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我[敖丙/哪吒嫖文]》 玉观音1 你穿了身粉红色的襦裙,眼眸流转,红唇微启,腰肢纤细,前胸被腰封勒得几欲涨开,小半截玉藕般的手臂从长衫的袖口里探出,盈盈一握,光只是看着,就让人心神荡漾。 更别说你现在伏倒在敖丙的怀里。 你的手绕过他挺拔的脖颈,在他右肩的地方双手交握,指尖滑过他的肩头,于锁骨处细细摩了摩。你埋在他怀里时留了个心眼儿,头伏在他左肩,微微向上扬起,呵气时刚好能吹向他耳垂。 很快,他的耳垂洇出了一片湿,因重力向下汇聚,凝了一滴水。 你用舌尖舔了舔那滴水。 敖丙的身体僵了僵。 “姑娘你——”,他看着你,不解地问,眼里一片清风霁月,坦荡让世间所有人都惭愧。 他说:“你感觉好些了吗?” 你没有说话,继续假意呜咽,让盈盈的泪水顺着他的衣襟的缝隙落入,从他胸前下滑,没入他的下腹和股沟,大概还能再深一点。 但敖丙纹丝不动。 他把你带离了海边,海滩外有一处绿洲,你坐在石头堆起的座位上看着他。 他离你一米远。 担心、忧虑,他看着你,兴许还带了点天真、纯善,那是人畜无害的牛羊才有的眼神,看得你额间一跳,气息不稳。 总之,他对你没有欲望。 你知道你这招失败了。 他还在那担忧地看着你,问你:“姑娘怎会想不开跳海呢?” 你气闷,盯着他隐隐咬牙,但面上不显,继续哭泣继续柔弱,“受奸人迫害,家道中落,全家只留了我一个弱女子,无依无靠……” 你扬起头,用那双狭长的眼睛看着他,扇动睫毛如飞舞的蝴蝶,你看着他说:“你叫我如何在这乱世里生存下去?” 他闻言沉默了下去,颇为为难地皱眉,手落回衣摆下方,轻握成拳。 你干脆坐在石凳上整理衣衫,把你裸露的半截酥胸在短襦里藏好,垂下长长的衣袖,静待他的回答。漫长的沉默之后他突然站起身,要你跟他去一个地方。 你内心狂跳,看着他转身,在看到他面向海滩而非面向海域时,你的心又沉了下去。 什么嘛,你撇嘴想。 他把你带到了海边的洞穴。 他说,“这是我寻得的一处洞穴,姑娘可以暂时在这里容身。”你继续低头把玩自己的手指。 他说,“我常年看到有采珠人在岸边拾贝,卖相好的珍珠可以卖出大价钱,我将替姑娘寻些上好的贝,可以为你在陈塘关换一处安居的住处。”你从地上拔了两根草,把它们捻在石凳上捣成绿汁,任它染了你一手。 你又听到他说,继续用他那温柔、清澈、仿佛春风一样的声音开口,他说:“这几天就先委屈姑娘了,我会每日来给你送些海产和果子……” 你开口抢过话头:“每天都来吗?” 他滞了滞,朝你点头。 你重新扬起笑脸,装作天真地握住他的手臂,娇俏地道了声:“你真好呀。” 他的手有些僵硬,自然垂落,却没有卸去你的力道,任你抓着他的衣衫。 衣衫冰凉,龙的气息性寒,教你身体里的火毒伏了伏,你觉得好生舒适,于是笑得更开心了。 你露出了小小的白牙,软软糯糯地喊了声“哥哥”。 你说:“我好喜欢你”。 他这次收回了衣衫不再让你拉了。往后略退了一步,他的面上有潮红浮起,看着你说,“姑娘唐突了。” 如果你没收起尾巴,此刻准有毛茸茸的巨尾在你背后左右摇摆,你用你惯用的天真表情笑了笑,懵懂不知地看着他,问他:“为什么呀,你对我这么好,我就是喜欢你呀。” “我……”,他支吾着,皱着眉头涨红脸,不知说什么好。 于是你更加激进,你踮起脚尖亲吻他的额头,他发现你的动作后向后退,但你比他更快,僵持的结果是你们同时移动,你吻到了他的鼻尖。 他在原地消失了。 你兀自回味刚刚的触感,唇心一片冰凉,龙身的寒克你体内的毒,如果可以,你现在就想跟他睡上一觉。 回到洞穴,你的身影藏在了暗处,终于露出了原形。 人身瘦小,弯腰触到脚尖,翘起的臀后是毛茸茸的巨尾。 墙上的倒影巨大而妖冶,好像春日里迎春的花,花瓣紧挨,环成一个环。 一,二,三,……九。 你是世上唯一的九尾妖狐。 玉观音2 第二天敖丙过来找你的时候,带了两只活鱼和一捧浆果。 浆果有点涩口,你吃了后觉得酸,表情变了变。他看到了,局促不安地望着你,问:“可是不合口味?” 你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伸出小舌舔去唇边的浆液,举起那半颗咬过的果子在他唇边晃了晃,“你自己尝尝不就知道了”。 你把果子塞到他口里,他避开了。他伸手捏住那半颗果子,把它翻转过来,在你没咬过的地方浅浅尝了一口。 确实有点酸,以至于他下意识把浆果握在手里,脸色难堪,想把它扔了。 你赶紧把果子抢了回来。 你重新找到他咬过的那圈果肉,残留的唾液晶亮,你笑了笑,含住那块果肉轻舔,抬眼斜睨,轻佻地眨了眨眼睛。 你说:“好奇怪呀,哥哥吃了以后又变甜了耶。” 他的脸肉眼可见地变红。 他又要走了,扔下活鱼就跑,一眨眼就没了影。 但你知道他躲在哪。 狐族最大的天赋,伪装,只要化身成人,就连天尊也辨认不出。其他的障眼法在你眼里都是雕虫小技,你轻而易举地看到他斗篷下的龙角,被人炼得就要融入肉里,再过几年便可完全看不出异样来。 你在内心发出冷笑,妖想成为人,付出的代价远不止炼角那么简单。 他真的太天真了。 你坐在海边处理活鱼,掏去内脏,架起木架,生火,沥盐,翻烤后撒上调料,如果再有佐料就好了。 你突然怀念起阿妈和阿姐在世的日子。 你眼里有泪,余光看到敖丙走了过来。他的长衫翩跹,白衣飘舞,谪仙一样落在地上,帮你翻了翻差点儿烤焦的鱼。 你抬起泪眼看他。 他表情有点慌乱,坐在地上和你等高,轻声问你:“怎么了?” 你摇了摇头。 你把手里的鱼给他,他拒绝说这是你的,你就着哭腔泫然欲泣,“就连哥哥也讨厌我吗?”,他终是没有逆你的意思。 敖丙在你旁边小口小口地吃鱼。 动作天然俊朗,他有着世家公子的优雅婉约,大方而得体。你一边用余光看他,一边细细烤着手里的鱼。 很长时间你们谁都没有讲话。 也许是吃了东西,谪仙染上了点烟火气,他转头看着你的时候带了些这个年纪该有的男孩的朝气,他笑着向你说:“谢谢。” 你凭本能开口,说话间娇俏婉转,妩媚动听,你说:“哥哥是我的救命恩人,一条鱼算什么,我整个人都是你的呀。” 他的脸又红了,连忙出口解释。 “姑娘清清白白,切勿再说这样的话,辱了你的名声。” 你收敛了笑容,静默地注视着眼前的海,任泪水涟涟下落,半真半假地说:“家里出事以后,我一个人苟活世间,实在没什么活下去的意思,这才寻了死路。哥哥救我上来,我有心和哥哥亲近,但你待我……” 你转过头,没有看他,而是用长袖遮住你的眼睛,擦拭、抚弄,垂眸轻叹,“终归只是路人罢了。” “我见姑娘一见如故,”他着急地出声解释,“姑娘不必生分,只是婚姻乃一生大事,绝不可草率。” 你垂下手臂,重新露出那双迷离而狭长的泪眼,夜光如水荡涤在你的眸中,你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可我就是喜欢你。” 他僵硬着没有动了。 你没有逼他,没有再进一步,反而退了回去。你重新坐在海边吃鱼,吹着海风,褪去鞋袜,在泥地里踩着,让海水冲刷你的脚腕。 他在背后注视着你。 你听到他说,“我叫敖丙。” 你背对着他站定,轻轻转过头来,海风吹动头发,你敛了敛发丝,唤了声,“敖丙哥哥。” 他看着你向他走来。 你挨着他的肩膀坐好,用长腿扫着冲上来的浪,泡沫软软地在你脚下化开,你说:“哥哥可以叫我宝宝呀。” 他红着脸看你,有点尴尬的样子。 你自顾自笑笑,出声讲了一个故事,你说:“我从出生就得了很重的病,爸爸觉得我总有一天会死,便没有给我取名,妈妈和姐姐都叫我宝宝。” “敖丙哥哥也可以这样叫我。” 他注视你的时候目光轻微闪躲,没有出声。 你没恼,略一侧头,你慢慢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也没有躲。 他是你狐狸精生涯里勾引的第一个男人,很多年以后你才知道,没有同意,没有拒绝,世间只这男人软得像水。 而水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武器。 他能融化你。 彼时你只是从极地跑出的九尾狐,受火毒炙烤,在他身边时感觉到久违的舒适和安心。 如果你能握住他的手就好了。 你的手盖在了他的手上。 玉观音3 他真的说到做到,给你带来了东海里最好看的珍珠。硕大、滚圆,你用手掌堪堪握住,看到它在阳光下倾洒的七色的光。 你看得眼睛发直,在手里把玩许久,扬起笑脸问他,“这是敖丙哥哥送我的订婚礼物吗?” 他背过身没有看你,说:“不是。”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春风拂面,可说出的话却冰冷又残忍,你听到他说:“之前说过的,你可以用它来换座宅子,在陈塘安心生活,会过的不错。” 你有点生气了。 狐族生而善魅,几乎所有异性都无法抵挡你们的魅力,你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没想到前段时间还温存相依的男人,此刻竟然要赶你走。 你把珍珠塞到他手里,尖声说:“不需要,你想赶我走我走便是了,用不着你的施舍。”转身就回洞穴里收拾东西。 其实你没什么衣裳要收拾,清点一番,你找到了敖丙给你当餐点的浆果。 色泽红润,把尖仍带了点绿,你当时想着要在见到他的第二天告诉他“这样挑选的果子会比较甜”,但没有机会了。 你做出一个苦涩的笑脸,用果子换了他手里的珍珠,你说:“既然哥哥想让我走,那我走就是了。” 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你哭泣着继续说:“我会听哥哥的话,好好生活,找一个可靠的男人嫁了,靠夫家体恤,过完下半生。” “我也不会再寻死了,望到这片海,我就会想起哥哥,想起哥哥……” 没法继续说下去,你哭得肝肠寸断,话语破碎,低伏着,虚虚撑着膝盖。 敖丙抱住了你。 他慌张地顺着你的后背,安抚你,拂起你散乱在唇边的发丝,带出一条银色的丝线。他吻了吻你的嘴角。 “别哭,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着急地解释,颠三倒四地说,喊出那句话时颇为生涩,他叫你“宝宝”。 “乖,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想让你现在陈塘住一段时间,等我处理完一切就去找你。” “如果那时你还……喜欢我,我们就成亲。” 你又一次痛恨起他的天真来。 你在他怀里咬牙切齿,他以为你泣不成声,只是抱着你。 你用力推开了他,他没意料,猝然被你推开,面上有些张皇和难过。 你说:“你这一别,世间变数万千,我一个弱女子如何在陈塘管家理院,又如何安生立命?” “你不喜欢我,”你看着他的眼睛,他那双清澈的蓝色眼眸水光盈盈,倒映着你小巧的身影。 “你不喜欢我”,你又说了一次,“不用勉强你娶我的。” 你背离东海往外走,越走越快,消失在丛林里。 他没有跟上来。 你气得发抖,心道这招又失败了。 ——你依然没有成功让敖丙带你潜入龙宫。 没有关系,你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盘算下一次演些苦肉计,兴许可以让海夜叉抓住你,给自己搞一点伤痕出来。 你不信敖丙会放着你不管。 你到了陈塘。 村里的集市人来人往,你走在路上,突然被人一撞,灵敏地感觉到怀中一空。 那人偷了你的珍珠。 你简直气极,被敖丙冷落也就罢了,陈塘的乡野村夫也要折辱你一遭,你紧紧跟着那人来到了巷口。 小巷泥泞,鼠眼的男人掏出手里的夜明珠,霎时间巷内敞亮,印出了你的影子。 垃圾桶前面的五个男人齐齐向你看来。 你冷哼着往里走,眨眼就可杀人无形,但你没有,你打算让他们领会一场地狱般的恐惧。 你的爪子亮了出来。 在没被光照到的墙面上轻划,石板内陷,软如豆腐。 你走到了他们身前。 你听到流言秽语,肮脏得让你作呕,你的手放在了他们的脖子上。 你听到了敖丙的声音。 “小心!”他叫了声,也不知是在提醒谁。 你感觉到头部重创,液体顺着头顶下流,你被偷袭了。 第六人。 你收起爪子的瞬间,感觉到火毒不受控制地外溢,教你身体滚烫,伏倒时仍在抽搐。 敖丙把你抱在了怀里。 他挥手冻住了那六个男人,抱你在怀里时浑身颤抖不已,你看到他的眼泪,砸落在你身上发出了滋滋的响声。 你感到你的身体烧了起来。 他带你回了海里,把你泡在海里,试图用水降下你身上的温度。 没有用,以你为圆心的一米范围内,海水沸腾,咕噜咕噜冒着泡泡,你依然红得像碳,烧得旺盛不歇。 他手足无措,你在海里漂浮,一点点游到他身边。 你把自己贴在他的手臂上,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你贪婪地解开他的衣服,想要更多他冰凉如玉的肌肤,他慌张地抓着你,问你“怎么了?” 你抬眼迷离着看他,你说“敖丙哥哥,你好凉,让我抱抱你”。 你渴望的不仅仅是拥抱。 你想要完完全全贴服在他身体上,赤裸、坦诚,浑身不着寸缕,肌肤相贴,把自己融化在他身体里。 你想要他的吻,你想要他口中的蜜液,你想要他的身体和你的身体融为一体。 你动情地吻他。 只有他的体液能让你清明,那口津顺着你嘴角留下,让你感觉到一阵细密的痒。 你把腿盘在他身上。 粗暴、不得法,你毫无章法地褪下他的衣服,也褪下自己的。你们终于坦诚相待,赤裸贴合了。 你挂在他身上,上下耸动,去撞他下身。 他捏住你的胯,不让你动。 你疯了一样咬他,他就静静地任你咬,一声不吭,一声不响。 只是抱着你。 你又一次尝试向下含住他。 他固定你,不让你动了。 你难过地摆动,在水里起伏荡漾,嘤嘤地哭着。 他安抚你,抚摸你的后背,耐心地轻抚着。 你急火攻心,一心想要他,用所剩无几的理智想象你们欢好后的情况:他不得不带你见龙王,你终于名正言顺进了龙宫,然后你就可以,然后你就可以…… 他含住了你的嘴唇。 你的理智骤然崩断,只觉得一片茫然,他的下腹紧贴你的身体,手掌滑落到你的尾骨,搁在你的腰底。还有他柔软的纯,软似琼浆,长舌轻舐,擦过你的下唇。 克制而温柔,就像他的声音,也像他的眼眸。 你没想过他主动吻你的时候,你的心会跳得这么快。 捶打、叫嚣,就连沸腾的海都压不下这鼓噪,你又羞又恼,怕被他听到了。他好像没有听到。 他只是闭着眼睛,轻柔地抚摸你,手掌润如细玉,滑过你的每一寸肌肤,腰间,脊背,臀根,大腿。 你感觉到清凉,同时也感觉到酥麻。致命的触感。 你浑身颤抖着。 黑暗里,海水潮湿,呼吸浑浊,沸腾的水气氤氲,夏夜的风带了点腥。这么多味道里,你独闻得到他身上清冽的香气,冰凉,干净,环绕你,又落于你的唇舌间,勾出一道银丝。 他虔诚地望着你。 所以你忘了一切。 忘了要有肌肤之实,让他带你进龙宫。忘了要把海底的凶兽放出,为死去的族人报仇。 你什么都忘了。 玉观音4 你只记得你在洞穴里醒来。 日照落在外部,洞穴里微微潮湿,空气里除了海的腥咸,似乎还残留着敖丙的气息。清清凉凉,有点像薄荷。 你的火毒已经被完全压下去了。 你看着身上干净的衣衫,屋内的陈设因为你的虚弱而无法维持变形,被褥变成草堆,碗筷变成石块。你知道敖丙看到了。 他看到你在极端的狂热里露出的真身,尖爪扣入他的脊背,长尾从水里湿漉漉地探出。他也闻到你身上的妖气。 他知道了。 他知道你是狐妖了。 封印大战被派遣在最前线,以身体为屏障,抵御岩浆而染火毒于妖核,所有族人迁至极北之地以酷寒抑火毒,靠玉帝施舍的解毒丸度日,却依然耐不住火毒深入内核,在下一代的体内堆积越来越多,人丁凋零,没有遗孤。 这就是你们狐族。 你抱着膝盖坐在他为你铺的软垫上,在心里责怪自己的无能。 你应该更小心一点的,你想。你应该在走入坊市就发现自己气息不稳,以至于连敖丙的隐身都无法识别,你不应该犯这样的错误的。 你不应该想到他对你无情就情绪激荡,让火毒有可乘之机。 你也不应该想到他可能对你有情就思维骤停,让妖气控制不住外泄。 怎么会这样啊? 你想。 你抱着自己,哭得无声无息,你想起爸爸,妈妈,想起哥哥和姐姐,想起烤兔子烤得最香的婶婶,还有你永远微笑着的二伯,他们掏出内丹给了你,他们血祭的尾巴连在了你身上,禁术破除了天道忌讳,让你成为了可以与混元珠匹敌的强大存在。 你应该很强的。 你也在此刻突然想起来,那些心底深处牢牢给自己设置的障碍——你不是家族里最聪明的,你也不是家族里最漂亮的,你甚至不是家族里最能干的——现在你都是了。 因为整个狐族,就只剩你一人了。 你不得不聪明,不得不漂亮能干。 你只有你自己。 敖丙从水里出来了。 他来找你。 你想着这次无论如何都要魅惑成功,才刚堆起笑脸,就发现他面色苍白,有些疲惫地看着你。 可即便是疲惫,他的眉心也依然坦荡,蓝色的长发伏在他肩头,发梢干爽,斗篷遮住了他半张脸。 他脱下了斗篷。尖耳和双角露出,还有额间的蓝色印记。 敖丙朝你笑了笑,他递给你一串东西。 你接了过来。 你没见过那样的项链,中间坠着两片蓝色的鳞甲,少许的光线透入洞穴洒在它身上,反射出的光线有红黄蓝三种颜色,绚丽而交织,复又染上了项链的绳索,摸起来寒凉无比,让你身上的火焰臣服着瑟缩,躲在了角落。 敖丙亲手为你戴上了它。 在你耳边停了停,你听到他轻声笑了笑,问你:“怎么不问这个礼物是不是订婚礼物了?” 你抬起头看他。 他在你灼灼的目光下朝你伸出手来,许愿一般虔诚,问你:“我可以带你去见我的父王吗?” 你的心跳停了一拍。 你想你完了。 你可能爱上他了。 大概是真的爱上他了,以至于此刻你竟然问出了这样的傻问题,你问他:“你不知道我是狐族吗?” 他说:“知道。” 你开始破罐子破摔,有点恼怒地看着他,问:“你知道还要带我去龙宫,就没想过我处心积虑接近你到底有没有图谋不轨吗?” 他说:“想过。” 你额前的青筋跳跃,用手捏住了他的长衫领口,扯动间迫使他低头。 你直直看着他的眼睛,咬牙切齿地问:“想过你还带我去,你到底在想什么?” 他的眼里一片温柔,浓郁得像海水一样的柔情倾泻,包裹你,侵入你,让你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点点向前…… 他吻了吻你的唇。 你听到他说:“什么都可以。” 你也听到他说:“我喜欢你。” 你疯了一样地抖着,眼泪不受控制地下落,烫得你龇牙咧嘴,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他把你抱在怀里。 “你没有骗过我,我知道的。”他说。 “我可以闻到你灵魂的味道,很干净,也很纯粹,也许你很迷茫,但我愿意相信你。” “你只要听从你的内心,往前走就好了。” 于是你开口,说:_______ A.跟我走吧,我们找个没人找得到的地方隐居起来,什么人、妖、神,通通都不要再管了,只有我们两个。 B.我要复仇,我要放出你们龙族镇压的凶兽。你还确定你不会阻止我吗? 玉观音A 结局 A 1 “跟我走吧。”你突然开口说。 你捏住了他的衣角,哭腔呜咽,却仍把这句话说得清楚明白,你说:“我们找个没人找得到的地方隐居起来,什么人、妖、神,通通都不要再管了……” 你知道他懂你的意思的。 只轻轻一拽,那身白色的长袍就迎风晃动,好像翩跹的鹤的翅膀一样。 白羽扫过你的手掌,他温柔的眸子望着你,你继续说,满脸是泪,满心期许地继续说:“只有我们两个。” 他握住了你颤抖的手。 你听到他澄澈的声音,“我希望给你名分。” “你的家人不在了,我的族人以后就是你的家人,父王会喜欢你的,我们……” “如果他不喜欢我呢?”你眨眼,泪水滚滚下落,简直不受控制,“如果他要你娶别人呢?” “我不会。”你听到他这样说。 沉重而压抑的,他低声向你许诺,他说:“我只愿娶你。” 良久,你轻轻叹了一口气。 2 你和他来到了龙宫。 密道里阵法密布,他一路牵着你的手,牢牢地握在手心。你知道他对你有情。 温柔似水,荡涤你,感化你,你也知道你爱他,几乎难以自持地爱他。你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所以他要带你去见龙王,你便去了。 你见到了龙王。 巨龙高高盘旋,硕大的龙头逼近你,呼吸间龙须乱舞,龙涎溅落。 你脸色苍白地笑了笑,道了声好。 他冷哼一声。 重新盘旋在高空,他用那双兽瞳森然地注视前方,说:“我儿敖丙,身负整个家族的期望,现在岂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你看到敖丙屈膝跪了下来。 