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竹马装不熟后cp爆了》 第1章 《和竹马装不熟后cp爆了》作者:忙煞东风【完结】 文案: 演员攻(景亦同)x歌手受(方新故) 【双向暗恋】 —— 方新故,当红娱乐圈顶流,最近却频频因为在综艺中对影帝景亦同摆脸色而登上热搜。 黑粉狂欢:就说方新故目中无人爱耍大牌! 方新故:换成是你的暗恋对象要结婚了,你还能对着他笑出来吗:) . 方新故有个秘密,他暗恋他的竹马景亦同整整七年,甚至追着景亦同进了娱乐圈,却始终不敢透露自己的感情。 听说景亦同马上要为了家族联姻,方新故白天冷脸当酷哥,晚上却暗自咬牙到天明。 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联姻这种封建糟粕! 失恋的方新故决定去一档旅综调整心情,谁知这综艺偏偏来了个他最不想见的嘉宾——景亦同。 两人首次公开同台,方新故却横眉冷对景亦同,时常对他退避三舍,主打一个:谁?景亦同?不熟。 录制时景亦同扛着相机要给他出片?呵呵拍得也就那样。 误食过敏原时景亦同给他送药?呵呵我自己有。 海外漂泊十多天后景亦同亲手为他下厨? 呵……算了,这个还是要吃的。 目睹全程的粉丝:…… 方新故你再装不熟试试?当我们瞎啊! #不对劲,这俩必有故事# 网友开始深挖两人的过去,于是有关他们童年时期的玩闹、学生时代的陪伴、低谷之时的扶持,逐一浮出水面。 全网震撼不断:你俩究竟还有多少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同新圆”cp火爆出圈,唯独方新故的脸色一天比一天臭:景亦同都要结婚了,吃点好的吧你们! 直到一天,方新故被脸色更臭的景亦同拦在摄像死角。 景亦同神情严肃:“你就这么讨厌我,这么抗拒跟我联姻?” 方新故:? 方新故大脑短路:……什么意思? 那个要和景亦同联姻的人,是我自己??? . 景亦同暗恋他的竹马方新故很多年,也知道方新故有个白月光很多年,于是他始终压抑这份情感,未曾吐露分毫。 直到听说方新故的白月光即将结婚,景亦同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一次费尽心机的商业联姻,让景亦同终于有机会再次接近方新故。 他追着方新故上综艺,哄方新故和他同居,让方新故目之所及都是他。 白月光? 无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会让方新故移情别恋爱上他。 直到后来,景亦同对着方新故小号里“白月光”的事迹越看越奇怪…… 等等,这个白月光怎么好像是他自己? —— 【高亮】 1.本文1v1,he。 2.架空娱乐圈,无原型。 3.有部分我醋我自己、回忆杀及网友评论出没。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青梅竹马 娱乐圈 暗恋 主角:方新故 景亦同 一句话简介:暗恋竹马七年他却要去联姻 立意:正视自我感情,勇敢表达爱意。 第1章 申市,长沪中心体育场,当红组合nebula解散场演唱会。 可以容纳数万人的场馆此时人山人海,台下尖叫声此起彼伏,台上的歌声和隆隆的音响更是震得人心跳加速。 在nebula的最后一首歌即将结束之时,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才姗姗来迟,他低调地坐在内场的角落,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直到坐在他旁边的女生不小心把荧光棒打到他身上,女生才发现身旁多了个人,她忙道歉:“对不起。” 男人低声回应:“没事。” 明明周围如此嘈杂,但女生在听到这声音的一瞬间还是愣住了,她看向男人,虽然对方的帽檐压得很低,但那张脸她实在太熟悉了。 女生脱口叫出一个名字:“景亦同?” 男人没有否认,只是拉起口罩,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嘘。” 真是景亦同! 女生显然还没回过神来,她呆滞地点头——景亦同怎么会出现在nebula的演唱会上? 此时场馆中灯光暗下,舞台上的nebula挥手离场,这下女生再没空管景亦同了,她扭头朝舞台大喊:“啊啊啊方新故!安可安可!” 听到这应援声,景亦同转头看她:“你也喜欢方新故?” “是啊!从《星途》开始我就喜欢他了,”女生分出一抹注意力给景亦同,“你怎么会来nebula的演唱会,你……你也喜欢他们吗?” “我吗?” 景亦同的目光缓缓转向舞台,此时巨大的屏幕上正好放映着方新故的面孔,景亦同看着,眉眼不自觉染上了笑意。 他轻声道:“算是吧。” 四年前,nebula组合通过国内首档偶像男团选秀综艺《星途》正式出道。这几年来,nebula红透半边天,但他们七人毕竟是来自不同公司的限定团,终有解散的一天。 就像今天这场演唱会,也到了曲终人散的时候。 舞台落幕这一刻,曾经撕得昏天暗地的各家粉丝都短暂放下了过去的芥蒂,场馆中传来不绝于耳的“安可”声。 后台,nebula七人喘着粗气回到休息室,连续唱唱跳跳几小时,铁人来了也得缓口气。 几人喝水换造型,讨论着等会的安可曲,谈笑间,唯独组合中人气最高的方新故一个人靠在墙角默不作声,仿佛被队友们遗忘了。 化妆师赵奕偷偷瞄了一眼方新故,很快便收回视线。 她刚从国外回来,之前并未接触过nebula,但nebula实在太火,甚至在国外也有不少粉丝,赵奕被迫听过不少有关他们的传闻,比如……方新故心高气傲,仗着自己人气高,看不起其他成员,和队友矛盾极深,甚至到了相看相厌的地步。 赵奕原以为这都是谣言,但这一天接触下来,方新故确实行事冷淡,几乎不和队友交流,如今再看他们队内的关系,或许真是无风不起浪。 而此时,方新故靠在墙上,喘气时胸腔起伏的频率明显比其他几人更剧烈。 气氛正诡异着,休息室的大门突然被人粗暴打开,只见方新故的经纪人齐邱怒气冲冲地走到他身边,压着火气小声道:“仗着演唱会躲我是吧,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给我答复?” 方新故垂眼看脚尖:“……我再想想。” 齐邱看他这表情就来气:“你都考虑多久了,有那么难以抉择吗?续不续约,给我句准话!” 齐邱正要发作,方新故的手机正巧传来一连串震动,他马上捞起手机,神情严肃又认真:“有点急事,等会再说。” 说完,方新故抓着手机迅速转身离开,齐邱瞪着他离去的背影,只能咽回已经到嘴边的话。 而另一边,方新故所谓的“急事”不过是个幌子,他打开手机,发现刚才是自己的圈外好友许素波发来的连环炮—— 许素波:景亦同的事你知道了吗? 许素波:景家的财务危机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竟然落魄到要靠联姻来解决? 许素波:这个世界好玄幻,所以景亦同要结婚了? 或许是迟迟没有等来方新故的回复,许素波这才小心翼翼地问:……你还好吧? 方新故紧握着手机,脸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却盯着屏幕上“结婚”两个字出神许久,半晌后才回复:我知道。 他怎么会不知道? 方家和景家是世交,他和景亦同从小一起长大。即使这几年他故意和景亦同保持距离,刻意不去关注景亦同的消息,但他们生活、工作始终都在一个圈子,那些关于景亦同的消息总会随风而来。 这次也一样,景亦同要联姻的消息在前几天传到他耳中,躲都躲不掉。 乍一听说这个消息时,方新故完全无法接受,虽然景家确实遇到了些危机,但据他所知仍处于可控范围内,而且景亦同毕竟是公众人物,怎么可能轻易答应什么联姻。 可惜方新故多方打听,得到的却都是一样的结果。 是的,景亦同要结婚了。 他暗恋了七年的景亦同,要结婚了。 确定消息那天,方新故心里有种尘埃落定的苦闷——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或许是早就预设了会有这一天,所以方新故并没有表现出多余的痛苦,他更多感受到的是一种空落落的茫然,好像生命中很重要的一部分正在被活生生剥离,他却无能为力。 但他又能怎样?不是所有喜欢都能得到回应,况且他只是一个懦弱的暗恋者,甚至从来不敢对景亦同说一句喜欢。 景亦同终究不属于他,他们总会在某一天越走越远,不是今天也会是明天。 既然有缘无分,那就算了吧。 于是方新故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继续体面地维持着日常的一切,让人看不出丝毫端倪。 第2章 可大洋彼岸的许素波却震惊得要命,尤其当她看到方新故发来的“我知道”三个字时,只感觉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谁知道自己暗恋的人要结婚了还能这么平静? 就连许素波这个外人都表现得比方新故崩溃:你就这反应? 她都有点怀疑方新故是不是真的喜欢景亦同了。 方新故很冷静:不然呢?不过是失恋罢了,难道你失恋之后会一哭二闹三上吊? 许素波:…… 许素波:大哥,我这辈子唯一一次失恋,就是我跟你表白,结果你说你喜欢景亦同[微笑] 回旋镖扎到自己身上的方新故:…… 方新故迅速滑跪:对不起我该死[下跪] 许素波没跟他计较,反而百思不得其解:景亦同到底哪里好,值得你喜欢这么多年。 方新故:……景亦同哪里得罪你了,这么多年过去你还这么讨厌他? 明明景亦同的人缘很好,只有许素波看他不顺眼。 许素波:那个装货,我高中就看他不爽了,要不是看在你以前喜欢他,我早蛐蛐死他了。不过反正现在你失恋了,我也不用忍了,以后我们一起骂他[嘻嘻] 眼看许素波要开始长篇大论痛斥景亦同,方新故一阵头疼,忙打断:先不聊了,我还在演唱会。 许素波顿了顿,过了会儿才重新回复:……行,你要是难过也别憋着,有什么情绪都可以跟我发泄,不管怎样我都站在你这边[猫猫wink] 许素波难得善解人意一回,可方新故却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他的情绪根本无从说起。 谁这辈子还没个失恋后暗自神伤的经历?他只是需要一点点时间来消化而已。 方新故婉拒:我没事的……先忙去了。 许素波:去吧大明星。 方新故靠着墙关上手机,周身萦绕着一股落寞,甚至比刚才更沉默了。 化妆师赵奕看着方新故有些犹豫,这会儿该到方新故补妆了,但他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看着就不好惹,赵奕自觉见惯了大风大浪,却还是有点犯怵。 但时间紧急,她还是大着胆子叫了一声:“方老师,该补妆了。” 方新故点头,坐到了化妆镜前。 赵奕松了口气,还好没被为难。 补妆前,她习惯性地打量了一眼化妆镜确定光线,却还是被镜子中方新故的脸摄住了。 那是一张兼具骨相美和皮相美的面孔,流畅分明的面部线条和高挺的鼻梁相当英俊,但那双眼睛偏偏潋滟又明媚,让他多了几分生动的柔和,多看一眼都会让人深陷其中。 只可惜方新故脸上总是冷冷淡淡的,略微压下的眉头更是让那双漂亮的眼睛都多了几分凌厉。尤其为了这次演唱会,方新故把头发染成了白金色,这发色很称他的肤色,却也让他看起来更加冷漠疏离。 赵奕心里感慨,这位长得是真好,难怪人气这么高……只可惜性格差了点。 方新故见赵奕定在那里不动,抬眼叫她:“老师?” 赵奕这才回神,她尴尬地推了下口罩,抖抖手里的刷子:“抱歉,方老师先闭眼。” 方新故合上眼,赵奕又偷偷盯着瞧了几眼,这才动手补妆。 补妆到一半,赵奕余光忽然瞥到自己脚边蛄蛹过来一团黑色的人影,她低头见是nebula的成员叶玟连正蹲在方新故脚边,手中还拿着把枪一样的东西。 叶玟连注意到赵奕的视线,忙摆手示意她别出声。 正在赵奕疑惑之时,叶玟连突然抬起手把“枪”怼到了方新故的脑门前。 “滴——滴滴——” 突兀的警示声吓了方新故一跳,他在睁眼看清叶玟连的同时整个人往后一靠,试图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而叶玟连的注意力却全在手里的体温枪上,他瞪着眼大叫:“40.2度!” 方新故皱眉捂住口鼻:“凑这么近干嘛?离我远点。” 叶玟连震惊:“这是重点吗?先别担心会不会传染给我们了,你还是先担心一下自己吧!” 队长陆长宁一脸担忧:“新故你能撑住吗?要不等会安可别上了。” 另外几个队友也附和:“身体要紧。” 方新故摇头:“没事。” 这是nebula最后一次演唱会的最后一首歌,唱的还是《星途》的同名主题曲,最多不过十来分钟但意义非凡,此时不论是为了远道而来的粉丝,还是为了nebula的完美谢幕,他都必须坚持下来。 陆长宁无奈:“你别逞强。” 但也有人大叫着支持方新故的决定:“新故得上场啊,万一等会有人跑调了还得新故救场呢!” 队友笑骂:“你为了演出效果不要新故的命啊!” 这三年来,无论各家粉丝撕得多腥风血雨,无论外界把他们nebula队内的关系形容得多水深火热,但他们七个人相处得其实不错。 赵奕在边上看着他们的互动,有些不确定地试探:“方老师这是发烧了?” 方新故疑惑:“你不知道?我看你一直带着口罩,还以为你知道我病了。” 赵奕:…… 戴口罩只是她的职业习惯啊! 这时,地上的叶玟连一个猛扑,毫无形象地抱住方新故的小腿:“哥,你这脑子可不能烧坏,我还指望以后跟你约歌呢。” 方新故本就身体不舒服,这会儿哪有呛人的精力,不耐烦道:“少烦我。” 赵奕看着他们的互动,终于窥到一丝真相:“你们关系还挺好?” 原来方新故不是被孤立了,只是因为生病不想传染给队友,所以这两天才总是一个人躲在角落? “那是,这可是我们的金大腿,”叶玟连不客气地拍了两下方新故的腿,揶揄道,“你看你,就是太能装,让化妆老师误会了吧?” 方新故没搭理他,只是尝试着从叶玟连的禁锢中抽出腿,谁知他用了十成的劲儿,结果自己的腿竟然纹丝不动。 叶玟连阴笑:“别想甩开我!” 方新故闭上眼靠在椅背上长叹一口气:情场失意就算了,职场上还有这么算了的队友。 这日子过得真是有够算了。 作者有话说: ---------------------- 方新故:天塌了。 此刻台下一个专程赶来看演唱会的景亦同悄悄碎了:……怎么感觉是我的天塌了。 作者:塌不了半点,都要爱情事业双丰收! (nebula,中文意思是星云,简称nb~) —— 第2章 过场时间不过几分钟,几人没有继续打闹,换完造型后再次站到了帷幕之后。 此时最紧张的莫过于副主唱邹尧,他满脸焦虑:“老天保佑等会千万别出岔子。” 方新故拍了下他的肩膀:“不会的,已经排练过很多次了。” 简单的话语却犹如定海神针,让邹尧一下找到了主心骨,连带着他看向方新故的眼神都带上了钦佩:怎么会有人发着高烧还能这么镇定? 方新故这松弛感能分他一半就好了。 邹尧一下松快:“那是,天塌了也有你这个主唱顶着。” 这时,过场间奏停下,帷幕打开,再次穿上《星途》统一制服的nebula再次登上舞台,下方当即炸开疯狂的叫声: “啊啊啊是《星途》的校服!” “竟然还能等到校服返场!” 听着台下一声高过一声的欢呼,连方新故脸上也浮现出了笑意,这笑容被镜头敏锐捕捉后投射到大屏幕上,当即又引来新一轮的尖叫,方新故一压手,声音才渐渐平息。 直到《星途》前奏结束,方新故终于唱响了这曾经属于nebula的第一首歌,也是现在nebula的最后一首歌—— “我来到这里, 等待灯光为我亮起。 黑暗中的每一次呼吸, 都是对未来的执迷。” 方新故标志性的嗓音环绕在场馆中,让人不自觉投入到动人的歌声里。仿佛是为了配合歌词,昏暗的舞台上灯光骤然大开,照亮了台上七张勃勃的面孔。 “我站在这里, 期待掌声为我响起。 汗水的珍贵无可比拟, 努力才是唯一真谛。” 台下掌声响起,熟悉的旋律一下把时间拉回到四年前,眼前的场景与《星途》的初舞台不断重合,四年过去,好像什么都没变。 台上台下都有人红了眼眶,叶玟连偷偷抹了一把眼泪,平常总咋咋呼呼的人,偏偏又那么重感情。 好在《星途》这首歌大家唱了四年,即使有人因为哽咽而嗓音状态不佳,但在真挚的情感下,那些小瑕疵都显得无伤大雅,起码方新故觉得大家都表现得不错。 直到唱到后半部分,到了邹尧的part,他调整了一下紧张的嗓音状态,开口唱道:“舞台上绚烂的灯光,是梦……” 嘎—— 突然间,音响的伴奏声被突兀切断,整个场馆中霎时安静下来,只能听见邹尧的歌声单调回旋。 第3章 “……开始的地方……???” 惯性使然,邹尧愣是把一句歌词唱完才意识到不对劲。 不是,伴奏呢? 不能是他太紧张突然失聪了吧! 邹尧惊恐地用余光偷看其他队友,却发现大家全都停下了舞蹈动作面面相觑:什么情况? 一个猜想顿时浮上众人心头:是舞台事故,伴奏没声音了! 可为什么偏偏是今天,这可是他们nebula的最后一个舞台! 突发事件让几人大脑一片空白,更不要说此时台下有数万双眼睛正看着他们。手足无措间,大家的第一反应竟然出奇统一——六双清澈又迷茫的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了方新故。 方新故:…… 看我干什么,你们倒是唱啊! 本就高烧不退的方新故感觉头更疼了。 其实他很清楚队友们为什么不继续唱,这是几万人的演唱会,全开麦无伴奏清唱太考验唱功,尤其现在他们唱跳过后气息不匀,加之有些人哭过以后嗓音干瘪,不敢开口也正常。 方新故倒是可以带着大家合唱完剩下的部分,但直觉告诉他,这绝不是最优解。 没人知道这到底是一次意外还是人为事故,也没人知道演出结束后是否会有人借题发挥。 他唯一知道的是,今天之后,nebula就要各奔东西,他们每个人都必须在这次舞台事故下呈现出最好的状态,否则对大家日后的发展都有影响。 他们不仅要唱,而且要唱得好,因为这是nebula的最后一首歌,他们有且仅有这一次机会。 但该怎么做? 重压之下,方新故额角落下一颗汗珠,短短几秒钟仿佛被无限拉长,在某个瞬间,他突然想到在日复一日的练习中,曾发生过的一段小插曲。 灵光闪过,方新故随即有了主意,他直接扯下耳返,抬起右手轻轻一抓,随后五指指尖并拢,比了一个“7”的手势。 其他队友一怔,但这几年积攒的默契让他们很快就明白了方新故的用意,马上一起摘下耳返。 现场一片寂静,粉丝本就懵着,再一看台上的nebula已经整齐划一地摘下耳返,大家更是迷茫不已。 什么情况?这是意外事故还是特别企划? 还没等他们想明白,场馆中就响起了一段悠扬的吟唱声。 是音响恢复了? ……不,不是。 粉丝们很快反应过来,这并非音响发出的伴奏声,而是有人在哼《星途》的旋律。 众人往台上看去,只见此时方新故正握着麦,认真哼唱着《星途》。 方新故的声压极强,即使只是简单哼唱,但那嗓音却像是能穿透鼓膜直击人心,让人不自觉地屏息凝听。 在这旋律中,其他队友的紧张情绪也逐渐缓和,依次加入哼唱的队伍。 直到此刻,层次分明的旋律、和声和律动渐渐融合,《星途》的曲调再次回荡在长沪中心体育场。 邹尧低沉的歌声适时响起: “并非每条路都是康庄, 我坚定我的选择不退让。 向着目标执着眺望, 破开风浪无畏远航。” 邹尧醇厚的嗓音与人声旋律交织在一起,入耳的声音层次极为丰富,竟让演唱更加立体悦耳。 而且人声伴奏的灵活性极强,在之后的演唱中,即使有人出现音准问题,方新故也都能靠着默契提前预判,并不动声色地调整和声音量,给队友垫一把音,平稳度过每个人的part。 其实人声伴奏并非易事,nebula在此之前也没有刻意排练过,只是在练舞过程中,大家习惯了哼着旋律打节拍,但因为随意哼哼得太难听,被方新故黑脸制裁,一个个给他们调整唱腔,最后总算合出来一版能入耳的《星途》。 在枯燥的练习中,这堂开小灶的“声乐课”只被当成是娱乐,但没想到还真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直到最后演唱渐入佳境,所有人都沉浸在这纯粹的歌声中,台上七人汇聚在一起,齐声唱: “群星闪耀是我们的光芒, 星辰大海是未来的方向。” 台下粉丝再次红了眼,这个版本的《星途》比原版的旋律更悠扬,他们竟真的从歌声中感受到了离别的感伤。 不知是谁带的头,粉丝们也自发加入合唱中来,声浪仿佛要掀翻穹顶: “未来的路还有很长, 有你陪伴星途不再彷徨。 就让这束光, 照亮前行路上每一张脸庞。” 一曲终了,余音仍在回荡,场馆中无数彩带飘落而下,为这一刻添上斑斓的色彩。 隔了许久,粉丝们才回过神来:“nebula!nebula!” 在应援声中,方新故感觉心脏中仿佛有什么要膨胀而出,情绪久久不能平复,他微仰起头看着从天而降的彩带,瞳孔中映出彩色的光泽。 他感觉自己看到的不仅是彩带,更是无数璀璨的梦想和热爱。 nebula从不只是他们七个人的nebula。 方新故的眼睛有些酸胀,心里生出几分不舍。 但终究要结束的,nebula该落幕了。 “啊啊啊新故!” “完美,我们做到了!” 其他六人激动地飞扑向方新故,直把快被高烧烧成浆糊的方新故撞得眼前一黑,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 方新故被他们簇拥在中间,感觉一颗炽热的心在狂跳,浑身都蒸腾着热气,一时间他已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因为高烧而心跳加速,还是在为这值得铭记的一刻而感动。 他故作镇定地抬起胳膊回抱住队友们,在欢呼声中享受着这最后属于nebula的时刻。 观众席上,景亦同看着舞台上乱七八糟抱成一团的nebula,也笑了起来。 真好,方新故就应该这样享受属于自己的人生。 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演唱会进入尾声,也就意味着到了nebula要解散的时候。 三年半,对于限定团而言已经足够长,但对于喜欢nebula的粉丝而言,却远远不够。 成员们挨个向粉丝道别,直到最后,方新故握着麦克风站在舞台中央。 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台下的粉丝,明天还未定,或许这就是他最后一次站在舞台上。 方新故缓了口气,慢慢道:“山水喜相逢,但聚散终有时。nebula的故事到此为止,但属于我们的故事还在继续。” “感谢每一次的相遇,也期待下一次的重逢。” “朋友们,再见。” 七人挥手告别:“再见!” 台间帷幕缓缓落下,挡住nebula的身影,也宣告着一代内娱男团神话的终结。 粉丝们不舍的呼唤声被厚重的幕帘挡住,听着耳畔渐渐弱下来的声音,方新故被肾上腺素吊着的那口气彻底散了,高烧带来的不适顿时反扑,他人一软,倒在地上彻底失去意识。 “新故!” . “高烧、低血糖,外加操劳过度,医生说没有大碍,只是要静养一段时间。” 经纪人齐邱照着病历,向手机那头方新故的母亲应箴女士简述方新故的病情。 “这么多问题,”应箴狐疑,“你们没压榨我儿子吧?” “……哈哈怎么会呢,”齐邱尴尬赔笑,恶狠狠瞪着旁边的叶玟连,“我们还是很有人文关怀的。” 叶玟连一阵心虚,公司虽然没有压榨方新故,但他还有六个不省心的队友啊。 这段时间方新故一直在改编演唱会曲目,即使发着烧也从不缺席任何一次排练,甚至还要帮他们纠正演唱中的不足。 叶玟连摸摸鼻子,越想越觉得他们不是东西。 好在应箴没有得理不饶人,她现在远在国外来不及赶回来,只说已经叫了熟人来照看方新故。 齐邱和叶玟连边唯唯诺诺地应着,边往方新故的单人病房走去,谁知两人刚转过拐角,就看到一个陌生男人正鬼鬼祟祟地企图打开方新故的病房门,对方戴着口罩和帽子遮得很严实,怎么看这形迹都相当可疑。 叶玟连眼皮一跳,第一反应就是有私生。 作为偶像艺人,这种事他们没少见,眼看此人已经打开病房门就要进去,叶玟连忙出声呵止:“喂,你谁啊!” 男人听到这声音,动作明显顿了一下,却丝毫不见被人抓包的慌张,反而转头看向正朝自己跑来的齐邱和叶玟连,甚至还朝他们点点头。 叶玟连都懵了,好嚣张的私生。 叶玟连正想着,就见男人主动摘下口罩,露出一张英俊的面庞,他出声打招呼:“齐哥、玟连,好久不见。” 齐邱和叶玟连两人脚下一个急刹,在瞬间就认出了男人的身份——景亦同?! 走廊中一阵沉默,三人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齐邱率先开口:“……景老师?好巧,你、你这是?”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景亦同这尊大神会在这里撬方新故病房的大门? 景亦同摇头:“不是巧合,我是专门来看新故的,他现在怎么样?” 第4章 “啊?” 齐邱愣住了,他不敢说对方新故百分百了解,但也算对方新故在圈内的人际关系了若指掌。 景亦同是国内影视圈最炙手可热的青年演员,年纪轻轻就已经斩获影帝桂冠,可谓家喻户晓,但方新故出道以来,还从来没有跟景亦同同台过,两个人甚至都没说过一句话。 按理说是毫无交集的两个人,可现在景亦同却用熟稔的语气说他是专门来看方新故的,这合理吗? 叶玟连也懵了:“你们认识?” “新故没说过?”景亦同奇怪地看了眼病房,“我是他哥。” 作者有话说: ---------------------- 现在的齐邱和叶玟连:哈?哪种哥哥? 未来的齐邱和叶玟连:哦,这种哥哥啊:) 第3章 景亦同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炸得齐邱和叶玟连的大脑彻底宕机:哥哥?什么哥哥? 方新故有个哥哥,而且还是景亦同? ……不可能吧,从来没听方新故说过啊! 两人一脸呆滞地企图重启大脑,最后还是齐邱手机中应箴的声音打破了沉默:“诶?是小同吗?” 三人的视线都挪到了手机上,齐邱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刚才没挂断和应箴的通话。 他僵硬地举起手机,正纠结该怎么解释眼前的场景,景亦同已经上前一步对着手机道:“小姨?我妈跟我说了新故的事,我已经到医院了。” “真是你啊,你这孩子什么时候回申市啦?”应箴嘴上嗔怪,语气却明显放松了不少,“有你在我就放心了,新故就麻烦你了。” “好,等会给您回电话。” 景亦同和应箴用齐邱的手机聊了起来,越发坐实自己“哥哥”的身份,叶玟连和齐邱迷茫地四目相对—— 齐邱:不是,这俩人真是兄弟?你知道吗? 叶玟连:你这个经纪人都不知道,我又怎么会知道? 齐邱怒其不争:塑料兄弟情啊你们! 叶玟连冷嘲热讽:总比你这个挂件经纪人强! 最后还是景亦同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眼神交锋,景亦同:“那我先进去看看新故?” 病人的亲妈都同意了,他俩还有什么可说的? 齐邱:“好,不过新故现在还睡着。” 景亦同进了方新故的病房,眼看着病房门被轻轻合上,齐邱再度拿起手机,跟应箴打探情况:“姐,景老师是新故的哥哥?” “你说小同?”应箴回答,“唔,不是亲兄弟,但方家和景家是世交,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跟亲兄弟也没差别。” 齐邱和叶文琏对视一挑眉:嚯,从小一起长大? 方新故嘴可真严,四年了竟然从来没有提过这回事。 而这时,病房中的景亦同已经轻手轻脚地走到方新故身边。 其实这并不是一个探望病人的好时机,方新故还在昏睡中,他双眼紧闭,没有丝毫要醒来的迹象,只是景亦同实在担心,这才一得知方新故住院的消息,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 此时方新故身上仍穿着刚才的演出服,却半点不见舞台上光彩夺目的模样,整个人看起来苍白憔悴,没有半点血色,连眉头也紧锁着,似乎在睡梦中也不太顺心。 病房中的灯光有些昏暗,景亦同坐到床头,想用手点一点方新故的眉心,但又怕吵醒他,最后只是虚握住方新故的右手掌心试了试温度。 确实有点烫,看来高烧还没退。 景亦同的目光再次滑到方新故脸上,用视线隔空描摹方新故的脸颊,总觉得他好像比之前瘦了很多。 景亦同随即苦笑起来,这个“好像”用得还真贴切,其实他已经很久没见过方新故了,上一次见面甚至还要追溯到过年的时候两家人一起吃饭。 是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不再像小时候那么亲密,反而越走越远了? 明明方新故小时候最粘他,从刚学会走路开始就喜欢跟在他身后,总是“哥哥”“哥哥”地叫着,闹得不少人都以为他们是亲兄弟,而他们也从不解释,甚至热衷于助长这个误会。 ……或许从他意识到自己并非一个称职的哥哥开始,一切就都变了吧。 正当景亦同即将陷入回忆时,方新故右手的指尖忽然颤动了一下,在景亦同手上刮了刮。 景亦同以为方新故要醒了,他收回手屏住呼吸,下意识在脑海中编出了一套能合理解释自己出现在这里的说辞。只可惜他盯着方新故看了足有三分钟,最后方新故也只是眼睫微颤,还是没有挣脱梦魇醒来。 看来今天是不会醒了。 景亦同想到自己刚才一惊一乍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 他松开方新故的手,起身离开前帮他掖好被子,却眼尖地发现方新故的锁骨上红了一片。 在昏黄的灯光下,景亦同皱起眉,把方新故的衣领往两边扯开,其实这个动作有些冒犯,但此时景亦同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因为他已经看到方新故锁骨下方也起了大片红疹。 是起湿疹了。 方新故小时候是个易过敏体质,不仅经常长湿疹,过敏原还一测一大堆,什么尘螨、海鲜、鸡蛋白、菠萝通通过敏。后来随着年岁渐长逐渐有所好转,过敏原少了很多,自然也不那么容易过敏了,湿疹也只有在压力特别大的时候才会复发。 ……所以最近压力这么大吗? 景亦同无声地注视方新故良久,最终叹了口气,只是拿过自己随身的包,从里面抽出一支方新故常用的治疗湿疹的药膏打开。 特米斯地药膏特有的药香味散发出来,景亦同用棉签沾取了一些,轻轻涂在方新故身上起红疹的地方。 半个小时后,齐邱和叶玟连坐在病房外的走廊上灵魂出窍。 叶玟连:“已经半个小时了,他还没出来。” 齐邱:“我不理解,一个睡着的人有什么好看的。” 叶玟连深有同感地点点头。 又过了几分钟,病房的门终于被打开,叶玟连和齐邱当即换了副面孔,笑呵呵地走上前:“景老师,怎么样了?” 景亦同:“他起湿疹了,我刚给他上过药,也在床头留了一支他常用的药膏,但最好还是叫皮肤科的钱医生来看看,他对新故的病情比较了解。” 齐邱忙回道:“哦哦好。” 景亦同继续叮嘱:“他挂的那瓶盐水大概两个小时后会输完,我装了提示器,等会你们记得叫人来拔针。我还要赶飞机,就先走了。” 齐邱和叶玟连今天受到的冲击太大,这会儿只知道呆呆点头应是。 景亦同欲言又止,这两人怎么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真能把方新故交给他们吗? 但时间有限,景亦同再不放心,也只能起身前往机场。 最近他在燕省拍戏,为了今天能来申市看方新故的演唱会,特地跟剧组请了半天假,结果被突如其来的雷暴天气耽误了行程,飞机延误四个多小时才起飞,害得他差点连nebula的最后一首歌都没赶上。 这会儿好不容易到了申市、见了方新故,但也不能停留太久,他只有半天假,虽然仍有诸多不舍,但还是要赶红眼航班回燕省。 回机场的路上,景亦同又给应箴打了个电话。 “小姨,新故是发烧加上最近巡演太累,才没撑住晕倒的。” “他没什么事吧?” “还好,就是起湿疹了。” “又起湿疹?”应箴有些意外,“他好像初中以后就没长过了吧,最近这是怎么了?” 景亦同揉揉额角,沉默片刻后犹豫道:“可能是他最近压力比较大……是因为,您跟他说那件事了吗?” 应箴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景亦同说的是什么—— 联姻。是景家想和方家联姻。 景家主业是做远洋运输的,但据传未来几年海运相关政策或将变动,并不利于景家航运生意的发展,好在一切尚未尘埃落定,还有回旋的余地。 恰巧方家和应家在这方面的人脉广,景、方两家又是世交,景亦同的父亲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方家,甚至拉下老脸来求他们帮忙。 方家以前承过景家的情,应箴夫妻俩当然也愿意帮老朋友一把,不过毕竟是和上级部门打交道,人家愿意给方、应两家个面子,但多道转手后,那些人和景家非亲非故的,还愿意出多少力就不一定了。 但如果两家通过联姻结为一家,那情况自然就不一样了。 况且联姻一事,对方家同样也是好处颇多,起码方家略有些紧张的资金链就能通过景家的资源宽裕不少。 既然一方有人脉、一方有资源,两家结亲当然没什么不好,但他们也不能不考虑孩子的意愿。 联姻势必会影响两个孩子的人生,给他们的人生添上无法抹去的浓重一笔,作为家长,应箴不可能自作主张地横加干涉。 应箴支支吾吾:“新故那边……哎。” 第5章 景亦同手指不自觉收紧:“他不愿意?” “也不能说是不愿意……” 是她根本还没跟方新故说! 虽然有求于人的是景家,但应箴却觉得尴尬极了,毕竟他们家也能从中获利,总有种卖儿子的感觉…… 应箴怎么也没法对方新故开这个口,正是一个头两个大的时候:“哎……这事我做不了主,你自己和新故商量吧。” 景亦同手背上青筋突起,听应箴这个语气,方新故果然是不同意吧。 其实方新故不乐意也正常,这事放谁身上都不可能轻易接受,更何况方新故是直男。 但很快,景亦同又松开五指,对话间没露出丝毫异样:“好,那等新故身体好点之后我再跟他聊一聊。” 把烫手山芋抛给景亦同后,应箴也轻松不少,她安慰景亦同:“你家的情况你也别太担心,无论如何,我和你叔叔都会尽力相助的。” “好,谢谢小姨。” . 第二天下午,方新故终于从昏睡中醒来。他这一觉睡得昏沉,醒来还有点分不清今夕何夕。 方新故感觉眼皮很沉,还没睁开眼,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便伴随着一股熟悉的药膏味钻入他的鼻腔。 迷迷糊糊间,方新故辨别出了那是特米斯地的气味。 意识回笼,方新故才想起来自己是在演唱会结束后晕倒了,现在应该是被人送来了医院。 可这里为什么会有特米斯地的味道,是有人注意到他身上起湿疹,所以给他上了药? 但他晕倒的时候身边没带药膏,这药膏在国内也很少见,怎么这么凑巧,那人给他涂的正好是特米斯地? 或许是人在生病时总会想起最亲近的人,方新故混沌的大脑思来想去,脑海中莫名浮现出了一种可能。 会是他来过吗? 带着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期待,方新故睁开眼,但映入眼帘的却是正翘着腿坐在沙发上拿手机斗地主的齐邱。 ……好大的落差。 方新故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的小心脏稀里哗啦碎成粉末,他迅速闭上眼转过头选择继续装死。 他真是脑子烧坏了,怎么可能是景亦同来看他了! 而那厢齐邱在斗地主的间隙注意到病床上的动静,疑惑地挪到方新故床边,试探问道:“你醒了?” 方新故不情不愿地睁开眼“嗯”了一声。 齐邱大喜,忙摁响呼铃,一群医生护士呼啦啦地涌来帮方新故做检查。 直到确认方新故没问题,齐邱才露出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你昨天要吓死我了,玟连陪了你一晚上,刚刚才被我赶回去休息。你要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就可以以死谢罪了。” 方新故无奈地朝他看去,视线不经意间扫过床头柜时,余光瞥到上面放了一支使用过的、非常眼熟的特米斯地。 在齐邱的碎碎念中,方新故直愣愣地看着那支药膏,大脑发懵。 齐邱还在苦口婆心:“算了,你没事就好,年轻人要多爱惜自己的身体,省得以后老了一堆毛病……” 方新故却充耳不闻,满心满眼只有那支药膏。 他感觉有点头晕目眩,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哑着嗓子用略带鼻音的声音问: “景亦同来过?” 作者有话说: ---------------------- 应箴:联姻这种事,当妈的实在开不了口。 方新故:……这就是我没苦硬吃的原因? 第4章 齐邱的念叨声戛然而止,他震惊了,怎么也没想到方新故昏睡大半天后醒来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个——景亦同来过? 齐邱环视一圈病房,呆滞地看向方新故:“请问你是怎么在这个空荡荡的病房里突然联想到景亦同的……你俩心有灵犀啊?” 方新故也愣了:“真是他?” 其实他刚才就是懵了,才没过脑子随口一说,毕竟景亦同现在应该还在燕省拍戏,怎么可能会出现在申市,而且齐邱也不知道他和景亦同的关系。 但现在看齐邱的反应,难道景亦同真来过? 齐邱见方新故的视线落在床头柜,便追着他的目光看去,就看见了床头那支药膏,他不敢置信:“就凭这个?” “猜的,”方新故挡住嘴咳嗽几声,“他就喜欢这么挤药膏。” 那支特米斯地显然已经用了一些,使用者为了将底部的药膏挤上来,而将包装尾部卷了起来,那是景亦同惯用的手法。 齐邱:“这也行?你们还真是、还真是……” 齐邱“还真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有建设性的内容来。 病房中静默了一会儿,方新故才继续问:“他回剧组了?” “说是要赶凌晨的航班,待了一会就走了,”齐邱接完话才觉得不对,“你又知道了?” “猜的。” “你神算啊。” 其实方新故想的是,如果景亦同不是有急事,肯定不会走得这么匆忙,起码也会等到他醒了再离开。 不过景亦同昨天怎么在申市,又怎么知道他住院了? 方新故正想着,齐邱伸腿勾了个椅子过来,在病床边坐下:“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和景亦同的事。” “……我俩能有什么事?”方新故斟酌着回答,“其实我俩不熟。” “不熟个屁啊!”齐邱以为方新故在糊弄他,“‘不熟’你这么了解景亦同?‘不熟’景亦同说他是你哥哥?‘不熟’你妈说你们两家是世交,你俩从小一起长大的?你别忽悠我,我现在可是掌握了很多情报的!” 齐邱的三个连问让方新故如鲠在喉,如果可能,他也不想用“不熟”来形容自己和景亦同的关系,可事实是,他和景亦同确实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当得起“不熟”二字。 “……只是小时候玩伴罢了,又不是亲兄弟,这么多年过去,生疏了不是很正常。” 方新故语气认真,也不知道是在说给齐邱听,还是在说给自己听。 齐邱总感觉有哪里不对,但仔细一琢磨,又觉得也挺有道理。 齐邱败下阵来:“好吧,信你一回。” 如果这两人并没有他想象得那么熟,那按方新故的性格,确实也不会刻意提起自己和景亦同的关系。 方新故拖着沉重的病躯爬起来,准备去冲个澡:“音响的事调查清楚了吗?” “还在调查,但很有可能是人为的。”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方新故其实心里也有底:“树大招风。” 齐邱点头:“看来就算nebula解散了,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太平。” 这回方新故没接话,齐邱也没在意,他坐在板凳上悠闲抖腿,听着卫生间里响起的花洒水声,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忘了件要事—— “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太平”的前提是还有以后,他现在还能有以后吗? 方新故还没答应要续约呢! 齐邱一拍大腿,他知道方新故对娱乐圈一直没什么兴趣,就连他最初决定参与《星途》,其实也只是为了还节目制作人的人情。 当年《星途》录制前一天,几个国外练习生突然跑路,制作人找不到人救场,只能临场向方新故这个熟人求助,找他来凑个人头。方新故也没怎么上心,当时正值暑假,只想着随便唱几首歌然后赶紧淘汰,别耽误他开学就好。 结果没想到节目播出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方新故的长相已经足够出色,偏偏他又不是花瓶,开口就让人惊艳的唱功更是收割了无数粉丝。 比赛到最后,方新故一个纯素人,竟然真的凭借粉丝们的一票又一票c位出道。 或许有的人天生就适合站在舞台上。 可方新故实在是没什么事业心,出道这几年,他拒绝了所有单人活动的邀请,无论是综艺演出还是商务广告,他一概不接,简直就像是在自己防爆自己。 但又不能说他摆烂,因为方新故从不缺席任何一场nebula的团体活动,甚至还给组合写了好几首歌。 这几年来,方新故可以说只为nebula活动,那nebula解散之后,他还会继续留在娱乐圈吗? 这事连齐邱都没底,毕竟就像叶玟连说的,他只是个挂件经纪人。 nebula有专门的经纪团队,组合活动都由团队负责,而方新故又拒绝了所有单人活动,这就导致齐邱从来没发挥过半点作用——不,也不是完全没有,除了对接工作外,起码他还充当了方新故粉丝的出气筒。 选秀出道的偶像明星,粉丝之间总少不了各种摩擦,每当方新故被人嘲笑资源差时,粉丝转头就要来鞭尸齐邱这个经纪人没利用好方新故的流量。 齐邱也只能无能狂怒,他当年就是鬼迷了心窍,才会同意用那么宽松的合约签下方新故,导致现在对方新故半点约束力都没有。 齐邱在无数个深夜看着被粉丝戳爆的私信,都想把方新故吊起来打,但考虑到真要打起来自己的体格估计只有挨揍的份,也只好作罢。 第6章 回忆完这几年卑微的时光,齐邱长叹一口气,哀怨的眼神如有实质,几乎要把刚洗完澡出来的方新故给灼伤。 方新故莫名其妙:“干嘛?” 齐邱盯着他:“我们合约只剩最后三个月了,你到底续不续约?” 方新故下意识避开了齐邱的视线,其实他原本是不想续约的,本来他入行只是个意外,现在也兑现了当年对粉丝的承诺,陪nebula走到结束了,但是…… 方新故脑海里忽然闪过了许多画面,从第一次登上舞台时的紧张不安却又隐隐期待,到最后一次在舞台上和队友相拥时炙热的心跳。 最终,定格在了他站在台上时,看到无数粉丝为他应援的场景。 那是很震撼的一幕,虽然看不清台下的面孔,但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上万人的视线同时聚焦在自己身上。 那目光中满是期待,迸发着真挚而又纯粹的喜爱,热烈到能融化所有坚冰。 方新故也会好奇,粉丝们的喜欢究竟从何而来,这种注定不会得到等量回应的爱又能坚持多久。 而他自己呢? 是真的不喜欢站在舞台上,还是只是装作不在意? 方新故回忆着过去四年的时光中,自己每次登台时的心情。 噗通、噗通。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明明还残留着昨天演唱会时的激动与澎湃,这样的情绪,怎么可能是不喜欢? 他或许早就在不知不觉间喜欢上了那种站在舞台上的感觉。 既然喜欢,为什么不能试试? 短短几分钟,方新故考虑了很多,但当他再次抬起头时,显然已经做好决定。 “续吧,商务和活动你也可以看着接。” “你真的不能再……啊?”齐邱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方新故说的是什么,他直接从椅子上蹦起来,“你同意了?!” 方新故:“嗯,但是也别接太多活,我以后想往歌手的方向发展,你得给我留点时间做专辑。” 齐邱半天才回过神来,他简直感动到要落泪,方新故不仅同意续约,而且还向他袒露了自己的职业规划。 他这个经纪人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一回到专业领域,齐邱充满了干劲,他感觉放眼望去未来尽是坦途,一片康庄大道任他驰骋:“我懂!现在nebula刚刚解散,正是趁热打铁的时候,我的计划是你先上个综艺,保证曝光度。” 方新故一听就萎靡了,跟齐邱干瞪眼:“一定要上综艺?” 他这种跟生人不想说话,跟熟人懒得说话的沉闷性格,怎么想都觉得上综艺会很灾难。 “放心吧,我对你有信心,”齐邱啧了一声,“再说你本来就是选秀综艺出身的,再参加个综艺有什么好怕的,是能有选秀苦还是能有选秀累?” 方新故看着准备大干一场的齐邱,感觉自己以前确实是限制他的发挥了,抱着一丝愧疚同意:“行吧。” “那就这么定了,”齐邱盘算着,“综艺是要上的,商务代言也不能少,不过艺人嘛,还是要靠作品说话,所以最关键的还是你的第一张专辑,你是想直接出正规专还是先出张ep试试水?我好安排时间。” “出正规专吧,我之前就写了几首歌了,最近正好整理一下,其他的可以先按你的计划来。” 齐邱点头:“可以,不过正规专制作周期比较长,中间看情况可以插点ost……算了先不说这个,我这里攒了不少综艺邀约,都在车里,我去把电脑搬上来给你看。” 说完,齐邱风风火火地出去了。 方新故又病殃殃地躺回了病床上,他拿起手机,才发现nebula的相关话题已经霸榜热搜,他随意点开热搜一位“nebula演唱会”的实时评论—— “昨晚的《星途》超神了,建议nb出个纯享版救救我的耳朵。” “别想了,nb都解散了谁去给你录?” “哥几个都要解散了你们竟然还有我不知道的惊喜!” “好听是真的,尤其方新故那声音一出来我直接灵台清明,如听仙乐耳暂明!” “客观点评,昨晚伴奏刚断的时候我还以为会变成车祸现场,结果没想到你们nb竟然真的有点实力在身上,比消音版的好听。” “但是伴奏没声之后其他六个人第一反应齐刷刷看方新故的样子真的很搞笑哈哈哈。” “最后七个人抱一起那里给我看哭了,我们小nb呜呜呜,到底谁总造谣他们关系不好。” “只有我在担心nb解散之后方新故不会直接退圈吧,他好像到现在都没跟乘风娱乐续约……” “补药啊,我们糊坛需要天降紫微星!” “笑死我了故丝还在梦紫微星呢?大主唱粉天天做梦,其实离了nb0个人在意你家哈[调皮]” “dyj红眼病又犯了,昨天要是没有fxg救场你就等着你担出丑吧白眼]” “吵架暂停!我只关心昨天方新故在后台晕倒的事啊啊啊!” 方新故早对各种掐架免疫了,直到看到这条评论,他才发现自己昨天在后台晕倒的事也上了热搜。 他点进相关话题,发现虽然齐邱昨晚已经澄清他并没有大碍,但粉丝还是很担心,网上说他被公司压迫的言论更是层出不穷,到处都在推测他是不是准备退圈了。 方新故赶紧发了条微博报平安,又打开微信跟父母和队友们打了声招呼。 昏睡了大半天,他手机里积攒了不少未读消息,甚至许素波也发来了慰问消息。 许素波:你怎么突然晕倒了?该不会是因为景亦同要结婚,受到的刺激太大才昏过去了的吧? 许素波:我真该死,我为什么要在你演唱会的时候跟你说这些[流泪] 方新故太阳穴抽疼,他回复:你看消息只看半截?没看我经纪人说了我是因为连着几天高烧不退才晕倒的。 明明相隔了十二个小时的时差,许素波却秒回:骗鬼呢?哪个傻缺烧了这么多天还不去医院打针挂水。 方新故:…… 听起来确实缺心眼,但他每次退烧后,必定会伴随严重的鼻塞和咽喉肿痛,非常影响演唱会发挥,否则他怎么会硬抗这么多天。 可许素波偏就不信,方新故只能点开和应箴的聊天对话框,翻到自己刚才发给应箴的病历本照片,准备转发给许素波自证清白。 恰好这时齐邱去而复返,病房门被砰的一声打开,正在选择转发对象的方新故吓得手一抖,一不小心摁到了位于许素波对话框上方的、被他置顶的景亦同的对话框上。 “发送给:‘哥’——取消/发送。” 方新故噌得一下坐起来,不小心选到景亦同了! 好在还能补救,方新故连忙想点取消,谁知齐邱带着一电脑资料回来,兴奋地一巴掌拍在他胳膊上。 方新故虚弱的病躯被他拍得整个人一歪,指腹好死不死擦到了“发送”。 屏幕上顿时弹出一行字:“√已发送。” 方新故倒吸一口气:“啊!!!” 作者有话说: ---------------------- 方新故:取消置顶!现在立刻马上![小猫捂头尖叫.gif] 失去置顶地位的景亦同:…… —— 手痒搓个论坛体! 【以后会不定时在作者有话说放一些不影响剧情走向的论坛体,不感兴趣的宝宝不看也不影响~】 标题:有人脉知道fxg到底怎么了吗? 1l 楼主 fxg现在到底啥情况? 4l 反正还没跟公司续约 13l 楼主 回复4l:……谁问你这个了[微笑] 19l 回复13l:?那你问的啥 25l 啊啊啊笑死我了故丝的名也是命啊!楼主是在问fxg昨天演唱会之后晕倒的事! 32l 屠1f也是祸不单行,蒸煮前脚退圈传闻闹得满城风雨没个定论,后脚又在演唱会后晕倒了 37l 昨天经纪人不是说fxg没什么大碍吗? 45l 气球的话不敢全信呃。。。 51l 气球是经纪人,连他的话都不信,我不知道你们还能信谁…… 59l 理解一下故丝吧,毕竟蒸煮可能要退圈[捂嘴笑] 63l [视频链接]来了,昨晚fxg演唱会后台晕倒直拍,粉丝不用谢 67l 卧槽都有直拍?这角度太近了吧,63l是工作人员还是ss? 79l 这看起来很严重啊,直接失去意识了 86l 回复67l:是工作人员……方新故确实这几天高烧不退,但为了保持状态一直没打退烧针,哎,只能说为了解散场确实很拼了 87l …… 93l …… 94l 这个fxg真的为nb付出太多了 103l 这个nb也确实不太离得开fxg这个主心骨 115l 我真觉得fxg这次会直接退圈……当年《星途》那会他出道的意愿就不是很强 第7章 118l 又当又立,不想出道就直接退赛啊,后面那么多人想出道呢 125l dyj又开始了,粉丝真金白银投出来了c位凭什么不能出道??一直以来fxg和粉丝都很珍惜出道机会,从来没做过对不起nb的事,也一直很配合组合活动,还要我们怎么样啊??? 139l 说句母道话,当年fxg想退赛是真的,现在为nb拼过命也是真的,不过论迹不论心,没fxg就没有现在的nb吧 186l 说真的孩子想退圈就退圈吧,这几年他真的肉眼可见的累,跟四年前比瘦了好多,退圈休息也好 195l 身心俱疲吧,当年被ss围追堵截害他差点被学校劝退,换我我也心力交瘁 206l 起码赚了不少,不像我等牛马。。。 214l 理解咕咕想退圈,可我真觉得他很适合舞台,而且他对舞台也不是没有感情……哎 229l 怎么都默认fxg要退圈了,不要啊!只要fxg不退圈怎么都好,恋爱结婚生子一条龙我都认了[流泪] 230l 卧槽楼上是不是对自己太狠了 246l 他的vocal和创作水平都很好,退圈太亏了…… 247l 求fxg不退圈爱咋咋地都行教程啊啊啊 255l 求fxg不退圈爱咋咋地都行教程啊啊啊 261l 求fxg不退圈爱咋咋地都行教程啊啊啊 272l 楼主 妥了,楼主已去本ip最灵的寺庙烧香拜佛了[双手合十] 第5章 齐邱被这动静吓得往后一退,认识方新故四年,这还是第一次见他有如此大的情绪起伏:“你干嘛?” 方新故看着成功发送给景亦同的消息,两眼发直,恨不能让时间倒流:“要不我还是退圈吧。” 齐邱现在根本听不得“退圈”这两个字,一下就应激了:“你别想反悔!” 方新故迷迷瞪瞪:“我是说退出生物圈。” 齐邱:…… 齐邱嘟囔:“真把脑子烧坏了?都开始说糊话了。” 他翻起病床的桌板,根本没把方新故的话放心上,他把刚搬上来的电脑放到方新故面前:“这些都是最近的综艺邀约,你先自己看看有没有感兴趣的,我去跟钟总说一声续约的事,歌手的合约还是要注意点的,到时候你自己也上点心。” 齐邱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很快又消失在病房里。 方新故现在没空搭理那些工作,他点开和景亦同的对话框,想赶紧撤回消息,但又想到这次并非消息发错人这么简单,即使自己第一时间撤回,但景亦同还是能看到自己刚才给他发了消息的痕迹。 而他介意的也不是让景亦同看到自己的病历,而是单纯介意和景亦同开启一段对话。 他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景亦同。 但很快,方新故就连犹豫的机会也没有了,因为他看到对话框上方,景亦同的名字突然变成了“正在输入中”五个大字,当即心下一凉,甚至想把手机丢开。 什么剧组这么闲,景亦同还能秒回消息! 可景亦同的回复来得比方新故想象的还要快,咻的一声就出现在屏幕上。 景亦同:嗯,你的病历昨天晚上我已经看过了[摸小猫头.gif] 方新故抱头装鸵鸟,尴尬到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好在景亦同并没有深究,他显然更关心方新故的身体状况,又追问:现在怎么样,退烧了吗? 景亦同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方新故如临大敌,他飞速思索现在该怎么回复,才能不让向来敏锐的景亦同察觉到他的任何异常。 方新故深呼吸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故作冷静地回复:已经退烧了,谢谢你昨晚的药膏。 与此同时,手机另一头燕省《绿水川》剧组,瑟瑟秋风吹拂而过,大地上传来草叶摩擦的簌簌声,景亦同额前的碎发随风飘动,他皱眉看着自己和方新故的聊天界面——好冷淡的语气。 剧组里人来人往,景亦同捧着手机避开人群,屈着长腿坐在剧组外围的小马扎上,继续聊:跟我还客气?药膏本来也是替你备着的。 看着景亦同的回复,方新故感觉自己刚刚冷却下来的心又开始躁动了。 所以那药膏不是景亦同特地去买的,而是他一直随身带着? 方新故盯着景亦同的头像,兀自生起了闷气,都要结婚的人了,还对他这么好干嘛? 可惜景亦同的头像实在让人生不起气来,他头像是只可爱的萨摩耶,跟景亦同的气质大相径庭,但看着小狗傻笑的模样,方新故像是被扎破皮的气球,瞬间没了脾气。 归根结底,他会喜欢景亦同绝对不是他的问题,要怪就怪这些年景亦同对他实在太好,才让他在这个感情泥潭里面越陷越深。 方新故有气无力地回复:湿疹还没好,估计还要涂几天药膏。 景亦同:药膏不够就去找钱医生,我跟他打过招呼了。 方新故在床上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慢慢回复:ok,等会儿我再去皮肤科看下。 景亦同:最近巡演压力很大吗,湿疹怎么又复发了? 方新故顿了顿,巡演压力肯定是大的,但……只是因为这个吗? 情绪可以压抑,但身体反应却骗不了人。 方新故深吸一口气,不敢深思引起自己身体问题背后的原因,只是回复:是啊,加上又发烧,可能抵抗力下降了吧。 景亦同:这两天要好好休息,晚饭吃了没? 方新故:吃了,不过医院配餐太清淡,没吃几口。 景亦同:[烤全羊.jpg] 景亦同:我们剧组吃这个。 方新故:?你不是不吃羊肉。 景亦同:发出来纯馋你[狗狗祟祟.jpg] 方新故:[脏话猫猫头.jpg] 景亦同:帮你在医院楼下粤菜馆叫了外卖,都是你爱吃的,等会多吃点。 方新故:……但我现在想吃烤全羊了[微笑] 景亦同笑了:怪我怪我,过两天给你真空邮一只回来? 方新故叹气:别了,这个得吃新鲜热乎的。 景亦同:那来燕省吃吧,这里风景也好。 景亦同随手拍下周围的景色发给他,那是一片苍茫无垠的大地,几只牦牛正在闲散漫步,远处耸立着几座高山,画面中斑斓的色彩让人心生无限向往。 景色真的很美,烤全羊也真的很想吃。 方新故托着下巴,心里确实有点蠢蠢欲动,反正后面这段时间应该不会马上有工作,不如去……不对,他怎么还真跟景亦同聊起来了! 差点忘了自己还在失恋。 今时不同往日,景亦同可以不和他保持距离,但他却不能再像以前那么没有边界感。 方新故一下缩回自己的蚌壳里,淡淡回复:嗯,以后有机会再去。 景亦同一僵,他辛辛苦苦聊了半天,好不容易看方新故的态度有所软化,怎么突然间又冷漠起来了? 他哪句话说错了吗? 景亦同把两人的聊天界面往上划了划,其实他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和方新故闲聊过了,上一次聊天还要追溯到方新故生日那天,但当时他们也只是简单说了几句就没有后文了。 景亦同又试探着问:nebula解散后你有什么打算? 方新故:听经纪人安排。 景亦同:…… 好了,可以确定了,方新故就是在生气,而且还是很难哄的那种。 “景老师,孙导叫你过去!” 后方传来剧组工作人员的呼唤声,景亦同应道:“来了。” 说完,他最后看了一眼手机,起身向人群走去。 没事,难哄也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慢慢哄。 . “这四个综艺邀约是我初步筛选过后,确定内容、制作团队都还可以的……方新故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齐邱的声音在方新故耳畔炸开,方新故神游天外的思绪终于收拢,他镇定道:“在听,就这些?” 齐邱以为他压根没认真看:“你能不能看仔细点。” “我感觉都不大适合,”方新故点点小桌板,“第一份是竞技类,这个体能消耗太大,但我现在需要静养,pass。第二份是经营类,要起早贪黑,我也不是什么吃苦耐劳的人,pass。” “第三份生活类综艺,这节目现在要录第四季,但常驻基本还是前三季的原班人马,嘉宾之间关系本来就很好,粉丝也爱看他们的互动,我去了也很难融入,pass。” 齐邱额角突突跳:“那第四份呢?” 第四份是个旅综,相较于前三个,这个旅综确实没什么太大的缺陷,唯一称得上不足的,就是旅游的目的地——燕省。 燕省,那是景亦同目前所在的地方,而且算算时间,这个综艺去燕省录制的时候,《绿水川》应该还没杀青。 虽然燕省很大,但方新故不想有一丝一毫撞见景亦同的可能。 第8章 不过这话肯定不能直接告诉齐邱,于是方新故含糊道:“没什么,就是我单纯不想去燕省。”主要是不想去燕省见景亦同。 “……你当是去度假呢,还挑上了,”齐邱哀嚎,“你怎么这么难伺候?” 方新故:“没其他的了?我再看看。” 齐邱生无可恋地打开另一个文件夹,方新故翻了翻,里面各种综艺五花八门,剔除几个特别不靠谱的后,方新故的目光落在另一档旅游综艺上。 这回,引起方新故注意的同样是旅游的目的地——南极。 方新故翻了几页策划的内容,旁边的齐邱注意到他认真的神色,好奇瞄了一眼,但当他发现方新故看的是《世界之大》时,齐邱当即把鼠标从方新故手上抽走。 方新故抬头:“怎么?” 齐邱揉揉鼻子:“这个还是算了。” “为什么?这策划我看了,感觉还不错。” “这节目资金有限,穷啊,”齐邱解释,“策划不过是纸上谈兵,录制后期制作宣发哪个不要钱?但这么穷的节目组,根本请不到什么好的团队,我听说甚至连嘉宾都凑不齐。要不是这综艺的总导演是我老同学,我根本不会收下这策划。” “都老同学了你还不帮帮忙?”方新故埋头吃外卖,抽空道,“而且这综艺还有直播企划,看起来挺会炒热度的。” 齐邱看着他那份虽然看着清淡但色香味俱全的外卖,突然问道:“不是刚吃完晚饭,你哪儿来的外卖?” “景亦同给我点的。” 齐邱皱起脸:“我真服了你俩。” 方新故抬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转移话题。” 齐邱的小心思被戳穿,只好把话题又转回来:“就《世界之大》这个直播其实也劝退了很多人,直播没有剪辑兜底,说错一句话都有可能完蛋,你行吗?” 方新故怪了:“你是没看过《星途》吗?” 齐邱哽住,确实,《星途》这档选秀综艺中也包含了大量的直播内容,尤其方新故作为人气最高的选手,每天都要被无数双眼睛盯着,但他从来没出过岔子。 对方新故而言,直播算是轻车熟路,根本没什么好担心的。 但这可是方新故的第一个单人活动,齐邱老妈子心态起来,还是想有个更为稳妥的选择:“还是换一个吧,你再挑挑,总有更合适的。而且南极多冷,你的身体现在得好好养。” 更主要的是他觉得这个综艺的热度会比南极的温度更冷。 可方新故的眼睛怎么也没法从《世界之大》的策划案上挪开,他回想起了一些往事:南极啊……还真有点想去。 方新故清清嗓子给自己争取:“节目录制的时候是南半球的夏季,而且只是去南极洲,又不是去南极点,航线途径区域的温度不会太低。” 齐邱笑得很核善:“你就是自己想去南极玩吧?” 方新故心虚地低头扒饭。 齐邱语重心长:“你想清楚,这节目真的毫无热度可言。” 方新故打了个响指:“我去了不就有热度了?” 作者有话说: ---------------------- 爱上哥哥都是哥哥的错啊[摸头] 第6章 齐邱有点好笑:“你倒是自信起来了。” 但方新故说得不无道理,现在方新故的热度在圈内确实无人能及,说句顶流也不为过。 齐邱还想再劝劝,但看方新故那张高烧过后没有血色的脸,神色也恹恹的,整个人一副疲态,齐邱顿时就有点心软了。 算了,自家艺人想去还能怎么办,宠着呗,左右不过一个综艺罢了,而且起码是去熟人组的局,不用担心被节目组恶剪。 齐邱知道自己拗不过方新故,最后只能妥协,帮方新故去接洽《世界之大》节目组。 他直接找到自己的老同学兼导演严途打听情况:“你们《世界之大》的常驻找齐没?” 严途正愁着:“七个常驻,本来确定了五个,昨天跑了一个,现在只剩四个了。” 齐邱越听越心寒,这节目到底是有多糊,连人都找不齐,他心惊胆战地问:“目前确定了谁?” 严途怪了:“干嘛?这么关心我节目,你要给我介绍人啊?” 齐邱:“……我准备把我手底下的艺人给你送来。” 齐邱现在只带了方新故一个艺人,严途听了压根没当真,毕竟以方新故的热度,怎么可能自降身价来他们这节目? 严途还以为齐邱在开玩笑,顺着他哈哈笑着:“方新故?那感情好,赶紧把人给我送来。” “嗯,那约个时间我们详谈。” 严途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你认真的?” 齐邱:“昂。” 严途这才反应过来,他大叫:“卧槽!!!真的假的?” “……骗你我有什么好处?” 严途猛拍大腿:“你对天发誓不能反悔不能骗人啊!我现在开录音,你重新说一遍,我要留证据!” 这是什么天降五百万的好事! 不,不对,方新故能带来的效益岂止五百万! 严途兴奋地哇哇叫,齐邱却听得咬牙切齿:“你差不多得了。” 严途鬼叫了半天才冷静下来,语气略有些羞涩地夹着嗓子:“但是我们经费有限,可能付不起方老师的通告费,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你能不能给我打个折?” 齐邱:…… 严途又补了一句:“嘶,不对,方老师能不能直接带点资源来赞助一下我们节目?” 齐邱拳头硬了:“连吃带拿啊你!” 捡了大便宜的严途乐得嘿嘿直笑。 一通电话打完,齐邱心里哇凉哇凉的,这到底是个什么又穷又糊的节目组。 齐邱满面愁容地对方新故道:“nebula解散后,你的队友有进组大ip大项目的,有去录制高热度综艺的,再看看你呢?你自己不觉得,粉丝也会有落差的。” 方新故想到刚才热搜上评论,眼神有些飘忽:“我觉得她们现在应该比较担心我会退圈。” 齐邱沉默:……好有道理。 毕竟几个小时之前,就连他这个经纪人也在担心方新故会退圈跑路。 . 病来如山倒,方新故也没想到自己这次会病得这么严重,好不容易退了烧,湿疹却迟迟不见好转。钱医生来帮方新故看了几次,最后只得出个或许是情志病的结论,嘱咐方新故放平心态,别给自己太多压力。 结果湿疹还没好,没过几天方新故又感染了肺炎,前前后后在医院折腾了一个多月,才终于康复出院。 这时距离《世界之大》录制还有一个月时间,方新故决定回江城老宅住一段时间散散心。 江城离申市不过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方新故趁着夜色驱车回到方家老宅。 那是座极大的园林宅邸,方新故穿过一众亭台水榭,来到了老宅的主楼。 咚咚—— 房门被敲响,屋里的人道:“进来。” “奶奶,我回来了。” 方新故推门而入时,王锦絮正在屋里踱步。 王锦絮今年七十多岁,但风度优雅、气质极佳,即使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光阴的痕迹,但依旧能窥见她年轻时的美。她一头花白的头发梳了个发髻挽在脑后,穿着优雅大方,但那双眼睛却极为凌厉。 她盯着方新故瞧了一会儿,灯光下,方新故那一头白金色的头发虽有些褪色却仍熠熠生辉,粉丝看了都夸是天神下凡,可在老太太眼里却十分碍眼,尤其方新故的发根早就黑了,一个头上两种颜色,王锦絮看得嫌弃:“什么头发。” 方新故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发丝:“……工作需要。” 方新故的童年时期,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是由王锦絮带大的,但王锦絮并非那种慈爱的长辈,相反她相当严格,尤其作为知名歌唱家,在发现方新故有声乐天赋后,便硬拉着年幼的方新故开始了长达六年的严格训练,即使方新故对此毫无兴趣。 直到十二岁那年,方新故跟着父母搬到了申市,才摆脱这种高压生活。 但仅仅过了十多年,当年那么讨厌音乐的方新故,现在却吃上了音乐这碗饭,或许这就是命运。 方新故:“您在屋里走来走去干嘛呢?” “晚饭吃多了,有点胀,”王锦絮抬头看着方新故瘦削的脸颊,皱起眉道,“这次准备回来住多久?” “大概一个月吧。” 王锦絮睨他:“身体好了还不去工作,最近这么闲?” 方新故开始胡说八道:“嗯嗯,准备退圈回家躺平啃老。” “……没个正形,”王锦絮在他背上糊了一巴掌,这祖孙俩也是话不投机,聊了没几句,王锦絮就赶人走,“行了,你走吧,少在这里烦我。” 方新故也不多留,挥挥手便一个人拐回了自己的小楼。 小楼位于园林西侧,不大,但也有三层楼高。他有一段时间没回过老宅,好在王锦絮提前安排人打扫过,此时房间里干净整洁,没落一点灰。 第9章 一走进房间,方新故就把自己的行李分门别类收拾好,还从里面拿出了几块木头和几把刻刀放进抽屉里。 等收拾完行李,他一抬头,就透过窗户看到了与方家仅仅一墙之隔的景家,而位于景家最东面、与方新故的小楼挨在一起的那栋楼,正是景亦同的小别墅。 不同于方家的中式园林,景家建的是很现代化的别墅群,这一中一西两种风格放在一起本该有点突兀,好在中间有树丛池潭和小花园做隔断,倒让两种不同风格的建筑相得益彰。 方新故凝神看着,突然伸手比划了一下:他和景亦同的住所是不是隔得太近了? 这会儿景亦同房间没有拉窗帘,他甚至能看到对方屋里的陈设。 放在之前倒不觉得有什么,但以后景亦同结婚了,这样肯定不方便,私密性太差,还是得做个隔断。 方新故心里琢磨着,多少有点心烦意乱,他一把拉上窗帘,只是动作幅度太大,一不小心把桌面上的相框打翻了。 他拾起相框,才发现里面是一张自己和景亦同的合照。 看着照片上的画面,方新故有些愣神,那应该是他第一次和景亦同一起去滑雪。 那天很冷,两个少年穿着同款不同色的厚实滑雪服,抱着滑雪板肩并肩站在一起,全身上下只露出了被凛冽寒风吹得微微发红的脸,但却笑得很开心。 那笑容太过纯粹太过明媚,以至于跨过近十年时光,仍能让现在的方新故为之一笑。 时间过得真快。 方新故的手拂过相框,突然又想到好像在拍完这张照片之后,他和景亦同就开始了漫长的分别,后来他们没再拍过合照,更没再一起出去旅行过。 恐怕现在他和景亦同即使再站在一起,也不可能再露出这样真挚的笑容。 好像所有的细节都在提醒他,不论自己和景亦同以前有多亲密,但他们注定不会有未来。 方新故敛去脸上的笑意,他长叹一口气,将照片塞进了抽屉深处。 这种乱人心神的照片还是少看为妙。 收拾完行李已经很晚了,方新故洗完澡躺上床准备睡觉,可不知是不是受到那张合照的影响,方新故又梦到了他们当时一起去滑雪的场景。 那时方新故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喜欢景亦同,因此对他而言,那次高一寒假的滑雪之行不过是一次普通的出游。 他和景亦同都是第一次接触滑雪,两人在滑道上摔了好多跤,互相搀扶着站起来,最后又一起摔倒,一天下来身上没摔疼,反倒是嗓子笑疼了。 但那次旅程最后却草草收场,因为彼时高二的景亦同突然决定要参加艺考,他得利用寒假开始集训,所以旅途刚过半就得离开。 在睡梦中,方新故又回到了景亦同离开的那个晚上。 异国他乡的夜晚,下着鹅毛大雪,得知景亦同要提前离开,方新故裹了件外套匆匆跑下楼送他,一直目送着景亦同走进漫天飞雪中。 其实他是舍不得景亦同走的,他很想叫住景亦同,想让他晚几天再走,但又知道不能耽误景亦同的课业,所以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离开,什么也没有多说,只是在景亦同回首时,朝他挥手道别。 如果当时叫住景亦同,结局会有所不同吗? 黑夜中,卧床上的方新故挣脱梦境睁开眼,拿过手机一看,凌晨两点四十一,他才睡了一个多小时。 方新故合上眼,试图再次进入梦乡,可惜辗转反侧,却怎么也找不回溜走的睡意,脑海中全是那个雪夜景亦同离开时的细节。 他吐出一口气,觉得自己有点可笑,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到底有什么值得挂怀的,就算他当时叫住景亦同又能怎样? 景亦同或许会留下来,但也只会陪他到这段旅程结束,最后还是要走的,结局根本不会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而改变。 方新故心里想得通透,但身体却很诚实的睡不着了。 一丝的酸涩攀上方新故的心头,或许是一到夜深,人的思绪就容易不受控制地不断延伸,开始胡思乱想。 方新故怎么也想不明白,景亦同到底为什么会接受联姻,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联姻这种封建糟粕! 就连他们家这种算得上传统的家庭,也从来没人敢跟他提联姻这种事! 作者有话说: ---------------------- 方新故:……其实偶尔提一下也行。 应箴:。 第7章 方新故琢磨了一晚上,越想越憋闷,他本来大病一场后就体虚,这会儿后脑勺又开始一阵一阵地抽疼。 憋了一肚子气无处发泄的方新故干脆不睡了,起身拉开窗帘,皎洁的月光倾泻而下,方新故坐到钢琴前,借着月光胡乱摁动琴键弹出了一段旋律。 只是这曲声一点也不悦耳,甚至称得上晦涩生硬,再加上方新故泄愤般的弹奏多少带点怨气和怒意,指尖落下时带了十成的力道,直把钢琴弹成了打击乐。 好在这是独栋小楼,不然非得被投诉半夜扰民不可。 同样的旋律弹了三四遍,方新故突然又定住不动了。 像是出够气了一般,他叹了口气,安静地盯着窗外看了足有十几分钟,等再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平静下来,他垂眸看向黑白的琴键,轻抬起手让指尖再次落在琴键上,重新弹出了一段旋律。 明明还是原来的曲调,但其中滞涩的部分被调整得悠扬婉转,只是曲子的基调仍然是惆怅而沉重的,像是在怀念什么。 琴声就这样一直响到天亮,当窗外传来鸟雀的啼鸣,天空泛起鱼肚白,一个夜晚终于过去。 方新故疲惫地揉揉眼睛,把这段旋律录制下来,才起身走到阳台透气。金秋十月,清晨带着凉意的微风拂起方新故的发丝,也抚平了他躁动的心。 方新故正漫无目的地望着远方,就听到楼下传来一阵狗吠。 “汪!汪汪!” 方新故低头,只见方、景两家之间那堵围墙上的狗洞中,突然钻出来一个毛茸茸的大白脑袋。 方新故一看就笑了:“圈圈!” 大白狗圈圈吸吸鼻子,抬头看向声音来处,似乎是认出了方新故,它激动地叫了起来,四只爪子更加急迫扒地,用力扭了几下,终于从洞里钻了出来,直接飞奔到小楼底下,白色的毛发蓬飞,激动到四只脚就没一起着过地。 方新故笑着下楼迎接它,萨摩耶猛地扑上来把方新故撞翻在地,兴奋到耳朵往后缩,像只小海豹一样不停用嘴筒子拱倒在地上的方新故,嘴里还撒娇似的嘤嘤叫着。 方新故抱着雪白的狗头搓了好几下:“好狗狗,是不是想哥哥了?” 小狗不会说话,但它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就没从方新故身上挪开过,唔理唔理地哼唧着跟方新故贴贴蹭蹭。 方新故好不容易坐起身,捏了捏圈圈身上的肉:“你是胖了还是爆毛了,这洞才扩过一圈,你又快钻不过来了?” “嘤~” 方新故弹了弹它q弹的耳朵:“走,带你出去溜一圈减肥。” “汪!” 方新故在柜子里翻出了一顶黄色的狗狗帽子戴在圈圈头顶,萨摩耶两只耳朵从帽子顶部的洞里露出来,乖巧地坐在地上看方新故。 方新故被萌得不行,捧着圈圈的大脑袋端详两秒,忍不住亲了一口:“ok,可爱!” 圈圈吐着舌头傻笑。 方新故又给圈圈扣上狗绳,给自己扣上口罩帽子,一人一狗走出家门,漫步在江城的大街小巷。 前两天又下了场秋雨,气温降低不少,满城桂花将尽,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桂花甜香。 说是遛狗,方新故倒觉得是在遛自己,毕竟圈圈的注意力全在方新故身上,它的后腿是有点跛的,全程都贴着方新故在走,时不时仰头看方新故,寸步都不愿分开,对遛弯的兴趣基本为零,反倒是方新故自己走走停停,到处看着。 在十二岁之前,方新故都是在江城长大的,他对这里相当熟悉,即使这几年的市政建设让附近焕然一新,但万变不离其宗,城市的烟火气还在,江城还是那个江城,仍然是他记忆中熟悉的模样。 ……甚至有点太熟悉了,他光是走在这里,都能回忆起自己小时候跟景亦同是如何在这大街小巷上打闹玩耍的。 方新故心想早知道就不该回来,这里有太多回忆了。 “汪汪!” 似乎是感受到了方新故的分心,圈圈的大尾巴轻轻抽了下方新故的腿,方新故这才回过神来,他低头看向圈圈—— 哦对了,甚至连圈圈也是他和景亦同一起捡回家的,这也是他们共同回忆的一部分。 但没办法,他和景亦同毕竟一起长大,两人之间有太多过去,即使想放下,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释然的。 慢慢来吧。 逛久了,人和狗都累了,方新故带着圈圈在长椅上坐下,直到听见远方传来汽笛声,他才意识到自己坐在了运河边。 第10章 江城水网密布,是座名副其实的水城,即使是眼前这条传承了上千年、至今仍然川流不息的第一运河,对江城而言,也不过是它众多水系的其中之一。 但这条运河对景家却意义非凡,因为这条运河的存在,景家从最开始的撑船人,到后来做起了河运生意,发展到现在已经成为海运龙头企业,业务版图更是一步步扩大。 但企业越做越大,问题自然也越来越多。 方新故正想着,手机突然一震,好巧不巧是景亦同发来的消息。 景亦同开门见山:回江城了? 方新故微怔,过了一会儿才回复:我奶奶跟你说的? 景亦同:嗯,她让我帮她从燕省带点东西回来,正好提起你。 方新故想了想,拍了一张圈圈的毛脑壳发给景亦同:回家遛狗中。 景亦同:……怎么感觉它又胖了。 方新故护犊子:父不嫌儿胖,小狗只是毛茸茸。 景亦同笑了:不信。 方新故心想你还能怎么“不信”,总不能从燕省打飞的回来撸狗吧? 谁知下一秒,他的手机再度嗡嗡震动起来——景亦同竟然直接弹了个视频电话过来。 方新故看着视频通话请求整个人慌了神,景亦同怎么一言不合就直接弹视频过来了! 他该不该接? 圈圈注意到方新故的紧张,关切地仰起头蹭了蹭方新故的膝盖,方新故跟它对视:“圈圈,你爸要见你。” 但小狗又听不懂人话,它只是歪着脑袋无辜地看向方新故,喉咙里呼噜呼噜地哼着。 ……算了,总不能剥夺孩子它爸见孩子的权利。 于是方新故接起视频,但却忘了切换后置镜头,于是在视频接通的一瞬间,方新故的正脸就出现在了视频对话中,和景亦同四目相对的一刹那,两个人都有些愣神。 只不过方新故遮得严实,只有一双眼睛在外面,没露出什么破绽。 景亦同下意识问:“遮这么严实?” 方新故仅仅跟景亦同对视了一眼,就马上挪开视线,他压了压帽檐:“在外面呢,怎么说我现在也是个公众人物。” 圈圈听到景亦同熟悉的声音,跳上长椅挤到方新故身边,好奇地望着手机屏幕中的景亦同,那大脑袋占据了大半屏幕不说,还差点把方新故从长椅上挤下去。 方新故“诶诶”了几声稳住身子,忙把狗子推到一边,这才坐稳。 最后一人一狗就这么紧紧贴着,挤在小小的手机镜头前,景亦同看着他们忍不住笑起来:“可爱。” 方新故搓了搓狗耳朵:“是很可爱啊。” 像是听出了方新故语气中的夸赞,圈圈骄傲地挺了挺胸,尾巴像螺旋桨一样飞速甩动,只是正经不过三秒后又高兴地钻进方新故怀里,沾了方新故满身的毛。 景亦同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狗可爱,人也可爱。 方新故好不容易掰开圈圈,眼睛却还是不看景亦同,一直保持着低头玩狗的姿势。 景亦同见方新故始终没有和自己对视,心里有些无奈,只好把目光重新落到圈圈身上:“它真没胖?” 尤其跟瘦了一圈的方新故坐在一起,这对比就更明显了,好胖一只狗,好瘦一条人。 方新故实话实说:“……其实刚才还差点卡在狗洞里。” “那个洞不是刚扩过吗?”景亦同看向圈圈,“圈圈,你真的该减肥了。” “听见没,该减肥了,”方新故戳了一下狗头,又问景亦同,“你是不是也快杀青了。” “嗯,还有半个月左右。” 方新故半倚在圈圈身上道:“到时候有空的话回江城一趟吧,圈圈肯定想你了。” “好啊,”景亦同的语气不自觉地温柔下来,“那你呢?” 方新故被他问得心头一跳:我?我什么? ……问我有没有想你? 方新故头皮发麻,这他要怎么回答?回答“想”太肉麻,回答“不想”又很刻意,好像怎么回答都很奇怪,景亦同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正当方新故心里百转千回思考该怎么回答时,景亦同一个大喘气,继续道:“那你呢?到时候你还在江城吗?” 方新故:……哦,问这个啊。 在视频镜头看不到的地方,方新故蓦地松了口气:“我还会在江城住大半个月吧。” 方新故倒是完全不担心会在江城碰见景亦同,半个月后景亦同杀青,肯定还有许多积攒的工作要处理,不可能马上回江城,而一个月后方新故就要启程去南极了,两人的时间刚好错开,根本不可能碰上。 景亦同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这中间几天的时间差根本不足以让他们见上一面,原本他还准备回江城跟方新故当面聊聊,但现在看来是来不及了。 景亦同:“那见不上面了。” 方新故点头附和:“是啊是啊。”还好见不上。 景亦同调整好心情:“没关系,说不定很快会再见的。” 这时,景亦同房间的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是他的经纪人宋侃来找他商量事情,于是景亦同笑着对方新故道:“我这里还有点事,先挂了,拜拜。” “嗯,拜拜。” 挂断电话,景亦同拉开房门让宋侃进来。 宋侃一进门,就看到景亦同含笑的脸庞,甚至眉目间都染上了柔和,看得宋侃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跟谁打电话打得这么荡漾?” 景亦同没直接回答,只是把手机收好:“没谁。” 宋侃翻了个白眼,直奔主题:“交代我的事办好了,你的好弟弟准备接一档叫《世界之大》的旅行综艺,我把这个节目相关的资料都发给你了。” 景亦同点开宋侃发来的资料,注意力第一时间放到了《世界之大》的旅行目的地:“南极?” 宋侃嘶了一声:“听说是方新故自己要接的,你说他是怎么想的?我光是看着这两个字都觉得冷,而且制作团队也没什么名气。” 景亦同回忆着说:“他一直都挺想去南极的,这节目的常驻找齐了吗?” “你别说,现在方新故的人气是真高。这综艺本来糊到人都凑不齐,结果方新故确定参加录制的消息一放出去,瞬间把这节目盘活了,甚至有人想暗中操作把之前确定的几个小艺人顶下去,好在节目组硬气,没助长这种歪风邪气。” 景亦同的指节敲了敲吧台面:“那就是人齐了?” “还没有,剩了一个常驻位,我让人给你留出来了,你确定要去?” “嗯,正好档期也对得上,你跟节目组联系一下吧。” 宋侃没多问,心想这毕竟是方新故离开nebula后的第一个活动,景亦同这个当哥哥的多上上心也正常。 ……啧,是正常的吧? 作者有话说: ---------------------- 齐邱:哈哈我觉得不太正常……[点烟] 第8章 方新故挂断电话后又在运河边坐了会儿,直到街头的人越来越多,他才带着圈圈往回走。 街边的早餐铺已经出摊,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圈圈闻了就走不动道,频频回头看方新故暗示他给自己买点吃,眼珠子滴溜溜转着,看起来鬼灵精。 方新故装作没看见,继续往前走,急得圈圈犟在原地不肯动弹。 方新故没拽动它,只好蹲下身点着它的鼻头试图跟它讲道理:“小狗不能吃。” 圈圈:“嗷呜呜!”我不管我要吃! 方新故无语地捏了把它敦实的肉:“没听你爸说的吗,该减肥了。再吃,以后去洗澡都要按超级大胖狗收费了。” 一人一狗在路边对峙,最后倒是方新故的肚子倒先叫了,他忙活一晚上,大清早又跑出来遛狗,饭都还没吃,确实也该饿了。 方新故揉着肚子站起身,脚步生硬地转了九十度,拉着圈圈朝早餐摊走去:“狗不能吃但是人能吃啊。” 街边的早餐摊很多,方新故扫了一圈,最后走向一个香气四溢的煎饺摊,煎饺摊的阿婆用乡音问:“吃点什么呀?” 方新故也用乡音回答:“一份煎饺和豆腐花。” 圈圈乖巧地蹲在方新故脚边,眼中满是对美食的期待,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份早餐压根没有它的份。 阿婆:“好嘞。” “钱付过去了。” 一段简单的对话,却引得一旁同样在等早餐的女生偷偷看了方新故好几眼。 刚开始她只是被雪白的萨摩耶吸引了注意,再抬头时才发现狗主人身姿高挑挺拔,一双大长腿走路带风,就算看不到脸,起码也是个氛围感帅哥,现在再一听他的声音,竟然还有点耳熟,很像方新故。 可惜对方裹得严实,连唯一露出来的眼睛都被帽檐的阴影遮住了,根本看不清他的长相,只有几缕白金色的头发从帽子底下露出来。 不过这身高和发色倒是跟方新故对得上。 第11章 女生想着想着就把自己逗笑了,大明星怎么可能一大早遛着狗,出现在这么普通的一个早餐摊边,那也太接地气了。 女生没再多想,从老板手里接过自己的手抓饼就要离开,只是走了没几步,她就感觉好像有东西跟在她身后。 她警觉地往后一看,才发现是刚才那只萨摩耶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手里的手抓饼,甚至跟着她迈出去了两步。 方新故左手刚接过自己的豆腐脑和煎饺,右手就感受到了一股拉扯感,他低头一看,才发现圈圈差点就要跟着别人的手抓饼跑了。 方新故忙扼住狗子的后脖颈把它扯回来:“景圈圈!你要干嘛!” 圈圈仰起头委屈得呜呜叫:“嗷呜呜!”我也要吃! “馋狗,”方新故敲了一下它的脑壳,抬头歉意地对女生道,“不好意思,吓着你了。” “没事没事,”女生也没生气,反而有点眼馋圈圈干净整洁又蓬松的白毛,“它好可爱,我能摸一下吗?” 方新故捏住圈圈的嘴筒子:“摸吧。” 女生乐呵地把狗子rua了一通,圈圈本就不认生,女生身上又沾了手抓饼的香味,它更是高兴地直甩尾巴,把女生都给逗乐了:“啊啊好可爱的耶耶!” 圈圈咧着嘴憨憨地笑着,眼睛却长在了女生手里的手抓饼上,口水都快淌出来了,女生看看饼又看看方新故,不确定道:“它能吃吗?不然我请它吃个手抓饼?” 方新故感觉脸都快被这狗丢光了,忙摆手:“谢谢,不用了,它不能吃这些。” “哦哦,”女生又摸了两把狗头,突然又对方新故道,“帅哥,有没有人说你声音很像方新故啊?” 方新故本人:…… 他沉默片刻,模棱两可道:“呃,没有吧?” “哈哈真的很像,我刚才差点以为你就是本人。” 女生说到一半却突然顿住,因为她发现以她现在蹲着的这个姿势,从下往上看,其实是能看清“狗主人”的眼睛的,那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跟她印象中方新故的眼睛不断重合。 她干笑两声,玩笑着说:“……你该不会就是方新故吧?” 方新故沉默地跟她对视,半晌后无声点头。 女生:“啊???” 女生激动到差点晕过去,她短促叫了一声,又马上闭嘴,环视周围确认没人注意到这里的小插曲,才语无伦次道:“你、你……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江城?” “嗯?因为我是江城人?” 女生尴尬地咬紧后槽牙,她这是问了个什么问题! 女生深吸一口气,举起手机小心翼翼问:“可以合照吗?” 说完她就后悔了,一上来就要合照,会不会太没边界感了? 可方新故根本没多想,指了指旁边:“可以,去那边吧,人少点。” 女生没想到方新故这么好说话,跟着走到一侧的花坛边时还是懵的。 方新故就这么答应了? 女生僵硬地举起手机准备自拍,手指虚点在美颜相机上时又犹豫了,她担心自己夸张的美颜参数把方新故p成外星人,最后还是视死如归地点开了原相机。 这时,站在女生后面的方新故已经摘下口罩帽子,他单手插进发间,将发丝往后一捋,半蹲下身配合地凑到女生的镜头前。 女生心脏狂跳,我真没在做梦,这真是方新故! 她的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中方新故的脸上,根本挪不开眼,两人之间明明保留了一段合适的社交距离,但她却紧张得不敢呼吸。 我靠,怎么会有人在苹果原相机的镜头下还能这么好看! 其实方新故面色有些病态的苍白,又因为昨晚几乎没睡,眼底还挂着些许青黑,甚至连头发都是布丁头,但这些小瑕疵落在他那张精致的脸上根本无足轻重,反倒让他的五官在镜头下更加立体,平添了一份漫不经心的帅气。 就在女生感觉要喘不过气来之时,圈圈用力地挤进镜头中,它咬住方新故的裤腿,眼睛里满是哀怨:吃饭不带我就算了,现在连拍照也不带我! 方新故拿它没办法,询问道:“可以带它一起拍吗?” 女生终于敢呼吸了:“可以可以。” 于是方新故把圈圈抱到了花坛边缘的石阶上,最后留下了张两人一狗的合影。 女生看着照片上,方新故举起萨摩耶的一只狗爪子向镜头打招呼的画面,感觉自己被萌翻了:“你还养狗?它好乖。” 方新故琢磨了一下该怎么回答,圈圈虽然是他和景亦同一起救助的,但当时他并不打算领养圈圈,倒是景亦同坚持要带它回家,最后就成了两家人一起养。 方新故只好模糊回答:“是家里人养的狗。” “哦哦,家人养的呀?”女生没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她偷偷打量了方新故好几眼,纠结再三还是眼一闭心一横地问道,“好久没听到你的消息了,很多人都说你准备退圈……是真的吗?” 听到女生这么问,方新故愣了愣,回答道:“不会退圈的。” 女生愣了好一会才敢确定自己不是幻听:“真的?!” 方新故有点懵:“我已经跟公司续约了……你不知道吗?”他记得齐邱前几天应该在网上公开提过这事吧? 但显然方新故在养病期间没怎么上网,齐邱的声明压根拉不回粉圈已经彻底跑偏的风向。 女生的表情顿时心虚起来:“你说齐邱?呃,我们以为那是他出来给公司□□的说辞,毕竟你本人消失很久了,实在不像是续约了的样子……” 这误会大了,方新故有点心疼齐邱又觉得好笑,他摆手帮齐邱澄清:“前段时间我生病了,这两天刚出院,所以才消失了这么久,接下来会陆续有工作的。” 女生倒抽一口气,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不会从演唱会结束之后你就一直在住院吧?” 方新故无力地点点头:“别担心,现在已经康复了。” 女生心疼坏了,但此时也憋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只好道:“你没事就好。” “放心,”方新故摸了摸圈圈的脑袋,“我还要回家喂狗,先走了。” 女生也意识到自己已经拉着方新故聊太久了,她有点不好意思:“那我不打扰你了。对了,刚才我们的合照和对话可以发网上吗?” “可以,”方新故爽快答应,“别暴露我在江城就行。” 女生比了个ok:“没问题!拜拜。” 方新故挥手:“路上注意安全。” 告别街头偶遇的粉丝,方新故拉着圈圈便要离开,谁知这坏狗的魂跟长在手抓饼上了似的,一步三回头紧紧盯着女生手上的饼,方新故怎么都拽不动它。 方新故尴尬地跟女生对视了一眼,最后没办法,直接一把抱起狗抗在肩头,嫌丢人似的埋下脸,加快脚步走了。 女生按捺下心中的激动目送他们离开,心想到底是谁总在网上说方新故脾气差的! 她不是没追过方新故的线下,但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跟方新故接触,就这么一会会儿的交谈,她都能感受到方新故有多平易近人,一点架子都没有,起码比她公司那些恶心人的同事要好得多。 ……不对,现在她的首要任务应该是上网跟同担分享这个好消息! . 方新故带着圈圈回到家时,王锦絮早已经吃完早餐,正坐在桌前看书。 见到方新故和他手上拎着的早饭,王锦絮稀奇:“你竟然还会去买早饭,不会是一晚没睡吧?” “遛狗的时候突然肚子饿了,就顺便买了,”方新故避重就轻,把早点摆到餐桌上,问王锦絮,“您要吃吗?” 王锦絮看着他买回来的泛着油光的煎饺,眉头微蹙:“油腻,你什么时候喜欢吃这些了?” “……就这个摊位的人少。” 王锦絮收回视线:“你自己吃吧。” 方新故应了一声,俯身安排好圈圈的早饭,又用醋和辣椒油给自己调了一碟蘸料,这才坐到餐桌边吃饭。 只是他吃几口就抬头看一下王锦絮,如此往复,到最后王锦絮实在忍不住了:“你干嘛?” 方新故把嘴里的煎饺咽下:“奶奶,你不觉得我们家和景家离得太近了吗?” 王锦絮扶了下鼻梁上的老花镜,翻动手上的书页:“还好吧,也就你和小同的两栋楼隔得近了些。” 一听话题绕到了自己想要聊的地方,方新故放下筷子正经道:“我就是想说这个,我们俩的房子太近了,从我屋里一抬头就能把他的房间看得一清二楚,这样太没隐私了,我想着能不能在中间加个隔断。” 王锦絮古怪地看他:“你忘了?” 方新故投过去一个疑惑的眼神:“什么?” 王锦絮的目光又放回手中的书上:“你们那两栋楼之间,以前本来是有一棵秋桂的,正好能把两栋楼分开。后来你六岁那年第一次搬去小楼一个人住,晚上怕得哇哇大哭,非要把那棵秋桂砍了,说这样看着景亦同的房间,晚上就不害怕了。我们被你闹得实在没办法,才把那棵秋桂挪到后门去了。” 第12章 王锦絮总结陈词:“嫌有隔断的是你,嫌没隔断的也是你,难伺候。” 方新故:…… 作者有话说: ---------------------- 成年的方新故:……不敢说话。 幼年的方新故:嘿嘿,我敢! 秋桂:[小丑.jpg] 第9章 方新故尴尬地捣勺子,直接把豆腐脑打成了散豆花。 他和景亦同的小楼之间原本有隔断?他怎么完全不记得这事儿了。 现在被王锦絮这么一说,方新故也不好意思再提,他埋头加快吃饭速度,一吃完就带着狗跑了。 一人一狗回到小楼,方新故把圈圈的四只狗爪擦干净,圈圈便懒洋洋地窝在方新故脚边睡着了。 方新故拿了块巴沙木和刻刀坐在桌前摆弄,时不时垂眼看一眼圈圈,努力把手上的木头雕成圈圈的模样。但方新故刚刻出个大概,齐邱的消息就来了。 齐邱:你身体好了? 方新故连刀都没放下,用小拇指的直接摁住语音键懒洋洋道:“还行吧,怎么?” 齐邱:[微博链接],身体好了所以就和粉丝在大马路上唠上了? 方新故点开那条链接,原来是刚才那位粉丝把偶遇他的事发到了网上。 “一个手抓饼:谁敢信我在上班路上偶遇方新故了[敬礼]真人又高又帅而且特别随和,谁再造谣我们咕高冷呢![合照.jpg][方新故扛狗离开.gif]” 方新故瞄了一眼,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尤其女生还把照片的背景打了一层厚厚的马赛克,别人根本无法辨别背景所在地。 于是方新故理直气壮地反问:被粉丝认出来了就简单聊了几句,不行? 齐邱:谁允许你跟粉丝合照了! 方新故又去欣赏了下几张照片:拍得还可以吧。 齐邱发了条暴怒的语音过来:“这是拍得好不好的问题吗!万一合照被人恶意p图,对话被人断章取义,那都是大麻烦!” 好在这次偶遇的粉丝人不错,没说什么让人误会的话,带来的反馈还不错,评论区和相关话题下都很和谐—— “竟然是活的新鲜的会动的方新故……真是好帅好美好伟大的一张脸[流泪]” “建模脸吗,权威!” “我们咕就是性格很好啊,之前在学校偶遇他,他也都会客气地回应的~” “人也萌狗也萌!毛孩子也随爹[龇牙]” “谁来还我孩子脸颊肉,我怎么感觉咕咕比演唱会那会儿更瘦了,消失一个月怎么也没见长点肉呜呜呜。” “消失一个月还素颜跟粉丝合影,不会真准备退圈吧……” 一个手抓饼:“总结一下跟咕咕的对话重点。1.不退圈,确实跟乘风续约了。2.消失一个月是因为生病了,最近刚出院,目前已经康复。3.狗是家里人养的(夹带一下私货,狗狗被养得特别好,毛茸茸的手感一级棒,我摸了好几把嘻嘻)” 评论区一下又炸锅了: “卧槽!” “啊!!!!” “???刚出院?” “不退圈!我复活了!” ?“老师我家孩子不会从一个月前演唱会后台晕倒到现在一直在住院吧?” 一个手抓饼回复这位抓住重点的粉丝:“……你猜对了。” “?文字料竟然是真的,之前就申市ip的momo说方新故住了一个月的院。” “我孩子真的报喜不报忧了。到底生什么病啊,之前不是就说发烧吗?” “卧槽这下真给我虐成生命粉了[流泪]” “……再也不敢催他营业了,还活着不退圈就已经很好了。” 一个手抓饼:“大家不用太担心,今天新故状态挺好的,而且也说了下个月会有活动的,我们还是燥候这个吧!” 有了“不退圈”这剂强心针,原本哀鸿遍野的粉圈一下恢复了生机活力。 方新故看着欢天喜地的小粉丝们,心情也莫名地明媚起来:她发都发了,你还想让人把微博删了? 齐邱哼哼了两声,删倒是不用删,况且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条微博也算是帮他们稳固粉圈了。 齐邱:那倒不用,就是以后有这种事你得提前跟我说一声,也少跟路人合照交流,今天碰到的是真粉丝,以后碰见的谁知道是人是鬼呢。 方新故看到这种自己不想听的话,就开始装死不回复。过了会儿,齐邱又发了条消息过来:之前音响事故那减事,查到一半线索断了,但我们怀疑是至娱干的。 至娱? 听到这个名字,方新故刻着木雕的手一滑,掌心中的巴沙木块被他搓下来一大块,彻底坏了。 一心果然不能二用,他把木块丢到一旁。 至娱传媒是知名经纪公司,只是这几年大不如前,影视剧方面连连扑街,音乐方面倒还有老牌唱将谭致撑场面,只不过谭致这几年出的新歌传唱度大不如前,不少人都觉得他江郎才尽。 自从《星途》大爆后,至娱就看中了选秀这条赛道,送了几波新人去参加选秀节目。后来新人成功出道,确实也给至娱带来了一些水花,但有nebula这座大山压着,无论他们再怎么努力,也只能是陪衬。 现在nebula是解散,但他们七个人又没有退圈,原本落在nebula头上的资源并不会因此就落到其他组合身上,况且现在选秀又被禁了,至娱能从中获得的利益只会越来越少。 前段时间齐邱和其他人调查音响事故,虽然没有找到切实的证据,但许多线索都指向至娱。 或许至娱就是想让nebula在演唱会上翻车,人为制造车祸现场,达到削弱nebula名声的作用,结果事与愿违,谁知道nebula竟然在没有伴奏的情况下,还能唱得如此之好。 这一下不仅没能成功打击nebula,反而给nebula炒了一波正向的热度。 齐邱乐得嘎嘎笑:幸好你给力,那天《星途》唱得太好了,现在至娱的人估计肠子都要悔青了,竟然给你们送了这么个大出风头的机会,顺带还洗了一下nebula之前“不开麦男团”的黑称……对了,说到这个,还有个至娱的八卦,之前《世界之大》原本不是确定了五个嘉宾,后来又跑了一个嘛?昨天我打听到,那个跑了的人竟然也是至娱的,就是谭致哈哈哈。 方新故看着谭致这个名字,眉头蹙得更紧了:以后得多防着他们点,感觉他们没这么容易偃旗息鼓。 齐邱:当然,我心里有数。 结束和齐邱的对话,方新故沉默地望向窗外景亦同的房间。睡梦中的圈圈似乎是感受到方新故烦躁的情绪,它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在方新故腿上蹭了蹭。 方新故吐出口气,安抚地摸摸圈圈的头,又从抽屉里拿了块木头出来重新开始雕刻。 管他至娱还是至死,现在谁也不能耽误他雕一只木头圈圈。 . 时间转眼到了十一月末,方新故被齐邱叫回了申市。 他过了一段时间的潇洒日子,但《世界之大》的南极之旅即将开启,今天节目组要进行公式照拍摄和第一次备采录制。 好在公式照的拍摄时间并不长,方新故虽然不是那种很能在镜头前放得开的性格,但毕竟只是拍几张硬照,不需要他有什么特别的表现力,他按照摄影师的要求摆了几个pose,很快完成了拍摄。 跟方新故同属乘风娱乐的李问语在边上打趣他:“时尚的完成度靠脸,师兄,这句话在你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方新故冷眼瞥她:“……我就当你在夸我。” 这几年选秀节目频出,李问语是女团出道,热度虽然比不上方新故和nebula,但人气也颇高,这次乘风娱乐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心态,把她也打包送来参与《世界之大》的录制。 拍摄完成后,趁着备采间还在准备,两人坐在一起聊天——主要是靠李问语努力输出。 李问语:“你知道咱们节目还有哪几个常驻吗?” 方新故在看采访稿的间隙抽空回答:“你、我、孟回老师。” 李问语:…… 她扭头看了一眼今天跟他们在一起拍摄公式照的孟回,这不就是今天在这里拍摄的三个人吗? 李问语满头黑线:“看出来你是完全不关心了。” 方新故耸耸肩,确实完全不在意,反正他不想见的人也不可能会出现在《世界之大》。 李问语还在自顾自地念叨着:“听说还有一个女嘉宾是梁寄言,我以前超喜欢她的,可惜这几年她被那些黑料影响,都没什么作品了。” 方新故左耳进右耳出,心里盘算着等会采访的问题要怎么回答,嘴上应付道:“那这回你正好和她混个脸熟。” “嘿嘿,那必须的!可惜今天没见上,”李问语晃着脚尖,“听说还有两个嘉宾是汪裴阳和罗达。” 这两人都是男演员,汪裴阳是刚出道的新人,罗达是位喜剧演员。 李问语说完又好奇道:“但应该有七个常驻吧,我怎么也打听不到最后一个人是谁。” 第13章 方新故合上手里的采访稿,第一次抬起头:“应该挺有来头,刚才听节目组的人说要暂时保密。” 李问语顿时来了兴趣:“什么人派头这么大,比你咖位还高?” 这时,备采间准备完毕,工作人员请方新故去采访,方新故应了一声,站起身最后道:“我有什么咖位?比我咖位高的人多了,你就自己琢磨吧。” . 同一时刻,江城。 前脚方新故刚去申市,后脚景亦同就回到了江城。 “圈圈,回来。” 圈圈叼着飞盘撒开腿飞奔回景亦同身边,景亦同俯下身从它口中接过飞盘,表扬道:“好狗狗。” 圈圈吐出舌头,扬起大脑袋,一双眼睛里满是期待地看向景亦同——往常它叼回飞盘后,景亦同都会给它喂小零食的! 可惜这次景亦同回江城,抱着势必要给景圈圈减肥的决心,他哪还会给它喂额外的零食。 于是景亦同装模作样地摸向口袋,假装从里面掏了块小零食出来,往半空中一抛。 圈圈追着空气零食落下的方向张开嘴纵身一跃,明明只是叼了一口空气,但它却认真的咬住,甚至还伸出舌头舔了舔鼻子,随后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笑容,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它吃了什么好东西。 景亦同又好笑又无语,他揉着圈圈的脑壳:“我们圈圈啊,这么大的脑袋,里面却空空如也。” 这个季节的江城气温骤降,景亦同带着圈圈在外面玩了会儿飞盘,直到感觉身上热乎了,这才牵着狗回家。 刚走进家门,景亦同就注意到客厅中坐了个中年男人,景亦同很意外:“爸?你今天怎么回江城了?” 景鸿抬头:“我回来拿点东西。你遛狗回来了?” 作为一只热情小狗,圈圈看见景鸿便哒哒走上前,用毛脑袋拱了拱他的手,景鸿在外面是不苟言笑的老总,但在家里却没什么架子,看到圈圈也忍不住摸了几把:“哎哟,还是我们圈圈乖,让爷爷摸摸。” 景亦同对景鸿道:“晚饭在家吃吧,今天外面送了几只蟹来,新鲜的,我让厨房多蒸几只。” “好,”景鸿应下,但摸着狗孙子的手却一顿,脸色也变得犹豫起来,他斟酌着问,“呃,你和新故商量得怎么样了?” 景亦同在沙发上坐下:“还没谈,准备过两天录节目的时候跟他聊一聊。” “哎……”景鸿长长叹了口气,他捏着鼻梁,感觉一阵心累,“作孽啊,你就不能换个人喜欢?以后我怎么有脸见老方一家?” 景亦同看向景鸿:“不好意思啊爸,唯独这一点,应该这辈子都换不了了。” 作者有话说: ---------------------- 景鸿rua圈圈时的心里活动belike:这辈子看来也是只能有个狗孙子了[点烟] —— 明天小方小景就可以见上了![墨镜] 第10章 备采间,方新故坐在蓝色的背景墙前。 短暂的寒暄过后,负责采访的工作人员小李向他提出了第一个问题:“首先欢迎新故加入《世界之大》!第一个问题,想问问新故为什么想来《世界之大》呢?” 用词非常精准,是“想来”,而不是“同意来”。 镜头外围坐着一圈工作人员,每个人都目光灼灼,但实际上房间里却异常安静。 他们这个团队可以算得上是个“草台班子”,绝大部分成员都是严途从学校抓来的新人,能组建起来全靠大家的一腔热血。 之前他们资金有限,差点连嘉宾都凑不齐,好不容易天降顶流方新故,团队资金才充裕起来。但第一次和当红艺人合作,大家心里多少有点犯怵,生怕方新故不配合工作。 方新故倒是很随意地坐在高脚凳上,脚也悠闲地点着地,说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回答:“十年前,我看了莫里斯·兰多特导演的一部电影——《极地信使》。这部影片的取景地之一就是南极。当年在看完这部电影后,我就很向往南极的风光,一直很想去亲眼看看,可惜总是缺个机会,所以这次看到《世界之大》的邀约,我就心动了。” 这次采访,方新故和节目组早就对过台本,两方人员对这次采访的问题和回答都心知肚明,但小李听到方新故的话时,心里还是有些好奇,方新故的回答是如此具体又认真,这是方新故的真实想法吗?还是只是一套提前准备好的说辞。 但起码没有被敷衍应对,小李也从一旁拿出了准备好的礼物:“兰多特导演的《极地信使》确实是经典佳作,今天我们也给新故准备了一份惊喜——《极地信使》的碟片,上面还有莫里斯·兰多特导演和两位主演的签名哦。” “啊?” 这是台本上没有的内容,方新故也没想到还有这一出,微微睁大的双眼显露出了他的意外。 方新故起身接过礼物,小心翼翼地拆开被包装好的碟片,珍视地看了好几眼,脸上也露出了笑意。这是今年《极地信使》上映十周年发行的纪念版碟片,方新故也收藏了一张,因此更清楚这张带有导演和主演签名的碟片价值有多高。 节目组绝对是费了一番心思,方新故把碟片拿起来起来在镜头前展示:“这真是个大惊喜,太谢谢你们了,我一定好好珍藏。” “不客气,你喜欢就好,”备采间里的氛围显然更融洽了,小李继续提问,“新故这么喜欢《极地信使》,所以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吸引了你来《世界之大》?” 方新故点头:“嗯,算是。” 小李玩笑道:“幸好我们选定的目的地是南极,要是换个地方,新故可能就不来了。” 镜头外响起一片笑声,方新故想到当时自己在医院固执要接《世界之大》的场景,也大方承认:“还确实有这种可能。” “看来是缘分让我们《世界之大》节目组和新故相遇了,”小李问,“那新故对这趟旅途有什么期待吗?” “比较期待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吧,希望在这次旅程中,能沉浸式地享受大自然最纯粹的美。” “嗯!我们的旅途马上就要启程了,希望新故能玩得开心。最后一个问题,你希望在这次旅程中,有什么收获吗?” 节目组不可能为难方新故这位救苦救难的财神爷,因此提的问题基本都是按照采访稿来的。 方新也照旧给出了自己事先准备好的答案:“最近在准备新专辑,希望能从这趟南极之旅中获得一些灵感。当然,节目组把写节目主题曲的重任也交给我了,希望在旅程结束之前,我能顺利写完这首歌。” 原本回答完这个问题,采访环节就能结束,但方新故低头看到手中那张《极地信使》的碟片时,忽然想起十年前看《极地信使》时的场景。 那时候他是和景亦同一起看的这部电影,刚从电影院出来,他就兴奋地诉说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去亲眼看看南极这片神秘的大陆。 当时景亦同不放心地拉着他穿过马路,在他身旁附和说,好,到时候他也会像现在这样陪在方新故身边,去他想去的地方。 但十年过去,景亦同肯定早就忘了当时随口应下的承诺了吧。 方新故拂过碟片,在镜头前喃喃道:“也希望能在这次旅途中,放下一些心结。” . 时间转眼到了《世界之大》开始录制的日子,方新故提前到京市做准备。这天上午,齐邱和助理周小佑敲响了方新故的房门。 前段时间方新故回江城休息,周小佑也放了个长假。带薪休假整整一个月才归来的周小佑感觉自己浑身都是劲:“哈喽新故,早上好。” 方新故眼球上都是红血丝,萎靡不振地打开门:“早。” 齐邱看看周小佑又看看方新故,只感觉一个朝气蓬勃、一个死气沉沉,他质问方新故:“你晚上干什么了?脸色这么差。” 方新故捏捏鼻梁:“忙着写歌,睡得不大好。” 齐邱想骂他,又觉得骂了也是白费口舌,只好道:“算了,等会让化妆师帮你遮一下黑眼圈。” 时间紧急,周小佑接过方新故的行李就往楼下走。 方新故跟在后面,把一个包装好的快递盒交给齐邱:“过两天帮我寄一下这个快递,等会我发你地址。” 齐邱应下,把方新故和周小佑送去了机场。 这一趟要抵达南极也不容易,节目组要从京市出发,经历两段转机后抵达乌斯怀亚登船,最终抵达南极大陆。 方新故在下午一点抵达机场,节目组在机场内包了一间vip休息室做录制间,而第一天的录制内容主要就是全员集合,昨天节目组已经在网上发布了预告,通知观众今天的集结将以现场直播的形式放出,届时不仅会公开七位嘉宾的身份,同时还有机会能与嘉宾在直播间交流。 直播的噱头加上漫天流传的嘉宾消息,当即惹得一大波人蹲守直播间,一直等到今天三点钟直播间正式开启。 第14章 方新故跨进录制间大门时,已经将近三点半,这个房间并不大,一眼就能看到镜头后的导演等人,以及房间正当中那七个空荡荡的座位。 方新故脚步一顿,他竟然是第一个到的? 很好,已经开始尴尬了。 而此时的直播间里,观众们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说好三点开播,这都快三点半了,直播间里还一个人都没有???” “我是为了看方新故才来的,结果在这里浪费了我宝贵的半小时[怒火]” “真搞直播旅综?节目组是真勇,完全不怕直播事故?” “哈哈哈还好这几年管得严,不然我真怕私生直接把他们节目组包围。” “已知方新故、李问语、汪裴阳、孟回、梁寄言、罗达这六个是明牌了,所以还有一个人是谁?这么神秘,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公式照都没流出来。” “我服了齐邱,这个南极到底有谁在,谁允许他把我哥发配去地球边疆的啊啊啊。” “气球=□□=企鹅=南极,懂?” “方新故能出来活动已经很好了,孩子毕竟刚毕业,管他去哪儿呢,就当是毕业旅行了。” “乘风娱乐倒闭吧!让李问语推了大热综艺来这个破旅综,语丝永恨!” “那天吃瓜说这节目组全靠fxg盘活,之前都穷到只能邀请梁寄言这种劣迹艺人了,你们就让让它吧[笑哭]” “我去怎么还有梁寄言?当年她当小三气得原配自杀之后不是被软封杀了吗,现在还能出来活动?” “卧槽节目组疯了吧,这种人也敢请?fxg消失两个月好不容易出来录个综艺,别未播先殉了啊啊啊。” “真有方新故啊?我一直以为是节目组借他暖饼来着。” “之前我也不信,直到昨天公式照流出……” 空无一人的直播间里,粉丝们已经自顾自地聊上了,但这时,屏幕外忽然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接着便响起了一道声音:“我是第一个?” 总导演严途回道:“是的。” 在听到这段对话的一瞬间,直播间正在刷屏的弹幕有片刻的冷却,但紧接,评论区就彻底被一片“啊啊啊”取代,更是有成千上万的人涌进直播间—— “方新故来了!” “啊啊啊新故!” 方新故硬着头皮走进录制间,沉默地在最侧边的位置坐下,心里腹诽节目组到底怎么想的,竟然敢把他第一个放进来,是真不怕冷场啊? 严途提醒:“新故,可以先来跟我们直播间的观众朋友们打个招呼。” 方新故这才把视线投到那个正在疯狂竖屏的直播屏幕上,他略带疑惑地凑近看,才发现此时直播间里已经听取“哇”声一片。 方新故冲着镜头点头:“大家好久不见。” “死鬼你还知道回来呜呜呜” “咕咕好久不见!” “新故看起来瘦了好多[哭]身体怎么样?” 方新故摸摸自己的脸:“还好吧?肉已经长回来了,身体也还行。” “好好好,身体没事就好! “欢迎失踪人口回归!” “哥别凑屏幕这么近,帅得我要窒息了[舔屏]” 方新故一个人干坐着也没事干,干脆跟直播间的粉丝聊了起来。 直到方新故觉得这直播间都快变成他的个人直播间时,第二位嘉宾终于来了,是刚满十八岁的新人演员汪裴阳,方新站起身,主动伸出右手招呼:“你好。” 汪裴阳露出了受宠若惊的表情,忙走上前弓腰双手回握住方新故的手,用力地上下摇晃:“方老师您、您好。” 方新故看着自己被紧紧握住的手:“……也不用这么客气。” 汪裴阳马上收回手站得笔直:“哦哦好!” 方新故:…… 两人面面相觑,气氛有点尴尬,汪裴阳是刚入行的新人,方新故从齐邱那里了解到他性格有些腼腆,但也没想到他会这么拘谨,可方新故自己也不是什么很擅长交际的人。 一阵思索后,方新故重复了一遍刚才严途跟他说的话:“跟直播间的观众打个招呼吧。” 汪裴阳僵硬地转过头,对着直播镜头道:“大家好,我是汪裴阳。” 直播间里调笑不断:“小裴你在干嘛!啊啊啊妈妈的脸都被你丢完了!” “弟弟往那儿一站就是个兵。” “那方新故是他的教官吗哈哈哈。” “报告教官小裴已红温!” 方新故看到汪裴阳通红的耳朵,心想这孩子要是再多看会儿弹幕就该原地蒸发了,他解围:“先坐会儿吧。” 汪裴阳松了口气,屁颠屁颠跟着方新故一起坐到了录制间的空位上。 在汪裴阳之后,李问语、孟回、罗达和梁寄言也依次抵达,现场终于热闹起来,只是七个人的位置,始终剩下一个无人落座。 李问语好奇举手问节目组:“所以还有一位嘉宾是谁,你们卖关子卖了这么久,现在可以透露给我们了吧?” 严途在镜头外笑道:“大家都来猜一猜。” 罗达一拍大腿:“连男女都不知道怎么猜?起码给个范围吧! 李问语附和:“就是就是,现在男女人数一样,感觉第七位是男是女都有可能。” 罗达大笑:“咱们又不是恋综,不用讲究男女人数平衡吧。” 孟回也笑着参与到讨论中:“我猜是位男嘉宾,寄言你觉得呢?” 一直很沉默的梁寄言接了一句:“……那我猜女嘉宾?” 几人正靠着这个话题破冰,录制间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声音:“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这声音不大不小,但录制间却安静下来,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门口那位神秘的第七人。 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正站在门口,他穿了一件黑色鹿皮绒翻领夹克,脚下踩着一双登山靴,衬得他人高腿长,一张英俊的面孔偏偏又含着笑,简直让人如沐春风。 但在听到这声音的刹那间,方新故却彻底愣住了,根本不用扭头去看,光是听声音,他就已经辨认出了来人。 扑通、扑通。 方新故听到了自己的心跳,他平生第一次深切地感受到什么叫心如鼓擂,原来人的心脏可以跳得这么快、这么有力。 一时间,方新故甚至忘了呼吸,唯独狂跳的心脏快要蹦出胸口。 他僵硬地朝声音的来向看去—— 只见景亦同正站在门口,面含笑意,直直地看着他。 作者有话说: ---------------------- 景亦同:^ ^ 方新故:……哈哈这个梦还挺有新意的[闭眼] 第11章 空气都仿佛有一瞬间的凝滞,其他几人在意外之余,很快也反应过来,纷纷起身迎接:“景老师,欢迎欢迎!” 景亦同和他们打招呼:“大家好。” 唯独方新故呆坐在原地,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景亦同, 那一刹那,方新故的大脑嗡的一声,视野中只剩下景亦同不断靠近的身影,与记忆中从小到大景亦同无数次向他走来的场景渐渐重叠。 如梦似幻,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 方新故狠狠闭上眼,恨不得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只可惜现实就是现实,等他再次睁开眼,眼前的景象却注定不会有丝毫变化。 景亦同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说过演员应该和观众保持距离,所以除非剧宣,否则不会上综艺的吗?那他为什么会悄无声息地成了《世界之大》常驻嘉宾? 方新故一时不知该做和反应,他只是愣愣地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地看着景亦同和其他几个人寒暄客套。 景亦同把目光投向坐在角落中的方新故,但方新故一跟他对视,就挪开视线,生硬地转过头不去看他。 景亦同注意到方新故的小动作,微微抿起唇:躲我? 山不就我我就山,景亦同主动出击,他走到端坐着的方新故面前伸出手,故意道:“方老师好。” “方老师”,好新鲜的称呼。 圈里互称老师太过常见,但这还是方新故第一次听景亦同这么叫他,总觉得有种莫名的违和感,他一时没绷住,差点笑出来。 但想到此时还在录制中,方新故瞄了一眼正对着他的镜头,马上控制住表情,故意板起脸掩饰快要压不住的嘴角,虚虚握了下景亦同的手:“哦,你好。” 景亦同借机用力捏了一下方新故的手,仗着自己背对着镜头和所有人,非常嚣张地朝方新故眨了眨眼。 方新故:…… 方新故咬牙忍笑,面部神经都快抽搐了,却不敢显露分毫。 而这时直播间里已经炸开了锅: “我靠最后一个常驻是景亦同?” “节目组这把稳了,如果我没记错,这应该是景亦同第一次综艺常驻吧。” “节目组你好事做尽,同丝已疯啊啊啊!” 第15章 “这节目组到底什么实力,又是方新故又是景亦同?” “道理我都懂,但fxg为什么坐着一动不动,甚至连景亦同跟他握手都没站起来,景亦同怎么说也是前辈吧,好没礼貌……” “笑死,fxg本来不就是这种目中无人的性格?” “guna其他五位常驻进来的时候fxg可都是站起来迎接的[微笑]” “故丝的意思是这是景亦同的问题?” “景亦同当然有问题,刚刚两个人握手的时候,景亦同掌骨都凸起来了,很明显是他突然用力捏住方新故的手,他想干嘛?” “有些人的意思是方新故面对几个小糊咖的时候客客气气,反而面对景亦同就开始挂脸,逻辑呢?方新故这么做图什么?” “这都不懂?fxg看到咖位比他大的景亦同,知道自己成不了节目中心,一下没控制住挂脸了呗。” “要说fxg估计也是被节目组摆了一道,前期节目组把景亦同的身份捂得这么死,估计就是怕fxg知道之后跑路,笑死。” “新故不是爱豆吗,能不能注意下表情管理[笑哭]脸一下就黑了” “有人在吵架,有人在吸氧[发疯]谁懂双担此刻有多激动啊啊啊!” “双担先别激动,你的两个担好像有仇耶。” “什么,有男同性恨?!在哪里在哪里!” 评论区吵吵嚷嚷,而录制间里,景亦同好歹顾忌着镜头,没做什么太出格的事,他很快松开了方新故的手,转过身道:“不好意思,我来迟了。” 除了方新故,没人发现景亦同身上有任何端倪,孟回笑着应道:“不迟,我们几个人也刚刚凑齐。大家都别站着了,快坐吧。” 罗达好奇地看向景亦同:“亦同你是真能瞒啊,前段时间见到你,也完全没听你提起这件事。” 景亦同:“这不是准备给大家一个惊喜嘛。” 方新故心想哪儿来的惊喜?对他而言分明是惊吓。 谁能想到他千挑万选选中的综艺,最后却出现了一个他压根不想见的人,他根本没做好再见景亦同的准备。 早知道景亦同会来,打死方新故也不会来这个节目,管他是不是去南极。 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何况现在都已经坐在机场了,他又不能当场跑路。 于是后半场直播,脑袋里一团乱麻的方新故变得更为沉默,除了有人提起他,他几乎没再说过一句话。 好在方新故本就话少,大部分人都没察觉异常,但有些人却敏锐地察觉到方新故心情不佳,似乎是和景亦同犯冲。 直播结束,节目组马上就要登机,直播间也暂时关闭。 好不容易得了空,方新故一手拿起随身行李,一手拿着手机,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打开手机找到和景亦同的聊天界面,带着满腔疑惑打了个“?”发过去。 景亦同原本没注意到手机消息,直到走在前面的方新故突然回头,穿过人群朝他使了个眼色,景亦同心下了然,当即默契地拿起手机解锁,就看到方新故给自己发来的问号。 景亦同笑了一下,他分明猜到了方新故是什么意思,却还是故意也回了一个“?”回去。 方新故瞪着那个问号,心想许素波当时说的也没错,景亦同确实挺能装。 他直接开门见山:你怎么来了? 景亦同抬头看走在前面的方新故埋首打字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他回道:这么霸道,不让来? 方新故思索着回复:当然不是,但你要来怎么也没跟我说一声。 景亦同把锅推给节目组:导演要求保密的,我不方便说。 方新故:连我们也要瞒着? 一般来说节目组就算要保密,也只会针对观众保密,不会连其他嘉宾也跟着一起隐瞒,所以这次《世界之大》为什么把景亦同捂得这么严实,这对节目组有什么好处? 景亦同很快回道:这不是怕你知道我要来,你就跑路不来了嘛。 方新故一怔,是的,如果他提前知道景亦同会来,肯定宁愿违约也会退出录制……但景亦同是怎么知道的?毕竟景亦同一无所知,又凭什么知道自己在躲着他? 还没等方新故想明白,景亦同又给他发了一个[哆啦a梦抱胸]的嘚瑟表情包,方新故这才反应过来,景亦同刚才八成只是在跟他开玩笑,并不是真的觉得“有他没我”,结果却一不小心戳中了他的心事。 方新故心烦意乱地熄灭手机,不想再跟景亦同这个满嘴跑火车的人聊天。 第一段航线的飞行时间大约是十一个小时,《世界之大》节目组接到方新故这波泼天的流量之后也算发达了,财大气粗地给常驻嘉宾们买了头等舱席位。 飞机上一共有八个头等舱的位置,分别是两侧靠窗的各三个单人位,中间还有两个并排的座位。 方新故看了一眼自己的机票,发现自己好巧不巧坐在了中间的位置上。好在他不挑,认准位置后就坐了下来。 但也并不是每个人都对座位完全没有要求,和方新故一起坐在中间位置的是李问语,她看看自己两不靠的位置,又看看其他六个靠窗的位置,满脸都写着羡慕两个大字。 平常头等舱基本是坐不满的,但今天因为《世界之大》节目组的到来,头等舱竟然没有一个空位,李问语想靠窗坐只能找人换。 但她是不好意思开口的,她虽然大大咧咧,但跟在座的几人都不熟,唯一算得上熟悉的方新故,这会儿又跟她一起并排坐在中间。 李问语环视一圈,还是准备放弃,但景亦同这时忽然叫了她一声:“问语,我可以跟你换个位置吗?” 李问语懵了:“啊?”竟然还有人不想坐靠窗的位置,反而想坐在中间跟别人挨一块儿? 景亦同解释:“坐中间会比两边平稳一点,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想跟你换个位置。” 李问语立马双眼放光,天底下竟然还有这种想什么来什么的好事!她马上用力点头:“那景哥你坐这儿,我去你那里坐!” 说完,她像是怕景亦同反悔似的,疾步走开了。 景亦同笑着把自己的东西放在李问语原本的座位上,就感受到一股强烈的视线。 他微微低头,看到旁边的方新故正用审视的目光盯着他,两人视线交错,方新故无声做了个口型:你故意的? 景亦同一挑眉:很明显? 方新故朝李问语看了一眼,有点无语,心想你也就能骗骗那傻姑娘了。 景亦同在方新故身旁的位置坐下,好在两个座位中间的挡板够高够厚,坐下后基本感受不到对方的存在,方新故这才松了口气,努力安慰自己没事,就当景亦同不存在就好。 飞机起飞,慢慢升上万米高空平稳飞行,这次航班的私密性不错,头等舱每个座位都带有一扇侧门,只要把门拉上,就可以简单将自己与周围隔离开,形成一个小房间。 方新故关上左手边的侧门,调整了一下座椅的角度,整个人往下窝了点,准备先闭眼休息一会儿整理下思绪。 他拆了一个机组送的眼罩,刚准备戴上,就听到右侧突然传来“啪”的一声,方新故被惊得一抖,条件反射地往右看去,就发现隔在自己和景亦同中间的挡板竟然被放了下来,而始作俑者景亦同正透过挡板放下后的洞看向自己。 方新故震惊地看他:“你干嘛?” 景亦同凑近:“聊聊?” 方新故盯着他看了片刻,眯着眼哼了一声,扭过头:“跟景老师不熟,没什么好聊的。” 作者有话说: ---------------------- 景亦同:谁懂,小方老师真的很像傲娇小猫[猫头] 方新故:小猫现在准备弃养你,等着做野人吧呵呵。 第12章 景亦同看着方新故留给他的后脑勺,忍不住笑了,这反应明显是在回敬他刚才那句“方老师”。 景亦同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小猫爪子挠了一下,不仅不疼,还有点被可爱到了。 方新故听到身后传来几声轻笑,又迅速转过头质问:“你还笑?” 景亦同又凑近了些:“生气了?” 方新故小幅度地挥手赶他,景亦同却一动不动,他注意到方新故手上拿着机组提供的眼罩,问道:“没带眼罩?” 方新故脸上还一副生气的模样,嘴上却已经下意识地回应:“嗯,托运了。” 景亦同朝着眼罩抬抬下巴:“这个戴着舒服吗?” “不舒服。” 景亦同回过身,低下头在自己包里翻找什么,正当方新故好奇他在做什么时,景亦同忽然拿了一个眼罩递过来:“要用这个吗?” 方新故看着那个眼罩有些发愣,那是一个算得上可爱的眼罩,整体是黄色的,印着奶酪的花纹,上面还有两个滑稽的大眼睛,放在景亦同手上有些过于卡通,怎么看也不像是景亦同会用的东西。 因为那是方新故常用的眼罩。 第16章 当然,这并不是说这眼罩就很符合方新故的气质,方新故向来是个实用主义者,只要东西好用,就不会太在意外在。 而方新故对光又很敏感,他在有光的环境中很难入睡,日常出行十分依赖眼罩。 昨天他收拾行李的时候不小心把惯用的眼罩塞进了要托运的行李箱里,今天早上他倒是想到了这回事,但飞机上也会提供眼罩,他就懒得再把眼罩拿出来,想着凑合用用得了。 但可能是他同一款眼罩用习惯了,刚才试戴了一下机组提供的眼罩,才发现这眼罩虽然由某个知名品牌生产,但戴着总感觉压迫眼球和鼻梁,显然跟他的面部不太贴合,还不如他在网上十来块买的眼罩舒服。 可现在景亦同却拿出了他惯用的眼罩,一看就是提前给他准备的。 方新故心头一暖,但很快又觉得有些难过,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心里不由泛起了一丝苦涩。 他忽然意识到不仅仅是对他而言,景亦同是人生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对景亦同而言,他可能同样是十分重要的存在。 天平两端的感情重量或许能持平,但性质却完全不同,在景亦同眼中,他们之间只会是友情、亲情,却绝不会是爱情。 所以这份感情的重量显得如此不合时宜,因为他们注定不会有结局。 如果时间往后倒退,或者干脆快进到以后,方新故相信自己都能毫无心理压力地接下那个眼罩。 但此时此刻,方新故只是抬起视线跟景亦同对视:“哥。” “嗯?” “眼罩就算了,你自己用吧。” 景亦同喉间一紧:“怎么了?” 方新故指指手中已经拆开的眼罩:“拆都拆了,我用这个就好。” 景亦同皱起眉,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方新故总是对他忽冷忽热,让他空有一身力气却无处施展。 但方新故退一步,景亦同自然会进一步。 景亦同一伸胳膊直接穿过格挡,一把抓住方新故的手腕,直直盯着他:“为什么?” 方新故被景亦同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有点心慌,但他还是镇定道:“主要是我觉得我们现在还是装作不熟比较好。之前我们从来没透露过我们的关系,刚才在直播里我们也像是初次见面,要是现在再在镜头前表现得很熟悉,不就太莫名其妙了?解释起来也很麻烦,不如将错就错下去,装作彼此不熟吧。” 说完这通话,方新故心里一阵怅然,但又觉得这是最好的方案,否则如果景亦同再对他没边界感,他真怕自己会在镜头前失态。 景亦同皱眉,显然不乐意:“一定要这样?” 方新故态度坚决:“最开始不是你在直播间里叫我‘方老师’,装得好像我们第一次见那样的吗?” 景亦同:…… 天杀的,鬼知道他当时只是想逗逗方新故,现在却发现这简直是给自己挖了个坑, 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尤其方新故是个很有一套自己逻辑的人,在多年的相处中,景亦同已经摸清了和方新故相处时要遵守的一套准则,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尊重方新故给自己套上的保护壳。 景亦同不敢追得太紧,他松开那只抓着方新故手腕的手,也退了一步:“如果这是你希望的,那我会配合你的意愿演下去。” 方新故刚要松口气,却见景亦同突然伸手抽走了他手中那个黑色的机组眼罩,并把黄色的芝士眼罩塞进了他手里。 方新故看着烫手的眼罩,一双漂亮的眼睛都睁圆了:说好的装不熟呢? 景亦同读懂了方新故的微表情:“只是在镜头面前装不熟,对吧?现在又没有镜头,你用。” 方新故:……竟然很有道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方新故也不再回避,他接过眼罩:“谢了。” 景亦同:“好好休息,大病初愈才一个月,还是要好好修养。” 方新故随意地“嗯”了一声,又开始闭眼装死。 . 在经历了四十多个小时昼夜颠倒的飞行之后,飞机终于在乌斯怀亚降落。 方新故摘下眼罩,睡得有点迷糊,最后这段转乘只飞了四个小时,他几乎一上飞机就开始睡觉,但睡得很不踏实,现在头晕脑胀的。 飞机着陆停稳后,头等舱的乘客开始下飞机,方新故走在最后,前面就是景亦同,他左右观察,见没人关注这里,便偷偷拉开景亦同的背包,把眼罩塞了进去。 景亦同感觉有人在拨弄自己的背包,一转头就看到方新故鬼鬼祟祟在拉他包的拉链。 景亦同无声比口型:干嘛? 方新故两手比“o”怼在眼睛上,又比划着把两个“o”丢进了景亦同的背包:把你眼罩放包里了。 景亦同看明白了方新故的抽象表达,他笑着比了个“ok”。 正巧这时走在两人前面的梁寄言忽然回头,吓得方新故做贼心虚地收回手挺直身板,侧头看向一边。 好在梁寄言只是回头确认自己没落下什么,根本没注意两人,转过头继续往前走下飞机。 此时乌斯怀亚的气温在十度左右,但作乱的风裹着极地的冷气呼啸而来,方新故一出机舱就感受到一股凛冽的寒意,他紧了紧外套,跟着大部队一起去取托运的行李,准备等会到酒店先换件外套。 这次节目录制的时间久,每个人的行李箱里都装得满满当当,方新故刚把自己的行李都装上推车,就看梁寄言正盯着转盘上她28寸的箱子面露难色。 她提了两下没提动,环顾四周似乎想找个工作人员帮忙,方新故见状直接上前,帮她把箱子搬到了推车上:“还有其他箱子吗?” 梁寄言松了一口气:“谢谢,没有了,这是最后一个。” “没事。” 方新故刚准备走,就听李问语在背后叫他:“师兄能不能帮我也搬一下。” 方新故回头就看到李问语指着她那个正在转盘上旋转而去的箱子,他追了两步帮李问语把箱子提下来。 这一提,就惹得方新故默默看了李问语好几眼,等到把李问语的箱子放到推车上,他才忍不住吐槽:“请问你24寸的箱子为什么比别人28寸的还重?” 李问语珍惜地拍拍箱子:“这里都是我的宝贝。” 方新故埋头搬行李,懒得搭理她。 梁寄言看李问语:“怎么不戴帽子?这里风还挺冷的。” 李问语叹气:“哎,我忘带了,正想着等会有空了去附近买一顶。” 方新故看了眼她巨沉的箱子:“所以你带了这么多宝贝,也没记得带个帽子?” 李问语:…… 路过的孟回笑了:“行了行了,反正下午没有录制,问语,不然我陪你去买帽子?” “哦耶,还是回姐好!”李问语高兴地把手搭在孟回肩上,“我正担心自己外语不好,没法跟本地人交流呢。” “其实我也一般,”孟回看方新故,“不过我记得新故口语还不错吧,要不新故一起来?” 方新故英语还行,但乌斯怀亚这边说的是西语,他充其量也就会说几句常用语,倒是景亦同的西语说得不错,他下意识指指从身边路过的景亦同:“这个你得找他。” 景亦同:? 李问语和景亦同对视一眼,迷茫道:“为什么找景哥?” 方新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他瞬间想把自己的嘴缝上,怎么话都没过大脑就直接说了!他们俩现在的设定就是“不熟”,他更不可能知道景亦同会说西语! 好在景亦同会西语这事不是个秘密,孟回听到他们的对话也想起来了:“哦,对,亦同会西语是吧?” 景亦同这才明白前因后果,他揶揄地看了方新故一眼,适时接话:“嗯,等会儿我跟你们一起去买。” 李问语挥了挥拳:“景哥,感恩有你!” 罗达扭头:“买帽子?加我一个。” 乌斯怀亚的冷风吹得人头皮发麻,李问语有一头长发护着尚且忍受不了,罗达留着板寸的脑袋就更不用说了。 “一起一起,人多热闹,”李问语戳了戳梁寄言的胳膊,“寄言姐来吗?你和回姐一起帮我挑一挑吧~” 梁寄言应下:“好。” 听到大家的议论声,汪裴阳也蹭过来:“那我也去。” 罗达看看头戴帽子的汪裴阳:“你不是有帽子吗?” 汪裴阳小心翼翼:“集体活动,我不参加是不是不太好?” 罗达点头认同:“哦,那倒也是。” 方新故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一句“集体活动”安排得明明白白。 他还准备去酒店休息一会呢,怎么就变成集体出游了,有人问过他的意见吗? 方新故皱眉疑惑:“什么时候变成集体活动了?我不太想……” 话还没说完,其他六双眼睛就齐刷刷地看向他,直把方新故盯出了一股寒意——好熟悉的场景。 第17章 方新故闭眼妥协:“……去去去。” 作者有话说: ---------------------- 景亦同:装不熟就装不熟,反正演技差的那个人不是我^^ 演技基本为0的方新故:? (其实小方老师好像也不是只有演技是0[求你了] 方新故:?) 第13章 《世界之大》第一次集体出游,就被几个各怀心思的人给默契地定了下来。 此时是当地时间下午四点,原本今天剩余的时间是留给大家倒时差休息的,并没有录制计划,他们当然可以自由行动,但毕竟是在异国他乡,集体外出还是得跟节目组报备一声。 李问语小跑着去找严途:“严导,我们下午准备出去溜达一圈。” “‘你们’?”严途扭头看她,“你和谁?” 李问语比划着了一个圈:“我们七个人,大家整整齐齐的,一起陪我去买帽子。” “很有节目嘛,都会自己组织破冰活动了,”严途笑呵呵,脑瓜子一转,“去吧,等会我们跟着你们去录制,你再开个直播,这么好的机会不能浪费。” 《世界之大》原本就有直播计划,部分直播将由七位嘉宾掌镜,带领观众以第一视角体验《世界之大》旅行团的日程,今天是第一次集体出游,严途当然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 计划是好的,但实操起来还是有点问题,方新故看了眼时间:“严导你是不是忘了时差,现在国内还是凌晨吧?” 梁寄言附和:“太早了,能有人看吗?” 严途很有自信地大手一挥:“对自己有点信心,播就是了!” “是啊,有人看就是赚了,没人看我们也不亏,”李问语心态极好地拍着胸脯应下,“直播我最熟,包在我身上。” 于是一行人把行李安置在酒店后准备出门,只是他们人生地不熟,这又是台本外的行程,七个人站在酒店门口往四周张望,显然有点迷失方向。 罗达知道节目组肯定提前来踩过点,但这帮人蔫坏,也不主动给他们指个路,罗达只好问严途:“所以我们怎么走?” 镜头外,严途双手一摊,丝毫没有提示他们往哪个方向走的意思。 李问语一边调试直播镜头一边嘀咕:“这就开始整上节目效果啦?好歹也给我们指个方向吧。” 汪裴阳跟着嘟囔:“简直比这里的风还要冷酷。” 景亦同一看严途那表情,就知道今天他们是不可能从节目组嘴里套出正确路线的,他只好主动道:“算了,我去问下酒店工作人员吧。” 孟回笑道:“节目组连个翻译都不配给我们,看来这两天出行我们是离不开亦同了。” 李问语深有同感:“万恶的节目组,我们可就这么一个景哥,别把景哥累坏了。” 一群人目送着景亦同去找前台问路,方新故看了两眼就收回视线,突然想到齐邱曾跟他吐槽过这个节目组有多穷酸,他扭头看了严途一眼,沉思道:“你们该不会是知道嘉宾里有个人会西语之后,就准备连请翻译的钱都准备省了吧?” 严途刚想辩解,就见其他人怀疑的目光也落到了自己身上,显然大家对节目组原本有多穷都有所耳闻。 那几道不信任的目光瞬间击穿了严途的玻璃心,他气得大声道:“污蔑!我们现在还是很有实力的!” 恰巧此时李问语的直播间刚刚打开,粉丝们刚涌进直播间,就听一个男人大喊自己“有实力”,大家随即刷屏:“有实力?什么实力? “哦?v我50看看实力。” 李问语被逗得大笑:“财不外露啊严导,直播间的观众现在都要你v他们50看看实力呢。” “……你直播开了也不说一声,”严途嗓门一下弱了,“咳咳,v50是不可能的哈,咱们能省则省,这个钱还是要花在刀刃上。” 方新故在边上拱火:“你这意思就是说我们直播间的观众不是刀刃呗。” 严途:? “我压根没有那个意思!” 直播间笑倒了一片—— “我不行了,我以前怎么不知道方新故这么会拱火哈哈哈。” “可怜的导演被戏弄的一生[摇头]” “所以节目组现在到哪里啦?什么时候出发去南极?” 这时,李问语反转直播镜头,她扬着一张明媚的笑脸和大家打招呼:“哈喽朋友们,欢迎来到我们的直播间——《世界之大》,我们带你去看。我是今天的导游小李,将竭诚为您服务。我们刚刚抵达乌斯怀亚,现在准备出去逛一逛。来来来,大家都来跟直播间的朋友们打个招呼。” 几人挨个在直播间报道,直到最后轮到方新故,他朝着镜头抬了抬手:“大家都起得挺早?” 直播间隔空互动:“嘿嘿有没有可能是根本就还没睡。” “早上坏,新故好。” “老师,我家那么大个景亦同怎么不见了?” 李问语有问必答:“景哥帮我们去问路了,他是我们几个人里唯一一个会西语的……嗷他回来了。” 李问语的镜头转向款款走来的景亦同,景亦同那张英俊的脸上此时正眉头微蹙,他凝神看着手中的地图思索,手腕上搭着件外套,一双长腿走得步步生风,蓬松的发丝随着步伐飘逸而动,不像问路归来,倒像是在拍什么大片。 直到听见李问语叫他,景亦同才把注意力从地图上抽离,他注意到正对着自己拍摄的手机直播镜头,问道:“直播间开了?” 李问语:“刚开,正好粉丝们都在找你。” “不好意思啊大家,我来迟了,”景亦同笑着看向镜头,又对其他几人道,“我刚刚去问过路了,他们说左前方的街区有很多商铺,我们边走边看?” “ok。” 大家按照景亦同指的路,往沿街商铺走去,虽然《世界之大》之前已经零零散散录制了两天,但基本都是在赶路中,大家互相之间交流并不多,因此严格说起来,今天才是正式录制的第一天。 方新故原以为生疏的几人走在一起难免会有些尴尬,好在今天掌镜的是性格外向的李问语,她拿着直播用的手机,时不时拍拍街边的风景和几位嘉宾,再跟罗达一起唱几段双簧,全程丝毫没有冷场的迹象。 但走到最后大家还是有点摸不准方向,在节目组再次拒绝提供帮助后,几人集体谴责了节目组一番,最后只好派出景亦同再次向路人求助。 李问语一脸感动地把手机镜头对准景亦同:“天呐,这个世界不能没有景哥。” 罗达在旁边一唱一和:“咱们景老师,一款居家旅行必备好物!” 方新故挑眉,下意识接话:“‘居家’?” 李问语反应过来不对劲,嘎嘎大笑:“怎么就快进到‘居家’了?景哥的‘居家’功能还亟待开发哈哈哈。” 几句话惹得大家都笑了,唯独方新故用余光瞄向景亦同,心想景亦同在“居家”方面的功能确实也是顶配。 恰好景亦同问完路回来,就看到正在大笑的几人,他好奇:“笑什么呢?” 李问语笑脸一僵,也不好意思当着正主的面蛐蛐人,只是道:“……我们就是在夸你特别厉害,还会说西语。” 景亦同随口道:“正好以前学过,这次也是派上用场了。” 李问语追问:“是小时候学的吗?你怎么会想到要学西语?” 景亦同下意识看了方新故一眼,两人视线交错的一瞬间,一段往事霎时浮现在方新故脑海中,他尴尬地挪开视线—— 景亦同学西语这事还是因为他。 记得应该是哪一年的暑假,景亦同的母亲宋皎给他们请了法语老师,想让他们一起学门二外,结果他非说两个人学同一种语言太浪费,如果他们学习两门不同的语言,以后一起出国旅游的时候就能听懂更多语言了。 景母哭笑不得,倒是景亦同一如既往地认可了他的观点,最后主动去学习西语,而且一直坚持了很久,到现在甚至能跟母语使用者无障碍交流,反倒是方新故学法语学得半途而废。 一想到这些往事,方新故就觉得以前的自己是真能折腾,也不知道景亦同是怎么受得了他的。 好在景亦同不可能当众吐露这些往事,只是随便找了个回答搪塞过李问语的问题。 几人又往前走了一段,景亦同趁没有镜头注意自己,偷偷用手机问方新故:刚才我去问路的时候你们聊什么呢,笑这么开心? 方新故感觉贴在自己口袋里的手机一阵振动,他拿起手机就看到了景亦同的消息。 方新故回味着刚才的对话,觉得有些好笑,他揶揄地回复:他们在物化你。 景亦同:? 方新故:等节目播出了你自己看吧[请看vcr.gif] 说完,他关上手机快步走了,景亦同看着他突然离开的背影,无奈地笑了。 此时正值南半球的夏季,但乌斯怀亚位于中高纬度地区,空气常年弥漫着冷气。作为地球最南端的城市,乌斯怀亚依山傍海,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海洋的气息。 第18章 几人又走了十多分钟,在经过一个拐角后,广阔无垠的大海终于呈现在众人面前,李问语眼前一亮,朝着大海快步跑过去:“能看到海了耶,那是渔船吗?” “哦哦,那里还有灯塔。” 景亦同缀在最后,看着几人穿过马路奔向海岸边,兴奋地欣赏着这座海港城市的风景。 但到最后,他的目光还是落在了方新故身上。 今天的日光格外偏爱方新故,当方新故仰头专注地看向天空中展翅而过的信天翁时,错落的光影在他脸上交织出一片跃动的明暗,模糊了他的轮廓线条,却让他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圣洁的光芒。他澄澈的瞳孔在光线下变成了剔透的琥珀色,根根分明的睫毛如同羽扇般忽闪着,甚至连发丝都染上了太阳金色的光泽。 方新故的视线追随着空中信天翁的身影,直到海鸟消失在视野中,他的目光才重回人间。 景亦同这就么盯着方新故的面庞,直到方新故似乎是感受到了这如有实质的目光,他偏过头,和景亦同的视线在半空中撞上,但景亦同的目光却不曾挪开分毫。 方新故见景亦同直勾勾盯着自己,还以为他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就迷茫地歪头眨了眨眼。 谁知景亦同看着他忽然笑了。 那笑容显然扰乱了方新故的心神,下意识的,方新故脸上的表情一松,也回应了些许笑意。 就在这时,两人身侧突然有道强光闪了闪。 这突兀的动静一下打破了方新故和景亦同之间安静的氛围,两人回过神来,转头就见李问语不知何时举了个拍立得,此时正鬼鬼祟祟地企图把相机藏起来,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方新故一下就反应过来了,他眯眼:“偷拍还开闪光灯?” 李问语炸毛,虚张声势道:“怎么可能!谁要拍你!” 景亦同好笑地看着她:“哦,那难道是拍我?” 李问语:…… 李问语支支吾吾:“都拍了不行吗?” 作者有话说: ---------------------- 太好了我们同新圆的第一张cp神图有了! . 一般是晚上六点更新(今天修完忘记放存稿箱了……[愤怒]) 第14章 方新故朝李问语走过来:“什么叫‘都拍了’?你到底偷拍了什么?” 李问语脖子一缩:“师兄,都一个公司的,怎么能叫偷呢?” 景亦同嘶了一声:“没记错的话,我们好像不是一个公司的吧?” 李问语正语塞时,只听拍立得咔的一声,相当不给面子地吐出了一张相纸,李问语迅速抽出来窝进自己手心里藏好。 方新故已经走到她跟前:“把罪证拿出来吧。” 李问语撇嘴:“就是拍一下你俩,怎么这么小气,那么美好的画面还不让人拍了。” 方新故额角一抽,那画面怎么就美好了?他刚才不就是看了景亦同一眼,也没怎么样吧? 但方新故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心虚,他朝李问语伸出手,指尖微微往上一抬,做了一个要照片的动作。 李问语后退一步,拍拍自己胸前口袋的直播镜头:“我警告你,直播的镜头可还在我这儿呢,不管你做什么,我的‘执法记录仪’都会忠实地记录下你的暴行!” 她这么一说,方新故还真有点被唬住了,他多了一丝顾忌,但面上还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怎么就暴行了,我不就想看看你拍的照片吗?拍得不好就原地销毁。” “怎么能销毁?你知道现在相纸多贵吗!你知道现在相纸有多难买吗!”李问语跳脚,举着照片就朝比较随和的景亦同跑去,“景哥救我!” 但景亦同根本没站在她这边,他直接用食指和中指从李问语手上轻松夹走照片。 手上一空的李问语:…… 景亦同悠哉道:“正好,我也想看看。” 李问语双手合十求饶:“两位大哥,就算拍得不好,等会也请给我和它留条活路行吗?” 方新故也走过来:“先看到成片再说。” 于是三个脑袋凑在一起盯着景亦同的手,大约十几秒钟后,景亦同缓缓挪开捂着照片的掌心,一张显色成功的相纸终于呈现在三人面前。 照片中景亦同和方新故站在两侧,隔着一个人的身位对望着,远处还有展翅翱翔的信天翁,景亦同脸上是舒展又明快的笑意,深邃的眼眸中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而方新故的表情则看起来很轻松,有别于他以往清冽的气质,微微扬起的嘴角更是将他的好心情显露无疑, 拍立得从不以清晰著称,反而带着一股独特的朦胧美和故事感,此时这种朦胧更是将照片中两人的氛围衬托得暧昧不清,整个画面确实看起来非常美好。 李问语“哇”了一声,激动道:“不愧是我,拍得真好!” 她眼中全然没有对两人之间旖旎氛围的疑惑,全是对自己拍照技术的肯定。 景亦同的视线没从照片上挪开,却也认可地点头:“是很好看。” 唯独方新故默不作声地将下半张脸埋进围巾里,他看景亦同的时候表情是这样的吗?有这么轻松开心吗? 他不说话,李问语也得来招惹他:“怎么样师兄,这照片拍得好吧?” 方新故第一次庆幸幸好拍立得的画质比较低,只能隐约看清人的表情,他干巴巴道:“还行。” “岂止是还行!”李问语把照片往直播镜头前展示,“大家评评理,这照片拍得好吧,放网上卖都能发笔横财,哼哼。” 方新故鄙视她:“你有没有素质?坑粉丝的钱。” 此时直播间里一片沸腾—— “来坑我来坑我!我自愿被坑啊啊啊!” “妹妹简直大摄影师,随手一拍就是神迹,太有氛围感了!” “景美人更美啊啊啊,蹲一个扫图,我也好想拥有[咬手绢]” “哈哈哈妹妹可以直接把拍立得剪成两半,一半卖给故丝一半卖给同丝,赚两分钱岂不美哉。” “干嘛要剪,直接卖给cpf不就好了。” “?这两个人哪儿来的cpf,纯拉郎啊?” “怎么不能嗑?有如此般配的两张脸进入内娱嘻嘻。” “我只能说嗑方新故cp的有难了……他在nb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不麦,cp个顶个的男科。” “男团不麦麸不如回家种红薯[点蜡]” “只有我好奇这两个人为什么突然深情对视吗?” “问语妹妹我求你调整一下直播镜头,刚才啥都没拍到,不然就能知道这两个人对视的前因后果了呜呜。” “节目组肯定也有摄像跟着,到时候直接看正片吧。” “我之前还想这节目搞了直播,到时候还有人看正片吗?现在看来直播简直是在给正片做预热。” “深情对视个p,就是两个人看了彼此一眼,正好被李问语抓拍到了罢了。” “景亦同从来不炒cp哈,劝你们cp脑上头的,多重温几遍上次直播方新故见到景亦同就挂脸的片段。” “这辈子没吃过苦的人可以来嗑一下方新故的cp哈哈。” “逆反了,本来只是路过随便蹭一口,但是wf越不让嗑我越要嗑[鬼脸]” 节目仍在录制中,几人尚不知道直播间里在争论什么,此时乌斯怀亚的街道上,那台拍立得不知何时已经到了方新故手上,而李问语站在桥上摆pose,景亦同则两手提着他们的东西。 一张照片生成,李问语满脸期待地跑过来,结果看到成片后直接傻眼,她指着照片暴怒质问方新故:“你给我拍的这是什么!!” 方新故一看才发现照片曝光了。 摄像大哥也凑了过来,想要拍一拍这张让李问语勃然大怒的拍立得,方新故忙用手遮住照片,想给李问语的形象和自己的摄影技术保留最后的体面。 李问语不领情:“现在遮住已经迟了,刚才我的直播镜头肯定也拍到了!” 景亦同看得好笑:“我来给你拍吧。” 李问语叹了口气:“景哥,我信你一次。” 方新故和景亦同交换了手上的东西,景亦同举着拍立得半蹲下身,调整过拍摄角度后,他摁下快门,拍立得吐出一张相纸,景亦同递给李问语:“看看拍得怎么样?” 拍立得显出了一张很好看的照片,明媚的少女元气满满地站在蓝天之下,连被风吹起的衣角都带着活泼的气息,整张照片的人像、景色和构图都相当协调。 李问语看到成像后的照片眼睛一亮:“不愧是我,好看!” 方新故听出了不对:“刚才你拍得好是你的功劳,现在你被别人拍得好,还是你的功劳,就你哪儿哪儿都厉害?” 李问语躲到景亦同身后:“我可没有抢功的意思,而且景哥都没说话,要你打抱不平!”说完,她收好照片一溜烟跑了。 听到这话,景亦同若有所思地看向方新故,笑道:“你是在给我打抱不平?” 第19章 方新故尴尬地收回视线,小声嘀咕:“谁要给你打抱不平……” . 一路闲散地逛了将近半小时,一行人终于走到商业街区,这片街道中的房屋色彩艳丽,不同色系拼搭在一起也不显突兀,反倒在撞色中凸显了别致的南美风情。 孟回和梁寄言站在一家店门外张望着橱窗中的商品,回头对其他几人道:“这家店里好像都是卖手工编织品的,也有帽子围巾,我们进去看看?” 罗达:“好啊。” 叮铃。 门口的风铃响起,一行人走进店铺中。 这家店的店面并不大,站了七个人并两位摄像大哥后,几乎就占满了所有空地,好在店家很热情地同意了他们的拍摄。 这家店铺中的手工品如同街道中的房子一样色彩斑斓,用色非常大胆,各种明亮的红色、绿色、橙色,放在平常绝不是方新故会选购的色系,但这次毕竟算是出来游玩,总得买一些有当地特色的工艺品。 方新故在店铺里逛了一圈,见汪裴阳站在角落的柜台边,他走过去看了几眼,发现这里的商品有些奇怪,帽子不是特别大就是特别小,而且有深有浅,造型还很夸张。 汪裴阳拿了一顶帽子在自己头上比划,戴上后又照照镜子,嫌弃地皱起脸:“好奇怪的帽子。” 方新故看着汪裴阳古怪的造型,出声提醒:“应该是宠物用品。” 汪裴阳呆住:“啊?” 李问语举着直播用的手机走过来:“是哦,刚才店家说了,这个柜子里的都是宠物用品。” 汪裴阳迅速摘下帽子放回原位:“唐突了。” 李问语哈哈笑着:“你不养宠物所以没经验嘛,不像我师兄,到底是养了萨摩耶的人,一眼就认出了是宠物用品。” 方新故强调:“不是我养的,是……家里人养的。” 李问语心想家里养的狗跟你养的有什么区别?她敷衍道:“好好好,家里人养的,师兄你不给狗带一件礼物回去吗?这些颜色都很亮眼,就适合耶耶这种冷白皮。” “嗯,正在看。” 恰好这时景亦同从三人身旁路过,李问语扭头问他:“景哥家里有养宠物吗?” “养了只狗,怎么了?”景亦同停下脚步,看到他们手中的商品很快反应过来,“在挑宠物用品?” “是啊,”汪裴阳好奇,“景老师养的什么狗?” 景亦同随口回答:“萨摩耶。” 方新故后背一僵,拼命给景亦同使眼色,让他少说两句。 景亦同接收到方新故的信号,挑了下眉,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没再多透露有关圈圈的信息。 反倒是李问语意外道:“景哥也养的萨摩耶?我师兄也养了一只。” 汪裴阳帮方新故再次强调:“是他家里人养的。” 李问语不走心地附和:“对对,家里人养的。” 景亦同听得想笑,还故意拉长语调重复了一遍:“哦,家里人养的啊~” 方新故恨不得把头埋进围巾里。 李问语和汪裴阳很快离开,只留下方新故和景亦同这两个养了宠物的人站在柜台边。 想到李问语和她的直播镜头终于走了,方新故这才松了口气,准备给圈圈挑一顶适合它的帽子。 他看中了一顶红色的编织帽,帽顶还支棱着一棵立体小草,他已经能想象圈圈戴上这个帽子后,在草地上奔跑时帽顶的小草东倒西歪的场景。 一定很可爱。 但这时,旁边的景亦同突然冷不丁评价:“给狗买?它头那么大,估计戴不下吧。” 方新故这才想起来自己忘记看尺寸了,这个帽子确实小了一号,但他还是忍不住睨了景亦同一眼,嗔怪道:“哪有你这么……”说自家孩子的? 但说到一半,他瞥到突然出现在景亦同身后的、正扛着摄像机对着他们拍的跟拍大哥。 要命,差点忘了现在还在录节目,除了李问语手上那个直播镜头外,现在他们身边到处都是随时可能出现的摄像镜头。 方新故一顿,囫囵把剩下半句话咽回肚子,大脑飞速运转后,硬生生对景亦同改口道:“……哪有你这么多管闲事的?” 作者有话说: ---------------------- 今晚热搜有了:#方新故和景亦同不和石锤# [爆] 第15章 景亦同顿了下,刚想问方新故干嘛说话这么难听,脸上表情还这么难看,就通过橱窗玻璃的反光,发现自己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个跟拍的摄像大哥。 此时再联系刚才方新故话中生硬的转折,一切都显得清晰起来。 景亦同心里有了数,但看着方新故的苦瓜脸,还是差点笑出来。 方新故瞥见他快要绷不住的嘴角,当即借着橱柜的遮挡,用膝盖撞了一下他的腿,景亦同这才深吸一口气,抿着嘴唇强忍住笑意,身体却还是控制不住地抖了两下。 方新故红着脸瞪他:专业演员怎么能笑场! 景亦同耸肩:再优秀的演员也很难不笑场啊! 方新故又瞄了一眼摄像大哥,这下他帽子也买不下去了,飞速逃离现场。 景亦同没敢看他逃跑的背影,怕自己笑出声,他垂着头盯着货架上的帽子静静缓了很久,终于压下了笑意。 落荒而逃的方新故此时已经独自跑出了商铺,毕竟店面有限,走来走去都是人,他也不想继续待在里面人挤人,跟工作人员打了个招呼,就独自踱步到街道的另一侧,半靠在护栏上眺望海景。 咸湿的空气中夹杂着些许腥味,凛冽的风带来极地冰川的寒意。 前段时间忙于工作,后来又一直在江城修养身体,方新故已经很久没看过海了,此时看着乌斯怀亚风平浪静的海湾,他感觉自己的情绪也放松了下来。 “方老师在看什么?” 听到有人叫自己,方新故回头才发现原来是跟拍pd追着过来了,于是他指着远处:“在看灯塔,那是也格来日斯灯塔吗?” 摄像把相机对准了海岸边的灯塔,相当配合地摇了摇镜头:“那个不是,明天我们会乘船去观看也格来日斯灯塔的。” 方新故点头,就这样托着下巴,放空大脑什么都不去想,只是安静地看着,任凭思绪和海水一起游荡。 这时,其他人也陆续从店铺里走了出来,景亦同率先推门而出,一抬眼就看到马路对面方新故靠在栏杆上的背影。 