《时光里的零零碎碎（第一、二季）》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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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里的零零碎碎
    作者：柏林石匠
    文案：
    我都做好了“接受他人的牵线找个适合的男人慢慢煨熟再平淡无奇地进入婚姻”的准备，却在生命意外的拐弯处迎来自己的另一半。
    这个绝大部分时间深沉偶尔幼稚的男人，几乎占据了我对爱情的全部看法。
    他说过，他会一直在我身边，不论好坏。
    我告诉他：“即使生命再来很多遍，09年的那个春天，我依旧会对你一见钟情。”
    主角：顾魏，林之校 ┃ 配角：双方亲友无数 ┃ 其它：柏林石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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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 章
    一
    其实，我骨子里是有点悲观的人。我曾经以为，自己这辈子都等不到了。世界太大，我又走得这么慢，要是追不上良人要怎么办？
    我们早过了“全球三十几亿男人，中国七亿男人，天涯何处无芳草啊”的猖狂岁月，越来越清楚，循规蹈矩的生活中，我们能熟悉进而深交的异性实在太有限了，有限到我都做好了“接受他人的牵线找个适合的男人慢慢煨熟再平淡无奇地进入婚姻”的准备，却在生命意外的拐弯处迎来自己的另一半。
    倘若林老师没生病，可能我和医生一辈子都遇不上。我只能说，我很庆幸，并会珍惜。
    我想，在这份感情里，我付出的永远无法超越顾魏。我只是随着自己的心，一路只管跟着他。但是顾魏却要考虑两个人的未来。他总开玩笑地说：“林之校，我现在都不敢犯错误。”
    这个绝大部分时间深沉偶尔幼稚的男人，几乎占据了我对爱情的全部看法。
    他说过，他会一直在我身边，不论好坏。
    我告诉他：“即使生命再来很多遍，09年的那个春天，我依旧会对你一见钟情。”
    二
    确定恋爱关系之前，两个人着实是互相摸索了很久，好不容易挂上了恋人的名号。
    医生说：“半空中飘了那么长时间，脚终于踩到地了。”
    我说：“我怎么跟你反着来，我觉得我现在脚不着地……”
    是那种介于“啊，终于！”和“这是真的啊……”之间的不真实感。
    医生牵住我的手，很淡定地说：“好了，飘不走了。”
    其实现在想想，那时候两个人还真不算很熟。
    三
    在一起刚几个月的时候，我发现医生对我们学校挺熟门熟路的，才想起来从来没问过医生本科时的学校，当时还一激动地以为我们是校友，结果医生说：“上学那会儿友谊赛来的。”
    您研究生生活真是比我丰富多了！
    我凉凉地说：“足球吧。”
    医生：“为什么不猜篮球？”
    我猥琐地扫了眼他的长腿：“你不知道足球踢多的小孩会有点o形腿吗？”（其实一点不明显，是我看得比较仔细……）
    然后，医生破天荒地脸红了。
    医生：“我周围，踢足球比打篮球的多。”
    我想到这家伙是老牌985，上个月来我们学校做报告的那教授就是他们学校的，骨子里流露出来的居高临下的优越感实在是让人牙痒痒。
    于是我严肃地愤怒了：“我要考博！我要超越你！”
    医生说：“哦，想考就考吧，我供你。”
    我一下子就感动得不行。
    医生又接了一句：“结了婚再读。”
    我……
    后来，我才慢慢了解到，医生一直坚持自己学医是为了拿手术刀而不是为了拿试管，所以读研那会儿压力很大，学术临床一个不能放，三年时间基本跟在导师后面连轴转，毕业考进医院后，依然两手抓两手都得硬。
    有一天我心血来潮去万方上查医生的名字，看到他在校期间就发了那么多论文，想着这光文献资料就得翻多少，多累，瞬间就心疼了。随即又决定，如此人才不能浪费，于是在自己写论文的时候，坚决地把他拖下了水……
    （医生：先结婚后读博是为你着想，不然一个单身女博士住宿舍，是个多惆怅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我标题无能，就1234了。
    看文愉快。
    第 2 章
    四
    刚在一起两三个月的时候，有一次医生问：“你不嫌我……比你大了六岁么？”
    我没想到他会担心这个问题，挑眉看着他。我以为女人才会对于年龄比较在乎，怎么我这位……
    医生尴尬地清清嗓子：“当我没问。”
    我每次看到他耳朵发红，就有想调戏他的冲动：“嫌啊。”
    医生完全呆掉。
    “我嫌你不够老。我巴不得你比我大十六岁，这样就没人跟我抢你了。”
    医生叹气：“你风华正茂，我已经人老珠黄。”
    五
    我基本把医生的公寓，当成了补觉的地方。
    每周末过来，如果他正常上班，我就霸占大床睡得昏天黑地。
    一次，我醒来得晚，医生已经回来了，坐在我旁边玩我的头发。
    我看着他，开始神游。
    医生失笑把我拉起来。我手里的一本《世界电影之旅》滑到床上。
    “有没有看过一部电影。what’s eating gilbert grape。”
    我迟疑地点头，老电影，只剩模模糊糊的印象。
    “里面有个叫becky的女孩。她在哪，gilbert的安宁就在哪。”
    当时的我并不完全明白他的温柔。之后重温了这部电影，周而复始的人生，琐碎的生活，波澜不惊的麻烦，这些才是真正的生活。或许一个人也可以生活，但终归会出现一个人，给你带去人生的方向，然后一起走下去。
    后来，有一天碰巧看见医生整理工作日志，从旧日志本的扉页插袋里抽出一张照片，放进新的里面。
    那是他们科组织烧烤，大片的草坪，我坐在毯子上，他枕着我的腿，举着手翻相机里的照片给我看，表情欣然。
    阳光明媚的四月里，眼睛都能泛出光来。
    我不知道是谁抓拍了这张照片。
    背面是医生的字，“校校”，后面跟着一个很认真的逗号，却没有写字。
    六
    路人甲这个人，是比较不靠谱的。
    我和小草住的是混编宿舍，他总调戏：“来来来，和哥哥们组个混编宿舍吧。”
    路人乙赶紧摆手：“别扯上我，林之校家的是个拿刀的。”
    我：“……”
    一次我们四个去系里整理资料柜。我去洗抹布的时候手机响了。
    路人甲一看屏幕显示，接起来：“帅哥~~~~~”
    医生：“……”
    路人甲：“找我们校校干吗呀~~”
    医生：“大人的电话不要乱接。”
    路人甲：“…………干吗？讨论成人话题啊？嘿嘿嘿嘿嘿~~~~~”
    医生：“算了，刺激单身汉不道德。”
    路人甲：“……”
    我回来之后，路人甲愤怒了：“他怎么知道是我的？怎么知道的怎么知道的？”
    我说：“我周围这么猥琐的有几个啊？”
    路人甲：“……”
    七
    六月曾被她娘亲的同事借去求婚。
    她手上握着戒指盒交给一个阿姨，对方打开盒子，里面一张纸条——

 第2节

    “marry me。我们也会拥有这样一个可爱的孩子。”
    居然成功了……
    （外国友人的思维模式真的和我们不是一型的）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第 3 章
    八
    小羽的姨妈特别喜欢女孩儿，奈何自己生的是男孩儿，所以一腔母爱洒了半腔在小羽身上。自从小羽上大学之后，手里就一本的电话号码：“小羽啊，你喜欢什么样的？跟大姨说。大姨一定给你找个你满意的。”
    于是小羽年方二十的时候，已经经历过不下五次的相亲了。
    别人都是苦恼找不到男人，或者是找不到好男人，而小羽同志苦恼的是：“我该找个什么样的好男人？”
    一次，午休时间，大家一起吃午饭，小羽问：“找个什么样的才比较踏实靠谱呢？”
    众人给建议的时候，医生很自然地说：“学地质的。”
    小羽恍然大悟：“对的！地质男多朴实啊！多脚踏实地啊！”遂告知大姨，“我要找个学地质的。”
    后来，她真的找了一个地理老师。
    九
    三三的预想是“你来了x市，以后我们俩相依为命。”结果——
    “你哪里是来加深革命友情的？明明就是来培养jq的！”
    萧工很不爽，再加上那阵子她和肖君也处在比较纠结的时期，所以不爽的后果就是“校啊咱们吃好吃的去吧”“校啊咱们逛街去吧”“校啊这周末咱们出去玩一趟吧”……
    医生也很不爽，但他不能表现出来……
    一次，被三三拉去喝一家据说味道很好的咖啡。我对咖啡这东西真的是没什么感觉，所以表情很寡淡。医生交班之后就直接过来了。
    看到医生来之后我明显兴奋起来的情绪，三三一嘴的冰碴子：“你怎么老跟我抢女人？！”
    医生很淡定：“放心，绝对不跟你抢男人。”
    我差点一口鲜血喷出来。
    三三冲着我恼羞成怒：“女大不中留！今天咖啡你请！”然后转身就走，留下一个风情万种的背影。
    好吧，三三，我知道你这是在别扭地表现你的体贴……
    十
    医生皱着眉头万般委屈地看着我。
    我问：“怎么了？”
    医生纠结半天：“护士节，有活动。”
    我看着他难以言表的表情，笑道：“不会是大型生活服务类节目，以解决天使们的个人问题吧？”
    “没有没有，那个我没报。”某人迅速表态。
    我正感慨居然还真有相亲——
    “我被分去跳舞。”他扶扶额头，“跳舞，我怎么会被分去跳舞？我从来就没跳过！”
    我瞬间觉得十字筋乱跳的医生颇具喜感，忍着笑沉着地拍拍他肩：“小同志，不会是可以学的嘛，革命的队伍需要你，放心，你不是一个人。”
    医生：“你怎么这么淡定。”
    我当然淡定，刚才陈聪已经告诉我医生这副好皮相有多么树大招风了。
    我一脸正经：“我只是在想，一会儿要怎么帮你拉韧带。”
    医生脸黑了。
    “放心，我很专业的，保证循序渐进。”
    医生猛地回头：“你什么时候会跳舞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会跳舞的？”我娘亲是单位n年的舞蹈队长。
    医生直接上手，捏我腰捏我腿，边捏边摇头。
    我鄙视他趁机吃豆腐的行为，手机里找了一首巴萨诺瓦：“来来来，跟我一起。”
    一分钟后，成功收获一枚眉毛挑得高高的傻蛋……
    后来，医生真的去跳了，陈聪很恶劣地把他举着花束左右摇摆的样子拍了下来发给了我。医生囧得不行，迅速把邮件删了。
    至于后来他和陈聪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第 4 章
    十一
    夫妻相性50问（这个纯粹是为了满足三三的恶趣味）
    1.请问您的名字？
    顾：顾魏。
    林：林之校。
    2.年龄是？
    顾：31。
    林：25。
    3.性别是？
    顾：……
    林：快点，配合一下。
    顾：男。
    林：女。
    4.请问您的性格是怎样的？
    顾：比较温和吧。
    林：嗯，我也比较温和。
    5.对方的性格？
    顾：很懂事。
    林：看似斯文，实则流氓。
    6.两个人是什么时候相遇的？在哪里？
    顾：09年初，在医院。
    林：嗯。
    7.对对方的第一印象？
    顾：好姑娘。
    林：看不见脸，瘦瘦高高的……好青年。
    8.喜欢对方哪一点呢？
    顾：一点啊？
    林：可以多说几点。^_^
    顾：和我比较搭。
    林：……
    9.讨厌对方哪一点？
    顾：一点啊？
    林：对，只能一点。
    顾：跳跃的时候太跳跃，迟钝的时候太迟钝。
    林：……你越来越毒舌了。
    10.您觉得与对方相处得好吗？
    顾：好。
    林：好。
    11、您如何称呼对方？
    顾：校校？（正常的口气）老婆？（疑问的口气）顾太太？（调戏的口气）
    林：医生。或者叫名字。
    12、希望对方如何称呼你？
    顾：随便你。
    林：那也随便你好了。
    13、如果以动物来做比喻，您觉得对方是？
    顾：猫。

 第3节

    林：猫？！
    顾：那不然龙猫？
    林：……我觉得你像水獭。
    顾：水獭？！
    林：好吧，我瞎说的，我实在想不出来。
    14、如果要送礼物给对方，您会送？
    顾：啊？（目光转过来，征求意见的表情）
    林：睫毛膏吧，其实我挺好奇你刷上睫毛膏是什么样子的哈哈哈哈哈~
    顾：……我想换个沙发。
    林：……你扯远了。
    15、那么您自己想要什么礼物呢？
    顾：我真的想换个沙发。
    林：你真的扯远了。
    16、对对方有哪里不满吗？一般是什么事情？
    顾：多啊，你没心没肺的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林：……
    17、您的毛病是？
    顾：我这么好的青年。（你还可以再得瑟一点）
    林：记性有点不太好。
    18、对方的毛病是？
    顾：有时候迟钝起来……
    林：我怎么觉得前面有过类似的题目。
    19、对方做什么样的事情会让您不快？
    顾：不快？那没有。
    林：不让我睡懒觉！
    顾：你要硬是赖床，我也没办法。
    20、您做的什么事情会让对方不快？
    顾：我怎么觉得题目都这么雷同呢？
    林：我也觉得。
    21、你们的关系到达何种程度了？
    顾：关系？什么关系？
    林：……
    顾：哦，哦，合法关系。
    林：目前不受法律保护。
    顾：……
    22、两个人初次约会是在哪里？
    顾：医院里。你这个是问卷调查还是什么东西？
    林：你回答就好。
    23、那时候俩人的气氛怎样？
    顾：表面还是比较平静的。
    林：心里都没谱。
    24、那时进展到何种程度？
    顾：这让我怎么说？
    林：比医患关系好点吧。
    顾：嘶——
    25、经常约会的地点是？
    顾：家里吧。
    林：好像都差不多。
    26、对方生日时，你会做什么准备？
    顾：有排班的话，先调班。
    林：到时候再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顾：您这是上阵杀敌呢
    27、是由哪一方先告白的？
    顾：我本来以为是我的，可是你写的——
    林：好了。停。就是你。
    28、您有多喜欢对方？
    顾：还能再怎么喜欢啊？
    林：那就是特别特别喜欢。
    29、那么，您爱对方吗？
    顾：这题目不重复么？
    林：不重复。
    顾：……
    林：快回答。
    顾：爱。
    林：(n_n)
    30、对方说什么会让你觉得没辄？
    顾：我经常被你搞得各种没辙……
    林：撒娇的时候。
    31、如果觉得对方有变心的嫌疑，你会怎么做？
    顾：变心？你是想干嘛？
    林：那就趁还有爱的时候和平分手，相忘于江湖。
    顾（起身）：我不做了。
    林：好了，还有几题就结束了。
    32、可以原谅对方变心吗？
    顾（重新坐下）：不原谅。
    林：啊，那我就不设想了。
    33、如果约会时对方迟到一小时以上怎么办？
    顾：打电话。
    林：打电话。
    34、您最喜欢对方身体的哪一部分？
    顾：都喜欢。
    林：眼睛和手。
    35、对方性感的表情？
    顾：性感啊……
    林：你的表情为什么这么阴险……哎你别过来啊你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
    36、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最让你觉得心跳加速的时候？
    顾：啊——
    林：你不要耍流氓>_<！
    37、您会向对方说谎吗？您善于说谎吗？
    顾：恶意的是不会的。不擅长。
    林：你的意思善意的就会了？
    顾：类似“下雪了，快起床看雪景。”
    林：……
    38、做什么事情的时候觉得最幸福？
    顾：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就正正常常的，就挺好的。
    林：嗯。
    39、曾经吵架吗？
    顾：吵架是没有过吧。
    林：偶尔闹闹莫名其妙的别扭。

 第4节

    40、都是为什么吵架呢？
    林：这题过。
    41、之后如何和好？
    顾：都不是钻牛角尖的人。
    林：我忘性大。
    42、转世后还希望做恋人吗？
    顾：你是共/产/党/员吧？
    林：我们国家宗教信仰自由。
    顾：那就看来世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吧。
    43、什么时候会觉得自己被爱着？
    顾：一直都——挺好的啊……（口气为什么这么虚）
    林：看着你眼睛的时候……好吧，一直都挺好的。
    44、什么时候会让您觉得「已经不爱我了」？
    顾：这个题出得真的是——
    林：过。
    45、您的爱情表现方式是？
    顾：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林：举案齐眉，共赴白发。
    46、您觉得与对方相配的花是？
    顾：你不是花粉过敏么？
    林：为什么我想到的是草……
    47、俩人之间有互相隐瞒的事情吗？
    顾：隐瞒？
    林：没有。
    48、您的自卑感来自？
    顾：这个题都快比你跳跃了。
    林：我也不知道它是怎么跳过来的。
    49、俩人的关系是公开还是秘密的？
    顾：公开。
    林：公开。
    50、您觉得与对方的爱是否能维持永久？
    顾：可以。
    林：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第 5 章
    十二
    恋爱的时候，好像一直没有像别的情侣那样，在一起的时间很多。
    第一次放完寒假回x市，火车站摩肩接踵。我出了出客口，医生走过来，扣了我就往外走，和逃难一样。
    我有些哭笑不得：“医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稳重了……”
    医生：“我们好歹快一个月没见面了。”
    我想了想：“这很正常的啊。”暑假还要更长。
    医生炸了：“你不要热恋期过得跟老夫老妻一样！”
    我忍不住笑出来。
    现在看来，好像真的也差不多……
    十三
    刚和医生在一起的时候。和三三一起喝茶，她问起医生怎么样。
    我说：“他什么都不用做，往那一站就是一幅画啊～”
    三三很鄙视：“你以前没这么花痴。”
    我叹了口气：“年轻人，你是历练浅，还不懂。”
    后来，肖仲义同志横空出世，我早早就嗅出了jq的味道，因为在三三还很懵懂的时候，她就很直白地花痴过。
    “他们副理特别年轻，主要问题是，还特别俊俏。”
    我问：“怎么个俊俏法？”
    三三理直气壮：“就是看了心情会好很久的那种。”
    所以，其实真的是有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回事。
    十四
    我洗完碗去找医生，他正在阳台修剪一盆鸭掌木。
    相比伺弄花草，我更喜欢欣赏，如果让我养，估计我会经常忘了浇水。因此我很佩服医生的耐性和记忆力。
    看着他悠哉地拿剪刀这里一下，那里一下，我问：“你的性子是从小这么好还是被你爸妈磨练出来的？” 这个人身上总是有种……神性。（三三：那你就是佛性好么！）
    医生笑：“你猜？”
    我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一遍：“你从小就觉得世界和平，众生美好。”
    “我没那么缺心眼。”
    “……”
    “我工作生活都不错，有必要性子不好么？”
    我一直以为，男人骨子里都有些金戈铁马的梦想，期望有朝一日大展宏图，于是对于骨感的现实总有些失落和暴躁。
    一个师兄，在校时也是风云人物一枚，意气风发，貌美女友伴在身侧，羡煞众人。毕业后自己签到一家很不错的合资企业，女友考进了事务所，所有人都以为这对金童玉女会继续一帆风顺下去。前两天，师兄回学校，整个人萧瑟很多，酒过三旬，长叹一声“这他妈都是什么世道。”
    上司百般刁难，前途一片迷茫，正削尖了脑袋往上冲的时候，后院起火，女友劈腿。
    师兄感叹：“再深的情意，比不过跑车洋房，再强的能力，比不过镀金海龟。”
    众人唏嘘不已。
    “据说最后男儿泪都出来了。感叹所谓的成就一番大事业，全是泡影，自己二十有七，事业爱情，一事无成。”
    医生收了剪刀，一边洗手一边说：“告诉他，30岁就都有了。”
    “……”
    “在现实面前，可以有理想，但不能有幻想，没有人可以一步登天。该努力的努力，走一步踩实一步，这就是最好的人生。”
    付出的终将会得到。这就是顾魏能够安之若素的原因。
    我摸摸他脸：“医生，你真好。”又想起，“我这算不算窃取了你30年的革命胜利果实？”白白收获一个各方面都很上轨道的人。
    “没事，你属于高回报率的，不急。”
    “……”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第 6 章
    十五
    一次，我回公寓，医生闭着眼睛躺在床上。
    我凑近他脸，呼吸清浅平稳。睡着了。
    我正准备越过他捞被子给他盖上，一低头，他正半眯着眼睛看着我，也不说话也不动。
    这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啊？
    我悬在他上空盯着他看了有一分钟，他慢慢伸手，抱住我的腰拖进怀里，然后合上眼睛继续睡，从头到尾呼吸都没波动。
    这算不算梦游啊？……
    后来，两个人睡到九点，饿醒的。
    医生在厨房下饺子。我问：“我回来的时候，你睡着的还是醒着的？”
    医生：“半睡半醒。”
    “我小时后特别喜欢在沙发上睡觉。一睡着我爸就会把我抱到床上去。有时候并没有睡着，但是为了让他多抱抱我，就装睡。后来长大了，有一次他抱我去卧室的时候自言自语，姑娘又重了，要抱不动了。从那之后，我再也不在沙发上睡觉了。他那时候特别忙。”
    医生伸手把我捞进怀里，放在胸前，也不说话，继续煮饺子。
    这个男人有时候心思细得实在是没话说。
    十六
    估计是爷爷穿着军大衣立于马背的英朗形象太得我心，我一直很喜欢穿长大衣的男人。但是顾魏同志——从大衣到棉衣再到羽绒服，通通的短打扮。他说：“我一天有十个小时都穿着白大褂，你还没看够么？”

 第5节

    我说：“没事，你浓妆淡抹总相宜，我不挑。”
    五一一过，天渐渐热起来，某日傍晚我去医院，顾魏正跟着主任进行下班前的惯例查房，我发现这厮穿着件短袖衬衫式的工作服，那叫一个青葱鲜嫩，在一群白袍中无比扎眼。
    等他下了班我们一同出来。
    “你们医院什么时候还可以不用穿袍子了？”
    “我们的夏季制服本来就是短袖。”
    “那怎么从来不见别人穿呢？”
    “……”
    “你不觉得穿起来特别像厨师么？”
    “……”
    此后，那套夏季工作服被顾魏压了箱底。
    十七
    每次一开电脑跳出来的那些悬浮窗里，总是充斥着各种社会新闻，打架斗殴的，威胁恐吓的，寻死觅活的。
    顾魏总结过，我和三三碰着寻死觅活跳楼割腕的，绝对不会上前以春天般的温暖循循善诱把人劝下来，只会——
    “你跳啊。有种你真跳啊，又不是什么高难度动作你磨唧半天，要不要外力协助啊？！”撸袖子的，这是三三。
    “唉，自便。”然后走过路过的，这是我。
    所以我得找个热心肠的，三三得找个冷心肠的。
    十八
    有一阵子因为手术学习开会检查摞在一起，医生作息有点不正常。某日我去他公寓，上午，已经快九点了，他很难得的还在睡。
    我拉开窗帘，大喊：“医生，起床！”
    床上的人眯着眼睛，扭头看了眼挂钟，脑袋又埋回枕头里。
    呐，你现在知道人在困的时候是多么地不想起床了吧？
    我摸出手机，音量调到最大，放孙燕姿版的venus，萨克斯嚣张地穿透空气。医生低低唔了一声，坐了起来，张眼一看，又栽回去，伸手覆住半边脸。
    我举着手机跳上床跟着唱：“i'm your venus, i'm your fire, at your desire～”
    他费劲地睁开眼睛，捉住我的手，拽进怀里，拿过手机静音，扔得远远的，然后，把我一压，脑袋往我颈窝一埋：“再陪我睡一会，就一会。”
    嘿，这不是我的惯用台词么……
    我清清嗓子，作语重心长状：“呐，你这样打乱惯有的作息时间不利于身体健康blahblahblah……”把他平时念我的全部念回去。
    我说了一大段他一点反应也没有，我吸口气正准备继续，他冷不丁冒出一句：“再说我马上办了你。”
    “≥﹏≤……”不带这么玩的！！！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第 7 章
    十九
    一次，被医生憋狠了，恐吓道：“小心我办了你！”
    医生双手一张，一脸“任君蹂躏”的表情：“来吧。”
    我一头黑线：“下辈子我当男的！你当女的！”
    医生眨眨眼睛：“那我绝对不反抗。”
    我……
    二十
    有一回从学校做完运动出来，医生来接。身上汗黏黏的不舒服，上了车脱了外套，剩一件背心，刚把干净的衬衫套上，医生突然凑过来，低低地叫了声我的名字，我扭过头来就被突袭了。
    等两个人慢慢喘完气，医生极具流氓特色地问：“你不会以为，我只吃素吧？”
    我看着已经开了两颗纽扣的衬衫，发现——我没什么想说的——我也没反对你吃荤啊……
    但是还是强做镇定地说：“你的定力真的是越来越不好了。”
    晚上，这厮洗完澡，松松垮垮披着浴袍，锁骨胸口什么的在我面前晃。
    我说：“医生，麻烦你注意着装严谨。”
    医生回一句：“你的定力真的是越来越不好了。”
    …………
    二十一
    医生回家，包一放：“三天没见，我们交流一下。”
    哪有用吻交流的啊(>_<)！
    然后在我没完全回过神的时候，医生贴在我耳边：“中午吃的带鱼？”
    我一惊：“我吃完漱口了！”
    医生：“哦——那就是嘴唇沾上的？”
    我羞愤地一把推开他冲向卫生间：“流氓！医生你个流氓！”
    漱口的时候，医生往我身后一站，笑得气定神闲：“啧，自己中午打电话的时候跟我说吃的带鱼……”
    二十二
    陈聪：“顾魏，找个比自己小这么多的，压力不大么？”（这是什么逻辑……）
    医生：“她小小的……你不觉得很有意思么？”
    陈聪茫然：“啊？那老了呢？”
    医生：“她老老的……你不觉得很有意思么？”
    陈聪：“……”
    后来，陈聪跟我说：“顾魏有时候啊，那个说话的思路啊，不对。”
    二十三
    我的着装，都是比较寡淡的。黑的，白的，灰的。被三三教育过多次：“姑娘，您能穿得稍微鲜艳点么？花一样的年纪，穿得跟出家的一样。”
    后来，我去见她，都穿蓝色的。
    三三放弃。
    我的着装，都是棉麻丝，比较亲肤，比较中规中矩。被三三教育过多次：“姑娘，你能穿得稍微时尚点么？浪费你这两条腿！热裤短裙的穿起来！”
    后来，我上班，都穿职业套装，西装衬衫一步裙之类的。
    三三放弃。
    一次，和三三压马路，她望着满大街各种时尚的女孩，再回头看看清汤寡水，素面朝天的我，狐疑地问：“顾魏怎么会看上你的？”
    我汗：“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后来，一天，我挂在医生脖子上问：“顾魏，我平时会不会穿得太朴素了？”
    当时正准备和他去喝喜酒，穿着一件无袖的小礼服裙。
    医生耳朵红了：“偶尔给我个惊喜挺好的。惊喜多了，我心脑血管吃不消。”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第 8 章
    二十四
    医生娘属于特别温婉的性格。面部表情一直都比较柔和。于是我心里没底：“医生，你妈是喜欢我，还是不喜欢我？看不出来。”
    医生：“她要是和你有肢体接触，就是喜欢你。这是我们家遗传。”
    后来我仔细观察，发现只要是不亲近的人靠近，医生娘都会下意识地让开一点，不是很明显，但真的是没任何身体接触。医生爷爷医生奶奶医生爹都是。然后我就想到之前医生……
    这也算是洁癖的吧。
    二十五
    林老师一直是个不大操心的人，自从我恋爱之后，他所有的操心因子全都爆发了。
    听说我有男友之后，他在家就琢磨。
    “哎，你说她找的是什么个性的呢？活泼的还是稳重的？啧，还是稳重点，不操心，不过活泼也有活泼的好啊。”
    “那男孩不会和她一个专业的吧？那以后两个人都在外面跑啊，不行不行。”
    “白皮肤还是黑皮肤？嗯，肯定是白的，黑的和她不搭调。”
    “哎，那男孩工作了没有啊？哪里人啊？你说能不能跟着校校回y市啊？最好是能跟着回来。”
    ……
    我妈都被他唠叨烦了。
    第一次带医生回家，一开始林老师心里是很高兴的，他之前对顾魏的印象就很好。后来想到喜欢医生的人那么多，就开始发愁。
    我妈说：“晚上睡觉都睡不踏实，就在那叹气，校校哪里对付得了那么多如狼似虎的人。能对付得了一天两天一年两年，哪扛得住十年二十年。”
    后来，林老师和医生谈心，很直白：“你们现在是热恋期，看对方什么都好，时间长了呢？外面诱惑那么多。”
    医生说：“那您受过诱惑么？”
    作为一名资深帅哥，三十多年来，林老师和我妈的感情从来没出现过第三个人。他不吭声了。

 第6节

    医生说：“我知道别人看中我的是什么，知道校校看中我的是什么。所以别人，我不会想的。”
    当然，医生对我说的是：“我哪有那么多精力，你一个都够头疼的了。”
    肖仲义同志更淡定：“迷恋怎么了？谁规定迷恋就是一时的不能是一世的？”
    最淡定的是金石：“换成别人我不舒服。”
    回到林老师，他知道医生坐怀不乱之后，就和我妈商量：“唉，要么让他们先处着吧。你这会儿再拆，姑娘那不得伤心坏了。没事，我盯着，顾魏要是出什么问题，我第一个收拾他！”
    我妈说：“那校校就要留在x市了。”
    林老师又开始发愁：“对啊，这也太远了，我手够不着。”（他觉得离他超过半小时车程，就很远了。）
    然后，林老师和我谈心，知道我立场坚定之后，又去和我妈商量：“你说让顾魏调来y市也不好啊。要么我们退休之后去x市吧？”
    娘亲说：“人生地不熟的。一把年纪了你再去买房子忙装修？”
    林老师又开始发愁，愁了一会儿，想开了：“房我买，装修让顾魏盯着。”
    后来，顾魏上门的次数多了，和林老师越处越好。林老师越看越欢喜：“小伙子还是很不错的，挺好，挺好。”
    再后来，林老师开始操心别的了。
    “哎，我刚才看报纸，说现在过劳死的年轻人比例逐年上升。顾魏忙成那样，怎么办啊？”
    “哎，顾魏上班那么靠近放射源，对身体不好吧？”
    “哎，杂志上说，医生是压力最大的十大行业之一。”
    “哎，听你姐说徐韬支西项目去贵州了。孩子还那么小就出去。唉，那以后万一校校正生着孩子呢顾魏出去了怎么办？”
    ……
    我妈直接不理他。
    印玺金石大婚那次回来，我把医生拖回了自己房间。
    晚上——
    “你翻来覆去的干嘛？”
    “哎，这两个年轻人，血气方刚的，住一起不好吧？”
    “孩子心里有数。”
    “那也不行啊，感情上来了，是吧？控制不住的。我要不要再去看看？”
    “你给我老老实实睡觉！”
    二十六
    医生娘隔三差五地会给他打电话。
    某次。
    “校校做什么呢？”
    “在洗澡。”
    某次。
    “校校做什么呢？”
    “在床上。”
    某次。
    “校校做什么呢？”
    “在穿衣服。”
    某次。
    “校校做什么呢？”
    “还在睡。”
    其实我当时分别在：洗澡，坐在床上擦头发，出门前穿大衣以及午睡……
    明明很纯良，被他那么一说就变得jq四溢……
    二十七
    医生：你要是怀着孩子，我就不去技术交流。
    我：不去不是很可惜。（医院和研究所都非常好。）
    医生：国随时可以出，老婆不是随时都进产房的。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第 9 章
    二十八
    杜文骏对医生的评价就是：“说不上来，看着挺阳光的，但我总觉得他有点阴险，要么就是脑子太好。”
    所以他时不时提醒我：“你注意啊，不要被卖了还帮着数钱啊。”
    平时还总是贱贱地提议：“姐，你收拾收拾他。”
    有一回杜文骏来我这吃饭，小草一起，路上拉了拉他的胳膊，朝远处的某某某抬了抬下巴：“那人最近在追你姐。”
    小杜眯着眼睛打量了半天：“没戏。没我姐夫高没我姐夫帅没我姐夫气场强大。”
    我笑，他在外面都是相当维护医生的。
    二十九
    林之仁虽然出国早，但是小时候一直在我身边，所以和我感情很好。
    他在视频里看到医生之后，就念念叨叨：“长得帅的男人都不靠谱。”
    我说：“那你呢？”小仁自己长的就比较欧化，眉高目深的那种，东方西方都很有女人缘。
    “他能跟我比么？我们这是多少年的感情了！”
    放假回来第一次见到医生真人的时候，小仁撇撇嘴：“我姐大好年华的就砸你手上了。”很是一副“大势已去”的口气。
    后来，他时不时写封邮件：“那医生最近听不听话？欺负你没？欺负你告诉我啊。”
    医生去德国之后，林之仁专门从法兰克福过去找他。被登记处问起二者关系的时候，他说“brotherinlaw”，但是见到医生之后，立刻开始威胁：“不要以为天高皇帝远就没人盯着你！”
    三十
    顾肖和我一直是比较不对盘的。后来关系缓和了——依旧和我继续不对盘。
    顾肖：“要脸蛋没脸蛋要身材没身材。”
    我：“难怪您遇上的都是些有脸蛋有身材但是没心没肺没脑子的。”
    顾肖对这事特别忌讳，一戳到痛处马上就炸：“shit!也就顾魏脑子进水看上你！”
    医生对于我们见面就互呛冰碴子的场面已经习以为常了，一把扭住他的胳膊：“说什么呢你？”
    一次我从医生家回来，带了医生娘做的点心给顾肖。（他公司离我学校比较近）
    送去他单位的时候刚好是午休时间，盒子递给他，叮嘱他两句好好吃饭就撤了。出来的时候听到身后——
    “顾少，哪来的美女？还单身不？”
    “滚！那我哥老婆！”一巴掌拍在对方后脑勺上。
    三十一
    小杜和我们通电话，基本都是在宿舍。每次挂电话之前，都能听到四道齐刷刷的：“姐姐姐夫再见~”
    小杜说：“你不知道，你们俩在我们班人气超高的。”
    就去了两三次，怎么就冲出宿舍走向班级了呢？
    后来才知道这家伙把一张我和顾魏的合照放在手机里，然后四处献宝，一脸傲娇：“你们还没见过真人呢~”
    三十二
    小仁和大哥总是处不好，不知道为什么。问起来只说是有代沟。
    我带顾魏回过家后，小仁给大哥打电话：“你什么时候回y市的时候去看看，我姐谈恋爱了。”
    “有什么好看的，她这个年纪，谈恋爱不是很正常的事。”
    小仁当时就火了：“林之学，我就知道指望不上你！”
    一个月后，大哥来x市和医生喝茶。
    三十三
    顾肖恋爱了。
    给我打电话。
    “来帮我参谋参谋吧。”
    “我出场费很高的。”
    顾肖炸了：“有你这么不讨好小叔子的么？！”
    “讨好你没价值。”
    顾肖怒了：“顾魏怎么就看上你了？！”
    “说明他审美观正常。”
    顾肖出离愤怒了：“信不信我把你们的事儿给搅黄了！”
    “你觉得是我把你的事儿搅黄了容易还是你把我的事儿搅黄了容易？”
    顾肖内伤了……没处告状。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所有的弟弟都别扭地可爱着。看文愉快。

 第7节

    第 10 章
    三十四
    我整理医生脏衣服的时候，从他衬衫口袋里摸出了他当月的工资条。
    医生进门看到我坐在床上一脸便秘的表情，走过来：“你拿着我的工资条怎么跟拿着病危通知单一样？”
    我鄙视他造比喻句的能力。
    然后无比惆怅地说：“我发现我们的工资是一样的。”
    医生的眉毛挑了一下。
    “数字都一样，就是顺序不一样……”这是多么悲催的巧合……
    我叹了口气：“我拉低咱们家的收入水平了。”其实我知道助教的工资基本就是个形式，没有什么实质内容，但是对于这个诡异的巧合，我实在是——
    医生看了看两张工资条：“这么巧。”
    情何以堪……
    医生：“我刚当助教的时候，也和你差不多。”
    我瞬间原地满血复活：“真的？！”
    医生：“嗯。你现在又不以挣钱为目的。”
    我：“我心理平衡了。”医生比我辛苦了三倍不止啊。
    后来和我妈说起，她一针见血：“顾魏是06年，你是12年。人民币贬值的好伐？”
    我……
    三十五
    我突然想起来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医生，你收不收红包的？”
    医生的眉毛微微一扬：“你是希望我收还是希望我不收？”
    我松下来：“听这口气就知道还没收。”
    医生：“……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今天去导师那交材料，正巧一帮老师散会后在会议室里唾沫横飞地讨论《心术》，突然系主任冒了句：“林之校，你对象就是医生吧？”真是躺着也中枪。
    我不得不感慨，在他人眼中高不可攀的学者们，其实私底下也是相当八卦的……被迫听一个讲师一副“我这都是密辛”的口吻爆料了快半个小时医院红包的金额，我才从那里解脱出来。
    我：“据说，你们医院……红包金额很可观啊！”
    医生：“军总的市场价应该更高。”
    我：“⊙_⊙！！！那红包一般都怎么塞？”
    医生：“各种场所，围追堵截。”
    我：“⊙_⊙！！！一般有多少？”
    医生：“不知道，没打开。”
    我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起来：“你——”收红包！！
    医生顺了顺我的头发：“一个老人家硬塞的，天天晚上守在办公室门口，a主任怕不收她心里不踏实。等手术完就全部还回去了。”
    我不吭声。
    医生：“怎么？你这是表示遗憾还是表示欣慰？”
    我说：“没，这老人家真大手笔，主刀，主治，管床……如此糖衣炮弹，你们医院有没有被打倒的？”
    医生淡淡一笑：“人上一百，各式各样。”那就是有。
    “你们那纪检办不是天天突击么？”神出鬼没跟狗仔一样。
    医生叹了口气：“现在物价高，养家压力大啊……”
    “我很好养的！”我立刻表态，想想再加一句，“还自带工资！……>_<”
    医生笑：“哦，那下回人家再塞，我就说：我不差钱，媳妇儿好养，还自带工资。”
    好吧，挂网上你就火了……
    后来，医生说，其实收红包这种事吧，上梁不正下梁歪，上梁正了么……比如a主任这种相当铁血外加相当铁腕的科室主任，他们科那是比清水还要清的。
    三十六
    陈聪应该是医院里和顾魏关系最好的。同科不同组，办公室楼上楼下，休息的时候经常串门。
    “哎，新衬衫？”
    “校校买的。”
    “还不去吃饭？”
    “一会儿校校送来。”
    “啊！下这么大雨晚上怎么回家啊！”
    “嗯，校校一会儿来接我，顺路把你带回去吧。”
    “……管吃管穿管接送，你丫还是不是男人？！”
    “等她来了，你可以问她我是不是男人。”
    同志，你这个话引申含义很广泛的好伐？
    等我去接顾魏的时候，迎上来的却是陈聪：“校校，你也包养我吧！”
    我……
    陈聪好像是唯一一个喊我校校顾魏不纠正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想到一个写一个，写的比较乱，等全写完会重新整理的。
    看文愉快。
    第 11 章
    三十七
    有人或许会不满医生对高浠的态度。其实他的态度一直很明朗。
    一路旁观的陈聪说：“顾魏的方法是最恰当的，不给对方机会，时间长了也就冻住了。毕竟在一个单位，闹起来也不好。况且，顾魏人前人后都黏在你旁边，眼睛瞎了才会看不出来。”
    其实，倘若顾魏对高浠恶言相向或者视若敝屣，心里最难过的人反而会是我。毕竟两人曾经有一段情，不论情短情长。
    不要去爱一个和前女友藕断丝连的男人，也不要去爱一个成日在嘴上把前女友贬得一文不值的男人。前者渣，后者也渣。一个真正已经将一段感情视为过去的男人，心境是平和的，举止是礼貌的，态度是严谨的。因为不论曾经是好是坏，现在她已经不会对我们的生活产生影响，未来也是。
    顾魏最后一次和高浠摊牌的时候，陈聪刚好就在旁边的隔间里。
    “高浠，我有家庭了。即使我没有家庭，我们也不可能，我们两的问题我们两都清楚。你还是你，我还是我，再来一遍也没用。以后不要来我们科了，避嫌。”
    那个时候，顾魏还没有见过我的父母。
    三十八
    印玺问我：“你真的不介意那前女友的存在么？”
    我说：“顾魏没想过再续前缘。”两女一男的戏码中，关键的从来都是那个男人的态度。
    印玺：“你怎么就那么笃定呢？”
    我想了想：“将心比心。因为我从来没想过要和邵江再续前缘。”
    再续前缘这个事，其实真的不像小说里写的那么简单，回眸一望就能干柴烈火的事，纯属扯淡。很多时候，一段感情过去了，认清了，放下了，再回头看就真的是往事随风了。当你身边有了彼此相爱的人，你们一起慢慢摸索，交付，融合之后，是不会那么简单地就能分裂开来的。放弃手中的爱而回头奔赴一场关于过去的回忆、好奇、无聊、新鲜，傻子才会这么做。
    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看待事情的角度也会发生变化，你只会越来越肯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就算他心里真的有那么一小亩田地灌满了关于别人的回忆，但我才是他的整片未来，播种、浇水、施肥、剪枝的任务都是我的，结出来的果实也是我的。那么，又何必为那一小亩片草不生的田地计较呢？
    三十九
    世间爱情千百种，那都是在别人眼中的。
    就好比金石和印玺。
    在我眼里，“他们就是对奇葩呀，还能再顺当一点么？”
    在三三眼里，“缘分天注定啊，不用穷操心啊。”
    在猴子眼里，“这俩孩子太死心眼儿了！”
    在金石大学同学眼里，“白富美带着原装跑车海景洋房倒贴他都不要，这是傻呀还是傻呀还是傻呀？”
    在印玺同事眼里，“守着个公务员，唉，当初要是跟着那个小开去s市，现在都是阔太太了。”
    所以，你觉得世间难得金贵无比的爱情，可能另一个人看来就一文不值。
    金印大婚那天，他们很多同学来参加婚礼，有祝福的，有调侃的，有惋惜的，有羡慕嫉妒恨的，最后一种占据大多数，无非是羡慕他们的顺遂，嫉妒他们的忠贞，恨他们的波澜不惊。
    但是有几个姑娘能熬得住一腔柔情加一腔黄金的小开？
    又有几个小伙能熬得住投怀送抱送车送房的白富美？
    如果没熬住，结局又会怎样呢？
    以前看到过一句话，聪明的人之所以成功，从来不在于他们做了什么，而在于他们选了什么。
    这个世界的诱惑太多。我们只看到了他们的得，却没有看到他们的舍。
    世间爱情千百种，没有哪一种，能得来得不费吹灰之力。
    如鱼饮水，冷暖自知。真正的爱情是什么样子，永远只是当事人知道。

 第8节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感性了。看文愉快。
    第 12 章
    四十
    医生：“我正在解压你发到我邮箱的东西。”
    我：“一份食谱。专为两人小家庭定做，健康美味，图文并茂。”
    医生：“我鉴定一下。”
    我：“嗯，我负责做素的，你负责做荤的。”
    医生：“食谱上还标注家庭成员分工了？”
    当然不是，因为我不怎么碰鲜肉。于是我理直气壮：“您是专业的，手法比我熟练。”
    医生总说，我把他形容的像屠夫。
    四十一
    我问：“医生，你是哪的血统啊。说是北方人吧，那么斯文，说是南方人吧，那么俊朗。”很矛盾啊。
    医生：“x市人，土生土长，往上可以追三代。”
    我：“好吧，你基因突变。”
    医生：“……”
    四十二
    天冷了，我的脚总是凉冰冰的，就听医生娘的话睡觉前用姜片热水泡半个小时。
    医生坐我旁边看电视，视线却时不时往我这边飘。
    “怎么了？”
    他转回目光。
    过了一会。
    “你老看我的脚做什么？”
    “啊，自己家的看看也不收钱。”
    “……”
    然后他索性扭过头来直勾勾地看，看得我后背都出汗了，他才冷不丁冒了一句：“有没有人说过你的脚很漂亮？”
    我汗：“您……不是恋足癖吧……”
    然后，顾魏抬头，眼角一挑，那叫一个波光流转流光溢彩～他每次出现这种妖妖的不奸不杀的眼神，我的心跳速率就往上飚，然后就条件反射地“你你你”结巴，一般还没结巴完一句话，他就开始耍流氓了。
    四十三
    我在医生面前，是比较放肆的。具体就是，不怎么掩饰情绪，然后想干什么干什么。
    一次，医生：“你在我面前稳重一点。”
    我叉腰：“我都没嫌弃你幼稚。”
    医生伸手抓我：“谁昨天晚上在床上360度打转说不想考试的？”
    我让开：“谁今天早上趁我洗苹果的时候偷喝我牛奶的？”
    医生再抓：“然后你就在我面包里抹辣椒酱？！”
    我继续闪：“就一点点！”然后就被他借口“相濡以沫，同甘共苦”吃豆腐。
    最后我们倒沙发上互相揭对方的囧事笑了一晚上。我们两个人制造快乐，真的是简单的没什么技术含量。
    四十四
    我很少吃零食。某一次突然饿了，家里四处找不到吃的，就拆了林老师熬汤的和田枣，自此我变成了红枣达人。和田枣，若羌枣，珍珠枣，哈密枣，每天必吃一包。
    终于有一天，顾魏对于家里三五不时出现的硕大包裹和一抽屉的各种枣，弱弱地问：“你不会是彩票中了五百万然后在新疆买了个枣园吧？”
    后来，不论两边女眷们谁来，听到顾魏“哦，她吃红枣补血。”第一反应都是盯着我的肚子……
    四十五
    医生第二次去我家，晚饭之后陪着林老师散步，碰到了杨栎父子。两位老的嘘寒问暖，两位小的，就互相打量。
    杨伯伯：“老林，这位是——”
    医生不着痕迹地看向林老师，心里各种紧张。
    林老师：“校校的对象。”
    杨伯伯：“啊？校校找对象了？哊，那我们杨栎怎么办？”
    回来之后医生逼供，我老实交代：“从小两家就一直说要结亲家的。”
    林老师是一直很喜欢杨栎的，孝顺细心，工作踏实稳定，最重要的是：“离家近啊！在一个小区啊！走路十分钟啊！”
    医生：“所以——”
    我看着医生皱起来的眉毛：“所以现在是——我单方面撕毁合约。”
    医生睁大了眼睛：“真的有婚约啊！”
    我爆笑，摸摸他脸：“没有，逗你玩的。”
    医生抬起左手覆在胸口：“我都一把年纪了……”
    无视他，我端起杯子准备去倒水，听到身后幽幽的声音：“林之校，你这样我很没有安全感的啊。”
    我回头看着一脸委屈的男人，黑线万丈，无奈地凑过去亲了他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比较散乱。
    看文愉快。
    第 13 章
    四十六
    三三是上班之后才去报的驾照，但是因为各种原因，学得慢，考得也慢。我经常调侃她差一点结婚证就拿在了驾照前面。对此，她很悲愤：“我这人生之路已经够坎坷的了，突然一个急转弯，刹车都来不及踩，就撞上了下半辈子的冤家。”
    四十七
    三三是个生活得很鲜活的人，在她身上总是能看到一种很倔强的朝气。在经历过那么多变故之后，这种朝气显得格外可贵，也格外招人心疼。
    三三也是有过一段纯纯的初恋的。高中的时候，她是班长，和副班长一来二去的就有了些小暧昧。不过那个时候，除了金石印玺之流，一般人是不敢以身犯险去早恋的，所以两个人也就是偶尔的眉来眼去。
    后来三三考到x市，副班长考去了s市，两个人开始远距离恋爱。
    我对那个副班长不知道为什么看不对眼，大概是因为外婆说过桃花眼的男孩子心不定。
    后来的故事一点新意也没有，副班长这边对着三三“痴心不改”，那头又对着“候补女友”深情款款，三三空降s市想给他个惊喜，结果最后光有惊没有喜。
    三三干脆利落地骂了句“混蛋！”就回来了，趴在我怀里哭了一个下午带一个晚上。
    从高二到大三，她等了他四年半。很多时候，等待并不可怕，也不辛苦，痛苦的是，你等到头了才发现，过去支撑着自己等下来的，全都是一厢情愿。
    我安慰她：“没事，谁年轻的时候没爱上过几个人渣呢？”
    伤过心之后，三三恢复了生机：“老娘大好的年华，怕什么！”
    然而之后，她没有给过任何一个男人机会：“老娘要认真赚钱！男人哪里有钱靠谱？”
    工作走上轨道之后，一次机缘巧合，又遇到了那个人渣副班长，三三波澜不惊地应对。然后在一个喝高了的晚上给我打电话：“很多事，我想开了，真的想开了，但是还是会难过。”
    想开的，是脑子，难过的，是心。那是被书本累压的青春里唯一的粉红色。
    三三这边还没有处理好自己的情绪，那边高中同学圈子里却开始有些风言风语出来。
    三三一开始没当回事，却渐渐越传越离谱。
    她气得哆嗦，死死抓着我的手：“我高中同桌，怎么能编派出这么多东西？她就没有罪恶感么！”
    其实三三虽然一副热血小青年镇日里喊打喊杀的模样，骨子里却是很柔软的，她总习惯把人往好里想，所以刚进入社会的时候，待人接物就没什么戒心，吃了不少亏。
    喝高的那晚，同桌热心地送她回家，三三心里一感动头脑一热，就透了口风。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只提到两人当年有情，但是对于有心人，已经足够编派出n场好戏。再加上人渣副班长琵琶半遮面的煽风点火，流言愈烧愈烈。
    我实在不想看着三三整个青春就这么折在个人渣手里，恶狠狠地训她：“记住了，以后不要把伤口揭给不相干的人看！他们看的是热闹，不会心疼你的！”
    很多时候，坚强不见得就是好事，因为有些人会在伤害你之后，很轻松地给自己找借口“她很坚强抗打击能力强没问题的”，没什么心理负担，于是就一再地伤害。
    我一直在想，这么好一个姑娘，什么时候会有一个男人出现，爱她护她许她一世安宁。
    肖仲义追三三的时候，正值三三草木皆兵一身刺。肖君迎难而上，水里水里来，火里火里去，一切拦路的搅事的挡害的作乱的幺蛾子，遇神杀神遇佛杀佛，通通灭了个清净。
    三三在放弃抵抗之前问了一句：“你看上我什么了？说。”
    肖仲义看着她：“为什么就非要有理由？只是因为我想和你在一起，不够么？”
    自此，三三完全沦陷。
    作者有话要说：　　任何写成文的东西，或多或少都是现实中性格、经历、观念的投影，这就是为什么一个作者再怎么改变文风，改变文路，改变内容，总有一些贯穿始终的东西不会改变。
    但是同时，能写成文的东西，也多少是经过了加工和润色的。
    所以不论是哪篇文，不用和作者挂钩，也不用和现实中的任何一个人对号入座，大家只把他们当做文中的人物来看，然后看文愉快就好。
    008同学，晋江封了你的评论，我回复不了，就在这里回复了。
    第 14 章

 第9节

    四十八
    顾魏他们医院实习医生多，年轻医生也多，年轻人凑在一起，就会比较无聊。
    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
    “顾医师谈恋爱了。”
    “没图没真相！”
    陈聪掺一脚：“手机桌面手机桌面。”
    然后一群人就眼放绿光地看向顾魏。
    顾魏：“我来食堂不带手机。”（只是不常带）
    一次，他在食堂买好饭，摸出手机刚给拨给我，就被人抢走了。
    我这边一接起只听到——
    “手机手机！”
    “桌面桌面！”
    “快快快！”
    当时以为串线了，就说了句：“嗯？通讯塔bug了？”
    那边瞬间沉默。
    一阵窸窸窣窣后，顾魏声音含笑：“吃饭了吗？”
    我问：“刚才什么情况？”
    顾魏：“没事，你已经把他们吓跑了。”
    我……
    后来，我去医院，不认识的人都会对我说：“找顾医师啊？”
    那种感觉，真的是……
    四十九
    我觉得医生各方面都挺好的，但是——
    陈聪：“顾魏的路数吧，比较飘渺，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出什么招。”
    我：“我也知道呀。”
    陈聪：“……”
    护士长：“小伙子比较端正，就是有时候太端正了。”
    我：“啊……”那你您没看见他在家里扭得跟虫子一样。
    张维：“放心，这小子很…冷感的。在这儿乖的很。”
    我：“……”谁告诉你他…冷感的？
    医生觉得我各方面都挺好的，但是——
    小草：“阿校是三无少女，雷厉风行，冷起来可以冻死你。”
    医生挑眉看我：“雷，厉，风，行……？？”
    路人甲：“杀人不过头点地啊！她那一刀一刀的……你不觉得师太很枯燥么？”
    医生：“没有啊。太聒噪不好。”
    三三：“哎呦喂，她自己就是个木头，一辈子都在研究石头，闷不闷啊！”
    医生：“不闷。”
    所以，其实——
    自己觉得好就行了。
    五十
    三三和肖君恋爱之后，一次，两人起矛盾了（原因至今未明），三三说：“你们男的都不靠谱！”
    肖君：“你去哪？”
    三三：“我去找林之校！”
    肖君：“哦，她现在应该正和一个不靠谱的男人在一起。”
    三三立刻掏手机：“二选一！要我还是要顾魏！”
    当时我在收衣服，就让医生帮忙接的电话……
    顾魏：“……我。”
    那边肖君一把抓过电话：“顾魏，忙什么呢？”立刻衣服没事人的口气。
    顾魏：“忙着接你们的电话。”
    肖君：“啊，那不打扰了，先挂了。”迅速挂断。
    然后他和三三就和好了……
    我也不知道顾魏怎么就给人留下了“只能腹诽，但绝不能当面调戏（当然最好背后也别调戏）”的印象，挺温和的一个青年啊……
    五十一
    医生在外面一向都是非常精力充沛的样子。到了家往我身上一趴，闭着眼睛：“老婆，我困……”
    然后抱着毯子去沙发上睡二十分钟。（不洗澡不上床）
    医生睡觉的时候比较诱人，具体地讲，就是看着看着我也开始犯困。
    后来，就经常饭焖上，汤关成小火，然后窝到沙发和他一起睡。
    所以他老想换沙发……
    五十二
    有一次跟项目是在野外，正儿八经的风餐露宿，不过我们都习惯了。但是那次不知道是被当地什么虫子咬了，回来之后小腿上起了一片一片的疹子，不敢挠。（林老师说女孩子身上不能留疤，所以从小被蚊子咬都是抹了药硬熬过去的）
    但是又痒痒，于是就拽拽医生的袖子：“顾魏，你讲个笑话，我转移一下注意力。”
    医生：“徐韬他们医院急诊推进来一个被车撞了的老太，状似昏迷，徐韬刚过去拨开她的眼皮，就被老太一把抓住,‘撞我的就是你！’”
    我：“……”
    医生：“……”
    我：“好冷。”
    医生：“唉。来，看着我的眼睛——”
    我：“…………流氓！”
    后来每次我出去，不论远近，走之前医生都会打电话提醒“记得带上防蚊喷雾”。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第 15 章
    五十三
    林老师的性格本来就比较的——孩子气，生病之后就彻底幼稚了。
    刚动完手术回家那二十天，我妈上班我上学，他一个人在家。中午回家，找不到人，转到阳台，发现他无聊地蹲在花架边上捉虫子……表情委屈得不行。
    后来，我妈请假在家陪他，他就开心了。
    我一直觉得，我的性格之所以比较少年老成，主要是拜林老师所赐。
    五十四
    在我们家，娘亲的意见被反对时，她就会说：“你们两个姓林的欺负我！”
    林老师的意见被反对时，他就会说：“你们两个女的欺负我！”
    我的意见被反对时，憋了半天：“你们夫妻俩欺负我！”
    然后，这对恶劣的夫妻会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异口同声地说：“怎么滴？”
    林老师和我妈从谈恋爱到我出生，整整八年，他总是一脸辛酸地说：“八年抗战啊。”
    奶奶就会特别云淡风轻地说：“你那是缩略版，我这儿是完整的十五年抗战。”
    林老师和娘亲感情一直都很好。人前都是各种严谨各种端庄各种不苟言笑，人后——就比较黏乎了。以前还顾虑“家里有个未成年，要注意影响”，等我上了大学，两个人就肆无忌惮了。早饭吃个包子都要一人一半，散个步都要手牵手，看个电视都要靠在一起，中间放广告的时候，还要亲一下……
    我硬着头皮抗议：“你们俩注意一点！这儿还有单身的呢！”
    他们俩继续异口同声的“怎么滴？”
    不怎么滴，我眼不见为净准备撤离到安全范围，娘亲落井下石：“与其在这嫉妒我们，不如自己去找一个。”（我发誓我当时脸上绝对没有任何与嫉妒有关的表情）
    后来，我把医生带回家。这两个人倒是注意了很多，一起看电视的时候，都比较正襟危坐，一派长辈的架势。林老师看到我窝在顾魏胳膊弯里，各种不自在：“林之校，站如松坐如钟！”
    我撇撇嘴：“钟倒了。”
    顾魏抿嘴笑得耳朵都红了。
    后来，林老师也习惯了，恢复本性。
    “老婆，给我剥个橙子。”
    “老婆，我要喝水。”
    “老婆，我脖子酸。”
    顾魏在旁边，娘亲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我说：“你们俩当初在医院那么粘乎，当顾魏没见过么？”
    于是，后来，就他们黏乎他们的，我们黏乎我们的……

 第10节

    五十五
    娘亲最近对家里的洗脸池有点意见，具体是哪里有意见，说不上来。
    娘亲：“老林，这个水池不好。”
    林老师正抱着笔记本玩游戏，随口附和：“哦，那就换一个。”
    娘亲：“要么干脆家里重新装修一下吧？”
    林老师头也不抬：“嗯嗯，可以。重新粉刷一下，换个颜色，换个沙发，换个老婆……”
    然后，他被我妈打了一顿……
    五十六
    医生娘喜欢旅游，但是医生爹比较忙。
    娘亲也喜欢旅游，但是林老师也很忙。
    于是，这两位为了共同的爱好走到了一起。去年暑假的时候，我妈请了年休假和医生娘一起去神农架玩了一圈。
    我一直觉得这对性格迥异的拍档一起出去，让人很没有安全感。但是两个人兴高采烈地去了，又兴高采烈地回来了。（我到现在都不理解她们两位究竟是怎么搭上线的……）
    回来之后，医生娘对医生说：“我认真接触了一下，都说现在的丈母娘就是三十年后的老婆。那挺好的。”
    娘亲对我说：“我试验过了，你未来婆婆挺好处的。”
    医生和我：“……”
    五十七
    娘亲去旅游，走的第二天，林老师就给我打电话：“姑娘，你什么时候回来？”
    当时我还没上班，但是学校里还有点事走不开，于是就告诉他：“等我忙完学校的事就回去陪你。”
    林老师抱怨：“唉，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姑娘被拐跑了，现在连老婆都搭进去了。”
    顾魏在我旁边，直接笑翻。
    五十八
    两个妈在外，和两个爹打电话，风格完全不同。
    医生爹：“今天累不累？”
    医生娘：“不累不累。”然后开始介绍她们一天去了哪里，哪里，哪里……
    娘亲：“今天乖不乖？”
    林老师一脸无所谓：“反正你也不要我，我就一个人，我还能干什么……”委屈得不行。
    林老师在外面其实挺正常的，但是这次生病之后，有部分脑神经——就错搭了，在家里各种无聊卖萌傲娇，重点是他还嘴硬，用我妈的话说，“就是欠揍！”
    比如，出去开会之前看着我妈给她收拾行李，一脸欢脱“我一个人想干嘛干嘛，没人管我”，等到了地方，进了宾馆，就掏出手机“老婆你知道我在哪里么？这次住在xxxx酒店xxx房。你知道我下午碰到谁了么？xxx,xxxandxxx。你知道我晚饭吃的什么么？xx,xx,xxandxx……”然后睡觉前还会发短信“我睡了！”娘亲直接不理他。
    比如，娘亲尝试了一道新菜式，做出来问他味道如何，每次林老师都是“还凑合吧”，出差的时候打电话“今天晚餐那道xx菜，味道很好”，娘亲说“好啊，那你就跟那吃着吧”，林老师立刻“不行不行，除了那道，别的似乎都没你做的好。”娘亲直接不理他。
    比如，出差前娘亲会提醒林老师买些特产回来（送同事什么的），林老师一脸的不愿意“商店里的特产都是骗假洋鬼子的，不好吃，而且还重”，最后还是乖乖买了带回来，娘亲调侃“不是不买么？”林老师撇撇嘴“我买了给你用来得瑟的”（这究竟有什么好得瑟的……）娘亲直接不理他。
    娘亲经常一脸“菩萨保佑”的表情对我说：“还好你没遗传你爸，不然我得累死，幸好幸好。”
    林老师就一脸傲娇地说：“遗传我怎么了？遗传我就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女。”（自我感觉良好得不得了）
    二十岁那年，我就立志：“以后坚决不找林老师这样的！”长得再帅也吃不消这么闹腾。
    据说林老师独自内伤至今……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我回复留言，晋江就老说我捣乱……
    看文愉快。
    第 16 章
    五十九
    某日，
    陈聪：“昨晚上老婆非要我陪她看部什么什么情啊爱啊的电影，看完了我说无聊，她还跟我闹脾气。本来就很无聊么！她还揪我居然……”
    顾魏：“我老婆从来不对我采用肢体暴力。”（我都是对他采用精神暴力）
    某日，
    陈聪：“昨天晚上那场球你看了没？我老婆死都不肯我晚上看球。”
    顾魏：“我老婆和我一起看的。”（我主要是为了看帅哥）
    某日，
    陈聪：“我连吃了两天速冻水饺了！”（太太出差）
    顾魏：“昨天我们四菜一汤。”（心血来潮）
    某日，
    陈聪：“我老婆和我妈在一起绝不能超过半小时，一超过半小时肯定起矛盾，把我夹在中间。”
    顾魏：“我家两个处得满好的，没什么矛盾。”（这个是真的）
    陈聪叹气：“你小子怎么就那么好命呢。”
    顾魏特别淡定：“不要羡慕嫉妒恨。”
    陈聪立刻炸：“得瑟不死你！”
    六十
    还记得那箱迅速不见了的特仑苏么？陈聪的太太出差了，没人给他做早饭。第一天早上他抢了顾魏的早餐。之后，顾魏就每天带两份早餐去上班，他说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陈聪饿死……
    六十一
    和顾魏一起外派的张维。外国同事问他“what's your english name”的时候，思索了两秒钟：“vitamin！”
    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
    六十二
    b主任是军医大毕业的，严谨自律，不苟言笑，平素雷厉风行，说话掷地有声！身为晚婚晚育的优秀代表，他40岁的时候才有了一个宝贝女儿。一次他太太出差，他只能带着女儿上班。（才3岁，太小了）
    我去医院的时候，正看到小不点嘴鼓鼓的坐在值班室的靠椅上，b主任蹲在她面前，一勺一勺地喂饭，一边喂一边说：“点点乖，一会爸爸要去给一个伯伯看病，他肚子痛。”
    点点把两只手伸直了比划：“里面有只大虫子。”
    b主任点头：“对，大虫子，爸爸要去把它拿出来。所以点点一个人乖乖地在这里玩积木好不好？来，亲爸爸一口。”
    笑得那叫一个柔情四溢，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完全惊到。
    其实全天下的爸爸，在女儿面前，都是很柔软的。
    六十三
    点点第一次见顾魏的时候，叫了声“哥哥”。（当时还没换白袍）
    b主任遂拍了拍顾魏的肩膀：“快，叫叔叔。”
    顾魏……
    六十四
    医生走后，我有一次去医院帮他领他们过节发的东西。
    和护士长聊天，不知道怎么就聊起医院的伙食问题，她说：“每次你来送饭，时间差不多了顾魏就去电梯间等，站在落地窗边上一路看着你上来。”
    突然觉得，那么想他。
    我们这个年龄段，除了家人，同事是相处时间最长的。固然也有不好处的同事，也或多或少有些不愉快。但是能遇到两个投缘的，能在工作中相互照应，真的是种福气。
    六十五
    我的两个同事聊天。
    a（女）：“唉，为什么我穿衣服总没有模特的效果？”
    b（男）：“一，你没模特那身材；二，模特没你那张脸。”
    a把b打了一顿。
    六十六
    单位男女比例不协调，上班的，在读的，实习的，许多单身汉。
    我上班之后，另一个室的一个男同事来串门，问我们室一姐姐：“刘姐，新来的姑娘哪里人？”
    刘姐：“算盘别处打去，人家有对象了。”
    同事：“没有拆不散的夫妻，只有不努力的小三。”（他个性比较无聊）
    刘姐：“人家对象是外，科，医，生。”
    同事：“哦，那算了，没缘分。”掉头就走。
    我发现顾魏的职业杀伤力很大……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第 17 章
    六十七
    医生的鼻梁高，一到冬天鼻尖总是有点凉，于是就把鼻尖贴在我太阳穴或者脖子上焐。
    医生睡左我睡右，两个人都喜欢朝右侧睡，然后他会把我嵌进他怀里。
    医生总喜欢把下巴磕在我头顶，这样我只能窝在他怀里。

 第11节

    医生买了一只小的保温杯，每晚睡前倒一杯温水放在床头柜，因为我晚上会醒来一次喝水。
    医生在沙发上补眠的时候会侧着睡，留下一半空位置。
    医生的衣橱最边上固定地挂着一薄一厚两套运动服，给我当家居服。
    医生去超市买牙刷，毛巾，拖鞋之类的都是两份两份地买，虽然我那份用的并不多。
    冬天两个人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或者电影的时候，医生会习惯性地把手焐在我的肚子上。
    …………
    才发现，他有那么多的小习惯，与我相关。
    六十八
    做了一个很真实的噩梦，汗如出浆，翻过身摸到顾魏的袖管抓住。
    顾魏把我抱进怀里：“没事没事，都是梦，梦都是假的。”
    他的手掌干燥温暖，一遍一遍地抚过我的后背：“我在这，没事。”
    后来又模模糊糊睡去，再醒来天已经亮了。我枕在他的胳膊上，后背贴着他的胸口，他整个人弓形地把我包在怀里。
    后来，我装作失忆地问：“我昨晚是不是做恶梦了？”
    顾魏眨眨眼睛：“没有。”
    六十九
    研二寒假，陪娘亲一个同事阿姨的侄女去招聘会。回到家给医生打电话。
    “医生，我这个专业是不是有点冷门啊？”
    “啊，有点。”
    “y市形势太严峻了。我觉得我有当无业游民的潜质。”
    “……”
    “我要是毕业找不到工作，我就投奔你去吧。”
    “x市形势也很严峻。”
    “没事，我吃你的住你的用你的！”
    “您——是来度假的吧？”
    “……”
    七十
    后来，有个去z市的机会，职务待遇什么的也都很好，导师和师兄师姐都建议我过去。
    我问：“医生，我能去z市么？”
    医生：“不能。”
    我：“为什么？”
    医生：“你去了我怎么办？”
    我：“你来投奔我啊。”
    后来，医生给表姐打了电话问z市那边的情况，得知确实不错之后，就沉默了。
    沉默了很久，对我说：“你想去就去吧。趁年轻积累两年经验再回来也是可以的。”
    最后没去z市。
    导师有些惋惜：“条件真的是挺不错的，不过女孩儿么，一般都不想离家太远。”
    后来医生问起，我说：“不去了，再好的待遇，也不够周末来回坐飞机的。”
    医生：“想好了啊，以后不要后悔。”
    我说：“唉，你怎么一副很舍得的样子。”
    医生：“选哪条路，是你的权利。我不妄加干涉。”
    我瞬间感动无比：“那我要是一冲动去了呢？”
    医生摸摸我的头：“没事，我有的是方法把你骗回来。”
    其实你就是笃定我不会跑吧！！！
    七十一
    那时候，顾魏刚发现我会一点擒拿。
    “身手不错。我不用担心你被人吃豆腐。”
    “你身手也不错，那我不得天天被吃豆腐……”
    此后相当长一段时间内，顾魏同志养成了一个习惯——切磋。我的擒拿都是小时候跟着院里的哥哥们混的，相当的三脚猫，但是顾魏经常赢绝对不是因为他功夫好，而是因为他总偷袭！
    一次在爷爷家，我去院子里拿晒太阳的小文竹，某人可耻地偷袭我手里的蛋挞。两个人就那么切磋到一起了。
    估计当时两个人表情比较认真，被出来找人的医生娘看到，惊得叫了一声：“顾魏林之校！”
    我是第一次被医生娘喊全名，当场懵了，然后顾魏的手刀就劈在了我手腕上。医生娘上来拎走顾魏进房训话……
    “怎么能打起来呢？！”
    “闹着玩的。”
    “闹着玩也不行。你男孩子手劲那么大，万一误伤呢？”
    “妈，我误伤自己我也不会误伤校校啊，这年头追个老婆多难啊。”
    我在门外听得一头黑线……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第 18 章
    七十二
    有一回我和顾魏还有他父母一起去看爷爷，晚上住在那边。那时候还没订婚，两人住隔壁（门都没关）。冬天，我忘开电热毯了，洗完澡往被窝里一钻，然后就“啊”了一声。
    顾魏过来问：“怎么了？”
    我：“没事。”
    他狐疑地把手往被子里一伸，说：“你过来跟我睡吧，这要焐到什么时候。”
    我死命摇头，太丢人了。
    顾魏扶了扶额头，掀了被子就进来了。
    我：“你干嘛，回你的窝去。”
    顾魏特别淡定：“帮你焐被子。”
    我：“那你自己的呢？”
    他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我说：“我电热毯开了保温。”
    后来，就那么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他已经起了。我看了看旁边的枕头，再爬起来看看隔壁已经叠好的床，不知道他最后是在哪边睡的。
    正站在两个房间门口发呆，爷爷从外面露台进来，经过我旁边的时候特别淡定地对我说：“没事，啊，没事。”
    等爷爷走开老远了，我才窘迫地发现，这句话含义太深刻了……
    七十三
    一起和三三一起出去，在地铁看到一对乞丐，女人不知道是怎么了病恹恹地躺着，男人端着一碗类似菜粥的东西慢慢喂她。三三当时就感慨：“再贫贱的夫妻，也能够做到不离不弃。”
    回去之后就问肖君：“如果我们俩快饿死了，就剩最后一碗粥，你给谁喝？”
    肖君答：“一人一半。”
    三三后来对我说：“他骗我一句‘全给你’会死么？！”
    后来，三三又拿相同的问题问医生，医生答：“给校校，看她剩多少给我。”
    我听后：“啧，踢皮球。”
    肖君听后：“阴险。”
    后来和印玺认真严肃地分析了这个问题。
    一对快饿死的乞丐只剩一碗粥，这时候，愚蠢的女人认为，男人把这一碗全给了她才是真的爱她。更愚蠢的女人认为，全给男人哪怕自己饿死才是真的爱他。理智的女人会分食。聪明的女人会按比例给男人更多一点，同时让自己活着，等待下一碗粥的到来。
    一对快饿死的乞丐只剩一碗粥，这时候，把粥全给女人的男人，痴情但愚蠢。自己独占的男人，要么认为大难当头各自飞，要么认为放长线可以吊到大鱼给女人，前者是人渣，后者是自负或者更人渣。理智的男人会分食。聪明的男人会按比例给自己略多，因为他需要更多的能量去承担更多的责任。
    发现我们很无聊……
    七十四
    医生走之后，我去理发店修掉了大概五厘米的头发。
    医生知道后说：“不要再剪了。”
    我说：“这样你回来的时候就和你走的时候一样长了。”
    医生叹了口气：“我这刚出来的……”
    七十五
    年前那次生病，夜里醒来，一冲动就给医生拨电话过去，拨了两通都没人接，握着电话掉眼泪，然后迷迷糊糊睡着。第二天醒来，手机上有十来通未接。脑子正懵的时候，电话打进来。
    “妈妈……”
    “小北说一直打不通你电话。”
    我真的很羞于承认我睡着了，于是不吭声。
    沉默了半晌，医生娘说：“校校，搬来和我们住吧？”

 第12节

    “不，不了。”
    最后医生娘低低叹了气：“自己照顾好自己。有空多回家，看看爷爷。”
    我没拨回去，怕医生正在睡，于是蜷在沙发上看短信，最新的一条是“电热毯睡前记得关掉。”
    心叹一声：“我算是栽在你手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第 19 章
    七十六
    三三：“其实，找医生——有个很严重的问题。”
    我：“？”
    三三：“他会不会，嗯……冷淡。”
    我：“他不在，妇，科。”
    三三：“那天天在手术台上——也该看够了。”
    “……”我觉得额角十字筋直跳，“亲爱的，为什么你总能发现，各种……匪夷所思的问题？”
    三三：“亲爱的，我是怕你闪婚闪离！”
    声音太大，被医生听到了，他走过来颇为严肃地说：“萧珊，我怎么总觉得你想拆散我们两口子呢？”
    三三：“我是为了校校好。”
    医生：“那你们赶紧闪婚，用你们的幸福狠狠刺激她，让她投奔我的怀抱。”
    我和三三：“…………”
    我总觉得，只要大家聚到一起，就会有人逻辑混乱。
    七十七
    两个人午睡。
    我先醒，闲来无事就专心研究医生。说起来奔四的人了，零细纹零毛孔。
    三三说：“我见他一回就想扒他一回皮！”
    外婆见到医生的第一句话就是：“小伙子长得俊俏。”
    我一直觉得，男人的皮肤这么好实在是让女人压力很大。
    刚研究了五分钟，医生就醒了，睁开眼看到近在咫尺的我：“我脸上有什么么？”
    问题就是你脸上什么也没有！
    我恶狠狠：“说！小时候你妈给你吃什么了？把你皮肤养得这么好！”
    医生闭上眼睛：“你现在才来问？”那种“你已经来不及了”的口吻实在欠揍。
    “我以后喂儿子！让他秒杀你！”
    “……”
    七十八
    医生30周岁生日。周末在爷爷家与家人提前过了，生日当天，下了班被白袍军团拐走。
    酒基本没什么人喝，除了顾魏真金白银地喝了小半高脚杯红酒。所以我对白袍们不喝酒都能闹腾成这样表示相当惊讶——这平时是有多憋屈啊，一个个的出来跟放风似的。
    陈聪一脸坏笑地端过蛋糕盒的时候，我就知道大事不好，但是没想到会不好成这样。
    我想着，好歹得先吹个蜡烛唱个生日歌什么的你们再砸吧？
    他们直接略过了这个环节，盖子一掀，我就觉得眼前一白……
    过生日有抹奶油的，譬如无数正常的地球人，有砸蛋糕坯的，譬如无聊的路人甲，有砸面包的，譬如奇葩的三三，但是你见过有砸面团的么？！！！
    这群祸害深深发挥了自己的专业知识，精心挑选了介于面团与面糊之间的混合物，经过了发酵后（据说还混合了糖浆之类的增黏物质），整整一盒，往人脸上一拍——真的是黏的拿都拿不下来洗都洗不掉啊！
    和医生在一起后，我无数次感慨，惊喜无处不在……
    两个不幸中招的人白着脸看着推出來的正常蛋糕欲哭无泪。之后在包厢洗手间，不知道洗了多少遍……
    洗不下来……
    回去医生没开车，陈聪很愧疚地帮我们叫了出租车，“弟妹，我真不知道威力这么大，真的，我也是网上看的……”
    我特豪迈地对他说：“以后别让我见到你，见一次我杀一次！”
    司机先生从后视镜瞟了我们无数次，不停地摇头。
    到了家，继续洗，洗完一照镜子，发梢上还是很多残余……最后两个人面对面坐在沙发上，互相用手一点点拿下来。
    所以，亲，如果你和谁有仇，欢迎使用该方法，效果给力，祸害时间绝对长……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评论审核系统是谁编的？各种彪悍。
    看文愉快。
    第 20 章
    七十九
    医生和我都不是善舞长袖的性格，但是身边都有处得很不错的朋友。但是令我意外的是，医生的朋友平均分布在他人生的各个阶段。幼儿园同学有两个，小学同学有两个，初中同学有两个，高中同学有两个……
    对此，医生的解释是：“说明我为人一直很不错。”
    我问医生：“你这些好，朋，友都好到什么程度？”
    医生说：“我不在的时候，你迷个路啊丢个钱包啊什么的，绝对有人救你。”
    八十
    告诉医生我在写小说后，他的第一句话是：“不要暴露了。”
    啧，说得跟地下党一样。
    八十一
    和顾魏同学一起烧烤那次。我们俩不像别的情侣那样腻在一起一口一个老公一口一个老婆，而是相互分工一个洗切串一个烤，“校校，鸡翅一根上面穿一个”，“顾魏，你把玉米烤老一点”这样。
    他的一个同学晃过来，看着我们背对背各自忙，咂咂嘴：“你们俩怎么有点……矜持啊。”
    他太太一巴掌拍在他身上：“你个眼里没水的！”
    后来，没多久，大家都跑到我们这边抢东西吃，因为我们炉子上出来的东西最多。
    顾魏眼疾手快地拿了几串，剩下的就由他们去抢了。
    两人一左一右坐在一起吃东西，之前说我们矜持的那个同学举着一串形状颜色都很诡异的不知道什么东西过来，往我边上一坐，特别亲切地喊了一声：“校校啊～”
    顾魏马上把我拎起来放在他另一边。
    同学：“顾魏你干嘛？！”
    顾魏：“防火防盗防师兄。”
    同学：“我是来给校校送吃的的！”
    顾魏：“你确定你手上拿的那东西能吃？”
    同学怒：“怎么不能吃？我专门烤的！”
    顾魏：“那送给你吃。她只吃我烤的正常的食物。还有，你叫她林之校就可以了。”
    从头到尾，我一句话都没插上。
    同学走向他太太：“靠！顾魏盯得太严了！滴水不漏！”
    烧烤完，男士们留下清烤架什么的，女士们结伴去洗水果。
    刚才那个同学的太太状似不经意地问：“哎，你们顾魏现在工资待遇怎么样？”
    我很老实地答：“不知道。”
    对方一脸惊讶：“你不问的啊？”
    我想了想：“他总不会把我饿死吧……”
    回去之后，同学太太对同学说：“果真滴水不漏！”
    八十二
    顾魏的同学朋友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好奇他赚了多少钱。
    非医生的好奇尚可理解，连陈聪也时不时地“顾魏顾魏，有什么钱好赚？”
    顾魏答：“梦里的钱好赚。”
    我狐疑地看着他：“你不会有第二职业吧？”
    顾魏：“我第二职业不就是你么？”
    总之琢磨不透，也就不琢磨了。
    八十三
    陈聪趁顾魏不在的时候凑过来问我：“弟妹，你拿几份工资？”
    我想了想：“两份吧，不算兼职的话。”
    陈聪指着我：“啊啊啊！你你你！你们果然是一家子的！”
    然后负手转身离开，嘴里念叨：“都是坏人……”
    我……

 第13节

    其实陈聪真的是个很有喜感的人。
    八十四
    在我的朋友圈里，顾魏被誉为“驭妻有术”。
    在他的朋友圈里，我被誉为“驭夫有道”。
    我们每次解释“没有，我们只是性格相合而已”，从来都没人信。
    原因不得而知。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第 21 章
    八十五
    医生去德国之后，一次通电话，他是这么描述订婚当晚的。
    “你那么主动投怀送抱，我当然是高兴的，但是你那么不清醒，我实在下不去手。”
    >_<！！
    八十六
    医生不怕痒。我不信邪，就在他腰上找痒痒穴。
    因为工作以及经常锻炼的缘故，他的身材保持得很好，腰上没什么赘肉，摸起来手感很好。
    正摸着，他一只手钻进我衣服下摆，三根热热的手指贴着我后腰，声音低低的：“要起火了。”
    当时两个人窝在沙发上。我赶紧坐好。他就继续衣衫不整一副被蹂躏过的样子躺在那里：“还有你这样的。”
    “怎样？”
    “挑起来就不管了。”
    “………………”觉得他越来越流氓了。
    八十七
    医生在外人面前虽然温文，但是比较矜持，就是那种隔着点距离的很深沉很礼貌的那种。（我不知道怎么形容）
    到了家了，那就是为所欲为了。“几日不见想不想为夫？”之类的就冒出来了。
    医生娘笑着拍他肩膀：“你看看你这个样子，像什么样子？”
    医生：“我正常起来就是这个样子。”
    合着您大部分时间都是不正常的……
    八十八
    娘亲刚工作那会儿，宿舍和家里隔了小半个城市，和林老师恋爱谈得不错，就回家告诉了外公外婆。
    一次外婆去看我妈，等在她单位门卫室，那天刚好林老师下班去给我妈送东西，经过门卫的时候，被外婆看到了，当时外婆心里就想：“这个小伙子，要是给我当女婿就好了。”
    后来娘亲带林老师回家，外婆一看，心里叹道“哎呀，真的是的！”遂对林老师特别亲切，现在两个人更是比亲母子都亲。
    林老师第一次化疗完回家，大姨来串门，说着说着就说起我来：“校校还没找对象么？”
    娘亲：“跟她爸一样，不开窍。”
    大姨：“我前两天见到x家那个儿子了。”
    娘亲摇头：“脾气不好。”
    大姨：“那xx家的呢？”
    娘亲摇头：“也不好。”
    大姨：“那xxx家的呢？”
    娘亲摇头：“看不上。”
    大姨：“那你看哪个顺眼？”
    娘亲：“老林的那个管床医生，人品相貌都不错。”
    所以，带顾魏回家的时候，我妈第一反应“这两个人什么时候凑在一起了——”随即想到之前和大姨的谈话，心叹：“丈母娘相女婿，当真是有眼缘的啊。”
    八十九
    我对于娘亲“既希望我找一个顾魏那样的，又最好不要找顾魏”的逻辑，感到非常不能理解。
    娘亲一开始说：“你还小，不懂。”
    后来就变成“唉，你想怎样就怎样吧。儿孙自有儿孙福。”
    到现在，我有时候问起她当初那个别扭劲来，她会潇洒地给我一个媚眼：“女人的心思女孩你别猜。”
    我娘真的很奇葩……
    九十
    一次，林老师打电话来，我手是湿的，就叫顾魏帮我接一下，刚一接通。
    “闺女啊你们千万不能去开房知不知道？”
    顾魏：“…………叔叔——”
    林老师立刻：“顾魏啊，忙什么呢？”
    我发现每次让医生帮我接电话，都能发生一点奇葩的事情。
    九十一
    林老师一天要吃六七顿，看电视玩手机玩电脑比较投入的时候，就坐在那一动不动不乖乖吃饭，有时候没办法，我们得把吃的端到他鼻子底下，甚至还要往他嘴里塞。
    但是，只要顾魏在，说一句：“林老师，该吃饭了。”
    林老师不论在干什么，都会乖乖去吃了。
    病人对于医生，下意识的都是比较听话的。
    前两天回家，饭后和林老师一起看电视，看着看着他突然冒了一句：“唉，顾魏还不回来啊……”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第 22 章
    九十二
    爷爷奶奶当年因为工作原因，一直到三十多岁才正式完婚，之后生了伯父和林老师。
    爷爷看着家里两个调皮捣蛋的小子，特别希望能有一个女儿，日盼夜盼奶奶终于又有身孕了。当时爷爷刚被临时派调到另一个大区，要两年左右的时间，想了想，毅然决然地让奶奶跟着他走，两个儿子扔给了保姆。
    奶奶那年已经40岁了，再加上战乱岁月留下的旧疾，孩子最后没能保住。
    与此同时，爷爷收到消息，他的弟弟牺牲在了对印战场上，弟媳七个多月的身孕。
    所以，小叔叔其实并不是我的亲叔叔。
    小叔叔出生后，爷爷和奶奶商量：“弟媳还年轻，孩子我们养吧。”
    就这样，襁褓中的小叔叔被过继过来。
    爷爷奶奶回x市的时候，伯父11岁，林老师8岁，兄弟俩兴高采烈镇日围着1岁多的弟弟打转。
    爷爷奶奶是完全把小叔叔当做自己亲生孩子待的。这么多年，一碗水端平，三个儿子一视同仁。一直到小仁出生那一年，爷爷奶奶才说出真相。爷爷认为，男人有了自己的孩子，就真正成熟了，能够为家庭担得起任何事情。
    他对小叔叔说：“不求成大器，但要成人成才，不要愧对你的父亲和儿子。”
    所以我喜欢和老人聊天，因为他们走过我们不曾走过的路，经历过我们不曾经历过的故事。那些岁月在他们身上沉淀下来的东西，能够给人一种质朴而安心的力量。
    九十三
    从小，小仁就被小叔叔灌输了这样一个思想：“姐姐是咱们家唯一的女孩子，你要保护她。”
    小仁从小对我就有些愣头愣脑的好，话都说不清的时候，就揪着我的衣角“姐姐姐姐”地跟在我后面。
    相对而言，大哥和我们的接触非常少，他大了我八岁，大学又离家非常远，他走的时候，我小学还没毕业，小仁刚背上书包。
    那时候真的是艰苦岁月。我父母忙，一个轮一个的出差，学习，开会，一年里两个人一同在家的时间不超过半年。叔叔婶婶就更不用说了，经常跨省跑。所以我和小仁就处得很有些相依为命的味道。
    他的姨妈受托照顾他，但是他不喜欢那个“浑身一股香味的女人”，于是跑到我家：“姐姐我跟你住吧？”眼睛圆溜溜的。
    那时候房子小，两室一厅，让他睡父母的房间，他不愿意，宁愿睡沙发，然后晚上把我的房间门打开正对着他。后来我又搬了一条被子，一人一床，晚上两人一头一脚地睡，他睡着睡着，一只手就跑出来搭在我的被角上。
    现在回想起来，一个六七岁的孩子，他是多没有安全感。
    九十四
    小仁说：“我姐做的馄饨无人能敌。”
    那个时候，午饭晚饭可以在家属院的食堂解决，但是早饭是没有的。我实在不喜欢大清早冷冰冰的牛奶加上甜腻腻的面包，又觉得外面买的不干净，于是周末就拎着小仁去超市买了各种各样的速冻汤圆速冻水饺速冻面速冻包子，然后回来一天换一种吃，好歹是热乎乎的，还有味道。
    后来，看到楼下的奶奶坐在院子里包馄饨，两个人回来就琢磨，要么我们也包吧。
    现在想想，真的是什么也不懂两个人就敢揣着钱包上菜市。先去买肉，告诉老板“我们两个人包馄饨，要吃一个礼拜，大概要多少肉？”
    估计老板看两个孩子都一点点小（小仁是真的小，我是个子长得晚），一边问“喜欢吃肥一点还是瘦一点？”一边热心帮忙挑了肉，搅了馅。我到现在都记得小仁握着我的手，仰着脑袋脆生生地说：“瘦一点，我们要瘦一点的。”
    然后拎着肉去买菜，“我们这么多的肉包馄饨，大概要多少菜？”
    买好了菜再去买馄饨皮，“我们这么多的肉和菜，要多少馄饨皮？”
    一路买过来，没有被骗也没有被宰。
    回到家洗菜切菜，和肉馅一起放到最大的汤碗里，发愁……不知道怎么拌才好。然后两个人一人一双筷子开始搅合。搅不动了也不知道加色拉油，就加鸡蛋。不知道要加多少盐，就一小勺一小勺的加，加一次尝一次，小仁放在舌尖上试一下，再赶快吐掉。
    小仁是不会包的，其实我也不大会。他举着个不锈钢小勺子站在我旁边，我把馄饨皮摊在手上放到他面前，他就舀一勺馅放进来。包了几个下来，渐渐也摸出门道了。小仁说我们第一次包了有两百多个。包好已经下午了，下了一些当午饭。其实想想第一次包味道肯定不怎么样，但是当时吃完只觉得，人间美味。
    从那之后，就一发而不可收拾，每个周末都去菜市。菜市场里很多人都认识我们了。

 第14节

    两个人也越来越有经验，尝试各种馅料，不亦乐乎。后来被叔叔婶婶接回家，周末小仁还惦记着：“我要去和姐姐包馄饨。”
    一直到现在，小仁回国还会说：“姐，给我做顿馄饨吧？”
    九十五
    爷爷过世那年，小仁上初三。
    举行完葬礼后，我回到学校。
    一天，小仁给我打电话：“爷爷不是我亲爷爷。”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姐，你不会嫌弃我吧？”
    十五岁的少年，有的时候敏感起来很敏感。
    我说：“爷爷是爷爷，姐姐是姐姐。我们俩名字就差一个字，我怎么可能不要你呢？”
    小仁初中毕业就出去了，那时候问他为什么选德国。因为那时候大部分孩子是选择去英语国家，德国毕竟语言关难过。
    十五岁的少年答：“我是军人的后代，我要选个有军人气质的国家。”
    九十六
    小仁那么小就出国，语言又不通，我是很舍不得的。大哥也觉得不好，不过他的理由是“从小就是个少爷，自理能力过关么？”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人总是不对盘，大约是差了整整十二岁了，实在是太远了。
    我告诉大哥，一个一年级就敢背着书包从姨妈家转公交来我家，就敢不要大人打理，就敢每天自己坐车去上学并且从来没抱怨过也没出过事的男孩子，他的骨子里是独立而坚强的。这需要多么小心谨慎，想想都很心疼。
    大哥遗传了爷爷严谨方正的性格，有过之而无不及。严于律己，也严于律身边的人。他对我的态度是“女孩子也应当能够雷厉风行独当一面”，所以对我总是比较严格，甚至会有些苛刻。
    高考前的那个寒假，他来辅导我的数学，忘了当时是个什么题，做错了，大哥拿笔点着我的草稿纸：“这道题不是前面有过类似的么？怎么同一个类型的你错两遍？”
    趴在旁边的小仁一下子就毛了：“你对我姐那么凶干吗！错两遍怎么了？凶什么凶！”
    那时候他的个头刚到大哥下巴。
    这两个人从来就不在一个频率上，见面就炸，我就负责和稀泥。
    小仁出国前严肃认真地警告大哥：“我不在的时候你不准欺负我姐！”
    我抱着发飙的小伙子，眼泪就那样落了下来。
    今天写了很多关于小仁的东西，写得自己眼睛发酸。这个小了我4岁的弟弟，我亲眼看着他从一点点大长成了一个翩翩少年，现在已经俨然一副男人的模样了。昨天他去柏林，给了顾魏一大盒东西：“给我姐的。”临走前警告顾魏：“我们林家就这么一个女孩，宝贝着呢，你要对她好一点。”
    我问顾魏，盒子里是什么，顾魏说，是四十三国的明信片，还有邮票，一沓一沓的码得整整齐齐。
    小仁知道我喜欢集风景明信片。
    “姐，你快来旅游吧，我线路都给你设计好了。”
    我一直很想告诉他，亲爱的弟弟，我一直很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其实真的很琐碎。但是生活就是在这些琐琐碎碎里构建起来的。谢谢你们有耐心一直看下来。
    看文愉快。
    第 23 章
    九十七
    订婚那天。
    表姐说：“当初顾魏怎么都不肯去相亲，我们还以为他准备出家了。后来去问他，他跟我说‘我为什么要去相亲？相好了请你来喝喜酒么？’，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威逼利诱之下，这先生招供了，‘我有喜欢的人了……还在追。’”
    听得我无比黑线，先生，您哪里追了？
    后来问医生，为什么空窗那么长时间都不接受相亲？
    顾魏说：“人一辈子不过几十年，两个没什么感情基础的人，不想委屈自己，也不想委屈对方。”想了想笑道，“你看，守株待兔这不也就等到了么。”
    九十八
    大学期间，虽然也有个别人追，但是绝大部分时间是无人问津的，所以日子寡淡惯了。遇到医生之后，突然桃花运就起来了，还都是一些非常态的桃花……
    医生：“所有权在我这里。”
    然后就淡定地想怎么收拾战场就怎么收拾战场。很多时候我都不知道他是介意还是不介意。
    三三：“你长得就一副招人调戏的样子。”
    我惊：“啊？我长得这么不严肃？！”
    三三：“就是长得太严肃了，有种禁/欲美，才招人犯贱想挑战一下。”
    我真的不想把这句话理解为表扬，而且总有种逻辑混乱的感觉。
    医生：“你们专业不同，思维不在一个逻辑线上。”（我和你专业也不同吧？）
    医生对于两个人身边的桃花的态度一向是：“随他们去，他们会知难而退的。”
    在这件事上，他自信心爆棚。
    九十九
    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假期最常做的一件事，就是参加婚礼。用路人甲的话说：“跟大姨妈一样，每个月都要让人放点血。”（这男人就是个极品……）
    一次参加完婚礼回顾魏那，一边翻手机一边说：“啊，下个月还有两场。”
    顾魏当时坐在书桌边玩电脑：“我是先看着师兄结婚，再看着同学结婚，现在是看着师弟结婚。”
    我抬起头来：“你想结婚？”
    顾魏立刻转过头，小狗一样睁圆了眼睛，很有神地点头点头点点头。
    我说：“哦。”就进去洗澡了。
    等我出来，他还保持着撑着腮帮的姿势，看了我一眼，又一脸恹恹地转回去对着电脑。
    他身上极偶尔地会出现这种类似小动物的状态，让我觉得可爱的不行。
    想想，我让他内伤过多少次啊……
    一百
    我算不上是一个很柔情的人，或者说，我觉得自己很柔情的时候，在别人眼里还是凉冰冰的样子。平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即使有，别人也看不大出来。
    加上我又比较健忘，很多事即使当时被感动了，回头没两天我也就忘了。我妈说，我这是对什么都不上心。但我总觉得，忘性大其实没什么不好，快乐的事情我同样经历着，不快乐的事情也不会怎么太大地影响我，这样人生能简单很多，当然我这个观点是没几个人苟同的。
    路人甲说，林之校这个人只能谈公事不能谈私事，当同事很好，当情人能把人活活闷死。
    所以有时候我忍不住会想，顾魏是怎么受得了我这个性格，然后数年如一日地对我那么好。
    他只说：“我们在一起闷么？”好像是不怎么闷。
    直到有一次和朋友出去旅游，泡温泉，旺季，一路大大小小的池子或多或少都有人，却有一个池子非常冷清，引导员说，那是山泉池，基本就用于观赏了。
    我走近看，水很清很凉，里面一块挺大的天然石窝在池心。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医生，他的性格真的像山泉，看上去文质彬彬又清冽冽的，但是捧到手里，会生出形容不上来的开怀。那么在他怀里，做个石头也是很幸福的。
    印玺怀孕之后我们去看她，她说：“你们两个也忒慢，照你们这个速度，什么时候把我儿媳妇给生出来？”
    顾魏当时对印玺说：“她想什么时候生就什么时候生。”
    转过头来却小声在我耳边说：“但是也不要太晚，最迟也得在我四十岁之前吧。”
    当时就觉得，这个男人对我，其实真的是没什么要求亦没什么下限的。
    我想，除了陪在他身边，对他再好一点，我真的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给他。
    前两天看了篇文章，大概叫做“优雅地老去”。都说女人25岁之后开始衰老，可能现在的我，只能做到坦然地老去，却做不到优雅地老去，所以，对于衰老的到来，我欣然接受，但难免会害怕。我想，如果有医生在我身边，我可能会安然很多，因为知道，有个人会牵着我的手，和我一起老。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两天……
    就先不更了……
    看文愉快。
    第 24 章
    一零一
    路人甲不靠谱到什么程度呢？
    他会在买彩票的时候和彩票站的工作人员理论：“人民币贬值得这么厉害，为什么奖金还是500万呢，啊？”
    同去的路人乙简直想装作不认识他：“大哥，反正你又中不了，你较这个真干嘛？”
    路人甲：“明明知道大家都中不了，它还不把奖金抬高一点？看着过瘾也好啊！”
    他的逻辑永远只有他自己能懂……
    对于路人甲每个礼拜两次风雨无阻跑两条街买彩票这么个行为，我们都是不大理解的。
    小草：“这不是汗衫短裤拖拉板的大叔们的最爱么？”
    路人甲一脸猥琐：“小妹妹，你还太年轻，不懂。” (那时候还没恋爱)
    路人乙：“中彩票的概率相当于两天之内连续被雷劈50次。”
    路人甲：“我愿意被劈！”
    我：“你又不缺钱。”（路人甲有房子）
    路人甲：“谁说我不缺钱？爷还要买个n克拉的钻戒出去骗小姑娘呢！”
    众：……
    一零二
    我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这么多人出国。周围那么多人，一个接一个地，飞去世界各地。我总会问他们一句，出国做什么？
    最疼痛的理由来自伦敦：“离她远一点，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想她。”

 第15节

    最美的理由来自尼泊尔：“我就想看看，看看这里的人是什么样的，他们的生活是什么样的。然后过一过他们的日子。”
    最正统的理由来自多伦多：“安身立命，养家糊口。”
    最哭笑不得的理由来自名古屋：“等那个迟钝的家伙反应过来之前，我总得先躲过我妈的逼婚吧？”
    最无语的理由来自法兰克福：“为什么？我现在也想知道当初我怎么脑子就进水了答应出来了！”
    听到的最多的回答是：“其实我也不知道。大家都出来，我就出来了。”
    抱着盲从的心理去走自己的人生路，我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对。
    大学毕业那年，家人极力撺掇我出国。我没同意，一是专业问题，二是，我一走，这么多人在国内的根据地就没了。
    现在想想，幸好没走。
    医生上学期间在国外待了一年就回来了，这次被派出去半年。一次打电话问他：“这次出去感觉如何？”
    他说：“不好也不坏。”（完全不是什么“思念如斯，身在地狱”之类的）
    我问：“哪里不好？”
    答：“这个时差实在比较缺德。”
    （这个倒是真的，我起床的时候他在深睡眠，我午休的时候，他还没醒来，他起来的时候我正在忙，他下班的时候，我在深睡眠，真的是很抓狂。打电话基本是他午休的时候。）
    继续问：“哪里不坏？”
    答：“很多。风景不坏人也不坏。”
    我悲凉：“乐不思蜀了乐不思蜀了……”
    医生笑：“六个月的时间，刚好够你认认真真地体会一下我不在你身边的感觉，但又来不及发展个第二春什么的。”
    我：“……”
    一零三
    肖君养了一只狗。
    然后他活生生地把一直哈士奇养成了一只增肥版的比熊。要不是看脸，我真的认不出来这是一只哈士奇。这是多么有难度的一件事情！
    “老肖，你究竟喂了他什么？”
    “狗粮。”
    “哪家产的？没有激素吧？”这么圆……
    “狗粮没问题，萧珊有问题，她一天喂6顿，狗就吃6顿，还不算加餐的。”
    “三三，你当喂猪么？”
    “嘿嘿嘿～”三三憨憨一笑，“养肥了杀肉吃么。”
    也就肖君能扛得住她。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第 25 章
    一零四
    大概前年的时候，有阵子我和三三两个人的状态都不是很好。她是工作上了轨道但孤家寡人，我是恋情日渐明朗但实验处处碰壁。
    一次她来找我，我刚从超市拎着一袋子东西出来，于是就一起回了医生公寓。三三抱着茶杯半天不做声，开口第一句就是：“校校，你打算留在x市了？”
    我想了想，嗯了一声。
    “明年7月我就有三年的工作经验了。”三三笑了笑，“我想回家。回y市。”
    三三不论在同学圈还是朋友圈里，工作都是让人羡慕的。从事着本专业，做着自己喜欢的职业，前景看好，工作上再苦，她一向都甘之如饴，所以工作必然不会是她想离开的原因。
    “很多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不属于这个城市。每天下了班走在路上，脑子里都是空空的，然后回公寓，随便凑合一口，上上网，洗澡，睡觉。眼睛一睁，又是一天。过得好像机器一样。我这个工作，哪里不能做呢？如果我没能在这个城市有自己的家……留在这里又做什么呢？”
    我的很多同学，尤其是女同学，似乎都是这样，毕业的时候，拿着优异的成绩想尽方法留在x市，几年后却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辞去已上轨道的工作，回到家乡结婚生子。
    年轻的时候，总认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自己赚钱自己花的单身生活真是逍遥自在，却在年龄逐渐长起来的时候发现，家庭和婚姻对于女性始终有种难言的诱惑力。
    三三问：“如果你是我，你会回去么？”
    我说：“我做不了这个假设。我已经遇到顾魏了。”
    三三：“即使你以后必须得去做会计？”
    我想了想：“即使没能从事本专业，我也还是会留在x市的。”
    留在顾魏身边，这好像是一种难以抗拒的本能。父亲，兄长，老师，朋友，恋人，伴侣，儿子……这个男人在我的生命中扮演了一切可以扮演的男性角色，我难以想象自己与他分开。
    三三的眼眶红了，笑了笑：“姑娘，你以前那么不喜欢x市。”
    曾经每年暑假都会和小仁一起被打包送过来x市看望爷爷奶奶，以及接受大哥的耳濡目染。我的语文不好，小仁的历史不好，所以每次和奶奶聊天，总是心里忐忑得如同接受检阅。小仁一点点小的时候，更是看到严肃的爷爷，伯父和大哥就战战兢兢。每次和小仁手拉手四处游荡，每次两个人走错了路故作镇定地一路问路回家，每次穿过车流人流，每次母鸡护雏一样挡在小仁身前，我都会冒出“明年不要来x市了吧”的想法。
    “顾魏在这里啊。”因为他在这里，所以我就会留下来。
    三三抱住我：“姑娘，你怎么傻得这么可爱啊。”
    我笑：“三三，把你所有的顾忌抛开，或许你打开心扉，就能在第三年遇到你那位命理桃花。”
    送走三三后，我一个人靠在门边发呆。
    咔哒一声，卫生间的门被打开，医生走出来，头发还是湿漉漉的，走到我面前，伸手把我抱进怀里。
    我没有问他为什么会在家，没有问他究竟听到了什么又听到了多少，只是抱住他的腰，轻轻叫了一声“顾魏”。
    一零五
    “医生，我要看你的日记。”
    “我不写日记。”
    “你爸说你有的。”
    “那是工作日志，上面全是病例和会诊记录，你要看么？”
    “那你干吗扉页放我的照片？”
    “为了和别人的区分开来。”
    “……”很多时候我觉得医生是外星人。
    一零六
    医生出国后，一次陈聪问起他一个09年的患者的复诊情况（医生记在了日志里）。医生走的时候，所有的钥匙都留在了我这里，于是我屁颠屁颠地跑去医院开他的置物柜。
    陈聪抄走病例后，我闲来无事，就随手翻日志。这个男人把笔记写得好像哈利波特里混血王子的魔药学课本一样，页边距上都是笔记和草稿，还贴着即时贴。翻着翻着，看到一张的页码边上写着“下巴”。
    我心里一跳，飞快地往后翻，又一张页码边上写着“林之校”。
    我一张张翻过去，都是在页码边上，都很简短。
    “45kg”，“巧克力”，“一星期”，“通宵”，“累”……“胖了”，“出院”，“未出现”……
    一直到十月份，有一页会议记录，页边距上练字一样写满了“林之校”。
    医生，你这样算不算开会的时候开小差啊？我笑出来的时候才发现眼眶酸得厉害。
    其实，他一直都在。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第 26 章
    一零七
    医生虽然很温柔，但是很少说情话。偶尔说一说，都说得很隐晦。
    一次，他对我说：“我站在楼底下一看，灯是黑的，想着‘啊，没人’，上来一开门，发现你闷在被子里睡觉。当时就好想把你弄醒的。”
    我：“……”
    还有一次，早上醒来的时候，在我耳边念念叨叨：“以前觉得公寓就是个房子，睡睡觉，洗洗澡，偶尔做做饭。现在觉得像个家了。”
    他总是喜欢在我没醒透的时候浪漫一下，一是那个时候我没什么抵抗能力，二是我会下意识地把他那时候说的话复读机一样在脑子里一直播放一天。
    一零八
    有阵子看程又青李大仁，于是对医生说：“啧，男人果然迷恋永远的25岁。”
    医生一边发邮件一边啃苹果，头都没抬：“没有，我迷恋的是你。”
    只有他能讲情话讲得一点该有的面部表情都没有。
    一零九
    林老师说：“我切了块肉，换了个女婿。”形容得无比血腥……
    在家跟我很“林氏”地撒娇而我不理他的时候，一开始他傲骄：“我要是不生病，你这会儿还单着呢。”
    到后来，不理他，就变成：“有了对象就忘了爹啊啊啊……”
    一一零
    医生回来后没多久，一天晚上，我正在和他blah blah 期间发生的事。
    医生：“我不在这段时间，你是不是经常熬夜？”
    “……”我立刻粉饰太平，“没有，我是见到你兴奋的。”
    “你都兴奋了快一个礼拜了。”
    “我……特别兴奋。”
    “你原来一到十一点就睡死的。”
    “……”

 第16节

    “不要玩电脑了快去睡觉。”
    “哦。”总觉得自己被吃得死死的……
    一一一
    一次和三三一起闲逛，看见采血车，a型o型血库缺血，两个人商量了一下就去献血了。在采血车前等的时候，两个姑娘站在宣传牌前聊天。
    甲：“omg，千万别献血。上次我献了一次，之后大姨妈都不正常了。”
    乙：“对的！我在天涯上看到一个人说她献了血之后，整整两个月头昏乏力，直接掉体重了，还有生病的呢。”
    三三听到了撇撇嘴：“你确定她抽的是 200 而不是 2000 么？”
    甲：“女人要学会爱护自己。你看有几个女的傻不啦唧去献血？”
    说完两个人向我们看来，吃吃发笑。（当时排队的只有我和三三两名女性）
    三三的火噌地就上来了：“姑娘，天涯脑残帖看多了吧，没人拿刀架你脖子上让你献。”（她连着加了很久的班，又刚被上司穿小鞋，情绪比较亢奋）
    甲：“那医生护士怎么从来不献血呢？”
    三三：“怎么我认识的医生护士都献呢？难道这种事也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顾魏他们每年都组织集体献血的）
    乙拉住甲：“好了好了别生气。”然后转向我们，笑得无比甜美，“姐姐，记得回去喝200cc鸡汤补补血。”
    三三：“你中学生物语文老师教的吧，鸡汤直接进血管。”
    周围的护士和献血的人一齐笑出声来。
    我挽住三三的胳膊，对两个姑娘说：“我祝你们身体健康，永远别血崩，永远别上手术台，免得到时候没有傻不啦唧的人的血来救你们。”
    最后两个姑娘速速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第 27 章
    一一二
    那阵子实验不顺，心里总是有点说不上来的压力。
    “医生，我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那就闭上眼睛睡觉。”
    “但是我睡不着。”
    “……”医生无奈，“你睡对角线吧。”
    我每次睡对角线，两腿伸直，手举过头顶，都会觉得自己很像一条双向延长线……特别放松。
    医生就倒霉了，床是一米五的，我一对角线，他一米八的个子就哪边都塞不下了，最后只能委屈地和我并肩一起对角线……
    新房买家具挑床的时候，店员问：“二位想要什么尺寸的呢？标准床宽一米五，一米八的都有。”
    最后医生挑了两米的……
    一一三
    “医生，结婚后能继续住在公寓么？”
    “不能。”
    “大房子打扫起来太累了。”
    “我会和你一起打扫的。”
    “^_^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
    一一四
    其实，我一直都不知道医生是什么时候看上我的，怎么看上我的。
    虽然郑板桥先生建议我们做人糊涂一点，但是有的事……不能这么糊涂。遂旁敲侧击，奈何医生从来都是笑而不语。
    退而求其次，旁敲侧击医生对我的第一印象。
    答曰：“记不得了。”
    我拿枕头敲了他一下。
    医生推了推眼镜，捞过旁边的杂志开始状若无事地翻：“有多少女人肯为一个认识没两天的男人破相啊？”
    我脑袋里噼里啪啦一想，“哦”了一声。撇撇嘴，是在我后面动心的呀……
    后来听到表姐和安德烈聊同事的八卦。
    “……no no no,他们是合作之后才互有好感的——”
    “可william说他真的是一见钟情……”
    “他肯定美化记忆了。”
    “你为什么那么肯定？”
    “well，uh——顾魏，一见钟情是什么感觉？”
    坐在旁边看电视的医生答：“小脑正常，但大脑像被泼了开水。”（这叫什么形容……）
    发现我在不远处，迅速坐正看电视。
    一一五
    医生补觉。
    我给他被子上又加了条毛毯。结果那天气温比较高。他睡着睡着，两只胳膊伸出来，过了一会儿，两只胳膊举到脑袋边上（就跟小婴儿一样），再过了一会儿，脚把被子踹到胸口，再一会儿，踹到肋骨，再一会儿，踹到肚皮……
    我就在旁边每隔五分钟拍一张。
    然后拿去冲印，装相框，大大小小六个相框拼在一起，挂在新家床头。
    医生回来看到，囧得都快崩溃了……
    但是家人都说很有爱。于是在医生抗议n次无效后，那六个相框安然无恙地挂在原位。
    一一六
    顾魏的衣服基本以黑灰素色为主，于是就导致了我们不论穿什么，别人看到了都是：“啊，情侣装。”
    一开始还解释一下“巧合”，后来，就懒得解释了。再后来——
    “今天又穿情侣装啊。”
    顾魏：“啊，我们天天情侣装。”
    我：“……”
    一一七
    路人甲：“顾医生，你和林之校，你们俩谁做主啊？”
    医生：“要看什么事了。”
    路人甲：“啊哈～大事你做主，什么是大事她做主么？”（他一直觉得我是个很冷酷强势的人……）
    医生笑：“不是。”
    路人甲：“不要告诉我她小鸟依人什么的，我不相信。”
    医生：“我的事她做主，她的事我做主。”
    路人甲：“……”
    还有一次，和医生在路上碰到路人甲，刚好同路，就一起走。
    路人甲是边说边走，我和医生认真地听。
    过了一会儿。
    路人甲：“唉，我走得怎么这么喘啊。”
    医生特别诚恳地说：“不好意思，腿长了点。”
    路人甲悲愤地看着我：“揭人不揭短啊！”
    我说：“他不是故意的。”（医生腿长，步子比较大，但是频率并不快，所以和他一起走，总有一种他在散步，别人在赶路的感觉。）
    认识的人中，绝大部分人是被路人甲调戏的，医生是极少数反调戏成功的。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第 28 章
    一一八
    帮陈聪带侄子那回，两人接了孩子出来，一人牵他一只手往回走。
    小家伙一点不认生，和我们叽叽喳喳地说幼儿园里的事。
    广场边有学习机正在做活动，两个小伙子拿着宣传册走过来拦住了我们。
    甲：“宝宝爸爸您好，我们xxx学习机正在做一个xxxxx的活动，想邀请您blah blah blah……”
    医生：“我们不是孩子的父母。”
    他的目光在我们三个人身上扫了一圈，表情诡异（一脸的不相信）：“宝宝叔叔是吗？我们xxx学习机blah blah blah……”
    医生：“孩子和我们没任何亲属关系。”
    甲：“……”
    乙凑上来：“那请问您有孩子么？”

 第17节

    医生：“暂时没有。”
    乙垂死挣扎：“那打算要孩子么？我们xxx早教您可以提前关注一下blah blah blah……”
    医生：“还没结婚。”
    乙：“……”
    我们离开，听到身后传来乙的声音：“这什么情况啊？！”
    医生叹了口气：“社会都容不下我这个单身汉了。”
    我：“……”
    一一九
    三三有一阵子对海藻面膜很狂热，买了各种各样的回来尝试，塞给我一堆。
    一天早上爬起来，闲来无事就敷了，正好医生交班回来，手上拎着东西不方便拿钥匙就按了门铃。
    我打开门，他看到我一脸咖啡色的不明物体，第一反应是呆（他只见过我敷一整张的白色的纸质面膜），第二反应是把脚收回去，后退一步，偏头看了眼门牌号。
    我笑：“没走错。”
    医生：“你的脸怎么了？”
    我说：“这是海藻面膜。”
    医生：“用来毁容的么？”
    我……
    一二〇
    msn改了个状态“每天睡在右，醒在左。”
    几天后看到医生的状态改成“去年的这个时候，听到z市我就头疼。”
    很多事情，想念与惶恐，我们都没有对对方说过。
    一二一
    医生回来之后，接风饭局不断。
    我前一天刚和他说“你尽量不要喝酒”，第二天就接到一通电话“你家顾魏喝醉了！来接人来接人！”
    我火速赶了过去。我认识顾魏这么久，就没见他醉过。（确切地说，我不知道他醉与不醉有什么区别）
    敲开包厢门的时候，发现里面有一半的人我不认识，顾魏面色微醺。
    本来以为他们已经结束了，没想到一桌子人吃得正high，突然全停下来盯着我，瞬间尴尬无比：“我来早了。”
    陈聪：“不早不早，你再不来顾魏就撑不住了。”
    然后在一串“弟妹”“嫂子”声中被安置在顾魏旁边。
    我稍稍倾过身，在桌下伸出一根手指，压低声音：“这是几？”
    顾魏速答：“二。”
    我：“很好。没醉。”
    真正醉的人连我手指头都在哪都找不到。
    顾魏低头抿嘴笑。
    a：“嘿，小两口干嘛呢？”
    我：“看看他醉了没有。”
    b：“醉了没？”
    我：“醉了。”
    c：“那这酒还没喝完呢怎么办？”
    我想了想：“要么——您打包？”
    接下来的时间，和顾魏一起面对一桌人的轰炸。男同学：“顾魏藏不藏私房钱？”
    我：“藏。”
    男同学：“藏哪儿？”
    我：“银行。”
    女同学：“顾魏是不是有很多女孩子追？”
    我：“不知道。”
    顾魏：“不要试图挑拨离间。”
    我从来不知道，顾魏的私生活会这么的……吸引人。
    回去的路上，陈聪：“顾魏，一个礼拜的早饭啊~”
    我狐疑地看向顾魏，他正襟危坐闭目养神。
    陈聪下车的时候拍拍顾魏肩“我可是帮你把人骗过来了啊，学长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主食，水果，一样不能少，一个礼拜。拜拜~”就闪人了。
    “顾魏——”你给我个解释。
    顾魏脑袋一撑，闭上眼睛：“我喝醉了。睡着了。”
    耍赖耍得各种没有技巧。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第 29 章
    一二二
    医生出国后没多久，大哥调回x市，随即开始筹备婚礼。年轻的一辈中，小一点的都还没放假，所以我忙得比较多。医生叮嘱我住回父母那去，方便照应。（医生父母家离大哥那边比较近）
    一次，周末医生打电话过来，医生娘接的电话。
    “校校睡觉呢。”
    “这个点？”（当时北京时间晚上8点左右）
    “这阵子跑得累了，回到家冲了个澡就睡了。”
    “体重掉了没有？”（我的体重一直都很稳定）
    “反正看着是疲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接到医生的电话，接到也是匆匆说两句就挂断。他基本是从医生娘那知道我的近况。
    一天晚上，医生打过来的时候，正在彩排。
    “累不累？”
    “还好。”
    “没午睡困不困？”
    “稍微有一点。”
    正说着，大哥在不远处喊“林之校，音响！还有戒指托盘！”
    医生说：“把电话给你哥。”
    我把手机递过去，就转身去了音效间。回来就看见大哥黑着一张脸。
    问：“怎么了？”
    大哥：“你婆婆叫你回家。”
    我莫名其妙地回到医生父母家，发现医生娘正在淡定地看电视：“校校啊，去喝碗银耳汤。”
    后来，小仁向我全程复原了通话内容。（他本来想打这通电话，被医生拦了下来）
    医生：“头回看见新郎妹妹比新郎累的婚礼。”
    大哥：“你什么意思？”
    医生：“她刚从贵州回来，你好歹让她休整两天。”
    大哥：“她没跟我说。”
    医生：“你不会看么？”
    大哥：“这是我们家的事儿。”
    医生：“人也是我们家的。”
    大哥：“合着我成了虐待妹妹的恶兄长了？她已经26了，应当学着怎样操持——”
    医生：“她已经26了，不是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妻子，你的那些教育理念，不适合用在她的身上。她连着两晚加班，现在让她回去睡一觉。”
    小仁说：“男人一上30，说话的那个气势……太招人羡慕嫉妒恨了。”
    一二三
    医生说，结婚这事儿吧，就是你没想到倒也没什么，但是一但想了，就会觉得，“赶紧的！夜长梦多！”
    我被他偶尔暴露出来的流氓气息深深囧到：“顾老师，你矜持一点……”
    “这事要再矜持，我就可以独自爬进坟墓了 。”
    我……
    一二四
    【第一回】
    三三：“医生倒是沉得住气么，还没押你去扯证。”
    我说：“……我又不会跑。”
    三三：“爱上一个人的最高境界，就是你恨不得马上和ta结婚。”

 第18节

    我说：“如果笃定以后都要和那个人一起过，那也就无所谓什么时候结婚了。”
    三三：“什么叫无所谓啊？！”
    我说：“就是，今天领还是明天领还是某天领，都可以。”（反正我是这么觉得……）
    三三炸：“这里是天朝！你别告诉我你准备谈一辈子恋爱！你乐意医生都不乐意你信不？你说不领他直接上绳子捆人你信不？”
    我：“我信。他不肯我也捆他。”
    三三：“……我和你交流不起来。”
    【第二回】
    三三：“领证没？”
    我：“还没。”
    三三：“你们什么情况？”
    我：“啊，忙……”两个人都碰不上面。
    三三：“有什么事能比结婚重要啊？！！”
    我：“那你叫上肖君，咱们结伴去吧。”
    三三：“……我和你交流障碍！”
    【第三回】
    三三：“亲爱的，我翻过黄历了，今天是个好日子。”
    我：“哦……医生上班。”
    三三：“他哪天不上班啊？上班的人都不要结婚了啊？！”
    我：“总得找一天他轮休吧……要么我答辩完让他请一天假？”
    三三：“你丫还真是哪天都行！我和你直接交流不起来！”
    【第四回】
    三三：“亲，明天陪我去给肖仲义妈妈买礼物……”
    我：“啊，顾魏在旁边，你要和他说话么？”
    三三：“还不是你老婆呢，别成天霸占着啊！”
    医生：“社会道义上以及法律效力上，都是我老婆。”
    那头沉默了五秒，然后惊天动地一声“啊！！！”
    我：“三三，淡定。”
    三三：“你，和，顾，魏，领，证，了？！！！”
    我：“不然……我和谁领？”
    三三：“什么时候领的？”
    我：“昨天。”
    三三：“昨天发生了什么大事？！”
    我：“……他轮休。”
    三三：“你火星来的吧？！！！”
    我：“那我和医生的孩子就是混血儿了^_^”
    三三：“一点都不好笑！！！”随即叹了气声，“和顾魏好好过吧，啊，相信我，换成别的男人，早被你弄疯了。”
    挂了电话我扭头问医生：“我快把你弄疯了么？”
    医生眼皮都不抬：“嗯。早疯了。”
    我：“……”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_^
    第 30 章
    一二五
    第一次带医生去我的母校。两个人手挽手在林荫道上慢慢走。
    “你大学过得怎么样？”他很少见我联系大学室友。
    我眯着眼睛努力地回想：“记不大清了。”好像匆匆忙忙地，四年就过去了。回头清点，留在记忆深处的，都不能算是很美好的事情。
    我问：“顾魏，你相信我大学那会儿，是个不讨人喜欢的姑娘么？”
    他看着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一个宿舍四个人，a出国后断了联系，b一直怀疑我和她男友有不正常的关系，c认为我冷血无情，一直到现在，联系的频率停留在半年一次，每次“最近怎么样？”“还行。”“我也是。”的程度上。
    “有时候想想，四年里似乎没有多少开心大笑的时候。”一直是那样不温不火的模样。
    三三第一次来看我，站在宿舍楼下等，听到两个拎着开水瓶的姑娘聊天。
    “我男朋友轮得到她打电话么？”
    “勾搭成习惯了吧……”
    所以一进宿舍发现两个姑娘是我室友时，三三当场就笑了，朝b抬抬下巴：“林之校，你勾搭人男朋友干嘛？”
    我皱眉：“都在乐团，公事联系。”
    三三撇嘴：“就是么。我还奇怪你什么时候口味变了呢。”
    三三第二次来看我，被室友摆了脸色，当场就飚了：“姑娘，你被迫害妄想症吧？你对象那型的，我们还真心看不上。”
    我得承认，三三帮我出气那瞬间，很爽。
    爽完之后，宿舍气氛就冰得不能再冰了。
    后来，修第二学位，课一满，回宿舍的时间也少了。
    后来，认识了圆墩墩的资深吃货图书管理员q伯，他能把豆汁喝出鲍汁的感觉。
    后来，认识了l，热爱甜点和手工的南国姑娘，立志做一个soho笔译。
    后来，认识了许多师兄师姐，其中，对邵颇为欣赏。
    后来，认识了思澜，一个天生具有流浪气息的艺术家。
    再后来，q伯中风离职。
    再后来，l得了血液病，我带着生平第一盒手工巧克力参加了葬礼。
    再后来，师兄师姐们深造的深造，工作的工作，和邵再无交集。
    再后来，思澜远走他乡，我只能收到千里之外的明信片。
    我的大学，似乎是一场接着一场的离别。那些给我留下美好回忆的人，最终一个一个离开。
    “我毕业之后再没回来过。不知道回来干嘛。”我看着医生，“我现在记得最清楚的，反倒是有一个下雨天，在考研教室一直做题做到凌晨一点多。是不是很糟糕？”
    医生笑了笑，握住我的手。
    两个人去了图书馆，还查了课表旁听了一节专业课。医生听完耸肩：“比我想象得要枯燥。”
    去食品店买了我曾经很是喜欢了一阵的特大号泡芙。医生吃完一个：“这么高热高甜的东西你一次能吃三个？”
    坐在看台上看了小半场不知道哪两个院系的足球友谊赛。一人赌一边，结果医生押的那支赢了，欠他一顿晚饭。
    去了考研教室，我曾经的座位上现在做着一个正埋头猛k单词的小姑娘。
    去了琴房，医生安静地站在我旁边，看着我磕磕绊绊地弹了段土耳其变奏。
    去了宿舍楼，指着曾经的寝室：“那一间，窗户边放了盆仙人掌的，就是我的宿舍。”
    医生抬起头，眯着眼睛仔细打量了一番：“采光不错。”
    晚上坐公车回家，靠在医生肩膀上，心情很平静。
    他说：“你总是要经历过一些不快乐，才能经历快乐。”
    一二六
    很多电影小说里，女主遇到男主，总会被描述成“遇见你之前我简直活得没有意义”的状态。
    遇到医生后，他却让我逐渐觉得，遇见他之前，经历的所有事都是有意义的，不论好坏。
    曾经我也觉得，如果早些遇到对方，那多好。
    但是现在只觉得，在最好的时间遇见对方，没有错过，才是真的好。
    大约是年龄长了，更懂得知足了吧。
    一二七
    医生看着我啃苹果。
    我说：“an apple a day keeps a doctor away.”
    医生扬扬眉毛:"ok.i'll go."然后真的就走了。
    去卫生间洗澡。
    他的幽默有时候真的是太冷了……
    一二八
    陈聪和顾魏同一个初中，同一个高中，但是不同级，连脸熟都算不上，研究生的时候才算正式认识，总之也是颇有渊源。两个人铁到了现在，用陈聪的话来说：“咱们这关系，完全可以以后指腹为婚。”
    第一次受邀去陈聪家，见到了他传说中“极其难搞”的陈太太，出乎我意料的是，长得极其纤秀。发现陈太太的外表极具欺骗性和迷惑性，是在她叉着腰做茶壶状霸气地使唤陈聪十五分钟内买来7种蔬菜的时候。
    后来四个人洗洗切切一大桌的菜，涮火锅。
    食至酣处，陈太太决定——“真心话大冒险！说，顾魏什么时候最性感。”

 第19节

    “啊？”如此突然地被一只筷子指中，我有点状况外，转过头看看身边正往锅里放土豆片的医生：“切菜的时候。”
    我一直觉得，顾魏系上围裙，切土豆丝，胡萝卜丝……总之各种丝的时候，哒哒哒哒哒，手起刀落，一气呵成，那个手速，实在是性感得不能再性感。
    顾魏在一旁边摇头边笑。
    “说，校校什么时候最性感？”
    医生面对突然转向他的筷子尖，显然淡定许多：“你直接说你想八卦就好了，拿筷子做什么掩饰。”
    陈太太笑：“我稍微掩饰一下，你就不用掩饰了。”
    医生一边淡定地放菜一边说：“熨衣服的时候吧。”
    我和医生衬衫多，两个人加起来半衣橱的衬衫，所以有时间的时候，会正儿八经地支起熨衣板熨衬衫。医生说：“你熨衣服的时候，才算是有个相夫教子的模样。”
    陈聪听到顾魏这么说，突然一脸猥琐地“哦~~~~~~”，被顾魏盯了一眼，没了后话。到现在都不明白他在哦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第 31 章
    一二九
    在德国的时候，顾魏和张维算是室友，两个人聊天。
    顾魏：“她淡定得很，从小一个人过惯了。”
    张维：“我家那位有点小迷糊，我出来就老操心她要有个什么事，我飞都飞不回去。你多省心。”
    顾魏：“是，有时候我真觉得，她没我过得也挺好。”
    张维：“哈哈哈，这就是一围城，你羡慕我，我羡慕你。”
    回来之后，张维向我提起“顾魏好像有点不大乐意啊。”
    遂去问医生：“我是该再黏你一些么？”
    顾魏没说话。
    其实哪有不希望一直被男朋友捧在手里的女生呢？只是——
    “我不希望你在做一台重要的手术的时候，接到护士站的电话，跑出来一接，是我迷路了，或者水管漏水了，或者和同事闹矛盾了，或者，只是在纠结裙子买白的还是黑的。我也不希望，你忙得脚打后脑勺的时候，手机上还设着提醒我吃饭或者睡觉的闹铃。”
    忘记是谁说的，爱情会塑造性格。选择一个伴侣，就是选择一种人生。当初决定要选择一名医生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他会很忙，很累，可能没有时间同我腻歪听我撒娇。表嫂说，做一名医生太太，或许和做一名军嫂一样艰难，后者是常年不见照顾不上，前者，是你知道他明明离你没有多远，也照顾不上。
    “顾魏，我选择了当一名医生的太太，那么我只会努力让自己搞定一切，不给你增加不必要的负担。”
    医生摸了摸我的脑袋：“我知道。”
    过了半天，笑道：“我不忙的时候，你是可以黏一黏的。”
    我看着他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埋进他怀里：“你太低估我对你的依赖感了。”
    这种依赖，更多的是一种精神上的支柱和心灵上的归属。
    其实，每种性格都有好有坏。有的时候，你对ta身上一些固有的性格，从最开始的感兴趣，到后来的不乐意，埋怨，再到最后发现，ta最初吸引你的，就是这些，倘若改掉了，也就不是你爱的那个人了。
    一三〇
    顾魏他们食堂的菜，比较两极分化。
    用陈聪的话说，好吃的菜，让你觉得厨师是刚办了婚事，难吃的菜，让你觉得厨师是刚被女友甩了……
    吃到哪个，那就是个概率问题了……
    而前者的数量趋向无限小，后者数量趋向无限大……
    所以只有时间和精力允许，顾魏他们是偏向于自己带饭的，想吃什么做什么。
    护士长常说：“这世道是要反了，男的么（医生们）一个个的带饭，女的么（护士们）一个个的叫外卖。”
    一三一
    有阵子医生他们食堂检修，他刚好手头忙，又对附近的几家外卖无感，于是我自告奋勇做饭让他带。早上来不及，就前一天晚上做好。
    结果答应好的第一天，学校就有事，我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九点过了。医生估计累得不行，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我挽了袖子开始洗洗切切，菜做到一半，厨房门被推开，医生茫茫然地冒了句：“老婆——”
    那是他第一次这么叫我。
    叫完游魂一样磨蹭到我旁边，对着锅里的菜，眼睛慢慢地眨啊眨（还没醒透），一直等我把菜装进饭盒，他才口齿清晰地说：“困。这么晚了就不要做了，明天我可以叫外卖。”
    我把盒子盖子一扣：“行，那我全带走了。”
    医生立刻端过饭盒：“那你还是继续做吧。”
    第二天。顾魏去操作间热饭出来。
    陈聪：“老婆做的？”
    顾魏：“嗯。”
    陈聪：“啧啧啧啧啧。你要不要这么高调。”
    顾魏：“你现在比我高调。”
    （当时陈聪一手端着外卖一手拿着苹果，胳膊弯里还有一盒酸奶）
    陈聪：“那我们俩换？”
    顾魏：“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过你的独木桥。”
    陈聪：“……”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第 32 章
    一三二
    我和医生是坚决不隐婚的，别人问起，就说。但也没大肆渲染，毕竟婚礼还没办。
    很囧的是，领证第二天，一个学姐打电话约我去做伴娘。
    医生知道之后不淡定了：“非要我去登报是吧？！”（我们两个山顶洞人，微博什么的没有，qq和msn也基本只用于工作，所以部分朋友不知道我们结婚了。）
    于是，医生去买了硕大的两盒巧克力（真的是硕大，我都不知道他怎么找到的），第二天到了办公室见人就发（怎么感觉有点似曾相识……）
    陈聪问：“婚礼没办，你这喜糖怎么提前发下来了？”
    医生说：“这是领证的喜糖。”
    陈聪很无耻地问：“那拍婚照的喜糖呢？买戒指的喜糖呢？搬新房的喜糖呢？”
    医生：“我祝你早日蛀牙。”
    陈聪：“……”
    晚上回家后，我无辜地看着他：“xxx学姐又不是你们医院的。”
    洗完澡出来，赫然发现两个人的qq还有msn状态改成“已婚。”
    我……
    一三三
    还记得第一被医生拎去他们科室聚餐。我是有点小紧张的，因为面对威严的a主任，总有种面对长辈的感觉。
    结果一开席，a主任指着医生的酒杯：“顾魏，你自己看着办吧。你上班的时候，心思都放到哪儿去了，嗯？”然后对我抬抬下巴，“呐，活生生的证据在这呢啊。”
    医生当时囧得不行。哈哈哈。
    一三四
    医生出国前两天，从他父母那回来，一直走到公寓门口，看他从口袋里慢条斯理地摸出钥匙，我说：“出去之后，回住的地方记得提前拿好钥匙，不要到了门口再掏。”不安全。
    医生笑：“这话应该是我对你说。”
    进了门之后收拾屋子，收拾到哪儿，想起什么注意事项就叮嘱一下。
    “每天至少要吃一样水果。”
    “嗯。”
    “早饭不能只吃干的不吃稀的。”
    “嗯。”
    “枕头睡不惯就往下放放，把颈椎垫起来。”
    “嗯。”
    “天冷出门不要忘记手套。”
    “嗯。”
    “洗完澡头发要吹干，不能光毛巾擦擦。”
    “嗯。”
    我直起身，转过头，发现他坐在沙发上，撑着下巴看着我，眼睛眨巴眨巴。
    我扭回头继续收拾：“在外面不要对异性露出这种表情。”她们会扑上来把你拆吃入腹的。
    医生乖乖地“嗯”。
    难得他没调侃我，我狐疑地转过头：“顾魏？”
    “嗯。”
    “你这是在装乖还是在卖萌？”
    “=_=……”
    我扭回头继续收拾。

 第20节

    半分钟后，某人异想天开：“你们单位有国外项目么？”
    “有……也不在欧洲。”
    “我能申请携带家属么？”
    “不能。”
    “自带呢？”
    “我有个项目马上就要出去。”
    “=_=……”
    医生总说，他的情敌是项目。
    一三五
    医院几乎全年开空调，尤其冬天，暖气一开，医生又是忙起来会忘了喝水的人，于是嘴唇起皮了，干裂了，出血了。
    买了男士唇膏给他。
    医生抗议：“我是男的！”
    我说：“这就是男士专用的。”
    依旧不肯用。
    我说：“你就这么由它去么？”
    医生：“我喝水！”
    我说：“一天中，你有几小时是和你的杯子待在一个房间的？”
    医生想了想：“两小时。”
    我说：“那好，一天八杯水，你两小时解决，一小时四杯，平均十五分钟一杯。”
    医生：“……”
    我说：“林老师也用的。天冷了，很正常。”
    医生不情不愿地接过去。
    晚上洗完澡。
    “林之校！这黏乎乎的怎么擦啊！”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女同志怎么抹口红，你就怎么抹唇膏。速度！”
    医生游魂一样晃出来的时候（什么也没抹），我正在抹唇膏（我的放在床头柜里的），他往我旁边一坐，盯着我看了一会，把我手里的唇膏拿过去：“我觉得这个比较靠谱。”
    一分钟后。
    “不准动！”
    “嗯。”
    “微笑。”
    “嗯。”
    “好了，抹好了。”我看着一脸乖样的医生就想笑。
    结果，那个冬天两人合用一支唇膏。他的那支，就拆了个包装……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第 33 章
    一三六
    我虽然性子淡了点，但一直是个正直的小青年，比如说，公交车上让座，比如说，帮迷路的外国友人画地图，比如说，扶摔倒的老人……
    那天，x市下雨。我一拐过路口，就看到一个爷爷伏倒在路边，当时没想太多，就过去想把人扶起来。当时不知道是小腿骨折了，扶了半天老人还是伏在那里。周围经过的人拿很诡异的眼神看着我，甚至开始有人围观，我才反豁然想起最近的“扶老人事件”。
    我稳住气，问老人“哪里疼？能坐得起来吗？”
    老人摇摇头，不说话。
    我在110和120之间犹豫了一下，打了120。20分钟后救护车到了，我跟着一同去了医院。老人一直说不清话，片警做了记录，不让我离开。那时候才发觉，心里没底，硬着头皮干熬，熬了半个多小时，家属到了，我阐明了经过，老人儿子态度倒还好，儿媳和女儿就——
    上上下下，从头到脚地打量我，说要等老人头脑清醒了问清楚了（不是我干的），我才好离开。
    不论我怎么解释，对方一口咬死要等老人清醒，片警也冷眼旁观。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摸出手机给医生打电话，没人接，只好拨给陈聪让他代为转告，再拨给三三。20多分钟后，她和肖君一起过来了。 进来的时候正看到我被老人的女儿和儿媳憋得一脸通红。
    三三：“怎么回事儿？怎么还被扣这儿了？”
    儿媳：“总归是要等老人醒了问清楚了这究竟是怎么撞下来的才好走啊。”
    三三：“什么意思？我朋友连自行车都没骑，就她这身板儿，走着路还能把你们家老爷子撞骨折了？”
    肖君拉了拉三三，转向片警：“笔录做完了么？”
    片警：“做完了。”
    肖君：“备案了手机号，有任何问题再联系我们，我们这边就先走了——”
    儿媳：“手机号管用么？押身份证！”
    三三毛了：“你凭什么身份押我们身份证？！这年头还不能做好事了？那么多摄像头呢？谁撞的你调录像去啊！”
    后来等到老人清醒，说不关我的事，才离开。（那个片警实在是……）
    肖君送我去医生那里，快到医院门口的时候，手机响了，三三一把拿过：“顾魏你下来一趟。”
    医生跑下来的时候，手术服还没换掉。
    三三：“顾医师，您好忙的。”
    医生：“我刚才在手术室——”
    三三：“那如果刚才林之校出个什么意外呢？”
    “萧珊！”肖君过来拽人。
    三三：“当初我们说林之校烂好心，你不乐意，你说你扛着，那行啊，现在遇到事了，你哪儿去了？”
    医生蹙了蹙眉。
    三三：“是不是以后她大着肚子马上就要生了，打你电话也找不到你人啊？那她有男人和没男人有什么区别啊？”
    我站在他们俩中间，发现自己没办法向着任何一方说话。
    于是三个人就这么僵硬地沉默，直到肖君把三三拖上车。
    那天后来的气氛也不是很好，两个人都很沉默。沉默地吃饭，沉默地洗碗，八点多，我准备回学校，医生拉住我的手，却没有说话。我不知道为什么，鼻子突然就有点酸。
    我说：“顾魏，我没有任何怪你的意思。”
    但是我不能违心地否认：当走廊上传来男人的脚步声时，我多么希望出现的那个人是你而不是肖君。
    其实现在回想起来，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当时心里真的是有些说不上来的难受。
    从那之后，医生下了手术，总是一开置物柜先查手机，到后来就成了习惯。陈聪他们调侃他“黏糊人”，我却有些心疼，想着是不是给他留下什么心理阴影了。
    医生只说：“求个安心吧。”
    我告诉他：“我真的不怪你。”看到他那样，我真的怪不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算是比较不愉快的。
    第 34 章
    一三七
    我的一个同事，和先生青梅竹马，小学就开始打架，初中就开始眉目传情，高中就开始早恋，大学毕业就领证了。
    同事陈姐说：“小z家那口子，那是既顾家又赚钱，两手抓两两手硬。”
    小z很惆怅：“你们是不懂我的苦啊。很多时候，我觉得，他就是个纯娘们！我才是个纯爷们！”
    众人鄙视：“一天到晚好吃好喝的给你伺候着，对你言听计从，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一日，午休大家吃饭。
    小z忿忿地戳着米饭：“昨天我老公偷登我微博！”
    众：“很正常啊。”
    小z：“发现我关注了【我的婆婆是个极品】，于是他又无耻地偷登我人人，发现我关注了【怎样折腾老公】，然后他跟我发飙了‘你微博关注婆婆是个极品，人人关注怎样折腾老公，你是想怎样啊？！！！’”
    众：“……”
    小z:“所以我今天只能叫外卖……”
    一三八
    去选戒指的时候，柜台的导购员推荐了很多样式，看得我眼睛花，遂问道：“有简简单单一个环的么？”
    对方僵了三秒：“您是想要简约一点的么？”
    我：“不，就是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的。”
    顾魏扶额：“婚戒——光秃秃的？”
    我点头：“很帅啊。”
    你不觉得一个干净光滑的指环服贴在指间，有种说不上来的踏实感么？那种一个圈加一颗钻的“经典造型”，总让我有种“某一天，一抬手，圈还在，钻没了”的感觉。
    顾魏瞟了眼他中指上的戒指（之前我买的，光秃秃的一个铂金环）：“我能申请换个稍微正式一点的么？”（哪里不正式了>_<！）
    我说：“我们俩的职业，都不适合买太复杂的。”

 第21节

    最后，还是一个老经理帮忙，挑到了一对极简主义的婚戒。
    送到婚戒中心加刻名字的时候，我很低调地在顾魏那枚里面刻了细细的“lzx”。顾魏——简直跟签名一样，刻了“gu wei”，我说：“先生，你怎不再加个一撇s wife呢？”
    他很理所当然地点头：“可以考虑。”
    我……
    一三九
    我有轻度的近视，度数不高，所以除了重要工作和上课，平时是不怎么戴的。
    医生的眼镜是一直架在鼻梁上的。于是我曾经好奇地问他：“两个戴眼镜的人，kiss的时候，会磕上么？”
    医生余光斜了我一眼，没吭声。
    first kiss之后，趁我还晕的时候，医生——很妩媚地在我耳边说：“你要不要戴上眼镜试试？”
    那句话说得好，正经人耍起流氓来，连平时流氓惯了的人都吃不消。>_<
    一四〇
    医生回来之后，林老师刚好去复查。
    复查那天，医生的一个朋友打电话问他个什么事（比较复杂的，一两句说不清楚的），打给他的时候，他正好在专家门诊那看a主任给林老师复查，接到电话的时候就说：“我爸在复查，等会儿我回给你。”就挂了（语速比较快）。
    他的朋友刚好认识医生爹，一听大惊失色，刚好人又在学校（医生娘执教的那所），就去了医生娘院系那边，刚好路上又碰到了医生娘，上来就问：“魏老师，顾伯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医生娘莫名其妙：“好好的啊。”
    “那怎么上顾魏他们医院复查呢？”
    “那是他老丈人……”
    这个被当做乌龙传遍朋友圈，我倒是听到只觉得很窝心。
    一四一
    一天，两个人早早窝到床上。然后一齐盯着天花板发呆，都不说话。
    我突然想起：“医生，以前，就是我们俩还不熟的时候，我做梦梦到过你睡着的样子。”
    医生：“然后呢？”
    “就醒了。”
    “为什么？”
    “啊，又不是自个儿的东西，想得越美，醒来之后就越失落。”
    “……”
    “那会儿哪能想到，你现在就躺在我旁边啊。”
    缘分这个事情，真的很奇妙。有同学跟我抱怨“啊！我就是个剩女的命！”并跟我分析遇到一个靠谱男人的概率有多么低的时候，我总会告诉她们，不要着急，你耐心等一等，说不定一个转身的时间，缘分就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五一假期愉快^_^
    第 35 章
    一四二
    我很想见思澜一面，于是决定一个人去参加她的婚礼，在滇藏交界的一个村落。
    飞机，火车，大巴，中巴，步行……远远看到思澜迎出来的时候，我兴奋地狂奔。
    她笑起来还是那样灵气又淡然：“我的婚礼上，有个娘家人了。”
    我抱着她，高兴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桑吉是个瘦高个，有宽广的额头和棱角分明的脸，看着思澜的时候，眼睛干净得和孩子一样。他们俩一起对着镜头微笑的时候，我恍然想起和思澜分别后的第一个电话。
    “我觉得这里的空气很新鲜啊，多呼吸呼吸能多活两年……他嘴很笨，手倒是灵活，什么修修弄弄缝缝补补的都会……挺好，这年头有钱难买我愿意啊……会把西南一片走遍吧，桑吉说行李他来背……”
    晚上，我给医生打电话，拨通之后，突然不知道说什么。
    他在那头有些无措：“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他之前一直不赞成我一个人过来。
    我说：“医生，我也挺想留在这儿的。”当我看到深深浅浅的大片绿色，蓝色的天空和大朵的云彩，以及像是能钻进你肺泡里的空气，我很容易明白思澜对这片土地的热爱。
    医生沉默了半天：“你让我想一想。”
    我安静地听着他在电话那头的呼吸，半晌之后，医生说：“林之校，我是得去申请支西么？”
    我说：“来吧，我等着你。”
    医生轻轻叹了口气：“我这么惯着你，长此以往怎么办啊。”
    我曾经问医生，让他放弃x市，同我周游列国去，他愿意不愿意，他很直接地说，不愿意。
    我问，为什么？
    医生当时抽了张纸，一支笔唰唰唰算了半天，告诉我，生完宝宝，带到上学，赚够他的学费书本费生活费，再赚够我们的路费……还是可以的。
    不论我提出多么稀奇古怪的想法，医生总是能很没有情调却又很彪悍地把它们算成计划表。
    一四三
    一次监考，顾魏在外面等我。
    我收了试卷装好袋往外走。听到前面的小姑娘喊：“帅哥！”
    然后看到顾魏走到我旁边，瞬间尴尬了：“好吧，名草有主。”
    后来再监考，就已经有性格活泼的小姑娘问我：“师姐夫怎么没来啊？”
    师姐夫这三个字，实在是怎么听怎么别扭，但是我想到程羽她们叫“师娘”，瞬间就淡定了。
    一四四
    之前听到两个人聊天。
    肖君：“那么长时间还没吃到嘴啊～”
    顾魏：“还没开窍。”
    我：“……”
    一四五
    在医生办公室等他下班。想给家里打个电话，摸出手机一看电量不足，就拿医生手机打。
    陈聪：“啊，查手机。”
    我：“用的着么？”
    陈聪：“你们俩手机密码都互通的么？” （他之前看见顾魏从我的手机里找号码）
    我：“不通。”
    陈聪：“不知道密码你怎么解锁？”
    我：“猜。不是我的生日就是他的生日，最多试两遍就出来了。”（两个大脑懒得转弯的人……）
    陈聪：“那这密码设着防谁啊？”
    顾魏：“防你。”
    陈聪：“……”
    好像我和医生从来没有互查过手机，邮箱信件或者网络聊天记录之类的东西。
    医生么，大概因为是男士，没这方面的意识。
    我么，一是觉得没必要，二是觉得，医生这个头脑，要是真想干什么坏事，是不会笨到留下什么线索的……
    一四六
    婚后，某一天。
    医生：“我教你游泳吧。”
    我：“怎么突然想起来教我游泳。”
    医生：“游泳有助于锻炼心肺功能，可以健身塑身……”
    我：“说重点。”
    医生很风情地看了眼我的上半身：“我还没见过你穿泳衣~”
    我也很风情地看了眼他的下半身：“说起来，我也没见过你穿泳裤~”
    我觉得我们简直就是在互比猥琐……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第 36 章
    一四七
    “医生。”
    “嗯？”
    “你有一根白头发。”
    “拔掉。”
    “不拔。”
    “那就留着吧。”完全没有“我正值青年怎么会有白头发啊”之类的感慨，“留着提醒你，你都是怎么气我的。”
    “我哪有……”
    “听着怎么这么心虚。”

 第22节

    “=_=……”
    “医生。”
    “嗯？”
    “我长了一根白头发。”
    “你最近是不是用脑过度啊。哪儿呢？”
    “这儿呢。”
    然后医生迅速地拔掉了。
    “你怎么拔了？！”
    “不然呢？”
    “留着做个纪念啊。”
    “这种暴露年龄的纪念品，咱不要也罢。”
    “哦。”就被这么带过去了，完全忘了之前想要很拽地说“你看，被你气的，你要对我好点”。
    一四八
    一次，医生出去学习，快十二点了给我发短信。
    “室友打呼噜。”
    “你捏住他的鼻子。”
    “你想干嘛？谋杀？”
    “憋死前会醒的。然后他醒了你睡。”
    “你这都是哪里学来的？！”
    “路人甲就这么对付他室友的。”
    “你以后离他远一点！”
    还有一次。医生值夜，给我打电话。
    “今天有五个加护。”（要不停查房，基本就不怎么能睡觉了）
    “睡不着就躺床上闭目养神。然后想想我。^_^”
    “这么热的天，你让我躺床上想你？”
    “……”
    “……”
    “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你刚才是——”
    “你不要思想猥琐。”
    “在撒娇么？”
    “……”
    “思想猥琐的是你吧。”
    “…………”
    一四九
    医生还没回来，累得歪在沙发上睡着了，第二天醒来两个人都在沙发上，盖着一个薄毯。
    “先生，你怎么睡沙发上了？”
    “你先睡的。”
    “你回来怎么不叫醒我？”
    “我想着陪你躺一会儿，没想到，就这么躺过去了。”
    结果两个人都感冒了……
    一五〇
    研二那次时政演讲的决赛，医生要去，我没同意，怕看到他精力不集中。
    结果他还是去了，没告诉我。
    上台前，我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发短信问他“在干嘛？”
    这厮缩在后排角落里特别淡定地回“在忙。”
    然后我就上去了，带着三天抱佛脚赶出来的“豪华版ppt”。
    （路人甲：咱不用flash，走稳重路线，但是要稳重得霸气！）
    最后很意外地拿了名次。
    散场后大家合影，喊茄子的时候赫然发现，坐在倒数第二排边上的不是顾先生是谁？！
    特别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特别不好意思）地走到他面前：“你什么时候来的？”
    医生没说话，特淡定地把手机屏幕转向我。
    我匪夷所思地看着他，这种小男生拿手机拍小女生的戏码，无论如何不该出现在他身上，太不符合他一贯的性格了。
    医生很一本正经地对我说：“你们学校的男生雷达太敏感了，我刚拿起手机，旁边就有人问，同学，你哪个班的？”
    路人甲：“那必须的！我们院这男女比例，自产自销都不够，还能让外人撬了墙角？”
    医生：“我就说我是医学院的。”（囧，我们学校医学院的才俊们，是出了名的傲骄）
    路人乙：“等等，你刚才坐的，是经济学院的地儿吧。”
    小草：“好么，一医学院的男生坐在经院地盘上拍一地院的姑娘……要搁bbs上，能灌半天。”
    我：“……”大家好喜欢乱抓重点。
    一五一
    一个访问团到顾魏他们医院做交流报告。那天下午我刚好没课，就好奇地溜进报告厅。眼睁睁地看着我的白袍先生走上台，对着ppt全程的英文。
    之前几乎没听他讲过大段大段的英文，不知道他的口音和咬字这么的……英伦，配合他的嗓音，清晰稳重，让我有种想做笔记的冲动。
    我自以为坐在边上他没发现，结果他回答完台下提问的时候，看着我笑。
    报告结束后，我站在门口等顾魏，陈聪先出来，他刚调戏完”呦，来视察我们工作啊。”
    厅里出来两个参加报告会的其他医院的医生，和陈聪握手寒暄完毕，调侃：“这是你们院新来的师妹？”
    陈聪：“不是不是，这我们院家属。”
    我低着头玩手机，突然脑袋上多了只手，一抬头，顾魏笑眯眯地看着我。
    “顾医生，我能对你犯花痴么？”
    “可以，批准了，不收你钱。”
    “你做报告的时候太有魅了。”
    “^_^”
    “我一直纠结于该看你还是该查字典。”（隔行如隔山，那么多专业词汇）
    两个人往前走，到了大厅碰到陈聪在送之前那两个医生。
    两人：“原来是顾医师的家属啊。”
    顾魏：“是。”
    两人：“好福气好福气。”
    顾魏：“是。”
    顾先生你能谦虚点么……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第 37 章
    一五二
    你爱上一个人，会喜欢上对方洗发水的味道，常穿的颜色，爱喝的饮料……
    我做过的比较彪悍的事，是下载了医生所有的论文，各个时期的，然后通通看完。
    看完后一脸坚定地告诉他：“医生，你英文比中文好。”
    医生撑着额头叹了口气：“好歹算是有一个好的。你的我是都没看懂。”
    我：“……”
    一五三
    感觉不论自己写什么，总有医生的影子在里面。
    “医生，转过头来，把手举起来。”
    “干嘛？”转过来。
    “我找下灵感。”正在写草稿。
    “……”无语地转回去。
    “医生。”
    “……”无动于衷。
    “顾魏~”
    “……”继续无动于衷。
    “你看我这辈子就你一个男人，不yy你我yy谁啊？”

 第23节

    “……”认命地转过来。
    “手。”
    “……”再把手举起来。
    整个人一个“我发誓”的招财猫造型。
    一五四
    《写给医生的报告》一开始的名字是，《用最美好的年华遇见你》。（咳咳，文艺了……）
    一五五
    研二冬天，娘亲来学校看我，当时正和小草两个人一人一头地拧她刚洗完的被套。她手上有个冻疮，疼得直叫。
    娘亲下午就去买了个迷你洗衣机回来。
    我说：“这么小的，以后不用放哪儿啊？家里也不缺。”
    娘亲说：“留着以后洗尿布。”（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彪悍地想出来的。）
    医生第一次到我们宿舍，看到洗衣机：“设施齐全么。”
    小草：“买给你儿子洗尿布的。”
    我：“…………”
    一五六
    刚恋爱。
    “明天有手术吗？”
    “有。”
    “那你早点休息。养精蓄锐。”
    恋爱一年。
    “明天有手术吗？”
    “有。”
    “那你早饭吃完半个小时记得把水果吃了。”
    恋爱两年。
    “明天有手术吗？”
    “有两台。我买了xxx，xxx和xxx，晚上做xxx吃吧。”
    “还是我来做吧。现在你的手比较金贵。”
    恋爱三年。
    “明天有手术吗？”
    “有。连着三台，你今晚不要骚扰我。”
    “美得你。还不去洗澡睡觉！”
    现在。
    “老婆我明天两台手术，需要良好的睡眠，快来陪我睡觉！”
    “…………”
    一五七
    为了让医生多吃几种水果，就把各种水果切块，装在密封盒里给他。
    结果，从第一天开始，那只盒子就被各种抢and各种搜刮。
    医生回来告状：“我还不如直接吃个苹果吃得多呢。”
    周二我去送资料，送完去医院，当时5点半陆陆续续下班了，看到医生一手插腰一手敲值班室的门：“陈聪你出来！”
    护士长：“陈聪又抢人顾魏的水果了。”
    顾魏：“陈聪！做人要有节操！”
    陈聪：“不知道别人碗里的香么？哈哈哈。”
    顾魏：“你又不是没老婆！干嘛抢我的！”
    我一头黑线地过去拍拍顾魏，这个话实在太容易有歧义了……
    顾魏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扭回头，拍了一下门：“有种你别出来！”
    一片沉默。
    我走上前叩叩门：“陈聪，我是林之校。”
    陈聪：“啊……你来了。”
    我：“来了有一阵子了。”
    陈聪：“哈哈哈……”（干笑）
    我：“恭喜你，成功地把顾魏气走了。”
    陈聪：“啊……气走了？”
    我：“嗯。”
    陈聪开门，对着我“嘿嘿嘿”地笑，蛰伏在一旁的顾魏一把勾住他的脖子（顾魏个子高）：“我说了有种你别出来！”
    陈聪：“太阴险了！林之校你被带坏了！”
    我点头：“被你逼的。”
    陈聪拦住顾魏的手：“淡定！在你老婆面前请注意形象！”
    顾魏：“我在她面前不用注意形象。你抢了三回了，事不过三，亲，你死定了！”
    然后就把人拖走了。
    第二天，顾魏说：“今天不用带水果了。陈聪把这礼拜的全包了。”
    一五八
    陈聪当年是这样向未婚妻求婚的。
    陈妻：“我怎么知道你以后不会花心。”
    陈聪：“花心求什么？不就求个色么。所有的女人搁我面前，剖开了都一个样。我早透过现象看到本质了，还花哪门子心啊？”
    他未婚妻想想就同意了。
    神奇的一对。
    一五九
    一次出差，对当地的一种花粉过敏，回来之后身上起了大片的水泡疹，刚好是六七月的天气，实在是——心情焦躁。
    醒着的时候还好，睡着了意志力比较薄弱——
    医生：“手不要抓。”
    我：“痒。”
    医生：“女孩子身上不能有疤。”
    “……”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医生叹了口气，把我扣在他怀里，抓住我的双手：“睡觉。”
    他就那么整晚扣着我的手，扣了三天。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第 38 章
    一六〇
    医生刚回来那半个月工作交接比较忙，基本上是我有空就往医院跑。
    一次中午午休时间过去，一个办公室的同事聊天。
    赵医师说：“哎，援疆项目的人定下来没——”
    我当时正在翻顾魏的笔记，听到这句话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里就一空，周围人嗡嗡的说话声都模糊不清，耳朵里只有“援疆”两个字。
    我转过头看顾魏，他正在柜子边理检查通知单，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
    接下来的时间，我看笔记看得意识飘忽，直到头发被揉乱。我抬起头，发现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个。
    医生坐到我面前：“援疆小组里没我。”
    我说：“哦。”
    医生：“你看这页看了十来分钟了。”
    我说：“哦。”翻了一页。
    医生叹了一口气，抚了抚我的后背：“回神了，回神了回神了。”
    我说：“上次定完婚，你就走了，这次结完婚，你——”
    医生：“也走。去度蜜月。”
    我说：“哦。”
    医生：“不要一副小媳妇逆来顺受的模样。”
    我说：“哦。”
    医生：“…………”
    医生说，他去柏林那天，早上起来，我整个人跟条虫子一样蜷在他怀里（平时睡觉很端庄），他等了半天才找到机会抽身，然后洗漱吃早饭，期间我动都没动一下。他拎包出门，到医院，再到机场，过安检，登机，心里一直都挺平静。一直到下了飞机，接通电话，听到我喊了声“顾魏”，才觉得“啊，怎么觉得这么可怜……”

