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撩我了》 第1章 [gl百合] 《你别撩我了gl》作者：摸黑的文子【完结】 文案： 出柜后临时凑的相亲局，看着对面素面朝天的叶音希，初萧辰眯着眼，拢着打火机深吸一口气：“听说你跟女人约会当面被抓个正着？看不出来挺野的呀妹妹。” 叶音希脸色一暗，低头抿了口咖啡不说话，黑框眼镜显得她十分乖巧。 初萧辰顿觉无趣：“来都来了，走个流程？” 后来初萧辰深陷其中，昔日好友问：“漂亮妹妹何其多，这个哪里不一样？” 初萧辰想了又想：“装乖的吃人小狐狸罢了。” 内容标签：都市因缘邂逅 业界精英 轻松 主角：初萧辰，叶音希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隐藏撩系妖精x海系美女老板 立意：不要犹豫，想就去干！ ================================================== 第1章 临安的夏季，酷暑难耐。 一连半个月大晴天，接连发了好几个红色预警，白天街上顶多能瞥见几个步履匆匆的行人。 饶是无法出门的极端天气，工人放假，初萧辰却丝毫不敢松懈，按原定计划去在建工地巡一圈，确认进度。 从近郊游乐园项目离开，告别底下的领导班子，初萧辰不用摆老板架子，一改严肃的表情，喝着冰水，在车里缓了十多分钟才感觉到空调的凉意。 将空调出风口拨到另一侧固定，翻了翻行程表，高温的缘故，周末的应酬往后推了两周，难得有个放松的周末，这也是初萧辰回临安拥有的第一个完整周末，立刻跟司机交代：“唐叔，回老街。” 她迫不及待迎接周末的放松时间。 唐叔顿了两秒道：“辰总，夫人吩咐，今天回御景吃饭。” 初萧辰拧着眉，卸了力气，往后瘫靠椅背：“又相亲？” 唐叔没回答，安安静静开车，初萧辰明白，她现在没有逃跑的机会，只能硬着头皮回家赴约。 摇下一半车窗，初萧辰心烦地点了一支烟。 回家接手公司的业务不过几个月，她既要熟悉公司业务，又得应付相亲，父母似乎忘了当初她为何离开临安去别的城市发展。 月初的那个相亲对象着实话多，她不得已在饭桌上挑明自己的性取向，掐断苗头，对方也是有个性，直接掀桌走人，宣布今年的合作结束了断两家的往来。 当晚这件事在圈子里传开，好友群疯狂吃瓜。 从她回来继任，外面流传的故事版本早已不下十个。 津津有味看完聊天记录，群发一条：乐呵什么，来个勇士帮我顶顶。 群里大多是年龄相仿的二代三代，都到了家里逼着结婚生子的年纪，谁都没法逃脱联姻或相亲的命运。 适龄男青年没成为她的相亲对象不过是因为她的性取向在小辈这边早已不是秘密，被点到的人纷纷回绝了长辈的撮合，以免出现今天这样的尴尬局面。 方才还热火朝天的群聊，顿时变寂静。 这波口嗨不过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生怕自己成为那个‘勇士’。 至此，初萧辰以为家里会消停一阵，哪成想夏天还没结束，相亲的局又被攒上。 停好车，初萧辰刚推开门下来就能听见后院的吵闹声。 默默估了估，人不多，约摸七八个的样子。 长条桌上摆满花枝，林如宁挥舞剪刀，跟妹妹数落：“怎么还不回来，以前在外地没人拘着她，皮得一年到头不回家，现在回来了也三天两头看不见人。” 林如心帮忙摆弄花瓶；“小辰忙着咧，你要多体谅她一下。” “我不体谅她？”林如宁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似想起什么，“我还不是为她好，要不是我……” 林如心瞥见身后的轮廓，用手肘碰了下姐姐：“行了，少说几句。” 初萧辰跟各位长辈打过招呼，坐在表弟周瑾旁边低头回复工作邮件，故作很忙的样子，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一会儿，莫管家前来告知老爷回家，可以收拾开饭。 初萧辰走在人群末尾，跟周瑾交换信息，他没听说今天是相亲局，一下午都没旁人过来。 听罢，初萧辰的脸色稍好。 不过她的心情没维持多久，吃过饭，初岱山跟妻子打了个眼色，邀人上楼喝茶，只留下初萧辰面对母亲和小姨。 林如心今天特地受姐姐之托，前来帮忙搭线，首当其冲破冰，主打感情牌：“小辰，这几年你不在临安，家里顶了多少压力，你也是知道的。” 初萧辰点点头应和，这些话来回捣腾无数遍，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如坐针毡。 “家里也知道你不乐意相亲，可是这次不一样……我们也是明白你的意思了，男人不喜欢，女人总归不排斥了吧？” 什么？ 初萧辰抬头瞅了眼小姨，用表情跟她确认自己耳朵没听错吧？ 林如心回了个微笑。 转而，初萧辰又看了眼母亲，对方侧身，拒绝跟她对视。 这下把初萧辰整不会了，敢情家里催婚，男女不忌。 初萧辰随即想掏出手机在好友群里问一圈，是哪家这么开明，让女儿来跟她相亲？ 久久等不到初萧辰回话，林如宁坐不住：“不是逗你的，之前的你英勇事迹在我的麻友圈都传了个遍，现在谁还敢给你介绍相亲对象？” 初萧辰挑眉，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林如宁接着道：“前几天跟你爸去老街那边逛逛，看二期的进度，碰到以前的老邻居……” 噼里啪啦前因后果说了一大堆，初萧辰整理关键点，林女士去老街碰到以前的搓麻将的姐妹，正好人家家里有个女儿也跟她取向相同，一拍即合，决定凑个相亲局。 初萧辰单手撑着额头，轻柔太阳穴，没觉得母亲说的有说服力。 老街是他们地产公司底下最新最热的项目，更是她回来管理的第一个项目，如今她的办公室都设在那边，怎么没听说老两口去踩过点。 老街的前身是八十年代组团的集资房，融合了几十个企业和事业单位，后来随着改革和时代发展，那一片早已没多少人住。 初岱山算老街最早下海的一批，在临安闯出一片天。 地底修了三条地铁，地上没办法开发新建高楼大厦，老街逐渐成为价值洼地，她家被政府点名来接盘，借着旅游怀旧风兴起改建再利用，慢慢盘活，成为新的网红打卡地。 如今老街外圈已经是商业街，哪有这么巧能碰到老邻居。 林如宁支支吾吾半天才交底，二期还有几栋楼没完成收购，正好是铅笔厂的楼，他们过去也是为了推进谈判进度，毕竟当年他们和铅笔厂的叶厂长正好住上下楼。 公司的事情林如宁不好插手，倒是跟叶厂长老婆攀谈起来，感叹时光流逝。 哪成想聊着聊着，叶厂长老婆神秘兮兮拉近两人距离，凑到耳边跟林如宁说，她家女儿也喜欢女人。 林如宁当下眼前一黑，没料到八卦都传到老邻居那儿去了，随后反应过来，这不正好嘛。 她俩能成的话，婚姻大事解决，收购问题跟着迎刃而解，一举两得！ 初萧辰啪一下放下自己的手机，气不打一处来：“为了收购几栋楼，当妈的就把我给卖了？” 林如宁昂着脖子：“又不是不熟悉的人，叶家那丫头小时候经常来咱家玩，多可爱呀，你还喜欢捏小丫头的脸蛋子，也是喜欢的嘛！” 这个喜欢，能一样吗？ 初萧辰现在都记不起叶家丫头长什么样。 “不行，你别瞎搞！” 林如宁先斩后奏道：“我已经答应了，明天中午，老街的最外面的西餐厅，二楼最后一个包厢。” 初萧辰头疼得很。 “以前那是以为你还能变回来，给你介绍男孩子试试，万一呢，”林如宁眼含热泪，翻旧账数落初萧辰，“现在顺你的意，给你介绍女朋友你也不去，你还能一辈子单着不成？” 初萧辰被左右开工一顿轰炸，琢磨着难得家里松口，给她联系了同性相亲对象，算是一大进步，既然决定回来发展，不能再把家庭关系弄僵，勉强答应去见见。 林如宁听见肯定的回答，开开心心抱着自己的花瓶离开。 第二天大清早，林如宁把初萧辰喊起来打扮。 初萧辰眯着眼敷面膜，忍不住泼冷水：“你怎么就知道人家是真的喜欢女孩子，万一叶厂长家里跟你们打得一样的算盘，找个借口拉近关系好谈收购价呢。” 林如宁一巴掌拍在初萧辰后脑勺，十分笃定：“因为那个丫头跟你一样皮，跟女朋友约会在街上亲亲被亲妈看见，当场就认了。她妈那天跟我提起的那个表情，根本不可能装得出来。” 初萧辰整理头发掩饰尴尬。 嚯，这么听起来，小丫头还挺有意思的，跟她当年的刚烈有得一拼。 第2章 林如宁不停跟初萧辰回忆过去，话咕噜来回倒，初萧辰只觉得烦闷，借口跟朋友喝早茶提前溜了出来。 早茶局不假，不过初萧辰昨天在群里说有事，突突又现身，惹得大家面面相觑，争相询问怎么个事。 初萧辰没搭腔，等着话题被拉到其他地方，熟知唯一了解内情的胡桃桃见她闪躲，努力想把自己从话题中心摘出去，勾了勾唇：“别吵到小辰总耳朵了，待会儿人家还要去相亲的。” 此话一出，成功把焦点拉回来。 “怎么又开始相亲，哪家不怕死的？” “不是前段时间才闹过，不会对方是gay吧？” “临安还能找出哪家敢跟你相亲的？” 胡桃桃搅完浑水，咧着嘴装傻，喊初萧辰自己回答。 手指在桌面敲动，初萧辰睨了一眼胡桃桃，翻开打火机点烟：“相亲对象，女的。” 场子更加热烈，早起的困倦被带走，一个个按捺不住吃瓜的心。 初萧辰挨个眼神扫过去：“这么好奇，待会儿午饭一起过去瞧瞧？” 谁敢？ 临到点，初萧辰起身赴约，胡桃桃跟着追上去，喊了两声，前人故意脚步不停。 啧。 胡桃桃腹诽她小家子气，跑两步跟上，塞了张名片在她手里：“知道你休息不带名片，喏，特地翻出来的，好好跟人家说，要是能配合糊弄过去，你也清静一阵。” 初萧辰拍拍胡桃桃的肩：“倒是个法子。” 于是，在相亲现场，初萧辰看着对面素面朝天的叶音希，决定先发制人，眯着眼，拢着打火机深吸一口气：“听说你跟女人约会当面被抓个正着？看不出来挺野的呀妹妹。” 第2章 叶音希没有回答，翻动菜单的动作稍缓，收回手，脸色一暗，低头抿了口咖啡不说话，黑框眼镜显得她十分乖巧。 初萧辰将身后的窗户推得更大，半个身子悬在窗台，感受内外的温差，轻敲烟杆。 一支烟的功夫，没能等到叶音希开口，想来都是被逼着来相亲，没挂好脸也能理解，前几次自己也差不多这个状态。 初萧辰默了默，顿觉无趣。 这个反应，哪像是有打配合可能？ 好奇心消散，关闭窗户，初萧辰回去坐好，学着叶音希，装模作样拿出菜单翻看，余光观察她的动作：“来都来了，走个流程？” 叶音希扶了下眼镜，似乎咖啡让她找回魂魄，合上菜单问：“情侣套餐可以吗？” 初萧辰看她，眼神戏谑。 “别误会，这个套餐的菜我比较喜欢，”说着，叶音希从包里掏出一根小皮筋，盘了个松散的丸子头，露出白皙的脖颈，玫瑰金的小吊坠闪闪发亮，耳朵还戴了小挑花的耳钉，整个人显得精神许多，“或者你有想吃的可以点。” 初萧辰心思不在饭上，直接按服务铃：“就这样吧。” 服务员进门，初萧辰开口：“一份情侣套餐，谢谢。” 服务员对着屏幕下完单，礼貌询问：“请问还有其他需求吗？” “有，”叶音希翻开餐单一通加菜，“牛肝泥，炸薯条，水果沙拉，再加两个布丁。” 末了，叶音希好意问初萧辰：“你需要加菜吗？” 初萧辰摆摆手：“不用。” 心里暗道，这丫头胃口真好。 叶音希自己心里也有点数，面上泛红：“不好意思，从公司直接过来的，熬了个大夜，有点饿。” “理解。”初萧辰又继续走流程，把自己大致的状况说了一遍，从大学出柜，毕业去沿海上班，到今年家里关系缓和回来接手公司。 叶音希附和着点头，过去集资建房，他们能分到一个合院，家里的条件在当时大差不差，院子里的人家不是国企领导就是单位里当官的，随着经济发展，各自有新的前程和机遇，处境也大相径庭。 初家有根基，算是里头混得最好的一拨，最早离开大院搬去商品房，几乎没跟大院里的老邻居往来。 自己家顶多算是中产，叶音希不知自己母亲从哪里攀关系跟初家强搭上，破天荒给她打电话，没有冷言冷语说她玩游戏不务正业，也没拿她的取向挑刺，反倒是说要给她相亲。 知晓相亲对象是初萧辰，叶音希愣了半晌，害怕自己听错，又让母亲重复一遍，的确是她记忆里的那个人。 初萧辰从小就是大院里小朋友仰慕的对象，弹琴跳舞成绩好，典型别人家的孩子。 家境和眼界，并不能在很短时间里能缩短的差距。 第一眼见到初萧辰，叶音希觉得还是记忆力的模样，举手投足间散发的气质，她学不来，但她自己没打算攀这个高枝，无所谓初萧辰对她有何看法。 叶音希凭心而动，没了忐忑：“记得，以前住大院那会儿我家楼上的姐姐。这次麻烦你特地跑一趟。” 初萧辰抿了抿嘴，长长的嗯了一声，噙着笑调侃道：“难不成你妈妈说的是假的？你对女人没兴趣？” 服务员将前菜端进来，叶音希没客气，戳了好几根绿叶菜往嘴里塞，丝毫不顾及形象，心里巴不得这场相亲尽早结束：“那是真的。” 初萧辰没再追问。 两人各怀心思，都没再说话。 主菜摆上桌，初萧辰才又开口：“妹妹，你好歹说两句，我回去好交差。”否则回家一问三不知，被数落一顿，岂不是饭局白来了。 “本科刚毕业，跟学校的朋友做了个游戏工作室。”叶音希专注切好面前的牛排，美拉德反应的飘香在她的鼻尖诱惑，淋好酱汁开始大快朵颐。 初萧辰昨晚让胡桃桃查过叶家底细，叶音希没展开谈，但说的都是实话，甚至没有把最光彩的一面说出来。 据她所知，叶音希进大学就跟老师做项目，大三参加比赛做的独立游戏卖了五百万，随后这笔钱作为启动资金组建工作室。 以叶音希的年纪和性别，在游戏圈子能做到这个程度实属不易。 初萧辰成心夸赞：“不错，刚毕业就创业，比我有出息。” 叶音希回敬礼貌地微笑。 二十多分钟的时间，聊了些有的没的，一桌光盘，大多是叶音希的功劳。 吃舒坦了，叶音希伸个懒腰。 初萧辰是老江湖，谈的话题不会枯燥乏味，进退有度，聊这一会儿，叶音希已经对她心生好感，觉得没必要再整那些走流程虚头巴脑的寒暄，直言自己今天的表现不够客气：“不好意思，最近一个月赶项目，今天让你看笑话了。” 如果再给她个机会，起码会稍微动动脑子，给初萧辰留个好印象，如今饱腹感顶到嗓子眼，来不及扭转。 初萧辰盯着眼前手在桌下摸肚子的叶音希若有所思，隐约想起她小时候来家里吃饭也是如此，遇上自己喜欢的，眼里发着光。 叶音希的性格应该跟母亲很搭，谁家不喜欢能吃能喝能睡的娃呢？ 不过这次相亲看来是黄了，小丫头跟她的圈子离得远，互相没兴趣，人家忙得饭都吃不了，还能陪她在家长面前演戏？ 初萧辰准备合作的苗头被掐断。 叶音希接连回复好几条工作消息，她这个行业很难有双休，遇到关键时间点恨不得把自己焊在工位。 她只跟工作室的人说出来吃个饭，吃完还得赶回去继续忙，月底要跑测试，现在还有三个版块的框架没顺，光是想想就觉得头秃：“aa还是你请？” “什么？”初萧辰被她的问话逗笑，“怎么不说你请？” 叶音希耸耸肩：“你是姐姐，我很穷的诶。” 初萧辰之前只当叶音希是老邻居，后来的人生有趣丰富，谁会记得年少的过客。 如今叶音希在她面前跟她撒娇，坦诚又理所当然，倒是让她想起过去的事。 她比叶音希大六岁，年龄差在家长面前，她就是个小大人，寒暑假她带着叶音希这个小奶娃出门遛弯，小丫头站在小卖部盯着棒棒糖挪不开步也是这幅表情，如出一辙。 她一定是枕头公主。 初萧辰想。 笑着起身，初萧辰熟门熟路从旁边的装饰柜底下翻出菜单，拍在叶音希面前：“你都叫我姐姐了，当姐姐的怎么能这么小气，放开点，带回去给你工作室的人加餐。” 叶音希双手竖起大拇指：“姐姐真好！初总霸气！” 得了便宜的叶音希没下狠手，打包几个布丁。 出餐厅顶着烈日，初萧辰体贴地把自己的伞靠过去：“去哪儿，送你。” 叶音希没跟她客气，报了工作室的位置。 托初萧辰的福，叶音希这辈子第一次坐上宾利。 从里到外红的艳丽，开在路上十分惹眼。 三十多分钟车程，叶音希指着大厦的牌子：“前面路边靠就行了，谢谢姐姐。” 初萧辰左右打量着，叶音希的工作室在产业园，优点是租金便宜，就是离市中心太远。 第3章 周末产业园路边划定的停车位空空荡荡，初萧辰随意找了个树荫的位置停下。 见叶音希解开安全带跟她挥手，初萧辰改变主意喊住她：“诶，等下。” 掏出名片，初萧辰翻到背面，写上自己的私人号码，放进打包的布丁口袋：“这几个月我相亲的次数双手快数不过来了，帮姐姐打打掩护呗，你这么乖。” 叶音希没想跟初萧辰再有交集，打掩护无所谓，就怕老母亲以为她俩真有可能，到时候添更多的麻烦。 初萧辰看准她会拒绝：“吃人嘴软，考虑一下。” 叶音希：“……好的姐姐，我会考虑的。” 初萧辰：“拜拜。” 回到老街，初萧辰去了自家的酒吧。 没到营业时间，最顶上的包厢已有光亮。 早茶局的人都在，初萧辰推门直径往牌桌边去。 胡桃桃打出一张幺鸡，斜着瞧她一眼：“哟，回来了，头一回跟女人相亲，感觉如何。” 初萧辰从旁边的小推车翻出空杯，加冰倒了半杯威士忌：“别说，妹妹是比那些臭男人有趣。” 第3章 烈日当头，叶音希提着布丁加快脚步，工作室在的这栋楼挂名的小微企业多，正常办公的少，像他们这样没日没夜干活的就更少。 电梯停到8楼，叶音希刚下来便听到从工作室那边传来的争吵声，尚未推开玻璃门问个究竟，工作室的运营就从里面出来。 看见叶音希，勉强挤出假笑，跟她点点头，算打过招呼，而后错开身冲了出去。 叶音希往里打望，用眼神询问她的合伙人舒曼。 舒曼跟叶音希对视，又撇开，手里一沓策划往桌上摔，咬着牙狠狠往门口跑，手扶着门把，仰着脖子往电梯间吼：“指纹已删，慢走不送。” 电梯间传来运营骂骂咧咧的声音，舒曼一把拉过叶音希，关门，拉上帘，回头对其他人说：“干活，别被她影响士气，晚上一起吃火锅。” 安抚好情绪，舒曼和叶音希进会议室。 叶音希：“怎么了？” 工作室刚起步，总共就十来个人，平均年龄不超过二十五岁，唯有运营年龄长，是舒曼从其他公司花钱挖来的。 哪晓得进来工作才发现运营是个花架子，第一次进初创公司，理论说得一套一套，文件做得倍儿好，却没法落地。 工作无法适应就算了，进来几个月一直跟她们不对付，企图对产品设计工作指点江山。 双方理念不合，开会吵过几次，这次人家背着包，还拿上自己的水杯，看来是不干了。 “‘灵动’下个季度的项目差点黄了。”工作室目前只有一款上架产品，冒险养成类手游，后期研发版本更新过程很漫长，收益无法支撑工作室的日常运作，他们偶尔也会接外包的活，既养活了工作室，还能练手。 ‘灵动’是临安最大的游戏公司，产品总监是他们的学长，一直有丢项目给他们做，运营到岗，舒曼把对接工作交给她。 哪知道签约期限快到，合同还没递过去。 好在这个合作是连续性的，工作室做了好几期，‘灵动’也不想换合作对象，学长直接联系到舒曼，这事才捅了出来。 舒曼焦虑地抓头：“还有，下个月会展中心的夏季展会，我们的展位也没了。” 叶音希蹙眉：“为什么，不是合同都签了……吗？”为了展位，她们还回学校找院长，托关系才搞了个a区一楼的好地方。 “转手加五千块卖了，我问过，现在只有e区还有位置。” 叶音希气得往后倒，整个人瘫在椅子里，大吼一声：“真不是个东西。” 原以为花大价钱找个专业人能把她俩人力解脱出来去做研发，结果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两人对着展位图研究半天，哪个位置都看不上。 舒曼苦着脸：“还参展吗？” “得去，下个月大版本更新，都准备跑测试了，前面努力这么久，不能一点宣传都没有，现在市场变换这么快，这个版本扑街，之后不一定能找回来。” “展位怎么办？”舒曼试图从仅剩的展位中挑出能用的，指了一个靠近e区舞台……侧面的位置，“要不这个？” “不着急，以往都会有人退租，还有交了保证金没按时签约的，再等等，这些位置估计也租不出去，过两个星期再问有没有能捡漏的。” 叶音希是按照过去展会的情况进行推测，让她没想到的是，刚过三天，展会的销售组长打电话说没看到他们的签约订单，再不行动e区的展位也快空了。 “怎么会？”叶音希拿着手机往外走。 她跟销售组长合作几年，从学生时代卖cos周边到现在有成熟产品，也是一路看着对方成长起来，年年在临安的大小展会都能打照面，混成了熟人，销售那边提供的信息绝不会错。 “今年联合举办多了个新企业，剩下20%的位置没出掉，开会决定展会扩大了展位限制，只要跟游戏做过联名的都能参与，消息放出去不过两天，就剩8%的边角位了，我待会儿把最新的余位发给你，定好我给你锁了。” 叶音希连连应下，打开表格查看。 剩下的位置在每个区都是编号在五百号以外，叶音希急得出汗：“真的没有别的位置吗？” 销售组长支支吾吾半天：“有钱的话，倒是有……联合举办方那边有10%的展位，位置还比较好，不过那些都得靠关系，或者加价。” 叶音希将表格往下拉，举办方都是熟悉的名字，唯独在最末尾多了短短四个字——初氏集团。 “初氏怎么跟游戏搭上了？”叶音希不能理解，做房地产起家的初氏步子是怎么跨到游戏圈子里来的。 “老街你知道的，临安市最新的必打卡怀旧景点，初氏尝到甜头，开始走网红地标和文创路线，据说他们还要给老街做吉祥物。” 想法很赞，但这个市场变化对她们这种小型工作室不够友好。 叶音希：“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叶音希喊舒曼出来。 站在产业园的天台，热浪滚滚。 一人拿着一根老冰棍，惆怅地眺望远方。 舒曼提出自己的意见：“延后更新，我们去赶暑期末在汇洲的展会。” 叶音希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性，摇摇头道：“延后更新要给全服补偿，中间耽误的时间和失去信誉我们也承受不起。” 举办方流出来的展位，叶音希方才旁敲侧击，能租的翻了市场价三倍，位置的确比他们之前定的还好，但翻三倍的租金几乎是工作室两个月的流动资金。 叶音希：“先找那边定个展位，其他的我在想想办法。” “你能有什么办法？喂喂！” 叶音希从笔记本的夹层里翻出初萧辰的名片，从工作室离开直接回了家。 工作日的白天，家里还开着灯，热闹得很。 来的都是以前厂里的叔叔伯伯，正在讨论老街房子的问题，有的人已经扛不住签了合同，剩下还有十户左右。 叶音希听了一耳朵，回到自己房间，拨通初萧辰手写的那个号码，意外地没响几声就被接通，深吸一口气说：“初总。” 初萧辰听出叶音希的声音：“怎么了好妹妹？” 轻咳两声，叶音希被这句好妹妹吓得不轻：“跟姐姐谈个合作。” “哦，合作啊，名片翻过去，底下有刘秘书的号码，跟她登个记。” 叶音希打着哈哈,笑了几声，回到正题：“姐姐，麻烦你帮个忙，同样的，我也可以帮你一个小小小忙。” 叶音希心里清楚，以老街现在的形势，初氏拿下这些钉子户是迟早的事情，她如果能推一把将收购时间缩短，对初氏而言也算喜讯。 听完小丫头的阐述，初萧辰沉默几秒：“我会交代秘书，你过半个小时给她打电话。” 叶音希心里的重石落下：“谢谢姐姐！” 初萧辰顺势问：“打配合的事情不再考虑下？以后遇到这种事，报我的名字就能解决。” “谢谢姐姐的好意，我也是凭借自己努力，很艰难才能有现在的小工作室，不想以后被人诟病。” “挺好，有骨气。” 初萧辰侧身，看见林女士坐在沙发，整个身子靠在扶手上，正竖着耳朵听：“行，挂了。” 叶音希的电话来得正是时候，她正在被母亲逮着问相亲的情况，有没有再联系，如果这次不行，她在去别家物色，还问初萧辰喜欢哪种女孩子。 母亲的爱箍得太紧，初萧辰消受不起。 老实说她自己都不知哪种类型是她的心头爱，先把叶音希推出去挡一挡：“小希还挺努力的，刚毕业自己弄了个游戏工作室，日均有几百万用户在线。” 相亲头一回有后续，林如宁笑得合不拢嘴。 有了林女士的推动，叶音希要的合同很快下来，专门喊初萧辰推了第二天中午的饭局亲自送过去。 第4章 饭局初萧辰能开溜，初氏这边总要人主持大局。 司机留给了刘秘书，初萧辰自己开着公司的配车前往秘书跟叶音希约定的地点。 初萧辰没来过的地方，一路开过来有很多二次元的广告，想必这里经常举办活动。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多分钟，初萧辰没打算催促，调整座椅往后倒下，正准备眯一会儿，就看见对面楼窜出来一个亮眼的粉毛。 半透明的白色衬衫，下摆套了蝴蝶结，黑色小皮裙，渔网袜，大腿圈着皮环，看了眼车牌，直径向这边跑了过来。 初萧辰眨眨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摇下车窗，探头出去，对着粉毛喊：“叶音希！” 粉毛停下脚步，打望了一眼。 两人对视，互相确认对方的身份。 叶音希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恨不得原地找个缝钻进去。 她怎么会想到送合同这么个小事需要初萧辰亲自出马。 二次元和三次元的碰撞，叶音希尴尬地能抠出一栋大别墅。 初萧辰没绷住笑出声：“真是你啊！” 叶音希：现在狡辩还来得及吗？ 第4章 初萧辰将叶音希招呼上车，双手扶着方向盘，偏头轻轻靠着，仔细打量。 叶音希脸上闪着光，撒了不少粉，貌似……脸上的红晕并非化妆品的加持。 “你，这是哪个角色？”上学那会儿初萧辰还看动漫玩游戏，成为社畜后更偏能让人精神放松的冒险游戏。 冲浪、潜水、蹦极。 唯有这些才能让她享受短暂的平静。 突然生活圈子里多了个从未接触领域的人，初萧辰难免好奇。 叶音希说的动漫和人物初萧辰没听过，拿出手机搜，只听旁边叶音希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跟个蚊子似的嗡嗡。 再次望向叶音希，初萧辰发觉她的脸更红了……就还，挺好玩的。 手里放大人物图片，跟叶音希今天穿得一模一样，刻画得倒是很传神，唯独少了皮环下的两把枪。 人物官方pv激烈的声音在车里叮当作响，叶音希实在没眼看，身体都快贴着车身了。 初萧辰一有动作，叶音希就精神紧张，尤其是当她靠过来的时候，她下意识挡了一下：“干什么！” 小蚊子突变小野猫，声音炸穿耳膜，偏闹得初萧辰直痒痒，差点忍不住又笑出声。 长手一伸，从后座翻出自己用的披肩朝叶音希扔过去：“这么害羞可不行。” 叶音希深吸一口气，解释说：“我很专业的，只是没有心理准备！”她的喜好和工作的确不算大众，今天这一身在cos圈里平平无奇，但在路人面前是有些炸裂。 初萧辰点头：“合同你看看，没问题的话明天送过去给你交了。” “谢谢姐姐，明天我自己过去交。”叶音希还是有点自知之明，不敢过多麻烦初萧辰。 初萧辰用文件夹拍了下她的脑袋：“可以，但你自己去交，可不一定能交得了哦。” 说着，往合同第三页指了指。 叶音希原是没打算认真看合同的，她一个捡便宜的，还能被初氏坑了不成？ 话说到这份儿上，叶音希顺着手指看了那几行图文。 初萧辰给的展位在b区最靠近舞台的位置。 “a区那边据说都是大厂的ip在，你们过去也不讨好，只会被淹没，b区这边比较活泛，这个位置还不错，”初萧辰补了一句，“刘秘书说的。” 叶音希差点当场哭了出来，不敢拿合同。 “姐姐，这个位置我租不起。”b区黄金线上的位置，比她和舒曼预估的三倍价格还高，如果真的狠下心要了这个展位，恐怕往后半年工作室的人全都得自费上班。 初萧辰颇为大方：“你找到我，怎么会让你为难呢。” 再往下几行，上面的金额不过是e区的价格。 叶音希吸了口气，明白天下没有白捡的便宜：“要我帮你打掩护？” 初萧辰挑眉：“挺上道的，考虑考虑？” “那我要是不愿意呢？”叶音希提出自己的疑问，但将手里的合同攥紧，生怕初萧辰反悔。 初萧辰不在意地说：“不愿意就算了呗，这点亏姐姐还是吃得下。” 听得懂，且无法假装听不懂。 叶音希思忖片刻：“呐，陪你装三个月，到时候你就把问题推到我身上，够义气吧。” 粉色的假头套散了一堆杂毛，初萧辰颇为嫌弃，强迫症地摩挲了几下。 距离近到叶音希能看见初萧辰脸上的绒毛，淡淡的香味飘在鼻尖，没办法形容那种微妙的感觉，是叶音希想要翻出手机记事本记下来当素材的程度，很是上头。 初萧辰问：“你的活动完了没？” “没有，”叶音希是中途溜出来的，“还有一个小时。” 初萧辰看了眼时间：“我等你，完了咱俩聊聊。”如果真的要假装两人在谈恋爱，还需要沟通很多细节，以免在长辈面前穿帮，到时候得不偿失。 “这么快？”叶音希显然还没准备好。 初萧辰面无表情地盯着她：“不然呢？”如果不是林女士在刘秘书面前知会一声，叶音希怎么可能拿到b区的展位。 显然帮忙搞定展位这个举动在林女士面前已经变了味。 叶音希问：“那你找个地方等我？” 初萧辰拉开车门，“你们搞活动的地方有卖咖啡的吗？” 脑子需要跟着转，初萧辰需要一杯咖啡消减疲倦，好准备跟叶音希聊天的内容。 初萧辰跟着叶音希去了活动会场，里面的热闹程度比她的酒吧还猛。 舞台上有人在跳舞，底下的人都举着应援的道具跟着音乐呐喊。 叶音希帮初萧辰买了咖啡，带她去二创区域末尾没人的地方，特地搬了一个软皮椅，生怕场子里的氛围吓到女总裁。 说了一大堆注意事项，初萧辰压根没听进去，只记得最后一句，让自己不要出现在她的展示区域，否则她今天cos的人设就绷不住了。 初萧辰一身反骨，怎么会听叶音希的，转头端着咖啡在里面转。 这个环境里，假发套五颜六色，叶音希的装束打扮还算正常的。 刚刚跟她擦肩而过的黑色香肠，初萧辰实在想不到能在什么样的作品里出现。 初萧辰依稀听见叶音希工作室做的那款游戏名，跟在两个小黄毛后面走过去。 看见叶音希的头饰她就止住了脚步。 围在人群中间的叶音希的确跟私底下见到的模样大相径庭。 在舞台上的她发光发热，不停对着前面的镜头摆姿势，旁边隔了一两米的距离放置游戏的易拉宝，上面有下载二维码，有人在做引导介绍。 