有海风吹过,拂动起方新故的发丝,但他却如同静止了一般,只是沉静地远眺着远处的海景,明明周围围绕着不少忙碌的工作人员,但方新故的背影看起来却有些孤独,与身旁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这时,方新故身侧的工作人员不知跟他说了什么,方新故侧过脸看着对方认真回答问题,整个人在这一刻也终于有了温度。 景亦同就这么看着方新故,不免想到其实方新故从小到大就是这样的,他身上有一种沉静的气质,在人群中也不爱说话,却从不会让人觉得他孤僻,甚至还吸引了很多朋友。 景亦同站在门口愣神的功夫,彻底把店铺只够单人通行的门给堵死了,李问语被拦在景亦同身后,她探了个脑袋出来:“景哥你怎么不走?” 他这才回过神来,推着门退到一边让大家通行,却没有多解释。 听到身后的动静,方新故也回归大部队:“东西都买好了?” 罗达拍拍自己头顶的黑色绒线帽:“收获颇丰,有了帽子就是暖和。” 孟回手里拎着个牛皮纸袋,指指里面装着的亮色手工编织品,对罗达道:“来这儿就该买些颜色鲜艳的嘛,你怎么买个黑色的帽子。” 李问语戴上自己新买的橘色针织帽附和孟回:“太普通了,还有寄言姐也是。” 梁寄言脖子上围着卡其棕的新围巾:“经典永不过时。” 汪裴阳看方新故两手空空,好奇道:“方老师最后什么都没买吗?我刚看你还在挑小狗帽子?” 方新故瞄到景亦同购物袋里的樱桃红围兜,一看就是给圈圈准备的,于是他道:“它有一个就够了。” 好在没人多想这句话中的深意,几人嬉笑聊着,最后还是工作人员提示:“节目组已经准备好晚饭了哦,大家现在出发吧,还要往西走点。” “哇!”李问语高兴道,“逛完街就有晚饭吃,这节目算是来对了!” 梁寄言问:“今天不是大家各自在酒店吃晚饭吗?” 原本今天没有录制,节目组也想着大家都要倒时差,就没特地安排一起吃晚饭,谁知几个嘉宾自己给自己“加戏”,主动组团出来逛街,节目组也没有浪费机会,刚才趁七人慢悠悠逛街的功夫,已经安排好了晚餐的去处。 景亦同笑着冲工作人员抱拳:“辛苦各位老师了,还跟着我们出来加班。” 方新故大手一挥:“必须让严导给大家加工资。” 此话获得了工作人员的一致认可:“哈哈哈哈好!” 第20章 “严导听到没,我方哥点你呢!” 严途:? . 虽说节目组准备好了晚餐,但毕竟是临时找的餐厅,大家本以为不用对环境和口味抱太大期望,没想到在节目组的指引下,他们穿过乌斯怀亚的街道小巷,来到了一处精致的别墅外。 别墅庭院中娇艳的花朵迎风招摇,院子角落里栽种着几棵一人高的树,造型修剪得像蘑菇一样圆润,草丛中有几只小兔子在嚼草料,不远处还有一幢小小的红顶蘑菇屋,一只大狗趴在里面打盹,旁边还搭着个白色的秋千在风中微微晃动。 李问语甚至不敢用力呼吸,她小声问:“你们瞒着我们找到童话屋了?” 严途满脸写着得意:“怎么样,这地方不错吧?” “出乎意料的好,”孟回显然也很喜欢,还没进门,就已经拿出手机拍了起来,“难为你们短时间内找到这么好的地方了。” 严途:“不止景色好,等会儿的晚饭也不会让你们失望的,快进去吧。” 李问语如梦初醒,拉着梁寄言和孟回冲进院子里四处探索,时不时发出一些夸张的赞叹,到处都是欢闹的声音,连方新故都抓了些饲料蹲在草地上喂兔子,静谧的童话世界因为几人的到来顿时充满生机,一下变得热闹起来, 他们进门没多久,别墅中就开始陆续上菜,几人也没再继续玩闹,纷纷来到餐桌前鱼贯入座。那是一张长桌并七把椅子,两头各留一个座位,一侧的长边是剩下五个位置,另一侧的长边则显然是留给剧组的拍摄机位。 方新故洗完手回来,就看到其他六个人已经火速落座,速度之快令他错愕,最后餐桌前只剩下最中心的c位没人坐。 他皱起眉,显然也不太想坐这个正中间的位置,在座有这么多前辈,又是大家第一次集体用餐,这时候谁坐这个c位都有可能惹人非议,他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可他左看看右看看,发现其他人都在顾左右而言他,分明也都不想坐正中间,连景亦同都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他,却丝毫没有起身跟他换位置的意思。 于是方新故盯着那个留给他的c位宝座沉默良久,最后无语地笑了。 这笑声让其他几人的目光全都落到他身上,在无声的对视中,大家显然读懂了彼此的小心思,气氛当即从尴尬变得搞笑,所有人一起笑了出来。 方新故给他们比了个大拇指:“我谢谢你们了。” 罗达冲他挤眉弄眼:“唯一的c位留给唯一c位出道的选手,合理。” 李问语听了不开心了:“我这个第三名出道的就不配呗!” 方新故拉开最中间的椅子,马上朝李问语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让给你。” 李问语立马低头装鹌鹑:“我觉得第三名出道也挺好的。” 在笑声中,方新故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在c位上坐下。 一道道菜品陆续上桌,菜色口味还真不错,加上这几天大家都在赶路,很久没有正常吃饭了,因此几道前菜基本一上桌就空了。 李问语最忙,吃饭的时候还不忘自己的直播重任,叉了一筷子菜怼到镜头前:“观众朋友们先吃……啊啊啊那个帝王蟹的蟹腿给我留一口!” 方新故实在看不下去,找了个支架帮李问语把直播镜头固定在桌子的一角,不仅解放了李问语的双手,还正好能让所有人都入镜。 就在大家把桌上的餐盘扫荡一空仍意犹未尽之时,一股扑鼻的肉香味霸道地溢满了整个庭院,几人一起抬起头寻找香味来源,就见有人端着一个铁架子走了进来。 罗达吸吸鼻子,在看清菜品的一瞬间眼睛都直了:“烤全羊!” 烤全羊的杀伤力太强了,一股香味登时窜进每个人的鼻腔,闻得人食指大动,他们霎时觉得刚才吃进胃里的东西消化一空,脸上流露出了对烤全羊的渴望。 景亦同看着烤全羊,隐晦地对方新故道:“有口福了啊。” 闻言,方新故也笑了。 他确实是有口福了,之前景亦同在燕省拍戏时,给他看过剧组吃烤全羊的照片,当时方新故就馋得很,只是后来不了了之了,没想到这次来乌斯怀亚,竟然还有吃烤全羊的机会。 李问语已经在咽口水了:“我现在感觉我能一口气全吃完这只羊。” 倒是孟回摆手:“年纪大了这种东西我是吃不了的,等会儿你们多吃点吧。” 几人不太走心地表达了一番对孟回不能吃烤全羊的遗憾之情,说完注意力又全回到了香喷喷的烤全羊上,只是都矜持地没有上手。 毕竟这是一整只的烤全羊,怎么下手、谁先下手,都是有讲究的,但是谁都不想开这个头。 眼看着烤全羊将在寒风中变凉,最后还是不想暴殄天物的方新故承受了一切。 烤全羊是道硬菜,此时被放在了餐桌的正中间,也就是方新故的面前,香味直往方新故鼻子里钻。 可大家又都不动手,方新故只好叹了口气,认命地站起身。 他戴上手套身先士卒,先是把四个羊腿扯下来,挨个递给罗达、梁寄言、李问语和汪裴阳。 方新故无奈:“都吃吧。” 几人笑嘻嘻:“谢谢新故!” 方新故分羊腿分得认真,却唯独略过了景亦同,像是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存在。 景亦同顿时有点酸溜溜的:就这么直接跳过我了? 方新故以前从没有这样忽视过他。 景亦同心里不是滋味,就故意出声吸引方新故的注意:“我的呢?” 方新故没反应过来,他转头看向景亦同:“……你说羊肉?” 景亦同状似十分期待地眨眨眼,还把自己的餐盘朝方新故的方向托起来:“嗯。” 方新故皱起脸,露出了一个堪称嫌弃的表情——你又不吃羊肉,在这儿闹什么? 方新故懒得搭理他,只甩给他一个蟹腿,随后无情回头:“羊肉没你的份。” 作者有话说: ---------------------- #方新故当众甩脸景亦同# . sorry来晚了,插播一则论坛体! 标题:今天《世界之大》直播逛商店买帽子的时候,fxg和jyt是不是吵起来了?[视频链接] 1l 李问语的直播镜头没拍到,但是背景音隐约能听到方新故骂景亦同多管闲事。 7l 是的,直播那会儿我就听到了,好清楚的一声“多管闲事”…… 13l 我去真的好明显! 18l 方新故没素质又没礼貌,对前辈就这态度? 26l 屠1不一直都这样目中无人吗[笑哭] (ps.“屠”是选秀综艺《星途》的花名,屠1是《星途》第一名出道的方新故的花名之一) 36l 所以景亦同干嘛了,方新故为啥骂他? 43l 好像是因为景亦同说方新故家的狗头大。 49l ?就因为这个? 57l ber……上面开玩笑的吧?这原因也太搞笑了。 64l 谁跟你们开玩笑,有音频为证好吗?[音频链接] 65l ? 66l ? …… 80l 卧槽我受不了了,一想到这两个神入因为一句“狗头大”吵起来我就想笑哈哈哈哈哈。 88l 竟然真的有人为一只狗掐起来了,这个世界好癫。 92l 景亦同没事找事吧,莫名其妙说别人家的狗头大干嘛? 96l 说明景亦同很关心方新故啊,连方新故养的狗头大不大都一清二楚。 102l 产品姐你们好样的…… 109l 我再强调一遍,那是方新故家里人养的狗,不是方新故的(五十一条,方新故记得给我打钱。) 115l 笑死我了,fxg一直强调这一点是想怎? 123l 归根结底还是景亦同吐槽别人家狗在先,搞得好像他俩很熟一样,就开这种没有边界感的玩笑,谁听了能高兴? 136l 敏感肌回家,这年头连说句狗的头大都不行了???而且方新故那只狗的头确实大,还不让人说了。 142l 那只萨摩耶的头根本不大好吗……明明是非常标准的尺寸。 155l 方新故上大号说话。 168l 所以他们吵完架后来怎么样了?啊啊啊好想知道后续,我是急急国王! 177l 有人脉说方新故把狗帽子一砸,瞪了景亦同一眼,气呼呼就走了。 183l 对对对,我也看到那个人脉姐说的了,她还说方新故走了之后,景亦同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才平复情绪,估计也气的不轻。 196l 估计景亦同以前也没被人这样下过面子。 207l 现在可以肯定这两个人以前绝对有仇了吧? 第21章 214l 搞不懂什么深仇大怨,竟然闹到这个地步,这才是真的演都不演了。 229l 明明感觉他们以前也不认识啊[托腮] 237l 你们仔细扒一下,就会发现这两个人出道至今,甚至从来没出席过同一场活动。 245l 不会吧,真的假的,微博之夜这种都没有?不应该啊,照这两个人的热度,各个平台的年度盛典肯定都会邀请他们。 264l 真的从来没有,我和几个双担朋友核对过好几遍了。 271l 还有这么巧的事? 279l 我有一种大胆的猜测,会不会这根本不是巧合,而是这两个人故意不想跟对方同台…… 284l 卧槽,结合现在这情况来看很有可能啊! 293l 我求你们别说了,双担已经快哭晕了呜呜呜 314l cpf呢?怎么不出来哭? 326l 我去扫了一眼广场,产品姐在庆祝捡到真的男同性恨了…… 335l ?6 350l 有产品姐这种心态,做什么都会成功的[点赞] 第16章 方新故自己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因为这就是他和景亦同的相处模式。 由于他这个人经常淡淡的,景亦同就时常会想出各种法子逗他,方新故偶尔被他惹烦了,就会白他一眼锤他两下。 此时,景亦同被方新故骂了一句,倒是心里舒坦了,继续低头吃饭,但在座其他人全都看愣了。 卧槽,刚才发生了什么? 方新故是不是直接态度特别差地怼了景亦同? 被分到羊腿的四个人更是呆愣地坐着,碗里的羊腿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四人面面相觑,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一只羊四只腿,他们七个人中,除了孟回明确表达不吃外,其他六个人分四只腿,任谁上来都得纠结一下该怎么分。就算方新故在分羊腿的时候没考虑自己,那也还有五个人呢,可刚才他就这么直接跳过了景亦同。 尤其方新故分羊腿的动作实在太自然了,他甚至都没考虑可以把羊肉片成片,没有半点犹豫就决定了四只羊腿的去向,导致其他四人也没意识到在这个过程中,景亦同被完全忽略了。 诡异的氛围当即萦绕在小餐桌上。对啊,方新故怎么想的? 古有二桃杀三士,现有四腿毒五人。 到这时候,方新故也终于意识到不对劲——虽然他知道景亦同不吃羊肉,但其他人不知道啊! 况且景亦同从未在镜头前说过自己不吃羊肉,连粉丝都不知道他的这个忌口,方新故这个跟景亦同“不熟”的人,又是怎么知道这个细节的? 整个录制组霎时安静下来,方新故低头对着只剩躯干的烤全羊陷入沉思。 完蛋,现在该怎么圆回来。 方新故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那肋条给你?” 景亦同微笑:“谢谢方老师,我不吃羊肉,我吃蟹腿就够了。” 方新故:…… 其他人:…… 方新故深吸一口气,已经想要揍景亦同了。 其他人更是懵逼,不是,景亦同到底是真不吃羊肉,还是想给方新故一个台阶下? 如果是前者,那刚才景亦同莫名其妙跟方新故要羊肉干嘛?如果是后者,那刚才方新故确实做得有点过分,甚至都让景亦同这个前辈下不来台了。 一时间没人敢说话,景亦同见大家僵着不同,这才又重复一遍:“我真不吃,大家继续吧。” “啊哈哈,好、好……大家继续吃、继续吃。” 一顿饭就这么不尴不尬地吃了下去,低沉的气压甚至让直播间里的观众都不敢呼吸。 “好诡异的场景,害怕。” “啥意思,景亦同到底吃不吃羊肉,有没有同丝出来说说?” “jyt六年老粉,他从来没说过自己不吃羊肉。” “所以方新故分羊腿就是在故意针对景亦同吧?” “……万一是方新故知道景亦同不吃羊肉呢?” “笑死,这种洗白的话术你们说出来自己不会笑吗?[笑哭]” “jyt肯定吃啊,不然他刚才又是说‘有口福了’,又是跟方新故要羊肉是干嘛?后面就是为了打圆场,才找补说自己不吃羊肉。” “所以方新故真跟景亦同有过节吧,已经看到他对着景亦同挂脸好几次了。” “心疼死我了,jyt只是想吃点羊肉罢了,方新故好蛮横[流泪]” “我真服了男宝妈,方新故虽然没给景亦同羊腿,但不是给他蟹腿了吗?” “补药啊,明明下午还拍了绝美合照,怎么晚上就拆家了,把cpf骗进来杀啊!” “真人秀果然是照妖镜,fxg看到比他咖位低的就讨好拉拢,看到比自己咖位高的就摆个臭脸,你们看他对着李问语汪裴阳和对着景亦同的时候,完全两幅面孔哈。” “???黑人之前能不能讲点基本逻辑?如果真是这样,那我请问方新故这么做的意义是?” “其实jyt应该真的不吃羊肉,我有个朋友在《绿水川》剧组当场务,他确实说过jyt好像不吃羊肉。” “故丝又来无中生友了?” “同丝请注意,‘不吃羊肉’这句话是景亦同自己说出来的。” “那‘没你的份’这句话也是方新故自己说出来,方新故本来就不尊重前辈,故丝别洗了。” 两边粉丝在各路牛鬼蛇神的拱火之下越吵越凶,很多不明情况的路人见了,还真以为两人成了对家,虽然左思右想也不明白这两人能有什么冲突,只能归结于他们或许曾在镜头外结下了什么梁子。 等到了晚上录制结束,方新故回到酒店打开手机,才发现收到了不少他和景亦同的共同好友发来的消息。 方家和景家是世交,这么多年来,大家也知道他和景亦同的关系有多好,如今见两人上了同一档节目,对彼此却冷冷淡淡,网上还闹得这么凶,只当是他们俩最近吵架了,于是纷纷来劝架。 可这些人说的话都语焉不详,分明话里有话,却就是不肯说明白。 方新故被他们这态度弄得一头雾水,简单解释后还想追问他们,可这群人却很警觉,打着哈哈原地遁走,无论方新故再怎么骚扰,他们都装死不说话。 唯有许素波最直接,她上来就问:你和景亦同在干嘛? 方新故死要面子:没什么。 许素波一针见血:别告诉我你俩在装不熟,然后你还差点露馅了[微笑] 方新故:……昂。 许素波:6,我服了你俩[抱拳] 方新故在床上翻来覆去,犹豫再三,还是跟许素波说出了自己的心声:你说景亦同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跑来跟我录同一个综艺了? 许素波也傻了:你事先不知道? 方新故:嗯,说是节目组要求他保密。 远在美国的许素波对着手机露出了思索的神色,保密这种事,瞒着其他人情有可原,但有必要瞒着方新故吗?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方新故不对劲她是知道,但她怎么感觉景亦同也不太对劲。 许素波一手叉着腰,一手翻动自己前段时间和方新故的聊天记录,又打开几个社交媒体看了几个景亦同和方新故同框的直播截屏,总感觉自己可能忽略了什么关键的线索。 但到底是什么? 她眉头紧锁地在屋里来回踱步,过了半晌,她突然站定,问道:要不我帮你去打听一下,景家准备找谁联姻? 方新故:……你能打听到什么? 许素波高考过后就出国了,跟以前的同学基本都断了联系,方新故要真相知道此事,直接自己去打听,那不比许素波方便多了? 只是他鸵鸟心态上来,反正景亦同又不是要跟他联姻,他才不关心景亦同要跟谁结婚。 可许素波还不死心,方新故连忙转移话题:不用管我这些小事,你不是还有大半个月就要办婚礼了吗,筹备得怎么样了? 说到婚礼,许素波的注意力果然马上被转移,她攒了一肚子怨气,倒豆子似的跟方新故吐槽,从婚纱到场地几乎把每件事都数落了一遍,连坐在她边上相当无辜的未婚夫都没逃过一劫,被她臭骂一顿。 聊到最后,许素波强调道:我婚礼你一定要来! 方新故:嗯,到时候这边节目应该正好录完,我直接飞去你那边。 许素波感慨万千:哎,当年我喜欢的人也是要来参加我的婚礼了,可惜这次他不是新郎,而是伴娘[今天犯什么贱好呢.jpg] 方新故:[微笑] 许素波:不想当伴娘?那花童非你莫属[狗头叼花] 方新故:在我起鲨心之前你最好有多远滚多远:) 许素波嘿嘿笑着下线,方新故关了手机望向天花板,心想时间过得可真快,转眼许素波都要结婚了。 第22章 方新故正想着,突然听到有人摁响了房间门铃,他往门口看去:“谁?” “我。” 来人没有说自己的名字,但方新故一听就知道那是景亦同的声音,他马上从床上坐起来,心里却有些慌乱,这个时候景亦同来做什么? 他快走几步过去打开房门,果然看到景亦同站在门外:“聊聊?” 方新故微不可查地扁了下嘴,着实不太想跟景亦同聊天,但人都到门口了,也没有把人赶走的道理,他只能把景亦同放进来:“哦。” 景亦同丝毫不见外,进方新故的房间就跟回自己屋一样,他在沙发上坐下,还反客为主地给方新故倒了杯水:“干嘛呢?” 方新故在沙发另一侧坐下,反倒有些拘谨:“许素波月底结婚,叫我去参加她的婚礼。” “……啊?她要结婚了?”听景亦同的语气似乎完全不知道此事,他举起杯子喝水润嗓,“你们还有联系?我好久没听到她的消息了。” “嗯,她跟她未婚夫在一起也挺久了,也算有情人终成眷属吧,”方新故双手交叠地放在腿上,拇指在手掌的遮掩下焦虑地扣抓着,“找我有事吗?” 景亦同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的小动作,随后“嗯”了一声:“我是来道歉的,刚才我反思了一下,吃晚饭的时候是我话多了,说了些没必要的话,引起网友误会了,希望不会对你有影响。” “哦,这个啊,没事的。” 方新故还真没把这事放心上,他们选秀出道的偶像明星,粉丝之间三天一小撕五天一大撕那就是家常便饭,如果真吵得过头了,齐邱自然有办法平息战火,但现在才哪到哪? 景亦同看他表情不似作伪,这才松了口气,笑道:“你没受影响就好,看来我们新故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偷偷成长了很多。” 方新故垂下眼:“人都是会变的。” 明明方新故没做什么表情,但景亦同却从他身上感受到了苦涩与无奈,连带着景亦同也开始心口发闷。 他无声叹了口气,知道自己需要给方新故留点空间,于是他也没多待,聊了几句后起身准备离开:“时间不早了,我就先走了,你早点睡吧,晚安。” 这就要走了? 方新故紧盯着景亦同起身的动作,景亦同接收到他的视线,问道:“怎么了?” 方新故提起口气,启唇刚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景亦同看得好笑:“想说什么?跟我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哥,”方新故低声叫住他,思虑再三,终于再次问出了那个他反复思索,却始终得不出答案的问题,“你到底为什么来《世界之大》?” 景亦同有些愣怔,他没想到方新故想问却不敢问的竟然是这个。 轻笑一声后,景亦同脸上也扬起了柔和的笑意,他抬手抚在方新故发顶:“当然是为了你。” “当年我答应过你,要和你一起来南极的,可惜这次你没有邀请我,那我只能不请自来了。” 作者有话说: ---------------------- 山不就我我就山。 第17章 景亦同掌心的热意透过发顶传来,头上那只手的存在感是如此强烈,以至于明明只是微热的温度,但方新故却感受到一股暖意在心头淌过。 自从景亦同第一次出现在《世界之大》的录制现场,方新故就无数次地想,景亦同究竟为何而来。 会是为了他而来的吗?会是为了兑现很多年前那个玩笑一般的承诺吗? 但他始终不敢确定,生怕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 可景亦同却用最理所当然的语气告诉他:没错,我就是为你而来,就是为了兑现当年的承诺,即使那只像个玩笑。 这种被人、尤其是被自己喜欢的人放在心上的感觉,一下冲垮了方新故筑起的堤坝,触动了他盔甲下最柔软的内里,那一刻,他只感觉眼眶发热,鼻尖也泛起了酸意。 他仓皇地挪开视线,不想让景亦同发现自己的失态,故作不在意地嘴硬:“那都是以前瞎说的,你不用当真。” 景亦同顺势敲了下他的头:“哎,原来当年的承诺只有我一个人放在心上?那我白来一趟。” 说完,他便要收回那只停留在方新故发顶的手。 听见景亦同语气里难掩的失落和委屈,方新故顿时心里一慌,也来不及分析景亦同到底是不是在装腔作势了,他下意识就抓住了景亦同的手,紧急撤回一个嘴硬:“没有,没白来!我不是那个意思。” “嗯?” 景亦同定定地看着他,表情很安静,像是在鼓励他继续往下说。 “我是想说……”方新故松开手,喉结紧张地一滚,轻轻道,“谢谢你,哥。” 景亦同这才笑了,他用力捏住方新故的脸扯了扯:“真拧巴,对你来说那要真的只是个玩笑,你会记到现在?” 方新故被人戳中心思,有点不好意思,只好任由景亦同蹂躏自己的脸:“你又知道了。” 景亦同松开手,不着痕迹地搓了搓指尖,像是在回味刚才手下细腻的触感。 他重新坐回沙发上,闲散地往后一靠,胳膊搭在沙发靠背上,侧过身子道:“那当然了,人都会变,但我是你哥这点不会变,所以对你的承诺也不会变,有关你的事我都好好记着。” 方新故顿了一下:“……干嘛说这么肉麻。” 景亦同笑他:“小时候更肉麻的话也不是没说过,而且我可不像你这个小没良心的,自己一个人来南极,也不知道跟我说一声。” 明明是责备的话,但语气里却只有关心。 方新故感觉自己的心脏砰砰直跳,他慢吞吞道:“你这么忙,我又不知道你有没有空,不好随便打扰你。” “说的好像在怪我没跟你报备一样,”景亦同嘟囔了一句,“提一嘴的事,有什么打扰的。而且是你找我的话,我肯定会来。当然了,就算你没找我,我不也自己送上门来了?” 方新故被逗笑了,脸上的表情也舒展起来,甚至还跟景亦同开起了玩笑:“那反正你自己也会来,我干嘛还要特地去找你。” 景亦同语塞:“你就不能为了我多付出点努力?” 方新故闷声笑个不停 。 时间已经不早了,景亦同没再多留,跟方新故道别:“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晚安。” “嗯,哥晚安。” 景亦同揉了下方新故的脑袋,转身离开了。 房间逐渐安静下来,屋里的一切都回归寂静,时间仿佛在这个空间停滞,就连方新故也保持着景亦同离开时的姿势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直到嘴角的弧度都僵硬了,目光仍落在景亦同刚刚坐过的位置上。 时间不断流逝,桌上的茶彻底凉了,方新故才弯下腰,把脸埋进掌心中长叹一口气,脖颈垂下时露出的线条看起来十分脆弱。 景亦同真的好好啊。 他也真的好喜欢景亦同啊。 方新故心里一阵阵钝痛,要是景亦同没这么好就好了,省得他总是心动,又总是心痛。 但景亦同有一句话没说错,无论过去多少年,无论他们之间有着怎样的变化,甚至无论未来景亦同会跟谁走到一起,但景亦同是他哥这点永远不会变。 但也可能永远只会是哥哥。 方新故十分清楚,他和景亦同就应该像两条平行线,永远并行,但永远没有交点。 只怪自己不小心多踏出了一步,让这份感情变了质。 . 第二天,《世界之大》节目组的录制再次启动。 助理周小佑和妆造师一走进方新故的房间,就被方新故眼下的青黑震惊到了,妆造师毫不留情地吐槽:“你昨晚是去码头喂海鸥了吗。” 这位妆造师和方新故有过多次合作,两方很熟,说话自然就没这么客气。 方新故疲倦地搓了几把脸试图让自己打起精神:“有点失眠。” 妆造师惊声尖叫,一把扯下方新故暴力搓揉脸颊的手,高声训斥:“你能不能对自己美丽的脸蛋温柔一点!你这样会加速皮肤老化,要长皱纹的!!” 方新故嫌吵地揉揉耳朵,侧过身让他们进屋,把桌面上乱七八糟的乐谱收拾整齐,随口道:“反正人都会老,迟早也要长皱纹的。” 妆造师看不惯他这种摆烂的态度,冷哼一声:“一副颓废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失恋了。” 周小佑哈哈笑起来:“可不能污蔑我们新故,他还是个黄花大闺男。” 妆造师翻了个白眼:“行了,黄花大闺男,过来做造型了。” 方新故:…… 方新故懒得说他们,直接在妆镜前坐下,指着自己的黑眼圈道:“帮我遮一下。” 妆造师拿着遮瑕膏眯眼打量他眼下的青黑:“你也知道要遮黑眼圈啊?增加我的工作量。” 周小佑在边上啃面包:“这难道不是你的本职工作?” 第23章 妆造师呵呵笑道:“你以为你这个助理的本职工作就做得很好吗,连桌子都要我们方老师自己收拾。” 周小佑低头看了一眼方新故刚刚理好的那沓乐谱:“这是新故刚写的谱子,这些他向来都是自己整理的,我可不敢插手。” 妆造师看着闭眼装死的方新故:“喂,你不会昨晚睡不着,就写了一晚的歌吧?” 方新故辩解:“也没有一整晚,还是睡了一会儿的,小佑帮我拿罐咖啡。” 周小佑从吧台顺了一罐给他,方新故碰了碰觉得有点冰,便先推到旁边,准备等会儿用热水泡一下。 周小佑:“这么大的时差失眠也正常,但是你睡不着就好好躺着,还在那儿写什么歌,那不是更睡不着了。” 方新故没好意思说时差事小,景亦同才是让他失眠的罪魁祸首。 好在妆造师的功底深厚,一套妆造下来,方新故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但当方新故风风火火走出酒店,登上节目组的巴士时,却遭到了其他六个嘉宾的注目礼,几人全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方新故怪道:“怎么了?” 李问语斟酌了一下措辞:“师兄,你今天看起来特别……特别的容光焕发、光彩照人。” 汪裴阳点点头表示认同:“帅得很突出。” 方新故愣怔地摸了下脸:“是今天cody老师用力过猛了吧?” 一句玩笑让车上的氛围活络起来,几人有说有笑间,方新故看了眼车上的布局,他是最后一个上车的,此时只有景亦同前面还剩一个位置,方新故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坐下。 结果他刚坐下没多久,后面的景亦同就悄无声息地凑了上来,借着吵嚷的交谈声掩盖,小声问他:“昨晚没睡好?” 方新故稀奇得很,明明其他人都觉得他今天状态很好,怎么景亦同就能一眼看出他昨晚上没睡好? 方新故没有直接回头跟景亦同说话,而是很谨慎地拿起手机敲下一行字:你怎么知道? 然后他举起手机,放到了一个景亦同能看清楚的角度。 景亦同看清手机上的字,继续在他身后道:“不然cody老师怎么会有用力过猛的机会?” 方新故:……有点道理,今天他做造型的时间确实比平常更久。 “你为什么没睡好?”景亦同说完,又叹了口气补充,“其实我昨晚也没睡好。” 放在往常,方新故肯定要追问下去,关心一下景亦同失眠的原因。 但此时车上人太多,还有镜头在,方新故怕自己露馅,只好飞速打字:记得在镜头前,我们还是要装不熟的。 景亦同:…… 景亦同憋闷地不出声,他都想问问方新故,到底为什么如此执着地要跟他在镜头前装不熟。 这个“不熟”到底是装给粉丝看的,还是装给他自己看的? 难道真的只是像方新故说的,只是因为他们以前从来没透露过他们的关系,所以要继续把这种状态维持下去,还是…… 还是因为方新故还在介意联姻的事。 方新故从小把他当成哥哥,但现在,他这个哥哥却突然向他提出了联姻的请求。 ……确实是有些难以接受吧? 这边景亦同在沉思,前排的方新故也竖着耳朵,一直在偷偷关注身后的景亦同的反应,可过了好几分钟,方新故都没听到景亦同有任何动静,他心里不免有点发虚:景亦同干嘛呢? 方新故想看看景亦同的表情,可景亦同现在坐在他后面,他要回头的话动作就太明显了。 方新故思索片刻,不动声色地偏过头,想借着车窗玻璃的反光偷偷观察景亦同,可景亦同这会儿正双臂环在胸前做思考状,方新故从车窗上只能看到他后脑勺。 不会生气了吧? 方新故皱眉思考着,他捏捏脖子,随后习惯性地把手插进羽绒服的口袋里,这一下就摸到了一罐热乎乎的咖啡。 那是刚才做妆造的时候周小佑给他的,当时他觉得有点凉,后来把咖啡罐捂在热水里加热了,放到外套口袋里准备等会儿路上喝。 不过刚才景亦同是不是说他昨晚也没睡好来着? 方新故抬头观察了一下摄像机的角度,感觉镜头应该拍不到他肩膀以下的部位,于是偷偷从口袋里掏出那罐咖啡,放到了车窗沿上立好,又从衣袖里伸出两根手指,悄悄地把那罐咖啡推向景亦同。 于是后座的景亦同一抬头,就看到窗沿上不知何时多了一罐咖啡,正在慢慢向他挪来。 这很明显是个精挑细选过后的摄像死角,此时两根手指正在咖啡后面一戳一戳,那手指白皙纤长,莹润的指甲盖折射着微光。 明明是一双很漂亮的手,但此刻却蛄蛹着,透露出几分鬼鬼祟祟,企图悄咪咪地把咖啡推给景亦同。 作者有话说: ---------------------- 景亦同打感情牌:我会永远是你哥哥。 方新故大失所望:永远只会是哥哥啊…… 景亦同:?这不对吧? 脑电波你倒是对上啊! 第18章 景亦同故意不说话,就静静看着前排方新故的小动作。 方新故推咖啡推了半天,也不见身后有动静,心想这都没听到?他只能故意干咳几声吸引景亦同的注意。 景亦同这才收敛笑意,明白再装下去就有点过分了,于是他左手拿过那罐咖啡,右手却坏心眼地顺势捏住了方新故的指尖。 方新故:? 方新故抽了两下没从景亦同的魔爪下救出自己的手,伸手就想打景亦同作乱的手,结果坐在他前面的李问语忽然回头:“师兄你怎么咳嗽了?感冒了吗……你在干嘛?” 在李问语回头的一瞬间,景亦同马上松开方新故的指尖。 方新故好不容易重获自由,连忙把都快伸到后座的胳膊收回来,但动作幅度太大,还是被李问语抓个正着:“你手怎么了?” 方新故立马正襟危坐:“没事,就是被静电电了一下。” 他刚说完,就听到背后的景亦同这个始作俑者竟然忍不住笑了一声,方新故在心里把他骂了一顿。 李问语却狐疑地看着方新故和偷笑的景亦同,皱着眉坐回了位置上。 梁寄言看她皱着脸,问道:“你怎么这个表情?” 李问语想到昨晚的羊腿事件和网上的舆论发酵,老气横秋地摇头叹气:“哎,就是有些人真不让人省心。” 见李问语又坐了回去,方新故这才松了口气,他缓了一会儿,又把手伸到窗户边,给景亦同比了个倒赞。 景亦同借着优越的地理位置伸手弹了他一下,气得方新故马上把手收了回来。 见方新故不再有动作,景亦同摩挲着手上温热的咖啡罐,嘴角却扬起了满足的笑意。 哒—— 他拉开拉环,仰头喝了一口,咖啡液顺着食管流淌进身体中,整个人都身心舒畅了起来,虽然这只是一罐说不上多好的普通咖啡,温度也只是温热,但景亦同却品出了一股从未感受过的醇香。 方新故给的,好喝。 . 巴士车沿着海岸一路向前。 严途坐在最前面cue流程:“我们现在正在前往参观也格来日斯灯塔的路上,这也是我们这趟行程的第一个目的地,也代表这趟南极之旅正式启动。” 七个人相当捧场地鼓掌:“期待期待!” 严途却给几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先不急着期待哈,这趟旅途可能没大家想像得那么轻松,我们一路辗转好不容易到了乌斯怀亚,明天就要登船了前往南极洲了,但途中还有最难过的一关——德雷克海峡,那一带可是被称为魔鬼西风带,终年有狂风恶浪肆虐,晕船的大有人在。我先给大家打个预防针,到时候上船了可就没有后悔药了啊。” 景亦同接话:“没有后悔药但是有晕船药,我带了,有怕晕船的可以找我拿。” 汪裴阳马上举手:“我先预定一粒。” 李问语呛严途:“严导,你现在说也迟了,我们总不能现场罢录。” “当然不能,”严途拍大腿,“不过我相信大家应该也早就心里有数了。” 李问语很自信:“那是,我以前坐游艇、海轮什么的时候也遇到过大风大浪,但都没晕过船,这次肯定也没事。” 罗达:“就是,小小德雷克必须拿捏!” 严途摆手:“口说无凭,我这里有一份旅游出发前宣言,现在大家一起来宣誓一下。我念一句大家跟着念一句,以后谁要是在旅途上发牢骚,我们就请他看vcr。” 这下连梁寄言都无语了:“你也太谨慎了吧?” 汪裴阳嘀咕:“有种提前甩锅的感觉。” 罗达更是提议:“既然都到这一步了,那不如设个惩罚机制,以后谁要是违反了旅游宣言,就要接受惩罚,不然光回看vcr有什么杀伤力。” 第24章 方新故听不下去,试图阻止这些人:“还是别为难自己了吧?” 李问语兴致高昂:“这有啥!我们都是很有职业操守的,肯定不会违反的。” 孟回笑道:“问语,你别给自己立flag了,别到时候就你晕船最严重。” “肯定不会!” 方新故见插不进话,只好揉揉额角,好言难劝该死的鬼,那可是德雷克海峡,连他和景亦同这种出海经验算是比较丰富的人都不敢说自己百分百没事,他们哪儿来的自信? 算了,随便他们吧。 严途也没想到自己准备放他们一马,可这些嘉宾不准备放过自己。 严途也是没见过有人爱给自己上难度的,但碰到这种增加节目效果的事,他肯定也不会拒绝:“行了行了,先来跟我宣誓,一、绝不说早知道不来了;二、绝不说我累了你们去玩吧;三、无论如何不会在旅程中摆脸色……” 前两条还没什么,但说到第三条,李问语一下笑了出来,她挤兑方新故:“不行啊不行,这个不公平,我师兄随时都有可能违反第三条哈哈哈。” 李问语话音刚落,立马有镜头对准了面无表情的方新故。 方新故:…… 其他人哈哈笑起来,方新故额角一抽,冷眼看李问语:“我现在不想摆脸色给你看,我现在要给你点颜色看。” 李问语忙举手投降:“我闭嘴我闭嘴。” 罗达:“你们这些坏人不要污蔑我们新故啊,他只是脸有点冷罢了!” “哈哈哈哈。” 一行人吵闹地宣誓完,严途又道:“好了,既然是你们自己提出来的要有惩罚的,那惩罚内容就交给你们自己决定吧。” 李问语抢答,显然是早就在心里想好了惩罚内容:“违背旅行宣言的人要跳女团舞!” “你这小算盘打的,这对你来说算什么惩罚,”罗达马上否决,“不如拍低脂小视频吧。” “这个好这个好!” “我也投低脂小视频一票!” 一行人在车上讨论着惩罚内容,仿佛已经看到旅程结束之后其他人在镜头前出糗的模样,却一点也不觉得那个违背宣言、接受惩罚的人会是自己。 一会儿后,巴士停靠在码头,一行人换乘快艇前往参观比格尔海峡中的也格来日斯灯塔。 方新故总是习惯性地走在人群最后,因此等他上快艇的时候,只剩下景亦同身边和角落里还有一个位置,方新故仅用了0.1秒思考,就坐到了角落那个位置。 可那位置原本只能坐下半个人,旁边的汪裴阳见方新故要坐在自己身边,只好往里挪了挪给他腾出地方。 方新故丝毫没有挤人的羞愧,大方道:“谢谢。” 汪裴阳略微有些拘谨:“方老师不用客气。” 方新故心想汪裴阳是准备叫自己“老师”叫一整季节目吗?他道:“不用一直叫老师。” 汪裴阳有些局促,“呃,那叫哥?” 挺正常的一个称呼,但方新故听得莫名一顿,他僵硬回道:“嗯,都可以。” 方新故刚应完,一抬头就看到坐在自己斜对面的李问语在朝自己疯狂使眼色,方新故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就看到坐在另一侧的景亦同正含笑看着他。 方新故莫名有股心虚,景亦同却托着下巴故意问:“方老师坐在那儿不挤吗?” 方新故听出了景亦同语气里的揶揄,挺直身子道:“不挤。” 他刚说完,那头的李问语就已经长叹了一口,惹得方新故莫名其妙地看她。 没事叹什么气?这一天天的,身边就没个正常人。 此时此刻的李问语却感觉心累,愈发肯定景亦同和方新故之间肯定是有什么不可调和的摩擦,不然方新故不会留着景亦同身边的空位不坐,反而来挤汪裴阳身边这半个位置。 更奇怪的是,他们这几个人里只有汪裴阳和景亦同会称方新故为“方老师”,这个称呼带着明显的距离感,所以方新故才会提醒汪裴阳换个称呼,但景亦同叫他“方老师”,方新故却没有任何意见和表示。 这明显是关系不和啊,本来他们两家粉丝就在网上掐架,等到节目正式播出,粉丝看这两人的相处模式,岂不是更要吵翻天? 李问语无奈摇头,感觉自己背负了太多她这个年龄不该承担的东西。 方新故看李问语表情扭曲,皱眉看她:“你是吹了冷风之后面部肌肉抽筋了吗?” 明明在为他考虑的李问语闻言咬牙切齿:“我谢谢你啊!”好心当作驴肝肺! 方新故语气相当认真:“没跟你开玩笑,经常这样容易面瘫。” 李问语原本以为方新故在嘲讽她,结果一看方新故那副表情,才意识到他竟然是认真的,李问语更是感觉一肚子气没处撒。 这时,快艇上的工作人员过来检查了一圈安全问题,见方新故挤在末尾的位置,他当即蹙眉,指着景亦同边上的空位道:“这里太挤了,不安全,你坐那儿去。” 方新故:…… 感觉扳回一城的李问语控制不住地大笑起来。 方新故只装没听到她刺耳的笑声,最终还是起身坐到了景亦同身边。 景亦同揶揄:“方老师,还是这里宽敞,是吧?” 但方新故却没回话,他甚至连看都不敢看景亦同,生怕自己一跟景亦同对视,就会忍不住笑出来。 于是这一路上,他只好偏过头看天看海,要不就是就盯着自己的脚尖,连余光都没有给景亦同一丝一毫,景亦同也是同样的状态,搞得两人明明坐在一起,却给人一种同床异梦的诡异感觉。 直到船行了有一会儿,他们忽然听到梁寄言道:“看那边,也格来日斯灯塔。” 几人顺着梁寄言的指尖望向快艇的一侧,只见那座位于世界尽头的红白色灯塔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他们身侧不远处。 “哦哦哦真的耶,那就是也格来日斯灯塔吗?” 那灯塔就矗立在嶙峋崎岖的礁石上,再往远处看,能看到群山连片,中高纬度地区常年寒冷的气候让山顶仍覆盖着皑皑白雪,渺远的天空上悬着厚重的白云,振翅飞过的海鸟为这幅静谧的画卷添上了几分灵动。 一时间船上所有人都没顾得上说话,大家都迅速地拿起手机、相机把镜头对准了那座灯塔,想记录下眼前的场景,唯独方新故只是静静看着,像是要用目光在脑海中印刻下此时的景象。 如果单看那一座灯塔,其实并没有多与众不同,它与这个世界上其他成千上万座灯塔相比,也并没有特殊之处,似乎只是更孤独了一些。明明它仅存世间百年左右,却给人一种千百年来它一直伫立在此的感觉,它的孤独遗世独立。 或许只是“世界尽头的灯塔”的称谓给它添上了神秘的色彩。 但当这座灯塔置身于这片独特的苍茫天地间时,眼前的景色却不断与他记忆中《极地信使》的场景重合,它早已经与这方天地融为一体,尤其是塔身上的那抹红色经久不衰,时隔多年仍然如此耀眼、让人挪不开视线。 更重要的是,当时陪他看《极地信使》、答应以后要陪他一起来南极的人,现在竟然真的就站在他身边。 想到这儿,方新故终于鼓起勇气,他想看看景亦同,更想和他分享自己此刻的心情。 谁知他转过头,看到的却不是景亦同那张熟悉的脸,而是景亦同举起来的漆黑的相机镜头。 只是方新故看着那镜头,眉心却逐渐拧起来,心中陡然升起一股疑惑。 景亦同这个拍摄角度,能拍到后面的也格来日斯灯塔吗? ……这个角度好像只能拍到他吧? 作者有话说: ---------------------- 景亦同:对啊就是在拍你啊[墨镜] 第19章 景亦同一手托着机身一手摁着快门,机身将他的脸遮住了大半,从方新故的角度看过去,完全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毫无疑问的是,此时方新故正堵在景亦同的镜头和也格来日斯灯塔的中间,以景亦同的角度,根本不可能拍到后面的灯塔。 就在这时,景亦同从相机背后歪出脑袋,笑着对方新故比了个拍照的手势,坦然到丝毫没有被人抓包的慌张。 方新故就知道景亦同肯定是在拍他。 因为快艇空间有限,只有两个摄像老师跟在他们船上,其他工作人员则乘坐在另一艘快艇上,方新故很警惕地往四周扫了一圈,确认此时大家的镜头都对准了后面的也格来日斯灯塔,没人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这才放松警惕。 他一手揉着鼻尖,企图用手挡住自己翘起的嘴角,另一手给景亦同打手势:低调。 景亦同挑眉,比了个“ok”。 这边两人正背着其他人打得火热,那边的汪裴阳似有所感地突然转头,有点疑惑地看着方新故:“新故哥,你刚才是比划了什么吗?”他余光好像看到方新故做了什么动作。 第25章 方新故一怔,现在的年轻人眼神是不是有点好过头了? 方新故含糊道:“没啊。” 景亦同也来插话,帮他转移汪裴阳注意:“方老师,让一下,挡我镜头了。” 方新故故意拉着脸冷硬回复:“哦。”说完,他像是不情不愿地往旁边一挪,给景亦同留出机位。 汪裴阳挠头,他看看方新故又看看景亦同,也感受到了这两人古怪的气氛。 其实汪裴阳跟这两位前辈都不是很熟,但就这么几天接触下来,也能感觉到景亦同是很随和的性格,虽然是前辈,但跟他相处完全不用有压力。而方新故虽然话少,表面看起来冷漠傲气,但其实做的远比说的多,也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可明明都是很好的人,但为什么这两个人凑在一起,却总会碰撞出一股火药味? 心中有了疑惑,汪裴阳对两人的观察就多了起来,他的目光总若有似无地扫过两人,愕然发现方新故和景亦同虽然坐在一块,却没有一点交流,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彼此,简直像是有无形的结界把他们隔开了。 与此同时,方新故也快烦死了,他能感觉到汪裴阳一直在偷偷观察自己和景亦同,他还以为汪裴阳发现了什么端倪,搞得他更加不敢和景亦同有什么互动了。 直到下了快艇,方新故转动脖子,就听到自己的脖子接连发出了好几声脆弱的咔嚓声,他暗自下决心,以后绝对不能再坐景亦同边上,否则他的脖子和肩膀迟早有一天要报废。 中午他们回到城区的一家餐厅,在海上吹了一上午的冷风,好不容易回到温暖的室内,大家身上终于暖和起来,纷纷开始脱外套。 方新故原本也想把外套脱了,但当他的目光扫过景亦同时,动作很明显地顿了一下,最后只是摘下围巾帽子,把外套的拉链往下拉了点,又将内搭的立领翻下来。 餐厅老板来邀请他们去后厨点餐,这是家专做海鲜的店,可以自己挑海鲜和烹饪方法。 很会吃的罗达叫上孟回和李问语一起去点菜,梁寄言和汪裴阳则去了趟洗手间。一群人呼啦啦地走了,最后餐桌旁只剩下方新故和景亦同。 因为有摄像机在,两人都没开口说话。他们就这么呆呆坐着,一句话也不说,摄像拍得也无聊,如果是其他人,pd肯定会提醒他们互动一下挣点镜头,但一来他不敢随意指挥这两尊大神,二来这两位肯定也不缺镜头。 尤其现在看来他们好像关系一般,与其互动吵起来,还不如就这样相安无事地坐着,他又不是严途那个没节操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过了好一会儿,景亦同看着裹得严严实实的方新故,忍不住开口问:“你不热?” 方新故上下打量景亦同,这会儿景亦同脱了外套,身上是一件黑色的立领卫衣,袖口上是同为黑色的暗纹,只有在灯光下才能窥见一二。 方新故看着他的着装,露出了一个颇有深意的表情,景亦同刚想问他这是什么表情,就见方新故默默撸起外套袖子,也露出了自己的内搭。 景亦同莫名其妙地看过去,发现方新故外套里面穿了件灰白色的棉质卫衣,随着方新故转动胳膊,袖口上显示出了和景亦同一模一样的暗纹。 其他人一眼或许反应不过来,但景亦同几乎是一眼就看出了方新故身上那件衣服,完全就是他身上这件卫衣的同款不同色。 他们俩竟然撞衫了。 方新故痛苦地抵住额头,天知道刚才他看到景亦同脱下外套、露出里面那件和他身上一样的立领卫衣时有多崩溃。 可景亦同已经先他一步脱了外套,这时候他要是再把外套一脱,露出里面和景亦同的同款内搭,这事情还得了? 艺人在同一个节目上撞衫本就尴尬,更何况他和景亦同现在是这样的情况,两边粉丝的关系也不融洽,方新故不想生事,省得以后他俩又被人拿出来做比较,到时候又牵扯出一堆破事来。 因此方新故只好硬生生装出一副不热的样子,心中后悔不已,早知道就不穿私服了。 其实会撞衫这事根本说不上是意外或者巧合,前段时间方新故在江城时,景亦同的母亲宋皎女士,正好从国外出差回来,给他带了很多冬季新款,后来方新故收拾行李的时候顺便就带来了。 但现在想想,宋皎给他带衣服,肯定也少不了景亦同那一份,估计景亦同身上的衣服也是宋皎从国外捎回来的。 景亦同显然也想明白了来龙去脉,捂着嘴转过头偷笑不止:“我去让他们把空调温度打低一点,给你降降火。” 方新故刚想说好,蛋这时,李问语突然从后面蹿了过来,她挤进了方新故和景亦同之间,隔开两人的视线,非常突兀地开始介绍中午的菜色:“等会吃帝王蟹哦还有很多海鲜,都是我们刚才挑的,绝对新鲜!” 方新故看她一脸亢奋的模样,莫名其妙地应了一声:“哦。” 李问语这才松了口气,刚才她一回到餐厅,远远就瞧见方新故撸起了袖子,像是想要跟景亦同大干一场,她吓了一跳,还以为这两人要有肢体冲突,连忙跑过来想劝架,就见方新故整个人都气红温了,甚至连景亦同都放起了狠话,说要降低温度给方新故降火。 方新故就算了,怎么连景亦同都这么不冷静! 李问语头疼得不行,这两人怎么回事,昨天拍照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她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一顿饭吃完,她忍不住挪到摄像大哥边上悄悄打探刚才的情况:“吴哥,刚才我们去挑海鲜的时候,我师兄和景哥两个人聊什么呢?” 老吴不明白李问语问这个干嘛,但他回忆了一番,确定那两人刚才并没有说什么有营养有意义的话,他如实道:“他们也没说什么。” 李问语听了却面色一沉:完蛋了,竟然连摄像老师都不肯说刚才发生了什么? 肯定是闹过火了,连工作人员都得帮他们遮掩保密。 于是李问语琢磨了一路,梁寄言注意到她的魂不守舍,关心道:“你今天怎么了?” 李问语看了方新故和景亦同一眼,她关了夹在衣领上的麦,跟梁寄言八卦:“姐,你知道我师兄和景哥是怎么了吗?” 梁寄言也偷瞄那两人:“网上是不是说他们有过结?” 似乎是捕捉到了关键字,汪裴阳也凑过来:“是在说景哥和新故哥吗?我也感觉他们怪怪的。” “对对对!”李问语像是找到了知音一般,把自己刚才在餐厅看到的情况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他们到底想怎样?私下闹闹就算了,怎么在镜头前还吵这么难看,以后节目播出了怎么办?” 汪裴阳沉吟道:“咱们节目才刚开始录制没几天,他们有仇肯定也是以前结的,但我没听说他们认识?” 梁寄言摇头:“我们这行想结仇根本都不用认识,今天我踩着你上位,明天你抢我资源,一件小事都能让人争得头破血流,更何况以他们的热度,万一是王不见王呢?谁又知道。” 汪裴阳叹了口气:“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如果他们俩真的有仇,根本没必要上同一档综艺吧?像他们现在闹这么难看,对我们节目也不好。” 李问语用力点头:“我还想着帮他们调和一下矛盾,或者起码让他们别在镜头前闹出什么不愉快。” 汪裴阳:“我也是,就是不知道怎么劝。” 梁寄言入行的时间比李问语和汪裴阳加在一起还要长,又经历过各种风波,见过人情冷暖,因此并不太支持李问语和汪裴阳这种天真的想法。 她委婉提点:“这种事我建议还是不要轻易掺一脚,你们的心意是好的,但当事人不一定领情,别到时候不仅没缓和他们的毛病,还给自己惹嫌了。” 李问语和汪裴阳知道梁寄言是好意,表面上都乖巧应下,李问语更是笑得眉眼弯弯,热情地挽上了梁寄言的臂弯:“谢谢寄言姐~我们知道。” 。 次日,《世界之大》节目组登船前往南极。 阿芙佳朵号如山般沉稳地停靠在港口,相较于其他航线的大型豪华邮轮,阿芙佳朵号算不上大,但在前往南极的邮轮中,其性能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严途带着节目组登船,也安排着今天的拍摄任务:“行李已经提前送到房间了,等会拿到房卡后大家先去确认一下行李有没有缺漏,过一会儿我们会到大家的房间进行拍摄。” 几人应下,片刻后周小佑把领回来的房卡交给方新故。 方新故接过卡,想起船上最廉价的房型是四人间,房间很挤很小,住着肯定压抑,他怕节目组抠门给工作人员定廉价房,转头问周小佑:“节目组给你们安排的什么房型?” 周小佑知道他的意思,笑嘻嘻道:“双人间,还不错。” 方新故有点意外,严途竟然不抠门了? 他道:“要是住得不舒服就去升级房型,我给你报销。” 第26章 周小佑夹着嗓子感动道:“少爷,我这辈子算是跟对人了!” 方新故皱着脸,嫌弃地加快脚步走开了。 结果没走两步他又倒回来,神秘地低声叮嘱周小佑:“对了,你有空找杨哥跟服装组对一下我后面几天的衣服。” 方新故口中的杨哥是景亦同的助理杨青,周小佑迷茫:“我找杨哥对什么?” 方新故一言难尽地拍他肩:“你去就是了。” 省得后面几天再撞衫。 说完,方新故便朝六楼走去,几位嘉宾的房间都在这一层,方新故刷开608的房门,里面是一间大床房,相较于普通酒店,邮轮上的房间明显小了不少,但胜在干净整洁,还搭配了一个阳台,总体算是不错。 方新故清点过行李确认没有缺漏后,第一件事就是踱步到阳台的玻璃门前,准备拉开窗帘去阳台看看海景。 唰—— 窗帘被一拉到底,方新故抬眼望去,映入眼帘的却不是他想象中的海景,他倒抽一口气——怎么有个人站在他房间的阳台上? 阳台上的男人显然也被背后方新故的动静吓了一跳,他迅速转身,和房间里的方新故两人大眼瞪小眼。 看着男人熟悉的面孔,方新故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哥?” 阳台上的景亦同显然也在状况外:“新故?” 方新故大脑宕机:大变活人啊!景亦同怎么在他的阳台上? ……总不能是这个抠门的节目组,给他们安排的双人大床房吧? 作者有话说: ---------------------- 严途:你想得美[愤怒] 第20章 方新故脑子晕乎了一瞬间,很快又清醒过来,先不提节目组不至于这么不靠谱,再说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的行李,怎么也不可能是两人住一间。 倒是阳台外面的景亦同环顾一圈周围的环境,很快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他叩了叩阳台的玻璃门,朝方新故一勾手指,方新故便开门到了阳台上。 这阳台比他想象得大多了,甚至大得有点超乎寻常,方新故皱眉环顾一圈,就看到阳台连接着两扇玻璃移门,他犹豫道:“所以我们两个房间共用一个阳台?” “看来是的,”景亦同耸肩,“我就比你早出来几秒钟,还光顾着看海了,都没发现这阳台还暗藏玄机。” 方新故抬头打量这个阳台,只见阳台中间的墙上有一些锈迹,他道:“这里原来应该有个隔断的,可能暂时拆除了。” 景亦同也才反应过来:“怪不得刚才杨哥给我房卡的时候,说608和609这两间房有点特殊,原来是这样。” 说完,景亦同便观察起了方新故的表情,见他仍冷着一张脸,看不出什么情绪,景亦同只好斟酌道,“你介意的话可以去换间房。” 方新故揉着后颈摇头:“算了。” 节目组为了避免录制时可能产生的噪音会打扰到其他普通旅客,因此几个嘉宾的房间都在一起,方便集中拍摄,这时候换房间只能换到其他楼层,大家都不方便。 况且只是要跟景亦同共享一个阳台,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景亦同笑了下,见方新故揉脖子的动作,关心道:“脖子不舒服?我看你这两天一直在揉。” “啊?”方新故没想到景亦同会注意到这个细节,他意外地收回手,“哦,前两天酒店的枕头太高了,睡得脖子不太舒服。” 方新故睡觉很认枕头,只要条件允许,他出门在外总会带上自己的枕头。 但这次录制前,方新故收拾完行李,才发现几个行李箱都装得鼓鼓囊囊,根本没有空地放枕头,纠结半天,他只好忍痛割爱把枕头留在家里,这几天睡觉都没用枕头,搞得现在脖子酸疼。 说到这里,景亦同忽然拍了下手,像是想起了什么:“诶,说到这个。” “嗯?” “我忘了件很重要的事。” 景亦同敲了下自己的头,把方新故拉进他房间,从一个行李箱中取出了一个方新故分外眼熟的枕头。 方新故嘴张成了o形,意外道:“我枕头怎么在你这儿?” 景亦同闷笑几声,把枕头递给他:“前几天我回江城,你奶奶说你走之前还在抱怨行李箱塞不下枕头了,问我能不能帮你带过来,正好我行李箱还有点空,就给你带过来。” 方新故愣愣抱着被压缩过后的爱枕,脑袋懵懵的,但他还是抓住了一个关键:“我奶奶也知道你跟我来录一个节目?” 景亦同倒吸一口气,欸,说漏嘴了。 他硬着头皮解释:“跟她聊天的时候正好说起了。” 方新故看他:“你不是说你节目组要求保密吗?只对我保密,不用对她保密?” 景亦同一听没有狡辩的空间了,只好双手合十伏低做小:“方老师,求求您原谅我这一次吧。” 方新故眯眼清算:“还窝藏我的枕头,到现在才给我,害我落枕。” 景亦同说不过他,干脆直接上手,他掰过方新故的身体把人往608推去,凑在他身后边走边念叨:“我是真忘了,这个箱子我这几天都没打开过,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吧。” 方新故压根也没生气,甚至趁着景亦同此时在后面看不到他的表情,还肆无忌惮地扬起嘴角偷乐了一会儿:“好吧,其实就算你前几天给我,我行李箱里也没地方放,总不能一直拎着。” 景亦同:“是啊,我还给你解放双手了。” 两人穿过阳台回到608,方新故拆开压缩袋,把枕头拿出来抖了两下,接触到空气的枕头再次回弹,重新变得蓬松起来,被方新故丢到大床的正中间。 景亦同把原配的两个枕头放到橱门里:“这两个枕头我收到这里了。” “好。” 两人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一阵敲门声,屋里两人皆是一愣,动作整齐地同时看向门口,下一刻,孟回的声音隔着门板响起:“新故你在吗?节目组要来录制了。” 两人双双噤声,方新故更是大气都不敢出:刚才外面的人应该没听到景亦同的声音吧? 方新故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他一把揪住景亦同的胳膊把人往阳台推,景亦同强忍着笑,还得保持轻手轻脚的的动作,最后也不忘贴心地合上阳台门。 方新故松了口气,刚准备去给孟回开门,走到一半又突然一个紧急回身,手忙脚乱地拉上了阳台窗帘。 做完这一切,方新故才猛地回过神来:搞什么,好像他和景亦同在偷鸡摸狗,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一样。 他深吸一口气,甩掉这些没有意义的联想,一把打开门。 门后站着十来个人,其余五个嘉宾也都在,跟拍的摄像镜头更是直勾勾地对着他的房间,让方新故不禁庆幸自己刚才赶人关门拉窗帘的一套小连招简直太明智了。 孟回指指手里的直播镜头:“我要开直播镜头了哦。” “好的。” 这是他们登船前往南极探索的第一天,节目组自然也安排了直播计划,今天的掌镜人是孟回,方新故早就知晓此事,也猜到节目组来房间录制的时候肯定会开直播,因此他波澜不惊地抬手跟直播间的观众打招呼:“大家好。” 在方新故出现在直播间的一瞬间,密密麻麻的弹幕当即铺了满屏。 方新故跟观众互动两句,侧过身让节目组的人进来,李问语探头问他:“你金屋藏娇呢?开个门这么慢。” 金屋藏娇?好像还真是。 但一想到要把“娇”跟景亦同画等号,方新故就觉得又雷人又好笑,嘴角也露出了可疑的弧度。 他努力控制面部肌肉,大言不惭道:“我是在收拾行李。” 罗达一拍大腿:“哎,没收拾完呢吧?我们想来录个开箱的,是回姐想的主题,分享你行李箱中最特别又实用的东西。” 方新故想了想:“我好像也没带什么特殊的……” 方新故把自己的行李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片刻后有了主意,他选了自己的一个行李箱打开,拿出一个黑色的袋子,里面不知装了什么,但从方新故的动作来看应该是沉甸甸的。 其他几个人还真有点好奇,几个脑袋都围了上去,孟回也没忘了直播间的观众,直接把直播镜头怼到了前面,只见下一秒方新故打开袋子,露出了里面一罐又一罐红红火火的东西。 汪裴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辣酱?” 方新故把这些瓶瓶罐罐拿出来展示,众人这才发现不止是辣酱,还有拌饭酱泡面和各种下饭小菜。 其他几个人当即用一言难尽的表情看向方新故,方新故本来不觉得有什么,但被这么一看就有点尴尬,他为自己据理力争:“苦了什么都不能苦了自己的胃。” 罗达看看这一兜接地气的食物和酱料,又看看方新故那张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的脸,摇摇头:“原来你也会吃这种东西。” 第27章 方新故投过去一个诡异的眼神:说的什么话? 直播间里已经笑成一团: “哈哈哈这很有生活了,都是我爱吃的!” “我不行了,方新故这是真出过国的。” “谁懂留子看到这一兜东西的救赎感[流泪]” 孟回意外道:“新故你不是江城人吗,口味还挺重,不用保护一下嗓子?” “我平常也不怎么吃,就是想到阿芙佳朵上只有西餐,所以带了这些,西餐偶尔吃几顿还行,连吃十几天肯定受不了。” 李问语眼尖地看到他行李的角落里还有一小袋米,震惊道:“那也不至于带米过来吧,你准备直接自己煮饭?” 方新故无语地把那袋米拍在她面前:“就这么点都不够喂鸡的。” 李问语也很无语:“那你带出来干嘛?” “你猜。” 几个人正讨论着,门口冷不丁传来个声音:“我说怎么这么热闹,原来已经录上了,你们聊什么呢?” 原来是刚被扫地出门的景亦同又卷土重来,只不过这次他走的大门,人也光明正大了起来,甚至还挑衅似的朝方新故眨眨眼。 梁寄言:“在讨论新故带了把米的用途。” 景亦同倚在门上,那是一个很闲散的姿势,不过他身材高挑、仪态又好,做这么悠闲的动作也不显懒散,倒是有股自得的贵气。 他抵着下巴略微思索,随后回答:“有些地方有种习俗,出门远游的人会随身带一把家里的米,说是水土不服的时候闻一闻米的味道,身体就会好受一些。” “从来没听说过,你连这么偏门的习俗都知道?”罗达扭头看方新故,“新故你是这个意思吗?” 一群人的视线都落到方新故身上,他顿时感觉如芒在背,老实地点头承认:“嗯。” 梁寄言推测:“亦同是申市的吧?因为申市离江城很近,所以也有差不多的习俗?” 景亦同刚想解释自己原籍是江城,结果就收到了方新故飞来的眼刀,他霎时乖乖闭嘴,只点头微笑。 可他不说,也有人替他回答,汪裴阳“咦”了一声:“我怎么记得景哥是江城人?” 方新故:? 景亦同歪头看方新故,挑了挑眉:这回可不是我说的。 见方新故和景亦同都表情古怪,汪裴阳一顿,有点尴尬:“啊是我记错了吗?我查查。” 说完,汪裴阳迅速掏出手机一搜,忙歉然道:“哦对,是我记错了,景哥原籍才是江城的,江城鲈水区……嗯?新故哥也是鲈水区的吧?” 方新故:…… 作者有话说: ---------------------- 方新故:我发现你这人特较真…… 第21章 608房间里是死一样的寂静,景亦同脸上仍是似笑非笑的表情,方新故则紧绷着脸默不作声。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此刻的氛围有多诡异,却没人敢开口说话,只是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方新故和景亦同,想从两人的表情上窥探些蛛丝马迹,可惜两人根本没有反应。 但没有反应本身也是一种反应。 照常理来说,两个艺人是同乡并非大事,融洽一点的,最多不过认个亲也就过去了,但方新故和景亦同的反应实在是太冷淡生硬了,他们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脸上也没有丝毫惊讶的表情,仿佛就是早知道对方跟自己是同乡。 这背后肯定有故事! 在场所有人无不抓心挠肝地想知道真相,但又无从下手。 其实这时候最紧张的是汪裴阳,为了想办法缓和方新故和景亦同的关系,他这两天偷偷在网上搜集了一些有关两人的信息,所以才能在一看到鲈水区这个名字,就反应过来方新故也是鲈水区的。 但看现在方新故冷淡的表情,汪裴阳还以为自己说错话,顿时感觉天塌了,难道他要用一次的外向换来一整季节目的内向吗? 他挠头心虚道:“难道我又记错了?呃……我再查查。” 方新故按住他的手,无力道:“给你手机放会儿假吧。” 汪裴阳磕磕绊绊:“哦、哦。” 方新故深吸一口气,汪裴阳这倒霉孩子,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 虽然方新故心里清楚,其他人早晚也会知道自己和景亦同曾是同乡,毕竟在这一点上,他们从未藏着掖着。但被汪裴阳直接这样在直播镜头前说出来,还是让他猝不及防,甚至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偏偏景亦同也没个反应,就堵在那里不说话,也不知道帮他解解围。 方新故瞪向景亦同:“是吗?景老师,好巧。” 景亦同感觉冤枉坏了,又不是他说的,方新故怎么光瞪他不瞪汪裴阳。 景亦同故意冷哼一声:“确实巧啊方老师。” 另一边,李问语杵了汪裴阳一下,见汪裴阳的目光飘过来,立马给他比了个大拇指:这招妙极,就该多刺激刺激他们! 汪裴阳都快哭了,他真的是无心的! 现场还沉浸在古怪的氛围中,直播间里各方粉丝和观众却已经热聊上了—— “啥??方新故和景亦同是老乡?” “而且还是一个区的,他们俩会不会以前就认识?” “汪裴阳一说他俩都是鲈水区,方新故脸色一下就变了,这是有多讨厌景亦同。” “景亦同也不遑多让,说话夹枪带棒的[狗头]” “同一个区有什么,本江城人强调下,江城很大,鲈水更是江城第一大区,常住人口一百多万,你说认识就认识?哪有这么巧的事。” “故丝同丝别嘴硬,他俩这状态绝对是有仇在先,肯定在《世界之大》前就认识,但又不像因为圈内摩擦结的仇,八成是以前就认识。” “你们都不知道他们是老乡?他们甚至读的同一所小学,不过差了两届。” “所以他们是校友?这俩的关系真是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不会是从学生时代开始积怨到现在的吧?” “本cpf要复活了!” “你们看清楚只是小学校友啊啊啊!在他俩年龄加起来只有我鞋码一半大的年纪能积什么怨!” “是竹马是宿敌,那不得不嗑了。” “腐蟑螂闻风而来……” “fzl怎么什么都下得去嘴?滚回下水道[呕吐]” “哪来的清朝老僵尸?同性婚姻都合法了,现在异性恋和同性恋谁也别看不起谁[中指]” “停停停,故丝同丝别吵了,wfcpf也别吵了,我已经开始深扒方新故和景亦同的关系了,感觉会有很多惊喜[墨镜]” 而此时阿芙佳朵的608号房间内还残留着一丝尴尬。 罗达干笑两声,打断这并不算和谐的认老乡环节:“好了好了,新故这儿我们也看得差不多了,下一个去亦同那里看看?” 景亦同自然应下。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转场去景亦同的房间,走之前,孟回瞄到方新故床上那个特别的蓝色枕头,随口问道:“你还自己带了枕头来?” 方新故看着自己刚从景亦同那里搜刮来的枕头,厚着脸皮点头:“嗯,有点认枕头。” 孟回玩笑道:“还好只是认枕头,要是认床就麻烦了。” 好在孟回只是为了缓和气氛,才开了个玩笑,她还肩负着直播的重任,很快就跟着大部队走去了隔壁的景亦同房间。 眼看着其他人都出门了,方新故还蹲在房间里磨磨蹭蹭地收拾行李,根本没有往景亦同房间去的意思。 有什么好看的,他刚刚才从景亦同的房间回来,景亦同还能在这么点时间内雕出朵花来? 李问语回头看到方新故没跟上来,以为他还生闷气,心里不禁叹了口气,这些男人什么时候能成熟点? 就不能在镜头前放下私人恩怨,从大局考虑一下他们节目的安危吗?一点也不体面。 最后,还是李问语叫了方新故一声:“师兄快来,集体活动别缺席!” 方新故听到这呼唤声一顿,最后还是认命地站起身,跟在人群后来到了景亦同的房间。 景亦同的房间就在他隔壁,两人的房门紧挨着,屋里也没什么特殊之处,甚至连地上摊开的那个行李箱,都保持着他刚才离开时的状态。 方新故进了609也不说话,只是靠在一旁的衣柜上,其他人见了以为他在发呆,其实方新故在正在思考。 虽然这几年他和景亦同没再一起出去旅游,但好歹认识二十多年,很多习惯早已成型,方新故自认对景亦同还是有一定认识的,甚至连景亦同出游时习惯带的物品都一清二楚。 因此方新故在心里把景亦同行李箱里可能存在的东西都过了一遍,最后浮现出了一件确实算得上比较特殊的物品。 正在这时,景亦同也从他的箱子里拿出了一件东西:“我带了一个便携式熨烫机。” 方新故一挑眉,果然,他就知道。 第28章 景亦同举着他的熨烫机道:“衣服在行李箱里压久了,难免会出现一些压痕,但是因为我们这份工作的特殊性,还是要注重下形象的,所以我出门都会带个熨烫机。” 李问语点头:“这个好,我的服装老师也总是会带这个。” 罗达凑近看熨烫机:“看起来还挺方便的,这个能挂烫吗?” “可以。” 似乎是觉得口头回答还不够,景亦半蹲在地上环顾一圈,当他向左上方看去时,就看到靠边站着的方新故。 方新故注意到他的视线,下意识低头跟他对视,眼神中闪过一丝迷惑,显然没明白景亦同为什么看自己。 但景亦同却笑了一下,那笑容看得方新故警铃大作——他又准备闹哪一出? 果然,在所有人都没有预料的瞬间,景亦同非常突然地伸手拉住了方新故衬衫外套的下摆,随后把熨斗贴上对方的衣摆,做了个熨衣服的动作,还煞有介事地对着镜头介绍:“找个衣架把衣服挂起来,之后就能熨了。” 方新故:? 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一时间大家都呆愣愣地看着他俩。 方新故拍开他的手,咬牙道:“是让你找个衣架,没让你把我当成人形衣架。” 景亦同指指他的衣摆,理直气壮:“我是好心看你的衬衫有点皱了。” 方新故低头一看,下摆的地方还真有点皱了,他头疼道:“那也不能直接把熨烫机往我身上怼,请给观众朋友们带个好头。” “诶,对,这倒是我疏忽了,做了个错误示范,大家千万别学我,”景亦同诚恳地承认完自己的错误,然后继续嘴硬,“但我这个熨烫机还没开。” 方新故气笑了:“不然你还真想烫死我?” 景亦同拍拍手站起来:“那我可舍不得。” 作者有话说: ---------------------- 无奖竞猜景亦同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墨镜] 第22章 方新故当然知道景亦同不可能真烫着自己,但此时听了景亦同的话,他还是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一双温暖的手拢在掌心,又酸又甜。 甜在虽然景亦同说得随便,语气也有些戏谑,但方新故却听出了这是他的真心话。 酸在或许有朝一日,景亦同也会对另一个人说出同样的话。 而且他算是看明白了,景亦同压根不想配合他装不熟,虽然现在还在镜头前勉强跟他维持“不熟”的关系,但时不时就要破一下功,完全一副恨不得把他们的关系昭告天下的样子。 比如说眼下,景亦同戏弄完方新故还不够,接着道:“所以衣服一定要脱下来才能熨,否则会烫着人。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方老师把衬衫脱给我,我帮你熨一下?” 景亦同一手拿熨烫机,一手伸向方新故跟他要衣服,脸上的表情十分真挚,任谁看了都不忍拒绝。 方新故看着他这样,蓦地想起他们刚到乌斯怀亚那天,七个人一起去买帽子,途中景亦同主动扛起问路的重任,被罗达等人评价为“居家旅行必备好物”。 当时大家还质疑了一下“居家”这个评价,但现在景亦同的样子仿佛又印证了这两个字。 方新故自言自语:“还真‘居家’上了。” 景亦同没听懂:“什么居家?” 方新故看向罗达和李问语,没想到这几人已经被刚才一个又一个的重磅炸弹给炸得脑袋发懵,根本没跟上方新故说话的寄走,只朝他露出个清澈又愚蠢的表情。 方新故恨铁不成钢,只好把衬衫脱下来递给景亦同:“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景亦同接过衬衫:“很高兴为您服务。” 这次他规矩地把衬衫挂好,打开熨烫机等温度上来,方新故就在后面抱臂看着。 房间里一片安静,所有人面面相觑:这俩到底在搞什么? 连严途都被这他们整懵了,他偷偷拿出手机联系上齐邱,试图从他嘴里撬出点情况来。 严途:你家方新故跟景亦同是什么关系?他俩有仇的话你得跟我说一声,我好做好准备。 齐邱:…… 齐邱:仇应该是没有的,至于其他的……你自己问新故吧,我也不清楚。 严途怪了:你不是经纪人吗? 齐邱:呵呵我是他经纪人不是他妈,管不了他的社交哈。而且我也想请问你们,景亦同上节目这事你们瞒为什么瞒着? 严途也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是景亦同主动来接触我们的,也是他主动要求我们保密的。 嘶,竟然是景亦同那边要求的? 齐邱回想起之前景亦同去医院看方新故那次,好像从那天开始,他就直觉景亦同怪怪的,总之不太像一个普通的发小或者哥哥。 不止是在现场的嘉宾和工作人员懵了,连直播间里的观众也懵了: “我听到了啥,‘那我可舍不得’?” “谁舍不得谁?景亦同舍不得方新故?等等,不是说他们俩有仇吗[呆滞]” “景亦同你让我觉得好陌生……” “卧槽产品姐呢?这个真的可以嗑!” “景亦同那个语气明显是在嘲讽方新故好吧[白眼]” “fzl果然不挑,什么都下得了口。” “这么般配的两张脸放在这里你们都不嗑???疑似内娱换乘恋爱吃多了把脑子毒坏了。” “毒唯再cue你腐女奶奶呢[微笑]” “合理怀疑景亦同是想80方新故,他把熨烫机贴到方新故身上之前的那个笑,太阴森了特别吓人” “我也看到了,景亦同那个表情让我感觉他想把加热后的熨烫机直接贴上去……啊啊啊心疼fxg[流泪]” “玩闹一下怎么被你们夸大成新时代烙刑了?故丝心眼小小的,正主商务少少的[吐舌头]” “跟你正主很熟吗就玩闹?同丝犯一次贱,景亦同断档再多一年[吐舌头]” “同丝有这么多人?竟然能和故丝打得有来有回。” “有些人看似是同丝,其实皮下根本分不清是人是鬼……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大家趁热喝了吧。” “吵架暂停,我现在只想知道景亦同和方新故的cp名叫什么[口水]” “滴滴滴——欢迎大家来嗑我们‘同新圆’!双料影帝x顶流歌手,高颜值双强cp拥有你想要的一切人设,只要你想嗑这里应有尽有!我们‘同新圆’收留所有受过伤害的各路cpf,在这里你永远不用怕背刺提纯cp崩盘,因为我们本来也没有地基[双手合十]” “笑死我了,谁懂我本来只是觉得他们俩从性格到长相都很配,所以想拉郎浅嗑一口,结果们同新圆也是越扒越有[笑哭]” “刚刚那个说要去扒方新故和景亦同的姐妹呢,三天之内我要知道这他们的所有爱恨情仇!” 609房间内,熨烫机的温度终于上来了,景亦同一边熨衣服,一边问方新故:“冷吗?” 方新故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的长袖内搭,看着并不保暖。 方新故冷冰冰地回答:“不冷。” 景亦同像是没听到他的回答,自顾自地加快了手中熨衬衫的速度,很快把衬衫熨平整还给了方新故。 那衣服上带着明显的热气,方新故接过时才发觉原来自己的指尖确实很凉,他垂着眼睛默默穿上那带着暖意的衬衫。 此时方新故的沉默不言像是某种信号,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李问语道:“七点多了,去吃晚饭吧?” 大家一致认可,一同往餐厅转移。唯独方新故想了想,他没跟着大部队,而是先回608又穿了件外套,这才往餐厅去。 餐厅是自助式的,方新故没胃口,只简单夹了点菜,想找个位置坐下。刚才他回房间穿衣服耽误了几分钟,等端着餐盘找座位时,其他几个人都落座了。 餐厅里的餐桌都是二人或四人位的,《世界之大》的其他六个嘉宾分别坐了两桌,方新故远远看着,心中产生了犹豫。 其中一桌坐了三位女性,另一桌坐了三位男性,正常来说方新故应该选择跟罗达他们坐一起,但好巧不巧,此时这一桌剩余的空位在景亦同边上。 方新故还是不太想坐景亦同边上,那难道要主动跟女生坐一块儿?也怪怪的,不然自己单开一桌得了…… 好在孟回看出了方新故的窘迫,她主动招手:“新故坐这儿来吧,直播间的粉丝们喊着说要看你呢。” 方新故忙顺着孟回给的台阶坐到了她边上,顺便跟直播间的粉丝打了个招呼:“大家都吃饭了吗?没吃的话正好跟我们一起吃。” 看着粉丝们热情地回答,方新故也跟她们闲聊起来:“其实我吃得不少,荤素搭配很有营养……等会儿会不会饿?应该不会饿,没事,饿了还能回去泡泡面。游轮上有没有什么好吃的?我来看看……” 方新故把自己夹的菜都尝了尝,最后点着一道沙拉:“这个味道不错,料汁调得很好。” 第29章 他的话当即引来粉丝一片吐槽:“谁家好人吃自助狂炫沙拉!” “我崽尝了这么多菜,最后就夸了一个饭缩力拉满的绿化带[流泪]” 方新故戳了几块菜叶子优雅吃下:“沙拉怎么就饭缩力了?味道真的还可以。” 李问语也忍不住吐槽:“师兄你属羊的吧?吃草也这么起劲,我只有减肥的时候才会主动吃这个。” 方新故看着她面前那一盘甜品,好心道:“你少吃点甜的吧,等会你经纪人看到又要咆哮了。” 李问语的回应是把孟回的直播镜头往旁边挪了挪,巧妙地把自己的餐盘从镜头里摘了出去。 方新故:…… 直播间的观众显然也注意到了李问语的小动作:“好一招掩耳盗铃哈哈哈。” “问语问语,换你来介绍一下餐厅里有什么好吃的吧!” 李问语打了个响指:“诶,这下大家算问对人了。” 李问语如数家珍般把刚才尝过的美食跟大家分享了一遍,期间还有罗达补充发言,说到最后两人还觉得不够,干脆要去取餐区直播,孟回也宠着他们,带着直播镜头陪他们一起去了。 这下餐桌上只剩下寡言的梁寄言和方新故,两人都是话少的,默契地低头安静吃饭。 不过游轮上毕竟不是只有他们节目组,为了不打扰其他游客用餐,直播三人组没过一会也回来了。 李问语这一趟回来收获颇丰,手中的托盘上装着各色精致的甜品糕点:“这几种都是我严选的,味道都不错,大家尝尝。” 李问语力荐之下,梁寄言选了块布朗尼,方新故不太爱吃甜的,就选了碗水果优格。 酸酸甜甜的优格里面混合着丰富的水果,一口咬下去多种果肉爆汁,上面还点缀着一些坚果,让优格的口感更加丰富,味道确实不错。 李问语还在继续自己派发甜品的大业,她把餐盘放到了景亦同三人那桌,半强迫地要求大家都选了一种甜品试吃,孟回也凑在他们那桌直播,一群人有说有笑起来。 景亦同吃了两口蛋糕就觉得腻,起身准备去拿杯咖啡配着吃。 在路过方新故身边时,他习惯性地多看了方新故两眼,随后便猛地停下步子,然后他一个转身,盯着方新故正往嘴里送的优格。 方新故见景亦同立在自己面前,眼睛还一转不转地盯着自己手里的优格,他把优格放回桌上:“干嘛,你也想尝尝?” 但景亦同却难得没有看他,目光反而一直追随着那碗优格,他对着里面隐约浮现的水果看了半天,过了会儿突然问方新故:“……你知道这碗优格里面有什么水果吗?” 方新故舔舔唇,只品出一股甜滋滋的味道,但具体是什么他还真没尝出来。他如实回答:“不知道,没吃出来。” 景亦同无奈:“不知道你就敢乱吃?” 方新故不解道:“嗯?” 景亦同气急,用力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这是菠萝!” 方新故愣怔地低头看桌上的优格,甚至还用勺子捣了捣:有菠萝?可是他没尝出菠萝味啊? 坐在对面的梁寄言更是迷茫地抬头:“菠萝怎么了?” 方新故心虚地看了景亦同一眼,一般来说,他是不怕景亦同的,但经年累月的陪伴,让方新故对景亦同的情绪变化极度敏感,而此时,他已经清晰地感受到景亦同周身环绕着一股低气压。 很显然,景亦同生气了。 方新故顿时慌了,到这个时候,他也没心思再管自己和景亦同的关系会不会暴露,只是气弱道:“呃……我菠萝过敏。” 第23章 方新故从小就是易过敏体质, 这点现在的景亦同知道,但在他们更小一点的时候,两人其实都是不知道的。 景亦同还记得在他八岁那年的夏天, 有次他带方新故出门玩闹一天后回到家中, 暑假天气热, 他们出了一身汗,光喝水似乎还不够解渴,正巧景亦同发现家中的冰箱里有几个削好皮的布兰菠萝。 小小的布兰菠萝只有拳头大, 光是看着就汁水十足, 景亦同拿了两个出来, 自然地分了一个给方新故。 幼年时期的方新故也不知道自己菠萝过敏, 他只是单纯不太喜欢吃菠萝,以往最多只是吃一小片就不再碰了,因此那天,看着被景亦同塞过来的整个菠萝, 他忽闪忽闪地眨着一双大眼睛:“哥哥,菠萝好涩,我不喜欢吃的。” 景亦同回味着布兰菠萝甜蜜的味道,笑着捏了下方新故的脸:“这个一点都不涩,甜甜的很好吃, 你尝尝, 还是不喜欢的话就给我,我来吃。”这个菠萝很小,他一次吃两个也不成问题。 秉持着对景亦同的新人, 小方新故嗲声嗲气道:“好吧,那我试试。” 他咬了一口,布兰菠萝香气十足, 口感极甜,但方新故啧吧啧吧嘴,还是尝出了一点涩味,不过确实没有以前吃过的菠萝那么涩。 方新故非常认真地吃了几口,其实还是不太喜欢,不过这微不足道的涩味还算能接受。 虽然景亦同说如果不喜欢可以给他吃,但从小王锦絮就教育方新故不能让别人吃自己的剩饭,换成菠萝当然也一样,而且吃两口就丢的话也很浪费,于是方新故努力吃完了整个菠萝,并换来了景亦同的一顿夸奖。 景亦同也很满足,觉得这又是自己独自把弟弟养得很好的一天。 结果乐极生悲,两人吃完菠萝准备继续去玩,可还没走出院子,方新故就觉得身体不太舒服,他揪着景亦同的衣服越走越慢,感觉头重脚轻、舌根发苦,眼前的景物也越来越模糊,视线中慢慢只剩下景亦同的背影。 景亦同察觉到身后方新故的脚步有点沉,刚想转头问怎么了,方新故就突然一晕,整个人失去意识往前栽去,砸进了景亦同怀里。 彼时尚且年幼的景亦同差点吓个半死,直到把方新故送去医院一检查,才知道原来方新故对菠萝严重过敏。 好在方新故命硬,没出什么大事,在医院住了几天后,很快像个没事人一样出院了。 其实到现在,方新故早已经记不清当时的具体情况,只大约记得有这么件事。大人们当然也不会责怪景亦同,毕竟他们谁都不知道方新故对菠萝过敏,再说方新故也没留下什么后遗症,大不了以后多注意不碰菠萝就好了。 但对景亦同而言,那确实是他的童年噩梦,在无数个午夜,他总是梦见方新故因为吃了他给的菠萝而过敏致死,导致他一直很自责。 因此在这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景亦同对方新故的饮食简直严防死守,甚至比方家的长辈们还要在意——只要方新故在,即使是在外就餐,餐桌上也绝不允许出现任何他会过敏的食材。 直到后来景亦同跟父母转去申市上初中,和方新故分开了一段时间,他这种极端的控制欲才有所好转。 毕竟人都见不到,还能控制什么。 方新故有时候觉得景亦同太小题大做,既然有些食材他过敏,那他自己不碰就是了,却不会要求别人跟他一起忌口,况且那些过敏原其实他本身也都不太爱吃,即使餐桌上有,他也不会主动去碰。 不过想到景亦同这么做也是为自己好,方新故又觉得也没什么不行。景亦同爱管就管吧,反正他也不抗拒被景亦同管着。 于是时间转眼过去近二十年,方新故再没吃过任何和菠萝有关的食物,甚至连菠萝风味的东西都没碰过,都快忘记那是什么味道了,脑海中只记得菠萝那股让人无法忽视的涩味。 此时看着面前隐隐有些怒意的景亦同,方新故感觉像是又回到了小时候,他低头搅搅那碗优格,隐约看到里面有一些细碎的黄色果肉,确实有点像切碎的菠萝。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吧?他只不过是恰巧拿到了一碗含有菠萝果肉的优格,而且他根本没尝出菠萝味。 其实方新故心里觉得这应该没什么,这几年他湿疹复发的时候,偶尔也会重测过敏原更新忌口,也发现了自己对菠萝的过敏浓度指数一直在下降,现在最多也就是个三级过敏,大不了再长点湿疹。 更何况他刚才吃下去的菠萝肉,估计也就几个指甲盖那么点。 梁寄言听到方新故说自己菠萝过敏,也吓了一跳:“你菠萝过敏?这个优格我刚刚路过的时候看到介绍了,里面确实添加了菠萝果肉和菠萝汁,你过敏严不严重,没事吧?” 方新故不想让别人担心他,下意识安慰:“没事,不严重,不用担心。” 听到方新故嘴里吐出“没事”两个字,景亦同当即皱起眉,神情也变得十分严肃凝重,他冷腔反问:“……不严重?” 梁寄言都被景亦同低沉的语气给震住了,到这时候她才反应过来一个问题:景亦同怎么知道方新故对菠萝过敏的?又为什么对方新故误食菠萝一事有这么大的反应? 梁寄言本不是八卦的人,但可能是因为这两天李问语和汪裴阳刚跟她念叨过许多有关这两人的事,导致此时梁寄言也按捺不住开始偷偷观察方新故和景亦同。 第30章 只见两人都一反常态,景亦同脸色阴沉,方新故一脸心虚。 瞎子来了都能感受到这两个人之间的不对劲。 比如隔壁罗达那一桌,显然也已经感受到了这里压抑的氛围,纷纷朝这里探头探脑,孟回更是敏锐,她几乎在第一时间就掐断了直播。 大家都看见景亦同那张往日总带着随和笑意的脸此时紧绷着,他用食指指节叩叩方新故面前的桌子:“走。” 方新故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景亦同肯定是要带自己去看医生,他做了几个深呼吸,最后还是认命地跟着景亦同走了。 两人一走远,其他五个人就忍不住了,甚至连梁寄言都跑到了另一桌上,五个脑袋凑在一起小声哔哔,罗达问:“他们俩怎么又开始了?” 汪裴阳摇头:“没听清,就感觉到那里突然一阵低气压。” 李问语撞撞梁寄言:“寄言姐,你刚跟我师兄坐一桌,有没有听到什么?” 梁寄言刚想把事情的经过转述给他们,边上的严途就突然出声打断她的话:“咳咳,禁止打探其他嘉宾的个人隐私啊!” 梁寄言的目光转向严途,就见严途朝她狡黠地笑了,梁寄言这种人精当即明白严途的意思是让她别提刚才的事。 虽然不明白严途的用意,但她拿着通告费,还是得听总导演的话。 李问语对严途临时下的规则很不服气:“寄言姐,你别听严导的,大大方方地说出来!” 梁寄言半真半假道:“我真不知道,大概是两人提了一嘴你拿来的优格?然后就开始互放冷气了,我是不敢多看多听的,反正等节目播出你就知道了。” 李问语狐疑:“真的假的?” 梁寄言面不改色心不跳:“当然是真的,不然你去偷节目组母带。”她又没说谎,只是故意略过了一些小细节。 见梁寄言说得笃定,李问语这才有点信了:“哎,两个大男人,竟然为一个优格吵起来。” 汪裴阳:“刚才他们出去的时候气势汹汹的,不会打起来吧?” 孟回也不太放心:“要不我们跟上去看看?” 严途提醒道:“这个放心,有工作人员跟着。” 汪裴阳反应很快地打听:“严导,他们去干嘛了?” 严途笑得很欠揍:“我现在也不知道啊,你们要是想知道的话,记得到时候去看成片。” 罗达震惊:“不是吧,你为了那点播放量,跟我们也要玩这套?” 李问语朝严途双手合十:“不告诉我们就算了,但拜托把我刚才蛐蛐我师兄和景哥那段剪了,我还不想被他们粉丝暗杀。” 严途:“我心里有数。” “谢谢严导!” 严途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他可只说是心里有数,没答应到底要不要删,毕竟直觉告诉他,这一段留下来,应该会很有节目效果。 一顿饭终于吃完,虽然缺了两个人,但录制还算顺利,一行人正准备离开餐厅,梁寄言注意到空位上有个帽子,她拿起问道:“是谁落下的吗?” 罗达回忆起来:“是亦同的吧,估计刚才走得急忘记了。” 李问语开始在心里打小算盘,她压下梁寄言拿着帽子的手:“我问问景哥,等会直接给他送过去。” 罗达一琢磨就明白了李问语心里的小九九,他拖长调子“哦~”了一声,挤眉弄眼道:“等会有什么消息记得跟我们分享。” 李问语和他相视一笑:“包的包的。” . 另一边,景亦同带着方新故去找节目组随行的医疗团队,摄像大哥就敬职地跟在他们后面。 节目组的郑医生正在房间悠哉吃饭,被他们找上门时还很意外:“景老师方老师身体不舒服?” 两人走进房间,景亦同趁摄像还没跟上来,利落地反手关门落锁,把几个摄像全都关在外面,一套动作丝滑流畅,徒留跟拍老师在门外相顾无言。 屋里,景亦同瞥了方新故一眼,方新故便主动站出来坦白:“郑医生,我刚才吃了菠萝,但我菠萝过敏。” “啊?啊,哦,”郑医生推了下眼镜,仔细观察方新故片刻,也没瞧出他有什么过敏反应,只得问道,“那你现在觉得哪里不舒服?” “呃,也没有不舒服,其实我感觉这次应该不会有什么过敏反应。” 郑医生:? 那你们来干嘛,玩我? 景亦同看不下去了,补充道:“他以前菠萝过敏特别严重,还有过休克的病史,这次虽然暂时还没什么不适,但你看能不能给他开点什么药以防万一?” 方新故一听景亦同开始翻不知道多少年前的老黄历,生怕他的话影响医生的判断,忙道:“没那么夸张。” 景亦同忍着不满:“什么叫‘没那么夸张’,你能不能上点心?” 方新故耐着性子解释:“……我现在对菠萝的过敏反应没那么严重了,我九月底刚做了过敏原检测,手机里还有报告,郑医生你可以看一下。” 景亦同有一瞬的错愕,他确实知道这几年方新故的过敏体质有所好转,但也只能从旁大致了解情况,并不清楚细节,更不知道方新故对菠萝的过敏程度下降这种事。 他心口发闷:“为什么不告诉我?” 听着景亦同质问的口气,方新故心里也有了点火气:“其实我早就对菠萝不怎么过敏了,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这一句话精准戳中了景亦同的痛点,景亦同感觉心脏猛地收缩,情绪即将脱离掌控,他提高音量:“是,我是不知道你现在的身体情况,你什么都不跟我说,我从哪里知道。” 方新故脑袋一阵阵抽疼,他不明白景亦同到底在发什么火,他不是故意吃菠萝的,也不是故意不告诉景亦同他的身体现状的。 只是这些小事说了也没有意义。 他们都已经长大了,也注定要渐行渐远,过各自的人生,那就不应该被困在固有的感情模式中。他想要拨乱反正,想让一切都回归正确的轨道。 况且景亦同现在要以什么身份来管他? 以前他确实很享受被景亦同管着的感觉,因为他知道那是景亦同对他的在意,但一想到以后会有个不知道是谁的人出现,分走景亦同对他的在意,他就难受到无法呼吸。 凭什么啊? 他才是和景亦同一起长大的人,他才是最了解景亦同的人,他才是最喜欢景亦同的人,凭什么一个半路出现的人就能分走景亦同的感情? 他想要的是景亦同的“唯一”。 方新故心里一团火,完全沉浸在负面情绪中,大脑里的弦彻底断了,几乎是话赶话地跟景亦同吵起来:“跟你说?我为什么要跟你说,你以为你是谁,我跟你说说了有什么意义?” “我的关心对你来说就是没意义的东西是吗?” 方新故冷笑一声:“你觉得有意义吗?” 两人越吵越过火,完全忽视了旁边的第三人,直让旁听的郑医生恨不得找个缝躲起来。 作为随行医生,他当然也听别人提起过,说景亦同和方新故之间估摸是有过结,总之关系并不好。现在这两个人虽然在吵架,可听内容,却并非什么深仇大恨,反倒隐隐透露着关切与担心。 ……不过这是他能听的吗?等会儿这两个人回过神来,不会一起弄死他吧? 郑医生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边又忍不住竖起耳朵继续偷听。 可惜这两人吵了几句之后就开始冷战不说话,最后还是景亦同先冷静下来,他努力稳定情绪,最后显然对方新故的担忧还是占据了上风,他转头对郑医生说:“您先给他看看。” 郑医生心想就方新故吵架这中气十足的样子,哪像过敏了。 但他可不敢在这时候说这些,还是简单帮方新故做了个检查,确认他目前没问题。 郑医生:“从方老师误食菠萝到现在也有二十分钟了吧?食物过敏一般属于速发型过敏,他这个时间里还没有不适的话,也可能并没有引起过敏反应。而且那种菠萝一般都是加工过的,其中容易引起过敏的蛋白酶在遇热之后基本会被破坏,景老师你别太担心。” 有了郑医生的话,方新故当即觉得自己更有理:“我就说我没事,我自己的身体我还不知道?” 景亦同还皱着眉,他知道自己刚才的反应可能有点大,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况且方新故前段时间才生了场大病,又是高烧又是肺炎的,身体恢复到什么程度谁都不清楚,万一免疫力下降了呢? 他怎么能不担心。 郑医生打量着方新故和景亦同的脸色,斟酌提议:“要不然我先给方老师开点抗过敏的药?” 方新故睨了景亦同一眼,态度强硬地回绝:“不用,我又没过敏,吃什么药。” 说完,方新故转身就走,他拉开房间大门,路过门口围着的工作人员时也没多看一眼。 第31章 景亦同则独自站在郑医生的房间里,他一声不吭,只是看着刚才方新故站着的角落,其他人也不敢上前打扰他。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景亦同才道:“郑医生,还是麻烦你开点药,等会我给他送过去。” 郑医生点头如捣蒜,忙把药给他。 那是非常常见的一种抗过敏药,因为以前方新故经常过敏,所以景亦同对这些抗过敏药物有些了解,他知道郑医生开给他的这款药很安全,方新故以前也经常吃,基本没什么副作用。 景亦同拿着药走出房间,路过门口的摄像时,直接问:“他往哪个方向走了?” 摄像指指左面。 景亦同了然,左转,那应该是回房间了。 他又扭头对工作人员道:“大家也辛苦了,今天差不多就到这里吧。” 工作人员互相对视:……这不行吧? 景亦同看出他们的为难:“放心,我会跟严导打招呼的。” 工作人员这才妥协:“好吧,那我们提前收工。” 工作人员散了,世界终于清净下来,景亦同脚步不停地往方新故的房间走,这时,他手机上忽然收到一条来自李问语的消息。 李问语:景哥,你帽子落在餐厅没拿。 景亦同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光顾着压方新故来看医生,都忘了拿帽子:谢谢,等会我找你拿。 李问语善解人意:没事没事,你是不是有事忙去了?我帮你拿过来吧。 景亦同想到手中的药,觉得一个破帽子哪有方新故重要,当即婉拒:没事,现在是有点忙,等下我来找你拿,麻烦你保管一会儿。 说完他收起手机,快步往608走去。 此时的方新故正叉着腰在608来回暴走,显然憋了一肚子气。 他不知道景亦同今天发什么神经,对他大吼大叫干什么?他过敏指数下降难道不是值得高兴的事吗,可景亦同知道之后却还要跟他吵架,他又不是故意吃那个菠萝的! 此时委屈劲涌上来,方新故把自己摔进沙发中,抱住靠枕对着天花板发呆。 其实他没有那么好的演技,面对一个即将和别人联姻的景亦同,他装不出泰然自若的模样。 方新故甚至能想象到在不久的将来,自己如果被迫参加景亦同的婚礼,他可能会嫉妒到连一句祝福都说不出口。 靠,谁要祝福自己的暗恋对象和别人百年好合! 正在方新故满腔妒火熊熊燃烧之时,608的房门突然被人敲响了。 景亦同在外面叫他:“新故?” 一听景亦同的声音,方新故顿时觉得心情更差了:“怎么了。” “你开门。” 方新故板着张脸,你说开门就开门? 他有心想晾晾景亦同,但一直没听到景亦同离开的动静,他长叹口气,还是打开房门:“干嘛?” 景亦同递来一个纸袋:“郑医生给你开的抗过敏药。” 方新故感觉自己要爆炸了,景亦同怎么还揪着这事不放,他又没过敏! 他冷声讽刺:“不用你好心送药,我自己有。” 说完他往后一退,直接关上房门,给景亦同送了一套闭门羹。 景亦同眉头拧起,沉默地在608外面站了好一会儿,才隔着门板对方新故道:“你吃自己的药也行,郑医生开的我也放你门口了。不管怎么说,别拿自己的身体健康开玩笑。” 说完,景亦同把药放在地上,准备回隔壁的609,结果一转身,却跟猫在拐角的节目组摄像老吴对上了视线。 景亦同:…… 老吴呲着个大牙朝他笑。 显然,景亦同光顾着把自己的跟拍赶走,却忘记这里还有个方新故的跟拍了。 此时看老吴手上扛着的摄像机,景亦同就知道刚才的事肯定都被录进去了。 不过这会儿景亦同心情不好,也没心思管老吴,这人爱拍就拍吧,反正想装不熟的人又不是他。他随意朝老吴挥挥手,就回609了。 而此时,方新故正趴在门后偷听景亦同的动静。 他先是听到纸袋被景亦同放在地上,随后门外安静了一会儿,隔壁609就响起了开、关门的声音。 看来景亦同应该回房间了,方新故从猫眼确认过走廊再没其他人,这才松了口气,否则他真怕景亦同再站一会儿,自己就要先投降认输了。 但即使没有当场跟景亦同和好,方新故也已经开始了自我反思:他刚才是不是太凶了?毕竟景亦同确实是为他好。 方新故一个人在天人交战,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做通自己的思想工作,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把景亦同留给他的药从地上拿起来,做完这一连串的动作后,他又鬼鬼祟祟地四处张望,然后就跟像个狗仔一样蹲在走廊拐角、继续呲着个大牙笑的老吴对上了视线。 方新故:…… 这几天老吴都跟着方新故,两人也算熟悉,老吴干脆拍拍摄像机,示意自己刚才记录了一切。 ……那岂不是从他刚才冷言拒绝景亦同、到景亦同执着留药给自己、再到自己口嫌体正直地偷偷拿药,这一系列动作全拍进去了? 方新故无力地抵着额头挡住眼睛,感觉脸都丢光了,这下是真的有点想死了。 方新故迅速缩回房内装死了好一会儿,然后才不得已地面对现实,他把景亦同给自己的药拆出来,却意外发现这和他自己随身带的抗过敏药竟然一模一样。 方新故一手拿着景亦同给他的药,一手拿着自己的药,左看看又看看,忽然无奈地笑了。 虽然景亦同今天倔得出奇,但他自己也神经兮兮的,他跟景亦同生什么气?景亦同又不知道自己喜欢他。 其实从景亦同的视角来看,这几天肯定也很憋屈吧? 一直很依赖他的弟弟突然就要跟自己保持距离,明明是担心弟弟菠萝过敏,最后却反被弟弟一顿顶嘴,而他却连自己的好弟弟为什么生气都不知道……甚至他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这背后的原因。 方新故嗤笑一声,最后还是打开水,吃了粒景亦同给他留下的药。 时间将近晚上八点,方新故洗完澡换上一身棉质睡衣,拿出之前写的词曲整理了一番,或许是药物助眠,没过多久他就感觉困意翻涌,他拧拧眼睛,干脆倒头睡下了。 阿芙佳朵号不断向着德雷克海峡行驶,西风带的威力初见端倪,风浪逐渐变大,方新故再次睁开眼时,已经快十一点了。 他醒了就再没睡意,随手拿过枕边的手机一刷,却发现他和景亦同的粉丝又吵起来了。 “景亦同想干嘛,方新故吃碗优格怎么碍着他了?” “就是啊,我家孩子难得多吃两口东西[流泪]” “故丝少卖惨,也不看看以前fxg是怎么对jyt的。” “至少fxg没动手打过jyt[微笑]” “我真服了,怎么还有艺人公然在节目上打人的?” 方新故越看越迷惑,他坐起身:什么意思,景亦同打他了? 他这个当事人怎么不知道自己挨打了? 方新故想了半天也没明白,最后还是在网上翻到了一张很糊的动图,是孟回的直播截图,其中有一帧隐约拍到了景亦同伸手过来要打他。 方新故这才想起来,当时应该是景亦同发现他吃菠萝,气他随便乱吃东西,于是往他头上敲了一下。 ……不是,这怎么能叫打人,景亦同都没用力啊? 方新故迅速翻了翻网上的言论,一开始两边粉丝还只是小打小闹,毕竟当时孟回的直播重心不在他们那桌,镜头收录到的画面有限,而方新故的粉丝也只是为了出口恶气,才故意针对景亦同,但后来掐着掐着画风就逐渐跑偏了。 “景亦同是不是有暴力倾向?” “这也叫打人?最多就是拍了fxg一下,直播间还没拍清楚,你们就开始造谣了?” “‘最多就是拍了fxg一下’??现在不是同丝说fxg不尊重前辈的时候了?” “不是自家孩子,同丝当然不心疼[白眼]” “谁都敢说那碗优格看起来真的很好吃[口水]”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关心优格好不好吃!” “#景亦同滚出来给方新故道歉#” 此时国内正值上午,正是人精力充沛的时候,两家粉丝越吵越凶,最后甚至吵上了热搜。 方新故看得两眼一抹黑,舆论发酵得这么快,不用想都知道背后肯定是有人在引导风向。 他马上从床上爬起来,联系齐邱让他跟节目组对接处理此事。直到把所有细节都跟齐邱叮嘱完,方新故才感觉头脑发闷,他准备去阳台吹吹海风醒神。 咔哒一声,阳台门打开,海风呼呼地灌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同时出现在方新故眼前——不用说,只能是景亦同。 四目相对间,方新故和景亦同都有些沉默。 方新故心想这阳台真讨厌,但此时他已经跟自己的情绪和解,也不想再跟景亦同吵什么,于是打了个招呼:“还没睡?” 第32章 “嗯,出来吹吹风,”景亦同看方新故身上算不得多厚的睡衣,问道,“不冷吗?” “不冷。” 景亦同欲言又止,最后怕方新故嫌自己管得多,只是点头;“坐会儿?” 方新故自然在景亦同旁边坐下,两人难得冷场,偏偏谁也没起个话头。 此时船行驶在寂寥广阔的大海上,海面上甚至看不到一座海岛,好像海浪涛涛是世间仅剩的声音。 在这样幽谧的环境中,时间过得飞快,方新故不知自己呆坐了多久,半晌后突然开口:“对不起。” 景亦同有些疑惑地转过头。 方新故跟景亦同对视:“之前是我太冲了,自己心里有火,却朝你撒气,对不起。” 景亦同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却一直没说话,方新故被他看得毛毛的,心想景亦同不会不准备原谅他了吧? 好在景亦同忽然笑了:“我怎么可能跟你生气?我还怕你觉得我管太宽了。” 方新故歪头:“真没生气?可我看之前在郑医生那里的时候,你也不像没火气的样子。” 景亦同:…… 景亦同忍不住又敲了一下方新故的头:“看破不说破好吗?” 方新故捂住脑袋往旁边躲,玩笑道:“可不能再打了,不然等会儿网上又要说你霸凌我了。” “唉,”景亦同收回手靠在椅背上,表情有些无奈,“你知道了?” 方新故:“嗯,刚吃完药睡了会儿,起来打开手机就看到了,我已经联系经纪人去处理了。你工作室也联系节目组了吧?我把我经纪人微信推给你,有什么需要的你们联系他就行。” 听方新故说已经吃过药了,景亦同这才放心,他笑道:“那就谢谢方老师了。” 说完,他取出个小杯子,倒了杯热茶推给方新故,低声道:“其实我才应该跟你道歉。” 方新故接杯子愣了一下:“什么?” 景亦同双手捧着茶,氤氲的热气让他的脸看起来很朦胧,他语气自嘲道:“你知道我下午为什么生气吗?不是因为你吃菠萝,也不是因为你不跟我说你的近况,其实我是在生自己的气。 我怕你再次因为过敏而晕倒在我面前,而我明明知道你菠萝过敏,却还是没照顾好你。况且海轮上医疗条件有限,万一你出什么事了却得不到治疗,我就只能站在旁边束手无策……我太害怕了。” 方新故迷茫地抿了一口茶,这才意识到原来景亦同生气的原因,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这一刻,方新故忽然意识到自己十多年来一直忽略了一件事——他小时候因为过敏休克那件事,好像对景亦同造成了严重的心理创伤。 是的,那个时候的景亦同也不过七八岁,却眼睁睁看着方新故因为吃了他给的菠萝而过敏休克,他该有多自责、多害怕? 当其他所有人都因为方新故康复痊愈而把此事抛之脑后,甚至就连方新故自己都没太在意这回事,却没人发现景亦同还困在那个梦魇之中。 想通这一切后,方新故心里五味杂陈,他往景亦同身边挪了挪,随后像小时候那样,用脑袋碰住景亦同的脑袋,软着声音道:“哥,我没事。要是你愿意,以后一直管着我都行。” 景亦同感受着颊边传来毛茸茸的触感,感觉一阵餍足充斥在心口,他笑着伸出手揽住方新故的头,两人就这样保持着头靠头的姿势,他道:“那我可太愿意了。” 时间的流速在这一刻宛若停滞,海风依旧吹着,两颗脑袋依旧靠在一起,静静看着阿芙佳朵号破浪前行。 两人正沉浸在这美好的时刻,忽然间,景亦同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平静,他看向电显示:“嗯?是我妈。” 景亦同也没有避开方新故,直接接起电话,手机中响起景母宋皎的声音:“喂,小同,你没睡吧?” “嗯,妈,怎么了?” “哦哦,也没什么大事,我就是看到网上的事,来问问你什么情况。” 景亦同以为宋皎是看了网上那些黑他的言论,简单解释了一番,谁知宋皎不耐烦了:“啧,谁跟你说这个了?我是看网上有人说你和新故吵架了,你俩怎么回事?有话要好好说。” 电话有点漏音,此时环境又安静,方新故“不小心”就听到了宋皎的话。 景亦同和方新故对视一眼,方新故清清嗓子,提高音量:“姨,没有的事,你别看网上,那都是瞎说的,我们俩怎么会吵架。” “……新故也在?”宋皎显然没想到会在这时候听到方新故的声音,她愣怔片刻才反应过来,“呃,你们那边都挺晚了吧,还在一块儿呢?” 而且听背景音似乎也很安静,肯定不是在录节目,也不像是有其他人在。 方新故尴尬地笑了两声,心里有一丝慌乱,他下意识就胡乱扯了个借口:“我们正商量怎么处理网上的谣言呢。” “哦哦,是该处理一下的,”宋皎听到两人没吵架,这才松了口气,“总之你们没事就好。要是小同欺负你,你就跟我说,等他回来我帮你骂他。” 景亦同喊了一声:“你可真是我亲妈,你是忘了我也在这里吗?” 宋皎笑骂他:“一边去!你把手机给新故,我正好有点事跟他说。” 景亦同把手机交给方新故,方新故接过:“姨,怎么了?” 宋皎其实也没什么事,她就是想跟方新故聊聊天,顺带看能不能套点话,推测一下两个孩子进展到哪一步了。 一年前,景亦同刚跟家里坦白自己喜欢方新故的时候,宋皎是又惊又气的,景亦同喜欢男的就算了,但怎么能喜欢方新故? 那都可以算他亲弟弟了! 但到最后她和景鸿还是拗不过自己儿子,喜欢这种事,谁又说得明白呢?况且方新故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如果两个孩子真能走到一起,两家人也算是亲上加亲吧。 宋皎絮叨了一会儿家里的事,从王锦絮最近身体不舒服,去医院看过发现是血糖又有点高了,到景圈圈体重再次上升,去洗澡时遭到了宠物店的无情加价。 景亦同看宋皎和方新故聊得起劲,暂时还没有挂电话的迹象,他一个人干站着没事,便给方新故比了个口型:回房间吧,外面冷,我先去洗澡。 方新故点点头,就见景亦同回了自己房间。 方新故还在跟宋皎聊天,脑子有点不够用,下意识跟着景亦同也去了他房间。 景亦同看着小尾巴似的跟在自己身后的方新故,觉得有点好笑,但也没说什么,他带上睡衣去了卫生间,留方新故一个人在他房间跟宋皎聊天。 与此同时,阿芙佳朵号上的电影厅放完了最后一场电影,李问语和梁寄言从中走出来,李问语眉头紧锁地刷着手机:“寄言姐,我师兄和景哥吃晚饭的时候真动手了?” 梁寄言凑过去看李问语的手机刷到的话题,努力回忆道:“没有吧?最多就敲了下头?” 敲头? ……这个动作会不会太亲密了点? 李问语腹诽着,发现方新故和景亦同这两个人太难懂了。思索间,她视线不自觉落到了晚餐时景亦同落下的帽子上。 她眼珠一转,又有了注意:“走!寄言姐,我们去突袭一下景哥!” 梁寄言指着手表:“都快十一点半了,这么晚不太好吧,他估计都睡了。”而且总归是异性,传出去也不太好。 李问语挽住梁寄言的胳膊硬把她往景亦同房间的方向拉:“我们两个一起就没事啦。而且这才十一点多,景哥哪可能这么早睡,我们就把帽子还给他,顺便再问问网上的事有没有我们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梁寄言被她缠得没办法:“好吧好吧,但是只到门口。” 李问语用力点头:“当然!” 几分钟后,两人走到了609的门口,摁响了门铃。 房间里,方新故正在看宋皎发来的景圈圈独家私房洗澡视频,就听到门铃声响起。 方新故继续埋头看视频:“谁?” 门外的李问语应声:“是我和寄言姐,我们来还帽子。” 方新故抬起头,卫生间里传来吹风机嗡嗡的声音,有点吵,方新故只听出了外面是李问语的声音。 李问语这么晚来找他干嘛? 方新故把视频暂停,走到门口打开房门,目光扫过门外的李问语梁寄言:“这么晚了,什么事?” 但门外的两人却都呆愣地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表情也相当迷茫。 李问语抬头看了眼门牌号,609,她没敲错门啊? 这明明是景亦同的房间,怎么走出来的却是方新故? 方新故还没意识到哪里不对,他见两人都不说话,只是莫名其妙地堵在他房门口,还以为李问语又想搞什么花样,他有些不耐:“你在这儿干嘛?” 谁想李问语反问的声音比他还硬气:“你在这儿干嘛??” 方新故被李问语的理直气壮给弄无语了:“你是不是没事找事,这么晚了我不在房间我在哪儿?” 第33章 方新故的语气太过坦荡,以至于李问语有一瞬间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记错房间号了。 就在李问语语塞之时,一直保持沉默的梁寄言默默点出事实:“可是这不是你房间,这是景亦同的房间。” 梁寄言平静的语气犹如平地惊雷,一下把方新故劈醒了:……卧槽! 对啊,这是景亦同的房间! 他怎么就这么大喇喇地走过来开门了! 方新故大脑飞速运转,怎么办,要不就说自己和景亦同换了个房间? 正在方新故思考该如何解释眼前的一切时,房间内被所有人忽略的吵闹的吹风机终于停止运转,然后下一秒,卫生间的门被人推开,刚洗完澡的景亦同也换上了一身睡衣,他探出头问:“新故,我刚才好像听到有门铃声,是谁?” 景亦同的目光先是往床上看去,却没见到方新故,于是他下意识地转头往门口一瞥,就看到三双眼睛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 景亦同:…… 方新故:…… 梁寄言:…… 李问语眼睛都瞪直了:“卧槽???” ----------------------- 第24章 方新故看着刚才卫生间出来、还浑身带着热气的景亦同, 感觉自己的天塌了:“谁让你出来了?” 景亦同看看这三人,当即心下了然,他故意道:“洗完澡了还不让我出来?准备今晚让我睡淋浴间?” 将近午夜零点, 孤男寡男刚洗完澡, 穿着睡衣独处一室, 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李问语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换成别人,或许她还不会这么震惊,同性之间半夜串串门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但这是方新故和景亦同。 他俩不是关系不好吗! 况且这明明是景亦同的房间, 方新故却下意识地以为这是自己房间, 人在什么情形下才会产生这种错觉? 一定是他跟房主非常熟悉, 甚至这间房间让他产生了一定的归属感,他才会有这种错位的认知。 李问语脸上的表情从呆滞到迷茫再到惊诧,她克制不住地尖叫出声:“啊!” 一旁的梁寄言立马捂住她嘴巴,将她的尖叫声堵住:“别叫了!” 梁寄言在饭桌上就看出了方新故和景亦同关系不一般, 因此此时受到的冲击没李问语那么夸张。 但这里的隔音本来就没多好,照李问语的动静这么闹下去,迟早把其他几个房间的人都叫出来,那就更收不了场了。 李问语抓着梁寄言的手腕双眼紧闭缓了好一会儿,梁寄言见她情绪终于平复下来, 这才松开手。 李问语视死如归地睁开眼, 可眼前的场景并非幻觉,方新故和景亦同还一起站在609里。 她彻底崩溃了,刚想大吼两声, 又想到刚才梁寄言捂她嘴的动作,只能龇牙咧嘴面目狰狞地压低声音道:“你们俩大晚上的在干嘛!” 方新故无力地捂住脸,一下把自己砸在墙上, 脸朝着墙壁不愿面对现实,但红透的耳朵和脖颈还是暴露了他此刻的情绪。 完了,彻底完了。 李问语这个大嘴巴能藏住什么事? 偏偏景亦同还要火上浇油,他双臂环于胸前,斜着身子靠在墙上,只有一条腿做支撑,另一条腿闲散地点着地,悠悠道:“当然是准备睡觉啊。” 这回,连梁寄言都跟李问语一起倒吸了一口气,睡觉?哪种睡觉?分开睡还是一起睡? ……荤的还是素的? 实在不怪她们想歪,毕竟从景亦同和方新故展现给她们的关系来看,这两个人如果不是仇敌,那就只有一种关系能解释得通了——他们不会谈过吧?! 方新故一听她俩的动静,就知道她们多少有点想歪了,这下他本就通红的皮肤更是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他转头对景亦同道:“你别添乱!” 景亦同故作无辜:“本来就是准备睡觉,还不让我说实话了。” 李问语下巴都快掉地上了:“不是,你俩到底什么关系?” 闻言,景亦同又扭头看方新故,可怜道:“是啊,方老师,我们是什么关系?” 方新故继续痛苦地面壁思过,选择闭口不答。 看着眼前这一切,李问语觉自己的魂已经飞走了,景亦同这语气跟要名分有什么区别? 这俩不会真是老情人吧? 李问语越想越觉得自己猜中了真相,她小心试探:“你们以前就认识吧?” 景亦同继续问方新故:“我们以前认识吗?” 方新故瞪景亦同:“你装什么?” 景亦同反问:“是我要装的吗?” “好好好,是我要装的,我最装了,行吗?”方新故懊恼地哀嚎一声,自暴自弃地挥挥手,“你说吧。” 景亦同被他这副追悔不已的表情逗笑了,对另外两人解释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和新故从小一起长大的,算是竹马吧。” 李问语眨眨眼:“就这样?”原来只是发小? 她这语气听得方新故额角一抽:“……你在失望点什么?” 李问语撇嘴,心想我当然失望,我刚才可以为你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不正当关系,比如说老情人什么的,谁知道只是个发小。 李问语小声吐槽:“发小有什么不能说的,前几天你们到底在装什么?” “嗯,”景亦同又转头问方新故,语气很诚恳地提问,“方老师,我们前几天在装什么?” 方新故忍不下了,他恼羞成怒地锤了景亦同一拳,景亦同抱着胳膊躲开:“你自己露馅儿了怎么还打我?” 此时的李问语看这两个人的互动,只感觉雷人:“方新故你别这么娇嗔。” 方新故挥拳的动作一顿,谁娇嗔?我吗? 他紧攥着拳头转过身,对着李问语阴恻恻道:“都开始直呼我大名了?等这拳头落在你身上你就不觉得我娇嗔了。” 李问语往梁寄言身后一缩:“哇噻,威胁我。” 方新故长叹口气,为什么要跟景亦同装不熟,这个问题的答案太复杂,他不敢告诉景亦同,更不可能告诉李问语和梁寄言。 他望着天花板,慢吞吞道:“就是和景老师装不熟,防止出现现在这种场景。” 但这显然不是一个多好的借口,连梁寄言都忍不住反驳:“但如果你一开始就说你们是发小,我们可能也不会像现在这么惊讶。” 李问语用力点头:“就是就是,唬小孩呢?这事你们必须给我个解释,否则我可不敢保证明天会有多少人知道你们的事。师兄,你也不想让你们的关系公之于众吧?” 方新故总感觉这话怪怪的,但这时候他心力交瘁,实在懒得搭理李问语:“你们就准备一直在这里堵着?” 李问语毫不退让:“你不说我是不会走的。” 方新故摇摇头,准备用个缓兵之计:“我拉个群微信上说吧。” “拉,现在就拉!” 方新故拿起手机想照人脸解锁,结果手机怼到面前了,他才发现自己手上是景亦同的手机,他咦了一声,顺手输了一串密码,果然打开了景亦同的手机。 他古怪地看了景亦同一眼,这人的手机密码怎么十年不带变的,一直就是他们两人的生日。 他也懒得再换回自己的手机,直接用景亦同的微信拉了个群,李问语这才把帽子还给景亦同,拉着梁寄言离开。 两人一走,方新故连忙把门关上。 景亦同看起来心情很好,打趣道:“你怎么就去给她们开门了?方老师这个临场反应能力有待提升。” 马失前蹄的方新故把手机丢他怀里,有点气急败坏:“找你报班给折扣吗?” 景亦同大方点头:“终身免费都行。” “那你等着吧,看我不我学穷你。” 景亦同闷声笑了,就听到怀里的手机一阵抖动,是刚才拉的四人群里,李问语发了一连串的表情包以示震惊和愤怒。 李问语:姐把你们放心里,你们把姐踹沟里。亏我还以为你们关系不好,想尽办法想缓和你们的关系,结果你们早就珠胎暗结! 方新故:[购买链接]买本成语词典吧,珠胎暗结是这么用的吗? 李问语:哼哼哼,赶紧从实招来,你们到底为什么装不熟? 李问语也是这时候才反应过,之前他们以为方新故和景亦同不和的那些细节,其实根本就是两人的小情趣。 什么方新故分羊腿的时候故意跳过景亦同,那根本就是因为方新故本来就知道景亦同不吃羊肉!什么方新故不愿意跟景亦同坐在一起,那根本就是因为他怕两人坐一起就会在镜头前露馅,所以方新故才看都不敢看景亦同一眼! 李问语回想自己这几天的经历,感觉自己简直是被当猴耍了,她都成方新故和景亦同play的一环了! 而609房间中,景亦同拿着手机瞥向方新故,就见方新故在埋头打字,他好奇问:“你准备怎么解释?” 第34章 方新故顿了一下:“就照常解释,说是不想暴露我们的关系。” “她能信?” “管她信不信,”方新故语气笃定,也不知是想跟景亦同说,还是想告诫自己,“反正这就是唯一的原因。” 景亦同无奈,方新故的口风倒是紧。 只见方新故噼里啪啦在群里解释了一通,李问语果然不大信,然后方新故冷不丁在群里抛了句:你知道刚才晚饭的时候我们为什么先走吗? 李问语的注意力马上被转移:为什么? 方新故:因为我吃了你拿来的菠萝优格,但是我菠萝过敏,所以被拉去看医生了,都是你的错。 李问语:? 李问语:我是背锅侠吗?我又不知道你菠萝过敏,你自己不能小心点?有过敏原还敢乱吃东西,好意思怪到我头上! 景亦同立即发了赞同的表情包,先拍了拍方新故的微信头像,又拍了拍方新故的脑袋,一个都不放过。 景亦同:“在这方面问语都比你懂事。” 方新故抬起两只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本人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以后一定认真整改,行吗?” “好吧,我会一直监督你。” 几人又在群里聊了一阵,方新故半是请求半是威胁地给李问语下了封口令,勒令她不得将此事外传,但凡有第五个人知道今晚发生的事,他一定拿李问语是问。 李问语气个半死,又想到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现在网友们也都意识到这两个人不对劲,已经开始扒他们了,这两个人的关系迟早暴露,到那天她一定要狠狠嘲讽方新故,再开瓶香槟庆祝。 看李问语差不多老实了,方新故才准备回608睡觉,虽然他也不知道明明是手机聊天,自己有什么留在609的必要,但反正景亦同也没催他,两人就这样在一个房间里窝到了聊天结束。 方新故站起身收好手机:“好了,我回去继续睡了。哥,晚安。” “去吧,晚安。” 两人道过晚安,方新故下意识地就要往大门走去,景亦同忙叫住他:“你带房卡了?就从大门走。” 方新故顿了一下,灰溜溜地从阳台跑回自己房间了。 . 第二天早上七点,608房间里传来砰的一声,吵醒了还在床上睡觉的方新故。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一只眼睛搜寻声音的来源,但巡视一圈却没有任何发现,他闭上眼刚准备继续睡,就听到又传来砰的一声。 这回方新故再没了睡意,他烦躁地爬起来,朝着声音的来源走去。 只见卫生间的淋浴间里他昨天放下的洗发水沐浴露掉了一地,方新故叉着腰看着满地狼籍,叹了口气,俯下身把东西收拾好。 捡起牙膏时,他干脆刷了个牙,就听见有周小佑在外敲门,他一脸菜色:“早啊新故,去吃早饭吧,等会严导还找你有事。” 方新故看周小佑白着张脸,脸嘴唇都没了血色,整个人看起来非常虚弱,他担心道:“先不说早饭,你人没事吧?昨晚没睡好?” 周小佑撑着门框故作坚强:“我就是有点晕船。” “只是有点?” “呃……非常晕船。” 他们运气不好,昨天下午开始天气阴沉,德雷克海峡的风浪极大,偶有十多米高的海浪嘭地打在阿芙佳朵号上,邮轮平衡器和平衡装置的效果在这片海域上都大打折扣,船体开始微微倾斜,巨浪仿佛要将这艘邮轮侵吞, 周小佑可怜巴巴地扒在门框上,表情已经快哭了:“我不行了。” 方新故知道晕船有多难受,他取了片晕船药给周小佑服下,扶着人送他回房间:“行了,你就在好好躺着吧,穿越德雷克海峡差不多要两天呢,你能睡就睡,到饭点了要是实在站不起来就打送餐电话,实在不行打给我,我给你送饭来。” 周小佑愧疚地抱住方新故的胳膊:“我这个助理太不称职了,还要你伺候我呜呜呜。” 方新故摆手:“行了,你好好躺着别添乱,垃圾桶我放你床头了,实在忍不住就吐吧。” 周小佑感动地点了两下头,结果因为太用力,感觉脑浆都快晃匀了。 方新故固定住他的头:“别乱动,你跟谁住一起?” “跟景老师的助理,杨哥。” 方新故:“……哦,他还好吧?你们住一起也好,互相有个照应,这两天你就别操心我的事了,我一个人也行。” 告别周小佑,方新故先去吃了个早饭,然后才拐去找严途。 《世界之大》节目组在阿芙佳朵号上包了一间会议室,有时候工作人员商量些什么、或是他们录制备采,都会在这里进行。 方新故推开门,今天会议室里的工作人员少了一些,他跟严途打了招呼:“严导,你找我?” 严途指指一个凳子:“新故你先坐,今天我有个任务要交给你。” “什么任务……” 方新故一句话还没说完,余光就瞄到了一个奇怪的摄像大哥。 这人戴着墨镜和口罩,从他进门开始就寸步不离地跟着他,恨不得把他的一举一动都录进去。 方新故一开始还是以为是自己的跟拍摄像老吴,但这人比人高马大的老吴瘦一些,而且老吴拍摄的时候喜欢跟他保持一点距离,而这人好几次都差点把镜头怼他到脸上,非常不专业,怎么看都不像是专业摄像。 意识到不对劲后,方新故也开始仔细打量对方,这人穿了一身黑,打扮的倒是挺像工作人员,但身材就不太像了,不过确实有点眼熟,反而像是…… 方新故眯起眼,然后在一个所有人始料不及的瞬间,他迅速伸出手,摘下了这个可疑的摄像的墨镜—— 果然是景亦同。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方新故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你干嘛?cos老吴还是cos私生?” 景亦同笑着摘下口罩,把摄像机往肩上一抗,指指严途:“严导交给我的任务,今天我是你的专职跟拍。” 严途打了个响指:“最近网上你们两家粉丝不是吵得很凶吗?我们节目组和你们两个人的经纪人昨天紧急对接了一下,决定展现一点真善美给粉丝们看看。” ----------------------- 作者有话说:毒唯:……谁要看了?[愤怒] cpf:好看爱看多看,毒唯姐请多多破防吧[摸头] . 明天我一定早点…… 第25章 方新故沉默地看了景亦同一眼, 景亦同耸耸肩,示意他也刚知道没多久。 方新故十指交叉放在腿上,想了想自己的粉丝构成, 非常认真地问严途:“你们确定粉丝会想看?” 严途:“唯粉不爱看自己会剪cut, 但cp粉肯定爱看哈哈哈。” 方新故愣了一下, 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粉?” “cp粉啊,你们俩的cp在网上还挺有热度的,你没看到?” 方新故平静的面具下已经快要裂开了, 他指指自己和景亦同:“我和他的cp粉?”他是疯了才会在网上搜自己和景亦同的cp! 而且他和景亦同怎么会有cp粉?他不是一直在跟景亦同装不熟吗?两边粉丝还为此掐得厉害。 就这样都能有cp粉, 嗑他们的人图什么? 景亦同听出了他语气里的震惊, 不满地在他身边找了个空位坐下:“怎么了, 跟我有cp粉你不满意?” 方新故心情非常诡异,发出了一串尴尬地呵呵声,装作没听见他的问题,转头问严途:“所以你今天要给我们什么任务。” “哦对, 差点忘了,”严途起身搬了个箱子过来,“这里面有七套衣服,是给你们七个嘉宾准备的冲锋衣,后面几天到登陆的时候会用到。今天交给你的任务, 就是把衣服准确地发到每个人手上。” 方新故一下抓住他话中的重点, 什么叫准确地发到每个人手上,还有不准确的? 他疑惑地往箱子里看,只见里面有七套冲锋衣, 款式一样,但颜色和大小不尽相同,更重要的是, 没标注出来哪件冲锋衣是谁的。 方新故当即明白了严途的险恶用心,这纯是让他们推理谁是谁的衣服。 但这要怎么猜?大小不一样的,勉强还能根据体型分析,但里面有几件连尺码都一样。 景亦同也在跟着观察那七件冲锋衣,很谨慎地问道:“发错了有什么后果?” 严途阴险地笑了一下:“通关有奖励,失败当然也有惩罚,而且全员都要接受惩罚。” 景亦同疑惑:“发衣服不是方老师的任务吗?我的任务是给他当跟拍,怎么他任务失败了,我还要承担连带责任?” 方新故借着桌子的掩饰偷偷踢了景亦同一下,用眼神谴责他:你怎么一点同甘共苦的精神也没有? 景亦同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把腿往角落一缩。 这时,严途拿起手机展示给景亦同看,上面是个计时器,时间显示一分二十秒五,严途指着这个时间道:“从方老师进门,一共花了一分半不到的时间就识破了你的伪装,你以为你今天的任务就很成功吗?” 第35章 景亦同:“嘶,感觉自己上了贼船。” 方新故也睨了严途一眼:“怎么就没让你这个祸害晕船。” 海上风浪太大,今天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也有不少晕船倒下的,偏偏严途还精神抖擞。 严途明明被两人阴阳了一番,脸上却满足极了,显然为自己能想出这么天才的点子而自得不已,他搓搓手迫不及待道:“行了行了,反正这贼船你们也上了,现在也不可能跳海跑路,还是先看看这几件衣服吧。” 方新故问他:“那你今天要开直播吗?” 严途摆手:“不开,今天的录制我们准备做一次特辑,赶赶工这两天剪出来发布。” 其实昨晚他刚跟宋侃和齐邱两位经纪人商定完这个计划的时候,他也想过要开直播,但是直播不可控的地方太多,尽管他已经知道方新故和景亦同这两人其实私交还行,但也不敢冒险。 这次他们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让粉丝感受到方新故和景亦同之间“和谐友善”的氛围,万一直播出点岔子,那反而是火上浇油了。 考虑过诸多因素后,连严途这个爱炒热度的人都有点不敢下手,只能退求其次决定做个特辑。 方新故显然联想到了他的顾忌,不留情面地嘲笑:“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说完,他开始认真分析自己今天的任务,现在这七件冲锋衣,按照大小来说,绿色、蓝色、黄色和橙色这四件应该是男生的,红色、粉色、紫色这三件应该是女生的。 景亦同显然跟他有一样的认知,为了避免受惩罚,他跟着一起分析:“这件紫色的更大一点,应该是寄言姐的,粉色和红色倒是不太好区分。黄色的最大,看来是达哥的……嗯,剩下这三件里,绿色的我觉得应该是你的。” 方新故语气疑惑:“为什么?” “你的应援色不是绿色系的吗?” 方新故掀起眼皮短促地看他一眼,倒也配合地套上了那件绿色的冲锋衣。衣服的绿色类似于牛油果绿,饱和度并不高,颜色看起来很清新,带着春天的活力和自由气息,更衬得方新故肤色白皙。 景亦同看得满意:“很适合,看来我应该没猜错。” 方新故没接他的话,只是指了下那件蓝色的:“那这件应该是你的。” 这回轮到景亦同好奇了:“为什么?” 方新故把蓝色冲锋衣抛给景亦同,故意道:“排除法,那件橙色的太亮,还是留给小裴这种年轻人穿吧。” 景亦同啧了一声:“什么意思,内涵我?” 话虽如此,但景亦同还是把方新故为他精挑细选的冲锋衣套上身试了试,竟然意外的合身。 节目组定做衣服先是也是花费了一番心思的,这七套冲锋衣其实并非常规尺码,而是根据他们七个人的身材量身定做,在肩宽、袖长、衣长的地方都略有不同,只是冲锋衣本身就比较宽大,这些小细节并不明显,因此上身之前他们也没发现这一点。 方新故也满意地点点头,刚才他其实是推断出这件蓝色冲锋衣的大小跟景亦同的身材比较贴合,才把这件衣服给他的,现在看来他的判断果然没出错。 这下只剩红色和粉色那两件比较难以区分归属了。 不过方新故并不苦恼,他抱起五件衣服,准备先找到其他五个人再说,他拍拍景亦同的肩:“走吧景大摄像,做任务去了。” 景亦同扛起摄像机:“嗯,该去展现我们的真善美了。” 与此同时,其他五位嘉宾刚吃完早饭,就被工作人员通知去公共休息区集合,相较于昨晚,今天在船上活动的人明显少了。 此时他们坐在公共休息区,透过宽大的窗玻璃,能看到此时外面天气阴云密布,烟气和水汽弥漫,太平洋与大西洋在此交汇,远处已经分不清天空与海洋的界限,强劲的西风带卷起深黑色的海水不停拍打着船体,整个世界陷入风暴之中,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们这一条邮轮在漂泊中寻找港湾。 李问语一改往日的活力满满,坐在座位上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显然也是晕船了。 昨晚她因为知道了方新故和景亦同的大秘密,亢奋到凌晨还没睡,结果船行到公海后海浪越来越大,晃得她几乎彻夜没睡,此刻精神差极了。 梁寄言问她:“你吃晕船药了吗?” 李问语恶狠狠道:“呵,没吃,我要让这个身体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梁寄言无语:“死犟死犟的,你别最后跟孟回姐一样。” 孟回是他们几人中晕船反应最大的,此刻完全是为了录制才勉强提着最后一口气,此时她安静靠着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罗达看孟回这样,关心道:“回姐怎么吃了药还晕得这么厉害,我看小裴吃过药就好多了。” 汪裴阳点头道:“之前景哥不是说可以找他要晕船药吗,我就去跟他拿了一粒,还挺有效果的,回姐,你要不也试试?” 孟回虚弱地点头,根本没力气说话。 罗达这时候凑到李问语身边,低声打探军情:“昨晚你帽子还了吗?” 李问语蔫哒哒的:“还了。” 罗达挤眉弄眼:“有没有收到什么前线战报。” 李问语心想前线战报那是相当的炸裂,但她能说吗?说了她都怕半夜方新故把她丢海里。 她只好违心说:“哈哈能有什么战报,哎呀就是把帽子还到我师……呃,还到景哥手上了,我能知道点什么?”对不起了达哥,虽然我也很想跟你八卦,但我感觉还是自己的小命比较重要。 罗达大失所望:“没意思。” 就在这时,方新故和景亦同终于姗姗来迟,方新故听到罗达的话,顺口接道:“什么没意思?” 几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他们,只见此刻的方新故和景亦同打扮得十分古怪,两人穿着同款不同色的冲锋衣,景亦同手上还扛着摄像机,完全取代了平常老吴的工作。 知道实情的李问语只感觉眼前的一切都没眼看,她嘴巴一扁就开始吐槽:“你俩也是穿着情侣装就来了。” 方新故:? 景亦同:? 方新故飞了个眼刀给李问语,李问语看天看地看海就是不接他的眼神攻击。 其他人只当李问语开个玩笑,都哈哈笑起来,罗达也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笑道:“不无聊,你们来了我们就有的聊了。” 景亦同竟然还认真给他们解释:“不是情侣装,是团服,每个人都有。刚才严导给我们发的任务,今天我负责摄像的工作,方老师负责把冲锋衣发到你们手上。” 汪裴阳打量两人,见景亦同肩头摄像机的红点亮着,确实一直在工作,但是他的镜头完全正对着方新故拍个不停,甚至见到他们,也没有转一下摄像角度。 汪裴阳还以为景亦同刚刚上手摄像的工作,还不熟练,好心提醒道:“景哥,你也可以不用这么专注地拍新故哥,也可以拍一下我们。” 可景亦同完全没有赏他们一个镜头的意思,振振有词道:“哦,那不行,今天我是方老师的专属摄像,只拍他一个人。” 第26章 景亦同调整了一下镜头角度, 将方新故的脸收录进摄像机中,见他满脸僵硬,还不忘提醒:“方老师笑一笑, 别成天板着张脸。” 方新故的表情顿时一言难尽起来, 真想一巴掌糊在景亦同的脸上和他的镜头上, 明明挺正常一个人,怎么在他面前就总是不正经。 方新故的拳头捏了放放了捏,最后还是忍了, 默默扭头当没听见。 李问语将他们的小互动尽收眼底, 顿时都忘了晕船的事, 作为在场唯二的知情人, 她只感觉无语,这两个人也是演都不演了是吧? 方新故深吸一口气给大家解释:“这是严导的主意,说要剪个特辑,展示一下我和景老师之间的真善美, 让粉丝感受一下人间真情。” 罗达调侃他:“严导偏心,只给你安排专属摄像。” 方新故:“那是因为我的跟拍今天晕船起不来了……还是你也想跟我粉丝掐一掐,然后让严导给我们也安排一场‘和好特辑’?” 罗达忙笑着摆手:“那我是无福消受。” 汪裴阳皱着脸往后退了一步,在李问语边上悄悄问:“严导这招能有用吗?我看新故哥都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拳头了,感觉随时可能落在景亦同身上, 这特辑到时候不会翻车吧?” 李问语震惊地看着汪裴阳:不是, 他俩这个死出,你竟然觉得会翻车? 她回忆了一下昨晚的情形,方新故的拳头倒确实落在景亦同身上了, 但那顶多能算个打情骂俏,而且景亦同看起来还挺乐在其中的。 但她仔细想想,其实方新故和景亦同以前好像也是这样相处的, 只是他们全都先入为主地以为他们关系不好,这才跟个瞎子一样没看清他们的本质,这样子能是关系不好吗? 李问语看着此时被表象蒙蔽眼睛的汪裴阳,就感觉看到了以前的自己,她摇头叹气,哎,可怜的小裴,可惜我背负太多,这回也不能和你通气了。 第36章 汪裴阳看李问语这反应,还以为她也是在担心特辑的拍摄效果,顿觉找到了盟友,他赶紧打圆场:“新故哥你不是要发衣服吗,大家的都一样?” 方新故把箱子放到桌上:“对,后面几天登陆,大家都要穿统一的冲锋衣,就是我和景老师身上这款,不过颜色都不一样。据我们的初步分析,达哥、寄言姐和小裴能分出来,就剩回姐和问语的不太好分辨。” 方新故说着,就见景亦同手中那个很难忽略的镜头又怼他离他不远的地方,他别开视线,从箱子里挑出粉色和红色两件冲锋衣,递到孟回和李问语手上:“要不你们上身试试?” 李问语依言把衣服穿上身,倒是孟回动作迟缓,即使脸上带了妆也能看出疲惫,方新故问:“回姐你是不是也晕船得厉害?” 孟回揉揉太阳穴:“是啊,胸闷气短的,感觉天旋地转的,想吐。” 方新故从口袋里拿了几粒晕船药,早晨他送周小佑回房间的时候正好揣了一板,这时候身上还剩几颗:“吃晕船药了吗?我这里有,挺管用的。” 孟回接过药:“好,我等会录制结束就吃。” 汪裴阳眼尖地发现这药很眼熟,他思索片刻后才想起来:“咦,新故哥,你这个晕船药和景哥昨天给我的一模一样诶。” 方新故低头看药,这是以前他和景亦同一起出海的时候船员推荐给他们的,据说是最有效的晕船药,后来两人只要坐船出海就会备着这药。 看来不仅是自己,景亦同也延续着这个习惯。 “嗯,”方新故道,“这个是强效晕船药,很多人出海都会备着。” 汪裴阳也只是随口一提:“哦哦,这样。” 此时李问语和孟回已经把外套换上,不过她们身高体型相差无几,即便把冲锋衣穿上身后也分辨不出,其他几人围着她们一起琢磨了半天,也没分出个所以然来。 梁寄言上下打量:“完全分不出来。” 孟回本就不舒服,这下更是愁眉苦脸的:“严导故意的吧?选错了是不是还有惩罚。” 景亦同应道:“是的,回姐很懂严导。” 李问语打探消息:“那你们应该已经知道惩罚的内容是什么了吧,能不能先给我们透露一下。” 方新故睁眼说胡话:“挑战成功的奖励很丰厚,失败的惩罚也很恐怖,总之只要有一个人失败了,所有人都要一起接受惩罚。” 众人顿时哀叹起来,只有景亦同笑了,连带着手中的摄像镜头也跟着抖了一下,方新故是很能忽悠的,严途都没跟他说奖励和惩罚的内容,他倒是能大言不惭地在这里骗人。 方新故听到他的笑声,下意识偷偷瞄他一眼,两人对视的瞬间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但随即方新故瞄到他手里的摄像机,嘴角的弧度霎时顿住,随后马上低头撤回一个笑容。 李问语和孟回还在对着两件衣服犹豫不决,最后李问语摆烂了:“赌运气吧,回姐你挑个你喜欢的颜色吧。” 梁寄言头疼地制止:“你别这么草率。” 这时候罗达、梁寄言和汪裴阳已经换上了各自的冲锋衣,全都很合身,应该不会出错。 罗达给自己鸣不平:“明明是问语和回姐选不出衣服,怎么我们也要受惩罚!” 李问语闹着:“达哥,我们可是一个team,要共同进退啊!” 罗达玩笑地挥手:“这个家还是散了吧,我是那种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人。” 一群人哈哈笑起来,这时候严途进来,见他们半天了还没选完衣服,开始催进度:“哇七位老师怎么选个衣服都磨磨蹭蹭的,赶紧赶紧。” 孟回无力地吐槽:“还不是你给我们出难题,算了,就按问语的说法赌一把吧。 在三局两胜的石头剪刀布后,孟回拿到了率先选颜色的资格,她犹豫片刻,心想节目组应该不会安排她这个年过半百的人穿粉色吧? 粉色这么嫩的颜色还是留给小姑娘吧。 于是孟回选择红色穿上,李问语自然拿起粉色的冲锋衣。 见所有人都套上冲锋衣,严途把三个信封递给方新故:“这里面第一个信封装的是每个人对应颜色的正确答案。另外两个信封,一个里面装的是通关奖励,另一个是失败惩罚。你们确定就是选择自己身上现在的衣服了?” 李问语一脸视死如归:“行了,就这样了,严导你别墨迹了。” 严途朝景亦同和方新故抬抬下巴:“这样,新故拆信封,亦同你来揭晓答案。” 方新故一听就知道严途打得什么算盘,但他也懒得说,甚至连眼皮子都没掀一下,动作利索地拆开那个装着正确答案信封,把信纸放到景亦同面前。 景亦同一手抗摄像机,一手扶着信纸,念到:“正确答案,汪裴阳,橙;方新故,绿;景亦同,蓝;罗达,黄;梁寄言,紫。” 目前为止这五个都没出错,直到即将公布李问语和孟回的颜色时,几人大气都不敢出,甚至连方新故都被这氛围感染了,心里竟然升起了一丝紧张,偏偏这时候景亦同又故意拖长了调子,就是迟迟不念出最后两个人对应的颜色,留足了悬念。 方新故受不了景亦同这样,他直接抽回那张信纸,干脆利落地公布了最终答案:“孟回,粉;李问语,红。” 所有人:……竟然错了! 孟回错愕:“严导,你们故意给我安排的粉色吧?”偏偏是她和李问语二选一,偏偏她觉得节目组不可能给她安排穿粉色。 严途笑得阴险:“我这是让你们不要刻板印象,没有哪个颜色应该是哪个年龄段才能穿的,上当了吧?” 李问语阴阳怪气:“你还给我们上上价值了。” 孟回闭眼摇头:“今天我真是祸不单行。” 本来晕船就浑身难受,现在还要接受惩罚,一想到等回程的时候还要再穿越一次德雷克海峡,孟回就隐隐有点崩溃:“早知道我就不该来的。” 孟回话音刚落,周遭的声音就倏地一静,其他六个人的目光纷纷朝她看来,她一怔,随后才反应过来,马上捂住自己的嘴:“欸!” 但已经来不及了,所有人都听到了她刚才的话,李问语:“回姐,没想到第一个违反我们旅行宣言的竟然是你!” 罗达乐不可支:“我一想到回姐要拍低脂小视频就想笑哈哈哈。” 孟回脸找的苦涩:“你们不要虐待老人。” 这下连梁寄言都跟着笑起来:“回姐,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 李问语叽里咕噜:“等会我回去就帮回姐挑一个低脂小视频哈哈哈。” “拍那个,就是最近网上很火的那个……” 方新故看他们聊得高兴,也觉得挺有意思,结果余光扫过景亦同的时候,发现这人还在非常执着地拍他,明明他刚才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景亦同的镜头却没有挪开过分毫,取景器中始终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倒是真的在认真履行专属跟拍的职责。 方新故看不下去了:“你也没必要真的一直怼着我拍吧?偶尔也可以拍拍他们,不然等会儿严导拿到你的素材,也只能评价一句废片,什么都剪不出来。” 景亦同摇摇食指:“有方老师在,怎么能是废片?那些是侧拍要考虑的问题,反正我今天只拍你。” 方新故吃瘪,见跟他讲不通道理,只好随他去了。 其他几人还在嘻嘻哈哈,方新故现在有点见不得他们这么高兴,在边上冷冷道:“先别顾着高兴,还没公布惩罚是什么呢。” 这一盆兜头而来的冷水把所有人都浇醒了,所有人都蔫了两度。 方新故见大家都跟他一起吃瘪,这才满意,他又打开一个信封,让景亦同缓缓念道:“失败惩罚:全员跳海挑战。” 跳海? 李问语睁圆眼睛惊恐道:“严导,不能因为我们一个小小的错误,你就让我们去跳海寻死吧?” 严途瞪她:“想什么呢,极地跳海活动很出名的,栓绳的,死不了。到时候让你们都接受一下南极的洗礼。” 罗达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升天了:“这个天气跳海不得冷死……” 严途:“国内每年冬天北方都有那么多人冬泳,那温度不比现在的南极冷?也没见谁冻死,而且也不可能让你死在这里哈,污染南极的环境了哈。” 其他五人正在那里跟严途讨价还价,方新故低头拆开那个装着通关成功奖励的信封,取出里面的信纸,但在看清上面的奖励内容之后,他脸上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 景亦同自然也发现了他的动作和表情变化,抛去一个眼神问他怎么了。 方新故把那张信纸往景亦同的镜头前一放,景亦同从取景器里看到了上面的内容。 “成功奖励:全员跳海挑战。” 景亦同:…… 合着奖励和惩罚一模一样啊! 景亦同一下没憋住笑了出来,其他人蓦地听到这笑声,全都转过头看他,谁知景亦同演技之神附体一秒切换表情,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看得其他几人还当自己幻听了,继续批判严途。 第37章 唯独严途这个当事人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朝两人露出一个嘚瑟的表情。 方新故和景亦同非常同步地给他比了个拇指:这招实在是高啊。 这次的极地跳海活动其实是严途早就确定好的行程,几位嘉宾再怎么撒泼打滚,严途也不可能放弃自己的天才想法,更不可能明说自己其实早就偷偷给他们报好名了。 一上午的录制到此结束,吃过午饭后海上风浪更盛,德雷克海峡本就恶名在外,偏偏这段时间又天气不好,不仅气温低,海浪潮涌相较于平常更是汹涌。 到了下午,还能在房间外面活动的人屈指可数,《世界之大》节目组无论是嘉宾还是工作人员都倒下了不少,严途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个场面,后面的一天半也没安排录制,只让大家自己休息调整。 方新故乐得清闲,他没什么晕船反应,等于白拿一天半的假期,加之因为风浪太大,船上广播通知大家远离露台阳台,因此他也不用担心景亦同会到阳台来搞突然袭击。 睡过午觉后,方新故在自己房间里写歌编曲,就这么自得其乐地忙到五点,直到他定的闹钟响起。 阿芙佳朵号上有一个小的电影厅,不时会播放一些经典电影,《极地信使》作为一部在南极取景的知名电影,自然也在片单上,播放时间正是今天下午五点半。 方新故早就准备要去看了,他收拾好手头的东西,出门往电影厅去,结果一开门就撞见同样刚才房间出来的景亦同。 两人愣愣地站在门口,显然没想到还有这么巧的事,视线交汇的一瞬间,还是景亦同先反应过来:“你去看《极地信使》?” 方新故关门点头:“你不会也是吧?” 景亦同笑道:“是啊,巧了,一起吧。” 撞都撞上了,方新故也不好拒绝,两人一起往电影厅走去,方新故想想还觉得挺有意思的:“没想到十年过去,还是跟你一起看《极地信使》。” 景亦同也想起了十年前的画面,不禁有些感慨:“时间过得真快,之前十周年重映你去看了吗?” “没,那段时间正好在住院。” 两人一路闲聊着到了影厅,或许是晕船的人实在太多,整个影厅里只有稀稀拉拉的四五个人。 方新故找了个好位置坐下,景亦同离开了一会儿,等回来手上就多了一桶爆米花和两杯可乐。 方新故又惊又意外:“看电影的标配,你从哪里弄来的?” “你没看见?”景亦同指指门口,在他身边坐下,“门口有工作人员在发。” 方新故看看一人一杯的可乐,又看看放在两人中间的爆米花,感觉眼前的场景跟小时候何其相似。 景亦同拿起可乐刚想喝一口,方新故就摁住他的手:“别动,让我拍张照。” 景亦同稀奇:“这么开心?都想记录一下了?” 方新故掏出手机:“你不觉得我们现在这样跟小时候特别像吗?” 一样的可乐爆米花,一样的电影,一样的人。 因为心情不错,方新故特批准许景亦同的手入镜,他指导着让景亦同比了个耶,最后拍完照还嫌不够,把手机调成录像模式,将镜头从可乐爆米花慢慢上推,最后对准了幕布上正在播放的《极地信使》的经典片头。 结束录制,方新故回看一遍自己拍的视频,满意地关上手机开启勿扰模式,笑道:“现在这样,倒像是我们两个人出来旅游了。” 没有其他人,也没有神出鬼没的镜头,他们可以像这样自然地相处。 景亦同温柔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是啊,要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就好了。” 在景亦同的目光下,方新故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他呆呆看着景亦同,心里泛起一层涟漪,不免产生了一个从不敢有过的想法。 会不会……会不会有万分之一的可能—— 其实景亦同也有点喜欢他? ----------------------- 作者有话说:景亦同:不可能。 方新故:? 景亦同:因为不可能只有万分之一,必须是万分之万[狗头叼玫瑰] 其他人:……我记得这是旅综不是恋综吧[小丑] (结果最后发现真被这两人当成恋综拍了哈哈哈) 第27章 方新故为自己大胆的猜测而心脏狂跳, 这是他以前从不敢有过的想法,毕竟他一直觉得,景亦同怎么可能喜欢他? 连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认, 从小到大景亦同都把他当弟弟照顾得很好。他们之间虽然没有血缘做纽带, 但可能比亲兄弟之前的感情更深。 可景亦同刚才的话实在太引人遐想了, 人只有在和自己极度重视或极其喜欢的人相处,才会想要能跟对方有更多独处的时间和空间。方新故非常清楚这一点,因为这也是他刚才在心里想的:要是这趟旅途没有其他人、只有他和景亦同就好了。 方新故紧紧盯着景亦同, 万一真的撞大运, 景亦同也喜欢他呢?哪怕只有一点点。 他都可能喜欢上景亦同, 为什么景亦同不可能喜欢上他? 而且这样也能解释得通为什么景亦同在他面前时总是很不一样, 或许那不是因为景亦同把自己当成了弟弟,而是因为……喜欢他? 方新故不断回忆着过去的蛛丝马迹,但其实他能推敲的细节并不多,因为在高中这个重要的人生节点, 他们走了两条完全不同的岔路。 景亦同走艺考,高二开始集训,到高三下学期才回学校补文化课。方新故比他小一届,他选择了传统的高考路子,和万千高考生一起过独木桥, 成天朝六晚十地泡在教室里。 到了大学, 生活相对自由一些,但景亦同去了京市上学,方新故则留在申市, 两地相隔一千多公里,说不上有多远,高铁、飞机也就几个小时, 但总归不是时时能在一起。 那个时候方新故又已经发现自己对景亦同的感情似乎不太一样,也畏首畏尾地减少了和景亦同的联系。 倒是景亦同对他与过去似乎并无不同之处,有时也会邀请方新故去剧组探班,但方新故去的次数并不多。 后来兜兜转转,虽然还是进了同一个圈子,但是他们在工作上的交集奇妙地无限趋于零,大部分接触还是来自于节假日回江城,但过不了多久又得各奔东西。 方新故思考得相当认真,但视线的焦点仍落在景亦同身上,景亦同被他盯得心里毛毛的,一阵无来由的紧张,他抬手把方新故的脸掰正:“发什么呆,好好看电影。” 方新故的脑袋被迫转了九十度,他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走神了这么久,此时再看景亦同这个被自己脑补的对象,心里顿时有点尴尬,像是做坏事被人抓包了一般干巴巴地应道:“哦,好。” 他尝试把注意力转回到《极地信使》之上,结果脑子里一团浆糊,怎么集中注意力都没用。 他生怕自己是在自作多情,但更害怕自己想少了,硬生生错过喜欢的人。 在坐在他身旁的景亦同显然也不好过,只要此时方新故侧过头,就能看到景亦同的手紧张又用力地抵在腿上—— 他刚才的试探不会吓到方新故了吧? 想起刚才方新故脸上古怪的表情,景亦同不禁苦笑,明明自己从来不是优柔寡断的性格,做决定时永远干脆利落,偏偏在感情一事上,他却丢了自己向来的果决,变得瞻前顾后起来。 因为他喜欢的人是从小把自己当哥哥的方新故,更何况方新故喜欢的还是女生,他很清楚自己那句表白一旦出口,结局可能就是两人连朋友都做不成。 两人各怀鬼胎,电影也不知道看进去多少,好在这部经典爱情片他们都十分熟悉,即使不动脑子也知道剧情走向。 《极地信使》的女主角温妮是位摄影师,在去南极拍摄鸟类的路上,偶遇了要去南极科考站报到的男主角埃布尔。 埃布尔是位科学家,在和温妮的相处中,很快就被温妮身上率性乐观的烂漫性格吸引,而埃布尔的沉稳内敛也让温妮心生好感,互生情愫的两人很快就相爱了。 可是埃布尔需要长期驻扎在南极进行科考,但温妮却喜欢在世界各地追踪鸟类足迹。性格和工作性质完全相反的两人最终还是爆发了无法调和的冲突,最终以温妮离开南极收场。 从此,埃布尔又过上了按部就班的枯燥日子,这个无趣的男人对待科研依旧严谨又认真,但他麻木的面孔上却时时会流露出一丝怀念,也经常会望着一根飞鸟项链出神——那是温妮送给他的礼物。 直到南极漫长的极夜即将来临,埃布尔需要驻守在科考站越冬,那天他收到一封来自肯尼亚的信,他似有所感地打开信,只见寄信人果然是温妮,信中还附上了几张埃布尔从未来见过的鸟类照片,那都是温妮亲手拍下的。 光是透过文字,埃布尔都仿佛能看到温妮拍下这些照片时明媚的眼眸,一如往日。 第38章 极夜来临,天慢慢黑下去,但埃布尔的心却亮了起来。 直到极夜过去,南极窥见一丝天光,埃布尔出门迎接第一艘补给船,可没想到他见到的第一个人,竟是站在甲板上向他招手的温妮。 故事本身并不算复杂,但却成了经典流传,实在是两位主演的演技太好,加之导演兰多特的镜头艺术已臻化境,无论是男女主之间的情感变化还是南极神秘美好的景色,都在他的镜头下表现得淋漓尽致。 电影散场,或许是因为景亦同在身边,方新故这次看完《极地信使》,他的关注点竟然落在一个很奇怪的角度:“你说是不是外国人就是比较开放,温妮和埃布尔才认识四五天竟然就能在一起。”他和景亦同都认识二十四五年了,也未必能有个结局。 景亦同沉吟道:“这个不分国别吧,可能感情到了自然水到渠成?” 方新故心里酸溜溜的,心想那能不能给我个机会,也让我们水到渠成一下。 不过他其实从来不看好温妮和埃布尔的感情:“虽然是个开放式的结局,但我觉得他们俩也不一定就能he,,这两个人性格相差太多,虽然可以互补,但工作上的矛盾又不可调和。” 尤其温妮那种无拘无束的性格,注定她要永远漂泊探索,不可能拘泥于某一处港湾。 景亦同倒有不同的观点:“其实这段感情中,发生更多改变的是埃布尔。虽然最后是温妮去南极找他,不过我认为这两个人如果要有个结局,那一定是埃布尔追随温妮的脚步离开他的舒适圈。” 虽然观点不一致,但两人都觉得这样交流也挺有意思,说到最后,方新故感慨道:“你能不能加把劲,以后去拍兰多特导演的电影?” “……说得好好的,怎么还激上我了?”景亦同好笑道,“那难了,兰多特导演身体不好,目前已经隐退了。” 方新故虽然喜欢《极地信使》,但对这些确实不太关注,更别说是外娱的事了,他有些遗憾:“好吧。” 此时已经到了饭点,两人顺路去餐厅吃晚饭,这次他们去了四楼的单点式餐厅,这里的环境比之前他们去的自助餐厅更幽静,但也正因如此,考虑到他们录制节目总归有噪音,所以此前他们一直在二楼餐厅吃饭。 或许是得益于大部分船客此时都倒在床上起不来,加上时间又有点晚了,整个餐厅竟然拿只有他们两人在用餐。 但船上的服务依然周到,只听餐厅中响起了一阵悠扬的琴声,方新故循着声音看去,发现是一位工作人员正坐在餐厅中央的三角钢琴前弹奏。 低沉婉转的曲调在餐厅中回荡,一曲终了,方新故和景亦同为演奏者献上掌声,对方笑着向这唯二的两个听众微微欠身,随后又坐下继续弹奏。 两人收回视线,景亦同感慨:“我都快忘记怎么弹钢琴了。” 方新故和景亦同小时候是一起学过琴的,但景亦同当时不过是为了陪着方新故,当个兴趣爱好随便学学,后来学业渐重,就没怎么碰过,等到成年后开始拍戏,更是再没接触过钢琴,自然把以前学的都还给老师了。 方新故笑他:“你肯定连《小星星》都不会弹了。” 景亦同叩叩桌子:“这你就有点看不起我了吧,《小星星》肯定还是会弹的。” 见方新故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显然是不信他的话,景亦同干脆站起身,走到钢琴前跟演奏者交流几句,那演奏者满脸笑意地站起身,把位置让给了景亦同。 方新故说景亦同连《小星星》都不会弹,那确实有点看夸张了,《小星星》属于钢琴初学者必学曲目,景亦同自然也不例外,《小星星》是他第一首学会的曲子,虽然很多年没弹,但单靠肌肉记忆也能把曲子弹下来。 景亦同摁响琴键,顺畅地弹完一首《小星星》后,还不忘得意地朝方新故比了个简化版的王子礼。 方新故看得好笑又无语,他走到景亦同身边:“幸好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游客,不然别人看到你抢了演奏者的位置,还以为你是钢琴大师要放大招呢,结果就弹了个《小星星》。” “《小星星》怎么了?老少皆宜,”景亦同故作正经地说到一半,也忍不住破功笑了出来,“要不是这里没其他人,我好意思出来献丑吗?” 方新故在演奏台下方的随意坐下,还是仰起头给景亦同比了个大拇指:“起码确实是还会弹《小星星》的,值得表扬。” 景亦同像是被他夸出劲儿来了:“方老师来点歌,我再给你露一手。” “我劝你还是见好就收。” 可景亦同只是比了个手势,催促方新故快点点歌,于是方新故思索半天,也不想太为难景亦同,他犹豫道:“《野玫瑰》你还会弹吗?” “《野玫瑰》啊……”景亦同眼睑轻闪,“应该没忘,我试试。” 景亦同闭上眼思索了会儿,有关于《野玫瑰》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落在琴键上的指尖很快流淌出一段轻快的旋律。 这是舒伯特为歌德的《野玫瑰》所谱之曲,旋律轻快活泼,广为流传。 