 第24节

    医生开始调时差，开始适应新的房间，新的床，新的环境，新的工作。
    一天午休，同事grtner指着他的手机屏幕：“william，your wife？”
    顾魏点头。
    “you two have baby”
    “not yet.”
    “what kind of person is she”
    “she's ——good.”
    “you miss her？”
    顾魏笑笑没说话。
    顾魏说，他不知道如何去形容想念的感觉，忙起来还好，但是一闲下来，大脑一空，就会发呆。
    一次下班，他同grtner一起往外走，经过街区绿化坪的时候，看到一个小姑娘被一只牧羊犬拖着跑，不由自主地笑出来。
    grtner一头雾水，顾魏告诉他：“很像我太太，我很想念她。”
    一六一
    陈聪：“你最近越来越有成熟男人的味道了么～”
    顾魏：“我本来就是。”
    陈聪：“少来，你幼稚的样子哥见多了。”
    顾魏：“你要是找林之校，你也会成熟的。”
    陈聪：“行，那我找她去了。”
    顾魏：“你找死。”
    一六二
    和医生一起坐地铁，只剩一个位置了，想了想，决定和医生一起站着。
    一对年轻的父母，隔着车厢走道面对面坐着，他们的宝宝蹒跚学步，向小火车一样，从爸爸怀里走到妈妈怀里，再从妈妈怀里走到爸爸怀里……如此重复。
    忽然，宝宝半路改变路线，向顾魏冲来，然后，一下扑在了他腿上。顾魏立刻弯腰把宝宝扶住，怕孩子摔着。
    然后，发现，宝宝不撒手了，就那么抱着，昂着脑袋看顾魏，看了半天，做了个介于玛丽莲梦露经典索吻和吹泡泡之间的面部表情……
    宝宝坚决地抱紧顾魏的腿，任父母拉也拉不动。
    顾魏弯着腰，一只手护在宝宝的后背，一脸尴尬地看向我。
    我笑：“你就当提前锻炼一下吧。”
    顾魏囧得耳朵都红了。想了想，索性蹲下来。宝宝松手，站在他怀里对着他眨巴眼睛。
    顾魏试着抱他，宝宝倒也很配合，一个胳膊还搂住了他的脖子。
    顾魏抱着他站起来，抱了一站路，一直拿无比轻柔的声音和他交流“叔叔一会儿要下车了，你去找爸爸好不好？”
    一直在我们下车前一站，才把宝宝放到他爸爸怀里。
    下了车，顾魏扶了扶额：“我汗都出来了……”
    一六三
    我喜欢把手绕到医生脖子后面，那里的皮肤温暖光滑。
    每次我一摸，医生就一眯眼睛：“我想睡觉。”那时候特别像只猫。
    一次我洗完澡靠在床头看书，他洗完澡出来，往床上一倒，枕在我腿上就不动了。
    “顾魏，把头发擦干再睡。”
    一条干毛巾塞到我手里。
    我无奈地擦擦擦，擦完：“把头发吹吹去。”
    医生含含混混地嘟囔一声“困”，依旧不动。
    捞过电吹风给他吹吹吹，吹完，他已经睡着了。
    我也动不了，结果那天两个人呈t字状睡了一晚上。
    一六四
    有一次，感冒，低烧，刚好是周末休息，灌了药，睡睡醒醒，醒醒睡睡，奇奇怪怪的梦境。一睁眼，白天，再睁眼，天黑了，再睁眼又是白天，整个人浑浑噩噩，像是陷在温暖的沼泽里。
    好不容易终于清醒过来，嗓子发干，叫：“顾魏。顾魏。”
    医生过来摸摸我额头：“醒了？”
    我迷迷糊糊地看着他：“现在是二〇几几年？”
    医生一脸正经：“二零二一年。”
    我看着他：“你四十了。”
    医生：“嗯。”
    我说：“你怎么还这么好看啊。”
    医生：“……”
    他说，每次我犯迷糊的时候，他就有种调戏我的冲动。囧……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第 39 章
    一六五
    关于婚礼，虽然都是我们俩自己着手操办，但是两边家长总会给出各种意见和建议。医生和我始终是一个战壕里的亲密战友，坚持自己的原则，然后对于各种建议，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左推右挡，互相制衡。
    别的事，父母倒还由着我们，但是车队的问题，四位家长加五位老人意见空前一致。
    医生：“一辈子就一次，适当的铺张浪费是允许的，高兴就好。”
    我：“我比较高兴的是结婚那天站我旁边的人是你，而不是接我的车队多豪华。”
    医生：“那我骑个自行车去接？”
    我：“行，等着，我把婚纱换成旗袍，不然下摆全得卷车轴里去。旗袍一定要高开衩的，那回头率，啧啧啧。”
    医生反身扑倒……
    （此处省略30字）
    医生眯着眼睛看着我：“真不在乎？”
    我摸摸他的脸：“我对车队这事真不怎么感冒。小时候，看到一长溜车，里面空空的，怎么想，怎么觉得灵异……咳，要么你开着你的车来接我吧，把车队的钱给我，咱们度假能多跑一个国家了。”
    医生抬头思考了一下，低头在我脸上吧嗒亲了一下：“好吧，我全权授权给你，你和爸妈们商量吧。”
    嘿，你倒是谁都不得罪。
    一六六
    我一直觉得路人甲不靠谱，但是在讨老婆这件事上，他难得的高质高效。
    从s省回来，已经各种得瑟各种风骚地联系一干同学：“同志们喝喜酒了喝喜酒了啊～”
    我问小草什么情况。
    小草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路人甲一见到小草父母，就把房产证和存折双手奉上：“叔叔阿姨，我所有的家底都在这了。我没钱，但我有心。等我们生了娃，叔叔阿姨你们来x市帮忙带娃啊。”
    a君感叹：“甲哥霸气！”
    小草：“然后我娘突然就热泪盈眶了有木有，说不想我待在x市就是怕我以后孤苦无依当大龄剩女，现在她说她放心了。”
    我：“…………”
    b君问：“甲兄，一套房啊，你就这么供上去了？！”
    路人乙撇嘴：“还还着月供呢好呗？阴险！”
    路人甲：“哎~钱财乃身外之物，一套房换个老婆换个娃，贴过来一个爹一个妈（小草爸妈人极其极其好），怎么算怎么是我赚啊。”
    众：“甲兄乃真汉子！高瞻远瞩！佩服！”
    小草是比较认命的好孩子：“除了我，也没人受得了他了，我就当日行一善把他给收了吧。”
    众人聚餐，连导师都被无耻的路人甲拖了过来，说是要做个鉴证。（导师：这年头，当个老师都消停不了，给你上课，盯你项目，管你实习，改你论文，你都毕业了我还得给你证婚……）
    聚餐后一个礼拜，我的答辩顺利结束。小草也被路人甲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下学期退宿。（主任：去吧，手里有未婚女博士，我都觉得压力大）
    周六，医生风姿绰约地站在我宿舍楼下，笑得极其诱惑：“顾太太，收拾东西，回家。”
    路人甲：“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
    一六七
    两个人去买鞋，听到营业员甲教育乙：“钱是谁掏啊？男的！所以还是要盯紧男的！”
    转头看见我们，异口同声“欢迎光临~”。
    接下来医生挑医生的，我挑我的，两个营业员都黏在他后面。
    “先生喜欢什么样式？”
    “正式一点还是休闲一点？”
    “您看这款怎么样？小羊皮的……”
    blah blah blah……
    医生抿着嘴不做声。
    随后挑中一双，转过身，发现医生手里拿着和我一样的男款。

 第25节

    坐在一起试鞋，刚穿好——
    营业员甲：“你们的脚好有夫妻相！”
    “……”我是头一回听到脚也可以有夫妻相。
    医生很淡定：“谢谢。我们是兄妹。”
    我惊悚地看着医生把脸凑到我脸边上，两个人的脸并排靠在一起。
    营业员乙干笑：“呵，呵呵，难怪，我还说二位长得这么像。”
    我：“……”
    医生：“开玩笑的，这是我太太。”
    营业员甲乙：“…………”
    医生被烦到的时候，会突然变得很恶劣……
    一六八
    恋爱后没多久，发现医生很喜欢拆我的头发。
    我不大喜欢头发黏在脸上的感觉，刘海都没留，而且出于工作习惯，一般都是扎马尾。
    结果每次约会到最后，医生都会手痒地把我的皮筋拽下来，再把我的头发揉乱。
    他说手感这么好，应当开发出来增添生活情趣。囧。
    后来也就习惯了。玩就玩吧。况且医生不但管玩，还管养，时不时给我吹吹头发，去超市也会研究洗发水，作为一名润发精华与发膜完全搞不清的男同志，我已经相当知足了。
    每次我问：“顾魏，我需不需要把头发剪剪短？”
    医生都会认真地打量一下，说：“还是留着吧。”
    领证后。
    回y市，找很久以前的一本笔记，跪在地板上翻书柜最底下的抽屉，嫌头发碍事，就随便团了团拿皮筋一扎。
    医生坐在旁边，看了我半天，突然冒了句：“去把头发剪短吧。”
    我“啊？”地抬头。
    医生拎了拎我散落在肩膀上的头发：“天热起来了，你每天洗完澡吹干都得半天，太浪费时间了。而且头发太长吸营养。”
    医生骨子里是喜欢女孩子留长发的，他觉得那是女性传统美感的体现，所以以前，看到我头发毛躁了，分叉了，他会去买发膜之类的东西回来，觉得养起来就好。
    但是现在，他看到我的头发长到腰，只会想“体重往下掉，煲的那么多汤，全都喂头发了吧”，然后拎着我去理发店修短。
    男人的成熟，总是在这些细支末节里一点点体现出来的。
    一六九
    三三：“你这么多的零零碎碎，改一改发展成情节，放到新文里去推动剧情啊，放这那就是一团麻啊。省的你以后卡文都不知道怎么往下推。”
    遂恍然大悟：好像是可以这样的！
    医生在一旁：“做人要厚道，要向读者负责。”
    当时觉得，医生虽然嘴上说着“林之校你是不是考虑一下不写了”，但是遇到问题，还是很有原则很为文着想的啊。
    后来，医生私下对三三说：“你还指望她一本两本三四本，五本六本七八本么？现在这个完了停笔最好。”
    三三：“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宅心仁厚！”
    医生：“等哪天肖仲义对着电脑的时间超过对着你的时间——”
    三三：“我求之不得啊。”
    医生：“……”
    后来，这件事被肖君知道了……
    再后来，三三再也没跟我讨论过文章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瞅准时间空隙来更文^_^
    看文愉快。
    第 40 章
    一七〇
    “医生，我觉得我整个五月就在做一件事——搬家。”
    从宿舍搬到公寓，从公寓搬到新房。
    两个人爬上爬下折腾了一天，看着地上各种箱子盒子袋子发呆。
    医生：“我能申请洗澡睡觉明天再收拾么？”
    我：“批准了。”
    两个人冲完澡就累得会周公去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两个人同一个方向侧睡。我看到一大一小两双脚靠在一起，看着看着就笑出来。
    一七一
    医生刚回来那阵子倒时差，晚上睡一会醒一会。我半夜醒来的时候就看见他眯着眼睛，看着我眨了两下，再慢慢闭上。
    早上，医生说：“你夜里老醒。”
    “你刚回来我不习惯吧。”我是不会告诉其实从他出国后我睡得就一直不太踏实的……
    医生皱了下眉头：“合着我不回来你睡得比较好？”
    我：“…………没。”
    医生看着我望天望地望左望右：“林之校！是不是我不在你就没好好睡觉！”他压根没往相思那方面想，只是很正气地觉得我很皮……
    我：“怎么把你自己形容得跟安眠药一样。”
    医生：“…………”
    五分钟后，我戳戳靠在沙发上看书的医生：“我那不是想你想得么……”服软。
    医生眼皮抬抬：“相思病那么重啊。”
    “你以为都像你一样……”
    “你是不知道我n次——”
    “n次什么？”
    “没什么。”
    “n次什么？”我越发狐疑。
    “……”怎么也撬不出来了。
    后来和三三说起，她也无解。
    然后她没节操地告诉了肖君。
    肖君笑了笑，说：“秒懂。”
    我本来不懂，但是因为肖君秒懂，于是也大概秒懂了……
    一七二
    医生回来之后，我的生物钟就变得极其规律，闹铃也就不怎么用了。
    一次要出差，买的票比较早，所以早上要提早一个小时起来。怕醒不来，就闹闹铃。
    第二天早上。
    叮铃铃——
    我要伸手去够，医生已经抬手按掉：“起床。”
    “嗯。”我扭头继续睡。
    一分钟后。
    叮铃铃——
    医生按掉：“林之校，起床。”
    “嗯。”继续睡。
    一分钟后。
    叮铃铃——
    医生“嗯？”了一声，摸过我的手机仔细看了一下。
    一分钟后。
    叮铃铃——
    医生从床上弹起来：“你究竟闹了多少闹铃！”
    “十个……”
    医生：“林之校你给我起来！！闹那么多闹铃干嘛？！！！”
    我：“怕起不来……”
    医生：“你当我是死的么？！！！！！”
    一七三
    我被三三和小仁提前押回y市。
    等待出嫁。
    晚上一个人趴在卧室，上看看，下看看，东摸摸，西摸摸，决定——捞过手机给医生打电话。
    “医生——”

 第26节

    “嗯。”
    “嗯——”
    “嗯？”
    “呃——”
    “……”
    “那个——”
    “你不会认床吧？”
    “……这床我睡了五年了。”
    “哦，那就是认人了。”
    “……小伙子，你矜持一点。”
    “那么不矜持地打电话的是谁啊？”
    “……”我在被子里钻来钻去，清清嗓子，“顾魏同志，我们马上要成亲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是医生低低的笑声。
    我突然觉得尴尬得不行：“你笑什么？”
    医生：“啊，不该笑吗？”
    “……我觉得跟你对话的难度越来越高了。”
    “你这是在害羞还是干嘛？”
    我从床上弹起：“顾魏！不准调戏人！”
    娘亲敲敲门：“干嘛呢？几点了还不睡？”
    我说：“我有些情绪需要抒发一下。”
    娘亲：“还有两天就见到面儿了还……行，你们俩慢慢腻歪。”就走了。
    顾魏在电话那头笑得狐狸一样。
    “医生，你在干嘛呢？”
    “躺床上，边上空的，等你来填呢。”
    “小同志耐心等待，两军会师指日可待。”
    “我方对接事宜均已部署完毕，贵方放心。”
    我抱着手机，什么话也不说，跟着傻笑。
    “顾魏。”
    “嗯。”
    “顾魏。”
    “嗯。”
    “顾魏顾魏。”
    “嗯。”
    “没事儿，我就喊喊你。”
    “顾太太，我这儿独守空房的，心脏不大好，你不要刺激我。”
    “……”隔了百八十公里的都不忘调戏。
    大概是前期的准备太紧锣密鼓，导致现在，空闲得有点无聊……于是每天在家“跟小狗一样到处游荡”（娘亲语），闲来无事就戳戳手机屏幕骚扰一下医生，接通了又不知道说什么。
    万分后悔请婚假，还不如去上班……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第 41 章
    一七四
    表姐：“我第二个生男孩好还是女孩好？”
    我“啊？”了一声，瞟向她的小腹：“又怀上了？”
    表姐：“还没。”
    我：“那你想男孩女孩干嘛啊。”
    表姐：“想什么就让安德烈往哪方面努力。”
    我：“……”表姐夫是有多彪悍！
    医生：“……能相信科学么？不相信科学你能相信医学么？二分之一的概率你当安德烈是神啊。”
    一七五
    白面君其人，极其喜欢攒局。饭局，牌局，歌局，球局……人生极度空虚。
    医生经常受邀，但是，对于白面君，我们俩决定，能不打多余的交道就不打多余的交道。
    某日，接到白面君电话，医生索性开了扬声器。
    “顾魏啊，今晚带上你老婆大家聚聚啊。”
    我抬头看了医生一眼，低下头继续看书。
    五秒钟后——
    医生：“我老婆晚上有事。”
    白面君：“哎，刚好啊，你来啊，我们哥几个一起啊。”
    什么叫“刚好”啊？！一群大男人……
    我撇撇嘴，比了个“声，色，犬，马”的口型。
    五秒钟后——
    医生：“我老婆不让我去。”
    白面君：“呵！管这么严！”
    医生：“啊。”
    医生“妻管严”的名号就这么莫名其妙传开了。其实我很无辜。
    又到毕业季，接到邮件，大学同学聚会。
    看到那个出席人员名单，想到之前的聚会，人精扎堆，注定吃不好。
    医生：“不想去就不去。”
    我：“没借口。”
    医生：“就说我不让。”特别理所当然的口气。
    晚上接到学长的电话，坐在医生接电话：“师兄，真不好意思，这周末老公加班，要去送衣送饭。”
    师兄：“什么年代了，还送衣送饭？”
    医生小声：“我们家比较传统。”
    我囧：“啊，我们家比较传统。”
    师兄：“哎呦，饭哪儿不能吃啊非要你送。”
    医生小声：“外面吃不惯。”
    我囧：“啊，他外面吃不惯。”
    师兄：“这还没嫁呢啊就这样。”
    医生小声：“嫁了快俩月了。”
    我……踹了他一脚。
    师兄：“哎，刚好，趁你还没结婚大家聚聚，以后再约你吃个饭就难了。”
    医生撇撇嘴：“声，色，犬，马。”
    我囧：“老公说他不让。”
    师兄：“…………………………这么直接。”
    一七六
    前日去医院接医生下班（囧），经过护士站。
    甲：“小林，你多高？”
    我：“……啊？”
    丙：“你们俩身高差是不是15厘米？”
    我：“啊……”没算过。
    丁：“身高比是不是1.09？”
    我：“啊？”谁会算这个……
    甲：“快快快，身高报一下。”
    被问去身高10秒后，众人各种“哇！”“啊！”
    医生拉着我往外走：“各位慢慢high，我们先撤了。”
    我：“啊……”
    很多时候，我就是个单音节生物……

 第27节

    一七七
    患者家属问护工要注意什么忌口，要怎么帮患者做饭，护工忙不过来，就指指我说：“问她去。”
    于是我被迫答疑解惑。
    一次，医生下班，去洗手换衣服。我刚回答完一个家属晚上要多长时间吃一餐比较好，另一个患者家属（第一天来陪护，不认识医生）手上拿着挂水记录单，过来特别激动地拉住我：“医生啊，这瓶是什么？黄色的，干嘛的？”
    我：“啊，啊……生脉，软化血管，化瘀抗凝的。”
    “那我爸现在能不能吃饭？”
    我东张西望，医生你怎么还不来：“嗯……半流质，干饭不能吃，稀饭可以。”
    好不容易，正牌医生回来，耐心答疑解惑完。
    该患者家属看着我缩在医生背后，突然奇葩地冒了句：“你们医生和医生谈恋爱啊。”
    我：“我……不是医生。”
    家属：“那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总不能说我曾经也是一名患者家属吧，那样显得医生太“监守自盗”了……
    顾魏：“夫唱妇随，夫唱妇随。”
    我：“………………”
    一七八
    出差回来，打开公寓门，医生正端着杯子喝水。
    我看到他水光潋滟的嘴，就扑上去咬了一口。
    医生：“怎么跟狼似的。”
    我无语：“……人家男主角都是一脸宠溺地说，怎么跟小狗似的。”（好像也不是什么好比喻）
    医生：“哦，怎么跟小狼狗似的。”
    我：“！！！”
    作者有话要说：　　生物钟果然混乱。
    看文愉快。
    第 42 章
    一七九
    本来登机时间就晚，忙了一天人也累，起飞没多久，我就窝在医生肩膀上眼皮沉沉打瞌睡了。
    坐我们斜后方的一对小情侣正在卿卿我我。
    “什么时候嫁给我？”
    “还没考察完毕呢。”
    “考验了365天了。”
    医生撇嘴，低声咕哝：“这儿还有考验了四年的呢。”
    我闭着眼睛戳他：“委屈了您呐～”
    “嗯，抗美援朝都打完了。”
    “……我还没让你八年抗战呢。”
    医生低声笑了：“唉，摊上你，我就已经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了。”
    我：“嗯？”
    医生：“你早点开窍么，当然好，要是不开窍呢，砸也得砸开了。”
    我：“！！！！！”
    医生：“唉，你自己摸着良心算算，算算我多不容易。”
    我摸摸他脸：“好了，乖，我会对你死心塌地的。”
    然后，我就睡死过去了……
    一八〇
    在飞机上想睡好那就是奢求，那么长时间下来浑身不自在，下了飞机困顿得不行，强打精神速速到了酒店，找到房间，往床上一趴：“啊，圆满了。”
    被医生拎起来，洗澡，洗完，才不管他呢，倒头睡觉。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转醒，伸手下意识地摸摸。滑滑的——？？？
    “林之校——你摸哪里呢？”
    我噌地把眼睛睁开，脑袋旁边就是医生的脸，我的手，在他的肚子上……
    迅速收回爪子，干笑：“医生，饿了。”
    顾魏：“这个时间点，是个吃饭的地儿都关门了。”
    我大脑秀逗（真的是秀逗了）地对他说：“那——你能给我，弄碗，方便面么？”
    医生：“……你在这里找出碗方便面给我看看！！！”
    一八一
    晚上，正在洗澡的医生突发奇想：“搓背！”
    我万般羞涩，死都不肯进去，故作凶横：“你天天洗澡，搓什么啊？！”
    医生字正腔圆：“舒筋活血。”
    我差点一口鲜血出来。
    一八二
    两个人洗漱完毕准备出去，我换裙子，背后有拉链的那种，拉到最后够不到。
    跑到医生面前转过身：“帮我拉下拉链。”
    丫特别淡定地“哦”了一声，然后“唰”地给我拉下来了！==！
    “你怎么拉下来了！让你拉上去！”
    “哦。”慢条斯理慢条斯理慢条斯理。
    “速度！”
    “你长胖了，拉链比较紧。”
    “顾魏！！！”
    一八三
    医生说，对于他而言，一辈子或许有很多手术，但是对于患者，一辈子可能就这么一刀。因此每次手术都不敢不尽心尽力。
    所以刚和医生同床共枕的时候，特别规矩,不怎么黏他，也从来不会枕着他的胳膊睡觉，怕把他胳膊压麻了或者落个枕什么的……唯恐影响他第二天工作状态。
    于是，两人就一直呈ll状入睡。
    结果，某天。
    医生：“你睡得跟小龙女一样，我给你根绳子吧。”
    我：“…………”
    然后他就睡得就跟个道士一样，端庄无比，一晚上下来，被子连褶子都没变过，躺进去的时候什么样，醒了还什么样。
    啧，还委屈上了。要委屈也该是我委屈吧……
    在爱情里的人，真的是敏锐得高一度嫌烫，低一度嫌冷。有纠结女友黏人的，也有纠结女友太淡定的，比如医生。
    他也不说（估计也不知道怎么说），只是每次扑闪着眼睛看着我，仿佛我一副相当无心的样子。其实他哪里知道我内心很咆哮……
    后来，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就呈cc状入睡，亲昵了一些，但是也依旧……比较矜持。
    医生进修回来，就蜷在他怀里睡。但是，我依旧是个坚持立场的好孩子，打扰他睡眠质量以及第二天工作状态的事，我是坚决不干的。
    领证之后么…………
    虽然恋爱四年，但是对于两个人胳膊腿偶尔会缠上的睡法，我依旧是万分羞涩啊，于是各种别扭。
    医生：“我又没干嘛，你脸这么红干嘛？”
    我：“咳咳，嗯，没有。”只是很不好意思。
    医生捂眼：“老天啊，我要拿你怎么办啊……”
    终于，婚礼了，蜜月了，可以不用考虑第二天上班工作的事情了——翘腿，垫胳膊…这么个人肉抱枕不用白不用啊！
    医生说：“你是终于脱去羊皮恢复狼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我这是多么见缝插针地更~~~~~~~
    看文愉快^_^
    第 43 章
    一八四
    旅游回来那天，三三来接机，打着拿礼物的幌子，行倾吐八卦之实。
    我就走了半个多月，咱们萧工证都领了！
    两个人聊了一个小时不过瘾，吃完饭继续，七点多下起雨来，干脆决定，在我这儿住一晚。
    要说老了还真是老了，以前两个人裹着被子聊到半夜三更都没问题，现在12点都扛不过了。加上我这生物钟还混乱着，一晚上醒醒睡睡，睡睡醒醒。

 第28节

    第二天眯着眼睛爬起来早饭还没弄好，肖君就忽从天降接走了三三。
    我扔了锅铲，飞奔到书房，拖起医生进卧室，把他铺在床上，自己往他怀里一窝：“我睡会儿啊。”
    嗅着熟悉的味道就这么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手脚都章鱼一样缠在医生身上。
    他扔了手里的书，一脸戏谑地看着我：“睡得可好？”
    我不过脑子地接了句：“好。抱着个男人和抱着个女人，感觉能一样么？”然后发现说错话了……
    医生冷哼了一声：“给我闪开！”
    我立刻狗腿地抱紧：“不行啊，没你我睡觉都睡不好。”
    医生：“我知道。我腿麻了。”
    我：“…………”
    晚上，我向医生表达了我的担忧，离了他都影响睡眠质量了：“那以后要怎么办啊？”
    医生看看我：“什么以后怎么办？你以后想跑哪里去？”
    我囧：“我出个差或者你出个差什么的……”
    医生一脸贱萌地得瑟：“那你自己想办法。”
    我：“定期分房，以免上瘾。”
    医生：“你敢！”
    一八五
    医那双手，真真是我的心头好。骨节匀称，修长温暖。能杀人放火，能居家下厨，能传递暗号，能给予抚摸，实乃居家旅行之必备神器。
    我琢磨着把他扔出去当个手模，说不准能把我们家生活水平提高一大截。
    每次看这家伙的手水里水里来，火里火里去的时候，总会产生一种暴殄天物的感觉。（我是不会承认我是个恋手癖的！）
    于是，睡前抹护肤油的时候，就捞过医生的手一起抹。
    医生：“我不要抹。”
    我：“要的要的。娘亲说，手是人的第二张脸，一定要保护好。”
    医生：“我本来这脸就够用了。”
    我：“得瑟！”
    医生：“这玩意儿油乎乎的。”
    我：“我会帮你按摩到全部吸收的。放心。”
    医生抽回手：“嗯～～不要。”
    我抬起头，直直地望向他，能怎么直就怎么直，一眨不眨。
    “咳”医生摸摸鼻子，又乖乖把手塞回我的手里。
    这才对嘛！
    一八六
    医生奶奶走的那个礼拜，他的睡眠不大好。闭着眼睛的时候，眉头总是皱着。睡得很浅，有什么动静眼皮就掀开，话也少。
    我没有办法，只能在他闭目养神的时候，给他按摩头上的穴位，拿手指慢慢梳过他的头发。
    然后他就坐在靠椅上，头倚在我怀里稍微睡一会儿。
    第二天下午，有实验，我赶回学校，一直到第三天上午上完课再赶回医生那边。
    一进门，就看见他端坐在客厅。我和医生娘打过招呼，走到他身边：“昨晚没睡觉？”眼睛一周很暗。
    他头也不抬，就把脑袋靠在我怀里，闭上眼睛。
    我心里发酸，这个男人，把他扔给别人照顾，我怎么放心呢？
    如果有一个男人，在百分之八十的时间里顶天立地，剩下百分之二十的时间只向你展露他的脆弱，那就嫁给他吧。让一个男人承认自己的脆弱和让他标榜自己永远强悍一样，都是非产难的事情。
    一八七
    新房装修好，陈聪第一次来参观。
    听到门铃我们一起去开门。
    陈聪笑得一脸yd：“嗨～小夫妻～”
    我们：“……”
    “头次拜访是不能空手上门滴——”陈聪一脸奸笑地把一直背在身后的手拿到身前，手里拎着一个硕大的榴莲！
    顾魏面无表情，极其顺手又极其迅速地咣当把门给关上了。
    orz……
    我：“你怎么把门关上了？来者是客啊。”
    顾魏：“他是来踢馆的。”
    我：“……”
    一八八
    家里楼层比较高。
    一次太阳很好，我就抱着被子去阳台晒，双人被很大，阳台外支架杆伸到挺远，我就站在椅子上探出身去晒，还没晒完，被医生一把拎下来。
    “你知道你这样多不安全么？！”
    “啊……？”
    “脚一踩空，或者椅子一滑，你就下去了你知道么？！”
    我可怜巴巴地看着医生：“那怎么办……”总不能不晾被子。
    医生一边撸袖子一边伸出胳膊把晾了一半的被子铺平整：“这里不是三楼五楼，是十六楼！下去了神仙也救不了你！”
    我摸摸鼻子：“哪那么容易下去。”
    医生：“你看看你刚才！整个上半身都出去了还往外够！臀部一出窗框很容易出意外的！”
    明明是很严肃的事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臀部”莫名戳中我笑点……
    医生扶额：“以后东西全晾阳台，外面的伸缩架你用最里面这排就好，从第二排开始，我不在你别动。”
    然后酷着脸就走了。
    晚饭的时候告诉我，他早上一开电脑，弹出来的新闻窗口就是一女子高层住宅坠楼身亡……
    一八九
    医生和人闹了摩擦，心情不好，回到家抿着嘴巴皱着眉头。
    “要不要吃水果？”
    “不吃。”
    “酸奶？”
    “不喝。”
    “散步？”
    “不散。”
    “那我自己去了。”捞了手机走人。
    半个小时后。
    “医生，我没带钱，困在水果行了。”
    “……”医生无语地带着钱来捞人。
    拎着水果往家走，医生跟在后面：“你要回家了么？”
    “嗯。”
    “不散步了？”
    “嗯。”
    “……”
    “……”
    “林之校你能不能走慢一点？！”
    “嗯？”
    “你就当陪我散会儿步不行么？”
    “……”，我往小区凉椅上一座，“过来，吃芒果。”
    两个腰芒过后，医生就把白天和同事甲的郁闷事给倒完了。
    “林之校，你怎么就知道吃！”
    我塞了一个到他嘴里：“我等你说完了我再说。”
    医生：“我说完了。”
    我：“结论：此人唯利是图。”
    医生：“嗯！”
    我：“以后离他远点，纯公事交流。”
    医生：“嗯！”
    我：“永远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因为那么一号人郁闷，不值得。”
    医生：“嗯！”
    我：“好了，回家。”
    然后牵着顺完毛的医生回家。^_^

 第29节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可不可以很直白很直白地说，我想把《时光》里的片段放进新文，因为我写大纲就各种卡啊啊啊啊啊……
    第 44 章
    一九〇
    旅游回来第二天，回y市。
    我早上睡了个回笼觉，于是自告奋勇开车，医生安静地坐在副驾驶上。
    上高速之后，我把音乐音量慢慢慢慢调小，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就偷瞄他是睡着了还是闭目养神。
    偷瞄到第三次，医生眼睛唰地睁开。
    我连忙端正坐姿。
    医生整个人转过来面对我，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我囧：“你盯着我干嘛……”
    医生：“给你看啊。”
    我：“不用了，这样不安全。”
    医生瞟了眼他的安全带：“哪里不安全？”
    我：“我心跳加速血压上升呼吸不畅供氧不足，不安全不安全不安全不安全……”
    一九一
    回单位上班第一天，同事甲：“小林，x市有个会，组织决定派你去。”
    我：“？”
    同事甲：“第一天报告第二天讲座第三天研讨第四天展示，接着三天会后实地考察。”
    我瞟了眼桌上的门卡和工作证，如此青葱鲜嫩，何以堪此重任啊。
    同事乙：“哎，老甲，不是你去的么？”
    同事甲：“儿子放暑假，我后天要参加家长会。”
    我：“甲兄，你这个借口，还能再敷衍一点么？”
    同事甲拍拍我的肩：“小同志需要更多的锻炼机会，组织看好你，啊。”
    晚上回到家。
    “医生。第一天上班就接到通知出去学习，我这是运气好呢还是运气好呢还是运气好呢？”
    “是我运气太不好了。”
    “……”
    一九二
    收拾行李。
    姑娘们你们懂的，这么热的天气，实在是不想裤子加衣服，只想连衣裙一套了事。但是拉开衣橱发现，绝大部分的连衣裙都是背后正中间拉链的。
    医生看我站在衣橱门前发呆，走过来：“怎么了？”
    我：“背后拉链的裙子自己一个人各种难穿难脱啊。”尤其是有汗的时候。
    医生点点头：“嗯，所以出去就不要穿裙子了。”
    我：“……你故意的！”
    医生：“……没有。”
    我：“这些你挑的！”
    医生：“所以该帮忙的时候我都负责帮忙了啊。”
    我：“……”
    然后他一脸乖巧地帮我叠牛仔裤和t恤。
    一九三
    住标间，室友不认识，是个看起来性格非常安静温柔的女士。我想给医生打电话又不好意思，于是戳短信。
    戳了两条，医生打过来了。
    “f市热不热？”
    “嗯。”
    “吃了吗？”
    “嗯。”
    “晚上吃的什么？”
    “呃……嗯。”
    “你旁边有人？”
    “嗯。”
    “不认识？”
    “嗯。”
    “那你早点休息吧。”
    “嗯。”
    “我买了银耳和枸杞，你回来熬汤。”（突然就变成调戏的语气）
    “……嗯。”
    “来，亲一下。”
    “…………嗯！”
    “哈哈哈。”
    挂掉电话，室友看看我：“给谁打电话？”
    我：“嗯——”
    室友：“男朋友？”
    我：“老公。”
    室友：“哈哈哈，一看就新婚的。”
    我囧。这么低调您都看得出来。
    一九四
    到家的时候是七点多，一开门，医生穿着家居服端着杯子喝水。（怎么这么爱喝水）
    我往他身上一扑：“我回来啦！”
    医生：“嗯。”
    我抱了一会儿，后知后觉：“我身上是不是特别臭啊……”全是汗。
    医生：“嗯。”
    我：“……嫌弃我。”
    医生：“哪里，还不是你想抱就给你抱。”
    我：“就应该这样！”
    医生：“你去洗澡吧。”
    我：“还说你不嫌弃。”
    医生：“没，我衣服臭了你洗。我是给你减轻工作量。”
    我：“……”
    医生：“快。我银耳都泡好了。”
    我：“顾魏！小别胜新婚你知不知道！”哪有你这样我一回家就让我熬汤的啊！
    顾魏特别悠然地看了眼钟：“这才几点啊~”
    我悲愤了……掩面闪人。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第 45 章
    一九五
    睡到半夜肚子饿，但是又困得不想爬起来，听到旁边医生呼吸很平稳，就更不想起床了，于是在床上熬。
    不管用。
    于是闭着眼睛爬起来，摸到厨房，逮到离自己最近的切片面包就打开袋子塞了一片。还饿，又塞了一片……
    医生晃到厨房的时候，我正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往嘴里塞面包。他眨了眨眼睛，闭着眼睛往我旁边一坐。我想了想，不能让他在这陪我啊，于是拖着他回卧室。
    第二天早上起来，很囧地发现，床单上是人，人上是被子，被子上是一袋面包……两个人囧囧有神地拆洗床单被套。
    晚上，医生在床头柜的保温杯旁边又放了一盒点心，然后调侃我：“需要再放个水果什么的么？”
    我囧了一下：“好的，那麻烦苹果切块，葡萄插签。记得蒙上保鲜膜防氧化。”

 第30节

    医生：“…………”
    一九六
    早上起来，我的头发缠在医生脖子上。
    “头发去剪短一点吧。”
    “你的头发好像也长了。”
    于是两人一起去理发店。
    理发师问医生：“打算怎么剪？”
    我立刻：“圆寸。最能检验帅哥的发型。”
    医生：“检验出来是帅哥又怎样？”
    我：“我开心啊。”
    医生：“不是又怎样？”
    我：“那我就换个是的啊。”
    医生扭头：“……我找的这是什么老婆……”
    理完之后，我拖着慢吞吞走路的医生回家：“帅哥，快点走，快，不要被别的女人看见。”
    医生一脸的“不想搭理你”，但完全隐藏不住翘起的嘴角。
    一九七
    表姐的第二个宝贝即将来临，“空中飞人”安德烈照顾这母女俩一大一小分身乏术，于是爷爷发话了：“把六月送来x市吧。”
    表姐一家到的那天，全家一同到我们这边来吃饭。顾魏招呼完大家就进厨房帮我。
    夏天天热，做饭就成了无比销魂的事，于是我各种蒸，炖，熬，闷，拌，至于炒么，如此艰巨的任务就落到了顾魏身上。不过，作为一个有良知的内人，我做好准备工作，把要炒的菜洗好切好码在盘子里。
    顾魏进来的时候，我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给他系围裙腰带，看着他端起盘子把菜下锅，突然想起来：“哎，你还记不记得，你曾经说，林老师在家不干活，老婆把菜洗好切好，他只要负责下锅炒一炒就好？”
    医生顿了一下：“啊……”
    “顾老师，那现在是谁，也是老婆把菜洗好切好，他只负责下锅炒炒就好？”
    “……”顾魏气急败坏转过身来捏我。我大笑。
    家里厨房是半开式，四扇玻璃移门，于是——
    “做个饭你们俩还在那儿打情骂俏。”顾肖大老远地隔空喊，“赶紧的啊，别饿着孕妇娘娘。”
    吃饭的时候聊到降暑的话题，表姐问：“夏天你们不用席子的么？”
    我从小就不用凉席，床单柔柔软软的多舒服，顾魏也说凉席对关节不好。
    于是我没想太多：“哦，凉席不吸汗啊。”（这真的是个很正常很正常再正常不过的理由啊！！！）
    突然一桌子人就盯着我们俩，然后以表姐顾肖为首，露出一副暧昧调侃的表情。
    安德烈惊为天人地冒了句：“噢，你们夫妻感情真好。”
    我很想把脸埋进碗里……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一九八
    医生娘放暑假，于是把六月接回了家，但是一直让医生娘照顾也辛苦，我和顾魏一合计，每个礼拜，公婆带四天，我们带三天，于是我和顾魏的“父母时代”拉开帷幕。
    1
    六月：“舅舅早上好。”
    顾魏：“早上好。”
    六月：“小舅妈早上好。”（表姐告诉她我比顾魏小，所以开玩笑说校校舅妈是小小舅妈）
    我：“早上好。”
    周末，众人去爷爷那吃饭。
    六月：“舅舅吃饭了。”
    顾魏：“好的。”
    六月：“小舅舅吃饭了。”
    顾肖：“来了。”
    六月：“小舅妈吃饭了。”
    我：“……”
    顾魏：“……”
    众人：“……”
    再后来。
    六月：“舅舅早上好。”
    顾魏：“早上好。”
    六月：“小舅——”，卡壳，看看顾魏再看看我，“舅妈早上好。”
    我：“……早上好。”
    （天知道医生想了什么办法来纠正）
    2
    医生办了游泳卡，带六月下泳池，我这个旱鸭子——就坐在池边——泡脚……
    看着六月肉乎乎的脚丫子噼里啪啦地拍水面。
    她学了一会儿累了，就够着我要我抱，然后趴在我怀里不肯下去。
    医生：“六月，下来。”
    六月摇头：“嗯～～～”
    医生：“六月，下来。”
    六月继续摇头：“嗯～～～”
    医生两手扶住我的腰，一把把我端进了水里！
    我和六月：“啊！！！！！”
    一米六的水深你怎么下得了手的啊！！！我壮烈地灌了一口自己的洗脚水！！！
    3
    六月学游泳极快，快到我觉得她以前一直是会的只是许久不游暂时生疏了而已。两天之后就能抱着浮力板自己搞定了。
    于是我就成了他们俩的重点培养对象。
    顾魏拖着我的腹部：“脚拍水。”
    六月趴在浮板上：“舅妈加油！”
    整个泳池里就我一个大龄学员，这是多么尴尬的场面……
    4
    六月小朋友目前的身高，够到水池难度太大，为了方便她刷牙洗脸，专门买了一个垫脚凳给她。自此，六月小朋友无敌了。
    每天自己洗漱完，帮我们把牙膏挤好，抱着她的小凳子站到餐桌边，自己给面包抹花生酱。
    抹好面包再抱着小凳子到冰箱边上自己找酸奶。整个人小陀螺一样转个不停，完美地诠释了一句话——20厘米，改变世界。
    一次我从超市买菜回家。
    “舅妈，这是什么菜？”
    “包菜。洗干净了手撕成小片，可以做手撕包菜。”
    “我来帮忙吧？”
    “好的。”
    一刻钟后医生进厨房。
    “林之校！”
    “嗯？”
    “你监管不力！”
    我跑到厨房，就看到一水池的手撕包菜……六月无辜地站在水池边上。
    “呃——”我们不应该打击小盆友的积极性，于是，“六月真能干。舅舅今天就多炒一点吧。”
    医生凉凉的口气：“舅舅想炒，锅也没这么大啊……”
    连吃三顿包菜……
    5
    表姐夫妇很注重锻炼六月的独立自理能力，所以在家都是六月自己泡浴缸自己洗。
    我和医生都偏好淋浴，家里没浴缸，六月小盆友没法泡澡，医生就无良地把她放在洗脸池里……
    在我强烈抗议后，六月开始学着自己淋浴。
    两三天下来，小盆友就搞定了，自己控水温水量什么的没有任何问题。她洗完我把她抱出来擦干然后自己进去洗，医生也跟进来，还没洗，六月在外面敲门：“舅舅出来！舅舅出来！男孩子和男孩子洗，女孩子和女孩子洗！”
    医生无语地开门：“舅舅和舅妈不一样。”
    六月摇摇头。
    医生：“舅妈是舅舅的太太。”
    六月依旧摇摇头。
    医生：“就像你爸爸和妈妈一样。他们没有一起洗过澡吗？”
    六月继续摇摇头。
    医生一副很正经很学究的口吻：“这么没生活情趣……”

 第31节

    我踢了他一下：“说什么呢你。”在孩子面前。
    医生无奈地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第 46 章
    一九九
    医生：“我到了家，喊你，往常活蹦乱跳的，今天你就嗯那么一声。我一推开厨房门，就看到你背着我冲着水池掉眼泪，你说正常人会怎么想？”
    在医生“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并托起我的脸一脸深情地说“告诉我怎么回事”之后，我更加委屈：“顾魏，我再也不在水池外面切洋葱丝了！”
    我是真的没想到洋葱切丝的威力这么大，十分钟都收不住……
    医生气结。
    二〇〇
    我：“三，你真的太有勇气了。”
    三三：“怎么？”
    我：“八月办婚礼啊。”40度的高温啊。
    三三扭头踢了踢肖君：“这么热，要么晚两个月吧？”
    肖君眯起眼盯着我。
    呃，说错话了了……我看向医生。
    医生一脸毫不在意：“反正证领了人又跑不掉，你怕什么。”
    肖君：“那你怎么六月份急着办呢？”
    医生：“我是天时地利人和。”
    肖君皱眉头。
    我觉得医生损肖君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实在太狠了，于是尴尬地打圆场：“顾魏耐性没你好。”
    顾魏的目光“唰”地一下扫到我身上，狠狠刮过一遍。
    唉，又说错话了……我迅速地翻着桌上的画册，指着其中一件：“三三，这件，绝对好看。”
    肖君瞥了一眼：“有那身材穿么？”
    三三炸：“什么意思？我怎么就不能穿了？”
    肖君做了个请便的姿势，三三就去试那件小旗袍了。
    一分钟后出来：“肖——仲——义——，我哪里不能穿了？！”
    肖君：“嗯，挺好。”
    三三：“那——是。”
    肖君转向服务员：“那这件就一起吧。”
    三三满意了，回去换掉。
    一直到我们离开婚纱店，她完全忘记了之前要我帮忙敲边鼓她想晚点办婚礼的事。
    老肖太奸诈了！
    二〇一
    回医生爸妈家，经常能看到这样的场景。
    医生娘递给医生爹一块干净抹布：“书柜擦擦干净。”
    医生爹就开始整理书橱擦书架。
    医生娘拍拍医生爹：“你去弄弄花架呢。”
    医生爹就放了报纸去露台整理盆栽。
    医生娘：“老顾，过来做个鱼呢。”
    医生爹就去厨房系上围裙掌勺。
    从来没有半句废话，说干就干。
    我感慨：“妈太厉害了。”
    医生：“我们家教育子女，向来是言传身教。”（他在家也是和我一起做家务的）
    到了父母这个年龄，尤其工作又比较忙，很多人都找家政来定期保洁，但是医生爹觉得，“陌生人老进进出出自己的生活空间不大好”（这点医生倒是袭承了个百分百），所以从来都是坚持夫妻俩自己打扫。
    二〇二
    医生出去开会，要外宿两天，六月就和我睡。
    周末，外面高温难当，我和六月决定，蜗居在家。
    吃了顿大餐之后，睡午觉。
    我隐约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迷迷糊糊转醒，就看到医生走进来。他站在床尾看着我们笑了笑，然后轻手轻脚爬上来，摸摸六月的额头，她窝在我怀里睡得正香。
    医生凑过来亲了亲我：“很有妈妈的味道么。”
    我迷迷糊糊：“唔——”
    “要不要自己生个孩子？”
    “六月在呢，不大好吧……”
    医生愣了三秒钟：“你个色狼！”
    我有说错什么么？…………
    二〇三
    医生回来那晚，洗完澡出来，就看到六月已经窝在我们床上了。光明正大地占着他那半边床。
    医生瞬间表情有点微妙。
    然后——
    六月：“男孩子和男孩子睡，女孩子和女孩子睡。”（六月最近爱上了这个逻辑……）
    医生：“你爸爸不和你妈妈一起睡么？”
    六月：“爸爸要照顾妈妈肚子里的弟弟。”
    医生：“那舅舅也要照顾舅妈肚子里的弟弟啊。”
    六月扭头看了我一眼：“舅妈肚子里没有弟弟。”（现在小孩儿都太聪明了）
    医生：“迟早会有的啊。”
    这两个人“一本正经”的对话我实在听不下去了，于是说：“不要闹了，今天晚上我们三个一起睡。”
    六月很迅速地挪动小屁股靠到我身边，然后冲医生拍了拍另一边空着的床。
    医生扶了扶额，认命地接受了六月的安排。
    二〇四
    六月从小在双语环境下长大，别人和她说中文，她就说中文，别人和她说英文，她就说英文。和我们一起生活的时候，她说中文。
    但是自从看过疯狂原始人之后，小盆友的口头禅变成了eep的那句“you really need to see this.”
    带她回医生爹医生娘那边，我被医生调戏，去勾他脖子的时候，小盆友站在门边，对医生爹娘喊：“you really need to see this！”
    囧……
    吃完饭在露台纳凉，耍赖让医生把我从凉椅上背起来的时候，小盆友对着屋里的医生爹娘喊：“ you really need to see this！ ”
    囧……
    看电视，医生枕在我腿上，霸占了六月的位置，并且抱着我的腰一脸得瑟地看着她的时候，小盆友对着医生爹娘喊：“ you really need to see this！ ”
    医生：“hey！hey！小同志！这句台词不是让你告状用的！”
    二〇五
    最近医生和六月迷上了一个亲子游戏——find the colour。
    就是规定一个颜色，两个人轮流指着视线范围内出现该颜色的物品，然后大声喊出这个颜色，不能重复，不能有停顿，谁卡壳谁就输。
    昨天，我洗完澡从浴室出来，他们俩就坐在床上玩find the colour。
    医生指着床头杂志封面上右下角的一朵小野花：“pink！”
    随后六月指向我搭在沙发扶手上一件衬衫领子内衬上一条很细的镶边（上帝保佑，这么细她也找得到）：“pink！”
    医生打开钱包指着里面一张毛爷爷：“pink！”（没有节操……）
    六月指着自己的嘴唇：“pink！”（比赛白热化）
    医生突然指着我：“pink！”
    六月呆呆地望着我。
    我也很茫然，我围着白色的浴巾……
    医生：“skin！”
    我觉得脑袋都要冒烟了：“流氓！”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不好意思，最近真的有点忙……
    第 47 章

 第32节

    二〇六
    洗完澡，六月躺在床上抱着手机给表姐打电话。
    表姐：“现在在干什么呐？”
    六月兴高采烈：“我躺在舅妈和舅舅中间！”
    表姐和安德烈：“=_=……”
    二〇七
    医生的体温比我和六月的略低。（这是为什么？自带温控冬暖夏凉么？！！）
    洗完澡我和六月就经常把手和脚贴在他身上。（其实我们也挺恶劣的）
    每次医生都会很形式化地说：“啊，我要被你们烤熟了。”
    然后淡定地该干嘛干嘛。
    二〇八
    六月有个小习惯，洗完澡要么坐在沙发上，要么躺在床上，两只小脚丫不喜欢着地。
    但是又不可能哪里也不去，于是——
    顾魏：“我去玩电脑。”
    六月：“我也要。”然后往顾魏背上一趴。
    顾魏也不托着她的小屁股，任由她吊在自己的脖子上，一路吊过去。囧……
    我坐在他们旁边和印玺聊天，聊完口干，想起来冰箱里有西瓜和哈密瓜。六月要去找酸奶，于是两只脚踩在我的脚背上，抱着我的腰，脸往我肚子上一贴。顾魏拽都拽不下来。我就这么“负重”端了盘水果回去。
    二〇九
    每次看到医生牵着六月的手，一大一小，走在我前面，小的那只手里拿着盒牛奶，拿着块蛋糕，拿着杯果泥……吃完了，举起包装盒来对着大的那只摇一摇：“这个是可回收的还是不可回收的？”
    大的看一眼：“可回收的/不可回收的。”
    然后看着小的那只把手里的包装扔进路边相应的垃圾桶里。
    都觉得特别有爱。
    二一〇
    解决“三人同睡”这个问题，是第三天，我感冒了……（午休的时候没有盖薄毯，空调开着）
    为防止传染给六月，晚上洗完澡我主动去睡客房，灌了药早早睡觉。
    快11点的时候，医生开门进来，往我旁边一躺。
    “六月呢？”
    “回自己房间，睡着了。”
    “啊……”
    “难不成我带着她睡？”
    “没……”
    “睡吧。”
    “你跑过来主动被传染么。”
    顾魏把我往怀里一捞：“我是医生，传染不了。”
    这是什么逻辑。
    二一一
    天热。
    我整个人很萎靡。
    “顾魏，外面可以把人蒸熟了。”
    “我自己打车回去，你别来医院了。”
    我看到医生从大楼出来，拨他电话，他看了眼手机屏幕，抬头扫了一眼就找到我了。开了车门进来。
    “不是不来的么？”
    “唉，我不是心疼你么。”
    医生扭头看看后面一脸呆萌明显还没睡醒的六月：“小朋友，你怎么来了？”
    六月：“唉唉，我们一起心疼你呀。”
    二一二
    我下班到家。医生已经回来了。厨房汤熬着，他人躺在沙发上休息。
    我蹑手蹑脚走过去，蹲在沙发边上看他。后来索性盘腿坐在地板上，拖着腮帮子看。（花痴……）
    医生醒来看到我趴得离他那么近，吓了一跳，眼睛睁圆了，左看看右看看，才把目光转向我：“林之校！”
    “嗯。”
    “你在干嘛？！”
    我笑眯眯：“看我老公。”
    医生瞄了眼我的姿势：“看多久了？”
    我瞟了眼挂钟：“四十来分钟吧。”
    医生别扭地扭开头，伸手盖了盖脸：“哎，不带你这样儿的。”
    我每次看到他努力掩饰自己害羞的样子就喜欢得不行，亲了他一下：“睡美人，起来吧。”
    医生笑出来：“都什么跟什么啊……”
    二一三
    医生在书房整理笔记写报告什么的，我窝在客厅沙发看书。
    过了一会，书房门口冒了个脑袋。
    我：“嗯？”
    医生：“啊，没事。”缩回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书房门口又冒了半个身子。
    我：“嗯？”
    医生：“你忙么？”
    我合上手里的杂书：“怎么了？”
    医生：“没。”一脸介于缩回去和不缩回去之间的别扭。
    我走过去：“你不是要写东西的么？”
    医生：“哦。”走回书桌边上坐下，闷头写了几个字，又抬头看了我一眼，再闷头写。
    这是什么情况？
    我靠着门框，看着他翻翻纸张写写报告。看了一会儿，口渴，准备去倒水喝，刚准备转身，他头又抬起来看着我。
    我眯着眼睛仔细研究医生的表情，慢悠悠地说：“我倒杯水，过来陪你。”
    医生：“哦。”低头继续写。
    然后我就窝在他旁边的椅子上陪了他一晚上。
    他就老老实实唰唰唰地写了一晚上。
    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学会这么别扭又隐晦的撒娇方式的？？？
    二一四
    早上醒来，我看到胳膊上连着三个蚊子包：“十六层居然还有蚊子！”（医生不喜欢蚊香液，我不喜欢蚊帐，所以家里很原生态……）
    医生：“蚊子就不能坐电梯么？”
    我：“……”
    怪异的是，蚊子只咬我，不咬医生。
    医生：“你血比较香。”
    我听着一点也不开心好么！！
    晚上躺在床上，一人一本书。
    我突然想起来：“医生，抓蚊子。”
    医生从书里抬起头，茫然地环顾了一下四周。
    我：“抓蚊子！”
    医生：“我又不是壁虎。”
    我：“……想办法。”
    医生把睡衣一脱。
    我：“你干嘛？！”
    医生：“自我牺牲啊。”
    我：“蚊子又不咬你。”
    医生：“那我就/色/诱。”
    最好蚊子是能被你色/诱！！！
    二一五
    三三说：“医生脸上赤果果地写着：生人勿近，熟人勿扰，有想法的人你们就不要多想了，hold不住我的。”(请想象一下三三张牙舞爪地说这段话的样子……）
    陈聪：“弟妹看着就一副无从下手极其不好追的模样。”（天地良心，我不要太好追！……）

 第33节

    总之，由于我们外表的欺骗性，导致周围的人总是处于“什么？！ta恋爱了？和谁啊？！什么？！都谈四年了？！什么？！要结婚了？！！”的极度八卦中。（我们很低调）
    于是我和医生就各种见客以及被围观被调戏。
    本以为婚宴那天，已经被众人调戏得差不多了，没曾想大家的兴致高到我们旅游回来，组队搭伙再来调戏我们，理由只是“调戏一次怎么够呢”……
    于是反调戏战斗打响了。
    1
    甲：“小林，顾魏对你好不好？”
    我：“好。”
    甲：“真的？”
    我：“嗯。”
    甲：“真的？”
    我：“嗨～鲁豫。”
    2
    乙：“来来来，新婚夫妻亲一下。”
    医生很淡定地伸手：“付钱。”
    3
    我刚进门，众人对着我：“嘿嘿嘿嘿嘿～”
    医生：“你们不要笑得这么猥琐。”
    众：“……”
    4
    丙：“老婆和妈掉海里了，先救谁？”
    顾魏：“我爸游泳比我好。”
    丙：“……老婆和孩子掉海里了，先救谁？”
    顾魏：“还没教会孩子游泳，我带海边去干嘛？”
    5
    丁：“顾魏是不是每个月发工资都捧着回家上交？”
    顾魏：“长工，现代人的工资都是打卡的。”
    6
    戊在我到之前灌了医生一杯酒。
    席间。
    戊：“小林，你看我，工作踏实，努力上进，无不良嗜好，要个头有个头，要模样也不差，怎么就找不到好姑娘呢？”
    我：“运气不好吧。”人品问题。
    戊：“……你同学啊同事啊之类的还有单着的好姑娘么？”
    我：“有。”
    戊瞬间精神抖擞：“来来来，形容一下。”
    我：“律师，端庄大方，上得厅堂，入得厨房。律所和你单位一个区。”
    戊：“真的？那给我个联系方式呗。”
    我：“刚才顾魏喝了一杯。”
    众人起哄，戊喝了两杯。快喝完的时候丁问：“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到现在不找？”
    我：“她想找个全职丈夫。她在外面赚钱，丈夫在家带孩子那种。”
    戊：“……”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第 48 章
    二一六
    我被医生的书砸晕了。
    当初装修的时候，我们做了一面书墙。既然它是墙，就比我高……
    我要拿本老早之前的手记，踮着脚够够够，手札没够下来，旁边一本大部头的原文书掉了下来，嘭得一声。
    顾魏进来的时候我整个人蜷在地板上。
    他把我脑袋托起来：“怎么了？”
    我说：“眼冒金星。”
    顾魏急了：“怎么回事啊？”
    我说：“你抱着我别晃，我缓一会儿。”
    缓过来第一句就是：“你的这是什么书？直接就是杀人凶器。”比边上的牛津字典还重！难得医生送上门当人肉靠垫，我就认认真真窝在他旁边发了一晚上的呆。
    第二天早上起来，医生问我：“还晕不晕？”
    “不晕了。”
    “1＋1等于几？”
    “2。”
    “还好，没傻。”医生一脸“这样我就放心了”的表情。
    我……
    周末大扫除，医生把书墙上厚重的书全换到了最下面两层。
    我指着那本罪魁祸首：“这本放最边上。”
    医生：“干嘛？”
    “我以后够不着上面的书方便垫脚。”
    医生：“……”
    二一七
    等地铁的时候，一个醉汉经过，脚步不稳，在我们这片崴了一下，手打到了我的左手。
    医生迅速把我拎到身前。
    进了地铁，他握住我的左手腕，大拇指下意识地在我的手背上摩啊摩，摩啊摩，就这么摩了一路……
    二一八
    睡觉前不能看书，因为看书耗脑子，一耗脑子就会饿——
    医生伸了一只手过来拿走我的酸奶：“林之校，你刚刷完牙。”
    我不松吸管，脑袋跟着酸奶走。
    医生哎了一声，放掉手里的杂志，另一只手抽掉了我嘴里的吸管。
    我试图拿回酸奶，被医生挡回：“你刚刷完牙你吃酸的。”
    “饿。”
    “不行。”
    我纠结了一下，一口咬上医生的嘴唇，哈哈哈……
    医生舔舔嘴唇：“你这算是什么啊？”
    我：“我喝完酸奶再去刷一遍行么？”
    医生笑：“不行。”
    我虫子一样蜷回床上。
    医生拍拍我：“去冲杯燕麦喝。”
    我撇撇嘴。
    医生整个脸凑到我鼻尖前面：“你不去吃我就继续吃了。”
    我“嗯？”了一声，忽然反应过来，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连忙爬下床往厨房跑。
    太危险了太危险了太危险了……
    二一九
    之前顾魏用家里电脑的时候，我的邮箱跳了封邮件出来。我听到声音就捞过鼠标点开，结果一封没署名的粉红信件就这么跳到了顾魏面前。
    顾魏笑：“不知道你已婚么？”
    我想，不应该啊，婚戒那么正式那么显眼，就尴尬地说：“学生恶作剧吧。”
    然后前两天和小仁聊天。
    小仁：“我们学校有个男生喜欢上了一位大他9岁的女讲师。”
    我：“爱情无关年龄。”
    小仁：“然后女讲师离婚和他结婚了。”
    我：“……好吧当我什么都没说。”
    小仁笑：“哈，我是说给姐夫听的。”
    顾魏在旁边面无表情不说话。

 第34节

    我冲小仁做了个鬼脸：“你脑浆泛滥么，有这功夫好好折腾你的考试去。”就关了聊天。
    我看了看顾魏，面无表情，不给眼神，于是拨开他手里的书作势掐住他脖子：“顾老师，老实交代，学校有没有小女生暗恋你？”
    顾魏：“不知道啊，林老师。”
    我：“啊啊啊啊啊，顾魏你不准阴阳怪气的。”一副“冷艳高贵”的模样。
    顾魏破功笑出来，展示了一下他漂亮的左手：“谁敢往枪口上撞啊？”
    我心满意足了：“嗯，哀家甚是满意。”
    顾魏一副懒懒的模样：“谁前阵子收情书的？你就恶人先告状吧。”
    我放弃挣扎：“你这是吃醋了？还是没吃醋啊？”给我个明示。
    顾魏不说话就看着我笑，笑得不奸不杀的。
    我突然灵光一闪：“啧，你吃不吃醋关我什么事啊。”淡定地转身就走，我也冷艳高贵一把～
    顾魏：“嘿，你每次把人撩起来你就走。”
    二二〇
    单位来过一个实习生小a，非常自来熟的性格，算起来是我半个师妹，空闲的时候经常来我这。
    “学姐，你谈恋爱了吗？”
    “我已经结婚了。”
    “不会吧？！这么年轻！！！”
    “合适就在一起了。”
    “哇，姐夫肯定很帅！”
    “啊，还好。”
    一天顾魏下班来接我，打算一起去超市买东西。小a和我一起从楼里出来，顾魏刚好到。
    小a摇我胳膊：“啊啊啊学姐！姐夫好帅啊！！！”
    顾魏抿抿嘴，微微颔首点了个头。
    小a：“姐夫，你们去超市能带上我么？我也想去买点东西。”
    顾魏礼貌地点点头。
    到了超市，小a：“咱们推一辆车呗。”我看向顾魏，他笑了一下推了车跟在我们后面。
    “哎，姐夫，你和学姐是怎么认识的？”
    顾魏浅浅笑了一下，不搭话。
    绝大部分时间里，医生绝对是个性子温润的人，但是大概是因为工作原因，他一向很重视私人空间。对于他愿意接受的人，他向来聊得开怀，但对于突然进入这个领域的陌生人，他就只剩礼貌了。
    “学姐，我能去买些女性用品么？”
    我尴尬地点头。
    小a拉着我挑薯片的时候，医生立在推车旁，半垂着眼睛不说话。（他从来不给六月买薯片之类的零食）
    “哎，姐夫，这两种口味，哪个好吃？”
    顾魏抬了两秒钟的嘴角：“不好意思，不吃，不清楚。”
    我看着他的侧面，心里暗暗叫糟。
    结账的时候，顾魏面无表情地站在我身后，看着小a把东西一样样从推车里翻出来。我捏了捏他的手指，他不给反应。
    好不容易买完东西，把小a送到站台，我们才离开。
    我看了看开车的顾魏，依旧面无表情。这个人每次面无表情，都面无表情得不彻底，让我知道他不高兴……
    我叹了口气：“不要耍冷了。”
    顾魏：“没，不是太喜欢聒噪的姑娘。”
    熬银耳汤带去单位，午休的时候，小a过来：“哇，不愧嫁得是医生啊，好会保养啊~”
    我囧了囧：“要喝吗？”
    小a：“学姐你做的汤好好喝啊，好喝得我都想我妈了。”
    第二天，顾魏看到我多带了一份银耳汤。
    “给小a的。”女孩子暑假一个人留在x市，要么外卖要么泡面，我们就照顾一下。
    医生微微皱了下眉，没说话。
    一个多礼拜之后。
    “你们那个实习生还没走？”
    “嗯。”我看向医生，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医生：“我已经帮她洗了一个多礼拜的碗了！”
    我惊悚地看着他走过来打开我的餐包，拿出饭盒。干净的是我的，脏的是那只是小a的……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第 49 章
    二二一
    三三大婚，我和顾魏被抓差，所以和三三两口子在一起的时间多了起来。对于如此熟悉的人，我们习惯用和这个夏天一样热烈的语气来表达我们的情感。
    1
    三三：“你说你们俩的孩子，以后会不会被误认成白种人？”
    顾魏：“和我们俩站一起就不会。”然后看向三三。
    三三迅速自觉地对号入座：“你什么意思！！！”
    2
    我吃饭一向蔬菜比肉类多得多，于是顾魏把他那份沙拉也推了过来。
    我刚舀了一勺吃，三三就啧啧啧：“我们俩打娘胎出来，认识了也有二十来年了吧？你什么时候和我一个碗里吃过饭？嗯？”
    我看看自己手里顾魏的勺子，把沙拉慢慢推到三三那份沙拉旁边，两相一对比：“顾魏吃东西多干净啊。”
    我和医生从小养成的习惯，吃东西非常循规蹈矩，不会把食物搞得乱七八糟。
    三三看着她自己那盘明显不怎么……美观的沙拉，嘁了一声，把顾魏的那份推了回来。
    从小到大，我从来不和别人同吃一碗东西，总觉得是特别私密的行为。认识顾魏之后，好像——
    没怎么注意，就这么吃到一起去了……
    3
    三三：“恭喜你啊，又要当舅舅了。”
    肖君：“又不是要当爸爸了。”
    医生牵过我的手：“来，我们回家生孩子，让他们俩自己忙去。”
    我：“你们俩说话真是荤素不忌……”
    三三：“就是，搞得我和林之校跟破坏你们真爱似的。”
    我：“………………”
    其实真正荤素不忌的是三三吧。
    4
    三三他们婚宴的饭店离我们家比较近，确定菜单那天忙完了就到我们家里去坐坐。
    进门之后，肖君洗手（开车，手上出了汗），洗完对着上上下下三层毛巾架：“这里哪个能擦手？”
    三三扫了一眼：“啧，把抹布搓得跟洗脸毛巾一样干净的人，绝对心理变态。”
    我走过去拿了一条递给肖君，对着三三说：“毛巾都是顾魏晾的。”我负责洗，他就负责看着我洗。如果我是变态，那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三三：“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顾魏笑眯眯地看着肖君说：“合着你一直过着抹布和洗脸毛巾不分的日子啊。”
    肖君：“……”擦干手干脆地扭头出去。
    5
    据三三说，找个称心如意的伴娘简直比找个新郎还难，最后选了表妹当伴娘。
    为此，三三很凌乱：“林之校，我二十年前就准备好你来当我的伴娘的！”
    我：“您真早熟。”
    三三：“结果你和印玺完全打乱了我的计划！”
    我揽过医生：“别冤枉人，印玺人两口子等了你二十年，顾魏和我也是一起苦等了四年才领的证。这之前你有无数次机会把自己的手指头伸到肖君准备好的戒指里去。”
    三三：“……”
    肖君唉了一声，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他是真的苦。真的。）
    6
    三三：“六月借我们当下花童呗。”
    顾魏笑眯眯：“不借。”
    周末三三和我视频的时候得知六月在旁边，迅速地伸出魔爪：“我要和六月说说话。”
    三三：“hi～elizabeth～nice to meet you！”

 第35节

    六月一边喝牛奶一边：“hi.”特别淡定。
    三三：“wound you like to be my，my，my——”
    三三在花童这个词上光荣卡壳了……
    顾魏凑过来：“你可以和她讲中文。”
    三三态度坚决地：“wound you like to be my flower girl in the wedding”
    六月甜甜地笑了：“呵呵，no.”
    三三保持笑容：“why”
    六月在我怀里笑得特别可爱：“呵呵呵呵，不为什么。”
    六月跑出去之后，三三怒：“这小破孩儿都谁带的？！！！”
    我坚定地说：“顾魏。”
    三三：“外甥像舅！这话一点不假！！”
    顾魏……
    二二二
    安德烈来接六月回z市，经过短暂的“爸爸！爸爸！”的热烈拥抱后，六月小朋友就陷入了离愁别绪中。
    下午的飞机。小家伙从吃过午饭之后就安静地窝在我的怀里，趴得跟个小考拉一样，一动不动。她的小手热乎乎地贴在我的锁骨上，轻易地把我所有的不舍勾出来。
    顾魏看看我们俩一动不动坐在沙发上半个多小时，走过来：“六月，舅舅抱。我们穿鞋子去。”
    六月抬起头，软软的卷发摩在我下巴上。
    “去舅舅那穿鞋子去。”我拍拍她的小屁股。
    小考拉就从我怀里攀到了医生怀里。她的头偎依在顾魏颈侧，两只小胳膊抱住顾魏的脖子，那种拥抱的姿势，看得我特别想掉眼泪。
    不过她还是乖乖穿好了她的黑色小皮鞋，背上她还没有字典大的小背包，出门按电梯去了。
    送他们过安检的时候，顾魏蹲下来和她拥抱告别，然后我们挥挥手送他们入检。六月把她的小胳膊举得高高的，手腕上是我帮她编的红绳，上面串着她自己在玉石市场相中的一枚小小的路路通。当初她很固执地看中了这枚成色不算很好，但是憨态可掬的小东西。
    我靠着顾魏吸吸鼻子：“唉，我都想哭了。”
    他抚了抚我的胳膊：“没事，你们可以天天视频。”
    六个小时后，屏幕上穿着小睡裙的六月爬上电脑桌，对着摄像头给了我们一个响亮的近距离特写的晚安吻。
    我们听到表姐无奈的声音：“六月，那玩意儿上全灰……”
    二二三
    林老师和娘亲旅游回来了，这个周末和顾魏一起回y市。
    “爸！妈！”
    “快进来快进来。”
    我爸和医生就这么热乎地寒暄着进客厅了，我完全被忽视了，晾在了门口……
    果真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
    二二四
    吃完晚饭，一家人出去散步，没走多远，我说：“我先回去了。困。”今天整个人特别颓。用印玺的话来形容：“你就开了两小时车，怎么跟马路上暴晒了两小时的蚯蚓一样。”
    开了门，我往短榻上一蜷，打了个哈气，三秒钟都没要，就睡着了。
    医生陪爸妈散完步回来，看我睡着了，想把我弄到床上去，只是他刚把我抱起来……
    我是被医生拍醒的，一睁眼他就一脸纠结：“你——那个来了。”
    我抓着他赶紧从榻上跳下来。
    这个短榻是娘亲刚不知道从哪淘回来的，现在只见她的心头好上，已经赫然一小块我的“罪证”了。
    我：“阿弥陀佛，还好这玩意儿是木头的。”
    医生：“……”
    我捞过纸巾盒想迅速毁尸灭迹，医生淡定地去找了块打湿的抹布回来帮我一起毁灭罪证。刚清理完现场，娘亲走过来。
    医生把我往浴室一推：“洗澡去吧。”（这厮表情要不要这么淡定……）然后慢条斯理去阳台洗抹布去了。
    我冲着娘亲特谄媚地一笑，溜去洗澡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第 50 章
    二二五
    洗完澡出来。
    娘亲：“刚才你手机响。”
    我刚拿起手机，就接到了十月一号大学同学会的电话。
    我委婉地表达了我十一行程已满并更加委婉地祝大家吃好喝好，然后就挂断了。
    坐我对面的娘亲不乐意了：“同学会干嘛不参加？”
    我：“参加了干嘛？是和男同学推杯换盏筷不粘菜听他们标榜自己多么事业有成，还是和女同学攀比八卦然后得瑟地炫耀手机上顾魏的照片？”
    娘亲：“啧，你看你嘴跟机关枪似的。”
    我乖乖地不吭声，作玩手机状。
    娘亲苦口婆心：“现在的同学就是以后的人脉，多个朋友多总归条路。吃个饭，大家互相了解了解——”
    我：“吃不下去。”
    娘亲：“啧——”
    我：“妈，你以为我们现在的同学关系跟你们那会儿一样，是枪林弹雨里培养出革命感情啊。”
    娘亲：“你那是象牙塔里呆久了不懂得人情事故。”
    我：“有的人，我即使每个月和他吃饭每个礼拜和他喝茶，我遇到麻烦，他也不见得就乐意帮忙。但是我即使半年不和三三联系，一年不和印玺见面，我遇到麻烦她们还是会两肋插刀的。”
    医生说，他洗完澡出来，就看到我和娘亲分踞沙发两侧。他刚一走近，我就一把挽住他的胳膊：“我（十一）要和顾魏在一起！”
    顾魏说：“那个架势，就跟小姐和家里长工私奔被逮到的时候冲老太太喊“我要和他在一起”一样。”
    我囧……我当时想表达的只是我和顾魏十一要去过两人世界，其他一切繁杂事务，退散退散，阿弥陀佛。
    晚上我趴在床上：“顾魏，我是不是这样不大好？”
    顾魏：“就道理上说，你妈是对的。”
    我呼出一口气，开始发呆。善舞长袖朋友满天下，是多么耗费脑力和情感的事情……
    叹了口气，趴到医生怀里：“顾魏——”喊完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医生拍拍我背：“大不了到时候有情况你叫我。”
    真的很想把医生夹带去饭局啊……
    二二六
    周末吃完晚饭，我们返回x市，顾魏开车。
    上高速没多久的时候，我百无聊赖地看向窗外，紧急车道上停着一辆车，刚经过那辆车，就看到车前一中年男子，大喇喇地正对着路中心，嘘嘘……
    由于画面出现得太突然，我猛地倒抽一口冷气。顾魏估计也看到了，迅速伸出右手覆住我的眼睛。我一动不动，等车开出去快一公里，他才把手收回去。
    顾魏试图缓和气氛：“人有三急——”
    我：“人有三急我能理解，但是不能到收费站服务区借个厕所么？就算真的非要光天化日，他就不能背对着马路么？！！！”这是起码的道德！用娘亲的话说，这就是耍流氓！
    顾魏抚了抚我的胳膊：“没事没事，老公在这儿呢。”（这是什么逻辑？语无伦次了吧）
    我冷静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他的逻辑混乱:“干嘛？你打算自我牺牲一下帮我刷新记忆么？”（我不是成心调戏的）
    顾魏清清嗓子，专注地目视前方，脸红了……
    二二七
    从y市回来后，我去j市出差，回x市前两天，早上爬起来觉得头疼，但是想赶在开学前回去，于是吞了药继续忙，结果感冒来势汹汹，迅速成了高烧。顾魏接到同事电话，我挂在j市了……
    顾魏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我点滴打得半个胳膊都麻了，把电话夹在耳朵和枕头之间。
    顾魏：“烧退了没有？”
    我：“退了吧。”
    顾魏：“哪儿也别去。”
    我：“你要过来？”
    我听见顾魏嗯了一声：“我要把你接回来。”
    我浑浑噩噩的思维瞬间清醒了，随即又被这种突如其来的甜蜜冲昏了脑袋，开始耍赖撒娇：“顾魏，你不要挂电话，你和我说说话。”
    顾魏深深叹了口气：“你老老实实睡觉。”
    顾魏是坐晚上9点半的高铁来的，到医院已经是凌晨了。
    我感觉到耳朵下面的手机被抽走，睁开眼就看到了顾魏。他抬手贴上我的额头。我闻到他衬衫上传来的潮湿气息：“下雨了么？”
    “嗯。”顾魏放下包，拎过椅子坐在我旁边，眯着眼看了看床头的挂水记录，伸手播开了我脸上乱七八糟的头发，盯着我一句话也不说。
    他这样明明有情绪却又压着的模样，让我的愧疚感疯狂攀升：“我以为挂两瓶差不多就能好了回去的……”所以没给他打电话。
    上午，护士小姐对我说，“你闭上眼睛睡一觉”，我就特别老实地睡——了十几个小时。醒过来的时候，同事已经帮我办好住院手续先回x市复命了。
    顾魏微微皱着眉头，语气平淡地嗯了一声：“我已经习惯了。”
    我心虚地把脸埋进被子里：“唉……”
    顾魏从包里拿了瓶果汁出来，倒了开水焐热，插了吸管：“张嘴。”

 第36节

    我老实地咬过吸管。看着他有条不紊地从包里拿出抽纸，保温杯……以及一个小薄毯。（医生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在5分钟内整理出住院所需要的90％的东西）
    顾魏：“上次在s省，地震了。y省，泥石流。h省，暴雨直接困那儿了。现在离得这么近，就发个烧挂个水，真算轻的了。”
    顾魏轻易不抱怨，一抱怨就会纵横古今翻旧帐，务必一击到底。我保持沉默……
    顾魏：“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战地记者。”
    我把空果汁瓶递给他：“工作么……”
    顾魏扭过头：“那你有什么情况好歹第一时间打个电话给我吧？”
    我看着他亮晃晃的眼睛，决定——很怂地缩回被子里。
    很多时候，我觉得顾魏要被我弄得抓狂了。
    他面向床头柜站着，一动不动，留给我一个看不清表情的侧脸。好一会儿，才慢慢拧开保温杯。
    粥香弥漫开来。
    他走到床边，拉下被子：“起来吃点东西。”托着我的腰想让我坐起来。
    我伸出胳膊抱住他的脖子，脑袋埋在他颈窝里，低低喊了声“顾魏——”
    在医院漫长一觉醒过来，只剩自己一个人，心里有种微微的慌乱和认命。正在发呆的时候，接到了顾魏的电话，听到他要来，心里那些飘忽的东西纷纷沉淀下来，随即又放心地睡去。再睁开眼，我的丈夫就站在我面前，赶了一晚上的火车，明明心里有点气急败坏，却还是敛着情绪给我弄吃的。
    顾魏安静地由我抱着，半晌拍拍我的背：“没事了。”
    我：“我错了。”
    顾魏：“嗯。”
    我：“我下回一定记得打电话。”
    顾魏：“好。”
    我：“老公——”
    顾魏：“唉。”
    顾魏在我床边趴了一晚上。早上醒来，他依旧面无表情。
    我老老实实去卫生间洗漱，刷完牙，他走过来，拿走我的牙刷，刷牙……
    他的忘带了……
    我直勾勾地看着他……
    顾魏：“不要这么看着我。我吃不消。出去吃早饭。”
    回去的高铁上，顾魏把我裹得跟个蚕宝宝一样。（我终于知道薄毯的作用了）
    我继续一眨不眨地对着他的侧脸发呆。
    顾魏终于哭笑不得：“好了，不要再拿这种小狗一样的眼神看我了。你老在外面跑——你想想，要是我到了点不回家，然后陈聪打电话告诉你我倒在外地的医院里烧得糊里糊涂的——”他叹了口气，“换成你，你会怎么样？”
    我：“杀过去，然后抱着你哭。”
    顾魏：“……”
    我：“……”
    顾魏叹气：“你真是烧糊涂了。你还是睡觉吧。”
    我靠在他肩上：“顾魏我爱你。”（烧糊涂了……）
    顾魏除了叹气还是叹气：“我也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虽然这章有些乱。
    刚睡醒。好吧，我现在很不愉快。
    第 51 章
    二二八
    到家之后。我整个人不甚清醒，蚕茧一样被顾魏往沙发上一放，继续游走在神游和浅睡眠之间。
    半个小时后，顾魏端了粥过来。我心满意足地喝掉一大碗，洗了澡，就拖着顾魏补眠了。
    一觉醒来，旁边没人。顾魏去值晚班了。我捞过手机。
    “顾魏——”
    “嗯。”
    “老公——”
    “……又烧起来了？床头柜里有体温计。”
    “…………”
    “起来吃点东西。”
    “我继续睡。”
    “你这哪里是发烧，你这是冬眠！”
    第二天，医生为了补之前接我请的假，继续上白班。我去学校晃了一圈回到单位（同事：这么快都能下床了？怎么跟野生动物一样……），五点多接到顾魏的电话：“我好像被你传染了。”
    我听到他翁声翁气的鼻音，炸了尾巴一样往医院赶。他接我那晚淋了雨，觉又没睡好，赶回来之后还一个夜班连着一个白班。（突然觉得顾魏好艰辛……）
    我生病的时候他能坐两小时火车把我捞回家，现在他生病了，我必须给他无微不至的关怀体贴。于是瞬间满血复活精力四射：“领导，我继续请年休假。”
    到医院的时候，顾魏安静地坐在座位上，戴着口罩（防传染），手里端着杯子（这是打算怎么喝？），听到我进门，抬起头，似有睡意般冲我缓慢地眨了两下眼，我瞬间被他的眼神秒杀，心疼得不行，走过去把他揽进怀里，抬手贴了贴他额头，温度不是太高。
    “顾魏——”我对不住你，我错了，我一定把病情扼杀在萌芽状态！
    “咳！你们俩不秀恩爱是会死么？！”
    我看向办公室里除了我们唯一的大型活物——陈聪：“又没妨碍你。”
    “怎么没妨碍了？明天的晚班我帮他顶好么！”
    “回头请你吃饭。”银货两讫。
    “行，一礼拜早饭。”
    我看着陈聪离去的背影，对顾魏说：“这么多年了，你们讨债还债打赌下注，依旧不是早饭就是水果。”
    顾魏：“医生么，健康。职业特点。”
    我对自己煲汤煲粥的能力还是比较肯定的，喝过的人都说——顾魏，你赚了！
    吃完饭，我继续煎了枸杞汤，然后端了一碗虔诚地坐在顾魏面前，盯着他喝。
    顾魏摘了眼镜，半眯着眼睛靠在沙发上，身上盖着薄毯，睫毛笼在热气里，要多好看有多好看。（我真的是词穷……）
    两个人看了一会儿电视，我说：“你去洗个热水澡。”
    顾魏从善如流地站起来，晕了一下……
    我：“你一会儿不会晕澡堂吧。”
    顾魏很认真地思考了五秒种，拉住我胳膊：“那你和我一起。”
    在此先介绍一下我们家的浴室。钢化玻璃全密封的整体浴室。每天早上我面对镜子心思端正地刷牙洗脸，顾魏就在我身后的全透明的浴房里晨浴——雾气缭绕，美/色当前……
    他就跟个男妖精一样……
    医生的身材虽然不属于“移动的大卫雕像”型，但是，均匀啊，修长阿，对付我的审美，那是绰绰绰绰绰绰有余……
    我能说我其实没怎么和他共浴过么？！我能说我其实很不好意思么？！于是每天我都浑身不自在还要装作一副“姐什么没见过姐淡定着呢”的样子，速战速决刷牙洗脸赶紧溜……
    所以当顾魏把我拉进浴室，热水“哗”那么下来的时候，我的大脑都快当机了=_=！
    家里的浴室虽然订了加大size，但是，那也没多大啊！两个成年人在里面，很抢氧气的啊！我抬头——就是他的脸，低头——算了，我还是不要低头了。
    我自以为不动声色地侧对他，无所事事状，看，门，外……
    听到笑声，我抬头，看到顾魏一边洗头，一边笑眯眯，一脸“啧啧啧”的样子。
    我炸：“我怎么看你都没有要晕澡堂的样子！！！”
    半夜被雨声叫醒，冷气夹杂着湿气往房间里漫，偏头看了眼顾魏，他睫毛动动好像也醒了。我掀开被子踮脚往窗户跑打算去关上。脚刚落地：“嘶——”凉凉凉凉凉！
    关上窗户再一路踮脚跑回来，凉凉凉，顾魏已经醒了，掀开被子张开胳膊，我快速钻进他暖和的怀里。他闭着眼睛扣好我，掖好被子，沉沉睡去。
    果然还是窝在老公怀里睡到自然醒最舒服啊～
    我“嗯”了一声，长长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
    顾魏：“大早上的，别招我。”
    我：“…………”心术不正！
    我正在和顾魏说学校里的事情，手机响了。
    “校啊，你在哪？”
    “家。”
    “床上？”
    “……”
    “顾魏在旁边？”
    “啊……”
    “啊！！！”三三在电话那头发出了恨苍天式的嚎叫，“林之校！你们这婚都结了几个月了！还这么腻歪，你们就不觉得腻么？！”
    “…………”周末早上八点钟两口子躺床上说说话我们是怎么了就这么天理不容了？！
    “秀恩爱不是这么个秀法啊！你们这样搞得姐姐都不敢结婚了好么？！”
    “…………”这都什么逻辑，应该是你更想结婚才对吧？！
    肖糖衣的功力果然深厚，三三已经完全不正常了！以前这个点，她才刚进入深睡眠好么？！
    挂了电话，我看向旁边的顾魏，他一脸“我什么都没做是他们瞎意淫不关我们的事”的表情，淡定地伸懒腰穿衣服起床。

 第37节

    关于秀恩爱这个问题，我只想说一句话：“我们真的是很低调的啊！”
    还有三三你赶紧的嫁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是不是生病的原因，这两章文风都开始彪悍开始抽抽了，单篇篇幅都开始大涨了。
    咳，其实我是个温柔淡定的女纸……
    看文愉快。^_^
    第 52 章
    二二九
    后天婚礼，老肖在办公室里做蜜月前最后的疯狂加班（他请了整整35天的假，这是有多爱咱们萧工），于是我陪三三去拿礼服。
    医生在车里等，我站在三三她们单位大楼门口等，容光焕发的新娘子扑过来：“亲爱的你来啦！”
    我：“够两肋插刀吧，顾魏还在病假中，被我拖过来当司机。”（其实是他不乐意一个人呆在家里）
    三三笑嘻嘻地挽了我，刚扭过头，笑容就僵了。
    我：“怎么？”
    三三吐槽：“背burberry的女魔头。”
    她的上司之一。一代奇女子啊……
    alexandra走上台阶：“sophie，你这就走了？”
    三三：“是。”八字相克，不屑多言。
    alexandra矜持地转身：“林小姐，好久不见。”
    我微微颔首：“好久不见。”
    alexandra：“有空一起喝咖啡。”
    设计院是多么爷们儿的地儿啊，咱萧工靴子一蹬安全帽一扣，超起图纸就能上工地，这位alexandra活生生想把自己凹成《vogue》里脚踩三寸高跟的烈焰红唇，把营养药片当饭吞，不好好吃饭倒有空下午茶，“moccaccino and chocolate chiffon ,please ～”，忒不接地气儿了！（顾魏：好多年轻人得胃病，都是自己折腾出来的。）
    “oh——”alexandra环顾了一下，作恍然发觉状，“怎么没看见ethan？”
    三三努力地克制住了翻白眼的冲动。
    alexandra：“有一阵子没见到他了。”
    我决定结束这种让人难受的对话：“后天婚礼就见到了。我们约了时间，先失陪了。”
    就挽着三三撤退。
    三三开门坐上后座，忿忿道：“一会儿日文名，一会儿英文名，肖仲义怎么就没神经错乱呢！一群中国人就不能好好说母语么！”
    吾深以为然：“不要往心里去。”
    三三转向我：“哎，每次你一耍冷，我就觉得，你们俩当真是夫妻啊！”
    顾魏和我：“…………”
    二三〇
    拿礼服后和终于脱身的肖君会和。今天最后一次看婚礼现场，明天三三就要被送回y市了。
    我拿着备忘单一项项检查过去，她脸贴在我肩头跟着一个个再核对一遍。
    我抖抖肩：“新娘子，你紧张什么啊？”
    三三：“这我第一次结婚，我这是谨慎！”
    肖君笑得妖娆：“你还打算——结几次啊？”
    三三：“>_<…………这是我唯一一次结婚，我难道不该更谨慎么？！！”
    肖君满意地离开去看音响。
    我：“每次肖仲义坏笑的时候，我才觉得，他和顾魏果然是亲戚啊……”
    三三：“不能比好么！你老公惯你都惯到天上去了好么？！”
    我：“哪有……”
    三三：“你要是一昏君他就是一佞臣，由着你折腾好么！”（为什么形容得我像个坏人……还有，哪朝佞臣由着昏君折腾了？）
    我：“你这人物设定的，怎么的也该是，他是昏君，我是红颜祸水吧。”
    三三：“得了吧，顾魏比你祸水多了。”
    我：“=_=…………”
    二三一
    旁晚时分，和三三挥手告别：“新娘子，回去好好睡美容觉啊。”
    三三笑眯眯，亲昵地揽过我胳膊，一把把我拉到旁边，用地下党接头的语气对我说：“我先警告你，不准给我搞什么surprise。”
    我：“这话你该警告老肖啊。”
    三三悲愤且干脆利落地说：“我弄不过他。”
    我：“=_=…………那你警告我也没用啊。”
    三三：“有任何情况，第一时间通知我，我好准备对策。”
    我：“嗯——三啊，一辈子就结一次婚，有些——毕生难忘的——不挺好的么？你看印玺——”
    三三的眼睛危险地一眯。（当年金印大婚爆点层出不穷，实在有违金石一贯的行事作风，导致淡定女王全程都很不淡定，事后看到婚礼cd里本来应该端庄大方美丽可人的自己各种飚泪，印玺对金石进行了残酷的肉体镇压和精神折磨……）
    我认真斟酌了一下：“我觉得老肖——要真打算制造什么爆点，也该找顾魏他们帮忙吧。”段位比较一致啊。
    三三：“那你就策反顾魏啊。”
    我亦悲愤且干脆利落地说：“我弄不过他。”
    三三唉了一声：“我们这难姐难妹。”
    三三上车前还意有所指地对肖君说：“希望我们的婚礼能跟林之校顾魏他们的一样，稳稳妥妥，稳稳妥妥。”
    我内心吐槽：然后他会把精力全攒下来放在婚后你更不会是他对手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就先这么多吧。我果然是日记党~
    看文愉快^_^
    第 53 章
    二三二
    周一早上出门极其早，就先跟着顾魏去医院。
    陈聪进来的时候，瞥了一眼顾魏：“感冒低烧多大事儿啊，还要老婆陪着上班。”
    我：“这不是专程给你送早饭么。”
    陈聪同志瞬间笑成了一朵花。
    顾魏笑：“吃人嘴短——”
    陈聪一边咬三明治一边抬头：“你做的么你做的么你做的么？”（这就是传说中的贱萌么？）
    顾魏去护士站查资料后，陈聪吐槽：“翟杰喜得千金，上礼拜我们一起去妇幼看他们家小布丁。后来大伙儿聊着聊着就问起你们俩来了。你知道顾魏说什么么？”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陈聪慢悠悠地咂嘴：“儿子不愁身高～女儿不愁相貌～他说他怎么生，都是报效祖国。”
    我……
    顾魏的一句玩笑话让他一战成名了。他回国后，他们大外科这几个月连添三丁，于是越来越多的人调戏顾魏：“准备什么时候报效祖国？”
    顾魏：“五年计划。”
    既然大家都调戏，那我也调戏：“儿子吧。”
    想到一大一小两个放在我面前就觉得——多有爱啊。
    顾魏：“………1：1的概率，一下从50％提到 100 ％，我压力很大的。”
    我憋不住笑出来。
    顾魏：“你还小呢。先把你论文发了，学位结了再说。”
    我：“唉，我这不是担心你一年大似一年么～”
    顾魏：“林之校！！！”炸了。
    二三三
    晚上。
    顾魏：“我前阵子体检了。”
    我：“嗯。”彼时我正在兴致勃勃地研究小草同志新发的论文。医生他们每年都会组织全身检查，而据我所知，他们是一个赛一个的健康（所以看着一个赛一个的年轻），于是就随口应了一声。
    过了十秒，发现，医生站在我面前没走。
    我看着他，他不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慢慢地由漫不经心变成惊心。往年体检提都不提的丈夫突然一脸严肃地站在妻子面前说“我体检报告出来了——”后面的话就说不出来了，这是什么情节啊！！！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对峙了有五分钟。
    我觉得自己肺活量都小了，小口小口呼吸，直直盯着他。
    顾魏开口：“我长胖了。”
    我怒！一个靠垫砸过去：“顾魏你无聊！！！”魂淡！！！

 第38节

    二三四
    六月走的时候，留下了许多没用完的颜料和画纸。
    晚上洗完澡，时间还早，我百无聊赖在家里晃，就把它们翻了出来。铺了纸在书桌上，就捞过小号画刷蘸饱颜料在上面“哒哒哒哒哒”……
    医生洗完澡出来，站在旁边看了一阵：“以前没发现你是走梵高路线的啊。你把我画得像人形的麦田。”
    我：“还能看出来我画的是你，说明我的水平还是可以的嘛。”
    顾魏看着我继续哒哒哒：“男的，戴眼镜的，那就只能是我了。”
    我：“得瑟。我画的林老师。”
    顾魏：“哦，原来林老师平日里是惯穿白大褂的。”
    我…………
    二三五
    干冰还没散尽，艾尔加的《爱的致意》在大厅弥漫开来，肖仲义架着小提琴，出场简直帅得掉渣，全场的少女心都沸腾了！居然有不怕死的上台献花！
    本来都准备退场的三三和我一起被shock到了，她惊的是，她老公的surprise怎么能这么帅，我惊的是——那把琴是顾魏的！三三会杀了我的！！！
    我和顾魏分坐在大厅两边，他属于男方亲属，我属于女方亲属。我摸了手机拨他电话，被他立刻接起来。
    我隔着老远看到他转向我：“别告诉我琴是你的。”
    顾魏^_^：“是的。”
    我：“什么时候给的？”
    顾魏：“一个多礼拜了。”
    我：“⊙_⊙！”
    三三的婚礼，第一个倒下的，是伴郎。
    顾肖同志喝洋酒还凑合，回到了祖国母亲的怀抱，一个小时就被地地道道的白酒给放倒了，不过也算基本完成了任务。
    三三被肖君一路护得滴水不漏，直到顾肖牺牲后才被人见缝插针地灌了两杯。
    最后回到我们这桌，印玺家的小南瓜还没断奶（印玺：我总不能这么小就给瓜瓜喂酒），于是作为女方发小里唯一的女同志，让三三喝酒的重任就落到了我肩上。
    一桌人虎视眈眈下，我硬着头皮端起酒杯：“三三，白头偕老。”
    “谢谢。”肖君端过三三抿了一口的酒杯，喝掉。
    白开水你也要代啊！！！我看得欲哭无泪。
    重压之下，我捞过啤酒瓶，看着三三：“咱俩也别互相为难了，要灌你的不是我。”是猴子他们这群魂淡！
    三三斟酌了一下，递了只白酒酒杯过来：“你倒吧。”
    这个策略还是比较正确的。婚礼后期，人海战术，新人向来是宁喝一口白酒不喝一瓶啤酒。但是！这究竟是灌我还是灌三三啊！她酒量比我好啊！
    三杯下去，我和三三两败俱伤。等猴子他们灌完新郎，我对三三挥挥手：“赶紧走赶紧走。”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晕。
    娘亲抚抚我背：“不舒服？”
    我已经有点茫了，跟鱼一样就差吐泡泡了：“嗯。”撑着脑袋闭目养神。
    过了不知道多久，感觉肩膀被扶住，我偏过头，顾魏换到我边上来了。瞬间我就委屈了，抓着他的手：“顾魏——”我自己结婚都没喝高啊！！！
    大庭广众之下，我还能保持起码的清醒和基本的社交礼仪，等到散席，我摸摸三三醺红的脸颊：“以后咱们结个亲家啊。”
    出了酒店大堂，我就现原形了……
    据朋友们说，我的酒品还是很好的，喝醉了要么发呆要么睡觉。
    于是我呆呆地抱着顾魏的胳膊往停车场走。
    最后，林老师开车，顾魏陪我坐后面。
    到了家，顾魏冲了杯蜂蜜柚茶给我。
    我摇头：“不喝了，不喝了，喝不下了。”
    顾魏……直接把我拎进了浴室。
    人的中枢神经一麻痹，自制力就下降，自制力一下降，对美/色的抵抗力，也就跟着下降了……
    顾魏说，洗了多长时间，我就对他傻笑了多长时间。
    洗完出来，我稍微清醒了一点，然后抱着娘亲：“我晚上和妈妈睡！”
    林老师：“=_=……”
    晚上，躺在床上，我捧着脸对着娘亲笑眯眯：“妈妈。”
    娘亲：“嗯。”
    我^_^：“妈妈。”
    娘亲：“嗯！”
    我^_^：“妈妈。”
    娘亲：“唉……”
    迷迷糊糊睡着，夜里觉得嗓子干，爬起来，路过主卧，看到床头柜上的保温杯，晃过去，拧开，蜂蜜水啊。
    顾魏醒过来，就看到我跟个幽灵一样在他旁边喝水（原话）。
    他盯着我喝完水，掀开被子。我乖乖上床窝进他怀里，手从他睡衣下摆伸进去，抱住他的腰。
    顾魏亲了下我的额头：“睡吧。”
    我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林老师怒了：“你说你要和你妈睡，我让给你了你又不睡！”
    作者有话要说：　　林老师：我多难得出个镜啊！！
    看文愉快^_^
    第 54 章
    二三六
    顾魏打电话给医生娘：“妈，我生病了，所以这周末校校不回去了。”
    我怎么听着怪怪的……
    二三七
    顾魏素来稳重，估计是憋狠了，生了病就各种无法无天。
    平时几乎不玩游戏的人，吃完晚饭，躺在沙发上，玩cut the rope玩得不亦乐乎：“校校，你过一下，这关三颗星有点难弄。”我……
    平时散步都散得长腿阔步玉树临风的人，现在出了门，卫衣帽子一扣，整个人垮在我身上被我拖着走。（你以为你戴了帽子别人就不认得你了么？）
    平时除了球赛和中央二台别的不怎么看的人，现在居然看访谈栏目看得津津有味：“老婆，洗点葡萄来吃。”
    我挥挥手里的玉板：“过来，给你刮刮痧。”
    顾魏大型犬一样往我腿上一趴。
    我=_=……：“你这样我怎么刮？”
    顾魏调整了一下姿势，眯起眼睛一副“老爷这就要睡了”的调调：“就这样。”
    你这是卖哪门子的萌啊？！
    他靠在沙发上双目炯炯地看期刊，我端了石斛汤，一勺一勺往他嘴里塞。
    “顾魏，我怎么有种喂瓜瓜吃果泥的感觉？”
    顾魏无辜地眨眨眼睛，“啊”地张嘴，一点思想觉悟都没有。
    晚上洗完澡，头发湿哒哒地就往床上一趴。
    我捞过毛巾：“头发擦干。”
    顾大少嗯了一声，趴到我腿上，就闭着眼睛不管了。
    我……只能给他擦擦擦。擦完：“好了，躺好睡觉。”
    顾大少嗯了一声，不动。
    我笑，捏捏他耳垂：“顾魏，你无赖。”
    二三八
    三三给我发邮件：“出远门就是这点不好，老娘除了一堆瓶瓶罐罐还得备上三支面膜，哦，还有防晒霜，还有精油，还有……加上肖仲义的乱七八糟的，光洗漱包就装了三个！”
    我回：“顾魏除了剃须刀和牙刷，其他都用我的。”
    当初我们两个人一只箱子全部搞定，绝对的轻装上阵。^_^
    三三抓狂了……
    其实不怪老肖，是顾魏太好养了。（ps：他自己说的）
    二三九
    早上醒来，我托着腮帮子看顾魏。他慢慢醒过来，眨了眨眼睫毛。
    我继续深情款款地望着他。
    顾魏笑偏过头去：“林之校，我喘不过气了。”
    我刚准备调戏他，他又笑眯眯地转过头来：“快，人工呼吸。”
    我……比流氓永远比不过他。
    二四〇
    医生晚上回家，我正在厨房。
    他洗了手探头过来：“今天晚上吃什么？”

 第39节

    我一边爆锅一边欢快地告诉他：“宫保鸡丁意大利面！”
    顾魏：“=_=…………”
    我：“中西合壁^_^”
    顾魏：“那我洗手做羹汤吧。”挑了两个西红柿开始切。
    我看着他熟练地打鸡蛋：“我们这是吃中餐还是吃西餐？”
    顾魏：“你都宫保鸡丁了，我还不能西红柿蛋汤么？”
    我：“=_=…………”
    二四一
    婚礼那天，我半醉中抱着小庚，不小心把背闪了，本来以为没多大事，却越来越严重，只得上医院，遵医嘱，贴止痛药膏。
    热敷之后，整个脊椎有点麻麻的，贴上止痛药膏，十分钟后里面樟脑冰片之类的凉性成分钻进皮肤，跟往脊椎里敲钉子一样，又有点火辣辣。
    结果整个上半夜，盖毯子冷，裹被子热，醒醒睡睡蜷成一只虫子，看看旁边的医生，决定爬起来到小卧室去睡。顾魏第二天下午有手术，翻来覆去影响他睡眠状态。
    我裹着丝被蜷来蜷去的时候，顾魏走了进来。
    我：“你没睡着啊。”
    顾魏：“我以为你去卫生间的。”说罢拆松了被子探手进来，掌心贴在我止痛贴片上：“怎么了？不舒服？”
    我：“凉。”
    他掀开被子进来。
    我：“你回去睡你的啊。”
    他嗯了一声，还是摆好枕头躺了下来。
    我背对着他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他的手从我的睡衣下摆伸进来焐在贴片上：“好点没有？”
    “嗯。”
    焐了一会儿，他手伸到前面解我睡衣纽扣。
    “干嘛？”
    不说话，把我睡衣脱了，又把自己睡衣脱了，就这样从背后把我拥进怀里。被子拉到脖子，两个人一起裹好：“睡觉。”
    顾魏温热的皮肤熨贴着我药膏以外的皮肤，我整个人笼罩在他温热的气息里，安心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我继续睡去了……
    第 55 章
    二四二
    贴个膏药各种难受。>﹏<
    我在床上蜷来蜷去：“完了，我要现原形了。”
    顾魏：“快到我的碗里来。”
    二四三
    顾魏戴着耳机听音乐上网，我从书架下层柜子里拖出置物箱，找以前的一张笔记，正找得焦头烂额的时候，接到娘亲的电话：“每天下了班回到家还要给你爸做饭我都快累死了！”
    我：“可以做简单一点啊。”
    娘亲：“什么样叫简单？怎么简单？”
    我：“妈，不是非要三菜一汤才叫营养。而且林老师可以适当地开始做点家务了。”
    娘亲：“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就不是会干活的人！”
    我坐在地板上，望着置物箱发呆。以前总觉得家庭伦理剧把生活中的矛盾严重夸大了，但是等自己的父母进入更年期，才体会到两个人平时再和美，有的时候杠上了，真的就跟点燃的炮仗一样。
    听娘亲抱怨完，我说：“电话给我爸。”
    娘亲：“我不想跟他说话。”
    我：“所以我来说。把电话给他。”
    我把手机放在地上开了扬声器，一边继续翻东西一边和林老师理论。
    “老婆不是老妈子，您稍微体谅一下，我妈做晚饭的时候您就不能搭把手么？”
    林老师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不要光嗯！回到家就甩手掌柜一样歇着，工作了一天谁都累，你不能吃定了我妈对你死心塌地的你就欺负她。”
    “我哪里欺负了？！”
    “那家务你怎么不做呢？”
    “我不是生病么……”
    “手术动完都四年半了。况且不生病的时候您做过么？”
    “那时候不是有你么。”
    我突然觉得一口气上不来。
    林老师：“从小你就说你会一直在我身边，是你说你会把我们照顾得好好的！”
    我丢了本本子盖住手机，不想说话。
    电话那头父母拌嘴的声音依旧传过来。
    “……好了好了我以后干还不行么？！”
    “难道你不该么？家不是你的么？”
    我耙耙头发，迅速捞过手机：“你们先吵，该撒的气全撒完，半个小时之后我再打过去。”就挂了电话扔在一边，靠着墙闭目养神。
    过了好一会儿，睁开眼睛，就看到顾魏皱着眉头看着我。
    我说：“但愿三十年后我们俩别这样。”
    顾魏依旧皱着眉头。前两天医生娘还因为医生爹的工作应酬问题，两人吵了一架。
    “弥子瑕给卫灵公吃那半个桃子的时候，没想到自己会死在那件事上。彼时的蜜糖现在的砒霜。同样的行为，感情好的时候，怎么看怎么可爱怎么应该，不好的时候，全都是错误。”
    顾魏想了想：“那就吵吧。总比闷着好。谁也不是圣人，总不能一辈子不吵架。床头吵完床尾和。”
    所以我们从来不掩饰对方身上的毛病，也尽量不让自己去美化对方身上的缺陷。
    我们必须这样相爱，爱对方的好，以及坏。
    二四四
    婚后三个月，我们的生活从爱情剧变成了家庭伦理剧。
    顾魏外公外婆老两口年纪大了诸多不便，不想和子女住，就请了家政，据说是位五十不到性格活络的阿姨，每天来打扫起居照顾三餐。周四才到岗，我们周六去探望探望。
    门一开，一张圆乎乎的笑脸：“新郎官和新娘子来啦～”
    我和顾魏：“啊……”
    阿姨把我们迎进门后，就屋里屋外地收脏衣服，扔进洗衣机，哗啦哗啦洗起来。我看着棉的麻的真丝的在滚筒里搅成一团，万分纠结。
    没多久就吃饭了，阿姨问：“小两口平时自己做吗？”
    顾魏：“嗯。”
    阿姨：“每天去菜市场吗？”
    我：“大部分时候在超市买，偶尔去菜市场。”
    阿姨：“唉，你们年轻人。菜市场的才更新鲜更便宜，超市里的不好吃价格还高——”
    顾魏：“平时上班忙。”
    阿姨：“每天早起一个小时嘛。”
    我想象不了顾魏每天5点多就起床的生活，于是保持沉默。
    阿姨：“小林多喝点鸡汤补补。”
    我：“好。谢谢。”
    阿姨：“我进门的时候就闻到你身上有中药味——”
    外公外婆关切地看过来。
    顾魏：“哦，她那个，闪了一下，贴的药膏。”
    阿姨：“年轻轻的，刚结婚，要注意啊。”
    顾魏呛了一下。
    我突然觉得，太尴尬了！
    吃晚饭，我躲到阳台晾衣服，晾了一半，阿姨过来帮忙。
    “你毛巾不要对角晾，不然费衣架。”
    “……”
    “你一个夹子可以夹两只袜子的。”
    “……”
    “枕套你横着晾不要竖着晾。”
    “……”
    顾魏走过来：“让阿姨来吧，你过来陪外公外婆说会儿话。”
    我无辜地捏捏他的手指头，他冲我笑笑：“去厨房洗点水果。”
    洗了一半阿姨过来，拿起苹果削皮。

 第40节

    “阿姨，苹果洗干净了不用削皮，果皮营养价值很高的。”
    “你不知道，年纪大了不能吃果皮。”
    “切小一点就可以——”
    “不行不行，不能吃。”手气刀落。
    “……”
    顾魏走过来把我拎了出去。
    回家的路上，我忽然很庆幸顾魏和我的生活习惯很合拍。
    晚上医生娘打电话来：“那个阿姨怎么样？”
    顾魏：“还好，就是话多。”
    我：“……”
    二四五
    我是比较懒的，移动硬盘从来不背（太大），所有东西都放在一只u盘里。
    前天到同事那里拷东西，文件很大，内存不够。
    同事：“你这里面都什么啊？”
    我说：“之前x项目y项目的资料。”
    同事：“格了吧，已经结项的东西，该存档的都存档了。”
    我说：“那就格了吧。”（删起来太慢）
    然后就喝水去了。喝了两口差点把杯子砸了！冲回去一看，已经晚了。
    晚上回家，泪汪汪地看医生：“顾魏，我u盘格了。”
    顾魏：“嗯。”
    我：“里面东西都没了。”
    顾魏：“什么东西？”
    我：“写的小说都没了！”
    顾魏：“这个学长真帮不了你了。”
    第二天，我精神飘渺地去上班，顾魏递给我他的硬盘（他的比我的迷你一点）：“学长只能帮你到这了。”
    我……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了。看文愉快。
    第 56 章
    二四六
    放假第一天，回y市。
    进了门，我抱着娘亲：“妈妈～”
    娘亲笑：“都多大的人了还撒娇。”
    我：“还是妈妈抱起来比较软乎乎啊。”顾魏，嗯，瘦了点。
    林老师一副极其不爽的表情：“嗯，好，你妈最好。”
    我很严肃很正经：“林老师，顾魏看到我抱别的男的会吃醋的。”
    顾魏轻咳了一下，作无所事事状扭头看别的地方。
    每次调戏顾魏成功，我都心中暗爽>_<，哈哈哈。
    二四七
    我和娘亲在厨房忙，顾魏陪林老师聊天。
    林老师：“现在的月饼厂家都不知道怎么想的，什么味道都敢做！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做不出来的。”
    顾魏：“前天我们去超市，看到提拉米苏味，提子蛋糕味。”
    “我们还看到过葱爆牛柳味，鱼香肉丝味！真是皮儿拆了，馅儿就能摆桌菜！”林老师拆了盒子，吃了一口，“嗯，这个味道还挺好的，就是那个提拉米苏味么？”
    顾魏：“这是校校做的，板栗馅……”
    林老师：“哦——”扭过头对着厨房喊，“闺女，你可以卖月饼赚钱！”
    我……：“馅是顾魏做的。”
    林老师转向顾魏：“你可以做月饼馅赚钱！”仔细想了想，“嗯，你还是做手术吧。”
    我和娘亲爆笑。
    二四八
    放假前一天晚上，吃完晚饭，顾魏被我胁迫一起做月饼。
    顾魏拌栗子馅拌得一脸委屈：“老婆，非得今天晚上做月饼么？”
    我：“嗯，明后两天，刚好两边父母一边送一点。”
    顾魏：“哦……”
    我摸了摸面包机里和好的面团：“好像有点稀。”
    顾魏恹恹道：“干了加水，稀了加面，放不下了换澡盆。”（张聪讲过的一个搞笑段子：“妈，面稀了！”“加面！”“妈，面干了！”“加水！”“妈，盆放不下了！”“换澡盆！”“妈，没面了！”“@#￥%……*”）
    我笑眯眯地过去摸摸他脸。
    顾魏：“林之校你弄我一脸面粉！！！”起来抓了我就咬……
    二四九
    吃完午饭，林老师擦擦嘴刚准备走人，我看了他一眼：“碗。”
    “嗯？”
    “自己的收拾干净。”
    “……”收拾干净。
    慢悠悠往书房晃。
    我说：“不准一吃完饭就玩电脑，坐沙发上歇会儿去。”
    “……”极不情愿地往沙发上一瘫。
    “不准玩ipad。”
    刚把手伸过去的林老师不干了：“顾魏，在家她也这么管你的么？”
    顾魏笑得特乖特青涩。
    我笑得特端庄特御姐：“呀，忘了。顾医生，我想咨询一下，林老师天天不运动不干活，有利于身体恢复么？他现在每天多少运动量是比较合适的呢？”
    顾魏：“适当的家务是应该的。”说完闭嘴闷头喝汤。
    林老师：“三对一这个日子不要过了！”
    二五〇
    吃过晚饭散完步，我又饿了……悄无声息剥了一个橘子，吃了一半，一半递给林老师，他淡定且飞快地塞进嘴里。
    还饿，悄无声息地拆了个小蛋糕，掰了一半递给林老师，他淡定且飞快地塞进嘴巴里。
    还饿，悄无声息地剥了只西柚，递了两瓣给林老师。他继续淡定且飞快地塞进嘴巴里。
    我问：“酸不酸？”
    林老师：“不酸。”
    被阳台上浇花的娘亲听到，大喊一声：“林之校，你又喂他吃什么了？！不能乱喂！”
    顾魏直接笑场。
    我说：“妈，什么叫不能乱喂，林老师又不是小狗。”
    娘亲：“你现在给他什么他都吃！”
    二五一
    晚上洗完澡出来。
    林老师：“啊！”
    我：“干嘛？”
    林老师：“你脸上什么东西？”
    我：“面膜。”
    林老师：“怎么跟乳胶漆一样！”
    我：“……”
    顾魏在旁边笑眯眯。
    我：“反应至于这么大么，你看顾魏多淡定。”
    林老师：“他那是被你吓习惯了！”
    我：“……”
    二五二
    晚上，林老师过来敲敲房门，推开，我和顾魏正坐在一起cut the rope。
    林老师：“你们早点休息啊。”
    我看看顾魏：“爸晚安，我就不给你晚安吻了啊。”

 第41节

    林老师一脸伤心委顿地出去了。
    顾魏笑得很……邪佞：“原来还有晚安吻啊～”
    我……
    二五三
    第二天吃完早饭，我们准备回x市，站在门口听娘亲交待这个交待那个。
    我抱抱娘亲：“妈妈再见。”
    娘亲：“好，路上注意安全。”
    偏头看看一脸委屈的林老师，走过去：“来来来，抱一下抱一下，我们林老师太可怜了。”
    林老师：“嗯嗯嗯。”
    回去的路上，顾魏说：“要是生个女儿，那以后看着她嫁出去，估计我得心疼死。”
    我：“嗯？”
    顾魏似乎很投入地把自己带入了那种情绪：“我把她捧在手心里，从一点点一直养大，然后她嫁给别人了。”（这就是已婚男人的思维）
    我很兴奋：“你会想打那个男人么？”
    顾魏：“……”
    所以，其实，我们林老师除了无厘头起来让人纠结了一点，脾气还是算柔和的。
    二五四
    快中午回到医生父母家，爷爷和外公外婆也在。中午大家兴致高，开了瓶红酒。
    顾魏：“妈，校校不给她喝。”
    医生娘：“嗯？”
    顾魏：“她喝醉了我就麻烦了。”
    我……我酒品很好的！
    洗完碗我推开顾魏卧室的门，他躺在床上，脸上淡淡的粉红色。
    我走过去坐在床边，摸摸他脸。
    他伸出左手环住我的腰：“美男子吧？”
    我囧……：“顾魏，你酒量到底多少啊？”
    每次看着他面色微醺，目似春水，我就觉得他醉了，可是他头脑又很清醒。说起来四年多了我都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酒量。
    顾魏笑得无比……娇艳：“你想知道我酒量干嘛？”
    我：“灌醉你啊。”娘亲说的，酒醉观其性么。
    顾魏笑得无比……妖娆：“你灌醉我想干嘛？”
    我干干地说：“不干嘛。”
    顾魏笑得无比……让人遍地找不到形容词：“你想干嘛你跟我说就行，不用把我灌醉。”
    我觉得和他交流困难：“你醉了没有？”
    顾魏：“你猜。”
    我：“没有。”思维意识逻辑性太强。
    顾魏：“你再猜。”
    我炸：“顾魏你耍流氓！”
    顾魏：“嗯，你想干嘛？”
    我：“……”算了我不是他的对手。
    二五五
    医生父母家里，顾魏的卧室里有三个占地面积比较大的落地书架，所以配了一张1米2的床，他一个人睡足够了。
    我一个人睡也够了。
    但是现在两个人。
    其实也够。
    就是，有点热啊。
    顾魏：“你动什么？”
    我：“热。”
    顾魏：“你热什么？”
    我：“……”
    作者有话要说：　　很多时候，觉得顾魏和宋梓铎实在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看文愉快。
    第 57 章
    二五六
    四年多的时间里，我们聚少离多，又经历过半年的分离，现在又要分开。心里的那种难受，就跟刚缝上的伤口又要被挑开重缝一遍一样。
    我告诉顾魏要出去进修的那天晚上，他先是一愣，问了地点时间，说了声“嗯”，就没再怎么说话。
    我窝在他臂弯里听着他的心跳说，我不想走了。
    他拍拍我的背说，你怎么还比我委屈了呢。
    二五七
    行李都是顾魏和我一起收拾的。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差不多一年前，我捏着清单在公寓里甚至整个x市窜来窜去，他由着我不停地调整他箱子里的东西。
    现在我们两天的时间就准备好了所有的东西，行李安静地靠在墙角。谁也没再去动它。
    二五八
    “在外面注意安全。室友，还有关系好的，号码都设成单键拨号。”
    “嗯。”
    “注意饮食，两天一过就会开始有些不适应。”
    “嗯。”
    “膝盖注意保暖。入秋之后出门要戴手套。”
    “嗯。”
    顾魏看我一直嗯不说话，笑道：“和异性保持距离。”想了想，“和同性也要保持距离。”
    我被他逗笑，揉揉他脸：“我把结婚戒指贴脑门上。”
    二五九
    陈聪：“行了，开心点，距离产生美。”
    顾魏：“已经够美了。”
    陈聪：“……小别胜新婚！”
    顾魏：“我们本来就新婚。”
    陈聪：“……小林，顾魏怎么这么暴躁。”
    顾魏：“……”
    二六〇
    和三三聊天。
    三：礼物你不想要了？
    我：回来给顾魏。
    三：他一个人不能用。
    我：你买的什么？
    三：嘿嘿，你是不是想歪了？
    我：明明想歪的人是你吧……
    三：哈。（笑得异常诡异）
    二六一
    路人甲：“什么时候走？”
    我：“三号。”
    路人甲：“你这是逼我改婚期啊！！！”
    我：“是不是兄弟，就看现在了。”
    路人甲：“现在酒店很难排的啊！！！”
    我：“嗯，室外或者西餐？”
    路人甲：“小草，你看，是林之校逼你的，不是我逼你的。”（此人借刀杀人，借我逼婚！我认识的男的一个个的都喜欢逼婚是怎么回事……）
    小草：“阿校，你给我带点特产呗。”
    我：“什么？”
    小草：“帅哥。”

 第42节

    我：“……”
    路人甲：“她开玩笑的。”
    我…………关键是，这也不能带吧。
    二六二
    和印玺聊天。
    印玺：等我列张单子给你。
    我：大姐！你想干嘛？！我学习去的！
    印玺：就一直学啊？
    我：不然呢？
    印玺：没情调。
    我：顾魏不在我跟谁有情调啊！
    印玺：我闻到一股怨妇的味道。
    我：……
    二六三
    我：“我讨厌十一，都成夫妻分离日了。”
    顾魏：“搁四十年前，你这话就属于反动，直接拖走。”
    我：“……”
    二六四
    又被人认成兄妹。怒！
    我：“我们俩看起来有那么纯洁么？！”
    顾魏：“……不纯洁。”
    我：“就是。”
    顾魏：“那你去跟别人说？”
    我：“……”
    二六五
    我：“说不定我去的时候一个人，回来的时候两个人。”
    顾魏：“o_o你想干嘛？！”
    我：“嘿嘿。”
    顾魏：“………………！！！林之校你不会——”
    我：“我开玩笑的。”没怀上。
    顾魏……
    二六六
    我：“你有假也可以来看我的啊。”
    顾魏：“然后好让你一个人去两个人回么？”
    我……这人太记仇了！
    二六七
    娘亲：“在外面凡事注意安全，好好照顾自己……blah blah blah”
    我：“妈，我又不是去炸碉堡。”
    娘亲：“炸碉堡倒好了！”
    我这是什么娘啊……
    二六八
    医生娘：“唉。”
    我：“妈您别叹气啊……”
    医生爹：“女同志就是比较多愁善感。”
    医生娘：“你们俩这样子，一会儿这个走，一会儿那个走。”
    我……
    顾魏：“妈，不操心，啊，已经娶回家了。”
    我……
    二六九
    爷爷最近身体不大好，但不想搬去和医生爹娘住。
    顾魏：“爷爷搬来和我住吧。”
    爷爷：“不要。”
    顾魏：“就当陪陪我吧，您看我马上就孤家寡人的了。”
    爷爷：“嗯，然后两个人一起孤家寡人么？”
    顾魏：“搭个伙儿呗。一个人吃饭都不香。”
    爷爷：“你没结婚之前都不过了？”
    顾魏：……
    我：“爷爷，您就当帮我看着顾魏。”
    爷爷：“看什么？他能干什么？他敢干什么？”
    我：“……看着他，别让他伤心过度。他难过的时候，您帮我哄哄他。顾魏幼稚起来可幼稚了，从来不吭气。”
    顾魏：……
    后来，爷爷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二七〇
    午睡也会做梦，乱七八糟一堆，醒过来的时候，床上只有我一个人。
    我匆匆滑下床，光着脚走出去。
    顾魏站在厨房间削水果，听到声音转过头来：“醒了？”
    我看着他：“顾魏，我做梦了。”
    顾魏看了眼窗外：“什么梦？”
    我说：“梦见我一个人躺在床上。”
    顾魏笑了，洗了手来走过来：“要不要吃梨子？”
    “不要。”分梨，分梨，吃了就分离了。
    顾魏：“唉。”
    我抱着他突然眼泪掉下来。其实他从来不知道我对他有多么依赖。出去开会的时候，出项目的时候，他值夜的时候，我一个人躺在床上，只睡半边床，规规矩矩。只有他在家的时候，我才会嚣张地在床上打转。
    其实有很多话，即使成为夫妻，也说不出口。就好像我愿意在原地等他回来，却觉得自己离开留下他，是个非常非常难受的事情。
    顾魏抹掉我的眼泪，把我抱进怀里：“又不是不回来了。”
    可能是被梦境影响，我情绪收不回来。我果然越来越多愁善感了。顾魏挖掘出了我所有的情绪潜能。
    顾魏：“我当初都没像你这样，你要跟我学习。”
    我：“你还标榜起自己的没心没肺了？”
    顾魏：“嗯，我没心没肺。那会儿不知道谁比我更没心没肺。”
    我哭笑不得。
    我觉得我们像长在一起的两个外星生物，现在分开，撕撕拉拉的，触手全断了。
    顾魏把我压在身下，四肢舒展开来，长长叹了口气：“苦守寒窑啊……”
    我整个人陷在沙发里，他的心跳和我的心跳在我左右胸口一起震动，多么心安。我被他逗笑：“现在知道我当初多痛苦了吧。”
    顾魏：“扯平了。”
    我：“谁跟你扯平了？你走了半年多呢。”我时间短些。
    顾魏：“那这会儿比那会儿痛苦你怎么不算呢？”
    按照道理，应该是恋爱的时候出去思之如狂，结了婚出去会淡定一些的，可是情况到我们这里完全反了过来。
    我：“那是你那会儿没这会儿痛苦。”我是一样痛苦——好吧，确实是这会儿痛苦得更厉害。
    顾魏叹了一口气：“对不起。”
    我惊：“嘶——你不要告诉我你当初在国外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想什么呢你？！”顾魏抬头，恶狠狠地一口白牙。
    我开玩笑的水平真的不高……
    顾魏埋下头，叹了一声：“校校。”
    “嗯？”
    他的声音很低：“我心里难受。”
    我抬手摸了摸他的脸，转过来，亲了亲他的嘴唇。柔软，不带一丝情/欲，像是膜拜。
    性格使然，我没有对他撒过很多娇，甚至没有说过什么情话。
    我想，我撑死了在生孩子的时候对他说，“我爱你”，然后临死前才告诉他，他是我见过的最性感的人，让我空山不知岁月老，只是这样看着他，就能把一天天度过。
    作者有话要说：　　《零零碎碎》就先更到这里了。以后可能继续。也可能不会。

 第43节

    本来想凑个60章，或者300节什么的，但是想想，还是不矫情了……
    某种程度上而言，这其实是算我的情书集吧？某人到现在都觉得我没开窍，完全不知道每天他连眼睫毛和头发丝都会被我观察无数次。
    感谢所有看文的人，谢谢你们的支持。看文愉快。
    祝所有人幸福。
    第 58 章
    二七一
    小草路人甲的婚礼是露天的。这真是被逼的。十一期间酒店是真没有了。其实室外也订不到。（充分说明我就是个幌子，路人甲其实早就狼子野心了。）
    草地上个月刚修剪过，还有淡淡的青草味。
    多么无厘头的路人甲，却是我们一帮人中婚礼现场最为浪漫文艺的。
    据说他极其坚持要白就一白到底的风格，于是现场所有的装饰，锻带，纱，蝴蝶结，气球，全是干干净净的白色，除了百合的花瓣，稍微带点粉红。
    画面很唯美，只是这两天风有点大……
    摇曳起来……
    于是小草怒了，婚礼当天一大早，强行要求加了金色的丝带和气球。
    草妈妈一脸舍不得，草爸爸拍拍她的膝盖。
    我看看顾魏：“呐，这就是嫁女儿。”
    顾魏：“……”
    我环顾四周，不知不觉间，周围的人都结婚了。表哥，师兄，师姐，猴子，印玺，三三，小草……每个人的爱情都各不相同，都足够写成厚厚的小说，足够让我们很老的时候回想起来都能开怀而笑。我看着每一对两两出席参加婚礼的人，认识的，不认识的，看着台上神采飞扬的新人，或许都在回想或者畅想自己的婚礼。love is a vine that grows into our hearts.
    路人甲还是很无厘头。一边给小草戴戒指，一边念叨“等我中了五百万给你换个5克拉的啊。”
    众人笑场。过来人都知道路人甲其实是在紧张。
    室外放小短片对光线要求高，效果不佳，路人甲捞过话筒：“算了，都是些照片集，不放了，我来说。”
    “我其实很早就注意到小草了，具体时间，我也忘了是什么时候了……觉得她看着好小啊，怎么跟未成年一样。”
    众笑。
    “上课坐她后面的时候，看着她闷头记笔记，就想，挺好，我不用记了，ppt翻得太快，我以后直接抄她的就行了。”
    台下证婚人（导师）哭笑不得地摇头。
    “后来我觉得挺郁闷的，我们班人又不多，女生更少，就四个，别的三个都找了，你怎么就不找呢？一个活生生的帅哥就坐你后面啊……”
    路人乙快笑抽过去了。
    “后来我想，这么漂亮这么勤奋踏实的好姑娘，不能被外系的给拐了啊，作为班长我是有责任的……”
    全班齐笑。
    “我就有目的有意图地接近她……跟她往一组凑。在此感谢我的好兄弟林之校还有好姐妹路人乙，一个帮忙，一个怂恿……那个，我祝你俩幸福啊。”
    班里同学哄笑。我很想揍路人甲啊！穿着西装也掩盖不了你周星星加小沈阳的气质啊！
    “那会儿很多男生喜欢小草……哎你自己知道么？”
    小草看着完全自high起来的场子，羞愤地摇头。
    “因为理科男都比较矜持么……所以在此告诉那些还单着的兄弟们：谈恋爱，总得有个人先耍流氓。”
    在场的男士都笑了。
    “接触越多，越觉得小草好。要点名了她给我们打电话，来不及了帮我们递假条，报告什么的都愿意让我们参考……”
    我相信台下的导师现在应该很无力……
    “小草人特善良，她的父母给了她一颗对所有人都打心眼里好的真诚的心。她室友生病她大晚上的打车出去买药，她帮师弟师妹划重点划一通宵，下雨天给做实验的人送伞，每次捐钱的时候她都捐特别多，那么忙还有空做义工，她画图特别认真，做菜特别好吃……我特别想跟她在一起，我特别想结婚。”
    底下有吹口哨的声音。没想到路人甲那么早就开窍了。
    “然后我就天天和她在一起，天天和她在一起……反正有项目么。在此，我得再次感谢一下我们的导师。您其实早看出来了吧？”
    导师应该后悔来当证婚了……
    “后来，稀里糊涂就成了。我都在想，她是不是太善良了，所以不好意思拒绝我。”
    下面女生喊：“拒绝他！拒绝他！拒绝他！”
    突然觉得布置得再神圣的现场，在疯狂的宾客面前，都是浮云……
    小草脸都红了，摇了摇头。
    “她对我和对别人，也没什么太大差别啊……就稍微多笑点呗……对老林老乙笑得还比我多呢……而且她家那么远要怎么办呢？不管，反正已经是我女朋友了！我就开始忙房子票子了，攒够就领证，领了再说。”
    下面一片“甲哥霸气！”
    “然后她直博了！哎呀我高兴啊！”
    我忍不住笑场了，倒在顾魏肩膀上。
    “又多了最少三年啊！我好希望她论文不过发不了啊！”
    小草终于打了他一下。底下已经差不多完全失控了。
    “然后我得到内线消息说，小草要回父母身边。我当时脑子都白了。我想不行啊，我怎么办啊，我这还没追到位呢，我高帅但不富啊，她回去得多少人抢啊。那会儿真以为，小草对我没那么喜欢，可有可无。所以我铤而走险跟她回家了。”
    底下安静了一些。
    “我都做好了要恳求，下跪，甚至掉眼泪的准备了。结果，估计我的表白太感人了，老丈人丈母娘一点没为难我。在此，我要再次感谢爸爸妈妈，谢谢你们信任我，谢谢你们把小草交给我。你们把她培养得那么好，她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女孩。”
    草妈妈眼睛红了。
    “回到x市我特开心，马上带小草回家。我爸我妈特满意。当时想，唉呀太顺利了。赶紧领证吧！小草不干……”
    “哈哈哈”底下笑声一片。
    “那就先订婚。买了一特显眼的那种宽戒指。小草就天天戴着。那会儿才觉得，她——她其实挺喜欢我的。”
    “wu～～”底下一起配音。
    “然后我每天上上班，下班打电话，周末约会。不怎么熬夜，吃饭也健康了，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一口气能爬七楼了。”
    底下哄笑，草爸爸草妈妈都笑出来了。
    “然后我就琢磨着求婚。我前前后后求了几十次婚，到后来，基本就每周一求了，成习惯了。”
    路人甲是个奇葩。
    “然后，突然有一天就成功了。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怎么那天就成功了。”
    所有人看向新娘。
    小草摊上这么个新郎，已经认命了：“水滴石穿。”她受不了了。
    “早知道——我一回来我就天天求啊。”
    底下反正已经笑得东倒西歪了。
    “嗯，然后，我们就结婚了！感谢今天各位亲朋好友到场！为我们的爱情做个鉴证！”
    底下各种欢呼声：“kiss!kiss!kiss!kiss!”
    路人甲捧着小草的脸，特虔诚特庄严地吻了下去。
    神父傻了……
    估计他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后来我问小草：“老甲说了那么多，你怎么都不说点什么？”
    漂亮的新娘子愤愤握拳：“我还能说什么？！”
    嗯……也是。
    路人乙后来拿着dv挨个拍大家对新人的祝福。到我们这的时候。
    乙：“阿校，有什么想对老甲说的？”
    我对着镜头竖大拇指：“老甲，你是个人才！”
    乙：“小草呢？”
    我：“小草，摊上这么个人才，祝你好运！”
    乙：“正经点正经点。”
    我清清嗓子：“祝你们幸福。”
    乙：“没了？”
    我：“这句多实在啊！”
    乙：“得，今天一个个的都被老甲传染了，录不到一个正经的。”摇摇头，转向顾魏，“医生，你也说两句。”
    顾魏愣了一下，想了一下：“嗯——早生贵子吧。”
    路人乙无力了，把dv转向自己：“新郎的素质才是决定婚礼洋气与否的根本原因。” 360 度拍了一下婚礼现场，再转回自己，“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现场，一群2x青年欢乐多。”
    over.^_^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还是继续写吧。看文愉快。这个真心是超愉快。^_^
    第 59 章
    二七二
    我：“你不要送我。”
    顾魏：“嗯。”

 第44节

    然后我如同往常一样，背着包头也不回地出门了。
    可能是没完全清醒，也可能是人类的感情总有那么点滞后性，我又不幸地反射弧特长。我一直晃到楼下，还在喝酸奶。听到拖箱轮子滑在大理石上的声音，才觉得不对。
    转身往电梯跑。
    其实现在爬楼梯才比较符合我澎湃的心情，但是考虑到现实可行性……
    家里的钥匙都放在家了，没带在身上。于是我按了门铃又敲门。
    我听到自己呼吸和心跳的声音。
    门被打开。
    顾魏还是我走时的样子，衬衫最上面的三颗扣子没扣，光着脚。
    “忘带东西了？”
    我眨眨眼睛，我该说什么呢？说“亲爱的我还没和你吻别”？
    太矫情了……
    其实我很想咬他一口啊！不知道为什么……
    然后我就咬了。
    咬在他下嘴唇上。
    留下一排整齐的牙印……
    顾魏显然被我惊到了o_o……
    耍完流氓，我怕他打击报复，于是大脑开始迅速地思索一个理由，比如“强烈的感情只有这样强烈的表达方式才能抒发”之类……
    “你还走不走？”
    “走……”
    顾魏把我抓到怀里就咬。
    我们俩果然是两只外星生物啊……
    我舔舔嘴唇：“你这人怎么这么暴力。”
    顾魏：“你回来干嘛？”
    我：“嗯——”还没想好。
    顾魏：“你刚才不是走得挺利索的么？”
    我：“嗯……”
    顾魏：“嗯？”
    我：“嘿嘿。”傻笑万能。
    顾魏高高的，把我整个人圈在怀里。
    电影小说都是骗人的，情绪激动的时候，话都说不出来，更别说“我爱你”了。我趴在他怀里，慢慢平复心情。然后钻出来，理理头发：“我走了。”
    “嗯。”
    走之前，特愤懑地戳戳顾魏胸口：“我告诉你我早开窍了早开窍了早开窍了！！！”（其实我也挺幼稚的……）
    然后顾魏一把把我揪住：“嗯？”
    我看着他漂亮的眼睛，发现“我爱你”什么的，真的很难说出口啊……
    于是我矜持地说：“唉我比较害羞么，又不是不明白。”下意识地选择控制自己的情感，因为害怕太浓烈，喷薄出来会控制不住。
    顾魏的表情很微妙，眉头微微皱着，嘴角却在笑。
    这个表情……我决定溜。
    被他抓回去：“不说清楚别走。”
    “我要赶飞机啊！”
    “时间早着呢。”
    “不早了！”我本来准备坐大巴晃过去，方便进入情绪的。
    “一会儿我送你走。”
    “不要！你送我就走不掉了！”
    他才不管呢。
    唉……
    后来还是他送的。
    到了航站楼。
    “行了你赶紧回去吧。”别在这看着我。
    顾魏“嗯”了一声，俯过来亲了一下我的额头，转身走了。
    这次我们谁都没再向对方跑去。
    我看了他五秒种的背影，转身去换登机牌，我觉得再多一秒我可能就要哭了。
    在候机厅，想给顾魏打电话，但是想想他正在开车，算了。又想想，现在不打，就要十几个小时以后了。可是打过去说什么呢？就在这种纠结中，还是拨了过去。
    “在开车吗？”
    “不在。”
    “嗯？”
    “你进候机厅了？”
    “顾魏，你不会其实原地站着没走吧？”
    “我现在坐在车里。”
    “……”小说电影都是骗人的……
    “校校。”
    “嗯？”
    “别忘了拿行李。”
    “……”怎么会忘。
    “记得每天发邮件，或者电话。嗯，电话没接的话，邮件还是要发的。”
    我惊。顾魏在撒娇。
    惊魂不定地挂了电话登机。
    关机前给顾魏发短信。
    “顾魏，我一直很爱你。”
    你永远不会知道我多么爱你，如同我永远不会知道你多么爱我。
    我们都花了那么大的力气，努力把爱包裹，让它显得平和淡定，所以它会慢慢蒸腾，陪伴我们一直到老。
    作者有话要说：　　越来越觉得自己像在写情书……
    看文愉快。
    第 60 章
    二七三
    躺床上睡不着，给顾魏发短信：“顾魏～”
    回两个字：“睡觉。”
    一块钱一条，你就不能多发两个字么＞_＜！！！
    二七四
    出来前拍了很多顾魏的照片，每天睡前看一遍。
    我：我宁愿你出来，我在家。
    顾魏：我不愿意。
    我：……顾魏我好想你啊。
    顾魏：专心学习专心工作。
    我：……我不工作了，你养我吧。
    顾魏笑：养不起。还要养孩子呢。
    我：不生了。
    顾魏：爷爷在旁边呢。
    我：…………
    顾魏：有功夫想我，说明你还不够忙么。
    我：这二者有关系么？除非我累死了，那我就不想了。
    顾魏：…………
    二七五
    我：“帮我回下评论。”
    医生：“哦。”
    之后我去看了一下，还不如不回呢……
    二七六

 第45节

    我：我胖了好多。
    医生笑：你按着吃中餐的习惯吃西餐当然不行。
    我：难道我也得开始算着卡路里吃东西了么？
    医生：多摄入优质蛋白，少吃垃圾食品。
    我：我有个同事，他的太太，任何东西，只要是能吃的，她都能告诉你卡路里含量是多少，扫一眼你的盘子，五秒钟就能告诉你你这顿摄入了多少脂肪多少蛋白质多少碳水化合物，眼睛都不眨，跟机器人一样。
    顾魏：啊……
    我：还有一位学物理的，比我还小呢，二十多篇论文了！
    顾魏：山外有山。
    我：学霸抱团，压力太大了……
    顾魏：有我呢，没事。
    我：还有人开玩笑说，校园谋/杀只有白痴才用枪，激光投毒病毒感染，省力见效便于制造不在场证据，随便一个都是上品。
    顾魏：你们平时就聊这些啊……
    我：我选择了一个没有杀伤力的专业……
    顾魏：我不觉得有个研究生化武器的老婆是个多么幸福的事。
    我：…………
    二七七
    天气渐凉，手术多起来，顾魏的休息时间变得很不规律，晚上经常要值夜。
    我甚至吃午饭的时候还能收到他的短信，他那里是凌晨。
    我苦着脸抱着手机劝：“你赶快睡觉呀。”
    顾魏懒洋洋地说：“睡不着呀。”
    我说：“那你想着我，然后你睡呀。”
    顾魏：“那更睡不着呀。”
    我都想挠脸了！
    二七八
    和林老师视频，他窝在沙发上吃猕猴桃，整个人懒洋洋的，小腿一晃一晃。
    我看着看着觉得不对劲：“爸，把你袜子脱了。”
    “嗯？”
    “袜子，袜子脱了。”
    他无辜地脱掉，脚丫冲着镜头摇了摇。
    我大喊：“妈！你快过来！”
    娘亲跑过来：“怎么了？”
    我：“你看我爸！整个脚掌都变形了。”
    林老师的四肢属于非常修长的类型，从腰身到腿到脚，都是窄窄的，现在整个脚趾骨根部横向变宽，原先瘦长瘦长的脚现在像是鸭掌。
    我妈直接傻了：“夏天还没这样啊……”（林老师入了秋就棉袜睡袜棉袜睡袜的节奏，没怎么光过脚）
    我：“送医院。他这变形的太严重了。”
    过了一会儿印玺浮上来：“刚看到你爸你妈出去了。”
    我：“去医院。”
    印玺：“例行检查不是周三么？”
    我：“他脚掌整个变形了。又没痛风又没糖尿病的，而且时间很短就变形那么严重。”
    印玺：“啊……这都几点了？该饭点儿了，吃过没啊？”
    我：“没。”
    印玺：“那我叫我哥先拿号去，等我给瓜瓜喂完饭，给你爸你妈送点吃的过去。”
    我想想：“行。”
    接下来一直在等消息，一直等到我这边快凌晨，接到电话。
    顾魏：“我在y市。”
    我瞬间就默了……
    （印大哥在人医，印玺结婚的时候和顾魏互留了qq msn，印大哥接到印玺电话，就顺手告诉了顾魏）
    顾魏：“运动骤减后的肌肉萎缩和关节退化。”
    我：“你怎么去y市了。”
    顾魏：“我本来今天下午就准备过来的。”
    我：“……”
    顾魏：“有事为什么不第一时间通知我？”
    我：“怕你忙。”
    顾魏：“再忙我也是你丈夫。也是你爸的半子。我还是他的管床医师。”
    顾魏发火的时候，很少大嗓门，都是一个字一个字，字正腔圆地往外砸。我彻底消音。
    “我不仅是你的丈夫，也是你的家人，你家人的家人。”顾魏呼了口气，“我不想每次你有什么事，家人有什么事，我是被告知的那一个。你想想我的感觉，别人来告诉我，你老婆病了，别人来告诉我，你老丈人出问题了。林之校你——”
    听着他起伏的呼吸声，我的眼泪突然就那么冒出来：“你昨晚值班……不想吵你。”我没有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
    顾魏平静了一下：“送奶奶走的时候，照顾姥姥姥爷的时候，照顾六月的时候，我知道你累，但是我还是让你去，因为，你是我的妻子。我不能尽的孝，你帮我尽，你不能尽的孝，我来尽，我们是一起的，我们对彼此的家人是有责任的。”
    窗帘遮住了路灯的光线，整个房间灰蒙蒙的暗，整栋楼都很安静，我蜷在被子里吸着鼻子，觉得有点委屈，可是他说得又全对。这真是种形容不上来的感觉。
    “顾魏我想你。”
    顾魏不作声。
    “顾魏我想你。”
    顾魏不作声。
    “顾魏我想你。”
    我就这么一遍一遍地重复。
    最后他说：“不要哭。”
    二七九
    娘亲：“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我：“……”
    娘亲：“刚顾魏坐车里打电话，回来一声不吭进了房间。”
    我：“……”
    娘亲：“我知道你们俩见不到面，心里都燥。问他他也不说，你也不说。”
    我：“妈，我们没事。”
    娘亲：“行了。我都听印玺说了。我还以为顾魏是你叫回来的呢。我猜都能猜出来你们俩在钻什么牛角尖。”
    我：“……”
    娘亲：“人年轻的时候都喜欢钻牛角尖，你们两个又都闷。可是两个人过日子，哪能一直心有灵犀呢？夫妻俩，不是两个人搬家住到一起就是夫妻了。任何时候，遇到任何事，不管你怎么想，都要记得跟对方商量一下，彼此知道心里是什么样的情绪和想法。”
    我：“妈妈，我们没事了。”
    娘亲：“唉。你们俩这样，我们一群当长辈的看着都难受。”
    我：“工作需要么。”
    娘亲：“明年底顾魏还要出去。”
    二八〇
    如果两夫妻在一个城市工作，不搞外交不做生意，还长年累月见不着面——我也就不奇怪为什么x市离婚率这么高了。
    我急忙拨给顾魏，听到他在那头嗯了一声，就语无轮次了：“你又要走了……”
    顾魏莫名其妙：“我不走啊。”
    我：“我妈说你明年底要出去。”
    顾魏：“嗯……”
    我没什么话可说了，扁了嘴就“嗯~~~~~”
    顾魏：“哭什么？”
    我：“嗯~~~~~~~~”
    顾魏在那头笑出来：“现在怎么会知道明年底的安排。妈妈骗你的。”
    我〇_〇：“…………”
    顾魏：“不过谁也不知道。”
    我：“那你留个后再走啊。”
    顾魏：“…………我又不去维和。”
    我：“…………”
    顾魏哭笑不得：“你那都几点了，赶快睡觉。”
    二八一
    第二天，林老师和顾魏谈心，传授的是——育儿经。
    “一定要听音乐，校校她妈怀她的时候，每天听四个小时钢琴。”

 第46节

    “营养一定要搭配好，除了水果，还要有坚果。校校她妈那会儿吃了多少核桃啊……”
    “刚出生的时候不能用指甲刀，但是又能不能让ta挠脸，商场里卖的那种婴儿手套不好，太小，到时候要买了真丝自己做。”
    “你要捏ta，没事干的时候就捏，手掌啊，脚掌啊，多捏捏，长大了骨头就细长细长的。”
    “抱怀里的时候，你要从头到脚抚摸ta，刺激末梢神经，小孩儿呢，也有安全感。”
    “早上叫ta起床，趁没睡醒——倒拎起来！以后腿长。”
    …………
    娘亲说：“没三个小时也有两个小时，我真不知道他们爷俩怎么能聊这个聊这么长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　　刷了一个多小时才刷上来，登录难度这么大……
    三三发给我一篇《论找个学医男做老公的必要性》，我看完转手发给顾魏。在此一发，以搏众乐。
    第一， 这个世界上的男人大概分为三种，一种天生喜欢探索，一种天生喜欢破坏，还有一种天生喜欢保护，学医男要在各种考试复习夹缝中谋生存、求发展，还要跟你谈笑风生，足以说明这些汉纸够强大，有抗击生活中风风雨雨的种族天赋；（我认识的医生，大都不像文艺青年那样悲天悯人一脸国仇家恨，陈聪那样的乐天派倒是不少。）
    第二，职业习惯，学医男比较会照顾人，比女人更了解女人，姨妈、安全期神马的自然不用说，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比你还清楚； （这个……）
    第三，学医男，特别是外科医生拥有修长手指，公私两用，深浅可循，是手指控妹纸们的福音，运气好的颜控们还可能碰到如江直树般容颜，附送一双慧眼，就像x射线一样把你看的透透；（我当初就是被顾魏一双眼睛一双手给拿下了。）
    第四，生命所系，性命相托，学医男对生命有一种敬畏的情怀，相信遇到你是生命的奇迹；（表哥：我上辈子绝对尽干好事了！这辈子当医生都能找到这样的老婆！）
    第五，学医男在医学院逐渐成长为全才，除了本专业近百本书攻读，化学、大物、高数什么难学什么。洗衣服，白大褂上屎、尿、血多少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洗过，普通衣服算神马；小家电维修，复杂艰深的实验操作手到擒来，换个灯泡直接无视，必要时我们自己可以做灯泡； （当初装修，家里的所有的电路双控图，确实是我们俩自己画的。）
    第六，学医男很勤劳。没事就几天背个几百页，不是起早，就是贪黑。跟这些比起来，买菜做家务，接送小孩上下学都是浮云。（顾魏的那本英汉专业字典，已经被他翻得颇为——古朴……顾魏之前是不会德文的，为了出国临时突击。等后来我们一起去柏林的时候，日常交流已经完全没问题了。）
    第七，学医男细致。实验数据差一点，结果全都不一样，培养细菌，天天追阳性结果比讨债的还积极。长久以往，更知道保质保量完成女盆友任务的重要性；（此项有待考察，等回家了布置个任务，再来追评。）
    第八，繁忙不会破坏感情，只有怀疑才会。学习任务如此艰巨，还坚定不移跟你在一起，足以说明爷们重感情，情义千斤；青春时间奉献给患者和病历，天天加班，经常几天不出医院大门，好不容易有个女朋友都不知道怎么疼才好，专一不出轨，尼玛想出也没时间；（所以，学医需谨慎，嫁医要想好。做好n天见一面的心里准备。）
    第九，鉴别诊断，实验分析，想不起来就编，有逻辑，有条理，具备令人发指的想象力，以及给你和宝宝讲故事能力，婚后生活情趣无限；（三三对这条最感兴趣，特加批注：“就是说他成天yy你是吧？”我……）
    第十，决不让你受欺负，帮你出气时连捅十三刀，刀刀避开要害，算轻伤，如果你是学医药的，就是雌雄双煞。 （看到那句刀刀避开要害，我不厚道地笑了～）
    第十一，完全了解怀胎十月，一朝分娩的不易辛苦，会更好孝敬彼此父母，懂得感恩；（顾魏在孝顺长辈这项上是满分的。）
    综上所述，学医男有足够优良基因可遗传下一代，经济实惠。哎，说多了都是泪。
    第 61 章
    二八二
    难得的双休，我睡眼朦胧地被室友拖下床：“lin，快点，我们要去海边。”
    初秋是外出的好季节，阳光不烈，少雾少雨。我披着风衣，在一车人的谈笑中又睡着了，醒来就到了s市。
    a说：“年轻人，兴奋一点！”
    我摇下车窗，凉风灌进来。我眯着眼睛从头到脚打量这座美丽的城市。
    室友：“想医生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有一点。”
    顾魏从柏林回来，带给我一盒石头。那么我呢？我该带什么？我现在只希望他在我身边，和我一起看过这些美丽的地方。
    室友开玩笑：“如果你需要各种各样的药瓶，我倒是可以帮忙。”
    s市的华人很多，一行人在一家老字号中餐馆吃饭。室友品尝完一道菜：“lin，我觉得这道菜你做的味道更好。”
    我笑：“过奖过奖，谬赞谬赞。（中文）”
    室友茫然地看着我，店小二（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笑呵呵：“意思就是，肯定我们做的好吃。”
    傍晚回去的时候，我把镜头探出窗外，一边调焦一边跟司机b商量：“能略微开慢一点吗？”
    太阳西沉，海峡上空漫天晚霞。穹顶之下，暗金色的光芒笼罩在每个人脸上，简直要扑进每个人的眼睛里。
    b感慨：“美得让人窒息的自杀圣地、殉情之桥。”
    我不断地按动快门。
    室友：“如果有可能，我也会选择这么美的地方和我的爱人殉情的。”
    我：“那我宁愿在它旁边买个小房子，在落日余晖里安静告别人世。”
    后来恍然反应过来，我们谈论的都是什么话题啊……
    二八三
    没有自行车代步的生活，是相当健身但也相当耗费时间的。室友见我准备去商店买一辆，立刻把我拦下来：“人傻钱多没处花？”
    她带我去了一个跳蚤市场。
    应了那句话：不论哪里，有学校的地方就有市场……
    我告诉室友，我读研的时候，学校最常见的情况就是，车锁比车贵……
    因为车都是二手的（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新车都活不过5天），50到100一辆。至于买到手你能用几年，那就各凭本事了……于是各路牛人什么高科技的锁都冒出来了，还有自己改装过的。曾在布告栏中见过一则彪悍的寻物启事：“车我不要了，锁还给我！！！”
    室友哈哈大笑：“在这里，你不锁都没什么大问题。”
    我问：“为什么？”
    她说：“女式车的偷窃率比男式车低很多，小偷们都比较绅士。”（真的假的？）
    后来在她的参谋下，选中一辆酒红色的自行车。回到宿舍，拿清洁剂和海绵刷认认真真擦了两遍。
    我：“哒哒～怎么样？”焕然一新啊。
    室友肯定地点头：“嗯，被偷概率翻了两番，祝你好运。”
    我：有了车，觉得生活都美好了！
    被印娘娘鄙视：出息！
    二八四
    我骑着爱车在大道上晃悠，清风拂面，自在无比。
    室友：“你真容易满足。”
    我：“中国有句老话，知足者常乐。”
    室友：“不过淘到这辆车，你的运气确实爆棚了。”
    很久很久没骑过自行车了。这种与大自然亲密接触的交通方式舒缓了我多日紧绷的神经。每天早晨，林荫大道上，慢跑的夫妻，遛狗的老人，三三两两的自行车族，阴雨天楼前抱着书快速跑过的学生，晴天草坪上坐着的拖着腮帮看书的眼镜男孩，中午大片的人流夹杂着自行车，谈笑着穿过校园去吃饭……在我看来，都是美好得不能再美好的画面。
    我一直觉得，校园生活，是人一生中，最为纯粹的生活。哪怕再忙碌辛苦，始终都是穹顶之下，温床之上的小世界，值得每个人珍惜。
    我把室友拍的我正在给自行车装书篮的照片发给了顾魏：“我回去肯定会舍不得这辆车。”
    顾魏以很专业的眼光鉴定完毕：“这个颜色这个车型，还真没见过。你走之前，给它找个好人家吧。”
    二八五
    一大早爬起来和顾魏视频。
    我：好冷啊～～～
    顾魏：暖气呢？
    我：我是说外面。
    顾魏：……
    我从被窝钻出来：有没有觉得我瘦了？
    顾魏：啊。
    我：我现在每天走很多路啊！
    顾魏：我倒是觉得你比原来情感充沛了。
    我突发奇想：你把电脑放床头，然后我看着你睡？
    顾魏：你真是太闲了。
    我：我很忙的！昨天午饭就吃了半个面包，味道还不好。
    顾魏：你要是回来被我发现你一身毛病——
    我：干嘛？
    顾魏：你就麻烦了。我有的是方法治你。
    二八六
    一次前一天晚上很晚才睡，早上没说两句就睡着了。视频开着。
    收到留言1：“你把被子裹得跟蚕茧一样。”
    留言2：“侧睡或者朝天睡，不要闷脑袋，不要压迫心脏。”
    我……
    二八七
    我：“顾魏为什么上班的时候那么酷呢？因为要装稳重。为什么要装稳重呢？因为他看着比真实年龄小。这有什么不好呢？当然不好，医生都是越老越值钱。”
    顾魏：“……你在干嘛？”
    我：“在练习自己跟自己说话。”
    顾魏：“你去的又不是罗布泊……”
    我：“咦？你知道罗布泊？”
    顾魏：“你是医药白痴不代表我是地理白痴。”
    我：“……！！”这怪我么？这怪我么？！正常人看到什么多西他赛或者吉西他滨之类的，不都是o_o这种反应么？！哪有马里亚纳海沟或者珠穆朗玛峰来得家喻户晓啊～
    二八八
    收到顾魏的邮件，最底下一行。
    “i miss your breakfast.