你赶紧跪在了敖丙身边,抬头直视龙王的眼睛,露出了九根尾巴换取谈判的筹码。 你说:“我很有用,我可以帮他。” 他握住了你的手。 敖丙挡在了你身前。 他的身影永远挺拔,为你遮风避雨,就好像你母亲和长姐曾做的那样。 你伏下身哭了起来,听到他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我会完成父亲的期许,那时请父亲为我们主婚。” 黑暗的深海里渐渐亮了起来,等到第四双眼睛睁开时,你才发现那时隐藏在黑暗里的龙。 龙族们活动起来,长尾盘旋,扯动铁链间重重轰鸣,他们全全看着你。 还有敖丙。 他们看着你们。 中央的龙王渐渐扬了扬他那颗高傲的头颅,红瞳闪烁,一字一顿地说,“只要你能复兴我族,什么都可以。” 你感觉到敖丙握着你的手用了点力气。 激动、兴奋,他转过头看着你,他说:“我一定会成功的。” 你也看着他。 慢慢地,你感觉到自己扬起嘴角笑了。 许是在水中,浊泪混入,你直觉口里一股腥咸。却不知自己为何哭了。 3 他们的计划其实并不难。 敖丙本就是灵珠转世,理应位列仙班,受万人敬仰,只差了一个机会。 而魔丸就是你们的机会。 站在山顶,你看着魔丸暴走,李靖夫妇支撑不住,血泪喷溅,即刻垂死。 而敖丙到底是不忍。 他太善良了,你知道的,他简直白得像雪。 泠冽,纯粹,那样的善意无法承载家族的愿望。而你要帮他。 你用魅术催化了魔丸的躁狂,赶在敖丙抵达之前,令哪吒杀死了父母和太乙。 魔丸继续伤人,敖丙赶到救场。 他和魔丸天生相克,势均力敌,打得难舍难分。 终于迎来了天劫。 雷劫落下,魔丸负隅顽抗,终不能敌。 他死了。 敖丙不忍地转过头去,这次换你遮住他的眼睛,感觉到他长长的睫毛在你手心扇动。 你听到他说:“我要和师傅去一趟天宫,你等我回来,我回来就娶你。” 你说好,看着他的背影远去。 直到他消失在天边,你的手心仍残留着那股儿细细的痒。 轻握拳,你吻了吻他睫毛扫过的地方,自顾自笑了起来。 4 后来你不断得到他的消息。 天帝严惩犯错的太乙,将他打入轮回受苦。 申公豹和敖丙护城有功,被封为战神。 龙族全族有赏,天帝特许他们于七日内可化为人形两天,并允他们在这两日内浮出海面,不再受困于深海炼狱、永生不见天日。 听说龙王很满意。 但你不知道。 因为敖丙没有来找你。他好像被困在天宫了。 你坐在洞穴里日日夜夜的等,等到潮涨潮落,一年又一年过去,你仍没有等到他。 你决定去天宫看看他。 化身为人族婢女对你来说轻而易举,你早些时候不愿意这么做,因为你相信敖丙。他说他会回来娶你,那他就一定会。 现在你依然相信他。 你只是担心他,你告诉自己。 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你只是想看看他,你要亲眼确认他一切安好。 于是你来到了天宫。 他受封后有了一处宅邸,看起来非常气派,你在心里为他高兴。 你摸着白玉勾栏往前走,突然被一个女人叫住了。 “——我怎么没见过你?”她说。 你抬起头,看到了一张绝色的容颜。 和你的倾城容貌有三分相似,但不一样的,她眼里的纯和善不似你那般作伪,天真如稚童,洁白得和敖丙一样。 你同时听到了敖丙的声音,他说:“她是来找我的。” 你终于见到了朝思暮想的人,他脱去素衣的样子更显清冷,但你依然爱他。 他还是你熟悉的眉眼,被华服衬的一身英姿,器宇轩昂。 你听到那女人问,“她是何人?” ——“夫君。” 惊雷在你耳边乍响,你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个女人。 又回过头去看敖丙,他没有否认。 他的眼眸里疲惫深深,伸出手抓住你的手腕,朝那女人说:“你先回去吧,我有些私事要说。” 她疑惑地看着你们,探寻、好奇,仍然天真。她顺从地走了。 你被敖丙拉进了房里。 他开始用力吻你。 你抗拒着推开他,他便更大力气地按住你的脑袋,被迫和他唇舌相贴,交换口涎,他的气息不再像你记忆那般冷冽,带了点儿腥气。 你轻轻抱住了他。 吻毕,他痛苦地看着你,向你说:“对不起。” 你还是相信他,只要他愿意解释,你什么都听,所以你只是摇头。 “没关系的,”你说,“你是不是还有事情没有办完,我可以继续等你。” 他眼眸的火光摇摇欲坠,朱唇颤抖,没有说话。 你的心坠了下去。 你听到他说:“我回不去了。天帝把我困住了。” “他以我全族为要挟,令我在天门镇守,一身武功为他所用,替他扫清叛敌。他还安排了人族圣女和我结婚,监视我……” “也诱惑你吗?”你听到自己凉凉地问。 你知道,这不是他的错,你知道这一切他无可挽回,也知道他不会被美色迷了心智,但你就是忍不住。 你忍不住刻薄,忍不住浑身颤抖,忍不住泪水涟涟。 绝望地捂着眼睛。 “如果你现在跟我走呢……?”你哭着问他。 “来不及了。”他说。 “父王以为自己重新获得了天帝的重用,全族上下一片欢欣,我无法打破他们的幻象,更别说陷他们于死地了。” “那你就要险我于死地了?”你冷声问他。 他抓着你的肩膀摇晃,“不要这么说,我从没想过负你。” “可你让我看着你跟别人结婚,跟杀了我有什么区别!”你厉声质问他,问得他摇摇欲坠,面色苍白。 到底是你先不忍。 你转过头去。 “我要救你出来。” 你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 5 你参加了叛军的阵营。 天帝待妖族如草芥,而妖生而强大,集结的阵营锐不可当。 可惜对手是敖丙。 你在刚加入叛军时就听说过他的战绩,他灵珠转世,一双素手呼风唤雨,冰锥杀敌万千,几乎无人可以近他的身。 但你不一样。 你是九尾,以禁忌之术逆天获神力,可与混灵珠抗衡。 你杀到了敖丙近前。 那是他第一次打了败仗,落荒而逃。 你的魅术又一次骗过了他,他没有认出你来。 你被叛军奉为首领,你带着他们攻城略地,向天宫逼近。 你相信你总有一天会救出你的爱人。 但你忘了,他也有要捍卫的东西。 那些东西太沉重,压在他肩头,压在他身上,从来没有从他眉间移去半分。 他的冰刃划过你的脸颊。 巨大的冰锤砸向你的脊背,你差一点就控制不住,露出你的九根尾巴。 好在你最后收住了。 你伏倒在地上,拉住他的华服一角,想让他回过头看你。 但他没有。他看向海边。 你想你应该就这样死去的。 他永远怀抱期望,心里有爱,这才是你爱的敖丙。 但你还是太自私了。 你现出了原形,露出了毛茸茸的尾巴,缠住他的手腕。 他骤然转身看你。 他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崩溃、绝望、难过,你此生见过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在此刻现于他的身上。 他颤抖着抱着你,一遍一遍地问,“怎么会、怎么会……?” 你伸手抚摸他蓝色的眼睛。 凝眉间愁思漫溢,眼角有血泪滴落,你叹了口气,开口时血水不受控制地流出,只能听到“咕噜咕噜”的声音。 你想说对不起。 敖丙哥哥。 你终是垂下了手臂。 fin BAD ENDING:Valar Dohaeris(凡人皆须侍奉) 玉观音(存档) 结局B 存档点 1 你在敖丙的怀里颤抖着。 他安抚你,拍打你的后背,轻声唤你姓名。 让你不要慌张,不要害怕,也告诉你他信你。 那样温柔的声音响动于你耳边,你于潮湿氤氲的海风里,感觉到他发梢拂过你脸颊的痒。触感轻微,也极柔软,好似他的眼睛。 所以你陷入了那双眼眸。 所以你敞开心房,把秘密和盘托出,你说:“我要复仇。” 还不够,你望着他,甚至呈上匕首引颈就戮、低头伏诛,你说“我要放出你们龙族镇压的凶兽”,怯生问他:“……你还确定你不会阻止我吗?” 他看着你眉头渐凝。 你的心烧灼了起来。 你又开始痛恨自己的无能了。 你恨自己辜负族人的嘱托,无法杀伐果决,囿于情爱,难过地咬着下唇颤抖。 他用手抚去了你的力道。 食指探入你口里,他蹭着你唇上的血迹,柔声说:“跟我料想的一样。” 你惊愕地抬起头,问他:“你早就知道?” 他凝视着你,安抚地笑了笑。 “寻常狐族只有一尾,九尾禁术突破天规,所图定是宏伟。” “求药或是篡位,都需要力量,我没有这样的力量,龙族也没有,但海底岩浆里受控的凶兽有。” 你不太自然地移开了目光。 他任由你闪躲,只是牵着你的手,摩着你的掌纹向上,将五指扣入你手指的缝隙。 你从你们紧扣的十指里汲取了力量,又一次开口,问他:“那你怎么想?” 他说:“此事不妥。” 你垂下眼眸。 你的心又开始痛了。 不安、忐忑,你害怕失去他,但你更害自己让族人失望,矛盾包裹你,你以为你会嚎哭、大叫,但是你没有,你只是平静地低着头,看着你的脚尖。 沙滩上贝壳闪耀,机理细腻,闪烁的光微弱却灿烂。 你孤注一掷,提起你们交握的手不再用力——如果他松手你就放弃,你想,但他没有。 所以你又问,“如果我偏要呢?” 他嗫嚅着。 你听不清,便往前凑近了些许。 他俯身亲吻你的额头。 那短暂的额吻于你好似幻梦一场。 你听到他在泡影里呢喃。 …… “我帮你。” 2 凶兽被你放了出来。 海底的溶岩炼化了他们,丧失理智的妖只知道杀戮,你得用上你全部的禁术力量才堪堪将他们制服,驾驶它飞向天宫几乎耗尽你所有的力气,你牵着敖丙,身子不稳,靠他支撑才能坐好。 龙族在身后追赶。 浩浩汤汤的乌云蔽日,凡尘里浩劫降临,天空被染得血红一片。 这是你的杀戮日。 你闯入了南天门。 天兵天将只拖住了你数息,片刻后废墟狼藉,残骸遍地。 人族于你如草芥浮萍,对杀红眼的凶兽更是。 还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你就闯入天宫了。 你被龙王拦了下来。 他急火攻心,先去打敖丙,鞭子落在你爱人的身上,他生生受着,寒冰蚀骨,他维持不住人形,变成了龙身。 你着急地拦住了龙王。 他的长尾从敖丙身上转向,龙须倒竖,利爪森森,直直向你扫来。 极致的魅惑术让你眼中充血,你的脑袋一阵轰鸣,无法思考,无法犹豫,只能凭借本能向前,你捣向龙王的逆鳞。 “不要!” 你听到敖丙说。 你____。 B1.恢复清明,不忍伤害爱人的生父。 B2.不管不顾,继续刺入龙王的身体。 玉观音B2 结局 B2 1 双目赤红,全身紧绷,你以九尾的妖力渗入尖爪之中。 