可景亦同弹的《野玫瑰》似乎与原曲有些出入,结构相较于原曲更加复杂,节奏也更快,这就导致了虽然乐曲层次确实更加丰富,但演奏难度也大大上升。 景亦同确实太久没弹过琴,弹到中间复杂的部分便有些吃力,慌乱间弹错了几个音。 就在这时,一双白皙纤长的手从旁伸过来,接管了部分景亦同顾及不到的高音区,原本有些捉襟见肘的演奏因为这双手的加入,一下便游刃有余起来。 景亦同在看到这双手的瞬间先是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他脸上笑意更甚,甚至直接在琴凳上往旁挪了一个身位,把更宽敞的区域留给了这位伸出援手的“好心人”。 “好心人”方新故见状,无奈地笑了,最终还是在他旁边坐下。 这首与众不同的《野玫瑰》由方新故改编,不过当时他还小,对音乐的理解很浅薄,改编这首《野玫瑰》纯粹为了向他妈炫技。 但这种水平的改编哪入得了他那个专业小提琴家母亲的耳朵,应箴一听就明白了小方新故的心思,更是直接把他训了一通,批评他太过急功近利。 当时方新故还不服气,但在后来接触到更多音乐作品之后,他才明白无论何种形式的音乐,技术都只是情感的表达依托,再好、再顶尖的技术,也只是为了能更好地抒发音乐背后的情感,而绝不可能凌驾于情感表达之上。 也是到那个时候,方新故才意识到自己曾经改编作品有多少稚嫩,不是光会炫技就能成为李斯特的,后来他也很多年没好意思再回看自己当时的作品。 不过最开始他改编完《野玫瑰》后确实是得意的,还拉着景亦同学这首他改编的曲子。 只是对当年的景亦同而言,这样复杂的琴谱弹起来确实很吃力,于是方新故就干脆改了个四手联弹的版本,两个小豆丁时常凑在一起弹着玩。 所以刚才景亦同让他点歌,他一下就想到了《野玫瑰》。 但方新故以为景亦同应该会弹原版的《野玫瑰》,毕竟原版的简单,谁知景亦同上来就弹起了他改编的《野玫瑰》,这曲子景亦同小时候学琴那会儿尚且弹不太明白,更别说现在都多少年没碰过琴了。 方新故实在听不下去,这才在旁边帮了他一把。 两人再次并肩坐在钢琴前四手联弹,但现在不比小时候,他们都长大了,两个成年男性坐在一张琴凳上实在拥挤,他们只能紧贴着,四只手在黑白的琴键上翻飞,偶尔景亦同弹错音,还会和方新故的手撞到一起,惹得方新故瞟他好几眼。 短暂的一曲结束,方新故还有些愣神,他收回刚才被景亦同撞了好几次的左手,这才意识到他们相贴的大腿能感受到彼此身上的温度,方新故不着痕迹地往右挪了挪,企图和景亦同拉开距离。 谁知这时景亦同突然凑过来了一点,方新故吓得一个激灵,顿时半个屁股坐空,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 好在景亦同反应快,一把环住他把他搂了回来。 景亦同半抱着他问道:“干嘛,想摔个屁股墩?” 方新故几乎整个人都砸进景亦同怀里,在这个虚惊一场的时刻,他莫名又联想到刚才电影开场前自己的那个猜想,他感觉人都快烧起来了,一边觉得丢人,一边又耻于自己竟然产生了这种联想—— 他竟然在怀疑,刚才景亦同不会是故意的吧? ----------------------- 作者有话说:景亦同:支持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摸头] 方新故:你先求证一下我到底是不是直男吧[托腮] 第28章 方新故为自己竟然会产生这种联想而懊恼不已, 在心里狠狠批判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性缘脑,垂着脑袋扭过头不敢让景亦同看到自己涨红的脸,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第39章 方新故悠悠解释:“……其实我只是屁股滑了一下。” 景亦同松开他往后左边坐了点, 给他留出点空间, 好笑道:“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正在方新故又想开始装死的时候, 两人背后忽然响起了欢呼声和掌声。 “wow!amazing!” 有个外国人甚至朝他们抛了个飞吻,用蹩脚的中文道:“太好听了!” 原来是餐厅中的几位外国工作人员暂时充当了他们的听众,并为他们的演奏送上了诚挚的夸赞。 虽说这版《野玫瑰》仅仅是炫技之作, 虽然它曾被应箴狠狠批评, 虽然连方新故自己都承认自己改编得确实很稚嫩, 但恰恰就是这种炫技之作, 能让门外汉们最直观地感受到演奏者的水平。 餐厅的工作人员纷纷露出了赞叹的表情,显然非常喜欢他们刚才的演奏,甚至还有人调了两杯鸡尾酒送给他们,满面笑意地朝他们俏皮眨眼:“我很喜欢你们的演奏.” “谢谢。” 景亦同站起身哭笑不得地接过酒杯, 把其中一杯递给了还坐在琴凳上的方新故。 马天尼杯中红粉色的大都会在灯光下闪烁着迷人的色泽,方新故却丝毫不珍惜,根本没有细细品尝的意思,直接一口闷下。 虽然酒液不过百来毫升,但这豪迈的动作还是把景亦同看懵了:“这是鸡尾酒不是烧刀子, 虽然我们感情深但你也不用一口闷, 喝得脸都红了。” 方新故抹了下嘴角,把脸红这事轻松甩锅给酒精,随口回答:“渴了。” “哪有渴了喝酒的?”景亦同古怪地看他, 把他喝空的酒杯拿走,“……我这杯也给你喝?” “不用了,”酒精进入身体, 方新故感觉自己的情绪也恢复正常,他吐槽景亦同,“你怎么敢上来就弹这个版本的《野玫瑰》?” “你这么一说,”景亦同抵着下巴,像是这会儿才想起来《野玫瑰》还有不同的版本,“可是原版是什么样的来着?我好像只能想起你改编的这个版本了。” 方新故哑口无言,他看着景亦同,神情有些无奈。 景亦同叹气:“可惜太久不弹,谱子有点忘了,弹得不太好。” 方新故揭他短:“以前弹得也没多好。” 景亦同杵他一下,两人都笑了。 “那我肯定比不上方老师这样的大音乐家,天天忙着写专辑,”景亦同揶揄道,“听说我们《世界之大》的主题曲也是你写?” 方新故差点都忘了还有这回事,他眼神飘忽地回答:“是啊。” “写得怎么样了?” “……已经跨出第一步了。” 景亦同一眼看穿他的虚张声势:“怎么个第一步?” “歌名取完了。《世界之大》同名主题曲——《世界之大》。” 景亦同抿下一口鸡尾酒,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方新故的意思:“我们方老师是有点冷幽默在身上的。” 方新故闷声给自己辩解:“写歌是要灵感的,我们这趟旅程才刚开始,我不想凭空捏造出一首歌来……而且我还得忙自己的专辑,不过歌名确实就准备叫这个了,严导的要求。” “好吧,还算有说服力的解释,”景亦同问道,“那你自己的专辑准备得怎么样了?” 说到这个,方新故终于打起精神了:“嗯,一共十二首歌,词曲差不多都完成了,后面还要找人编曲、混音、做母带,顺利的话可能明年年中就能发行了。” 一张专辑的制作非常复杂,词曲、编曲、录音、混音、母带,如果全靠方新故一个人得做到猴年马月,就连他能在这两个多月的时间内完成基础的词曲创作,也要得益于他这几年创作未停,脑海中积攒了不少灵感。 景亦同不太了解专辑制作的流程,但到底都在一个圈子里,他多少知道一些,便问道:“找了哪个工作室?” “曹洋西的工作室,你可能不知道,业内很有名的一个制作团队,编曲混音都很厉害。” “曹洋西?听说过,”景亦同有点印象,“他们工作室在京市吧?” “嗯,最近他们已经在帮我编曲了,不过我们是第一次合作,还有很多要调整的地方,慢慢磨合吧。” 景亦同想了想:“我记得国内最好的录音棚也在京市。” 方新故:“嗯哼,已经让我经纪人去和录音棚那边对时间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也会去那边录音。” 景亦同心思微动:“看来等《世界之大》录制完,你要常驻京市一段时间了?” 方新故光顾着考虑自己的专辑,没心思琢磨景亦同莫名其妙问他这个干嘛,只是点头:“估计得住几个月了,起码得经常去曹洋西那边。” 方新故说着不由又想到了最近还在打磨的新曲子,手上下意识地就在钢琴上弹出了一小段旋律,景亦同看向他指尖,听着耳边陌生但好听的旋律,问道:“这是你的新歌?” 方新故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停下手上的动作:“嗯,对,是主打的初稿。” “很好听,”景亦同也不跟方新故客气,托着脸直接问,“我有机会抢先听一下吗?” 方新故有点犹豫,倒不是不能给景亦同听,景亦同又不可能泄露他的词曲,只是这首歌…… 看着景亦同含笑又真挚的表情,方新故犹豫再三,还是同意了:“走吧,我手机里有,边走边听。” 两人走出餐厅慢慢往房间去,方新故拿出耳机分给景亦同,两人各戴一只耳机并肩而行,方新故启动手机,点开之前录好的demo。 一阵灵动的前奏响起,那无疑是一段十分轻盈的导入音,但仅仅只是两个小节过后,琴声马上就由高音区滑至中音区,平添了几分沉闷,连带着听者的心情也随之下沉,仿佛从天堂回归到人世间的起落浮沉。 这样的高低音反差明明是乍然的,但一致的旋律又巧妙地弱化了这种转变,并不让人觉得突兀。 随着第五小节弦乐引入,忽然宏大的音乐直接在景亦同耳边炸开,一下一下的鼓点仿佛不不仅敲在人的耳膜上,更是敲击在人心之上,像是要叫人窥见无解的宿命。 景亦同猛地停下脚步,方新故还以为有什么问题,忙暂停音乐转头问:“怎么了?” 景亦同扭头看他,认真道:“太好听了。” 方新故:…… 虽然有点无语,但方新故的脸上还是克制不住地露出了笑意,而且嘴角的弧度还不断扩大。 谁听了这样直白的夸奖的不开心? 方新故掩饰不住自己的高兴:“真的?” “当然,”景亦同撸起袖子,“你看,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真不是景亦同夸张,那前奏好像有什么磅礴的力量,在弦乐响起的一瞬间,他的心脏都开始为之雀跃,让他莫名想起自己为方新故怦然心动的瞬间,但这曲调中又若有似无地夹杂着一丝失落的惆怅,就像每一段感情中都必然存在的患得患失感。 这曲子完全牵动了景亦同的心神,他甚至觉得光是一个前奏就已经写出了自己小心翼翼暗恋方新故时那种心情,忽喜忽悲、想试探又怕不敢迈出那一步。 方新故见景亦同是真的有感而发,这才松了口气。 其实他是有些紧张的,因为他在创作这首歌的时候基本属于“闭门造车”,他没让任何人看过他做的曲,自然也没得到过外界的任何反馈,完全是靠直觉写出来的一首歌,根本不知道外界会如何看这首歌。 终于得到了第一个认可,而且还是来自景亦同的,方新故有点期待他下面的听后感:“继续继续。” 开始键启动,悦耳的旋律再次响起,在一段让人心潮澎湃的乐器大合奏后,大约是进入了主歌的部分,为了不掩盖人声,编曲一下就简单了不少,只剩悠扬的钢琴声弹出悠扬的旋律,但是每当弦乐加入,曲子的基调又会滑向难忍的酸涩。 一曲终了,景亦同还有点没回过神来,他慢吞吞地摘下耳机还给方新故,却一句话都没说。 方新故还想听听他的评价,却见景亦同整个人跟魂游天外了似的,木然地站在原地不动,他不解地碰碰景亦同:“怎么呆了?来评价一下。” “好听。” 方新故不高兴了:“刚才听前奏的时候起码还是‘太好听了’,有四个字呢,现在听完整首歌,就只剩下‘好听’两个字了,是后面的没让你满意吗?” 听方新故这么说,景亦同的三魂六魄被吓得回归本位,他忙笑着解释道:“怎么会,我就是一下想不到其他评价了,好像只有朴实无华的‘好听’两个字,能最直白地反映我的听后感,就是纯粹的好听,听觉盛宴。” 方新故难免有些得意:“你可是这首歌的第一个听众。” “是吗?”景亦同有些意外,“那我太荣幸了,我能顺便提前知道这首歌叫什么吗?” “叫《沉默有声》。” 第40章 沉默有声。沉默,有声? 景亦同把这个名字在心中品味了两遍,笑道:“有点意思,我现在越来越期待正式版本了。” 方新故点点头:“这还只是demo2.0,现在编曲还有点单调,尤其主歌部分,后面我准备再加一点低音提琴和大提琴。” “这编曲还单调?我感觉都可以让乐队来演奏了,”景亦同说着,忽然捕捉到一个重点,“这首歌是你自己编曲的?” 方新故点点头:“这首主打我是准备大包大揽自己做的。” 景亦同很意外:“没找曹洋西?那工作量挺大的吧。” “其实还好,因为这首歌我有挺多灵感的,最难的反倒是当时很难敲定用哪种方案编曲。” 景亦同回忆着刚才的旋律:“我从外行的角度来看,感觉已经很好了。要是像你刚才说的,再加这两种提琴进去,整个基调会不会太低?其实现在就能听出一点压抑了,就像是,嗯……就像是,感情中怦然心动,最后却只能无疾而终,听到最后其实心里是有点闷的。” 方新故古怪地看了景亦同一眼,又气短地收回视线。 这本来就是我的失恋大作啊! 这就是前段时间他刚回江城那天,晚上梦到和景亦同的陈年旧事后翻来覆去睡不着,起来弹琴发泄时弹出来的旋律,整首歌的基调跟景亦同的感觉基本吻合,说明他的创作没有偏离主题。 但方新故又不好直说,只能解释:“唔,本来就是情歌,苦情歌,这张专辑基本都是这个基调的,跟我在nebula的时候写的歌很不一样吧?” 景亦同想想还真是:“你以前写的大部分都是节奏感比较强的音乐,即使是偏感情类的曲子,也没有这么苦涩的。” 方新故点头:“我以前也尝试给nebula写过这种类型的歌,但是大家消化得不是特别好,我后来就没再写过。” “也是,男团组合和solo偏向的音乐类型肯定不一样。” “是啊,就是现在连钢伴和弦乐伴奏什么的也要自己联系人,比较麻烦。” 景亦同疑惑:“那刚刚demo里的弦乐、钢琴和鼓是?” 方新故理所当然:“都是我自己,我先简单混了一版音出来。”他对这些乐器说不上精通,但简单演奏一下当然是可以的。 “……我们新故果然厉害,”景亦同意味深长,“那你干脆就自己上,反正这些乐器你又不是不会,我听刚才那版也很好,完全挑不出错。” 方新故只当他在开玩笑,他笑着摇头:“我怎么行?” 《沉默有声》的编曲比较复杂,他自己录个demo还行,做成专辑的主打还是太草率了。 “你怎么不行?起码你的钢琴绝对比大部分人弹得都好,这个你完全可以自己上。” 景亦同有点无奈,他严重怀疑方新故就是小时候被应箴给磋磨光了自信。 应箴作为一名在国际上都享有盛名的小提琴家,也曾想过要把自己的孩子培养成优秀的接班人,但她太了解小提琴了,几乎一眼就断定方新故绝对不是弹小提琴的料,或者说,即使方新故真的学了小提琴,日后也绝不可能超越她的成就。 应箴虽然失望,但也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永远活在自己的阴影下,于是退求其次,让方新故去学了钢琴。 方新故这一学就是好几年,但应箴很忙,她要天南海北到处飞着去演奏,只有偶尔才能回家检验一下方新故的学习成果。但就是如此,却也让应箴大失所望——相较于那些钢琴天才,方新故的进步速度实在是太慢了。 学乐器是相当吃天赋的,但可能一万个有天赋的苗子中,也出不了一个天才,而恰巧应箴就是那个天才,但方新故不是。 在应箴眼中,他们方、应两家,能给方新故的资源太多了,他们的孩子不是非要走音乐这条路的,既然方新故不是那个天才、不可能成为顶尖的钢琴家,那他根本没有继续学琴的必要,否则就是吃力不讨好,还不如换条路,说不定能走得更远更轻松。 因此在应箴最后一次检查完方新故的学习进度后,她长叹了口气,告诉方新故以后不用再学琴了,还是去找景亦同玩吧。 她以为自己是为方新故好、给方新故更多选择的机会,但对于当时只有六七岁的方新故而言,这无疑是应箴放弃他的信号。 景亦同到现在都记得那天方新故红着眼眶扁着嘴跑来找自己的模样,那双往日总是乖巧的大眼睛此时却盛满泪水,但小方新咬牙故强忍着没让泪珠掉出来。 直到看见景亦同,方新故才呜咽一声,眼泪连成线的往下落,扑进景亦同怀里哭了起来。 当时的景亦同心疼坏了,明明方新故离开的时候还高高兴兴的,说是妈妈回来了,啪嗒啪嗒就跑回家了,怎么隔了几个小时就哭成这样了? 可方新故不愿意解释,只是埋在景亦同肩膀上哭,滚烫的眼泪沾湿了景亦同的脖子,景亦同却只能抱着方新故顺气,直到后来才从大人嘴里知道事情的始末。 大人们在背后念叨应箴太不近人情,哪能对一个小孩说这种话,景亦同也在心里暗暗责怪应箴,她凭什么断定方新故不是天才?明明在他的认知中,方新故的琴技是他望尘莫及的,也是他见过的所有人中天赋最高的。 他们两人是一起开始学琴的,方新故还比他小两岁呢,但景亦同还在入门阶段时,方新故就已经能完整地弹一首曲子了;后来景亦同刚学会入门级的琴谱,方新故都已经能开始自己改编谱子了。 可就是这样的天赋,在应箴眼中却还是远远不够。 此时看着眼前自嘲笑着的方新故,景亦同心里难免有些心疼。 但方新故不知道景亦同的心理活动,他被景亦同乱夸一通,人都有点晕乎,眼神飘忽迷离,语气却不像刚才那么笃定了:“我……我应该不行吧?” 景亦同快走两步转身堵在他身前:“算了,既然方老师这么没自信的话,那不如请我来当钢伴吧,反正我挺有自信的。” 方新故被逗笑了,他把人推到一旁:“景老师你有点自信过头了,还是先把钢琴复健一下再找我毛遂自荐吧,不然找你我还真不如自己上。” 话虽如此,但方新故的心情确实好多了,被景亦同肯定的感觉总是让他如此心安。 第29章 看方新故复又带上了笑意, 景亦同随意摸了两把他的头:“怎么比较对象变成我,你就有自信起来了。” 方新故顶着一头被他弄乱的头发,用力戳戳他的胳膊:“你有点自知之明吧。” 景亦同做出一副自尊心受损的模样:“我就这么遭你嫌弃。” 方新故笑道:“下次等我写儿歌的时候一定请你来当钢伴。” “这是你的业务范围吗……不是, 你是不是在笑话我?” 两人一路笑闹着回到房间, 气氛是难得的融洽, 直到方新故洗完澡倒在床上,他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原来他现在也能这么自然地跟景亦同相处……应该还算自然吧? 起码从景亦同的反应看来, 他肯定没看出破绽。 方新故翻了个身, 回忆着今天跟景亦同难得的独处, 脑海中又不由浮现出他的提议, 乐器伴奏也由他自己操刀,真的可行性吗? 当然,《沉默有声》是不可能了,这首歌编曲复杂, 他录个demo还行,但很多乐器他也就能拉个调子,肯定达不到能进录音棚的专业水准,但另一首歌他计划的编曲会简单一些,说不定还真能自己试试…… 方新故想着想着又觉得自己也挺好笑, 他竟然就被景亦同这个门外汉的鬼话给搅得心神不宁。 他摇摇头, 拿起被自己遗忘多时的手机,才发现他妈几个小时前给他发了条消息,后面还跟着一条消息撤回的提示: “新故, 现在有空吗?” “‘妈’撤回了一条消息” 方新故算算日子,这几天应箴应该是在法国参加交流活动,按照时差, 现在法国差不多是凌晨两点,应箴肯定已经睡下了。 方新故跟家里人平常联系得不算频繁,应箴最近在国外又挺忙的,两人挺久没说过话了,不过看应箴给他发的是私聊信息,并没有发在他们家的群聊里,看来应该是找他有事,但看语气又不像有急事,方新故就没回电话过去,只是发了条消息。 方新故:妈,我刚才没看到消息,有什么事等你睡醒打给我好了。 . 四个多小时前,巴黎。 最近应箴受邀带几个学生去巴黎交流学习,还跟当地一个交响乐团进行了一次合作演出,这个交响乐团中有位华人大提琴演奏家施雪燕,跟应箴是老相识,演出一结束,施雪燕就凑到应箴身边和她叙旧。 老友相见自然是高兴的,施雪燕挽着应箴的胳膊:“你难得来一趟巴黎,今晚住我那儿,我们晚上好好聊聊。” 应箴看了眼身边蠢蠢欲动、显然准备偷溜出去玩的学生们,有些头疼:“等我安顿好他们吧,哎,一群不省心的孩子,早知道我就不该去学校教书的,还不如提前享受退休生活呢。” 第41章 作为知名的小提琴家,应箴早年跟着全球最顶尖的交响乐团满世界演出,在国际上都很有知名度,直到年岁渐长,她逐渐感到力不从心,前几年离开乐团,回国接受国内最高等音乐学府的聘任,现在教授音乐表演,带了一帮学生。 施雪燕笑话她:“你这老师当的,带自己孩子的时候都没那么上心吧?” 应箴睨她:“你是不是在讽刺我?新故小时候我确实没怎么带。” 施雪燕哈哈笑起来:“我看新故就算没你带,长得也挺好的。前两天我还刷到他参加那个综艺的视频了,好多年没见,他倒是没小时候长得那么像你了。” 应箴揉揉额角,也知道自己并不是个称职的母亲:“是不是一个旅综?叫什么来着……我真是忙昏头了,原本还想去看那节目的直播的,结果一忙起来就忘了。” 施雪燕拍拍她的肩膀以作安慰:“孩子都这么大了,还用得着你操心?而且这不是还有景家那个孩子跟他一起吗?” “你说小同?”应箴点点头,“我之前也没想到他跟着新故一起去了,还挺意外的。” “说到这个,”施雪燕想起了件事,“我记得新故和景家那孩子以前关系不错的吧,怎么最近我看网上说他们关系特别差,还经常在节目上对彼此黑脸,还有说打起来了的?” “什么?怎么会?” 应箴蹙起眉,她太忙了,确实没怎么关注方新故录制的那档综艺,显然也不知道网上有关方新故和景亦同的谣传。 现在听施雪燕这么一说,她当即拿起手机上网搜了搜,果然看到诸多关于方新故和景亦同不和的传言,还配上了各种截图,说得确实有鼻子有眼的。 如果放在以前,应箴肯定觉得这都是网友在瞎传谣,毕竟这两个孩子小时候好到天天腻在一起也不嫌烦,怎么可能有嫌隙。 但现在他们都长大了,都有自己的心事,加上有联姻一事在前……应箴心里一个咯噔,该不会是景亦同跟方新故说了联姻的事,方新故不愿意,却碍于情面只能委曲求全,所以连带着对景亦同也带上了脾气吧? 应箴越想越心慌,怀疑自己猜中了真相,顿时焦虑起来。 应箴和方新故的父亲方至恒早年也是因为联姻结婚的,刚开始那几年他们夫妻关系一般,又都忙着各自的工作,没怎么陪伴过方新故。对此应箴一直是愧疚的,所以她一直为方新故身边能有景亦同这样一个同龄的哥哥而高兴,起码父母不在的时候,也还有景亦同能陪着方新故。 事情也一直都如她所想,两个孩子互相陪伴着长大了,所以她也不希望方新故和景亦同因为家里的事而把关系闹僵,毕竟无论何时,一段真挚的感情都是十分珍贵的,更何况他们已经这样走过了二十年,人生能有几个二十年? 应箴心里堵得慌,拿出手机想跟方新故聊聊。 “新故,现在有空吗?” 但等了半小时也不见方新故回复,应箴只当方新故是在忙,深思熟虑过后,她给方新故发了一段消息。 “新故,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待和景家联姻这件事的,如果你不反感、愿意答应,那就当我们家帮景家一个忙,是他们家欠我们一个人情;但如果你不同意,也不要有被道德绑架的感觉,这事关你的终生幸福,只要你有一丝一毫的不情愿,都一定要说出来,千万不要因为顾念过去的情分就委曲求全,一切都要以你的想法为出发点。 当然,不论联姻这件事的最终走向是怎么样的,我都不想看到它破坏你和小同之间的感情。在你小时候,我和你爸工作都太忙,那时候我们关系也一般,在你身边的时间有限,说起来,小同陪伴你的时间,可能比我们这对不称职的父母加起来的时间还要多。所以即使你不愿意联姻,也不要因此就对小同心生怨气,他也只是想帮家里排忧解难。 有些事如果你不愿意跟我们说,那就跟你哥好好沟通吧,妈妈希望你幸福。” 在应箴以往与方新故的交流中,她从未说过这样长篇大论又推心置腹的一段话,他们母子也都不是什么热络开朗的性格,而且一年到头见不了几面,有时候很像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 因此在将这段话发出去后,应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她这么说对吗? 会不会引起方新故的逆反情绪,反而惹人讨厌?比如方新故会不会觉得小时候她没教过他什么,现在却要来当教育家,这些事用得着她教吗? 况且方新故和景亦同之间,是二十多年陪伴下养成的感情羁绊,他们两人的关系,容得下她来置喙吗?他们就算吵架,用得着她出来调停吗? 其实方新故和景亦同的关系,可能远比跟她这个母亲的关系要好吧。 甚至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应箴都酸溜溜地觉得方新故和景亦同才是亲人,而自己不过是个外人。 应箴虽然并不是个称职的母亲,但显然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妈,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像是多管闲事似的,犹豫后还是撤回了刚才发的小作文。 算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吧。 不管前路怎么样,就让这两个孩子自己走吧。 . 第二天一早,阿芙佳朵号还在努力穿越德雷克海峡。 方新故醒来就想到了应箴昨晚给他发的消息,心里正疑惑他妈早上怎么没给他打电话,打开手机才发现对方大早上没头没尾地跟他发了一句:“没什么,你好好休息。” 方新故越想越觉得奇怪,他妈这是怎么了? 他盯着昨晚应箴撤回的那条消息,感觉答案就藏在那个撤回里,可惜昨晚那时候他在和景亦同一起看《极地信使》,手机开了免打扰,没第一时间收到应箴给他发消息了。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方新故还是给应箴回了个电话过去。 “妈,你找我什么事?” 应箴想到昨天的小作文,心里有点乱糟糟的,嘴上就开始跑火车:“没事不能找你呀?” 方新故还以为应箴跟他开玩笑,也跟着笑了一声:“可以可以。” 应箴沉住气回答:“就是看到网上有人说你和小同吵架了什么的,我本来想想问问你们怎么回事的。” 方新故觉得有点意外,连着两天,两位妈妈都来问自己和景亦同是不是吵架了,外面到底把他俩的关系传成什么样了? 方新故回复:“当然没有,你别多想。” 这语气太自然了,应箴也没听出他的情绪如何,只能道:“嗯嗯,没事就好。” 方新故又问:“你最近在巴黎吧,那边怎么样?” “挺好的,有几家不错的餐厅,就是几个学生太能闹腾……” 母子两人都没捕捉到对方的重点,随便闲聊了几句后,很快就挂断电话各忙各的去了。 方新故忙了会儿专辑的事,等到下午,手机上就弹出了《世界之大》七个常驻拉的群聊,大家显然还是一副严重晕船的模样。 李问语:我吐了一天了[眼泪]再吐就只剩汁了。 罗达:我也不行了[呕吐] 梁寄言:达哥昨天上午不是还好好的吗? 罗达:昨晚开始就不太好,被这个德雷克海峡摆了一道。 景亦同给他们指了条路:实在不行就睡吧,睡着了会好很多。 孟回有气无力地问:问题来了,要怎么才能睡着?这浪拍得我精神恍惚但是又睡不着。 汪裴阳:实在不行就吃颗安眠药? 李问语:好饿但是又不敢吃东西,怕吃了继续吐呜呜呜。 方新故好心提醒:大家注意补充水分,小心等会脱水了,有人要电解质水吗?等会我给你们送过来。 几个人不管有没有这个需求,全都先应了下来,李问语还可怜巴巴地追问了一句:师兄你的辣酱能不能给我来点,我想开开胃。 方新故:……知道了,等会给你拿过来。 李问语欲哭无泪:我现在太羡慕你和景哥了,你俩怎么跟没事人一样。 景亦同笑他们:应该让严导剪正片的时候,把你们出发前的豪言壮志和现在的样子剪在一起作对比。 罗达:?我发现我们景老师也是个蔫坏的。 李问语:城里套路太深,早知道我就回家种地了[哭] 孟回看着这句话琢磨一会儿,突然回复:诶,问语这话算不算违反我们的旅游宣言? 罗达马上不留情面踩了李问语一脚:我觉得应该算! 李问语:达哥你? 汪裴阳:应该也算吧! 李问语:小裴你? 李问语:我根本不是那个意思,我现在撤回还来得及吗…… 孟回:迟了迟了! 孟回好不容易逮住一个跟自己一样犯了规矩的,哪能轻易放过,起码现在就有人陪她一起接受最后的惩罚了。 李问语连忙想拉人落水,她想着景亦同和方新故之前还挂脸来着,这肯定也算违反履行宣言啊! 第42章 但想想景亦同和方新故,她紧张的咽了口唾沫,仅存的理智让她最终还是管住了自己的嘴,根本不敢说出实话,只能老实认罚。 闲聊结束,方新故充当了辛勤的小蜜蜂特派员,挨个给大家运送物资,刚要回房间,就在走廊上碰到了背着单反的景亦同。 方新故见他杵着不动,问道:“站这儿干嘛?” 景亦同:“等会船上有个摄影讲座,我准备去听一听,要一起吗?” 方新故忙了一天专辑的事,感觉是时候该给自己换换脑子了,于是点头跟着景亦同一起去了。 两人一起在小教室中坐下时,方新故还觉得有点好笑,明明是他们一群人来录节目,结果在魔鬼西风带的助力下,其他人纷纷倒下,被剥夺了自由行动的权利,只剩下他们两人能活动,倒给了他们独处的时间。 今天讲课的老师是位专业摄影师,曾经多次来南极进行拍摄,对这边天气的变化及光线情况了若指掌,自然知道在什么天气该调怎样的参数,才能让照片拍得更好。 老师讲得很有技术水平,景亦同听得也很认真,跟着老师的指导不断尝试调整相机的参数。 旁边的方新故偷偷打了好几个哈欠,他闲散地靠在椅背上,手上连台相机都没有,也不知道在听什么,只是偶尔会往景亦同的方向凑凑,分不清是在看景亦同的手还是在看他的实操过程。 关键这人摸鱼就算了,还时不时伸手过来摁几下景亦同相机的设置键,结果没一个摁对的,一看就是来添乱的。 景亦同拍了下他伸过来作乱的爪子,好笑道:“你烦不烦?” 方新故悻悻收回手:“还不是你叫我来的。” “还怪我头上来了?无聊你就回房间去,”景亦同推了他一下,又低声道,“听说等会儿风浪小了,甲板那边会重新开放,去拍照吗?检验一下你刚才的学习成果。” 方新故跟他大眼瞪小眼,指着自己疑惑道:“我的学习成果?我学了吗?我不是来捣乱的吗?” 见景亦同无语地给他比了个拇指,方新故拍拍他的肩膀:“还是我检验你的学习成果吧。” “行吧,那你给我当模特?” 专业摄影课结束后,两人又去餐厅吃了顿夜宵,到这个时候,周围海域的风浪明显小了,风暴过后乌云散开,露出了藏在其后高渺的蓝天,也显露出了正在慢慢下沉的太阳的真容。 方新故和景亦同来到甲板上,水天相连的世界让视野一下变得开阔起来,太阳悬在海平面与天空的交界处,将周围的云层染得一片绚烂,遥远的天空都被染成了粉紫色,火红的火烧云铺散在天际,像是要点燃周围的一切,就连海面都被染成了金红一片。 方新故惊叹于眼前的美景,连动作都变轻手轻脚起来,唯恐自己的一丁点动静都会惊扰这样宛若神迹一般的景色,只余一双眼睛深深地看着这意境深远的夕阳,想将它永远铭刻在脑海中。 正在方新故看得出神时,景亦同忽然在背后叫了他一声。 “新故。” 方新故下意识回头,在他转头的瞬间,早就做好准备的景亦同连摁下快门,用相机记录下沐浴在夕阳金光之下的方新故。 方新故愣了一下,没想到景亦同会毫无预兆地拍自己,他还没做好准备就入镜了。 他有点担心自己的表情管理不够好,会破坏整张照片的效果,问景亦同:“拍得怎么样?” 景亦同面带笑意看着成片,显然非常喜欢自己的大作,他献宝似的把相机递给方新故:“方老师自己看看。” 方新故接过相机,才发现那几张照片确实拍得特别好,在火红的夕阳之下,他的头发被染成了栗色,随着他转头的动作,飞扬起的发丝镶上了金边,照片中的他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茫然,落日余晖组成的光影让他的面孔看起来很柔和,整张照片看起来自然又美好。 方新故看得满意,但嘴上偏要犟道:“也就一般吧。” 景亦同锤他:“能不能说点我爱听的?” 方新故没忍住偷笑了出来:“好吧,其实挺好……” 方新故话还没说完,景亦同的手机铃声就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景亦同犹豫一下,还是把相机先递给方新故:“你先看,我接个经纪人的电话。” 景亦同说完就接起了电话,方新故独自翻着相机里的照片。 景亦同刚才连拍了不少照片,每一帧都略有不同,连起来恰好是方新故回头看他的全过程。 方新故一张张地往回倒,但翻着翻着,他突然发现这照片好像不太对—— 景亦同的相机里怎么这么多他的照片? 不仅仅是刚才,还有昨天、前天……差不多从《世界之大》录制开始,景亦同就每天都在拍他,但他却毫无察觉。 ----------------------- 作者有话说:方新故:有变态啊[害怕] . 改了好几遍怕大家觉得偷拍太变态了orz 叠个甲,都是在工作状态下拍的,其实两个人都挺享受的……是一种情趣。 第30章 方新故知道自己应该停下手上翻照片的动作, 但他的手仍不受控制地不断往前翻。 他看到了自己在火地岛爬山徒步时的照片、看到了自己乘船观看也格来日斯灯塔时的照片、看到了自己在乌斯怀亚地标建筑旁打卡时的照片……很多很多,但此刻他再回忆当时的场景,竟然一点也想不起景亦同是站在怎样一个位置拍下了这些照片, 可他却一点都没有察觉。 此刻如果换个人站在这里, 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被偷拍了这么多照片, 估计冷汗都得流下来,但偏偏被偷拍者是方新故,偏偏偷拍者是景亦同。 方新故没有感觉被冒犯, 他心里升起的唯一一丝迷惑, 是景亦同究竟是带着怎样的心情拍下这些照片的? 景亦同接完电话, 回过神来就看到方新故蹙眉看着相机, 起初他还以为是自己拍了什么崩图,结果一低头才发现方新故正在看一张他几天前拍的照片。 那应该是昨天下午他们在火地岛公园坐小火车时,他拍下的一张方新故远眺窗外湖水的照片。 景亦同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新故而言, 他的相机里有很多不应该存在的照片。 ……现在这些照片被方新故看到了,他会怎么想? 海风静静吹着,两人之间无言沉默许久,方新故才掀起眼皮睨了景亦同一眼,幽幽道:“你变态啊?偷拍这么多我的照片。” 听方新故这语气, 景亦同就知道他起码没生气, 他暗自松了口气,玩笑道:“那你报警吧。” 方新故被他这破罐子破摔的样子弄无语了:“被我抓包了还这么理直气壮。” 景亦同:“没办法,谁让方老师长了一张能吸引镜头的脸, 每次我一抬起相机,它就自动对焦你的脸。” 方新故把相机塞回他怀里,嘀咕道:“少在这里花言巧语, 谁允许你拍我了。” 景亦同为自己辩解:“有个免费的旅拍还不好?” “我的‘旅拍’已经够多了,节目组这些摄像老师不就等于是旅拍吗?” 景亦同哼了一声:“以前我们出去旅行的时候,我也没少拍你,怎么那时候没见你不让我拍?” 方新故挑眉:“以前又没摄像,当然只能利用你了。” “你过河拆桥啊?” 两人斗着嘴,不约而同地扯开话题,都默契地跳过了景亦同为什么偷拍方新故这个话题,没人敢在这个时候深究背后的原因,生怕得到自己期待之外的答案。 人在感情上总是这样畏首畏尾,可到了晚上,当方新故一个人躺在床上时,还是想起了相机里那些照片。 景亦同为什么拍了这么多他的照片? 方新故想猜又不敢猜,就这么在心里折磨自己,到了后半夜才睡着。 次日清晨,方新故还在睡梦中,就被一阵敲门声吵醒,还以为是周小佑来催他起床,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才堪堪五点。 才睡了三个小时的方新故揉揉头发,烦躁地坐起来,等到又一阵敲门声响起,他才辨别出声音的来源并非大门处,而是阳台门。 方新故的大脑一秒恢复清明,走阳台的,那只能是景亦同乐。 大清早的景亦同来找他干嘛? 方新故睡眼惺忪地打开阳台门:“怎么了?” “别睡了,”景亦同脸上带着惊喜,他从旁边抽了件外套裹住方新故,把人往外面拉,“快来看,有冰山!” 方新故愣了一下,追着景亦同的视线看去,才看到一座巨大的冰山出现在他眼前,它就漂浮在船行的前方,沉稳得仿佛千万年来就一直如此屹立于大海上,这个庞然大物就这样默不作声地审视着从另一个世界来到这里的阿芙佳朵号。 经过两天的航行,阿芙佳朵号终于成功穿越德雷克海峡,来到了众人盼望已久的南极圈。 第43章 当船不断向冰山驶去,方新故感觉自己的心跳也在不断加速,他说不清此刻心中的感受,但那好像不仅仅只是对大自然鬼斧神工的赞叹,更是一种虔诚的仰慕。 这座冰山的出现如此突兀,以至于让人觉得它的存在总有种不真实感,方新故感受不到这座冰山与此方世界的关联,它孤独地矗立着,明明是雪白的,却又散发着幽幽的蓝,连它的存在都像是一场幻境。 为了避免撞上冰山,阿芙佳朵号行使时特意调整了方向,景亦同和方新故两人靠在栏杆上,他们与冰山越来越近,也终于透过澄澈的海水看到了海平面以下深不见底的冰山底部。 没人知道沉在海底的冰山究竟有多大,方新故呼吸都轻了:“真的是冰山一角。” 景亦同点头附和:“深不可测。” 两人静静看着这座冰山,心中同时有了个念头,他们这趟旅途,好像正式开始了。 . 早上,方新故做好妆发,换上节目组发的绿色冲锋衣,开始了今天的录制。 今天下午会有第一次登陆,所以今天他们七个嘉宾也穿上了款式一致但颜色不同的冲锋衣,当七人站在一起时,大家都觉得有些好笑:“搞什么,我们是彩虹战队吗?” 罗达点点几人身上的颜色:“谁把我们彩虹战队的青色替换成粉红色了?” 身着粉色冲锋衣的孟回无奈道:“别怪我,都是严导的恶趣味。” 梁寄言笑道:“回姐,严导都说了,不是只有小姑娘才能穿粉色,你看颜色多衬你气色。” 李问语非常认同地:“女人至死都是少女,穿什么颜色都是正当时。” 严途冲大家招手:“哈喽朋友们,恭喜大家通过了魔鬼西风带的考验,顺利进入南大洋,正式迈入神秘的南极洲区域!” 其余六人鼓掌欢呼,唯独李问语苦着脸道:“我们好像也不是很顺利吧?反正我吐得丢了半条命。” 罗达哈哈笑着:“那要这么说,我感觉只有亦同和新故是顺利的,我们其他人包括严导统统倒下了。” 汪裴阳做了个心有余悸的表情,显然这两天他过得也不怎么样,他把羡慕的目光投向方新故和景亦同:“新故哥和景哥这两天应该过挺舒服的吧,你们有做什么吗?我就一直在房间睡觉了。” 方新故心虚地想,事情是做了挺多,不仅看了电影、听了讲座、弹了钢琴还看了夕阳,而且还都是跟景亦同一起干的。 方新故模棱两可道:“参加了几个船上组织的活动,挺有趣的。” 景亦同想到方新故参加船上组织的摄影讲座时,心不在焉专注捣乱的模样,这怎么也不像是“有趣”的样子吧? 他回忆着就有点想笑,结果被敏锐的方新故瞪了一眼,这才忍住了笑意。 孟回苦笑:“你们两个是赚大了。” 严途清清嗓子,昨天他也在床上晕乎乎睡了一天,此时也不是很想再回味那种恶心的感觉,他道:“德雷克海峡虽然恐怖,但也正是因为霸道的南极环流的存在,才将温暖的水汽和洋流隔绝在外,保证了南极洲绝无仅有的分光,让我们一起谢谢南极环流。” 结果根本没人附和他,只有罗达打了个哈哈:“就算你升华了一下,我们晕船也是真的,也并不是特别想感谢呢。” “你们这群人,就是太较真,”严途点点他们,“这样怎么能全心全意地投入对南极景色的欣赏中去?比如说我们凌晨五点左右还路过一座冰上了,你们看到了吗?” 李问语瞪眼:“凌晨五点我还在做梦呢,好不容易睡着的。” 景亦同举手回答问题:“我看到了,一座很大的冰山,非常壮观。” 汪裴阳震惊道:“景哥你真是高精力,冰山好看吗?” 方新故点头:“非常梦幻。” 汪裴阳又转过脑袋看他,表情更加震惊了:“新故哥你也看到了?不是,凌晨五点的冰山,你们俩是怎么发现的,我记得船上也没通知吧?你们俩是约好了不睡觉,就在那儿等着冰山出现吗?” 说到这里,方新故也有点疑惑,他能看到冰山是因为景亦同及时叫他起床,那景亦同是怎么发现冰山的? 他的目光飘忽着落到景亦同身上,景亦同道:“前两天睡多了,今天早上有点睡不着了,所以起得早了点,正好看到冰山。” 其他人听了纷纷点头,猜想方新故或许也是同样的情况,只有方新故心里更加疑惑,没人比他更清楚景亦同最近的行程轨迹,他这几天根本没有多睡时间,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的。 他究竟是睡多了睡不着,还是心里有事才睡不着? 严途一合掌,清脆的巴掌声再次吸引大家的注意:“好了,错过一次冰山大家也别太遗憾,跟船员沟通过后我们得知,等会儿阿芙佳朵号会行驶到一片相对比较开阔安全的水域,那里只有一些小冰山和较薄的浮冰,有兴趣的乘客可以两人一组报名参加等会的皮划艇活动——是双人皮划艇,只能自己划哦。” 梁寄言有点担心:“自己划?万一翻船了怎么办?” 严途:“放心,出于安全考虑,我们团队里也请了几位行家,但只能分给你们五个哈,其他几位都要载摄像的。” 五个,那怎么分? 方新故一听严途的话,心里就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看向严途时,严途正好也在看他,四目相对时,方新故看到严途仗着在镜头外,朝他露出了个嬉皮笑脸的欠揍表情,方新故登时如临大敌。 罗达不可置信:“严导,你们不至于抠这么点吧,我们可是有七个人,五个老师我们怎么玩?” 严途嘿嘿直乐:“据我们事先了解,你们七个人里面,有两个人应该是有划船经验的,用不着人带。” 几个嘉宾面面相觑,最后目光都落到了方新故和景亦同身上。 李问语眯着眼打量他们,她很确定这两个人的神情跟其他五人完全不同,直觉告诉她,这两个人肯定有点东西,绝对背着他们藏了很多小秘密。 纸包不住火,总有一天这两个人得得露馅。 最后还是罗达推了方新故和景亦同一下:“你俩别装了,我们这一群人里,也只可能是你们了。” 景亦同笑着承认:“好吧,我是有点经验,不知道方老师呢?” 李问语在旁边夹着嗓子贱嗖嗖搭腔:“是呀是呀,那方老师呢?” 方新故叹了口气:“好吧,我确实划过,就不跟大家抢指导老师了。” “噢耶,果然没猜错!” 到这个时候,方新故已经知道严途是什么打算了。 在严途知道自己和景亦同的关系之前,他还有所顾忌,生怕他们两人是真有过结,也不敢让他们有什么互动,省得招惹一堆事端。但自从严途知道他和景亦同从小认识后,马上就变得无所顾忌起来,不仅双人活动要安排上,还恨不得把他俩搬出来炒炒热度。 就算粉丝吵架又怎么样?黑红怎么不算红,反正热度有了,横竖他都亏不了。 景亦同朝方新故伸出手:“方老师,看来等会得我们组队划船了。” 摄像机忠实地记录下这“其乐融融”的一幕,方新故咬牙握上景亦同的手:“荣幸之至。” 一个小时后,阿芙佳朵号如期停在一片平静的海域之上,这一带大多数的冰山不过一米,再高些的也不过三四米,零碎点缀在海面上,甚至与其说是冰山,不如说是大一点的冰块。 方新故和景亦同穿好防具,听完工作人员的讲解,带上运动相机准备下艇。 景亦同习惯性地坐在了后座,他比方新故的体重重一些,坐在后面能压船。 方新故跟在后面准备上船,他和景亦同一起划过很多次船,像舢板、乌篷船、皮划艇,他们以前都划过,但大多是在夏季,这还是两个人第一次在这么寒冷的气温下划船。 方新故身上裹得厚实,连行动都有些不便,他下艇的时候景亦同伸出手想扶他,结果方新故拒绝:“看不起我?我还走得动。” 景亦同悻悻收回手,又比了个请的动作:“好吧好吧,您请。” 方新故哼了一声,一手撑在船中间,长腿一迈就跨进了皮划艇里。 景亦同将他干净利落的动作尽收眼底:“不错啊方老师。” 方新故从船员手里接过桨:“好久没划船了,看来我还是宝刀未老。” “你才几岁?当然没老,这话应该让给我说。” 方新故商业互吹地回了句:“景老师也没比我大多少,宝刀正是锋利时。” 虽然这几年他们没再一起划过船,但到底默契还在,两人手下的船桨也没打架,很顺畅地把皮划艇划了出去。 他们划着船游荡在这片广阔的天地间,这个季节的南极刚进入初夏,远处海岛上的雪尚未消融,海面上漂浮着许多浮冰和碎冰,有时他们的皮划艇会霸道将薄浮冰撞碎,从而穿过连片的浮冰区,有时则会压过沉浮于海平面上的碎冰,周遭不断传来皮划艇与冰相触时咔呲的声音。 第44章 一开始他们周围还能看其他游客的身影,许多人都在这一块附近打转,因为这里的冰山最少,刚接触皮划艇的游客还不太熟悉,大多都会谨慎地选择在这里练手,以防发生触冰翻船的情况,即使有什么问题也能及时获得救援。 但方新故和景亦同在江河湖泊边长大,算得上划船的熟手,两人又配合过许多次,面对小小冰山根本不带怕的,不约而同地选择往人少却冰山多的方向划去,最后甚至连摄像都被他们甩到身后老远,周边再无一人。 到了这一刻,世界安静下来,身边不再听到到其他游客的声音,连神出鬼没的摄像也消失了,方新故也终于觉得放松下来。 此时的天气说不上好,厚厚的乌云再次笼罩在天空之上,连海水都被衬成了黑色,远远望去,甚至分不清冰山底下的阴影,究竟是映在海面的倒影,还是沉浸在海底的庞大的冰山根基。 两人艺高人胆大,眼看着冰山越来越近,他们不仅没有调转方向,反而继续贴着冰山行驶。方新故甚至忍不住摘下手套摸了上去,掌心传来冰凉光滑的触感,这就是他向往已久的南极世界吗? “终于摸到了!” 他侧过头,赞叹地望着眼前的一切,语气中是克制不住的欣喜,这次不再像凌晨只能在阳台上远远看着,而是真的近距离接触,虽然这冰山实在是有点迷你,但方新故仍是满脸兴奋。 景亦同看他笑得眉眼弯弯,也学着他的动作抚摸着冰山:“你有没有觉得这些冰山看起来有点诡异?” 方新故很懂他的意思:“是不是特别光滑,有一种‘肉’的质感,而且还是荧蓝色的?” 在这阴沉的天气下,天空和海水都是灰黑色的,仿佛世间一切色彩都被吸走,唯独这些冰山,它们身上散发着荧蓝色的光,与这个黑白灰的空洞世界格格不入,每当方新故看到这些蓝色的冰山时,都忍不住会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视觉出现了问题。 景亦同点头:“对,而且奇形怪状的,有些甚至下小上大,长得完全不符合逻辑,我都想不通它们是怎么立起来的,特别像ai出来的。” 方新故玩笑道:“我之前看网上有人说,是因为去地图边界的玩家少,所以这里的建模会更粗糙。” 景亦同琢磨了一下,觉得这评价还挺有意思:“这下真成地球online了,我们都是npc。” “那还是算了,当npc不得每天都按照固定轨迹活动?还是自由点好。” 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雪,雪花不大,但落得很密集,没过多久,皮划艇和两人身上就覆盖了一层雪。 方新故耳边只剩下簌簌的落雪声和船桨破开水面时阵阵的水波声,冰凉的雪花落在他的睫毛、鼻尖,方新故甩甩头,发丝上挂着的雪花纷纷落下,最后又攀附在他肩头,但方新故却一点不见烦恼,反而很享受这样的寂静。 两人安静地划船,即使什么都不说,也能默契地划行,皮划艇不知在海面上漂泊了多久,方新故忽然轻轻叫了一声:“哥。” 景亦同在后面帮他拍掉了一些身上的雪,应道:“嗯,怎么了?” 方新故回头看了他,脸上露出难得轻松快乐的笑意:“好安静,感觉这个世界上好像只剩下你和我了。” 景亦同被他的笑容感染,也笑起来:“喜欢?” 方新故的笑容更灿烂了,他郑重地点头:“嗯,喜欢。”如果能和景亦同一直这样下去,他觉得当npc也不错。 景亦同指指他身上的运动相机,笑道:“这会儿不怕被录下来了?” 方新故一怔,因为身边没了其他人,他一刹那都忘了自己还在录节目,胸前固定着的运动相机也一直在拍摄着。 他揪揪头发,有点尴尬道:“没事,大不了等会把视频导出来删了再还给严导他们。” 景亦同都被他的严谨逗笑了:“我们之间的关系有这么见不得光吗?” 方新故默默扭回头,虽然他们之间的关系没什么见不得光,但他暗恋景亦同的心思好像确实见不得光。 ----------------------- 第31章 方新故划着船桨回答道:“不是见不得光。” 景亦同问:“那是什么?” 方新故沉默了, 他当然不是觉得这种喜欢见不得光,而是怕这份喜欢会见光死、会不被景亦同接受。 虽然这几天他想着景亦同那些可疑的行迹时,总在猜测景亦同也喜欢他的可能性, 但说到底他并不是个自信的人, 还喜欢回避感情问题, 他的自我保护机制让他只敢将那些小心思偷偷藏在心底,他甚至不敢去多加幻想,生怕未来的某一天自己会失望会受伤。 在一片寂静的天地中, 方新故想, 他要是能坦诚一点就好了, 或许早一点向景亦同表白, 不论成不成功,总归是快刀斩乱麻了。 但是他不敢,而且起码不能是现在。 雪还在下,景亦同见方新故迟迟没给出答案, 当然也不会逼他:“没关系的,你不想说就不说。” “嗯。” 景亦同抬头望着天空中落下的雪,也享受着这难得的独处时刻:“你要是喜欢这种感觉的话,我们下次再一起出去?也好多年没一起出去玩了。” 这回方新故笑得有些落寞道:“景老师可是大忙人,能有时间吗?” 更别说以后他如果结婚, 那就更没时间了。 景亦同在心里盘算着时间:“还真是, 等回京市要帮朋友的剧去客串,四月左右要进组……可能到你生日之后才有时间了。七八月能去的地方也很多,你想去肯尼亚或者坦桑看动物迁徙吗?” 方新故随口应道:“唔, 挺好。” 景亦同感受到方新故的情绪有些低落,他放缓语速问:“你呢?七八月份有什么打算,除了出专辑外, 还有其他工作安排吗?” 方新故不想让景亦同看出自己的异常,他勉强打起精神:“目前的工作重点是在专辑上,后续可能会开巡演吧,不过没这么快,所以七八月份或许有时间?” 景亦同拿出手机:“那我可要开始安排时间了,让经纪人把那段时间给我空出来。” 方新故哪想到景亦同还是个行动派,他赶紧反手按住景亦同的手机:“也没这么着急,还有大半年呢!” 景亦同笑着拍了下方新故的头:“跟你开玩笑呢。我们见机行事,到时候如果你愿意,我们背个包马上出发都行。” “……嗯。” 只可惜这不是地球online,他们也不是npc,不可能永远停留在美好的一刻,两人划着皮划艇在海面上漂泊许久,也该到了返回阿芙佳朵号的时间。 两人绕了一小段路返回,在路过一段浮冰特别多的区域时,方新故跟景亦同说了一声,然后放下船桨,从冲锋衣的口袋里拿出手机和自拍杆。 景亦同看他这动作,下意识就以为他要拍照:“要打卡?” 方新故把手机固定在自拍杆上,启动录像模式:“我要录个视频。” 还没等景亦同问他要录什么,方新故握着自拍杆迅速将手机伸进海面之下,他慢慢手腕转动,企图将这片海底的风光无死角地记录到手机中,他有些兴致勃勃:“感谢科技,不知道从海下往上看是什么样的。” 景亦同就这么笑着看他:“手机扣紧没?小心等会沉海底了。” 方新故睨他:“你别乌鸦嘴好不好?” 好在景亦同的乌鸦嘴没灵验,片刻后方新故收起自拍杆,手机还好好地在上面。 他擦干上面的水分,回看刚刚拍的视频,海底世界是宁静而深邃的,不像热带海域之下有各色游弋的热带鱼和海葵珊瑚,刚刚从极寒中复苏的南大洋海面之下,似乎是另一个沉寂的世界。 视频中几乎只能看到附近冰山的根基,它安静到让人压抑,似乎没有生物生存在此处,越往下越是一滩幽深,唯有当镜头向上时,能看到海面上成片的小块浮冰,从缝隙中泄露了一丝天光。 直到视频最后,镜头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一闪而过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方新故没看清,刚准备把视频倒回去看,忽然听到身后的景亦同吸了口气,随后景亦同的手落在他肩膀上:“新故,看那边。” 方新故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平静的海面上忽然喷出一小股水柱,水柱下方有一团黑影在移动,方新故愣怔几秒,终于反应过来那是什么——是鲸! 那是一条体长约四米的小须鲸,小须鲸在鲸类中本就属于中小型,眼前这条应该还是个未成年,此刻它潜藏在海水之下,身影看起来不太真切,方新故只能勉强分辨出它的轮廓正在向他们游来。 十二月的南极并非观鲸的最佳时刻,他们这一路上也还没遇到鲸鱼,谁能想到在他们单独划皮划艇的时候,竟然有条小须鲸非常大胆地向他们靠近,方新故也是到这时候才意识到,可能刚才他镜头中拍到的黑影,就是这只小须鲸。 第45章 小须鲸宝宝对他们也十分好奇,在他们船下游过后又调转了个方向回来,停在他们船侧好奇地暗暗观察,它影影绰绰的身影就像是投映在水面上一般看不真切,偏偏这小须鲸又一动不动,有好几次方新故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错了。 正当两人屏息凝神看着小须鲸时,它忽然又喷出一股水柱,这突如其来的一下让方新故和景亦同条件反射的一个后仰,连船身都抖了一下,景亦同下意识抓住了方新故的胳膊,好在船体很快又平稳下来。 这只小须鲸的体长虽然没有他们的皮划艇长,但却明显比皮划艇更宽更有力量感,只需小须鲸稍稍一顶,他们轻飘飘的皮划艇就能被撞翻,好在它没这个打算,在一次恶作剧得逞后,小须鲸又鬼鬼祟祟地缩回了水下。 景亦同还维持着握住方新故胳膊的动作,他吐出一口气:“它故意的吧?” 方新故闷声笑道:“还好船没翻,不然得提前体验一把南极冰跳了。” 小须鲸这个好奇宝宝对这两个坐在船上的两脚兽也十分感兴趣,一直保持着悬停在他们船边的姿势暗中观察。 方新故见它停着不懂,便再次摸出手机,这次他来不及用自拍杆,直接徒手把手机塞进海水中。 零度的海水冰得他骨节刺痛,但此刻方新故也顾不得这些了,他唯一担心的是他能不能拍清小须鲸的全貌,他想完美记录下眼前的这次奇遇。 直到手冷得实在是受不了了,方新故才收回手机随意放在一边,他看着小须鲸挥动胖胖短短的胸鳍时,皮肤上甚至还会出现几条褶皱,他压低音量用气声对景亦同道:“你看它的胸鳍,好可爱,想跟它握手……不对,握鳍。” 景亦同无奈地抓过他满手是水的手擦干,此时方新故的手一片冰凉,但他看起来却像是根本不在乎一样,景亦同只好用自己温暖的手裹住方新故的手:“还握鳍呢?先跟我握握吧,你手都冻成什么样了。” 方新故笑了一声,这会儿他精神有点亢奋,毫不客气地贴上景亦同的手汲取热量:“谢谢这位暖手宝。” 过了好一会儿,小须鲸终于对两人失去了兴趣,它轻轻隆起身体把头探出水面,和两人短暂打了个照面,然后再次沉入海水中,甩甩尾巴游走了。 方新故和景亦同就这样目送它离开,直到看不清小须鲸的身影,两人才赶紧把船往回划。 等他们的皮划艇靠上阿芙佳朵号时,其他游客早都已经回船上了,严途阴沉着脸盯着他们,等到他们一跨上船,严途就暴跳如雷地骂道:“你们搞什么!无组织无纪律,划到这那么的地方去就算了,还比规定的时间晚了三分钟才回来,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方新故故作神秘,但眉眼间却是压不住的喜色:“严导,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回来晚了吗?” “为什么?” 景亦同拍拍严途的肩膀:“我们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条小须鲸,它在我们船边停了很久。” 严途瞪大眼一句国骂脱口而出:“卧槽?见到什么了?” 李问语原本走在他们前面,闻言一个急转身折返跑回来:“你们碰上鲸鱼了?有没有照片视频,快让我看看!” “当然有。” 李问语大叫:“啊啊啊你们运气也太好了!” 方新故打开相册,点开他把手机塞进海里拍小须鲸的视频,一群嘉宾和工作人员呼啦啦地围上来,甚至还有几位外国游客也好奇地靠过来看。 在南极遇见鲸鱼不稀奇,但这毕竟是这趟旅程中第一次见到,而且又是近距离接触,大家显然非常好奇。 只见在深蓝色的海洋中,一条小须鲸悬在海洋中,它挥动着胸鳍,深邃古朴的眼睛就这样静静地透过手机镜头与人们对视,因为距离太近,众人甚至感受到了那双无机质的眼睛中的沉静。 直到视频镜头一转,是方新故把手机从海里拿回来,大家以为视频结束,人群中才爆发出一阵惊呼:“哇,新故你们离得也太近了,感觉伸手都能摸到了!” “这条鲸鱼还没成年吧?感觉还是个宝宝嘞。” “是我肯定忍不住要伸手去摸摸了哈哈哈。” “什么什么,新故你的视频离得太远了,我都没看到!” 方新故抬头回道:“你们想看的话,等会儿我发节目组的工作群里。” “好诶,谢谢新故!” 方新故忙着跟大家说话,忘了暂停手机中的视频,李问语见视频还在往后放,以为后面还有什么重要场面,于是便目不转睛地看着视频。 这会儿现场有点吵,李问语听不清视频的声音,大概是方新故和景亦同两人在嘀咕什么,但下一秒,视频画面中的一侧突然伸出来一只手,那只手抓住了方新故湿漉漉的手帮他擦干又捂在掌心,显然是景亦同在帮方新故捂手。 李问语:!!! 她瞪大眼睛感觉人快裂开了,条件反射地一把捂方新故的手机屏幕往下压,力气之大差点把方新故的手机拍飞了。 方新故忙握紧手机,他还以为李问语是在捣乱:“你又干嘛?” 李问语都快冤枉死了,这人怎么好心当作驴肝肺! 她胀红了脸,一边觉得委屈一边又觉得这两人腻歪得有点恶心,她想想自己要是把冰手塞她闺蜜的手里取暖,最多只能换来一顿毒打。 李问语脸颊肌肉抽搐了半天,最后小发雷霆道:“你自己看看你的视频吧!雷人啊。” 说完她气呼呼走了,脚步踩得蹬蹬响,显然是带着气的。 方新故莫名其妙地拿起手机,就看到画面中一闪而过的两双手交叠的画面,他倒吸一口气,一瞬间表情都有点扭曲,吓得马上关了手机。 这视频怎么会拍到这个画面了,他记得他当时明明是把手机倒扣着的! 哦不对,他当时开的是前置摄像头,倒扣当然能拍到了。 方新故后怕地吐出口气,幸好只有李问语看到。 ……好像是挺雷人的。 . 吃完午饭,阿芙佳朵号向着下午的登陆点不断靠近。 方新故回到608,脱下厚实的装备倒在床上,刚才还不觉得,现在一回到温暖舒适房间,那股疲惫感顿时涌了上了,高强度划了两个小时的船,方新故感觉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 他瘫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恢复力气,把刚才拍的几段小须鲸视频都导了出来,在经过严途的许可后,他准备简单剪个视频发微博,一来是分享一下刚才难得一见的奇景,二来也是宣传一下《世界之大》。 他把几个视频梳理了一下,大致框好视频内容后,却发现自己拍的小须鲸喷水柱吓他们的那段视频录得不太好,当时他刚把手机从自拍杆上拆下来,没来得及对焦,画面有点模糊。 方新故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找景亦同提供一下素材支援,他站起身在房间里没头没脑地转了地两圈,最后还是穿过阳台,第一次主动敲响了609的阳台门。 景亦同打开门的时候还很意外:“怎么了?” 方新故话到嘴边又一转:“……你胳膊酸吗?” 景亦同被他问得莫名其妙:“稍微有点,怎么了,你胳膊很酸?” “是有点,感觉快抬不起来了。” 见方新故说了半天还没切入重点,景亦同只好玩笑道:“那怎么办,要不我给你按摩下?” 方新故沉默两秒,然后真的把胳膊抬起来怼到了景亦同面前。 景亦同懵了:“你来真的?” 方新故拍了下自己的头,也觉得自己这么绕了一圈神戳戳的:“没,我就是想问问刚才你拍的小须鲸的视频能发我一份吗,我有几段没拍好,尤其是它喷水柱吓我们那里。” “就这么点事也要拐弯抹角的,”景亦同好笑地拿起手机,把几个视频投给他,“你看行吗?” 方新故接收景亦同传来的视频,大致扫了一眼,非常满意道:“完美的素材,可以开工了!” 景亦同有点好奇:“我能去看你剪视频吗?” “当然,去我房间吧。” 两人在608的书桌前坐下,其实这种视频也不用剪得多精细,只要把几个视频简单拼接一下就行,方新故花了半个多小时就把视频剪好了,然后他同时给齐邱和严途抄送了一份,让他俩帮忙审核。 视频从方新故第一次将手机探入海下开始,镜头隐约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小须鲸,然后接上的便是景亦同提供的素材,从远方游到他们身边的小须鲸忽然喷水柱把他们吓了一跳,再接方新故第二次将手机探下海水中与小须鲸对视,直到最后小须鲸探出水面与他们告别。 当然,其中自然剪掉了他们的许多对话,尤其是刚才那段他把景亦同当暖手宝的画面,也被方新故剪得一干二净。 齐邱和严途看了方新故剪的成品后也觉得没什么问题,方新故就登上许久没打开的微博,把刚才剪的视频放了上去。 第46章 “方新故:一次神奇的经历,偶遇小须鲸[嘘] 粉丝先看。 [视频]” 没过几秒钟,评论区就有了大量粉丝评论,不过刚开始都是抢前排的粉丝,半分钟后才开始有了些互动感。 “不是,这视频怎么一上来就带我跳海,我不能呼吸了快放我回去!” “咕咕你们已经到南极了吗?南极的海真的好不一样,玩得开心哦~” “00:11那里出现的一团黑影是什么?我的深海恐惧症要发作了……” “卧槽那是鲸鱼吗?就这么水灵灵地游到你们船边上了!” “我们咕咕真的好像小说里的主角,连鲸鱼都被他吸引过来了[脸红]” “这个小须鲸太坏了,怎么还吓唬人哈哈哈。” “急死我了,鲸鱼宝宝都探头了你倒是摸摸它啊!” “啊啊啊这么大一坨玩意儿到底哪里可爱了,我害怕呜呜呜。” “这么简单粗暴的视频和剪辑技术一看就是我们咕咕亲自剪的哈哈哈。” “这个船好像是双人皮划艇吧,咕咕会是跟谁一起划的呢?[好奇]” “应该是跟专业老师吧,节目组总不能让他们这些艺人自己划船,多危险。” “等等,你们看00:23小须鲸喷水那里,这一段的拍摄视角和其他几段的角度都不一样。其他几段应该是坐在皮划艇前排的人拍的,唯独喷水这段应该是后排的人拍的。” “这又能说明什么……我倒要看看是哪家cpf又按捺不住了[微笑]” “小须鲸喷水那里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能听到他们的吸气声,鉴于这一段是由皮划艇后座的人拍的,那手机收录到的声音主要也应该是源自后座的人的,这显然是个男声,所以有没有其他三个男嘉宾的粉丝来认领一下这是谁的声音,没人认领的话估计就是工作人员了。” “其实挺像景亦同的声音的……” “xswl你还不如说是汪裴阳呢,疑似同新圆cpf临终前最后的幻想。 “方新故和景亦同那关系怎么可能一起划船[白眼]” 而此时的608房间中,方新故和景亦同没有看微博的评论,而是一起重新看了遍方新故剪的视频。 景亦同边看边夸:“方老师视频剪得很熟练嘛。” “还好吧,之前剪过几个vlog。” 景亦同:“其实我也计划等这次旅程结束之后剪个vlog来着。” 方新故顿了一下:“那你把偶遇小须鲸的视频发给我了,后面你自己剪vlog的时候,能用的素材不就少了?” 而且小须鲸喷水柱吓他们那段属于是灵魂片段,总不能两个人用一模一样的视频吧? 景亦同摇头,看似并不在意:“这趟旅途长着呢,少一段素材也没关系。” 方新故却不这么觉得,这次经历其实是很奇特的,毕竟那只小须鲸就在潜伏在他们船边,那么近的距离,甚至触手可及,有些人来过许多次南极都不一定能碰上一次这样的经历。 如果不能放进自己的vlog里,那也太可惜了。 方新故琢磨良久,突然一道灵光闪过,他试探地问道:“我邀请你共创吧?” 景亦同一下没反应过来:“视频共创?” 方新故点头:“对,这样这个视频就能既属于我、又属于你了。” ----------------------- 作者有话说:cpf:好日子来了[害羞] 第32章 景亦同盯着方新故看了许久, 直把方新故看得毛毛的,还以为他压根不想跟自己有线上互动:“怎么了,你要不愿意就算了。” 景亦同放松地靠在椅背上, 脸上带着些笑意, 摇头道:“不是, 我就是在想你不是想跟我装不熟吗,怎么这会儿愿意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什么牺牲不牺牲的,”方新故早就想好借口了, “最近严导不是想让观众看到我们关系缓和的样子吗, 就算我们共创视频, 肯定也有很多人以为是严导强迫我们的。” 景亦同嘶了一声:“这逻辑严丝合缝。” 方新故也不废话, 拿起手机一顿操作:“好了,我邀请你了,快接受吧。” 景亦同应道:“来了来了。” 于是当粉丝们聊得火热之时,方新故忽然编辑了一下微博, 随后他的视频就变成了共创视频,而另一个共创人赫然是景亦同。 霎时间,刚才所有在争论的人都沉默了,无论是认为跟方新故一起划船的人就是景亦同、还是觉得cpf在白日做梦的人,此时都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卧槽, 这两个人到底在闹哪出? “怎么变成共创视频了???” “啊啊啊真的是跟景亦同!产品姐今天都给我站起来!” “不是关系不好吗?” “咕咕你要是被严途绑架了你就眨眨眼……” “这是不是严途的小把戏?之前就有传闻说《世界之大》要做个方新故和景亦同的特辑。” “肯定不是这个啊!这个视频一看就是方新故自己剪的, 还没加节目组的tag。” “那这么说后面还有特辑可以嗑?嘻嘻我们cpf就是命好!” “我服了严途,方新故想跟谁玩不想跟谁玩都是他的自由,干嘛非要他跟景亦同一起?禁止干涉我儿交友自由。” “就是, 这样他能玩得开心吗?” “我服了你们,这是工作,你们还真当是来玩了?” “dw别自欺欺人了, 我看方新故明明挺开心的,这个视频里他玩得不亦乐乎好吗[吐舌]” 两人对网上一触即发的大战还丝毫未觉,他们分着吃了个火龙果,凑在一起看刚才拍的几个小须鲸视频。 这两人倒是沉得住气,最后还是严途忍不住了,他打电话来问方新故:“方老师,你和景老师背着我闷声干大事啊。” 方新故:“嗯?你不是想让粉丝看看我们团结和谐友善的一面吗。” 严途一边看着网上的热度,一边兴奋得直搓手:“好事啊是好事啊,你看这样和和美美的多好。”话题度都爆表了! 方新故应了一声:“我这也算帮节目组炒热度了。” “方老师来我们节目就已经是最大的热度了,”严途吹捧的话随口就来,“我这边也催一催进度,让他们明天就把特辑放出来,也赶赶热度。” “好,”方新故也不是个什么善言辞的人,说完事就想挂电话,“我先挂了。” “诶诶诶!”严途听到手机里传来的音乐声,忙叫住他顺口问了一句,“方老师给我们节目的主题曲写得怎么样了?” 方新故顿了一下,选择撒了个善意的谎言:“……正在稳步推进中。” 严途听得一阵舒心,也不追问进度,他可太喜欢方新故这棵摇钱树了,感觉自己简直是捡到宝了:“哎哟,辛苦我们方老师了。” “放心吧。” 方新故挂断电话,就看景亦同在边上忍笑,他嘴巴一扁:“好了,你现在可以笑了。” 景亦同张嘴活动了一下面部肌肉:“感觉这节目录完,我的脸都得笑僵了。” 方新故关上电脑瞄他:“然后第二天就被人造谣说整容失败。” “我这可是妈生脸。” 景亦同揉揉自己的脸,说完伸手又掐了一把方新故的脸颊肉。 方新故吃痛地捂住自己的脸:“干嘛,我的脸也是原装的。” 景亦同眯眼:“我在看你的脸皮是不是变厚了,现在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鬼话了。” 方新故知道景亦同是在吐槽他刚才骗严途的事,他以前确实是个不会撒谎的人,但后来他发现偶尔扯个小谎就能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慢慢也就习惯了。 ……当然,他也偷偷对景亦同撒了很多谎。 不过这些话就没必要说了,方新故老神在在:“这不是为了让严导少生一次气吗?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你不拆穿我,还有谁知道我的写歌进度。” 景亦同好笑:“我就这么成你的共犯了?” 方新故在嘴边比了个拉拉链的动作,示意他记得保密,景亦同也只能了然点头,心甘情愿当他的共犯。 两个小秘密越来越多的人休息片刻后,就开始了下午的录制。 阿芙佳朵号即将抵达登陆点附近,方新故到甲板的时候,发现甲板上站了很多人,不止《世界之大》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还有很多游客,他们都靠在船舷附近看着什么,更多人扛着相机大炮对准了天空,甚至景亦同也是其中一员。 上午的雪一直下到现在,不过已经小了很多,但天气还不是很好,方新故朝着众人张望的方向看去,发现透过天空飘落而下的雪花,能隐约看到有白色的飞鸟掠过,然后便能听到一片咔嚓咔嚓的快门声。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很靠近下午要登陆的月光岛了,可以看见那些飞鸟便是从月光岛的崖壁上飞来的,它们白色的身体在天空中盘旋,等待时机捕食从海水中蹦起的磷虾,而人们的长枪短炮就一直紧紧追随着它们。 第47章 方新故边看边走近节目组的其他嘉宾,他问道:“这是什么鸟?” 罗达收起相机上下打量他一眼,回答道:“是雪鹱。” 方新故猜到罗达是想问中午共创视频的事,但罗达不明说他也不会主动接腔,只是一本正经道:“雪海燕啊,看来月光岛也是它们的栖息地?” 梁寄言:“是的,刚才船员说这里住着很多雪海燕。” 雪海燕是一种小巧又敏捷的鸟类,它们浑身是雪白的羽毛,只有喙和眼睛是黑色的,作为一种极地鸟类,南极是它们最佳的栖息地,有些雪海燕甚至终年都不会北迁,而是一直停留在这块极寒大陆上,很难想象它们如此渺小的身躯,到底如何能抵御住南极冬季严寒的暴雪和大风。 又一只雪海燕从众人头顶飞过,今天方新故也带了相机,在瞥见雪海燕的白色身影时,他迅速地举起相机,这还是这趟旅途以来他第一次带相机出门,但雪海燕来得太突然,他只来得及将镜头追着它一通拍,根本顾不上什么对焦调参数。 虽然摄影技术不一定专业,但方新故拍摄时的动作和神态都相当能唬人,景亦同抬眼就看到他精致流畅的侧脸线条,举着相机时脸上还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淡淡的笑意,看着轻松又愉快,景亦同不知不觉又抬起相机,将镜头对准了方新故。 于是当雪鹱飞走,方新故放下相机,却听到自己身旁还有明显的快门声,他顺着声音看去,就看到景亦同正光明正大地拿着相机在拍他。 此时景亦同发现方新故注意到了自己的行径,也丝毫没有被抓个正着的尴尬,甚至还就着方新故扭头看他这个角度又多拍了几张,一副过了明路之后的嚣张。 方新故都被他弄无语了,趁着其他人还在打鸟,他走到景亦同旁边压低音量:“让你拍鸟,没让你拍我。” 景亦同:“非要二选一吗,成年人选择都拍。” 方新故疑心病起:“一心二用能拍得好吗?我看看。” 方新故接过景亦同的相机往前翻,其实景亦同拍的人像都不错,里面他的那几张照片都很好看,即使背景全是人,但却能感觉到其他人不过是衬托,整张照片里他毫无疑问是唯一的视觉中心,再加上天空中还有零星雪花落在他绿色的冲锋衣上,氛围感极佳。 景亦同在边上问:“怎么样,还满意吗?” 方新故手上翻照片的动作微微停下:“唔,还有提升空间。” “哇,那方老师要求很高了,”景亦同说完就要收回相机,“那我把这几张删了。” 方新故偷笑着转过身子守护相机,继续往前翻照片:“干嘛干嘛,说一句都不行,这么小气。我还没锐评你拍的雪鹱照片呢。” 景亦同抱臂:“行吧。” 平心而论,景亦同拍得还真不错,但方新故非要指着其中一张雪鹱照片道:“你这照片雪鹱肯定不满意,都拍糊了。” 景亦同凑过去一看还真是,这几张应该是他在雪鹱挥翅膀的时候拍的,当时他正好把高速连拍关了,照片拍得就有点糊。 也是为难方新故在一堆照片里找到一张废片了,景亦同故意道:“那我必须看看方老师刚才拍的照片学习一下了。” 方新故有点心虚,他自己都没看过刚才的成片呢,更何况他情急之下就是一通瞎拍,谁知道拍成什么鬼样子了。 1 但在景亦同戏谑的目光下,方新故还是硬着头皮打开了自己的相机,然后就看到里面一堆压根没对上焦的雪鹱照片。 方新故:。 这下景亦同是真没忍住笑出声了,还给他比了个拇指:“不错,很抽象,很有朦胧美。” 方新故用胳膊肘打了景亦同一下,最后自己也忍不住笑出来了。 两人在这里自以为很隐蔽地说悄悄话,其实早被后面的汪裴阳听了个大半,可惜他没听全整段对话,只意会到两人应该是在互相嘲讽对方的拍照技术,最后还直接笑出声了。 汪裴阳听得心惊胆战,问李问语:“景哥和新故哥怎么又掐起来了?” 李问语看看方新故和景亦同,心想这是吵架?这不完全是在拌嘴调情吗? 但她憋了个半死又不能说实话,只好道:“你别管了,就随便他们去吧。” 汪裴阳长叹口气:“他们中午那条共创视频应该是严导让他们发的吧,这招就算能缓和粉丝关系,但不能缓和他们的关系的话,也起不了长效吧。” 李问语语拍拍汪裴阳的肩,只是给了他个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眼神。 汪裴阳一头雾水,但此时已经到了登陆的时间,七位嘉宾陆续坐上冲锋艇,前往月光岛的岸边开始第一次登陆。 这次方新故特地没走在最后,他上船后在冲锋艇的左侧坐下,谁知跟在他后面的几个人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特地把他边上的位置留给了景亦同。 于是最后一个上船的景亦同只得坐到方新故身边,落座前还特地朝方新故无辜地眨眨眼,示意这可不是他选的座位。 这几天两人的关系缓很多,方新故自然也不会因为这种事生什么气,只是有点无语又好笑。 为了保证同一时间登陆月光岛的人不会太多,阿芙佳朵号上的游客都是分批乘冲锋艇前往月光岛的,方新故七人并几位工作人员坐在同一艘冲锋艇上,沿着冰架在海上先是巡游了一圈。 方新故远远就看见月光岛岸边密密麻麻地站了一大片企鹅,靠近了还能听到它们嘎嘎嘎的叫声,张着翅膀在岸边啪嗒啪嗒地跑来跑去。 “好多企鹅!” “好可爱!” 冲锋艇上的向导为他们讲解:“这是巴布亚企鹅,又称白眉企鹅,他们是企鹅家族中的游泳冠军。” 罗达两臂微微抬起,上下耸动肩膀:“是不是这样跑的,我学得像不像?” 汪裴阳笑得不行:“达哥你等会就这样上岸。” 李问语抽抽鼻子,痛苦地捂住鼻子:“你们都没闻到吗,好臭。” 向导笑着解释:“哈哈,那是企鹅粪便的味道,很多游客来这里都会吐槽这个。” “呜呜这么可爱的生物怎么能制造出这种生化武器。” 梁寄言拍她胳膊:“别嚎了,看,前面海里是不是有企鹅?” 只见一大串企鹅在海中飞速游动,流线型的身姿非常灵动,时不时还会从海水中越起,留给众人一个黑色的矫健背影。 罗达感慨道:“这个动作非常丝滑啊!比在陆地上的时候敏捷多了。” 孟回:“好可爱,应该是在捕食吧?” 李问语好奇看着:“说不定等会回家还要喂孩子,企鹅宝宝加油!” 方新故盯着水面,或许是因为上午刚偶遇过小须鲸,他此刻的观察力比其他人更敏锐,他隐约看到水下有一团模糊的影子正追逐在企鹅身后,它的身形明显比企鹅大,但又比不上鲸类,看着是长长一条但又挺敦实。 方新故忽然反应过来那是什么——是一只海豹。 他喉结滚动,紧张道:“有没有可能那不是企鹅在捕食,是企鹅在被捕食……” “啊啊啊!” 到这个时候,大家也终于看清了对企鹅穷追不舍的海豹的全貌。 那是只豹海豹,作为南极最顶尖的掠食者,豹海豹张开了自己的血盆大口,上下颌张开到恐怖的一百五十度,展现出了自身强大的咬合力,明明在陆地上它的身体庞大又笨拙,但在水下却如此灵活,眼看着就要咬住落在最后的那只白眉企鹅。 就在这时,企鹅往上空一跃,在海面上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灵巧地躲过了豹海豹的捕猎。 李问语长出一口气,软倒在梁寄言肩上,继续给企鹅打气:“企鹅宝宝加油啊快跑快跑!” 罗达好笑地看她:“刚才以为企鹅在捕食,你给企鹅加油,现在海豹捕食企鹅,你怎么不给海豹加油?” 李问语呵呵笑了一声:“因为这是个看脸的世界。” 莫名受到颜值攻击的豹海豹更加凶狠地追在企鹅后面,一船人大气都不敢出,纷纷打开手机相机记录下这凶险刺激的一刻,紧盯着企鹅们一次次豹口逃生。 方新故目不转睛地看着,却发现那只被豹海豹追着的白眉企鹅突然调转方向,直冲他们而来:“怎么朝我们游过来了。” 景亦同还以为方新故在担心,望着他低声道:“放心,这次绝对不可能撞翻我们的冲锋艇,我们的船比豹海豹重多了。” 方新故刚想回话,却见为了躲避豹海豹的攻击,那只白眉企鹅猛地从海里起跳,竟直接翻身蹿到了他们冲锋艇的船头上。 一时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唯独坐在最尾部的景亦同因为视野盲区,没看到这一幕。 他还想对方新故说什么,可方新故生怕他的动静会吓跑企鹅,慌不择路地拧过身一把捂住了景亦同的嘴,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第48章 被突然捂住嘴的景亦同有一瞬间的愣怔,下意识想要问怎么了,又想到刚才方新故已经提醒他别说话了,便又闭上嘴只疑惑地看他。 方新故冰凉的掌心随即感受到了一片温热柔软的触感,在意识到那是景亦同的唇瓣在摩擦他的掌心后,方新故心头一跳,整个人都僵硬了,他感觉掌心又麻又烫,飞也似的收回了手。 ----------------------- 作者有话说: 来晚了,明天可能也会比较晚orz今天先写点论坛体! —— 标题:谁看今天方新故和景亦同的共创视频了?来涛! 主楼 哪个天才想出来共创视频这个点子的,我真不行了,这可是这两个入除了商务外第一个共创视频哈哈哈哈! 2l 密码的,到底是谁想出来让fxg和jyt绑定的,严途你真是坏事做尽。 8l 亖节目组是不是想炒cp……放弃吧fxg是不会配合你们的。 13l 是吗?我看fxg挺配合的,都把自己的视频改成共创了嘻嘻。 17l 太尴尬了这个《世界之大》,真就硬拉郎。 22l 别逼直男麦麸我求求你了严途。 26l 哈哈哈哈真的是直男吗? 34l cpf能不能别这么↓,造谣性取向[摊手] 39l 怎么了还想搞一言堂不让cpf说实话了?这两个人有谁谈过女朋友吗?[小丑] 44l 这个节目组到底想怎,故意安排双人皮划艇,还要出双人特辑,据人脉说之前也有好几次故意让他们两个人单独相处……本来关系就不好,也是真不怕闹出事来。 48l dw最近又在哪里破防呢?我看双人皮划艇那里两个人明明玩得挺开心的。 54l 脸都没拍到,你就知道他们玩得开心了? 59l 全程没有一句交流的关系好,我知看见他俩关系有多差[笑哭] 61l 这视频一看就是方新故自己剪的,但其中有一段素材却明显是景亦同拍的,那只可能是方新故自己找景亦同要的视频素材,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他们的关系根本没有你们想的这么差。 64l 装什么,谁不知道这是严途想出来的骚操作。 67l 毒唯别骗自己了,就算是严途想出来的骚操作,但方新故和景亦同可都没拒绝哦~ 73l 纯路人,每次都不知道故丝同丝在吵什么,两个人肉眼可见的不是一个发展路子,一个演员一个歌手,呃……方新故应该是要往歌手方向发展吧? 76l 笑死,其实现在已经不是同丝故丝在撕了,现在是同丝故丝企图联手对cpf进行一个混合双打,不过效果好像不太好。 79l 没错我们产品姐就是这样能屈能伸! 81l 之前说要扒方新故和景亦同的人呢?怎么没有下文了? 88l 说到这个,我前两天看到说扒出来他俩是高中校友? 95l ?太假了吧,上个版本不还说他们是小学校友。 100l ……有没有可能不仅是小学校友,也是高中校友,甚至还是初中校友[链接:卧槽,方新故和景亦同不仅都在江城长大,而且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同一个学校的?] 101l ? 102l ? 103l ? 145l 卧槽啥情况?景亦同初中不是就转去申市上学了吗,我记得我看到过方新故在江城哪个初中上学的照片啊! 147l 没错,方新故初一在江城上的,初二就转学去申市景亦同的学校了…… 156l ……好雷人。 162l ???都这样了,这两个人以前铁认识吧,到底啥关系啊? 167l 这两个人的事太难扒了……总之我们还在继续努力,欢迎大家寻找线索一起来扒! 176l 我现在可太想知道这两个人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了啊啊啊! 180l 等等,们同新圆的“圆”,不会是破镜重圆的“圆”吧…… 第33章 方新故猛地收回手, 为自己刚才冒失的举动后悔不已,他怎么就这么徒手摁到景亦同嘴上了。 他的掌心好像还残存着景亦同嘴唇的触感,那种温热又柔软的感觉仿佛要通过掌心深刻进他的脑海中一样。 嘴唇虽然不是人身上的隐私部位, 但它的存在却很特殊, 在日常生活中绝不是会被人轻易触碰的部位, 就连方新故和景亦同算得上一起长大,但他也从来没碰过景亦同的嘴唇。 ……这好像还是第一次。 意识到这一点后,方新故的心脏一阵狂跳, 但很快他又意识到如果是普通朋友或者兄弟之间, 这样捂住嘴的动作其实并不算出格, 他这时候应该装作很坦然、很无所谓的样子,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但方新故没那个演技,他觉得自己一抬头估计就得露馅,因此此时他根本不敢跟景亦同对视,只是用手指了指船头的方向。 景亦同下意识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就看到船头竟站着一只不知何时跳上来的白眉企鹅,这会儿正紧张地东张西望。 景亦同明白了方新故刚才的用意,他笑着轻拍两下方新故的胳膊,示意自己已经懂了,可方新故到现在还不敢回头, 只是胡乱点了两下头。 白眉企鹅的胆子并不算大, 在很多时候,它们见到人类也只会扭头就跑,但今天为了躲避豹海豹的攻击, 它也是拼了一把,直接跳上了这艘坐满人类的冲锋艇。 但它也只敢停留在船头,不敢往船里走, 因为船上人类的气息和海中的豹海豹对它而言同样是陌生的威胁。 不过这一船人类显然没有伤害它的意思,只是纷纷将镜头对准了这可爱的小家伙。 白眉企鹅鹅如其名,眼睛上有一圈半环状的白色羽毛,看着就像白色的眉毛一样,它的嘴是橘红色的,腹部白色的毛让它看起来圆圆胖胖,此时它黄色的大脚正在冲锋艇上踩着,显得局促不安。 就在这时,海面上忽然浮起了一个硕大的深灰色脑袋,那脑袋呈细长的椭圆状,拱起的鼻孔在呼吸时会变成两个倒三角,它的眼睛很大,而且是深邃的纯黑,一眼望去甚至让人觉得那并非眼睛,倒像两个空空如也的黑洞。 豹海豹就这样平静地探出海面,看着船头上的小企鹅。 最先注意到豹海豹的,自然是本就高度警惕的白眉企鹅,它吓得一通嘎嘎乱叫,在生命安全再次受到威胁的情况下,它毫不犹豫地跳进冲锋艇内,张着短乎乎的翅膀啪嗒啪嗒跑到了冲锋艇中央站好,彻底躲开了豹海豹恐怖的目光。 此时船上所有的视线都聚焦在这只企鹅的身上,根本没人注意到船侧的豹海豹,直到罗达心有所感的一回头,就看到了那浮在海面上的诡异脑袋。 “嗬!” 罗达吓得倒抽一口气,整个人一激灵,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那是豹海豹的头。 罗达咽了口唾沫,心有戚戚焉地对李问语道:“我错怪你了,这确实是是个看脸的世界,现在我也要支持小企鹅。” 这会儿大家知道小企鹅是来他们船上避难,不等到豹海豹离开它根本不会下船,几人这才开始小声交流,李问语还没见到潜伏在船侧的豹海豹,听了罗达的话不解道:“什么意思?” 罗达指了指李问语身后,她一扭头,就看到背后骇人的豹海豹,她被吓得嘎巴一下倒在梁寄言肩上,感觉自己有点死了。 这只豹海豹实在不是什么善良的长相,它长得凶狠又古怪,但好在它非常识趣,在意识到自己并非这艘冲锋艇的对手后,它很快便潜进海中,狭长的身体在水下轻松扭动几下,很快便游走寻找新的猎物去了。 白眉企鹅搭了会儿便船,确认豹海豹已经离开,这才用自己的大脚踩着晃晃悠悠的步伐,一路走到冲锋艇船尾,它又嘎嘎叫了两声,似乎是在和大家告别,随后便跳入海中,向岸上游去,回归自己的企鹅大家庭了。 众人都被白眉企鹅萌的不行,李问语不免又把豹海豹和企鹅做了个比较,摇头叹气:“刚刚那只豹海豹丑得我一激灵。” 罗达长也打开话匣子:“这个看脸的世界,跟它一比,小企鹅简直眉清目秀。” “大部分企鹅本来就都很可爱呀!” 方新故听不下去,提醒他俩:“你们两个人能不能传达一些正确的价值观,我们还在录节目。” 罗达叫唤一声:“哎哟,差点把这回事忘了。” 李问语忙对着镜头抱拳:“麻烦后期把刚才那段帮我们剪掉,谢谢!” 方新故淡淡道:“你这样东剪一点西剪一点的,最后正片里还有你的镜头吗?” 李问语:“……我求求你少说两句。” 第49章 景亦同笑着感慨:“其实我们今天运气还挺好的,上午碰到小须鲸,下午又看到海豹捕食企鹅,最后企鹅还跳到我们船上了。” 汪裴阳瞄他一眼:“呃,有没有可能只是景哥你和新故哥的运气比较好?我们其他人可没见到小须鲸。” “……没事,这趟旅程才刚开始,总会碰见的。我们俩愿意把好运共享给大家。” 他这话惹得其他几人起哄般的吁了一声:“你就这么替新故做主,他愿意吗?” 景亦同杵杵旁边的方新故:“方老师愿意吗?” 方新故无奈地配合:“愿意愿意,行了吧?” “哈哈哈新故你这语气听起来可不太乐意的样子。” 送走白眉企鹅这个意外来客,冲锋艇终于抵达了月光岛岸边,为了不打扰企鹅,他们选了一处较远的地方作为登陆点。 那是一片粗粝的石堆,方新故从船上下来,踩着水和石块往岸上走了没几步,就进入了一片冰雪的世界。 此时还是南极的初夏,陆地上仍覆盖着一层雪,先遣部队的探险员已经帮他们开辟出了一条没有空洞、相对安全的路,他们只要跟着向导一路朝企鹅的聚集地走去就行。 李问语迈开步子飞奔着跟紧大部队,但大家此时脚上套的都是船上统一分发的登陆长靴,行动起来并不方便,李问语没跑两步就一个趔趄,跪倒在雪地上。 “啊!” 李问语惨叫一声,走在前面的方新故一回头,就看到她四肢着地摔在地上,活像是要给他磕头一样,方新故忙往旁边挪了两步:“干嘛,还没过年就给我行大礼?” 李问语穿得厚实,虽然没摔疼,但是行动不便,一下子竟然没站起来,她就保持着爬行一样的姿势趴在雪地上,简直要被方新故气死了:“你倒是来扶我一下!” 方新故好笑地走过去,恰好这时走在李问语后面的景亦同见她摔了,也走过来帮忙,他们一人提着李问语的一条胳膊,把她从地上提溜了起来。 李问语感觉自己的胳膊要被他俩扯断了,她揉着胳膊幽怨地看向他们:“能不能温柔点,你俩懂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 方新故很认真地问她:“……谁是‘香’谁是‘玉’?” 李问语哽住,她扭头想找景亦同求援,结果看景亦同一脸微笑,却半点没有帮她说话的意思,她这才意识到这两个人才是一边的,她气得咬牙切齿:“你是‘香’你是‘玉’行了吧,哼!” 说完,她又拔腿往前跑去,景亦同看她跑得跟企鹅没什么区别的背影,在后面喊了一句:“你慢点!” 结果他话音刚落,李问语人一歪,两条腿跟打架似的拌在一起,啪嗒一下又摔在雪地上,景亦同和方新故实在憋不住,在她后面笑起来。 这回李问语的脸彻底丢光了,她甚至不敢发出半点求助的声音,就这么装死似的倒在雪里。 有几只路过的企鹅看到她卧倒在地的样子,纷纷停下脚步,歪着脑袋打量这个行迹古怪的人类,还嘎嘎叫个不停。 景亦同和方新故憋着笑想把她再次提留起来,可这次李问语相当不配合,她放低重心窝在地上不肯动弹,哭丧着脸问:“这几只企鹅是不是在嘲笑我?” 企鹅更是发出了嘲笑般的叫声:“嘎嘎嘎!” 被企鹅贴脸开大的李问语猛地抬起头,就看这几只企鹅往地上一扑,用圆滚滚的肚子滑着雪就溜走了。 李问语自尊心受挫:“这些企鹅太过分了!” “你还想网暴企鹅?”方新故叉腰,“谁让你不知道稳重点,赶紧起来。” 李问语干脆翻了个身大字型地仰躺在雪地上:“好想在哪里摔倒就在哪里躺下。” 景亦同看看她和边上的摄像大哥:“我建议你还是求后期把这段剪了吧,这段确实有点丢人了。” “……景哥怎么连你都嘲笑我!” 趁着李问语哀嚎的时机,方新故和景亦同终于合力把她拎了起来,方新故从包里掏出一对登山杖递给她:“拿着,好好走路。” 这回李问语终于老实了,拄着登山杖慢吞吞地走着。 虽然刚才方新故和景亦同为了扶李问语而落在了队伍后面,但两人到底年轻体力好,很快就超过大部队,率先攀过这个覆满雪的小土坡,来到了企鹅的领地。 大片企鹅居住在这里,再远一点,还有海豹懒洋洋地躺在地上,在陆地上,它们的行动能力还比不上企鹅,只能在地面上蛄蛹着。 此时企鹅们完全无视了那只海豹,自顾自的在岸边嬉戏玩闹,步履蹒跚地互相追逐,时不时地钻入海中捕食,但有的也在不甚和谐地在吵架互殴。 岩壁上,一只白眉企鹅嘎嘎地吼着一只帽带企鹅,结果帽带企鹅背过身子压根不理它,气得白眉企鹅一个转身从岩壁上跳下去,扑进海里了。 方新故嘀咕了一句:“这是多大的气,都被气跳海了?” 景亦同在他边上小声道:“你有时候就很像那只帽带企鹅,挺能气人的。” 方新故莫名其妙地看他:“我什么时候惹你生气了……上次的菠萝?你不是说你没生气吗?” 景亦同也理直气壮的:“你当时还说你看出来我在升起了。” 方新故语塞半晌:“哇噻,那还是你比较像那只帽带企鹅,我现在就被你气到了。” 景亦同笑着拽住他:“被我气到可以,但是不能学白眉企鹅跳海。” 方新故一把抽回自己的胳膊跟他保持距离。 汪裴阳跟在他们后面来了,见他俩这状态,还以为他们又吵起来了,他忙试探地问道:“你们干嘛呢?” 景亦同:“看企鹅吵架跳海,方老师好像被我气到了,我在劝他千万别学它们跳海。” 方新故板着张脸懒得搭理这个梦到哪句说哪句的人。 汪裴阳当即当起了和平大使:“好了两位老师别吵了,我帮你们拍张合照吧。” “好啊,”景亦同扯了下方新故的胳膊,“怎么拍?” 汪裴阳站在原地琢磨片刻,很快指挥起来:“景哥你把左手小臂抬起来,抬到腰的位置,手掌放平,新故哥你抬右边小臂做一样的动作,人再往左边挪一点点……对对对,身体再往中间斜一点……对,就是这样!” 方新故半被迫地和景亦同摆了个古怪的pose,还没弄明白这到底是在拍什么,看动作倒是有点像他们俩在摸什么东西,但他们手下明明什么也没有。 只听汪裴阳举着镜头道:“表情别这么僵硬,你们笑一笑……ok,完美!” 一张照片新鲜出炉,两人可太好奇汪裴阳到底拍了什么了,凑过去一看,才发现原来是他借着空间错位,拍了一张他们“摸”企鹅的照片。 照片中那只帽带企鹅原本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但因为汪裴阳这个角度选得太好,视觉差让照片中的帽带企鹅简直就像在他们掌心下一样。 汪裴阳观察着两人的神色,小心地问:“怎么样,还满意吗?” 景亦同点头:“可以啊小裴,拍得很好。” 方新故也道:“我们小裴很有成为大摄影家的潜力。” 汪裴阳被两人夸得都不好意思了:“没有没有,是景哥和新故哥怎么拍都好看。” 在这片南极大陆上,人们约定俗成地不能触碰企鹅,即使这里没有世俗的法条约束,但大家还是默契地遵守着这个不成文的规矩。 于是汪裴阳这张足以以假乱真的照片顿时迷惑了很多人,后面跟来的其他几个人看着照片震惊道:“你俩怎么还摸上了?!” 景亦同解释了原委,终于知晓实情的其他几人也闹着要汪裴阳帮他们拍空间错位照。 于是这剩下景亦同和方新故游离在人群外,景亦同想着刚才方新故毫不吝啬地夸赞汪裴阳的摄影技术,但每次看他拍的照片时就总是乱挑刺,心里顿时不是滋味,他酸溜溜地说:“你都没夸过我的摄影技术。” 方新故一下就听出了景亦同的言外之意,他抬起眼皮看景亦同:“你跟小裴比什么?” “我不能跟他比?” 方新故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小裴只是有那个潜力,但我们景老师已经是大摄影师的水平了。” 方新故这一下顿时把景亦同顺毛撸舒坦了,景亦同脸上的笑意压都压不下去。 一群人嘻嘻哈哈地玩闹着拍了许多照片,两个小时的登陆时间很快就结束了。 他们乘着冲锋艇回到了阿芙佳朵号,简单地冲洗消毒过后,节目组一起吃了顿晚饭。 饭后,严途开始发布明天的任务:“明天下午我们会抵达温克岛附近,那里有个洛克雷港,还可以登陆参观古迪尔岛上的布兰斯菲尔德博物馆和企鹅邮局,那儿居住着大量的白眉企鹅和蓝眼鸬鹚,是个极佳的观赏点,所以从明天下午到晚上,阿芙佳朵号都会停留在那一带。而明天,你们的任务就是去企鹅邮局打一天工,换取物资。” 第50章 这一天下来又是划船又是爬山的,罗达已经累得不行,他懒洋洋地坐在凳子上:“物资?我们需要什么物资,这船上有吃有喝都是免费的,就算我们罢工你们又能拿我们怎样?” 严途笑得很是阴险:“谁说是给你们的物资了?后面我们要去科考站,那是给科研人员准备的补给物资,你们要是敢摆烂……呵呵。” 一听这话,罗达立马坐直了身体:“这话说的,我们这么有职业道德的艺人,肯定会好好配合工作认真打工的。” 企鹅邮局是地球最南端的邮局,也是南极大陆上唯一一个对外开放营业的邮局,每年十一月份到次年二月份,都有上万游客在这里寄出盖着南极洲邮戳的信件。 景亦同听了,问道:“去邮局打工要做什么,收发信件吗?” 严途:“这只是其中之一,还要维护房屋、检测野生动植物,到时候我们会分三组活动。” 一行人大致了解了明天的拍摄重头内容后,就准备回房间休息。 方新故这时候也挺累了,临走前,却又被汪裴阳叫住:“新故哥,我晚上想发个微博,可能会有你的照片,你介意吗?” 今天他们在冲锋艇和月光岛上都拍了很多照片,方新故没多想就点头答应:“没事,你发吧。” “好!谢谢哥。” 告别节目组,方新故回到房间洗过澡,就把自己砸进柔软的大床打了个滚,忙活了一天,他也确实累了,打了个哈欠就要关灯睡觉。 在一片黑暗中,本该陷入睡眠的方新故大脑突然活跃起来,他想起了一个问题。 不对,刚才汪裴阳说要发他的照片,是要发他的哪张照片? 方新故猛地睁开眼,赶紧摸过手机点进汪裴阳的微博,霎时人都麻了。 只见汪裴阳发了个九宫格,其中有五张是下午在月光岛上,他给大家拍的空间错位摸企鹅的照片。其余四人都是单人照,唯独他和景亦同是双人合照,还被汪裴阳相当贴心地放在了九宫格的正中间。 方新故沉默片刻,鼓足勇气打开评论区,第一条评论就让他两眼一黑—— “不懂就问,请问中间是情侣合照模板吗[挤眼]” ----------------------- 作者有话说:谁敢点开这条评论的楼中楼[摸头] 第34章 “汪裴阳:欢迎大家来到月光岛, 一起隔空摸企鹅吧![图片]x9” 评论:不懂就问,请问中间是情侣合照模板吗[挤眼] 楼中楼回复—— “哎哟我不行了,cpf这个勇~简直无法无天哈哈哈。” “所有同新圆cpf都来给层主上赞!” “cpf是不是有病, 在这里贴脸干嘛, 能不能圈地自萌?” “烦死了这群嗑百家饭的赶紧滚。” “小裴好事做尽, 好般配的同新圆!” “故丝同丝别吵了,赶紧一起来咔层主。” “汪裴阳没事吧,放方新故和景亦同的合照干嘛[微笑]?” “我来守护这个无辜的小裴!” “报!同丝故丝已统一战线, 两家反黑站开始联手咔层主了哈哈哈!” “层主挺住!” “笑死我了这是不是节目组的阴谋, 把两家唯粉之间的战火转移到唯粉和cpf之间。” “终究是cpf扛下了一切[流泪]” 短短一个小时, 楼中楼里就已经厮杀出了一万多条回复, 但方新故对着那被折叠起来的恐怖回复数量,压根不敢点开。 谁能想到汪裴阳竟然会放一张他和景亦同的合照! 方新故痛苦地躲进被窝里,其实他也知道这事不能怪汪裴阳,是他自己没多问一下是哪张照片, 想当然地就同意了。 而且他也能明白汪裴阳的用意,毕竟汪裴阳一直误以为他和景亦同有旧怨,所以总想修复他们的关系。 说到底还要怪他自己,节目录制刚开始那几天非要横眉冷对景亦同,害得所有人都误会了他们的关系。 可大家以为他和景亦同有过结就算了, 这些cp粉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作为一个爱豆出身的艺人, 他算是比较了解这些粉圈纷争的,也知道有很多艺人团队会故意引导风向炒cp,但他们乘风娱乐不走这种野路子, 想必景亦同那边肯定也是一样的,所以他和景亦同的这群cp粉,完全就是野蛮生长起来的。 有的时候真的很想知道这些cp粉到底在嗑什么…… 而且景亦同会怎么想他们两人的cp? 不过那天跟严途聊起他们的cp粉的时候, 景亦同倒确实没有反感的意思。 也对,炒cp这种事,本来就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如果非要炒cp,那跟他炒总比跟其他不熟的人炒好,起码他们不会互相背刺。 在一片黑暗中,方新故的思绪有点不受控制,他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才从渐渐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早,《世界之大》照常进行录制,等到下午阿芙佳朵号抵达古迪尔岛附近海域后,他们再次坐上冲锋艇前往登陆。 今天的风雪更大了,寒风中裹挟着地上的雪粒子,在这暴风雪一般的天气下,天地间一片灰蒙蒙的,却也挡不住大家的好心情,唯独汪裴阳愁眉苦脸。 上岸的时候,他还紧跟在方新故身后,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不敢说话。 方新故被他跟了一天了,有点无奈:“我说了我没生气。” 汪裴阳也没想到自己一条微博会引来这么多不同属性的粉丝的围攻,他生怕惹得方新故和景亦同不高兴——试问谁想跟自己讨厌的人有cp? 汪裴阳:“不然我把那条微博删了吧,或者把那条热评删了?” 方新故心想你这不是欲盖弥彰吗?他道:“没事,真不用,粉丝爱说什么就说什么……而且你为什么就跟着我,不跟着景老师?” 汪裴阳支支吾吾:“感觉你比景哥好说话一点。” 方新故心想不对吧,任谁来了都会觉得景亦同性格比他随和、好相处多了,怎么到汪裴阳这边倒反了一下? 不过方新故本来也没因为这事生他的气,干脆对汪裴阳说了句实话:“你放心,其实我跟景老师的关系没你想得那么差,我们关系还行。” 汪裴阳脸上露出了狐疑之色,显然并不相信方新故的话,只当方新故是在安慰自己:“真的吗?可你之前不让我叫你方老师,说这样生疏,但你到现在还在叫他‘景老师’。” 方新故一下词穷了,他不叫景亦同‘景老师’,那要叫什么,难道跟汪裴阳一起叫‘景哥’? ……那也太生疏了,恐怕景亦同是接受不了的,他听了怕不是得当场自爆身份。 还不如互相叫老师呢。 可方新故见汪裴阳一副说不通的样子,干脆放弃,不再继续解释。 他们参观完古迪尔岛上的博物馆后,终于来到了企鹅邮局附近。这座邮局有着黑色的墙面,而大门则是红色的,这样的色彩搭配,让这片建筑在这个冰雪世界中分外惹眼。 雪地上则到处都是白眉企鹅,它们竟也不怕人,就在邮局门前追逐玩闹着,海面上停着几只蓝眼鸬鹚,它们有深蓝色的眼睛,身上的羽毛倒是与企鹅如出一辙的黑白色。 在这一派自然的天地间,人类才是不请自来的访客。 一行人向企鹅邮局走去,这个邮局坐落在洛克雷港附近,在上个世纪初,这里曾是捕鲸船停靠的港湾,如今已摇身一变成了一座科考站,还开设了一个小邮局,由信托基金每年招募人员来这里工作。 但这份工作并不像想象中那样清闲,四位工作人员要在四个多月的时间里,向世界各地发送几万封信件,除此之外,还要完成修缮小屋、保护文物等等工作,而且根本没有休息日和网络。 因此当看到七个帮手来时,四个工作人员都高兴坏了,热情地向他们介绍这个小邮局,一行人听得也很认真,唯独在最后分配工作时大家出现了分歧。 接下来他们要分成三组,第一组留在邮局中接待游客并主持一场讲座,第二组要去外面修缮房子,第三组则要帮忙监测企鹅数量。 除了第一组,其他两组都需要在室外进行,但在这样的暴风雪的天气下,却没人想留在室内。 孟回提议道:“第一组的人需要和游客接触,肯定得留几个口语好的,新故和亦同你们留下来吧。” 方新故也不想去第一组,他推辞道:“外面天气状况太差,还是让女生留在室吧。” 李问语忙拒绝:“不用不用,我年纪轻,就该去外面吃点苦头!” 年纪第二大的罗达反应也很快:“现在年轻人都不容易,这种去外面吃苦的活,还是留给我们这些老骨头就行。” 景亦同听得好笑:“不想留在邮局也能被你们说得这么清醒脱俗。” 四双眼睛一起看向他,方新故瞥他:“不然你留下?” 罗达想想觉得非常有道理:“我觉得行!亦同口语好,年龄不大不小正好排我们七个人中间,而且还是男生,简直是天选之子!” 第51章 突然被推出来的景亦同懵了:“就怪我多嘴会说话是吧……” “哈哈哈。” 景亦同只好举手投向:“行,我留下就我留下,但我这组还得要两个人,谁来?” 这事自然没有人主动站出来,于是剩下六个人只好猜丁壳,最终给景亦同留下了李问语和汪裴阳。 方新故分到了和孟回一起去修缮房子,说是修缮,其实就是去铲雪,前两天的大雪让邮局的屋顶上堆积着一层厚厚的雪,如果不及时清理,一来会对屋顶的承重造成一定压力,二来雪从屋顶上自然滑落也很容易砸到游客。 两人跟着工作人员取了除雪工具,往室外走去。这会儿的风很大,方新故戴上了护目镜和帽子,将冲锋衣的领子立起来挡风。 风雪让他们眼前一片迷蒙,风如同刀子一般割在脸上,方新故不得不提高了一点音量问孟回:“回姐,有没有一点后悔,觉得刚才还不如留在邮局里?” 孟回笑着摆手,语气中还带着一丝跃跃欲试:“怎么可能,这可比留在邮局里有意思多了。我是南方人,还没铲过雪呢。” 方新故看着房顶上的积雪:“我也是,我们两个南方人能把雪顺利铲下来吗?” 这房子看着还很高,方新故正仰头观察着,正比划着手里的除雪工具,孟回突然问道:“你和亦同……” 闻言,方新故还以为孟回也误会他和景亦同的关系了,再次解释道:“我和景老师其实关系还可以,真的。” 孟回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他的神情,突然闷声笑了起来:“好,你们没事就好,省得我操心。” 方新故被她笑得摸不着头脑,但好歹孟回应该是愿意相信他的,这让方新故的心情稍微轻松了一些。 两个南方人对铲雪一事抱着极大的热情,虽然天气很恶劣,但他们装备完善,倒也没觉得冷,甚至忙活过后身上都燥热起来了。 到最后,因为除雪工具的长度有限,屋顶中间位置的雪还没被铲下来,方新故干脆爬到房顶上,跟孟回配合着把屋顶的雪给铲干净了。 等除完雪,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六点,方新故和孟回放下工具,一起回到了企鹅邮局,此时邮局内正在举办一场小型讲座,方新故独自从后门进来,在最后排的位置坐下。 讲座临近收尾,站在演讲台后的景亦同正在用一口流利的英语说着结束语,他脸上带着迷人又随性的笑容,明明没有彩排过,但他甚至不用看演讲稿,脱口就能讲出那些有关《南极条约》、气候变暖和保护野生生物相关的议题。 坐在台下的方新故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即使室内的灯光不算明亮,但景亦同本身就足够夺目耀眼,引得方新故的视线紧紧追随着他。 光是看着景亦同意气风发的模样,方新故脸上就不知不觉带上了笑意,甚至心跳也为他加快——不管什么时候、又无论多少次,他都会为这样的景亦同心动。 直到某一刻,景亦同和方新故的目光相交,四目相对的时刻,景亦同有一瞬间的愣怔,似乎没想到方新故会出现在这里,但随即他就朝着方新故的方向加深了笑意,主持的节奏却丝毫没有被打乱。 一场讲座结束,景亦同穿过人群找到方新故:“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没看到你进来。” “就刚才,几分钟之前。” 景亦同期待地问道:“怎么样,我讲得还可以吗?” 方新故眨了下眼,哪好意思说自己刚才光顾着看他的脸去了,压根没注意他在讲什么,只好硬着头皮夸了句:“非常好。” 景亦同这才满意,笑着跟他一起去和节目组的其他人碰头。 至此,三个小组的任务都圆满完成。 严途道:“恭喜大家,今天的三组任务大家都完成得特别出色,尤其是第一组,游客们好评如潮,大家掌声恭喜第一组的三位老师!” 李问语和汪裴阳谦让道:“不不,我俩是凑数的,唯一的大功臣是景哥。” 严途拍景亦同的肩膀:“景老师来说下感言吧。” 众人十分捧场:“好!” 景亦同压压手:“非常感谢大家,不过我已经得到最想要的夸奖了。” 几人没听懂,疑惑道:“‘最想要的夸奖’?什么东西?” 景亦同不着痕迹地看了方新故一眼,故作神秘道:“保密。” “嘁,没意思。” 严途魔鬼一样的声音再次响起:“那有意思的就来了,你们以为今天的打工就此结束了?没有哦,今晚你们还要把今天邮局收到的几百封信件整理好。” 罗达哀嚎起来:“我抗议,你知道我今天扫了多少企鹅粑粑吗!” 梁寄言也幽怨道:“就是,早知道还不如留在邮局呢。” 罗达:“我是没力气参与下面的活动了,你们去吧。” 李问语毫不留情地嘲笑他们:“哈哈哈,谁让你们今天都不想留在邮局的?我和小裴今天当景哥的挂件当得简直太爽了。” 汪裴阳忽然举手大声发言:“报告!我举报达哥和寄言姐违反旅游宣言!” 众人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罗达和梁寄言说了什么,他们俩本来就是抱怨几句,没想到被汪裴阳抓了个现行,屋里顿时响起了一片落井下石的嘲笑声。 梁寄言气笑了:“小裴,你一天到晚就盯着这个是吧!” 罗达更是摩拳擦掌:“好你个小裴,你等着,别让我逮到你!” 汪裴阳嘿嘿笑着跟在严途后面跑了。 闹归闹,但工作还是要完成的,今天企鹅邮局共收到了537封信件,但这个邮局其实并没有常规的邮政服务,他们七人把这些信件简单处理后扎捆称重,过几天需要交给探险船运往福克兰群岛,此后再进入正常的邮寄信件流程,将信件运往世界各地。 收拾完后,看着桌边成摞的信件,汪裴阳感觉快累趴了,他好奇道:“大家自己有写信寄出去吗?” 孟回这才想起来还有这回事:“你别说,忙得我都忘了,我本来是准备寄一封回家的,从南极寄回去的,多有纪念价值……好了,我要赶紧写一封。” “我也要!” 于是半分钟后,每个人都拿了明信片或信纸准备写点什么寄回家,罗达摸了把头:“我上一次写信还要追溯道高中的时候写情书,那时候还流行写情书给女生表白。” “现在也流行,情书这种东西就是永不过时,”李问语说着,目光瞥到正拿着只笔发呆的方新故,问道,“师兄,你上学那会儿写过情书吗?” 方新故很直接地回答:“没写过。” 他这二十几年的人生只喜欢过景亦同一个人,偷偷暗恋了这么多年还没胆子说出来,更不可能写过什么情书。 李问语自讨没趣,又扭头问景亦同:“那景哥你学生时代写过吗?” “嗯?”景亦同抬起头,用笔尖点了点桌面,“情书?还真没写过。” 孟回笑道:“他们俩上学那会儿恐怕收情书都来不及,哪儿有心思写情书。” 几人调笑起来,李问语追问:“情书没写过,那喜欢的人总有过吧!景哥老实交代,你有没有喜欢过谁!” 景亦同沉吟片刻,最终还是带着一丝不好意思的神情答道:“嗯,那肯定有过。” 闻言,方新故整个人蓦地僵住,一时间他的心脏猛地狂跳起来,连舌根都有点发麻发苦。 景亦同的学生时代有过喜欢的人,是谁? 会是他认识的人吗?会是他们共同的好友吗? 会是……他吗? 方新故明知道自己不该抱有这样的期待和幻想,但或许是因为最近景亦同的态度暧昧不清,总让他深陷这样的猜测中无法自拔。 被暗恋折磨了七年的方新故此时根本不敢抬头,他喉结滚动,既怕被人发现自己的异常,也怕因为不能从景亦同嘴里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而失态。 而房间里的李问语更好奇了:“哇,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能说名字,稍微描述一下也好呀!” 景亦同想着,目光不由就落到了还抱着笔杆子在发呆的方新故身上。 可他沉默了这么久,方新故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他,难道方新故对他喜欢的人是谁,就一点兴趣都没有吗? 景亦同有些无奈,但光是看着方新故的背影,脑海中都会不由自主地浮现起方新故含笑看向他时的面孔。 明明方新故是个不常笑的人,可一旦笑起来,那神情又是如此让人着迷。 景亦同深陷入回忆中,他慢慢道:“他啊……他是个笑起来,就会让我神魂颠倒的人。” ----------------------- 作者有话说:字幕组os:先别爱了,有没有人管管我的死活?谁来告诉我这个“ta”,字幕里应该写男他还是写女她[小丑] 第35章 景亦同的话音一落, 整间屋子都沉默了。 第52章 景亦同像是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难得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我是不是说得有点太夸张人了?” 罗达搓搓胳膊:“嘶,太肉麻了。” 孟回感慨了一句:“哎呀, 年轻真好。” 李问语的八卦之心已经在熊熊燃烧, 任谁都能听出这句“神魂颠倒”背后的不简单, 她打探道:“景哥,你这段感情不简单啊,谁把你迷成这样?最后结局呢, 说来听听!” 感情故事尚在连载中的景亦同微笑着推开李问语:“我有权拒绝回答。” 李问语撇嘴, 心里腹诽那肯定是一段恶果……不对, 如果是惨淡收场的感情, 那在回忆的时候,景亦同脸上绝不该带着这样充满怀念的表情。 所以这八成还是一场无疾而终的暗恋? 几人各怀心思,方新故心里更是翻起了滔天巨浪。 他自认对景亦同很熟悉,两人的社交圈也大部分重合, 可当他把所有景亦同认识的人都想了一遍后,却发现自己竟然完全想不出有谁能够如此牵动景亦同的心神。 如果景亦同真的曾有过这么喜欢的人,为什么他一点都没察觉到? 景亦同对谁都是很客气很和善的,但方新故从来没发现他对其他人有过这样强烈的感情浓度。 不对,他和景亦同之间还是有一段空白的交集的, 在景亦同去艺考的那一年里, 方新故苦哈哈地在封闭式学校上学,连个手机都不能带,两人的联系陡然减少……难道是他艺考的时候认识的同学? 方新故回忆着当年自己去艺考班看望景亦同的场景, 但当时他只顾着关注景亦同,完全没在意他班里那些同学,现在压根一张脸都想不起来。 方新故懊恼地敲了两下头, 梁寄言注意到他的动静,以为他还在纠结写信的事,问道:“还没憋出来写什么?” 方新故心不在焉地应了句:“嗯,我出门看看。” 门上的风铃发出一声清脆的叮铃声,景亦同一抬头,就看到方新故推门而出,走进了一片风雪之中。 景亦同看着他孤独的背影,心中不禁疑惑:“他怎么一个人出去了,外面这么大的雪。” 梁寄言:“好像是不知道信上该写什么内容,没事,让他一个人逛逛吧。” 方新故走到了洛克雷港边的长椅上,他把椅子上的雪拂去,独自坐在上面眺望着远处,周围安静得只能听到风雪的呼呼声,但他早已心乱如麻,他有太多想不通的事、想不通的人,甚至还有一段想不通的感情,总是让他忽喜忽悲。 明明在这趟旅途开始前,他还想要彻底放下这段感情,可景亦同一出现,他就又舍不得了。 放弃这个词明明听着听丧气,但做来却最需要勇气和决心,或许他根本没做好放弃这份喜欢的准备,所以在见到景亦同的那一刹那,他的所有表面功夫才会立即土崩瓦解。 景亦同在方新故的人生中扮演着长辈、兄长、朋友的角色,甚至让方新故在他身上看到了理想的爱人的影子,这样一个已经完全融入他生活中的人,让他怎么能轻易割舍? 以前很多次,他都想过要放弃这段注定不会有结局的暗恋,他尝试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但兜兜转转好几年,他还是总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景亦同。景亦同会和他一起在深夜看星星,会陪他漫无目的在海边追逐浪花,会记住他所有的癖好与忌口,甚至连那些父母都做不到的事,景亦同也全都能做到。 曾经方新故以为自己就像景亦同了解他一样了解对方,但今天,他突然发现,自己可能并没有那么了解景亦同,他压根不是像自己想的那样参与了景亦同的全部人生,它甚至连景亦同喜欢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现实与心中预期的差距,让方新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他眺望着洛克雷港呆呆坐了很久,也不知在想什么,直到风都慢慢小了,他才拿出那张信纸,在漫天风雪中慢吞吞地写到—— “景亦同, 见字如晤。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们应该已经离开南极,回归于生活的正轨之中。 感谢你一直以来的陪伴,我本应是漂泊无依的船,终生都需要寻找可以停靠的港湾,而你存在,曾一度让我以为你就是我的摩尔曼斯克港。 但后来我意识到,只有搁浅的船才会永远停靠在码头,而我明天仍要远航,去奔赴新的旅程——因为人生的意义本就是漂泊,而不是寻找港湾。 方新故” 落笔之后,方新故对着这封信看了很多遍,这才把它叠好放进信封中。 在写收信地址的时候,方新故下意识写下了景亦同在江城的地址,但在写收信人时,他又犹豫了。 虽然这封信写得晦涩,他把所有不能宣之于口的情绪全都藏在了暗喻后,但只要多读几遍,还是能猜到他的心思。 可是,真的要让景亦同知道吗? 如果景亦同喜欢的是他,那就没必要让景亦同知道自己内心的纠结;如果景亦同不喜欢他,那就更没必要让景亦同平添烦恼。 方新故的勇气忽然又散了,最后,他还是把地址上景亦同家的“22号”门牌号改成了自己家的“23号”,而收信人那一行,方新故看着他已经写下的“景”字,干脆把收信人写成了“景圈圈”。 算了,没必要让景亦同知道。 方新故掸去信上的雪,刚放进口袋里,就听到身后传来了景亦同的呼唤声:“方老师,回来录制了。” 方新故回头,透过雪幕,他看到后方邮局的红色大门被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后静静地看着他,室内暖黄的灯光打在他身上,让他看起来如此柔和。 方新故起身往回走,景亦同走出来接他,看他情绪不高的样子,又动手帮他把身上的雪拍干净:“傻坐在外面干嘛,不冷?” 方新故糊弄道:“还好,我是想给自己找点灵感。” 景亦同注意到他口袋里露出来的信封一角:“信写完了?给谁写的。” 方新故摩挲了一下那封信:“给狗写的。” 景亦同还当他在开玩笑,便也玩笑着回道:“给狗写信都不给我写?” 方新故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其实这信本来还真是写给景亦同的,他只能默不作声地把信塞进邮箱。 忙碌过后,一行人回到阿芙佳朵号上时已经到很晚了,他们晚饭只吃了点便餐,此时干脆一起直奔餐厅吃夜宵。 严途照旧在吃饭的时间做今天的结束语:“大家今天辛苦了,任务完成得很好,明天我们就要带着物资去科考站参观了。” 罗达狼吞虎咽地吃下一块牛肉,含糊着问道:“物资在哪儿,我怎么没看到?” “放心,明天你们会见到的,”严途说完又补充道,“不仅有物资,还有我们给大家准备的惊喜。” 大家忙活了一天又累又困,本来都没什么精神了,一听有惊喜,霎时又来劲了:“什么惊喜?” 方新故现在显然已经不太相信严途的嘴了,他嚼着一盘沙拉吐槽:“不会只有惊没有喜吧。” 严途神神秘秘地对方新故说:“方老师明天肯定会又惊又喜的……好了,具体的就不告诉你们了,给明天留点悬念吧。” 他这装神弄鬼的样子引来众人的白眼,大家纷纷低头吃饭,根本懒得搭理他。 直到夜宵吃完,大家准备散场,严途又叫住他们:“对了,我们已经赶工把特辑发出来了,大家有空记得宣传一下。” 七个人没精打采地应下,方新故回到房间疲惫地往沙发上一瘫,想到严途说的特辑,还是好奇地点开看了。 特辑的开头就是那天他被严途叫去会议室,镜头从他推门开始,画面看起来有点晃,惹得弹幕都在吐槽摄像是不是没吃早饭。 方新故却笑了一下,因为他记得这一段好像是景亦同扛着相机拍的,一直到方新故识破景亦同的伪装,伸手企图摘下他的口罩,画面才切换成了第三视角。 于是终于明白一切的观众们立即在弹幕上刷起了一片省略号,有人忍不住阴阳怪气地夸赞严途好手段,看得方新故忍俊不禁。 整个特辑也不长,一共就二十几分钟,当然也不可能仅仅只拍了方新故和景亦同两个人,特辑的重点其实是在后面七个人分冲锋衣上,但方新故和景亦同两个人的镜头无疑引起了最多的讨论。 尤其是当方新故忽悠完其他五个人之后,和景亦同相视一笑,那画面当即惹得弹幕又飘来一片“嗑到同新圆就像呼吸一样简单”之类的内容,看得方新故两眼一闭,尴尬得直把手机丢到一边,装死一样不敢再看了。 次日上午,阿芙佳朵号抵达菲斯德岛附近,今天他们要参观位于这里的承山科考站。 严途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人脉,真和国内的科研所搭上了关系,因此之前严途说要来给科研人员送物资也不是玩笑话,而是真的接受了委托,来为驻扎于此的科研人员运送生活物资。 第53章 他们登船抵达菲斯德岛的时候,地面上已经堆叠了一捆捆的物资,众人露出了震惊的神色,汪裴阳瞪圆眼睛:“你们从哪儿变出来这么多东西的?” 梁寄言:“节目组也太能藏了吧?” 他们这一路过来,从来没见工作人员搬运过这么多物资。 正在几人惊讶之时,有两个人从科考站推着雪上推车走过来,其中一人解释道:“这些物资确实不是跟你们的船过来的,是我们‘押镖’运过来的。” 听到这声音,方新故愣怔地朝说话之人看去,随后他竟然看到了一个老熟人:“……队长?你怎么在这儿?” nebula的前队长陆长宁笑着放下推车,走上来跟方新故短暂地拥抱了一下:“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方新故还有点没回过神来:“所以你就是严导说的惊喜?” “应该是?我来当两期飞行嘉宾,”陆长宁说完又有点不确定,“呃,我应该算是惊喜不是惊吓吧?” 李问语也惊呆了,她走上前和陆长宁打招呼:“陆哥,你们怎么过来的?” 来南极录节目也能有飞行嘉宾?这又不是说来就能来的地方。 陆长宁:“我们坐飞机过来的。” “飞机?”李问语的音量提高了八个度,“那你们岂不是不用被德雷克海峡折磨了?” “嗯,直接飞到乔治王岛,然后坐船到这里的,走的时候也是原路返回,不用经过魔鬼西风带了。” 李问语不干了,她扭头高声质问严途:“严导!为什么我们不能直接飞进来,你知道我晕船那两天过得有多凄惨吗!” 听着后面严途的笑声,方新故思索道:“可能因为他们是‘飞行’嘉宾,所以要飞进来吧。” 李问语:…… 陆长宁也被他冷了一下,他拍拍方新故的肩:“这种天气,就不要说冷笑话了。” 方新故问道:“你来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陆长宁忙撇清关系:“这个不怪我,这是严导要求保密的。” 方新故眉头一皱,这似曾相识的一句话,让他的目光不由又转向了不远处的景亦同身上,好巧不巧景亦同的目光也落在他身上,但看的位置却好像是陆长宁搭在他肩上的手。 过了一会儿,景亦同才注意到方新故的目光,他视线上移和方新故对视到一起,然后就露出了一个方新故看不太懂的笑,颇有点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但很快,景亦同也被人拉去寒暄了,方新故眯眼打量那个正和景亦同说话的另一位飞行嘉宾,心里更加意外了——那人竟然是谭致。 方新故记得当时齐邱跟他说过,在他加入《世界之大》前,节目组原本敲定了五个常驻嘉宾,谭致也是其中之一,只是后来莫名退出了。 那怎么这会儿又跑来当飞行嘉宾了? 谭致此时笑呵呵地拉着景亦同寒暄,但他们之间的氛围远比方新故这边生疏多了。 谭致:“亦同,我们也很多年不见了!” 景亦同客气地回道:“是,好久不见了,欢迎谭老师加入我们。” 谭致今年五十二岁,是位知名的创作歌手,曾经他的歌也红遍大江南北,只是近十年来落寞了,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制作出什么有传唱度的歌,被人说是江郎才尽。 直到六年前,景亦同出演了一部青少年犯罪主题的悬疑电影,虽然只是配角,但景亦同的演技重新赋予了这个角色生机,这也是景亦同的成名角色,最后还帮他拿下了人生中头两个电影奖项。 虽然只是最佳男配和最佳新人,但那可是国内三大电影奖项之一的金博奖,这已经是许多演员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高度了。 而谭致给景亦同的角色写了一首歌,这首歌完全是这个角色可怜可悲可叹的一生的写照,和角色相辅相成,每当这首歌响起,就会让人想起这个角色自尽时的场景,非常催人泪下,甚至有很多人说,如果没有这首歌,就不会有景亦同的最佳男配,而这首歌在当年也横扫了众多音乐奖项,重新给谭致的音乐事业注入了一阵强心剂。 但其实景亦同和谭致本身没什么交情,两人不咸不淡地聊了几句,倒是方新故一直冷眼看着他们。 直到陆长宁叫了他好几声:“新故?” 方新故终于回魂:“嗯?怎么了?” 陆长宁好笑道:“你怎么还这样,跟人聊着聊着就走神了。我问你最近都没怎么在群里跟我们说话,我们都以为你不准备搭理我们了。” 陆长宁说的群是nebula的七人小群,他们七个人关系不错,这会儿nebula又刚刚才解散,他们彼此之间的感情还在,所以经常会在群里聊聊天,不过方新故的话总是特别少,也很少跟他们闲聊。 方新故露出怀疑的神色:“你们该不会拉了个六人小群,在私下吐槽我吧。” 陆长宁不知道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判断,瞪眼道:“我是这个意思吗?” 方新故笑了,陆长宁忍不住跟着他一起笑起来。 他们把节目组送来的物资搬到推车上,一起往科考站送去,方新故道:“我没不理你们,前段时间你给我打电话,我不还接了吗?” 陆长宁叹气:“要不是还能打电话联系到你,我都要以为你不想让我还钱了。” “那不行,欠我的钱还是要还的,”方新故玩笑着,最后解释道,“我前段时间回家养病写专辑,所以断网了一段时间,最近在这里录节目又挺忙的,就没怎么看群消息。” 陆长宁了然地点头:“你准备往歌手的方向发展?挺好的,我相信以你的实力,会比在nebula有更好的发展。” 方新故眨眨眼:“那我就承你吉言了?” 在nebula的几年里,方新故和陆长宁这个老好人的关系还是不错的,两人有一段时间没见,互相分享起了近况,直到中午返程,陆长宁、谭致两人跟着他们一起回到了阿芙佳朵号。 午饭前,方新故回了趟房间换衣服,结果刚脱下外套,就听见景亦同敲响了他的阳台门。 方新故把人放进来,结果景亦同往他沙发上一坐,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方新故被他看得寒毛都要起来了:“怎么了?” 景亦同:“……你知道今天要来飞行嘉宾吗?” 方新故摇头:“不知道,没人跟我说过。” “真不知道?”景亦同语气有点酸,“陆长宁来录《世界之大》,怎么会不跟你说?” 说到这个方新故就来气,他白了景亦同一眼:“你还好意思说别人?说的好像你来录《世界之大》就跟我说了一样。” ----------------------- 作者有话说:来点新人物推感情进度了! 特辑那里应该有个论坛体的,但是今天来不及码了,明天补一下~ 第36章 608房间里, 方新故和景亦同大眼瞪小眼,两人堵着气都默不作声,最后还是景亦同先败下阵来。 他伸手戳戳方新故:“还在生我气呢?” “你自己觉得你说的像话吗?”方新故在床边坐下, “连你都没跟我说要来录节目, 凭什么觉得别人就会跟我说。” 景亦同细细品味方新故的话, 诡异地从其中品味出了一丝亲疏有别,看来在方新故眼里,还是他们俩的关系跟亲近一些。 这个认知让景亦同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但心里还是有点不对味。 他当时没告诉方新故自己要来录《世界之大》, 是他心里有鬼, 怕方新故躲着自己, 所以他才告诫严途别把他要来录节目的事抖出去,否则严途早把这事传得天下皆知来给自己拉投资了。 但陆长宁为什么没把这事告诉方新故?节目组又为什么要瞒着? 景亦同知道自己不该想太多,但还是难免推己及人,尤其一想到昨天晚上, 方新故问严途那个惊喜不会只有惊没有喜的时候,严途回答说“方老师肯定会又惊又喜”……这个严途,凭什么就确定方新故是想见到陆长宁的? 景亦同心里酸溜溜的,但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甚至还老老实实道了个歉:“好吧, 是我无理取闹了。” “你也知道自己是在无理取闹, ”方新故说着就想起了昨晚的事,心里也不免酸酸,他状似不经意地试探, “……你昨晚说的你喜欢的人,是谁?” 景亦同地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着方新故:“你真想知道?” 其实方新故也不是特别想知道, 所以被景亦同这么一问,他立马就怂了:“你不想说就算了。” 景亦同凝视着方新故深褐色的眼瞳,他沉默了足有一两分钟,似乎在做什么认真又严肃的思考,直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方新故简直要郁闷死了,这人想了这么久,最后就来一句还不能告诉你? 不说就不说,他也不想知道! 生气了的方新故开始赶人:“你走你走,别在这里碍我眼,我要去吃午饭了。” 第54章 景亦同好笑地在阳台门口跟他道别,然而几分钟后,两人又在房间正门口和其他人汇合,一起去餐厅吃饭。 今天餐桌上多了两个人,但气氛却没前两天那么热闹了,大家和新来的两位飞行嘉宾还没那么熟,一下子也把不好相处的度,连带着话也少了,此刻的氛围倒又像是《世界之大》刚开始录制那会儿的客套模样。 陆长宁坐在方新故旁边,看他端着一盆金枪鱼沙拉眼神空洞,低声问道:“你怎么又吃沙拉?我记得你们上次直播的时候,你也是在吃沙拉。” 方新故机械地嚼着嘴里的绿化带:“我的身体已经在跟我抗议这一顿又一顿的西餐了,只有吃菜叶子还能骗骗自己的脑子,就当减脂了。” 出国近十天,方新故都没吃上过一碗米饭,尤其在阿芙佳朵号上,天天不是牛排就是意面披萨,让他快吃出心里阴影了。 就在这时,陆长宁神神秘秘地把手伸进随身背包里,然后掏出来两盒自热米饭递给他。 方新故看着那两盒自热米饭睁大眼,震惊道:“你怎么带过来的?” 他之前也想过带自热米饭,但想到加热包又不能上飞机,才放弃了这个念头。 陆长宁笑着解释:“我在乔治王岛的机场降落之后,发现那里竟然有卖自热米饭的,当时就想到你了。你以前就不喜欢吃西餐,我想着就给你带几份,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现在看来是买对了?” 自热米饭虽然比不上现煮的,但对现在的方新故来说已经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了,他高高兴兴地收下这份礼物:“谢谢。” 方新故当场拆了一盒鱼香肉丝味的自热米饭,又加了几勺他自备的辣酱,那香味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一直在暗中观察他们的景亦同当即道:“好香,我能吃一口吗?” 方新故古怪地看他,景亦同这人跟他不一样,不喜欢吃这种速食产品,尤其是自热米饭。最早的时候他见方新故吃自热米饭,好奇地跟着吃了一口,结果就被那奇怪的口感吓退了,声称根本不能接受这种没有灵魂的米饭。 那他今天突然跟自己抢自热米饭吃,又是在闹哪一出? 偏偏有人读不懂现在的氛围,非要来凑热闹,汪裴阳道:“我也想吃。” 李问语也嚷嚷:“陆哥你怎么只给我师兄带,我也好馋!” 方新故被他们吵得不行,只好把一份饭推出去共享,让每个人都舀了两勺,心疼得他直叹气。 但这么一来,陆长宁跟其他人的关系很快拉进了一些,反倒是谭致那儿有点冷清。 谭致想了想,他上午已经跟景亦同寒暄过了,这时候再找景亦同说话就显得有些尴尬,琢磨片刻后,他向算是自己后辈的方新故抛了个话题:“新故,我之前听了你们nebula解散场的《星途》,很好听,听说是你改编的?” 可方新故反应冷冷的,甚至都没抬一下头,只是道:“队友一起改的。” 闻言,陆长宁对谭致道:“新故太谦虚了,我们只是提供一些想法,但最后把我们的点子落到实处的人还是他。” 谭致敏锐地感觉到方新故好像不太想搭理自己,还是强颜欢笑地捧了一句:“很有灵气的改编。听说我们节目组这次把写主题曲的工作也交给新故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回答他的依旧是方新故没有起伏的语调:“不用。” 这下任谁都察觉到方新故的不正常了,在座的其他几人或多或少地跟方新故相处了有一段时间,知道他其实是个很有礼貌的人,通常情况下他跟人对话时,都会注视对方的眼睛,虽然有时候语气淡淡的,却不会让人觉得冷。 可刚才方新故对谭致的语气却冷冰冰的,恐怕要不是因为顾忌着镜头,方新故理都懒得理谭致。 这跟方新故针对景亦同的时候又有点不一样,方新故面对景亦同的时候说话会夹枪带棒,但面对谭致的时候,他却像是想要忽视这个人一般。 不对吧,总不能方新故和谭致也有仇吧? 这两人虽然都算是歌手,但是年纪差了辈,走的也不是一条路线,按理说不应该有冲突的地方。 景亦同也怀疑起了谭致和方新故的关系,虽然他天天被人质疑跟方新故有仇,但现在看看方新故对谭致这态度,这才是有仇的样子吧? 直觉告诉景亦同,方新故肯定有什么很重要的事瞒着他。 景亦同其实有点想私下里问问方新故跟谭致是怎么了,但想到自己刚刚才拒绝告诉方新故他喜欢的人是谁,一下又有点心虚,没底气去问了。 而全场最觉得莫名其妙的人,非谭致莫属,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招惹到方新故了。 一顿午饭在奇怪的氛围中吃完,下午的录制也开始了。 这次依旧是双人皮划艇活动,只可惜这次因为嘉宾中不会划船的人数增加,但专业人员有限,方新故和景亦同被迫拆队,他们得各自带一个人划船。 其他几人都更愿意跟专业教练一队,唯独陆长宁主动跟上方新故:“我跟你一队。” 方新故跟陆长宁同队四年,彼此很熟悉,方新故开了个玩笑:“不怕我把你翻进海里?” “那我必须相信你的技术,”陆长宁说完又加了一句,“而且我会游泳。” “行,”方新故招招手,“跟我走吧。” 景亦同靠在墙上看着这兴致勃勃的两人,揶揄道:“方老师很有干劲嘛。” 方新故只感觉景亦同语气怪怪的,于是他也故意呛了一句:“是很有干劲,不然你也上我们船挤挤,我努力一下一拖二,景老师觉得怎么样?” 景亦同合掌:“那很好了。” 方新故懒得搭理他,只丢给他一个嫌弃的眼神,径直从他身边路过了。 下艇时,严途千叮咛万嘱咐不许方新故把船划太远,方新故和陆长宁在这念叨声中连连点头,这才划着桨将皮划艇荡了出去。 其实压根不需要严途叮嘱,这次没有景亦同在身边,方新故也不会划去太远的地方,毕竟陆长宁毕竟是个新手,以前从来没有划船的经历,方新故也不敢带他离大部队太远,就只是在阿芙佳朵号附近打转。 但这对于第一次接触南极冰川的陆长宁已经完全足够了,也还好今天这片海域附近的冰山比较多,他看得惊叹不已:“好梦幻。” 今天方新故坐在船后座,忍不住又炫耀了一下上次的神奇经历:“上次我们划皮划艇的时候,还有一只小须鲸在我们船下探头探脑了好一会。” “哈哈,我看到你发的微博了,是你和景老师一起那次吧?”陆长宁回忆着,“也不知道能不能让我也人品大爆发一次,看看鲸鱼呢。” “不管能不能看到,你们运气都已经很好了,前两天风雪特别大,今天你们一来,天都放晴了。” 今天确实是个蓝天白云的好天气,陆长宁抬头仰望着蔚蓝色的、没有丝毫污染的天空:“这我也听说了,昨天我还在担心飞机能不能按时起飞,否则我们就赶不过来。” 方新故笑道:“那今天上午我们去科考站,就真的只能空手上门了。” 陆长宁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感觉有点好笑:“幸好这雪停得及时。” 方新故想到上午的话题,又问了他一声:“对了,上午说到微信群,你们找我有事?” “哦,是玟连,他好像想找你约歌吧,但是你总是不回他消息,要不是消息还能发出去,他都要以为自己被拉黑了。” 方新故有点不好意思:“呃……好像是之前我养病的时候他每天来找我聊天,我嫌他话太多,就把他的消息设置成免打扰,一直忘记放出来了。” 陆长宁听了忍不住幸灾乐祸地笑起来:“哈哈哈。” 两人正说笑时,斜里突然划过来一条船横在他们面前,完全挡住了他们的路。 这变故吓了陆长宁一跳,抬眼才发现那艘船上的是景亦同和汪裴阳两人。 注意到他的视线,景亦同挑眉道:“两位聊什么呢,这么开心,也说来让我们听听?” 方新故看着景亦同彻底无语了,他现在可以百分百确定,今天的景亦同就是很不正常,也不知道在发哪门子的疯。 有时候他真的很想打开景亦同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 ----------------------- 作者有话说:景亦同:装的都是你^^ . 插播一则昨天特辑的论坛体! ↓ 标题:《世界之大》的特辑更新了,大家速来看! 主楼 [视频链接] 1l 拖了下进度条,原来不是景亦同和方新故的专场特辑啊,大失所望。 7l 你想太多了,节目组也不可能真的只给他们俩镜头吧,那也太皇族了。 15l 有一说一这不叫皇族,他俩属于是太上皇……赞助投资都是奔他们俩来的。 第55章 22l 节目组能不能给唯粉一条活路…… 28l 我去我说这个镜头怎么这么晃还一直大怼脸,原来是景亦同在录。 33l “今天我是你的专职跟拍”,我说对啊嗑到同新圆就像呼吸一样简单[口水] 39l 卧槽谁再说他俩不熟的,方新故一眼认出景亦同,还直接上手摘他口罩,我瞳孔地震。 45l 我发现这个方新故唯爱对景亦同翻白眼,之前以为这是两个人关系太差,现在想想这有没有可能是他们的情趣…… 54l 这个镜头真的怼太近了吧,景亦同不得是贴着方新故拍?[截图]x2 67l 侧拍呢我的侧拍呢!一人血书支持节目组把这段侧拍放出来,让大家看看他俩是不是快贴一起了! 73l 这个严途太有活了,说要让粉丝看看真善美[笑哭] 78l 到底谁想看这个特辑[微笑] 83l 让我儿独美好吗好的。。。 89l cpf有福了毒唯有祸了[吐舌] 100l 有病吧凭什么让jyt当摄像头,节目组就光明正大帮fxg抢镜头是吧? 106l 哎呀同丝别这么玻璃心,没见你家正主自己都乐开花了吗? 115l 本来就没多长的特辑怎么中间还剪了一段!景亦同说什么了啊啊啊,为什么方新故笑得这么诡异?我要去偷母带了! (ps.节目组剪掉了方新故、景亦同和严途讨论cpf的画面) 121l 这冲锋衣好看,我要去get同款了! 127l 不用看了,是定制款,也是真让这个糊综爆了。 134l ber……景亦同这么了解方新故,还知道他应援色是绿色? 140l 节目组给的剧本吧,哪个艺人这么无聊还去了解另一个艺人的应援色。 146l cpf骗骗别人得了,别连自己也骗过去了,方新故后面还在内涵景亦同是没听到吗。 152l 你们管那叫内涵?不说我还以为那是小情侣调情呢~ 163l 不说我还以为那是小情侣调情呢~ 169l 不说我还以为那是小情侣调情呢~ 177l 卧槽谁敢听景亦同那句话“今天我是方老师的专属摄像,只拍他一个人”,我死了啊啊啊! 184l 事到如今,谁都敢说景亦同在方新故面前像是开启了第二人格,有时候贱嗖嗖的…… 192l 我懂,我男朋友暗恋我的时候也是这个死出,就想引起我的注意。 198l 其实方新故在景亦同面前也很不一样,我从来没见过他对谁有这么多不一样的情绪……有时候真的很像在闹小脾气。 205l 等等,这个方新故忽悠完其他人之后下意识就看景亦同,然后两个人还一起笑了,不是你俩是不是忘记摄像机的存在了? 216l 很显然方新故就是忘了,他反应过来有镜头之后马上紧急撤回了一个微笑,笑死我了哈哈哈[方新故撤回笑容.gif] 230l 22l喊话节目组让他们给你们一条活路的唯粉姐呢?现在我觉得你们应该让方新故和景亦同给你们一条活路,这俩也是演都不演了哈哈哈 238l xswl严途是不是故意给孟回定的粉色?综艺效果有,大家一起接受惩罚吧! 241l 方新故直接从景亦同手上把答案抽走了耶,好不客气…… 253l 我发现大家陷入了一个误区,觉得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不客气,就是这两人关系差,但其实代入现实想一下,我们大多数时候,是不是只会对特别亲密的人不客气呢[思考] 257l 卧槽,大师我悟了!所以有没有可能这两个人是因为太熟了,所以才对彼此这么不客气? 262l 再加上两个人高度重合的人生轨迹……我真的要信了啊啊! 269l 这两个人肯定还有故事,我求求你们一定要继续扒下去啊[流泪] 273l 孟回的命好苦,晕船就算了,挑战还失败了,现在又违反履行宣言还要再接受惩罚哈哈哈 287l 履行宣言是什么?我是急急国王我明天就要看《世界之大》的正片! 291l 有没有懂唇语的,景亦同摇食指的时候,他跟方新故凑一起嘀嘀咕咕说什么呢?节目组怎么还给消音了,我恨你们! 295l 太见外了吧,有什么是我们不能听的呜呜呜 300l 受不了了,这个同新圆怎么越嗑越好嗑了[舔屏] 312l 我趣,失败的惩罚是全员跳海,是不是可以看到湿身了嘿嘿嘿 325l ……这个严途也是牛的,挑战成功的奖励也是全员跳海,我要笑死了。 336l 谁来懂一下jyt和fxg发现严途的小巧思之后,一起对他比大拇指的画面,好萌好默契[截图] 350l 短短二十分钟就给我嗑了个爽,燥候正片! 第37章 在一片冰天雪地中, 两艘船上的四个人就这样对峙着。 方新故真的想不明白,他都没因为景亦同有喜欢的人,而他竟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甚至还没能成功从景亦同嘴里撬出答案而生气, 景亦同竟然先生气了。 方新故根本想不通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方新故感觉自己的头又在隐隐作痛了, 他用大拇指的指节抵住太阳穴揉了揉,满脸无可奈何:“你们堵在这儿干嘛?” 景亦同笑容不变:“就是听你们聊得开心,也想过来凑凑热闹。” “聊工作的事, 没什么好分享的。” “聊工作都这么开心?” 听着这两个人又开始阴阳怪气, 汪裴阳在旁边缩紧身体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心里一片凄凉, 景亦同找事就非得带上他一起吗? 没有人能来管一下他的死活吗? 他把目光挪向跟他一样无辜的陆长宁,却见陆长宁虽然是一副没搞清状况的模样,却还在饶有兴趣地打量景亦同。 方新故跟景亦同说了几句没意义的对话后,也有点烦了, 他指挥陆长宁把船往后划,干脆绕过景亦同直接走了,好在这回景亦同没再追上来。 陆长宁把船向前划都不太利索,向后划就跟不用说了,最后还是方新故出力把船划走的。 他有点歉意:“不好意思, 我是不是有点划水了。” 方新故被他这个双关逗笑了:“没事, 划船的本质就是划水。” 两人聊了几句,陆长宁还是犹豫着问道:“你跟景老师真的关系不好?” “……也不是,”方新故说完, 又想到刚才景亦同那个不正常的样子,感觉自己这句话都没什么说服力,他只好又补充了一句, “他今天吃错药了,脑子不正常,你别理他。” 陆长宁顿了顿:“从来没听你这么评价过一个人。” 方新故低声嘟囔了一句:“谁知道他最近在闹什么……” 陆长宁有些意外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只见方新故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但脸上的表情却能看出明显的苦恼与烦躁。 陆长宁认识方新故四年,知道方新故不是个会在背后说别人坏话的性格,那么基于这一点,方新故对景亦同的态度就很不一样了。 来《世界之大》之前,他也知道网上都在说方新故和景亦同不和,但他自己看了前几次的直播后,却反而觉得这两人应该早就认识,而且私下关系不会太差。 因为方新故对景亦同的态度太随便了,甚至连情绪都那么外放,这不是方新故惯有的模样。 短短几十秒的时间,陆长宁想了很多,等他再回过神时,方新故已经换了个话题跟他聊起来:“你爸最近身体还好吗?” 说到这里,陆长宁脸上露出了柔软的笑意:“很好,前两天我回家他还给我做了一桌的菜,当年的事多亏有你。” “叔叔身体健康就好。” 陆长宁感慨道:“欠你的钱也终于还完了,我也是恢复自由身了。” 方新故皱着脸吐槽:“说得好像卖身给我了一样。” 而且陆长宁现在又不是还不起钱,是他自己莫名其妙非要跟还贷一样每个月还一点,美其名曰想多付点利息给方新故。 “哎,”陆长宁默默叹了口气,“时间过得真快,四年也就是一眨眼的事。” “是啊。” 两人边闲聊,边在这片海域上漫无目的地划着,方新故带陆长宁去摸了冰山,让皮划艇一次次撞裂海面上的碎浮冰,他把船划到岸边,带陆长宁近距离看岛上孵蛋的企鹅,也会追逐一队在海中跃动的企鹅。 陆长宁这辈子第一次见这么奇妙的世界,即使只是在皮划艇上也玩得相当尽兴,等回到阿芙佳朵号上时还意犹未尽。 吃过晚饭,他还念叨着:“这趟南极之行真的值了,只做一个飞行嘉宾好亏。” 第56章 方新故点头接话:“明天还要去冰原上徒步,肯定也很有意思。” “已经在期待了!” 罗达在边上怂恿他:“那长宁你别走了,到时候跟我们一起坐船回乌斯怀亚吧。” 陆长宁一秒识破他的诡计:“达哥就是想让我也接受一下德雷克海峡的洗礼吧。” “哈哈来南极不感受一下魔鬼西风带,那不等于白来了吗!” 一群人聊得正高兴时,惹人烦的严途又来了,他比划了一下让大家收声,等安静下来后才道:“首先欢迎谭老师和陆老师加入我们南极之行的队伍,虽然明天下午他们就要离开,但今天晚上,我们还是先给他们送上热烈的掌声!” 九人鼓掌欢呼,严途继续说:“今晚我们准备开个直播,搞点小游戏把分氛围热络一下,大家有什么建议吗?” 李问语的目光下意识瞥过方新故和景亦同,她举手抢答:“真心话大冒险!这个可是聚会必备项目!” 嘿嘿,那她可有一堆套路等着这两个人上钩! 谁知压根没人响应她的号召,毕竟等会儿可是要直播的,真心话大冒险这种游戏的不可控因素太多,他们都不太放心。 方新故睨了李问语一眼,他一听就知道李问语不怀好意,肯定在打什么小算盘,好在没人配合她,于是方新故干脆提了另一个建议:“九个人,正好是标准的狼人杀局。” 罗达点头同意:“我也得觉,真心话大冒险也太没意思了,就狼人杀吧!” 谭致有些犹豫:“但是我没玩过狼人杀。” 汪裴阳拍拍他的肩:“没事的谭老师,挺有意思的,也不难,玩一局就知道了。” 孟回也道:“其实我也没怎么玩过,就知道个大概规则,大家别嫌弃我菜。” 谭致苦笑:“哎,我们这个年纪,哪儿接触过年轻人这种游戏。” 孟回玩笑道:“谭老师,我们两个也是拉高整个节目组的平均年龄了。” 罗达安慰道:“嗐,我们也不是专业玩家,就随便玩玩,你们要是玩不懂,到时候就看情况浑水摸鱼吧。” 几人七嘴八舌一顿商量下来,除了李问语外,其余所有人一致通过玩狼人杀这个方案。 方新故挑衅地看了李问语一眼,惹得李问语瞪了他好几眼。 他们转场去了小会议室,节目组也趁这个时间调试好了直播设备,一群早起的观众顿时涌入直播间—— “啊啊啊终于又开直播了!” “?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陆长宁怎么在这里?” “角落里那个是不是谭致……?” 陆长宁拉着谭致一起主动跟观众打了声招呼:“哈喽《世界之大》的观众朋友们,我和谭老师是飞行嘉宾,等会要直播大家一起玩狼人杀。” “我去真是陆长宁!” “前nb粉已经想哭了,节目组你好事做尽呜呜呜!” “离开nb我们陆方竟然还有售后!” “方陆才是仙品,誓死捍卫方新故做1的权力[口水]” “方陆方别吵,这里是同新圆的主场!” “ky能不能滚[微笑]所有人都得嗑你们那个同新圆是吧?” “嘻嘻是啊!” “之前不是有瓜说《世界之大》最开始就签了谭致,结果他后来自己跑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啊啊啊是我们nb的固定节目之一,狼人杀!” “当时谭致嫌弃《世界之大》太糊,现在眼看着节目热度起来了,忍不住又来蹭一波热度呗。” “当时他跑路不是因为知道节目组有梁寄言吗……” “在这个势利眼的内娱,还真有人信这种鬼话啊?” “我们nb有生之年还有机会再合体吗?” “内娱不生nb,万古如长夜!” 弹幕纷纷扰扰,在场九个嘉宾已经抽好了第一轮狼人杀的角色牌,他们玩的是预女猎的经典配置,严途暂时充当法官的角色控场。 因为有孟回和谭致两个新手玩家在,第一局大家打得很平和,算是在边打边给两人解释,最后以女巫景亦同毒死狼人陆长宁为结局,带领好人阵营赢下了第一局。 第二局开始,方新故抽到了狼人牌,第一个晚上他睁开眼,看到了坐在自己旁边的陆长宁和对面的汪裴阳和自己面面相觑。 杀谁呢? 三人眼神交流片刻,最后陆长宁指指自己,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竟是准备自刀。 方新故一看他的动作,脸上的表情先是不敢置信,很快又满脸痛苦地闭上眼睛,他们这局没玩警长机制,自刀最多能骗个女巫的解药,方新故觉得用处不大。 最重要的是,陆长宁也属于不太会骗人的类型,以前他们nebula玩狼人杀的时候,陆长宁每每抽到狼人就假装平民,从不悍跳,完全是个老实人玩家,也不知道今天受什么刺激了,竟然玩起了自刀,他忙惊恐地摇头摆手拒绝陆长宁。 或许是方新故脸上生无可恋的表情太搞笑,汪裴阳差点没憋住笑出声来,好在最后关头方新故斜了他一眼,他这才忍住。 三个人磨蹭许久,严途这个法官都看不下去了,催促道:“狼人今晚要刀谁?” 方新故视线扫了一圈,最后比了一个“八”——景亦同。 严途点头。一晚上过去,昨天是个平安夜,看来是女巫开解药救了景亦同。 一圈人各自发言,轮到六号方新故的时候,他跳出来搅浑水:“首先我是好人阵营的,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发现,昨天晚上狼人刀人的时候,过了特别久才决定刀谁,我觉得很有可能三匹狼都是比较新的玩家,所以晚上商量了特别久,一来他们不太懂怎么在晚上交流,二来他们也不知道应该要刀谁,后面我会重点关注一下两个新玩家。另外现在预言家还没跳,可能是在后置位,我想听听后面三位的发言。” 方新故后面就是陆长宁,陆长宁厚着脸皮道:“巧了,我就是预言家,其实六号说得挺有道理的,可惜昨晚我验的回姐,她是好人,那今晚我验一下谭老师吧……哎,不过女巫昨晚就把药用了,那我怕是活不过今晚了。” 方新故不找痕迹地瞄了陆长宁一眼,今天这群人是被人下降头了吗,怎么连陆长宁都这么反常,先是要自刀现在又悍跳预言家,几个月不见胆子变大脸皮也变厚了? 接下来轮到景亦同发言,他一抬眼皮,好笑道:“我才是真正的预言家,很不巧,昨天我验的七号陆长宁,他就是狼。没什么好说的,大家把他投出去就行。今晚……今晚我验一下六号方老师吧。” 方新故眼皮一跳,景亦同好整以暇道地看着他道:“我现在非常怀疑方老师刚才那段话有混淆视听的嫌疑,狼人刀人的时间特别长,除了是新手玩家外,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晚上的狼人玩家都比较会玩,所以起了争执。据我所知,nebula应该经常玩狼人杀吧。” 方新故没接话,心想你还知道我们nebula以前经常直播狼人杀了? 他托着下巴回看景亦同,一副我倒要听听你还能说出朵什么花来的表情。 景亦同朝他笑了一下:“好了,我就说这些。” 等九号发言结束,大家开始了第一轮投票,毫无疑问景亦同的查杀比陆长宁的金水更有说服力,第一轮投票陆长宁就被一波送走。 方新故也不生气,他就是觉得好笑,难得陆长宁想要悍跳一次,结果却死得这么惨烈。 第二晚毫无疑问,方新故再次刀了明牌预言家景亦同。 结果次日天亮,严途宣布昨晚死了两个人,除了被狼人刀了的景亦同外,女巫竟然用了毒药把汪裴阳毒死了。 方新故彻底无语了,但面上又不能显露分毫,他怀疑是第一晚汪裴阳偷笑的动静还是引起了女巫的注意,那女巫应该就是他旁边的李问语或者梁寄言。 可惜方新故再怎么分析也没用了,他接连死了两个队友,昨晚又被景亦同踩了一顿,第二轮他就被大家无情地投了出去,游戏飞速结束。 大家都没想到能结束得这么快,他们投方新故的时候也没想到他真的是狼,只想着反正现在好人占优势,就算错杀一个好人也没关系,谁知道一下还真选到狼了。 谭致笑着拍景亦同的胳膊:“小同,怎么还真被你猜中新故是狼了?” 景亦同不好说其实是因为他一直在偷偷观察方新故,在刚才陆长宁悍跳预言家的时候,他看到方新故露出了一种非常微妙的表情,这才引起了景亦同的怀疑。 李问语笑道:“景哥你不知道,你被这三只狼追着杀,第一晚他们就把你刀了,幸好我这解药没用错。” 汪裴阳迷惑道:“那你是怎么猜到我是狼的?” 方新故长叹一口气:“小裴,你是觉得你第一晚偷笑的动静还不够大吗?” 一群人哈哈笑起来,梁寄言问道:“快说说你们第一晚发生了什么,我太好奇了。” 第57章 严途制止了想解释的方新故,插话道:“到时候大家都去看正片吧,一切答案都在正片里。” 他这话又引来众人的一顿吐槽。 第三局很快开始,这次也是很平稳的一局,第一晚女巫狠心没用解药,预言家方新故得以存活两轮,他运气爆棚地接连验出了两只狼后光荣赴死,最后大家合力投出了最后一只狼景亦同,好人阵营再次胜利。 第四局,也是最后一局,这次方新故又抽到了狼,他在心里叹气,天知道他玩狼人杀最讨厌抽到狼了,玩起来费劲。 这回他晚上睁开眼,就看到了笑眯眯的景亦同和眼睛滴溜溜转的李问语。 方新故抛给他们一个眼神:刀谁。 景亦同想也不想就指指他边上的陆长宁。 方新故额头上的黑线都要如有实质地挂下来了,他用力摇头:不行!你今晚干嘛一直针对陆长宁? 第一轮景亦同是女巫,用毒药死了陆长宁;第二轮景亦同是预言家,第一晚就查验陆长宁的身份;第三轮景亦同是狼人,一上来就想刀陆长宁。 如果说第一次是因为陆长宁是狼人的可能性本来就很高,第二次是预言家的直觉,第三次也可能是巧合,那么这都第四次了,毫无疑问这就是景亦同在针对陆长宁。 以方新故对景亦同的了解,他这就是故意的。 方新故头疼不已,现在还在直播,景亦同到底在想什么,也不怕观众发现不对劲。 景亦同看方新故拒绝了自己的提议,他挑了下眉,看似无所谓的耸耸肩,然后下一秒就抬手比了个自刀的手势。 方新故:…… 干嘛啊!一个两个都想自杀死在我面前是吧! 第38章 方新故觉得心好累, 这一个两个的今天想干嘛?但他已经累了,也不想管了,这些人爱自刀就自刀吧。 他挥挥手, 随便景亦同了。 谁知景亦同竟然撇了撇嘴, 像是对方新故这敷衍的态度很不满意, 但自刀本来就是他自己做的决定,现在也来不及撤回了,只能按照原本的计划走下去。 于是第四局的第一夜, 狼人景亦同自刀了, 这其实是个危险的决定, 因为上一局的女巫开头就没用解药, 谁知道这次的女巫会不会有样学样,那他们将白白牺牲一个队友,让狼人阵营陷入劣势。 好在这一次的女巫非常仁慈,没让景亦同送死, 第一晚是个安详的平安夜。 几人依次发言,谭致是第一个,他思索片刻后脸上有些茫然:“我是个闭眼玩家,看现在的情况昨晚应该是女巫用解药救了一个人……其他我也没什么信息了,听听后面的发言吧。” 李问语语气很无辜:“我是好人阵营, 不过也没在晚上拿到什么信息, 分享不了什么有用的信息,等预言家发言吧,过。” 汪裴阳更是简洁:“好身份, 过。” 接下来梁寄言、罗达,也只说自己是闭眼玩家,过半数人都发言完毕, 还没有传达出一点有用的信息。 这局大家实在是太划水了,到第六个方新故发言时,竟然还没有预言家跳出来。 方新故判断预言家应该是在后面的陆长宁或孟回之间,作为他们的前置位,方新故在摆烂和拼一把之间犹豫着,但想到这一局他们玩的是预言家、女巫和守卫的配置,操作空间更大,而且景亦同都自刀了…… 方新故琢磨了半天,决定最后再托景亦同一把,给他上层双保险。 方新道:“很巧,这局我又是预言家,昨晚查验了八号景亦同,他是我的金水。到目前为止,前置位的五位都说自己是好身份,再加上我和我的金水,这样好人的数量就超了,所以我倾向于有一到两只狼藏在前面五个人里,后面七号和九号可能也有一只狼。 而且目前也没有其他人跳预言家,不知道后面三位……不对,是后面七号和九号两位,有没有跟我对跳的打算,如果有,那我可以直接锁定一只狼,大家等会投跟我对跳的人就行,如果没有,那就说明场上是三只怂狼,那很有可能是新手玩家抽中了狼牌,不太敢玩,大家等会可以重点关注一下回姐和谭老师。今天晚上守卫可以守一下我,让我再多一轮发言。” 方新故发言结束,他旁边的陆长宁挠头道:“我就是个小平民,晚上没得到任何信息。刚才六号给后置位八号发金水,除非他俩都是狼,不然这个行为还是比较危险的,但现在也没有其他人跳预言家,而且刚才六号的发言也不错,所以我目前是比较相信他的,就看后面九号回姐跳不跳预言家了。” 