 第47节

    from:chen cong ”
    我回：“告诉陈聪，太肉麻了。受不了。”
    回：“正统的社交语气。”
    我回：“太直白了。”赤/裸/裸地垂涎我们家早饭。
    回：“i miss you. ”
    我回：“me too.”
    回：“你太直白了！”
    我回：“请不要把顾魏的邮箱当qq用。”
    无回信。over。
    二八九
    同事说，你看起来很小。
    我说，我已经结婚了，丈夫比我大六岁。
    同事（女）一听：“oh,he must be sexy！”
    这个结论……究竟……是怎样得出来的……
    二九〇
    中国人看到顾魏会觉得，他长得很帅。
    同事瞄到我手机上顾魏的照片，说，你丈夫长得很聪明。
    我……干干地说，是，是很聪明。
    审美差异。
    二九一
    同事问：为什么东方人看起来长得都so small？
    我告诉他，其实我和丈夫的身高在中国并不算矮。
    同事强调，不，是比真实年龄小，尤其是顾魏。
    我很艰难地告诉他，我的丈夫，是个个例……他是永远的28岁。
    说完突然觉得自己像是嫁给了吸血鬼。然后想到，我还有个永远40来岁的爹呢……
    二九二
    室友看到我拿顾魏的5寸照片当书签用，感慨：“太浪漫了。”
    我说：“这是激励我看书，大量看书，以及快速看书的方法，很实用。”
    二九三
    我没有和别人过多地谈论我的丈夫，他们只知道是一个性格很好的外科医生。
    “a geologist, and a surgeon.”室友的第一反应，“how？”
    我……这个组合难道很奇怪么？
    我是不是应该回一句母语“这就是真爱”？
    顾魏休息日。
    他上线。我手伸得远远的，够到触摸板（懒得装鼠标），点开，调了一下摄像头角度：“hi～等我几分钟。”闷头继续忙。
    顾魏“嗯”了一声。
    大概半个小时后，我抬头，他也在那边闷头写，估计要么总结要么报告要么论文，反正我们只是想有种对方就在身边的感觉。于是各自闷头忙各自的。
    室友敲敲门进来借东西，看到我和顾魏这么……“安静祥和”的画面：“uh——well, a geologist, and, a surgeon.”
    我：“……”
    二九四
    有时候在遇到问题想不出答案的时候，嘴上默念“顾魏顾魏顾魏顾魏……”
    同事问：“念的什么？”
    答曰：“咒语。”
    二九五
    同事看到我发邮件：“god，blackberry！”仿佛我手里拿着的是个怪物，然后得出结论，我的业余生活很无聊。
    我……：“hey,it's just a phone, not a plaything.”电话短信邮件才是精髓啊。
    回去向顾魏感慨：“一个一天工作12小时以上的人，哪来的精力去玩那，么，多，的，app？”
    顾魏：“这取决于他结没结婚。”
    我：“啊？”
    顾魏：“比如我，基本就不玩了。”
    我：“……”这不是重点好么？
    顾魏：“没空玩。”
    我：“所以我明天应该去嘲笑他还没有结婚？”
    顾魏：“……嗯，你应该去说服他，与其每天工作那么长时间之后玩游戏，不如做做运动早点睡觉，养精蓄锐——”
    我：“好去结婚么？”
    顾魏扶额：“ok，let him go.”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两天刷上晋江，看到那么多留言，受宠若惊。于是这章破三千了么？哈哈哈。
    看文愉快。^_^
    第 62 章
    二九六
    小糯米满百天，表姐和安德烈带着他和六月去x市看爷爷。
    顾魏上传了一张他抱着小糯米的照片。照片里糯米包在襁褓里，睡在顾魏的臂弯里，小手握着顾魏的食指，顾魏笑得星光灿烂柔情似水父爱满溢。
    迅速有人留言。
    同学甲：我去！你这是奉子成婚的节奏啊！
    顾魏回复：滚！我老婆在国外。
    同学乙：“我去！莫非这是二姨太的节奏？！”
    顾魏回复：“就没指望你三观端正。”
    路人甲：“我去！难道是门口婴儿啼，开门泪沾襟，生母留书信，莫忘当年情么？！”（路人甲你真的亮瞎了！！！…………）
    顾魏直接“@林之校”（囧……是要我复仇么？）
    不久后的某周末，小草给路人甲做了一大桌子地道的川菜。（全能女神）
    路人甲兴冲冲地拍了一张上传。
    三分钟后，又发了一张“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配上一张傻笑的大头照，并@我，估计是可怜我身在他乡，无福享受美食。
    but，他第一条全是菜的忘了@我，于是我一上去先看到的是他那张距离近到能看见后槽牙的写实主义笑脸，不明所以，于是回复了看到照片的第一反应……：“人傻钱多，速来行骗？”
    —————————————————我是保持队形分割线————————————————
    路人乙：保持队形。拐卖～卖拐～拐～
    同学甲：保持队形。恭喜你，都学会抢答了！
    同学乙：保持队形。脑袋大，脖子粗，不是大款就火夫～
    二九七
    顾魏：“肖仲义他们回来了。”
    我：“蜜月过得怎么样？”
    顾魏：“度蜜月的又不是我。”
    我：“……好吧。三三的礼物呢？”
    顾魏：“……”看天，看地，目光游移。
    我：“顾魏？”
    顾魏：“……你回来你自己研究吧。”
    我：“研究？！”
    顾魏：“……”
    我：“什么？”
    顾魏：“没什么。我要睡觉了。”浑身不自在的模样。
    我：“好吧，看你的表情我基本猜到了。”
    顾魏：“啊？！！o_o？！！”
    我：“反正就是些儿童不宜的东西。”
    顾魏：“……”
    二九八
    三三：“校啊，想我不？”
    我：“嗯——”

 第48节

    三三：“你居然犹豫！！！”
    我：“…………”我本来想说，嗯，挺想的。
    三三：“想医生不？”
    我：“想。”不敢加语气词了。
    三三：“轮他你怎么不犹豫了？！！！”
    我：“嗯………”我还是加上吧……
    二九九
    同事小a去相亲，给我发邮件：“第二次和对方见面，吃什么好？”
    我绞尽脑汁地想了想，回复：“不知道。”
    小a：“想！”
    我继续绞尽脑汁，回复：“真的不知道。”
    小a：“我去，你这婚怎么结的？！”
    我：“糊里糊涂结的……”
    小a：“好同志，你大胆假设，小心论证，给个建议。”
    我想了想我和顾魏：“叫一帮子人，吃一大桌子。然后，醉酒观其性。”
    小a：“算了，我问错人了。”
    我…………
    三〇〇
    一般顾魏到了家就登msn，直到我睡醒了叫他。
    顾魏：“这么早就起。”
    我抓头发：“出数据，睡不着……”
    顾魏：“平常心，平常心。”
    我：“好想抱你一下。”
    顾魏：“嗯……这个成本有点高。”
    我：“……”
    然后他在视频那头张开怀抱。
    三〇一
    顾魏把《医生》看完之后的反应是：哈哈哈哈哈哈……笑得花枝乱颤～
    我囧：“你笑得太，太那什么了。”
    顾魏继续：“哈哈哈哈哈哈……”
    我浑身别扭：“有什么好笑……”
    顾魏继续：“哈哈哈哈哈哈……”
    我：“挂了，我很忙的。”
    顾魏：“忙着写情书？”
    看看！这就是调戏！赤/裸/裸的调戏！
    我笑眯眯：“是啊，搞不好能追到那个工程系金发帅哥。”
    顾魏：“哦～是么。那好好写。”
    一副拿到“老婆绝对跑不了”的免死金牌，不怕刀砍火烧的模样。
    我试图谈判：“咱们信息不对等，这样是不公平的。”我什么心事你都明白，你想什么我只能猜。
    顾魏一脸无辜：“小说是你要写的。”
    就不该给你看！！！
    我炸：“源于现实但高于现实啊！你看就看了，不知道观棋不语么？！”
    笑得这么阴险你什么情况啊！
    顾魏：“我高兴啊。”
    我：“我怎么觉得你高兴得那么奇怪呢？！”
    顾魏：“那是你在害羞啊。”
    我：“……挂了挂了，我忙死了。”
    迅速关掉视频，下线。
    三〇二
    顾魏：你们没有周末么？
    我：不一定，看进程。
    顾魏：那一天8小时？
    我：10小时，不算自己加班加点的时间。
    顾魏：……你留点脑浆回来。
    我：……
    三〇三
    我：“我在喝牛奶。” 400ml的奶杯。
    顾魏：“看见了。”
    我：“一天三杯。”
    顾魏：“你想干嘛？”
    我：“补钙……”
    顾魏：“补钙哪有你这么补的。”
    我：“那补水。”
    顾魏：“…………”
    三〇四
    和娘亲视频。
    林老师顶着鸟窝刚起床，穿着睡衣一脸迷蒙地在房间里乱晃。
    然后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举着牙刷凑过来：“给你看看我的刀口，长得可漂亮了。”
    我囧。您能先把牙刷完么……
    他撩起下摆，四年过去，疤痕已经很淡了。
    林老师：“漂亮吧？比你妈肚子上的漂亮多了～”
    我囧：“……时代不一样，技术也不一样啊。”
    林老师：“都手缝的啊。但是你看我的，刀口笔直笔直的，整整齐齐，蜈蚣脚都一溜儿上去……”
    我：“说明我老公技术好。”
    林老师：“哦，嗯…………”似乎才回想起是顾魏的杰作，“老丈人的必须好好缝。”
    我囧：“他缝您的时候，还不认识我呢。”
    林老师：“可我的刀口确实比所有病友的都漂亮啊。”林老师的水仙花等级又飙升了么？……
    我：“您想说明什么呢？”顾魏有神一般的预测力那会儿就知道您是他未来老丈人么？
    林老师：“呃……”
    我：“您就当他德艺双馨，要么就您走狗屎运了。”
    林老师：“……那还是他德艺双馨吧。”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评论数量——幸福来得太突然了么？受宠若惊again。谢谢大家的支持。^_^
    由于晋江搞地域歧视（要么页面错误，要么密码错误，要么链接错误=_=……），所以回复评论会有些延迟，望见谅。都会补上的。^_^
    看文愉快。^_^
    第 63 章
    三〇五
    我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我很忧愁。”
    顾魏：“怎么了？”
    我：“我的眼睫毛太长，长得塌下来了……”
    顾魏：“哦，我也很忧愁。”
    我：“？”
    顾魏：“我眼睫毛太翘了。”
    我：“…………”不想理他。
    三〇六
    我：“爷爷！”
    爷爷笑眯眯：“哎，乖~”

 第49节

    我：“爷爷，天冷了，你出门裹严实了啊。”
    爷爷：“好，好，知道。你在那边怎么样啊？”
    我：“挺好的。各方面都挺适应的。”
    爷爷：“嗯，你在外面自己照顾好自己，家里有小北呢。我帮你看着他，乖的很。”
    我：^_^
    爷爷：“想不想家？”
    我：“想。”
    爷爷：“哈哈。小北就怕你不想回来了。”
    此刻，顾先生在一旁，表情很是微妙。
    我：“我出来之前，他就说了，我就是风筝，哪怕绕地球两圈儿，线还是在他手里。”
    爷爷：“哦~是么。他白头发都愁出来了。”
    顾先生终于坐不住了：“爷爷。”
    等爷爷走了，我对着顾先生笑眯眯：“没事儿，啊，回去我帮你拔。”
    顾先生无奈地扶额，极小声地咕哝：“我都长白头发了……”
    三〇七
    登录看到留言。
    “你以前写的旅游日记很图文并茂。”
    我哀嚎一声……
    敲回去：“本大师的画是抽象派，只能意会，不可言传。”
    想到他躺在床上慢条斯理，一页一页翻过自己写的东西，莫名就觉得心口痒痒的。
    又加一句：“比较幼稚的你可以直接过滤，记住那些深邃的就可以了。”
    晚上回来看到留言：“哦，我刚看到‘然后变成拇指姑娘，躺进他衬衫口袋里。’”
    我抱着脑袋呻/吟一声，出去找水喝。
    室友看到我：“you got a headache？”
    我：“no, i got a husband ……”
    三〇八
    陈聪发了张照片到我的邮箱。
    “你不在，顾大帅哥活得都粗糙了。”
    顾魏坐在办公桌前，握着笔正在写字，脸转过来，对着镜头笑意淡淡。
    陈聪：“我说，笑一笑，发给校校。”
    我下载下来放进手机。
    回邮件：“你成功把我眼泪骗出来了。”
    然后选了一首《可风》发到顾魏邮箱，最近用它入眠。第一次听到这首歌，就想到顾魏。想起自己第一次梦到他，安睡于白色床铺之上。那时候梦醒的心情，有些怅然失落。
    后来，他从梦境里出来。
    后来，他安睡于我身旁。
    后来，我无数次端详他沉睡的模样。
    有时候觉得，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那个梦里。我分不清是自己不敢叫醒他，还是他听不见我。
    我不想念他，却又想念得那样厉害。
    大约思念会让梦境也恍惚。
    三〇九
    出门买水果，没有骑车，权作散步。
    路过咖啡吧，人很少，吉他手在轻轻浅唱《duet》。我有些意外会在这里听到山形瑞秋的歌，就停下了脚步。
    吉他手略带沙的嗓音，带着点不经意，像是晒太阳的时候，想到了就唱了。
    唱完他向我摆摆手。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朝他颔首，递过去怀里装着奶酥和曲奇的纸袋，他挑了一个巧克力曲奇，做了个ok的手势，吃完继续唱。还是那副晒太阳的模样。
    我抱着水果和曲奇继续往前走。阳光晒在身上，很暖和。
    我看了眼手表，我的顾先生现在应该还没醒。
    三一〇
    度蜜月的时候，我们去了一趟柏林。手拉手走过顾魏曾经工作的地方，学习的地方，居住的地方。那是一种很奇特的感觉，他就站在我身边，我却在看着那些他不在我身边的日子。恍然想起一句很文艺的话：我看过你看过的世界，走过你走过的路，就能更靠近你一点。
    于是问顾魏：“以后想来p市吗？”
    答：“不想。”
    问：“为什么？这里景色很好。”
    答：“看那儿不好，我不高兴，看那儿太好，我也不高兴。”于是就不看了。
    顾先生直线起来也是很直线的……
    三一一
    顾魏：“还没回去。”
    我：“没。等一组数据发过来。”
    顾魏：“那我不骚扰你了。记得按时吃饭。”
    我：“好的。拜拜。mua！”
    顾魏：“…………”
    我后知后觉被自己囧到。跟林老师打电话的习惯，带到顾魏这来了。
    顾魏：“呃，呃，啊，哦，嗯，好，嗯，好。拜拜。”（凌乱了……）
    哈，突然觉得这男人好可爱。
    三一二
    “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
    “你喝酒了？”
    “……你怎么老觉得我喝酒了？”
    望天，因为你状态老不正常……
    “因为……借酒浇愁么。”
    “放心，我一定保重身体。”
    “…………”然后等我回去找我麻烦么？
    “哈哈哈。”顾魏笑得很阴森。
    “我怎么觉得我不在家，你都妖魔化了……”
    “那是，我一天到晚自娱自乐我能不妖魔化么。”
    我仰天长叹：这是男神要变男神经的节奏么？曾经端庄矜持的顾医生到哪里去了啊！！！
    三一三
    一放假，校园里一下子冷清了许多。我接受了室友的邀请去她家过平安夜。
    吃过饭，我向一家人告辞，自己回宿舍，我抱着礼物给顾魏打电话。
    我：“顾魏！圣诞快乐！”
    顾魏：“圣诞快乐。你在外面吗？”
    我：“对！我已经走了一个小时了。”上帝保佑室友的爸爸给我画了张实用的地图。
    顾魏：“这么晚？！”
    我：“街上挺热闹的！”我简直是隔着围巾在喊着给他打电话。
    顾魏：“收到礼物了吗？”
    我：“收到了！christina的爸爸送给我一把很大很结实的伞，她的妈妈送给我一条围巾，她的弟弟给了我一个陶塑，亲手做的！”
    “你送给他们什么礼物？”
    “gift card。时间太紧，而且不知道买什么好。还带了一束花。不过我到的比较早，做了道东坡肉算吗？”
    顾魏笑：“可以表达诚意了。”
    我看着热闹的街道：“i see couples kissing！”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
    过了一会儿，他在电话那头轻轻说：“merry christmas.i love you.”
    在异国川流的街头，我第一次听顾魏说，i love you，突然觉得，自己都要走不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　　merry christmas!
    看文愉快。^_^
    时光写到现在居然字数还没超过报告，这不科学……
    第 64 章

 第50节

    三一四
    顾魏：“今天有个女孩子说喜欢我。”
    我：“今天也有个女孩子说喜欢我。”
    顾魏o_o……
    在我们大眼瞪小眼半分钟后。
    顾魏：“那个女孩子5岁7个月。”
    我：“哦……我说如果我丈夫下辈子投胎成个女的，那我就喜欢女的了。”
    顾魏：“……”
    三一五
    顾魏：“生日快乐。”
    我：“嗯？”
    顾魏：“嗯。”
    我瞟了眼手表：“还没到呢。”
    顾魏：“你是中国生的，请参照北京时间。”
    我望天：“提前一天老了……”
    顾魏：“……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我：“什么都行？”
    顾魏：“看你良心了。”
    我：“哈哈，把衣服脱了，我不近男/色好久了。”
    顾魏：“…………”
    后来……当然没脱。医生说，这礼物等你回来再送吧。
    和顾魏相遇的时候，我刚过完21岁生日，他刚过完28岁生日。
    我22岁生日，他买了一个很奇葩的蛋糕。
    我：“这什么？”
    顾魏：“蛋糕。”
    我：“蛋糕师随便发挥的吧。”
    不等边不等角的四边形，纯黑，中间硕大一个“2”，而且口味很苦……
    顾魏：“这样你才记忆深刻么。”
    我：“啊……”遂觉得自己的男友真是个有思想有深度有创意的青年。
    而且确实后来吃过的蛋糕都忘了长什么样。
    顾魏29岁生日那天值夜，被我捧到他面前的蛋糕惊〇_〇了。
    顾魏：“这什么？”
    我：“生日快乐。”
    顾魏：“为什么长这么奇怪？”然后迅速地把中间那个扭曲的“9”掰下来放进嘴里。
    我觉得实在买不到能超越那个“2”的蛋糕，索性自己上阵，力求造型诡异，口味后现代……
    顾魏蜡烛都不点，抄了勺子挖了一口放进嘴里：“像面包。”
    我：“……”
    然后他就着牛奶当宵夜，我在旁边完全消音。
    有时候觉得挺不公平。他经历过我的年纪，解我跟解二元一次方程一样，而我没经历过他的年纪，解他比解摩斯密码还费劲。
    三一六
    收到陈聪邮件：“弟妹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看得我一头雾水，回过去：“怎么了？”
    陈聪：“顾魏没跟你说？完了，我麻烦大了。”
    我……
    后来得知大致情况是，顾魏去手术，把结婚戒指留在了办公桌抽屉里（一般都是换衣服的时候放在置物柜里，那天估计忙忘了），到十二点还没回。于是穷极无聊的陈聪小朋友伙同一群小伙伴，把戒指藏了起来。顾魏回来遍寻不到，奈何小伙伴们“我不知道”的演技太逼真。最后一直到下班前，顾魏去换衣服，陈聪打算把戒指放回抽屉的时候，被顾魏逮到了。（陈聪做坏事的天分真的是……）
    我：“你把我买的结婚戒指藏起来还要我帮你求情？”
    陈聪：“这是善意的玩笑。”
    我：“这话跟顾魏说去。”
    陈聪：“枉哥哥平时对你那么好！”
    我：“……”
    和顾魏通话的时候。
    我：“我最近听说了个事。”
    顾魏：“陈聪是吧？”
    我：“啊……你怎么他了？”
    顾魏：“没怎么。”
    我：“嗯，好，那不要原谅他。”^_^
    三一七
    顾魏说：“七年之痒后再要孩子。”
    我算了一下，还有两年多，问：“为什么？”
    顾魏说：“我得先把你管理稳定了保证没问题了。再有功夫管理小的。”
    我……：“你为什么总把我形容得像是随时会出状况的恐怖分子……”
    顾魏：“难道不是么？”
    我：“……”
    三一八
    我：“x市下雪了么？”
    顾魏：“只有雾霾。”
    我：“去年那么早就下了，今年到现在还没下啊。”
    顾魏：“没有湿冷空气。天天大太阳。”
    我：“唉，我走了，雪都不下了。”
    顾魏：“…………”
    聊了一会儿。
    顾魏：“你剪头发了？”
    我：“这么明显？”
    顾魏：“短那么多。不是，你怎么老喜欢我们俩……的时候剪头发啊？”
    我……纯属巧合。
    我：“待我长发及腰，与你共赏雪景可好？”
    顾魏：“不好。你这一时半会儿的及不了腰。”
    我：“…………x市一时半会儿的也下不出雪啊。”
    三一九
    a：“阿校，决定结婚后第一时间要开始准备的是什么？酒店？婚纱照？”
    关于这个问题，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答案。印玺会说，定婚期，三三会说，定蜜月，小草会说，健身以保证强健的心脏。医生就比较简单了——领证……
    我认真想了想：“练字吧。”
    a：“……你是去外国了还是去外星了？”
    我……
    写请柬是个功夫活，求质又求量。请人写，难免出错。自己写当然更诚挚，前提是字要凑合，这不是一天两天能突击得出来的。
    当初顾魏被我押着每天练半小时字（顾魏的字我觉得挺好，但是爷爷这关过不去，只得练，我就负责监工），结果一礼拜他就不干了，钢笔一扔：“你开条件吧，我无条件答应。”
    我也舍不得他白天累得要死晚上还要练字，于是以“必须比我活得久”达成交易（现在后悔了，应该开个更大的……），请柬全是我一个人写的。
    三三两口子就更加彪悍了，老肖负责写英文和日文，她负责写中文（整个请帖就跟他们俩字帖似的……）。然后很多人拿到请柬后都和我一样研究了许久——这上面究竟有多少人的笔迹……
    至于小草……你只要记住路人甲是个妻奴就可以了。他到我单位，留下一大盒空白请柬内页和宾客名单以及一大盒蛋挞，飘然离去——毫无节操。
    晚上，顾魏玩电脑，我趴在他旁边写请柬。我踢踢他：“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顾魏：“蛋挞我也没吃到啊。”（同事分掉了）
    我：“……我明儿给你买一盒。”
    顾魏：“不要。”
    我：“你开条件吧。”
    顾魏笑眯眯：“你确定随便我开？”
    我想了想，闷头：“算了我还是自己来吧。”玩不过他。
    后来，顾魏还是出马了，因为晚上十一点接到路人甲电话：“不好意思我想起来还有那xxx和xxx落了！”（我当时已经睡着了……）
    第二天我去上班，顾魏在家把剩下的全写完了。后来婚礼上顾魏敬的酒，路人甲全真金白银地喝了。（那个画面很诡异，大家自行想象……）
    a：“路人甲和小草的请柬是你写的？林啊，你看咱这么多年的情谊——”

 第51节

    我：“我老公写的。”
    a：“专心学习，不要辜负党和人民对你的期望！”
    我：“……”
    大家都太直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happy new year^_^
    大家不用追文（我罪恶感太强了），有空了想起来了过来看一眼就行了。
    第 65 章
    三二〇
    病来如山倒。又是寒冬，又是相隔两地，又是连绵的低烧。
    熬到周五，我真气就散了……
    喝了杯果汁，淋了个热水澡，就趴床上了。脑子里那根弦一跳一跳的疼，一闭上眼睛，就觉得床在以很缓慢的速度逆时针旋转。心想，要是真能转晕过去也好啊……
    室友进来，问要不要带我去看医生。
    我摇头，不看，我丈夫就是医生。（已经完全陷入逻辑紊乱的黑风暴）
    顾魏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眼睛都睁不开，索性把手机推给进门的室友，听他们一串鸟语叽哩咕噜。
    电话重新贴到我耳边，我只听到顾魏问：“要不要我去？”
    我：“不要。”
    顾魏没了声音。
    我只想睡觉。再这么不睡不醒下去，我就要疯了。
    身旁的室友再度拿走手机。
    我拉高被子，后面要么终于晕了要么终于睡着了。
    等一觉醒来，头疼似乎略微好了一些。
    顾魏又来了电话：“要不要我去？”
    我：“不要。等你走我就死了。”（我想表达的是：倘若他匆匆来，那么等他匆匆走的时候，我会更加难受，难受死了……）
    顾魏默了一会儿：“你喝点热水，吃点清淡的东西，睡吧。”
    我觉得很有道理，就把电话给挂了……
    三二一
    我出去旅游，喜欢买茶叶罐，马口铁的，锡制的，陶瓷的……然后回去存钢镚儿。
    y市家里满满一个橱窗。
    顾魏去y市，娘亲说：“你把她这些茶罐带回去吧。”
    林老师：“那个陶瓷的我喜欢！”
    顾魏默默从袋子里拿出来给他……
    回到x市。
    顾魏：“这么多……你存了多久？”
    我：“记不得了。”
    顾魏：“全是茶罐。”
    我：“风格统一么。”
    顾魏举起一个陶瓷的药箱（存钱罐）：“那这是什么情况？”
    我：“=_=……”明知故问么？
    三二二
    小仁是个实诚孩子，实诚到什么程度？他宁愿找顾魏陪他打球都不找大哥……
    顾先生足球很好，游泳不错，篮球凑合，羽毛球乒乓球勉勉强强，唯独网球不行，我状态极好的时候能完虐他……
    小仁最拿手的就是网球。
    顾先生很惆怅……
    因为有损他为人姐夫的威严形象。
    于是我和小仁聊天。
    我：“大冬天的打球不冷么？”（他们打室外）
    小仁：“男人么。”
    我：“风大啊。”
    小仁：“练技术么。”
    我：“……穿那么多，打着舒服么？”
    小仁：“冬天就要出出汗，不然关节都生锈了。”
    我：“冬天要修身养性，适合温和一些的运动方式。”
    小仁：“比如？”
    我：“比如游泳。”
    小仁就和顾魏游泳去了。
    游了两次，依旧选择拉顾魏打网球……
    因为——“你不在，我拉着他赤条条的出去溜，好像不大好。”（这孩子中文是真不好……）
    顾先生倒没注意有女士男士欣赏他们的形体，他只知道网球打得他很纠结……
    三二三
    单位年前发东西，让顾魏帮我去领一下。
    看到他的同事都调侃一句诸如“小新郎官，想不想新娘子啊？”（囧，还小新郎官……）
    后来顾魏跟我吐槽：“我表现得越凄凉，大家就越开心，这都什么心态啊？”
    三二四
    大家以为顾魏不会发火么？错！
    他之前都是绷着的！
    顾魏：“你什么时候回来？”（语气柔和）
    我：“还有阵子吧。”
    顾魏：“什么意思？”（开始不柔和）
    我：“……字面意思。”
    顾魏：“过年呢？”（开始严肃）
    我：“估计，可能，大概，比较悬。”
    顾魏：“不是说一月底回来的么？”（开始极其严肃）
    我：“时间……也不是那么确定，可能稍——微——晚两天。”
    顾魏：“科研工作者的时间观念可以这么差的么？！”（开始较真）
    我：“……我……不能……没结项就先撤啊。”
    顾魏：“那我得一个人过年么？”（开始质问）
    我：“不是还有爸爸妈妈们，爷爷……”
    顾魏：“我一个人过年！”（开始发火）
    我：“啊……”词穷。
    顾魏：“这样会影响夫妻感情家庭和睦的！就我一个人！一人吃饭一人睡觉一人看春晚……”（开始唐僧）
    我知道我这样不对，但是听到他突然开启唐僧模式，莫名想笑。
    于是我就笑了。
    顾魏就彻底炸了：“林之校！！！”
    我举手宣誓：“我保证一结束立刻回去。”
    顾魏：“林之校！！！”（估计也词穷了）
    我：“你的淡定呢淡定呢淡定呢？送我走那会儿的磅礴大气呢？”
    顾魏：“什么磅礴大气！”
    我：“乖，家里卫生打扫了么？”
    顾魏：“昨儿我一个人把书墙全清一遍，知道工程量多大么！”
    我很狗腿：“辛苦辛苦辛苦。”
    顾魏：“清出来你一个箱子，里面什么笔记，什么活页纸，什么摘录卡，什么什么……”抓过旁边的一个本子在镜头前晃了一下，“这些！”
    我囧，上学时候的政治笔记：“怎么这个都有……”
    顾魏：“这本我留下来了，其他都装箱放车库了。”
    我：“留下来干嘛？”
    顾魏：“以后给小孩儿练字！从小就练！”
    我：“…………”密密麻麻全是字这不招孩子恨呢么……

 第52节

    顾魏发现歪楼立刻拨正：“那你要什么时候回来？！”
    我：“时刻汇报工作进度。”
    顾魏估计发完飙了，特哀怨地说：“我擦窗户去了……”就飘走了……
    三二五
    据说（据爷爷说），顾魏知道我赶不上回去过年后，闹了两天情绪。
    顾先生闹情绪是这样的：不哭不闹不黑脸不阴阳怪气，但是就是能让你知道，他在闹情绪。（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就当他是在用脑电波传达好了……）
    然后被爷爷教训了一顿。
    老实了……
    三二六
    顾魏：“我看累了，就摘了眼镜打算歇会儿，顺便剪下指甲。结果剪第一下，指甲渣弹到眼睛了。”
    我笑：“冬天空气干燥。要么洗澡后剪，要么洗个手再剪。”
    顾魏：“家里豆豉吃完了，超市找不到那个牌子。”
    我：“那是我妈旅游的时候带回来的，要么你上网买吧。”
    顾魏：“……那套白色的床单被我洗染色了。”（语气就跟“我饿了，于是吃了两片面包”一样，理直气壮里带着幽怨）
    “顾医生，我不在家，您怎么状况百出啊。”
    “……那你回来啊。”
    我……
    三二七
    我：“糖果店的杏仁饼干特别好吃。”
    顾魏：“哦。”
    我：“我忘了你吃不到。”
    顾魏：“要我去看你么？”
    我：“你有假？”
    顾魏：“我有过假么？”
    我：“那还是算了。来了破坏我行情。”
    顾魏：“嘶——你在外面千万不要牵扯进什么‘科特喜欢丽萨，但是丽萨爱的是罗宾斯尽管她知道罗宾斯对她没意思，罗宾斯一直和劳拉保持着暧昧关系，而劳拉只是把罗宾斯当做生活调剂，她的目标一直是怎样吸引汉森成为自己的裙下败臣，尽管汉森已经订婚了，他爱他的未婚妻，但她却更在意科特’这类的事件里。”（单引号中间那段说的是英文，一气呵成）
    我〇_〇！！：“你——最近在看什么小说？”
    顾魏：“没有。我最近在看你的日记。”
    我：“我什么候写过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顾魏：“我只是善意的提醒。”
    我觉得顾魏要黑化了……真的！我要彻底弄不过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提前给大家拜个早年，祝大家新的一年，身体健康，工作顺利。
    此外，我要郑重声明：一个男人好与坏，与其职业没关系，医生也有白面君，地质也有路人乙啊！（莫名押韵……）
    姑娘们，其实我们地质男很不错啊，眼界开阔，心胸宽广，用情专一，身体健康。笑看万年沉淀，淡迎寒来暑往。花心的少见，浮夸的没有，懂得时间之美，遇事沉着应对。这年头，同时符合技术男理工男非宅男的真心不多了，地质男实乃居家旅行必备良品。
    第 66 章
    三二八
    我：“来，剖析一下你的心路历程。”
    顾魏：“什么心路历程？”
    我：“和我的啊。”
    顾魏扶额，默然无语。
    我：“说。”
    顾魏：“从何说起。”
    我：“从头。”
    顾魏：“……忘了。”
    我善意地提醒：“ 200x年x月x日上午11时许，你从手术室出来，然后——”
    顾魏眨眨眼睛：“然后终于见到了林老师传说中的女儿。”
    我：“？”
    顾魏：“手术前他打麻药，舌头都捋不直了，最后一句跟我说，他后悔没见女儿一面就进来了。那个眼神太可怜了。”
    我无论如何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茬。
    我：“他从来不跟外人撒娇的。”
    顾魏笑眯眯：“我面善。”
    我：“想多了。他是害怕。”
    顾魏：“…………”
    我：“第一眼看到我什么感觉？”
    顾魏：“好看啊。”
    我：“……原来你这么肤浅。”
    顾魏：“那会儿又不认识，我还能看哪儿？”
    我：“……然后呢？”
    顾魏：“然后我就回去了啊。”
    我：“……然后呢？！”简直就是在挤牙膏！
    顾魏：“我本来以为林老师的女儿，应该走，走，走可爱路线，没想到走的是知性路线。然后你就使唤我搬林老师上病床。”
    我：“……然后呢？”
    顾魏：“查房看你熬夜。三小时查一次。每次去，看你们父女俩腻歪的啊……”
    我：“羡慕嫉妒恨么？”
    顾魏炸：“那会儿病区里只要是个活人，有不羡慕嫉妒恨的么？！”
    我：“^_^后来——”
    顾魏：“后来，你就破相了。然后我就以身相许了。”
    我：“=_=…………你中间跳太多了。”
    顾魏：“没，就正常反应。”
    我：“所以你是花了四天看上我，然后花了四年娶我么？”
    顾魏：“啊，总结起来，也可以这么说。”
    我原以为很扑朔迷离的心路历程，原来就这么简单……
    我：“所以那时候不论谁挡你面前，你都以身相许么？”
    顾魏：“我没那么饥不择食。”
    我：“…………”接下来不知道问什么了。
    顾魏：“还在危险期的时候，有一次我半夜查房，刚推开门，你特别警觉，一下子就从床上坐起来，站到你爸床边上。我看了下监测仪，转头就看见你给你爸掖被子，表情特认真，但是明显就没醒，目光完全没有焦距。我在你旁边站了半天，你才转过来看我。还是没焦距。我说没事一切正常，你对我点了下头，转过去继续掖被子。我开门出去，看到你把你爸被子又掖一遍，再爬回床上睡觉。”
    我：“………………我在梦游。”
    顾魏：“我也觉得。然后你爸能吃饭了，每天一到饭点就听到你打蛋羹，打得特熟练。护士长她们就说，这姑娘以后绝对贤妻良母。”
    我：“难怪我每次去给林老师做吃的，你都跟背后灵一样。”
    顾魏：“后来林老师开始窜病房。整个病区就看到你跟妈两个人跟伺候大熊猫一样伺候他。啧，我突然觉得，这么一比，我的待遇差了林老师好几个等级。”
    我：“……跑题了。然后呢？”
    顾魏：“然后，就有患者家属跟护士长打听你，问你多大了，有没有对象，家哪儿的。有一回你回宾馆睡觉换你妈来，一个病友家属问你妈你有没有对象，你妈说没有，对方说，家里有个侄子和你年龄相仿，条件不错，要么见个面，你妈说，你还没开窍呢。”
    我=_=：“所以你就先下手为强？”
    顾魏：“哈，我就天天查房看你犯傻。”
    我：“……”我没什么好说的了。
    顾魏：“其实刚开始也……等你们出院了……才觉得挺……”
    我：“啊……”
    顾魏：“后来化疗就看着你爸一路瘦，你也跟着一路瘦。你往你爸床尾一趴，整个人都看不见。”
    我：“我们家就我一个，我不扛谁扛。”
    顾魏：“所以来探望你爸的同事就说，让姑娘赶紧找个对象，能帮着照顾一下。还有毛遂自荐，暗示自己家儿子不错的。”
    我：“这些我都不知道。”
    顾魏：“因为你上午都回宾馆睡觉去了。”
    我：“还好不在。”
    顾魏：“然后有一回在走廊上，我听你妈说，要是你有对象，就能来帮个忙了。你说，‘我找一男朋友就是为了照顾我爸，我这是找护工还是找男朋友呢？况且对人男方也不公平啊，又不是女婿。’我当时想，唉，傻姑娘啊……”
    我哭笑不得：“我要是知道你在后面，我肯定说‘好的我马上找’，刺激你一下。”
    顾魏：“已经够刺激了。我在医院这么多年，头回见到肿瘤开刀招来一堆提亲的。”

 第53节

    我：“…………”
    顾魏笑：“护士长特别喜欢你，中午一起吃午饭的时候，就说，这个气质不好，那个工作不好，这个家世不好，那个学习不好。杜文骏就说：‘顾医师从面子到里子都搭啊。’”
    我：“〇_〇！所以护士长很早就知道你——”
    顾魏：“没有。我们有个——算是不成文的规定，不能和患者或其家属……”
    我：“那——”
    顾魏：“而且后来知道，你家在y市。上学也在那边。又比我小那么多……我就……”
    我看着顾魏撇撇嘴笑了笑，也跟着笑了。没有感情能来得毫不费力水到渠成，在这段感情里，我们各有各的忐忑和煎熬。
    顾魏：“而且你真的是不开窍。我禁令在身——我——护士长都看出来了，你是完全——心思完全在你爸那。”
    我：“护士长……”神一样的存在。
    顾魏：“嗯，问我以后想找个什么样的，问完之后忽然直接就接了一句，你们还有三个疗程就出院了。”
    我：“〇_〇你什么反应？”
    顾魏：“我就笑笑，说知道。然后——就等啊。等你爸化疗结束。”
    我发现顾魏的故事和我的故事，完全就不是一个故事……
    我：“你——可以给我打个暗号么。”
    顾魏：“怎么打？打了你看得懂么？况且工作时间，心思全在工作上，事儿排得那么满，大脑一点休息的空隙也没有，也根本没时间发展什么……后来你们中间还修养了一阵子。那阵子是挺——挺——挺灰暗的。觉得悬。而且你爸妈应该是想留你在y市工作的。”
    我：“所以那会儿，我们都以为在自作多情。”
    顾魏笑：“没有啊，后来你不是给我发短信了么。”
    我囧：“这一段跳过，跳过。”
    顾先生扬扬眉毛：“干嘛跳啊，多么令人愉快的事儿啊。守得云开见月明啊。”
    我囧默。
    顾魏：“然后等你们再回医院……你跟我说话的时候眼睛从来都是盯着别的地方。”
    我弱弱：“没有……”
    顾魏：“不过后来你爸化疗反应也小了，你也考过来了。反正——一片光明。”
    我：“咳……然后你就明着来了。”现在回忆起之前的蛛丝马迹，就觉得都对上了。
    顾魏笑：“不能让杜文骏白叫几个月的姐夫啊。”
    我：“你明着来都明得好端庄矜持好隐晦啊。”
    顾魏：“那我扑上去？”
    我：“…………”
    顾魏：“被男的搂在怀里注意力还能放在地上的，也就你了。”
    我干干地说：“吃我豆腐。”
    顾魏发出一声介于“哼”和“嗯”之间的声音。
    我：“那是熬了三个小时的汤。”
    顾魏揶揄道：“这样你都反应不过来。我到现在都觉得，自己谱写了奇迹。”
    我：“…………”
    作者有话要说：　　也没供出来什么。
    第 67 章
    三二九
    我小时候一直是短发，林老师抗议了无数次，娘亲说：“学业为重。”
    林老师不干：“人长头发的都不上学了？”
    娘亲说：“留长了就嫁人了。”
    林老师就老实了。
    上大学之后，头发慢慢留长，真的是及腰的时候，就被顾魏牵进了礼堂。
    现在林老师后悔的要死：“唉，姑娘家确实不能留长发，这一长，就嫁出去了。”
    三三〇
    我一直有个困惑，于是问三三：“求婚的时候都得有戒指么？”
    答：“那是。”
    问：“那要戴上么？”
    答：“当然。”
    问：“那婚礼的时候当着大家的面戴……之前是得拔下来么？”
    答：“……”
    三三一
    收到一张南瓜的“烈焰红唇”照。（80后的娘……）
    女王颇为操心：“儿子长这么帅怎么办啊？会不会有人怀疑不是他爹的啊？”
    女王大人你家那口子也很帅的你是审美疲劳了么？！！
    三三二
    顾魏：“今天发现有个‘笔名自杀’的功能。”
    我〇_〇：“啊……”
    顾魏：“嗯。”
    我〇_〇：“……”
    顾魏：“想得挺周到的。”
    我〇_〇：“！！！”
    三三三
    林老师：“我越来越不能理解你妈了！”
    我：“？”
    林老师：“她居然在电脑桌面上建了个＜家庭收支＞的excel，里面每天花了多少，挣了多少，剩了多少。”
    我：“啊……”
    林老师：“问题是每个月底她还做统计报表！她自己做就算了！还审我！零花钱不就是零花的么？我哪记得那么清楚？！”
    我：“职业病……”
    林老师很惆怅：“我怎么有种被‘双规’的感觉？”
    我：“=_=…………”
    三三四
    娘亲告诉了顾魏我小时候的一个段子：
    ——————————————————————————————————————————
    一天我洗澡洗一半，喊：妈妈，能帮我搓下背吗？
    妈妈进来帮我搓背。
    我（沉思状）：我觉得人体构造特别不合理。
    妈妈：哪里不合理？
    我：居然自己的手不能摸到自己背后全部的皮肤。
    妈妈：你一只手从上面一只手从下面，两只手都能握住，怎么会摸不到全部的皮肤呢？
    我：可是，上帝造人的时候就没有考虑过我们要搓背么？！
    妈妈：上帝造人的时候，希望我们互相帮助，而不希望你什么事都一个人搞定。
    我：妈妈，你好有生活的智慧啊！
    ——————————————————————————————————————————
    娘亲：“她都从哪儿学的形容词啊。”
    顾魏：“读者——青年文摘？”
    我根本不记得这件事=_=……
    三三五
    和娘亲视频。
    娘亲：“晚上再晚都不要迟于11点睡觉。”
    我：“嗯。”难度系数3.0。
    娘亲：“每天必须吃100g以上蔬菜和50g以上水果，蔬菜种类要超过5种。”
    我：“嗯。”难度系数4.0。
    娘亲：“你桌上堆的什么？”
    我迅速把桌面上的笔记和草稿推离摄像头视角范围内：“没什么，资料。”
    娘亲：“跟你说了多少遍，桌上不要堆东西。”
    难度系5.0。

 第54节

    我：“妈，我正在写报告……”
    娘亲：“每次一看到你趴在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书啊本子里，我就头疼。”
    我：“妈……您看看我的床，我的书架，我的柜子，还有鞋架，地板——”
    娘亲：“怎么了？”
    我：“同学一开始都以为我是洁癖。”
    娘亲一脸嫌弃：“就你？”
    我：“然后我对他们说，no，你们看到我妈就会知道，什么才叫洁癖。”
    娘亲：“嘶——林之校，之前我就叮嘱过你，不要因为一个人在外面，就过得随随便便！一个人在外面，更要慎独自律。更要保持良好的生活习惯。资本主义不良作风不要学。”
    我：“………………………………………………………………嗯。”沉默是金。
    娘亲：“地板，最少两天擦一次，窗帘，最少一个月一洗，地毯，blah blah blah blah……”
    接受完娘亲的精神训话，医生视频进来，我热情高涨地：“顾魏我太喜欢你了！”
    顾魏：“为什么？”（居然问为什么？！）
    我：“因为你特随和！”（居然还答了……）
    顾魏笑：“刚才妈跟你说什么了？”
    我：“让我把房间打扫成无菌室。”
    顾魏：“啊…………”
    我回头从左到右从上倒下看了一遍：“我觉得现在挺好的。”
    顾魏：“嗯，我也觉得挺好的。”
    顾先生对我，向来是放养的……
    三三六
    右手中指侧面的指甲缝被一根小木刺扎进去。
    看着医生用镊子慢慢钳出来，再上双氧水，室友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十指连心，我能说我疼得很爽么？！
    之后她问我什么感觉，我第一反应，像顾魏。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它猛地刺进皮肤里的那一刹那，我只想到顾魏。
    三三七
    在我还是个萝莉的时候，喜欢上了另一个萝莉。于是那会儿的人生目标就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移民英国，立刻领证。于是我就从一枚萝莉奋斗成了一枚女汉子……
    顾魏：“后来呢？”
    我：“她移民去了英国。我跟你领证了。”
    顾魏：“哈哈哈，一点儿都不好笑。”
    我：“……真的。我要是男的，绝对一满22就拉她扯证。那就没你什么事儿了。”
    顾魏：“你要是男的——”突然转为自然自语模式，“不行，我也没那方面嗜好啊……”
    我：“=_=…………”
    顾魏：“那她现在呢？”
    我：“她说她再也找不到我这么好的了。”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啊……
    顾魏琢磨了半天：“我的情敌遍布全球，男女皆有是吧？”
    我：“……”这什么思路……
    三三八
    顾魏：“我想喝银耳汤。”
    我：“哦。你先拿高压锅压半个小时再用炖锅熬，出来就比较粘稠——”
    顾魏直直地盯着我。
    我清了清嗓子：“回去天天给你熬，喝到你不想喝为止。”
    顾魏继续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垂头作思过状。顾医生气场全开的时候，保持沉默比较安全。
    半天，他说：“陈聪说我做的难喝。”
    我立刻表明立场：“他口味有问题！”
    顾魏：“他说你做的好喝。”
    我还是继续沉默吧……
    三三九
    林老师：“你妈把我皮手套给洗废了！”捏着手套的“尸体”在镜头前拼命抖特写。
    娘亲：“谁让你放大衣口袋里的。”
    林老师：“你又没说今天要洗我那件大衣！”
    娘亲：“不管洗不洗，你也不能塞口袋里啊！”
    林老师：“我就放一下忘拿出来了，你不查口袋就往洗衣机里扔么？！”
    我：“…………”again , again and again.我就是专业和稀泥的，哪怕远在千里之外。
    娘亲：“大不了赔你一副多大事儿啊！”
    林老师：“那是我最喜欢的一副！”
    我气沉丹田：“不要吵了！几点了你们不睡觉么？”
    林老师：“气得我胃疼，睡不着！”
    娘亲：“爱睡不睡。”
    我：“……妈，你去睡觉吧。”反正也不会认错，先支开。
    等娘亲走之后，我安慰林老师：“没事，啊，我再给你买一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男人肚里能撑船。”
    林老师一脸愤懑地看着手里的尸体：“我都能撑辽宁号了！”
    我：“……舰长，去睡觉吧。”
    林老师：“我睡你房间。”（林老师从不住客房，因为觉得没有归属感……）
    我：“…………首长批准了，去吧。”
    三四〇
    年三十和父母通电话。
    我：“爸，妈，新年快乐！”
    林老师：“新年快乐！你看你一嫁人，都没人陪我们过年了。”
    我：“……顾魏一个人过，更可怜。”
    林老师：“那来跟我们过好了。”
    娘亲在一旁说：“你傻啊。”
    林老师：“怎么了？怎么就不能跟我们过了？你看孩子可怜的——”
    娘亲捞过电话，无视林老师：“工作怎么样？”
    我：“大过年的，您确定要谈工作么？”
    娘亲：“我就随便问问。”
    我：“…还活着的话，下周能回去了。”
    娘亲：“啧，大过年的——”
    林老师突然凑过来：“林之校，我告诉你个事儿啊，上个月我们回x市，大家坐一桌上挨个数了一遍，你是一个世纪内，全家结婚最早的。”
    我o_o，一个世纪……
    我：“咳，这个算法不科学，夫妻年龄和，我和顾魏肯定不是最小的。”
    林老师：“顾魏不姓林。”
    我：“……三代就我一个女孩，我结早点，无可厚非。”
    娘亲捞过电话：“你爸的中心思想，是想你多陪他两年。”
    林老师：“嘿嘿嘿嘿嘿。”
    我：“撒娇撒这么隐晦……”
    三四一
    顾先生在爸妈家吃完年夜饭，就早早开车回家了。
    所以当我打电话过去，让他把电话递给爸妈时——
    他淡淡道：“干嘛？”
    我：“……拜年。”
    顾魏：“我一个人在家。”
    我深深觉得，顾先生是故意加深我罪恶感的……
    我：“新年快乐。”
    顾魏“嗯”了一声：“新年快乐。”
    我如芒在背：“祝你——新的一年，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顾魏发出一声介于“嗯”和“哼”之间的声音。
    我=_=望天望地：“你在干嘛？”
    顾魏：“接电话。”

 第55节

    我：“…………不看春晚么？”
    顾魏：“接下来一个礼拜，看重播能看到吐。”
    我……：“那——不睡觉么？”
    顾魏：“你让我现在睡觉？”
    对话进行得好艰难……
    我：“那，那我先挂了。”
    顾魏：“干嘛？！”
    我：“打给爸妈拜年……”
    顾魏突然特别温柔地说：“好啊，拜拜。”
    我：“拜拜。”战战兢兢挂断，给两边父母老人都打过电话拜过年后，想了想，还是又拨给顾魏。
    顾魏：“嗯？”
    我：“嗯——”不知道说什么……
    顾魏：“我只有四天假。”
    我：“哦。”
    顾魏：“……”
    我：“……？？？”
    顾魏叹了口气：“我睡觉了。”
    我：“那个，顾魏——”
    顾魏：“嗯。”
    我：“我——我很快就回去。”
    结婚后的第一个新年不能在你身边，我很抱歉。
    倘若当初知道会出来这么长时间，我绝不会出来得那么痛快。
    我经历过这种感觉，知道很难受，所以不知道应该怎样安慰你。
    我保证，明天春节，我一定在你身边，哪里也不去，就待在家里，就我们两个。
    我不能保证以后的每一个新年我们都能在一起，但是只要有可能，我不会再让自己离你那么远。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祝大朋友们小朋友们马年吉祥^_^
    第 68 章
    三四二
    大年初二，顾先生代我回娘家。住了一夜，一个人睡在结婚时妈妈买的那套床品里。
    他说：“红得极其喜庆。”
    上次用那套床品，还是两个人蜜月回来。
    突然觉得顾先生有点可怜。
    于是问他：“想不想我？”
    答：“想。想得都快想不起来了。”
    第一个月，适应良好，宫保鸡丁帮我迅速地打入了新团体。只是半夜起来喝水，床头没有了那只保温杯。我钻回被窝，嗅来嗅去。顾魏说，每个人散发出来的气味是不同的。我极度地想念他皮肤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温暖的味道。
    第二个月，气温继续下降。感冒让我的鼻子不通。从窗户望出去，有对溜狗的夫妻，每天差不多同一个时间点带着1大2小的大麦町跑步经过。我无聊地想，我应该不会愿意与任何动物分享顾魏。
    第三个月，冬季降临，早晚温差大。我放下头发，让它们软软地堆在我的脖子里。我举着室友爸爸送的那把大伞走在p市一场接连一场的雨中，想起很久以前的那个愿望：我要和顾魏一起走遍世界各地。好比现在，很想把手焐进他的手里，告诉他，这里就是我现在生活的地方。
    第四个月，结婚后的第一个新年，我们隔着千山万水。我给我的丈夫买了顶羊毛呢帽子，我觉得他戴起来会很漂亮。我已经习惯了称他为“我的丈夫”。去教堂参加同事姐姐婚礼那天，阳光很好。听到神父说you belong to each other的时候，觉得这个词特别好。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属于我的人，我也属于他。阳光透过玻璃窗打在我的戒指上——我想把这些斑斓的光线捧在手里。恍然觉得，即使我和他在两个遥远的城市，也能谈一场一辈子的恋爱。
    第五个月，项目顺利收尾。我将离开这个可爱的地方。
    室友说：“祝贺你，你可以和你的丈夫团圆了。”
    我留了份手写食谱给她。她对京酱肉丝非常感兴趣，立志要学会了做给她的妈妈。
    广场糖果店里的巧克力杏仁饼，穹顶一样的自习室，校门外面那家很有腔调的二手书店，爱笑的老板有条爱吃糖果的马尔济斯犬，以及可爱的同学还有同事，习惯了他们每天笑着对我说“morning，lin”——离开这里就成了很舍不得的事。我和每个人拥抱告别，仿佛我只是去外市度个短假，一个礼拜之后就能回到这里。
    我再次去到那座教堂，接近中午的时候，教堂人很少。上次看到的管风琴师正在弹奏，竖琴旁坐着一位女士，他们中间，站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在吹口琴。
    我挑了后面的位置坐下。
    少年吹得有些磕磕绊绊，他们在合奏的曲目，是很小的时候妈妈用来哄我睡觉的一首歌。
    “我的家庭真可爱，整洁美丽又安康。
    兄弟姐妹很和气，父亲母亲都慈祥。
    虽然没有好花园，春来秋回长飘香。
    虽然没有大厅堂，冬天温暖夏天凉。”
    空气里细小的尘埃飞舞，我看着他们三个合奏。快结束的时候，少年发现了我，有些不好意思。我朝他笑了笑。
    弹竖琴的女士挽过管风琴师对着我笑了笑，朝少年轻轻招了招手。一家三口一起离开。
    人生就是不断地踏上征途，去到一个个陌生的地方，经历一次次磨合，偶尔喘口气，继续前行。然后完成。
    然后离开。
    而现在，我要回家了。
    傍晚，我端着一杯热饮往宿舍走，接到电话。
    “你明天回来吗？”
    进入二月份，顾先生每天起床就用毛茸茸的声音打电话问一遍，把浪费电话费当成了不知道是赌气还是撒娇。
    我怕他还没醒透吓着他，轻声说：“回啊。”
    顾先生有些呆：“明天？”
    我说：“明天。不过你见到我，要到后天了。”
    顾先生：“我去接你。”
    我笑：“不然，你打算让我一踏上国土第一个看到谁？”
    作者有话要说：　　《home，sweet home》 from 《the music of charles dickens and his time》by "seven dials band"
    只找到这个比较相似的版本。
    看文愉快。^_^
    第 69 章
    三四三
    看到顾魏的第一眼，就觉得，jesus，我对他的好感要是按照这么个速率增长下去，估计60岁以后我们就得寸步不离了。
    顾魏看到我，往前走了两步，然后站在那里不动。
    估计是在给我缓冲和适应的时间。于是我的心率就真的经历了60－80－100－80－60的曲线回落。
    我慢悠悠晃到他面前：“嗯——如果我不认识你，我肯定会在看到你的时候无比惊艳，然后扫到你无名指上的婚戒的时候无比沮丧。”
    顾魏：“是么。”
    好吧，我开玩笑的水平依旧不高……
    我：“你猜我现在特别想做什么？”
    顾魏：“咬我一口？”
    我〇_〇……
    顾魏笑，接过我的拖箱，牵了我往外走。
    我：“你什么时候学会读心术了？我真的想咬。”
    顾魏〇_〇：“……”
    我系好安全带，目视前方，规规矩矩地坐在副驾驶上。
    顾魏脸凑过来。
    我偏头看他，力作淡定：“嗯？”
    顾魏：“我看你回魂了没有。”
    我：“回了。”
    顾魏：“那你这是什么表情？”
    我屏住呼吸：“不和你抢氧气。”
    顾魏：“who am i？”
    我：“doctor …… husband ……”
    我心理素质没他好，我缴械投降：“距离。我要喘不过气了。”
    过去几个月，一个没有温度的二维画面，突然变成三维立体活生生地在你鼻尖前，再加上我内心剧烈膨胀却不知道怎样合理疏导的感情……瞬间适应是非常有难度的一件事。
    我前挪五厘米，快速亲了他一下。
    这厮一点反应都没有，还是那副要笑不笑的表情。
    他真的快修炼成妖了……

 第56节

    我囧囧有神地看着他，我很想知道他在看什么。
    然后他奇葩而淡定地说了句：“嗯，是我老婆，没接错。”就坐正了开始倒车。
    他就是个妖！
    顾魏：“晚上吃什么？”
    我：“不吃。倒时差。”理论上我已经20多个小时没睡正经觉了。
    等我身心舒畅地从浴室出来，餐桌上一锅蔬菜汤。
    顾魏：“喝点汤好了。”
    我：“你跟我一起喝？”
    顾魏：“嗯，就当定期清肠排毒好了。”
    我：“你不饿么？晚上不会没劲么？”过去的五个月，每个忙碌的晚上都是黑巧克力棒陪我度过的。室友有时候十点了还会来一个鸡肉三明治。
    顾魏：“不会。不用担心。”
    我：“哦。”
    过了两秒，我咽了口口水：“我不是那个意思……”
    顾魏：“哪个意思？”
    闷头喝汤：“没，没什么意思……”
    顾魏去洗澡，我坐在床上思考——我也不知道我在思考什么——就是那种困又睡不着……
    顾魏进来看到我坐床上发呆，笑了：“意识飘哪儿去了？”
    我随手指指窗户外面——天上。
    他往床上一坐，把擦头发的大毛巾往我手里一塞。
    我拿起来给他擦：“我不在都谁给你擦的？”
    顾魏：“你意识回来了？”
    我：“……梦游中。”
    顾魏笑：“那我瞎来了？”
    我立刻：“回来了。”
    顾魏：“哈哈哈。”拿了毛巾，把我捞过去从上到下捏了一遍。
    “几斤？”
    “没称。”
    “肋骨一根一根的。”
    “嗯。”肋骨不本来就应该一根一根的么……
    “膝盖硌人。”
    “嗯。”膝盖不本来就应该硌人的么……
    “胯骨也是。”
    “顾魏，我觉得你像在摸骨科的那个人体骨骼模型。”
    “…………”
    我伸手抱住他的腰：“顾魏。”
    顾魏：“嗯。”
    我：“我说话算话，一下雪就回来了。”
    顾魏：“嗯。”
    我：“累。”
    顾魏抚抚我的背:“睡吧。”
    我:“我拼命压缩时间，就是为了你。”
    顾魏：“嗯。”
    我：“那我明天能睡个懒觉么？”
    顾魏：“…………”
    “生日快乐。”我抬头亲了他一下。
    估计是认床，上半夜睡得很不踏实，换了无数个姿势。
    最后半个身子趴在顾魏身上，脸蹭进他颈窝，沉沉睡去。
    我睁开眼睛，顾魏居然在旁边。
    “时差调得不错，现在刚10点。饿不饿？”
    “不饿。”我翻身趴到他身上。
    顾魏：“出去怎么学会趴着睡觉了？”
    我：“防偷拍。”都说外国友人注重隐私，那房间窜来窜去是怎么回事……
    顾魏〇_〇。
    我：“哎~好男人就是老婆趴你身上压得你累硌得你疼你也绝对不吭气。”
    顾魏笑眯眯不吭声。
    我：“哎～我真喜欢你。”
    顾魏还是笑眯眯不吭声。
    他的骨头，硌得我疼……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我躺回自己位置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顾魏拨开我的头发，鼻尖刚凑过来。
    手机响。
    我吓了一跳，越过顾魏去拿手机，结果头发太乱，经过医生睡衣的时候，缠了一撮到扣子上……
    我：“嘶——”
    三三：“啊哈，哈漏，搭拎——都爱因特拉坡特又安的刀克特？”
    我：“……你从印度回来都几个月了口音怎么还没去掉？”
    三三：“俩人忙什么呢？”
    忙着拆头发……
    我：“没忙什么啊。”
    三三：“嘿嘿嘿嘿嘿～昨晚有没有用姐的礼物啊？嗯？”
    我看了眼顾魏，他拉开床头柜抽屉。
    我捞出那只盒子，研究了下上面的英文说明，状似不经意：“你用得效果怎么样？”
    三三：“我用得——”那头瞬间被捂住了嘴巴——肖君。
    我奸笑：“嘿，嘿，嘿，嘿，嘿～”
    三三：“…………”
    我：“这东西保质期多长时间啊？”
    三三：“没研究过。干嘛？”
    我：“我和顾魏——嗯——我们暂时还用不上，先屯着。能撑到二十年后么？
    三三：“啊哈～医生～嘿嘿～原来你们家医生……保质期二十年啊～”
    我：“哦～原来肖君现在就到期了啊～”
    三三：“…………”
    顾魏直接笑翻。
    作者有话要说：　　咳，为什么有种给小孩子讲黄段子的感觉……
    来，正经一个：
    《imbécile heureux》 from 《chansons》 by "elie semoun"
    顾先生会跳的第一支舞。
    第 70 章
    三四四
    整理行李。
    我拿出纸袋：“给你的。”
    顾魏拆开来，看到帽子，突然就开始笑，笑得那叫一个风流妖娆。
    我：“笑什么？”
    顾魏：“过年给你买了条围巾。风格差不多。颜色差不多。材质差不多。”
    我：“……所以你是准备不送给我了，然后自己留着搭一套么？”
    顾魏：“…………”
    三四五
    回家发现，顾魏居然肌肉线条明朗了许多。

 第57节

    顾魏：“你干嘛色狼兮兮的盯着我看？”
    我：“…………”哪天我不盯着你看了，我看你怎么办。
    顾魏：“看要付钱的。”果然是男神经了……
    我：“你最近健身效果不错啊。”
    顾魏：“不是游泳的么。”
    我相当怀疑：“游泳有这效果么？”
    顾魏：“嗯。所以要教你么。”
    我往他面前一站：“我身材不好么？需要练么？”（我就调侃调侃）
    顾魏认真地看着我的腰：“练厚一点。”
    我炸：“厚薄不是用来形容身材的！”
    别人形容老婆都是“你好苗条啊”，顾魏形容老婆是“你好薄啊”，还拇指食指分开，比划一下“就这么厚”。
    顾魏的语文真的是太差了！！！
    三四六
    早上醒来，和顾先生打招呼：“morning, doctor husband.”
    这两天老这么调侃他。哈斯本德博士，哈哈哈。
    顾魏=_=：“…………”
    好吧，我笑点低……
    三四七
    睡得迷迷糊糊肚子饿，去蹭医生，结果蹭来顿肉……
    第二天早上。
    我：“……”
    顾魏：“……”
    我：“……”
    顾魏：“生日礼物。”
    我极其脑残地问了一句：“你的还是我的？”
    然后……
    我痛恨自己的脑回路。
    三四八
    午睡，一口气睡了两个小时。半醒不醒的脑门上搭上一只手：“怎么睡得一头汗。”
    我睁开眼，顾魏站在床边，把被口拎开一点：“我只听说过属蛇的冬眠，你怎么也冬眠？”
    我看着他发呆。
    顾魏：“发什么呆。”
    每次看到他笑得柔情似水，我就发自肺腑地觉得他好看：“看帅哥。”
    顾魏已经对我的间歇性女神经赞美免疫了，从善如流：“不帅怎么娶到你啊。”
    我：“我不好色。”说得我好像色/魔……
    顾魏笑：“那天天对着我发呆的是谁？”
    我摇头：“我没有。”（又是没醒透的时候……）
    顾魏把我拉起来：“没事，你是vip客户，要亲给亲要摸给摸，终身免费。”（这厮越来越猥琐了……）
    我从善如流，勾了他脖子就啃了一口……
    亲完大脑恢复正常了：“我是vip，合着还有别的客户呢是吧？”
    顾魏：“别的人么，那就要收费了。”
    我：“什么价啊？”
    顾魏：“怎么的也得倾家荡产三代人啊。”
    我：“你当你是天/安/门边一套房呢？”
    顾魏：“没……”
    我：“你要是敢红，杏，出，墙——我保证我出得比你快！”
    顾魏炸：“反了你了！”
    三四九
    睡前习惯性捞了一条巧克力棒吃。
    顾魏：“饿？”
    我：“防止饿。”
    顾魏：“发胖。”
    我阴森森地看着他：“你嫌弃？”
    顾魏：“五十岁之后就不嫌弃了。”
    我…………把剩下的一半塞到他嘴里。
    顾魏：“我刷过牙了！”
    我：“再刷一遍。”
    顾魏：“你想我陪你刷牙就直说。”
    我=_=……
    三五〇
    我洗澡洗到一半，把卫生间门拉开条缝：“顾魏帮我拿个厚点的浴袍。”
    听他在外面应了一声，就钻回浴房。
    顾魏进了卫生间，浴房门一拉开，他就o_o……
    我看到他俩镜片被热气一蒸瞬间变白，整个人呆立在门口，忍不住就“哈哈哈哈哈……”
    这货淡定一笑，把两只手贴到了我胳膊上……
    “啊！你手怎么这么凉！”
    “我刚才在阳台浇花。”
    故意的！！！
    三五一
    p市冬天空气湿度比较大，回到x市明显干燥，再加上到了家就把红枣当零食，于是，流鼻血了……
    正在看电视，看新闻联播（囧），看着看着鼻血就下来了。
    塞好棉花球，顾魏拿纸巾把我脸上的血迹擦掉，一边擦一边说：“知道你见着我激动，可也不至于激动成这样吧。”
    我……
    三五二
    之前还没回来的时候，顾魏问我：“陈聪问你给他带了什么礼物。”
    “啊……”我小声问，“需要给他带礼物么？”
    顾魏：“不需要。”
    “……”那你问我干嘛……
    后来我带了硕大一盒杏仁巧克力回来，顾魏到医院发。
    陈聪：“又发喜糖？”
    顾魏：“是啊。”
    陈聪：“你这个日子过得好呢么～”
    顾魏：“那你也把你家xxx送出去？”
    陈聪：“我说人都回来了，你火气怎么还这么大啊。”
    顾魏：“这火是一时半会儿能散得了的么？”
    顾魏和陈聪的对话总是在“可以想歪”和“你不要想歪了！”之间很技术性地徘徊……
    三五三
    顾魏下班，换了衣服，进到厨房。
    我正在洗菜，他凑到我旁边：“今晚吃什么？”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气味，顾魏的，我形容不上来，暖暖的，钻进鼻尖，我脑子一热，转过身胳膊勾住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唇。
    他离我那么近，鼻息相闻，真是太美好了。
    后来大脑都空白了，只知道在我面前的是顾魏，积累了那么久的思念，烫得我心口都疼了。
    不知道那个吻持续了多久，厨房水池已经全满了……
    我看着顾魏，估计被我吓到了……
    我一向不走这么大开大阖的路线……
    顾魏看着我：“还吃不吃饭了？”
    我收回胳膊拿起刀切菜：“吃啊，我饿了。”
    顾魏呆了一会，洗了手帮忙。
    半晌才反应过来，我是猪脑子么？！

 第58节

    三五四
    顾魏嘴上裂了一道口子。（所以同学们务必记得冬季室内干燥多喝水）
    晚上，我趴在他旁边仔细研究那道半愈合的伤口，红色，很深。
    我凑上去，咬了一下，吸血……
    好半天，直起身看他。
    顾魏一副任人采撷的样子，舌尖轻描淡写舔了舔：“疼。”
    我舔了舔尖牙（没有虎牙，只是长得低调斯文极具伪装性的尖牙），凑到他耳边：“i've got something to tell you——”声音务求性感妖娆神秘感=_=……
    顾魏偏过头，眨巴着眼睛看我。
    他这个表情实在很让人出戏，那句“i'm a vampire”我怎么都吐不出来……
    突然这厮迅雷不及掩耳伸出食指探进我嘴里，在我牙尖上点了一下，然后放在眼前，一脸研究的表情：“没破？”又补了一句：“装备不合格。”
    我……
    直接就出戏了……
    奈何第二天他的伤口就肿起来了，顾魏笑得一脸揶揄。
    我明明没做什么啊！！！
    三五五
    最近睡眠节奏很奇怪，早上醒来，如果不立刻起床，没两分钟就又睡着了，回笼觉一睡就是标准的九十分钟。
    早上，睁开眼躺床上发呆，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顾魏把我拉坐起来：“不能睡。”
    我看他一眼，眼睛一闭。
    顾魏……
    把我拎起来，拎到洗漱台前，凉水一开，往我手上一浇……
    我连滚带爬回去换衣服……
    作者有话要说：　　情人节快乐，这章纯，放，血……
    不要把留言刷成十八禁……
    下章起恢复小清新。
    第 71 章
    三五六
    周六早，回y市。
    林老师开的门。
    “爸爸！”我熊抱了一下他。
    林老师：“好好好。”然后拍拍我腰，“你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啊？”
    我：“我这不是想你们想的么。”
    林老师：“想我还是想你老公呢？”
    我：“……想我妈！”
    三五七
    吃完午饭，大家爱坐在沙发上聊天，林老师坐到娘亲旁边，顺手把爪子搭到她小肚子上，再顺手捏了一下……
    林老师：“肉嘟嘟的。”
    娘亲：“……”斜了他一眼，“手拿开。”
    林老师无动于衷。
    娘亲无语：“我这辈子怎么就找了你……”
    林老师极其自恋：“你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
    娘亲：“所以河外星系这辈子找我来复仇来了么？！”
    林老师：“…………”
    三五八
    我囧囧地看着林老师吃得不亦乐乎，问顾魏：“这饭量是不是大了点？”
    顾魏：“一般术后两年，就基本恢复术前水平了。”
    我扭头：“林老师，您现在这个食量，我只在你三十多岁的时候见过……”
    林老师在男同志当中，一直属于吃饭比较斯文的类型，导致我在二十岁之前对成年男子食量的概念一直处在错误的认识中。
    娘亲：“现在就是头狼。”
    我再问顾魏：“会不会——撑得，比原来大？”
    顾魏笑：“不排除有这种可能。”
    饭毕的林老师擦擦嘴，贱萌贱萌地一笑：“我的胃口现在比你们都好，因为我的胃是新哒～”
    众…………
    我突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居然一直没问医生：“我爸剖开了，里面是什么样的？”
    林老师继续贱萌：“那——也是相，当，漂亮哒~”（这就是美男子的思维逻辑么？=_=……）
    我一脸期盼地看着顾魏。
    顾魏：“咳，吃饭呢……”
    三五九
    娘亲：“夫妻感情越好，孩子就越漂亮。你看一个人长什么样，基本就能判定ta父母怀ta那会儿感情怎么样。”
    我：“还有这说法……”
    林老师看了我一眼，一脸惆怅：“我觉得我们那会儿感情挺好的啊，怎么——唉……”
    我：“…………”
    娘亲熊熊一掌：“女儿不漂亮么，嗯？不漂亮么？！”
    林老师立刻：“啊，啊，凑合，相当凑合……”
    娘亲继续拍：“凑合？！”
    林老师：“啊意思就是漂亮，相当漂亮。”
    娘亲：“反正和你无关，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
    林老师立刻：“我的我的我的，也是我的也是我的……”
    我囧：“你们太肤浅了！智商比美貌重要……”说完扭头看旁边笑翻的顾魏，“以后咱们俩孩子不漂亮，算谁的？”
    顾魏立刻：“算我的算我的算我的。”
    晚上，他凑过来揉我的脸（真的是揉）：“怎么可能不漂亮啊～”
    三六〇
    许久未见，我和林老师决定pk一下。
    pk的方式——玩游戏。
    游戏的名字——小球进洞4。（咳，1,2,3我们都pk过了……）
    一人一台电脑，一个小时看谁过得关卡多。
    随后顾魏和娘亲也加入战局。
    十分钟后。
    林老师：“我申请暂停。”
    我：“嗯？”
    林老师：“我的搭档太拖后腿了！”
    我：“…………”
    于是顾魏过去和林老师一组，娘亲来我这边。
    关卡越到后面越变态。他们那边两个人速度反超。
    我扭头看了看娘亲：空间思维的世界，您真的不懂……
    娘亲看着我对着屏幕目光呆滞，问：“要不要吃水果？”
    我：“要。”
    她就去厨房了。
    然后我瞟了眼顾魏。
    再瞟一眼。
    再瞟一眼。
    再瞟一眼。
    顾先生你还坐在这儿干嘛？！
    顾魏终于接收到我的脑电波说：“我去帮忙。”撤了出去。
    1 vs 1

 第59节

    五分钟后，时间到。
    林老师领先我一关，在1、2、3连败后，终于于第4辑获得了胜利……
    晚上，关了房门。
    我：“说吧，想怎么死？”
    顾魏：“肉偿行么？”
    三六一
    吃完晚饭，林老师坐沙发上玩电脑，我坐他旁边吃水果。吃完扭头看他，刘海软软地趴在脑门上，就冲着他的脑门大吹一口气，刘海立刻全站起来，哈哈哈哈哈。
    林老师扭过头，冲着我的脸，也大吹了一口气。
    我不甘示弱，冲着他的脸，吹了更大的一口气。
    于是顾魏一从阳台进来，就看到我和林老师眯着眼睛鼓着腮帮子对着对方拼命吹气吹得不亦乐乎。
    顾魏无语，转身喊：“妈。”
    娘亲从阳台进来：“你们俩干嘛呢？”
    林老师和我立刻端正坐姿坐好。眼观鼻，鼻观心。
    娘亲：“多大了？”
    林老师：“五岁半。”
    我：“两岁半。”
    顾魏笑翻。
    娘亲：“是！你们都小！就我一个老太太！带你们一群小孩儿！”
    我对顾魏严肃道：“三岁小孩儿，快来坐好。”
    顾魏…………
    三六二
    周日早上。
    娘亲：“老林，买菜去。”
    林老师：“嗯？”
    娘亲：“买点xx，买点xx，买点xxx，买点xxx，买点xxx……”
    林老师〇_〇：“啊？”
    娘亲：“买点xx，买点xx，买点xxx，买点xxx，买点xxx还有xxx。”
    林老师：“哎呀你这个同志不要这么凶神恶煞么。”
    娘亲：“快点！”
    林老师立刻拎了车钥匙开路。
    一个小时后，门铃响，林老师在视频那头喊：“我没手了！没手了没手了没手了！”
    娘亲开门：“呦，逃荒的回来了？”
    林老师一脸虚弱：“啊，逃荒，逃荒的回来了……”
    我和顾魏去接袋子。
    林老师洗了手换了鞋子往沙发飘：“我得歇一会儿，歇一会儿……元气大伤，元气大伤……”
    三六三
    午睡。
    一个人睡惯了，两个人睡觉得热，把一条腿伸出被子。
    顾魏把我的腿勾回来。
    再伸只胳膊出去。
    他再把我胳膊捞回来。
    我：“热。”
    顾魏：“热也不行。”
    我：“…………”
    三六四
    我们午睡起来。爸妈还在睡。
    顾魏挑了本书半躺在罗汉榻上看书，我就躺到他旁边，酝酿睡意……（反正也无事可做）
    不停调整睡姿，抱住他腰，再翘了条腿到他腿上。
    就在我朦朦胧胧又要见周公的时候，屁股上被打了一下。
    我睁开眼睛——娘亲。
    “你看看你趴在顾魏身上。”
    哪里有趴……
    “一个人就是小龙女，两个人就是梅超风。”
    说完就转身去洗水果了。
    顾魏笑：“妈真了解你~”
    我…………
    三六五
    林老师这么形容我和顾魏午睡：“两个白白胖胖的蚕茧并排躺在那。”
    我…………
    家里就不能有个语文好点的么？！
    三六六
    父母都属于生活很严谨自律的类型，年轻的时候从来不吃零食。我记得小时候我妈偶尔吃糖，还要被林老师鄙视。
    可是自从林老师生病，家里大大小小的零食就没停。
    娘亲说，以前去超市，什么都买就是不买零食，现在去超市，什么都不买就是买零食……
    原来老两口去超市推一辆车，经过零食区，目不斜视地走过，现在去超市，两个人推两辆车，娘亲把日用消耗品都买完了，林老师还执着地扎在零食区慢慢挑……
    顾魏也属于生活很严谨自律的类型，刚认识他的时候，除了正餐和水果，偶尔喝酸奶，几乎没见他吃过零食，但是结婚之后，我吃零食，他就跟着吃……
    顾先生总说，结婚会让人各方面的自制自律能力严重下降。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第 72 章
    三六七
    我端着杯子进书房，往顾魏面前一递：“要不要喝水？”
    他瞟了一眼杯子里的东西，然后嘴巴凑过来喝了两口。
    “泡的什么？”
    “玉竹。”
    “嗯？”顾魏品了品余味。
    “……我放了枸杞。”
    “嗯。”凑过来再喝两口。
    我：“要喝自己拿着。”
    顾魏目视前方，继续敲键盘。
    我：“…………”
    撒娇没有下限了……
    三六八
    顾魏值夜。我打电话给他。
    我：“睡着没？”
    顾魏声音低低的：“你还不睡。”
    我：“时差没倒过来呢。”
    顾魏笑：“撒娇呢？”
    我……：“我去陪你吧？”
    顾魏：“你当医院是你家啊。”
    我：“要么我考护理专业，然后考去你们医院？”
    顾魏：“放心，考来了我们俩也不会在一个科的。”
    我：“为什么？”
    顾魏：“分心。”
    我：“……”
    顾魏：“也不可能排同一天夜班。”
    我：“……”

 第60节

    顾魏：“然后我们的时间全错开，相处时间更少。”
    我：“我开玩笑的……”
    顾魏：“所以你老老实实睡觉。明天一睁眼，我就到家了。”
    我：“你当我是猪么……”能睡到那么晚。
    结果第二天顾魏到家了，我真的还在睡……
    顾魏冲完澡，往我旁边一躺，补眠。
    于是我九点不到醒过来看到他，脑子瞬间有点糊：“今天礼拜几啊？”
    顾魏：“你睡糊了。”
    后来，不知道他从哪买了个投影钟，往卧室墙上一打，阳历农历日期时间礼拜几一应俱全。因为顾魏说，四十岁前听到我第三次问他“现在二零几几年？”，觉得有点崩溃……
    晚上。十点半。
    顾魏：“睡觉。”
    我：“不是很困。”
    顾魏拍拍床：“上来了你就困了。”
    我：“……”放了书上床。
    顾魏把我往怀里一扣：“睡觉。”
    我：“…………”就这么个强制性“困”法啊……
    睡不着，就不停眨眼睛，用眼睫毛刮他的脸颊。
    顾魏：“显你睫毛长呢？”
    我：“睡不着。”
    顾魏：“躺我怀里你都睡不着？”
    我：“……”
    他的鼻息扑在我发顶，极具催眠效力。我就在他平稳的呼吸里慢慢睡着了。
    第三天早上醒来。
    顾魏：“你不是睡不着的么？”
    我：“…………”
    三六九
    回来一个多礼拜，觉得米饭真好吃，袁隆平院士太伟大。
    淘米焖饭的时候，撒一把红枣进去。焖好了一开盖子，香气扑鼻，抽了把长柄勺舀了一勺米饭放进嘴里——好吃！
    吃完再来一勺。
    顾魏看着我：“烫！”
    我舀了一勺红枣米饭塞进他嘴里：“好吃吧？”
    顾魏：“………………”
    我：“不好吃么？”
    顾魏：“……好吃。”扭头炒菜。
    三七〇
    回来第一个礼拜，每天去接顾魏下班。
    再次看着顾魏在浩浩荡荡的查房队伍里鹤立鸡群，我的那个心呦～低调地缩进办公室。
    接着他们浩浩荡荡回办公室，实习医生们轰轰烈烈地收拾东西撤退。办公室恢复空气流通的时候，小杨（婚礼上把顾魏藏起来的那位）说：“刚一实习生问，办公室里那位是谁啊？我说，顾医师的太太。实习生说，哇，走高冷路线的啊。我说，是，超酷，不苟言笑，哈哈哈哈哈。”
    我万丈黑线……什么叫骗人不打草稿……
    董医生接茬：“我八卦一下啊，有个实习生，对咱们顾，老，师，可～上心了。”
    我：“啊……男的女的？”
    董医生：“…………”他想多了。
    小杨：“然后快被顾老师的戒指给闪瞎了～”
    我瞟了眼顾魏，这厮对着杨董二人双目放空，一副“你们要害我回去跪搓衣板”的模样。
    顾魏整理好手里几个重症看护的用药医嘱送到护士站，我和小杨老董聊天。聊着聊着聊到饮食问题，又聊到牛奶和豆浆哪个好，在2：1认为牛奶更方便的情况下，转而聊鲜牛奶和奶粉哪个好，在2：1认为奶粉比较便携适合懒人的情况下，转而聊哪个牌子的奶粉好。
    董：“小林你喝哪个牌子？”
    我：“a牌。口感比较清淡。”
    杨：“我全贡献给b牌了，从小学开始，每天早饭桌上一大杯恨不能灌死我！一直到上大学我才终于能喝豆浆了！”（…………）
    我：“啊，豆浆挺好，不上火。”
    董：“我最近喝的c牌，还不错，味道很纯正。”
    正当三人讨论三个牌子各自的口感特点的时候，陈聪晃进来，站在边上听了一会，惊人天人地冒了句：“母乳好啊！”（估计以为我们在讨论婴儿奶粉）
    我：“…………”
    董：“…………”
    杨：“…………”
    陈聪一副“这是常识”的表情：“健康，环保，无添加啊。”
    小杨憋了半天，冒了句：“变态！”
    我和老董直接笑翻。
    三七一
    陈聪：“唉，降温，空气又差，感觉早上越来越难起了。”
    我点头：“确实。”
    顾魏瞟了我们俩一眼。
    我：“他构造和我们不一样。”一年四季无差别。
    陈聪点头：“确实。”
    顾魏：“…………”
    陈聪：“有没有什么醒脑的音乐？你闹铃是什么？”
    我：“i hate myself for loving you……”三三设的，我觉得没什么用。
    董医生：“太柔和了。”
    我和陈聪：“？！”
    董医生：“闹铃的关键是：震撼、惊悚、提神。”
    陈聪：“比如？”
    董医生：“忐忑。”
    陈聪和我：“〇_〇！！！”
    我问陈聪：“你的闹铃还是小星星么？”
    陈聪：“换成《寂静的天空》了。”
    我：“那首是用来催眠的吧……”
    陈聪：“我也发现了……”
    回家，我找到opera 2，前奏剪掉，a段剪掉，b段20秒截出来，a段重复减掉，b段20秒截出来，c段20秒再截出来，音量加大，刚好60秒，满脸奸笑地发给陈聪：“这个绝对提神。”
    第二天，顾魏回家，一脸幽怨：“陈聪，和我，一个宿舍……”
    我忘了还有中午…………
    三七二
    五点多就醒来。饿醒的……
    躺床上发呆，思考一个严肃的问题——早饭吃什么。
    越想越饿……
    觉得自己一会儿是肯定没心情自己做了，于是开始盘算周围一公里内的早餐店。每家的招牌想过一遍，顿觉饥肠辘辘。
    不敢起床，怕吵醒顾魏，于是囧囧有神地看着他，他刚一睁眼我就问：“早饭想吃什么？我去买。”
    顾魏睡眼惺忪地看着我：“随便。”
    我迅速洗漱换衣，在他一脸茫然的表情中出发，一路狂奔，路遇晨跑的人都对我的“晨练”速度满目质疑……
    去了三家店，买了一堆，跑回家，开门，顾魏正在换衣服，接过我手里的早饭，打开袋子看了一眼：“这么多？”
    我：“嗯——就——突然——想吃了。”
    顾魏：“吃不完怎么办……”
    顾魏手机响，陈聪同学：“顾魏！帮我带早饭！”（由于陈太太出差频率极高，陈先生过得就跟单身汉似的，睡过点是家常便饭）
    我瞬间就乐了，把顾魏拖到桌边：“来，你每样尝一点。”
    顾魏=_=：“………………”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需要歌的同学，我们一章一曲。
    《il' ne manquait que toi》 from 《9》 by "lara fabian"
    第 73 章

 第61节

    三七三
    小草和老甲的蜜月，出于我也不知道怎么解读的心理，最后一站去了尼轰国（想体验一下地震？），回来带给我一对成色很好的和风瓷碗。我感动得不行，很久之前就想要这么一对，但是这个很不好带，个大，易碎。
    我：“太感动了，太意外了。”
    老甲：“意外什么？”
    我：“没想到，以为——”
    老甲：“以为我会带av给你么？”
    我=_=：“………………”老甲你要不要这么荤素不忌？
    老甲：“正版的很贵的！”
    我：“合着您是在意那价钱了。”
    老甲：“no，no，no，主要是没发现盗版的。我还是相当在意那内容的！”
    我：“回来研习么？”
    老甲：“嗯～～！不是，我说你好歹也是结了婚的人了，你思维能正经一点么？？！！”
    我哪里不正经了？！
    还有，你正经过么？！
    我=_=！：“难道你是为了攻克生物学领域的难题？”那也不是你的专业啊……
    老甲：“行。打住。别教坏小孩。”
    小孩？小孩？！
    我猛地扭头盯住小草——的肚子。
    小草：“干，干，干，干嘛？”结巴了。
    老甲一脸得瑟荡漾：“15周了～”
    小草红着脸默默飘走……
    我：“我一直以为，蜜月的主题，是旅游。”
    老甲：“年轻人太单纯啊。”
    我：“…………” 我突然想到了顾先生……
    老甲：“你是刚好没赶上三中全会，单独二胎放开政策了。”
    我：“对你俩有影响么？”（他们双独，我们也双独）
    老甲：“有啊，我就跟小草说，那咱放心生啊，指不定以后——”
    我：“你意淫你俩双独能翻倍准生四个么？到第三个照罚……”
    老甲：“国家开放政策这是社会的进步！你就不能高兴高兴么？！”
    我：“…………高兴。” 和我没关系我高兴毛线啊！
    三七四
    老甲：“别人家小两口闹别扭，也就跳起来扭扭胳膊腿，撑死了拽拽头发。林之校两口子，直接一抱拳，在下讨教了，开始对拆套路。”
    我：“……你见过太极和跆拳道套路能对拆的？”
    老甲无视我：“过完招，一抱拳，阁下承让了。”
    我：“…………你去写小说吧。”
    老甲：“《顾大侠和林大侠的那些事》”
    我：“…………小草，辛苦你了。”简直就是为民除害。
    三七五
    我们有个师兄。人好，嘴贱，智商高。和我们在一起，可以用iq无压力碾压众人……
    当年他用35天的时间完成了他的第一部悬疑小说。二分之一在电脑和手机里，二分之一在作业纸、便签、甚至专业课书的封皮上。
    第一批读者就是师兄弟姐妹，大家拿着夹满各种纸片的笔记本看到凌晨，把它整理成完整的txt，觉得他比别人多的那20g大脑没白长。
    后来，那部作品被发到网上。
    再后来，师兄开始写第二部，第三部……
    他曾开玩笑地说：“陪女朋友的时间，都用来敲键盘了。”
    他每部作品写完，都是一副“老子要收山”的调调，但每次都被大家要求加半胁迫地继续往下写。其实我们都知道，没人能强迫他，他只是舍不得。
    嫂子说：“你什么时候给我弄个百八十万的版税呢？”
    师兄有空就趴在电脑前，肩周炎了贴膏药，熬夜了吃泡面，一个抽屉里好几瓶眼药水，笑嘻嘻地对她说“我这不是爱好么”，所得的收入大部分都捐了。
    嫂子说，她宁愿师兄去游游泳健健身早点睡觉。但是看到师兄完成一部后，那种浑身舒畅的劲儿，拉着她说“老婆，来，咱俩来二人世界”，不免又好气又好笑。
    我一直很庆幸家人对我的宽容，如同庆幸没有催更的读者和恐怖的更文制度。不用像师兄那样通宵写文。他说他三十岁估摸着就得肾虚。
    师兄算是脾气挺好的一个人，红过一回眼，因为有人质疑他的收入，后来又牵扯到笔风问题。
    师兄重压之下完成收官之作，之后封笔了。我们觉得可惜，但是尊重他的选择。他是一个纯粹的作者，一不为钱，二不为名。
    每篇文章，小到几千，大到百万，都是作者一个字一个字敲出来的，那种感情，很难形容。我只想说，每个人有每个人写东西的风格，作为读者，可以不喜欢一本小说，可以讨厌一个场景、桥段，可以讨厌一个作者的文风，那么大可转身走开，天下文章何止千万，完全可以找到你自己喜欢的。但是，不应该否认一个纯粹的作者对其作品的诚意，因为他不会把大把的时间、精力和感情耗费在抄袭或者糊弄上。
    刚看了两行密室就说抄袭青山刚昌，一看到船就说模仿阿加莎·克里斯蒂，那故事真没法儿写了。
    三七六
    刚认识的时候，顾先生对我的概念是，乖孩子。后来，变成思维略跳但整体安静的乖孩子。再后来，说我是高龄（=_=）版的思维乱跳，只是外表具有严重的欺骗性。直到有一次，他一直隐隐担忧的猜测成真了……
    其实不能怪我。看完电影出来，顺着人/流走。大庭广众之下，他那个能出水的眼神，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看得我血条直掉……
    然后我害羞，害羞，害羞到一定程度，就神经大条了……
    我：“想亲我就直说。”
    顾魏：“…………………………”
    自那之后，顾魏就深深肯定，我骨子里是有一半彪悍霸气的血统的，他就不敢由着性子折腾我了，因为折腾到最后，就说不准是谁折腾谁了……
    三七七
    炸年糕。
    炸好一碟，关火，夹一个，方方的一大块一口塞进嘴里，还没吃，顾魏进来，看到我鼓着一张嘴，瞬间：“哈哈哈哈，仓鼠。”
    我：“………………”
    三七八
    有一次，问顾魏：“化妆好还是素颜好？”
    答：“素颜。”
    问：“？”
    答：“化了妆，亲一口全化学物质。”
    我：“…………”
    顾魏：“结婚的时候，我嘴里全口红的味道。”
    我：“………………”
    三七九
    书房。我闷头投入而飞速敲报告。
    顾魏进来，伸出食指点在我舌尖：“舌尖吐在外面干嘛？”
    我炸：“顾魏！”
    顾魏笑：“我刚洗过手。”
    我炸：“那也不行！！！”
    顾魏哈哈大笑。
    幼稚！
    我一脚踢过去：“一边玩去。”
    顾魏抓住我小腿：“我发现你结了婚脾气越来越大了么。”
    我努力地想把腿抽回来：“干嘛？后悔了？我以前那是掩盖了真实本性！”
    “哦～”顾魏笑眯眯，“那我也可以暴露我的真实本性了？”
    我瞬间就惊呆了：“你现在这样还不够恶劣么？！”
    顾魏摇摇头。
    我：“我要退货！”
    顾魏笑眯眯一口白牙：“你敢！”
    我〇_〇！…………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一章一曲：
    《si seulement je pouvais lui manquer》 from 《vox angeli》 by "vox angeli"
    有同学希望《报告》出版么？
    第 74 章
    三八〇

 第62节

    整理以前的日记本，发现了一封信夹在18岁那一年，是妈妈在我大学入学的前一天放在我书桌上的。
    “孩子，你的人生将进入一个新的阶段，我想对你说几句话。
    第一，好好读书。不要死读书、读死书。博览群书，学以致用。保持学习的兴趣去发现问题，探究问题，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在应该读书的时候读好书，人生才不会后悔。
    第二，好好做人。谦虚恭谨、与人为善。开阔胸襟，目光远大。保持良好的心态和习惯，用积极端正的态度去迎接一切挑战。要永远保持自己的特质，坚持自己的底线。
    第三，好好生活。享受青春、珍惜时光。踏实平和，心存感激。保持低调，用心去发现生活中的快乐。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去帮助自己可以帮助的人。
    人生就是经营。经营生活，经营工作，经营爱情，经营家庭。学会分阶段制定计划，确定目标，付诸努力，减少惰性，不虚度人生最美好的时光。”
    我读完不知道为什么眼睛就红了。
    顾魏走过来坐在我旁边：“怎么了？”
    我告诉他，我一直记得这封信，却早已忘记了它的内容。大学四年，我一直把它折起来，当做书签，折边被磨得起毛，再又平滑，却从没有想过，打开它再读一遍。如今它已经被压得扁平，我后悔当初只把它视作“母亲”，却没有把它视作“信”，使得它一直在我身边，却又过早地被我淡忘在了记忆里。
    年少时的我们，总是不曾在意父母的箴言里那些切切的告诫和期盼。总觉得那只是来自长辈的一番教育训诫，却忽视了那是他们活了半辈子的人生哲学。即使今日读来，仍旧无一字不珠玑。
    在此，仅献给依旧年少的你们，希望你们在自己最好的时光，把握最好的青春。
    三八一
    晚上，窝在顾魏怀里，掌心贴着他的肋骨，他的体温和心跳隔着一层睡衣熨帖着我的情绪。
    回来了这么久，我们从来没有谈论过分开的那段时间。
    顾魏：“十二月，我去了一次y市。周末，爸出去买菜，买了两个小时都没回来。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一个生日蛋糕。”
    从小到大，林老师没有给我买过一个生日蛋糕，他总是很忙，要么忘记了，要么觉得没有必要。
    后来我渐渐长大，也就渐渐习惯，再后来，忙碌起来，有时候自己都忘记了生日。
    顾魏：“他把蛋糕切成四份，他留了两份，给了我两份。下午我们俩聊天，一边聊，一边看他吃蛋糕。”
    从小到大，林老师没有吃过我的生日蛋糕，他讨厌一切甜腻腻的东西。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还因为他吃了朋友孩子的生日蛋糕而难过了许久。后来，就没有了吃生日蛋糕的习惯，直到遇到顾魏。
    顾魏：“我那天的晚饭就是两块生日蛋糕。”
    我笑：“味道怎么样？”
    顾魏：“吃得太难受了。”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我也很想你们。”
    刚出去的时候，一点也不想，工作学习一堆事忙得喘不过气来。后来，突然有一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觉得全身不对劲，但是还没到难过的程度。再后来，有一天一个人散步，经过街区公园，有个人在小路尽头拉小提琴，是《猫》里面的《memory》选段，拉得旁若无人，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选择那样一首曲目，站在边上听，听着听着，眼睛突然就酸了。
    三八二
    “除了医生，你有没有想过从事别的职业？”
    顾魏想了一会儿：“嗯——建筑设计。”
    我很意外，小声地“wow~”了一声。
    顾魏：“wow什么？”
    我：“为什么有学建筑的想法？”
    顾魏笑：“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我：“我小时候梦想当一个花样滑冰运动员。”
    顾魏很意外，也小声地“wow~”一声。
    我：“第一次近距离听到刀刃滑过冰面的声音，那种感觉，浑身毛孔都开了。后来上冰场，滑弧线的时候，感觉自己就像一只鸟。”
    顾魏想了想，做了个极其文艺的结论：“所以我的人生注定沉稳，你的人生注定飞翔。”
    三八三
    半夜，听到耳边呼吸声很重，醒过来伸手摸了摸。
    我把床头灯开到最暗，看到顾魏皱着眉头。
    盯着他看了半分钟，发现他是睡着的，只是睡得不安稳，头上，脖子，全是汗。
    我轻轻拍拍他：“顾魏？顾魏？”
    他睁开眼。
    “哪里不舒服么？”
    他茫然地摇头。
    “做噩梦了？”
    他呆呆地看着我。
    “起来喝点水。你出了一头汗。”
    他接过杯子慢慢喝。
    我去拧了一条热水毛巾，回来就看见他呆呆地坐在被子里。
    我摸摸他脸：“梦到什么了？”
    他微微皱着眉，不说话。
    我把他的汗擦掉，再换了套睡衣。
    顾魏：“梦到奶奶了。”
    顾魏小时候，父母工作忙，他待在爷爷奶奶身边的时间最长，和二老的感情也比表姐和顾肖要来得亲厚。
    我亲了亲他额头：“奶奶走得很安详。”
    顾魏对于奶奶走前没能多陪陪她尽尽孝，始终介怀。
    把他被汗打湿的枕头放到一边，自己的拽到中间，躺好：“来，抱着你睡。”
    我一下一下抚过他后背，听到他呼吸逐渐平稳，肌肉放松下来，渐渐睡去。
    顾魏绝大部分时候是很无敌的，各个方面似乎都拿捏得很好。从小到大，没让父母长辈操过什么心。医生娘说：“他上中学之后，我们就没怎么管过他了。”他就像棵小白杨，噌噌噌一路往上长，遇到问题自己掂量决断，没冒过歪枝没开过旁岔，就成了一株修森秀木。
    没有人把他当孩子，除了奶奶。奶奶还在的时候，对我说：“小北是个好孩子，只是没当过几天孩子。”
    懂事得太早，从小没怎么跟父母撒过娇耍过赖，尤其和医生爹，交流的基本都是专业和工作方面的问题。家里早早就把他当成一个独当一面的男人了。只有奶奶会笑眯眯地说“小北回来啦”，会挽过他的胳膊“上班累不累？”，会牵他的手“你来看看我新得的这棵红豆杉”，会揶揄他“顾大先生，我都看出来了”。
    顾魏身上那些温暖、柔和、明亮的地方，都有着奶奶的影子，尤其他们笑起来的样子，眼睛里都有着同样的神彩。
    失去这样的一位长辈，对于顾魏而言，悲伤很难形容。
    我只能努力填补他生活中的空缺，把这些坚韧淡定而柔和的东西输送给他。
    作者有话要说：　　二月过去了，希望大家三月顺利。
    看文愉快。
    一章一曲：
    《l'un part l'autre reste》 from 《l'un part l'autre reste ost》by "charlotte gainsbourg"
    第 75 章
    三八四
    顾魏喜欢把小手札和笔放在白大褂口袋里，尤其笔，一支不够还两支，别在口袋沿上，要记东西了就摘下来，记好了再别回去。他还喜欢把手放在口袋里，每天如此，他的白大褂那叫一个容易坏……
    口袋沿磨毛，口袋边脱线。
    三件我就轮着缝。（针线活是顾先生的一大败笔，很久以前，都是定期带回家给医生娘处理）
    把顾魏的缝完。
    小杨凑过来：“校校，我的口袋也崩线了。”
    董医生：“傻啊你，这种时候应该叫嫂子。”
    顾魏笑眯眯。
    小杨：“嫂子……”
    我：“……”
    缝好小杨的又来一个扣子掉了的，缝好扣子，又来一个袖口脱线的……
    我：“怎么不让护士们帮忙？”
    小杨：“那帮女汉子比我都爷们儿好么？！”
    医生集体细腻，护士集体粗犷，他们科性别倒置也不是一年两年了……
    我：“那护士长呢？”
    董医生：“出场费太高。”
    我：“……”
    大概缝了有六七件，完工。
    小杨：“有老婆就是好啊～”
    顾魏要笑不笑地看着他。
    小杨立刻：“顾魏有老婆就是好啊～”
    我：“……”
    顾魏出去的时候，我问董医生：“顾魏是不是——老欺负人？”有种诡异的威慑力。
    董医生：“没啊。”
    我：“啊……”
    董医生：“可我们怕他欺负人啊！”
    我：“…………”
    三八五

 第63节

    陈聪：“我发现顾魏结婚之后，杀伤力直线上升。”
    我：“反正也不怕没人要了，他就解放天性了。”
    陈聪：“啧，他有时候嘴毒得呀——”
    我：“能噎死人。”
    陈聪：“我刚认识他那会儿，小伙儿可礼貌了。”
    我：“是啊，原来多善良一小青年啊。”
    陈聪：“唉～”
    我：“唉～”
    顾魏淡定地一边打字一边道：“你们俩搭伙讲相声去吧。别浪费。”
    三八六
    周末回医生父母那。
    进了门，医生娘跟医生一样，把我上上下下捏了一遍：“瘦了。”
    瞬间明白什么叫做遗传基因的强大……
    三八七
    吃猕猴桃。
    医生父母习惯剥皮吃。
    我和医生习惯对半掰开拿勺子吃（简单快捷粗暴……）
    医生坐我旁边，于是第一勺就喂进他的嘴里。
    医生娘：“校校你别管他，要吃让他自己弄。”说完把手里剥好的递给医生爹。
    这样有说服力么？…………
    三八八
    虽然结婚许久，但许多事没一起做过，比如，一起洗澡。
    也不是没一起洗过，只是，要么他不清醒，要么我不清醒，要么两个人都不清醒……
    归根结底就是一起生活的时间实在太短了，还有相当一部分机会贡献给了六月小朋友。
    晚上九点半。
    医生娘：“你们俩还不去洗澡？”
    医生：“嗯，就去。”接过睡衣就把我一起带走了……
    站在浴室里，万般踌躇。
    医生：“要我帮忙吗？”
    我：“不要！”
    医生笑。
    我：“我想喊妈妈……”
    医生冷艳高贵地说：“快脱。”
    我=_=……
    医生直接过来抓人。
    我“嗯！！！”了一声。
    医生娘在外面问：“怎么了？”
    医生：“没事，滑了一下。”
    然后这厮直接摘下花洒，把我从头浇到尾……
    后来我红着眼睛（水喷的）对顾魏说：“对待同志，应当像春天般温暖……”你这算什么？！
    顾魏：“嗯。我这不温暖你了么。”
    我：“…………”
    五分钟后。
    我：“我又不是小孩儿，你干嘛一直拿着花洒对着我冲。”
    顾魏：“你也知道你不是小孩儿啊。”
    我：“……”
    十分钟后。
    顾魏：“你面壁思过呢？”
    我：“……”转过来。
    顾魏：“眼睛里进东西了？”
    我：“…………”睁开。
    顾魏：“算了你还是闭上吧。就跟我要残害祖国幼苗一样。”
    我：“………………”悲愤地闭上。
    十五分钟。
    我：“你还没洗好啊？”洗好就出去。
    顾魏：“嗯。看你呢。”
    我：“……”
    二十分钟后。
    我：“你看什么？”
    顾魏笑眯眯。
    我恼羞成怒：“我都穿上衣服了你还看！”
    三j□j
    虽然结婚许久，但许多事还没一起做过，比如，一起逛街。
    我和顾魏都是很少逛街的人，衣服和鞋也非常稳定地固定在几个牌子，所以之前都是发现“需要买件什么东西”，然后两个人直扑专柜，买完就撤……
    周末和我们关系比较亲近的几家，借“接风宴”之名，行满足口腹之欲之实。
    顾魏和我从父母家出来得早，又无比顺畅地一路绿灯，结果停好车，离局点还有一个多小时，于是临时决定——去逛商场。
    在人极其多，并且目标极其不明确的地方，我习惯性地茫然，然后神游……
    挽着他的胳膊，拐弯，上电梯，下电梯，目光75°撒向地面。
    手被捏了一下。
    “嗯？”
    “你要买内衣么？”
    一抬头，一排内衣专柜。
    我想了想：“不用。”
    随后发觉，顾魏站在这么一大片……各式各样……前/凸/后/翘……的内秀当中——实在是太尴尬了！
    于是迅速摇头，斩钉截铁补了一句：“真的不用。”
    顾魏抿嘴笑了笑，淡淡“嗯”了一声。
    十分钟后。
    顾魏：“这里我们刚才逛过了吧。”
    我：“有么？”
    顾魏：“没有么？”
    我：“……”
    顾魏：“……”
    二十分钟后。
    我：“那件衬衫为什么那么奇怪？”图案像道长画的符，再被泼上水，颜色晕开的效果……
    顾魏：“……”（大脑打结中……）
    三十分钟后。
    我：“这个kid系列的小衬衫好可爱。”
    顾魏：“……”
    我：“我们买一件吧？”
    顾魏：“一件？”
    我：“啊……”
    顾魏：“你买男孩的还是女孩的？”
    我：“…………”
    四十分钟后。
    还是在常穿的牌子里一人买了件衬衫，撤退。结束了逛街的进程……
    三九〇
    席间自然是要被众人调侃的。因为大家各自领域不同，讨论专业问题讨论了十分钟就讨论不下去了。
    我一直不能理解，真心话大冒险怎么莫名其妙的就突然在一群大龄青年中盛行了。
    鉴于顾魏在现场，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选大冒险的。

 第64节

    round 1
    肖君：“你们家存款多少？”
    惊！一上来就这么犀利的问题我完全扛不住！
    我呆了有五秒，看向顾魏：“多少？”
    顾魏拖着腮帮子慢条斯理道：“问的是你又不是我。”
    我看向肖君：“不知道。”
    肖君：“不信。”
    我：“真不知道。”
    肖君：“那你估个值给我。”这人对钱是有多执着……
    我估算了一下，报了个数。
    肖君：“不信。”
    我：“……不信拉倒。有本事转到顾魏你问他。”
    round 2
    钢笔一停下，三三立刻：“你们家存款多少？”
    顾魏笑眯眯：“急什么。我选冒险。”
    三三怒：“找个女人吻满一分钟，除了林之校！”（丫够狠！够恶俗！）
    顾魏越过我，向三三倾过身——
    三三“啊！”的一声迅速缩进了肖君怀里。
    顾魏耸耸肩坐回来：“对方不愿意，我也没办法。”
    round 3
    老甲：“真心话。”
    三三直勾勾地看了他半天，突然冒了一句：“你是双/性/恋么？”（路人甲长得很“白嫩”，三三心里的腐意全被勾出来了……）
    路人甲：“我婚都结了你问我这个？！我马上就当要当爹了你问我这个？！！！”
    三三：“…………”
    round 4
    不知道为什么，大家好像都很期待顾魏选真心话，但是他的思路显然是反着来的，从头到尾都选冒险，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架势。
    陈聪：“你有多少存款就亲林之校多长时间。”（这是变相真心话的阴险行为大家不要学）
    顾魏：“你是想看我给她做人工呼吸么？”
    我……恍然觉得顾魏就是个危险品。
    round 5
    终于转到肖君，他思考了两秒：“冒险。”
    （善良的人都选真心话，不善良的都人选冒险，充分阐释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精髓……）
    顾魏：“隔壁一楼车展。去买辆车。立刻。马上。”
    我要崇拜医生了！！！
    肖君认罚。晚饭他请。
    后来，回家的路上，我问顾魏：“如果老肖选真心话呢？”
    顾魏：“那就问他们带回来的那个精油，他的使用效果怎么样。”
    我〇_〇………………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一章一曲：
    《tango》 from 《tango》 by "dimitris karras"
    开车的千万别跟着节拍踩油门……
    第 76 章
    三九一
    娘亲打来电话，林老师又不听话了，告状告了十五分钟……
    我：“把电话给我爸。”
    林老师接过电话忿忿道：“我干嘛了就又要开我批斗会？”
    我：“林老师，房子都在我名下，你要再不听话，我就把你扔出去。”
    林老师：“哈！抢着要我的人多着呢！”
    我：“是么，那再好不过。一会儿把名单发到我邮箱，我看看都有谁，好跟他们谈谈价格。”
    林老师：“…………”
    我：“夫妻共有财产一半对一半，车子你们各留各的，其他的我妈那一半全部折现给她。你的自由身是一次性买清还是每个月收入按比例分成，都好商量。认识的打个八折，不认识的打个九八折，零头抹掉，就当做笔生意交个朋友了。”
    林老师：“………………”
    我：“没事了？没事儿就先收拾东西去吧。”
    林老师：“……………………”突然扭头喊，“老婆！她不要我了！！！”
    我挂了电话，偏过头就看到一旁的顾魏一脸〇_〇
    我：“怎么了？”
    顾魏突然特温柔特谄媚地冲着我笑。
    我：“放心，我不卖你。没人出得起价。”
    顾魏：“嘿嘿嘿嘿嘿……”
    三九二
    我和顾魏商量：“我们俩换车吧？”
    顾魏：“干嘛？”
    我：“我喜欢你的车。”
    顾魏：“我也喜欢我的车。”
    我：“我开你的车顺手。”
    顾魏：“我也开我的车顺手。”
    我眼巴巴地看着他：“顾魏~”
    顾魏不为所动。
    “顾魏~~”
    依旧不为所动。
    “顾魏~~~”
    依旧不为所动。
    士可杀不可辱，我作撸袖子状：“一句话！换不换？！”
    顾魏：“换。”
    我=_=…………您这是m了么？
    三九三
    我在跑步。顾魏浇完花从阳台进来，两只胳膊往跑步机扶手上上一搭，要笑不笑地看着我。
    我紧张地看着他的手：“干嘛？”
    顾魏笑得万分妖娆，一只手就这么伸了过来。
    我一把抓住：“干嘛？”
    顾魏：“冷。”
    我：“！！！”冷就拿我焐么？！！！
    顾魏：“我看你热。”
    我呛了一下：“你——你话说清楚。”
    顾魏笑眯眯地不说话。
    我扛不住他那个笑容，关了跑步机跳下来，往浴室走。
    顾魏笑道：“你想哪儿去了？”
    我：“没，我思想端正的很。”
    顾魏一副“今天天气不错”的口气：“啊，那就我不端正一下吧。”
    我：“！！！！！”
    三九四
    苹果我喜欢连皮吃，但是每次第一口下去，过瘾是过瘾，牙龈出血了……
    我的牙龈明明很健康！对此我只能归结为，苹果的质量太好了……
    所以每次我都一切两半，和室友均分。
    回到家么，就简单了。洗了个硕大的苹果。

 第65节

    “顾魏，咬一口。”
    医生咔哧一口，我有了下嘴的地方，慢慢吃。
    结果他吃完了嘴里的，一边认真看书，一边嘴下意识地就张开……
    我坐他旁边咔哧咔哧地吃，饶有兴趣看他微微张开的嘴。
    过了好半天，他从书里挪开目光，呆呆地看看我，再看看我手里的苹果，再看看我。
    我因为他呆萌的样子，瞬间笑场。
    他依旧呆呆地：“啊？”
    我把苹果递过去。他咬了一口，继续看书。
    我就坐旁边，乐呵呵地看着他吃完,嘴巴再跟小热带鱼一样自动张开25度角。
    他很茫然地抬头看我：“怎么了？”
    我：“没，看你太可爱了。”
    顾魏：“？？？”
    我：“之前我每次吃苹果，都得先找把水果刀一切二，现在有你真是太方便了。”
    顾魏呆了有十五秒，炸了：“你把我当水果刀用！”就扑了过来。
    三九五
    我：“怎么到家了还不停梦到你呢？”比在国外的频率都高。
    顾魏：“那你想梦到谁？”
    我：“偏题了！”
    顾魏：“哦。那梦到我有什么问题？”
    我：“啊…………”好像是没什么问题。
    我：“我做梦梦到你亲我了。”
    顾魏：“哦。”
    我：“你是不是真亲了？”
    顾魏：“你不是说你做梦的么？”
    我：“可是感觉很真实。”
    顾魏：“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么。”
    我：“…………”
    第二天早上，我是缺氧醒的。
    我：“就说是你真亲了！！”
    顾魏：“我这是让你美梦成真。”
    我：“…………”
    三九六
    收到杜文骏短信：“晚上一起吃饭吧？”
    我转发给顾魏：“什么情况？”
    顾魏：“他谈恋爱了。想让我们见见。”
    在我眼里，小杜一直是那个直愣愣的19岁少年，笑起来脸颊肉嘟嘟，总是一转眼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如今已经由一个毛头小伙长成了翩翩青年了。这是一种很难形容的心情。
    去年我们婚礼的时候，小杜的爷爷也来参加，那时候小杜刚参加完毕业典礼。他大三的暑假去一家很不错的公司实习，由于表现很好，拿到了留职名额。老人家说，顾魏是福星，小杜遇到他之后，就一直遇到好事，收了心性，越来越懂事。
    其实一个男孩子，年少的时候走走弯路也不见得就不好，只要懂得回头。曾经的那些轻狂沉淀下来，才能更清楚什么最珍贵。
    四个人一起去吃火锅。
    到了地方，看见小杜一身职业装，工作了大半年，举手投足间减了青涩，青年才俊的味道开始显山露水。
    我本来打算揉他头发，最后想想还是拍拍他肩：“小伙子，不错么。”
    小杜一口白牙：“那是。”
    小姑娘话不多，态度落落大方，热气腾腾的火锅，吃得一头汗，小杜笑眯眯地看着她，整个人跟只毛茸茸的小狗一样。
    小姑娘去洗手间，小杜立刻一副求表扬的口吻：“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样？”
    我笑：“挺好挺好挺好。”
    小杜：“姐夫，怎么样？”
    顾魏：“嗯，挺好。”
    小杜：“嘿嘿嘿嘿嘿～”
    回家路上，顾魏告诉我，小姑娘学应用物理的。
    顾魏还说，小杜向他的同学灌输着这样一个理念：理工女，才是真正的靠谱贤妻。比如他姐，比如他姐的发小……
    三九七
    两个人不想做饭，决定出去吃。
    顾魏带我去吃面。端上来硕大一碗。
    我〇_〇：“你对我真是太有信心了……”
    顾魏默默地看着我不停地把面从自己碗里捞到他碗里：“我还打算吃点心呢……”
    我：“你是男人。”多吃点天经地义。
    顾魏：“……”
    过了一会儿，聊起以前在学校吃饭。顾魏说：“我研一隔壁宿舍一同学，食堂的那种套餐，他从来都是一份不够吃，两份吃不完。”
    我：“真斯文。我们隔壁班一同学，和路人乙他们出去跑野外，三份盒饭加两个包子，完了再加罐牛奶。”
    顾魏：“…………”
    我：“用路人甲的话说：i'm shocked！”
    顾魏：“i'm……shocked……”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出差,一礼拜，留言恢复会有些推迟。
    一章一曲：
    《until the last moment》 from 《in my time》 by "yanni"
    第 77 章
    三九八
    到z市开会，开完去了表姐家。
    小糯米巨可爱，他的长睫毛，他的小卷毛，他微微张着嘴，在我怀里眨巴着眼睛看我……他的眼睛都有我两个大了，这不科学！
    他握住我的右手食指，握住了就不撒手，小手卷成一个胖馒头。
    我把手指移上移下移左移右，他的视线就跟着移上移下移左移右，然后他自己把自己逗笑了，哈哈哈哈哈。
    我问表姐：“你们是怎么做到想生男就生男想生女就生女的？”
    表姐：“概率。”
    我……
    这不科学……
    三九九
    小婴儿睡觉的时候，四肢都会自然蜷曲，安德烈看着糯米躺在婴儿床里呼呼大睡，惊为天人地冒了一句：“ah～like a frog?”
    我=_=……
    四〇〇
    晚上门被敲了两下。
    我：“哪位？”
    门开了条缝，六月探了个脑袋进来：“我能和你睡吗？”
    我笑：“可以啊。”掀开被子，拍了拍旁边。
    六月迅速关上门，爬到床上盖好被子。
    我亲亲她的脑门：“想我吗？”
    六月笑眯眯地点头。
    我：“想舅舅吗？”
    六月笑眯眯地点头。
    顾魏：“喂？”
    六月：“呵呵。”
    顾魏：“…………”
    六月：“呵呵呵。”
    顾魏：“六月？！”
    六月甜甜地：“舅舅～”
    顾魏：“hi～你还没睡？”

 第66节

    六月：“我想你了。”
    顾魏：“…………啊，我也想你。”（这是害羞了么？）
    六月对着手机“mua”了一下，说了声“舅舅晚安”，就把电话干脆利落地挂了。
    十五秒后，手机跳进来一条短信。
    顾魏：“……”
    四〇一
    接到三三短信。
    “校，出来，速度。”
    “干嘛？”
    “火拼。”
    “what？！”
    我一头雾水，捞了钱包钥匙立刻出门。
    到了地方发现，以三三那桌为圆心，一张桌子为半径的圆内，千山鸟飞绝……
    三三和对面两个女士，光喝咖啡不说话，眼神厮杀。
    我走过去。
    三三：“介绍一下，这是我发小，林之校。”然后转向我，“这是我高中同桌甲，她朋友乙。”
    我瞬间灵台清明，正准备把手伸出去——
    乙笑着冒了一句：“呦，吵架拉帮手么？”
    你妈妈没有教过你初次见面握手说声“你好”，不想握手微笑说声“你好”是起码的礼节么？！我从头到脚哪里看着像是来吵架的？！我要是帮手那您跟这儿干嘛来的？！
    我在三三身边落座：“你想多了。萧珊要是真想找你麻烦，现在坐在这的就不是我了。”能让你抑郁让你痛苦的人多得海了去了。
    其实我是希望三三跟她们少接触的，但是人踢上门了，那就另说了。不过这地方挑的不好，应该去大排档，万一打起来，还能少赔点……
    乙：“那林小姐来干吗？”
    我：“喝咖啡。”三三都帮我点好了。
    乙：“呵。呵。”
    我被那两声阴阳怪气的呵给刺到，皱皱眉喝了口咖啡，果然依旧不合我口味。
    甲笑得纯良：“以前就听说你们关系很好。”
    发小圈子里，我向来是负责缩短战程的：“是。我对她的感情，肯定比你边上这位对你的感情要深得多。”
    乙：“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就是如果萧珊做错事，我会是第一个训她的人，然后陪着她跟人家道歉，而不是颠倒黑白，助纣为虐，跑到受害者面前跟着叫嚣。”
    乙说了句“欠泼”，坐直了身子手就往面前的咖啡杯伸去。
    我：“你要是敢拿这杯温咖啡泼我，我就拿十杯滚烫的回敬你。”
    这么喜欢泼水泼酒泼咖啡……这世道就不能少些狗血的桥段么？！
    甲拉住乙：“萧珊，我们没必要闹成这样吧？你到底想干吗？”
    奇了，到底是谁在闹啊？
    我：“公开道歉。微博，公开信，个人主页，还是挨个打电话，随你选。不要用词含糊，不要语焉不详，前因后果说清楚。”
    甲：“凭什么？！”
    我：“凭她是怎么对你的，你是怎么对她的。凭换成你被捏造八卦散布不实谣言造成严重恶劣后果，你绝对不会有她一半的气度。凭你要是不愿意，我们可以走法律途径，侵犯他人名誉损害他人形象，我们死磕到底，看谁的胜算大。”
    后来总算收场。
    三三：“这都什么事儿啊。”
    我：“破事儿，过去了就好了。”
    三三挽过我的胳膊：“亲爱的，你耍起冷来太帅了。”
    我明明走的知性路线…………
    四〇二
    吃完晚饭，闲来无事，就做地瓜饼。反正也不急，慢慢做。等到出锅，已经晚上十点了。
    我捏着一个喷香滚烫新出炉的地瓜饼递到顾魏嘴边：“尝尝好不好吃？”
    顾魏：“我刷过牙了。”
    我：“尝一口么。”
    他一脸为难地咬了一口。
    我：“怎么样？”
    顾魏：“还不错。”
    我甚为高兴，坐在他旁边一口接一口，咬到第三口，他伸手过来抢走。
    我：“！！！”
    顾魏：“我好像有点饿了。”
    我：“……”
    我转身去厨房，电饼铛里还有一个。
    等拿回来，顾魏已经把第一个消灭了……
    我：“不要对我露出仓鼠的眼神！”刚才是谁一脸嫌弃不愿意吃的？
    顾魏：“老婆，我饿了。”
    我无视他，手躲来躲去不给他抓到。这厮抢不到手里的就抢嘴里的……想耍流氓直说啊！
    四〇三
    护士长：“顾魏是越活越年轻了。这皮肤嫩的啊，用的什么？”
    顾魏看我，我说：“xxxx。”
    陈聪炸：“你一男的你用xxxx！”
    顾魏很无辜地看着我。
    我：“…………是我懒，我没给他买。他就用我的了。”
    陈聪愤愤：“我老婆就给我用大宝！”
    四〇四
    印玺推荐《爸爸去哪儿》，看得我莫名欢乐。想到医生，哈哈哈……
    “顾老师，你带着你家娃会是啥样？”
    “说得就跟不是你家娃一样。”
    “……”
    “……”
    “我觉得当爹的男人都特帅。”
    “嗯。”
    “有种成熟的气质。”
    “嗯。”
    “暖萌暖萌的。”
    “嗯。”
    “看着就开心。”
    “林之校，你想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
    “……………………”
    四〇五
    顾魏值夜后调休回家，我已经上班走了。
    十点钟接到电话。
    我：“睡醒了？”
    顾魏：“嗯……”
    我：“冰箱里有xx，xx，xxx……不想自己做的话就出去吃。”
    顾魏：“嗯——”
    我：“还有事吗？”
    顾魏：“没。”
    我：“那——拜拜？”
    顾魏：“…………”
    下班的时候，顾魏来接我。
    同事l姐（比顾魏大了八九岁）：“呀，小帅哥来了啊。”
    同事z：“l姐不要调戏良家妇男，起码别当着面调戏。”
    我：“……”
    同事y：“hi，高富帅，来接女朋友～”
    顾魏：“……”

 第67节

    领导a：“小林，你小老公啊～”
    我：“……”什么叫小……老……公……
    领导b：“还是年轻人感情好啊。一会儿不见都坐不住啊。”
    顾魏：“……”
    回去路上，顾魏问：“你们单位都什么情况？”
    我说：“啊——你人气比较高。”
    顾魏：“每次来，我要先做半天心理建设。”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一章一曲：
    《黄昏》 from 《10th anniversary best》 by "押尾光太郎"
    live版：<a href="http://www.acfun.tv/v/ac651870" target="_blank">http://www.acfun.tv/v/ac651870</a>
    第 78 章
    四〇六
    我坐在沙发上叠衣服，顾魏走过来，瞟了一眼，风清云淡：“我要买内裤了。”
    我僵：“……”抬头看他。
    顾魏：“……”也看着我。
    我差点脱口而出“那你买啊”，及时意识到，不对。于是作淡定状，低头继续叠：“嗯，好。”
    之前给他买过衬衫，羊绒衫，领带，鞋……
    内衣这个领域，还真没涉猎过……
    终于想感慨一句：这婚怎么结的啊……
    晚上趁医生洗澡，拉开他的内衣抽屉，咳，研究牌子和大小……
    再迅速撤回书房作无事状。
    周日一起去商场，我直奔柜台，闷头挑，挑完结账。
    顾魏：“你为什么买的都一样？”
    我：“…………男同志的，需要很多花式么？”
    顾魏：“…………”
    其实我很想咆哮：你缺么你缺么你缺么？三个礼拜你都能穿得不重样的好么？！
    付完款回去拿东西，专柜小姐（其实应该是大姐）把纸袋递给我：“小两口刚结婚吧？”
    顾魏：“有年头了。”
    我：“……”
    “啊？”大姐把我们上上下下扫了一遍，笑道，“早婚？”（都穿的运动套装，显得小……）
    顾魏笑眯眯：“没，我们早恋。”
    我：“…………”
    离开柜台。
    我：“您准备活两百岁啊，三十还早恋。”
    顾魏：“认识你的时候二十九还没到。”
    我：“四舍五入就三十。”
    顾魏：“有这么四舍五入的么……”
    我：“我那会儿四舍五入一下——二十。嗯，勉强算早恋了。”
    顾魏：“…………幸好你不是学数学的。”
    四〇七
    吃午饭的时候，接到电话。
    三：“亲爱的，小别胜新婚吧？”
    最近这句话出现的频率简直奇高。
    我：“你比我新。”
    三：“快说说怎么样？”
    我：“…………你想跟我探讨什么？”
    三：“嘿嘿嘿～”
    我：“这个笑声太猥琐了。”
    三：“不要转移话题。”
    我：“你确定你要跟我探讨顾魏？”
    三：“所以挑你上班时间啊！！！”
    我：“…………”
    三：“嗯？”
    我：“我也没有个比较对象，你让我怎么说啊。”
    三三噎住。
    三：“那和之前比呢？”
    我：“我们婚前很纯洁，不像你们。”
    三三再度噎住。
    三：“那和刚结婚比呢？”
    我：“那会儿和他不熟。”
    三三炸：“你认真一点！”
    我：“很认真啊。”
    三三继续抓狂：“那和蜜月比呢？！”
    我：“忘了……好久之前了。”
    电话那头一串爆笑，三三挂了电话。
    后来才知道，她们办公室在午餐时间“真心话大冒险”，她冒险失败，请了十五杯咖啡……
    四〇八
    经过半年多的婚姻考验期，顾魏接受了无数人的采访：“结婚怎么样？有老婆的感觉怎么样？”
    顾魏均答：“很好啊。”
    于是——
    甲：“嫂子你还有单着的同学么？”
    乙：“小林你还有单着的姐妹么？”
    丙：“嫂子你还有单着的同事么？”
    甚至还有丧心病狂的：“你有单着的学生么？”
    我恍然有种妈妈桑的感觉……
    但是路人甲说过，“肥水不流外人田”是我们这专业的优良传统，于是抱歉地告诉大家：“不好意思，暂时没有。”
    如果你有兴趣“养成”，那么可以考虑在对方18岁报到那天就下手……
    四〇九
    到了谈对象的年纪，那就谈对象。但是交际圈就这么大，怎么办呢？无非就是大学同学的高中同学，高中同学的大学同学，研究生同学的同事，同事的研究生同学……这么个节奏。
    我一直万般庆幸自己没绕进这个“动次大次，动次大次”的节奏里的。
    和顾魏恋爱之后，才明白了什么叫“找个男人，随过来一片关系网”……
    由于我们俩塑造的情侣以及夫妻形象太过模范，导致我们被迫加入媒婆的行列……
    基本上我身边仅有的几个还不错的单身女性，很快，就不单身了……
    顾魏说，学医的同胞会感谢你的。
    其实我什么都没做……因为娘亲说：“你不要害人家。”
    我囧……
    一日，去接顾魏，到了停车场，陈聪一脸八卦地问：“弟妹，你那有没有好的——”
    我：“干嘛？！”我们这专业，女孩子本来就稀缺好么！
    陈聪：“别紧张。男的。男的。有没有不错的小伙子？”
    我：“应该有。”毕竟基数那么大。
    顾魏：“有带军衔的么？”
    我：“……怎么要求越来越奇怪了。”
    陈聪：“我表妹。军医大的。年芳24，一表人才。”
    一表人才……
    我：“你小学语文是数学老师教的吧……” 想想，“不对啊，军医——你们那么多同学呢？还是同行——”

 第68节

    陈聪：“打住！俩医生！这日子还过不过了？！坚决不能让她再找个医生！”
    我：“…………”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我抱着陈聪买给我的蛋糕，无奈地给我们这拨人里唯一的绿苗打电话。
    我：“报告少校。”
    猴子：“讲。”
    我：“你那有好兵没？”
    猴子：“废话！你招孬兵？”
    我：“有单身的好小伙儿没？”
    猴子：“干嘛？”
    我：“我这有个军医大的姑娘。”
    猴子：“嘶——我是远离人世太久了么？现在又兴当军嫂了？”
    我干干地找理由：“你那儿——不是都高科技人才么，基因优良，有利于下一代……而且，军人实在啊，疼老婆啊……”
    猴子：“姑娘还有多久毕业啊？”
    我：“马上就毕业，毕业就回来。”
    猴子：“行，我帮你问问。我这别的没有，好小伙儿那是一堆一堆的。”
    我如释重负：“行，谢谢，回头让那女孩儿的哥哥请你吃饭。”
    第二天，猴子回电话：“我问了一下，有意向的十来个。”
    我：“………………您能，稍微，筛选一下么？”
    后来，据说，成了……
    但是女方哥哥那顿饭，至今还没榨到。
    四一〇
    娘亲做了个妇科小手术。刚好我和顾魏都出差，就没跟我们说。
    晚上给我打电话：“我必须要表扬一下林老师，表现太好了。特地为我请假了。”
    我：“一天？”出了院马上要求回工作岗位的工作狂学会请假了？
    娘亲：“啊。一整天。要开会都请假了。亲自送我去医院，看着我全麻，抱着早饭在手术室外面等。等我醒过来，衣服他都帮我换好了。”
    我笑：“可以啊。开窍了啊。”
    娘亲：“他还带了个wsj，我一醒过来，都给我垫好了。”
    我不知道该惊叹还是该爆笑：“他会用？”
    林老师在那头冒了一句：“干嘛？你以为那是什么高科技产品啊？”
    娘亲笑：“快，你表扬一下他。”就把电话递给了林老师。
    我：“不错啊林老师。”
    林老师：“哪里哪里。”
    我：“都会用wsj了啊。”
    林老师：“…………”
    我：“这就叫少年夫妻老来伴。你不把你媳妇照顾好了，未来三五十年有你苦头吃。”
    林老师：“嗯。这话你留着跟顾魏说去吧。”
    我：“嗯。他边上听着呢。”
    林老师瞬间炸：“你怎么能让他听这个电话呢？！”就迅速地把电话挂了。
    我和顾魏笑翻。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要成家庭剧的节奏么？……
    看文愉快。
    一章一曲：
    《concrete wall》 from 《ghostbird》 by &quot;zee avi&quot;
    第 79 章
    四一一
    吃完晚饭，顾魏坐在我旁边，看着我不说话，眉头皱皱的。
    我看着他愈发深的双眼皮以及明显缓慢的眨眼速度，问：“要不要睡一会儿？”
    顾魏躺到沙发上，眼睛慢慢闭上。
    十分钟后，他皱着眉头把眼睛睁开。
    我：“怎么了？”
    他闭上眼睛摇摇头，眉头皱得愈发深，让我觉得他像是在抵抗偏头痛。
    我伸手慢慢按摩他的头顶，过了一会儿：“好点没有？”
    他睁开眼睛，低声说：“特别困，但是睡不着。”
    他的双眼皮深得让他看起来显得英俊而脆弱。
    我低头，轻轻吻了他一下。
    顾魏一副任人采撷的样子，四肢舒展。
    然后，我就这样把他吻睡着了…………
    我绝对有特异功能！
    四一二
    “校校，a4纸在哪儿？牛皮纸？”
    “书架最下边的抽屉。”
    五分钟后。
    “校校，我的钢笔呢？细的那支？”
    “书桌右手边第一个抽屉。”
    十分钟后。
    “校校，我的杯子呢？淡绿色的那个？”
    “餐柜第一层左边。”
    十五分钟后。
    “校校，透明胶带在哪儿？”
    “在我手上。”
    顾魏从书房走出来，看到我冲着他笑，立刻：“透明胶……”还在垂死挣扎。
    我走到他面前调戏他：“亲爱的，频率太高了，露馅儿了。”透明胶就在书桌面上的透明笔筒里，他一抬眼就能看见。
    顾魏推推眼镜往回走：“这不是……说说话……家里热闹一点么……”
    四一三
    下班打电话给顾魏，他说要晚些回家。于是去医院找他。
    陈聪：“之前顾魏发巧克力，我还以为你有喜了呢。”
    我：“你是在暗示我给顾魏戴绿帽子么？”
    陈聪炸：“你出去学坏了！”然后揽住顾魏，“不要试图挑拨我们兄弟感情！”
    我：“要你们俩散伙我还需要挑拨么？”
    陈聪转向顾魏：“你不会这么没节操没立场吧，啊？”
    顾魏闷着头看记录板，不说话。
    陈聪一副伤透了心的表情：“我再也不跟你好了！”扭头就出去了。
    我…………
    四一四
    顾魏值完夜回来补眠。
    我炖好汤去卧室叫他。他以一个很销魂的姿势趴在床上。
    “顾魏。”
    “……”没反应。
    “起来吃饭了。”
    “……”没反应。
    “吃完了再睡。”
    动了一下，掀开眼皮。
    他脸朝下，我只能站到他旁边，弯腰对他说：“今天熬了黑鱼汤。”
    这厮胳膊一伸，把我拽上床，一扣，继续睡……
    顾先生果然结了婚，就越来越没什么自律能力了……
    我囧：“我还穿着围裙。”

 第69节

    对床有着极度洁癖的顾先生，瞬间坐了起来。
    吃完饭，他盯着床认真思索了10秒，干脆利落地把换了还没一个礼拜的床单被套给扒了……
    顾老师对别的事都能凑合，但是对床的洁净程度的要求，绝对是在洁癖水平线之上的。
    比如家里来人，卧室是绝对不对外参观的。
    比如床头柜有湿纸巾，睡前看书玩手机什么的，都得擦干净再睡觉的。
    比如床垫定期除螨除尘，枕头三天要晒次太阳，被子是要定期更换的。（和天气无关）
    所以他不裸睡还是半裸睡还是全裸睡都是没问题的……
    就这洁癖程度，还经常在医院值夜。
    顾老师是这么值夜的：
    睡觉会上戴手术帽的。
    现成的被子是不用的。
    羊毛毯子是盖自己的。
    不仅盖，下面还要垫着的。
    毯子里面衣服是一件不脱的。
    如果暖气开得太足不得不脱，会套着备用的干净白大褂的。
    即使这样，回到家还是会第一时间进浴室从头到尾洗一遍的。
    我说：“顾老师，您真干净。”
    顾老师说：“我都产生抗体了，要带什么病菌回来，第一个跑不了的就是你。”
    我…………
    长期下来，连娘亲都知道：女儿女婿回家，别的不管，床单被套全换新的。
    所以顾老师是很不喜欢住宾馆的。
    所以林老师当初真的是想多了……
    顾魏要干什么坏事，绝对是只会在自己地盘上动手的……
    四一五
    晚上，躺在床上和顾魏聊天。白天陈聪问我，和顾魏离那么远的时候，有没有伤感，有没有焦躁。
    我说：“我的心境特别平和。就像冬天湖水结了层冰，晒着太阳，很安静，起不了什么波澜。”
    大多是在梦里想念，人在梦境中是非常松弛的。有时候会半夜醒来，发会儿呆，再慢慢睡着。有一回醒来摸到眼角有些湿意，已经算是非常大的情绪波动了。
    醒着的时候，内心是平和的。等那层冰晒化，我也就回家了。
    我问顾魏：“你呢？”
    顾魏：“也挺平静的。就是有什么船，磕到我身上，就得沉。”
    我：“……”这是已经把自己意淫成冰山了么……
    顾魏：“连陈聪都可怜我。”
    这个很能说明问题了。陈太太是新闻工作者，三天两头出差。
    顾魏：“我们在一起也四五年了，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有四五个月么？”
    我：“……”
    顾魏：“有时候我都想不通怎么会这样。”
    我：“…………你这是后悔下手晚了么？”
    顾魏：“…………”然后斩钉截铁，“是！”
    我就是再给自己挖坑…………
    四一六
    这次回来发现，顾魏愈发忙了。我刚回来那两天是调休，之后就再没休息过。
    起来的时间也更早，有几次我醒来，旁边被子都凉了。
    去他办公室，居然在置物柜里发现了一盒饼干。
    他说：“有时候手术完已经过了饭点了，就备了一点。”
    董医生说：“顾魏快成超人了。”
    我去接他下班的次数也多起来，因为加班也愈发多了。
    那天他晚上值班，我下班去找他吃饭。推门看见他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就那么端坐着闭目养神。
    我走过去，问：“累不累？”
    他轻轻“嗯”了一声。
    我：“你去值班室躺一会儿吧，我去买晚饭。”
    他头靠在我胸口，安安静静也不说话。
    我抚抚他的后背：“乖，去躺一会儿。”
    他站起来，慢慢往值班室走。
    我打包了晚餐回医院。碰到护士长。
    护士长：“让他稍微躺会儿去。”
    我：“让他去值班室了。”
    护士长：“你回来就有人照顾他了。他现在两个组的手术都要跟，科研任务也更重，忙起来么，也不好好吃也不好好睡。”
    我默然。
    护士长拍拍我胳膊：“他这个时候是最艰苦的时候，熬上去了就好了。”
    我推开值班室的门，他坐在床头闭目养神，听到声音睁开眼睛。
    我放下吃的，坐到床边问：“饿不饿？”
    顾魏慢慢眨眨眼睛。
    我：“我买了——”
    门被敲了两声：“顾医生？请问顾医生在吗？”
    顾魏：“你先吃。”就起身走出去。
    一刻钟后他回来，整个人往我身上一趴。
    我抱着他的腰，不知道该说什么。
    半天，他说：“我脊椎有点疼。”
    我顺着他的脊椎骨一节一节揉。
    我不敢说医护工作者是最伟大的职业，但做一个尽职尽责尽心的医生，确实很辛苦。
    我不知道顾魏这一生会为多少人做手术，但他对每一台手术都抱持着同等的认真严肃。曾经有一个高龄77的病人，出院前拉着他的手说：“如果我运气不好复发了，还找你给我手术。”
    我一直为他感到自豪。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一章一曲：
    《flightless bird》 from 《the shepherd&#039;s dog》 by &quot;iron  wine&quot;
    更了一章《隐形》一章《短故事集》，怎么矫情怎么来，仅作调剂，认真你就输了……
    第 80 章
    四一七
    和顾魏去看爷爷。
    坐在茶海边看着爷孙俩并肩站在露台上打太极。
    跨越了近六十个年头，他们的眉眼和骨子里的神韵，如出一辙。
    我说：“顾魏，六十年后，你要是保持着爷爷这个状态，我就一天给你写一封情书。”
    顾魏：“为什么要等到我七老八十的时候？”
    我：“因为怕你被别的老太太拐跑了……”
    跟同事学了杂粮小煎饼，爷爷站在我旁边看我做试验。第一块出来，爷爷尝了一下：“不错。”
    顾魏进来：“你看你笑得那叫一个甜。”
    我：“哎～”那是必须的。
    爷爷：“小家伙，你吃醋吃到我这儿来了。”
    奔四的顾魏同志，在接下来的两天里，一直被我喊作“小家伙”。
    四一八
    顾魏的基因显然是得到广大人民群众认可的。因为自从结婚，和他定儿女亲家的人就源源不断。
    我说：“你千万不要干那种同时许诺n家的事啊。”
    顾魏说：“放心，一个都没答应。”
    我……
    我去接他下班，囧囧有神地看着陈聪加入这支队伍。
    陈聪：“顾魏，我老婆有了。”

 第70节

    顾魏：“恭喜。”
    陈聪：“怎么样？定个亲吧？”
    顾魏：“我老婆还没有。”
    陈聪：“哎～先定着么。”
    顾魏：“都什么年代了，你还包办婚姻。”
    陈聪：“传统也可以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么。”
    董医生：“哎哎哎，不带插队的啊，我在你前面。”
    顾魏笑：“我们只准备要一个。”
    董医生：“哎呀，多生俩，赶紧的。”
    顾魏：“我刚结婚你们就逼我生孩子。慢慢等着。”
    陈聪：“增产报国啊！赶紧的！”
    顾魏：“多了养不起。”
    陈聪：“毛线你养不起！你给ta穿金戴银吃钻石啊！”
    顾魏：“嗯。”
    我：“……”（这是还没生就开始溺爱的节奏么？）
    董医生：“我老婆还念叨着过两年再要一个。哎，陈聪，要不你儿子给我做女婿吧。”
    陈聪：“你这是让我退而求其次么？”
    董医生：“你丫怎么说话呢？！”
    两个人莫名其妙开始拌嘴。
    顾魏：“那你们俩好好谈婚事，我们先撤了。”
    回家路上。
    我：“你们办公室怎么跟那买卖儿童的老巢似的……”
    四一九
    我一边吃枣子一边说：“以后生女儿，小名就叫红枣吧。”
    医生撇嘴：“那儿子呢？叫核桃么？”
    我：“啊……也行……”
    就是怎么感觉形象不太好……
    四二〇
    陈聪的太太是记者，经常出差。导致陈聪同志经常孤家寡人。
    现在有了宝宝，自然是不怎么出差了。
    晚上两口子请我们吃饭。
    饭桌上，陈太太：“这么多年陈聪在你们那蹭吃蹭喝，我深表谢意。”
    陈聪炸：“顾魏也在我这骗吃骗喝好吧？！我们俩撑死了打一平手。”
    我看着他们俩：“那祝你们永远相亲相爱。”
    顾魏：“你出去一趟，中文是真不好了。”
    我：“…………”
    陈太太去卫生间。
    陈聪：“现在哪哪儿都是腐女，你不要瞎学。”
    我：“我腐你我也不会搭上顾魏啊。”
    陈聪：“…………”
    四二一
    周末，印玺娘娘驾到，我接了三三一同前去迎驾。推开门就看到这女人戳自己儿子脸玩……
    瓜瓜看到我们，笑得特别单纯无邪。
    印玺：“瓜瓜，来，叫姨——”
    小南瓜吐了一个泡泡，冲着我们露出四颗小门牙……
    三三过去抱起南瓜：“来，叫妈——”
    我：“……”
    印玺：“叫也不是叫你啊。”
    三三手伸过来摸了把我的腰：“啧～就这手感看来，你儿媳妇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我：“合着你有了？”
    三三：“……”
    我抱过瓜瓜，拿过安抚奶嘴塞进他嘴里，看着他瞬间瞪圆的眼睛和一鼓一鼓的脸颊，哈哈大笑。
    三三：“娘娘您大驾光临，所为何事啊？”
    印玺：“姐准备开店赚钱，给你个入股的机会。”
    我和三三：“…………”
    三三：“校，你给我解读一下。”
    我：“不通。”
    印玺：“你们发现没，每次回去大家想聚聚，都找不到好馆子。环境凑合的，味道不地道，味道凑合的，价格不地道，所以我琢磨着，干脆自己开，利己利人么。”
    我三三瓜瓜：“…………”
    印玺：“我说认真的呢！”
    三三：“你卖人肉包子啊？”
    我：“国家工作人员可以开黑店吗？”
    印玺：“我又不开龙门客栈！我说正经的呢！位置我都悬磨好了。我大概算了下，开起来就不会赔。快，考验革命情谊的时候到了，私房钱交出来。”
    人家都产后忧郁，怎么咱们印女王生完跟打了鸡血一样……
    三三：“私房钱是用来防身的！”
    印玺：“肖仲义就是你的钱罐子，你还要什么防身钱？”
    说完转向我。
    我：“姐，我还在上学……”
    印玺：“少来，你们两口子四份工资，随便给我一份。”
    真的没有“产后兴奋症”这么一说么？！
    我：“金石同意么？”同意这么瞎搞？
    印玺：“不同意。”
    我和三三：“…………”
    印玺：“但是我们家钱归我管啊！”
    我：“啊，我好像不管钱……”
    印玺：“顾魏管？！”
    我：“啊——不知道，蜜月回来没俩月我就出去了，还没触及到这个深层次的问题……”
    印玺：“妹子我跟你说，掌握财政才能掌握主动权！”
    我：“啊……”其实我觉得就算家里钱全放我这，我在顾魏那……也没什么主动权……
    三三附和：“嗯嗯嗯。”
    印玺惊奇地看着她：“你们家你管？！”
    三三理所当然的口气：“啊。”
    印玺感慨：“肖仲义真是钱多不怕败啊～”
    三三瞬间就扭曲了……
    在跟服务员要了无数次餐巾纸打草稿，经过长达两个半小时的精密计算后，我和三三上交了银行卡。
    回到家，我觉得有点心虚。
    印玺说，在大赚特赚之前，先瞒着丈夫们……
    我决定，坦白。
    我：“顾魏，我今天花钱了。”
    顾魏翻着书随口应了一声：“嗯。”
    我强调：“大钱。”
    顾魏抬头：“大钱在银行。”
    我：“…………”好吧，当我什么都没说。
    晚上，关了灯。
    我叹了口气。
    顾魏：“你干嘛了？一副罪孽深重的样子。”
    我：“我即将成为一上不了市的饭馆的股东。”
    顾魏：“什么什么的股东？”
    我：“饭馆。”

 第71节

    顾魏：“谁的？”
    我：“印玺的。”
    顾魏：“股东？”
    我：“资金入股。”
    顾魏：“多少？”
    我报了个数。
    顾魏：“能赚么？”
    我：“我和三三算了一下午，保证不亏。”
    顾魏：“萧珊？！”
    我：“啊……”
    顾魏：“肖仲义知道么？”
    我：“你猜？”
    顾魏：“知道。”
    我：“你再猜？”
    顾魏：“………………确定能赚？”
    我：“绝对不赔。”
    顾魏：“好了，知道了。睡觉。”
    我：“啊？”这就完了？
    顾魏：“怎么了？”
    我：“你不生气么？”
    顾魏：“干嘛生气？”
    我：“没跟你商量啊。”
    顾魏：“这不商量完了么。”
    我：“哦……”
    我完全跟不上他的节奏……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一章一曲：
    《aubrey》 from 《best of bread》 by &quot;bread&quot; （原版）
    第 81 章
    四二二
    陈聪：“我最近是三天一本育儿手册的学习量。”
    董医生：“爹哪有那么好当的。”
    陈聪：“杂七杂八的注意事项那么多，记不住。”
    董医生：“灌点补脑口服液。”
    我：“不用。灌味精就行，大把大把的谷氨酸。”便宜又大碗。
    陈聪炸：“你怎么和顾魏一个品啊！”
    我：“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么。”
    陈聪转向顾魏：“国家栋梁都被你毁了！”
    顾魏：“那你离我们家栋梁远点。”
    陈聪：“…………”
    四二三
    同事y调戏来实习的孩子。
    “知道经常出项目洗漱包里必备的是什么么？”
    “牙膏？”
    “错！”
    “毛巾？”
    “错！”
    “大宝？”
    “错！”
    “什么？”
    “搓澡巾！”
    “为什么？”
    “因为你不知道下一次洗澡是什么时候。”
    “〇_〇！！！不是吧？！！！”
    l姐虚踢了y一脚：“你当你考古挖皇陵呢！”
    四二四
    翻过身趴进顾魏怀里：“睡不着。”
    顾魏想了想：“教你认脊椎吧。”
    一只手伸进我睡衣，轻轻按了按：“全身放松。这里是尾骨。”
    “嗯。”
    指尖慢慢往上：“上面是骶骨……它和盆骨相连……”
    “嗯。”
    “骶骨上面有5块腰椎。这是第5块……这是第4块……这里第3块……然后第2块……第1块……再往上是胸椎……胸椎一共12块……这是第12块……第11块……”
    我迷迷糊糊地问：“数得对么？”
    顾魏声音低沉催眠：“对的。这是第10块……第9块……第8块……”
    他一节一节揉按过，我快睡着前，只觉得，干这行，那双手确实要本钱……
    我在他背上按了半天，除了尾骨位置和形状特殊，其他，摸起来都一样……
    四二五
    顾魏值班，我一个人吃完饭，开电脑，点开一部电影，之前三三提过，说是破案片。在我的意识里，破案片是指重案六组或者尼罗河上的惨案这种类型，结果看了半个小时，破案没看到，倒是看到变/态、犯罪、惊悚。
    看得我一身鸡皮疙瘩……
    突然觉得家里太安静了……
    抓过手机给顾魏打电话。
    我：“顾魏，刚不小心看了部恐怖片。”
    顾魏：“嗯。”
    我：“里面的变态杀人犯是个医生。”
    顾魏：“…………”
    我：“然后我就更害怕了。”
    顾魏：“你就不能挑个喜剧片……”
    我：“下回注意……你现在忙么？”
    顾魏：“不忙。病人都睡了。”
    我：“那，那你陪我说说话吧。”
    顾魏：“嗯。”
    我：“为什么那么多小说和电影里，连环杀人犯都是医生……”
    顾魏：“因为这个职业平均智商高。”
    我：“…………”
    顾魏笑：“你怕你还聊。”
    我：“聊开了……不就好了么……”
    顾魏：“哦。那他怎么杀的？”
    我炸：“你这个也太直接了！”
    顾魏笑：“刀快出血少啊。”
    我：“…………其实他身手一般，智商真没看出来，主要特点，就是心理变态。”
    顾魏：“啊。”
    我：“越想越瘆得慌。”
    顾魏：“麻烦你想想我。”
    我：“你……身手也比他好。脑子也比他好。心思也比他缜密。”
    顾魏：“那你还怕什么？”

 第72节

    我：“也对。”想了两秒，“不对！你去犯罪，社会危害性更大。”
    顾魏：“干嘛？你想提前铲除我？”
    我：“没。你要杀人，我就递刀。”
    顾魏：“哈哈。很好。”
    果然三观不正……
    四二六
    男同志买东西，都特别……夯。以前在林老师身上体会过。
    比如，娘亲说，家里没抽纸了，你去超市买点。正常人买一大包，他弄回来一箱子。
    再比如，娘亲说，核桃上市了，去买一点。正常人买个三五斤，他又弄回来一箱子。
    再比如，过年了娘亲说客厅的大盆栽要换一盆。正常人买个一两棵，他弄了八棵回来……
    我一度怀疑：“您是不是对数量没什么概念？”
    林老师：“反正都是消耗品么。”
    我：“消耗品也不能这么买啊。”
    林老师：“我们小时候那会儿，入冬军区拉白菜都是大卡拉的。”
    我：“…………”
    至于顾魏，虽然没有心细如蛛丝那么夸张，但是在我心里，心细如发还是有的。
    结果，前两天，我给他打电话，面霜用完了，回来路上经过商场买一瓶。
    等到家，我一打开袋子——3瓶。
    问其理由，答曰：“不行，卖化妆品那片味道太重了，喘不过气了。到了柜台，那柜员一直盯着我看，索性多买点，省得买一次被看一次。”
    我…………
    四二七
    自从顾肖回来，爷爷开心不少，因为身边热闹了。
    周末祖孙三代八口人一起吃饭，就说起了顾肖同志的个人问题。
    据线报，顾肖接触到女孩子，要么是工作，要么聚会里朋友的朋友的朋友……
    前者就算了，后者么——
    顾肖：“吃顿饭而已，又说不上话，我哪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肖婶婶：“一顿饭看一个人够了，尤其是中餐。”
    然后家长们开始彪悍了。
    婶婶：“吃饭的时候坐姿端正，歪七扭八的排除。”
    医生娘：“筷子用得灵巧的，脑子一般都不笨。”
    叔叔：“得体大方，不紧不慢。”
    医生爹：“不偏食不挑食，荤素搭配。”
    婶婶：“一个春卷吃十口的不是秀气，是小家子气。”
    叔叔：“只盯着门口吃的，不大方。”
    医生娘：“吃饭闭口不发出声音。”
    医生爹：“能适当照顾身边的人。”
    婶婶：“不拼酒，能不喝就不喝。”
    叔叔：“桌上不掉食物，不溅汤汁。”
    医生爹：“吃相好，细嚼慢咽。”
    医生娘：“桌面整齐，不要杯盘狼籍。”
    婶婶：“还有，不要吃得过少。”
    顾魏：“嗯。吃得比猫都少的不健康，靠绝食减肥的更胡闹。”
    我：“……………………”
    我只在小学英语课上听老师说过don&#039;t speak with your mouth full，别的，别的就没了……
    顾肖：“那我不用吃饭了，一晚上尽盯着人姑娘了。”
    洗碗的时候，我小声问顾魏：“我当初，到你们家吃饭，也这样，被扫描了一遍么？”
    顾魏看着我笑。
    我突然觉得自己底气好足啊！！！
    四二八
    顾魏：“哎？五年前这会儿我们刚碰上没多久。”
    我：“啊……如果我不去找你你怎么办？”其实我一直很好奇。
    顾魏一脸淡然：“那我就去找你。”
    我：“然后呢？”楼下点蜡烛弹吉他么？
    顾魏：“直接打电话叫下来。”
    我：“然后呢？”
    顾魏：“抓了就走。”
    我囧……：“然后呢？”
    顾魏突然打住：“告诉你干嘛？”
    我：“好奇。”
    顾魏：“告诉你下辈子就不能用了。”
    顾魏你这是学会说情话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谁能告诉我晋江究竟怎么了……
    一章一曲：
    《la paloma》 from 《momentos》 by &quot;julio iglesias&quot;
    第 82 章
    四二九
    三三发现她那张结婚证有墨色不均的现象，逢“o”颜色就特别深。
    我：“不至于吧，又不是雕版印刷……”
    三三：“印玺的也是啊。”
    我：“那就更不至于了，x市y市同批雕版么？……”于是转身问旁边看书的顾魏，“我们结婚证呢？”
    顾魏：“干嘛？”
    我：“在哪儿？”
    顾魏淡淡道：“藏起来了。”
    我=_=…………你当它是海洋之星啊！
    我：“拿来给我看一下。”
    顾魏：“看什么？”
    我：“看你照片。”
    顾魏：“活人就在你面前。”
    我：“……看哪天领的。”
    顾魏抬起头，幽幽地说：“林之校——”
    “我错了。”我迅速指了一下电脑屏幕，“我就是想看下咱们这区是不是也雕版印刷。”
    顾魏一脸莫名其妙，凑过来扫了一眼聊天记录：“又不影响法律效力。”
    我：“…………”
    我的结婚证我就领证那天摸了一下看了一眼就上交了好么？你就当我好奇行么？！
    顾魏不乐意去，因为：“在保险箱里，拿太麻烦了。”
    我：“…………”咱家保险箱实在没东西装了是吧？……
    后来发现，医生爹把结婚证放保险箱！林老师也把结婚证放保险箱！肖君也把结婚证放保险箱！
    男同志们你们是闹哪样啊！
    四三〇
    我抱着一大摞叠好的衣服往更衣间走，看到顾魏一边游荡一边低头翻看手里的东西。
    我：“看什么呢那么认真？”
    顾魏晃了晃手里的东西：“你妈给我的。”
    我n小的时候的日记……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写过什么！有这么坑孩子的娘么？！
    抢，手上床单被套一大摞腾不出来，于是就踢。目标高度，顾魏胸口。
    结果没踢着日记本（他闪开了）。

 第73节

    我“啊啊啊啊啊——”
    拉到韧带了……
    果然是上了年纪了……
    顾魏把我抱到沙发上，放松我腿部肌肉，哭笑不得：“你多久没运动了？出去是不是就没锻炼过？”
    我：“谁没事干锻炼高踢腿啊……”
    顾魏笑：“叫你踢我。”
    我：“…………”过了一会儿，“不会韧带拉伤吧？”
    顾魏一口白牙：“不会。最多以后右腿比左腿长点。”
    我：“=_=!”
    迅速伸出左腿朝他扫去，被他一把捏住小腿。
    顾魏：“我就知道！”
    我笑：“这样不就一样长了么。”
    顾魏：“造反了你要。”
    我做个鬼脸。
    顾魏：“我还镇压不了你？”
    我…………
    四三一
    早上起来，发现额头正中央诡异地长了一个痘痘……
    上次长这东西还是若干若干年前……我哀怨地刷牙。
    顾魏走到我旁边，挤牙膏，一抬头看到镜子，眉毛扬了扬，扭过头凑近我的脸，一脸探究……
    然后，这厮似乎很开心地说：“hi～二郎神。”
    我…………炸！
    “顾魏！！！”
    “没事儿，挺可爱的。”
    “…………”
    三天后，起床一照镜子，额头上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莫名其妙地，它走了，正如它莫名其妙地来……
    顾魏显然也不能理解它消失的风格和节奏：“你把天眼关了？”
    我：“…………”我不姓杨！！！
    四三二
    顾魏洗完澡往床上一趴，伸懒腰。
    我跟着往他背上一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啊。”
    顾魏：“那上一百年你干嘛去了？”
    我：“吃斋念佛行善积德。”
    顾魏闷被子里笑。
    我：“投胎之前我还做义工，帮孟婆灌路人，灌了一个又一个，灌了一个又一个。”
    顾魏：“啊~”
    我：“然后看到一个喜欢的，觉得，噫，这小相公不错，mark一下，就转身跟着投胎了。”
    顾魏：“…………”
    四三三
    顾魏值班，我一个人不知道晚饭吃什么，在厨房东摸摸西摸摸，壁柜拉开，发现被打入冷宫许久的烤箱。于是搬出来研究食谱。烤了条黄鱼，顺手包了个红薯放进去烤，不亦乐乎。
    第二天早上，顾魏回来，看到厨房的烤箱和半个红薯（太大了没吃完），到卧室问我：“你昨天晚上吃的烤红薯？”
    我：“？？？嗯……”（还没醒透）
    于是十分钟后爬起来，发现顾魏在厨房里乒乒乓乓。
    我游荡过去，豆浆机在转，电饼铛在烤南瓜饼，烤面包机开着，微波炉在转，平底锅还在煎东西……
    我：“你没吃早饭么？”
    顾魏：“没认真吃。”
    我：“你在检查厨房所有的家用电器么？”
    “看你太可怜了。”顾魏一边翻火腿，一边说，“我不在家，你晚饭也太凑合了吧。”
    我：“我昨晚上一条烤鱼一盘沙拉一杯果汁一盘烤红薯片，荤素搭配营养齐全。”
    顾魏：“…………”
    四三四
    林老师：“我觉得顾魏跟我特投缘。”
    我：“嗯，这不都投家里来了么。”
    林老师：“我很可怜的，一个人进的手术室，都没个人送。你妈当时取之前检查结果去了，人还没回来，护师来了说时间到了，我一个人爬手术床上去的。”
    我：“谁让你们瞒着我。”
    林老师：“是顾魏跟床把我送进去的。”
    我：“他比较善良。”
    林老师：“等麻药的时候他一直握着我手陪我聊天。”
    我：“他那是看你紧张。”
    林老师：“做完手术我睁开眼第一个看见的就是他。他跟我笑，说手术做得很好。我就想，哎呀，太好了。”
    我：“他那是看你可怜。”
    林老师：“我就觉得这小伙子对我特别好。”
    我囧：“想多了，他那会儿跟你一点儿也不熟……”有时候，真的觉得林老师太天马行空了……
    林老师：“那——那——那——”
    我：“他只是受不了一个中老年男子冲他卖萌。”
    林老师：“…………”
    四三五
    晚上加班。大家一起叫外卖，z看了眼外卖单毫无兴致，就说出去走走透透气顺便解决晚餐。
    我们都指望着z能另辟蹊径，回来能提供给我们诸如“某条深巷有香酒”的情报。结果她在kfc解决的……
    同事y愤愤：“都到kfc了，还不带个全家桶回来，心里有没有战友啊？！”
    我：“大晚上的全家桶，你真重口味……”
    z愤慨地把自己吃的报了一遍：“一模一样的东西，为毛晚上比中午贵一倍啊？！”
    y：“人那是超值午餐，又没说晚餐也超值。这是常识啊。”
    z默默嘟囔：“唉，我垃圾食品果然是吃得太少了，连这个都不知道……”
    众：“……”
    四三六
    我指指电脑屏幕：“先生，很多人喜欢你。”
    顾魏闷头看书：“嗯。”
    我：“顾魏——”
    顾魏：“嗯？”
    我笑成一朵花：“要么你也写写我？”
    顾魏：“然后让别人也喜欢你？”
    我：“啊。”
    顾魏：“我傻么？”
    =_= 先生，你这是拐着弯说我傻么……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一章一曲：
    《if i were a boy》 from 《i am...sasha fierce》 by &quot;beyonce&quot;
    第 83 章
    四三七
    顾肖来串门（怎么觉得这么奇怪），顺便蹭饭（我不在家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进了门往沙发一瘫，顾魏踢踢他：“坐好。”
    我看到二少爷一脸不爽，就觉得心里特爽：“你这什么表情啊，被逼婚么？”（瞎猜的）
    顾肖抬起头来直直盯着我。
    我：“……”我第六感是不是太强了点……
    顾肖：“啊。我妈快烦死我了。”
    我点头：“你妈是快被你烦死了。”