直取龙王的逆鳞。 逆鳞连通心脏,只要拔掉它,即便是龙王这样的强大妖物也将血脉逆流、难逃一死。 你不是没有听到敖丙的声音,只是那对你来说太难了,你已将妖力运转到极致,极难收手。 ——直到敖丙挡在了龙王身前。 他还只是幼年龙体,和活了万年的龙王相比,龙身稚嫩万分,因虚弱退回原形,通体晶莹,白皙柔软到有种脆弱的美。 就这么挡在了你面前。 你无法对你的爱人下手。 纵使倒转气力,静脉逆流,强行迸开你的血管和皮肤,你也不能对你的爱人下手。 你撤回了力道,但这件事对你来说其实并不容易:狂乱的妖气在你的身体里乱窜,灵气外溢,你的周身带出罡风,即刻绞杀了靠近你身前的天兵。而你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遒劲的罡风如刀刃划过你的身体,数息之间你就衣衫破碎、遍体鳞伤,剜肉、挫骨,你后来渐渐感觉不到疼了。 你的眼前一片血红。 敖丙的身影向你扑来。 你落入他的怀里。 经脉寸断,血肉外翻,你伏倒在他怀里时全身看不到完好的皮肤,这让你恐慌,也让你焦虑,最终你变成了兽型。你不想让他看到你难堪的一面。 即便他闭眼抽泣,只是难过地抱着你,你也想在他面前尽可能地体面。 可龙族没有给你这个机会。 失控的凶兽也没有。 你和敖丙夹在他们之间,腹背受敌,尴尬异常,以至于他抓住你坐上他龙身狂奔时,你和他齐齐受了两头的攻势。 冰火夹击。 龙王不费吹灰之力地镇压了你的叛乱。 押送你进天宫时,敖丙被人带走,你被龙王用绳索拖动,将天门的大道染上了一条黑红的血迹。 你哑着嗓子喊,“你要带我去领赏吗?” 龙王没有理会你。 “你认识我爹吧?”你又问他。 他的脚步几乎没有停滞,但你看出了些微的差别,你知道他在听,所以你又问:“你知道我族是怎么死的吗?” “九尾禁术逆天而行,”你自顾自继续说着,“以活妖为祭,生扯其尾,移接到幼崽的身上,这种血祭伤人伤己,狐族为何如此孤注一掷——” “你可曾想过!” 这五个字你说得掷地有声,太过用力,才刚说完你就喷出一大口鲜血,火毒染上地面,祥云受腐蚀变形,滋滋地冒出火声。 那男人渐渐慢了下来。 所以你抓紧机会继续讲,你说出了这个秘密,苦涩难堪,黑得令人绝望的秘密。 “天帝早就炼出了根治火毒的清心丸,但他只靠缓解症状的解毒丸吊着我们狐族的命——因为我们是妖,天帝不可能信妖。” 你越说越绝望,越说越快,说到最后话语连珠,炮弹一样打在了龙王身上,“你以为你平反了叛乱天帝就会放你从海底炼狱里出来?!你做梦!!” “他永远不会信我们!” 龙王的身影晃了晃。 很轻微,也掩饰的很好,但你察觉到了。 你虚弱地跪倒在地,踉跄着站起来,自断长尾——扯下尾巴对你来说比扯下手指、头发、牙齿更疼——你咬牙受着,你知道自己别无他法,你不能死,和爱人生死相隔对你来说比这痛苦万倍,所以你不能死。 你呈上了你的尾巴,“也许,妖族才是真正的盟友。” 幻形成龙族伤兵的模样,你从龙王面前往后退。 他默许了。 你知道你赌对了。 2 龙王没有杀你,他把你关押到了海底的水牢。 你从水域的虾兵处得到了后来的消息:天帝收下了狐族的长尾,奖龙王平反有功,又罚龙王关押不力,功过相抵,仍令他千万年守在这片海底,生生世世,永无天日。 你料想的没错。 所以龙王对你的态度有所转变。 你可以从水牢里出来了。 敖丙因助你而受到了责罚,他被钉在了海底靠近岩浆旁边的石柱上,受热气烧灼,奄奄一息,几欲垂死。 你把他救了下来。 龙王没有拦你。 你知道他打算放过你们了。 也正是在同时,你发觉你们有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龙王决定密谋一次叛乱。 与你一人冲动而无退路的草率行事不同,龙族的计划周全详尽,他们策反了申公豹,策反了水族、鸟族,并以你狐族的实例催人泪下,策反了一众猫狗豹科和兔子族。 妖族人人自危,难得一见地万人同心。 战争一触即发。 而你的爱人,龙族最天才卓绝的三太子,他马上就要上前线了。 3 你们于战争爆发的一个月前完成了婚礼。 整个婚礼非常简单,但对于特殊时节来说,已经称得上是相当完整了:亲友、高朋,酒筵、歌舞,你们甚至还拥有一间干净敞亮的新房。 就在陈塘的南面,离街坊极近,打水也方便。 你们在那里洞房。 新婚燕尔的日子理应好不惬意,但阴云始终盘旋在头顶,你从没有感觉到一刻真正的轻松。 这么说也并不尽然。其实你是感觉到过一次彻彻底底的放松的。 那天你从坊市买了东西回家,洗衣做饭,去给练武的敖丙送你刚煲的鲜汤。 他在那天罕见地没有演武。 而是邀请你看当晚的日落。 你们静坐在海边,看着夕阳染红了水天,一色的红里,渐渐有明黄和橘蔓延,闪耀着璀璨的星光,你觉得你看到了月亮。 日月同辉,星河浩瀚,你们躺在沙地上谈天,你突然想起一句俏皮话,问他你们以后的孩子到底是什么种族,他答不上来。 他把你抱在怀里,亲吻你,抚摸你,你小声咕哝,说希望孩子像他,不要再是狐族了——这样就不会再受火毒的炙烤之苦,像你幼弟一般幼年早夭。 他把五指扣入你的指缝,望着你说,他会带回清心丸给你。 不要怕。 他这样对你说道。 他说:“我会把胜利带回来。” 他说:“我们会有美好的明天。” 你真的信了。 你信他说的一切。 你也好,你的孩子也好,你们将生活在自由的天空下。 徜徉,荡漾,无遮无拦。 我们终将获得自由。 fin HAPPY ENDING:Spark(星星之火) 玉观音B1 结局 B1 1 你在敖丙的惊呼里清醒过来。 卸去力道,九尾盘缩成一团,你转过头看着飞驰而来的少年郎。他的龙尾闯入你和龙王胶着的缝隙,却包裹住了你的身体。 狂龙的利爪在你的头顶投下巨大黑影,行进带出罡风,入鼻皆是让人作呕的血腥气。 直到那冰冷、残酷的尖爪刺入敖丙的身体时,你才发现,那声“不要”的惊呼,爱人唤的是你。 而你卸去武装暴露在龙王的杀招里,毫无防备,下一秒就会死去。 所以他舍身护你周全。 你感觉到熟悉的气息环绕在你的身上,他卷住你,冰凉的龙鳞剐蹭你的毛皮,把你的九尾藏在身下,生生扛住了父亲的的尖爪。 直到有血流到了你的身上。 龙血性寒,那冰蓝色的液体于你仿若琼浆,你的火毒伏诛,伤口奇异般转好,可他却垂死。 你看到他被洞穿的龙身。 你的爱人是世上最漂亮的龙,他的龙角晶莹,鳞片健康,光彩非常,即便和长寿的龙王相比稍显稚嫩,他依然算得上挺拔俊朗。那么柔软的身体,那么白皙纤细甚至有些脆弱的身体,在你面前迅速地丧失了生机。 你看着他一点点死去。 不,不是这样的。 你不可置信地望着他,看着他慢慢变软,无力盘旋在你周身,疲软地坠了下去。 你的心也跟着下坠。 他坠落到你的怀里,到底有地可依,而你的心坠落,直直陷入无止境的黑暗里。 你不信他就这么死了。 你亲吻他,笨拙地抱着龙头不撒手,直到不受控制的凶兽围上你也毫不在意。 你被凶兽打伤。 龙族在此刻抓住机会,他们要抓住你邀功请赏,你抬起一双漆黑的竖瞳,静静地看着他们。 你不知道,敖丙的血会激发你的神力,你也不想知道了。 你只想毁灭眼前的一切,龙王也好,凶兽也好,这该死的天宫也好。 数百年前的大圣也没你这么猖狂,你把天宫捣了个底朝天。 整个九重天血流成河,那一整年的傍晚,人间的天空都是一片血红。 火烧云。 2 重建秩序大概花了多少时间,你不记得了,毕竟当敖丙死去以后,时间对你来说只是一个虚无的概念。 你行尸走肉般地活着。 你没有杀死龙王,反而保全了所有的龙族,提拔他们做了新一代的神官。 只有在这个时候,你会比平常稍微高兴一点——至少完成了他的心愿,你这样想到。 他愿意看着你活下去,他也愿意看着龙族复兴,让所有族人行走于日光之下。 那你就如他所愿。 你把办公的地方搬入了深海,用大量大量的夜明珠装点龙宫,你希望它能敞亮一些,再也不要像之前那样漆黑。 海底炼狱?不,你要它成为海底天堂。 于是百官供奉,拿世界上所有发光的东西装点龙宫,黄金,月光杯,琉璃盏,五色石……奇珍异宝应有尽有,数之不尽,用之不完。 于是一切按照你所想发展,海底取代天宫成为了诸神朝拜的所在地,妖族取代人族成为了神官的首选。 不仅如此,人和妖的地位翻天覆地地变化,人族被逼得四处躲藏、无处安生,而妖才是这世间的主人。 你恨透了人。 你恨他们算计你族人,杀你父母亲友,把毒藏入你的身体,让你终生受炙烤之痛。你更他们害你不得不承受家族期许,在复仇的时候失去了挚爱的人。 所以你加倍侮辱人类,尤其是当年神官的后人。 你把火毒还给他们,看他们一代比一代形销骨立、容颜枯槁,冷酷无情地笑了。 3 后来人族起义了。 他们向虚空之门求了破解之法,二次降混灵珠于世,用混灵珠分离出灵珠,培养新的天命之子。 那人长得和敖丙有七分相似。 眉宇萧索像,长袍翩跹也像,他的披风猎猎作响,用长缨指向你的鼻尖。 但你知道那不是敖丙。 所以你挥手,罡风拍入他胸口,他飞出了五米外,落入了一个女人的怀抱。 情人呢喃,那女人挡在他面前,接过他的长缨撑在地上,仍是惊怒地看着你。 有那么一瞬间,你在她眼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九尾妖冶,狭长的眼睛轻睨。你转过身去。 摆了摆手,向身后的妖族守卫说了一个字。 “杀。” fin BAD ENDING:Valar Morghulis(凡人皆有一死) Valar Morghulis(凡人皆有一死)达成 Valar Dohaeris(凡人皆须侍奉)达成 激活隐藏结局 结局N 玉观音N 结局 N 1 那日出府时,他只道和寻常一样。 在镜前整理好一身甲胄,扬手拒绝了人族圣女的侍奉,转身走出府的瞬间,敖丙听得一声疾呼,“——夫君。” 他生硬地转过脸来。 没有应声,敖丙抬头,凝眉看着那女子。 眼眸流转着万种风情,绝美的女子露出几分忧虑的神情:“听说叛军的新首领是一位人族高手,夫君若允我去前线看看,或许可以看出对方的师承,也好做出应对。” 敖丙挥手,“不必。” 他转身走出仙宫,从头到尾,眉宇间的寒霜都没减少过一分。数年的戎马生涯洗去了他身上干净清爽的仙气,素色长衫被华服取代,他背负的东西越来越多,也变得越来越冷酷:胜利从来不会因为一个人族或一个妖族的死亡而降临,他知道的,他也知道这场战争一旦开始,就没有结束的一天。 在放弃爱情、承担责任的那一刻,他注定要面临这样的惩罚。 