接下来是八号景亦同,他朝方新故的方向作揖,简短道:“感谢亲爱的预言家给我发好人卡,目前我是全场最高身份,就不多说了,现在就看九号跳不跳预言家了。” 景亦同笑得真心实意,落在其他人眼里,那是因为方新故给他发了张好人卡,但他和方新故心里门清,景亦同是在笑方新故刚刚还表现的一副“我管你们死活”的样子,但到最后关头还是不忍心让他一个人拼,又跟他一起跳上了贼船。 方新故挑挑眉,没说什么。 这无疑是把九号孟回的身份踩到谷底了,就算这时候孟回再说自己是预言家,大家对她的信任度也会大打折扣。 结果出乎大家意料的是,孟回有点困惑:“我为什么要跳预言家?我就是个平民,看来今天狼人没有悍跳,那是不是直接跟预言家就行?” 方新故就懵了,什么情况,孟回也不是预言家? 她是装的还是认真的?难道预言家其实是他的前置位,然后还没有亮明身份? 方新故感觉自己的大脑快宕机了,其他人反倒乐得轻松,方新故自称是预言家,还没有人跟他对跳,那就说明场上确实是三只怂狼,众人的目光阴恻恻地投向谭致和孟回。 第一轮投票,新手玩家兼最后一个发言、被人踩了无数脚的孟回遗憾出局,只留下一句“我真的是平民”的遗言就退场了。 游戏继续,晚上方新故睁开眼,就看到李问语在对自己挤眉弄眼,连景亦同脸上也是克制不住的笑。 方新故也被逗乐了,什么情况,他一个狼怎么现在反而坐稳预言家的位置了,那真的预言家去哪儿了? 而且从孟回的遗言来看,她也确实不是预言家,那现在只有一种可能—— 方新故眯起眼看了谭致一眼,冲自己的狼队友比了个手势:今晚刀一号谭致,他是预言家。 李问语一副状况外的样子,呆呆地歪头,没明白为什么说谭致是预言家。 方新故恨铁不成钢,这么浅显的道理她怎么还没参透? 他又扭头看景亦同,就见景亦同点着头,促狭地眨眨眼,显然非常认同他的观点。 方新故这才满意,虽然他没和景亦同一起玩过狼人杀,但到底还是默契的,交流起来也格外省事。 他知道有些新人预言家在验到金水之后,为了保命,很多都会隐藏身份,但这局他们玩的是守卫,其实预言家根本没必要这么保守,结果谭致这个新人估计是把这回事忘了。 方新故和景亦同懒得跟李问语解释,李问语只好无脑跟从,直接表明要刀一号谭致。 又一晚上过去,严途宣布:“昨晚死的是一号,死左开始发言。” 李问语装得有模有样的:“嘶,什么情况,昨晚死的是一号谭老师?哦对,是不是狼人想到守卫肯定会守预言家,所以根本没刀他,反而随便刀了一个谭老师?目前基本能确定两个新玩家至少有一只狼,既然昨晚死的是谭老师,那也坐实了回姐确实是狼。目前我、预言家和预言家的金水,三个好人坑,然后陆哥上一轮的发言也不错,我觉得他身份也是好的,现在我是觉得剩下两个狼坑应该在小裴、寄言姐和达哥三个人中间。” 之后是汪裴阳和梁寄言的一番陈述,随后罗达道:“目前我也觉得回姐是狼人走的,而且我是女巫,第一晚我救了亦同,他是我的银水,所以现在我、亦同和新故是铁好人,剩下两个狼应该在问语、小裴、寄言和长宁四个人之间,预言家今晚肯定要死了,守卫守得好的话我还能多活一轮,我会看情况撒毒……呃,谭哥不会是守卫吧?我倾向于他是平民走的。” 听到这里,方新故都想笑了,至此预言家、女巫的身份都已经清楚,再加上孟回是平民,运气好的话莽一把,今晚他们就能结束这局游戏。 最后三个人发完言,因为方新故这个假预言家保了自己的狼队友李问语一把,于是大家把发言一般的梁寄言投了出去。 当天晚上,方新故睁开眼,谁敢想都第三个晚上了,他们三只狼竟然都还活着,其他几个已经出局的玩家看着他们三个都快气晕了。 方新故跟狼队友对视,最后跳过一脸兴奋但还不知道在兴奋什么的李问语,直接选择跟景亦同比划:今晚刀汪裴阳还是陆长宁? 景亦同摊摊手:刀谁我们都是稳赢的局。 第58章 这个时候罗达已经完全相信方新故就是预言家,因此也相信他的金水李问语和景亦同是好人,并且觉得孟回和梁寄言都是狼走的,因此在他眼里,在场的汪裴阳和陆长宁必出一个狼,毒死谁都不亏,实在不行只要明天再把另一个投出去就行。 即使他保守一点,今晚不用毒药,那今天狼人阵营只要不自刀,明天的局面最差也是三对三,投票投不出结果,晚上也是狼刀在先,磨到最后还是狼人赢。 景亦同的目光在陆长宁和汪裴阳之间游移,最后还是指指陆长宁。 一听这,方新故的眉头又皱起来了:你怎么还不死心,干嘛追着人刀? 景亦同见他又想拒绝,顿时就不开心了,连脸上的笑容都淡了,他抛了个眼神给方新故:你就这么护着他?你刚刚都已经为了他拒绝过我一次了…… 方新故看他那一脸委屈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怎么他了,方新故无声地叹了口气,算了,反正是必赢的局,景亦同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吧。 于是第三晚过去,天亮了,严途清清嗓子:“昨晚死的是三号汪裴阳和七号陆长宁,游戏结束,恭喜狼人阵营获胜。” “耶!” 李问语猛地坐起来,想跟自己的狼队友庆祝一下,结果就看到坐在对面的方新故和景亦同双双站起来,甚至隔着陆长宁击了个掌,根本没把她这个队友放在眼里。 李问语:…… 躺赢的李问语幽怨道:“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不配有姓名是吗?” 在场最崩溃的莫属罗达,他确实以为天亮游戏就能结束,结果结束是结束了,但怎么赢的是狼人阵营! 他看着兴奋方新故和景亦同,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后知后觉地瞪着方新故:“你不是预言家?!” 谭致弱弱举手:“我才是预言家……” 罗达都震惊了:“那你第一天怎么没说自己是预言家?” 谭致解释了几句,果然跟方新故推测的一样,几人听完纷纷哀嚎起来,怎么会有这种事,他们全程被方新故耍得团团转,竟然一只狼都没干掉! 汪裴阳指控罗达:“达哥,最过分的就是你,最后一晚我是守卫,我守了你,结果你竟然把我毒死了!” 罗达欲哭无泪:“谁知道会是这种走向啊!” 直播间里看得哈哈大笑—— “哎呦我不行了,太有节目效果了!” “看得我厌蠢症犯了,谭致这根本不是菜,是蠢!” “卧槽我们同新圆就这样水灵灵的击掌了,中间还夹了个陆长宁,我真笑不活了。” “陆长宁:把我当套了是吧?[小丑]” “谁懂,隐隐感觉到了一种修罗场……就是方新故景亦同和陆长宁三个人,气氛好诡异。” “景亦同是不是在针对陆长宁?四次身份牌,每次他都怼着陆长宁杀耶。” “景亦同两次想刀陆长宁,结果都被方新故拒绝了,他整个人简直大写的委屈哈哈哈,幸好最后方新故还是同意他刀了。” “怎么回事,难道景亦同和陆长宁也有什么新仇旧怨?好狗血我爱看嘻嘻。” “不会吧?其实景亦同应该还挺喜欢nb的,之前他还去线下看了nb解散场的演唱会来着。” “?我错过了什么瓜?” “造谣也讲点逻辑好吗?nb解散的时候景亦同还在燕省拍《绿水川》。” “虽然但是,解散场当天,确实出了景亦同燕省、申市往返的航班。” “卧槽真的假的?” “真的啊,凌晨刚刚扒出来的 [李涛,nb解散场演唱会那天,景亦同到底是不是去现场了?]” “好雷人……所以景亦跨越大半个中国,即使只能当天往返,也要千里迢迢去看方新故的演唱会?” “有图为证,当时就有人说在nb解散场现场拍到了疑似景亦同的人[多角度图片]x3” “我强调一下,这是nb的演唱会,不是方新故的……” “呃这有什么差别?” “万一景亦同喜欢的是nb这个组合呢?他又不一定是专门去看方新故的。” “这句话终于轮到cpf说了!唯粉姐这种话骗骗别人得了,别连自己也骗了[吐舌]” “我自爆我是方新故唯粉,但是这段时间我们家和景亦同家撕、唯粉和cp粉撕,我统统没参与,因为有件事我瞒了很久一直不敢说……其实nb解散场那天,景亦同就坐我边上,当时他问我‘你也喜欢方新故吗’,我说是的,还问他是不是也喜欢nb,他想了很久,回我‘算是吧’。 当时我还不懂什么叫‘算是吧’,直到后来我回家,对着当时录下来的视频复盘了好多次,才注意到他最开始是问我,是不是‘也’喜欢方新故。这个‘也’字,你们自己心领神会一下吧。” ----------------------- 作者有话说:sorry一天比一天晚[爆哭]本来就是想写个狼人杀秀一秀我们同新圆的默契的,结果也是越写越长哈哈……[裂开] 第39章 四局狼人杀结束, 会议室中的罗达在汪裴阳的指控下,抱着脑袋痛苦哀嚎原来自己才是真正的猪队友,一群人围在他边上哈哈大笑。 孟回揩了一下眼角笑出来的泪花:“谁知道我第一轮被投出去之后, 发现预言家是谭老师, 新故和亦同反而是狼的时候, 我有多崩溃,当时我就觉得我们这局好人肯定要玩完了。” 谭致双手合十:“都是我的错!” 陆长宁脸色怪怪的:“新故,你太能忽悠了。” 方新故抱着胳膊, 老神在在地坐在位置上:“我这属于是时势造英雄了, 感谢大家送给我这么好的机会。” 几人笑闹着, 直到晚上的录制结束, 直播间关闭,这才起身回房间休息。 方新故刚准备走,就被严途叫住谈了会儿话:“等等,新故, 主题曲你写得怎么样了?” 一字未动的方新故故作镇定,厚着脸皮道:“推进得不错。” 严途显然没发现任何端倪,还在继续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们节目应该会在十二月底拍完,明年一月份完成剪辑, 这样二月份就能播出了。一首歌的制作流程也挺长的, 后面还要让你们抽时间来录歌,你来得及吧?” 方新故对这个这点时间还是能把握得住的,他点头:“放心, 肯定来得及。对了,说起来你对这首歌的歌词有什么要求,需要贴合这一季南极的主题吗?” 严途:“我就是想说这个, 你歌词没写吧?其实我们是有拍第二季的打算的,所以你的歌词可以写得大一点,不用拘束于这一季的内容。” “行,我心里有数了,到时候把词曲发给你们。” 严途又拉着方新故聊了会儿有关主题曲的事,方新故很心虚,生怕说得越多越暴露自己压根没开始写的事实,好在这时候齐邱突然给他打电话,方新故当即以要跟经纪人对接工作为由跑路了。 直到走到走廊上,方新故才松了口气,他接通齐邱的电话:“怎么了?” “工作啊大少爷,有好几个卫视的跨年晚会都邀请你,”齐邱在电话那头给方新故报了几个大卫视的名字,“你想不想去?想去哪个?” 方新故斟酌片刻,想到自己回国之后肯定要闭关很长一段时间做专辑,又得销声匿迹小半年,粉丝们怕是又得到处哭诉,在那之前还是先接个工作吧。 他应道:“可以去一个,等回国我应该要常驻京市一段时间,要不就接京市卫视吧,省得跑来跑去了。” “行,需要两首曲目,你准备唱什么?” “一首《回音》,再加一首……可以唱新歌吗?” 方新故想了想,《回音》是他当时上《星途》之前临时写的,是完全属于他自己的歌,但后来这几年他只给nebula写过歌,根本没出过自己的歌,现在nebula解散,他上跨年晚会再唱nebula的歌肯定不行,还不如唱自己没发行的新歌。 齐邱琢磨道:“可以是可以,不过你的新歌有哪一首编完曲了吗?还有十几天,要不让曹洋西那边赶赶工拿一首出来?” 方新故:“没事,可以不用那些正式编曲的,我可以现场弹唱。” “那也行,你等会把歌和demo发给我,我跟卫视那边对接一下看行不行。” 确定完一个工作,方新故又问:“就这些?” “还有呢大忙人,”齐邱接着道,“我准备给你接两个ost的工作,一个是给一部明年上半年要播的古偶唱主题曲,另一个是给一部现在正在拍的权谋剧写插曲。” 方新故现在一听要写歌就头大,他自己的专辑要修修改改,《世界之大》的主题曲也还没开工,他下意识就拒绝:“唱ost就算了,我现在哪儿有空给人写歌?推了吧。” “是叶玟连的剧,他打电话来求到我头上了。” 方新故:…… 方新故叹了口气,好吧,这还真是他以前答应过叶玟连的事。 第59章 nebula解散之前,叶玟连接到了一个古装正剧男二的角色,兴冲冲地跑来告诉他。当时方新故还不知道景亦同要联姻的事,属于心情正好的时候,在叶玟连的软磨硬泡之下,也同意了以后会帮叶玟连给这个角色写歌,估计前几天叶玟连在群里找他应该也是为了这件事。 既然是自己答应的事,那也不好再回绝,而且这部剧目前还没拍完,时间应该不是特别赶,方新故也就同意了:“好吧,那就两个都接,到时候我自己问问叶玟连。” “呃,你先别应这么快,有件事必须跟你说清楚,那个想请你唱ost的古偶,出品公司是至娱。” “至娱?”方新故蹙起眉头,“怎么还给我接他们的工作?” 之前齐邱说过,他们nebula解散场演唱会音响事故的始作俑者很有可能就是至娱,新仇旧恨叠加,他现在对至娱的印象非常差,结果公司竟然还想他跟至娱合作。 “哎,事情没你想得这么简单,”齐邱把声音压低了一些,“你那边方便说话吗?” 方新故脚步一顿,拐到甲板上,现在时间晚了,甲板上没几个人,再加上有海风吹着,游客们的交谈声被风吹散了,方新故找了个没人的位置站定:“你说。” 齐邱低声解释:“虽然当时我们都默认是至娱下的手,但不是到现在都没找到证据吗?而且至娱针对的是nebula,不是你,钟总也不可能因为这种还没有盖棺定论的事,就允许我们跟至娱撕破脸皮,大家都在一个圈里,不到迫不得已不会把矛盾摆台面上。 而且这部剧是大ip大制作,男主和女二还都是我们公司的艺人,公司是想用这部剧捧红他们的,所以对这部剧的期望也比较大,投了不少钱,上面现在还是更倾向于跟至娱合作共赢。” 这下方新故算是懂了,乘风这次显然是为了捧男主和女二两个演员,所以想把剧尽可能炒红,当然不想放过他这个能带一波流量的歌手了。 如果是刚入行那会儿,方新故知道这种事肯定会很不爽,什么叫至娱针对的是nebula而不是他,他和nebula不是一体的吗,针对nebula跟针对他有什么区别? 而且现在乘风最火的艺人是他,结果公司竟然为了捧其他人不惜冒着得罪他的风险,就因为他刚刚才续约、以为他好拿捏吗? 但四年过去,方新故成长了不少,现在也能冷静地分析情况,从他出道以来,乘风一直对他不错,不至于在这种事上坑他,方新故胳膊撑在栏杆上,问道:“如果我同意,有什么好处?” “哎哟,我们新故成长了啊,都知道要好处了!”齐邱听起来挺高兴,“当然是有的,钟总说了,你要是实在不想接,拒绝也没事。不过如果你同意接了,后面公司负责帮你组建工作室,以后版权分账的比例也可以调整。” 听到这儿,方新故挑起眉:“还有这种好事?” 创作型歌手的版权收入非常客观,所以绝大部分都会选择单干,但他最后却选择和乘风娱乐续约,那以后歌曲的版权收入自然要跟公司分账,相应的公司也会帮他处理运营宣传等一系列工作。 但现在公司却退了一步,提出可以调整分账比例,要知道版权收入可完全是躺着赚钱,公司愿意让利给他,绝对是他赚大了。 但只是为了那两个艺人,公司就愿意做出了这么大的让步? 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方新故思忖片刻,心里大概想明白了,乘风娱乐这招其实是为了和他能跟深度地绑定,不只是为了这一部剧、这两个艺人,而是想到以后或许有更多需要用到方新故的时候,所以借着这次机会用这一招向他示好。 方新故笑道:“看来公司很看好我。” 齐邱知道方新故已经明白这一步步背后的用意:“哈哈,那肯定。” 深思熟虑过后,方新故回答:“我可以接,但你确定至娱那边不会给我挖坑?” 齐邱:“应该不会,至娱的影视和音乐是两个部门,而且至娱给这部剧投了很多钱,可以说是抱着必爆的决心去拍的,不至于给自己找事。” “行,那我接了。” 齐邱乐呵呵地应下,又问道:“最近你们也挺热闹,来了一个陆长宁,还去了个至娱的谭致。” 这句话意味着后面的谈话即将进入闲聊阶段,方新故放松地转了个身,背靠在护栏上,一抬眼就看到对面有个很眼熟的身影,是梁寄言拿着酒杯站在甲板的另一头,她静静地看着海,没注意到后面的方新故。 方新故收回视线,没上去打扰,而是继续跟齐邱道:“我都不知道陆长宁要过来,谁知道严途怎么想的,总是偷偷摸摸塞人进来,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瞒着的。” “咦?”齐邱有些意外,他想起自己上次跟严途聊天时得到的消息,奇怪道,“你不知道吗?景亦同是自己要求节目组隐瞒他要来的事的。” 方新故懵了好几秒,才明白齐邱话中的含义:“……啊?” 不是节目组要隐瞒,而是景亦同自己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他要来? 可景亦同不是这么跟他说的! 方新故清清楚楚地记得,当时景亦同说的是节目组要求他不能透露此事,所以景亦同骗了他? 可景亦同为什么要这么做? ……唯一的原因就是景亦同清楚,自己一旦知道他也要来录节目,很可能会直接毁约跑路。 但这不应该,景亦同又不知道自己喜欢他,难道是这背后另有原因? 但会是什么事,竟让景亦同觉得自己可能会对他避之不及。 方新故发现自己的思维完全陷入了一种鬼打墙的状态,怎么都想不通这其中的逻辑。他出了一身冷汗,直觉告诉他,他肯定错过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 作者有话说:一周之内我肯定让小方老师知道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事[握拳] 换了个封面大家不会认不出我了吧orz 第40章 这种紧张的心里状态甚至让方新故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他下意识地开始往回走,想直接去609找景亦同把一切都问清楚。 这时,齐邱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他好奇地打探:“你和景亦同到底什么情况?”这是正经兄弟吗? 方新故的脚步慢了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不关你的事, 你少打听。” “喂喂,我可是你的经纪人,你能不能对我有一点应有的尊重!” 方新故心乱如麻, 没心思跟齐邱继续废话:“还有什么事?” 齐邱很郁闷:“没其他事了。对了, 之前你出国之前交给我的那个快递, 是让我明天寄出去对吧?” 方新故心不在焉地应道:“对……算了, 现在不重要了,你看这两天有空就寄到我给你的地址就行。” 没说几句,他就挂断了和齐邱的电话,匆匆往609走去, 他急切地想要从景亦同口中知道这背后究竟有什么大事。 好巧不巧,另一头的梁寄言也刚好往回走,走到门口时,两个步履匆匆的人差点撞到一起,方新故忙往后退了一步, 他注意到梁寄言眉眼间有股郁色, 他犹豫片刻还是关心了一句:“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喝酒?” 梁寄言不好意思地笑了:“有点闷,出来透透气。” 方新故看她一副强颜欢笑的模样,手中的酒杯倒是空了, 怕她是借酒消愁,提醒道:“酒多喝也不好。” 梁寄言表情有些苦涩:“我就是想起了些以前的事……没事,我调整一下就好了。” 梁寄言并不是话多的性格, 但最近一段时间熟悉之后,她也经常会开开玩笑,不过方新故却注意到今天梁寄言的话格外少。 方新故猛地想到,他好像在网上看到有人说过,谭致之前从《世界之大》跑路,是因为发现节目组也请了梁寄言,好像是说过这两个人有过什么旧事。 方新故想想觉得有点无语,严途也是个人才,竟然被他找到了这么多关系不简单的人来当嘉宾。 但方新故不会不识趣的在此时提这种事,他自己也还有急事要去找景亦同,但看梁寄言精神状态一般,还是努力地安慰道:“过去的事就过去吧,现在不是在越来越好了吗?” 梁寄言知道他是好意,笑着点头:“我知道,新故,谢谢你。” 方新故挥挥手,告别梁寄言,继续一路急行回到了608,他疾步转过阳台,毫不犹豫地敲响了609的阳台门。 景亦同打开门,看到方新故一脸急切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景亦同看起来应该是刚洗完澡,他穿着睡衣,身上蒸腾着水汽,发梢还处于半干的状态。 方新故看到他这样,突然又有点犹豫,他现在问了,景亦同就一定会说吗? 看景亦同之前瞒着他的样子,显然是不想让他知道实情。 方新故觉得不能直奔主题,得先旁敲侧击一下,于是他清清嗓子转了个话题问道:“你今天是不是一直在针对陆长宁?” 第60章 景亦同听到这个话题就有点不爽:“哼,怎么,你给他兴师问罪来了?” 方新故看他这态度,不禁有些好笑:“你干嘛?我就是看你今天一天都怪怪的,所以来问一下。” 景亦同靠在门上:“那我也想问问你,你今天是不是在针对谭致?” 方新故沉默片刻,然后有样学样道:“你也想给谭致兴师问罪?” 这下轮到景亦同噎住了,最后他还是没绷住笑了:“算了,你不想说就不说吧,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确实是在故意针对陆长宁,至于原因……你真想知道?” 方新故不耐:“你直说呗,别像上午一样嘟嘟囔囔半天,最后又说暂时还不能告诉我。” 景亦同盯着方新故的脸看了一会儿,像是在纠结是否要把心里话说出来,直到整个空间都被寂静淹没,景亦同才突然语出惊人:“陆长宁是不是喜欢你?” “……啊?” 方新故一下瞪大眼睛,这一瞬间他甚至忘了刚才一直悬在他心里的头等大事,他不知道到底是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还是景亦同的脑子出了问题,景亦同怎么会说出这种胡话? 可景亦同这一句话的冲击力实在太大,直把方新故的脑子炸开了花,他下意识反驳:“怎么可能!” 景亦同:“啧,可我看他总喜欢粘着你。” 方新故大脑已经宕机,彻底停止了思考,他感觉自己要疯了:“你在想什么!这里只有我跟陆长宁比较熟,他当然会亲近我一点。” 景亦同的语气有点幽怨:“我不是说今天,而是一直以来,从《星途》到nebula到现在,他一直都……” 听到这儿,方新故的重点离奇地偏了一下:“呃,你这么关注我们?” 景亦同一顿,心想我不是关注你们,我只是比较关注你。但他又不好直说,只能强硬接续之前的话题:“你就说陆长宁是不是一直赖在你身边吧,而且你跟他关系也不错。” 方新故被他无端的猜想弄无语了,只能一字一句解释:“那是因为《星途》前期,陆长宁他爸重病,我帮了他转院找医生,所以他一直很感谢我。” 当年《星途》刚开始录制那会儿,陆长宁的父亲病重急需手术,这年头当艺人的大多家境富裕,但陆长宁偏偏是个例外,他家境贫寒,做手术的钱都是家里亲戚凑出来的。偏偏父亲又是重病,家里小县城的主治医院推荐他们转院去申市做手术,因为申市医院的专家在治疗这一病症方面有丰富的经验。 可陆父重病在床,要转院去申市谈何容易,陆家一没钱二没人脉,陆长宁当时急得差点退赛回家,最后还是方新故借了他一笔钱,又找人帮他父亲办转院,请来专家为陆父做手术,才救回了陆父的命。 这些事都是秘密,景亦同不知道很正常,但他也不至于有这么恐怖的联想吧? 谁知景亦同听了他的说法,还是非常小心眼:“想感谢你也用不着一直粘着你吧,我看他不是喜欢你就是想跟你炒cp,总归居心不良。” 方新故气笑了,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你有毛病吧?” 很好,这个世界疯了,景亦同疯了,我也疯了。 方新故三魂六魄都不知道飘哪儿去了,满脑子都是景亦同刚才那句耸人听闻的“陆长宁是不是喜欢你”,他再也没心思追问景亦同究竟隐瞒了他什么了,脚步踉跄地跑回608装死。 他木然地洗漱完,像条咸鱼一样地躺在床上,感觉自己今晚简直太失败了,本来想去质问景亦同的,结果反被景亦同质问不说,还直接被他一句话吓跑了。 方新故用被子蒙住头,感觉不仅是景亦同有病,自己八成也有病。 景亦同这句话像是有什么精神污染力一样,让方新故一整夜都没睡着,等他第二天早上,他不得不猛灌一杯美式提神消肿。 陆长宁见他一副萎靡惆怅的样子,凑过来问他:“你这是怎么了?” 方新故见到陆长宁,脑子里下意识地冒出了昨天景亦同那句“陆长宁是不是喜欢你”的话,他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一步拉开和陆长宁的距离,但随即又意识到自己反应太大了,只能尴尬道:“呵呵,没事,就是昨晚没睡好。” 陆长宁奇怪地看他。 今天他们要去冰原上徒步,因为有两位新成员加入,大家也没穿节目组统一的外套,方新故今天套上了自己的黑色冲锋衣,穿了一身黑,造型也做得简单,早已染回黑色的发丝垂下来,唯有露出来的皮肤是白的,再加上心情不佳又板着张脸,整个人看起来又冷又酷。 其实方新故也知道自己不该把景亦同的胡扯放在心上,但他们坐冲锋艇登陆时,陆长宁一路跟他闲聊,他潜意识还是被影响了,经常下意识地想要回避,但回避完又觉得自己的态度很对不起受牵连的陆长宁,只好再主动跟他搭话,直把陆长宁弄得一头雾水。 方新故看着无辜的陆长宁,只好瞪了景亦同几眼,景亦同抬头看天装作没注意到方新故的眼刀,心里却在偷着乐。 这几个人的氛围一直维持着这种古怪的状态,直到有人惊呼一声:“那是不是鲸鱼!” 众人循着声音看去,还什么都没看清时,就看到海面上突然喷起来一股雾柱,随后一个的黑影慢慢从海面上浮了起来,很快又下潜入水中,只有甩动的尾鳍带起的海水在海面上形成了完美的弧度,又完成了一次优雅的甩尾。 “哇!” 在一声声惊叹声中,方新故也暂时忘了心里的烦恼:“是座头鲸?” 向导:“对,是只成年座头鲸。它们应该是刚刚从低纬度地区洄游到这里。” 陆长宁伸长脖子看去,就看见座头鲸在海水浅层游动,在浮潜时,时而会露出自己庞大身躯的一角,却已经足够震撼:“好优雅好美丽。” 向导玩笑着介绍:“成年座头鲸几乎没有天敌,不过刚出生的座头鲸很容易被虎鲸捕食,所以有人说成年座头鲸之所以那么爱给虎鲸添乱,就是为了报小时候的仇。” 李问语嘿嘿笑着:“这个我知道,成年座头鲸是海洋大善鱼,专治虎鲸这群海洋街溜子。” 大家笑起来,可惜这次带着幼崽洄游而来的座头鲸并没有靠近他们的打算,因此一行人也只能远远看着它游向更广阔的天地。 登陆后,他们走在探险队员早就开辟好的雪道上,这是一段上坡路,方新故鞋上套了冰爪,这段路虽然不如怕雪山那么困难,但还是挺累的,一会儿后方新故耳边只剩下自己嗬嗬的呼吸声和冰爪抓进雪地的声音,旁边的企鹅们偶尔也会好奇地围观他们。 这里的积雪足有二十多厘米厚,小企鹅们也惯会偷懒,一摇一摆地走在伙伴们开辟出来的平整的雪道上,有些甚至直接往地上一扑,顺着狭长的雪道往下滑,连走路都省了。 汪裴阳看得嫉妒:“等会我们下山的时候能不能也这样滑下去,就跟滑滑梯差不多。” 罗达附和:“对啊,现在景点里不都有这种项目吗,坐滑梯下山,省时又省力。” 景亦同拍着罗达的肩膀:“你等会可以试试。” 方新故睨他:“你别让达哥去讨骂好吧。” 罗达怒斥他:“亦同你的心太黑了!” 景亦同被方新故戳破小心思也不生气,只是偷偷戳了一下方新故的胳膊,又被方新故不动声色地拍开,这才继续往山上爬了。 陆长宁看着远处浮冰上卧着团灰突突的东西,他乍一看以为是石头,但再一看又觉得像是什么一动不动的生物,他迟疑地问:“那个卧在地上的,该不会是企鹅的尸体吧?” 方新故打开相机调了长焦,把镜头对准了陆长宁说的东西,待看清后他道:“那是只在休息的海豹,你看它还在动。” 陆长宁也看向相机的取景器,只见那只海豹忽然伸展了一下躯体,在地上懒洋洋地滚了几圈,然后一不小心压塌了浮冰边缘较薄的部分,咕噜一下滚进海里了。 两人哈哈笑起来,把路过的李问语也吸引了过来:“哎哟,这是食蟹海豹吧?就是萌萌的,比那天那只像长了个蛇头的怪物一样的豹海豹可爱多了。” 陆长宁:“你们还遇见豹海豹了?” 李问语用力点头:“对对对,在登陆途中遇见的,它在捕食一只小企鹅,那只小企鹅最后还跳到我们的冲锋艇上了,超级可爱!” 听着李问语兴奋地分享这两天的趣事,陆长宁突然叹了口气:“我来得太迟了。” 方新故回头疑惑看他:“嗯?” 陆长宁遗憾道:“小须鲸也没看到,豹海豹也没看到。” 方新故笑了:“可是你只来了两天就摸到了冰山,还看到了企鹅、座头鲸和食蟹海豹,这不是应该高兴吗?没必要为了错过的事而遗憾。” 陆长宁想了想,笑道:“也对,是我太贪心了。” 半个多小时后,一行人终于爬到了山顶,俯瞰这个冰雪的世界,他们看到绵延的冰架,看到汪洋的大海上漂浮着块块碎冰,一切都是如此纯净。 第61章 方新故放下了手中的登山杖,直接席地坐在雪上,他拉开了一点衣领驱散身上的热气,喘着气看着这由天地自然孕育的美好景色。 在这浩瀚的天地间,大家都默默欣赏着这此生难得一见的场景,直到过了好一会,站在方新故身后的陆长宁突然道:“对于这个广阔的世界而言,人类的存在太渺小了。” 方新故以为他是在闲聊,随口应了一声。 陆长宁又自言自语道:“所以啊,那些自怨自艾的感情其实是没什么用的,实在不应该让这种情绪困住我们自由的灵魂。” 方新故下意识又要应和几句,谁知这时候,旁边的景亦同忽然冷笑了一声。 本来还不觉得有什么的方新故,在听到这声冷笑后忽然打了个冷颤。 如果在昨天之前,他听到这样一番话,只会觉得陆长宁不过是随口感慨几句,但被景亦同这么一搅和,方新故喉结一滚,终于意识到陆长宁这话似乎是有什么深意的。 谁好端端的说突然分析起自己的感情生活了。 方新故脸上的表情一下古怪起来,一边心想陆长宁不会真喜欢我吧,一边又腹诽自己太罪恶了,竟然真的揣测起了这份纯洁的友情。 都怪景亦同! 可这下方新故也是真的不敢接陆长宁的话了,甚至于返程的路上,方新故都陷入了一种自闭的状态,基本没开口说过几句话,中午吃饭也是一副神游天外的状态,好在陆长宁和景亦同也同样保持着诡异的沉默。 一直到午休的时候,许素波给方新故发来了婚礼请柬,才让他勉强打起了精神。 许素波:[婚礼请柬]二十七号我办婚礼,你来得及过来吧? 方新故算算时间:正好,我二十五号录制结束,到时候直接飞过来,二十六号傍晚能到洛杉矶。 这样参加完婚礼后,二十八号回京市,正好赶得上参加跨年彩排。 许素波:完美!你把航班号发我,到时候我去机场接你[红唇] 方新故把自己的行程转给她,许素波提醒道:洛杉矶这边白天有将近二十度,晚上大概十度左右,你记得带点合适的衣服。 方新故:ok。 许素波揶揄道:你最近跟景亦同怎么样? 方新故:…… 许素波:啥意思? 方新故:就这样,不过我感觉他怪怪的,好像有什么事瞒着我。 许素波一听就来劲了,鼓励他:直接a上去问个清楚! 方新故叹气:哎,本来昨天是准备去问的,结果反而被他抢了先机,他竟然问我前队友是不是喜欢我,我都被他整懵了。 许素波:? 许素波:哈哈哈! 两个人聊了几句,方新故说要去准备下午的录制,许素波就退出了两人的聊天界面。 这段时间婚礼的准备工作差不多都完成了,她也终于有了空闲时间,她上网搜了搜有关《世界之大》、方新故和景亦同的消息,没一会儿,捕捉到这三个关键词的大数据就开始主动给许素波推视频。 许素波刷着刷着,看到了一条打着“同新圆”tag的视频,她眯眼对着“同新圆”这三个字思考良久——这是什么,不会是景亦同和方新故的cp名吧? 之前不是全网都在传他们关系不好么,怎么转眼都有cp粉了? 许素波好奇地点进这个tag,发现里面充斥着两人的视频剪辑,而且点赞和评论量都极高,各种眼神对视、微表情和慢放的小互动,怎么看怎么暧昧。 许素波眼睛都睁大了,方新故对景亦同不清白她是知道的,但这么看下来,怎么感觉景亦同看方新故的眼神也不太清白? 许素波深吸了口气,不对,她中学的时候也是追过星的,知道cp粉磕糖那些慢放的手段,说不定这只是粉丝强行剪辑出来的呢? 她冷静下来,换了个平台继续搜索同新圆,想看看有没有其他消息,结果这回她惊讶地发现,方新故和景亦同的cp竟然还挺火,都趴到cp榜前十名了,粉丝甚至把两人高度重合的人生轨迹都扒了出来,只是目前还没扒到他们那些腻歪的过往,也没有铁证证明两人以前就认识。 那这完全是在嗑空气啊,就这么点糖都能嗑起来?许素波心想这届cp粉吃得很差了。 她认真地研读这些帖子,严重怀疑是景家和方家抹掉过两人出道以前的信息,这才让cp粉这场扒马工作推进得如此艰难,搞得许素波都恨不得自己上阵,抖点方新故和景亦同的陈年旧事和老照片出来,直接撑死这群cp粉。 不过许素波也只敢想想,还不至于这么祸祸自己的好友。 但许素波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劲,从景亦同瞒着方新故参加《世界之大》开始,她就觉得景亦同身上肯定有问题。 琢磨一会儿,许素波忽然想到了个好主意。 她坏笑着在微信联系人里找到了景亦同,他们两人这微信加上之后从没说过一句话,她甚至连备注都没给景亦同加,到现在,许素波已经完全想不起来当时他俩是怎么加上微信的了,但肯定跟方新故有关系。 许素波发了条消息过去:[婚礼请柬]我这个月二十七号办婚礼。 但景亦同也不知道是因为去录节目了,还是压根懒得搭理她,直到傍晚景亦同才回消息。 景亦同:? 景亦同:恭喜? 许素波:你不是最近跟新故在一起录节目吗,他准备二十五号录制结束直接飞洛杉矶参加我的婚礼,你要来吗? 景亦同:……你怎么想到邀请我了。 许素波:都是老朋友了,我怎么能只邀请他却不邀请你[微笑] 景亦同看着许素波发来的那个“老朋友”,忍不住冷笑出声,他俩的关系能算个屁的朋友,许素波这个女人是不是在挑衅他? 虽然景亦同不在乎许素波的终生幸福,但许素波结婚对他来说确实是件大好事,而且方新故也会去…… 景亦同没多纠结,很快回复:放心,老朋友结婚,我肯定来[微笑] ----------------------- 作者有话说:许素波:唯雷景亦同。 陆长宁:唯雷景亦同。 景亦同:最受偏爱的那个确实会惹人嫉妒[墨镜] 第41章 嗡的一声, 景亦同的手机又弹出了一条消息。 许素波:转发[好友fxg向您分享的航班行程链接] 许素波:这是新故飞洛杉矶的航班,你跟他买同一班过来吧,到时候我去机场接你们[微笑] 景亦同:好的, 提前祝你新婚快乐、百年好合[微笑] 许素波:呵呵, 那当然。 景亦同跟许素波天生的气场犯冲, 把正事说完,两个各自打着算盘的人就再也没多说一个字。 好在景亦同的美签还没到期,他订好机票关上手机, 心情相当愉悦, 一个情敌马上要步入婚姻的殿堂, 另一个潜在情敌也马上要离开节目组, 景亦同简直不能更高兴,他像模像样地走出去,准备贴心地给陆长宁和谭致送行。 景亦同一走到甲板,就见方新故和陆长宁正在说话, 景亦同直接走到两人身后站定,方新故听到脚步声,一回头就看到景亦同大喇喇地站那儿,丝毫没有回避的自觉。 方新故给他使了个眼色:你就这么偷听? 景亦同:什么叫偷听,我这分明是装明正大的听。 方新故懒得理他, 反正他又没和陆长宁说什么见不得人的。 虽然方新故被景亦同害得尴尬了一天, 但眼下陆长宁马上要走了,作为前队友,他还是得送送自己的朋友。 陆长宁笑着跟景亦同打了个招呼, 似乎并不太在意对方就站在他们身后,继续对方新故道:“对了,你是不是接了京市卫视的跨年晚会?” 方新故很意外:“你消息这么灵通?我昨天才刚接的。” 陆长宁:“哈哈, 我经纪人跟我说的,因为我也接了京市卫视的跨年邀请。” 闻言,景亦同蹙起眉,他都还没知道方新故要去跨年晚会的事,陆长宁倒先知道了,而且陆长宁竟然要跟方新故去参加同一个晚会。 景亦同有点嫉妒地心里冒酸水,但片刻后,他又想到这根本不是重点,重点在于,方新故二十七号还要参加许素波的婚礼,最早也要二十八号回国了。既然他要去京市参加跨年晚会,肯定还得彩排,那到时候回国肯定不会飞申市再转机,那样太耽误时间,估计会直接飞京市了。 景亦同勾起嘴角,他可是常驻京市的。 方新故听到陆长宁也要去京市卫视的跨年,表情有点僵:“……行,那到时候还能再见。” “是啊。哎,真不想走,这还是我第一次当飞行嘉宾也能产生这么不舍的情绪。” 方新故靠在栏杆上:“说明我们节目组还不错?” 陆长宁点头:“景好人也好,早知道我应该争取一下常驻位的。” 景亦同在边上插话彰显存在感:“陆老师不用遗憾,常驻还得坐船穿过德雷克海峡,其他人都晕得不行,也就只有我和方老师好一些,我觉得你来也不一定能幸免于难,像你们现在这样飞进飞出不是很好吗。” 第62章 陆长宁微笑着偏头看景亦同:“嗯嗯,景老师说得也有道理。” 方新故深吸口气打圆场:“好了,你路上注意安全。” 陆长宁的笑容真切了一些:“行,在我走之前我们拍个合照吧,我想发个微博。” 方新故刚想应下,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后边的景亦同就抢了他的话头:“行啊,方老师一起吧。” 方新故:? 陆长宁:? 谁问你了? 景亦同故作无辜地看方新故:“方老师不乐意吗?难得陆老师来一趟,总归得留下点照片打卡吧。” 方新故呆滞地看着景亦同,心想景亦同果然能装,人家陆长宁问的是你吗你就在这接话。 但被景亦同这么一说,陆长宁反倒没法拒绝了:“……也挺好,那我们三个人留张合照吧。” 于是最后三人一同拍了张诡异的合照,竟然还是方新故站在中间,由陆长宁掌镜,最后照片里三个人只有脸是帅的,表情全都透露着古怪。 陆长宁低头端详了一会儿照片,再抬眼时已经调整好了表情,他对方新故道:“那新故,我们就跨年见?不对,彩排的时候应该就能碰上了。” 方新故应下:“好,彩排见。” 陆长宁盯着他看了一会,像是想要说什么,但随即他又转头看向旁边的景亦同,最后只是笑着说:“那我先走了,新故、景老师,再见。” “拜拜。” 这下陆长宁是真的走了,他登上船,即将回到乔治王岛搭乘飞机离开南极。 目送陆长宁离开后,方新故收回视线,却见景亦同拿着手机也不知道在看什么,脸上还带着简直可以用春风得意来形容的笑容。 方新故打量他:“你还挺开心?” 景亦同看着机票购买成功的短信通知,真诚道:“当然。”好事一桩接一桩,他想不开心都难。 “可是我现在不太开心,”方新故眯眼,“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景亦同一顿,不会吧,他才刚买好的机票,准备偷偷跟着方新故一起去洛杉矶,难道方新故已经知道了? 是许素波跟他说的? 不对,许素波那个样子,也不像是准备把这事告诉方新故,要不然也不会单独转发方新故的航班行程给他,直接让他去问方新故不就好了? 虽然景亦同和许素波向来关系不佳,但在这一点上却有种难言的默契。 那方新故指的是什么? 景亦同心想,他好像瞒着方新故挺多事的,也不知道他指的哪一件。 景亦同心里没底,语气却还在故作镇定:“没,我没瞒着你什么事。” 方新故冷哼一声:“不说就算了。”他迟早也会把这些事弄清楚。 好在陆长宁走后,景亦同就恢复了正常,反倒是方新故因为心事重重,连带着话都变少了。 不过他本来话就不多,这么点小变化压根没人发现,唯独景亦同似有所感,但又自觉惹了方新故不开心,也不敢多招惹他。 就这样相安无事地又过了几天,《世界之大》的录制也进入尾声,他们即将返回乌斯怀亚。 冬至这天,上午的录制结束后,大家聚在餐厅吃饭,孟回见方新故又在吃沙拉,怜爱道:“我们新故也是每天都得来一顿沙拉大餐。” “其他的实在咽不下去了。” 方新故甚至舀了一勺拌饭酱拌进菜叶子里,看得汪裴阳眉头直皱:“好黑暗。” 方新故吃了一口:“味道还行,反正就是拌饭酱的味道。” 可惜阿芙佳朵号上甚至连一粒大米都没有,罗达双眼无神地瘫倒在座位上:“拌饭酱拌饭酱,就是用来拌饭吃的,而不是拌着这堆草料,好想吃大米饭,中国胃就应该吃中国饭。” 方新故见他馋得很,提议道:“不然我把我带来的那袋米给你煮饭吃?” 罗达嘶了一声,想到方新故那袋还没巴掌大的米,呵呵笑了两声:“那几粒米都不够塞牙缝的,你自己留着预防水土不服吧。” 李问语拍拍桌子:“大家打起精神来,再过五天我们就能回到国内了,到时候我一定要狂炫一通!” 梁寄言笑着抓住她:“你经纪人没意见吗?” “管她呢,先吃个爽再说!” 大家正热闹地聊着时,严途又出来惹人烦了:“大家这趟旅途还算开心吧? 七人面面相觑过后,总有种严途又要来搞事的感觉,景亦同道:“本来是挺开心的,但一见到你,又觉得不是那么开心了。” 严途:“……什么意思,我有这么惹人讨厌吗!” 众人一致:“有!” 这一下给严途骂爽了,他乐呵呵:“那我这次又是众望所归地来惹人烦了,我提醒一下大家,今天下午还有一项之前任务失败的惩罚挑战要你们去完成——极地跳水。” 众人才想起来这回事,李问语哀嚎起来:“我不想被冻死!” “放心吧,冻不死,水温也有个零到一度呢,”好在严途也没有那么不近人情,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如果有人最近确实身体欠佳,认为自己不能完成这次挑战的,也请及时跟我们说,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健康开玩笑。” 话虽如此,但他们七个人身体都不错,最后还是所有人齐上阵,甚至不仅是他们几个嘉宾,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也有不少加入其中。 在排队跳水的现场,方新故看自己的跟拍摄像吴哥也换了身短袖短裤,他惊讶道:“吴哥,你也跳?” 老吴爽朗地笑了几声:“哈哈哈,最后几天了嘛,来都来了,肯定也要体验一把!” 节目录制的最后几天,大家明显都轻松不少,节目组的几个化妆师也准备加入这次跳水活动,她们笑着跑过来:“新故,你遮得也太严实了吧?” 方新故穿了一身长袖长裤的连体泳衣,外面还套了t恤和运动短裤,没露半点,甚至比几个女生包得都严实。 李问语笑着打趣:“我师兄就是如此守男德哈哈哈。” 方新故冷笑几声,随手抓住从旁边路过的严途撒气:“严导,你穿这么多,不准备跟我们一起跳?” 严途忙摇头:“我这个年纪就不跳了。” 孟回拦住他的去路:“我这个年纪都能跳,你这个年纪有什么不能跳的?我可比你大了十岁呢!” “就是!大家千万不要放过这个严导!” 严途见大事不妙,脚底抹油就要跑,谁知早就有所准备的景亦同当即从背后攀住他的肩膀,拿出了演反派时那种阴恻恻的语气道:“严导,你跑不掉了。” 节目组几个被严途“折磨”了许久的工作人员一拥而上,邪笑着把严途拖回去换衣服,船舱内隐隐还能听到远处传来的严途求饶的声音。 留下的一群人笑得不行,就连正在排队准备跳水的其他乘客都纷纷笑了起来。 跳水的队伍行进得很快,马上就要轮到《世界之大》节目组的一行人了,方新故拿了杯伏特加闷头灌下,辛辣的酒液瞬间将身体点燃,浑身都暖和了起来。 景亦同排在他们七个嘉宾中的第一位,排在第三位的汪裴阳紧张地搓手:“景哥,你紧张吗?” “还好吧,说是跳水,其实整个过程可能也就半分钟,估计就是冷了点,等会跳下去赶紧游上来就好,”景亦同也喝了杯伏特加,“你要是紧张就多喝一杯,壮壮胆。” 汪裴阳摆手:“等会你上来记得跟我们分享下感受就行。” 景亦同笑着比了个ok,没一会儿就排到了景亦同,他几乎没有什么犹豫,一下就跳入了水中。 方新故的心猛地颤了下,明明知道景亦同会游泳,明明知道景亦同腰上还系着绳子,但在看到景亦同沉入海水中时,方新故还是不由紧张起来。 但很快,可能也就三四秒的时间,景亦同便从海里游了上来。 他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垂下来的发丝挂在额前,被他轻轻一甩,一连串的水珠就落了下来,又因为在寒冷中人体下意识鼓起肌肉抵御寒意,这时湿透的衣服紧贴在他身上,倒更凸显了他的肌肉线条。 方新故仅仅只是瞄了一眼,就注意到景亦同紧实的腹肌和上臂的肌肉,他匆匆错开视线不好意思多看,就听后面的罗达吹了声口哨:“景老师身材真不错。” 景亦同笑道:“真的?之前为了拍戏已经掉了很多肌肉,这段时间才重新捡起来。” 罗达惆怅地摸着自己的肚子:“我现在是只剩下一整块腹肌了。” 景亦同刚要说什么,一件浴袍就朝他面门飞来,景亦同随手一捞接住浴袍,往旁边看去,就见始作俑者方新故冷着张脸道:“想感冒?赶紧披上。” 景亦同笑了几声,展开浴巾裹到身上:“下一个就是你了,你去吧,是有点冷,我等你。” “嗯。” 方新故没回头看他,他站到冲锋艇的边缘,深吸了口气,屏住呼吸直接从艇上一跃而下。 第63章 冰冷的海水瞬间将他淹没,但奇怪的是,或许是刚才那杯伏特加真的起效了,方新故竟然没怎么感觉到寒冷,甚至连脑海中纷繁复杂的情绪,在这一刻也被纯净的海水冲刷干净。 他甚至有些享受这种被水包裹的感觉,于是任由自己在南极的海水中浸泡了好一会儿,直到十数秒后,他感觉腰上的绳子紧了紧,这才慢慢浮上水面。 方新故探出头,在海面上甩了甩发丝,这才重新爬上冲锋艇回到阿芙佳朵号上。 到这时,方新故才重新感受到那种刺骨的寒冷,他打了个哆嗦,一身柔软温暖的浴袍即使裹了上来,景亦同无奈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在里面泡挺久,这是玩高兴了?” 汪裴阳拍着胸口心有余悸:“新故哥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溺水了。” 方新故裹紧了浴袍,摇头笑道:“我就是觉得挺好玩。” “这有什么好玩的,”景亦同满头黑线,对其他人道,“我们先去泡会热水暖一暖。” 方新故和景亦同先往热水池走去,两人找了个空池子泡进去,温热的水流顿时驱散了身上的寒意,方新故靠在一旁慨叹了一声。 景亦同好笑:“现在知道冷了?刚才还在海里泡在这么久。” 方新故理直气壮:“人生难得有一次这样的机会,当然要全身心地好好体验一下。” 景亦同敲他头:“我看你是想和南冰洋融为一体。” 方新故闷声笑了。 在暖池中将身子泡热后,两人裹着浴袍往房间走,结果走到半道,景亦同就收到消息,是严途让他过去一趟。 两人在半路分别,方新故继续往608走,就在这时,刚才一直默默跟在他们身边的工作人员突然递了一张任务卡给他:“方老师,这里有个你的任务。” 方新故愣了一下,接过卡问道:“什么任务还要背着景老师才能让我知道?” 工作人员很意外:“你怎么知道?” “你跟着我们走了一路了,也没见你拿出任务卡来,这会儿景老师一走你就给我了,意图可以说非常明显。” “嘿嘿,被你猜中了,”工作人员笑着,“那你快打开任务看看吧。” 方新故十指一翻,就打开了任务卡—— “十二月二十四日是平安夜,也是《世界之大》节目组在阿芙佳朵号上的最后一个夜晚,更重要的是,那天也是我们亲爱的景老师的生日。 在二十四号当晚,阿芙佳朵号会举办船长晚宴,借着晚宴的机会,让我们给景老师举办一次让他终生难忘的生日party吧! 任务一:为景老师准备一件生日礼物。 任务二:在船长晚宴上,为景老师准备一个节目。” 看着这张任务卡,方新故有些愣怔,低声嘟囔道:“你们知道那天是他生日?” 工作人员没听清方新故的话:“什么?” 方新故摇头:“没什么……两个任务我知道了。” 这时他们也走到了608门口,工作人员挥手告别,方新故一个人拿着任务卡进房间,他重新冲了澡,换了身干衣服。 其实在这之前,方新故还有点焦虑,他当然知道二十四号是景亦同的生日,但他不确定节目组会不会给景亦同庆祝生日。 再加上他之前也不知道景亦同会来录《世界之大》,所以在出国之前,他就提前把准备好的生日礼物交给齐邱,让他在景亦同生日前把礼物寄到他家。 方新故本以为自己算无遗策,没想到唯独漏算了景亦同竟然也来《世界之大》了,那他肯定就收不到自己提前准备好的生日礼物了。 那二十四号他还能送景亦同点什么? 这问题已经困扰了方新故好几天,他身边没带什么特殊的东西,船上能买到的又都太不同,他总觉得送什么都差点意思。 现在节目组更是把这个问题摆到了明面上,方新故自从回到608后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甚至连晚饭都没怎么吃。 正在他纠结之时,阳台门突然被人敲响了。 方新故拉开门,毫不意外地看到了景亦同,他拧拧眼睛问:“怎么了?” 景亦同脸上带着笑意:“我看你晚饭都没吃几口。” 方新故搪塞道:“一直都是那几个菜……没胃口了。” 景亦同忽然打了个响指,掰着他就往609走:“跟我来,给你看点好东西。” “什么?” 方新故一头雾水地跟着他走,还没进609,就已经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饭菜香味,他呼吸一紧,随后在跨进609的一瞬间,就被房间里满满一桌的家常菜给震惊了。 方新故不敢置信:“你从哪里弄来这一桌菜的?” 景亦同又从旁边端了一碗水潽蛋递给他,挑眉道:“当然是我自己做的。” 方新故愣愣地看着他,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景亦同把他摁在椅子上坐下:“今天可是冬至,冬至大如年,今年虽然只有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也还是得把这个冬至过好。” ----------------------- 作者有话说:又来插播一条论坛体了! 标题:李涛,nb解散场演唱会那天,景亦同到底是不是去现场了? 主楼:非粉,但是看现场照片真的很像[现场照片]x3 1l 我草???这是啥? 9l ???景亦同去看nb演唱会了? 17l 有没有同丝来认认,看照片是有点像[呆] 25l !我就两天没上网,这又是什么惊天大瓜? 36l 就是nb解散场演唱会那天,有粉丝疑似拍到了景亦同,但是当时流出来的照片看不太清楚,所以也没引起什么讨论,这段时间同新圆火了,就又被扒出来了。 52l 这照片锐化过头了吧,还带了帽子,确实看不清,不过看身形是像的。 63l 这么糊的照片能看出什么身形像不像…… 75l cp粉又开始做梦了?景亦同当时还在燕省拍戏呢。 90l 唯粉姐话别说得太早,nb演唱会那天还真出了景亦同燕省和申市的往返航班……甚至航班延误的时间和据传景亦同出现在演唱会上的时间都对得上。 112l 这是私人行程吧,现在还有人顶风作案扒明星航班? 123l 肯定有咯,不过就是没前几年那么方便了,而且他们的□□号早都被开过了,国内航班想查还是查得到的,就是护照估计都换过了,国际航班是查不了了。 137l 我看了下这班航班,本来是五点落地申市的,从机场到长沪中心体育馆再吃个晚饭,正好赶上nb七点的演唱会……如果那个人真是景亦同,那他这完全就是为了看nb演唱会打了个飞的啊。 149l 翻了一下那段时间《绿水川》的通告单,前后两天都是高强度拍摄,看得出来景亦同确实是硬挤了半天请假来看演唱会了…… 166l 结果那天燕省突然有强对流天气,航班延误了四个小时,最后景亦同只勉强赶上了安可[笑哭] 178l 不是,你们就这么默认那个人是景亦同了? 193l 又有人提供了几张杨成功会现场照片,大家来看看[图片]x2 204l 啥呀,咋还戴上口罩了,这更看不出来了。 215l 但是照片里这件外套很眼熟诶,我去翻翻看。 228l 不用翻了,景亦同实有这件外套,他在《绿水川》进妆的时候还穿过[景亦同上班照片.jpg] 240l 我去楼上也太迅速了吧! 252l ……因为我是景亦同唯粉,当时还买了同款。 261l 笑死我了,唯粉姐别伤心,你们哥哥好像要有嫂子了,这是喜事呀! 275l 那现在身形、脸型和衣服都对上了,可以确定就是景亦同了吧? 284l 衣服也可以是路人穿了同款,这也能算铁证? 296l 嘴真硬,天塌了也有同丝的嘴顶着! 307l 这个景亦同就这样跨越了大半个中国,只为了来看方新故的演唱会[感动] 318l 而且最后还是赶红眼航班走的,嗑死我了,真的只是为了来见他一面…… 333l 景亦同,你也很为舞台上的方新故着迷吧[泪] 351l 我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景亦同喜欢的是nb的其他人? 378l 反正只要喜欢的不是方新故,景亦同喜欢的是谁都行是吧? 392l 这两个人到底有多少秘密是我们不知道的…… 406l 那这么看两个人关系也一般,景亦同来看演唱会竟然只能坐在内场的角落里,方新故不应该送他第一排中间位置的票吗? 421l 呃,你是想让景亦同大摇大摆地坐在第一排然后被围观? 第64章 434l 我服了,你知不知道nb的票有多难抢?景亦同那个位置已经很好了! 455l cp粉还要搞出多少人造糖?有没有想过景亦同的家就在申市,他那天就是有事回家好吧。 472l 哈哈你是景亦同本人吗,还知道哪天他家里有事[笑哭] 495l 有照片为证,景亦同那天回申市是去医院探病的,应该是家里人生病了[照片]x2 500l 我去这个照片好清楚,这是真的景亦同无误了! 520l 但是这里没穿外套诶,不知道跟演唱会现场的是不是一个人。 521l 急死我了这瓜怎么越吃越疑点重重。 537l 你们是怎么搞到景亦同在医院的照片的?私生?已举报不谢。 552l 你们是不是忘了,那天nb演唱会结束之后方新故就进医院了…… 567l 卧槽对哦,啊啊啊上面先别急着举报,私生来说说景亦同是几点出现在医院的,看看跟方新故晕倒的时间对不对得上! 575l 那个ss已经被禁言了……这年头处理ss的速度快到让人震惊。 584l 不用吵了,nb演唱会上的那个人确实是景亦同,那天他就坐我边上,我还跟他聊了几句…… 599l ??? 622l 我去,姐姐请细说! 643l 也没什么,景亦同确实是nb安可之前才到的,估计是航班延误了吧,反正来得很匆忙,他人也挺好的,我挥应援棒的时候抽到他了他也没生气orz后来他看出来我是方新故的粉丝,还问我是不是也喜欢方新故。 672l 啊啊啊啊??!! 693l 等等,这个“也”就很灵性了! 718l ……这个同新圆是真的想嗑死我。 736l 一点锤都没有你们还涛起来了? 745l 谁说我没锤?当时我还以为景亦同是nb请来的嘉宾,结果一直没听到官方提起这个,后来才意识到这可能是景亦同的私人行程,我就一直没在网上说……以防万一我现在放个录音吧,景亦同跟我说话的时候我正好在录fxg直拍,所以也录到了我们两个人的声音[音频链接] 777l 卧槽我百分之百确定这就是景亦同的声音! 793l 啊啊啊真的是景亦同! 817l 这声音……卧槽真不是ai的? 836l 如果觉得是ai的那我也没办法了,信则有不信则无呗,反正事实就是景亦同确实去看nb演唱会了。 851l 笑死了,楼上是故丝吧,你现在心情还好吗? 876l ……谢邀,已提杂成cp粉[双手合十] 889l 老师你不仗义,这么香的饭到现在才拿出来跟我们分享! 905l 继续盘时间线,所以那天景亦同看完演唱会后,知道方新故进医院了,又马上赶去医院看方新故,最后踩着点赶飞机回燕省? 924l 好特种兵的行程,……就这么爱? 925l 就这么爱! 943l 原来爱真的能跨越万水千山…… 957l 我就说这个同新圆每次都会有意想不到的展开! 969l 这么看他们的关系是不是有点太好了,那这俩人之前再装什么? 986l 不是之前在装,现在也还在装不熟啊,只不过我看马上就要绷不住了hhhh 1000l 笑死,敬请期待这两个人还能装多久。 第42章 方新故看着被景亦同塞到手里的碗, 里面盛着一个不甚圆润的鸡蛋,薄薄一圈鸡蛋白有些煮散了,汤里还漂浮着一些白絮, 其实煮得不太成功, 但还是能闻到一股香气, 是他们家每到冬至就要吃的水潽蛋。 方新故心中涌起一股暖意,无论如何,景亦同对他的好是毋庸置疑的:“谢谢哥。” 景亦同没忍住上手捏了两下他的脸:“跟我还客气。” 方新故垂眼看着手里的碗, 有些怀念:“都冬至了, 我们好久没一起过节了。” 其实不只是过节, 自从成年之后他们就分隔两地, 加上越来越忙的工作,也只有偶尔才能匆匆见上一面,上次像现在这样待在一起十多天,可能都得追溯到八九年前了。 景亦同把勺子递给他:“我也好久没下厨了, 刚才差点把蛋煮散,你试试味道怎么样。” 方新故尝了一口,味蕾上跃动着淡淡的咸鲜味,但更重要的是心理上充斥着无与伦比满足,他夸道:“好吃, 你自己不吃?” “……刚刚煮失败了一个, 我已经自己消化了。” “这不是景大厨应有的水准啊,”方新故他好奇问道,“你在哪里做的?” 景亦同比划着:“借了餐厅的后厨, 但我没想到他们火力还挺猛,调味料也跟我们惯用的不太一样,食材更是难用……算了, 反正就是勉强做了一桌菜。” 方新故笑起来,他们以前出国玩的时候也有过这样的经历,他吃不惯西餐,景亦同就自告奋勇做饭,结果因为国外某些食材的味道太过诡异,害得厨艺不错的景亦同接连翻车了,当时两人对着那一桌气味诡异的饭菜沉默许久,甚至连方新故都丢了对景亦同的信任,迟迟不敢下嘴。 最后两人一个对视达成默契,果断选择把失败的饭菜倒了,跑去中餐馆吃饭。 不过这一回景亦同的技术和经验显然都提升了不少,虽然他嘴上抱怨着,但一桌菜色香味俱全,还都是方新故爱吃的,一看就是用了心思的。 方新故就撑着脸看这一桌菜:“煮个蛋就够了,怎么想到做这么多菜?” 景亦同意有所指:“还不是某人最近又在偷偷生闷气,我只能使劲浑身解数讨好他一下了。” 方新故拒不承认:“谁生气了?” “没生气?”景亦同挑眉,“那我也没必要赔礼了,这桌菜我先收回了。” 方新故笑着拉住景亦同的胳膊:“留下留下!” 景亦同揶揄:“承认了?” 方新故理直气壮:“我又不会跟自己的胃过不去。” 景亦同好笑地催促:“那你快吃吧,别傻看着了。” “不急,”方新故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我先来记录一下美好生活。” “拍了你又不发。” 方新故嘟囔着:“怎么不发,我发小号不行?” “你还有小号?” 方新故莫名其妙地看他:“当然了,你上网难道都用大号?那不是上一秒点个赞,下一秒就人尽皆知了?” “那倒是,”景亦同探起身子往他那里瞄,“那让我也关注一下你的小号。” 方新故连忙扣下手机藏好:“这是我的秘密!” 景亦同郁闷地坐回去:“嘁,小气,我给你做了一桌菜,结果你连个小号都不让我知道。” 方新故心虚地收回眼,默默打开了自己的社媒小号。 说起来其实这也不算他的小号,他现在认证的艺人账号是参加《星途》后才开的,而这个“小号”才是他用了十多年的生活号,里面乱七八糟什么都有,有景圈圈的照片、他写歌的片段和各种无意义的碎碎念——当然,也有很多与景亦同有关的内容,甚至还有不少他心酸的暗恋日常。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地说出景亦同的名字,但知道他们关系的人,一看微博的内容,就能猜到他喜欢的那个人就是景亦同。 方新故岂止是不敢让景亦同知道自己的账号,他压根就不敢让所有人知道自己有这么个账号。 虽然景亦同没有纠缠这个问题,但方新故心里却因为拒绝了景亦同而隐隐有点愧疚,他试探道:“不然等过年的时候,我也给你做一桌菜?” 景亦同震惊抬头:“我错过了什么,你都会做饭了?” “……没,”方新故有点尴尬,“但我可以学!” 景亦同靠在椅背上,目光不太信任,但还是捧场道:“行,那我到时候去给你试毒。” 方新故玩笑道:“你吃了那我就不吃了,省得到时候两个人都中毒了没人打120。” 两人都笑了,闲聊着吃起了饭。 景亦同厨艺确实好,方新故感觉自己被荼毒了半个月的胃终于又活过来了,唯独美中不足之处就是缺了点主食。 方新故感慨道:“还真应该把我带来的那点米煮了。” 景亦同摇头:“你就放过那点米吧,再忍几天,回家好好吃饭。” 正说着,方新故的手机嗡的响了一下,他瞄了一眼,是一条微信通知,他原本没想管,没想到后面接二连三地又响了好几声,方新故才拿起手机,发现是齐邱把那个古偶ost的demo给他发过来了,他边吃饭边听了几遍,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景亦同看他神情认真,问道:“有工作?” 第65章 方新故解释道:“不是急事,我前两天接的工作,给至娱的一部电视剧唱主题曲,我经纪人刚把歌发过来。” 景亦同:“那你怎么这个表情,是歌写得不好?” “……不是不好。” 方新故看了眼词曲作者,是一个从没听过名字的创作人“冯鹤”,方新故又上网搜了搜,也没搜到他的任何资料,看来这位冯鹤不是个新人就是用了化名。 他斟酌道:“是写得太好了,这是个很成熟、很出彩的作品。” 景亦同怪了:“这样不好吗?” 方新故抓了下头,如果换成其他公司给他发来这样一首歌,他压根不会多想,但这首歌的出品公司是至娱,方新故对至娱没什么好印象,再加上自己以前也吃过亏,自然就多了一个心眼。 但其中牵扯了很多事,方新故很难对景亦同解释清具体原因,只好简单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这个创作人我没听说过,我让我经纪人打听下好了。” 方新故给齐邱发了条消息,让他去打听冯鹤的身份,但这人的背景很简单,齐邱说他是音乐学院的学生,目前也没签任何工作室,确实是个纯新人,就是把歌卖给了至娱。 方新故松了口气,如果是这样就好了,他甚至还对这个冯鹤起了点兴趣,准备之后回国再见见这人,说不定到时候还能给自己的新工作室拐个人才回来。 吃完晚饭,两人一起把餐盘收拾干净,景亦同当时借用后厨的时候就跟工作人员说好,会自己把餐盘送回去。 于是他们搬着餐盘往餐厅的方向走,景亦同想着刚才方新故听ost的神情,再联想到他对谭致的不假辞色,问道:“你跟至娱怎么了吗?” 方新故知道自己对谭致的态度明显很差,但他根本懒得装,所以这会儿也不客气地直说:“之前nebula解散场的演唱会,出现了很严重的音响事故,我们调查下来,发现可能至娱是做的。” 这场演唱会景亦同也是在现场的,当然知道当时发生的事,他听完后恍然大悟地拍拍方新故的脑袋:“怪不得之前看你对谭致的态度也很差。” 方新故两手都托着盘子,完全逃不开景亦同的魔爪,只能任由他摸乱自己的头发。 方新故无奈地抬眼:“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总之我对他们的印象不太好。” 听了这话,景亦同却品出了点不对,直觉方新故和至娱之间的问题可能不仅仅在于一次音响事故,他刚想追问,就见方新故突然刹住脚步,愕然地看着对面。 景亦同也跟着他一个刹车:“怎么了?” 他顺着方新故的视线看去,只见走廊的另一侧站着两位熟人——汪裴阳和罗达。 他们应该刚才商店回来,此时这两人正呆呆地看着他们,甚至连汪裴阳手上的购物袋都掉在了地上,嘴巴张得大到可以吞下一个鸡蛋。 方新故:“……你们看到了多少?” 汪裴阳用夸张的表情回答方新故的疑惑,他一双眼睛瞪得滚圆,满脸的不敢置信,目光呆滞地落在景亦同还抚在方新故发顶的手,他手指向两人:“你、你们……你们在干嘛?” 方新故无措地和景亦同对视一眼,怎么就又暴露了! 他干咳一声试图辩解:“我说过的,我和景老师关系还可以。” 汪裴阳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之前方新故确实这么跟他说过,但他当时只以为这是方新故打消他疑虑的说辞啊! 谁知道这么扯的事竟然还是真的,之前这两个人不还在互相阴阳怪气,给对方找不痛快吗?怎么现在大晚上的还能有说有笑地捧着一堆餐盘从房间走出来? 更关键的是,景亦同就这么揉上了方新故的脑袋,方新故却连躲都不带躲一下! 汪裴阳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欺骗,他大惊:“只是‘还可以’吗?!” 景亦同这才收回手,探究地看向方新故,表情很受伤:“我们的关系只是‘还可以’?” 在景亦同的压迫下,方新故闭上眼,自暴自弃地被迫改口:“……我和景老师其实关系很好。” 亲耳听到这句话从方新故嘴里说出来,汪裴阳只有一种五雷轰顶的感觉。 罗达稍微比汪裴阳好一些,他之前就品出了这两个人之间的氛围不太对劲,这段时间又看到了几个网上扒他们关系的帖子,对真相有了些猜测。 但心里想的和亲眼目睹总归还是有区别,罗达看着方新故和景亦同那副亲密无间的样子,还是露出了目瞪口呆的表情,他压低声音质问:“你俩到底什么关系!” 景亦同耸耸肩:“我们两家是世交。” 罗达和汪裴阳瞪着眼睛看着他们,最后憋了半天给他们比了个大拇指。 “你们俩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把我们所有人都耍了。” 方新故:“……我该感谢你对我演技的肯定?” “呵呵,”罗达冷笑一声,又见他们拿了一堆盘子,问道,“你们搬这么多盘子是要干嘛?” 景亦同坦诚道:“晚上没吃饱,加了个餐。” 罗达哪能想到这是景亦同亲手做的菜,只当他们是吃了顿夜宵,就是有点疑惑为什么要还要亲自把盘子送回去。 而汪裴阳还陷在长久的沉默中,他回想起自己在节目录制期间,因为想要缓和方新故和景亦同的关系而做的事、说的话,尴尬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景哥和新故哥肯定觉得我特别傻! 方新故看着这一个怒气冲冲一个委屈巴巴的模样,感觉自己也开始头疼了,他杵了杵景亦同的腰,让他也说句话。 景亦同接收到他的信号,笑道:“这事是我和新故对不起大家,我们也知道大家这段时间为我们操碎了心,等回国我们请大家吃饭?” “那必须啊,”罗达接受良好,他爽快应下,“真是的,我还以为是节目组给你们发了不和剧本呢!” 汪裴阳还在生无可恋地摇头:“早知道我就不该来的,我都不敢想我最近做了多少丢人的事。” “嗯?”罗达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词,“小裴,你刚才是不是说了设么不该说的?” “什么?” 罗达眯起眼,危险地看汪裴阳:“你说‘早知道我就不该来的’,这触犯我们的旅行宣言了吧!” 汪裴阳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小心打量四周:“可是我们现在是私下在聊天吧,这里又没有镜头,说了也没事吧?” 放在其他时候肯定没事,但抓到汪裴阳破绽的人可是罗达,要知道当时罗达违反宣言时就是汪裴阳举报的,罗达怎么可能会放过汪裴阳。 罗达指着自己,又指向方新故和景亦同,道:“可是有六只眼睛都看到了。” 方新故和景亦同也配合地点头。 汪裴阳耍赖无果,最后还是被迫加入了违反旅行宣言后,拍摄低脂小视频的惩罚行列,汪裴阳像是打了霜的菜,整个人都蔫吧了。 罗达倒是来了精神:“所以我俩是最先知道你们关系的人吗?” 景亦同笑眯眯:“不是。” 罗达一拍大腿:“什么!谁拿到了一手料。” 方新故淡淡回复:“问语和寄言姐,她们早就知道了。” 收到这个消息,罗达抓着汪裴阳就走:“好了,现在我们要去声讨这两个不懂的分享的人了,就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 说完,两人飞也似的跑了,方新故嘀咕:“什么二人世界啊……” 景亦同揽着他的后背推着他走:“我俩这层马也是掉得差不多了。” 方新故也不知道是无奈了还是无所谓了:“反正节目都要录完了,随便吧。” 而另一头,回到房间的罗达当即把汪裴阳、梁寄言和李问语都拉进了群,随即开启炮轰模式。 罗达:寄言问语!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亦同和新故的关系了! 梁寄言:? 李问语:呃,你们知道了? 汪裴阳描述了一番事情的经过:刚刚我和达哥从商店回房间的路上,碰见他们两个人了……具体不好描述,总之那举止一看就有问题,然后我们一问,他们就承认了。 罗达:还说什么‘我和景老师其实关系很好’,呵呵呵,太过分了! 李问语憋了好几天,终于能吼出来了:啊啊啊你们终于知道了!谁懂我憋着这个秘密感觉都快憋出病了! 罗达:你先别激动,你们瞒着我们这事又怎么说[微笑] 汪裴阳:就是,当时我们还说好一起努力缓和景哥和新故哥的关系的,结果你知道真相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李问语很无辜:小裴我当时明明暗示了你很多次[裂开] 汪裴阳一琢磨,发现还真是,当时李问语好多次劝他别再管景亦同和方新故的事了,结果他愣是没听出背后的用意。 罗达哈哈笑着打字:而且刚才小裴还违反了旅行宣言,被我抓到了! 第66章 汪裴阳:[流泪] 李问语幸灾乐祸地在群里打下了一连串的哈哈哈。 这时,梁寄言问道:那我们现在要把这事告诉回姐吗? 汪裴阳:是哦,现在是不是只有回姐不知道他们的事了? 罗达:别人的隐私,我们还是别主动说了,让回姐自己去发现吧。 李问语:哇噻,达哥,你也太双标了吧?现在不是你质疑我和寄言姐为什么不告诉你真相的时候了? 罗达:[阴笑.gif] . 次日,阿芙佳朵号踏上了返程之旅,即将再次穿越德雷克海峡回到乌斯怀亚。 好在这次的天气状况比来时好多了,船摇晃的幅度没这么夸张,但有前车之鉴在,节目组还是放了一天假,让大家自己调整,许多人都选择在床上睡过去。 景亦同知道方新故肯定是不晕船的,这天中午他想叫方新故一起去吃饭,结果敲门却没人应,他又给方新故打电话,方新故却以要赶工写《世界之大》的主题曲为由婉拒了他。 景亦同一整天都没见到方新故的人影,心里觉得十分蹊跷。 晚上都快十一点时,景亦同的助理杨青说有点晕船,他便准备出门去给他送点晕船药,结果一出门,就碰到了不知道从哪里刚回来的方新故。 两人在门口撞见,景亦同吸吸鼻子,闻到方新故身上飘来的甜香味,他疑惑问:“才回来?” 方新故点点头:“有点饿,就去吃了点东西。” 景亦同怪道:“你今天去干嘛……” 方新故突然提高音量:“哥,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景亦同一句话还没说完,突然被方新故打断,他愣了愣,还是接下了这份祝福:“谢谢,这是我今年收到的第一个生日祝福。” 方新故松了口气,还好岔开景亦同的注意了,他偷偷给景亦同准备生日party去了,可不想引起景亦同的怀疑。 但随即景亦同就朝他伸出手:“不能光口头表示吧,我的生日礼物呢?” 第43章 方新故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惊讶地看着景亦同伸朝他摊开的手掌:“……哇,还有主动跟别人要生日礼物的?” 景亦同点头:“嗯,我要用礼物来检验一下你对我的祝福是不是真心的。” 方新故无语地在他掌心抽了一下, 随即走廊上传来“啪”的一声, 听起来清脆响亮, 但其实压根不疼,结果景亦同却故意皱着脸开演:“嘶。” 方新故还以为自己太用劲了,忙抚了抚他的掌心:“我太用力了?” 景亦同故作感伤:“哎, 前几年虽然没在一起过生日, 但你好歹会给我准备生日礼物, 没想到今年能在一起过生日了, 结果你竟然连生日礼物都想赖掉,还给我一巴掌。” 方新故这下听出他是在演了,好笑道:“谁让你不提前告诉我你要来录《世界之大》的,我走之前还特地让人把生日礼物寄给你了。” “还是我的错了……”景亦同收回手, “那我明天就没生日礼物了?” 方新故戳他:“等你自己回京市看吧。” 说完,方新故就迅速闪回608关上门,他松了口气,幸好没让景亦同发现端倪。 为了景亦同的生日party,今天他白天在练琴, 晚上受到景亦同的启发, 跟餐厅商量了一下,决定借用后厨给景亦同做个生日蛋糕。 但他以前从来没亲手做过蛋糕,第一次尝试毫无疑问地失败了, 总之做出来的味道齁甜,蛋糕胚也不够蓬松。 最后还是后厨的甜点师看不下去,主动过来指导他, 方新故这才做出了一个像模像样的蛋糕,准备明天给景亦同一个惊喜。 方新故对自己的计划很满意,但提起礼物,他想到后天就要出发去洛杉矶参加许素波的婚礼了,除了份子钱之外,也应该给许素波准备一份礼物。 方新故琢磨着,没想好给她送什么,干脆直接发消息问她:新婚礼物你想要点什么? 许素波不正经地回道:你把自己送来就是给我最好的礼物[狗头叼花] 方新故懒得搭腔,准备到时候在机场买点华而不实的纪念品送给她。 许素波等了半天,见看方新故不理她,就贱嗖嗖地转了个视频链接过来:[只有在你身边,我才是真正的我] 方新故:? 方新故不知道她发的是什么,随手点开视频,就被满屏的“同新圆99”吓得退了出来。 方新故红着脸怒不可遏:你什么意思! 许素波发了一连串的哈哈哈过来:你和景亦同的cp什么时候这么火了?我就上次不小心点进去一次,现在大数据天天给我推。 方新故头疼:我求你点一下不感兴趣。 许素波:那不行!我倒要看看这群cp粉嗑的角度对不对[坏笑] 方新故:你都要结婚了为什么还能这么闲…… 许素波语重心长地对他道:你应该高兴啊,有这么多人觉得你和景亦同般配。 方新故没回许素波,但藏在心底的疑惑却又被勾着冒出来了——这些cp粉到底在嗑什么? 《世界之大》到现在总共也没几次直播,而他和景亦同的互动也不多,仅有的几次还不太融洽,嗑点到底在哪里。 他犹豫再三,还是好奇地打开了许素波发来的链接,只不过这回他提前关闭了弹幕。 这个视频把他和景亦同仅有的几个直播互动片段都剪了出来,配合着对比他以前在其他场合那副淡淡的模样,两相比较,就能发现在景亦同面前,方新故明显多了几分活人气息。 也许他并不总是笑着,但脸上的表情却生动起来了,他在震惊时会瞪大眼睛、在生气时会翻白眼、在高兴时也会笑着和人击掌,跟以前那副高冷的木头模样判若两人。 短短几天,这个视屏的播放量就达到了二十万,连方新故看完都忍不住摸了下自己的脸,原来他在景亦同面前会有这么多表情吗? 看完视频,方新故又点进了评论区: “有只有景亦同身边,方新故才会露出这一面[感动]” “就是这个双标糖爽!” “哎哟两个宝宝看得我哈特软软[泪]” “老师什么时候能剪一个景亦同视角的?我觉得他在方新故面前的时候也特别不一样。” 这条评论让方新故多看了两眼,果然不是他的错觉,景亦同在他面前就是不太一样,粉丝都看出来了。 这些评论让方新故的嘴角不知不觉就挂起了笑,但在意识到这一点后,他连忙甩头,让自己别再多想。他退回到主页漫无目的地随便刷着,想赶紧换换脑子,却意外看到一个股市分析博主在讲今天隆景集团股价跌停的事。 股市涨涨跌跌都正常,但方新故在看清这家公司名字的瞬间却顿住了下滑的手,隆景,这不是景亦同家的公司吗?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方新故点开了这条博文。 “@股市分析张老师:……根据目前流出的消息来看,未来几年运输业或将因为政策变动而发生剧变,这对该行业的公司而言绝非好消息,市场对此也迅速做出了反应,整个交通运输板块以隆景集团为首的几只股票今天纷纷呈下跌趋势,隆景集团的股价更是直接跌停。但我认为倒不必过于担心,隆景这几年的业务版图扩张得很快,海运并非他们唯一的支柱业务……” 方新故匆匆扫了一眼,大致可以确认这就是之前景家碰到的危机问题,只不过政策变动这种事原本应该要在尘埃落定之后才向大众公布,但现在却被人提前流出来了,这是恶意泄露吧? 评论区聚集着一堆生死看淡的股民:“哈哈这个a股我早就服了,有坏消息跌,有好消息也跌,反正就是一个跌跌跌[烟]” “不管了,我反正已经抛了。” “其实根本不用担心,隆景早就做好准备要跟富元联姻转移业务重心了。” -“我去,哪儿来的消息?” -“前几天去隆景谈生意听说的,最近大家都在传。” -“假得要死,隆景那边的继承人是谁都没人知道,还联姻呢。” -“不过我确实听说最近富源在筹备婚礼还是什么的。” -“哇来真的啊?” 看到这条消息的瞬间,方新故脑海中嗡的一片空白,他浑身的血液霎时冻结,一股寒意从心中升起,眼前一阵阵泛黑,整个人呆在当场。 他的手微微颤抖着,好像失去了力气一般,手机登时从手上脱落,嘭通一声砸在地上,但方新故却像是根本没意识到,他只是茫然地保持着原本的动作,任由心脏处蔓延起一股痛意。 在一片混沌中,方新故勉强挖出了一些对富源的印象。富源是做冶金的,跟景家确实有合作关系,他们家里应该有个独生女,跟景亦同年龄相仿,方新故记得他在景家见过这个女生几面,但也没太多印象,隐约记得她好像叫文安竹,是个挺恬静的女孩,后来去京市读书了。 第67章 方新故急促地喘了几口气,他抵住自己的太阳穴,感受着尖锐的刺痛一次次刺穿大脑。 他闭上眼质问自己,不是早就知道这回事了吗,为什么现在还会这么痛苦? 是因为最近跟景亦同待在一起太开心,以至于无法接受现实给他的重击了吗? 方新故跌坐在床上,兀自呆滞地坐了许久,好半天后,他才麻木地拿起手机,想起要求证此事。 但他跟文安竹并不熟悉,更没有勇气直接问景亦同,最后他想到许素波以前跟文安竹应该关系不错,他犹豫许久,还是拐弯抹角地跟许素波打听起了文安竹的消息。 方新故:你是不是有文安竹的微信? 许素波:有啊,但挺久没联系了,怎么了? 方新故:……你有她的朋友圈吗?她最近怎么样? 许素波如实回答:应该还行,好像是在准备订婚吧。你问这个干嘛? 许素波回答完,又发了一张文安竹的朋友圈截图过来,图片上的女孩笑得甜美灿烂,方新故蓦地想起当时在企鹅邮局,大家询问景亦同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时候,景亦同曾说过那个人笑起来很好看。 方新故看着照片上的文安竹,眉眼弯弯加上眼下鼓起的卧蚕,让她的笑容分外有感染力,可此时的方新故看着她的笑脸,只感觉四肢冰冷,他心中陡然升起一个联想,会不会文安竹就是景亦同喜欢的人,所以景亦同才根本不排斥联姻这回事。 方新故沉默了,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手中的手机又连响几声,他敷衍地应付完许素波,垂下手空洞地盯着房间里的台灯。 其实还挺郎才女貌的,可方新故一点也不想祝福他们。 方新故蜷缩在床上,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快要被搅碎了,他深吸一口气,想要压下心中的难过,可难言的痛苦还是克制不住地转化为悲伤,一股酸楚顿时涌上他的鼻尖眼眶,他把脸埋进自己掌心。 这一晚,方新故好像又回到了刚知道景亦同要联姻的时候,但在那时,他起码还能装出一副坦然接受的模样,但此时在消息尘埃落定后,他却再也做不到自欺欺人。 他知道自己无法放手无法释怀,他心理上根本无法接受这一切。 从知道这个消息开始,方新故就好像对所有事情都失去了兴趣,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什么都不做,只是发呆,甚至也感觉不到饥饿。 直到晚上,船长晚宴开始前,《世界之大》的录制再次恢复,周小佑跑来608叫他去做妆造,还被他的状态吓了一跳:“你怎么了,也晕船了?” 方新故眼中都是红血丝,嘴唇也因为一天没有摄入水分而干燥起皮,整个人都透露着颓丧的气息。 方新故摇头:“没事。” 他简单收拾过后勉强打起精神,幸好妆造老师功底深厚,寥寥几笔就让他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只是他眉眼间还是带着抹不开的郁色,看得周小佑心惊胆战。 不过录制倒是没出岔子,船长晚宴如期举行,而景亦同压根没发现节目组为他悄悄准备了一个惊喜,他只是不停地偷偷打量方新故,总觉得他今天精神状态不太好,还总是逃避他的目光。 景亦同想不明白,明明昨晚上还好好的,今天这又是怎么了? 船长晚宴即将结束,景亦同准备好离场后久问问方新故怎么了,可这时,罗达突然拿着话筒登上舞台:“各位乘客们,今天是平安夜,首先祝大家平安夜快乐。” 台下一群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对这一出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配合地鼓起掌,唯独景亦同似乎有所察觉,他抬起头来。 只听罗达继续道:“但今天不仅是平安夜,也是我的好朋友——景亦同的生日!” 这下所有人都懂了,于是在场的人无论认不认识景亦同,此时都起哄似的欢呼起来,为他们能欢聚在这里共同陪这个陌生人欢度生日而兴奋。 在这样热烈的欢呼中,景亦同暂时收回心神,他先是低头笑了几声,还真没想到节目组给他准备了这么大一个惊喜,随后他站起来朝大家微微欠身:“谢谢大家。” 罗达压压手:“先别急着谢,我们还有好活没整上呢!大家都准备了节目的,来来来,问语第一个上!” 李问语笑着朝台下挥手,她到底是爱豆出身,面对这样的场合丝毫不紧张,还笑盈盈道:“景哥生日快乐,我来献舞一支!” 李问语跳了段爵士,引来台下的阵阵喝彩,她的表演结束后,罗达起来串场吐槽:“非常精彩的表演……但这个表演跟亦同完全没关系吧,根本看不出是送给他的节目啊!” 下一个表演的汪裴阳起身弱弱道:“呃,但我要表演的节目好像跟景哥也没什么关系,要不我请景哥上来助演?” 景亦同扶额:“你们是不是想让我社会性死亡?” “哈哈哈!” 话虽如此,但其实大家准备的节目都跟今天的寿星没什么关系,好在都是一群俊男美女,即使表演的节目再没新意,但起码对得起观众的眼睛。 直到最后,轮到方新故上场,他握着麦克风在舞台上的钢琴前坐下,脸上表情有些冷淡,声音中还带着丝低沉:“祝景老师生日快乐,我简单弹唱一首歌,叫做《沉默有声》。” 景亦同看着台上的方新故,他记得《沉默有声》,这是方新故自己写的新歌,当时方新故还给他听过demo,但那时只有伴奏,并没有人声歌词,所以这其实也是他第一次正式听到这首歌。 而台上,方新故像今天任何时候一样,并没有施舍给景亦同一个眼神,景亦同心中空落落的,他不知道方新故在想什么,但总觉得方新故看起来有些难过。 方新故固定好麦克风,闭上眼吐出口浊气,随后按动琴键唱道: “黄昏下重逢的那天, 你的微笑一如从前。 过去在我心头盘旋, 计算多久不曾见面。 我掰着手指数过时间, 也见证落叶记录流年。 过去不只是转瞬间, 更是我沉默的变迁。” 在转入副歌的间奏时,方新故情不自禁地看了景亦同一眼,他想,原来这个人真的不属于他。如果注定没有结局,那就让故事停在这里吧,这或许已经是他所能获得的最完美的结局了,他就应该藏好自己的爱慕、继续保持沉默。 一直紧盯着方新故的景亦同终于收获了今天和他的第一个对视,但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方新故的眼神中饱含了太多情绪,景亦同并不能理解,但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他莫名紧张起来。 方新故继续唱着: “我如草芥在石缝等待, 总想透过间隙窥探光彩。 而我并非无知无觉的存在, 只是没人知晓我心中澎湃。 在你听到的沉默之外, 是我重复千万遍的独白。 我将无声的心绪藏在心海, 任它融进心跳的节拍。” 一曲终了,全场鸦雀无声,对台下的观众而言,这是一首完全陌生的歌曲,甚至连景亦同都觉得这个版本与听过的demo不太一样,但此时听完方新故的演唱,所有人都一致认同,这绝对是一首足以动人心魄的歌。 因为编曲够复杂,所以这首歌本身并非十分考验唱功,但方新故的技巧本就毋庸置疑,他的每一个停顿、吐息、转音都完美无缺,再加上歌声中浓厚、深重又苦涩的情绪,即使是不懂中文、听不懂歌词的游客,也能从旋律和歌声中,感受到一股浓厚的悲伤,甚至有人在歌声中悄悄啜泣、抹去了眼角的泪水。 安静的宴会厅中,不知是哪儿先响起了掌声,马上带动着所有观众一起鼓起掌来。 在一片诚挚的掌声中,方新故向大家点头致意,他刚准备下台,就被罗达拦住,罗达开了个玩笑想调动一下气氛:“这么看来还是新故最过分,竟然在亦同的生日活动上给自己的新歌打歌哈哈哈……哈哈。” 罗达笑到一半,见方新故脸上没有半点笑意,最后他自己也笑不下去,只发出一串尴尬的假笑声。 方新故微微叹气,其实在场所有节目中,只有他这首歌是真的为景亦同而做、为景亦同而唱的,只是景亦同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这时,宴会厅前排的灯光暗下来,一首经典的生日快乐歌适时响起,严途带着几个工作人员推着生日蛋糕走进来,将蛋糕停在了景亦同面前。 《世界之大》节目组的一行人围了上来,罗达也拽着方新故走下台围在景亦同身边,共同给他唱生日快乐歌,最后连带着所有游客一同唱了起来。 “亦同生日快乐。” “恭喜景老师又长大一岁了!” “对了,这个蛋糕可是新故一个人亲手给你做的!” 景亦同连声道谢,听到这里时,他有些意外地看向方新故,怪不得这两天都见不到方新故,原来他是准备节目和生日蛋糕去了。 第68章 景亦同松了口气,却发现在昏暗的灯光下,方新故还是没有给他一个眼神,只是垂着头默不作声地看其他人点蜡烛。 在方新故这样冷漠的表情下,景亦同脑海中紧绷的弦彻底断了,他早已被方新故这忽冷忽热的态度弄得煎熬不已,却仍想不明白方新故的所思所想。 但眼下人太多,而他又是人群的焦点,这时候根本没法问方新故为什么要这样,他是不是真的很讨厌自己? 生日蜡烛在蛋糕上点燃,烛火摇曳,在众人的催促下,景亦同看着方新故,双手合十虔诚地许下了一个愿望。 如果上天真的有灵,在这新的一岁,能否让方新故回应我的感情。 景亦同吹灭蜡烛,强装笑脸给众人分蛋糕。 晚宴结束了,但生日的庆祝活动并没有结束,寿星景亦同被大家包围送上礼物,方新故心里烦闷,又嫌这里太吵,他逆着人流走出拥挤的人群,一个人来到甲板吹海风。 海风轻轻扶起他的发丝,将他的思绪带向远方,正在方新故发呆时,他背后传来了孟回的声音:“新故。” 方新故回神看她:“回姐,你怎么也出来了?” “里面太吵了,我出来醒醒神,”孟回观察着他的脸色,“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方新故随便扯了个借口:“……嗯,家里有点事。” “家里有事?”孟回思索片刻后道,“你妈妈是应箴吧?” 方新故愣住:“你知道?”他从没在镜头前透露过自己的家庭信息,孟回是怎么知道的? 孟回笑道:“哎呀,你妈妈是我校友,她那时候在学校可出名了,后来我在话剧团工作的时候,你妈妈也去剧团帮我们做过音乐,当时我们关系还挺好的。其实你妈妈还带你去过剧团,不过那时候你还小,可能不记得了……哦对了,还有亦同,他当时也跟着你们一起去的。” 方新故意外道:“所以你知道我和……” “你和亦同的关系?我知道呀,”孟回俏皮地眨眨眼,“节目开始录制之前,你妈妈还打我电话,拜托我关照你们呢。” 方新故愣怔片刻,随即无奈地笑了,他妈还真是会给他安排惊喜。 孟回拍拍他的肩膀:“你是不是跟亦同吵架了?都是年轻人,有什么话要好好说,都能说开的。你妈妈还让我转告你,无论什么时候,你永远可以做你自己。” 做我自己吗? 方新故品味着这句话,笑得有些苦涩:“我知道了。” 应箴难得说这样的话,可是这一次,方新故发现他好像真的没法顺从自己的心意做自己。 告别孟回,方新故疲惫地往房间走,或许是为了能让思绪多放空一会儿,他没坐电梯,而是走进安全通道,准备慢慢走楼梯走回房间。 但他刚走进楼梯间,就听到身后传来嘭的一声,安全通道大门再次被人打开又关上。 方新故吓了一跳,后面蹬蹬的脚步声传来,有人紧追着他而来,方新故下意识地看向声音来处,只见后面赫然是沉着脸朝他走来的景亦同。 但此时,景亦同的面容是少见的严肃凝重,甚至还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难过和受伤,方新故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仅半步之遥的景亦同,他喉间发紧,吐出来的声音都有些颤:“你干嘛?” 景亦同死死盯着方新故,又朝着他的方向走了一步,在这压迫下,方新故条件反射地退后几步,直到背砸在墙上终于无路可退。 景亦同就这样神色复杂地凝望着他,用高大的身躯将他困在角落之中。 方新故犹如被围堵的困兽,他的心脏扑通直跳,连吐出的气息都不平稳了。 足足沉默了好一会,景亦同才像是鼓足勇气,突然道:“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方新故被他这莫名其妙的问题问懵了:“啊?” 但还没等方新故开口,景亦同心底的妒火就克制不住了,他强忍着快压不住的怒意和难过质问:“难道你就这么讨厌我,这么抗拒跟我联姻?” “我……” 等等,不对。 刚才景亦同说什么?联姻? 方新故大脑一下短路了:……什么意思,什么叫‘这么抗拒跟我联姻’? 联姻?什么联姻?我跟谁联姻? ……我跟景亦同联姻? 那个要跟景亦同联姻的人是我??? ----------------------- 作者有话说:终于写到这里了[狗头叼玫瑰] 第44章 方新故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一团烟花, 有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幻听了,便期期艾艾地又问了一遍:“跟、跟你什么?” 或许是方新故脸上的诧异和惊愕太过明显, 景亦同终于从他的表情中发现了端倪:“联姻……你不知道?” 方新故感觉自己要爆炸了, 他抱住头惊恐道:“我从哪儿知道!” 景亦同也瞪大眼睛一副震惊的模样:方新故竟然真的不知道联姻这回事? 他不解地问:“那你最近为什么对我忽冷忽热的?” 方新故:……当然是因为我以为你要跟别人联姻, 还当自己要彻底失恋了! 但他万万不敢说出这句话,他轻扇着眼睑憋了半天,只扯了一个并不高明的借口:“没, 我就是最近压力太大了, 所以情绪有点起伏。” 这一刻, 方新故终于想通了最近发生在他身上的那些怪事, 为什么景亦同要瞒着他偷偷跑来录制《世界之大》?原来是因为怕他不接受联姻被吓跑。 为什么最近应箴的态度如此反常?原来是怕他委曲求全想给他一些底气。 为什么以前的朋友来打听他跟景亦同近况时总是欲言又止?原来是以为他和景亦同因为联姻一事关系真的闹僵了,才只敢把话说半截。 方新故沉默了,合着搞了半天,所有人都知道景家想跟他们家联姻, 只有他这个当事人不知道! 两人就这样呆滞地站在楼梯间,直到楼道里的声控灯都熄灭,整个空间变得一片漆黑。 但两人仍旧静立着,在这个无人知晓的小小角落中,他们还保持着刚才景亦同逼进方新故时的姿势, 两人站得极尽, 吐出的热细交融在一起,还能闻到彼此身上的气味,又因为这里是如此的安静, 他们几乎能听到彼此心脏扑通扑通跳动的声音。 但谁也没说话,他们借着这片寂静的黑暗调整情绪,企图让大脑重启。 直到过了好一会, 景亦同才往后退了两步,他捂着额头,无语又无奈地笑了出来,声控灯随着他的动静亮起昏黄的灯光,将这一方天地彻底照亮。 景亦同退到一旁的楼梯上席地坐下,像被抽干了力气一样歪坐着沉思。 重获自由的方新故搓了把脸,缓了好一会儿才稳住呼吸,然后他亦步亦趋地挪到景亦同边上一屁股坐下。 于是某两位在圈内有名有姓的影帝和顶流,此时就这么毫无形象地坐在了楼梯间的台阶上。 最后还是景亦同的声音先响起来:“小姨没跟你说联姻的事吗?” 方新故想到那天应箴撤回的消息,他摇摇头,双臂交叠趴在膝盖上:“没,但她最近总是言辞闪烁,原来是有事瞒着我。” 景亦同后知后觉地敲了下头,懊悔道:“当时小姨好像是让我跟你自己商量这回事的,但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方新故偷偷瞄他:“那你怎么一直没跟我说?” “我还没做好准备,”景亦同苦笑一声,“我也是会害怕的。” 方新故闭上眼把脸埋进臂弯中,挡住自己已经克制不住扭曲的脸,在心里疯狂大叫,这该死的信息差,但凡有一个人早点跟他说这回事,他至于天天失眠、莫名其妙难受好几个月吗! ……好吧,虽然他自以为失恋了许久,但景亦同这几个月过得又何尝不是提心吊胆?两个倒霉蛋谁也别笑话谁。 景亦同看着方新故趴下后留给他的背影,实在判断不出他是否能接受联姻一事,只好犹豫着主动出击:“那你会接受吗?” 接连受到冲击的方新故早已经处于一种灵魂出窍的状态,他心里的小人在催促他赶紧跳起来说我愿意,但仅剩的理智告诉他,这时候绝不应该这么干脆就答应,他深吸一口气,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反而闷声问道:“你家的情况真的很糟糕?” 景亦同长叹了一声:“总归不算太好,大致情况你应该知道吧?虽然我爸妈是想调整公司业务结构,但隆景毕竟在航运深耕多年,短时间内很难完成企业转型。” 方新故垂下眼,看似在沉思,其实大脑早已乱成一锅粥,半晌后他才道:“让我考虑一下好吗?” 景亦同一听就笑了,他揉揉肉新故的头发:“好,就算你拒绝也没关系,虽然隆景的情况不太好,但根基深厚,总能度过难关的。你听从你内心的想法就好,千万别有压力。” 方新故感受着头顶掌心的温度,用力地点了下头,心里却在盘算什么时候答应景亦同,才显得不那么上赶着。 第69章 景亦同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拍拍他的肩:“走吧,先回房间休息了。” “嗯。” 这一天过得太刺激,好不容易回到房间,方新故故作镇定地洗完澡,然后就像释放了天性一般猛地扑到床上无声尖叫起来,又兴奋地滚了好几圈,期间可怜的枕头更是无辜挨了好几拳。 把身上多余的劲都发泄光后,方新故抱着枕头躺在床上,根本克制不住脸上的笑容。 啊啊啊! 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这种好事,我竟然可以跟景亦同联姻! 方新故激动与兴奋的情绪几乎要外溢出来,他迫切地需要找人分享一下这个好消息,但思来想去,这些事好像也只能告诉许素波——而且许素波也不知道景家从一开始就是想跟他家联姻,他们俩还傻乎乎地在那儿黯然神伤。 怀着一丝戏弄的心思,方新故打开了和许素波的连天框,故意用严肃的语气问道:你知道景亦同是要跟谁联姻吗? 看到这条消息的许素波心里一个咯噔,难道方新故知道景亦同是准备跟谁联姻了?不,不对,如果是这样,那他的语气不该这么平静……总不能是在沉默中崩溃了吧? 许素波的脸都皱起来了,想到自己还自作聪明地把景亦同也请去了自己的婚礼,等明后天方新故得知这个消息,不得得把她和景亦同一起炸了? 她咽了口口水,决定等会见势不妙就赶紧把景亦同打发走,让他千万别来参加婚礼。 许素波颤抖着手回复,字都快打不利索饿了:我不知道啊[可怜猫猫头] 方新故:你猜一下。 许素波想到昨天方新故突然跑来跟她打听文安竹的事,心想不会就这么巧吧?她紧张地问:不会是文安竹吧? 方新故看着“文安竹”三个字嘴角抽了一下,看来昨天他的行为连带着让许素波也误会了。 方新故很快回复:不是。 许素波快哭了:我真不知道,你就放过我吧! 方新故:好吧,是我。 方新故:是我要跟景亦同联姻。 方新故:啊啊啊! 许素波拧了拧眼睛,感觉自己出现了幻觉,怎么回事,她不过出国六年,就已经看不懂中文了吗?这短短几个字她每个都认识,为什么拼在一起就不认识了? 她关上手机静默了好一会儿,才像是骤然惊醒一般睁开眼,卧槽,这不是幻觉,真的是方新故要跟景亦同联姻?? 她倒抽一口气,迅速打开手机,噼里啪啦打字:啊啊啊?! 方新故把今天发生的事转述给许素波,许素波一听一个震惊:所以说他要跟你联姻,结果你这个正主竟然到今天才知道? 方新故:……对啊,没人跟我说。 方新故:他没做好准备跟我说,我妈没好意思跟我说,身边那群朋友没人敢跟我说,只有你说了,结果:) 许素波有些心虚,只有她提了,结果还是个半吊子,还把这个消息中最重要的一部分给遗落了。 但许素波想想还是忍不住叫了好一会儿,太好了!在她迈进婚姻殿堂之前,她最好的朋友也终于摸到了幸福的门槛! 许素波太为方新故高兴了,她是唯一一个知道方新故从高二开始就喜欢景亦同的人,更何况方新故这一暗恋就是七八年,许素波简直太明白他这一路走来吃了多少暗恋的苦了,所以她才会越来越讨厌景亦同,总想劝方新故别在一颗歪脖子树上吊死。 可惜方新故从不听她的,还好方新故从不听她的! 现在总算能苦尽甘来了,许素波明明心里替他高兴,但还是忍不住嘴贱:哼哼,谁允许你幸福了。 方新故笑着回复:只许你结婚,就不许我幸福一下? 许素波好奇打探:所以你有没有马上答应景亦同? 方新故正后悔着:没有,哎,我当时都懵了,感觉说话都不过大脑了。 许素波:嘿嘿嘿,就是要这样,狠狠晾一晾这个景亦同! 方新故忍不住给景亦同辩解:你别这样想,其实他也挺惨的,这几个月怕我不愿意,他肯定也提心吊胆的。 许素波吐槽他:呵呵,还没结婚呢,胳膊肘已经往他那儿拐了……不对,好像也从来没往我这里拐过哈[微笑] 方新故:。 两人聊了好一会儿才放下手机,许素越想越好笑,现在她又觉得自己邀请景亦同去她的婚礼简直是一个天才的决定。 到时候她可得好好观察一下这两个人! . 次日,阿芙佳朵号穿过德雷克海峡,顺利抵达乌斯怀亚港口。 《世界之大》的录制正式告一段落,节目组最后一次聚在一起,严途出来说话:“感谢大家这二十多天的配合,我们的录制到此结束!” 七个嘉宾和节目组的一众工作人员纷纷鼓掌欢呼:“完美杀青!” “《世界之大》必爆!” 严途压手笑道:“行了行了,你们别毒奶!主题曲新故已经发给我了,后面编好曲之后会请几位嘉宾去录音,后续可能还会请大家来录陪看reaction,希望各位大忙人条件允许的话,到时候能抽空来参加一下。” 罗达配合道:“肯定来!” “那就好,”严途眉开眼笑,“行了,那我也不废话了,祝各位都大红大紫、星途璀璨!后续返程节目组还是会一起走,不过新故这边提前跟我说过了,他有点私事,要去一趟洛杉矶,就不跟我们一块走了。” 严途话音刚落,景亦同就紧接着开口:“严导,我也要去趟洛杉矶,也不跟大部队走了。” 方新故一听,就朝着景亦同露出了迷茫又纳闷的表情:“你去洛杉矶干嘛?” 景亦同轻笑着歪了下头:“你去干嘛我就去干嘛。” 方新故:? ----------------------- 作者有话说:其他人:录制一结束,你俩直接演都不演了是吧[小丑] 下一章开启短短的la副本,然后就要回国同居了,好耶! 第45章 方新故迷惑了, 景亦同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他去洛杉矶是要参加许素波的婚礼,景亦同也要去? 按照这两个人的关系, 许素波会邀请景亦同去参加自己的婚礼? 方新故不确定了:“素波叫你去的?” 景亦同毫不犹豫地出卖许素波:“对, 她前几天就给我发请柬了, 还让我跟你一起飞去洛杉矶,她没跟你说吗?” 方新故拳头硬了,好你个许素波, 给我准备这么大的惊喜是吧? 但当方新故抬头看到景亦同脸上的笑容时,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表情当即变得危险起来:“……你也不是什么老实人。”还在这儿装, 他肯定是偷偷跟许素波打配合,故意瞒着他的! 景亦同满脸无辜:“我怎么不老实了,我不是跟你坦白了吗?” 方新故被他的强词夺理惊到了:“你这明明是瞒不下去了,只能跟我坦白。” 两人旁若无人地聊起来, 李问语终于忍不住打断他们:“喂,我受不了了,我们还没死呢,你俩也是演都不演了是吧!” 景亦同抱臂:“我们演什么了?” “装不熟啊!”李问语点点孟回,“你们别吓着回姐, 回姐可还不知道你们的事。” “诶, ”孟回及时插话,“谁说我不知道?” 方新故淡淡道:“有没有一种可能,回姐才是最早知道这回事的人?” 孟回笑着解释:“我和新故的妈妈认识, 一直都知道新故和亦同的事。” 其他人:…… 一群人前几天还以为他们把孟回蒙在鼓里,结果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才是“蒙古人”,以李问语为首的其他人马上哇哇叫起来:“回姐, 你早知道了还不告诉我们,太不够意思了!” 那边几人还在闹着,方新故和景亦同两人跟他们道别,先行离开去机场了。 因为是私人行程,两人也没带助理,单独出发前往洛杉矶。 乌斯怀亚没有直达洛杉矶的航班,他们要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和巴拿马转机,整趟行程超过三十个小时。 当天下午他们抵达布宜诺斯艾利斯,一起给许素波挑了份性价比极低、中看不中用的新婚礼物,短暂地睡了一觉后,再转机经由巴拿马飞抵洛杉矶。 或许是因为正值圣诞节期间,连机场里都充满了过节的氛围,方新故跟景亦同走出机场,在出口处等了会儿还没见到许素波,景亦同不忘踩许素波一脚:“她靠不靠谱?” 方新故好笑道:“你和她背着我暗度陈仓的时候,怎么不问问我她不靠谱?” 景亦同虽然知道方新故没真生气,但还是老实认错:“我知道错了。” 两人正聊着,路上突然传来一阵轰鸣声,他们朝着声音来源看去,就见一辆骚包又惹眼的紫色超跑朝他们开来,随后猛地刹停在两人面前。 驾驶座的车门打开,一个长相明艳大气的女人走了下来,她个子很高、身材极佳,一头栗色的长卷发随风飞舞,她把墨镜往头顶一架,朝方新故抛了个飞吻,然后迫不及待地跑来抱住方新故:“啊啊新故你终于到了,我想死你了!” 第70章 来人正是激动的许素波,方新故被她抱住,无奈地想抬手回抱她一下,结果还没来得及伸手,许素波就被人从后面扯开了。 景亦同掰开熊抱着方新故的许素波,一脸和善地看着她:“mrs evans,作为已婚人士,请注意跟其他男士保持距离,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刚刚领完证的许素波恶狠狠甩开景亦同,虽然她早就对方新故没有世俗的欲望了,就是很纯粹地把他当成好朋友,但这不妨碍许素波仍然十分讨厌景亦同,她瞪着景亦同道:“新故都没说话,有你说话的份?” 景亦同耸耸肩,笑容不变:“我只是好心提醒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方新故看这两人一见面又开始阴阳怪气,无语地隔开这两人,熟练地转移话题:“别这么剑拔弩张了行吗?真这么烦对方,你们还一个请另一个来自己的婚礼,另一个还答应了?” 景亦同和许素波无声地看了方新故一眼,心声竟出奇的一致:这不都是为了你吗! 可惜方新故不知道他们在心里想什么,只是看了一眼那辆被许素波停在路边的造型夸张的超跑,额角又一抽:“你怎么开个两座的超跑来,我们可是三个人。” “哼,”许素波将自己刚烫的大波浪一甩,赏给景亦同一个白眼,“我只负责把你接走,景亦同就跟在我车后面跑就行了。” 方新故拍她一下:“我跟你说认真的。” 许素波气鼓鼓:“放心吧,少不了他的,他就跟你们的行李一起做商务车就行。” 许素波指指后面,两人才注意到超跑后面还停了一辆低调的黑色商务车。 方新故松了口气,心想许素波果然还不至于这么不靠谱,但他又觉得让景亦同一个人坐车也不太好,不然他还是跟景亦同一起坐商务车吧? 结果许素波像是看出了他的打算,很快抛来一个凶狠的眼神——你敢坐过去试试! 方新故读懂了她目光中的凶意,最后只好歉意地跟景亦同摇摇头,跟着许素波坐上了超跑的副驾。 车门一关,许素波彻底放下架子开始张牙舞爪:“啊啊这个景亦同果然还是这么讨厌!” 方新故看着她抓狂的样子,根本想不通她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不是你自己要请他过来的?” 说到这儿,许素波又古怪地嘿嘿笑了起来,她本来是觉得景亦同有点奇怪,想把人一起叫过来近距离观察一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谁知道现在真有好戏看了。 她八卦地问:“你们俩现在怎么样了,细说!” 方新故故作镇定;“能怎么样,就这样呗。” “……跟我还装,你是不是不知道你现在的嘴角根本压不下去?”许素波嫌弃地看着他虽然努力克制但还是十分荡漾的笑脸,“我要撤回之前说景亦同装的话,因为你好像比他更装。当然,我没有说景亦同不装的意思。” 方新故摸了下自己的嘴角,才发现自己好像真的一直在笑,他不好意思地把脸埋进掌心,然后闷声笑了起来。 许素波没眼看,脚踩油门出发前往餐厅:“你准备什么时候接受景家的联姻?” 方新故也有点迷茫:“不知道……可能等他下一次跟我提的时候?”他错过了上一次景亦同向他提出邀请的机会,现在要想主动提起,总觉得怪怪的。 许素波帮他分析起来:“你没马上答应是对的,他们景家只是想借用你爸妈那边的关系,给自己铺平道路,本来就是有求于你,所以你不能让他们知道你是真的喜欢景亦同,以免被拿捏。” 方新故越听越觉得这话刺耳,他皱眉道:“什么拿捏不拿捏的,他们一家不是那种人。” 许素波看他这一副被蛊惑得不轻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地直拍方向盘,“陛下,这可都是老臣的肺腑之言啊!” “许爱卿还是给朕讲讲你的事吧,”方新故挥挥手,又打量了许素波一眼,见她今天光彩照人,即使忽略脸上的妆容,也能看出她气色很好,脸上也是幸福的笑容,显然这段时间过得挺开心,“你最近挺好的?” 许素波:“当然好!” 许素波跟方新故是高中同班同学,只是当时许家已经家道中落了,经营的产业在国内市场的份额一缩再缩,许家父母只能把精力放到国外市场,常年在外奔波。 许素波看着家中突遭变故,爸妈又不在身边,青春期的少女茫然又无措,日子也过得浑浑噩噩,后来还是因为听了方新故的劝,才改头换面打起精神重新做人。 后来高考毕业,她终于按捺不住跟方新故表白了,结果方新故一脸诧异,显然是只把她当朋友看,还非常真诚地告诉她,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那个人就是景亦同。 许素波当时就崩溃了,她可以接受方新故不喜欢她,也可以接受方新故是同性恋,但她不能接受方新故喜欢的人是景亦同——她这辈子最讨厌的人就是景亦同! 其实她跟景亦同不太熟,虽然是校友,但也只是因为方新故的原因见过几面,但有时候讨厌一个人就是不需要理由,她跟景亦同气场不和,每次见面就觉得对方不顺眼。 道心破碎的许素波仓皇逃出国,谁想许家这几年在国外干得风生水起,许家父母见许素波一来,当即打定主意让她留下。 于是许素波这一走就真的彻底走了,她开始了在洛杉矶定居、上学、工作的生活,起初人生地不熟,她只能每天骚扰害她出国的罪魁祸首方新故,后来她认识了现在的老公evans,才终于对这里有了归属感,她和她的老公不仅门当户对,感情也好,自然而然就决定结婚。 聊起这个,许素波眉飞色舞地讲述自己为了策划这场婚礼付出了多少经历,一直到餐厅嘴都没停下来。 景亦同早已经在餐厅等他们,见两人来,景亦同起身帮方新故拉开身旁的椅子,然后毫不留情地嘲讽许素波:“看来你的车技还有待提升,我在这里等了你们足足五分钟。” 许素波在方新故对面坐下,意有所指道:“等这么一会儿就受不了了?以后还有得你等的。” 方新故坐在景亦同旁边,装作没听到两人夹枪带棒的对话。 等侍应生上餐的间隙,景亦同一边帮方新故布餐巾,一边状似关心地问许素波:“你先生怎么没来?” 许素波掩唇笑着:“今天是我的单身夜,我当然要好好放纵一下,你说是吧,新故?” 但许素波这媚眼注定是抛给瞎子看了,方新故相当不配合地皱起脸:“你好好说话,正常一点。” 许素波:…… 第一轮pk,景亦同大获全胜,他挑衅地朝许素波笑起来,许素波差点气死,最后还是方新故掀起眼皮敲了敲桌子,这两个人才老实。 好歹安分地吃完了一顿饭,方新故接过景亦同递来的纸巾擦嘴,许素波看着这他们这自然而然的动作,只感觉一阵恶寒。果然,这两个人还是这么腻歪,实在不行明天这婚还是让给他们来结吧。 许素波正在心里腹诽着,方新故叫了她几声:“素波,你还回国内办婚礼吗?” 许素波这才回过神来,回道:“许家现在只有我们一支迁出来了,按规矩还是得回去办一场婚礼的,我预计明年上半年吧。” 方新故点头:“好,到时候有什么要帮忙的地方你就跟我说。” 景亦同看不得他这么惯着许素波,人家都要结婚了,还上赶着去帮人策划婚礼算什么事? 于是景亦同道:“别了,你明年还要准备专辑,也挺忙的。素波要是有什么事,直接来找我帮忙就好。” 从景亦同嘴里听到自己名字的瞬间,许素波打了个冷颤,她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也能这么恶心。再一想到等她回国办婚礼的时候,说不定这两个人已经领证了,她就觉得一阵痛苦,压根不想理这个得志小人。 吃完晚饭,许素波又把两人送回酒店,照例是方新故坐她的超跑,景亦同坐商务车走。 跑车上,方新故把昨天在布宜诺斯艾利斯买的礼物交给她:“新婚快乐,这是给你的准备的新婚礼物。” 许素波也不跟他客气,笑着接过后又左右看看:“就一份?景亦同没给我准备?” 方新故:“嗯?这是我们俩一起买的。” 许素波沉默片刻:“……还没结婚呢,你们俩就已经默认是一体的了?” 方新故拍开她:“又在胡说八道什么呢。” 许素波感觉手上的礼物有点烫手,但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接了下来,然后反手掏出了一张房卡递给方新故:“喏,酒店房间帮你们开好了。” “谢了。” 方新故打开看了一眼,发现里面只有一张房卡,就继续维持着手举在半空中接房卡的动作不动。 许素波看着他的手势,怪道:“你干嘛?” 方新故疑惑道:“还有一张房卡呢?” “哦,这个啊,”许素波笑嘻嘻地眨眼,“你俩都已经是一体的了,我当然只给你们开了一间房,怎么样,我贴心吧?” 第71章 方新故看看卡又看看她:“……你认真的?” 许素波抬头挺胸:“当然是认真的。” ----------------------- 作者有话说:许素波:[小丑] 第46章 方新故用力捏住房卡, 手背上的骨节都凸起了:“那你可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许素波挑眉:“多好的机会,在异国他乡正适合增进一下感情,有我这样为你着想的朋友你就偷着乐吧。” 方新故冷笑着收下房卡:“你当我没钱再开一间房?” “……怎么这么经不起逗”, 许素波只好解释, “哎呀好了, 虽然是一间房,但是套间,你们各住各的, 这样没问题吧。” “哼, 算你识相。” 许素波叹了口气, 嘀咕着:“真希望你幸福, 但又怕便宜景亦同那小子。” 方新故无奈了:“你能不戴着有色眼镜看他吗?” “哇噻,你才是能别对他有这么重的滤镜吗,”许素波送他到酒店门口,心烦地催促方新故下车, “好了,你去吧,我就不送你了,明天见。” 方新故下车道别:“好好休息,拜拜。” 景亦同和方新故被送到酒店后, 门童推着他们的行李, 把两人送到房间门口,期间景亦同瞄了好几眼门童手上的房卡,显然发现那里只有一张房卡, 方新故尴尬地解释:“素波给我们开了个套房。” 景亦同自然没意见:“好的。” 好在许素波的嘴虽然不靠谱,但办事还算靠谱,给他们开的是个豪华套房, 里面有两间卧室,只是共用了一个客厅,不过他们赶行程,只在这里住两晚,后天就要回京市了,压根没有多少待在房间的机会。 比如这会儿,方新故刚到房间,正在收拾行李,景亦同就走来找他:“要出去逛逛吗?” 方新故抖着睡衣迷茫道:“怎么了?” 景亦同:“我没带适合参加婚礼的衣服,准备去现买一套。” 景亦同是临时被许素波叫来参加婚礼的,也没带正装,行李箱里都是休闲服,不适合在婚礼商船。 方新故才想到这一点:“那确实得去买一身,走吧,我陪你去。” “嗯,你帮我参谋一下,顺便逛逛。” 于是半个小时后,两人出现在了当地最热闹的商圈中。 正值圣诞月,商圈中的欧式建筑都张灯结彩,街心上立着的高大圣诞树上挂满了饰品,闪烁的灯带点亮整片夜幕,在飘落的人造雪中,偶尔还有乘坐着雪橇的圣诞老人从空中划过,圣诞的氛围十分浓郁。 唯一的缺点是人太多了,到处都是人,跟国内节假日的时候人挤人的场面也差不多。 不过方新故还是很高兴,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的卫衣外套配牛仔裤,柔软的发丝垂下,鼻梁上还架着副粗黑框眼镜,打量四周时的目光亮晶晶的,非常学生气。 景亦同偷偷看了他好几次,终于有一次被方新故抓了个正着:“看我干嘛?” “在想你戴上眼镜之后气质很不一样。” 方新故撇嘴,总觉得不是好话:“你不会想说我看起来像大学生一样有股清澈的愚蠢吧?” 景亦同笑道:“当然不是,但确实很减龄,像大学生。” 方新故:“我本来也大学刚毕业……虽然中间休学了两年。” 方新故是大二后的暑假参加的《星途》,一炮而红后无法兼顾学业和工作,干脆休学了一年。第二年他原本想回去上学,结果在学校天天被跟踪骚扰,严重影响学校日常的教学秩序,甚至还有校外人士为了偷看方新故上课,偷溜进学校,结果摔进湖里差点淹死,最后还是方新故跳下去把人捞上来的。 这事一出,方新故也不好意思继续上学了,只好跟学校协商着又休学了一年。就在他怀疑自己这辈子都毕不了业时,第三年终于出现了转机,国家开始严查私生行为,再加上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学校开始执行严格的封校制度,方新故这才得以顺利回去上学。 景亦同也知道方新故那些事,当时他还让自己的工作室帮方新故把控了一下舆论,但方新故肯定是不知道当时的事的,他拍拍方新故的肩:“但这个伪装确实不错,我还想这里这么多国人,万一有人认出我们来怎么办。” 方新故低声道:“那就被认出来呗。” 景亦同戳了下他的脸:“那你很能变脸了,现在不介意了?” “反正估计也瞒不了多久了……” 方新故默默加快脚步蒙头往前走,他之前跟景亦同装不熟,是以为景亦同要跟其他人联姻,怕自己在镜头面前控制不住情绪和表情,但现在……现在就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关系,方新故也只会偷着乐。 景亦同笑着追上他的步伐,两人一起走进了一家知名奢牌西装成衣品牌店。 销售了解他们的需求后,介绍了几身合适的款式给他们,景亦同试穿过后,好看是好看,但方新故总觉得有点不对味,他这完全是属于知道景亦同穿定制西装时是什么模样,就有些看不上成衣。 成衣有既定的尺寸,总归有些不合身的地方,确实不能完全勾勒出景亦同的身材,但现在时间有限,他们只能退求其次买成衣。 挑到最后,方新故在店里转了一圈,亲自帮景亦同挑了一身,景亦同拿过衣服去换上。 在这个间隙里,方新故发现许素波发了条消息给他:一想到明天要办婚礼就好焦虑,完全睡不着,你在干嘛呢? 方新故对着镜子拍了一张自己在西装店里的照片发过去:买衣服中。 许素波:? 许素波:我去,是我结婚又不是你俩结婚,要不要我把明天的婚礼让给你们办。 方新故:滚。 他正低头骂许素波,一只手就忽然伸到他面前打了个响指:“看看怎么样?” 方新故抬起头,就看到景亦同已经换上了他搭配的西装。 这是一身深灰色的西装,剪裁简直像是为景亦同量身定做,连最容易出问题的肩线和腰线也完美贴合他的身材,衬得他肩宽腿长,里面搭的是件黑衬衫,这样的搭配没那么正式,但休闲中又不失优雅,让他看起来有股从容又意气风发的气度。 方新故回过神来才发现已经盯着景亦同看得有些太久了,似乎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他用力点点头,比了个拇指:“就这身好。” 边上的销售都连连称赞,景亦同笑着点头:“还得是你挑的,那就这身了。” 方新故坐在原地等景亦同结账回来,结果过了一会,景亦同是回来了,但手上还多了一套西装。 方新故疑惑地问他:“还买?” “嗯哼,”景亦同把衣服比到他身边,“不过是给你买。” 方新故有点犯懒,不想换衣服,坐在沙发上抬眼看他:“我带了的。” “……别撒娇,”景亦同被他的上目线看得心软成一片,有些慌张地把西装塞他手里,“你帮我挑了半天衣服,这就当是我的回个礼了,快去试试。” “谁撒娇了?”方新故莫名其妙地看他,但还是老实地去试衣服了,走之前还不忘把眼镜摘下来递给景亦同。 景亦同帮他挑的是一身黑西装搭白衬衫,很基础的搭配,但方新故穿上后却意外很好看,就像是清俊的王子一般,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他的头发。 为了方便做发型,方新故的头发留长了一些,尤其是刘海的地方,放在平常穿私服还不觉得,但此时搭配西装看起来就有点奇怪,看着不太精神。 他扒拉着头发走出来:“不行,这个头发太不听话了,明天得做个造型处理一下。” 景亦同走过来帮他把头发捋到脑后:“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方新故这才发现景亦同把他的眼镜戴上了,这是副平光镜,景亦同当然可以戴,但他今天穿了件风衣外套,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熟男气息,这学生气的眼镜跟他的气质相当不符。 方新故笑了:“你干嘛戴我的眼镜,跟你又不搭。” “那还给你。” 景亦同当即摘下眼镜重新架回了方新故鼻梁上,粗黑框的大眼镜加上垂到额前的头发弱化了方新故的面部线条,让他看起来就像个偷穿大人西装的高中生,总之配上这身黑西装非常不伦不类。 方新故沉默两秒摘下眼镜别到景亦同领口:“……好了,我承认你的报复很有效果,我的时尚单品都变土了。” 景亦同笑起来:“看你还敢嘲笑我。” 方新故投降:“我再也不敢了。” . 次日中午,方新故和景亦同换上了给彼此挑的西装,乘车抵达婚礼的举办地。 许家父母自然也在,见到两人还高兴地跟他们攀谈了一会儿,互相聊了聊家中近况后,婚礼很快就开始了。 今天洛杉矶的气温凉爽不闷热,非常适合办户外婚礼,翠绿色的草坪上布置满了娇艳的鲜花,宾客们坐在主道两旁,待许素波和evans入场时,所有人都起身鼓掌为他们献上祝福。 第72章 方新故还是第一次参加西式婚礼,没想到婚礼整体的氛围非常轻松活泼,新人宣誓结束交换完戒指后,还带着伴郎伴娘一起跳起了舞,甚至不少宾客也加入其中。 景亦同看着在台上沉浸式跳舞的许素波,在方新故耳边轻声道:“她以前没这么开朗吧?出国之后倒变了不少。” 方新故欣慰道:“嗯,看来这几年她应该过得挺幸福的,我也放心了。” 景亦同有点泛酸:“你对她还挺上心。” 方新故没明白景亦同为什么这么说,边切牛排边随口回道:“当然,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哎,我真受不了这个西餐了。” 景亦同郁闷地撑着脸,过了会儿才道:“那晚上我们找个中餐馆?” 方新故非常赞同:“可以,一定要找家地道点的,我再也不想吃西餐和西式中餐了。” 景亦同拿起手机搜攻略,突然想起来:“说起来最近《剑盾》第三部应该在北美上映了,我还挺想去看的,国内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映。” 这是部科幻特效大片,方新故也看过前面两部,他道:“那晚上一起?” 景亦同笑着应下,到最后两人干脆凑在一起研究晚上的行程,讨论哪家中餐馆看着好吃,完全没把心思放在婚礼上,一副恨不得马上跑路的架势。 直到婚宴即将结束之时,婚礼也推进到了最后一个环节——丢捧花。 许素波举着捧花笑道:“感谢大家今天来见证我的幸福,接下来,我要将幸福传递给下一位朋友!” 几乎所有未婚的年轻人都走到了许素波前面,方新故和景亦同自然也不能例外,双双被许家父母赶到了台边,不过两人并不热衷于抢捧花,因此站得离人群比较远。 但他们对捧花不感兴趣,许素波却很想把这捧花送给方新故。 许素波确定好方新故的位置,有些庆幸方新故站得离其他人比较远,那个位置反倒比较好抛。 许素波转过身最后看了眼手中的捧花,倒数三个数往后抛:“三、二、一!” 她忽视了其他人想要捧花的声音,固执地将花往方新故的方向抛去,结果关键时刻,方新故扭头跟景亦同说了句什么,压根没注意到朝他飞来的捧花,眼看着就要砸到他头上,景亦同抬眼迅速伸手抓住了那飞来的捧花。 于是砰的一声,捧花稳稳当当地落到了景亦同怀中。 一时间,全场宾客的视线全都集中到两人身上,方新故愣愣看着景亦同手上的捧花,下意识看向台上的许素波。 许素波吐吐舌头,好吧,有一点点偏差,但她这也没给错人。 许素波高兴地挥手:“让我们恭喜这位朋友,巧合的是,在不久的将来,这位朋友或许也即将要走进婚姻的殿堂,让我们提前恭喜他!” 现场的宾客都不认识他们,但在听到这个消息后,还是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景亦同感觉许素波这辈子终于做了件好事,他拿起花扬了扬:“谢谢。” 方新故:…… ----------------------- 作者有话说:方新故:你也是不怕传回国内引爆热搜[裂开] 景亦同;还有这种好事[狗头叼玫瑰] 第47章 如果现场接到花的人是方新故, 许素波肯定不会大张旗鼓地说这种话,毕竟她这番话要是传回国内,很可能会影响方新故的工作。 但接到花的人是景亦同, 那就无所谓了, 她才不会管景亦同的死活。 可许素波怎么也没想到, 景亦同看起来没有一点要生气的意思,甚至还在非常兴奋地回应她,这对吗? 如果景家只是想借用方、应两家的关系, 才提出的要跟方新故联姻, 那他不应该是现在这个状态。 许素波看着景亦同的笑脸陷入了沉思。 而台下, 方新故感觉自己快熟了:景亦同即将走进婚姻的殿堂?跟谁?那不就是跟他这个联姻对象吗! 他低头拽下了景亦同挥动捧花的手, 咬牙切齿道:“你在激动点什么!是想传回国内被曝隐婚吗?” “这不是配合一下许素波吗,总不能让新娘的话掉在地上,反正这里也没人认识我们,”景亦同笑着把花塞到方新故怀里, “好了,这捧花明显是她丢给你的,你拿好。” 方新故把这烫手山芋拱回去:“被你接住了就是你的了。” 许素波笑靥如花地拿着酒杯跑来找他们,却见他们在那儿互相推让自己的捧花,她气道:“怎么了, 这么不想要我的祝福?” 方新故抬头骂她:“你有毛病吧, 刚才在台上说这种话。” 许素波理直气壮:“我看景亦同挺高兴的,是吧?” 景亦同笑着问她:“所以你知道联姻的事?” 许素波下意识跟方新故对视一眼对答案,见方新故微微摇头后, 她当即扯了个幌子:“当然,走早知道了,我在国内还是有一些人脉的。” 景亦同心想你早知道还不跟方新故说?看来你们的关系也没多好。 他嘴角的笑意加深了:“那听刚才的话, 看来你还挺支持我们联姻的。” 许素波:……我支持个屁! 但话都说到这儿了,许素波又不能把刚才的话吃回肚子里,她只好对景亦同道:“支不支持另当别论,我只是希望每一段婚姻的底色都是爱与幸福,而不是算计和利用。” 景亦同似乎没听出她的话里有话,甚至还在附和:“这句话我非常认可。” 方新故听不下去了,他从旁拿了两支盛满香槟的酒杯,将其中一杯递给景亦同,打断两人的对话:“行了,少说话多喝酒,最后再一起碰一个吧。” 景亦同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应下:“好。” 于是在这觥筹交错的场合下,他们的酒杯碰在一起发出了清脆的声音,三人共同饮下了这杯酒,宣告这场口舌之争暂时结束。 下午时分,婚礼结束了,方新故和景亦同先回了趟酒店把手捧花放好,休息片刻后才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觅食。 好在这次他们运气不错,找到的中餐馆味道挺好,饭后吃饱喝足的两人消食似的在街头逛了一圈。方新故见景亦同还惦记着他做伪装用的黑框眼镜,无奈地带着他去路边的眼镜店买了一副配得上他气质、风格的半框眼镜,然后两人才走进电影院看《剑盾》。 单说剧情,《剑盾》说不上多有深意,但这确实是部绝佳的商业大片,节奏不拖沓全程无尿点,特效和音效非常出彩,让人酣畅淋漓地享受一场视听盛宴,不用动脑子也能感受到极致的爽感。 走出电影院,两人都有种这票价没白花的感觉,景亦同问方新故:“文戏武戏都不错,你觉得怎么样?” “好是好,”方新故揉揉太阳穴,“就是感觉像做了一场三个小时的听力考试,费脑子。” 景亦同忍不住哈哈笑起来:“你英语水平退化了。” “……你少嘲笑我,”方新故睨他,“你先反思一下国外为什么没人认识你吧,赶紧努力一下走上国际。” 景亦同哽住:“但好像也没人认识你?” 方新故抱臂:“你比我早出道三年,难道是白干的吗?” 景亦同笑道:“好吧好吧,我回去就发愤图强,争取全年都泡在组里。” “那也别给我们景老师累坏了,”方新故说着说着就笑了,好奇打听,“不过确实挺久没看到你的电影电视剧了,怎么断档了?” “哎,本来有一部悬疑类的电影是计划去年要上映的,结果政策变动,我们那部电影又有点血腥,审核就没通过。后来重新剪辑送审就耽误了时间,估计明年上半年会上映吧。” 两人心中默契地都不想那么早回酒店,于是就慢吞吞地在街头漫无目的地逛着闲聊,在路过一家花店的时候,方新故叫住了景亦同。 景亦同不解:“还买花?” 方新故摇头:“不是,我想买个花瓶,素波那束手捧花挺好的,但我们明天也不可能带走,但是把捧花丢了又不太好。我想着把花装进花瓶里,正好明天早上还要去一趟素波家里,还是把花留给她自己养吧。” 景亦同觉得那束花是很漂亮,不能带走也确实可惜,于是跟方新故一起去花店挑了个磨砂纹的半透花瓶。 回到酒店后,方新故把捧花的带子解开,刚准备将鲜花插进了花瓶之中,就听到自己的手机在嗡嗡叫,他拿起一看,发现又是许素波,他拿起手机回消息,插花的任务就留给了景亦同。 许素波:到酒店没? 方新故:到了,你新婚夜还有空关心我? 许素波:[微笑]我不仅关心你,我还关心你的胃,刚才吃中餐吃爽了? 方新故这才意识到不对劲:你怎么知道我晚上吃的中餐? 许素波:你俩也是光明正大就去中餐馆吃饭了,有没有想过去那里吃饭的人很有可能认识你们?[照片]x2 方新故点开看了一眼,确实是今天他和景亦同去吃饭的照片,只是这两张偷拍的照片很糊,只拍到了方新故戴着黑框眼镜的上半张脸。虽然方新故自己一看就知道这是自己和景亦同,但只要他们打死不认,别人也锤不死。 第73章 方新故没当回事:这么糊的照片,我咬死不认,他们又能拿我怎么样? 不过方新故虽然看得很开,但还是想确认一下照片来源,他先瞄了一眼热搜,确认上面没挂上自己的名字——也对,要是上热搜了,齐邱肯定第一个来联系他,现在没上热搜,那也不过是局限在粉丝之间的小打小闹。 他追问许素波:你从哪里看到的照片? 许素波转了个链接给他:[链接:有没有人来辨认一下,这个人是方新故吗?] 方新故点进贴子一看,发现这竟然是他和景亦同cp超话的贴,他无语地问许素波:你怎么还刷上cp超话了。 许素波冷笑:我一想到我这两天受到的暴击,就想看看这群粉丝吃得有多差:) 方新故沉默一会儿,装作没事人一样匆匆结束了对话。 第二天早上,在启程前往机场之前,方新故和景亦同带上那装满了鲜花的花瓶,率先去了一趟许素波家。 方新故把花瓶放在她家门口的玄关上,许素波意外道:“你来就来,竟然还给我带礼物?” 方新故拨弄着里面的花:“哪次少了你的礼物?这不是我们要走了,不方便带走捧花,就只好把花换个形式还给你了。” 许素波这才发现这里面的花确实挺眼熟,她笑道:“行吧,我送出去的花最后又回到我手上了。” 方新故:“这是告诉你,幸福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许素波皱起脸:“嘶,请停止这种随时随地上价值的行为。” 景亦同忽然道:“不多说了,我们还要赶飞机。” 许素波瞪了突兀插话的景亦同一眼,这才对方新故说:“那等明年我回国再见。” 方新故笑着跟她挥手:“新婚快乐,明年见。” 两人离开后,许素波将花瓶摆到了餐桌上,她的丈夫evans往花瓶中加了些营养液,忽然疑惑道:“咦,是不是少了一朵花?” 许素波靠在餐桌上,对着花瓶左看右看没看出什么问题:“这你都能看出来?” evans不满地看她:“这束捧花可是我亲自搭配的!” 许素波笑呵呵地在他脸颊上印下一个吻:“那可能是有几朵花枯了,他们就扔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evans环住她的腰笑了:“好吧,我接受这个解释。” 而另一边,方新故和景亦同把行李托运后,就在机场等候登机。 方新故戴着头戴式耳机闭目养神,景亦同戳了他两下,他才摘下耳机:“怎么了?” 景亦同做足了心里准备,才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你明天到京市之后住哪儿?” “先住酒店吧。” “你之前不是说要在京市常驻一段时间吗?” 之前两人聊天的时候方新故提到过,他明天晚上就要去彩排京市卫视的跨年晚会,后面还留在京市做专辑,估计得住五六个月,肯定不能一直住酒店。 方新故点头:“对,后面肯定要租房的,我经纪人已经帮我看了几套了,等我去京市再决定租哪一套,但这几天要先住酒店周转一下。” 景亦同思忖片刻后道:“或者,你要不要住我那儿?” 方新故愣了:“……啊?” 景亦同推销起了自己的房子:“外面租的房子哪有我那儿的好,起码私密性和安保你都不用担心,而且离曹洋西的工作室也不远。再说了,我那套房子你是知道的,客卧一直没人住,空着也是空着。” 方新故自然知道景亦同在京市有套房子,前几年他去过两次,之前他委托齐邱寄给景亦同的生日礼物,也是寄到的这个住址,那里的地理位置和环境确实都很不错。 景亦同还在层层加码:“而且你做专辑,有时候也得弹弹琴吧?我那里正好有台钢琴,你去外面租房子不一定能有这样的条件。” 方新故毫不意外地心动了。 他低头掰手指,景亦同那套房子肯定是很好的,如果可以,他当然也愿意跟景亦同住在一起,但他又想到自己还没同意联姻,就这样搬进别人家里同居,会不会不太好? 纠结半天后,方新故又觉得这有什么,他们都是男的,住一起也不会怎么样,而且他住景亦同家的还少吗,难道还缺这一次? 于是思考半天后,方新故放下那点几乎不存在的矜持,点头应下:“好,那我去你家借住一段时间。” 景亦同笑起来:“那好,明天我工作室的车会来机场接我,到时候直接带你一起回家?” ‘回家’这两个字,听得方新故心中泛起了一阵暖意,他道:“好,那我跟我经纪人说一声,让他不用来接我了。” 两人就这么说定后,方新故拿起手机,给齐邱发了条消息过去:明天不用去机场接我了。 齐邱疑惑问:那你怎么走? 方新故:我住景亦同家去,到时候直接跟他的车走了。 这次,齐邱隔了好一会儿才回道:呃……你住进去之后还搬出来吗? 方新故:? ----------------------- 作者有话说:太好了开始同居[摸头] 第48章 下午四点, 飞机准时抵达京市。 这回方新故和景亦同不敢像在国外时那么肆无忌惮,两人老老实实地戴上了口罩和帽子,分开取了行李, 最后一起坐上了回家的车。 景亦同的司机似乎对方新故要和景亦同回同一个家这件事丝毫不意外, 只是跟方新故打过招呼后, 便安静地履行一个司机的职责。 景亦同看了眼时间,问道:“你彩排来得及吗?” 方新故:“来得及,给我的通知是说晚上十点。” 景亦同抬眼:“这么晚, 那得到什么时候结束?” 方新故打了个哈欠:“其实今天不算晚的, 等到后天正式晚会, 我排在最后面几个表演, 唱完还得一起倒计时,回家肯定已经是新的一年了。” 景亦同笑道:“我们方老师辛苦了,那我现在叫几个菜,让你吃得饱饱的再去彩排。” 在这一点上方新故并未多发表意见, 而是任由景亦同决定,于是等回到家看到一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时,方新故眼睛都亮了:“好香。” 景亦同还在搬运堆积在家门口的快递:“是楼下一家私房菜做的,味道很好而且干净卫生,后面你要是想叫外卖, 可以叫他们家的。” 方新故记下了这家店的名字, 按照印象去厨房拿了两套餐具出来摆好,就见景亦同还蹲在地上研究快递,他也不拆, 就是一个个拿起来确认快递信息,像是在寻找某件东西。 方新故走到他边上蹲下,还以为他是买了容易坏的东西, 好奇问道:“在找什么?” 景亦同埋头翻快递:“找你给我的生日礼物。” 方新故愣了一下,差点都忘了这回事,好在下一秒,景亦同就从快递堆里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景亦同举着快递询问:“我现在能拆吗?” 方新故递上一把美工刀,顺势比了个“请”的手势:“当然。” 景亦同期待地着用划开快递包装,然后从礼物盒中取出了方新故送给他的生日礼物——是一大一小两块木雕,大的是一只团成圈的雪白大狗,小的则是一个q版小人。 景亦同一眼就认出了这个q版小人,是他工作室给他设计的形象。 景亦同托着惟妙惟肖的小人举到灯光下:“可以啊,手办级别的,你什么时候学会做木雕了?” 方新故抱着膝盖:“就之前住院的时候,闲着没事,我就买了几块木头雕着玩。” 景亦同爱不释手地抚摸着方新故雕刻的他,又看到那只大白狗,很快反应过来这是景圈圈的形象,景亦同戳了戳狗头:“不过你是不是太偏心了,雕了个这么大的景圈圈,而我的却这么小……我该不会是你用雕景圈圈剩下的边角料刻的吧?” 方新故气死了:“什么啊!大狗才好雕,我是先拿景圈圈练手,然后才敢刻你的q版小人的。” 说完,他像是怕景亦同不信,从景亦同掌心夺过q版小人,把它放进团成圈的大白狗怀中,振振有词道:“实在不行,你可以把景圈圈当成你的底座。” 看着被景圈圈环住的自己,景亦同连笑起来:“这个好,我得找个地方摆起来,让我睹物思狗。” 方新故托着下巴:“还真有点想它了,好想吸狗。” 景亦同边找合适的置物处边回道:“最近是没时间了,看看年前有没有空回去一趟。” “你什么时候进……”方新故话还没说完,就见景亦同琢磨了半天,最后竟然把木雕摆在了客厅展示架最中间最显眼的位置,他一下站起来,“你干嘛放那里?” 那儿原本放的是一棵由黄金和水晶共同雕刻、制作而成的发财树,造型别致而且价格昂贵,结果景亦同毫不在意地将它挪到旁边,在它原本的位置摆上了他刚才收到的生日礼物。 景亦同眨眼:“我很喜欢这份生日礼物,想让它站c位,只有这个位置才配得上你的身份,不行吗?” 第74章 方新故看了眼自己稍显稚嫩的木雕作品,又看了它边上那一圈不是极贵就是极有艺术价值的作品,默默道:“……确定不是对我的公开处刑吗?” 景亦同把他摁到餐桌前坐下:“怎么会,你亲手做的木雕,价值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不对,也不能这么说,这可是方老师亲手做的,就算拿去拍卖肯定也能拍个高价。” 方新故好笑道:“纯靠粉丝捧场才把价格炒起来是吧?” 两人都笑了,这才开始享受一顿完美的晚餐。 饭后他们一起把客卧收拾了一番,方新故突然想到自己刚才没来得及问的问题:“对了,你之前说《世界之大》回来之后还要进个组,现在确定好时间了吗?” 景亦同铺着床单回答:“大概是一月七号左右。” “这么快?”方新故愣了,“然后你这个房东走了,就让我一个客人自己住你家?” 景亦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是你又没关系,难道你还会偷我东西吗?你就把这里当成是自己家好了。” “……等你走了我就偷偷把你家门锁给换了,然后鸠占鹊巢。” 方新故嘴上开着玩笑,心里却偷偷叹气,他还想多跟景亦同在一起待几天,结果他这么快就要进组——他之前给景亦同打鸡血只是开玩笑的啊! 景亦同逗完人,这才解释:“好了,我就拍个二十天左右,戏份也不多,是陈路导演的一部都市职场剧,让我去帮忙客串一下,而且剧组就在京市取景,我每天下戏还能回来,也挺方便的。” 闻言,方新故的心情终于好了起来,白天他们各自忙工作,晚上还能有时间独处,这已经很完美了。 . 把家里收拾完,景亦同还要去工作室处理一些紧急工作,顺路把方新故送到了彩排地点。 今年京市卫视的跨年晚会是直播模式的,在没有修音的情况下,非常考验歌手的唱功,当然也不乏有些跨界歌手选择假唱或者半开麦。 但方新故根本没有这个顾虑,因为是彩排,他甚至没做妆造,就顶着一张素颜、穿着一身再普通不过的长款羽绒服站在舞台上,等待后台调试伴奏的间隙,他先行一步拿着手麦直接清唱起来。 这回他唱的是自己在大众面前唱的第一首歌,《回音》。 因为没有伴奏,反倒更能凸显方新故的唱功,即使被音响放大无数倍,也听不出任何瑕疵,甚至连换气的声音都基本听不见,不愧被称为行走的cd机,而且因为是现场演唱,更能感受到演唱者的情绪,在场不少工作人员都陶醉在歌声中,甚至觉得方新故唱得比录音室版本更好。 方新故的技术处理非常细腻,对感情的表达总是恰到好处,他不会让自己的唱功喧宾夺主,让演唱变为炫技,磁性的音色也让他能够轻松驾驭不同风格、不同类型的歌曲,极具个人特色的唱腔又让他从一众歌手中脱颖而出,更不要说他强到令人发指的强悍机能。 在声乐方面,他确实是老天爷赏饭吃,再加上还有王锦絮这个严格又专业的老师时时教导,可以说方新故先天和后天的条件全都拉满了。 方新故随便唱了几句,刚结束,后台就传来一阵掌声,方新故回头一看,才发现竟然是陆长宁。 陆长宁鼓着掌走出来:“好久没听你唱《回音》了,如听仙乐耳暂明。” 方新故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你还没走?” 之前陆长宁就说过,他也接受了京市卫视跨年晚会的录制邀请,这次彩排陆长宁排在他前面,可现在都这么晚了,方新故还以为陆长宁彩排完就走了。 陆长宁笑道:“我想等你结束再走的,你刚才也听到我唱的了吧,快来指点我一下。” 说到这儿,方新故还真有几点建议,陆长宁刚才翻唱了两首影视剧ost,方新故不客气地点评道:“……还有第二首歌,我记得是首挺励志的歌,但你唱的时候每句句尾都往下掉,你得调整一下。” 陆长宁听得直挠头:“被你这么一说,我怎么感觉自己一无是处。” 方新故拍拍他的肩安慰道:“别这么想,其实你的唱功算是不错了。” 陆长宁玩笑着接话:“只不过跟你比还差得远是吧?” 方新故笑着摇头:“就是缺了一点对细节的把控。” 陆长宁叉腰:“好吧,我确实还得继续努力。” 没过一会儿,方新故的伴奏调试就结束了,陆长宁也没多聊,很快就跟他道别离开了。 方新故还得继续自己的彩排,他跟着伴奏又唱了一遍《回音》,接着又自弹演唱过《沉默有声》,确认伴奏、音响、钢琴都没问题,又跟导演组对接完晚会当天的流程,直到零点都过了,这次的彩排才算结束。 方新故跟着周小佑往停车场走,作为一个称职的助理,周小佑今天下午就来现场踩点加对接工作了,他细致地录下了方新故的彩排画面,以备往后剪工作vlog,晚上还得充当司机送方新故回去。 但此时,辛苦忙碌了一天的周小佑却一直带着耳机看手机,面上表情还有些严肃。 方新故看得好奇:“你看什么呢,怎么这个表情?” “哦哦,我在听你刚才唱的《沉默有声》,”周小佑把录好的视频暂停,思索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跟你在《世界之大》的时候唱的不太一样,好像有点变化。” 这下方新故更好奇了,同样是弹唱,而且他这次没有改动编曲,照理不该有这种变化,他问道:“是好的变化还是不好的变化?” 周小佑瞄了他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方新故一看他这心虚的表情,就知道这变化肯定是不好的了。 周小佑把手机递给他,弱弱道:“歌是没什么问题啦,只是我个人会比较喜欢《世界之大》上的那一版……你自己听听?” 方新故不可能因为这种事就生气,他耐心地接过手机,把两个版本的《沉默有声》都听了一遍,随后发现周小佑可能是给他当助理当久了,被熏陶得很彻底,连音乐鉴赏能力都飞速提升,还真被他说中了。 这两个版本的《沉默有声》,乍一听没什么区别,但当沉浸在歌声里时再分析,就会发现这其中确实有些区别。方新故认真分析了一会,发觉这好像是因为情绪的不同,导致他在演唱歌曲时产生了细微的变化。 《沉默有声》是一首细述心中暗恋的歌,而他在《世界之大》上演唱这首歌时,确实以为自己对景亦同的暗恋要无疾而终了,因此他的情绪感染了歌声,在演唱中也融入了无尽的酸涩,这种情绪确实跟《沉默有声》更适配。 ……而这几天他知道景亦同要联姻的对象是自己,又天天跟景亦同待在一起,日子过得实在有点太幸福,想酸涩都酸涩不起来。 简而言之,小日子过得太好了。 方新故无奈又苦恼地揉揉太阳穴,这怎么办?纵然他能回忆起当时自以为失恋时黯然神伤的情绪,可后来发现这一切都是误会后,他就觉得自己过去这几个月的心路历程简直有点可笑,压根没法酸涩苦闷起来。 方新故现在已经无法共情几天前的自己了,他自暴自弃道:“算了,反正《世界之大》是后播出的那个。” “还能这样?”周小佑呆滞,“这也算一种打时间差?” 可情绪这种事,确实可遇不可求,方新故心想他总不能这个时候给自己找点不痛快吧? 他琢磨着对策,跟在周小佑身侧走进停车场,刚准备上车,后边的一辆车就朝他闪了闪大灯。 方新故下意识往后看去,看到后面停着一辆非常眼熟的迈巴赫,连车牌也非常熟悉……这不是景亦同刚才送他来时开的车吗? 方新故还没反应过来,景亦同就已经从驾驶座上走了下来,冲他笑着招手:“我来接你下班。” 方新故原本凝神沉思的面孔,在看到景亦同的一瞬间,克制不住地舒展开眉眼、由衷地笑了出来—— 这么幸福的日子,谁还能酸涩得起来? ----------------------- 作者有话说:就这样把苦情歌唱成小甜歌(一种夸张,没有说真的唱成小甜歌了的意思)[狗头叼玫瑰] 第49章 方新故直接抛弃周小佑, 快步朝景亦同走去,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欣喜与意外:“你怎么又回过来了?” 景亦同帮他打开副驾驶的门:“回工作室签了份合同,看你一直没消息, 我就想你肯定还在这边彩排, 就直接过来了。” “那正好, 我直接跟你走了,省得小佑还要送我,”方新故扒在门上对周小佑招手, “小佑你直接回去休息吧, 不用送我了。” 被忽视了半天的周小佑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 他暗自观察着两人, 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方新故和景亦同在南极的时候完全不是这个相处模式吧? 作为助理,周小佑很了解方新故私下的性格,也见识过在阿芙佳朵号上时这两人在镜头以外的熟稔, 但也远没有达到现在这份黏糊劲——这都凌晨了,景亦同竟然还亲自接送方新故上下班。 第75章 但不论如何,景亦同一来,周小佑确实直接少了一份司机的工作,试问哪个打工人能逃过这样的诱惑, 因此周小佑毫不留恋地迅速挥手:“你和景老师路上注意安全, 明天下午四点我和齐哥来接你去彩排。” 说完,他干脆地抛下方新故,在两人的注视下飞速驱车走了。 方新故看着远去的车屁股, 开始反思自己:“我平常也没奴役他吧,怎么溜这么快。” “提前下班当然快乐,”景亦同拐到主驾坐下, 对方新故道:“上车吧。” 方新故点点头,刚准备坐进副驾,低头却发现座位上放着一只红玫瑰,枝干上绑了根丝带,一看就是送人用的,唯一奇怪的是这朵玫瑰外层的花瓣有些泛黄了,看着不太新鲜了,但方新故顿住:“谁给你送玫瑰了?” “许素波,”景亦同语气十分平静,方新故却听得目瞪口呆,景亦同坏心眼地欣赏了一会儿方新故的震惊,这才解释,“你不觉得这玫瑰有点眼熟吗?这是我从她的捧花里抽出来的。” 方新故无语地瞥他一眼,这才捏起座位上的花端详,这朵玫瑰的花苞很大而且完全盛开了,枝干上的刺被剪得十分干净,拿在手上也不用担心被扎,方新故疑惑道:“我都没见你什么时候拿的。” 景亦同边开车边解释:“就插花瓶的时候,我当时想着这么漂亮的花全还给许素波还有点不舍得,就抽了一只出来带回国,当时就想着要转送给你,正好刚才去工作室的时候看到了一根很漂亮的丝带,正好物尽其用。” 方新故戳了戳软嫩柔韧的花瓣,指间感受到了一种细嫩的触感,这朵玫瑰来自于象征着美满爱情和幸福婚姻的手捧花,现在景亦同却把这朵花转送给了他,是单纯想让他也沾沾这份喜气,还是在暗示什么呢? 方新故小心的捧着花定定想了很久,最后开口:“但是花总是要枯萎的,要不做成干花吧。” “可以,现在你是它的主人,你可以决定。” 方新故当即低头开始搜攻略,看着也不难,大多都说只要倒挂在避光通风的地方就可以了。 他收藏了几个帖子,就听景亦同问:“明天还要彩排?” 方新故点着头,摘下了玫瑰花外层有些干枯的花瓣,顺口回答:“对,因为这次晚会是直播的,彩排会比较多。明天要完整走一遍场,还有部分观众也会来参加,不过应该会比今天早一点结束……对了,明天小佑接我就行,你别来了,省得被拍到。” 景亦同嗔怪道:“我这么见不得人?” “……你对粉丝好点吧,别吓死她们。” “好吧,”景亦同叹气:“难得有机会能一起跨年,结果你还要工作。” 方新故听他语气低沉遗憾,问道:“你怎么没接个跨年晚会的工作?” “我一个演员,就不去掺和了吧。”景亦同思索着,“术业有专攻,到时候唱成火车现场岂不是很丢人?” “那不一定,我看节目单,我们这场晚会也有很多演员参加,因为是直播,他们很多都是用的早就录好的版本对口型。” 这种事在圈内很常见,两人早就见怪不怪了,但景亦同还是比较有职业操守的:“那这通告费也太好赚了。” 方新故:“不急,过几天你也有机会亮亮嗓子了,到时候还得录《世界之大》的主题曲,你可别怯场。” 景亦同马上道:“那到时候我一定要跟你一起去,不然我一个人心里没底,得要有你在边上指导我。” 方新故抱臂满脸骄矜:“在这方面我可不会客气,今天陆长宁还被我批懵了。” 景亦同听到陆长宁三个字,脸上欢快的表消一下失得无影无踪,眉心当即拧起来:“见到陆长宁了?” “呃……”方新故这才想起之前景亦同对陆长宁印象不佳,他补了一句,“他在我前面彩排,让我指导他一下,也没说几句话。” 路口的红灯亮起,车慢慢刹停,景亦同深深看向方新故:“最好是这样。” . 方新故没明白景亦同的意思,但这个晚上他却难得睡了个十足的好觉。 最近这段时间他连飞四块大陆,横跨十多个小时的时差彻底击溃了他的生物钟,大多数时候又只能在飞机上补觉,即使是头等舱,但睡起觉来终归不如家里的床舒服。 ……虽然方新故睡的也不是自己家的床。 但他这一晚他睡得还是很畅快踏实,柔软的床铺加上舒适的枕头,遮光窗帘一拉,根本分不清白天黑夜,方新故直接从凌晨两点睡到了下午三点。 醒来看到时间,方新故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他竟然整整睡了十三个小时,甚至要不是闹钟把他叫醒,他感觉自己还能继续睡下去。 他慢悠悠地从床上爬起来,却发现家里静悄悄的,景亦同早就已经出门去工作室了。 方新故先拐去检查了他的玫瑰干花,又随便热了点景亦同留给他的口粮填饱肚子,打开手机才发现有好几个齐邱的未接来电。 他默默关闭免打扰模式,他给齐邱回了个电话过去,很快就听到了手机那头齐邱的声音:“你还没告诉我,我应该去哪里接你。” 方新故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还主在景亦同家里,所以他亲爱的经纪人和助理等会儿还得来景亦同家接他。 方新故略有些尴尬地把景亦同家的地址告诉齐邱。 齐邱按照他给的地址一路开来,越想越觉得这个地址和小区名非常眼熟,等停到景亦同家楼下,他催方新故下楼,心有所感地把他和方新故的聊天记录往上一滑,很快就看到月初时,方新故前往南极录制之前,让他帮忙寄过一个快递,而这个快递的收件人地址,竟然和方新故刚才报给他的一模一样。 齐邱脑袋一转,很快就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合着之前方新故让他寄的快递,本来就是寄给景亦同的! 这时,方新故小跑着上车了,齐邱立马向他求证,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齐邱又追问:“你寄了什么给他?” “生日礼物啊,谁知道他也去录《世界之大》了,我准备的生日礼物当天根本没派上用场。” 周小佑笑着剧透:“最后新故还趁我们不知道,偷偷给景老师做了个蛋糕。” “你还会做蛋糕,”齐邱无语地笑了,说着又换了个话题,“你准备什么时候从景亦同家搬出来?” “……干嘛搬出来?我准备一直住他家,”方新故声音有点弱,“后面我要忙专辑的事,估计得在京市住一段时间,住景亦同家还能省点钱,而且他家这个位置也很方便。” 齐邱的心脏没来由的一突,他印象中方新故一直是个很有边界感的人,总之绝不可能做出在别人家借住好几个月这种事,景亦同对他的影响竟然这么大? 齐邱莫名紧张起来,他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又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他气道:“公司缺那点给你租房的钱吗!” “我给我们乘风和钟总省钱还不好?” 周小佑笑得不行:“我们新故就是这么体贴,钟总听了都得感动落泪,” 齐邱呵呵冷笑,但又实在拿方新故没办法:“算了,过几天你看看什么时候有空,记得回公司一趟,钟总要跟你谈谈分账的事情,还有之前那个古偶的ost我也帮你约了时间去录歌。” 方新故蔫蔫地点头应下,感觉自己永远有干不完的活。 将近一个小时后,方新故终于抵达了彩排现场。 今天的场馆明显比昨天更热闹,因为开放了观众彩排入场,因此场馆附近到处都聚满了观众。齐邱把车开进车库,三人就看到下车区周围密密麻麻地围满了观众和粉丝,好在此时还挺有秩序,大家都自觉地站在围栏后面。 但不知是谁率先认出了这辆方新故的专属商务车,喊了一嗓子:“新故来了!” “真是新故的车。” “后面的别挤了!” 一群粉丝霎时激动起来,这种情况下是很容易出岔子的,站在前排的粉丝即使不想动,但后面的人只要稍微往前挤一下,前排的粉丝就很容易将围栏冲开。在一片人挤人下,要看着阵形将乱,好在保镖及时出场,控制住了现场的混乱。 齐邱把车稳稳停在下车区,车门打开,周小佑率先跳下车,轻车熟路地将人群分开:“麻烦大家都往后面退退。” 粉丝们也很配合,往后退的同时也不忘举着手机相机一顿猛拍,于是周小佑就像是摩西分开红海一般,他所到之处人群自动往两边撤,留给了跟在后面的方新故一条畅通的道路。 “啊啊啊新故!” “好久不见!” “晚会一切顺利呀。” 方新故向四周点头致意:“谢谢大家。” 后面他还要去化妆间试妆造和服装,得坐电梯上楼,方新故和周小佑站在原地等电梯时,粉丝们便乖巧地缀在后面。 第76章 这时,忽然有个粉丝在后面高声提问:“新故,之前《世界之大》节目组录制结束后回国,你怎么没跟大部队一起回来?” 这会儿是等电梯的无聊时间,方新故觉得跟粉丝们互动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事,便坦诚道:“去了趟洛杉矶,有点私事。” 谁知早就有人在这儿等他了,有粉丝打趣道:“私事是指着急去中餐馆吃饭吗?” “新故新故,洛杉矶的中餐馆好吃吗?” 当时方新故和景亦同在洛杉矶吃晚饭的时候确实被人偷拍了,但方新故早就决定咬死不认这件事,此刻也没准备回答这个问题。 可他不说话,后面一群粉丝也已经心照不宣地笑起来,在这揶揄的笑声下,方新故不知想到了什么,一下没忍住跟着大家一起笑了出来。 捕捉到他这一声轻笑的粉丝们当即明白了这背后的含义,人群霎时沸腾起来—— “新故那果然是你!” “所以跟你一起吃饭的是谁?首先排除周小佑!他当时跟着节目组一起回国了。” “啊啊,该不会真的是同样没跟大部队一起回国的景亦同吧!” 第50章 随着粉丝的话一出口, 整个地库都安静了。 方新故耳尖微动,根本不敢回话,好在这时候电梯到了, 周小佑一巴掌把方新故拍进电梯里。 电梯门一关上, 周小佑就满脸痛苦:“你说你搭她们话干嘛?碰到这种没法回答的问题的, 就算你不说话,那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方新故揉了揉发烫的耳朵:“反正我没正面回应,谁也不能锤死这件事。” 周小佑哭笑不得:“你刚才那声笑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不是, 刚才那种情况你怎么能笑出来!” 方新故强词夺理道:“但是真的很好笑。” “……就该让你受点专业训练, ”周小佑嘟囔着, “我要叫齐哥给你报个演技提升班吧。” 方新故一听就头大:“我一个歌手, 又不去拍戏,提高什么演技。” “多一条路嘛,万一以后你改变主意了呢,而且以后拍mv也用得上, 也省得你以后碰到这种情况手足无措,装也得装过去!” 方新故淡淡地闭上眼,感觉自己有点死了。 而此时,留在地库的方新故粉丝面面相觑,有的情绪激动地质问刚刚问话的女生:“你们cp粉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 怎么好意思线下贴脸!” 被骂的女生也冤枉:“谁说我是cp粉?我就是突然想到了, 才说了一句。” 有几个关系好的粉丝私下交流着:“可是刚才新故没有否认诶,不会是真的吧?” “……卧槽我们不会要有男嫂子了吧?” 