 第74节

    顾肖：“林之校！”
    顾魏食指一曲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没大没小的。吃饭。”
    饭桌上。
    顾肖：“你们女的到底想干嘛？给人了要钱，给钱了要人。”
    我：“你又碰上奇葩了？”
    顾肖：“……”
    我：“小同志，谈感情要走心。掏心掏肺的，姑娘就愿意跟你走了。”
    顾肖：“拉倒吧。这年头不靠谱的太多。”
    顾魏：“给你个建议，别在你工作圈里找。”二少爷身边全是白骨精，木有几个单纯的女娃娃……
    顾肖问我：“你单位有么？”
    我：“你不是一向特不待见我么？”
    顾肖：“有没有？”
    我：“有也不介绍给你。”
    顾肖：“嘶——”
    我：“你的性格不适合找我们这行的。”
    吃完饭，我洗碗，他们兄弟俩谈心。
    看到我出来，顾肖准备走：“我撤了。免得坐一起就掐。”
    我拍拍他：“来来来，嫂子跟你谈谈心。”
    其实按照顾肖的条件，完全不愁娶。
    我：“你打心眼里觉得，往婚姻走的对象是什么样的？”
    顾肖：“没太多心眼，踏踏实实过日子的，不要太笨。”
    这个价值观其实挺正确的啊。
    我：“如果现在你纯粹是为了结婚而结婚，为了让父母不逼婚而找个老婆，那还是先算了吧。你三十不到，没什么可急的，先专心忙事业吧。”
    顾肖：“我妈她要肯啊！”
    我：“你现在的心态还不平和不稳定，碰到不适合的，全是摩擦，碰到合适的，也被你自己耽误了。”
    顾肖：“……”
    我：“你什么时候在私事上，也能有公事上那种稳扎稳打的风格，知道自己要什么了，不会变了，遇到问题能有责任心有信心去承担了，再去谈恋爱谈婚姻也不迟。”
    顾肖走后。
    顾魏：“你这走的什么路线？”
    我：“降温路线。顾肖回国才多久，不觉得他的弦绷得太紧了么？已经在逆反边缘了。这会儿我们再一个个热火朝天地帮忙相亲牵线，结局要么他就真逆反死不结婚了，要么就一时冲动成对怨偶了。”
    顾魏：“婶婶他们是觉得，有了对象，有了家庭，他责任感中了，心就定了。”
    我：“凡事过犹不及。顾肖的脾气，要是真轴起来，明天就找个姑娘领证……”
    顾魏：“那下回说服婶婶的任务交给你了。”
    我：“…………”不带这样的！
    四三八
    顾魏交班之后，临时出了些情况，回来的路上又碰上堵车，到家已经快一点了还没吃午饭。
    我想缩短时间让他赶快吃，就问：“饺子还是面？”
    顾魏：“不怎么饿。”
    我做了一大碗蔬菜菌菇汤。
    刚才还说不饿的人，洗完澡晃出来，就端了筷子开吃。
    顾魏：“我怎么就做不出这味来？”
    我：“因为你不滴芝麻油。”
    顾魏醍醐灌顶：“哦！”
    我：“也不放紫苏叶。”
    顾魏一副打通任都二脉的表情：“原来老婆就是芝麻加紫苏的味道。”
    我：“…………”
    四三九
    最早路人甲乙小草和我分在一个项目组，路人甲建了讨论组，名曰：x城学术帝。
    老乙：“取这名，你找黑呢。”
    后来，老甲为了追小草，背着她建了3人组，名曰：学术帝也要春天。
    老乙：“太恶俗了。”
    再后来，小草追到手，老甲把原来的四人组改名：学术帝也有春天。
    老乙：“你当老子是死人么？！”
    老甲结婚后，把四人组改成：学术帝的婚姻殿堂。
    老乙：“我待不下去了！”
    印玺最早建讨论组，就我们三个，名曰：八卦组织。
    后来金印大婚后，金石加入，我和顾魏结婚后，顾魏加入，等到肖君加入后，更名为：不八卦会死。
    背着金石开饭馆，女王另建三人组：已婚妇女。
    用于算账、报帐、讨论运营。
    后来，我说：“顾魏知道了。”
    后来，三三说：“肖仲义也知道了。”
    遂两人加入，更名为：anti金。
    某日发现，anti金被解散。
    三三：“这么快就暴露了。”
    我：“你当金石傻么？……”
    一天后，“不八卦会死”更名：不赚钱会死。
    然后赫然出现印大哥，猴子……
    我：“这是股份含金量注水的节奏么？”
    肖君：“我能指望投资扩大化收益扩大化么？”
    猴子：“有钱大家赚。赚个奶粉钱。”
    印大哥：“我是被拖下水的。”
    金石：“法不责众么这是？”
    再后来，女王重建3人组，名曰：还是这儿安静。
    四四〇
    三三回了趟y市，印玺让她带了一堆东西回来，我去她那拿。
    进了门，把顾魏扔在客厅跟肖君聊天，我跟着三三进卧室。
    三三家的装修比较欧式，卧室里很简洁。她翻箱倒柜，我就在旁边发呆，目光飘飘飘，就飘到了他们房间唯一的一件装饰品上——我正对面床头柜上的数码相框。
    明显是三三的恶趣味大作。
    肖君睡觉被偷拍。
    肖君打领带被偷拍。
    肖君看杂志被偷拍。
    …………
    而且通通后期成黑白色系。
    本来人小两口的情趣，没我什么事，but——循环到一张照片，我怎么都没看出来是什么。
    整个画面什么都没有，就一个圆圆的在中下方。
    我抱着求知精神问：“三，那张拍的是什么？”
    三三“啊！”了一声，迅雷不及掩耳把相框“啪”地扣在了桌上。
    我：“〇_〇！！！”
    肖君在外面：“怎么了？”
    三三：“没事！”
    我看着三三别别扭扭的表情，立刻保持沉默。
    过了一会儿，萧珊同志故作镇定地捋了捋头发：“肖仲义的肚脐。”
    我………………：“啊。”这算不算艳/照啊？
    三三：“度蜜月的时候，碰到一个神父，他说每个人都是上帝的作品，每个作品都有值得骄傲的部分。我觉得肖仲义全身上下，就肚脐好看。”
    我………………：“啊。”老肖听到这话估计能吐半升血……
    我们俩从卧室出来，客厅里的两个人扭头盯着我们看。
    肖仲义眯了眯眼睛，顾魏挑了挑眉毛。
    我迅速和三三告别，抱着东西拖着顾魏就撤退了。
    晚上洗完澡，我喊顾魏：“我洗好了！”

 第75节

    顾魏拿了换洗衣服进来，衬衫都脱了，发现我还没出去，扭过头来看我。
    我立刻：“你脱你的呀。”
    顾魏突然笑得特瘆人：“你急什么？”
    我：“我，我没急啊……”
    顾魏：“来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在肖仲义他们卧室看到什么了？”
    我：“没啊，没什么啊……”
    顾魏：“真的？”
    我点头：“真的。”
    顾魏：“看来还是从严吧。”
    我：“哎？不带这样的！”
    顾魏：“不会又带了什么儿童不宜的东西回来了吧？”
    我：“什么什么啊，你怎么把我们形容得跟女/色/魔一样！我们三观都很端正的好吧！”
    顾魏眼神x光一样扫射：“那你看到什么了？”
    我压力很大：“裸照。”
    顾魏眯眯眼睛：“……………………谁的？”
    我：“老肖的。就——就只有一个肚脐。出于——出于——出于——三三特殊的审美……”
    顾魏皱皱眉头：“所以你就来鉴定我的肚脐？”
    我立刻摇头：“不是不是不是。”
    顾魏：“那你要干嘛？”
    “…………”我突然灵台清明，“我们都结婚了我还不能看看么？！”
    对，就是这么个道理！没事儿我还不能看看么？！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近期晋江抽搐频繁。
    习惯用电脑的同学，显示为“作者回复”的可能是我，也可能不是我。（原因不得而知）
    习惯用手机的同学，显示为“作者回复”的是我，显示为“柏林石匠”的应该也是我。（原因依旧不得而知）
    总体上手机比电脑略稳定一些，更新显示得也更及时一些。（原因我还是不得而知）
    此外，评论区会间歇性出现乱码，吞标点，吞字，吞句，吞段落甚至全吞现象；看文区偶尔会出现该文不见了，该专栏不见了甚至该作者不见了的现象……习惯就好。
    此外有任何怪异奇异诡异现象，欢迎留言。
    一章一曲：
    《blame it on the girls》 by &quot;mika&quot;
    第 84 章
    四四一
    在书房趴着写东西，突然心率过速，胸口闷得喘不过来，出不了声，把手里钢笔抛到地板上。
    顾魏在外面听到声音问了句“怎么了？”走进来，手里书扔到一边，跑过来把我抱到地板上放平，伸手摸颈动脉。
    我摆摆手，一下一下抚过胸口。过了一会儿我缓过来：“没事了。”
    顾魏依旧皱着眉头。
    我：“突然喘不上气。”
    顾魏：“以前出现过这种情况么？”
    我：“就是普通的窦性心律不齐。”
    顾魏：“什么时候查出来的？”
    我想了想：“好小了。小学初中吧。当时医生说青少年比较常见，大了就好了。”我摸摸他的脸，“别紧张。”
    他胸口和后背都出汗了。
    尽管顾魏打电话回家，娘亲翻出若干年前的诊断读给他听，我还是被拎去医院又做了检查。
    时隔多年，又背着 holter回家。
    坐在沙发上和医生大眼瞪小眼。
    我试图搞笑：“像不像机器人？”
    顾魏一点也不配合，面无表情。
    我：“没事的。”
    顾魏依旧面无表情。
    我笑着去揉他脸：“如果我出厂有问题，允许你找我妈退货。”
    顾魏：“什么跟什么啊。谁要退货了。”
    晚上，和顾魏肩并肩躺着聊天。
    我摸着身上的电线：“变形金刚有人爱，变形女金刚没人爱。啧，这个手感……”
    顾魏：“昨天你嘴都白了。”
    我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没事。说明我还小着呢。”
    第三天去医院拆holter。
    晚上睡觉，顾魏把我圈在怀里，一只手贴在我胸口。
    顾魏：“我怎么觉得你心跳还是有点剧烈。”
    我：“…………”
    任何女人胸口放了只男人的手，心跳都会不正常的好么……
    四四二
    顾魏补觉，一张脸睡得粉粉的。
    我坐他旁边看书，看他睫毛动了动以为他快醒了，就凑上去亲了一下。
    这厮居然眼没睁就开始笑……
    笑完居然接着又睡着了……
    四四三
    回到家，家里没人。
    打顾魏电话，通了，不说话。
    我仔细一听，那头在开会，就挂断了。
    也不饿，就趴在餐桌上，趴着趴着就睡着了。
    等他到家，都八点多了。
    顾魏：“怎么趴在这就睡着了。”
    我：“你吃过了吗？”
    顾魏摇摇头：“喝了盒牛奶，不饿。”
    我笑：“你都要成仙了。”
    晃去厨房，挑了西红柿生菜山药……红红绿绿放进锅里煮了一大碗面端到沙发上，和顾魏一起吃。
    顾魏乖乖靠在沙发上，一喂就张口，整个面容隐在热气里，湿漉漉的。
    我：“笑什么？”
    顾魏：“有老婆就是好。”
    我：“折煞我也。”一碗面而已，在古代，搞不好会因为太糊弄而被休掉……
    顾魏脑袋朝我偏偏，半眯起眼睛。
    我：“困了？”
    顾魏：“我眯一会儿。”
    室友说，中国女人好像都特别恋家。
    其实，恋的不过是家里的人。
    倘若我不在家，那么估计现在顾魏饭也不吃，倚在沙发上睡着睡着就睡一宿也说不定。而我在家，他能睡在我怀里。
    对我而言，对他而言，这就够了。
    四四四
    顾魏：“我下礼拜出去开会。”
    我：“嗯。”
    顾魏：“大概四五天。”
    我：“嗯。”
    顾魏：“怎么了？”
    我：“累不累？”
    顾魏不作声。
    陈聪说：“大老爷们活得跟和尚一样，不抽烟不喝酒，定点睡定点起，还经常有突发情况……不养好身体，四五十岁就扛不住，退休就离棺材不远了。你看看手术安排表！”

 第76节

    医生爹说：“我们都不想让孩子走这条路，因为自己一路过来自己知道一路有多苦。”
    而我只能抚着他的后背对他说：“累就告诉我。”其实并不能帮上什么忙。
    一节一节抚过他的脊椎，每天低头站在手术台前那么长时间。
    顾魏：“前两天和你爸打电话。他说退休了想搬来x市。”
    我“嗯”了一声。
    顾魏把我圈进怀里：“等爸妈们都退休了，再要孩子吧。”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突然提起这个事。
    顾魏：“我太忙了……顾不上你。”
    我：“没事。我自己ok。”
    顾魏：“不行。”
    我：“顾魏——”
    他的声音很轻却不容商讨：“不行。”
    我：“你想要四十岁才当爸爸么？”
    顾魏：“嗯。”
    我：“请月嫂就行了。”
    顾魏：“不行。”固执得根本没有商讨余地。
    我对孩子其实并没有那么执着，以前甚至觉得，有没有也无所谓。但是有一年冬天，出门的时候，看到医生爹帮爷爷拉大衣拉链，再围围巾，牵着他的手出门。我在后面看着他们爷倆手拉手走，突然觉得，倘若没有子女，那么奶奶走后，爷爷的日子得有多难熬。
    子女是伴侣的延续，倘若伴侣走了，只有子女能给予精神上的支持和情感上的缓和。
    然后，就有了要孩子的念头。
    现在，这却成了顾魏的心事。
    他们医院，a主任的太太生孩子的时候，a主任正在手术，一下手术台听说胎位不正，衣服没换就赶去了产房。b主任是老来得女。c主任读研的时候早早生子，孩子初中就送出国，现在一两年才能见一回。
    b主任劝顾魏：“你接下来两年任务很重。小林还年轻。”
    顾魏难过起来不声不响的，看得我心口疼。他很少对我提什么要求。
    我抚抚他后背：“好。再等两年。”
    顾魏轻轻叹了口气。
    我：“所以你更要照顾好身体。我不在的时候，也要该吃吃，该睡睡，你的保养任务比我艰巨。要是再让我发现你吃饼干，你就麻烦了。”
    顾魏：“嗯。”
    我：“外卖不好吃，好歹新鲜啊……”
    顾魏笑：“嗯。”
    等我迷迷糊糊开始有困意的时候。
    他轻声在我耳边说：“我们就生一个。一个就行。”
    那种一本正经却又带着小兴奋的口气，听得我想笑。其实他一直很喜欢孩子。
    我：“那多浪费你的基因啊。”
    顾魏不吭声了。
    我摸摸他脸：“亲，努力奔着双胞胎去啊。”
    顾魏终于被我逗笑，沉沉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晋江抽搐，显示为“作者回复”的，不一定是我的回复，显示为“柏林石匠”的，也不一定是我的回复……
    一章一曲：
    《迷途的羊羔》 from 《迁徙》 by &quot;黛青塔娜&quot;
    第 85 章
    四四五
    印玺来x市办事，我立刻要求：“把儿子带来。”
    接到了儿子，我对印玺说：“你去忙你的吧，我和南瓜二人世界了～”
    我把南瓜一抱：“想不想我？”
    南瓜脑袋点点。
    到家玩了一会儿，南瓜：“饿。”
    “想吃什么？”
    “南瓜饼。”
    吃东西需要和名字挂钩的么？
    我=_=………
    家里没南瓜，我问：“土豆饼行么？”
    瓜瓜摇头。
    我：“红薯？”
    瓜瓜抬头看着我。
    我赶紧引导：“上回姨妈给你买过的，烤地瓜的记不记得？地瓜也是瓜啊。”（囧，瓜瓜对“瓜”这个字很执着……）
    瓜瓜想了想，点点头。
    蒸地瓜的时候，顾魏回来了。
    我：“瓜瓜，叫姨父～”
    瓜瓜：“姨——f”
    我：“姨——父——”
    瓜瓜：“姨——f”
    我…………
    顾魏把瓜瓜抱到怀里：“叫姨爸爸～”
    瓜瓜：“姨～爸～爸～”
    好吧，顾魏你赢了。我挫败地去厨房完成我的地瓜饼……
    地瓜饼出锅的时候，瓜瓜萌翻了！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伸出一根圆乎乎的手指头指着电饼铛里一个一个的小圆饼：“滴瓜——滴瓜——”
    然后扭过小屁股对着我张开小胳膊：“抱。”
    直接抛弃顾魏了，哈哈哈。
    知道瓜瓜怎么午睡么？
    我躺床上，他趴我身上。
    我心口热乎乎的，特美～
    等醒来，发现，胸口一摊口水……
    刚睡醒的时候就看出亲厚有别了，瓜瓜抱着我，不肯让顾魏帮他穿衣服。
    穿好了，放到床上，没醒透，直接扑通往床上一坐……
    顾魏把他抱起来：“瓜瓜？”
    瓜瓜闭着眼睛点头，顾魏一松手，又扑通坐到了床上。
    顾魏直接笑场。
    四四六
    瓜瓜现在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除了金印父母，三三爸妈和我爸妈也经常给他买各种零食玩具。
    三三妈问肖氏夫妻：“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三三：“妈我才多大！您忍心啊！”
    三三妈：“早点生，早点恢复。”
    三三正在事业上升期，想晚两年要孩子，于是回家向肖君下通碟：“我和孩子，只能选一个。”
    肖君：“你的意思——丁克？”
    三三：“啊？我没那个意思啊……”
    肖君：“老婆孩子只能选一个，难不成我离婚？”
    三三：“……”
    只能归结为三三的问题设计得确实逻辑紊乱……
    四四七
    女王最近折腾得风升水起，金石坐不住了，于是提议：给瓜瓜添个妹妹吧？
    三三听说，立刻炸了：“不是吧？！我们仨的进程，一直都是你在跑，校在走，我在爬。好不容易我直立行走了，你就要开始飞啊？！”
    印玺完全无视三三：“取什么名好呢？”
    我说：“南瓜——瓜瓜——那就果果吧。”
    印玺：“哎，行，就果果了。”
    我随便说的…………

 第77节

    三三：“林之校！印玺生第二个你妈绝对盯着你生你信么？”
    我：“不信。”
    三三：“…………”
    印玺把卡还给我们俩：“两个月查一次啊。”
    我看着卡：这就是当老板的感觉啊……
    三三的心思完全不在盈利上：“印玺啊，你第二个生了直接送我妈那儿去吧，她想孩子快想疯了。”
    印玺：“你乐意肖仲义也不乐意啊，肖仲义乐意金石还不乐意呢。”
    三三…………
    四四八
    瓜瓜开始蹒跚学步后特别好玩，呆萌呆萌的。草坪上，他两只手握着顾魏的手指，小腿一踱一踱地往前走，以很销魂地姿势踢面前的皮球，踢踢踢，自己踢得笑出来，逗得顾魏跟着笑。
    我和印玺两个人坐在椅子上聊天。
    印玺是个很少八卦的，难得地问道：“有没有要孩子的计划？”
    我：“过两年吧。”
    印玺：“两边父母跟你们谈过么？”
    我：“没有。他们自己就挺晚婚晚育的，所以都挺开明的。”
    印玺看了看远处的一大一小：“医生挺喜欢孩子的。”
    我：“他一直很喜欢。只是工作忙，他怕到时候照顾不上，想稍微晚两年等我妈和我婆婆退休了。”
    印玺：“那你呢？”
    我：“还好，只要别老得生不动就行。”
    顾魏扛着南瓜往我们这走，瓜瓜抱着球趴在他肩膀上咯咯直笑。
    我拍拍手：“来，姨抱。”
    瓜瓜从顾魏怀里滑进我怀里，在我脸上叭哒亲了一口。
    喂瓜瓜酸奶的时候，我扭头看顾魏，他看着瓜瓜出神。
    我轻轻喊了他一声，他抬起睫毛冲我浅浅一笑。
    晚上顾魏坐在床上，手里端着书走神。
    我问：“想什么呢？”
    顾魏：“没什么。”
    我叹了口气：“顾魏，我不在乎什么时候有孩子，不在乎ta是男是女，不在乎有几个，我在乎的是，你是ta的父亲。ta是你带给我的，这才是最重要的，别的都不重要。”
    我摸摸他的脸：“我们只是晚两年而已。不要把ta当成心事，觉得抱歉或者有心理负担。”
    顾魏轻轻“嗯”了一声。
    四四九
    下班到家，对顾魏说：“做玉米烙给你吃。”（刚从电话里跟林老师学的）
    然后就埋头苦干。
    顾魏就默默在旁边炒菜，做汤。
    等他两菜一汤端上桌，我还在和玉米粒奋战……
    顾魏：“嗯——”
    我：“干嘛？”
    顾魏：“我就想问问，今天几点能吃上晚饭。”
    我：“…………”
    最后放弃平底锅，改用电饼铛，往里一倒，盖子一压：“先吃菜。”
    顾魏坐我对面，一脸要笑不笑的表情：“不会菜吃完了，它还没好吧？”
    我：“那你就慢慢吃……”
    等了十分钟，我跑去厨房把玉米烙拿出来，卖相还是相当好的。
    端到桌上。
    顾魏：“吃菜已经吃饱了。”
    我炸：“顾魏！”
    顾魏：“开玩笑的。”
    然后他吃了一大半。
    我：“你不是吃饱了么？”
    顾魏：“首长都下指示了，我还敢饱么？”
    四五〇
    顾魏带回来一张请柬。
    “诚邀顾魏夫妇于x月x日参加我们的婚礼。 ”
    高浠。
    我：“啊……”
    顾魏：“你这什么反应？”
    我：“没。”恍然想起还有这么一位。
    顾魏笑：“还吃醋呢？”
    我：“啧，当初乱吃飞醋的不知道是谁。”
    顾魏瞬间消音。
    参加婚礼那天，顾魏把我上上下下扫了n遍。
    我：“干嘛？”（白天去单位加班，就没换衣服）
    顾魏：“低调么。”
    我哭笑不得：“我又不是去抢亲。”
    顾魏：“那你把我穿成这样，就不怕我被抢？”
    我：“谁抢啊？”想想不对，补一句，“敌人的奸计哪儿那么容易得逞啊。”
    两个人莫名其妙大眼瞪小眼半天。
    顾魏：“太不搭了。”
    我低头看看自己：“哪里不搭？”风衣牛仔裤也挺正式的啊。你穿的是西装，又不是燕尾服……
    顾魏：“…………”
    最后莫名其妙回去换了件礼服裙。太阳下山之后冷死……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显示为“作者回复”的可能是我，也可能不是我，显示“柏林石匠”的可能是我，也可能不是我，大家跟着感觉走……
    留言板已混乱，如果漏了谁的评论没有回复，欢迎留言敲我一下……
    一章一曲：
    《if》 from 《the best of bread》 by &quot;bread&quot;
    第 86 章
    四五一
    肖婶婶给顾魏打电话，说是顾肖许久不曾回家，于是周末我们开赴二少公寓。
    没人。
    我惊奇地看着顾魏掏出钥匙开门。
    “你怎么有钥匙？”
    顾魏一脸理所当然：“爷爷也有啊。”
    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爷爷、顾魏、顾肖建立起一种奇妙的友谊，三个人经常一起吃个饭，谈个心，下个棋，我们家就成了临时聚点。
    这是我第一次来顾肖公寓，进门就〇_〇了……
    因为不知道他是在床上睡的，还是在沙发上睡的，还是在书桌上睡的，还是在地上睡的，处处有毯子……
    最干净的是厨房，原因就不解释了。
    我脱了外套开始收拾。顾魏面无表情跟在我后面，给顾肖打电话，问之：“在干嘛？”
    答曰：“巨忙。”
    五点，公寓焕然一新。
    顾魏打电话：“忙完没？”
    答曰：“依旧巨忙。”
    顾魏：“你被子是打算晒完太阳晒月亮么？”
    我往阳台一看，天雷滚滚，小破孩晒个被子都不夹夹子的么，被风吹得掉下去一个角。
    顾魏：“你被子掉下去我不管。”
    我刚准备去收被子，被顾魏揪着出门。

 第78节

    我：“干嘛？”
    顾魏：“买菜，晚上在这边吃。”
    我：“！！！”去超市买菜。
    那床被子，孤零零地待在外面，直到顾肖回来。
    四五二
    晚上吃火锅。
    我洗菜，顾大少切菜，顾二少看着，纯看……
    我：“端盘子。”
    二少：“嘶——”
    我：“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二少默……端菜。
    吃火锅的时候，二少很欢脱，每种菜都只夹一筷子，然后红红绿绿铺了一锅。
    我本来想说“你是不是没吃过火锅？”，想了想，还是问：“你多久没吃过火锅了？”
    二少：“你是不是就是看我不顺眼？”
    我：“……你可以适当地多倒一点。”
    然后二少端了一整盘四季豆，全倒了下去……
    我：“我不是看你不顺眼，我是看你极其不顺眼。”
    二少：“论大小你还得叫我声哥。”
    我：“论辈分你必须得叫我声嫂。”
    顾魏：“停。吃饭。”
    二少：“嘁。”夹了一筷子四季豆丝。
    我：“生的。”
    二少不理，咬了一口。
    我：“生的有毒。”
    二少炸：“你就是看我不顺眼！”
    我：“我没否认。”
    二少炸：“！！！”炸完没话说。
    四五三
    早上，睡梦中。睫毛痒痒，我皱了一下眼皮。还痒，再皱一下。还痒，我睁开眼睛，迅速一咬。
    顾魏：“嘶——属小狗的啊！”
    谁让你手指头不老实！
    顾魏：“松，松松松。”
    我用劲咬了一下，松开。
    顾魏：“牙印！”
    我闭上眼睛继续睡。
    顾魏炸：“睡神！起床！”
    四五四
    回来不久，lily要结婚。她是我们班最后一个出嫁的女生，于是找伴娘就开始发愁。
    小草：“单位没有合适的么？”
    lily：“熟的都结婚了。”
    小草：“……”
    我：“和你关系还不错的地信的那个女生呢？”
    lily：“安胎呢。”
    我：“……”不是我不明白，是这世界变化快=_=
    lily：“校啊，你咋就嫁了呢？我一直琢磨着你给我当伴娘的啊。”
    我：“……年幼无知。”
    领证之后才发现，原来我还是个热门伴娘人选，经我保驾护航的夫妻，都是出了名的感情好，保质保量，童叟无欺……
    我们把圈子里的姑娘都扒拉了一遍，发现女生果然稀缺，两只手就能数过来。
    我：“路人乙吧。”
    lily：“what?!”
    我：“没人规定伴娘得是女的吧……”
    小草：“你要真找路人乙，我负责让他穿旗袍。”
    我：“〇_〇！”最狠的永远不是我……
    四五五
    从孩提时代起，顾魏就跟着父母一起准时准点起床。他真的有资格说，三十年没怎么睡过懒觉。
    所以这个男人骨子里的严谨，自律和认真，让我一点都招架不住。
    当他决定好了一件事，就不会给自己找什么拖延，妥协或者偷懒的理由，只会一步步地往前走。
    我常开玩笑：“我军没把你培养成一卧底，真是太浪费人才了。”
    所以每次我遇到什么任务的时候，为防止自己偷懒，我要先把顾魏催眠：“顾魏，我x天之内要完成xxx任务。”然后在我意志薄弱的时候，他就在旁边提醒我。全智能全语音，比闹铃管用n倍……
    四五六
    z说，进站后的日子很艰辛：“林啊，姐的现在就是你的未来啊。”
    我：“……时刻准备着。”
    一周后，z接到命令奔赴野外，在电话里同我告别：“不都说我们重实验轻野外么？那我现在算是怎么回事啊？！”
    我……：“春暖花开，出去透透气也好。”
    z悲愤：“我不是植物！！！”
    我：“祖国大好河山，阁下风华正茂。”囧……
    z悠悠道：“还是留学的日子舒服啊，除了学习，啥都不用烦啊。傻孩子，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呢？唉。”
    我：“……我有老公啊。”
    z：“谁没老公啊？！当初我就不该这么早回来！唉，too young too naive啊！”
    我：“…………”
    z：“要姐给你带土特产不？”
    我迅速百度某省特产：“嗯。”
    z：“说吧，石头还是沙子。”
    我：“………………姐，你能带矿石么？”
    z：“完了，这孩子留学留傻了，吃药去吧。挂了。”
    我：“………………”
    顾魏在旁边乱笑。
    我：“笑什么，不是你我会这么早回来么？”
    顾魏：“后悔了？”
    我：“悔。”
    顾魏：“那我申请留学攻博？”
    我囧囧地看着他：“不作就不会死……”
    顾魏：“…………”
    四五七
    有句老话，大概是：肚子里有墨的，都不爱叨叨。
    从小到大，我喜欢的老师先生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不好为人师，从来不念人。多半是个性随和，幽默，却又不滥开玩笑的人。他们话不多，给人以依赖感，不会遥不可及，你碰到问题觉得一头雾水鬼打墙的时候，寻求他们的帮助，能三句理清的，他绝不废话到第四句。
    高中的时候，很喜欢找当时的数学组组长问问题。他并不教我，但是对于上门求教的学生，从来不会撵一句“问你自己的老师去”，也不会瞟一眼你的错题就“啊，这道题考的是xx原理，这个知识点呢，最重要的就是blah blah blah…”往往还没讲到重点，上课铃又响了。
    大家爱找组长问题，因为他不管在洗手or喝水or备课or聊天，都会停下来，安静地看一会儿你的解题步骤，然后迅速犀利地指出问题所在，问的人往往醍醐灌顶。那时候大家总说，问完组长题，你就有了学习的信念。
    一辈子遇到过很多老师，博学的有之，腹中空的有之，舌灿莲花的有之，茶壶里煮饺子的有之。敬业的有之，不负责的有之，沽名钓誉的有之，深藏功与名的亦有之。组长算不上名师，但无疑是高师，他让他的学生始终保持着“通一点，通一题。通一题，通一类。”的状态，无怪乎高徒无数。
    组长严谨但不严肃，对于毕了业甚至很久的学生遇到问题找他，他依旧会跟你谈谈，当然，不是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纯谈，三五个字切中要害。
    比如，一个学生问：“老师，我该不该离婚？”
    他说：“既然还问，说明也不是非离不可。”
    学生：“可我觉得过不下去了！”
    他说：“感觉不一定是现实。我当初还觉得你教不出来呢。”
    学生：“天天见了面就吵。”
    他说：“那就先不要见，各过各的过两天。”
    两个礼拜后，学生说：“感觉很好。”
    他说：“你那是新鲜。”
    两个月后，学生说：“谁离了谁不能活啊。”

 第79节

    他说：“再过两个月再说。”
    一年后，那个学生又追了他太太一遍，两人和好。组长神奇地劝和了一对大家都以为铁定要离的夫妻。
    在此，祝福我们即将退休的数学组长。祝您成为一个健康又快乐的小老头。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晋江最近吞评、跳评，“回复甲同学的评论跳到乙同学的下面”类似情况时有发生，大家见谅。
    一章一曲：
    《杨柳》 from 《范宗沛与孽子》 by &quot;范宗沛&quot;
    第 87 章
    四五八
    林老太太的九十大寿打算认真地办一下。于是林老师和娘亲要来x市待上三天。
    周四晚我打电话回家：“你们什么都不用带，人来就行了。”
    林老师开着免提，我听到他在那头欢脱地指挥：“睡袜带蓝色的那双，睡衣灰格子的那套……老婆，你的那个枕头带不带啊？还有居家服！”
    我内心阴暗地想，林老师每次都不肯穿顾魏的睡衣，是不是担心穿起来没顾魏玉树临风……
    我：“您怎么不干脆连被子都抱过来呢？”
    林老师一本正经地回答：“被子就先不用了。”然后扭头，“老婆我的剃须刀充电器别忘了！哎，带点零嘴路上吃。”
    您开车吃神马零食啊！
    我囧：“林老师！”
    林老师直接无视我：“老婆，我的擦脸的呢？”
    我……：“现在装包，明天早上起来不用么？”
    林老师突然觉醒，扭头：“那先不放了！”
    我的亲爹啊……
    我：“这边什么都有，您大包小包的带过来累不累啊。”
    林老师：“带过去了就不带回来了，省得以后带来带去麻烦。”
    我：“…………”
    顾魏在旁边笑得无比乖巧：“他想带什么就带什么吧。”
    得，你们一个个的就可劲儿惯他吧。
    我：“爸，顾魏要和你讲话。”
    就把手机放到顾魏手上。
    顾魏茫然地对我做口型“我说什么？”
    我耸耸肩：“随你。”
    电话那头刚刚不搭理我的人突然回神了：“顾魏啊。”
    顾魏：“啊，爸。你们在收拾东西呢？”
    林老师：“嗯。差不多收拾好了。”
    顾魏：“明天路上注意安全。可能会碰上上班高峰期，不着急慢慢开。”
    林老师：“嗯，好。你就别操心我们了，好好上班。”
    我看着翁婿俩这么和谐，恍然生出一种“顾魏是你亲儿子我是捡来的吧”的错觉………
    四五九
    林老太太满头银丝一袭旗袍，端庄美丽典雅大方，完全把顾魏震傻了。
    （我们结婚的时候，老太太穿的唐装，比较低调）
    我看到顾魏眼睛都直了：“怎么样，资深美女吧？”
    顾魏立刻：“嗯。”
    我：“那是，不然当初怎么能拿下我爷爷。”那样的资深帅哥。
    顾魏：“不是说你爷爷是被你奶奶的才华和气质吸引的么？”
    我：“你猜我奶奶换张脸，我爷爷还会一见钟情么？”
    顾魏：“…………”
    过了一会儿，顾魏突然冒一句：“那我换张脸，你还找我么？”
    我：“我又不是看上你这张脸。”
    顾魏：“…………”
    你因为他的美貌看上他，他不乐意，你说你完全不在乎他的美貌，他还是不乐意——啧，帅哥真难伺候……
    趁着上面致辞，我捏捏他手指悄悄说：“你变什么样我都喜欢你。眼睛不变就行。”
    顾魏糯糯地“嗯”了一声，握握我手说：“我也是。”
    哎呦～我的小心脏～
    四六〇
    寿宴结束回到家，林老师老两口不知道怎么回事，闹别扭了。
    我决定去哄林老师。因为即使我把我妈哄好，林老师二起来会立马又把炮仗点燃的。
    从兜里摸出一块糖递给林老师，他头都不抬继续玩手机：“我又不是小孩儿。”
    听着怎么这么没有说服力……
    对待林老师，果然不能像春天般温暖，他会傲骄。
    我：“你又怎么招我妈了？”
    林老师：“怎么不说她招我呢？”
    我：“她招你是情趣，你招她是无聊。”
    林老师：“嘁。”
    顾魏走过来：“爸。你晚上夜宵吃什么？”
    林老师：“不吃。”
    我：“转性了？”
    林老师：“你妈不让我吃。”
    娘亲突然从房间杀出：“什么叫不让你吃？告诉你少食多餐，你刚才那样，撑到怎么办？！”
    顾魏听完娘亲报了一遍林老师刚才消灭了多少吃的，沉吟了一下：“爸，您胃口——真不错。”
    林老师撇撇嘴。
    顾魏：“那宵夜就算了吧。”就拽了我去洗澡。
    为毛要拽我一起……
    我关门前担忧地看了眼客厅方向，被顾魏一把拎走。
    等我们从浴室出来，发现娘亲已经在厨房炖红枣桂圆汤了。
    顾魏：“爸，妈，我们先休息了，你们也早点睡。”就把我拽进了卧室。
    我：“就，就，就这么着啊？”
    顾魏笑：“人两口子的事，你瞎操心什么。”
    我：“…………”可以这样的么？
    四六一
    去面包房买面包，正在挑面包，腿突然被抱住，我低头一看，一个小豆丁抱住了我的左腿，小脸贴在我腿上，然后抬头看着我，眼睛眨巴眨巴眨巴眨巴眨巴……然后又把脑袋贴回了我腿上。
    我：“……”
    他的爸爸一脸尴尬地站在旁边：“宝宝，妈妈在那边。”指了指冰柜。
    小豆丁很专注地抱着我的腿，头都没抬。
    我：“……”
    顾魏抿嘴笑了笑，蹲下/身看着小豆丁。
    豆丁伸出一只肉嘟嘟的小手，抓住了他的眼镜，呵呵呵笑了。
    豆丁爸爸趁机捞过他两只小手，连提带拉地护送到妈妈面前：“这个才是妈妈。”
    豆丁抱住妈妈的腿，扭回头看着我，继续销魂地笑。
    豆丁妈妈：“宝宝，你又把妈妈认错了……”
    顾魏：“多大了？”
    豆丁爸：“15个月。”
    顾魏一副了然的模样：“15个月了啊。”
    后来豆丁爸看着顾魏很娴熟（……）地让豆丁两手抓住他两只食指走路，问：“你们有孩子吗？”
    顾魏：“还没生呢。”
    我仔细琢磨了一下，好像是和“我没有孩子”感觉不大一样。
    四六二
    msn.

 第80节

    小草：唉……
    我：？
    小草：工资低！
    我：淡定……
    小草：怎么说我们也算是辛勤的园丁，培养着祖国的栋梁。老师是小龙女么？！不用吃饭么？！我要去xxx门口静坐！
    我：冲动是魔鬼！
    小草：我教的才是群魔鬼！
    我：发生了什么事？
    小草：画图他们都能作弊这日子没法过了！！
    我：有这么一群人，他们不追求物质，不在意生活享受，他们忍辱负重，扛住巨大的精神压力和生活压力，把知识传播给下一代，把爱洒向人间，他们就是——老师。
    小草：老娘都要洒心洒肺洒热血了！
    我：老师都是越老越值钱，慢慢熬上副高，带研究生就好了，要有大气晚成的觉悟。
    小草：你说我读个毛线博士啊？进了站就跟进了监狱一样。当初就该去做生意！
    我：这年头生意也不好做。
    一个月后，小草开了家淘宝店……
    恍然觉得，周围的人都好有赚外快的天赋…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评论栏出现任何怪异现象，大家都别当真……
    一章一曲：
    《独想》 from 《千年回廊》 by &quot;姬神&quot;
    第 88 章
    四六三
    前阵子，因为孩子的事情，实在是让我和顾魏两个人各自有话难言，胸中千回百转，就差没豁出道口子来了。
    现在被我逮到了罪魁祸首！
    我不在的那段时间，某次林老师顾魏翁婿闲谈：“林之校她姥姥生她妈的时候，难产，那会儿到处调血。然后，林之校她妈生她的时候，早产，难产。那时候产房是不让男同志进的，但是情况太紧急，我全程在产房里陪产。就看着她在那疼，疼到后来，已经喊不出声了，太遭罪了。”
    我说：“您跟顾魏讲这些干嘛啊？”
    林老师：“讲你来得多不容易啊。”
    我：“您知道您把顾魏吓出什么心理阴影了么？”
    林老师：“什么？”
    我：“他坚持我身边必须有一堆人照顾着，还必须得是亲人，才能要孩子。”
    林老师：“哦。那挺好啊。”
    我：“不是啊——我说——唉……”
    林老师，你让我说您什么好呢……
    我整个人郁卒得不行：“我生孩子，您吓他干嘛啊。”
    林老师：“没吓他啊。我就是告诉他女同志生孩子是个非常危险的事。自古都是鬼门关前走一趟。”
    我……：“他是医生他能不知道生孩子是怎么回事么？再说难产又不遗传。”
    娘亲：“你爸也是为你好。况且我们家骨架子都小。”
    我望着我亲爱的家人，泄气：“我剖腹产还不行么？”
    林老师突然一抖擞：“剖腹产，那你们就打算生一个啊？”
    我：“嗯。”
    林老师：“那，那给哪边带啊？”
    娘亲：“关你什么事啊？自己孩子自己带。”
    林老师：“那不啊，那我退休了我干嘛啊？”
    娘亲：“你就不能陪陪我啊？！”
    晚上睡前前，我拽拽顾魏的袖子：“我爸之前跟你说的什么难产的那些，你不要多想。这不遗传。”
    顾魏一边看书一边淡淡“嗯”了一声，掀起眼皮把我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小心点好。”
    我…………
    四j□j
    每次出差，如果刚好娘亲在我身边，她都会炖汤，鸡汤，鱼汤，鸽子汤……她的概念里，离了家就等于吃不舒服。
    这次娘亲炖的是鱼汤。
    我从厨房出来，林老师就一副求表扬的调调：“鱼汤香吧？”（鱼是他买的）
    我：“林老师，我要吃肉！”
    躺沙发的林老师抬了抬脚：“喏，后脚跟儿，啃吧。”
    我：“…………”
    林老师：“这可都是活肉～精肉～”
    我：“流氓！！！”
    四六五
    终于找到了为什么在父母们家里，顾魏睡姿都特别端庄，但是回到自己家就比较，比较，比较恣意无赖的原因：洗衣液。
    当初谈恋爱的时候，他小狗一样凑在我衣领嗅嗅嗅：“这是什么沐浴露？”
    我说：“这是洗衣液的味道。”
    他问：“什么洗衣液？”
    我说：“a牌。”
    从那之后，顾魏就换了洗衣液。后来一起去超市，和我一起挑洗衣皂，我拿了我惯用的b牌，他闻了一下，莫名高兴：“就是这个，你的毛巾就是这个味道。”（我囧……）
    后来，他的洗衣皂也换成了我这款。至今没变过。顾魏他们办公室一排皂盒，我用闻的就知道哪个是他的。
    谈恋爱结婚确实是个挺奇妙的事情。我改用了他的香皂，他改用了我的沐浴露，我改用了他的洗发水，他改用了我的面霜，并且都认为比自己以前用了n年的好用。这大概算是爱屋及乌吧。
    两个人在气味上完全同步后，对外界气味就更敏感了。
    不论是去y市还是医生爹娘家还是爷爷家留宿，顾魏躺进被子之前，都会下意识地嗅一下，完全一副狗鼻子的作风，等回到自己家，这厮就自在了。被子里翻来翻去，伸懒腰，埋脑袋……
    上上次回y市，陪娘亲去超市，家里没有洗衣液了，我就顺手拿了一桶我们用的a牌。
    上次回去，一进卧室，顾魏眉毛一扬，躺进被子，嗅了一下，嘴角翘了一下。
    我要笑不笑地看着他。
    顾魏凑过来，笑眯眯地问：“你换的呀～”
    然后开始蠕动……
    四六六
    我给娘亲吹头发，我站着，她坐着，额头靠在我怀里：“等我老了，你也这么给我吹头发么？”
    我说：“等你老了，你想干嘛我就给你干嘛。”
    娘亲笑：“我都老了我还能干嘛，老胳膊老腿儿的，也就窝在家里。”
    我说：“可以吃么，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吃银我给你金，想吃金我给你翡翠，想吃翡翠我给你钻石。”
    娘亲：“那我要想吃钻石呢？”
    林老师飘过：“那就把你扔矿坑里。”
    四六七
    林老师和顾魏两个人去打了一小时球，回来之后，顾魏去冲澡，林老师在屋子里晃来晃去……
    我：“大臭臭，你怎么不去洗澡？”
    林老师：“我臭么？我这明明就是体香～”
    娘亲经过：“啧，你说有的人脸皮怎么能那么厚呢……”
    我说：“林老师现在就靠脸皮撑体重了。”
    林老师：“噫，你们这些同志，实在是不够友好。”
    四六八
    空气比较干燥，而林老师又没有洗完澡擦润肤乳的习惯，于是……晃到娘亲身边：“后背痒痒，挠挠。”
    娘亲是从来不会对皮肤做过激行为的人，于是在他背上抚摸了一下：“好了。”
    林老师：“再挠挠。”
    娘亲：“…………”又抚摸了两下。
    林老师：“左边，左边一点，嗯，再上边一点——太上边了！”
    “…………”娘亲炸，“我是你丫鬟么？！！”
    林老师：“这活是丫鬟干的活么？！”
    娘亲：“……”
    林老师：“就算是，那也得是一男丫鬟啊！”

 第81节

    我和顾魏笑翻。
    四六九
    林老师晚上吹了风，有点感冒，不严重，但是整个人靠在沙发上装颓废。
    我冲了包冲剂端到他面前，他手都不伸，嘴巴凑过来，就着杯子把药喝掉，笑眯眯道：“这样还差不多。药么，就得喝姑娘冲的。”
    我：“呦，要是我不在家，您还不喝药了呢？”
    林老师：“嗯！”
    我：“那您生病不喝药您干嘛啊？”
    林老师：“我就熬着！”
    我：“………………”无语地扭过头，发现顾魏居然坐在旁边跟着点头！
    四七〇
    父母离开x市前，和医生爹妈还有爷爷一起吃了顿饭，不知道家长们怎么脑电波交流达成一致，一搁筷子就给我们下指标了。
    30岁生孩子。
    从现在开始，抓紧享受二人世界，一边享受一边调养身体。能不加班就不加班，能不熬夜就不熬夜，能不沾酒就不沾酒，能不吸二手烟就不吸二手烟。
    我和顾魏：“…………”
    医生娘：“就这样吧，你们也不要再为这个事情闹什么别扭了。”
    顾魏：“我们没闹别扭……”
    娘亲：“嗯？”
    我们是不是平时太和谐了导致我们稍微不和谐那么一丁点，就跟出了什么大事似的。
    顾魏失笑：“父亲大人母亲大人们，我们俩真挺好的。”
    我迅速点头，点点点。
    医生爹：“唉。你们俩。”
    怎么突然气氛就变了……
    顾魏捏捏我手指。
    我：“爸，妈，我们俩挺好的。”
    顾魏笑：“相亲相爱的不得了。”
    我剜他一眼，你笑这么妩媚干嘛？
    我……：“啊。嗯。相亲相爱。”
    爷爷笑：“好了，别操心他们俩了，我看他们好得很。”
    我和顾魏猛点头。
    气氛又突然转了回去，俩娘又开始聊旅游的事，俩爹又开始聊工作的事，爷爷笑眯眯地看着我们俩：“吃饱没有？吃饱陪爷爷散步。”
    顾魏：“不会给我们上思想政治课吧？”
    爷爷：“上什么课啊就你们俩这黏乎劲儿？”
    其实家长是组团来调戏我们的吧？……
    晚上关了灯，我很小声地说：“顾魏，我申请个事儿。”
    顾魏：“什么？”
    我：“能——稍微——提早一点么？”
    顾魏：“嗯？”
    我：“我22岁认识的你，30生……岂不是步了林老师的后尘，八年抗战？”
    顾魏：“嗯，批准了。”
    我刚在心里“yeah”了一下——
    顾魏：“那就七年吧。”
    我…………七是你幸运数字么？这么执着？
    我：“你想四十岁再当爹啊。”
    顾魏笑：“不会算数了？你二十九我三十五。”
    我：“那第二个不就四十了么？”
    顾魏突然一愣：“林之校——”
    我：“那个——那个，我，我想了一下，我觉得，两个孩子挺好的，互相有个伴儿。独生子女都太孤单了。你看，我和小仁，从小作伴，长大了性格多讨喜啊，你再看大哥……”
    顾魏：“你剖两次么？肚子上两道疤？”
    我试图活跃气氛：“这个……要么——一个位置剖两次？”
    顾魏：“林之校！！！”
    我：“…………”
    顾魏躺好：“一个。睡觉。”
    我：“…………两个。”
    顾魏：“！！！！！”
    我：“报效祖国啊。现在老龄化这么严重……”
    顾魏：“两刀。”
    有这么谈话的么？！无力……
    四七一
    走之前，林老师语重心长地对顾魏说：“校校不在家，你要耐得住寂寞。”
    顾魏：“………………”
    林老师：“年轻人，啊，是有点——啊，但是吧，啊，所以——啊。”（这叫什么聊天方式？）
    顾魏最后艰难地应了一声：“是。”
    顾先生，辛苦你了。
    四七二
    三三：“林之仁最近怎么样？”
    我：“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三三：“他在德国那么久，不会审美都变了，改天带一洋媳妇儿回来吧？”
    我笑：“他讨厌香水味。”
    三三：“咱们的大好儿郎，不能便宜了别人。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我：“我不干涉小仁的个人问题。”
    三三：“我还没说呢，你表什么态啊！”
    我笑：“三，咱俩认识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开门见山，你要是想做媒，你发邮件给他。我不掺和。”
    三三：“那是你弟啊，您能稍微积极一点么？你在小仁这么大的时候，已经遇到顾魏了。”
    我：“顾魏在小仁这么大的时候，还没遇到我呢。不急。”
    三三泄气，扭过头：“肖仲义！你自己过来跟林之校说！”
    boss！我立刻〇_〇！
    肖仲义：“我有个表妹，也在德国。”
    我：“啊。”
    肖仲义：“嗯。”
    我：“哦。”
    肖仲义：“…………”
    我：“…………”
    “唉，磨叽死了。”三三掀开肖仲义，把名字，学校，联系方式发过来，“告诉林之仁，这是我妹妹，该怎么办让他自己看着办，掂量掂量姐以前都是怎么对他好的！！！”
    我：“…………当年俩棒棒糖，你就要小仁卖身啊……”
    三三：“我又不是拉皮条。你就原话转达，至于是当亲妹妹还是当情妹妹，就看他人品了。”
    我：“是看你人品吧……”
    肖仲义彻底无语：“只是想着有个认识的能稍微照应一下，没别的意思。”
    三三：“也可以有别的意思啊！小仁这孩子多好啊！”
    肖仲义：“…………”
    我：“…………”
    发给小仁。
    小仁：“干嘛？”
    我：“认识么？”
    小仁：“认识啊。”
    我：“哦……那就没事了。”
    小仁眯了眯眼睛：“嗯——？有~问~题~”
    我：“啧，你一下子就能想到那方面去，你看上人家了？”
    小仁：“…………”
    最后，小仁郁郁地说：“姐，我发现你越来越不单纯了。”

 第82节

    四七三
    顾魏他们科轮转过来一披实习生。下班后，顾魏去护士站。
    a对着我：“师——师——”
    我看着他，囧囧地等着那句“师娘”或“师嫂”。
    a酝酿了半天，还是喊了句“师姐”：“顾老师当初怎么追你的？”
    我：“…………”
    b：“当初怎么想的就嫁了个医生？”
    我：“医生又不是洪水猛兽，两个人看对眼了就在一起了。”
    a：“我们这行找对象真是伤不起，好多姑娘说自己多么多么想找个医生，结果一看工作那么忙，工资那么低，立刻就跑了。我就奇了怪了，她们都是被谁灌输了医生又帅又闲又有钱的概念的？！”
    我刚准备说“不入一行不知一行”，b吐槽：“全看小说看的！”
    我心里一虚，立刻闭嘴。
    a：“这是孤独终老的节奏么？”
    我安慰他：“不会的，顾魏一把年纪都找到老婆了……”
    顾魏刚好进门听到这句。
    我默…………
    ab速撤。
    四七四
    顾魏连着手术，到家就睡。睡两个小时再醒过来吃点东西。
    他坐在餐桌前慢慢喝汤，看着我：“什么表情啊，这么苦大仇深的。”
    我：“看你太累了。”
    顾魏笑：“救死扶伤么。”
    我：“你这样我以后都不敢出门了。”
    顾魏笑得一口白牙：“那好啊，赶紧的。”
    我哭笑不得：“我不在家的时候，自己注意身体。别以后有孩子了你都抱不动了。”
    顾魏笑得波光四溢：“你们娘俩一起抱都没问题。”
    我无语望天……
    四七五
    在顾魏手机里找一张很久之前的照片，发现一个lullaby文件夹，打开全是录音文件。
    我囧囧地问顾魏：“我哄六月睡觉你录下来干嘛……”
    顾魏：“没事干么。”
    我：“……”
    顾魏：“以后可以接着用啊。”
    我：“以后……我可以现唱啊。”
    顾魏：“万一你不在家呢，有备无患。”
    我：“你可以唱啊……”
    顾魏：“哈，算了。我一唱孩子就更不肯睡了。”
    我：“……”
    四七六
    我整理更衣间里顾魏的衣服，他站在旁边看。
    挑了十件衬衫，五条裤子，搭配好，按顺序挂好，告诉他：“你按顺序穿就行。”
    算了算时间，外套从厚到薄：“降温换厚的，升温换薄的。”
    鞋子单独一排，想了想：“跟着感觉走，实在不知道怎么搭就……就乱搭。”
    顾魏失笑：“我要步林老师的后尘了，这么着我迟早要丧失自理能力。”
    我：“啊哈，那再好不过。最好是你离了我就不能活。”
    顾魏撇嘴：“你终于暴露内心阴暗面了。”
    我：“=_=…………”
    四七七
    写完一本日记，拿了本新的。
    顾魏看到，拿过去翻开扉页，签上自己的名字。
    我…………
    之前每本日记的扉页都会随便写一句，大多是翻开新本子时的心情，诸如“good good study, day day up”之类……
    结果看到右下角顾魏的名字，就囧在那。
    顾魏：“你写啊。”
    我：“写什么啊。”
    顾魏：“想写什么写什么啊。”然后又补一句，“不要太奇怪就行。”
    我：“日记本你还给我提要求……”
    顾魏摊摊手，一副“您随意”的模样。
    我刚抽了只笔，他又在旁边：“我签了名的啊，你不要乱写……”
    我失笑，你是有多怕我在上面写一句“所嫁非人”啊？
    写完之后，立在他眼前，顾魏看了一眼，抿嘴笑笑，一副“我又没在意”的调调，继续低头看书。
    ——“我心切慕你，如鹿切慕溪水。”
    ——“顾魏 2014.4.10”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距开文一年零一个月零一天，《时光》到这里就先告一段落，谢谢大家这么长时间以来的陪伴。
    每个人都拥有着各自不同的生活，而你的生活对你而言才是最美的。祝所有人健康幸福。
    今天的一章一曲，献给顾魏林之校和所有喜欢这篇文的朋友。
    《because you loved me》 from 《falling into you》 by &quot;céline dion&quot;
    =========================
    时光里的零零碎碎（第二季）
    作者：柏林石匠
    文案：
    相较于第一季，情节内容更加松散，更新节奏更加不负责……
    仅作调剂，认真你就输了……
    注：本文非自传非半自传，小说而已。
    主角：顾魏，林之校 ┃ 配角：亲友无数 ┃ 其它：柏林石匠
    =========================
    第 1 章
    一
    三三常给我出命题作文，出题路线简直和高考作文一样飘渺。
    比如：“写个小清新的”，“写一特狗血的”，“今天想看一纯矫情的”……然后“领会精神，题目自拟，内容不限”。
    昨天，她一副语重心长的语气：“校啊，我觉得写东西就该突破自我。”
    我：“啊。”
    三三：“比如写一些自己以前不会写的东西，在否定与自我否定的过程中不断成长。”
    我：“比如？”
    三三兴奋：“比如霸道总裁爱上我！”
    我=_=！
    二
    顾魏和陈聪打网球。
    开局20分钟后，陈聪一个漂亮的弧线球——完美地把顾魏的眼镜给掀了下来。顾魏为了保持平衡，下意识往后撤了一步，一脚踩在眼镜腿上，折了……
    顾先生郁卒到不行，彻底放弃了提高网球水平的梦想。

 第83节

    吃完晚饭，我陪他去配眼镜。顾先生的情绪明显不高涨，全程无话。
    进了验光室，验光师验完顾魏的左眼，近视度数比之前下降了50度。听到这个好消息，顾魏依旧面无表情。
    我：“听说年轻的时候近视，老了就会和老花眼中和掉一点，是真的么？”
    顾魏阴森森地转过脸来看着我，我立刻闭嘴。
    验右眼的时候，我闲得无聊，问：“我出去挑镜架吧？刚才看到有运动系列，弹性金属的防摔防撞防折。”
    顾魏又阴森森地转过脸来看着我，我乖乖坐好。
    顾魏验完光，把我往验光座位上一拎：“给她也验一下，好久没查了。”
    结果，右眼度数长了五十。
    我自我宽慰：“哈，说明我还年轻啊～”
    顾魏第三次阴森森地看向我。
    我突然觉得自己回家要倒霉……
    回到家。
    顾魏：“我老了？”（白天陈聪取笑他“年纪大了，这身体灵活度确实大不如前了啊～”）
    我立刻摇头：“没有！绝对没有！您有颗永远年轻的心，不惧岁月风霜的侵蚀！”
    顾魏二话不说直接拽着我进浴室。
    我：“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三
    四月，出差，野外的信号很不好，网络就更不用说了，所以和家里的联系很不稳定。
    医院。顾魏在看手机。
    陈聪突然出现，往他肩上一拍：“哎哎哎，注意形象，公共场合，对着手机傻笑个什么劲儿。”
    顾魏：“这是我办公室。”
    陈聪：“你办公室就不是公共场合了？”
    顾魏：“下班时间我在我办公室看我老婆给我发的短信我还不能笑一下了？”
    陈聪摸出手机：“呐，我这也有，要不你一起看了，一次性全乐呵完？”
    顾魏：“……”
    第二天，我接到顾魏的电话，上来第一句话：“你和陈聪聊得很开心么。”
    我：“啊，他太太最近胃口不好，想吃上次在我们家吃的那道凉拌菜，问我怎么做。”
    顾魏：“……”
    我琢磨了一下，不对啊，顾魏这是被陈聪给刺激到了？不科学啊。
    “顾先生，我不在家，你的战斗值大幅下降啊。”
    顾魏：“……”
    四
    顾魏从朋友那弄回来一颗龙骨，只有三四厘米高，呆呆地戳在盆子正中间。他慢条斯理地换盆，松土，加花肥。
    一个礼拜之后，我路过花架：“顾魏，你给龙骨加的什么花肥？”居然长了两点五厘米。
    此后，龙骨就保持了天天向上的激萌态势，每天一个身高，每天一个造型。
    我问顾魏：“这么个速度，以后要长多高？”
    顾魏看了我一眼：“比你高。”
    我：“=_=……”
    我养成了每天给它拍张照的习惯，出差在外拍不了，顾魏就每天早上拍了发给我。
    同事：“你们小两口新婚燕尔的，每天互相发仙人掌？！”
    我：“=_=……”
    出差回到家，去阳台看龙骨，凑近发现，上面有个墨绿色的小横线：“这是什么？”
    顾魏慢条斯理地浇水：“你出差的时候，我做了个标记，方便你看看它长了多高。”
    真是太贴心了，我抱了抱他的腰。
    顾魏凉凉地补一句：“也方便看看你走了多久。”
    我=_=……顾先生，合着你是把它当日历在用……
    五
    五月，到达p市。原先的房间有了新的主人，我借宿在christina的房间。
    chris：“嘿，贤妻，好久不见。”
    我从箱子里拿出一本手札递给她：“这是我能搜罗到的味道比较不错的中国菜，送给你。”
    chris对于中式菜肴有种迷恋，她觉得中国菜的味道让她的人生更加“丰满”。原谅我把“full
    ”翻译得这么没有意境……
    晚上，我们坐在床上聊天。
    “eric求婚了。”
    “wow，恭喜。”
    “我——和他说，我再想一想。我很喜欢他，非常喜欢。和他在一起我很快乐，但是——我总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eric是个绅士随和的男士，和chris之间的气场很微妙，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有点亦师亦友，很和谐，但是……很礼貌。
    “你是觉得他对你太客气了么？”
    “嘿！什么叫太客气了？”chris失笑，“好吧，是有一点。每次接吻前，我总觉得他要行吻手礼。”
    “除此之外呢？”
    “嗯——他每次——都帮我拿拖鞋，挂衣服……”
    “就像是bella第一次去edward家？气氛很和谐，但是有点距离感，手不知道往哪放？”
    chris耸耸肩：“可是——他也没做错什么，他一直是个很绅士的人。而且我并不讨厌他这样。”
    我揽过chris的肩：“医生是个很稳重的人，但是在家经常撒娇耍赖。”
    chris:“啊？可是——”
    “chris，你们的成长轨迹很模范，你很淑女，eric很绅士，在95%的时间里，你们都非常得体，非常合拍。但是剩余那不常展露的5%里，可能有点自我，有点疯狂，有点幼稚，有点偏执，甚至有点丢人。不过都没有关系，在伴侣的眼里，不那么得体，也是一种可爱，加在一起才是完整的你。不是让你刻意去展示你不广为人知的一面，而是你们可以互相挖掘。能够爱你的95%，也能够接受你的5%的人，才会是你未来能够放心一起生活的人。”
    chris叹了口气，往我肩上一趴：“lin，帮我想想办法……”
    我莫名就想到了“喝酒壮胆”四个字。
    两天后，eric和我们一起吃晚饭。席间，chris去洗手间。
    我看着eric熟练地切着chris的牛排，觉得这两个人其实特别有爱，只是差那么一丁点。
    “eric，你和chris跳过舞么？”
    “跳过一次。”
    “不会是华尔兹吧？”
    eric呆了呆：“呃——”
    “其实chris的桑巴跳得非常棒，尤其稍稍有点醉的时候。”
    eric扬了扬眉毛：“桑巴？她很少喝酒。”
    “因为她喝完酒会变得很q。”我叫了一瓶红酒，“chris闲暇的时候喜欢自己剪音频，把木吉他混进摇滚里，用来跳健身操。她喜欢蝙蝠侠，他的弟弟喜欢蜘蛛侠，所以会互相抨击对方的偶像。前面那条街书店旁边巷子里旧墙上那幅著名的喷漆涂鸦，她贡献了五分之一。”
    eric先是诧异，然后慢慢慢慢地笑了。
    eric笑眯眯地看着回来落座的女朋友。
    chris狐疑：“怎么了？”
    我：“发现新大陆了。”
    chris莫名其妙地看着我，直到服务生把酒送上来。
    我：“明天周末，小酌怡情。”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就是个电灯泡……
    晚上，我躺在被子里给顾魏发邮件：“【得意地笑】我这样像不像个神棍？”
    第二天早上起来看到回信：“你撮合人的时候，一直就不怎么正常。”
    第 2 章
    六
    六月，要去趟西藏。
    我问顾魏：“想让我带什么回来？”
    顾魏：“把人带回来就行。”
    晚上，我躺在床上发呆，顾魏皱着眉头看着我。
    我：“？”
    顾魏一只手覆到我脸上，用力一捏。
    我：“！！！脸已经很大了！不能再捏了！”把他的手掰开。

 第84节

    这厮低头咬了我一口：“看到你我就来气。”
    我：“噫，这还没到七年之痒呢……”
    顾魏伸手把我捞进怀里，胳膊勒紧。我看不到他的脸，只能伸手摸摸他的脸：“顾魏。”
    我们似乎总是处在这种微妙的平衡里：比普通夫妻相处时间少，互相想念，但又不至于因为时间过少而影响感情。但是人总是贪心的，希望能和对方在一起的时间能多一点。
    顾魏胳膊松了松，我钻上来一点，亲亲他的下巴：“我觉得嫁给你已经很幸福了，如果我们再天天黏在一起，那就太幸福了。水满则溢，月满则亏。”
    顾魏：“我娶到你已经很幸福了所以不能要求更多是么？”
    我：“哎~会举一反三的学生，老师就是喜欢^_^”
    顾魏：“你在学校都这么误人子弟的？”
    我：“=_=……”
    七
    进入高原地区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从来没有出现过高原反应。这次进入藏区，第一个周没有任何问题，第二周的一天夜里，突然睡不着，早上起来头重脚轻。吃完早饭没多久,晃进卫生间，全吐了出来……
    同事跟进来：“还好吧？”
    我摆摆手，继续吐……正在奇怪这个水土不服来得是不是有些晚，那边顾魏打来电话，同事接起：“林之校孕吐这么严重啊。”
    顾魏：“？！！！”疯了……
    我整理完出来，同事表情微妙：“顾医生不知道你有了？”
    我：“嗯？我有——我有什么——我没有啊。”
    我迅速拨回电话，顾魏接起：“水土不服，高原反应？”
    我：“啊……”语气明明很平稳，哪有同事说的那样傻掉。
    “嗯。”顾魏淡淡应了一声，匆匆挂断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心里有种形容不上来的类似失落的情绪。
    八
    莫名其妙地，高原反应没了，正如它莫名其妙地来。
    我百无聊赖地戳着屏幕上顾魏的照片：顾先生，你这算是什么反应啊？
    闷了两天，打电话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你怎么那么快知道不是孕吐的？”
    顾魏：“因为我有生理常识，会基本的逻辑推理。”
    我：“……”
    两相沉默。我在被子里翻来覆去。
    顾魏：“你在干嘛？”
    我：“你——知道没怀孕是不是松了口气？”
    顾魏：“嗯。”
    我：“……”
    继续两相沉默。
    顾魏：“你知道怀孕初期在高原地区，高原反应强烈对大人小孩有多危险么？”
    我：“不知道。”
    顾魏：“也没指望你知道。”
    我：“=_=……”
    顾魏：“如果那天真的是妊娠反应，我会要求你立刻回来的。你的整个妊娠过程最好都在我眼皮底下。”
    我：“不是纯粹因为没孩子才松口气的？”
    顾魏失笑：“真有了就生啊。我还能不要么？”
    我一扫抑郁：“哎~这两天白抑郁了。”
    顾魏笑：“人家都是一孕傻三年，你还没怀孕怎么也傻？”
    我：“……”
    九
    回到x市的第一天，顾魏值夜班。
    第二天一早，他给我打电话：“今天两台手术，你五点半过来，我们一起回爸妈那吃饭。”
    我去单位交完材料，顺路去超市采购食材，刚从停车场出来，手机震，一看是医生娘，接起就听到：“你好，你是魏xx的家人吗？”
    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我是。”
    “她出了车祸，这里是xx医院——”
    我一懵：“人受伤了吗？严重吗？”
    “刚送来，还在检查，意识是清醒的。尽快过来吧。”
    我一边往停车场跑一边给顾魏打电话，没人接，想起来他有手术，发了短信便匆匆赶往医院。
    肇事者逆行超速，在交叉路口撞上医生娘的车，对方第一时间叫了救护车。车门严重变形，所幸医生娘有意识地避让，脏器没有大的损伤，被救出来的时候意识清醒，三处骨折。
    我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娘刚做完基本的伤口清理和止血，正准备做复位手术。
    她很轻声很轻声地说：“你来了。”抬了抬没受伤的右手。
    她的左腿以一个不正常的姿势弯曲着，左手的小拇指歪向一边，我哪里都不敢碰，握住她的右手，指甲缝里还有血迹。我抹掉她额头的汗，摸摸她的脸：“没事，我在呢。”
    我听完医生简述即将进行的复位手术，在手术通知书上签字。
    我俯下身，轻声喊了声“妈”，医生娘睁开眼睛。
    我握住她的手：“我就在外面。”
    她慢慢眨了眨眼睛，握了下我的手，被推进了手术室。
    我坐在手术室外，仿佛又回到了09年初，只是这一次，手上留着淡淡的血腥味，只有我一个人。
    四十多分钟后，医生爹赶到，看了眼手术室紧闭的门，就去了急救门诊了解具体伤情。我一个人坐着，脑子里飘荡着仅有的一点顾魏曾经给我普及过的骨骼知识，和刚才看到的x光影响混杂在一起。
    顾魏到的时候，医生娘已经被推进去近两个小时。他坐到我旁边，把我捏在一起的两只手拉开。
    我看了看摊开的手掌，湿黏黏的：“x光片我看不懂。”医生指着它说的很多话，其实我并不完全明白。
    顾魏把我的手握进他的手里：“没事，我和爸爸都看了。”
    我突然很庆幸家里有这么多医生。
    十
    医生娘被推出来的时候，麻药还没过，看了我们一眼，又闭上眼睛。
    护士来登记陪护人员。
    医生爹：“校校刚回来，小北忙了一天，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顾魏：“我留下来。”
    我直接拿过笔签了字：“爸，爷爷还在家等着呢，你回去照顾他，免得他担心。顾魏夜班连着两台手术，回家睡觉。”
    最后医生爹回家，顾魏坚持留下来：“你们俩都在这，回去我也睡不踏实。”
    前半夜，感染导致低烧，医生娘时睡时醒，睁开眼睛，我和顾魏笑眯眯地看着她：“手术很顺利，以后不论跳舞还是绣花，都不影响。”
    她淡淡地笑了，眨了眨眼睛。
    后半夜，低烧退去，她慢慢入睡。
    顾魏躺在陪护床上，我坐在他们俩中间，一人握一只手：“睡吧。”
    顾魏浅浅一笑：“还好你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一曲：
    《try to remember》 by  &quot;the brothers four&quot; from 《let&#039;s folk again》
    第 3 章
    十一
    我削苹果，顾魏坐在旁边看。
    我看了他一眼，顾先生，你在看什么？
    顾魏：“二进宫感觉如何？”
    我：“……那你岂不是天天在宫中行走？”琢磨了一下，小声道，“噫，怎么觉得像在说东厂厂公……”囧。
    顾魏的魔爪直接伸向我的脸——捏！
    医生娘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顾魏你多大了？”
    顾先生收回爪子，居然不好意思了。
    我和医生娘之前的关系，一直处于温和且和谐的阶段，术后头两天，医生娘在我面前有点放不开，毕竟突然一下“坦诚相见”，之前没半点心理准备。
    顾魏开导她：“不要不好意思，除了没亲自生她，对于她，你和亲妈一样。您不是一直想有个女儿么？恭喜你，现在有了。”
    一个礼拜之后，医生娘已经能毫无障碍地和我坐在一床被子里聊天了。
    顾魏：“我妈现在在你那儿是没什么‘隐私’了，得，你的阵营里又多了一个人。”
    十二
    医生娘的情况好转后，我被抽回学校监考。又是一年考试季，看到图书馆里抢座的，自习室里玩命k书的，实在是不知道该欣慰还是不该欣慰……
    每次监考的时候，就是和万千少年们斗智斗勇的时候。老师们之间流传着许多和监考作弊有关的小段子。
    一位监考政论类科目（历来作弊频率最高的科类）的男老师是这样开场的：“该收的都收了，不该留的都别留，这门课实在考不过还有补考呢，可是作弊问题就严肃了啊，那就是思想道德品质有问题。宁做残次品，也不能做危险品。”
    另一个男老师，拆试卷的时候扫视全场，看到个别蠢蠢欲动的不安定分子，于是提醒：“不要抱有侥幸心理，我也是从你们这年纪走过来的，作弊手段，作弊方式，作弊技巧，我都非常清楚。”

 第85节

    有一位女老师，性格很温柔很文艺，监考开场：“好好答题。注意力都放在试卷上。不要犯不该犯的错误，免得将来后悔。分没有你的尊严值钱。”
    另一位女老师，直接走简单粗暴路线（监考的班级九成是男生）：“两只手都放桌子上。”
    某学生：“两只手？”
    女老师：“一只手拿笔，另一只压试卷。又不是数九寒天，你手放口袋里焐什么？”
    我话算少的：“任何与考试无关的行为，后果自负。”然后囧囧有神地在教室散步……
    ——————————————我是被逮到的分割线————————————————
    某老师抓到一个小抄做得特别精致的：“你要是把做小抄的劲儿放考试上，这门早过了。”
    另一位老师看到一个学生把手伸进口袋，纸条都掏到一半了，于心不忍，于是开口：“凡事三思而后行啊。不要得不偿失啊。切记啊切记。”
    某男老师第一次监考就抓到一个作弊的学生，对方是个女孩子，全考场行注目礼。他当时非常尴尬，看了看四周：“你们继续考啊，看着我干什么？我身上又没有答案。”低头看到手里的纸条，补一句，“就算有，我也不会给你们看啊。”全场哄笑。
    另一老师监考六级的时候，逮到一个男孩子，刚好是自己带过的实验课的学生，拎到教室外面了解情况。
    “这哪儿来的？”
    “网上买点。”
    “你傻啊！网上的也信！花了多少？”
    “……一千五。”
    “钱多没地儿花啊！一千五你买本单词，剩下的全买吃的，在宿舍闭关一个月，怎么的你也过了啊！”
    我至今就碰到过一个作弊的，而且手法很纯真——橡皮……
    当时就觉得那么大一块橡皮放桌上极其拉风，就多看了两眼。后来挨个查对考号，走到他旁边我还没干嘛，他突然迅速抓过橡皮纂在手心里……
    周围一圈人听到动静都扭过头来看，弄得我不抓都不好意思……
    十三
    医生娘恢复得非常好，然而毕竟不是小伤，还有后续的两次植皮手术，于是一大家子做好了长期坚守医院的准备。白天医生爹照顾，我下了班去陪夜，顾先生路线缥缈神出鬼没……的同时，肩负起搬运物资的工作，包括换洗衣物一日三餐电脑书本风扇小夜灯……
    主任查房的时候，看到置物架上码得一溜书本章册，笑道：“这是理论联合实际再加上亲身体验打算写篇论文么？”
    医生娘淡淡笑道：“我就是随便看看消遣消遣，是孩子要赶报告。”
    跟在主任后面的实习生在看到医生娘手里那本十厘米厚的“消遣消遣”后，明显整个人都不好了……
    十四
    医生娘有一点我极其喜欢，就是她从不觉得我写东西的时候周围摊着三本以上的资料有什么问题，这一点娘亲实在应该学习一下：奋笔疾书赶报告的时候，就应该乱中有序，序中有乱……
    林老师夫妇来探望的时候，我正抱着电脑对着医生娘左腿的支架思考（发呆）。和医生娘寒暄完，娘亲扫了我一眼：“你看看你把病房弄得又脏又乱。”
    我四下打量了一番，哪里又脏又乱了？明明很整洁！医生护士都说我们家病房最干净！抹布都飘香好么！
    娘亲唰唰唰把我两本笔记两本资料收到一起码齐，连着电脑一齐端进柜子：“这下干净多了。”
    我：“=_=…………”居然把我的脑力劳动成果当成脏乱差的来源！！！
    我郁郁地看向林老师。他亲昵地挽过我：“来，我们不理这个文盲。”
    娘亲：“…………”
    十五
    和医生娘聊天，聊来聊去就聊到了顾魏。
    医生娘：“你们处对象那会儿我们可着急了，他光说在追着呢，也不告诉我们追得怎么样，我们就担心他追不到。”
    “呵呵呵……”我干笑，“您太低估顾魏的实力了，他追我跟玩儿似的……”囧。
    医生娘：“啊？”
    我：“嗯……没怎么追……就在一起了……”
    医生娘：“哈哈哈，我们白为他操心了——”
    “你们俩说我什么坏话呢？”顾魏拎着饭盒推门进来。
    医生娘笑而不语。
    顾魏转向我，笑道：“快，老实交代，不然不给吃饭。”
    我默默转向医生娘：“妈，这下你看到了吧……”
    医生娘拍了顾魏一下：“不准欺负校校。”
    顾魏：“唉，我就随便恐吓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一曲：
    《bella luna》  by  &quot;jason mraz&quot;  from  《mr. az》
    第 4 章
    十六
    世界杯开赛，作为资深球迷，顾先生很兴奋。
    我：“想去现场吗？”
    顾魏：“嗯。”
    我：“是不是特后悔应该今年结婚，这样蜜月就能去看现场了？”（去年蜜月的时候我们专程去了西班牙诺坎普球场看球）
    顾魏颇赞同地点点头，0.1秒后立刻摇头：“不，婚还是要早点结的。”
    医生娘出车祸后，顾魏下了班就到医院照顾，没法回家上网看球，于是养成了手机实时刷新闻刷网页刷陈聪的习惯……
    周末，我躺在陪护床上准备午睡，顾魏一边低头刷手机一边往床上一坐，整个往我腿上一躺……
    医生娘：“这么热的天，你又不睡你挤校校干吗？”
    顾魏头也不抬：“暖和。”
    我：“=_=……”
    在顾先生的压迫下午睡，睡醒了他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刷手机。我戳戳他，把他的手机抽过来，发现满屏都是陈聪发的小组赛出线队伍，两个人正在分析冠军花落谁家。
    我：“你们也太着急了。”小组赛才刚结束。
    顾魏笑：“赌一个月的水果。你觉得这届冠军是谁？”
    我：“德国。”
    顾魏：“为什么？”
    我：“直觉。”
    顾魏抽走手机，回复陈聪：“德国。”
    陈聪：“确定？”
    顾魏：“连我老婆这种不懂足球的都知道是德国。”
    我：“=_=……”
    十七
    医院的陪护床都是单人的，理论上睡两个人是很艰难的，但是我和顾魏有着长期“沙发共眠”的经验，所以毫无压力。但是毕竟不是在家里，有医生娘在，还有不定时查房的医生护士，所以顾魏都是睡沙发。但是，明明在晚上沙发上睡的人，早上又在我旁边了。
    我：“你梦游么？”
    顾魏：“沙发太短，腿太长。”
    我：“……”
    医生娘状况稳定后，顾魏被我撵回家睡觉。
    晚上，我正窝在小夜灯前赶报告，顾先生发来短信：“你一个人没问题么？”
    我：“顾医生，照顾病人我的经验比你丰富。”
    顾医生老实去睡觉。
    第二天一睁眼，这厮居然好整以暇地坐在我旁边刷手机！
    我看了眼还在睡的医生娘，拽低他的领子，压低声音：“你怎么来了？”
    顾魏：“给你们送早饭啊。”
    我：“……”
    后来，就随他去了……
    十八
    晚饭后的时间大多是这样的：陪护床上我们并肩而坐，穿着一模一样的睡衣，盖着一条薄毯，顾魏端着手机，我端着电脑，各自忙碌，静默无言却自在温馨。
    顾魏偶尔偏过头来看看我的报告进度，然后摇摇头，继续低头看书或手机。
    医生娘也是沉静的性格，偶尔和我们说说话，大部分时间看书看得自得其乐。这导致晚上到我们病房查夜的护士总是下意识地压低呼吸，悄无声息地进来，悄无声息地出去。大概很少见到这么安静的一家人。
    入夜，医生娘入睡后，我们会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说说话。
    “顾魏。”
    “嗯。”
    我抱着他的腰，脸埋在他胸口：“你好香啊。”
    顾魏浅浅地笑，连着胸口微微地动，气息落在我发间耳边。只要在他身边，他什么也不用做，我就觉得踏实而满足，这真是个奇迹。
    十九
    六月下旬至七月初，我几乎没有回过家，生活只有两项内容：照顾医生娘，赶报告。
    手里大量的资料要尽快整理出来，论文一遍又一遍地修改，经常一写就到夜里。顾魏说，我一动不动戳在床尾几个小时，就跟棵龙骨一样。
    医生娘看着一大批资料，问：“校校，要不要我帮忙么？”
    “不用。”

 第86节

    “你眼睛要吃不消的。”
    父母总是这样，总觉得孩子太过辛苦，总希望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我看着医生娘，她微微蹙眉的样子，神韵就像是柔和了十倍的顾魏，看得我毫无抵抗力。
    “妈，你帮我检查检查有没有拼写错误吧？”
    医生娘欣然答应，戴上眼镜逐行检查。
    我偏头打量医生娘的侧脸：顾魏身上严谨的气质比较像医生爹，那么书卷气就遗传医生娘了。
    恍然想起，那我像的是谁？
    =_=！……
    对于这个问题，顾魏的解答是：“你基因突变。”
    二十
    我的生物钟突然变得无比精确。几点几分起床，几点几分买早饭，几点几分给医生娘洗漱，几点几分离开医院上班，几点几分午睡，睡几分钟，几点几分下班回医院……循环往复，误差不超过五分钟，像是被拧上了发条，咔哒咔哒地走。
    第一个发现不对劲的是顾魏。
    以前周末我总是要懒会儿床的，哪怕五分钟，现在到了点自动醒，闹铃都不用，吃过早饭等医生查完房，就戳在床尾开始写东西。
    顾魏看着我：“不困了？”
    我：“不困。”
    晚上睡觉的时候，顾魏突然问：“累不累？”
    我想了想：“没感觉。”这是真的，人在极其忙碌的过程中，心理上往往是感觉不到，也没时间去感觉累的，但是潜意识里感受到的压力，往往会悄无声息地体现在生理上。
    这种状况持续了近两周后，顾魏和我商量：“现在病情稳定了，我们还是请护工吧。”
    “不行，女护工太少，会尽心尽力照顾的就更少。前期复原得不好，以后有的吃苦。”
    “你的弦崩得太紧了。我怎么觉得这么不踏实呢？”
    我囧：“你什么时候走神棍路线了？”
    顾魏很神棍地看着我，言之凿凿：“你每次大忙之后都会生病。”
    有么？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只有和他分开的时候才会生病……于是撵他：“不要乌鸦嘴。”低头继续写报告。
    事实证明，男人也是有第六感的，有时候还很准。
    第三周开始，我的眼睛除了酸涩外，开始发烫。
    一天早上醒来，医生娘看着我：“校校，你的眼睛怎么了？”
    我照了照镜子：“长了个麦粒肿吧。”
    晚上顾魏看过之后：“你用眼过度。”第二天来的时候，换了护眼灯，给了我一盒眼药水。我乖乖地用，并没有再加重，以为没事了。
    医生娘出院那天，推着她出了住院部大楼，我抬头看了眼天空——好大的太阳。别人是迎风流泪，我就是望日流泪了。
    到了医生爹娘家，整理出护工暂住的客房，交待完注意事项，确定各方面都安置到位了，我向医生娘道别：“顾魏这几天手术多，连着三天值夜过不来，我下了班来看你。”
    医生娘拍拍我：“你下了班就回去休息吧，踏踏实实睡一觉。这里有小北爸爸，有护工，没事的。”
    我想了想：“那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晚上回到家，一个人。
    煮了蔬菜粥，吃饭开始整理资料。已经基本定稿，终于要苦到头了，索性加把劲最后收尾排查。
    一个通宵后，我抱着整理好的资料去单位。眼睛酸涩胀痛，从驾驶座上爬下来，打车去单位。上交完所有资料稿件，突然觉得压在心口的重担终于落地，闭上眼睛心情舒畅地瘫在办公椅上。
    l姐经过：“小林，眼睛怎么肿了？”
    我：“通宵。索性弄完，不想拖了。”
    l姐：“得，你狠。你婆婆怎么样了？”
    我：“护工是顾魏选的，应该没问题。我晚上过去看看。”
    l姐：“媳妇不好当，小同志仍需努力。”
    我笑：“谨遵教诲。”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一曲：
    《bolero》 composed by  &quot;maurice ravel&quot; performed by  &quot;berliner philharmoniker  herbert von karajan&quot;  from 《karajan forever  the greatest classical hits》
    第 5 章
    二十一
    到医生父母家吃晚饭。回到家比在医院轻松自在，医生娘的气色明显好了一些。我整个人一松弛，困劲儿上来，越发睁不开眼睛。
    医生娘摸摸我脑袋：“有点发热，今晚就住在这吧。”我想顾魏反正要值班，而自己又疲乏得不行，便匆匆洗澡，套了顾魏的睡衣往床上一趴，沉沉睡去。
    一睡就是十几个小时。
    期间护工进来叫了我两次，我完全没听见，一副睡到地老天荒的架势。
    顾魏回到父母家，我跟只冬眠的动物一样被他拖离了巢穴。
    “醒了，不能再睡了。”顾魏晃晃我的胳膊。
    我睁开眼，发现左眼已经肿得有些睁不开，很烫，强烈的异物感让我忍不住眨眼睛。
    顾魏一手托着我的下颌把我的脸稍稍抬起，另一只手的拇指落在我的眉骨上轻轻往上推了推眼皮，看了一下：“校校，必须去医院。”
    我仰头看着顾魏，越来越模糊，直到眼泪往外流，脑子里想来想去想不出所以然来，一动不动地杵在顾魏怀里，突然觉得有点累。
    顾魏伸手够来纸巾擦掉我的眼泪：“我们去医院。”
    一路上，我还是昏昏欲睡，顾魏在旁边小声念叨：“唉，我就三天没回家……”
    睑板腺囊肿。
    医生：“两个眼睛霰粒肿麦粒肿一起长比较少见，动手术吧，准备打麻药。”
    我小声问顾魏：“能不打么？”
    顾魏：“不打疼啊。”
    我：“打了会傻。”
    顾魏笑：“谁跟你说打了麻药会变傻？”
    我：“林老师手术后智商下降得厉害。”
    顾魏：“……”
    大眼瞪小眼十秒钟后。
    顾魏：“不打你会被疼傻的。”
    我：“……”
    麻醉针扎进内眼皮真是有种变态的痛感（我真的变态了……），疼得我一个激灵。记得医生说尽量不要眨眼，于是努力瞪大，估计表情很像拍恐怖片。
    灯光一打，我什么都看不到，直到手被握住。
    刀切开病灶的时候，我在认真地思考一个问题：顾先生，你是怎么混进手术室的？于是用力捏了捏他的手。
    到后来，已经分不清我们俩是谁在捏谁的手。
    清理，缝合，药纱一蒙，什么都看不见。麻药一点点退去，脑袋里一根筋一跳一跳地疼。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得我又开始昏昏欲睡，顾魏抱我起来，牵着我往外走。我什么也看不到，跟盲人一样。这种感觉很微妙，人一旦看不见，就会产生强烈的不安全感，我握着顾魏的手，跟握着诺亚方舟的船票一样。
    走到一个地方，顾魏停下来：“你坐在这等我，我去取药。”
    我：“啊……”僵僵地站在原地。
    顾魏扶我坐下：“我拿了药就回来，你就在这等我。”
    我仰起头看他，虽然什么也看不到。
    顾魏松开我的手。
    医院里人来人往的脚步声，我规矩地坐好，深深吸了一口气，催眠自己“我现在在睡觉……”
    过了半分钟，听到脚步走近，手被握起，我立刻坐直。
    顾魏轻笑：“是我。”
    后来顾魏说，他走远了回头看了我一眼，我的表情跟被遗弃了一样，然后一睡着就会被人搬走……他决定还是走哪儿都把我带着。
    二十二
    眼睛看不到，其他的感官就瞬间敏感了起来。
    晚上吃饭，顾魏就拿了一副碗筷，自己吃一口，往我嘴里喂一口，再自己吃一口，往我嘴里喂一口……突然觉得有些奇怪的亲昵。
    晚上洗澡，我伸手想摸浴室玻璃以保持平衡，摸不到，顾魏拉了我的手搭到他肩上，最后索性吊在他脖子上……突然觉得有些奇怪的害羞。
    洗完澡被顾魏浴巾一裹放到床上，等他端了水杯回到卧室，我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床正中间，被浴巾裹得像个粽子……
    顾魏笑出声，凑过来：“你怎么傻乎乎的？”
    我：“我只是在发呆而已。”
    顾魏：“想什么？”
    我：“我怎么觉得什么都有点奇奇怪怪的……”
    顾魏轻声笑了一下，拆了我的浴巾，握住我一只脚踝：“穿衣服。”
    我瞬间大脑清明继：“我自己穿！”手伸向空中，“我的……内……裤……”
    顾魏：“哈哈哈哈哈……”
    睡觉的时候我终于自在，反正都是要关灯闭着眼睛的。
    我长长舒了一口气，好奇心起：“如果哪天我看不见了怎么办？”

 第87节

    顾魏：“叠吧叠吧放口袋里。”
    我：“你把我当手绢呢？！！”
    顾魏：“哈哈哈哈哈……”
    我怎么觉得我看不见了顾先生反而变开心了……
    二十三
    第二天一大早，医生娘打电话过来：“你们搬过来住吧。”
    顾魏：“不用。我照顾就行了。”
    医生娘：“你上班你照顾得到么？你让她一个人在家怎么吃饭啊？”
    我对顾魏小声说：“可以叫外卖。”
    顾魏立刻医生娘说：“我们一会儿就过去。”
    我：“……”
    挂了电话，顾魏把我拎下床：“你看不见你还敢给陌生人开门？万一人一看你看不见，入室抢劫怎么办？”
    我：“你警匪片看多了吧……”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洗漱的时候，顾先生似乎非常进入角色：“如果真碰上入室抢劫的，钱给他，千万不要硬碰硬。”
    我囧：“顾先生，你是从哪儿觉得，我有硬碰硬的资本……”
    顾魏：“我怕你一时兴起。”
    我=_=……
    过了一问，我问：“那要是劫色呢？”
    房间里静默无声。
    我立刻表态：“我誓死保卫贞操！”
    房间里依旧静默无声。
    我伸出手去，只摸到空气，突然有点慌：“顾魏……”
    手被握住，塞进漱口杯：“傻啊你，保命重要。”
    二十四
    这下算是彻底休息了。生活的主要内容就是吃饭，睡觉，发呆，和医生娘聊天，和医生爹聊天，等顾魏回家……
    正在我无聊的时候，林老师和娘亲从天而降。
    两个人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半天，当然，什么也看不到。
    “不影响视力吧？”这是女性的关注点。
    “不会留疤吧？”这是男性的关注点。
    我：“男人果然都是庸俗的……”
    林老师：“这怎么能叫庸俗呢？我白白胖胖粉嫩嫩的女儿脸上多一疤我能舒服么？”
    白，白，胖，胖，粉，嫩，嫩……此等形容词功力，吾等凡夫俗子实在适应不了……
    医生娘：“之前照顾我太累了。”
    林老师：“照顾父母是子女应该做的。校校不在的时候，也是顾魏照顾我们的。”
    生活总是处在这样微妙的平衡里，顾魏生病我照顾他，我不在他照顾我父母，他忙我照顾他父母，我生病了——自然就是他心疼了。
    心疼的顾先生是比较沉默的。他真把我当手绢了，到了家走哪儿带哪儿……
    晚上。
    “顾魏，我现在一天24小时除了睡觉，就是在琢磨你。从头琢磨到脚，都琢磨透了。”
    “琢磨出什么了？”
    “我是真无聊啊。”
    “……”
    二十五
    爷爷打来电话，让我们一同搬到他那里，离医院近，离顾魏和医生爹的医院也近，再多个护工，也方便照顾。与父母商议后，我们又过上了三代同堂的日子。
    拆了右眼的纱布，终于不是什么都看不见的状态了，我很兴奋，顾魏泼凉水：“医生说了，禁止用眼。”书手机平板电脑通通没收。
    我：“不带这样的啊……”
    周末，顾魏把阁楼上奶奶的钢琴清理出来，请人校了音，把我往琴凳上一放：“呐，弹吧。”
    我：“……”
    不给看谱子，我本身也没有什么功底，只能弹些简单的曲子。《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喀秋莎》、《红莓花儿开》、《三套车》，这些留在我记忆深处的苏联小调，让我想起去世的爷爷，这些曲调勾勒出他们曾经那段烽火岁月里所有几乎可以称得上柔情的东西。他们的青年时期似乎泛着老照片一样旧旧的黄色，中年时期又转为黑白跌宕起伏，终于归为平和，有了孙辈承欢膝下，却在我们还不够懂事的时候就早早离开，终究是没享到我们的福。不可否认，我对顾魏爷爷的亲切与喜爱，有一部分原因是出于已经无法参与自己爷爷的人生。
    午后，躺椅晃动起来，轧在木地板上发出极细小的声响，爷爷听我弹琴。奶奶年轻的时候很喜欢弹琴，顾魏和顾肖到了能学琴的年纪她买了这架钢琴，但是两兄弟都因为方便携带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小提琴。我想到自己小时候，被林老师抱上琴凳，却总是在他一转身就跳下来，后来选乐器，原因也是“钢琴那么大，不好带啊，小的可以背着走”。世界上所有的爱都是为了相聚，而父母的爱却是为了分离，如今谁也不知道当时奶奶听到兄弟两的理由时心里是什么感受。
    我弹完一曲，房间里静悄悄的。
    我转过头，爷爷睡着了。给他加了毯子，我轻轻退出房间。
    希望他做个好梦。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一曲：
    《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by “亚历山大红旗歌舞团” from  《纪念享誉世界的俄罗斯亚历山大红旗歌舞团成立77周年》
    第 6 章
    二十六
    7月9号凌晨，我醒来，顾魏已经坐在床尾，电视开着静音,德国巴西半决赛。
    我：“开赛了么？”
    “双方队员正在入场。”顾魏把声音稍稍调大，突然扭过头来，妖娆一笑，“咱们来赌一把吧。”
    我立刻：“我赌德国！”
    顾魏笑：“不赌输赢，赌赢几个球。”
    我刚醒，脑子不大清醒，随口说了个“3个球”，说完立刻后悔应该说1或者2。
    顾魏随意道：“那我就6吧。”（他真的这么说的。）
    难得顾先生主动求输，我就主动盖了个戳：“说话算话。”
    顾魏：“嗯。赌什么？”
    我只觉得6个球的概率实在太低，不可能，于是说：“输的答应赢的一个要求。”
    德国进第一个球的时候，我们都很惊讶。
    德国进第二个球的时候，我还是很高兴的。
    德国进第三个球的时候，我看了眼时间，不应该这么快啊。
    德国进第四个球的时候，我完全懵了。
    德国进第五个球的时候，顾魏转过头，对着我笑得极其阴森……
    于是剩下的时间里，我一边闭目养神一边祈祷巴西赶快进球。
    最后，德国7:1巴西……
    我立刻闭上眼睛装睡。顾魏关了电视，掀开被子躺进来：“睡什么睡，太阳都出来了。”
    我拒绝和他对话，老天爷为了让他赢，已经丧失原则了……
    二十七
    我一整天都躲着顾魏走，他要笑不笑的样子，天知道会想出什么来要求我兑现。
    但是顾先生耐性好啊，慢条斯理跟着我。于是我就跟着爷爷……
    爷爷：“你们俩怎么了？”
    我作无事状：“我们俩没怎么啊。”
    顾魏笑：“我们好得很。”
    躲到晚上，躲不了了，不能不睡觉啊，于是主动出击：“你——你怎么就开了个6呢，多危险啊，你就不怕我——”
    顾魏很淡定：“你能把我怎么样？”
    我想想，对啊，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啊！于是作豪爽状：“说吧，赌赢了想要什么？”
    顾魏：“你这次眼睛出问题和用眼过度有很大关系，你的视力也下降了。”
    我：“啊？”怎么跳到这了？
    顾魏拉过我正准备伸向平板的手：“乖乖等拆线，不准玩手机电脑，这两天不准看书，控制工作强度，以后要用眼的时候先跟我打申请。”
    我囧囧地看着他：“你这是一个要求么？”分明是一堆……
    顾魏：“愿赌服输。谁让我赢了？”
    我：“你耍赖……”
    二十八
    六月从表姐那里听说舅外婆和舅妈都生病之后，就一直想着法儿跟我们视频。
    “舅舅，舅妈呢？”
    “舅妈在想事情。”
    “我能看看舅妈吗？”
    “舅妈现在形象不大好。”

 第88节

    “我可以看一下舅妈吗？”
    “舅妈现在看不见你，她还蒙着纱布。”
    “那我可以看一下舅妈吗？”
    “…………”
    小朋友执着起来的力量是很强大的，顾魏把手机放在我面前：“打个招呼。”
    我囧囧地：“嗨，六月。”
    六月：“舅妈，你的眼睛怎么了？”
    我：“嗯，长了点儿不好的东西，就开刀拿出来了。”
    六月：“是舅舅开的刀吗？”
    我：“舅舅不会在眼睛上开刀，只会在肚子上开刀。”
    顾魏：“………………”
    二十九
    如果说三代同堂是种欢喜，那么四代同堂就是个惊喜了。
    周末，姑姑姑父表姐安德烈六月糯米举家来到x市。我当时只拆了右眼的纱布，不过六月毫不在意我独眼龙的形象，抱着我的脖子在我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
    我刚松开六月——
    表姐：“来，还有这个。”放到了我怀里。
    糯米仰着头，嘴巴微微张着，看着我左眼的纱布，认真地“啊啊”了两声，就要伸手来够。我下意识地握住他肉嘟嘟的小手，小家伙一点也不认生，握住我的食指和我友好地打了个招呼，然后——吐了个泡泡~
    当年六月出场让我惊艳了一把，这回糯米出场，圆圆的脑袋圆圆的眼睛，软软的小卷毛，条纹的连体服，萌得简直不能再萌。
    上次见到他，还是在照片里，这回软乎乎的在怀里，我开心地看向顾魏：“太可爱了。”
    顾魏：“我早跟你说过我们家基因好。”
    表姐换了拖鞋，接过糯米往地上一放：“爬去吧。”
    糯米就撅着包着纸尿布的小屁股，慢悠悠地开始爬。爬了一圈，到我身边，一只手抓着我的裤子攀上我的膝盖，另一只手扶着沙发，慢慢悠悠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对我一笑，露出粉嘟嘟的牙龈和一颗憨憨的乳牙，晃了两下，重心不稳地趴到我怀里，我一把抱住——哎~幸福来得太突然~
    六月抱着糯米的画面应该是我今年看到的最美好的画面了。
    我对表姐感慨：“你们的品控真好，个个精品。”
    表姐哈哈一笑：“放心，顾魏的品控能力也很好。”
    我…………
    三十
    晚上，六月和我们睡。时隔一年，我们又亲热地躺在了一张床上。刚洗过澡，左眼的纱布也被顾魏揭开准备重新上药，线没拆还是有点恐怖的。
    六月坐在旁边憋了一天，终于伸手摸摸我的脸：“舅妈，你疼不疼呀？”
    我：“已经不疼啦。”
    六月站起来：“你这个眼睛能看见我吗？”
    我：“唉，看不清呀。”
    六月凑近一点：“能看清了吗？”
    我笑：“唉，还是有点看不清呀。”
    六月的脸快贴到我的脸上：“能看清了吗？”
    我：“唔，这下是真的看不清了。”离得太近了。
    顾魏剪好医用胶带从卫生间出来，六月就扭过头：“舅舅，舅妈看不清我了。你能把舅妈治好吗？”她对顾魏有种超越信任感的崇拜。
    顾魏：“能啊，你听话一点，我就把舅妈治好。”
    六月：“我一直很听话啊。”
    顾魏从善如流：“那明天舅妈就好了。”
    第二天一早，六月在我怀里醒来，摸摸我的脸：“舅妈，你能看清我吗？”
    我作恍然状：“啊，你长大了好多啊。”
    六月凑近：“我的鼻子眼睛还有嘴巴都能看清吗？”
    我笑：“我可以数你的眼睫毛。”
    六月开心地亲了我一下，滑下床往外跑：“舅舅，舅妈眼睛好了！”
    孩子的世界总是很单纯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一曲：
    《嘟嘟歌》 by “黄建为” from 《come to me》
    现在的闹铃音乐^_^
    第 7 章
    三十一
    顾魏带我去拆线，六月也跟着去。远远地看了一眼，缩到了顾魏身后。
    拆完线上了药，我去抱六月，她想看又不敢看，我笑了笑戴上太阳镜戴遮住眼睛：“好啦。”
    回家的路上，坐在我旁边的六月一直盯着我看，想了想，伸出手犹犹豫豫地摘掉我的太阳镜。刚拆线眼睑还是肿的，估计是不怎么美观，因为六月眼睛眨巴眨巴眨巴，眼泪滚了下来。
    我立刻凑到安全座椅旁边，抱了抱她：“唔，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
    到家后六月去看糯米，我轻声对顾魏说：“刚才六月哭了。”
    顾魏：“嗯，毕竟还小。”
    我有些不好意思：“我——没想到她对我感情这么深。”这是实话。我和六月相处的时间并不算长，所以看到六月掉眼泪的那一刻，我可以说是有些意外的。
    顾魏笑道：“怎么会不深？从小我就给她洗脑。”
    当年六月第一次见到我。
    顾魏问她：“do you like her to be 舅妈？”
    六月：“what is 舅妈？”
    顾魏：“舅妈 will love you as much as i love you.kiss you，embrace you，take care of you，do everything good for you.”
    六月点头。
    顾魏：“and you will love her as much as you love me.”
    我疑惑：“她那时候那么小，听得明白么？”
    顾魏：“我说得那么直白！挑的都是她听得懂的词。”
    我：“=_=……”
    顾魏笑：“她知道对你要跟对我一样好就行了。至于对我好，这是血缘本能，不用教。”
    我：“=_=……”
    三十二
    事实证明，我还是低估了六月对我们的感情。
    表姐一行本来打算看过我们之后，就顺道从x市前往英国，安德烈的父母邀请他们一家前去做客。但是到了临行前一天，六月突然不肯走了：“我要留在这里陪舅妈和太姥爷。”
    安德烈花了一天的时间说服女儿，全然无效。
    要不是顾魏一脸“我也很意外”的表情，我都要怀疑是他诱导六月留下来的，我相信他有这个实力……
    去送机那天，我对安德烈感到抱歉，却又不知道怎样表达歉意才合适，只能承诺月底一定亲自把六月送回z市。
    安德烈：“伊丽莎白，过来。”
    安德烈很少叫她的英文名，六月果然乖乖地走到父亲面前。
    “每天和我们通个电话。在这里要听长辈的话，要照顾生病中的人……”
    挥手告别的时候，六月哭了，没出声光掉眼泪。
    晚上顾魏回到家。我的心情莫名地有点惆怅：“六月真的留下来了。”
    “嗯，留下就留下吧。”顾魏想想，笑了笑，“挺好，这下有人帮我监督你玩手机和电脑了。”
    我一惊：“真的是你拐六月留下的？！”
    “没有。是她自己决定留在我们身边的。安德烈的父母上个月到的z市，她陪了他们一个月，所以她觉得我们现在比她爷爷奶奶更需要她。”顾魏安慰我，“小孩子虽然小，但是很多事，她是有自己的想法的，安德烈在这方面还是很开明的。”
    我看着他：“如果以后你女儿不愿意回x市，而要留在法兰克福陪林之仁，你能像安德烈这么开明么？”
    顾魏笑不出来了……
    啧~男人都是自私的~
    三十三
    每天早上是家里最热闹的时候，因为所有人都在。
    我第一个进厨房把玉米蒸上，六月紧随其后把鸡蛋放进煮蛋器，顾魏开始热牛奶打豆浆，我洗漱完出来开始拌蔬菜沙拉，冲麦片麦圈，顾魏最后从面包机里拿出面包切片装盘，上桌开饭。
    顾肖：“我觉得这一顿早饭能管我一天了，要是再来点肉就完美了。”
    顾魏：“厨房在那边，自己做去。”
    吃完早饭，一人一个苹果一杯酸奶，该上班上班该遛弯儿遛弯儿该看书看书该调皮捣蛋调皮捣蛋。调皮捣蛋的是六月小朋友，跟在爷爷后面——
    “太姥爷，为什么舅舅有舅妈，小舅舅没有舅妈？”
    “嗯，你可以去问小舅舅。”
    二少出于不知道什么原因，也到爷爷家蹭吃蹭喝蹭住。
    表姐认为：长期一个人，缺爱了（囧）

 第89节

    顾魏认为：长期吃不到正经饭，饿了（囧）
    我认为：他就是来看六月的……
    二少虽然没当爹，但是看着六月的眼神那是满满的父爱~然而，六月对他显然没有对顾魏的那种“仰慕”，在六月眼里，小舅舅就是用来“调侃”的。
    晚饭，席间，六月认真看向二少：“小舅舅？”
    二少笑眯眯：“嗯？”
    六月：“舅舅有舅妈，为什么你没有舅妈？”
    顾肖：“……”
    六月：“你找不到舅妈吗？”
    顾肖：“……”
    三十四
    六月开口说话稍稍晚一点，又比较文静，非常小的时候对英文比对中文敏感，那时候家人为了让她听明白，说英文会略多一些，随着年龄长大，她的中文表达能力越来越好，但二少显然没有意识到。
    第二天早上。
    二少：“morning，liz~”
    六月：“早上好。”
    二少：“you got up so early today~”
    六月：“小舅舅，你的中文不好吗？”
    二少：“=_=……”
    二少不喜欢吃豆子，青豆，豌豆，黄豆，芸豆……通通不喜欢。中午吃饭舀黄豆猪蹄汤，勺勺避开黄豆。
    六月：“小舅舅你挑食吗？”
    顾肖：“我不挑食。”为维持形象，硬着头皮舀了一勺黄豆。
    六月偏着头认真地看着他。
    二少一脸嫌弃地把黄豆塞进嘴里。
    六月特别开心地看着他吃完，冒了句：“我知道你不喜欢吃^_^”
    二少：“=_=……”
    三十五
    六月到了爱问为什么的年纪，其实二少也是很想表现一下舅舅级别的魅力的，但是偏偏六月问的都是二少接不下去的为什么。
    譬如——
    六月：“感冒药为什么能治感冒？”
    二少：“因为它叫，感，冒，药。”
    六月：“它为什么叫感冒药？”
    二少：“因为它能治感冒。”（简直就是神棍的回答！）
    六月：“你根本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转而问顾魏。
    顾魏答：“感冒是因为身体里有病毒，而感冒药可以杀死这些病毒，所以感冒就好了。”
    譬如——
    六月：“为什么月亮一会儿圆一会儿不圆？”
    二少：“因为它阴晴不定。”（这叫什么回答……）
    六月转而问我。
    “因为月亮自己不会发光，是暗的，你能看到它是因为太阳把它的一半照亮了。”我手握成拳头比划着位置，“每个月第一天，它跑到地球和太阳中间，它朝着太阳那面被照亮了，但是朝着地球这面照不到太阳是黑色的，所以站在地球上的我们看不到它。当它跑跑跑，跑了半个月跑到地球的另一边，被太阳照亮的那一半刚好面对着我们，我们就看到它圆圆亮亮的~”
    二少：“你们俩就这么带孩子的？孩子还这么小，你们这种带法是不对的！”
    顾魏：“孩子有求知欲就应该满足她。”
    我：“smart is the new sexy~”
    二少郁郁，因为六月的年纪，是断然不会对“赋税原理”或者“戈森定律”产生兴趣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一曲：
    《我的海洋》 by “吴金黛” from 《我的海洋》
    第 8 章
    三十六
    由于家里两个病人一个老人一个孩子，导致餐餐营养齐全丰盛，顾魏晚上洗完澡出来，一边系浴袍腰带一边自言自语：“我好像胖了。”
    我：“嗯？过来我摸摸。”
    顾魏：“流氓。”
    我：“=_=……”
    晚上睡觉，顾魏手贴上我的小肚子，东摸摸西摸摸：“你的肉是不是都长我身上来了？”
    我：“流氓！”
    三十七
    六月大了一岁，不会再像去年一样要求和我一起睡，表姐走后就一个人睡客房了。
    每晚睡觉前，我都会躺在她床上陪她聊一会儿天，讲三个睡前故事，好好亲亲她抱抱她再离开。
    顾魏：“你们俩好黏乎啊……”
    我：“其实小孩子对拥抱亲吻是很渴望的。”
    我一出生就自己睡自己的小床，到了一岁就自己睡一个房间。三岁之前，娘亲还会抱抱我，一上幼儿园，她就告诉我：“你是大孩子了，要独立，不能老黏着我。”之后就不怎么再抱我亲我。我看到别的小朋友和妈妈撒娇，心里羡慕嘴上却不能说。所以小时候我和林老师感情更好一些，他虽然工作忙，但是回到家从来不吝啬对我的亲吻和拥抱。再大一点，娘亲又教育我：“女大避父，不能老黏着爸爸。”之后的近二十年里，能接触到我的皮肤的，就只有我的衣服了……于是渐渐的养成了不和人有身体接触的习惯。
    我：“虽然父母是出于培养孩子独立的目的，但是——过早地减少和孩子的肢体接触……时间长了，容易……缺爱……”
    顾魏把我揽进怀里，长长地舒了口气。
    我囧囧有神地看着他：“顾魏，你是不是也缺爱？”他的成长模式和我差不多，应该有过之而无不及。
    顾魏从善如流：“嗯，缺得厉害。所以你多爱一爱我。”
    我：“=_=……”
    三十八
    大了一岁的六月更愿意和我们交流，也更愿意表达自己的想法，but……
    某日，全家聚餐，天热，顾魏下班回来先去冲了个澡，从浴室出来。
    六月跑过去抱住他：“舅舅，你身上好香啊~”
    顾魏笑：“哦~什么香啊？”
    “就是——”六月环顾四周，看到我，“就是个舅妈身上一样的香。”
    我想把自己埋起来……
    当时客厅里全是人……
    三十九
    拆线消肿后，我回去上班，爷爷家离单位远，于是我们搬回自己家。
    二少大喜：“很好，你们走吧，六月归我了~”
    六月很无辜地看着我们，但是二少手脚很快，众人还没想出用什么理由拒绝他，他已经把六月的小拖箱塞满，连人带行李夹带回他公寓了，我只来得及往六月手里塞了一只手机……
    一整天我都有点心神不宁，晚上给六月打电话。
    我：“喂。”
    六月：“舅妈。”
    声音听着很淡定，我刚准备松口气，六月的语气突然带了哭腔：“小舅舅不会做饭！”（六月和顾魏一样，生物钟非常规律，到了饭点不吃饭会很难过……）
    我看了眼钟，已经晚上七点多了。
    我问：“小舅舅人呢？”
    六月：“在倒车，出去找吃的。”
    顾魏过来对着手机：“六月，告诉小舅舅，把你的行李带上，到我们这来，立刻马上。”
    半小时后，六月到，二少的表情有点狼狈。
    顾魏什么也没说，接过六月：“洗手，吃饭。”
    二少跟着到了餐厅，桌上一份蛋羹，一份蔬菜，一份玉米炒虾仁，一小碗米饭，一套儿童餐具。
    二少：“我也没吃饭……”
    顾魏：“你自己开车出去吃。”
    二少：“……”
    四十
    夜里下雨，我窝在顾魏怀里睡得正熟，一只小手握了握我的手。
    我睁开眼，六月穿着睡裙，抱着她的小枕头，站在床边，望着我们不说话。
    听到外面的雨声很大，我掀开被子：“来。”
    六月轻手轻脚地爬上来，窝进我怀里。
    顾魏睁开眼睛，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本来环在我腰上的胳膊伸长，连同六月一起揽进怀里。于是我胸口一个小火炉，背后一个大火炉，睡得极其暖和。

 第90节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坐在被子里，发呆。
    六月坐在我旁边，发呆。
    顾魏洗漱完回卧室，伸手在我面前摇了摇。
    我和六月呆呆地把视线移向他。
    “哈，神同步。”顾魏拉拉我们俩的手，“唉，每天早上看到床上坐着一大一小两个傻坨坨，都觉得我生活不易啊……”
    囧，傻坨坨是哪里的方言……
    四十一
    六月的眉眼逐渐长开，出落得越来越漂亮，抱出门各种被调戏。
    董医师笑眯眯：“小姑娘许人家了没有？”
    六月听不懂，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
    董医师：“要不要考虑考虑我儿子？”
    小杨：“哈哈哈，六月要不要考虑一下我？
    我囧…………掉土匪窝里了。
    六月看了眼怪叔叔们，再看了眼我，表现得相当镇定：“我找顾魏。”
    董医师：“顾魏是谁呀？”
    六月：“我舅舅。”
    董医师：“你舅舅是谁呀？”
    六月晃了晃我的手：“舅妈……的丈夫。”
    董医师：“你舅妈的丈夫是谁呀？”
    这个对话真是听不下去了！
    顾魏从门外面进来：“董，要不要帮你跟脑外科预约一下。”
    下班后，陈聪溜进来，直奔六月：“来，叔叔抱一个。”
    我：“你这是什么表情？”
    顾魏：“垂涎三尺的表情。”
    六月一听，立刻扭头抱住我的脖子，脸埋进我颈窝，留下一个小屁股对着陈聪。
    陈聪：“来嘛～叔叔抱一下嘛～”
    我：“口水擦一下，不要吓到小朋友。”
    陈聪：“……”
    回家，顾魏开车，我坐副驾驶，六月坐后排安全座椅，陈聪坐她旁边。对于这个座位安排，六月保持沉默。
    陈聪一路都在逗她开口：“hi～六月？伊丽莎白？小美女？”
    六月默默环顾四周，寻觅了半天，伸长胳膊想解陈聪座位上的颈枕。
    陈聪热心地帮忙解下来递给六月，一脸讨好：“你要枕头干什么呀？”
    六月看了他一眼，安静地，淡定地，把那颗枕头，放在了她和陈聪之间。
    陈聪：“…………”
    我和顾魏：“哈哈哈哈哈……”
    六月尽得顾氏真传。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一曲：
    《best day of my life》 by “ american authors ” from 《oh, what a life》
    来自某个极其不靠谱的人的婚礼纪录片背景音乐^_^
    第 9 章
    四十二
    小仁回国，来看我，进门的时候我正蹲在龙骨面前数叶子……
    他把我整个人拎起来坐到沙发上，凑过来看我的眼睛：“没后遗症吧？”
    “没有。”我笑，“你怎么不担心破不破相啊？”
    小仁：“谁还敢嫌弃你了？”看了眼顾魏。
    顾魏：“……”
    小仁往我旁边一靠，放松了一下颈椎：“困死了。奶奶家根本睡不着。”他跟我一样，在飞机上都睡不好，所以坐长途都比较遭罪。
    我拍拍他：“去床上睡吧。”
    小仁路过面无表情的顾魏，拐了个弯去了客房，往床上一趴。我抱了薄毯给他盖上，他摘下手表递给我：“不走了，我找人看了，要修机芯。”
    当初小仁出国，我还在上学，所有的积蓄，给他买了一只手表，一只拖箱，一件风衣。后来他的个头蹿了很多，那件风衣再也穿不了，但是手表和拖箱一直傍身。
    我拿着手表找到维修中心，被告知已经停产了，调不到合适的机芯。
    我想了想，决定买一只新的给小仁。
    顾魏责无旁贷地担任了手模，我在他手上试了五六款才挑中一个满意的。
    专柜小姐包礼盒的时候对顾魏说：“你太太眼光真好，这款特别适合你。”
    顾魏：“……”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
    我囧囧接过纸袋，拉着他速速离开。
    小仁醒来，看到新表愣了一下，问我：“那只修不了了么？”
    我：“它已经退出历史舞台了。”
    小仁拿过那只已经不走的表，慢慢“哦”了一声。
    相对于手机和钱包这些随身携带的物品，手表所包含的情感显然要深厚细腻得多。
    当年特意挑选了一块和小仁的气质并不算很相符的风格硬朗的军表，就是希望它能陪伴小仁走过最懵懂最容易迷失的年少岁月，不要忘记体内流着军人的血液，远离国土也能慎独自律。
    小仁握着军表，不知道在想什么。难得我们家阳光青年表现出一点忧郁，我环上他肩膀：“当初你出去，特别担心你会染上什么不好的习惯，买它给你，是提醒你保持良好的自我约束能力，它已经很好地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现在当作纪念，看着它我特欣慰。你长大了，现在的人生目标和那时候也不一样了，给你一块气质更温和更成熟的表，希望你能够尽早修炼成一个成熟的男人。呐，我的私房钱可全都在这儿了，不要辜负我一片苦心，啊。”
    小仁失笑：“你怎么一副当妈的口气。”
    我：“一日为姐，终生为姐。我不操心你我操心谁啊？”
    小仁：“好，谢谢，我亲爱的姐姐。你再这样，那位‘成熟’的姐夫就要吃醋了。”
    我：“……”
    四十三
    晚上，二少把六月从爷爷那接来，顺便蹭饭。
    六月上次见小仁还是在我们的婚礼上，太小，完全不记得。现在看到小仁，只觉得忽从天降。
    我介绍：“六月，这是舅妈的弟弟，你可以叫他小仁舅舅。”
    小仁蹲下来，伸出手：“你好，六月。”
    六月干脆利落地松开了顾肖的手，握住小仁的手：“你好。”然后两个人手拉手去厨房洗手了。
    晚饭时，小仁和六月面对面。六月很认真地为小仁推荐菜式。
    “小仁舅舅，这个面是舅妈发明的，很好吃。还有这个蒸鱼，舅舅在里面放了柠檬，就没有腥味了。”
    “谢谢六月。”
    吃完饭二少回公寓：“六月，我回去了。”
    六月甜甜地摆手：“小舅舅再见。”毫无留恋，转过头继续和小仁玩平衡积木。
    二少不如顾魏得六月欢心，这一点他已经认了，但是他还不如小仁得六月欢心，他整个人都抑郁了……
    四十四
    顾魏的手机里有n个文件夹，命名极其具有伪装性，只有他自己能看得懂，每次我在他手机里找东西，都有意外等着我。
    打开一个音频——
    “来，再说一遍。”
    “顾魏，我爱你。”（囧……）
    “嗯，还有呢？”
    “只喜欢你一个。”（囧……）
    “哦，那要是别人喜欢你呢？”
    “不理他。”（囧……）
    我万分窘迫地把手机举到顾魏鼻子底下：“这都什么啊……”
    顾魏笑笑，继续低头看书。
    我看了眼创建时间，20121002，22:58。
    “顾魏！趁人之危的行为是可耻的！”他去德国的前一晚我醉得迷迷糊糊，难怪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顾魏：“是你自愿自发的，我只是顺手录下来。”
    我：“！！！”
    顾魏补刀：“自己说过的话自己记住。”
    想到就在今天早上，这厮还趁我刚睡醒头脑不甚清醒的时候诓我和他去游泳，于是我炸：“喝醉了和在床上说的话都能不算数！”
    顾魏抬头看了我一眼：“这不是男人的台词么？”

 第91节

    我：“gt_lt……”
    四十五
    去接顾魏下班，到了办公室，人不在。看到他的水杯放在桌上，一摸，温的，大喜，端起来猛喝。正仰头牛饮，后脑勺被托住，我一偏头，顾魏站在我旁边。
    跟在后面的陈聪笑道：“嗬！我们医院的水这么好喝啊~”
    我囧囧放下杯子：“渴……”这个天气太销魂~
    顾魏收回手：“把我水喝了，我喝什么？”
    我立刻指着杯子：“我留了一半给——”
    “喝了我的给我还回来~喝了我的给我还回来~”陈聪一边找病例一边乱扭，突然顿了一下，“哎呀~儿童不宜~”
    我=_=:“陈聪，你猥琐得已经没有底限了……”
    四十六
    三三到我们家来串门，看六月。看了眼正在搭积木的六月，又看了看我们两口子：“你们一家子体内匮乏黑色素吧？一个夏天都没见晒黑啊……”
    我指指顾魏：“那边有个专业的，欢迎咨询。”
    顾魏顺口接了句：“爹妈给的，没办法。”
    “嘿！气焰这么嚣张！”三三扭头看我，“你平时都怎么教育的？”
    顾魏：“你主客体搞反了。”
    =_=……我才是被教育的那个……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一曲：
    《somebody that i used to know》 by “gotye/kimbra” (原唱版)
    第 10 章
    四十七
    六月满嘴泡沫地看着我，皱着眉头，越刷越慢……她不喜欢牙刷在嘴里的感觉。
    第二天，我去商场买了一个硅胶指套型儿童牙刷。
    晚上——
    “六月，过来。”
    六月爬到我怀里，乖乖坐好，张嘴。硅胶牙刷软软地套在我的食指上，按摩在她小小的牙齿上，刷得她呵呵直笑。
    “是不是很可爱？你也试一试。”我捞过她的小手，把牙刷套在她的手指上，引导她摸摸自己的牙齿，“刷到了吗？以后你每天刷牙，都可以摸到自己牙齿和牙龈的变化。”
    我把她抱到洗脸台上，对着一大面镜子：“看到了吗？”
    六月凑近镜子，眯着眼睛刷过每颗牙齿，把手指从嘴里拿出来，认真地看了看透明的牙刷，再塞回嘴里，自己把自己给刷笑了……
    顾魏抱着胳膊站在洗脸间门口看着我们。
    漱完口，六月问：“舅舅，为什么晚上也要刷牙？妈妈说，是为了不长虫子。”
    神棍的顾先生抱着她往外走：“刷干净了方便第二天morning kiss啊。”
    我=_=……
    四十八
    周末，带六月回y市，林老师一开门：“呦，小不点儿来啦~”
    六月：“舅公公好。”
    林老师一把抱起六月：“你好~你还记得我啊。”
    六月很实诚地摇了摇头，然后，肚子叫了……
    林老师：“来，舅公公带你找好吃的。”开心地走了，剩我和顾魏在门口。
    我：“顾魏，你失宠了。”
    顾魏：“……”
    四十九
    林老师难得下厨，我给他打下手。林老师长得斯斯文文白白净净，做起饭来却是风卷狂沙，我站在他旁边一会儿脸上溅点水，一会儿手上飞片菜叶。
    我：“林老师，您做饭怎么走豪放路线？”
    林老师认真道：“小时候李白和辛弃疾的诗读多了。”
    我：“……”
    五十
    娘亲最近劲椎有点不舒服，吃药的时候拿着药盒看说明：“每隔八小时吃一次，我之前是早上八点半吃的，那下一顿就是，九点半，十点半，十一点半，十二点半……”
    我囧：“8+8=16，下午四点半。”
    娘亲：“哦。”
    林老师：“你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吧？”
    娘亲：“……”
    林老师：“体育老师教得倒好了，好歹还是八进制和十进制，就怕是音乐老师教的，那就完全是另一个计算方式另一种进制了。”
    娘亲：“…………”
    五十一
    林老师：“我喜欢小孩儿。”
    娘亲：“你喜欢玩小孩儿。”
    林老师：“谁说的？”
    娘亲：“林之校小时候你是喂过她一顿饭还是哄过她一次觉了？每次想玩了玩一会儿，逗一逗，揉两把，玩完了扔给我。”
    我：“不要把我形容得像个非人类……”
    林老师为了证明他除了会玩孩子，还会带孩子，坚持带六月吃饭，带六月玩，带六月睡觉。前两者还能凑合过去，可是小朋友困意一上来是绝对认生的，在林老师怀里扭来扭去，扭到最后带着哭腔喊“舅妈”，林老师终于认清形势，把孩子送到我们房间，眼巴巴地看着六月躺到我怀里，翻了个身，半分钟没要就睡着了。林老师恹恹地离开了……
    我看向顾魏：“六月这是随谁啊？一睡觉就特别认生。”
    顾魏随口接了句：“随我，不看到你不肯睡。”
    我：“…………”
    五十二
    作为投资人之一，周日一大早我带着六月开赴印玺的餐馆。当初她和三三执着地想要另辟蹊径，取一个类似“少妇私房菜”这样“接地气且重口”的名字，被我严肃地拒绝了。
    曾经看过一句话：“最成功的老板，就是你的员工都不认识你。”
    书上都是骗人的=_=……
    我牵着六月在店里溜达了半圈，换来服务生一句：“不好意思，我们还没到营业时间。”
    我囧：“不好意思，走错了。”
    出来给印玺打电话：“店里没有早饭啊……”
    印玺：“啊？啊……啊！你怎么回来了？”
    我：“你不是说一日三餐都有么？”
    印玺压低声音：“这不是业务还没全面拓展到早饭么，你等着我啊。”
    我带着六月去了永和。她一边喝豆浆一边问：“舅妈？刚才那家店要倒闭了吗？”
    我：“呃…………”
    没多久，印玺就抱着南瓜和我们会和。瓜瓜明显是被他娘折腾醒的，整个人困顿得不行，豆浆基本都喝到了围兜里……
    我：“你怎么把南瓜也带出来了？”
    印玺一脸神棍的表情：“我骗金石说我带南瓜出来上早教课。”
    我看了眼手表：“呵呵呵呵呵，真早……你当金石傻么？”想想，不对啊，“金石不让你见我？！”
    印玺：“不让我单独见你，怕我们商量餐厅的业务。”
    之前由于印玺和三三对这份副业的热情过于高涨，两人凑到一起就要弄出点动静，金石头痛，决定进行软性隔离，只要印玺见三三，他一定陪同。
    我：“我一点也不想和你商量餐厅的业务。”
    印玺：“可是我想啊！”
    我：“=_=……”
    印玺：“我刚请到两个早茶师傅。一会问陪我试菜去，下次你回来，就能吃早饭了。”偏过头问六月，“你早饭喜欢吃什么？”
    六月：“舅妈做的面还有南瓜饼。”
    迷迷糊糊的瓜瓜听到南瓜饼，睁开眼睛跟着点了点头。
    我立刻表态：“我不参与营业。”顾魏会炸的，肖仲义已经跟他念叨了很久“女性拥有第二职业弊大于利”了。
    印玺：“没事，师傅在，你把配方和步骤告诉她，现学现做，算你技术入股。”
    我：“股份都被你水了几倍了？……”
    印玺捏捏她的脸蛋：“六月，等你长大了，你舅妈的股份就送给你做嫁妆好不好？”
    六月眨了眨眼睛，笑了。
    我：“你不要诓她，她听得懂股票，她爹妈就是干这个的……”
    不知道六月第二次踏入这家“快要倒闭的店”并且得知她的嫁妆就是这家店的“股份”时，是什么心情，反正她的第一反应是站在门口，抬头认真地看着我……
    之后的一个小时里，她就没笑过。试吃早茶师傅做的南瓜饼时，坚定地摇了摇头……

 第92节

    五十三
    六月小朋友对书房里的一套铜制曾侯乙墓编钟模型起了莫大的兴趣，老往书房跑，叮叮当当地敲，爱不释手。
    林老师：“喜欢吗？送给你。”
    六月看向我。
    我笑着点点头：“可以接受。”
    大方的林老师再接再厉：“你还喜欢什么？跟舅公公讲，我都送给你。”
    我环顾了一圈，书房无非就是书，六月要是拿了一堆书回去，我是绝对没有意见的。
    but，事实证明，六月的眼光相当独到，最后纳入行囊的共计：编钟模型一套（送给自己的），钢笔一支（送给顾魏的），檀木镇纸一枚（送给我的），一只木雕的埙形摆件（送给安德烈的），一颗白玉菩提（送给糯米磨牙，囧……），一盆小文竹（送给爷爷的），一本《小王子》（林老师硬塞的）。
    顾魏看着她认真地整理背包，调整着各样东西的位置，有点囧：“六月，你是来扫荡的么？”
    六月无辜地看了他一眼，继续认真整理行李。
    林老师心情很好：“难得她喜欢。”
    回x市的路上，顾魏一直在自己的世界里认真思考，半晌才开口：“以后孩子不能给林老师带。”
    我：“你——认真开车……”
    顾魏突然很严肃：“我觉得林老师会惯孩子。”
    我扫了他一眼：“你以为到时候你老来得子你不惯？”
    顾魏：“…………”
    我：“而且，你看看你带的顾肖，再看看我带的小仁。所以说，最后还是要靠我。”
    顾魏：“…………”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一曲：
    《over the rainbow》 by “celtic woman” from 《celtic woman》
    来自六月的推荐。
    第 11 章
    五十四
    红颜祸水的顾先生又被人看上了。
    董医生：“那患者家属每天对顾魏嘘寒问暖，旁敲侧击，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了。”
    果然，第二天，我还在路上，陈聪就来了电话：“校校，我跟你说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_=你忘吃药了？”
    陈聪：“一个患者家属看上顾魏了！”
    我：“这很正常啊。”
    陈聪：“我们正在查房，她突然当所有人面问‘小伙子有没有对象啊？我女儿很不错的，你们要不要见一见？’”
    我：“然后呢？”
    陈聪：“那么多人呢，怎么说啊？他就摇摇头说‘不用’让开了，结果查完房人跟出来了，拉住他不让他走。”
    我=_=：“他是不是噎别人了？”
    陈聪：“噫，你怎么知道？那家属拿着手机，上面有她女儿照片‘我女儿很漂亮的，现在在读研究生——’，他回了一句‘我太太在读博士，更漂亮。’人家脸都黑了，哈哈哈哈哈……”
    我：“这种时候，你们就该把他拉走，不然他总有一天会被投诉的。”之前他们医院儿科有一个护士被投诉服务态度恶劣，只是因为挂水的小朋友跟她要冰激凌但是她没给，于是小朋友开始哭闹，囧……
    我到了医院，一进办公室，一群人冲着我“哈哈哈哈哈……”
    这是集体忘吃药了么？……
    顾魏一派正经地坐在电脑前，目不斜视，打字。
    我失笑，走到他旁边：“你的光辉事迹陈聪都跟我说了。”
    顾魏立刻回头扫了一圈，陈聪不在。
    我：“你下次可以稍微——婉转一点，免得被投诉行医态度恶劣。”
    顾魏：“我是笑着说的。”
    我：“……”这样更恶劣……
    第二天早上，顾魏在旁边突然幽幽地冒了一句：“我不舒服。”
    我以为他生病了：“哪儿不舒服？”
    顾魏：“哪儿都不舒服。”
    我：“哦，那就是脑子出问题了。”
    顾魏二话不说干脆利落地咬了我一口〇_〇……
    我：“其实你是虐待狂吧？！！！”
    顾先生神清气爽地起床，潇洒地刷牙去了，徒留我一人拿着手机照下嘴唇上的齿痕……
    说好的morning kiss呢？！还能不能愉快地做夫妻了？！
    五十五
    “顾魏，我送六月回z市，在那边逗留几天，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几天？”
    “你猜？”
    “不猜。几天？”
    六月冒出来：“可以多几天吗？”
    顾魏：“不可以，因为舅妈要工作。”
    我：“=_=……周六去，周日回。”
    从我订完票，顾魏就陷入了沉思，晚上睡觉前，终于问：“要不要我陪你？”
    我：“不要，你来回坐飞机玩么？周末老老实实在家修身养性。”
    第二天一早，顾先生一查，平时都不会满舱的班次居然满舱了，于是开始说服我：“其实高铁比飞机靠谱，你算算飞机那误点率，而且到了机场，还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到市区blah blah blah……”说服了半天，我同意退票，于是他买了三个人的高铁票……
    五十六
    回去前的最后几天，六月和我们睡，不像去年那样执着地要睡在我们中间，而是睡在我怀里，于是每晚床上就“ccc”三只方向统一的虾米……
    我越发觉得当初顾魏选了张加大size的床实在是太明智了，我完全不用担心六月会掉到地上……
    我们兑现了morning kiss的承诺，六月每天都是在我们的morning kiss中醒来的，然后软萌萌地回吻一个～
    六月的起床也很有个性：抱着顾魏的脖子，顾魏站直，她被吊起来，每次都会被自己逗得哈哈大笑……
    我突发奇想：“顾魏，我可以试试吗？”这种起床方式。
    顾魏：“呵呵，再见。”
    我：“=_=……”
    五十七
    六月在外面一向是很安静的，标准的小淑女，上了高铁找到座位就趴在窗户上安静地看风景。
    坐我们旁边的一个女孩饶有兴趣地看着六月，半晌问道：“这是你们的孩子吗？”
    顾魏：“不是，外甥女。”
    女孩：“她长得好可爱好漂亮啊。”
    顾魏淡淡笑了笑。
    六月看了一会儿风景就累了，就开始看我和顾魏。
    小朋友真的是种很神奇的生物，比如她数顾魏衬衫扣子上的字母，就能数很久……
    被顾魏抱到腿上不方便数之后，就开始数我手表表盘里的秒针格子……
    我摸摸她的脸：“不数了，伤眼睛。”
    小朋友开始无聊：“舅舅，你和舅妈玩游戏吗？”这叫什么问题……
    顾魏：“玩啊。玩十万个为什么。舅妈问什么我就回答什么。”
    我：“=_=……”正准备吐槽他，旁边的女孩突然说：“你们好像我最近看的小说哦，男主角的外甥女也是混血儿，特别可爱。”
    我蓦地背后一层汗。
    顾魏不咸不淡地看了我一眼，我们一起冲女孩礼貌地笑了笑。
    女孩问：“我可以给你们拍几张照片吗？”
    顾魏笑得很随和：“不可以。”
    女孩：“…………”
    连六月都感觉到了瞬间诡异的气氛，抬起头看着我们。
    我突然觉得尴尬而抱歉，轻轻捏了捏顾魏的手指，他毫无反应，一派自然地理了理六月的刘海：“喝不喝酸奶？”
    六月接过酸奶，爬到我怀里安静地喝。
    顾魏淡淡看了我一眼，随手拿起一本杂志慢慢翻看。旁边的女孩歪着脑袋对我尴尬地笑了笑，顾魏慢条斯理地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女孩立刻坐正，低头玩手机。顾魏就像一面无形的墙，隔开了我们和外界。这种略略紧张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女孩下车。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顾魏依旧面无表情地看杂志。我生出一种形容不上来的惭愧，乖乖保持沉默。
    六月：“舅妈？”
    我：“嗯？”
    六月：“舅舅在看什么？”

 第93节

    我：“看——看——杂志……”
    顾魏抬起头看我，不说话。
    我默默垂下头。
    接下来的时间里，六月乖乖拿着平板看猫和老鼠，我和顾魏继续保持诡异的沉默……一直到快到站，顾先生才决定打破僵局。
    “如果今天我不陪着你们，你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办？”
    我很老实地说：“应该不会，概率太低了……不过肯定不会让别人随便拍六月的照片。”
    那个女孩说的碰巧是《时光》的概率真的是太低了，虽然有些草木皆兵，但是我完全能理解顾魏的心情。
    顾魏：“那你呢？”
    我：“啊？”
    顾魏：“如果人家要拍你呢？”
    我：“那那那那那概率就更低了……”
    顾魏面无表情地站起来，拿行李，没再搭理我。
    一直到了表姐家，我都在思考要怎么跟顾先生道歉，一直思考到晚上睡觉。
    顾魏：“你离我那么远干嘛？”
    我：“啊？没有啊……”往他旁边挪了挪。
    顾魏：“你看着我干嘛？”
    我：“没……”
    顾先生每次气场一出，我就毫无办法，挫败地往被子里一趴：“顾魏……我错了……”
    顾魏：“错哪儿了？”
    “…………”这个要怎么说，我默了默，“我以后一定注意。”
    “好了。”顾魏把我的脑袋从被子里扒拉出来，“你以后乖一点。”
    我：“嗯。”
    顾魏：“注意保护自己。”
    我：“嗯。”
    顾魏：“然后也顺便保护一下我们。”
    我：“嗯。”
    顾魏：“唉……”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一曲：
    《royals》 by “lorde” from 《the love club》
    最近越来越多同学对留言栏里的乱码产生兴趣，以为是医生。关于这个问题，终极版回答如下：
    一，如果真是两个人回的，两条回复不可能只有一两秒的时差，你高估了晋江页面的反应速度。
    二，这些乱码出现得毫无规律，毫无联系，毫无逻辑，除了bug，不可能是人为造成的。
    三，任何一个大脑构造正常，精神思维正常并且有正当职业的30＋的男人不可能成天闲得在晋江发乱码。
    看小说的时候有想象很正常，但是同学们，任何时候都应当保持起码的基本的正常的思维逻辑。
    第 12 章
    五十八
    表姐和安德烈接了我们就开赴餐厅。落座后，安德烈说起了中国美食：“之前看舌尖上的中国，觉得中国人有口福，而且有智慧。”
    我笑：“那舌尖上的英国呢？”
    安德烈：“potato?tomato?beef?”
    我=_=：“they&#039;re materials……”
    安德烈：“roast potato,roast tomato,roast beef.”
    我囧，这才叫高级黑……
    六月认真地研究菜单，来来回回翻了两遍。
    表姐：“六月，你要吃什么？”
    小朋友继续翻第三遍……
    安德烈好奇：“what are you searching for?”
    六月：“mashed potatoes……”
    安德烈：“…………”
    前阵子和顾魏去超市，看到难得有mozzarella奶酪卖，就多拿了两块，回家做焗土豆泥给六月吃，之后，小朋友就爱上了，每天水汪汪地眨着眼睛问：“今天可以有土豆泥吗？”
    我对这种眼神向来没什么抵抗力，于是坚定地说：“有。”然后轰顾魏去买奶酪和黄油……
    对此顾魏常感叹：“到底还是血统问题……”
    但是表姐和安德烈带我们去的是中餐馆，根本没有奶酪焗土豆泥。
    神棍的顾先生开始诓骗小朋友：“这个土豆牛肉煲里的土豆口感和你的土豆泥差不多。”
    半小时后，安德烈看着桌上的“potato ﹠beef”沉默……
    十分钟后，吃完婴儿米粉开始玩的糯米看了一圈桌子上的菜，然后开心地朝土豆块伸出了手。
    顾魏：“果真是血统问题……”
    表姐和我：“…………”
    五十九
    周日一早，六月来敲我们的房间门。
    顾魏：“请进。”
    六月扭开门把，开心地手脚并用爬上床，给了我和顾魏一人一个morning kiss.
    我问：“你有问其他人早安吗？”
    六月开心地点头：“我一亲完爸爸就来亲你了。”
    我：“…………”
    顾魏：“…………”
    六十
    周日下午，我们去车站，六月跟考拉一样扒在顾魏怀里。
    顾魏拍拍她的小屁股：“我们要检票了。”
    六月依依不舍地抱了他一会儿，又转身来抱我。
    我：“你放假的时候随时可以来x市玩，只要打个电话给我，我就去机场接你。”
    六月脸埋在我颈间，眼泪都渗进了我的衣服，最后还是乖乖松开我们，摆摆手道再见。
    周一早上，我在床上翻来翻去。
    顾魏：“怎么了？”
    我：“想六月了……”大清早的这么惆怅真是不好。
    正在刷牙，手机响了。
    “morning 舅妈！morning 舅舅！”
    表姐笑：“她一睡醒就非要给你们打电话，不肯起床。”
    我：“表姐，要么你把六月送我们吧？”
    表姐笑：“好啊，我没意见啊，六月也没意见，就是估摸着安德烈要疯掉。之前在英国，他每天早上一起床就围着糯米的床打转，然后自然自语‘还缺了一个还缺了一个还缺了一个……’，我发现当爹的都特别粘女儿，然后儿子都散养。”
    我：“唉，那顾先生以后要怎么办啊……”
    表姐：“所以你们还是要儿子吧。”
    我抬头看了一眼顾魏，他凑近对着电话：“你们现在着急这个也太早了吧？而且当爹的粘女儿了怎么了？六月！mua！乖，快起床去刷牙！”
    那头小朋友也“mua！”了一声，然后叭哒叭哒跑远了。
    挂了电话，我看着顾魏：“我觉得你会是个女儿奴。”
    顾魏：“放心，我会对她严格要求的。”
    我：“呵—呵—呵，不信。”
    顾魏笑得阴森：“我要留着功夫对付你。”
    我默默端起漱口杯：“我觉得女儿挺适合你的。”这样我就安全了……
    六十一
    开学了，各种忙碌，回到家么……睡觉。
    晚上九点一过，我就往卧室游移。被顾魏一把拽住：“你睡这么长时间也不怕睡傻了。”
    我：“傻了你不高兴么。”
    顾魏：“……你睡的时间太长了。”
    我：“困……”
    顾魏：“越睡越困。”
    我看顾先生没有放人的架势，索性靠着他往沙发上一躺，闭上眼睛。
    顾魏：“林之校你就一睡神！”

 第94节

    我：“你见过不睡懒觉的睡神么？”
    顾魏：“你把早上的时间加到晚上来睡，有本质上的区别么？！”
    我：“当然有，早睡早起是好孩子的标志。”
    顾魏：“…………”
    顾先生不松手，我就放松四肢，打了个哈欠，百无聊赖：“大王叫我来巡山呐，巡完了东山巡西山～”（突然地唱起来）然后自己被自己囧到，睁开眼睛干笑，“呵呵呵。”
    顾魏一脸嫌弃：“你睡去吧。你已经困得脑子都不正常了。”
    我：“…………”
    六十二
    娘亲来x市开会，顺便来看我们。进了门，扫了一眼：“你家里都不收拾的？”
    “？？？”我回头看了一圈，挺好的啊。
    娘亲伸出一根手指，在门框（外框！）上一摸：“有灰。”
    我=_=：“妈，您怎么不干脆戴个白手套来摸呢？”
    娘亲：“地板你几天擦一回？窗户几个礼拜擦一回？”
    我：“我天天擦也擦不了x市的pm2.5。只要开窗，一天下来正常的就是一层浮灰。”
    娘亲：“然后你就视而不见？”
    我……跟洁癖患者没法交流了，于是指向顾魏：“我老公还没埋怨呢，天天住的人还没埋怨呢，您倒埋怨上了。”
    顾魏很无辜地看着我们。
    我给他使眼色，顾魏立刻：“妈，我们家特别干净，真的。”
    娘亲：“你也被林之校带坏了。”
    我=_=：“…………”这绝对不是亲妈！
    六十三
    谈恋爱顾魏刚去我家的时候，对林老师的认识还不够深，而林老师不正常交流的时候，是相当不正常的……
    顾魏需要我给他当同声翻译。
    比如——
    林老师一箱一箱往家买水果，堆进储藏间就忘，某天猛然想起还有水果没吃，溜进储藏间，十秒钟后一手端着一个苹果跑向娘亲：“老婆老婆，里面有好多小动物！”
    顾魏看了眼安静的储藏室，茫然地看着我。
    我囧：“意思就是，苹果坏了，长微生物了……”
    比如——
    林老师突然低头四处搜寻：“我以为敌军派来的是架侦察机，没想到是架轰炸机，战斗力太强了！”
    顾魏：“？？？！！！”
    我囧：“他被蚊子咬了……”
    顾魏：“…………”
    顾魏总说，和林老师一比，他的语言能力实在是太弱了……
    等顾魏习惯了林老师的风格，某个周末，林老师加班，顾魏去他单位接他，进到他办公室，林老师坐在办公桌前，表情严肃地办公，对顾魏说：“你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儿，我马上就好。”
    有同事进来递材料给他，对他说：“您女婿真是一表人才。”
    林老师斯文端庄地微微颔首：“谢谢。”低头严肃地签了字递回去。
    顾魏同他出来，同事们和他告别的时候，林老师一派矜持：“我先回去了，你们也早点回家休息吧，今天辛苦了。”
    回到家，顾魏问我：“原来林老师在外面那么………………正经。”
    我：“他每天都是吃了药才去上班的。”
    顾魏：“……”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一曲：
    《きらきら星変奏曲（小星星变奏曲 k265）》 composed by  &quot;mozart&quot;  from 《交响情人梦 巴黎sp》
    第 13 章
    六十四
    顾先生下班回家后，就进了卧室。
    过了一会儿——
    “校校！”
    “我在淘米！
    “校校！”
    “我在洗菜！”
    “校校！”
    “我在做饭！”
    “校校！”
    “我在洗水果！”
    “我娶的是老婆不是厨师！你能不能过来看我一眼！”
    我狐疑地跑到卧室，顾先生的居家服只穿了一半，露着右胳膊，整个右手肘都淤青发紫。
    我：“怎么弄的？”
    顾魏：“一个病人最近开始下床走路，身边一个照顾的人也没有，七十多了，推着吊瓶架要下楼梯。”
    脚底一滑摔倒的时候刚好顾魏下班路过，他一扶，两个人的体重摞到了胳膊肘上，擦撞在了楼梯扶手上。
    我看着都觉得疼：“没伤到骨头吧？”
    顾魏：“没有。”
    我去冰箱拿了冰袋，往他胳膊肘一贴。
    顾魏：“嘶——”
    我看了他一眼，他立刻恢复面无表情。
    我叹了口气：“你这是做好事，不能说你不对，所以疼你就忍着吧。”
    顾魏：“…………”
    饭还是要做，我继续，顾魏捂着冰袋站在旁边神游，表情无辜透顶。
    我越看越觉得可爱，炒完一道菜，凑过去亲了他一口：“活雷锋同志，慰问你一下。”
    顾魏→_→
    我哈哈一笑，开始炒第二个菜。
    油星飞溅，我往旁边让了让。
    顾先生纹丝不动……
    我戳了他一下。
    顾魏一脸正经：“已经被冰麻了，没感觉。”
    我笑：“哦，那钢铁侠麻烦你让让，我要用你旁边的烤箱。”
    顾魏……默默去了餐厅。
    吃饭的时候，我问：“需要我喂你么？”
    顾魏嫌弃地看了我一眼，左手拿起了筷子。
    我看他左手也挺灵活，就随他去了。结果吃了一会儿，顾先生突然面无表情地看向我。
    我茫然：“怎么了？”
    顾魏：“不喂也可以夹菜的啊！”
    我没忍住笑，喷了一粒米饭到他的左手上……
    “对不起。”我速速拿掉那粒米饭，一边笑一边拿纸巾认真地擦了擦他的手，“一会儿我帮你洗手，一定认真消毒，打三遍肥皂，泡两遍84。”
    顾魏炸：“林之校！”
    我：“哈哈哈哈哈……”
    六十五
    顾魏弯胳膊非常疼，于是他洗澡的时候，我随口问了句：“要我帮忙么？”
    顾魏：“嗯。”
    我跟着他到卫生间，帮他脱掉居家服，看着他进了浴房，然后，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靠在卫生间的门框上，朝他抬了抬下巴：“洗吧，帅哥。我原地欣赏。”
    顾魏：“………………………………”
    六十六
    晚上睡觉为了不误碰到他的手肘，我们换了个位置，我睡左边，他睡右边。
    我朝右侧着睡，顾魏近在眼前。
    “顾魏，要么以后我们就换过来吧，我觉得这么睡挺好的。”一睁眼就能看见他，以前要回头才能看见。
    顾魏打了个哈欠，也朝右一侧，我看着他的后背和后脑勺，怎么突然有点惆怅……
    再想到平时，顾魏也是每天对着我的背和后脑勺……

 第95节

    于是坚定道：“我以后就睡左边了。”
    顾魏转过来：“为什么？”
    我：“可以看着你啊。”
    顾魏笑：“我又不会跑。”
    我亲了他一下：“晚安。”我花了二十多年才弄明白，为什么林老师这么多年一直坚持睡觉一定要睡左边，可扑可抱啊……
    六十七
    第二天，顾魏的胳膊肘肿得越发严重，被他恶狠狠地喷了许多云南白药。
    由于他“行动不便”，接下来一段时间的手术都被取消了，由别人顶替。
    下了班去医院接他，难得看到他坐在座位上和陈聪闲谈。
    陈聪：“雷锋兄，你娘子来了。”
    我：“我家相公最近行动不便，劳您多加照拂。”
    顾魏：“………………”
    说到顾魏手术被取消。
    我：“就当老天爷让他稍微休息一下。”
    陈聪调侃我：“那手术费就没了。”
    我调侃回去：“没事，我养他。”
    陈聪拍拍一旁小杨的肩膀：“看到没？娶老婆就要娶这么霸气的！”
    顾魏：“………………”
    六十八
    我和顾魏一同往外走的时候，刚好碰上他扶的那位老人家。
    老人旁边的中年男子上前道谢：“昨天谢谢你了顾医生。”
    “不用谢。”顾魏想了想，还是说，“你父亲现在的情况，身边需要有人照顾，你们多陪陪他，如果实在忙不过来就请护工，老人家现在的情况，一个人不仅不方便，还会有危险。”
    中年男子居然说：“不是有护士么？”
    顾魏：“护士不是24小时看护。”
    从头至尾，老人家都站在一旁默不做声，末了咳了两声小声道：“喝水。”
    他儿子还在问顾魏护士究竟多长时间会去看一次病人，老人家绕过他自己往病房走。
    我心里叹了口气，扶他回病房，倒了水递给他，等他喝完，再扶他躺回床上。
    “姑娘，谢谢你。”
    我想了想，终究没说什么，退了出来。
    走廊上，顾魏在等我。
    我问：“那位老先生的儿子呢？”
    顾魏：“走了。”
    挽着顾魏等电梯的时候，我问：“生孩子是为了什么？”
    顾魏：“对老一辈而言，养儿防老。”
    我：“那得有多少人算是白养了？”
    顾魏默然。
    回去的路上，顾魏对我说：“以后我们的孩子，我一定好好教育。”
    顾魏在医院，每年都看到各种各样被伴侣抛弃，被子女忽略，被家人放弃的患者。很多人都觉得医生这行生老病死看多了应该都麻木了，其实谁看到了心里会没有触动？毕竟每个人都有老去生病的那一天，包括医生自己。
    我：“不用教，父母潜移默化，孩子耳濡目染，你怎么做的，ta看到了就会怎么学。”
    顾魏：“万一ta也去读医，到时候没空管我怎么办。”
    我摸摸他脸：“你还有我呢。”
    顾魏突然开怀：“那孩子就没什么作用了。”
    我=_=：“…………”
    顾先生，你把顾林当什么了？
    六十九
    小仁每次走之前，都会和顾魏“促膝长谈”。
    差了快十岁的两个男人，小的“恐吓”，大的沉默……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于是窝进厨房。
    “你在医院要洁身自好，有小姑娘往你身上扑你要严词拒绝。”
    “…………”
    “我知道你们这个职业受欢迎，但是你不能因此就想着打打擦边球搞搞暧昧，绝对不行！”
    “…………”
    “自古以来想脚踏两条船的，结果都是被淹死。”
    “…………”
    “还有，不要借口工作忙就不着家。”
    “…………”
    我觉得这么下去对顾先生的心脑血管估计不大好，于是端了水果出来：“其实，是我比较不着家，你姐夫基本家和医院两点一线。”
    小仁“哦”了一声：“这是应该的。”
    顾魏：“…………”
    小仁走后，顾魏忿忿：“为什么他总是一副我时刻要出轨的语气？！”
    我酝酿了半天措辞：“小仁是在变相地夸你是个优秀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一曲：
    《grace》 by &quot;saving jane&quot; from 《one girl revolution》
    第 14 章
    七十
    小杨抱了一大堆材料进办公室，往桌上一放，桌边上的一串钥匙被挤到一边，自由落体。
    顾魏在旁边，手里拿着东西，于是伸脚一踢（动作类似足球颠球），钥匙串腾空，我顺手一捞，递还给小杨。
    小杨〇_〇了两秒突然暴走：“夫妻还得练这样的技能啊？！我去，我这辈子是结不了婚了！”
    我和顾魏异口同声——
    “巧合。”
    “巧合。”
    小杨：“…………”
    七十一
    顾魏他们科里有实习医生的时候，我们这些“家眷”一般是不出现的，因为……要塑造他们严肃专业的形象……
    我去接顾魏，刻意很晚才上去，刚巧有个实习医生因为有事拖延还没走，站在角落。我进去办公室的时候没注意，以为一个人都没有全都下班了，于是端起顾魏的杯子正要喝水，突然一声：“你是谁？！”我差点把杯子砸了……
    我第一反应：“家属。”会在这里出现的不是患者就是患者家属，不是医护人员就是医护人员家属……
    实习医生：“有什么事么？”
    我：“我——来接顾医师。”
    小伙子一脸严肃：“顾医师现在不在。”
    我：“我可以等。”
    小伙子更严肃了：“你究竟有什么事？”
    我：“接顾医师……”
    这种大眼瞪小眼的难以形容的诡异的对峙状态持续了快一分钟，小杨进来：“嫂子来啦。哎？小李你怎么还没走？”
    实习医生的表情瞬间由严肃变得惊异，压低声音问小杨：“这位是谁啊？”
    小杨笑：“你师娘啊。”
    实习医生：“呵，呵，呵……师娘好。”
    我：“你好。”
    回家的路上，顾魏告诉我，今天一天，主任都在极其严肃认真地跟实习医生强调“洁身自好的重要性，坚决不能收病人任何东西，在任何场合任何情况下都要杜绝一切苗头，不要为了一点眼前利益丢了学校的名誉和老师的名誉”。
    我笑：“所以他把我当成想贿赂你的患者家属了么？哪个患者家属敢端医生的杯子喝水啊？”
    顾魏：“他们受了一天的精神教育，可能神经有点过度紧绷了。下次你就说你是我合法配偶。”
    我：“难不成你还有不合法的？”
    顾魏噎住……炸！：“你就说你是塞红包的！让他们把你给轰出去！”
    我：“……”我就随口问了一句……
    第二天，我去医院，从停车场出来去顾魏办公室的路上又碰见了那位的实习医生。
    小伙子：“师师师娘。”
    旁边一个小伙子跟着：“师娘。”
    我：“你们好。”努力地表现出自己慈祥和蔼的一面，囧……

 第96节

    见到顾魏，惆怅道：“二十多就被人喊师娘的感觉实在是太微妙了……”
    顾魏：“难不成你让他们喊你师姐？”
    我：“→_→…………”
    七十二
    问：“如果只有你家那位一个人在家，ta会怎么吃饭？”——————
    顾魏：“她会做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然后蒸，烤，拌，反正都用不到抽油烟机。”
    我：“他会思考很久要做这个要做那个，最后冰箱打开，有什么做什么。”
    三三：“叫外卖，还不止一家，因为要搭着吃，少爷！”
    肖君：“她就会不吃！！！”
    印玺：“哈哈哈，泡面~”
    金石：“她巴不得我不在家，然后她也可以不在家。”
    林老师：“她会熬一锅汤，从早喝到晚。”
    娘亲：“他会不回我短信，然后等我饭点打电话回去的时候，拼命说自己有多可怜多没人爱……反正就是不做！”
    林老师，你亮了……
    七十三
    顾魏的一个同事来送资料给他，我只在婚礼上见过他一面，顾魏也极少和我提起过他，总之就是完全不熟。
    两个人隔着视讯对讲。
    同事：“顾魏在家吗？我有份资料要给他。”
    我：“他现在不在。”
    同事：“他什么时候回来？”
    我：“医院临时有事，大概还要再过一会儿。要么——”我刚想说，“我现在下去拿”，他已经开口：“哦，那我上去。你给我开下门。”然后和旁边的保安说，“看到了？我们是同事。”就进了电梯。
    我只能匆匆披了件外套去开门。本以为对方给了东西就走，没想到他看了客厅一眼：“我可以参观一下你们家么？”晚上快九点，男主人不在家，女主人和他又完全不熟的人，就这么径自换了拖鞋，径自开始参观。
    我觉得有些不自在：“不好意思，你有什么资料需要我转交给顾魏？”
    对方转了一圈，在沙发上坐下，放了个文件袋在桌上。
    我默默按了顾魏的快速拨号，路过盆栽架的时候，把手机放在了上面。
    同事：“你们房子装修的不错。”
    我：“谢谢。”坐到他旁边的沙发上，倒了一杯茶递给他。
    “顾魏他们科职称评定什么时候？”
    “你们一个医院，时间应该差不多。”
    “他今年发了多少论文？”
    “到时候医院都会公示的。”
    “他们是重点科，手里的项目和课题也比我们多，听说马上又有一个？”
    “我不清楚。”
    对方笑：“这么守口如瓶。”
    我皱眉：“他回家不怎么说工作上的事，隔行如隔山。”
    “这样可不行啊。你都不知道他在医院干嘛。”
    “知道他在认真工作就行了。”
    “你们是新婚啊，怎么都没见你来医院啊？”
    “我工作比较忙。”我越发觉得这个谈话进行得艰难，指了指文件袋，“什么文件，这么急着给他？”
    “实验室那边给的数据，两个科都要。”
    我越发觉得怪异：“怎么不在上班的时候给他？”
    对方笑：“他们多忙啊，我们科就先要了。”
    我觉得对话实在进行不下去了，看了眼钟：“谢谢你这么晚还特意跑一趟送过来，一会儿顾魏回来了我一定让他立刻给你回电话。”
    我以为逐客的意思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可对方只是笑了一下：“不客气。”坐着没动。
    尴尬的沉默……
    同事突然笑道：“顾魏真是命好，工作顺风顺水，家庭也顺风顺水。”
    我：“过奖。”
    “唉，这就是差别啊，我们每天工作累死累活，顾魏却能一边上班一边拐个老婆回家。”
    很多人都调侃过我和顾魏曾经的医患关系，但是护士长讲来是逗乐，主任讲来是调侃，都是善意的，这位讲来却实在是怎么听怎么不舒服。
    我严肃道：“各有各的缘分。”
    “你看，你们俩，顾魏比我年轻比我有前途，你也比我老婆年轻漂亮，身材也更好——”
    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场合说出这样的话，无异于是一种冒犯，我冷下脸站起来：“时间不早了，顾魏不在，我不方便留你。您请回吧，明天一定让顾魏向你当面道谢。”
    同事光笑不说话。
    就在我们僵持的时候，顾魏推门进来，看到他，我心里长长舒了一口气。
    顾魏脸上表情淡淡：“什么风把你吹这儿来了？”
    同事指了指茶几上的文件袋：“来送病理报告。”
    顾魏换了拖鞋进来：“以后工作上的事，在医院解决就行。”
    同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顾魏把公文包递给我：“校校，把我的包放一下。”
    我接过他的包，他握了下我的手指，我转身进了书房。
    同事：“既然你回来了，我也就不打扰了。”（这句话说的真是……）
    顾魏凉凉道：“那我要是没回来呢？”
    同事笑：“这么严肃干嘛？我刚才就跟你太太聊了会儿天。”
    顾魏：“我太太不喜欢聊天。”
    同事：“……”
    顾魏：“时间不早了，这个点你太太在家也该等急了。太晚了，夜车不好开，早点上路，我就不送了。”
    同事没再说话，走人了。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我从书房出来，走到顾魏面前抱住他的腰趴进他怀里：“顾魏……”
    顾魏抚了抚我的后背：“以后我不在家，不要让外人进门。”
    两相沉默。
    过了一会儿，顾魏说：“我下去停车。”
    我跟着他下楼，发现顾魏的车停在楼下，保安站在一旁。他刚才没把车停进停车场就上去了。
    我突然觉得鼻子发酸。
    顾魏笑：“怎么了？后怕了？”
    我：“…………”
    回到家，顾先生拎起刚才那位穿的拖鞋——面无表情地扔进了垃圾桶……
    其实顾先生偶尔过激起来也挺过激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一曲：
    《一曲茶炉暖色》 by “林海” from 《大明宫词ost》
    十周年纪念版，整张专辑都推荐给大家。
    第 15 章
    七十四
    顾先生左手拿着书在看，我拉过他的右胳膊，在淤青的地方慢慢揉活络油。
    过了一会儿，顾先生把书放在床头柜上，开始出神。
    过了一会儿，打了个哈欠，眼神开始迷离。
    过了一会儿，顾先生抬起眼皮幽幽道：“你今天困么？”
    我忍着笑：“不困。”
    顾先生半垂着眼皮继续出神。
    过了一会儿，顾先生又抬起眼皮幽幽道：“我困了……”
    我：“才九点多啊。”
    顾先生艰难地看了眼墙上的钟，收回胳膊往我身上一趴：“今天批准你早点睡。”
    “…………”我被他压得哭笑不得，“我手还没有洗啊。”
    顾先生眼睛都不睁，反手摸到床头柜上的湿纸巾盒，抽了两张，捞过我的手擦了半天：“好了，干净了，睡觉。”
    我：“你之前说睡太早不好的，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顾魏把我往怀里一扣：“乖，不要这么记仇。”
    我：“→_→…………”