这都是命数。 但他没有想到,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这样一天…… 他亲手杀死了你。 你在他怀里迅速疲软,举起的手垂下,九条尾巴恹恹地贴伏在地上,有鲜血从口里冒出。你说出了一句话,但因虚弱、生机尽失,他很难听清你说的是什么。他是从你的唇型判断出你说的那句话的。 你在叫他的名字。 “敖丙哥哥”。 也就是在同一时间,你的身体开始融化,禁术于你失去生命的那一刻诅咒反噬,你从上到下化成了一滩炽热的岩浆,灼烧着他的皮肤。 他仍不肯放开你。 熔岩在他身上翻滚,他皮开肉绽,厚重的铠甲都已融化,更别说衣料和皮肤。他浑身被烫得冒烟,渐渐皮肤上起了水泡,尔后水泡绷开,鲜血四溅,他依然没有放开你。 可你还是从他的指缝里滑落下来。 最后一滴岩浆落入地面,野草枯萎,连同一尺范围内的土地一并丧失了生机。他的周围早已一片乌红。 手指不断被熔岩消蚀,皮肤、组织、肌肉滋滋地融化,最后有白骨露出。 骨节艰难地连着没有一处完好的血肉,被他牵动着颤了颤。 一滴泪从他的眼中落下。 冷酷的妖族将领痛失所爱,他在短兵相接的战场上旁若无人地崩溃大哭,身中敌人涂毒的冷箭。 他昏死过去。 2 从战场上捡回一条命以后,敖丙去了一趟虚空之门。 他要向元始天尊祈求复活爱人的办法。 那个操控星盘的男人念他捍卫仙门有功,屈指盘算,猝然眉头一皱。 “此事或许真有转机。”他飘渺的声音传入敖丙的耳朵。 绝望的敖丙抬起头来,身影颤了颤,听得天尊继续说,“你乃灵珠转世,与灵珠互相滋养,这些年早已融为一体。现我令你精神重塑,临界于灵珠的混沌态,以此沟通异界所有的灵珠,若其中有人也需要你……” “你自可去那寻得你的爱人。” 在最后一句话落入耳中时,敖丙的眼里有星光闪烁。很快,那抹星光被更大的光芒掩盖,男人水蓝色的长发飞舞,他升至高空,人形切换至一团白色的光芒,形状向外波动着辐射,刺眼的光茫把一切变成了白色。 他看到了一切。 他看到了你央求他助你放凶兽出来,他应了你,尔后你为了护他被龙王打伤,妖族起兵谋反,你们在战争前成亲,后来的后来你们获得了胜利,龙族重见天日,他与你生了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男孩儿有着一双狭长的眼睛,像你更多。 他也看到了另一个世界里,你央求他助你,他为了护你而身死,你暴走伤人,于龙宫重建秩序,让妖族成了霸主。 人族起义,求混元珠二次降世,灵珠在召唤他。 他又一次来到了你身边。 3 这里的龙宫和敖丙的记忆几乎没有重合。 整个海底宽敞明亮,林立着数十座宫殿,最中心那座与其他的宫殿离得极远,敖丙变成原形,于其房梁上盘旋。 他近乡情怯,复又变换人形落于房梁,犹豫着掀起砖瓦,看到了室内的你。 内室金碧辉煌,堆满了世界上所有可以发光的器物,你坐在五色石上发呆。 他看到你捏着一物于手中细细把玩,定睛,发现那是他送你的龙鳞项链。 他听到你叫他,“敖丙哥哥。” 他以为自己被发现了。 有些慌乱,收回手臂时带动砖瓦发出脆响,他看到你闻声抬头,用一双深黑的竖瞳盯着他。 “你就是人族求来的杀招?”他听到你冷声说。 你的声音再也不似从前那般娇俏,嗓音冰冷得毫无温度,恍惚间,他以为刚刚那声软糯的“敖丙哥哥”只是错觉。 但很快他发现自己其实没有听错。 你的眼睛突然又有了清明,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指尖颤抖,声音因不可置信而上扬和破碎,说:“是你吗?” 你飞到了他身边。 也不管什么砖瓦房梁了,你直接破开宫殿,用尾巴缠住了他,勒得紧了,他有点难受地憋着气,勉强地应你,“是我。” 你用手摸到了他冰凉的肌肤。 仍不敢相信,你把他抱在怀里,侧耳听着他胸前的心跳。 是真的。 他的声音从头顶和身体里同时传出,你听到他说,“对不起。” 他的手指划过你的脸颊,抚摸你的手臂,向下牵动你的手掌,和你十指相扣。 嗯,是你的敖丙哥哥没有错。 你哭着摇头,说他不应该说对不起。你也忍住泪水强笑着给他看你收集的宝贝,西海最大的夜明珠被你拿了出来,你还展示了镶嵌钻石的玉栏杆,你把龙宫变亮了,你说,你让让龙族自由自在,让龙王安享晚年,让他的亲朋无忧无虑,老师是,整个妖族也是。 还问他高不高兴。 你一边哭一边低头抹眼泪,全然没有了当年屠杀天宫的妖王风范。 这些年赶尽杀绝的是你,铁血手腕的是你,现在哭得梨花带雨的也是你。 在他面前,你永远一碰就碎,他是你的铠甲。 你的铠甲环抱着你,勉强自己笑给你看,表情却仍是那副喜极而泣的样子。 “我很开心。”他说。 “这么多年辛苦了。”他又说。 有那么一瞬间,你突然想起了很多很多年前,你几乎决心放弃复仇和他远走天涯的那一刻。 一百年过去了,一千年过去了,你想,就算一万年过去,你也依然愿意。 “我回来了。”你听到他这样说道。 你笨拙地吻上他的嘴唇。 …… 我们手染鲜血。 我们彼此相爱。 fin HAPPY ENDING:Neverland(永无岛) (全文完) 无法无天1 虚空之门响动时,你正在元始的领域借他的星盘玩。 从外置位看去,璀璨的群星用金线相连,底盘透明,阵法细微到肉眼不可见,只在变换处交织着荧光,看起来玲珑可爱;可一旦进入星盘内部,就会发现所有的棋子都是真正的恒星,于亿万光年外缩地于一尺之间,爆发的巨大力量可在弹指间毁去一方世界,摧枯拉朽。 而你毫发无伤。 你轻而易举地捏着星盘上的星星,举起它们就像举起糖丸,用两颗灼烧的红巨星相互摩擦,接住碾压时掉落的粉末,把深至黑色的红粉凝成一块豌豆大小的方块,放到随身的瓷盒里。 瓷盒打开,二十四个方格里放满了不同颜色的方块:群海压缩成的湖蓝,生命树于鸿蒙时代结的第一颗果子团成的正红,洪荒年间的大妖死亡后亘古不朽的骨削出的白……每一团方块都蕴含着转动一方世界的力量,本应互相倾轧、爆裂不堪,却在你手里服帖地共享一个小瓷盒,安分守己地团成一个方块,等待你的使用。 虚空之门就是在你刚刚关上瓷盒的时候突然响起的。 你听到外面有人说,“求见元始天尊”。 云中子好久没有见到外人,他热络地招呼来客,本想跟太乙叙旧,可来人却半刻等不得,急急忙忙道明了来意,说是来求解除雷劫的办法。 你闲闲听了听,知道这事儿元始也没辙,索性就没通知在外云游的元始,打算继续拨弄星盘。 刚把手放了上去,你就听到云中子出了个馊主意——拿血亲的命以命换命——嗐,真是元始教出来的徒弟,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嘛,你撇嘴,只听得那人说了声“诺”。 “我愿意”。 你的眉毛扬了起来。 你举起画笔轻画,圆形闭合的瞬间墙壁转成透明,你看到了现实世界的样子:男人扬起脸,神色坚毅,铿锵有力地说,“他是我儿。” 男人收下了黄符。 你在他转身的前一秒走出了门外,虚空里模糊的身形渐渐有了实体,露出了你的真身。你只比太乙稍稍高一点,刚刚到李靖的胸脯,身型娇小,还带了些婴儿肥,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抬眼时平静无波,也确实是世间尽在掌控之中,可你实在是太过娇小,以至于李靖指着你的鼻子问你:“这小娃是谁?” 云中子和太乙朝你跪了下来,拖着李靖给你行礼,你挥手把他们送了起来。 云中子捂住了李靖的嘴巴,他说:“你怎么敢叫娘娘小娃,你活的不耐烦了?!” 你平静地把李靖的神色变化收于眼底。 “娘娘?!”不是观音娘娘,也不是王母娘娘,这六界里唯一可以不带称号叫出的娘娘只你一位——你是天尊,是早于元始存在的神女,鸿蒙时代至今都游走在混沌态,所以很少有人见过你的真身。 李靖震惊地看着你,慌乱地行了个大礼,请你原谅他刚刚的唐突。 你轻轻点了点头,浮空落到他面前,抬手一勾,把黄符捏在手里。 看了眼一脸酱色的云中子,你明知故问:“这是你给他的?” 云中子战战兢兢地在你面前低头行礼,说:“是的……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啊……” 你轻声应了句“嗯”,张开手,黄符在你手心里自燃,火焰金黄,能量波及云中子,他被烧得蒸腾四散、难以维持云形,你的手心却连半点焦黑也无,仍白得发亮。 李靖大惊,忙跪了下来,“我愿为哪吒牺牲自己,求娘娘成全。” 你看了他一眼,平平地点了点头,“不错。” 你从浮空中落于地面上,一双赤裸的小脚踩着云朵,奶白和瓷白互相映衬,几乎辨不清彼此。 走到李靖面前,开口,声音是符合身型的少女音,甚至带了几分稚童的天真,你说:“我有解法。” 清冷的少女音响动于九重天的一角,云层荡涤出涟漪。 你说:“魔丸就由我来教养罢。” 无法无天2 你随李靖和太乙下至凡间,看到了暴起伤人的小哪吒。 虽说由魔丸所化,他到底依托的是凡人的身体,眼前的稚童小得可爱,两个圆圆的包子头被红绳缚在头顶两侧,于走动间轻轻摇晃。 被人骂了声妖怪,那个小小的身子转了过来,瞳孔微缩,泛了些诡异的红,随即有火从他身体里外溢,无法控制地燎到凡人眼前。 你握住了他的手。 你的手不大,小孩儿的手比你更小,你握住他之后火焰立刻消失,他开始剧烈挣扎,魔丸移山破水的力道被你轻易卸去,他对着空气拳打脚踢,后来又用牙齿咬着你的手。 你蹲在地上和他等高,摸了摸他的头,看着他他咬着你的手没入肉里,有血从你的手上渗出。 入口的血让小魔丸恢复了清明。他的表情疑惑起来。 “你还好吗?”你问他。 你怔怔地看着你。 你把他抱在怀里,他就乖乖坐着,有点儿迷茫,一会看看太乙,一会看看李靖,一会看看身后的凡人,最后还是落在你身上,问你:“你是谁?” 你对上他泛着红光的眼睛,思忖片刻,最后说,“你可以叫我姐姐。” 他没有立刻这样喊你。 就算是你,也无法直接破解元始的雷劫,你的计划是让太乙教哪吒习武,用这余下的两年在现世布置环境、炼制法器以克制雷劫。 一开始这个计划实施得并不顺利。 小哪吒贪玩,总是想跑出坊市刁难乡民,你忙着闭关练器,直到警铃响动你才知道他又偷跑了出去。于是你飞出府门外寻他,花大把大把的时间把他破坏的房屋、车马、农田恢复原样,乡民跟你说他们少了什么,你就拿出画笔如一给他们画了一遍,对比过后变出实物给了对方,他们跟你道谢,但哪吒非常不高兴。 