有同行之人反驳:“但新故根本就没回答,就不能是他懒得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吗?” 散粉们争执着, 反倒是几个方新故官方后援会的管理员陷入了沉默之中。 会长拉着另外几个同伴往外走:“我怎么感觉不太对劲。” “你们刚才有没有看到,新故好像耳朵红了……” 会长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她长叹一口气:“从之前我们和景亦同家大撕那次, 我就看出来乘风的态度了,总归是不想我们和景家闹得太难看的,估计这两个人是真有私交。” 虽然到现在也没人知道方新故和景亦同究竟是什么关系,但敏锐的后援会成员们已经察觉到事情不简单。 另一个管理也无奈摇头:“儿大不由娘啊……能怎么办呢,回去在粉圈里带带风向,先给其他小粉丝打个预防针吧。” . 这一天的彩排除了刚开始跟粉丝互动时的出了点小意外,其余一切都非常顺利,方新故试了妆造和衣服,又按照节目单走了一遍场,他的节目在晚上十一点半之后,几乎唱完就可以准备跨年倒计时了。 这样的顺利也一直延续到了三十一号的正式直播。 京市卫视今年的跨年晚会就在京市举办,在这个寒冷的季节,晚会的举办地自然选在了室内。 室内场馆空间有限,台下观众的数量根本比不上以前nebula开演唱会时的人头数,因此方新故登上这样的舞台,心中完全感受不到紧张的情绪。 在他前一个表演的人是陆长宁,他在候场的时候凝神听着陆长宁的歌,脸上的表情简直像是给学生批改作业的老师一样认真,似乎是想看看陆长宁有没有好好消化他的意见,把问题一一改正。 好在陆长宁脑子活,学东西快,这几年也被方新故教惯了,确实把方新故之前提的建议改了个八九不离十。 陆长宁两首歌唱毕,舞台上的灯光舞美一切换,但主持人却没让陆长宁马上离场,而是走到陆长宁身边和他闲聊道:“让我们再次感谢长宁给我们带来的精彩表演!” 这是台本上就有的环节,主要是为了引出后面的方新故。 陆长宁缓了几口气,这才道:“是我要感谢京市卫视,给我安排的表演时间非常讨巧,还好没让我在下一位嘉宾后面唱歌,不然我怕是要成对照组了。” 主持人做了个夸张又吃惊的表情:“是哪位嘉宾能得到你这样的评价?我觉得你已经唱得够好了。” 陆长宁笑着摇头:“之前彩排的时候,这位嘉宾还指点过我,让我受益匪浅,今天才能有这样的表现。” 主持人故作思索:“究竟是谁呢,好难猜啊。” 话音刚落,他就跟陆长宁对视一眼,然后双双笑了出来,陆长宁朝一侧伸出手:“接下来有请我的前队友,方新故登场。” 霎时间一阵阵激动的尖叫声从台下传来,粉丝们呼唤着方新故的名字,导播把镜头一切,切换到了在另一侧舞台上的方新故。 方新故挥了挥手,跟陆长宁和主持人互动:“你们是想捧杀我吗。” 陆长宁:“不用怀疑,你在我们心中的形象就是这么伟岸。” 方新故:…… 这句话之前彩排的时候陆长宁从没说过,但好在也不算多出格,方新故只是微怔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他抹了把额上并不存在的汗:“压力大起来了。” 主持人轻笑几声,随后道:“好了新故,接下来舞台就交给你了。观众朋友们,让我们有请方新故为大家带来《回音》和《沉默有声》!” 方新故举起麦克风,在万众瞩目之下站在舞台上,又一次完成了完美的演唱,唯一让他觉得有些美中不足的是,两天过去,他依旧没找回在阿芙佳朵号上时演唱《沉默有声》的感觉。 虽然他已经很努力地让自己的情绪向当时靠拢,但还是不能完全复刻那种苦闷酸涩的情绪。 方新故不禁感慨,果然,人有时候就是无法共情以前的自己。 虽然方新故自己觉得表现得不够完美,但对台下和电视机前的观众来说却不是这么回事,对他们而言,这绝对是今年各大卫视的跨年晚会中最大的惊喜——怎么这么好听、怎么这么催泪! 方新故刚唱完离场,各大社媒、短视频平台上,就全是《沉默有声》的录屏。 “卧槽也没人告诉我方新故唱歌这么好听啊……方师傅妙手回春,好听得我想活。” “谁懂我弟本来在边上打游戏,结果方新故那歌声一出来,他就跟着了魔一样,抬头认认真真把两首歌都听完了,然后游戏惨死被举报挂机[笑哭]” “该说不说,方新故以一己之力证明京市卫视的音响设备不是孬种,所以前面那几个车祸现场的多找找自己的原因吧[怒]” “但是京市卫视这个收音设备真的很拉,我在晚会现场,方新故一唱完我就忍不住上网搜录屏想重听一遍,结果跟我现场听到的不太一样……” “我在现场全程录制了,想听的宝子可以来我主页听!” “‘在你听到的沉默之外,是我重复千万次的独白’太有暗恋的感觉了……回想起当年暗恋crush时想表白又不敢说,只敢在心里一遍遍重复说我喜欢你的心情[流泪]” “《沉默有声》的演唱、词曲和编曲竟然全都是方新故本人耶,就这个创作型歌手爽!” “新歌有了,新专辑还会远吗呜呜呜。” 而此时,晚会现场,零点前的最后一个节目童声合唱也进入尾声,方新故根本没时间关注网上的评价,他马不停蹄地补了个妆,然后再次回到舞台上,准备和全场一起跨年倒计时。 滴答滴答,时间不断走着。 随着主持人讲起最后的串词,站在非常靠近c位的方新故忍不住开始回望过去这一年。 这应该是他人生中最具戏剧化的一年了,上半年他从学校不太顺利地毕业,很快又得知了景亦同要联姻的消息,随后nebula解散,他在身体和精神双重压力下大病一场,决定上个综艺给自己无疾而终的暗恋画个句号,结果景亦同竟偷偷追着他也上了这个综艺。 最重要的是,在他最痛苦的时候,终于得知景亦同要联姻的对象就是他自己。 第77章 想到这儿,方新故脸上忍不住绽放出了笑意。 而此时,主持人已经在进行最后的跨年倒数。 “九、八、七……” 景亦同现在在干嘛? “六、五、四……” 今天他没有工作,应该在家里吧。 “三、二、一!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旁边有其他艺人跟方新故礼节性地轻抱了一下,方新故心不在焉地跟他互动,心里想的却是景亦同睡了吗,没睡的话会在家看这场跨年晚会的直播吗? 方新故正想着,恰巧此时镜头推到他面前,他朝镜头打了个招呼:“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顺遂。” 这句话不仅说给所有观众,更是说给景亦同。 方新故想着,等会到家,他一定要再亲口对景亦同说一遍,他们已经太久没有一起跨年了,往年他都只能在微信上不咸不淡地给景亦同发去这样一句祝福,今年,他终于能光明正大地当着景亦同的面说出来了。 好不容易熬到晚会结束,方新故早就归心似箭,他妆也没卸服装也没换,叫上周小佑就急匆匆往车库走。 周小佑没想到他这么着急,忙联系齐邱准备好车,好在齐邱秒回一个“ok”。 仍旧是在那个熟悉的上下车区,这次路两边早就围满了闻风而来的粉丝,甚至放眼望去,整个车库里都像是挤满了人,一见到方新故,人群又骚动起来:“新故新年快乐!” 方新故看了一眼已经停在前面的保姆车,不自觉地加快了步伐,他点头低声向粉丝们回应,因为心情愉悦,甚至连语速都比平常快不少:“新年快乐,早点回家,注意安全。” “啊啊好的!” 保姆车的大门在方新故面前打开,方新故低头跨进车中,就见前排的司机突然回头看向他。 这司机戴着口罩,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很显然不是齐邱,方新故下意识以为自己上错车了,但看车内的装饰,确实是他经常坐的保姆车,那这个司机是…… 方新故愣愣地看着对方,突然一下反应过来这司机是谁——是景亦同! 方新故眼睛都瞪大了,刚想惊恐地问你怎么在这,但想到后面还挤满了粉丝,他便连忙爬上车,直到车门合上把粉丝们都关在外面,他才惊喜道:“你怎么来了!” 一个多小时前,景亦同在家百无聊赖地看着京市卫视的跨年晚会直播,因为方新故提前叮嘱过他,后面不用他再接送上下班,所以景亦同也只好老实待在家里。 可是方新故出场前的跨年晚会实在没什么意思,景亦同看了没一会儿就开始犯困,他拿起手机刷了刷,又非常扫兴地看到有人发了一张方新故和陆长宁在后台的合照,还明晃晃地挂在热搜上。 景亦同的瞌睡一下就清醒了,心里有点不爽这个无处不在的陆长宁,琢磨半天,也不想再遵守和方新故的约定,他直接带上车钥匙,驱车前往晚会现场。 夜晚京市的道路畅通不少,景亦同只开了半个多小时就抵达场馆外,因为之前加过齐邱的微信,他直接联系到齐邱,在无人的角落上了方新故的保姆车,暂时充当起了司机的角色,决定要给方新故一个惊喜。 景亦同:“我来接你回家过年。” 方新故还有点没回过神:“就这么过来了,你也太大胆了。” 景亦同笑道:“放心吧,我都在驾驶座上坐了半个小时了,也没人认出我。” 也是,谁能想到景亦同这么一尊大神出现在这里,却不是为了参加晚会,而是为了给其他艺人当司机。 因此方新故也只有片刻的意外,也根本没有责怪景亦同一声不吭就出现在这里的意思,他很快露出了欣喜的神情,说出了藏在心底的祝福:“哥,新年快乐,祝你新的一年心想事成。” 景亦同笑着应下,又回了一句祝福,心里想的却是我能不能心想事成,还得看你。 这两人旁若无人地聊了起来,搞得同在车上的齐邱和周小佑十分尴尬:这两个人能不能把他们也当个人! 好在景亦同还算有点良心,他从后视镜看了周小佑一眼,道:“等会我把保姆车开到我车边上,我和新故换车回家,齐哥你和小佑直接开保姆车走吧。” 齐邱呵呵冷笑一声:“行。” 于是方新故和景亦同再次开着迈巴赫回到了家中,方新故本以为回到家洗洗就该睡了,毕竟他想对景亦同说的也已经说了,算是过了一个非常圆满的跨年夜,可谁知一进家门,他就闻到了一股饭菜香。 他站在玄关往餐桌看去,一眼就看到餐桌上摆满了菜,而且这次显然不是外卖,而是景亦同亲手做的。 方新故还没说话,景亦同就在他背后道:“忙了一晚上肯定又累又饿,我在家闲着没事,就做了一桌菜等你回来开小灶,桌垫开了加热,应该没凉,你吃完洗个澡,然后赶紧休息吧。” 方新故眼眸明亮地看向景亦同,在这个瞬间,他产生了一种想上前去抱住景亦同的冲动,但最后还是克制住了。 拥抱还是有点越界的,景亦同只是要跟他联姻,并没有说喜欢他,方新故觉得自己不该做这么逾矩的事。 可或许人就是这样贪得无厌的,以前方新故只恨跟景亦同联姻的不是自己,现在知道景亦同确实要跟自己联姻,又奢望景亦同能喜欢他、让他能独享景亦同独一份的关心与在意。 不过在今天这样美好的氛围下,方新故不想让这种无理取闹的念头占据自己的神思,他只是拿起手机,对着一桌饭菜咔咔一顿拍。 景亦同在边上好笑道:“这次又要发小号?” 方新故摇摇手指:“这次我发大号。” 于是几分钟后,方新故的粉丝们就发现他的微博更新了。 “方新故:闪现到家开始吃夜宵了,祝大家新的一年身体健康、万事胜意[照片]” 有一条回复被默默点了上来:“……宝宝你在京市有家吗就回家[眼泪]告诉我,你回的是哪个家?” ----------------------- 作者有话说:回的爱的巢穴[狗头叼玫瑰] 第51章 方新故发完微博就开始低头吃饭, 最后先看到这条评论的还是景亦同。 他拿着手机,怀着恶作剧的心思,语气里带着克制不住的笑意读出了这条评论:“宝宝你在京市有家吗就回家?告诉我, 你回的哪个家?” 方新故一口呛住, 连咳了好几声, 景亦同放下手机帮他顺气,好笑道:“干嘛,被吓着了?” 方新故好不容易喘过气, 他喝了口水压惊:“你叽里咕噜说什么?” “你的粉丝问你回的哪个家。” 景亦同把手机拿过来, 方新故就着他的手机看了一眼自己微博的评论区, 心里有点尴尬, 但表现得却很镇定:“你家不就是我家吗?不是你让我把这里当成自己家的。” 景亦同被他这理直气壮的样子逗笑了:“那倒是,方老师能住过来已经很给我面子了。” 方新故被他臊得烦闷,不吭声地低头给他剥了两只虾:“……你多吃菜少说话。” “两只虾就想堵上我的嘴?” 方新故深吸一口气,忍气吞声地又给他盛了一碗汤:“陛下, 这回满意了吗?还要我继续给您布菜吗?” 景亦同笑着接过汤碗:“多谢爱妃。” 方新故:? 方新故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多谢什么?” 景亦同的眼神看起来无辜又真挚:“不想当爱妃?可是会给皇帝布菜的就这么几种身份,总不能让你当小太监吧,还是爱妃合适点,是吧?” 方新故哑口无言地看着景亦同,总有一种自己被调戏了的错觉, 但景亦同应该只是顺着他那句“陛下”开了个玩笑……吧? 方新故干巴巴道:“不愧是皇城根下。” 景亦同抬抬下巴:“再给朕剥几只虾。” 这下寄人篱下的方新故终于没忍住锤了他一拳:“好大的官威。” 两人闹着吃完了一顿晚饭, 方新故卸妆洗澡,卸下一身的疲惫,再次睡了个昏天暗地。 这几天他和景亦同都没什么安排, 于是他们给自己放了个元旦假,也不出门,就一直窝在家里调整作息。 他们把之前去南极一路上买的各种纪念品和伴手礼分别寄出去, 每天到饭点了景亦同就开始下厨、方新故给他打下手,或者两个人都懒得动弹的时候,就会叫个外卖,然后边看电影边吃饭。 不过工作也不能完全放下,大多数时候两人各忙各的,方新故编曲的时候,景亦同就在旁边看剧本,但有时候景亦同会帮方新故的编曲提意见,方新故也会帮景亦同对戏。 虽然他们在对方的领域都不够专业,但最基础的鉴赏和搭个台词的能力还是有的。 三天时间一溜烟就过去,方新故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轻松惬意过了。 他其实是个有点患得患失的人,但这几天时间他却完全沉浸在当下的幸福之中,直到四号那天,他接到了齐邱的电话。 第78章 齐邱:“明天你没安排吧?我接你去录那个古偶的主题曲《情何限》,对了,你之前不是想见一下词曲作者冯鹤嘛,我跟他约好了,正好他明天下午有空,会跟你一起去录音棚。” 此时方新故穿着一身居家服,非常没有形象地横躺在沙发上,闻言他啊了一声:“我都快忘记这回事了……要不你自己去问他有没有签约意向吧,这点事你可以的。” 方新故刚拿到《情何限》的词曲时对冯鹤兴趣满满,还让齐邱约这人出来聊聊,结果现在那股好奇和新鲜劲过去了,他就有点懒得动弹。 齐邱是知道他有意向签冯鹤的,如果只是这样,他这个经纪人出面也行,但偏偏方新故对这个冯鹤好像不太信任,想试探他一下,那方新故肯定得自己出场。 齐邱现在越发看不得方新故那副懒散的模样,骂道:“你能不能打起点精神来,以后组建了工作室,还有一帮人要等着你养呢!” 虽然齐邱的本意是说要让方新故努力多赚点钱,以后好养活工作人员,但方新故却下意识瞄了一眼坐在单人沙发上的景亦同——确实,以后他也是有家要养的人了,不能再这么咸鱼了! 这回方新故老实应道:“行了,知道了。” 于是第二天下午,齐邱开车载上方新故,再拐去京市音乐学院接冯鹤。 齐邱发了份冯鹤的资料给方新故:“这个‘冯鹤’真名叫姜鹤,是音乐学院大二的学生,我找了几份他之前在学校的作业,还是挺有灵气的。” 干这一行的取个艺名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方新故并未太在意他到底叫姜鹤还是冯鹤,他只是随意看了看姜鹤的简历,最后点开了他过去的几个音乐作品。 齐邱边开车边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放心姜鹤,他背景很干净,就是个普通学生。” 方新故随口道:“我不是不放心他,我是不放心至娱。” 齐邱没懂他为什么对至娱这么警惕:“虽说有舞台事故那事在前,但你也没必要草木皆兵吧,这首歌是姜鹤卖给至娱的,不会有什么版权纠纷的。再说了,你就是被邀请去演唱的,就算真出事了也不能怪到你头上。” 方新故瞪他,语气嫌恶道:“你能不能爱惜一下我的羽毛,就算跟我没关系,被这种事沾上也很恶心好吗?” “好好好,”齐邱投降,“我也就是这么一说,没有真要咒你的意思。” 方新故这才继续听姜鹤的几个作品,平心而论,确实挺有灵气,有每段音乐的高潮部分都处理得很巧妙,给人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但相较于《情何限》,也能听出他以前作品中基本功不够扎实。 不过毕竟这里面很多都是姜鹤大一的作品,对于他这个年龄应有的经验来说,有点欠缺也正常,方新故并没有放在心上。 当齐邱的车停在京市音乐学院的大门外时,姜鹤早已经等在那儿了,他上车后不算特别热情,只是淡淡地朝两人打了个招呼,就不说话了。 齐邱透过后视镜跟方新故对视一眼,方新故朝他使了个眼色,齐邱只好主动开口道:“小姜,《情何限》的编曲是至娱那边做的,现在我们一起去录音棚,等会你听过之后,也可以提提意见,看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姜鹤虽然话不多,但他也知道一般来说,像他这样没名没姓的词曲作者把歌卖出去之后,是没有权利参与后续制作的,如今他能去录音现场,都得仰仗于方新故的高看,因此无论齐邱这句‘提提意见’是顺嘴一说还是真心实意,总归是对他的提携,他礼貌道谢:“谢谢方老师和齐老师。” 方新故对他道:“你的进步很大。我听了你之前的音乐作品,有出彩的地方,但更多的是华而不实,不过到《情何限》的时候,这些新手容易犯的错就全都掰过来了,可以听出你这段时间基本功扎实不少。” 方新故注意到姜鹤的表情僵了一下,他知道自己的话说得不好听,虽然总体是在夸姜鹤,但中间那句“华而不实”的批评或许还是刺痛了年轻人的自尊心,导致姜鹤一路上话更少了,方新故都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怨念。 方新故有点想笑,到底年轻,这也是个把情绪都挂脸上的。 直到到了录音棚,姜鹤也一直沉默不语地跟在方新故和齐邱身后,搞得其他人还以为他是方新故的助理,直到方新故介绍他是《情何限》的词曲作者,录音棚的工作人员才好奇地打量着他——词曲作者来这儿干嘛? 方新故看出了他们的疑惑,却没多解释原因,跟监制在外面聊了几句,很快就进棚里开始录制了。 大部分歌手在棚里不会一口气唱完整首歌,他们大多会分段录,同一段唱个十几遍,再选取其中最好的一遍,最后由后期剪辑拼接在一起,这也是很多歌手的录音室版本和现场版本天差地别的原因。 但方新故还是比较喜欢从到到尾把歌唱完,一来是他的实力完全足以支持他这么做,二来是这样比较好把控歌曲的情绪变化。 他唱完第一遍,自觉情绪表达得不够完美,他闭着眼沉思片刻,很快又开始了第二次录制。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方新故第二次的录制堪称完美,仅仅只是一首歌的时间,他就已经对《情何限》有了更好的诠释。 方新故虽然很烦至娱,但对音乐还是很认真的,他这几天甚至还看了这部古偶的原著小说,试图让原著内容和《情何限》在自己脑内达到共鸣,现在第二遍录制结束,效果果然出人意料的好。 监制听完啧啧称奇:“不愧是方老师,只录了两遍就能完美收工。” 方新故有点意外:“这样就行了?不用再调整一下?” 对他来说把一首歌完整无缺地唱下来并非难事,难的是对情绪的把握。 以往录歌的时候他也很少碰到这种一两遍就直接过的情况,他唱功虽好,但毕竟每个人对歌曲的情绪解读不同,尤其是这种ost,方新故虽然有自己的见解,但最后还得听制作人的,有时候可能得唱个十几遍,以至于第一版和最后一版完全是两首歌。 监制:“非常好啊!情绪拿捏得也很精准,我觉得可以了。” 方新故瞥了旁边默不作声的姜鹤,问他:“你觉得有什么需要我调整的地方吗?” 姜鹤惊讶地抬头,似乎没想到方新故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当面问自己,他额前略长的刘海遮住了眉眼,但还是能看出他应该是蹙起了眉,似乎在思考方新故这么问他的用意、以及自己该如何回答才能显得不那么得罪人。 到最后,他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不知道方老师有没有看原著,我在写《情何限》的时候,想的是大结局时女主慷慨赴死的场面。” 方新故点头:“看出来了,所以我觉得这首歌的情绪应该需要一种比较恢弘大气、但又饱含着对既定命运的无奈的情绪。” 姜鹤有些意外,他没想到方新故竟然还真看过原著,他继续道:“唔,对,但我觉得女主赴死的时候还是带着对男主和人间界的不舍和遗憾的,‘人生愁恨何能免?销魂独我情何限’,所以我给这首歌取名为《情何限》,而且电视剧对男女主的感情刻画也做了一些改编。我觉得调整一下情绪,会让这首歌更贴合电视剧一点。” 方新故明白了,他只看了原著,不知道电视剧会怎么拍摄怎么剪辑,如果按照姜鹤的说法,那他刚才唱的情绪确实有点偏差。 他对监制道:“行,我们再来一遍。” 监制自然同意。 这回,方新故用比上一次更长的时间思考,然后演唱出了一版情绪更加丰富的《情何限》。 在原本情绪的基础上,方新故在第二遍副歌的部分加入了一丝遗憾和眷恋的情绪,让整首歌的情绪在最后收了回来。 这次录制是真的结束了,因为方新故从录音棚出来,就见到监制喜滋滋的一副捡到宝了的模样,连姜鹤都露出了钦佩的表情,他那双呆板无神的眼睛此时迸发着灼人的亮光。 姜鹤知道歌手和词曲作者有时候并不那么心灵相通,即使词曲作者苦口婆心地解释自己创作的心路历程,但歌手可能录了几十遍还是“唱”不达意,尤其是对方新故这样的当红明星来说,能愿意听他这样的小创作人说话都已经很好了,但他却能用短短几分钟就消化自己的建议,最后录制的完成度还这么高。 如果说刚才姜鹤还对方新故有些戒备和警惕,那现在他已经完全折服了,哪个创作者不喜欢这样尊重自己、还能完美诠释他所需要的情绪、更何况唱功还如此高超的神级演唱者? 回去的路上,姜鹤忍不住碎碎念:“方老师太厉害了,这首歌一定能火!” 方新故喝了点水润嗓:“那就承你吉言,到时候你也一定会名声大噪。” 姜鹤这时候倒很会说话:“是沾了您的光。” 方新故拧上瓶盖:“既然如此,有没有兴趣签我的工作室?虽然目前还在组建中,但我看你是个好苗子,待遇什么的都好商量。” 第79章 姜鹤第一时间露出了欣喜的表情,但片刻后他又马上垂下眼,绞着手指犹豫良久,还是没马上答应下来:“这个……我要回去考虑一下。” “没事,还早,只是问问你有没有这个意向,想好了可以跟我经纪人说。” “好,谢谢方老师。” 三人简单聊了几句,齐邱先把姜鹤送回了学校,然后再把方新故送回景亦同家。 方新故到家的时候景亦同正在家里拉片,看到他回来,景亦同困惑道:“不是去录歌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得好几个小时。” 方新故左手比了个三:“只录了三遍就结束了。” 景亦同笑着朝他伸出手:“我们新故果然厉害。” 方新故得意地在客厅的羊绒地毯上坐下:“那当然。” 景亦同看着坐在他腿边的方新故,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怎么坐地上。” 虽然只录了三遍歌,但方新故还是死了不少脑细胞的,而且这段时间他懈怠久了,精神有点懒散,只忙了半天就有点精力不济,他打了个哈欠:“有点累,坐地上缓缓。” 景亦同应了一声,继续拉片。 一开始方新故还规规矩矩地坐在地毯上,偶尔还会跟他聊聊电影中的内容,但没过一会儿,方新故就不出声了,他静静地坐在地上,头一点一点地打瞌睡,最后靠在了景亦同的腿上睡着了。 睡着的方新故甚至还会给自己找“枕头”,一开始他靠在景亦同的膝盖上,或许是觉得膝盖太硬,硌得头疼,他便把头往后挪了挪,靠在了景亦同的大腿上——这里有肉,软和点。 室内有暖气,景亦同只穿了一条薄裤子,被方新故这么一枕,他几乎能感受到方新故鼻尖呼出的热气,甚至连对方脸颊肉上被挤压的触感都如此明显。 他低头看去,就能看到方新故修长的脖颈,他的皮肤很白,皮肤下隐藏的血管如此清晰,像是撩拨着人去触碰,斜靠着睡觉的姿势让他的衣领往下滑落,露出了一侧漂亮的肩颈和精致的锁骨。 他是如此的不设防,就这样乖巧地枕在景亦同腿上陷入了睡梦中。 景亦同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一阵气血翻涌,浑身都燥热起来,他无奈地吐出一口气,转过头不敢再多想多看。 ----------------------- 作者有话说:别给我们景老师憋坏了[摸头] . 注:“人生愁恨何能免?销魂独我情何限。”来源于李煜的《子夜歌》。 第52章 景亦同感觉自己度过了有生以来最难熬的半个小时, 明明心上人就依偎在自己腿上,他这一觉睡得是如此安稳,显然对自己十分信任依赖, 只要景亦同愿意, 他抬手就能触碰到他。 但偏偏景亦同一点都不敢动弹, 他怕自己会吵醒方新故,更怕自己的身体会起什么反应。 最后还是外卖拯救了景亦同,景亦同挂断外卖员的电话时, 方新故仍睡得很沉, 完全没被这动静吵醒。 景亦同无奈又好笑, 他捏了捏方新故最近好不容易被他养出来的脸颊肉:“醒醒, 该吃晚饭了。” 方新故还是没醒,他喉间发出了唔嗯的梦呓声,下意识蹭了蹭自己脸下的“枕头”,似乎对这个“枕头”十分满意, 连柔软的红唇都被挤压得嘟了起来,景亦同喉结一滚,很想蹂躏一番这不设防的嘴唇,用各种方式。 景亦同感觉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他呼吸一滞, 霎时僵硬起来。 明明在熟睡中的方新故也敏锐地察觉到了“枕头”的变化, 似乎是意识到“枕头”不再柔软,他睁开眼,就见景亦同侧着身子, 伸手在沙发上捡了个抱枕放在腹部抱着。 方新故迷糊了一会儿,这才意识到自己枕着景亦同睡着了,他回忆着刚才把景亦同当肉垫时美好的触感, 有点尴尬地转移话题:“我睡了多久?” 景亦同依着抱枕,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丝毫端倪:“半个多小时吧,外卖到门口了。” “哦,”方新故睡眼惺忪地站起身,“我去拿。” 方新故转身去拿外卖,短短半分钟时间,他回来就发现原本在客厅里的景亦同消失了,沙发上只剩下那个孤零零的抱枕。 方新故把外卖放餐桌上,他在家里转了一圈,奇怪地问:“哥,吃晚饭了,你去干嘛了?” 景亦同的声音从主卧传来:“没事,你先吃。” 方新故站定在主卧门前,隐约听见主卫中似乎传来了哗啦啦的水流,方新故莫名其妙地问:“你怎么这个点洗澡?” 景亦同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低哑着嗓音道:“……暖气太热了。” 淋浴间中,景亦同只潦草地脱下了上衣,连长裤都没来得及脱下,他双手撑着墙壁任由流水砸在自己发顶缓缓滑落,微热的水淋到身上时只剩凉意,但却没能熄灭景亦同身上的邪火,倒是他身下湿透的长裤紧贴在身上,凸显出腹部下方立起的形状。 想到毫无防备地靠在他腿边睡觉的方新故,景亦同又勾起嘴角笑了一声。 他原本以为方新故很排斥跟自己联姻,所以才会在面对他时时冷时热。可他万万没想到,方新故压根不知道联姻的事,甚至在自己说清此事之后,也没有对他产生任何的防备情绪,甚至对他的态度也缓和多了,反倒有些像他们以前的相处模式了。 景亦同心里痒痒,他费尽心机向父母要来的联姻的机会、又千方百计把方新故哄来跟自己同居,不就是为了能近水楼台先得月吗? ……但现在进度还是太慢了,他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 第二天下午,方新故回了趟乘风娱乐,跟公司商讨建立工作室的事。 刚开完会的乘风娱乐总经理钟言走进办公室,就看到公司的摇钱树方新故正坐在会客间的沙发上捣鼓手机,根本没注意到他进来。 钟言无语地摇摇头,但还是好脾气地走上前给他泡了杯茶,跟在钟言身后的齐邱见状干咳了几声,方新故这才抬起头,刚巧看到钟言把茶杯放在他面前。 方新故有点不好意思:“谢谢钟总。” 钟言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下:“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方新故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上面是他跟景亦同的聊天界面,是景亦同今晚准备下厨,问他想吃什么,他就点了两个菜。 方新故抿着唇,没想明白钟言到底是在讽刺他玩手机玩到连老板都没注意到,还是真心实意地在问他玩什么,但方新故总归是不好意思说出实情的,他利落地熄灭屏幕,含糊着带过去了,倒是坐在方新故旁边的齐邱瞄到了他的手机,冷笑一声翻了个白眼。 对于组建工作室的分成问题,方新故很快跟钟言达成了一致,但对于工作室的自由度问题,方新故却少见得强硬起来。 钟言面对油盐不进的方新故,抿了口茶:“怎么,这么怕我奴役你?” 方新故:“我想专心做音乐,自由度不够高的话,你们肯定会把我塞进各种综艺……哦,偶尔上几次综艺我不反感,但我最怕你们把我塞进什么影视剧项目里。” 乘风其实是做影视剧的,在音乐方面涉猎不多,后来方新故会跟乘风签约,其实还是因为钟家跟方家有点关系,王锦絮在背后推了一把,总之有这层关系在,在鱼龙混杂的娱乐圈,方新故不至于被坑。 但这几年两方合作很愉快,钟言觉得自己这几年也没亏待过方新故,不知道他怎么会有这样的顾虑:“那你可以放心,乘风还是很尊重你的意愿的。” 方新故冷静分析:“钟总,我相信你,但是公司其他高层的想法就不一定了。这事不落在合同上,对我而言就没有保证。” 方新故这话倒也没错,乘风虽然是钟家的产业,但只是一个子公司,而且因为历史遗留问题,公司高层派系林立,钟言被下放来乘风的时间不算长,有些事他也没有决策权,不能独自拍板,到时候还真有可能身不由己地做出不利于方新故的决定。 钟言考虑了一会儿,起身去隔间跟其他高层打电话,过了有将近两个小时,钟言才回到会客室:“行了,给你磨下来了,明天上个会,之后齐邱你让律师草拟份合同,到时候再叫新故来签。” 方新故这才笑了:“谢谢钟总。” “你今天已经跟我道了两次谢了,”钟言摆摆手,跟他聊起了另一桩工作,“你最近在跨年晚会上的新歌已经在网上刷屏了,反响很好,是你新专辑的歌吧。” “嗯,”方新故很有眼力见地跟领导汇报起了工作进度,“新专辑预计六七月能出来。” “进度挺快,”钟言笑道,“我最近也在循环《沉默有声》,确实好听,专辑制作上有什么需要公司帮忙协商的,你随时说。” 方新故应下:“好,我不会浪费公司资源的。” 聊完工作,必然得带几句闲聊,钟言忍不住开始忆往昔:“当时我还以为你只准备混到nebula解散就退圈呢,没想到最后你还是同意续签了,最近新专辑也筹备得很认真,回想起你当时刚来乘风签约,那副不情不愿的样子,看来你是真的喜欢上音乐了?” 第80章 “喜欢是一方面,但是……”说到这儿,方新故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他低头看了一眼,又是景亦同的微信,他脸上莫名就带了点笑意,顺嘴道,“年纪越来越大,以后我也得养家糊口啊。” 钟言听得眼皮一跳,在娱乐公司工作这些年,他深知艺人塌房大多都逃不开税和睡,他们公司的税没问题,那在“睡”方面就容易出情况了。 他试探道:“你不会谈恋爱了吧。” 方新故顿了一下,心想幸好钟家定居在京市,对江城那边景家了解得不多,不然恐怕早就听说他要和景亦同联姻这回事了。 见方新故不回答,钟言和齐邱心里同时一个咯噔——完了,不会真有事吧? 钟言皱起眉:“我不排斥公司艺人恋爱,但一定要报备。” 方新故心虚道:“放心,我没恋爱。”但是可能要结婚了…… 虽然方新故否认了,但钟言还在发表忠言:“你是偶像艺人出身,粉丝构成跟其他艺人不太一样,就算谈恋爱,我也建议你把自己的感情生活藏好,等转型完成之后再慢慢向大众透露,粉丝的接受程度会高一些。” 齐邱比钟言知道的更多,因此他脑海中已经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了一些场景和蛛丝马迹:方新故执意要住在景亦同家、景亦同亲自接方新故上下班,还有刚才跟景亦同微信聊天时方新故专注又沉浸的模样。 齐邱的心脏怦怦跳,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在钟言的话音落下后,他颤颤巍巍地补了一句:“你感情方面有什么动向一定要告诉我,尤其是跟圈内同行谈恋爱这种事,必须告诉我!我好提前做应对方案。” 方新故再次沉默了,最后纠结半天,还是决定先给他们打一剂预防针:“那你可以先做好准备了……呃,按最坏的那种情况来。” 钟言:? 齐邱瘫在沙发上微笑:“……我感觉自己好像有点死了。” . 傍晚六点,方新故追着夕阳回到家中。 他进家门的时候手里提着个小蛋糕,发现景亦同正坐在餐桌上摆弄电脑,他好奇地走过去:“还在工作吗?” 听到他逐渐靠近的脚步声,景亦同迅速切换电脑上的界面,于是当方新故走到他身后时,只看到他是在看工作室的文件。 景亦同推了下眼睛:“嗯,在进组之前有点公事要处理。” 方新故对他工作室的文件不感兴趣,但他却突然俯下身,侧过头跟景亦同面对面,他打量着景亦同:“你怎么戴上眼镜了?” 此时景亦同鼻梁上架着的,正是当时方新故在洛杉矶买给他的半框眼镜,戴上这副眼镜的景亦同看起来比平日里更斯文,只是这份斯文中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疏离。 但景亦同在面对方新故时永远不会是冷漠的,他脸上很快染上了笑意,淡化了眉眼间的冷意,他道:“平常也没它的用武之地,今天戴着保护一下眼睛,让它发挥点作用。” 方新故把蛋糕放在桌上:“我以为你在家也要凹造型。” 景亦同的目光落在蛋糕上,意外道:“怎么还买了蛋糕?” “嗯!”方新故拆开蛋糕的包装,眼眸中难掩喜色,“今天跟公司聊组建工作室的事,还挺顺利的,我就想买个蛋糕庆祝一下。” “可以啊,看来乘风高层还不算难相处,恭喜恭喜,”景亦同是由衷的高兴,他合上电脑站起身,去酒柜里开了瓶红酒,倒进高脚杯中推给方新故,“小酌一杯庆祝一下?” 方新故没拒绝,两人碰了个杯。 方新故喝了几口酒进肚子,人也有些亢奋:“以后我也要多多赚钱、努力养家了。” 景亦同晃了晃杯中红色的酒液,似是随意地问道:“你有什么家要养?” 方新故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刚才当着景亦同这个正主的面,顺口就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他咬着下唇,强作镇定地解释:“我赚钱养景圈圈。” 景亦同挑眉,点破一个事实:“可是我好像才是景圈圈它爸。” 方新故理不直气也壮:“那我好歹也是景圈圈它哥,赚钱养它不为过。” 这回景亦同笑了,他撑着脸看方新故:“别养狗了,方老师可以养一养我吗?” ----------------------- 作者有话说:小方老师:那可太可以了[可怜] 第53章 方新故拿着酒杯的手顿住了, 他像是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景亦同说了什么——养、养他? 方新故在旁边的位置上坐下,然后把酒杯慢吞吞地放到餐桌上,疑惑道:“……你也需要我养吗?” 景亦同很认真地冲他眨眨眼:“景圈圈太好养, 但是养我就的难度就比较大了。” 方新故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算什么理由, 有你这么说自己的吗?” “这样才能激发你赚钱的斗志。” 景亦同看方新故漂亮的眼睛都因为震惊而瞪圆了, 很想上手揉揉他的脸,但最后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手,只是握拳抵在鼻尖忍笑道:“我是实话实说, 养我需要好吃好喝好住地伺候, 当然得提前说清楚。” 听到这儿, 方新故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 便也不正经地回复:“你的推销方式有点一般,这样出去推销自己,是没有人会收留你的。” 景亦同忽然凑近方新故:“所以我不是在给外人推销,我只是在向你推销我自己。” 看着面前突然放大的景亦同的脸, 方新故是真的有些灵魂出窍了,因为距离太近,他甚至能感受到景亦同身上那股极具倾略性的气息。 他的心脏一阵狂跳,因为紧张,方新故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 拉开了和景亦同之间的距离, 但手却仍紧抓着膝盖,他轻声问道:“哥,你是什么意思?” 景亦同单手摘下眼镜, 面上的表情却变得认真起来,他严肃道:“新故,我是想问你, 对于联姻的事,你现在考虑好了吗?” 噗通噗通。 方新故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他期待的这一天终于还是到了。 但一时间方新故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气去回答,方新故静静看着景亦同,不知不觉就被对方的双眸吸引了,在景亦同的眼神中,他感受到了对方些许的紧张和不安,显然也正在为此事而焦灼。 时间在慢慢流逝,不知道过了多久,方新故终于在这样的眼神中抛戈卸甲,他闭上眼不敢再与景亦同对视,生怕让对方看出自己迫不及待的情绪,他压着嗓音说出了早就想好的答案:“好,我愿意。” 闻言,景亦同却蹙起了眉,明明方新故自觉自己“思考”的时间已经足够长,但景亦同却像是仍在担心他太过草率,伸出掌心覆盖上方新故紧握的手,似乎很替他忧心: “新故,你一定要好好考虑,联姻不是儿戏,会对你的人生产生很多影响,尤其你还是公众人物,所以不要因为我们两家的关系,就轻易答应。” 方新故没想到景亦同会跟他说这些,心中又有些感动,明明景家发生了这样的事,换做其他人可能恨不得让对方马上同意联姻,但景亦同却会站在他的角度替他考虑,担心他一时心软会做出让自己遗憾终生的决定。 但景亦同的顾虑其实都源于他不知道自己喜欢他,才会有这样的忧思,因此方新故笑了一下,反握住景亦同的手:“哥,你说的这些我都考虑清楚了,而且你和叔叔阿姨一直都对我很好,联姻对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对吧?” 景亦同还是一副不放心的样子:“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以后喜欢上什么人,但身上却已经背负了一层婚姻关系,那你这辈子注定没办法再追求爱情。” 景亦同没有假装大度地说出什么如果以后方新故有了喜欢的人,他会主动结束这段婚姻关系,还方新故自由,让他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人。 既然天时地利人和都已经将方新故送到他手边,那景亦同就绝不可能再放人离开。 但方新故猜不到景亦同的心声,他心里想的却是,景亦同其实根本没必要顾虑这些,因为他这辈子也只会喜欢景亦同一个人。 但他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吐露心声,只是装傻道:“我吗?我这个性格,估计这辈子也很难再喜欢上什么人了,有一段婚姻就够了。” 景亦同沉默良久,直勾勾地盯着他,方新故感觉他手下景亦同的指尖都绷紧了,他心里毛毛的,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 但景亦同却突然道:“新故,我能抱你一下吗?” “啊?” 还没等方新故回答,景亦同就已经抢先一步张开双臂环住了他。 一股属于景亦同的气息扑面而来,身体被人紧紧搂住,方新故能感受到景亦同身上的热度笼罩着自己,他的脸一下胀得通红,好在此时景亦同的下巴搁在他肩膀上,看不到他发红的面孔。 方新故感觉自己要爆炸了,景亦同怎么就这样抱上来了! 第81章 但是这个拥抱是如此温柔又温暖,犹豫片刻后,方新故僵硬地抬起手,也轻轻回抱住景亦同,喃喃叫了一声:“哥。” 然后他听到景亦同深吸了一口气,左手将他环得更紧了,右手却抬起来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后脑勺,语气微哑着道:“新故,谢谢你。” 方新故的声音有点闷:“跟我还这么客气?” “应该的,”直到过了好一会儿,景亦同才松开环住方新故后背的手,他笑着捏了一下方新故的脸,“今天必须要做一顿大餐感谢你。” 方新故跟着他站起来,想去厨房帮他打下手,景亦同却把他按回座位上:“答谢宴怎么能让你动手?你就在这里等着吧。” 于是方新故翘着脚在餐厅等到四菜一汤上桌,还配两杯红酒和一个蛋糕,半中半洋的一顿晚饭,方新故却吃得很开心,脑海中不断浮现着刚才的场景,嘴角的笑意都快压不下去了。 在饭后切蛋糕的时候,景亦同突然问道:“要先跟家里说这件事吗?” 方新故微愣:“唔?好像是得跟家里说一声。” “你还没想好的话也可以晚点说,”景亦同把一块蛋糕拿给他,笑道,“给你一个反悔的机会。” 这低级的激将法竟然还真对方新故奏效了,他撇嘴:“谁说我会反悔的?我现在就跟他们说。” 他拿起手机点开他们一家三口的群聊,刚要打字,景亦同就忙伸手过来摁下他的手:“我开玩笑的,不用这么着急。” 方新故却已经下定决心,拍开他的手:“没事,反正都已经决定了,早说晚说都得告诉他们。” 方新故在群里打下简单的一行字:联姻的事我同意了。 言简意赅的一行字,却颇有点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意思。 他率先收到的是应箴的回复。 应箴:…… 应箴:哦哦,小同跟你说了? 方新故:嗯,前几天说的,我考虑过后答应了。 没过多久,方至恒的回复也来了,他显然没想到方新故会答应得这么干脆利落,不太确定地追问道:新故啊,你是自愿的吧? 方新故:当然,这种事也没人能强迫我。 方至恒干巴巴地回复道:哦哦……那挺好的。 应箴在后面也弱弱地跟了一句:嗯是挺好的。 方新故看着自己爸妈打出来的“挺好”,总觉得透过这两个字看到了他们慌乱的情绪,似乎有点不情愿? 方新故奇怪地问道:你们不同意? 他还当他爸妈会乐见其成,否则他们早该在景家提出联姻这个请求的时候,就直接拒绝他们了,结果他妈还别扭地让景亦同自己来跟他说,显然是更倾向于同意的,只是最后能不能成,还是要听方新故自己的意思。 这次隔了好一会儿,方至恒突然打了个电话过来,方新故跟景亦同比了个手势,回到房间才接通电话:“喂,爸?” 方至恒道:“新故,你答应小同了?” “嗯,他今天又跟我提起联姻的事,我就答应了。” 方至恒捕捉到了一个重点:“我记得你们综艺录完了吧,最近还在一起?” 方新故回道:“对,我在京市有点工作,要常驻一段时间,最近就住在他家了。” 方至恒:…… 怎么有种儿子已经被人别有用心地拐走了的诡异感觉。 方至恒尴尬地笑了几声,转而说起正事:“没事,我和你妈没有不支持的意思,我们只是怕你因为联姻而错过自己真正的缘分。当年我和你妈两个人也是因为联姻才在一起的,最清楚联姻产生的婚姻很难培养起真正的感情,这点你应该也知道,毕竟当年你小时候,我和你妈妈的关系只能算一般。” 这点方新故确实知道,听说方至恒和应箴刚结婚那会儿没什么感情,只是为了完成家里的要求才结的婚,两人又都是事业脑,一年到头都在忙工作,所以方新故小时候才不怎么能见到父母,一直被奶奶带大。 不过后来那都是以前了,方新故笑道:“但你们现在感情不是很好吗?” 方至恒也低笑几声:“是啊,谁能想到联姻也能出真爱?但这确实是很少见的情况了,所以我们还是你能走得更稳妥一点,更幸福一点。” “放心吧爸,你怎么知道我现在选择的这条路,不是我一直以来想要走的路?”方新故感受着自己的心跳,他从未比现在更加确定,自己走在一条正确的道路上。 方至恒愣了愣,似乎还在思考这句话背后的含义,但方新故却想起了另一桩事,他问道:“对了,爸,家里户口本是在申市还是在江城?” 方至恒顺口回答:“在江城,怎么了?” “哦,那我最近有空得回一趟江城。” 方至恒还没反应过来:“嗯?” 方新故:“领结婚证不是要户口本吗?我回家拿户口本。” 方至恒:…… ----------------------- 作者有话说:方至恒:……怎么还有点迫不及待的意思? 第54章 次日清晨, 方新故起了个早,在元旦短暂地给自己放了几天假之后,他又得继续投入忙碌的专辑制作工作中。 他出门前, 景亦同又在餐桌上捣鼓电脑, 方新故边吃早饭边问他:“文件还没看完?” 景亦同捏捏鼻梁:“是啊。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我去趟曹洋西工作室那边, 有几首歌的编曲差不多结束了,我得去跟他们聊一聊,估计得要一整天了。” 景亦同合上电脑送他到门口:“好, 昨天晚上下雪了, 也不知道现在路面情况怎么样, 路上注意安全。” “晚上见。” 告别景亦同后, 方新故坐上了齐邱的车,一同前往曹洋西工作室。 方新故一上车,齐邱就觉得他今天看起来很不一样,简直可以用容光焕发来形容, 就算没做妆造,但也能看出他今天气色非常好,一副唇红齿白的模样,脸上的笑容更是让齐邱有种不好意思看的感觉。 齐邱怪道:“你今天怎么红光满面的?” “是吗?” 方新故翻开车上的镜子照了照,忍不住拍拍自己的脸, 看起来对自己的状态挺满意的。 齐邱看不下去了, 伸手把他的镜子关上:“行了别看了,年轻就是好,脸上都是胶原蛋白, 嫩得很。” “干嘛?还不是你自己起的话头。” 齐邱丢了个三明治和一瓶牛奶给他:“闭嘴吧,给你带了早饭,赶紧吃。” 方新故推回去:“不用, 我吃过了。” 齐邱面露诧异:“你还会自己弄早饭吃?” “没啊,景亦同做的。” 齐邱:……我就多余问一嘴。 聊到这儿,齐邱难免又想到昨天在公司的时候,方新故让他往最坏的方向做公关准备,虽然没细说背后的原因,但齐邱用脚指头想都能想到肯定是跟景亦同有关系,再联想到最近网上的风声,齐邱觉得自己快要心肌梗塞了。 齐邱老气横秋道:“你控制一下,少把在景亦同家拍的照片发出来。” 方新故很无辜:“我就发了跨年那一次的,而且就拍了几道菜,有什么问题吗?”他拍的其他一堆照片,可从来没发过。 齐邱感觉自己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你不知道现在的网友都是显微镜吗?大家早就根据你发的那张照片里露出的餐桌,扒出来那是景亦同家的餐桌了!” 方新故惊了:“……呃?” 方新故网速不慢,但他早就在各个平台把自己的名字设置成了屏蔽词,平常基本不会刷到跟自己有关的消息,压根不知道自己和景亦同住一块的事已经成了粉圈人尽皆知的秘密。 他打开手机,不知道该去哪里吃自己的瓜,最后犹豫着点进了他和景亦同的cp超话,一眼就看到了一条“道理我都懂,但方新故跨年微博照片里的餐桌,真的不是景亦同家的餐桌吗?”的贴子。 这条贴子里贴了两张对比照片,其中之一是他发的跨年夜宵照片中,露出的大理石餐桌,另一张是前几年景亦同发过的一张照片,里面同样也拍到了家中的餐桌,而好巧不巧,两张大理石餐桌上的花纹一模一样。 下面的评论更是精彩: “简直一计铁锤,我倒要看看这两个人现在还有什么说法。” “fxg:没有说法就是我的说法,只要我不承认谁能锤死?” “从洛杉矶回来就一起水灵灵地同居了是吧?谁去提醒他们一下,现在国内同性恋也能领结婚证了,没必要去国外领证哈[憨笑]” “那这个景亦同很贤惠了,就这样做了一桌菜,在家乖乖等方新故工作结束回来吃饭。” “秒杀90%的嫂子了,故丝同丝你们就偷着乐吧[大笑]” 方新故越看评论区越心惊,为什么这些cp粉还真能猜中他的心思? 他发出了一连串的尴尬笑声:“你不说我不说,谁能拿我有办法。” 第82章 齐邱冷笑:“你就继续自欺欺人吧。一次两次是巧合,那三次四次、五次六次呢?傻子都知道你俩有问题!” 方新故摸摸鼻子:“可是我们两个人也确实有问题……” 齐邱啧了一声:“那行,你今天就给我说清楚,你俩到底什么情况。” 方新故透过前挡风玻璃看了一眼京市拥挤的早高峰,虽然路上没有积雪,但齐邱一脚刹车一脚油门,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上疯狂走位,方新故紧张地咽了口唾沫,觉得自己要是老实向齐邱交代了他和景亦同的关系,他的命估计就得交代在这里。 出于对自己和齐邱安全的考虑,方新故默默道:“算了,等下次换个安全点的环境再跟你说吧。” 齐邱:? 齐邱感觉自己冷汗都要滑下来了:“我求求你了,能不吓唬我吗!” 方新故选择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不是什么大事,你小心开车。” 齐邱在心里叹了口气,心想还能是什么事,最夸张也不过是和景亦同谈了呗。 还好景亦同是男的,这年头虽然同性婚姻合法了,但是一般人看到两个同性玩得好、住一起,也只会当是朋友,cp粉爱嗑是一回事,真要搬到大众层面,大家其实不会多想。 尤其在娱乐圈,同性恋对外其实非常好隐藏,只要不是结婚,就算流出吻照片床照都能强行解释过去。 齐邱越想越安心,就这样自圆其说把自己给哄了过去。 片刻后,齐邱将车停在曹洋西工作室附近。 方新故这还是第一次正式跟曹洋西合作,他这张专辑一共十二首歌,除了准备自己编曲的两首,剩余十首都交给曹洋西工作室来编曲了。 曹洋西虽然是第一次跟方新故见面,但他压根不认生,见到方新故就像是见到老朋友一样热情:“方老师好,百闻不如一见,我们终于见上面了。今天你空吗?我这里已经做完了几首歌的编曲,你看看感觉怎么样,还有另外几首,也要确定一下编曲的方向。” 方新故被他这噼里啪啦的一段话说得头疼,最后简短地回了两个字:“好的。” 曹洋西这人是有些天马行空的,说完后马上又跳转了话题:“前两天你在跨年晚会上唱的那首《沉默有声》也是要收录进新专辑里的吧,这首是你自己编曲的?很好听!” “嗯,不过编曲还没完成,晚会上的只是1.0版本。” “哇哦,那我可要开始期待正式版本,到时候混音之类的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我们工作室帮忙,我一定给个友情价。” “好,一定。” 曹洋西终于拐回正题,他选了一首已经完成编曲的歌给方新故听:“这首歌我昨晚刚改完,新鲜出炉的,我还加了点小巧思,你听听感觉怎么样。” 方新故认真听了一遍,到第二遍的时候他加上歌词跟着哼了起来,大致觉得满意,不过还是有需要改动的地方:“bridge要调整一下,现在的衔接跟我预设的不太一样,我想要一个层层递进、情绪由弱到强的桥,现在的太平了。” 曹洋西解释:“我知道这里适合做一个由弱到强的bridge,但这样推到副歌的音高就会比较高,人声和气息很难顶上去,我担心到时候会被伴奏喧宾夺主。” 方新故老神在在:“放心,我自己的歌,我心里有数。” 曹洋西可太喜欢这样的演唱者了,他合掌笑道:“行!那我就放开胆子做了。” 方新故在曹洋西工作室忙了一天,到晚上时,所有歌的编曲方向都大致确定下来,方新故也跟曹洋西熟悉不少,他干脆死马当活马医地问出了那个困扰他已久的有关《沉默有声》的问题。 方新故捧着茶杯问道:“曹老师,有个问题想请教你,我有一首歌非常吃情绪,我唱第一遍的时候情绪很饱满,唱得就很对味;但是后来我的心境变了,再唱第二、第三遍的时候,就怎么也找不回当时的情绪,唱出来也只能算差强人意,你有什么办法能找回当时的情绪吗?” “啊?”曹洋西挠挠头,他也不是歌手,只负责编曲,还真不知道歌手在演唱的时候是怎么找情绪的,“这我还真不知道,从我的角度只能说,如果歌手的演唱情绪不到位,那或许可以在编曲上多下点功夫,把情绪表达在配乐上?” 方新故沉思片刻,还是点头应下:“行,谢谢曹老师,今天打扰了,我就先走了,再见。” “随时联系,拜拜。” 结束一天的工作,方新故被再次送回景亦同家中。 今天他回来的有点晚了,也提前跟景亦同说过不用等他回家吃饭,但是一开家门,方新故就看到景亦同还是做了一桌菜等他回来,而且餐桌上还很有情调地摆了一束鲜花。 听到开门声,景亦同侧过头看他:“回来啦?” 暖黄的灯光下,屋内一派温馨,方新故笑了起来,感觉他们俩这样也太有过日子的感觉了。 “怎么买花了,今天有什么好吃的?” “看到你那朵还在风干的干花玫瑰,突然就想买点鲜花装饰一下家里,”景亦同把碗筷往他的方向推来,“先吃饭,都是你爱吃的。” 方新故想了想:“其实每天都是我爱吃的。” 景亦同笑道:“你知道就好,我可没少花心思。” 方新故闷声笑了,两人迅速吃完一顿晚饭,方新故把剩菜剩饭给收拾了,在把锅碗塞进洗碗机时,他透过窗户,就看到外面有片片雪花从空中落下。 又下雪了。 今天的雪断断续续下了一天,这会儿小区里已经有不少积雪,方新故捉摸着准备下楼把家里的垃圾丢了,景亦同却跟在他身后一起走了出来。 方新故:“你怎么一起来了?” 景亦同扬了扬手里的帽子给他戴上:“给你送帽子,之前看你好像经常头疼,别再吹冷风了。” “就几步路的事,”方新故笑了,“你小心点,现在网上好像都发现我住在你家了,怪我上次跨年夜那张照片暴露了。” 方新故解释了一通原委,景亦同笑个不行:“还好我这个小区的安保做得好,应该没有娱记会进来偷拍。” 两人说笑着下楼,景亦同看了一眼外面的大雪,果断从方新故手上接过垃圾,把他摁在单元门楼下:“我去丢,你在这儿等着。” 于是景亦同提着垃圾走进夜幕的飞雪之中,北方的雪干,落在身上也不会化开,所以景亦同没撑伞,只是套上了羽绒服的帽。 方新故看着他走远的背影,感觉眼前的场景不断与八年前他和景亦同去国外滑雪、最后又匆匆分别的那个夜晚重合。 那晚也是下着这样的大雪,景亦同当时要临时回国参加艺考集训,就匆匆离开了。而他就像现在这样,站在楼下目送景亦同,明明想叫住对方、留下对方,却始终缺了点勇气,最后只能看着景亦同冒着大雪一步步远去。 不过虽然画面相似,但方新故知道,一切早就不同了。 这次,方新故终于叫出了他迟来八年的那声呼唤:“哥!” “嗯?”路灯下,景亦同回过头来,甚至还没听到方新故说话,他就已经开始往回走,“怎么了?” 方新故笑了,果然,只要他叫住景亦同,景亦同就一定会为他而来。 这个困扰了方新故多年的梦魇,终于在这一刻,被景亦同轻松化解了。 第55章 景亦同回身, 看到屋檐下的方新故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却不吭声,景亦同疑惑地又追问了一遍:“你是不是叫我?” 方新故这才回过神,见景亦同都快走到他跟前了, 才道:“哦, 我随便叫一下。” 景亦同无语地笑了, 走上前来给了他一个脑瓜崩:“耍我?” 方新故笑着捂住脑袋后退一步:“赶紧去丢垃圾。” 景亦同没什么力道地点点他,再次走入雪中。 等他丢完垃圾回来,就看到方新故压根没乖乖听他话站在原地等他, 反而蹲在单元门外面, 淋着雪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听到景亦同的脚步声, 方新故仰起脑袋, 把掌心中的小雪球托到景亦同面前:“我在捏小雪人。” 景亦同看着那窝在方新故手上相当迷你的雪团子,直言道:“……这么点大,打雪仗都嫌小吧。” 方新故:? 方新故哼了一声,手腕轻轻一掷就把雪团子砸他身上:“你说小不小?” 景亦同不敢置信地看着被砸的地方, 这雪团没捏实,在砸到他羽绒服上的一瞬间直接散成了雪粒子,不疼,但是挑衅的意味十足,他挑眉:“反了天了啊方老师。” 说完景亦同就恶狠狠地扑上来, 非常幼稚地抓了把雪就要往方新故身上砸, 方新故眼看自己的奸计得逞,当即哈哈笑起来,却被景亦同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不过到最后, 景亦同还是放了方新故一马,刚刚那闹腾的模样完全是雷声大雨点小,压根没对方新故产生任何伤害。 第83章 景亦同把手上的雪拍干净, 嘟囔着:“算了,但时候你感冒了还得我伺候,我太亏了。” 方新故感觉自己被小瞧了,反驳道:“我身体也没这么弱。” 景亦同蹲到他旁边,陪他一起堆雪人:“也不知道是谁几个月前还在医院住了一个月。” “我那是意外感染肺炎了,早都好了……” 两人一边闲聊着一边搓雪团,但他们都没有堆雪人的经验,路上也没什么积雪,最后他们只是团了一大一小两个雪球叠在一起,又找来两根树枝插在大雪球上当手,堆了一个小臂高的雪人。 只是两个雪球搓得不够圆润,连他们随手捡来的树枝也是半弯着的,整个雪人看起来歪七扭八,实在算不上好看。 两人对着它沉默良久,最后景亦同道:“我们好像没这技术。” 方新故点头认同:“嗯,但起码精神可嘉。” “要不再捏一个?它一个雪人会孤单吧。” “也行,而且有经验了,这次应该能好看点。” 于是两人莫名其妙又一起手搓了个雪人,这次倒确实比上一个好看些,但因为起点太低,即使有进步,这新的雪人也没好看到哪里去。 两人不敢面对自己的作品,火速逃离现场遁回家中洗了个热水澡,让暖气驱散了身上的寒意。 方新故从淋浴间出来,换上柔软的居家服走到客厅,发现景亦同还在沙发上看平板,眉头微微皱起,一副很认真的模样。 方新故热了杯牛奶递给他:“看什么呢?” 景亦同:“有两个剧组给我递了本子过来,都是三月左右开机,我在挑本子。” 方新故在他边上坐下:“很难抉择吗?” 景亦同喝了一口热乎的牛奶:“两个本子都不错,一部是年代剧,内容大致就是讲述主角下海经商的经历,另一部是个刑侦悬疑剧。” “题材跨度很大的时候也会有纠结吗?”方新故在挑剧本方面也不太了解,不能轻易帮景亦同出主意,只能倾听他的想法。 “我是比较偏向于接那部年代剧的,这几年刑侦、悬疑类的影视剧我演过不少,从主角到反派到龙套都演过了,而且不出意外的话再过几个月,之前那部重新送审的悬疑片也要上映了。” 方新故懂了,这样观众容易审美疲劳,也容易让景亦同限制在这一类题材的作品中,这也是为什么很多演员在同一个题材打转久了之后都会寻求转型。 景亦同继续道:“年代剧这个题材我没接触过,但是我看了剧组递来的剧本,我剧情跌宕起伏,很有意思。” 方新故想了想:“听你这语气,明显是偏向这部年代剧,那你还在纠结什么?” 景亦同叹了口气:“这部年代剧的拍摄周期比较长,要将近四个月,而且拍摄地点也远,要在穗州拍。” 这次,连方新故都下意识地“啊”了一声。 穗州在南方,而他自己上半年因为要制作专辑,肯定要在位于北方的京市待相当长一段时间,这一南一北坐飞机虽然也就三个小时左右,但到底比不上现在同住一个屋檐下。 方新故握紧了手里的牛奶杯,那岂不是再过两个月,他们就又要开始异地了? ……哦不对,他们又不是谈了,根本算不上异地。 方新故只好打起精神干笑着:“穗州能有多远,坐飞机也就几个小时的事,你怎么还恋家上了?” 景亦同无奈地看着他,心想我这是恋家吗?我这是恋你,不想跟你分开。 不过演员的工作注定了他无法在一个地方常驻,就算选择另一部刑侦剧,他也是要离开京市拍摄的,仍然逃不过异地的命运。 工作所迫,两人都被迫接受了在两个月后,即将分别四个月的事实。 好在景亦同近期要客串的都市职场剧《铸心》就在京市拍摄,给他们留了段缓冲期。 两天后,景亦同终于要进组拍摄了,倒是方新故为专辑和工作室的事连轴转了几天后,终于有了休息的时间,能在家里好好琢磨编曲的事。 这下两人的身份互换,景亦同出去上班,方新故居家办公。 太久没有这样一个人待着,方新故竟然还有点不习惯这样安静又孤单的生活,他把《沉默有声》的编曲改了几个细节后,灵感和耐心彻底告罄,在家里漫无目的地转悠了一圈,最后盯上了厨房里的锅碗瓢盆。 之前录《世界之大》的时候,他答应过景亦同,要下厨做饭给他吃的。 反正今天闲着也是闲着,方新故看冰箱中剩下的食材,发现昨天还剩下了一些排骨,方新故知道景亦同爱吃糖醋排骨,便尝试着开始了第一次下厨。 方新故在网上找了个教程,对着视频研究得起劲,颇有点学生时代做实验时严谨的状态,一步一步地对照着教学视频,尤其是在调味的时候,更是恨不得拿出高精度电子秤来称一称分量。 前面这几步还算正常,但等到开火之后,方新故就开始频频翻车。先是炸排骨的时候他怕油溅开来,站在离锅将近一米远的地方,伸长了胳膊把排骨倒进油锅里,结果差点把排骨倒在外边。 好不容易把排骨炸熟,更倒霉的是他炒糖汁时火开太大,排骨下进锅里没一会就开始疯狂冒白烟。彼时方新故还没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只想着要加速翻炒,让每一块排骨都沾染上浓郁的糖汁。 然后他就发现排骨已经糊在锅底,翻都翻不动。 方新故这才发现出大问题了,他手忙脚乱地把火关了,想抢救一下自己的糖醋排骨,结果发现排骨早就变成了焦黑色,看着根本不是能下口的模样,他沉默地尝了一口——很好,苦的。 方新故默默把糖醋排骨推到一边,准备偷偷倒了,再收拾一下案发现场。 可是此时的糖汁已经死死糊在锅底,方新故洗了半天好不容易把粘在锅底的糊刷干净,但可怜的锅底已经彻底变了颜色,一看就知道遭受过非人的虐待。 面对这一片狼藉,方新故痛苦地抵住额头,算了他就没那个天赋,还是先毁尸灭迹一下吧。 认清现实的方新故吐出一口气,打开手机选择点外卖当作他和景亦同的晚餐,又偷偷下单了一个同款锅,准备狸猫换太子。 . 于此同时,京市《铸心》剧组。 景亦同今天的戏份拍摄完成,他刚准备回家,就被导演陈路叫住:“亦同,好久不见了,晚上剧组聚餐,你也一起来呗。” 景亦同想到自己答应了方新故今晚会回家吃晚饭,便婉拒道:“谢谢陈导,今天就算了,我急着回家。” 陈路乐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孤家寡人一个,还自己住在京市,急着回家能有什么事?” 景亦同笑着摆手:“我真有事。” 陈路调侃他:“行吧,瞧你这副着急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有人在等你。” 陈路本来就是随口调笑一句,谁知景亦同笑而不语,脸上的表情极有深意,反倒让陈路僵在原地——不会被他说中了吧,家里真有人了? 但景亦同没多解释什么,他只是礼貌道别后便乘车离开了,只留下陈路在原地深思。 景亦同一路顺畅地回到家中,就见方新故正乖巧地在家里等他回来。景亦同刚想说话,敏锐的嗅觉就捕捉到空气中除了饭菜的香味外,还隐隐有一丝古怪的味道。 还不待他细究那是什么气味,方新故就招呼他:“快来吃完饭。” 景亦同很快把那些思绪抛到脑后,他看着餐桌上熟悉的菜式,就知道又是楼下那家私房菜:“又叫了他们家的外卖?” “嗯,他们家确实味道不错。”总归是比我做的糖醋排骨的味道好的,总不能让景亦同忙了一天回来,就吃他做的糊锅底的的糖醋排骨吧。 景亦同对外卖倒没什么意见,他看方新故还叫了鸡汤,便去厨房拿汤勺。 结果一进厨房,景亦同就发现灶台上有一口锅陌生又熟悉——这确实是他常用的那款锅,但现在这个好像太新了,显然不是他常用的那个。 景亦同莫名其妙:“你买了口新锅?”方新故什么时候还会进厨房了? 方新故:……怎么一眼就被识破了! 方新故硬着头皮道:“嗯,看你之前那口锅有点破了,我就给你重买了一个。” 破?景亦同不解道:“可前两天我用的时候感觉还可以。” 景亦同扭头看方新故,就见这人已经垂下了脑袋,一副犯错后心虚的模样,甚至都不敢跟他对视。 这时,景亦同鼻尖一吸,再次嗅到了屋里那股奇怪的气味。 过了片刻,景亦同终于分辨出那好像是肉类烧焦之后的糊味。 此刻再联系方新故那一桌外卖、和突然被替换掉的锅,景亦同终于拼凑出了事情的真相—— 看来方新故还没忘记自己半个月前的诺言,只是兑现承诺的过程有点坎坷。 第84章 景亦同背过身偷偷笑了:算了,他还是当做不知道吧。 第56章 景亦同强忍着笑, 他正了正脸上的神色,这才走进餐厅跟方新故吃晚饭。 今天是个晴朗的好天气,饭后景亦同在收拾餐具,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等景亦同意识到方新故有一段时间没说话后, 他走出厨房,才看到方新故正趴在北阳台往下张望着。 景亦同问他:“看什么呢?” 方新故冲他招招手:“来,你看楼下那两个雪人, 是不是前两天我们堆的?” 景亦同挤到他边上, 两人一起趴在阳台往外看, 隐约能看到单元门外面的石碑上立着两个雪人, 跟镇宅神兽似的,住在这个单元的人进进出出都能看到,只不过前两天方新故和景亦同都是从地下车库进出,所以今天才注意到。 这两个雪人跟他们之前堆的还真有些相似, 起码大小差不多,但当时他们就随意地堆在了地上,现在它们却被人挪到了单元门口,非常显眼。 景亦同也有点好奇,干脆叫上方新故下楼去看。 两人走近一看, 才发现这跟那天他们堆的雪人神似而形不似, 眼下这两个雪人的脑袋和身体比他们随手搓得圆润多了,还点缀上了眼睛和鼻子,看起来甚至有些憨态可掬的可爱。 景亦同抱臂沉思道:“好像不是我们堆的?” 方新故指着插在雪人身上充当手臂的树枝道:“但这根树枝是我当时捡的, 因为特别弯,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可这雪人做得比我们好看多了,”景亦同琢磨道, “是不是有人帮我们加工了一下?” 方新故顺着景亦同的话推测了一下对方的逻辑,感觉那人怕不是嫌他们堆的雪人太丑,忍不住出手帮他们重塑雪人的轮廓,然后还要搬到最瞩目的地方,好让他们看看什么才叫做真正的雪人。 方新故被自己脑补的笑了,他道:“等着,我来给雪人锦上添花。” 说完,他便蹬蹬地跑回楼上,再下来的时候手上多了几朵花,景亦同一眼就看出来那是客厅花瓶里的多头玫瑰,此时方新故剪了几小朵带下来,然后插进了雪人手中,远远看去,既像雪人手中握着玫瑰,又像是枯木生花一般。 方新故大功告成后,两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就这样堵在单元门口看着这两个焕然一新的雪人频频点头。 恰巧这时一个女生从单元门里出来,刚出门就被堵在门口的两人给吓一跳,她惊恐地瞥了他们一眼,但这两人人高马大的,女生没敢细看他们的脸,即使两人往一旁给她让路了,但女生还是贴着边溜走了,根本不敢靠近他们。 直到走出几米开外,女生才松了口气,她就是来走亲戚的,可不想惹麻烦。 但不知为何,女生在离开前下意识地又回头看了眼,那两人似乎准备回家了,说笑着一齐往单元楼走去。 两人的脸庞在路灯的照耀下,面部轮廓和五官都清晰可见,有一瞬间,女生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境——这两个人怎么这么像方新故和景亦同? 她下意识掏出手机,边录像边往前追了几步,可惜等她再次回到楼道里时,那两个人已经乘电梯离开了。 女生只好拿出自己刚拍的视频又看了几遍,越看越觉得视频中那两张脸太像方新故和景亦同了,但她不是两人的粉丝,平常也不怎么关注明星的生活,压根没想明白这两个人怎么会一起出现在京市的同一个小区。 于是她干脆登上微博,把这个视频放到网上: “去朋友家做客,碰到两个很像方新故和景亦同的人,有人帮忙看下是他们吗[呆]” 没一会儿,这个视频就被在微博广场巡逻的粉丝看到了: 一开始来的是嘴硬的唯粉:“哪里像了?” “cpf又开始招笑了,装路人发这种模糊不清的视频有意思吗[笑哭]” 因为众多方新故和景亦同的唯粉涌入评论,导致大数据迅速将这条微博推送给了时常关注方新故和景亦同的相关用户,众多同新圆cp粉很快也蜂拥而来: “我丢真的好像!” “看了一眼博主ip在京市,我真不中了。” “卧槽博主这个小区的缩写不会是shy吧?” -博主回复:“对,就是这个小区!” “还真对上了,景亦同在京市的房子还真在这个小区……” “那很好了,又一计铁锤,这次还是视频版的,我倒要看看这两个人这次还会不会继续装死!” “这两个人包装死的哈哈哈。” “卧槽所以fxg和jyt真同居了?!” “是同居啊,方新故跨年夜晚饭不就在jyt家吃的吗?让我们有请景亦同家的大理石餐桌。” “我不行了,一想到那两张花纹一模一样的大理石餐桌照片我就想笑。” “都多久了这两个人还住一起呢?就这么如胶似漆难舍难分呵呵呵。” “到底谁在嗑这种ss糖?不是ss怎么会在小区拍到他们?不是ss怎么知道景亦同住哪个小区?” “看下博主的主页就知道她真的是路人了好吧,而且人家标题打得清清楚楚,只是觉得这两个人有点像方新故和景亦同,都没确定是不是他们。” “而且jyt在京市住的小区很多年前就被ss扒干净了。” “算了,这次我心疼一下唯粉,你们就捂着眼睛和耳朵闷头往前走吧[偷笑]” “就这样一起回家了吗?两个人如同做了夫妻一般。” 又过了片刻,这条微博被有心人买上了热搜,还冠上了#方新故和景亦同深夜共同归家#的话题,一下就空降热搜高位。 这下是真有不少路人参与进来了: “啥情况?我的记忆怎么还停留在方新故在综艺上对景亦同黑脸,这两个人不是关系不好吗?” 有cp粉热情解释:“其实关系不和是这两个神人装出来的……后来被扒出来他们从小学到高中都是一个学校的,方新故还追着景亦同转学,前几天综艺录制结束他们还一起去洛杉矶玩了。哦对,方新故跨年夜那晚就是在景亦同家住的,浅浅推测估计方新故从la回来之后就一直住在景亦同家了。” “卧槽我什么时候才能嗑到这样的报恩cp,越扒越有啊呜呜呜。” “现在入坑也不晚,我们同新圆永远是进行时!” “这两个人也是麦得发狠了忘情了……” “以他们俩的咖位有必要麦吗,真情流露罢了~” “这个视频真的好温馨,夜色下两人一起回家,一定很幸福吧[泪]” 很幸福的方新故和景亦同此时双双不幸地接到了经纪人的电话。 方新故这边被齐邱一同狂轰乱炸:“祖宗,我求求你们俩安分一点,就好好地待在家里不行吗,被人拍了啊!” 方新故扫了一眼热搜,他也很无奈:“我就下楼五分钟,谁知道就被拍了。” 齐邱无语死了:“哪怕就半分钟,你好歹也戴个口罩帽子遮一遮,你就这么大喇喇地把你漂亮的脸露出来给所有人看是吧!”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其实被拍也无所谓,实在不行就说我在他家借助几天。” 齐邱深吸一口气:“你给我透个底,你们俩到底是什么情况。” 方新故捂着手机,回头看了一眼同样在接经纪人电话的景亦同,他悄悄挪回自己房间,对着电话那头的齐邱道:“目前来说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 “嗯?” 方新故委婉道:“但再过段时间,他就要成为我的法定婚姻关系人了。” 齐邱:? 法定、婚姻、关系人? 齐邱沉默了好几秒才弄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大爷的那不就是结婚吗! 这下齐邱彻底爆炸了,他咆哮道:“卧槽!你小子最好是在耍我!” 方新故终于把这件事告诉了齐邱,感觉心里的大石头也落下了,他懒散地瘫在椅子上:“没耍你,是认真的。” 齐邱强怒火冲天:“你是不是疯了!谈多久就敢谈婚论嫁!” 方新故淡淡道:“没谈,是联姻。” 不知为何,“联姻”两个字一出来,齐邱就感觉自己的火气莫名熄灭了大半,或许是因为“联姻”总是会让人联想到一些没有感情的婚姻,齐邱当即以为方新故也是被逼无奈才答应,难免对他有点同情,毕竟谁会喜欢这样一段被迫选择的婚姻。 齐邱的怒火一下转移到方新故的家人身上,他抱怨道:“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联姻这种糟粕?而且你们还都是公众人物,你们家里怎么想的,有没有考虑过你们的事业?” 方新故仰头看天花板:“这点你可以放心,以我们两家的能力,我和景亦同领证这件事绝对不会外传。” 这下齐邱也不懂了,联姻的目的不就是让外界都知道他们两家结为一家,从而谋取更多利益吗?哪有联姻了却这样藏着掖着的? 齐邱问出了自己的疑惑:“既然要对外隐瞒此事,那你们联姻的意义在于什么?” 第85章 方新故摸摸鼻子,当然在于他自己想和景亦同结婚。 就算没得到景亦同的心,但能把人困在自己身边也是好的。 方新故为自己卑劣的心思而感到羞愧,但他确实一直都是这样想的,他知道只要有这层婚姻关系在,以景亦同的品行道德,就绝不可能再喜欢上其他人,这样从另一个角度而言,景亦同也算是属于他的了。 齐邱弄不明白他们这些豪门世家是怎么想的,他只感觉自己一个头两个大,原本他只是想勒令方新故注意影响,少跟景亦同出门,谁知道方新故直接给他来了个大的。 这下他根本没心思再管热搜的事,把这事交给其他人,独自下线冷静去了。 这次热搜事件,最终仍旧以乘风娱乐和景亦同工作室双双装死为结局收场,两方人马也不知道是否提前交涉过,默契地秉持着只要我不回应、这桩事就没有发生过的精神状态,照旧正常运转着。 两方公司都不回应的态度,又给了粉丝无限遐想的空间,所有人都认为不回应就是默认,cp粉早已经嗑得不知天地为何物,连毒唯都只能努力证明两人只是玩得好的朋友,却也完全无法否认两人之间关系好的事实。 就这么风平浪静地又过了半个月,《世界之大》节目组终于在年前通知几位嘉宾去录主题曲了。 这次的主题曲虽然要由七位嘉宾共同演唱,但在录制这类合唱的曲目时,其实很少需要几个人同时录音,基本都是艺人各录各的,最后再由后期剪辑到一起,甚至合作艺人在录歌期间,压根没碰过面都是常有的事。 这次《世界之大》也不例外,最近几天只有方新故和景亦同两人在京市,严途就通知他们两个人先来录歌。 方新故想到自己和景亦同的出发地和目的地都一致,干脆搭了景亦同的便车,一起前往录音棚。 景亦同的经纪人宋侃也在车上,他见到方新故毫无意外之色,打了声招呼后就低头玩手机,非常安静。 方新故叹了口气,哎,看看别人家的经纪人。 景亦同和方新故一起坐在商务车的中排,景亦同看坐在副驾的宋侃一直在摆弄手机,还以为最近又有什么工作,便问他:“忙什么呢?” 宋侃摆手:“没什么,快过年了,我置办点年货。” 今年过年晚,但此时离年关也只剩半个多月,说到这儿,景亦同问方新故:“你过年回家吗?” 方新故自然回复:“不回,我爸妈去三亚度假了,我奶奶肯定要来京市录春晚,回去也没人在家。” 方新故说完才觉得不对,他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要留在京市,可是他现在是借住在景亦同家,万一景亦同要回家,那他怎么办? 好在景亦同笑着点头:“那正好,我家里人都出国了,我也不准备回家,这下有伴儿了。” 方新故松了口气,心里又有些高兴,这样他岂不是就能和景亦同一起过年了? 这个认知让方新故一路上都带着好心情,直到抵达录音棚,他脸上的笑意都没散去。 录音棚外,许久没见到他们的严途,看着两人接连从车上下来,他当即露出了揶揄的神色:“直接坐一辆车来,你们是演都不演了?” 今天方新故和景亦同来录歌,《世界之大》节目组当然也得来录点花絮,因此好几位工作人员早就等在这里了。 有和他们相熟的工作人员玩笑道:“大家都知道方老师最近住景老师那儿嘛!那就省得再开一辆车了,这是节能减排绿色出行,值得弘扬、值得提倡!” “哎哟,好一个绿色出行哈哈哈。” 方新故无奈地揉揉额头,自暴自弃了:“反正所有人都知道我住景老师家了,我还有演的必要吗?” 第57章 严途没想到方新故就这样承认了, 他震惊地指指边上的摄像老师:“我们可都录下来了。” 方新故瞄了身旁的景亦同一眼,在他鼓励的目光中,硬气道:“录就录了, 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方新故话音刚落, 齐邱就从斜里跑来给了严途一拳:“不行, 录了也得给我剪了!” 齐邱和严途是老同学了,今天早上还是他去载严途过来的,自然有话就直说, 绝不会跟严途客气。 这时, 倒是景亦同的经纪人宋侃走过来揽住齐邱, 哥俩好的把人拐到一边去了:“来来来齐哥, 我们聊聊他们俩的事。” 两人走到一旁,宋侃递了支烟给齐邱问道:“你对他们的事知道多少?” 齐邱警惕地接过烟,他跟宋侃不熟,不知道景亦同这位经纪人打的什么算盘, 一时间也没敢直接把真相说出来,反问道:“老弟,你知道多少?” 宋侃打开打火机,帮齐邱的烟点燃:“差不多都知道了。” 都知道了?齐邱试探道:“包括他们再过段时间,可能就不是兄弟关系的事, 也知道了?” 宋侃沧桑地点头:“联姻?” 齐邱无奈地摇头:“哎。” 两个命苦的经纪人就这样站在角落中, 叼着烟长吁短叹。 直到一根烟抽完,宋侃摁灭烟头:“齐哥,你什么打算?虽然他们两个都表示这事不会传出去, 但我觉得纸包不住火,我们得多做几份预案以防万一。” 齐邱深有同感道:“我刚知道这事之后,就已经连夜赶出了好几版事情暴露的应对方案了, 大家都不容易啊。” 宋侃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那你觉得我们有必要先带一下粉圈风向吗?要不要先打个预防针,让粉丝有点心里准备?这方面你比我专业,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齐邱:“你们景老师是演员,粉圈对景老师恋爱、结婚的反应应该会比较小吧?不像我们家……总之我已经让人去跟大粉通过气了,也没明说,就是透露了一下他们私交不错,至少先把我们两家粉圈的关系稳定一下。” 听他这么一说,宋侃心里也有数了,便道:“既然这样,那就没必要让《世界之大》节目组这边把他们的互动全剪掉吧。” 齐邱捏着烟头的手一顿,他理智上知道通过《世界之大》这档节目,透露出一些方新故和景亦同的相处片段,可以先提高一下粉丝和观众对两人关系的接受度,为以后做铺垫,但感性上,齐邱真的很想让方新故和景亦同隔远一点。 但齐邱也知道自己的想法不现实,宋侃说的才是最佳方案。 内心纠结良久之后,齐邱问道:“但是任这样发展下去的话,估计怎么都逃不开他们的cp了,你们景老师不会有意见?” 齐邱虽然没跟《世界之大》的录制,但单从周小佑嘴里听来的,他都知道这两个人后期的相处模式跟前期有多割裂了,更别说刚才他们还一起从同一辆车里下来,这不明晃晃地在说“没错我们就是从同一个家里出来的”吗! 光是现在没透露多少方新故和景亦同的同框画面,都有一帮cp粉嗑生嗑死,到时候这些镜头一流出,以后这个cp发展起来恐怕还真不好控制了。 宋侃闻言,脑海中浮现出了景亦同那副模样,心想这小子会介意?他怕是求之不得吧。 但宋侃也没揭景亦同的老底,只是开了个干巴巴的玩笑:“我们这边没什么问题,反正都要成合法夫夫,还管他什么cp不cp的。” 话糙理不糙,齐邱听得沉默半晌:“……行,我明白了。走吧,我们去找严导聊聊。” 在两位经纪人和严途共商剪辑的尺度的时刻,方新故和景亦同早已经被工作人员带去里面分开录音了。 前几天方新故得知要来录主题曲,早就提前在家把这首歌教给景亦同了。毕竟这首歌的词曲作者是他,在创作的时候,因为要顾忌其他嘉宾的唱功,他并没有把这首歌写得很难唱。 而景亦同这个学生学得也很认真,很快就把这首歌唱下来了,因此对于今天的录制,方新故其实并不太担心。 这会儿两人被带到两个录音室录制,方新故这边照旧是很顺利的,这首歌本来就是他写的,他对情绪的把握非常精准,而且这歌又不难,他的唱功也摆在这儿,只唱了几遍,方新故这边就大功告成了。 方新故这个录音速度自然是相当快的,他走出录音区的时候就知道景亦同肯定没结束,他溜了一圈,自然而然转到了景亦同所在录音区的监听室,准备等景亦同一起下班回家。 他本以为景亦同的录制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谁知等他一问录音师进度,才发现景亦同甚至连第一遍主歌都没录完。 方新故很意外:“才录了这么点?” 方新故很清楚景亦同的实力,景亦同绝不是那种五音不全的人,甚至连大白嗓都算不上,他虽然不是专业歌手,但他音色很好,加之或许是从小在王锦絮那里耳濡目染,他的唱功放到普通人堆里其实是很出挑的。 而且他们今天又不是要录专业单曲,只是给综艺录个主题曲,照理说不应该有这么高的标准和要求,怎么进度这么慢? 第86章 录音师无奈地耸肩:“景老师今天特别吹毛求疵,录了好几遍都觉得自己唱得不够好。” 方新故顺势在监听室听了刚才景亦同录的几遍,感觉这听起来跟他对景亦同的预期差不多,不知道景亦同今天怎么突然轴上了。 这时景亦同也注意到方新故,便从录音区走到了监听室,他道:“新故,你已经好了?” 方新故给他开了瓶水递过去:“嗯。你怎么录这么慢,觉得自己唱得不好?” 录音室会放大歌声中的所有瑕疵,很多人明明平常唱得不错,但一进录音室就会“原形毕露”,甚至有人第一次听到自己录的歌时,会觉得自己的声音竟然这么难听。 景亦同自然不是第一次进录音棚,他以前也录过一些歌,但今天却难得嫌弃起了自己的歌声。 景亦同喝水润嗓后道:“可能是这两天听你唱《世界之大》听多了,现在再一听自己的原声,就觉得很散很难听,哎,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方新故愣了:“怎么,说到最后要怪我吗?” 已经跟严途商量完回来的宋侃在边上听他录了半天,早就无语了,他吐槽道:“不是啊,你跟人方老师这个专业歌手比什么!能听不就行了。” 景亦同睨他:“我这是对自己有高标准严要求。” “嘁,你又不是要去当影视两栖艺人,”宋侃无奈地向方新故求助,“方老师快管管他!” 方新故笑了,转头却对景亦同十分纵容:“有追求是好事,我帮你调整一下。” 景亦同冲宋侃嘚瑟地挑眉:“就等着方老师来指点我呢。” 宋侃翻了个白眼,就当没看到。 方新故:“你刚才唱的时候是不是觉得自己声音很低很僵,一点也不通透?” “对,是有点。” 方新故伸手摁在景亦同的腹部:“你唱一遍‘经历昼夜相继的时差, 感受四季流转的变化’这句,刚才我听你唱到这里的时候问题比较大,我感受一下你腹部吐息用力的方式。” 景亦同低头看了一眼方新故手摁的位置,方新故的手放低了,都摸在他小腹最下面这个尴尬的位置了,录音棚里温度又高,景亦同此时只穿了件t恤,此时被方新故这么一贴,他都能感受到方新故掌心的温度。 景亦同微笑地看着方新故,然后在方新故无辜的眼神中,握住他的手腕往上一提,把它放在了真正能感受到自己腹部发力的位置。 方新故一头雾水地看着景亦同的动作,直到片刻后,他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刚才按错位置了。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方新故像被烫着了一般,下意识就要收回手,景亦同却紧紧摁着他的手腕,让他的手只能贴在自己腹部。 景亦同满脸认真和诚恳:“方老师不是要帮忙吗?” 方新故尴尬道:“哦……哦,你唱吧。” 景亦同唱了两句歌词,方新故的注意力才勉强重回正题。 景亦同的声带本身就比较厚,他唱歌又习惯于用胸腔共鸣来发声,这就导致他的歌声更厚了。这其实跟很多人都是反着来,有些薄嗓一生都在追求能让自己的声音更厚的办法,景亦同反倒是先天条件好过头了。 但事情都是过犹不及,景亦同又不会控制,这样的声音在监听室里,确实会显得比较毛和杂。 方新故想了想,用手指点着自己锁骨之间下方的位置:“你现在发声的位置比较低,你可以试着把发声位置往上提。” 说着,方新故干脆给景亦同做了个示范,他发出了一个“啊”的音,刚开始时是比较低沉的,但随着他的指尖沿着脖颈往上滑动,他发声的位置也在不断上升,“啊”的声音听起来更加聚拢而清亮。 短暂的演示结束,方新故道:“就是这样,你也可以把手贴到喉咙上,感受一下不同位置发声时,声带振动的区别。” “好。” 好学生景亦同学得很认真,听方新故这么说,他当即抬起手,然后下一秒他的指腹就贴到了方新故的喉结上。 方新故:? 方新故的喉结很敏感,几乎是被碰到的瞬间,他就打了个哆嗦,喉结不受控制地一滚。 方新故尴尬得不行:“……我是让你贴在自己的喉咙上!” ----------------------- 作者有话说:景亦同:请问这是上课不认真听讲的福利吗[问号] 第58章 景亦同悻悻地收回手,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似乎还有点舍得不刚才指尖触碰到的细腻的触感,语气中带了点遗憾:“哦, 好吧。” “噗。”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于是整个监听区所有看到这出乌龙的人, 全都爆发出了哈哈的笑声。 宋侃受不了了,他在后面打了景亦同一下,边笑着揩泪边骂道:“你有病吧!” 其他工作人员也笑个不停:“哎哟笑死我了。” “景老师你摸得可真顺手!” “这个真不能怪景老师, 我刚才也以为方老师让景老师摸他呢哈哈哈。” 方新故对景亦同瞪眼:“让你上课不认真听讲。” “哪有, 我明明很认真地在听方老师上课, ”景亦同连忙为自己辩解道, “你可以检验一下我刚才听课的成果。” 方新故冲他朝录音区比了个“请”的手势,这次景亦同倒是自信地带上耳机,走到麦克风前。 或许是刚才那节短小的突击补习课真的起了成效,这回录音时, 景亦同刚才演唱中的小毛病还真改掉了大半,这让他的歌声听起来更加有质感。他的嗓音虽然偏低,但低得不沉不闷,不像是有些人故意掐出来的油腻低音炮,景亦同的歌声听起来特别自然舒服。 虽然还是逃不掉碎片化录制——景亦同这首歌也是一句一句录的, 但大部分非专业歌手都这样, 并没有什么可以指摘的,况且景亦同这次演唱的效果已经足够好了。 又录了将近一个小时,景亦同的录制终于完成, 他期待地透过玻璃看向方新故,方新故给他比了个拇指,作为对他的认可。 景亦同这才松了口气, 他回到监听区又听了一遍自己刚才的成果,直到确认没问题,这才准备和方新故离开,谁知这时严途却突然来了。 严途见这两人一副准备下班的架势,险恶的心思一下上来了,他拦住两人:“别急着走,你俩一起再录一版。” 景亦同懵了:“一起录?” 严途:“对。” 录音师差点一口水喷出来:“我靠,严导你别乱点鸳鸯谱!他们两个人一起进去录是要弄死我啊!” 两个人一起录,他都不敢想这后期修音的难度有多大! “我想在正常版本之外,再搞个不一样的版本,”严途振振有词,说完还看向方新故,“而且方老师在呢,你一定不会让录音师为难的,对吧。” 方新故一脸鄙夷地看着严途:“你知道我现在在外面写一首要多少钱、唱一首歌要多少钱吗?” “物尽其用嘛,”严途嘿嘿笑着,把两个人再度送进了录音区,“谁让我先下手为强白嫖了一份。” 方新故无奈了,他之前不是没试过多人同时录音,不过那都是跟专业歌手一起录制时才会尝试的,但是跟景亦同…… 好吧,问题应该也不大,有他在呢。 他拍拍景亦同的肩膀:“哥,放心唱,我都能接住的。” 景亦同略带紧张的心被方新故的一句话给抚平了,他心情一下松快了,轻轻捏了下方新故搭在自己肩头的手:“好。” 就像方新故设计的一样,《世界之大》并不是一首多难唱的歌,它的旋律虽然好听但也很简单,整首歌的基调也是轻松愉快的,两人在录音之前开了开嗓,很快就开始了录制: “hey,准备好了吗? 我们正要出发。 世界之大, 第一步就在你脚下。 跨过旷野山林的溪洼, 穿越波涛汹涌的海峡。 只要用心聆听自然的表达, 其实旅途从不复杂。 hey,决定好了吗? 跟上风的步伐。 世界之大, 总有地方无法到达。 经历昼夜相继的时差, 感受四季流转的变化。 旅途唯一的意义就在当下, 风吹雨打总有办法。 向前走吧不用胆怯, 春去秋来自有花开花谢。 或许远方冬风凛冽, 寒来暑往终会冷暖相接。 ……” 唱到最后一遍的副歌时,方新故的目光不由落到了景亦同身上。 寒来暑往终会冷暖相接,他在阿芙佳朵号身陷失恋泥潭写下这句歌词时,恐怕也没想到在短短几天之后,他的寒冬竟然真的结束了,从今往后,他的世界会因为景亦同而越来越温暖。 似乎是感受到了方新故的目光,景亦同微微转过眼,捕捉到方新故看向他的视线,两人目光交错的瞬间,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第87章 方新故心中淌过一阵暖意,其实没人知道,他在写《世界之大》这首歌的时候,是包藏了一丝旁人根本无法察觉的私心的。 他闭上眼,带着幸福轻快的笑意,唱出了最后两句歌词: “此刻间暂时的分别, 是为了追求人生的正解。 当回忆与现实交叠, 我们再将重逢共同谱写。” 自八年前,方新故和景亦同在那个异国他乡的雪夜分别后,他们就走上了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各自跌跌撞撞地寻找着自己人生的方向。 他们如同两条平行线,明明这么近,但心却那么远。 可就在方新故以为他和景亦同这辈子也就这样了的时候,景亦同却突然出现在了《世界之大》的录制现场,那一刻,方新故感觉眼前的现实与脑海中的回忆交融了,他甚至分不清这到底是自己的幻觉,还是真实发生的一切。 只是在冥冥之中,方新故微妙地感知到,这趟旅途中或许会发生什么即将影响他一生的事,但在当时,他并无法准确判断那影响究竟是好是坏。 但事实证明,无论相背而行多远,对的人总会再次遇见。 . 二月初的一天,《世界之大》终于发布了主题曲录制的花絮,作为节目正式开播前的预热,上万粉丝得知消息后顿时涌入平台观看。 花絮开头是无人机拍摄的画面,一辆商务车缓缓驶来,最后停在录音棚门口,然后七位嘉宾依次从车上下来。 虽然花絮里只剪了一辆车驶入的镜头,但从七人下车的画面明显可以看出,他们坐的并非同一辆车,画面里起码出现了四辆不同的车,看起来应该是有的人独自前来,而有的人则是跟别人坐同一辆车来的。 其中最明显的是方新故和景亦同,这两个人的车一模一样,甚至连车内的挂饰都完全一致。 同新圆cp粉刚要兴奋尖叫,就看花絮视频一黑,然后屏幕正中间出现了一行温馨提示:“为了确保主题曲录制顺利,实际上七位嘉宾并非同一时间参加录音。” cp粉:…… 不是同一天录的?那很坏了,照这样来说,他们坐的是不是同一辆车根本毫无意义。 不少人的拳头都硬了:垃圾节目组敢耍我! 无数cp粉在看到这行温馨提示的时候都恨不得把节目组拉出来打一顿,心如死灰地继续往下看,然后就发现屏幕上又跳出了一行字:“但有些嘉宾确实是一起录的哟~” 卧槽! 刚刚还气愤不已的cp粉看到这句话,顿时一拍大腿,差点从座位上弹射起来:垃圾节目组你倒是说清楚到底哪些嘉宾是一起录的啊! 但这死花絮吊足人胃口了,却偏偏就是不说,只顾着不断推进度,时间一晃,就到了七位嘉宾录制时的场景。 除方新故外的六个人的镜头都是穿插着的,画面伊始,花絮中剪辑了他们六人在录音初期碰到的一些难题,导致录音进度卡壳,不能顺利推进下去。 正在观众疑惑方新故去哪儿了的时候,镜头一转,画面来到了方新故的录音区。 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此时画面中的方新故,那就是游刃有余—— 他跟着音乐轻点着节拍,明明看着那么松弛,但出口的歌声却丝毫不含糊,圆润而富有跃动感的唱腔完全符合这首歌明快的节奏,即使是清唱,那歌声也足够能牵动人的心神,所有听众在此时都不由跟着方新故的歌声而心情愉悦起来。 也是,这可是方新故,怎么可能跟其他人一样在唱歌录音这种事上卡壳? 尤其后面花絮里还隆重介绍了这首歌的词曲作者正是方新故,因此所有人看完这个片段后,脑海中只有一个印象:不愧是方新故,牛! 方新故这边迅速完工,于是花絮的画面又转到其他几人慢慢解决难题的过程,直到最后,唯独景亦同仍没有解决自己的问题。 就在所有观众替景亦同着急时,一个神秘人出现了,节目组的镜头诡异地没拍到对方的正脸,还给这人的声音做了变声处理。但这人显然跟所有工作人员都非常熟悉,跟景亦同交流时也非常随便,甚至还自告奋勇地要指点景亦同。 尤其这人跟景亦同的举止很亲密,花絮中能隐约看到他的手按在了景亦同的腹部,也能看到景亦同误会了这位“老师”的话,直接把自己的手贴在对方喉间,然后引来一室哄笑。 不少人看得抓心挠肝,这“老师”到底是谁,难道是节目组请来的神秘嘉宾? 但有眼尖的,已经通过“老师”的着装推测出了事情——这不就是方新故刚才穿的衣服吗? 我靠,那这人不会就是方新故吧! 无数人又开始痛骂这个有贼心没贼胆的垃圾节目组,加变声特效就算了、还不给“老师”正脸镜头,就不能大大方方的吗? 甚至到最后,还有这位“老师”和景亦同的合唱环节,这下所有人都能猜到这位“老师”就是方新故,可恨的是节目组到最后也没放流出一帧“老师”的正脸视频。 这就搞得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偏偏没有铁证证明这人是方新故。 所有粉丝都被气着了,cp粉更是当即抗议,表示要去偷节目组的母带。 而《世界之大》节目组似乎早就预料到这段花絮放出来之后,自己会挨多少骂,因此在花絮的最后,它默默加了一句话:“完整版主题曲录制花絮,将与正片一起在大年初一中午十二点同步上线,敬请期待~” 粉丝:…… 可恶,这是谁想出来的套路,太恶心也太有效了!他们就这样被轻松拿捏。 就连看到这个花絮的景亦同和方新故都被逗乐了。 此时两人窝在沙发上一起看完花絮,方新故抱着前几天刚买的毛茸抱枕,皱着脸道:“这个严途到底是有什么恶趣味,真不怕观众打他?” 景亦同笑了:“但真挺有节目效果的,换做我是观众,肯定也想一键穿越到过年。” 方新故刚想接话,他的手机忽然一阵,方新故拿起手机一看,随后他脸上就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景亦同问他:“怎么了?” “我奶奶说过两天她就到京市了,到时候来看看我们。” 王锦絮要过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景亦同没明白方新故为什么这个表情:“是好事,那你怎么这个表情?” 方新故的脸色更奇怪了:“看她的语气……好像不太支持我们联姻?” ----------------------- 作者有话说:实则不支持也没用 第59章 王锦絮不仅不支持、甚至还很反对这场联姻。 她是全家最后一个知道联姻这回事的人, 她平日里在江城深居简出,其他人也不会拿这种还没确定的事烦她,直到前几天她跟方至恒和应箴吃饭时, 才从两人口中得知方新故要和景亦同联姻了。 王锦絮当场就发了脾气, 她不知道方至恒和应箴是怎么想的, 反正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年要求自己的儿子和应家的女儿联姻——并不是说她不喜欢应箴,而是通过这件事, 王锦絮才意识到一段没有感情的婚姻能有多悲哀。 诚然最后方至恒和应箴现在感情甚笃, 但在联姻初期, 这两人脸上常年见不到一点笑容, 在这段婚姻中只能看出应付和客套,没有一丝爱意。后来应箴生下方新故后就匆匆出国忙事业了,方至恒也只是偶尔回家看看孩子,两人夫妻不像夫妻、父母不像父母, 只是苦了方新故。 甚至后来方至恒和应箴对彼此都产生了感情,也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羞于启齿、不肯承认,三十好几的人了,又跌跌撞撞好几年才袒露心扉,终于将这段感情坐成了名副其实的婚姻。 但并不是每一段因为联姻走到一起的婚姻, 都能像他们一样拥有好结果的。 结果这两个人, 明明知道自己曾经的婚姻有多糟糕,竟然还把孩子往火坑里推,难道就因为知道方新故和景亦同关系好吗? 方新故从小在王锦絮身边长大, 王锦絮非常了解他,知道这孩子不善表达,完全继承了他父母拧巴的性格, 甚至可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些年过去,王锦絮的心态早就变了,她想,如果方新故一辈子不懂情爱,或者像他爸年轻时一样不想结婚生子,那就独自过完一生也挺好的,总好过被莫名其妙地拉去联姻。 结果事情还是走到了王锦絮最不想看到的那样,所以她必须来京市看看方新故的状况。 . 小年夜这天,王锦絮终于来了。 方新故和景亦同打开门见到她时一起叫了声:“奶奶。” 王锦絮瞪他们一眼,冷冷道:“两个没良心的,也不知道回家看看。” 景亦同不敢吭声,方新故也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他确实又很长一段时间没回家了,不过最近确实忙着专辑的事,也没空回家。 方新故看向王锦絮身后的中年女人,点头道:“楚老师,麻烦你把我奶奶送来 ,谢谢了。” 第88章 这位楚老师是王锦絮以前的学生,师生两人关系非常好,以往王锦絮来京市,也都是她招待的。 楚老师闻言笑道:“客气了,你和小同又不方便去机场接王老师,我来就行。” 楚老师没多留,和两人寒暄几句后,很快就匆匆离开。 方新故把王锦絮迎进门:“奶奶你坐会儿。” 王锦絮却没动弹,反而站在原地,眯着眼睛打量着这个已经比她高了近一个头的的孙子,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道:“你胖了。” “啊?”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方新故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说懵了,下意识道,“哦,是有点,我前几天称了一下,确实比之前重了五六斤。” 王锦絮伸手掐了一把他的脸,手感挺好的,气色瞧着也不错。 王锦絮还记得几个月前方新故从申市回江城,那会儿他刚大病一场,偏偏还顶着一头白毛,整个人看起来瘦削又憔悴,即使故作安好,但也能看出一副颓废的样子。 反倒是现在,方新故看着精神不错,脸颊上的肉也长回来了,状态看着很好。 方新故却被她看得毛毛的,不太确定道:“我不会已经胖到不上镜了吧?” 王锦絮摇头:“没,就现在这样正好。” 景亦同泡完茶走回来,笑道:“还是现在这样好吧?被我好吃好喝地伺候一个多月了,当然得长点肉,不然我不是白费心思了。” 方新故嘟囔:“你这语气,好像我是只什么猫猫狗狗一样。” 景亦同还认同地点点头:“小狗就算了,已经有景圈圈了,那你就勉为其难当下小猫吧。” 方新故无语地笑着捶了他一下。 王锦絮古怪地看着方新故和景亦同,总觉得这兄弟俩的关系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但她一时间也没看透。 景亦同像是没看出王锦絮眼神中的异色,他关心道:“奶奶,你们春晚彩排得怎么样了?” “还可以,刚完成第三次彩排,明天是第四次,”她说完又问两人,“你们都没收到春晚邀请?” 照理说不应该,即使王锦絮不怎么关注娱乐新闻,也知道这两个孩子有热度有实力而且还有背景,晚会肯定会邀请他们的。 方新故耸耸肩:“婉拒了,我跟公司商量好要把专辑放在六月份发行,时间有点赶,实在没空去。” 景亦同:“之前来邀请我的时候,我怕会跟一个剧组的工作冲突,就拒了。” 多少人趋之若鹜的活动,却被两人双双拒绝,但王锦絮也没说什么,各大晚会她上多了,也不觉得能多上一次就有多特殊。 王锦絮随意在屋里溜达了一圈,这还是她第一次来景亦同位于京市的家,这房子肯定没有景家在江城的老宅大,但却比那边的房子温馨多了,这里处处都是两个人的生活痕迹。 不是说家里有多乱,这方新故和景亦同都挺爱干净,但屋里还是不可避免地存在着他们的痕迹,从落地衣帽架上挂着两个人的外套,到沙发上瘫着的毛茸抱枕、茶几上摆着的乐谱和剧本,再到相框中两人的合照。 王锦絮拿起那相框看了几眼,里面放了一朵干花玫瑰和一张合照,这照片应该是方新故和景亦同前几年拍的了,因为照片里的圈圈还是小小一只,胖嘟嘟圆滚滚的,跟个小糯米团子一样被方新故抱在怀里,眼睛却渴望地看着旁边景亦同手中的小零食。 这张照片中两人一狗都没看镜头,但画面却出奇的温馨而美好。 方新故跟在她边上介绍:“这朵花是素波婚礼的捧花里的,我哥当时接住了她的捧花,但一整束花又不好拿,就抽了一朵带回来,然后我做成干花了。” 景亦同补充道:“后来我们想学网上把干花放相框里,结果看着空荡荡的,也不太好看,就放了张照片进去。” 王锦絮嗯了一声:“挺好。” 方新故松了口气,其实他是有点怕王锦絮的,毕竟王锦絮总是不苟言笑,自己小时候又被她管多了。 两人陪着王锦絮在家里逛了一圈,时间快要到饭点,景亦同去厨房做饭了,方新故就坐在客厅悠哉悠哉地陪王锦絮。 王锦絮都有点看不下去:“你住在小同家里,还天天让人家给你做饭?” 方新故为自己辩解:“也没有天天让他做饭,有时候他去忙的话,我也会在家里……呃,叫个外卖等他回来什么的。” 方新故越说气越弱,他已经在很努力地偷偷学习做饭了,等过年那天,一定会让景亦同吃上他做的饭的! 王锦絮:…… 王锦絮长叹一口气,她来的时候还是抱着一点对景亦同的不满的,但现在在这里待了不到半个小时,她就发觉情况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起码方新故看着心情很好,比去年回江城的时候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看着好多了,那点不满也早就消散了。 她有点不解,难道这两个孩子的关系已经好到这个地步,连联姻这么大的事,都不会对他们产生影响? 可她明明记得前几年,这两人的关系确实慢慢淡了,当时她还唏嘘了好一阵,以为两人长大了还是没躲过渐行渐远。 结果现在他们却像没事人一样,又回到了以前那种状态。 王锦絮正琢磨着,方新故突然问她:“对了,奶奶,你最近要住这儿吗?我去把客卧收拾一下。” 王锦絮原本是没准备住下的,刚开始她甚至还想带方新故走,让他换个住所,但现在王锦絮却有点迷茫了,她觉得自己还需要点时间重新评估方新故到底该不该和景亦同联姻,便改了主意,点头应下,决定先在这里住一晚再说。 方新故:“好,我去客卧收拾一下。” 方新故换上了新的床单被子,这套房子只有两个卧室,这间客卧最近一直是他在住,既然王锦絮要住下,那他这几晚只能去主卧跟景亦同挤挤了。 等方新故整理完房间再出来,就看到王锦絮再看他的乐谱,方新故坐到她身边:“这是我专辑的新歌。” 王锦絮一眼就看出来了:“是你那首《沉默有声》吧?” 方新故有些意外:“奶奶你还会关注流行?” 王锦絮睨他:“关不关注流行另说,但你是我孙子,我当然关心了。”况且这首歌最近实在太火了,只要是有手机会上网的人,恐怕现在没一个不知道这首歌的。 方新故笑了一声:“但其实我唱这首歌的时候总是找不准感情,感觉没一次比得上第一次。” 王锦絮非常不留情面道:“那是因为你的唱功还不够。” 方新故还以为王锦絮没听清:“我是说情绪不如第一次。” 王锦絮淡淡道:“如果你技术足够,即使再也找不回准确的情绪,你光靠硬唱都能复刻出你想要的情绪来。” 方新故哑口无言:“……当年不是你跟我说,唱歌的时候情绪比技术更重要吗?” 王锦絮嫌弃地看他:“但你现在找不准情绪,那不就只能用这种笨办法吗?” 方新故挠挠头,还在思考这种邪修方法的实用性,王锦絮又插了一句:“不过谁说一首歌只能有一种情绪了,万一另一种情绪也很适合呢?本来人在不同的时候听一首歌,从歌声中获得的情绪就是不同的。” 这下方新故更是陷入沉思了,好在这时,厨房里的景亦同叫了他一声:“新故,来帮我挽一下袖子。” “哦,好。” 方新故放下了大脑中杂乱的思绪,站起身走进厨房,帮景亦同把两边的衣袖都卷起来,然后他又在景亦同的指使下洗了些水果,看景亦同还在腌肉,便给他喂了块菠萝蜜:“辛苦景大厨了,奖励你一口。” 景亦同嚼着菠萝蜜含糊笑道:“还是方老师贴心。” 客厅中,王锦絮看着两人亲密的举动,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 没过多久一桌饭菜上桌,三人吃完晚饭后又聊了一会儿,王锦絮到底年纪大了,没过多久便要休息。 方新故和景亦同怕打扰她,便没继续待在客厅,两人一起回了主卧。 方新故住进景亦同家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在主卧的卫生间洗澡,他洗完澡吹头发的时候还有点紧张,他从高中之后,就没跟景亦同在一张床上睡过觉了。 方新故吐出一口气,打开卫生间门,就看到景亦同正靠坐在床上看书,被子搭在他腰下,床头暖黄色的灯光照在他身上,让他整个人如同散发着柔光一般。 听到方新故走出卫生间的声音,景亦同抬起头,拍了拍自己身侧:“床都给你暖好了,快来睡。” 第60章 方新故扑进景亦同留给他的半边床上, 整张脸埋进了自己的枕头里,闷声道:“又不是睡一床被子,你怎么给我暖床。” 得知王锦絮要在家里暂住后, 方新故就跟景亦同商量了一下, 把自己的枕头和被子搬到了主卧, 景亦同对此当然没意见,主卧的床有两米多宽,睡两个成年男性完全足够。 第89章 闻言, 景亦同揶揄道:“你要跟我睡一床被子也行。” 方新故只当他在开玩笑, 闷在枕头里哼哼两声:“又不是在江城, 这里这么暖和, 用不着你暖床。” 江城的冬天非常阴冷,景家和方家的老宅都有些年头了,没装地暖,光开空调很难抵御室内的冷气, 床铺里更是冷得像冰窟窿一样,长辈们又坚持小孩不能用电热毯,直把方新故冻得不行。 那时候,景亦同确实会帮方新故暖被窝,在方新故躺进来之前先把他的被窝睡暖和, 但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 方新故没把景亦同现在这话当真, 他侧过头看景亦同,谁知景亦同当真掀开了被子一角,像是随时欢迎他躺进来一样道:“进来吗?” 本来这动作也没什么, 但偏偏景亦同的被子本来就只盖在腰下,他这一掀,方新故就看到被子下景亦同一双赤裸的长腿和灰色的内裤。 方新故睁大眼睛呆住了, 在意识到自己看到了什么之后,他马上扭过头把脸再次埋进枕头里,尴尬叫道:“你干嘛不穿裤子!” 景亦同被他这动静吓一跳:“我穿了啊。” “我说睡裤!” 景亦同哭笑不得:“谁在家睡觉还穿长袖长裤?” 方新故气道:“我就穿了。” 景亦同瞄他的腿:“你要不穿我也不会介意。” 方新故抱住脑袋,感觉自己要红温了。 景亦同凑到他耳边继续道:“害羞了?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浑身上下我哪里没看过,我浑身上下你哪里没看过?小时候我们还一起洗澡呢。” 方新故想说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但真怕景亦同回他一句“你要现在也想跟我一起洗澡,我也没意见”。 对于景亦同而言这可能就是随口开句玩笑,但他可经不起一点撩拨,他是真的会联想! 方新故一声不敢吭,只能感觉到景亦同说话间呼出的热气喷在他的颈肩,仿佛要将他点燃一般,他把脸死死埋在枕头里,只有绷紧的脚趾能看出他现在有多崩溃。 景亦同看他像个缩头乌龟一样,笑着想真是不经逗。 景亦同这才悠悠坐直身,捏捏方新故的脖子:“行了,不逗你了,赶紧躺好,一直这样趴着是想把自己闷死吗?”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方新故才放平心态,他小心翼翼地瞄了景亦同一眼,却见景亦同已经像个没事人一样在继续看书,完全没注意他偷看的小动作,他这才松了口气,翻个身正经躺好。 见景亦同看书看得专注,方新故瓮声瓮气地问道:“哥,你在看什么?” 景亦同翻了一页手上的书,随口道:“在看等会给你讲什么睡前故事。” 方新故扯过被子把自己裹进去:“我又不是小孩子。” 景亦同笑了一声,把书合上放到一旁:“行了大孩子,现在时间还早,要不要看本电影什么的?” 这会儿不过十点,两人都没到平常睡觉的点,但是碍于今天王锦絮在,两人不好打扰她睡觉,便只能在主卧活动。 刚被景亦同逗完,方新故现在没有丝毫睡意,便点头应下。景亦同打开投影,随手点开了一部最近刚在流媒体上线的轻喜剧爱情片。 方新故坐起身想往后靠,但他只带了一个枕头过来,这时候往后只能靠在床头上,不太舒服,景亦同见状,自然地分了半个靠枕给他,于是两人肩靠着肩看起了电影。 这电影口碑不错,内容讲的是男女主为了利益假结婚,结果最后真的爱上彼此的故事——简单来说就是大家喜闻乐见的先婚后爱题材。 电影的故事主线清晰明了,而且笑点十足,连方新故和景亦同都笑了好几次,甚至因为怕笑得太大声吵到王锦絮,两人想强忍住笑,结果好几次破功,双双笑得更大声了,好在这房子的隔音非常好,主卧和客卧又不连在一起,压根没有吵到早已入睡的王锦絮。 但喜剧片最后难免还是会有点升华,看到最后男女主突破感情困境终于心意相通,方新故又有点感慨,说起来他和景亦同算不算也赶了回时髦,还没培养出“感情”就要先结婚了。 要是最后他们也能像电影中的结局一样就好了……但景亦同是不是还有个喜欢的人来着? 景亦同注意到方新故好像一直在偷看他,便问道:“看我干嘛?” 方新故沉默片刻,终于鼓起勇气问道:“哥,你现在还有喜欢的人吗?” “嗯?”景亦同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方新故说的,可能是之前在南极企鹅邮局时,自己曾提起过的那个人,他一时没明白方新故问这个干嘛,便直接问道,“怎么了吗?” 方新故的目光直直盯着投影,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如擂鼓,却根本不敢分半点目光给景亦同,生怕自己暴露一丝一毫的情绪,他故作淡然地问道:“哦,我是想,你这么喜欢那个人,现在却只能来联姻,那那段无疾而终的感情岂不是很可惜,它会成为你心里的刺吗?” 景亦同听着,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笑意,一直直视前方的方新故虽然没注意到他的笑容,但还是听到了他的笑声。 只听景亦同道:“不可惜,而且那也不会是我的一根刺,曾经我确实在这份感情中彷徨无措过,但更多时候,我从那段感情中汲取到了很多正向的能量,所以后来我再想起那份感情,它也只会让我生出更多朝前走的勇气。” 景亦同揉着方新故的发丝,柔声道:“新故,不要为我担心,我无比确信自己不会后悔今天的选择,而你才更应该多考虑一下自己。” “……我也不会后悔的,”方新故用自己的头轻轻碰了一下景亦同的头,“哥,你还记得上次你让我想清楚,如果答应联姻,即使以后喜欢上什么人,也会因为背负着婚姻关系而无法追爱吗?这句话我也想问你,万一以后你遇上了喜欢的人,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景亦同转头认真地看着方新故,他轻叹一声,然后用指尖夹住方新故的鼻子捏了捏:“还管上你哥我的事了?” 被他这么一弄,方新故说话都带上了鼻音:“我这是在为你着想。” 景亦同无奈又好笑地摇头:“放心吧,在婚姻存续期间,我不会爱上其他任何人,毕竟是我求你联姻的,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我还想既要联姻解决家里困境、又要追求自由之爱,是不是脸皮太厚了?”当然,如果联姻对象和暗恋对象是一个人,那就没关系了,对吧? 景亦同这番话仿佛给方新故不安的心上了一道保险,让他克制不住地笑了起来。 果然,他就知道只要这段婚姻关系存在一天,景亦同就属于他一天。 电影在一片欢声笑语中走向he,一部影片结束,时间也到了该睡觉的点,景亦同关了投影:“好了,该睡觉了。” “嗯,哥晚安。” “晚安新故。” 方新故乖巧地缩进被窝里准备睡觉,可或许是这一晚从景亦同身上得到的那句承诺太让人开心,方新故躺了半天也不见有睡意。 还在睡前阅读的景亦同当然注意到了方新故的动静,他笑着问:“睡不着。” 方新故睁开眼,然后朝景亦同的方向翻了个身,他看着景亦同点头:“嗯。” 或许连方新故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看向景亦同的眼神是怎样的,那是一种无辜又可怜、还带着一丝祈求安慰的委屈,洗完澡后他的头发软软地搭在额前,因为刚刚翻身的动作,他额前的头发有些凌乱,有几根发丝还翘了起来。 方新故的上半张脸偏凌厉,下半张脸却很柔和,因此每当他做造型把额前的头发往后梳,整张脸就会看起来十分深邃冷厉,而当他额前的头发落下遮住了眉骨后,整个人就会看起来无害又可爱。 此时被方新故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景亦同的心软得一塌糊涂:“那我给你念睡前故事?” “……怎么绕了一圈又绕回睡前故事了。” 景亦同给方新故展示了一下自己手上的书:“英文原版的,你就当做英语听力,应该挺催眠的。” 这下方新故真笑了,他闭上眼往被子里缩:“行,那你念吧。” 景亦同伸手拦住方新故的肩头,不动声色的往方新故身边靠了一点,然后当真开始用英文念起了睡前读物。 或许是英文故事实在是太催眠,又或许是景亦同沉稳的声音有着安定人心的作用,没过一会儿,方新故真的合上眼睡着了。 景亦同又往下念了一段,才发现身旁方新故的呼吸逐渐变得绵长起来,显然已经睡着了。 景亦同低头看着方新故恬静的睡颜,他甚至闻到了方新故身上与他如出一辙的沐浴露香味,两人身上的气味不断交融在一起,抹平了景亦同心中所有的忧虑。 过了许久,景亦同俯下身,轻轻在方新故发顶落下了一个吻。 晚安。 . 或许是同床共枕的夜晚过得实在是太刺激,这天晚上,方新故做了一夜的梦,梦里全都是景亦同掀起被角后露出的身体,总之一梦旖旎。 第90章 早上醒来,意识还没回笼,方新故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房间里的遮光窗帘漏了一条缝,清晨的阳光从缝隙中漏进来,方新故就看到睡在自己咫尺距离外的景亦同,两人脸对着脸靠得很近,方新故甚至能看清景亦同眼睛上的睫毛。 方新故倒抽一口气,下意识地往后缩,但这一动,他却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好像起了某种变化。 这下方新故的瞌睡彻底醒了,他猛地回过神来,呆滞地感受了一下自己的下身,确认自己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些容易出现在早晨的生理现象。 好在景亦同还没醒,方新故呆滞地悄悄坐起身,就要往卫生间走去。 但在他想要起床的一瞬间,一只手从后面扣住的他的手腕,将他固定在原地,景亦同懒洋洋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去哪儿?” 方新故僵硬道:“我去趟卫生间。” 说完,他甩开景亦同的手就要走,生怕被景亦同发现自己起了某种比较私人的生理现象。 但已经来不及了,景亦同一眼就注意到方新故的身体变化,他挑了挑眉,反扣住他的手将他拽回床上,摁着他的肩膀问道:“要帮忙吗?” ----------------------- 作者有话说:要的要的[垂耳兔头] 第61章 方新故磕磕绊绊地答道:“不、不用了吧。” “不好意思?”刚从睡梦中醒来的景亦同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暗哑, “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 方新故人已经僵硬了,他当然知道这是正常现象,哪个男人没在早上碰到过这种状况, 但不代表他能在这种情形下泰然自若地面对景亦同, 他干巴巴道:“我自己去卫生间解决就行。” 景亦同已经从床上坐起身, 方新故头都不敢回,但能感觉景亦同在靠自己越来越近,他听到景亦同的声音在他背后道:“小时候你说学校没给你们上过生理课, 现在哥哥给你补一堂?” 方新故惊恐地抓住景亦同朝他伸来的右手, 心跳得飞快, 叫了他一声:“哥!” “没关系的, ”景亦同笑了一声,用左手捂住了方新故的眼睛,“交给我。” 方新故眼前一片漆黑,他感觉到景亦同轻松挣脱了他的束缚, 房间里响起了被子和衣物摩擦的声音,随后景亦同火热的掌心贴到了方新故的皮肤上。 或许是因为视觉被剥夺,于是听觉和触觉便愈发的敏锐,在强烈的感官刺激下,方新故听到自己的呼吸声逐渐沉重, 他用最后的理智道:“别……奶奶还在外面。” 景亦同在他耳畔低语:“放心, 这里隔音很好,你叫出声都不会被发现的。” “唔……” 方新故下意识地想要往后缩,却更加紧密地贴进了身后的景亦同的怀中, 景亦同捂着他眼睛的左手十分轻柔,但右手的动作却有点粗鲁,方新故知道自己应该拒绝景亦同这越界的动作, 但实际上他连两只手该往哪里放都不知道,只是一味纵容景亦同的行为。 太刺激了。 方新故羞耻地想用手遮住自己的脸,却忘了景亦同的左手还捂在他脸上,两人的手交叠的瞬间,景亦同感受到方新故在轻微发抖,他俯身在方新故耳畔安慰:“没事的新故,放松点。” 理智崩溃之际,方新故颤抖着声线又叫了一声:“哥……” . 王锦絮年纪大了,每天睡得早起得也早,今天不到六点她就醒了,她起来洗漱后在景亦同家的小区中溜达了一圈,回来又煮了一锅皮蛋瘦肉粥,等到她吃完早饭,主卧里两个小辈也没有起来的意思。 直到早晨九点,王锦絮在阳台看书时,方新故才打开主卧门出来,然后又飞快把门合上。 他表情古怪地叼着牙刷,跟王锦絮道了声早,然后就躲进客卫洗漱去了。 等他出来,王锦絮朝厨房努努嘴:“厨房里有粥,你自己盛着吃点。” 方新故不好意思道:“奶奶你怎么还自己煮上粥了,等我们起来给你做啊。” 王锦絮的目光从书上挪开,冲着他冷哼一声:“等你们两个人起来,我这个老太太都得饿成人干了。” 方新故尴尬地溜进厨房,把煲着粥的砂锅端出来,在这点上他和景亦同确实没做好,两个人不仅让王锦絮这个客人一大早起来没饭吃,还得劳烦她给他们做早饭。 王锦絮看他忙碌的身影,问道:“小同呢,他还没起?” 王锦絮在阳台犯嘀咕,两个孩子都是她看着长大的,不说谁更勤快这回事,但景亦同肯定是比他们家方新故更懂礼数的,怎么会比方新故起得还晚? “……哦,我哥在洗漱呢。” 方新故现在回想起他们在房间里胡闹的事,脸还发烫,他严重怀疑自己和景亦同刚才都没睡醒,才会一大早在床上上课,想到刚才景亦同走进淋浴间的样子,方新故感觉自己快烫熟了。 过了一会儿,景亦同也从主卧出来了,他身上带着些水汽,显然刚冲过澡,他也跟王锦絮打了声招呼,便被叫去吃早饭了。 景亦同坐在餐桌前,方新故盛了碗递给他,景亦同伸手去接,两人的右手不经意地碰在一起,方新故莫名又想到景亦同的右手刚才对他做了什么,手腕克制不住地抖了一下,粥都差点倒出来。 景亦同连忙接过粥碗,压低声音调笑道:“这么紧张?” 方新故瞪他一眼,又用余光瞥向王锦絮,确认王锦絮这会儿正在认真地看新闻,完全没关注他们两人的动静,这才松了口气,回道:“你注意点。” 景亦同喝了口粥,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道:“兄弟之间互帮互助很正常吧。” “是吗?”方新故幽怨地看他,“那你刚才怎么不让我给你帮帮忙?” 景亦同吃早饭的动作一顿,随后拍了拍方新故的脑袋,表情颇有深意道:“放心,下次需要的时候会找你的。但相信我,你应该不会想给我帮忙的。” “什么啊……” 这时,王锦絮抬眼瞥向餐桌上正在交头接耳的方新故和景亦同,两人压着声音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但头凑着头,一看这姿势就知道十分亲密。 王锦絮摇摇头,这兄弟俩的关系是真的好,看来完全是她多虑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让他们联姻,好像也不是什么问题? 一个上午,三个人都在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中午景亦同订了一家私密性极好的餐厅,两人陪王锦絮吃过午饭后回到家中,很快王锦絮说楚老师等会儿就来接她,她今晚就不住这儿了。 方新故:“奶奶你今晚就走?不再多住几天了吗?” 景亦同也道:“是啊,奶奶你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好了。” 王锦絮挥挥手:“行了,我跟你们年轻人生活习惯差太多,就不住这儿打扰你们了。” 方新故还想挽留:“没关系的,而且今年过年我们都不在家,你多在这里住几天,我们就当过年了。” 王锦絮嫌弃道:“你们以为我很想住这?早饭都得我自己做。” 这下方新故和景亦同双双沉默了,不敢再搭腔。 王锦絮见这两个小的终于不再啰嗦,这才继续道:“既然今年不在一起过年,那红包就先给了吧。” 说着,她从包里先拿了个红包给方新故,方新故也没推拒:“谢谢奶奶。” 虽然方新故今年已经二十五了,自己也事业有成,根本不缺钱花,但作为方家最小的孩子,家中长辈每年还是会给他包压岁钱。 方新故一摸这红包的厚度就能猜到里面的金额,还是老惯例,钱不会给得特别多,估摸就是两千左右,主要讨个彩头。 见方新故接过红包,王锦絮又从包里拿出了另一个红包:“这是给小同的。” 景亦同双手接过,笑道:“谢谢奶奶。” 景、方两家到底是世交,景亦同从小到大同样每年都收着方家长辈的红包,金额永远跟方新故一致。 但这次,他一拿到红包就感觉不对——怎么这么厚? 方新故显然也注意到了,景亦同的红包明显比他刚才的更厚更大,里面的钱肯定比他的多多了。 方新故抬头直接问道:“奶奶,你怎么给我哥包这么厚的红包?” 说话间,楚老师已经来接王锦絮了,王锦絮看着两人疑惑的目光,懒得跟他们解释,只是骂了一句“笨!”,然后就跟着楚老师走了。 家中只留下方新故和景亦同两人面面相觑,片刻后,景亦同似乎心有所感,他打开红包,看到里面包着的是一沓崭新的一万元加一张一元硬币。 方新故还没反应过来,疑惑着问:“怎么还有个硬币?” “看来奶奶改主意了,她现在应该挺支持我们联姻的。” “嗯?” 景亦同笑着看向自己手中的红包,原来这根本不是压岁钱,而是改口费:“一万零一元,这是万里挑一。” 说着,他翻过红包,红封正面一个“囍”字映入眼帘。 第91章 . 日子就这样过去,时间转眼到了除夕。 最近曹洋西工作室也放假过年了,方新故就天天泡在家里,直到除夕才放下专辑的相关工作,上午跟着景亦同在家里大扫除,又写了副春联贴在景亦同家大门上,在家里摆上各种过年用的饰品,很快屋里就充满了春节的氛围。 到了下午,两人磨蹭地开始准备年夜饭,方新故知道自己展现厨艺的机会终于来了。 在景亦同清点家中食材的时候,方新故清清嗓子站出来:“年夜饭我也来做几道菜吧。” 闻言,景亦同想到自己被他烧坏的锅,好笑道:“这几天在家,终于把厨艺练出来了?” 方新故一听他这话,就知道自己苦练厨艺的事早就被景亦同发现了,他意外道:“你知道了?” 景亦同摊手:“你直接给我换了个锅,家里食材又经常离奇失踪了,很难猜不到吧。” 方新故笑出声:“好吧,确实不太高明。” “行,今天就让方老师露一手给我看看,方老师准备做什么菜?” 方新故开始报菜名:“糖醋排骨、油爆大虾,还有宫保鸡丁。” 景亦同边点头边核对家里的食材:“唔,大虾肯定得买新鲜的,糖醋排骨……嘶,家里的糖好像前天被我用完了。” 方新故拿起手机:“你看看还缺什么,叫个外卖送来吧。” 景亦同报了几个食材和调料的名字过来,方新故一一记下,但两个人显然没有独自过年的经验,两人点完外卖,等了一个小时都没人接单,时间都到下午三点,再过会儿超市都要关门过年了,他们的订单还没有送出。 方新故和景亦同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好——再这样等下去,他们怕是要吃不上年夜饭了。 方新故犹豫着提议:“要不我们自己出门买?” 换做其他人,肯定直接自己开车出门买了,但他们到底是公众人物,自己出去总归不太方便。 景亦同:“被发现怎么办?” 方新故凭借自己有限的经验道:“这个点了,大部分人应该都已经在家准备年夜饭了,超市里人不会特别多的。” 现在也确实没其他办法,总不能把助理薅过来,让人家大过年的跑去给他们买食材吧,最后景亦同还是同意了:“那我去。” 方新故想了想:“我跟你一起。”万一景亦同被发现,两个人总有个照应。 景亦同也没拒绝,他们一起开车前往最近的超市。 跟方新故设想的一样,这会儿超市里已经没几个顾客了,他们又做了点伪装——方新故戴上了自己的黑框眼镜,景亦同则戴上了之前方新故买给他的半框眼镜,两人再把口罩一戴,不凑近看确实发现不了他们的身份。 两人先是把调料拿齐,又采购了一些食材和零食饮料,等他们最后走到生鲜区时,才发现这里基本已经清空了,只有一个工作人员在帮顾客买的生鲜称重。 鱼倒是还有一些,但方新故半天没看到一只虾,他不信邪地问工作人员:“请问还有虾吗?” “没了没了,”工作人员头都没抬,只是点点手里刚刚称完重、贴好标签的虾,“这是最后几只了。” 方新故总不能上去抢虾,他遗憾道:“好吧。” 抢购到最后几只虾的顾客下意识看向他们,但在看到两人的一瞬间,她就愣住了,她呆呆地看了两人一会儿,随后瞳孔紧缩,倒抽一口气尖叫出声:“卧槽!” 方新故和景亦同被她吓一跳,一起朝她看去,就见那女生正瞪着眼睛看他们,明显是认出他们了。 周边仅有的几个工作人员和顾客都被女生的动静吸引了目光,纷纷朝他们看来,方新故和景亦同见状,忙慌张地摇头给女生打手势,示意她冷静。 女生呆滞地点头,又看着他们手上一推车的菜和调料,显然是准备回家做年夜饭,她瞳孔地震,无比震惊:卧槽,真给这两个人过上日子了! ……可是她是方新故唯粉啊!!! 即使不是毒唯,但女生还是隐隐感觉自己的心碎了,最近网上疯传方新故和景亦同同居,她虽然知道八成是真的,可心里其实在祈祷,说不定方新故只是刚到京市没找到落脚的地方,所以在景亦同家暂住几天,现在早就搬走了呢? 没想到现实给了她沉重的一击,都快两个月了,这两个人还住一起,而且还要一起过年! 更恐怖的是说不定只有他们两个人一起过年,否则怎么会是他们两个人亲自出来买菜。 意识到这一点后,女生连说话都不利索了,她心里淌着血,还要故作大度道:“哈哈哈真巧啊新故你也来买虾?” 方新故无奈笑道:“可惜都卖完了,我还准备年夜饭做个虾来着。” 女生看看手里的虾,又看看面前的方新故和景亦同,鬼知道她一个方新故唯粉现在是什么心态。 但她唯一能确定的就是,现在方新故的状态看起来特别好,总之比nb解散场演唱会那会儿好多了,就算口罩遮住了脸,但女生也能从他的眉眼、神态和动作间,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着的安定和幸福的气息。 经历过方新故去年下半年的解散、生病和退圈风波,女生早已进化成方新故的生命粉,这下她终于认命了,颤抖着把手上的虾递出去:“那、那这袋虾给你们吧。” 方新故愣了一下:“这样不好吧?” 女生咬着牙呜咽道:“呜呜呜你拿走,只要你幸福就就好。” 方新故:? 女生二话不说把虾丢他们的推车里:“新婚……啊不是,新年快乐。” ----------------------- 作者有话说:好想让大家看看本章原版的存稿箱[黄心]但是我有贼心没贼胆嘿嘿[垂耳兔头] 第62章 女生把虾往两人的推车里一丢就落荒而逃, 方新故连想跟她说句话都没来得及,只能在后面目送她远去的背影:“跑得还挺快。” 景亦同若有所思:“好像是你粉丝吧?”认出他们两个人以后,全程没提到他半个字, 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应该是, ”方新故把虾从推车里拿出来, “我还想说我们两个也不是非要今天吃虾的,准备把虾还给她来着。” 景亦同哭笑不得:“你放过她吧,你没看出你粉丝发现你跟我走在一起, 心已经快碎了吗?” “但这就是事实, 她们逃避也没办法, ”方新故有点无奈, “我已经很考虑她们的感受了,上次线下她们问我,之前是不是跟你一起去的洛杉矶,我怕刺激她们, 都没敢回答。” 景亦同毫不留情地戳穿他:“你自己不好意思承认,少把锅推到粉丝头上。” 方新故笑了几声,又叹了口气,其实在这一点上他始终觉得有点对不起景亦同,自从在《世界之大》跟他扯上关系之后, 景亦同就没少挨他粉丝的骂, 而事情的起因是自己执着要跟景亦同装不熟,让粉丝误以为两人关系不好,这骂战才会愈演愈烈。 如果粉丝一开始就知道他们关系很好, 那在他们两人根本没有冲突的前提下,两边粉丝根本不会吵到这个地步。 以前还在nebula的时候,队友的粉丝之间虽然也有摩擦, 吵起来也不比现在轻,但他们七个人都是偶像艺人,对粉圈的这些纷争心知肚明,方新故也不会觉得对不起谁。 可到了景亦同这儿,方新故却觉得景亦同完全是被他牵连,根本就是无妄之灾。 但方新故也不想去怪自己的粉丝,毕竟她们一开始也是想维护他,出发点总归是好的。 方新故:“这点齐邱已经跟我抱怨很久了,还真挺难处理的。你也知道偶像艺人的粉圈构成会比较特殊,而且我在《星途》的时候也比较……嗯,孤寡?总之就是当时我没炒过cp,也没绑定什么特别火的cp,长此以往粉丝也习惯了我这种孤家寡人的状态,所以她们面对你的时候会特别应激。” 这时候,两人已经满载而归,拎着两大兜食物回到了车上,景亦同听着方新故的话,评价道:“那你的粉丝眼睛很亮了,只对我这个真嫂子破防。” 方新故像是被“嫂子”两个字戳中了笑点,在副驾驶上笑个不停,想想还真是,景亦同不仅是他暗恋的人,还是他的联姻对象,未婚夫一样的存在,怎么想都当得上一个“真嫂子”的称呼。 方新故过了好一会才收住笑声,他恢复了正经的神色:“没关系,你再等一等,等我转型成功之后,这种声音肯定会小很多的,现在我经纪人那边也在努力带粉圈风向了。” 景亦同看他态度认真,怕他太过自责,便开了个玩笑缓和气氛:“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看刚才你那个粉丝的态度,她不是接受良好吗?一句‘新婚快乐’差点脱口而出。” “……人家那完全就是口误吧!” 两人说笑着回到家中,开始准备年夜饭。 这次方新故准备充足,再没有发生第一次那种把糖醋汁烧糊粘在锅底的情况,虽然动作还是有些手忙脚乱,但好歹是把一锅糖醋排骨顺利做完了,而且卖相和味道看起都挺好。 第92章 方新故自己尝了一口,感觉吃着不错,便连忙抓住路过厨房的景亦同,连围裙都来不及脱,就夹了一块排骨吹凉送到景亦同嘴边,眼眸亮晶晶地问道:“味道怎么样?” 景亦同凑过头咬住那块排骨细细品味,裹着糖醋汁的面皮带着点酥,里面的肉却香嫩无比,一点也不柴,而且甜度适中,味道着实不错。 在方新故期待的目光中,景亦同拖长调子“嗯”了一声,像是非常享受这块排骨的味道,朝他比了个拇指:“非常好吃,不愧是方老师出品。” 方新故叉腰自得起来:“太好了,完美!” 这个除夕或许是他们过去二十多年人生中,陪伴在身边的人最少的一次,虽然只有两个人一起过年,但他们还是做了六菜一汤当年夜饭,丝毫没有亏待自己的意思。 方新故前几天还买了一块餐桌垫,法式风格的白底黑纹,花纹不算繁琐,跟景亦同家的装修很相配,两人一同把餐桌垫铺好,再把满满一桌菜摆上,光是看着这场景就让人心生满足。 两人都下意识拿出手机、打开相机对准餐桌,这时,仿佛心电感应一般,他们双双抬头,在发现对方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动作后,都笑了出来。 景亦同拦住方新故的手:“这次该轮到我发微博了吧。” 方新故:“我也有kpi,逢年过节都有发博指标的。” “那你发点其他的。” 方新故撇嘴:“用完就丢啊,这桌菜也有我一半的功劳。” 景亦同戳他脑袋:“你发年夜饭我也发年夜饭,到时候别人不一看就知道我们在一起过年?” 景亦同这么一说,方新故也放弃了,任由景亦同编辑了一条微博发送: “景亦同: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大厨苦练厨艺多日后,终于做出了几道像模像样的菜[拇指]大家除夕快乐。[年夜饭照片]” 评论很快多了起来:“亦同除夕快乐~” “除夕好,这是我今晚的年夜饭!” “妈呀这个糖醋排骨看着就好吃,我要隔着网线炫半盆!” “……孩子告诉妈妈这个不愿透露姓名的大厨是谁[眼泪]” “除了那个男人还能是谁……” “下午我还看到有故丝说撞见这两个神入一起逛超市没买到虾,那个故丝还把自己的虾让给他们了,不会就是桌上那盘吧?” “妈呀那故丝很忍辱负重了[笑哭]” “除夕快乐新年快乐!哥哥今天会看春晚吗?” “我真受不了了,你和fxg能别欲盖弥彰了吗?你们倒是知道要买个新桌垫把餐桌上的花纹遮起来,那你们倒是也记得换个盘子啊!这张照片和上次方新故照片里的盘子一模一样啊啊啊!” “你们是一家人吗连年夜饭都要一起吃?算了你和嫂子幸福就好。” “故丝的命也是命,我竟然要在相方的微博里才能看到方新故做的菜……哈哈我没哭呜呜呜。” “卧槽我产一起在家吃年夜饭了!!就问还有谁家cp能做到!” 而家中,方新故看着景亦同那引人遐想的文案,感觉自己要裂开了,他问道:“你这么发,跟我俩发同一桌年夜饭的照片有什么区别?”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这是他们俩在一起过年好吗! 景亦同狡黠道:“区别就在于他们没有实锤可以证明,我说的那个人是你。” 方新故愕然看着他:“完了,你跟我学坏了,都学会自欺欺人了。” 景亦同这才解释:“我跟我经纪人通过气了,我们这里会跟你们一样,慢慢放出一些信息,让粉丝先接受我们关系不错的事实,然后再一步一步来。” 方新故这边是一样的计划,他自然没什么意见。 只是此时,两人尚且这个“一步一步”来只是一种美好的设想,这场“自欺欺人”的戏码,他们再也演不了几天了。 眼下,这条微博确实在网上引起了热议,可景亦同发博的时间讨巧,春晚即将开播,网友的关注点马上又挪到了这场盛大的晚会之上,只有少部分人还在关注方新故和景亦同的事,也掀不起什么水花。 而方新故和景亦同本人更不会特地去关注这事,两人把餐桌收拾完,就守在电视机前看春晚,虽然节目不一定好看,但每年的仪式感还是要走一下。 电视中又播完了一个一点都不好笑的小品,方新故默默点评:“哥,明年你去演小品吧。” 景亦同迷惑:“嗯?为什么?” 方新故认真道:“反正也不好笑,但你去了起码好看。” 景亦同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笑着抓住方新故把他拉进自己怀里搓他的脸:“对你哥这么自信?” 方新故扬起脑袋,顶着被景亦同捏成小鸡嘴的脸笑道:“那当然了。” 景亦同看着方新故这样全然信赖的模样,真的很想俯身亲方新故一口,但到最后他还是忍住了,这是用下巴蹭乱了方新故的头发,他看着电视中的下一个节目道:“那你明年去唱歌吧,最好是独唱的那种。” 方新故半靠着景亦同,仔细分析了一下这几年在春晚登□□唱的歌手:“独唱我现在还够不上吧?” 景亦同给他打气:“今年够不上不代表明年够不上,方老师加油。” 方新故玩笑道:“这样吧,明年我带景老师上台一起唱,我们俩咖位加一起应该够一个双人合唱了。” “哇,那我可惦记上了。” 两人边看边一起吐槽,顺带还互相分享了几个嘉宾的内部大瓜,等王锦絮出场后,时间即终于走向零点。 随着倒计时的结束,外面突然响起了砰砰的烟花声,两人扭头看向落地窗边,就看到夜幕中猝然升起了一朵朵五彩缤纷的烟花。 方新故怪道:“京市不禁烟花爆竹?” “……禁是禁的,但总有一些法外狂徒。” 方新故看着被烟花点亮了夜空:“那我们赚了,有免费的烟花看。” 两人坐在沙发上,静静看完了一场烟花秀,景亦同忽然拿出一个红包:“新故,新年快乐。” 方新故看着被递到手上的红包,彻底懵了:“你给我包红包?哪有同辈给压岁钱的?” 景亦同眨眼:“我是景圈圈它爸,你是景圈圈它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确实算你的长辈。” 方新故迟疑地看着他:“我怀疑你在占我便宜。” 景亦同把红包塞进方新故胸口的口袋中,又拍了拍他的胸口,心想我占的便宜可多了,绝不止这一次,而且我以后还会占更多便宜。 . 大年初一,《世界之大》先导片正式播出,当即获得了热烈的反响,播出效果非常好。 唯一恶毒的是,严途竟然把主题曲录制的正式花絮分成了上下两期播出,观众们千呼万唤的有关方新故和景亦同的画面,全都放在了下期,气得网友又把严途骂了一顿。 严途被骂得相当开心,为了抓热度,他准备尽快找个时间,把七人聚在一起录一期陪看reaction。 节目组跟七人约好事前,又反复推敲地点,最后把录制地点定在了申市。 这倒是给了方新故和景亦同一个回家的机会,两人决定在录制前一天回申市,等录制结束再回江城待两天。 为了这个安排,两人最近几天忙前忙后,把紧急的工作全都处理完,这才准备出发去申市,但景亦同因为当天在津市有拍摄,没跟方新故一起从京市坐飞机,两人各自出发,约定好到申市再碰到头。 这几年上头虽然严查私生活动,但像方新故这次是有录制工作,粉丝们早就收到消息,得知方新故会在这两天飞抵申市,就算不查航班,也已经等在机场外准备接机了。 倒霉的是方新故的航班碰到航空管制,延误了两个小时才起飞,直到下午四点,方新故才终于抵达申市。 他跟着周小佑一起往机场外走,就接到了景亦同的电话:“哥,怎么了?” 景亦同:“你到了吧?我在外面的商务车上等着接你。” 因为方新故的航班延误,本应比他晚到的景亦同反而先到了,方新故有点意外:“你不是飞的浦东吗?怎么还跑来虹桥接我?” 方新故刚说完,就听到手机中传来了一阵狗吠:“汪汪!” 方新故眼睛一亮:“诶,圈圈一起来了?” 景亦同笑道:“我妈把它接来申市了,我就顺便带它一起来接你。” “好,我马上就到。” 方新故不自觉加快了脚步,惹得周小佑在后面小跑着叫唤:“走这么快干嘛!我腿没你长,这样很累的。” 方新故又被迫放缓了步伐,他们走的vip,很快就到了机场外,方新故一出门,就看到马路对面站着很多粉丝,一见到他,粉丝们瞬间爆发出一阵阵尖叫声,强烈的声浪甚至能传到几公里外。 “新故!” “啊啊啊孩子来了。” 第93章 “终于看到活的新故了!” 方新故不由驻足,朝四面八方的粉丝们挥了挥手:“大家早点回家吧。” “好!” 方新故开始环视四周寻找景亦同来接他的商务车,结果望了一圈都没看到,他正准备再看一眼刚才手机上景亦同给他发来的车牌号,又听粉丝在对面扯着嗓子问他:“新故,新专辑几月发!” 方新故朝她们比了个“六”。 “哇!” “太好了,只剩四个月了!” 听着对面粉丝们沸腾地叽叽喳喳着,方新故心情也不由愉悦起来。 但就在这时,他看到对面的粉丝表情突然变得惊恐起来,甚至还有人惊呼道:“小心后面!” 方新故下意识回头,就看到一团白色的毛茸生物猛地向他扑来,方新故一眼认出这是景圈圈,但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激动的景圈圈扑倒在地。 养了景圈圈这么多年,方新故早就被它扑出了经验,这一下倒是没摔疼,但是……这狗是不是又胖了,压在他身上怎么这么重! 方新故人仰马翻地倒在地上,推了两把没推开狗,反而被景圈圈舔了满脸的口水,周小佑又有点怕狗,在那儿帮了半天忙没起到一点作用,反而还舔了不少乱,让方新故觉得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更加沉了。 正在两人使不上劲之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景圈圈!” 景亦同匆忙从车上跑下来,一把抱起景圈圈笑骂道:“胖狗,你要撞死你哥啊!” ----------------------- 作者有话说:庆祝一下作者本人在晋江写满一百万字了,本章留评随机掉落小红包,谢谢读者宝宝们一直以来的包容和支持~ 第63章 身上沉重又滑不溜丢的景圈圈好不容易被抱走, 方新故这才感觉自己终于能呼吸了,他大脑发懵,艰难地坐起身, 却始终不敢看路对面的粉丝一眼。 近千人的接机现场一片死寂, 起初大家还在为不知从哪儿来的萨摩耶撞翻方新故而担心, 转眼又发现方新故和这狗好像认识,紧接着一个男人又从旁边汽车的驾驶座上跑下来,帮方新故抱开了狗。 毕竟两边隔了条马路, 原本大家还没看太清楚, 以为跑下来这人是方新故的司机, 但定睛一看, 才发现对方身量高挑、身材极好,虽然带着墨镜,但也遮不住他英俊的五官——好眼熟,肯定不是司机这么简单。 人群中, 不知是谁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叫了一声:“景亦同?!” 然后马路对面传来了一片倒吸气的声音:“卧槽不是吧!” “我是不是瞎了,那好像真是景亦同……” “他刚才是不是从主驾上下来的?” 现场的cp粉幸福得都快厥过去了,她们按照原定的计划是先要在虹桥接方新故,然后再去浦东接景亦同, 结果没想到方新故的航班延误, 她们便纠结着要去不要先去浦东,但又不知道飞机要延误多久,生怕去了一边会错过另一边。 好在她们最终还是决定先去浦东再回虹桥, 这一路颠簸和担心只有她们自己清楚,但所有的辛苦在此刻见到两人后全都烟消云散——这幸福实在有点太超过了,几个小姑娘眼冒星星激动地尖叫不停。 “景亦同你要来虹桥接方新故怎么不早说, 还能让我们搭个便车一起来!” “我擦景亦同自己开车来接人的?!” 方新故脑袋嗡嗡的,只能听到对岸此起彼伏的声音,他一句都听不真切,也一句都不敢听,只感觉天要塌了,他和景亦同这关系暴露得有点快到离谱了吧! 最后还是景亦同腾出只手拍了下他的肩膀:“走啦!” 方新故痛苦地垂着头从地上爬起来,他偷偷瞄了粉丝一眼,然后双手合十朝对面拜了拜,仓皇地跑去打开了车后座的门,景亦同十分顺手的把景圈圈塞了进去,方新故也跟着坐进车里,周小佑这个怕狗的主动坐到了驾驶座。 两人坐上车,景亦同落在最后,他知道自己已经被对面的粉丝认出来了,却一点没有避嫌的意思,甚至还大张旗鼓地冲对面挥了挥手。 落在唯粉眼里这是赤裸裸的挑衅,但现场的cp们却用力把手甩成雨刮器:“啊啊啊孩子们要幸福啊!” 方新故实在受不了景亦同这个样子,他揪住景亦同的衣服小声道:“干嘛呀,搞得好像她们是来接你的一样。” 景亦同这才回身上车,待车门关上,他才回道:“我看有些明显是我们的cp粉,她们肯定很乐意见到我。” 说到这儿,方新故又有点淡淡的死了,他想捂脸,却发现脸上都是景圈圈的口水,他羞恼地打了下狗头:“景圈圈,闯祸精!” 谁知景圈圈根本没有犯错的自觉,被这样不轻不重地打了一记,它还以为方新故是在跟它玩,微笑的吐着舌头,黑溜溜的眼睛无辜又可爱,兴冲冲地在方新故腿上跳踢踏舞:“汪汪!” 方新故看它傻乐的样子,感觉自己更愁了,长叹了口气。 景亦同抽了两张湿巾帮方新故擦脸:“事已至此就这样吧,反正粉丝早晚也要知道的。” 驾驶座上的周小佑本也想安慰方新故几句,说自己刚才已经把这个突发状况跟齐邱报备了,公司那边早就做好准备,不必担心。 结果他透过后视镜,却看到后座的景亦同攥着纸巾,正细致地帮方新故擦脸,而方新故则配合着倾斜过身子凑到景亦同跟前,闭上眼仍由景亦同摆弄。 周小佑:我就多余在这里当个电灯泡。 他提议:“哥哥们,咱们以后能买个小说里那种带后排挡板的车吗,我怕我以后看到些什么不该看的被炒鱿鱼。” 方新故睁开眼睨他:“开车的时候眼睛就看前面,不要危险驾驶,在那里到处瞄。” 周小佑尬笑:“我也想好好开,但你们倒是告诉我开去哪儿啊!” “……去我在申市的那套房子吧,”方新故看向景亦同,“哥你住哪儿?” 明天还要录制,方新故准备后天再回江城,这两天先住申市。 景亦同:“我能在方老师家蹭一晚吗?” 方新故疑惑:“你不去你爸妈那儿住?” 景亦同初中的时候就跟着父母把户籍迁到申市了,在这里自然是有房子的,虽然这几年景亦同常年住在京市,但景家父母还是住在申市比较多。 景亦同唉声叹气:“我爸妈说我房间的地暖出了点问题,刚把地板砸了要修,还顺便准备把房间重新装修一下,毕竟那套房子也十多年了,结果没想到我这两天正好要回来。” 他像是怕方新故不信,还把自己房间回归毛坯风的照片翻出来给方新故看:“你看,都砸成这样了。” 方新故一看还真是,那间熟悉的房间里所有的家具都撤走了,墙面的漆刮了,地板全撬了,根本没法住人,方新故不疑有他,爽快道:“那就住我家吧,正好明天一起去录制。” 景亦同歪头问他:“可以一起去吗?” 方新故额角一抽:“今天都被拍成什么样了,明天还怕坐一辆车啊?” 说着,罪魁祸首景圈圈从方新故褪下钻了出来彰显存在感,歪着脑袋汪汪叫,仗着自己长了一张可爱的脸就开始卖萌,跟方新故贴贴蹭蹭,好一只知错不改的粘人精。 方新故点它鼻头:“你还闹,都怪你。” 景亦同笑道:“我本来把它放在后座等你的,谁知它一看到你就认出来了,竟然自己开窗跳出去找你了。” 方新故震惊地捧着狗头,跟景圈圈大眼瞪小眼:“难道我们圈圈还是个天才,竟然都会自己开窗了?” 景亦同锐评:“调皮捣蛋的事它件件都学得很快。” 两人聊着,方新故突然想到一件事:“对了,我那套房子只有一张床。” 景亦同道:“是你后来新买的那套房子?我还没去过,那今晚只能继续和方老师挤挤了。” 方新故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上次两人同床共枕时发生的事,他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的心跳又开始加速了。 上次清晨两人鬼混之后,王锦絮就搬走了,方新故没了继续同床的借口,自然又搬回了客卧。后来两人都默契地没再提起那个清晨的荒唐,但午夜梦回,方新故却做了好几次与之有关的旖旎梦境。 思绪延伸到梦中的画面,方新故不敢再多想,低头认真撸狗。 半个多小时后,周小佑把方新故和景亦同送到家中,自己跑去住酒店了。 这套房子是方新故三年前买的,装修完之后他自己都没怎么住过,景亦同更是没来过。 得知要回申市录节目,方新故提前找家政把房子打扫过一遍,此时屋里纤尘不染,景亦同随意溜达了一圈,发现这房子其实挺大的,但是方新故可能没想过还会有人来住,便把主客卧打通,做成了一个大卧室,加大的书房里则装满了各种各样的乐器,兼备一个小型录音室,确实没有多的地方放第二张床。 第94章 方新故这套房子装修得非常单调,颜色也以黑白灰为主,甚至连摆设都很少,各种展示架上都是空的,只剩下应箴买来的几盆绿植放在屋里的角角落落中。 刚擦完脚的景圈圈在屋里到处狂奔,一上来就差点撞倒墙角那盆可怜的绿萝,被方新故抓着好一顿教训,景亦同趁机抓拍了一人一狗的合照,然后发了条朋友圈:“肇事狗已被捕。” 两边爸妈率先赶到—— 景鸿:到申市了? 应箴:这不是新故那套房子吗?小同今晚住新故那儿? 宋皎回复应箴:[捂嘴笑] 方至恒:圈圈也在呢? 随后朋友也来了: 李问语:你俩都把热搜给炸了还有空在这儿浓情蜜意呢! 汪裴阳:景哥,你之前说你养的萨摩耶,不会和新故哥说的萨摩耶是同一只吧…… 景亦同回复汪裴阳:[墨镜] 方新故看到李问语的这条回复,好奇地点开热搜,只见此时热搜前三位已经被他和景亦同包圆,热一的词条#景亦同接机方新故#后面甚至还跟了个深红色的“爆”。 方新故犹豫三秒,果断退出微博——算了,齐邱都没找他,就让公司自己解决去吧。 前两天方新故和景亦同都忙得脚不沾地,加之明天还要录制,两人吃完晚饭简单收拾过行李后,就早早地安分睡下了。 第二天醒来,方新故看着自己跟景亦同之间,保持着一个相当宽敞的距离,甚至足以再睡下一个人,他莫名松了口气。 上次的情况没有再次上演,两人洗漱完就被送到《世界之大》的录制现场。 这次工作人员们看着他们从一辆车上下来,已经不再震惊,只是朝他们露出了一个心照不宣的暧昧笑容,看得方新故汗流不止,怎么搞得像他和景亦同之间的清白已经荡然无存了的感觉。 七位嘉宾相隔一个多月再次见面,相互之间也没什么隔阂,李问语笑得诡异,上下打量他们,还不忘贴脸开大:“哇噻,我都有点嗑你们俩了。” 方新故无视了李问语的言语骚然,闭上眼静静做妆造。 七个艺人能临时抽出时间聚在这里已是不易,做完妆造后,严途也不多废话,把他们聚集在一个装修得很温馨的录制间中,开始了今天的录制。 这次方新故终于不是最后一个落座的,但这回他却主动坐在了景亦同身边,两人缩在沙发的最左侧,把中间的位置留给了三个女生。 等七人落座,严途出来cue流程:“朋友们好久不见,虽然大家肯定没想我,但我可是非常想大家啊!” 罗达摆手:“严导,我们就跳过这段寒暄,直接进入正题吧。” 孟回捂着嘴笑:“先导片我也看了,确实有趣,节目组辛苦了,赶紧让我们看看下一期正片吧。” 梁寄言也很认同:“感觉从上帝视角看我们的故事,跟自己置身其中的时候还挺不一样的。” 严途做了个收的动作:“行行行,我不啰嗦,直接开始放正片,大家畅所欲言哈!” 这一期的正片,是从《世界之大》节目组在机场汇合开始的,当时方新故第一个进录制间,后面就是正常跟观众打招呼和直播间互动,方新故自己看得无聊,想快进自己的镜头。 罗达看看镜头中的方新故,又对比着看看此时坐在沙发上的方新故,评价道:“新故你那时候都快瘦脱相了,虽然还是好看的,但还是现在这样更好。” 方新故揉揉脸,怎么最近每个见到他的人都要强调一遍这句话,五六斤的体重变化,不应该这么夸张吧? 他道:“觉得我胖了可以直说。” 罗达惊恐:“这怎么叫胖了,这是还原你的美貌!” 方新故笑了两声,继续看下去。等到景亦同出场,他才打起了精神,他看着景亦同笑意盈盈地现身录制现场,难免开始回忆自己当时是作何感想? 方新故正琢磨着,只见正片中镜头已经推到他脸上,而画面中,他脸上是显而易见的诧异与震惊,但此时大家都没想到景亦同会出现在这里,因此他的表情倒也不显得突兀。 但随后他的反应就很奇怪了,其他人都站起来欢迎景亦同,唯独他呆愣愣地坐在原地,好几次还故意躲开了景亦同的视线。 直到景亦同走到他面前,叫了一声“方老师”,还朝他伸出手,方新故只好硬着头皮跟回握住他的手。 看到这儿,其他几个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方新故和景亦同身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方新故早就做好了破罐子破摔的打算:“……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李问语知道他们是打算公开关系的,闻言自然马上道:“一个目前众所周知的秘密,师兄你其实跟景哥关系挺好的,那为什么当时看见到景哥这么生气?” 方新故也愣了:“我那是生气吗?”他当时压根没有生气的情绪,李问语为什么说他生气? 李问语回头看了一眼正片,又对比方新故现在的表情,斩钉截铁道:“反正很奇怪啊,总归看着心情不是特别好的样子,看起来很扭曲。” 方新故默默道:“什么‘扭曲’……那是因为他叫我‘方老师’,以前从来没听他这么叫过我,我差点笑出来,只能强忍着笑。” “噗嗤。” 不知道是谁率先笑了,一群人当即哈哈笑起来,谁也没想到方新故这么个表情,竟然仅仅是因为被景亦同叫了一声“方老师”。 “不愧是你俩!” “你们两个人还能更搞笑一点吗?” 方新故被这笑声臊得不行,整个人往后缩,恨不得躲到景亦同身后藏起来。 景亦同往前一坐挡住方新故,似乎是在帮方新故说话:“大家别笑话方老师了,方老师笑点低。” 罗达好不容易笑完,忍不住好奇打听:“那亦同一般怎么叫新故?” 景亦同笑眯眯:“跟大家一样,就叫‘新故’啊。” 罗达又看向方新故:“那新故你一般怎么叫景老师?” 方新故愣了一下,他扭头看景亦同,有点不太确定:“这是可以说的吗?” 景亦同安抚地在他后背拍了两下:“想说就说,不想说就算了。” 于是犹豫片刻后,方新故对着景亦同习惯性地软下声音,叫了一声:“哥……” 景亦同一副很受用的样子,笑着看他:“在呢。” ----------------------- 作者有话说:景亦同:看来“新故”这个称呼还是太普通了[问号] 第64章 李问语诡异地看着他们, 哥,一个再正常不过的称呼,为什么从方新故嘴里吐出来就这么奇怪? 她纠结半晌, 觉得问题还是出在这两个人的表情上。 方新故脸上带着些隐约可见的羞恼和不好意思, 而景亦同脸上则是揶揄的笑容, 这两个人之间仿佛有什么磁场,将他们与其他五个人隔离开,任谁都无法靠近融入。 有种在调情的感觉。 不过李问语好歹在圈里混了多年, 虽然好奇, 但深谙不在不适合的场合、说不该说的话这门学问, 这时候也克制地闭上了嘴。 直到她看到电视中, 他们一行人登机后,当时原本是靠窗坐的景亦同,突然提出要和她换位置,坐到方新故身边。 当时李问语还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现在回过头再一看,她总觉得背后有猫腻。 李问语隐晦地问道:“景哥,你当时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景亦同显然听懂了李问语在说什么,他略微挑起眉,故作惊讶又受伤道:“怎么可能, 我真是觉得中间的位置比两边更平稳, 方便好好睡觉,才跟你换位置的。