 第97节

    七十五
    顾魏下班前突然有个病人出了紧急情况，他就留了下来，等我们从医院出来，已经七点五十了，本来想在外面找个地方吃饭，车开出来没多久，顾肖打来电话：“哥，你在家么？”
    顾魏：“刚从医院出来。”
    二少：“吃饭了吗？”
    顾魏：“还没有。”
    二少：“我能去你们那蹭口吃的么？我加了一晚上的班。”
    顾魏：“……”
    于是我们打道回府，差不多前脚刚进门，顾肖后脚就到了。
    but！为什么二少旁边会有一个女孩子？！
    我看了眼顾魏，他朝我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意思是，他也不知道……
    我请女孩在客厅落座喝茶，就进厨房了。来者是客，如果让客人等太久吃饭，就实在太不礼貌了，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一顿饭来。
    正在洗菜，二少进来：“要帮忙么？”
    我压低声音：“什么情况？”
    二少：“什么什么情况？”
    我：“……”
    顾魏走进来：“这里我来吧，顾肖，你去照顾客人。”
    二少走后，我问顾魏：“什么情况？”
    顾魏：“我估计顾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我：“……”
    厨房几乎所有的电器同时在转，我和顾魏以熟练的配合迅猛的速度，艰难地卡在九点之前完成了晚饭。
    开饭后，顾肖就说了一句话：“味道不错。”就再没说过一个字，专心致志地吃。
    当事人都不说话，我们自然不好多说，顾魏眼观鼻鼻观心地吃，于是我担负起暖场的重任：“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家常小菜，做得匆忙，你尝尝看合不合口。”
    女孩笑：“谢谢。”也开始闷头吃。
    一顿饭，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吃得寂静无声……
    终于，二少吃完饭，擦擦嘴，表情满意：“吃饱了。”
    五分钟后，女孩也搁下筷子：“我也吃饱了。谢谢。”
    我：“不客气。”
    继续一室沉默……
    我实在不想做个女孩头回上门就问东问西审户口的嫂子，但是这么沉默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于是我轻轻踩了一下顾魏的脚趾头。
    顾先生慢条斯理搁了筷子，擦擦嘴，对二少说：“你负责洗碗。”
    我：“…………”顾先生你就是这么调动气氛的么？！
    二少立刻看向我，又看了眼桌上的碗碟，意思是——你洗！
    我看回去——凭什么我洗？！
    就在我们俩眼神厮杀的时候，女孩开口：“顾总监，你一会儿还回公司吗？”
    我听到这个称呼，余光扫了一眼顾魏——只是同事？
    顾魏微微垂着眼睫，不置可否，旁观。
    二少：“嗯，我还有点没忙完。”
    女孩：“那能麻烦你再带我一程吗？”
    两个人就离开了。
    一晚上都在用眼睛交流沟通着实太累，我一边洗碗一边忿忿道：“又被顾肖逃掉了！”
    顾魏皱皱眉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如果是女朋友，未免也太生疏，如果是同事，这么生疏的同事也没必要带回家吧……
    一个小时候，二少向我们解释了他神一般的逻辑。
    “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发现她也没走。挂了电话我就礼貌性地问了句她吃了没，她说也没吃。”
    顾魏：“然后你就把人带回来了？”
    二少：“我总不能说‘你去吃你的，我去吃我的’，那也太不绅士了。”
    我是个简单粗暴的人，直入主题：“你对人姑娘有没有想法？”
    二少：“想什么呢？！怎么可能？她比我小那么多，我又不爱老牛吃嫩草。”
    躺枪的顾先生立刻炸：“没想法你把人女孩带回家干什么？”
    二少：“难不成让我和她两个人出去单独用餐？那不容易引起误会么？”
    我囧：“你带回来才更容易引起误会吧……”
    二少：“可是你们在场啊，怎么会引起误会？”
    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沟通有障碍。
    顾魏：“我不管你以前在美国怎么样，但是在中国，带着女孩子回家和家人一起吃饭的含义是很深刻的。”
    二少：“那……以后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办？”
    顾魏提供标准答案：“你就说‘那你也早点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我！先！走！了！’”
    二少：“…………”默默挂了电话。
    七十六
    六月申请了自己的邮箱，给我们发的第一封邮件是她画的一副画——穿衬衫的顾魏和穿t恤的我。最底下一句“i love you.”
    顾魏：“不错，相当抽象。”
    我→_→：“…………”
    觉得光打一句we love you too实在太干，正在想该添点什么好，顾魏在电脑里找了一个视频附了上去。
    我现在看到音频视频之类的就紧张：“这是什么？”
    顾魏：“她两岁回来那次你哄她睡午觉唱给她听结果她越听越兴奋跟着你一起唱起来的那首歌。”
    我=_=：“你那里怎么什么都有？！”
    我打开视频，我抱着六月一边走一边晃一边唱，明明唱得很催眠，但是六月在我怀里兴致勃勃，不会歌词，跟着“啊——~~啊——~~”，我努力地催眠她但毫无效果，小朋友依旧开心地举着胳膊挥着小手跟着“啊——~啊啊——~啊——~”……
    顾先生：“哈哈哈，你黑历史太多。”
    我=_=：“……”
    后来表姐告诉我们，看完视频——
    六月的反应：“哈哈哈哈哈~”傻笑。
    安德烈的反应：“oh！that is my baby！hahahahaha~”傻笑。
    表姐：“笑得一模一样，亲子鉴定都省了。”
    我=_=：“……”
    七十七
    周六，回y市过中秋。
    午睡，我和顾魏先起来，爸妈还在睡，我就抽了本书靠在罗汉榻上看，顾魏去厨房倒水喝。
    过来一会儿，主卧门被打开，林老师睡眼迷蒙地出来（他和我一样，刚睡醒的时候脑子都是一团浆糊，囧……），看到我，一路s形路线地晃过来，往榻上一趴，脑袋往我腿上一枕，翻了个身继续睡……
    我：“…………”
    顾魏喝完水回来，看到林老师“销魂”的睡姿，僵在原地。
    娘亲从卧室出来，看到我们三个人这么个情形也囧了一下，清了下嗓子：“老林。”
    林老师完全没有反应。
    娘亲：“老林？”
    林老师依旧没有反应。
    娘亲：“林xx！！！”（喊全名）
    “嗯——？”林老师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看到娘亲，再看到顾魏，反应了两秒，“唔——”立刻坐起来。
    娘亲看了他一眼，去厨房洗水果，林老师默默跟了上去。
    我看到他经过顾魏的时候一脸委屈的表情，忍不住“哈哈哈哈哈——”
    顾魏：“…………”
    七十八
    晚上，娘亲看杂志，顾魏看书，我写东西，林老师玩ipad，气氛很祥和，很安静，突然——
    “我们的，共产党，和，共产党，所领导的，八路军、新四军，是革命的队伍。”
    所有人抬起头狐疑地看着林老师。
    林老师浑然不觉，坑着脑袋，手指一边划拉屏幕一边继续：“我们这个队伍，完全是，为着解放人民的，是彻底地，为人民的利益工作的。”
    我囧：“林老师？林老师？”
    林老师茫然地抬头：“啊？”
    我：“你在干嘛？”
    林老师：“背毛主席语录。”
    顾魏和我：“〇_〇…………”
    娘亲:“我今天晚上没给你吃什么不该吃的啊？”
    林老师：“要时刻牢记，为人民服务……”

 第98节

    我对娘亲说：“你忘了给他吃药了……”
    七十九
    林老师年轻那会儿学的是俄语，娘亲年轻那会儿学的是英语。
    遥想当年，相对于英语，一口流利的俄语更加拉风。（当然，现在也很拉风）
    谈恋爱的时候，娘亲也曾有意同林老师学习俄语，但是教了两天，林老师嫌弃她：“你的舌头怎么这么不灵活？”
    后来，有了我，后来，加上顾魏，英语以三比一的绝对优势在家里站稳了脚跟。
    每次看cctv国际新闻频道，林老师都一脸萎靡，轮到娘亲鄙视他。被鄙视的林老师忿忿道：“有本事你来个演讲！”
    娘亲：“long live chairman mao！”
    顾魏和我：“〇_〇…………”
    娘亲看我们一脸呆滞：“怎么了？”
    我：“没，没什么，代沟…………”
    八十
    周日早上，我先醒来，无所事事就专心看顾魏。
    他眼睫毛动了动，开始转醒，我凑上去亲了他一下，然后这货眼睛不睁就开始笑……笑够了，眼睛才睁开。
    我：“唉，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我就这么什么也不做躺床上看你一天我也高兴。”
    顾魏：“你是暗示我现在该做点什么么？”
    我：“………………………………………………………………………………流氓gt_lt！！！”
    拍开他的手，跳下床。
    出了卧室，就看到林老师刚从洗手间出来，刚洗漱完，一边往餐厅走一边认真地抹着脸上的护肤霜。我走过去，伸出两只手捏住他的脸颊，捏捏捏：“林老师早上好呀！”^_^
    林老师炸：“我刚擦好的！”拉开我的手，扭头对着厨房，“老婆！她又欺负我！”
    娘亲：“哈。”根本懒得理他。
    于是顾先生从卧室出来，正好看见林老师炸：“欺负你小老公去不要欺负我！欺负你小老公去！！！”
    顾魏：“…………”
    林老师：“…………”
    两个人四目相对，囧默。
    我：“哈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一曲：
    《que sera sera》 by “janet seidel” from 《midnight jazz lounge》
    六月会唱的第一首歌^_^
    第 16 章
    八十一
    去接顾魏，懒得上去，就站在大厅等。正在看公告栏上介绍的学术报告会的信息，鼻子眼睛突然从后面被捂住。
    我：“胳膊刚好点，就开始不老实了。”
    顾魏淡淡把手放下：“你的防范意识弱了，以前你都还手的。”
    我：“知道是你我还什么手？”
    顾魏：“嗯？”
    我：“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顾魏下意识地嗅了下指尖，动作特别可爱，我笑：“逗你玩呢，如果真是坏人，怎么可能捂得那么轻。”未免太温柔。
    顾魏：“……”
    晚饭后，我们出门买水果顺便散步，顾魏：“最近女性受害案件频发，你是不是有必要把你的防身术给捡起来？”
    我：“你要愿意当陪练，我没有意见。”
    回到家，开打，在床上打，摔了不疼……
    顾魏的右胳膊肘还没完全好，左手主力，但是他对我有身高压制，手长腿长，力气也比我大……
    最后我抽出左手反手迅速在他眼睛上摸了一把：“好了，结束战斗。”
    顾魏：“……”
    我：“如果你是歹徒，眼球已经被我的戒指和指甲划伤了^_^”
    顾魏：“…………”
    我：“我会及时在你下面再补一脚的^_^”
    顾魏：“………………”
    关了灯，正在酝酿睡意。
    顾先生突然：“大空间还好，如果是小空间，你一点优势都不占怎么办？”
    我：“除了你，我不会让任何人上我的车。”杜绝小空间制约。
    顾先生满意地笑了。
    我作认真状：“但是如果碰上用迷药的那就没办法了。”
    顾先生笑不出来了……
    我笑着摸摸他脸：“放心，我不往偏僻的地方走。”
    第二天，顾先生带了瓶防狼喷雾回来给我。
    我：“……”
    顾魏：“任何麻醉药品都需要反应时间，所以要在第一时间摆脱对方，在丧失抵抗力前想办法呼救。”
    我……在想顾魏是不是有点过度紧张了，但是看着他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于是接过喷雾瓶。
    顾魏斟酌了一下，慢慢道：“攻击下面，造成的制约时间，其实很有限，而且容易激怒对方，适得其反，会更危险。”
    我愣了一下，“嗯”了一声。
    顾魏看着我的眼睛：“所以，首要攻击眼睛，越重越好。其次，攻击鼻子、咽喉和太阳穴，或者反折手指。再次，攻击腋下、侧肋、侧腰，还有膝盖。”
    我听得浑身发紧。
    顾魏：“只有在被从背后抱住，或者，对方的身高超过你太多，或者——你实在没有办法攻击别的地方的时候，再选择攻击下面。而且记住，要么不攻击，要么就用你最大的力气。”
    我直直地盯着他。
    顾魏：“如果——最后……不行的话……保命要紧。然后一旦有机会，就想办法求救。”
    我莫名其妙地想哭，然后就真的哭出来了。
    顾魏抬手把我的眼泪抹掉：“这么就吓到了？”
    我：“我被你吓到了……”他说一条，我脑子里就演一条，演到最后……
    顾魏：“好了，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你记住就行了。”
    我：“记这个干什么？！！！”莫名地炸了。
    顾魏：“…………”
    这种压抑的心情一直延续到晚上睡觉，我沉默地一动不动。
    顾魏叹了口气，把我捞进怀里：“我也是害怕，所以以防万一么。”
    我：“嗯。”
    顾魏：“好了，没事了。”
    我：“嗯。”
    顾魏：“唉，我错了，我不该告诉你那些的，你就当没听到。”
    我：“嗯。”
    顾魏：“其实你还是听听吧。”
    我：“=_=……”
    顾魏：“好吧，不听就不听吧。”
    我：“……”
    顾魏：“不想那些了，你想想我。”
    我：“……”
    顾魏叹了口气，开始动手动脚。
    我：“不带你这么转移注意力的！！！！！”
    第二天一早，我先醒来，留顾魏在床上继续睡。
    正在做早饭，顾先生晃进厨房，往我背后一趴，抱住我的腰，长长叹了口气。
    我扭过头看到他半眯着眼睛：“还困吗？”
    顾魏：“嗯。”
    我：“活该。”
    顾魏：“…………”
    八十二
    一起回爷爷家过中秋。
    今年由于顾先生手肘受伤，我们没烤月饼，作为替代，到了爷爷家，我烤了盘曲奇。端出来的时候正准备迎风凹一个炫酷的造型，结果风一吹——

 第99节

    “顾魏，我眼睫毛掉眼睛里了gt_lt……”
    二少进门的时候就看到顾魏在帮我吹睫毛：“大早上的秀什么恩爱，刺激单身汉啊？！”
    噫，怨气这么重……我随口问了句：“怎么了顾总监？和女同事相处不和谐？”
    二少愤懑地看着我！
    我囧：“…………”我的第六感在二少身上特别准，尤其不是好事的时候……
    顾魏：“怎么了？”
    二少：“全公司都知道lisa和我回家吃饭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传闻都出来了！”
    我依旧简单粗暴直入主题：“本人传播的还是别人传播的？”
    二少沉默。
    我：“哦，懂了。”
    二少烦躁：“这都什么是事儿啊？！”
    我不忍心打击他一句“你自找的”，酝酿了半天：“通过这件事能看清楚一些人，其实也不是坏事。”
    二少炸：“帮我想个招辟谣！”
    我：“你不知道有个词叫越描越黑么？”
    二少叹了口气，拿了块曲奇正准备往嘴里塞，被顾魏一把抽走：“爷爷还没吃呢。”
    二少萎靡了，靠在沙发上耍忧郁。
    顾魏毫不留情地打击他：“你也长点记性，以后遇到这种事别奇葩了。已经间歇性脑残了，就不要经常性奇葩了。”
    二少彻底抑郁了……
    八十三
    吃饭的时候，我们和表姐一家视频，那边也是丰盛的一桌菜。
    六月在用切蛋糕的手法切奶酪焗土豆泥，糯米抱着一个去皮的蒸土豆，吃了一脸，囧……
    姑姑姑父同医生爹娘还有叔叔婶婶说话的时候，糯米的“啊，啊”声在全程做背景，坐在他旁边的安德烈试图把土豆从他的手里拿走，糯米在做顽强的抵抗……
    表姐一边分沙拉一边对安德烈说：“你就让你儿子吃吧……”
    无比热闹。
    镜头面向安德烈的时候，他认真地道了节日快乐，然后看向我：“alex，can you figure out a quick way to get them away from potatoes？！！”
    我囧：“add some pepper and chilli……”
    顾魏：“…………”
    安德烈赞了句“great！”，拿过辣椒粉瓶，撒了一点到糯米的蒸土豆上……
    十秒钟后，糯米扔掉了那个宝贝的土豆，开始挥舞双手，表情纠结……
    六月乖觉地把她的土豆泥挪到了安德烈臂距范围之外……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一曲：
    《donde estas, yolanda》 by “pink martini” from 《sympathique》
    第 17 章
    八十四
    作为一个有责任心的嫂子，我烤了两大盘曲奇装进罐头，第二天趁午休时间前往二少公司。
    到访登记前台姑娘听到我找顾肖时，表情很微妙，知道我是顾肖嫂子的时候，表情就更微妙了。
    顾肖吃午餐还没回来，我坐在会客区等。
    午休时间，来来往往的人不算多，坚守岗位的前台姑娘倒了杯水给我。
    我：“谢谢^_^”
    姑娘看着我，我继续和蔼地笑。（囧）
    终于，之前见过的顾肖麾下的小卓吃完饭回来，看见我：“哎？您怎么来了？”
    我：“家里让我给顾肖送些点心，再叮嘱他一些事情。”
    小卓坐到我旁边：“啧，顾少这生活质量真是好~”
    我拿了一罐递给他：“大家一起吃^_^”
    “哈哈，谢谢。”小卓打开盖子，塞了一块进嘴里，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问：“那个——顾少和xxx……”
    我：“嗯？”
    男同事：“顾少和xxx。”
    我：“xxx是谁？”
    前台姑娘目光唰地扫过来。
    小卓：“啊？！”
    我：“嗯？”
    小卓：“就是——那个——上礼拜不是还一起回你们家吃饭……”
    我：“哦——是那位同事啊，怎么了？”
    小卓：“他们——他们——他们——啊？”
    我：“啊？”
    小卓：“他们——他们——嗯？”
    我：“哦………………你想多了。”
    小卓：“可是顾少平时都不近女色啊。”
    听到有人说二少不近女色，我真想翻白眼……但是忍住：“那天我们和顾肖打电话，刚好他说有个女同事加班到那么晚也还没吃饭，我们想着，最近女性受害案件这么多，让女孩子那么晚一个人单独行动挺不安全的，大家都是同事，如果女孩子不介意，就请人家到家里一起吃。”
    小卓：“我就说么，顾少怎么会随随便便在阴沟里翻船……”
    我皱皱眉：“不会是——”
    “没什么，顾少钻石王老五，上杆子的人多了去了。”小卓一边往嘴里塞曲奇一边感慨，“唉，还是靠在家人身边幸福，哪像我们，加了班回家要么面包要么泡面。”
    我笑：“以后让顾肖多带点点心来。”
    过了几分钟，二少吃完饭回来，目光在我，曲奇，小卓以及周围路人之间扫了一圈，难得很乖地喊了声“嫂子”。
    我“慈祥”地看着他：“你哥让我顺路带些点心给你，还让我叮嘱你，工作再忙也要注意好好吃饭，保护肠胃。”
    二少眯了眯眼睛，“嗯”了一声。
    “还有，注意提高你的工作效率，不要动不动就加班。有时间多回家陪陪爷爷。好了，我走了。”我把玻璃罐递到他手里，走人。
    下午，顾魏接到二少的电话：“我觉得你有时候得防着点你老婆。”
    顾魏回：“你这是过河拆桥还是以怨报德？”
    二少：“……”
    晚上，我调侃顾魏：“你们家的怎么都这么招蜂引蝶啊？”
    顾魏乱笑：“那你是蜂还是蝶啊？”
    “…………”我炸，“我是花农！！！”
    八十五
    顾魏在不熟的人面前从来不谈及个人的私生活，带实习医生的时候也比较严肃，所以每批实习医生只知道他结婚了，至于其他具体情况，也没胆子问他。
    小李趁顾魏不在的时候问小杨：“顾老师的——夫人……是学生么？”
    小杨：“是啊。”（这货是故意的……）
    小李〇_〇：“师师师师生恋？！！！”
    小杨：“哈哈哈。”（这货绝对是故意的……）
    小李：“！！！！！！！”
    之后，他再看到顾魏，眼神都变了。
    顾魏：“怎么了？”
    小李：“没什么……”
    两天下来，顾魏觉得有点不对劲：“这孩子怎么了？”
    护士长：“人家以为小林是你学生，你把学生给拐回家了,哈哈哈……”
    顾魏：“…………”
    下午下班去医院接他，他上了车把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我莫名其妙：“怎么了？”
    顾魏突然来了一句：“看着是挺小的。”
    我=_=：“…………”
    顾魏笑：“我是说你人看着小，不是说你——”
    我眯起眼睛：“不是说我哪儿小？”
    顾魏：“…………”闭了下眼睛，笑，“唉，是挺小的。”
    我炸：“顾魏！！！”
    顾魏：“哈哈哈，我真的说的是你人小，那里不小，不小。”
    我：“…………”有时候真恨不得咬他一口！

 第100节

    真的不能怪我想歪了，换谁听到男朋友或者老公突然没头没脑的一句“看着挺小”，都会想歪的……
    等后来我弄明白他说我显得年龄小之后，觉得简直无语：“你自己长得跟个研究生一样你有资格说我么？！！”
    八十六
    看到三三在研究二度蜜月去哪里好，我才恍然惊觉：“顾魏,我们结婚都一年了啊^_^”
    一旁的顾先生头都不抬，淡淡一句：“难为你还记得。”
    我：“…………”继而想到，结婚周年的时候，我根本不在家，结婚周年之前，我也不在家，结婚周年之后，我还是不在家=_=……
    “顾魏……”我轻轻戳了他一下，“我们要不要也纪念一下？”
    顾先生抬起头，凉凉地说了句：“纪念什么？结婚十五个月么？”
    我：“………………”和顾先生一起生活，精神抗敲打能力必须过硬……
    第二天中午，我匆匆吃了午饭就开车杀去商场，买礼物。
    晚上下了班去接顾魏。
    顾先生瞟了一眼窗外，看到不是回家的路，一点意外的反应也没有……
    到了餐厅门口，我去停车，他淡定地下车，就那么走进去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种介于抓狂和郁闷之间的情绪……
    我订的位置比较不显眼，于是入座之后，我诚恳地向顾先生承认了我的错误：“前阵子太忙了，所以……”
    顾魏：“结婚一周年那天我给你打电话，你说你忙着去撮合你同事和她男友，就把我的电话挂了。”
    我：“这个……撮合成功了——某种程度上，也算我们幸福的延续……”
    顾魏：“你把你的幸福延续到别人身上？”
    “…………”对话艰难，我决定盗用顾魏的名言，“乖，不要这么记仇。”
    顾魏：“…………”
    不过对于前阵子忙碌异常，忽略了顾先生，我确实内心有愧。结婚一年多，和他在一起的时间真的可以算得出来，想想都惆怅。我绕过桌子坐到他旁边，靠在他右肩上：“顾魏……不在家的时候，我每天都很想你。有时候想想挺郁闷的，别人结了婚都可以和老公腻腻歪歪你侬我侬，我结了婚，还不如不结婚……”见得更少了。
    顾魏半垂着眼睫不说话。
    “如果可以，我希望每天看到的抱着的都是活生生的你，而不是屏幕那头的你。”我越想越惆怅，“每次出去都拼命工作，一方面是忙起来就能暂时不想了，另一方面是希望早点完成就可以早点回来了。”虽然什么时候能回来从来都不由我决定。
    “每次我出去，手表都调北京时间，看到了就会想，这个时候你在干什么呢？每次在外面，除了害怕你休息不好，更担心你不安全。每次听三三说哪里哪里出了医闹，哪里哪里有医护人员受伤了，我就想，你千万不要有站在最前面的那一天，我宁愿你怂一点躲在后面。”这种想法确实很自私，但是我不能否认它如此真实，即使我知道顾魏从来不会是躲在后面的那个人。
    顾魏抬起左手，抚了抚我的脑袋。
    我：“我们以后还会有数不清的分开的时间，我只希望每次分开之后再见面的时候，两个人都好好的。”夫妻俩，小打小闹拌拌嘴呕呕气，都是无伤大雅的，只要两个人都安全，都健康，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服务生过来，看到我和顾魏雕塑一样靠在一起不动也不说话，愣了一下：“二位——”
    我立刻坐正。
    顾魏好整以暇地伸出一只手，示意了一下原本对面我的餐盘，又指了指我。
    服务生颔首说了声：“好的。”把我的餐具端了过来，开始上菜。
    于是那顿晚饭，整个餐厅里都是两两对坐，只有我和顾魏，肩并肩用餐。
    吃到一半，我问：“要来点红酒么？”
    顾魏：“明天有手术。”
    我：“哦。”我就随口问问，闷头继续吃。
    顾魏笑：“你可以喝。”
    我：“啊——？”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找死，我一个人对着一整瓶红酒……
    顾魏看着我喝……
    画面相当违和=_=！
    一杯过后，我看到的顾魏已经变成了粉红色，囧……
    我开始喝醉的一个征兆，就是一看见顾魏就不停地笑……
    我打开拎包，拿出礼物：“十五个月快乐^_^”
    顾魏拆开包装，眉毛扬了一下。
    顾先生有两个爱好，足球鞋手表。前者我实在没有审美能力，于是选择了后者。
    我拿过顾魏的左手，摘掉本来的那只，戴上新的——啧~完美：“我的审美能力太过硬了^_^”
    顾魏笑：“谢谢。”
    我握着他的左手：“不客气。有没有种我在求婚的感觉？^_^”
    顾魏笑着挪开我的酒杯：“给你的礼物在书桌第三个抽屉里，放在那儿已经快四个月了。”
    我：“是什么？^_^”
    顾魏：“你猜？”
    我：“你不会送了我一双球鞋吧？^_^”
    顾魏：“…………趁你醉得还不严重，我们回家。”
    回家的路上，我觉得脑子里都是泡泡……明明没喝太多……
    顾魏伸手过来摸了下我的脸：“醉了没？”
    我：“你想我醉还是想我不醉啊？^_^”（这句话终于有机会还给他了）
    顾魏笑：“醉有醉的好处，不醉有不醉的好处。”（这个话说得好，我以前怎么没想到呢？）
    我：“没醉。”
    顾魏笑：“那就好。”
    我扭过头看到他的新手表，突然冒了一句（真的是突然冒了一句）：“每年一块手表——我存不了私房钱了……”
    我认真地看着顾魏，希望他能帮我想个解决办法——顾魏保持沉默。
    我蓦地醍醐灌顶：“应该说我每年存的私房钱都用来买手表了…………不对！那这还叫什么私房钱？！”
    顾魏哈哈大笑，伸手过来捏我的脸，我就由着他捏……（充分说明，已经醉了……）
    然后到家，然后喝水，然后洗澡，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记不得了……
    第二天一早，我一起床就溜到书房，打开第三个抽屉——也是一块手表。
    哎？这算心有灵犀么？
    八十七
    中午吃饭的时候，陈聪打了个哈欠。（其实陈聪才是真正的睡神……）
    陈聪：“完了，一会儿午觉又要醒不来了。”
    他们的午休时间非常有限，基本只能睡20分钟左右，每次闹铃响后，陈聪都要在床上纠结半天……
    顾魏：“我帮你设个闹铃。”
    陈聪想到之前我帮他截的那个铃声：“免了，你不会又给我设个花腔女高音吧？”
    顾魏一派纯良：“我才不像林之校那么无聊，我挑首小提琴给你。”
    结果，一点零五分，闹铃响。
    陈聪闭着眼睛从床上翻起来，手忙脚乱地洗了把脸。
    顾魏在旁边一边调大音量一边适时地配合音乐：“快。快。快。”
    陈聪手忙脚乱地套上白大褂就往住院部大楼冲。
    路上，暴走的陈聪大脑刚恢复清明，手机闹铃又响。
    顾魏：“防止你醒不来，我设了两个。”
    陈聪简直气急败坏，但是又要在广大患者和实习医生面前维持良好的形象，于是继续暴走。
    晚上我去接顾魏的时候，陈聪进来，看着我一脸愤懑：“我跟你讲，顾魏就不是个善茬！所以你不能助长他的嚣张气焰！他会翻天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一曲：
    《sabre dance》 composed by &quot;khatchaturian&quot;
    1、performed by &quot;sarah chang，sandra rivers&quot; from 《sarah chang: debut》
    2、performed by &quot;dmitry sitkovetsky,pavel gililovr&quot; from 《50 best violin》
    两个版本任君挑选。
    第 18 章
    八十八
    娘亲给我打电话。
    “昨晚上你爸做梦哭了。”
    “啊？”
    “我问他怎么了，他说想丫头了。”
    “…………”
    “哎呦，可委屈了，怎么哄都不肯说话。”
    我长这么大就没见林老师哭过，我一直以为他哭这方面有点神经短路…………

 第101节

    娘亲：“今天早上我问他：‘你昨晚上梦到什么了？’他说梦到你嫁人了。”
    顾魏：“…………”
    娘亲：“他说他以前一直盘算着你拐个女婿入赘到y市，没想到被别人拐跑了。”
    我囧：“我不是也给你拐了个儿子回来么？”
    娘亲：“你爸就是想天天看到你。”
    这个要求着实有难度，顾魏都没法天天看到我……
    我：“那我以后每天跟林老师视频。”
    娘亲淡然地摆摆手：“你爸就是突然抽抽了，过两天就正常了，不用理他。”
    “………”我突然好奇，“我爸哭起来什么样的？我都没见过。”
    娘亲：“就跟被抛弃的小狗一个样，蜷在那不吭气，光掉眼泪，一颗能掉好半天。”
    我：“…………”
    我看了眼顾魏，其实我也没见过顾先生哭，最多是奶奶去世的时候眼睛红了，但是他也很快闭上眼睛掩饰过去了。
    小仁小时候哭过，极偶尔，并且从不让我看见，每次只有看见他湿哒哒的眼睫毛和浅粉色的眼皮才知道他哭过。
    家里没有一个爱哭的男人，导致我对于男人的眼泪有点手足无措，也没有任何招架之力。
    于是周五晚，顾魏值班，我开车回y市。
    林老师开门：“噫，你怎么又回来了？上礼拜不是刚回来的么？”
    您果然是一时抽抽，过两天就好了！
    我：“那我回去了陪老公了。”
    林老师：“有了老公就忘了爹！”
    我=_=：“……”
    娘亲走过来，斜了林老师一眼：“你精神分裂吧？”
    林老师：“…………”
    八十九
    接下来的时间基本在林氏夫妇秀恩爱中度过，此二人简直……
    比如——
    娘亲：“你吃苹果么？”
    我：“吃。”
    她削了一个，分成两半，我正要伸手去接，她递到林老师手里，对我说：“要吃自己削。”
    我：“……”
    比如——
    娘亲：“你吃蛋糕么？”
    我警惕地看着她：“吃啊。”
    她拆了蛋糕盒，切了一块递给我，我正要递进嘴里，她说：“给你爸。”
    我：“……”
    比如——
    娘亲：“你喝牛奶么？”
    我直接起身自己去拿，插上吸管。
    娘亲：“再拿一罐给你爸。”
    我又拿了一罐。
    娘亲：“小火加热一下，不要太凉不要太烫。”
    我默默开火架奶锅……
    比如——
    娘亲：“你最近气色不大好。”
    林老师拿过一旁的手机照了照：“不好么？我觉得挺好的啊。”
    娘亲：“你最近老加班。你看看你脸上都没肉了。”
    林老师：“我捏捏还有的么。”突然把手机往我手里一塞，“拿一下，我们拍个照，回头发给奶奶。”
    我：“……”所以我就是个三脚架么？！！
    比如——
    娘亲：“我膝盖有点凉。”
    林老师：“我给你捂。”
    两个人就腻歪到一起去了，等到我再抬头，两个人正在亲……
    我炸：“你们！！！”
    娘亲：“怎么了？”
    我：“…………”
    林老师：“你个小多余~”
    我深呼吸，扔了书，捞过手机给顾魏打电话，没人接。索性去洗澡，洗完出来正好接到顾魏的电话。
    顾魏：“刚才在查房。”
    我往被子里一埋：“我觉得我特多余，回来当电灯泡……”
    顾魏：“有这个觉悟就好。”
    我：“=_=……”
    顾魏伸了个懒腰：“唉……”
    我也伸了个懒腰：“嗯……”
    顾魏：“大晚上的，不要发出这种声音。”
    我：“=_=……”
    顾魏：“我们俩隔着一百来公里呢。”
    我：“=_=……你有没有发现你结婚之后变猥琐了。”
    顾魏：“你的意思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么？”
    我：“=_=……”这就是丈夫！这就是顾先生！
    顾魏：“林老师又秀恩爱了？”
    我：“你不在，他们就彻底地无所顾忌了，现在两人正甜蜜共浴呢。”
    顾魏：“你可以适当地学习一下。”
    我：“=_=……”
    九十
    周六，我早早起床洗漱，林老师还处在半睡不醒的状态，整个人躺在被子里就露出来半张脸。
    我拨开他脸上的被子：“我回x市了，再见。”
    林老师眼睛都没睁，胳膊就伸过来，够着了我的腿一把抱住。
    我：“=_=……”合着林老师都是在不清醒的状态才想我……
    我拉了拉他的手：“好了，乖，我回去了。”
    林老师含混地“嗯~~~”了一声，表达了反对意见。
    我恐吓他：“林老师，你再这样我就拿手机拍下来，然后把照片发到你单位去，人手一份。”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端庄斯文的外表都是假象！
    林老师依旧不撒手……
    我无奈：“妈——”
    娘亲进来，戳了戳林老师的手指头：“行了。你这样，下次孩子不回来了。”
    林老师依旧不撒手。
    娘亲：“你也讲点道理啊，已经来看过你了你就适可而止。你自己刚结婚的时候黏糊得一塌糊涂，为什么要求孩子结婚了却围着你打转呢？”
    林老师到现在眼睛都没睁过：“我是她爸。”
    “=_=……”我使出杀手锏，“我不去见我老公，你的外孙就出不来，就算出来了，我也不带他来见你。”
    林老师委屈的撒手，趴回被子继续睡。
    九十一
    对于我一大早出现在医院，顾魏愣在原地，直直地看着我。
    我把早饭递给他：“干什么这么看着我？”
    顾魏：“我不看你我看谁？”
    我：“……”总觉得顾先生的思维其实比我跳跃。
    过了一会儿，董医师来换班。顾魏和小杨准备收拾东西回家。陈聪溜了进来，两眼放光：“啊哈，我就知道顾魏这儿有吃的。”从纸袋里a走了一个包子。
    董医生：“要饭要得这么理直气壮的也算少见。”
    陈聪笑：“顾魏存货最多，必须剥削他。”
    顾魏懒得理他，慢条斯理地一边喝豆浆一边翻日志。
    趁着这五分钟的未上班时间，小杨压低声音：“xx科的xxx离了。”
    董医生：“啊？这么突然？”

 第102节

    陈聪：“前两天就听到传言，没想到是真的。”
    我有些意外，诧异地看向顾魏。xxx算是顾魏的师兄，去年出席过我们的婚礼，我见过他的太太，在外企工作，很干练的性格。
    顾魏半垂着眼睫，淡淡合上日志，毫无反应。
    董医生：“到底是为什么离的？”
    小杨：“女方提出的，说两人相处时间过少，导致感情破裂。”
    众人下意识地看向我们……
    顾魏皱起眉头，目光冷峻。
    众人立刻扭回头继续讨论。
    小杨：“两个人就财产分割意见不统一，准备打官司。”
    董医生：“一日夫妻百日恩，最后弄到对薄公堂，唉。”
    陈聪：“啧，干我们这行真是，前院有暴徒，后院还起火。”
    小杨：“那怎么办，工作忙是事实，谁也改变不了。”
    顾魏一直皱着眉头，一句话也没说。我挂好他的白大褂，碰了碰他的手：“回家了。”
    回家的路上，顾魏也没怎么说话，一直表情淡淡地看窗外。
    回到家后，顾魏冲了澡就去补觉了。
    我一个人去书房赶报告，写了两个小时，估摸着顾魏要醒了，蹑手蹑脚去卧室，推开门就看见顾魏正微微皱着眉毛看着天花板。
    我脱了拖鞋钻进被子，挨着他躺下：“睡醒了吗？”
    顾魏把我抱进怀里，“嗯”了一声。
    我的手指慢慢抚过他的头顶，柔软的短发，发梢有一点扎手：“顾魏，你后悔和我结婚么？”
    顾魏皱起眉头看着我。
    我：“你不后悔我也不后悔,你后悔了我也不后悔^_^”
    顾魏的眉头渐渐松开，静静地看着我。
    我轻轻捏捏他软软的耳垂。多少男人把医生这个职业当成自我标榜的资本，顾先生却潜意识里总把它当作家庭生活的障碍，我觉得我有必要矫正一下他的价值观。
    我：“职业从来都不是影响婚姻的因素，至少对于我们俩不是。如果因为工作忙而影响了婚姻质量的话，我宁愿选择换工作而不是换丈夫。”
    顾魏依旧静静地看着我，一言不发。
    我：“xxx离婚确实挺让我意外的，但是他们俩离婚，归根到底是他们两个人有问题。比他们忙碌的夫妻肯定有，也未必就离婚了。在我看来，仅仅把相处时间作为离婚的借口实在太薄弱了，他们肯定还有别的问题。”
    顾魏垂下眼睫，轻轻“嗯”了一声。
    我整个人趴进他怀里，气味干净好闻，我嗅了嗅：“你求婚的时候答应要当我六十年的饭票，这才服役了十五个月，任重而道远啊小同志。”
    顾魏失笑，亲了我额头一下，没头没脑地冒了一句：“我才不会像xxx那么傻。”
    周日一早，我送顾魏去值班。
    董医生提供了最新八卦，xxx离婚的真正原因是他和科里某位护士有了婚外情，所以妻子严肃要求分割财产。
    我想起顾魏那句“才不会像xxx那么傻”，狐疑地看向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顾魏表情淡淡没说话，意思就是他知道但是他不八卦所以他就当不知道！
    我：“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顾魏：“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我：“你不会刚好撞见人偷情了吧？”
    顾魏：“…………”
    我：“你运气也太‘好’了。”
    顾魏：“被你传染的。”
    想起自己以前也撞到过，我囧……可转念一想：“这种‘事故’发生比例还挺高啊……”
    顾魏立刻表态：“我没有。”
    我拍拍他肩：“放心，你要是敢脚踏两条船，我才不跟你分割财产，我就给你条内裤，你穿着它净，身，出，户，好走不送。”
    顾魏看了我一眼，凉飕飕道：“很好，我等着那一天。”
    我：“…………”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一曲：
    《when a man loves a woman》 by &quot;gregorian&quot; from 《masters of chant，chapter ii》
    来自顾先生喜爱多年的斗篷狂热分子集中营gregorian，此合唱团可催眠可提神可高端可卖萌，可满足备考、闹铃、开车、工作、码字、旅游休闲、哄孩子睡觉等各类需求，实乃居家必备之良品，囧……
    第 19 章
    九十二
    本节均为顾氏夫妻处在暴走状态或吐槽状态。
    1、
    林：“人家给太太拉小提琴，都是爱的罗曼史啊，月光啊，再不济也是小夜曲，就你拉匈牙利五号！”
    顾：“你觉得你野蜂飞舞好到哪里去了？”
    林：“我是在活动手指。”
    顾：“我是在给你提神。”
    林：“gt_lt！！！”
    2、
    顾：“你和抽油烟机有仇么？”
    林：“没有，就是嫌它吵。”
    顾：“已经买的是静音的了！”
    林：“那也没不用安静。”
    顾：“…………”
    3、
    顾：“起床！”
    林：“不起！”
    顾：“一日之计在于晨！”
    林：“不！在！于！凌！晨！”
    顾：“你家六点半还算凌晨啊？！”
    林：“对！我家六点半就是凌晨！你哪儿来的？！”
    顾先生开始挽袖子。
    林：“啊——我错了！我马上起床……”
    4、
    三：你们在国外遇到的最扯淡的事是什么？
    顾：“你有太太么？”“有。”“那你介意有个女友么？”“…………”
    林：“你有男友么？”“有。”“那你介意有个女友么？”“…………”
    顾：所以我这还算是正常的。
    林：→_→……
    5、
    林：“顾魏，我睡不着。”（出差在外）
    顾：“正常。”
    林：“我好想你啊~”
    顾：“那就想着。”
    林：“…………”
    6、
    林：“为什么这张照片拍得这么奇怪？人都是歪的。”
    顾：“谁拍的？”
    林：“我。”
    顾：“哦，那就不奇怪了。”
    林：“→_→…………”
    7、
    陈：“如果哪天有人告诉你顾魏出轨了，你相信么？”
    林：“我宁愿相信他出柜。”
    顾：“=_=……”
    陈：“你呢？你相信林之校会红杏出墙么？”
    顾：“哪个男的这么想不开？”
    林：“→_→……”

 第103节

    ——————————————————————————————————————————
    结论：正常的时候相亲相爱，不正常的时候相爱相杀……
    九十三
    a主任要到a市专家会诊，以前遇到这种情况，都是叮嘱顾魏镇守医院，但是这次的病例比较罕见，于是主任决定，把顾魏打包带走。
    顾先生到了家，跟只无头苍蝇一样：“老婆我的箱子呢？”从卧室晃到书房，从书房晃到厨房……
    我认真地看着他：“顾先生，我觉得你的生活自理能力真的是退化了。”以前出国比现在出市利索多了……
    顾魏：“…………”
    晚饭后，顾先生坐在沙发上，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看看行李箱。
    我：“你这是什么表情？”跟小狗一样。
    顾先生呆呆地笑了一下。
    我忍不住伸手在他脸上揉了一把。
    顾先生严肃道：“不要动手动脚的。”
    “=_=……”我不理他，等所有东西收拾好，合上箱子拨好密码，拍了拍手，转身往他身上一扑：“美人~来，笑一个~”
    顾魏好整以暇道：“你确定要在这儿？”
    我：“=_=…………流，氓！”
    睡觉前，我认真地叮嘱顾魏：“a市美食特别多，有xxx,xxx,xxx,xxx……”
    顾魏：“又带不回来，你这么开心干什么？”
    我：“让你体会一下身在他乡，吃不惯，睡不惯，要工作，还要相思的日子，也不错啊~”
    顾魏：“…………”
    第二天，我早早起来做早饭，正在拌沙拉，顾先生睡眼惺忪地晃进厨房，闭着眼睛往我身上一趴，就不动了。
    我：“哎，您别在这儿睡啊。”我根本扛不住啊……
    顾魏：“我这不是抓紧时间在睡得惯的地方多睡一会儿么。”
    我炸：“什么叫睡得惯的地方？！！”在下的肩膀么？！！难道不该是床么？！！
    来接人的车到了，我问顾魏：“要我送你下去么？”
    顾先生淡定地：“不用。”推着箱子拎着公文包去玄关穿鞋子。
    我站在一旁继续叮嘱：“我早上在你箱子里放了个药包，一次性口罩，创可贴，感冒药，急性肠胃炎的药都有。在你公文包外层放了个充气枕，你上了飞机垫腰垫颈椎都行——”
    “你还是送我下去吧。”
    于是我就被顾先生拖了出去……
    一路拖到小区大门口……
    主任已经在车上了，看到我和顾魏，没绷住，笑了一下。
    我突然就有点不好意思：“主任早。”
    主任：“早。怎么？舍不得顾魏走啊？”
    我立刻：“没有。”
    顾魏放好箱子坐进车里。
    主任：“小别胜新婚。”所有人都喜欢对我们说这句话。
    顾魏自我吐槽：“我们基本都在小别，没怎么新婚。”
    我囧囧地摆摆手：“一路顺风。”
    顾先生对我笑了一下，升起车窗，扬长而去。
    九十四
    三三知道顾魏出差后：“肖仲义也出差了，咱俩搭伙过吧，秉烛夜谈，把酒话当年，私奔到月球。”
    我：“行，你赶紧收拾细软，值钱的东西都带着，下班后速来我家，我们商量一下逃跑路线。”
    三三想了想：“我睡你和顾魏的床我有障碍。”
    我：“可以睡客房。”
    三三：“你家有哪张床是他没睡过的？”
    我：“啊…………”
    三三：“我怎么总觉得要是让他知道我睡了他睡过的地方我就要倒霉呢？”
    我：“…………”为什么把顾先生形容得像某种爱宣示领土权的动物=_=……
    三三：“要么你来我家吧？”
    我：“我睡肖仲义睡过的地方我也有障碍……”
    三三：“…………”
    最后，我和三三放弃了厮混通宵的计划，一起吃了晚饭就各回各家了。
    三三：“造成这个结果，绝对不是我们俩的问题！”
    九十五
    睡到凌晨两点，睡醒了……无所事事对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起来喝水。喝完躺回床上酝酿睡意，酝酿了半个小时——
    半夜弹琴大概是我这辈子干过的最诡异的事之一……
    结婚的时候，林老师送了我们一架钢琴，确切地说，送了顾林一架钢琴，基本上被我们当成了摆设。我关了门窗，用最轻的音量，弹很久之前听过的一支曲子，弹完之后，莫名抓狂，因为我不记得是什么曲子了gt_lt！
    这种希望想起来却又想不起来的状态让我在床上辗转反侧，最后给顾先生发了封邮件：“顾魏，这是什么曲子？”附件录音。
    第二天起来，发现顾先生居然在早上六点十分回了邮件：“somewhere in time。”居然没对我发邮件的时间感到意外。
    我回信：“你起得好早。”
    两分钟后——
    顾先生：“没你早。”
    我：“…………”
    九十六
    表姐：“愁……”
    我：“怎么了？”
    表姐：“糯米学说话比六月早太多了。他现在与人交流的欲望特别强烈！可以和你聊一小时不带停。”
    我：“潜力股。”
    表姐：“问题是没人听得懂他在说什么。你不跟他聊不跟他互动他还跟你急。”
    我：“啊………………交给安德烈。”外国朋友都比较能聊。
    表姐：“我上周末加班，让他照顾孩子，结果回来发现糯米哭得一塌糊涂。”
    对此，安德烈表示很无辜：“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中文还是英文，我和他的语言系统不一样。”
    我=_=：“……”
    二少出主意：“买个带录音功能的玩具，录一串‘是吗？’‘真的啊？’‘我也这么觉得’‘继续’‘你说得太对了’进去，让他和玩具聊。”
    表姐：“你以为我儿子像你这么傻？”
    二少默默退出谈话……
    我决定咨询专业人士。
    “印玺，瓜瓜刚学说话那阵子，聊天欲特别强的时候，你们都怎么办的？”
    “他爹陪聊。”
    “……那金石不在家的时候呢？”
    “婴儿床上吊个ipad，让他和汤姆猫聊。”
    “你太有才了…………”
    后经表姐实践，据说效果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一曲：
    《sanctissima》 by &quot;libera,robert prizeman,ian tilley,steven geraghty,fiona pears&quot; from 《peace》
    第 20 章
    九十七
    晚上，顾先生突然跟我视频，在那头只笑不说话。
    我正准备调戏他，突然警觉，于是闭嘴。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过了一小会儿，听到由近及远的脚步声，随后是咔哒一声关门声，接着是哗啦啦的水声……
    我：“主任去洗澡了？”
    顾魏笑眯眯：“嗯。”
    我：“还好……”不然被主任听到我调戏顾魏，就太尴尬了。
    顾魏笑，靠着床头问：“你在干什么？”
    我由坐变躺，拍了拍脑袋下面的枕头：“准备睡觉。”
    顾魏：“我不在家，你就拼命睡啊。”

 第104节

    我：“难道你希望我趁你不在的时候干点别的？”
    顾魏：“…………”
    我：“你洗澡了么？”
    顾魏：“还没有。”
    我：“那你一会儿洗澡会把手机也带进去么？”
    顾魏：“…………”
    我：“啊，带进去也没用，全是水蒸气。”
    顾魏：“…………”
    我：“其实可以加个防雾广角镜头^_^”
    顾魏：“…………”
    我：“哈哈哈哈哈。”
    顾魏突然阴森森地笑了一下：“你把你现在耍流氓的这个劲儿留到我回去。”
    我认真思考了一下，决定：“我睡觉了，困了，晚安。”作势把被子拉到下巴。
    顾魏淡淡道：“九点就困了？昨晚上半夜三更睡不着弹琴的是谁？”
    我：“…………”
    顾魏：“今天没人告你扰民？”
    我：“…………”
    顾魏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你剪头发了？”
    我的头发非常软，长到一定长度，发梢就开始打卷，但是剪到短于那个长度，又会恢复成直发。
    我：“啊…………昨晚和三三一起吃饭，吃完去理发店修掉了一点。”
    顾魏：“你为什么总是趁我不在的时候剪头发？”
    我：“巧……合……”
    顾魏：“巧合这么多次的概率小于零了吧？”
    我：“无限趋近…………但是，大，于，零。”
    顾魏一派随和：“嗯，好，回家我们一起算算这个概率。”
    我：“=_=…………”
    九十八
    我和三三除了是发小，还有一个很容易被大家忽略的关系——都是同一个人的嫂子。
    肖仲义中学之后才回到x市，二少出国又早，所以算起来二少跟顾魏相处的时间远远多于和老肖相处的时间的，就此导致了二少在顾魏面前偷懒耍赖秀逗卖蠢一样不缺，但是在老肖面前却规规矩矩维持着翩翩公子的形象——直到遇到三三，破功了。
    当年，二少还不知道我和三三的关系，第一次同肖萧二人吃饭，没几分钟谈话风格就变了，成了暴走对暴走的状态。
    二少：“顾魏莫名其妙的突然就要结婚。”
    三三：“他们感情稳定得很，哪里突然了？”
    二少：“我之前完全没听到风声。”
    三三：“因为你离得太远，风吹不到大洋彼岸。”
    二少：“他应该找个医生。能互相理解，有共同语言。”
    三三：“然后每天回到家的对话就是‘今天我切了块胃’‘今天我割了个肾’么？”
    二少：“我认为顾魏之前的那个女朋友更适合他。性格，外形，职业，都比现在这个更适合他。两个人差了六七岁，我以前真没看出来他好这口。”
    三三：“啧，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总失恋了，就你这审美观价值观，正常点的好姑娘都不会找你。”
    二少：“嘶——你——”
    肖仲义解惑：“她和林之校是发小。”
    二少立刻炸：“x市没好姑娘了么你们都扎堆往y市找？！还找一块儿了？？！！”
    肖仲义笑而不语。
    二少显然一时还不能消化这个消息，瞪着三三：“你，你们，不会是那个林之校介绍你们俩认识然后你——”
    三三：“你美剧看多了吧？”
    二少炸：“不然哪来这么巧？！”
    三三：“这就叫缘分。还有，顾魏林之校什么时候结婚，怎么结婚，都轮不到你什么事，你趁早消停吧。”
    二少对着肖仲义：“她见舅舅舅妈（肖仲义父母）的时候，说话也这样么？！”
    三三：“少跟我这儿挑刺，我又不是跟你谈恋爱！”
    二少简直郁卒，他本以为堂嫂不靠谱，指望着表嫂能靠谱一点，没想到堂嫂表嫂是一家的……
    那时候刚回国的二少相当“叛逆”，我和顾魏想着反正他也搅不起滔天巨浪，索性由着他捣蛋。但是三三不同，一直以来和老肖斗智斗勇已经够她头疼的了，突然冒出来一个爱添乱的表弟，她恨不得一掌拍死！瞬间变身绿巨人……
    当然，坐收渔利的是老肖，二少简直成了绝佳的反向催化剂，越打击三三，三三越坚定了“肖家媳妇”的信念。
    三三和而二少交手无数次后，霸气外露地撂了一句：“以后按辈分我还要算是你长辈！”实在是让老肖心中暗爽……
    于是二少眼巴巴地看着他堂嫂过门了，一个月后，他表嫂也过门了。
    九十九
    我再次出现在二少公司门口，他警惕地看着我：“干什么？”
    我：“请你吃饭。”
    二少：“为什么突然请我吃饭？”
    我：“顾魏说了，定时饲养，以免饿死。”（他之前给顾魏打电话说他最近加班频繁老吃外卖太痛苦）
    二少上车后，认真看了会儿路：“你要带我去哪儿？！”
    我：“紧张什么？我又不会把你给卖了。”
    二少：“我怀疑！”
    我：“放心，真要卖也先喂你顿好的再送你上路。”
    到了饭店停车，我看到远处三三的车：“唔，三三她们已经到了。”
    二少炸：“你们俩狼狈为奸想干什么？！”
    我：“你表嫂认识个不错的女孩——”
    二少：“相亲？！！！”
    我：“淡定，我们又不是强买强卖。”
    二少跟吃了耗子药一样：“你们这还不叫强买强卖？！！”
    我：“上次你去你老肖家，三三正在整理照片，你说里面有个姑娘挺不错的你还记得么？”
    二少：“……………………”
    我：“那是三三她们公司分部的一个女孩，她好不容易不着痕迹地跟人家认识了，又不着痕迹地约了人家饭局。”咱们二少爷难得看上个姑娘，我们怎么能不全力以赴呢？
    二少：“可是——可是——我——我——”
    我笑：“一会儿可别结巴啊。”
    二少：“…………”
    在我心里，二少和顾魏是完全没有可比性的，在三三眼里，二少和老肖是完全没有可比性的，但是我们不得不承认，和别人比起来，二少那是鹤立鸡群，相当的扎眼……
    看到一桌子人，二少诧异了一秒，迅速恢复淡定。
    我：“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路上稍微有点堵。”
    三三：“来，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发小，国内旅游就问她，这是我表弟，出国就问他。”
    我听到身后的二少在听到“表弟”两个字时吸了口气，听到是咨询旅游，直接就不出气了……
    三三他们公司马上要组织旅游，地点由员工投票。所以同事圈聚餐的时候，主要话题就是讨论目的地去哪儿。
    落座后，我小声对二少说：“放心，99.999%不会出国。”就是送你个幌子来套近乎的。
    事实证明，顾、肖两家的基因质量还是过硬的，二少和男士聊聊汽车和房产，和女士聊聊风土人情，幽默又不失沉稳，风趣又不失斯文。
    我和三三默默观察目标人物ann的反应——嗯，没什么反应。
    倒是有别的姑娘显示出了明显的好感……
    对此，三三很淡定：“先普遍撒网，再重点培养，说不准擦出点别的火花呢。”
    一顿饭下来，二少已经在三三的同事圈刷足了好感。
    吃完饭，众人准备各回各家，13个人，五个方向，五辆车。
    二少搭我的车来，他的车还停在公司，于是趁众人正在分配谁搭谁的车时，我默默走到二少身边，递过我的车钥匙：“明天回爷爷家把车换回来。”
    二少默默地和我交换了车钥匙。
    最后，我搭三三的车走，二少开我的车送ann和另一位男同事回家。
    回家的路上，我感叹：“顾魏一直跟我强调：老婆（老公）和车概不外借。我愿意借车给顾肖，我对他也是仁至义尽了。”
    三三：“你是确定他赔得起才借的吧。”
    我→_→：“三三，你跟着肖仲义学坏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一曲：
    《star，wind，sunlight and love》 by “金钟国” from 《this is me》
    来自某婚礼纪录片里突然出现的一首韩文歌，囧……
    第 21 章

 第105节

    一〇〇（这个标题有种莫名的喜感）
    三三友情访问第一弹。
    1、
    问：有一个肿瘤外科医生丈夫最大的好处是什么？
    林：知道怕死。
    2、
    问：有一个学地质的太太最大的好处是什么？
    顾：旅游带个老婆就够了。
    3、
    问：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顾：我是异性恋。
    问：问的是孩子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顾：生出来什么就喜欢什么。
    4、
    问：打算什么时候生顾林？
    林：问ta爸。
    5、
    问：打算什么时候生顾林？
    顾：现在二人世界，勿扰。
    6、
    问：你老公真的那么帅吗？
    林：情人眼里出西施。
    7、
    问：你家浴室究竟发生过什么？
    顾：你想多了，我不好那口。
    8、
    问：校校是哪里人？
    林：七市混血，东西南北都有，所以不要猜了。
    9、
    问：两个人真的没有吵过架么？
    顾：没时间吵。
    10、
    问：你家到底谁管钱？
    林：乍一看是我管，仔细看是他管，其实谁也不管。
    一〇一（这个标题也挺喜感）
    周六，回爷爷家。
    进门的时候，看到爷爷正在院子里打太极拳，我靠在门边上看。
    爷爷看见我，笑眯眯地收势，问：“要不要学？”
    我摸摸鼻子：“顾魏说我下盘不稳，学不好。”
    爷爷哈哈一笑：“他刚学的时候也不稳。”
    我挽着爷爷往家里走。
    “小北什么时候回来？”
    “还有几天。”
    “小别胜新婚。”
    我干巴巴地看着爷爷：“我们小别得有点多。”顾魏说，我们是“小别剩新婚”……
    爷爷：“已经比我们当年好多了。我们那会儿不管隔多远，都是写信，最多打个电报。一封信很久才能收到，翻来覆去地看，一直看到下一封再寄过来。”
    我抚抚他的肩膀：“想说的话能以实实在在的纸张保留下来，也是一种纪念。其实比手机里说没就没的一串数据要好。”那时候每写一句话，都能斟酌老半天，一封信含蓄着千言万语，每次读都能读出不同的味道来，不像现在的短信，直白，浅显，迅速，废话多，大量的你来我往堆叠起来，最后未必能记得住几句话。
    爷爷笑笑道：“你们现在电脑用得多，都快不会写字了。我就跟小北说，让他好好练练字，免得以后连封情书都写不了。”
    我没好意思告诉爷爷，自己之前许久没动笔，某天突然重新拿笔写字，被顾先生嫌弃了很久很久……
    家里的阿姨知道我和二少要回来，一大早就开始准备，我进到厨房，看到满满一操作台的食材。
    我：“要帮忙吗？”
    阿姨：“不用不用不用，你出去吃点水果零食，唉，顾魏一不在，我就看你掉肉。”
    我：“…………”
    和医生娘分吃了一个苹果之后，挽了袖子开始烤小蛋糕和曲奇。刚出炉，二少回来了。他进厨房的时候，我正在把曲奇从烤盘上一个一个铲下来。
    二少一脸嫌弃地看着我：“我不喜欢吃甜的。”
    我一脸嫌弃地看着他：“自作多情。给爷爷的。”
    二少：“老人家吃这么多甜食你也不怕他高血糖高血脂高——”
    我：“爷爷低血糖。”
    “………………”二少噎住。
    我简单粗暴直入主题：“电话，邮箱，msn，qq，微信，微博，ins，哪个弄到手了？”
    二少：“啊？”在看到我揶揄的表情后迅速反应过来，炸：“我又不是在——在——在，在，在那个！”
    我极其鄙视地看着他：“你思想怎么这么猥琐？”我根本没有hook up的意思。
    二少又羞又懊恼的模样简直像只神经质的小白鼠：“哪儿有那么快啊，一上来就张牙舞爪要联系方式的？！”
    我：“啧，效率。”
    二少：“嘶——”
    一旁的阿姨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什么那么快？”
    二少再次活生生被噎住，转身就走。
    我笑：“咱们二少爷终于开窍了。”
    和顾魏发短信，说起二少的事。
    顾魏：“都知道住哪儿了，还怕没办法么？”
    恍然发觉，在有些问题上，还是顾家人最懂顾家人……
    吃完午饭二少接到电话，公司有事要赶回去，他忿忿地把我的车钥匙还给我：“萧珊的那个男同事昨晚吐车上了，我一大早爬起来给你去洗车！！两遍！！！”
    我的车被吐了该生气也是我生气吧？
    我看了他一眼：“是你开车水平太差。”坐的人太难受。
    “嘶——”二少忿忿捞走他的车钥匙，“是你的车太难开！”
    我：“嗯，这话我会转告顾魏的，这车是他磨得缸，前两万公里都是他开的。”
    二少：“…………”忿忿转身的，“我迟早有一天被你给气死！”
    我：“所以你赶紧找个媳妇儿回来对付我^_^”
    二少暴躁地抓了下头发，拎包走人，走的时候拿了一罐曲奇，嘴硬地说：“我是怕爷爷吃了硌牙！”
    我送给他八个字：“赶紧滚蛋，好走不送。”
    一〇二
    太阳很好，我把顾魏房间的被子抱到露台晒。
    吃过午饭去看，被子已经被晒得暖洋洋的了，我张开手臂，整个人往上一趴。
    我对顾魏的味道极其敏感，形容不上来，非常淡，但是他穿过的衣物用过的床品，我都能嗅得出来。对此，他觉得不可思议却又颇为得意。
    我正趴在被子上晒太阳，爷爷出来，看到我的囧样笑了一下，打开了玻璃花房的门。
    我恍然明白今天一进门空气里就一直隐隐约约的香气是什么——桂花开了。
    “上个月花农来换的盆。”爷爷轻轻拍了拍新的花盆，“一般的花盆都装不下它了。”说罢轻轻折了一小枝给我。
    这棵桂花树是奶奶的朋友从很远的地方托运过来的，非常少见的品种，刚来的时候还是一棵树苗，水土不服，差点没熬过第一个冬天。花农看着它长势萎靡，估计活不了，奶奶依旧悉心照料，还专门搭了玻璃花房供了暖，开春后，桂花渐渐精神起来，然后一路长到了现在这么大。
    以前奶奶还在的时候，每年都会采新鲜的桂花做桂花粥和桂花糕，或者缝进香包。我曾经在她的指导下给顾魏做了一个小荷包，到现在还安安稳稳地挂在家里的书墙上，虽然早就没有了味道。
    爷爷慢慢踱出花房，坐到躺椅上晒太阳。
    我从顾魏房间的柜子里找出一条薄毯，往爷爷旁边的躺椅上一坐，薄毯往我们的腿上一盖。
    爷爷笑：“小北考研那会儿也是这样，大冬天的把这条毯子往腿上一盖就坐在院子里背书，说冷一点头脑比较清醒，中午背困了，就盖着它在沙发上眯一会儿，醒了继续出去背。”
    我摸了摸已经有十年历史的薄毯，笑了一下。
    对于你爱的人，没能参与他的整个人生，虽然很正常，但有时候想想也挺可惜。
    爷爷看我不出声，调侃道：“怎么？想小北了？”
    我：“唉，都习惯想了，也想习惯了。”
    爷爷笑：“唉，还是年轻啊。”
    我偏头看他的侧脸，爷爷的目光慢慢扫了一圈，又落到了玻璃花房上。

 第106节

    老人家和年轻人表达思念的方式是完全不同的。
    似乎越年轻，越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越年迈，越恨不得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
    爷爷慢悠悠道：“小北骨子里还是像他奶奶，韧性强，耐性好。”
    我挽了挽爷爷的胳膊：“所以我们两个运气都好。”
    爷爷笑了笑：“嗯，我们两个运气都不错。”
    生离死别的思念总是苦寂，每次看到爷爷这样沉默地思念奶奶，我总会想，如果以后我一个人或者顾魏一个人的时候，会怎么办？
    顾魏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我午睡刚醒，想到了就问：“我们俩老了总是要有个人先走的，剩下的那个怎么办？”
    顾魏想了两秒，送我四个字：“你要挺住。”
    我→_→：“你正经一点。”
    顾魏：“我很正经。”
    我：“=_=……如果我走在你前面呢？”
    顾魏立刻反驳：“不可能。”
    我：“奶奶就先于爷爷走的……”
    顾魏：“你现在想这个问题是不是早了点？”
    我：“现在就谈好条件，以后方便执行么。”
    顾魏：“谈，条，件？”
    我：“嗯，以后改嫁之类的——”
    顾魏立刻：“不行！不批！不准！”
    我→_→：“噫……”
    顾魏炸了两秒就反应过来我是在逗他，哭笑不得：“你无聊……”
    我：“唉，放心，你走前面我会殉情的。”
    “………………”顾魏无语，继而调侃我，“呦，那要是你走前面呢？”
    我：“放心，我会拉着你殉情的。我就是这么壮烈的一个人！”
    顾魏→_→：“………………”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一曲：
    《蝴蝶》 by “李闰珉” from 《绿洲 ost》
    《papillon》 by &quot;yiruma&quot; from 《oasis  yiruma》
    大家自行组合。
    第 22 章
    一〇三
    去复查眼睛，被告知伤口恢复得非常好，基本看不出来，心情甚好，遂约三三吃饭。
    三三二话不说，杀去二少公司：“请客。”
    二少炸：“为什么？！”
    三三：“帮你牵个线搭个桥容易么？不能让人察觉，润物细无声你知道么？”
    二少：“…………”
    三三：“哎，说说，进展怎么样？”
    二少：“没进展。”
    三三：“你一谈过十几次恋爱的人不会追女孩？”
    二少炸：“谁谈过十几次恋爱了？！！！”
    三三：“十几次已经够保守了，one night stand我还没帮你算呢。”
    二少炸得要冒烟…………
    于是等我到了餐厅，看到的就是三三在开心地刷手机，二少在一旁抑郁。
    三三追问那天我们离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二少一脸不快：“你那男同事半路突然吐了，跟着往座位上一瘫就不动弹了，怎么喊也没反应，大晚上的还跑了趟医院急诊。”
    三三：“还有这么一段……不对啊，他那天也没喝多少啊，怎么这么严重？”那天喝酒的人很少，喝得也少。
    二少：“天知道。喝醉了那么沉，扛都扛不动。也得愣扛进急诊。最后打了电话叫了他太太来医院我们才走。”
    我抓住重点：“你们？ann全程在旁边？”
    二少：“嗯。”
    我：“其实——出点意外情况也不错，刚好让她看到你遇到事，反应迅速沉着冷静的一面。那男同事有你的联系方式么？”
    二少狐疑地看着我：“有，防止有什么意外情况，走之前写给他太太了。”
    相当有责任感的行为。
    我：“嗯，有就行了。”那位男同事和ann是一个分部同一个组的^_^
    三三看了我一眼：“神，棍。”
    我：“呦~果然是和肖仲义混久了，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
    三三：“…………”
    等菜的时候，三三问我：“复查得怎么样？”
    我：“医生说恢复得非常不错。”刀口已经基本看不出来了。
    三三盯着我的眼睛看了许久：“很好。”然后端起手机对着我一通拍，拍完发给顾魏：“又有钓男人的资本了哈哈哈～”
    二少：“幼稚。”
    三三：“婚都没结的人没资格说我幼稚。”
    二少：“你那是早熟！”
    三三：“你熟一个给我看看？你再不熟都要过期了！”
    二少：“！！！”
    后来二少给顾魏发邮件：“为什么你们都觉得林之校脾气好？因为你们碰到的都是萧珊！”
    顾魏：“我转发给肖仲义了。”
    二少：“what the f.u.c.k！”
    有时候觉得，二少活生生地被我们逼得暴躁了……
    一〇四
    林老师：“明天我去x市，下午有个冷餐会，你陪我一起去。”
    我立刻表态：“不去，明天顾魏回来。”我对于餐会这类事情一直不感冒，和一群可以算是陌生的人表现出一副熟稔的模样实在是累，主要是还未必能吃好。
    林老师：“他到家也是晚上了，你那么早回去干什么？”
    我：“把自己洗干净了等着。”对付林老师就是要这么简单粗暴^_^
    林老师果然被噎住。
    噎了有半分钟，清清嗓子：“你妈不在家，你不陪我去谁陪我去？是谁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
    我：“我妈。”
    林老师：“光靠你妈你能长这么大？！”
    我：“能。”
    林老师：“你一岁以前你妈都不敢抱你，谁给你洗的澡？谁给你换的尿布？谁教你走的路？谁给你买的小自行车？谁给你买的变形金刚？谁给你买的汽车飞机坦克模型？谁给你找的那么多子弹壳？”
    我：“………………”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二十岁前都像个爷们儿了……
    林老师：“有了老公就不要爹了么？”
    我：“要……”
    林老师：“你要记住，世界上最爱你的男人是我，不是顾魏。”
    我：“哦……”我还是低估了林老师耍赖的实力。
    于是第二天一下班就往酒店赶。整个餐会期间我唯一要做的事就是——笑。
    我一边笑，一边时刻关注着我的手机。
    顾先生到x市了。
    顾先生吃完饭了。
    顾先生准备回家了。
    顾先生马上就要到家了。
    我还在这儿笑……
    着实惆怅……
    林老师压低声音：“你这个同志，一点也不走心。”
    我：“别人觉得我走心就行了。”
    林老师：“年轻人，这才几点啊，你这么早回去，你们——”
    我看了他一眼，凉凉道：“父亲这么和孩子开黄腔好么？”
    林老师：“…………”
    终于结束，我把林老师送上车，迅速往家赶。

 第107节

    推开家门，顾魏正站在洗衣机前把脏衣服往里扔，看到我回来，站直身子，对着我笑了一下。
    我开开心心往他身上一趴：“顾魏^_^”
    顾魏：“嗯。晚上穿裙子冷不冷？”
    我：“冷啊。所以找你取暖来了^_^”
    顾魏笑眯眯地低头亲了我一下。
    我：“还可以再亲一下。”
    顾魏从善如流，又亲了一下。
    我：“还可以再亲一下。”
    顾魏笑：“那就要法式热吻了。”
    我思考了一下：“嗯，可以啊。”
    顾魏也思考了一下，然后就真的法式热吻了……
    一〇五
    第二天一早，顾先生坐在床上出神，突然对我说：“我昨晚梦到有个人挟持你，我就把他杀了。”
    我〇_〇，扭头看了眼外面的太阳：“用刀？”
    顾魏：“嗯。”
    我：“哪个手？”
    顾魏：“左手，反手划的颈动脉。”
    我：“啊…………清理现场没有？”
    顾魏：“现场只有我们三个人。”
    我：“没有目击者？”
    顾魏：“没有。”
    我：“我在干嘛？”
    顾魏：“你看着我，就把我给看醒了。”
    我：“…………一会儿记得左手拿酒精消下毒。”
    顾魏眨了眨眼睛，“哦”了一声，起床换衣服，换了一半，突然笑了一下：“嗯，果然是我老婆。”
    我：“…………”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一曲：
    《liz on top of the world》 from 《pride and prejudice（2005）ost》
    第 23 章
    一〇六
    天气凉下来，手术就多起来。
    顾先生虽然体重很稳定，但是肋骨越来越明显，越来越硌人，我琢磨着要提早给他进补。
    早饭海参，一天一壶虫草茶，午饭我管不着，下午核桃糕加银耳汤，晚上鸡汤骨头汤甲鱼汤。
    陈聪：“你这是——准备——造人？”
    顾魏→_→：“我是趁林之校在家我多吃点，保不齐她哪天出门，我又孤家寡人三餐惨淡。”
    陈聪：“拉倒吧你还三餐惨淡那我成什么了？”
    顾魏：“你跟我不是一个世界的，没有可比性。”
    陈聪：“…………你下次别在我面前吃东西，我见一次抢一次！”
    晚上吃饭，顾魏看了看桌上的菜又看了看我：“组织是有什么艰巨的任务要派我去完成么？”
    我：“组织勒令你长胖一点^_^”
    顾魏：“长那么多肉干嘛？”
    我：“抱着舒服。”
    顾魏：“你的意思现在抱着不舒服？”
    我：“啊…………舒服，胖点更舒服。”
    顾魏：“我觉得你比我硌人多了。”
    我：“…………”
    顾魏：“可是我从来不嫌弃。”
    我：“…………”
    顾魏：“你应该向我学习。”
    我：“…………”
    一〇七
    顾魏洗完澡出来，我在门口等他（为什么我会在门口等他，囧……）
    顾先生瞄了我一眼，突然朝一旁的体重称抬了抬下巴：“上去称一下。”
    我：“啊？现在称不准吧，刚洗完澡水分含量大……”
    水分含量更大的顾先生淡定地往体重称上一站，看了眼数字，再看向我：“过来。”
    我往边上蹭：“我不称……”
    顾先生二话不说，胳膊一伸，把我拦腰捞上了体重称……
    我一直觉得顾先生的臂力和他斯文的外表严重不相符……
    我囧囧地在顾先生身上挂了两秒才落地，他稍加计算——“林之校，你掉称了！”
    我干笑：“呵呵，有吗？一两斤吃顿饭就回来了……”
    顾魏对我的身材向来宽容，只有一个要求，不低于90，不高于110，中间20斤自由发挥。但是一旦不达标，他的态度就会很恶劣……
    顾魏：“是不是我不在家你又没好好吃饭？”
    我：“你好像幼儿园老师……”
    顾魏：“不要打岔。”
    我：“我一直好好吃饭，一日四餐，科学营养。”
    顾魏把我从头到尾扫了一遍，拖着我往卧室走：“我就说昨晚硌得慌。我要看看到底是哪儿掉肉了。”
    我炸：“你说过永远不嫌弃我的！”
    顾魏：“现在嫌弃了。”
    我炸：“你这个善变的男人！！！”
    一〇八
    妈妈一个关系很好的大学同学生病住院，她来x市探望。刚好朋友从云南回来给我带了不少灵芝，我想让她带回y市，于是抓紧时间忙完了手里的工作就请假匆匆赶去医院。
    在停车场远远看到她，我开心地跑过去：“妈妈。”张开手打算拥抱她一下。
    妈妈伸出胳膊格开我：“你多大了？”
    我眼巴巴地看着她。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哪里像结了婚的人？一点都不成熟。”
    我干干地收回胳膊，小声道：“我就是——想抱一下……”
    “你不上班么？”
    “我，我请假……”
    “林之校，有些话我很早就想跟你说了。女性必须要有自己的事业，不能因为结了婚就腻腻歪歪，学业学业没心思，事业事业没斗志。你现在还年轻，不趁年轻的时候好好积累好好奋斗，打算以后年纪大了学不动了拼不动了再来后悔么？”
    我试图从她脸上找出她突然这么严肃的理由：“我没有放松学习和工作。”
    “没有么？我怎么听说你准备把下半年的考察和外出学习都推了呢？”
    我略略有些尴尬地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恰当。真的不是松懈工作，只是想在顾魏身边稍微多一点时间……
    我艰难地解释：“我觉得结婚之后，精力应该适当地放一部分到家庭生活上。工作上，并不是什么时候都要第一个冲在前面……”越解释越不对……
    “两个家庭花了多少心血把你们培养出来，不是让你们有了那么一丁点的成绩就自我松懈的。我在想是不是从小我们提供给你的成长环境太安逸，所以才造成了你这样安逸的性格。你觉得现在成家了，有丈夫了，衣食无忧，工作凑合，一辈子就这样了，可以开始得过且过混日子了？知道为什么当初我不想让你这么早结婚么？因为一结婚，你身上最后一点锐气都被磨光了。当初我们之所以同意让你们晚点要孩子，是因为知道你们现在事业都处在上升期，不希望孩子过早地绊住你们，可是如果你每天想的只是怎么和顾魏腻腻歪歪，怎么得过且过，那你还是去生孩子吧。”
    妈妈转身上车，车子启动离开，留我一个人在停车场看着地面沉默。
    回到单位后，收到一封短信：“我们接受你平凡，但不能接受你平庸，你现在的专业和工作都是你自己选的，我们尊重你的选择，但是如果哪天你成了学术混子，我们会非常失望。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你结婚以来的变化。”
    一下午都有些莫名的消沉。
    晚上吃完饭，我坐在书房的地板上整理手稿。
    顾魏坐在一旁看书：“灵芝给你妈了？”
    我摇，摇，头。
    顾魏放下书：“怎么了？”
    我摇，摇，头。
    他走过来：“怎么了？脑袋上都能长野草了。”
    我问：“顾魏，如果有一天我成了市井大妈，成天不是叨叨菜价就是叨叨孩子，在单位好几年也没任何成果，写不出一篇论文，成天混日子，脑满肠肥，你会不会嫌弃我？”其实我觉得这是每个结了婚的女人最后都会进入的一个状态。
    顾魏皱眉想了两秒钟，笑道：“那如果有一天我不是叨叨房价就是叨叨车位，没拿到职称，手术也不认真做了，论文也不认真写了，脑满肠肥，你会不会嫌弃我？”
    我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嫌弃。”顾魏最初吸引我的，就是他工作时那种投入的状态。他的自信他的亲和他的端正他的沉着他举手投足间的气质，来自工作来自专业来自人生阅历，有种不张扬却又有侵蚀力的美感。

 第108节

    顾魏失笑：“啊？”
    我：“不管你成什么样，我都爱你，但是嫌弃还是要嫌弃的，这两个不冲突。况且——你不认真做手术和谋杀有什么区别？”
    顾魏：“既然连我你都会嫌弃，那你就不会让自己变成那样。”
    我呆呆地看了他半天，突然觉得这话逻辑有点问题，但是：“有道理。”
    顾魏：“每个人确实都在变，时间长了，年纪大了，热情和精力是会消磨掉很多，但是有些——品质，只要你不想变，就不会变。你不要钻牛角尖，你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
    生活总是平凡的，周而复始的，我们谁都不能阻止它逐渐平缓，如同陷入温暖的河床。但是，石头仍旧是石头，不论日常琐碎如何冲刷浸泡，棱角不再，它始终都不会变成朽木。如果我一开始就决定做一颗石头，那么我就不会腐烂。
    顾魏：“放心，你要是哪天真走偏了，我会第一时间嫌弃你。”
    我→_→：“…………”
    我把中午的情况和顾魏大致复述了一遍，复述到最后简直有点哀怨：“会哭的孩子有奶喝，喊出来别人才知道你吃了苦，哪怕最亲的人也是这样。”工作上遇到的各种艰辛和疲惫习惯性地能自己搞定就自己搞定，可是没和父母诉苦并不代表我就没有奋斗没有吃苦啊……
    顾魏：“毕竟他们不像我，天天看着你，知道你做了什么。”
    我抱了抱顾魏：“嗯。”
    顾魏：“不对，其实我也没天天看着你。”
    我→_→：“…………”顾魏就是记仇！！！
    一〇九
    三三：“你们不打算二度蜜月？”
    我：“每年度个蜜月我们就破产了。”
    三三：“拉倒吧，你们俩的身家我还是有底的。”
    我→_→：“我都没底。”
    三三：“…………”
    晚上，顾魏问：“十一打算干什么？”
    我：“睡觉。”
    “…………”顾魏递过他的手机，上面是订票信息，“我买了两张票。”
    我端着手机愣了一下，是我非常喜欢的一位演奏家的音乐会门票！
    我开心地看向顾魏。
    顾魏笑：“好了，不要跟吃到肉骨头的小狗一样。”
    我低头看了一眼：“在z市。”
    顾魏：“嗯，六月盛情邀请我们提前两天过去，她想尽一下地主之谊。”
    我亲了顾魏一下：“你真是太有心了。”他一共只有4天假。
    第二天一早，六月打来电话：“舅舅，舅妈同意了吗？”
    顾魏：“一切ok。”
    我狐疑地看着他：“你们俩有什么阴谋？”
    顾魏哈哈一笑，从我旁边走过：“我对你用得着阴谋么？阳谋就够了。”
    我：“…………”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一曲：
    《suite no.1  1.prelude》 by &quot;janos starker&quot;  from 《巴赫无伴奏大提琴组曲（1992）》
    第 24 章
    一一〇
    到达z市后，我们回了外公外婆的老宅子。
    当年娘亲小学毕业，外公外婆因工作调动，举家迁至y市，z市的老房子便交由太外祖母打理。后来，老宅大片被拆迁，消融在了如今的cbd商圈，外公外婆这套房子因为位置奇巧，成了整个家族为数不多被保留下来的老宅。
    太外祖母去世后，许多人想购买这套房子，外公一一婉拒，只说将来老了，总要叶落归根。
    这么多年来，老宅历经数任房客，多次翻新，近年来不再出租，只有家政定期前来打扫。当初我毕业差点到z市工作，外公还颇高兴地托人将老宅翻新，结果最后我还是留在了x市。
    老宅并不算大，格局简单的小楼经过时光的打磨，别有一番神韵。
    楼梯、家具均为木质，门一推开扑面而来木头香气和清扫过后特有的淡淡皂香，闻得人心情松弛平和。楼梯踩上去会有极细微的“吱吱”声，我踩着拖鞋上到二楼的主卧开始铺床，顾先生拎着行李跟在后面慢悠悠地上来。
    晚上我们早早洗澡，躺在床上闲聊。
    我仰头看着壁纸上的花纹：“我差点儿就要独享这栋小楼啊。”
    顾先生：“你在x市也基本是独占一套房子，还要再加一个人。”
    我伸了个懒腰：“哎~也是，在这边孤家寡人，留在x市美人在怀，是吧美人？”
    顾美人：“…………”
    一一一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香味叫醒的。睁开眼睛，顾魏不在旁边。我循着香味下了楼梯，拐进厨房，看到顾先生正在煎鳗鱼，我正在奇怪哪来的鳗鱼，他伸手够盐罐，身子稍稍往边上一偏，露出腿边的六月…………
    为什么要把小孩放地上啊gt_lt！！！
    安全座椅就那么放在顾魏的脚边，六月窝在上面耷拉着脑袋还没顾魏膝盖高，两只手抱在胸前，眼神各种迷离，估计还没醒透。我瞟了眼钟，七点刚过，算了下表姐家过来的车程，我们的小送菜工估计六点一过就起了。
    顾魏扭头看到我，吓了一跳：“起这么早？！”
    我=_=……难道我平时起得很晚么？！！
    地上的小朋友听到声音，撑开眼皮对我笑了一下，又耷拉了回去……
    唉，可怜的小家伙。
    我走过去，伸手把她整个人抱进怀里，腾出一只手正准备去拎地上的安全座椅，蓦地发现——我的胸口——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又动了一下……
    我眼睁睁地看着六月运动外套胸前的拉链缝里露出半个毛茸茸的………脑袋！
    我吸了口气，突然觉得自己困意全消。
    六月小心拉下外套拉链，她的怀里有只非常小的猫……
    六月：“十六个月快乐^_^”
    我〇_〇：“………………”
    我把六月连同小猫放到一张餐椅上，慢慢飘回厨房，迅猛地掐住顾魏的脖子开始摇晃：“为什么要把孩子放在地上！！！受凉怎么办！！！被油星溅到怎么办！！！还有为什么要把小动物塞在她的衣服里！！！！！”
    我迷迷糊糊醒来，突然看见地上的六月，又猛然发现怀里出现一只小动物——不炸不行！
    顾魏一边被晃得东倒西歪一边翻动铲子：“我在……做……饭……”
    我→_→：“…………”炸了三秒恢复平静，去刷牙洗脸。
    洗漱完回到餐厅，一人一猫一宝贝，站成一排看着我。
    顾魏主动交代：“安德烈出差，表姐今天公司有事，一大早就把六月送来了。”
    我：“猫。”
    六月：“结婚十六个月快乐^_^”
    我干笑：“啊哈哈，顾先生，原来你过结婚纪念日都是按月过的。”那我真是赚大发了。
    顾魏：“六月不记得我们什么时候结的婚。”小朋友对婚礼没什么概念，在顾先生的诓骗下，她以为我很早很早之前就是“舅妈”了。
    我：“…………”
    顾魏对于宠物的态度一直是“不反感，但不养”，每次我们去老肖家，费列罗跟他撒娇，他都会伸手逗一逗，但是回到家一定认真洗手，然后洗澡……
    这么一个认为“有毛动物身上细菌多”的人会送我一只猫——简直难以想象。
    我：“为什么突然送我一只猫？”
    顾魏：“不是送你的，是送我的。防止我一个人在家太孤单。”
    我→_→：“…………”
    六月把小猫递到我手里，这个小家伙见到未来主人的第一反应就是——张嘴打了个哈欠，向我展示了一下它粉红色的口腔内部，然后把自己盘成了一个球，睡觉。
    我：“…………”真不认生。
    顾魏：“猫似主人形。”
    我→_→：“…………”
    六月：“还没有取名字。”
    我：“那你之前是怎么叫它的？”
    六月：“kitty.”相当直白。
    我：“那就叫它tiny吧。”
    顾魏→_→：“…………”他懒得吐槽我们起名字的能力。
    早饭后，六月一手抱着tiny一手拖着她的背包走到我面前，从背包里抽出一个包装严密的盒子。
    我拆开包装，是一只仿衣服造型，图案相当可爱的陶瓷果盘。
    我：“这只盘子好漂亮，谢谢你六月^_^”
    六月淡定道：“这个是给tiny吃饭用的。”
    我：“…………”原谅我活了这么多年没见过拿水果盘做猫食盆的，所以自作多情了……
    时代果然是进步了，tiny的食盆比我的饭碗漂亮多了……
    接下来是血统证明，疫苗接种记录，饲养须知手册，奶瓶，颈牌颈铃等等等等…………小朋友居然背了这么多东西过来。
    之后，六月小朋友往沙发上一躺，悄无声息地睡回笼觉，tiny趴在她的手边，一起睡……

 第109节

    我把顾魏拉进书房：“猫是你买的？”
    顾魏无辜地看着我：“不是，六月买的，她觉得我太可怜了。”
    我=_=：“你认真一点。”
    顾魏：“真的。”
    我=_=：“嗯——我认为我们不适合养猫。一，我们俩不在家的时间长，谁来照顾它？二，我总觉得你以后会天天拿双氧水泡它。”
    顾魏：“…………”
    养小动物其实是个很需要责任心和时间的事情，我和顾魏的生活状态实在不适合养一只猫，养个蜥蜴还差不多……
    顾魏点头：“确实不适合养，我养你已经够不容易了。”
    我：“…………”
    一一二
    中午，六月带我们去了一家“很好吃的餐厅”，落座后我打开传说中的菜单，上面百分之八十都是冰激凌……
    顾魏：“…………”
    小朋友爱吃甜品无可厚非，但是——“亲爱的，冰激凌不能当饭吃。”
    于是六月背着tiny，抱着一只中号的双球冰激凌，眼巴巴地被顾魏抱出了“很好吃的餐厅”……
    六月的幼儿园要举行文艺汇演，他们班作为新生代表，要表演小合唱。
    我上一次进幼儿园，还是十几年前去接小仁放学。所以一下子看到一群小豆丁穿着一模一样的小裙子小衬衫小西裤，跟在老师后面叽叽喳喳像一串小鸭子一样，觉得简直萌翻了~
    顾先生跟我一样，看着遍地的小豆丁，除了笑就是笑。
    六月去老师那里化完妆回来，一张小嘴上涂了唇彩，撅得圆圆的，在顾魏脸颊上印了三个完美的唇印。
    顾先生哭笑不得：“你的唇彩全在我脸上，一会儿你准备带什么上台演出？”
    六月乖乖跑回老师那里补唇彩……
    我一手端着相机，一手端着顾先生的下巴：“先别擦，我留个念。烈焰红唇，难得一见，哈哈哈。”
    顾魏：“…………”
    剩下的时间里，我不停地调整焦距，捕捉六月的身影，拍得不亦乐乎。
    六月仰着小脑袋补唇彩。
    六月踮着脚尖看舞台。
    六月回头在观众席里找我们。
    六月远远地冲我们做了个鬼脸。
    六月伸出一只手偷偷擦掉脸颊边上的汗。
    六月上了台，有点紧张地吸了口气。
    …………
    顾魏举起tiny的一只爪子朝她挥了挥。
    小合唱是最后一个节目，豆丁们排成一队谢幕。主持老师宣布演出结束后，家长们都离座去找各自的宝贝。
    六月朝我们跑过来，我蹲下来把她抱了个满怀，小朋友干脆利落地在我脸上也印了三个唇印……
    顾魏立刻摸出手机：“哈哈哈，先别擦，我也留个念。”
    我：“…………”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一曲：
    《quand je pense a toi》 by “claudia laurie” from 《brouhaha》
    “后50问，我知道你们等很久了～～～”——by 无所不能的三三
    51、请问您是攻方，还是受方？
    顾：这什么题？
    林：你从腐女论坛上下的？
    52、过。
    53、您对现在的状况满意么？
    顾：现在的什么状况？
    三：这套题叫作《夫妻相性一百问》。
    顾：…………
    54、初次h的地点？
    顾：不要告诉我下面的题都走这个路线。
    林：…………
    55、您当时的感觉？
    顾：…………
    林：…………
    三：说话啊。
    林：说什么？
    三：你当时的感觉啊。
    林：嗯。
    三：“嗯”是什么意思？
    林：写出来会被查水表。
    56、当时对方的样子？
    顾：…………
    林：…………
    57、初夜的早晨您的第一句话是？
    顾：……
    林：没说什么……
    58、每星期h的次数？
    顾（突然开始诡异地笑）：肖仲义知道你来问这些么？
    林：^_^
    三：笑什么笑？回答！
    林：你和老肖什么频率？
    三：问的是你们！
    林：那就比你们少一点^_^我们重质不重量^_^
    三（炸）：你几个意思？！！
    59、觉得最理想的情况下，每周几次？
    顾：你们聊，我旁观。
    林：=_=
    开始进入顾萧对战。
    60、那么，是怎样的h呢？
    林：我真觉得这些题答不下去，算了吧。
    三：我都问到这了，你配合一点！
    林：哦……那我就配合一点。
    三：回答问题！
    林：我刚才回答了。
    三：…………行，你赢了。
    61、身体最敏感的地方？
    林：都还好吧……
    62、对方最敏感的地方？
    林：都还好吧……
    63、用一句话形容h时的对方？
    林：都还好吧……
    三：你能换句话么？！
    林：嗯——good……
    三：…………
    64、坦白的说，您喜欢h吗？
    林：这个问题应该取决于对象是谁。
    三：呦呵难道你还有别的对象？
    林：这个——以后——说不准啊……
    顾（诡异地笑）
    65、一般情况下h的场所？

 第110节

    林：家。
    66、您想尝试的h地点？
    林：没有。
    三：不信。
    林：不信就不信吧。
    67、冲澡是在h前还是h后？
    林：……都会。
    68、h时有什么约定吗？
    林：这个需要约定么？
    三：我在问你！
    林：那就没有。
    69、您与恋人以外的人h过吗？
    林：没有。
    三：顾医生呢？
    林：你问他^_^
    三 ：…………
    70、对于【如果得不到心，至少也要得到肉体】这种想法，您是持赞同态度，还是反对呢？
    林：不大赞同。
    三：那就是还有点赞同？
    林：嗯，比如说老肖对你^_^
    三：友！尽！
    71、如果对方被暴徒强x了，您会怎么做？ 顾医生你能回来么？一个人不好问啊。
    林：^_^你是问顾魏被强x么？
    三：…………
    顾：先送医院。
    72、您会在h前觉得不好意思吗？或是之后？
    林：会……
    顾（诡异地笑）：哈。
    73、如果好朋友对您说【我很寂寞，所以只有今天晚上】并要求h，您会？
    顾：没这种朋友。
    林：没这种朋友。
    74、您觉得自己很擅长h吗？
    林：这种事——还能自己觉得？
    顾（笑而不语)
    75、那么对方呢？
    林（干笑）：呵呵呵……
    顾（继续笑而不语）
    76、在h时您希望对方说的话是？
    林：需要说很多话么？
    三：我在问你！
    林：那就不说话……
    顾（莫名其妙开始笑）：哈哈哈哈哈
    77、您比较喜欢h时对方的哪种表情？
    林：……都行。
    顾（笑而不语）
    三：顾医生你就是来笑的是么？！
    顾：不然呢？一道一道答这些脑残的题么？
    三：…………
    78、您觉得与恋人以外的人h也可以吗？
    林：不可以。
    79、您对sm有兴趣吗？
    林：没有。
    三：医生呢？
    顾：→_→我回头要跟肖仲义谈谈。
    三：…………
    80、如果对方忽然不再索求您的身体了，您会？
    林：呃——能怎么办？
    顾（继续似笑非笑）
    林：你笑得我瘆得慌……
    81、您对强x怎么看？
    林：性质恶劣，从重判处，不能原谅。
    82、h中比较痛苦的事情是？
    林：不至于到痛苦这个词吧……
    83、在迄今为止的h中，最令您觉得兴奋、焦虑的场所是？
    顾：兴奋和焦虑能放在一起用么？
    林：不能。
    三：…………
    84、曾有过女方主动诱惑男方的事情吗？
    顾（笑而不语）
    林：=_=…………
    85、那时男方的表情？
    顾（笑而不语）
    林：=_=…………
    86、男方有过强——这题过。
    87、过。
    88、对您来说，「作为h对象」的理想是？
    林：丈夫。
    89、现在的对方符合您的理想吗？
    林：不符合能退货么？
    顾（一直似笑非笑的状态）
    90、在h中有使用过小道具吗？
    林：没有。
    91、你的第一次发生在什么时候？
    林：法律上而言，结婚之后。
    92、那时的对象是现在的恋人吗？我去，这废话连篇的题目。
    93、你最喜欢被吻到哪里？
    林：嘴吧……
    三：顾医生呢？
    顾：随便。
    94、你最喜欢亲吻对方哪里呢？
    林：脸上……吧。
    顾：看情况。
    95、h时最能取悦对方的事是？
    林：啊——？不知道。
    顾：眼睛。
    林：哈哈。
    三三→_→：你傻笑什么？
    林：傻笑就是没有内容的笑……
    96、h时您会想些什么呢？

 第111节

    林：你还有空想别的？
    三：这都什么破题……
    97、一晚h的次数是？
    林：多了伤身。
    三：嘿嘿嘿嘿嘿~
    林：记得把这话带给老肖。
    三：！！！
    98、h的时候，衣服是您自己脱，还是对方帮忙脱呢？
    林：不定。
    三：嘿嘿嘿嘿嘿~
    林：你笑得太猥琐了。
    99、对您而言h是？
    林：夫妻交流感情的一种方式。囧……我为什么要回答这个问题……
    三：都最后一题了，顾医生你能来答一下么？！
    顾：同意林之校。
    三：……
    100、请对对方说一句话。
    林：终于答完了。
    顾：嗯。
    三：说得就跟你们答出来了什么似的！！！
    林：为什么要在这么纯洁的一章下面加这么重口味的一段……
    三：荤素搭配。
    林：你导致了原本纯洁的一章有了被和谐的可能。
    三：啧，这套题太扯淡了，编题人什么逻辑。
    林：扯淡你还问。
    三：来来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大家有什么关于顾氏伉俪的犀利问题，尽管在留言栏@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无所不能的三三。
    林：来来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大家有什么关于肖氏夫妇的犀利问题，尽管在留言栏@真正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无所不能的林之校。
    三：你丫……
    林：^_^
    第 25 章
    一一三
    晚上，我们送六月回家，婉拒了姑姑姑父留宿的邀请。
    六月依依不舍地和tiny告别，要不是顾魏拦着，估计她能把tiny的脸亲一遍。
    我们带着tiny返回老宅。
    下了出租，我往顾魏背上一趴，半挂在他身上：“腰腰腰腰腰——”
    陪小朋友玩要时刻注意照顾他们的身高，所以大部分时候是蹲着或者弯着腰，现在伸个懒腰觉得腰酸。
    顾魏：“你缺乏运动。”
    我立刻：“我不要跟你去游泳！”
    顾魏：“游泳是全身锻炼。”
    我：“穿那么少会不好意思。”
    顾魏：“击剑穿得多，你去么？”
    我：“…………”
    顾魏就这么半拖半背着我，走到大门前，突然“嗯？”了一声，我歪过脑袋，看到窗户缝里透出淡淡的光线，顾魏正准备拿钥匙，门被打开。
    看到面无表情看着我们的娘亲，我迅速从顾魏背上滑下来：“妈，你怎么来了？”
    娘亲皱眉看了我一眼：“我不能来么？”
    我：“…………”一上来谈话氛围就不大好。
    进了客厅，林老师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我：“怎么突然来z市了？”
    林老师：“来喝喜酒。你妈堂哥家的儿子结婚。”
    我：“之前怎么没听说。”
    林老师：“你妈也是刚告诉我。”
    “林之校！这是什么！”娘亲指着我的包，tiny用鼻尖和爪子把小小的拉链口扒拉大，想钻出来，但是脑袋钻了一半被卡住，于是一边用爪子挠一边不停地扭动身体。
    我小心拉开拉链把它抱出来，看着一脸严肃的娘亲，斟酌着开口：“六月送了我们一只猫。”
    娘亲从小就讨厌动物，尤其有毛的动物：“猫？你还有功夫养猫？！你日子真是过得太闲了。”
    我…………
    “喵——”tiny在我腿上站直，冲着娘亲叫了两声，我伸出手挠了挠它的脖子，它安静地趴了下来。
    整个客厅没人说话，只有电视发出的声音，气氛有些尴尬。
    “很好，你就养你的猫去吧。”娘亲狠狠盯了我一眼，转身上楼。
    我从小就不喜欢她生气时的目光，看我就跟看阶级敌人一样，总是看得我又害怕又委屈又直冒火星。
    顾魏走到我身边，抚了抚我的背。
    林老师目送娘亲消失在楼梯口，一下子蹭过来：“给我抱一下，给我抱一下。”
    林老师从小在军区大院长大，对狗有着很深的感情，对猫也颇有好感，小时候，他常和我讲军犬在战场上如何搜救伤兵如何排雷，只是这么多年，他每次提出想养只宠物，就被娘亲严词拒绝。最严重的一次，我们俩密谋买了只狗打算先斩后奏，结果宠物店送小狗上门的时候，活生生地被娘亲给退了回去，我面壁思过了一整天……
    林老师开心地梳理着tiny的背毛：“多大了？断奶了没有？”
    我看着tiny在林老师腿上舒服地蹭来蹭去，叹了口气：“我们不打算养它。”
    林老师：“啊？”
    我：“我们工作太忙，没有时间照顾它。”
    林老师立刻：“我养啊！”随即又沉默……
    林老师难得碰到宠物，开心地逗着小家伙玩了很久，直到娘亲站在楼梯口：“你还睡不睡觉？！”
    林老师默默把tiny还给我，站起身准备上楼。
    娘亲：“给我洗干净了再上来！”
    林老师叹了口气。
    一一四
    到了完全陌生的环境，小动物都会有些不安，尤其是这时候还有人要给它洗澡。
    tiny这么小，留它一个在楼下肯定不可能，可是在外面玩了一天，顾魏是绝对不会允许它不洗澡就进卧室的。
    tiny被从头到尾打湿的时候，可怜得喵喵叫，我摸摸它的头，挠挠它的脖子努力安抚它，渐渐地它适应了水温，也安静下来。
    “叩叩叩——”
    突然的门响让我吓了一跳。
    顾魏看了我一眼，我认命地去开门。
    “现在几点？”
    “…………”
    “说话啊。”
    “我们很快就洗好。”
    “你能保证它一晚上不闹腾么？”
    “…………”
    “你从来没养过猫你是哪来信心养这么一个活物在家的？”
    “…………”
    “回去之后，你是打算把它锁在家里祸害家具还是打算带着它上班，嗯？”
    “其实我们并不打算养它。”
    “那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它现在在这里。”
    “这是六月送的礼物，孩子的一片心意。而且，我们确实喜欢这个礼物，只不过因为各方面客观原因我们养不了它，但是如果一上来就拒绝，会非常伤孩子的心的。”我对这样战战兢兢的氛围感到无奈而厌倦，“妈，不要草木皆兵，我还不至于因为一只猫就玩物丧志，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心里很清楚。”
    “你最好很清楚。既然不养，明天立刻送走。”说完转身回卧室。
    我转过身，tiny已经洗完澡，裹着毛巾窝在顾魏手上。
    顾魏淡淡皱着眉头看着我。
    我：“洗澡。睡觉。”
    tiny喝完一小瓶牛奶，窝在房间角落的宠物篮里很快睡着，一点没再闹腾。我和顾魏并肩躺在床上，谁也没说话。
    原先欢快的假期突然就转了色调，让人沉默。
    我在想，有必要找个机会和娘亲好好谈一谈，不然这么剑拔弩张的气氛一直延续下去，谁都不痛快。

 第112节

    我抱歉地捏捏顾魏的手指：“顾魏——”
    当丈夫的看见妈妈教训妻子，站出来说话是理所应当，当女婿的看见岳母教训妻子，却只能看在眼里不说话，他其实比我还要尴尬。
    顾魏把我捞进怀里：“睡吧。”
    一一五
    在z市的第二个早晨，我醒得很早。同样醒的很早的，还有六月。
    表姐：“她昨晚一晚上都在念叨小猫小猫，小猫喝奶了吗？洗澡了吗？睡觉了吗？哭了吗？一大早就起来了。”
    顾魏抱着tiny和六月去阳台晒太阳。
    我向表姐道谢：“谢谢你们的礼物，tiny很可爱。”六月没有钱，也什么都不懂，自然是表姐和安德烈帮忙处理了所有事宜，大大小小的配套物品，之前悉心照料了tiny那么久，看得出来他们的心意。
    表姐：“喜欢就好。”
    我有些艰难地开口：“是这样的，我们——的工作——都比较忙，在家的时间也很少，可能并不适合当tiny的主人。如果——你和安德烈允许的话——我们希望六月把tiny养大。”
    六月显然比我们更合适做tiny的主人，她上课期间，家里有姑姑有姑父也有保姆，下了课，她有能力也有心去照顾tiny，这样tiny一直都有人陪。安德烈本来就有一只狗，全家人都不排斥家里有小动物。
    表姐一点也不意外，笑道：“我当初就说安德烈太冲动了，也没跟你们打声招呼，说买就买了，是我们没考虑全面。”
    我：“真的很不好意思。”退还他人的好意实在是个很惭愧的事。
    表姐笑道：“没事。本来我还在想，六月对小猫这么上心，我是不是得再买一只回家补给她，这下省了。”
    我走到阳台，蹲在六月面前：“伊丽莎白，我有件事情要拜托你。”
    叫正名一般都是比较正式的请求，六月认真地看着我。
    “舅舅和舅妈接下来一段时间会非常忙，所以不能很好地照顾tiny，我们希望你能帮我们照顾它。”
    六月眼睛一亮：“真的吗？”
    顾魏：“真的。但是养tiny是一个很辛苦的事，你要按时喂它吃饭，带它做运动，给它洗澡，带它打针。”
    六月开心地抱着tiny，亲了一下。
    我：“你还要学会给它修剪指甲，教它在规定的地方便便和嘘嘘。还有，糯米现在还很小，tiny也还很小，你不能让tiny欺负糯米，也不能让糯米欺负tiny，要照顾好他们两个，ok吗？”顽皮的小宝宝和还没上规矩的小宠物，这是我最担心的问题。
    六月想了一下：“ok！”
    顾魏小声地向表姐解释了一下林老师夫妇的突然到访，氛围有点紧张……表姐了然地点头，带着六月和tiny向我们告别。
    我吻了吻六月：“再见。”
    一一六
    顾魏出门送表姐和六月，我洗了手开始做早饭。
    正在煎荷包蛋——
    “你不知道水煮蛋比荷包蛋更健康么？”
    我重新拿了一只锅，开始煮水煮蛋。
    “猫送走了？”
    “嗯。”
    “洗衣机衣服洗好了你不知道晾么？”
    “等一会儿。”
    “等到衣服全皱了再晾么？”
    我眼观鼻鼻观心：“那要么您来做早饭，我去晾衣服？”我只有一双手。
    顾魏回来的时候，娘亲正双手环胸站在餐厅皱着眉看着我把早餐摆上桌。
    我：“早餐慢用。”绕过娘亲，去阳台晾衣服。
    顾魏看了我一眼，招呼林老师：“爸，妈，吃早饭吧。”
    晾好衣服，我回餐厅吃饭，娘亲已经吃好了，坐在我对面，双手环胸，皱着眉头看着我，依旧是一副看阶级敌人的目光。
    我眼观鼻鼻观心，吃我的饭。
    林老师试图活跃气氛：“午饭打算怎么吃？”
    顾魏：“表姐推荐了一家不错的餐厅，打算去试试。”
    林老师：“我们一会儿准备去选结婚礼物，也不知道你们年轻人现在喜欢什么。”
    顾魏：“可以送套摆件，寓意也比较好。”
    我吃完饭，收拾碗碟，摞成一摞端向厨房。
    “林之校，你桌子不知道擦么？”
    “等会儿擦。”
    “你什么事都要等！什么事都要拖拖拉拉！什么事都要别人催你了你才知道做！”
    我吸了口气：“那您教我一下，洗完和擦桌子怎样同步进行？我只有一双手。”
    林老师拉了拉娘亲的胳膊：“你从昨天阴阳怪气到今天，干什么啊，难得孩子放个假——”
    娘亲：“林之校，我之前让你反省的你到底反省了没有？”
    我诚恳道：“我认真反省了一下，然后发现我没什么需要反省的。”
    娘亲一把挥开林老师的手：“林之校，有些话我不想摊开了讲。”
    “那您还是摊开了讲吧。”我擦干手，坐到了娘亲对面。
    顾魏皱了皱眉头。
    娘亲：“你这一年来都干了什么？”
    我：“等回去了，我把今天上半年和去年下半年的工作报告拷给你，里面很清楚地写了我都干了什么。”
    林老师焦虑地将目光在我们两之间转来转去，顾魏面无表情地沉默。
    我：“有些苦，我不说，不代表我没吃，有些事，我不说，不代表我没做。我自认为我参加工作以来，学业没有荒废，事业没有怠惰，从来没有混过一天日子。你放心，傅阿姨的悲剧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
    ——————————————————————————————————————————
    送灵芝被训的第二天，我再次去到医院，探望娘亲的那位大学同学。
    傅阿姨当年在学校才貌兼备，家境小康，引得无数青年心折，最后出乎意料地与一个“根正苗红”的贫农子弟陷入爱河，爱得不管不顾，毕业后既没有接受学校的工作分配也拒绝了父母的挽留，跟随丈夫南下，却生活得不尽如人意。辗转了一圈又回到y市，接受了父母的帮助，生活安定下来，渐入佳境。她在大好的年华因为生子放弃了工作，随后在家专心相夫教子。男主外女主内，当时也颇引人羡慕。后面的故事就俗套得不能再俗套了，风生水起的负心汉抛弃了共患难的糟糠妻，离了婚，糟糠妻除了一套房子，什么也没留下，父母过世，独生子在国外，孤家寡人且久未工作的她已经和社会完全脱节，当年才华横溢，现在也放不下身段去做保洁之类“低技术含量低门槛”的工作，靠着养老金守着那套房子度日，如今生了病，身边没有一个能照顾的人。
    “校校，你以后千万不要像我一样，一定要有自己的事业，一定要经济独立，一定要盯紧了丈夫，当年，如果我……”
    我对于这位小时候见过的阿姨并没有太多感情，她的遭遇确实值得同情，于是我只能说“好，记住了。”
    两个小时候后，是护士把我从病房解救了出来。但凡与她接触过的人，都被她成日祥林嫂式的“我当年……我后悔……如果……可惜……”给磨蚀掉了耐心——不是人们没有同情心，而是再好的故事，讲多了，也就无味了。不停地讲，不停地讲，不停地讲，悲伤的故事总有一天会变成众人口里嚼烂了又吐掉的残渣。如果她人生接下来的时光还把自己沉埋在“倘若我当初……要不是我当初……”这样的埋怨里，那么她的一辈子真的就只能这样了。
    她的故事纵使有借鉴意义，但对我没有什么借鉴意义，因为我不是她，顾魏也不是她前夫。
    ——————————————————————————————————————————
    我：“如果您是担心我因为家庭就放弃了事业，那么您多虑了，某种程度上，我和顾魏是因为事业而放弃了一部分的家庭。结婚一年半，我们聚少离多，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过节，也就只有四天时间。”我和顾魏能修成正果，或许在很多人看来水到渠成没什么波折，但是只有我们自己才知道，能维持我们一路走来，需要多少理解、包容和牺牲。
    林老师附和：“俩孩子挺不容易的了，你还想干嘛？让他们俩干脆两地分居专心搞事业？那样才真的容易出问题。”
    娘亲：“你要弄清楚时间和机会不可能等你，你现在丢掉了一个机会，以后十倍二十倍的努力都不一定换得回来。”
    “我也没奢求它等我。凡事有舍必有得，我能为自己的选择承担一切后果。”我消沉地看着她，“隔行如隔山，您以后也不要找我的领导私下了解我的工作情况了。每个人立场不同，看问题的角度也不同。”
    娘亲依旧死死盯着我。
    我觉得自己的心和声音快要消沉到尘埃里去，大清早就觉得累：“妈，以后不要用看阶级敌人的眼光看我，我还不至于那么十恶不赦。也不要用这种眼神看任何人，太伤人了。”
    我默默起身上楼，回到卧室，往飘窗上一坐，看着外面的树发呆。
    顾魏跟上来，沉默地把我揽进怀里。
    我扭过脑袋，脸埋进他胸口。
    他一下一下抚着我的背，把我的眼泪都抚出来了。
    “我难过的不是我妈让我奋斗事业，而是她居然会产生‘我整天都在混日子并且一直打算就这么混下去’这个想法。”都说知女莫若母，知道自己在母亲心里是这么个形象这么个觉悟，实在太让人消沉了。
    顾魏吻了吻我的发顶：“刚结婚，我们都没有经验，她怕你掌握不了平衡，心是好的。时间长了，她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一曲：
    《o mio babbino caro》 by “sissel” from 《my heart》
    第 26 章
    一一七
    我坐在沙发上一边给顾魏的白大褂加固纽扣和口袋一边和三三视频，顾魏坐在旁边翻期刊。
    三三一边把薯片咬得霹雳吧啦响一边调侃：“呦呦呦，贤妻良母缝什么呢？”
    我：“顾魏的白大褂。”
    三三：“啧，洗那么白还以为是你家抹布。我还在想你么时候搞行为艺术开始给抹布打补丁了。”
    我：“=_=…………”
    三三：“哎，下辈子我投胎成男的，我一定娶你，没顾医生什么事儿，哈哈哈。要么你投胎成男的我嫁你？哎，我突然觉得你是个男的很不错啊！能赚钱能养家里外全包啊~”
    我看着三三一脸遐想的表情：“我还活着呢，不要当着我的面意淫我=_=……”
    三三：“那我们俩就是青梅竹马郎才女貌，得甩金石印玺他们几条街啊！”
    我：“您不当小说家真是人民群众的损失。”
    三三：“越想越靠谱，现在变形手术多少钱？”
    我=_=：“……”
    三三：“赶紧的，白大褂扔给顾医生自己缝去，我去偷肖仲义的存折，咱俩私奔！”
    顾魏在旁边突然冒一句：“要私奔早私奔了，还等到现在？”（不在视频视线范围内）

 第113节

    三三：“我去，他在边上你怎么不吱一声啊！！！”
    我：“吱，吱吱，吱吱吱——”
    三三：“你现在吱个什么劲儿？！”
    我：“老肖在你后面。”^_^
    三三：“我总有一天被你们弄出心脏病！”
    一一八
    小仁：“你和二伯母闹矛盾了？”
    我：“嗯？怎么都传到你耳朵里了。”
    小仁：“二伯说的。”
    我：“他大老远的告诉你——是为什么？”越发不明白林老师的行事逻辑。
    小仁：“让我安慰安慰你，不要和更年期的女同志有任何正面冲突。”
    我狐疑：“嗯？”
    小仁：“你看，惹不起咱躲得起，你要不要来我这儿逛一圈散散心？二伯说机票他报销～”
    我：“啧，林老师果然有小金库！”工资全都上交的人哪来钱给我报销机票？
    “噫……”小仁立刻转过话头，“你来，我给你报销！”
    我：“你哪来的钱给我报销？”
    小仁：“我是有收入的人！”
    我一顿：“你准备留在德国工作了？”
    小仁一愣：“呃……我……现在，在实习……”
    我：“嗯。”
    小仁：“我——”
    我：“慢慢说。”
    小仁：“其实我现在挺矛盾的。留在这边，想回去，回去了，会想这边。”
    小仁在外近十年，德国已经成为了他的第二故乡，有一路相伴的朋友，有志趣相投的同学，有照顾他的师长。相对于祖国，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情。后者给了他最懵懂的价值观和最原始的牵绊，给他打上了中国人的烙印。前者让他从一个少年蜕变成一个男人，给了他清晰立体的眼界和向上攀登的助力。
    原本我也期待着他有一天学成回国，回到我们身边，但是一个师姐的经历改变了我的看法。她也是很小的年纪就远走他乡，本科时期回来交流学习的时间也很短暂，一直到即将成婚，才和未婚夫相携回国打算定居，但是工作近一年后，发现很难和中国特有的人情世故相融合。“在外面久了，心眼已经待直了，生活习惯也待平和了，跟不上这里的快节奏了。”后来夫妻俩还是回去了。
    小仁自小性格纯正，习惯了坦诚待人，但论心思城府，他连顾魏和老肖的十分之一都没有。而且他学的汽车设计，确实德国的大环境更适合。
    小仁一脸认真地看着我：“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我：“中德各有好处。你留哪边我都支持。”
    小仁往桌上一趴闷声道：“你们都在x市……以后家里有什么事，我要负责任的，我都这么大了……”
    我看着这个努力想扛起责任的大男孩：“如果是家里的问题——奶奶你不用担心，半年和大伯他们住，半年和我爸他们住，平时我和大哥经常去探望她，家里也一直有人照顾。至于叔叔婶婶，可以等他们退休了把他们接到你那去。”
    小仁：“那你呢？我留这儿了你不想我？”
    我想起小仁小时候，每次一阵子不见，也是这样，垂着脑袋垂着眼睛看着别的地方，别别扭扭地问我想不想他，再大一点，连问都不问了。
    我们三兄妹，小时候都是父母忙碌，自力更生，恨不得能踩着时间赶紧长大。大哥从小独惯了，成了严肃冷静的性格，我和小仁有幸能搭个伴，我极其不希望他重演大哥的成长之路，所以私下里希望自己能多给他一点空间，能让他享受到作为老幺的简单和自由。
    我：“想啊，你在哪儿我都会想。你回国，x市对于这个专业的容纳程度确实有限，到时候为了前途你还是要去别的城市，忙起来我们三五个月见不上面很正常。”
    我真想穿过屏幕，摸摸他毛茸茸的脑袋和温暖的脸：“我当然是希望你回来的，但是你出去得早，回来之后或多或少要改变你身上已经成形的工作风格工作习惯还有价值观，肯定没有你在那边轻松。你要是留在德国，我会非常想你，但是只要在那有你喜欢的工作，有一个好的职业前景，你能简单踏实轻松地过日子，我愿意每年飞去看你一次。”
    小仁看着桌面不说话。
    我：“凡事有舍必有得，不论选哪儿你都要做好心理准备。”
    小仁闷闷地“嗯”了一声，就没再说话。
    我们隔着屏幕和千山万水，两相沉默。
    顾魏进来的时候，我们就保持着这种沉默的状态。他走到我旁边，曲起手指在桌上叩了两下，小仁听到声音一下子坐正：“干什么？”
    顾魏：“你对你奶奶你大伯大伯母大哥有多深的感情？”
    小仁：“一般。对林之学没感情。”
    我：“…………”
    顾魏：“除了你爸妈就是对你姐有感情是吧？”
    小仁警惕地看着他。
    顾魏：“那我每年带她去你那一趟给你看一眼就行了。”
    “…………”我在小仁看不见的地方戳了顾魏一下，有这么说话的么？
    顾魏：“好了，我要用电脑了。”
    我简直想踢他一脚，家里那么多电脑，非抢我这台干嘛？！
    顾魏对着屏幕：“你不去吃饭么？”
    小仁默默下线。
    我：“顾魏！！！”
    顾魏：“嗯。”
    我：“我们——我们正在——”正在姐弟温情，干嘛突然把画风给转了！
    顾魏：“安家不就是惦记哪儿就把家安哪儿么？你以为他对x市有多深的感情？就你们家那童年的氛围，一个个自生自灭的。”
    为什么感觉顾先生在讲一个悲伤的故事=_=……
    顾魏：“一个顾肖已经够头疼了，再来个林之仁，估计俩能掐起来。到时候你一天去爷爷那，一天去林老师那，一天去林之仁那，一天再去管管顾肖，再去看看你奶奶，再三五不时地被萧珊他们拽出去，你再开个会出个差调个研加个班……你还有几天在家啊？”
    我→_→：“顾先生，自私你就直说，我又不会嫌弃你。”
    顾先生：“…………”
    一一九 《论三三是怎样被性格不好的顾先生炸死的》
    1、
    三三：“为什么你亲林之校喜欢捂她眼睛？”
    顾魏→_→：“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三三：“那是，我是谁啊～”
    顾魏：“个人隐私为什么要告诉你？”
    三三：“分享一下么。”
    顾魏：“为什么要和你分享？”
    三三：“朋友之间——”
    顾魏：“你是我内人的朋友，是我朋友的内人，但不是我的朋友。”
    三三：“…………”
    2、
    三三：“为什么当初接到短信那么久都没行动？”
    顾魏：“我为什么要对你发的短信有反应？”
    三三：“我是在给你们制造契机。”
    顾魏：“出卖朋友是可耻的。”
    三三：“不要过河拆桥！”
    顾魏：“我根本就没用过你那座桥。”
    三三：“！！！”
    3、
    三三：“肖仲义以前都什么样的？谈过什么样的女朋友？追过什么样的女孩子？”
    顾魏：“我从不出卖朋友。”
    三三→_→：“…………”
    4、
    三三：“顾肖是不是有恋兄情节？”
    顾魏：“他那属于正常的崇拜。”（顾先生你的自信心……）
    三三：“拉倒吧，崇拜你还对你老婆态度那么差？”
    顾魏：“因为他不想崇拜第二个人。”
    我：“=_=……”（我是该谢谢你夸我呢还是谢谢你夸我呢还是谢谢你夸我呢……）
    5、
    三三：“你有没有想过，林之校结婚有点早？”
    顾魏：“她心理年龄不小了。”
    三三：“但是生理年龄小啊。”
    顾魏→_→：“你想说明什么？”
    三三：“呃——没什么。”
    6、
    三三：“对于林之校和她妈妈最近的矛盾你怎么看？”
    顾魏：“还好吧，离婆媳伦理剧还有点距离。”
    三三：“那你就这么听之任之？”
    顾魏：“不然你让我跟我岳母翻脸？”

 第114节

    三三：“gt_lt林之校，我怎么觉得跟你老公聊天这么累啊！”
    我：“他对人不对事……”囧。
    三三炸：“林之校，你老公性格太差。”
    我：“嗯，是有点。结婚之后有所加重。”
    如果说婚前的顾先生是小说男主角，斯文矜持自带光环，那么结婚就是他被拉下神坛的标志……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一曲：
    《fly》 by &quot;ludovico einaudi&quot; from 《the intouchables ost》
    第 27 章
    一二〇
    又到了吃红枣的季节，顾魏对着家里各种包装各种品种的枣子已经见怪不怪，偶尔还会加入我。
    但是吃多了……
    顾魏坐在书桌前和老肖视频，我趴在他旁边奋笔誊写考察报告，写着写着，“吧嗒”一声，一滴鼻血落到了我的报告纸上……
    顾魏迅速伸出一只手捏住我的鼻子——
    我迅速伸出手抽了两张抽纸——
    顾魏腾出一只手伸向我准备接纸巾——
    我干脆迅速地把纸巾盖在了报告纸上！
    这张都要写完了我不想重写！
    顾魏=_=：“…………”站起身来抽了两张纸捂住了我的鼻子，把我整个人给拎了起来，一路拎到洗手间。
    我看着他白净的手指上染了血，突然大脑短路：顾先生的手常年沾满鲜血……
    顾先生：“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我：“…………”
    顾先生：“以后枣子少吃一点，吃多了上火。”
    我：“…………”
    顾先生：“你压紧鼻翼不要松手，过会儿血就凝固了。”
    我：“…………”
    顾先生慢条斯理地洗手，我直勾勾地盯着他那双手……
    顾先生：“hey, back to the earth.”
    我→_→：“…………你的双手沾满了无数人的鲜血。”
    顾先生：“做手术要戴手套，你想什么呢？”
    我：“啊……忘了。”
    顾魏失笑，“唉”了一声，拉着我回书房。
    我看着报告纸上那滴血渍，认命地抽了张新的重写。
    老肖在屏幕那头一脸要笑不笑的表情慢条斯理道：“见血啊，看不出你们在家都这——么激烈啊。”
    两秒中后，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兴奋的声音：“什么什么？什么激烈？怎么了怎么了？”
    我偏过头就看到屏幕上三三凑近了的脸部特写……
    顾魏把屏幕朝我这边拨了拨，我立刻把按着鼻子的爪子放下来。
    三三：“怎么了？”
    我立刻作无事状摇摇头。
    两秒钟后，鼻血又出来了……
    三三：“你们要不要这么激烈啊~”
    我=_=……
    顾魏无奈地捏住我的鼻子：“还没到时间。”
    三三：“哟西~你们要不要这么长时间地激烈啊~”
    我=_=……
    一二一
    医生娘最近正和医生爹闹矛盾，因为医生爹借钱给了一个不怎么靠谱的同事，两个人关系不算铁，数目不算大也不算小。
    关于借钱，我一向认为数目不是最大的问题，关键是人得靠谱，比如说如果哪天老肖找我借钱，我是一定会欣然答应再趁机放放高利贷的。
    医生爹多少是碍于情面，没和医生娘商量就答应了，借完了再告诉医生娘——就开始冷战了——至今已冷战四天。
    爷爷下令：“你们俩适当地帮着劝劝。”
    我和顾魏决定各个击破。
    顾魏：“偶尔仗义相助帮个忙我是绝对理解的，但是这个数目确实是超过了普通同事的界限。”
    医生爹沉默。
    顾魏：“当然，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一口回绝也不好，下回遇到类似的情况，就说家里内人管钱，不要怕被人说妻管严，老婆就是用来背黑锅的。”（→_→顾先生你够了）
    顾魏：“你和xxx这么多年，关系一般，借这么多确实有点草率了。”
    医生爹：“已经借了。”
    顾魏：“所以我妈生气也是正常的。”
    医生爹：“又不是不还了，至于那么大火么？三天不跟我说话，我又不是犯了什么原则性错误。”
    顾魏：“不是说您错了，助人为乐没什么错，主要是你那同事口碑不是太好。关于借钱这个事，女性本来就比男性要敏感，归根结底我妈还是怕你被坑了。”
    医生爹：“每次你妈跟我冷战我就头疼。”
    顾魏：“两口子闹矛盾没有谁对谁错，谁大度谁先低头，男同志么，就要有先低头的胸襟。”（→_→顾神棍你真的够了）
    其实医生爹也知道自己错了，不过出于大家都懂的男性自尊心，不肯轻易认错，在我们以坚决不伤自尊心的聊天方式劝了半天后，顺着台阶就下了。
    我们转而攻克另一座堡垒。
    我带医生娘去复查，拆石膏。复查完，接了下班的顾魏一同回爷爷家。
    我开车，他陪医生娘坐后排。
    顾魏：“妈，还生我爸气呢？”
    医生娘不说话。
    顾魏：“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只是不好意思道歉。”
    医生娘依旧不说话。
    顾魏：“妈，你和我爸结婚这么多年，他是什么性格你也知道。他最怕人缠着他，而且又是一个院的，他就是心软。”
    医生娘终于有反应了，看了顾魏一眼：“嗯，你们爷俩都心软。校校知道你去年借钱给xxx（同事）x万么？”
    嗯？
    什么情况？
    我瞟了眼后视镜——顾魏快速地看了我一眼，又把目光转向医生娘：“妈……”
    红灯，我停下车直直盯着后视镜——顾魏！为什么这事我不知道！
    顾魏估计没想到这事会被突然挑出来，看看医生娘再看看我，表情又尴尬又无辜。
    算了，在外面要给他留面子，有帐咱们回家算。
    我：“妈，顾魏告诉我了。”
    医生娘：“嗯？”
    我：“我气得一天没搭理他。”
    医生娘：“啊……”
    我：“又不是个送出去不会心疼的数，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
    顾魏：“……”
    医生娘：“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了吧。”
    我：“又不是不让你借，只是应该先告诉我一下。”
    顾先生看了我一眼，目光复杂。
    医生娘：“是啊，两个人商量一下啊再看看应不应该借。”
    我不再作声，顾魏看看妈再看看我：“又不是乱花掉的……”
    医生娘：“你还想乱花？！”
    顾魏：“…………”
    我：“后来我想想，已经借出去了能怎么办？男同志都比较好面子，经不住捧也经不住损。”
    医生娘赞同地撇了下嘴角。
    我：“我就当花钱给他买个教训。能还当然好，一个单位的也不怕逃债，要是到了答应的期限还拖拖拉拉，就当花笔冤枉钱买清了和这个人的情面，也让顾魏吃一堑长一智，知道话不能乱说钱不能乱借。”
    到了爷爷家，顾魏扶医生娘下车，阿姨和医生爹过来帮忙，顾魏立刻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医生爹，站在原地看着我。
    我路过他：“戳在这干嘛？”
    顾魏对我眨巴眨巴眼睛。
    我：“晚上回家再算。”卖萌不管用。

 第115节

    一二二
    爷爷对于医生爹医生娘相携回家的情况很满意，虽然依旧话不多，但明显都有软化的迹象。
    我去厨房洗手，顾魏跟条尾巴一样跟着，我看了他一眼，他默默洗了手乖乖回客厅。
    阿姨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凑过来跟我说：“老爷子最近吃饭不大好。”
    我：“怎么了？”
    阿姨：“什么荤的都不想吃，觉得嘴里腻，连鱼汤都觉得腻。医生看了，身体没什么问题。”
    晚饭期间我留意了一下，爷爷虽然精神头不错，但是食量确实不大。医生娘劝了一下，他也只是喝了点荤汤，表示没食欲了。
    晚饭后，我和阿姨商量了一下，决定——做荠菜丸子。
    五花肉搅成细细的肉馅，荠菜切成碎末。我们商量了一下，又加了香菇，虾仁，豆腐，蛋清。
    我：“我妈从小就跟我说，每顿饭，荤，素，豆，菇，一样不能缺，这下齐了。”
    顾魏听到动静走了过来：“你们在做什么？”
    阿姨：“给爷爷做荠菜丸子。”
    顾魏：“要我帮忙吗？”
    阿姨看了看我。
    我眼观鼻，鼻观心，认真捏丸子。
    顾魏站到我旁边，默不作声也跟着捏。
    阿姨笑眯眯地看着我们，没说话。
    50个圆墩墩的丸子新鲜出锅，我挑了三个，又切了萝卜木耳做了碗汤端到爷爷面前：“尝尝这个味道怎么样，我们刚研发的新产品。”
    爷爷笑道：“嗯，刚才我就闻着香了。这算是宵夜么？”
    大家集体看着爷爷慢慢喝汤——
    “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我又不是在喝药。”
    医生娘准备去洗漱，顾魏下意识地站起来准备扶她，我看了他一眼，他十分自然地转了个身，把医生爹给推了出去。
    我想起陈聪的话：“顾魏两口子在干坏事的时候最有默契。”
    爷爷喝完汤，顾魏拿碗回厨房。
    客厅里只剩我和爷爷的时候——
    “小北犯什么错误了？”
    永远不要试图在人生经验丰富的老人家面前掩饰什么事情，他吃的饭比你吃的盐都多，根本藏不住的……
    我：“和爸一样的错误。”
    爷爷：“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我都那么劝妈了，我还能把他怎么样……”
    爷爷笑：“他盯着你看了一晚上。”
    我：“因为他以为我要把他怎么样……”
    一二三
    晚上。
    家。
    顾魏：“我错了。”
    我：“嗯。”
    顾魏：“那时候你在国外……”
    我：“嗯。”
    顾魏：“以后我一定注意。”
    我：“嗯。”
    顾魏：“…………”
    我：“睡觉。”
    顾魏往我身上一趴：“怎么他们冷战变成我们冷战了，这个还传染……”
    我：“你见过谁两口子冷战老公还能趴老婆身上的？”
    顾魏把我从头到脚全境覆盖，伸了个懒腰：“老婆我错了。”
    →_→这是什么认错态度……
    我：“哪儿错了？”
    顾魏：“下回我就说老婆不准借。”
    我→_→：“…………”
    顾魏立刻：“没有下回了。”
    我：“也没让你矫枉过正，像肖仲义啊陈聪啊，是可以借的。”
    顾魏：“嗯。”
    我：“好了，我要睡觉了。”
    顾魏：“嗯。”
    我：“闪开。”
    顾魏：“就这么睡吧。”
    我：“…………”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比较忙。更新会比较慢。
    近期的作者回复时有吉祥物出没，画风突变，大家要习以为常……
    一章一曲来自吉祥物喜欢的maroon 5：
    《won&#039;t go home without you》 by “maroon 5” from 《it won&#039;t be soon before long》
    第 28 章
    一二四
    接到林老师的电话。
    “我感冒了。”
    “嗯，入秋昼夜温差大，换季的时候也是感冒高发期。”
    “一直没好。”
    “加强锻炼，勤加衣。”
    “都好长时间了！”
    “…………”我停下笔，“有话直说。”
    “你都一个月没回来了。”
    “十一我们刚见过。”
    “那不一样……”
    “你想让我回去干什么？”
    林老师欢欢喜喜道：“帮我翻译摘要啊，我论文写好了。”
    我→_→：“…………这样不算作弊么？”
    林老师：“这怎么能叫作弊呢？我又没叫你帮我写论文。摘要它又不要俄文，我一把年纪查英文字典很痛苦的！”
    我查英文字典也很痛苦啊……
    我：“秘书呢？”
    林老师立刻：“no no no，家丑不可外扬。”
    “=_=……”我看了眼手边一大摞的东西，小心地提议：“要么——您发我邮箱我翻好了再给您发回去？”
    林老师：“你就不能顺便回来看看我么？！现在不看望老人是违法的！”
    “=_=……”我翻了下日程表,“周末我抽时间回去。”
    林老师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
    一二五
    为了空出周末的时间，我把工作带回了家。
    对此，顾先生是很宽容的。他只要求我人在家，至于干什么——只要不违法就行……
    我写报告，他坐在我旁边看书。
    我一边写一边问：“今天l姐问我，我们家的电视是什么牌子的，她准备换电视。”
    房间里一片静默。
    我偏头看了眼顾先生，发现他微微皱着眉头，作思考状，但嘴巴微张，双目放空，没有焦距……
    我满意地点了下头：“我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和你的反应差不多。”
    顾先生平时看新闻都是用书房的投影或者用电脑，上次开电视还是看2014年春晚……
    不对，2014年春晚他没看，他在跟我打电话……
    顾先生慢悠悠地晃到客厅转了一圈再晃回来：“是xx牌的。”

 第116节

    我：“哦，那我也不方便推荐她，我们家电视使用频率过低，没法发表使用感受。”
    顾先生：“…………”
    这次随意的对话不知道哪里触到了顾魏的机关，他接下来的时间突然不好好看书了，一会问凑过来看看我的进度，一会儿凑过来评价下我的字，一会儿问我要不要喝水，一会儿问我吃不吃水果。
    我：“你怎么这么——波动。”突然找不到形容词。
    顾魏：“你这么赶干嘛？”
    我：“周六要匀出时间回趟y市。”
    而这个周六周日顾魏都要值班，所以他立刻：“我们又要分隔两地了？”
    我瞥了眼他手里的书：“你看的是什么？不会是琼瑶小说吧？”
    顾魏：“…………”
    一二六
    周四晚。
    晚饭后，顾魏一个人坐在书房看书，我看着他的侧影突然觉得顾先生有点可怜，于是从柜子里拿出一套厚实柔软的床品默默更换。
    换到一半，顾魏进来，目光在我和被子之间转了一圈：“你每次出门都要换床单被套，哪套厚挑哪套。”
    =_=我自己都没发现……
    顾魏：“陪我焐一晚上，之后就我孤家寡人了。我已经总结出规律了。”
    我：“你已经成精了……”
    一二七
    周五晚上，我刚到家，手机突然响。
    印玺：“校校，侯奶奶快不行了。”
    我的脑子突然空了一下。
    “下午从医院接回来的。她要求把所有仪器都撤了。估计最多也就是明天的事了。”印玺的鼻音重起来，“我和金石现在就在这边，她一会儿醒一会儿醒。你能回来看一眼就回来看一眼吧。”
    电话被挂断，整个书房突然没了声音。
    我走了两分钟的神，缓过劲来，一边换衣服一边给三三打电话。
    顾魏沉默地看着我把笔记本和资料一样样塞进包里，递过车钥匙。
    我出生的时候，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没退休，娘亲只有三个月的产假，而那个时候，月嫂行业远没有现在发达，于是我三个月大的时候，就被抱到了侯奶奶家。
    “侯姨，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带一个是带，带两个也是带。只是小可怜呦，才这么点大。”
    那时候猴子四岁不到，每天，侯奶奶把他送去幼儿园，剩下的时间就抱着我，做家务，买菜，睡觉，哼一些老得已经没有歌词的催眠歌……我是在她的臂弯里长大的。
    我三岁前的所有第一次，基本都在侯奶奶的眼皮底下发生。
    生第一次病，长第一颗牙，说第一句话，走第一次步，摔第一个跟头，挨第一次训，训完第一次哭，哭完自己打了个嗝把自己吓懵。
    我和印玺两个人，从小就会把麻烦翻倍，要哭一起哭，要闹一起闹，要调皮捣蛋一起调皮捣蛋，后来再加入三三，几乎每次都能让侯奶奶无可奈何：“你们乖一点啊，乖一点啊，我头要疼了，再不乖我就要打屁股了。”
    我们对她一直又敬又怕，但丝毫不影响我们对她的爱，那是种暖和和的，像老棉被一样熨帖的爱，可以在里面肆意打滚玩耍，天塌了也不管。
    一直到两岁，我和三三才被扭送去托儿所。
    侯奶奶会时不时去托儿所，站在教室门外悄悄看我们。放学后，她一手牵着三个往家走，一边走一边念叨，要听老师的话，不可以和别的小朋友打架，水果点心不能浪费……
    “你们那会儿太让人操心了，校校跟个豆芽一样，不长个子不长肉，珊珊跟个蚕豆一样，乱冲乱撞，印玺的脾气倔得跟石头一样。我就操心你们在里面吃不好饭睡不好觉万一打架了怎么办，你们仨肯定打群架……”
    她总是这么唠唠叨叨唠唠叨叨，唠叨大了猴子，唠叨大了印大哥，唠叨大了印玺，唠叨大了三三和我，她自己也渐渐老去。
    “哎呦，抱不动了抱不动了，老了老了。”
    我们上小学后去看她，她已经抱不动任何一个背书包的孩子了。她的脊椎已经被几十年的操心给压弯了。
    后来，我逐渐知道了许多关于她的故事。比如她的老来子在动乱中夭折，比如她被下放到内蒙的过程中失去了唯一的女儿，比如她对院里的孩子们无私的爱，都是源于曾经的那些失去。
    后来，我们求学，长大，一个个离开她的身边，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去看她。
    她那时候已经坐在轮椅上，只能张开胳膊拥抱每一个孩子。
    即便如此，她每年过年都坚持下厨包饺子，都没有落掉我们任何一个人的份量。
    我们去探望她的时候，她依旧会念叨：“好好学习，好好做人，不要浮躁。”
    再后来，她经历了每一个老人都会经历的人生，丧偶，病痛，一场接一场的手术。
    我带顾魏第一次回去看她的时候，她一年中已经有过半的时间在医院。
    她满意地看着顾魏：“好，好，你我是一直放心的，珊珊呢？那个糊涂蛋，你叫她看人一定要仔细……”
    她总是这样，操心完这个操心那个，我们也早已习惯了她这样唠唠叨叨，直到她戴上呼吸机，只能拉着我们的手发出一些语意不明的声响。
    我和三三的婚礼，她都没能参加，躺在病床上看猴子带回去的录像，看到迷迷糊糊睡着，又迷迷糊糊醒来继续看。
    我们每个人都做好了她随时会离开的准备，但是真的到来的时候，都控制不了伤心。
    她曾开玩笑说，她不是“英雄的母亲”，却是“英雄的奶奶”，带出来的都是好苗子。如今，她在床上沉睡，摘去了所有的仪器，只剩她自己。
    我赶到侯奶奶家的时候，客厅里坐满了人，没人说话。
    我慢慢走进卧室，她静静地躺在床上。
    我钉在门口，直到她动了动眼皮，才呼出一口气来。
    猴子凑在她耳边：“奶奶，校校来了。”
    她毫无反应。
    猴子：“奶奶，校校来了。”
    一直到第三遍，她的眼睛才稍稍睁开，嘴里含混地发出一点声音。
    我握着她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已经没有反握我的力气了。
    过了一刻钟，猴子轻声道：“睡着了。”
    一二八
    我回到家。
    林老师有些诧异：“晚饭吃了么？”
    我摇摇头，去厨房找吃的，勉强做了个三明治往嘴里塞。吃完有些累，和衣躺到床上，闭上眼睛。
    “澡都没洗就往床上躺，你脏不脏？”
    我睁开眼睛，看到娘亲皱着眉站在床前。
    我今天实在没有精力对付她的炮轰，于是乖乖起来，拿过床刷把床单刷平整，绕过她去厨房，热了杯牛奶，出神地看着细小的火苗在眼前翻跳。
    半分钟后，娘亲走进厨房，举起手：“你刷床怎么刷的？平时干活都这么粗枝大叶么？”
    我偏过头，看到她指尖捏着一根头发。
    我关了火：“上个月，我和叔叔婶婶吃了顿饭。婶婶和我说，她至今最后悔的事，就是小仁小时候他们太忙，花了太多的时间在工作上，没能多拿出一些时间陪陪孩子。”
    她立刻皱起眉头：“兴师问罪？”
    我：“没有。我很感谢你，让我衣食无忧，让我没有任何物质上的压力，让我选择自己喜欢的专业和工作，但是你不能要求我复制你的人生道路。你的工作能力没有任何人质疑，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女强人，所有人都说你事业家庭两手抓两手硬，但是你真的两手抓两手硬么？这么多年你有过像婶婶那样的自省或者后悔么？”
    她看着我，好像看着一颗树突然长出刺来。
    “前两天，我收拾书架，翻到我十岁生日会的照片。你还记得那天你和我说了什么么？你说你这辈子所有的耐心都耗在工作和我爸身上了，所以没有多余的耐心给我了，让我每天自我反省自我修正，如果长歪了，在你这只有棍棒刀斧。”在生日那天得到这么一个谈话，实在不是个美好的回忆，“我小时候生病，十次有九次是侯奶奶送的，你们至今不知道我小学骨折过，中考一直到我考完了你们还不知道我哪天考试，一直到高考结束，你们都不知道我上的是哪个班。如果要兴师问罪，那过去二十几年我的机会太多了。”
    我们总是希望自己成长的速度能够超越时间，但是这个过程一点也不文艺，往往艰涩得厉害。
    christina曾对她的妈妈说过，i\\\&#039;m a grownup to rely on while i\\\&#039;m still your kid.
    “对于我的成长和教育方式，你从来都不后悔，因为这些都是你的选择，那么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是我不希望，在我五十岁的时候，面对我的孩子，我像婶婶一样，感到歉疚和后悔。我爸生病之后，你才把生活重心从工作转到他身上，我不希望我像你一样，一直等到有一天顾魏老了生病了，我才把自己从工作中抽离出来陪他。”
    林老师沉默地站在两米开外，垂着头看地板。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的运气比我好多了。
    我皱了皱鼻尖，把酸意憋回去：“我是回来奔丧的。”
    一二九
    路灯把夜色切割成团雾，我拿着冷掉的牛奶回到侯家。
    客厅里依旧沉闷，大家来来往往，偶尔压低嗓音说话。
    我坐在客厅的角落，腿上摊着本书，但根本看不进去。
    顾魏打电话过来，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我在在看书。”
    顾魏：“看什么书？”
    我有点走神，愣了一下，低头翻封面：“看——我的笔记。”
    顾魏没说什么，轻轻“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我盯着空气走神。
    不知道走神了多久，余光扫到猴子从卧室出来。
    我盯着他，他垂下眼睛，随即抬头，看了眼墙上挂钟显示的时间。
    整个客厅蓦地静默下来。
    我的大脑像被泼了桶白油漆。
    我放下笔记，下意识地往卧室走，侯家的亲眷们比我更快地鱼贯而进卧室。
    我站在卧室门口。
    床上的老人安静地躺着，几乎和几个小时前一样。女人们沉默而迅速地为她更换衣服。
    我握着自己的手，蓦然意识到，她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了。
    我都没有来得及和她说声告别。

 第117节

    我觉得嗓子眼噎得生疼，努力把眼睛睁大，可是眼泪还是憋不回去。
    猴子握了下我的胳膊：“你别哭。”
    卧室床上的女人们终于有一个绷不住，低低呜咽起来，接着一个，两个，三个，最后成了小小的一片。
    猴子：“走得挺安详的。你们一哭，她又走得不踏实了。”
    我抬手抹抹脸颊。
    猴子：“回去休息吧。”
    我摇摇头。
    金石走过来：“吊唁期间事情多，不能出错，明天好多事要你忙，现在先回去休息吧。”
    我看着床上的女人们迅速地为她换好衣服，净脸梳发，慢慢散开。我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她的手，还没完全褪去温度。
    在哭出来之前，我转身离开。
    一三〇
    秋天的凌晨，冷得呼吸已经能看见雾气。
    我坐在楼前的长椅上，把发热发胀的头脑与眼睛用风浸凉。
    回到家，我直接进了浴室，冲了一个热水澡。出来的时候，娘亲裹着浴袍站在门口。
    我沉默地绕过她，回到卧室，裹着浴袍直接躺进了被子，几乎一秒钟都没要，就睡了过去。
    三个小时后醒来，头发上的毛巾已经被拆开，头发也干了。
    我动了下胳膊，碰到了靠坐在床头的林老师。
    他打开夜灯：“怎么头发不擦就睡呢？要感冒的。”
    “侯奶奶走了。”
    “我知道。”
    我迅速地拥抱了他一下，滑下床去换衣服。
    早上五点，夜色还很浓。
    我再度踏入侯家客厅，已经有了檀木燃香的味道。
    我递过花环和挽联，从猴子手里接过一束燃香。
    祭拜过老人，我坐到角落，慢慢折纸莲花，一直到印玺坐到我身边，把头靠在我肩上，眼泪落在我的衬衫上。
    天亮后不久，我下楼，左肩由湿热变得冰冷。我坐在长椅上看着三三大口喘着气朝我跑来，顿在我面前。
    我摇了摇头：“上去吧。”
    我听着她消失的脚步声，抬手盖了盖眼睛。
    肖仲义停好车随后赶到，站在我面前：“林之校？”
    我：“我没事。”
    两天的时间里，我看着数不清的吊唁者从面前经过。唯一不变的就是床上的老人和一旁灯焰摇曳的长明灯。衬衫左肩填满了印玺和三三的眼泪，一路凉到心里。
    一三一
    追悼会那天，早早到了殡仪馆。
    偌大的追悼堂里，侯奶奶静静躺在花丛中，四周是铺天盖地的花圈，一片静谧。
    印玺过来拉了拉我的手：“去门口接下人。”
    我以为是前来参加追悼会的人，走到门口，远远看见顾魏从出租车上下来，一身黑色西装，手里拿着一只松柏花环。
    他走到我面前，叫了声“林之校”。
    我看着他，绷了两天的神经松掉了，抱着他的腰，眼泪开闸一样往外流。
    顾魏揽着我走到角落，我脸往他胸口一埋，索性哭出声来，眼泪鼻涕和哭声全都闷进了他的衬衫里。
    追悼会后，我们一起看着侯奶奶被推进火化仓。
    仓门关上的时候，猴子捂着嘴，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一曲：
    《安和桥》 by “宋冬野” from 《安和桥北》
    第 29 章
    一三二
    葬礼后，顾魏揽着我往外走，碰到了等在门口的林老师夫妇。
    林老师：“你们现在就回x市么？”
    顾魏沉默了几秒，突然：“我今天调休。”
    林老师立刻：“那回家休息一下，下午再回去吧。今天中午我下厨，想吃什么？”
    顾魏：“都行。”
    我偏头看了他一眼，顾先生目光游开，拉着我上了车。
    晨光让人忍不住眯起眼睛，我问顾魏：“今天和昨天调班了？”
    顾魏：“嗯。”
    我：“你昨晚值夜的？”
    顾魏：“……嗯？”
    我：“你早上直接从医院过来的？”
    顾魏：“……”
    我：“你和董医生换班的？”
    “…………”顾魏蓦地看向我，像看着一颗开了挂的石头。
    我抬手盖了盖眼睛：“什么表情？”
    “没。”顾魏清清嗓子启动车子，“你通灵了？”
    我=_=：“……我眼睛不好，又不是鼻子不好。你早上有没有回过家洗过澡我还闻不出来？”况且以顾先生的性格，昨晚没夜班的话昨晚就过来了。他能换班的就那么几个人，趁他有突发情况用周日一个白班加一个夜班换他周一一个白班的，小杨不敢，陈聪不会，另外两个不可能，只剩比他年长的董医生。
    我：“以后帮你报仇。”
    顾魏呛了一下，“嗯”了一声。
    我转了话题：“你想我留在y市干什么？”
    顾魏立刻坦白：“化解你们母女矛盾。”
    我沉默地闭眼休息。
    到了家，莫名其妙就成了两两对坐沙发的局面。
    我沉默地等着娘亲开局。
    突然，翁婿俩同时开口——
    林老师：“你要不要吃东西？”
    顾魏：“你要不要睡一会儿？”
    我→_→：“…………”
    顾魏握住我的手腕：“你去冲个热水澡吧。”
    我顺势握住他的手：“好啊，我觉得你也需要洗个澡。”直接拉起来拖进浴室。
    我：“把我支开你打算跟我妈单兵对战么？”
    顾魏：“你专心洗澡，一会儿我进来检查。”调好水温把我往花洒下面一推，就擦干手出去了。
    结果我才专心洗了五分钟，顾魏就进来了。
    我觉得不可思议：“搞定了？”未免太快了。
    顾先生：“林老师根本就没给我表现的机会……”
    ————————————————我是花洒下的分割线————————————————
    娘亲：“我又不会吃了她。”
    顾魏：“妈，最近您和校校——”
    林老师：“你差不多就行了。她的工作性质和你又不一样，你凭什么就觉得她没认真工作？我了解了一下她的工作情况，没给我丢脸也没给你丢脸我很满意，你还要挑什么刺？你是想看她过劳进医院啊看他们两口子散伙啊？”
    顾魏：“=_=…………”
    林老师：“你告诉我一下你究竟想干什么？也让我理解一下你的价值观。我现在已经有点理解不了了。”
    娘亲：“女孩子事业不独立，经济就不独立，她要是连她自己都养不活——”
    林老师：“我养。”
    顾魏：“=_=…………”
    娘亲：“你就惯吧。”
    林老师：“我就惯了。”
    娘亲：“慈母多败儿。”
    林老师：“要败早败了。”
    娘亲：“你——”
    林老师：“你天天在家里这么制造紧张气氛有必要么？我看别人家更年期也没像你这么夸张啊。”
    娘亲：“行，我更年期，我脾气不好，以后我不管了。”

 第118节

    林老师：“她嫁了人有她老公管，本来就不要你管。”
    顾魏点头也不是，不点头也不是。
    ——————————————————————————————————————————
    我：“然后呢？”
    顾魏：“没有然后了。他们俩买菜去了。”
    我：“…………”
    顾魏：“林老师又颠覆了我的价值观，有时候解决问题，不讲理比讲理更有效。”
    我：“你以后不要学他。”
    顾魏：“…………”
    一三三
    我们把被子裹成一个窄窄的筒，两天没怎么合眼的我歪在顾魏怀里，抱着他的脖子很快睡着。
    由于睡得太熟，脖子下面垫着他的胳膊睡姿比较奇特（囧），睡着睡着，嘴巴张开了……
    先睡醒的顾先生突然——无聊心起——
    把嘴唇凑到我唇间，“啵”地亲了一声，听到我口腔里被放大的声音，乐了。
    然后继续……
    我活生生被自己口中奇怪的声音震醒，醒来就看到顾先生兀自开心得一塌糊涂。
    我立刻闭上嘴，囧囧地看着他：“你干什么？”
    顾魏笑眯眯。
    我：“你的乐趣越来越奇怪了。”
    顾魏：“因为结婚了^_^”
    我：“…………”
    一三四
    凌晨，手机响。
    我半睡半醒中听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响的是我的手机。
    我看到屏幕上路人甲的名字，立刻清醒：“生了？”
    “从昨天下午开始阵痛，已经疼了一个通宵了，宫口开不到宽度，怎么办，力气都没了，怎么办啊，啊？怎么办？”
    我：“你别慌，我马上过来。”
    我匆忙换衣服的时候，身后的顾魏也坐了起来：“我跟你一起过去吧。”
    到了医院，小草皱着眉头，半眯着眼睛，路人甲坐在床边，看到我，一下子站了起来。
    我绕过他走到小草旁边，伸手抹了抹她发迹线的汗。
    小草只有气声：“校……”
    我：“放松，越紧张宫口开得越慢。”
    等待的时间实在难熬，我看着小草疼却完全帮不上忙。
    草妈妈一边给小草擦汗一边试图让他吃点东西补充能量，但是小草一点不想进食。
    路人乙和我们前后脚到的，站在门口远远看到小草的模样，有点不敢凑近，小声问我：“怎么样了？现在什么情况？”
    我：“等着。”
    过了一会儿，顾魏进来：“指标没有任何问题。不建议过早打催产素。”
    路人乙凑过来用地下党接头的语气问顾魏：“男孩女孩？”
    顾魏：“女孩。”
    路人甲说，他一直想要个女儿，最好能复制小草身上的所有优点，不要遗传他，因为他全是缺点……
    我们都不忍心告诉他女儿一般都像爹……
    看着床边雕塑一样明显精神状态不怎么正常的路人甲，我们决定还是先不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七点一过，顾魏要去上班，临走前低声问我：“要陪产么？”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
    一直等到八点多，终于宫口开到足够的宽度，我随草妈妈路人甲一起进了待产室。
    路人甲已经不能正常说话了，眼巴巴地看着和小草，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一直在抖，也不知道是谁在抖。
    护士来问：“一会儿哪位陪产？”
    路人甲：“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只会发这一个音。
    我：“你不行就我进去。”草妈妈心脏不大好。
    路人甲：“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
    我看了眼小草，她朝我抬了抬另一只手。
    我：“我陪产。”
    虽然等宫口开的时间非常漫长，但是进到产房后，小草却顺产得迅速而顺利。
    我握着她的手，跟着她一起，呼——吸——呼——吸——用力——
    在两顿饭没吃没摄入任何能量的情况下，小草爆发出了巨大的潜力。
    我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看到生产过程。
    小草额侧的血管爆起，脸色一点点憋红，声音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压出来的。她紧紧握着我的手，指甲完全陷进我的皮肤，我秉着呼吸，听到那句“头出来了”，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跟着哆嗦了一下。
    看到小宝贝完整的模样，我长长呼了一口气，才发觉浑身肌肉紧绷。
    宝贝做了基本的清洁后被送进病房。路人甲快速地看了她一眼，忠犬状趴在小草床头开心地说：“胳膊腿儿都是全的^_^”
    小草无奈地想笑，但是已经没有力气了。
    路人乙笑着虚踢了他一脚：“怎么说话呢？”
    “健康就好健康就好。老婆你太棒了你太伟大了！”路人甲低头对着小草脸上就叭叽一口，然后突然转向我，“为什么不让我陪产？”
    我：“防止你看到过于限制级的画面产生心理阴影从而影响今后的夫妻生活。”
    路人甲：“………………………………………………”
    小草把头偏到一边，闭着眼睛装没听到。
    路人乙：“咳……老林，你可以不用说得这么直白……”
    我打开柜子上的蛋糕盒：“小草，饿不饿？起司蛋糕搭果汁。”她的最爱。
    小草：“饿……”
    一三五
    路人甲趴在婴儿床床头，着迷地看着他的小女神，伸出手指轻轻摸了摸她的手背，嘴巴对着空气一口一口地隔空kiss，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路人乙：“名字取了没？”
    草妈妈：“定了几个，回去再商量商量。”
    路人乙：“小名呢？”
    小草：“本来想的，男孩叫小树，女孩叫小花。”
    我囧：“………………”不擅长取名字是不是理科生的通病？
    路人甲突然出声：“叫angel~”
    路人乙：“噫，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么少女心的一面。”
    路人甲斜了他一眼，娇嗔道：“你没女儿的人，你不懂。”
    路人乙：“嘶……”
    一三六
    晚上回到家，顾先生问我：“怎么想起来陪产的？”
    我：“见识一下。”
    顾魏：“…………见识到什么了？”
    我：“上了堂极其透彻的生理课。”
    顾魏→_→：“…………”
    我忍不住问：“男医学生——学妇产……的时候都是什么心情啊？”
    顾魏：“和女医学生学泌尿系统一个心情。”
    我→_→：“…………”
    脑海中回放了一下早晨的画面，我艰难地组织语言：“其实，我后来，都没看，就盯着小草的脸……不敢看，怕看了，自己以后不敢生了……”
    顾魏：“到时候我在旁边你怕什么。”
    我立刻：“你不要进去，千万不要。我怕你看到……影响以后我们夫妻感情。”
    顾魏活生生被噎住，沉默了半天：“我也只盯着你的脸，别的都不看。”
    我：“我怕你忍不住。”
    顾魏：“………………林之校，这个对话进行不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一曲：
    《when a child is born》 by “圣菲利普童声合唱团” from 《天使之音 3》
    第 30 章