没能多看几眼，初萧辰被花里胡哨的灯光晃了眼，翻出包里的墨镜戴上。 殊不知她一身正装，戴墨镜踩高跟鞋的打扮在里面格格不入。 别有一番滋味。 逛了一圈，就有人上前找她要联系方式。 模样看起来还是未成年，初萧辰没有搭理她。 年轻人不怕受挫折，举着手机咧嘴笑，继续说着夸赞的话。 “姐姐，你真人比照片还漂亮。” 小姑娘的手机吊饰在眼前晃来晃去，初萧辰看清是个同性交友软件出的周边，为的就是能够在人群中一眼辨别小姬崽。 初萧辰瞧过去：“认识我？” 得到回应，小姑娘激动地翻出自己的屏保：“我关注你们的账号很久了！” 沙滩上并排看夕阳的浪漫画面，是初萧辰和前女友刚谈恋爱去塞班拍的。 初萧辰内心毫无波动：“那你应该知道我和她已经分手了。” 小姑娘不藏事，遗憾在全写在脸上：“是啊，好可惜。” 初萧辰几乎能想到下一句台词会是什么，她指着路过人手里的宣传单：“这个游戏你玩过吗？” 话题一转，小姑娘点头：“玩过，里面还有百合线呢！starla玩吗？” 看来小姑娘是真认识她，连她在社交账号的英文名都知道。 初萧辰没回答，又指着叶音希的方向：“那个粉毛你认识吗？” “那可是去年最热门的动漫之一，而且这个你刚刚问的游戏就是这个coser做的，可厉害了好嘛！而且她才二十二岁！吾辈楷模，瑞思拜！” 初萧辰轻笑：“喜欢她吗？” 小姑娘十分笃定地回答：“当然，今天这里很多人都是冲着叶音希来的！她每次出人物都很有诚意，还会模仿声优的语调。” “哦，”初萧辰眨眨眼，“那你还有什么可惜的呢？” 小姑娘听得云里雾里：“啊？” 最终初萧辰没等一个小时。 过了四十分钟左右，叶音希换了常服出来，急匆匆拉着她往外面走。 初萧辰不解：“走这么快？你还有其他事吗？”她可是已经今天的空出时间，如果叶音希现在说要放她鸽子，她会翻脸的。 第5章 叶音希咬着牙：“再不走你就要去嚯嚯人家小妹妹了。” 她之前在拍照的台上，站在高处看得清清楚楚，初萧辰跟一个高中生聊得特开心。 原来是因为这个？ 初萧辰抿嘴笑：“有你就够了，我还去祸害别的妹妹干什么。” 叶音希听了差点穿着平底鞋崴脚，回头瞪她：“你在说什么？我们还没有这么熟吧！” “我觉得也不是不可以，正好我缺个女朋友，你不缺吗？”初萧辰空窗许久，碰巧没谈过叶音希这种人前人后好几个模样的，觉得挺有趣。 试试也未尝不可，重点在于叶音希，她一看就不像是能够马上谈恋爱的人。 平时戴黑框眼睛穿宽松不显身材的衣服，说话都能脸红，但在cosplay又能放宽自己的尺度，英勇干练性感的角色拿捏到位……她肤浅的认定叶音希是个闷骚。 等叶音希回味过来初萧辰话里的意思，松开手，缓缓眨了下眼睛，语气加重：“初总，你再这样就把合同收回去，展位我也不要了！” 初萧辰见她生气，换个了个强调：“开个玩笑，这么认真干嘛。” 得，不用试探了，这一本正经的态度，还是当合作伙伴带回家糊弄林女士吧。 “从今天开始你得熟悉起来，演穿帮我把你工作室端了。” 第5章 初萧辰根据导航找了一家离得最近有包厢的咖啡厅。 咖啡没确定好喝哪款，初萧辰先跟服务员要了纸笔摆在叶音希面前。 “我说，你记。” 叶音希对初萧辰接地气的要求不能认同：“姐姐，不如你让刘秘书整理完直接发给我？” 初萧辰并不想让其他人参与：“这件事只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但凡多一个人知道，就会多一分穿帮的危险。” 暗自鄙夷不够，叶音希直接把不爽的心情摆在脸上，穿帮了有什么危险，人命关天吗？ 叶音希：“有钱人的事儿真多。” 初萧辰懒得解释，她发现叶音希这次跟她相处没了之前的拘束，几个小时前因为cosplay装束被她撞见的尴尬也随之散去。 咖啡端上桌，浓浓的咖啡豆油脂香冲淡了空气里一触即发的仇富辩论。 喝了两口，初萧辰从包里翻出笔，将桌上的纸一分为二：“公平起见，互相记录。” 叶音希听初萧辰这样说，脸色好看了些，得到许可，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序号飙升，写了十二条，初萧辰看了眼叶音希那边的情况，才到第五条，索性收起笔，打开手机的录音功能：“你的事儿也不少，要不你回去写个ppt给我？” 叶音希瞧见初萧辰写了大半页，几百字小作文的量都有了，抿嘴收敛：“不好意思，没跟别人假装情侣过。” 初萧辰将两张纸对换，叶音希记录的内容完全避开她的重点。 扶额叹息，哭笑不得。 她忽略了叶音希还是个刚大学毕业的女孩子，说这么多，更像是对女朋友的期望和要求，偏离她们的合作关系。 “这些留着给你以后的女朋友看吧，”纸张翻到背面，初萧辰迅速列出两人一周能凑在一起的时间点，“每周至少有一次约会，吃饭看电影都可以，时间不用太长，但需要有交流，我会偶尔发朋友圈，但不会露你的脸，这你放心。” 末了怕叶音希觉得麻烦，随口补了一句：“就当一起玩了，放松一下，总不能天天对着电脑熬夜，会秃头的。” 话题不友好，叶音希剜了她一眼，怼回去：“你才头秃，你还年纪大，都快三十岁了，有我这种朝气蓬勃的女孩子谈恋爱，虽然是假的，但不妨碍你晚上睡觉做梦笑醒！” 初萧辰拍拍手，欣赏地说道：“话真难听，但请你保持现在的自信。” 两人达成统一，初萧辰准备撤了：“如果没有其他问题的话，就散了吧。” 叶音希喊住她：“等等，加个联系方式。” “行。”初萧辰倒是把这茬给忘了。 扫了二维码，叶音希的头像是一只卡通猫咪。 初萧辰顺带拍了桌上的两杯咖啡。 挑了个角度，转动杯子，拍到两个杯沿的半个唇印，凑成一个。 叶音希亲眼见证这个朋友圈的诞生，从初萧辰摆弄咖啡杯，到p图选文案，行云流水一整套。 她看了起鸡皮疙瘩：“你这么会，还需要找我假装女朋友吗？” 初氏集团的独生女，身份条件摆出去，哪怕是喜欢同性，也会有人往上扑。 “谈感情太累，妹妹你还小，不懂其中的酸甜苦辣。”回临安之前的恋情没能得一个结果，如今被架在初氏的位置上，接触到的人几乎都带着自己的目的，不够纯粹。 “嗯，咱俩有代沟。”在叶音希看来，谈恋爱是生活中的一抹红，如果她有相爱的人，一定每天都要亲亲抱抱，恨不得吸干对方的精气。 初萧辰没回答她，指挥叶音希道：“这是你私人号吧，给我点赞，若是以后我妈来加你，你不用管，我去应付。” “最好不过。”叶音希也不想跟长辈周旋，自家的事情还没扯清，现在又添了新的。 从咖啡厅出来，初萧辰挥手：“拜拜，回见。” 叶音希放大瞳孔，一把拉住初萧辰：“你不送我回去？” 正值晚高峰，她从这里回去要倒三趟地铁，开车的话上内环快速路能缩短一半时间。 初萧辰完全没想过要捎叶音希回去，瞧见小丫头脸上还闪着光，不自觉想到之前她粉毛的造型……行吧，勉强同意。 回家的路上林女士来电话，初萧辰正在上内环的路上堵着，估摸着还要等四个绿灯才到她的位置：“晚饭不用等我，堵着呢，回不去。” 林女士听了初萧辰的话就觉得心里有一股气：“又跑去老街玩了？” 初萧辰腹诽，家母听懂她的。 开了扩音，初萧辰眼神示意：“哪能啊，送小希回家。” 叶音希抓着包，皱眉摇头，一点不想参与对话。 “哦，小希啊，送回家直接在那面吃了呗，家里不给你留饭了啊，挂了挂了，开车不要分心。” 听听瞧把小老太太高兴的，八字没有一撇就乐成这样。 初萧辰问：“你没跟家里人住吧？” “没有。”大学时期做项目不方便，就搬出来住，后来被撞见被迫出柜，回家的次数更少，昨天才回去过，恐怕下一次得好几个月。 初萧辰：“那就好，咱俩这事儿是两个妈妈促成的，她们肯定会通气，你自己要有准备。” “姐姐你的条件，我妈肯定满意，挑不出毛病。”这话不假，岂止是满意，恨不得初家能看上，直接洗洗干净裹被子让人抬过去。 过了最拥堵的地方，叶音希瞥见一个方便靠边的地方，隔几百米就是地铁口，回去只用坐三个站：“送到这就好，这里好坐车，不麻烦了。” 初萧辰没听她的，一直往前开：“说吧，你住哪个小区，都麻烦到这儿了，还差这几公里的路程吗？何况我也要熟悉地形，避免穿帮。” 叶音希报了小区名字。 到小区门口，初萧辰直接从车库开进去，找个车位熄火，跟着下车。 车钥匙往上一抛，叶音希下意识接住。 初萧辰：“会开车吧？” 叶音希点头。 “这车是我上班代步用的，你拿去开，油卡在抽屉里，算我的。”初萧辰转身给胡桃桃打电话，让她过来接自己。 叶音希在心里呐喊：姐姐，你再低调，也是一台百万的奔驰，她配吗？ 简直是烫手山芋，叶音希试图掰开初萧辰的手，把车钥匙还回去：“不要，磕着碰着我赔不起。” 挂了电话，初萧辰专心跟叶音希推搡，被她的倔强折服：“碰坏了也算我的，有保险。好歹你现在是我的女朋友，不送个什么像话吗？再说了，你出去谈生意不需要牌面的吗？” 叶音希颇为老实：“不需要啊！” 初萧辰转换思路：“你想，以后要是我约你，工作室在产业园这么偏远，坐地铁花费一小时，人累打车又费钱。哪有开车舒服，油费我出，还能练车，一举两得。” 这个理由成立，叶音希几番挣扎，拧巴地接受：“反正就三个月！” 寒暄几句，初萧辰掐着时间跟叶音希道别：“行了妹妹，姐姐还要去过夜生活，不在你这耽误了，记得别穿帮，咱对下口供，今晚一起吃的烤牛肉，又去滨江路逛了一圈，十点才分别。” 愚笨的小叶子脑子这才反应过来，初萧辰这是以跟她在一起的借口打掩护呢，心里的负罪感顿时无了。 叶音希挥手：“去吧，去浪吧。” 初萧辰从小区出来没等几分钟，胡桃桃的车就到了。 摇下车窗看了眼，胡桃桃疑惑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马路两边有夜市小摊，外卖小哥进进出出，这一片颇有生活气息，与初萧辰格不相入。 第6章 初萧辰拧开车里放着的水喝了口：“叶音希住这里，送她回来。” 胡桃桃震惊，眼神上下扫视，试图在她身上找到蛛丝马迹：“这么快就拿下了？” 眼神不太清澈，胡桃桃肯定想歪了，初萧辰嗤笑：“对啊，不是你给我的名片，找了个好搭子，是老一辈喜欢的款。” 胡桃桃长长啊了一声，明白了其中含义：“你不喜欢。” 摇摇手，初萧辰意味深长地说：“诶，别说，这小丫头挺有意思，奈何人家看不上我，反而一脸嫌弃，根本不想跟我沾上边。” 初萧辰拿着今天认识的动漫人物给胡桃桃看，大概讲述了一遍今天发生的事情：“怎么样，粉毛人设刺激吧。” 胡桃桃听完眉飞色舞的讲述，一语中的：“见色起意。” 哪里是动漫人物刺激，分明是初萧辰图谋不轨。 初萧辰摇头：“见色起意就是灵魂撞击的那一下，现在我面对她一身正气。” “信你个鬼，”胡桃桃一脸不屑，点火起步，“去哪儿？” 初萧辰早就想好去处：“山上去呗，老古今天不是在别墅组了个局。” “呵，老古那儿今天可是坐满了，”胡桃桃翻了个白眼，没见过这么上赶着被八卦的，“你想想怎么解释今天朋友圈的粉红唇印吧。” 尤其是初萧辰还特别骚包的配了四个字，唇齿之间。 第6章 拿到奔驰的第二天，叶音希在底下车库磨磨蹭蹭很久。 傻兮兮在车里弄好了一切，关上车门，坐地铁去工作室。 中午吃饭的功夫看手机，初萧辰发来消息：【没开车上班？】 叶音希一脸惊愕，眼珠子上下打转，以为初萧辰在她身上安了监控。 其实车里有行车记录仪，刘秘书派新车的时候顺便问了一句，需不需要那辆奔驰的信息查询账号。 所谓信息查询，说得好听是查询，不能摆明面的说法就是gps定位，行车记录仪没断电的情况下能看得一清二楚，且有录音功能。 叶音希庆幸自己没有独自碎碎念的习惯，否则她在车里的一举一动都给初萧辰看了个遍。 尚且没有适应新身份，叶音希又面临新的考验。 原来的运营一走，最近忙得不可开交，再找一个也无法立马把现在的工作衔接上。 新的员工需要慢慢找，工作不能停，于是叶音希和舒曼合计暂时回到之前的状态，俩人亲力亲为把下半年的工作分一分。 舒曼提醒道：“星期五晚上有个饭局你别忘了。” 叶音希对这部分的工作不熟悉：“饭局？什么饭局？” 舒曼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百乐超市的联动，人家要来临安考察过后才签合同，点名要‘寻梦’的老板去，说的不就是咱俩吗？” “哦，想起来了。”百乐超市上个月开了全国的第一百家门店，趁着宣传黄金期，打算跟她们做一次联动，是游戏上线以来最大的合作方。 钱给得爽快，但中间过程很磨人。 百乐超市原本想合作的对象是大厂旗下的游戏，奈何人家看不上超市这条线，都没沟通直接在客服层面就拒了。 老实说她们最早也对超市不感冒，奈何百乐超市给的太多了，合作一次能抵半年的虚拟服务器租赁费。 叶音希掂量咂摸：“酒局？” 舒曼也感到惆怅：“嗯，对。” 做实体经济发家的，最喜欢搞这些歪门邪道。 嘴上嫌弃，身体还是很诚实，订了她们能力范围内最好的餐厅。 舒曼偷摸道：“我把老爷子的酒顺了一件出来，又省一笔。” 叶音希竖起大拇指：“真有你的。” 百乐超市的负责人从上海飞过来，舒曼定了几款车型跟叶音希商量，租哪个去接人比较好。 “酒你负责，车我来搞定。”正好她有一辆不花钱还能充排面的奔驰，只需要在工作室拉个壮丁当司机就行。 叶音希为了让壮丁不在合作方面前出洋相，特地开车过来让他熟悉。 壮丁陈成刚看见是奔驰掉头就走：“老板，要不我还是去顶酒，白酒一斤半，啤酒随便灌！” “扯呢！”过年团建，陈成刚喝了一杯六度的含酒精饮料，脸红得跟番茄似的，一直被笑话到现在，让他在工作室脱单的愿望破灭，“让你开就开，撞了算我的！” 叶音希将初萧辰的豪横学到三分，休息时间死盯陈成刚练车。 时间一晃又是星期五。 一个星期没有任何联系，初萧辰看着自己今天发过去的十几条消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上一次聊天还是她让叶音希开车，她得打电话问问那个小丫头是不是准备连人带车跑路。 铃声响到最后几秒才被接通，初萧辰一开口就阴阳怪气：“妹妹，你都不回姐姐消息，姐姐很伤心。” 此时叶音希刚把百乐超市的负责人送到酒店楼上，准备去餐厅点菜：“姐姐你的心可能是玻璃渣吧？” “哈哈哈哈哈，”初萧辰就知道，叶音希肯定不会顺着她说好话，这才是她好玩的点，“晚上一起看个电影？”最近有新上映枪战片，双女主设定，据说比较带感。 “今天不行，得跟金主老爷吃饭。”舒曼不知从哪个供应商听来的小道消息，说当时为打进百乐超市铺货，喝到半夜。 为了半年的租金，她估计得拼半条小命，也不知道等百乐超市的人走后她还能不能爬起来画画。 初萧辰挑动眉梢，听着来了兴致：“你面前就有个金主，还需要去吃饭？说两句好听的话，姐姐一高兴就给你投钱。” “廉者不受嗟来之食，咱们是合作关系，互帮互助，那不一样，你别拉低我在你面前的形象。” 叶音希认为她们之间是平等的，而不是像百乐超市那样，从一开始谈合作，两家公司体量差距太大，在合同细节很多地方都说不上话，矮人家一头。 初萧辰啧了一声：“晚上在哪儿吃？” 叶音希没过脑子，不假思索回答：“嘉元。” “哟，这不巧了吗，正好我跟嘉元的老板认识，说句好听的让姐姐舒坦舒坦，给你打折。”初萧辰合上笔记本，转移到办公室的会客沙发躺下。 叶音希顿了几秒：“几折？八折九折休想让我折腰。” “服你，”初萧辰逗她没完，“打骨折行了吧？” 叶音希立刻换了副腔调：“行啊！怎么不行！姐姐你喜欢什么样的，我都可以。” 初萧辰脑子里还是叶音希粉毛的造型：“你把上次cosplay念的那些台词都来一遍。” 深吸一口气，叶音希忍住发飙的冲动。 很好，初萧是懂怎么拿捏她的羞耻感。 清清嗓子，确定没人盯着烈日在露天停车场逗留，缓缓开口。 “你喜欢我的枪多过我的人吗？你知道的，它也可以是用来杀你的工具。” “如果你爱我，那就不要放我一个人在夜里，那种寂寞很危险。” “你爱我，但不是唯一的，你做不到定心，做不到携手，门就在那里，请你，离开我的世界。” 肩头因隐忍笑意跟着抖了三抖，叶音希带着动漫里人物丰沛的感情在说台词，可她就是觉得……有点搞笑，没有那天随意在场子里转悠听着惊艳。 初萧辰崩着表情，大赞说：“好好好，姐姐命都给你。” 叶音希几乎能想象到初萧辰现在的欠揍表情：“你的狗命我才不要，打骨折你说的！” “知道了，我是哪种小气的人吗？”初萧辰多嘴问了句，“你请谁吃饭，能去嘉元。” 嘉元的价格可不便宜。 叶音希带着点骄傲：“百乐超市，听过吧！全国连锁！” “百乐啊，听过。不错不错。”初萧辰记得之前老街刚起步，百乐还想入驻来搞临安的特产店，是个有实力的公司。 逗逗叶音希，初萧辰心情愉悦，喊刘秘书进来，交代道：“给嘉元去个电话，说今天琉璃坊包厢，尾号2336客人的单挂我账上。” 刘秘书：“好的小辰总。” 初萧辰想了想问：“诶，我都忘了，当时百乐超市是因为什么没参与老街的投标？” —— 叶音希难得穿了次正装，百乐超市来了三个人，为首的徐宇是总公司的，另外两个是百乐超市临安市场部的人。 舒曼从嘉元门口一路迎到包厢，挂着笑脸：“徐总您好，我们小工作室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见谅。” 徐宇笑了笑，直言不讳：“小陈不是租车行专业的司机吧，一看就没开过好车。” 叶音希和舒曼对视一眼。 好一个下马威。 叶音希笑着接过话茬，伸手道：“这不工作室资金有限，只能把我自己的车拿来公用，让徐总见笑了。” 徐宇咧着嘴，显然不信叶音希的说辞，伸手一握，没再多言，自觉在主宾的位置坐下。 第7章 一番虚以为蛇后都落了座。 舒曼倒酒的时候，叶音希注意到徐宇的视线，多看了几眼。 敬酒一轮，徐宇便没主动举杯，更多是临安市场部的两人在跟她们活络气氛。 徐宇见一瓶见底，开口说：“小舒小叶，你们应该感到庆幸，年纪轻轻，才二十出头，就能跟我们百乐超市合作，这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机会。” 叶音希微笑，在舒曼的带动下又起身举了一杯喝下。 说是来考察，偏挑周末的时候，早上飞机落地，下午没提议去工作室转转，等到晚上饭局才现身。 舒曼家里也是做生意的，见过太多这样的人，心有不爽都藏在笑里，迅速调整好状态，只要能签合同，让徐宇炫耀两句，能忍。 徐宇抬手，指着她们，对市场部的人说：“小姑娘酒量可以啊，做游戏要跟大厂抢生意，不好做吧，肯定陪了不少酒，要是找个好男人嫁了多好，在家相夫教子就不用受这样的苦了。” 呕，一股子中老年普信男的恶臭味。 临安百乐超市的人只是笑，没接话，似乎也不想展开这个话题。 叶音希察觉到那三个人内部的气氛不太对，在桌底拍拍舒曼的腿。 第7章 舒曼也察觉到不对劲，无法直言，只能在酒桌上试图找到蛛丝马迹。 百乐超市在前期沟通时同意合作结束后半个月内付完所有尾款，为表诚意，他们聊方案的阶段颇为认真，几乎把相关物料的稿子都画了个大概，如果现在出岔子，之前的工作将付之一炬，谁都不想在临门一脚前扑个空。 饭局过半，舒曼喝得晕晕乎乎，不忘问最重要的事情：“徐总，你看合同什么时候能签？合同落实了，半个月之内就能定版。” 徐宇稳如泰山，并不着急：“今天星期五，周末财务不上班，最快也要下星期一，等分公司开完早会才能申请盖章。” 叶音希在心里把徐宇骂得狗血淋头。 “徐总，”舒曼十分敏感，在徐宇的话中找到重点，她酒喝多了，但不傻，“我们沟通的前提一直是跟百乐超市合作，不是分公司。” 舒曼死盯着徐宇，要他立刻做出解释。 徐宇冷嗤一声，忽而笑着缓和气氛：“总部那边合同批不了，分公司也是一样的，你们工作室也在临安，往后也是机会合作，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挺大的。”舒曼没跟徐宇绕弯弯，瞥了眼分公司两个人的反应，小酒盅收回自己面前。 徐宇微微一怔，没想到之前毕恭毕敬的舒曼能直接在饭桌上甩脸子，紧跟着自己也变了脸色：“百乐是一家全国连锁超市，不至于欺骗两个女娃娃，跟分公司签合同不会影响后续的工作，付款更是没问题。你们顾虑什么呢？” 叶音希按住随时准备爆发的舒曼：“我们看中的就是百乐超市的牌子，否则也不会跟您谈到这程度，如果盖的不是百乐超市总部的公章，那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 背靠百乐超市的品牌，徐宇不怕跟她们撕破脸皮，最好闹一闹，到时候找不到合适的合作对象，还会低三下气回来求着跟百乐合作，价格还能往下压。 “年轻人不要说置气的话，错过百乐超市哪家会看上你们做的小游戏。人家做的好的不是被大厂买了就是跟大厂联合开发，哪像你们的游戏，搞了半天，每天才百万人在线，还是个免费游戏，流水根本排不上号。” 叶音希怒极反笑，生意场上斗嘴争气着实幼稚，面对徐宇的嘴脸，很难保持理智。 “徐总还是不太了解游戏市场，如果百乐觉得跟我们合作无法达到预期，大可以就此作罢，我们工作室人少，能拍板的都坐这儿了，一拍两散马上就能走人，反正初氏还排队等着呢，寻梦不缺合作方。” 徐宇脸上笑意不减，见她们真的恼怒才将开始回转局面：“瞧瞧你们，多沉不住气，以后若是有其他的合作，百乐还敢跟你们接洽吗？合同的事情我会再沟通，别着急。” 明知道是不可能再有后续，两人崩着脸坚持吃完这顿饭。 奔驰开到门口，徐宇看都没看一眼，找借口跟分公司的人一起走了。 舒曼强撑着让陈成刚找个地方把车停了再回来。 回到包厢，叶音希靠椅背耷拉着，嘴里吐出鸟语花香在骂徐宇。 初萧辰赶到的时候就看见包厢空空荡荡，只有两个人。 叶音希坐着，小脸通红，跟地上的人拉着手，七嘴八舌吵吵咧咧。 “麻烦借过一下，谢谢！”陈成刚找了个最近的地方停车，上来看见一片狼藉，无奈叹息，“你俩真是我祖宗！” 舒曼胡说八道着：“老陈，下半年的服务器不用愁了！我厉害吧！” 陈成刚当她们顺利签约，太过高兴，喝酒庆祝。 大男人面对两个女孩子手足无措：“高兴也不能喝成这样，明天还能爬起来吗？” 倚在门口等了几分钟，刘秘书上来，初萧辰接过账单，让她上去帮忙。 刘秘书递了名片，解释几分钟陈成刚才让她搭把手。 舒曼被刘秘书架走，陈成刚提着包跟在后面。 “喝点。” 温热的蜂蜜柠檬水送到嘴边，叶音希警惕地睁开眼，看清眼前人喃喃道：“你怎么来了？” 初萧辰直言：“来看你受欺负没有。” 叶音希直起身，抿了一口，闭眼又缓了缓，感觉好受点才开口：“受了，你去帮我讨回来。” “百乐超市有问题，之后肯定会暴雷。” 白天挂了电话初萧辰想起来，百乐超市之前在老街项目那边就出现过问题，具体记不清，让刘秘书查了查。 百乐超市正处于新旧交替的转型阶段，集团划分成两个公司，一边专门搞超市做实体，一边在全国巡回做营销。 搞了半年的营销，发现如今市场不好做，开始打着百乐超市的名头在全国招摇撞骗。 成立新的品牌搞代理加盟，实际只有宣传时候提了一嘴百乐，内里是个空壳，自营全贴牌，想必这次的合作也是挂着百乐超市的名头，实际是准备为新品牌打广告。 百乐超市在全国的品牌影响力不容小觑，搞营销的那波人做得隐晦，只有行业内真正上当的几个地区加盟商在闹腾，对大众而言百乐超市的形象依旧正面。 初氏差点在招商的时候栽跟头，叶音希入套实属正常。 互联网时代让信息变得更加透明，殊不知所谓的透明也只是相对论。 那些重要的信息根本不会在网络流传。 绝大多数人看到的内容是经过层层筛选才能被展示出来。 叶音希第一次感受到了何为信息差。 半年的服务器租金泡汤，跟了两个月的项目竟是一场骗局，怪不得之前的运营看不上寻梦，她们的确还有很长一段成长的路需要走。 叶音希由衷感叹：“富二代真好呀姐姐，家里给你打好底子，到手上就是上亿的项目，站在甲方的高地指点江山。” 初萧辰耐心听完叶音希的抱怨，顺手点了支叼着，瞧见叶音希仰着看她：“介意吗？” 叶音希如实点头：“介意……不过算了你抽吧。”初萧辰起码还知道离得远远的，百乐超市三人的二手烟她吸了两个多小时，不差这点。 啪嗒一声，火苗靠近烟头。 初萧辰自嘲地说：“我也就这几个月回临安日子好过点，每天能睡足八小时。之前我在沈城也是个普普通通的社畜，晋升管理层都是去年的事，升职之前我几乎把你能想到的岗位都做了个遍，销售、商务、运营……偶尔还要负责招聘。” 除了买彩票中大奖的暴富改命，正经做生意都积累的财富都需要持续不断的努力去维持。 “不懂的领域，要么自己学，成为这个领域的专家，要么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初萧辰就是为了学知识，才在不停的岗位轮换，“吃一堑长一智，多花点钱找个好的商务，月薪三万起步的那种，你们工作室的绝大多数问题都能被规避掉，或者专做线上运营，等跟大企业合作的机会，他们的流程是行业内的标杆，不会再这上面吃亏。” 道理人人都懂，叶音希刚开始还能认真听，到后面感觉意识迷离，坐也坐不住。 初萧辰看她在身上翻来找去，似乎想从空空的西装裤兜里翻出并不存在的东西：“扭来扭去干嘛？” 叶音希开口一股浓浓的酒味：“上初总的课得掏钱吧……” 难得做作一把，初萧辰的长篇大论没开始就被叶音希泼了冷水，面前的小丫头双手撑着桌沿，捧着水杯，小口抿着，鼻尖都快扎进去。 初萧辰实在看不下去，帮忙扶住水杯：“醉成这样，喝了多少？” 掰着指头数来数去，喝了几杯不知道，手翘成兰花指，点在初萧辰的嘴角：“你谁呀就管我喝了多少！” 初萧辰抓住她的手：“我管你？管你去死！” 第8章 叶音希嘿嘿一笑，凑近初萧辰，眸子里带着狡黠：“什么？你要跟我一起死？殉情吗？好浪漫呀！” 说完，一头栽进初萧辰怀里。 初萧辰推了推，丝毫没有动静。 多推几遍，叶音希终于又有反应，小声哼哼唧唧：“别动，我好困，想睡觉了。” 初萧辰半搂着叶音希上车，帮她系好安全带，拍拍她的脸：“还记得自己住几栋几号吗？” 叶音希眯着眼偏头，先是比了个三，又比了个五，接着比了个八。 吸了口气，五根手指轮着动，最终比成了花手。 微醺的女孩子是可爱，喝多冒着酒气的令人嫌弃。 初萧辰放弃跟叶音希沟通，不管她能不能听清，通知她说：“你不说话，我只能把你带回我家了。” 一路上叶音希乖巧得很，初萧辰还能听见她轻轻的呼吸声。 停好车，车内的顶灯亮起，叶音希眨眨眼，吸呼吸呼：“这是哪儿？” 初萧辰：“我家。” 先一步下车，初萧辰快步去副驾驶开门，叶音希正好自己松开安全带，踉踉跄跄起来，又比起兰花指：“姐姐你好坏，把我带回你家想干嘛？” 第8章 初萧辰脖子往后仰，叶音希并未得逞，手指僵在空中，不过她并不在意，自顾自往前走。 手里的包晃来晃去，初萧辰跟在后面，看她还能怎么作妖。 停车场灯火通明，指示牌清晰明了，叶音希抬头盯着箭头几秒，不知道往哪边走。 苦恼地蹙眉，伸手抵在柱子上，又瞧了瞧上面的字：“这是哪里呀？” 她回过头：“初萧辰？” “嗯。”初萧辰停下脚步。 叶音希仿佛没看见初萧辰，又喊了几声：“姐姐姐姐！” 娇滴滴的调调喊得初萧辰酥麻：“在呢。” 叶音希迷茫地问她：“这是哪里？” 哎，初萧辰分不清她是真的醉了还是在装醉：“我家楼下，你别乱跑，小心被人拐走了。” 叶音希含笑，伸出手。 初萧辰盯着她，眼里闪了闪：“做什么？” “你牵着我，不然我会被人拐跑的。”叶音希走过来贴着她的耳根低语。 初萧辰极力忍住，往旁边挪了挪，躲过了她的嘴唇，没能躲开她的手。 叶音希颇为主动地牵着她，催促道：“走吧。” 亮晶晶的眼眸闪着光彩，顾盼生辉。 空着的手抬起，初萧辰捂住她的眼睛，掩盖自己跃跃欲试的冲动。 初萧辰带叶音希回的是自己居住的大平层，距老街只有几公里，方便工作出入。 回临安几个月，初萧辰在这边还没开过火，偶尔过来睡一觉，千篇一律的精装修风格显得整个房子十分冷清。 房子在高层，视野好，同时也特别晒。 初萧辰前一次离开没拉窗帘，房子也跟着连晴高温晒了半个多月。 开门后一阵热风迎面扑来。 初萧辰连忙开窗通风，同时打开房间的新风和冷气。 醉酒后的体温本就比平时高，叶音希更是热得不行，解开衣领的纽扣，往地上一趴。 贴着冰凉的瓷砖，舒服多了。 初萧辰眼看着叶音希一系列的举动，愣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啊？ 不能理解。 她怎么能直接往地下躺？ 叶音希之前的表现让初萧辰琢磨不透，又迷糊又清醒，还能对她说挑逗的话。 如果叶音希是有意为之，这会儿说不定她们已经在淋浴间赤诚相见。 偏偏动手动脚的那个人现在直挺挺倒在她客厅正中央，初萧辰再也无法将之前那些举动跟旖旎的画面相关联。 初萧辰把叶音希扶起来，皮质的沙发也很凉，叶音希自然而然往下倒，趴在上面呼呼大睡。 两次见色起意都不得结果，初萧辰一股气悬在半空：“真有你的，厉害。” 初萧辰踱步去小阳台，点燃烟向下眺望。 灯火阑珊，车水马龙，多好的夜晚。 回过身，叶音希微微侧身，许是顶上的灯光直射眼睛不舒服，抬手搭着盖住。 灯光下叶音希的皮肤白里泛着一点红。 多好看呀，可惜也只能看了。 初萧辰认命地去卫生间打了盆水，抽出两张湿巾给叶音希卸妆。 合着叶音希就跟她相亲那天是盯着黑眼圈跟她素颜相见，其他时候出门还是要脸的。 脸侧来测去，湿哒哒的，叶音希嗯哼一声，眨眨眼，试图睁开。 两人视线交汇，从水潭里泛出涟漪，初萧辰心又被蛰了一下。 瞧不得她这幅娇媚的模样，胡乱又擦了擦，替她盖上毯子：“睡吧。” 叶音希听话地调整姿势，又闭上眼。 翌日早上七点，叶音希的闹钟准时响起。 奈何闹钟吵醒了卧室的初萧辰，醉酒的叶音希脑袋缩在毯子底下，不为所动。 初萧辰从叶音希的包里翻出手机按掉闹钟，越想越不爽，起床气爆发，走到叶音希面前，掀开毯子。 