哎,早知道会被误会, 我就不换了。” 景亦同看起来实在太义正词严,李问语在他正直的目光中自惭形秽,在心中唾弃自己怎么能戴有色眼镜看人, 她愧疚地抓头道歉:“不好意思啊景哥,是我想歪了。” 景亦同颔首:“没关系,我很乐意接受你的道歉。” 方新故在旁边低着头偷笑,没人比他更清楚景亦同当时就是故意跟李问语换位置的,结果这人现在竟然还演上了,好一只大尾巴狼,也就能偏偏李问语了。 景亦同见方新故笑得有点收不住,便按住自己的麦,又贴心地帮方新故的麦也偷偷关了,他凑过来道:“方老师的笑点确实低。” 方新故捂着嘴挡住自己翘起的嘴角:“不如景老师演技好,把我司艺人骗得团团转。” “起码没骗你。” “你骗我的时候还少?” 这时,梁寄言少见的插话道:“我想确认一下,我们现在还算在《世界之大》的录制中吧?” 孟回跟她对视一眼,默契道:“当然,怎么了?” 梁寄言:“哦,我就是想到,虽然我们的旅行结束了,但是录制还没结束,那当时的旅行宣言也应该作数吧?” 罗达赞同:“肯定算啊……等等,刚刚亦同说了句什么来着?” 第95章 李问语眼睛一亮:“他说‘早知道会被误会,我就不换了’,四舍五入也算违反了旅行宣言!” 景亦同都被他们的强盗逻辑给震惊了:“这句话就算拿去跟旅行宣言查重,也只有‘早知道’三个字会被标红吧。” 罗达大笑:“那不管啊,我们其他五个人都已经接受过惩罚,拍了低脂小视频了,你和新故别想逃过一劫!” 方新故抬眼:“你们这是照着答案给我们挖坑呢?” 李问语火上浇油:“师兄你还说,全程就属你挂脸的次数最多,天天都在违反旅行宣言的边缘试探,我们没有告发你,完全是因为我们够善良。” 汪裴阳也来揭他底:“嗯嗯,就说刚才正片播出那一会,新故哥都挂脸多少次了。” 方新故咬牙:“我都说了我没生气,我当时是在忍笑!” 李问语指指方新故:“你们看,说着说着又黑脸了。” 方新故:…… “哈哈哈!” 景亦同在边上拍方新故的肩:“行了,你就认了吧,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五个人今天就是要拖我们下水,没理也会编出个理来的。” “我看也是,”方新故无奈地揉揉额角,“行吧,什么惩罚?” 李问语笑道:“嘿嘿,算你们有眼力见,我们早就商量好给你们的惩罚了,cha一段最近很火的舞,等会发给你们。” 方新故气笑了:“人心好险恶,你们连惩罚都早就选好了,就等着我们往坑里挑了是吧。” 李问语眨眨眼,从茶几上捡了包赞助商提供的薯片抛给方新故以作安慰:“好了好了师兄,你多吃零食少说话。” 方新故懒得再跟他们掰扯,拆开薯片吃了起来,坐他边上的景亦同丝毫不跟他见外,一句话没说,直接把手伸进方新故那包薯片里,方新故也配合地把薯片放到了两人当中,方便景亦同拿薯片。 那副自然的神态,跟两个人窝在家里的时候也差不多。 电视中的画面还在不断推进,很快就到了他们抵达乌斯怀亚的那天,七人一起结伴出去逛街买帽子。 景亦同还记得当时自己去问路,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其他六人在哈哈大笑,问他们在笑什么,这群人也不肯回答,最后还是方新故告诉他,说他们在物化他。 景亦同带着点好奇,想看看究竟是怎么个“物化”法,结果就听到他们一群人夸他是一款居家旅行必备好物,然后还被方新故质疑了一下是否足够“居家”。 当时大家还有说有笑,并没有察觉方新故的质疑有什么问题。 但经历过这两个月的风风雨雨,在听到电视中方新故玩味地重复了“居家”两字后,所有人的目光又落到了方新故身上。 大家不约而同地用戏谑的语气,对方新故重复:“居家?” 李问语笑嘻嘻的:“师兄,你现在有发言权了,应该可以重新评估一下景哥到底居不居家了。”都同居这么久了,肯定有感触了! 一群人起哄着:“哈哈哈是啊,新故赶紧说!” 方新故被他们闹得不行,偏过头想向景亦同求助,才发现景亦同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没有丝毫要帮忙的意思,反而还非常期待他的回答。 方新故无语地笑了,只好坦白:“好吧,我们景老师在‘居家’方面的性能也是顶配。” “哇!这么高的评价,说的我都好奇了!” “有多‘居家’?” 方新故瑶瑶手指,选择继续保持神秘感:“不告诉你们。” 景亦同报以谦虚的微笑:“谢谢方老师的认可,我会再接再厉的。” 一群人吵嚷着说方新故和景亦同不够意思,对他们这些朋友一点都不坦诚,两人打哈哈全部糊弄过去,一句话都不肯多透露。 一期正片即将结束,内容推到最后,恰好是那天在乌斯怀亚的路边,李问语偷拍方新故和景亦同的合照那一段。 到这里,整个综艺的画风突变,仿佛连光线都格外偏爱方新故和景亦同,在他们脸上落下了柔和生动的光和影,偏偏节目组又热衷搞事,还给他们对视的这一段配了个甜蜜的情歌做bgm,整个画面都变得唯美起来。 最后的最后,画面定格在两人发现李问语偷拍,同时望向李问语的方向。 这一帧画面被节目组的摄像大哥原汁原味地记录了下来,并且因为镜头的角度足够巧妙,画面中根本没有出现李问语,倒像是方新故和景亦同在最后时刻,一起转头看向了镜头。 到这里,这一期正片正式结束。 李问语琢磨着最后那个镜头,嘟囔着:“我们这是旅综吧,怎么有的人像是来录恋综的。” 方新故被她说得有点尴尬,赶紧转移话题:“你不要因为自己的镜头被剪了,就在这里污蔑其他人。” 李问语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她大怒:“什么啊!” . 今天的录制非常轻松,结束后,七位嘉宾又各自录了一段备采,《世界之大》的最后一次拍摄才算是结束了。 时间到晚上七点,方新故和景亦同才回到家中,连景圈圈都无聊地睡下了,方新故撸了几把狗头,就回客厅开始看李问语发给他的惩罚挑战——一段舞蹈challenge。 方新故在心里编排着动作,景亦同听他一直在重复播放同一段音频,好奇问道:“看什么呢?” 方新故唉声叹气:“在看我们的惩罚。” 方新故虽然是爱豆出身,但在那之前他从没接触过舞蹈,录《星途》的时候倒是被迫苦练过,但也只能保证他的舞蹈不拖团队后腿。 幸亏李问语发给他的cha并不算难,而且景亦同是走的正规艺考的路子,还是学过一点舞蹈的,这段舞对他们来说没什么难度,只是…… 景亦同挤过来,两人凑在小小的手机屏幕前,一起把舞蹈视频看完后,景亦同默默点评:“……哈哈,还是个小甜舞呢。” “我就知道肯定没好事,得亏够简单,”方新故揉揉额头,“算了,都夸下海口,那就跳呗。” “要不现在就录了?” “好啊。” 两人说干就干,好在方新故家里本就空荡荡的,两人把客厅的茶几搬到一旁,露出一块较大的空隙,方新故找出支架把手机固定在一边,两人分好各自的part,跟着音乐先预练了几遍,找准走位和节奏后就开始录制。 第一次录制结束,他们跳得有点出框了,便又重新录了一次。 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之前几次练习的时候两人明明都跳得不错,但偏偏录制的时候出了岔子,两人在一起转圈的时候,方新故竟然转错了方向,一下和景亦同撞在一起。 景亦同刚跳完上一个动作,本就没站稳,被方新故一撞,当即失去平衡就要往地上摔去,方新故下意识想拉住景亦同,没想到这一下惯性太大,他不仅没拉住景亦同,甚至还被一起拽到了地上。 嘭的一声,两人一起摔倒在地,方新故压在景亦同身上,倒是没摔疼,但景亦同作为人肉靠垫,估计就没这么幸运了。 方新故连忙坐起身,他跪在地上着急问景亦同:“哥,你没事吧?” 景亦同睁开眼,揉着太阳穴摇头,撑着身体想坐起来:“没事,有地毯垫着,没摔着。” 方新故这才松了口气,他拉住景亦同的手,想把人拉起来,却忘了自己还岔开腿跪坐在景亦同腿上,这下景亦同一坐起来,两人面对面的距离被无限拉进,连吐出的呼吸都交融在一起。 方新故一下慌了神,下意识握紧了手,却发现还抓着景亦同的手,他怔了一下,连忙松开,但指腹却擦过了景亦同手掌上的茧。 为了缓解尴尬的氛围,方新故匆忙地拉过景亦同的手看了又看,问道:“你手上怎么这么多茧?” 景亦同低头跟他一起看:“之前拍戏的时候弄的,后来也没去做软化,加上前段时间健身的时候没注意,茧就越来越硬了。” “哦,”这会儿方新故的脑子已经有点掉线了,他低头摸着景亦同手上的茧,鬼使神差地说了句,“上次你的茧弄得我很疼。” 景亦同愣怔片刻,很快反应过来方新故说的上次,就是两人在他京市的家中上“生理课”的那个清晨,那次他用手帮了方新故。 他还记得当自己的茧蹭过方新故时,对方战栗着往他怀里缩的模样。 景亦同笑了一声,身体前倾着贴近方新故:“疼?上次你明明说很爽。” ----------------------- 作者有话说:景亦同:不记得了?那再来温习一下[摸头] . 插播一则论坛体! 标题:今天有人去机场接方新故了吗?场面太劲爆了。 主楼 我擦,至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1l 在现场,我已经傻了…… 17l 网上刷到和亲眼看到到底是不一样,我感觉自己受到了心理创伤 第96章 25l 怎么会是心理创伤,明明给我爽死了! 32l cpf又在裸奔…… 48l ???你们到底在说啥,前面的能别谜语人吗? 59l 就是啊,到底出什么事了,说清楚啊! 63l 竟然还有人不知道?那我直接上站姐接机高清视频 [景亦同接机方新故现场] 71l 啥玩意儿?这个标题……是我想的那样吗? 84l 卧槽??? 100l 景亦同去机场接方新故??? 115l 没错,你们仔细看就会发现,景亦同下车的时候,甚至还是从驾驶座上下来的,也就是说他是自己开车去接方新故的……呵呵。 127l 那很好了,自己的老婆自己接[拇指] 134l 我怎么记得景亦同也是今天飞申市,他有空去接方新故? 148l 是的,这个神入自己先飞到浦东之后,又偷偷换了辆车,然后开去虹桥去接方新故了。 155l 有这么难舍难分吗…… 169l 唯有99 176l 唯有99 184l 唯有99 192l 那只把方新故扑倒的狗是萨摩耶吗,会不会是方新故养的那只? 203l 估计是吧,好可爱啊。 212l 所以景亦同带着方新故养的狗去机场接方新故? 227l 我记得之前有粉丝偶遇方新故遛狗,后来不是推测出来偶遇地点应该就在江城嘛,当时大家都觉得这只狗应该养在江城,现在怎么出现在申市了? 238l 申市离江城也就一脚油门的事吧。 244l 你没get到重点!重点是,方新故养在江城的萨摩耶,怎么会出现在申市的景亦同身边! 261l ……等等,我脑子里怎么多了一段记忆,我记得景亦同也养了只萨摩耶啊? 277l 你没记错,《世界之大》在乌斯怀亚逛街那天的直播,景亦同还真提到过自己养了只萨摩耶…… 286l 好幽默,所以他们都养了萨摩耶?不会就是因为养狗认识的吧,两个人可以交流一下养狗心得了[笑哭] 295l 有人记得方新故强调过很多次,那不是他养的狗,是家里人养的狗吗? 303l 朋友们,我有一个大胆的推测…… 314l 怎么又开始谜语人了,你们倒是说啊啊啊! 322l 有没有一种可能,方新故提到的萨摩耶,和景亦同提到的萨摩耶,其实是同一只狗? 330l ……我去,这个角度很清奇,但你还真别说,这么一想的话所有细节都对上了。 341l 细思极恐不思也恐[惊恐] 355l 我去重温了一下当时的直播,他们说完方新故那只萨摩耶是家里人养的之后,景亦同的反应也很有意思,他拖长调子说了一句“哦,家里人养的啊~”,还特别强调了一下“家里人”这三个字…… 367l 卧槽,方新故赶紧来细说为什么是“家里人”? 374l 这个“家里人”真的值得细品,好雷人啊啊啊啊啊! 382l 够了,又出现了一个萨摩耶疑云——这只萨摩耶到底是谁的狗! 396l 们同新圆有太多未解之谜了…… 408l 只有我在关心故丝同丝现在还好吗? 421l 你不是在关心故丝同丝,你只是想看热闹哈哈哈。 434l 这个景亦同离开机场之前还不忘跟对面一众故丝挥手道别,这不是挑衅是什么[笑哭]人家故丝是来接你的吗! 445l 都是一家人,分什么你我[偷笑] 453l 笑死,连方新故都看不下去了,还在后面扯他衣角拉他走。 460l 我不行了,以前怎么没发现景亦同这么搞笑? 471l 两边唯粉都别当恶婆婆,我们同新圆的咖位实力颜值都很匹配,有这么好的嫂子/儿媳你们就偷着乐吧[墨镜] 第65章 方新故的脸一下胀红了, 虽然眼下只有他和景亦同两个人,而且还是他自己起的话头,但他实在无法接受和人畅谈这种私密话题, 还什么爽不爽的…… 方新故懊恼地反驳:“我才没有!” “怎么爽完就翻脸?”景亦同作势要拿出手机, “我可是有证据的。” 方新故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的动作:“你、你……你不会还录音了吧?” 景亦同不动声色地屈起腿, 原本跨坐在他大腿上的方新故,被迫顺着他的动作往前滑了些,不经意间就坐到了景亦同大腿根的位置, 但因为整个人还处于震惊之中, 他压根没注意到这点小插曲。 景亦同看着方新故瞪圆的眼眸, 那无疑是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 在室光中他的瞳孔呈现深棕色,但在阳光下就会变成剔透的琥珀色,近看还能发现方新故的睫毛有好几层,异常浓密纤长, 宛若天生的眼线一般,让他的眼睛看起来潋滟而有神。 此时被这样一双眼睛盯着,景亦同露出了一个恶作剧得逞的坏笑,他点点方新故的鼻尖:“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录那种音频?而且那天一大清早的, 我哪有那个精神。” 方新故:…… 方新故被戏耍一通, 看着景亦同的表情逐渐变得古怪起来,他抬起两只手在景亦同脸上拍了拍,然后上下左右地扯着他的脸, 直把景亦同的脸都拉变形了,像是想在他脸上找什么东西。 景亦同疑惑地问:“在看什么?” 方新故撇嘴:“在看你是不是当演员之后脸皮变厚了,你以前也不这样啊。” 景亦同心里有点苦涩, 心想我要是不厚着脸皮拿出点手段,可能这辈子都钓不到你这条鱼了。 但他脸上没显露分毫,还镇定地甩锅:“谁让你不肯承认,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闻言,方新故很想打开景亦同的大脑看看里面到底装着怎样的脑回路,他们明明是在差不多的环境下长大的,接受的也是相似的教育,怎么景亦同就能这么大大方方地谈论与性有关的问题,他是这么开放的人吗? 方新故惊讶道:“这种……这种私事,怎么好拿到台前来跟别人光明正大地讨论的?” 景亦同安抚地在他手背上拍了两下:“跟我坦诚一点也没关系,男人本来就是容易被原始冲动控制的生物,而且互帮互助确实比吃自助爽,这很正常……嗯,不过鉴于我们之间即将建立的婚姻关系,你最好只跟我坦诚,也最好只跟我互帮互助。” 方新故蹙起眉,直勾勾地盯着景亦同的眼睛,他已经不是小孩了,不可能被景亦同三言两语地哄过去。 他好歹也是个男人,知道男性之间“互帮互助”的情况虽然存在,但没也普遍到这个地步,况且他和景亦同即将联姻,但凡换个人,这个时候见到彼此恐怕都尴尬到不行,哪会主动凑上来提供服务,也就是他和景亦同了。 方新故喉结一滚,对,也就是他和景亦同了。 因为是景亦同在为他提供服务,所以方新故才会接受良好,甚至很享受那个朦胧的清晨,放纵自己品味这二十多年人生中第一次体验到的别样快感。 但如果换个人…… 方新故光是想象一下被其他人触碰自己隐私部位,就感觉自己快要反胃了。 同样的,他也不可能给随便什么人提供上手服务,他相信景亦同跟他也是一样的。 所以那天上午,景亦同为什么会出手帮他解决生理需求? 方新故咬着唇思索着,只得出两个结论——要不就是景亦同也喜欢他,要不就是景亦同并不介意跟他开展一段关系,让他们的联姻生活更和谐。 总之不论哪种,好像都是方新故乐见其成的。 但真的有这么好的事吗? 方新故难免有些怀疑,他生怕自己想多了,又生怕自己想太少,错过景亦同释放的信号。 方新故越想越焦虑,就在这时,耳旁传来哒哒的声音,两人循着声音看去,就见圈圈从屋里啪嗒啪嗒地跑到他们跟前,见两人都倒在地上,它便粘人地把自己的大脑袋卡到两人中间。 方新故被它挤得往后靠,一下撞在了他身后景亦同的腿上,方新故往后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现在的姿势有点糟糕,他简直就像骑在景亦同身上一样。 嗡的一下,方新故都被自己的认知吓了一跳,他有点受不了这样暧昧不清的氛围,慌乱地站起身往房间走:“我先去洗澡。” 景亦同的目光追着方新故的身影,道:“视频不拍了?” 方新故挥手:“下次。”再拍要拍出问题来了! 说完,他飞快地闪进卫生间,又砰地关上门。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景亦同好笑地捧着景圈圈的脑袋眼对眼:“你哥是不是害羞了?” 第97章 “汪!”景圈圈显然听不懂,只会歪着脑袋吐舌头卖萌。 景亦同把脸埋进它蓬松的毛发之中,用力吸了一口。 “会害羞,就说明不是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对吧?” . 第二天一早,方新故和景亦同是被电话铃吵醒的。 方新故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和刚刚睁开眼的景亦同面对面地懵了几秒钟后,他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手机在响。 他打着哈欠拿过手机,看着来电显示上“魏丽英”这三个字,本就还没睡醒的大脑懵了半天,才想起来这是他家住家保姆的名字。 不过魏丽英主要是负责照顾王锦絮的生活起居,平常很少跟他联系,就算家里有什么大事,魏丽英也更多偏向于联系方至恒或是应箴,况且今天他本来就要回江城了,魏丽英怎么突然联系到他这里了? 方新故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跟景亦同说了一声,就接起了电话:“魏阿姨,怎么了?” 好在魏丽英的语气如常:“新故呀,你奶奶昨天身体不舒服,在江城那边的医院查出来贫血特别严重,所以今天一早我们就把她送来申市检查了。我想到你现在应该也在申市,就跟你说一声。” 方新故一下清醒了,他从床上坐起来:“怎么贫血了?现在有检查出什么原因引起的什么吗?” “前两天王老师说有点反胃,她以为自己是吃坏了,没想到到昨天也没见好,人还有点晕,这才让我们把她送去医院做了几个检查,就发现重度贫血了,现在还没查出原因。昨晚上刚输过血,方总让我们今天带王老师转院来申市,他们等会儿也会从三亚飞回来。” 方新故:“好,我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景亦同跟着他坐起身,显然也听到了刚才的对话:“奶奶病了?” 方新故疲惫地拧拧眼睛:“嗯,说是重度贫血,现在在申市的医院检查病因。” 景亦同:“你现在要去医院?我跟你一起。” 景亦同原本是准备今天跟方新故一起回江城的,现在王锦絮生病了,方新故肯定要留下,那他自然不能丢下方新故一个人回去。 方新故摇头:“没事,你回江城好了,我一个人能行。” 景亦同搭着他的肩膀:“你奶奶也是我奶奶,前段时间她还给我包大红呢,她生病了我当然要去看看,江城那边等有空再回去好了。” 方新故也没再跟景亦同犟,两人收拾完,一起开车到了医院。 方新故对这家私立医院相当熟悉,不提他家在这里有股份,就说他去年在演唱会后台晕倒后,就在这儿住了一个多月,对内部环境和结构早摸得一清二楚。 如今他带景亦同轻松找到了王锦絮的病房。 病房中,王锦絮脸色不太好地躺在病床上,好在精神还算可以,还有心情招呼他们:“两个大忙人过来了?” 方新故看王锦絮这轻松的神态,也松了口气:“奶奶,你到底什么情况?” 王锦絮无奈道:“做了好些项目了,肿瘤指标和ct做出来都正常,到现在也没查出病因。” 方新故听了,心里却并没有放松多少,人肯定不会无缘无故重度贫血的,但现在还没查到出血点,就说明这个病因很隐蔽,恐怕不简单。 景亦同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问道:“奶奶,前几天你是胃不舒服吧,胃镜做了吗?” 魏丽英帮着回道:“今天上午做了的,但是效果不是很好,明明都禁食禁水好几个小时了,但是医生说胃里的食物没消化完,胃镜很多地方都看不清。” 方新故皱着眉,从回忆里搜刮出几次王锦絮身体不适的回忆:“我记得我去年下半年回江城那次,就看到你经常在揉肚子,说不消化,上次我在录节目的时候,宋皎阿姨给我打电话,也说你身体不舒服去医院了。” 王锦絮倒是看得很开:“年纪大了,身体上总归要有点毛病的。” 方新故不认同地看着她,好在这时候有人送来了午饭,王锦絮为了做检查空腹了大半天,早都饿了。 但因为上次胃镜的效果不太好,这段时间她只能吃些好消化的,以备下一次胃镜,王锦絮看着那碗米粥,叹气道:“早知道年纪大了都要生病,年轻的时候就该放纵点,多享受下人生。” 方新故笑她:“可惜现在你只能谨遵医嘱。” 王锦絮恨铁不成钢地剜了他一眼,又不动声色地用余光瞧了瞧景亦同,这才道:“你真当我在说自己?我在说你!” 方新故压根没听懂他在打什么哑谜:“啊?” 王锦絮被他烦得不行,挥手把人赶走:“行了行了,你少在这里碍我的眼,你爸妈快到机场了,你和小同去接他们吧,我这里用不着你们。” 这病房里除开方新故和景亦同,还有五个保姆、保镖和陪护一起照顾王锦絮,他们两人留在这里还真派不上用场,再加上方至恒和应箴两人的航班也确实快落地了,方新故便跟景亦同先去机场了。 车内,景亦同看方新故一脸凝重,安慰道:“别那么紧张,放轻松。” 方新故脸上有一丝烦躁:“我总感觉情况不太好。” 景亦同驱车前往机场:“你干着急也没用,现在也只能心平气和地等检查结果。” 方新故泄气地斜靠在车窗上:“我就是觉得好突然,明明年前在京市见面的时候奶奶还好好的。” 景亦同伸出一只手顺毛撸方新故:“只希望这次奶奶能病去如抽丝了。” 因为心里有事,方新故今天的话更少了,景亦同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也没多开口打扰他。 半个多小时后,两人顺利在机场接到了方至恒和应箴。 两人均是风尘仆仆的模样,上车的时候他们明显没想到景亦同也在,微微怔神后才跟他打了声招呼:“小同也在?” 景亦同反倒是最自然的那个,他笑着朝两位长辈点头:“叔叔小姨,好久不见。昨天我正好跟新故一起回申市录节目。” 方至恒想到之前景亦同发的那条朋友圈,这才后知后觉道:“哦,对的,你这两天是跟新故住在一起吧?” 景亦同:“对,所以早上知道奶奶生病之后,我就跟新故一起过来了。” 应箴笑道:“可惜新故那边的房子里只放了一张床,难为你只能跟他挤一起睡了。” 这回景亦同笑得非常真心实意:“一点也不算‘难为我’。” 四人聊了几句,从王锦絮的检查报告,聊到了方新故和景亦同最近的工作,说着说着,应箴突然对方新故道:“说起来,你之前不是跟你爸说,准备要回江城拿户口本吗,怎么一直没来拿?” 方新故愣愣地张开嘴,又偷看了景亦同一眼。他当时说要回家拿户口本,是为了跟景亦同登记结婚用的,结果现在景亦同迟迟没跟他提这回事,搞得方新故心里也有点没底。 他借口道:“最近比较忙。” “就算忙,也不至于连回趟家的时间都没有吧,这么大的人了,也该为自己的事上点心了,”应箴边翻着包,边自顾自道,“既然你不来拿,我和你爸只好亲自给你送来咯。那天我们回江城,顺便把户口本一起带来了。喏,在这里,你小心收好。” 方新故愣愣地看着应箴递过来一个暗红色的本子——《居民户口簿》。 方新故接过这烫手的户口本,呆滞道:“……你们还挺着急要把我嫁出去的。” 景亦同扶着方向盘笑起来:“我嫁也行。” ----------------------- 作者有话说:别争了,实则按地域你俩只能是两头婚[奶茶] 第66章 景亦同顺着方新故的话开了句玩笑, 但方至恒和应箴却没敢笑——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这兄弟俩对联姻这件事到底是什么态度,眼下也不敢随便搭话,生怕说错话惹他们不高兴。 两人在车后排暗中观察两人的神态, 好在方新故压根没注意到他们古怪的态度, 只是回了景亦同一句:“哦, 那随时欢迎你把你那页户口本信息页,插到我们家户口本上。” 景亦同挑眉:“说这么简单,那我们自己手动操作一下也行了。” 听到这儿, 方家父母才松了口气, 看来联姻这件事确实没对他们的关系产生什么影响, 两人的相处跟小时候也没什么差别。 应箴捂着嘴:“我们两家肯定是两头婚呀, 哪有什么嫁不嫁娶不娶的。” 四个人都笑了,景亦同也正经地解释了一句:“我是想着,之前我和新故讨论过,毕竟我和新故都是公众人物, 现在还不适合公开,所以肯定不能大张旗鼓地去登记结婚,我这里得先安排一下,找个合适的时机再登记……新故呢,有没有意见?” 方新故打了个哈欠:“你有主意, 我都听你的。” 应箴不满地拍了下他的头:“你怎么这么随便, 就没点自己的想法?” 方新故躲她的巴掌:“一家人有一个做主的不就好了。” 第98章 景亦同好笑道:“我可不敢做你的主,这个家让给你做主。” 方新故理直气壮地摆烂:“我不要。” 应箴和方至恒对视一眼,心想就他们儿子这个样, 以后不得被人吃得死死的? 也幸好是知根知底的景亦同了。 . 方至恒和应箴坐的最早的航班从三亚飞回申市,一路上也没吃东西,在王锦絮的要求下, 方新故带着他们先去吃了顿便餐,这才赶往医院。 可惜王锦絮的病还是没什么眉目,昨天王锦絮在江城已经输了一次血,但血红蛋白指数还是在低位徘徊,而且为了做胃镜又连吃几顿流食,早没了力气,只能躺在床上度日。 就这样过去短短三天,王锦絮就瘦了好几斤,这次重病对这位年近八十岁的老人来说,显然是一次重大的打击。 原本保养得当、精神矍铄的王锦絮一下苍老了很多,人也没什么精神,连带着一家人也心事重重,显然大家都意识到这次的情况或许不好。 期间有不少王锦絮以前的朋友、学生得知消息后都想上门,但方至恒看王锦絮不太有精神,便婉拒了许多人,只让几个确实与王锦絮相熟的来探病,陪她聊聊天。 一连离开京市好几天,方新故倒还好,他现在主要的工作就是做专辑,但目前的进度重任都在曹洋西那边,他只要远程和曹洋西保持沟通就行。 但景亦同的工作却不能再拖了,他虽然有心想留下来,但方新故从他接电话的频率就知道他是真的忙,不仅是工作室的事,之前《铸心》剧组也还剩几场戏等着他去拍。 方新故不想耽误景亦同工作,于是在把景圈圈交给宋皎之后,方新故自说自话地帮景亦同收拾好行李,甚至连机票都给他订好了,准备直接把人打包送回京市。 景亦同拎着被塞到手上的行李箱,担忧地看着方新故:“你一个人行吗?” 方新故强打起精神笑着:“什么‘一个人’,我爸妈不都在吗?” 看景亦同还是忧心忡忡的模样,方新故玩笑道:“放心,你前面已经陪护很多天了,奶奶也知道你忙,不会因为你去工作,就扣你这个儿媳妇的印象分的。” 景亦同这才无奈地笑了,他用力揉乱方新故的脑袋:“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方新故看着他的眼睛郑重点头:“好。” 景亦同也匆匆离开了,方新故又回归了一个人的状态。 在景亦同回京市的第二天,王锦絮的胃镜终于做成功了,只是最终的结果却不大理想。 医生:“胃窦有一个很大的占位性病变,波及到胃角的位置,而且堵塞了幽门,目前已经去做活检了,但可能不大好,初步推测可能是胃癌。” 方至恒心头猛地一颤,一下就感觉头晕万分,方新故连忙扶住他,让他在边上的椅子上坐下,应箴焦急地握住方至恒的手:“至恒,你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 方至恒苦笑着摇头:“人到中年,最担心的的就是长辈的身体,果然我也逃不过。” 方新故僵硬地问医生:“我奶奶有定期体检的,而且之前做的肿瘤指标和ct的结果不是也都挺正常的吗?” 医生歉然解释:“肿瘤指标的标志物敏感度有限,很多时候只能作为辅助手段,而且之前王老师胃里一直有残留的食物没消化完,普通ct也不一定能照得清楚,我们已经安排王老师去做增强ct了。” 方新故犹豫着问道:“现在能判断出是早期还是晚期吗?” 医生往方至恒那儿看了一眼,放低了点声音:“目前还不能确定,但……胃癌早期一般是没什么明显症状的,等到真正发病就医的时候,大多都已经到中晚期了。” 方新故脑中一片嗡鸣,好半天才恢复平静:“后续要怎么治疗?” 医生:“如果确诊是胃癌,后续要先做手术割掉一部分胃,看有没有转移,再确定治疗方案。” 方至恒闭上眼点头:“好,后面就麻烦你们了。” 送走医生,方新故一家三口坐在一起有些沉默,最后还是方新故拍了拍父母的肩膀:“奶奶年纪大了,生病也正常,你们要打起精神来。” 方至恒搓了把脸:“新故说的对,我去看看老太太。” 应箴也起身道:“我先去咨询一下这个领域的专家,看能不能请人来做这个手术。” 一家三口又忙碌起来,没过多久,切片的诊断报告也出来了,不出意外,低分化腺癌这五个字定义了王锦絮的病情,基本能确定是胃癌,而且恶性程度比较高。 方至恒犹豫半天,还是把王锦絮的病情告诉了她,毕竟王锦絮是受过高等教育的,这种事不可能瞒得住她。 王锦絮得知自己的病情后,倒表现得很平静:“果然是胃癌,其实我有点预感的。” 方至恒坐在房间的沙发上直叹气,王锦絮被他这一声声的叹气叹得心烦,骂道:“你干嘛这副表情?我又不是明天就要死了,不过就是个胃癌,治呗。” 方新故笑了一声:“奶奶,你这会儿精神倒好了。” 王锦絮:“总归知道病因就可以对症下药了,不用再像前几天跟没头苍蝇一样了。” 方至恒苦笑:“妈,你这心态可比我强多了。” 王锦絮瞪他:“我都这把年纪了,就算死了也正常。” “……你能不能别乱说话哇!” 一家人跟医生确认好后续手术方案,方新故就被方至恒和应箴赶回家休息了,两边说好轮流来陪床,虽然应箴身边跟着很多陪护,但总归没有亲人陪着贴心。 这晚,方新故回到空荡荡的家中,一时间还有些茫然。 他不是一个有生活情调的人,平常工作又忙,不常在申市,这就导致他这套房子至今仍走的开发商精装风,屋里除了生活必须品,其他东西都很少。 而且他本身就总是独身一人,所以以前从没觉得这屋子过于安静,可或许是这一个多月以来,他已经习惯了和景亦同住在一起,虽然他们都不是话多的人,有时候即使待在一起也是各忙各的,但房间中景亦同的气息,总是会让方新故觉得特别安心。 现在突然又变回自己一个人,方新故觉得这屋子好安静,房间里也没有景亦同的气息,让他有点难以接受。 方新故洗完澡,孤独地抱着膝盖坐在床上,他思绪有点飘忽,目光忽然落到了床的左侧——前几天景亦同一直睡在床左边,这两天他回京市后,方新故还没空收拾,左边的床铺仍然保持着景亦同离开前的模样。 方新故犹豫了一下,尝试性地拍了拍那个被景亦同睡过的枕头,然后小心翼翼倒头睡在了景亦同的枕头上,又盖上了景亦同那床被子。 他闭上眼嗅了嗅,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洗发水和沐浴露的香味,虽然跟方新故用的是同一款,但上面仍混杂着景亦同身上的气味,让方新故觉得特别安心。 方新故蜷起身子,虽然景亦同才刚离开两天,但方新故却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了一眼……好想景亦同啊。 这么想着,方新故枕在景亦同的枕头上,干脆给他打了个电话——景亦同走的时候跟说过,有事就打电话,所以现在打一个电话给他也不为过,对吧? 方新故很快就逻辑自洽了,他迅速拨通景亦同的手机号,数着秒等景亦同接电话。 在铃声响了三秒钟后,景亦同接通了他的电话:“新故,怎么了吗?” 景亦同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温柔,让方新故紧绷的神经一下就松懈下来,他莫名觉得鼻子酸酸的,很想像小时候一样靠在景亦同怀里窝一会。 景亦同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他说话,担心地道:“新故?怎么不说话?” 方新故揉揉鼻子,黏糊地叫了他一声:“哥……” “在呢,”景亦同听出他情绪不高,追问道,“出什么事了?是奶奶的检查结果出来了?” “嗯,不太好,是胃癌,而且比较严重。” 方新故慢吞吞地向景亦同解释王锦絮的病情,景亦同听得不安,尤其在发现方新故的状态也不算好后,他着急道:“你等等我,我坐最早的飞机尽快回来。” “不行!”闻言,方新故想也不想就拒绝,“我才刚把你送回京市,你不许回来!” 景亦同耐着性子道:“我觉得你现在应该挺需要我的。” “我不需要!”方新故干巴巴道,“你现在哪儿走得开,《铸心》剧组本来就等你等了好几天了吧?你是去客串的,别耽误人家的进度了。” 景亦同哑口无言,确实,他已经比原定计划晚了两天回京市,剧组那边为了配合他,统筹这两天排戏排得火星子都要搓出来了,他确实不能任性地回申市。 方新故还在那边威胁他:“你不许回来,又不是我生病,你回来我要生气的。” 隔着手机屏幕,景亦同都能想象到方新故张牙舞爪的模样,他笑着应下:“好,等我拍完剩下的戏份再回来,最多一个星期,你照顾好奶奶,也照顾好自己,好吗?” 第99章 “嗯,好。” 两人又聊了几句,景亦同问方新故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却半天没等到方新故回答的回答。 景亦同又叫了他两声,却仍没得到答复,反倒听到手机啪的一声倒在床上,随后电话那头传来了方新故均匀的呼吸声。 睡着了? 景亦同轻轻笑了,对着电话道:“晚安。” . 王锦絮确定好了要做手术切掉一部分胃,但由于最近她的身体太虚,几项指标都没达到手术标准,硬是养了好几天,院方才同意手术。 手术前的晚上,方新故睡在医院,但这一晚他睡得极不安稳,切胃手术现在已经比较成熟了,主要的问题在于观察癌细胞是否转移,这对后续治疗起到了决定性的影响。 第二天早上,闹钟还没响,方新故就已经已经睁开眼了,他习惯性地打开手机看看晚上有没有错过消息,就看到楚老师凌晨的时候给他发了好几条微信。 “新故,你醒之后麻烦看一下微博,现在这些媒体太过分了!” 方新故看楚老师语气严肃,忙打开微博瞄了眼热搜,才发现王锦絮的名字此时正挂在热一,点进去一看,里面好多家媒体都在说他奶奶确诊胃癌,已于昨日离世,许多不明真相的路人一大早看到新闻,纷纷开始默哀: “天,这也太突然了[蜡烛]” “前几天还在春晚听王锦絮老师唱歌……” “以后春晚岂不是再也听不到王老师唱歌了[流泪]” 方新故看着还在安睡中的王锦絮,被这些假新闻和评论气了个半死,今天王锦絮还要做手术,这群作乱的媒体简直是在诅咒他奶奶! 方新故后脑勺一阵阵地抽疼,他深吸一口气,出门跟楚老师沟通。 楚老师道:“新故,这热搜是凌晨上的,我怀疑是有媒体道听途说,知道王老师病了,又一直没见王老师出现,就传成这样了。今天王老师要手术,你们一家肯定都累了,昨晚上我就没打电话跟你们说,想让你们安心睡一觉。” 方新故揉揉太阳穴:“楚老师,麻烦你了,你们现在想好怎么澄清了吗,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有的有的,因为王老师也没在社交媒体上注册过官方账号,随便用个账号澄清的话可能公信力不够,你那边方便先转发最初造谣的那条微博澄清一下吗?” “没问题。” 这时候王锦絮也已经醒了,准备要进手术室,方新故不可能这时候告诉她这种烦心事,便在她面前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一边跟齐邱报备,一边找到最初造谣王锦絮的那条微博,毫不客气地直接转发。 “方新故:做新闻都不需要核实消息的真实性吗?王老师现在可还在我边上休息。//@海角新闻:据闻王锦絮老师已于昨日……” 方新故没太在意措辞是否书面和严谨,这时候纯粹是为了尽快澄清。 也有赖于他作为顶流明星的影响力,这条微博刚一发出去没几分钟,他那些粉丝就瞬间涌入这个话题,并或是疑惑或是意外或是震惊地进行了转发。 “太好了,王老师身体健康就好!” “没事就好,吓死我了[哭]” “啊?新故你跟王老师认识?” “现在的新闻媒体毫无职业道德,这种消息都敢乱发!” “天,我刚才竟然还信了……” “我以为只是一条普通的辟谣博,结果一看博主id竟然是方新故?啥情况?” 网上讨论得沸沸扬扬之时,方新故已经把王锦絮送进了手术室,他在廊道中又冷静地编辑了一条微博: “方新故: 1.感谢各位网友的关心,王老师确实确诊了胃癌,目前正在积极进行治疗; 2.刚刚造谣的各家媒体,请公开道歉并删除相关博文,否则后果自负; 3.本人系王锦絮女士的直系亲属。” 方新故这条微博一发出来,又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直系亲属?你该不会是王老师的孙子/外孙吧?” “真的是胃癌……老天保佑王老师长命百岁[双手合十]” “没见过这么有效的辟谣[笑哭]这个海角新闻你自己小心点吧,是不是肠子都悔青了。” “又是祈祷世界无癌的一天[哭]” “不是,我一直以为方新故没受过系统的声乐教育,还能唱这么好,单纯是天赋拉满了,也没人跟我说他是王锦絮的孙子啊[惊恐]” “确实是没受过系统的声乐教育了,他毕竟走的普通文化生的路子,初中又去申市了,估计最多只有小学跟王锦絮在江城学过?” “所以事实是,人家可能先天和后天都拉满了……” 方新故发完澄清博之后就没再管网上的事,而是跟父母一起焦急地等在手术室外。 这场手术做得足够久,直到中午手术才结束,王锦絮被切了三分之一的胃,送回病房时麻药还没过,人还在昏睡中。 医生修整片刻后,过来跟他们讲王锦絮的病情:“手术是成功的,但是术中我们发现还是转移了……后面最好是要进行化疗的。” 或许是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方新故一家对此没有表现得特别震惊,只表示会配合治疗。 医生见状安慰了一句:“也不用太紧张,现在胃癌控制得好的话,再活十年也不成问题,让病人保持好的心态才是最重要的。” 一家子点头表示明白了,等到他们送走医生、再回病房时,王锦絮终于从麻醉中醒来,但她意识还有点模糊,只能睁开眼睛,瞳孔倒是能追着他们活动。 方新故凑过去道:“奶奶,手术挺成功的,后续治疗你也要积极配合医生。” 王锦絮眨眨眼。 方新故猜到她这是表示自己知道了,于是方新故又道:“你刚手术完,今晚我留下来陪你怎么样?” 这回王锦絮淡淡地闭上了眼睛,显然并不同意,她的陪护很多,用不着家人在这里陪床,这种做法除了平添疲惫,根本没半点用处。 但这次方新故却装作没看出她的拒绝,睁眼说瞎话:“哦,同意了,那我今晚继续陪你。” 王锦絮睁开眼,生气地瞪他,但碍于刚手术完没什么力气,于是那瞪人的力道也约等于无,方新故继续装没看见。 虽然王锦絮觉得家人的陪床毫无意义,但方新故觉得自己这一晚过得还是挺充实的。 他先是盯着王锦絮的吊瓶,等一袋水挂完就及时通知护士来换,偶尔还自言自语一样地跟王锦絮说一些废话和写歌心得,即使虚弱的王锦絮根本无法给他回应,他也一个人自娱自乐,把自己哄得很好。 不过虽说是陪床,但方新故这晚上哪敢合眼,他愣是睁着眼睛陪王锦絮到了天亮。 一直到中午,方至恒和应箴来换班,两人见方新故一晚上没睡还丝毫没有疲惫,反而一副亢奋的模样,生怕他精神出问题,连忙叫司机把方新故送回家休息了。 方新故本来还不觉得累,但回家洗完澡就感觉浑身疲惫,困意顿时翻涌上来——好累。 他这几天都没怎么睡好,天天都在担心王锦絮的病情,收到了精神和□□双重受到折磨。 眼下虽然结果不算好,但总算尘埃落定了,后续他们能做的也只有配合医院治疗,反倒是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方新故从浴室出来倒头就睡下,他依旧是睡在床左侧景亦同的一边,那上面景亦同的气息会让他觉得很安心,但随着景亦同离开的时间变长,床铺上那种气味越来越淡,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四天后景亦同回来、 这一觉方新故睡得昏沉,直到睡梦中,他忽然听到卧室门传来咔哒一声,像是有人把门打开了,随后有哒哒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半梦半醒间,方新故心想景圈圈不是被宋皎接走了吗?难道他还在做梦? 但很快,他就发觉自己垂在床边的手被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拱了一下,那触感非常真实,应该不是梦。 方新故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卧室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客厅和走廊的灯光从门缝中漏了进来,让方新故得以看清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朝他走来。 是景亦同。 景亦同走进了才发现方新故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此时正直勾勾地看着他。 景亦同被他有神的大眼睛吓了一跳:“醒了?” 方新故不敢置信地看着提前四天归来的景亦同,哑着嗓子道:“我是在做梦吗?” 景亦同笑了一声,他单膝跪在床沿,一条长腿则支在地上,俯下身轻柔地抚摸着方新故的面庞,又轻轻在他发顶落下了一个吻:“不是梦,我回来了,所以这次可以需要一下我的陪伴了吗?” ----------------------- 作者有话说:其实建议宝宝们每天凌晨1点过后再看,这个作者每天卡零点写完,之后还要修修改改抓错别字[爆哭] 第67章 第100章 方新故缩在被子里, 隐约感觉到景亦同好像碰了碰自己的发顶,但还没等他弄清那究竟是怎样的触碰,就已经被景亦同身上扑面而来的气息包裹住。 二月的申市春寒料峭, 景亦同的出现将室外凛冽的寒气一同带来, 但方新故先感受到的, 却是那股独属于景亦同的干燥又清爽的气味。它不产生于任何洗护用品、护肤品和香水,更像是景亦同本身气质的附加品,每每出现, 总会让方新故觉得无比安心。 方新故睡眼惺忪, 像猫一样蹭了蹭景亦同抚在他脸上的手:“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之前不是说要一个星期吗?” 景亦同笑着解释:“正好后面有个主演要请几天假去参加活动, 我后面的戏份基本都是跟他一起的,剧组就帮我们把戏调到前面拍完了,这两天紧赶慢赶,我总算杀青了。” 方新故偏头看了眼时间, 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借着微弱的灯光,方新故注意到景亦同脸上的疲惫,他显然是拍完最后一场戏后,坐了今天最后一班飞机马不停蹄地赶回申市。 光是看着此刻景亦同严重的红血丝, 方新故就能想象到他为了赶紧回来, 把一周的戏份压缩到几天内完成,耗费了多大的精力。 他有点心疼地从被窝里伸出胳膊,摸摸景亦同的脸:“干嘛这么着急?多累。” 景亦同认真道:“想早点回来陪你。” 方新故微微愣怔, 脸上忽又绽放了笑容,他轻轻环住了景亦同的背,被窝里露出的热气腾到景亦同面孔上, 让景亦同觉得自己身上的寒气都被这暖意给驱散了,但他担心自己带来的冷意冻着方新故,下意识就想挣脱开这个拥抱。 可方新故却用力地把自己上方的景亦同往下带,把他的脑袋摁在自己颈窝,懒洋洋道:“我现在需要你陪我睡一会儿。” 景亦同被迫半压在方新故身上,他贴在方新故温热的颈侧,感受着对方安抚般轻轻拍着他的后脑勺。 景亦同感觉自己的体温也沾染上了方新故的温度,于是他慨叹地吐出一口气,放松了身体,放纵自己享受着这个拥抱,好像这段时间连轴转的疲倦都因为这个拥抱,在这一刻一扫而空。 一冷一热两具身体隔着被子紧贴在一起,房间中荡漾着脉脉温情,一时间谁也没舍得离开对方。 直到过了好一会,景亦同才撑起身子:“那我先去洗个澡,等回来就陪你睡,好吗?” 方新故点点头,松开他:“嗯,你快去吧,洗个澡暖一暖,别感冒了。” 景亦同应了声,起身去洗澡,刚才一直乖乖等在边上的圈圈见方新故身边终于有了自己的位置,哒哒地走上前来,不停用脑袋拱方新故的手。 方新故摸了两把狗头,迷迷瞪瞪地跟狗说:“乖啊,今天没空管你了,自己去睡觉,明天给你做好吃的。” 圈圈“呜呜”叫了两声,跳上床窝到方新故怀里,用行动表达自己的不满。 淋浴间中响起哗啦的水声,景亦同一走,方新故又开始犯困,他感觉怀里的圈圈软乎乎香喷喷的,大约是宋皎刚带它洗过澡,抱在怀里也是一只香香小狗,方新故便也懒得推走了,随它窝在自己怀里。 于是等景亦同洗完澡出来,就看到方新故怀里躺着一只大胖狗,占据了自己肖想已久的位置。 景亦同一眯眼,走上前一把抗起景圈圈,抱着它就往门外走,景圈圈剧烈地挣扎起来:“嗷呜呜!” 方新故听到动静,艰难地睁开眼睛:“嗯?” 景亦同为了控制住它,胳膊上的肌肉都鼓了起来,他把狗丢到门外,指着它的脑袋骂道:“多大了还要跟你哥一起睡!” 方新故迷迷糊糊地看着门口的一人一狗,不确定地问:“……你在说我吗?”他好像也不小了,还天天想着要跟他哥一起睡。 景亦同把卧室门关上,仍由景圈圈在外头刨门,笑着走过来:“没有,你可以跟你哥一起睡。” 方新故懵懵地眨巴着眼睛。 景亦同走到床边想躺下,却突然发现这条路线走得不太习惯,似乎有什么跟他走的时候不一样了。 他环顾四周,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挑起眉意有所指地问方新故:“方老师,请问一下,你为什么睡在我的被窝里?” 方新故猛地睁开眼,整个人瞬间清醒了,差点忘了这几天他贪恋景亦同的味道,所以每天都偷偷睡在景亦同的床铺里,原本是想着等景亦同回来再收拾的。 谁知道景亦同一声不吭提前几天回来,现在自己略显变态的行径还被对方逮个正着。 方新故喉结一滚,故意装作一副困惑的表情:“嗯?可能是我睡觉的时候不太安分,所以从自己那边滚过来了?” 两人认识二十多年,景亦同还能不知道方新故睡觉的时候安不安分吗? 他好笑地点了点方新故的眉心,到底没多说什么,直接躺在了原本属于方新故的被窝里。 方新故以为景亦同信了自己的幌子,偷偷松了口气,翻过身静静地看着景亦同。 景亦同在这样的目光下,还能继续面不改色地打量方新故,他道:“你这几天是不是没好好吃饭?我就走了几天,你脸上的肉就又没了,这可都是我辛辛苦苦养出来的。” 方新故摸摸自己的脸:“还好吧?” 景亦同也不想这时候跟他掰扯,只是帮他掖掖被角:“你说还好就还好吧,现在先睡,其他的明天再说。” 方新故唔了一声,感觉眼皮愈发沉重,他很快闭上了眼,在满是景亦同的气息中很快睡着了。 景亦同看着方新故安静的睡颜,微微笑了起来,最后他克制不住地又占了个便宜,把方新故连人带被子抱进自己怀里,顿时感觉一阵满足,他嗅嗅方新故身上熟悉的味道,也陷入梦乡中。 . 第二天早上,方新故睁开眼,却发现自己竟然睡在景亦同怀里。 方新故浑身僵硬起来,不会是昨天晚上他自己滚到景亦同怀里的吧? 他咽了口唾沫,小心地从床上爬起来,平日里总是睡眠很浅的景亦同今天却没被吵醒,显然是前两天真的累着了。 方新故也没叫醒他,洗漱完自己去厨房做了两个三明治,又给可怜巴巴的景圈圈做了顿狗饭,把景圈圈馋得不停在他脚边打转,口水都快滴下来了。 没过一会儿,景亦同也从房间里出来了,圈圈一听他的动静,生气地冲过去就要用头撞他,以报昨天被关在门外一整晚的仇。 景亦同灵敏地往旁边一避,躲开了狗子的攻击,还一把扼住它的后脖颈,蹲在地上教训道:“哇,大清早就弑父?” 方新故看着这父不慈子不孝的场景,笑道:“谁让你要把它带过来的?” 景亦同往圈圈脑袋上弹了个脑瓜崩,解释道:“昨天司机来接我的时候,这狗闹着要跟着一起来,后来我到你家楼下了,它也非要一起跟上来,我是拿它没办法。” 方新故把另一个三明治拿给他:“你不再睡会儿吗?” 景亦同:“不睡了,跟你一起去医院看奶奶。” 两人边吃早饭边陪景圈圈玩了一会儿,一起出发去医院。 谁知他们刚把车停到医院的地库,就接到了方至恒的电话。 方至恒的声音有点焦急:“新故,你来医院了吗?” “刚到地库,怎么了?” “你别从住院部的电梯直接上来,这边被记者围住了,虽然都被保安拦在住院部外面,但人太多,保安也管不过来,你从门诊大楼的连廊那里过来。” 方新故一阵头疼:“谁把奶奶在这儿住院的消息暴露出去了?” 方至恒:“知道这事的人太多了,谁知道是谁透露出去的。你等会儿小心一点,你是一个人吗?” 方新故瞥了景亦同一眼:“我哥也在。” “……小同回来了?”电话那头的方至恒沉默片刻,估计是觉得他俩在一起的话情况更加棘手了,原本他是想把这两人都赶回家的,但犹豫半天,方至恒只是道,“算了,你们两个从连廊那里走,我派人去接你们。” 方新故和景亦同没少遇到这种被记者围堵的情况,两人算是有点“反侦察”能力在身上的,他们戴着口罩,按照方至恒说的路线走着,沿途确实看到不少记者模样的人,但都巧妙地躲了过去。 直到他们一路走到门诊大楼和住院部之间的连廊,却没瞧见来接他们的保镖,反而看到玻璃门后一堆的长枪短炮,两人同时止住脚步,下意识就想往后撤。 但已经来不及了,一群记者早已经看到他们,瞬间涌上来将方新故包围: “方老师,请问王老师的胃癌发展到什么情况了?” “为什么你知道从来没透露过自己和王老师之间的关系?” “听说王老师昨天刚做了手术,现在结果怎么样?” “对于昨天造谣的媒体,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第101章 大家目前只知道方新故是王锦絮的孙辈,因此一眼就认出了走过来的方新故,却根本没注意到护在方新故身边的人,直到片刻后,才有人认出景亦同,震惊道:“……等等那个是景亦同吗?” “???景老师你怎么在这儿?” “你跟方新故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些记者一看就不是什么正规媒体,方新故被问得心烦不已,但他谨记齐邱曾经对他的叮嘱,知道在非公开场合面对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媒体时多说多错,因此这回他也保持了必要的缄默。 好在这时方至恒派来接他们的保镖终于来了,保镖想挤开人群把两人接进去,但奈何记者人太多,最后还是景亦同从包围圈内四两拨千斤地推开记者,冷声道:“麻烦让我们先进去探病,好吗?” 景亦同脸上明明带着笑,但这笑容却很冷,一群记者面面相觑,他们大多都知道景亦同工作室对付媒体的铁腕手段,纷纷心虚地给两人让开一条路,只有少数几个不识趣的记者还堵着,最后也被保镖推到边上去了。 方新故和景亦同终于摆脱人群的包围,快步往王锦絮的病房走去。 方新故骂道:“这些记者简直跟鬣狗一样。” 带头的保镖苦笑着:“方总说是海角娱乐放出的消息,说王老师在这里住院。” 方新故冷笑一声:“那他们等着完蛋吧。” 景亦同拍了下方新故的背,担忧道:“你没事吧?” 方新故摇头:“没事。” 两人好不容易到了王锦絮的病房,不太顺利地跟方至恒和应箴打了个招呼后交班。 王锦絮这会儿已经清醒了,虽然身上还插着不少管子,但起码已经能说话了。她看着景亦同,虚弱道:“小同又回来了?新故说你回京市忙工作了。” 景亦同坐到王锦絮身边:“嗯,京市那边忙完了,我就又回来了。您感觉怎么样?” 王锦絮也不矫情,如实道:“开刀的地方还是疼。” “我叫医生再给您加点镇痛?” “不用,他们说最多只能加这些,”王锦絮拍拍景亦同的手,“瞧着瘦了,那边桌上有水果,你去吃点。对了,早饭吃了吗?” “水果就不用了,我早上刚吃了新故给做的三明治。” 王锦絮意外地看向方新故:“你也会照顾人?” 方新故感觉自己被小看了:“……一个三明治有什么不会做的,我还会做菜呢!” 说到这儿,景亦同自然跟王锦絮分享了他们奇妙的除夕经历,三人说说笑笑,王锦絮的注意力被转移,倒也忘了刀口的疼痛。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到了饭点,景亦同出门打电话订饭,还是叫的医院外面那家粤菜,病房中只留下了方新故和王锦絮两人。 前天晚上,王锦絮的麻药劲还没过的时候,方新故还能自言自语地跟她说话,现在王锦絮醒了,方新故反倒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 方新故沉默地坐在床头开始削苹果,王锦絮瞥他一眼:“我现在不能吃苹果。” 方新故头也不抬:“我知道啊,你现在还不能吃东西,这苹果我削给我哥吃的。” 王锦絮:…… 王锦絮叹了口气:“新故,你是不是挺讨厌我的。” 方新故手腕一拧,刀下长长的苹果皮顿时断了,他抬眼道:“怎么会,你别瞎说。” 王锦絮哼了一声:“否认得这么快干嘛,我还不知道你吗?你小时候,我对你确实很严格,你讨厌我也正常。” 方新故耷拉着脸:“你也知道你那个时候太严格了?” “……以前是不觉得的,后来年纪越来越大,才意识到自己以前的教育方式确实有问题。” 方新故笑了:“那我小时候命很苦了。” 王锦絮心想,确实是很苦的。方新故小时候虽然物质条件很好,但算得上爹不疼娘不爱,又有自己这么个严格的奶奶,他爷爷倒是疼他,只不过走得太早,好在有景亦同的陪伴,让方新故的幼年不至于这么可怜。 王锦絮突然问道:“你知道这两天做完手术,我在想什么吗?” “嗯?” 王锦絮继续道:“我在回望自己过去这一生,总是害怕犯错,凡事都想要尽善尽美,所以总是用最高的标准去要求你,其实只是作为一个无能的长辈,希望自己的小辈能少走一些弯路。但因为我的这种教育方式,确实也塑造了一部分现在的你。。 但我突然意识到,实际上,人这一辈子,就算再怎么小心谨慎,也还是不可避免地会犯下很多错。毕竟我们身处的环境在不断变化,有些在当时看来是正确的选择,后来因为无法适应环境,反而成了错误选项。人生的十字路口太多,也许这个路口我们绿灯通过了,但前方的路况是未知的,我们永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遇上绊倒自己的槛。 所以人生最重要的,其实不是通过避免犯错,来规避我们不想看见的结局,而是要拥有面对结局、随时重新出发的勇气。即使摔倒了又怎么样?不摔一次,你怎么知道这条路走得对不对。” 方新故安静地听完了这番话,心中也翻起了层层涟漪,他知道王锦絮的话是对的,他确实是一个太过谨慎、害怕栽跟头的人,所以他的每一步总是走得很沉很稳,但这种沉稳也时常让他觉得太过疲惫。 可这种性格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改的,方新故压下心中波澜,问道:“奶奶,你想表达什么?” 王锦絮瞄了一眼门口,确认景亦同没有要进来的意思,这才低声道:“你是不是喜欢小同?” “喜欢就去追啊!” 第68章 王锦絮突如其来的一句话, 把方新故吓得手一抖,手中的水果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方新故没想到自己藏了多年的秘密会被发现,他瞳孔紧缩, 惊愕地看着王锦絮, 下意识就想否认:“我没……” 王锦絮打断他:“别急着否认, 你真当我是瞎的?” 在京市的时候她就发现方新故总是跟景亦同腻在一起,现在得知方新故竟然还会给景亦同做饭削水果,王锦絮心中的惊讶完全不比此刻的方新故小。 方新故像是会照顾人的样子吗? 年前她去京市的时候, 怎么没见这小子给她做几个菜? 思来想去, 王锦絮心中只想到一个可能——方新故喜欢景亦同。 一个人只有在喜欢另一个人的时候, 才会千方百计地想要对对方好。 被戳穿心思的方新故有片刻的尴尬, 他慌张地捡起水果刀,直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神,又觉得自己刚才那样挺傻的:对啊,他就是喜欢景亦同, 这又不丢人。 方新故直接默认了,他低声问:“很明显吗?” “非常,”王锦絮轻叹道,“你这孩子从小就拧巴,当时我还想你怎么会接受联姻这种事, 怕你委曲求全, 就想去京市看看你,结果没想到越看越不对劲。” “怪不得你给我哥包个大红包,”方新故笑了, “没想到奶奶你还挺开明的。” 王锦絮睨他:“我又不是老古板,你喜欢就试着追一下人家呀。你是男孩子,脸皮要厚一点。” 方新故把刀洗干净, 回来继续削苹果,低垂着眉眼道:“被拒绝怎么办,不会连兄弟、朋友都没得做吧?” “不表白一次,你怎么知道自己会被拒绝?”王锦絮又在用那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方新故,“而且有联姻这张底牌在,你还怕你哥跑了?” 方新故眨眨眼睛,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无论如何,他现在可是有联姻这张保底在的,结局再差又能差到哪里去? 但他没想到王锦絮会说出这种耍无赖的话,意外道:“奶奶,没想到你心思也挺多的。” “我这是为你操碎了心,”王锦絮白他一眼,“而且小同也是个好孩子,我看他对你也很好,如果你们能在一起,那就再好不过了。” “是啊。” 方新故看着越来越长的苹果皮,心想确实没有人比景亦同对他更好了。 王锦絮总结陈词:“要是没有联姻这桩事,难道你就准备一直把这份喜欢憋在心里吗?看着小同跟其他人走到一起,你也不会后悔?不管怎么样,你总得鼓起勇气试一试吧,起码别让自己留遗憾,对吧?” 方新故静静地思考着,就在这时,病房门被人推开了,景亦同握着手机从外面进来,就见方新故和王锦絮一个躺着一个坐着,两人谁都不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景亦同觉得这祖孙俩也挺好笑,又瞧见方新故手上削好的苹果,疑惑地问:“怎么削上苹果了,你不是不喜欢吃吗?” 方新故朝他扬扬手里的苹果:“哦,给你削的。” 景亦同在他边上坐下:“我待遇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方新故把苹果肉切下来给他,自己啃着苹果核:“看在你这几天辛苦了的份上,犒劳你一下。” 第102章 景亦同咽下一块果肉,好奇问道:“你们刚才聊什么呢?这么正经。” 方新故把啃干净的苹果核往垃圾桶里一丢:“……在聊一些哲学话题。” 景亦同:? . 一个多星期后,王锦絮的病情趋于稳定,终于得以出院,只需要以后定期来医院进行化疗就好。 这期间,那个造谣被揭穿后、又报复性地将王锦絮住院地址曝光的海角娱乐,被一纸诉状送上了法院,后续方至恒那边又找出了他们几个财务问题,直接让这个海角娱乐入土了。 他们处理得干净利落,这些杂七杂八的事,丝毫没有传进王锦絮的耳中。 大病一场后,王锦絮瘦了不少,但人又恢复了最初的精神,她还大手一挥,直接把方新故和景亦同都赶回了京市,声称自己见着他们烦,只想一个人在江城享清福。 两人确定王锦絮身体状况还可以,这才回到京市继续处理工作。 时间进入三月,方新故又开始天天跑曹洋西工作室,确认整张专辑的编曲都完成后,他又投入到忙碌的录音工作中。 不仅是他自己要录歌,同时还要找专业团队录乐器伴奏,甚至他自己也会参与一部分的伴奏录制工作。 好在曹洋西工作室在这方面非常有经验,经过这几个月的合作和磨合后,方新故对曹洋西工作室非常信任,考虑到他自己分身乏术,方新故干脆把这一块工作也外包给了他们。 回京市后,方新故照旧住在景亦同家里,但他每天忙得要命,不是去曹洋西工作室,就是在录音的路上。 别看方新故之前录《情何限》和《世界之大》的时候,每首歌唱个几遍,制作人就满意地通过了他的演唱,他也乐得轻松,但轮到自己专辑的时候,方新故就完全进入另一种状态了。 他对自己专辑的要求极高,因为一首歌中,一个吐息、一个停顿的不同,都可能改变整首歌的情绪,所以方新故基本每首歌都会录几十遍,不断尝试摸索,调整自己的节奏,有时候一天下来可能都录不完一首歌。 甚至连录音师有时候都不太能理解方新故,方新故的嗓音和唱功已经是他见识过的歌手中最顶尖的了,就连录音室中的清唱听起来都毫无瑕疵,可他却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地录着。 更神奇的是,还真的每一遍都有不一样的惊喜。 这样录音的效率无疑极低,而且与烧钱无异,但效果却出奇的好。 几天下来,录音师对方新故已经彻底拜服了,每天临走前都在说到时候专辑发售了,他一定要买一张黑胶收藏,求方新故到时候一定要赏他一个签名。 这段时间,方新故天天在外奔波,景亦同就在家里当全职煮夫,每天变着法的养方新故的脸颊肉,只有偶尔才回工作室处理工作。 这天方新故录音顺利,提前回到家中,却见景亦同正在沙发上看剧本。 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之前景亦同好像接了部年代剧,说是三月在穗州开机,估计也就月底的事了。 方新故挪到景亦同身边,凑过去看他的剧本,问道:“你什么时候开机?” 景亦同反手拍拍他的脸,很满意这个手感,顺手又掐了一把,道:“还有半个月吧,今天剧组把完整的剧本发给我了,我想着后面半个月可能都挺忙的,就先看起来了。” 方新故靠在沙发上:“又要开始忙了?” 景亦同开始报备行程:“之前我那部搁置了很久的悬疑片《水噬沙》,这个月下旬要上映了,过两天我要去参加首映礼,然后还要跑几场路演,之后就要去穗州拍戏了。” 方新故不是不知道他有这些行程,但一直没敢细想,此时听他连珠炮一样把这些工作都摆在一起说出来,方新故才意识到自己和景亦同分离的时间就在眼前了,情绪一下就低沉了。 方新故想着王锦絮教给自己的话,原本还惦记着要让景亦同参与进自己的工作中,先让景亦同感受到他对自己的重要性,结果还什么都没开始做呢,怎么马上就要分别了。 但他不想让景亦同发觉自己的小情绪,强颜欢笑道:“《水噬沙》终于要上映了?恭喜恭喜,到时候需要我包场支持吗?” 景亦同沉吟片刻:“包场倒不着急,但是我还挺想邀请你去参加首映礼的。” 方新故迟疑道:“我去?不会被人发现吗?” 景亦同少见地露出几分焦虑,他蹙眉道:“其实这部电影我不仅是主角,而且还是我第一次参与投资和制作。结果这部电影刚开机的时候就换了一次导演团队,后来送审又恰好撞上政策变化,因为血腥暴力被打回来重新剪辑,这中间错过了好几次合适的排片期,拖到现在才上映。” 景亦同顿了顿,看着方新故继续道:“其实我还挺没底的,虽然我自己觉得这部片子还不错,但不知道观众和媒体会有怎么样的反应。如果你在的话,我会觉得安心一点,而且到时候我也想听听你的意见。” 方新故几乎是当即就被景亦同不安的眼神给攻陷了,他换位思考一下,这部电影确实太过波折,偏偏景亦同又付出了诸多心血,《水噬沙》对景亦同的意义,就相当于方新故的新专辑对他的意义。 他完全能理解景亦同的焦虑与不安,便捏了捏景亦同的手:“好,那到时候我就坐台下的角落里,要是有媒体为难你,我就……嗯?我好像也做不了什么?” 方新故说着就把自己逗笑了,景亦同也忍俊不禁,他用头撞了一下方新故,笑道:“没事,你主打一个陪伴,我就非常受用了。” 方新故笑了半天:“我也只能提供点陪伴了,毕竟你让我提意见,我也不是专业的,提不出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只能从配乐方面点评一下。” 景亦同闻言忽然道:“对了,说到配乐,《水噬沙》有一首插曲的词曲作者是冯鹤,你是不是认识来着?”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方新故点头:“对,之前我给一部古偶录的ost《情何限》,那首歌的词曲作者也是他,之前我在阿芙佳朵号上的时候还跟你说过,觉得他的水平高到不像普通学生。他这次还给你们配乐了?写得怎么样?” 景亦同想了想,回道:“音乐方面不是我负责的,但能被选上,水平肯定不会差。” 方新故没多想,笑道:“那可以啊,我挺看好他的,之前还想签他进我工作室来着,正好这次去首映再检验一下他的功底。” 景亦同打趣道:“你这就给自己找好工作了。” 方新故唔了一声,景亦同这边的事谈论完了,反倒是他自己原本的计划还没个着落。 方新故犹豫着试探道:“哥,其实我也有件事想麻烦你,是跟我专辑有关的。” 景亦同疑惑:“嗯?我之于音乐,就跟你之于影视差不多,我能帮上你什么吗?” 方新故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正在加快,他缓缓道:“我新专辑里有一首歌,叫《平行相悖》,这首歌是我自己编曲的,会比较重演唱、轻伴奏,编曲不算复杂,伴奏涉及到的乐器也比较少。” “录音之前,我突然想到之前在南极,当我烦恼于寻找乐器伴奏的时候,你听完《沉默有声》,却问为什么不能由我自己完成乐器录音。当时我觉得你在天方夜谭,但晚上回到房间,其实我又觉得你说的也很有道理,凭什么我不能自己上?” “可《沉默有声》这首歌的编曲太复杂,我一个人肯定搞不定,不过《平行相悖》这首歌却非常适合。其中涉及的弦乐、钢琴和鼓,都是我会的乐器,但是里面钢琴演奏的部分,需要两个人共同完成。” “所以这次我想正式邀请你,来做我的钢琴伴奏,你愿意吗?” ----------------------- 作者有话说:景亦同:我愿意! 于是景老师开始了天天在家疯狂练琴的日子[猫头] 第69章 景亦同的目光霎时染上了惊讶, 因为太过意外,他一时间甚至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不确定地问道:“我可以吗?” 方新故从没见过景亦同这副模样, 觉得他有点可怜又可爱:“你之前不是还自告奋勇要来给我当钢伴吗, 怎么现在又这个反应?” 景亦同摸了下自己的脸:“我当时是开玩笑, 想给你打打气,谁知道你还真的邀请我了。” 方新故抿唇生闷气:“哦,那你就是要拒绝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 ”景亦同汗流浃背, 忙打断他, “我是怕自己没办法胜任, 你也知道我很多年没弹琴了。” 方新故思忖着回答:“这点你放心,曲子是我写的,我确定以你的能力绝对可以完成。” 景亦同也是第一次有这么不自信的感觉,他犹豫着说出了自己最担心的问题:“好吧, 其实我怕的是,你其他几首歌的钢伴都是业界大拿,突然有一首歌的钢伴上出现我的名字,会不会有点……掉价?” 第103章 “什么啊!不许你这么说自己,”方新故的眉毛都拧了起来, 他双手捧住景亦同的脸, 认真看着他的眼睛道,“除我自己之外,我想不到还有谁的名字, 比你更适合出现在这首歌上。” 如果没有他对景亦同这七年的感情,那这首《平行相悖》、乃至整张专辑,可能都不会出现。 《平行相悖》这首歌始于方新故对景亦同的爱慕, 所以方新故希望它的落点也能与景亦同相关。 景亦同看着方新故的表情,心中澎湃不已,他用最后的镇定道:“真的?” 方新故用力点头:“嗯,我有这么好一个哥哥,就应该让你出现在我的歌上。” 看着方新故坚定的表情,眼神中满是温柔的肯定,景亦同感觉自己的心脏充盈着一股满溢的幸福,他脸上的笑意再也克制不住,伸长胳膊一把抱住方新故,把他的脑袋摁进自己怀里,用下巴狠狠蹭着他的发顶,笑着道:“我有这么好吗?” 方新故的脸埋在景亦同胸膛,几乎是贴在他的胸肌上,也不知是因为空气流通不畅,还是因为不好意思,总之方新故感觉自己快不能呼吸了,他用力推开景亦同的肩膀,羞恼道:“你要是把我闷死你就不好了。” 景亦同这才松开他,高兴道:“只要你不嫌弃,我当然愿意给你当钢伴。” 方新故终于吐出口气,他把景亦同推到家里的琴凳上坐下,把《平行相悖》的琴谱帮他摆好:“好了,后面几天你的任务就是尽快学会这首曲子,在你出发去穗州之前我们要完成录音。” 景亦同瞄了一眼谱子,发现方新故说不难就是真不难,因为是两人合奏,他要负责的这部分钢琴伴奏甚至都算不上一首完整的曲子,整体曲调也是缓而悠扬的,对技术的要求并不高,只要能把握好节奏,他弹下来没多大问题。 但景亦同越看越奇怪,这谱子方新故一个人都能完成弹奏吧,有必要找他吗? 而且这谱子实在太简单了,简直就像是从原谱上扒了一小部分下来,就为了特地分给他一样。 景亦同边想着,边试着慢吞吞弹了一遍,确认以自己目前的水平,确实能在短时间内上手后,心里的石头这才落下:“我有数了,那我先去做晚饭?” 方新故的手搭在景亦同肩膀上,他站在景亦同后面道:“你再熟悉熟悉曲子,今晚我做饭。” 景亦同回头:“那我可以点菜吗?” 方新故掰着他的后脑勺,把他的脑袋又转回去:“……你别得寸进尺。” . 两天时间,景亦同基本熟悉了琴谱,对于要在去穗州之前完成录音一事终于有了点信心。 到第三天,电影《水噬沙》将要举办首映礼。 景亦同上午就出发去首映礼现场了,今天不止是电影首映,他还要接受诸多媒体采访,行程非常忙碌。 方新故虽然答应了会陪景亦同去参加首映礼,但也没一大早就跟着景亦同一起走,他上午先是跟齐邱去跑了趟乐器录音那边确认效果,准备傍晚的时候再去首映礼。 好在乐器录音非常顺利,甚至比他预期的速度更快,方新故和齐邱双双松了口气,觉得这张专辑应该能赶在七月之前正式发行了。 回去的路上,齐邱开着车问方新故:“现在几首歌基本都确定了,mv呢?你有什么想法。” 方新故:“《沉默有声》和《平行相悖》肯定要拍,其他几首让我再想想。” 齐邱听他这么说都震惊了:“你准备拍几个mv?钱多得没地方花啊?” 以前的歌手拍mv是为了宣传歌曲,但如今主流传播渠道变化,mv的效果大打折扣,拍了约等于烧钱,最多只有粉丝会看,因此现在很多歌手出歌都不会花大心思拍mv。 但方新故不缺钱,他也知道粉丝爱看,所以就准备多拍几个,他撇齐邱一眼:“初步计划拍五个吧,我花我自己的钱,你还小气起来了。” 齐邱痛苦摇头:“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这年头多的是歌手出专辑连一个mv都不拍,多的也就拍两三首歌,哪有上来就拍这么多的? “我这是对自己的作品足够用心负责,”方新故才懒得搭理齐邱的讽刺,他只是随意地看着齐邱开车穿行在熟悉的道路上,在眼见齐邱即将要把车开去前面的岔路口时,他忙道,“诶,直行直行。” 齐邱下意识地回到直行车道,等开过路口才反应过来不对:“回你家……呃,回景亦同家,不是拐弯吗?” “忘记跟你说了,我不回家,送我去宜丰路上的电影院。” 齐邱觉得这电影院名字有点耳熟,但一时没想起来最近在哪里听过,他下意识接话:“你去看电影?” 方新故低头给景亦同发信息:“不是,我去看《水噬沙》首映礼。” 齐邱:…… 齐邱咬牙道:“景亦同拍的那个《水噬沙》?” 方新故莫名其妙:“不然还有哪个《水噬沙》?” 齐邱骂道:“你是不是嫌之前你们在医院被一起拍到的照片还不够轰动全网?” 当时方新故和景亦同一起去医院探望王锦絮,被一群八卦小报的记者围堵,这些照片几乎是实时被传到了网上,闹得全网都知道他们俩一起去探望王锦絮的事。 齐邱现在还能回想起那天互联网上一片欢腾的盛景,cp粉刷到照片后狂喜乱舞嗑到神志不清,在各个平台刷屏,毒唯痛斥cp粉嗑血糖,人家是去医院探望重病的家人的,你们还有心思在这里磕糖。 于是两边又展开了一场大战,这次cp粉竟然都能压着毒唯打了,围观路人好奇不已,加上最近《世界之大》播得正火热,不少人在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甚至垂直入坑同新圆,又为这对cp的热度再次添砖加瓦。 其中,只有好似已经认命的普通唯粉沉默不语,也不知道有没有偷偷倒戈cp粉阵营的,蹭一口糖。 总之,所有人都在好奇方新故和景亦同究竟是什么关系——进能过年一起吃年夜饭,退能一起去医院探望生病的长辈。 感觉不是亲人就是爱人。 齐邱心想,也可能既是一半的亲人,也是一半的爱人。 他道:“别人联姻都想着怎么对外撇清关系,你俩倒好,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好像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你们俩要联姻了一样。” 被齐邱一语道破天机,方新故压根不敢接这个话茬,他尴尬地笑着:“也没有吧,我哥邀请我去的,他说这是他第一次参与投资制作电影,心里也有点没底,怕被媒体刁难,想让我去给他壮壮胆。” 齐邱翻了个白眼,能去首映礼现场的媒体哪个不是被打点过的,还“害怕被刁难”,这种狗屁借口也就方新故能信了。 可方新故要去,齐邱能有什么办法,他总有种儿大不由爹的感觉,虽然心里不爽,但还是把方新故送到了电影院门口。 离开之前,齐邱还想叮嘱几句让方新故藏好自己别被发现,但又觉得这么大个人坐在现场,不被发现才有鬼了,只得无奈地开车走了。 景亦同的助理杨青早就接到消息出来接方新故,两人一起从侧门进去跟景亦同打了声招呼,这时候首映礼已经快开始了,方新故便先去了现场坐好。 景亦同已经给他安排好了位置,就在第一排最边上,换做平常看电影,方新故肯定不愿意坐在这个位置,全程得斜仰着脖子,一场电影看下来脖子都僵了。 但在首映礼这种场合下,因为第一排基本都是主创们坐的,这个位置边上没有媒体和观众,倒显得安全感十足。 首映礼开始后,剧组主创们简单跟现场媒体和观影团的观众们打了声招呼,简短的交流过后,影厅内正式开始播放《水噬沙》。 主创们也下台入座,照理说景亦同应该坐在第一排中间的位置,但因为今天方新故在场,他不动声色地坐到了方新故旁边,两人偷偷相视一笑,安静地看电影。 《水噬沙》是部悬疑片,讲述的是一尊国宝级菩萨像在国内神秘失踪后,又离奇地出现在国外某黑市的拍卖场上,在缉私局调查过程中又牵扯出几桩凶杀案。 景亦同饰演的缉私警察张洵极具人格魅力,他全程深度参与这起案件,期间遭遇犯罪团伙的追杀,数次命悬一线,最后靠着他个人强大的武力智力、以及团队完美无缺的配合而死里逃生,最终揭开案件真相。 电影的节奏很快,文戏信息量极大、武戏又拳拳到肉,无论是正派还是反派都全程智商在线,而且氛围渲染得也特别好,有几处方新故甚至感觉有点阴森可怖,全程让人不舍得转移半分注意力。 有好几次景亦同试图跟边上的方新故搭话,想问问他的感想,结果方新故的关注点全在电影上,反应慢半拍,景亦同跟他说话,他总是隔很久才回复几句。 方新故没心思搭理景亦同,他几乎是秉着气在看电影,中间的几度反转让他心率直逼150,直到最后张洵揭开真相,他才终于敢喘气。 第104章 直到电影开始奏响片尾曲,方新故借着音乐声掩饰,眼眸发亮地凑到景亦同耳边道:“稳了,超好看!” 景亦同笑着跟他碰了碰拳头:“好。” 电影结束后,主创们还要接受现场提问,景亦同站在台上,随机抽了几个媒体和观众发言,收获了一致好评。这样一部无注水快节奏、又有血有肉的电影,简直把观众们的好感都拉满了。 所有人看完这部电影,只有一个感觉——爽。 不是说剧情有多爽,而是整个电影的节奏实在太舒服了。虽然节奏快,却不会让人觉得赶,尺度把握得相当高明,而且内容非常充实,人物形象也立起来了,非常能调动人的情绪。 台下的媒体观众不仅夸演员,更是把导演和编剧大夸一通,一部好的电影,这三者缺一不可。 但一水的夸赞也挺无聊的,有的媒体就开始另辟蹊径找不一样的谈论点。 比如坐在方新故斜后方的记者被抽到提问时,他道:“景老师,我们都知道这部电影是你第一次参与投资和制作,刚才观影的时候,我注意到你和你旁边的工作人员一直在交谈,请问你是不是对《水噬沙》最后呈现的效果也有一点紧张?” 听到这个问题,方新故默默埋下了头,怎么还牵扯上他了? 台上的景亦同看向台下方新故低垂的脑袋,露出了一个没人看懂的笑容:“紧张是肯定的,每一部作品最后都要接受大众检阅,在上映之前,我们谁都不确定市场会对这部作品做出怎样的评价,所以有时候我也需要一点身边朋友的认可。” “朋友?” 在场的记者都是人精,很快注意到景亦同这个特殊的措辞性,他们原本以为坐景亦同边上的人也是工作人员,现在听景亦同这么一说,纷纷往第一排最角落的那个位置看去,想看看是哪位朋友。 于是很快就有人发现,角落位置上的那个人看起来非常眼熟—— “啊?方新故?” “呃……方老师,怎么是你在这儿?” 方新故见自己的身份被识破,只好破罐子破摔地默默接话:“我在这儿,不应该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吗?” 第70章 台下众人都笑了, 方新故出现在这里,确实是一桩“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 但这话从方新故这个当事人嘴里说出来, 怎么听怎么搞笑。 方新故生气地看向台上, 只见其他几位主创脸上也都是一脸惊讶,唯有景亦同还笑呵呵地看着他,方新故狠狠剜了景亦同这个大漏勺一眼, 非常怀疑这人就是故意的。 景亦同无辜地朝他眨眨眼, 还非常气人地让工作人员给他送了个话筒过去。 方新故吐出一口气, 认命地接过麦, 朝后方的媒体和观众微微欠身,打了个招呼:“大家好。” 背后很多人本来没看清究竟是不是方新故,但现在方新故一说话,所有人都认出了他的声音, 背后当即传来一阵“哇哦”的欢呼。 有人打趣地问道:“方老师怎么来了?” “嗯,这个还用解释吗?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老师邀请我来的,”方新故清清嗓子,见有人还想问与他有关的问题,他忙补充道, “今天是《水噬沙》的首映礼, 希望大家的关注点回归电影本身。” 听他这么说,许多蠢蠢欲动的媒体这才歇下心思,刚才提问的记者想了想, 接着问道:“方老师觉得这部电影怎么样?” 方新故斟酌着回答:“我不是影评人也不是从业者,只能从观众角度来说,我是很喜欢这部电影的。” 记者又追问:“之前观影的时候, 景老师在跟你说什么呢?这个方老师方便透露一下吗?” 方新故想了一下,发现自己竟然想不起来刚才景亦同都絮叨了些什么了,可见他之前的回答有多敷衍。 他回道:“就是问了一下我对电影的评价,具体聊的什么我有点记不清了……景老师太啰嗦了,我在认真看电影,他一直打扰我,我哪有空跟他聊天。” 景亦同忍不住插了一句:“我啰嗦?” 影厅中响起了忍笑的声音,连记者都有点绷不住嘴角,强装正经地当和事佬道:“这说明方老师十分认可景老师的新电影嘛。” 方新故连连点头。 景亦同哼哼了两声,问方新故道:“那请方老师来具体地夸一夸我们这部电影。” 方新故睨他,怎么还给我加戏?景亦同却笑着看他。 方新故故意道:“整体的配乐跟剧情、人物融得特别好,我注意到片尾的音乐制作上,很多配乐的制作人中都出现了魏勤老师的名字,不愧是大师出品,还有几位新人词曲作者,像冯鹤、童梦雨,几首插曲做得也非常漂亮。” 从自己的专业出发,吹捧一下前辈,再提携新人几句,总归是不出错的。 景亦同却对他的回答很不满意:“只有音乐方面的评价吗?” 方新故知道景亦同是什么意思,但偏偏就不顺着他的意思回答,挑眉继续道:“剧情上也很充实饱满,逻辑通畅自然不用说,导演的镜头艺术也很写实……” 景亦同:…… 景亦同听方新故差不多把剧组所有人都夸了一通,唯独跳过自己,急了:“对主演就没什么评价吗?” 他这话一出口,全场当即爆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哈哈哈!” 方新故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他报完仇,见也把景亦同逗得差不多了,这才正色道:“主演还需要我夸吗?景老师早就用演技征服我了。” 景亦同这才露出了这还差不多的表情。 一场首映礼完美收官,当天晚上,参与首映礼的媒体记者和观影团开始在网上发表影评,清一色的好评看得网友们对电影期待不已。 也有人发出了方新故现身首映礼现场的视频和照片,这下又是给cp粉下了一计猛药,一时间全网都是景亦同、方新故和同新圆这三个关键词。 不过在电影上映前夕,又发生了一点小插曲,这段时间景亦同的圈内熟人纷纷帮忙转发宣传《水噬沙》,唯独方新故那边没有一点反应。 方新故这什么都没做的举动,落在毒唯眼里仿佛是一个信号,这不摆明了两人关系一般,甚至连线上宣传都懒得做吗? 但cpf却有理有据地反驳,方新故连线下宣传都去了,还会在乎一次线上宣传?方新故去参加首映礼给《水噬沙》带来的关注度,可比其他艺人线上宣传带来的效果加在一起都要大。 cp粉和毒唯吵得不可开交,就在大家都默认方新故不会再帮《水噬沙》进行宣传时,方新故却有动静了—— 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他闷声干大事,悄悄给《水噬沙》包了一万场的云包场。 所有人都懵了,不少人不敢置信地掏出计算器算了算一万场云包场要多少钱,然后被吓得不敢吱声。 卧槽,方新故疯了。 方新故和景亦同两人仿佛引发了鲶鱼效应,让这个一潭死水的内娱终于重新蓄满活力。 互联网上吵吵嚷嚷,连带着路人网友们对《水噬沙》的期待值都拉满了,虽然也有人怀疑这都是片方买水炒热度,但《水噬沙》的预售票房节节攀升却是不争的事实,最终甚至突破了预售记录。 三月下旬,《水噬沙》如期上映,期待已久的观众们纷纷涌入电影院。 这部推迟了大半年才和观众见面的电影,甫一播出就好评如潮,无论在什么年代,观众都会喜欢这样一部有诚意有水平的好作品,票房走势更是一路高歌。 世界纷纷扰扰,方新故和景亦同却在这个时候又回了一趟江城。 景亦同最近几天要在江城周边几个城市路演,顺便就回了趟家,方新故则是有哥个mv计划要在江城拍摄,正好回家看看王锦絮。 而且最近方新故的录音工作进入尾声,但还是不出意外地在《沉默有声》这里卡住了。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魔怔了,非要追求《世界之大》时演唱的感觉,为此不惜对着当时的录像一句一句抠细节,把自己弄得疲惫不堪不说,效果也不是特别好。 借着这次回家的机会,方新故想顺便再向王锦絮请教一下。 王锦絮人清瘦不少,虽然在化疗,但看不出一点病态,每天健步如飞,骂方新故的时候也中气十足,不知道的人根本看不出她得了癌症。 见王锦絮这状态,方新故也放心了。 江城的方家老宅中,景亦同跑来借钢琴练习,他见方新故有些萎靡不振,问道:“你这两天怎么天天这个表情?录歌不顺利。” 方新故人一歪:“对,就是你生日那天我唱的《沉默有声》,我现在怎么都复刻不出那天的情绪了。” 景亦同疑惑:“为什么一定要复刻那天的情绪,我记得你跨年夜那天唱得也很好。” “毕竟是一首写暗恋的歌嘛,我觉得我在你生日那天唱的情绪,更贴近我想要的感觉。” 第105章 景亦同对音乐没那么敏锐,他只知道这两次他听到的《沉默有声》都非常好听,而且《世界之大》还没播到最后一期,当时方新故在阿芙佳朵号上唱的时候景亦同也没录音,根本无法将两次演唱进行比较。 他好奇地跟方新故要了他第一次演唱的视频,拿来跨年夜的演唱作比较,很快给出了方新故不一样的结论:“可是我比较喜欢你第二次的演唱。” 方新故歪头:“为什么?” 景亦同把手机还给方新故:“之前你给我听《沉默有声》的伴奏的时候,我就觉得这首歌比较压抑,我猜你第一次唱的时候,应该也是更倾向于这样的表达,但是第二次唱的时候,你的演唱的方式却更加温暖一些。 本来这首歌就是写暗恋的,第一种唱法让我觉得这是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让我听了觉得心情也沉重起来,但是第二种唱法,就会让我觉得这是一段看得到希望的暗恋。” 方新故有些出神,他知道每个人对音乐的偏好都是不同的,之前他自己确实更喜欢第一种唱法,但现在被景亦同一说,他却动摇了。 毕竟这首歌本来就是唱给景亦同的,如果连景亦同本人都更喜欢第二种,那他之前的执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突然想到年前那次王锦絮就跟他讲过,谁说一首歌只能有一种表达方式?或者说,谁说一首歌只能有两种表达方式? 他完全可以把这两种表达方式中和一下。 虽然还没想好要怎么演唱《沉默有声》,但在这一刻,方新故确实豁然开朗:“景老师说得有道理!” 景亦同笑道:“行了,那现在能笑一笑了吗?看你愁眉苦脸好几天了。” 方新故扬起嘴角,如景亦同所愿的赏了他一个笑脸。 第二天,景亦同去申市跑路演了,方新故跟着mv拍摄团队一起到了江城的运河畔。 今天他们准备拍摄的是《平行相悖》的mv,这只mv的内容是方新故早就设计好的,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镜头,他坚持必须要在江城的运河边拍摄。 专辑制作的一切当然是以方新故的意见为准,于是拍摄团队就跟着方新故到了江城。 方新故哼着歌词,在河岸边踩点,跟客串的演员蒋晖山说自己的设想,甚至自己做了一遍示范:“很简单的一个镜头,先是背对着镜头,沿着河岸往前走,然后再笑着回头看一眼镜头,最好演出一点学生的气质,但也别太活泼。” 搭戏的蒋晖山笑道:“这么简单的镜头,你自己拍不就好了,还要找我个‘替身’来拍。” 方新故解释:“不是替身,你演的是一种抽象的意志,但我是这个mv的主体,这个意志不能由主体来出演,必须要由另外一个人来表现。” 蒋晖山努力地想要消化一下方新故这段抽象的概念,但最终还是失败了,好在他虽然听不懂方新故的话,但还是能明白方新故想要什么样的画面和镜头的。 拍摄组各司其职很快开始工作,蒋晖山原本以为这么简单的镜头,他拍个三四条保准能过,谁知方新故卡了他二十几条都没过,不停让他重拍,却又说不清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蒋晖山倒是没生气,他早几年就认识方新故,知道对方不是在故意为难自己,只是有点无奈:“新故,你确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画面和效果吗?” 方新故愣了一下,喃喃道:“我知道啊。” 蒋晖山笑了,你这哪像是知道的样子? 他道:“要不先休息一下,你再考虑考虑?” 方新故点头叫了暂停,让大家各自休息,自己则拿着手机,找了个长椅坐下。他点开手机云相册,找到其中一段保存了十年之久的视频。 视频中,穿着白衬衣校服的景亦同正沿着运河河岸往前走,那个时候的景亦同不如现在沉稳,走路时轻快的步伐中带着跃动的起伏,嘴里正不停地说着什么。 彼时,方新故就“嗯嗯啊啊”地跟在景亦同后面,一边附和一边偷拍。 在某个时刻,方新故突然停下脚步留在原地,景亦同丝毫没发现方新故落下了,他仍在往前走,嘴上仍在念叨着。 直到过了好一会,越走越远的景亦同发现一直没得到方新故的回复,他这才转过头,错愕又好笑地看着落在后面的方新故,朝他跑了过来。 那一刻,阳光落在景亦同身上,将他那股少年人的朝气映照得熠熠生辉,整个人都散发着璀璨的光芒。 方新故重温了几遍这个视频,心想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画面和效果?毕竟原版就收藏在他手机里呢。 ----------------------- 作者有话说:蒋晖山:……不是说我不是替身吗[小丑] 景亦同:sorry,看来这个客串mv的工作还是非我莫属[墨镜] 方新故:[合十] 蒋晖山:……我也是你们play的一环吗[愤怒] 第71章 方新故把手机里的视频来来回回翻看了很多遍, 也没想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明明他就是照着这个视频拍的,甚至连阳光落下的角度都差不多, 但为什么就是拍不出他想要的感觉? 蒋晖山见他一个人坐在长椅上发呆, 捧着水杯溜达过来, 在他旁边坐下:“我究竟哪里没让您老满意?” 方新故揪头发:“我也想知道。” 蒋晖山的演技其实是挺好的,不然方新故也不会找他来客串mv,结果谁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 搞得蒋晖山有演技也无处发挥。 蒋晖山瞪他:“哇噻, 没想到你一个歌手, 对镜头要求还挺高?” 方新故干笑着:“那是, 我有自己的想法。” 蒋晖山随口道:“哼,你现在这个态度,让我怀疑你是不是想复刻自己曾经拍过的某个视频,偏偏又怎么都找不到当时的感觉。” 方新故大惊:……这个人怎么这么敏锐! 但被猜中真相的方新故拒不承认:“你想太多了。” 他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把原视频拿给蒋晖山看, 让他直接参照视频来演,这样效果肯定会更好,但偏偏这个视频的主角是景亦同,方新故不能拿给外人看。 蒋晖山观察着方新故的反应,显然觉得他脸上的表情跟他口中的回答背道而驰, 狐疑着旁敲侧击:“所以你为什么找我来客串?” “……我认识的演员不多, 正好你最近又在江城附近,我就问了一下你有没有空,刚好你也有时间, 就这样。” “这么随便,”蒋晖山喝了口水,“那你不应该找景哥吗, 他也符合这些条件。” 方新故幽怨地想着,他要是好意思跟景亦同说,肯定早就拖着景亦同过来拍了,可他说不出口,而且最近景亦同太忙了,方新故也不舍得给他再添工作量。 方新故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过去,蒋晖山也不再多问,只是嘟囔了一句:“我现在很怀疑我拍不好,究竟是我的问题,还是你的问题。” 方新故连忙背锅:“我的我的。” 忙活了半天,这个简单的镜头最终还是因为方新故过于吹毛求疵而没能完成拍摄,但拍摄组也没浪费时间,大家转移阵地,先去其他地点取景。 本来方新故预计这个mv是能在一天内拍完的,没想到出了岔子,明天还得继续,只是不知道明天他能不能找到灵感,万一还不行,总不能一天天拖下去吧? 好在他是自己掏钱拍mv,不用担心有人在背后催。 到下午五点多,绝大部分拍摄都已经完成了,拍摄组的其他人先行离开,只剩方新故一个人坐在运河畔思考这个镜头该怎么拍。 这里位置偏僻,几乎没有路人路过,偶尔有满载货物的船只在运河上驶过,传来一阵阵汽笛声,给了方新故很好的思考空间。 春分过后,天黑得越来越晚,加之今天天气又很好,五点半的时候外面还很亮堂。 正在方新故认真琢磨的时刻,他听到身后传来轮胎碾过石子路的声音,有人朝他打响车铃,方新故一转头,先看到一团白色的生物朝他飞奔而来。 “汪!” 景圈圈一头扎进方新故怀里,用毛脑袋跟方新故贴贴蹭蹭,吐着舌头绕着他转圈。 方新故“诶?”了一声,蹲下身抱住狗头,又扭头看向骑着自行车朝自己驶来的景亦同,惊讶道:“哥,你路演回来了?” 景亦同把自行车刹在方新故身边,他今天穿了一件短风衣,鼻梁上又架着那副半框眼镜,浑身透着股职业又利落的英俊。此时他坐在自行车上,一脚支撑在地上,一脚踩着踏板,整个人看起来特别高挑。 景亦同道:“我早就从申市回来了,圈圈非闹着要出来,我发了消息问你要不要一起,结果半天都没见你回消息,我就先出来遛狗了,没想到回家路上正好撞见你。” 这一个小时方新故都在想mv的事,根本没注意听手机的消息提示,他问道:“你出来遛狗怎么还骑个车?” 第106章 景亦同捏捏脖子:“跑了一天路演累了,我怕等会遛不动狗,就想着骑个车出来轻松点,走吧,回家吗?” 方新故拉着圈圈起身:“回。” 景亦同拍拍自行车后座:“上来,我载你回家。” 方新故有点犹豫:“呃,现在自行车能载人吗?” 景亦同:…… 景亦同:“我不从马路上走,等会抄个小道,直接从后门回家。” 方新故这才不再纠结,长腿一伸,笑着跨上自行车后座:“你还载得动我吗?” 景亦同把车蹬了起来,直接用行动回答:“你以为自己很重吗?瘦成这样。” 方新故也闷声笑了,他手里还牵着狗绳,其实景圈圈是一只服从性很高的小狗,平常不听话基本都是故意不想听,比如这会儿两人骑着车遛它,它就乖乖地跟着车跑,不会爆冲也不会猛地刹停。 方新故被它可爱得不行,决定等会儿回家就奖励它吃小零食。 回家途中,景亦同问道:“你今天不是拍mv吗,刚刚怎么一个人坐在那里。” “收工了,其他人都回酒店了。” “别人都走了你还不回家,”景亦同显然非常了解方新故,一下就猜中了他的情况,“拍摄不顺利?” 方新故一下蔫了:“哎,录歌也不顺利,拍mv也不顺利。” 景亦同回头看了方新故一眼,见他没什么精神,便腾出一只手,反手怜惜地摸了摸他的脑袋:“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方新故仰头看着景亦同,此时,夕阳的余晖穿透树荫,斑驳地落在景亦同担忧的面孔上,恍然间,方新故心口猛地一跳,突然意识到,这就是今天他一直追求、却又拍不出来的那种感觉。 明明这个画面,与方新故手机相册中保存的视频大相径庭,但却触动了方新故的心弦。 方新故蓦地笑了,原来不是蒋晖山的表演不对,而是人不对。 原来他只是想要景亦同来演那个镜头。 方新故当然是想邀请景亦同来客串自己的mv的,但他不确定这种做法是否合适,犹豫许久他仍没说出口,只是把手搭在景亦同的腰上,额头轻轻抵在景亦同的后背,喃喃道:“我没事的。” 景亦同感受到方新故依赖地靠在自己后背上,他从方新故无声的沉默中,听出了很多他不愿诉说的心绪。 ……算了,方新故不愿意说,他自然有自己的渠道去打听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两人一路回到家中,景亦同把自行车放在景家院子里,又叫人送了晚餐到他的小楼。 回屋的路上,景亦同不动声色地找出蒋晖山的微信,他知道今天是蒋晖山去客串方新故的mv,干脆直接向人打听今天的事。 蒋晖山的消息来得也很快,他简单描述了今天的事发经过,吐槽方新故的要求太高啦,让景亦同帮着劝劝方新故,否则恐怕明天都拍不好这个五分钟的mv。 景亦同着重问了一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镜头,让方新故如此挑剔,蒋晖山很快复述了镜头内容。 景亦同若有所思地看着蒋晖山发来的文字描述,一段尘封已久的记忆忽然涌上心头—— 这个视频,好像方新故曾经给他拍过? 方新故对此一无所觉,还在关心景亦同今天的行程:“哥,你今天路演顺利吗?” 景亦同收起手机,默默看着他:“路演是挺顺利的,不过有点小插曲。” 方新故今天一天都没怎么上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两人回到家里,景亦同抓着景圈圈的狗脚一顿擦,讲起了今天的事:“你还记得之前我跟你说,《水噬沙》换过一次导演团队吗?今天下午原本的导演团队突然发文,说我们开机前临场换团队,故意耽误他们两个月时间,还剽窃他们的成果。” 方新故原本在边上给狗喂零食,闻言动作一顿,马上拿起手机搜相关消息,才发现这事确实在网上起了点波澜,不过剧组这边舆论控制得比较好,这事没闹得太大。 方新故问道:“听起来还挺严重的,想好怎么处理了吗?” 景亦同摇头:“蒋宙——就是被替换掉的导演,说剧组故意耽误他们两个月工期,这肯定不可能,这点很好澄清。但至于他说剧组剽窃他们团队的成果,这点他没明说是怎么个剽窃法,我不知道剧组里会不会真的有人钻了空子,所以现在比较被动,不太好处理,只能边私下联系蒋宙,边内部自查了。” 这点倒确实,一个几百人的剧组,很难方方面面都监管得当,而且这个蒋宙从头到尾没联系过剧组,现在突然跳出来闹事,肯定不准备跟剧组私了,谁知道背后藏着多少手段。 方新故:“蒋宙?好像很多年没听到这个名字了,所以他之前为什么被换掉?” 影视剧开机前换演员是常有的事,换导演的虽然不多,但也是会有这种情况的。 恰好景亦同这次也参加了《水噬沙》的投资制作,对这事很了解,他皱着眉解释道:“蒋宙是我踢的,一开始制片人定了他当导演,但是我不同意,最后磨了两个星期吧,制片人还是同意把他撤了。一来是蒋宙的导演风格跟《水噬沙》不太合,二来是这个人风评很差,他前妻沈施云你应该听说过。” 方新故想了想,才从记忆中挖出这个曾经很熟悉的名字:“也是个演员吧?我记得她以前好像拿过很多影后奖项,但后来好像自杀了?” 景亦同颔首:“对,据说是因为被第三者插足感情,得了抑郁症之后自杀的……不过真实情况可能比较复杂,说起来这事还跟梁寄言有点关系。” 听到梁寄言的名字,方新故更懵了:“怎么还跟寄言姐有关?”而且这个故事里,梁寄言好像只能在其中扮演“第三者”的角色吧? 景亦同揉揉眉心:“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以前没特地去打听过。不过这件事当年闹得比较严重,后来舆论中心的蒋宙和梁寄言也被软封杀了,这两年才开始活动。” 方新故回忆起几个月前,《世界之大》拍定妆照的时候,李问语确实跟他提过梁寄言身陷舆论风波,多年没有作品的事。 不过这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当时方新故还在封闭式学校上高三,平常也不怎么关注娱乐圈,消息闭塞到跟山顶洞人差不多,只是隐约听说过这件事。 景亦同继续道:“剧组筹备那会儿,我恰好认识了现在的导演韩高岑,韩导的风格跟《水噬沙》特别贴,蒋宙又很久没正经拍过电影了,我不太放心,而且我总感觉沾上这么个人没好事,就坚持把他踢了。反正我属于带资进组嘛,又是片方好不容易码来的主演,还是很有话语权的。” 方新故听他说说又开始不正经,好笑道:“说正事呢,你能不能认真点。” 景亦同耸肩:“事实嘛。” 方新故看不得他这副散漫的样子,杵他一下,道:“这事听起来不好解决。” “是的,最好‘剽窃’这个说法是子虚乌有,但如果真有这事,看蒋宙这来势汹汹的样子,估计不好应对,现在只能见招拆招了。” 方新故:“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吗?” “目前是没有。” 景亦同说完,突然想到刚才回家路上,他也问过方新故同样的问题,只是方新故也没接受他的帮助。 景亦同想着,觉得他们俩连这点都这么像,都是不担心自己的事,反倒着急对方的情况。 但景亦同这里,目前是真没有方新故能帮忙的地方,但方新故那里可不是。 景亦同回忆着刚才蒋晖山给他发来的消息,无奈地又追问了方新故一遍:“反倒是你,我都听蒋晖山说了,真的不需要我的帮助吗?” 方新故还没反应过来,歪头困惑:“什么?” 景亦同叹了口气,他捧着方新故的脸,凑近到他跟前,直视着方新故的眼睛:“真的不用我来帮个忙吗?比如说,让我来客串一下你的mv?” ----------------------- 作者有话说:把电影这个小风波度过之后,我们同新圆就要在一起了,争取这个星期写到![奶茶] 第72章 方新故看着景亦同无限贴近自己的脸, 有一瞬间,他甚至以为景亦同会吻上自己的唇。 好在最后景亦同堪堪停在了一个安全的位置,但两人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近了, 甚至于都能感受到彼此呼吸间的热气。 景亦同微微蹙着眉, 落在方新故面上的目光看起来满是担忧。 在这样的目光中, 方新故眼睑微颤,他不敢直视景亦同的眼睛,因为他能透过景亦同的瞳孔, 看到自己下意识想要逃避的模样。 但方新故刚有要转开头的迹象, 就被景亦同掰正了脸, 方新故挣不开这束缚, 只能继续跟景亦同保持脸贴脸的距离,但却有种被看透心思的慌张。 景亦同看出了他的不安,这才退后一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但他宽厚的手掌仍一下一下安抚地摸着方新故的后脑勺,给他思考的时间。 第107章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方新故才终于开口道:“你都知道了?” “嗯,我去问了蒋晖山,他都告诉我了。” 方新故低声嘀咕:“这个大嘴巴。” 景亦同好笑道:“你今天为难了人家半天, 还不许他跟我吐槽了?” 方新故心虚地开始低头绞手指:“我也不是故意的。” 景亦同按住方新故的手, 问道:“蒋晖山跟我说了你想拍的镜头,我记得你以前给我拍过同样的画面吧,为什么这次不直接找我帮你拍mv?” 说完, 景亦同撇着嘴故作生气道:“他蒋晖山能拍我就不能拍,他哪里比我好了?而且他还没给你拍好!” 方新故害怕被景亦同质问,因为绷紧了神经, 但他没想到景亦同会在正经的质问中,突然夹杂这么一句争风吃醋般的笑话,他霎时哭笑不得,但紧张的情绪倒也确实缓和了。 方新故不找景亦同拍mv的原因太多,但思索间,他仍没有说出最深层次的原因,只是捡了几个表层原因解释:“你最近太忙了嘛,而且我有点怕粉丝受刺激。” 想想这首《平行相悖》,词曲作者兼编曲、乐器,一溜名字全是方新故,唯独钢伴里面夹了个景亦同的名字,这已经很刺激了,等粉丝点开mv一看,发现连mv都有景亦同戏份,真的不会血压飙升吗? 景亦同听到这个回答,先是愣住,然后“噗”地一声笑了出来:“你现在倒是考虑上粉丝的感受了,一声不吭给我买这么多云包场的时候怎么不怕她们受刺激?” 方新故梗着脖子:“我花自己的钱给你云包场,就算是粉丝也管不着。” 景亦同学着网友的语气:“什么自己的钱,你的钱不也是从粉丝身上赚的吗?粉丝真金白银花给你的钱,都被你拿去养嫂子了!” 方新故笑着往他腿上糊了一巴掌:“你这个嫂子既然知道自己占了便宜,能别出来拱火了吗?见好就收吧。” 两人一起笑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趁着氛围正好,景亦同又问道:“我知道你肯定不是因为这两个原因,才不找我拍mv的,那可以告诉我真正的原因吗?不然我会有点难过,因为我好像不是你的首选。” 看着景亦同的表情,方新故张开嘴,这一刻,他真的很想把真正的原因连同他的暗恋一起宣之于口,但到最后,他还是缺了一点勇气,他闭上嘴摇头,脸上带着一丝难言的苦涩,好像是在恨自己的软弱。 方新故身体往前倾,把额头靠在景亦同的肩膀上:“不是的,哥,你永远是我的第一选择……但是我现在不想说原因。” 景亦同侧着头抵住方新故的脑袋,最近这段时间他们的肢体接触越来越多,但两人都没对此发表任何意见,好像都在纵容着自己和对方的靠近。 此时也是一样,景亦同双臂环住方新故的腰肢和后背,完全接纳了他的依赖和逃避:“跟你哥还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方新故闷声回应:“……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方新故心想,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告诉你,我喜欢你。 景亦同想的却是,只要方新故能接受这段感情,等多久他都愿意。 两个人的思路完全没对上号,但最后通向的结果竟然大同小异了。 景亦同:“好,我等你。” 但感情的事能等,mv的事却等不了了,景亦同最后又问道:“那mv还要找我拍吗?” “可以吗?” 景亦同打了声响指:“你一声令下的事。” 方新故在心里过了一遍时间安排:“明天下午你要在江城路演吧,那明天上午我们拍mv?只有几个镜头需要你出境,顺利的话两三个小时就能搞定。” “可以。” 景亦同应完,就拿起手机开始敲字,方新故问道:“怎么,要安排工作?” “跟我经纪人报备一下,顺便告诉蒋晖山,他被炒了。” 方新故的表情一下变得精彩起来:“你放过蒋晖山吧,我来跟他说。” 方新故把事情的经过和结果编辑成信息发给蒋晖山,总结成一句话就是“我找了景亦同来拍mv,明天你不用来”,顺便包了一个数额惊人的大红包过去。 在钞能力的作用下,蒋晖山秒收红包还丝毫不见生气,乐呵道:我早就说了,你应该去找景哥拍嘛。 方新故还是客气地道了声歉:不好意思,今天耽误你时间了。 蒋晖山:不耽误,我大赚一笔[墨镜] 方新故这边刚应付完蒋晖山,没过一会儿又收到了叶玟连的消息。 叶玟连:方老师~我听蒋晖山说你最近在江城拍mv? nebula解散之后,七个队员之间的联系一直没断,但大多是在大群里聊天,方新故许久没跟叶玟连私聊,有点摸不准他到底是来唠嗑还是真有事找他。 方新故直白地问:什么事? 叶玟连:昨天蒋晖山跟我炫耀,说要来拍你的mv,哼哼,你要找人拍mv怎么不找我帮忙?四年队友情呢! 方新故:……你的消息该更新了,我刚把他换成景亦同。 叶玟连:? 叶玟连:哈哈哈该,让他跟我炫耀![猖狂大笑.gif] 方新故还以为叶玟连是来找自己闲聊的,当即就想溜:有事起奏无事我就退朝了。 叶玟连这才忸怩道:之前你给那部古偶《独我销魂》唱的主题曲《情何限》,今天公开正式版了,好听好听,不愧是我们方老师[狗头叼玫瑰] 方新故心里一个咯噔,这才想起来前两天他回江城之前,齐邱还叮嘱他,《独我销魂》马上就要播出了,主题曲《情何限》会在今天正式上线,让他记得上微博转发宣传。 结果方新故早把这事抛到脑后,现在被叶玟连一提才想起来,他忙切上微博,准备上网看一下网友的反馈。 叶玟连继续给他发消息:我是想说,之前你答应了要给我那部古装剧写歌的,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写哇?我知道这个活你是跟《情何限》同期接下的,现在《情何限》都正式发行了,你也该考虑一下我了吧[大哭] 这事方新故倒是没忘,但他最近还真没空写:你不是才刚杀青没多久吗,应该没这么着急要吧?我最近在忙专辑的事,抽不出时间,等忙完一定给你写。 叶玟连:你没忘就好,嘿嘿,不急[狗狗祟祟] 方新故顺了一遍接下来的工作,长叹了口气,好忙。 安抚好叶玟连,方新故上微博转发《情何限》宣传,然后倒序看了眼原博评论区大家对这首歌的评价。 他连翻好几条都是一水的好评,大家一致认可歌很好听,词也写得特别贴合剧情和人物,但这个评论看起来有点人机味。 《独我销魂》明天才开播,这时候会关注主题曲的,除了方新故自己的粉丝外,只有少数主演粉丝。但他自己的粉丝肯定会夸他,而主演的粉丝评价终也带着商业吹捧的性质,搞的方新故也分辨不出市场真正的反馈究竟如何,便也不再多想。 . 第二天一早,方新故带着景亦同到了昨天拍摄的运河边。 拍摄组的人昨天就知道今天客串的演员换人了,但还是忍不住笑嘻嘻地打趣两人:“方老师,你早点call景老师过来,说不定我们昨天就能完工。” 景亦同也跟他们玩闹起来:“这么说来,是我耽误大家时间了?” “那可不嘛!” 一群人哈哈笑起来,方新故被他们闹得脸都开始发红,赶紧挥手把一群人赶去工作。 方新故要拍的这个镜头真的非常简单,如今换上了正确的人进行拍摄,更是事半功倍。 方新故看着景亦同拍出来的画面,觉得怎么看怎么合自己心意,最后只用了一个多小时就完成了剩余的拍摄工作。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天知道昨天下午收工的时候,他们还以为得再磨上好几天才能拍完。 其实他们也不太说得清,景亦同和蒋晖山的表演有什么不同之处,只能感受到景亦同站在这处景物之下时更加自然,或许是因为景亦同从小就生活在这里,他与这条运河有种融为一体的协调感。 更简单的说,镜头中的景亦同根本不需要表演,方新故甚至没告诉他要拍一组怎样的镜头,景亦同就只是按照自己的习惯沿着运河畔走着,整个画面就已经足够好看。 上午十点半,拍摄完美收工。 拍摄组的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方新故和景亦同没坐车,两人直接沿着运河溜达回家。 景亦同一路追着方新故的影子踩,被方新故骂了一句幼稚后,才双手插兜装正经,好奇问道:“其实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要用这个镜头放在mv里?” 他今天的拍摄好像只是沿着运河在走,根本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这种意识流的拍摄,让人根本捉摸不透方新故拍摄mv的构思。 方新故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哼唱了一段歌词:“或许命运已经预见,我们是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可我仍在怀念,那年那天我们的遇见。” 第108章 景亦同最近为了给方新故当钢伴,练琴练多了,几乎瞬间就听出了这首歌的旋律:“是《平行相悖》的歌词?” 见方新故点头,景亦同又道:“说起来,我也算高度参与了这首歌的制作吧,结果竟然到现在都没听过这首歌的词,连片段这都是第一次听到。” 方新故眨眨眼:“保密,等我发专辑了你就能听到完整版了。” “还卖起关子了,”景亦同嗔道,“所以这跟你的mv构思有什么关系?” 方新故眺望着运河上沟通两岸的桥梁:“你不觉得运河的两岸就像平行线吗?它们虽然一衣带水,但却永远不会有交点。有时候我们走在岸边,明明看到另一岸有人路过,却也只能远远看着。” 方新故曾以为自己跟景亦同就是两条平行线,他们虽然能够结伴而行,但永远不会有交点。 不仅如此,方新故曾一度觉得他和景亦同不仅永远不会相交,而且正在背道而驰,往后余生只会越走越远,所以他给这首歌取名为《平行相悖》。 但现在,方新故发现即使平行线没有交点,但只要他愿意,就能在平行线上构建起无数桥梁,这些连接让两条平行线从此有了牵绊、不再孤单。 原来生命的羁绊并非与生俱来,而是需要用点滴与回忆去构筑,需要亲手去拉进心与心的距离。 原来这样违背平行规则的举动,才是真正的平行相悖。 ----------------------- 作者有话说:方新故:支持我给自己当嫂子的请扣1[奶茶] 第73章 方新故的手虚虚指向不远处的桥, 他的目光长久地眺望着川流不息的桥面。 景亦同看他的手苍白得毫无血色,便习惯性地拢住他的指尖,果真感觉掌下一片冰凉, 顺势就抓着方新故的手塞进自己的外套口袋里给他暖手, 带着他在河畔的长椅上坐下。 方新故乖巧又安静地坐在景亦同身旁, 感受着自己的手被景亦同裹在温热的掌心中。 景亦同侧过头看他,笑得很温柔:“那我们可别当平行线,还是一直这样一起走比较好。” 方新故垂着脑袋, 感觉脸有点发热:“……也没说要跟你分开走。” 景亦同看着粼粼的河面:“我准备明天回京市, 你呢, 还留在江城拍mv吗?” “不拍了, 只有《平行相悖》的mv在这里拍,那我明天跟你一起走。” 景亦同扭过身看他:“又跟我走啊?你不着急回京市的话,也可以在江城多待两天。” 方新故用力捏了下他的手,气道:“我要跟着你走还不好?刚刚还说不想跟我当平行线, 原来都是场面话。但是你现在想反悔也迟了,我已经赖上你了。” 景亦同揽住他的肩膀,把人拉向自己晃了晃:“好了好了,我巴不得有你这么只小尾巴跟着。” 方新故哼了声,两人一起坐在长椅上享受着初春的暖阳。 周围茂密的灌木从形成了包围圈, 将冷风都挡在外层, 天空中落下的温暖阳光照得人懒洋洋的,景亦同打了个哈欠,显然是有点犯困了。 方新故侧头看他:“是不是累了?” 自从《水噬沙》上映后, 景亦同就开始连轴转,难得有点空闲时间还得练琴,今天上午原本可以多睡会儿, 却临时变更行程,跟方新故一起跑出来拍mv。 景亦同拧拧脖子提神,肩颈处却发出了夸张的咔嚓声,他嘶了一声:“是有点困了。” 方新故站起身,转到景亦同背后,一下一下地捏着景亦同的肩膀,帮他放松绷紧的身体:“给你提供免费的按摩服务,就当是今天拍mv的报酬了。” 景亦同闭着眼睛享受着:“一时分不清是我的出场费贵还是方老师的贴身服务比较贵。” 方新故捏肩的动作相当卖力:“当然是你赚了好吗?我可没这么伺候过别人。” 景亦同得寸进尺:“就这么按摩有点干,再来点音乐。” 方新故清清嗓子,或许是因为昨天刚听完了一遍完整版的《情何限》,他下意识地就哼唱起来。 一遍唱完,他才反应过来不对劲:“好了,这下你更赚了,知道外面请我唱一首歌要多少钱吗?” 景亦同笑了:“这么小气,让我沾点便宜都不行?” 两人正聊着,景亦同的手机忽然发出一连串的滴滴声,他打开一看,发现是宋侃给他发了一连串的消息。 景亦同也没有要避着方新故的意思,直接点开了和宋侃的聊天框。 宋侃:靠,这个蒋宙到底是谁派来的疯狗?之前因为流量问题,他的那些风言风语热度一直不高,也没多少人关注,我们私下去联系他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也一直装死不说话。 宋侃:结果他刚才突然开了个直播,说《水噬沙》剧组不仅遛了他两个月,浪费了他的一腔心血,而且还剽窃他之前画好的分镜,甚至还有他们团队之前做的许多努力,也都被剧组摘桃了,让他们损失惨重。 宋侃:但是很奇怪,他直播上晒的几张分镜手稿,真的跟电影拍摄的一模一样……现在多网友已经被他带走了风向,我们正在紧急处理中,你也看看蒋宙的直播,想想应对方法[视频链接] 方新故一开始没注意到景亦同拿着手机在捣鼓什么,直到听到视频中蒋宙控诉的声音,他停下手上按摩的动作,俯下身凑到景亦同旁边,一起听蒋宙总结的《水噬沙》剧组的数宗“罪行”。 视频播放完,方新故面色古怪:“我怎么感觉他说得还有理有据的,尤其是那几个分镜的手稿,我真在电影里看到了,说实话,当时我还觉得那几个镜头以后一定会成为经典来着。” 景亦同提出质疑:“但是谁能保证蒋宙现在拿出来的手稿,不是他等电影播出之后,对照着电影画的?而且那几个相似的分镜中,有好几个其实是惯用的电影镜头表现方式。” 蒋宙或许可以糊弄一些普通观众,但景亦同本就是专业演员,而且他之前还选修过导演系的部分内容,接触过分镜的绘制方式,很快就看出来问题所在。 但也真有一两个镜头,巧合地撞车了,但就蒋宙目前提供的证据来看,根本没办法锤死剽窃这回事。 方新故坐回景亦同身边,不放心道:“话是这么说,但刚才连我这个半个圈内人,都有点怀疑《水噬沙》是不是真的剽窃了蒋宙团队的成果,换成其他网友,估计已经完全相信蒋宙的鬼话了吧。” 景亦同抵着下巴沉思:“确实,我先问问韩导那边。” 景亦同联系上《水噬沙》的导演韩高岑,韩高岑也刚收到消息,焦头烂额地再三保证:“亦同,你放心,《水噬沙》的分镜手稿是我耗费一个多月亲手画的,没有一张假借他人之手,也不存在剽窃的问题。” 方新故忍不住插话表示自己的疑惑:“不对,韩导的分镜画了一个多月才完成,蒋宙只短暂接手这份工作不到半个月,就能画好这么多分镜?” 而且哪个导演一接手工作,就开始吭哧吭哧画分镜的? 景亦同深有同感地点点头:“是的,其实我现在怀疑,一开始执着推荐蒋宙来当导演的制片人,可能也有点问题。” 不然蒋宙一个销声匿迹多年的人,怎么会捞到这样好的机会? 要知道《水噬沙》一开始就是大制作,这样的剧组一看就是冲着拍出一部爆款作品去的,在这样一个组里,无论台前幕后,每一个重要角色、重要职位的任命都要经过深思熟虑,再敲定最优人选。 比如片方千辛万苦码来的景亦同,是有演技、有奖项、有票房号召力的青年演员,也比如《水噬沙》的编剧同样是业内知名人物,打磨出过无数优秀作品。 甚至景亦同也是因为,《水噬沙》初始的一位投资方突然资金断裂,无法再支撑对《水噬沙》的投资,只能狼狈退出,景亦同才得到机会顶替原本资方的位置,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水噬沙》的投资方之一。 因此蒋宙夹在这个团队中,就有点不够看了。 诚然,蒋宙曾经也是位知名的新锐导演,但自从沈施云死后他就被软封杀,事业一蹶不振,更重要的事,他的导演风格跟《水噬沙》根本不搭,即使不是韩高岑接手这个摊子,景亦同也能说出两三个比蒋宙更适合的导演来拍摄。 但最初景亦同还不是资方,说话也不如后来硬气,因此在刚开始发现导演定下了蒋宙之后,他也仅仅只是表达了一丝疑惑。 直到自己成为资方,景亦同才蛮横起来,请来了刚获得国际a类奖项提名的韩高岑,然后又干脆利落地把蒋宙踢了,甚至连赔违约金都在所不惜。 方新故和景亦同在小声交流着,电话那头的韩高岑乍一听到方新故的声音,只觉得有点陌生,还没听出这是谁的声音,他顺口问了句:“亦同,你跟谁在一块儿呢?” 方新故尴尬地打了声招呼:“韩导你好,我是方新故。” 第109章 韩高岑显而易见地哽了一下,这才回道:“方老师你好你好。” 景亦同想继续跟韩高岑商量现在的情况,结果韩高岑却明显变得吞吞吐吐起来,景亦同不动声色地瞄了方新故一眼,猜到了韩高岑的顾虑:“韩导放心,新故不是外人。” 韩高岑干巴巴地笑道:“哈哈,那肯定的,方老师给我们包了这么多云包场,也算是我们电影的半个投资人了。” 景亦同挑眉,纠正道:“方老师可不是为了投资电影,他只是想投资我。” 方新故被他嘚瑟的语气逗得不行,又因为有外人在,心里升起了一股难言的羞恼,他推了下景亦同:“赶快说正经事,下午你们还得去跑路演,等会儿肯定有人会发难,赶紧想好对策。” 景亦同这才恢复正经:“韩导,麻烦你整理一下你的分镜手稿,我这里会出具剧组和蒋宙的几份合同,到时候就看到底是谁在撒谎了。” . 与方新故推测的相似,当天下午路演时,果然有人将这个问题搬到了台上。 好在景亦同和韩高岑早有准备,应对这些问题时游刃有余,台下的观众和媒体看他们如此冷静地应对,而且拿出的证据都是有真凭实据的,纷纷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带节奏了、蒋宙又是否只是想要蹭蹭热度。 虽然还是有不少“清醒人士”觉得此事太过巧合,怀疑这是《水噬沙》的公关方案,但因为“苦主”蒋宙又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网友们只当他是被戳穿了真面目,很快就遗忘了这件事。 在这期间,方新故和景亦同一起回到京市,在录完《平行相悖》的钢琴伴奏后,景亦同又马不停蹄地启程飞往穗州,开始进组拍摄了。 景亦同走得急,一开始方新故甚至没感受到他的离开意味着什么,因为方新故这段时间也非常忙,为了赶专辑进度,他人声录音、乐器录音和拍mv几项工作一起进行,甚至还开始了部分混音工作。 他每天都要忙到后半夜才能回家,但回了家,也是洗个澡倒头就睡,第二天一大早起来还得继续重复这高强度的工作。 直到景亦同去穗州的一个星期后,方新故也终于完成了《沉默有声》的录音工作。 这首《沉默有声》,方新故断断续续地录了将近一个月,好不容易才在景亦同和王锦絮的双重指导下,找到了一个令人满意的平衡点。 录音棚中,方新故唱完《沉默有声》的最后一遍副歌后,和录音师反复确认一切细节都非常完美,这才宣告《沉默有声》的录音工作正式完成,这也意味着整张专辑的人声录音顺利结束。 方新故雀跃地收拾着东西准备下班回家,录音师被方新故断断续续地折磨了一个多月,此时终于大功告成,心情显然也非常好,嘴里哼哼唧唧地唱着歌。 方新故一听就发觉不对,他问道:“跟我录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得哼几句我专辑里的歌呢,怎么哼上《情何限》了?”上次录《情何限》的时候,他可不是在这家录音棚录的。 “都是你的歌嘛,”录音师笑嘻嘻道,“这两天陪我女朋友追剧,那个《独我销魂》最近很火啊,还挺好看的,昨晚上我和我女朋友开超点看大结局,剧情本来已经很虐了,偏偏配乐还是你的主题曲,我和我女朋友一整个抱头痛哭, 。” 方新故笑了:“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看来这次的主题曲应该不错。” 录音师提高音量:“岂止是不错,这剧都爆了!你那首主题曲也是,我现在随便刷个短视频,都能听别人用你这首歌做bgm,不愧是方老师出品。” 方新故挥挥手,也不揽功:“这首主题曲我只负责唱,词曲作者和编曲老师做出的贡献都比我大多了。” 方新故觉得有些歌就是谁来唱都能火,《情何限》就属于这种类型。 录音师觉得方新故太过谦虚,啧啧了两声,也没再跟方新故争论,两人各自愉快地下班了。 因为人声录音终于结束,方新故今天也不想再忙其他工作,他难得在晚上七点钟就回到家中。 天已经黑了,方新故打开家门,看着屋内亮着暖色调的灯光,只觉得自己心底也柔软起来,他下意识道:“我回来了。” 但回答他的只有一室宁静。 方新故愣了下,这才想起来景亦同不在家,他已经去穗州拍戏了,而家里的灯是他自己早上出门的时候忘记关了。 哦,对,这甚至也不是他家,而是景亦同家。 只是方新故堂而皇之地住进来,甚至连景亦同这个房主不在,他都能死皮赖脸地住在这里,还习惯性地称这里为“家”。 方新故越想越觉得好笑,他在沙发上坐下,沉默地环视空落落的四周,觉得现在这里大约不能称之为“家”了。 没有景亦同的地方,怎么会是家。 第74章 嗡嗡—— 一阵手机震动的声音让方新故的思绪瞬间收拢, 他低头一看,原来是景亦同发来的消息。 景亦同:片场下暴雨了,提前收工[墨镜] 看到景亦同消息的一瞬间, 方新故脸上露出了笑意, 他仰倒在沙发上, 举着手机打字:我的专辑录音今天终于完成了,现在已经到家里了[敬礼] 这几天景亦同虽然去穗州了,但每天都会给方新故发一堆消息。换成别人这样骚扰方新故, 早就喜提方新故的“免打扰”了, 更别提最近他忙得要命, 哪有空跟人闲聊。 但对象换做景亦同, 方新故的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甚至还会心疼景亦同拍摄任务繁重,还每天要给他发消息会不会累着。 不过两人工作太忙,有时候景亦同给方新故发了一连串消息, 方新故也不一定能及时回复,只能等有空了再回景亦同,而景亦同也得等下戏了再回方新故,他们的聊天宛若有时差,但两个人却乐在其中。 大多数时候他们也只是聊一些工作和生活中细碎的小插曲, 小到一片云一片叶都值得分享, 像是要用这种方式,填满两人在空间上的距离。 景亦同:终于录好了?一项重要任务结束,后面几天可以轻松一点了吧[小狗依人] 方新故:是哦[耶]不过后面几天还要去个庆功宴。 景亦同:什么庆功宴? 方新故:虽然很离谱, 但是是《独我销魂》的…… 景亦同很意外:电视剧的庆功宴怎么还邀请你去?你就唱了首主题曲吧? 方新故:搞不懂,我也觉得奇怪。 最近《独我销魂》播得确实好,在这几年越来越惨淡的大盘中, 它获得的成绩相当亮眼,不仅播放量高、网上的讨论度也极高,从二创到各类活动遍地开花,主演到配角全部升咖,绝对算得上六边形爆剧。 电视剧播得这么好,《独我销魂》肯定是要开庆功宴的,但邀请方新故就很奇怪了。 方新故从齐邱那里收到邀请的时候也非常莫名其妙,从没听说过哪家庆功宴还邀请主题曲的演唱歌手的。 方新故:我本来不想去的,不过听说有个我挺感兴趣的人也会去,还是决定去了。 正在穗州跟剧组同事聚餐的景亦同,在看到这条消息的一瞬间便拧起了眉头,他下意识挺直了背,正襟危坐地拿着手机,心中警铃大作——方新故竟然对别人感情兴趣? 是谁! 边上的同事见景亦同突然放下筷子,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关心道:“亦同,怎么了?” 景亦同脸上的表情很严肃,但却没透露半点口风,只是客套道:“没什么。” 但他心里思绪百转千回,在聊天框里打打删删半天,才皱着眉头简短地问道:谁? 方新故:姜鹤。 方新故打完这个名字,才想起景亦同应该是不知道这个名字的,又解释道:就是冯鹤,《情何限》的词曲作者,之前他也给《水噬沙》做了插曲,你应该有印象。 景亦同:有点印象,他很特殊? 方新故:他的词曲写得很好,是个人才,可以培养。 景亦同抿了下嘴唇,心里烦躁得不行,他其实一点也不想知道这个姜鹤还是冯鹤到底是谁,他就是不想让方新故关注其他人、对其他人上心。 偏偏方新故隔着手机屏幕没察觉到景亦同的小情绪,只当他是在好奇,继续回复道:之前我邀请他加入我的工作室,他说要回去考虑一下,结果考虑到现在都没给我答复,哼,那不就是不想加入我的工作室。 景亦同心里酸溜溜的,心想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他见多了,老套。 景亦同:所以勾起你的兴趣了是吧。 景亦同知道自己这醋吃得没道理,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而方新故还在手机那头感慨景亦同果然懂他:对! 方新故:我准备直接去问他,到底为什么一直没给答复,他不想加入就算了[比格抱胸] 这次聊完之后,两人难得的心情都不太好,景亦同是醋意大发,方新故是因为被拒绝而有些羞恼,可两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竟然都没发现对方心情也不怎么美好。 第110章 . 几天过后,《独我销魂》的庆功宴当天。 原本方新故想着这次庆功宴自己也不是主角,他只是被连带着邀请过去,简单地吃个饭、再跟人一起寒暄几句就差不多了。 结果他中午刚从曹洋西工作室出来,就被齐邱抓去做造型,梳了个狂放张扬的背头还换上了一件皮夹克,方新故对着镜子照了半天,感觉庆功宴结束后他可以直接开机车回家了。 他犹豫道:“我这样会不会有点抢风头?” “不会啊,其实这造型也不算多夸张,主要是你长得好看,稍微做点造型就帅得特别突出,要不是我建模跟不上,我天天都这么打扮好吧,”周小佑嘴上的夸赞一句没落下,还有功夫朝方新故抛了个眉眼,“哎哟,这帅的,我都要动心了。” 方新故被他恶心了一通,脸都皱起来了,周小佑马上提高音量:“你别动!我要拍几张照给你营业,这个月的kpi还没完成呢。” 方新故叹了口气,也只能任他们摆布,最终跟这齐邱一起前往庆功宴现场。 一进门,《独我销魂》的男主角褚嘉泽就注意到了他,褚嘉泽朝他招手:“新故,这儿!” 褚嘉泽这一嗓子,让场内所有的视线都聚焦到了方新故身上。 方新故早已经习惯了别人的注目礼,丝毫没有处在视线中心的不适感,他微微点头:“大家好,我没来迟吧?” 褚嘉泽笑着起来接他:“没,离庆功宴正式开始还早着呢。” 方新故被引到一处位置坐下,他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坐在主桌上,跟《独我销魂》的主演、导演和几个公司的高层坐在一起。 他古怪地看向坐在一旁的乘风娱乐总经理钟言,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道:“我不是来打酱油的吗?”怎么给我安排在这桌? 钟言掀起眼皮:“《独我销魂》播出平台的朱总安排的,最近他们收购了聆风音乐,想跟你谈谈合作,让你专辑在聆风上线,我也是刚刚才知道。” 方新故:…… 方新故深吸一口气:“我还以为我今天能当个花瓶安静吃饭,没想到还有工作。” 钟言耸耸肩。 褚嘉泽拿起茶壶要给方新故倒茶,方新故打量他一眼,要不都说红气养人,褚嘉泽明明没做过脸,但今天看起来却比往日更英俊,《独我销魂》给他带来的加成非常大,连带着他整个人的气质都有了极大的改变,看着比往日更加自信,身上也有了星光。 方新故打趣道:“我怎么敢麻烦褚老师给我倒茶。” 褚嘉泽倒茶的动作一顿,当即骄矜地放下茶壶,扯了扯领带扭着脖子摆起谱来:“今时不同往日,以我目前的身份,确实不适合给你伏低做小了,这次就轮到小方你给我倒茶吧。” 方新故差点笑出声,刚要拿起茶壶,旁边的钟言就抢先一步拿起茶壶,给两人倒茶。 钟言无语道:“都消停点吧,我给你俩倒茶,行了吧?” 作为乘风娱乐目前最红的两位艺人,两个人心安理得地翘着脚,享受着乘风总经理的服务,边上其他人看得笑个不停。 《独我销魂》的女主角卫纯也过来加入聊天的行列:“方老师等会儿可以给我签个名吗?我妹妹是你的粉丝。” 方新故眨眼:“……卫老师不是在开我的玩笑吧?当然可以。” 卫纯笑道:“真的真的,我妹可喜欢你了,最近她天天在家循环《情何限》呢。我们这部剧能火,也离不开方老师主题曲的功劳。” 方新故摆手:“我最多算是锦上添花吧?” 卫纯:“你太谦虚了。” ost界有个定律叫烂片出神曲,但《独我销魂》和《情何限》完全是相辅相成的一起爆了。而《情何限》虽然本身就是一首好歌,但歌能爆,绝对离不开方新故的演绎。 短短几天,《情何限》已经成功跻身新歌榜榜一和热歌总榜榜二的好成绩——热歌榜榜一至今还是方新故跨年夜的那首《沉默有声》。 没过一会儿,会场中的人越来越多。 在钟言的介绍下,方新故跟诸多不同公司的高层领导打过招呼,跟那位的朱总也初步确定了合作意向——聆风音乐是国内目前主流的音乐软件之一,而且朱总给出的条件也非常优越,方新故并不排斥这样的合作。 一片觥筹交错间,有人拍了拍方新故的肩膀,方新故一回头,发现是姜鹤自己找上门了。 姜鹤的刘海仍然很长,脸上的表情也有些畏缩,他羞怯道:“方老师,好久不见。” 方新故虽然跟景亦同抱怨姜鹤对加入自己的工作室不感兴趣,但也只是嘴上发发火罢了,并没有真生气,此刻见到姜鹤,他还是客气地回道:“好久不见。” 方新故有心和姜鹤聊聊,便告别其他人,和姜鹤走到了会场的一侧僻静处。 直到远离人群,姜鹤紧绷的后背才放松下来,他笑着对方新故道谢:“方老师,太谢谢你了,这次《情何限》能取得这么好的成绩,离不开你的演唱。” 方新故今天谦虚的话都说累了,但凡碰到个人上来,不是恭喜他一年出了两首爆曲,就是感谢他的《情何限》给《独我销魂》带来的热度,可连方新故自己都不觉得《情何限》的成功是他的功劳。 好在姜鹤这个词曲作者没上来就说这些让人疲惫的话,方新故脸上的神色也真挚了几分:“你最近应该也挺忙的吧?还没恭喜你,不仅是《情何限》,还有《水噬沙》的那首插曲也做得非常好。” 姜鹤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到这里就更得谢谢方老师了,之前《水噬沙》首映那天,你还在现场提到我的名字了,我知道您是特意这么做的,非常感谢您的提携。” “你的作品确实非常有灵气,基本功也很扎实,就算我不提携你,你以后也能一飞冲天的。” 姜鹤摇头:“如果不是您特地点我的名字,绝大部分观众和听众,是不会注意到词曲作者的。” 姜鹤虽然性格内向,但这点人情世故还是懂的,况且方新故的提携确实让他吃尽了甜头,几乎是在《水噬沙》首映礼录像出来的同时,就有无数人开始搜寻这个被方新故特意提到名字的新人创作者的名字,让姜鹤赚足了关注。 再加上《情何限》的爆火,更让很多人误以为姜鹤和方新故有什么关系。 在这个时代,有人关注就意味着有机会,果然,后来姜鹤收到了许多工作邀约,这也让他正式在这个行业闯出了名声。 而此时的姜鹤仅仅只是一个音乐学院的学生,他这条路简直顺得吓人。 方新故侧着身体靠着墙,垂眼看着面前这个没比他小几岁的年轻人:“所以我可以问问,你为什么不想加入我的工作室吗?当然,不是质问你的意思,毕竟我工作室也才刚刚建立,想从你这个失败的案例上吸取点教训。” 姜鹤连闻言浑身一僵,他垂下头道:“不是的,方老师,这不是您的问题,确实是我、是我自己这里有点情况……” 方新故正想追问时,齐邱从旁走了过来,他手上捧着手机,严肃又认真地把手机递给方新故:“打断一下,出了点状况,我觉得你应该会在意。” 姜鹤见状还以为他们有什么私事,下意识便要离开,齐邱却拦住他,脸上表情变得非常古怪:“小姜先别走,这事跟你也有关系。” 方新故和姜鹤都疑惑了,方新故接过齐邱递来的手机,看到手机屏幕上是一个视频,而主人公正是消失多日的蒋宙。 重新出现在大众面前的蒋宙明显消瘦许多,他声称自己受到了《水噬沙》剧组的威胁,所以才一直没能上线,而他手上还有《水噬沙》剧组剽窃他团队成果的其他证据。 方新故懒得听蒋宙多啰嗦,直接开了二倍速,但在某个瞬间,他突然听到蒋宙的视频中出现了一段熟悉的旋律——很像是“冯鹤”给《水噬沙》写的那首插曲,但又有些不同。 方新故解除二倍速,重新听了一遍,视频中歌曲的旋律更加平缓,但能听出跟姜鹤创作的那首插曲有大篇幅的雷同。 只听蒋宙痛斥道:“《水噬沙》的这首插曲,最开始是我请谭致老师写的歌,谭老师后来也录过demo,而demo的录制时间,完全是在我与《水噬沙》剧组签约期内,相关证据我已经放在视频最后了。 所以现在我想请问,这个‘冯鹤’是谁?他写出的这首插曲,为什么跟谭致老师之前给我写的歌如此相似?请问《水噬沙》剧组究竟是不是把谭致老师写的这首歌,改名换姓转让给了这个叫‘冯鹤’的词曲作者?” 方新故拖到视频最后,果真看到了蒋宙放出来的证据链条,时间线非常完整,可以看出谭致录demo的时间,确实早于姜鹤给《水噬沙》写歌投稿的时间。 方新故越看心越沉,他抬眼看姜鹤:“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第111章 听完视频全程,姜鹤的脸已经全白了,他踉跄地往后退一步,慌张道:“不是的,方老师,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方新故的神情依旧冷静:“你只要告诉我,这首插曲到底是不是你写的。” “是,”姜鹤的喉结一滚,嗓音发颤地说出了真相,“……也不是。” ----------------------- 作者有话说:景亦同:醋意大发,说几句话阴阳怪气一下[愤怒] 方新故:对对对,不愧是我哥,真的好懂我[星星眼] 完了明天好像写不到捅破窗户纸了……我发誓再也不立flag(这是不是也算是个flag) 第75章 方新故看着姜鹤, 眼神不冷不热却十分坚定,即使在姜鹤说出这样一句古怪的话后,他也没有透露出丝毫的怀疑和探究, 他只是看着姜鹤, 等待着他的回答。 但这样冷静的目光又仿佛有什么力量, 让姜鹤狂跳的心脏也平复下来。 他抹了把额上的虚汗:“我可以解释,背后确实有隐情,但绝对没有跟蒋宙和谭致扯上任何关系, 请方老师一定要相信我。” 方新故颔首:“我听你解释, 但不是在这里。” 方新故环顾四周, 并没有人注意到角落中的这个插曲, 但这里显然不是谈话的地方。 此时庆功宴已经进行到尾声,方新故这边该打的招呼都打了、该聊的工作也聊完了,便对齐邱和姜鹤道:“我们先走吧,换个地方说事。” 方新故跟钟言打了声招呼, 带着自己的人和姜鹤先行离开,去方新故的工作室谈事。 一路上,姜鹤紧张地刷着手机,蒋宙这条视频发出来已经一个多小时,因为联动了诸多营销号, 此时舆论已经迅速发酵, 网上到处都在讨论这件事—— “好久没见过这么赤裸裸的抄袭了,还是抄的谭致这样出名的老前辈,冯鹤怎么想的?” “这个冯鹤还是学生吧?我早就怀疑一个学生怎么会有这么高的水准了, 没想到果然有瓜。” “‘冯鹤’这个名字取的就不行,果然是个‘缝合’怪哈哈哈。” “蒋宙能弄出这么多证据来,我不信这个《水噬沙》清清白白哈, 怀疑之前分镜的问题也是真的,只是被剧组那边遮掩过去了。” “不过《水噬沙》那首插曲如果是谭致做的词曲,那剧组移花接木给冯鹤这个新人图什么?肯定是谭致名气更大、加成更多吧?” “你们不记得当时《水噬沙》首映礼那会儿,方新故还特地提到冯鹤的名字了吗?方新故和这个冯鹤的关系不简单,我怀疑冯鹤是方新故工作室签的新人,方新故这是在提前给冯鹤造势。而且方新故和景亦同也不清不楚的,景亦同又是《水噬沙》的资方之一,他完全有能力做这个顺水人情,把这首插曲的词曲创作人安到冯鹤身上。” “我靠这个分析好有道理!” “呵呵jyt和fxg果然是一丘之貉,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卧槽我求求你们别提那个cp,等会cpf打过来这个贴子也别想要了。”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蒋宙放出来的谭致的那个demo,虽然听着也不错,但太平了,还是冯鹤的那个版本更好听吗?尤其是高潮的部分。” “只有你一个人谢谢,有些人又开始爹像儿子了。” “这个《水噬沙》剧组真的坏事做尽,蒋导沉寂多年,好不容易有复出的机会,就这么白白浪费了,努力的成果还让人摘桃,带入一下真的好崩溃[哭]” “现在说这些都迟了,《水噬沙》票房都破三十亿了,这群人都赚得盆满钵满了吧。哎,蒋导半点红利没吃上。” “细思极恐,蒋导失踪这段时间到底遭遇了什么……” 姜鹤看别人骂他,心里只是有点生气,但见方新故和《水噬沙》剧组也被连累,心头的火马上就窜了起来。 方新故这么好的人,这些人凭什么这样揣度他! 一行人抵达方新故的工作室,确认周围没有外人后,方新故才问姜鹤:“说说吧,什么叫‘是也不是’。” 姜鹤做了个深呼吸,解释道:“我有个师兄,叫冯己安,其实《情何限》和《水噬沙》的那首插曲的原版,都是他写的,我在他的基础上做了些改编,然后投给了《独我销魂》和《水噬沙》剧组。” 这就相当于是联合作词作曲,在业内并不少见,所以姜鹤才会取“冯鹤”这个笔名,就是用了冯己安的姓和自己的名。 方新故迅速想通了这个关节,他继续追问道:“这事你师兄应该知道情吧?” 一旁的齐邱想得更多:“你们之间有没有签过什么合同?以防未来产生纠纷。” “……不,实际上我师兄甚至不知情。” 方新故和齐邱朝他投来一个疑惑的眼神。 姜鹤垂下眼,神情有些难过:“我师兄去年生了一场重病,好不容易抢救回来,但一直处于植物人的状态中。他家里条件一般,供他学音乐已经很费劲了,偏偏又遇上这种事,治疗费用和后续的负担太重,他父母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和他们商量过后,决定把师兄出事前写的词曲卖出去,来补贴他的治疗费用。 但是我师兄做的曲,怎么说呢,都缺了些亮点,所以一开始卖得并不好,倒是有人想要低价打包买入,但我觉得我师兄的心血不该被贱卖,就拒绝了。当时我也意识到这样广撒网卖歌肯定不行,就去联系了学校的老师,找他们打听有没有哪些剧组、项目在收歌,学校老师知道我师兄的情况,也很乐意给我提供一些消息和帮助。 恰好当时《水噬沙》剧组在收歌,我知道后,就从我师兄那里找出合适的曲子,再有针对地进行了一些改编——我知道我的基本功一般,但还是比较擅长改编的。我改完之后把歌投给《水噬沙》剧组,剧组很爽快地买下了,给的价格比市价更高不说,而且还不贪墨我的署名权。 我和伯父伯母非常高兴,这笔钱确实解决了燃眉之急,但因为我师兄这件事不好宣扬出去,所以我就隐去了背后的情况,给《水噬沙》剧组报上了‘冯鹤’这个名字。在那之后,我又用这个办法卖了很多次歌,每一次的结果都不错,也确实减轻了伯父伯母的负担。” 听到这里,方新故恍然想通了姜鹤身上那些矛盾之处。 怪不得他看姜鹤之前在学校写的作品时,觉得他的作品虽然可圈可点,但还是比较稚嫩,可以看出基本功上还是有欠缺,可《水噬沙》的插曲和《情何限》又非常成熟而且亮眼。 怪不得姜鹤一开始被他邀请加入自己的工作室时,明明是很兴奋激动的,但最后却还是拒绝了他。 方新故喃喃了一句:“怪不得。”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谜团终于拨云见日,但这只是姜鹤背后的故事,他又是怎么跟谭致扯上关系的? 其实今天换了其他人坐在这里,听了姜鹤这一通解释,并不一定会马上相信他的一面之词,甚至还会恼怒于他隐瞒了这么大一件事。 虽然姜鹤说的故事非常感人,但背后却藏着一个大雷——著作权属不明晰。 词曲作品并非普通财产,况且姜鹤是在尚未征得冯己安同意的情况下进行改编的,万一以后冯己安醒过来,并不认可姜鹤的行为,甚至认为他是在剽窃自己的作品怎么办——虽然按照姜鹤的说法,他是把赚到的所有钱,都用在了冯己安的治疗上。 可冯己安是植物人,又不是真的死了,只要他醒来、只要他愿意,以后他可以闹事的角度太多了,正常剧组知道这种情况,肯定会规避风险,不会买姜鹤送来的歌,这也是为什么姜鹤从头到尾都把这事瞒得死死的。 比如此刻,齐邱就觉得姜鹤是个烫手山芋,他庆幸着幸好当时没签下姜鹤,现在少了一笔麻烦。 但他不明白方新故为什么对姜鹤的事这么上心,方新故跟姜鹤的这几首歌都没有版权纠纷,他充其量就是唱了《情何限》,就算后期姜鹤和冯己安真闹出什么矛盾,也扯不到他这个演唱者头上。 齐邱清清嗓子,瞥向方新故:“这事跟你也没关系吧?” “怎么没关系,”方新故理所当然,“这事牵扯到《水噬沙》,牵扯到我哥了,我肯定要管。” 齐邱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收回视线懒得说话。 方新故的食指点了下桌子,问姜鹤:“但这事是怎么跟谭致扯上关系的?按照蒋宙放出来的证据,他第一次给《水噬沙》收歌是两年前了,当时你师兄还没出事,你确定他没把自己写的歌卖给谭致?” 姜鹤点头如捣蒜:“我确定!两年前虽然我还没上大学,但当时我已经认识我师兄了,他那段时间他还跟我抱怨过最近运气不好,投出去的几首歌都没收到回复,而且也从没提过《水噬沙》剧组的名字。而且我师兄是个很有条理的人,这首插曲收录在他电脑‘未售出’的文件夹里,肯定没有卖给过任何人。” 第112章 方新故心下了然:“也就是说你师兄可能曾经把这首歌投出去过,但是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复,最后却被谭致收走了。” 姜鹤听着也觉得这事有点奇怪,他心里有些没底地点点头。 方新故沉吟片刻,道:“那只有一种可能,蒋宙曾经向谭致发出过《水噬沙》的约歌邀请,但谭致却把这事外包出去了,你师兄得到消息后,便向谭致投了歌。虽然谭致并没有回复你师兄,但私下里却拿着他的歌录了demo发给蒋宙,蒋宙非常满意,可最后因为蒋宙自己被踢出了《水噬沙》,所以这事当时也就没有下文了。”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说谭致想先上车后补票,姜鹤一边觉得谭致毕竟是老前辈,不至于做这种事,一边又觉得按逻辑,好像也只能是这样了……但方新故能信吗? 他抬头试探地看了方新故一眼:“方老师,你、你会相信我吗?” 方新故往后一靠,枕在了柔软的沙发上:“我不确定你是否可信,但我知道谭致不可信——他是有前科的。” 齐邱和姜鹤的目光都投向他,这一刻,他们发现方新故的表情忽然凝重起来,他望着虚空中的某一点,眉头下压、唇线紧绷,漂亮的脸上露出几分戾气,显然陷入了一段并不太愉快的回忆中。 见他不说话,齐邱被吊着胃口,不上不下地极其憋闷,心中还有股难言的烦躁和不好的预感,他催促道:“什么前科?这事我都从没听说过,你快讲啊!” 方新故这才收回神思,淡淡道:“哦,我就着过他的道。而且当时他上了车也没补票,直接把我投给他的歌,冠上了自己的名字,说是他自己创作的歌曲。” 方新故这句话如同惊雷一般直接把齐邱和姜鹤劈懵了,两人瞪大眼睛呆滞地看着他,下巴都快惊掉了,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好半天后,还是齐邱最先反应过来,他大骂一声,暴跳如雷地从沙发上蹦起来:“卧槽???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方新故支着下巴看他:“你冷静点,不是你的责任,这是我出道之前的事了。” 齐邱却没被方新故的话安慰到半点,他像只护崽的老母鸡一样气得团团转,一想到方新故在他羽翼之外曾经受过这么大的委屈,他就恨不得冲去至娱打死谭致—— 怪不得方新故这么讨厌至娱!怪不得方新故这么讨厌谭致! 草,谭致这个龟孙! 方新故的创作水平所有人都有目共睹,这个孙子还知道东西挑好的抢! 齐邱的脸色阴沉得能滴下水来:“是哪首歌,你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 方新故:“……是六年前那首《请听他的辩白》。” 六年前,景亦同凭借在悬疑片《没有明天的我们》中饰演的反派秦哲一角,拿到了金博奖的最佳男配和最佳新人奖,那是他人生中拿到的头两个奖项。 同一年,那首属于秦哲的歌,《请听他的辩白》,也一炮而红,横扫一众音乐奖项。可以说秦哲这个角色和《请听他的辩白》这首歌相辅相成,两者互相成就了彼此。 由此,《请听他的辩白》的创作者兼演唱者谭致也重新翻红,这位沉寂多年的创作歌手,终于凭借这首歌,再次回归大众的视野。 而今天,有个足以颠覆所有人认知的真相,在尘封六年后终于得以重见天日。 原来《请听他的辩白》的创作者根本不是谭致,而是方新故。 原来早在六年前,景亦同和方新故的名字,就应该并肩出现在大众的认知中。 ----------------------- 作者有话说:本文唯一的也是最重要的剧情线[合十] 相关内容在35章有提起过[摸头] 第76章 齐邱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顿在原地, 连姜鹤都懵了。 在方新故说出《请听他的辩白》这个歌名后,齐邱就感觉一盆冷水从他头顶兜头浇下,虽然没能熄灭他的怒火, 但确实让他冷静下来了。 任谁都知道《请听他的辩白》这首歌在五六年前有多火, 甚至到现在也常年挂在热歌榜上, 而齐邱和姜鹤作为相关从业者,更是清楚这首歌的意义。 当年《请听他的辩白》横扫了多少奖项,年度歌曲、年度最佳作曲、最佳唱作人……那里面有多少本该是方新故的荣誉? 这简直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六年前, 谭致在方新故毫不知情的情况下, 将方新故投给他的歌据为己有, 甚至凭借这首歌再度翻红。而方新故在明知实情的情况下,却从未宣扬过背后的隐情,反而硬生生忍了六年。 要不是方新故是齐邱的艺人,他都要怀疑这一切是不是方新故生造出来的了。 六年啊, 方新故是这么能忍气吞声的人吗? 不过一想到这事可能要跟景亦同扯上关系,齐邱就觉得事情会有怎样的走向都不奇怪了。 齐邱颓然地坐在沙发上,只想到一种可能:“你为什么不出来揭发谭致,是手上没有证据吗?” 谁知方新故说得很斩钉截铁:“不,我有。” 仰赖于方新故使用小号的习惯, 他在创作的时候很喜欢在小号上自言自语讲述自己的创作心得, 有时候还会录一些钢琴伴奏,在写《请听他的辩白》的时候也是一样。 而且他小号上有关《请听他的辩白》的内容,最早可以追溯到《没有明天的我们》的拍摄期间, 比他投歌给谭致的时间早了大半年,他不信谭致能硬造出比他还早、还铁的证据。 这下齐邱更加疑惑了:“到底什么情况,有证据你为什么不说?” 方新故慢慢解释道:“当年《没有明天的我们》拍摄时, 我哥邀请我去探班过……” 说到这儿,在一旁装鹌鹑的姜鹤忽然举起手,插嘴问道:“方老师,您哥哥是?” 方新故顺口回答:“哦,就是景亦同。” 姜鹤:……怎么牵扯出的事越来越大。 姜鹤其实很想再问一下这个“哥哥”是哪种“哥哥”,但他跟方新故并不太熟,此时插话已经很不礼貌了,哪好意思再问下去,他只好干笑两声:“哈哈,您继续。” 方新故点头:“当时我哥在剧组给我讲过他那个角色‘秦哲’的相关剧情,我听完之后,回家就着手开始给秦哲这个角色写歌,后来创作出了《请听他的辩白》。写完歌后,我还在想要怎么把它投给剧组,因为我想给我哥一个惊喜,所以这件事我不能通过他的手、让他提前知道。” “当时我找到了尤治成——也就是后来《星途》的制作人,我们以前就认识,我问他有没有渠道能把这首歌投给《没有明天的我们》剧组。尤治成帮我问了一圈,最后得到消息,说至娱的谭致那里,好像确实在给这部电影收歌,我就尝试着投了过去。” “谭致那边一开始是有回音的,但他们问我愿不愿意把署名权一起卖给他们,那就意味着我的名字不能出现在词曲作者那一栏上。但我写这首歌的初衷,就是为了以我的名义给我哥送上这份礼物,如果不能署名,那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了,所以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自从我拒绝之后,谭致那边就没了消息,我以为他们有了更好的选择,后来尤治成帮我打听下来,也说是剧组已经收到合适的歌了。虽然当时挺遗憾的,但我想着以后能给我哥写歌的机会多了,这一次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之后《没有明天的我们》上映,我那时正好去参加学校组织的研学活动,在国外待了一个月,没赶上电影首映,后来听到《请听他的辩白》的时候已经太迟了,而且……” 说到这儿,方新故顿了顿,抬眼看齐邱:“你记得《没有明天的我们》中,有关秦哲的故事吗?” 齐邱在回忆中翻出了这部电影的相关剧情,随后他瞳孔紧缩,明白了方新故的意思——他不敢说。 . 六年前的冬天。 方新故刚放寒假没几天,某天在餐桌上,他莫名奇妙收到一条短信,提醒他购买的后天从申市飞往安城的机票出票成功,点击链接即可查看购票详情。 方新故第一反应就是诈骗,他最近根本没买过机票,怎么可能突然出一班航班。 坐在他对面的王锦絮看他吃晚饭吃到一半开始摆弄手机,提醒道:“再不吃饭要冷了。” 方新故把短信一删,随手把手机放到餐桌上,继续举起筷子吃饭:“诈骗消息,说给我买了班去安城的飞机,我删掉了。” 王锦絮眉峰挑起:“最近小同在安城拍戏吧?” 方新故的筷子微微顿住,听到景亦同的名字,他心底泛起一丝波澜,却又不敢在王锦絮面前显露分毫,含糊道:“是吧?但总不可能是他给我买的。” 说完,方新故就开始低头扒饭,反倒是王锦絮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说不定呢。” 方新故想到自从高考结束之后那次聚餐后,两人之间的联系就愈发少了,他心里有点落寞和郁闷,嗤笑一声:“怎么可能。” 第113章 但打脸来得非常快,在方新故话音落下的瞬间,餐桌上就想起了一阵嗡嗡的震动,方新故和王锦絮的目光同时落在声音的来源上。 只见方新故接到了一个电话,而来电显示赫然是一个备注名,“哥”。 在王锦絮揶揄的笑声中,方新故尴尬地接起景亦同的电话:“喂,哥。” 景亦同熟悉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新故,刚才有没有收到一条航班信息的短信?” 方新故慌乱地点进短信的最近删除,把刚刚被自己删除的短信恢复了,他道:“收到了,是你给我买的吗?” 此时景亦同的声音比六年后听起来更加年轻有活力,连语气中都带着笑意:“对,之前你不是对我的剧组挺好奇的吗,我知道你后天有空,就直接买了一班飞机,都忘记问你有没有什么新安排了。所以你后天要来吗?不来的话我就把机票退了。” 如果景亦同没买机票,直接来问方新故要不要去安城,方新故还真不一定会答应,但是眼下景亦同机票都买好了,方新故犹豫之际,瞥见王锦絮鼓励的目光,最终偷笑着应道:“好,那我后天过来。” 两人约定好时间,挂断电话,王锦絮对他道:“玩得开心,路上注意安全,要听你哥的话。” 方新故高兴地收起手机,一一应下,王锦絮又推了张卡给他:“把这个给你哥,密码是你生日。” 方新故看着那张银行卡,微微叹了口气:“好。” 两天后,方新故乘坐飞机抵达安城,刚走出机场,就看到景亦同在候客区朝他招手。 方新故本来还在面无表情地埋头走着,但在看到景亦同的一瞬间,他脸上的笑还是没克制住,脚步也不由加快,拖着行李箱快跑着奔向景亦同,然后就被伸长胳膊的景亦同一把抱住。 “新故,欢迎来安城,”景亦同用力揉着方新故的脑袋,“想我没?” 那年大一的方新故还没有参加《星途》,而大二的景亦同也才初出茅庐,只在几部电视剧和电影中跑过龙套,人群中根本没人认识他们俩,因此他们也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尽情地拥抱——虽然这看起来只是一个兄弟间的拥抱。 方新故埋在景亦同怀中有片刻的愣怔,随后他也回抱住景亦同:“嗯,有点想。” 景亦同曲着胳膊把人微微撑开了点,表情很受伤:“只是有点?” 方新故其实每天都很想景亦同,甚至每晚睡前,都会在宿舍被窝里偷偷看景亦同的照片,刷景亦同饰演的角色的集锦,但他偏要嘴硬:“能有一点就已经很好了。” 边上的围观群众朝这对长相出挑的兄弟投来善意笑,景亦同戳戳方新故的额头,到底拿他没办法,带着人坐上车朝剧组驶去。 安城是个北方城市,时值一月下旬,安城刚下完一场雪,天空灰蒙蒙的一片,空气中带着股凛冽的寒意。 坐在温暖的车中,方新故率先问话:“哥,新剧组还好吗?” 景亦同笑道:“挺好的,名导大作,还有很多前辈,这次虽然演的反派配角,但好歹不是跑龙套了。” 方新故较真道:“跑龙套怎么了?你之前那几个角色也演得很好。” 景亦同促狭道:“这么看来之前我演的几部剧你都看了?” 