 第119节

    一三六
    自从小天使诞生，路人甲就成了刷屏狂魔。
    “这手指一看就是下一个郎朗啊~”（小朋友第一次松开拳头张开手指被抓拍了……）
    “小天使已经有亲她爹的意识了！”（小朋友只是肚子饿了下意识地撅了下嘴……）
    “小天使的舌头（高清无码）”（小朋友打哈气……）
    “小天使的眼睫毛（高清无码）~”（囧……）
    “小天使的脚（高清无码）~”（囧……）
    “小天使的第一个尿布~”（路人甲你够了……）
    路人乙抗议：“你能给你闺女留点隐私不？”
    路人甲：“不要羡慕嫉妒恨~”附上一张和熟睡的小天使的合影。
    一向斯文的路人乙怒号：“我简直想弄（nèng）死你！”
    顺产的小草三天后就出院了。
    出院当天，吃完晚饭，我开始整理东西，小睡衣小外套小被子小枕头……准备前去探望。
    顾先生→_→：“你不生孩子以后都有一堆人喊你妈。”
    目前一个干儿子一个干女儿，数量还在增长中~
    我笑着摸摸他脸调戏道：“哎~但是我不生，没人喊你爹啊~”
    顾先生：“…………”
    到了小草家，路人甲一开门：“哎呀，带这么多东西，这怎么好意思呢~”然后极其顺手地顺走了我手里所有的东西……
    我：“你的行为暴露了你的嘴脸。”
    路人甲：“自己人，客气什么~”
    我：“路人乙呢？”
    路人甲神叨叨道：“你要知道，人对于自己向往却没有的事物，总是异常迷恋的~”
    我→_→：“…………”
    我们轻手轻脚进了主卧，路人乙坐在婴儿床边，小天使握着他的小拇指睡着了。路人乙——无意识地——隔着空气——kiss小天使……
    我：“这个也传染……”
    小草的气色很不错，见了我就吐槽：“路人甲坚持要叫她女儿天使。”
    我：“啊……这个心情是可以理解的。”
    小草：“你不知道他说‘天使拉粑粑了’的时候我觉得多违和……”
    我=_=：“…………”
    路人甲：“医生，刚好今天你在这，咱们把以后的亲事定一定吧。”
    顾魏淡淡一笑：“已经有人定了。”
    小草：“萧珊么？”
    路人甲：“没事，你老大给她家，老二给我们家。”
    顾魏：“只打算要一个。”
    路人甲：“啊？那你们太浪费资源了。”
    我低声在小草耳边解释：“顾魏坚决不同意我做两次剖腹产。”令我至今百思不得其解。
    小草把我从头到脚扫了一遍：“你哥不就是做试管婴儿的么？你找他冷冻受精卵然后生双胞胎么。”
    我扭过头眼巴巴地看了眼顾魏，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晚上洗完澡，我坐在床上开始认真努力地说服顾先生：“我觉得小草的建议可以考虑。”
    顾先生不回应。
    我：“我们可以先找表哥了解一下。”
    顾先生依旧不回应。
    我：“现在技术也挺成熟的了……”
    顾先生老僧入定一样，半垂着眼睛看书。
    我决定学习林老师，不讲理：“在生孩子这个事情上我们的决定权是平等的！我决定要两个！是剖两次还是一次生两个你选吧！”
    顾魏→_→：“…………”继续看书。
    可惜顾魏不是娘亲，我不讲理在他那一点效果也没有……
    于是只能撒娇……
    抱着他的脖子开始摇：“顾魏——我们可以先了解一下么——如果条件允许——我也不想剖两次啊——虽然我觉得剖两次其实没什么……我们学校有个老师，他太太上个月刚生，也是双剖，恢复得挺好的……”
    “第一次剖宫之后，子宫会留下瘢痕，怀第二个的时候发生子宫破裂的概率会大幅提升，而且你本身就是瘢痕体质，伤口恢复慢，血小板从来就没达标过。”
    “我会注意的。”
    “为什么要去冒那个险呢？”
    “我——”每次看到顾魏这样淡淡皱着眉头语气严肃但是表情又温柔的时候，我就脑子发白。
    “你如果觉得孩子一个人太孤单，那我们就花更多的时间和精力陪ta。我的孩子我会自己带，我保证ta不会过得像我们小时候一样。”
    我和他四目相对了半天才找回主题：“双胞胎……”
    “如果冷冻和解冻对卵子毫无伤害，为什么冷冻卵子的受精率没有正常卵子的受精率高？”
    “…………”茫然。
    “相信我，这种事，自然过程比非自然过程要好。”
    “哦……”
    为什么觉得被他说服得莫名其妙……
    一三七
    二少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来扫荡食物。
    我：“我特别好奇，就你这自理能力，以前在美帝那么多年是怎么活下来的？”
    二少冲我翻了个硕大的白眼，低头继续吃。
    顾魏：“吃太多小心晚上睡不着。”
    二少：“放心，我消化能力好得很。”
    我决定关怀一下小叔子的个人问题：“你和ann怎么样了？”
    二少：“能不在吃饭的时候讨论这种问题么？”
    我：“这么快就铩羽而归了。”
    二少→_→：“是没，进，展，ok？”
    我：“你之前那么多女朋友都怎么谈的？”这么长时间了还没进展。
    二少炸：“我最后重申一次，我没，有，那，么，多，女，朋，友！”
    我：“这话跟你前女友们说去。”
    二少：“！！！！！”
    经过一番了解，二少和ann同学目前处在微博刚互相关注，偶尔互相点个赞的阶段……
    晚上，我调侃顾魏：“你们哥俩在遇到真爱的时候，那磨蹭起来的劲儿还挺像一家人的。”
    顾魏→_→：“…………”淡定地翻了页书，“行，等着，下辈子碰到你我二话不说就往上扑，绝对让你连喊的时间都没有。”
    我=_=：“下辈子你是山大王吧……”
    顾魏：“你好，压寨夫人。”
    我…………
    我给三三打电话，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交待了半天。
    三三表示：“没问题，我办事，你放心。”
    之后，二少每发一条微博，下方必然出现三三的评论，五花八门，宗旨就一个：变相强调他单身。
    “赚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又没人帮你花。”
    “要么你退休了直接出家算了，钱留给你外甥和侄子，一人一半。”
    “我越发觉得我生孩子挺赚啊，每年从你那净赚一批红包也不用还。”
    “单身狗，听说你感冒了，有人给你买药没？没有就自己灌开水啊~”
    “没事，反正顾家不指着你传香火，肖家也没指着你传香火。”
    …………
    一晚，我正在和三三视频，她刚评论完二少的一条微博。
    一分钟后二少的视频直接轰炸过来：“你们究竟想干嘛？！”
    三三撇撇嘴对我说：“我就跟你讲，他智商低。”
    二少秒懂，但是依然炸了：“那些评论太无聊了！”
    三三也炸：“我牺牲自己的良好形象在你的微博装逗比你不谢我就算了你还跟我嚷嚷？！要不是看在肖仲义和林之校的面子上，我根本懒得管你！”
    肖仲义：“随他去。”
    二少瞬间乖巧地挂了电话。
    一个礼拜后，成效来了。
    三三：“今天好几个女同事问我顾肖有没有对象好么？！好几个想把什么表妹啊堂妹啊介绍给他好么？！还有单身的来暗示我的好么？！就ann没有反应好么？！”

 第120节

    我：“会不会是顾肖不是她喜欢的款啊？”
    三三：“不知道顾肖真实面目的女的看着他那张脸，正常点都有反应了好么？！”
    我：“也许人姑娘不看脸呢。”
    三三：“那你告诉我他还剩什么？！”
    我：“=_=…………”
    一三八
    三三：“校，你说我去不去参加同学会啊？”
    我：“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三三在屏幕那头做了一个类似便秘的表情。
    我想了想，改口：“要么你就去呗，反正你这周末也没什么事。对了，别开车去，防止要喝酒，你打车去。还有，饭点的车不好打，你最好提前打电话，不然——”
    三三：“啊——好了好了，我最怕你叨叨我。”就挂了电话。
    一旁的顾先生偏头看了我一眼。
    周五晚，三三去参加同学聚会。
    我发短信问：“同学会怎么样？”
    三三：“还能怎么样？变相攀比呗。我就不明白了，有的人怎么就光长年龄不长脑子呢？病犯起来药不能停啊！”
    我：“吃完饭有什么活动么？”
    三三：“万年不变，逗比的要去ktv，矫情的要去喝咖啡~本宫今日身子不爽，哪儿都不想去，吃完了就撤退。”
    我看看时间给老肖打电话：“你还在加班么？”三三说，老肖看她晚上有饭局，索性加班。
    老肖：“在。”
    我：“你有兴趣认识你老婆的前男友么？”
    老肖：“没兴趣。”
    我：“你有兴趣看你老婆被一堆女同学羡慕嫉妒恨么？”去年三三老肖大婚，三三的前任同桌也被邀请，咬牙咬了一晚上。
    老肖笑：“没兴趣。”
    我：“你有兴趣看一堆羡慕嫉妒恨你老婆的女同学起哄她和她的前男友么？”
    老肖：“………………”
    我：“在喝了酒并且在那前男友人品不过硬的情况下。”
    老肖：“………………”
    一旁正在给顾魏装一个据说很彪悍的程序的二少一脸嫌弃地看着我：“阴险。”
    我：“我站在正义的一方。”哪里阴险了？
    二少：“女人就是蛇蝎心肠。”
    “注意你的措辞。对付那些心理不光明无风也要掀起三尺浪的人，以及那些耳根子软不明真相也跟着乱嚼舌根的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把金光闪闪的事实甩到他们脸上。”免得流言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我看了眼二少，“当然，这招也要因人而异，老肖去是平定战乱，换成你，估计就是挑起事端了。”
    二少：“嘶！！！！！”
    等二少装完程序，我递给他一本手札。
    二少很警觉：“干嘛？”
    我：“三三他们公司明天去旅游。”
    二少：“我知道啊。”
    我：“这是目的地的一些注意事项，地图我已经发到你邮箱了。我周日要出差，没办法全程在线答疑解惑，这个重担就落你肩上了。”
    二少一脸警惕地看着我。
    我拍拍他肩：“好好表现，实在不知道的就发短信问我。有这么两个靠谱的嫂子，你应该觉得幸运。”
    我看着二少想炸又不能炸的表情，觉得万分舒心~
    一三九
    周六晚，我和顾魏正在卿卿我我，门铃突然响。
    我打开对讲就看见屏幕那头林老师笑得特别灿烂……
    林老师进了门：“唔，外面晚上还是挺冷的。”
    我呆：“您怎么突然来了？”
    “来开会啊。”林老师一脸小得瑟，“我偷偷从宾馆跑出来的~明天再偷偷溜回去~”
    我：“啊…………”
    接下来的时间，顾魏乖乖地把我给林老师翻好的论文摘要又检查了一遍，我给林老师铺床找睡衣放洗澡水。
    林老师开开心心洗完澡，跟我侃天侃地侃大山终于侃到累，终于老实睡觉。
    我回到卧室，就看到黑着脸一头十字筋的顾先生——认真地盯着墙壁和天花板。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什么？”墙上什么也没有。
    顾先生幽幽冒了两个字：“隔音……”
    我=_=！！！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一曲：
    《la vie en rose》 by “zaz” from 《recto verso（collector edition）》
    来自新晋奶爸刷屏的背景音乐^_^
    第 31 章
    一四〇
    到了宾馆，和顾魏视频。
    “顾先生，想不想我？”
    “不想。”
    “………我就随便问问。”
    “我就随便答一答。”
    我=_=：“再，见。”
    顾魏笑：“想。”
    我：“晚饭吃了吗？”
    顾魏：“没有。”
    我：“嗯？”都已经七点多了。
    顾魏：“相思磨人～无心餐饭～”
    我→_→：“………………你老实交代，你最近是不是都在看琼瑶？”鸡皮疙瘩一地。
    顾魏：“我就随便说说。”
    我：“做人不要太随便！”
    顾魏：“我只跟你随便。”
    我：“…………”你赢了。
    一四一
    晚上，我把手机放在枕边架好，对着那头看书的顾先生喊：“我睡觉了！”
    顾魏抬起眼睛：“嗯，被子盖好。”
    我把被子一点一点裹紧，直到把自己裹成个蚕宝宝彻底一动不能动，抬起头凑到手机面前笑了一下：“好了。”
    然后——
    手机跟喝醉了一样，晃了晃，面朝天花板仰面躺倒……
    我=_=……
    费劲裹了半天的被子再拆开，伸出一只胳膊把手机立起来，就看到屏幕那头顾先生撑着腮帮子不厚道地乱笑……
    一四二
    我闭着眼睛一边酝酿睡意一边交待顾魏：“我剥了两罐核桃仁，你带一罐去医院，另一罐给顾肖……唇膏在床头柜抽屉里，你记得睡觉前用，你嘴唇又快裂口子了……我昨天去药店开了玉竹和枸杞，装在那只陶瓷茶罐里了，你记得泡着喝……到家记得卧室开两小时加湿器……”
    对面半天没反应，我睁开眼睛，就看到屏幕另一边，顾魏安静地看着我。
    认识快六年，我对他的眼睛依旧一定抵抗力也没有：“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顾魏莞尔：“那你叫我看谁？”
    “啊……”说的也是，“那……你继续……”
    估计没有几对夫妻像我们这样，隔着屏幕什么也不做，就互相看，活生生看十几分钟也不说话。
    一四三
    早晨迷迷糊糊的时候，手机响。
    “林老师，起床没有？”
    “还没。”
    “我去学校了。”
    “嗯？！”万年不去学校的人怎么突然去学校了，我从床上爬起来，“你有课？”

 第121节

    “课程协助。”
    “…………顾老师，你在学校唯一的职责就是混日子啊……”
    “唉，学校只有在混日子的时候才想到我啊。”
    “啊，那祝你上课顺利，不被女学生围观。”
    “放心，我穿着专用服，戴着口罩。”
    “你露出眼睛就够了……上什么课？”
    “系统解剖。”
    “所以你是去搬尸体的？”
    “=_=…………………………………………”
    一四四
    顾魏：“你在干什么？”
    我：“编红绳啊。去金店买了两颗长生果，给小天使编两个红绳。”
    顾魏：“你这个都会……”
    我：“生存技能么。”野外经常打个绳结之类的……
    顾魏：“我本命年从来没戴过。”
    我掐指一算：“顾先生，你24的时候我还在忙着高考，实在没空。这么着吧，等你36的时候，我编12个给你，让你每个月都不重样。”
    顾魏：“不用了，一个就行，我这人比较专一。”
    我→_→：“…………”
    一四五
    和家里通电话，娘亲接的。
    我竖起耳朵听了听背景音：“林老师——在干什么？”
    娘亲：“弹《保卫黄河》。”
    我=_=！！！
    如此奔放如此自由……改编得如此随心所欲……我活生生听了十几个小节才听出来……囧
    娘亲：“他前天才找到完整的谱子。”
    原来如此……
    林老师来接电话，哀怨道：“你妈要和我分床。”
    我：“为什么？”
    林老师：“她说我睡觉不老实。”
    我补刀：“你睡觉一直都不老实啊。”
    林老师：“…………”
    林老师由于从小缺爱，导致睡觉的时候极其粘人。早上起来，经常看到娘亲毫无余地地睡在床边，他贴着娘亲睡，手脚都扒在她身上，另一边半张床都空着……
    娘亲：“而且他还卷被子！一卷我半个身子就空了！我每年送暖气之前都要被他冻感冒！我睡个觉也能睡得这么累，都三十年了我受不了了！”
    林老师委屈：“结婚的时候就说好以后不分床的。”
    娘亲：“结婚之前我又没跟你同床共枕过，我怎么知道你睡相这么差。”
    林老师：“我跟你打了预防针了，结婚前我就告诉过你我睡觉不老实了。”
    娘亲：“你那是不老实么？你形容词等级太低了吧。”
    林老师彻底心塞：“你这个同志怎么这样呢，说话怎么能不算数呢？嗯——嗯——嗯——”
    我失笑，建议：“要么你们不分床，分被子吧。”
    娘亲：“不管用，他会把他被子踢了，钻到我被子里来。”
    我：“林老师，我帮不了你。”
    林老师：“你们怎么能这样？！从小我爸就跟我们说，两口子是不能分床的！”
    娘亲直接无视他，走开了。
    林老师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出类似小动物的声音。
    林老师生病后，不安全感陡然严重，晚上离了娘亲或我，睡眠质量会很差。
    我于心不忍：“你晚上睡觉稍微注意一下。”
    林老师：“睡着了我怎么知道……”
    我打电话问顾先生，对于睡觉不老实这个问题，医生有没有什么建议。
    顾医生答：“这病治不了。”
    我：“…………”
    顾医生补刀：“这个多半和性格有关。”
    我：“=_=…………”
    突然想到什么：“顾魏我睡觉很老实的吧？”反正一个人睡是很老实的，小草可以作证，两个人就不知道了……
    顾医生笑：“没关系，你多不老实我都能镇压。”
    我→_→：“…………”
    我仔细想了一圈，突然想到，咱们萧工程师，睡觉似乎也不是很斯文……
    遂打电话求助。
    三三：“哎呦呵，林老师还有这毛病啊~放心，我帮你搞定。”
    两天后，林老师收到一个包裹——双人保暖睡袋。
    铺在床上，躺好，盖上被子，再盖上睡袋，两边拉链一拉，随便林老师怎么卷，都卷不起来，而且再怎么靠边，也不用担心掉下床……
    三三：“我大学睡了整整四年睡袋，活生生把我睡姿给矫正过来了，现在我睡觉特老实，就跟躺着站军姿一样。”
    这个我真不知道，主要是高中之后，我们就没再在一个被子里睡过……
    我纯粹地好奇：“那老肖岂不是很无趣？”
    三三炸：“难道你和医生睡觉都在打架？！”
    我：“我们就正常的搂搂抱抱，但是老肖对着块砖头还是挺可怜的。”
    三三→_→：“你丫才砖头…………”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一曲：
    《爱情故事》 by “刘啸” from 《父母爱情 o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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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32 章
    一四六
    出差第二晚，和顾魏视频。他值班，正坐在办公室里写工作日志。
    我把手机往桌上一放，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和他聊天。
    我：“刚才和同事一起去逛街，看到件羊绒背心不错，就买了两件，你和顾肖一人一件。”
    顾魏：“那我代顾肖谢谢你。”
    我：“免了。我对他就是个移情作用。小仁离我太远了我照顾不到，不然也轮不到他。”
    顾魏看着我，光笑不说话。
    我：“笑什么？”
    顾魏：“没什么。昨晚顾肖来蹭饭，知道你不在家，表情很——值得研究——高兴之前先失望了一下。”
    我→_→：“怎么？你的意思他内心对我其实是崇拜而喜爱的？呵—呵—”
    顾魏：“你们俩不要为了敌对而敌对。”
    我：“我，一，直，很友好。”
    顾魏斟酌用词：“从小——顾肖和表姐还有奶奶相处时间少，婶婶带他的时间也不多，所以他欠缺和女性家人相处的经验。而且——嗯——兄弟俩在一起——和姐弟俩在一起——相处的模式相差很大，小时候我对他没有你对林之仁的那种——那种耐心，所以——”
    我：“所以我这不都一直默默奉献自己在帮他刷经验值么……”
    顾魏撑着腮帮子看着我笑。
    我：“你又笑什么？”
    顾魏摇摇头，提笔继续写日志，边写边笑：“昨天我问他希望找个什么样的对象，他说，反正不是你这样的。”
    我→_→：“我代无数好姑娘谢谢他。”
    顾魏：“但是，他说结婚的话，还是找你这样的。”
    我：“……………………我姑且理解为赞美吧。”
    顾魏：“你姑且理解为他不好意思赞美你吧。”
    我：“他赞不赞美我，我从来不关注，我比较关注你。”
    顾魏笑：“我词库小，能赞美的词都用过了。”
    我：“我不介意听重复的^_^”
    顾魏：“咳，上班时间，不做和上班无关的事。”
    我→_→：“……”那之前和我聊天的人是谁……

 第122节

    一四七
    半夜醒来，摸摸脸上湿的，于是用手抹，抹不干，于是拿袖子擦，擦着擦着拉拉被子盖好继续睡了，囧……
    第二天一早，闹铃响。房间拉了遮光帘，一片暗，我伸手摸开床头灯，房间瞬间亮起来。
    见光死……
    闭上眼睛继续睡……
    两分钟后，顾魏来电，盯着我半天：“你眼睛怎么肿这么厉害？”
    据他后来形容，我委屈得跟三天没吃饭一样：“想你想的。”囧……
    顾魏说，当时他看着我的样子，特别想笑……
    因为他觉得：“林之校，你真是太有才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睡着睡着就哭了，哭着哭着还能又睡着了……
    （三三：你这也是种实力！）
    顾魏：“做噩梦了？”
    我：“没吧，完全不记得。”
    顾魏：“身体不舒服？”
    我：“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
    顾魏笑：“那没道理啊，突然想我想这么厉害……”
    我认真道：“我就是纯想。”
    顾魏抬手盖了盖眼睛，发出介于笑和叹气之间的声音：“唉，好吧，纯想。”
    我看着他：“你笑什么？”
    顾魏：“你纯想我我干嘛不笑？”
    我→_→：“…………”
    一四八
    到家的时候，顾先生正在跑步，看到我，笑了一下，从跑步机上下来。
    我箱子和包一放，往他怀里一扑，整个人挂在他脖子上：“顾先生～”
    顾先生笑：“我身上都是汗。”
    我喜欢顾魏刚运动完的时候浑身热乎乎额头有层汗的样子，抱着让我觉得特别暖和特别踏实。
    我：“没事，反正一会儿要洗澡^_^”
    顾魏：“那就一起吧。”
    我：“…………”
    一进门就洗澡，洗完澡坐床上大眼瞪小眼是个什么节奏……
    瞪了一会儿，顾先生好整以瑕地从床头柜上拿了本杂志，慢条斯理开始看。
    我……索性也摸过来一本看，看着看着正入迷，突然被一把抽走：“睡觉。”
    我→_→：“…………”顾先生，你的节奏是越来越诡异了……
    我：“那篇文章我还没——”
    顾魏：“明天再看。”
    我：“还剩半页——”
    顾魏干脆利落地关灯。
    我：“…………”
    第二天，午休时间，陈聪端着杯子晃进顾魏办公室，打开顾魏的保温壶，倒了一杯花生牛奶：“啧，我就知道林之校昨天回来，今天有吃的。”
    顾魏→_→：“…………”
    一四九
    和顾魏去看医生娘。
    医生娘握握我的手：“手怎么这么凉。刚好，下午我去看中医，你和我一起去，也把把脉。”
    中医是医生娘的大学同学，是个笑容很和蔼的阿姨。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气血有点虚。”阿姨低头写方子，“我开个方子，回去坚持调理一个冬天。”
    医生娘：“她工作忙，估计没时间煎药，有胶囊或者现成的汤剂么？”
    于是拎了一大袋子药回家。
    晚上，我坐在餐桌前准备吃药。
    顾魏走过来，看到我面前一堆胶囊：“要吃这么多？”
    我：“嗯，红的四粒，绿的四粒，白的三粒，一天三顿就是33粒……我觉得我可以不用吃饭了=_=……”
    顾魏皱皱眉，拿起药盒看了看成分，去厨房拿了只小碗，坐到我旁边开始处理那堆药。
    我：“嗯？”
    顾魏：“消化胶囊对胃的压力大，能不吃就不吃。”
    我偏着头，撑着脸认真看顾魏，他捏着胶囊两头，慢慢扭松拉开，把里面的药粉仔细地磕进碗里，全都处理完，用开水冲了半碗：“好了，喝药。不要对着我放电了。”
    我→_→端过来一口气干掉：“啊…………苦。”
    顾魏露着四颗白牙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迅速凑过去在他嘴上重重亲一下。
    几乎不怎么吃药的顾先生瞬间变脸：“啊…………苦。”
    我：“同甘共苦。”
    顾魏抿嘴：“你是光共苦不同甘。”
    睡前，喝杯牛奶，喝完第一时间跑到顾魏面前，干脆利落地亲了他一口：“呐，同甘。”
    顾魏：“我刚刷的牙！！！”
    一五〇 《死党爆料二十问》
    出题人：印玺
    旁观者：肖仲义，顾魏。
    三：看到这个题目，我有种不详的预感。
    校：看到出题人我就有种不详的预感……
    印：对方的身高。
    三：165
    校：162
    印：对方的体重。
    三：这个不能公开！！！
    校：=_=…………我不知道。
    三：哈哈哈，mua～
    印：第一题，对方的怪癖。
    三：第一题？！刚才是在逗我么？！
    校：喜欢收集笔记本，有两千多本，但从来不用……
    三：两口子都是衬衫癖，一百多件衬衫整整一橱子，还在买。
    印：2、对方在丈夫之前谈过几个男友？
    三：哈哈哈，0.5？
    校→_→：………
    三：好吧，0，医生你赚了。
    校：0.5，人渣不算个人。
    三：^_^
    印：3、对方的私房钱藏哪儿？
    三：我去，这题……
    校：不用藏，藏也没用，老肖要查帐，分分钟的事。
    三→_→：藏也没用，最后还花她男人身上。
    校→_→：……
    印：4、对方做过的最神勇的事。
    校：神勇=_=……黄绿带的时候去挑红黑带的师兄，还是一挑三……
    老肖：=_=！！！
    三：只要手里有地图就敢给人指路，哪怕那地方她也刚到。
    校：囧……
    印：5、用一个词形容对方。
    校^_^：神勇
    三三→_→：神经。
    印：6、对方喜欢的明星。
    校：一直在变，哈过英美哈过日韩，见一个爱一个。

 第123节

    三→_→：没有，典型的不正常。
    印：7、爆一个对方的猛料。
    三：林老师亲林之校，从来不亲脸只亲嘴，顾医生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差点失心疯，哈哈哈……
    顾魏→_→
    校：只要回娘家，就一定要和萧妈妈睡，结婚之后依旧不改，每次回y市老肖就得独守空房。
    三→_→
    印：8、再爆对方一个猛料。
    校→_→：不会接下来都是这个问题吧……
    印：快点。
    异口同声——
    三：没什么可爆的了。
    校：没什么可爆的了。
    印：9、对方买过的最扯淡的东西。
    三→_→：专门买了个超声波清洗仪，就为偶尔洗一下眼镜和手表。
    校：买了一个bbq烤炉和各式烤网刷子油罐炭包保温箱，至今就拆了个包装，一次都没用过。
    印：10、对方曾立过的最扯淡的人生目标。
    校：非沈昌珉不嫁。
    三：要生个混血儿！
    老肖→_→
    顾魏→_→
    印：11、生活中对方让你最不能忍的生活习惯。
    三：抹布一定要用纯！白！的！简直变态！！！
    顾魏^_^
    校：看完一部恐怖电影，如果觉得给力，半夜三更就一定会一人吃掉一整个全家桶。
    老肖〇_〇
    印：12、对方的口头禅。
    校：whatever~
    老肖^_^
    三：念经！跟唐僧一样！
    顾魏^_^
    印：13、对方不为人知的秘密。
    校：这题逻辑矛盾。
    三：啊………
    印：14、你最希望对方两口子做的事。
    三：去参加饥饿游戏，一路联手把别人都做了，到最后告诉他们只能活一个，看两人互杀！
    顾魏：=_=！！！
    校：重现一下我和顾魏婚礼那晚我们赶飞机走之后你们俩之间发生的事^_^
    老肖→_→
    印：15、对方有没有跟你说过她另一半的坏话？说的什么？
    校：丫就是一心理变态！
    老肖→_→
    三：长得招蜂引蝶！
    顾魏=_=……
    印：16、对方为另一半做的最肉麻的事。
    三：他们俩一直肉麻好么！
    校→_→：恋爱至今，笔记本电脑桌面一直是老肖的照片，办公桌抽屉里放了张老肖照片，没事干就打开看。
    老肖^_^
    三→_→：林之校出差都带自己的睡衣，都穿顾魏的睡衣睡觉！
    顾魏^_^
    校：=_=…………
    印：17、对方的另一半是怎么和你吐槽她的？
    三：思维诡异，经常弄得身边的人也跟着精神不正常，死迟钝，不像男人也不像女人。
    校→_→
    顾魏=_=！！！
    校：煮熟的鸭子，嘴硬，驴脾气，刺猬，狼心狗肺，纸老虎，糊涂虫……
    三三→_→！！！
    老肖=_=………………
    印：18、有没有后悔过交对方这个朋友？
    三：小时候后悔过，后来就不后悔了，不敢了……
    校→_→：没有。
    印：19、是什么让你决定和对方铁一辈子的？
    三：小学开学之前，她花了一天时间给我补袜子^_^
    （三三和我都属于脚趾细长特别废袜子的，尤其小时候又比较好动，棉袜经常撑不过一天。她衣橱里有个专门的大抽屉用来放袜子，没有一百双也有八十双，很多就穿过一次……后来学会针线活就去拯救它们了……）
    校：幼儿园的时候，为了我揍了一个她喜欢的小男生^_^
    (小时候父母工作忙，老不在家，院里就老有小朋友开我玩笑，说我爸妈不要我了，那时候觉得特委屈但又没办法做出有效的回击。有一回挑起事头的是一个三三当时挺喜欢的小男生，碰巧被三三听到了，她二话不说上去就把人给揍了……)
    印：20、最后有什么想对对方说的？
    三：这是开始煽情了么？
    校：这是开始矫情了……
    三：这么主旋律的最后一题。
    愈_→……
    三：肖仲义，来，我们来谈谈人生。
    老肖：…………
    校：顾魏，来。
    顾魏：…………
    校：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三：回见。
    校：回见。
    印：=_=…………
    over.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一曲：
    《东方美人》 by “中川砂仁”
    第 33 章
    一五一
    爷爷九十寿宴。
    之前从不觉得顾家人丁多，这回堂亲表亲从亲远亲齐聚，发现也是颇大一家子人。
    我随顾魏和医生爹医生娘站在门口迎接，头一回见顾魏穿改良的中山装，小立领衬得他面如冠玉，实在是别有一番风味。
    顾魏微微朝我侧了侧脸，压低声音：“你想说什么？”
    我低声回答：“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我不会告诉他我有种抄着发胶和梳子给他梳一个民国小生头的冲动。
    顾先生恶劣地瞥了我一眼：“你穿旗袍真的撑不起来。”
    →_→真想拿高跟鞋跺他一脚。
    在这个场合看到肖氏夫妇，感觉还是相当微妙的。
    三三端庄乖巧地站在老肖身边，一派淑女模样，让我想上去摇一摇她是不是被老肖催眠了，结果她经过我的时候，偏头做了个彪悍的鬼脸……
    过了一会儿，一条短信进来。
    三三：“搞这么大阵仗，姐都害羞了。”
    我：“→_→去查下字典，害羞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席间，三三发来短信：“你们家真实在啊。就是纯吃啊。全是菜啊。”

 第124节

    爷爷本身不好烟酒，这次又是他的寿宴，所以全席无烟无酒，菜式也很养生。
    我远远地看了她一眼，这货依旧一副娇羞新妇的样子，低头专心吃，老肖就专心给她布菜。
    于是回短信：“亲爱的，害羞的人碗里一般不堆这么多东西。”
    三三：“→_→”
    过了一会儿，三三又来一条短信：“亲爱的，我刚发现一个心塞的事实，我扫视全场，掐指一算，在场所有人当中和你亲戚关系最远的人居然是我！！！！！”
    我：“远房妯娌你好……”
    一顿饭吃得很是其乐融融，但由于长辈众多，我眼巴巴地看着糯米和六月坐在斜对面对着我呵呵直笑也不能凑过去亲他们一下，心里痒痒得不行，于是伸手攥顾魏的裤子。
    “我一会儿还要送客，你把我的裤子拽皱了，到时候丢人的是你。”
    我松开他的裤子改捏他的手指：“看糯米。”
    糯米正在长牙，六颗乳牙憨憨地立在牙床上，张着嘴笑得跟小弥勒佛一样。六月编着漂亮的花冠头，一边给糯米喂果泥一边冲着我们眨着眼睛笑。
    顾魏压低声音：“等一会儿人走了，你想怎么亲怎么亲想怎么抱怎么抱，现在不要眼放绿光。”
    我：“…………”
    二少的个人问题依旧是众人关注的焦点。席间三五个长辈都问起：“顾肖也不小了，有没有对象？”
    要是在两年前，二少早就黑脸了，但是现在，他只是浅浅笑道：“还没有。”
    某堂伯调侃：“可不能再拖了啊，不然好姑娘都被挑走了。”
    二少笑：“缘分的事就随缘吧，该来总会来的。”
    顾魏脸上一副“吾家有子初长成”的欣慰表情。
    二少的话题一完，就轮到了我们。
    某远房堂叔：“侄媳进门也一年多了，打算什么时候有好消息啊？”
    我顿了顿手里的筷子，塞进嘴里也不是，放回碗里也不是，看顾魏也不是，不看顾魏也不是，只能搁下筷子，冲着堂叔笑。
    堂叔：“哎~不要光笑啊，爷爷可还等着四世同堂呢。”
    顾魏一手贴上我的后腰，笑容开怀：“爷爷现在正忙着周游全国呢，等他哪天年纪大了游不动了，我们再让第四代天天去烦他。”
    我和顾魏一同笑眯眯地看着堂叔，要是你再拿爷爷来压我们，等于说老人家身体不行等不急了。
    堂叔的表情明显愣了一下，转身看向爷爷：“堂伯身体真是硬朗。”
    爷爷摆摆手笑道：“他们一个个的都叫我省心，我这也是享得儿孙福。”
    话题很快被别人引开，我轻而又轻地呼了口气。顾魏笑意淡淡，慢条斯理地给我盛了碗汤。
    我摸过手机给三三发短信：“累……”
    三三：“大少奶奶吉祥~”
    我=_=…………
    宴席结束后，我和顾魏站在门口送客，和亲戚们一一问候道别，气氛相当和谐。之前那位催生堂叔的儿子随着人流走了过来。
    之前他并没有参加我们的婚礼，这是我第一次见这位堂哥，他握了握顾魏的手，一副开玩笑的口吻道：“我还以为咱们的美男子肯定会找个倾国倾城的美女，没想到啊——”
    音量不小，周围人的目光都扫向顾魏和我。
    从小我就知道自己不属于美女的行列，在林老师二十几年锲而不舍“你爹长得这么帅，为什么你偏偏遗传了你娘呢？”的敲打下，神经早就磨粗了，对自己的外貌不甚在意，直到遇见顾魏。刚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身边站着一个外形明显高于人均值一大截的男友，要说自己没感觉那是不可能的。但是顾魏轻描淡写地表示：“我觉得我女朋友漂亮就行。男女审美有差异，大部分男人找老婆喜欢找耐看的。你可以去参考颅骨模型，锥子脸不符合人体工学。”我想，要是顾先生贪图美貌，也就不会找我了，于是再也没烦恼过这件事。
    今天在这么个场合……
    哪怕我是条恐龙你也不能突然来这么一句啊堂哥……
    顾魏笑了一下，也是一副开玩笑的口吻：“倾国倾城都是给外人看的，贴不贴心只有自己知道。”
    外人速速离场。
    一五二
    好不容易将亲戚们送回家的送回家，送宾馆的送宾馆，我松了口气。
    转过身，六月远远地跑过来。
    我弯下腰，她扑进我怀里：“舅妈~”
    我在她脸上连着亲了两下。
    六月开心地抱着我的脖子，脑袋靠在我肩上，伸出手指摸了摸我颈间的盘扣：“这个好漂亮。”
    我：“是么？那给你做一件一模一样的好不好？”
    表姐抱着糯米过来：“你们要是老对她这么有求必应，她就更不想回z市了。”
    安德烈正在出差，所以没能来参加爷爷的寿宴，表姐临出发前他特意打电话强调：“两个孩子带过去，两个孩子带回来！”
    我和顾魏已经成功跻身拐骗儿童的行列=_=……
    一五三
    糯米正是好动的时候，在我怀里一边扭来扭去，一边挥着手热情高涨地跟我讲话。
    我一边努力地保持平衡一边囧囧地看向顾魏：“他讲得是中文还是英文？”
    顾魏：“…………”从我怀里抱走糯米，开始和糯米交流。
    我→_→：“你在说什么？”
    顾魏：“德语。”
    我=_=：“糯米以后会不会语言系统紊乱…………”
    三三和老肖留到最后才出来，正好看到我和顾魏一人抱着一个。
    三三：“来来来，站好站好，多么其乐融融的一家四口啊。”拿出手机就拍了一张，“题目就叫，你们猜是他喜当爹还是她喜当妈？”
    顾魏阴森森地看向三三，老肖反应敏捷地搂着三三的腰：“我们先走了，告辞。”
    一五四
    回家的路上，糯米以一个很像考拉的姿势趴在顾魏怀里睡着了。下了车表姐抱过糯米，顾先生一低头，胸口一滩完美的口水印~
    我带六月洗澡，小家伙一天都在赶车赶飞机赶宴席中度过，到了家就开始犯困，给她抹沐浴露的时候，小朋友摇摇晃晃…摇摇晃晃…耷拉着眼皮索性一把抱住我的腿就闭上了眼睛，但是身上有泡沫，于是滑溜溜地顺着我的腿坐到了地上，囧……
    最后艰难地抱着六月洗完了澡，两个人裹着一条浴巾出去，她已经趴在我肩头睡着了。
    顾魏看到我们这么奇葩的造型，没忍住，笑场了，走过来，把我们俩一起抱上了床。
    生平难得一次被顾先生公主抱，居然是在这么个情况下……
    入睡前，我扭过头在顾魏脸上亲了一下：“老公，你今天太帅了。”
    一五五
    天气不好，能见度低，车祸比例上升。一个车祸患者被送往t医院，急救科检查的时候从患者家属口中得知患者本身患有中晚期胃癌，但因为风湿性心脏病，手术延期采取保守治疗，现在腹部重创，肿瘤有破裂的可能，病情复杂，被第一时间转到了顾魏他们医院，心胸外科肝胆外科肿瘤外科骨外科四组人进行了复合手术。
    手术之前，顾魏给我打电话，响了一声，我还没接起就挂了，再拨回去没人接了。一直到下午四点多，才收到顾魏一条短信：“下班开车慢一点。”
    我有点不安，一到下班时间立刻往赶往医院。推开办公室的门，就看到顾魏一动不动坐在座位上，身上还穿着手术服。
    我走到他旁边。顾魏皮肤白，额头上有汗的时候，会浸得皮肤更白，白得我心里有点紧张。
    他微微仰起头：“今天做了个大复合手术，快6个小时，之后又连着一台3小时的，刚出来。”
    我看到他眼角眉梢疲倦但是平和，估摸着两台手术应该都算顺利，心里悄悄松了口气，抽了纸擦他额角的汗。
    顾魏冲我慢慢眨了眨眼：“你有吃的么？我没有吃午饭。”
    我把包里外翻了一遍，只找到一条巧克力。去开顾魏的储物柜，无奈地发现之前一段时间出差，没有给他及时补给，零食袋已经空了……
    护士长在门口探了探头：“顾魏，还不回去？”
    顾魏：“给重症监护那边写下今晚的突发情况用药，一会儿就好。”
    我：“你在这儿等我。”转身就出了住院部大楼，跑去曾经经常给林老师买粥的那家粥铺，打包了两杯粥，等回到办公室，顾魏已经在关电脑。
    我举了举手里的粥。
    顾魏仰了仰脖子伸展了一下颈椎，笑了一下：“这一幕似曾相识啊~”
    我把吸管塞进他嘴里，顺手把他的白袍给剥了下来。
    顾魏靠着办公桌一边喝粥一边看着我给他挂白大褂，笑：“嗯，那会儿没现在这么奔放。”
    我→_→：“…………”
    一五六
    晚饭索性在外面吃，回到家，顾先生直奔浴室：“我今天出了一身汗。”
    我在厨房准备第二天的早饭，听到顾魏喊“校校”，拧开卫生间的门：“怎么了？”
    顾魏站在花洒下看着我：“腿酸。”
    我：“所以需要我给你搬张椅子么？”
    顾魏：“…………算了。”
    我晃回厨房继续洗水果。
    顾魏洗完澡出来，整个人泰山压顶往我背上一趴：“腿酸。”
    作为一个能踢全场的足球爱好者，顾先生的身体素质我一向非常信任，不过想到他今天站了一天……唉，有点心疼，就由着他撒娇吧。
    于是这厮就这么趴在我肩上看着我洗提子，我洗好一颗丢进盘子里，他拿起来塞进嘴里。我洗好一颗，他吃一颗，我洗好一颗，他吃一颗……
    “顾魏！”我抬了抬肩膀，“你这是十年没吃过提子么？”
    这厮“嗯”了一声：“没这么吃过。”
    我…………
    第二天去接顾魏，拎了一袋子零食码进他的储物柜。
    小杨：“嫂子，你终于来补货了！”
    我：“…………”
    一五七
    顾魏在阳台浇花，我坐在沙发上剥核桃。

 第125节

    他走过来，看到茶几上一小堆核桃仁和一小堆——：“这是干什么？”
    我：“核桃的这层隔膜又叫分心木，可以煎水喝。”
    顾魏：“有什么功效？”
    我：“固肾涩精。”
    顾魏阴森森地看着我。
    我：“啊……我……就是……它……扔了也是扔了，就……废物利用一下。”我真的只是想废物利用一下！
    顾魏依旧要笑不笑地看着我。
    我默默地把那一小堆分心木扫进垃圾桶……
    一五八
    三三生日。
    打电话给她：“生日快乐。”
    三三：“唉，又老了一岁。我的青春小鸟一去不回来……”
    我怀疑地问道：“你在哪儿呢？”为何声音如此慵懒？
    三三：“床上躺着呢，哀悼我逝去的青春。”
    我瞟了眼钟——9：45……
    忍不住邪恶地想，老肖真是一大早就开始送礼……
    我刚清了清嗓子还没说话，三三已经迅速地炸了：“你想什么呢！我就是睡个懒觉！”
    我：“…………”
    三三：“林之校，我发现你结婚之后思想是越来越不纯洁了！”
    我：“…………”
    三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要跟顾医生学坏了！”
    我→_→：“我什么都没说。”你不打自招得未免也太快……
    三三：“那你咳个毛线啊！！！”
    我：“嗓子痒痒^_^”
    三三→_→：“………………”
    本以为三三会选择两口子庆生，没想到——
    “我们中午吃火锅吧！我前天去xxx吃火锅，简直图有虚名啊！那鱼片端上来就知道不新鲜，一群人还边吃边夸，到底是他们味蕾退化得太厉害还是我的味蕾进化得太厉害，啊？”
    我：“…………”
    和顾魏去菜市的路上，我想了想：“老肖现在应该很郁闷。”
    老肖是个看起来很不浪漫但其实很会浪漫的人，简单地说，他的浪漫只对三三一个人。所以今天他肯定是有点什么安排的，结果……
    顾魏扬扬眉毛：“摊上萧珊他能怎么办。”
    三三吃火锅钟爱鱼片，新鲜的黑鱼片成薄片，筷子夹了往沸腾的高汤里一涮，要多嫩有多嫩。
    顾魏看我拎着三条黑鱼，吐槽：“你们这是打算吃火锅还是打算吃水煮鱼？”
    我：“火锅——水煮鱼……”
    到了三三家，寿星看到我手里的鱼，欢快地扭头：“肖仲义！洗手！打下手！”
    老肖：“…………”
    三个人站在厨房里，怎么看怎么违和，我看了眼面无表情的老肖，斟酌了一下：“老肖，你还是陪寿星去吧，短时间内我和顾魏不会出去的。”所以你要送礼就抓紧时间。
    老肖道了句谢谢，就出去了，结果十几秒后三三跳了进来：“哎呀，怎么好意思让你们两口子忙呢，我来帮忙我来帮忙。”
    老肖：“…………”
    吃着火锅喝红酒，这事估计也就只有在肖氏夫妇家才能发生。
    老肖特地开了一瓶有年份的红酒。
    我举了举杯子：“来，祝寿星生日快乐。”
    三三疯狂地涮着鱼片：“别别别，就不要一个劲儿地强调我又老了一岁了。”
    神经已经被磨粗的老肖淡定地抿了一口酒，跟着一起涮鱼片……
    后来，热气合着酒气，在三三脸上醺出两团粉粉的红晕，她靠在老肖肩头，心满意足地看着空荡荡的鱼盘，再也吃不动了。
    我们端着杯子转战到阳台上的榻榻米。老肖拆了三三的马尾辫，方便她更舒服地靠在自己怀里。
    我托着腮帮看着三三懒洋洋地依着老肖，老肖的手指轻轻卷着她一小缕发尾，两个人坐在浅浅的阳光里。
    我问三三：“还记得你求的那支姻缘签么？”
    三三哈哈一笑：“我后来去还愿了，求佛祖千万别再给我洒桃花了，桃花太难对付了。”
    老肖看了她一眼，浅浅地笑。
    我一直相信，老天爷会善待每一个热忱善良的人。他们的幸福就算来得晚，也一定会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一曲：
    《a love that will never grow old》 by “emmylou harris” from 《brokeback mountain ost》
    第 34 章
    一五九
    晚饭后，正在洗顾魏的白大褂，突然四周一黑。
    望了望窗外——整个小区都停电了。
    猛地由亮转黑，眼睛还不能完全适应，我擦干手，往阳台挪：“顾魏——”
    半路在客厅被顾先生逮住。
    我：“怎么突然停电了？电路检修么？”
    顾先生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我白天好像收到一条物业短信，太长了我没看完。”
    我→_→：“……”
    顾魏诺诺道：“发来的时候正忙……”
    我：“你的手机在哪儿？”
    回到家基本不怎么玩手机的顾先生对着空气呆了两秒：“应该带回来了。”
    我：“…………”从兜里摸出手机拨他的号码，听到卧室有声音，听了十秒钟：“顾魏！！！”
    他在德国的时候，有一次打来电话说偏头痛睡不着，而当时他那里已经凌晨。第二天，我睡觉前，心血来潮坐在床上拿手机录了段moon river发到他邮箱，有杂音，唱得也并不好，纯粹博君一笑，以为顾先生听完就会扔进电脑里那个不知道装了我多少黑档案的文件夹，结果他去了噪，留了下来，设成了我的专属铃声。
    我看着笑眯眯的顾先生，尴尬道：“我天天给你打电话，你办公室就天天听我唱歌……”
    顾魏：“我上班时间手机都开震动。”
    我舒了口气，一想：“那出了医院呢？”
    顾魏笑：“那就听‘它’唱啊。”
    我：“=_=…………”想到过去两年在马路上，地铁站，超市，学校，公园，地球另一边的随便什么地方……都可能会突然出现我不怎么美妙的歌喉……立刻翻进系统设置。
    顾魏笑着看我把铃声换成了系统默认，补刀：“没事，其实陈聪啊，护士长啊，有可能听到的人，基本都听过了。”
    “…………”我无语，“我有时候觉得我和老肖简直同病相怜！”摊上一个喜欢黑自己的伴侣。
    顾魏：“……”
    停电40分钟，无所事事的两个人索性坐到飘窗上思考人生——结果发现自己没什么人生问题需要思考……
    我：“我的人生已经顺畅到没有什么可思考没有什么可苦恼的地步了么？”
    顾魏：“哈，你是不思进取。”
    我→_→
    顾魏：“嗯，你是知足常乐。”
    既然无所事事，那么就骚扰别人——和三三视频。我们这边一片黑，只有屏幕光线照出一个基本看不见的轮廓，囧。
    三：“什么情况？”
    我捂着鼻子和嘴：“手机坏了。”
    三：“坏了？！这么脆弱——乔帮主死后品控没人管了啊。”
    我：“……”
    三：“你拿顾医生的手机给我打。”
    我：“顾魏的也坏了。”
    “what？！”三三听到我闷闷的声音，“等下，你们吵架了么？你们两口子打架难道都用手机当武器么？！”
    我：“=_=…………”和三三保持正常对话需要超凡的实力。
    顾魏突然凑过来出声：“肖仲义呢？”
    三三惊：“尼玛还有一个活人！！”
    顾魏：“=_=……”
    老肖拿过三三的手机，对着屏幕看了两秒：“你们小区停电了？”
    三三凑过来。
    老肖解释：“远处xx大厦顶层灯亮着。”
    三三：“啊……”

 第126节

    顾魏：“这就是iq上限和iq下限的对比。”
    三三：“…………”直接掐了视频。
    我和顾魏在黑暗里面面相觑。
    顾神棍：“愿意和他们结亲家，纯粹是因为肖仲义。”
    我：“…………”
    窗外一片安静，只有远处极其模糊的灯火。
    我舒服地趴在顾魏怀里，耳朵贴着他的颈动脉闭上眼睛，自娱自乐地小声哼歌。顾魏的呼吸均匀地洒在我头顶，他的怀抱暖和得我想睡觉，越哼声音越小，就在快要睡着的时候，“嘀”的一声，房间大亮。
    顾魏看了我一眼，笑：“睡神。”
    一六〇
    正在奋笔疾书，手机屏幕一亮，三三的短信跳进来：“男士内衣什么牌子好？”
    我：“……这个你应该问老肖。”
    三三：“不行，我要抵制日货！”
    我：“那把你车送我吧，别浪费了。”(三三开的是日系车)
    三三：“快点，不要歪楼，我现在就在商场，看得眼花。你家医生穿的什么？”
    总觉得和人讨论顾先生的内衣牌子有点奇怪……
    我：“我能不说么？”
    三三：“不能。”
    我=_=：“xx牌。”
    老肖晚上回家看到三三给他新买的内衣：“顾魏穿的牌子？”
    三三〇_〇：“你连顾魏穿什么牌子的内衣都知道？！！！”
    老肖→_→：“这是德国的牌子。”
    三三默…………炸：“不推理你会死么？！”
    老肖：“=_=…………”
    一六一
    路人甲发来一段视频，小天使一边睡觉一边吐一个泡泡^_^
    本来很萌的画面，路人甲突然出镜，对着镜头比了个剪刀手，然后，伸出一只手指，戳破了那个泡泡。
    我=_=……
    随即产生危机意识，试探性地把视频转发给林老师。
    果然，十分钟后，林老师的短信跳进来：“哈哈哈很可爱。我以后也戳。”
    我=_=……
    突然觉得顾林以后的人生很艰辛……
    一六二
    l姐的女儿来单位，l姐有事去忙，于是办公室就剩我和小萝莉两个人。
    小萝莉举着一张纸：“小林阿姨，你会折玫瑰花么？”
    我摇头：“不会。”
    小萝莉：“那百合花呢？”
    我：“不会。”
    小萝莉：“那雪花呢？”
    我默：“也不会……”
    小萝莉大眼睛望着我：“小林阿姨，那你会折什么？”
    我不忍心告诉她，小林阿姨小时候都是折各种飞机以及青蛙的，囧……
    我看了看手表，午休还有些时间，于是默默打开网页，搜索各种花的折法。
    小萝莉凑过来，指着一朵pt玫瑰花：“就是这个！”
    孩子，你眼光真好，一挑就挑了个教程最长的……
    我扫了一眼长长的图解，放弃了手里的a4纸，默默起身搜索能找到的最薄的硫酸纸……
    万分艰辛地折了一朵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玫瑰花，送给小萝莉，换来香吻一枚。
    我感慨，公主范果然是要从小培养的，不像我，小时候只研究怎么能让纸飞机飞得更远……
    一六三
    二少：“江湖救急。”
    我：“忙，找你哥。”
    二少：“我哥在手术。”
    我→_→：“你不止一个哥。”
    二少：“这忙只能女的帮。”
    我→_→：“你不止一个嫂子。”
    二少：“不行，萧珊会砸场子的。”
    我→_→：“我也会。”
    二少：“…………”
    成功把二少噎到心塞，我问：“什么忙？”
    二少：“我被boss坑在饭店了。”
    过程是这样的：二少的顶头上司见他回国后不近女色（囧），也不愿意相亲，实在不忍他孤独终老，于是琢磨着怎么把他套进相亲局。说某老友过生日，而该老友的公司和二少公司在未来有极大的合作可能和极好的合作前景，不能放过如此良机，不如同去祝贺。认真工作一门心思想拓展业务的二少就这么被诓过去了，结果不是商务聚餐，而是家庭饭局，工作潦草聊了两句，上司夫妇和寿星夫妇就撤了，现在剩他和寿星女儿大眼瞪小眼。
    如此老套的骗局，二少居然就这么毫无防备地被套进去了……
    我不厚道地笑了：“其实你让老肖扮你男友比让我扮你女友更靠谱。”
    二少炸：“你疯了么？！”
    我语重心长道：“对方要是不错的话，你其实可以先接触接触。”
    二少：“接触过了，不合！”
    我：“你这才接触了几分钟——”
    二少：“我看她那双爪子上那么长的水晶指甲上面花鸟鱼虫全都有分分钟能挠死我我就觉得我们不是一世界的人！”
    我：“……那你就跟她直说。”
    二少：“人家又没点明说是相亲，我就脸一横说【我们不合适】我这是找打么？况且以后还有合作呢，不能把关系闹僵。”
    我→_→：“找个人搅场子比坦诚相告更能把关系闹僵。”
    二少：“所以找你啊，你表现得自然一点啊。”
    我=_=：“…………”我是不是该谢谢你对我的肯定……
    我看了看表：“我还没到下班时间。”
    二少：“嘶——”
    我：“你先去吃啊，菜都点了不吃很浪费啊，现在倡导全民光盘行动。”
    二少终于炸了：“林之校！！！”
    我：“你傻啊，我这会儿立刻出现在你们面前，人姑娘分分钟就能知道我是故意去砸场子的。你电视剧看多了吧，真正的两口子才不可能这么做。”我现在相信二少以前是真的没正常谈过恋爱了。
    二少：“那怎么办。”
    我：“反正人家也没捅破，你就该吃吃，该喝喝，抓住机会该谈合作谈合作，怎么自然怎么来。一会儿手机不要开免提，音量调到最大，反应快点。好了，我去开会了。”
    二少：“…………”
    开完会，收拾东西下班，我拨通二少的电话。
    我：“顾肖。”
    二少：“嗯。”
    我：“我出差给你买了件羊绒背心。”
    二少：“啊？真的假的？”
    我：“假的。”
    二少：“…………”随即反应迅速地那电话那头开始“呵呵呵呵呵……”
    我：“是真的。天冷了，室内外温差大，保护心肺。”顾先生教育过我，骗人的最高境界就是全说真话，囧……
    顾肖：“呵呵呵呵呵呵呵……”
    我：“还没吃完？”
    顾肖：“没呢。”
    我：“那你注意别吃鱼虾，免得感冒没好透再发起来。好了，我要开车了，挂了。”
    顾肖：“好，拜拜。”
    挂断电话，我只想说，这是个多么自然的电话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一曲：
    《moon river》 by “手嶌葵” from 《the rose ～i love cinemas～》
    第 35 章

 第127节

    一六四
    寿宴结束后的第二天，大家到爷爷家聚餐。我正在陪六月搭积木，忽然来了一位陌生人。
    顾魏看见来人，微微皱了皱眉头，在我耳边轻声道：“爷爷同事的儿子。律师。”
    此时此刻律师突然造访——
    爷爷环顾了一下：“趁大家都在，今天把遗嘱定一定。”
    这种场合，这么多长辈在，小辈基本就是个充数的，顾魏都做不了主，就更别提我了。于是我垂着视线专心完顾魏的手指头。
    爷爷一项项宣布，大家寂静无声。宣布完，征求大家的意见，依旧寂静无声。
    遗产本就属于飞来之财，有或没有，日子还是照常过，我没任何想法，继续研究顾魏的掌纹。
    爷爷又拿出一份，上面是一些具体家藏的分配，大多是二老多年的收藏。
    “校校，你怎么看？”
    我正在认真参详顾魏的智慧线为什么那么深，突然被点名，呆了一下，坐直了看向爷爷。
    余光里，身旁的顾先生一点反应和表情也没有。
    我眨眨眼睛，摸了摸颈间：“爷爷奶奶已经给过我们吊坠了。”
    爷爷笑：“那是礼物，别的呢？”
    我：“要么——您给我写几个字，让顾魏以后不得欺负我，我回去裱起来挂书房。”
    顾先生偏过头来，看了我两秒，嘴角一翘浅浅地笑起来。
    爷爷哈哈一笑，没再问什么：“没什么问题的话，就这么定了，我也算了了个心事。”
    律师先生婉拒了共进午餐的邀请，很快离开。我和表姐去楼上，把六月和糯米带下来。
    六月握着我的一只手一边下楼梯一边问：“你们刚才在干什么？”
    我：“在知识竞赛，谁赢了就把六月送给谁。”
    六月：“送给谁？！”
    我：“对啊，就是你以后一直和赢的人在一起。”
    六月：“那谁赢了呀？”
    我：“你希望谁赢啊？”
    六月看看我再看看表姐，认真地想了一下：“妈妈。”
    我：“恭喜你，就是妈妈赢了。”
    表姐偏过头对着我笑了笑。
    回到一楼，顾魏和二少正在阳台聊天。
    我走过去：“聊什么呢？”
    二少笑：“聊你傻，刚才那么好的机会。”
    我：“申请把你那份遗产全给我的好机会么？you lower the iq of the whole street.”
    二少→_→：“…………”
    晚上回家的路上，顾先生问：“今天爷爷问你，你怎么想起来回了那么一句……”
    我摸了摸他的脸：“哎~顾家最值钱的已经在我手里了~”
    一六五
    冬天太冷，顾先生早起后喝了杯水，在跑步机上跑了40分，筋骨活动完晃进卫生间，刷完牙脱外套准备冲澡。
    外套脱掉里面就一件短袖，沾了汗贴服在身上，我一边刷牙一边伸出一根手指头在他肋侧戳了戳试了试手感……
    顾魏：“不要动手动脚的。”
    我就随手戳戳=_=……
    顾魏：“女孩子要矜持。”
    我差点咽了口泡沫，匆匆漱了口，忿忿伸出手在他肋骨上用劲捏了一把：“不是说女人是男人肋骨变的么？我随手慰问下我的同僚们如今过得怎么样不行么？”
    顾魏笑，手一摊：“行，您随意。”
    哼~我斜视了他一眼，越过他走向厨房做早饭，听到背后一声：“小肋骨，我早上想喝豆浆！”
    然后莫名其妙被叫了一整天小肋骨……gt_lt！！！
    一六六
    晚上洗完澡，躺进被子。
    顾先生已经坐在被子里看了半天书了，于是我也默默捞过一本书开始看。
    看了一会儿，觉得热……
    一只脚慢慢往被子边缘移动，伸了一个脚趾头出去。顾先生认真看书没反应。
    继续半个脚丫出去。顾先生认真看书没反应。
    整只脚丫，脚腕，小腿——
    一条长腿伸过来，把我的腿往被子里一勾。
    我=_=……
    又过了两分钟，我觉得自己快出汗了，于是慢慢把脚丫向被子边缘移动……
    连脚尖还没钻出去，一条长腿又伸过来，索性往我两条腿上一压……
    我=_=！！！
    我扭头看顾魏：“科学研究表明，体温的适当下降有利于入眠。”
    顾魏根本不搭理我：“科学研究没告诉你你脚一凉只会往我身上焐么？”
    我=_=……
    一六七
    手里事情多，加上气温下降得厉害，运动量锐减。
    周末。顾魏：“不行，你不能老趴在桌子前面不动，跟我去出出汗。”于是被挟持到健身房。
    进更衣室之前，同事来了个电话，我：“顾魏，你先进去，我接个电话。”
    接完电话，换了衣服进健身房，四下环顾。顾魏正在一台椭圆机上热身，左边一个中年男子正带着耳机忘我地奔跑，右边一个姑娘正对着他blah blah blah，笑意盈然。
    噫，顾先生结了婚魅力依旧啊~我挑了身边的一架单车机开始踩。踩了三分钟都没有，顾先生就过来了，往我边上一戳，把我上下扫了一遍。
    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顾魏：“你这套衣服是不是——太紧身了？”
    我低头看了下，挺正常的啊，谁健身穿袍子来啊……况且就算紧身，我也没什么料啊，囧。
    我：“三三挑的，她说你会喜欢哒。”
    顾魏：“…………”坐上我旁边的单车机，开始踩。
    我：“顾先生，那边有个美女在眺望你。”
    顾先生不搭理我。
    我：“真的。”
    顾先生依旧不搭理我。
    我：“不止一个在眺望你。”
    顾先生死活不搭理我，面无表情地踩。
    岂有此理，你和美女聊天我还没管呢，现在跟我耍冷干嘛……
    我→_→：“顾魏，男人骑单车机很娘。”
    顾先生终于有了点反应，偏过头来阴森森地看了我一眼。
    我默。
    顾魏：“我昨天和肖仲义打电话，说以后要严禁你和萧珊两个人单独出门。”
    我=_=：“…………”
    顾魏：“肖仲义说，上次你们一起去超市，你给萧珊韭菜、荔枝、羊肉、牡蛎全挑了。”
    我默。
    顾魏：“你还帮她参考男士内衣？然后她就帮你挑了套训练服？”
    我默。
    顾魏又把我上下扫了一遍：“你们俩在一起总归要闹出点事情。”然后伸手拽了一下我的衣服，阴森森道：“这件衣服短了。”
    我：“………………………………”
    一六八
    周末，林老师突然出现在门口：“今天有没有空？带你去看房。”
    我〇_〇：“……”
    林老师说到做到，他真的要在退休后移居x市。
    林老师亲热地和我肩膀挨肩膀，笑得跟偷了油的老鼠一样：“我就你一个孩子，我不跟着你我跟着谁？”
    我：“啊……”
    林老师：“我们搬过来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我瞟了眼开着车一脸哭笑不得的顾先生：“现在——也没人欺负我啊……”
    林老师：“爹妈在身边和不在身边还是不一样的。不一样。”
    林老师的新居离我们可以说是非常近，20分钟的车程，面积不算大，但是采光很好。

 第128节

    林老师：“我们两个一把年纪，房子大了也收拾不动。呐，你看这个房间，以后给顾林当卧室特别好，小孩就应该多晒晒太阳……”
    我默默听着林老师兴奋地安排每个房间的用途，不忍心打断。等他终于陈述完，我艰难地问：“您——舍得么？y市那么多同事朋友……”算起来，林老师自工作起，在y市也待了几十年了。
    林老师摆摆手：“萧珊爸妈迟早也要过来的。她爸已经把我们这小区的户型图要过去了，说不准以后还能当邻居，我们都商量好了，两家住得近以后互相有个照应，以后打个扑克还能凑一桌，年夜饭就一起吃了。”
    我：“啊……”
    林老师往阳光里一站，身心舒畅：“以后顾魏要是敢欺负你，直接抱着孩子回家，咱不要他。”
    顾先生默，默，默……
    晚上，我和三三视频。
    我：“听闻萧叔萧婶也准备移居x市。”
    三三：“真哒？太好了！有地方蹭饭了！”
    我：“…………”
    我粗略地转述了一下林老师的“蓝图”，三三相当配合：“林伯做事就是有前瞻性！我明天就催我爹妈看房去。哎你想啊，他们住对门，打牌都不存在三缺一的苦恼。到时候过年咱两家子凑一块儿，一个大火锅涮鱼片，要多热闹有多热闹……离过年还有仨月吧？房子装得快点真能赶得上，你说家居建材买双份能打折么？……嗯，这样好，抱团行动，还有靠山，我看肖仲义和顾医生以后敢怎么嚣张！以后我们俩的孩子还能一起长大，就跟我们俩小时候一样，妥妥的青梅竹马，想想就觉得很兴奋！”
    我看看屏幕那头面无表情的老肖和身边面无表情的顾先生，决定还是先不发表任何言论。
    挂了视频，我拽了拽顾先生的袖子：“顾魏，嘿嘿嘿嘿嘿。”干笑。
    顾魏轻轻地叹了口气：“还想着你和萧珊不要抱团，这下好，团一下子就抱了六个……”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一曲：
    《绿野仙踪》 by “陈悦” from 《乱红》
    吉祥物：手机还你，回复刷得我都想砸手机了！那页面卡顿的……
    我：=_=习惯就好。
    吉祥物：有几回直接告诉我“该笔名禁止登录”我还以为你欠了人网站钱。
    我：=_=……
    吉祥物：你读者怎么那么多爱调戏人的啊？
    我：啊——是你招调戏。
    吉祥物：毛线！我坚持到现在我容易么？
    我：辛苦辛苦，请你吃鱼片火锅，想吃多少吃多少。
    吉祥物：行，我这也算功成身退了。亲们拜拜~
    感谢吉祥物过去这么长一段时间来来发文、回复的辛勤劳动。
    第 36 章
    一六九
    顾魏和我的办公桌都非常的严肃，基本没有和工作无关的东西，也没有什么装饰品，包括电脑壁纸，两个人的都是纯黑色……
    午休，陈聪串门：“哎呀，年轻人，你看看你的桌面，要有点朝气嘛！”
    顾魏：“这样清静。”
    陈聪趁顾魏去洗水果，登录了自己的相册，下载了一张我们结婚时拍的水下婚纱照，迅速地设置成电脑桌面。
    顾魏回到办公室——
    “怎么样？是不是浪漫了很多？青春了很多？连办公桌都亮堂了很多？”
    顾魏：“…………”
    陈聪：“年轻人，听哥哥一句劝，老婆的照片就是要亮出来的，这样就没苍蝇蚊子动你的心思了。”
    顾魏：“无聊。”准备动手换掉。
    护士长敲门，有个没过危险期的病人出了点状况。
    顾魏对陈聪道：“马上换掉。”就跟着护士长走了，等到他忙完，已经过临近上班时间，回到办公室，就看到三个实习医生站在他电脑前——
    甲：“我原来还不信他结婚了……”
    乙：“这是在哪里拍的啊？水里么？”
    “哇，看不出来顾老师这么浪漫的一个人啊~”丙拿出手机对着电脑，“拍一张。”
    顾魏带实习生的时候本来就比较严肃，加上又非常反感个人生活被人议论，于是：“你们都闲得没事干了是吧？”
    语气肃杀了点，表情阴森了点，丙的手一哆嗦，手机就掉地了。
    等我下了班去医院，顾魏的桌面已经恢复成了纯黑色。
    陈聪一副神棍的表情：“顾魏的杀伤力又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阶段，一嗓子解决掉一个手机。”
    “啊？”我当时不明真相，大概想了一下手机毁损的可能性，怎么都不可能一嗓子就解决，于是问，“什么手机质量这么差？”
    陈聪：“=_=…………得，当我没说。”
    去停车场的路上，我问顾魏：“那个学生的手机不会真摔坏了吧？”
    顾魏阴森道：“你管她呢。”
    我：“哦…………”默。
    一七〇
    顾魏开车，我看着不是回家的方向：“去哪儿啊？”
    顾魏：“陈聪的太太下礼拜就要进医院待产了，我们去给他女儿挑见面礼。”
    我：“啊……你们都知道是女儿了啊。”
    顾魏：“陈聪不知道。”
    我：“嗯？”
    顾魏：“产科那边骗他是男孩。”
    我：“=_=你们好无聊……”
    到了商场，一出电梯，远远就看见一张婴儿床。
    专柜小姐热心地介绍：“我们这款婴儿床是新到的，全实木，经过杀菌和灭虫处理，自带独立摇篮，可以拆开用blah blah blah……”
    我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设计得很科学，细节处理得很好，外形也简单，于是问顾魏：“陈聪婴儿床买了么？”
    顾魏：“不知道。”
    我：“那——他什么买了什么没买你们有没有大概地了解一下？”
    顾魏：“没有。”
    我：“那——你们办公室有没有互相商量一下都各买些什么？”
    顾魏：“没有。”
    我：“=_=……那你打算来买什么？”你们都不怕买重了么？
    顾魏：“衣服，毯子，奶瓶……消耗品，反正都是要用的。”
    我：“……”
    于是继续逛。
    顾先生不知怎么的就看上了一款婴儿推车，从结构到材料认真研究了一番：“这个不错。”
    我：“我还是喜欢那张床。”一眼看中的东西很容易让人执着……
    顾先生看着推车思考了两秒钟：“那就都买。”
    我：“和陈聪他们买重了怎么办？”
    顾先生：“那就留着以后我们自己用。”
    我抬头看着顾魏的脸，呆了一下，然后心向是泡进了温泉水里，暖和和的，于是对着他咧开嘴开始笑。
    顾魏失笑：“你这是什么表情？怎么傻乎乎的？”
    我：“没，没。”就是不大形容得上来的开心，就是莫名地想笑。抿了抿嘴，收起笑容，去付钱，绷了一会儿，想到顾林又开始笑……
    顾先生扶着我的肩，摇了一下：“醒醒，这里是地球，你不要暴露了。”
    我→_→：“…………”
    一七一
    第二天，午饭时间，顾魏问陈聪：“你婴儿床，推车什么的都买了么？”
    陈聪：“当然买了。”
    顾魏：“啊……那我们买重了。”
    陈聪炸：“what？！你们也买了？！你要买你怎么不早说啊！！！早说我就不花这钱了啊！！！床和车很贵的啊！！！！！”
    顾魏→_→：“你当爹当得有点诚意行不行？”
    陈聪：“我不介意你来展示一下你的诚意啊！！！！！”
    顾魏：“生出来又不叫我爹。”
    陈聪：“你生个女儿嫁给我儿子他不就喊你爹了么？！！！！！”
    顾魏：“=_=…………”
    于是下了班，我们又默默去商场，买了衣服毛毯奶瓶玩具……
    一七二
    之前出去了一段时间，刚回家林老师就来了电话：“周末回来陪我动手术。”
    我〇_〇：“动手术？”
    娘亲吐槽：“夸张不夸张还手术？他背上长了个粉瘤，发炎了，挂两天水消炎，消不下去就划一刀拿掉。”

 第129节

    林老师：“你当你在做菜切肉啊说划一刀就划一刀！”
    我：“=_=……”
    一七三
    虽然林老师从来都不肯承认，但是他从小就害怕打针吃药，对针头简直有种神经性的敏感。之前当初胃癌动手术，每天挂水都要护士长来给他扎针，因为别人完全扎不了……
    林老师每次都故作淡定，但是他颤抖的眼睫毛完全暴露了他内心的恐慌。
    有一次需要在屁股上打针，林老师羞涩地、扭捏地、极不情愿地露出一小片屁股，护士长碘酒还没抹，就看到林老师整个人绷成了一条钢板，连气都不带喘了，护士长无奈道：“你放松唉，都是肌肉我怎么扎针唉……”
    林老师小口呼吸了一下，臀部肌肉放松下来，护士长刚把碘酒药棉擦上他的皮肤，林老师瞬间又变钢板，臀部肌肉线条那叫一个明显……
    过了一会儿，顾魏过来，把他的裤子边朝下拉了一点：“你放松。”
    肌肉线条依旧。
    顾魏淡淡道：“扎进肌肉更疼。”
    林老师简直要崩溃：“你们快一点，快一点。”
    顾魏：“你不放松怎么快？”
    林老师：“我放松了！”
    顾魏：“放松了臀大肌还这么明显。”
    濒临崩溃的林老师：“我瘦！”
    我：“=_=……”
    顾魏带上手套，伸出食指中指点了点林老师的左臀：“这里放松，就打这里。”
    林老师瞬间左半边身子彻底僵掉……
    顾魏：“放松。”
    众目睽睽看着林老师放松臀部肌肉的画面实在太美…………
    就在林老师左臀开始有放松趋势的时候，顾魏一派淡然地隔空指了指右臀，护士长迅速抹了碘酒，一针下去……
    顾魏淡定地摘了手套走人。
    所以说，我早就发现，顾医生不是个善茬=_=………………
    一七四
    这次是很小的手术，局部麻醉。医生拿着麻醉针进来的时候，林老师明显整个人都不好了，下意识地朝我靠了靠。
    我：“你不打麻醉也是可以的，也就三厘米的刀口，疼不死。关公还刮骨疗伤呢。”
    林老师瞪圆了眼睛，瞟了我一眼，认命地趴好，伸出一只手握住我的手。
    顾魏淡淡道：“放松，我看到你的三角肌了。”
    林老师：“…………”
    医生眼明手快第一针下去——
    “嘶——”我的手快被林老师捏报废了……
    第二针下去——
    林老师：“怎么还有啊？！”
    医生：“局部麻醉刀口周围都要扎。”
    我：“嘶——”手真的报废了……
    林老师疼了多久，我就疼了多久……
    到后来，林老师渐渐麻木，整个人风格突然就变了。
    林老师：“是在抹碘酒了么？”
    顾魏：“嗯。”
    林老师：“是要动刀了么？”
    顾魏：“嗯。”
    林老师：“我感觉到划开了！”
    顾魏：“嗯……”
    林老师：“取出来什么？”
    顾魏：“…………”
    医生：“…………”估计他没见过这么精神分裂的病人。
    一七五
    晚饭后，大家该看书看书该浇花浇花各忙各的。
    林老师趴在沙发上，偏着头玩平板，玩了一会儿突然开始吟诗：“少小离家——老大回，八千里路——云——和月，不爱红妆——爱，武，装，疑似银河——落——九——天——”
    顾魏和我：“=_=…………”
    娘亲：“你打麻药打到脑子了？这哪句和哪句有半点联系了？”
    林老师抬头：“混搭，fashionable！”
    顾魏和我：“=_=…………”
    娘亲：“这家里你冒英文单词你觉得你有立场么？”
    林老师炸：“点头yes，摇头no，见面先要say hello！怎么了我还不能和世界接轨了？！”
    顾魏和我：“=_=…………”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一曲：
    《farewell》 by “谭盾，马友友” from 《卧虎藏龙ost》
    第 37 章
    一七六
    刚动完刀的第一天，不能弯腰，不能弓背，创口不能碰水，林老师一个人肯定是不能完成洗澡这个艰巨的任务了。
    林老师看向我：“林之校，我要洗澡。”（之前动手术期间，都是我帮他洗的澡，娘亲仅有的一次帮忙，被林老师万般嫌弃他们之间没有默契，囧……）
    我=_=！……顾魏活生生在旁边坐着呢，林老师也太嚣张了……
    娘亲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就像看着一个没有脑容量的土豆……
    顾先生眼角余光扫了我一眼，我莫名紧张了一下，清了清嗓子——然后保持沉默……
    顾魏放下手里的平板：“爸，我帮你洗。”
    林老师立刻：“不要！”
    我：“为什么？”
    林老师糯糯道：“害羞……”
    顾魏：“…………”
    我无语：“你们都是男的，有什么好害羞的。”
    林老师坚决：“还是害羞。”
    我→_→：“你小时候部队那大澡堂子那么多人一起洗呢也没见你害羞。”
    林老师：“那时候小，不懂事。”
    我=_=…………
    娘亲：“好了好了我陪你洗。”
    林老师嫌弃：“你太粗鲁，我要林之校帮我洗。”
    娘亲炸：“你大脑缺弦儿吧你？！”直接拖进浴室。
    结果没两分钟就听到浴室里一串“哎哎哎哎哎——”“啊啊啊啊啊——”
    我和顾魏跑过去：“怎么了？”
    娘亲：“他长胖了，我扶不动他。”
    顾先生看了我一眼，解了袖扣挽了袖子就进去了……
    我和娘亲守在门口……
    里面一片岑寂……
    只有水声……
    我叩了两下门：“怎么样了？”
    顾先生：“嗯。”
    =_=这叫什么回答？
    一刻钟后，门打开，穿着睡衣一脸别扭的林老师冒了个脑袋出来，看了看娘亲，再看看我，干巴巴道：“洗好了。”
    我：“嗯，出来。”浴袍往他身上一披，娘亲直接把他押回卧室。
    我立刻把脑袋探进卫生间：“顾魏？”
    顾先生正站在水池边好整以暇地洗手：“嗯？”
    “呃——”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大脑秀逗地问了句，“我爸洗澡乖么？”
    顾先生：“嗯。”
    我讪笑：“呵呵呵，你好厉害，林老师比较挑剔，连我妈都搞不定他洗澡……”
    顾先生慢条斯理擦擦手：“哦，所以之前都是你给他洗的？”

 第130节

    “啊……嗯……呃……”这也不能怪我吧？娘亲眩晕症自己不晕澡就不错了，家里又没男丁……我看着顾先生要笑不笑的阴森表情，立刻狗腿地抱上他的胳膊，“那那那怎么办呢？我我我那会儿又没有男朋友。”
    顾魏继续要笑不笑地看着我。
    我：“有人要是当初早点行动，不就不用我洗了么。”
    顾先生发出一个介于“哼”和“嗯”之间的不屑声：“怪我咯？”
    我=_=：“怪我…………”
    一七七
    林老师在床上试验晚上睡觉的姿势，侧也不是，趴也不是，滚来滚去，碰到刀口：“啊啊啊啊啊啊啊——疼！”
    我：“林老师，现在得亏是和平年代，要是战争年代，敌军把你抓去，辣椒水老虎凳电烙铁都不用上，亮一排注射器手术刀，分分钟你就能叛变……”
    林老师：“那不一样，国家大义面前，宁死不屈！”
    我→_→：“针都不用缝的伤口你都怕成这样你还宁死不屈？”
    林老师：“我流血了！”
    我：“谁没流过？”
    林老师：“流得没我多！”
    我：“你这血流量都不足女性经期流量平均值的三分之一。”
    林老师：“那不一样，你们没有创口。”
    我→_→：“经期整个子宫内壁都是创口。”
    林老师：“…………”
    一七八
    星期天一早。
    我：“我爸昨晚睡得怎么样？”
    娘亲：“还行。”
    林老师立刻表示：“不好。”
    我：“怎么个不好法？”
    林老师：“浑——身——不舒服，脖子酸腰酸胳膊麻腿抽筋稍微动一动就能牵扯到伤口就能疼醒醒了就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一不小心碰到了又疼醒如此循环周而复始！”
    我：“大清早的练贯口气都不带喘，精神头不错啊。”
    林老师：“…………”
    一七九
    吃完早饭，陪林老师去医院换药。我们先上去，顾魏去停车。
    去得早，医院人并不多。换药的医生并不是之前开刀的那位，性格很开朗，林老师脱衣服的时候看到他腹部的疤，问道：“以前动过刀？”
    我：“嗯，胃癌。”
    医生：“在哪儿动的？”
    我：“x市xx医院。”
    医生惊讶：“诶？我07年委培学习就在那儿，待了小两年呢。什么时候动的手术？谁主刀？a主任还是b主任？”
    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三转两不转的就能碰上互相认识的。
    我：“我们是09年去的，a主任主刀。”
    医生：“啊，a主任啊——那管床是谁？”
    我：“顾魏。”
    医生：“哈，顾魏！”
    我：“你们认识？”
    医生：“诶~还一起踢过球呢，他那会儿还在实习期，就是一小孩儿。”
    我：“现在……长大了……”
    医生：“他对足球热衷得很，一有空就要踢球。哎呦，小孩儿精力真好。”
    我哈哈了两声，开始八卦：“那他除了足球还喜欢什么？”
    医生看看我，再看看同样一脸好奇的林老师，狐疑地皱皱眉，要笑不笑地问：“怎么？看上他了？”
    我和林老师诚恳地看着他：“嗯。”
    医生趁他不注意，眼明手快地把他背后刀口里的棉纱抽了出来，林老师“嘶——”了一声，瞬间就萎靡了……
    医生一边有条不紊地清理刀口里的东西一边道：“那看上他的人可多了去了。”
    我：“都没成功的么？”
    医生耸了下肩：“不知道，追他的挺多，不过没见他跟女孩子怎么来往。”
    医生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我，完全不懂我为什么笑得如此舒畅。
    过了一会儿，顾魏来电话：“你们在哪儿？”
    我：“我们在二楼，在——”
    医生：“右手转个弯就看到了。”
    我：“右手转个弯就看到了。”
    挂了电话，医生问：“谁啊？你妈妈？”
    我：“我丈夫。”
    医生正在换药的手顿了一下，睁大眼睛抬起头看我：“丈——”就卡住了，迅速低头换药，估计心里翻江倒海。
    顾魏进门的那一刻，医生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极其精彩。
    我笑着解释：“这就是我丈夫。”
    医生：“=_=！！！！！”
    顾魏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熟人，在门口愣了一下。
    然后在场的四个一起干巴巴地“呵呵呵呵呵呵呵……”
    医生：“你们——你们——啊……”
    顾魏看看我再看看医生：“好久不见。我们怎么了？”
    医生：“没什么没什么，误会误会，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回家的路上，我开心地告诉顾魏：“他以为我是个背着老公对你有非分之想的花痴。”
    顾魏：“…………”
    一八〇
    医生一脸林老师：“杨栎要结婚了。”
    正低头看手机的顾先生敏锐地抬了抬脑袋，神情跟只发现敌情的小狗一样。我没想到他对只见过一次的我这位“娃娃亲”如此记在心上，忍不住笑着戳戳他脸。
    林老师：“唉……”
    我：“结婚是个喜事，您叹什么气啊。”
    林老师：“我羡慕老杨啊，儿子就在眼门前啊。”
    顾魏迅速地领会了林老师的深意，一个电话拨给了肖仲义，这周末肖氏夫妇也回y市探望萧爸萧妈，于是中午两家八口人就这么热热闹闹地坐在了一个饭桌上。
    林老师拿着之前他看过的a小区的户型图和萧爸专心讨论，两位妈妈专心凑热闹，三三兴致高涨地涮着鱼片，偶尔搭两句话，至于顾魏和老肖——两个人明显气场不对——一个布菜，一个调蘸料，没有视线交流，谁都不说话，眼观鼻鼻观心，面上无悲无喜无忧无怒，跟两个快要得道成仙的妖僧一样，充满了诡异感……
    我的注意力都放在破译这两个人的脑电波上……
    但是这两个人都状似无意地避开我的视线，继续一派自然地布菜调蘸料。
    终于，林老师背诵完置业顾问向他夸赞的这套户型的所有优点，抬头看向我们：“你们几个是什么想法？”
    我饶有兴致地撑着脑袋，看旁边的两位妖僧会有什么反应。
    我相信对于任何男人，岳父岳母和自己住在同市可好可不好，但是泰山大人住在眼门前，就不是什么太愉快的事了……
    老肖眼睫毛抬了抬——
    顾魏搁下筷子：“挺好的，房型和采光不错，位置也不错，我没有意见。”
    噫？之前陪林老师看房，晚上回家他明明跟我抱怨，林老师一去x市，他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我下意识地看向老肖，他一脸淡然地给三三倒了杯柠檬汁。
    顾魏：“就是——房子离我们20多分钟，离萧珊他们要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了。”
    萧爸偏过头去看地图。老肖顿了一下，眼睛警觉地睁大，看了眼顾魏。
    顾魏：“本来一开始我们没想到让两家住一起，后来爸一提，我们四个也商量了一下，觉得挺好，这样我们不在的时候万一有个什么情况，能互相照应一下。既然这样的话，到我们那和到他们那的距离最好差不多，不然萧叔萧婶去看趟萧珊也太费劲了。”
    萧叔点头。老肖盯着顾魏，眉头慢慢皱起。
    顾魏：“我托同事和朋友帮忙打听了一下，c小区，房龄不长，房屋质量也不错，位置在xx路和xx路交汇的地方，到我们那和到肖仲义他们那车程比较平均，都是三四十分钟，开车打车地铁都很方便，而且——划在xx学区。”
    我惊奇地看着顾魏从平板里翻出两套户型图出来递给林老师和萧爸：“户型图我看了，其中这两个户型比较合适。我让朋友去看了一下，二手房很紧俏，这两天有人现房愿意脱手，位置不错。”
    老肖的目光犀利地扫向我，我立刻极小幅度地摇了摇头，我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天晓得顾先生干了这么多事。
    接下来的时间里，萧爸和林老师被顾先生顺利拐跑，热烈探讨起购买该房具有相当的合理性和前瞻性……
    一顿饭吃完，林老师和萧爸决定，我们四个先去看房，不错的话，他们随时赶到。
    饭后，我们返回x市，刚进市区，顾魏的手机就响了。我惊奇地欣赏肖仲义和顾魏的对话。（以下内容有点抽象，请参考本章下端配图）
    肖：“你什么情况？！之前说好让他们去b小区——”
    顾：“你以为他们不明白你什么心思——”
    肖：“b小区超市医院公园商业区一个不缺，周边设施很好——”
    顾：“c是学区房——”
    肖：“你突然冒出来一个c！你是舒服了，离你是远了，你就这么把我给牺牲了！”

 第131节

    顾：“他们肯定是要在x市买房的，肯定短期内就会下手的，你拦不住，把他们支到b那么远，到时候万一他们一来火索性各住各的，一个住你眼门前一个住我眼门前，我们谁都不好过，所以，到我们两家距离平均才是最安全的。”
    肖：“少来，那我还不如选林叔之前挑的那个a。”
    顾：“要真买了a，离我这么近，林老师天天往我们这跑，萧叔看着心里能平衡么？他不平衡最后倒霉的还是你。现在四十分钟的车程，刚好是他们不方便动不动就上门，但是有个什么事你又能及时赶过去的距离。”
    肖：“你连个心理准备期都不给我。”
    顾：“我也是和你通完电话吃饭之前才拿到户型图。”
    两相沉默……
    我迟疑地对着电话小声喊了句：“三？”
    那头传来小声的：“在……”
    我：“你们——谁开车？”
    三：“他……”
    我：“先挂了，到家再说。”两个司机这么个状态实在不利于行车安全。
    到家后，顾魏坦白，之前听到林老师要拉萧叔入伙，他第一时间和老肖商量对策。老肖的父母远在z市，老肖和三三在x市单打独斗，他从体力到脑力碾压三三毫无压力，但是萧爸萧妈驾到，他的好日子也要到头了……
    老肖疯狂搜索了一周，看中了b小区，最大的好处就是——远——远得恨不得发配边疆……
    于是午饭前的那个电话，他告诉顾魏，对a先肯定，后否定，顾魏铺垫，他来引导，最终目标是b。
    我囧：“你们视岳父大人为洪水猛兽这样好么？”
    顾魏：“本来就是洪水猛兽！”
    我=_=：“…………”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一曲：
    1、《三河与梅朵》 by “三宝” from 《直接影响（配乐版）》
    2、《vincent》 by “don mclean”
    3、《回到拉萨》 by “郑钧” from 《赤裸裸》
    4、《parla piu piano》 by “placido domingo” from 《songs》
    5、《鸿雁（蒙语）》 by “额尔古纳乐队”
    6、《palace memories》 by “s.e.n.s” from 《natural the very best of s.e.n.s》
    7、《valse in a》 performed by “berliner philharmoniker  mstislav rostropovich”from 《tschaikowsky: balletsuiten 》
    8、《在贝加尔湖的草原上》 by “苏联国立室内合唱团” from 《难忘的歌声——纪念世界反法西斯50周年》
    9、《哈巴涅拉》 by “李传韵” from 《弓弦咏叹》
    10、《time to say goodby》 by “andrea bocelli  sarah brightman”
    来自林老师车上的一张自刻碟，我是不是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不用推歌了？^_^
    第 38 章
    一八一
    我：“你可以啊顾先生，瞒着我玩这么大。还知道拉人入伙，还知道过河拆桥。”
    顾魏：“…………”
    我：“你就等着林老师卯足了劲到了x市跟你斗智斗勇吧。”
    顾魏=_=：“…………我们俩斗智斗勇你帮谁？”
    我：“谁，都，不，帮。”
    顾魏略心虚地瞟了我一眼：“生气了？”
    我“哈哈”干笑两声：“不生气，排我前面想打击报复你的人多得海了去了，我直接嗑着瓜子看热闹就行。”
    顾魏：“…………”
    等红灯的时候，顾先生偏过头来，特别假地对着我笑：“老婆——”
    我→_→：“少来，不要跟我撒娇。”
    顾魏：“校校——倘若林老师真搬到a小区——那和搬咱家里有什么区别啊……二人世界瞬间变成四人世界。”
    我→_→：“还五人世界呢。”
    顾魏泄气：“我的好日子是真的要到头了……”
    我终于明白了三三为什么总是致力于惹老肖炸毛无奈，因为看着一个一直彪悍的人突然萎靡实在是有种巨大的快感。
    我摸摸他下巴：“顾先生，我相信你的实力，斗得过林老师，战得过老肖，搞得定顾林。”
    顾先生抬头扶了扶额头，认命地开车。
    一八二
    第二天下了班，我接了顾魏直奔c小区看房，老肖和三三已经到了。
    老肖显然对顾魏之前变相反水的行为余怒未消，试图拉我入伙，压低声音对我道：“林之校，你参考一下程胥和戚夕，他们和父母一个城北一个城东，距离产生美，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我：“老肖，我理解你想把家长一窝端到b小区的心情，但是——萧爸看到b的第一反应绝对不是医院公园商场，而是掉头搬到你对门，物极必反……”他们这个年龄的人，极其擅长去伪存真，透过现象看本质。
    老肖=_=……认命地被一脸兴奋的三三拖走。
    看房的过程很沉默，除了三三。这算是她的专业范畴，她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拿出房屋质量抽检的架势检查完两套房子，给出结论：“房屋状况不错。”
    房主：“这个小区房源一直就紧俏，呐，马上8点还有两拨来看房的，你们要是看上了，就赶紧的，这么好的位置，说没就没了。”
    顾魏和老肖对视了几秒，老肖皱眉点了点头。
    他们俩去和房主交涉接下来的问题，我和三三无所事事地并排坐在飘窗上远眺夜景。
    “校啊。”
    “嗯？”
    “你——你想和你爸妈住么？”
    “不想。”
    “唉……其实我也有点……所以我挺理解肖仲义的……我们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孝啊？”
    “和不和父母住跟孝不孝顺是两个问题。每个年龄段的人有每个年龄段的人的特点，生活习惯呐，价值观呐，多多少少会有点冲突，住得近了，即使不是有心的，也会产生矛盾，避免不了。用这些矛盾去消磨日常生活，谁都会累。所以，顾魏挑中这个小区我觉得挺实际的，四十分钟的车程，不至于成天入侵对方的生活，但是一旦他们有个什么事，我们也能及时赶到。萧叔和我爸还能不明白顾魏那点心思么？这样谁都不约束谁，谁也都安心。”
    三三低头玩手指：“唉，我老觉得肖仲义特排斥……”
    我：“老肖十几二十年的没和父母住过，一时半会儿的适应不了很正常，再加上又是岳父岳母，有点小紧张，你回去好好安抚安抚就没事了。”
    三：“怎么安抚啊？”
    我笑：“他们这还没退休呢老肖就这么如临大敌……你就说我爸和你爸是多年棋友，棋瘾还大，两人凑一块儿下棋恨不得不吃饭，俩妈在边上伺候都来不及，不见得有空天天去看你们。说不准俩妈到时候直接伙同我婆婆抱团出去旅游去了……人越多想法越多，实施的可能性越大，现在中老年人的退休生活丰富得很，没空天天盯着他。况且，你妈还指着你们早日造人，不会三天两头地去破坏你们的旖旎氛围的。”
    三→_→：“你真的是结了婚就越来越猥琐了。”
    我→_→：“不跟老肖讲实际难不成你跟他去讲大道理？”
    三=_=……
    一八三
    房子到手，原房主是这么说的：“这房子装修完也没多久，着急的话，配上家具随时可以拎包住入。”
    顾魏老肖立刻：“不急。”
    关于装修这个问题——
    顾魏：“要认真地装。”
    老肖：“要认真地、慢慢地装。”
    三三：“=_=…………”
    周末约戚夕吃饭，她把她家的小顺顺也带上了。母子俩穿着一个系列的大衣短靴马裤，出场帅得掉渣。顺顺袭承了父母的性格，面对我们一桌子人“顺顺~顺顺~”的问好，只是淡定地举了举手，如同刚从飞机上下来面对迎接人员的国家领导人……
    戚夕把他往儿童椅上一放，他也不闹腾，安静地研究戚夕塞给他的一个孔明锁，任由三三在旁边拿巧克力逗了半天，也酷酷的不给一点反应。
    三三终于放弃：“你家儿子一看以后就是个干大事的，太专注了，谁都不搭理。”
    戚夕笑了笑，伸出食指摸了摸儿子的肉嘟嘟的下巴颏，轻声叫了句：“顺顺~”
    顺顺立刻抬起头，冲着妈妈甜甜一笑。
    三三=_=：“…………”
    这就叫各家孩子各家带……
    戚夕大致了解了一下两家父母对装修风格的要求：“我回去先思考思考，你们急么？”
    顾魏老肖异口同声：“不急。”
    戚夕抿嘴笑了笑：“好，知道了。”
    一顿饭吃得轻松而愉快，顺顺在热热闹闹的氛围下，终于对我们露齿一笑，继而抱着他的孔明锁开始犯困……
    程胥加完班来接妻小，同我们短暂寒暄后，从戚夕怀里接过睡着的顺顺，牵着她往车位走去。过马路时，戚夕挽住他的胳膊，顺手给顺顺拉了拉帽子。
    三三望着他们的背影，一脸羡慕。
    我走到她旁边：“对了，上次你同学聚会老肖去接你，后续怎么样啊？”
    三三→_→：“能怎么样？他摆着个脸，我同桌跟打招呼他就点个头，爱搭理不搭理的。”
    我：“老肖，干得漂亮。”
    三三：“…………”
    一八四
    小仁放假回国，落地之后直接到了我单位。
    我接到电话到门卫接人，门卫师傅问：“这是谁呀？”

 第132节

    小仁把脸凑到我脸边上，抱着我的脸一起看向门卫师傅笑眯眯道：“长得这么像，您说我是谁呀？”
    门卫师傅哈哈一笑：“姐弟俩姐弟俩。”
    我问小仁：“你不先去看看奶奶？”
    小仁：“嘘，低调，奶奶以为我明天下午回来。我明天要好好睡一天，晚上再去拜见她。”
    我填完到访记录，向门卫师傅道过谢，带着小仁回办公室。路上遇到同事y。
    y：“呦~从哪拐来的小帅哥？”
    我笑：“一出娘胎就拐来了。”
    l姐看到小仁：“呦，回来了，你姐念叨你好几天了。”
    小仁从行李箱里拿出一盒巧克力递给l姐：“平时麻烦您照顾我姐了，不成敬意。”
    l姐笑道：“诶~这孩子也太客气了。我去实验室了，你们姐弟俩慢慢聊。”
    我看了看时间：“还有两小时下班。”
    小仁长长地伸了个懒腰，搬了张椅子到我旁边，往椅背上一靠：“那我先睡会儿。”
    估计在飞机上又没休息好，键盘鼠标声里，他真的睡着，在我旁边，安静得像个孩子。
    下班前，l姐回到办公室看到睡着的小仁，放轻了脚步。
    我走到她旁边倒水，她在我耳边轻声道：“小林，你弟弟有没有对象呢？”
    保险起见，我答：“不知道，没问。”小仁招桃花招得未免也太快了吧……
    l姐：“刚才隔壁室小c问我，他看上你弟弟了。”
    我：“〇_〇！！！”
    l姐：“他有个堂妹blah blah blah……”
    我：“=_=……”l姐，说话不要大喘气……
    我看了看小仁：“恋爱这个事，随他，我不干涉，我只负责最后把关。”
    l姐收拾完东西，小声同我道别，离开了办公室。
    我戳戳小仁的脸：“好了，不要装睡了。”
    小仁睁开眼睛：“你怎么知道？”
    我：“你的眼睫毛一直在抖。”
    小仁：“呃……我这不是怕醒过来太尴尬么……”
    一八五
    去医院接顾魏。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小仁一脸开心地摆摆手：“hi~姐夫，好久不见。”
    顾魏：“=_=…………”默默关上副驾驶的门，认命地坐到后面。
    我问：“晚上想吃什么？”
    小仁：“糖醋排骨！”
    顾魏：“红烧排骨。”
    小仁：“馄饨！”
    顾魏：“饭。”
    小仁：“红烧鱼。”
    顾魏：“蒸鱼。”
    小仁：“京酱肉丝！”
    顾魏：“鱼香肉丝。”
    我：“光荤没素啊……”
    小仁：“西红柿炒鸡蛋。”
    顾魏：“西红柿蛋汤。”
    小仁：“素三丁。”
    顾魏刚要张嘴，我从后视镜里用力盯了他一眼，他乖乖闭嘴。
    顾魏和我一同下厨，菜基本按照小仁点的来，顾先生臭着一张脸。吃晚饭，我去客房给小仁换新的床品，顾先生默默去给花浇水。换完床品，小仁把门一关，同我聊天，聊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小仁打开门，开心地说：“聊天告一段落，我要去洗澡了。”
    我失笑：“你就可着劲儿气你姐夫吧。”
    小仁撇嘴：“这叫下马威。”
    晚上，顾先生洗完澡回到卧室，头发都不吹干，整个人往我旁边一趴，脸埋在枕头里哀怨道：“我的好日子真的是要到头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一曲：
    《mary, did you know?》 by “pentatonix” from 《that&#039;s christmas to me》
    第 39 章
    一八六
    我戳了下顾先生的脸：“这把年纪还撒娇呢。”
    顾魏有气无力：“谁撒娇了？这一个个的欺压我我还不能发表下意见了？”
    我摸摸他的脑袋：“乖，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顾魏→_→：“就是把他折腾成‘死人’。”
    我=_=：“睡觉……”
    第二天早上起床，我路过客房，小仁睡得正香。
    顾魏偏头朝里看了一眼，走过去轻轻关上了门，一转过头就看到我对着他笑眯眯。
    顾魏撇嘴：“大清早的笑什么？”
    我凑上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虽然顾魏经常损二少，阴老肖，和小仁互呛，但是不论对哪个弟弟，他骨子里都是很体贴的。
    顾魏作嫌弃状摸摸脸：“你牙没刷就亲——”
    我炸：“嫌弃我？！”
    顾魏：“没，我的意思是，我们礼尚往来一下。”就凑了过来……
    我→_→：“流，氓！”
    出门前，我把小仁的早饭放进食盒，在客房门上贴了张便签：“饭热了再吃，饭后半小时加个水果。”
    我写完，顾先生顺手拿过笔，在后面补了一句：“午饭自行解决，晚饭不要出现，出去把门锁好。”
    我=_=：“…………”
    一八七
    以前行走江湖的有这么个说法：“一个姓的，那都是兄弟。”
    那么听似一个姓的呢？
    老肖：“那是来讨债的。”
    三三：“…………”
    老肖和三三家当初装修的时候是老肖全权操办，装修风格也是老肖惯有的简单雅致，而且老肖的目光极其长远，给小小肖的房间配了个两米五的书橱……（三三：“你这人有没有点童心啊？没童心有没有点同情心啊？！”）
    三三虽然惯走霸气御姐的路线，但其实——她的内心住着一个粉红萝莉……
    我至今不能理解她对于hello kitty和美少女战士的热爱缘何保鲜了这么多年……
    既然老肖剥夺了她打造“梦幻儿童房”的权利，她就要在萧爸萧妈的房子里找补回来……
    戚夕接到三三的电话要把儿童房的主题定义为“粉红梦幻”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点不大好……
    老肖当然不同意：“整个家都是原木色系，你刷一间粉红色的不伦不类。”
    三三：“我！乐！意！”
    老肖=_=：“……”
    我善意地提醒三三：“如果小小肖是个男孩子，从小就一片粉……会不会影响——”
    三三→_→：“影响什么？男孩子也可以喜欢粉红色！暖男！”
    我：“他的性向……”
    三三→_→：“你狠！”
    最后老肖和三三各退一步，小小肖在萧爸萧妈那的房间基调是粉黄+粉绿……
    一八八
    陈太太进待产室的时候，陈聪要直接跟着进去，被护士拦住：“哎哎哎，不让进不让进。”
    陈聪：“什么不让进？我是孩子爹！”
    护士拦住：“去去去，要陪产办手续去。”
    陈聪哭笑不得：“有你们这样的么？！这都什么时候了？！”
    护士笑：“熟人也要按规矩来，办手续去。”
    陈聪跳脚：“你们你们！”掉头就跑。办手续……
    陈聪目睹了陈太太完整的生产过程，出来整个人都是蒙的。
    顾魏：“恭喜恭喜。”
    陈聪〇_〇：“……”
    顾魏：“你怎么了？”以为陈聪发现是女孩儿，一时间有点接受不了。

 第133节

    陈聪：“我跟你讲，生一个就够了……够够的了……够够够够的了……”
    顾魏狐疑地看着他，之前陈聪一直煽动他增产报国。
    陈聪：“我要去看老婆……”就飘走了。
    产科接生的那位医生笑着在他身后追问：“不看孩子啊？”
    陈聪：“管她生的是个什么蛋，我要去看我老婆……”
    接生医生：“不会真是男孩变女孩吓到了吧？”
    顾魏：“估计是被生孩子吓到了。”
    我下了班带着之前和顾魏一起挑的礼物去探望。
    一进病房门，陈聪正坐在陈太太病床边，脸上的表情……复杂得形容不上来。
    我递上礼盒：“恭喜恭喜。”
    陈聪的目光慢慢挪到礼盒上那个“适用：女婴”，立刻炸：“你们俩！！！”
    我：“呵呵呵呵呵……”干笑。他知道我和顾魏半个月前就已经把礼物买好了。
    陈聪：“你们都什么人啊，啊？！你们都什么人啊！串通一气！狼狈为奸！”
    顾魏笑：“你不是不在乎生男生女么？”
    陈聪：“那也不带你们这么忽悠的啊！！你们能体谅一下我第一次当爹的心情么，啊？！！！”
    董医生：“出来混，迟早要还的。谁叫你平时动不动跟谁都耍贱。”
    陈聪：“你们简直——三观不正！”终于一嗓子把睡着的小宝贝给吵醒了。
    陈太太→_→：“孩子哭了。”
    陈聪：“哭——那怎么办？喂点奶？”
    我=_=：“她又不是饿哭的……”
    陈聪抚了下小宝贝的后背：“你不要哭了。”
    我=_=：“终于发现哄孩子水平可以和林老师媲美的了……”
    等陈聪终于把“男孩变女孩”这口气给捋顺了，大家便问起孩子的小名。
    陈聪盯着女儿：“本来生男孩儿准备叫小马驹的，现在不能了。那就叫小不点吧。”（取名字要不要这么随便=_=……）
    陈太太→_→：“陈聪你够了。”
    陈聪炸：“怎么了怎么了？小不点不是挺可爱的么？！难道要叫changeable么？！”
    我默默看着小床里的小不点，突然有种看到自己小时候的感觉……
    一八九
    小仁打来电话：“姐，平安夜你打算怎么过？”
    我：“就——正常过。”
    小仁：“顾医生都没点什么表示？”
    我：“他人都是我的了还要什么表示？”
    小仁：“哎呦……我牙酸……”
    我→_→：“去看牙医。”
    小仁：“我们出去吃好吃的吧？”
    我：“平安夜哪哪儿都堵。”
    小仁：“那——要么你做给我吃？”
    我笑：“故意气你姐夫呢吧？”
    小仁：“爷爷奶奶从小就教育了，不能吃独食。麻烦你把这条家训转告给他。”
    我=_=……合着我就是那“食”……
    顾魏在一旁撇嘴：“中国人过什么洋节。”
    小仁耳朵尖听到了：“姐夫不想过啊，那正好，我们俩出去吃吧。”
    顾魏：“…………”
    我这边电话挂了没多久，顾魏的手机就响了。
    老肖：“前两天我岳父表扬我，说房子挑得好。”
    顾魏：“呵呵。”
    老肖：“为表感谢之情，平安夜我请你们夫妻吃饭。”一股阴森气息迎面扑来。
    顾魏：“自家兄弟，不用客气。”
    老肖：“xx料理。”（xx料理位于每逢节假日开车能堵掉半条命的区域……）
    顾魏：“不巧，林之校堂弟回来了，平安夜我们得伺候那小祖宗。”
    那头三三立刻冒出来：“小仁回来啦！好久没见到他啦！你们平安夜去哪儿啊？我也去！一起一起！”
    顾魏：“…………”
    一九〇
    23号晚上下了班，顾魏和我去超市采购平安夜一群人的食材。
    群：小仁，肖氏夫妇，还有二少……
    至于二少是怎么掺和进来的？——纯碎是肖氏夫妇闲不够热闹……
    顾魏面无表情地打开一张便签，上面写着每个人要吃的东西，满满一张……
    我挽住他的胳膊，试图开解：“其实大家这样过圣诞挺好的，热闹。”
    顾魏偏过脸，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你……当哥哥的……心胸要宽广……”
    顾魏：“你觉得我还不够不宽广？”
    我立刻：“广！”
    顾魏不咸不淡地将视线转回陈列架，把食物一样一样放进推车，轻拿轻放，姿态写意，有条不紊，一副变态杀人犯剥人皮的模样……
    结完账，顾魏先去开车，我推车跟在后面，走到停车场门口，迎面而来一对俄国夫妻，手里拿着一张地图比划着问路，带俄语口音的英语实在不好辨认，连比划带猜总算弄明白他们要去哪儿，最后还是采用最原始的画图。顾魏看我久久不去，出来找我，一拐弯看见我，冲我招了招手。
    我告别那对夫妻推着车朝顾魏一路小跑：“唉，应该和林老师学些最基础的俄语。”
    顾魏：“你们语言不通还能聊这么半天你们是怎么聊起来的？”
    我：“渴望听懂对方的热切支持着我们完成了整个谈话…………”
    顾魏失笑，和我一起推着推车往车位走，刚走上主道没两步，听到很响的发动机声由远而近，速度很快，我余光瞥见斜角里冲出一辆银色奔驰，冲着我们就过来了。
    那一刻根本没功夫多想，我推开推车，下意识地把顾魏用力推向旁边空置的小道。顾魏被我推得往后退，摔倒之前胳膊一伸，拽住我的袖口一把拖向他，我们一起摔到地上，身后“嘭”的一声，推车被撞出老远。
    顾魏迅速地坐起来，伸手把我从肩膀到腿摸了一遍，确定我没事：“你疯了你？！”他瞪着眼睛，鼻息喷到我脸上。离他那么近，我不知道耳朵里听到的剧烈心跳是他的还是自己的。
    顾魏声音不大，但是语气锋利：“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那样多危险！”
    我慢慢站起来，摸了摸膝盖。这大概是和顾魏认识到现在，他头次对我发这么大的火。
    奔驰上下来一名男子：“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没撞到吧，没伤着吧？”
    我默默摇了摇头。
    顾魏吸了一口气，清了下嗓子，压下情绪：“停车场内怎么能开这么快？大转弯的死角怎么还能加速？”
    车上紧跟着下来一个年轻女孩，扫了我们一眼，跑到车头检查车子，看了一圈，走过来对男子不快道：“大灯那划了一道。”
    我刚从惊吓中缓过来，听到这话也不由得有些恼意，停车场里车开得这么快差点撞到人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车子有没有被刮伤大脑是豆腐渣工程么？！
    我会永远记得顾魏看她时的模样，颜色肃杀，脸侧的咬肌时隐时显，眼神锋利而阴森。
    男子拽了一下女孩的胳膊制止她，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孩子不懂事，她还是新手，一紧张刹车油门有点不分。”
    女孩皱皱眉，显然没意识到刚才那一下有多危险，如果她方向盘的角度打得再小点，如果不是有个略浅的上坡缓冲了她的车速，如果我和顾魏反应再慢一点，被撞到的就不只是推车了。
    中年男子有些尴尬地看向顾魏：“这样吧，去医院做个检查，看看有没有伤到哪儿。”
    女孩小声道：“又没撞到……”
    顾魏的视线手术刀一样利落地划过女孩的脸，我下意识地抱住他一只胳膊。
    我是有些害怕顾魏发火的，因为他几乎没真正发过火，我不知道他一但发起火来会怎么样。
    我对女孩父亲道：“不用。”
    我握了握顾魏的手，拽拽他的袖口，拉向自己。
    顾魏冷冷道：“车没学好就不要随便上路，孩子没教育好就不要随便带出门。”
    女孩父亲的表情更加尴尬。
    我看向女孩：“停车场人多岔路多，你这么开太危险了。而且不论出没出事，人命都比你的车值钱。”我不知道她的价值观是怎么培养的，匪夷所思。
    女孩父亲连连弯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以后一定注意。”女孩站在他身后，明显不快，但也不敢出声，脸上也未见歉意。
    被比自己年长的人这么鞠躬，有些无奈也有些不忍心，我捏捏顾魏的手指头，他看了眼女孩：“分清楚刹车油门换挡再出门，学会看限速牌警示牌再开车，你哪天要真撞了人，不是你父亲站出来帮你道个歉你就能没事的。”牵过我的手转身往撞远的推车走，“子不教父之过，养子如此不如不养。”并未走远，活生生就是送给那位父亲听的。
    回家的路上，车里气氛有些沉默，我乖乖保持沉默，唯恐一不小心戳到顾先生的炸点……
    到了家，车一进车位，我默默下车，到后备箱拿东西。顾魏下了车，走到我旁边。我关了后备箱，垂下视线看他的鞋子。
    顾魏最终伸手抱了我一下，什么话都没说，接过我手里的购物袋，签着我往电梯走。
    晚上睡觉，黑暗中顾魏把我揽进怀里，一只手摸到我磕青的膝盖。
    我也伸手摸了摸他的胳膊肘，跟他一起摔倒的时候，他的胳膊垫在我下面，肯定也磕到了。
    正常小说到了这里大多是男主角“你如果为了救我自己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xx了”的时候，顾先生只是问：“你要是肚子里怀着孩子呢？”
    我：“肚子里怀……我……那……也不能……看着你被撞啊……”
    顾魏叹了口气：“唉，睡觉。”

 第134节

    一九一
    学校的圣诞氛围很浓厚，越临近平安夜越觉得离地两米的空气里氤氲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躁动。
    小草做完月子，被路人甲包得跟个粽子一样到学校办生育医疗费相关的手续，一进办公室就忙着脱大衣手套围巾帽子：“我快被路人甲焐出痱子了！”
    我：“…………”
    本打算陪她一起去办手续，接到电话：“林之校，我是邵江，你现在在学校还是在——”
    上次见邵江还是在上次的同学会上，到现在已经有三年时间，他换了发型，整个人显得成熟稳重。
    邵江递过一个纸袋，笑道：“现在补上结婚礼物不算晚吧？”里面是一瓶红酒。
    我结婚的时候，从师兄师姐那听说他已经去了法国，所以我没有邀请，他也没有参加。
    我想了想，接过纸袋：“谢谢。”
    冷场一分钟谁都没话说。
    邵江：“结婚感觉怎么样？”
    我：“很好。”
    冷场一分钟。
    邵江：“工作怎么样？”
    我：“还不错。”
    冷场一分钟。
    这种无话可讲的冷场多少有些尴尬，但是我实在不知道该挑什么话题。法国怎么样？安菲怎么样？他和安菲怎么样？都不是什么好的话题，于是我只能说：“圣诞快乐。”
    邵江笑：“圣诞快乐。”
    又冷场了。
    这种尴尬的状况一直持续到路人甲出现。他拎着一大袋水果，看到我们停下了脚步，看看我，再看看邵江：“林之校，你干什么呢？”
    我：“哦，甲老师，我马上就回去，桌上的那份成绩单麻烦你帮我交给x老师。”
    路人甲呆，站在原地看我。
    邵江：“你还有事，我就不打扰你了，先走了。”
    我点点头：“谢谢你。”
    邵江走后，路人甲晃到我旁边：“什么情况啊你？出于男性联盟我是不是得给顾医生打个电话啊？”
    我：“你看到的就已经是全部了，不要乱意淫。”
    路人甲：“我怎么闻到了基情的味道~”
    我：“我可以帮你预约顾魏他们医院耳鼻喉科专家门诊。”
    路人甲→_→：“嘶……哼，我问我老婆去。”
    一九二
    晚上，顾魏看到我从后备箱里拿出一瓶红酒：“你去买的？”看了眼外包装上的字样，目光转向我，“哪来的？”
    我：“是——邵江送的。”
    顾魏眉毛扬了扬，微微皱了一下，随即舒展开来，“嗯”了一声。
    我挽住他的一只胳膊：“嘿嘿嘿嘿嘿~”
    顾魏：“笑什么？”
    我揽住他的脖子：“笑你吃飞醋~”
    顾魏失笑：“人是我娶到手的，吃也该是他吃。”
    我→_→：“…………”
    席间——
    老肖：“酒不错。”
    我：“那就多喝一点。”
    老肖：“喝醉了车开不回去睡你家么？”
    我哈哈一笑：“可以啊，你们住我们隔壁。小仁睡客房。顾肖睡沙发。”这就叫玉石俱焚，谁都别想好好过平安夜。
    二少炸：“凭什么我睡沙发？！”
    三三：“老婆都没有的人还想睡床？！”
    二少：“…………”心塞。
    老肖淡定地把杯子里的酒全倒进了三三的杯子里…………
    三三喝得脸上两圈红晕，人已经稍微有点犯迷糊，拿过酒瓶端详了半天：“这酒你在哪儿买的啊？没见过。”
    我：“别人送的。”
    三三：“我去，谁那么大手笔啊？！平安夜难道不该送个苹果就完事了么？！”
    我：“邵江。他从法国回来。”
    三三睁圆了眼睛愣了一下，然后转向顾魏开始嚣张地：“啊哈哈哈哈哈哈哈，顾~医~生~”
    顾魏面无表情地看着三三。
    二少茫然：“邵江是谁？”
    三三：“林之校的初~恋~”
    我=_=：“不要乱用初恋这个词……”
    二少看看红酒再看看我：“你和你初恋男友——关系这么好？”
    我=_=…………
    顾魏开口：“萧珊，你想不想听肖仲义和他前女友，前前女友以及前前前女友的故事？”
    三三：“要听！！！”
    肖仲义→_→
    顾魏→_→
    目光厮杀了两秒，肖仲义突然：“对了，顾肖，你和那个ann怎么样了？”
    二少：“二哥（老肖行二，二少叫他二哥），你这个话题转得也太生硬了。哥，我也要听二哥和他前女友、前前女友以及前前前女友的故事。”
    肖仲义盯了顾魏一眼，瞪了二少一眼，给三三碗里夹了一堆鱼片，温柔道：“快吃。”迅速引走三三的注意力。
    整个过程，小仁就在看热闹，闷，头，吃…………
    一九三
    送所有人走后，我和顾魏一起打扫卫生。
    我：“老肖惨了。”
    顾先生毫无愧疚之心：“害人终害己。”
    我摇摇头：“他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要没好日子过了。”
    过了好一会儿，顾先生才找回一点良心：“我又没说出什么实质性内容……”
    我：“你不用说，你只要让三三知道老肖的前女友数量大于等于3，剩下的三三自己会逼供的……”
    顾魏=_=：“…………”
    一九四
    洗完澡，顾魏往床上一趟。我两只手背在身后握住，作神秘状：“闭上眼睛，我有个礼物送给你。”
    顾先生看了看我，很配合地闭上。
    我凑过去，在他嘴上亲了一下^_^
    然后……
    眼巴巴地看着他……
    他眼睛一直没睁开……
    我：“哎……”
    顾魏掀开眼皮：“礼物呢？”
    我囧……：“一个吻啊。”
    顾魏：“啊？”
    我：“礼轻……情意重啊……”
    顾魏：“你就这么个轻（亲）法，也太敷衍了吧。”
    我：“啊…………？”
    顾魏：“轻（亲）也要轻（亲）到位啊。”他一张脸凑过来，“我来示范一下，怎么才叫轻（亲）到位。”
    我：“…………”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一曲：
    《revolution of music》 by “pentatonix”
    第 40 章
    一九五

 第135节

    我搂着顾魏的脖子：“圣诞快乐。”
    顾魏：“圣诞快乐。”
    我：“去年圣诞我说过，今年一定陪你过。”说话算话。
    顾魏：“谢主隆恩。”
    我摸了摸他脑后短短的头发：“爱卿莫要这般怨气十足。”
    顾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知足常乐……”
    我：“我记得那时候christina跟我说，怎样证明一对couple已经度过了磨合期——就是不管两个人怎么缠着睡，男方也不会压到女方的长头发。”顾魏几乎从没压到或扯到过我的头发。
    顾魏：“哦…………这么看来我过关了。”
    我：“恭喜恭喜。”
    顾魏整个人往我身上一趴，嚣张地舒展了一下四肢：“如此甚好，睡觉。”
    我=_=！：“你最近是不是胖了？”什么睡癖啊这是，这么沉，赶紧下来！
    顾魏毫无愧疚之心：“胖也是你喂的。”
    我：“我要喘不上气了。”
    顾魏：“来，人工呼吸~”
    我：“…………”流氓！
    迷迷糊糊快睡着之前，我稀里糊涂交待：“那时候我可想你了，唉……”
    一九六
    书房。
    我对着手机照了照，偏过头问顾魏：“我要不要去矫正一下牙齿？”
    我的牙齿还算不错，整体整齐，只有一颗稍稍倾斜了一点。
    顾魏偏过头：“嗯？”
    我张开嘴，指着那唯一一颗没站笔直的牙齿：“就这颗。”
    顾先生眯起眼睛凑近了一点：“不明显啊，挺整齐的。”
    我：“不严重，带了牙套矫正起来应该很快。”
    顾先生盯着我的牙看了一会儿，拨开我的手，凑上来吻了我一下=_=……
    吻完，摸摸嘴唇：“装了会划到我的，算了吧。”坐正继续看书。
    我=_=………………
    一九七
    三三他们公司新进员工里有个喜欢研究星座的姑娘，工作之余没事干就研究星座血型，并且极其热衷于为身边的人“算命”，谁和谁不能做工作搭档因为星座不对盘，谁和女友铁定分手因为星座不匹配，谁结了婚一定会和婆婆闹矛盾因为星座相冲……分析起来头头是道。虽然分析的过程很神棍，但分析的结果据说很准……
    之前三三他们公司旅游前的那次聚餐时我见过，但完全没有对话，因为我听不懂她在讲什么……
    某日午间，我和三三视频，神婆同事热心地要给我算命，上来就是：“你是一个非常典型的摩羯座，严肃，冷静，现实，责任感强，值得信赖。”
    我：“…………谢谢。”都是好词。
    神婆：“你是什么血型？”
    我：“a型。”
    神婆：“果不其然，你这个血型和星座的组合特别适合搞研究。”
    我：“啊…………”
    神婆看向三三：“a型血摩羯女的交友观就是一旦成为朋友就会无条件包容对方，对友情很忠诚。”
    三三：“很准啊！”
    我=_=：“…………”心下吐槽，小三十年了都没友尽，这个不用知道我的血型和星座也可以分析出来我对友情很忠诚吧……
    三三笑眯眯地看向神婆：“那她适合找个什么星座的对象？”
    神婆：“摩羯女最适合的就是金牛男和处女男，都是土象星座blah blah blah……”
    我：“我已经结婚了。”
    神婆：“啊？你也结婚了？！那你先生什么星座？”
    我：“水瓶座。”
    三三：“what？！医生水瓶座的？！完全看不出来啊……”
    神婆：“这个——摩羯很容易被风相星座的水瓶所诱惑。”
    三三立刻：“没错就是被诱惑的！”
    我=_=：“…………”
    神婆：“这两个星座看似不和，但其实某种程度上性格互补，摩羯务实成熟，水瓶思维跳跃【貌似跳跃的是我=_=】。你们俩平时生活中摩擦多么？【基本没有=_=】水瓶热爱自由，不要过多束缚他【顾先生挺喜欢被我束缚的=_=】。两个人价值观上的差异会导致不少摩擦，但是只要多沟通还是能避免的blah blah blah……”
    我只觉得天雷阵阵，摸过手机给三三发了条短信：【这位神婆师从哪位？】
    三三回：【自学成才。】
    我=_=…………
    神婆问三三：“对了，你表弟是哪个星座？”
    三三：“你猜？”
    神婆：“从气质谈吐上看，天秤座的吧？”
    我摸过手机给三三发短信：【合着是看上顾肖了。】
    三三：【啊哈哈，看热闹。】
    我回答神婆：“顾肖是金牛座。”
    三三：“what？！how啊？！”
    神婆：“金牛座的男人blah blah blah……”列举了一堆优点，总之都与二少无关……
    三三发来短信：【你们家的怎么都这么扯啊？！】
    我回：【医生爹还是狮子座呢。扯的是星座。】
    三三：【尼玛再也不信了！】
    这边神婆还在细数金牛男的种种优点。
    我：“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作拿手机状离开座位，走到一边给三三发短信：【刚才逗你玩的，二少也是摩羯^_^】
    三三：【你妹！更扯！！！】
    一九八
    顾魏连着三天手术，连着两天值夜，早上上班前路过医院，给他送换洗衣物，也只是匆匆看他一眼就走了。我索性带着早饭七点不到就杀到医院，和顾魏一同吃。
    我一边吃一边歪头看他，顾魏吃东西的时候垂着视线，从我这个角度就看见他逆天的眼睫毛齐刷刷一排跟后期做出来的一样……
    顾魏：“看着我干嘛？”
    我：“看你好看。”
    顾魏：“肤浅。”
    我^_^：“我们家有你一个人深邃就够了，我拉一下平均值。”
    顾魏失笑，摇摇头继续吃。我就继续看……越看越入神，最后简直有点看魔怔了……
    顾魏搁下筷子，偏过头托着腮帮子看我。
    我〇_〇：“……啊？”
    顾魏：“你吃啊。”
    我：“你这么看着我——我怎么吃啊？”
    顾魏：“你这么看着我我怎么吃啊？”
    我：“…………”
    在一起这么久了，顾先生依旧能轻轻松松就让我脸红=_=……
    一九八
    生日当天，正在刷牙，手机叮了一声，三三发来邮件，一张电子生日贺卡，背景是一个长相秀气的男孩手捧一个礼物盒，网上看到过他的广告，但一时想不起来名字。
    ——————————————————————————————————————————
    亲爱的：
    生日快乐！
    xx元以内的东西随你挑，姐付钱。
    from：你妥妥的真爱
    ——————————————————————————————————————————
    我发了条短信给她：【xx……英镑么？】
    三：【滚！日元！】
    我：【说好的妥妥的真爱呢=_=……】
    三：【送礼小哥帅吧？】
    我：【不认识。】
    三：【山顶洞人你饮弹自尽去吧。多帅一小伙啊~】
    我：【没有顾魏好看。】
    三：【你这辈子的审美算是废了！！！】
    我：【你对着帅哥犯花痴肖仲义不管么？】
    三：【老娘也没管他对着美女流哈喇子啊！】

 第136节

    我：【→_→其实老肖这辈子的审美才真是废了……】
    三：【我跟你对话不起来！拜拜！】
    一九九
    我带着早饭到医院看顾魏，却被护士长告知他已经去手术室做准备了。
    我把早饭放在他桌子上，从他的柜子里拿出脏衣袋，换了包干净的进去。
    陈聪飘进来：“早啊~”
    我：“早。不在家多陪陪女儿这么快就来上班了。”
    陈聪得瑟地龇着一口白牙：“我来发喜糖的~”递了一盒给我，“你们家的。”
    我：“谢谢，恭喜恭喜。”
    我理着顾魏的置物柜，陈聪站在边上看，我被他看得后背发毛：“怎么了？”
    “你今天——”陈聪眯着眼睛不说下去，一副“哥这有秘辛但就是不告诉你”的表情。
    我也没打算套他话，于是开玩笑道：“你在这站着，我都不好意思拆盒子吃喜糖了。”
    陈聪诡异地“哈哈”了一下，转身走了，留一个妖娆的背影给我……
    我蔫哒哒地抱着脏衣服爬进车子，生日当天连顾先生的面都见不到，唉……
    上午十点多，林老师打来电话。
    我高兴地接起来，以为他要祝我生日快乐，结果他说：“我们和你萧叔叔萧婶婶准备去x市看看房子装修得怎么样了，现在刚出发。”
    三三手里一堆事忙不过来，我打了熟悉的餐厅订了餐位，中午下班后直奔餐厅。
    从我出现在娘亲面前，她的表情就比较严肃，我琢磨着她是不大愿意我午休时间离开工作岗位，于是低调地保持沉默，打算招呼完四老吃完饭就回单位。
    菜上得很快。天冷，我点了份鸭汤，汤上来后，我帮四老一碗一碗盛过去，盛好最后娘亲那碗递给她的时候，突然打了个嗝，娘亲的眉头瞬间皱在一起，盯着我，没有接。
    可惜我控制不住，一个接一个嗝，于是那碗汤就那么尴尬地端在半空中。
    林老师瞟了眼娘亲，伸手接过那碗汤放到娘亲面前。
    我坐下开始闭气，还是打个不停。
    萧婶婶抚了下我的后背：“是不是受凉了，要不要喝点热水？”
    我摇摇头，又不受控制地打了一个。
    娘亲搁下筷子：“你有完没完？”
    我低下头，觉得委屈又尴尬。
    娘亲：“规矩都白教了。”
    萧婶婶笑道：“自家人吃饭，没事的。”递了杯热水给我。
    接下来我没再吭声，挨了快十分钟，打嗝才停止，乖乖闷头吃饭。
    吃完饭，四老准备向房子出发。
    萧婶婶走在最后一个，拉住我往我手里塞了个细长的盒子，小声道：“生日快乐。”便匆匆上了车。
    我目送他们离开，回到车上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支钢笔。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下班前，我打电话给林老师：“你们回去了吗？”
    林老师：“还没，刚上车，正准备走。”
    我：“装修还满意吗？有没有什么问题？需要我过去吗？”
    林老师：“你下班——”
    电话那头传来娘亲的声音：“你开你的车，给她打什么电话？你们俩哪来那么多电话好打？”
    林老师：“我用的耳机我又没——”电话就被掐断了。
    我把手机放到一边，看着电脑屏幕情绪低落。
    下班后，我慢悠悠开车到医院，推开值班室的门，顾魏正背对着我喝水。
    我：“顾魏……”
    顾魏转过身来对着我浅浅笑了一下。
    我把脑袋往他胸口一埋。
    顾魏摸摸我后脑勺：“怎么了？”
    他的声音温暖低沉，我索性脸埋进他胸口：“唉…………”
    顾魏没说话，索性搂着我坐到椅子上。我坐在他腿上抱着他的脖子，眼睫毛在他脖子上刮了两下，眼泪就刮出来了。
    一开始还真流了两滴眼泪，后来……眼皮贴着他的脖子……就困了…………
    其实也没多难过，完全被他的声音勾的…………
    顾魏由着我树袋熊一样抱着他抱了很久，在我快睡着的时候把我的脑袋拨正：“你不是打算就这么睡过去吧？”
    我=_=…………
    顾魏从口袋里拿出个东西往我手腕上一扣：“生日快乐。”
    一个简简单单的铂金镯，没有花纹，素素净净。
    我把手腕抬到眼前，仔细一看，内圈果然又刻着gu wei…………
    我看着顾魏，再看看他身后的床：“你们医院允许职工家属陪夜么？”
    顾魏：“不允许，所以你快起来，我的腿都麻了。”
    我=_=：“你今天不值夜了？”
    顾魏：“本来要值的，但是陈聪不知道用了什么招，威胁恐吓了董医师，所以他一会儿就来换我的班了。”
    我开心地抱了下顾魏的脖子，迅速反应过来：“陈聪提了什么条件？”
    顾魏：“把顾林给他家。”
    我：“=_=…………”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一曲：
    《all over again》 by &quot;ronan keating  kate rusby&quot; from 《all over again》
    又一首婚礼纪录片背景音乐。
    第 41 章
    二〇一
    小杨吃晚饭回办公室拿东西，当时我正和顾魏肩并肩坐在办公室里。顾魏……在冥想，我……在发呆……
    小杨打量了我们一圈：“外星人控制地球了？寄宿在你们大脑了？”
    我第n次觉得顾魏这个办公室的人，都不怎么正常……
    顾魏抬起头：“你是谁？”
    小杨：“……！！！”
    我囧，顾先生你要不要这么配合……
    董医生来换班，一看到他我立刻来精神了，特别好奇他有什么把柄落到了陈聪手里。
    董医生似笑非笑了一下：“我们医院近几年都是男孩，陈聪家是第一个女孩，想跟他结亲家的人多的排队。”
    我觉得匪夷所思：“所以他允许你插队了么？”
    董医生：“=_=…………”
    顾魏轻轻捏了下我的手指，我闭嘴。
    顾魏对董医生道：“辛苦你了。”
    董医生“嗯”了一声，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顾魏便拉着我出门了。
    从大楼出来，我疑惑道：“你们什么情况？”
    顾魏：“什么什么情况。”
    我：“我才不信陈聪拿个空头支票就能搞定董医生，还不如用一个礼拜的早饭贿赂他换你的班来得有说服力。”而且他们俩刚才的反应实在有些奇怪。
    顾魏笑了笑没回答：“晚上想吃什么？”没打算解释。
    我：“随便。”
    顾魏：“没有随便。”
    我：“那你做个蛋糕给我吧。”
    顾魏：“=_=那还是随便吧……”
    由于时间已晚，常去的店都没有空位，只能打包了两个菜。
    到了家，顾魏挽起袖子开锅烧水。
    我：“你这是打算拿炒锅做蛋糕么？”
    顾魏：“下面条，寿星不是都得吃长寿面么？”
    我：“啊……”看着除了水就是面条的锅，“就这么——干下啊……”好歹放两片青菜。
    顾魏扬眉：“要么你饿俩小时，我熬个高汤？”
    我抿抿嘴：“那还是干下吧……”
    面熟透，顾魏捞起面条放进碗里：“吃吧。”
    我眼巴巴地看看除了干面条就是干面条的碗，再看看顾魏：“顾医生，我能要求——要求——”
    顾魏→_→：“嗯？”

 第137节

    我：“要求加点盐么=_=……”这么吃实在吃不下去……
    顾魏：“哈哈哈哈哈~”真的舀了点盐撒进去，“呐，吃吧。”又一次刷新了我对他的认识……
    我默默摸出手机，对焦。
    顾魏：“干什么？”
    我：“拍照传给林老师。”到时候会有人收拾你的。
    顾魏立刻抽走我的手机，把我整个人往胳膊底下一夹：“走，不是有菜呢么，给你做拌面吃。”
    顾先生，有谁的长寿面吃拌面的啊gt_lt？！！！
    二〇二
    每天醒来都是脑门先醒，闭着眼睛就开始用脑门找顾先生，一路从他肩膀蹭到他脖子再蹭到他脸，蹭蹭蹭……
    顾先生：“哎~怎么跟猫似的~”特顺手地就摸了摸我的下巴，跟摸猫下巴一样……
    我=_=……睁开眼睛，掀开被子滑到床边，被从后面一把拽住t恤下摆：“再套一件，不要着凉。”
    我：“哦。”从善如流地伸手捞过他的睡衣往身上一披。
    顾魏→_→：“为什么穿我的？”
    我→_→：“因为长。”不用再套睡裤。
    顾魏→_→”：“大早上的不要色诱。”
    我→_→：“顾先生，你要耐得住诱惑。”
    顾魏→_→：“我心脏不好，随性一点比较有利于身体保养。”
    我=_=：“…………”
    二〇三
    顾魏近两个月经常值夜班，虽然他晚上在家时我们也是各忙各的未必就黏在一起，但是他不在旁边，总觉得有哪儿不大对劲，于是就真的跟只猫一样原地打转。
    洗完澡抱着书在床上拱来拱去，一直拱到顾魏来电话。
    顾魏：“干什么呢？”
    我：“嗯——”
    顾魏：“这个问题还要思考？”
    我：“嗯……”
    顾魏：“没事，发呆不可耻。”
    我→_→：“…………”顾先生的嘴越来越毒。
    我抿了抿嘴酝酿了半天：“你在医院睡得好么？”
    顾魏笑：“不好啊。”
    我：“那——你——”
    顾魏笑：“我懂，你孤枕难眠。”
    我炸，从被子里弹起来：“我一个人好得很！”
    顾魏笑：“嗯，很好，把你的‘鸟巢’理顺了再说话。”
    我→_→：“……”顾先生你不吐槽是会死么？！
    我胡乱理了两下头发，直接问：“你最近为什么老值班呐？”
    顾魏：“因为病人多啊。”
    我：“病人一直都多啊。”给这么个理由，有问题。
    我眯起眼睛研究顾魏的面部表情。值班是按组分的，各组的住院医师人数也一样，顾魏最近值夜突然就多了起来，只可能是同组有人值夜少了。
    我：“董医生为什么不怎么值班？”他和顾魏一个手术组。
    顾魏：“他最近家里有些事——”
    我→_→：“什么事？”
    顾魏眼睫毛抬了抬：“陈聪跟你说什么了？”
    我：“没说什么，不过我现在知道问谁答案来得最快了。”
    顾魏→_→：“…………”
    第二天去医院给顾魏送换洗衣服，在停车场看到陈聪直接拦截：“董医生有什么把柄落你手里了？”
    陈聪笑眯眯：“呦~关心我~”
    我→_→：“他和顾魏怎么了？”虽然不像小杨和顾魏那样亲厚，但在一个组里，关系一向还算和谐。
    陈聪撇嘴：“没什么。”
    我→_→
    陈聪咂咂嘴：“唉，这——怎么说呢，你就——你就当顾魏太优秀了招人羡慕嫉妒恨。”
    我→_→：“呵呵？”这叫什么理由？
    陈聪=_=：“唉唉唉唉你也知道，就顾魏——是吧——他招人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是吧——”
    我→_→
    陈聪：“唉唉唉唉入行晚的比入行早的发展得快……那早的心里能舒服么？虽然是一个主任带，但是……总有点……亲疏远近的……再加上——顾叔和魏老师又是……所以么……就……”
    我轻轻“嗯”了一声。
    陈聪：“唉嘴巴长人身上你也没办法——顾魏他——总要经历这么个过程。”
    我：“谢谢你，陈聪。”愿意站出来，为顾魏仗义执言。
    陈聪：“这么多年兄弟了有什么好谢的……对了你给顾魏带了什么好吃哒？我也没吃早饭呐^_^”
    我→_→：“…………”
    到了顾魏办公室，时间还早，只有他一个人，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我。我把早饭，点心，换洗衣服一样一样拿出来，他就默默站在我旁边看。我收拾完，抬起头就看见他正盯着我。
    我：“怎么了？”
    顾魏：“没什么。”
    我想了想，伸手抱了他一下：“有委屈就说。”
    顾魏：“啊……”漂亮的眼睫毛垂着，眨了眨，抬起眼睫浅浅笑起来，“是，报告首长，我挺好的。”
    顾魏吃完早饭，我准备去上班，董医生从外面进来，看到我笑道：“弟妹来这么早。”
    我笑：“嗯，没办法，晚上见不到人，只能早上来见了。”
    董医生卡了一下，笑：“感情好啊。”
    我笑：“比不了你们，你们俩认识的时间可比我和他认识的时间长多了。”
    董医生看了我两秒，笑道：“顾魏是我们科重点培养对象，前途无量，就是辛苦你要照顾他了。”
    我笑：“我最多就照顾照顾他生活，不辛苦，他的工作和前途还是要谢谢你们这些师兄前辈的照顾。”
    董医生笑，偏开视线：“哪里哪里。”
    傍晚接到顾魏短信：【首长，麻烦你下班回家顺路把我捎上。】
    我：【呦~想念家的温暖了？】
    顾魏：【值班床睡得我腰都快断了。这顾林还没出来呢。】
    我：【=_=…………】
    二〇四
    新年第一天，顾先生睡懒觉。
    我醒了之后，靠着床头看书等了他半个多小时也没见他有要醒来的架势。终于明白为什么以前顾魏一看到我睡醒就千方百计地想把我弄醒，因为——忍不住……
    于是我伸出食指轻轻地挠他的眼睫毛。他眼皮皱了皱，眨了两下，睁开，看着我表情要多呆有多呆。
    我：“起床了。”
    顾魏继续呆，一副神游太虚的模样。
    我开心地把他的头发揉得乱糟糟：“懒虫~~~”
    顾魏慢吞吞坐起来，看了我半天，突然往我身上一趴：“还是家里的床睡着舒服啊，腰不酸了——”
    我立刻警惕地掀开他：“起床，吃早饭，和三三他们约好了今天要去看房子装修。”
    顾魏：“唉……”
    二少听说我们去看房子，也要跟着去凑热闹。我们到的时候，看到了老肖的车。
    顾魏：“他们这么早就到了。”
    放假三三居然不睡懒觉，这不科学……于是路过车子的时候，我凑近挡风玻璃一瞧，果然萧珊同志躺在副驾驶上睡得昏天黑地……任凭驾驶座上老肖的来电不停闪烁，依旧没被吵醒……
    我伸手敲车窗玻璃，敲了二十几秒，三三才悠悠转醒，开了车门爬出来，晃了两下，往我身上一挂……
    我：“你昨晚做贼去了？”
    三三：“加班……”
    三三就这么挂在我身上一路到了房子，老肖看到，哭笑不得，伸手把她拽到自己身边。
    二少：“她睡那么死，被人拐了都不知道，你也敢让她一个人在车里睡。”
    三三→_→：“我睡得再死也没傻到给陌生人开门好么？！”
    二少：“万一碰上职业盗车贼呢？”
    三三→_→：“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睡在监控摄像头15米内，谁特么敢动我？就你这么个智商你说说看你怎么找媳妇儿？帮你骗一个回来我都觉得对不起人姑娘！”
    我觉得二少快被噎出心梗了……
    中午，三三主动要求请客，因为她升职了。点完菜后，三三突然看向二少。
    二少被她犀利的眼神一刺，条件反射地双手抱胸，警惕道：“干什么？”

 第138节

    三三笑得一脸猥琐：“最近公司里有个传闻——传得是如，火，如，荼——我的‘表弟’看上我公司的妹子了~”
    我→_→：“顾肖，你可以啊，都上门逼宫了。”
    二少炸：“怎么可能？！我很矜持的！”
    三三耸耸肩：“他到现在还在跟ann温水煮青蛙，微博偶尔你赞一下我，我赞一下你，别的就没了。”确实很矜持。
    我问二少：“你之后又去过三三公司么？”
    “去过一次，拿二哥给我带的东西。”二少强调，“但是拿完就走了！我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
    我：“那绯闻女主角是谁？”
    三三：“这才是最奇怪的，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却偏偏谁都不知道女主角是谁，目前也没任何人往ann那个地方想。所以我也很好奇啊。”
    二少出现在三三同事面前的次数加起来也不超过三次，现在却能靠一个连女主角都不知道的绯闻以燎原之势抢占三三公司茶水间楼梯间卫生间的八卦头条，实在是诡异。
    老肖调侃：“呦，顾肖，是谁这么惦记你啊？”
    二少恼：“我怎么知道？！”
    顾魏一派神棍的模样：“炒了半天炒不出东西来，始作俑者自己会跳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一曲：
    《by the sea》 by &quot;eleni karaindrou&quot;  from 《eternity and a day ost》
    第 42 章
    二〇五
    顾先生终于在家休息了，于是时隔多日我又见到他围着围裙丰神俊朗地站在流理台前熟练地“哒哒哒哒哒”……
    糖醋排骨出锅，趁他洗锅，我迅速伸手拈了一块排骨放进嘴里——“嘶——”
    顾魏背对着我：“唉，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
    我→_→
    顾魏：“味道怎么样？”
    我：“好吃。”
    顾魏：“这评价也太敷衍了吧。”
    我：“就冲着这糖醋排骨我就觉得自己嫁对人了！这评价到位了吧？”
    顾魏→_→：“…………”
    二〇六
    小仁打来电话，我正在晾衣服，顾魏接的。
    小仁：“我姐呢？”
    顾魏：“在晾衣服。”
    小仁：“你娶老婆还是娶老妈子啊？你怎么不去晾？”
    顾魏：“…………”
    小仁：“让我姐接电话。”
    顾魏：“什么事？”
    小仁：“我和我姐说什么还要跟你上报么？你怎么不去晾衣服！”
    顾魏皱着眉头把手机递给我，另一只手接过我手里的衣服。我开了免提，和他一起晾。
    小仁：“姐，我过两天就回去了。”
    我有些意外：“这么快。”
    小仁默了默，提议：“姐，要么你请年休假，跟我一起回去吧？你还没去过斯图加特呢。”
    我：“啊……”
    小仁：“吃住全包，全程导游。”
    我还在迟疑，旁边顾魏已经凉飕飕道：“不行。”
    小仁炸：“我又没有邀请你！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成天想着拆散我们姐弟！”
    ——————————————————————————————————————————
    当初小仁知道我们去欧洲度蜜月，以为我们第一站必然落脚德国，打算和我们一同返回，他一直希望能亲自担任我在德国境内及周边的导游，结果顾魏淡定地告诉他：“我们去意大利。”婚宴后，带着我光速走人。
    落地后没多久，小仁发来邮件问我们行程如何，顾魏回复他一张我们在西班牙广场头靠头傻笑的照片。结果一离开意大利，顾先生带着我直奔法兰克福=_=……
    小仁知道的时候简直跳脚：“你这个人怎么这么阴险？！”
    顾魏：“我没说不来德国。”
    小仁第一时间联络了他的好友来接待我们，等他赶回法兰克福，顾魏已经拎着我远远闪到了剑桥=_=……
    这件事让小仁郁卒了很久很久……
    ——————————————————————————————————————————
    顾魏：“你不也成天想着拆散我们夫妻。”
    小仁：“我姐姓林！这是我们林家的事！”
    顾魏：“那是因为中国现在不冠夫姓，不然她现在姓顾。”
    小仁：“！！！”
    小仁平时是个挺温和稳重的孩子，碰上顾魏，基本时刻处在爆破边缘……
    二〇七
    比我的手大不了多少的鞋子，肉肉的脚丫，我一抱着他就不敢走路，他太重了我走不动，也怕万一把他给摔了……
    刚长牙的时候抱着一个苹果啃半天也啃不下来什么东西，好不容易尝到点味道就迫不及待把苹果举给我看上面的牙印……
    一着急就会皱鼻子但从不哭，爱穿背带裤，爱跟在我后面跑，跑不利索摔倒了，手脚并用站起来，自己拍拍膝盖继续追……
    从他刚出生在医院，浑身粉色奶声奶气地哭，谁都哄不好，我扒在床边小声给他唱歌，他安静睡着，手抱在胸前，整个人那么小……
    时光荏苒，一下子就冒过了我的个头，搭着我的肩膀笑眯眯地说：“姐，来，看镜头，一二三，茄——子——”
    我掀开眼皮，看着天花板走神。
    顾魏醒来：“想什么呢？”
    我撇嘴：“我以后肯定舍不得顾林长大。”连小仁我都舍不得他长大。
    顾魏莞尔。
    时间过得太快了，十年二十年，说过去就过去了，当你亲自参与了一个人的成长，亲眼看着他从天真纯粹变得成熟得体，你便舍不得他长大，希望他还是那个肉嘟嘟软乎乎的孩子，没有任何烦恼，一醒来就笑，笑一天都不会累。
    我：“昨晚梦到小仁小时候了，一点点小的时候。”
    顾魏默了默，偏头看我。
    自小仁离开我身边，我们的相处时间越来越少，倘若他真的定居德国，那么以后每年见面的时间，就真的屈指可数了。我轻轻叹了口气。
    顾魏扶额，跟着叹了口气：“你想怎么给他践行就怎么给他践行吧……别跟着去斯图加特就行。”
    我开心地坐起来揉揉他的脸：“成交，你的态度要好一点。”
    顾魏：“…………”
    顾魏下班回到家，我正和小仁窝在厨房里一边聊天一边做饭，他换了衣服拉开厨房的门，看了眼我们，再看了眼流理台上中餐加西餐七八道菜，什么都没吐槽，对着小仁温和地笑了一下，默默把菜端到餐厅，端完菜盛饭的时候，笑眯眯地问小仁：“吃多少？”盛好端走。
    小仁狐疑地看着他的背影，问我：“他吃错药了？突然这么友好。”
    我：“你姐夫……一直都……挺喜欢你的啊。”
    小仁→_→：“呵呵。”
    我：“……”
    二〇八
    周六，小仁坚持要给我补过生日。
    我：“你把我当小孩子呢。”
    小仁：“我每年这时候回来，也过不了年，除了看看奶奶，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你过生日了。我听珊珊姐说了你生日那天……咱今天好好吃一顿，把它翻篇。你就当陪我么，你不知道我在外面天天就想着中国菜，可惜自己手艺不行……”
    顾魏看了小仁一眼：“我今天值夜。周末人多，你们出去注意安全。”
    我们明智地打车出门，和三三顺利会和。作为“看着小仁长大”的另一人，三三坚持亲自为小仁践行，听闻小仁被德国菜荼毒，恨不得带着他把市中心那片好吃的几家馆子全吃一遍。
    小仁：“姐，我真吃不动了……吃饭七分饱啊……”
    三三：“那就打包带走。”
    小仁：“打包也带不回斯图加特。”
    三三：“那就带着，一路吃到登机。”
    小仁我：“………………”
    小仁看着我手腕上的手镯，眨眨眼睛，递给我一个盒子：“咳，看来又撞上了。”
    盒子里是一条款式很简单的手链。
    小仁：“我看你没什么首饰……”
    我把手链戴到腕间：“谢谢，我很喜欢^_^”
    小仁笑眯眯地看着我。
    三三：“我还活着，麻烦你们不要这么刺激我。”
    我看中一件风衣，剪裁利落，小仁穿上一定很合适。

 第139节

    小仁：“不用给我买衣服，我不缺衣服。”
    我：“之前给你买的那件风衣不是不能穿了么。我喜欢风衣，你就当满足一下我的审美。”
    小仁试穿风衣，三三看着他，嘶了一下口水：“啧，瞧这小模样小身板~肥水不流外人田啊~小仁，你和肖仲义的表妹处得怎么样？”
    小仁有些尴尬：“啊？啊……呃……”
    三三：“呦呵，脸红啊~有戏啊~”
    我=_=：“三，你身上的妈妈桑气质，简直爆棚……”
    二〇九
    排队打车的人很多，小仁提议：“我们坐地铁吧。”
    地铁站里人头攒动，大概是周末，情侣非常多，走路都黏在一起。我们三个人顺着人群往站台走，下楼梯的时候，后面有人打翻了一个姑娘的奶茶，人群推推搡搡，我们努力保持平衡，但是控制得了自己控制不了那么多人，于是连着三四层楼梯上的人一起东倒西歪，我被后面的人推得脚一崴，还没来得及站好，旁边一个身高180体重180的男士就一脚踩到了我的脚腕上。
    那一刹那脑子里就一个念头：为什么受伤的又是我……
    顾魏从住院部跑到急诊，皱着眉头的表情很像在牙疼。
    我冲三三偷偷做了个鬼脸，琢磨着一会儿要怎么跟顾魏交待。
    顾魏什么也没说，看了一眼三三，去取x光片了。
    三三：“完了，我觉得我要倒霉了，我得给肖仲义打个电话。”
    顾魏面无表情地捏着诊断拎到我面前：软组织挫伤加骨裂，其实这个事儿真的不能怪我……
    我：“还好不严重，我以前打球的时候骨裂过——”
    顾魏→_→
    我：“好得挺快的=_=……”是真的挺快的。
    三三：“我们——没想到今天地铁那么多人，刚好就——有人洒了东西——大家推推搡搡的——”
    顾魏的目光直接越过三三，落到了小仁脸上。
    小仁：“………………”
    顾魏每次这样面无表情地盯着一个人看的时候，我都觉得寒毛直竖，拽拽他的白袍：“你回去值班吧，我打个石膏很快，完了就回家。”
    顾魏垂下目光，面无表情地俯视我，他站着，我坐着……
    我眼巴巴地瞪回去！
    顾魏转身回去和医生小声交谈了两句，然后就双手环胸站在一旁看着我打石膏。我偏头看着窗玻璃上印出的他的侧影，觉得哪天就算人类集体感染了不能说话的病毒，顾先生用眼神表达他的意思，也绝对妥妥的没人会会错意……
    老肖来接三三，三三临走前对我和小仁做了个口型——“保重。”
    小仁我：“…………”
    医生：“问题不大，注意别二次受伤就行。”
    顾魏面无表情地伸手拎起我往外走。
    我被顾魏半拖半抱地往停车场走，我抬头看了看天，实在忍不住道：“你脸上如果不是这么个表情，那咱们俩现在这样还是挺浪漫的。”大庭广众，勾肩搭背。
    顾魏→_→
    我=_=：“当我没说。”
    把我放进后座，顾魏把车钥匙扔给小仁：“人送回家，不要再出，任何问题。”
    小仁默默坐进驾驶座，发动车子。
    我扒着车窗沿仰头看着外面的顾先生：“顾魏，你可以适当地——缓和一下表情。”
    顾魏→_→
    我=_=默默摇起车窗…………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一曲：
    《just so》 by &quot;agnes obel&quot;  from 《philharmonics》
    第 43 章
    二一〇
    到家后，顾魏来电话：“到家了？”
    我：“嗯。”
    顾魏：“嗯。”就挂了。
    接下来再无动静。
    临睡觉前，我端着手机，琢磨着发条什么短信既能表达我现在状态良好，又能表达让他不要担心——于是发了个^_^过去…………
    顾先生回：“好好睡觉。”没了。什么人啊……
    第二天早上，顾先生值完班回来，直接进了卧室，坐到床边掀开被子看了看我的脚腕，再盖上。
    我还在揣摩他的情绪状态，他的视线扫到床头柜，上面放着小仁的手表，昨晚摘下来随手放的。
    顾魏眼睫垂了垂，蹙了蹙眉头站起来就准备往客房走。
    我下意识地立刻抱住这个危险分子的胳膊：“顾顾顾顾顾——”
    顾魏→_→：“你是鸟么？”
    我：“…………”我是结巴gt_lt
    我：“小仁是无辜的，纯属意外，我下回一定注意。”我拽着他的胳膊站起来，“唉，一日之计在于晨，大早上的不要冰着个脸。”
    顾魏叹了口气：“你现在一年不进个两次医院都不自在……”
    我笑眯眯地勾着他的脖子：“两次哪够啊，你在里面，怎么的我也得进两百次啊~”
    顾先生是怎么叫小仁起床的——
    推开门走到床边，伸出两根手指一屈，在床头上干脆利落地“叩叩”两下：“起床。”
    小仁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他一张冰块脸，瞬间从床上弹了起来……
    饭桌上，气氛有点囧。
    小仁属于身正不怕影子歪半夜不怕鬼敲门的坦率性格，和顾魏碰上向来是有话直说，结果今天——闷头吃两口，抬头迅速看一眼顾魏，再闷头吃两头，抬头迅速看一眼顾魏……跟只犯了错的小动物一样。
    至于顾先生——面无表情，老天才知道他脑子里现在在想什么。他不说话，连带着小仁都战战兢兢保持沉默。
    于是我抬起脚——踩到了他的脚尖上……（快说话,不要耍冷。）
    顾先生筷子都没停，特别淡定地挪开脚，继续吃，丝毫没有搭理我的意思。
    我忿忿地剥了个水煮蛋，吃掉蛋白，蛋黄丢进他盘子里。（说话！）
    顾先生看了眼圆溜溜的蛋黄，一筷子夹成两半，慢条斯理地分两口放进嘴里，依旧没有搭理我的意思。
    我忿忿地把自己吃了一半的青菜包丢进他盘子里。（不要一副很爱吃饭的样子！说话！）
    顾先生终于停嘴，然后，慢条斯理地，把他筷子夹着的吃了一半的豆沙包，丢到了我的盘子里。
    我gt_lt！谁要和你换包子了啊？！！！
    小仁眼巴巴地看着我和顾魏无声地斗法……
    我真想气震山河拍案而起：有什么冲我来，不要吓唬孩子！
    顾先生淡然地吃掉我那半个青菜包子，淡然地喝完粥，淡然地擦擦嘴，然后——盯着小仁……
    小仁硬着头皮喝了两口粥，放下筷子，擦嘴，坐好，看着顾魏……
    于是他们两个人四目相对，剩我一个人吃……
    我吃不下去了……
    顾先生有个很恶劣的习惯，喜欢用意志力碾压人，不说话，就这么盯着你，盯到你浑身发毛，你一边发毛还要一边揣摩圣意……想想自己当初真是年少无知，怎么就上了他这条贼船。
    气氛正诡异的时候，三三打来电话：“脚怎么样了？”
    我：“没事啊。过两天就好。”
    三三：“那什么——顾医生在么？”
    我：“就在边上。”
    三三：“嘶——那什么你代我跟他道个歉忏个悔我就先挂了啊拜拜。”挂了。
    我：“=_=…………”
    小仁酝酿了半天，看向顾魏：“那个——下回——我一定注意。”
    顾魏表情淡淡，什么都没说，起身洗澡去了。
    我琢磨了一下，不对啊，受伤的是我，为什么所有人都在跟顾魏道歉？！
    三三短信解释：【你把人宠物给弄伤了，当然要跟主人道歉。】
    我炸，这都什么比喻？！！！
    二一一
    小仁回德国，我去送他，开不了车，顾魏医院有事，三三自告奋勇：“我送！”
    顾魏凉飕飕地看了她一眼。
    三三炸：“干什么？！”
    顾魏：“质疑你开车水平。”
    三三当年驾照考了n久，拿到照第一个月就把车刮了，第二个月就被扣分，已经成了她的人生污点……
    而顾魏属于比较稀有的那一类人：迅速考照，完美通过，拿到照之后这么多年开车没出过任何问题。
    三三：“我不就违停了两次么？又没闯红灯压黄线撞过路墩子！我拿肖仲义一年的工资押给你！我把你老婆安全送去安全送回！”
    老肖→_→：“…………”

 第140节

    我大概估算了一下老肖的年收入，心花怒放：“要么你回来的路上考虑撞棵树？”
    三三：“滚！！！”
    二一二
    我抱了抱小仁：“晚上睡觉记得把肩膀盖好，到了给我打电话。”他高了我快一个头，我埋在他怀里，真切地感觉到小仁不是个孩子了，是个大男人了。
    小仁：“好。”
    我：“想吃什么告诉我，回头我发些简单的菜谱给你。”
    小仁：“红烧肉！糖醋排骨！宫保鸡丁！京酱肉丝！”
    三三→_→：“全是大菜你能做得出来么？”
    我：“一回生二回熟么。时间差不多了，进去吧。”
    小仁朝我们挥挥手。我看着他越走越远。
    三三：“啧，你这送机送得真是一点也不伤感。”
    我：“非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才行么？我还是喜欢他开开心心地上飞机。”
    三三→_→：“呦~下回送顾魏的时候我希望你也这么洒脱。”
    我：“…………”转身走人。
    三三兴奋地拉着我：“不急着回去，不急不急，我请你喝咖啡。”
    我狐疑地看着她：“你有什么八卦要和我探讨？”
    三三勾搭着我的肩膀：“啊哈，二少的八卦！还记得我公司那铺天盖地的绯闻么？你无论如何都想不出散播谣言的人是谁。”
    我：“谁？”
    三三：“穿burberry的女魔头。”
    “啊？”我有些意外，“她——看上顾肖了？”
    三三：“是啊，你说这女的什么审美啊~”
    我点点头：“嗯，倒是挺执着于肖家的基因的。”
    三三→_→：“…………”
    三三和这位女魔头之间的不愉快那真是有年头了，从咱们萧工踏入公司的第一天，两个人就莫名其妙不对盘，后来眼看着三三和老肖相识，眼看着两人热恋，这种不对盘简直上升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从言语冲突上升到工作冲突，女魔头把对老肖的一腔柔情化为了和三三针尖对麦芒的动力……直到肖萧二人扯了证才渐渐消停。
    我：“人家也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就是她的招都损了点。”
    三三：“拉倒吧追求幸福，能看上顾肖的，不是看脸就是看钱。”
    我：“=_=……顾肖也没那么一无是处吧。虽然曾经有点年少轻狂，但是不也都过去了么。现在——也算是三高五好的优质青年。”
    三三：“行，退一万步讲，就算顾肖真能看上她，她是哪来的自信觉得她成了我的弟媳妇我能给她好日子过？”
    我：“大概是因为，顾肖姓顾不姓肖。”在顾家的时间长。
    三三：“那她是哪来的自信觉得成了你的弟媳妇我能让你给她好日子过？”
    我：“估计她觉得我比较善良……”
    三三鄙视地看了我一眼。
    我：“她怎么跟你摊牌的？”
    三三：“前天开完会，突然跟我说起她一什么朋友，跟顾肖是大学校友，只差了一届，两人还认识……尼玛当我，傻，么？！我这个当嫂子的都记不得顾肖是哪个学校哪一届的她就见过顾肖一面她搞那么清楚？！一副随意聊天无意中提起的样子就更假了因为她从来就没好声好气跟我说过话！”
    我：“嗯，老肖把你给练出来了。”神经比原来细多了，“你怎么回的？”
    三三：“【呵呵，你没戏。】”
    我：“直说啊…………”
    三三：“雷锋同志说了，对待敌人就是要像严冬一样残酷无情。”摸过手机，戴上耳机，拨通了二少的电话。
    电话接通，只有布料窸窸窣窣的声音和呼吸声。
    三三：“嘶——不会又带姑娘回去乱来了吧？”
    二少迅速炸：“你才乱来呢！我洁身自好得很！！！”
    三三：“呦~那洁身自好的顾二少，告诉你个好消息，有人看上你了。”
    二少一副“你很无聊”的口气：“这不是很正常么？唉我昨晚加班今天好不容易睡个懒觉你扰人清梦就为了告诉我这么一事？”过了两秒，突然跟打了鸡血一样，“是ann？！！！”
    三三：“美得你~就是你上次来我公司站门口问你是谁的那位一身burberry的——”
    顾肖：“没印象。”直接截断。
    三三：“就冲你这句话，你就还有救！”
    顾肖：“你到底想说什么？”
    三三：“问问你的意向啊。”
    顾肖叹了口气：“她哪位啊？你跟她很熟么？”
    三三：“熟，见着我恨不得天天掐架能不熟么。她曾经对你哥心怀不轨，现在眼见无望了就退而求其次看上你了。”
    顾肖呵了一声：“一身burberry——你上司？”
    三三：“啊。”
    顾肖：“哈，作为你上司，跟你掐这么多年都没掐赢你，就冲这智商我也不能要啊。”
    三三炸：“就冲你这张嘴你这辈子就是个单身的命！！！”
    二一三
    临下班的时候得知，喜欢的一位歌手匆匆离世，脑袋里就一句话：太快了。
    还那么年轻，不久前还在唱歌，突然人就走了，还有那么多好风景没有看，还有那么多美好的事没来得及经历。
    顾魏来接我，回家的路上，放了一张自刻的cd，第三首恰好是她的歌，听到她声音，只觉得惋惜。
    我：“和你一年的。那么年轻。走得太快了。”
    顾魏轻轻“嗯”了一声。
    我撑着脑袋看窗外倒退的行道树，想起去年三三曾指着电脑说“这姑娘以后必成大器”，轻轻叹了口气。
    等红灯的时候，顾魏说：“转移速度太快了。和工作忙也有关系。确实很年轻。”
    我抬手摸了摸顾魏的耳垂，想到他忙起来吃不好，睡不好，水都捞不到空喝，越发惆怅：“你今天带去的水果有没有吃？水喝了没有？”
    顾魏垂了垂眼睫，眨了两下，“嗯”了一声。
    我指尖点点他眼角：“心虚。”以为我看不出来。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唉……
    晚上，我趴在书桌上写东西，听着身旁顾魏指尖在键盘上不断敲击的声音。我远远瞟了一眼，是他们医院的群，窗口里密密麻麻全是字。他聊天我向来不看，因为看不懂，于是低头继续写。
    洗完澡躺在床上酝酿睡意，顾魏关了灯，一只手钻进我的睡衣，一路往上……
    我：“顾——魏？”
    他淡淡“嗯”了一声，手覆到我胸前。
    我：“你——”
    顾魏没说话，整个人半压在我身上，又伸了一只手进来……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半垂着眉眼，手按按按……我脸上温度直飙，一路烧到脑子：“你——你——”你什么时候改走这个路线了……
    我囧囧地抬起手想拉开他的手，被他随意地拨到一边按到床上，继续……
    于是我就保持着一副投降的姿势，大脑当机……
    过了一会儿，我觉得脑子的温度稍微下降了一点，干巴巴地问：“你在做什么？”
    顾魏：“检查。”
    “啊……”我囧囧地看着他，“一定，要，这个，姿势么？”
    顾魏：“方便。”
    我：“……”突然庆幸他不在妇科=_=
    我：“检，查，好，了，么？”这么个状态，我心脏不大好……
    顾魏：“嗯？”
    我：“咳，喘不过气了……你查好了就躺回去……”
    顾魏眉毛微微一挑，要笑不笑：“那不是浪费你胡思乱想半天？”
    我炸：“谁胡思乱想了？！！！”再说了哪个已婚妇女被丈夫一压胸前按来按去的第一反应是他在帮自己做乳腺检查啊gt_lt？！！！
    这个男妖精凑近，鼻息落在我耳廓，声音调侃而妖娆：“不要浪费啊~”
    我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爆脑血管……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一曲：
    《生命的河》 by “姚贝娜” from 《1942 ost》
    第 44 章
    二一四
    我之前的牙刷是白色，顾魏的是蓝色，每天看他刷牙都觉得蓝色牙刷很好看，于是前两天换牙刷，一盒拆开两支，一支白一支蓝，我问：“要么这回我用蓝色你用白色？”
    顾魏无异议。
    睡前两个人一同刷牙，我看着镜子里的顾魏，再看看自己，发现牙刷好不好看和颜色基本没什么关系，关键还是看脸=_=
    打了石膏之后不能开车，顾魏每天把我送到单位再返回医院，为了不迟到，早晨起床和出门的时间都提早，不过对我没什么区别，因为不论几点起，刚醒那半小时里我都是意识飘忽糊里糊涂的。于是第二天一早半睡半醒地被顾魏拎进卫生间，我习惯性地拿起白色牙刷，自然而然地挤上牙膏，自然而然地塞进嘴里开始刷……
    顾魏默默地看着我，直到我嘴里的泡沫越来越多，面无表情道：“你用的是我的牙刷。”
    我：“…………”默默从嘴里拿出牙刷，“还……给……你……”