叶音希没转醒，伸手想要重新把毯子盖上，被初萧辰阻拦。 烈日早晨的阳光足够刺眼，叶音希迷糊地睁眼，呆呆望着天花板，结结实实打了个呵欠。 意识清醒，眼睛往左看，叶音希一个激灵从沙发上弹起。 环顾四周，电视映着她狼狈地慌乱：“我我我……你……” 初萧辰瞪她：“大清早鬼叫什么！” 叶音希委屈，她一句完整话都没哆嗦出来，哪里鬼叫了，再说现在的情况，她不该叫两声吗？ 抿抿嘴，叶音希感觉自己喉干舌燥。 初萧辰又瞪了她一眼，去厨房帮她接了杯水。 叶音希恭敬地双手接过。 水温适中，叶音希垂眸盯着杯子，假装看不见初萧辰的目光。 半杯入口，缓解她的干涩：“谢谢。” 喝水的时候叶音希努力回想昨天晚上发生的事，送走百乐的人初萧辰就来了，好像找不到她家在哪里，就开回自己家。 前因后果梳理完，叶音希更加不好意思，放水杯的时候顺势凑过去，用手戳戳初萧辰的大腿。 没想到按上去不是软的，带点肌肉的弹性……挺意外的，手感还不错。 初萧辰环手于胸，往后退，质问道：“又动手？” ‘又’字，颇为邪性。 叶音希乖巧端坐：“谢谢姐姐。” 当下说出感谢的话显得诚意不足，但叶音希却是真心的，说到底她们关系并不熟，初萧辰能去嘉元看她一眼，颇为感动。 初萧辰自然不会跟叶音希说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心安理得接受叶音希的感谢。 “醒了就走吧，我还要睡觉。” 叶音希诚惶诚恐，哪敢说不，提上包准备走人：“好咧，我这就撤！” “回来，一身酒臭味还真出去，”初萧辰喊住她，指着卫生间的方向，“洗洗干净再走。” 叶音希嗅嗅自己，不算好闻，烟味酒味混杂一起：“姐姐，我没有换洗衣服。” “呵，”小丫头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初萧辰恨不得变出一根棍子好好敲打她一番，“当然是穿我的了。” 叶音希腼腆地笑：“那就再谢谢姐姐了。” 得到主人的许可，叶音希顺带洗了个头，穿着初萧辰的睡裙，浑身舒爽地出来。 洗衣机在辛勤工作，要一个小时才能换回自己的衣服。 叶音希找初萧辰要充电器，站在插座旁边，忙不迭安排工作。 期间语音不停，显得比初萧辰还辛勤。 舒曼这会儿也醒了，直接给她打了个电话：“你昨天怎么回去的？” “呃……”叶音希很想说她其实到现在都还没回家，“朋友送回来的。” 舒曼不疑有他：“你朋友够义气，陈成刚说昨天的账也是她结的，主动问问多少钱，还给人家。” 结账这件事叶音希还真不知道，打骨折的话完全是嘴上没谱开玩笑的，更何况让初萧辰买单。 她也不想欠初萧辰的，这可不能耽误，得挂电话就去了结。 话音一转，舒曼叹息：“百乐估计会反悔，不要抱太大希望。” 叶音希把昨天从初萧辰那里听来的情况跟舒曼合计一番，不能向百乐那边妥协，哪怕是钱给得爽快，也不能签这种合同。 钱是一时的，到时候坏了口碑，加上竞争对手炒作，整个游戏以后都没办法救回来。 舒曼想得开：“就当交学费了。” 工作室一路走来没遇到大风大浪，越发展壮大越显露出自身的不足，及时止损，没有把产品赔进去，算是庆幸。 叶音希摇头，心有不甘：“合作可以不要，徐宇这个混蛋，我咽不下这口气。” 舒曼深吸一口气，沉默几秒：“我也是。” 第9章 年轻人的冲动就在一瞬间，心想到一块，立马就要凑到一起想想怎么对付徐宇。 叶音希越说越激动，忘了自己的衣服还在滚筒里转着：“待会儿去工作室，见面细聊。” 挂了电话，叶音希一看屏幕，手机才18%的电量，身上还穿着与她气质不符的冰感滑溜真丝睡裙…… 默默给舒曼敲了条消息，下午再见。 一百多平的大三室只有一间卧室，其他两间被改造成书房和健身房。 初萧辰交代完洗澡的注意事项就进了健身房，门没关，里面不时传来器械叮铃哐啷的声音。 叶音希探头过去，整个房间的器械看上去比外面的健身房贵。 换掉睡衣，初萧辰穿着修身的运动装，戴耳机背对着在做高位下拉。 嘶——好背！ 长期伏案社畜看到初萧辰的背形眼前一亮。 殊不知她的一举一动初萧辰透过玻璃看得一清二楚。 坚持做完最后一组练习，初萧辰起身捞起旁边的水壶喝了几口。 叶音希没注意到自己面部表情的变化，甚至情不自禁点头称赞。 好腰。 好臀。 好腿。 呸。 叶音希不敢再偷偷打望，再看下去恐怕要流哈喇子了。 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叶音希在一块瓷砖上来回踱步，终于消化掉刚才的视觉冲击，准备进去跟初萧辰说话。 抬头看见初萧辰先出来了。 “站这里干什么？找我？”初萧辰原本想多练几个器材让叶音希开开眼，可转头外面没了动静，那股子表演欲压了下来。 叶音希眨眼：“对，有事。” 初萧辰等了半晌，跟叶音希对望几眼，没有后续，提醒问：“说啊，什么事？” 叶音希此刻脑子里闪过很多混乱的画面，唯独记不起要问初萧辰账单的事情。 “我忘了。” 第9章 星期一早高峰，地铁上热度最高的新闻便是百乐超市的加盟风波。 做实体的老板怕得罪百乐，藏着掖着不敢大声嚷嚷，恐自己断了其他财路。 寻梦是做游戏的，跟百乐超市的体系完全搭不上边，因此不怕百乐中途给使绊子。 确定好行动，明确分工，就为了这一刻。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叶音希在论坛上找到几个提及百乐的账号，顺着线索联系到几个片区的受害方。 超市濒临关闭或是根本没开起来，强买几十万上百万的货堆在仓库销售不出去，到最后只能临期亏本处理库存。 相关的套路流程和时间线，都被贴了出去。 没想到第一次买流量，竟是为了这档子事。 百乐超市的第一百家门店还在宣传期，出了这样的暴雷新闻，媒体怎么会放过大好的机会，竞争对手更是笑出声。 后续热度和流量跟着上来，用不着她们，自会有相关人士会继续跟进。 徐宇的号码已经被拉黑，更没有证据指明是寻梦做的，他只能在之前建立的工作群聊里骂骂咧咧质问。 叶音希截图保留相关证据，点击回复，立马退群。 百乐超市忙着公关，无暇顾及查找爆料人，这事儿算翻了篇，失去最大的客户，她们需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再找到新的业务来源。 舒曼把心思放在之后的展会，拿了好的位置，把之前跟百乐超市合作做的那些物料改改，稍加利用，一定能找到新的合作机会。 叶音希也有新的想法，之前展会的销售组长提到老街要做吉祥物，她记了下来。 如果她们能跟网红景点合作，提高知名度，有初氏在前面帮忙背书，必定事半功倍。 老街的官方网站有相关链接进行征集，叶音希把公告发到工作室管理沟通群，得到一致认可。 舒曼担心的是像这样的项目全国各地都有人盯着，她们在中间根本排不上号。 “不会，老街本就是区政府为了盘活那个地块下命令让初氏接盘弄的，有这个背景在，初氏肯定会选择本地的公司进行合作。” 老街有一块正在建设的巨屏，倘若吉祥物的计划真能落地，后期只会有更多更大的物料，个人肯定无法接手这样强度的工作，这样一来能参与竞争的公司叶音希差不多能数得过来。 传言临安电视台的春节联欢晚会初氏也是赞助商之一，往大了想，初氏若有那个本事，吉祥物成为临安标志性的新宠也有可能。 叶音希怕到时候工作室的名字内推上去，初萧辰会找她麻烦，不确定三个月的假装情侣后初萧辰是否会想要跟她合作，但这是工作室难得的机会，正常报名参与，以初萧辰的性格不会过多干涉。 “先内部竞争吧，出几张原画再来评选，下周去投稿。” 舒曼干劲满满：“我也去画一个，老街那片儿我还是很熟的！” 工作室渐渐回到正规，叶音希又开始重复黑夜白天颠倒的作息，坚守在自己的工位上。 此次版本更新前需要停服修复重要bug，叶音希接连几天跑测试，自然没注意到手机里的信息。 一天过去，初萧辰实在没忍住给她打了电话：“妹妹，只认电话是吧？” 没见过叶音希这样的，有事喊姐姐，无事连消息都不回。 “没有，不是，”叶音希接听电话，键盘噼里啪啦响，“找我有事吗？” 听听，有够冷漠。 “快过节了，提前跟你预约。”初萧辰打这个电话并非本意，一开始说好是合作关系，中间叶音希从未主动有过任何交流，她也没把叶音希当作可以发展的对象来相处。 这不临近七夕，老街开始活动预热，林女士又在询问进度。 初萧辰跟她呛了两句，不欢而散，但该做的事情还得做，比如在七夕的时候假装约会顺利。 “七夕是哪天？”说着，叶音希瞧了一眼桌上的台历，密密麻麻手写的工作行程，七夕两个字夹在中间并不起眼，“下个星期一，我看看……可以，我安排一下，需要多长时间？” 初萧辰体恤她日理万机，怎么敢安排很长的行程：“你来老街吃个饭就行。” 叶音希又在台历上记录一笔：“行，那你把合同带上。” 早在老街项目启动前，叶家就收到消息可能会拆迁，连着买了厂子里老员工的几套房，为避人耳目，有两套挂在叶音希名下。 这次跟初氏僵持，叶家没有冲锋陷阵，但一直在背后看戏。 看戏看到一半，找到女儿在中间可能会创造的价值，还推出去整了一出相亲的戏码。 人前说自己是厂长跟老伙计们同进退，背地里又干这种事想要获取最大的利益。 叶音希看破没说破，她决定将自己名下两套房处理掉，明面上一下少了两户，社区工作人员再去做搬迁动员工作，她相信所谓的‘利益共同体’很快瓦解。 七夕，叶音希提前结束工作，回家洗澡抹香，特地换了件修身的深紫色长裙配金色高跟鞋，企图闪瞎初萧辰的眼睛。 事实上初萧辰确实被叶音希今天的妆容惊艳到，原本慵懒地倚着，手里夹着烟，听到门口的动静下意识往门口看。 眼皮微抬，弹烟灰的动作在那一刻变成直接摁灭，揶揄道：“挺准时的。” 初萧辰以为见缝插针的饭局叶音希不会重视，或许会跟第一次见面那般，素面朝天扎起马尾专注干饭。 哪知叶音希盛装出席，眼尾上挑，朱唇皓齿。 明亮的眼珠子在灯光的照耀下闪过一抹流光。 叶音希打扮得像悬而不得的白月光，跟她今天定的干锅店格格不入。 直到坐下来，叶音希都没跟初萧辰说话。 初萧辰试图打破尴尬：“今天真漂亮。” 叶音希的脸从下车看见店门头开始崩了一路，她怎么知道能有一家干锅店取了个‘金樽客兮’的名字？不该是推开门尽显富丽堂皇的吗高端餐厅吗？ “七夕你就请我吃这个？”叶音希气不打一出来。 初萧辰试图为这家店争取一波：“老街这个季度评选的优选商家。” 好吧，真相其实是初萧辰对这次约会不抱任何期待，随便找了个包厢还有余位的店，打算赶紧吃完走人赶往下一趴。 干锅店的包厢，通常用于团建聚餐。 此时叶音希和初萧辰中间隔离两个灶头，坐在两个方桌拼成的十二位大长桌的最远端。 叶音希干笑一声，亮出手机屏幕念道：“哟，前面有金标，还真是优选商家呢，六十九块九享双人豪华三拼套餐，七夕可用，无需预约，高峰时需要等位。” 初萧辰起身，将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叶音希的肩上，掩掉裙身勾勒的曲线，这样看上去就没这么违和：“要不咱换一家？” “用不着，今天就试试这家金樽客兮干锅到底优秀在哪里，能够挤掉美莲西餐厅、顺景老字号粤餐馆、梅乐海鲜自助等一众传统好评商家，脱颖而出成为这个季度的新优选。” 第10章 扫码点单，一气呵成。 “三拼哪够吃，荤菜五拼，外加一个爆火的酸汤锅，行吗姐姐？” 初萧辰又想哭又想笑，由着叶音希闹。 不一会儿，服务员把两个锅都端上来，拿着宣传单，和蔼亲切地：“今天七夕有活动，拍三张照发朋友圈，积二十个赞可以参与抽奖，保底九点八折，最高可免单。” 叶音希摆摆手，笑咧咧说：“不用，我们初总人傻钱多。” 极其无奈，放弃挣扎。 初萧辰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抽出一次性筷子准备开吃。 叶音希拦住她：“着什么急，七夕这样的好日子，不得举个杯。” 三分钟后，服务员敲门，两个人合力半抱着几十厘米高的啤酒桶进来。 开关一扭，几秒就倒了满满一杯。 叶音希皮笑肉不笑端到初萧辰面前：“赏脸喝点？” “真喝啊？”初萧辰刚端起杯，叶音希按住她的手，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叶音希使得劲儿不小，轻微的痛感莫名让初萧辰觉得从皮肤刺激到血液，忽而一笑，不着调地说：“哄妹妹嘛，得喝。” “你有这份心就够了，”叶音希并没打算真的为难她，“走吧，换个地方。” 初萧辰放下酒杯：“去哪儿？” 西装外套回到初萧辰的手里，叶音希起身朝她眨眨眼：“过七夕。” 第10章 难得在忙碌的工作中调整出休息时间，叶音希也想用七夕的由头好好放松一下。 包厢的干锅叶音希让服务员帮忙温着，初萧辰跟在她身后，长裙精巧的镂空和开叉一览无遗。 初萧辰为自己草率的决定后悔。 叶音希打电话让舒曼带还在加班的单身狗们过来感受七夕的氛围。 舒曼问她，那你呢？ 开什么玩笑，这幅行头让工作室的人看见还了得，叶音希当然要在大部队到达前离开老街。 初萧辰原计划有第二轮，开地自己的车过来。 上了车，打开空调降温，初萧辰偏头问：“叶小姐，咱要去哪里过节？” “往江边开。” 从闹市区到最繁华的滨江路，穿过热闹的城市公园一路逆江而上，夜里两岸灯光点缀，映着流水波光粼粼。 叶音希摇下车窗，伸手感受江边的微风。 行驶到一座大桥下，叶音希指挥转弯，在桥墩前面的断头路停下来。 远离中心城区，周围是未开发的岸堤，没有灯光的加持，十分冷清。 这样偏远的地方，有三轮车临时摆设的小摊贩，生意意外还不错。 走几步就能闻到炒菜的油香。 叶音希从包里掏出驱蚊液从上到下喷了一遍。 这里比老街吹空调待着舒服吗？ “老板，一份炒米粉，十串牛肉，打包，”叶音希问初萧辰，“初总路边摊吃吗？不吃待会儿要饿肚子哦。” 路边摊的卫生看上去并不糟糕，初萧辰让老板多炒一点，拿一个空碗，她们分着吃。 叶音希：“走吧。” 初萧辰准备掏出车钥匙，叶音希拍了她一掌，指着旁边的小径：“往上走。” 蜿蜒的石板路向上延伸，路旁隔一段就有一个路灯，不算黑暗。 叶音希解释，以前上面有一座小寺庙，地址偏远，香火不够旺，逐渐落寞，最后跟其他寺庙合并，这里剩下空址，空空荡荡。 但这里的视野还不错，地势较高，寺庙后面的凉亭能看到城市中心的烟火。 一路有人跟她们擦肩而过，初萧辰逐渐相信这里是个未被开发的野生打卡地。 走了一阵，叶音希将初萧辰往前推：“姐姐。” 初萧辰不明所以：“嗯？” 叶音希乖顺地帮忙接过初萧辰手里的口袋：“你抽支烟吧，把蚊子熏走。” 初萧辰：“……”从未知道烟还有这个作用。 山坡不高，十几分钟到顶。 昏暗的深处，通过手机光亮依稀能看到几对情侣。 搂搂抱抱，卿卿我我。 炒米粉配串，比干锅还简朴，叶音希却吃得很高兴：“可惜你要开车，不能喝酒。” 等她们吃完，小情侣走了两对。 叶音希往山崖边走，从黑口袋里掏出一把仙女棒：“姐姐，打火机。” 远离步道，没有指示的灯光，往后瞥见漆黑一片。 往前看，是城市的灯光宛如一片星海闪耀。 吹着夏夜晚风，啪嗒一声，叶音希挥舞着手里的仙女棒，往初萧辰那边戳：“愣着干嘛！” 初萧辰伸手，以为叶音希在邀请她一起玩。 叶音希往后缩：“拍照啊，你的朋友圈素材！我今天穿这么好看，不能白搭了！” 之后的半个小时，初萧辰在叶音希的指挥下拍了一百多张照片。 拍到远处的大屏到熄灯时间，叶音希才作罢。 剩下几根仙女棒，叶音希全点了放在初萧辰手心：“给你玩。” 拨开凌乱的发丝，叶音希拿了初萧辰的手机，对着她刷脸成功，开始选照片。 初萧辰几次张口，欲言又止。 “这张好看！”叶音希象征性给初萧辰看一眼，开始放大细节摆弄。 “叶音希，你是不是没谈过恋爱？”开这么远的车，吃了路边摊，初萧辰以为今天的夜会跟之前不一样。 结果，就这？ 为了给她的朋友圈拍素材照片？ 叶音希人还怪好的咧！ 指尖停顿，叶音希问：“什么意思？” 初萧辰夺回手机，调到自拍模式，伸手搂住叶音希的腰圈紧怀里：“看镜头。” 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叶音希没反应过来，抬头盯着镜头。 黑暗模式倒数提示灯光一闪一闪，几秒的时间初萧辰凑到叶音希耳边，鼻尖蹭了蹭，叶音希惊得僵直，刚想拉开距离，初萧辰又轻轻咬住她的耳廓。 耳朵的小绒毛扫过初萧辰的嘴唇。 画面定格。 初萧辰对这张照片很是满意：“素材有了。” 叶音希往后退，隐在黑暗中瞪着她，鼻腔里发出呼吸声，一看就是生气的反应。 细嫩白皙的皮肤发烫，不知道是生气还是恼羞，叶音希试图伸手扼住初萧辰的手腕。 初萧辰轻笑：“哟，急了。” 那天她被叶音希反复挑逗都没急，刚刚连嘴都没碰到还急赤白脸的。 松开手，叶音希没有立马再扑上来，正当初萧辰以为叶音希只会哼哼唧唧，像之前喝多了那次一般，不会有实际性的举动的时候，叶音希突然双手环住初萧辰，死死压在她的肩头，俯身张开嘴狠狠咬住她的脖子。 初萧辰疼得攥着叶音希的手腕：“叶音希，谁教你的？这样玩？” 两个人的力道暗自较劲，叶音希吮得牙难受，手腕也被扼得疼。 初萧辰的身材一看就是常年泡健身房的主，叶音希比不过，闹了这么一通，自己先败下阵来，不再纠结距离远近，埋在初萧辰颈间大喘气。 真有意思。 若是眼前的人并非叶音希，注定今夜无法入眠。 偏偏就是叶音希，知道她没那个心思，纯粹小丫头心气高，惹了她就要还回来，以咬泄愤。 初萧辰吓唬她道：“叶音希，要不是两家老邻居，又怕你玩不起，你那天在我家就该上床了。” 叶音希抬脚，想往初萧辰膝盖踢，殊不知对方早有防备，后摆开叉的设计限制发挥，叶音希直直摔进初萧辰的怀里。 初萧辰拥着，用力捏她的脸：“还想偷袭？” 叶音希认清两人之间的差距，败下阵来，不敢再造次：“算了，我认输。” 两人颇有默契地没再提刚刚发生的事，唯有初萧辰隐隐发疼的牙印让她无法忽略两人氛围的质变。 太尴尬了！ 叶音希又拿起初萧辰的手机继续，略过合照，把单人图p得美美的。 手机屏幕突然跳转到来电界面，叶音希碰巧按到接通。 电话里的女音语气跟舒曼平时如出一辙：“哪儿呢？” 叶音希条件反射回：“约会呢，干嘛？” 两头陷入沉默。 叶音希反应过来想解释，电话已经被挂断。 初萧辰只笑不语。 天地良心，叶音希没有接别人电话的癖好。 但此时此刻她的举动似乎毫无说服力，苍白辩解：“我不是故意的。” 第11章 第二场比原定计划晚了两个小时。 初萧辰脖子的痕迹很是新鲜。 推门进去，沙发、牌桌、吧台的人齐刷刷朝门口看过来。 胡桃桃手里端着两杯酒，乐呵呵跑到门口迎接绯闻女主角：“wow~没想到你今天晚上还能过来。” 接过酒杯在手里转圈圈，初萧辰反问她：“你觉得呢？” 胡桃桃回身附在初萧辰耳边说：“那个，我之前不知道你跟女孩子约会，开的扩音，现在全部都知道了，不过没差啦你朋友圈自己也秀。” 第11章 组局的时候，就说好的是单身狗局。 但脖子挂个草莓印来，真有意思。 令人羡艳…… 呃？ 胡桃桃指了指惨烈的痕迹：“你自己没照镜子看看吗？” 初萧辰气不打一处来：“照个屁，狗啃的。” “你不遮遮？”这不是给人送话题嘛！ 初萧辰不是没想过：“大夏天用什么能盖得住？” “那你什么意思？”明知道盖不住还要来。 “不来岂不是白被咬了！”这一晚上心情上下起伏，初萧辰还没找到能撒气的，“烦。” 朋友圈更新已吃过一遍瓜，胡桃桃指着在阴影中轮廓明晰的九宫图：“小狗身材不错？” 初萧辰没搭腔，抿了一口酒往里走。 麻将桌让出位置，等着初萧辰开牌。 胡桃桃并不意外初萧辰懒得理会的反应，继续在她身边转圈圈：“你俩要是打配合的革命友谊，那我能上不？” 初萧辰头也没抬，整理面前的麻将：“滚。” “得咧。”胡桃桃就是探探初萧辰的态度，没打算去插一脚。 进门胡桃桃抢了先，其他人未多寒暄，错过这个机会，初萧辰直接上了桌，没人再去挑起话题，但他们会拉着胡桃桃八卦：“小辰总相亲相中了？” 毕竟上一次初萧辰朋友圈出现活人踪迹还是当时的时任正牌女友。 胡桃桃挑眉，朝初萧辰的方向努努嘴：“你问她呗，我怎么知道，我说了就算的吗？” 没人说了能算，初萧辰也拿不准叶音希的态度，不然也不会憋屈得自己生闷气。 到最后，合同又被初萧辰带回公司，吩咐刘秘书跟叶音希联系。 刘秘书踌躇半天，初萧辰很少见她如此：“有事说事。” “叶厂长早上来过一趟。” 初萧辰并不意外：“要多少？” 刘秘书：“五个点。” 初萧辰轻笑：“倒是比之前识相。” 之前一群人到项目部来，张口就是十个点，磨了这么久，知道砍半了。 “继续耗着，不管他，”初萧辰想了想，“合同放你那儿，先不动。” 明面两人相亲处着，背后跟叶音希搞这么一通，两家台面上回家都不好交代。 初萧辰这边打算按兵不动，却没跟叶音希交代。 临安市连晴后又接着暴雨。 叶音希接到父亲的电话，要她把房产证拿回去保管，方便后面跟初氏谈判。 一副聪明算尽的得意口气。 厂子倒了，下海捣腾物流公司，明明吃了时代的红利往前走，发家致富奔小康，手里不缺钱，就是喜欢干这种坐等占便宜的事。 闪电划破天空，叶音希没忍住如实说：“那两套房已经跟初氏签合同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提高，怒气值拉满：“你把我房子卖了？” 叶音希一顿胡诌，试图将这件事影响力降到最低：“跟初家相亲，不需要点诚意吗？再说了，我还等工作室搬到老街长脸呢！” 沉默许久，电话那头又响起声音：“搬到老街也行，划算，你要是能跟小辰总好好谈恋爱，能嫁进去的话，那两套房就当嫁妆了。” 嗯？ 这么容易就认可了？ 叶音希一时没反应过来：“小陈总是谁？” “……” 经过一番科普，叶音希算是了解到初萧辰如今在初氏的地位，并非刚回来没站稳根基，而是打好地基回来直接接盘，大概再过三五年，初氏就是她的了。 初氏那种家庭，相亲不是闹着玩的。 应付家里，解决展位。 在此之前叶音希一直都觉得是你来我往的合作关系。 突然天平失衡，发觉自己单纯走狗屎运而已。 她咬初萧辰一口，不会被记恨上吧？ 于是，叶音希怀着沉重的心情，颇为乖巧地答应跟初萧辰好好联络感情。 再一次来到嘉元，诺大的中餐厅包厢，只有两个人。 初萧辰看了好半天，才确定手里拿着的是祛痕膏药。 叶音希：“初总，上次是我不对。” “打住，”献媚的表情出现在叶音希脸上过分违和，到现在她还能回忆起那晚分开的时候，叶音希仰着下巴不服输的模样，“你没事吧？” “没事。”有事，但不能说有事。 叶音希主动把两个房本双手递过去：“你的你的。” 初萧辰打量叶音希，小丫头脑袋快抵着房本封面，献宝似的：“喝多了？” “没有！” “那喝点。” 说喝就喝，上次招待百乐剩下的酒叶音希顺了过来，正好派上用场。 叶音希笑着跟初萧辰碰杯，上脸而不自知。 二两白酒下肚，叶音希就飘了：“初总！不不，小辰总！小辰总！” 初萧辰撇了她一眼，又吃了几口菜，没有任何意味地应声：“嗯。” “展会的事情，万分感谢！”叶音希歪着脑袋，端起自己的酒杯，跟初萧辰桌上的杯子碰碰，仰头一口往里倒，“谢谢您！” “你高兴就好，”初萧辰贴心地再帮她倒满，“喝尽兴。” 叶音希狠狠眯了眼，试图让眼前的酒杯没有重影，意识尚存：“不能喝了小辰总，再喝回不了家了。” 初萧辰双手抱胸，一言不发看着。 叶音希很上道：“小辰总！干杯！” 见差不多，初萧辰将酒盅放在圆盘上转到餐桌最远端，调整座椅，伸手在叶音希面前晃了晃：“这是几？” 叶音希从容应对，嘿嘿一笑，两只手抓住初萧辰的手指，一根一根摸：“三！” 倒是还有点脑子。 初萧辰忍不住笑了：“妹妹，跟姐姐说，你今天怎么了？” 叶音希蹙眉，苦着脸：“小辰总，我错了。” 有眼不识泰山，还企图压到泰山。 尤其是在初萧辰家里，看了好身材，色欲熏心，罪过罪过。 叶音希不知道心里想的话被自己碎碎念出来。 喝醉后的叶音希跟之前的每一面截然不同，比cosplay装出来的人设更加真实，也没有平日跟她交流时暗带防备的攻击性。 初萧辰以为只有自己见色起意，叶音希竟然有非分之想，有趣有趣。 起了逗弄她的兴致，初萧辰拽了一把，连带着用力拖动座椅，缩短两人的距离。 叶音希惯性使然，往初萧辰那边靠。 始作俑者毫无歉意地问：“灌你酒，你不会生气吧？” 叶音希仰头笑，摸摸自己发烫的脸，情不自禁尾音上扬，坚定地说：“我没有醉。” 初萧辰嘴角上扬，嘲笑她：“得亏是做游戏的，就你这酒量在桌上都不够看。” 嘴巴一张一合，到叶音希耳边成了不明意味的嗡嗡声，本能觉得不是什么好话，捂住初萧辰的嘴不让她再说。 没喝醉的叶音希，一口一个小辰总，毕恭毕敬，可做不出这种事。 初萧辰神色微动：“叶音希，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叶音希看见初萧辰脖颈的痕迹，上手想摸。 没有阻止，但初萧辰往后仰，不让她碰：“别乱摸。” 一身反骨叶音希，听了手快速地摩挲几下，得逞地笑。 初萧辰摇头：“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带上你的房本走。” 叶音希被牵着起身，左右摇晃，两人离得极近，一缕酒香在她鼻尖飘。 初萧辰拉开叶音希的小背包，粗暴地将房本往里塞，叶音希看了心疼她的包和本，娇柔地吼：“别动我的嫁妆！” 什么东西？ 初萧辰微微一愣，眼底晦暗不明，坐回去，抬眼看着叶音希小心翼翼把房本收到背包的夹层，拉好拉链，将背包抱到胸前。 “嫁妆？” “嘘~”叶音希左右打望，凑到初萧辰耳边，“我爸说我要是能跟小辰总相亲成了，房子就是我的嫁妆。” 话音刚落，叶音希睫毛颤动，又道：“我觉得不行，一入豪门深似海，不如跟小辰总睡觉来的好。” 比划身材曲线，竖起大拇指，叶音希深吸一口气：“妙啊！” 初萧辰的心被搅得一团乱：“叶音希，你不会睡一觉酒醒了，明天又忘记自己是怎么招我的了吧？” 两人不动声色对视。 过了几秒，初萧辰掏出手机，记录叶音希现在的状态。 “叶音希，今天是你约我吃饭的吧？” “是。” “想跟我睡觉的，是不是你。” “是。” “你想怎么睡？” 镜头里，叶音希思考了几秒，吻上初萧辰的唇。 看，是叶音希自己主动的。 第12章 叶音希喝太多脑子晕晕乎乎，倚在初萧辰的肩头。 隔着一道围墙，街上熙熙攘攘，马路两旁灯红酒绿的装饰光透进来，叶音希眼皮抬起又闭上。 第12章 初萧辰叫了代驾，后排落座，叶音希往她身上倒，有陌生人在，初萧辰没太放肆。 稳稳停进车位，代驾一走，初萧辰勾身探进去，轻拍叶音希的脸蛋：“起来了。” 叶音希缓缓睁开眼，看见眼前的人，挪了挪身体，离初萧辰更近：“起来了。” 无效沟通。 初萧辰将食指抵在她的唇间：“算了，你别说话。” 一开口牛头不对马嘴。 初萧辰想着怎么把叶音希弄出来，没注意到她盯着自己的嘴唇，眼眸渐渐起了变化。 脚往后退，初萧辰打算勾着她的胳膊从里架出来，手指移开的那一瞬，叶音希追了上去。 毫无章法地乱动，初萧辰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喝醉酒的叶音希胆子可真大。 抽出手，初萧辰把叶音希按住，一手抵着她的肩，居高临下看她，一言不发。 很快初萧辰败下阵来，她不想跟醉鬼论无解的题。 车门开着，初萧辰站在墙根，抽了一支烟平复心绪。 叶音希等了很久，没有任何动静，闻到一缕烟味，探出脑袋，看见背对着她抽烟的初萧辰，跌跌撞撞走过去从身后抱住。 初萧辰先是僵了一下，而后迅速按灭剩下的猩红，将叶音希锢在墙角。 后背抵着瓷砖，冰凉的触感让叶音希的瞳孔迅速放大几分，看似恢复清明，仰头跟初萧辰对视，双手搭在她的肩头，稳住自己的身形。 目光交织在一起，能拉出丝，初萧辰给她后悔的机会：“叶音希，要跟我上去吗？” 叶音希感觉初萧辰眼里含着情yu的火，光是盯着就能灼伤自己。 不久前，嘴唇的温热触感还在唇齿间回荡。 舌头舔嘴唇，吸入周遭淡淡的烟草味。 光是无意识的想想，叶音希的呼吸不自禁急促，身体发颤。 挑衅地靠近，贴着初萧辰的嘴唇一张一合。 她问：“去哪儿？” 初萧辰答：“我家。” 叶音希笑，好似初萧辰问了个不是问题的问题：“去啊，又不是没去过。” 初萧辰没再跟她客气，一路搂着她上去。 进门脱掉鞋，送掉身上的累赘，用力勾住叶音希的腰，身体悬空，抱着她直往目的地。 叶音希惊叹初萧辰的体力：“姐姐真厉害。” 初萧辰差一点破功：“这才哪儿到哪儿？” 酒后发热的体温，无需过多挑逗，就能轻易获得令人血脉喷张的反应。 额头埋在颈间，手指穿过发丝。 初萧辰之前就说了，这个妹妹挺有意思。 末了，叶音希非要赖在初萧辰身上，半倚她，趴着听扑通的心跳声：“姐姐，你好像很兴奋。” “废话，”初萧辰勾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身，应和她轻啄自己的嘴唇，“奖励你的。” 第二天，叶音希雷打不动的铃声又响起。 隔着一扇门和长长的走廊，铃声响了又响，初萧辰被吵醒。 初萧辰没有理会，掀开被子，翻身找罪魁祸首算账。 过了好一阵，叶音希才悠悠转醒，倏然睁开眼睛，只能看见初萧辰乌黑的头发。 昨夜在浴室她就找回自己的意识，那样的场面，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总不能一句抱歉轻描淡写带过。 何况，谁占谁便宜还不好说。 天丝面料的床品，冰凉柔软，此刻褶皱凌乱得没眼看。 初萧辰先一步去了外面的卫生间，留给叶音希消化一夜的巨变。 睡都睡了，叶音希就扭捏了几分钟，拉开衣柜翻出赶紧的吊带裙，洗澡去。 