方新故不好意思承认,低头看手:“也没有,就是看了一些。” 景亦同嗔道:“这样不行,你得多多支持我的工作!这次这部电影你一定要进电影院看,我第一个有名有姓有完整故事线的角色,这可是我努力试镜得来的,我经纪人说如果演得好的话,说不定能拿个最佳新人回来。” 景亦同讲起自己的新角色,话都变多了,看得出他很喜欢这个新剧组,不停地跟方新故分享自己最近的收获,方新故很愿意听他说这些事,也认真地回应着他。 但方新故又不免有点心疼景亦同,其实景鸿和宋皎压根不同意景亦同走这条路,他们甚至数次跟方家长辈抱怨,要不是自己儿子和方新故差了岁数,他们都要怀疑两个孩子是不是抱错了。 怎么出身海运世家的景亦同跑去学表演了,反倒是家里好几位艺术家的方新故,大学却学的船舶与海洋工程。 所以虽然家世显赫,但景亦同的艺术事业没获得家里提供的半点帮助,甚至景家父母还狠心地把他的卡停了、生活费也断了,景大少爷也只能从跑龙套做起、自己承担一切费用。 想到这儿,方新故从随身包里摸出两张银行卡:“哥……你最近还缺钱吗?” 景亦同开车的间隙瞄了方新故一眼,就看到他手上那两张亮闪闪的银行卡,他忙拒绝:“不会是你和奶奶又想给我偷偷塞钱吧?我现在虽然不算富裕,但赚的也够花。” 方新故判断着景亦同到底是不是在强撑颜面,可惜景亦同从见到他开始,脸上就满满的都是笑容,根本看不出半点苦涩,但考虑到景亦同现在连开车都只能借他经纪人的车开,明显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最后方新故还是心一横,直接把卡塞进了景亦同的外套口袋里。 景亦同感受到一只作乱的手在自己身上捣鼓,他一瞥,就看到方新故的小动作,他无奈地笑了:“我真不缺钱。” “就当是我们给你的投资,密码都是我生日,”方新故拍拍他的口袋,语气有点自豪,“我那张卡里的钱可都是我自己赚的。” 景亦同很意外:“我们家小少爷都会出去打工了?” “我们家大少爷都能出去打工,我怎么不行,”方新故惬意地靠坐在副驾驶上,像猫一样眯着眼睛,“不过我也不算打工,就是写了几首歌投出去,小赚了一笔。” 一个红灯,景亦同把车稳当地停下,他扭头看向方新故,眼神中带着一丝隐秘的期盼和渴望:“别人有的我也想有,你什么时候能给我也写一首?” ----------------------- 作者有话说:小景老师:[求你了] 小方老师:……现在!立刻!马上就写![愤怒] 第77章 在景亦同恳求的目光下, 方新故双手交叉着抱在胸前,扬起脑袋故作矜持:“求我。” 景亦同从善如流地双手合十,虔诚地朝他拜了拜:“求求你了。” 方新故低声笑了出来:“好吧, 等有何时的机会一定给你写。” 方新故嘴上这么说着, 心里却在琢磨这次探班应该就是个很好的机会, 他等会就跟景亦同打听一下“秦哲”这个角色的生平履历,在现场观摩一下景亦同的表情,等回家他就能给景亦同的角色写出一首歌来。 黑色丰田一路平稳地驶向安城一片废弃工厂, 最近景亦同所在的剧组——《没有明天的我们》, 就在这一块取景。 丰田拐进通道时, 两人远远就看见景亦同的经纪人宋侃正在焦虑得来回踱步, 还不停抬起手腕看时间,直到看见自己的车从路口驶来,他才终于松了口气。 景亦同熄火下车,朝他问道:“你在这里转来转去干嘛?” 宋侃作为经纪人, 手下带了不止景亦同一个艺人,平常也不会天天跟在尚且还是无名小卒的景亦同身后。 但“秦哲”到底是景亦同接下的第一个正经角色,宋侃不放心,决定过来剧组跟一段时间,确保景亦同的拍摄没有问题。 昨天景亦同说想借他的车去机场接家里人过来探班, 宋侃还以为景亦同的意思是叫他帮忙去接人, 结果早上起来,他就发现自己的车不翼而飞了,显然是被景亦同开走了。 宋侃脸色难看:“你一个学生自己开车出去接人, 还隔了这么久才回来,我能不担心吗——最重要的是你开的还是我的车!” 景亦同:“刚下过雪,路况不大好, 我肯定得开慢一点——毕竟是你的车,刮了蹭了我没钱负责。” 两人正呛着,副驾驶的车门打开,一个人从中钻了出来,宋侃的目光下意识投向那人,原本他只是想看一眼景亦同这位家里人的长相,但在看清方新故模样的一瞬间,他却愣住了。 他磕巴地问景亦同:“那是你家里人?” “嗯,我弟弟。” 宋侃快走两步走到方新故面前,向他伸出一只手,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景亦同的经纪人,我叫宋侃。” 方新故觉得宋侃有点热情过头,他瞄了景亦同一眼,想问问这人什么情况,但景亦同只是耸耸肩。考虑到此人毕竟是景亦同的经纪人,方新故还是客气地回道:“宋哥好,我叫方新故。” 谁知下一秒,宋侃掏了一张名片递给他:“这是我名片,你有没有兴趣也来拍个戏什么的?” 景亦同:…… 方新故:…… 十八岁的方新故明明没经过任何包装,但那长相仍是一等一的惹眼,瘦削高挑的身材往人群中一站,简直就是鹤立鸡群,宋侃只看一眼,就判断出这绝对是一张适合大荧幕的脸,蠢蠢欲动的心当即按捺不住了。 第114章 景亦同走上前哭笑不得地拍掉宋侃的手:“你干嘛,你是经纪人又不是星探,别吓着我弟。” 方新故倒是没被吓着,这种话他从小到大没少听,但他还是不动声色地往景亦同身边挪了几步,然后礼貌地拒绝宋侃:“不好意思啊宋哥,我暂时没有跟我哥抢饭碗的打算。” 景亦同从后搂住方新故的胳膊,对自己的经纪人道:“听见没!” 说完,他也不等宋侃的回应,拆了个口罩戴在方新故脸上,遮住他出挑的脸,带着人往剧组里走。 宋侃悻悻地收回手,他对着两人的背影长吁短叹,像是因为看到明珠蒙尘而遗憾不已。 剧组工作人员见到景亦同身边带着个男生,一路上都有人好奇地询问:“亦同今天怎么带人过来了?” 景亦同耐心解释:“是我弟弟。” “哎哟,这孩子长得真俊,不愧是你弟弟,基因真好。” 虽然方新故现在戴着口罩,额前的碎发还遮住了眉骨,但工作人员这话也不是阿谀奉承,纯粹是因为方新故的眼睛潋滟又明亮,他跟在景亦同身边时又总是微笑着,更是让这双眼睛带上了漂亮的弧度,叫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景亦同一一应下,笑得颇有点自豪的意思在里面,却压根没想要解释自己和这个弟弟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两人一路往里走,方新故被景亦同安排在一个小马扎上坐下。 方新故能感受到四周陌生人有意无意投来的目光,虽然都没有恶意,但他还是略有些拘谨,只能乖乖坐在小马扎上,一双长腿憋屈地并在一起,他膝盖捧着膝盖,手也规矩地放在大腿上,眨巴着眼睛看景亦同。 景亦同被他可爱得不行,往他怀里塞了一堆小零食和一个保温杯,方新故打开保温杯一看,里面灌的是热气腾腾的甜奶茶。 景亦同现在要控制糖分摄入保持体型,对这种热量炸弹是敬而远之的,这杯奶茶显然是提前为方新故准备的。 想通这个关节,方新故高兴地捧起保温杯喝了一口。 景亦同在边上托着脸看他喝奶茶,心中幻想方新故唇齿间残留的香甜气息。 好一会儿后,他才道:“等会我拍戏,你可以坐在这儿看,也能在周围逛逛,有什么事就找我经纪人,如果觉得冷也可以回车上。” “好。” 景亦同很快被叫去做妆造了,这部电影的故事背景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妆造做起来并不复杂,没一会景亦同就又出现了。他身上涂了黑粉,眉毛被修饰得更有棱角,还换上了一身破旧的棉服,这个人看起来灰扑扑的,但见到方新故的时候,他还是挥手打了个招呼。 方新故见他这个造型,觉得他有点像小时候两个人去地里撒完野回来后,脏兮兮的模样,于是憋着笑回以招手。 今天景亦同在b组拍摄,没有什么大咖在,片场的氛围也更加轻松活跃,景亦同先是去找导演聊了聊,然后才开始了今天的拍摄。 方新故坐在马扎上紧张地看着,《没有明天的我们》是个原创剧本,方新故其实只知道这是个有关青少年犯罪的电影,但并不知道具体内容,也不了解“秦哲”这个角色,只知道这是个反派,估计就是嫌疑人。 但此刻,方新故看着跟景亦同搭戏的演员穿得新装革履,他盛气凌人地看着“秦哲”,形单影只的“秦哲”被衬托得怎么看怎么像个遭人欺负的小可怜。 方新故带着这样先入为主的情绪,在还没看到这段剧情的任何前因后果时,就已经对“秦哲”心生怜惜。 谁知开拍之后,景亦同瞬间入戏,一拳把西装男撂倒在地,砰砰往人身上砸了几拳,西装男被秦哲打得吐出一口血来。秦哲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脸上的戾气如有实质,他在西装男身上撒够了气后,竟然掏出一把匕首,一把插进了对方的胸膛。 方新故目瞪口呆地看着,眼睛都瞪圆了,这还是他那个温文尔雅的哥哥吗? 这时,宋侃溜达过来,在他身边坐下:“怎么样,你哥演得不错吧?” 方新故点头:“嗯!” 以前景亦同都是在跑龙套,难得有几个小角色,也看不出什么演技不演技的,但今天这短短一个镜头,却让方新故惊讶又惊喜。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对景亦同有滤镜,反正他觉得以他哥这演技,明年必须拿奖……不拿奖就说明那些评委都没品! “我挑的苗子,就是好,假以时日一定能一飞冲天,”宋侃欣赏地看着景亦同,又忍不住扭头看方新故,“你真没兴趣?你来拍戏的话肯定也很有前途。” 此时景亦同一条戏拍完,正蹲在显示器后听导演分析,他表情非常认真,但眼神又恢复到往日温和的模样,还能笑着跟工作人员对话,竟是这么快就出戏了。 以景亦同的年龄和资历来说,他竟然不是一个体验派演员,而完全是靠演技迅速进入角色再迅速抽离。 方新故想,如果是他的话,肯定是做不到景亦同这个地步的。 他摇头再次拒绝:“宋哥,你就别把心思放在我身上了。” 此时的宋侃还不知道自己的努力完全是用错了方向,他只是摇摇头不再说话。 那边的景亦同又拍了两条,就顺利过了,他神采飞扬地跑回来,方新故笑着看他:“哥,我要收回我刚才的话,我就算来跟你抢饭碗,肯定也抢不过你。” 景亦同哈哈笑着:“看来我的演技已经得到你的认可了。” 方新故点头:“一开机你就像换了个人,叔叔阿姨应该支持你走这条路才对,你很适合当演员。” 景亦同喝了几口水,在他身边坐下,他想得倒是很开:“其实我爸妈不理解我也正常,我不怪他们。” 毕竟谁家父母能接受自己本该继承家业的独子,突然决定要去艺考当演员,反正景鸿和宋皎想了三年都没想明白。 方新故也很好奇,他和景亦同从小就亲密无间,他自认自己和景亦同之间是没什么秘密的——当然,除了他暗恋景亦同这件事。 但他以前也从没听说过景亦同对演员这个职业有什么偏好,甚至提都没提过,怎么就在高二那年突然决定要跑去艺考了? 方新故压低声音问他:“哥,你为什么想当演员?” 闻言,景亦同定定地看着方新故许久,久到方新故以为自己等不到他的回答时,他才缓缓道:“就是觉得很有趣,它能帮我逃避一些我不敢面对的情绪,释放我内心的压力,我很喜欢这个职业。” 方新故没有察觉到景亦同话中的深意,他只是为景亦同眼眸中闪动的光而着迷,打心底为他高兴:“你好像已经找到自己的‘热爱’了。” 方新故说完,不禁又想起自己按部就班的人生,叹息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自己的‘热爱’?” 景亦同揉了揉方新故毛茸茸的脑袋:“管他什么‘热爱’呢,大部分人,一辈子可能都找不到自己真正的‘热爱’,所以与其去苦苦寻找,不如就享受当下吧。” 一生都找不到自己真正的‘热爱’吗? 时间再次回到六年后,方新故坐在自己工作室柔软的沙发上,飘远的思绪也在这一刻收束。 方新故想,或许他早就找到了自己的“热爱”,只是一直没意识到,其实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深深爱着的,只有景亦同。 ----------------------- 作者有话说:这个回忆杀写起来没完没了了……强行收束一下,把剩下的内容放到现在进行时吧[猫头] 第78章 京市, 方新故新组建的工作室中,窗明几净的会客室里,方新故三人沉默地坐在。 直到好一会儿后, 方新故才从回忆中挣脱, 他为另外两人简述着当年自己去安城探班《没有明天的我们》剧组, 从景亦同口中得知有关秦哲的故事,最后又是如何为这个可悲的角色写下了《请听他的辩白》这首歌。 他的语气非常平静,让人听不出背后的情绪, 仿佛在过去的六年间, 他已经完全消化了被人剽窃创作成果这件事, 心头没有丝毫波澜。 姜鹤的年纪小一些, 《没有明天的我们》上映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初中生,只记得自己当时去电影院看过这部电影,但具体的内容却不大记得请了,于是他拿起手机, 搜了搜有关这部电影的讲解。 这部电影从一家工厂的厂长报案,称自己的儿子朱俊才失踪开始讲起。警方开始搜寻朱俊才的下落,最后却只找到了部分散落的人体部位。得知孩子的死讯,厂长十分崩溃,并坚称凶手绝对是他曾经一个员工的弟弟——秦哲。 警方传唤秦哲, 但秦哲却对朱俊才的死表现得很意外, 仿佛什么都不知情,再加上秦哲有不在场证明,警方觉得秦哲身上并没有可疑之处, 就将人放了。 厂长却坚持秦哲有问题,可每当警方询问厂长原因,他又含含糊糊, 只说两年前自己厂里有个员工叫秦思,是秦哲的姐姐,后来秦思失踪了,到现在还没下落,所以秦哲很可能对他们怀恨在心。 第115章 警方开始按照这个线索搜查,却挖出了一桩两年前的旧案——秦思或许不是失踪,而是死在了朱俊才的手上。 秦哲出身于一个贫困家庭,幼时父亲离世,母亲也重病在床,上边还有一个姐姐秦思。 秦思为了撑起这个破碎的家,高中辍学去工厂打工,靠着她赚来的那点工资,母亲得以在医院继续治疗,秦哲也能够继续读书。好在秦哲也争气,他成绩好,还是个孝顺孩子,会在课余时间打零工补贴家用。 一家人本该这样清贫但幸福地过下去,但两年前的冬天,发生了变故。 有秦哲这样聪明的弟弟,秦思的脑子自然也是很灵光的,她勤奋肯干又愿意动脑子,在工厂经年累月的工作中,她发现只要在工厂的机器中加入一个简单的装置,就能提高生产质量。 秦哲知道之后,鼓励姐姐申请专利,这样以后就能靠这个赚钱了,赚多赚少不论,但总归是一笔额外的收入。秦思心动了,准备等周末秦哲回家,再让他一起研究这回事。 谁知朱俊才也知道了此事,他认为秦思一旦申请了专利,必定会向使用这项专利的自家工厂收费,那么他家的生产成本会提高不说,万一其他工厂也来买这个专利,那他们就连最后的生产优势都没了。 朱俊才便准备趁秦思不备,偷偷拆解她做的装置,并先她一步申报专利,将秦思的劳动成果占为己有。可他的小动作很快被秦思发现了,两人起了争执,朱俊才情急之下头脑发热,激情杀害了秦思。 厂长知道此事后把自己的儿子痛骂一顿,但又不能真的看儿子去坐牢,两人合力偷偷将秦思的尸体处理后,喂给了狗场的狗。 偏偏秦思家里只有住院的母亲和寄宿在学校的弟弟,在那个通讯不便的年代,一开始根本没人发现秦思死了,最后还是厂长贼喊捉贼报的警,说自己厂里的员工已经四天没来上班了,而且也联系不上人,怀疑对方失踪了。 可惜四天过去,所有痕迹都被大雪掩埋,况且那时侦查技术有限,警方根本没找到秦思的尸体,而当年拐卖妇女案件频发,恰好当地前一个月刚发生一起妇女被拐案,所有人都下意识以为秦思被拐了,调查的方向也就错了。 秦哲倒是怀疑过厂长一家,但他只是直觉这一家人有问题,而且朱家和工厂早被翻了个底朝天,什么线索都没找到。更悲惨的是没过多久之后,秦哲的母亲便也在女儿失踪的悲痛中病逝了。秦哲忙着处理母亲的后事,又没有证据证明朱家的问题,最后去警局闹了几次也无果后,只能作罢。 直到一年后,秦哲意外发现,秦思曾跟自己提起过要申报专利的那项装置,竟然成了朱俊才的专利,他才终于确定朱家跟他姐姐的失踪绝对脱不开干系。 他再次去警局报案,但警方却没有立案,因为这一切都是秦哲的推断,而且他拿不出半点证据来——他甚至不能证明那项装置原本是从她姐姐的手上诞生的,就连少数知道专利这件事的几个人,也早就被朱家父子打点好了,绝口不提此事。 一次次的失望和打击,不断扭曲着秦哲尚未成型的三观,此后秦哲也辍学了,他偷偷跟踪朱俊才和厂长整整一年,发现了他们的诸多秘密,基本可以确定朱家父子是为了剽窃秦思的成果,而将她残忍杀害。 此时年仅十七岁的秦哲已经不再信任任何人,他只想靠自己为姐姐报仇。于是他谋划了一场报复性质的仇杀,再杀害朱俊才后,还将他肢解后散落四处,又伪造了不在场证明,用自己的方法为秦思报了仇,但也把自己搭进去了。 可最后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警方在破获在朱俊才杀人案的同时,也侦破了秦哲就是谋害朱俊才的凶手。 电影的最后,停在了警方将秦哲家重重包围,但此时秦哲看着警方终于查清秦思的死因,而侥幸活下来的厂长也落网了,他自认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最后选择了在家中自杀。 姜鹤回顾完整个剧情,一开始还有些迷糊,不知道这个剧情跟方新故不曝光谭致有什么关系,但再一琢磨,我就发现秦思和朱俊才之间的关系,何其像方新故和谭致之间的关系。 戏中是朱俊才剽窃秦思的成果,而戏外则是谭致剽窃了方新故的成果。 但不同的却是景亦同,戏中他饰演的是为了姐姐报仇的屠龙少年,但戏外,他却因为秦哲这个角色和《请听他的辩白》吃尽了红利。 姜鹤想,如果不是他提前知道方新故和景亦同的关系,那么在他知道此事之后,一定会觉得这一切也太讽刺了,即使景亦同这个演员很无辜,他跟这些纠纷压根无关,但有多少人能做到完全撇清他的关系? 肯定会有很多人借机嘲讽甚至回踩景亦同这个既得利益者。 齐邱显然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但他却气愤地起来往方新故脑袋上招呼了一下:“你就因为怕影响景亦同的名声,所以就忍气吞声了六年?你以为景亦同知道这件事之后会很感动吗!” 方新故双目一颤,揉着头故作冷静地解释:“主要是这个剧情和现实太巧合了,当时我哥又是想拿‘秦哲’这个角色冲奖,我真的不敢赌。” 齐邱又恨谭致这个狗东西竟然敢抢方新故的歌,又气方新故的委曲求全,他怒火将要冲天:“这事好好控制舆论,最后风向完全会偏向你们,你有什么好怕的!” 方新故呼出一口气:“你是不是忘了当时我还是个素人,我哥也只是个无名小卒,把控舆论风向的能力有限。当时他又刚靠着这部电影有姓名,这个圈子本来就见不得别人好,多少人见他起来了,就准备摁死他呢,我不能那个时候上去递刀子。” 说完,方新故顿了顿,补充道:“而且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齐邱和姜鹤的目光齐齐投向他,他道:“……当时我知道这件事后,回国第一件事就是想找谭致要个说法,但谭致那边却没给我任何回复,也因为我当年是匿名给他投歌的,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词曲作者其实是我。 那之后没几天,尤治成来找我帮忙录《星途》。我本来想拒绝,但尤治成却跟我说,圈内没有成名的创作者本来就没地位,随时可能被人冒名顶替,万一以后我再给我哥写歌,却又碰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难道还要像今天这样忍着?” 方新故到现在都记得那天尤治成的话:“你的创作能力我了解,你的唱功我更是一清二楚,你有这样的条件,为什么不能自己唱自己的歌,反而要假借一群根本比不上你的人的歌喉?你不想送给亦同一首完全属于你的歌吗?” 仅仅是这一句话,方新故就被尤治成钓上钩了。 方新故继续道:“所以后来,我就答应尤治成去录《星途》了。哎,选秀真的太磨人了,要上交手机不说,每天练舞累到半死,谁还有精力再管谭致这个事。” 齐邱听完他的一番话,重点却诡异地跑偏了:“你当时不是跟我说你录《星途》是为了还尤治成的人情吗,现在怎么变成为了景亦同才去录《星途》了?” 方新故:。 被齐邱戳破心思,方新故生硬地转移话题:“……要不我们还是回归一下重点吧,先把蒋宙的事情解决了,谭致的事不急于一时,我还准备给他来个大的。” 姜鹤这才回过神来,对哦,本来他们是因为蒋宙诬陷《水噬沙》剧组才一起坐在这儿的,结果扯着扯着扯到六年前的大瓜去了。 齐邱翻了个白眼:“行,你记得把你手机里有关《请听他的辩白》的证据发我一份。” 方新故想到自己小号上那些压根不能给外人看的内容,再次沉默了,过了好久他才做贼心虚道:“等会吧,到时候我整理一下发给你。”等会回家他就把那些跟景亦同有关的日常博全部都设置成仅自己可见! 齐邱没多想,只点点头应下,继续道:“其实我怀疑谭致之前压根不知道蒋宙要拿他的demo出来做证据这件事。” 方新故也同意他的观点:“确实,谭致心里最清楚自己demo的来源有问题,这个时候还同意让蒋宙拿出来作证据,他怕不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这样,我明天先去打听一下谭致那边的情况,然后我们再做打算,”齐邱转转眼珠,“现在网上这事彻底闹开了,连带着之前《水噬沙》的分镜问题也又被扯出来了,但《水噬沙》剧组却一直没回应,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憋什么大招。” 方新故颔首:“我晚上问问我哥他们的计划。小姜,也麻烦你回去整理一下你师兄写歌和你改编歌曲的相关记录,之后都能作为证据。” 姜鹤应下:“好的。” 三人分配好各自的工作,这才回家。 方新故到家后先是在客厅的地毯上坐了一会儿,压在心里六年的秘密终于有其他人帮他一起分担了,但想到今天齐邱的话,方新故心里却有点茫然——他把这件事藏了六年,真的对吗? 第116章 他自以为为景亦同好的举动,会不会反而给景亦同带来压力? 方新故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下意识拿起手机,少见地给景亦同打了个视频电话。 景亦同接电话的速度很快,但他显然没注意到是视频电话,方新故只见电话接通后,屏幕上出现了景亦同微有些愣怔的脸:“嗯?视频电话?” 方新故见他的穿着不像在剧组也不像回家了,看着像是在外面,房间的装潢也挺雅致,像是在茶楼中一样,便问道:“你有工作?现在不方便接的话我先挂了。” 景亦同笑道:“不用,我现在有空,怎么突然给我打视频了?” 方新故定定地看了景亦同一会儿,心里各种情绪翻涌,接连泛起酸涩,他一句正事没提,反而放软声音,带着点撒娇的语气道:“有点想你了。” 景亦同透过手机屏幕回望着他,眼神中既有笑意又有无奈:“怎么总是只‘有点’想我,什么时候能多想我一点?” ----------------------- 作者有话说:不是明天就是后天,一定捅破窗户纸[愤怒] 第79章 方新故被他说得不好意思:“你都没说想我, 我还愿意想着你,已经很好了。” 景亦同被他这一番强词夺理震惊了:“不想你我会每天给你发这么多消息?然后还抱着手机等啊等,也不见你回我。” 方新故一僵, 迅速切到两人的聊天界面, 确认自己有认真回复景亦同的每一条消息, 这才硬气起来:“我只是忙起来不能及时回消息!说得好像你就能秒回一样。” 景亦同兀自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我可是每天都盼望着陛下什么时候能翻我的牌子。” 方新故当即接过戏台子开始演小皇帝:“别急,朕今晚不就翻你牌子了?” 景亦同上下打量他,然后眨了眨眼, 轻笑一声:“可惜臣妾远在穗州, 不能侍寝了, 陛下今晚只能独守空闺了。” 方新故:…… 等等, 我才是皇帝吧,怎么感觉反被调戏了? 他做了两个深呼吸,又观察了景亦同一会儿,确认景亦同没有因为《水噬沙》的风波而影响到情绪和状态后, 这才松了口气。 此时景亦同把手机开了免提放在桌面上,提起茶壶给自己添茶,从这个角度,手机的前置摄像头只能从下往上拍到他的脸。 这是一个绝对够死亡的角度,但放在景亦同身上却不然, 反倒显得他的下颌线非常清晰, 高挺的鼻梁也十分英俊,如果再高清一点,说不定还能看清他的睫毛。 方新故多看了几眼, 这才回神道:“侍不侍寝的改天再说,看你现在状态不错,我就放心了。” 景亦同按捺住想要侍寝的冲动, 疑惑道:“我为什么会状态不好?” “蒋宙的事,今天他不是又跳出来了吗?现在网上争论还挺大的,如果不尽快解决,对《水噬沙》的影响应该不小吧。” “他啊,”景亦同微微眯起眼,声线压低了一些,“别担心,马上就能彻底解决了。” 方新故想想也觉得《水噬沙》剧组不是吃素的,便也来添了把火:“我跟姜鹤联系过了,他那边虽然有点小意外,但他可以确定那首插曲绝对跟谭致没关系,我已经让他去整理证据了。” 景亦同知道方新故是在为他的事操心,眉眼和唇角当即挂起了温柔的弧度:“还是方老师替我着想。” 方新故简单复述了一遍谭致和这首插曲之间可能存在的关系,景亦同认真听着,心里却品出了一丝不对——也就是说,现在姜鹤没向方新故提供任何证据,来证明这首歌确实与谭致无关,方新故就已经信了? 这个姜鹤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值得方新故这么信任? 景亦同眼皮一跳,拐弯抹角地问道:“你怎么又去见这个姜鹤了。” 方新故没品出他那丝醋味,自顾自地解释着:“就是上次跟你说的庆功宴,姜鹤也在,我正好看到蒋宙说《水噬沙》插曲的事,就直接把他叫过来问了。” 景亦同这才熨帖:“所以你找姜鹤,其实是为了我吗?” 方新故:“当然啊,要不是《水噬沙》是你的心血,我才懒得管姜鹤这首插曲到底是自己写的还是剽窃的,我没那么闲。” 景亦同这才笑起来,两人正聊着,景亦同所在包厢的门忽然被打开,随后传来一道女声:“不好意思,来迟了。” 因为这道声音与景亦同的手机隔得稍远,再加上系统设备传递音频时多少有些失真,方新故一时没听出对方是谁,只能判断出是个女人。 这下轮到方新故不是滋味了,这个时间点,景亦同竟然和一个女人一起单独喝茶? 他刚想问对方是谁,又不确定自己此刻是否适合出声,只能憋屈地抿住唇。 但他还没郁结几秒钟,就听景亦同道:“没事,不晚。介意我开着视频吗?” 那个女人问:“视频?是你的工作人员吗?” 景亦同摇头:“是新故。” 那女人的目光落向景亦同放在桌面上的手机,果真看到手机屏幕上是个人影,只是此刻正紧闭着嘴一言不发。 女人愣了愣,随后目光转向景亦同,表情有一瞬间变得很古怪,但很快她又恢复平静,短促地笑了一声:“你们两个还真是……” 景亦同但笑不语。 女人摇摇头:“没事,是新故的话我不介意。” 手机那头的方新故听着他们的对话好奇不已,总觉得女人的声音有点耳熟,但一下没想起是谁。 只听景亦同道:“新故,跟寄言姐打个招呼,她有一些关于蒋宙的线索。” “寄言姐?” 梁寄言回道:“新故,好久不见。” “是挺久没见了……” 方新故刚想问她为什么会有蒋宙的线索,但想到之前景亦同跟他说过,几年前蒋宙的妻子因为蒋宙出轨大受刺激而自杀,梁寄言似乎也与这件事扯上了关系,最后被软封杀好几年。 但这些事只是捕风捉影,他并不清楚背后的内情,便没主动提这些。 梁寄言也没浪费时间跟他们客套,开门见山道:“我这里确实有一些有关蒋宙的线索,你们应该会需要。” 景亦同帮她沏了杯茶,做了个请讲的动作。 梁寄言:“蒋宙和《水噬沙》的制片人许兴业之间有些不正当的交易,所以许兴业一开始才会坚持让蒋宙来当导演。但后来蒋宙却被踢出《水噬沙》剧组,蒋宙以为是许兴业是翻脸不认人,一直怀恨在心。 如今看《水噬沙》又火了,蒋宙心里更加不甘,他觉得现在韩导吃到的红利,本来都应该是属于他的,所以才出来闹事。一方面是给自己炒热度,另一方面也是对许兴业的一种威胁。” 景亦同沉思着:“嗯,确实跟我推测的大差不差,但你是怎么知道的?” 说到这儿,梁寄言捏着鼻梁疲惫地吐出一口气,解释道:“这跟一桩陈年旧案有关,沈施云你们知道吧?当年都说施云姐是因为我插足她和蒋宙的婚姻,抑郁症发才自尽的,但其实没这么简单。 大概十多年前吧,蒋宙靠施云姐进了几个大组的当导演,又拿到了几个导演奖项,正是出名的时候,就飘了,开始跟着许兴业一帮人在圈里拉皮条换资源,我当时就被蒋宙盯上了。 他想潜规则我,但那个时候我已经小有名气了,靠自己也能接到戏,怎么可能同意。可是他不死心,最后竟然想强迫我……我害怕得一直尖叫,好在关键时刻施云姐发现了,冲进来给了蒋宙一巴掌,把我救了下来。” 方新故跟景亦同对视一眼,双双皱起眉,预感即将听到一个沉重的故事。 梁寄言脸上带着苦涩,继续道:“施云姐把蒋宙骂了一顿,我也是从她的话中才知道,原来她不是第一次发现蒋宙出轨了,还因此患上了抑郁症,但她和蒋宙之间有一些利益关系,不能轻易离婚,加上此前她一直以为那些和蒋宙苟合的女生都是自愿的,只能忍了,直到那天听到我的尖叫,她才反应过很多人可能是被强迫的。 施云姐说要报警,揭发他跟许兴业拉皮套的事,蒋宙却说,如果施云姐敢报警,他就敢把那些跟他发生过关系的女生的床照发遍全网,施云姐被气得不轻,只丢下‘离婚’两个字就带着我走了。 在带我离开的路上,她不停跟我道歉,说如果她从第一次发现蒋宙出轨,就站出来发声的话,很多女生后来压根不会被蒋宙强迫,是她的软弱害了这么多人……可是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景亦同面色凝重,心绪千回百转也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只能道:“对,跟她没关系,该死的是蒋宙。” 梁寄言苦笑一声:“对啊,该死的明明是蒋宙,可最后却是施云姐承受不住心里压力和愧疚感,她不敢想自己一时的忍让害了多少女生,想告发蒋宙,又怕给那些女生带来二次伤害,最后抑郁症越来越严重,没过多久就自杀了。 第117章 当年施云姐自杀一事引起了很大的讨论,很多人都在推测她为什么自杀,许兴业他们怕被人扒出自己的事,就把舆论风波都推到了我和蒋宙身上,后来我和他也被软封杀了很多年。当时我想发声却无门,对这个圈子特别失望,干脆退圈了一段时间。 但这几年间我总是失眠,经常想起施云姐当时不停向我道歉的场景,可是该跟我道歉的人明明不是她,真正犯下罪行的人还没得到应有的惩罚,我不能就这么得过且过,所以我又重新回来了。 我一边接一些龙套角色,联系上了当时被蒋宙强迫过的女生,她们有些是愿意出来告发蒋宙的,甚至还保留了一些证据;又一边偷偷调查蒋宙,发现他这几年跟许兴业还有联系,许兴业也答应会安排他进一些好的剧组,帮他东山再起。” 景亦同这才明白,当时许兴业为什么执意要把风格明显不合适的蒋宙塞进来:“所以当时许兴业给蒋宙的第一个资源就是《水噬沙》,谁知道命运弄人,我竟然坚决要踢了蒋宙,许兴业权衡再三,最后还是听从了我的意见,选择再次牺牲蒋宙。” 梁寄言点头:“对,当时蒋宙以为这事稳了,都提前开始画分镜做准备了,等签完合同之后,他又逼迫谭致给自己写歌,因为他手上有谭致的把柄,当年他可没少往谭致床上送年轻漂亮的小演员……” 听到这里,正在喝水的方新故一下呛住了,连咳了好几声,景亦同想帮他拍背顺气,又恨自己不能穿过手机屏幕,只能无奈道:“怎么了?慢点喝水。” 方新故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心想这个谭致竟然还有我不知道的事? 方新故抽了张纸擦嘴:“我在想,有的人本来只是民事案件,这下好了,可能要变成刑事案件了。” ----------------------- 作者有话说:[愤怒]明天肯定能写到了!(握拳) 第80章 梁寄言以为方新故的话是在说蒋宙, 附和地点点头,但景亦同却从方新故非同寻常的态度中品出了一丝不对。 他脑海中串联起了几段记忆,刹那间回想起之前录《世界之大》时, 方新故就对谭致表现出了莫名的抗拒, 那敌意来得奇怪, 但方新故却从没解释过,显然是当时就对谭致心怀不满。 方新故对谭致的反感从何而来? 但这显然并非一个与方新故谈话的好时机,景亦同只是看了方新故一眼, 没继续追问下去。 梁寄言没注意到景亦同的小动作, 继续道:“我找人偷偷跟了蒋宙整整三年, 拍到了很多东西, 也知道了很多事,包括蒋宙被踢出剧组之后,跟韩高岑导演的助理有过一段时间的联系,偷看了很多韩导的手稿分镜照片, 这些或许对你们有帮助。” 梁寄言说完,把一个黑色的移动硬盘推给景亦同。 景亦同自觉责任重大:“好,我回去会好好研究硬盘里的东西,争取尽快让蒋宙得到应有的惩罚。” 梁寄言笑着摇摇头:“我给你的硬盘里,只有蒋宙与《水噬沙》相关的线索和证据。至于他们拉皮条的那些事, 我会移交给警方处理的, 这不该是由我们出手解决的问题。” 景亦同凝眉看着梁寄言,他知道这是最正确的处理方式,但仍感觉到些许困惑:“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事?” 其实梁寄言压根没必要告诉他们, 她今天只要过来把自己找到的线索交给景亦同就够了,为什么要撕开自己结起的痂,讲述自己的过往, 将下面鲜血淋漓的伤口展现给他们看? 梁寄言撑着下巴,望着外面车水马龙的世界,淡淡道:“有些事憋在心里久了,还是得找人倾诉一下才能痛快点。” 方新故问她:“寄言姐,你为什么找我们来做这件事?” 梁寄言解释:“一来是正好闹出了《水噬沙》的事,我知道这里面应该有一些你们比较需要的线索。之前在《世界之大》我们也相处得不错,而且因为这个综艺,我最近也是翻红了一把,接到了不少工作。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吧,帮朋友一把是应该的。二来……” 景亦同做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姿势,但梁寄言却忽然笑了,她的目光在景亦同和他的手机上来回逡巡,然后少见地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好吧,也没什么‘二来’,主要还是因为信任你们的人品。” 而且觉得你们俩看起来都只对彼此感兴趣,不对女人感兴趣,自然就能把这种事大方说出来了。 梁寄言特地飞了一趟穗州,就是为了把这些证据亲手交给景亦同,如今将自己身上背负多年的秘密尽数告诉景亦同和方新故后,梁寄言的任务也完成了,她也没继续跟两人多聊什么,而是戴上墨镜静静离开,将自己融进一片夜色中了。 景亦同却还没着急走,他拿出随身带来的笔记本电脑,将硬盘连接上电脑,开始一张张读取梁寄言留给他的那些证据和线索。 但以方新故的角度,根本看不到电脑屏幕,他只好着急地问景亦同:“怎么样,是有用的证据吗?” 景亦同眉头紧锁,边看着硬盘中的照片、视频,边回答道:“有用,里面拍到了蒋宙让韩导助理去偷韩导分镜手稿给他看,还有蒋宙在跟别人吹嘘自己马上就要被许兴业安排进《水噬沙》剧组的音频,甚至还有他跟自己助理说,要报复我们剧组的视频。” 方新故先是意外,随后又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寄言姐立大功,再加上姜鹤那边的证据,这下应该可以证明剧组的清白了。” 景亦同点头:“对,不过这些证据都是偷拍的,不太好摆到明面上来,我先发给剧组法务那边吧,实在不行就只能用特殊手段了。” 方新故好奇:“特殊手段?” 景亦同:“哦,就是注册个小号,说自己知道内幕消息,然后再把证据一点一点放出来。” 方新故:……还以为要搞什么高大上的操作呢。 景亦同在包厢里忙活起来,方新故看他忙得十指在键盘上翻飞,偷偷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也笑着忙起了自己的专辑工作,两人谁也没挂断视频,就这样静静地陪着对方。 直到时间将近晚上零点,景亦同才把证据分门别类地放好,压缩后发给对应的部门,商量出了一个完整的澄清计划。 他吐出一口气,终于合上电脑,却见方新故还在埋头认真忙工作,根本没注意到他这里的动静。 景亦同笑着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发声问方新故:“新故,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闻言,方新故眼皮一跳,心想我挺多事没告诉你的,你指的哪一件? 鉴于自己目前没做好准备说出口的小秘密太多,方新故干脆决定一件都不说,于是当他再次抬起眼时,目光中只剩下一片茫然:“什么?” 景亦同眯眼,诈他:“给你个小提示,是跟谭致有关的,我建议你坦白从宽。” 方新故下意识以为景亦同知道《请听他的辩白》是他的歌的事了,喉结一滚就要承认,但恍然又反应过来不对,目前知道这件事的只有尤治成、齐邱和姜鹤三个人。 但尤治成跟他发过誓,说绝对不会把真相告诉景亦同,而且这么多年他也从没说过,不可能现在突然跟景亦同透露了,姜鹤跟景亦同不认识,齐邱更是不会把这种事主动告诉景亦同。 那景亦同是怎么知道的?还是只是从他对谭致异常的态度上,推测出他跟谭致之间可能有什么过结,所以现在在诈他? 其实这件事告诉景亦同也没关系,但方新故受了齐邱那段话的影响,还真的有点摸不清景亦同知道这件事后会是什么心情。 是高兴他为他的付出?还是心疼的他委曲求全?又或是生气于他的自作主张? 方新故本能地排斥这种未知结果的事件,于是那股喜欢逃避的心思又上来了,决定把这件事再隐瞒一段时间。 他开始装无辜:“我真没瞒着你什么。” 景亦同冷哼一声:“你最好把你的小秘密都藏好,要是被我发现了,你就等着被我打屁股吧。” 方新故心虚地挂断了视频电话:“哎,时间晚了,我先洗洗睡了,哥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景亦同看着方新故几乎是落荒而逃地模样,在手机另一头笑出了声。 . 与此同时,谭致正在会议室中来回踱步,他每一次砸在地砖上的脚步声都震天响,显然已经火冒三丈。 他扯着嗓子骂道:“这个蒋宙是不是疯了,谁允许他把我的demo放出来了,他自己发病,别把我扯下水!” 谭致的助理噤若寒蝉,没人比他更清楚,蒋宙放出来的那首demo根本不是谭致写的,而是他买来的。 不对,根本就称不上买,他甚至都没花钱,他只是不小心唱了一下这首歌,又不小心录了个demo,最后又不小心把这首demo投给了蒋宙。 这几年谭致沉迷酒色,人都被酒精和性控制了,空空如也的大脑哪还支撑得住他写出什么作品来,只能到处从一些没名没姓的小作者那儿收歌,谎称是自己写的,也幸好谭致的嗓子还没坏,不然他这事业也是彻底走到头了。 第118章 可谁知两三年前,蒋宙非要要挟谭致帮他写一首歌,一方面是蒋宙手上有谭致的把柄,比较好拿捏,另一方面则是蒋宙知道《水噬沙》的主演是景亦同,而景亦同曾因为秦哲这个角色和《没有明天的我们》这首歌,与谭致产生过千丝万缕的联系。 如今的《水噬沙》可是景亦同时隔多年之后再次出演悬疑片,如果能请到谭致再来给这部电影写一首歌,再联动一下《没有明天的我们》,那噱头不就有了? 他的想法很好,可他压根不知道《请听他的辩白》根本不是谭致写的,也不知道这几年谭致就没自己写过一首像样的歌。 谭致受他胁迫,也只能偷偷收歌,但小作者的作品大多不成熟,写出来的歌也只是差强人意,像《请听他的辩白》那样质量的歌,谭致也只弄到过一次。 好不容易收到一首还可以的歌,他录好demo发给蒋宙,蒋宙也似乎也挺满意,但他还来不及跟那个冯己安联系买歌,蒋宙就先一步被踢出《水噬沙》了。 当时谭致还松了口气,收歌的事自然也就没再推进下去,谁知道隔了几年过去,还能被蒋宙翻出花样来! 助理偷偷瞥了谭致一眼,拿着手机拨号,但电话那头仍然是一道沉着的声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助理哭丧着脸:“谭老师,还是联系不上那个冯己安。” ——当然联系不上了,冯己安这时候还在医院当植物人,手机都是他父母在保管,有时候几天忘记充电就关机了。 但这事谭致和助理都不知道,他们甚至还以为“冯鹤”和冯己安是一个人,现在演这出就是在拿乔。 “操!” 谭致骂了一声,从口袋里拿起手机,直接拨通了蒋宙的电话,好在蒋宙那边好歹还是接电话了。 他压着怒火,粗声道:“你自己跟《水噬沙》剧组的事,把我拉下水干嘛!” 蒋宙自然道:“谭老师,我这不是在帮你声张正义吗?你忍心看自己的歌被人抄袭?现在网上有这么多人声援你,你应该高兴才对。” 一说这个,谭致更是感觉急火攻心,谁想要大众的“关心”了!万一这时候冯己安跳出来甩证据,他根本没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如果只是《水噬沙》这一首插曲还好说,毕竟他只录了个demo,没有正式发行,也从没在大众面前说过这首歌就是他自己写的,就算没把歌从冯己安那里买下来,但硬要解释也勉强说得通。 但他是只有这一首歌有问题吗!万一有人顺藤摸瓜,摸出他前几年写的单曲和专辑,全都不是他自己写的怎么办! ----------------------- 作者有话说:等会还有一章!!! 第81章 谭致感觉自己的血压一下飙升, 他冲着电话怒吼道:“你知道个屁!我不管你用什么方式,赶紧把你发的那个视频给我删了,我不想跟《水噬沙》剧组扯上任何关系!” 蒋宙冷笑一声:“谭老师, 已经迟了, 现在你跟我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谭致两眼一黑:“你这个神经病!谁要跟你上一艘贼船!” 蒋宙此刻蜗居在一个破旧的快捷酒店中, 他癫狂地笑起来:“是啊,我是跟沈施云那个女人一样的神经病!你知道许兴业前段时间是怎么对我的吗,他怕我继续发疯对《水噬沙》不利, 竟然想把我控制起来, 美其名曰说是找了几个人来看顾我, 实际上就是在监视我, 我费了好大功夫从跑出来,我必须要在这段时间内给自己博一个前程!” 蒋宙:“所以说,谭老师,你也别想置身事外, 想想看我手上握着你多少把柄呢。” 谭致一把掐断电话,这下他再也控制不住,暴躁地将桌上的茶杯扫到地上,只听一声脆响,陶瓷茶杯四分五裂, 里面的茶水淌了满地。 这时, 会议室的门被人推开,谭致的经纪人看着这满地狼藉,眉头皱起:“发火有什么用, 现在还是想想怎么解决吧。” “‘怎么解决’?你说得轻巧!”谭致高声道,“冯己安这个贱人不接电话,谭致手上又握着我那么多把柄, 我怎么解决!” “还不是你自己造的孽,写个歌要靠抢的,上个床还能被别人偷拍。” 经纪人嗤笑一声,但也拿已经发生的事没办法:“算了,我跟《水噬沙》剧组那边已经联系上了,跟他们解释了那首插曲并不是你写的,你当年只是收了一个冯己安的人给你投来的歌,试唱过后觉得还行,就发给蒋宙了,没想到蒋宙误以为是你写的,至于冯鹤和冯己安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就要《水噬沙》剧组自己去琢磨了,但如果剧组那边需要澄清,我们这里一定配合。” 谭致听经纪人分析完,才感觉找到了主心骨,他瘫软地坐在椅子上,心里却还有点不放心:“这样行吗?” 经纪人靠着椅背:“放心,《水噬沙》剧组那边肯定是要把所有证据都集齐之后,再给蒋宙最后一击,我们再配合发声明撇清你和那首插曲的关系。到时候蒋宙焦头烂额,哪还有功夫管你,况且不是还有许兴业吗?你以为蒋宙手上只有你的把柄,没有许兴业的?许兴业只会比你更担心自己的事情被曝光。” 这个晚上,不知道有多少人不眠不休,又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疯狂吃瓜。 但在凌晨的时候,有部分网友在微博广场搜索关键词“蒋宙”“水噬沙”时,突然看到有个小号在吐槽蒋宙。 深夜怨念:“我靠,这个蒋宙有被害妄想症吧,还真以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水噬沙》剧组没惹[微笑]” 这时候网上基本是一边倒地站边蒋宙,哪看得了这种话,有不少人当即冲上去帮蒋宙说话:“蒋宙才是没惹[微笑]” “你们《水噬沙》剧组做个人吧,到底还要蒋导怎么样。” 这位“深夜怨念”非常刚的转发道:“还真有人心疼出轨男了,当年他出轨害得沈施云抑郁症病发自杀这事已经没人记得了吗?顺带一提,蒋宙的出轨对象可能还不止一个哦[吐舌]” 很快,这个微博小号被人为推流了,不少人都在自己首页刷到了这条微博,好奇地点进来吃瓜:“卧槽这又是什么瓜?我像那个瓜田里的猹。” “博主手里有猛料?速速分享!” “现在不是在说《水噬沙》剧组剽窃蒋导的事吗,有些人转移什么注意力。” 深夜怨念立马回复:“哈哈哈还真有人信蒋宙在那边信口雌黄?反正分镜剽窃这事绝对不可能,反倒是蒋宙偷过韩导的分镜手稿。” “你有证据吗就胡说八道?” “瓜来!” 深夜怨念是很懂吊胃口的,他没马上回复网友,而是隔了许久,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不过是在嘴硬,手里根本没有实锤的时候,他悠悠放出了几张照片,是蒋宙和韩高岑的助理在一起商量什么。 但几张照片根本说明不了什么,很多人还是没信:“就这?谁知道这张照片上的两个人在说什么。” “开局一张图内容全靠编,大家散了吧,这个博主手里根本没有实锤。” 正在大家又开始声讨深夜怨念的时候,他又出现了,这次他直接得多,直接放出了一段视频,赫然是蒋宙在嘱托韩高岑的助理去偷韩高岑的分镜手稿。 这下局面一下逆转了:“不是哥们儿你真有啊???” “真不是ai的?” “蒋宙偷韩高岑手稿干嘛?” “卧槽这下谁还说得清到底是谁抄谁手稿!” 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被这场面弄懵了,深夜怨念又接连发了几张照片和视频,直把所有人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靠,他们好像真的被蒋宙耍了! 短短一晚上的时间,舆论马上翻转,等到那些前一晚没熬夜的人起来,就发现局面已经彻底逆转了,好像蒋宙才是加害方,《水噬沙》剧组才是受害方。 一群人莫名其妙地开始吃瓜,摸到“深夜怨念”的账号后,也发出了和凌晨那批网友同样的“卧槽”声——蒋宙这是在贼喊捉贼吧! 但也有人提出疑惑:“分镜的事可以解释,那插曲的事呢,那个冯鹤抄袭谭致的事总是真的吧。” 一小撮坚持认为蒋宙才是受害者的人,靠着这个观点,站住了最后的阵脚,跟其他人吵得有来有回。 但很快他们也没辙了,因为《水噬沙》剧组发正式声明,彻底澄清了那首插曲与谭致无关,而是由冯己安和姜鹤两人共同完成,还放出了一些写歌的时间线证据。 正在网友们将信将疑之时,至娱那边很也发表了联合声明,承认了剧组的说法。 这下吃瓜网友又挤到谭致那里去,很快谭致还出来道歉,说自己当时收到这首歌之后,因为太过喜欢,所以还没走完收歌流程,就先录制了一版发给蒋宙,这确实是不合规的。 但因为最后蒋宙没有参与《水噬沙》的拍摄,这事当时就不了了之了,没想到还会在几年后引起这样的风波,他非常诚恳地向冯己安和姜鹤表达歉意,也愿意赔偿他们的精神损失费。 第119章 姜鹤在方新故的安排下,没过多纠缠谭致,但还是从蒋宙那边要了笔钱——毕竟冯己安还在植物人状态,永远是缺钱的。 事已至此,《水噬沙》的风波终于尘埃落定,蒋宙彻底失去了舆论支持,所有人都意识到他根本就是因为当年被踢出《水噬沙》剧组,没吃上这次的红利,才出来抹黑报复剧组。 这一波事件因为处理得够快,不仅没有影响到《水噬沙》的票房,反而又吸引了部分之前没看电影的观众走进电影院,甚至让票房在上映后期,还连续几天出现了逆跌的走势。 但也有人好奇,这段时间蒋宙去哪儿了,为什么再没出来说一句话? 很多人下意识觉得蒋宙自然是因为被揭了老底,哪还有脸出来。 但实际上,在《水噬沙》剧组发出声明的同一天,蒋宙做贼心虚地打开廉价酒店的房间门准备出去拿外卖,就看到好几个人围在自己门口,为首的自然是许兴业。 许兴业冷眼打量他:“原来躲这儿来了。” 蒋宙看着许兴业身后那几个高大强壮的保镖,感觉腿都软了:“……你想干嘛!” 许兴业笑得渗人:“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下场,你应该懂吧。” . 四月下旬,方新故专辑的大部分工作终于完成,他在忙碌了小半年后,总算迎来了一段休闲时光,终于有功夫开始给叶玟连写歌了。 叶玟连在经过剧组同意后,给方新故发来了自己那部剧的粗剪,让方新故边看边找找灵感。 可是粗剪的剧实在是太难看了,不说镜头粗糙,随处可见穿帮的画面和乱入的工作人员,而且因为现场收音不佳,压根听不清演员的台词,方新故没看一会儿就开始昏昏欲睡。 最后还是景亦同给他打了个视频,才把他从瞌睡中叫醒。 景亦同:“干嘛呢?” 方新故拧拧眼睛,打了个哈欠:“给叶玟连写歌,写着写着就开始犯困。” 景亦同一下就不平衡了,嘟囔起来:“你都没给我写过歌。” 方新故打完哈欠的嘴都忘了收回了,好一会儿后他才喃喃道:“其实是写过的……” “嗯?”景亦同愣了一下,“你给我写过?我怎么不知道,是最后没发出来吗?” 方新故暂时还不太想跟景亦同提这件事,下意识就要敷衍过去:“也不是……反正最后因为一些原因吧,以后再跟你说。” 景亦同却不干了,天知道他因为方新故没给他写过歌这件事憋闷了多久,明明六年前方新故就答应会给他写歌的,结果他却连一个音符都没听到过。 现在听说方新故其实是给自己写过歌的,景亦同一下就来劲了,缠着方新故想知道他给自己写过什么歌,就算最后没发表出来,可以发给他私下听。 方新故被他闹得不行,又拿景亦同没办法,只好道:“那都是过去式了,现在听来其实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你不如让我给你现在的作品写歌。” 景亦同眼眸一亮:“真的吗?我也能请到方老师给我写歌了吗?” 方新故睨他:“你求求我呗,我现在身价不菲,不能上赶着给你写歌吧。” “求求方老师了,就赏我一首歌吧,”景亦同双手合十虔诚地看着他,说完又觉得这画面眼熟,他努力在回忆中挖掘上一次发生这段对话的场景,随即露出了狐疑的神色,“这招真的有用吗,上次我求完你好像也没给我写?” 方新故:…… 怎么又开始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方新故生气地威胁景亦同:“再啰嗦不给你写了!” 景亦同只感觉他像龇牙咧嘴的小猫,笑着举双手投降:“好好好,我闭嘴。” 方新故哼了一声,在脑海里转了转,问道:“你们《绿水川》缺歌或者配乐吗,不然我给《绿水川》写吧。” 景亦同刚才不过是想闹闹方新故,也不是真要逼人给他写歌,但现在见方新故神色认真地询问他有关《绿水川》的事,不像是在开玩笑,景亦同意外道:“你真要写?如果忙的话还是算了,我更想你多休息休息。” 方新故感慨于景亦同的变脸速度:“也不知道是谁刚刚非求着我写……放心吧,我不累,写歌对我而言也算一种休息了。” “真要写?” 景亦同又追问了一遍,见方新故仍是那副认真的神情,才正经道:“配乐这方面我不太了解,我先跟制片人聊一聊,然后再把你微信推给他们?” “ok。” 第二天,方新故还真收到了《绿水川》制片人的好友申请,那边对他非常热情。 制片人:“方老师你好你好!听景老师说,他千求万求才把您请来给我们剧组做音乐的?” ……景亦同是这么说的吗? 方新故尴尬得不行,偏偏还要故作镇定地回复:“差不多吧。” 制片人显然很高兴:“现在我们《绿水川》已经进入精剪的最后阶段了,确实马上要开始做音乐,现在还缺很多配乐呢,方老师感兴趣的话,我们详细聊一下?。” 制片人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不仅是《绿水川》的配乐,还简单介绍了一下电影内容。 之前景亦同拍摄《绿水川》的时候,正是方新故以为自己失恋后最痛苦的时期,那个时候他特地回避了很多有关景亦同的消息,甚至都不知道《绿水川》讲的是个怎样的故事。 令他没想到的是,《绿水川》竟然是部景亦同从来没拍过的文艺片,讲述的是身患绝症、注定活不过五年的主角,在旅途中的绿水川上理解生命真谛,坦然接受自己注定走向死亡的故事。 方新故听完剧情梗概,心中的意外就更盛了:“这还是个死亡教育片?会不会太沉重了。” 听着就像是那种票房不高、纯粹冲奖的作品,完全是赔本赚吆喝。 制片人怕人跑了,耐心解释:“不会的,我们整个剧本设置的还是很幽默诙谐的,方老师感兴趣的话,可以问问景老师。” 方新故应下:“行。” 两人初步沟通过合作意向,方新故就躺在床上开始静静望天花板,开始想着《绿水川》。 《绿水川》到底是个怎样的故事?一个讲述生命死亡故事的电影,竟然也可以是诙谐幽默的吗?沉重的死亡真的能和诙谐的风格融合在一起吗? 方新故对《绿水川》有诸多好奇,想着想着又难免想到了景亦同,景亦同竟然会接这个题材的电影? 他翻了个身趴侧躺着蜷缩在床上,深深吸了一口气,景亦同已经去穗州一个多月了,这个家里,有关景亦同的气息越来越淡……而他也越来越想景亦同了。 明明以前隔一年半载才能见一次,他也不会像现在这么难受,结果现在才一个多月不见,他就已经想景亦同想得不行了,还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但这也不怪他,从《世界之大》录制开始,他和景亦同就一直待在一起,回了京市之后更是直接开始同居,天天腻在一起。 现在突然分开,而且一分开就是这么久,方新故觉得自己没有分离焦虑、没有头脑一热抛下工作跑去穗州找景亦同,已经是非常克制、非常冷静的结果了。 方新故猛然睁开眼,但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目前他的专辑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每天除了写歌就是摸鱼,正好算是比较空闲的时候,而且刚才制片人也说了,他对《绿水川》有好奇的地方,都可以问景亦同。 既然他现在很想景亦同、工作又不忙、而且还对《绿水川》很好奇,那为什么不能直接去穗州见景亦同? 方新故越想越觉得自己逻辑通顺、条理清晰、计划可行,他已经受够异地的日子了! 方新故少见地当了一回行动派,他订了京市飞穗州最近的一班机票,然后迅速收拾行李出发,等到下午就已经到抵达穗州。 他有心给景亦同一个惊喜,于是压根没向景亦同透露自己要来的消息,反而偷偷摸摸地问宋侃:“宋哥,我哥在穗州住哪儿?” 宋侃回了一个小区名给他。 方新故一看就知道了这套房子,这是宋皎的房产,方新故小时候还跟着景亦同来这边住过。 这下地址、门牌号和密码都不用问了,方新故坐上一辆出租车,直接杀去景亦同家。 那边宋侃还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新故你问这个做什么?” 方新故丢下了一个重磅炸弹:“我刚到穗州,准备去我哥家里等他,给他一个惊喜,他今天什么时候收工?” 宋侃:…… 呵呵这两个人到底想怎么样。 宋侃无奈了,却又只能认命地给方新故打掩护:“他今天应该六点左右能下班,等他从剧组出来了我跟你说。” “谢谢宋哥。” . 晚上七点,景亦同刚卸完妆从房车里出来,换上商务车,就见宋侃不停地在看时间,他好笑道:“你很着急回家?” 第120章 宋侃递给景亦同一个他看不懂的眼神——不是我着急回家,是你家里有个人在着急等你回家,而且我害怕你知道实情之后,会后悔自己今天没早点回家。 但宋侃又答应了方新故替他保守秘密,此时不能明说,只是道:“赶紧的,我有点事。” 景亦同坐上车,招呼司机师傅开快一点。 景亦同靠坐在座位上,他看着窗外穗州热闹的夜景,心中却没有半分触动,而且他也不是特别想回家,那房子实在是太空了,每个夜晚都让他觉得很孤单,所以有时他宁可躲在剧组多待一会儿。 可是今天收工得早,宋侃又有事,景亦同只好早早回家了。 但站在家门外准备开门时,他却突然注意到大门的门缝里透出了室内的灯光。 景亦同望着这不知从何而来的灯光,心想是他早上出门的时候没关灯吗?但是早上他也没开灯吧? 带着一丝疑惑,景亦同推开家门,下一面,就看到沙发上有个毛茸茸的脑袋转过头,露出了一张他日思夜想的面孔—— 是方新故! 怎么会是方新故?! 景亦同已经完全僵在原地,甚至连门都忘了关,他就这样呆呆地站在玄关处看着方新故。 方新故怎么会在这里?这是他的梦吗? 方新故见他似乎被突然出现的自己吓着了,哭笑不得跑到他面前,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怎么呆了?” 景亦同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方新故,直到方新故跑到他面前,他试探地握住方新故的手腕,像是抓住了现实的一角,他感受着手掌下柔韧的皮肤,才明白一切都是真实的,他不敢置信地叫了一声:“新故?” “嗯,”方新故难得笑得眉眼弯弯,“没想到我会来吧?我也是临时起意,突然决定出发来穗州的。” 景亦同却未置一词,只是蹙着眉头长长地凝视着方新故,他这副表情有些攻击性,但眼神却又很缱绻,像是想要将方新故的每一处模样都刻在脑海中。 景亦同的神色看得方新故心头猛地一跳,但还没来得及等方新故说什么,一双坚实有力的臂膀就抱住了他,将他扣在怀里。 这是一个非常紧实又用力的拥抱,两人紧紧贴在一起,方新故能感觉到景亦同的鼻梁蹭在他的脖颈间,对方呼出的热气如同燎原之火,让他雪白的颈间变得绯红一片。 方新故下意识地想要推开景亦同,但又觉得他都特地从京市飞来穗州了,就算沉溺一会儿这个拥抱又能怎么样? 犹豫片刻后,方新故果断抬起胳膊回抱住了景亦同,闭着眼睛享受这个亲密的瞬间,于是他感觉到景亦同把他抱得更紧了,像是想要将他融进骨髓一般。 直到过了好一会,景亦同才略微松开方新故,但两人也只是微微拉开了二十几公分的距离,此时的空气已经被点燃,景亦同捧着方新故的脸,用拇指的指腹摩挲着他的面颊,满脸都是温柔:“怎么突然想到要过来了?” 这一刻,方新故脑海中冒出了很多可以用的回答,比如说想来跟你聊聊《绿水川》的内容,比如说最近工作告一段落所以想到处走走。 但或许是刚才那个拥抱太醉人,方新故感觉自己的大脑有点不太清醒了,他望着景亦同的眼睛,那双眼睛好像有什么魔力,让他沉醉其中无法自拔,更何况此时景亦同的瞳孔中倒映出他的身影,他多希望从此以后,景亦同的眼睛里能只有他。 于是方新故喉结一滚,答道:“有点想你了。” 景亦同好笑地问:“还只是‘有点’?” 这次,方新故认真地看着景亦同,沉默良久后,他第一次承认了自己的心绪:“很想很想。” 这个瞬间,景亦同几乎要忘了怎么呼吸,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快得像要蹦出来,大脑一片空白时,他甚至忘了思考,只感觉世间万物除了方新故之外已经全都消失了,他们像是在一片广袤又缥缈的天地间,他们凝视彼此、只有彼此。 在这一刻,景亦同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两颗心脏的同频共振,其实他们都是彼此的唯一。 “我也很想你。” 这一声微哑的话语落下,景亦同终于再也克制不住,他捧着方新故的面颊,低头吻住了方新故的温热又柔软的唇。 ----------------------- 作者有话说:感觉停在这里特别好!小情侣就是要亲亲(暂时没有名分版,明天给孩子们上名分[摸头]) . 再也不立flag了呜呜八小时猛肝1w字我要晕倒了…… 第82章 “我也很想你。” 这句话如同某个信号, 打开了关住所有隐秘情绪的闸口,一瞬间,汹涌的感情倾泻而出。 方新故眼睁睁看着景亦同越靠越近, 他猜到了景亦同要做什么, 但却没有退开半步, 反而默许了景亦同的动作。 那是一个很短促的吻,唇瓣相贴的瞬间,方新故除了条件反射般地瞳孔剧颤外, 大脑和身体都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他的眼前是侧过脸吻住他的景亦同, 心脏也中填满了景亦同的名字, 连鼻尖萦绕着的都是景亦同的气息。 可景亦同并没有让这个吻更进一步, 他很快深吸一口气,克制地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看见面前方新故白皙的面庞上攀上了红云,微微张开的唇上是诱人的红润,连眼中都泛着雾蒙蒙的水汽, 像是还没从刚才那个一触即分的吻中抽离。 这下轮到景亦同笑了:“怎么呆了,我吓着你了吗?” 方新故如梦初醒般打了个哆嗦,他看向景亦同,还没从刚才突然被景亦同亲了的情绪中挣脱出来,磕绊道:“有、有点。” 景亦同用带着薄茧的手掌一下下的抚摸着方新故的面庞, 方新故被他弄得有些痒, 忍不住蹭了蹭他的手掌。 景亦同的手顿住,他就着这个姿势看向方新故,看着他明明被自己亲了, 却没有露出丝毫反感,还是一如往常地依赖自己。 ……方新故应该也是喜欢他的吧? 景亦同感觉自己的舌根发麻,一鼓作气地说出了那句深藏在心中数年的话:“新故, 我喜欢你,可以做我的男朋友吗?” 噗通、噗通。 方新故听到自己如同擂鼓般的心跳,他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不然景亦同怎么会亲他、跟他表白、还想让自己做他的男朋友…… 他下意识垂下眼睑,却听景亦同继续道:“虽然你答应了和我联姻,但我想要的并不是一段没有感情的婚姻,所以在我们结婚前,可以先和我恋爱吗?” 方新故猛地抬起眼,连眼睛的睁圆了,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喉间发紧,这个对声带操控得心应手的顶尖歌手,在这个时候竟然紧张得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惊讶和狂喜的情绪将方新故淹没,他感觉自己陷进了一个甜蜜的梦境之中——他暗恋了这么多年的景亦同,竟然也喜欢他?这样的好事竟然也会落到他头上? 方新故大脑发懵,他甚至感觉自己好像有点缺氧,浑身轻飘飘的,有种不真实感。 但即使这只是个梦境,方新故想,他应该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景亦同。 因此在度过最初的震惊之后,方新故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伴随着砰砰作响的心跳,他轻轻应了一声:“好,我愿意。” 随后他看见景亦同脸上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景亦同是很少这么笑的,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微笑或者促狭的笑,但此刻,景亦同笑得连眼尾都翘起了弧度,鼓起的眼苔昭示着他此刻溢于言表的好心情。 在这种情绪的感染下,方新故也笑了起来。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想低下头,但景亦同仍抚在他脸上的手却将他的脑袋掰了起来,眼眸中满含深意地问道:“那我现在可以继续刚才那个吻了吗?以男朋友的身份。” 也不知道是景亦同的手掌还是方新故自己的面颊在发烫,总之方新故感觉自己脸上泛起了一阵阵热意,但他却丝毫不想拒绝景亦同,点头应下:“嗯。” 方新故话音刚落,终于拿到名分的景亦同半秒钟都不想再多等,已经俯下身再度吻了上来。 这次他不再像刚才那么轻柔又克制,而是用力地吮吸着方新故的唇,甚至让方新故感受到了丝丝拉拉的疼痛。 但方新故却不讨厌这种痛感,甚至还有些享受,因为这让他清晰地感知到自己并非身处梦境之中,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他真的和景亦同在一起了,他正在和景亦同接吻。 于是方新故将原本环抱住景亦同的右手上移,抚住了景亦同的后脑勺,然后掌心微微用力将他推向自己,加深了这个吻。 景亦同像是受到了鼓舞,将方新故抵到刚刚关上的门板上,紧紧压住他的身体,像是恨不得与他融为一体。他探入方新故雪白的牙齿后与他交换气息,唇舌交缠间发出了令人脸红心跳的啧啧水声。 “唔……” 第121章 方新故感觉自己肺里的气都要被景亦同汲取干了,连身体都在轻轻颤抖,却仍舍不得与景亦同松开分毫,激动地回应着景亦同的热吻。 亲了足有好几分钟后,景亦同才松开了方新故,两人都剧烈地喘息着,景亦同见方新故唇角还挂着亮晶晶的涎水,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方新故的,亦或是两人的都有。 他又忍不住凑上去舔舐方新故的唇角,将原本的涎水舔干净,又留下的新的印记。 刚才接吻的时候方新故还不觉得,现在被景亦同不断舔舐着,反倒让他清晰地感受到了那柔软的触感和景亦同舌尖滚烫的温度,连留下的水声都是如此清晰,让方新故感觉自己快烧起来了。 他抵住景亦同的肩膀,叫了一声:“哥……” 像是终于感觉方新故在微微发抖,景亦同这才放过他,他用拇指揩干方新故嘴角的水渍,将他抱进怀里,安抚地拍着他的后背:“抱歉,我是不是有点过火了?” 方新故趴在景亦同怀里,跟着景亦同拍在他后背的手调整呼吸,过了一会儿才缓和下来。 他把头抵在景亦同的颈窝,坦诚地摇摇脑袋:“没,我挺喜欢的。” 景亦同笑了几声,因为两人贴在一起,方新故甚至能感受到景亦同胸腔在震动。 景亦同抱着他道:“你知道刚才在家门外,我看到门缝里漏出来的光,我在想什么吗?” 方新故歪歪脑袋,头发蹭过景亦同的下颌,好奇问道:“在想什么。” 景亦同被蹭得从身到心都在发痒,抱着他道:“我在想,知道这间房子密码的,只有我爸妈和你,但我爸妈这两天在国外,所以会不会是你来了?但我又觉得自己在异想天开,京市和穗州相隔两千公里,你怎么会突然跑来找我?” 方新故笑着回抱住他:“可我就是来了。” “是啊,我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因为太想你所以出现幻觉了,”景亦同感慨道,“谢谢你新故,好久没这么幸福了。”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拥抱着彼此,享受着这温存的时光。 方新故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过得这么快过,两人一起吃过晚饭后,又挨在一起看了会儿电视,但具体看的是什么内容,方新故已经完全记不得了,因为每看一会儿,景亦同就要把他抓过来亲几口,亲得他都快迷糊了。 一开始的吻还是很认真很温柔的,景亦同只是摩挲着他的唇瓣,用舌尖描绘他的唇形,像是在品尝什么珍馐,但到后面就变了,景亦同像是恨不得把他吃进肚子里一样,亲得又狠又急,让他喘不过起来。 方新故感受到两人的身体明显都起了变化,他已经不是小孩了,当然知道现在这个状态非常容易擦枪走火,虽然按照两人现在互为合法男友兼未婚夫的关系,真要发生点什么也无可厚非,但方新故事到临头还是怂了,把景亦同赶去洗澡消火。 景亦同也知道在一起的第一天不应该直接快进到这一步,于是笑着又啄了方新故几口,这才走去洗澡。 方新故感觉嘴唇又麻又痛,他照照镜子,发现自己的嘴唇果然肿了,上面还有几个被景亦同咬破的小口。 他好笑地揉揉自己的嘴唇,心想景亦同怪不得是景圈圈它爸。 过了会儿,景亦同洗完澡出来,他光明正大地走进客卧,看着下午方新故自觉铺好的床铺,然后在方新故疑惑的眼神中,他捡起方新故的御用枕头道:“我放主卧了啊。” 虽然也不是第一次回同床共枕了,但今天始终是不太一样的,方新故有些尴尬道:“如果我今天晚上想一个人睡呢?” 景亦同又抱住他亲了两口,语气像是在撒娇:“别一个人睡,你不想晚上抱着男朋友睡吗?我可是想了很久的。” 方新故感觉自己像是被大型犬抱住了,脑子一昏,也来不及想什么,就被景亦同牵着手拉进了主卧,等他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景亦同塞进他的被窝里了。 我是不是有点太色令智昏了? 躺在景亦同被窝里,被景亦同紧紧抱着的方新故如是想着。 算了,昏头就昏头吧,反正对象是景亦同,总不会害他。 但在景亦同今天第无数次凑过来想亲他的时候,方新故终于忍不住了,他捂住了景亦同的嘴,把人往后推。 亲一口倒是没什么,但是等会又起反应了怎么办。 方新故义正词严道:“景老师,你明天还拍戏呢。” 景亦同叹了口气,只能在方新故的掌心亲了一口,然后在方新故如同烫着手一般收回手后,再次紧紧抱住了他,抱怨道:“好烦,这一定是我这辈子最不想上班的一天。” 方新故在他的拥抱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早点休息吧,我看了你的通告单,明天五点半就要进妆,你现在闭眼的话,还能睡够四个小时。” 景亦同摇头:“一想到明天要整整十五个小时都见不到你,我就不想睡。你明天能不能来探我的班。” 方新故看着他,从两人紧贴的身体中艰难地挤出一只手,指指自己被蹂躏得不像样的嘴唇:“我顶着这样的嘴去探班吗?” ----------------------- 作者有话说:亲亲怪是这样的[垂耳兔头] 第83章 翌日清晨天尚未大亮, 景亦同便赶在闹钟响起前睁开了眼睛。 昨晚跟方新故道完晚安后,景亦同又硬躺了许久才睡着,最后只堪堪睡了两个小时就醒了。 这会儿醒过来他却一点不觉得困倦, 反而处在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中, 他甚至迫不及待地想看看方新故是不是就躺在他身侧, 想确定昨晚发生的一切并非他幻想出来的梦境。 这套房子装修的年代有些久远,窗帘的遮光性不是很好,此时晨曦点亮了卧室, 景亦同睁开眼, 果然看到方新故正面朝着他睡得特别安静, 而自己的一条胳膊还环在方新故的腰上。 到这一刻, 景亦同才有了实感——他真的和方新故在一起了。 多年夙愿得偿所愿,景亦同看着还在睡梦中的方新故,又忍不住想要亲他,但最后还是没凑过去。 方新故昨晚上恐怕也没怎么睡好, 早上就让他多睡一会儿吧。 景亦同不想吵醒方新故,准备去客卫洗漱,他小心翼翼地收回自己环住方新故的胳膊,但这个简单的动作却吵醒了方新故。 方新故半梦半醒间只感觉一直搭在自己腰和后背上的热源要挪走,他条件反射的抓住那“热源”, 把它放回原位, 让它继续捂在自己身上,似乎还担心这“热源”会不识趣地再度撤走,方新故直接用胳膊夹住它, 脸颊还在景亦同的胸膛上蹭了蹭。 这下景亦同被他蹭得再也忍不了,直接在他脸上亲了几口。 方新故被彻底吵醒了,他睁开眼就看到景亦同又凑过来想亲他, 他没什么力道地推了他几下:“唔,哥你别闹了。” 对景亦同来说,方新故那推人的动静还不如小猫踩奶来得用力,约等于半推半就,于是景亦同直接把人拉进自己怀里:“不闹一通我舍不得走。” 被他这么一闹,方新故彻底醒了,他笑着在景亦同鼻尖上亲了一口:“好了景老师,快去上班吧,还等你赚钱养家。” 景亦同这才像打了鸡血一样从床上坐起来,他迅速地洗漱完,从卫生间出来,就见方新故不仅没睡回笼觉,目光还一直在跟着自己打转,显然也舍不得他走。 景亦同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他一条腿支在床上,整个人笼在方新故上方,见方新故的嘴唇在睡了一夜之后更肿了,上面还有好几个自己啃出来的小口,他克制不住地笑了。 方新故一眼就看出了他在笑什么,无语道:“你还好意思笑。” 景亦同笑了好一会,又低头轻轻在他嘴唇上啄了一下:“再睡会儿吧,等我回来。” 方新故摸摸他的脸:“嗯。” 景亦同把他的胳膊塞回被子里,帮他掖好被角,这才出发去剧组。 虽然昨晚跟方新故提了,但景亦同也没真打算让方新故去探他的班,今天他戏份又多又重,估计得从白天拍到晚上,方新故来了自己也不能陪他。 于是为了今天能早点收工回家,景亦同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力求少ng。 剧组的人只感觉今天景亦同状态特别好,像是铆足了劲一样,每一条都拍得很顺,谁能想到昨晚他才睡了两个小时。 下午两点,景亦同又拍完一场重头戏,终于可以回房车吃个午饭补个觉了。 他刚收拾完准备往房车走,就见有人拉着几个敞开口的大纸箱过来,里面装满了奶茶,景亦同瞄了一眼也没多想,毕竟剧组有人请喝奶茶是常有的事。 但过了一会儿,好几个小演员和工作人员捧着奶茶从他身边路过的时候,都笑嘻嘻跟他打招呼:“景老师,今天托你的福喝奶茶啦。” 景亦同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隔了好一会儿他才扭头问边上的助理杨青:“我没订奶茶啊?你们订的?” 第122章 杨青看天装傻:“啊?没、没有啊!” 景亦同:“……你是想在我面前飙演技吗?” “等会你回房车里就知道了,”杨青尴尬地笑着,“你的午饭已经在车上了,我就不跟你上去了。” 在杨青的注视中,景亦同摸不着头脑地走上了房车,可他一进门,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正窝在房车的软座上百无聊赖地看剧——是方新故。 听到有人上车,方新故这才抬起头来,笑着朝景亦同道:“怎么才结束?” 景亦同快步走上前挤到方新故身边坐下:“你不是说不来了吗?” “我只是说我嘴唇肿,没说不来,”方新故理直气壮,“而且你今天要很晚才下班,我一个人在家里等你也很无聊。” 景亦同无师自通地明白了方新故这就是想自己了的意思,他亲密地握住方新故的手捏了捏,也终于反应过来刚才为什么大家都拿着奶茶感谢他:“所以奶茶是你请的?” “嗯,我出道之后第一次来探班,总不能空手来吧。” 景亦同想抱住方新故,但又想到现在自己身上还是戏服,脸上也带着妆,怕把方新故干干净净的小脸和衣服蹭脏,最后只能抓着他的手亲了几下:“又让方老师破费了。” 方新故掀起眼皮看他:“给报销吗?” “给啊!”景亦同连忙道,“片酬都给你。” “谁要你的片酬,自己的钱自己理财,我才不管你的钱,”方新故笑着杵他一下,又从旁边拿出午饭递给他,“快吃吧,这么晚了才下戏,午饭都不让你准点吃,什么组啊。” 景亦同看着自己的午饭,好笑道:“你知道吗?刚才我上车前,杨哥跟我说我的午饭已经在车上了,结果我上车只看到一个你,我还以为你就是我的午饭。” 方新故:…… 方新故又想笑又痛苦地闭上眼:“我求求你了,好好吃饭吧。” 逗玩方新故,景亦同这才打开自己的定制午餐,他在剧组的时候为了保持面容和身体状态,一般吃得比较清淡,大多都是没什么油水的减脂餐,好在配色看上去五颜六色的,还算让人有点食欲。 方新故撑着脸看他吃饭,不禁回忆起了自己在阿芙佳朵号上吃草的日子,脸上的表情都变得凝重起来:“不淡吗?看着就没滋没味的。” 景亦同看看手里的饭又看看方新故:“不然你给我咬一口?” 方新故深吸一口气,不知道景亦同都是从哪儿学来的这些话。 眼见方新故要发作,景亦同忙叉了只食盒里最大的虾仁喂到方新故嘴边:“尝一尝,其实味道还可以。” 方新故也不跟他客气,叼走那只虾仁,味道确实还不错,虾仁新鲜q弹,调味虽然不重,但能吃出食材本身的鲜甜。 看方新故应该挺喜欢吃的,景亦同又叉了块牛排给他,方新故再次叼走。 景亦同好像找到了投喂方新故的乐趣,故技重施准备继续投喂方新故时,方新故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对:“是你吃饭还是我吃饭?” 景亦同闷声笑了,这才把准备喂给方新故的鸡胸肉塞进自己嘴里。 方新故:“你别总喂给我,我吃过了,吃完我陪你睡会儿。” 景亦同只感觉心里充实又幸福,他贴着方新故道:“我这待遇可太好了。” 方新故碰了一下他的头:“毕竟是男朋友。” 吃完饭,两人挨在一起睡了会儿。下午拍戏的时候,方新故想着来都来了,那就跟着景亦同一起进片场看看。 不过为了挡住他被景亦同亲肿的嘴,他又戴上了口罩。 两人往片场走,因为有刚才那几箱奶茶在前,不少人都知道今天方新故来探班景亦同,于是从他们身侧走过时都向他们问好,然后偷笑着溜走,不住地打量他们。 这时,一个灯光师从两人身边路过,这灯光师跟景亦同也是老熟人了,一起合作过很多剧,这时他见方新故也走在景亦同边上,他本是准备跟两人打个招呼的,但眼前这两人走在一起的画面,却让他脑海中骤然浮现出一段六年前的记忆。 同样是年代剧,同样是穿着戏服打扮得略有些寒酸的景亦同,他身边同样跟了一个戴着口罩、露出一双漂亮眼睛的男生…… 灯光师在两人面前站定,突然间一拍大腿,把方新故和景亦同都吓了一跳。 灯光师激动道:“诶诶!景老师,当年拍《没有明天的我们》的时候,那个去组里给你探班的人,是不是就是方老师?” 景亦同压根没想藏着,他当即揽住方新故:“对。” “哈哈哈那还真是巧了,”灯光师笑了起来,想当年他还以为这两人是亲兄弟的,现在才反应过来这两个人估计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但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不停道,“挺好挺好。” 这次,方新故又被景亦同安顿到了旁边的小马扎上,安静地看景亦同拍戏,期间有好几个剧组的工作人员跑来找他签名,他也一一都签了。 与此同时,网上已经因为方新故这次突如其来的探班而炸开了锅—— “卧槽,所以今天去探班景亦同、还给全剧组买了奶茶的人,真的是方新故?” “刚才说我们cpf疑似拼好饭中毒的dw呢,现在赶紧来确认下片场的这个人是不是方新故呀~[图片]” “就这身姿,我一秒确认就是方新故……景亦同方新故这两个人也是演都不演了,意思是可以多演一点我爱看[口水]” “还有人信以为真了?不过这次的麦麸剧本确实写得不错,这两个人也是管生管养,有这么多售后很可以了,受上赏。” “说过了不是演的也不是剧本,just真情流露。” “接我的cp别再避嫌,也这样大胆互动一次吧qaq” “纯路人,有没有可能你的cp不互动不是因为要避嫌,而是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熟……” “专辑做完了吗你就跑去穗州陪男人[眼泪]就这么爱?” “景亦同,我儿子千里迢迢跑去穗州找你,你不给他安排大沙发就算了,还要让他坐小马扎呜呜呜!” “我不行了,感觉故丝同丝已经认命了,他们在意的点已经从我哥哥跟你哥个只是普通同事,快进到你哥哥对我哥哥到底够不够好了。” “那没办法啊这个同新圆就是如此权威!” 方新故没空在意网上的纷纷扰,因为这时候,他收到了一条尤治成发来的消息。 尤治成:新故,听说你专辑差不多搞定了,下个月有空来参加我办的一个音综不? 方新故忙当年被尤治成坑去录《星途》,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对尤治成那是八百个不信任,当即就拒绝了:不去,我预计下半年要开巡演,中间这段时间我准备给自己放个假休息休息。 尤治成追问道:真不来? 方新故态度非常坚决:不来。 尤治成故作遗憾:好吧,这原本可是我为你量身定做的节目,我还把谭致也弄来了,故意把赛制设置成嘉宾之间交换唱彼此的歌,我本来还准备暗箱操作一番,让你唱《请听他的辩白》呢。这么几年过去,你该不会已经把那件事放下了吧? 尤治成这招当真是打在方新故的七寸上,原本态度非常坚决的方新故,一下就犹豫起来。 这个时间点真是太合适了,前脚姜鹤的事件刚为此做了个铺垫,后脚他又从梁寄言那里知道了谭致这些年相当混乱的性生活。 虽然梁寄言说过她会把相关的证据交给警察,但她那里主要都是有关蒋宙的线索,警方调查此事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在这期间,自己确实非常适合往谭致头上泼点油,就等那一把火烧起来。 更关键的是,现在他和景亦同都已经功成名就、在圈内有名有姓,这次再没有人敢随便欺负他们了。 但想到录一整季音综,势必要很长一段时间都看着谭致那张倒胃口的脸,方新故一点也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他想了想,很快有了主意。 方新故回道:给我安排个帮唱或者踢馆什么的飞行嘉宾的身份,我要跟这个谭致做个了断。 尤治成兴奋得直搓手:ok! ----------------------- 作者有话说:憋了好多土味情话想写,但是太崩人设了,我忍[摊手] 第84章 景亦同这天拍戏拍到晚上八点多才收工, 他一走出来,就看到方新故被一群女工作人员围着要签名,都没注意到他走过来了。 见状, 被挡在外圈的景亦同清清嗓子, 一群人呼啦啦地转过头看他, 几个女生当即笑着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方新故签完最后一个名,抬头就见人群外景亦同正抱着胳膊挑眉看他。 方新故:“收工了?” 景亦同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迫不及待:“嗯,下班下班。” 方新故起身跟边上的工作人员道别, 随后跟着景亦同一起就要离开片场。 这时, 有个女生扒在同伴身后, 厚着脸皮问道:“方老师, 明天还来吗?” 第123章 她这声问话惹得边上几人都发出了窃窃笑声,方新故瞄了一眼身旁的景亦同,回道:“就不来了吧,你们景老师也不是小孩了, 还要我每天陪他上班。” “哈哈哈!” 景亦同:…… 两人逐渐远离人群,景亦同捏了方新故的胳膊一下:“你明天不来陪我了?” 方新故震惊地看他:“我每天都来像样吗?而且你是在工作,我一个人坐在那里也挺无聊的,边上还有这么多眼睛看着。” 景亦同撇嘴:“……我看你挺乐在其中的,被这么多女生围着要签名, 你这异性缘真是一如既往的好。” 景亦同回忆了一番, 方新故从小学开始异性缘就特别好,初中开始更是没少收情书,就连当年表白的也不是没有, 甚至景亦同都撞见过几次。 方新故笑着做了个吸鼻子的动作,像是在到处嗅着什么味道:“是哪里的醋坛子打翻了,怎么闻起来酸溜溜的。” 景亦同捏他的脖子:“你不要转移话题。” 方新故笑道:“干我这行的本来就是女粉多, 要是被一群男粉围着那才吓人吧?你能接受得了?” “……那还是算了吧。” 景亦同卸完妆换好衣服,和方新故依偎着回到了家中。 这样见到却又腻歪的日子一过就是近半个月,最后还是齐邱把在穗州陪景亦同多日的方新故叫回京市拍商务。 齐邱一晃十天没见到方新故,乍一看到方新故,总感觉他面色红润、一副被滋养得很好的模样,心里泛起了一种古怪的感觉,他上下打量方新故,狐疑地问道:“你这十天过得挺滋润哈?” 方新故点头:“可能是终于摆脱工作的折磨了,每天吃饱喝足还能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被景亦同养得挺好的是吧,”齐邱冷笑一声,“这舒坦日子也是被你过上了。” 方新故但笑不语。 齐邱看他这副笑得荡漾的模样,心里更慌了:“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 被齐邱这么一说,方新故脸上当即露出了心虚的表情,脸上藏不住半点事。 齐邱一看他这个表情就知道完蛋了,他有种不祥的预感,心情仿佛回到了上次方新故告诉他,自己要跟景亦同联姻的那一刻。 齐邱按住自己的心脏:“你说吧,我能承受得住。” 方新故摸摸鼻子:“哦,也没什么,就是我跟景亦同在一起了。” 在一起?什么就在一起了?? 齐邱轰的一下感觉自己要爆炸了,他咬牙切齿,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漏出来的:“这还叫‘没什么’?!” 方新故想了想:“跟联姻比起来,谈恋爱也不算什么吧。你都能接受我们两个人结婚,还不能接受我们在一起了吗?” 齐邱:好有道理……有个屁道理! 齐邱想把方新故骂一顿,又碍于周围还有其他人,最后只能压低声音道:“不是说只是联姻吗,你们俩怎么还看对眼了!别告诉我这个联姻也是有预谋的!” 这两个人到底瞒着他多少事,一开始是同居,然后又开始联姻,现在又说谈上了! 幸好这两个人都是男的,不然他真怕下次再听方新故提起来,就是快进到他们有孩子了! ……不对,这好像也没什么可“幸好”的。 方新故没听到齐邱的心声,但他干咳一声,眼睛开始乱瞥:“怎么会?那是因为他家里碰上了点问题,需要我们家通过联姻才能帮忙解决。至于谈上……哎同居久了就是容易产生感情的,你懂吧?” 齐邱的表情明显写着我信你个鬼。 但以前就总拿方新故没办法,现在依旧没办法,总不能强迫人家分手吧? 而且这次方新故从穗州回来后,状态明显很好,脸上也一直带着笑,心情也比以前放松,看来是真的很享受这段恋爱。 齐邱感觉自己的底线每次碰到方新故就会一退再退,方新故非要跟景亦同在京市同居,他放方新故一马;知道方新故要跟景亦同联姻,他又选择放方新故一马;现在得知方新故和景亦同偷偷谈上了,他竟然又决定放方新故一马! ……他到底是来娱乐圈当经纪人的还是来放马的! 哎,算了,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反正他连方新故和景亦同婚后万一被曝光的通稿都准备好了,还怕两个人谈个恋爱吗? . 等拍完商务,方新故又处理了些专辑的相关工作,忙了一周后才把手头的事忙完。 这段时间他只能跟景亦同频繁视频以解相思之苦,虽然看得到摸不着,但聊胜于无。因此工作一结束,他就收拾了一箱行李的衣服,马不停蹄地赶回穗州。 齐邱看得直翻白眼,但最后还是得亲自开车把他这个恋爱脑艺人送去机场。 方新故刚登完机在商务舱坐下,就收到了一条来自许素波的消息:最近过得如何[墨镜] 方新故前段时间忙着做专辑,最近一段时间忙着谈恋爱,跟许素波的联系不怎么多,但相识多年,显然对她的脾性十分了解。 方新故直白地回复:有话直说,又要我帮你干什么? 许素波也不忸怩:嘿嘿,我下周二飞浦东,你有空请来接我吗? 方新故:把“有空”和“吗”去了。 许素波:还是你好[感动] 方新故很快反应过来:你准备回国内办婚礼了? 许素波:对啊,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七月二十八号,你记得空出时间。 方新故算算时间,感觉不对:那不是还有两个多月,你提前这么久过来干嘛? 许素波吐槽起来:嗐,还有点家里的事要处理,麻烦得很,我是真不想多管,但我爸自己抽不出时间,只能让我先过来,哼哼,我办婚礼也是很忙的。 许家是个大家族,支系特别多,当年许素波家里那一支就是争权失败后被踢出国内后,只能举家搬去国外另谋出路了。 方新故:你老公不过来帮忙? 许素波:……他一个中文都说不利索的,过来纯添乱。 方新故懒得管他们许家那些弯弯绕绕,不过毕竟是朋友,他还是关心道:有什么要帮忙的就跟我说。 许素波:那我肯定不跟你客气,到时候跑酒店订场地订婚纱,我肯定叫上你这个跑腿的[狗头叼玫瑰] 方新故:……我就是跟你客套一下,你还当真了[白眼] 许素波:哈哈哈! 这时飞机即将起飞,方新故跟许素波说了一声,就开了飞行模式。但看着消失的手机信号,方新故总觉得自己有什么忘记跟许素波说了。 直到飞机升上高空平稳飞向穗州时,他才想起来,竟然忘记告诉许素波自己正在跟景亦同谈恋爱这个重磅消息! ……问题不大,反正下周二就要见到许素波了,到时候直接跟她当面说吧,也不差这四五天。 . 五月中下旬的穗州气温逐渐攀高,方新故刚落地就感觉到一股热浪,明明他一周前走的时候还没这么热,但此时却已经有了夏天的苗头,他不由庆幸幸好这次自己带了一箱子的夏装过来。 这回景亦同提前派了车去机场接方新故,方新故一路顺畅地到家,就先冲了个澡换了身t恤和运动短裤,等景亦同收工到家时,他正蹲在地上给家里的绿植浇水。 听到景亦同的开门声,他扭头道:“回来啦?” 景亦同像是被方新故捂了一个冬天的雪白皮肤给晃了神,过了片刻才道:“回了。” 一周不见,景亦同想方新故想得不行,他甚至都回忆不起来之前自己独自在穗州那一个多月是怎么过来的。 此时见到方新故,景亦同不由分说地走上前,捞起人就黏黏糊糊地亲了起来。方新故被他亲得喘不过气来,好一会儿后才调整好呼吸,然后便抱着他开始热情地回应这个吻。 景亦同呼吸一沉,托着方新故把人抱起来,方新故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骤然腾空的身体让他只能搂紧景亦同的脖子来求取安全感。 方新故抱着景亦同的脑袋轻轻蹭着:“你干嘛?” 景亦同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小别胜新婚。” “……我们还没‘婚’呢。” “可是我想你了,宝宝。” 方新故被他这个称呼叫得脸红不已,一下子魂都飞走了,等他再回过神来的时候,景亦同已经抱着他一起坐在了皮沙发上,手上发挥着自己不见外的优点,不住地摩挲着柔韧的皮肤。 方新故感觉掌心覆过的地方犹如火烧,他浑身都僵硬了:“……你别动手动脚的。” 景亦同亲昵地啄了下他的耳尖:“如果我偏要呢?” 方新故:。 方新故小声道:“那你就动吧。” 景亦同笑了一声,低下头又开始亲他,并且在得到应允后更加肆无忌惮了。 一阵忙乱过后,景亦同胡乱收拾了一下,又凑过去吻他:“喜欢吗?” 第124章 “嗯……”方新故不好意思地翻身坐起来,“这次该轮到我帮忙了吧?” 景亦同眨眨眼,笑得隐晦:“有劳。” 然而方新故在这方面实在算不上有经验,他自顾自地忙碌了一会,却被景亦同扼住了手腕。 方新故还以为自己哪里做得不好,当即就有点紧张:“怎么了吗?” 景亦同的嗓音听起来低哑:“没,但是你再这么弄下去,我怕我等会儿会管不住自己。” 方新故听出了景亦同的言外之意,下意识想放开手里的“烫手山芋”,但手腕又被景亦同捏着动弹不了,只能慌张地一动不动。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景亦同刚感觉自己冷静下来了,却听见坐在他腿上的方新故道:“……也不是不行。” “操。” 景亦同额角青筋直跳,再也忍不住地一把将方新故再次推倒在沙发上,眸色深沉道:“宝贝,那今晚你就换个服务方式吧。” ----------------------- 作者有话说:[黄心][黄心][黄心] 。 第一次2:57[心碎] 第二次8:14 [心碎] 第三次9:35 [心碎] 第四次10:12 [抱抱] 第85章 一个男人忍久了之后可以有多狠, 方新故今天身体力行地体验了一把——虽然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景亦同到底忍了多少年。 他只知道等景亦同翻来覆去地折腾完之后,自己身上的力气已经被抽干了,身体微微颤栗着, 眼中都是模糊的泪水。 景亦同怜惜地舔舐掉他眼角渗出的泪光, 搂着他拍打安抚, 见他累成这样,心里不禁有点懊悔自己刚才会不会闹过头了。 景亦同还是分得清一顿饱和顿顿饱的,他有点后怕地问道:“新故, 你不会后悔吧?” 方新故连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但还是虚虚地扣住景亦同的五指, 这时候他早已经没有余力思考了, 只是迷惑地看他:“后悔什么?” “……没什么,我爱你,”景亦同笑着在方新故眉心落下一个吻,“我抱你去洗澡?” “嗯。” 直到身体浸泡在浴缸的热水中, 方新故才感觉整个人都舒展了,他依在景亦同怀里,感觉自己时刻有可能要睡过去,甚至于景亦同帮他清洗身体时,他也只是哼哼唧唧了两声, 用最后一点意志力配合。 景亦同看到又好笑又心疼, 好不容易把方新故从浴缸里捞出来,把他身上的水渍擦干,用浴巾裹住他把人塞回了被窝里。 他给方新故掖好被角, 自己才重新去冲了个澡,然后回来抱着方新故陷入了梦乡。 方新故这一觉睡得很沉,到了第二天下午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他瞄了眼床头的钟,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他疑惑地看向还搂着自己的景亦同:“……你怎么还在?” 景亦同像是被他的话伤到了,露出了错愕的表情:“什么意思,用完就丢?我不能在这里?” 方新故轻咳了两声,但出口的声音依旧很哑:“我是说,你这个点不是应该在剧组吗?” “请了一会会儿假,剧组先拍另一位演员的戏份了,”景亦同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在他后腰拍着,“总不能让你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身边没人吧。” 方新故哼了一声,但显然非常受用,自然地把脑袋埋进了景亦同的胸口。 景亦同抱着他:“饿不饿?我煲了烫,去给你盛点?” “不要,让我抱一会儿,”方新故揪着景亦同的胳膊,喉间又不太舒服地咳了咳,他小声嘟囔着,“我嗓子怎么这么哑?” 景亦同怜爱道:“可能是因为昨天叫了一晚上?” 方新故:…… 昨晚上被颠来倒去的记忆涌了上来,方新故感觉自己蹭的一下就烧起来了,他又想起当时自己不管怎么求饶,景亦同都没放过他,还不停地鼓励他多叫几声…… 最后还真是差不多叫了一晚上,嗓子都哑了。 方新故越想越生气,想翻个身跟景亦同摆摆脸色,结果一动弹,就感觉身上每一根骨头都泛着酸,腰疼腿疼哪儿哪儿都疼,他不禁倒抽一口气:“嘶。” 景亦同忙轻柔地把他抱进怀里:“你最近这段时间可能得静养了。” 方新故忍过了一阵酸痛,心想昨晚上自己还挺大胆的,景亦同也是真的挺疯的,他们两个人在一起还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他带着点回味地把昨晚上的事又重新过了一遍,突然想起当时事后,景亦同好像还问他会不会后悔。 那会儿方新故脑子已经下线了,根本没想明白景亦同怎么会问这个,现在才琢磨出几分意思来。 后悔是肯定不会后悔的,虽然崩溃的时候是真的崩溃,但爽也是真的爽。 可他心里虽然是这么想,手上却还是往景亦同胳膊上糊了一掌:“都怪你,我的嗓子可是上过保险的。” “不会要找我索赔吧?”景亦同笑了起来,“那我只能把自己的下半辈子赔给你了。” 方新故仰起头在他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早就是我的了。” 景亦同高兴地用下巴不停地蹭他:“我好爱你。” 两个人又静静地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直到景亦同进妆的时间实在拖不下去了,这才依依不舍地跟方新故告别。 方新故努力从床上爬起来,才确定景亦同没在诓自己,他最近这段时间估计真的只能静养了,他现在甚至连走路都走得不太利索。 方新故无语又好笑,挪去卫生间洗漱完,又去厨房给自己盛了碗景亦同煲的鸡汤,直到坐在餐椅上开始喝汤的时候,他面上忽然浮现出了古怪的表情。 方新故低头看了一眼,深吸一口气,决定以后不能再这么纵容景亦同了,为了自己的身体好,也为了自己的嗓子好。 景亦同今天依然是晚上八点多才收工,方新故一个人在家里也有事干,他趴在早已经被景亦同清理过一遍的沙发上,再次掏出了叶玟连发给他的那部电视剧的粗剪,然后再次陷入昏昏欲睡的状态。 方新故痛定思痛,决定还不如去看原著,就当打发时间了,但他没想到原著非常好看,这是个朝堂权谋文,各种尔虞我诈、你方唱罢我登场,方新故一看进去就忘了时间,没过一会儿景亦同都回家了。 景亦同进门的时候看到方新故直挺挺地趴在沙发上,等他洗完澡回来,方新故还直挺挺地趴着。 他好笑地往方新故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干嘛一直这个姿势,不僵吗?” 方新故怒视着景亦同那只作恶多端的手,景亦同在他愤恨的目光中,秒懂了他的意思,笑着举双手投降,示意自己不会再动手动脚,然后在方新故不信任的目光中坐到了他身旁。 方新故自然而然地挪了个位置,把头搁到了景亦同大腿上。 景亦同:“对了,今天《世界之大》最后一期,要一起看吗?” 方新故顿了一下,回想起当时录制《世界之大》最后几天时自己如同跳楼机一般的心情,就感觉生活还是太戏剧性了,他甚至不太敢回忆当时自己的情绪,下意识地就有点抗拒看《世界之大》的最后一期,人生还是应该朝前看。 景亦同看出了方新故脸上的犹豫,他还记得他生日那天,方新故整个人的状态确实很奇怪,但问他他也只会找借口敷衍。 直到自己破罐子破摔,问方新故是不是不愿和他联姻,两人之间的关系才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景亦同到现在也没弄明白方新故的情绪转折,更有趣的是两个人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在一个屋檐下同居了几个月,然后就真的在一起了,顺利到景亦同都不敢想这竟然是真的。 但最后,方新故还是同意了:“看吧。”虽然人生最重要的是往前走,但偶尔回望一下来时路也是应该的。 景亦同打开电视,两人就着节目组的剪辑,以另外一种视角回顾了景亦同生日前后共三天的故事。 从方新故等六人给景亦同偷偷准备生日礼物、到生日派对、再到最后的分别,方新故明显能感受到景亦同生日当天,自己的脸色其实不太好,不过好在他向来被人诟病总爱冷脸,因此那天的冷脸倒也不显得特别突兀。 但显然不管两人的关系怎么变化,cp粉都有自己的嗑糖角度,只见电视上的弹幕飞速闪过—— cp粉:“方新故,你第一次学做饭是给了他,第一次学做蛋糕也是给了他,你真的好爱他。” 景亦同揶揄着评价:“甚至连第一次也给了他。” 换来方新故的一顿打。 cp粉:“景亦同,你在台下听方新故唱《沉默有声》的时候,到底是在欣赏方新故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模样,还是在思考方新故这首歌究竟是唱给谁的?” 方新故问景亦同:“所以你当时在想什么?” 景亦同垂手摸了摸他的脸:“在想你那天为什么看起来不开心。” 换来了方新故的一个热吻。 第125章 cp粉:“ber,谁来告诉我镜头外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感觉这两个人的情绪一阵一阵的?尤其这个方新故,给景亦同做生日蛋糕那会儿看起来还挺高兴的,等到景亦同生日那天又挂了张脸,结果到最后一天脸上又跟没事人了一样。” cp粉:“或许是这样:跟景亦同如胶似漆→跟景亦同吵架→跟景亦同和好。” 方新故心里默默念着:知我者cp粉也,怎么又被你们猜中了。 cp粉:“这个节目组也是什么花絮都敢放,方新故说自己要去洛杉矶,景亦同说自己也要去,方新故莫名其妙地问他去干嘛,景亦同说你去干嘛我去干嘛……啊啊啊笑死我了[笑哭]” cp粉:“所以他俩到底去la干嘛?除了那顿晚饭,我们仍未知道有关同新圆结伴前往la的更多细节。” 景亦同挑眉:就不告诉你们,猜去吧。 一期节目很快播完,方新故发现换了一种心态之后,他好像已经能和自己以前那种拧巴的情绪和解了。 而此时景亦同点开了《世界之大》的微信群,就看到严途让他们几个嘉宾,有空可以发一条收官博,内容形式不限,只要带tag就行。 方新故凑过来看他手机,看清严途布置的任务后有点犯难,没有要求分明就是最大的要求。 方新故头疼道:“哥,你准备发什么?” 景亦同笑得得意:“我早有准备。” 他拿着手机迅速操作一番,很快就完工了。 方新故好奇地点景亦同的微博去看,才发现原来他发了一条旅行vlog,里面都是景亦同自己拍的视频和照片,大多都是这一路上他们见到的风景,人像照不多,但仔细看就能发现几乎每一张人像照里都有方新故的身影。 方新故愣愣地问:“你什么时候剪的?” 景亦同狡黠道:“就之前在京市的时候,那段时间你总忙着去编曲工作室,我就偷偷在家剪vlog。” “唔,”方新故沉吟一声,干巴巴地问,“那你干嘛放这么多我的照片,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的vlog。” “之前是为了告诉粉丝,是的我们就是关系不一般,”说到这儿,景亦同停顿片刻才继续道,“现在主要是想宣誓主权。” 方新故由衷评价:“……你这招cp粉看了会狂喜,毒唯看了会哭泣。” 景亦同掐方新故的脸,方新故靠在景亦同腿上任由他宰割,思索着自己该发一条怎样的收官博。 他打开了手机相册,一张张地翻着是否有适合的照片,就在这时,他刷到了一张乍看不太起眼的照片,拍摄于他和景亦同一起划双人皮划艇、偶遇小须鲸的那天。 这张照片看起来灰蒙蒙的,眼前是灰黑色的海和从天空飘落而下的雪花,远处还能看到一些漂浮着的冰山,因为阴沉的天气导致照片的氛围有些阴郁,但仔细看,却又给人一种宁静而深远的感觉,让人连浮躁的心情都平静下来。 方新故几乎一眼就被这张照片吸引了,在景亦同不解的目光中,他编辑了一段博文: “@方新故:那天,海听到了雪的心事,因此决定接纳雪的一切,他接住了雪冰凉的身体,从此以后,雪与海融为一体。[图片]” 景亦同心有所感地看向方新故,两人四目相接时,都露出了笑意。 这是雪与海的故事,也是他们的故事。 ----------------------- 作者有话说:越来越阴间的更新时间[摊手] 昨天被锁到没脾气了,大家意会一下吧,总之是个大全套[黄心] 第86章 一个周末过去, 许素波回国的时间将近,方新故订完回申市的机票后,又提前帮许素波安排好在申市的落脚酒店, 终于在周一晚上景亦同回家后, 告诉他自己即将要启程回申市这个消息。 方新故:“哥, 我明天要回申市一趟。” 景亦同乍一听闻这个消息,起初还只是觉得舍不得方新故:“是有工作?” 方新故蹲在地上收拾行李:“没,素波要回国办婚礼了, 我去接她。” 这消息对景亦同而言简直是天降噩耗, 方新故去工作也就算了, 怎么是去接许素波! 他心中警铃大作, 自己才和方新故在一起几天,许素波这个女人就要回来了,真是会挑时间。 景亦同生气地堵在方新故面前:“你又不在申市,她还非要你接, 她讲不讲道理?” 方新抬头:“她毕竟好久没回国了,和国内的其他朋友都断联系了,也就跟我熟点,我去一趟应该的。” 景亦同沉默片刻,见方新故还在埋头收拾行李, 短短一会儿就把行李箱装满了, 景亦同忙凑到方新故身边抱住他,压下他手上收拾行李的动作:“你还要装几件衣服,行李箱里都塞满了, 你是准备回申市住十天半个月吗?” 方新故哭笑不得,他还以为景亦同就是单纯舍不得他,解释道:“你看, 这下面都是我整理的秋装,我准备带回家收好的,也就去个两三天,周末之前肯定回来。” 景亦同还是抱着他不肯撒手,用沉默来抗议。 方新故在他脸上印下一个吻:“我也不想去,但是都答应她了。” 其实如果许素波在国内还有第二个朋友,方新故都不会特地跑去申市接许素波,毕竟这段时间他和景亦同正是难舍难分、如胶似漆的时候,每天早上景亦同去上班,两个人都得在门口磨蹭好一会儿,更别说一走就是几天。 景亦同哼了一声,突然问道:“她知道我们两个在一起了的事吗?” 方新故不明白他怎么还关心上这个了,如实道:“还不知道。” 景亦同阴阳怪气道:“你们关系不是挺好的吗,怎么没告诉她?” “……之前忘说了,准备明天当面告诉她来着。” 景亦同赌气地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那你明天一见面就告诉她。” 方新故笑着推开他的脑袋:“你这是没地方秀恩爱,只能秀到她面前了是吧?” 景亦同:“反正这件事她必须知道。” “好好好。” 于是次日傍晚,方新故一接到许素波,就神秘地跟她一挑眉,满脸都是克制不住的笑容:“告诉你个大秘密。” 许素波刚系好安全带,闻言扭头看他:“什么秘密……不对,你别动!” 方新故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许素波的动静吓了一跳:“干嘛?” 许素波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方新故脖子上那个红印,只感觉自己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这个大小这个形状,她简直太清楚这是什么了! 她震惊道:“卧槽,你脖子上怎么有个吻痕?哪个小妖精留下的!” 方新故:……终于知道昨天景亦同为什么执着地亲他的脖子了。 “你不是都要跟景亦同联姻了吗?”想到这里,许素波抚掌大笑,“哈哈哈你是不是终于想通了,准备在结婚之前狠狠给景亦同戴一顶绿帽子?” 方新故淡淡地打断她:“如果我说这就是景亦同亲的呢?” 许素波的笑声戛然而止,她呆滞地看着方新故,在确定不是自己的耳朵坏了之后,她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小,最后甚至挂了下来。 许素波僵硬地问道:“所以你刚才要跟我说的秘密是?” 方新故点点头:“没错,我跟景亦同在一起了。” “啊啊啊!” 许素波大叫一声,双眼一闭脑袋就往后仰去,一下砸在了靠背上,开始装死。 方新故被她这个反应气笑了,不客气地给了她一巴掌:“你这什么反应,我暗恋成真你不应该替我高兴一下?” 许素波望着虚空,出神地喃喃道:“我怕你过得不幸福,又怕景亦同过得太幸福。” 方新故嗤笑一声,阴恻恻道:“你对景亦同的厌恶,已经能和你对我的美好祝福平起平坐了?” 许素波打了个哆嗦连忙坐直身体:“哈哈那肯定还是你的幸福更重要!” 方新故这才收起脸上危险的表情,露出了一个堪称灿烂的笑容:“那不就好了,所以祝福我吧。” 许素波长吁短叹,期间又自以为很隐蔽地偷看了方新故好几眼,方新故都懒得戳穿她。 时间已经不早了,两人先去餐厅吃晚饭。 这是一家方新故提前订好的本帮菜饭店,虽然开了没两年,但是用料新鲜、装修考究,更重要的是餐食非常地道,是最经典的申市本地口味。 许素波第一口吃下去就感觉自己要流眼泪了,她感动地不停往嘴里塞:“呜呜是家的味道。” 她一走六七年,这几年在国外也不是没挖到过本帮菜大厨,但大厨有了,食材却难得,就算能空运过来,那新鲜程度肯定也不能跟国内的比。优秀的大厨虽然会尽量弥补食材带来的口感上的差距,但舌头灵的人还是一口就能吃出不对味来。 方新故道:“你要是再早点回来还能吃上更多时令菜,可惜现在将近六月,时间晚了。” 第126章 许素波吃得根本没空抬头:“这不是太忙了,之前一直没抽出时间来嘛。” 方新故优雅地夹了两筷子菜:“你家在国内还有什么事?” “据说是许家国内这边有一支旁系最近摊上事了,我准备回来看看能不能添把火,抢回国内的份额,当年他们怎么对我们一家的,我要让他们也尝尝这滋味。” “哎哟,开启大女主剧本了,”方新故抱着吃瓜的心态随口问道,“他们搞出什么事来了?” 许素波含糊地答道:“说是有人举报那人拉皮条,警察开始介入调查,但是许家在国内的这些人嘛,你也懂的,一个个的哪儿经得起查,这一查不得牵连出更多事情来,我肯定得回来添点乱。” 方新故越听越觉得不对,这故事他好像最近也听过雷同的版本,过了片刻,他反应过来了:“许兴业?” 许素波进入餐厅后第一次抬头,她睁圆了眼睛看向方新故:“你认识他?” 方新故左手指尖在餐桌上有规律地敲击着:“不仅认识,我还知道是谁举报他拉皮条的。” 这下许素波饭也不吃了,直接把筷子一拍:“谁做的好人好事,我要给这位侠士颁奖!你快说说到底什么情况?” 方新故把蒋宙、许兴业那一堆烂事简单转述给许素波,许素波听得又气又喜,气在这些人干这种恶心的勾当,喜在这个许兴业给自己挖坑,她才有可乘之机。 许素波眯起眼:“啧,看我这次不整死他们。” 方新故给她盛了碗汤:“放心吧,这次他们一个也跑不了。你现在也别琢磨怎么整死他们了,赶紧吃饭。” 许素波跟变脸似的笑嘻嘻地接过汤碗喝了一口,闭眼感慨道:“这碗汤的味道好熟悉,但这家店应该刚开没几年吧,我记得我以前没来过。” 方新故点头:“店是新开的,但厨师不是新来的,是老板从老饭店挖过来的,还是以前的味道吧?” “我说呢!” 两人就着老饭店这个话题聊了几句往事,方新故的手机就响了,他拿起一看,原来是景亦同给他打的视频。 方新故跟许素波提了一嘴:“我哥给我打视频,我接了。” 许素波挤眉弄眼:“哟,对我还不放心,来查岗了?” “他没这么无聊。” “景亦同没这么无聊?”许素波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指指方新故的脖子,“也不知道是谁往你脖子上盖的章。” 方新故有些尴尬地低头接通视频电话:“哥,今天收工了?” 景亦同应该是正在车上,他的脸在昏暗的车内看起来并不十分清晰:“嗯,刚结束,你们现在在吃晚饭?” “对,就上次我们一起吃过的那家,你要跟素波打个招呼吗?” 景亦同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但很快又恢复正常:“行。” 方新故见他难得愿意跟许素波说句话,当即准备把手机递给许素波,却见刚才还在胡吃海喝的许素波瞬间擦干净嘴巴抬头挺胸拗出锁骨,恢复了在外人面前优雅得体的形象。 方新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暗恋景亦同呢。 幸好许素波听不见方新故的心声,不然怕是要被气死,她看着视频中的景亦同,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最近活得挺好吧?” 景亦同微笑:“那肯定,新故都跟你说了吧,我们在一起了,最近正是形影不离的时候,等过段时间还会结婚,到时候就要换成我们请你来喝喜酒了。” 许素波的笑容没绷住,差点翻了个白眼:“是我打扰你们两人世界了是吧?” 景亦同马上接腔:“你心里有数就好。你饭吃完没?吃完就赶紧回酒店,别一直赖着新故,他需要休息。” 许素波深吸一口气:“我就赖着,反正你现在也见不到新故,但是我能见到哦,气死你。” “行了行了别吵了。” 眼看两个人马上又要掐起来,方新故头疼地拿回了自己的手机,硬生生终止了一场没有任何意义的吵架。 景亦同委屈地看向他:“新故,你今天结束之后早点回家好吗?” 方新故叹了口气,无奈笑着:“好,听你的。” 景亦同这才支棱起来:“你早点回家,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方新故自然要追问是什么惊喜,景亦同却三缄其口不准备回答,弄得方新故好奇不已,挂断视频喉还真不停催促许素波赶紧吃饭,把许素波气了个够呛。 把许素波送回酒店后,方新故马上赶回家,但时间也已经到了晚上九点多。 他刚开始还以为景亦同是寄了什么东西给他,但他没收到任何快递,又在家里找了一圈,也不像是有什么惊喜的样子。 方新故一头雾水地给景亦同发消息问询问,但消息却少见地石沉大海,一连一个多小时都没得到景亦同的回复。 他只好先把自己行李箱里的衣服收拾好挂出来,又去淋浴间冲澡,等他换上睡衣从卫生间出来,时间已经将近十一点了,但景亦同却还是没回消息。 这下方新故不禁担心起来,换做是白天景亦同在片场,一连几个小时不回消息,他不会觉得有任何问题,但此时已经是深夜了,景亦同这时候应该已经到家了,而且又提前跟他预告过会有惊喜,不应该突然消失才对。 方新故正在客厅中思考要不要给宋侃或者杨青问问情况,就听身后的大门突然传来“叮”的一声,是有人试图打开密码锁。 方新故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看向门口——是谁? 下一秒,密码锁传来一阵密码输入正确的提示音,然后方新故家那扇沉重的大门被人推开,门后露出了景亦同的脸。 方新故不敢置信地看着此时本应该在穗州的景亦同,他甚至还以为自己因为太担心对方而出现了幻觉。 方新故心脏狂跳,连说话的嗓音都有些飘:“哥?你怎么来了?” 景亦同关上门,连拖鞋都来不及穿,赤脚走过来紧紧抱住方新故,深吸了两口他身上的气息:“分离焦虑了,想确定一下你没被人拐走。” 方新故安心地回抱住他:“怎么会?我已经有你了,才不想被其他人拐走。” ----------------------- 作者有话说:国庆期间可能更新时间不太稳定,但会尽量保持日更的[求你了]大家国庆快乐哦! 第87章 一股平淡的幸福感充斥在屋内, 两人不带情欲地拥抱着,只是感受着彼此的心跳与存在,仿佛这个夜晚与之前的每一天都没有任何区别。 ……不对, 还是有区别的。 方新故的恋爱脑忽然下线, 这是在申市, 不是穗州。 他推开景亦同,摸向他的面孔:“你明天不是还要拍戏?” 景亦同点头:“十点进妆,我订了七点的机票, 来得及。” “这是来不来得及的事吗?”方新故咬牙, 用力搓了几下他的脸, “你是不是疯啦, 时间这么赶,还特地来申市一趟,就为了见我。” 景亦同厚着脸皮又挤上来抱住方新故,用力在他颈间嗅嗅, 在闻到一股熟悉的橙花香味后,他感觉心都平静了不少,惬意地将人拢在怀里:“是啊,就是为了见你,我就是想在你身边。” 方新故心疼他这样来回跑, 故意板起脸:“你这样太折腾了。” 景亦同心想自己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去年他还从燕省飞来申市看方新故的演唱会,他可从来不会觉得做这种事折腾。 但当时的景亦同还能满足于远远看方新故一眼,现在却不行了, 要不是有工作在,他恨不得天天和方新故形影不离。 他道:“不折腾,而且我算过时间了, 确定来得及才过来的,不耽误工作、也不耽误见你。” 方新故的表情再也绷不住了,谁能拒绝自己的爱人飞跃一千多公里,只是为了能在夜晚短暂地见你一面。 方新故无可奈何地笑了,也不想再说他什么,反而道:“算了,那我明天跟你一起回穗州吧。” 景亦同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茫然片刻过后露出了窃喜的神色:“真的?不管许素波了?”果然,在方新故眼里,他肯定比许素波重要得多! 方新故捧着景亦同的脸,微微仰头精准地在他嘴唇上落下一个吻:“不管她了,后面几天她还有自己的事要处理,我该帮的都已经帮了,还是跟你回去吧,省得你又大半夜跑来找我。” 景亦同抱着方新故,跟他交换了一个绵长的吻:“新故,我好爱你。” 两人黏糊完,方新故才摸着景亦同的肚子问:“吃晚饭了吗?” “就飞机上随便吃了点。” 方新故摁着景亦同的肩膀把人转了一百八十度,把他往淋浴间的方向推去:“那你先去洗澡,我看看冰箱里有没有什么能给你做点。” 景亦同乖乖去洗澡,方新故在冰箱里翻了翻,他挺久没回申市这套房子,冰箱里根本没有任何新鲜食材,最后他只能从冰冻区掏出一块冻牛排,这还是之前王锦絮住院的时候他囤的,后来也没来得及吃。 第127章 大晚上的方新故也不想弄得太麻烦,而且他又记着景亦同在剧组期间要坚持减脂,就简单把牛排煎了。 等景亦同带着水汽从淋浴间出来,就见餐桌上放了一盘煎好的牛排,而方新故正在客厅看电视。 景亦同捧着餐盘坐到了方新故身侧,发现方新故看的是一档最近热度挺高的音综《新声》,他们的“老熟人”谭致也参加了这档节目。 景亦同咽下一口牛肉,问道:“你最近在追《新声》?我记得这个节目好像是尤治成做的。” “对,是他。” 方新故的目光没从电视频幕上挪开,景亦同有些好奇,在他看来,这节目中的歌手,没一个人的唱功比得上方新故,也不知道这节目吸引方新故的点是什么。 景亦同下意识用余光多看了方新故几眼,他很快发现每当画面镜头跳转到谭致时,方新故总会不自觉地蹙起眉。 此时舞台上的谭致正在给自己的新歌做宣传,这首歌最近势头也挺猛,景亦同经常听到片场有工作人员在哼唱,而至娱那边似乎也下了不少营销,宣称这首歌是谭致自《请听他的辩白》后的又一神作。 节目中谭致举着麦克风道:“刚才泉津唱的《荒野之上》非常好,跟我的原版比起来,你在细节的处理上更加仔细……但唯一的缺点是声音缺了点厚度,演唱整体显得有些淡薄。” 何泉津在谭致边上不断附和着:“是的,我前几天排练的时候就发现了,要唱好这首歌并不容易,尤其感情上特别难把握,越练越能感受到谭老师的厉害之处,不过我的先天条件也确实比不上谭老师哈哈哈。” 作为一名中生代实力歌手,何泉津的唱功也是不错的,但他的缺点在于嗓音条件一般,此时被作为前辈的谭致戳中痛点,何泉津不好当场反驳或是翻脸,只能硬笑着附和他。 景亦同看了半天才明白这节目的意思:“所以这期节目是何泉津唱了谭致的《荒野之上》,然后现在是谭致在点评何泉津唱的?” 方新故:“对,这个音综是嘉宾之间互相改编彼此的歌演唱,然后再由原唱现场直接点评。” 景亦同饶有兴味道:“这个尤治成有点东西,这么阴损的节目形式都被他想得出来。” 嘉宾之间的互相评价,可能还会碍于情面说点场面话敷衍过去,但观众的嘴可就没人能管了。 你唱得好、改编得好,自然有观众为你叫好,但如果你的唱功和改编能力有一点掉队的地方,都会被观众大肆嘲讽,什么随笔惨烈、狗尾续貂、关公面前耍大刀云云。 流量有了热度自然就上去了,怪不得最近这节目的讨论度这么高。 方新故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对,过段时间我也要去录《新声》。” 景亦同叉牛排的动作一顿,意外道:“你也要去?” “嗯,前几天尤治成来邀请我的,但我时间不太够,应该就去个一期。” 方新故说完,见景亦同正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自己,他好笑道:“干嘛这个表情,怕我发挥得不好,被网友议论?” 景亦同喂了块牛排到方新故嘴边,方新故配合地一口咬下,景亦同这才道:“当然不是,你的实力我肯定放心,我就是想到……” 见景亦同说话间表情犹豫,方新故猜到了他的心思,嚼着牛排含糊地帮他补充道:“谭致?” 景亦同笑了一声:“对,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这回犹豫的神色转到方新故面上了:“我知道你肯定感觉到我跟谭致的不对付,也知道你肯定在猜测这背后的原因,但是我现在还没做好告诉你的准备。” 景亦同若有所思地吃下最后一口牛排,他把餐盘放在茶几上,抽纸擦完嘴,问道:“所以这件事还跟我有关?” 方新故如实道:“有关。” “好,那我等你做好准备再开口。” 方新故扑到景亦同怀里,把他压在沙发上,又撒娇似的蹭了蹭他的脖子:“那你答应我,到时候知道真相也不许生气。” 景亦同抱着方新故躺在沙发上,捏着他的后颈,笑道:“不是,你这样说我很慌啊,可以先给我透露一下是有关什么事的吗?” 方新故把脸埋在他肩膀上小声道:“总之大概就是,我做了一件自以为为你好的事。” 景亦同温柔地顺着方新故的头毛:“你是在为我着想,我怎么会生气?难道是结局不好?” 方新故思索着回答道:“也不是,对你而言结局是好的。” 景亦同敏锐地察觉到他话中未尽的意思:“那就是对你自己有影响。” 方新故越说声音越轻:“算是吧。” 景亦同脑海中飞速回忆着自己出道以来的大小事件,思考是否有哪件可能与方新故和谭致一起扯上关系,但思来想去也没个结果。 甚至景亦同和谭致之间的牵扯也非常少,如果排除《世界之大》那一期飞行嘉宾的简短接触,景亦同能想起来的也只有《请听他的辩白》这一首歌。 这时,景亦同忽然想起上次方新故说过其实他帮自己写过歌,但当自己向他索要那首歌的时候,方新故却又找借口敷衍过去了,这其实是非常蹊跷的。 在方新故看不到的角度,景亦同眉间紧皱,联想到前段时间姜鹤的事,他心里冒出了一种想法——不会吧? . 时间转眼进入六月,气温日渐升高,穗州已经进入盛夏,等到了下旬,距离景亦同杀青的日子愈发近了,而方新故的首张个人专辑《矛盾体》也将要正式发行。 在发行前一周,方新故终于拿到了第一批制作好的实体专辑,他准备签名后送给幕后的工作人员和一些朋友、前辈。 于是景亦同这天刚收工回家,就看到方新故正埋头在专辑上签名,大多都是to签,带几句简短的祝福和感谢,但看得出非常真诚。 景亦同坐在他旁边安静地看了一会儿,见方新故忙碌到根本没有时间搭理自己,便酸溜溜道:“……没我的份啊?” 方新故见景亦同在那里憋了半天,早就想笑了,直到听见景亦同这么说,他才抬起头,用笔杆敲敲景亦同的脑袋:“漏了谁也不能漏了你。” 说完,他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礼物盒,递到了景亦同手上:“第一份当然是送给你的。” 景亦同的表情这才由阴转晴,他迫不及待地想打开外包装,看看方新故给他写了什么to签,但手上的动作却万分小心,显然是连方新故送给他的一个包装都不忍心破坏。 没想到方新故包得还挺严实,景亦同小心翼翼地拆了一会儿还没打开,他嘀咕道:“送给我的就没必要包这么好了吧?” “送给男朋友的当然得包装得更仔细了,”方新故好笑道,“不然我帮你拆?” 景亦同忙拒绝:“不行,我要自己拆。” 片刻后,景亦同终于打开了礼物,里面一共包了两张专辑,黑胶和cd各一份,景亦同先打开了那张cd,就看到方新故留在内里的to签。 严格意义上来说,那并不算一张to签,而是一幅q版画。 画上是两个小人和一只非要挤到他们中间的小狗,方新故不愧是能徒手刻木雕的人,他的画工竟然还不错,整个q版画的画面看起来温馨又可爱,一眼就能看出这画的是他们两人和圈圈。 景亦同看得爱不释手,一会儿垂着脑袋看,一会举到跟前看,再过会又忍不住对光看起来:“好幸福的一家三口。” 方新故凑过来看他,打趣道:“我还以为你会嫌弃圈圈多余。” 景亦同在方新故脸颊上亲了一口:“是有点碍事,但看在它是我的好大儿,也是你的好弟弟的份上,我允许它出现在我们的全家福上。” 方新故笑着点点下面的黑胶:“下面还有一张。” “给我写了两份?”他刚才在旁边看了这么久,可是注意到方新故给其他人都只写了一份祝福。 “嗯,给你准备的当然要更用心。” 景亦同忙不迭又打开了那张黑胶,但这次他看到的却并非一幅画,而是一行方新故留下的清隽的字—— 我从来不信命,但愿意相信我们的命中注定。 乍一看到这句话,景亦同心中隐隐有些震荡,他反复品味着这句话,“我从来不信命,但愿意相信我们的命中注定”,这句话太贴合他和方新故了。 他们两人都是不信命的人,所以才会在人生的岔路上做出一个又一个惊人的选择,可命运却好像注定要让他们相知相伴,即使经历了一番坎坷与挫折,他们仍然坚定地坠入爱河。 如果人生非要有“命中注定”,那景亦同相信,这一定已经是最好的安排。 景亦同珍惜地抚过那一行字,心中是压抑不住的喜悦,他抬头再次向方新故确认:“所以我是第一个收到你专辑的人?” 方新故笑着撑脸看他:“你必须是第一个。” 第128章 景亦同有点嘚瑟地拿出手机把两张专辑的to签和q版画都拍了下来,然后选中那张q版画发了条微博,语气轻快道:“这个必须得炫耀一下。” 方新故向来是拿景亦同没办法的,只能纵容道:“那你发吧。” 于是景亦同迅速编辑好博文发送出去: “@景亦同:[墨镜]谁是全网第一个收到《矛盾体》专辑的人? [图片]x2” 有人迅速评论:“就说谈了哪有不秀的……[微笑]” ----------------------- 作者有话说:不出意外的话,大概还有个十章出头就完结了[猫头] 第88章 方新故凑过来看景亦同的手机, 见他非常谨慎地只用了那张q版画发微博,还在边上说风凉话:“怎么不用我写给你那句话发微博?” 景亦同刷微博的手停在半空:“那是不是有点太明目张胆了?” 方新故写给他的那句话毫无疑问是句情话,他要是发出来, 任谁都能看出不对劲。 方新故故意哼哼两声:“你就是不敢跟我公开。” 景亦同挑起眉, 当即就要编辑微博, 准备把那张照片也加进去:“那我加进去了。” 方新故忙压住他的手笑道:“我开玩笑的。” “我知道,”景亦同笑着环住他,在暂时不公开上他们早就达成一致了, “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公开?” 方新故继续埋头签字, 想也不想地答道:“等你拿到三大国际a类电影节奖项, 等我拿到格瑞斯全球音乐奖。” 景亦同沉默片刻, 拿起手机查了查,然后道:“国内上一次拿到三大国际a类电影节奖项还是六年前,上一次拿到格瑞斯的奖项还是十年前。” 方新故抬头冲他眨眨眼:“这么久没拿到了啊?那是该我们给内娱挣点荣誉了。” 景亦同挤过来捣乱似的抱住他,阻止他签字的动作:“这么有信心?” 方新故握着笔挥了两下:“必须有, 而且我觉得就在这几年了。” 景亦同跟他碰了碰拳:“那我们一起加油。” 在两人畅想未来的时候,网上已经被景亦同这一出闹得一片欢腾。 等到几天之后,其他艺人和幕后工作人员,也陆续发出了他们收到的方新故的to签,网友们一对比景亦同和他们收到的to签, 有关同新圆和方新故新专辑的热度和讨论度当即再度暴增: “豹豹猫猫和我belike:[方新故q版绘签]” “……很幸福的一家三口, 唯有祝福(唯粉版)” “燥候新专辑,《沉默有声》我已经循环半年了,从跨年版本到《世界之大》版本, 每一版我都好喜欢,不知道专辑版会是怎么样的。” “很奇怪,我观察了一下其他人收到的方新故的to签, 都是黑胶签祝福,cd签名字,但是景亦同只晒了自己的cd,上面不仅有名字还有q版画,那他的黑胶上签的是什么?” “嘿嘿或许是一些不能给我们看的东西。” “卧槽景亦同方新故你俩别这么小气,想秀就大大方方地秀个明白!” “……梦了景亦同这么多年没想到梦了个男同[微笑]” “景亦同你的‘同’原来是同性恋的‘同’。” “梦女姐你们一路走坏吧哈哈哈!” “同丝,你们能有这么好的嫂子就偷着乐吧!故丝,你们能有这么好的嫂子就偷着乐吧!圆圆,你们能嗑到这么好的cp就明着乐吧!” “圆圆是啥?别告诉我是cp粉的名字……好土。” “对啊,一些贱名好养活嘛。‘同’是景亦同,‘新’是方新故,‘圆’就是cp粉,我们一家三口就是如此权威。” “‘同新圆’这个名字好啊,我记得去年那个在江城偶遇方新故遛狗的女生说过,那只萨摩耶叫‘圈圈’,同心圆不就是两个圈圈吗?这名字真是包含了两人一狗加一群cp粉。” “景亦同能不能帮我们求求方新故,之后实体专预售千万别搞限量,抢不到一点[流泪]就这一个愿望了,你能办到我们就认你这个嫂子!” “故丝还买专辑?能不能争点气,你们给方新故花的每一分钱,最后都会成为他养嫂子的资本。ps男嫂子也是嫂子。” “滚,你知道故丝里事业粉占比有多高吗?别说他真要跟景亦同谈恋爱了,就算他明天就跟景亦同领证,也不耽误我们买专辑艹销量[微笑]” “你们故丝也是‘谁敢妨碍我的明月高悬我就打死谁’上了[笑哭]” “所有人,不管你是唯粉、cp粉还是路人粉,明天上午十点,请来聆风音乐免费收听方新故的新专辑《矛盾体》!” “黑粉明天也来听听吧,毕竟就算你们不想听,过段时间专辑里的歌肯定会爬满整个互联网,黑粉们与其被迫听到之后爱上这首歌,结果去网上一搜发现这居然是方新故的歌然后被气死,还不如主动点先把歌听了[吐舌]” “笑死我了就像当时《沉默有声》那样是吧?” “没错,我们咕咕的事业粉就是如此自信[叉腰]” 在众人的殷殷期盼下,次日十点,方新故的新专辑在聆风音乐正式发行。 这张专辑《矛盾体》共十二首歌,每一首歌都从方新故手上诞生,他包揽了这十二首歌的所有词曲创作,并高度参与了编曲和乐器录音工作,因此这十二首歌的概念非常统一。 但最让人意外的是,虽然这十二首歌都是情歌,但风格迥异,听来不会让人觉得雷同,反而每一首都有自己独特的风味。 比如两首主打歌,《沉默有声》的伴奏绚烂又华丽,每一次听完都会让人产生一种仿佛经历了一场盛大的暗恋、但最后却潦草收场的落空感,苦闷又酸涩;而《平行相悖》的整体编曲简单又委婉,更像是在将自己从未宣之于口的爱慕娓娓道来,却最能让人共情。 不仅是这两首歌,其他十首也各有特色,这张专辑是方新故的诚意之作,而且每首歌的质量都极高,让人听完一遍后便忍不住想要单曲循环,甚至有不少人都为之落泪,几乎每个人都能从这样的音乐中找到共鸣并为之倾倒。 因此《矛盾体》上线后仅三个小时,十二首歌就纷纷爬上了聆风音乐的新歌榜,并以火箭般的速度向上冲榜,开启了霸榜模式。 六个小时后,《沉默有声》的专辑版本挤上年度热歌榜,与此同时,三个不同版本的《沉默有声》同时出现在年度热歌榜上,甚至有在榜单上会师的迹象。而《平行相悖》也紧随其后,很快就出现在了年度热歌榜上。 九个小时后,《矛盾体》这张专辑已经占据了新歌榜前二十席位中的十二个,而包括《日光微凉》在内的另外三首歌,也结伴出现在了年度热歌榜上。 至此还只是路人没有完全入场的结果,虽然因为《沉默有声》已经爆过一次,所以《矛盾体》的热度已经足够高了,但毕竟纯路人不会关注哪个歌手今天几点钟发歌,就算有所耳闻,也不可能准点去音乐软件上收听, 即使今天《矛盾体》在各大社媒平台上上了一堆热搜,但刷到热搜的人大多只是对这事有个印象,也不会特地去搜索方新故的新歌来听,因此等真正的发酵还需要一段时间。 直到十二个小时后,晚上十点,正是互联网最热闹的时候,方新故在各大社媒平台上发布了《日光微凉》的mv,这只mv才是真正点燃了路人的热情。 不少路人点进去的最重要、最朴素的原因,就是mv的封面和开头画面中方新故的脸太好看了——就算是再冷漠的路人刷到这个mv,也忍不住会为这张脸而驻足,随后就会不约而同地被mv中的音乐吸引,跑去音乐软件收藏这首歌,继而收听整张专辑。 后来不少人戏称,如果《日光微凉》这首歌是方新故唱功的炫技之作,那《日光微凉》的mv一定就是方新故颜值的炫技之作。 之后几天,方新故每天都会定时发布一只mv,给粉丝留足了期待,也让原本不知道方新故发布新专辑的路人们接受了全方位的洗礼。 但凡专辑质量稍微差一点,这种程度的大数据推流都会惹得路人反感,但无奈这张专辑的歌是真的好听,mv也是真的好看,任谁都愿意为这样赏心悦目的作品多花费一点时间。 到第五天,最后一只mv——《平行相悖》的mv放出,当粉丝们发现景亦同不仅参与了这首歌的乐器录制,还客串了mv的拍摄后,这个重磅炸弹更是直接把整个互联网炸得寸草不生,似乎全网都只剩下方新故和景亦同这两个名字。 《矛盾体》的收听量不断上涨,连带着聆风音乐app的下载量都迅速攀升,新专辑的十二首歌在聆风音乐的软件上天天霸屏,甚至各大榜单都被其占领,原本在榜单上前排的一些歌都被挤到了后面。 其中最惨的还要数谭致,他五月下旬发行的那张新专辑原本成绩不错,主打歌《荒野之上》的爬榜速度非常稳定,有望能在年末时爬到聆风的前三,谁知道横空杀出个《矛盾体》,一下把他的《荒野之上》踢到了十名开外,再也无缘前三。 第129章 但《矛盾体》在网上的传播范围还在逐渐扩大化,最后竟真如同专辑发布前粉丝说的那样,即使有人刻意不去听方新故的专辑,但最终仍会在网上刷到、在亲朋好友口中听到,不到半个月时间,传唱度就已经达到了非常惊人的程度。 一直到七月八号方新故生日这天,《矛盾体》将于晚上八点开始实体cd和黑胶专辑的预售。 方新故工作室的人都紧张得不行,这是方新故出道后的第一张个人实体专辑,前期十二首歌已经在聆风音乐免费上线,加上mv也已经释出,按照方新故的要求,他们并没有在专辑中加很多刺激销量用的不同周边,也不知道实体专辑最终销量会如何。 唯独方新故却像没事人一样,似乎完全不担心专辑的销量,每天按部就班的工作生活。 这天他刚从浴室出来,还没意识到时间已经过了零点,就被景亦同抓过来抱住:“宝贝生日快乐!” 方新故闭着眼任由景亦同亲了好几口,最后才受不了地推开他的脸:“今天是我生日吧,怎么好像我是你的礼物一样,应该是我亲你才对。” “哦,”景亦同故作矜持地拉开了一点距离,期待地看着方新故,“那你亲吧。” “……你这个要奖励的语气是怎么回事,还没给我生日礼物呢。” 说着,方新故朝景亦同伸出右手,还勾了勾指尖,向他讨要生日礼物。 景亦同俯下身把下巴抵到方新故掌心,眨眨眼道:“你看这个礼物怎么样?” 方新故笑着摸了摸“礼物”的脑袋:“好是好,就是有点大,不能随身携带。” ----------------------- 作者有话说:公开应该要放在番外里写了[求你了] 插播一则论坛体! —— 标题:所有人速速去听《平行相悖》,这个同新圆好像是来真的! 主楼:[《平行相悖》制作页截图] 作词:方新故 作曲:方新故 编曲:方新故 混音:方新故 制作人:方新故 弦乐:方新故 鼓:方新故 钢琴:方新故、景亦同 1l 景亦同你知道你的名字夹在中间有多诡异吗…… 12l 李涛景亦同到底给方新故塞了多少钱,才让方新故同意带上你的? 23l 真爱无价好吗! 34l 关键是这首歌钢琴的部分也不难,方新故自己一个人都能弹下来吧? 45l 所以纯粹就是想要在我的歌里加入你的名字? 56l 方新故你别太爱了 67l 方新故你别太爱了 78l 方新故你别太爱了 89l 我宣布《平行相悖》在我这里的地位已经超过《沉默有声》…… 100l 一人血书以后《平行相悖》就是们同新圆的定情曲了! 111l 不要啊这浓浓的be感!等咕咕什么时候出首甜歌我们再决定定情曲吧,《矛盾体》里的每一首歌都好虐,不符合我们同新圆的基调。 129l 虽然虐但是每一首歌都好好听……糊坛紫微星是不是真来了。 138l 真的好听,我还特地去下了聆风音乐,以前都是用其他音乐app的。 147l 所以《平行相悖》有没有mv?主打的话应该会有吧? 165l 包有的朋友,我的人脉说一共五个mv,而且会有惊喜,让我们期待一下。 176l 五个mv这么多!是什么惊喜? 185l 到时候就知道了~ …… 几天后: 415l 《平行相悖》的mv出来了!!! 428l 真有惊喜!景亦同是不是也来客串mv了! 431l 卧槽! 442l 就是他……一开始在mv里看到那个背影的时候,我还在怀疑是不是景亦同,真的太像了,但潜意识告诉我这两个人应该不会玩这么大,结果那个背影一转头,还真是景亦同的脸,好嘛是我低估你们同新圆了[震惊] 456l 方新故你不仅找景亦同来当你的钢伴,还让他来拍你的mv……我又相信爱了。 469l 还有个小内幕,看蒋晖山今天的微博应该可以说了吧?其实mv里景亦同那几个镜头,一开始方新故是找蒋晖山拍的,结果后来拍了一天也没拍好,因为方新故觉得蒋晖山演得不对味。然后第二天换了景亦同去拍,一个小时就拍好了[笑哭] 474l 蒋晖山:?真把我当套了[小丑] 480l 我不行了,这个同新圆怎么这么有节目哈哈哈。 493l 好想知道方新故把蒋晖山换成景亦同的那一个晚上发生了什么啊啊啊! 506l 或许是这样—>景亦同:我竟然不是你的首选[比格抱胸] 525l 我记得他们拍mv那段时间,景亦同还在跑《水噬沙》的路演吧?真的是抽出了几个小时的空隙去帮方新故拍mv的。 541l 卧槽提到这个《水噬沙》我就想笑,蒋宙和许兴业狗咬狗,结果《水噬沙》差点无辜躺枪[爆炸] 553l 幸好当时澄清的速度够快,不然《水噬沙》真要被蒋宙和许兴业这两个神人害死了…… 578l 能不提这两个犯罪咖吗,警方都开始立案调查了[黑脸]把楼还给同新圆吧。 591l 还是觉得好幸福,虽然《矛盾体》这十二首歌每一首都是一股be感,但我能从后期的制作和宣发上感觉到满满的爱。 604l 谁都敢说跟景亦同在一起的方新故特别鲜活,连脸颊肉都被养出来了,景亦同你真的把我儿子养得很好呜呜呜。 625l 方新故现在ip还在穗省,已知方新故在那边又没工作,你们说他在那边是干嘛呢[坏笑] 647l 陪男朋友拍戏不是工作,是生活[墨镜] 660l 号外号外,《矛盾体》实体专7.8晚上八点开始预售,限时不限量哦! 679l 卧槽真的不限量?景亦同你这个嫂子我认了!!! 第89章 景亦同在方新故掌心蹭了蹭, 继续推销自己:“怎么不能随身携带?带我很省力的。” 方新故笑眯眯地摸他脑袋:“怎么说?” “其他礼物你揣身上还有重量,属于负重前行,但是带上我, 你不仅不用出力, 我就会自己会跟着你跑, 而且你累的时候,我还可以……”话说到一半,景亦同突然一把抱起方新故, 把人直接抱到了床上, “你累的时候我还可以充当你的座驾。” 方新故拖长调子故意道:“哦~那确实听起来还可以。” 景亦同朝方新故抛了个wink:“还有很多其他功能我还没介绍, 方老师想先验一下货吗?” 方新故朝他腹部摸了一把, 感受到他结实的腹肌后,手又不规矩地继续往下游走,随后餍足地点点脚尖:“已经验过很多了次。” 景亦同深吸一口气,俯下身咬住他红润的嘴唇:“不闹了, 乖,你想现在拆礼物吗?” 方新故暧昧地挑起眉:“不是拆你这个‘礼物’?” 景亦同沉默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当即抓着他的手就要解开自己的睡衣:“你拆,你现在就拆,我已经迫不及待要为爱献身了。” 方新故笑着挣脱景亦同的禁锢, 从他身下一溜烟地跑了:“我不要, 我现在要拆生日礼物。” 景亦同长叹一声,闷笑着搓了把脸,实在拿他没办法, 跟在他身后站起来:“拆吧,我放客厅了。” 方新故没管落在后面的景亦同,他哼着小调打开了卧室房门, 就看到卧室门外飘着一只悬浮在空中的毛茸玩具小狗。 方新故一个急刹停在房间门口,跟小狗面面相觑,才注意到小狗身上背了一大丛气球,此时气球已经顶在屋顶上,所以毛茸小狗才能漂浮在卧室门前。 他好笑地回头问道:“你什么时候准备的气球,我怎么一点都没注意到。” “早就准备好了,一直放在车里,刚才趁你洗澡的时候我偷偷拿上来的。” 方新故笑道:“背着我还准备得挺充分嘛。” 他抓过小狗摸了两把,才注意到小狗的两只前爪上还捧着一个首饰盒。 方新故直直盯着那个盒子,连手都顿住了,在这一刻他心有所感,他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然后小心翼翼地取下首饰盒打开,果然看到里面放着一对戒指。 他愣愣地看着这对戒指,这是一对蜂巢造型的戒指,每个平面对光的角度不同,让这个造型说不上复杂的戒指折射着不同的光,看起来如梦似幻。 景亦同走到他面前,抵着他的额头缓声道:“前两天我想了很久要给你送什么生日礼物,也准备了很多东西,但是到最后,还是最想把订婚戒指送给你。新故,虽然你答应过我联姻的请求,但是我们还缺少一次正式的求婚,我不想跳过这重要的一步。” 第130章 景亦同取出其中一枚戒指,郑重道:“所以新故,你愿意往后余生都和我一起走下去吗?我们会相知相伴、相互扶持,永远尊重和信任彼此,而‘爱’将始终贯穿这段感情,成为永不褪色的底色,你愿意吗?” 方新故感觉眼眶有些发热,他看着景亦同的眼睛,认真回应道:“我愿意。” 景亦同想给他戴上戒指,方新故看看自己的左右手,抬头慌乱道:“订婚戒指戴哪个手?” 景亦同笑了一声:“左手中指。” 方新故也被自己逗笑了,偏偏还要嘴硬:“我第一次订婚,不知道戴哪个手也很正常。” 景亦同迅速把戒指穿进方新故纤长的手指上,然后抬起他的手,在他的指节上落下一个吻:“你这辈子只能订一次婚结一次婚,而且对象只能是我。” 这枚戒指大小合适,戴上后完美地贴合在方新故的手指上,他对光看了看自己戴着戒指的左手,脸上的笑容中满是幸福。 随即他又从盒子中取出另一枚戒指为景亦同戴上,随后仰头在景亦同唇上印下一个吻:“当然,只会是你,也只可能是你。我很喜欢这份礼物。” 景亦同环住他的腰:“其实我一开始准备的是另一份礼物,但是……算了,你想看看吗?” 方新故好奇:“还有惊喜?” 景亦同拉着他的手在沙发上坐下,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本相册:“一开始是整理了本相册,想要送给你的。” 方新故在相册上摩挲片刻,随后才打开,映入眼帘的第一张照片却是一个躺在摇篮中的小婴儿。 这张照片应该有些年头了,但依旧能看出小婴儿白嫩嫩胖嘟嘟的,闭着眼睛睡得正香,看起来很可爱,方新故花了十秒时间进行判断:“这不会是我吧?” 景亦同戳戳照片中小婴儿的脸,又戳戳方新故的脸:“对,大概是你六七个月的时候?当时我差不多两岁,后来我听我爸说,这张照片是他抓着我的手控制着相机给你拍的。” “那这应该是你给我拍的第一张照片。” 方新故笑着又往后翻了几页,发现每一张上都是自己不同年龄时的照片,他还没把照片翻到底,就已经看出了景亦同做这本相册的用意:“这上面的每一张照片都是你拍的?” “看出来了?”景亦同和方新故肩并肩地坐在沙发上看相册,“证明我全程参与了你前二十四年的人生。” 方新故靠在他身上:“往后的每一年也欢迎你深度参与。” “那是必须的。” 方新故继续翻着相册,似乎每一张照片都值得他跟景亦同展开聊上一会儿。 直到最后一页,那是一张自己的舞台照,方新故对着照片中的妆造琢磨片刻,惊讶地发现这张照片的拍摄时间不一般:“这是去年nebula解散场的演唱会吧,你当时去现场了?” “嗯哼,”景亦同指着照片,“当时我请假飞去看你的演唱会,结果飞机延误,差点就没赶上,只听到了一首安可耳朵《星途》。” “……你怎么没跟我说过?” 景亦同解释道:“当时我还在剧组拍戏,看完演唱会就要赶回燕省,就想着应该也没时间跟你见面,就没告诉你。” 方新故回忆起当时发生的事,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当时我住院醒过来,发现你前一晚来过,还想你怎么突然回申市了。” 景亦同狡黠笑道:“其实本来就是为你回来的。” 方新故握住景亦同的手:“下半年我应该会开演唱会,到时候给你准备最好的位置。” “第一排正中间的那种吗?那我一定得去了,”景亦同合掌一拍,“要是我坐那儿被你粉丝认出来了怎么办?哥哥,她们不会生你的气吧?” 方新故笑得不行,用胳膊肘杵他:“你已经是我粉丝认定的嫂子哥了,还要怎么样?” 景亦同靠着他的脑袋:“那我们很般配了,我的粉丝也已经认准你这个嫂子了。” 方新故和景亦同头碰着头,他看着手上的那枚戒指,回望过去这一年,不禁感慨人生真是跟他开了一个又一个玩笑,但好在命运还是偏爱他的,让他拥有了自己从不敢想象的美好结局。 . 清晨醒来,景亦同要去剧组上班,最近接近杀青,他每天的戏份都很重。 早上出门前,他不舍地看着方新故:“我晚上尽量早点回来,今天应该能回来给你做晚饭。” 方新故点头:“好,路上注意安全。” “你生日一个人在家会不会无聊?” “谁说我一个人在家?”方新故靠在玄关处的柜门上,挑眉道,“今天素波来找我。” 景亦同:? 这下景亦同扒在门口不肯走了:“她来干嘛!” 方新故被他这浑身竖起刺的刺猬模样逗笑了,一挥手:“行了,她来试婚纱的,让我陪她看看。” 景亦同犯嘀咕:“这么大个申市,这么多的婚纱店和设计师都留不住她,她还得飞到穗州来看?” 方新故使出必杀技,抬起自己的左手,亮出中指上的戒指:“你就说这戒指该不该给她看看?” “……太应该了!”景亦同马上换了副面孔,朝方新故飞了个飞吻,“去吧宝贝,玩得开心。” 方新故无语又好笑,送走景亦同之后,他给《绿水川》写了会儿歌,等到吃过午饭,他开车直接到了婚纱店,此时许素波已经等在门口了。 许素波今天穿了身黑色长裙,指间夹了根烟,见到方新故下车时,她还高兴地打了个招呼,就见方新故今天竟然很活泼地朝她挥了挥手。 许素波还来不及稀奇,就注意到方新故左手中指上那圈金色的东西,她感觉自己眼睛都快被晃瞎了,连手里的烟都差点惊掉了。 她目瞪口呆道:“我去,订婚了啊?” 方新故抬起手,五根手指灵动地摆着:“怎么样?” 许素波把烟捻灭丢进垃圾桶,把准备好的生日礼物递给他:“哼哼,挺好的,祝你幸福,只是祝你,不包括景亦同!” 方新故哭笑不得地接过礼物:“你说你们两个一天到晚较什么劲,祝福我跟祝福他有什么区别。” 许素波咬牙切齿:“是他先惹我的!而且我难得回趟国,他上次还跑去申市把你拐跑了,太可恶了!” 方新故开始装聋:“嗯嗯嗯你赶紧进去试婚纱吧工作人员不是在等你吗?” “你又开始和稀泥!” 许素波这人挑剔得不行,当时在洛杉矶办婚礼的时候,定制婚纱就设计了好几个月,这次回国内办婚礼,她没准备把当时的婚纱再穿一次,想着在国内再买一条婚纱应付应付得了。 没想到挑剔劲上来,选了这么久还没有中意的,这次就借着方新故生日的机会跑来穗州看看。 她换上一条鱼尾婚纱,总感觉不太满意:“这条感觉也不行,新故你看呢。” 方新故把目光从手机上挪到许素波身上:“这不是挺美的吗?” 许素波前后看看:“可是我感觉我在洛杉矶的时候也试过差不多的,还缺点氛围感。” 方新故真诚建议:“你这么挑剔,还是应该去走定制。” “这不是前两天忙着去当大女主了,没空管这些,”许素波得意地一甩头发,保养得当的栗色长发在空中轻盈甩动,落下一道弧光,“忙呀,到今天才抽出空来。” 方新故给她比了个拇指:“酷。” 前段时间许素波为了给许兴业添乱,可是出了不少力,甚至方新故也在背后掺了一脚。他帮许素波和梁寄言搭了条线,两个女生坐下来一聊后,把两边的证据一合,当即给了蒋宙和许兴业当头一击。 目前警方已经开始介入调查,相信有关沈施云自杀背后的真相,过不了多久就会大白天下,而蒋宙、许兴业等人也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幸好《水噬沙》在上个月中旬已经下映,否则许兴业作为电影制片人,他出的事虽然跟《水噬沙》没关系,但舆论上肯定多少还是会对电影有一定的影响。 现在调查结果虽然还没出,但蒋宙和许兴业都得夹着尾巴做人,许素波当即联系她爸准备重回国内市场,把一应事件安排完后,才有时间忙自己婚礼的事。 一旁的工作人员拿着平板过来,提议道:“许女士,我们品牌在巴黎那边新出了几件设计师款的婚纱,都是这两天刚推出的,您看看有没有合心意的?” 许素波就着平板翻了翻,紧锁的眉头忽然展开了,她还真看中了两件不错的:“这两条看起来还可以。” 工作人员松了口气,心想终于有几件能镇住这位挑剔的主了,她礼貌笑着:“您要是喜欢,我让巴黎那边给您调货过来。” 许素波瞄了一眼方新故,发现他又在玩手机,气道:“你能不能把注意力多分给我一点?” 方新故心想我和景亦同两个人这辈子都不可能穿婚纱,我当然对婚纱没兴趣,但这话他不敢对许素波说,只敢投降般地丢下手机:“好的女王大人。” 第131章 许素波抬抬下巴:“你过两天是不是要去巴黎看秀。” 方新故颔首:“对,时装周,品牌邀请的,就后天。” “那我跟你一起过去吧,我去挑一挑婚纱,”许素波抱怨道,“哎,办婚礼这么麻烦的事,我竟然要弄两次。” 方新故嘲笑她:“这又不是你感慨自己竟然可以穿两次婚纱跟同一人结婚的时候了。” 许素波哼哼唧唧地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往方新故肩上一拍:“走,晚上请你吃顿好的,允许你宰我一顿。” 可方新故却有点为难地看着她:“呃,不能跟你一起吃晚饭了,我要跟我男朋友去约会了。” 许素波无语了,怪不得刚才方新故抓着手机不放,原来是在跟景亦同聊天是吧? 她闭上眼平复心情好半天后,才安详地睁开眼:“算了,那你送我回酒店吧。” 方新故尴尬地笑了几声:“可是我哥已经在婚纱店外面等我了……要不我俩一起送你回酒店?” 许素波:…… ----------------------- 作者有话说:许素波:[小丑] 第90章 车内的气氛非常诡异。 景亦同坐在主驾, 方新故坐在副驾,许素波坐在后座,但没有一个人说话。 直到车开出去一会儿, 碰到红灯停下, 景亦同完全无视了许素波这个客人的存在, 突然跟方新故聊起来:“新故,你看晚上想吃什么?我让人送食材过来,等会我下厨。” 方新故报了几个菜名, 又叮嘱道:“少做点, 不然吃不完。” “好, 我还订了个冰淇淋蛋糕, 现在应该已经到家里了,等会你要是饿了可以先吃。” 方新故在心里疯狂算热量:“你这样喂下来,我得重个几斤,我现在已经胖了!” 景亦同侧过身捏着方新故的脸颊扯了扯:“是你之前太瘦了, 我好不容易才养点肉出来。” 方新故笑着抓下他的手顺势握住,肯定了他的水平:“你养我是有一套。” 许素波的目光在前排这两个人身上游走,感觉自己晚饭都不用吃了,光是这狗粮都吃饱了,她皱着脸恶心道:“能不秀了吗, 你们是忘了我还在车上吗?” 方新故干咳一声, 松开景亦同的手,回头看她:“这说明我们没把你当外人。” 许素波冷笑:“呵呵,像是没把我当人。” 景亦同睨她:“愿意送你回酒店已经很好了, 你上车之后说谢谢了吗?” “我……!”许素波语塞,她提高音量回道,“谢、谢!满意了吧!” “其实相较于‘谢谢’, 我比较希望收到你的祝福,毕竟你是新故的好朋友。” 景亦同还特地强调了一下“好朋友”这三个字,然后得寸进尺地反手抓过方新故的左手举起来,然后又抬起了自己的左手,两枚金光闪闪的戒指差点亮瞎许素波的眼睛。 许素波感觉额角青筋直跳:“……我已经祝福过新故了,你不配得到我的福了。” 景亦同耸耸肩,压根没被许素波攻击到。 许素波哪能忍下这口气,她眼珠子一转,又开始放大招:“哼,你最近剧组拍摄挺忙的吧,所以后天新故去巴黎看秀,我陪他一起去了。” 景亦同:? 景亦同咬牙道:“新故去看秀,你去干嘛?” 许素波假嘚瑟:“我这个消费等级拿张邀请函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景亦同耷拉下眉眼,委屈地看向方新故,方新故马上解释:“她去买婚纱的。” 景亦同的气这才顺了:“哦,已婚人士买婚纱啊,祝你婚礼办得顺利。” 许素波翻了个白眼,懒得再理景亦同,车到酒店门口一停下,许素波就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走了,连声“再见”都没说,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大获全胜的景亦同哼着歌往家开,方新故每次看这两个人嘴炮总在心里憋笑:“我能采访一下素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因为什么惹到你的吗?” “还不是当年你……” 话说到一半,景亦同又把话收了回去,算了,已经是老黄历了,现在跟方新故在一起的人是他,确实也没必要再翻旧账。 他改口把责任全推到许素波身上:“明明是她先对我不客气,我才以牙还牙的。哎,你要是觉得夹在中间难做人,那我以后改改,对她客气点,大不了我吃点亏,为了你,我都能忍。” “你这幅贤良淑德的样子装给谁看?”方新故笑出来,这两个人真是各有各的说法,他也只能哄道,“行啦,等我从巴黎回来给你带礼物好不好?” 景亦同撇嘴:“你把我当幼儿园的宝宝哄呢?” “那这位大宝宝,你吃不吃这套?” “……吃!” 两人一路说笑着回到家中,等到吃完饭切完蛋糕,方新故的手机嗡嗡响起来,他看着手机屏幕上齐邱的名字,才想起来自己忘了件大事——今天不仅是自己的生日,还是实体专辑启动预售的日子。 现在时间到了八点半,预售启动已经半个小时了,方新故不慌不忙地切好蛋糕,才接通齐邱的电话:“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齐邱拼激动的声音:“卧槽!销量炸了!” 方新故被他这动静吓一跳:“冷静点,细说。” 还不待齐邱回答,景亦同在边上拿着手机上网一搜,就先给了方新故回答:“销售额已经破亿了。” 方新故趴到景亦同肩膀上凑过去看他的手机,只见他的粉丝已经在到处发战报,大概是在预售开始后十五分钟之后,销售额就已经破亿了,人头数更是达到了恐怖的六十万,并且销量还在极速往上攀升,没人能看出最后的落点会到哪里。 这销量看得方新故自己都很意外:“这么多?工厂机器都要干冒烟了。” 齐邱直拍大腿:“你还有心思管工厂呢,早知道当时就不该劝你跟公司续约,真是让公司躺着赚钱了。” 方新故被他逗得不行:“你还是不是乘风的经纪人了?把你这话录下来发给钟总。” 齐邱爽得要死,哪有空管钟言死活,估计这会儿钟言也在公司开香槟呢,他瘫在椅子上道:“这成绩算对得起我们这段时间的付出,这份生日礼物你还满意吧?” “当然满意,”方新故咽了一口景亦同喂到他嘴边的蛋糕,“最近工作室也辛苦了,我给大家包大红包,等从巴黎回来你们都休个假。” 齐邱乐呵呵地挂了电话,景亦同却在边上长吁短叹:“上次我电影上映,你给我买了一万场云包场,这次真不用我也买点你的专辑?” 方新故瞪他:“干嘛?我们又不是同事关系,还要还来还去的。而且我买云包场最后是回馈观众,你买一堆实体专回来,我们还得腾地方放,有那钱你还不如直接转给我。” “……有道理啊。” 景亦同直接拿手机给方新故赚了一笔账,方新故莫名到账的大笔资金,也不客气:“嘶,行,后天就用这个钱给你买礼物了。” 景亦同扑过来压在方新故身上,笑着质问道:“怎么还羊毛出在羊身上了!” . 后天,方新故坐飞机前往巴黎。 