 第141节

    顾魏的表情有点纠结，慢慢道：“你——好歹——把牙膏沫冲掉——再还给我吧……”
    我默默冲干净牙刷，挤好牙膏递给他。
    顾魏接过，垂下视线看了眼牙刷，微微扬了扬眉毛，轻轻叹了口气：“这不是真爱是什么。”默默塞进嘴里。
    我在一旁看着他刷，囧到爆……
    二一五
    顾先生开车技术很好，起步刹车都非常平稳，直接导致我一上车就睡，到了目的地被他捣鼓醒。顾魏：“帅不帅？”
    “啊？”我一睁眼就看到他一张凑近的脸部特写，于是实诚地点点头。
    顾魏一笑，解我的安全带：“很好，睡这么多也没傻。”
    我是傻子我也知道你帅好么=_=……
    门卫师傅连续三天目击我被顾魏一脸揶揄拎出车门的模样后，再看到我，眼神明显就有点不同了。某日下班我没待在办公室，直接去门口等顾魏，门卫师傅看到立刻招呼我：“小林老师，进来等吧，外面冷，冻感冒了医生要心疼了。”
    我走进门卫室，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了声谢谢，门卫师傅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小林老师啊，你和医生在一起多久啦？”
    我：“六年了。”恍然发觉时间过得挺快。
    门卫师傅笑得意味深长：“很好。很好。哈哈哈哈哈。”
    我：“…………”破解了半天也没破解出“很好”指得是什么。
    顾魏到了之后，特意下车对门卫师傅颔颔首：“谢谢您。”
    门卫师傅笑着摆摆手。
    回家路上，我狐疑地问顾魏：“你刚才谢门卫师傅什么？”
    顾魏：“我之前跟他说，如果你傻不拉几地站在门口等我，麻烦他收留一下，毕竟一把年纪，腿脚不便，大冷天的。”
    我→_→：“…………”
    二一六
    顾魏他们科临近下班前从别的医院接收了一个病症比较少见病情比较紧急的患者，收到患者的检查资料就紧急会诊了，我接到他加班的短信打车到医院等他，碰到当天值夜正在四处觅食的陈聪。
    陈聪：“呦，弟妹，好久不见啊。”
    我：“就一个礼拜没来。”
    陈聪：“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我→_→：“你想的是我们家的吃的吧。”
    陈聪干笑：“啊哈哈，女孩子说话不要这么直接。”
    我：“……小不点怎么样？”
    陈聪：“能吃能睡好得很。呐呐呐，这是昨晚上刚拍的。”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展示给我看。
    视频里，小不点整个人泡在婴儿泳池里，只浮着一个小脑袋，半眯着眼睛一脸享受，小拳头还在水里一捏一捏~
    陈聪自从有了小不点，对顾林就格外地上心：“我女婿呢？”
    我：“啊——问顾魏，我们家他做主。”
    陈聪→_→：“你这样不行啊，要当家做主啊！”
    我理所当然道：“不要，和他斗智斗勇太费脑子。”
    陈聪：“你要有点人生追求！”
    我：“猫想和豹子武斗，那不是追求是找死……”
    陈聪：“……”
    视频里的小不点打了个圆润的哈欠，可以看见她粉红色的小舌头~
    陈聪：“你看，她鼻子这儿，特像我，嘴巴这儿像她妈妈。当初在她在肚子里的时候我就是这么希望的，她果然就这么长了哈哈哈。”完全吸取了父母双方的优点。
    我想了想：“那我希望以后顾林像顾魏多一些。长相——像顾魏，不愁找对象，头脑——也要像顾魏，不愁学业工作，身体——也要像顾魏，运动细胞比较发达，性格……像顾魏……不容易被欺负。”
    陈聪→_→：“那你干嘛？”
    我理所当然道：“我提供营养啊。”摸摸肚子，“我能吃。”
    陈聪=_=：“…………”
    二一七
    时间渐晚，病区的患者和家属大多吃完了饭开始看电视或唠嗑，外面走廊里锻炼复健的人也越来越少，顾魏还没回来。我整理完他的办公桌，往桌上一坐，摸出手机低头看小草发给我的一篇彪悍的文献，遣词用字晦涩到有些变态，我拨了拨阻碍视线的头发，随手团了团拿皮筋扎在脑后。
    顾先生走路一如当年，跟猫一样毫无声响，我看得又比较投入，于是直到他移动到我身后两三米，我才惊觉。顾魏把手里的工作日志放在桌上，两只手一边一个撑在我身体两侧的桌面上，脸正对着我的脸，浅浅一笑。
    镜片后面的眼睛湖泊一样沉静，于是我就这么轻易地被他勾走了魂，端着手机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在他面前，我总觉得自己的大脑构造有点不正常，于是索性就不用了……
    顾魏的眼角稍稍上翘，微微凑近，他的鼻尖碰到到我的鼻尖，轻轻摩了摩，偏过头，轻轻落了个吻，离开的时候，牙齿极轻地咬了下我的下嘴唇。
    我〇_〇！！！
    顾魏是个比较注重隐私的人，不喜被人围观，公共场合从来不做什么过于亲密的举动，尤其在医院里，向来只和我牵着手并肩走。平时揽揽肩就算是上限的人，今天突然在办公室里就吻起来了……画风转变得实在太快……于是我完全忽略了我们俩此刻的姿势多么少女心爆棚，第一反应就是余光四下扫了一遍——没人。甚好。
    我不确定地问：“你受什么刺激了？”
    顾魏收回双手站直，顺手摸了下我脑后的发团：“哈，站在门口看，我桌上就跟种了颗豆芽一样。”
    我→_→：“所以你看饿了就过来咬一口？”
    顾魏露齿一笑：“嗯，你招咬。”说完又作势凑过来想下嘴。
    我=_=……默默滑下办公桌。
    回家的路上，顾先生是这么解释的：“我累了，既然你到了，那我就放松一下。”
    这叫什么理由=_=
    二一八
    我脚尖踢了踢顾魏。
    顾魏：“嗯？”
    我抬了抬打石膏的那只脚：“我申请把它拆了。”骨裂而已，阵仗太大，别人看了第一反应都是我骨折了，况且实在行动不便。
    顾魏瞟了一眼我的脚，淡定地翻了一页书，继续看，根本不搭理我。
    说好的温润如玉呢？男神结婚之后怎么越发高冷了？莫非是我惯的？
    把结婚以来的事粗略地回顾了一下，越发肯定，婚前的顾先生好演技=_=……
    我：“走路不方便。”
    顾魏：“正好你消停消停。”
    我：“我哪里不消停了——”
    顾魏：“哪里都不消停。”
    这种“你无情你冷酷你无理取闹——我哪里无情哪里冷酷哪里无理取闹——”式的对话，顾先生向来比我擅长，于是我乖乖闭嘴。
    过了一会儿，我扔了书，大刺刺地把打着石膏的那条腿整个往顾魏腿上一放，伸了个懒腰，闭上眼睛。
    顾魏：“嘶——你给我上老虎凳呢？”
    我：“让你感受一下腿上有这么个玩意儿是什么感觉。”笨！重！
    顾魏：“……”
    据说，人在调（折）戏（腾）自己的爱人时，会产生愉悦的心情，我愉悦地开始酝酿睡意^_^
    十五分钟后，被一条石膏腿压得调整了n个姿势都不舒服的顾先生终于炸了：“好吧好吧你去拆吧去拆吧我批准了！”
    二一九
    三三打来电话：“你人在哪儿呢？”
    我：“医院拆石膏。你呢？”
    三：“刚加完班。抑郁。心情不好。”
    我看了眼手表，周日下午四点加班，资本家压榨起人来果然没人性……：“你来找我吧，我马上就好。”
    我挑了茶座里很角落的位置，三三远远走来，瘪着嘴皱着眉垂着眼，表情一看就是受委屈了，我张开怀抱：“来。”
    三三包一扔，往我身边一坐，抱着我的腰，头往我怀里一埋，就不再出声了。
    我就这么抱着她一边喝茶一边看街景，过了好一会儿，三三坐直，看了我胸口一眼，默默抽了张纸，擦我衣服上的眼泪和鼻涕……
    三：“我要付干洗费么？”
    我：“不被顾魏知道是你干的你就可以不付。”
    三三撇撇嘴。
    我：“谁欺负你了？同事？女魔头？”
    三三把擦完鼻子的纸巾忿忿丢到一边：“我就不明白了，现在的人内心怎么都这么阴暗啊？心里阳光点是会死么？！我升职那是我自己奋斗来的，特么的老娘熬夜画图连轴加班累死累活犯肩周炎的时候怎么没见人惦记，升了职立马一群人看着我跟看社会热点新闻黑幕似的是几个意思啊？！说我靠爹靠娘靠老公，尼玛编故事也要有点逻辑啊！我爹妈和我的工作领域完全两码事好么？！肖仲义撑死了就一算我们公司一客户，不对，客户都不算，给客户打工的！他帮我走什么后门？我矜矜业业勤勤恳恳业界良心我需要他帮我走后门？！”
    三三灌了一大口咖啡：“个别无聊的瞎扯也就算了，尼玛一个个不明真相的无知群众听完了也跟着瞎扯，扯得有鼻子有眼就特么跟查过我族谱似的！都闲得蛋疼啊？！有这功夫不会干活啊？！我想着你们扯吧扯吧老娘懒得搭理你们不跟你们一般见识，你们总有一天扯腻味了也就消停了，结果我完全低估了他们恶俗的能力啊！经久不衰啊！愈演愈烈啊！特么周一全体会上那女魔头当众调戏我啊！说完肖仲义他们公司的案子跟着吧唧了一句【这是我们的重要客户，大家工作的时候要注意细节。不过我们万一工作有不到位的地方，还要劳烦咱们萧工在肖总监面前美言几句。】美言你妹啊！关我屁事啊！肖仲义他们公司的案子又不是我负责！你知道她干的最缺的事是什么么？我们公司新来的实习生她见第一面就跟人说【千万不要得罪萧工，原因——嗯，你们懂的】尼玛狗血八点档呢这台词？！搞得整个公司现在一有人跟我有不同意见，第一时间不想着沟通而是酸溜溜的来一句【听你的听你的，你说了算你说了算】想想我就暴躁！！！”
    我：“前两天小草给我讲了网上一段子我觉得挺有道理的。说，当你看到别人照了张不错的照片，你的第一反应是：你小子换相机了吧？机子不错。而当你自己照了张不错的照片，你的第一反应是：我的拍照技术简直碉堡了。所以，人在面对他人的成功时，倾向于认为他们受到了外力的帮助，而面对自己的成功则认为自己是真的有实力。三三，什么样的人眼里有什么样的世界。对于那些做事只会出七分力的人，他们不会相信你是用了十二分的努力才得到了现在的成绩，因为他们的潜意识里，所有人都和他们一样。”
    三三在沙发上舒展开四肢，长长地叹了口气，烦躁地拨了拨额前的头发。
    我：“你觉得顾魏的工作态度怎么样？”
    三三撇嘴：“听肖仲义说挺认真的。”
    我：“实际上是很拼命。他一直都很拼，因为不拼就摆脱不了【顾主任的儿子】【魏教授的儿子】这样的头衔。即使到了今天，他所有的努力明眼人都看得见，他的背后仍旧有很多人议论他得到的成绩和机会是受到了父母的荫蔽。他能怎么办？只能继续努力，用事实说话，用时间证明。前阵子，他的一个同事给他穿小鞋，每天用不同的理由请晚班的假，孩子生病老婆生病爹生病妈生病……然后值夜就全落顾魏头上。”
    三：“有病吧这人？手段这么低，顾魏没neng死他？”
    我：“其实顾魏也是挺悲壮的一人，尤其在工作这方面，面对这种没法拎到台面上说的情况，都是特一根筋地忍过去，然后大爱无疆洒向病患。结果陈聪看不下去了，跳出来把那同事给削了一顿。”
    三失笑：“中国好基友。”
    我：“三三，你的家庭成员以及社会关系放在这里，改变不了，所以只能比别人付出更多努力，才能理直气壮地说你的成绩是靠你自己得来的。”
    三三半垂着头，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
    我开玩笑：“当然，如果需要我去你公司帮你骂架，随时找我，不收钱。”

 第142节

    三：“唉，要能撕我早跟她开撕了，她是‘空降兵’，爹和老板是老交情，落地就是个副主管，前辈叮嘱我——莫撕，危险。”
    我：“她是哪年空降到你们公司的？”
    三：“比我早个三年多吧。”
    我：“然后这么多年位置一直没动过？”
    三：“啊。”
    我：“分管的内容有调整过么？”
    三：“没。”
    我：“她都分管什么？”
    三三大致向我描述了一下。
    我：“你们hr对她什么态度？”
    三：“没态度，平时不怎么接触。”
    我：“啊~那你下回该撂态度撂态度，只要脸别撕得太破太难看就行。”
    三：“啊？”
    我：“来，师太，待老衲为你分析一二。企业的最终目的是什么？盈利。所以，老板可以因为人情安排个还凑合的职位给老朋友的孩子，但是，老板不会傻到把公司交给一个空有关系却没能力的人管理。那位女魔头进你们公司小十年了，岗位不动，工作内容不变，重要的是她所有的工作内容主管都得再做一遍等于没有帮主管分工，工作能力一般态度还张扬跋扈……你们那hr猴精猴精的眼又不瞎，没贬她没提她没搭理她的意思就是——她是老板养的闲人——是人才，早提了，没人情，早踢了。而你现在是实干派，任何一个公司最不能缺的就是实干技术人才。所以只要你们别撕得圆不了场，上面会继续睁只眼闭只眼的。”
    三：“真的假的你个神棍。”
    我：“你可以打电话咨询顾肖，他分析得肯定更专业全面，但估计结论差不多。”
    三三一脸狐疑地看着我，皱着眉头摸过手机给顾肖发了半天短信，二少回了俩字——撕吧。
    然后三三扛着一大盒巧克力蛋糕回家抚慰她的心灵去了。
    据说，周一部门会女魔头惯性调戏三三的时候，三三快狠准地给噎了回去。
    据说，女魔头发了通不算小的火。
    据说，hr经过厮杀战场的时候，只是很淡定地问了句：“12点了，你们不去吃饭吗？”
    晚上。
    顾魏：“看别人骂架开心么？”
    我：“我又没有怂恿三三去吵架，我只是支持她该表态的时候表态。邪不胜正！”
    顾魏失笑：“你和顾肖，你们两个……唉……”
    我：“放心，那女魔头要真是危险人物，老肖早就提防出手了。”哪还轮到三三去表态。
    顾魏→_→：“神棍。”
    我：“神棍先生，要不哪天你也跟找你麻烦的表个态？”
    顾魏：“今天表过态了。”
    “噫？”我好奇地坐到他面前，“你怎么突然想通了开撕了？”
    顾魏：“因为他说我是因为林老师才娶的你。”
    我看着他，有些呆：“啊……”
    顾魏笑眯眯地看着我：“林老师哪有那么大魅力啊？选你当然是因为你。”
    我捧着他靠近的脸：“以前也有人说，我是因为医生爹医生娘选的你。”
    顾魏：“嗯——？”
    我笑眯眯地看着他：“我就跟他们说：换眼镜去，医生爹哪有医生帅啊~”
    顾魏直接扑倒：“你个小色狼。”
    选你，当然是因为，你是你。^_^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一曲：
    《feliz navidad》 by “walk off the earth” from 《walk off the earth christmas》
    注：作者因个人原因，在此致歉，近期文章由三三代为发布，留言代为回复，望大家见谅。
    “事先声明，我一没作者效率高，不常上来，二没作者脾气好，说话直。受得了您就留言，受不了您就——取关吧，啊，咱也别互相折磨，这大过年的。”
    “你这是在帮我招黑吧……”
    “丑话说在前头么，免得到时候万一我爆个粗啊——”
    “→_→！！！”
    “啊啊啊我是说万一。不过你放心，调戏我的我都会调戏回去的！”
    “=_=……”
    “回头请我吃饭。”
    “好。”
    “吃好的。”
    “好。”
    “贵的。”
    “好……”
    “你要么干脆把笔记本给我吧。”
    “→_→？？？”
    “我本里没什么高逼格的歌。一章一曲你总不希望我推荐个最炫民族风或者小苹果吧？”
    “……好。”
    “本里没艳照吧？”
    “没有……”
    “哎~有也没关系，大家都是成年人。”
    “=_=……你把本还我吧。”
    “嘛呀嘛呀开玩笑呢，我走了。”
    “先给我，我把这段记下来，让大家做好心理准备……”
    第 45 章
    二二〇
    三三给我一个包装得很精致的小盒子。
    我：“什么？”动手开始拆。
    三：“我难得认真包个包装，你就不能感动一下再拆！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
    我左手覆在胸口浮夸道：“啊，我好感动。”说完继续拆。
    三三右边：“…………”
    一支口红加一盒腮红。我茫然地看着三三。
    三三：“上次用口红还是什么时候的事？结婚那天吧？”
    我：“啊……”
    三三冲着我的脸比划了一下：“姑娘，不是我说你，三十不到素得跟四十开外的一样。把自己拾捯拾捯，不然怎么抓住男人的心？”
    我：“抓住他的胃……”囧。
    三三：“你真当自己是自带工资的保姆呢？女人千万不能嫁人后就变得不修边幅。”
    我：“我一直不修边幅……”囧。
    三三→_→：“我今天必须给你洗洗脑。【女为悦己者容】这话听过没有？”
    我：“啊……”
    三三：“【古人诚不我欺】这话听过没有？”
    我：“啊……”
    三三：“【男人都好色】这话听过没有？”
    我：“…………”
    下班去接顾魏，他打开车门坐到副驾驶，系好安全带，看我不发动车子只是看着他笑，于是茫然地“嗯？”了一声。
    我把脸凑近他一点。
    顾魏继续茫然：“嗯？”
    我：“有没有什么变化？”
    顾魏把头偏远，目光将我从头到脚扫一遍，表情依旧茫然地摇摇头。
    我=_=：“…………”果然这个路线根本不适合顾先生。
    我默默启动车子准备回家。身旁突然轻轻一声笑。我立刻偏过头看顾魏。
    他顺手抽了一张纸巾，往我嘴唇上一擦：“口红就免了吧，我不想吃口红。”
    我〇_〇！
    顾魏：“你哪里长什么样我不清楚？还能看不出来？”
    我冲他做了个鬼脸：“化妆效果怎么样？”
    顾魏哈哈一笑：“没什么效果。”
    我=_=:…………

 第143节

    顾魏：“总之对我而言是——不方便。”
    我=_=:…………
    顾魏：“对别人怎么样——关我什么事。”
    我=_=:…………
    顾魏：“啊，不过别人觉得好看，也算满足了我的虚荣心。”
    我=_=:…………
    顾魏：“不过我不是个爱慕虚荣的人。”
    我=_=:…………
    二二一
    林老师夫妇和萧叔萧婶的房子顺利收房，周末搬家。说是搬家，工作量倒并不大，爸爸妈妈们都还没退休，在y市时间居多，x市房内一切从简。
    本来打算睡懒觉的二少被顾魏召唤过来做苦力，被三三毫不客气地使唤来使唤去，八双眼睛的注视下，二少敢怒不敢言。
    家具全部到位后没多久，金石印玺夫妇到了：“来来来，带了幅画来暖房。”
    两幅快有我高的装饰画，一幅工笔花鸟一幅水墨荷塘，一家一幅，重量不轻。
    三三袖子一挽，扛起那幅花鸟画就走了，快步如风，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二少啧了一声：“汉子。”
    老肖→_→
    二少：“不是，我的意思是——她她她她她扛过去她也装不了啊。”
    刚说完就听到电钻声，老肖神经过敏一样立刻往对门冲去，我们紧随其后。
    咱们萧工以一个标准的古墓丽影撬保险箱的姿势，已经把两颗承重钉给打好了,抖抖电钻上的灰，回头朝老肖抛了个媚眼：“怎么样？速度吧？”
    二少傻眼地看着三三身手利落地挂好画，空气中的灰尘还没全落地：“你是不是女人……”
    三三跳下梯子，鄙视地看了二少一眼：“切，理工女的魅力你领略不到。林之校，接个多控电路给他看。”
    二少咬牙切齿：“我！学！过！基！础！物！理！！！我是说你没女人味！”
    三三：“哈，我没女人味我俘获肖仲义了，你倒是俘获个有女人味的啊！”
    二少gt_lt！！！
    午饭前，戚夕程胥也来暖房。戚夕随手拿着一只小起子，各个房间转了一圈，有螺丝的地方都加固了一遍，很顺手把餐厅的装饰灯灯泡换成led的，给拖把池的边缝补了白水泥。
    二少〇_〇：“…………”一脸不可思议地飘到书房，“你——你蹲在地上干什么？！！”
    我：“接电脑线和音响线啊。”
    二少：“所以现在中国的教育模式是把女人培养成男人么？”
    我→_→：“no，是让男人产生危机意识，这些女人都会做你不会做你还是个男人么？”
    二少gt_lt！！！
    午饭后，程氏夫妇金氏夫妇回家，长辈们午休，我们坐在客厅闲聊。
    二少：“ann在微博@我了。”
    老肖：“她终于发现你喜欢她了？”
    三三：“她终于看破生死搭理你了？”
    二少→_→：“…………她拍了张大剧院的照片@了我。什么都没说。然后我就想起上个礼拜，我陪我妈去大剧院看了场话剧，完了也拍了张大剧院的照片——”
    三三：“也什么都没说？”
    二少：“说了。【今天的剧真难看。】”
    三三=_=……
    我：“然后呢？人@你了你有什么反应？”
    二少：“我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就回了【呵呵】。”
    顾魏老肖三三我：“……………………”
    三三：“呵呵？！你脑浆是什么做的？！”
    老肖→_→：“呵呵，次氯酸钠。”
    顾魏→_→：“呵呵，氰化钾。”
    我→_→：“呵呵，氢氧化铯。”
    三三：“你脑子是豆腐渣工程么？！”
    我：“二氧化硅。看着晶莹剔透，其实啥也不懂，撒手掉地就是一地玻璃碴子。”
    二少=_=……深呼吸了一下，还是炸了：“不然呢？！要回什么？”
    三三：“【有什么好剧目推荐？】也比你那【呵呵】强啊！”
    老肖：“看她看了什么，聊。”
    顾魏：“难道不应该上大剧院官网查一查接下来有什么好剧目然后邀请她一起看么？”
    我：“所以你现在知道——为什么你单身了？”
    二少抑郁：“那现在怎么办？”
    我：“继续啊，这三条路随你走哪条。走得好这三条路能走成一条路直接通关啊。”
    二少：“你们都——太——老道了吧……”
    三三→_→：“是你不正常。”
    最后，群力群策挑了下周末的一场音乐会，二少被八只眼睛盯着，埋头订票。
    三三：“啧啧啧，把你的脑子剖开打束光进去，齐刷刷刺瞎我的眼。”
    二少茫然抬头。
    我：“她的意思是——你没脑回路，发生不了漫反射，全镜面反射。”
    三三：“no no no，我的意思——他就是一脑子蒸馏水！”
    二少：“理科生了不起么？！！！！”
    二二二
    顾先生的生日又要到了，我又陷入了“他到底缺什么？”的困扰中，认真思索的结果就是：我买得起的他不缺，他缺的我买不起or买不到……
    从小老师就教育们我们，不懂就问。于是我问：“顾魏，你缺什么么？”
    “嗯？”顾魏抬起头，“干什么？”
    我：“啊——”直接说我没思考出来什么有创意的点子是不是显得我智商不过硬=_=
    “缺爱。”顾魏低头，一边翻书一边随口道，“我老婆老不在家，缺爱。”
    我→_→：“老不在家的是你。”
    顾魏：“那这样吧，我辞职，你养我。”
    “啊哈哈。”我干笑，“你太贵了，我养不起。”
    顾魏：“给口饭吃就行。好养得很。”
    我：“党和国家花了这么多精力培养你，你应该回报社会。”
    顾魏：“那你辞职，我养你。”
    “啊哈哈。”我干笑，“我很贵的。”
    顾魏：“只要给我口饭吃，其他的都给你。”
    我：“党和国家花了这么多精力培养我，我应该回报社会。”
    顾魏：“那你先回报回报我吧，我也是纳税人，你的奖学金里有我的份。”
    “=_=……”我看着在无理取闹上越来越有建树的顾先生，干巴巴地提议，“你有喜欢的表么？”
    顾魏嘴角一翘，凉飕飕道：“有啊。”然后报了个型号给我。
    我默默打开电脑查了下价格，灰溜溜地蹭到顾魏身边：“顾魏，你——你——你有喜欢的球鞋么？”
    顾魏偏头看了我一眼，凉飕飕道：“买生日礼物这么没诚意？”
    我=_=：“…………”顾魏知道我的收入水平，故意报了只我买不起的表。我干巴巴地看着顾魏：“我穷。”
    顾魏：“没事，我借你。打借条吧。”顺手拈了张空白的a4纸，提笔开始写：【本人林之校欠顾魏x元，今日特立此借据，一年内还清。】
    我囧：“顾魏，其实你想要家里的经济权直接跟我说就行了。”书写流畅得简直让人怀疑他谋划了很久。
    顾魏完全不搭理我：【如到期不还，随对方处置。】：“好了，签字吧。”往我面前一推。
    “呵，呵呵，呵呵呵。”我看着a4纸干笑。这什么奇葩的丈夫，都什么跟什么啊。
    顾魏：“签字。”
    我→_→
    顾魏耸耸肩，行云流水地在上面签上林之校三个大字。这货模仿我的签名模仿得简直肉眼不可辨真伪！
    我:“…………”
    顾魏满意地看了看：“嗯，司法鉴定科应该也鉴定不出来。”简直自得其乐。
    我：“…………”越发觉得顾先生如果不去做医生，搞不好会去犯罪……
    我→_→：“恭喜你，幼稚的等级又有了新突破。”
    顾魏随手把a4纸往抽屉里一放，揽过我的肩：“知道你肯定还不清，今晚就先肉偿一次。”
    我→_→……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一曲：
    《wonder what you&#039;re doing for the rest of your life》 by “追随者合唱团”
    刷牙神曲。

 第144节

    明晚约不约？
    第 46 章
    二二三
    顾魏本科室友k回国，顾魏携我一同去接风。
    他的另两个室友在婚礼上我都见过，唯一没见过的就是这位k君。去的路上，顾魏向我科普了k君其人：“一个不靠谱的非主流。”
    我：“=_=哪有三观这么正学成归来报效祖国的非主流？”
    顾魏扬扬眉：“他是追老婆追回来的。”
    我：“追爱天涯？”
    顾魏：“哈，亡命天涯还差不多。”
    事情是这样的：k君大一时唯一的梦想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于是百分之八十的精力都放在了搜索高质量姑娘这件事上。结果他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活跃在医学院各项活动中，从大一到研三扫荡了一遍也没发现一个看对眼的，感慨这是老天爷不想让他坠入情劫，于是遁入空门，一心向学。（我=_=……）
    人生就是这样的，你越想着她越不出现，你不想她却来了。某天在图书馆，他在书架的这一面，她在书架的那一面，四目相对，k君莫名其妙地就沦陷了。（我：“啊？这就沦陷了？” 顾魏：“所以说他不靠谱。”）
    k君干了件很热血的事，天天没课就守在图书馆，早出晚归，堵了俩礼拜真给他堵到了，姑娘是学经济的。（我：“等等，图书馆里经济学和医学的书应该离得很远吧，当初是怎么碰到的……” 顾魏：“谁说他去图书馆是去学习去的？” 我=_=……）
    那个时候，笔记本电脑和手机都不普遍，追姑娘的手段除了写情书就是跟着上课了。于是k君扒拉出人家的课表，真的跟着蹭课去了。蹭了快一个学期两人熟了，k君就表白了，表白完姑娘就拒绝了，因为姑娘的理想是周游世界。（我=_=……）k君表示：我愿意陪你一起周游世界！姑娘一表达了对他外语水平的担忧，二表达了他的专业不适合周游世界。k君表示：外语我可以学！专业——我可以悬壶济世！（我=_=……）姑娘本身对他颇有好感，于是答应：一起出去，我们就在一起（我：“我还是没弄明白k君是怎么沦陷的。” 顾魏：“你就当他神经质了。” 我=_=……）
    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k君作为一个脑力过硬的人，提升英语的方法就是——直接背字典（我〇_〇：“学神。”顾魏：“学神经。”我=_=……）国外医学院申请条件极为苛刻几乎不招留学生且学费极为昂贵，于是只能走公费这条路。那个年头，申请公费很艰难，k君的整个大学时代都耗费在了这件事上，千辛万苦通过了审核，学校定下来之后，去找姑娘要名分，姑娘表示：男朋友，你表现得不错，但是离你近的那所大学我没申请上，现在咱俩的学校离得不是一星半点的远，差不多横跨整个国家。k君表示：没问题，我等！有名分了不怕！（我：“我还是没弄明白k君是怎么就沦陷得这么深的。” 顾魏：“你弄不明白，你连我都还没弄明白呢。” 我=_=……）于是两人就这么出国了。
    两年后，k君独自回国，履行委培合约。谁也不知道他跟姑娘发生了什么，就在他默默工作了半年，就在众人以为他要开始崭新人生时，他突然付了违约金，辞了工作追老婆去了。之后，小两口又在欧洲待了不短的时间，两家父母也催：“你们俩别折腾了，差不多就回来吧，也该结婚了。”k君也表示：咱回去吧，毕竟常年在外漂着也不是个事。
    姑娘表示：我还没去过澳洲。要么你回去吧。
    于是k君毫无原则地跟去了澳大利亚……
    我：“所以现在是终于倦鸟归巢了么？”
    顾魏耸肩：“不知道。明天又不见了也不是不可能。”
    我：“啊……”他们的故事，真是既猜不到开头，也猜不到结尾……
    到了饭店，k君张开双臂就朝顾魏迎了过来。
    顾魏让开：“不要动手动脚。”
    k君转向我：“那我就抱抱新娘子吧。”（结婚这么久还被人叫新娘子的感觉着实很奇特）
    顾魏一把拦住：“鞠躬，叫嫂子。”
    k君：“嫂子！！！”
    我=_=：“你好…………”
    席间，女主角对于我的工作产生了莫大的兴趣，确切地说，是对我去过的地方产生了莫大的兴趣，尤其是藏川一带。k君略惆怅地看着她兴致盎然地打听最佳出游时间。我硬着头皮能简则简地回答着女主角的问题，看到k君越来越惆怅的脸，我于心不忍，硬转话题：“k君，顾魏大学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k君：“和现在一个样，他天天喝防腐剂的你不知道吗？哈哈哈哈哈”
    我跟着干笑：“哈哈……”好冷的笑话。
    老同学聚会最主要的内容就是互相拿黑历史调侃，越调侃越来劲，我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以避免被女主角拽回旅游路线的话题，边听边吃，不亦乐乎。
    “小林啊——”k君的脸上一副难以描述的诡异神情，“我一直想问你——顾魏——有没有——是不是——”
    我：“什么？”
    k君：“啧，你知道么？大学的时候，大夏天的，我们在宿舍里热得都光膀子，恨不得裤子都不穿，就顾魏，把自己包得特严实，我见过他穿得最少的时候都穿着t恤！真的，不信你问问他们，连背心都没见他穿过！作为一个男人，不正常！所以——”
    我从来没想到，食至酣处居然话题会转向这个奇异的方向。一宿舍的人都盯着我，于是我作恍然大悟状：“所以你们对顾魏的肉体一直很好奇？”
    顾魏→_→
    我：“那为什么不趁他洗澡的时候看？”
    k君：“他——的作息和我们不大一样，也不怎么去澡堂，就算去和我们从来都不是一个点。”
    我慷慨作答：“啊，他身上没疤，皮肤状态很好——露出来的地方和衣服下面的是一样的。”
    室友们：“…………”
    怎么就冷场了，我明明答得挺切题的……
    晚上回家的路上，我好奇地问顾魏：“为什么你在学校包得那么严实？”
    顾先生笑得妖气横生：“财与美色，不可外露。”
    我=_=……
    二二四
    早上六点，手机响。我摸过手机，就听见那头吃力道：“西——校校，我的——舌——头——好——像不——听话——”
    我瞬间清醒：“外婆，电话给外公！立刻马上！”
    一阵窸窸窣窣，外公接起电话。我一边穿衣服一边问：“还有别的症状么？”
    外公：“右腿伸不直，走路要摔跤。”
    我：“估计是中风，马上打车送医院，不要耽误，我一会儿就到。”
    我匆匆洗漱，一个个电话拨出去。娘亲：出差。林老师：电话不接。表哥：电话不接。我拨通顾魏的电话:“我外婆可能中风了，我马上去y市，一会儿不能去接你了。”
    顾魏愣了一下：“你路上注意安全。到了那边情况如何记得给我打电话。”
    赶到医院的时候，外婆已经入住病房，表哥站在一旁：“脑梗塞。一会儿你带去做ct。我上班去了。”
    外婆委屈地看着我：“我昨天——还——好好的。今天——突然——就——这样。脸——麻木。”
    我摸摸她脸：“这个病发病比较快。你不要急。”
    ct出来，医生：“多处梗塞，最严重的在脑干和额叶，情况不是很好。做好准备，这个年要在医院过了。”
    我将外公送回家，开始一边熬粥一边收拾住院需要的各项物品。对于之后的流程，我已经非常熟悉。马不停蹄地赶回医院，擦干净所有床柜橱架，给外婆喂饭，安抚她入睡，忙完已经是下午一点多，给顾魏回电话：“顾魏，不好意思，估计接下来一段时间你又要独守空房了。”
    顾魏：“你陪护？”
    我：“嗯。症状蔓延很快。早上起来只是话语迟缓，一条腿行动不便，现在已经半边身子不能动了。24小时不能离人。”
    顾魏：“那你工作呢？”
    我：“x市y市两头跑。”
    顾魏沉默了一会儿，语气渐凉：“你妈呢？”
    我：“出差了。”
    顾魏：“你姨妈呢？”
    我：“啊……”
    顾魏：“你表哥呢？”
    我：“……”
    顾魏：“他们都不管么？”
    我：“……”
    顾魏挂了电话。
    我第一时间找了一位女护工，让她看护外婆，我去电梯间给同事打电话吗，收邮件。大概40分钟后回到病房，外婆立刻口齿不清地表达了不满：“我不要，护工。她，比你，差，太多了。”
    我：“外婆，我明天上午有课。不能陪着你。”
    外婆举了举能动的那只胳膊，大概是护工扶她坐起来时手劲大了一些，留了道红印：“她，太，粗鲁。”
    我：“那我们换一个。”
    老人家很固执：“不，谁都不要，就，你，陪着我。”
    我微微叹了口气：“外婆，期末了，学校有很多考试，所里也有很多工作。我不在的时候，让护工陪着你，我也放心。”
    老人家生气：“那，我，就，一个，人。”
    我无奈地给大姨打电话。一个小时后，人到了。我认真交待完注意事项，准备赶回x市，结果刚上车，电话就响了：“校校，水果刀在哪里啊？要给外婆吃多少水果啊？放料理机里打多长时间啊？她晚饭吃什么啊？……晚上怎么办护工陪夜么？外婆在闹情绪啊怎么办。”
    我：“…………”叹了口气，打开车门，回到病房。
    晚上，给外婆洗漱完，我去卫生间搓干净换洗下来的衣服，回到病房就看到外婆眼睛圆溜溜地看着我。
    我失笑：“睡不着吗？”
    外婆：“你晚上，不走吧？”
    我摇摇头：“不走。”
    外婆闭上眼睛酝酿睡意，全程背对着她极不待见的护工。
    我疲倦地往陪护床上一坐，戳戳手机。没有顾魏的任何信息。我认命地打开电脑，工作。
    二十分钟后，我抬起头，发现外婆又眼睛圆溜溜地看着我。
    我：“怎么了？”
    外婆：“你，今晚，不走吧？”
    看着她的眼睛，突然觉得有些心酸。老年人似乎总害怕自己被孤独地留下。
    我搬了板凳和电脑坐到她床边：“不走。睡吧。我看着你睡。”
    直到凌晨，才把l姐发来的所有表格搞定，我阖上笔记本，身边的外婆呼吸均匀，已经熟睡。我蹑手蹑脚回到陪护床，摸过手机，依旧没有顾魏的任何消息。忿忿地想：顾先生有时候小气起来真是绝顶小气！
    第二天，五点半起床，刷牙洗脸整理内务，买早饭，一样样用料理机打碎，给外婆穿衣洗漱喂早饭，等医生护士查过房，我匆匆奔向停车场，往x市赶，在高速路上一边开车一边完成了我的早饭。瞟了眼手机，依旧没有顾先生的任何消息。我郁郁地把手机丢进包里。
    下了课，开机，一堆短信涌进来。有同事要材料的，有学生问考试的，有姨妈发来她搞不定外婆的，有护工发来外婆不配合她工作的……就是没有顾魏的！我对着手机屏幕上顾魏的照片做了个凶神恶煞的鬼脸，哼！
    二二五
    整整八天，我和顾魏谁也没联系谁。直接刷新了当年谈恋爱时冷战的最高记录。
    我就这样奔波在两市之间，上课，做实验，照顾外婆，偶尔挨一挨娘亲的训，一天睡五个小时，像一个伪永动机，循环往复，然后，在见到顾魏的那一刹那，卡壳了。
    他就这样突然出现在外婆病房里，彼时我正在给外婆用开塞露=_=……
    我默默摘了手套，去卫生间洗手。顾魏跟进来，关上卫生间的门。

 第145节

    谁都不说话，只有水流声。
    我擦干手准备出去，被顾魏挡住了去路。我伸出食指戳在他胸口，用力抵他：“让。”
    他一动不动，皱着眉头看着我。
    我忿忿戳了一下他胸口：“让！”拉开门走了出去。
    十秒钟后，顾魏从卫生间出来，目不斜视地路过我，什么话都没说，直接离开了病房。
    顾魏，你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一曲：
    《requiem for a tower》 by “escala”
    这俩终于开撕了，bgm带不带感？
    第 47 章
    二二六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缓过劲来——他居然就这么走了？！挥一挥衣袖，连个背影都没留给我。
    之前视线一直被帘子挡住的外婆躺正后看着我：“刚才有人来么？”
    我郁郁道：“没人。”
    晚上睡觉前，抱着手机，依然没有来自顾魏的任何消息。白天的气早就过去，只剩下哭笑不得，明明没什么不可调和的阶级矛盾，两口子怎么就成了现在这么个状态了呢？
    以前总听顾魏说，病人最怕的是两种，一是特别把自己当病号的“豌豆公主”，二是特别不把自己当病号的“超人”。如果说林老师偏向前者，那么外婆就是绝对的后者。她个性好强，战争动乱天灾人祸都扛过来了，无论如何为不能接受能跑能跳的自己短短一天就半身不遂生活完全不能自理，这种无法接受的情绪控制着她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任何状态下给挑战我的心脏承受力。
    比如深夜趴在她床尾假寐，眼皮一掀，她正在扯针头。
    我一把捏住她的手腕：“您做什么？”
    外婆：“我现在，就，是个，废人？连，针头，都不，能拔？”
    我：“您什么时候都不能自己乱拔针头啊……”
    比如半夜听到动静，一睁开眼就看见她整个人半挂在床边，我吓得连滚带爬地过去及时抱住她坠向地面的身体：“您这是要干什么？”
    外婆：“我就不信我不能走。”
    我：“…………”
    比如凌晨听到动静，一睁开眼就看到她手里一把水果刀——
    我：“外外外外外婆？！”
    外婆：“我腿，不行，手，还，不行么？”一刀刺向床头的苹果，连刀带苹果一齐掉地。
    我：“…………”
    自此夜晚如惊弓之鸟，不敢再睡，偶尔合眼，也是一分钟一醒，唯恐一睁开又有什么“惊喜”等着我。
    白天的“惊喜”就更加多种多样，护工打来电话：“你家老太太太难伺候，一秒钟都不能离人，得24小时盯着，我厕所都不能上饭都不能吃觉都不能睡，你换人吧。”
    自此开启了“每天一个新护工”的模式，我总是身在x市，接到或外婆或护工的告状电话，往y市赶。换到第五个护工时，我疲倦地蹲在外婆的轮椅前，酝酿了许久，才恳求道：“外婆，生老病死是人生的必然阶段，坦然接受，病了就是病了，不要不服老，人不可能永远年轻的。”
    外婆看着我，突然眼眶发红：“我害怕，如果我以后，就这么瘫了，怎么办？”
    我摸摸她的脸：“就算瘫了也不怕。你子孙满堂，你有我们呢，怕什么。”
    她的眼泪落在我手上，惹得我也鼻尖发酸，擦掉她的眼泪，笑道：“啊，您别哭啊，您现在眼泪老值钱了，都是营养，多掉几滴，今天的鱼汤就白喝了。”
    外婆被逗笑：“唉，校校，照顾我辛苦不辛苦？”
    我很想告诉她“我有些累”，但最后还是笑着摇摇头。
    第五个护工终于躲过一日魔咒，成功留任。
    二二七
    三三突然出现在医院的时候，我正坐在凳子上午睡。她凑近我的脸想确认我是不是真睡着了，我警觉地一睁眼，就看到她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我差点一个跟头栽到地上，果然年纪越大越不经吓=_=
    三三递过果篮和鲜花，向外婆问好后，转身戳戳我：“可以啊，人小龙女睡绳子，你睡凳子。”
    我：“…………你怎么来了。”
    三三伸手挑挑我的下巴：“小娘子~听闻你和你相公闹矛盾了？要不要考虑投入我的怀抱？”
    我→_→：“然后你抱着我再投入老肖的怀抱？”
    三三：“你三观就快碎成渣了！人两口子结婚是搭伙净化，你和顾魏是搭伙黑化。”
    我：“…………”听到顾魏，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搭话。
    三三一把搭住我的肩：“干得漂亮！你早就该收拾收拾他了！”
    我茫然：“我收拾他？”什么时候？
    三三：“我今儿可是受人所托来的。”
    我：“谁？”
    老肖从门口进来，手上拎着硕大一个包，向外婆问好后将包递给我：“受人所托，安全送达。”
    我打开包，最上面是一床羊毛被。
    三三摸了摸陪护床上的毯子：“你妈没给你备条厚点的被子啊？你盖这个是打算把自己冻出感冒啊？”
    我：“…………”继续把东西一样样往外拿。
    一个简易药包，里面是眼药水、感冒药、体温计、止咳糖浆。
    一双矮帮的雪地靴。
    一只充气小枕头。
    床头的那只小保温杯。
    一套男士睡衣……
    我撇撇嘴：“他为什么不自己送来？”
    老肖：“他之前手术全拍满了，现在跟a主任在h市会诊。”
    我一愣：“h市？什么时候去的？”
    老肖：“三天前。”
    我：“…………”就在他“突然出现突然离开”那天之后。
    老肖打量着我的表情：“那——你告诉他一声东西收到，我们就不打扰了。”便拎着三三离开。
    我看着面前一堆东西，轻轻叹了一口气。
    二二八
    外婆入睡后，我看着手机通讯录里顾魏的名字发呆。要不要打过去呢？
    看看时间已经很晚，最后还是发了条短信：【东西收到。】
    五秒钟后，手机屏幕亮起来，顾魏的头像一闪一闪。
    我接通电话。
    两相沉默。
    顾魏轻轻“嗯——”了一声，像是还没酝酿好要说的话。
    我：“还没睡？”
    顾魏：“嗯。”
    我：“东西——老肖他们带过来了。”
    顾魏：“嗯。”
    我默默听着电话那头的呼吸声：“顾魏。”
    顾魏：“嗯。”
    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道：“你早点睡。”
    顾魏：“嗯。”
    我：“我挂了。”
    顾魏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你照顾好自己。”
    他温醇的声音让我鼻尖发酸，轻轻“嗯”了一声。
    顾魏：“我很快就回去。”
    我清清嗓子，“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晚上换睡衣的时候，我嗅了嗅，除了有洗衣液的味道还有…………
    顾魏拿了一套他穿过的睡衣给我=_=……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一曲：
    《the tale of victor navorski》 by “john williams” from 《the terminal ost》
    第 48 章
    二二九
    和外婆同病房的x奶奶，是个活得比较精致的人。
    活得精致的老太太大多有着同样的优点：安静，体面，讲究，对生活方式有着自己的逻辑，比较注重细节。
    当然，也有着同样的缺点：一旦计较起来，那是相当计较。
    平日里两个老太太虽然性格不同审美不同价值观不同，但是病房毕竟是公共场合，两人又都算知书达理，各让一步，也算处得和谐。当然，两个人听力都不好是个很重要的原因，摘掉助听器，基本上谁也听不清谁在说什么，囧。

 第146节

    我第一时间吞下了顾先生送来的感冒药，却仍旧没能逃得过年前那波来势汹汹的流感。好在我感冒向来不是鼻涕眼泪咳嗽连连，都是闷着发，而且在病房话也不多，所以稍加注意，并没有让外婆发觉。然而我嗓子痒得不行，缩到走廊上咳嗽，正好被闲逛的x奶奶撞见，她大惊失色地看着我：“你感冒了？！”
    我：“啊？啊……”
    x奶奶：“哎呦，这鼻音重的，你这感冒传染啊。”
    我：“我——我——”
    x奶奶：“这一层都是心脑血管病，身体抵抗能力本来就差，你再把病毒给带进来，回头传染一片。”
    我窘迫道：“……不好意思，我吃了药——”
    x奶奶：“你吃药管什么用啊一天两天的又好不了。”
    走廊上来来回回的人，我尴尬得满脸通红，真的是脸上烫得能煎蛋。
    x奶奶：“唉，你这孩子吧，看着你也挺可怜的。你不是还有个姨妈么？不能来和你倒个班啊？你妈呢？”
    我干巴巴地看着她，估计是我脸上的表情实在太过难堪，x奶奶叹了口气，走开了。
    晚上睡觉，我特意把床拖到离两位老太太尽可能远的角落。嘴里含着一口枇杷膏，把被子一直拉到鼻子下面，默不作声。
    警觉地一直到凌晨，没绷住，清了一下嗓子。我发誓我就清了一下嗓子，声音并不大，因为护工睡得很香一丁点反应都没有，然而，x奶奶却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唉，你这样咳嗽，我都睡不着觉，我都得吃安眠药。”然后当着我的面，吃了颗安眠药。
    我囧囧地看着她耳朵上居然戴着助听器=_=……
    x奶奶：“你去挂个水吧，啊，你这样我根本没法睡。”
    我很想说，其实您把助听器摘了就能睡了……
    然后她当着我的面又吃了颗安眠药。
    我迅速从床上爬起来立正站好。我怕她吞第三颗……
    x奶奶：“你这样不行啊，真的不行。”真的吞了第三颗。
    我汗毛直竖：“您您您您别吃了，别吃了别吃了。”裹着毯子迅速离开病房。
    正当我在整理自己被刷新的情绪和价值观时，值夜的护士经过我：“咦？你在这儿干什么呢？睡不着？”
    我大概地向她解释了一下，护士了然地“啊”了一声：“你们隔壁床有抑郁症，一直在吃药，她性格比较计较，她说什么你不搭话就行了。”
    我=_=：“…………”
    我在门外站了一个小时，才悄悄推开门，刚摸上床，就听到x奶奶一声长长的叹息。
    我=_=：“…………”无论如何没想到她还醒着。
    然而我实在累了，骨节酸痛，迫切地想躺到床上放松一下四肢，于是默默爬上床，把顾先生带来的体温计塞进腋窝。
    x奶奶躺在床上：“唉……我肺本来就不好，一感冒就要转肺炎。唉，你们家也真是。唉，唉……我看你小姑娘也是可怜，但是你不能这样啊，唉，我睡不着，我要吃药。”
    我简直神经崩溃地看着她吞下第四颗，摸过手机百度“安眠药安全剂量”……
    “您睡吧。再吃就超过安全剂量了。”我坐在床边，睁大眼睛，沉默地注视着她，一动不动。她翻了个身，终于停止了念叨。
    我从衣服里抽出体温计，拿手机照了照，38度9。脸埋进睡衣领口，上面还有顾魏极淡极淡的味道，心里酸软，我偏头看了眼外婆，还好她睡得很熟，一点没受到影响，我深呼吸了两下，收回眼里的酸涩，裹紧被子闭上眼睛，终于睡去。
    第二天查房，x奶奶对着主任爆发了：“我要换病房。我昨晚吃了四颗安眠药我都睡不着。小姑娘一直咳一直咳，吵得我根本没法睡觉！”
    外婆疑惑地看向我：“咳嗽？”
    我：“…………”
    外婆：“你感冒了？”
    我：“……………”
    外婆眼眶红了：“校校，我不住院了，我要回家。我不住了。”
    我叹了口气：“外婆……”不要凑热闹，已经很热闹了……
    主任也叹了口气：“好吧，给你调病床。”
    娘亲到的时候，x奶奶走到她旁边：“我得教育你一下。你们家把担子全压在小姑娘一个人身上，压垮了怎么办？都说一代管一代，你妈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孩子，你姐呢？做儿女的不管，成天让个孙女在这伺候。”
    娘亲完全不搭理她。
    x奶奶：“你这当娘的都不心疼的啊？”
    娘亲毫无反应，淡定地给外婆喂果泥。
    x奶奶：“哎呦，你们家也真是奇了。”就拖着小箱子换病房了。
    喂完果泥，娘亲站起身：“我下午有会走不开，你继续辛苦一下吧，自己记得吃药。”
    我望着地面发呆，“嗯”了一声，觉得心都变成了一个木鱼。
    二三〇
    印玺听说外婆病了，来医院探望。看到我：“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我：“发烧。”
    印玺摸摸我脑袋：“没吃药啊？”
    我：“吃了没管用。”
    印玺：“你什么情况啊你？”
    我=_=：“心力交瘁。麻烦你陪我外婆一会儿，我姨妈马上到。我回x市了，下午监考。”
    印玺一把拽住我：“就你这德性你还开车啊？”
    我：“我在高速上意识都特清醒。我还不想死。”
    印玺撇撇嘴，从包里摸出一盒腮红，在我脸上抹了两下，蹭了蹭：“嗯，有点颜色看着不像鬼了。”
    我=_=
    印玺又摸出支唇膏：“嘴上全都爆皮了。唉，你到时候自己记得擦啊。”塞进我手里，“好了，走吧。”
    我抱了抱她：“唉，谢谢。”
    印玺→_→：“你不是感动得想哭吧？”
    我松开她：“想，但是没那功夫。”
    印玺叹了口气，抱了抱我：“校啊。”最后什么都没说，拍拍我背，“去吧。”
    我感谢我的朋友，她们用各种方式给我以安慰，在我感到艰难或疲惫的时候，轻轻推我一把，让我能继续笔直地站着，能继续奔跑。
    二三一
    林老师忙完年前的一系列会议，被娘亲拎到医院做胃镜，结果发现了息肉……
    原本连着发烧两天已经开始打蔫的我，接到电话瞬间跟打了鸡血一样血槽爆满，大脑清醒，逻辑清晰，四肢有力〇_〇！
    我在校园里奔跑，奔向停车场。这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情绪，林老师全身插着各种管子的回忆如同暴雨梨花针射得我满头满脸，立刻觉得：跟我爸比起来，一切都不是问题！
    大概是我最最年幼的时候，林老师带我带得多，导致我初来人世就被打上他的烙印。我对外婆的爱，克制的，温和的，绵长的，柔软的，对于林老师的爱，则是一脑门子热的，毫无缓冲期。
    我就这样开始在两个病房之间穿梭，像一个兴奋的小马达，楼上楼下地跑。所以说，人的动力，都是来自于压力。
    林老师术后三天禁食，蔫搭搭地看着我：“你眼睛睁那么大干什么？”
    我眨眨眼：“有么？”
    林老师：“有。”
    我：“大脑皮层兴奋。”
    林老师=_=：“…………”
    印玺对于我这个状态表示了担忧：“我怎么觉得你整个人都不对劲啊。我觉得你现在是亢奋。你确定你这不是——回光返照？”
    两天后，我给林老师喂完水：“我睡一小会儿，你一刻钟后喊我。”
    一刻钟之后——
    “校校——校校——”林老师拍拍我肩，“醒了。”
    我没有反应。
    “校校？校校？林之校？”林老师拍拍我的脸蛋，“醒醒！林之校！”
    我依然沉睡。
    林老师急了，手忙脚乱给娘亲打电话：“孩子——孩子怎么醒不过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一曲：
    《why do we fall》 by “hans zimmer” from 《the dark knight  rises》
    第 49 章
    二三二
    被林老师捏了半天的脸和耳垂，我“嗯”了一声：“会疼的啊。”下手真重……
    林老师：“你吓我一跳！”
    我：“大脑醒了，但是身体有点跟不上，醒不过来。”
    林老师：“你去挂个水吧。不要陪我了。外婆现在状况好转多了，有护工有你妈你也别管了。”
    输液室里，我看了眼头顶的吊瓶，估摸了下时间设了闹铃，闭上眼睛很快便睡着了。
    感到身上有东西，睁开眼睛看到娘亲站在身前，半垂着眼睛正给我盖毯子。
    我：“妈妈。”
    “嗯。”娘亲在我身旁坐下。两相沉默了一小会儿，她抬手摸了摸我的后脑勺，“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我不知道说什么，于是继续保持沉默，盯着手背上的输液管。
    过了好一会儿，娘亲轻轻叹了一口气：“你不要怨我。你就生在这样的家庭，这是没办法的事。”
    我：“我以前挺为自己的家庭自豪的，哪怕不至于到自豪，起码我从不觉得它会拖我后腿。现在您这么一说，合着家庭是我的劣势啊。”
    娘亲皱眉：“你不要这么阴阳怪气的。外婆不是你外婆么？”

 第147节

    “是。所以该我尽的孝我尽，但是我尽责不代表所有的责任都是我的。家庭责任是代代相传的，赡养外婆的责任不在我的肩上，我肩上的是赡养你和我爸的责任，所以你身体不好，你的那份责任我帮你扛，但是大姨的责任，轮不到我头上。”我的情绪有些激动，“妈，你知道么，发烧头两天我特别想回家睡一晚上，我和外婆说【让大姨来陪你一晚好不好？】外婆说【大姨不行，她身体不好吃不消，她体质不如你们，让她歇着吧】我说【就一晚】外婆说【你大姨什么都不会，比起你来差远了，算了】。难道我是一出生就什么都会么？能力这种事，要么是学的，要么是逼的，没有第三条路。大姨自己不学，外公外婆也舍不得逼她，于是一切就落到我肩上——妈，我也会累，也会觉得吃不消的。”我眼眶发酸，泪意浮上来。外婆的病情如今稳定下来，接下来就是按部就班的复健，最艰辛的阶段过去，我终于能把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
    “子女没有选择父母的权利，所以只能承担父母所有失误行为的后果。从小我的父母选择了娇惯她溺爱她，选择了把担子全压在我肩上，我能怎么办？除了依靠你我还能怎么办？你以为我这个当娘的不心疼自己孩子么？”娘亲也渐渐红了眼眶，“我不是长女，却做着所有长子要做的事。我不得不为他们失败的子女教育买单。一大家子人一大家子事全落在我肩上，难道都是我的责任么？我也这么扛了几十年，我也很累，但是我没有办法。”
    娘亲和大姨就差了一岁多，然而所有亲戚却都说娘亲更像是姐姐。大约是爱撒娇的女孩子都有被疼的命，从小到大，小到上学大到结婚生子，都是娘亲前前后后在帮大姨操持打理，大姨一直保持着公主一般的孩子气，不谙世事。
    娘亲：“我必须狠心把你练出来。你看看周围那么多活生生的例子，父母娇惯的孩子，养在温室里长到一把年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什么忙都帮不上，遇到事情就只会慌只会求助别人。你大姨遇到事，她还能找我，你呢？你找谁？你们独生子女除了靠自己还能靠谁呢？不要指望着靠顾魏，一，他未必有那个时间，二，他担子也不比你的轻。”
    我的情绪平复下来：“我知道外公外婆在教育上的失败，你也是受害者，但是家里变成现在这样的格局，和你的纵容脱不了关系。包括所有亲戚、朋友，理所当然地认为能者就该多劳，不能者享福那是命好。这种价值观，让多劳的人太心寒了。我不责怪你对我的态度，我只是希望公平一点，该是谁的责任谁就该担起来，这个才是根源上的问题。不要拿【她已经这个样了】或者【反正她也学不来做不好】当作理由放任这种状态发展下去。学习这种事，没有早晚，负责这件事，更没有早晚，公平这件事，也没有早晚。我没嫁人的时候，作为未出阁的女儿，所有精力扑在这边再累我也没话说，可是现在我要对顾魏负责，我累病了累倒了，最后买单的是他。我也要对我的工作和我的学生负责。”我们谁都不是超人，谁的精力都是有限的，我不希望我的丈夫看到的我是病态的，我不希望我的学生看到的我是疲惫的。
    娘亲直直地望着我，最后什么也没说，起身离开了。
    林老师入院，许多领导同事亲朋好友来探望，就跟旅游团一样，从林老师的病房到外婆的病房最后再到我这儿晃一圈，一个不落。
    我沉默地躺在病床上，睡觉。
    游客纷纷表示：“孩子太辛苦了，你们之前没和孩子倒倒班啊？”
    心肌炎的报告出来之后，我彻底消停，静静地听着亲友长辈们以或关切或玩笑或责备的口吻问娘亲
    ：“怎么孩子都病成这样了呢？之前没休息啊？你姐呢？”
    娘亲完美地沉默。
    我心里飘过一句话：这样算不算苦肉计啊？
    二三三
    顾魏给我打电话：“你怎么样？”
    我：“还行。”
    顾魏：“你的声音怎么了？”
    我立刻把被子拉到鼻子下面：“我在睡觉。”
    顾魏：“我明天回x市。”
    我：“啊？”
    顾先生很警觉：“怎么了？”
    我：“没。”
    顾魏：“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有。”我立刻转移话题，“对了，最近忙得都没捞到空看爷爷和你爸妈，我昨天打爷爷家电话没人接。”
    顾魏：“啊……大概散步去了。你明天回不回来？”
    我立刻：“不回。”
    顾魏沉默了几秒：“几日不见，你倒是越来越狠心了。”
    我干笑：“呵呵呵呵呵……我睡觉了。晚安。”迅速挂断。
    二三四
    萧叔萧婶来医院看望外婆，萧婶问起护工怎么样，得力不得力？
    外婆不满：“不好，没有校校好。”
    萧婶笑道：“护工自然是不比自家人贴心。但是校校不可能一直在您身边，她这回得亏是没孩子，不然——还得大着肚子伺候您么？”
    外婆一听就掉眼泪：“我也知道她辛苦，我真的心疼。校校生病，她爸也生病，我心里难受。”
    萧婶：“如果您真心疼她，就好好配合护工的工作，让校校多休息休息。阿姨，现在不像以前了，孩子们的工作和生活压力都很大，不可能一直陪在我们身边。我从来没指望过有一天珊珊跟校校伺候您似的伺候我。前两天我还跟我们家老萧说呢，等我们老了，也不黏糊萧珊，手拉手直接进养老院。”
    外婆有些诧异地看着萧婶：“养老院？”
    萧婶笑道：“当然，您不用面对这个问题，您两个女儿，好福气。”
    大姨立在墙边，略尴尬地笑了笑。
    萧婶：“现在的孩子，都得学会吃苦，现在的父母，都得学会孤独。生病了不能因为和医生处不好，和护士处不好，和护工处不好，就把孩子一直绑在身边，那他们能不累么？孩子要学习和陌生人打交道，我们也要学习。”
    娘亲向我复述完萧叔萧婶看望外婆的过程后，我狐疑地给三三打电话：“萧叔萧婶是你派来的？”
    三三咂咂嘴：“no no no，是肖仲义派去的，怎么样，效果好吧？”
    我：“我对老肖肃然起敬。”
    二三五
    很多人问，为什么女人一定要生孩子？
    因为某一天，当你沉沉一觉睁开眼睛，你的爱人和孩子用一模一样的眼睛，一模一样的神情，认真地看着你，目光仿佛能在你脸上开出朵花来……
    我睁开眼睛——面前是顾魏，顾魏怀里抱着六月，六月怀里抱着tiny，六只眼睛齐刷刷地盯着我，认真无比。幸福感真是油然而生，从鼻尖直扑头发丝儿……
    当然，如果顾先生脸上不是一副“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的表情，那就更好了……
    我尴尬地摸摸脖子：“你们怎么来了？”来得如此悄无声息。仰头看看快空了的吊瓶，我也就睡了一瓶水的时间，老天爷就送了三个活物到我面前。
    顾魏：“最后一瓶？”
    我：“嗯。”
    他伸过一只手覆在我额上，凉飕飕道：“烧了几天了？”
    我：“啊——”正在考虑报什么数字比较安全，顾先生已经干脆利落地给我拔了针。
    我：“你——不要抢护士的活……”
    顾魏抬起头，凉飕飕地看着我。
    我闭嘴，垂头，思过。
    余光四下瞟了瞟，没人，于是心一横，抱住顾魏的脖子撒娇：“顾魏——我生病了。”
    偶尔撒个娇，顾先生还是受用的，淡淡地哼了一声。
    被我们夹在中间的六月举起一只手摸了摸我的脸：“舅妈——”
    我：“嗨~你怎么来啦？”
    六月：“回来过年啦。”
    我：“爸爸妈妈呢？弟弟呢？”
    六月：“去医院看太姥爷啦。”
    “嗯？”我看向顾魏，“爷爷怎么了？”
    顾魏显然没想到六月会这么快暴露军情：“啊……爷爷……最近心脏也不大舒服，血压也不太稳定。”
    所以之前的那个电话，我有事瞒着顾魏，顾魏也有事瞒着我。
    我默默垂下头：“顾魏，其实我还有事瞒着你，我爸也住院了。”
    顾魏=_=：“…………”
    顾魏立在病床边看林老师的胃镜和ct报告的画面，实在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我手捧两颊：“顾医生，我爸情况怎么样？”
    顾魏偏过头，看到我一副少女心爆棚的模样，失笑：“嗯，不严重，食道息肉，正常切除。”说完伸过来一只手揉我头发，揉揉揉就把我整个人捞到了身边。
    林老师和六月完全无视我们俩，互相挠痒痒挠得不亦乐乎，tiny呆呆地坐在他们中间。
    顾魏：“六月，你在这里陪舅姥爷，我们一会儿过来。”便拉着我出门，直奔外婆的病房。
    进病房之前，他偏头对我说：“一会儿，你什么话都别说。”
    然后，面无表情地推开了病房门。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一曲：
    《i see fire》 by “ed sheeran” from 《hobbit ost》
    第 50 章
    二三六
    病房里只有护工。
    顾魏随口轻声道：“正好。”
    我：“嗯？”什么正好？
    后来我才知道，顾先生的“正好”是“正好一个一个来”的意思=_=……
    护工正在看手机，见我们进门，收起手机和我们打了个招呼。
    顾魏：“人都去哪儿了？”
    护工：“大女儿去打电话了，小女儿推着老太太出去散步了。”
    顾魏：“那你呢？”
    护工：“啊？”
    顾魏：“你每天在这里做什么呢？”
    护工：“什么都做。给老太太洗脸喂饭——”
    顾魏：“这些是我太太在做。”
    冷场……
    护工：“还——陪夜，做检查，给她按摩——”
    顾魏：“这些也是我太太在做。”
    冷场……
    护工：“是你们家老太太不愿意护工照顾，她都换了多少个护工了。”
    顾魏：“啊，确实是我们家老太太的问题。既然如此，你的聘用到此为止，你现在去准备收据吧，一会儿结账，过去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护工蒙了，似乎对剧情的转折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茫然地看看我，再看看顾魏。

 第148节

    我也蒙了，脑电路通通接上，思考顾先生想干什么。
    顾魏眼皮抬了抬，口气平静无波：“还有什么问题么？”
    气场真的是个很其妙的东西，形容不上来，但它确实存在于某些人身上，比如此刻的顾先生，语气并不锋利，但是让人很有压力……
    护工嘴巴张了张，又闭上，有点尴尬有点恍神地出去了，和正推着外婆进门的娘亲打了个照面，什么话都没说。
    顾魏朝我伸出右手：“手机。我的没电了。”
    我下意识地摸出手机放到他手上，下意识地看着他长长的手指划过通讯录，莫名有点小紧张。
    顾魏瞟了我一眼：“我给陈聪回个电话。”
    我轻轻松了口气。
    顾魏向外婆、娘亲浅浅颔首打了个招呼，继续道：“陈聪刚才打电话给我说医院有点急事让我下午赶回去。”便握着手机出门了。我只听到他对着手机沉声道“我是顾魏”，后面就听不见了。
    娘亲看着我呈略呆滞状，问：“你怎么了？”
    我觉得脑子此刻还在缓冲：“顾魏，把，护工，辞了……”
    娘亲愣了一下，扬了下眉，又垂下眼睫，“嗯”了一声便没再说话。
    我出神地看着娘亲喂外婆吃水果……脑子突然通电：陈聪的名字就在通讯录第一个，那顾魏刚才翻了半天是在翻什么？！不会是直接打给大姨吧？！
    正想着，大姨握着手机风风火火推门进来，我〇_〇！急忙思索万一一会儿要是吵起来，我是帮理还是帮亲？
    大姨经过我，拍了拍我的肩膀：“校校来啦！我刚才在楼梯间打电话，看到顾魏了。怎么样身体好点没？”
    不是打给大姨的，我松了口气，笑了笑没说话。
    二十秒后，顾魏就回来了，朝大姨浅浅颔首打了个招呼一路走到我面前，手机递给我：“l姐刚才打来电话，明天上午你们实验数据库要维护，让你今天下班前回趟办公室，今晚之前该传的传，该下的下。还有，明天下午你们有述职报告会。”
    “啊？！！！”我匆忙地捞过手机，述职！数据维护！这么重要为什么没有邮件通知！
    →_→为什么邮箱里没有根本新邮件……
    →_→我翻开通话记录，果然根本没有l姐的来电。
    我迅速地抬起头——只看到顾先生的后背，他不着痕迹地站在我面前，阻断了大姨看向我的视线。于是我默默放下手机，看顾演员自由发挥。
    顾魏：“妈，那我下午带校校回x市了。”
    娘亲的目光在我和顾魏脸上转了一圈，“嗯”了一声。
    大姨：“啊？这就回去了？”
    顾魏看向大姨，浅浅一笑：“嗯，我爷爷和我爸妈听说校校病了，特心疼，让我务必把人带回去调养。”
    大姨干干地笑了一下：“你爷爷和你爸妈他们身体还好吧？”
    顾魏：“我妈还在复健期，每周去做三次复健。我爸一边上班一边照顾爷爷。”
    外婆：“你爷爷怎么了？”
    顾魏：“最近心脏不大舒服。”
    外婆：“那——那家里，谁照顾他们啊？”
    顾魏：“我妈都是自己去复健中心，我有时间就陪她一起。爷爷心脏是老毛病了，对住院习以为常，有护工有护士，他就安安心心住院，权当静养了。平时我爸和我叔叔轮着照应，前天我姑姑姑父也从z市赶过来了，现在他们陪着。”说完转向娘亲，“对了，妈，林老师我想一起带回x市，还有几天就过年了，年后本来就要去a主任那复查，刚才我和中医科的q主任联系了一下，想年前带林老师先去他那看看，调理一下，他的生化指标不如去年同期好，整个人精气神也不如之前。q主任今天下午有时间。您和不和我们一起回x市？”
    娘亲还没说话，大姨的表情已经有些僵：“你家里都已经一堆病号了，他们再过去你——你们怎么忙得过来？”
    顾魏浅浅一笑：“自己的父母生病，怎么会忙不过来？爷爷那边不用我操心，我只需要管我妈和林老师。”
    大姨的表情更僵了。
    外婆连忙拍拍娘亲的手：那你赶紧跟他们一起回x市吧，他们俩单位电话一个接一个地催，回去了也没工夫照顾校校她爸。”
    娘亲看着这一屋子人的格局，慢慢地“嗯”了一声，气氛正微妙的时候，表哥一把推开病房的门，长腿迈了两步就戳到了顾魏面前。
    →_→我想我知道刚才顾先生是去给谁打电话了……
    表哥：“顾。魏。”语气有些生气。
    顾魏语气依旧平静无波：“你来了正好。我和林之校还有爸妈下午就回x市了。”
    表哥有些意外地睁大了眼睛。
    顾魏：“我去主治那边了解了外婆的病情，现在状况已经基本稳定，接下来的就是持续用药和肢体复健，陪护的专业性要求不高，所以我把护工辞了，帮不上什么忙，外婆有抵触情绪反而不利于恢复，钱我已经结了。刚才我给外公打了电话，让家里的保姆每天过来，照顾吃饭和洗澡，剩下的——就有劳你多操点心了。”
    表哥越听眉头越紧：“我忙——”
    顾魏眉骨轻轻挑了一下：“你和我说忙？”（顾魏的工作强度高于表哥）
    表哥的表情像是吃了口芥末但不能吐，视线直射顾魏。
    顾魏抬了抬眼睫看向表哥，我离得近，他们俩对视的那三秒，我觉得时间都走得慢了……
    大姨：“那——那——那——你们今年过年就不回来了？”
    顾魏冲大姨淡淡一笑，走到外婆身边乖巧道：“外婆，那我们就先回去了。等校校身体好一点再来看您。您好好配合医生的治疗，有什么问题打我的电话或者校校的电话，手机您记得充电，我们会每天给您打电话的。”
    外婆：“好。去吧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顾魏转向大姨和表哥，表情淡淡：“那接下来一段时间就辛苦你们了。我们先走了。”
    二三七
    顾魏拎着我一路回到林老师的病房，开门见山：“爸，和我们回x市吧，今年一起在x市过年。”
    林老师抱着六月一脸茫然：“嗯？”
    我笑：“不想和我过年么？”
    林老师立刻：“想啊！”
    我：“那就走吧。”
    林老师立刻乖乖坐起来换衣服。
    我牵着六月回自己的病房收拾东西，收拾完了并排坐在床沿等顾魏。六月嫩嘟嘟的小手指着我包里的一小沓空白a4纸：“舅妈，折一只蝴蝶吧。”
    “好啊。”我欣然应允，伸手抽了一张，大概是角度不对，手指被纸边割破了道小口子，我司空见惯地把手指含进嘴里，伤口一会儿就能愈合。
    所以顾先生进门的时候，就看到我含着手指和六月互相看着傻笑，囧……
    顾魏把手指从我嘴边拉开，笑道：“你几岁了还吃手指？”
    我：“纸边划了个小口子。”
    顾魏垂下视线看着那道小口子冒出细细的血丝，看着看着，脸上的笑就凝固了。
    我看着他越来越呆的脸，抽回手指问：“怎么了？”
    顾魏迅速从我包里抽出我的工作日志翻开，眼睛明显开始放空失焦。
    日志本打开到日历页，只在1月圈了个搬家的日子，2月圈了个过年的日子，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我习惯性地把一些重要的日子在日历页圈出来。
    我：“顾魏，怎么了？”
    顾魏的视线慢慢飘到我脸上，又滑到我的小腹：“你迟了20天了。”
    我〇_〇！！！
    我也开始失焦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一曲：
    《all is one》 by “allan taylor”
    第 51 章
    二三八
    我看着顾魏，叫了声“老公”。
    我平时是不这么称呼他的，但是此时此刻，出于我也形容不上来的心境，就冒了这么一句。
    顾魏迅速回神，伸手把六月一抱，腾出一只手来把我捞到他身边，直奔电梯。
    妇科候诊区，顾魏坐在我身边，整个人的状态像是一朵云，我完全找不到他的目光和脑电波已经飘散到了哪里。
    我抱着六月，下巴搁在她毛绒绒的头顶，嗅到她身上淡淡的甜甜的香味，心情由茫然到兴奋再到现在的略略不安。我伸出手指摸了摸她软乎乎的手背，她仰起头：“舅妈，我们现在在干什么呀？”
    我理了理她额前碎碎的小绒毛，抬手指了指：“在等那个屏幕上出现舅妈的名字，然后我们就进去看医生。”
    六月之前看到我挂水，所以并没有多想，低头继续抚摸半眯着眼睛团成一团的tiny。
    我看着tiny的小爪子正出神的时候，身旁的顾先生忽然坐直，把tiny放进六月的背包，抱起六月牵起我：“到了。”
    我：“您好。我的经期——晚了二十天左右。”
    医生：“自己在家有测过么？试纸或验孕棒？”
    我摇摇头。
    医生：“平时经期正常么？”
    我点点头。
    医生看了眼顾魏：“之前做避孕措施了么？”
    顾魏点点头。
    “去抽个血，化验个hcg。”医生看了眼窝在顾魏怀里抱着他脖子乖巧的六月小朋友，一边低头开单子一边道，“准备要第二个？”
    我囧：“啊，不，没有，这是外甥女。”虽然顾先生模样是俊俏了一些，但是无论如何我和他也生不出来混血儿的模样啊……
    抽血的时候，顾魏抱着六月，小朋友很好奇地伸着脖子看着玻璃窗那头的化验员取试管贴标签直到取针头，顾魏下意识地伸出手去蒙她的眼睛，脸太小，手太大，蒙了六月整张脸……小朋友“嗯嗯嗯”地反抗，试图拽开她舅舅的手指头。
    顾魏：“是你要看的。这叫抽血。”手拿开，把小朋友整个凑到我旁边。于是六月就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近距离完整地目击了抽血的全过程，直到压上止血棉花球，她才后知后觉，猛地扭过身整个人趴进顾魏怀里，只剩一个小屁股对着我。
    我→_→：“有你这么带孩子的么？”
    顾魏：“从小训练好，免得以后怕打针怕抽血。”
    我=_=……
    等结果的时候，顾魏的面部表情很平静，既像在思考，又像在出神。

 第149节

    手机震动，林老师来电：“你们在哪儿啊？病房里怎么没人呢？”
    我：“我们——在药房呢，拿回家之后的药。”
    林老师狐疑：“你回家还要吃药？不是挂水么？”
    我：“啊——也要吃药。要么你们先回家收拾下要带走的东西吧。”
    结果出来，顾魏低头看化验单，至于我，只要看他的脸就可以了——眼神一会儿放空一会儿清明，眉头一直微微蹙着——相当不好判断。于是我清了清嗓子。
    顾魏抬起眼睫，看了我一眼：“没有。”
    我轻轻呼了口气，刚才那一秒紧张得没敢喘气。
    顾魏不说话，静静地看着我。
    我耸了下肩，试图活跃气氛：“啊——之前又是吃药又是挂水——身体和精神状态也不好……我还是比较希望能给顾林一个好的基础的。”
    顾魏依旧不说话，直直地盯着我。
    我：“你这是——失望——还是——庆幸？”
    顾魏面无表情：“谈不上失望也谈不上庆幸。”
    我：“……”顾先生，你这样让我很难搭话啊，我眼巴巴地看着他。
    半晌，顾魏抬手捂了捂我的眼睛：“不要这么看着我。”
    我：“嗯？”
    顾魏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很轻地道：“没事。”
    回到病房，想到林老师和娘亲都在：“你们没回家？”
    “没什么要收拾的，那边该有的都有。”林老师看了眼我空空的手，“你拿的药呢？”
    我：“啊……放车上了。”
    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翻篇了，结果实诚的六月小朋友迅速出卖了队友：“舅妈抽血去了！”
    林老师：“抽血？！”
    六月：“h——h——h——h——g！”记不清hcg，囧……
    林老师：“林之校，你到底干嘛去了？！”
    我正在思考要怎么把这个乌龙糊弄过去，一旁的顾先生面无表情道：“她经期晚了20天，去查了一下有没有怀孕。”
    林老师迅速睁圆眼睛。
    顾魏：“没有。”
    林老师呆滞的表情就这样定格在了脸上。
    我：“…………”
    娘亲看着我：“你多大的人了，怎么这个事你都不清楚？”
    我：“这方面……不是很有经验……”
    娘亲：“你自己的身体自己不清楚的？你——”
    顾魏面无表情地看着娘亲：“过度疲劳，内分泌紊乱。”
    娘亲张了张嘴，又抿上，没再说话。
    二三九
    我们就这样被顾魏连锅端到x市，y市战场就这么清扫完毕。
    顾魏伸手：“车钥匙。”
    我看了眼怀里的六月：“你没开车？坐高铁来的？”
    顾魏：“今天肯定要把带你回去，我开车来干什么？”
    我：“……”默。
    上车的时候，我好奇地问他：“你和表哥打电话的时候都说了什么？”人上来得那么快。
    顾魏：“让他上来。”
    我：“没别的？”
    顾魏阴森道：“立刻马上，要么他上来，要么我下去。”
    “……”原来是威胁=_=，“我还在想如果你和大姨吵起来，我是帮理还是帮亲。”
    顾魏凉凉地瞥了我一眼：“我既是理，也是亲。”
    我：“哦……”看顾先生这个状态，是不打算和睦友好地同我聊天了，于是我明智地从副驾驶爬出来，到后座和六月tiny作伴。
    顾魏坐到驾驶座上，不急着开车，而是伸手打开副驾驶的储物抽屉——
    拎出一袋吃了一半的切片面包：“嗯——？”举到空中示意了一下，扔在副驾驶上。
    摸出一盒拆封的饼干：“嗯——？”举到空中示意了一下，扔在副驾驶上。
    拿出一罐还没拆封的酸奶：“嗯——？”举到空中示意了一下。
    我被他三声冷飕飕的“嗯——？”给嗯得发毛，迅速拿下他手里的那罐酸奶，转向六月，一脸谄媚：“六月~想不想喝酸奶啊？”插好吸管递给小朋友，不敢看顾魏，朝他挥挥手，“开车，林老师前边打灯催了。”
    顾魏发出一声极轻的介于“哼”和“嗯”之间的声音，启动车子。
    我觉得我晚上要倒霉=_=
    到了x市，顾魏带着林老师去中医科，六月带着我去爷爷病房。
    老爷子精神头还是挺不错的，正在听京剧，看到我：“校校回来了。”
    我点点头。
    爷爷：“你外婆怎么样了？”
    我：“还不错。开始好转了。”
    爷爷：“你脸色看着不大好。”
    我干笑道：“啊，哈哈，刚才顾魏开车开太快，被他吓得。”
    爷爷笑了笑没说话。
    一旁的表姐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洗苹果的时候经过我，在我耳边小声道：“吵架了？”
    我默默尾随她到卫生间：“女人真的不能太聪明……”
    表姐哈哈一笑。
    我：“表姐，晚上六月借我带回家吧，她是我的护身符。”顾先生今天阴森了一天，天知道晚上回家会怎么爆发。有小朋友在，他应该会收敛一点。
    表姐：“啊哈，no。”
    我作哀求状：“表姐——”
    表姐给我抛了个媚眼：“小别胜新婚哦~”就出去了。
    我=_=：“…………”
    二四〇
    吃完晚饭，我努力抓着表姐聊天，试图拖延回家的时间，但是被顾先生识破，直接拖走。
    我抱着“该来的总要来”视死如归的心情，被顾先生一路载到超市。
    我：“嗯？”
    顾先生→_→：“你好像忘了还有五天就过年了。”
    我：“……”家里什么都还没有采买。
    超市里人很多，但是买东西的过程还是很愉快的，顾先生全程服务到家，高的——他够，重的——他搬，冷的——他拿，人多的地方——他开道，耐心地与我商量过年要做什么菜，吃什么零食，满满一车去结账的时候，我已经被一脸温纯的顾先生迷惑得丧失了警惕，以为他火气已经消散，一路上还掏出小本子把刚才讨论的配菜一一记下，时不时和他讨论一下。
    但是有句话叫“胡萝卜加大棒”……
    洗完澡回到卧室——
    床上就一个枕头……
    顾先生简直幼稚出新境界……
    绝不能姑息！
    我坐在床边慢慢吹着头发，等待幼稚患者洗完澡回来。
    顾魏擦着头发走进来，丝毫没有把另一个枕头从柜子里拿出来的打算，面无表情地掀开被子往床上一坐——
    我迅速地关掉吹风机，往床上一趟，一把拽过那个枕头，拍了拍，往上一躺。
    顾魏二话不说，伸手过来拽枕头——
    于是莫名其妙就发展成两个人坐在床上无声无息地抢了两分钟的枕头，擒敌捕俘散手全上，就差没锁喉了=_=……
    我：“为什么就一个！”
    顾魏：“哈，过去一个月，就我一个人睡，为什么要两个！”
    我：“我回来了！”
    顾魏：“要不是我今天过去，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仗着个子小，瞅准时机从他胳肢窝的空隙里一钻，一把抱住枕头抢到手：“哼！”一把拍灭灯开关，背对着他躺下，被子拉到下巴，闭眼睡觉。
    身后半天没反应。
    我终究忍不住，睁开眼睛，扭过头。
    顾魏一动不动地维持着刚才的坐姿，直直地盯着我。
    房间里光线很暗，最亮的就是他的眼睛了。
    我看着他，过去近一个月的时间，我们联系得很少，我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好好休息，似乎时间一下子就跳过了这一个月，我们突然分开，现在又突然重新在一起。
    顾魏往我旁边挪了挪，贴着我躺下，从背后把我抱进怀里。
    我：“火发完了？”
    顾魏浅浅地发出一声既像笑又像叹气的声音：“嗯。”

 第150节

    我握握他的手：“睡吧。”
    后来，我问顾魏：“你这火气真是来如山倒去如抽丝。”说没就没了。
    顾魏哼了一声：“你当时要是敢扭头去客房睡，我绝对和你死战到底！”
    所以两个人在一起，任何时候吵了架，都不要离开对方。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一曲：
    《小小太空人》 by “黎允文” from 《岁月神偷ost》
    第 52 章
    二四一
    林老师发来短信：“我又得挂很长时间的香菇多糖了！”
    顾先生淡定地拿着我的手机回了仨字：“知道了。”
    我→_→
    顾魏：“我有权帮你回短信。”
    我→_→：“有权？哪条法律规定的？”
    顾魏：“我们家家法。”
    我=_=：“……”
    二四二
    下了班去医院接顾魏，之后一同去商场买衣服。只有一晚上的时间，所以效率一定要高。我划拉着手机里事先列好的清单，念经：“要给爷爷重新买一套帽子围巾了，他原来的帽子耳朵只能护一半，俩爹一人一件羊绒衫，俩妈——围巾怎么样？买大点的可以当披肩，夏天办公室开空调防肩周痛……剩下的长辈就买营养品吧，再加上水果。糯米——给他买双鞋子。六月——定型好一点的双肩包，现在这个太软tiny装里面她老是怕压到……”
    身边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抬起头，看着顾先生：“你这是什么表情？”咬着半边下嘴唇神游太虚的模样。
    顾魏→_→：“你终于想起我了啊。”
    我：“嘁。”幼稚。
    顾魏：“我提醒你一下，年你是和我过。”
    我：“我也提醒你一下，除了你，我过年的选择对象很多。”
    顾魏→_→：“结婚之后你对我的态度是越来越恶劣了。”
    我一边翻看着围巾一边心不在焉道：“嗯，因为发现你的真面目了。”
    顾魏：“我也发现你的真面目了，你就是把我当司机当小弟。”
    我点点头朝他举了举手里的围巾：“小弟，这条围巾怎么样？银行会喜欢么？”
    顾魏=_=：“…………”
    二四三
    给顾魏挑衬衫的时候，看中了一条裤子。
    专柜小姐热情地把裤子从裤架上拆下来：“这是我们刚到的春款，裤型特别好，还有布料blah blah blah……其实除了这款还可以试试这边这款，裤型更瘦，更适合你，另外还有这款blah blah blah……”
    顾先生面无表情地从她抽走第一条裤子，转身进了试衣间，把胳膊上搭着第二条第三条裤子的专柜小姐晾在了原地。顾魏对专柜柜员这样大语量高语速高密度的推荐方式一向无感，用他的话说：“我是个有独立审美能力的人。不需要有人跟在我后面念经。”
    我坐在沙发上，摸出手机——
    三三：【听闻顾魏把你弄回来了。】
    我：【→_→不要乱用动词。】
    三三：【明天携夫前去探望。】
    我：【我还没有病入膏肓。】探望……
    三三：【想吃什么？说！都给你买！】
    我：【能折现么？】
    三三：【滚！】
    我心里哈哈一笑，抬起头，顾先生换好衣服走了出来。
    我是很乐意欣赏顾魏刚出试衣间的表情的，一副穿着不是自己的衣服但是又努力地以审视自己的衣服的目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的眼神，尤其周围又有一群陌生人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的情况下，眼神无辜淡定，带着点小别扭，哈哈。
    “真合适！腰这里收得特别服帖。”专柜小姐走到顾魏旁边，“这条裤子其实还可以卷起来当九分裤穿，也很好看。”蹲下帮他整理裤脚。
    顾魏往边上蹭了一小步：“自己来。”弯下腰自己整理。
    专柜小姐顺势伸手去整理他的衬衫领，还没碰到，顾魏迅速地把头偏开。
    我撑着腮帮子，掌心挡住大半嘴唇，不厚道地笑了——顾先生的脚踝和耳朵都特别特别敏感，陌生人不能碰，不陌生的人也最好别碰。tiny第一次贴着他小腿撒娇蹭到他的脚踝，他整个人直接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所以我总好奇的问他，踢足球的时候被人铲了会怎么样？每次他都鄙视地看我一眼，拒绝回答。
    虽然我笑得很低调很沉默，但是顾魏正前方的镜子出卖了看热闹的我，他倏地回头盯了我一眼，我不动。他继续盯，视线两把小飞刀一样嗖地扎向我，我立刻低眉顺眼乖乖跑到他身边，象征性地整理了一下他的衣领，抿住笑：“咳，嗯，挺帅的。”
    顾魏→_→
    我看着他怨愤的小表情，没绷住，笑了。
    顾先生的报复来得很快，我试衣服的时候，他直接跟进来了。
    更衣室比较宽敞，五个隔间均为空，我在最里面一格，隔着拉帘，小声催促道：“要是一会儿有别人进来试衣服，看到你一男同志戳在这儿——”那得多别扭。
    顾魏“嗯”了一声，拉开帘子直接进来了。
    我傻眼：“你干什么？！”
    顾魏：“你试你的衣服。”
    这样子还试神马试啊！
    “你最近神经得厉害去做个脑部ct吧！”我一边一个捏住他的耳垂直接推出去，“给我出去等！”
    事实证明，我们的效率很高，两个小时不到的时间，清单内容全部完成。
    顾先生手里大包小包：“我刚才忘了说了，除了司机小弟，你还把我当苦力当长工。”
    我：“呦~你见过哪个地主婆这么善良还给长工买衣服买吃的。”
    顾魏：“想勾引长工的地主婆。”
    我〇_〇！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顾魏果然矢志不渝地刷新着我的思想下限！
    我→_→：“是么！我这么壮烈这么专一的人，怎么的也要先和地主一拍两散了再来勾搭长工啊！你且等着，我回家就和地主写和离书。”
    顾魏→_→：“……”朝我龇了龇牙。
    二四四
    第二天晚上，三三真的来了，带着吃的，带着喝的，带着丈夫，带着二少……
    三三朝二少抬抬下巴：“死皮赖脸要跟过来，我出于人道主义精神就带上来了。”
    二少一脸鄙视，把手里的钥匙甩得哗哗响：“我有钥匙想来就来，需要你带？”说罢把手里果篮递给我，“呐。”
    相对于二少居然给我买果篮，更让我震惊的是：“你哪来我家的钥匙？”一把捞过来。
    二少：“老早就有了。”
    我：“老早——”想起我出国学习那半年，爷爷顾魏顾肖经常在家里抱团下棋，“你私藏我家钥匙一年多？！”
    二少→_→：“什么叫私藏啊，我光明正大——”
    我取下家门钥匙：“收回！”
    二少：“……”
    三三豪迈地拍了下二少的后背：“傻小子，新婚夫妻的家门钥匙也敢拿，不怕哪天开门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啊？”
    二少=_=：“……”
    我→_→：“……”
    顾魏→_→：“……”
    三三打开袋子，把吃的一样一样放到茶几上——烤串，炸鸡，啤酒……
    顾魏瞥了一眼：“垃圾食品。”
    三三→_→：“你健康你活到一百二给我看看？”
    我们都吃过饭了，只有二少还饿着肚子，闻到肉香直接蹿了过来，伸手就要拿，被我一巴掌拍掉爪子：“洗手去。”
    二少暴躁地往厨房走：“你们以后的孩子肯定不幸福！肯定不幸福！”
    我去厨房给二少做晚饭，顾魏和老肖站在阳台聊只有他们俩懂的话题，二少和三三坐在沙发上，一边啃炸鸡一边默默地选了一部恐怖片……
    于是十几分钟后我端着一大碗的拌面快步走到客厅，走到电视机前一米，下意识地回过头，正看到一张近距离血腥惊悚的脸，随即血浆（或许还有脑浆）溅满整个屏幕……
    没有一点点防备……
    我头回觉得，顾魏当初买电视，尺寸买大了=_=
    顾魏在阳台上看到我，推开移门走进来，看了眼电视屏幕，又瞟了眼茶几上的食物：“看着这样的画面吃——肉，你们俩口味也挺特殊的。”
    那个“肉”字，说得意味深长……
    三三丢掉手里的竹签：“你这人好恶心。”
    我端着碗，碗底往二少脑袋上一磕：“趁我走进突然把音量调大你是想死么？！”
    二少：“啊！我的头！我还指着脑子赚钱呢！”看了眼碗里，“这什么？”
    我：“拌面。”
    二少夹起一筷子黄瓜丝：“你数兔子的么？！”全素，一点荤腥也没有。
    我：“是啊，我就是属兔子的啊。”
    二少噎住。
    三三：“傻啊你，林之校的拌面，你不吃我吃！”抢。

 第151节

    二少：“我晚饭你也抢！”挡。
    于是莫名其妙两个人在沙发上开始高速太极推手……
    老肖无奈地走过来拆开两个人，把三三两只胳膊一拉，往胳膊弯里一扣：“你们俩几岁了？每次见面跟小孩儿似的。”
    二少顺势捧走碗筷。
    三三抬起头瞪着老肖，干脆利落地抬起脚——踩在他的脚趾头上：“你跟谁一边的？！”
    老肖：“……”沉默了半天，抬头看着我，“这个面——怎么做？能给我个教程么？”
    我：“啊——？”
    送走所有人后，顾先生关上门的第一句话就是：“肖仲义在家的地位——也就那么回事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一曲：
    《california dreamin》 by “the mamas  the papas”
    第 53 章
    二四五
    一同走在马路上，迎面而来一个美女，肤白貌美，细腰长腿，与顾魏擦肩而过。我扭过头，继续观察佳人窈窕的背影……
    顾先生伸出左手捏住我的下巴，一把把我的脑袋扳回了原位：“看什么呢？”
    我拍开他的手：“美女啊！一身的黄金比例啊！”继续扭头张望，可惜佳人已经消失在人群中。悻悻地转回头，看到顾先生一脸微妙地看着我。
    我：“干什么？”这么看着我？
    顾魏眉毛略略一扬，皮笑肉不笑：“原来你好这口啊～”视线顺着我的眼睛滑到我的鼻尖，然后一路滑到我的衬衫领口。
    我平时穿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不扣，不然太死板，但也绝对不会让人看见什么不该看的。可顾魏的眼神……仿佛我第三颗第四颗也没扣=_=
    我抖落他搭在我肩上的右胳膊：“你好好说话。”
    顾魏把我捞回去，语重心长道：“林之校，你色心颇重啊。”
    我炸：“我这是爱美之心，你才好色呢！”女性对女性的身体结构更了解，所以更能好地发现女性之美。
    顾魏似笑非笑地“哦”了一声，视线又落到我的衬衫领口，眉毛一挑。
    我极其痛恨顾魏话都不用说眼睛就能调戏人的技能，把风衣领子竖起来，裹紧！
    顾先生“哈”了一声，潇洒地迈开长腿：“不看了。回家慢慢看。”
    如果不是周围人多，我肯定一脚踢上去！
    二四六
    回到x市后的梦境都不大好，算不上噩梦，但都比较痛苦，所以每天都醒得很早。头两天，顾魏还调侃我：“你大脑终于发育成熟，能早醒了。”
    第三天，我是被顾魏捏着鼻子憋醒的。（=_=……）
    顾魏：“梦到什么可怕的了？”
    我：“……”
    他手指抹抹我眼角：“唉，不是吓傻了吧？”
    我：“晚期癌痛真疼啊。”
    顾魏：“什么？！”反应过来我说的是梦，“啊”了一声松了口气。
    我：“我们国家安乐死为什么不合法？”
    顾魏顿了顿：“从立法到执行，整个过程中可能产生的漏洞太多了。在涉及到生命的问题上，再怎么因噎废食都不为过。哪怕有一丁点滥用的可能性——每年那么大的基数——结果都不堪设想。”
    沉默了一会儿，我小声道：“如果我老了，病得很重，不要费劲治疗我，直接带我回家。”不能选择积极安乐，至少选择消极安乐。
    顾魏看着天花板，眨了眨眼睛，突然偏过头来看我：“我比你大，你先遭遇这个选择难题。到时候我躺在病床上，你怎么选？治还是不治？”
    我不假思索：“当然——”
    顾魏：“嗯？”
    我噎了一下：“我——不选。”第一反应是“当然治，多一天都好”，但是随即想到“倘若重病，越到后面，多一天，就要多忍受一天的痛苦”。
    顾魏：“到时候你必须选。”
    我想起婚前我们也曾讨论过类似的问题，当时顾先生的态度是【现在考虑这个问题太早】，于是我搬出原话：“现在考虑这个问题太早了。”
    顾魏突然认真道：“不早。有些事，提前想好是有必要的。”
    我看着顾魏，他和结婚前比，思考问题的方式有了很大变化。
    谈恋爱的时候，似乎总是女人喜欢问些如果式的问题而男人总是疲于回答。顾魏算是个思考问题比较长远的人，但具体的计划一般只会列到五年之内，剩余的人生只有一个框架计划。然而结婚之后，他时不时会考虑一些发生概率极其低、极其具体、时间节点极其遥远的问题，并且一旦思考就一定要思考出一个完整的计划，并叮嘱我记清楚。
    比如，倘若发生地震，应急包他会放在哪里，家里哪个地方最适合躲避，哪条逃生路线的生还概率最高，我们不在一起的话各自逃生后会在哪里会和，联络哪个紧急联络人。
    比如，列一张顾林十八岁的生日礼物单，一张男生版，一张女生版，要吃什么，要做什么，要买什么，满满一张a4纸。
    比如，买墓地……
    我也认真反省过，是不是自己老把他一个人扔在家里他闷出毛病来了，后来发现，他是真的很认真地把大脑辟出了一块空间专门来思考存放这些事情。
    于是我谨慎道：“如果真的发生那种情况——75岁前，不论你遇到什么意外，生什么病，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治，不论你多痛苦，我多痛苦，孩子多痛苦，到时候你们不要怨我心狠。75岁之后，我现在不能保证到时候会怎么选，但是不论选哪条我都陪你一起。我说过我会殉情的，我很认真的！”
    顾魏：“=_=……为什么是75岁？”
    我：“啊……70太小，80——略大，75比较中庸，你不会拒绝。要么——要么——要么还是80吧？”
    顾魏失笑，笑着笑着突然严肃：“所以你这两天醒得早都是因为做噩梦？”
    我：“啊……？”怎么话题突然跳到这里。
    顾魏把我拽进他怀里，拉过我的胳膊环住他的腰：“这么睡。两天就好。”
    然后，果真两天就好了……
    二四七
    放寒假回来的猴子的小表弟向我们说起了这么一个事，他们的学校提出了一项“不用电或不用水，生活一天”的公益挑战，学生大多选择了后者。对于早上不能洗漱的问题，少数人选择就这么“本真”地出门了，绝大多数人选择宅在宿舍。
    宅在宿舍的人中，有小一半选择睡到中午，这样半天就解决了……剩下的正常起床，看书的看书，玩电脑的玩电脑，饿了吃零食，渴了吃水果……
    完成挑战后相当一部分挑战者认为so easy。
    三三问：“那你一天窝在宿舍都干嘛了？”
    小表弟：“打游戏，难得人这么全。至于女生么，看看韩剧美剧之类的。我觉得这种活动，形式大于意义，太矫情。就一天的时间，有什么挑战性？”
    我：“矫不矫情，看你怎么思考了。你们觉得矫情觉得简单是因为你们把它当成了一个任务去完成，而不是当成一个问题去思考。发起这个活动的人无非是让大家产生点节能环保的意识，意识到各种能源对于生活方式的影响和冲击。但是就你们的完成方式而言，这一天你们只是简单规避了需要用水的情况，并不是正常的‘生活’，因为这种生存方式是不能够无限制地复制到生活中的。”
    小表弟摊摊手：“那如果让你选你选什么？”
    我想了想：“不用电。”
    小表弟：“你愿意尝试一天，然后给我你的具体实践过程么？”
    于是一天后我交了作业。
    7：007:15 起床，洗漱。
    7：158:00 做早饭（燃气灶），吃早饭，洗碗。
    8：009:30 去菜市场买菜。
    9：3011:30 顾魏料理各项食材，我洗衣服。期间：
    1、一些需要长期存放的食材放到了阳台外的置物架上，没用冰箱。
    2、衣物均为手洗，窗帘是放在浴缸里两口子用脚踩的，没用洗衣机。
    12:0013:30 午饭。午休。
    13：3015:30 顾魏看书，我写东西。
    15：3016:00 吃水果，聊天，给花浇水。
    16：0017:00 继续各看各的书。
    17：0018:00 做晚饭，吃晚饭，洗碗。
    18：0020:30 去附近公园慢跑。顺路去水果店买水果。
    20：3021:30 洗澡（太阳能）。
    21：3022:30 聊天。
    22:30 入睡。
    其实我们的挑战下午就失败了，顾魏和我分别接到了同事的电话，我还开了电脑传了一份文件，但是我们还是选择把无电一天尝试完了。这个过程中不便很多，比如无法得知当天全天的天气状况；比如很想听音乐但是听不了；比如肉类食材放室外而不是冰箱，既不能保证温度也不能保证卫生；比如脚踩洗窗帘真的很累,而且更废水；比如不用吹风机纯靠毛巾擦，我的头发真的很难干。这个过程中也有很多有意义的地方，比如我们花在户外运动上的时间会适当增加；比如阅读的时间会更多；比如夫妻沟通的时间会更多；比如睡得早……
    我：“结论就是，在现代社会，真正做到无电或无水地生活，几乎是不可能的。”
    小表弟：“所以这个活动其实是没有实际意义的。”
    我：“不否认这个活动出发点是好的，但是挑战内容设置得有些‘短平快’，如果是我，可能会把挑战换成类似‘看谁一个月的用电量用水量最低’，不要求大批量的参与者，挑十个典型挑战者实时记录，最后比数值，这样，那些自制净水过滤器和太阳能电池的技术宅们或许更能刺激学生对于生活方式的节能思考。其实这应该是个意义大于形式的活动。”
    记得有位老师曾说过，大学不是一个让你盲从的地方，而是一个让你思考的地方。很多时候老师提出一个命题或假设，相对于学生批量化地成功地糊弄过去，他们更愿意看到学生先去思考这个假设的背景和提出的意义，哪怕在之后的实践过程中困难重重。
    三三：“难道就我一个人好奇，顾魏陪你‘无电’了一天他是闲的蛋疼么？！”
    顾魏：“做老公的必须要有时刻陪着老婆发神经的觉悟。”
    我=_=：“…………”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一曲：
    《top of the world》 by “naomigoro” from 《home》
    第 54 章
    二四八

 第152节

    年前，爷爷出院。我和顾魏下班后去爷爷家。
    开了家门，六月吧嗒吧嗒地跑过来，我弯下腰一把抱了个满怀。
    糯米跟在后面，重心不稳连晃带蹭地过来，顾魏弯腰把他抱起来，往空中小抛了一下，再接住。
    糯米兴奋地对着顾魏：“#%……*￥%”（完全没辨别出是什么语言）
    顾魏：“~@￥%%……”（也完全没听懂）
    糯米：“……*@￥%^@”（同上……）
    顾魏：“~!$%^*$”（继续同上……）
    我：“你在——说什么？”
    顾魏扬了下眉毛：“我跟他说【舅妈现在肯定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
    我→_→：“你说德语他也听不懂啊。”
    顾魏鄙视地看着我：“语言不重要，我们都是用脑电波交流的，是吧糯米？”
    糯米兴奋地“啊”了一长声，居然点头了。
    →_→这样都能交流，简直匪夷所思……
    六月摸摸我的脸，安慰道：“没关系，我也听不懂。”但是随即又哈哈了一下。
    我=_=……
    顾魏蓦地一哆嗦，“唔！”了一声弹开——tiny跟他撒娇贴上他的小腿，尾巴很销魂地扫过他只有一层薄棉袜的脚踝——顾先生瞬间就炸了。
    我看着他面部肌肉高度紧张，一脸囧相，忍不住哈哈大笑：“报应。”
    顾魏→_→
    二四九
    晚饭时间，一大桌人很是热闹。六月坐在我旁边，顾魏抱着糯米，我们一人负责一个。
    表姐作享受状：“无事一身轻的感觉真是太好了。这俩你们晚上也带走吧。”
    顾魏→_→
    爷爷提议：“你们都搬过来住吧，马上过年了也不差这几天。”
    我是不排斥和长辈同住的，主要问题是爷爷家离顾魏和我的单位远了一些，顾魏7点半查房，我们六点四十就要出门，那么起床……
    表姐瞥了顾魏一眼，对爷爷笑道：“外公，您体谅一下，人正新婚呢天天跟您这早请安晚汇报您重孙子不想要了啊？”
    顾魏尴尬地清了下嗓子，低头喝汤。
    桌上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盯着我和顾魏，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顾魏抬起头环视了一圈：“怎么了？”
    二少撇嘴：“还能怎么了，想问你们什么时候要孩子，但都不好意思开口呗。”
    我面无表情地在桌子下面踩住二少的脚趾尖，碾压。
    “嘶——”二少张了张嘴，又抿了抿嘴，闷头吃饭。
    顾魏轻描淡写：“该要的时候会要的。”
    姑姑：“你年龄也不小了。”
    顾魏：“没事，校校小着呢。姐不也30才有的六月么。”
    爷爷：“好了好了，孩子的事他们俩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
    晚饭后，顾魏在书房找东西，我蹭过去，偏头看他。
    顾魏失笑：“干什么这么眼巴巴地看着我。”
    我：“你爸妈是不是希望我们要孩子？”刚才医生娘欲言又止，目光一直在我和顾魏身上打转。
    顾魏→_→：“那林老师希不希望我们要孩子？”
    我：“他他他那是想玩孩子……其实我爸妈对孩子这个事，没表现得心急，也没表现得排斥，没怎么跟我提过。”
    顾魏：“那我爸妈应该也差不多。”
    我：“…………”
    顾魏看我原地走神，举着手里的书在我眼前挥了挥，笑道：“我才是孩子的爹，这个问题你只需要关注我的态度和情绪就行了，别人的不用管。”
    我→_→：“那你是什么态度什么情绪？”
    顾魏作思考状“嗯——”了两秒，轻快道：“看我心情。”
    我=_=……
    二五〇
    下班前临时有些事，忙得有些晚，给顾魏发去了短信，他没有回。出门的时候却接到了陈聪的电话：“顾魏状态不大好。他们手术今天出了点情况。”
    我速速赶往医院。
    医生办公室里就顾魏一个人，洗手衣还没换，坐在椅子上，低着头看地面，一动不动。
    我走到他面前。他眼皮掀了掀。
    我伸手摸摸他脸，顺着他的脖子探进他的领口，都湿了，全是汗，白着一张脸。我轻轻摘掉他的手术帽，抹了抹他发际的汗。
    顾魏慢慢坐直，头靠进我怀里。
    就这样沉默了两分钟，他动了动，偏过头整张脸埋进我怀里，深呼吸了一下，抬手握住我的手腕。
    我轻声问：“要不要换衣服？”
    顾魏点了下头，站起来去更衣室。
    我们在外面吃的晚饭，顾魏一直面无表情，吃得也少，吃完了就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回家的路上路过蛋糕店，我进去买了个巧克力蛋糕。
    到了家，顾魏直接去浴室洗澡。我趁这个时间给陈聪打了个电话询问情况。
    陈聪：“唉他们科今天一共六台手术，他上五台，其中第五台还是是和骨科一起，四五两台时间特别近。第四台a主任切完病灶就支援第五台了去了，他和住院医t继续接下来的工作，扫完一遍出血点，刚插上引流管，a主任那边就喊他了。他交待一定要再排查一边确定没问题了再最后缝合，人就过去了，结果剩下的人不知道是大意了还是怎么了……后来他想想不放心，趁第五台他换下来休息的时候跑回第四台那看了一眼，肚子都快缝完了，他一看引流管出血量不正常，越来越大，血压一直往下掉，肯定是体内出血，当时就疯了……那时候a主任在第五台，b主任在第六台，第四台边上就仨住院医一实习医，他和t马上一层层地再扒开找出血点，是t血管没扎牢……当时情况挺危险的，再晚点就不好说了……他很自责，其实——其实也不能怪他，但是那仨里有俩平时是他带的。”
    我冲好了澡出来，顾魏还在浴室里，他平时不洗这么久。
    顾魏洗完出来，脸上气色好了一点，走到卧室慢慢坐到床边，坐在那半天都没动。
    我走到他面前，看了看他的腿：“站了一天腿胀不胀？”
    顾魏目光飘在半空中，极轻微地摇了摇头。
    我轻轻喊了声“顾魏”。
    他抬头看着我，刚洗完澡，他的眼睛看起来很亮，声音有点沙：“今天手术出了些问题。”
    我点点头：“我知道。我听陈聪说了。”
    顾魏：“差点就成医疗事故。”
    我不大能想象如果顾魏出了医疗事故会对他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顾魏：“差点一个人就有可能没了。”
    这个时候对他说“其实不怪你”并不能缓解他的情绪。其实这个时候说什么都很难安抚他。毕竟发现意外的那一刹那以及之后抢救的那三分钟对他的冲击太大了。毕竟“治不好”和“医疗事故”对于一个医生的差别同样太大了。
    我只能说：“我很庆幸，你今天选择回去看了一眼。”
    顾魏：“如果我没回去，如果我动作慢一点——”
    我：“顾魏，没有那么多如果。你回去了，你发现了，你反应很快，动作也很快，我很庆幸。庆幸的不是最后手术成功，而是你做出的选择没有让你错过最后的机会。我理解你的后怕，但是不要用这种后怕折磨自己。你的选择不是侥幸的。”我相信像顾魏这样选择再跑回去看一眼的医生是少数，“确实，这个手术由于你们的大意差点酿成大错，但是你能做的，也必须做的，就是引以为戒，以后更加注意更加小心，毕竟不能每次都指着不错过最后的机会。”
    顾魏看着我眨了眨眼睛。
    我：“你明天还有手术，你现在需要把自己从那种飘忽的恐怖的精神状态里抽离出来。”我拿过蛋糕，“陪我吃点蛋糕吧。”他午饭和晚饭都没好好吃。
    顾魏半垂着眼睛，看着我一勺一勺地挖蛋糕，他一口，我一口。蛋糕慢慢消耗下去，顾魏的神情一点点松弛。我热了杯牛奶给他灌了下去，然后拖着他去刷牙。
    入睡时，顾魏乖乖被我抱在怀里。
    我吻吻他的额头：“睡吧。”
    不握手术刀的人，不会知道这一行的压力。每一个有职业道德的医生走上手术台的那一刻，心底都有着一丝恐惧，这种恐惧，是出于对生命的敬畏。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一曲：
    《close to you》 by “capenters”
    要女主在婚礼上唱的歌的亲，就这首
    第 55 章
    二五一
    年三十的中午，表姐做了海鲜拼盘。
    开饭后，表姐：“都特别新鲜，我除了盐和蒜泥什么都没加，味儿特正。校校，尝尝这个。”
    顾魏：“她不能吃海鲜，过敏——”偏过头正看到六月举着勺子把一块蛏子喂进我嘴巴。
    顾魏〇_〇：“！！！”脸上的表情就像地主看到自己的傻儿子生吞了一只青蛙。
    我囧囧地看着他。（味道闻着真的很诱人，而且就一块小的，影响应该不大……）
    顾魏的手迅速伸过来捏住我的脸：“吐出来——”
    我脸颊一疼，下意识地咕咚一口就把嘴里的蛏子给吞下去了……
    顾魏〇_〇：“！！！”
    饭后第一个小时里，顾魏一直表现出一副完全不想搭理我的表情。
    一个小时后，从唇周开始向四周蔓延——痒！
    我坐在沙发上，摸也不是挠也不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不得安宁。
    六月好奇地看着我：“舅妈？你怎么了？

 第153节

    顾魏凉飕飕道：“变猴儿了。”
    我→_→
    起身直奔卫生间，对着镜子一照，成片的水疱疹——相对于视觉的冲击，那种痒到骨头缝头发丝的感觉，更加销魂……
    我解开领口的扣子，拉松贴身的衬衫，握着拳头，恨不得原地蹦跶个三圈，这种急需发泄的情绪正急速膨胀的时候，顾先生跟背后灵一样飘到我身后，凉飕飕地“哼”了一声——我一个右勾拳就挥了过去。
    “干什么？”顾魏反应迅速地抬手扣住我的手腕。
    我跳脚：“痒！！！”
    顾魏不痛不痒地哼了一声→_→：“活该。”
    我无话可说，憋闷地原地跳了一下……
    顾魏哈了一声，视线在我脸上扫了一圈：“下次还吃不吃？”
    我瘪着嘴：“…………”
    顾魏：“挺好，再来两次，就成王二麻子了。”
    我炸：“变成王二麻子倒霉的也是你反正我大不了不照镜子你得天天看！！！”
    顾魏扬了下眉毛：“是，谁开发谁保护，谁享受谁治理。”
    我被他的调戏活活噎住，张大鼻孔大口呼气——吸气——呼气——吸气——
    六月走到卫生间门口，仰头看着我们：“舅妈的脸红了。”
    顾魏一脸正经：“嗯，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摸摸六月的头，拉着我往厨房走，边走边对六月道，“舅妈比较脆弱，就跟tiny和多洛（六月家的狗）一样，不是什么都能吃，但是她自己老记不住，所以你要照顾她，不能乱喂。”
    如果不是孩子在，我真的很想踹他！
    到了厨房，顾魏倒了杯温开水，切了片柠檬扔进去：“喝。加快代谢。”
    我接过杯子，豪气万千地灌掉一杯。
    顾魏面无表情地又倒了一杯：“今天没事就喝。”
    我：“……”
    顾魏抬起两根手指贴了贴我的额头，轻轻叹了口气，到客厅捞起大衣和车钥匙出门了。
    我抱着水杯坐在沙发上看春晚重播，六月坐在我旁边，认真地盯着我的脸——
    “舅妈，你的耳朵红啦。”
    “舅妈，你的鼻尖红啦。”
    “舅妈，你的眼皮红啦。”
    “舅妈，你的额头也红啦。”
    我：“………………”
    半小时后，顾魏回来了。
    我看着他熟练地拆了药盒，剥了药递给我：“吃。”
    我接过吃掉。
    顾魏：“这样才对，我让你吃什么你就吃什么。”
    我→_→：“…………”
    二五二
    安德烈下午的飞机才到，进了门洗了手换了衣服，刚在沙发坐下喝了口果汁，就被表姐提溜起来：“做饭去。”
    安德烈双手捂脸，夸张地叹了口气，起身往厨房走，一路上：“我知道，我知道，（当）中国女婿是要做饭的，（当）中国女婿是要做饭的……”
    我囧囧地看着表姐。
    表姐冲我抛了个媚眼：“怎么样？训练得不错吧？”
    我立刻扭头看着顾魏。
    顾魏立刻作投降状举了举手，起身跟去厨房，一路上：“我知道，我知道，（当）林之校老公是要做饭的，（当）林之校老公是要做饭的……”
    我=_=：“…………”
    二五三
    顾魏和安德烈在厨房忙的时候，我和表姐以及姑姑在餐厅包饺子，六月好奇地过来跟着学，连着包了两个都露馅，小朋友急了：“这个地方怎么合不上？”
    二少端着果汁从旁边经过，凑上前看了一眼：“呦呵，你新手还捏褶子捏花儿呐~”放下手里的果汁，拈起一张饺子皮，“来来来，舅舅教你，看着啊，别捏什么花儿，那不实在，就这么一张皮，一勺馅，对半一折，两边捏死，ok了。”把一个完全扁平的饺子往六月跟前一亮，“怎么样？不露馅吧？”
    小朋友嫌弃地挪开视线：“太丑了。”
    二少：“哪儿丑了哪儿丑了？！再说了，再漂亮回头扔锅里一煮不都一个样？！营养又不缺！而且我这快啊！效率高啊！时间就是金钱啊！”边说边快速地又制造了三个扁平饺子。
    表姐冲二少挥挥手：“一边去一边去，不要拉低我闺女的审美标准。”
    “啧。”二少撇嘴，擦擦手，“外貌协会。视觉动物。”不屑地走了。
    三个小时后，饺子出锅，六月眼疾手快地把盘子最显眼的那四个扁平的饺子舀出来，倒进二少的盘子里：“这个是你的。”
    二少：“…………”
    二五四
    包完饺子，六月开始准备蔬菜水果沙拉的原料，拿着儿童专用的小刀认真地黄瓜，糯米站在旁边看，等六月搞定黄瓜装进盒子放到一边，开始认真切草莓，糯米小朋友迅速地走到盒子边，左手一把，右手一把，开始满屋子给人分黄瓜片，一人嘴里塞几片。
    作为毫不知情的我们，一个可爱的小朋友站在你腿边奶声奶气地要喂你黄瓜——为什么要拒绝呢？
    于是等六月发现的时候，她那盒黄瓜已经被糯米分得差不多了……
    六月跑了一圈，看着一屋子的共犯以及完全解救不回来的黄瓜，情绪有点崩溃……
    见她杵在小桌子旁垂头看着半空的盒子不知是生气还是伤心，安德烈走到她身边：“六月，我又饿又渴，能给我一颗草莓么？”
    六月闷头从盒子里拿出一颗草莓递给安德烈。
    安德烈往嘴里一塞：“谢谢。大家都又饿又渴，你愿意把草莓分给大家么？”
    六月点点头。
    于是安德烈抱着六月，端着盒子，把六月切好的草莓和剩下不多的黄瓜分到每个人手里。
    安德烈摇了摇空空的盒子：“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六月看着空空的盒子彻底懵了。
    安德烈：“不过，你愿意重新为我们准备么？每个人都会非常感谢你。”
    六月点点头，回到小桌子边，重新切黄瓜和草莓。情绪没有了，很平静。
    安德烈回到餐厅，冲我们耸耸肩：“既然已经没了一半，索性什么都没有。重新开始，她会开心的。”
    众：“…………”西方人的思维逻辑确实和我们的不大一样。
    二五五
    大家轮番掌勺，最终年夜饭满满一大桌，中餐西餐南菜北菜，齐了。
    二少倒红酒，倒到我这——
    顾魏：“她过敏还没好，不能喝。”
    二少略过我给顾魏倒。
    顾魏：“不要多，一点就够了。”
    二少倒完，继续给表姐倒。
    就在这时，顾魏毫无羞耻之心地，把他的杯子和我的杯子换了一下。
    我〇_〇，说好的我过敏所以我不喝的呢？！
    二少：“哎哎哎？什么情况？”
    顾魏一脸理所当然：“一会儿我要开车。”
    二少：“你不说她过敏没好呢么？！”
    顾魏：“正好酒精消消毒。”
    我gt_lt！！！这人未免也太无耻了！！！
    二五六
    吃过饭，我和表姐刚洗完碗，顾魏就起身，捞起我们俩的大衣：“我们先回去了。”
    姑姑：“啊？！这么早就回去？！”
    顾魏：“嗯——我——明天——值班。今天——”
    我看了眼钟：明天值班，现在才八点不到，完全可以和大家坐一会儿再回家啊。
    表姐突然“哦~~~”一副了然的表情。
    二少跟着“哦~~~”一副了然的表情。
    随即一家都“哦~~~”一副了然的表情。
    爷爷：“路上注意安全。”
    于是我就这么被顾魏夹带出来了。
    进了电梯，我〇_〇！：“刚才表姐‘哦~~~’不会是——”
    顾魏：“嗯，她就是那个意思。”
    我：“…………”炸，“谁谁谁说我们今天晚上——你，你，你，你这是故意误导！你下次耍流氓的时候能稍微顾忌点我的形象么？！”
    顾魏：“不能。”
    二五七
    由于顾先生认为接下来的几天春晚会一遍又一遍地重播，于是到了家根本就没开电视。
    我冲了澡，吃了药，往床上一趴，酒意渐渐上来，眼皮越来越重。
    顾魏洗完澡出来，看到我萎靡的样子，往我边上一坐：“你要睡了么？”
    我：“嗯。醉了。”

 第154节

    顾魏：“…………”叹了口气，把我塞进了被子里。
    顾魏给我吹头发，感觉到他手指在我发间穿梭，偶尔碰到打结的地方，用指尖慢慢梳通，我就在吹风机声中那么睡着了。
    快十二点，我们被热闹的鞭炮声吵醒。两个人一起呆呆地看着窗户发呆，直到声音渐少渐消。
    我：“我说话算话，今年陪你过年。”
    顾魏：“嗯。”
    我：“以后也努力每年都陪你过年。”
    顾魏：“好。”
    我仰起头在他脸颊“mua”了一下：“谢谢你。”
    顾魏轻声笑了笑，在我额头亲了一下，搂着我再度沉入梦乡。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一曲：
    《we are young》 by “fun./janelle monáe” from 《some nights》
    第 56 章
    二五八来自女二号的告白（限时即兴演讲）
    谁谁谁谁谁起的缺德题目啊？！什么叫女二号啊？！什么叫告白啊？！
    关于男猪脚我没什么可说的，就是一个演技派的流氓。谁爱喜欢这型的谁喜欢去，谁摊上了这型的，我祝你好人一生平安！
    至于女主角么，你们以为她温柔大方特有那种女性的温婉气质？no no no，其实咱们林二爷“攻”气很足的，从小到大吵吵着要嫁给她的姑娘，就我知道的，一个手数不过来，还有我不知道的呢~
    林二爷属于那种对身边人特好但是好得特不明显的，就是闷声不吭对人好的那种，经常大家坐一起聊天说起当年一什么破事，感慨一句“艾玛当初真是人品爆发运气好啊柳暗花明居然就这么熬过来了啊！”再聊着聊着才知道其实是她在背后偷偷帮了忙。《可能我不会爱你》爆火的那年，她的昵称从林二爷变成了“大仁哥~”
    如果以林二爷的性格塑造一个男主角，那么剧情基本就是：把你宠上天，一宠二十年，养你一身坏毛病，然后除了我没人敢要你！（想想也挺带感的有木有？！）
    她这种性格，周围的人是很享受的，但其实站在她的立场上算是个缺点，因为把周围人给惯坏了累的就是她自己了。不过——我思想道德水平不高，我决定继续享受下去哈哈哈哈哈~
    哎呦再说点什么呢？友情这个话题很大啊，很难组织语言啊，都这么多年没写过高考作文了，我已经写不出排比句了。什么样的算友情，什么样的算朋友，每个人标准不同。
    随便聊聊——这样吧，举个栗子。
    结婚都是特别忙的，能把人忙晕的那种忙。看别人结婚老开心了，轮到自己结——跟打仗没什么两样。我结婚那天我是真晕了，眼前呼拉拉一群人过来呼拉拉一群人过去，一天下来都不知道自己干嘛了，整个人蒙圈了。（没结过婚的到时候你就懂了）
    婚礼前一天她人就到了，帮着接人，安排食宿。我有俩离得特远的同学，飞机到已经晚上快九点了，她把人接回来附近能吃饭的地都关门了，我说要么就kfc叫外卖吧，她不同意，去厨房烤了个土豆泥炒了俩菜下了盘饺子给端上来了。我妈当时特不好意思，去厨房帮忙，她跟我妈说：“家里有就家里做吧，人家大老远的过来，尽量不让人吃外卖。阿姨你出去吧，外面那么人要你招呼呢。”之后她又做了碗汤端上来。我们吃完她过来收了碗筷。一晚上基本都在厨房里忙活。
    后来我爸说：“你那俩同学吃完连声谢谢都没有，你从头到尾也不搭把手，太不懂事了。”所以说真的是被惯成习惯了，当时觉得吃她做的饭挺正常的。。。。。。
    之后一屋子人被我爹妈送宾馆里，林之校开始念叨我洗澡，特唐僧的那种念叨：“快洗吧，一会儿还要吹头发呢。。。一会儿还要敷面膜呢。。。一会儿还要脱毛呢。。。早点睡明天还要忙一天呢。。。”我一直觉得，愿意帮你脱腋毛的，那都是真爱啊！
    我洗澡的时候，她在外面开始收拾客厅，把茶几啊电视柜啊面上那些瓶瓶罐罐零零碎碎的的全给捋顺码进柜子里，所有家具抹了一遍还拖了遍地，还把我爹妈第二天的衣服拿出来给烫了，速度巨快，跟家养小精灵似的。我爹妈回来看到巨整洁的客厅都傻了。
    她说：“角角落落收拾干净了明天摄像师好取景，拍出来的画面会比较漂亮。”
    我洗完澡，她给我吹头发敷面膜抹护肤油（艾玛太羞耻了）一边抹一边又把婚礼行程给我捋了一遍，说实话我当时舒服得只想碎觉，完全没听进去多少。
    后来林之校走之后，我妈摸到我我房间，捧着心跟我说，她特希望林之校是她闺女。。。。。。
    我说：“你只要不怕她爹妈跟你拼命你就去抢！！！抢来我们家就有厨子了！！！”
    被我妈削了一顿。。。。。。
    第二天我还没醒她就到了。这种生物钟怪人不能和她交朋友，有生命危险。不过看到她打开我家的电饭煲里面居然有一锅银耳汤我就决定原谅她了啊哈哈哈哈哈就是这么没有原则！
    我刷牙的时候她给我梳头，我吃饭的时候她给伴娘编头发，我化妆的时候她给我涂防晒，我做头发的时候她从包里拿了一打创可贴把我高跟鞋的后脚跟那给贴了一圈，贴完居然包里拿出个针线包把婚纱暗扣给我加固了一下，简直不能更贴心啊！等我妆画好换好婚纱，她从包里拿出支护手霜给我抹，又拿出瓶止汗喷雾抬了我胳膊就开始喷，简直了！我根本都没想到这个！
    我问：“你包里还有什么？”
    她答：防蚊喷雾、口腔喷雾、湿纸巾、纸笔、多余的红包、巧克力、发卡、棉签等等等等。。。。。。
    这么贴心一姑娘怎么就便宜给男猪脚了啊！！！
    接下来我就上战场了。她不是我的伴娘，这个事我挺怨念的，打小就约好她以后当我伴娘的，不过这都是男猪脚的错！开个玩笑。其实我是特别希望，接新娘、进门、奉茶、婚礼、交换戒指——这整个过程，她能在我旁边，可能我会觉得更踏实一点。哎呦怎么突然开始煽情了←_←
    红包是林之校负责收，所以一直到婚礼正式开始，她都坐在礼堂门口的桌子边上登记红包，被大伙儿戏称为“新时代门宠”。
    一晚上我就没捞到空好好吃饭，饿到不行，中间补妆换衣服换发型被跟妆师拖着跑简直就是个拼命的架势，一点幸福感也没有，就在我觉得了无生趣的时候，林之校端着一盘吃的进化妆间，有菜有肉不能更好，至于她是怎么在众目睽睽下带着这盘东西出来的，我当时压根就没空想。后来印玺告诉我，她是趁着灯光暗，猫着腰从侧门钻出来的。
    婚礼结束后，男猪脚主动负责核对剩余的烟酒糖，分类装箱，站箱子边上标数量列清单的时候，才觉的男猪脚难得靠谱了一次←_←
    我们送完宾客回来，该收拾的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我卸妆的时候，林之校进来把一只手提包递给我，叮嘱我“包里都是钱，看好。”就被男猪脚带走了。
    回家之后打开包，里面的红包按照大小码得整整齐齐，最上头一个本子，上面登记着所有来宾信息，写着“已核对三遍，确保无误。这个本子留着，以后有什么人情份子钱都记着，免得时间长了就忘了。”
    我觉得这就是林之校的魅力吧，她一直都是个让人觉得特别细致特别踏实的人。
    夸人的话就不多说了，说多了矫情。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一曲：
    《炫境》 by “常思思” from 《炫无止境》
    第 57 章
    二五九
    顾魏→_→：“这大年初一的你就睡懒觉是不是不太好啊？”
    我：“…………”
    顾魏→_→：“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
    我：“…………”
    顾魏→_→：“那我走了。”
    我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眯着眼睛蹭到床边抱了抱他：“路上注意安全。”转身栽回被子里继续睡。
    顾魏：“……”哭笑不得，“你不送我么？”
    我：“送——送——送是送到门口还是送到办公室啊？”
    顾魏炸：“思维清晰得很么！明明醒了，给我起来！！！”
    我一边刷牙一边哀怨地看着镜子里身后的顾魏，大放假的不让人睡个懒觉，是不是也不太好啊？
    顾魏：“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我吐了口泡沫：“我的红包呐？我的压岁钱呐？”
    顾魏伸出食指一屈，叩在我脑袋上：“压岁钱不是大年初一给的，你还没睡醒吧？”
    我→_→说我醒了的是你，说我没醒的也是你，啧！
    二六〇
    年初一一大早，和平时比人和车都少了很多。我看着红灯的读秒发呆。
    顾魏在一旁幽幽道：“你不会开车开睡着了吧？”
    我→_→小声咕哝道：“谁让你这么早把我揪起来……”
    顾魏叹了口气，低声道：“你就不能多陪陪我么？”
    我立刻表示：“能！能啊！”
    顾魏满意地笑了。
    我：“但是我的红包呢？”
    顾魏→_→：“林之校你掉钱眼里了？！”
    我：“没有没有，我对别人的钱没兴趣，就对你的钱有兴趣。”
    顾魏妖妖地哈了一声：“我人都是你的了，还在乎那钱么？”
    我→_→：“在乎啊，人会跟我冷战，钱又不会。”
    顾魏噎住，表情凝固了一下，抬手扶了扶额，清了清嗓子：“你——打算算旧账——还是怎么？”
    我哈了一声：“没，就是想看看你紧张的表情，给我提提神，不然真要开睡着了。”
    顾魏→_→：“…………”默默把头转向了窗外。
    丈夫，就是用来调戏的~
    二六一
    到了医院，顾魏和同事交班，我收拾完他的桌子，低调地趴在小角落睡觉，刚酝酿出点睡意就被他戳醒。
    顾魏：“人患者家属要是进来看到你在这睡觉，多影响我专业形象。”
    我：“那我回家睡？”人家患者家属才不会注意到这么这么隐蔽的角落……
    顾魏很努力地把想翻白眼的冲动化解成眨了眨眼睛的动作，拉开抽屉拿出一个kindle给我：“呐，这个送你，压岁钱。”
    我→_→：“您真会过日子，把自己用过的当礼物送。”
    顾魏→_→：“那是，这样才显得我们俩感情好。”
    我=_=……
    我扫了十分钟kindle：“看不懂。”都是医学领域的。
    顾魏淡淡地下了个评语：“不学无术。”
    我忿忿打开手机，划拉出一篇q省某金属矿床形成过程的pdf往他眼门前一戳：“呐，入门级别的文献，你看完发表一下感想！”不信你能看得懂。
    顾魏淡定地扬了扬眉毛：“我查房去了。”飘然离开。
    我：“……”
    二六二
    然而后来还是看了，因为发现了一篇顾魏的论文。本着对论文作者的盲目热爱（囧），我坑着脑袋认真地看了很久很久……
    顾魏狐疑地凑过来瞟了一眼，发现我是在拜读他的大作：“你怎么看这个。”

 第155节

    我：“适当了解一下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顾魏：“啊……得出什么结论了？”
    我干笑：“啊哈哈，猛一看知道你要写什么，仔细一看不知道你在写什么。”
    顾魏：“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我→_→：“什么效果？医生给病人开药单但是字写得连神仙也不认识的那种效果？”
    顾魏→_→：“……”突然嘴角一翘，脸凑近，一副难以形容的表情，“no，是你永远也看不懂的那种神秘感。”
    我=_=抬手在面前挥了挥：“你又被什么俯身了吧？妖魔鬼怪，退散退散退散……”
    顾魏→_→：“你能不能有点情调。”
    我→_→：“你上班时间你跟我讲情调？！”
    顾魏悻悻转回头坐正，继续对着电脑噼里啪啦敲字，嘴里念念叨叨：“我为民除害了……我为民除害了……我为民除害。”
    二六三
    当然，刨开顾医生偶尔不正经的时候，其他时候还是相当有吸引力的，尤其是工作投入的时候。
    我站在走廊上，远远地看着他在病房里给患者拆线。
    a主任曾说，顾魏手上动作很干净，没有多余的小动作，利索，所以实习的时候他就看中这个小伙子了。
    对于这一点，顾先生的解释事：“无他，唯手熟尔。”
    我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稍稍抿紧的嘴唇，灵活的手指，专注的侧脸，实在很适合画一幅人物素描。我仔细地观察着他，没错过一个细节。
    护士小k从我面前经过，看了我一眼，再朝病房里的顾魏看了一眼，笑道：“哎呀哎呀，电力太强，我手有点麻，哎呀哎呀。”
    我尾巴被点着了一样立刻囧囧地缩回办公室。
    大概是小k告诉了顾魏，等顾魏再回到办公室的时候，什么话不说就盯着我看，似笑非笑。
    我下意识地抬手遮住脸：“干什么这么看着我。”
    顾魏继续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看得我快要恼羞成怒的时候，他低头看了眼手表：“盯着你一分钟你就能脸红，这么多年了你道行也没长。”当年也是。
    我真的恼羞成怒，然而无话反驳，于是憋出一句：“饿了！吃饭！”
    二六四
    顾魏：“来，带你视察一下工作。”
    我：“视察什么工作？”
    顾魏：“后勤食堂的工作。”
    我：“…………”
    过年期间值班的人少，加上用餐时间相对分散，我们到的时候，用餐的人很少。值班的大多是年轻人，为了热闹，大家都坐得很集中。
    午饭是炒菜配饺子。我们端着餐盘刚离开窗口，远处一群白袍和天使们就招呼：“顾魏顾魏！这边这边！”
    被大家盯着吃饭是怎样的一种体验？
    就是脑子里只剩：土豆，土豆，土豆……胡萝卜，胡萝卜，胡萝卜……西芹，西芹，西芹……
    我觉得顾魏和我这么多年已经没什么爆点了，然而大家显然觉得调戏我们比看春晚重播有意思=_=……
    甲：“弟妹难得来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乱笑。
    顾魏看了他一眼。
    甲收了收笑容：“顾魏，你这也太抠门了吧，大过年的就带媳妇吃食堂啊。”
    顾魏：“嗯，让她体验一下我们平时过得多水深火热。”
    乙：“弟妹啊，我们食堂菜味道怎么样？”
    我：“挺不错的。”实话，口感适中，配菜健康。
    丙：“哦~那和顾魏的手艺比呢？”
    我：“顾魏做的好吃。”
    接下来众人突然对于我和顾魏在家都吃些什么起了莫大的兴趣，开始问起菜式菜谱。
    突然丁问：“那你和顾魏你们俩谁做菜好吃？”
    我和顾魏异口同声：“ta。”
    这个“ta”莫名就戳中了众人的神经开关，开始集体起哄——
    “哎呀呀秀恩爱！”
    “打110这里有人放闪光弹了！”
    “打119灭火了！”
    “打120我眼睛不好了！”
    我：“…………”突然觉得医生这个职业，神经起来也挺神经的。
    我看了眼盘子里的饺子，小声问顾魏：“你还要饺子么？”我吃不掉。
    顾魏筷子伸过来从我的盘子里夹走三个。立刻——
    “哎呦抢东西吃！”
    “哎呦——”
    顾魏抬起头：“你们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
    甲：“必须不让啊。弟妹，来，我们来合个影吧？”
    我：“…………”
    吃完午饭往回走的路上，我：“顾医生，以前还真没看出来，原来你这么招调戏啊。”
    顾魏：“典型的人多不怕死。”
    我：“…………”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一曲：
    《你飞到城市另一边》 by “好妹妹乐队” from 《春生》
    第 58 章
    二六五
    年初二，回娘家。
    林老师一开门，看见我们拎着大包小包，笑道：“呦，就这几步路还带什么东西，太客气了。”
    我笑道：“不能空手上门嘛。”
    林老师笑容一收，“嘁”了一声：“这谁家啊？这谁家啊？！真把自己当泼出去的水了？！”转身离开，留我和顾魏在门口面面相觑——这是佯怒还是真怒啊？林老师这小脾气起来得真是越来越抓不住节奏了……
    我们走到餐桌边，林老师正一脸不情愿地扒着早饭。我看了眼钟，已经过九点了，心中了然。
    我：“你又睡懒觉了吧？”
    林老师：“……”
    我：“又被我妈骂了吧？”娘亲和顾魏有一样的毛病，绝不允许和自己睡一张床上的人睡懒觉，因为要准时准点吃早饭，而林老师和我偏偏都属于“觉比肉香”的人，所以万分痛苦。
    林老师：“……”
    我看了看林老师面前，就一碗稀饭一双筷子，这寡淡劲儿……：“呦，只给喝稀饭啊。”
    林老师：“……”
    我调戏道：“包子不给，咸菜还是可以给点的嘛~”
    林老师忿忿：“我上辈子一定欠你妈钱了！欠好多！”
    我没崩住，乐了，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打算给他热个包子，被正在洗菜的娘亲看到：“给他吃什么吃？不是不想吃么？！饿着！”
    林老师彻底炸了，捧着个碗两三步迈过来：“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我不想吃是因为想睡觉！那你要么让我睡觉要么让我吃饭！你现在既不让我睡觉又不让我好好吃饭！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林老师吵架从骨子里带着股文人劲，我长这么大没听过他骂脏话，吵架吵到情绪巅峰了，也就一句——“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不断加以重复，配上他执拗的小表情，有种莫名的喜感。
    我抿着嘴撤退到安全距离，看着爹妈隔着一只盛着稀饭的碗打嘴仗。
    顾魏走到我背后，低头在我耳朵边小声说：“你非把他俩挑毛了干什么？”
    我：“你看他们俩的表情，都憋着一肚子火，吵出来完了也就完了，不吵出来就这么闷着，回头恶化了，倒霉的是我。”
    林老师两口子这么多年，吵架就跟草原起火一样，有了点火星子，让它着了，一盆水一盆土撒上去，过会儿就好，要是憋着让它闷烧——回头绝对就燎原了……
    顾魏→_→：“你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我→_→：“我专业灭火二十年，经验丰富着呢。”
    于是我和顾魏就远远地贴在墙边，认真地看着他们俩“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明明是你不讲道理！”“不讲道理的是你！”地对战了三分钟。
    我踮脚凑到顾魏耳边小声道：“估摸着当年琼瑶的‘你残酷你无情你无理取闹’那段，就是类似这样的吵架场面带来的灵感。”颠过来倒过去就在说一句话。
    顾魏→_→：“……”
    看时机差不多了，我推了推顾魏，于是顾先生就带着一脸“我很无辜”的表情默默走入战场，从冰箱里拿了个包子，绕过娘亲，拿了个空碟子，又绕过林老师，加了一点水，又绕过娘亲，放进微波炉里，定了时，然后背对老两口静静地等着微波炉那声“叮——”
    包子拿出来，绕过明显吵架已经不在状态的老两口，回到餐桌边，往桌上一放，扭头乖乖道：“爸，吃饭了。”脸上的表情自始至终维持得非常完美，一副“我是十八岁少年，我误入画面，我不知道你们在干什么”的无辜表情。
    老两口被他这么绕来绕去，已经完全吵不起来了……
    二六六
    林老师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活了半个多世纪也没学会记仇。吃完早饭和顾魏聊了会儿汽车聊了会儿电脑，又好好的了。
    十点多，三三和老肖也到了，隔着门都能听见她声情并茂的一声“妈——我来啦——”
    我拨通三三的电话：“要么中午咱们两家合一家？”
    三三：“行！没问题！”
    五分钟后，三三端着一大锅饺子迈进了家门：“干爹干妈！我来要压岁钱来啦！”

 第156节

    萧婶和娘亲在厨房忙活，我打下手，剩下的人都在客厅，看萧叔和林老师下棋。
    站队没什么悬念，顾魏自然是帮着老丈人的，三三自然是帮着亲爹的，老肖——自然是跟着媳妇走的。
    本来是二老对棋，剩下的人看就行，但是没一会儿就听见——
    三三：“炮五退三！”
    顾魏：“炮八平五。”
    三三：“士六进五！”
    顾魏：“炮三进一。”
    我囧：“这到底是谁跟谁在下啊……”
    三三：“炮五——”
    萧叔：“哎你别挤我啊！”
    三三：“你别走那，走这啊！”
    萧叔：“观棋不语真君子！”
    三三：“你君子你就输了！”
    两分钟后，萧叔落败……
    三三：“老爹你让让，我来！”袖子一撸，“顾魏！我们俩杀一盘！我就不信我杀不了你！”
    顾魏：“行。”
    萧婶往客厅看了一眼，哈哈一笑：“年轻人啊~萧珊每次见着顾魏就犯横，那劲头大的呦~她就唯恐你在顾魏那吃什么亏。”
    我囧……
    萧婶：“她就这脾气，你别往心里去。”
    我连忙摆手：“不会不会，当初我也没少折腾肖仲义……”
    当然，这些顾魏大多都不知道。所以可怜的顾先生，你就当还老肖的债吧……
    十分钟后，对战双方变成了顾魏和老肖，棋至酣处，旁观的三位张牙舞爪地支招——
    “走这！”“不对！走这！”“走这！”
    我们摆好桌，萧婶扭头冲着客厅：“萧珊！萧xx！你俩怎么跟猴一样不消停！过来吃饭！”
    三三手一挥：“妈，等会儿！这局谁输一会儿谁洗碗！”
    顾魏抬起头远远地看了我一眼，我默默擦了手过去坐到他身边……
    三分钟后——
    顾魏：“你就是纯粹来看热闹的。”
    我诚恳地点头：“嗯。其实我挺想看你洗碗的。”
    顾魏→_→：“……”
    经过了五六分钟的激烈对战，顾先生不负众望地输了。
    众人移师餐桌，我走在最后，冲顾魏做了个鬼脸，顾魏胳膊一伸把我整个人一夹：“回家慢慢算账。”
    二六七
    午饭，边聊边吃。
    1、
    林老师：“今年春晚那个xxxx节目不错。”
    萧叔点头认可：“是不错，难度很大。”
    萧婶：“这么一个节目要练多久啊？”
    四个爹妈热烈讨论，四个小的保持沉默……
    林老师莫名其妙地看着完全不搭话的我和顾魏。
    顾魏：“啊……我们……没看。”
    林老师：“嗯？你们没看你们倆干什么的？”
    娘亲嫌弃地盯了林老师一眼。
    林老师随即尴尬地“啊——哦……”了一声，低头扒了口饭。
    我=_=：“……”默默踩了顾魏一脚。
    2、
    三三说起她一个同事的儿子，虎头虎脑特别可爱，最近开始学说话了，叫声妈妈都能叫得声情并茂~
    我随口问道：“我小时候是先会叫妈妈的还是先会叫爸爸的？”
    娘亲：“谁还记那个。”
    林老师：“先会叫妈的。”随即补刀，“你的‘口粮’在你妈那，你那时候脑子里除了想着吃还能想点什么？一点思想深度也没有。当然不可能叫我。”
    我=_=：“……”
    娘亲→_→：“……”
    （后来，顾魏跟我说，他知道以后怎么向顾林解释这个问题了……）
    3、
    萧婶：“你们今年打不打算要孩子？”
    三三语重心长道：“妈，你看，啊，就我们这基因，您外孙外孙女一出生，模样不丑，脑子不笨。”手朝我肚子比划了一下，“呐，对象还是现成的，一满婚龄就能扯证。不愁吃住不愁事业不愁对象，就是人生赢家啊！”
    萧婶：“啊——”
    三三：“既然ta能活得这么省事，ta完全可以把别人费劲学习费劲找对象的时间用来在天上多飘两天啊，您急什么啊！”
    萧婶作势要打她：“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三三：“妈，您算一下啊，您现在五十冒头，就当姥姥了，那这么下去，您七十冒头就能当太姥姥了，九十来岁就是祖姥姥，您不觉得压力大啊？”
    萧婶：“我有什么可压力大的？”
    三三：“到那会儿您好多同学才刚当上太姥姥太奶奶，您这就已经活生生多出一辈人了，完全不符合党和国家晚婚晚育的号召——”
    萧婶敲了一下三三的头：“少扯那么远，你先把孩子生了再去想那么远的事！”
    三三立刻挽住我的胳膊：“我们俩要同步！同步！同步才能保证俩孩子一出生就能培养感情！以后感情才坚固！校校不生我就不生！”
    我=_=：“……”真是躺着也中枪……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一曲：
    《古老的大钟》 by “平井坚” from 《爱歌成痴》
    致读者
    首先，谢谢大家这一路以来的支持。
    当初决定将《医生》出版，一方面是出于对第一部小说的纪念，另一方面是希望在电子版之外多一种纸质版的阅读选择，不论读者选择哪一种，我都衷心感谢你们对于这个作品的喜爱，希望你们
    《余生请多指教》（《写给医生的报告》出版名）由锦绣文唐制作，北方妇女儿童出版社出版。据了解，目前天猫在售的均为正版，当当网也已上架，七月开始发货，在此就不挂链接了。建议有购书意向的读者选择性价比高且适宜自己的方式进行购买，理性消费。如有任何后续活动，我会及时更新到晋江。
    关于明信片这个事：
    由于本次出差在外，没能为新书签名，所以写了30张贺卡交由锦绣文唐编辑(微博搜索“锦绣文唐”)参与购书活动，具体活动方式官博已公布。
    总的来说一句话：视觉上有碍观瞻，内容上空洞无趣。
    所以，被抽到的读者莫要高兴，也许收到张惨不忍睹的，没被抽到的读者莫要放在心上，因为贺卡本身真的没什么价值，囧……
    此外，吉祥物会代我在晋江选择30位读者，我将手写回复并粘贴到之后的[作者有话说]里。
    最后，谢谢大家对《医生》的喜爱，对《时光》的喜爱，对顾魏林之校这对人物的喜爱。
    祝大家身体健康。
    理性消费。
    理性消费。
    理性消费。
    柏林石匠
    第 60 章
    二六八
    饭毕，大家的目光都下意识地转向了顾魏。
    顾先生摊摊手，乖乖站起来收拾碗筷。
    “呦~挺自觉嘛~”三三满意地点点头，招呼大家，“咱们撤咱们撤。”
    我从善如流地站起来，状似随意地尾随大家往客厅走，然而经过顾魏身边，被他迅速地一把抓住，揪到身边。
    我=_=：“……”
    顾魏笑眯眯道：“夫唱妇随。有难同当。”
    过了一会儿就听见三三在客厅语气浮夸地喊：“林之校呐？林之校呐？刚才还在旁边呢，人呐？”
    被老肖拽到身边强制消音。
    洗完碗，顾魏老肖观看二老对棋，我和三三在阳台聊天。
    三三：“我要去健身。”

 第157节

    我：“怎么这么突然。”
    三三：“肖仲义居然嫌我胖！”
    我：“……”三三的身材非常匀称，和“胖”字完全不沾边，我狐疑地望向老肖，看见他心虚地瞟了眼萧叔。
    三三：“我还没嫌他老呢！”
    我=_=：“……”
    无辜躺枪的顾先生瞥了我们一眼，那幅郁闷又说不得的小表情，看得我想笑。
    三三：“我要去练马甲线。”
    我当时的注意力全在老肖和顾魏不自在的侧脸上，大脑秀逗地以为三三说她要练人鱼线，疑惑：“那不是男同胞练的么？”
    三三把手机屏幕举到我面前：“我说的是马，甲，线，女性腹部无赘肉，健康瘦的标志。”
    我看了一眼：“哦。”
    三三→_→：“别告诉我你有。”
    我：“……”时有时无算不算？
    三三根本不给我措辞时间，伸出手唰地掀起了我的居家服下摆——
    “萧珊！！！”
    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我们。
    三三立刻松手，我们立马立正站好，齐齐看向声源——顾魏。
    三三囧道：“都自家人……都看着林之校长大的……”
    顾魏凉飕飕地笑了一下：“所以你的意思——肖仲义是个盲人？”
    老肖闭了闭眼睛，尴尬地把头偏到一边，叹了口气。他已经为三三躺枪过无数次了……
    我去厨房洗水果，拽了顾魏一起去。
    一边切苹果一边囧囧地调侃顾魏：“你刚才反应真迅速……”
    顾魏→_→：“是么，我都看到你内衣了，反应还叫迅速？”
    我囧，心想，就那么零点几秒的时间，顾先生，您眼神真好，干巴巴地笑了一下：“就当在游泳池了，游泳不还穿比基尼么。”
    “啊~”顾魏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点了点头，端起果盘略过我，“可惜你们刚才站的地方是阳台，这个楼层，从外面看，视角挺好的~”
    我→_→……
    吃水果的时候，三三拉开我的后衣领，探头往里看，打算鉴定一下我有没有腰窝，被顾魏横了一眼，乖乖坐好。
    我们正在讨论到底是爬山还是慢跑更有利于降低体脂率，我手机响了，一看是大姨，顾魏扬了下眉毛，直接按了免提。
    我：“大姨。”
    大姨：“校校啊，年初二回娘家，你们都不回来看看外婆的？”
    我：“……”卡了一下壳，对着电话那头笑了一下。
    氛围突然有点尴尬，一屋子人都盯着我的手机。
    身旁的顾先生突然出声：“我们正准备上路呢。”
    大姨一听到顾魏的声音，明显有些意外：“顾魏也在啊。”
    顾魏：“嗯，我们现在在爸妈这边，和萧叔萧婶一起，刚吃完饭。”
    萧婶一边收拾着桌上的棋子，一边对着电话笑道：“新年好啊。”
    大姨更意外：“小萧啊，新年好新年好。”
    我和三三面面相觑。
    萧婶：“代我向老太太问好，祝她身体健康。”
    大姨：“一定一定。”听出来手机开的是免提，没再多言，说了句：“那我等着你们。”就挂断了。
    萧婶把象棋收好：“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顾魏和我把萧叔萧婶三三老肖送到对门，顾魏对萧婶道了声谢。
    萧婶：“谢什么呀。你们路上注意安全。”看了我一眼，“多注意啊。”
    我点点头。
    二六九
    车里谁都没说话，我坐在副驾驶上，看着顾先生目视前方认真开车，摸不清他一会儿打算干什么。
    到了y市，外婆看到我们自然是很高兴，但是她的听力在十几年前放化疗时受损，不带助听器几乎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只是看着我们笑。
    娘亲看向大姨：“这几天辛苦你了。”
    大姨：“唉，是辛苦啊。你是不知道，每天半夜陪妈上个厕所，醒了我就睡不着，都好几天没睡踏实觉了，我都头疼。”
    接下来的时间里，大姨基本在痛陈这几天照顾外婆的辛苦遭遇，我们都默默听着，气氛略显尴尬。
    大姨：“妈有时候那叫一个倔啊，我简直没法跟她交流啊。”突然看向我，“对了，校校身体怎么样了？好点没有？”
    顾魏面无表情两个字：“没有。”
    这个客厅的气氛彻底尴尬了……
    我大概知道他今天来是干什么的了……
    大姨：“对了，校校啊，你那个酸奶和水果是怎么弄的？我给外婆做她怎么就不肯吃呢？还老跟我闹脾气。”
    我：“苹果和香蕉分别用料理机打成泥，和酸奶一边一半。只切块的话外婆吃不了。”几乎没有牙齿了。
    大姨：“还要分开打啊，那么麻烦，你们年轻人会用那些什么料理机，我们是用不来。你来了正好，给外婆做一顿，她都一礼拜没吃水果了。”
    我正准备起身，顾魏先我一步起来：“我来做吧。”
    大姨的目光从我身上转到顾魏身上，愣了一下：“啊？”
    顾魏一脸稀松平常道：“还是我来吧，校校在我们家都不干活的。”
    我：“……”
    大姨：“……”
    娘亲：“……”
    顾魏路过大姨：“大姨，您也一起来吧，我给您示范一下，料理机打果泥很简单的。”
    大姨：“啊……”
    顾魏的服务是很到位的，防止大姨记不得，拿了纸笔又写了一遍使用说明，并补上一刀：“实在不行就问表哥，他肯定懂。”
    之后顾先生作批评状看了我一眼：“你一下子说那么多食谱，那么多细节，大姨一时半会的也记不住啊，你写下来。”
    我乖乖闷头写，心里赞着顾先生好演技。
    接下来的各种问题，都被顾先生三两句挡了回去，最终总会汇成一句：“校校，你写下来。”
    林老师全程专心看电视，娘亲全程专心给外婆按摩，表哥全程旁观我们。
    顾魏去倒水的时候经过表哥，表哥皱了皱眉，顾魏看了他一眼，扬了下眉，淡定地飘了过去。
    于是在这中略紧张但又没炸窝的诡异和谐的氛围里，我们迎来了晚饭。
    饭桌上，表哥问顾魏：“你过年放几天？”
    顾魏：“明天就开始值班，所以一会儿吃完饭我们就先回去了。”
    表哥：“……”
    大姨问娘亲：“你们什么时候回y市啊？”
    顾魏：“爸的中药疗程还没结束，等正式上班了，准备再去中医科请主任给他复查一下。”
    大姨：“……”
    顾先生办事，向来手起刀落利索得很。
    饭后，顾魏主动拉着我收拾碗筷：“我们来洗吧。白蹭了一顿饭，不能不洗碗啊。”
    表哥微微皱着眉看着我们。
    顾魏抬头看了他一眼，笑道：“怎么？你想帮忙？”
    表哥抱着小庚转身离开。
    晚上到了家，关上门，我往顾魏脖子上一挂：“顾先生，你今天戾气颇重啊，但是干得漂亮。”
    顾魏：“这火我憋了有一阵子了。”
    “奖励你一下。”我亲了他一下，“好了，把我包放好，给我倒杯水，然后去放洗澡水。”
    顾魏→_→
    我：“不是说我在家都不干活的么，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顾魏阴森森一笑：“你这过河拆桥的，好啊，一起放，夫唱妇随。”
    我：“……”怎么的我都得折在他手里=_=……
    二七〇
    年初三一早，回爷爷家。
    一开门六月和糯米就扑了上来。
    我比较幸运，六月扑的是我，香喷喷的小公主。
    顾魏比较倒霉，糯米扑的是他，以一个满嘴满脸满手都是化了的巧克力冰激凌的状态……
    顾魏的裤子就这样报销了。
    过了一会儿就听到来自顾魏卧室惊天地泣鬼神的嚎叫：“你怎么能在我睡觉的时候就这么进来呢？！！！”
    顾魏：“拿衣服。”
    二少：“门都不敲！”
    顾魏：“我怎么知道你在里面。这是我的房间。”