小魔丸用藕节般的手遮住你的画卷,怒斥村民,“明明不是这样的!”,尔后看着你:“他们就是想多拿一点,你莫要被他们骗了,这群人贪得无厌。” 你摸了摸哪吒的头,淡淡道了句“无妨”,仍把村民想要的给了他们。 于是哪吒开始讨厌你。 他讨厌你的方式非常直接,再也不去你房里寻你玩,央求你和他一起踢毽子,吃饭时也不拿正眼看你,你唤他他就转过头去跟太乙说话,假装没有听见你的声音。 你落得清净,有更多时间练器、画山画河,模拟一方小天地对抗雷劫,然后再推演新的环境设计。 见你没有理他,他反而更生气了,变本加厉,把整个李府闹得鸡飞狗跳,你只道他没有出府为祸百姓,直到殷夫人求到你面前你才知道他干了什么。 “他早就在太乙真人手下学有所成,精通变身术,骗得太乙真人出了山河社稷图,现在正在府里挨个找人踢毽子,哪个仆人不是被他折腾得脱了三层皮,就连我也很难扛住,请娘娘助我……” 你扶起殷夫人,露出一个安抚的表情,“夫人不必如此客气,是我疏忽了。” 你找到了坐在房梁上的哪吒,飞身上去坐在他身旁,他看到是你,直接离了你三丈开外,背过身的时候露出了一个笑脸,自以为藏得很好,却依然被你发现了。 你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不懂小孩儿。 你移形到他身边,他被你吓了一跳,拔腿就要躲你,你提笔拿藤蔓固定他,他用火烧了你的藤蔓,你又用术法定他的身,他挣扎脱开,最后你不得已,直接把他抱在了怀里,他这次没有躲开了。 他在你怀里假模假样地挣扎了两下,伏倒在你背上,咬住了你的脖颈。 有点儿疼。你感觉你脖子流血了。 他喝了你的血,戾气消失,安静了下来,突然问你,“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你莫名其妙:“这些日子都是你在躲我。” 他涨红脸强装镇定,“是你先给那帮人画他们不应得的东西的!我都说了我没打坏他的酒盏,你为什么不信我!” “我信你。”你说。 他怔了怔,疑惑地看着你。 “只是你伤人在先,我希望能补偿些东西,他们便不会再怕你,也不会讨厌你。” 听得你的话,哪吒的表情变了几变,他的眼里有些柔软的情绪滚动,后来潮红漫上耳尖,他说,“我不需要他们喜欢我,我只要你不讨厌我。” “我从来就不讨厌你。”你说。 “那你!”他激动地抬起头,想要问你什么,后来隐去这段话,他开启了另一个话头,他说:“那你以后每天都要跟我一起玩。”命令的语气。 不知怎的,你突然就觉得他非常可爱,扬起嘴角笑了笑,“一定要每天吗?” 他痴痴望着你,眼神竟有点呆住了,许久以后他回过神并侧过脸去,说,“是啊”,声音明显小了下去。 “可我有些忙。”你尝试向他解释。 “你果然不喜欢我!”他猛地转过头,恶狠狠地看着你,怒斥道。 “我没有不喜欢你。”你如是说。 “那!”他红着脸,声音竟然嗫嚅起来,问你,“你喜欢我吗?” “我喜欢你。”你说。 小哪吒露出了笑脸,他的容颜被那抹极为灿烂的笑容打开,让你都微微发了怔,那些美好、善良、温柔的情绪和他身体里的恶气抵抗,全全占了上风,你竟真生出了几分欣赏之情。 “小爷也喜欢你,”他说着亲了亲你的脸颊,“所以以后特许你每天跟我一起玩!”期待地看着你。 你在这样期待的目光下,慢慢把拒绝的话藏了起来,你想了想,问他,“那你可会安生跟太乙学法术,每天汇报课程,待府里人友善,不随意外出……” 你列了条条框框,以为他会拒绝,没想到他只是灼灼地看着你,向你伸出小拇指。 “我们一言为定。”他这样说道。 “姐姐。”他这样叫你。 无法无天3 模拟推演了数百遍,你终于承认这个事实,如果每天花上一个时辰去陪做完功课的哪吒玩耍,你搭建的小世界将有百分之十的可能无法扛住雷劫。 你心知这个概率并不小,为了李靖的嘱托,更为了你看着长大的哪吒,你应该更加小心,把所有的风险完完全全规避掉。 但你发现这对你来说有些困难。 无一例外的,每一次,当你看到做完功课的哪吒从山河社稷图中出来寻你,用那双期许的眼睛望着你,拉着你的手走到园区,给你展示他新学的法术,你都想着这次罢了,下一次一定要说出拒绝的话来。 于是这句拒绝的话被你一天又一天地向后推迟。 直到你不得不做出决断。 你跟他说,“过几天就是你的生辰,我有礼物要送给你,需要一些时日准备,所以接下来的一周我将闭关修炼,之后再来寻你。” 他说:“不要。” 他有些霸道地看着你,很认真地对你说:“我不需要生辰礼物,我只想要你每日陪我。” 说完笑了笑,还向你伸出手来:“如果真的想给我生辰礼物,那你那天陪我一整天就好啦。” 你没有握住他的手。 你看着他,痛心而犹豫,最后狠下心不再去看他的眼睛,你说:“日后都好说,但这些日子我是真的有事,无法陪你。” “你说好了的!”他尖叫,暴怒地看着你,“你之前答应过我的,说过每一天都要陪我玩的。” 你觉得有点难过,心里不忍,却不得已,终是转过头去。 你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的秘境。 他无法进入。 你没想到他会用那样极端的方法。 你闭关的第三日,他解开了乾坤圈,汹涌的魔气外露,浩浩荡荡地撞击着你的禁制,你在它撞到第四次的时候终于从禁制的裂隙里感知到哪吒的状况,急忙跑出了屋外。 你看到了完全体的哪吒。 他的眼眸里失去了光彩,丧失神志,只凭借着本能撞击你设下的禁制,现在你出了屋,禁制消失,他重新找到了攻击的目标,用混天绫去缚你。 李靖和太乙急忙前来助你,他们怕失去意识的哪吒出手伤了你,用了几分真力打向哪吒没有防备的身后。 他是血肉之躯,又一心向你扑来,你眼睁睁看着太乙的攻势即将打到哪吒的身上,终是不忍,挥手卸去了太乙的力道,说了声“无妨”,任哪吒把混天绫缚上你的身体。 他缠住了你的手腕和脚踝,把你包裹了一圈又一圈,只露出你修长的脖颈和头部。 他凑近你。 满身黑气的哪吒嗅了嗅你,露出一个恶意至极的笑脸,他咬住了你的脖颈。 你双手被缚,无法用上画笔,只能受着他的动作,感觉到他尖锐的牙齿撕咬你颈部的血管,或许还连肉都啃了去。 你也感觉到身体里的仙力气正慢慢向他身上移去,同时看到他吸食你的血恢复了神色,先是茫茫然,然后才看清状况,慌忙用手按住你的伤口,松去你身上的束缚,抱住了从浮空中滑落的你。 你无力地垂倒在他身上。 他勒住你,身体紧绷,一个瞬步移动到太乙身边,“救救她,姐姐怎么了,姐姐有事吗?”他焦急地问着,视线在你和太乙之间游移,最后他拖着你的手腕递给太乙,虽已经清明,可他说出的话却像个十足的魔头:“如果姐姐有事的话,你也不配当我的师傅。” “我会杀了你。” 你尴尬地出声,勉强伸手止住他,假意生气地说:“怎么跟师傅讲话的你?” 他颤了颤,转头看着你,你先是用画笔虚划止住伤口,然后厉色训他,“跟师傅道歉。” 他从善如流,老老实实和太乙鞠躬道歉,重新扶着你。 你叹了口气,跟受惊而面色惨白的太乙和李靖摆摆手,“这次是我的疏忽。” 他们惊疑地看着你,恭敬地拜了拜,问:“您可有受伤?” 你摆了摆手,“无妨。” 那晚哪吒睡在了你的房间。 你不是没赶他出去,而是你没能成功把他赶出去。 往日里你只消说上两句隐含拒绝的话他就会故作姿态地走开,嘴里大喊“小爷才不屑呆在这里”或“别以为我会稀罕”之类,可今天你把他关在门外两次,他仍是溜了进来,睡在了你的床尾。 你有点累,第三次拒绝失败以后就随他去了,伏倒在床上,运转周身灵气,重新整理今天的伤势。你的外伤不显,受挫的是内伤:混元珠能吸收天地灵气,你被哪吒咬了,大量的仙力流转到他的身体,几乎有三分之一。 你在天地混沌之初就存在了,这亿万年积累的仙气被他徒然耗去这么多,实在是元神大伤,以至于你当晚入睡时精神都有些恍惚,没留意他爬上了你的床头。 你在他怀里醒了过来。 仍是虚弱,你把手放在他胸口,往外推了推,“你下去。” “不。”他用混天绫拉住你的手腕,把你缚在床上,将双手撑在你肩上一寸的地方。 他把你圈在身下。 这个姿势有些过于暧昧了,你可以感觉到他灼热的气息吹拂在你脸上的痒,绒毛细微晃动,让你觉得有些怪异,你平静地看着他的眼睛问:“你想做什么?” 他噙了抹意味不明的笑,看向你被他咬伤又恢复如初的颈部。 他突然俯下身来。 你以为他又要咬你,挥手击退他,却在同时感觉到柔软覆上你的颈部,发现他只是用唇瓣吻了吻你。 他被你击飞入墙内,轰隆巨响,墙瓦倒塌,砸在他腿间。 你眉头一跳,有些后悔,而他擦拭着唇边的血,正似笑非笑地斜着眼看你。 “抱歉”,你隔空把他扶了起来。 “我以为你要伤我。”你说。 挥手作画,你重新把房间恢复如初,他在你工作时从你身后抱住了你,在你耳边叹息着说,“对不起。” 你直到此时才后知后觉,发现完全体的他和魔童体的他,着实有很多不一样:他抱你的时候,脑袋搁在你的肩头,让你全身笼罩在他怀里,对比起来你太娇小了,被他牢牢抱在怀里,任他大手盖住你的手背,把五根手指插入你的指缝里。 他现在是个男人了。 声音也不一样,成年的哪吒音色浑厚,虽不可一世的模样和稚童并无二致,但此时的霸道里却带了些意味不明的情愫,那是是属于男人,属于成年和属于欲望的情丝,他说:“看到你把我锁在门外,我立刻就疯了。” “你不可以拒绝我。” 你直觉有恙,看着他的红瞳,凝眉不语。 他又说了一遍,“你不可以拒绝我。” 你挥手把他送离你三尺开外。 透明的薄膜在你周身布下,他无法靠近你,一又一次冲着结节放出魔气,想要撕毁你们间的阻碍。 “是我的错,”你端详着他,看着他暴怒而癫狂的样子,冷静地说,“我不该允诺你做不到的事情。” “三日后就是雷劫,这三天你就呆在这里罢。” 说着你挥手给房屋布置禁制,这一次屋内的人换成是他,你把他锁在了房里。 出门的那一刻,你听到他猝然大笑,嘲讽地对你说:“这就是你要送我的生辰礼物?” 你无言以对,叹了口气。 挥手,你关上了房门。 无法无天4 雷劫如约而至。 一开始只是天色变了变,大片的凝云笼罩在陈塘关的上空,尔后气候骤然变化,狂风大作、电闪雷鸣,一道闪烁金光的闪电试探性地落下,打在了哪吒那屋的房梁上。 你破开了对他的禁制。 那屋子没了你的限制,顷刻便有浓郁的黑气爆发而出,屋瓦碎裂的齑粉飘散,家具和物什全被罡风搅动而喷泄溢出,方圆十里都是混杂血腥气的粉末。 