或许是因为《矛盾体》大爆,这天来送机的粉丝格外多,一见到方新故,她们就爆发出了激动的尖叫,方新故朝她们挥过手,这才走进机场。 许素波跟方新故买了同一班航班,但下飞机之后她就戴上墨镜潇洒地走了,要不是方新故在巴黎这边也有很多粉丝接机,那许素波的做派可能比方新故看起来更像个明星。 这次方新故是作为一家红血奢牌的代言人,被邀请来看秀的,这趟行程不算满,大概就是拍几组照片再看看秀。 国内跟他一同被邀请来的还有卫纯,卫纯和方新故其实不算熟络,但因为《独我销魂》和《情何限》的缘故,两人还能聊上几句。 卫纯在秀场上见到方新故就打招呼:“方老师恭喜呀,新专辑太好听了,我也买了实体专,就是销量太夸张,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收到。” 方新故思忖道:“那我送卫老师一张?我那里还有几张。” 卫纯合掌惊喜:“没想到出来看秀还有这样的意外收获,我赚了。” 两人客套地聊了几句,品牌走秀就开始了。 一场秀看完,方新故又去参加了品牌晚宴,跟品牌高层和商务对接寒暄过后,这趟巴黎的行程也就结束了。 方新故也没急着回国,毕竟说好要给景亦同买礼物,再加上这段时间工作室帮他的专辑跑前跑后忙了好几个月,趁着这次来巴黎,他自掏腰包,让工作室的同事们在附近玩了一圈。 方新故自己也在巴黎逛了两天给景亦同挑礼物,他从领带看到袖扣、从胸针看到手表,总觉得这个配景亦同好看,那个配景亦同也好看,最后大手一挥,也不管景亦同用不用得上,总之给他买了一堆礼物。 第132章 直到时装周结束后的第四天,他才捎上终于买好婚纱的许素波一起,跟工作室的人一起提着大包小包坐上了回国的飞机。 一行人上了飞机倒头就睡,却没人知道此时国内发生了一桩大事。 起初是有个博主在网上发了一组方新故从车上下来的照片,拍摄角度有些奇怪,但画面却异常清晰,如果方新故本人看到,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前天他陪许素波去婚纱店时,穿的衣服开的车。 但因为照片中没有透露太多细节,粉丝们一开始也没注意到,还以为这是方新故在巴黎的照片,便迅速转发了起来。 直到过了一会儿,当粉丝习惯性地开始扒穿搭,大家才发现不对劲,方新故身上穿的好像不是那家红血奢牌的服装,而且他左手中指上还带着一枚戒指。 粉丝内部先发现了这个问题: “刚才没注意,现在看这照片里明明是国内的街道。” “照片上就是穗州啊,我每天上下班都从这里路过,刚才就想说怎么巴黎也这么接地气哈哈哈。” “那是私人行程吧,又被跟拍了?能不能还咕咕一个清净。” “等等……崽你怎么左手中指戴戒指,这个不能乱戴的啊啊啊!” “原谅他吧孩子还小,可能不懂这是订婚的意思[笑哭]” “二十五岁也不小了,是可以订婚的年纪了,万一就是故意的呢~” “fxg怎么在穗州待了几个月回来就戴上订婚戒指了,jyt你有什么头绪吗[思考]” “感觉被温水煮青蛙了……算了,让我们祝福这对旧人吧。” “要不说腐女好骗呢,麦麸罢了还真有人信他俩会恋爱结婚啊[黑脸]” “@景亦同 @方新故,又有人怀疑你俩是在麦麸了,赶紧出来秀一波大的!” 网上cp粉们都在为方新故左手中指上那枚戒指激动地讨论着,这时候唯粉也早就认命了,只有少数几个毒唯还在不停蹦跶。 不知是谁看热闹不嫌事大,还给“方新故订婚戒指”这个词条买了个热搜,一下把这事从粉圈推到了大众面前,引来了许多吃瓜路人。 就在讨论度正高时,发出这组下车照的博主又更新了一组照片,从穿搭上能看出这组图是接在刚才那组照片后面的,此时方新故已经走到车边,正和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一起走向前面的婚纱店。 因为刚才那组照片,很多方新故的粉丝还以为这个博主是新站子,便点了关注。 方新故的粉丝体量在那儿,此时这个博主已经有了上千粉丝,结果等这组新照片一发出来,所有人都傻眼了——这什么东西? 方新故戴着订婚戒指跟一位女性走进婚纱店? 别说cp粉懵了,这下连唯粉都懵了: “应该只是工作人员或者朋友吧?” “嗯……两个人看起来也不是特别亲密的样子,都没挨在一起。” “虽然但是她跟工作室的人都对不上号,而且工作人员也不会这么穿吧?” “tdd一天到晚拍方新故的私人行程,想干嘛啊你们?已举报。” “天塌下来有故丝和cpf的嘴顶着,你说一个适婚男性跟异性两人单独进婚纱店是要干嘛,进货吗?” “恭喜故丝,原来这才是正牌嫂子,嫂子身材很好啊[吐舌]” “我不行了想到刚才还有人信誓旦旦说方新故是跟景亦同订婚的[大笑]现在cp粉还嘴硬吗?” “怎么就确定这是真嫂子了?方新故又不是疯了,光明正大跟人进婚纱店订婚纱?” “说明爱得坦坦荡荡呗,以前方新故和景亦同炒cp的时候,你们cp粉不是最爱说这句话了。” “少在那里看图说话,照片只是拍到方新故和这位女士站在一起,又不一定只有他们两个人。” 到这个时候,因为只有几张照片,粉丝们的言论尚且还能站得住脚。 直到又过了一会,有些前几天接送机的粉丝,觉得照片上的女人看起来略眼熟,她们在相册里一翻,竟发现这女人之前就跟着方新故一起飞去了巴黎,今天竟然又跟方新故坐同一趟航班回国,显然是同去同回的。 这已经不是巧合能解释的了,网上彻底炸了:“卧槽真嫂子堂堂来袭。” “所以方新故之前麦麸麦这么大是为了给真嫂子打掩护?” “嫂子这招宣誓主权也是狠,直接跟着飞巴黎了[笑哭]” “我到底要被骗多少次才能老实,直男麦麸天打雷劈[微笑]” “fxg你知道我作为唯粉用了多久才接受jyt吗?结果现在你给我整这么一出,合着你之前都在耍我们?” “我哭了好几个晚上才接受fxg喜欢男的,所以到底什么是真的?这次真的脱粉了……” “不是,男嫂子你们都能接受,女嫂子接受不了???” “谁在脱粉?点进首页一片空白的伪粉我求你们别演了好了!” “工作室别装死,赶紧出来回应!” 而此时留守京市工作室的周小佑已经快哭了,他也想解决这事,但谁来告诉他该怎么回应? 他也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啊! 周小佑心里明白,那个博主绝对是掐准方新故的航班起飞才爆出这个绯闻的,就是想打时间差。 虽然现在飞机上也有wifi,但周小佑已经在工作室的群里狂发了一堆消息,也不见有人回他,也不知道这群人是都没联网还是在干嘛。 周小佑握着手机暴躁地抓头发,他其实很想发个消息问景亦同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但心里又有点虚。 他知道方新故和景亦同可是真的在谈,那万一景亦同也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存在呢? 方新故不会脚踩两条船吧…… 正在周小佑崩溃之时,一个电话插了进来,周小佑一看来电人,心里猛地一跳——景亦同! 周小佑咽了口唾沫,景亦同这是救苦救难来了,还是兴师问罪来了? ----------------------- 作者有话说:现在是救苦救难,等会就要兴师问罪了[好的] 马上给景老师解开他吃了七年的飞醋的背后真相[熊猫头] —— 第91章 周小佑只恨自己怎么没跟着一起去巴黎, 为什么现在是他这个小喽喽留下来主持大局。 但手机仍在震动,周小佑只得紧张地接通电话:“喂,景哥?” 好在景亦同的语气比较冷静, 只是语速比平常快了一点, 一听就是来救苦救难的。景亦同:“网上那件事我看到了, 新故刚上飞机,你也联系不上他们吧?” 焦头烂额的周小佑好像找到了主心骨:“对对对!景老师你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吗?” “知道,你别着急。那个女生是我和新故的朋友, 之前《世界之大》录制结束之后, 我和新故去洛杉矶就是去参加她的婚礼。最近她要回国再办一场婚礼, 就找新故去陪她试婚纱, 但一时间没挑中,前两天她就跟着新故一起巴黎买婚纱了。” “哎哟我的妈呀,”周小佑一下倒在沙发上,感觉人都快虚脱了, “就这么回事啊?网上还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吓我一跳。” 景亦同笑话他:“你怎么回事,新故跟我什么情况你不知道?还在那里自己吓自己。” 周小佑挠挠头:“我这不是怕……” 景亦同好似有读心术一样,说出了周小佑未尽的话:“怕我男朋友给我戴绿帽子?” 周小佑忙给自己解释:“我我我不是不信任新故啊!但网上这一套组合拳太丝滑了,我都被他们带进坑里了。” 景亦同也不逗他了:“行, 你别自乱阵脚, 先和公司想想要怎么澄清,有什么需要的再跟我联系。” “好,谢谢景哥!” 周小佑松了口气, 赶紧一脚油门回到乘风娱乐求救,公司里钟言早就带着公关负责人陆江夏等着了。 周小佑飞扑到两人身边,大夏天的他热出一身汗:“钟总陆总, 从景老师那里问到实情了!” 他把从景亦同那里听来的真相还原给两位领导,钟言道:“如果按照景亦同的说法,那这就是个小问题,我们正常澄清就行,但是……” “但是景亦同的话可信度高吗?或者说,你确定他知道的就是全部实情吗?”陆江夏一边在电脑上敲着重点一边回道,“针对目前的说法,要做澄清很简单,但我们不确定这个博主手上是否还有其他料,如果现在就发澄清,后续再有什么变故,我们会很被动。” “那也不能放着不管,现在网上节奏已经带起来了,”周小佑猛灌一口水,“我觉得景哥的说法应该没问题。” 陆江夏跟钟言对视一眼,钟言朝他一颔首,陆江夏才说:“我知道了,目前先按这个思路澄清,小周你联系景亦同那边,看有没有那位女士的结婚照,我们先备一份以防万一,然后再继续联系齐邱和新故,我找人探探这个博主什么来历。” 钟言看了眼时间:“距离新故他们落地还有七个小时,争取在他们航班到国内之前解决这件事。” 第133章 陆江夏喝了口咖啡,感觉自己的心情跟咖啡一样苦:“一切顺利的话一个小时内就能解决这次舆论风波,要是不顺利,怕是只能等新故自己来解释了。” 半个小时后,乘风娱乐联合方新故工作室一起发了一份澄清声明,声称经过求证,确认照片中的许女士只是方新故的素人好友,去年方新故在国外参加过许女士的婚礼,这次是陪许女士挑选她国内婚礼的婚纱。 虽然这份澄清没有附上任何证据,但公司敢发声就表明了一种态度,粉丝们霎时松了口气: “吓死人了,我就说肯定只是朋友。” “工作室和公司下次反应能不能快点,之前那几个小时干嘛去了!” “不对吧,方新故还在飞机上,这事工作室跟谁求证的?” “现在很多航班都有wifi了啊,我查了一下方新故坐的这趟航班就是提供wifi服务的。” “但是很奇怪,能联系上fxg的话,应该在舆论刚发酵的时候就马上出澄清了吧,毕竟这就是个小事,怎么这次都吵了五六个小时了才出声明?以前乘风和工作室反应还是挺快的。” “这届粉丝还是太好骗,工作室一张声明就把你们都唬住了?全靠工作室一张嘴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呗,人家博主起码还能放出点照片来。” “等等,之前《世界之大》录完之后,咕咕飞去la不会就是去参加婚礼的吧?” “还真有可能,去年上半年咕咕在忙毕设,中间又开演唱会,演唱会后又一直在养病,估计都没空出国,想来想去还真只有那趟洛杉矶的行程时间正好。” “所以方新故和景亦同一起去la是为了参加朋友的婚礼?等等,我有一个大胆的假设……工作室不会是联系不上方新故,然后跑去跟景亦同求证的吧[惊恐]” “我擦真的有这种可能性啊!” “cpf真的很会自娱自乐了,没有糖也能自己给自己创造糖[黑脸]” 有了这份声明,粉丝们纷纷松了口气,网上的舆论也被压下去了,至此事情本该解决,偏偏这时,这个博主忽然又更新了,而且这次不是照片,而是一段视频。 这段录像应该有些年头了,画面不够高清,声音嘈杂画面也很乱,看着应该是在酒吧中,拍摄视频的人一开始也只是在记录自己桌上的鸡尾酒。 一开始大家并没理解这博主突然发这么一段视频的用意在哪,但很快,视频中突然传来“嘭”的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然后就听有人喊到:“那里有人吵起来了!” “哪里哪里?” 视频镜头八卦地一转,很快找到了吵架的地方,画面有些晃,依稀能看出是一个高挑清瘦的男生正护在一个女生面前,他手中握着一个葡萄酒瓶,此时勃艮第瓶的瓶身已经被他砸碎了,猩红如同鲜血的酒液正沿着瓶底裂口不断流出,汇了满地,显然刚才玻璃碎裂的声音正源于男生砸碎酒瓶的动作。 此时他反手握着酒瓶,碎裂的玻璃瓶身抵在对面社会青年的脸上,男生冷声道:“你再对她动手动脚试试。” 赫然是方新故的声音! 此时视频终于对上焦,画面中方新故的脸终于清晰可见起来,他的面容显然比现在更年轻,身上的气质也更为青涩,但即使只是穿着一身黑t牛仔裤,他俊美昳丽的容貌却依旧出挑,轻易就能成为人群的焦点。 但此时画面中的方新故却看起来满脸戾气,他握着碎裂的酒瓶,被他护住的女生害怕地缩在他背后,仔细一看,就能认出那就是前一组照片中出现的“许女士”。 小混混瞥了一眼抵在自己脸上的酒瓶,碎裂的玻璃看起来非常尖锐,只要方新故稍一用力能让他顷刻毁容。小混混想不着痕迹地往后退,方新故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动作,眼睛死死盯着他,手上的碎酒瓶也追了出去。 小混混喉结一滚:“兄弟,我可没动手动脚,我就是看着小妞……小姑娘长得挺漂亮,想跟她交个朋友。” 方新故冷笑一声:“交个屁,赶紧滚。” 小混混不满道:“啧,小兄弟,跟你没关系的事,我劝你别插手,你以为英雄救美是这么简单的?” 大约过了两三秒,所有观看这条视频的人,都清晰地听见方新故说了一句:“什么‘没关系’,我是她男朋友,我看今天谁敢欺负她!” 卧槽! 所有人看到这里都忍不住叫了一声,工作室不是说方新故和这位许女士就是朋友关系吗,现在方新故却亲口说他是许女士的男朋友! 这下还得了,这个片段当即在网上一片疯传,粉丝在质问工作室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早就看同新圆不爽的人当即开启嘲讽和cp粉吵起来了,方新故的黑粉则在高呼纸包不住火让我们祝福方新故和真嫂子99……还有相当一部分人在叫唤视频里的方新故好帅好酷。 照理来说,此时公司应该赶紧继续澄清做出回应,但乘风娱乐和方新故工作室却十分安静,一时间舆论迅速发酵: “说好的素人好友呢,乘风娱乐你敢耍老子!” “实则是方新故在耍你[黑脸]有嫂就直说,还在那里发假澄清。” “所以景亦同就是真嫂子的挡箭牌咯……心疼。” “这视频都好多年了吧,也可能是两个人当时谈了又和平分手了啊。” “其实刚才我就想说工作室那份声明发的避重就轻了,根本没解释方新故为什么戴订婚戒指,而且我看婚纱店那组照片的拍摄时间还是方新故生日那天……总之你们细品吧,太诡异了。” “工作室到底想怎么样,赶紧继续出来澄清啊!” “这时候工作室还不出来说话,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们还在思考该怎么圆谎,二是他们真的没联系上还在飞机上的方新故。” “我丢,如果是第二种的话就很幽默了,别之前真是景亦同告诉工作室许女士和方新故就是朋友的,结果没想到这两个人背着他有过一段[笑哭]” “可怜的景亦同:steve竟是我自己[小丑]” “哈哈哈求景亦同心理阴影面积!” 现在的景亦同真的很想计算一下自己的心里阴影。 他沉默又自虐般地一遍又一遍地看着那段视频,没人知道,其实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场景了,因为当时他也在现场。 那是七年前方新故高考完之后的暑假,当时景亦同刚从一个剧组跑完龙套,准备回家休息一段时间,庆祝方新故顺利地被心仪的学校录取。 当时两人正在逛超市,景亦同看到方新故忽然收到一条消息,只说临时有事便着急忙慌地跑了。当时景亦同见他神色匆匆,放心不下,就追在他身后进了一家酒吧,结果刚在人群中看到方新故,就听到了那句“我是她男朋友”。 时至今日,景亦同仍不敢回忆自己当时听到那句话的心情。 那个时候景亦同已经喜欢上方新故很久了,甚至在多次尝试想要冷却这份喜欢却无果后,终于鼓起勇气想跟方新故表白。 当时的景亦同觉得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彼时方新故刚高中毕业,学业压力骤然减轻,而且要留在申市上大学。景亦同想,如果他表白成功,那两人就要开始异地恋了,但好在有寒暑假,而且平常课业轻松的时候他们也能见面;如果表白失败,那远在京市的景亦同也正好能借着这一千多公里的距离,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一下。 虽然景亦同不知道那时候的方新故喜不喜欢自己,但他明白,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才能不留遗憾。 可谁知他的“我喜欢你”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先等来的却是方新故那句“我是她男朋友”。 最后景亦同也没再自取其辱地表白,他匆忙回到剧组和方新故拉开距离,这一逃避就是许多年,但心里始终没放下,当年那句没敢说出口的“我喜欢你”,最终还是让他留下了无尽的遗憾。 后来许素波出国,景亦同知道方新故和她的联系一直没断,所以总是畏首畏尾地不敢跨出那一步。 直到得知许素波将要跟另一个人结婚,景亦同已经没心思去管这两个人是什么时候分手的了,一心只想莽一把,赶紧说服父母,向方新故提出了联姻的邀请。 想到这儿,景亦同吐出一口浊气,他垂眸看向自己中指上那枚订婚戒指——无论如何,现在方新故爱的人是他,这就够了。 景亦同脑子里乱七八糟,下意识给方新故打了个视频电话,过了片刻还没人接,才反应过来方新故还在飞机上。他刚想挂断,没想到那边方新故竟然接通了。 方新故应该是刚刚睡醒,他睡眼惺忪地靠在u形枕上,语气软乎道:“怎么啦?” 景亦同看他这副懒洋洋的样子,心里的所有情绪都被抚平了,只想抱着他亲两口,可惜这会儿方新故还在万米高空之上,景亦同看得到摸不到,只好干巴巴道:“你睡着的这段时间,网上都快炸锅了。” 第134章 “哎,又怎么了?现在这个热搜也是三天一小爆五天一大爆。” 方新故起初根本没放心上,他慢吞吞地准备上网搜一搜,景亦同就先一步给了他答案:“你和许素波以前谈过的事被人曝出来了。” 方新故闻言差点从座位上蹦起来:“……我跟谁谈过???” 怎么还凭空污人清白! 最后还是想到自己还在飞机上,方新故才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着急地跟男朋友自证清白:“我怎么可能跟她谈过?我这辈子只跟你谈过啊!” ----------------------- 作者有话说:许素波:说steve谁是steve[摊手] 第92章 景亦同的脑袋嗡的一声, 大脑中一片空白。 方新故和许素波没谈过??? 此时方新故也感觉自己的天要塌了,网友误会他和许素波的关系就算了,但听景亦同刚才的语气, 分明也误会了自己和许素波以前谈过。 搞什么, 他就几个小时没上网, 到底发生什么了? 两人隔着手机屏幕面面相觑,都从彼此面上看到了惊惧的表情。 景亦同惊讶道:“你……你没跟许素波谈过?” 方新故也惊了:“我怎么可能喜欢她!” 景亦同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那你以前为什么说自己是她男朋友?” 方新故却是摸不着头脑,他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是许素波男朋友了?直到景亦同转发了现在在网上疯传的那段视频给他, 方新故才从记忆深处挖出了这段回忆。 这件让景亦同铭记七年、甚至久久不能忘怀的事, 对方新故而言, 其实只是生活中无足轻重的一个小插曲, 甚至他早就忘了这回事。 现在忽然又被人提起,方新故只感觉脑门上挂上了一串黑线:“都多少年前的视频了,这也能被人翻出来?” 此时方新故再看景亦同,就从他的表情上品出了两分委屈, 方新故知道他肯定是误会了,起身闪进了头等舱的洗手间,这才解释道:“真不是你想的那样,当时这个小混混纠缠素波有一段时间了,素波以自己有男朋友为由拒绝过他很多次, 但这人还一直纠缠不休, 素波来跟我吐槽过几次。” “然后那天我好像是收到了素波发来的消息?她说那个小混混跟着她去了酒吧,还动手动脚的,我就跑去酒吧找她。因为那群小混混人多, 一开始我也不想跟他们起冲突,就谎称自己是素波男朋友,毕竟一般人在女生有男朋友在的情况下, 肯定会收敛一点。” 景亦同默默接话,补全事件的后续:“谁知道那也是一群神经病,看你们人少,还真准备跟你动手,还好后来有安保过来,这才把他们弄走。” 谁知道那群小混混没把“男朋友”这三个字听进去,反倒是他这个在旁边偷窥的人,被方新故的一句话吓退了。 “对,当时差点动起手了,还好酒吧老板是尤治成的朋友,我提前跟他打过招呼,他很快就派人过来把那帮小混混弄走了,”说到一半,方新故才反应过来不对,“嗯?你怎么知道后续的?我看网上的视频也没有后半段。” 景亦同沉默片刻:“因为当时我也在现场。” 这回轮到方新故震惊了:“你在现场?” 景亦同苦笑一声:“你可能忘了,事发之前你正在跟我一起逛超市。当时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你收到一条消息后就着急跑了,我担心你,就跟在你身后一起进了酒吧。” 景亦同没想到这明明是七年前的事,但他的记忆却仍如此清晰。 他清楚地记得当时自己听到方新故说“我是她男朋友”的时候,整个人都木在了原地,神魂都被抽走了,直到看见那几个小混混准备跟方新故动手,他才回过神来,想上前去帮方新故,但安保却先他一步,及时赶到了。 直到最后确认方新故没事了,景亦同才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回了家,脑海中却全是刚才方新故收到许素波的消息后,头也不回奔向许素波的画面,还有过往方新故和许素波相处时的点点滴滴。 少女的暗恋是如此明显,以至于景亦同都能清晰地感受到许素波每次看向方新故的眼神中,满含着爱慕的情愫,甚至让景亦同都在怀疑,自己看向方新故的眼神是不是也是如出一辙的浓烈。 景亦同想,方新故应该是能感受到这份喜欢的吧? 那他为什么不回应? 直到那一刻,景亦同才明白,原来方新故不是不回应,而或许是他早就回应了许素波,他们两人早已经在一起,只是方新故没告诉自己,就像刚才方新故扭头奔去酒吧救许素波时,也没告诉自己他为什么突然离开一样。 最后,景亦同几乎是逃出了申市,不敢再面对方新故和现实。 现在七年时间过去,景亦同也为这句话黯然神伤了整整七年,到头来才发现,原来这一切可能都只是个误会! 方新故后知后觉地挠挠头,还没意识到事情的重点:“你在现场当时怎么没出来?说实话,我这辈子没打过架,当时还挺紧张的,幸好尤治成的人靠谱。” 景亦同深吸一口,问道:“那当时你收到许素波求救消息的时候,为什么没叫我一起去?明明我就在你身边。” 方新故有点心虚的别开视线,其实是因为当时许素波刚跟他表白过,那会儿他虽然还没告诉许素波自己喜欢的人是景亦同,但那种情况下,他总归是不好意思叫上自己暗恋的人去救暗恋自己的人的。 于是方新故掩去了最重要的原因,简单解释着:“当时素波没说那小混混还带了其他人,再加上你跟素波不是一直不对付吗,我想着我一个人应该也能应付,就没叫你。” 景亦同眯起眼:“只是这样?”天知道他这七年一直以为是方新故不想让自己插手他和许素波之间的事,所以才没叫上他! 方新故观察着景亦同古怪的神色,突然灵光一闪,终于捕捉到了重点:“你该不会从七年前就以为我和素波谈过吧?” “……对。” 方新故为这个回答而心头猛地一跳,忽然间,他福至心灵地将景亦同身上一系列诡异之处都串联了起来——不对,如果是这样,那景亦同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 是他们在京市同居之后?还是更早一些的时候,比如说……七年前? 但景亦同却没想继续这个话题,他转而道:“你想想现在有什么办法能澄清吗?有视频在,好像不太好解释。” 方新故这才回过神来:“啊?哦,这个拍视频的人但凡多往后拍几分钟呢?事情结束之后素波还谢谢我来着,一听就知道我是冒充的男朋友。” 景亦同痛苦地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他现在很想问问七年前的自己为什么这么脆弱,为什么不能多留几分钟再走,竟然就这么错过了近在咫尺的真相? 方新故被他这动静吓一跳:“怎么了?” 景亦同干笑:“我就是想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当时的监控视频肯定早就没了。” 方新故抵着下巴琢磨片刻:“我先去问问素波。” 两人暂时挂断电话,方新故走出洗手间,在头等舱找到戴着眼罩还在美美睡觉的许素波,然后往她头上打了一下。 许素波瞬间从梦中惊醒,就看到冷着脸站在自己面前的方新故,莫名其妙道:“干嘛?” 方新故抬下巴:“看手机。” 说完他也没等许素波反应,直接回到位置上坐下。 许素波捡起被自己遗忘许久的手机,上网一看,才发现网上已经乱了套了,到处都是她和方新故的照片和视频,所有人都在说方新故是她的男朋友或者前男友。 许素波的第一反应是,哇噻,这群网友比她还敢做梦。 她又不是景亦同,哪儿来这么好的福气! 毕竟此时还是在飞机上,方新故不好和许素波公开讨论此事,便发了条消息给她:你那里有没有什么人证物证,赶紧帮我澄清一下。 许素波撅起个嘴朝方新故眨眨眼:不澄清不行吗?我觉得这个谣言传得挺好的[害羞] 方新故朝她微笑:我马上转给你老公。 许素波:……你这人怎么这么经不起逗[汗]行了我给你找找,当时酒吧那件事我好像还存了个视频的来着。 方新故原本只是想看看许素波那里有没有能证明他清白的证据,压根没想到这人竟然还存着当时的视频,他意外道:你怎么会有视频? 许素波:当时我想报复那几个小混混来着,就找酒吧的人要了监控做备份嘛,没想到监控里你帅得要命,我就把跟你有关的监控视频全存到云盘了,嘿嘿。 方新故:…… 是许素波能干出来的事。 许素波登上多年没用过的云盘,找了十来分钟,终于从里面翻出了一段七年前的老视频,然后发给了方新故。 与此同时,方新故已经弄醒了齐邱,正和他还有工作室的一群人商量该怎么处理此事。 第135章 从方新故那里得知真相后,周小佑今天第无数次长出一口气,然后发出了悲鸣:“到底是谁要害我们新故!” 其他人附和道:就是!还特地挑我们在飞机上、消息滞后的时候发! 飞机上的信号不是特别好,许素波发来的视频还没有加载成功,但方新故已经提前从许素波那里看过视频,确定一切都能解释得清,这才对工作室的人道:应该是掐好时间冲我来的。 齐邱也感慨不已:幸好我们手上有证据,不然还真是有口也说不清,新故你以后也要注意点,不能再在外面随便说这种话了。 方新故挣扎着为自己辩解:那个时候我还是素人。 齐邱:网友谁管你是素还是荤,喷你就完事了还要挑日子? 方新故叹气:哎。 齐邱:现在叹气也没用咯[摊手]对了,许女士有没有微博之类的社交账号?等会我们把她发来的那段视频处理一下,你问问她,处理后的视频能不能由她代发,效果应该会比较好。 方新故想到许素波,总感觉这人不太靠谱,他心里不放心,但又想大不了到时候审审她的文案,应该也出不了岔子。 于是一个多小时后,网友们都刷到方新故工作室转发了一条微博: @方新故工作室:来看七年前为朋友出头的小方老师[摸头]//@formeintheend:那年杏花微雨,你说你是我男朋友,本来从一开始就是瞎扯的[坏笑]来看事件真相[视频] 此时,远在穗州的景亦同刚拍完一场戏,他疲惫地拧着额角回到房车休息,打开手机就看到了这条微博。他点进博主的主页随意一扫,一眼就判断出这是许素波的微博。 接着他又点开跟方新故的聊天界面,果然看到四十分钟前,方新故给他发了条微信,内容是一段视频,比许素波微博上发出的长了两分钟,显然是没剪辑过的原片。 景亦同点进原片,这视角看来应该是监控镜头,相较于之前挑事的那段视频由侧面进行拍摄,这段监控视频的视角则正对着方新故的脸,把他的面庞拍得格外清晰好看,而视频中的声音虽然很嘈杂,但仔细听还是能听出方新故的声音。 只见七年前的许素波正紧张地揪着方新故的衣角,方新故低头与她对视一眼,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很快说出了那句“我是她男朋友,我看今天谁敢欺负她”。 那几个小混混在听到这句话后,确实犹豫了片刻,似乎是想要收手,但他们很快意识到方新故只有一个人,就算真打起来也是他们占便宜,于是一伙人还真准备冲上来干架。 这画面看得人紧张不已,明明已经亲历过一次,但景亦同仍为方新故担心起来,生怕他在这场以一敌多的纷争中吃亏。 好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安保终于来了,他们直接把闹事的小混混们包围起来,不由分说地把人赶出酒吧,酒吧的老板还跑出来跟方新故和许素波道歉,承诺今天他们的酒水全都免单。 许素波显然是吓着了,她坐着高脚凳,愣愣地趴在吧台上发呆,而方新故则坐在吧台前的另一张高脚凳上,两人中间隔开了相当一段距离,和许素波全程没有任何肢体互动,总之完全不像是男女朋友的样子。 尤其是此时许素波刚受到惊吓,此时如果在她身边的人是男朋友,肯定早就把人揽进怀里了,再不济也该安慰安慰吧? 而方新故却非常直男地推了杯酒给许素波,让她别哭了,喝点酒壮壮胆。 许素波:…… 即使监控中只能看到许素波的背影,但也能从她僵硬的动作中看出她的无语。 但最终许素波还是猛灌了一口酒,这才道:“新故,谢谢你今天能来。” 方新故摇头:“不用谢,应该的,就算你……但我们还是朋友。” 方新故想,这对许素波而言也是极难熬的一年,父母被挤兑出国,自己一个人在国内孤苦无依,又被人跟踪骚扰,跟他表白还被拒绝,也是挺可怜的。 但许素波却只是拭去眼角的泪水,吞下喉间的哽咽,对方新故道:“你真的不能喜欢我一下吗?” 监控视频中,方新故顿了顿,还是像上次一样拒绝了这个漂亮的女生:“这个真不行。” “是我有哪里还不够优秀吗?”许素波气鼓鼓地说完,又狐疑道,“还是你有喜欢的人了?” 这次,方新故没有回答,但他脸上羞赧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景亦同愣了一下,下意识把视频往后拖,却发现这已经是结尾了。 他又重复看了好几遍这段视频的最末尾,反复品味着方新故脸上不好意思的表情,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方新故有喜欢的人了,但那个人却不是许素波? ……那这些年来,方新故一直喜欢的人是谁? ----------------------- 作者有话说:是你啊笨蛋! 小景老师和小方老师还是不够坦诚,但是没关系,马上就要说开了![让我康康] 第93章 起初方新故并不想由许素波来发这条视频, 一是许素波此人性格跳脱,方新故怕自己等会儿控制不住她,二是现在网络乱象多, 他也担心许素波在网上被人骚扰网暴。 因此他劝了齐邱几句, 但齐邱却坚持又许素波发博效果会更好, 只让他去问问许素波的意思。 而许素波这几年在国外打拼,性格中的那股不羁外放的部分被无限放大,她哪会怕这种事, 不仅不担心, 在听说可以由自己来发这条微博后, 她反而恨不得马上掏出手机大闹一场, 把人来疯诠释得淋漓尽致。 最终由她发布的这段监控视频虽然被剪辑了两分钟,但与景亦同看到的版本基本一致,只是剪掉了一部分开头和结尾。 这条视频发布后经由方新故工作室的微博一转发,当即激起了千层浪, 网友们只感觉短短几个小时,就经历了反转反转再反转,跟连续剧似的,好像有吃不完的瓜。 此时许素波这条微博底下的评论热闹不已,不仅有质疑的声音, 也有松了口气的粉丝, 还有向许素波打探消息的,而许素波竟然也十分心大的和这些网友互动了起来。 “富婆姐姐你好美!” 许素波自恋:“谢谢,我也这么觉得!” “太可恶了这群小混混, 众目睽睽之下就敢性骚扰、打群架,最后他们没受到惩罚的话我真的咽不下这口气!” 许素波安慰:“放心宝贝,这些人一个都没跑掉[墨镜]” “真的不是fxg自炒吗?这种视频竟然有不止一个人保存了七年?” 许素波回怼:“有什么奇怪的, 谁看到我们新故这张脸能忍住不把视频存云盘?[狗头叼花]” “笑死我了姐你是不是暗恋fxg啊?” 许素波吹捧:“爱上方老师无需自卑(本人已婚版)” “你真的结婚了!所以去年年底fxg和jyt去洛杉矶是参加你的婚礼吗?” 许素波版大漏勺上线:“咦这是可以说的吗?既然没人不让我说那就代表可以说[婚礼三人合影照片]” 许素波发出来的是一张她自己的自拍照,但照片中许素波的脸只占了一个小小的角落,更多的画面留给了后方的方新故和景亦同。 当时两人并没有注意到许素波的镜头,景亦同正低着头帮方新故整理衣领,两人靠得极近,稍微往前一倾身体都能靠在一起。虽然照片是静止的,没人知道他们在聊什么,但两人脸上温柔又自然的笑意却引得屏幕前的粉丝也一起笑了起来。 “卧槽卧槽!姐你是我的神!!!” “我产神图加一!我大嗑特嗑啊啊啊!” “好帅好般配的两个人,姐你是不是也在偷偷嗑同新圆[口水]” 许素波冷笑:“?[微笑]” “美女姐姐能不能透露一下景亦同和方新故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许素波无语:“总之比我认识他俩早[撇嘴]” “这一天可太刺激了,能不能让景亦同出来分享一下他今天的心情[坏笑]” 许素波配合:“@景亦同,听见没?当个事儿办。” 过了一会儿,景亦同竟然还真的回复她了:“[白眼]” 虽然只是一个阴阳怪气的emoji,但网友们还是看得激动不已,纷纷开始分析这白眼到底是景亦同翻给许素波的,还是在隐晦的暗示景亦同今天如坐过山车一般的心情? 而此时,方新故还在和周小佑等人核对今天发生的一系列状况,想揪出在背后策划一切的幕后之人,就突然收到了一条来自齐邱的消息。 齐邱:赶紧管管你老公和你朋友!!! 方新故:? 方新故忙不迭打开许素波的微博,果然看到她在评论区的发疯实录,甚至连向来跟她不对付的景亦同都陪她在评论区闹起来。 这两个人想干嘛! 方新故咬着牙,感觉自己要是再晚一会上网,就该看到许素波帮他出柜、景亦同帮他官宣的场景了。 第136章 他连忙走到许素波身边直接没收她的手机,又语重心长地跟景亦同交流了一番,让他在片场乖乖拍戏,别整一些有的没的。 景亦同却回复道:我这辈子第一次觉得许素波也没这么讨厌。 景亦同把许素波发在微博上的合照保存下来,当然也没忘把许素波的脸裁掉,心情极佳地看着照片中的自己和方新故,点评道:她竟然还私藏了这么好的照片,也不早点拿出来跟我们分享,她是不是也在背地里嗑我们? 方新故:…… 算了,随便景亦同吧。 对于方新故而言,一场风波终于结束,但背后的始作俑者却气得不轻,他没想到自己精心准备了许久的“惊喜”,竟然被方新故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就全部攻破了。 至娱的某间办公室中,谭致紧盯着网友的评论,这次他花了大手笔,甚至下了不少水军在网上带方新故的节奏,从一开始就是奔着要弄臭方新故的名声去的。 即使知道这一次风波并不会对方新故的事业造成多大的打击,但能挫挫他的锐气、让他多掉几个粉也是好的。 谭致从别人手上收到方新故和那个女人在酒吧的视频时,也觉得这两人肯定是情侣关系,再配上前几天他们被人拍到的在婚纱店门口的那组照片,谭致以为肯定能把这两人的事给锤死。 谁知道方新故那里竟然还真存着那段视频的后续,这一切竟然还真的能被他解释得通! 更气人的是,景亦同竟然还出来变相站队方新故,他和方新故之间不应该是脆弱的、随时准备倒油的炒作关系吗,难道还炒出真感情来了? 谭致被气得血压直冲一百八,却也无力回天,此时网上对方新故的舆论,已经从一边倒的恶评说他欺骗粉丝,转向了吹捧方新故重情重义,敢于为朋友出头。 经纪人走进来的时候,就见谭致面色阴沉地看着手机。 经纪人火大得不行,一巴掌拍在桌上:“你现在还有心思搞这些事!知不知道这两天外面都闹成什么样了,你就不能收敛一点!” 谭致今年五十多岁,在现代社会这个年纪还不过是中年,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脸上还是长出了许多深刻的皱纹,这是即使做医美也填不平的沟壑。 此时这张脸上满是郁气,他冷哼一声:“你放心,许兴业和蒋宙就算供出我,但我一没被抓现行,二没人说得清我跟那些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警察也拿我没办法。” 经纪人头疼地揉着额角,只感觉眼前这个曾经辉煌过的歌星已经逐渐疯魔了,他用最后的耐心劝道:“你就低调行事一段时间又能怎么样,就安安静静地参加《新声》,宣传专辑……” “别跟我提专辑!”谭致厉声打断经纪人的话,他攥紧了扶手,满脸怒意,“如果没有方新故横插一脚,我的新专辑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消泯然众人!他就是故意的!” 明明他这张新专辑的成绩是如此亮眼,他已经许多年没有拿到过这样优异的成绩了,甚至让他觉得假以时日,《荒野之上》这首歌的成就绝对能超过《请听他的辩白》。 可方新故和他的《矛盾体》却横空出世了。 在那之前,谭致从《矛盾体》先前的宣发上,就已经能预感到方新故的这张新专辑或许会获得不错的成绩,因此他还曾托人问方新故,能否把专辑发布日期往后推一个月,这样对两人都好。 谁知方新故却冷笑着,显然对他的提议十分不屑,完全不畏惧跟他对打。 事实也是如此,谭致的新专辑在方新故的《矛盾体》面前输得一败涂地。 而如今这一场闹剧下来,方新故专辑大爆、事业大成,那些谣言根本没对他产生任何实际伤害,甚至帮他赢得了一波关注。 而这个让谭致百般受挫的人,过两天还要跟他上同一个综艺,这让谭致怎么能不生气、不扭曲? 经纪人见谭致压根听不进自己的话,也只能无奈摇头,他开始后悔自己以前帮谭致做过太多错事,才让他在沼泽中越陷越深,不愿自拔。 . 一场风波暂时结束,方新故从巴黎落地京市后,又接连处理了几天工作,等他忙完,景亦同那边已经杀青了。 之后方新故要去申市录《新声》,景亦同也要在申市拍商务,两人干脆约好在申市见面。 方新故把京市的工作忙完后,第一时间坐飞机到申市,景亦同提前告诉方新故来接他的车已经在停车场等他了,方新故还以为景亦同是叫了助理来接他,上车后下意识坐上中排,才发现驾驶座上没人。 “嗯?” 方新故刚要把目光往后看去,就被一只从后伸来的大手捂住嘴,有人环着他的腰把他往后一带,方新故就落进后座某个熟悉的怀抱中,有人滚烫的唇舌贴了上来。 昏暗的车后座,方新故问道景亦同的气息,他摸着景亦同的肩膀,下意识想要把人推开,但景亦同把他搂得太紧了,方新故压根使不上劲。 加上很快他也被景亦同吻出了感觉,没一会儿他就放弃挣扎,搭在景亦同肩头的手从推拒变成欲拒还迎又变成环抱,张开唇齿任景亦同为所欲为。 两人亲了好一会儿,景亦同的手开始不规矩起来,直到方新故感觉快要擦枪走火了,这才狠心推开景亦同,他可不想在车上发生点什么。 景亦同被推开的时候还很委屈,他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中响起:“我好想你。” 这声音环绕在方新故耳畔,他这才放松下来,摸摸景亦同的脑袋,配合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景亦同怀里:“我也想你了。” 转眼一个多星期没见,两人又是在热恋期,正是难舍难分的时候,上次方新故去申市接许素波,景亦同还要连夜过去接人呢,更别提这次分开了这么久。 两人在后座黏糊了许久,景亦同才去前排开车。 景亦同是昨天到申市的,这短短的一天时间中,他找保洁把方新故在申市的房子收拾了一遍,又亲自把床单被套和睡衣都洗净烘干,甚至还抱着点小心思,提前准备好了几套换洗的,以备不时之需。 因此方新故一进家门,就闻到了一股洗衣液香喷喷的味道。 景亦同邀功道:“家里我都收拾干净了。” 方新故往景亦同脸上亲了一口,夸奖道:“我们家田螺先生。” 景亦同满脸得意:“有够‘居家’的吧?” 方新故摩挲着景亦同的面庞,好笑地问他:“是挺居家的,但怎么是居我的家?你家还没装好?” 景亦同理直气壮:“装好了也得散散味。” 方新故在他唇上咬了一口,拆穿他:“你就装吧,想跟我睡一起就直说。” 景亦同哼哼两声,在他颈间蹭了蹭:“是又怎样,反正你不许拒绝我。” “还挺霸道,”方新故闷笑着回应,“但我没想过要拒绝。” ----------------------- 作者有话说:好爱写小情侣贴贴……[害羞] 第94章 两人刚到家中, 方新故就被景亦同赶去洗澡,等他换上睡衣带着水汽从淋浴间出来,景亦同还在做饭, 厨房里散发出浓郁的肉香。 方新故轻手轻脚地摸到厨房, 环住景亦同的腰从背后抱住他, 额头也抵着景亦同的后脑勺,一副十足依赖的模样。 从方新故刚从浴室出来时,景亦同就听到了他的脚步声, 全程却装作没听到, 任由方新故从后面突然袭击抱住自己, 然后他才好笑地拍方新故的胳膊:“别闹, 你都洗完澡了,我还浑身都是油烟味,脏不脏?澡都白洗了。” 方新故仍抱着他,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还低头在他喉结上咬了一口:“脏了就脏了,反正今晚不可能只洗一次澡。” “嘶,”景亦同倒抽一口气,听出了他话中的隐意,意有所指道, “也不一定是今晚, 可能要明天凌晨再给你洗澡了。” 方新故上下颌齐发力,加重了咬在景亦同喉结上的力度:“鉴于这几天我们都没工作,准了。” 这一晚大概是真的小别胜新婚, 两人一直胡闹到天蒙蒙亮,方新故才获得洗澡的机会,景亦同提前备好的那几套干净睡衣和四件套也派上了用场, 等到窗外传来鸟雀啼鸣,景亦同才抱着方新故在床上沉沉睡去。 这两天方新故和景亦同都没工作,除了中途去医院看了一次从江城来申市做化疗的王锦絮——还很快被老人家赶走了之外,两人就安心地在家里待着,时刻黏在一起。 直到几天后尤治成通知方新故去录制《新声》,景亦同才不舍地在门口送别。 方新故看他这副舍不得自己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干嘛,我就录两天,而且晚上还回家住呢,又不是不要你了。” 景亦同抱住方新故:“由奢入俭难啊,前几天都能二十四小时粘着你的。” 方新故在他侧脸印下一个吻,神秘道:“那我今天回来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好不好?” 第137章 景亦同来了兴趣:“什么秘密?” 方新故竖着食指抵在他唇上:“晚上再告诉你,在家等我下班。” 来接方新故的齐邱在玄关处冷眼看着两人互动,其实还挺甜的,但前提是要是方新故不是他的艺人就好了。 齐邱轻咳一声:“两位能别把我当死人吗?” 景亦同这才松开方新故,垂下的眼眸中满是不舍:“哦,那你去吧,我在家乖乖等你下班。” 方新故摸了把他的下巴,这才跟着齐邱出门。 因为方新故无法录制完一整季《新声》,所以尤治成一开始还在琢磨着用什么赛制才能顺理成章地把方新故塞进来,没想到恰好有位歌手因为行程冲突,提前跟节目组请了假,尤治成干脆让方新故来顶一期班。 方新故刚走进演播厅,许久不见的尤治成就找上门来了。 尤治成跟方新故也是老相识,他本来也是申市二代圈子里的,跟方新故和景亦同都认识,但早几年家道中落,他就跑来干综艺了。 这几年他干得风生水起,不仅作为国内首档男团选秀综艺《星途》大爆出圈,现在这部音综《新声》的热度也极高。 尤治成带着方新故去了自己的临时办公室,见周围没外人了,这才放松地瘫到自己的办公椅上:“前两天你跟许素波那个视频差点没吓死我,当时我一看到那个视频,再联系七年前你突然发消息让我找人去酒吧救人那事,我还真以为你俩当时谈着。” 方新故也不客气地自己找地方坐下,闻言一阵无语:“想什么呢你,怎么可能。” 尤治成腿一抬,把脚架到了自己的办公桌上,哈哈笑道:“也是,应该是许素波单恋你吧?哎哟她那个眼神太明显了,不过你的注意力就没落在她身上过。” 方新故愣了一下:“她喜欢我很明显吗?” “……你当时不会根本没发现吧?”尤治成沉默片刻,看着方新故无辜的目光,他都有点忍不住想怜爱一下许素波了,“好吧,你不知道也正常,毕竟你那时候眼里除了学习就是景亦同了。” 方新故的表情更狐疑了:“真的假的,我们以前也不算熟吧。” 毕竟尤治成比他大几岁,他们都没一起上过学,以前方新故和他交际不算多,还是因为酒吧事件尤治成帮了他和许素波一把,两人才慢慢熟悉起来的,后来方新故参加《星途》,也确实有还尤治成人情的因素存在。 “以前不熟没关系,起码现在挺熟,”尤治成朝他挤眉弄眼,“你和景亦同现在是什么情况?我看你们这cp热度现在高得夸张啊。” 其他cp热度一起来,两边公司肯定忍不住要下场提个纯,有的正主耐心差点的,甚至会忍不住亲自下场,但现在他们两家工作室却跟没事人一样,没有丝毫动作不说,还颇有点纵容cp粉野蛮生长的意思。 方新故笑着挥手赶他:“跟你没关系的事少打听。” 虽然方新故没正面回答,但尤治成一看他这表情,心里立马就有数了,他挑眉道:“这么开心?看来是好事将近,以后有喜酒别忘了我啊!” 方新故从办公桌上捡了个橘子朝他身上一丢,笑骂道:“滚!” “哼,我才不滚,我还等着喝喜酒吃喜糖呢。” 尤治成跟方新故笑闹了一通,这才聊起正事:“经过我前几期的暗箱操作,这期正好轮到你唱《请听他的辩白》,做好准备了吧?” 方新故颔首:“放心,早就做好准备了。但这事闹起来可能比较大,对《新声》肯定会影响。” 尤治成耸肩:“这你就放心吧,我要是没把握,肯定不会叫你来录节目的,而且《新声》下一期就收官了,你现在闹起来,到时候还能给我节目带一波流量呢。管它黑的红的,到时候我全给它炒成热的。” “你还是这么自信。” “那当然,”尤治成起身,往方新故肩上一拍,“走,出发!” 两人出发前《新声》的专用演播厅,没想到方新故刚进后台,就好巧不巧地撞见了谭致。 打了个照面的功夫,两人皆是一顿,然后在无数的镜头之下,他们还是皮笑肉不笑地握上了手。 方新故率先出声:“谭老师好久不见。” “是挺久没见了,”谭致松开手,拿出前辈的架势道,“新故,我听了你新专辑的那几首歌,都还不错,就是内容都是些情啊爱啊的,年轻人不能局限于这种类型,你说是吧?” 方新故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当然,嘴里吐出的话也没多客气:“我觉得不是呢,情歌本就是流行音乐中最重要的一个分类,况且我不止写过这一个类型的歌,而且这只是第一张专辑,谭老师用不着现在就跟我讨论局限不局限的问题,你说是吧?” 谭致呵呵笑了一声:“年轻人有想法是好的,但是也得多听听前辈的建议。” 方新故:“多谢谭老师,不过相较于音乐的题材,我觉得更应该关注的还是音乐的质量。我看您也该好好打磨一下自己的音乐,好让您的作品的成绩早日超过我那些讲情啊爱啊的作品。” 谭致被气得做了两个深呼吸,但周围的一众工作人员却不敢吭声。 几个职位比较低的是看出了他们的火药味,所以不敢吭声,几个职位高的则是提前备被尤治成叮嘱过,知道这次方新故和谭致之间会有冲突,所以故意没上来劝架,只以为尤治成是准备拿这个当话题炒作。 最后还是主持人出来推进度:“本期《新声》由于吕老师工作冲突,所以我们请到了方老师来代班,欢迎!” 在场的工作人员都配合地鼓起了掌,方新故朝周围的工作人员微微欠身:“谢谢大家。” 主持人:“方老师应该已经知道我们的赛制了吧?” 方新故自然客套地回道:“当然,我在家也一直在追《新声》,所以接到节目组邀请的时特别高兴,没想到能有机会来录一期节目。” “原来新故也是我们节目的忠实观众?”主持人笑着问,“那这次会不会比较紧张,这次可是要改编谭老师的经典曲目《请听他的辩白》。” 方新故不咸不淡地瞥了谭致一眼,收回目光道:“不至于紧张,但我会尽我所能地改编好这首歌的。” 谭致听着方新故的声音,一股无言的嫉妒充斥着他的心脏。 他深深地嫉妒着方新故,嫉妒他惊人的唱功、夸张的身体机能、优越的创作能力,甚至也嫉妒他年轻的容貌。 这些东西谭致也曾经拥有过,后来却因被酒色掏空身体而在漫长岁月中逐渐流失了,现在只能借助各种外力来维持表象的美好。 谭致攥紧拳头的手背上青筋凸起,但片刻后,他的嘴角却勾起了诡异的弧度。 没关系,这期方新故要唱的是《请听他的辩白》,这首歌可不是那么好改编的,谭致并不觉得方新故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做出多令人惊艳的改编。 等到时候等方新故的音源一流出,他就会立刻联系水军公司,带头拉踩方新故,让网友把“名不副实”“狗尾续貂”这个印象焊死在方新故身上。 . 一天的录制结束,等方新故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晚上零点,景亦同却一直在客厅等他。 这会儿好不容易等到方新故回来,他忙迎上前:“今天录制怎么样?” 方新故:“还可以,除了不太顺心的,其他一切顺利。” 景亦同好笑道:“那不顺心的是哪部分?因为要唱谭致的歌?” 方新故往景亦同身上一倒,仰头看他:“算是吧,而且要录的歌还跟你有关。” 谭致跟景亦同有关的歌只有一首,他很快反应过来:“是《请听他的辩白》?” 见方新故点头,景亦同的脸色变得有些奇怪,他想到很久之前方新故跟他说过曾给他写过歌,又想到后来自己那个无端的猜测,心跳莫名快了起来,连舌根都略有些发麻。 他下意识道:“怎么是这首歌?” 方新故抬眼看他:“我唱这首歌不行吗?” 景亦同敏锐地察觉到了某种信号,低头与方新故对视:“……你走之前说晚上要告诉我的小秘密,是跟这首歌有关吗?” ----------------------- 作者有话说:再不坦白屁股要开花了[好的] 第95章 方新故定在原地, 略有些出神地保持着抬眼望向景亦同的动作,绷紧的喉结上下滚动,过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对, 有关系。” 景亦同抚摸着他的面庞, 循循道:“那能给我讲讲吗?” “……嗯。” 方新故把景亦同推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自己跨坐到他腿上,把上半身埋进景亦同的怀里。 景亦同让方新故的头抵在自己肩上,用脸颊夹着他的脑袋, 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抚着他的背, 两人间形成一个紧紧贴合的姿势。 方新故很喜欢景亦同这么抱他, 这会给他无限的安全感, 他像只小动物一样在景亦同肩头蹭了蹭,然后才问:“你是不是猜到什么了?” 第138章 景亦同应了声:“有点预感。” “好吧,”方新故环抱住景亦同的腰,深吸了一口气, 嗅到了景亦同身上令他安心的气息,“之前我跟你说,我以前给你写过歌,其实这首歌就是《请听他的辩白》。” 景亦同在方新故后背上拍打着的动作忽然顿住了,过了片刻后他长叹一声, 苦笑道:“还真是啊?” 其实上一次方新故跟他说的时候, 他心里就隐隐有些怀疑了,却非常不希望事实真是自己猜测的那样。 因为方新故说过要给他写歌,那即使不是由他自己来演唱, 肯定也会让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在歌曲创作者的名录中,但《请听他的辩白》里却丝毫没有方新故存在的痕迹。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方新故从来没告诉他? 景亦同声音有些低沉:“可以告诉我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方新故终于向景亦同缓缓吐露了此事背后的真相:“那年我去《没有明天的我们》剧组探完班后,就开始给你写这首歌了——就是这首《请听他的辩白》, 后来在尤治成的介绍下,我把歌投给了谭致的工作室……总之等我从国外回来的时候,这首歌已经变成谭致的原创曲目,但词曲确实是当年我创作的那一版。” 景亦同越听越难以置信,语气中是压抑不住的怒火,连音量都少见的提高了:“所以他就这么剽窃了你的歌?” 因为上半身贴合在一起,方新故能明显感受到景亦同的胸膛在剧烈起伏,连鼻息都粗重起来,显然是被气到后一直在做深呼吸试图平复情绪,方新故忙坐起身在他胸口拍了拍:“唉,你别生气。” 可是这怎么能不生气?景亦同想,他喜欢的人为了他隐忍多年、又受了这么多委屈,可他却什么也不知道。 景亦同不仅气谭致,还气自己。 他感觉自己的手都有点发抖,但触碰在方新故身上时仍是轻柔的,他心疼地拉过方新故撑在自己心口的手:“你怎么还安慰上我了,最该生气的人是你啊。” 方新故想了想,回道:“当时确实是生气的,但这么多年过去,现在早就消火了。但仇还是得报的,其实《新声》第一期开始录制之前,尤治成就来找过我,说时机已到,是时候跟谭致算账了,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一出。” 景亦同这下明白了,他压下心底灼热的火气,耐着性子分析道:“所以你和尤治成早就算计好了,《新声》是你们专门给谭致挖的坑?” 方新故眨眨眼:“算是吧,反正我和尤治成从《新声》录制之前就计划好,要让我在节目上唱《请听他的辩白》了,等节目播出后我们会继续引导谭致露出马脚,然后顺势曝光他当年抢我歌的事。” 景亦同抱住方新故一起横躺在沙发上:“这个主意好,谭致不可能只抢过你一个人的词曲,他背后绝对不干净,我找人再去挖一挖,肯定能挖出更多料。但也挺奇怪的,我知道乐坛里确实有歌手会找抢手来帮自己写歌,但肯定都会商量好、或是拿钱摆平,怎么这个谭致是缺心眼吗,竟然一声不吭就把你的歌据为己有了?” 这点方新故也一直没想明白:“可能谭致他们那一帮人背后还互相有什么牵扯吧,我也懒得去琢磨。” “也对,你是受害者,不应该由你去思考他们行事背后的逻辑,”景亦同亲了亲方新故的鼻尖,又有些疑惑,“但是你为什么一直没公开过这件事?” 方新故趴在景亦同身上,犹豫片刻,确认景亦同神色如常,没有生气的迹象,这才道:“当年是不想影响你靠秦哲这个角色冲奖,毕竟这件事会对你有一定的负面影响,金博奖又……” 景亦同哑然,心里却明白方新故的担心是有道理的。 当年他是靠“秦哲”这个角色拿下金博奖的最佳男配和新人奖,才逐渐打开知名度的。 但金博奖的评委会其实保守到有些刻板,前几年据传有个原本非常有望拿金博影帝的男演员,因为陷入了舆论风波之中,即使只是小传闻,但最后还是与奖杯失之交臂,非常可惜。 景亦同想,如果方新故当年把这件事透露出来,那最佳男配和最佳新人这两项奖最终会花落谁家还真是未知数。 但是这一切真的值得吗?在他心里,方新故的地位可比两个奖项重要多了。 可景亦同知道这话是绝不能说出来的,既然事情已经发生,这个时候他应该要心疼方新故的付出,而不是否定他做的一切。 景亦同叹了口气,难过地抱紧方新故,心中升起了密密麻麻的愧疚感:“我有点后悔了。” “嗯?” 景亦同声音闷闷的:“如果我当年没有求你帮我写歌就好了,那这几年你就不用受这么大的委屈了。” “说什么呢?”方新故笑着贴住景亦同的脖颈,“就算当时你没有求我帮你写歌,但我从剧组回来也是会写的,毕竟当时写《请听他的辩白》的时候,我是真的有感而发,‘秦哲’这个角色也很值得人深思,你的剧本选得很好。” “是我们新故写的歌好,”景亦同从不吝啬对方新故的夸赞,“怪不得当时剧组一把这首歌拿给我,我就觉得特别喜欢。” 方新故抬头,笑道:“真的假的?” “真的啊,不信你去问当时剧组的工作人员,”景亦同解释着,“当时剧组拿了几首歌过来让我自己选,我一眼就看中了《请听他的辩白》。当时我看到作词人是谭致的时候还挺意外的,这首歌的创作风格跟谭致以往的路数完全不同。” 景亦同的话还真不是胡诌,甚至这些年也一直有人在讨论《请听他的辩白》不像是谭致的风格,但也有人觉得谭致自从这首歌之后风格变化就非常大,什么风格都会试着写写唱唱,说不定是在写这首歌的时候打通了任督二脉呢。 想到一半,景亦同反应过来一个更重要的问题:“但其实这件事你当时可以跟我说的,我才是最应该跟你一起分担这件事的人。” “唔,之后我去参加《星途》了嘛,特别忙,也没空想这件事了,”方新故说到这儿又开始心虚,“再后来也有点不敢跟你坦白,齐邱说你肯定不愿意我为了你委曲求全,知道之后肯定会生气的……所以你有生气吗?” 景亦同笑了一下,刚想说自己怎么会生方新故的气,但随即反应过来不对——不是,怎么尤治成和齐邱都比他先知道这事? 景亦同下意识问:“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方新故没多想,如实回复:“还有周小佑、我工作室的几个员工,还有我们公司的钟总和陆总也知道,哦对,还有姜鹤,他也知道的。” 景亦同甚至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姜鹤是谁,他一听这一连串的名字,额角一抽,趁方新故不注意,用力往他屁股上打了几下。 “啊!” 方新故短促地叫了一声,景亦同这几下还挺用力的,虽然说不上疼,但巴掌声在安静的房间中实在响亮,方新故从小到大都没被人这样惩戒性地打过屁股,景亦同在以往也没跟他玩过这套,此时方新故甚至感觉自己被打得臀肉都在晃。 羞耻心让方新故红着脸就要往旁边缩,景亦同却用胳膊和腿紧紧锁住他,把他禁锢在自己怀里动弹不得,又挨了几巴掌。 方新故胀红脸道:“你之前答应过我不会生我的气的!” 景亦同哼了一声:“你先告诉我,你该不会是因为马上就准备在公众面前揭谭致的老底了,所以才不得不跟我坦白的吧?” 方新故心虚撇眼:……这人怎么这么敏锐。 他确实是觉得不能让景亦同比观众知道得还晚,所以才挑在今天告诉景亦同真相,属于是拖到不能再拖了才被迫坦白。 方新故不敢说话怕露馅,但景亦同是何等了解他,一看他这装没听见的反应,就知道自己猜中了真相。 他又好气又好笑地一个翻身把方新故压在身下,用力咬住他的下嘴唇:“我反悔了,我现在生气;饿,要好好在你身上泄一下愤!” 方新故听出他没真生气,便笑着躲他:“你能不能别不管黑的白的全搞成黄的。” 景亦同上上下下乱摸一通:“我现在最擅长的就是跟你耍流氓。” 方新故想缩成一团,偏偏被景亦同压得动弹不得,只能撒娇似的口头求饶:“放过我吧哥哥。” 没想到景亦同竟真的停下了动作,挑起眉梢:“那给我唱首歌吧。” 方新故环住他的脖子:“什么歌?” 景亦同撑起上半身低头看他:“就这首《请听他的辩白》,我还没听你唱过。” 方新故开始拿乔,故意往景亦同胸口一指:“你就等着节目播出,跟观众一起听吧。” “我在你这儿就跟那些陌生网友一个待遇?!” 方新故理直气壮地点点头。 景亦同笑着俯下身在他肩窝蹭蹭:“唱一个吧方老师,求求你了。” 第139章 “好吧好吧,宠你一次,”方新故笑了一声,还是如他所愿地唱了起来,“午夜的钟声不断重复,已经无心期待下个朝暮。我听见风在雨中嚎哭,想要伸手却不能再碰触……“ . 次日,申市某处演播厅中,《新声》录制现场。 台下的观众席上早坐满了观众,面对这一众期待的目光,舞台上的主持人八风不动,站得挺直:“本期《新声》由于吕老师工作冲突,不能出席本次录制,所以这次我们邀请到了一位老师来代班。接下来,让我们欢迎这位神秘的代班歌手老师!” 观众们纷纷鼓起掌来,在这欢呼声中,方新故款款走上舞台:“大家好,我是本期代班歌手,方新故。” “啊!!!” “新故!” “欢迎!” 台下的观众瞬间发出热烈的应援声,大部分人早知道今天的代班歌手是方新故,甚至有大半的观众都是专门为方新故而来,要不是节目组控制了一下录制票的流向,今天的观众席估计得被方新故粉丝包圆。 方新故也很久没有跟粉丝们在正式场合见面了,他笑着和粉丝挥手致意,眼眸被舞台上的灯光点亮,脸上的神情也退去了前几年的冷峻和桀骜,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柔和的气息:“大家好久不见。” “啊啊啊好久不见!” 方新故这半年除了一部综艺《世界之大》和一张专辑《矛盾体》,其他基本没怎么公开露面,而且前段时间又身陷绯闻风波,但人气却丝毫没被影响,此时舞台下方场面一片沸腾,直到方新故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大家才安静下来。 主持人笑道:“看来台下有很多朋友都是为了新故而来,上个月新故刚发布了自己的新专辑,特别好听,今天津哥也会在现场演唱其中一首,大家能猜到是哪一首吗?” 眼看台下叽叽喳喳又要叫起来,方新故忙比了个手势:“先别说出来吧,给大家留点悬念……大家知道我今天要唱什么吗?” 这次台下的回答出奇地一致:“《请听他的辩白》!” 主持人笑起来:“看来大家的消息都很灵通,对,今天新故要唱谭老师的经典曲目《请听他的辩白》,这次新故为了改编做了很多努力,听说你昨天为了改编这首歌也忙到很晚?” 方新故忽然挑眉笑了一下,那笑容有些说不上来的古怪,但又确实很英俊,他道:“也不算特别晚吧,主要也是想为《请听他的辩白》编出一首最适合它的曲。” 主持人:? 主持人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秒钟,之前对台本的时候方新故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方新故这话说得太奇怪了,好像是在拉踩原版编曲似的,任谁上舞台来都不会说这么没情商的话,除非他是故意的。 主持人只当方新故是一时嘴快口误了,况且台下的观众也没做出什么反应,还是满脸期待地看向方新故,主持人便马上恢复正常的神色继续主持——算了,他们这又不是直播节目,大不了到时候让后期把这句话剪了就行。 主持人又跟方新故寒暄了几句,这才道:“好的,那接下来,让我们有请新故为我们带来‘新声’,《请听他的辩白》!” 演播厅的灯光熄灭,这次台下观众全都自觉地安静了下来,方新故握着手麦,静静站在舞台上。 三、二、一。 伴随着低沉的乐曲声响起,漆黑一片的演播厅中,华美的灯光突然大开,最终聚焦在舞台正中的方新故身上,对台下的观众而言,此时方新故是如此让人挪不开眼,他身上仿佛带着神性的圣光,。 但此时他开口的歌声却不是。 谭致版本的《请听他的辩白》歌声更加粗犷,编曲中非常重视鼓的运用,但方新故的这个版本却更加细腻冷凄,光是听前奏就让人像是感受到了冬日的阴湿寒冷。 其实这与方新故在《矛盾体》中展现的唱腔也不尽相同,因为《矛盾体》这张专辑中大多是情歌,所以方新故在演唱时,不论表现的是何种情绪,但总归都带着极度浓郁和饱满的情感。 但这次《请听他的辩白》,方新故的演唱中的情绪却像是剥离了人性,只留下最纯粹的神性,这不是说他演唱时的情绪有所欠缺,而是让人觉得他像是站在上帝的视角,去怜惜、叹息秦哲这个角色一步错步步错、最终踏入炼狱的人生。 “午夜的钟声不断重复, 已经无心期待下个朝暮。 我听见风在雨中嚎哭, 想要伸手却不能再碰触。 北方的寒风刺痛入骨, 徒留下指间冰凉的温度。 翻飞的衣角让我领悟, 这或许是你最后的回顾。 忍痛多年咽不下的苦, 每一声叹息都化为余怒, 既然无人赐予我救赎, 我将自己照亮回家的路。 即使知道前方是歧途, 也早已无法再停下脚步。 终究要以生命为赌注, 才能拨开通往真相的迷雾。 过往埋葬在这场大雨, 无人倾听辩白的冤屈。 只有放任自己沉溺过去, 才能让生活残喘继续。 世人写不出公正的结局, 还说我不可理喻。 是谁设下条框的规矩, 让人心堕入煎熬的炼狱。 公理之外出格的音律, 反而编织成我追求的终曲。 我会打破既有的定律, 重新改写注定的悲剧。” 一曲终了,这版完全不同于谭致版本的《请听他的辩白》给了观众极大地震撼,众人甚至不敢用力呼吸,好一会儿后台下才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很不一样,但是非常好听! 这是在场所有人听完这首歌之后的第一反应。 《请听他的辩白》这首歌在过去几年间火遍大江南北,对于这样一首歌进行改编无疑是困难的,因为大家肯定会更习惯于原版的编曲,对于歌曲中的所有变化,都会先入为主地觉得异常难受。 但方新故这个版本,却完全没有让人产生这种异样的感觉,因为方新故这次的改编实在是太大了,如果说其他歌手在改编歌曲的时候,大多是在原本编曲的基础上进行整容,那方新故这次根本是重新捏了张脸出来,完全没管原本的编曲,而是大刀阔斧重新编了一版。 因此即使词曲是一样的,但编曲、唱法都不一样,所以观众听来已经像是另一首歌了,甚至让许多早已经忘记《没有明天的我们》这部电影内容的观众,脑海中又浮现出秦哲一步步走向深渊的可悲命运。 明明方新故唱得很冷静,甚至克制地没有在歌曲中加入太多复杂的情绪,但听者却无一例外地感受到了歌声中神性的悲悯。 台下的掌声经久未停,直到主持人再次登场,并邀请谭致作为原唱上台,观众们才缓过起来。 主持人一上台就故意做了个捂胸口吐气的动作:“听得我好震撼,大家觉得呢?” 台下不论是粉丝还是普通观众,全部一片吱儿哇乱叫:“好听!” “这太好听了!” “啊啊啊节目组赶紧出音源!” 听到台下观众一直认可的声音,方新故如释重负,先是向台上的乐队和和声老师鞠躬,又向台下的观众欠身:“谢谢大家。” 主持人朝谭致比了个请的姿势:“该进入我们的固定环节啦,谭老师有什么想点评的吗?” 谭致一口银牙快咬碎了,外行看热闹,但他这个内行肯定是要看门道的,虽然这几年他能力大不如前,但理论的东西还是有的,他想不明白,方新故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工作量如此之大的改编! 而且他不得不承认的是,改编的质量真的很好,连他也挑不出错来,甚至……甚至让他觉得,这个全新的版本,好像比他那个版本的编曲要更贴合这首歌。 但越是有这种感觉,谭致就越是觉得不甘心,他偏要鸡蛋里挑骨头。 于是谭致拿起麦,先是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然后对方新故道:“有个问题,你的演唱,让我觉得你是想要以旁观者的视角去表达这首歌,但这首歌的歌词是以第一人称叙述的,这两者之间的冲突很难调和,这方面我觉得不好。” 这一点也是方新故和谭致两个版本之间的最大区别,谭致当时是以第一人称视角来表现这首歌的,但因为他本人音色的原因,唱出来的效果偏向于粗豪,其实跟秦哲的人生经历并不太贴合,这也是他这个版本被人诟病最多的地方。 不过谭致不这么认为,在他眼中,秦哲心中本身就住着一个魔鬼,用这样演唱方式才能表现出他内心的疯狂。 因此谭致否定方新故选择用第三视角来演绎这首歌,等于是否定了方新故这次做的所有改编。 今天要是换个其他人在这里,或许不会跟谭致较劲,最多就是说两句自谦的套话也就过去了,但方新故今天站在这里,可不是为了捧谭致的。 第140章 方新故勾起唇角:“但是谭老师,这首歌的歌名可是《请听他的辩白》,‘他’,这不也是第三视角?不知道谭老师当年写下歌词和歌名的时候是怎么考虑的,不会觉得视角冲突?” 唰的一下,谭致感觉冷汗都要下来了,这要怎么回答—— 草,这特么又不是他写的歌,鬼知道当年写这首歌的人是怎么想的! ----------------------- 作者有话说:老登,你不知道就让方老师来给你解释[愤怒] sorry来晚了,比较粗长的一章~ 第96章 谭致一时间没想到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那年他拿到《请听他的辩白》这首歌后, 确实觉得非常不错,很快就发给了剧组,那是他歌手生涯中第一次找枪手, 现在回想起来谭致都记得自己那时是何等的心虚, 因此很多事情做得特别仓促, 像是生怕动作慢一拍就会被别人发现。 当时他确实是觉得这首歌的歌名有些奇怪的,但没想到剧组那边却特别喜欢这首歌,很快就跟谭致敲定下来, 还邀请谭致自己来编曲。 谭致一开始还畏首畏尾, 生怕事情败露, 但很快他想到自己这几年惨淡的事业, 他还是决定咬牙拼一把,于是迅速按照自己对秦哲这个角色的理解,迅速完成了编曲工作。 后来,谭致也没想到自己第一次找枪手写的歌就爆了, 一边暗自庆幸一边又有些担惊受怕,生怕自己找的那个枪手会因为歌红了酒心生嫉妒,把这一切都捅出来。 谁知他等了许久,这背后的枪手竟然真的沉住了气,从头到尾都没露面, 似乎并不在意这首歌的成功与否, 甚至至今都没再出现过,完全坐实了谭致原创人的身份。 从此以后谭致就尝到了甜头,这几年他几乎已经丧失了自己创作的能力, 不停地暗中收歌,拼凑中完成了一张张专辑,这也导致现在很多人都疑惑他怎么年纪越大, 反而风格越多变了。 但好的歌可遇而不可求,这几年谭致没再碰到像第一个枪手那样有灵气的创作者,所以虽然专辑出了不少,但出圈的歌基本没有。后来他甚至还打过再找第一个人当自己专职枪手的打算,只是没联系上人,也就作罢了。 这么多年过去,谭致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人在舞台上问到这个歌名的问题,他支支吾吾半天,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谭致不理解,一个破歌名有什么好在意的。 方新故见他果然没话可说,嘴角挂上了讽刺的笑容:“是不是时间太久,谭老师也忘记自己为什么取这个歌名了?” 谭致咽了口唾沫,正在心里组织语言思考该怎么回答时,方新故已经转过了头,似乎并不在意谭致的回答。 最后还是方新故说出了自己的理解:“我的理解是这样的,虽然《请听他的辩白》的歌词是以第一人称叙述、而歌名又包含着第三人称,但细品歌名‘请听他的辩白’,这句话其实更像第二人称展开的请求。 所以纵观整篇歌名歌词,其中同时包含了第一、第二和第三人称视角,我认为更像是某个旁观者向审判者发出的请求,请他看完秦哲可悲可叹的一生后再予以评判。而秦哲在死前已经成为一个藐视法律的人了,所以这个评判者也并非法律之类的存在,反而是一些更加虚无缥缈、形而上的存在。” 因此我选择的演唱方式是在回应歌名的请求,‘我’不仅倾听了秦哲的辩白,更是在以‘我’的口吻复述着秦哲的辩白,并以歌声中的情绪,对秦哲的一生予以回应……不知道谭老师觉得怎么样?” 谭致因为紧张其实没太听明白方新故这段话背后的逻辑,直到方新故反问他,他才回过神来,尴尬地呵呵笑道:“你给了这首歌一个全新的解释。” 谭致刚出口就感觉自己说错话了,果然,只见方新故脸上的表情玩味起来,他重复了谭致话中的一个词:“‘全新’?那谭老师原本是怎么理解的?” 这下谭致整个人都绷紧了,后悔着刚才这个话题明明都过去了,自己偏要正这一下口舌之快干嘛? 但到底是出道多年的老狐狸,谭致思考了这么会儿,加上方新故已经解释过一遍,他下意识地就在方新故的解释上简单加工:“对我而言,这句‘请听他的辩白’是向观众发起的请求,而歌词就是秦哲的心声,我唱的也是秦哲的心声,就这样。” 方新故微微挑起眉,这次他终于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得体地点点头,不露丝毫破绽,甚至一直到《新声》录制结束,也没人注意到他的情绪波动,面上是一如往常的平静。 收工后,方新故告别节目组,带着自己的工作人员一起离场。 录制地点外早围满了等他下班的粉丝,但方新故出现后,人群却没什么反应。 方新故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戴着口罩,粉丝没认出他,但他的目光往周围粉丝面上一扫,见她们的目光确实都落在自己脸上,不像是没认出他的样子。 难道是其他嘉宾的粉丝? 不应该啊,方新故困惑地想,今天这几个嘉宾里没有人比他人气更高,现场就算不全是他的粉丝,也不应该这么安静。 方新故古怪地往外走了几步,看围栏外的粉丝们仍紧紧盯着自己,但就是不说话,脸上却满是憋笑的表情,一肚子坏水全写脸上了。 方新故无奈地停下脚步,也忍不住笑了:“耍我玩呢?” “哈哈哈我们想这么玩很久了!” “新故刚才唱得好好听!” “我没买到票,没听到你的现场太可惜了呜呜呜!” 方新故也难得停下来跟粉丝聊了起来:“谢谢大家,今天唱得很开心,希望大家也会喜欢这首歌。没听到现场也没关系,节目后天就播出了,到时候在电视上听也一样。” 粉丝还不满足:“我们还是更想听你的现场,所以新故有计划开巡演吗?好期待!” 现场乱糟糟的,粉丝们七嘴八舌地说着话,其实方新故也不太听得清,只隐约听清了巡演几个字,便跟齐邱对视一眼,得到首肯后,才向粉丝透露:“大家可以期待一下下半年。” “下半年?下半年什么?孩子你说清楚啊!!” “巡演巡演,是不是巡演!” “巡演是唱新专辑吗?到时候会不会还有其他新歌呀!” “呜呜新故我的实体专什么时候能发货?” “实体专从下周开始会陆续发货,至于其他的……”说到这儿,方新故神秘地顿了顿,然后才道,“大家期待的应该都会有。” “啊啊啊!” “好,我们等你下半年给我们惊喜!” 人群中传来一片激动的尖叫,好一阵都没停下来,直到方新故压了压手,大家才堪堪恢复冷静。 方新故最后道:“好了,很晚了,大家都早点回去休息吧,再见。” “新故别走,我们再唠会儿!” “新故再见呜呜呜。” 方新故朝四面八方都挥了挥手,这才走上早就候在人群外的商务车。 这辆车就是那天他从京市飞申市时,景亦同开去机场接他的车,因此一见到这辆熟悉的车,方新故就想起了景亦同,于是在迈步上车时,他自然想到了那天晚上的事,下意识地往后座瞄了一眼。 原本这只是个很随意的动作,方新故也没指望自己能看到什么,结果他眼睛一瞥,真在昏暗的车后排看到了一团黑乎乎的身影。 黑影见自己被发现,还恬不知耻地朝方新故快速眨了几下眼睛——是景亦同。 于是方新故就保持着单腿跨在车上的动作僵硬了一会儿,景亦同探出头想凑过来跟他说话,方新故却眼疾手快,伸出手将掌心抵在景亦同脑门上把人塞回了后座,然后才笑着匆匆上车。 即使方新故的反应只是短短几秒钟的事情,但落在外面紧盯着他的粉丝眼里,那可就太不寻常了,方新故刚才在干嘛? 直到商务车缓缓驶离,粉丝们目送着方新故远去,这才有人从刚刚拍的方新故上车视频里发现了端倪:“卧槽,是不是有人在车里等新故?” “什么东西?让我看看!” “我去真的,我也拍到了!” “这人好像还想探头出来,结果被新故摁回去了……嗯所以是谁呢?” 是谁? 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心里呵呵了一声,还能是谁? 商务车一驾离粉丝围观区,方新故就起身挪到了后排,跟景亦同排排坐:“你怎么又来了,不怕被我粉丝发现?” 景亦同双手环在胸前:“被发现又怎样?有我这么好还不爱作妖、赚了钱都上交的嫂子哥,你的粉丝就偷着乐吧。” 方新故拍了他一下,好笑道:“你还挺自信。” “那肯定,”景亦同环着方新故的腰,由于车上几人都知道他们的关系,所以景亦同压根没想要收敛,他问道,“今天你唱得太好听了,不愧是写给我的歌。” 第141章 方新故有点意外:“嗯?你怎么听到的?” 景亦同意朝正在开车的周小佑抬抬下巴:“我有一线情报人员。” “……你是准备把我的人都策反了吗?” 周小佑开着车还不忘表衷心:“新故,我可是忠心耿耿的!我给景哥传递情报只是为了你们夫夫生活和谐。” 齐邱在一旁听不下去了:“周小佑你给我好好开车!” 周小佑脖子一缩,老实了,方新故和景亦同在后面笑成一团。 等好不容易好气笑匀了,景亦同才道:“但是这版《请听他的辩白》真的很好听,比谭致那一版的更加贴合秦哲这个角色。以前我就想说了,谭致对秦哲的理解绝对有偏差,才会把歌写得这么烈,这根本不是我理解中的秦哲。” 方新故靠在他肩膀上:“你没在奉承我吧?” “当然是真的,”景亦同拿起手机给方新故看,“从你唱完到现在,也有三四个小时了,网上的repo都在夸你。” 因为《新声》的录制现场禁止使用手机录制现场,加上粉丝也比较自觉,即使有偷偷把手机带进现场录视频的,也知道不能在节目播出之前将自己录的视频放出来,所以目前网上只能看到文字版的repo,并不能看到相关演出视频。 但即便只有文字repo,也能看出台下观众对方新故演出的惊喜。 “除了好听我想不到其他词来形容!跟谭致的版本完全不一样,简直像两首歌,但确实比谭致更细腻。” “不仅是细腻,我超级喜欢秦哲这个角色,我觉得方新故这一版才贴合小哲的性格和人生经历[眼泪]” “难道方新故真的是天才!他肯定认真研究过秦哲这个角色的,不然不可能改编出一个这么贴合的版本。” “那还用说,天天跟秦哲的扮演者住一块呢,有什么不明白地问一声不就懂了[嘘]” “带着爱的演唱果然就是不一样。” “唱得到底有多好听啊,没听到现场我急得团团转!” “总之很好听,我和线下的姐妹两人听完都呆住了。” “非常非常好听,不夸张地说有种净化心灵的感觉,哎,担心现场的收音设备能不能完美收录下来,总之我听我手机偷录的,跟现场还是有一定差距。” 一开始还有很多人觉得方新故的粉丝是在故意夸张,虽然有很多在网上发布repo的人声称自己并非方新故的粉丝,但大部分人仍然觉得再好听能有多好听,谭致的版本已经是经典了,还有改编后的翻唱能超越原唱? 那怎么可能。 直到两天后,这一期《新声》正式播出,方新故这一版与众不同的《请听他的辩白》才正式与大家见面。 直到这时,网友们才意识到原来之前网上对方新故的夸赞还真不是空穴来风—— 太好听了! 方新故的嗓音并非那种纯净的声线,而是带着低哑的温柔,但非常透彻澄净,尤其在《请听他的辩白》的前几句主歌时,因为伴奏较弱较简单,所以方新故的歌声尤为清晰,几乎像是在每一位听众耳边呢喃,让人不自觉沉浸其中。 有些一直喜欢《请听他的辩白》的听众原本还不信邪,觉得网上把方新故吹得太过,大多数翻唱哪配跟原唱比? 结果他们自己好奇地跑去一听,也被方新故这个版本的演唱给震惊了,无数人瞬间倒戈。 “谭老师你唱得很好,但要知道这可是方新故……绝了怎么这么好听[口水]” “谁懂方新故这个版本真的听哭我了,乍一听有种神性的无情,但细品又有种缱绻的感觉[眼泪]从唱功到表达到情感全都无懈可击。” “我懂,我当时在现场差点哭了,感觉方新故这个版本唱出了对秦哲的怜惜[眼泪]” “这么多年我一直觉得谭致那个版本太粗犷了,小哲是很隐忍的,根本不是外放的性格。” “哈哈哈谭致的版本经常让我觉得很燃,但不知道在燃什么[笑哭]” “方新故那嗓子一出来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强,这唱功太强了!” “只有我还是比较喜欢谭致的版本吗?我觉得会越听越让人澎湃[对手指]” “审美是主观的,你喜欢哪个版本都行,但唱功是客观的,方新故唱功还真吊打谭致哈哈哈,这期谭致唱何泉津的歌难听得要死,他上次怎么好意思批何泉津的。” “他年纪大了吧,最近还爆出来那么多花边新闻,感觉他这几年都扑在这上面,早就被酒色财气掏空身体了。” “这话说的,好像谭致年轻的时候就有方新故这个唱功一样[撇嘴]” “那不一样,方新故是数值怪,他这个机能和技巧太恐怖了,关键创作能力也很顶,这个版本的《请听他的辩白》我单曲循环预定了!” “啊啊大家不要拉踩啊,到时候又给新故招骂了orz” “我又不是谁的粉丝,方新故确实比谭致唱功好,他这个版本的《请听他的辩白》也比谭致那个版本的好听,这都是实话好吧,还能堵着我的嘴不让我说了?” “最搞笑的难道不是方新故问谭致,为什么要给这首歌起这个歌名的时候,谭致呆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要怎么回答吗?太幽默了,这是真老年人的记忆力了哈哈哈。” “但谭致最后答得好敷衍,完全是在方新故的回答的基础上加加减减拼凑出来的答案。这么一对比方新故的回答就特别好,一看就是对这首歌和对秦哲这个角色做足了功课的,理解非常深刻,甚至我也才意识到这首歌里,歌名和歌词的视角是不一致的。” 《新声》这期节目一播出,谭致就感觉事情不妙,他上网一搜网友反馈,果然看到大票大票的人在捧方新故而踩自己,说方新故唱功比他好、编曲比他强,甚至连对角色的理解都远胜于他。 虽然也有零星几个帮自己说话的,但终是人微言轻,刚给他说完话没一会儿,就被其他消息顶到下面去了。 谭致一看自己就差被踩进土里,气得差点急火攻心,他连忙找到之前联系好的几家水军公司,想让他们带风向,谁知原本约定好的几家公司竟然不约而同地爽约了—— 这还要感谢景亦同,在得知方新故的计划后,他立即找人收买了业内几家知名的水军公司,让他们别蹚这趟浑水。 水军公司也都是聪明人,拿了景亦同的好处,自然就回绝了谭致这边的要求。 谭致看之前答应得好好的合作伙伴临阵倒戈,知道这背后肯定有方新故的手笔,他急得满头是汗,只能联系上几家不知名的小工作室,让他们帮忙踩回去。 但小公司做事自然比不上大公司,行径粗糙得多,话术也非常直白。 “666,翻唱也是拉踩上原唱兼原创了,这首歌可是谭致写的,还能有人比他更了解这首歌?” “本来就是方新故自己给自己加戏,一个歌名就能被他解读出来的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他就是在强行做阅读理解。” “没有谭老师写的词和曲,方新故能在台上唱这首歌吗[白眼]这人还在节目上说要写出最适合《请听他的辩白》的编曲,脸真大,最适合的编曲早就已经在谭老师手下诞生了好吧? “就是,谭老师的《请听他的辩白》才是经典中的经典,不是随便来个人都能碰瓷的。” “拉踩之前请看看原版在音乐软件上的播放量有多高,至今还在总榜前二十,榜上怎么没见方新故?” “现在流量艺人的粉丝连老艺术家都要欺负吗[汗]” “方新故粉丝真搞笑,《请听他的辩白》当年可是横扫一众原创音乐奖项,你方新故拿过这些奖吗?” 这么一来,方新故的粉丝也不乐意了。只要不是多方混战,方新故这帮粉丝的战斗力不夸张地说可以横扫内娱,对付几个小小的水军工作室根本不在话下。 更别提这两天谭致因为被爆出诸多花边新闻,导致口碑下降,还有很多的路人下场帮忙踩了几脚谭致。 “?是不是有毛病,方新故solo的歌都在聆风app上,跟《请听他的辩白》根本不在同一个音乐软件上,比个屁的总榜排名?顺带一提nebula有两首歌的总榜排名都比《请听他的辩白》高哦,那两首都是方新故写的~” “根本没人说《请听他的辩白》的词曲不好,都是在说方新故的编曲能力比谭致强好吧。而且请注意,《请听他的辩白》也确实没拿过编曲方面的奖[坏笑]” “哎哟别太损了哈哈哈。” “咋了,方新故的对歌名的解读确实比谭致要深刻啊,我都怀疑谭致当时写这首歌的时候是被夺舍了,怎么感觉现在脑袋里空空的。” “别的老艺术家都是德艺双馨,谭致这个老艺术家是德艺双缺,业务能力越来越差不说,换女伴的速度比换衣服还快,年过半百的人了还不知廉耻。” “谁跟你搁这儿粉丝不粉丝的,我又不是方新故粉丝,你要骂他随便骂,但方新故这个版本就是比谭致的好听[吐舌]” 第142章 谭致看着网上的评价,火气从心口往四肢百骸窜去,甚至很快连大脑都被怨恨蒙蔽。 理智告诉谭致这时候他应该做冷处理,毕竟他流量比不过方新故,现在又没有水军傍身,在网上吵架根本不可能吵得过方新故的粉丝。 谭致当即想找经纪人来帮他处理此事,但此时他的经纪人已经因为前几天的事对他生出了嫌隙,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怎么搭理他。 但谭致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这时候他不仅恨方新故、恨网友,也恨那个前几天爆出他风流韵事的人,如果不是因为有哪些桃色绯闻,肯定还会有更多人站在他这边,但现在只有零星几个给他说话的人,都已经被浩浩荡荡的批判大队给淹没了。 方新故、又是方新故!发张新专辑要踩他一头,改写首曲子也要踩他一头,这人就怎么就阴魂不散了! 谭致越想越火大,方新故也不过就是改编了《请听他的辩白》,就想凭这一首歌踩死他? 要知道他才是这首歌明面上的创作人,他完全有权利批评方新故的创作! 谭致冷笑一声,他觉得现在方新故还能这么嚣张,完全是因为自己在《新声》录制时对他改编歌曲的批评太温和,才让他能得意到现在。 但现在谭致火冒三丈,想把方新故也拉下这泥潭,让他尝尝被人非议的滋味,于是他自以为很冷静地发了一条微博: “@谭致:私以为改编歌曲应该要在尊重原曲的基础上进行改编,但方新故先生在《新声》节目中对《请听他的辩白》的改编,已经完全脱离了原本的编曲和歌曲本意,恕我作为词曲创作者不能接受这种哗众取宠的改编方式。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也无法再改变,只希望网上这场针对我的闹剧可以尽快结束。” 谭致这条微博发出去,热度立马暴涨,在有心人的操作下,谭致和方新故的名字很快一起登上热搜。 在知道谭致开始硬刚方新故后,网友们全都化身为瓜田里的猹,上蹿下跳地想知道谭致为什么出来撕方新故,方新故又会怎么回应?这两个人是否曾有过结? 这时候就有人截出方新故在《新声》舞台上对谭致的阴阳怪气和蔑视的微表情,并对此大做文章,强调方新故绝对非常厌恶谭致。 又有人翻出谭致去《世界之大》当飞行嘉宾的那两期节目,在进行逐帧分析后,大家发现整期节目下来,方新故和谭致就没说过几句话,让人不得不怀疑他们在那之前就结了怨。 但到底是什么事,会让两人积怨如此之深? 而此时,谭致还在沾沾自喜地看着自己发出的那条微博,聚集在这下面的评论都是支持他的言论,这起码能给他一些自欺欺人的心里安慰,让他觉得还是有人明事理,没被方新故蛊惑的。 但这时,他多日不见的经纪人却忽然给他打来了电话。谭致冷笑一声,想也不想就挂断了电话,想晾一晾经纪人,但很快,他的经纪人再次打过来,最后一连打了好几次,谭致才懒洋洋地接起电话。 经纪人看着网上的舆论,感觉自己气得肺都要炸了:“你一天到晚在闹什么,赶紧把那条微博删了!” 谭致只当自己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删?我才不删!我就是要给方新故点颜色看看!” 经纪人提高音量:“我让你最近低调点低调点,都特么被人爆出这么多花边新闻了,还不知道有人要搞你吗?你一天到晚在那儿发疯管个屁用!” 显然谭致的脾气也没多好,两人呛起来:“操,怎么不管用?你看看我这一条微博发出去,现在有多少人倒头支持我了!” 经纪人剧烈地喘息几下,最后心底的失望无限攀起:“……算了,随便你,我懒得管你了,你以后再也别来找我,我会跟公司高层申请给你换经纪人的。” “那就赶紧滚!” 谭致也不稀罕,他带着怒火,毫无半点留恋地挂断了经纪人的电话。 谭致切回微博,看着越来越多支持他的声音,心里这才踏实起来,他越发觉得自己做了一件绝对正确的事。 但没过一会儿,他刷新首页的时候,突然发现方新故竟然转发了他的微博。 方新故转发时带的内容仅仅只有一行字,但却看得谭致出了一身冷汗—— “@方新故:你确定你是《请听他的辩白》的词曲创作者?” ----------------------- 作者有话说:又来迟了,是肥肥的一章,抵两天的量[对手指] 第97章 “景哥, 谭致那边开始联系水军公司了,我这边都处理好了。” “好,辛苦了。” 景亦同熄灭手机, 摸到正在沙发另一边看书的方新故身前, 一把抽走他手里的书, 自说自话地扑到方新故身上,取代了书的位置:“谭致果然联系水军了,幸好我都提前打点过, 保证他翻不起什么水花。” 方新故被他压在身上觉得有点沉, 推了两把又没把人推开, 只好顺从地摸摸景亦同的脑袋:“好, 多亏有你啊哥,谢谢。” 景亦同在他颈肩嗅了嗅:“别光口头上说谢,来点实际的表示一下。” 方新故:? “你还真是不客气,脸皮什么时候这么厚了, ”方新故扯了一把景亦同的脸皮,好笑道,“我都肉偿过了,人都赔给你了,还想怎么样。” “那倒也是, ”景亦同抱着他闷声笑了好一会儿, 然后才说到正事,“谭致现在在网上被踩得厉害,他绝对咽不下这口气, 肯定会找水军挽回自己的名声,既然现在他联系不上大的水军公司,后面肯定会找一些小工作室带风向, 死马当活马医。” 方新故很有把握:“这就是我们故意留给他的‘活路’,先给他点希望,但这些小工作室的能力不一定跟得上,到时候过度营销说不定会适得其反,引得网友更加反感。” 景亦同点头:“非常有可能,反正我这边都关照好了,有人实时监测舆论走向。到时候谭致看控制不住网络风向,肯定会忍不住自己下场,时候就要你出场了。” 方新故一想到自己到时候要做什么就有点兴奋,他从沙发上坐起来:“我工作室那边已经把所有证据都准备好了,就等鱼上钩了。” 景亦同欣慰道:“幸好你还留着证据,不然吃亏了都不知道上哪儿说去。” “那肯定留着呀,”方新故回忆着当年的事,“干我们这行的,还是得有点警惕心的。其实我当时编曲都设想好了,还想如果能顺利选上,我就问问那边需不需要我的编曲,谁知道后来会发生这种事。” 景亦同心中难免心疼,他挨着方新故坐好:“还好没一起给他,不然真的便宜死他了。” 方新故心中一片坦然,蹭了蹭他:“现在想想,起码结果是好的。” 这块曾经长在方新故心里的疙瘩,在日复一日与景亦同的相处中逐渐被抹平了棱角,让他终于能够自洽,鼓起勇气向景亦同透露过去的真相,并下定决心处理要解决这桩陈年旧事。 “相信我,后面的结局会更好,”景亦同把人搂在怀里,“对了,你们准备好的证据能先发我一份吗,我看看我这里还要做什么准备。” 闻言,方新故想到他那些相关的证据都在小号上,当时他是把小号上一些日常内容转为仅自己可见后,直接把微博账号和相关的微博内容转发给工作室,再由工作室准备证据链。 后来工作室处理完后,他也只是确认了一下证据链没问题,自己手上没特地留存一份。 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方新故干脆道:“都存在我微博小号上了,我直接把小号账号发你。” 景亦同眼眸一亮:“终于愿意把你的小号告诉我了?” 方新故偷笑着不吭声,没说自己的账号上其实早就把跟他有关的内容全都隐藏了,他只拿过景亦同的手机,在微博上搜索自己的账号点开,然后塞回景亦同手上。 他拍拍景亦同的肩膀,意有所指:“自己玩吧,我去洗澡了。” “去吧去吧。” 景亦同难得没缠着方新故,自己乐呵呵地捧着手机,开始浏览方新故的小号。 之前录《世界之大》的时候,景亦同就知道方新故有个小号,冬至那天方新故还拍了他做的一桌菜发微博小号上了,这上面肯定有很多方新故的日常。 可惜因为方新故对自己的微博小号保护得特别好,丝毫没准备告诉他,而景亦同又向来尊重他的隐私,所以也就没有去故意搜寻方新故小号的信息。 但今天方新故主动透露,景亦同自然就获得了合法浏览方新故账号的权利,他直接兴致勃勃地翻到了方新故小号的最下方,准备从他的第一条微博慢慢往后看。 方新故这个小号用了很久,第一条微博已经是快十年前发的,内容是一张高中生放学路上夕阳的照片,看着很平常,后面大部分也都是些日常,看着非常简单,大多都是一些记录生活的照片,其中景圈圈的照片占了大头。 第143章 等到方新故上大学之后,他的微博中就慢慢开始有一些做音乐的记录,有时候是分享某段音乐的灵感来源,有时候是发视频哼唱自己的音乐,很生动有趣。 在一路翻动的过程中,景亦同也看到了当时方新故写《请听他的辩白》的时候的碎碎念,时间线最早甚至可以追溯到他带方新故去剧组探班那天的晚上。 景亦同看得心中一片柔软,原来多年前的那天,方新故真不是在哄他,原来他真的在那天晚上就计划着要给自己写一首歌,并且早就为他献上了这样一份惊人的礼物,只是自己却错过了那么多年。 一整个晚上,景亦同基本上都扑在方新故的微博小号上了,他感觉靠着微博上这些内容,渐渐弥补了自己与方新故错开的这几年,让他以另一种方式参与到方新故的那几年人生中。 但是景亦同把这个小号翻来覆去地看,到最后,心里逐渐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为什么方新故的微博小号里没有和自己相关的内容? 就比如说景亦同,他自己的小号里就有很多关与方新故的内容,有时候是方新故送的礼物,有时候是两人一起看的电影。 即使碍于两人的身份,他们不能随意提及对方的大名、发布对方的照片,但景亦同相信,只要是方新故来看他的小号,一眼就能认出这些照片是与他有关的。 但方新故的微博里却根本不存在这样的内容,景亦同翻来翻去,只有冬至夜两人吃的那顿饭存在着自己的痕迹。 景亦同心里酸溜溜的,怎么,难道自己对以前的方新故而言就这么不重要吗?难道他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地位甚至还比不上景圈圈? 景亦同越想越生气生气,于是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没抱着方新故,只留给方新故一个受伤的背影,独自生闷气。 方新故看着缩在床边沿的景亦同,莫名其妙道:“你干嘛?” 景亦同知道自己气得毫无道理,气弱地哼了一声,翻个身挪过来抱住方新故:“你的微博小号里以后能不能多发点有关我的内容。” 方新故噗嗤一声笑出来:“我这个小号以后肯定要走到公众面前的,你想直接公开?” 景亦同声音闷闷的,感觉自己还没缓过劲来:“我随时做好准备,就看你什么愿意给我个名分了。” 说到这个,方新故又想起件事:“不对啊,你也还没给我‘名分’。之前你不是想用联姻解决家里的问题吗?怎么到现在还不找我登记结婚。” 景亦同:…… 虽然家里的公司确实碰上了点问题,但需要联姻才能解决就完全是景亦同联合他爸妈编造出来的谎言了。 他清清嗓子,故作正经地回复:“那不是因为前段时间不是你很忙就是我很忙吗?没有合适的时间。” 方新故狐疑:“也没忙到连抽个几小时去登记的时间都没有吧?” 景亦同沉默片刻,但又想到能和方新故早点结婚肯定是好的,不如就趁这个机会定下来。 他道:“要不九月?或者再凉快一点,十月怎么样?再晚就不行了,你要开始巡演了。” 方新故:“我都行啊。” 聊到这个话题,景亦同也有点心虚,生怕方新故知道真相后,会觉得自己是利用道德绑架来算计他,惹他反感,自然不敢再追着聊下去。 他抱着方新故拍拍他的后背:“好了,不早了,我们睡吧。” “嗯。” 两人各怀心事的人就这样相融入眠了。 这一晚上,谭致果然没坐住,找了一些低级的水军试图扭转战局,只是低级水军的意图太过明显,不仅没帮谭致打赢翻身仗,甚至反噬后还引来了更多的嘲笑。 这下谭致再无法忍耐,果然如方新故和景亦同所预料的那样,自己下场发微博引导舆论,企图想要引导网友网暴方新故。 “@谭致:私以为改编歌曲应该要在尊重原曲的基础上进行改编……只希望网上这场针对我的闹剧可以尽快结束。” 他这一番话乍一看来确实隐忍无奈,让人心生同情,也确实害得很多不明真相的网友站在了他那一边,甚至开始抨击方新故。 景亦同看着这些评价,脸色越来越黑,等方新故后知后觉拿起手机想要看看时,他直接压下了方新故的手:“你别上网,现在网上出现了一些支持谭致的言论,对你很不友好。” 方新故倒是无所谓,他选秀节目出道,网上什么难听的骂战没经历过,早就无感了:“没关系,我们不是早就料到舆论会出现反弹的吗?我心里有准备的。” 说着他挣开景亦同的束缚,拿起手机扫了两眼网上的评论: “我承认方新故这个版本确实还可以,但谭致那个版本也很好啊,不然不可能火了这么多年,这破事对谭致来说这简直无妄之灾[允悲]” “我的天啊谭致可是原创兼原唱,没有他就没有《请听他的辩白》这首歌,现在你们竟然拉踩上他了……” “请方新故尊重原创兼原唱好吗好的。” “望周知,方新故能把这首歌改得这么好听,是因为谭致把这首歌写得本来就很好听[裂开]” “方新故和故丝也是脸皮够厚的,拉踩原创第一人[笑哭]” “方新故真的是业界毒瘤[白眼]” 这些垃圾话对方新故的杀伤力基本为零,他随意地扫过,根本没有一句话能在他心上留下一点痕迹,他一边计算时间一边跟工作室核对细节,嘟囔着:“已经过大半个晚上加一个白天了,谭致这会儿也爽够了吧,该我反击了。” 景亦同的手搭在他肩上:“去吧,我给你打配合。”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方新故拿起手机,准备亲自吹起这阵东风。 他直接转发了谭致的微博:“@方新故:你确定你是《请听他的辩白》的词曲创作者?@谭致。” 在看到这条转发的一瞬间,谭致的心跳一下骤停了,甚至连瞳孔都猛然紧缩——什么意思,方新故知道真相了? 怎么可能! 他后来问过当时的外包公司,那边可是明确说过,那个枪手后来出国了,根本联系不上,方新故是从哪儿知道这回事的? 谭致大脑飞速运转,很快联想到前几天自己突然被曝出好几条花边新闻的事,当时那些消息只是说他勤换女伴,时常带不同的女性回家,但因为他也没结婚,网友们最多只能吐槽他,对他没什么实质性的影响,所以当时谭致也没太在意。 但现在想想,怎么就正巧赶在这个节骨眼上被曝光了? 肯定是有人调查过他的生平往事,那这个人会不会就是方新故,所以才会不仅知道自己那些风流韵事,还查到他曾找枪手写歌的事? 谭致心虚不已,独自焦虑地在室内来回踱步,反复思考是谁把这个消息透露给方新故的。 是外包公司?还是那个枪手本人? 谭致已经出了一身冷汗,下意识地又拨通了刚被自己挂断电话的经纪人的好吗,这回隔了许久,那边才接通。 谭致当即暴怒:“你死那儿去了?当年你给我找的什么外包公司!方新故怎么知道词曲创作人不是我,这是不是那个外包公司透露的!” 经纪人也骂了一声:“卧槽你现在知道找我了,早干嘛去了?!我跟你说,现在你的事我已经不想管了!” 谭致扯着嗓子怒吼:“你管也得管不管也得管,这事当年也有你的一份,你以为这破事真要败露,你躲得过去?” 手机那头传来一声连环炮似的骂人声音,直到好一会儿后,听筒中才传来经纪人疲惫又暗哑的声音:“我刚才就联系过外包公司了,那边很确定绝对没有透露过风声,最近也没人跟他们打听过那些陈年旧事。”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他们的话你现在还敢信!如果不是他们,还能是谁透露的?总不能是那个出国后就谁都联系不上的枪手吧!” 经纪人又是一阵沉默,最后长叹一口气,语重心长道:“老谭,要我说你就认了吧,别再闹了,黑的本来就不可能洗成白的,大不了洗心革面重新来过。这些年我一直在后悔,当初真不该撺掇你找枪手,这才让后来的你在这个泥潭陷得越来越深。” “迟了!现在已经迟了!”谭致声线发抖,连眼睛都泛起了猩红的血丝,他癫狂地拍着桌子大叫,“我被你害到这一步,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我不能失去我现在拥有的一切!” 经纪人还想再劝,但谭致已经懒得在跟他掰扯,一怒之下直接挂断电话,还把他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经纪人连打几个电话没通,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拉黑了,心中既无可奈何又后悔不已,都怪自己当时被猪油蒙了心,才让谭致越走越错。 但他跟谭致认识几十年,心中到底不忍,也害怕谭致出事,忙驱车前往谭致的住处。 而此时,网络上的舆论风向已经因为方新故这一句话变得古怪起来: 第144章 “啥意思?这首歌的词曲作者不就是谭致吗?” “直觉告诉我有大瓜!” “方新故别拿我们当外人,有什么内幕消息大胆说出来啊啊啊!” “笑死,方新故是不是见控制不住舆论,就开始搅混水了?” “你当方新故是傻子还是网友是傻子,谁敢无凭无据乱说这种事?” “对啊,方新故敢直接在微博上喊话,谭致就算不是百分百有问题,起码也是百分之九十有问题了。” “早就觉得不对了,你们没发现《请听他的辩白》跟谭致以往的创作风格都不一样吗?” 谭致看着这些墙头草一样的网友,有几个甚至昨天还在他的微博底下声援他,现在却又跟搅屎棍一样开始质疑他的一切。 谭致气得浑身战栗,他发狠扬起手机往地上一摔,开始神经质地在家中大呼小叫地砸东西,仅仅几分钟后,家里就已经变得一片狼藉。 片刻后,他站在这一地破碎之物上剧烈地喘气……不,不对! 他突然反应过来,就算方新故真的知道真相也没用,因为方新故手上没有证据能证明《请听他的辩白》这首歌不是他写的。 一般这种创作证据肯定掌握在词曲作者自己手中,但谭致此时认定方新故根本没联系上已经出国的枪手,而是从外包工作室手中拿到的消息,而外包工作室手上能有什么有价值的证据? 谭致冷笑一声,自以为找到了方新故的逻辑漏洞,忙趴在地上捡起屏幕已碎成蜘蛛网的手机,当即点开微博,颤抖着手回复方新故:“笑话,词曲作者不是我还能是你?” 但这句话发出去后,谭致却并没有觉得如释重负,反倒背后发凉,总感觉还有什么很恐怖的事将要发生。 而显然,这次谭致的预感并没有出错,因为在他发布那条评论后没多久,方新故的回复紧接着就来了—— “@方新故:不好意思,《请听他的辩白》的词曲作者还真就是我:)” ----------------------- 作者有话说:不好意思宝宝们最近更新不怎么稳定,收尾阶段总是卡卡的,应该还剩三章就能正文完了,争取日更到结束[求求你了](本文立的flag至今没有一个做到,但我还是执着地立flag) 第98章 方新故的回复如同平地惊雷, 霎时间把原本热闹的网络世界炸成了一片废墟。 所有人都反复品读着方新故发出来的那短短一句话,好半天才敢确定方新故要表达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方新故的评论我每个字都看得懂,但拼在一起就看不懂了?” “???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卧槽我理解能力没问题吧, 方新故硬刚谭致, 说《请听他的辩白》的词曲不是谭致写的, 是他写的?” “怪不得方新故看谭致的时候总是黑脸[惊恐]” “但我看谭致态度也挺刚的……好诡异。” “这瓜妙啊,一环扣一环,跟看电视剧一样!” “不对吧, 我记得当时《没有明天的我们》剧组是给谭致发了约歌邀请, 所以谭致才写的歌, 而且《请听他的辩白》的歌词很贴秦哲, 如果真是方新故写的,他当时又没出道,照理说是接触不到电影剧情的,怎么能写出这么贴的歌词?” “……你是不是忘了一个关键人物景亦同, 照这辆的关系,他完全可能给方新故讲过这部电影或者秦哲相关的剧情。” “我去我真把景亦同给忘了!” “不管是方新故还是谭致,赶紧出来把事情说清楚啊啊啊!而且你俩不许私下解决,必须要在网上硬刚!今天这瓜不吃明白我心里难受呜呜。” 不说网友此刻的反应,此时最震惊的无疑是谭致本人。 谭致拿着自己那台屏幕已经摔碎的手机, 浑身颤抖地看着方新故的最新回复, 整个人如坠冰窖,浑身僵硬不敢动弹,只感觉自己陷入了一场噩梦之中—— 他当年找的枪手是方新故?! 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谭致确信那个枪手出国了,后来他还求证过, 而这几年来,对方也一直十分安静,从来没向他勒索过一分一毫,怎么会摇身一变就成了方新故,还突然站出来想揭露真相。 那枪手要真是方新故,他早干嘛去了,为什么到现在才出来发声? 即使谭致心中对方新故的身份有诸多怀疑,但这并不妨碍他知道大事不妙,此时谭致身体抖如筛子,甚至连瞳孔都在剧颤。 此时的他已经失去了像之前那样莽撞的勇气,因为他心里很清楚,方新故现在敢跳出来说话,就说明他手上肯定有证据,而谭致手上却没有任何能证明《请听他的辩白》这首歌是出自自己之手的证据。 一首歌从灵感到落成词曲,中间要经历无数次修改和变动,正常创作者手中肯定会留有自己一步步修改的草稿,谭致不确定方新故那里有多少东西,但他知道自己手里是没有任何证据的。 正在谭致慌张不已之时,他家的大门忽然被人砸响,谭致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才发现外面是他经纪人的声音:“老谭,开门!” 谭致立马站起身,动作之迅猛甚至导致供血不足,在站起来的一瞬间眼前一黑,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胳膊被地上碎裂的陶瓷片隔开一道深长的口子,鲜血从伤口中汩汩流出,但他却仿佛无知无觉一般,慌忙跑去给经纪人开门。 经纪人曹文彬被门后的情况吓了一跳,只见谭致衣衫凌乱不堪,胳膊上还在渗血,屋内更是一片狼藉,地上都处都是杂碎的陶瓷和玻璃片,家具也摔了一地。 经纪人惊讶:“你在干什么?” 谭致把曹文彬拽进屋里,砰的关上门,拎直了眼睛:“你看到方新故的微博了吗?他就是当年那个枪手!!” 曹文彬刚下车就在手机上看到这个重磅消息了,他显然也没想到方新故就是写下《请听他的辩白》的人,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知道,我刚看到了。” 谭致崩溃地怒吼:“我们当年可是付钱买下这首歌的词曲的,这首歌的词曲作者现在就是我,这么多年也相安无事地过去了,他怎么能现在不认账!” 曹文彬眼神闪躲:“老谭,署名权这种事真要掰扯起来我们不不占理,而且你记得吗,当年我们才给外包公司打了五千块钱,还不知道外包那边吃了多少回扣,方新故又收到多少钱。” 这话一出,连谭致自己都哑火了,原来这首曾为他带了无数财富和名利的歌,在最初时,自己只为它支付了五千元的买断费用吗? 无数往事纷至沓来,谭致脑海中想起来许多过去的事,其实他心里清楚,按照《请听他的辩白》这首歌的词曲的质量来说,五千块钱的价格绝对给低了。 但当时他也是第一次做找枪手这种事,对于该给多少钱其实心里也没底,于是下意识地报了个低价过去,想通过外包公司跟对方慢慢还价。 结果对面很爽快地收下了这笔钱,根本没有跟他讨价还价的意思,很快接受了这个报价,并且在未来的几年中再也没有出现在谭致的世界里。 对方似乎并不在意这笔钱,也不在意后来《请听他的辩白》的词曲拿过多少奖,只是安静消失了,这也让谭致慢慢放松了警惕,飘飘然地沉浸在名利场中。 直到此刻,谭致才意识到当时的自己有多愚蠢,越是便宜的东西越是昂贵,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在暗中标好了价格,他心中涌起一股绝望的寒意:“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曹文彬叹息:“我先问问齐邱那边愿不愿意私下和解吧。”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齐邱的电话。 . 嘀—— 方新故接起齐邱的电话,只听齐邱道:“刚才谭致的经纪人给我打了个电话,但我没接,估计是想问能不能和解。” 此时的方新故正和景亦同在一起回江城的路上,他舒服地倚坐在副驾驶上,光看他这闲散的姿势,任谁都想不到他刚才在网上闹出了多大的风波:“不用接,反正我不接受任何和解。” 齐邱:“我知道,反正继续按计划推进,我这边已经做好准备了。” 方新故挂断电话,偏头看向正在驾驶座上认真开车的景亦同,看着看着就突然笑了。 景亦同莫名其妙地瞄他一眼,又往自己脸上抹了一把:“笑什么?” 方新故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眼睛笑成了两道月牙:“就是觉得你特别好看。” 景亦同当即挺直身体,一副昂首挺胸的模样:“怎么你今天才发现我好看吗?” 方新故笑得不行:“就是想夸夸你,如果不是你,我说不定还没下定决心要解决谭致这件事。” “如果没有我,可能根本就不会发生这一系列事情,”景亦同拍了拍方新故的手背,“这次放手去做吧,我永远支持你。” 第145章 “好。” 方新故再次拿起手机,将一条提前编辑好的博文发送了出去。 “@方新故:五年半前,我从《没有明天的我们》剧组探班回来后,开始为秦哲这个角色编写《请听他的辩白》这首歌,但因为当时我并没有出道,就将这首歌的词曲投给了正在为《没有明天的我们》剧组写歌的谭致工作室。可惜之后我并未收到该工作室的回复,自然以为自己落选了。 但在几个月后,当我从国外研学归来,却发现《请听他的辩白》这首歌竟然成了人尽皆知的秦哲角色歌,而歌曲创作者名单中词曲作者一栏,也堂而皇之地写着谭致的名字。当时我主动联系谭致工作室,想询问这中间是否有什么误会,却并未得到任何回应。 后来这几年因为要录制《星途》及一些私人原因,我一直没有选择曝光这件事,直到《新声》向我发来邀请,而巧合的是,这次我需要演唱的恰好是《请听他的辩白》这首歌,因此我拿出了早就在我心中成型、原本就应该属于《请听他的辩白》的编曲。 针对这个新版的——或者说原定版本的《请听他的辩白》,听众们的普遍反响不错,我认为大家还是喜欢这首歌和这版新编曲的,心中也十分欣慰。但是谭先生却扭曲事实,屡次向我和支持我的听众泼来脏水。 所以现在,我认为有必要来还原一切真相,这次我不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一直以来支持我的歌迷和听众朋友,以及一直陪伴在我身边的人。以下是我方工作人员整理的时间线证据,相关内容都保存在我另一个微博账号上@言万物,欢迎大家检阅查证。如果谭致先生也有任何证据,欢迎跟我对峙。[长图x6][链接x9]” 方新故这条长微博放出去的同一时间,一直在关注此事的网友和粉丝们霎时涌进评论区,评论数量每秒钟都在成万成万的往上增加。 “这个证据链看起来非常清晰,这一波我站方新故。” “这六张图暂且不提,那九个链接直接锤死了吧?都直接跳转到五年半前方新故的微博小号了,这几个链接能直接看出来这首歌是怎么从无到有一点点成型的,谭致那边还要挣扎一下吗[允悲]” “这还挣扎个屁,除非他能拿出更早的时间线。但也不太可能,我看方新故是从那年除夕之前就开始写歌了,当时《没有明天的我们》还在拍摄中,谭致不可能在那个时候就开始就被邀请写歌,但鉴于方新故身边有景亦同这个bug,他估计当时就知道秦哲这个角色的剧情。” “这算血糖吗可以嗑吗?所以当时方新故去剧组探班是为了景亦同,给秦哲这个角色写歌也是因为景亦同……” “谭致老子打死你!!剽窃我们咕咕的心血[怒]原来早在《星途》之前我们就该和咕咕认识了!” “fxg竟然忍气吞声这么多年,图什么啊[惊恐]这个私人原因就很耐人寻味了。” “景亦同你出来吧!你就说当时方新故是不是怕影响你冲奖所以才决定吃下这个亏……” “我脑瓜子嗡嗡叫,真要被气哭了啊啊啊!谭致你欠方新故的拿什么还!” “真不是谭致以前找了方新故当枪手,然后这次方新故看自己被人骂了,就起来掀桌了吗?” “那让两边对峙一下咯,反正现在基本能确定歌是方新故写的,但背后是不是有什么利益往来就不知道了。” “你们有没有发现其实谭致以前的音乐风格挺统一的,但是从前几年开始他的风格就越来越多变了。不会是因为他后来一直在找枪手,然后不同的枪手肯定有自己的风格,所以才会这样吧?” “卧槽好有道理……我去扒一下。” 而另一边,谭致和曹文彬从外包公司那里,得到了一个令他们惊讶的消息。 “什么,你说你们当年也是外包给别人的?!” 外包公司的人心虚道:“层层外包这种事本来也不少见,后来我们下一层级的外包公司没过多久就倒闭了,他们卷款跑路之前,只仓促告诉我们那个枪手出国了,我们去确认过,当时对方确实有相当长一段时间都不在国内。” 可现在来看,出国和出国之间也有相当大的差别,方新故明明只是出国研学了几个月,却被这群人弄得像是定居在国外了一样。 谭致颓然地倒在沙发上,怪不得后来他怎么都联系不上方新故,怪不得他仅仅以五千块钱就能买下《请听他的辩白》这样质量的词曲,原来根本就是作为外包链上的一环倒闭捐款跑路,或许方新故真的从头到尾都不知道那五千块钱的事。 到这一刻,谭致清晰地意识到什么叫大势已去,面对这一系列的证据,他不得不承认,方新故就是当年写下《请听他的辩白》的词曲作者。 他看向曹文彬,眼神中透露着茫然和不知所措:“怎么办……现在我要怎么办?” 曹文彬一把摘下自己的眼镜,粗重地喘着气:“我再试试看能不能联系上方新故那边吧。” 曹文彬跟齐邱是认识的,虽然齐邱不接曹文彬的电话,但曹文彬仍执着地给齐邱发了一连串的消息过去,软磨硬泡许久,方新故才同意接通曹文彬的电话。 曹文彬尽量保持理智:“方老师,您好。就《请听他的辩白》词曲作者一事,有些事我们必须要澄清一下,当时我们确实是通过外包公司向外征集的词曲……” 方新故也不跟他扯这些弯弯绕绕,直截了当道:“我从来没同意过当什么枪手,也从来没收到过你们任何想要跟我协商的消息。” “对对对,”曹文彬冷汗直流,“是中间的外包公司后来卷款跑路了,当时我们还支付了一笔费用的。” 此时方新故正闲散地靠在车上,显然不欲与他们多言:“我没收到过,你们付了多少钱。” 曹文彬犹豫片刻,咬牙道:“五千……” 这次方新故直接笑出了声:“五千?当时我用化名也给其他歌手写过歌,在不侵犯我署名权的前提下,我都从来没拿到过少于五位数的报酬,你们只给五千块钱还好意思说?当时高兴坏了吧,是不是以为碰到了新人外行,觉得捡到了大便宜。” 谭致和曹文彬不接话,因为真被方新故说中了事实,他们当时确实觉得自己占了便宜,谁不喜欢一个话少活好还要价便宜的合作对象? 谭致给曹文彬使了个眼色,曹文彬咽了口唾沫,马上道:“方老师,您别生气,这事肯定是我们的错,您看我们能不能和平解决,别什么事都扯到大众面前?” 方新故刚想说话,就感觉自己的指尖被人捏了一下,他顺着那双手看去,就看到景亦同正微笑着看着他,脸上是温柔的鼓励和支持。 方新故也笑了,他抓起景亦同的手贴到自己脸上,然后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掌心。 曾经他退让过,而且一退就是五年,这次有景亦同、有这么多人支持他,站在他这一边,他不会再退让分毫,真相应该要大白于天下,属于他的歌就应该冠上他的名字。 他冷声对曹文彬道:“我不接受任何形式的和解。” 谭致急了,他直接抢过曹文彬的手机道,急迫道:“我愿意把这些年因为《请听他的辩白》获得的收益,全都还给你!” 谭致自以为这已经是自己最有诚意的表现了,谁知方新故却哼笑一声,语气听起来轻松却又七人:“那本来就该是我的钱,而且你以为我现在差那点钱?如果你现在在网上跟我公开道歉,并将这些年来从《请听他的辩白》上获得的全部收益都捐赠出去,我就给你留一条继续在圈内混的活路,怎么样?” “……操!” 谭致骂了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曹文彬眼看电话被掐断,气不打一处来:“你干嘛!我好不容易要到的通话机会!” 谭致怒吼:“你听听他说了什么,简直他欺人太甚!” 曹文彬火急火燎地按住谭致的肩膀:“老谭,你就按他说的做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能继续在圈里混,以后一切都有可能。” 谭致暴躁地甩开曹文彬,直接夺门而出,怎么都不肯同意方新故的要求。 而另一边,方新故却心情很好的在车上哼着歌,顺手吩咐齐邱,让他们可以继续带舆论风向了。 之前景亦同就怀疑谭致不可能只有《请听他的辩白》这一首歌找了枪手,后来他找人多方打听,果然找到一些证据,可以证明谭致后期有很多时候歌都不是自己创作的。 景亦同把这些证据全都交给方新故,让他工作室看情况来最有效地利用这些证据。 现在这些证据就派上用场了,起初齐邱找人放出了许多已经实锤的消息—— “看博主发现了什么……谭致的这首歌好像也不是他写的。” “友友们,又扒出一首并非谭致本人创作的歌曲!” “我去,谭致这首歌绝壁是找枪手写的吧?” 第146章 但毕竟景亦同搜集证据的时间有限,他们找到能实锤的证据不算多,但这几个真消息发出后,就已经给网友们奠定了心里基础,让大家习惯性地对谭致的一切表示怀疑。 之后工作室开始真假参半地继续放消息,到后面网友已经懒得逐条细看了,似乎只要是有人质疑谭致某首歌的原创性,那这首歌就绝对不是谭致写的,到最后,谭致的所有歌基本都被怀疑了一遍。 谭致看着这一波波对自己的非议,更是有种有嘴都说不清的憋屈感,在发了两次辟谣都收效甚微后,他实在没办法了,他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再这么下去,自己出道多年来积攒的口碑就彻底坏了,以后是真不用再在圈里混了。 谭致着实没办法,只能低头认错,按照方新故的要求,在网上录制了一则道歉声明,画面中的谭致垂着眼睛,看似真诚道: “今天,我想郑重地向《请听他的辩白》的词曲作者——方新故先生表达歉意。五年前确实是我鬼迷心窍,因为连续多年没有作品产出,就想找枪手帮我写歌,结果因为一系列误会,最终误用了方新故先生创作的《请听他的辩白》。 这几年来,我一直以这首歌的原创人自居,也因为《请听他的辩白》这首歌而获得了诸多殊荣,我的这些行为给方新故先生带来了极大的伤害,在这里,我想向方新故先生道歉,对不起。我也愿意弥补自己的过错,经与方新故先生协商,我将把《请听他的辩白》的所有版权所得捐赠给社会。 最后,我要再次向被我伤害的方新故先生和各位网友道歉,对不起,以后我将忠于原创,继续努力创作被大众喜爱的音乐。” 网友气愤地在评论区骂他: “你现在才知道错了??如果不是网上曝出你有这么多歌都不是自己写的,你是不是还不准备道歉!” “我算是知道什么叫为老不尊了,我妈是你几十年的老歌迷了,知道这事后难过得饭都吃不下,你做出这种事对得起他们吗?” “我都不敢想咕咕当年回国后,发现自己给jyt写的歌被别人剽窃走了是什么样的心情[流泪]那时候他也才刚刚二十啊。” “滚,谁还要听你的歌,永远不会原谅你。” “谭致退圈!!!” 其实今天天气不是很好,乌云密布,但鉴于现在正值七月末,室外有将近四十度,这样阴沉的天气反而让气温下降了几度,在车里也不用晒日光浴了,因此方新故觉得今天的天气也着实不错,尤其在外放完这段道歉视频喉,他感觉心情更好了。 景亦同也听到了谭致这段“情真意切”的道歉视频,他笑着对方新故道:“你越来越坏了,就这么给谭致挖坑。” 方新故耸肩:“他早老老实实道歉不就好了,还让我们多花这么多心思和时间,最后不还是得给我道歉。” 景亦同一个甩尾将车停在景家的院落中,然后凑近看向方新故:“那如果他老老实实道歉的话,你会怎么样?” 方新故眼眸忽闪,坏笑道:“我只是承诺我会给他留条活路,但是其他人可不一定会给他留。” 第99章 近期整个娱乐圈最热闹的事, 莫过于《请听他的辩白》的真假词曲作者风波。 此事在谭致发布道歉视频、承认自己并非原创作者后,更是达到了白热化阶段,几乎随处可见对此事的讨论。 虽然方新故“信守承诺”地没有在网上就此问题继续对谭致展开声讨, 也没有再让自己的工作人员在网上带节奏, 但事情已经闹大, 此时就算方新故不再继续回应,网上的热度也居高不下。 关于这件事,网友们可以讨论的点太多了。 谭致所谓的“误用”到底是什么意思?方新故当年没有站出来指责谭致的真正原因是什么?谭致到底有哪些歌是找枪手写的?景亦同在其中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以前谭致靠《请听他的辩白》拿的奖又该作何处理? 也有许多人借势起号, 透露各类或真或假的“内幕消息”, 也有人声称自己也是被谭致剽窃词曲的受害者, 借此机会必须跟谭致要个说法——总之, 谭致的风评已经低到了谷底,再没有人愿意信任他,毕竟一个人的信誉透支后,是很难再挣回来的。 一时间网上满城风雨, 网友们每天都奔走在吃瓜一线,只要打开手机就有新瓜可以吃,整个互联网都是一派生机勃勃。 按理说这种娱乐新闻,就算当下讨论度再高,过个两三天后大家的注意力就会转移, 不可能一直盯在这一件事上。 但偏偏此案的受害人方新故不是什么十八线小艺人, 那可是当之无愧的顶流,谁能想到现役顶流在出道之前也曾有过这样一段憋屈的经历? 一时间无数网友脑补了一出五年之期已到恭迎龙王归位的戏码,甚至把方新故前几年曾被人诟病的“挂脸”黑通稿, 统统归因为他过去的隐忍和委曲求全。 那算什么黑脸、那算什么目中无人,他只是在等厚积薄发的那一天! 甚至还有许多人以此为蓝本进行创作,评价方新故的人生走向简直就是打脸走进现实。 甚至不止是网友在关注此事, 连业内人士都在打听各种消息。 于是方新故每天打开手机,都能看到无数圈内外的损友们转发一堆网友创作给他,看得方新故脚趾扣地,尴尬到不敢面对现实,甚至连上网和玩手机的频率都大幅降低了,退网求清净。 直到几天后,许素波的婚礼都结束了,时间过渡到八月,这事才算慢慢平息。 但就在大家都以为此事就这么过去了的时候,又有人曝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据说谭致因为涉嫌□□被捕刑拘了。 这消息刚出来的时,还有许多人将信将疑,因为前段时间有关谭致的消息太多,大家来不及分辨是非真假就照单全收了,如今一看到这炸裂的消息,很多人都怀疑这会不会是谭致的洗白手法。 因为时下很流行一种公关方式,就是在艺人被黑料抨击后,故意再发布一些假的黑料,再针对其中假的部分进行语焉不详地澄清,以起到混淆视听的作用,让网友以为那些真的黑料也是假的,再卖惨博取同情。 毕竟之前谭致那些找枪手的行为,只要方新故这边不深究,那就还能控制在民事责任范围之内,但换成□□,那可就上升到刑事的高度了……但谁会拿这种事出来乱说? 正在大家迷惑之时,官方竟然真的发布了一则蓝底白字的通报,声明艺人谭某涉嫌□□、猥亵妇女,现已被刑拘。 这个消息简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本来枪手事件就余热未消,再加上谭致被刑拘,一时间“谭致”这个名字可谓是“红”遍大江南北。所有人都在感慨,曾经的老牌唱将,怎么一步步堕落到这个地步了? 没过几天,又有传闻说,谭致不止侵犯了一位女性,还是在许兴业等人被捕后,那些女性才敢站出来指认谭致犯下的罪行。 这消息一出,许兴业和蒋宙这两个名字又被挖出来鞭尸。大家才发现原来这两个人渣不仅组织拉皮条,而且也亲身参与其中,甚至跟谭致做了一样的勾当。 众人根据通报结果顺藤摸瓜,发现蒋宙在与沈施云的婚姻关系存续期间也在不停出轨、□□他人,这也导致后来发现真相的沈施云患上抑郁症自杀身亡。 这一连串事件一个接一个地被曝光,简直是在挑战大家大脑的信息接收能力,没人能料想到事情的走向竟然是这样的,怎么就从一个音综上两位歌手的争执,发展到其中一人被捕入狱,最后又挖出了多年前的陈年旧案? 一切都是如此的巧合,以至于让人好奇这背后是不是有人在推动事件的进程。 当然,在背后揭露这一切的人——梁寄言,并没有暴露自己,但她在沈施云自杀的真相大白后,就已经自然而然地洗掉了自己身上背负了多年的骂名,也让所有被害人得以站在阳光下,让那些恶行累累的罪犯得到应有的下场。 但网友们终究无法得知这背后的故事,只是在茶余饭后唏嘘地讨论着,好奇是否还会有什么后续。 后续自然是有的,最后最先做出反应的,还是《没有明天的我们》剧组。 这天景亦同正和方新故正在院子里一起遛狗,忽然收到了《没有明天的我们》剧组制片人华丹红的电话。 景亦同看清来电显示,把手里的飞盘往外一甩,圈圈撒开蹄子追着飞盘而去,景亦同自己则接通了电话:“华总,好久不见。” 华丹红跟他寒暄两句后,直接开门见山:“亦同,我也不跟你说那些弯弯绕绕的,最近网上有关《请听他的辩白》的消息我都看到了,知道当年是谭致窃取了方老师的词曲。但现在我们电影中用的配乐还都是谭致的版本,所以想问问方老师,有没有兴趣来重新录一版?正好我们的电影有重映的计划,到时候重映会替换上方老师的版本作为配乐。” 第147章 景亦同看向正在跟圈圈玩飞盘的方新故,虽然心中觉得是好事,但这到底是方新故的工作,他不会直接插手:“华总,这事你应该联系他们工作室那边吧?” 华丹红实话实说:“哈哈,这不是请你去跟方老师打打感情牌,下个双重保险吗?我相信你也希望等电影重映的时候,伴随着秦哲的背景配乐,是由方老师亲自唱的吧?” 她这一句话还真是打中了七寸,景亦同笑了一声:“行,我帮你问问。” 华丹红道了声好,刚准备挂电话,结果就听电话那头景亦同喊了一声:“新故!” 随后是方新故的声音从较远的地方传来:“怎么了?” “刚刚的电话是……” 景亦同的话说到一半,华丹红的电话才被掐断,她愣愣地看着手机,这才反应过来,合着这两个人刚才就待在一起啊? 而手机另一头,景亦同把华丹红的请求跟方新故提过后,方新故爽快地接下了:“可以啊。” 景亦同抱住方新故用力揉了揉他的脑袋:“太好了,秦哲可以和小方老师正式见面了。” 方新故把脑袋搁在景亦同的肩膀上:“我也很期待……那我跟工作室那边也说一声?” “好。” 两人正说着,景圈圈已经叼着飞盘跑回来了,只是这两人正忘乎所以地抱在一起,根本没空管脚边的狗,景圈圈用脑袋拱了两人半天,都没得到一点回应,急得它嘤嘤嘤地一通叫唤。 景亦同被烦得不行,这才松开方新故,俯身一把抱起景圈圈:“烦不烦人啊小胖子,打扰我和你哥二人世界……不玩了,回家吃饭!” 景圈圈在景亦同怀里还不消停,它粗壮的四腿不停挣扎、身体也扭动着,明明是个毛茸茸的胖狗,却像条泥鳅一样滑不溜丢,景亦同都控制不住它,只能让它下地自己跑了。 景圈圈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落地就跑到方新故身边,仰着脑袋可怜巴巴地看着方新故,哼哼唧唧地贴着他的腿走,像是要寻求方新故的安慰。 方新故跟它对视三秒,没抵挡住诱惑,蹲下来开始狠狠rua狗头,还往景圈圈的大脑袋上亲了几口:“我们圈圈真可爱。” 景亦同蹲到方新故身边戳他的肩膀:“也亲亲我呗。” 方新故好笑地扭过头,扳着他的肩膀,在他脸上用力地亲了一口,还发出了响亮的一声:“满意了没?” 景亦同脸上当即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却听方新故“哎哟”了一声,然后伸手在他刚刚亲过的位置擦了擦。 景亦同摸着自己的脸怪道:“怎么了?” 方新故:“……亲你一脸狗毛。” 景亦同:…… 景亦同伸手就往景圈圈脑门上一弹:“掉毛的坏狗。” 景圈圈莫名其妙挨了一个脑瓜崩,嗷呜嗷呜地控诉景亦同。 两人一狗拐回方家,陪王锦絮吃了顿晚饭。最近王锦絮的身体状况不错,虽然仍要每隔一段时间酒去医院做化疗,但人确实精神不少,连胃口都大了些,比刚出院那会儿富态了。 反倒是方新故因为最近天气热没什么胃口,匆匆扒了两口饭就饱了,开始跟齐邱那边对接重新录制《请听他的辩白》的事。 刚商量确定下录制计划,齐邱就跟方新故要编曲的资料,方新故手机里没存,只得先回自己房间在电脑上找,王锦絮看他也忙,挥挥手把人赶走了。 餐桌上只剩下王锦絮和景亦同,景亦同从小也是在王锦絮眼皮底下长大的,他在王锦絮面前也不拿自己当外人,边吃边喝边陪王锦絮聊着。 王锦絮打量景亦同几眼,犹豫半天还是没忍住问道:“小同啊,最近新故怎么样?没受网上那些事影响吧?” 景亦同心想这祖孙俩还真有趣,都别扭的不好意思主动关心对方,还要他夹在中间做传话筒。 景亦同心里腹诽,但嘴上还是如实答道:“奶奶你别担心,新故挺好的,我会陪着他的。” 王锦絮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景亦同也没有否认。 一顿饭吃完,王锦絮也没多留景亦同,让他没事就去找方新故玩,景亦同笑着跟她道别,带着景圈圈准备往方新故的小楼走去。 他前脚刚出门,后脚保姆魏阿姨就追了上来:“小同等等!前几个月家里收到了一个快递,薄薄的像是文件,我看寄件人应该是新故,但收件人写的景圈圈,这是不是新故的快递呀?” “嗯?我看看。” 景亦同扫了一眼,发现这快递有些眼熟,他又瞄了一眼运单上的详细信息,反应过来这是之前他们在南极录制《世界之大》的时候,在企鹅邮局寄出的信。 景亦同有些奇怪,他们并不常回江城,方新故留的收件地址怎么会是江城的住址?像景亦同自己是写了北京的地址,所以好几个月前他就已经收到了,不像方新故,隔了半年多回江城才收到自己寄出的信。 景亦同收下快件:“应该是,我给新故带过去。” “诶,行,麻烦你了小同。” 景亦同拿着信往方新故的小楼走去,他一手牵着景圈圈,目光随意扫过信件,发现收件地址上那个门牌号的“23”写得不太自然,好像是在“22”的基础上故意加了一笔,才改写成的23。 他这才意识到奇怪之处,而且方新故平常收发快递也从不用“景圈圈”这个名字,再加上像收件地址像是故意从“22”改成“23”,景亦同心里无端升起一个猜测——方新故这封信,不会一开始是准备寄给他的吧? 所以门牌号一开始是“22”,所以收件人才会是“景某某”,只是最后关头方新故又临时改了主意,才把景家的“22”门牌号改成了方家的“23”,又把未写完的“景亦同”改成了“景圈圈”。 虽然只是一个猜测,但景亦同却在心中不断琢磨,如果方新故真的在南极给他写了一封信,那内容会是什么? 不过景亦同克制地没有偷窥信中的内容,等到了小楼后,他还故意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如常地叫了一声:“新故,有你快递!” “哦,来了。” 方新故踩着拖鞋蹬蹬地跑过来,接过景亦同手上的快件,打开后看到信中熟悉的字迹和内容,他还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这竟然是自己从南极寄回来的那封信。 方新故已经全然忘了这回事,虽然只过去了半年多的时间,但对方新故而言,这几个月他身上发生了太多变故,以至于当他再拿起这封信阅读上面的内容时,竟产生了一种时过境迁的感觉。 当时方新故是抱着即将和景亦同彻底分开的心情,在南极的漫天飞雪中写下这封信的,可从南极回来后,他不仅没有和景亦同分开,两人反而同居、恋爱了。 方新故心中感慨万千,下意识垂眸看向景亦同,只见景亦同正认真地在给圈圈擦黢黑的脚丫子,方新故嘴角露出笑意,如今当他的指间再度拂过信纸,感受到的却不再是南极凛冽的寒风,而是江城盛夏的骄阳。 他慢慢收起信,景亦同听到方新故收信的声音,耳尖一动,撒开景圈圈的爪子,任狗子跑去狗窝睡觉,自己的目光则追随着方新故,却见方新故已经把信纸塞回了信封里。 ……方新故怎么不把信给他看! 景亦同故作不经意地打探道:“是什么快递啊?这么薄。” 方新故想了想,都过去这么久了,自己的心境都早已经变了,那这封信应该已经没必要给景亦同看了吧? 于是他糊弄道:“没什么呀。” 景亦同:……就这么敷衍我?! 景亦同心里气极了,偏偏刚才他又装得云淡风轻,这会儿也不好再继续追问,只得怨念地跟在方新故身后,亦步亦趋地贴着他。 景亦同平常就很黏糊,方新故也没察觉他今天这粘人的行径有什么问题,只是自顾自地坐在沙发上开始跟齐邱对接工作,景亦同就气呼呼地靠在他身边玩手机。 或许是最近这段时间景亦同用社媒小号频繁关注方新故的事,以至于大数据经常给他推荐有关方新故的热点信息,因此他一上网,刷到的第一条信息就是有关方新故的。 “@人类的本质就是八卦:真的没有人一起来研究方新故的小号吗,感觉好有意思!” 下面已经有一万多条回复: “到底是谁发明的方新故这个萌物,小号里好多碎碎念的日常,咕儿这个萌!” “好雷人,我一直觉得方新故事酷哥啊,没想到有一天他还能跟萌这个字扯上关系……” “与其说是小号不如说是未公开的生活号吧,毕竟用了快十年了,比大号用的时间还久[笑死]” “就是内容好少,他十年才发了六百多条微博,我十年发了四万多条(。)” “不是呢我请问,去年冬至那天fxg小号上发的那一桌子菜到底是谁做的……当时《世界之大》节目组好像没有组织冬至聚餐吧[微笑]” 第148章 “@景亦同,你就实话实说吧是不是你。” “毫无疑问,这个景亦同现在已经逐渐活成家庭煮夫的模样了,隔三差五就在微博连载方新故喂养日记……啊不是,景大厨养成记[黑脸]” “没人发现吗?方新故那个小主页显示全部微博一共627条,但我数了一下,只能看到406条,还有两百多条被隐藏了。” 景亦同看到这条评论一愣,之前他还真没核对过这两个数字,确实没注意方新故隐藏了部分微博,如今被网友一说,才再次摸到方新故的微博,才发现网友说的竟然是真的,自己之前竟然忽略了这个细节。 所以方新故到底隐藏了什么内容? 景亦同好奇地切回刚才那条微博,想看看这些堪称显微镜的网友能不能发现什么。 “可能是有一些涉及隐私的内容?设置分享范围也正常吧。” “这个万能的互联网,真的没人能扒出方新故隐藏的两百条微博吗?[眼泪]” “@景亦同嫂子哥求求你帮我们打探点消息吧[双手合十]” 被@的景亦同本人看着这条评论陷入沉默:你们怎么还求上我了?我还指望着你们呢! 景亦同又在评论区往下翻了翻,之后就没看到什么有建设性的内容,他啧了一声,腹诽现在的网友还是不够努力,就转开注意力,开始百无聊赖地看起电影,等方新故工作结束了。 直到晚上洗完澡,景亦同光明正大地留宿在方新故的小楼,舒舒服服地躺倒在方新故的床上,他习惯性地睡前看了眼手机,着才发现竟然还真被网友们挖出了一点蛛丝马迹。 “卧槽卧槽我手机相册里有一张七年前的微博截图,仔细一看截的好像就是方新故的小号[惊恐]里面还有两条被隐藏的内容!” 景亦同眼皮一跳,下意识瞄向正在床边擦头发的方新故,做贼心虚地调整了一下手机角度,这才点开网友的微博。 这位网友曾经是申市a大的学生,跟方新故是校友,据她所说七年前她为了写一篇学校的公众号,准备在网上搜集些校园照片。 当时方新故的小号正好拍了一张校园中的秋日落叶,虽然配文是在吐槽学校宿舍楼离教学楼太远,但那张照片拍得不错,于是这位网友就保存了这张照片,并将方新故的微博界面截图留存,想着万一最后真要用到这张照片,再来找这位不知名的校友要授权。 没想到这张截图在七年前没用到,反倒是在七年后派上了用场。 这张截图里还连带着截到了方新故小号上的两条微博,而且还都是如今已经被方新故隐藏的内容。 景亦同点开这张截图前,心跳莫名加快,他有些紧张,不知道会在方新故隐藏的博文中看到什么内容。 他知道自己实在不应该对方新故不想说出口的往事有过多探知欲,但实际上人很难控制住这样的欲望,他想了解方新故的过往、想洞悉方新故的一切,也想知道方新故以前喜欢的那个人到底是怎么样的。 于是犹豫再三后,景亦同还是点开了那张截图。 其实那是很简短的两条博文,早的一条发布于七年前的7月15日——“我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人怎么就跑了……” 接着就是方新故在秋天发的那张校园落叶的照片,再之后的一条微博发布于次年的1月31日——“已经整整两百天没有见面了,足够十根手指掰着数二十轮,街上梧桐树的叶子都从绿变黄落了满地,好难得今年申市下了雪,可惜你见不到。” 这两条微博的内容很简单,但其中的情绪却让人一看就懂。 “怎么回事,读出了浓浓的暗恋味[偷看]” “方新故你顶着这张脸搞暗恋???” “不仅搞暗恋而且好像还暗恋失败了[笑死]算了算了,大家给孩子留点面子吧,这时候孩子才刚大一,谁年轻的时候还没暗恋过几个人。” “所以这就是‘我掰着手指数过时间,也见证落叶记录流年’的出处吗[眼泪]” “@景亦同哥你千万别看啊,@景亦同这好像是咕咕早期暗恋他人实录[对手指]” “@景亦同群众里有坏人,千万别看[泪]” 网友们还在调侃着,但景亦同在看清那两条博文的内容和发布的时间后,整个人就已经僵在原地。 任谁都看得出,方新故是在暗恋那个他在文字中没有明确提及的对象,景亦同自然也看出来了。 但不同之处是,网友们这不知道方新故暗恋的人是谁,但景亦同听着自己胸腔处剧烈的心跳,有一个答案却已经在脑海中逐渐成型。 7月15日,景亦同清清楚楚地记得,那天是自己误以为方新故喜欢许素波后大受打击,仓皇逃离申市的日子。 那么方新故那条微博中所说的“人怎么就跑了”,指的其实就是他? ……所以那一天,方新故原本是想和他说什么? 而自从自己离开后,方新故就这样数着日子过了两百个孤独的日夜,一直到申市难得下起雪,他才开始惋惜。 是在惋惜我没能看到那场雪吗? 景亦同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一种晕眩的感觉从灵魂深处袭来,他颤抖着做了个深呼吸,一个令他既惊喜又害怕的猜想浮上心头—— 难道这么多年来,方新故喜欢的人一直是我? ----------------------- 作者有话说:明天尽量码完最后一章[爆哭] 第100章 方新故刚把头发吹干准备上床, 就见景亦同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他被景亦同这突然的动静吓一跳:“干嘛?” 景亦同抓着手机,心绪千回百转,半晌后僵硬地扭过头叫了他一声:“新故。” “嗯?”方新故坐在床沿, 见景亦同脸上的表情出神, 不太正常, 他担心地蹙起眉,探身过去抚摸景亦同的脸颊,“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景亦同心中的情绪难以言喻, 他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方新故的眼睛, 像是想要透过他的双眸, 探听到方新故心中无声的独白。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 他才下定决心问道:“我可以看看你的微博小号吗……我是说,用你的手机看。” 方新故愣了片刻,终于明白了景亦同做出刚才这一系列奇怪举动的原因——为什么景亦同明明知道他的微博账号,却还说出这番话, 甚至想用他的手机来看他的微博小号? 肯定是因为景亦同已经发现自己隐藏了两百多条微博。 虽然早知道这事瞒不住,但方新故脸上还是浮现出了羞赧的神色:“你知道了啊?” 景亦同有些怅然:“对不起,我竟然现在才发现。所以我能看看吗?” 方新故还有点犹豫:“你确定想看?” 景亦同认真点头,伸长胳膊把方新故揽进自己怀中,哑声道:“我确定, 我很想知道被你隐藏的那221条微博中都写了些什么, 而我在其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方新故依偎在景亦同温热的胸膛上,听见自己的心脏正在有力跳动。 在他隐藏的两百多条微博中都写了什么? 那其中无疑充斥着对景亦同的思念与恋慕,如果不是因为这些回忆太过珍惜, 方新故早应该在公开自己的微博小号之前就把它们删得一干二净,不留半点痕迹。 可他实在不舍得删除那些微博,因为那些博文不仅是一段段文字, 更是镌刻着他感情的见证。 即使现在他已经和景亦同在一起了,即使那些充斥着酸、苦、辣的回忆不甚美好,但对方新故而言,只要是跟景亦同有关的东西,自然都十分珍贵。 光是看着那些文字,都能让方新故回想起自己在不同年龄、不同阶段,对景亦同是怎样的感情。 但真的要给景亦同看吗? 暗恋一个人七八年才圆满的感情和水到渠成的感情终究是不一样,他这条蜿蜒的河,已经在城池外汩汩多年,却始终不敢叩响城门,直到景亦同向他敞开大门,他才敢故作矜持地流淌进自己觊觎已久的城中。 就是这样一段暗恋,势必夹杂着许多酸涩与苦闷,这让方新故踌躇起来,他不确定是否要和景亦同敞开心扉,因为他担心景亦同在面对这份有些沉重的喜欢时会新生退拒之情。 而且他看过太多倒持泰阿的故事,对别人推心置腹,最后却成为别人伤害自己的利器。 方新故并非一个坦诚的人,他的心防很重,极少有人能走进他的内心,即使是在面对景亦同时,方新故也始终保留了一小块完全独属于自己的领地,没有向景亦同袒露。 但这样的“保留”真的是对的吗? 方新故知道,在一段感情中,坦诚是非常重要的,尤其是景亦同似乎还偶尔会因为自己的“保留”而胡思乱想影响心情。 最重要的是,这是景亦同,不是别人。 方新故维持着靠在景亦同怀里的动作,此刻他听到的不仅是自己的心跳,还有景亦同的心跳,两颗心跳动的频率渐渐统一,就像他们的感情一样殊途同归,最终还是达到了同频共振。 第149章 好像过了许久,又或许仅仅是几分钟,窝在景亦同怀里的方新故终于有了动作,他蛄蛹两下反手摸到床头的手机,打开微博切换自己的微博小号,然后递给景亦同,有些不好意思道:“你看吧。” 景亦同深吸一口气:“好。” 他接过手机从上往下翻微博,终于看到了他期望在方新故的微博中看到的有关自己的内容。 “我们竟然在一起了?幸福到像一场梦,我沉浸在梦里不舍得醒来……” “啊?啊?啊?他的联姻对象就是我???那我前段时间是在没苦硬吃个什么劲儿[微笑]” “好像被做局了,录制第一天就见到了自己最不想见的人,但仔细算来这好像还是我们第一次同台,算了,就当享受当下吧。” …… “本来这次红毯好像能见面的,结果这个人一听我要去参加就退出了,什么意思,就这么不想见我吗[叹气]” “讨厌暗恋,这辈子吃够了暗恋的苦。” “第一次站在演唱会的舞台上,可惜我最想唱歌给他听的那个人不在,要是他也在台下就好了,我愿意给他写很多很多歌。” …… “他说他是小萨摩耶的爸爸,我问那我是什么身份?他说那你当然是小狗的妈妈。哎,心里坦荡的人说话就是没轻没重,虽然我不想当妈妈,但确实想跟他拥有‘父母’之间存在的配偶关系……算了,说这些干嘛,我还是当个哥哥吧,也体验一下当哥的感觉。” “这么小的狗在雪天很难存活吧,而且一条腿还受伤了。但是真的好可爱,白色毛茸茸的,抬头看我的时候可怜巴巴的,但我并不支持把狗带回家,我们还都是学生,真的能照顾好这个小生命吗?” “他回家过年了,真好,还是一起看到雪了。江城难得下雪,更难得能有点积雪,上次下大雪还是十年前吧,时间过得好快,十年前我还敢光明正大地走在他身侧,十年后我却只敢偷看他的背影。” …… “高三的课业越来越忙,但为什么只要一静下来,脑海里就只有他?” “好久没见到我哥了,他在京市集训还顺利吗?叔叔阿姨不给他钱,他身上的钱会不会不够花?艺考应该很累很辛苦吧,想去看看他。” “我哥竟然准备去艺考[疑惑]为什么他从来没跟我说过,而且还走得这么匆忙,说好要一起滑几天雪的,最后就这么把我一个人留在异国他乡了吗?” 景亦同越看越心惊,虽然方新故在这些文字中,从未明确说过那个“他”是指谁,但景亦同只一眼,就知道那个人正是他自己。不仅如此,景亦同还从这一段段的博文中,察觉到方新故确实对他的好感,甚至最早可以追溯到方新故高考之前。 也就是说,当时方新故和许素波提到的那个“喜欢的人”,确实是指的他。 景亦同一时间觉得有点晕眩,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些年来他们到底错过了彼此多久? 景亦同心神未定,方新故又塞了样东西到他手上——是那封他从南极寄回来的信。 方新故眼神柔软:“唔,微博都给你看,那这封信也该给你看的。” 景亦同接过信,一开始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手在发抖,直到他尝试了好几次,都没顺利将信纸从信封中拿出来,他才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颤抖着从信封中抽出了那张信纸。 “景亦同, 见字如晤。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们应该已经离开南极,回归于生活的正轨之中。 感谢你一直以来的陪伴,我本应是漂泊无依的船,终生都需要寻找可以停靠的港湾,而你存在,曾一度让我以为你就是我的摩尔曼斯克港。 但后来我意识到,只有搁浅的船才会永远停靠在码头,而我明天仍要远航,去奔赴新的旅程——因为人生的意义本就是漂泊,而不是寻找港湾。 方新故” 景亦同感觉眼眶酸痛而肿胀,他太明白暗恋的滋味有多难受,也读懂了这封信中方新故浓浓的想要放弃的意味。 那天在南极企鹅邮局外,顶着漫天翻飞的大雪,方新故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写下的这封信? 景亦同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紧紧地拥抱住方新故,像是想要将怀中的人嵌进自己的骨血之中让两人融为一体,他低声问道:“多久了?” 一个没头没尾的问题,但方新故却明白了景亦同的意思——这份喜欢有多久了? “有八年多了吧?具体时间我也说不清,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方新故回抱住他,声音闷闷的,“其实写这封信的时候我都想放弃了,幸好你没放弃我,一直留在我身边。” 景亦同心中泛起一阵阵苦涩,认真地向他许下承诺:“我绝不会有放弃你、离开你的那一天。” 方新故轻笑一声:“我知道。” 方新故还来不及感慨自己终于把这个藏在心里多年的秘密说出口,就听景亦同忽然道:“你知道我当年为什么突然想去艺考吗?” 他一时没跟上景亦同跳脱的思维,不知道两人正浓情蜜意的时候,他怎么突然跳转到这个话题了,问道:“为什么?” 景亦同思忖片刻,然后坦白道:“因为那个时候我意识到自己好像喜欢上你了,我觉得自己疯了,竟然喜欢上自己的弟弟,所以懦弱地跑去参加艺考,想要离你远一点,让自己清醒一下。” 这下方新故是真的愣住了,他好半天没反应过来景亦同说的是什么,大脑已经彻底停止运转:“……啊?” 景亦同松开方新故,两手却还抵在他肩上,当两人的目光交汇时,他见方新故脸上满是迷茫的神色,便再次直白而郑重地告诉他:“新故,我想说,其实我也喜欢你很久了,甚至比你喜欢我的时间还要久,从你高一开始到现在,已经有十年了。” 直到好半天后,方新故才终于解析了景亦同话中的含义,一时间他心神俱颤——景亦同也喜欢我,还喜欢了十年之久? 两人无声地凝视对方许久,片刻后,景亦同看到方新故的眼眶中突然落下了两行泪,漂亮的泪珠沿着方新故的面颊一滴滴坠落,留下两道湿亮的痕迹。 景亦同当即慌了神,忙用拇指抚去方新故流下的眼泪,怜惜地在他眼角亲了亲:“怎么哭了?” 方新故把头埋到景亦同肩膀上:“你没骗我?” 景亦同搂着他,在他背上一下一下安抚地拍打着:“当然没有,喜欢这种事,怎么能作假呢?” 方新故语带哽咽:“……那我们两个人是有病吧?” 两个人互相喜欢的时间长达八年,却直到今年才终于走到一起,那他们前面这几年去干嘛了? 方新故想,甚至有可能在他被暗恋折磨得痛苦不堪的同时,景亦同也在为暗恋自己而苦恼着。 景亦同也是又好笑又难过:“是有点毛病,都怪我当年太胆小了,如果我勇敢一点,在发现自己喜欢你的时候就直接跟你表白,说不定后来我们就不会蹉跎这么多年了。” 此时方新故终于缓过劲了,他吸吸鼻子,还有心思说了个冷笑话:“那还是算了,高一那会儿我还不喜欢你,你要是那时候就跟我表白,不得把我吓跑了?这样说不定后来我就不会发现自己喜欢你了。” 景亦同:? 景亦同哼笑一声,精准地反手一把掐住方新故的脸颊肉:“不行,你这辈子只许喜欢我。” “你怎么这么霸道,”方新故挂在他哥身上,慢慢也笑起来,开始想象在哪个时间点表白才能真正改变故事的走向,“你应该在我高考毕业之后跟我表白,我觉得那个时间最合适了。” 景亦同诡异地沉默片刻:“当时本来是准备跟你表白的。” “嗯?那最后怎么又没说?” “就是当时酒吧事件,我追到酒吧之后,听到你说你是许素波男朋友……” 方新故打了个哆嗦,几乎是在景亦同说出这句话的同一时间,他就捋清了这背后的逻辑:“所以你当时误会了我和素波的关系,以为自己失恋,就失魂落魄地走了,甚至还马上跑去剧组了?” 景亦同捂住额头:“对。” 方新故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那你知道我那几天本来想跟你说什么吗?” 景亦同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什么?” “我也想跟你表白来着,结果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就跑了……”提起当年的事,方新故也很无奈,“后来我好几次都在猜测你为什么突然走了,甚至怀疑你是不是发现我喜欢你,所以才仓皇逃了。” 命运跟他们开了一个又一个的玩笑,两人一对账才发现有这么多事对不上,在啼笑皆非之于,景亦同又追着问出了困惑自己许久的问题:“所以当时录《世界之大》的时候,你为什么对我忽冷忽热的?” 第150章 方新故尴尬地垂下眼睛,心虚道:“当时我打听到的消息是,你要跟其他人联姻了,所以我就……” 景亦同一副被雷劈了的模样:“谁传的假消息!我设联姻这个计就是为了跟你结婚绑住你!” 方新故:? 方新故往后一退,震惊地看着景亦同:“联姻是你故意设的局?” 景亦同彻底地破罐子破摔,把自己那些秘密全都抖了出来:“对啊……但也不算骗你!要想解决我家的危机,确实需要你家帮忙,联姻是最稳固的关系绑定方式,但我只喜欢你、只想跟你结婚,所以我的联姻对象只会是你。” 方新故眯眼:“那如果我最后没同意联姻,我家也不帮你家的忙呢?” 景亦同眨眨眼,又讨好地在他掌心捏了下:“那我家会舍弃这一块业务,其实这几年我家公司一直在做转型,业务版图也在不断扩大,就算一条尾巴被砍了,还有八条呢。” 方新故抽开手,在他背上糊了一巴掌,又好笑又好气:“就你有理,还给我下套。” 景亦同厚着脸皮又贴上来握住他的手,真诚地问道:“那你现在已经知道‘联姻’背后的真相了,还愿意跟我结婚吗?” 方新故绷着脸想装严肃,结果没几秒钟就自己破功了,他回握住景亦同的手:“我愿意,一直都非常愿意。” 这回,两人看着彼此都笑了,景亦同抱着他有些遗憾:“还是好可惜,错过了这么多年,时间都浪费了。” 方新故的下巴抵在他肩头:“但是在我们殊途而行的时候,我们都成为了更好的自己,也更清晰地认识到这份感情的重量,更深刻地意识到彼此的重要性,对吗? 景亦同笑道:“你说的对。” 人生是超前走的,没必要为过去的遗憾而耿耿于怀,或许每一段经历都有其必然存在的意义,这错过的几年中,让他们的心性更加成熟,也让他们明白这段感情有多来之不易。 而他们现在所要做就,就是好好感受当下,享受与对方身心相贴的每一刻。 在终于将自己心底的秘密毫无保留地袒露给对方后,方新故和景亦同两个人更黏糊了,在录完重置版的《请听他的辩白》后,两人一起去国外玩了将近一个月才回来。 等到九月末,方新故开始准备巡演,景亦同也开始为进新组而忙碌。 一直到十月中旬,一场场雷雨过后,气温骤然下降,江城正式进入秋天,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方新故和景亦同终于决定去完成一件两人都期盼已久的人生大事。 这天,方新故站在家里的玄关处,拎着包核对里面的材料和证件是否有缺漏——身份证、户口本、免冠合影,没问题,都备齐了。 他刚拉上背包拉链,就听景亦同在外面叫他:“新故,好了吗?” 方新故走出大门,庭院中的树大多已经染上了金黄和火红,而景亦同此时就正在一片露水湿重的枫叶林下等他。 方新故在原地顿了几秒,他闻到了秋天的气息,也感受到了景亦同的气味。 而景亦同在听到开门的动静后,也抬头看向他,在看清方新故身影的瞬间,他露出了笑容,用力朝方新故招手。 方新故把包甩到背上,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向景亦同,带着纯粹的笑意扑进他怀里:“我来了!” 景亦同笑着接住他:“准备好跟我一起迈入人生的新阶段了吗?” 方新故抓着景亦同的手贴到自己的心口,噗通、噗通,那是心跳的声音,他注视着景亦同的眼睛:“听到了吗?它说早就准备好了。” 在曾经无数个不敢吐露心声的沉默的日日夜夜,方新故将一切的心绪都融进了自己的心海,唯有心跳无声地诉说着他的爱慕,而现在,他明白景亦同也是一样的。 果然,景亦同俯身在他唇上印下一个吻:“我知道。” 心跳是你爱我的证明,也是我爱你的证明。 ----------------------- 作者有话说:第一百章 ,正文完结啦!休息几天开始写番外,目前准备写的有领证、公开、捡圈圈的往事等等,欢迎感兴趣的宝宝到时候回来看[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