等叶音希从房间出来，初萧辰已经衣着完整，坐在西餐岛台办公。 初萧辰只瞥了她一眼，端起咖啡，让刘秘书继续汇报上午她缺席的会议纪要。 “嗯，就按他们的方案做，下个月再看b组的进度。” 叶音希抬起脚，脚尖从初萧辰小腿肚子滑下。 一个激灵，拖鞋滑落，叶音希趁此机会穿走。 冷气足够，瓷砖太凉，穿上拖鞋的叶音希窜到门口，在衣服底下找到自己的包。 手机又快没电。 劳模叶音希两次缺勤，都倒在初萧辰家里。 拔掉初萧辰的充电线给自己手机充上电，顺手喝了一口初萧辰的咖啡。 哪成想等放下杯子，初萧辰就把水杯往自己的方向挪。 叶音希按住她的手，硬是把杯子夺过来一口将剩下的半杯全喝完：“怎么你还嫌弃我？” 初萧辰慢条斯理看了她一眼，注意力回到笔记本电脑屏幕：“昨天晚上，白酒你也是这么干的。” 呃。 不能说有一点，简直是非常尴尬了。 初萧辰：“喝完了？来聊聊天？” 第13章 聊什么？ 在此之前几次见面，对彼此的印象过于浅薄，好不容易叶音希稍微知道点初萧辰的事情，对她有了敬畏之心。 一夜之后，又灰飞烟灭。 淋浴的时候，回想起在饭桌上端起白酒一饮而尽的豪迈，还有自己那副做作讨好的嘴脸，叶音希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 初萧辰见叶音希视线无聚焦，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没有任何回复：“怎么不说话？” 叶音希那是不说话吗？ 她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前后变换的嘴脸。 “不说话那我说了。” 初萧辰直奔主题：“我喜欢你。” 叶音希懵了。 “老实说，第一次见面觉得你很无趣，但是自从见到你粉毛的造型，就开始想，如果你在床上也能这样，一定很带感。” 叶音希惊了。 她没想过初萧辰会当面说这种话。 初萧辰继续语出惊人：“就昨晚的实践而言，的确感觉还不错，没让我失望。” “停，”叶音希打住她的话，生怕初萧辰还要继续展开细节讲体验感受，“你到底想说什么？” “嫁进我家很麻烦，首先你的家境很难过我父亲那关，其次我想你的事业心很重，不想结婚以后面对催生的场面，所以大概率咱俩最终成不了。” “我们可以继续保持现在的情侣关系，你能借我的势提供便利，我呢，可以暂时摆脱相亲联姻的烦恼，顺带着咱俩也能好好睡觉。” 叶音希头一回听到这么直白的话，初萧辰甚至没迂回委婉，直截了当挑明目的。 “你考虑一下？”燃了一半的香烟搁置在烟灰缸里，初萧辰单手托住自己的下巴，笑着说，“毕竟咱俩在床上这么合拍，又能给你的工作室开快车，你有什么好挑的？” “况且……你也喜欢我的身体，不是吗？” 言之有理。 综上所述，叶音希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 于是乎，叶音希临走前在门口记录自己的指纹。 从楼上下来的十几秒电梯时间，叶音希觉得不对劲，又返回去，耳根子发热，有些懊恼之前自己毫无挣扎的反应：“我算是被你包养了吗？” 她现在从里到外穿的都是初萧辰的衣服，家里躺着一辆奔驰没开，又给了她一把保时捷的钥匙，结合要什么找刘秘书的霸总言论，两者之间地位高低很明显。 叶音希穿着她的高定职业装，与她尚未褪去的学生气相撞，初萧辰伸手将衬衫的扣子松了两颗，勾着衣领亲吻她的嘴唇：“怎么会呢，姐姐可喜欢你了。” “就是呀，你可不要太喜欢姐姐，到时候有你哭的。” 叶音希打了个寒颤：“渣女发言。” 初萧辰并未反驳，揪住她的耳垂微微用力：“哈哈哈，怎么，你不喜欢这样的？” “嗯……”叶音希故作思考，顿了几秒，脸凑到初萧辰跟前，往她嘴唇咬一口，“喜欢这样的，触感果然不错呢。” 初萧辰挑眉，她很吃这一套，但装作面色如常：“快去工作吧！” 吧唧一口，叶音希转头挥手：“走了。” 手触碰到门把，歪头喊了初萧辰一声。 初萧辰从岛台往后仰：“还有什么事？” 叶音希问：“如果我现在说想要租老街的工作室，会不会进入角色太快，有点得寸进尺？” 初萧辰：“……” 重新拉开椅子，叶音希说出自己的需求。 初萧辰算了算，加上之前展位增值的部分，一前一后就搭进去快十万。 这一觉可不便宜，总是要为自己的见色起意付出代价。 初萧辰安慰自己，没关系，她还能从其他地方讨回来：“既然如此，别走了，待会儿跟我回老街签合同。” 房本的合同和租赁合同，一进一出，得逮住一个。 初萧辰和叶音希在白天同时出现在初氏老街的办公室，加之叶音希今天的衣着，刘秘书懂了个大概。 带着叶音希去租赁的那栋楼看现场，底下两层已经有工人在施工，是一家外地的游戏公司在临安的驻点。 第13章 这片区域改造后加电梯便于办公，叶音希挑了顶楼，消防梯通露台，视野极好，累了还能上去眺望转换心情。 初萧辰大方地问：“装修需要我帮忙吗？” 里面简单刷了白漆，如果要搬进来还需要重新弄一下。 二期正在建设，现成施工队，便宜好用，还能卖个面子，何乐不为。 站在里面，叶音希心里已经有了雏形：“谢谢姐姐，不用了，我想自己搞。” 办公租赁需要盖公章，叶音希打电话让舒曼到老街来。 舒曼揣着公章到叶音希说的地方，见叶音希在坐在塑料凳跟她招手。 老房子只能改造基础配置，但没办法装中央空调，需要租下来自己买空调装在指定位置统一外立面。 顶楼正西晒，热得很，像个蒸笼。 舒曼捏着电动风扇，手里还捏着老街的招商广告：“你不会想租这里吧？” 工作室现在的位置便宜但没有排面，距离市区也远，他们接本地的小项目都是约客户在商圈的咖啡厅谈，很少带去办公那边。 为此不少意向客户质疑他们的实力，一直想搬出来，可惜资金不够充裕。 楼底装修的噪音穿墙上来，尖锐刺耳，叶音希放大音量：“就是这里了。” 这里当然好，初氏计划在二期打造对标日本秋叶原的二次元聚集地。 这栋楼属于规划范围内，等二期完全建设好，寸金难求。 舒曼望而却步：“你把工作室所有人腰子嘎了也只够租这里三个月。” “盖个章，初氏在老街的办公室腿儿过去五分钟，交了合同，这里就是我们的了。” 手持风扇连按三下调到最大风，舒曼给叶音希的脑袋散散热：“哪来的钱？” 叶音希：“房子卖了。” 叶家连收几套房的事舒曼知道，那会儿没钱周转，叶音希父母还找到工作室要钱来的，但是叶音希的钱都投进游戏前期开发，根本没钱。 到最后叶音希只是挂了两套房子的名字，卖了也跟她没关系，以叶家二老的性子，恐怕钱没到叶音希账上就来催还。 叶音希三言两语概括：“我家跟初家以前是上下楼的邻居，我跟初家独女在相亲，奔驰就是她给的。” “啊？”舒曼挤开叶音希，自己坐在凳子上，“你相亲？” 叶音希侧脸，掀起眼皮：“有问题？” 初氏独女回来接手家业的新闻她看到过，引出不少豪门八卦。 舒曼打量叶音希，眨眨眼，真诚发问：“她看上你哪点了？” 第14章 舒曼有一颗八卦的心。 最近叶音希的表现不太正常，她俩能走在一起合作创业，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才能志同道合。 例如，她们都是单身狗，才有更多的时间放在工作室。 她还稍微有点七情六欲，叶音希自从工作室成立以来，请假的次数屈指可数。 接连早上失踪，出现一台豪车座驾，实在异常。 只是舒曼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两人对视几眼，舒曼杵在原地等叶音希的回答。 叶音希很是纳闷：“我哪里不行，怎么初萧辰就看不上我？” “不是……就是……” 说不上来，舒曼倒不是觉得叶音希哪里有问题，只是初氏那种临安一百强的企业，跟她们完全搭不上线，何况还是相亲。 她们刚毕业，相亲是一个很遥远的词。 叶音希非常有自知之明：“人家的性取向跟我相同。” 正因为需要强强联合稳固在临安的地位和链条，相亲是互惠互利的一件事，偏偏初萧辰不喜欢男人，周围的家族不敢轻易把自家的适龄女推出来，才让叶音希妈妈钻了空子。 之前没注意，现在离得近，舒曼看出叶音希身上的料子不一般：“你不会要变成初太太了吧？玩这么大，闪婚？” 叶音希佩服舒曼，比她还敢想，能借初萧辰的风就不错了。 “这泼天的富贵还轮不到我，我也接不住，”叶音希翻了个白眼，催促道，“赶紧看合同，没问题的话就去交了，我还说好装修两个月的时间不用付租金。” 叶音希没再叨扰初萧辰，联系的刘秘书，两人在楼下的会客区等待。 会客区在一楼，玻璃窗正好对着外置电梯，从顶楼下来，初萧辰和一群人进了商务车。 叶音希没见过初萧辰工作的样子，光是看她挺直的腰板，就能想到她不苟言笑的模样……一本正经又严肃的表情，估计她看了会觉得好笑的程度。 车走，刘秘书提着包朝她们跑过来。 刘秘书颔首，公式化地勾起嘴角：“不好意思，久等了。” 合同接过去，刘秘书在关键页看了看，确认没问题出门打车离开。 会客区这边空无一人，叶音希跟刘秘书说了声，她们吹吹空调再走。 舒曼等周围没人才敢朝叶音希竖大拇指，面不改色抠抠搜搜的样子才是真的叶音希：“你可真行，跑初氏蹭空调。” 叶音希认为面子毫无用处，厚脸皮从茶水台到了两杯柠檬水：“你以为我是喊你留这里歇脚的吗？这个点赶回工作室得一个小时吧，咱在这里商量一下装修的事，待会儿各自回家，远程办公，晚上联测。” “你太狠了！” 租金和工资刨开，账上没多少余钱，在老街这边办公，不可能像园区工作室那边乱搞，讲究用上个公司留下的旧东西，基本没置办新物件，过来撑门面，几乎每个东西都要买新的。 唯一的指望，便是下周展会和新版本更新迎来一大波流水，周边大卖。 叶音希打着好算盘：“回去找老师，跟隔壁系资源互换，让室内设计的免费给我们搞一下。” 舒曼直喊绝了，连母校的羊毛也薅：“凭什么免费给你搞？” “答应寒假收实习生了呀！”叶音希疯狂输出，从上学时候开始数，叽里呱啦翻了一堆导师的旧账，“你说怎么不能免费，我现在就发消息！” 等到去展会布置现场，叶音希发现周围全是初氏的合作方，简称关系户区，重点是，她们是最透明的那种，但也是跟展会最贴近的一个，就连工作室来帮忙的都觉得他们的游戏能在里面脱颖而出。 开幕仪式初萧辰是举办方的代表之一，为了贴合国创优创的主题，初萧辰一改精英形象，身着中式的修身长裙，白色的轻纱趁着雪白的皮肤，黛眉红唇，好一个冷清端庄的美人。 摄影师也是爱美之人，切了很多初萧辰的近景。 舒曼在直播大屏里看得用手肘一直戳叶音希。 没轻没重地戳到叶音希的肋骨，疼得她面色扭曲：“干嘛啊！” 叶音希在二次元圈里小有名气，不仅是工作室的创始人，更是寻梦的台柱子。 展会第一天，每家每户都拿出看家本领，他们买不起广告位，全靠叶音希自己站台，cos游戏里的角色引流。 “看看人家，气质拿捏死死的，你呢？”舒曼停了停，勉强找到形容词，“有一种上不得台面的美……” 头饰一摘，叶音希瞪着她：“瞧不起是吧，那我走了啊！” “别啊！”舒曼死死拉住叶音希，“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觉得很难把你俩凑一堆。” 感觉都不是一个次元的人。 当然，舒曼没敢这么说。 叶音希高跟鞋往舒曼脚背戳：“你也就那样！” 闹了几分钟，两人盯着屏幕双双叹息。 创业艰难，从专门做游戏到需要兼顾市场，找到产品定位和卖点，一路走得艰难。 这也是叶音希无法拒绝初萧辰的理由之一。 在学校奖学金拿到手软，一贯是捧着的，有点心气儿在。 游戏上线卖钱，没遇到那种濒临破产的挫折，再不济卖了按市价也能分大几百万，不会亏本。 如今遇到的问题是如何带着工作室走下去，做大做强。 让她一而再再而三去陪酒，被不懂行的人轻蔑，叶音希打心底很反感。 如果非要低头，不如她跟初萧辰低头。 叶音希从抽屉里翻出两大盒名片：“你去展会里转一圈，这里我来守着。” 舒曼的脑子比她转得快，更适应这种场合，也是她们一直以来的分工。 展会第一天，许多公司都来了管理层，这一趟决不能跑空。 初萧辰是下午来的b区，换了套更为便捷的衬衫裙，身边跟着人，接着逛展的名义谈生意，顺道来关系户区域打个照面。 寻梦为了在展会上打响名气，宣传是最放得开的，隔着老远，初萧辰就能听见那边的尖叫声。 旁边擦边进来想分一杯羹的展位过于正统，显得格格不入。 叶音希的成功，让初萧辰觉得这个路子可以做，转头问刘秘书：“老街征集吉祥物的事，还有跟进吗？” “截止目前收了三百多份稿件，还在初筛。” 第14章 原本吉祥物的项目报上来的目的意在逢年过节做宣传互动，现在看来需要进一步探讨项目的深度：“盯紧点，国庆节前上会。” 初萧辰亲力亲为，挨个展位寒暄交流，等最后走到寻梦的那里，今天统一的大型活动全部结束，场内人流少了一半。 寻梦那里依然有一群人围观。 临近的展位有人主动向寻梦递去名片，舒曼一一接收，在展位外围跟人聊天。 初萧辰一行小队伍也没打算挤进去凑热闹，看了几眼前方的人脑袋准备返回。 寻梦展位不知道搞了什么活动，又一波尖叫传来。 “啊——” “老公！好帅！” “老婆！看我！老婆！” 初萧辰抬头，从自拍杆看到展位里面的画面。 短发蓝毛紫唇长筒高跟，双手摇纸扇。 刘秘书向寻梦的工作人员要了一张游戏宣传单，初萧辰看一眼问她：“像吗？” 没等刘秘书回答，初萧辰又问：“摇扇子的那个是叶小姐吧？” 刘秘书被问懵了，往里瞧了瞧：“是的。” 宣传单回到刘秘书手上，听见初萧辰笑了笑：“小年轻精力真好，挺能折腾。” 走了很远，快到b区门口，初萧辰吩咐刘秘书：“寻梦那些玩意儿，你去买点我瞧瞧。” 售卖区的周边五花八门，刘秘书拿不定注意，不确定要买什么，最后只好大方扫码，每个样式都要了一份。 然后展会网络讨论区有不同方位的偷拍图，帮寻梦小火一把。 #白领姐扛人形立牌场内狂奔# #次元碰撞跑出残影# #人形立牌是什么游戏在线等# 第15章 晚上投资方的酒局，国内排得上号的公司代表都来了，初萧辰作为东道主之一，站在人群中央。 胡桃桃一整场都跟在初萧辰后面认人，她家是搞艺术的，在国内外有十几家古董店和画廊，不知道从哪儿听到的消息，从文创那条线搭了过来。 初家也是去年才进去，刚摸清门道，国内的头部公司尚未建立合作，也是借这次展会疏通关系。 it相关的产业跟其他的市场不太一样，人头攒动的局，喝酒都是点到为止，更多的私底下再深聊，不会三五关系堆在一起。 倒是省得初萧辰费功夫应酬。 休息片刻，游戏圈子里的公司都打过照面，剩下的老熟人你看我我看你，两人趁初萧辰抽烟的工夫往露台躲清静。 夜里依旧很热，露台的凉风一吹就散，不够消暑，胡桃桃用手扇着风问：“怎么都往游戏圈子里蹭，有ip的大公司都借口安排明天展会工作回去了，搞半天留到最后还是那几张脸。” 初萧辰很淡定，知道游戏大厂在行业的地位暂时不是地头蛇可以撼动的：“一分制作，九分营销，三两年迅速回笼资金套现，现在的大行情不好，你说说，还能找到几个这样的市场？” 胡桃桃认同地点头：“你怎么不把粉毛带来？她也是做游戏的，搞不定那些大公司，自己投一个不就好了。” 她一时记不起叶音希的名字，亦或是说，在此之前没在意过她的名字，资料从她手上过一遍，开开玩笑调侃便过了，又不是圈子里的人，不用费心记住。 或许见了人知道是谁，毕竟粉毛的形象在初萧辰声情并茂的描述后深入人心。 初萧辰呼出一口气，笑道：“我给她抬咖，她接得住吗？” 胡桃桃想起前两天发生的事：“你不抬她，老街还给她租？” 圈里想跟着初氏老街赚钱的人多了去了，这不前几天有人点名要老街一栋楼，初萧辰不给。 退而求其次要半栋，初萧辰说没有。 人家明面上没做什么，以为是初氏憋着不给，过后一打听，合适的楼的确没有，二期没开出来，现在有的，楼上楼下都租了出去，只剩中间几层，位置不合适，初萧辰拿不出手。 那人饭局喝多还当面抱怨来的，底下是知名企业就罢了，寻梦是个什么东西还占了顶楼。 这是要初萧辰给个说法呢。 “人家没毕业做的游戏就能卖五百万，更别说现在上线的产品估值，平均年龄不超过二十五岁的工作室搞这么大盘子，在座几位谁能做到？临安又有几个这样的游戏公司？” 几个问句让在场的人哑口无言。 初萧辰的潜台词是，做个顺水人情，有错吗？给你，你能更给我带来什么呢？ 谁也不知道往后会怎么发展，或许有一天寻梦的游戏大爆了，必然会记得初氏这份情。 当然，要是寻梦遗憾垮掉，自然也租不起老街的办公室撑门面，对初氏而言没有任何损失，换一个租客，房租只会更高。 如今给寻梦卖面子，就是一次稳赢不输的隐形投资。 老街的规划尚未成型，需要养个一两年等二期全开了才见分晓。 寻梦在里面占位置也是增个人气，起码游戏有流水，能给老街引流。 倘若给了别的无关紧要的公司，不一定能达到入驻效果。 何况，她人还占了叶音希的便宜。 别人不知道寻梦背后的关系，但胡桃桃清楚，暗戳戳吃着瓜。 初萧辰打断胡桃桃的激情妄想：“诶，我是喜欢她，又没这么喜欢，还拎得清。自己给，和带她出来，是两码事。” 自己给，能给的就这么多。 带出来递橄榄枝，不敢说能做到全国知名，起码叶音希往后的路肯定会连跳几级，寻梦成为临安的头部游戏公司，但这样两个人的关系就捆死了。 初萧辰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哟，”胡桃桃反应过来，初萧辰没打算带叶音希乘这波东风，“你没想把她往上推？” 增加一层睡眠关系，并不会突然将两个天差地别的人拉近距离。 初萧辰很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我跟她是各取所需，能帮的送个人情，但不会做赔本生意……况且叶音希不是那样的人，即便我喊，她也不会来。” 一开始叶音希就不想跟自己沾上关系，是她主动找过去，叶音希才肯答应下来，绝无更多越界的动作。 初萧辰也看见叶音希对百乐的态度，不怕得罪人，拧不过大腿也要让对方难受一番。 若是叶音希这么容易被诱惑收买一本万利，就不会待在临安熬更守夜扎进游戏圈，以她在学校的履历，国内头部的游戏公司随便进。 叶音希是有理想抱负的人，更希望是自己挣的进场机会，而不是强行在能力不足的时候弯道超车，反而容易会重心不稳摔出去再无资格。 胡桃桃竟然从初萧辰的语气里听出一丝欣赏，这更让她好奇叶音希除了粉毛的形象外，是个什么样的人，晚上回去得再看看之前调查的资料：“我以为你找个挡箭牌，没想到还勾上了，又以为你养雀儿玩呢，结果还帮她说话。” 一步一步，不像初萧辰应该有的办事风格。 初萧辰呵一声，象征性抿了口酒。 圈里的教育方式从来是精打细算，跟叶音希的买卖，在旁人看来肯定是投资回报不成正比。 至于初萧辰怎么想，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哪里是雀儿，就一只野狐狸。” 雀儿是笼中鸟，生死都由主人说了算。 野狐狸，来的时候饿了会摇尾巴，等吃饱喝足，是会自己跑的。 初萧辰不喜欢单纯的金钱交易，趋炎附势的话听得多，那些一眼就能看穿的假面多没意思。 叶音希有自己的底线，醉酒模样迷人，清醒着的态度才让初萧辰愿意跟她深度交流。 等哪一方倦了厌了，提出来绝不会跟对方纠缠不清。 一拍两散，谁都不会故作深情拖泥带水。 第二天，初萧辰没去展会，在公司临时加一场会议，嘱咐刘秘书：“你把昨天买的东西都带上，提前编号，让调研部去做个下沉市场分析，寻梦现在做的游戏体量，卖这些小东西到底有多大的收益。” 刘秘书听着就感觉汗流浃背，她以为是初萧辰自己的情趣，昨天送回家就一起带上楼了，摆在客厅。 或许初萧辰起床并未注意到家里的变化。 意识到自己的判断失误，要去初萧辰家里拿，无法躲避，刘秘书硬着头皮主动提出来，说中午过去拿。 初萧辰怔愣住，挥手让刘秘书现在过去，拿到办公室她提前看一眼。 开车往初萧辰住的地方赶，刘秘书进客厅，面对一比一的人形立牌犯了难，给初萧辰发消息询问。 【小辰总，这个也要拿过去吗？】 既然是开会，这带过去，恐怕不太好。 初萧辰过了十多分钟才看见，点开刘秘书发来的照片，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她家客厅有叶音希短发蓝毛的人形立牌！ 什么癖好？ 叶音希连这个也卖？ 第15章 原本是非卖品，谁让刘秘书霸气，在展会上挨个来了一遍，成为寻梦的vip客户。 叶音希也是在展会第二天早上开始前清账才知道有人一口气买了五千多的周边。 临时招募的工作人员是游戏的粉丝，临安大学的学生，对这份兼职工作过分热衷，乐呵呵给她看论坛上的评论。 很多人都在问是什么游戏，说来参会这几天要来逛逛。 热度有了，不花钱能在论坛上占热搜是件好事。 舒曼往下翻了几张不同视角的照片，看到个侧脸，吓得一激灵，拍叶音希的肩膀：“你看！” 叶音希看了，没看出个名堂：“看什么？” 舒曼眨眨眼，凑叶音希耳边问：“像不像那天跟我们签合同的初氏秘书？” 小人放到最大，叶音希瞧了瞧：“像。” 仔细往后又翻了几张照片，叶音希可以确定是刘秘书。 她买这么多游戏周边干什么？ 有必要把人形立牌也带走吗？ 叶音希问人形立牌卖了多少钱。 工作人员回答，没要钱，赠品，厂家做多了备用的，见大客户，买东西又时不时往叶音希的方向看，应该是叶音希的粉丝，就送了。 哪里是大客户，就是个大乌龙。 叶音希不认为刘秘书是自己要买周边的，多半是帮初萧辰买。 那初萧辰要买这些东西回去干什么？ 令人费解。 舒曼面部表情十分丰富，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紫：“你们……不会……” 欲言又止，眼神飘忽，叶音希知道舒曼想歪了：“你别胡说八道！” 相亲归相亲，实际上也没成。 她没跟舒曼提当中的细节变化，比如她跟初萧辰的关系实际进展和小算盘。 不是房间里的事，舒曼就当她们的关系交好：“哈哈哈哈，那个小辰总还挺喜欢你的。” 叶音希咬着牙说：“是啊，她肯定喜欢死了！” 第16章 为期一周的展会，寻梦绞尽脑汁拿出浑身解数争取流量和热度。 最后场内播放结束提示，请有序离场的声音，叶音希松了口气。 同时送到手上的还有晚上的答谢宴，每个参展的公司和个人都有，地点在会展中心旁边的楼。 临安每年有大大小小的展会十余场，上百人的答谢宴还是头一遭。 无疑在释放信号，不仅是底下的企业想大力发展游戏和动漫，更有政府主导，期望尽快形成新的产业集群。 留下参与答谢宴的，绝大多数是相关从业者。 进场有一片采访区，寻梦有幸受到邀请，会有几分钟简短的访问。 舒曼的口才好，官方话一套一套，适合这种场合。 叶音希换了套衣服，在场内混吃混喝。 过来的时候她看见了一家五星级酒店的运输车在卸货，意味着今天的餐食都出自那家酒店，叶音希自认她们小工作室在这种场合没有任何优势，吃饱喝足是她今晚的目标。 藜麦牛舌沙拉的调味过于惊喜，叶音希已经第二次转到这个餐台。 找地方落座，刚拿起勺子准备开始，叶音希的肩膀被人拍了拍：“晚上吃这么多？” “你怎么在这里？”场内的人几乎带着展会的工作牌，意味着这次晚宴对主办方而言不过是工作餐，像初萧辰这样的人物，应当有别的去处。 初萧辰拖走叶音希的餐盘：“别吃了，陪我去个地方。” 叶音希手上跟初萧辰僵持，往嘴里塞了一勺牛舌：“你不是要我跟你上楼吧？” “哦？”初萧辰挑眉，“你知道？”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她参与会展中心的活动这么多年，周围哪个区域是干什么的早就被她摸透。 这栋楼是会展中心有国际会议这样的大项目才会启用的餐饮区，底下大食堂，顶楼是包房。 今天顶楼亮了灯，意味着上面有局。 “谢谢姐姐好意，我就不上去了，那些人我应付不来。”游戏刚上线的时候，叶音希和舒曼在全国参与展会，难免会有机会接触上头部的那些人。 然而在纯纯的资本家眼里，只能看到产品本身，用金钱去估值，意在收购占为己有，不把她们当回事。 初萧辰收了笑容，脸上挂着几分严肃：“初氏也是刚设计游戏产业，我就学了点皮毛，也怕被人坑，前段时间从别处挖了一个od（运营总监），今天带着一块儿来了，你上去帮我看看，那人如何。” 叶音希更是头疼：“姐姐这个忙我真的帮不了，画画写代码我自认还不错，偏偏运营这方面我踩得坑深不见底，我们工作室现在都没人搞运营了，正愁着呢，你还喊我去。” “就是让你上去听听他吹嘘没，”初萧辰目光一直落在叶音希身上，耐心解释其中的前因后果，最后摆出杀手锏，“给你顾问费，行了吧？” “那行！”有钱不赚是傻子，叶音希找到跟初萧辰的聊天界面，“先付款。” 8888元到账，叶音希瞬间换了一副面孔，咧着客套的微笑：“乐意为您效劳。” 初萧辰恨不得朝她翻白眼，时间紧迫，交代完转身走了：“刘秘书在餐厅右边最里的卫生间，换一身衣服上去，全程跟着刘秘书，不要吱声，结束后停车场在碰面。” 叶音希抬手敬礼：“好的老板。” 换好职业装，叶音希跟舒曼打招呼：“晚上你自己回，我有点事。” 舒曼看她的新行头，不解问：“你去哪儿？” 叶音希眨眨眼，勾唇浅笑：“办公室play。” 舒曼：“……” 叶音希向刘秘书了解具体情况。 据说是初氏从上海那边高薪挖过来的人，程序和背调都没问题，重点就在实操。 毕竟在行业混久了，糊弄外行很容易，但在今天的场合，想继续混，不见得可行。 初萧辰约了某个大公司的项目负责人谈合作，想要人家整个项目部从上海挪到临安落地。 事关重大，若是出岔子，初萧辰知道症结在哪里，还能给兜回来。 叶音希总结，这不是个好差事，得亏给的钱多。 桌上的菜看上去清汤寡水，没人真的在吃，假意动动筷子都是岔开话题的由头。 交流声笑声不断，叶音希顺道也学习了说话的艺术，站在后面跟着他们的谈话紧张起来。 谈判有惊无险，对方让初氏先拟定合同，摆出优惠条件，项目负责人再去跟公司谈。 饭局不长，一瓶白酒都没喝完。 初萧辰全程让新来的人发挥，自己端着，偶尔举杯。 叶音希听得聚精会神，透露的很多内容让她受益匪浅，思绪飘远，想到寻梦怎么能在这个大环境里生存下去。 待初萧辰将人送下去，叶音希留在原地按刘秘书的嘱咐签单付款。 回到门口，初萧辰的车在底下等她。 叶音希没上去，敲玻璃示意初萧辰摇下车窗：“我开了车来，在b区那边停着。” 初萧辰了然，让唐叔去b区开奔驰先送刘秘书回家，这宾利让叶音希开走。 好家伙，叶音希服了，再这样下去，她对车的敏感度都降低了。 年前她还开玩笑说攒钱买一辆坦克300带工作室的人出去采风肯定拉风。 现在她觉得坦克300大概除了去采风，在城里根本开不出门，耗油又占位，哪有大奔宾利开得爽快。 人都离开，初萧辰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 叶音希笑她：“还好，没把我当司机。” 初萧辰抬眸，微微侧过脑袋：“我是怕你技术不过关，这样我还能把方向盘，不至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哼。”转向灯一打，叶音希一脚油门踩出去。 走到分叉路口，叶音希问：“回你家吗？” 初萧辰抬头：“也可以回你家。” 叶音希微微愣住，没有接话。 成年人的世界，好像不需要特别严明要做什么，眼神或是语言的暗示，就明了对方的意思。 在初萧辰的指示下，叶音希停好车，车钥匙交还：“以后还是让你家司机开吧。” 初萧辰笑了。 走两步就是电梯间，一路没碰见其他人。 回家第一件事，初萧辰打开岛台的灯，先喝了半杯温水，吞下解酒药。 叶音希跟在她后面进去：“那人职业素质还行，待人这一套算老油条了，可以用，至于会不会水土不服，那只有再观察。” 初萧辰瞥了她一眼，应声道：“嗯。” 这个人在叶音希眼里是请不来的香饽饽，若是寻梦能招的人有其五分之一的功底，也不会让舒曼像无头苍蝇在展会里乱窜。 玄关和岛台的光亮不够，初萧辰的房子没做全屋智能，叶音希跟着接了杯水喝，端着去摸客厅的开关。 灯一亮，她差点吐出来。 第16章 自己的人形立牌就站在客厅正中间的茶几旁边，面朝自己咧嘴乐呢，有够社死的。 画风突变，叶音希冲过去给人形立牌翻了个面：“你怎么把这个放客厅呀！” 初萧辰问：“不好看？” 叶音希找到中间支撑的地方，试图收起来：“好看也不能放在客厅看啊！” “花钱买的，别给我撅折了，”初萧辰坐在沙发看叶音希凌乱地上下摆弄，“摆出来卖还害什么臊，看都看过了。” 叶音希提高音量：“这是非卖品！” 初萧辰先是皱皱眉头，随即笑问：“那你是心黑，当我大冤种，把非卖品卖给我？” 穿了一天的套装，初萧辰解开衣扣，外套随意扔到一边：“算盘珠子都往姐姐脸上崩。” 叶音希指着人形立牌，叫了声初萧辰的全名：“姐，我的姐，这是赠品。” 初萧辰当没听见叶音希的话，睫毛颤动，翻出皮筋将头发盘成一团，理了理凌乱在额前的发丝：“钱也花了，售后服务要做好，去给浴缸放热水，香薰点上。” 三两步跨过来，叶音希往初萧辰身上一倒：“姐姐，展会站了一天，晚上又跟在刘秘书身后站，我也很累的。” 初萧辰忍俊不禁，一只手从她的眉间向下：“不洗澡吗？” 眼看着初萧辰的动作有失控的趋势，叶音希打挺起来，累是真的，佳人在侧，又做不到坐怀不乱，跟初萧辰讲和，努努嘴娇羞着：“一次？” 初萧辰的余光能看到人形立牌，很想笑，又没笑出来，眯着眼问：“一次，你够吗？” 第17章 这次叶音希没有酒醉，在闹钟响起伸手按掉。 旁边初萧辰被闹钟影响，侧身转过去，没有睁眼的打算。 叶音希起来，站在初萧辰衣柜面前发呆，挑挑拣拣，没一个觉得合身，想回自己的小窝换衣服。 