 第158节

    二少：“现在是我的房间！”
    我和六月趴在门边，朝屋里探头一望——二少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个粽子，坐在床中间。
    我看着他翘着一头乱毛，笑道：“莫非——你有裸睡的习惯？”
    二少炸：“都给我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一曲：
    《wake me up when september ends》 by “green day” from 《american idiot》
    第 61 章
    二七一
    二少顶着一头鸡窝晃出卧室的时候，顾魏正一手抱着糯米一手握着他两只小胳膊防止他继续作乱，准备带他去洗干净，看到二少出现，把糯米往地上一放：“小舅舅带你去找冰淇淋。”
    糯米举着小胳膊就奔着二少去了——
    “啊啊啊——糯米！！！”二少看着裤子哀嚎。
    糯米在二少怀里笑得东倒西歪，顺手又在二少脸上抹了一把，留了个抽象的巧克力手印。
    二少忿忿地看着一屋子幸灾乐祸的人，提溜着糯米往卫生间而去。
    过了一会儿，听到糯米在里面哇哇大叫，表姐敲了敲卫生间的门：“顾肖！你把我儿子怎么了！”
    二少：“我给他洗个澡！”
    表姐：“你会不会洗啊？他怎么哭了？”
    二少：“他要吃浴皂我不让他吃！”
    众人：“…………”
    六月听到弟弟哭，跑到卫生间趴在门上蹲守。
    糯米又哭又闹，二少根本搞不定，三分钟就出来了，穿着浴袍，怀里抱着红着眼睛的糯米，光溜溜被裹在浴巾里，门一开就被六月扑在了腿上。
    六月一看弟弟哭得委屈，小手一伸，抓住二少的浴袍腰带用力拽：“弟弟还给我——”
    “别别别别拽别拽，六月！我里面没穿衣服！别别别！”二少连忙腾出一只手揪住腰带。
    六月继续用劲拽：“弟弟！”
    看着岌岌可危的腰带——我这是应该继续看呢还是不应该继续看呢？
    眼前突然冒出来一个背影，顾魏越过我三两步杀到二少面前，一手抱糯米一手牵六月，带走，留下一脸狼狈的二少。
    顾魏往糯米的房间走，路过我的时候：“你眼睛往哪儿看呢？”
    我：“我——就纯好奇。”
    顾魏→_→：“好奇什么？”
    我：“好奇——六月的手劲能有多大，没别的。”
    二七二
    我想，当妈妈最幸福时刻的列表里，一定有孩子像小尾巴一样抱着你的腿，走到哪跟到哪，仰着脑袋对你说话，一脸的依赖。
    六月手拉着我的衬衫下摆：“舅妈，今天中午有土豆泥吗？”
    糯米有样学样地揪着我另一边衣服下摆。
    我：“太姥爷家没有奶酪，做不了呀。”
    六月：“我们可以不吃奶酪，可以做吗？”
    “嗯——”我迟疑。
    六月眨巴着眼睛看着我：“可以吗？”
    顾家的基因，个个都有双好眼睛，杀伤力太大。
    我：“好吧，我试试。”
    顾魏晃进厨房的时候，我正被姐弟俩仰望的水亮眼神望得有点醉醺醺，他看了眼锅里正在蒸的土豆，凑到我旁边：“这是准备做什么？”
    我一偏头——放大版的长睫毛，水亮亮的眼神，我莫名就被电了一下：“唔……做土豆泥。”
    顾魏调侃道：“安德烈知道么？”
    表姐撇嘴：“我还就不信了，如果他留在英国他能永远不吃土豆。”
    饭桌上，安德烈对着六月和糯米面前的小盅端详了半天（造型比较有伪装性）：“这是什么？”
    六月迅速挖了一勺子塞进嘴里：“土豆泥。”
    安德烈：“…………”
    席间，聊起安德烈为什么不大希望六月和糯米吃土豆，当然不可能因为他是英国人他吃够了。
    安德烈认真道：“土豆的热量非常高，经常吃伊丽莎白会变成小胖子。”
    安德烈童年时的一个邻居就是个对土豆非常狂热的小姑娘，一天三顿变着法地吃，终于把自己吃成了一个小胖子，给安德烈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顾魏笑：“土豆本身的脂肪含量很低，如果做主食，营养一点不比米和面粉差，只不过它特别能吸油，而很多人烹调它的时候喜欢用油煎或炸或和肉一起烧，所以它吸纳了大量的油，吃得不健康才容易胖。今天的土豆泥是蒸的，几乎没放油，而且他们俩的主食我们也相应减少了，淀粉摄取量不会超标的。放心，不会胖。”
    安德烈想了想，摊摊手：“ok。”
    吃完午饭我和表姐一起洗碗，聊起了安德烈。
    表姐：“安德烈当年追我的时候都没有他现在对六月一半的用心。前两天z市下冻雨，他那个心操的呀，专门跑去买防冻防皴的婴儿面霜，天天回到家就要检查一遍他闺女的脸和手，真是……下雨又不是下刀子。夏天更是，出门前都是他负责给六月抹防晒油，抹得那叫一个仔细，脚趾头缝里都要抹。”
    我：“那糯米呢？”
    表姐：“随便涂两下拉倒。”
    我忍不住哈哈哈大笑。
    表姐偏头看了我一眼：“别笑，说不准回头顾魏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不都说女儿是上辈子的小情人么。”
    我：“啊，那太好了，就让顾魏折腾他女儿去吧，我自由了。”
    背后一声介于“哼”和“嗯”之间的凉飕飕的笑声——
    我立刻回头，顾先生正端着水杯悄无声息地靠在厨房门框上，对我扬了扬眉。
    我→_→：“你属猫的，走路不带响。”
    顾魏继续凉飕飕地笑：“我正在欣赏你的‘独立宣言’呢。”
    我：“…………”
    二七三
    糯米的语言系统至今是个迷，因为很多时候连他亲爹都不知道他讲的是哪国语言，他们经常对话着对话着突然冷场，然后安德烈迟疑地问：“你刚才讲的是中果话？歪果话？”
    英语＝歪果话，安德烈真是咱中国的好女婿……
    洗完碗出来，就看到顾先生躺在沙发上，糯米整个人趴在顾魏身上，四肢摊开，脑袋贴着顾魏的锁骨，顾魏一边拍着他的小屁股一边讲故事，糯米偶尔冒两个词搭搭话，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六月小时候也喜欢趴在顾魏胸口睡觉，顾魏基本不用哄，他们很快就能睡着。顾先生的胸口是什么福地？
    表姐抱着睡着的儿子回房，我看看客厅四下无人，于是也整个人往顾魏身上一趴，脑袋一歪，耳朵贴上他的胸口——噗通噗通的心跳声。心跳声有催眠能力么？
    三分钟后——
    “林之校，我快喘不过气了。”
    “=_=…………”
    二七四
    过年吃得荤，上班之后，同事们一个个的都说需要吃点清爽解腻的，于是到哪都能看到啃苹果和泡柠檬片的。
    y不是本地人，过年回父母身边：“二老唯恐我在这边没吃没喝，恨不得把一年的肉都塞我嘴里，我现在就想吃点草。”
    l姐→_→：“……”
    y捂着胸口：“现在这感觉真是应了那句话——一口猪油蒙了心了！”
    我囧：“做凉拌菜，多放点醋，刮油解腻。”
    y：“对了，你上次做的那凉拌洋葱是怎么拌的？”之前我做过凉拌菜带到单位。
    我给他解释了一遍洋葱丝是如何先纵切再横切，y表示：懂了，回家试试。
    第二天，y表示：试了，可是切出来的丝怎么跟你的不一样啊？
    于是我又解释了一遍如何先纵切再横切，y表示：懂了，回家再试试。
    第三天，y直接拍了照带来：这回对了么？是先这么切再这么切再这么切么？
    l姐瞥了他一眼，嫌弃道：“就你这智商，基本可以远离烹饪界了。”
    我看着他手机里抽象主义完全没重点的照片，灵光一闪：“沿任意经线圈对半切，切面贴着刀砧板，再按纬线方切丝。”
    y：“这回懂了！！！”
    l姐：“…………”
    二七五
    年后，顾魏带林老师去复查，路上碰到陈聪。
    陈聪：“啧啧啧，美男子之家啊~”
    顾魏：“那是，我岳父和我岳父的父亲打消了我对于下一代外形上的担忧。”
    陈聪：“得瑟什么得瑟？！”
    我琢磨了一下这句话：“嘶——顾魏你什么意思？难道我的脸让你对下一代的外形产生担忧了么？！”
    顾魏立刻摸了摸我的脑袋安抚道：“没有没有没有。”
    我→_→
    顾魏：“你只是遗传你爸你爷爷遗传得不明显。”
    我炸：“顾魏！！！”

 第159节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一曲：
    《numar pin&#039;la unu》 by “cleopatra stratan”
    第 62 章
    二七六
    下班回家，一起做饭。正在切菜的顾先生突然偏过头很乖巧地叫了声：“老婆~”
    他一般不这么叫我，而且语气还这么糯……
    我→_→：“干什么？要借钱么？”
    顾魏略囧：“这你都能猜到。”
    我=_=：“……”我就随口说说，谁知道这也能中。
    顾魏的一个同事打算买房子，看中了一套户型和位置都不错的，但是手头紧，所以找顾魏借钱。
    顾魏：“我说要回家先问问老婆。”
    “嗯，乖。”我表扬了一下，“可是他为什么不拿公积金贷款呢？况且，我们也没这么多钱能借给他啊。”我们俩都是领死工资的人。
    顾魏：“当然不是余款都找我们借，他是要贷款，但是利率高，想着首付多一点，以后就能少还一点，所以打算能借多少是多少。”
    我努力回忆着这个我没什么印象的同事，和顾魏的关系并不亲厚，为什么会想起来找顾魏借钱呢？医院里知道他有工资外收入的人凤毛麟角，我偏头认真打量了一下顾魏，明明看着就是个作风朴素的小青年，一点也不像个款爷啊……
    难道是病急乱投医广撒网？
    我问：“他向很多人借还是只找你？”
    顾魏耸肩：“不清楚，没问。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找到我。不过我们楼上楼下的，当面一下子回绝掉，好像有点——”
    “啊~”我明白了，“所以你是打算让我去回绝人家？”
    顾魏冲我眨眨眼睛，一脸无辜：“随便你啊。你想借就借，不想借就处理掉。”
    我→_→：“……”反正我当他的挡箭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实话实说，借钱是个挺复杂的事，借给谁？借多少？借多久？借去做什么？任何一个问题没处理好，分分钟伤感情。我和顾魏属于能力范围内能帮一把就帮一把的，但前提是借的人一定得自己信得过。
    第二天，我下了班去医院接顾魏，到的稍有些晚，下了车没两步就看到他和那位同事q并肩朝停车场走来，两人一路走一路交谈，我索性退回车边等他。
    在离我二十几米远的地方，两人停在一辆车旁，q打开车门探身进去拿了些什么，估计是房型图。我认真观察了一下，摸出了手机。
    聊了不到一分钟，顾魏转过身指了指我的方向，同事q朝我挥了挥手，两个人便一同向我走来。
    q笑道：“顾夫人，你好啊。”
    我：“你好。”
    q：“来来来，时间还早，我请你们两口子喝杯咖啡。”
    我：“不了，谢谢，刚才接到爸妈的电话，家里有点事，今晚要回他们那一趟，我们这就要走了。”
    “啊……”q清了下嗓子，“这个——顾魏他——有没有——”
    我礼貌地笑了笑，点点头：“他都和我说了。其实我们俩都是领死工资的人，收入水平你心里也有底——”
    q笑着摆手：“诶~他们科可是出了名的高富帅科，不要谦虚。”
    我也笑着摆手：“哪里哪里，高帅是娘胎里带的，至于富，就只能指望国家政策了。实不相瞒，我之前和朋友一起开了家店，投进去不少钱，到现在成本都还没收回来。而且，我们俩工作年限也放在这，积蓄有限。别的也不多说，目前我们方便外借的只有这么多。”说完报了个数。
    当然，这个数对于一套房子而言，杯水车薪。
    q脸上原本笑容凝固住，翘起的嘴角慢慢回收，维持在一个勉强的角度，半垂着视线想了五秒，抬起头看向顾魏，语气开始焦虑：“顾魏，我这套房子真挺急的，你也知道，位置环境都不错，你——你看看——能不能——能不能考虑——考虑向顾主任——或者，或者——”看向我。
    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收起笑容：“是这样，和我们两口子借钱，就单纯地和我们两口子借钱，不牵涉父母长辈，不牵涉亲戚朋友。”这是我的原则，父母朋友没有义务为我们的人情往来买单。
    q的表情有些尴尬，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偏头认真看着不远处他的车，q也顺着我的目光望去。
    我对他笑了笑：“时间不早了，我们先走了，再见。”
    出了医院的地界，顾魏偏头，似笑非笑地看我。
    我瞥了他一眼，把手机递给他：“看他的车胎，车子应该刚买没多久，我刚才无聊就查了一下型号，你看看这个配置和价格。”
    顾魏低头划了划手机屏幕，扬了下眉毛：“wow~”
    我：“会花这么多钱买这么辆车的人，我可不敢把钱借给他。”简单粗暴地说，同价位的，这车配置垫底，同配置的，这车价位最高，要说美感，谈不上，要说保值，更谈不上，买性价比如此不高的车，要么是真的钱多无所谓，要么就是纯粹冲着牌子去，装门面用的。何况，明明近期有购房打算，却花了这么不小的一笔钱来买车——至少说明消费不理智。
    顾魏：“之前完全没注意。”
    我：“顾魏，你有时候天真起来，也是挺天真的啊。”
    顾魏→_→：“…………”
    二七七
    年假一过，娘亲就接到通知要去s省出差，时间尚不确定，估计得有一阵子。
    周末，娘亲一项一项交待林老师要注意的事。
    “……不准动不动就叫外卖，也不准随便糊弄，要自己做，要荤素搭配……鸽子蛋在东边菜市场第x排第x家买，你别再记岔了……要是身体哪儿不舒服了，不准撑着，立刻打电话给校校……一定要喝水，多喝水，水杯随身带……不要熬夜，不要动不动就加班，听到没有？”
    娘亲回过头，看到林老师完全没搭理她讲了那么多话，正专心冲着我做鬼脸，立刻怒了：“林xx！”
    林老师茫然地扭过头：“嗯？”
    娘亲：“你幼稚不幼稚？！”
    林老师瘪瘪嘴。
    娘亲：“我刚才说那么多你都听到没有？”
    林老师：“都听到了，有什么事就给校校打电话。”
    我=_=：“……”
    林老师长了个口腔溃疡，一整天都跟小尾巴一样黏在我后面不停地向我展示那个溃疡面：“你看，这么大，疼死了。”
    娘亲瞥了他一眼：“叫你再加班，叫你再不喝水，叫你再不吃水果，活该。”
    我打开冰箱找到维生素，倒了片维b：“吃了。”
    林老师乖乖吞掉。
    我又倒了片维c：“坐下。”颇有一种驯养小宠物的感觉。
    林老师乖乖坐好。
    “抬头，一会儿不要喊疼啊。”拉开他的嘴唇，对准溃疡面就把维c给贴了上去。
    两秒钟后。
    “嘶——嘶——嘶！”林老师扭曲着面部肌肉，“口——口水都疼出来了。”
    我被他逗笑。
    林老师嘴唇一撅，索吻。
    我本来打算亲他脸颊一下作为安慰，背后传来“咳咳”两声清嗓子的声音。
    我和林老师扭过头，看到厨房门外顾魏面无表情地盯着我们。
    气氛突然就有点尴尬……
    娘亲越过顾魏走进来，扫了我们仨一眼：“都挤在厨房干什么？”
    我捋捋头发，作无所事事状往客厅走，顾魏随我离开。听到身后娘亲熊熊一掌拍在林老师背上：“缺弦儿！”
    晚上，睡觉前，两个人坐在床上各看各的书，顾先生突然放下书，偏头看着我：“你不觉得，你和林老师现在这个年纪，不适合亲来亲去了么？”
    我的思维还没从手里的书里抽出来：“我们没有亲来亲去啊。”
    顾魏：“你们随时准备着亲来亲去。”
    我抬起头：“……你吃醋？”
    “不是——”顾先生努力地措辞，认真道，“你们——你已经长大了。”
    我没忍住，噗地笑出来。
    顾先生难得窘迫：“你们也适当考虑一下我的心情。”
    我试图引导他：“你看六月，从小到大，只要在我们身边，每天都会给你早安吻晚安吻，更别提跟你搂搂抱抱了——有一天她突然嫁人了，她丈夫就不让你们有身体接触了。”
    顾魏：“那是应该的，她丈夫做得对。”
    我=_=：“…………”突然有点想翻白眼。
    顾魏琢磨了一下：“什么叫她，突，然，嫁，人，了？”
    我→_→
    顾魏：“我都给你爸那么长时间的缓冲期了，哪里突然了？”
    我：“对于父亲而言，女儿出嫁的缓冲期再长都是突然的。况且，你看表姐，到现在都还会和姑父晚安吻，安德烈从来没没异议。”
    顾魏噎了一下：“我没有安德烈那么开放，看到接受不了。”
    我从善如流：“哦，那下回不让你看到。”
    顾魏不淡定了：“你已经嫁人了！”两只手贴住我两颊，把我的脸捏成一个包子，“除了我，你不能亲别的成年异性。”
    我想了想：“那未成年呢？”
    顾魏炸了：“什么什么未成年！不行！”
    我撅着被挤成〇形的嘴跟只章鱼一样艰难道：“你的醋劲好大啊……”
    顾魏一脸尴尬加难为情加愤懑加憋屈，继续捏捏捏。
    我：“不能再捏了，要变不回去了……我下回一定注意！”

 第160节

    顾魏松开手，深呼吸了一口气，又恢复了淡然的表情，拿起一旁的书继续看起来。
    我揉揉脸，偏头看了眼似乎什么都没发生的顾魏，深深觉得他在神经病的路上越走越远了……
    二七八
    牧之支着脸颊半垂着目光，慢慢抿着茶。
    我已经很久没见她，不知道她这回是为什么回来，想问却不知从何问起。
    牧之的笑容很淡，声音轻得快淹没在茶座的背景音乐里：“没忍住，就回来看看。”
    这大概是最让人心酸的理由了。见之不忘，思之如狂。
    我：“你们——”说完这两个字我就后悔了。
    牧之微微翘了一下嘴角：“禾叶给我发了请帖，她要结婚了，我这次回来本来想亲眼看着她嫁人，结果发现——我还是不看比较好。”
    我听到这个突然的消息，不知道该说什么。
    牧之：“赵家竣为人不错，对她很好。她说，希望我也早日找到一个爱护我的人。”
    牧之靠着椅背垂下眼睫，几乎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很长一段时间。
    我看不见她的眼睛，不知道她此刻的情绪，然而她这样一动不动的，比哭更悲伤。
    我默默看着她，如同看着时间流逝，毫无办法。
    老天对牧之很大方，给了她让人青睐却不嫉妒的特质，睿智温和，端正卓然，却也很残酷，让她在爱情里丧失了出路。
    牧之慢慢掀起眼皮，目光又恢复沉静：“这样挺好的。”
    我心里默默叹息。
    牧之：“顾先生对你怎么样？”
    我点点头：“很好。”
    牧之也点点头，大衣口袋里拿出一只小盒子：“新婚快乐，礼物补上。”
    我：“不用补。”
    牧之浅浅一笑：“祝你和顾先生幸福，把我这份也一起幸福上。”
    我的眼眶都有点酸。
    “好了，我走了。”牧之起身抱了抱我。
    我：“照顾好自己。”除此之外，我想不出更好的告别词。
    对于牧之，我不算个好朋友，因为既帮不上忙，也没有能力开解或安慰她。
    这是我第二次看着牧之离开的背影，依旧孤单，瘦削，挺拔，却再也没有回头。
    晚上，我偏头看着一旁看书的顾先生。
    顾魏：“怎么了？”
    我：“我想着，我以后一定不跟你吵架。”因为相爱到最后能够相守，已经很幸运了，吵架实在有点暴殄天物。
    顾魏浅浅一笑：“自己说的话自己要记得。”
    我没想到，我会这么快打破这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一曲：
    《be be your love》 by “rachael yamagata”
    第 63 章
    二七九
    春节过后，又是一波手术高峰期。顾魏已经习惯了，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到了家打哈欠伸懒腰的频率高了一些，入睡时间也提早了。
    我洗碗，他端着水杯站在我旁边走神发呆，呆着呆着突然飘渺地冒了句“好累啊”，然后继续发呆。
    我：“等你把这个高峰期熬过去，带你到山里住个一个礼拜，天天除了吃就是睡，除了吸氧就是爬山，什么都不用操心。”
    “等这个高峰期过去……”顾魏回神，面无表情地偏过头看着我，“是下一个高峰期。”
    我=_=：“……”
    洗完碗，顾魏去阳台给花花草草修枝浇水。对这方面一窍不通的我也拿了把剪刀，装模作样地站在龙骨旁边。龙骨已经到我胸口高了，长势奔放，手舞足蹈……
    我戳戳它的顶：“这个要剪哪里？”
    顾魏→_→：“你戳哪里就剪哪里。”
    我默默收回手：“我随便戳的……”
    顾魏抿嘴一笑：“你随便得没错，就那。不能让它再一个劲地猛蹿高度，打了头好分枝。”
    我：“啊……”人家家的龙骨枝叶繁茂，都长成宽肩窄腰倒三角的成年男子了，我们家的龙骨还是竹竿少年的样，难得分出来的两个分枝就跟随便长着玩似的，一点也不走心……
    顾魏→_→：“当初是你自告奋勇要养它的，结果呢？长成这样也是随你。”
    我冲他做了个鬼脸，小心仔细地给龙骨打头。
    刚洗完手，手机就响了。
    大姨：“校校啊，干什么呢？”
    我：“收拾家。”
    大姨：“哦，是这样，我和你姨夫马上要出去旅游了，后天一早就出发，明天你来接一下外婆吧。”
    “啊？”我愣了一下，太突然了。
    大姨：“你明天要么请个假过来？或者下班后过来也行。”
    我：“……”一时半会儿组织不出语言。
    一旁的顾魏看我卡壳说不出话的样子，皱了皱眉，做了个口型：“怎么了？”
    大姨：“怎么了？不想照顾外婆？”
    我：“不是——我——需要和顾魏商量一下。”
    大姨笑道：“真当自己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心全向着婆家了？你妈现在出差，你爸就不指望了，你表哥他们工作那么忙，照顾小庚都忙不过来，你们俩现在又没有孩子。”
    我：“……怎么前两天我们回y市的时候没听您说起，我也好有个准备。”
    大姨：“这个还用说么，我和你姨夫每年都要出去旅游，你又不是不知道。外婆的东西我都收拾好了，你没什么要准备的。”
    挂了电话，我还是有点懵：“大姨他们要出去旅游，后天就走，让明天把外婆接过来。”
    顾魏皱了皱眉头，没说话。
    我眼巴巴地看着他。
    顾魏轻轻叹了口气：“接过来，我们怎么照顾她？”
    我：“…………”
    顾魏：“你外婆的性格，身边是不能离人的。我们每天七点不到就出门，在外面差不多十二个小时，期间根本没办法照顾她。这十二个小时里，你放心让她一个人在家么？万一出了什么事你都不知道。”
    我：“…………”
    顾魏：“我个人意见，让外婆回自己家住，家里有外公，有保姆，你要是还不放心，可以再请一个护工，24小时有人照顾。她的医保在y市，家就在定点医院旁边，做检查挂水开药都方便，为什么要舍近求远把她送到x市？况且，你自己身体复原了么？还是你打算家、学校、单位三个地方来回跑？一天两天可以，长期下去呢？不要告诉我你看不出来你大姨不想照顾外婆。”
    我们沉默相对，谁都不再说话。
    半晌，顾魏叹了口气，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林之校，你就当为了我，你歇一歇。你要是再生病，我近期真的抽不出时间照顾你。”
    我抿抿嘴，觉得有点心酸，整个人团在沙发角，思考了一会儿 ，给大姨回了电话，从各方面和她认真分析了一下，建议将外婆送回家，再请一位护工。大姨没说什么，挂了电话。
    第二天上午，我正在开会，大姨的电话打来：“外婆一听说你们要给她请护工，闹了一晚上脾气没睡觉。我们现在在去x市的路上，大概还有四十分钟到你家。”
    我〇_〇：“现在？”
    窘迫地请了假匆匆往家里赶。
    既来之，则安之，我扶着外婆坐到沙发上，便着手打理客房。
    大姨：“外婆早饭还没吃呢，药也没吃。”
    “药也没吃？”我看了眼手表，已经快十点了。
    大姨：“一听说要你们给她请护工，吃不下也睡不着，从昨晚闹情绪闹到现在了。”
    我洗洗手开始给外婆做早饭，做完开始收拾大姨带来的东西。
    我：“外婆的营养药呢？”
    大姨：“啊……忘带了。”
    我：“拐杖和助行器呢？”
    大姨：“……也忘了。”
    我：“病历卡呢？”
    大姨：“哦……落抽屉里了。”
    我：“假牙呢？”
    大姨：“……”
    我=_=：“……”对大姨收拾行李的能力再次感到无力。
    大姨冲我尴尬地笑了一下，小声道：“我回去收拾好了打包给你寄过来。”
    大姨两口子很快离开，外婆一夜没怎么睡，吃了东西情绪终于过去了，安稳入睡。
    我坐在地板上看着一地散乱的东西，思考着一会儿要怎么和顾魏沟通。
    顾魏下班后自己坐车回家，大约是路上已经整理好情绪，回到家一切正常，向外婆问了好，便换了衣服到厨房帮我一起做晚饭。只不过两个人互相不说话，气氛有些诡异。
    我：“顾魏。”
    他半垂着目光专注地切菜，一直到炒完菜，才道：“短期可以，长期不行。”端着菜就出去了。

 第161节

    我本打算等娘亲出差回来，两个人一起给外婆做做思想工作，让她接受护工或者24小时家政，便送回y市，近期就我们先照顾着。我想着，过去外婆生病都是我和娘亲照顾的，所以短期应该不成问题，结果第一晚就不太平。
    一天下来，我们都有些疲惫，我将外婆安顿好，回到卧室，顾魏已经累得迷迷糊糊陷入半睡眠的状态，伸手将我捞进被子，顺手就关了灯。
    不知道过了多久，睡梦中听到咔哒咔哒的声响，我慢慢醒过来，往门口一看，外婆正站在我们卧室门口看着我们。我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起来，顾魏也跟着惊醒。
    我走到外婆身边：“怎么了？”
    外婆：“睡不着。”
    我看看钟，一点不到，看着床上困倦的顾魏：“你先睡。”关上门，扶着外婆回客房。
    我：“为什么睡不着？”
    外婆：“白天睡多了，现在不困。”
    我：“…………”想了想，凑到她耳边道，“要么给您按摩按摩？刮刮痧？热杯牛奶？您白天并没睡多长时间。晚上不能不睡觉，不然晚上清醒白天困，生物钟就颠倒了。”
    外婆突然眼眶就红了：“唉，我是活不长了。”
    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外婆：“我耳朵听不见了！牙齿也没有了！现在手脚也不能动了！马上眼睛就要瞎了！废人一个！我怎么就这么倒霉？老天爷非要一直要我生病！”
    每个人生病的时候，或多或少都有负面情绪爆棚的时候，尤其是老人家，我一手抚抚她的背，一手拿过助听器打算给她戴上：“生病是一个很正常的生理过程，一台铁打的机器，用了几十年都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就更不用说人了。您不要多想，既然病已经来了，咱们就努力配合治疗，您连癌症都康复了，还怕这个病么？放宽心——”
    外婆挥开助听器：“戴了没用！我现在就是个聋子！”
    我：“您戴上，我陪您慢慢聊——”这么晚了，不戴助听器我就得扯着嗓门说话，实在扰民，顾魏也不用睡了。
    外婆挥开：“我不戴这个东西！”
    我：“好，不戴，不戴。”安抚病人情绪最重要，我到书房拿了小白板和白板笔，关上门，坐到外婆旁边，一边写一边凑在她耳边说，连比划带猜，她应该能听明白我在说什么。
    外婆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我以为这个病两三个月就能好，结果一点没好！为什么就非要让我得这个病？”
    我：“心脑血管疾病的恢复期本身就比较长。”我一边在白板上画血管示意图解释中风的成因，一边安抚她，“在您这个年纪得这个病的老同志其实特别多，尤其是长年高血脂高血压的老同志，就是要慢慢调理，改善饮食改善生活习惯，不能急——”
    外婆推开白板，整个人都陷在“为什么偏偏是我得这个病？为什么偏偏就是我？”这个牛角尖里，情绪激动，“我本来好好的一个人，现在哪里都没用了！”
    我看着她，有种无奈的脱力感。
    外婆一辈子性格要强，不肯轻易承认自己不如人。这种性格有好有坏，好处在于能够支撑她走过艰难困苦，坏处在于她不服老，在她的意识中，始终不愿意承认自己已经老去，不愿意面对自己各方面都在衰退的实事，曾经癌症期间就因为钻这个牛角尖轻度抑郁过。
    我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抚着她的后背，等着她自己情绪慢慢平复，但是许久都没有和缓的迹象。
    客房的门突然被推开，顾魏进来，双目清明毫无睡意。他捡起地上的白板和笔，写道：“情绪波动、休息不足，会恢复得更慢。”往外婆面前一立。
    立了二十秒，拿走，擦掉，继续写：“您的血栓集中在脑干和小脑，短期之内不可能完全康复。想要康复，必须要有长期心理准备。”往外婆面前一立。
    立了二十秒，拿走，擦掉，继续写：“得这个病的人很多。疾病本身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愿意积极配合治疗。”往外婆面前一立。
    立了二十秒，拿走，擦掉，继续写：“校校爸五十多岁胃几乎全切，我妈出车祸到现在还没复原，还有更多年纪轻轻的患者。不要觉得倒霉，比您倒霉的太多了，不要钻牛角尖。”
    外婆一是不好意思在顾魏面前哭，二是被他进门不说话拎起白板就四句话的架势给弄得有点懵，三，顾医生毕竟是医生……于是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顾魏转身离开，过了一会儿拿着血压仪进来，把我拨拉到一边，给外婆量了血压又测了脉搏：“一切正常，早点休息吧。”然后就戳在原地，面无表情。
    我适时地上前，给外婆擦了擦脸，扶她躺下，盖好被子。
    等外婆安静地躺好，顾魏拎着我回卧室，塞进被子里：“我明天一早有手术，我需要睡眠。”一脸疲态。
    我立刻点点头，把被子一路拉到鼻子下面，闭上眼睛。
    顾魏揽过我，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之后，我睡得一直很警醒，凌晨四点多，听到一声“校校——”立刻醒来，偏头看了一眼顾魏，还好没醒。迅速溜下床，关了门，两三步跑到客房：“怎么了？”
    外婆：“给我穿衣服。”
    我：“不睡了么？”
    外婆：“不睡了，睡不着。”
    我看了看窗外灰沉沉的天，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一曲：
    《keep going》 by “rachael yamagata”
    第 64 章
    二八〇
    我一边帮外婆洗脸一边斟酌着措辞：“外婆，咱们请个护工吧？”
    外婆态度明朗：“不要。”
    我：“我和顾魏白天都不在家，您一个人做什么事都不方便，有护工在，能给您搭把手——”
    外婆：“我一个人好好的，不要护工。”
    我：“别的且不论，我们不在您午饭怎么吃？”
    外婆：“你中午回来么。”
    我：“午休时间路上跑个来回都勉强，就算回来了，也来不及做饭。”
    外婆：“那你早上做好了。中午我自己用微波炉热着吃。”
    “……”我另开一条路，“您一个人在家不闷么？护工能陪着聊聊天，想去哪儿她能扶着——”
    “我不要。”外婆挥挥手，脸上是完全不想多谈的表情，转身出去了。
    我一边做午饭一边继续说服外婆：“您一个人在家，我们也不放心，万一磕着碰着——”
    外婆：“有什么事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我：“…………”
    做完午饭做早饭，忙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端上桌，我剥了个煮鸭蛋，正准备拿刀把鸭蛋切成小丁拌进外婆的粥里方便她吃，她摆摆手：“我不吃蛋黄，胆固醇太高，你把蛋黄吃了吧。”
    咔哒一声，主卧的门拧开，顾魏走出来，正看见外婆拿叉子把蛋黄叉进了我的碗里：“我不吃苹果，橙子不要，不吃梨，樱桃不吃……”
    顾魏面无表情地扫了我们一眼，道了声“早”。
    我现在已经能完全分辨顾魏面无表情里的情绪成分，心里说不上来是愧疚还是无奈，于是低声问：“怎么不多睡会儿？”
    顾先生挪开视线，朝着卫生间走去，经过我时不咸不淡道：“睡不着。”
    我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三个人相对无言地吃早饭，我慢慢嚼着嘴里的包子，决定中午就联系个护工，等外婆同意是等不到了，只能先斩后奏先把人请来再说。
    饭毕出门，前往医院的路上，我余光打量了一下顾魏：“你要么再睡会儿？”
    顾魏没说话，闭上了眼睛。
    他没睡着。
    快到医院的时候，我想了想还是开口道：“顾魏，我想请个护工。”
    顾魏眼皮都没掀：“麻烦你向我具体阐述一下，我们家请个护工，比起把你外婆送回她自己家有护工有保姆有外公，前者有什么优势？”
    我：“…………没有优势，求个安心。”
    顾魏掀开眼皮：“我结婚以前就说过，家里不进生人。”
    顾魏是个极其注重个人空间的人，如果有和同学同事朋友交流的需要，他都是安排在外面，结婚至今，进过我们家家门的人屈指可数。
    我：“你昨天说过，长期不行，短期照顾是可以的，那么在这个‘短期’里，请护工是目前最可行的方法。即便把外婆送回y市，也需要我妈或者我大姨回来，大家一起做她的思想工作，倘若我现在就这么把她送回y市，她肯定会闹情绪。”
    顾魏偏头看向窗外，没再说话。
    我拐进医院的停车场，顾魏解了安全带：“给你妈打个电话，告诉她现在的情况。给你大姨打个电话，问她要多长时间回来。”拎起包就下了车。
    算是默许了。
    一上午都是在电话声中度过的。
    “你这个电视，电影要怎么调啊？”
    “暖气温度在哪调啊？”
    “蜂蜜在哪啊？”
    “蜂蜜瓶子太滑了，没拿住摔到地上了。”
    “水壶太重了拿不稳，摔裂了。”
    …………
    l姐看着我：“小林，你家里怎么回事？”
    我：“外婆送我这照顾一阵子。”
    l姐张了张嘴，终究什么也没说。
    十一点，电话响起：“锅翻了，洒到燃气灶里了。”
    我挂断电话，前往领导办公室请假。
    领导看了我一眼，沉默了一会儿，慢声道：“小林，这——谁都有上有老下有小的时候，我家里也有老人要照顾，我理解你的难处，但是——你最近的请假频率……”
    我窘迫万分。
    “有的话，我很早就想跟你说了。我并不想为难你，但是你也知道我们的工作性质是比较严肃的。”领导声音放轻压低，语重心长道，“而且你说你年纪轻轻的二十多岁黄金期重点培养对象，你不抓紧时间多做出点成绩，回头等你有了孩子，家庭负担更重，你——你自己不觉得很可惜么？”
    我低头看着脚背，脸颊发烫。领导一直都非常照顾我，这样我才更惭愧。
    领导：“唉，说道理你都懂……你的家事我不掺和，我只是个人建议你，回去和家里商量一下，权衡一下……”
    我点点头，惭愧道：“对不起，我一定尽快解决，不影响接下来的工作。”
    领导挥挥手：“去吧。”
    在我快走到门边的时候，身后像是自言自语般轻声道：“近期有个大合作项目。”
    我愣了一下，点了下头，开门出去。
    回家的路上，我拨通了之前就联系好的护工阿姨，通知她马上到岗。
    到了家，我着手收拾狼藉的厨房：“不是说好了用微波炉热么？怎么开火用锅了呢？幸好是没伤着人，伤着人怎么办？”

 第162节

    外婆呵呵笑道：“我以为我能用。我想着我以前拿个锅没问题。你在家待多长时间啊？”
    我沉下心对外婆道：“外婆，我请了个护工，下午就到。”
    外婆立刻：“我不要护工！”
    我：“您就当帮我省心好不好？”
    外婆依然坚决道：“我不要护工。”
    “您今天早上给我打了快二十个电话。”开会的时候出去接电话，快被一屋子人的目光扎成筛子。我蹲在外婆面前，握着她的手，“外婆，我最近手里任务真的很多。上课的时候，在实验室的时候……很多时候我是不能一直接电话的。”
    外婆有些生气：“那我不打了。不打了。”
    我叹了口气，简直有点想哭：“您为什么就不能接受护工呢？她在家照顾你，我们也能后顾之忧地工作。为什么就不能接受呢？”到底是为什么啊！顾魏那么个洁癖都同意生人进家门了，为什么您就一点不能接受护工啊为什么！
    外婆：“哪里是看护，就跟看犯人一样看着我，我又不是犯人！我不要！”
    我垂下头，双手撑着额头，突然特别理解星爷在电影里敲自己脑袋时的心情……
    过了五秒钟，我收拾好情绪，深吸了一口气站起来：“我不可能每天中午都这么回来。护工我已经请了，是个有中风护理经验的阿姨。马上就到。”
    劝已经劝不通，就只能强行通知了。
    一点左右，护工孙阿姨到了，我一一交代了注意事项，便离开上班了。
    一下午手机没响，我说不上是安心更多还是不安更多。
    联系了娘妻，还有一周左右的时间。
    联系了大姨，归期不定。
    下了班去医院接顾魏，进到他办公室。
    顾先生得知护工已经到岗的刹那，眉毛皱了一下，不过没发表任何评论，一边解白袍的扣子一边道：“刚才爷爷打电话过来，让我们晚上回去吃饭。”
    我疑惑：“怎么了？”
    顾魏：“我爸我妈不知道为什么又冷战了，让我们回去劝劝。”
    我：“…………”医生爹医生娘这三四十年冷战的次数，大概神仙也数不清了。
    顾魏：“还有顾肖，因为相亲的事和婶婶闹矛盾直接吵起来了，让我们分头做思想工作。”
    我：“哦。”长嫂如母。
    坐上车，我拨通孙阿姨的电话，告知我们晚上要出去吃饭，会晚些回去。
    孙阿姨：“啊？！小林啊，你外婆一整个下午一口水都不肯喝，也不肯吃水果，然后说自己便秘了，坐马桶上到现在已经一个小时了死活不肯下来，我拉都拉不动！刚才都哭了，你要么还是回来吧？”
    我：“…………”
    顾魏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你去不去爷爷家？”
    我：“……”
    顾魏目视前方，又问了一遍：“你去不去爷爷家？”
    我抬起头看向他，不知道应该呈现一个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他。
    顾魏盯着我看了五秒钟，一句话没说，利落地解了安全带，拎包下车，往大门走。
    我看着他一路走到大门口，看着他抬手招出租车，看着他坐进一辆，扬长而去。
    我眼睛蓦地就红了，揉了揉，发动车子回家。
    晚上，顾魏九点多才到家，到了家径直去洗澡，洗完澡一如既往，靠在床头看一会儿书，关掉护眼灯，睡觉，全程没有和我说一句话。
    半夜，听到呜咽声。
    我连忙爬起来跑到客房，外婆正窝在被子里哭，哭得很委屈，像个孩子。
    我躺到她旁边，将她揽进怀里，如同安抚一个做恶梦的孩子，一下一下拍着她的后背。
    我处于困与不困的边缘，出神地想：人降生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婴儿，整个人生如同一个抛物线，到最后又变成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婴儿离开这个世界。我们照顾小婴儿的时候那样耐心和甘愿，那么照顾老婴儿的时候，也努力付出同等的耐心吧……
    哄外婆入睡后，我蹑手蹑脚地把主卧的门推开一条缝，却发现顾魏坐在床中央，半垂着头，一只手支着额角，呼吸起伏平缓。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面孔，仿佛他那么坐着就睡着了。
    我溜进房间，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四周太黑了，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躺下，背对我，什么话都没说。
    我笔直地躺在他身旁，很困却睡不着，也不敢动，微微偏过头看了看他的后背，过了许久，听着他的呼吸声估摸着他已经睡着，才轻轻地靠近他的后背，脑袋离他很近却没彻底贴上去，担心一不小心又把他弄醒，他的体温透过睡衣和空气敷在我的侧脸，我终于闭上眼睛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一曲：
    《查尔达斯舞曲》  by “陈雅慧、董运昌” from 《那不勒斯蓝色夜》
    第 65 章
    二八一
    二少给我打了个电话：“你最近工作很忙么？怎么晚上都加班啊？”
    我想了想估计是没回爷爷家吃饭顾魏找的借口，于是应了声：“啊……”
    二少沉默了两秒，狐疑道：“你是不是跟我哥吵架了？”
    我：“没啊……”
    二少：“那我怎么看着他心情那么差？”
    我：“……”
    二少：“嘶——我觉得你很不对劲啊。”
    我：“你还是操心你自己吧，不想相亲就跟你妈好好说，不要闹到爷爷那去。”
    二少：“我妈她要听啊！我就不明白了，我认真工作贡献gdp，积极纳税支持国家财政工作，工作正当爱好健康，不就是没对象没结婚么，怎么了？我又不危害社会又不危害人民！”
    我→_→：“你危害你妈心理健康。”
    二少：“说真的，结婚就真的那么好么？”
    我：“看个人吧，有的人结婚是升华，有的人结婚是祸害人家。”
    二少琢磨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我：“意思就是，没你想象的那么好也没你想象的那么遭，有得有失。不过你这还没收心的就不要去祸害人家姑娘了。”
    二少：“我收心了！”
    “呦~~~”套出来了，“听这口气，想结婚了？”
    二少：“……”
    我调戏道：“不要害羞么，好好跟你妈说你有喜欢的姑娘了没那个心去相亲，指不定婶婶还能以过来人的经验给你支支招呢。”
    二少羞炸了：“你不要转移话题！你和我哥是不是吵架了！你们俩出什么问题了？”
    我→_→：“放心，哪天我们俩真出什么问题了，能打架绝不吵架，能动手绝不动口，能武斗绝不文斗。你管好你自己，再招你哥心烦，小心他直接拿你练手。”
    二少悻悻挂断。
    原则上，我是不希望把娘家的一些不愉快让婆家知道的，因为多说无益，徒增烦恼。
    接下来的两天，家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气氛。护工见到我就做一件事：告状。外婆见到我就一个情绪：委屈。顾魏见到我就一个表情：面无表情。
    我终于被磨蚀掉了最后一点好心情，保持沉默，沉默地等待着娘亲的归来。
    顾魏抽过纸巾擦擦嘴：“我吃好了。”转身去阳台打理他的花花草草。
    等他走远，外婆搁下勺子，叹了口气：“我看到你每天那么忙我也心疼啊。”
    我连忙扒了两口饭。
    外婆眼泪落下来：“唉，为什么我的病还不好啊，如果我的病好了，什么事也没有，为什么我的病就是不好。”
    我搁下碗筷，开始例行的每日一劝：“您千万别每天都在这个病好不好的问题上较劲，感冒前前后后还得一礼拜呢，何况中风，慢性病就得慢慢调养。”
    外婆伸手抹眼泪：“我看你忙我是真的心疼啊。”
    我叹了口气：“您要是真的心疼我，每天该吃就吃该喝就喝该睡就睡该锻炼就锻炼。您昨晚上又没好好睡觉吧？今天又没喝水吧？中午又没好好吃饭吧？只有正常过日子，人体形成良好的循环，才能早日康复。您心里老想着这些负面的消极的东西，病情怎么可能好转呢？”
    外婆：“我一辈子没对不起谁，该吃的苦也吃了，为什么要让我得这个病？”
    每次都会陷入这个“为什么病的是我？为什么我的病还不好？”的死循环，我盯着面前的碗，有种碰上鬼打墙的感觉，精神开始涣散。
    就在我快要数完眼前的饭碗里到底有多少粒米的时候，顾魏在阳台上洗了洗手，转身回到卧室。
    过了许久，外婆的情绪终于平复下来，回了自己房间。
    我了无情绪地吃完饭，开始收拾桌子，就看到顾魏跟一抹游魂一样从我身后滑过，直接滑进了卫生间。
    我没多想，端着脏碗筷就进了厨房，等洗完回卧室，发现地上放着一只行李包，顾魏正把一摞衣服放进去。
    我有点懵：“你要出差么？”
    顾魏：“最近手术多，在家睡不好，我住宿舍。”
    我彻底懵掉，茫然地看着他把东西一样一样放进行李包。睡衣，毛巾，剃须刀，牙刷……
    顾魏速度很快，直到他咔哒一声关上门离开，我都还没完全反应过来。
    转头看看四周，有点反应过来了，失落便铺天盖地而来。
    然而我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失落，我木木转身，去给外婆洗澡，去准备第二天的早饭，去回同事的邮件……有一堆事要忙，一切照旧，该做什么做什么，只是我发现自己精力集中不了了，动不动走神。什么也不想，纯走神，大脑放空，盯着书脚一个页码也能看半个多小时。
    半夜再被外婆叫醒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任何情绪了，没有难过没有疲惫没有委屈，什么都没有了。
    第二天一早，外婆问我：“顾魏呢？”
    我慢慢嚼着面包：“出差了。”
    二八二
    我和顾魏就这样“分居”了。
    我盯着手机屏幕上他的笑脸出神，他已经两天没联系我了。

 第163节

    被路过的同事看见，调侃道：“哎哎哎，就一会儿没见至于相思成这样么？”
    我和他们一起笑出来，然后把手机丢进抽屉里。
    中午，吃过午饭，三三打来电话：“我刚好路过你这，一起喝个茶呗？”
    我收拾心情赴约。推开餐厅门，老远看见她冲我招了招手。
    三三：“干嘛啊昨晚做贼去了？这么没精神。”
    我笑了笑，摇摇头。
    点完饮料，三三又要了块提拉米苏：“你要什么？柠檬戚风？”
    我：“巧克力布朗尼。”
    三：“噫，什么时候变口味了？”
    我：“没，就——想吃点巧克力。”提高一下情绪。
    等蛋糕时，手机跳进来一条信息，我以为是顾魏，立刻捞过来一看，是银行的消费账单，我默默把手机放回桌上。
    三三偏头看了一眼：“呦喂你这什么情况啊？”手指划了划屏幕，“最近发什么横财了消费这么密集？”一边看一遍啧啧啧，“顾魏还老批评我败家，你花起钱来水平也不差啊。”
    听到顾魏，我情绪沉了沉，闷头喝果汁：“我没乱花钱。”
    三三指了指：“这花的是什么？”
    我：“空气加湿器和净化器。”
    三：“这个呢？”
    我：“电视。”
    三：“电视？！你家电视都没人看你还买啊？！这又是什么啊？”
    我：“药费。”
    “药——”三三顿了一下，狐疑地看着我，“谁的？”
    我：“外婆的。”
    “等等——”三三戳戳手机屏幕上的短信，“这个，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我点点头。
    三三丢掉手里的勺子：“你姥姥现在在你家呢？”
    我点点头。
    三三：“你姨他们呢？你妈呢？”
    我：“我妈去s省出差，一过完年就走了。大姨两口子出国旅游去了。”
    三：“前两天我妈还跟我说呢，你姨肯定撑不了几天，果然！你姨自己退休了，不照顾老娘，而是大老远的把老太太从y市送到x市扔给上班的外甥女然后自己跑出去旅游——她也真算是一代奇女子了啊！我就说前两天顾肖突然跟我打听你外婆，肯定有问题！还有你心肌炎好了么你？”
    我默。
    三：“你们两口子上班都不在家你们怎么照顾啊？”
    我：“白天请了个护工，晚上——就那么照顾。”我的蛋糕来了，我刚伸手去拿蛋糕勺，被三三连盘端走，放到一边。
    三：“姑娘，你知道有个词叫‘合理反抗’么？你知道有个词叫‘非暴力不合作’么？你姨这才照顾了几天啊凭什么她就能甩甩手快快乐乐去旅游啊？我跟你说，她这毛病你跟你妈必须给她治了！不然以后有你们娘俩糟心的！你扒拉扒拉手指头自己算算你一年在医院里要待多长时间？你看看你脸上那憔悴样！”
    我下意识地伸手捧住脸颊，摸了摸。
    三三哭笑不得地拉开我的手：“我要是你我早疯了，跟她先文斗再武斗。”
    我被她逗乐。
    三三：“别傻笑了！我说你们家这都什么模式啊？你姨一代公主，你妈一代女皇，然后你一代女仆？你不累我看着都糟心！我不信顾魏那人不反抗。”
    这句话成功地让我笑不出来了，垂下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三三叹了口气，把蛋糕推到我面前：“唉，吃吧吃吧吃吧。”
    我一勺一勺飞快地把蛋糕塞进嘴里，然后往桌上一趴：“我睡一刻钟。”
    一刻钟后，三三戳戳我脑门：“我这么大老远来就是给你做人肉闹铃的啊？”
    我嘿嘿一笑，揽了她一下。
    三三：“好了好了，去吧去吧，上你的课去吧。”
    吃饱睡足，我刷新心情心满意足充地准备开赴学校，临走被三三一把拽住：“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你上点心，你要是不方便撕，让顾魏撕去，现成的男人现成的毒舌，不用他干嘛？”
    我默了默，点点头，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一曲：
    《elizabeth》 by “ashram”
    第 66 章
    二八三
    晚上，家里只有我和外婆两个人，我打扫卫生，她看电视。
    外婆：“我们校校真能干。”
    我扯了个笑没说话，正值生理期，忙了一天很乏力，只想赶快把活干完早点休息。
    外婆回忆道：“你这点遗传你妈。以前我不会做饭，退休之后才学的。之前都是你妈做，我每天下了班到家，家里里里外外收拾得干干净净，利利索索，饭做得好好的，什么都不用我操心。后来她大学住学校宿舍，第一年我可不习惯了，家里什么都得自己做，可想她回来了，天天盼着她赶紧毕业回来工作。她一回来，我就什么都不用操心了。所以她后来出嫁的时候，我可舍不得了，哈哈哈。”
    我听着却不大笑得出来，于是保持沉默。
    外婆：“你小时候你妈对你严格，那时候我还觉得她太凶了，现在想想，幸好她把你锻炼出来了，不然她不在家，这个家要怎么办啊。”
    连续多日的低沉情绪消磨掉了我些许的耐心，于是干巴巴道：“还有大姨。”
    外婆摇头：“你大姨不行，你大姨从小身体就不好，她干不了活。”
    我：“大姨体质不好是因为她从来不运动也从来不干活。要论体质，我妈早产，外公说差点没活成。”
    外婆摆手：“你大姨从小就没你妈能干，脑筋也没你妈好，我们也不指望她。”
    我：“我妈也不是一出生就什么都会的啊。您一直惯着大姨，什么都不让她做，她永远也不会成长的。”
    外婆：“她都已经这个年纪了，难道还要我去逼她学这个学那个么？女孩儿家不要那么拼，太太平平过她的日子，她过得开心就行了。”
    我：“您怎么从来没把这条原则用在我妈身上呢？”为什么从来没有人问问她是不是开心，是不是愿意呢？如果说我心里对老一辈一丝埋怨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某种程度上，娘亲从小的成长经历决定了她对我的教育培养模式。
    外婆笑道：“你妈本来就能干啊。”
    我深吸了一口气，在心头的火苗蹿起来之前，放弃了这段鬼打墙的对话。这样的对话在过去许多年里上演了无数次，每次都无疾而终。
    外婆：“对了，我在家不好好的，护工起不到什么作用，你把她辞了吧。”
    我无奈：“您怎么还记着这茬呢。我坦白跟您说吧，只要您在这一天，护工就在这一天，我不会辞退她的。”
    外婆面色消沉下来，没再和我说话。
    稍晚，娘亲打来电话：“这两天还好么？”
    我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
    娘亲：“护工怎么样？”
    我：“护工是我同事介绍的，经验丰富，脾气特别好，曾经把同事的妈妈一直照顾到病逝，老人家临走之前还嘱咐子女一定要包个红包谢谢她。外婆这几天没少跟她使性子，她也没发火，照顾得挺好的。”
    娘亲“嗯”了一声：“那就好。”随口问道，“顾魏呢？”
    我下意识地回答：“出差了。”
    娘亲随意道：“是么，我刚才给他打电话，他说在医院值班。”
    我=_=：“…………”娘亲每次诈我都诈得我毫无防备。
    娘亲：“你们俩怎么了？”
    我：“闹了点别扭。”
    娘亲：“因为外婆？”
    我：“妈，我们能不谈这个么？”夜深人静的，我怕一细说，说着说着万一哭了那就尴尬了。
    娘亲沉默了几秒：“我这边事情一完我就赶回去。”
    我“嗯”了一声，想想娘亲其实很辛苦，她年轻的时候肯定过得比我累多了。挥去大脑里那些低沉的情绪，我出神地看着天花板：“妈，我以前带小仁的时候，他怎么调皮，我都觉得他可爱，他闯什么祸，我都觉得我能理解我能原谅他，为什么现在面对外婆使性子，我却觉得有的时候特别不能理解呢？”
    娘亲慢声道：“因为期望值不一样。对于小仁，你知道他是个孩子他什么都不懂，你对他的期望值低，所以宽容。对于外婆，你觉得她一辈子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应该豁达应该什么都想得开，你对她的期望值高了，自然也就容易失望，也容易失去耐心。还有一个，就是走向不同。小仁那时候是一张白纸，你教什么他学什么，你知道他会越来越懂事越来越好，而外婆这张纸上，画已经成型了，你改变不了什么，在很多问题上你们的价值观背道而驰，她越来越不愿意改，你越来越坚持你的方向，自然就会觉得你们越来越远。校校，照顾老人不是让你放弃你正确的价值观去顺应她错的价值观，而是让你学着不得不忽视她的一些缺点，引导她，让自己越来越宽容。她听劝，能改，当然好，不听劝，不肯改，她依旧是你的外婆，这层血缘断不掉。”
    二八四
    新的一周，外婆对护工的不满丝毫不见减退，持续升级，拿出了当年地下工作者的精神和孙阿姨斗智斗勇。相对的，我对孙阿姨的歉疚也不断升级，毕竟她可以选择不做我这单生意，却一直耐着性子见招拆招，把外婆照顾得没出任何差错。
    一日我下班到家，看到孙阿姨守在卫生间门口不断劝说，外婆趁她去厨房洗水果的时候把自己反锁在卫生间，已经六十多分钟了……
    我劝了两句依旧不肯出来，索性翻出钥匙，直接打开门。
    外婆看到我们突然冲进去非常意外：“你们怎么进来的？”
    我：“我的家里，没有我打不开的门。”我和孙阿姨将她架出卫生间，无奈道，“您这样，中风还没好，痔疮又要犯了。”
    安置好外婆，我向孙阿姨道谢：“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吧。”
    孙阿姨迟疑了一会儿，轻声道：“小林，我以前也碰到过不愿意用护工的病人，但是我仔细观察了一下，你外婆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孙阿姨为难地措辞了半天，“她以前……有没有精神病史？”
    我愣了一下，之前只觉得她这次生病偏执得厉害，却没往那个方面想过。回忆起她多年前癌症放化疗，曾被诊断为轻度抑郁。
    孙阿姨看了看我的表情，更加放轻了声音：“你要不考虑带她去……诊断一下。”
    我回神：“我会考虑的……谢谢。”
    二八五
    我去了趟医院，没看到顾魏，却碰到了陈聪。
    所有的人都可能不知道顾魏搬到了宿舍，陈聪肯定知道，他和顾魏一个宿舍，每天午休都在一起，根本瞒不住。
    陈聪：“来来来，我们聊聊。”就把我拽到了楼梯间。

 第164节

    陈聪：“唉呀，你们俩什么时候才能让我省心一点啊，啊？”
    我被他夸张的语气逗笑。
    陈聪：“你看这不还笑呢么？看来不是不可调和的矛盾啊。哥是过来人，这双面胶夹心人的日子我有体会，啊，这个事吧，啊，是顾魏做得不对。”
    我：“所以你来给他当说客来了？”
    陈聪：“没啊，他他他他他不好意思跟你说。”
    我狐疑：“他还会不好意思？”完全不符合他的风格。
    陈聪唉了一声，浑身的细胞都在找词：“冲动是魔鬼，这事是他冲动了，但是——但是——但是——也是情有可原的你说是不是？”
    我→_→
    陈聪：“你别这么看着我啊。就顾魏对你的心思，是吧，那眼瞎了的，都能看出来啊。你——”
    我→_→：“我不瞎。”
    陈聪立刻点头：“那就原谅他啊！”
    我=_=：“…………”这劝架劝得也是够简单粗暴的……
    陈聪：“你不知道他这两天忧伤的，那小脸瘦的呀~”
    我→_→
    陈聪摆正脸色：“我跟你说认真的，两口子床头打架床尾和，没有隔夜的仇。”
    我：“嗯。”
    陈聪：“俩人结婚，两边家庭协调不好那是常有的事。”
    我：“嗯。”
    陈聪：“但是只要两人心在一起，总能有解决办法的。”
    我：“嗯。”
    陈聪：“我说句你可能不爱听的，你姥姥这个情况吧，确实影响你们正常生活了，搁哪个男人身上，都会有情绪的。”
    我：“嗯。”
    陈聪：“顾魏他一小新郎官儿没什么经验，头回碰上处理不好，你要相信他，要给他继续锻炼的机会。”
    我：“嗯。”
    陈聪：“你别光‘嗯’啊，你给个明确态度啊。”
    我：“让他继续住宿舍吧。”
    陈聪：“哎？哎哎哎哎哎？怎么个情况啊这是，怎么还越劝越回去了啊。”
    我：“让他好好吃饭好好休息，我走了。”
    陈聪：“你这是原谅，还是没原谅啊？”
    我挥挥手，进了电梯。
    第一，目前的情况，确实住宿舍更有利于他的休息和工作，回到家也解决不了问题。第二，趁机治一治他爱冷战的毛病。第三，无论如何也该是他本人和我谈，不能总让陈聪当和事佬……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一曲：
    《connie&#039;s butterfly》 by “shardad rohani”
    第 67 章
    二八六
    晚饭，外婆吃了几口便慢慢放下勺子，一动不动地盯着我。
    我：“怎么了？”
    她不说话，嘴角慢慢地下垂，眼底起了一汪眼泪，越聚越多。
    我：“怎么哭了？”
    外婆哽咽道：“我舍不得你们，我真的舍不得你们。”说完真的呜咽起来，越哭越伤心。
    我抹了抹她的眼泪：“受什么委屈了？”
    外婆：“我舍不得你们……”之后越哭越伤心，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断地重复这一句。
    我一头雾水地琢磨这句话，渐渐到不安：“舍不得——如果舍得了，您打算干什么？”
    外婆不说话，只是看着我，但没有焦距。
    我立刻紧张：“外婆，你千万不要有什么消极的想法。”我摇摇她的手想把她摇回神，“这个病不是天塌了的病，能康复的。”
    外婆依旧兀自出神。我想起娘亲曾向我描述过外婆以前被劳改批斗时癔症发作的模样，病根大概就是那时候留下的，连忙摸摸她脸，捏捏她手，小声唤道：“外婆，外婆。”
    过来一会儿，她的眼神慢慢收回焦距，目光转向我。
    我盯着她的眼睛，慢慢道：“外婆，你听我说，中风是能康复的，药物配合复健，能康复。”
    外婆轻飘飘道：“好多人得了就没好，一直到走都没好。”
    我：“就算真的好不了，只要我们控制得好，可以正常生活。我们只不过比别人走得慢些，吃得慢些，说得慢些，但是该走的，该吃的，该说的，咱们一样不缺，咱们慢慢来，不着急，啊。”
    她看着我，眼泪落下来：“我是你们的负担，你们的累赘。”
    我将她抱进怀里：“没有，你已经很棒了，有多少人不能走不能说甚至不能吃，你已经很棒了。”
    外婆靠在我怀里小声呜咽：“我害怕……”
    人之所以偏执，是因为恐惧。人都是两面的，我们能轻易看见老人豁达的一面，他们什么都看过什么都经历过，放手很容易，但是却容易忽视他们恐惧的那一面，他们看过的越多，拥有的越多，留恋的也就越多，自然也就越发恐惧离开这些他们所留恋的东西，而这种恐惧他们往往不愿意表达出来。
    外婆心里最深的留恋，应该就是我们了，所以最能稳定住她的，也是我们。
    我慢慢抚着她的背，慢慢摇晃，如同坐在一张婴儿床上：“外公心脏不好，你不在，谁盯着他吃药啊，大姨的颈椎越来越不好，你不在，谁盯着她锻炼身体啊，我爸老惹我妈生气，你不在，谁给我妈撑腰啊，我还指望着以后您帮我带孩子呐。”
    外婆默不作声。
    我：“外婆，人一辈子长着呐，你怎么知道你前面的路还有多长，咱们现在碰到个小坡，不着急慢慢爬，爬过去说不定前头的风景好着呐。你爬了两步，累了，不爬了，前头的风景，就都看不到了。你回头看看，以前雪山都爬过来了，现在这么个小土坡，不要怕。”
    我低头看了看，外婆的眼泪已经停了，半耷拉着眼皮，仿佛有了困意。
    我抱着她继续慢慢摇：“爬坡需要体力，要不要补充点干粮？”
    外婆终于慢慢点了点头。
    二八七
    外婆的精神状况不宜再拖，我先去了一趟顾魏他们医院，十三年前外婆的抑郁症就是在那里诊断的。
    经过顾魏他们科门诊楼层时，我在楼梯上停留了几秒，不知道他今天在不在门诊，看了眼人满为患的大厅，转身往楼上走，却碰到了正急匆匆下楼的陈聪，被他一把拉住：“你来找顾魏？”
    我摇头：“不是，我挂了c主任的号。”
    陈聪诧异：“你挂c主任的号干嘛？！”看了眼人流穿梭的走廊，“啊啊啊我现在没时间和你细聊。”边说边快速地往楼下走，“你一会儿——一会儿你——”
    后面就听不见了=_=……患者太多，他们在门诊都是这么个匆忙的状态。
    精神科的患者相对少很多，我没等多久就到了，把外婆以前的病例递给c主任，描述了一下近况，播放了一些近期录的外婆的视频，c主任正在询问一些具体的情况，门被敲了两下，我回过头，就看到顾魏走了进来。他看了我一眼，向c主任问了好，目光便移到了桌上的病例上。
    c主任大概以为我们是约好的，笑了一下，给了我一些治疗建议，并推荐了x医院。
    从精神科出来，我抬起头看着顾魏，他微微皱着眉头。我们谁都没说话，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对方，突然手机响了，他拿出来一边接通一边匆匆往楼下走去。
    晚上。
    我：“外婆，周末咱们去趟医院吧。”她定期要去医院做检查，观察血栓状况以确认是否有调整用药的必要。
    外婆没多想，点头答应。
    周末，我将外婆带往x医院，一切如常做检查。检查结果出来，脑干部位的血栓没有明显好转，我提议挂两天水。外婆最近确实也感到头晕的状况加重，于是没多想也答应了。办妥住院手续，我借口要回家收拾住院需要的东西，离开病房后直奔主治医生的办公室，申请精神科会诊。
    前来会诊的z主任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家，翻看完外婆所有的病例，摘了胸牌，进了病房。
    外婆：“你是——”
    z主任：“我来了解了解你的病情。”
    外婆端详了z主任一会儿，狐疑道：“走廊上怎么没见到你的照片？”病区走廊上有心血管内科所有医师的简介，看来刚才外婆已经全研究过了，老革命工作者的作风就是这么的细致=_=……
    z主任颇为自然地理了理自己的白头发：“我早就退休了，返聘回来带学生的，基本已经不上门诊了。”
    外婆卸下心防，同他慢慢聊起天来。我默默退出病房，尽量不影响他们交流。在门口蹲守了四十分钟后，我忍不住推开病房门——两个人正一来一往聊得挺好。
    过了一会儿，z主任起身告辞，我送他出了病区，他初步判定了外婆的抑郁症状，接下来需要配合相关检查。我点点头道谢，z主任笑着像是自言自语：“我真是退休了返聘回来的，也不算说谎。”
    我：“啊……”陡然想起陈聪曾说过的一句话：不想做演员的精神科主任不是好大夫。
    回到病房，外婆问：“这个医生怎么有功夫跟我聊这么久？”
    我：“啊……返聘的老教授一般工作强度都不大的。”囧。
    二八八
    经过近一周的观察，z教授确定了外婆的治疗方案。娘亲也完成了s省的工作回来了，我着实松了口气。
    我琢磨着应该用什么方式引导顾先生回家，还没琢磨出来，和兄弟单位长期合作项目的通知就下来了。
    领导找我谈心：“小林，我把你报上去了。这次野外调查周期会比较长，条件也可能比较恶劣，但是项目本身科研价值很高，部省合作，还有两所高校参与。我建议你不要错过这个机会。”
    我闷头思量。
    领导：“怎么，家里的事还没处理完？”
    我摇摇头：“不是。”囧囧地看着领导，小声道，“我……在想要怎么跟……家里那位……”
    “哈哈哈哈哈~”领导失笑，“年轻人啊，到底是刚结婚啊。我了解，我当初也是这么过来的，哈哈哈哈哈~”不知道哪里戳到了领导的笑点，他乐个不停。
    我眼巴巴地瞅着他：“……大概多久？”
    领导：“初步估计六个月。”
    我=_=：“…………”瞬间就有点蔫儿。
    领导又开始哈哈哈哈哈：“各家的侧重点不完全相同，不是咱们的工作阶段，是可以回来的。而且也不可能一直把你们扔在外面啊，你们组长会给你们放假的。”
    我愁眉苦脸地端着手机。

 第165节

    l姐：“怎么了？多难得的机会啊，多少人想去去不了。”
    我戳着手机屏幕上顾魏高高的鼻梁，该怎么跟他说呢……
    l姐瞟了眼我的手指头，笑道：“这还没出去呢就开始相思了啊。”
    我泄气地往桌上一趴：“愁……不知道该怎么说。”
    l姐不知道顾魏住宿舍的事，热心建议道：“愁什么啊，亲一亲，撒个娇么。”
    我：“…………”
    晚上回到家，洗澡，吹头发，钻被窝，酝酿了半天，终于拨通了顾先生的电话。
    我：“顾魏。”
    顾魏：“嗯。”
    我：“你——什么时候回家？”
    顾魏沉默。
    我想了想，还是不要拐弯抹角直奔主题吧：“马上有个项目。”
    顾魏沉默。
    离他那么远，都觉得他的低气压渗过来了，我捏着自己的脸往外挤词：“几家合作，时间比较长。我——”
    “去。”顾魏突然轻描淡写的一个字杀得我直接卡壳了，两个人诡异地沉默了二十秒钟。
    “我查房了。”说完挂断了电话。
    两天后，三三火急火燎地来我家。
    三三：“你之前怎么都没告诉我顾魏住宿舍去了啊！我要是知道了——”
    我截住她的话：“他在家也睡不好。你不是来给我践行的么？不要跑题了。”
    三三吸气呼气，吸气呼气，伸手戳了一下我的脑袋：“反正他干什么你都觉得他对，没治了你！”
    我指指厨房：“汤开了。”水煮鱼火锅的汤底。
    三三又戳了我一下：“没治了你！”忿忿奔向厨房。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一曲：
    《what if i leave》 by “rachael yamagata”
    第 68 章
    二八九
    我将出发的日期发给顾魏，出发前一天，我坐在整理好的行李箱上，在家里百无聊赖地溜来溜去，溜来溜去——溜了一晚上他也没出现……我坐着箱子溜进卧室，吧唧一掌把一张便签贴上床头那组《顾魏睡姿照》正中间那张：“哼！”
    第二天六点一刻，我掀开眼皮看了眼时间，还早，翻个身继续睡，却睡不着了。
    我曾经无数次埋怨顾魏不让我睡懒觉，无数个早晨为了多睡五分钟和他斗智斗勇撒娇耍赖，然而现在给我机会睡我也睡不着了。两个人在一起最可怕的，就是你会不知不觉变成对方的样子，养成对方的习惯。
    爬起来，刷牙洗脸跑步买早饭，吃完饭冲完澡，直接倒回床上睡回笼觉，睡到八点多，听到大门打开又关上，立刻从床上弹起来，竖起耳朵听——没动静了，一丝声响都没有。
    难道我幻听？狐疑地溜下床，光脚走到卧室门边，手还没搭上门把手，就听到外面顾先生飞快地换上拖鞋，拉开更衣室的移门，推开卫生间门，推开书房门，一路风驰电掣直奔卧室，我拉开门，顾魏就这么突然地直接地和我面对面。
    他显然也被吓了一跳，眼睛睁得圆圆的，有点结巴：“你，你，没，走。”
    我：“还没到时间。”
    他皱着眉头，眼睛眨得睫毛翻飞，嘴巴微微张着，脸上混杂着意外无语和愤懑：“我以为你走了。”
    我：“…………”
    顾先生看着我，深吸了两口气，转身径自去浴室洗澡去了。
    这是想看见我还是不想看见我？如果想看见，那见着了又生什么气，如果不想看见，那你刚才急着找什么找？=_=……
    手机响了，同事y打来电话：“我已经坐上车了，大概还有十分钟到你小区。你准备准备，下来吧。”
    我对着浴室：“我走了，车马上到了。”把箱子拖到门口。
    顾先生关了水，穿着浴袍走出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走到他面前：“我走了。”你不打算抱抱我么？
    顾先生继续皱着眉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看样子是不打算抱了……
    “拜拜。”我囧囧地走回门边穿鞋子，穿好鞋子，扭过头不死心道：“我真的走了。”
    顾先生依旧皱着眉不说话。
    想从这男人嘴里挤点话真是太难了，如果是战争年代，绝对是特工好苗子。
    我想了想，还是脱了鞋走到他面前，飞快地抱了一下他的腰。要走那么久呢，虽然你不想抱抱我，但是我还是挺想抱抱你的。
    抱完乖乖穿鞋，开门，扭头看看，顾先生还在原地一动不动，真是定力奇佳……
    于是我就这么郁闷地踏上了行程。
    二九〇
    一路西行，到了a省和大部队混合。春寒料峭的时候，没什么比一顿热乎又实在的饭更能拉近感情了，不知道谁提议不论单位组织，直接分成80组和70组入座，然后真就这么分了……后来酒至酣处两边开始拼酒，原本同单位同事直接互相翻脸不认了……
    y：“天下大同，甚好甚好。走，咱们去灌头儿喝酒，在x市根本没这氛围啊。”
    我囧：“…………”
    结果那天晚上头儿酒醒了，要找他算账，y直接往床上一倒：“啊——我高原反应，我头晕，晕晕晕晕晕了……”
    科考工作是繁忙而枯燥的，我们早出晚归，偶尔会在野外住帐篷，不过倒不觉得苦，一是因为确实一线辛苦的工作我们不用做，二是因为y这个活宝全天24小时不停歇地在活跃气氛……
    “哎呀我这细皮嫩肉的，你看看都给晒成什么样了~”y拉开冲锋衣袖口和领口，“看看，这颜色，两截！”
    我囧囧地用戴着手套的手指了指自己脑袋上的帽子，明明装备都有，谁让你一个都不戴……
    头儿鄙视地看了y一眼：“我看你是一天到晚憋在实验室整个人都给憋矫情了。人一女孩子还没叽歪呢你叽歪个什么劲啊。”
    y捋了捋刘海：“那不一样啊，她有主了啊，我还一朵浮萍身世飘零着呢，你们不懂得外貌对于一个钻石王老五的意义。”
    头儿→_→：“以后出去别说是我带的你，我嫌丢人。”
    都说搞地质的人都是耐得住寂寞的人，偏僻之地没什么休闲娱乐，而再美的景，看久了也就无味了，再新鲜的活，干多了也就麻木了，要学会的第一件事就自我调节，这一点y显然是翘楚，唱歌，摄影，口琴，手工，样样精通。
    整个项目比我小的就l一个，小了我一个月，l的博导是y本科时期的启蒙恩师，和y这个“师哥”熟络得很快，我也就跟着赚了个“师姐”的称呼，我们仨没事就一起聊聊天当作消遣。l是教授的高徒，科研成绩单很漂亮，从本科起一路跟着做项目做上来，这次来之前，教授问他将来考不考虑留校任教，l有点纠结，纠结每个地质人可能都纠结过的一个问题。
    l：“为什么我们苦学这么多年，熬实验熬论文，赚得却不如我高中都差点没毕业的同学多？”说着说着就有点愤慨，“当知识不能创造财富时，是不是代表着社会的倒退？”
    我肯定地告诉他：“不是。因为‘知识创造财富’这句话里的知识是个很狭义的概念，更贴近于‘科技’，而不是你心目中广义的知识。前者是从后者中摘取出来的可以转变为经济产值的那一小部分，区分这二者的标尺是财富。所以知识和财富，其实并没有必然关系。”
    l皱眉看着我们。
    y：“这么着吧，我打个比方，有个人研究英语单词，苦苦研究，苦苦研究，研究了一辈子，人类文献中出现的所有单词他都研究过了，一张纸片都没放过，但是其实他是个厨师（我囧），工资也不高。另一个人六级都没过，但是苦苦学习啃下了药学专业词典，专门在合资制药公司翻译药品名称，拿着丰厚的薪水，呃——呃——”扯不下去了……
    l看着y，如同看着一个取试剂不用滴管而用勺子的人，语气肯定地下了个结论：“第一个人傻。”
    我哈哈大笑：“他的意思是：第一个人去研究只是因为他想，动力是好奇，目的是填补未知。第二个人去学习是因为他需要，动力是财富，目的是获得财富。你把这两个人上升到两类人，第一类人就是学者，其中最出色的那一批就是科学家，他们的知识增长是超越社会水平走在人类前列的，第二类人是非学者，技能增长只要满足行业要求就可以了。”
    l：“那我们属于哪种？”
    我：“你还没定型，我们俩处于二者之间，因为我们还没有高尚到不给我们发工资我们砸锅卖铁也能干下去。但是我们做的所有工作远远不止为了工资，还有我们对于这个领域的好奇和执着。我们努力成为第一类人，只不过我们的境界还没达到。但是如果你选择站在第一类人的队伍里，却羡慕着第二类人的收入，那不如当初就站到第二类人的队伍里。”哪条路都能走成功，但不能走着这条，望着那条。
    l不解：“可是地质不是哲学啊，现在是经济社会，‘产学研’一条路，如果无法转变成经济价值，那花那么大的代价研究这些有什么意义？”
    我：“意义就是[知道]。你知道，我知道，研究结果写下来，让更多的人知道，这就是意义。”人类课本都是从无到有的，我们现在知道的，都是前辈们无数的研究得来的。
    y摇头晃脑道：“知——识的，美，妙~在于你——永，远，不知道，它的尽头——在哪~里~所以，你永，远，不能停下，探索的，脚，步~”低头揪了根草在手里转来转去，“其实这个专业的出路无非就是科研和地质队，你也看到了，地质队的同僚们比我们辛苦多了，而搞科研么，现在很招骂的，走大街上都能听到人骂：科研机构每年花了国家多少多少钱，屁都没研究出来，简直浪费钱。所以，其实你要是留校带学生，社会舆论压力还真的能小一点。”
    我：“很多科研工作者之所以容易被误解，就是因为现在的社会氛围，人们很难接受很多知识其实并不能创造财富，至少现阶段不能。”但是我们仍然坚持探索它，因为就像拼图一样，每填补一个空白，离真理就越近，“你们学校的校训里不是有[求真]么，因为科学最大的意义在于求真，而不在于求富。经济价值只是它的副产品，这个先后关系你一定要明白。现实是现实，价值观是价值观。为什么自古老师总被说是穷教书匠，因为纯粹的知识的传播，就是清贫的。所以，如果你选择了去带研究生，你首要的职责是传授现有的知识，其次是探索未知的知识，赚钱那都排在后面了。”
    l表情肃穆地看着我们。
    y笑着拍拍他肩道：“别紧张别紧张，等你混到副教授也就不可能很穷了。”
    我也笑着拍拍他肩：“别紧张别紧张，我们的意思是，倘若你选择留校任教，思想上要抱守着清贫，不是真让你把自己给穷死饿死。”
    l摇摇头：“不是，我是被你们这么一说，不敢留校了，觉得担子太重了。”
    我：“…………”刚才是不是说得太沉重了？
    y望天：“千万别让你教授知道是我们做的你的思想工作，我怕他来揍我……”
    l若有所思地回房睡觉了。
    y囧囧地看着我：“我刚才那个例子是不是举得——不是很好？”
    我→_→：“是相当不好。你就不能举个李四光刘东升么？说谢耳朵也行啊。”我简直硬着头皮往下接啊……
    二九一
    莫名觉得今天的春天来得迟，已经三月底了，太阳明晃晃地照在头顶，风扑在脸上依旧凉得忍不住打喷嚏。我在东六区过着东八区的时间，早上六点多习惯性地醒来，天都是灰蒙蒙的，站在窗前，可以看见天亮的整个过程。
    有时候我会出去散步，随便一个方向慢慢走，到了时间就回头。清晨的宁静和夜晚的安静是不同的，后者让人沉默，前者让人欣喜。如果运气好能碰到一家味道地道的早餐摊，那就更完美了。
    每天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看看有没有顾魏的短信或者邮件，然而一直没有。于是我每天都要思考这样一个问题：顾先生的别扭劲到底什么时候会过去呢？
    时间长了连y都觉出不对劲：“噫？你家那位风一样的男子这回怎么不一天一个电话和你甜蜜蜜了？怎么不给你发仙人掌照片了？”
    我→_→：“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y：“来，跟哥哥说说。”
    我→_→：“明天你自己买早饭。”
    y：“…………”
    之后某一天坐车，旁边的y突然摇醒我：“你们家医生给我点赞了。”
    我：“啊？”
    y举着手机在我面前晃，他发了一系列美美的自拍照，我是背景，睡得毫无形象……
    我→_→：“…………”
    接下来的日子里，y时不时地：“你们家医生又给我点赞了！”
    每张都是y在前面凹造型，我在背景里要么昏睡，要么坨成一团誊写数据，要么披头散发迎风凌乱，要么蹲地上玩石头……

 第166节

    脑袋飘过五个字：顾魏，你幼稚！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一曲：
    《letting go》 by “isaac shepard” from 《deep joy》
    第 69 章
    二九二
    四月下旬，三三给我打电话。
    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我：“坏消息。”
    三：“你外婆的精神治疗不是很顺利，一个护士不下心说漏了嘴，她知道自己在做精神治疗，但是没挑破，只是说身体好多了要求出院回家——然后趁人不注意把一个月的药都吞了。发现得及时，洗了胃，在医院观察了一个礼拜，癔症犯了。z主任建议强制治疗，但是老太太完全不配合，不吃药，后来绝食绝水，治疗就中断了。”
    不知道是不是一听到外婆就有了心理准备，知道了整个事件我并没有太过震动，只是脑子里麻了麻，很快平静下来:“她当初亲眼看着好友被迫害，有严重的应激障碍，警觉性非常高，不可能配合治疗。我妈怎么说？”
    三：“她单独和你外婆谈了两个小时，就把人接回家了。回来也有十来天了，我昨天去看你外婆，比在医院精神好多了，就是对生人更加排斥了。这事基本算过了，所以你妈就没跟你说。”
    娘亲当年目击了外婆心生梦魇的全过程，这么多年疏导极端情绪的能力已经无师自通，但心里一直绷着根弦，唯恐外婆再次跌落弦下。我随手捡起一颗小石头把玩，外力已经把它的棱角磨得圆滑，显得非常乖巧：“其实我外婆不病的时候，挺可爱的。”笑眯眯的小老太太，绣花，种花，一辈子都爱花。顾魏说，他奶奶在世的时候，偶尔提起曾经的岁月也会伤心很久。时代在她们身上打上了太多烙印和伤痕。
    三低低“嗯”了一声。
    我深呼吸了一下，转换了一下心情：“那好消息是什么？”
    三三笑了一下：“你大姨回来了~”
    我琢磨了一下：“谁收拾她了？”
    三：“你猜？”
    我：“我们家颠过来倒过去就那么几口人。”
    三：“no no no，你完全想象不到这个组合——你爸，和你老公，翁婿联盟。”
    我：“啊……啊？”林老师属于“仙气”比较重的一个人，除了跟我们娘俩撒娇耍赖，基本不过问家庭俗事。至于顾魏——其实也挺“仙”的……
    三三啃了口苹果：“我一定要跟你好好说说！事情是这个样子哒~那天我刚好回y市看我爹妈，趴你家门上基本全程旁听。”
    ————————————————我是手撕分割线———————————————————
    大姨夫妇俩旅游回来，来了个电话，大意是水土不服导致身体不适，要休息两天。
    娘亲表示：“你先调理身体吧，妈接到我这儿了，你有时间就过来看她，她很想你。”
    这么多年，娘亲本来也没指望大姨能突然开窍，技能值全满，但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到的，比如老太太最近精神不太好对生人极端排斥要家人多陪着聊聊天疏导疏导，比如我出长期项目她身边没有个能搭把手的人，比如她最近手上工作也非常多等等……
    然而直到外婆入院洗胃，大姨才去探望了一次。
    娘亲有眩晕症，每年春季高发，加上工作家庭连轴转非常疲惫，眩晕犯了，在医院输液。至于林老师，平时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更别提再照顾外婆了，加上男女有别很多地方他照顾起来颇有不便，于是致电大姨，大姨表示：“身体状况依旧不是很好。”
    家里又不能请保姆，于是林老师硬着头皮开始做家务，隔壁萧叔萧婶看他可怜，经常过来帮忙（囧）正当林老师焦头烂额手忙脚乱的时候，外婆又有了新的人生思考题：“为什么小云（大姨）不想我？为什么小云不来看我？为什么小云不给我打电话？”……
    周末，濒临崩溃的林老师给大姨拨通了电话：“一个多月了，就医院见了你一趟，你就不能来看看妈么？”
    顾先生再次依靠他诡异的第六感，卡在这个关键的周末，回y市看望老丈人，翁婿俩的交流内容无人知晓，交流完大姨夫妇就到了，带着两盒营养品：“妹夫你辛苦了。”
    林老师：“不说我，这么长时间你都不知道来探望探望妈么？”
    午饭时间，双方明里暗里你来我往。
    大姨表示：身体不好。林老师表示：我老婆这会儿躺医院里打点滴呢。
    大姨表示：我怕照顾不好。林老师表示：学！
    大姨表示：我学不会。林老师表示：那你当初怎么学会吃饭学会享福的？
    大姨表示：我要帮着带小庚。林老师表示：拉倒吧，你儿子都不是你自己带大的，你还带孙子？
    大姨表示：妈和你比较亲。林老师表示：再亲我能比你更适合给老太太洗澡么？！
    …………
    饭后，大姨走到林老师旁边，递了一个信封过来：“这里是两万块钱，一点营养费，辛苦你们两口子了。”
    林老师心头的那点小火苗被大姨这么个行为彻底燎原了，笑了一下：“那我给你四万，你老老实实伺候妈两个月。”
    大姨尴尬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不是妈和妹妹都病了么……”
    林老师：“今天叫你来，压根不是为了钱的事。这么多年，你一直稀里糊涂过日子我不予评论，但是你至少弄清楚两件事，谁生的你，谁埋的你。埋你的你留钱，生你的你尽孝。”（三三：林老师简直帅出新高度！我：这话越琢磨越损啊，确定不是顾魏教的？=_=……）
    姨父：“老林，你这话说的……我们就是聊表心意。”
    林老师：“嗯，那这心意够浅的。”
    姨父拿过钱包。
    彻底被挑毛的林老师：“家底都亮出来，我看看有多少，够不够付。顾魏——”
    顾魏拉过纸和笔。（我：这绝对是顾魏的风格←_←）
    林老师：“之前我不知道的我也就不跟你算了，零碎钱我也懒得跟你算，就算几笔大的：丫丫（娘亲）结婚之前工资百分之七十都交给了家里，你结婚的时候，这笔钱全部充进了你的嫁妆。你生孩子难产，转院找医生排床位手术费术后护理全是丫丫来的。你们分房子付房款装修，我们手里的积蓄就留了个零头其他都给你们了。校校小学的时候外婆出车祸，从手术到护理，两个月里全是丫丫来的，你没陪过一次夜。校校初中的时候外婆鼻咽癌，从手术到护理在x市两个多月，全是丫丫打理，你就陪了两个白天。校校高中的时候，外公做心脏搭桥，从手术到护理你一个整天没陪过一分钱没出过。校校大一的时候，外公做支架，期间全是校校在照顾，你就在她期末考的时候去陪护了一天。这回外婆中风，基本都是校校在照顾，满打满算你照顾了有一个礼拜么？”
    大姨：“…………”
    顾魏专心“唰唰唰”地写。
    林老师笑：“我要是跟你谈钱，还用等到今天？”
    氛围很僵。
    林老师：“这么多年，钱债不算，情债你还了么？我老婆累病了，我女儿累病了，你看见就当没看见？我们一出差你就把人往x市一送往国外一跑，你玩着心里踏实么？”
    顾魏继续唰唰唰地写，写完了一张，写第二张。
    林老师：“照理这些话不该我来跟你说，但是你这么多年也不长进。说实话，真要让你照顾妈我还怕你给照顾坏了呢，但是我就算雇个人盯着你教着你你也得学会了，因为这是你的责任。光享受权利不承担义务的事，没有。”
    姨父：“老林，你这个话说得重了。”
    林老师：“哪里重了？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么？”
    姨父：“…………”
    顾魏终于停笔，递上两张纸。不过上面并不是“欠债记录”，一张是中风后遗症护理注意事项，一张是责任书。
    林老师：“不要紧张，这个责任书不是让你们签字画押的，是告诉你们你们应尽的义务是什么。妈的情况，以后是离不了人了，接下来的日子，我们一家一半，在谁家，谁家就把老人照顾好，不要敷衍，不要不走心。情况好转了，两边都有功劳，情况不好转，哪边也跑不掉。”
    顾魏把两张纸递到大姨手里：“还有，校校身体不好工作也忙，以后有事，您找徐韬（表哥）。”
    ————————————————我是手撕完成的分割线————————————————
    三三：“有什么感想？”
    我：“啊——林老师被顾魏带坏了。”曾经的半仙就这么黑化了。
    三三：“要不是我妈拦着，我就冲进去鼓掌了！长这么大这是我第一次见林老师约架。”
    我：“他憋在心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些话，总要有人说出来，挺好。”林老师生活上是个很粗线条的人，吃亏不长记性，对钱没什么概念，人情世故也不算练达，但是对于忠孝礼义廉耻这种原则性极强的问题，却是扎在骨血里从小养成的，一点退让不得，“不过我总觉得是顾魏策划的。”
    三三：“我也觉得，林老师多纯洁一人啊~”
    二九三
    陈聪：“嗨~好久不见~”
    我看着他填满了整个屏幕的面部特写：“好久不见，什么事？”不短信不电话非要视频。
    “啊~我买了盆特好看的树！”脑袋往后一收，“你看——”胳膊一挥——顾魏的办公室——整个画面的中间就是顾魏的背影，一盆半人高的绿色植物硬生生地摆在他办公桌旁边。
    我→_→：“…………”
    陈聪：“怎么样？好不好看？”
    顾魏背对着镜头，手里顿了顿，继续敲键盘。即使看不见他的脸，我也能感受到他的整个灵魂在对着陈聪翻，白，眼……
    陈聪：“我跟你说，到了花鸟市场我一眼就看中这个盆栽了，来来来，给你360度欣赏一下这棵树——”举着手机绕着盆栽转了一圈，最后停在顾魏正前方，把顾先生的脸框了个特写，然后指着画面角落的盆栽：“怎么样？帅不帅？”
    顾魏眼观鼻鼻观心，盯着电脑屏幕目不转睛地敲键盘，眉头浅浅地蹙着，自动屏蔽陈聪的一切行为。
    我→_→：“一般不用[帅]来形容植物。”
    顾先生眉骨挑了一下，掀起眼睫，扫了眼镜头，又收回目光，继续打字。
    陈聪：“我可是废了老大劲弄回来的。”
    我→_→：“却没摆在你自己的办公室里。”
    陈聪→_→：“……”炸了，“顾魏你说个话会死啊？！”
    顾魏：“…………”
    陈聪把手机往顾魏双臂之间的桌面上一搁：“我查房去了！”就潇洒地走了。
    大中午十二点半休息时间查哪门子的房……
    手机的角度，让我只能看到顾先生的胸口、脖子和下巴……
    顾魏慢慢低下头来，静静地俯视我。
    我囧：为什么都视频了还能产生身高碾压……
    我们就这样你看我，我看你，谁都没开口。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进顾魏的办公室，画面一定很诡异：顾医生一动不动地盯着鼻子下方的桌面思考人生……
    这么长时间说不想他肯定是假的，既然都摆在眼前了，不看白不看，我看着看着，没忍住，打了个喷嚏=_=……
    顾魏清了下嗓子：“吃药了没有？”
    我囧：“我没感冒。”
    顾魏：“……”
    我：“……”
    大概是想说的太多了，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陈聪的声音突然杀入：“又不是没谈过恋爱，聊啊！聊起来啊！”
    我没绷住，笑了出来。

 第167节

    顾魏偏过头：“你不是查房去了么？”
    陈聪：“我路过，你聊你的。”
    顾魏：“你在这儿我有的话不方便说。”
    陈聪：“诶呦嘿~行，我走。”
    我冲顾魏眨了眨眼：“你要说什么？”
    顾魏看着我不说话，又恢复沉默。
    我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扶扶眼镜，摸摸耳朵，看看树，看看天，看看地，看看——
    顾魏：“你专心一点。”
    我：“……”可是这样两个人专心地互相看很奇怪……
    沉默被小杨打破，他走进办公室：“师兄，中午没休息啊。”
    顾魏抬起头：“嗯。”
    小杨：“春困秋乏夏打盹，好困啊……刚才我路过护士站，29床那病人手术提前了是吧？”
    顾魏：“往前挪了一天。”
    我看看时间他们差不多要上班了，于是道：“你上班吧。”
    小杨一直没发现顾魏双臂之间的桌面上有个手机，惊道：“谁？！！！”
    顾魏把视线转回到我脸上，表情很难形容，我看着他小动物一样的眼神，眉头要皱不皱要松不松的样子，有点想笑又有点舍不得：“挂了，拜拜。”
    顾魏嘴唇张了张，又抿了抿，低低“嗯”了一声。
    一周后，陈聪和我视频，依旧是在顾魏办公室，对着顾魏的脸各个角度框特写，终于，顾医生扶了扶额头：“你这样老和别人的老婆视频，合适么？”
    陈聪：“you can you up！”
    这都什么稀奇古怪的对话……
    陈聪把手机往顾魏手里一塞：“我这个月话费你必须给我报销。”
    顾魏→_→：“你用的都是wifi。”
    我干巴巴道：“那能给我报销么？我这没wifi。”全都活生生地跑流量。
    顾魏：“……”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一曲：
    《missing you》 by “神思者sens” from 《恋爱集》
    第 70 章
    二九四
    天终于暖和起来，阳光直射在皮肤上久了会火辣辣地疼，降雨也随之到来。
    四月的一天，老鲁闷声不吭地开车。老鲁其实并不老，只是性格沉默，但知识渊博，与他共事颇让人安心，所以即便年龄比他大的，都称呼他一声老鲁或鲁工，头儿很放心地把我和y扔给他便跟着大部队先走了。y坐在副驾驶上半眯着眼睛陶醉地跟着cd哼唱着王洛宾，我在后座整理散乱潦草的手稿，偶尔拿笔敲一下y的后脑勺，因为他的字迹实在是潦草得神仙都要看不懂了。彼时，我们正奔驰在省道上，风力渐大，我们要赶在大雨来临前到达下一个目的地和大部队回合。拐过了一个几乎100度的弧形弯道，眼前的景色一下开阔起来，路牌上显示收费站还有40公里，y刚想嗨，就看到了前方路边一个人正拼命挥舞胳膊。
    前后可见范围内就我们一辆车，y自然自语道：“这人干嘛呢这是？”
    车离对方越来越近。
    我：“是个姑娘。”
    话说着就开到了人前三百来米，姑娘突然跳上马路，朝着我们的车就跑了过来。
    y：“我天这姑娘不要命啊！”
    老鲁皱皱眉“啧”了一下，踩了刹车，y稍稍摇下一点车窗。姑娘开心地原地跳了一下，绕到副驾驶拍了拍车窗玻璃：“师傅，能带我一段么？”
    这类情况老鲁见得多：“不带。”准备重新起步。单位有规定，公车不私用。
    姑娘见我们要走，两只手从副驾驶的车窗缝里伸进来紧紧扣住玻璃：“师傅您就带我一段吧，就一段。”
    y下意识地按住老鲁准备打方向盘的手：“别别别，万一把人给带摔了。”摇下车窗，“姑娘，我们这不是私家车，不让带人。刚才在休息站看到a县过来的大巴，估摸着没一会儿也就能到这儿了，你坐那个吧。”
    姑娘索性探头进来：“我就到前面b县，师傅你就带我一段吧，进了城就行。”
    我看着她探进车厢的脑袋和肩膀，一时有点尴尬，这么生猛的拦车方式真是头回碰到。
    “马上就要下雨了，我没有带伞，您就带我一段吧……”姑娘的声音里带了哭腔。y动摇了，看看老鲁又看看老我：“要么带一段？”
    老鲁：“不带。”
    y小声道：“万一一会儿暴雨下来了大巴还没到，小姑娘淋一场肯定得病，咱带一小截呗鲁哥——”
    老鲁皱着眉头看了看天色，y当他默许了，开了后座的中控锁，姑娘立刻拉开门坐了进来：“谢谢谢谢。”
    我将散落在一旁的草稿收罗起来放在腿上给她腾出地方，闷头继续誊写数据。
    小姑娘倒一点不认生：“你在写什么呀？”凑过来从我腿上抽走两张，边看边耸肩吐舌头，“我都看不懂。”
    虽然不是什么机密文件，但这么誊着誊着突然被拿走还是挺不愉快的，我礼貌地笑了一下，拿回草稿继续誊。
    小姑娘看到了我腿旁的单反：“哇——这个我能看看么？”手就伸了过来。
    单反是老鲁的，他是个摄影发烧友，这回出来答应给女儿拍星空，瞟了眼后视镜：“再乱拿东西就下车。”
    姑娘吐了吐舌头，讪讪收回手。y一看氛围不对，主动和姑娘聊天转移她的注意力。
    “你多大了？”
    “20。”
    “这么小就一个人出来旅游啊。”
    “年轻就是资本，我朋友都特羡慕我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哦……你怎么会杵在半路上啊？”
    “之前带我的司机带到前面的路口就不肯带了，我走了好久才走到这的。”
    “你就这么一路搭车啊？”
    “对啊，穷游嘛，我是学生嘛，能省一点是一点啊。”
    “……那你接下来打算去哪儿啊？”
    “不知道，走到哪儿算哪儿，人要有点流浪精神。”
    “啊……哈哈……”饶是平日里欢脱的y也有点对话不下去了，但是人是他放上来的，咬着牙也要聊下去，“那——你之前都玩哪儿了？”
    姑娘报了一串地名：“我都拍照上传到微博了。”说罢拿出手机。
    y随意瞟了一眼。
    姑娘：“很多人给我留言点赞的。你有微博么？叫什么？咱们互相关注一下。”
    y立刻：“不了，我不玩微博。”
    姑娘转向我：“那姐姐你有吗？”
    y立刻：“她也没有。”
    姑娘：“哇——你们做什么工作的？好高冷。”
    y也聊不下去了……
    就在这种诡异的沉默中，我们到达b县收费站。
    姑娘扭头问我：“姐姐，你们晚上住哪儿啊？”
    我：“不知道，听安排。”
    姑娘：“住旅店吗？”
    我：“也有可能住帐篷。”
    姑娘：“这么帅！我能跟你一起住吗？”
    我：“……不能。”
    老鲁靠边停车：“b县到了。”
    姑娘看了眼外面：“你能再带我——”
    老鲁干脆利索：“下车。”
    晚上，y闲的没事真去搜了那个姑娘的微博，最新一条写着：“今天搭车超级顺利，人品好没办法，感谢老天[开心]只是最后一辆车上的人都好高冷啊，集体不说话，呵呵[无奈]……”
    y：“她要感谢的难道不该，是，我，么？！！！”
    吃饭的时候，老鲁依旧无话。y凑到他身边：“鲁哥，今天下午的事不好意思。”
    老鲁视线盯着面前的空气沉默了几秒，最后什么也没说，摇了摇头。
    后来，听老鲁的同事说，老鲁的爷爷奶奶是建国后最早一批支西的地质科考工作者，后来便在当地安了家。那一批同去的人中，鲁家和倪家关系最要好，两家的孙子也是打小一起长大。十几年前，老鲁和老倪参加工作没多久，老倪在一次开车赶路的夜晚碰上了一个要求搭车的人，没多想就让人上来了，后来的故事很悲伤，对方割伤了老倪，拿走了他的钱以及手表等比较值钱的东西。当时的省道并不像现在探头布满监控完善，所以花了很久的时间才侦破了案件，只是老倪的左腿韧带伤得严重留下了后遗症，一只被划伤的眼睛视力也无法恢复了。
    第二天傍晚收工，远远看见老鲁席地而坐举着相机对着夕阳慢慢调整角度，拍了两张低头查看，y嗖一下就从我身边蹿了过去，我伸手抓他，抓了个空。
    y：“鲁哥，老倪的事我听说了。”
    老鲁定了两秒，“嗯”了一声，低头继续挑选照片。
    y：“他现在怎么样？”
    我=_=：“…………”y最大的优点和最大的缺点都是好奇心太重。
    老鲁没说话，慢慢拆了镜头放进相机包。太阳隐没了最后一角身影，整个天地一下子暗了下来，老鲁的脸也隐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过了好一会儿，老鲁站起来，拍了拍裤子：“都过去的事了，不提了。回去吧。”
    我们三人踩着渐浓的天色并排往回走，老鲁慢慢道道：“你们以后会经常碰到要搭车的，记着，救急不救穷。”偏头看了看我和y，y立刻举起一只爪子表态：“我以后一定注意。”
    老鲁浅浅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搭车是个双向的事，搭和被搭都有安全隐患。前两年我看到一个新闻，一个大学生放暑假一路搭车回家，当时还有不少媒体报道，打着[人性温暖]的标题，当时我就跟我女儿说，你以后出门，可以住得不豪华但一定要住得正规，可以买慢点的车、差点的票，但是不要去搭顺车、坐黑车，不是让你对社会不信任，而是做什么事都要掂量掂量，一旦发生意外，谁都承担不起。”
    现在越来越多的人推崇“穷游”这种方式，但是却忘了穷游的最终目的是“游”，不是“穷”。“穷”的是金钱，不是原则。每每看到网上各种“逃票攻略”“蹭车攻略”甚至“蹭吃蹭住攻略”，都觉得“穷游”已经被跑偏了。攻略的意义在于，让你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可以不花冤枉钱，而不是不花钱，更不是占便宜。旅游不是游荡，“一场说走就走的旅游”是个文艺的童话，除非你可以完全不在乎花销不在乎时间也不在乎目的地。在金钱和时间有限的情况下，提前做好功课，有计划地出行，才是对自己的负责。学生、年轻人作为一个特殊的旅游群体，资金不充裕非常正常，这代表着“硬卧的性价比更高，经济型旅店更合适，淡季门票加学生证能省钱，冷门路线也许别有洞天，口碑小饭店更地道，不远就走两步远了就耐心坐公交”等等，代表着“通过合理的安排，不自虐，以有限的财力，去看尽可能多的东西”，但并不代表“理所当然地逃票，理直气壮地搭车，我这是勇敢而不是鲁莽”等等，不代表“透支别人的善意”。尤其是女孩子，出门在外，一要格外注意安全，二要有一颗“不占他人便宜不影响他人生活”的心。
    二九五

 第168节

    三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我→_→：“…………坏消息。”
    三三：“小仁和顾魏干了一架。”
    我：“啊？！”
    三三：“口头上的。”
    我：“…………那好消息呢？”
    三三：“我觉得小仁干得漂亮！”
    我=_=：“…………”
    天气暖了，顾先生依旧没暖过来，于是我们俩就这样继续凉着……
    陈聪为他说情：“现在的天不冷不热的，他们科的手术排得——我看着都头皮发麻。”
    我：“嗯。我知道。”
    陈聪：“那个——校校啊……”
    我：“嗯。”
    陈聪艰难地措辞：“顾魏他这人吧……他他他他他情商低！”
    我：“嗯？”
    陈聪：“他他他他他就这脾气！他就是不会哄女孩子！他要是会哄女孩子高浠也不会——”卡壳。
    我→_→：“高浠也不会怎么？”
    陈聪干巴巴道：“高浠也不会因为他没情调和他三天两头地闹冷战，掰了。”
    我：“啊……”原来高浠传达给外界的讯息是：他们当初是因为“没情调”而分手的……这么看来顾先生的目光还是相当毒辣犀利头脑也是相当冷静的，连在恋爱期这么个头脑发昏不能理性判断的时期都能把高浠给看穿了。（猛然反应过来我在这么个档口还有心情肯定顾先生的优点……）
    陈聪狐疑：“你——这什么反应啊？”
    我笑：“认真听你讲话的反应啊。”
    陈聪：“别，你这样我紧张。我跟你说，那个——顾魏他不是在跟你闹别扭，他他他是在跟自己闹别扭生自己的气！他有话不说他憋着！他死鸭子嘴硬！他嘴上让你走，说完他就后悔了！前两天主任问他你出差了他想不想你他还点头呢！他现在孤床冷被的黑眼圈都出来了——你别笑啊……”
    看着陈聪语无伦次磕磕巴巴的模样，我没忍住就笑了。
    陈聪：“你看在他三十多高龄了也没什么恋爱经验头回结婚——”
    我笑：“你还想让他结几次婚？”
    陈聪：“一次，一次，他这人，祸害人一次就够了，你就当为民除害了，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我笑：“没往心里去啊。”
    陈聪：“诶~这就好！”
    我：“但是不能让他养成冷战的习惯，借这个机会让他改一改。”
    陈聪：“这个我支持。只要你们感情不出问题，你怎么折腾他我都支持。”
    我：“…………”
    二九六
    五一，收队，放假。我们一路辗转回省会，登上了最近一班回x市的飞机。
    头儿看着我笑道：“归心似箭啊。”
    我也笑道：“领导体谅一下，正新婚呢。”
    晚上九点多，我推开家门，家里一片黑暗，开了灯四下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顾魏的身影，走到客厅一摸茶几，浅浅一层浮灰，到更衣间一看，短途包不在，单人床单少了一床，衣物也少了几件——陈聪不是说他回家了么？
    整理好行李洗完澡，我在床上调整了半天睡姿，终究还是摸过手机，拨通了他的电话——没人接。
    起床，换衣服，拿钥匙，直奔医院。
    病区里静悄悄，我路过护士站，值班的小丁看到我：“咦？你回来啦！”
    我：“刚到家，回来休息几天。顾魏今晚值班么？”
    小丁：“嗯。最近手术排好满啊，他感冒了，有点发烧，九点多查完房喝了药现在估计睡着了吧。”
    我走到值班休息室门口，手搭上门把轻轻推开一条缝。房间里没有开灯，隐约看到顾魏躺在床上。
    我关上门，一片黑暗，只有窗外透进来浅浅的光线。我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只能看见他模糊的轮廓。
    我蹲在他旁边认真听了一会儿，真的睡着了，感冒了呼吸声有些重，但很平稳。
    我打开手机照明，面向一旁的墙壁，反射下来的光线稍稍提高了房间的亮度。
    毯子一直拉到下巴盖得严丝合缝，身下垫着家里带来的米白色床单，顾魏整个人安静得像个襁褓里熟睡的婴儿。
    顾魏值夜的时候都睡得浅，我没搬凳子防止吵醒他，就这么蹲在床边静静看着他，想摸也不敢摸，这种心情真是微妙。
    二十多分钟后，病区走廊响起铃声，在安静的夜晚显得很响亮，响了四五秒很快就被小丁按掉了，大概哪个床的患者按铃换水。
    顾魏浅浅皱了一下眉头。
    我屏住呼吸。
    过了十几秒，他睫毛动了一下，眼皮掀开一条缝，又困倦地闭上。
    闭了三秒，睁开，偏头看着我，慢慢地眨了一下，完全是没睡醒的眼神。
    我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发际线细细一圈汗，趁他要醒之前，伸出一只手覆在了他的眼睛上，极轻声地在他耳边道：“睡觉……睡觉……睡觉……”
    医生娘说，顾魏小时候就是这样哄他睡觉的。
    掌心的眼皮动了两下，又恢复平静，大概实在太累了。
    我轻轻覆着他的眼睛，直到他的呼吸再次平稳下来，才一点一点地抬起手。
    依旧睡得像个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一曲：
    《opus 35》 by “dustin o&#039;halloran”
    第 71 章
    二九七
    等顾魏温度降下来，我溜出值班室，往护士站走。
    小丁正趴在值班台上看书，边看边伸了个懒腰，余光扫到我，咧嘴一笑，小声问：“睡着啦？”
    我点点头：“他明天还值班吗？”
    小丁摇摇头：“上午一台手术大概十点结束，之后就跟主任去k市参加学术年会，所以才调到今晚值班的。”
    我：“要去几天？”
    小丁：“听说是五天，主任要做报告，顾医生是他的副讲。”
    我：“啊……”
    小丁看我一脸惆怅：“你放几天？”
    我：“一礼拜，路上来回还要花掉一天多。”不知道够不够等他回来见上一面再走。
    小丁朝我凑了凑，调侃道：“我越看越觉得你们俩像牛郎和织女~”
    我自嘲：“比起牛郎织女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好歹有手机么。”虽然顾先生也不打……
    小丁往桌山一趴，笑眯眯地看着我：“你不在的时候——顾医生吃不下睡不好除了病人基本不对别人笑。”
    我：“那你们让他多笑笑，他板着脸太难看了。”
    小丁：“就是，昨天护士长还说顾医生结婚之后变忧郁小王子，呃——”有些尴尬地看着我。
    曾经顾魏那么爱笑，结婚之后，开怀的时刻确实不如以前多了。回头远远看了一眼，廊灯在值班室的门上投射下淡淡的阴影，他在门的那头熟睡。我走了两秒的神，收回情绪，笑了笑：“走了，再见。”回到家，又冲了个澡，换了套新的床品，情绪却始终沉潭水一样暖不起来，最后稀里糊涂睡着。
    第二天一早，六点一刻醒来，看到窗外浅金色的阳光，a省的六点一刻都是昏沉黑暗的，恍然觉得离开家真的很久了，离开顾魏也真的很久了。
    大清早就这么惆怅实在不好，所以决定——继续睡，刷新一下心情……
    等长长的一个回笼觉醒来，各个房间转了一圈，列了张清单，开赴超市。以家里弹尽粮绝的架势，顾先生逛超市的频率应该比给我打电话的频率还低……
    大包小包采买回家，一看时间，十一点半，他应该已经在机场了。
    下午去探望爷爷，到的时候，老人家正在院子里打太极。
    爷爷的小院实在是个避世的好地方，阳光不烈，清风拂面，若隐若现的花木香。我坐在凉椅上泡茶，边泡边看着爷爷飘飞的袖子出神。
    爷爷打完一套，悠悠落座：“想什么呢？”
    我：“爷爷，您和奶奶结婚开心么？”
    爷爷：“嗯——结婚那天是挺开心的。”说完自己被自己逗笑了，“之后有开心，也有不开心。”
    我把玩着手里的小茶盏，小声道：“我觉得……顾魏没有以前开心了……”
    爷爷笑了笑，一边斟茶一边慢声道：“你们俩都把我这儿当成忏悔的地方了？”
    我〇_〇？这句话信息量颇大……
    爷爷笑着摇摇头：“唉，你们两个啊……”
    二九八
    晚上，正在家里无聊地戳钢琴，手机响了。
    林老师：“回来一趟光顾着你老公不要你爹了？”
    我→_→：“我老公不在家。”
    林老师：“跑哪儿去了？”
    我：“k市开会去了。”
    林老师炸：“他都不在家了你还不来看看你爹？！”

 第169节

    我：“……”林老师抓重点的能力永远让人难以企及……
    第二天一早前去探望奶奶，一同吃了顿饭，下午前往y市，林老师开了门就一句话：“还行，晒得还不算黑，比炭稍微白点。”
    我→_→：“…………”
    一下午都在和林老师聊a省的趣事，晚上吃完饭，林老师：“走，陪我散散步。”
    走了没两步，就找了张长椅坐下。
    林老师：“你和顾魏怎么回事啊？好了没有？”
    我低头转了转无名指上的戒指，咕哝道：“我也不知道算好还是算没好……”
    林老师→_→：“……”
    我：“爸，你说结婚是个开心的事么？”
    林老师：“怎么？”
    我：“我怎么觉得顾魏都没有以前开心了呢？”
    林老师：“谁跟你说结婚就是两个人嘻嘻哈哈了？你当二傻子嫁给三傻子呢？”
    我：“…………”头靠在林老师肩头，上次这样头靠着顾魏的肩膀已经是很久之前了，突然觉得心里有点难受，分开这么长时间的情绪陈酿在心头，终于酵出了点酸涩，头偏了偏，眼睛闷在林老师的衣服上。
    “怎么了？”林老师偏头看我一眼，过了一会儿，“怎么哭了？怎么哭了呢就？”
    我趴到林老师的怀里：“爸爸……”
    林老师手忙脚乱地揽着我，抚了抚我的后背：“啊……乖乖乖，不哭了，受什么委屈了？告诉我。难道在a省不给你们饭吃？！”
    我被他逗笑，坐直抹了抹眼泪：“没有，我就随便哭哭。”
    林老师吐槽：“哦，水量高了随便开开闸是吧。”
    我把满手的眼泪全抹到他衣服上。
    林老师→_→：“你看我这件衣服不顺眼你直说啊。”
    我彻底笑场。
    林老师：“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结婚这个事，都要有这么个过程，别人帮不上忙。没以前开心是正常的，快乐的单身汉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结了婚不一样，两个人的关系变了，要操心的事就多了。你要知道亲戚朋友的数量从x变成2x，麻烦事的数量可不是从x变成2x，而是变成x的平方甚至立方。两口子过日子，你不后悔嫁给他，他不后悔娶了你，就行了，你不要有那么大的精神包袱，日子都是越过越顺的。要是哪天你不想跟他过日子了，或者他不想跟你过日子了，那才是真出问题了。我当初结婚的时候想得也挺简单的，活生生被这么多年的破事给打磨得——你看我现在多睿智多豁达~”
    我→_→：“…………”
    林老师：“等着吧，等有了孩子事更多，焦头烂额的。”
    我→_→：“…………”
    林老师：“怎么？你以为把你养这么大容易呐？回头你就知道了，心都得操碎。”
    我→_→：“…………”
    林老师：“你们都还年轻，经验都是慢慢累积的。不要觉得谁对不起谁，也不要觉得谁欠了谁，这个账是算不清的。”
    我：“我走之后，顾魏来过么？”
    林老师：“来过啊，来帮你算账啊，一次教育你大姨，一次教育你妈啊，义正言辞，极富技巧啊。”
    我：“…………”
    二九九
    回a省的前一天傍晚，我去医院，打算给顾魏的置物柜塞点零食，再给他换床干净床单，结果停车场一出来就被陈聪给堵了。
    陈聪：“可算见到活人了，我真是没话说你们俩了。你回来第一天干嘛去了？”
    我：“来医院看顾魏啊。”想起小丁说，顾魏的药还是陈聪给的，于是道谢，“对了，谢谢你的——”
    陈聪挥手截断我的话：“那你第二天干嘛去了？”
    我：“上午去超市，下午去看爷爷。”
    陈聪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气：“你干吗非那个点去超市啊……”
    我陡然卡壳，不会是：“顾魏他——”
    陈聪：“对，没错，他下了手术就冲回家了结果你，不，在。”
    我=_=：“…………”
    陈聪→_→：“你们俩的默契呢？谈恋爱那会儿都用完了吧？你们俩也别要手机了，反正也不用，直接一人绑一个定位追踪器配个电子地图，走哪儿都一个小红点一闪一闪特，清，楚，最好再绑一24小时摄像头，也不用打电话了，想怎么看怎么看。”
    我：“…………”
    陈聪：“诶呦我真是服了你们俩了。幸好你们俩是两口子，搁别人估计早疯了。”
    我默默从袋子里捞出一盒蛋糕递给陈聪。
    陈聪：“干嘛？终于知道我平时有多不容易了？”
    我：“没，就是觉得你应该饿了。”
    陈聪：“…………”
    三〇〇
    归队的日子到了，我没有等到归来的顾魏，郁郁地拖着箱子在小区门口等y。
    上了车，闭上眼：“到了叫我。”
    过了一会，听到咔擦一声——
    我：“你再偷拍我睡觉，我就把你喝醉了给所有人起外号编顺口溜的视频公之于众。”
    y：“小同志不要这么暴躁嘛~”
    我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y举手投降。
    又过了一会儿。
    y：“诶？医生又点赞了。”
    我炸：“你还是发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一曲：
    《一人静》 by “姬神”
    第 72 章
    三〇一
    某一天
    y：“咱们俩作为头儿的关门大弟子和关门二弟子——”
    我→_→：“关门弟子只有一个。”
    y毫不在意：“有人谁欺负你，告诉我，师兄保护你！”
    我→_→：“不要乱认师妹。”从来没同过校。
    反抗无效，从那天起y就改口叫我师妹了。
    随后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我眼睁睁地看着y和陈聪陷入了一种迷一般的较量中……
    道具是我和顾魏……
    陈聪发一张顾魏在手术室椅子上睡着的，y就发一张我靠着石头睡着的……
    陈聪发一张顾魏晚上十点写病历的，y就发一张我十二点画图的……
    陈聪发一张顾魏被护士环绕的，y就发一张我被男同事环绕的……
    陈聪发一张顾魏啃包子的，y就发一张我啃馒头的……
    y的中心思想是：“咱输人不能输阵！”又一个语文没学好的=_=……
    然而我唯一关心的是：“你什么时候和陈聪互相关注了？”明明从来没交集的两个人。
    y：“头儿说了，出来我要从精神到生活上都罩着你，我看他老对医生嘘寒问暖俩人师兄来师弟去的，嘿，欺负你没师兄呢？！咱地质的妹子外嫁本来就已经肥水流了外人田了，你要是流得不霸气，师兄必须在后面支持你！”
    我=_=：“……”这究竟是怎样一种奇特的仗义……
    这种较量一直持续到有一天凌晨一点，陈聪发了一张近距离的顾魏熟睡的照片。
    第二天凌晨一点，y也发一张近距离的我熟睡的照片。（之前住野外大家坐一起喝酒驱寒，我比较困就缩角落眯着了，一屋子那么多人y偏偏拉了个近镜头，昏暗的光线下，画面里只有我盖着毯子的上半身和旁边他的半只爪子……）
    陈聪第一时间炸了：“她睡觉的时候你怎么会在她房间里？！”
    早上，y笑得花枝乱颤地把手机递给我：“医生没点赞哈哈哈~”
    我一头黑线……
    当天晚上将睡未睡糊里糊涂的时候，看到手机屏幕上顾魏的头像一闪一闪还以为自己眼花……
    “睡了？”轻飘飘凉飕飕的语气。
    我瞬间清醒：“还没。”
    顾魏：“一个人？”
    →_→这是调侃还是调戏？
    我：“你猜？”
    顾魏：“…………”
    我：“…………”我本来想幽默一下的。
    顾魏发出一声浅浅的似笑非笑的声音。
    大半夜的，我〇_〇：“你要讲鬼故事么？”
    顾魏：“…………”
    我：“…………”我还是不要幽默了=_=……

 第170节

    谁也不说话，我下意识就端过一旁的保温杯开始咕嘟咕嘟灌水。
    顾魏突然凉飕飕地冒了句：“喝这么多小心呛——”
    我就呛了……
    水从鼻子里喷了出来，我一边找纸一边掐了他的电话……
    第二天，y以一种看阿斗的表情看着我，长长地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
    三〇二
    五月下旬接到三三的视频。
    三三：“我快气炸了！”
    我：“怎么了？”
    三三：“米粒儿那婆家太过分了！”
    米粒儿是三三远房堂叔的女儿，打小在y市长大，和三三一家尤为亲近，小学的时候，米粒儿的爸爸因公殉职，米粒妈伤心之余带着女儿离开y市回了老家。这么多年，米粒儿妈没有再嫁，专心把米粒儿培养长大。米粒儿很争气，孝顺长辈，品性踏实，成绩优秀，工作后不久，就和同事相恋了。为此三三专门杀去l市区视察了一下，小伙儿是个有点内向的it工程师，对米粒儿不错，对米粒儿妈也不错，再一问，家境殷实，三三就放心地回来了。小两口甜甜蜜蜜地谈了两年，事来了。
    买婚房，男方父母表示：手头没那么多钱。
    米粒儿妈表示：父母帮着付个首付，至于剩下的，孩子们自己还贷就行。
    男方父母表示：首付的钱也不够。
    米粒儿妈表示：我们一家一半。
    房子搞定，开始装修。
    米粒儿妈表示：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尽量选择质量好的，耐用。
    男方父母表示：没那么多预算。
    米粒儿妈表示：我们一家一半。
    房子装好了，准备扯证了，两家坐下来谈一谈婚宴的事。
    男方父母表示：不要办得太奢侈。
    米粒儿妈表示：仪式温馨点，菜式丰富点，不用花里胡哨的，但是一辈子一次也不能将就。
    双方协调了半天，终于达成一致，领证前夕，男方妈表示：去做婚前财产公正，签婚前协议，男方父母的财产和男方婚前财产和米粒儿没一分钱关系。
    三三：“我一看那协议里列的这一套房子那一套商铺的，之前买房装修的时候喊哪门子穷啊？！”
    我：“本来也不是奔着分他们家家产去的。”
    三三：“但是他们这态度太让我不爽了，一副米粒儿奔着他们钱去的样子。”
    我：“做婚前财产公正、签婚前协议这个行为本身没什么问题，只要协议不有失偏颇就行，你去找个律师——”
    三三打断我：“你觉得签婚前协议没问题？”
    我茫然：“啊……”行为本身确实没问题啊。
    三三：“不要告诉我你和顾魏签了。”
    我：“签了啊。”
    三三吸了口气，整个画面都是她瞪得溜圆的眼睛，静了十秒，炸了：“顾魏居然和你签婚，前，协，议？！”
    我：“啊……”
    三三突然收起情绪以一种地下党接头的口气低声问：“都签什么了？”
    我：“婚后谁出轨谁就净身出户。”
    三三：“什么？！”
    我：“婚后谁出轨，谁就自动放弃所有夫妻共有财产，净身出户，男女平等。”
    三三：“没了？！”
    我：“中心思想就是这个。”
    三三：“你签协议还是签情书呢？！你逗我呢吧！”
    我诚恳道：“有法律效力的。”
    三三→_→：“滚！”
    我看了看房间的布置，不是三三家：“你现在在哪儿呢？”
    三三：“我刚巧来l市出差，多留了两天，这事不扯完我不走了！”
    我→_→：“还是那句话，找个律师，如果协议有对米粒儿非常不利的条款，律师比你会吵架……”
    三三头一偏，画面一角，米粒儿穿着睡衣抱着膝盖坐在一旁看着我们。看着她抿着嘴半垂着头眼睛不说话，我的心情突然有些复杂。父亲作为一个孩子的精神依赖，在任何一个人生阶段，都扮演着别人难以替代的角色，我们不是米粒儿，所以体会不到她这么长久的时间里累积起来的委屈。
    我：“米粒儿，温柔归温柔，乖巧归乖巧，但是有些话，结婚前必须拎到台面上说清楚，‘第一，我从小家教严格，洁身自好，不比任何一个父母双全的女孩差，结婚双方平等，要么不结，但是结了，谁都没有权利看轻对方。第二，我们是嫁女儿，不是卖女儿，就算我家境不如你，就算我拿出的数额不如你，但是我在我能力范围内拿出了我的全部，我理直气壮，不低你一头。第三，我自己能养活自己，不图你的家产，如果协议没问题，我签，但是签婚前协议，不是奔着离婚去的，而是在婚姻真的走不下去的时候，双方能有一个善后的准则，不至于撕掉最后一点情面。第四，相恋相爱是我们双方自由意志的选择，我爱的是你的儿子，不是你，我日后孝顺你，也是因为你的儿子，不是因为你。’任何时候都不要因为你父亲不在就弱了精气神，结婚是个很平等的事情，我们不贪谁的，也不欠谁的。”
    米粒儿脸埋进膝盖，点点头。
    后来，三三给我发短信：“我看着米粒儿出嫁，心里怎么觉得这么舍不得呢？”
    我：“各人有各人的选择，各人走各人的路，你能为她保驾护航的很有限，后面的路还是看她自己。”
    三三：“如果我以后生了女儿，我肯定不让她受这个气。”
    我→_→：“嗯——我也不会让她受这个气。”
    三三：“唉，亲家，你不要在我这么感伤的时候逗我笑……”
    三〇三
    七月上旬，领导宣布：收队，大家各回各家，休息一周，以便更好地开展接下来的工作。我和y被派去j省和兄弟单位沟通一下进度和资料再自行解散。当时，奶奶母亲那边家族里的长孙结婚，在z省，她远在x市年事已高不便前往观礼，而j省z省相邻，便委托我去贺喜，我欣然答应。
    在j省完成了工作，逗留省会n市的最后一晚，我谢绝了当地同事请客的美意，自行前往美食街。
    每到一个地方，除了博物馆必去的就是老街和美食街，n市的小吃历史悠久、声名在外，到了不饱餐一顿实在对不住自己的胃。
    晚上的美食街十分热闹，酒肆茶坊饭馆小楼鳞次栉比，空气里混杂着各色人声和各种食物的香味，看着一溜的仿古建筑，蓦然想起顾魏的外婆祖籍n市——噫，又想到顾魏——我瞥了眼手机屏幕上顾魏那张笑眯眯的脸，把手机扔进包里，打算甩开膀子大吃特吃一番，把那位半个月都不联系我一次的丈夫彻底抛到脑后。
    我活生生从街头溜达到街尾吃了快两个小时，才心满意足地抱着茶杯边喝边看街景，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一直滴滴答答响的是我的手机。
    捞出来接通——
    “哎呦，你的电话还真是不好通。”三三，“你现在在哪儿呐？”
    我：“n市吃小吃呢，前汤包后锅贴左蒸糕右元宵——”
    三：“停，收队都几天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嗯——？你怎么知道我收队了？”她不认识我的同事，我也没跟她说过收队的事——想来想去只能是，“顾魏告诉你的？”
    三三意味深长地“啧”了一下。
    我：“不回去了。”
    三：“干嘛？”
    我：“明天替我奶奶去z省喝喜酒，喝完打算就地做个短途旅游放松一下心情，玩完差不多也要归队了。”
    三：“嘶——你可以啊，爱起来恨不得分分钟黏一起，甩起来也挺利索啊。”
    我→_→：“你这是在帮着顾魏说话么？”
    三三立刻：“怎么可能？！我坚决站在你这边！”
    我摸了摸填饱的肚子，不大想聊顾魏，于是道：“回头搜刮了z省特产给你寄回去。”
    三三：“等等！等等等等！”电话那头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声音，“特产是吧？我看看——特产——特产——龙井！越贵的越好！数量没上限！”
    我=_=：“……做人不能太无耻，我一拿死工资的你还这么剥削我……”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一曲：
    《風見鶏》 by “depapepe”
    第 73 章
    三〇四
    周末，我前往z省，不过没买成茶叶，因为正赶上台风在z省登陆，我被狂风暴雨直接给吹傻了。
    五六层楼高的行道树都在风中群魔乱舞发出犀利的簌簌声，更别提才半层楼高的我了。
    我打算带着奶奶寄来的礼物先去拜访一下家里的长辈，结果出了宾馆大门没十步路，雨伞就被狂风翻了个面并且拒绝恢复原形……
    雨点不管不顾地迎面扑上来，跟南疆的沙暴一样，兜头兜脸地能把人砸懵，于是我躲在屋檐下，一边掰扯雨伞的龙骨一边望眼欲穿地拦的士……
    到了老宅，向长辈们问好，奶奶的表哥见我一身狼狈，招呼小孙女带我去洗澡换衣服，我一边洗一边好奇，这么个天气，明天婚礼要怎么办啊……
    活泼的小表妹倒是丝毫不担心，站在浴室门外和我聊天：“校校姐，你运气真好，再晚一点估计都进不来h市了，高速都封路了，航班和高铁也停了。”
    我问：“天气预报有没有说台风要几天过境？”
    小表妹：“唔，没注意，按以往经验，暴雨天气前前后后要三天左右。”
    我默默地想，现在是进来不易出去也难，看来这下是真得逗留h市，回不了x市了。
    小表妹敲敲门：“校校姐，你手机响了，要递给你吗？”
    我：“没事，一会儿我出去再打过去。”
    我穿上小表妹的波西米亚长裙，有些不适应地提提裙摆，拉开门——门口四五个亲戚一齐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一个也不认识：“……”
    一个表姨牵过我的手，递过一晚汤：“来，喝碗甜汤。大老远的来一趟不容易，多吃点。”便揽着我往客厅走去。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我的嘴就没停过，满满一茶几的糕团点心精致可爱，长辈们一边和我聊天一边敦促我“尝尝这个，可糯了”“尝尝这个，可酥了”……
    我就吃吃吃吃吃……

 第171节

    我估摸着肚子里在a省没吃好的那点空缺，这两天都能给补回来。
    三〇五
    午饭又是热热闹闹的一大桌，小表妹坐在我旁边，恨不得每道菜都倒一半进我碗里。
    我：“谢谢，可是真的吃不下了……”
    小表妹乐道：“咱们h市好吃的东西可多了，可惜你待的时间太短，所以你多吃点~”
    一旁的表姨笑道：“回头你带一些回去让奶奶尝尝。”
    我看着一桌子菜，有许多菜式，奶奶已经吃不动了，高涨的情绪稍稍落了落。
    当年奶奶的母亲从h市嫁往邻省f，奶奶在年幼时每年会随母亲回h市省亲两次，后来十岁不到，父亲到x市就职，她便随父母兄长离开f省，这一离开，就是一辈子。后来岁月动荡，不便回乡，一直到八十年代后，才又有了回f省和h市探亲的机会，然而时间短暂，次数有限，如今年事已高，更是难以成行。
    奶奶最惋惜的就是：“离开家乡的时候，年纪太小了，到了x市又住在寄宿学校，所以连口乡音都没留住。”
    她晚年常写回忆录，偶尔画画。回忆起小时候，文字尚算清晰，因为她的父母曾不断地将她童年的事复述给她听，但是画却比较模糊写意，因为“记不清了，就记得有座桥有座楼，但是桥长什么样楼长什么样，真的是记不清了”。
    但是她坚持记录，也坚持画。
    每个人对于故乡，总有种难以割舍的情怀，由其是已经回不去的故乡。
    所以此次前来，虽然天公不作美，光线很不理想，我依然端着相机把各位长辈以及老宅子的房前屋后拍了个遍，希望带回去给她聊以慰藉。
    傍晚，天实在阴沉得厉害，开了闪光灯，出来的效果也并不理想，学美术的小表妹凑过头来一看，随口到：“没事，拍完photoshop给调个色。”说罢举起手机拍了两张，低头研究了一会儿，“其实美图秀秀也行，你看。”
    我才陡然想起手机的事，连忙找到包翻出来一看，4个顾魏的未接来电。
    我正端着手机思考顾魏突然这么密集地打电话是什么意思，屏幕又亮了起来，我看着顾魏的头像在屏幕上一闪一闪，立刻接起。
    顾魏：“你现在在哪儿？”
    我有点结巴：“h——h市啊。”
    顾魏：“h市哪儿？”
    我：“舅爷爷姨奶奶——老宅子这边——”
    顾魏：“xx区xx路？”
    我：“嗯。”
    顾魏：“xx路多少号？怎么走？”
    我〇_〇：“……嗯？！你在哪儿？”
    顾魏：“奶奶给我的地址司机不认识，我们在这附近转了两圈了，我把电话给他，你来说。”
    我〇_〇！！！可是我也不熟啊……
    小表妹热心地捞过电话：“我来说。”
    挂了电话，表妹问：“谁要来呀？”
    我本来想说“我丈夫”，觉得有些怪，于是道：“你姐夫。”
    小表妹指了指我的手机桌面上的顾魏。
    我点点头：“他们现在在哪儿？”
    小表妹：“就前头一条街，没多远，拐两个弯就到了。”
    我连忙往门口走，一路走一路找伞，越走越慌，也不知道在慌什么，随手撑了把伞就往外跑。
    我站在大门口左右张望，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跑，手指头捏着伞柄都有点不听使唤了。
    小表妹跟上来：“校校姐，你怎么没说姐夫要来呀？”
    我：“啊——”卡壳。
    路口远远地过来一辆出租车，我捞起长长的裙摆就跑了过去。
    雨很大，远远地隔着车窗玻璃我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见顾魏正在付钱。
    车门推开，顾魏撑着伞出来，隔着重重雨帘直直盯了我一眼，转身去拿放在后备箱的东西。
    人啊，有时候确实挺没骨气的，尤其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
    之前隔着十万八千里，觉得自己可淡定了，结果现在他盯我一眼，我就跟中邪了一样钉在原地，除了看他，就不会别的了。
    我想，在我晚年的时候，大概会去学水墨画，然后画一幅，叫做《他从雨中来》。
    他从雨中来，眼睛只看着你。
    他从雨中来，水汽拍散一路而来的尘埃——
    我居然开始作诗了〇_〇！
    难怪许多文人淋了江南的雨都诗兴大发，这里的雨有魔力，哪怕是台风暴雨……
    我睁大眼睛，看着他一直到走到我面前，脑袋里咕嘟冒了个浅浅的粉红泡泡=_=……
    顾魏垂下视线，扫过我依然捏在手里的长裙下摆，眉头极细微地抬了抬，不过什么也没说，转向一旁的小表妹颔了颔首：“你好。”
    小表妹：“姐夫好姐夫好姐夫好哈哈哈哈哈哈……”
    我半垂着视线，正对着顾魏的衬衫袖口，于是下意识地伸手去摸——看上去还好，摸上去却也湿得七七八八，一路过来估计也没少淋雨。
    我默默垂头，才发现他右手拎着两个礼盒，伸手去接，他很爽快地递给我，然后——空出的右手一把抽走我手里的雨伞，利索地单手收好，把我整个人捞到了他的伞底下，胳膊一环，我整个人就被框进了他的气息体温里。
    我脑袋里咕嘟咕嘟地冒了一串泡泡，回荡着三三曾说过的一句话。
    “顾魏是泡妞高手。”
    “顾魏是泡妞高手。”
    “顾魏是泡妞高手。”
    =_=…………
    小表妹：“姐夫，你是怎么来的？不是说航班都停了嘛？”
    我也想知道，就这么个天气条件，他是怎么冒出来的。
    顾魏：“停了一部分，但是防止从机场进市区的高速被封，所以今天早上坐高铁过来的。”
    小表妹：“太帅了。强台风啊。”
    顾魏偏过视线戳了我一眼。
    我立刻一副“不关我的事，是他非要来”的表情。
    三〇六
    进了家门，顾魏向各位长辈问好，对于h市的亲戚而言，他算是头回上门的“新女婿”。
    姨奶奶满意地打量了他一遍，舅爷爷道：“之前校校没说你要来，不然就叫人去接你了。”
    顾魏：“我假不好请，之前不确定一定能来，所以她就没说。”递上礼盒，“代奶奶向二老问好。”
    我默默腹诽→_→：“骗子，奶奶的礼物我上午就送了。”
    顾魏和我一样的流程，问过好就被舅爷爷赶去洗澡：“快去，千万别感冒了。”
    顾魏随表哥往浴室走，经过我的时候，一把扣住我的手腕，拽走……
    我举着吹风机慢慢吹着顾魏的衬衫，身后就浴帘，浴帘后就是一个正在洗澡的男妖精……
    我脑子里想：怎么突然就过来了？一会儿要怎么办？他请了几天假？要待多久？……一堆问题。
    水声停了，身后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我硬着头皮作淡定状继续吹衬衫。
    顾魏穿着表哥的衬衣，好整以暇地往我面前一站，凉飕飕地看着我。
    他站得太近了，脚尖都快抵上我的脚尖了。
    我不得不关掉吹风机抬头看他，干巴巴道：“还没吹干。”
    我实在不想跟他对视，但是目光又挪不开，于是只能艰难地跟他对视，努力地想过从他的面部表情中分析出点什么来。
    我：“你——没带行李啊？”不会就身上这一套衣服，就这么过来了吧。
    顾魏：“寄存在宾馆前台了。”
    我：“……”看来之前已经去宾馆找过我了，估计之前的电话就是在宾馆没找到我打的。
    顾魏：“之前打你那么多电话不接。”
    我：“啊——”
    就在气氛越发微妙的时候，浴室的门被轻轻敲了两下：“校校姐姐，姐夫，你们洗好了吗？”
    顾魏看了我一眼，伸手拉开门：“好了。”
    那一眼赤果果地表达了三个字——你等着。
    我=_=……
    三〇七
    顾魏的表面功夫我是丝毫不担心的，斯文有礼，谈吐得体，一副大好青年的模样，大家对他都很满意：“校校挑丈夫的眼光真好。”
    我硬着头皮作娇羞状笑着说：“谢谢。”
    大概我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我自己了=_=……
    晚饭后，姨奶奶留我们住：“别回酒店了，就住家里吧，难得来一趟。”
    顾魏在桌下捏了下我的手。
    于是我连忙道：“不了，我们的行李都在酒店，而且晚上我还要给同事传些资料，电脑也在酒店。”
    表哥和小表妹送我们去宾馆，一路上小表妹都兴致勃勃地同我们聊天，我却觉得意识越来越飘忽。到了地方，我们下车道别，顾魏面无表情地拽着我去前台拿行李，又拽着我进电梯。
    我默默瞟了眼他的拎包，估算了一下，起码四套衣服，完了，看来他打算长期作战……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一曲：
    《偲芳歌（piano solo）》 by “梁邦彦”
    第 74 章

 第172节

    三〇八
    刷开门，顾魏一把把我拽进去，堵在了门背后的墙角。
    我立刻：“先开灯。”
    顾魏根本不搭理我。
    一片昏暗里，只有外面的路灯隔着纱帘远远透进来，勾勒出他的面部轮廓，离我很近却看不清楚，不过我就是瞎了都知道他现在正盯着我。
    动不动被他这么盯，我这辈子的心脏是好不了了……
    我半垂着视线大脑飞转，想着要怎样迅速打破这个局面，飞快地眨着眼，眨着眨着睫毛突然刮到他的脸，那一瞬间，心里哀嚎：完了，命不久矣……
    顾魏低头就是一口。
    不是亲，是咬。
    我：“嘶——”
    那声嘶不知道戳到了顾魏什么开关，被他箍着腰半拖半抱到床边直接推倒。
    我：“啊啊啊啊啊——别别别别别——疼——”〇_〇！
    这厮很认真地一口咬在了我的锁骨上。
    他也太会挑地方了，锁骨除了皮就是骨头，所以除了疼就是疼。他牙齿特别齐，咬起来像两把剔骨刀一样。
    我：“我明天穿裙子是能看到锁骨的！”
    虽然顾魏没有给我种草莓的习惯，但是我觉得此刻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而且真的是疼……
    顾魏松口，偏过头跟我脸对脸，鼻尖对鼻尖。
    我：“你怎么真咬啊？！”
    顾魏呼气，吸气，呼气，吸气，然后他呼出的二氧化碳就全被我给吸了……
    我面红耳赤地偏开脸吸了口新鲜空气，他立刻低头，冲着我另一边的锁骨又是一口。
    我简直想哭：“你怎么还咬啊？！……你什么时候学会咬人的啊？！……”
    顾魏松口抬头，继续鼻尖对鼻尖：“碰上你之后。”
    这回不敢躲了，认命地吸着他制造的二氧化碳，问出我最关心的问题：“其实你真的是有暴力倾向的吧？”
    顾魏阴森道：“我挺想有的。”
    说我丈夫挑得好的，都是瞎…………
    我一直觉得我和顾魏吵架是很不占便宜的。他只需要盯着我，近距离刷脸刷气息，我的战斗力就跟遇上浓硫酸一样，只剩下咕嘟咕嘟的气泡了。
    我满脑子气泡，自控力就差了，自控力一差，就开始瞎想了，不但敢想，还敢说——
    “男人欲求不满的时候精神动力真是强大，刀山火海暴风骤雨强台风的都能杀过来。”
    顾魏一动不动地看着我，凉飕飕道：“不要岔开话题。”
    我：“没有啊。”什么叫岔开话题？我们之前明明连话题都没有←_←
    顾魏：“你正经一点。”
    我=_=：“…………”居然有一天我会收到这句话gt_lt
    顾魏：“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想到——想到了，“能先通电么？”这个问题很重要。
    顾魏：“黑着挺好。”
    我：“………………热。”
    顾魏：“那就热着。”
    我→_→：“……”那你还问我什么啊？！混蛋！
    突然呼啦一声——一节近两米的树枝贴着窗户飞过，上面茂密的树叶刮在窗玻璃上，颇有灾难片的感觉。
    离得这么近，我〇_〇！
    顾魏瞟了眼窗户：“怕？”
    我→_→：“死也有你垫背，怕什么。”外面昏天暗地飞沙走石就当看纪录片了。
    顾魏抿了抿嘴角。
    我四下打量了一圈：“你——你——你刚才有没有看门背后的安全通道图？”我住酒店习惯性地进了房间先研究一下安全逃生路线。
    顾魏不以为意：“没有。”
    我：“我觉得你去看一下比较好，那万一碰上什么天灾——”赶紧去看！
    “逃得了就逃，逃不了就不逃。”顾魏一脸无所谓，“你跟我在一起就行了。”
    男主角的标准答案难道不该是“哪怕牺牲我也一定要救你出去”么？为什么我这位男主角的想法是“要死死一块儿”=_=……
    顾魏眯着眼睛打量我，打量得我浑身发毛：“我怎么越来越觉得——你以前说等我死了要为我殉情——是假的。”
    我：“殉情是一码事，惨死是另外一码事啊……”前者我可以走得很漂亮啊，后者能逃不逃那是傻啊t_t
    顾魏低头作势要咬我，我机警地捂住锁骨，干巴巴道：“好了，我了解你想和我同年同月同日死的心愿了，我会认真考虑的……”边说边默默伸出一只手，挪动一条腿，打算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弓起一脚，再拽着他的腰带把他给掀开——
    手刚游移到他肋侧，被一把扣住手腕，腿也被压实。
    他太熟悉我的套路了……
    我认命躺好……
    谁也不说话，离得太近，也没法聚焦看清对方，于是双双沉默。
    之前心里的心疼、委屈、别扭混合在一起燃起的那点调皮劲一点点散去，却不知道该用哪一句开口。之前那么长时间，我们互不搭理，即便表面淡定，心却总是半悬着，就如同没发高烧却连日低烧总也不肯退去一样，烧得人心思都混沌。现在一片混沌沉淀下来，心境又重归清明，才发觉，只要在一起，别的其实没什么大不了。他一路穿越暴雨来到我身边，不管我们之间的矛盾解决了没有，我的心已经安放下来。
    顾魏体温比我高，热力从他的身体透过两层衣服蒸在我的皮肤上，细密地出了一层汗之后，我开始犯困……心情一放松，多日积累在身体的乏意就泛上来了。窗外狂风大作，原本让人不安的呜呜声听了一天也适应了，于是我调整了一下肩膀，慢慢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眯了多长时间，脑门被弹了一下。我〇_〇！
    顾魏轻轻叹了口气，他对于我这种什么状态都能睡着的本事向来很无奈，闷声道：“你怎么这样都能睡着……”
    我“嗯”了一声，偏头亲了亲他的嘴角。
    这个吻的本意是打个招呼，类似“你好，好久不见”，然而，顾先生显然不是这么认为的……
    果然就是欲求不满……
    三〇九
    我们听着窗外哗啦哗啦的树叶声，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顾魏脸埋在我后颈：“别人老婆生气了是吵，我老婆生气了是跑，哪儿远往哪儿跑。”
    我：“不是你让我走的么？”当初冷飕飕一句“去”就撂了我电话，想想就郁闷，于是踢了他一脚，“别人老公生气了都是自己走，你生气了是自己走完，还让我走。”
    顾魏沉默了一会儿：“我没想到你心这么大，真的说走就走。”
    我：“…………”拉了拉被子酝酿睡意。
    “一开始我以为有些话我去说……不合适。你是直接受累的那个，你说起来方便，所以我就急着敦促你表态。你走之后，我当时气得——”顾魏叹了口气，没再说下去，“之后回y市碰到萧叔萧婶，萧婶痛说革命家史，大意就是，这是历史遗留问题，这么多年下来，你基本就是反抗无效。后来，萧叔给我传授经验——很多时候，两口子碰上了麻烦，你帮对方出头，比让对方出头，要省时省力得多。后来，我想想萧叔的话，挺有道理的，以前我受气，你站出来反击的效果比我自己反击要好得多”
    我→_→：“手撕全场的感觉如何？”
    顾魏：“不如何，就是把该说的话挑明了而已，你不在倒是方便我发挥。这个事迟早得有人站出来说，你或你妈说，不管有理没理，都留下个不孝的话柄，我和林老师来说，度拿捏好了，别人只会说我们护妻，情理上不会留人话柄。我之前太想一步到位，结果越急越乱。”顾魏揽着我腰的手收了收紧，“以后我会注意。”
    “嗯。”我想了想，转过身看着他，“以后不要冷战了。每次看到你不说话的样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已经很少了，就不要再耗费在这伤人一千自损八百的行为里了，冷战就像一把双头戟，一头刺进对方身体，一头没进自己心脏。
    顾魏半垂着眼睫不说话，过来很久才道：“当时不走……估计就要吵起来了……”
    我伸手抬了抬他的脸，让他直视我：“之后呢？”
    顾魏看着我，睫毛眨了眨：“之后不知道怎么回去……”
    我忍不住偏开头，抿嘴笑了笑，笑完，佯怒道：“我给了你这么多台阶你都不下。”
    顾魏不停地眨着眼睛：“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我看他有些不好意思得模样，调侃道：“看y微博看得开心么？”
    顾魏垂下眼睫飘开视线，被我掰回来。
    我→_→：“嗯？”
    顾魏干巴巴道：“开心啊，谁看你睡成那种歪七扭八的样子不开心？”
    我凑近他的脸：“…………你眼睛眨这么快干嘛？”
    他一尴尬或者一害羞或者一不自在，就会不自觉地加快眨眼的频率，睫毛翻飞，显得特别心虚……
    顾魏索性闭上眼睛。
    我叹了口气：“如果我这次不是留在h市的话，你打算憋到什么时候？”
    顾魏依旧闭着眼：“那就直接回家——”
    我→_→：“…………”
    顾魏睁开眼：“以后不冷战了。”
    我→_→：“…………”
    顾魏：“对身体不好。”
    我=_=：“…………”
    婚姻里，我们都是新手，如同两个毫无出海经验的水手驾驶着一艘新船下水，风浪来了，下意识地依照自己过去的思维惯性解决问题。生活就像海浪，不会因为你发觉哪一步走得有点不对，它就静止下来等你调整。我们永远不可能拿着自己最好的状态去面对每一次矛盾，在这艘船上，两个水手很可能有所争执甚至背道而驰，但是只要任何一个人都不打算弃船逃走，那么没有什么是不能商量的。频繁的摩擦或许会磨蚀掉我们之间的些许默契，然而我们来不及惋惜哀悼，因为会有更多的风浪在前面等着我们，所以磨掉了一些，我们就填补一些，消散了一些，我们就重铸一些，最好开的船，从来都不是崭新的船，而是脆弱的地方有过加固，生涩的地方有过润滑，带着岁月斑驳和时光洗礼的船。
    以前受了伤受了累，我们都会想着：回家，回到家里就好了，那里可以供我们修生养息，别的地方都不能给予我们真正的安宁。
    这次之后，却发觉所谓家，不过是人的幻化，人在哪，家就在哪。
    当夜，台风一路北去，h市风雨渐小。
    我们相拥着，在陌生的城市，沉沉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一曲：
    《对镜思》 by “尚雯婕”

 第173节

    第 75 章
    三一〇
    第二天早上，我慢慢转醒，偏过头一看，顾魏还在睡。
    他能有这么长一个假期，大概又调了不少班才能攒起来，回想起五一时他一动不动地躺在小小的值班床上焐汗，心里皱了一下，酸软酸软的。
    我转了个身面对他，他没醒，环在我腰上的胳膊却下意识地在我转定后收了收紧。
    我静静地看着他醒来。
    眼睛紧闭了一下，再松开，睫毛动了两下，慢慢睁开眼睛，眨了眨眼睛。
    我^_^
    顾先生看着我眨了两下眼，抿了下嘴角，拉高被子一路遮到眉毛……
    噫，这莫名其妙的羞涩是怎么回事……
    我把被子从他脸上拽下来，调戏道：“你冷？”
    顾魏→_→：“……”
    我^_^
    顾魏→_→：“有办法不冷。”
    我警觉地翻身想下床，但是早上刚醒那会儿四肢不够灵活，被他一把揪回去。
    我干巴巴道：“顾——医生，大饥大饱，对身体都，不太好。”
    顾医生淡淡笑了一下：“反正都大饥过了，不在乎再大饱一下。”整个人慢慢移到我上方，脸离我越来越近。
    我→_→
    顾魏^_^
    我〇_〇！
    顾魏失笑：“你怎么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
    我脑子秀逗了一下：“啊，我用相思祭奉爱情，用自己祭奉你。”忘了以前在哪看到过……
    顾魏看着我，像是地主看到家里的傻儿子突然中了状元一样，蒙了。
    我：“啊…………我…………”
    顾魏扬了下眉毛，一副了然的表情，低头亲了下我的眼睛：“好了，我知道我不在你身边没人喂你吃药。来，起床吃药了。”
    我=_=：“…………”
    三一一
    顾先生突然小媳妇上身，小声念念叨叨，口气有种隐约的委屈。
    顾魏：“宿舍的床短，我老踢到……”
    我→_→：“家里大床你不睡，宿舍床短你偏要躺。”
    顾魏：“……加班老饿……”
    我→_→：“你缺钱？”
    顾魏：“……衬衫不小心滴了墨水，洗不掉……”
    我→_→：“怪我？”
    顾魏：“……上次我以为你不走我才睡的……”
    我→_→：“所以你以为我会在你床边蹲一个通宵？”
    顾魏：“…………那你干嘛第二天去超市……”
    我→_→：“家里能吃的都被你吃了，我中午吃什么？”
    顾魏：“…………”半垂着头，耷拉着视线，嘟着嘴，两片嘴唇对着空气阖上，分开，阖上，分开，阖上，分开……像只自顾自吐泡泡的鱼。
    我→_→：“不要卖萌。”
    顾魏：“…………”
    我当然知道他心里委屈，我心里也委屈，不过这就是冷战的代价，折磨对方也折磨自己，不过长记性了就好，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我走过去伸手勾低他的脖子，亲了一下：“乖，出门在外，还是正常一点，不要吓到别人。”
    顾魏→_→
    我：“出发。”
    三一二
    中午，婚礼照常进行，h市人民对于台风天似乎司空见惯，兴致高昂地来，兴致高昂地去。
    婚宴上，我除了笑，就是吃。筷子不停还要保持端庄的形象也是颇有难度的。想要多吃又要保证吃相不狂野，那就只能小口小口，永不停歇了。
    顾魏看我吃了半个多小时没带停，终于忍不住在我耳边小声道：“你是有多饿？”
    我：“…………”
    顾魏皱眉：“a省伙食不好？”
    我瞥了他一眼：“没，我是心情不好。”
    顾魏：“…………”目光四下扫了一圈，没人注意到我们，他夹了块鱼放进我碗里，收手的时候在我腮帮子上捏了一把。
    我→_→
    顾魏：“我感觉养了个仓鼠。”
    我→_→：“…………”
    有顾魏在，酒自然就敬不到我这，全奔着他去了。不过他喝得并不多，但是喝得杂，有白酒有红酒。
    饭后我们和长辈们道了别就先回房间了，一进电梯，神色清明的顾先生突然就萎靡了，脸颊两坨红晕，往我肩上一趴：“我醉了。”
    我：“你以前喝得比这多得多都不醉。”
    顾魏：“心情不好容易醉。”
    我→_→：“……你现在有什么心情不好的？”
    顾魏：“嗯……”嗯了一路，也没说出来。
    对于顾先生喝没喝醉这个事，我是一直摸不准的，不仅我摸不准，全家没一个能摸准，他的演技在喝醉这件事上达到了巅峰，无人能及。
    我冲完澡出来，看着他静静躺在床上，不动也不说话，一副虚弱无力我见犹怜的模样，终究忍不住走过去趴在床边小声问：“怎么了？难受么？”
    顾先生微微皱眉，弱弱地“嗯”了一声。
    我摸摸他额头：“哪儿难受？头晕还是胃疼？”
    顾魏掀开眼皮→_→：“被你气得肝疼。”
    我→_→：“…………”每次他装虚弱我都会被骗。
    顾魏笑了一下：“陪我睡一会儿。”
    我→_→：“不要，一股酒味。”
    顾魏撇了下嘴，爬起来刷牙冲澡，从浴室里出来，两眼清明，哪里有喝醉的样子。
    他从背后把我拥进怀里，仍有酒气随着他的鼻息而来，但浅浅的和着沐浴露的味道，显得温柔旖旎。
    顾魏：“以后不冷战了。”
    顾先生的冷战功夫大概是遗传，功力比起医生爹医生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我：“这次冷战这么长时间，什么感想？”
    每次看到医生爹医生娘冷战我都想，换做是我，我肯定受不了，两口子闹矛盾，气一会儿就算了，拉长战线太耗精神了。年前那回冷战我已经被顾魏冷得万分郁闷，这回他又来，索性就由着他冷个够，让他自己也尝尝冷战的苦头，一定要把他这爱冷战的习惯给改了，我不希望我们以后进化成医生爹医生娘那样。
    顾魏闷闷道：“以后不了。”
    我努力抿住笑，作淡然状：“随你，只要你受得了。想冷战了你说一声，我一定配合。”
    顾魏闷声道：“还是不了。”
    我：“好，睡觉。”^_^
    顾魏的手突然伸上来，摸到我一脸的笑，炸了：“林之校！我刚才很严肃的！！！”
    三一三
    小憩过后，我让顾魏订回x市的票。
    顾魏：“不订。”
    我：“嗯？不回去了？”
    顾魏：“不回去了，一回去你又要看这个看那个。刚好我们也很久没度假了。”
    后来，我才知道顾魏不回x市的原因——
    一、和娘亲闹别扭了
    出门在外难免小状况不断，比如搭错了人，比如我被人骗走了三百块，比如集市上被人顺走了买给林老师的小工艺品……和林老师说起，他只觉得“人没事就行”，娘亲自然是要数落我的，比如“你怎么这么没用”。对于“没用”这个批评，我已经很习惯了，每次挨训的时候胸口都跟扎刀子似的，之后迅速就忘，从来不记，因为记了就是折磨自己。对于这种“打击鞭策式”的传统教育模式，我曾和她探讨过“没用”这个词对人的心理杀伤力还是很大的，她坚持认为“这么大的人了这些问题都搞不定，不是没用是什么？”于是无疾而终。这次娘亲对着电话批评我的时候，顾魏正好在旁边，心情本就不太好，这话莫名戳到了他的怒点，于是毫无预兆地爆发了：“她在的时候您嫌她这没用那没用，既然如此，那以后也别回来了，离您远远的，您看看没了她您是过得更好还是过得更糟。”
    我：“难怪我上次回去她看我的神情那么奇怪，也不跟我说话。”
    顾魏：“让她体会一下你不在的日子也挺好。”
    二、小仁回来了
    下午接到小仁的电话：“姐，你什么时候回来？”
    顾魏开了免提：“不回去了。”
    小仁：“你！你把手机给我姐！”
    顾魏：“不。”

 第174节

    小仁：“我要和她说话！”
    顾魏：“不。”
    隔着电话我都感觉得到，小仁快冒烟了……
    于是连忙道：“小仁，我听得见。”
    小仁：“姐你不能这么轻易就原谅他！还给他惯出毛病来了！他现在就这么无法无天以后非把天捅个窟窿！”
    我=_=：“啊……”原来顾魏在小仁心目中犹如悟空……
    小仁：“顾魏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当初怎么答应我的？！你说你绝不给她气受的！你说——”
    顾先生淡定地戳了下挂断键：“他需要冷静一下。”
    我=_=：“…………”
    三一四
    台风过去，气温又高了起来。
    我们起了个早，顾先生拉着我大摇大摆走出酒店：“走，今天带你吃个够。想吃什么？”
    我想了想：“肉。”
    顾魏→_→：“你在a省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饿成这样。”
    我理直气壮道：“没有。”
    顾魏：“能不去么？”
    我：“做事不能半途而废，哪有进组了再半路退出的道理，你做手术做一半不做了？”
    顾魏：“还有多久……”
    我逗他：“这个说不准啊~长期项目在外面一年半载的都很正常。”
    顾魏的眼神突然就蔫了，半垂着视线不说话。
    我：“想什么呢？”
    顾魏：“没。期间有休息么？”
    我看着顾先生，实在可怜，还是不逗他了，于是挽过他的胳膊：“逗你玩的，快结束了。一结束我就马不停蹄回x市^_^”
    顾魏：“嗯，记得每天打电话。”
    我：“噫，频率突然这么高，有点不适应~”
    顾魏炸：“林之校！！！”
    哈哈哈哈哈……
    三一五
    买茶叶的时候，正巧接到三三的电话，顾魏揪过一只耳机塞进了自己的耳朵。
    三三：“先来个十斤吧。”
    我→_→：“你拿它泡茶还是拿它洗澡？”
    三三：“挖个坑埋起来留给孩子啊。”
    我→_→：“这是茶叶，不是红酒，不是越陈越好。”
    三三：“拿回来我倒卖，赚钱。”
    顾魏一边闻着手里的茶叶一边道：“肖仲义赚钱不走这路线，你都从哪儿学的？”
    三三炸：“顾魏？！！！”
    我：“嗯。”
    三三突然语气变得猥琐：“啊哈哈哈哈哈顾魏你也有今天！耐不住寂寞了吧？千里追妻感觉如何啊？狂风暴雨感觉如何啊？”
    顾魏：“…………”
    三三：“活！该！”
    顾魏→_→
    三三：“记得挑两箱上好的茶叶回来谢谢我，没我这么多情报，憋不死你！”
    我听到那个“箱”字，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的钱就是我的钱，你省着点花……”
    顾魏对着老板道：“老板，你这儿最便宜的茶叶是哪种？陈茶、碎茶、茶渣，我要两箱。”
    三三炸：“顾魏你个铁公鸡！！！”
    三一六
    我们一路吃吃喝喝，时间快得像被风吹走一样。
    最后一晚，我抱着顾魏的脖子：“我睡了。”
    顾魏：“嗯。”
    我：“你不要叫我，让我自然醒。”
    顾魏：“嗯。”摸了摸我的后脑勺。
    每次出门在外，睡得都不踏实。y曾感叹我不论到哪儿粘了枕头就能睡简直特意功能，然而迅速适应环境是理性告诉我该做的事，但是感性层面就不那么好控制了：睡得浅，稍有风吹草动就醒，像个枕戈待旦的战士。现在有顾魏在，我可以无法无天地睡觉了！
    我趴在他怀里，脸埋进他颈窝，一边强撑着困意一边在他耳边唠唠叨叨：“我不在家，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开心一点……”
    他回答了什么，完全没听到，或者听到也没记住，就这样沉沉睡去。
    第二天，我们在机场餐厅简单用了餐，手拉手出来，就到分别的时候了。
    他回x市，我去a省。
    我特意要求他订了两班时间很近的班次，不然一个人看着另一个人离开，太难受了。
    我抱了抱他的腰：“我走了，拜拜。”
    顾魏垂头看着我，睫毛慢慢地眨。
    他的眼睛我不能久看，越看越走不掉，于是松开他：“我走了，拜拜。”
    顾魏把我捞回怀里，低下头在我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才松开手。
    我从兜里摸出一个九宫八卦牌塞进他手里：“去寺里给你求的。”精致的小小一块，被我编上了红线，每天放在手里把玩，几个月下来，红线都有些褪色了。
    我朝他摆摆手，转身离开。
    十分钟后，收到一条信息——
    “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一曲：
    《that&#039;s the way it is》 by “celine dion”
    结束得有些仓促，时光第二季到这里告一段落，感谢大家这么长一段时间以来的陪伴。
    每个人的路途都不可能一马平川，相比于跌倒时的痛苦，更重要的是站起来后的远方。
    祝所有人健康幸福。
    书香门第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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