也不知是有多大的戾气,他竟把一间屋子生生碾成了粉。 漫天的黑色魔气里,只一个浑身火红的哪吒,衣衫破碎,长发无风自动,因喝了你的血而留有神志,那双狭长的眸子紧紧盯着你,一眨不眨,却也沉默不语,任你放出的一方小世界将他笼罩在阴影里,提着长枪高悬于空中。 雷劫在打在他身上的同时,你的小世界疯狂运转,那里的灵器极速运作,抵御着雷劫的力量喷洒,雷化成了火,火被水熄灭,尔后木和金轮番上阵,五行八卦的阵法变换着世界的形态,变化细微却迅速,快到模糊不清。 雷劫运转到第九重,最大的威胁将至,只要躲过这一次,此番劫数就算过了。 哪吒却在此刻突然开口说话。 他问你:“雷劫以后你就要走了吗?” 你沉默地盯着他,没有应声。 “回答我!”他的手探上了你的小世界,掏出你练的神器把玩。你的五行阵法用器物承接,一旦它毁了,阵法也随之崩塌,你凝眉飘了起来,和他等高,慢慢往他的方向移去,问:“你想干什么?” 他冷酷地笑了笑,模样有七分的残忍,大声问你:“你难道不知道我想干什么?” 他突然发力,立刻有火灼烧他手里的器物,你上前拂去那灼人的三味真火,他趁机用混天绫扯出了你的画笔。 他把你拉向他的怀里,你听到他说—— “我想干你。” 你的心蓦地跳了跳。 “荒唐。”你骂了声。 画笔没了,但你仍有天尊神力,你挥手击退他,他往后飞了半尺,落在了小世界的外缘。 雷劫打在了他的背上。 你听得他血肉受炙烤变形的响动,心中大恸,着急地向前,用仙气改变雷劫的方向,重新投向小世界。你把他往你的方向拉,他纹丝不动,甚至扯了你一把,让你落在他怀里。 “我再问你一遍,你要不要离开我?”他眼眸血红,周身魔气乱窜,向你怒吼着。 你依然没有说话。 他便往后再退了一步。 你拉他,他不受你拉动,任雷劫打在他脊背上,这次他被劈得皮开肉绽,教你看到裸露的白骨,血肉焦黑,粘在骨上一片褐红之色。 “不了!”你惊叫。 你把他抱在怀里。 他终于顺从,慢慢伏倒在你怀里。 你那晚睡得尤其不安稳。 魔丸喝了你的血,吸收天地灵气,不再需要乾坤圈的限制才能恢复神智,相反,乾坤圈于他无用,即便你用那金箍罩上他的额头,他依然是成人模样。 他变不回去了。 他将永远用那双火红、汹涌着欲望的眸子看着你,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他对你动了情。 你以混沌态游走天地,常年居住在虚空之门里,从未沾染过任何男女之爱,更别提是你从小养大的人了——他坐在你的床头,百无禁忌地赤裸着上身,用混天绫缠着你的手腕,邪笑着看你。 你在心里叹了口气。 思忖片刻,你终于开口,避重就轻地说,“我并没有说过以后要和你同床。” “可你房子已经毁了。”他有点得意地嗤笑道。 “画笔给我,”你朝他伸出手,“我来修复。” 他握上了你的手掌。他的手炙热滚烫,以至于你觉得有些烫手,往回缩了缩。你回缩,他便顺着你留出的空间倾身向前,反而离你更近了一点。 简直太近了,你感觉他的鼻尖挨着你的鼻尖,他的气息喷洒在你的脸颊,还有他的手,顺着你手掌向上,一点点游移到你的大臂,点触之间残留的触感仿佛昆虫爬过,留下一滩湿润的黏液般挑拨着你的触觉。 “你求我啊。”他开口说。 真的太近了,你看着他放大的脸,浑身僵硬,感觉到他开口的瞬间嘴唇颤动碰触到你的唇缘,惊起一片令人战栗的痒。 他亲吻你的嘴唇。 长舌探入,攻城略地般侵入你的口腔,他的气息也是,不管不顾地侵袭着你,笼罩着你,也碾压着你,摁着你的脑袋向前,他以此获得更多的空间,进而又一次深入你的唇舌。与其说是品尝你,他更像是在攻陷你,瓦解你的武器,销毁你的防线,让他肆无忌惮地向前推进,毫无顾忌地舔着你、舐着你。 目无尊长,藐视法纪,这就是你教养的孩子。 他正在强吻你。 你被吻得呼吸困难,头晕眼花,即为艰难地把手放在他的前胸,用力推开了他。 你站在床沿喘息。 面色潮红,眼眸里春水盈盈,你气息不稳地说:“哪吒,你逾矩了。” 他也站了起来。 无所顾忌地往前走,直直走到你近前,他贴着你的身体站立,烛光被他高大的身躯阻挡,教你隐没在他的投影里。 他背着光扬眉看你,笑容邪肆,轻嗤道,“那又如何?” 他一点一点俯下身,慢慢将额头贴于你额头,鼻尖贴于你鼻尖,“你说过你喜欢我的。” “我对你没有男女之爱!”你连连后退,直到贴上墙壁,退无可退。 他的大手贴在墙上,把你囚在怀里,噙起一抹玩味的笑。 “那又如何?” 他咬上了你的脖颈。 无法无天5 你感受到一阵眩晕。 力量不受控制地从你身体里分离,涌入身前男孩的体内,你于亿万年间累积的天地灵气汹涌外泄,灵气剥离你的身体就如血肉剥离骨骼,肉身承受不了这样的伤害,遂有血泪从你眼里、鼻里落下,你的身体也开始破碎,渐渐变得晶莹和透明起来…… 在你重回混沌态之前,哪吒把乾坤圈固定于你的手腕。他同时放开了你。 你下意识想躲,直觉往后退,只觉手腕一重,听得一声金属的脆响。你看到乾坤圈的尾端拉长成铁链,另一头栓在了墙上。 它锁住了你。 挣脱金属对你来说本应轻而易举,但此刻你孱弱如待宰的牛羊,疲软地伏倒在地。你比任何普通的凡人都还要虚弱一些,本就白得像瓷的皮肤此刻半点血色也无,只在他捻动间留下了几道红痕,对比得刺目至极。 他的手指划过你的脸颊。 “姐姐。”他蹲了下来。 你背手撑着身子往后仰倒,他向你靠近一点,你就后移一分,不出两步你就觉得手腕一痛,铁链把你固定在这里。 仿若圈养的牛羊,你在此刻任人宰割,陌生的情绪涌上你的心头,恐惧,惊怒,还有一些道不明的苦涩难堪,你强装镇定地扬起下巴,说,“你放开我。” 他扯动锁链,牵引着往他的方向扑倒,把你囚在他的怀里,一字一顿地说,“不可能。” 他开始撕扯你的上衣。 很快,你只着一身白色的亵衣亵裤,苍白而单薄的身体颤了颤,虚弱地出声,“别……” “别什么?”他邪肆的眉眼盯着你。 “不要这样。”你把手放在胸前阻挡。 他大力握住你的手往上方提起。 混天绫在他手下迅速成团,听从命令包裹你的手腕,你感觉到细腻冰凉的绸缎擦过皮肤,它扯动你的手臂,使你在红绸和铁链的拉扯下两臂张开着后仰。 你的身体被打开了。 你倒在地上喘息,紧紧把双腿闭合,痛苦地说,“吒儿,不要这样对我。” 他俯下身体压在你身上,从你的脸颊向下抚摸,于脖颈处探入你的亵衣,摸上了你柔软的酥胸。捻着你的乳头,邪邪地笑了笑,他说:“在你答应留下的时候,当真没想过此刻吗?” 你的身体颤了颤。 他挥手,火热的罡风撕去你的亵衣,教你的上身只余几片破布遮盖,裸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脯来。 他欣赏着你的胴体,在你脖颈处落下吻,你被那熟悉的触感带出一阵战栗,你害怕,你想躲,但因被乾坤圈和混天绫拉扯着无法动弹,只能受着他的啃咬。 你流下了眼泪。 “姐姐,”他又唤你,亲昵地叫着,一边向下吻去,一路从锁骨往下移动到胸脯和乳头,他含住你胸前的凸起,吮吸出水声,像品尝什么果子。你只觉得一阵酥麻荡涤于心间,那粘腻的触感让你不安也让你颤抖,你的腿闭合得更紧了,面色潮红,有些羞耻地将手搁在他头顶,试图让他移开。 他纹丝不动。 你无法撼动他分毫,他继续故我,顺着你的肌肤向下吻去,从胸脯到下腹,然后到达亵裤的外缘。他褪下你的亵裤。 你夹紧双腿阻止他的动作,他略一挑眉,令混天绫分出两方分支,缠上了你的双腿。你的两腿被拉得大开,直接暴露了你的阴处,而他正盯着你。 你觉得难堪受辱,呜咽着哭泣,亿万年的尊者在此刻也不过是位十五六岁的少女,你的身体柔弱,小穴也是,此刻粉红的嫩肉紧绷,虽已湿润,却关闭得严严实实。 他插入了一根手指。 你惊叫一声,因第一次被人触碰那处,不可抑制地颤了颤,你的眼泪落得更快了,你讨饶,央求他,“别这样,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你别这样……” 他的手指退了出来。 你感觉异物从你的穴口中移开,提起的心落在了地上,却见他满脸邪笑地看着你,突然问道:“姐姐不是最爱说‘无妨’吗,怎就如此介怀起来?” 他开始褪下自己的裤子。 阳物从他的长裤里探出,抵在了你的穴口,他移动着对准位置,片刻后继续盯着你的眼睛。 “早在第一次听到姐姐说这二字的时候,我就想这么干了……” 他猛地插入了你的身体。 你惊呼“啊”! 从牙缝里挤出剩下的话,他问你,“若、这样……你也无妨吗?” 你感觉到自己的下身被巨大的异物入侵。 本能躲避,但奈何混天绫缚你太紧,你挣扎得腿根现出红痕,红得滴血,却依然无法移动分毫,生生受着他的侵入。 大得骇人。 你无法承受那样的巨物,在被填满得瞬间几欲昏死过去,只觉得痛彻心扉,只连到脑域,舌尖都被你咬出血来。 他也没有好过到哪里去。 你们都是处子,他生疏不得法,粗粗进入,你还没被打开,也不够湿润,他只自己觉得被一张过于紧致的口咬住了下身,脑中震荡,荡涤出一阵灵魂深处迸出的快慰。 他的身体骤然生出六臂。 眼眸如火,瞳孔缩小至红豆大小,其余的间隙被红光填满,他似乎看不见其他东西了。他眼里只有你,赤裸的你,打开身体的你,被捆绑束缚的你,还有娇嗔着哭泣的你。 你感觉到他的手落在你的身体上。 他用两臂抚摸你的乳房,挤压它们揉弄成不同形状,另两臂拖着你的屁股上下起伏,配合他的抽插让他入得更深,还有一臂,他将手指插入你的口腔,玩弄你的舌头,用那粘稠的唾液涂抹于你的脸颊,又重新插入你的口里。 他最后的一只手落在了你的下体,你的穴口被他插入,两下就有血迹溢出,柔嫩的穴肉红肿外翻,淫靡得不成样子。他那手于你穴口向上,寻得你的花蒂,轻轻捻动着。 你早已丧失了神智。 只觉得天地混沌,不知身在何方,任凭他插入后拔出,带得你浑身颤动,那样过多的接触,那样肆无忌惮地侵入,教你上下都被他制伏,穴口、胸脯、嘴唇,屁股,还有他偶尔探入你后穴的手指。你竟生出一种被数人同时奸淫的禁忌之感。 你哭着求他停下来,可一旦张口,声音便细软如发情的猫,几乎都是破碎的呻吟。你不敢出声了。 你只能受着他的侵犯,上方和下方同频率抽插,六臂一同动作,而其中更多也更骇人的是那根插入你身体的巨物,它几乎贯穿你,每一下都整根没入,侵入到了最深。 你战栗着。 他也是。 他终于射了出来。 一波温凉的液体于你的穴口里喷洒,远至子宫处喷溅,又有第二波,第三波以后他终于停下了抽动,卡在你身体里慢慢软了下来。 