回头设置个备忘录，把上次穿出去的衣服还回来。 初萧辰幽幽转醒，伸手没勾到叶音希，裹着被子起身躺到床尾那边，正好能看见叶音希站在衣帽间的走道纠结，打了个呵欠问：“今天还要上班吗？” 叶音希从单独的衣柜里找出一套运动装往身上套：“上，延后了一个小时。” 按理说参加大型展会后会有一天的休整时间，游戏新版本上线还有问题没处理，就把这一天的换成调休，不忙的时候再申请。 夜里哪怕看见勾勒的影子都能生出旖旎，此刻初萧辰的非常贤者，叶音希在她面前换衣服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倒是等叶音希转过身正面对着她，惊讶地问：“你就穿这个吗？” 叶音希跟着初萧辰的视线也低头看了看：“我待会儿回家，有什么问题？” 初萧辰一边说一边往床头挪动，撑起身子靠在床头，拿出自己的手机回复消息，人清醒不少：“你现在出去早高峰，从这里到你家打车最快半个小时，累不累？不如在这里等附近商场开门，自己再买一套你觉得合适的。” “……”好有道理，叶音希竟无言以对，看来今天又要请假了。 不赶时间，叶音希翻看初萧辰的冰箱，跟她想象中只有生鸡蛋的潦草场面不同。 回过神又一副了然的模样，果然是不差钱的主。 岂不是……进来打扫的保洁看到过她的人形立牌？ 又在不知道的地方丢人了。 下意识目光往客厅看去，昨天还立在中间的人形立牌不见了！ 跑动的声音惊扰初萧辰，看叶音希趴在客厅瓷砖上往沙发底下看：“丢东西了？” 昨夜辗转过好几个地方，叶音希放在岛台上的包都被扫了下来，拉链没拉，东西撒了一地，两人皆是一愣，迅速收拾掉碍眼的小物件，初萧辰以为混乱间她还落了其他东西。 找了一圈没有任何收获，叶音希问：“我的人形立牌呢！” “哦，”叶音希意图明显，初萧辰噙着笑，拉开书房的门，“放里面了。” 语毕，叶音希闷头往书房里冲，初萧辰伸手拦住她：“干嘛？乱闯？” 看见自己放大的脸，短发蓝毛，立在书桌旁，叶音希不由一阵羞臊：“这个还给我，我带走，你留着也没用。” 初萧辰一手环住叶音希的腰身，用力提起她往客厅的方向走，不准她靠近书房：“花钱买的，不给。” 叶音希从没有被这样抱起来过，刺激归刺激，还不忘咆哮：“都说了是非卖品！” 初萧辰不听她胡言乱语：“那也是花了五千多赠的，就是我的。” 锁上门，初萧辰看她鼓着腮帮子，轻弹她的脑门：“吃饭。” 初萧辰的早餐过于清淡。 全麦面包夹菜叶子，叶音希吃不惯，一点味道都没有，她想下去喝粥吃小咸菜。 初萧辰察觉她蠢蠢欲动的表情，吃到一半打开搜索附近早餐美食，忍不住提醒她：“少吃点，你都有小肚子了。” 叶音希被很戳了一刀，嘴上不肯承认：“我是脑力劳动者，还得熬夜，不吃饱脑子转不动。” “都是借口，”初萧辰起身从冰箱里翻出三片火腿，往上面挤了三圈沙拉酱，“这下能吃了吧。” 一口下去，有肉味，比之前好太多。 但是叶音希也吃出初萧辰家的沙拉酱，是低脂款。 别问她为什么知道，问就是做工作室以来过劳胖了十斤，也曾尝试过减肥，最后都无疾而终，能保持不再向上增长已经很好了。 所以她就好初萧辰这一口好身材，能咽下美人，咽不下糠咽菜。 吃完早餐，叶音希顺带蹭了初萧辰的护肤品，往嘴上涂了口红，照镜子看了很久，满意离开。 初萧辰这时候欣赏不了叶音希的美，两人的年龄差摆在那儿。 运动装的叶音希，怎么看就跟清澈的大学生似的，让她心底生了不该有的负罪感。 不敢细想，叶音希真的刚毕业……才二十出头。 初萧辰转变行程，亲自开车带叶音希去了附近的商场。 抵达目的地，叶音希朝初萧辰挥手，解开安全带：“谢谢姐姐，姐姐再见！” 手用力，打不开车门，没解锁。 “一起去，你也要穿给我看。”初萧辰捞起后座的包，跟着叶音希下车。 她决定花一点时间提高叶音希的日常衣着审美。 一开始叶音希规规矩矩跟在初萧辰身后，但摸到价签，脸上表情做不到淡定：“姐姐，衣服太贵了。” 初萧辰没抬眼：“送你。” 这个商场的定价对初萧辰来说只是平日衣服的零头，但逛一圈也要出去几千块，叶音希消费不起：“不好意思收，我自己付钱，就买一套！” 导购跟在后面，初萧辰没跟她争辩：“行，你自己做主。” 最后叶音希刷了三套衣服走，感觉每一套都合适上班穿，的确比她卫衣牛仔裤看上去得体。 眼里在发光，钱包在发慌。 临近中午叶音希才到园区，刘秘书和司机早在那边等，据说下午要去郊区巡查工地。 上楼直径去舒曼的办公室，财务加班加点把展会的数据整理出来，五天的时间，去掉各项支出，赚了三十多万。 叶音希重新核对一遍，没有问题：“销量还行。” 舒曼并不乐观，她们在b区，周围没有竞争对手，或许那些关系户会影响部分流量，但也比之前e区好。 这次的高收益，实际上还要去掉b区展位差价。 核算下来，并没有挣几个钱。 叶音希也知道中间的问题，她们暂时还无法达到b区常客的水准，可是对于现在游戏的体量，无疑这次展会已经是超长发挥。 抽出一支铅笔，将头发顺顺往上盘，叶音希努力牵起嘴角，不想做更多的悲观评价：“线上的流水肯定比线下的数据好看。” 舒曼双手拍拍脸颊，振作起来，打开后台，电脑屏幕转过来跟叶音希一起看：“展会期间注册新用户数量创日新高，在线时长也还不错。” 两人达成一致，趁着下半年各个城市还有其他展会，再推一波热度，目标是拿下三个品牌联动。 合作的事情舒曼有些眉目：“展会中间有几个意向客户，都是本地的，还要再沟通。” “嗯，你牵头。” 梳理完相关数据，舒曼精神松放松下来，才注意到叶音希穿了件新衣服，藕色的旗袍裙，头发盘着，颇显婉约：“这件衣服好看。” 做游戏难免有人物设计，她们对衣服也有点研究，工作室还会组织学习相关知识。 “刚买的，”叶音希手往后勾，从脖子那儿扯出吊牌，“还在考虑，要不要退货。” 舒曼起身，一剪子下去，让叶音希没有后悔的余地：“不退，好看。” 习惯性看了眼品牌，瞥见价格，啧啧出声：“三千五？消费升级了？” 叶音希盯着吊牌，眼角发酸，微笑道：“初萧辰说我平时穿得太幼稚了，不适合当老板，我觉得她说得对。” 第17章 舒曼：有被跟着内涵到。 提到初萧辰，舒曼问她：“你要不要跟小辰总道个谢？” 手边刚好有跟临安文旅合作的明信片印刷样张，这是她们今年憋的一个大招，国庆节上市。 一组四个花样，全是临安的风景名胜。 设计费不多，主打一个赚名头。 “人家不差钱，手写感谢信，情意满满。” 叶音希接过明信片，心想这玩意儿不如她撒个娇挠得初萧辰痒痒。 回到自己的位置，叶音希将明信片跟台历放在一起。 竖着的小人轮廓镶了金边，特别亮眼。 抽出铅笔，叶音希写不出夸张的话，在明信片背后画了一幅小相。 第18章 车上，刘秘书向初萧辰汇报工作。 日常工作没有到关键进度，初萧辰听得乏了，扶着额，跳转话题问：“下午巡查有哪些人？” 刘秘书顿了顿，及时跟上初萧辰的节奏：“正准备说这部分，初总从临市回来，如果赶得上，下午也过去。” “嗯。”初萧辰心里明白，哪有什么如果，老头子就是要过去，巡查她的工作做得怎么样。 刚回来没多久，身边一个信得过的人都没有。 车上两个，说是给自己配备，实则都是父亲的人，对外能稳住军心，实则孤军奋战。 初萧辰只能抓紧手里的项目，做出成绩让家里瞧瞧，才能稳固自己的地位。 公司和家里亦是如此。 初萧辰没想到，这次巡查母亲也跟着一路。 浩浩荡荡二十多个人，其中不乏其他几个公司的一把手，初萧辰之前打过照面的熟脸。 联动区政府实施的度假村项目，进度过半，临湖栈道等相关配套设施也做好准备，下个月启动招商。 让初萧辰心里不由犯嘀咕，这是要跟其他几个家族合作吗？ 这里已经是明摆着的大肥肉，没道理再让人过来分一口。 半路杀出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上面有命令不能让初氏独大，带着其他人一起玩，要么是老头子暂时不信任她的能力，怕最后建起来搞不好后续的营销，让度假村空置。 既然是这个结果，无论是哪个原因，初萧辰都需要小心应对。 入夜，初萧辰随车一起回了初家。 没有亲戚朋友活跃气氛，三个人吃饭安安静静，没人闲聊。 吃过饭在客厅坐一会儿，初萧辰借口工作，迅速回自己的房间，才得以喘息片刻。 自打她出柜那年开始，争吵就没停过，老的小的都不肯让步，互生隔阂，吵架冷战，耗费太多亲情，如今再回来，她做不到完全冰释前嫌，忘记过去的种种。 母亲在中间周旋，才让日子明面上好过起来。 九点多，林如宁端着果盘进初萧辰的房间，靠在桌边，场面话说了几句。 初萧辰见母亲没有要走的意思，把椅子让出来，自己坐在床尾，问她要聊什么。 林如宁无关紧要的说了几句，将话题转到叶音希上，问她们相处得怎么样。 “挺好的。”初萧辰实话实说，起码跟叶音希相处没有那么累。 “哦。”林如宁转头又问起叶音希的工作，连寻梦上架的游戏是什么类型都知道，看来早就做了研究，不是相亲的那种简单了解对方做什么，更像投资机构对寻梦的研究，分析整个公司和产品的未来前景。 找出其中利弊优劣。 值不值得，能不能投。 初萧辰清楚，大抵相亲的事情并非不了了之，她也没继续闹腾，老头子出马打听过了。 “城西的王家二女儿，听说也跟你一样，有空常联系，总要建立自己的关系网。”初家没了寻常联姻的路子，只能依着女儿开辟新的可能。 初萧辰咬了一口火龙果，私底下倒是听到过些风声。 她回家的这几个月，暗里看戏的不在少数，八卦实时更新。 有人看笑话，有人等时机。 消停的这两个月，信息翻涌。 观望的那些人家有了新动态，见初萧辰真跟女人谈恋爱，大有稳定的趋势。 坐不住的已经放出消息，一改过去的强硬态度，表示可以女女联姻，强强联合。 叶音希的家庭状况摆在这些对象面前简直没法看，如果有人愿意嫁女儿，互惠互利，老头子肯定更倾向跟圈子里的谈这笔买卖。 美其名曰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先婚后爱，琴瑟和鸣，又是一段佳话。 “明白，”初萧辰拿出手机，建立新的分组，“空了把人推给我。” 接触的表述很委婉，倘若在过程中互生情愫，就有进一步发展的可能，往后的事情顺理成章。 一开始初萧辰以为家里安排她跟叶音希相亲是家里想通她喜欢同性这件事，不再暗里逼迫。 而后渐渐发觉苗头不对，母亲对这次相亲的态度过于热情。 相亲实则试探其他家的态度，如果能够接受跟女性结合，两人都有意向的话，到头来还是无法摆脱联姻的命运。 初萧辰难得配合，林如宁一下没反应过来，车轱辘话到嘴边咽了回去，目光直直落在女儿的脸上，想从中找出蛛丝马迹。 “怎么？”初萧辰头也没抬，坦然问。 终究是离了心，林如宁拍拍她的大腿，淡淡地笑问：“你喜欢叶家的小丫头吗？” 展会和老街的办公室，接连送出去两份情，不求回报。 尤其是老街的事，香饽饽低价租出去，导致外面想入驻老街的问到她这里来，说单纯应付家里相亲，自己没点其他心思，怎么会这么大方。 初萧辰想到跟叶音希第一次见面的场景，笑了一声：“啊，她啊，还不错，您不也喜欢？” 这个回答无形中刺了林如宁一下，人是她找来的，说不好的话，驳的也是自己的面子。 初萧辰看向母亲，不明所以。 林如宁拉近两人的距离，恍惚间感叹，怎么女儿已经这么大年纪了，自己也老了。 上一次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吃饭是什么时候？ 林如宁记不得，过去太久了……缓过神又拍了几下：“你要是真喜欢，我去跟你父亲说。” 嗯？ 初萧辰怔住。 林女士在她心里的印象是老娇妻，家里大事都是父亲拿捏，初中的时候还因为没拼出二胎哭了大半年，后面也不知道怎么想通的，忽然又好了，生龙活虎开始抓学习，培养自己。 林如宁不着痕迹收回视线，站起身跑到阳台仰头往上吼，数落自己的丈夫：“喜欢就喜欢了，怎么着，让那个老不死的自己生儿子去，没儿子就不活了吗？多大年纪还硬气，也不怕等以后躺床上签字拔氧气管。” 初萧辰瞪大眼睛，林女士一通说完呼了口气：“走了。” 人走了，留给初萧辰的震撼久久不能停。 看来母亲也有自己的成长。 叶音希主动给初萧辰发消息，说要道谢。 初萧辰发语音调侃：“怎么道谢，上次喝醉酒抬回家那样的？” 在办公室功放语音的叶音希听到醉酒赶紧按了暂停，点击识别文字。 四秒的语音，让叶音希脸红了三分钟。 叶音希的感谢特别顺道，带设计系学妹去现场量完尺，随表找了家奶茶店拍照给初萧辰，坐等她下班。 提前知道叶音希感谢的地点是‘金樽客兮’，初萧辰下班换了条休闲的长裙，以免再次出现七夕盛装出席的乌龙翻车。 奶茶店里初氏不远，初萧辰到的时候还有一半没喝完，从外面赶着回老街，下午都没来得及喝水，很自然地在她旁边落座，拿起奶茶准备喝。 眼看着嘴唇快要碰到吸管，叶音希伸手挡住：“我喝过的。” 初萧辰睨了她一眼：“现在在意有点晚了，要不下次见面补一□□检报告？” “……”有道理，一张床都睡过了，再拘泥小节未免计较。 叶音希手机打开网页，将手机双手递到初萧辰面前：“小辰总您喝着，这是小的今年妇女节的电子体检报告，请过目。” 很好，噎得有来有回。 “哼~”初萧辰心里不好受，叶音希就好受了。 看初萧辰吃瘪的感觉别提有多爽。 摁灭手机放到桌上，叶音希眉梢染上得意之色，嘴角不由自主翘起来：“姐姐，我今天还团购了豪华二人餐，加赠两杯果汁，二楼有靠窗的座位，等晚上老街亮灯，可好看了呢！” 初萧辰：“……” 她的沉默震耳欲聋。 叶音希开着文档在工作，处理到一半初萧辰来了，让她又等了几分钟两人才离开。 离店没走两步，叶音希整个人往初萧辰身上撞，环住她的手臂。 初萧辰用眼神问她想干嘛。 “嘿嘿，”叶音希自觉尴尬，“刚刚在店里跷二郎腿，压着了，有点麻。” 第18章 初萧辰无奈：“真有你的。” 原地蹬蹬腿，叶音希能正常走路，初萧辰松开她往前走。 动作行云流水，一副不想跟叶音希沾边的模样。 啧。 叶音希反骨劲儿腾起来，重新挽着她。 初萧辰的步子出现短暂停顿。 “不乐意？”抬头挺胸，叶音希仰着下巴问。 初萧辰掰开她的手，叶音希看她的动作，想笑出来。 挽手多没意思。 初萧辰一手将叶音希的手握住揽入怀里，另一只手从身后绕过去环住她的腰。 亲昵的动作瞬时吸引周围人的目光：“乐意至极。” 叶音希甘拜下风，玩不过，实在玩不过。 第19章 饭菜上桌，正中央的光线照亮整个锅，里面的菜混着调料，瞧着很有食欲。 从窗户望出去，天上还挂着夕阳，昏黄的晕色跟老街刚点亮的灯光相得益彰。 工作日的晚上在六点多坐满堂，这家店果然有两把刷子。 团建过后，叶音希听到办公室很多同事对它给予好评。 买完衣服大出血，叶音希想到来这里续上七夕的氛围。 叶音希不爱吃芹菜和胡萝卜，让初萧辰多吃点，夸赞她：“姐姐，你不挑食诶。” 初萧辰瞥她一眼：“多出去走走看看，你就不挑食了。” 接着，初萧辰跟她说起在热带雨林五天徒步旅行，见到很多神奇的动植物，翻照片给叶音希看。 从湖里插上来的鱼包在树叶里，丢进火堆烤。 那些见闻叶音希不好奇，冒险类的动漫每年都有几部，反而关注到别的点。 “姐姐怎么保养的，明明这么喜欢户外运动，还能保持皮肤白皙？” 初萧辰停下筷子，扬眉开玩笑说：“捂着呗，多捂捂就行，你又不经常外出，长时间对着电脑办公，早出晚归，都看不见太阳，不会变黑的，就是要多补充维生素d。” 叶音希：“……” 吃得差不多，叶音希从包里找出准备的小礼物。 信封推到饭桌中间，初萧辰笑了笑说：“就这？太薄了吧？有一千块没有？” 叶音希被逗得面红耳赤，她怎么可能送钱！ 好吧，她承认用信封装明信片确实令人误会。 初萧辰正准备拿起信封瞧瞧到底是什么玩意，桌上的手机不停探出消息，提示音不断，她只好先解锁看手机。 小群热闹得很。 很多红点，还有@她的消息。 点进去看，有人在老街看到她，拍照发群里，引出话题。 照片应该是太阳没落山之前拍的，两个人的侧脸看得格外清晰。 【终于看见真人了！】 【一掷千金的相亲对象？】 【小辰总居然在吃干锅，味道如何？】 初萧辰没搭理他们，点了免打扰。 打开信封，四张明信片，没见过的样式上面印着临安·寻梦的字样，还有钢戳，显然没有正式上线。 周边一扫光，开会又研究过，初萧辰对寻梦的游戏了解加深，一眼能分辨出里面有游戏人物，还是刚上线的新角色。 初萧辰问：“干嘛，拿邮局的合作找我投资？” “不是不是，”叶音希翻转明信片，彩铅的小相露出来，“礼轻情意重。” 小丫头自认这份礼不够厚重，嘟囔着证明自己的价值：“现在找我设计一个人物，明码标价也要几万块咯……我画得还可以吧？” 初萧辰收到过很多画像，有别人送的，也有去旅游找街头艺术家画的，她觉得都没有叶音希画得惟妙惟肖。 不愧是独立游戏卖钱赚第一桶金的人，特点抓取精准，初萧辰看了大概都能回想起画里的她是哪次跟叶音希见面，穿的哪套衣服。 “不错，喜欢，回头我找个框给你裱起来。” 得到肯定的回应，叶音希渐渐不再紧张，喝了口果汁，骄傲地说：“我可是专业的。” 从店里出来，吹着微风，两人被老街对面新建商业楼的巨幕广告吸引，叶音希记得，那也是初氏的产业。 两边定位不同，没有互相抢风头，反而聚集更多人。 叶音希指着滚动的珠宝美人：“投一个月要多少钱？” 初萧辰嘴里叼着烟，想了想：“按秒收费，黄金时段加价，便宜的几万块，贵的几十万。” 果然价格令人咋舌，叶音希眉头动了动，咬牙说：“三年之内，我的游戏一定会在上面出现。” “好，到时候给你打折。”初萧辰站在垃圾桶旁边，弹掉烟灰，给她承诺。 产品更新快，光是游戏大厂每年都会推出好几个重点项目，尤其是当下人人都玩手机，游戏跟短视频、购物软件和阅读软件成为同一个赛道，都想争抢用户的空闲时间。 三年，寻梦这款游戏就快四年了，初萧辰不想泼她冷水，很少有一个小工作室做的游戏生命周期有这么长。 第二天初萧辰要飞一趟上海，没留叶音希翻云覆雨。 回到家，初萧辰将那四张明信片压在岛台旁边的玻璃吊柜中间，进出都能看到。 初萧辰双手环胸，盯着那几张画看了很久，拍照片发群里。 【吵吵什么，我有妹妹画画，你们有吗？】 放下手机，初萧辰没再理会，她这么发出去，算是坐实跟叶音希交往的风声，恐怕明天八卦都传变味了。 初萧辰无心在意自己的绯闻，收拾出差用的行李。 这次去上海任务艰巨，几经周折联系到过去在深城的合作伙伴的项目总监，把地产行业各个领域都玩了个遍，在风头正盛的时候选择留学深造。 听闻她从国外镀金回来，刚落地，还没定好去哪儿就职。 临安市硬条件肯定不如国内的一线城市，但现如今那些地方都卷得厉害，今年临安的发展迅猛，很有可能在五年里成为新的新一线，各个公司的战略计划也在往内陆走，这是不可逆的大趋势。 因此，初萧辰希望对方能过来跟她一起搏一搏。 初萧辰一走，叶音希全新扎进工作。 两人在老街办公室的窗户上贴了寻梦的海报，叶音希趁此加上招聘广告，意在多个免费宣传渠道。 一发不打紧，叶音希的工作手机号快爆了。 叶音希没有经验，自以为电话沟通能初筛应聘人员，提高工作效率，但她却低估展会的宣传力度，寻梦如今小有名气，加上不良渠道的传播，接连几天接到不同的电话。 营销、中介、路过的二次元粉丝……更奇怪还有直接喊她妹妹的。 叶音希不堪其扰，只得把带有手机号的广告撤下来。 折腾完到休息日，叶音希无心加班，关闭工作手机，打电话叫闺蜜沈粲出来坐坐。 沈粲做的审计工作，平日工作也忙得要死，仔细算算，两人整个夏天都没碰一面，急需约会稳固感情。 老街一期的末尾连着一排娱乐场所，沈粲提议吃过饭去酒吧小酌两杯。 娱乐区整个版块尚在试营业宣传期，每天都有不同的折扣和活动，到周末晚上，这条街堵得水泄不通。 沈粲感叹道：“以前经过这里，外围每栋楼都写着拆字，没想到如今又搞得这么繁华。” “确实，初氏有一套，”老街的案例全市出名，回忆杀就能引来一大批凑热闹的，“听说跟水轮机厂谈好，要在以前的生活区搞个历史馆，互相宣传。” 沈粲惊讶：“这你都知道？” “哈哈，”难怪沈粲这幅表情，叶音希当然知道自己以前从不过问游戏以外的事，如今为了生活，不得不了解社会新闻，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最近跑装修，常过来看，漆工师傅聊天跟我说的。” 沈粲疑惑的目光在她身上赚了几圈，视线最后停在她略显紧张的嘴角，噗地笑出来：“两个月没见转变这么大？漆工师傅都能聊？” 叶音希推着她往前走，拐了个弯带沈粲去装修一半的办公室看看。 天气预报说不会下雨，能开的窗户都开着散味，叶音希不想搬过来整出什么过敏之类的毛病。 仍旧够呛的乳胶漆味，沈粲整个大厅转了一转，从窗台往外看：“景色还不错，有人味儿，比在园区好，这里租金很贵吧，要是扛不住跟我说。” 叶音希心头一热，眼眶微微泛红：“嗨呀，现在还不到跟你领救济金的时候，等我哪天真混不下去，就搬去跟你住，吃你的喝你的。” “没问题，”沈粲欣然答应。 从老街慢慢逛到酒吧那边，正是热闹的时候，门口需要排队登记入场。 穿着高跟鞋走了一路，又排半小时队，沈粲吃不消得依着叶音希的手臂：“试营业就这么火爆，还好趁现在来看看，以后说不定低消五千起步，那我可就没钱来开眼界了。” 叶音希打趣：“你想开什么眼界，过来寻桃花？” 第19章 “呸，”沈粲目光慌乱，狠狠拍了叶音希一下，“我什么情况你还不知道？” 叶音希了然道：“行吧行吧。” 酒吧很吵闹，服务员给她们安排在场地边缘的小圆桌，从最热闹的地方穿过，震耳欲聋，边角位倒符合她们此行来的目的。 聊聊天消愁，真让她们去场内蹦蹦跳跳，两人没那精力，尤其是沈粲，疯狂摆手，说自己肢体不协调，广播体操都不一定能跟上。 舞台上的尖叫声停止，场内的灯光不断变化，最后顶上的一组暗红色灯光聚拢在舞台的中央，一个女人穿着西装上台。 装束显然跟气氛不符合，女人抬手示意，控制室换了组更暗的灯光。 调整话筒架的高度，女人用低沉的声音倒数：“三、二、一！” 底下的人嗨上头不管什么状况，举起手跟着喊。 音乐响起的瞬间，叶音希从曲库识别，是她喜欢的动漫主题曲，脑子跟着不受控，从椅子上弹起尖叫。 台上的女人唱着唱着手指抵在唇间，甩手将自己的外套丢出去。 飒—— 沈粲先是吓了一大跳，被叶音希激动地拉着，后来叶音希觉得沈粲的反应不够激动，自己往台前凑了上去。 台上的女人也注意到有人从角落冲过来，朝叶音希的方向挥手。 歌曲结束，女人环视一圈，在服务员的引导下从侧边直接进入后台。 叶音希久久回味着，拉了个服务员问：“刚刚的歌手叫什么名字？她什么时间段驻场？” 下台不过十分钟的时间，服务员被很多客人拉着问，停顿了一下，刚准备回答，叶音希抢着说：“你跟我说说，我给她存酒！” 沈粲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的，听个歌就开始存酒了？ 服务员微笑着说：“抱歉，刚刚上台的是我们老板的朋友，打赌输了上台活跃气氛，仅此一次。” 叶音希毫不掩饰自己的可惜：“这样啊，谢谢。” “粲粲，还好你今天说来酒吧，不然哪能看到这表演。”叶音希很快调整好情绪，啄了一口酒。 —— 胡桃桃从服务员那里捞过自己的外套穿上，把楼上包厢里的人挨个骂了一遍，她不就是参加会议晚到了三分钟，非要让她下来卖唱，喝一圈酒赔罪都不行。 回到包厢，胡桃桃备受欢迎，吵吵着再打个赌，谁又下去来一首。 胡桃桃不屑朝着说得最起劲的人说道：“拉倒啊！你要是输了，下去得把小辰总的场子砸了，她回来找你算账，让你赔今天的流水，亏大发了！” 好几个人起哄，站在落地窗前，端着酒杯指着下面开玩笑：“小辰总不在，胡姐魅力最大，刚刚有个女孩子，从位置上直接跳起来！” 胡桃桃内心得到极大的满足：“是吗？我看看！” 灯光昏暗，看不清人，胡桃桃记得那个座位的方向，是有个人跳起来，她还互动来着。 肩膀被人搂着，凑在耳边怂恿胡桃桃：“人家这么捧场，不下去请喝两杯？可能的话，再把人带上来一起玩，说不定是艳遇呢？” 胡桃桃拒绝：“不了。” 说不，但包厢里的人没放过她。 摇色子比大小，胡桃桃连输三局，脸都绿了。 重新开了一瓶威士忌，被推着往下走。 服务员端来托盘和酒杯，跟在胡桃桃后面。 抬头一望，包厢关了灯，不怎么显眼，但胡桃桃还是能看见落地窗站了一排人在看戏。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转念一想，豁出去了，上台唱歌都干了，还怕撩妹吗？ 越走越近，胡桃桃终于看见跟她互动的人长什么样子。 瞳孔瞪大，立马转身，捂头重新窜了回去。 胡桃桃不顾包厢的笑声，扒拉开挡着她的人，找到自己的手机给初萧辰发消息。 【叶妹子挺逍遥，在你的场子里跟别的女人喝酒，哈哈哈】 初萧辰秒回。 【？？？】 第20章 上海那边谈妥，初萧辰马不停蹄约了父亲在公司碰面。 闲置花瓶当太久，底下的人越发不拿自己当回事。 她希望把初氏的管理重新抓一抓，意味着要换血。 有人来有人走，必然会在内部掀起不小的风暴。 闭门两小时，互相僵持，谁也没能说服对方，只能暂时作罢，约好两天后再谈。 车驶出公司大门，初萧辰崩着的脸整个垮掉，戴上耳机联系胡桃桃：“在哪儿？” 今天没人组局，胡桃桃在店里坐着摸鱼。 “你别走，我这就过来。” 胡桃桃过来就是图清净，懂得欣赏艺术品的人本就不多，一年没几个自然单，真正能达成交易的都是预约客户。 初萧辰说要过来，胡桃桃让店员提前下班，开了瓶酒，坐在店里的摇椅等她。 叮铃叮铃—— 门口的风铃被带动得疯狂摇摆。 平日店里来人说话谈业务都静悄悄的，哪有这么大动静。 胡桃桃坐起来，关掉店里舒缓的轻音乐，气得半死：“你轻点，说几遍了那是我自己做的！就这么一串，别弄坏了！” 初萧辰没应声，脸色不好。 躺回去摇着掰橘子，胡桃桃指着旁边桶里的酒，示意她随意：“你家老头子防着你，让你老实待着吃吃喝喝等明年再说，你步子一迈，直接干劈叉，要从他的人下手，怎么能容你，在古代你的表现等同于时刻准备谋朝篡位！” 初萧辰打量店里的陈设，快入秋了，软装和展品都跟着换新，让客人来不至于感觉千篇一律：“羡慕你，吃吃喝喝就能把生意谈了。” 胡桃桃笑：“小辰总赏脸，有闲钱的话往我店里投，我不嫌多。” 抿了几口酒，冰凉热辣的感觉滑过嗓子，初萧辰渐渐冷静下来：“店里有没有适合办公室挂的画，便宜的。” 胡桃桃观察初萧辰的表情，确定她不是胡乱张口：“喏，上面挂的四副画，两万拿走。” 寓意春夏秋冬的四幅油画，简单明了，又好理解。 初萧辰以为是国内哪个新锐的早期作品：“你们店现在都有万元以下的作品了？” “学妹画的，摆在店里当装饰。” 初萧辰一下子吃不住胡桃桃的意思，看了眼她：“你现在都用在校生的作品来忽悠我了吗？” 胡桃桃大呼冤枉：“就这个最便宜。” 何况胡桃桃已经猜到初萧辰买便宜货要送给谁，周围能送出手的就只有叶音希。 “老街那栋楼我去过，大厅右边正好有一面墙，游戏公司挂四副装饰画，很合理呀，什么时候开业，选好日子了吗？” 初萧辰没想到出差几天回来，胡桃桃把叶音希的底都摸清了：“你闲的？我怎么知道她什么时候开业？” “嘿嘿嘿，”胡桃桃接收到初萧辰的眼神刀片，彻底从摇椅起来，转到另一边的沙发上，给自己倒了半杯，“你不想张扬也没辙，消息传遍，或许别人比你还抓得紧，知道哪天开业，上次台球局，王家那姑娘开玩笑说要拉人去叶音希那儿应聘，打入敌人内部。” 胡桃桃声情并茂：“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瞄我，我可没理她啊，也不知道怎么跟人说，总不能直接开口，王小姐，你不是小辰总喜欢的类型，要不就算了吧，别肖想了。那给人惹哭了，回头还得找我麻烦，诶，王家那边向来没谱，风吹两边倒，真要是犯浑去找叶音希麻烦，你自己打算怎么办？” 圈子里的人想给叶音希使绊子，抬手就能影响他们工作室的死活。 初萧辰只惧内，跟父亲摩拳擦掌，对外还是有底气，摆明跟初氏作对的事，大抵是没人这么张狂：“他们要是敢出手，等于下我的面子，我家老头子会饶得了吗？” 胡桃桃感叹：“啧啧，你们家的破事儿真多，下辈子往艺术世家投，管你喜欢男的女的，只要不犯法蹲局子，干啥都行。” “画包起来，结账。”初萧辰过来不到半小时喊走。 四副画当场搭了架子框起来抬到初萧辰车里，胡桃桃乐呵呵收款：“欢迎下次再来。” 等代驾的时间，胡桃桃还调侃她：“这么等不及，喝了酒又不能开车，立马给人送过去。” “呵，”初萧辰还不知道她，斜一眼过去，欢喜的小表情恨不得上车跟她一路去现场看戏，“你不是说我绿了，去打个措手不及瞧瞧。” “我看你是跟你家老头子杠上了，非要给他找点不愉快，下午在公司谈事，晚上跑去温柔乡，这么多眼线盯着，生怕他对你的意见不够大，”胡桃桃递上今天买了还没吃的抹茶蛋糕，“拿去哄妹妹。” 初萧辰：“滚！” 上车后，初萧辰看自己和叶音希的聊天记录，正好停在她出差那天，她发的消息叶音希二三十分钟后才回复。 估摸着现在给叶音希发消息也会是同样的待遇，索性给叶音希去了电话：“在哪儿？” 第20章 叶音希：“老街。” 听着嘴里像是在吃东西，初萧辰又问：“吃饭？” 叶音希忙得晕头转向，没注意时间，抬头看向窗外，天黑尽，到饭点了。 “不是吃饭，在安装边柜，刚刚嘴里叼了一根螺丝，说话不方便。” 初萧辰愣了一下，没想到叶音希为了省钱连安装都自己干。 随即让她在老街等着，她马上过去。 到老街停车场，初萧辰让保安对讲机联系工作人员帮忙把画送上去，自己则先提着小蛋糕往那边走。 在楼下就能看见楼顶的房间灯火通明，隐约可见里面的摆设。 防盗铁门换成玻璃带门禁，更显通透。 象征性瞧了瞧门，等几十秒没人搭理，初萧辰按响旁边的门铃。 声音很通透，估计能穿过整个大厅。 叶音希风风火火跑过来按开门铃：“来了！” 没等初萧辰进门，叶音希眼尖瞧见她手里的蛋糕：“啊！这家抹茶蛋糕可好吃了！” 初萧辰往后退了一步：“你怎么知道是给你买的？” 叶音希干了一天活，早上到现在没来得及吃饭，现在看见甜食就馋，品牌的包装盒十分有个性，一眼认出是老网红店，抬眸跟初萧辰示好：“我花钱买！姐姐，给我吃吧！” 妹妹确实好哄，一个抹茶蛋糕就能收买，娇滴滴的。 初萧辰没继续跟她争：“吃吧。” 没有打扫卫生，办公室一片凌乱，桌椅后续才能到位，大厅空着，两人踩着地上保护的地面的纸壳进去，叶音希搬了两个塑料凳，把盒子放在刚装好的边柜上面。 四寸的蛋糕叶音希一个人吃不了，拆掉包装，拿出一次性碟子，切了两块放旁边，自己拿原装包装的盒子在吃。 初萧辰抽纸巾在塑料凳上擦了擦，看她狼吞虎咽：“吃多了胖。” 叶音希谢谢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又被初萧辰噎一句，愁怨地瞪了她：“我今天付出体力劳动，能吃，再说了，你不也喜欢胖的。” “我哪有？”初萧辰一拳冲了过去，打在叶音希软软的肚子上。 这丫头吃个抹茶蛋糕开始胡说八道了。 叶音希拿着叉子往后闪躲，啧啧出声：“也不知道是谁趴我肚子睡觉。” 初萧辰无力辩驳：“我那是睡觉吗？” “就是睡觉，”吃了几口，叶音希的脑子松弛下来，嗅到初萧辰身上的酒味，“喝酒了，饭局来的？” 初萧辰摇头，松开衬衣最顶上的扣子，用叉子挖掉蛋糕尖尖，抿入口中。 “还没吃饭，”抹茶味很足，不是劣质的那种，后味微微发苦，口感不错，初萧辰不自觉挑起眉梢：“味道不错。” 叶音希表示惊讶：“不吃饭你就过来了？” “嗯，”初萧辰俯身，目光变得肆无忌惮，她盯准了叶音希嘴角的抹茶粉，一口含住，“过来吃。” “你……”叶音希抵挡不住攻势，这样也太骚气了吧！ 边柜后面就是墙，初萧辰继续收拢双手，贴着她的后背，感受到叶音希的体温，看着叶音希最后抵着墙，逗她：“怕我？” 实话实说，还真有点。 叶音希没敢说，眼珠子不敢乱转，只能跟她对视。 当初萧辰再次探过来的时候，门口传来滚轮的声音。 初萧辰反应过来，画到了。 可真是时候。 扣紧扣子，初萧辰让叶音希去开门。 工作人员画放在整理好的会议室，叶音希蹲着掀开泡沫保护膜，撕了好几层才看见本体。 叶音希声调带着雀跃的兴奋：“送我的？” “嗯，”初萧辰又恢复平日私底下见的懒散样，“便宜，适合你。” 做好事，但话不好听。 叶音希嘴角向下撇：“下次送贵的。” “便宜不怕偷，”初萧辰说了实在话，“你画得不比她差。” “谢谢姐姐夸奖。”叶音希心里舒坦了。 起身，老远伸出手臂，越过初萧辰的肩膀，初萧辰很自然地搂着她，等待下一步的动作。 哪成想叶音希给她个拥抱，趁不注意从怀里溜出来跑了。 空旷的大厅传来动静。 突来的阵雨在黑夜的掩饰下毫无预兆，街上有人在吼，雨点的声音越来越大，叶音希过去关窗户，手臂跟着淋湿了一点。 初萧辰在她身后探出头，向下看了眼奔跑的行人，地砖湿透，转过头问叶音希：“回我家？” 叶音希抬头看她。 初萧辰的口气理所应当：“我喝酒了，而且我家很近，开车很快就到了。” 叶音希想，要不说姐姐勾人就是有一手，哪天她能端出这副架子，铁定也能成为撩人的好手。 开车行驶在路上，初萧辰闲来无事，多看了叶音希几眼被抓包，两人默契地偏头，没有说话。 进门换鞋，初萧辰关掉玄关的灯，这次没能让叶音希跑掉，先一步按住她。 借着夜色俯身吻下去，双手在拢住她的腰肢收紧。 这个吻带着蛋糕的香甜。 叶音希闭着眼睛，双手攀上初萧辰的手臂，有过前几次的磨合，互相都能找到对方的喜好，比如只要她主动上前，初萧辰必定把她勾过去。 初萧辰尝够味道，松开手，再次摁亮筒灯，防止擦枪走火。 风尘仆仆从上海赶回来，在外面待了一天，初萧辰喊暂停，先回房洗了个澡，让叶音希点外卖。 热水冲走身上的疲惫，初萧辰出来看见叶音希在客厅沙发窝着，手机里循环播放一段视频。 初萧辰在岛台喝了杯水，凑过去看。 屏幕右下角显示是酒吧的短视频宣传账号，竖屏拉得胡桃桃整个人占屏幕的一半，灯光音效加持，歌声混合场地里的尖叫。 叶音希看着看着没忍住自己跟着唱起来。 初萧辰故意问：“这是什么？” 由于初萧辰站在沙发后面，叶音希专注屏幕，没注意到初萧辰的冷脸，拉着她的手，重新播放视频：“老街那边有一家试营业的酒吧，上次去恰好听到这首歌，据说是老板的朋友，能把这首歌唱好不容易，还是现场！” 初萧辰哪能不知道，胡桃桃是圈里出了名的麦霸，上学在国外还组过乐队。 但这都不是重点，初萧辰注意到叶音希眼里闪着光，喜欢的心情溢于言表。 她忍了一路没问酒吧对面坐着的女人是谁，倒炸出个新的爆点。 绿？ 行，是挺绿的。 第21章 叶音希到第二天还没想明白，初萧辰怎么能折腾得这么狠。 出差几天，真是饿了。 镜子里锁骨那块惨不忍睹，叶音希只能用粉底液勉强遮盖住，暗自庆幸今天没有出门的计划，否则一出汗摩擦摩擦糊得乱七八糟，免不了被舒曼八卦。 初萧辰连着回家当了几天乖宝宝，在林女士面前晃悠，陪着插花泡茶休养生息，终于在周末得到肯定的答复。 松了口气的初萧辰抓紧回复上海那边，让刘秘书连夜过去接人。 赶着热乎劲儿，初萧辰又往里顺带引进了几位她在深城就物色好的挖墙脚对象。 这次没有任何波折，名单上午递过去，下午就在人事部那边走流程，谈价码。 钱给到位，不出三个月就能全部到岗展开工作。 中间空着的时间留给初氏的老人先关门清理门户，再看后续要如何出招拆招。 卡脖子的事情办妥，初萧辰总算能在初氏展开拳脚，全身心投入工作，还是刘秘书提醒她才想起有几天没关注叶音希那边的动态。 午休送饭的时候，刘秘书顺嘴说：“明天叶小姐的工作室在老街正式开张营业，跟物业预定了二十个停车位。” 初萧辰撇了眼日历，不知不觉夏天接近尾声，叶音希那个小丫头都要搬到老街来了。 初萧辰吩咐道：“送两个花篮，抬头写初氏。” 刘秘书：“花篮夫人前两天已经吩咐过，您看……”需不需要送其他东西过去。 可惜话未说完就被初萧辰打断：“前两天的事，今天跟我说？” 初萧辰直直盯着刘秘书的眼睛，她半低着头，隐约能看到脸上的不知所措。 等了几分钟，刘秘书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往后退了半步，向她鞠躬。 不说话，已经是表态，初萧辰没让刘秘书为难，抿嘴一笑而过：“罢了，是去是留你自己掂量下。” 名单里初萧辰掺杂私心，从前公司挖了过去的下属过来，从大四实习就一直跟着她，共事多年，有一定默契，能在业务上给予她帮助，减少沟通成本。 到底是父亲塞过来的人，初萧辰不会明面驳面子让她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但刘秘书也无法接触到她大刀阔斧后的决策层面。 继续留着，意味着往后的工作重心不会在公司业务上，而是对外交际和私生活，更偏向于生活助理。 第21章 初萧辰需要这么个人打点琐碎的事情，刘秘书市场营销出身，也是拨到她这里才开始学做秘书，中途有小问题，也有真性情，不像父亲身边的秘书，跟个人精似的不好掌控。 几个月相处下来用得习惯，初萧辰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计较接着用，就怕刘秘书自己觉得大材小用，另有想法。 敲打完刘秘书，初萧辰接着安排，花篮送不了，还得送个别的才行。 “酒吧那边有一家刚开业的网红甜品店，定五千块的甜品台跟叶音希约好什么时候送过去，挂我账上，低调处理，不用宣扬，让夫人知道就行了。” “好的，”刘秘书犹豫着，再次开口，“寻梦申请周六在老街举办活动，租了正轴中间的舞台，夫人批的，给的底价。” “嗯，知道了。”初萧辰很意外，叶音希没有向她提起这件事。 转念一想，如果叶音希是事事都要她帮忙的性子，或许她不会对叶音希产生好感，甚至一早觉得她是个麻烦，再是吸引她也不行。 初萧辰最怕麻烦。 刘秘书刚准备离开，听初萧辰又吩咐：“申请单里应该有活动的宣传物料，在街上的电子屏轮播活动的广告。” 这类活动举办需要老街项目组到街道和公安报备，相关的资料需要审核才能在舞台背后的led屏幕播放，初氏应该有备份，可以直接用。 老街还没举办过游戏的线下活动，这是第一次，初萧辰也希望把这个名头打出去，可惜她知道太晚，只有几天的宣传时间：“去市场那边要寻梦的物料给我看看，甜品的事情也跟着敲定。” 刘秘书拨了内线去市场部，随后如实转述初萧辰的意思，将甜品店的小程序发给叶音希，询问她有没有忌口。 叶音希在设备间监工转服务器，接到刘秘书的电话听了内容受宠若惊，开心地挑完自己喜欢的口味。 手机收回包里，脸上的笑容转瞬即逝，摸摸自己的胸口，分明是件高兴的事情，她却生出一丝失落。 拉开门走出设备间，掩去眼底的暗淡，叶音希靠着墙，感觉自己完了，被初萧辰的各种甜蜜炮弹轰炸坏了。 天杀的，她竟然会因为这个电话不是初萧辰打的感到失落！ 舒曼在大厅指挥保洁阿姨搞卫生，清理地上装修残留的乳胶漆点子，痕迹刁钻，需要充足的光线照射，侧身才能完全看见有没有清理干净。 门口和走道是工作室的面子工程，天天有人经过，舒曼仔细到每块砖挨个看过来，脖子和腰都费劲撇疼了，剩下工位下面的地方，没有这么高的要求，舒曼挺直身子，锤后背缓解，正好看见叶音希在设备间门口望天花板。 舒曼在她眼前挥挥手：“想什么呢？” 上班时间开小差，加上想的又是不正经的思绪，情情爱爱多小家子气，相反，眼前的舒曼盯着黑眼圈，刚刚喝了一大杯美式咖啡，强撑着工作。 叶音希被舒曼这么一喊，脸上泛起尴尬的红晕。 舒曼瞧见她脸上的变化，眨眨眼，食指往她脸颊戳，没骂她走神，反而调侃着：“你干嘛？调情呢？脸红成这样，小辰总打的？” “嘘，”叶音希一把打下舒曼的手，保洁是物业介绍的，老街这边工作的，哪能不知道初萧辰，被听见传出去可不得了，“别胡说！” 舒曼一脸戏谑：“我听见你接电话了，说明天下午一点，不是她啊？” 叶音希表情复杂：“是……也不是，刘秘书打的，说要送甜品台过来，我们明天不用买吃的了。” 小辰总算帮了大忙，舒曼正愁着呢，直朝叶音希竖大拇指：“行啊你，听说小辰总最近忙得不见人影，还能记住我们这个小工作室开业！” 叶音希疑惑道：“你怎么知道她最近很忙？” “楼下停车场保安在聊天，听了一嘴，昨天下午我去登记邀请嘉宾的车牌方便出入，正好赶上人家晚班换班的时间，人家一边吃饭一边看我输入车牌号，比较松散，就有念叨说很多天没看见小辰总的车来了，猜测有可能小辰总在初氏总部那边跟老初总硬刚，刺激吧！” 听起来是很刺激，叶音希知道初萧辰的家庭关系没有想象和睦，不然也不会有相亲和假恋爱的狗血戏码在她们之间上演，但这是老街保安都能八卦的程度吗？ 叶音希脑补一出豪门水深火热的戏码，暗自原谅初萧辰近日来对她的忽视。 甜品台和墙上的画，初萧辰还是念着她的。 以她们的关系，初萧辰能做到如此，算是仁至义尽，再深一点，就是自己心里的愿望。 工作地点换到老街，无形中增加了寻梦的牌面，过去合作过的客户看见请帖上的地址纷纷应邀，表面上来庆贺，实则过来看看老街这边的氛围，多走动走动，若是有机会，也想过来入驻。 翌日十点，寻梦新办公室的大门敞开。 舒曼和叶音希忙得脚不沾地，迎来送往，待客介绍，临到下班时间，签了两个合作的意向合同。 两人心里清楚，今天能签下来的合同，是依靠之前在展会的表现和如今工作室的地理位置，对方当寻梦是潜力股，愿意重新审视寻梦，给彼此合作的机会。 送走最后一波客户，舒曼和叶音希躲在会议室捶腿。 拧开一瓶矿泉水，舒曼一口气喝掉半瓶才缓过来：“接下来有得忙咯。” “忙是好事，”会议室的边几底下藏着两块蛋糕，是叶音希吩咐人提前拿进来的，举着矿泉水瓶碰杯，“生意兴隆。” 舒曼笑道：“财源广进，步步高升！” 忙过这几天，周末还有粉丝参观见面会，游戏和论坛预热了半个月，到时候主角配音也会飞过来参加，配合线下打卡活动，希望能起到推动作用，增加游戏粘合度。 原定晚上的聚餐取消，今天来的都是客户，有的公司负责人很矜持，连口水都没喝，甜品台剩下不少糕点。 叶音希让员工打包回家吃，自己跟舒曼单独开会到晚上十点。 开业的紧绷随着人员的离开放松下来，会议到最后舒曼连连打呵欠，直呼暂停：“我得回家睡觉了。” 叶音希被她感染也打了几个呵欠，保存文档，关闭电脑：“那明天再说。” 奔驰停在地下车库，叶音希没有精神去开，提着包跟舒曼告别，准备在路口打车回去。 这个时间点，老街的装饰灯带关闭，只留了街上的路灯和商家的招牌在闪亮。 叶音希仰着头不断往后推，寻梦的招牌在楼顶亮着光。 不由呼出一口气，叶音希盯着招牌露出欣慰的笑容。 殊不知一脸傻气被初萧辰看在眼里：“这么晚还不回家？” 听见熟悉的声音，叶音希往后一个趔趄，站定，望向声音传过来的方向，瞧见不远处在电子屏旁边木椅坐着的初萧辰，语气带着欣喜：“你怎么在这儿？” 初萧辰往旁边挪了挪，给叶音希让出位置坐下：“剪彩赶不上，过来吃蛋糕。” “哎呀，”叶音希忙傻了，忘记跟初萧辰说谢谢，也没有留块蛋糕分享的心思，“来晚了，没有蛋糕。” 初萧辰故意撇嘴：“小没良心，亏我还想着你。” 叶音希拉起初萧辰的手臂往自己肩上搭，身体直往初萧辰那边凑：“姐姐，蛋糕哪有我好吃。” “去去去。”小丫头显然没有任何准备，跟她打马虎眼呢，初萧辰没跟她当真，反正她也是忙完得空顺便过来瞧瞧。 初萧辰把叶音希往外推：“少来啊你，不吃这套。” “是吗？”叶音希大言不惭，“我以为你就吃这套呢？” 第22章 “真有你的！”初萧辰咬牙切齿保持微笑，回呛说，“合着叶音希你以为自己国色天香，倾国倾城，谁见你要走不动道了吗？” 叶音希见初萧辰面色不好，不再开玩笑，轻抚她的后背顺气：“哎呀，姐姐，莫怪莫怪。” 初萧辰翻了个白眼，懒得理她，跟她保持距离，从椅子上起来，站在垃圾桶旁边，撕开新的烟盒包装，掏出一支点上，回看叶音希。 此时叶音希倒是乖巧，坐着不说话。 果然，叶音希适合当个漂亮的哑巴，不然能被她气死。 初萧辰反问自己，为什么非要跟情商不太够的叶音希纠缠？ 叶音希安安静静看着初萧辰，光影从树枝的缝隙透下来，地上能看见她的影子，抱着双臂，手指夹着烟，晕出一口气，懒散又痞气，让叶音希蠢蠢欲动。 过于炙热的目光，使得初萧辰无法忽略，调整角度，正对着叶音希，与她对视。 盯得久了，叶音希被看得不自在，抬手在摸摸自己的脖颈：“咳咳，吸烟有害健康！” “确实，”初萧辰并不否认，她的烟瘾不大，剩下三分之一，掐了烟头，指着椅子背后滚动的电子广告屏，用稀松平常的语气说，“转头看看。” 第22章 随着手指的方向转头，屏幕从左到右滑动翻页。 叶音希看见自家的游戏广告出现在眼前，第一反应是惊恐，瞪着大眼睛：“老街电子屏的广告费不便宜吧！舒曼疯了？姐姐，能不能给我打骨折？” 最近忙着招聘，活动是舒曼在主导，她只负责自己擅长的部分，例如跟配音演员做好沟通工作，以及组织一批角色扮演同好。 上次两人开会，分明只通过了租赁楼下的舞台造势，没说还要买广告呀！ 初萧辰对她抠抠搜搜的模样见怪不怪，耸耸肩，语气淡淡，给她肯定的回答：“嗯，不便宜。” 叶音希抽了一口凉气，拿起手机拍下广告。 出租车上的舒曼正好在玩手机，没等叶音希发出质问，率先发了几个感叹号过来。 【卧槽，叶音希你牛呀，这么争气，老街的滚动广告屏都搞下来了？】 不是舒曼先斩后奏搞的。 叶音希抬眸，看到初萧辰笑吟吟瞧着她。 那只有一个可能。 初萧辰拢了拢长发，刻意衬衫的下摆往上提，隐约能看见马甲线。 手腕的皮筋转动，初萧辰将头发盘上去：“给你打过骨折了。” 不是必要的举动，叶音希没发现初萧辰是借这个动作缓解自己的尴尬。 做好事当然要留名。 初萧辰看好寻梦的发展，数据上寻梦在本地游戏公司非常有竞争力，很难去想这个成就是两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合伙搞出来的。 寻梦走的是ip向，有别于大部分希望迅速回本的快节奏游戏，往后若是没有大的决策失误，完全能在市场上跟大厂厮杀中分一杯羹。 这些话她不会当面跟叶音希说，怕小丫头太骄傲，回头再赖上她。 借着林女士给的绿灯顺理成章又走了后门，把寻梦的广告提上来。 老街需要新的活动提高人气儿，是双赢的局面。 初萧辰不会白白做这些，她得让叶音希记住，这是她给的，增加手上的砝码。 行人零零散散，没人注意她们，叶音希做了个大胆的举动，开心地往初萧辰身上扑。 整个人挂在她身上，双手按住初萧辰的脸颊，对着红艳的嘴唇吧唧一口：“姐姐真好。” 初萧辰下意识托着她，避免两人摔倒，看见叶音希高兴，自己跟着弯起眼，忘掉之前的不愉快，咧着笑，嘴上依旧不饶人：“行了你，赶紧下来，丢人。” 叶音希也觉得在老街这么玩很招摇，乖乖下来。 带着飘飘然的意气，叶音希主动挽着初萧辰，拉她往前走：“走，回你家。” 初萧辰故作没听懂：“为什么要回我家？” 叶音希揶揄道：“上次姐姐弄脏的衣服没能带走，那条小裙裙姐姐应该洗干净了吧？我得去拿回家啊。” “呵。”初萧辰隐着笑，叶音希说的那条小裙裙，大概不能穿出门吧。 白皙光洁的肌肤蹭着自己的臂弯，两人的手指若有似无擦过，颇有要扣紧的趋势，初萧辰搂过她：“我没开车，你开了吗？” “开了，”叶音希拿出车钥匙放在初萧辰的手心，“但是好累，姐姐开吧。” 理所当然的语气，初萧辰看她，伸手捏住她的耳垂：“现在就累了，还想跟我回家？” 叶音希扬眉，吐舌头：“那又不一样！别的我还存着力气，姐姐一定也不忍心把疲惫的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吧？” 口袋里有饭局后刘秘书准备的薄荷糖，当时没吃，一直在裤兜里，初萧辰拿出来撕开包装往叶音希嘴里塞：“请停止你的表演，小绿茶。” 叶音希很少吃糖，薄荷糖在嘴里化开，清凉入喉，没有甜腻的感觉。 暧昧的氛围持续进屋，没有火急火燎展开下个惊心动魄的环节。 两人分别去卫生间洗澡。 次卫几乎没人用，叶音希洗完澡才发现里面没有浴巾，只好开门，探出脑袋：“姐姐，我没有衣服。” 初萧辰的声音从卧室传来：“你还用得着衣服？” “我不要面子的吗？”叶音希没有大摇大摆出去的想法。 初萧辰拿着衣服出门，看见门缝中夹着的脑袋，裙子往卫生间那边一丢，偏头笑出来。 叶音希剜了她一眼，关门，提溜裙子的肩带。 这不是上次的那条吗？ 初萧辰貌似挺喜欢，啊！ 叶音希换好衣服出来，初萧辰内心有些不淡定。 裙子的事，两人心知肚明。 偏这暗红的色调，衬出叶音希的娇柔妩媚和……骚气。 光着两条白皙纤长的腿，叶音希故意在初萧辰面前晃。 初萧辰瞥一眼，耐着性子吹干头发。 精油在手心搓开，捋捋发丝拢了又拢，初萧辰看见镜子里趴在床上的叶音希，伸长手臂勾住床头柜的拉环，拉开柜子，在小盒子里翻了翻，挑挑拣拣，举起黄色的包装：“姐姐新买的？用这个？” 肩带顺势往下滑，落在肩头，勉强挂住没接着往下滑。 初萧辰拔掉插头，长腿抬起，一脚跨上床，拿走叶音希手里的小东西。 线下活动那天，叶音希从学校找了几十名志愿者帮忙，声势浩大，斥巨资把鲜花铺了一路。 免费送扇子和气球，社交软件打卡赢周边，扫码下载游戏拼id号抽奖，还能同游戏主角的卡通玩偶合影。 丰富的活动引来不少路人围观。 初萧辰没去现场，在家里连着老街的监控观察人流量。 半夜从老街的酒吧出来，散场后挂了一阵大风，胡桃桃直呼头疼，不想折腾，愿意在沙发将就一晚，宿在初萧辰家里，此刻端着米粉也在一旁跟着看监控。 看穿着打扮，参与活动的基本是年轻人，未来消费的主力军，胡桃桃从桌底踢初萧辰一脚：“诶，我准备搭个线，让临安博物馆跟寻梦做个联名活动，怎么样？” 初萧辰正在看活动的节目单，上午安排的是二创配音和舞蹈，下午才是重头戏。 在短时间能做出这么多花样，想必颇费了一番功夫。 老街报备的活动，哪个不是品牌方几个月前就开始排号做策划，版本一改再改，拖到最后才送审。 寻梦团队的组织能力不容小觑。 “那是你的事情，不用征求我的同意。”昨天晚上胡桃桃跟她通气，从邮局那边拿到寻梦联名明信片最终版本，计划在国庆节发行，家里对寻梦很感兴趣。 胡桃桃喝了口温水：“得问问，毕竟是你的人。” 初萧辰一眼斜过去。 胡桃桃试图着补：“老街搞活动得花不少钱吧，小公司承受得起吗？你这么帮她，不打算注资，或是收购？” 老街的活动都是跟本地的媒体联系好的，前后都会报道。 同城初氏负责跟媒体牵线，审核内容，费用由活动品牌方出，有钱的品牌还会另外找自媒体打广告造势。 怎么着费用也是五位数起步，以寻梦的体量，恐怕没有这个实力。 一路推着寻梦成长，初氏又有迈进游戏行业的计划，眼前摆着的潜力股，面上有合作，私底下带着交情，初萧辰没道理没有任何打算。 “再看看。”以商人的角度，要发展寻梦，肯定是让寻梦改性初最合适，方便管理，掌握大局，但初萧辰又觉得，寻梦有自己的发展方向，过去也有大厂找上门，叶音希都没接那些橄榄枝，未必愿意跟初氏这个门外汉合作。 表现出对寻梦过多关注，或许会适得其反。 胡桃桃加了一勺油辣子搅匀，吸溜米线：“你看吧，我下周去寻梦坐坐，你别使坏就行。” 叶音希不知道舞台周边的一举一动都被人掐着秒记录，只觉得自己忙得晕头转向，手里的活儿没做完，现场出了岔子，有二十分钟的空当，她被推到台上临时对游戏做简短的讲解。 为省下一千多的房费，舒曼将配音演员安排到距离老街五公里外的伪四星酒店。 新开业的酒店，价格和服务颇有性价比，人家住得高兴，还能省钱，本是一个周全的选择。 偏偏吃过午饭，在来的路上有一段路水管爆了，临时封了几百米的主干道，那条路正是进入临安最火商圈的必经之路，商务车不得不绕路，耽误了时间。 叶音希在台上聊了十分钟，又临时加了抽奖的活动，时间仍旧不够顶。 不得已，叶音希从台侧弄了台耳返，献上游戏周年定制的主题曲。 叶音希在唱歌的时候，胡桃桃正换好衣服准备去店里，听见客厅的动静倒回来，放下包坐着看：“你这哪里是监控，位置正好对着舞台，就是远了些，收音嘈杂，别说，叶音希唱得还不错。” 初萧辰按了暂停，睨着她问：“你怎么还不走？” 店里没有急事，胡桃桃本就是过去刷脸卡跟客户打个照面，不赶时间，拿过遥控板重新播放：“干嘛停下，看一早上了，还怕我说你变态吗？” 第23章 初萧辰无言以对。 在此之前她确实未曾有过这种举动。 初萧辰本想借口说是为了观察寻梦举办活动的执行力，而后感觉这个说辞连自己都骗不过。 当真如此势力又单纯吗？ 这种事情初氏有人在处理，怎么都轮不到她对着监控看。 分明……就是想看一眼叶音希在活动里的表现才会如此。 第23章 推开浴室玻璃门，隐约能听见床头柜手机的动静。 初萧辰不紧不慢，擦拭完身上的水渍，将头发盘上去裹到干发巾里才出来。 合上卫生间的门，隔绝不断往外冒的热气，初萧辰才走到床边拿起手机。 联系人列表里能对她夺命连环call的人寥寥无几。 初萧辰大概能想到是谁拨过来的。 刚进入查看未接来电的页面，又有电话进来，这次初萧辰很快滑动接听，开了扩音：“喂。” 空气仿佛凝了几秒。 胡桃桃显然没想到初萧辰会这么快接通，反应过来后，咋咋呼呼的声音在卧室里回荡：“大小姐，你又要相亲？妖风都刮到我这里来了！” 好在初萧辰开的扩音，否则这声音能顶开自己的天灵盖：“相亲有什么问题吗？我回到临安这几个月都相多少次了，你怎么还一惊一乍的。” 胡桃桃疑惑地问：“你跟叶音希闹掰了？” 初萧辰微顿：“没有。” “没有？那你……”前天胡桃桃第一次跟叶音希正式见面，她代表公司去老街的寻梦工作室，叶音希和搭档一同接待的他们一行六人，两个刚毕业的姑娘条理清晰，临危不乱，很好把控谈判的节奏，她差点就被带跑偏了。 叶音希给胡桃桃留下的印象极好，早前在初萧辰那里知晓叶音希事迹的滤镜越来越厚。 既然她们没有闹掰，初萧辰为什么又开始相亲？ 初萧辰反问：“冲突吗？” 胡桃桃紧捏着手机，怔住，听语气都能感觉到初萧辰语气中的冷漠。 上回在初萧辰家里看监控，可不是这种反应。 胡桃桃提醒道：“就算不冲突，你起码跟叶音希说一声。” 初萧辰听罢，笑了笑：“桃桃，你什么时候跟叶音希关系这么好了，还怕她跟着我受委屈？” 起身前往衣帽间，初萧辰翻开自己的衣柜，打算挑一套合适的衣服跟相亲对象吃饭。 手指触碰衣架，扯出一条灰色的长裙在全身镜前比划：“我跟她又不是谈恋爱，去相个亲，难不成还要给她报备？” 胡桃桃能跟叶音希有多熟，之前查到的资料都没细看，直接给了初萧辰，昨天去一趟，连名片都是旁边的经理收的。 她偷着乐，感觉自己是站在上帝视角跟叶音希谈合作。 两边的信息不对等，她在初萧辰这里套了不少寻梦的资料，谈下来得心应手。 拉叶音希挡枪的主意是自己出的，加之寻梦做得有起色，窥见其中的价值，胡桃桃私心，并不想看见初萧辰这么快冷了叶音希，不论从哪个角度论，都不是明智的选择。 鉴于初萧辰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拐弯，胡桃桃斟酌措辞：“搞不懂你，现在是怎么个意思，要知道，你的态度，可影响我对寻梦的决策。” “没意思，”接连换了几套衣服都没有之前的长裙顺眼，初萧辰抬手摸了摸干发帽，打算先去吹干头发，“你该谈的合作正常谈，能影响什么？寻梦能翻多大的浪？” 回到房间，初萧辰习惯性摸向自己的打火机，翻开盖子，点燃又灭掉。 初萧辰语气加重，更像是对自己说：“她能替我挡多久，我又能跟她玩多久？相亲对象若是圈子里转过去转过来能碰见的人，我当然不会去给自己找麻烦，但何晓不是临安的人，之前就认识，还不错，为何不去看看，给家里也有个交代。” 胡桃桃听见初萧辰相亲对象的名字，在脑子里搜罗一圈，想到初氏上半年跟外地开发商联合拿地做的项目：“郦城何家的二女儿，何晓？” “嗯。” 手机又滴滴响，是母亲发来今天见面的地址。 初萧辰往上一滑，看见昨天聊天记录躺着的何晓照片和资料。 何晓。 二十六岁，在郦城经营三家咖啡厅。 长相端正，热爱运动。 发过来的三张照片都在笑，两个酒窝浅浅勾着。 初萧辰前年去普洱旅游，在一家咖啡庄园跟何晓见过一面。 庄园老板跟初萧辰是在国外潜水认识的朋友，老板笑着跟她们介绍对方，说跟何晓是在深城的咖啡展销会相识的，没想到还成了自己的大客户。 何家在郦城也是响当当的门户，咖啡厅这种小生意都是不过眼看的把式，上下游的渠道都是通的。 初萧辰以为何晓是争不过自己哥哥，找的借口避开家里的担子。 庄园老板带着他们去周边的寨子逛了一圈，相处下来初萧辰对何晓另眼相看。 为人谦逊，没有架子，跟种植户了解咖啡园的情况还认真记了笔记，当真喜欢这个行当。 初家一直跟何家有走动，但合作不多，郦城毕竟离临安有一千多公里，不知两家是怎么谈到联姻，又怎么让她们相亲的。 父亲在饭桌提到这件事，母亲先是提到叶音希，随后说看初萧辰自己的意愿。 思来想去，初萧辰带着好奇，打算去会会何晓。 地址在临安的潮牌集散地，离胡桃桃的店不远。 初萧辰到包厢的时候，桌上摆着五六杯打包的咖啡。 柳眉一挑，瞧见何晓提着笔，手写每杯咖啡的口感，头发还是用餐厅的筷子盘起来的，不由打趣道：“敢情我是何小姐见缝插针的叙旧。” 何晓抬眸，眉目杏眼，红唇肤白，露出标志性的酒窝，把头发往下放，微卷的发丝顺着滑下，揉了揉，尽显风情，很自然地说：“你来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有多熟悉呢。 长桌对面空空荡荡，初萧辰坐下扫码，接过服务员手里的纸质菜单：“看看，吃什么。” 何晓飞快地写完剩下的内容，收好笔记本放包里：“你点就行，我不挑，想吃点临安的特色菜。” 初萧辰提醒她：“有点辣哦。” 对视，何晓鼓着腮帮子说：“我现在能吃辣！” 两人相视一笑，估摸着对方都想到之前在普洱，烧烤的蘸碟有甜有辣，何晓跟老板聊天走神，筷子伸错方位，辣到从座位上弹起的糗事。 寒暄一阵，初萧辰适时问：“说说看，你怎么跨越千里来临安相亲，还是跟我。” 何晓往她面前推了一杯没喝过的咖啡：“试试看，应该是你喜欢的口味。” 初萧辰抿了一口，转动杯身，查看是哪家的款式：“够苦，够纯。” 放下咖啡，初萧辰接着之前的话题：“你还没回答我呢。” 何晓却还在言其他：“我以为你会一直在深城发展，之前你说过，不喜欢家里的束缚，想要追求自己无限的可能，心之所向，才能到达彼岸。” 咖啡的一丝热气从杯盖腾出，消散。 初萧辰盯着看了几秒，这些话从何晓的嘴里说出来，听着比嘴里残留的咖啡还苦涩。 随后初萧辰释怀地调侃：“你也说过，要尝遍世界各地的咖啡……结果就是我俩对坐，等着被安排人生？” 服务员提示上菜，帮着何晓收拾桌上的咖啡。 等上好菜，服务退去，包厢只剩她们两人，何晓提着一口气问：“你跟之前的女朋友分手了吗？” 初萧辰语气无奈：“分了！你特地不远千里过来戳我脊梁骨的吗？” 何晓见她不高兴，摆摆手：“跟你相亲，那不得问清楚你的前尘过往。” “你认真的？”初萧辰看着何晓的眼睛。 “我这人没什么大志向，几千万上亿的订单看不明白，就会闻闻咖啡豆，想守着自己的小店过逍遥日子，这不跟你家想要的媳妇标准一拍即合。” 指尖夹着细长的香烟，初萧辰在桌上点了好几下，含在嘴里，沾着口红，初萧辰伸手想去勾远处的烟灰缸。 烟灰缸先一步被何晓收走：“吃饭就别抽烟了。” 初萧辰勾起嘴角：“这就管上了？” 何晓似乎并没有跟她说笑，想拿掉初萧辰嘴里的烟。 往后一躲，避开亲昵的举动。 