你长长的呻吟终于落了下来,在以为这一切终于就要结束的时候,他拔出了他的阳物,却把手指探入了你的穴口。 浊精汇聚于你的下体,它们于你的子宫着床,仍有黏液盘踞,你急于将它们挤出身体,却发现孔洞被堵,难受地无法维持平静,急躁地呼喊出声。 “你快拔出来啊!” 他只是笑盈盈地看着你。 “求我。” 你哭泣着抽搐,毫无廉耻地顺从他的指示,“求求你。” 他的六臂仍在盘弄你的乳房,你坚硬的乳头被他捏了又捏,就没有软下的时刻。你艰难地不去理会身体这些让你感觉异样的触感,听得他又说,“你拿什么求我?” “我不知道……”,你迷茫地看着他,像每一个十六岁遭逢巨变的少女一样无助地哭着。 他用手拭去你的眼泪,轻声说,“我爱你。” 你浑身轻颤,抬眼看他,他也虔诚地望着你。 如果不是你浑身赤裸,如果不是他玩弄你的乳房,如果不是他手指插入你的穴口,还有你此刻被红绳拉扯打开的身体,你真的以为这是一个真诚的表白了。 你紧紧咬住下唇,凛声道,“你辱我至此,还说你爱我?” 他伸手探入你的口腔。 打开你的嘴巴,模拟性交插入,手指拔出后往前探了探,深入你的唇舌之间。 “我真的爱你。” “那你把我放开。”你说。 片刻后,他果真松开了混天绫。 你伏倒在地,身体因重力下落,全身猛地往下坐去,完完全全落在了他的手上,他挺立的手指因此探进穴口更深。你发出了无法控制的呻吟。 “姐姐你夹得我好紧。”他兴奋不已,手指又开始抽动了几次。 “别!”你惊叫,“你快出来。” “求我。”他又如此说道。 “我求过了。”你嗔怒,却只是无力地伏倒在他的肩头。 “你知道我想让你说什么。”他的红瞳闪烁。 又一次靠近你,他亲吻着你的嘴唇。 你被他吻得无法发声,咿咿呀呀地叫了叫,感觉到他下身充血勃起,坚硬地抵着你。 “不要了!”你哭着往后躲,“真的不要了。” 他在拿那物在你穴口处摩擦,一边摩擦一边直勾勾地盯着你,凶狠地说,“如果真的不要,就快点说出那句我想听的话。” 你闭上眼睛,咬着牙,嗫嚅了半晌,终是没有说话。 他却突然停了下来。 手指拔出,你的穴口有大量的液体流下,一波又一波,没完没了。那液体先是乳白,尔后沾染了些许血红,又混杂了一些透明的黏液。直到你平静呼吸,仍有液体从你的穴口里流出,从你的腿根滑落到地上。 你们谁都没有说话。 你静默地捡起地上破碎的衣服,浑身痉挛,平复痉挛后穿着衣服,任眼泪无声地落下。 他在你背后问你,“如果你不爱我,那你雷劫的时候就不要答应我!” 你僵硬了片刻,尔后说,“我只答应你不离开……” 他厉声打断你:“你知道我想要什么的!” 愤怒的红瞳贲张着烈焰,发丝乱舞间,浩荡的魔气燎至你赤裸的脊背。 你慢慢垂下眼眸。 是啊…… 你问自己,在雷劫里答应他不再离开的那瞬间,将面临什么,你难道还不知道吗? 思忖间,你感觉到后背受袭,他又一次把你压在了身下。 这次你趴在地上,他的胸膛紧贴你的脊背,你感觉到他坚硬的分身抵在你的臀缝里。 他松开了乾坤圈,并把你的画笔放在你的右手。 “现在我要肏你了,如果你不允许,那就杀了我!” 画笔被你握住,重新有灵力回到你身体,你犹豫了,只这一瞬,就感觉到巨大的硬物从你穴口里进入,几乎本能地发出一声“嗯”来。 后入时,他肏得更深了,你感觉到那物在你身体里冲撞,直入你的宫口,似是要把你撑开。你呻吟着。 你迷茫地闭上眼睛,感受到下身一次又一次的填满和空虚,同时也感觉到快感喷薄,有一片白色在你眼前荡漾开来…… 你嘤咛着,轻轻蜷起脚趾。 画笔从你右手悄然落下。 真是任性啊…… 你这样想道。 玉观音(番外) “是梦吧?”你轻声说。 敖丙从你的身体里退了出来,肉茎垂下,擦过你的臀逢,他转过你的身体让你面对他。所以你看到了他的眼睛。 水蓝色的眼眸湿润而透明,那抹红光转瞬即逝,你几乎没有捕捉,所见是他欲色未平的沉郁,欲语还休的喑哑,还有他潮红的脸颊,白皙透明的脖颈留有你的吻痕和爪印,他喘息,情动,因欲望没有得到满足而紧抿着下唇。 他只是望着你。 * 龙宫正中央的大殿被你捅破了,墙和瓦乱飞,飞落的砖瓦把结界兽撞得东倒西歪,权杖失序,结界崩塌的同时海水漏了进来,你的脚腕立刻就被打湿了。慌张的结界兽顷刻被水冲击,他们看向你的目光变得更加恐惧,战战兢兢试了三次都没能把结界的帘子拉上,于是水进得更多了,不多时就浸到你的大腿。你只看了一眼,他们立刻魂飞魄散,尖叫着任海水冲走,一眨眼就没了影子。 水灌进大殿的那瞬间,敖丙把你抱了起来。 他在你触碰到他胸膛的同时剧烈地起伏了一瞬。 海水冲击着你,很重也很沉,你的长衫不再受重力控制,它们漂浮在水里,你们的衣物早于你们交缠,内襟分不清彼此,搅合着蓝色和粉色。其实你早就分不清了,眼睛被水浸没,你运转妖力阻隔水流,敖丙却吻上了你。 你便无暇再顾及其他。 呼吸被水浸没,鼻腔堵塞,敖丙的气息送入你的口中。那股气息你曾经无比熟稔,经年过去,记忆模糊不清,你甚至一度觉得其实你早已忘记了,但此刻你发现没有。你记得的。就像记得曾经的一切,海边的允诺,凤冠霞披的展望,复仇和爱情的抉择,少年舍身护你周全,入眼尽是血红,所有的生气流失殆尽,你失去了一切。 你觉得他是来渡你的。 就像现在一样。 他柔软的唇瓣贴合你的嘴唇,潮湿而清冽的空气被他送入你的口腔,温热,粘稠,你重新有了生机,有了柔情,也有了欲望。你的眼神变了,你在水里寻得他的脖颈,把他按入你的身体,以此寻得更多的接触。你吻到了他的长舌。舌苔上细密的凸起撩得你战栗,你含住他的舌尖,触感是韧的,触及湿润的片刻有海水夹杂着渗入,那味道开始变得有些咸,还有一点点的腥。 你勾住他的舌尖。他叫你的名字。 下身的人形化成了长尾,敖丙把你缠住了。 亲吻,交缠,游移,沧海的一粟,翻滚惊栗着往上,顺着海底的石柱寻得一处洞穴。你被他裹挟到了洞穴的深处,重新于结界里找回陆地。湿漉漉的衣衫紧贴,半透明的衣物把你拽到地上,你重新感觉到了重力,但失重的颠倒感却没有离开你的身体。敖丙没有放开你。 水底里不显,此刻你才发现勒你太紧。手臂和大腿被他的长尾缠绕,你艰难地将手臂从长尾蜷曲的缝隙里探出,喘息着和他注视,你开始觉得热了。水里带出的冷意被这股热气驱散,你的身体发烫,期盼着更多的他的接触,你的手掌贴合他的鳞片,一寸寸抚摸他的身体,每一寸你都留恋,你甚至有些不舍得放开。 他不满足于你的抚摸。 从龙身变回人形,缠绕你的长尾变成了他修长的四肢,他的手臂打开你的手臂,一只腿伸入你两腿之间,向上抵了抵。你感觉到战栗。下身被触碰的瞬间,湿漉漉的内衫贴合你湿润的穴口,有一瞬间你不知道到底是自己湿了还是只是海水。很快你知道了。 他继续用腿蹭你,抵着你的穴口摩擦,另一只腿牢牢夹住你的右腿,让他腿间的那物抵在你的屁股上。那坚硬让你的呼吸乱了方寸,你的手也是。你往后探着,寻半天不得方位,最后是他将手指穿过你的指缝,牵引你向下抚上他的勃起。你握住了他。 垂在你肩头的男人突然发声,温润,有海的湿气,他叫你的名字。 “我好想你。” 彼时你正在海底石柱的洞穴里,从高处俯视,倒塌的大殿清晰可见。你还看到了惊呼的人群,长龙,群鱼,海虾,妖兽化做原形四处奔波游走,他们在找你。 没人注意的石柱上方,你半身赤裸,和敖丙肌肤相贴,以少女的人形受缚于他的怀中,任他的长发扫过你被水衬出的乳尖。你不想问为何你明明亲眼看着他死亡现如今他又回到你身边,你也不管这是不是梦了,你只想脱下自己湿润的衣衫,也脱下他的。 而他比你更急。 他一手撕扯你的亵裤,另一手将肉茎抵于你的下体,就这么突然进入了你的身体。 你才知道他竟然也有这样粗暴的一面。 你太窄了,他寻得缝隙进入,生生被卡在外面。很着急,他真的太急了,在外圈就开始暴躁地抽动,一点点把你打开。你忍着疼痛感受他的进入,只没入一点就开始乏力,失去力道倒在他身上,他托住你继续。 到底是着急,也确实没有丢掉他的温柔,他问你,“疼吗?”便没有再进了。 其实你不疼的,在他进入的那瞬间你就感觉到了巨大的快感,那样无与伦比的充实几乎把你淹没,你伏倒在他身上叹气,发出细小的呜咽,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他的眼睛骤然红了,急不可耐地往前又送了一半进来,终于把你的穴口撑出了他的形状。你把手放在下腹,在他整根进入的瞬间感受到了他的身体。很用力的,他进入你仿佛是天命使然。你们终于拥有了彼此。 他的气息在你耳边变得滚烫和粗砺,你眼里只有他侧转过来的半边面庞,他亲吻你的嘴唇,脸颊,耳垂,脖颈,你看到他水蓝色的眼眸凝重得骇人,几乎分不清本来的颜色。那粘稠的目光渐渐把你拉回到很多很多年前的一个夜晚,海水,潮湿,浪拍打出水声,你和他在热气腾腾的海面上忘情地接吻。 多少年过去了。 你感受到他贴合你的身体向上,你和他紧紧贴在一起,他再进一步,你便紧紧贴在了结界的透明墙壁上。赤裸而荒淫,你呻吟着俯视眼下的一切。 芸芸众生。人,妖,往返奔波的士兵。巨大的宫殿,敞亮的海底,盛宴不歇,舞娘们翩跹,这人间歌舞升平,笙歌夜夜,永夜亦如昼。 你曾经拿它们交换过爱情。 下身冲撞,你一再被挤到边缘,又一次次被软膜弹回。你感受到他的灼人和巨大,还有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的戾气。他眼眸里的红仿佛真的有血泪落下,灼伤你的手臂。 “我好想你。” 你坐在他身上,他在下面牵着你的手。 你摇摆着前后动了动,他皱着眉头看你。壮硕的分身在你身体里挺立,你很难不去注意他的硕大。他不以为意地笑笑,坐起来抱住你。又是胸膛贴合后背的姿势,长发从你的胸脯向下扫到你们交合的地方,略一晃动,带出一股让你战栗的痒。 你颤了颤,他皱眉得更多,说你把他咬得太狠了。 你羞恼,拿手去抓他,他扣合你的手指。 “你想我了吗?” 只一句便让你没了心智。 “像梦一样。”你朝这海底轻轻叹气。 戾气服贴,血与腥内敛,敖丙只是望着你。片刻后他抽出他的分身,转动你的身体,望进你湿润的眼眸。红肿的泪眼里依然有晶莹在晃动,你喘息着,朱唇颤动,皓齿咬住左手的食指,倔着不肯哭出声。 所以他分不清呜咽和呻吟。 只你的叫声。 摧毁防线,令理智崩塌的叫声。 他认命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