初萧辰回过神，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险些心跳加速，又问了一遍：“你来真的？跟我相亲？” 她以为何晓跟她的想法一样，来看看而已，暂时没有更进一步的打算。 何晓无所谓：“年龄老大不小了，能让家里放心，结就结呗。” 初萧辰应了声：“哦。” 何晓还在说话，初萧辰拿起筷子，率先动了跟前的糖醋排骨。 一顿饭下来，大多是何晓提出疑问，初萧辰解答，末了没有展开新的话题。 第24章 沟通起来挺累的，普洱同行的好感很快被初萧辰不配合的反应打散。 身体靠着椅背，何晓喝了口温水，下结论：“你心里有人。” 初萧辰没有反应。 何晓猜测初萧辰可能面临的状况：“是前女友吗？家里不同意所以回临安后断了往来，现在被迫相亲？” 回临安前分手，被迫相亲，都是事实。 可心里有人……初萧辰蹙眉，自问。 有吗？ 初萧辰想到叶音希。 算吗？ 很快，初萧辰答道：“没人。” 第24章 “没人？”何晓看破不说破，这可不像是没人的反应。 婚前有艳事，在圈里在正常不过，谁没有个过去呢。 何晓抱着联姻的想法跟初萧辰相亲，如果两人能达成一致，她能撇开初萧辰的过去，既往不咎。 “正好，我心里也没人。我呢，无意跟家里争实权，这辈子或许就一锤子买卖，何家给的嫁妆很客观，你考虑一下。” 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何晓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撕下来压在花瓶底下：“近期有在临安开咖啡厅的打算，应该会经常过来。” 话点到这儿，再不懂就是傻子了。 何晓并非是端着的人，初萧辰不够理想的表态没让她过分失色，吃着吃着聊起临安的美食，把话题岔开。 气氛缓和，整个饭局整体而言还是轻松的。 相亲和联姻的事情大多玄乎，不是一次就能敲定的，为了婚后的稳定发展，还需你情我愿才好。 何晓在抛出橄榄枝前也想了很久，没指望一顿饭的时间就能让初萧辰做出人生重大决定。 吃过饭，为表地主之谊，初萧辰主动去前台签单。 手拿着车钥匙，准备送何晓回下榻酒店。 走到门口，地毯周围湿漉漉的，餐厅开了吹水机，嗡嗡作响。 方才她们从包厢出来还好好的。 这场雨来得很急，没有一点征兆。 推开门，有些微凉，一阵风吹过，雨滴胡乱飘着，初萧辰往里挪了挪。 餐厅是露天停车场，服务员去仓库拿伞了，需要等几分钟。 左右张望，大门和台阶都没看见何晓的身影。 视线落在远处，对着的一排黄桷树，枝干张狂，随风摇曳，树叶沙沙。 何晓站在树荫底下，忽明忽暗。 左手抬起，撑在眼前，与她对视。 另一只手朝她挥了挥，示意她过去。 初萧辰看着她，不想沾湿，停在原地。 服务员动作很快，初萧辰撑着一次性雨伞往何晓那边走。 愈来愈近，能看清她侵满水汽的发尾，粘成一缕。 雨幕渐密，初萧辰将何晓框进来。 两人都没说话，何晓仰起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待会儿雨就停了。” 雨伞微微倾斜，初萧辰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而后转移视线：“送你回酒店。” 何晓问：“不带我玩吗？” 初萧辰一时无言。 若是何晓来临安游玩，初萧辰必定奉陪。 但如今何晓是自己的相亲对象，需谨言慎行，不是能放得开。 何晓：“初氏老街那边的酒吧，反响还不错，我今天落地打开红色软件就看到了推广。” 初萧辰：“那是嗨吧，有点吵。” 以普洱行的印象，初萧辰觉得何晓应该不喜欢那种地方，比起狂放的音乐，不如上山采茶，亦或是像现在这样，无端感受雨水的侵袭。 何晓睨了她一眼：“谁跟你说我嗨不起来的？” 拗不过，初萧辰只能往老街那边开。 突如其来的降水，雨势越来越大，一路并不顺利，加之红绿灯的阻隔，堵得厉害。 又一次被红灯拦在路口，初萧辰放下车窗：“介不介意我抽支烟。” 何晓：“介意，但你抽吧。” 点燃香烟，何晓也放下她那边的车窗，风一吹，烟味淡了点。 任凭雨水落进来，何晓撑在窗框，望着直行道一排的汽车尾灯：“我怕你不抽，待会儿晃神一追尾，岂不是没得玩了。” 手指微顿。 初萧辰心里是乱糟糟的，但不止于此。 路程过半，雨停了。 但街上的拥堵暂时无法缓解。 行驶四十分钟才到酒吧门口，经理早早候在街边，看见初萧辰的车停下，便迎了上来。 初萧辰放下车窗：“何小姐，我朋友，先带进去，我停车。” 见初萧辰没有下车的动作，经理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泊车小弟也没敢上前。 何晓没跟初萧辰计较，解开安全带下车。 想了想，何晓又来了脾气，脚一蹬，俯身将脑袋探进车里，朝她微笑：“这一路这么堵，要是找不到停车位，你可以不用回来。” 初萧辰应和着点头：“你说得对。” 打灯往停车的方向去，几个入口都显示没有空余的停车位。 转弯掉头，初氏在老街的项目部那边应该能停。 逃离喧闹的夜生活，走到商场这边，人流量正常许多。 雨后，整座城市的空气漫着湿意，初萧辰将前后的车窗打开通风，前面有几辆车都要从这个入口进地下车库。 初萧辰望着窗外，临街的小吃店站满了人。 突然一个身影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手里端着关东煮的杯子，背包从肩头滑落停在手肘的位置。 小跑步跑过来，不断挥手示意。 走进了初萧辰才看清样貌。 滴滴—— 喇叭一按，关东煮小妹朝她的车走过来：“你怎么在这儿？” 叶音希嘴里含着竹轮，偏头看初萧辰，一脸欣喜，手放在车门把手那儿：“正好我打不到车，送我一程呗。” 咔哒——车门解锁。 叶音希坐进副驾驶，打量车里的内饰：“又是一辆我没见过的车，小辰总实力不凡。” 鼻尖飘着关东煮的味道，初萧辰问她：“没开车？” 叶音希吐舌头，有点不好意思：“开了，刚刚下雨，车多人多，我的技术有限，怕出事，还是打车安全。” 初萧辰劫过叶音希手里的豆腐福袋：“给我吃点。” 叶音希将杯子递过去，意外道：“你也没吃晚饭？” 现在快十点了，叶音希感叹：“大老板跟小老板也有共同之处，比如忙到没饭吃。” 叶音希从她的大单间包里拿出一个蛋黄派，撕开包装递给初萧辰：“吃吧，别客气。” 初萧辰：“……”该怎么解释说明，她只是味道关东煮的味道嘴馋，而不是饿。 垂眸看了眼巧克力外壳，后面有人在按喇叭，不能多待，初萧辰低头咬了一口：“你吃吧。” 入口没有印象中蛋黄派厚重香甜的口感，竟挺好吃。 叶音希特地观察初萧辰的表情，一脸‘看吧，好吃吧’的样子：“老街最火的那家港式奶茶店旁边新开的零食店买的，都断货了！我抢了三盒！” 初萧辰往前开了一段路，得空往右边一撇，叶音希已经炫完两个蛋黄派和关东煮，连汤都喝干净了。 瞳孔放大，眉头往上抬：“胃口挺好的。” 叶音希一整天没吃正餐：“饿的，如果面前有一份炒饭，我能给你表演个狼吞虎咽。” 初萧辰对她的狼吞虎咽甚是感兴趣：“真的？” “那当然。” 打灯，车头一转，变道向左：“正好前面有一家只开晚上，十分钟后，请开始你的表演。” 转弯倾斜，叶音希感觉到肚里的关东煮汤在晃荡。 嘴角一抽。 草率了。 第25章 “姐姐，其实……我也没有那么饿。” 上车之前，叶音希感觉自己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但刚刚说的那些纯属口嗨。 初萧辰：“我饿了，去吃宵夜。” 跑车的油门在主城区的街道轰不起来，车身流畅的线条足够拉风，两旁的行人偶有侧目看两眼的。 叶音希的视线跟着往左。 初萧辰双手把着方向盘，灰色长裙，v领微微敞开，几缕长长的发丝落在胸口。 目光向下，高开叉豁口里的白皙若隐若现。 “看什么？”初萧辰明知故问。 叶音希下得一激灵。 非礼勿视！ 叶音希放下车窗，朝外面看，气氛微妙。 想到她们之间的关系，有什么没看过？ 突然，又没那么尴尬了。 叶音希低声回应：“没看什么，就，看你咯，这么漂亮，不看白不看。” 初萧辰被叶音希的话哄得开心，抿嘴笑：“那你多看两眼。” 开玩笑，叶音希才不敢。 行驶到老街前面最复杂的路口，一个红灯有七十五秒。 车灯亮了一串，跟街边五彩斑斓的店铺招牌呼应，连成一片霓虹。 第25章 空隙时间，初萧辰得空转头看叶音希一眼。 分明是率先大胆的人，此刻避开得格外明显，连对视都不敢。 初萧辰开口调侃：“现在不看了？” 叶音希摇摇头：“现在不看。” 勾起嘴角，初萧辰挂着一丝笑容，柔柔地挑衅：“那什么时候看，待会儿去我家看？” 心知肚明的事情说出来就不对外了，叶音希斜着瞪了她一眼。 初萧辰收回视线，过了路口，道路顺畅，驶过之前想的那家店，放慢车速，又一次询问叶音希：“真不吃？” 叶音希目光一扫而过，注意到临街热闹的餐饮店。 店门口临时摆着小桌子方便拿号，旁边的塑料凳堆得老高，很显然，还没到这家店生意最火爆的时间。 叶音希提不起兴趣：“不吃。” 车速加快，初萧辰看了眼后方的车，随意道：“那就回我家了。” 悄悄咪咪瞥了眼叶音希，见她没反应，算默认这个发展。 抵达车库。 叶音希不是第一次来，轻车熟路下去，找到垃圾桶，丢掉吃过的包装盒，站在那里等初萧辰。 熄火后初萧辰没跟着叶音希的脚步下车，松开安全带，从后座拿了自己的包。 翻出手机查看，跟何晓的对话框显示有新消息提示。 几年前在普洱交换的联系方式，在相亲前，知晓对方身份，都没有聊过天。 抛下何晓离开酒吧，她竟然没被拉黑。 何晓发的内容，没有太大的意义。 起码初萧辰不懂。 九秒的短视频，何晓举着手机在酒吧的舞池随着音乐摇摆。 另外是她和别人的合照。 行为举止，果然跟她记忆中的大相径庭。 初萧辰勾起唇角笑了笑。 没有回复，拔下车钥匙。 点燃嘴里的烟，吐出一个烟圈，从后视镜看见叶音希正看着车这边，视线阻挡，两人并没有对视。 耐着性子在车里抽完，初萧辰才打开车门。 叶音希看见她动了，往电梯间走，丝毫没有要在原地等她走过去的意思。 烟头正好丢在关东煮的杯里，火星熄灭。 初萧辰加快脚步，在电梯抵达车库前站到叶音希身边，勾勾食指，牵住她的手。 叶音希用力抵抗。 两根手指暗自较劲。 叮—— 电梯门打开，初萧辰迈开步子，整个手臂用力。 叶音希猝不及防，撞进她的怀里，跟着她的脚步进电梯。 有些事情，做的多了，心照不宣。 见面的次数不多，除了合拍的时间段，每次两人在路上的过程，都需要熟悉对方的一举一动，为之后的事情做铺垫。 没有急吼吼直奔主题，一前一后换鞋，颇为平静。 叶音希前去岛台给自己倒了杯水。 初萧辰开灯。 仰头喝水的时候，叶音希注意到客厅的陈设有微调。 电视背景墙的摆件和地毯都换成了深色系的搭配。 初萧辰看她的视线落在客厅那边，决定逗逗她：“黑色地毯好打理，有痕迹也看不出来。” 做过清洁的人都知道，颜色浅的家才好打理，深色是藏污纳垢，自己骗自己。 莫名转移的话题，实则指向轻佻，暗示的是不可描述。 叶音希没有反应，初萧辰自觉无趣，走到她后面倒水。 从餐厅出来她还没喝过水，细算下来已经两个多小时。 温热的水滑过喉咙，干涩的感觉好了很多。 叶音希：“你手机在响。” 隔着包都能感觉到岛台的台面随着震动。 初萧辰没着急接通，不急不慢喝完杯里的水，手机经过短暂停歇，再次响起。 叶音希没刻意去看初萧辰，提醒她之后，拉开客厅茶几的抽屉，拿出充电器，半躺着，在一旁的边几台灯下充电。 电话是何晓打的，初萧辰一边接通电话一边朝着小阳台的方向走：“喂。” 何晓应该在酒吧的厕所，隐约能听到那边的动静，不太真切。 环境嘈杂，何晓的音量也跟着放大：“哟，真不回来了？” 初萧辰一手扶着栏杆：“不了，你玩吧。” 何晓嘻嘻笑：“那你会考虑吗？今天晚上说的事情。” 不等初萧辰回答，何晓迅速接着说：“你考虑一下呗，咱俩都不亏。” 初萧辰眺望远处，几公里外的过江大桥还亮着灯饰，是城市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好。” 有了初萧辰这句话，何晓不再纠缠，挂断电话接着玩。 通话时间不到一分钟，初萧辰在小阳台站了两根烟的时间。 回到客厅，还亮着灯，手机摆在茶几上，没人。 卫生间传来哗哗的水声。 初萧辰挑眉，叶音希现在倒是挺熟悉她家的。 堆了几份封邮件没看，初萧辰去书房打开电脑。 短暂的工作让初萧辰脑袋空了片刻。 忙完随手摸到烟盒，正准备打开，听见轰轰的声音。 叶音希洗完澡，在吹头发。 初萧辰意识到家里还有个人，想到叶音希在她的梳妆台前吹头发的模样，目光变得柔和起来，眼带笑意，摆摆脑袋。 换了居家服，回到卧室，初萧辰站在叶音希身后，紧挨着单人沙发，两根手指顺着扶手往叶音希的肩头挪动。 湿漉漉的发丝在肩头搭着，随着吹风机摆动，发尾的扫过初萧辰的手背：“头发长了。” 吹风机停了一下，又打开。 初萧辰：“要多久才能吹好？” 叶音希抬眸，与镜子里的初萧辰对视：“你洗澡出来就吹好了。” 初萧辰抿着笑意，低头吻了她的眉心：“等我。” 第26章 清晨，叶音希闹钟喊醒，一双眼睛滴溜溜地打量整个房间。 来了好几次，人睡习惯了，还是不太适应从陌生的环境起床。 初萧辰也听见声音，侧了个身继续睡。 叶音希没有耽误多少时间，爬起来换衣服洗漱。 窸窸窣窣的动静彻底让初萧辰从睡眠状态抽离，眼皮往上掀：“这里离老街这么近，不能再睡会儿？” 不管折腾到多晚，叶音希总是雷打不动要去工作。 初萧辰自认她做不到这个程度，挣钱是为了提高生活品质，而不是完全让工作占领自己的人生。 叶音希举着牙刷从卫生间出来，顺着她的话说：“就是因为近，才能更早到公司当定海神针，看有没有大早上就开始摸鱼的情况。” 初萧辰一手搭在额头上，缓了缓，坐起身：“你们公司没装监控吗？oa打卡程序呢？” “有……但不一样。”大公司有全面的内部制度，打工人去就业的考量方面很多元，例如名声，工资，积累经验…… 小团体没有那么多依傍，近期进来的新人多，叶音希不敢跟人的本性做斗争，坏了风气以后就不好带了。 “嗯？”初萧辰再次看向叶音希，发觉她跟之前比，有点不一样了。 几个月前，初萧辰看寻梦工作室就像个草根班子，凭借两个创始人的个人能力和运气才走到现在，有价值，但能不能真正成为盈利的企业尚未可知，现在叶音希对经营方便有了更高层次的考量，有点老板样。 “过来。”初萧辰勾勾手。 叶音希回到卫生间，漱口完擦擦嘴，返回坐到床边，警告着：“干嘛，不要企图用美色诱惑我陷入腐败。” 踏进这个房间，哪回不是被初萧辰炉火纯青的小手段多次招惹，最后不是迟到就是请假。 叶音希小嘴撅起，眼睛瞪着溜圆，一副绝不可能让你的得手的警备状态。 初萧辰双手抚摸她的脑袋：“小丫头长大了，还知道反抗了！” 两只手抵在初萧辰臂弯：“说好的要上班！” 初萧辰眯着眼，反驳：“谁跟你说好的？” 只是想逗逗她，初萧辰没生出别的心思。 没有过于放肆，腻了一会儿，初萧辰放叶音希走了，自己躺下又睡了个回笼觉。 初萧辰在深城的下属莫宁宁上周抵达临安，在跟刘秘书办理交接，今天是日常事务的最后一天，剩下都是零零散散跟业务关联不大的工作，暂时继续由刘秘书做。 午休时间抵达初氏总部的办公室，刘秘书挺着腰板敲打键盘，莫宁宁趴在工位睡得正香。 初萧辰不主张赶中午那点休息时间工作，提过几次，刘秘书坚持不改，说自己只有下班回家完全放轻松的状态才能好好休息。 招呼刘秘书进去，初萧辰趁着没有进入下午的工作，有事跟刘秘书交代。 “交接工作有困难没有？”初萧辰电脑都没打开，在旁边的小水吧接了一杯温水。 今天临安万里无云，碧空蓝天，适合站在落地窗前眺望远方。 第26章 初萧辰也这么干了，侧背对着刘秘书，没去关注她的反应和表情。 “没有困难，熟悉业务需要一定时间，预计下个月初能完全交给莫秘书。” 初萧辰想了想，放权给她：“下半年项目的日常工作让莫宁宁去对接，节点的事你带着她做，有问题跟我说。” 刘秘书有些意外，站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回复。 这个决定跟之前初萧辰的计划不一样，几乎是认同刘秘书当前的工作成果，给她抬了半截身份。 初萧辰知道她心里在打鼓，给她又吃了颗定心丸：“年底看结果，以数据说话，明年三月调薪调岗的时候再说，如果通不过考核，可能会被降薪调岗。” 刘秘书半鞠躬：“谢谢小辰总。” 挥挥手，初萧辰示意她出去。 办公室在二十二层，远远望过去，能看见老街的方向，这样一比，还是新矗立的建筑更加宏伟。 闭目养神不过十几分钟，初萧辰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日光，就被电话一通催促。 胡桃桃：“小辰总，天气这么好，不出来玩吗？” 小辰总？ 胡桃桃吃错药了？ 初萧辰睁开眼，还不到两点：“你不去店里坐镇，就知道玩，小心被穿小鞋。” 电话那头很是热闹，听见不断有噗通噗通的声音，胡桃桃放大音量：“赶着夏天的尾巴，恒悦酒店顶楼泳池趴，来不来？” 最近没有业务往来，初萧辰鲜少跟群里的狐朋狗友联系。 酒吧的经理打了一串流水单，等着她空了去收账。 累计一百多万，额度用了个干净，经理也是不得已，顶着压力推给她。 初萧辰怕自己过去，掏出手机，好几个人得看见她就跑：“没兴趣。” “又不来？”听筒里传来别人的声音，初萧辰一时没听出来是谁。 那个声音继续说道：“一个晚上过去，你想好了吗？” 初萧辰总算将声音对号入座：“何晓？” 何晓夺过胡桃桃的手机，挑眉朝着她笑：“诶，对，没错，是我，给个面子，过来玩玩。” 手里攥着打火机，初萧辰反问：“你面子有多大？” “哦，”何晓停了一秒，“那在算上何家的面子呢，够不够？” 初萧辰轻嗤的声音透过去：“那是够够的。” 从初氏到恒悦开车不到十分钟的距离，初萧辰提着自己的电脑就过去了。 车库那一排，全是熟悉的尾号，阵仗不小。 不年不节的，出大太阳这么稀松平常的日子，能把人凑这么整齐，罕见。 初萧辰在电梯口碰到下楼的胡桃桃，被她拉到一边楼梯间，只听她气喘吁吁：“你真来了？” “能不来？”何晓搬出何家的名头，她就是错过几百万的业务，也不能驳了二小姐的面子。 胡桃桃打量周围没别的人，跟初萧辰交底，她也是看群里说天气好，来游泳享受一把，到楼上才发现不对劲，池中央飘着一个今天做东的是何晓，然后被架着打了那通电话。 “何小姐挺有本事，昨天去你场子笼了一水儿人，你都没反应的？” 初萧辰早知道何家不养闲人：“她的确有那个本事。” 低头看手机，初萧辰没怎么在意，胡桃桃一个劲儿的叨叨：“楼上这么多人，她就没物色个别的相亲对象？” 胡桃桃摊手：“现在楼上都知道她是你的相亲对象，等着看戏。” 叮——又有电梯到车库。 初萧辰顺着动静望过去，何晓亲自下来了。 这个角度何晓看不见她们，初萧辰捂住胡桃桃的嘴，眼神示意，手机立马转换成静音状态。 何晓转了一圈不见人，给初萧辰打电话。 此刻初萧辰跟胡桃桃从楼梯间往上走了两层，抵达平街的侧门入口。 拢手点烟，初萧辰没想到何晓这么难缠：“何家最近有难处？” 嘿嘿一笑，胡桃桃卖着关子：“何家没有，何晓有。” 胡桃桃显然知道内情，初萧辰挑眉：“说说。” “今天从郦城飘过来的最新消息，何晓要是今年在国内找不到人结婚，明年估计会被送出国。” 初萧辰吐出一口气：“这么离谱？” 胡桃桃对这个八卦津津乐道：“何晓是个恋爱脑，捅了娄子，被店里的女咖啡师骗了一千多万，同居不设防，咖啡师还把何家的消息透露给对手，去年郦城市中心的项目也砸了十三个亿，拱手让人。” 砸了项目初萧辰知道，没想到背后的原因这么狗血，怪不得何晓现在的行为举止打破初萧辰以前对她的认知：“现在我成了冤大头，抓住我不放。” 胡桃桃幸灾乐祸朝初萧辰眨眼睛，饶有兴致地扬起下巴调侃：“可不，你的取向直撞人家枪口，跟家里摊牌，闹得有来往的这些都知道，肯定逮着你想跟你搞对象。” 初萧辰感觉不妙：“楼上都知道十三亿的事情？” “现在不知道，”郦城毕竟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但胡桃桃能去打听，也会别的人七拐八拐到郦城圈子里吃瓜，“但说不准什么时候都知道了。” 中间有这么一层事故在，初萧辰需要重新评估跟何晓的联姻的可行性：“不能让她得逞，我先走了。” 折腾这么半天，胡桃桃连泳衣都没换：“一起一起。” 打电话让唐叔把车开走，初萧辰打车离开，分别找了欠账的人把账单发过去。 两人都坐在后排，胡桃桃偷偷瞄到初萧辰铁血无情，连零头都不抹：“你也太抠搜了。” 抠搜的初萧辰睨了她一眼：“你签的单子还有三万多，开的酒，没喝完存的，也有小十万，什么时候结？” 胡桃桃指着自己的脸：“上台唱个歌，酒吧未经我同意，拿我打广告，短视频软件点赞过百万，我找你收费了吗？” 初萧辰毫不客气怼回去：“你以前组乐队都没有这么火过，这是帮你圆梦，不然哪有人知道你。” 出租车在老街的入口停下，胡桃桃跟着下车：“到老街了，正好我去寻梦看看。” 初萧辰想到叶音希给胡桃桃点了一串小红心：“你去过寻梦几次？” 胡桃桃不知道初萧辰的意图，回答道：“两次。” “哦。”初萧辰莫名笑了。 看来酒吧闪亮的灯球迷得让人认不清脸，胡桃桃这张脸也不是很有记忆点。 叶音希反复品味视频，真人在她面前愣是没认出来。 初萧辰：“我好像知道你为什么组乐队当主唱挣不到钱了。” 大概就是没那个命吧。 第27章 初萧辰找了个借口去各地分公司巡查，一走就是半个月。 听闻何晓没能抓到她，落实完咖啡厅的事回了郦城。 初萧辰得到消息，连夜从隔壁市买票回来。 按胡桃桃的话说，初萧辰跟躲瘟疫似的，沾不得一点。 初萧辰特地给胡桃桃发了个吉利数红包，感谢胡桃桃家里四通八达的人脉，否则何晓这种情况，晚一个月知晓，很多事情就尘埃落定了。 毕竟初萧辰是真的有在认真考虑何晓提的提议。 落脚后初萧辰例行去总部跟家里老头子汇报工作，结束后一起回家吃了顿饭。 何家拿点鸡毛蒜皮的事情这几天在圈里传了个遍，林如宁点了初岱山几句。 初岱山自觉这次没办好，抹不开面子，后半程吃得安安静静，没人再提起相亲的话题。 翌日一大早，初萧辰感到老街那边参加会议。 之前征集的稿件通过初筛复筛，最后留了二十件作品开会讨论。 会议前，初萧辰提早十分钟坐在会议室最里的位置，翻看打印出来的作品明细。 最高领导落座，底下的人闻风而动，准时准点开始会议行程。 排在最前面的是个人作品，风格迥异，各有特色。 推举介绍的负责人听着有点紧张，描述的语句大多跟摆在桌上的资料里的简介一模一样。 初萧辰让刘秘书打开提前备好的笔记本，里面放着所有在征集时间内收到的稿件。 缩略图放到最大，看得人眼花缭乱。 找到当前介绍的作品编号，点开仔细对比，色彩的处理完全不一样。 显然ppt里播放的版本是最新修改过的。 第三幅作品介绍完毕，初萧辰趁着ppt换页的时间喊暂停：“好了，你下去吧。” 随即笔尖指向身侧的莫宁宁：“你去主持会议。” 底下的人纷纷闪过一丝震惊，互相交换眼神。 初萧辰敲了敲桌，眼神看向会议原定的主持人：“有问题没？” 有问题也不能开口，主持人挪了座位。 莫宁宁端着自己的电脑坐过去，重新验证投屏。 新的ppt存着初萧辰半个月去巡查的结果。 初萧辰给分公司的企宣部门一天时间查看作品进行筛选。 第27章 整合起来，得到现有的名单。 分公司交上来的名单重叠率70%，而总部跟分公司所有的数据对比，综合只有10%。 “资料放在oa云端的项目文件夹里，内部的问题，你们自己下去解决，明天把报告交给刘秘书，下面正式开会。”初萧辰丢掉面前厚厚的纸质会议资料，震动的声音让整个会议室气氛更加严肃。 会议资料是总部筛选出来的作品印刷版，这份材料人手一本，油墨色彩清晰，看起来就花了不少钱在上面，搞得很正规，但里面的利益链条盘根错节，空有个花架子。 少了虚头巴脑浮夸的措辞，莫宁宁把会议的节奏拉得很快。 作品很快过完一遍，莫宁宁看向初萧辰。 初萧辰往后靠着椅背：“时间定死了，中秋节之前所有物料要准备完毕，趁着双节的黄金时段推出去，工厂的工期排好了，就等最后拍板，现在开会就这个态度？散了吧。” 早就准备好的戏，初萧辰表演到位，让刘秘书收拾桌上带来的东西，顺带拿走那一本厚厚的会议资料。 从里到外，初萧辰路过一排中层干部，此刻没有一个敢站出来扛事儿。 回到办公室，初萧辰提点刘秘书：“老头子下午在总部那边，我去跟那边插个缝说一声，你这就开车过去把今天的事完完整整汇报给他听，说是我的意思。” 初萧辰顿了一下，轻笑着补充道：“不要觉得为难，以后这种情况多的是。” 短短一句话，让刘秘书放宽心。 莫宁宁留下跟会议室里的人传达初萧辰的指令。 如果能在明天中午前重新做交一份正常的作品名单，顺带着把裁员名单一起呈上来，那么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若是没能够给出满意的答案，就等着内部审计部门进行清查，有一个算一个，都往相关部门移交。 算算时间，刘秘书还没抵达总部，初萧辰的私人手机先响了，是家里老头子打过来的。 退出来电显示页面，开启静音，初萧辰到楼顶的休息区坐下。 虽说是休闲区，但上午很少有人到顶楼谈事或者放空。 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露台，初萧辰走到遮阳伞底下，抽出一把椅子放在改造的玻璃栏杆旁边。 往下望，一眼就能瞧见老街下面的人流。 这个项目初萧辰倾注了最多的心血，舍不得让那些老辈子在老街做文章。 拢起手掌挡风，点燃一支烟。 初萧辰又抬手摁了摁眉心，焦躁不安。 方才在会议室的气势磅礴是故意给某些人看，当面驳了好几个熟人的面子，老头子那边定不好交代。 老头子正在气头上，等刘秘书带证据过去，再谈谈其中的利害关系。 放空半小时，莫宁宁带着初萧辰的手机上来。 莫宁宁：“小辰总，有电话。” 两部手机都摆在桌上，初萧辰抬眼看了看，没去拿。 抖掉烟灰，初萧辰视线又望向远方：“小莫，来临安还习惯吗？” 莫宁宁跟着刘秘书改口，但心里还是当初萧辰是带她入职场的师傅，说话没有初氏里的老员工顾忌：“目前很习惯，公司分配的宿舍比我在深城租的房子还好，房间又大又明亮。” “你就这点出息。”牵起嘴角，初萧辰没忍住笑出来。 松了口气，初萧辰也跟缓过来似的，思维恢复正常，让莫宁宁去人事部那边要今天会议室那些人的资料。 午休时间过去，刘秘书没有回来，也没有消息。 初萧辰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老头子上午就来了两个电话再也没动静。 不过这次初萧辰是做好完全的准备，如果老头子不同意，她会直接在老街这边让人事走流程。 没等到第二天，莫宁宁收到企宣那边发来的作品名单，数据能跟各个分公司对得上，属于正常范围。 几个小时的时间自然无法完成这个工作量，看来底层的人有在好好工作，只是交上去就被毙掉了。 问题就是出现在里面的关键岗位，初萧辰没有弄错。 既然知道症结，初萧辰主动给老头子回拨过去。 沟通过程比想象中容易，初萧辰知晓老头子的脾气，没什么能大过他的面子，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往后稍，能够正常去梳理整个事情，刘秘书的工作没少做。 有了老头子的支持，初萧辰又放出下一步计划。 清理门户的同时不忘让莫宁宁把吉祥物盯紧：“明天下午重新开会，这次把名单上所有的作品都包含进去，都有机会参加选拔。” 莫宁宁：“好的。” 莫宁宁赶着时间做了数据分析，总部和分公司加起来七个企宣组，都选上的作品有三个。 综合实力排在前面的是上海的一家动画公司，其次是寻梦的作品。 排在第三的，署名叶音希。 初萧辰想到叶音希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但没预料到寻梦会有这个成绩。 但她自己单独参加，是怎么个事？ 多占一个名额，要是让其他对手知道，不得恨死。 合计着有段时间没联系叶音希，初萧辰给她去了个电话。 一如既往没有音乐，滴滴的提示音响到第五下接通。 初萧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会客的沙发：“忙吗？” 电话里有声音沙沙作响，叶音希调侃：“哪能有姐姐忙。” 不看不听没有交集的情况下，初萧辰很少想到叶音希。 但是听见叶音希的声音，又感觉自己不太对劲，她能感受到自己雀跃的心情：“在老街吗？一起吃个饭。” 叶音希问：“只是吃饭吗？” “对，”初萧辰想了想，“你请客。” 叶音希拔高音量：“我请客，你付钱。” 初萧辰一直很喜欢跟叶音希聊天，咋咋呼呼，跟逗小猫似，笑着问她：“姐姐出去这么久，有没有想姐姐？” 这个问题显然难到了叶音希，她提出另外一个解题思路：“想你？还是想做？” “哦，”初萧辰忘了这个小丫头时不时语出惊人，“那你在想什么？” 叶音希没有吭声，转换话题：“想吃牛排。” 提起话题的是她，装傻的也是她。 好在初萧辰早已熟悉叶音希的套路，顺着话下来，等见了面再跟她好好算算：“行，你看看哪里好吃，定位发给我，我待会儿过去。” 叶音希停住手上的工作，电脑里的轻音乐也跟着停下，声音柔柔的：“姐姐找。” 电脑断电，初萧辰提起包离开办公室：“为什么？” 手机传来叶音希的咆哮声：“因为我手里还有一个新人物没有定稿，画师等着跟我十分钟后碰头讨论人物肤色，姐姐可真是会挑时间呢！” 哎哟喂。 初萧辰耳朵挪开了些。 下一句话，叶音希的语调恢复如常：“所以麻烦姐姐动动小手，辛苦姐姐了。” 啪——通话中断。 初萧辰：“……” 叶音希这小丫头，是懂阴阳怪气的。 第28章 初萧辰在休息室换了衣服，独自开车赴约。 等到外面天黑尽，餐厅第一波客人吃完离开，初萧辰还在西餐厅喝水坐冷板凳。 垂眸看了眼手上腕表的指针，随即又把头偏向窗外，眺望远处的风景。 西餐厅的地址不在老街商圈范围内，叶音希忙完正好遇上晚高峰，一路堵车，姗姗来迟。 导航到初萧辰定位的餐厅，在车上就抬头看，是临安前年竣工的第一高楼，她从来都是路过，压根没想过有生之年自己还能进去消费。 叶音希多少有点自知之明，这顿饭她请不起，真得初萧辰买单。 停好车，叶音希看见墙上的二维码，不禁开始肉疼，这地儿的停车费都比其他大厦贵。 报上初萧辰的大名，服务员毕恭毕敬一路带着她进来，穿过拥挤的大堂到旁厅，这里是视野最好的位置，每张桌子的距离隔得老远，除非大声说话，根本不会打扰到别人。 舞台中间有小提琴手，婉转悠长的声音穿透整个旁厅。 初萧辰今天穿了一条深红色的丝绒长裙，瞧着就端庄大方， 叶音希还没坐下，就感受到不自在：“姐姐，下次能不能去个接地气点的地方吃？” 等待的时间，初萧辰空腹品了两杯红酒，叶音希一坐下就开始碎碎念，听着烦人。 一个眼神剜过去，叶音希不敢说话。 初萧辰用桌上的电子屏唤服务员上菜：“这家店我朋友推荐的，说牛肉品质还不错，老街那边都是合成牛肉，很科技。” 两个地方的定位不同，老街餐厅的客单价通常不会超过五百块，吃的是个热闹的氛围。 这里更偏商务，坐下就是四位数起步。 叶音希：“……”听着有道理，但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 第28章 有钱人的事情，她还是不懂。 但叶音希抓准了一件事：“今天你买单。” 初萧辰的唇线没有任何弧度，望着叶音希的目光里带着些许无奈：“我没想过让你买单，放心吃。”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叶音希的肩膀松了下来，换了个更舒服自在的姿势靠着，小而精致的前菜吃得食欲大开，“还点了什么好吃的？” 很快，叶音希就见识到初萧辰点单的实力。 一盘烤制好的牛肉端上桌，体格跟餐厅里散发着小资的浪漫情调格格不入。 叶音希看了眼滋滋冒油的牛肉，以及……盘子中间摆pose的牛骨，估摸着怎么着纯肉也有两斤重。 一只手撑在桌上，叶音希跟对面的初萧辰小声惊叹：“咱俩吃得完？” 初萧辰率先朝牛肉动手，狠狠一叉子，挑了块最大的：“吃不完打包。” 菜单没有这个菜，是初萧辰点单的时候跟经理定制的，为的就是能够让叶音希吃得爽快。 吃过几次饭，初萧辰摸透叶音希的食量，跟她本人一样，很好拿捏。 口味小孩似的，遇上好吃的东西不管不顾，直往嘴里塞，不好吃的，砸吧几口就放下筷子玩手机。 饭局接近尾声，叶音希一次都没查看放在桌上的手机，不负众望干掉半盘肉。 初萧辰桌上的手机响，她设置了闹钟，屏幕亮起来，提示晚上八点五十九分。 叶音希看她点了下手机，以为有来电但没有接，揶揄道：“小辰总大忙人，晚上还有业务来电，耽误您咧。” 尾音娇娇柔柔，听着让人打颤，初萧辰横了她一眼，偏头：“看窗外。” 叶音希随着她的视线看出去，远处宽阔的江面腾起几百架无人机，两岸的装饰灯随着无人机的颜色变换。 “力奇数码，你应该比我熟悉，前天跟红厂签约，合作把红厂最红的枪战游戏动画化，投资人一高兴，买了今天两岸商圈沿线的大屏和无人机打广告，不出半个小时，各大app就会有这个热搜。” 无人机改变队形，两个公司的logo并排组合，叶音希支着脑袋，思考着这顿牛肉似乎除了许久还有别的意图：“所以呢？” 初萧辰擦擦嘴，神色温和：“没有资本在背后运作，单单以力奇的实力根本搭不上红厂，但是跟红厂沾边，哪怕后续动画口碑不行，力奇的价值也翻了好几翻。” 力奇是临安最大的动画公司，连着几年的作品在国内都有获奖，是政府重点支持的企业，城东的互联网产业园免费给了力奇一栋楼办公。 寻梦主做游戏，偶尔做做短动画和漫动画，双线并行，均衡发展，实力跟力奇差了一大截。 叶音希陡然意识到，初萧辰是想对寻梦下手。 这个想法让她后背起了一层薄汗。 初氏若真想收购寻梦，她必然顶不住。 叶音希斟酌着，开玩笑地说：“姐姐，你是想吞了我。” “你这，形容得太夸张了。”初萧辰关注寻梦确实是因为叶音希的关系，帮忙帮着一来二去，了解得多了，也对寻梦存了份别的心思。 之前她认为寻梦的量级不够入眼，叶音希又干劲十足做得有声有色，没必要这么早掐死在摇篮里。 横刀夺爱，她也无法明面上给叶音希一个交代。 观察几年看看情况，寻梦要发展，定然需要人脉和资金，两个刚毕业的小姑娘能靠着母校那些资源能走到哪里？ 总归是要找个靠山，初萧辰等的就是那一刻。 只是这次老街吉祥物的数据摆在面前，她又动了恻隐之心。 寻梦和叶音希，她都想要。 初萧辰看向叶音希，小丫头一副戒备的模样跟她对视，看起来就是油盐不进，不管听见什么都不会退让的姿态。 很轻很浅地叹了一声，初萧辰重新整理词汇，过了好几分钟才开口：“妹妹，这几个月我们相处还算融洽吧？” 话题转得叶音希摸不着头脑，疑惑道：“啊？” “姐姐我呢，缺个老婆，你考虑一下。”说这话的时候，初萧辰偏首，手指一直游走在酒杯底座，语末，端起来象征性抿了一口。 叶音希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初萧辰。 久久没等到叶音希的回应，初萧辰换了一副口吻：“怎么，你对我有意见？” 初萧辰还是第一次想跟一个人结婚，这种想法在看见莫宁宁给的数据分析之后达到顶峰。 之前的相亲，大多敷衍，何晓虽目的不纯，但也给了她新的启示。 左右都是要结婚，不如找个自己喜欢的，以免到时候心有怨怼，相看两厌，日子难过。 权衡一番，初萧辰觉得叶音希是当下最好的人选。 “咳咳咳，”叶音希对初萧辰一反常态的语调很不适应，矫揉造作这一块，还是自己更在行，想着想着，不由顺着初萧辰的话说，“没意见。” 叶音希乖巧地摆了摆脑袋。 初萧辰点点头，自动进入下个环节：“那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叶音希回答得言简意赅，过了好几秒，后知后觉其中不对，“我还没开始考虑！” 又过了几秒，叶音希神色正经起来：“准确来说，我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也不想去考虑。” 初萧辰一早料到叶音希这个反应，就跟之前何晓跟她提起结婚的时候一模一样。 结婚不是小事，初萧辰继续开出自己的条件：“我们本来就是相亲认识的，谈婚论嫁也正常吧？婚后你可以继续做寻梦，初氏也会给你相应的支持，不出五年，寻梦就能超越力奇，走向全国。” 叶音希扶额，听着这意思，初萧辰是来真的。 老狐狸到底是何居心，前面说一大堆，她以为初氏要伸手搞寻梦，迂回半天，又扯到结婚。 挑挑拣拣，叶音希只能选一个不那么重要的来回复：“寻梦做的游戏一直是面向全国的，还有海外用户。” “我知道。”倘若没做这么多调查，初萧辰也不会把叶音希纳入结婚对象的范畴。 初萧辰相信叶音希是一支潜力股，现在投进去，等日后寻梦在临安站稳脚跟，叶音希的出身就不会被圈子里的人诟病。 寻梦投老街项目的稿子，不就是想要合作，现在她可以给这个机会。 工作不是问题，其他方面她们又很合拍，结婚又有什么困难？ 再说了，婚姻又不是捆绑一辈子。 若是过得不舒坦，再离不就得了！ 叶音希是不是想太多了？ 为什么要思量这么多？ 初萧辰不理解叶音希的抵触。 在她看来，对叶音希而言，提出结婚，若是把握住这个机会，能让寻梦往前迈好几步，无论怎么算都是稳赚不赔的。 话题又聊死了。 初萧辰胸有成竹，等着叶音希说出问题，她再一一解答。 最后没有问题，皆大欢喜。 反观叶音希，双手环抱在胸前，连椅子都往后挪了挪。 她感觉对面的初萧辰跟降智一般，否则怎么会提出跟她结婚这种可能？ 第29章 意料之中被拒绝，初萧辰那根抽抽的神经也回归原位。 初萧辰佯装淡定，跟在谈判桌一样，懂得看对手的脸色进退：“不要，就算了。” 这顿饭吃到最后尴尬收场。 初萧辰有自己的考量，没有一来一回的搭腔聊天，气氛微妙。 放下餐具的叶音希默默看着初萧辰，心情很是复杂。 好端端的，提什么结婚。 何况，她们有什么情感上的交流吗？ 她不敢主动喊走，坐等初萧辰买单。 吃过饭到停车场的路上，叶音希一直在初萧辰身后跟着，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初萧辰偏头问：“车停哪儿了？” 叶音希报了车位号，不是她来时乘坐的那部电梯，隔着一段距离，两人跟着指示牌往那边走。 轻快急促的高跟鞋声音在空旷安静的停车场内显得尤为明显。 走到车前，初萧辰问：“你开还是我开？” 话音刚落，随即想起来，她们今晚都喝了红酒，谁也没法开。 大厦附近等着拉活的代驾很多，不出十分钟，汽车便驶入主干道。 两人并排在坐在后座，初萧辰在闭目养神，两根手指抵着鼻梁轻轻按压。 过了十字路口，初萧辰撇了眼位置，跟前排的代驾说：“师傅，前面路口掉头右转。” 叶音希喊的代驾，地址默认是自己家。 而初萧辰改的位置，是她在老街附近那套房子。 叶音希跟师傅说了句不好意思，低头在app上修改目的地。 师傅开得平稳，路途又近，很快停在了叶音希指示的车位上。 确认订单完成，代驾师傅骑着自己的小车离开。 叶音希将接过的车钥匙又塞到初萧辰手里，松开安全带打算下车。 第29章 初萧辰眼底闪过不耐的情绪，有点生气。 小丫头什么意思？ 伸手扼住她的手腕，重新将人定在身侧：“车不要了？” 一路上叶音希想了很多，她没有办法当作今天晚上的事情没有发生过，既然初萧辰想重新定义她们之间的关系。 自己并不打算答应初萧辰，钥匙自然是要还的，之前说的那些，也要统统作废。 叶音希被初萧辰这么一问，心里突然腾起一股子酸涩感：“本来就是你的。” 初萧辰满脸疑惑：“开几个月，这会儿想起要脸了？” 莫名其妙！ 叶音希甩开初萧辰的手，拉开车门。 初萧辰眼疾手快，猜到叶音希的动作，加重手上的力道。 两人一来二去纠缠，没下车门又被初萧辰嘭一下关上。 “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叶音希很是崩溃，拉拉扯扯半天，她的心情跟她散落的发丝一样，乱糟糟的。 眼看着小丫头眼里泛着泪花，初萧辰将自己的烦躁暂时泡在脑后，偃旗息鼓，音调带着几分无奈：“你气什么？被拒绝的是我诶？” 叶音希自觉恶狠狠地瞪着初萧辰：“不开你的小跑，跟我坐这辆车回你家，不就是要我把车还给你的意思吗？还是说你想打分、手、炮？” 此前挣扎用力，这会儿又发泄似的跟初萧辰吼。 叶音希紧紧皱着眉头，呼吸急促，胸脯起伏。 原来症结在这里，初萧辰听过叶音希的话，倒是舒了口气。 不顾叶音希的闪躲，初萧辰伸手按住她皱紧的眉心，试图让它舒展开：“我的车明天可以让司机去帮我开回来，不坐这辆车，你想明天回餐厅那边开吗？” 叶音希一根根手指掰开，车钥匙又放回初萧辰手心：“谁要开你的车，初太太的名头太大了，我没那个命！” 初萧辰怔了怔，调整坐姿，也不跟叶音希闹了。 两人都没说话，过了好一阵，初萧辰喊了声叶音希的名字。 叶音希没好气地回：“干嘛？” 初萧辰又没声了，想说话，又不知从何说起。 从包里掏出烟，打开车门率先下去。 没走远，就倚在旁边，轻轻吐出一口气：“结婚的事情，我是没考虑周全，对我来说婚姻没有那么美好神圣，跟谈恋爱没有分别，无非就是多了个本。” 说着，初萧辰觉得自己的话挺混账，给自己着补：“如果一定要结婚的话，跟你处下去应该挺有意思。” 一支烟很快燃尽，初萧辰俯身，看向还在里面坐着的叶音希：“上去吗？” 初萧辰不觉得自己结婚的提议是个极端的问题。 叶音希不同意，那就继续保持现状好了。 两家公司还有合作，初萧辰看好寻梦，不管她和叶音希私底下有没有分崩离析，她暂时没有放下寻梦的想法。 倘若因为私事撇了寻梦，初萧辰是最先可惜的那个人。 初萧辰今天的话大开大合，折腾半天，从她嘴里说出来云淡风轻。 是也好，不是也好，与她而言并不会产生很大的心理波动。 叶音希摇摇头，打开另一头的车门：“我先回家了。” 盯着叶音希挥手转身，初萧辰眼里的余光看见后座中间的车钥匙，心里默了默，极速伸手捞起来。 滴滴—— 车门上锁。 初萧辰：“叶音希！” 叶音希下意识转头，一个黑黑的东西滑成弧线丢到她眼前。 距离刚刚好，双手不受大脑控制，本能接住。 留给叶音希的是初萧辰一抹背影。 初萧辰：“明天起床记得来开车去上班。” 等到第二天晚上十点，初萧辰结束市场的总结例会。 唐叔开车从初氏出来，问她回哪边。 初萧辰立刻想起老街旁边的小窝。 那辆奔驰还在原位。 实在碍眼，初萧辰吩咐唐叔明天拿备用钥匙把车开走。 “地址发你了，车明天给叶音希送去。” 初萧辰给的是寻梦在老街的定位，叶音希总不会在公司过多拒绝。 果不其然，唐叔前脚打电话说车送到，连同备用钥匙交给叶音希，五分钟不到，小丫头的电话就进来了。 手机屏幕亮了几十秒，直到音乐结束。 初萧辰的指尖在桌上不断跟着节奏敲击，没有去滑动接听的意思。 接连三天，初萧辰都没有理会叶音希的消息和电话。 叶音希想尽办法，闲暇时间在初氏楼底下蹲点，都没能守到。 不得已，叶音希只能把车开到初萧辰楼下，在家门口等她。 举着手机等到小区的灯饰熄灯，只留下走道两边照明的路灯，电梯终于停在这一层。 初萧辰穿着墨绿色的休闲西装，没有系扣子，里面香槟金色的衬衫，顶上三颗没系扣，柔光顺滑的天丝面料松散地搭在那儿，敞开的领口能看见白皙的锁骨。 走出电梯，顶上的感应灯随之亮起。 家门口的灯也是亮的。 初萧辰眉眼一抬，视线与叶音希相撞，明知故问：“你怎么在这里？” 车钥匙用小口袋提着，叶音希侧身给初萧辰让出道：“还给你。” 初萧辰明白，这是要断了的意思。 霎时间有些后悔那天临时起意，老老实实跟叶音希说吉祥物的事情不好吗？ 拐个大弯，正事也搁浅了。 吉祥物的项目，初萧辰意属寻梦，想让叶音希牵头去做。 可她得先搞定这个小姑娘，让她能安心给初氏干活。 初萧辰走过去，食指放在门把手感应，似乎并不在意旁边的叶音希。 此时两人距离很近，叶音希能闻到她身上带着烟酒味，想必是刚应酬回来。 手举在空中，等了一会儿，初萧辰慢慢悠悠坐在门口凳子换鞋。 叶音希自觉无法跟初萧辰沟通，一脚踩在地毯上，将口袋放到了玄关的台面准备离开。 下一秒，初萧辰起身勾脚。 电子锁转动，咔嚓咔嚓两声。 门关了。 光脚踩在地上，两人身高差不多，初萧辰把叶音希抵在门板间狭小的距离，盯着他耳朵的小绒毛，问：“几天不见，没有想我？” 转动旋钮，房门反锁。 初萧辰抬手勾着叶音希耳旁的发丝。 姿势暧昧，叶音希没有被美色误导，抬脚踢到初萧辰的小腿。 初萧辰吃痛地闷哼一声，又拉进两人的距离，让叶音希没有继续攻击的空间。 叶音希无声抗议，对视中初萧辰率先败下阵来，本就是她先坏的规矩，也认了。 轻轻嗓子，初萧辰缓和气氛地调侃：“脾气见长，还会动手了。” 叶音希咧着冷笑：“刚刚动的是脚，现在才是动手。” 手指从衣服下摆钻进去，一把拧着初萧辰腰间的柔嫩。 她记得这个地方，初萧辰最怕痒了，想必痛起来也不会好受。 初萧辰毫无防备。 小丫头使了巧劲，这一手比刚刚踢她一脚狠多了。 身子疼得微微发抖，初萧辰不肯认输，撑着眉头，作势要吻过去。 叶音希赶紧偏头闪躲，双手试图抵在初萧辰的肩头。 正是好时机，初萧辰哪能让叶音希得手，反应极快。 倾身，彻底将叶音希抵在门板上。 手指摸到鞋柜顶上的开关，灯带和射灯都灭了。 唯有月光透进来有一丝光亮。 初萧辰抬手捏住叶音希的下巴，另一只手从后环过去，拢住她的腰：“要不再动动嘴？” 叶音希耳根发烫，啐了声：“真不要脸！” 第30章 叶音希用了十足的力气，从初萧辰的怀里退出来，整理自己凌乱的领口。 “你就知道干这种事情。” 初萧辰的腰顶到玄关台面的大理石边沿，硌着微疼。 听到叶音希的话，瞬时没了逗弄她的兴致。 重新摸到开关面板。 灯一亮，她清清楚楚看见当下叶音希脸上面无表情。 初萧辰脱掉外套往里走，询问叶音希：“要喝水吗？” “不了。 ”东西归还，叶音希转动开关准备离开。 初萧辰站在吧台倒水，听见动静，细微得蹙了蹙眉，平静地问：“老街吉祥物，寻梦投稿了吧，要不要留下来聊聊？” 叶音希微微怔住，转头望向初萧辰的方向。 软装格栅的遮挡，叶音希看不真切。 灯光照射的人影，从吧台走远。 客厅的电视亮了，画面出现，是晚间新闻的重播。 叶音希讨厌这种压迫。 从初萧辰提出结婚开始，就一直在她的雷区蹦迪。 原以为两人是有来有回的交锋，扒开表面的和谐，实际仍旧是初萧辰一边倒。 叶音希没傻到跟钱过不去，换了鞋走进去。 第30章 初萧辰盘腿坐在正中央，视线从平板挪开，抬眸看见叶音希在旁边的单人沙发落座。 平板登录初氏的oa系统，初萧辰正在翻看这次收到的所有稿件，酝酿该怎么跟叶音希开口。 叶音希率先开口：“说吧，小辰总。” “哎，”初萧辰伸手从茶几拿了一个苹果朝叶音希抛过去，“还生气呢？” 双手接过，叶音希没跟她客气，看了眼苹果屁股，不脏。 叶音希咬一大口，阴阳怪气：“我哪敢跟小辰总生气，您说什么是什么！” 嘴上说得好听，表情却透露本心。 眼珠子放大，瞪得圆鼓鼓的。 初萧辰翻到叶音希的作品，平板转动给她展示，指了指：“寻梦和你个人的设计票数都很高，我希望你能选择签约。” 叶音希笑问：“什么条件？” “什么条件？”初萧辰重复叶音希的话。 苹果不大，叶音希啃完，把核丢进垃圾桶。 抽了张纸巾擦擦嘴，朝初萧辰笑：“大晚上留我谈这个话题，小辰总不是想潜我？老街一个项目不够。” 初萧辰听见她的话，眉梢往上扬了扬，想过去扯扯她的脸颊。 最好能打开她的脑袋瓜，钻进去看看她到底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初萧辰：“老板娘你不做，想被潜？有点出息好嘛！” 输人不输阵，叶音希看过去时正好与初萧辰的视线相撞，昂着脖子质问：“那你什么意思？” “没意思，”初萧辰收起平板，关掉电视，“你说要走，我能怎么办，总不能把你绑起来，先找个理由把你骗进来。” 就这？ 叶音希还没见过把骗人说得理直气壮的。 她不信初萧辰没有别的目的。 双脚落地，初萧辰想拉近两人的距离。 叶音希激动地举起手，咬牙切齿道：“别动，坐回去。” 初萧辰无奈地望着她，觉得好笑。 到底自己在小丫头眼里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就是提了一嘴结婚的事情，自己都翻篇了，她翻不过去。 初萧辰配合地举起双手：“我不碰你，就是想跟你挨着，靠近一点。” 至于其他的事情，气氛到了顺理成章，用不着把话题卡在这里。 叶音希张嘴想说话，初萧辰这次飞快地跟她挤在一起，抵着她的额头：“难道这么多天，你都没有想我吗？” 眼看着叶音希又要炸毛，初萧辰立刻退了回去，在局促的空间里留出丝丝缝隙。 “不想跟我结婚就算了，但你得承认，我这个人对你来说还算有诱惑力吧？” 离得这么近，初萧辰能看见叶音希的睫毛微微颤动。 说明叶音希是很吃这套的。 硬的不行来软的。 初萧辰很努力崩着眼睛不眨眼，憋出泪意。 含着水光，吸吸鼻子。 初萧辰又问一遍：“真的没想我？” 叶音希愣着，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方才雄赳赳气昂昂的姿态怂了回去，缴械投降道：“好像……有点？” 得到肯定的答案，初萧辰嘴角根本忍不住，眉梢挑挑：“是吗？” 叶音希不明意味的啊了一声。 没有否定，即是肯定。 初萧辰抬手在叶音希的耳垂捏了捏，而后扣着她的脖颈，压低嗓音，懒懒抱怨：“想我为什么不找我？非得要我找你。” 叶音希反驳：“我天天在找你。” 不过是为了还车，并非想睡觉了。 初萧辰抬头，强势警告：“不准还给我。” 叶音希没应她，从包里掏出一把新的车钥匙。 时下热门的新能源汽车品牌，入门款不算贵也不掉档，是叶音希能负担得起的金额。 叶音希：“还你是因为我买车了。” 初萧辰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我就直说了，”叶音希顿了一下，努力整理混乱的思绪，“本来是打算还车两清，就此相望江湖。我不可能答应你结婚，谈恋爱和结婚，我认为都应该建立在感情基础上，咱俩可差远了。” 叶音希瞥了眼初萧辰的神色：“说是互相帮助，实际上我心里明白得很，老房子拆迁和你相亲拿我挡枪，都不值一提，反倒是你一直在帮我，之前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正好有契机，买车也算逼自己一把，提醒自己在创业的路上继续努力，顺带来还你的人情。” 初萧辰抿嘴，没说话。 “吃人最短，拿人手软，车还给你我就有底气！” 叶音希换了口气，伸长脖子，生怕初萧辰放在她脖颈的手用力，咔嚓拧了自己。 “以后的合作劳烦小辰总公事公办，能成我当然开心，不行说明寻梦还需努力。” 叶音希没再说话，客厅静悄悄的。 无声对视，大眼瞪小眼。 “那个……”叶音希想了想，还有话说。 “其实我觉得咱俩不论从技术、花样到时长，各个方面都挺合拍的……” 天地良心，叶音希今天斩钉截铁抱着了断的心态来的。 但看见初萧辰，又被美色误导，偏了重心。 她觉得初萧辰对她也余床笫之情未了。 “姐姐你要是愿意……没这些牵扯，以后咱还能睡个纯的。” 第31章 睡个纯的？ 初萧辰哭笑不得。 叶音希脑回路跟正常人不大一样。 真是清新脱俗，别有一番滋味。 结婚当老板娘，不乐意。 互利往来，也不乐意。 喜欢不带感情，没有利益的纯睡觉。 多少人是别有目的想爬她的床，出去谈合作也有老板想给她送美女。 叶音希占尽优势，临门一脚，跨过去，想要什么没有？ 她却什么都不求。 不对，求了。 睡觉合拍。 那就睡吧。 初萧辰欣然同意叶音希提出的身份，左右对她来说是占便宜。 话说开，叶音希的身子稍微松弛下来。 没了之前的局促，两个人的单人座显得不再拥挤。 初萧辰凑了过去，挑眉问她：“姐姐漂亮吧？” 扎在西裤里的衬衫衣角不知何时跑了出来。 初萧辰拉着叶音希的手，举过自己的头顶，勾着她的手指往下来拉。 头绳从上往下散，柔顺的发丝零落，扫过叶音希的皮肤。 叶音希肯定地说：“你在勾引我。” 初萧辰噙着笑，一根手指抵在她的酒窝凹进去的地方，大方承认：“是呀。” 可爱的人，谁不喜欢。 初萧辰又贴了过去，叶音希往后靠着沙发，没有闪躲的空间。 距离刚好，伏在叶音希耳边，话语中的湿气足够挠动叶音希：“没有被勾住？怎么还不动？” 黑白分明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估计没想到初萧辰会是这副模样。 不过……叶音希心里冲动的情愫不断翻涌。 情绪拉满，初萧辰留下那件香槟色衬衫便往里走。 叶音希的目光随着她延伸到卧室门口，等看不见了，悬着的心才完全放下。 在门口的时候，叶音希还不屑一顾。 进来坐了不到半个小时，剧情反转。 初萧辰真是有本事，生生给自己逼得见色起意。 逃不过，索性接受自己的命运。 两人仿佛都中蛊一般，狠狠发泄，直到精疲力竭才拉灯。 晨间睁眼，没有夜色的掩饰，缱绻暧昧的气氛被阳光打散。 叶音希下床，轻车熟路从卧室逃离钻进外面的卫生间。 初萧辰醒了，听见叶音希往外跑的动静，等到她关门才起来。 各自收拾好，难得在同一时间出门。 叶音希去老街，初萧辰得回一趟初氏总部。 “诶！”初萧辰拉住叶音希，推开的防盗门又合上。 上前一步，初萧辰松开手：“纯睡觉的合拍也需要保持热情，出门前总得亲一下哦？” 为了不让叶音希感到尴尬，她甚至贴心闭上眼等。 叶音希颇为无奈：“涂口红了。” 初萧辰才不管，口红不能作为逃避的借口：“混色更好看。” 不得已，叶音希轻轻垫了下脚，对着初萧辰的唇连啄三下，飞速结束：“行了，我走了！” 开门关门，动作一气呵成，比亲吻还熟练。 车钥匙留给物业，初萧辰让唐叔把车开回公司。 上午有个小型会议，是对寻梦的评估。 莫宁宁投影最新的报告：“这是对上次入围的企业和个人作品估价，如果项目能落实在立项时期设立的目标，建议是跟在上海的那家公司和本地的寻梦之间选择。” 吉祥物在立项的时候，负责人提上来的企划案写得天花乱坠。 拿海尔兄弟打比方，做动画片在主流平台播放，让老街这个品牌案例全国瞩目，成为这个时代的辉煌。 第31章 初氏在临安都没有这么大的牌面，遑论全国。 远观很难实现，但有的设想是可以落实的。 例如初氏秉承带着兄弟发家致富的理念，一路扶持临安本地企业。 寻梦本多了几分胜算。 初萧辰翻了几页报告，轻笑：“寻梦打了一手好牌。” 寻梦这次做的是人海战术，初萧辰私底下查过数据，寻梦以个人名义投的稿件有二十多幅，不论是简单的线笔画还是复杂的3d稿，总归是不管好吃还是难吃，家里有什么菜都往桌上端，总能捡到能入口的。 而叶音希和寻梦，两个作品成功杀进了最后的决赛圈。 名声响了，又占位置。 初萧辰拍板：“签给寻梦，叶音希是寻梦的老板，找她谈，用叶音希设计的人物，让寻梦去做动画，三个点浮动，半个月交初稿。散会。” 肃清公司内部老旧实力残余耽误了时间，只剩下半个月时间。 其他公司不可能打量投入人力去做，会在时间和费用上讨价还价。 寻梦不一样，手里本就没有几个能拿得出手的项目。 若是真能签约，估计公司内部得聚餐吃饭庆祝一番。 权衡利弊，不用她在会议里点名，最终这个项目还是会落在叶音希手里。 莫宁宁一路跟随初萧辰回办公室，关上门提议：“其实人物设计跟寻梦买断，后期制作交给上海那边，更稳妥。” 刘秘书在旁边听莫宁宁直言不讳，僵在那里没说话。 莫宁宁来临安是为了工作，她的工作内容不包含处理初萧辰的私生活，自然不清楚初萧辰的态度,以为初萧辰只是单纯图方便选择本地企业。 站在莫宁宁的角度，她的建议的确是最优解。 初萧辰瞥了莫宁宁一眼：“以后有问题先跟刘秘书讨论，你俩达成一致再跟我汇报，否则算越级，扣绩效。” 刘秘书被初萧辰留下：“以后跟寻梦的合作不用搞特殊，该怎么谈就怎么谈，让项目组里的人去办。吉祥物这个项目也是如此，第一顺位是寻梦，不代表在过程中要让步，如果寻梦那边条件谈不妥，就照莫宁宁说的做。” “但谈崩了，及时跟我汇报。” 刘秘书：“好的小辰总。” “等等，”刘秘书正准备退，又被初萧辰喊住，“寻梦离得近，不走电子章，让他们来现场签合同。” 初萧辰说着自己都笑出声：“我要跟叶音希握手。” 想到那个场面，初萧辰就觉得解气。 不是要睡纯的吗？ 偏不。 美色的诱惑都抵不住，初萧辰才不信叶音希能抗住初氏的糖衣炮弹。 刘秘书收到指令，飞快头脑风暴。 捋了捋，自己还没理清，莫宁宁跑来问她：小辰总到底什么意思。 啊，疯了。 她哪知道？ 第32章 如愿以偿得到在签约仪式上握手的方案。 初萧辰觉得方案不够招摇，不够深刻，大改特改。 时间紧任务重，老板要求还多，最后呈现的效果用令人头皮发麻来形容毫不为过。 老街两边的广告二十四小时循环滚动播放，报批的舞台加高加宽，占据老街最中心的c位。 官媒自媒体营销号一个不落下。 营销的声势浩大，连带着双节的优惠活动，吸引了上万人到老街感受氛围。 衣冠楚楚站在中央，初萧辰和叶音希双双挂着公式化地笑容，双手相握。 充气吉祥物人偶俨然成为背景板。 照片是现场拍的，但推文是一早就拟好的。 各大账号相关新闻实时推送就出去了。 很快，老街吉祥物揭幕就登上社交软件的同城热搜。 握手照在九宫格正中间，抢了吉祥物的风头，两人被迫成为轰动一时的焦点人物。 初氏要闹点名堂出来定然不会只搞虚的，整点发送的购物券和红包雨，转发抽奖，朋友圈积赞送礼品，一天之内让临安从老到小都知道有这么个活动。 老街吉祥物很快就在临安打出名声。 第二天叶音希去上工作室，刚到老街的地界就被人认出来，还有找她签名的，简直不要太夸张。 当然，新闻发出去，每个人关注的重点不太一样，有的人是为了省钱，有的人在凑热闹，更有邪门的cp在暗处发芽。 刚开始叶音希面对路人还笑咧咧的，直到有小姑娘拿着自己画的本子找她盖章认定，她才知道初萧辰这家伙，是有粉丝的！ 她竟然在同性交友圈子里经营自己的社交账号，以前还是个恋爱博主。 不是，你现在都是临安知名企业家了，还有这个必要吗？ 低调两个字，不会写吗？ 叶音希在内心狂怒。 好死不死，签约仪式同框的照片被她po在账号上。 放大特写，就怕别人不知道初氏接班人在网上冲浪，是个活人，还是个圈内人。 结合她二次元和游戏工作室的各个title，自然而然让乐子人们嗑了起来。 正经的签约，愣是被粉丝炒作出圈。 好好好，好你个starla，同行软件上这么骚包！ 攀岩爬山健身骑行，做什么都要拍照。 真是个秀儿！ 喂喂喂，为什么她在展会上的cos表演也往上发！ 底下还打着恋爱博主的标签，这不招人误会嘛！ 叶音希拿着同人图控诉：“不是说好睡个纯的吗？” 初萧辰反手从自己手机里翻出好几张叶音希没见过的同人图，甚至圈出了亲吻时勾出来的舌尖以及嘴角夸张的邪魅一笑。 粉丝的想象力无限大，磕起来没个分寸。 单手扶额，叶音希提起口气，很想问一句：你没事吧？ 叶音希气得嘴角控制不住直抽抽，恨不得在初萧辰脸蛋留个清晰无比的巴掌印：“这么搞以后怎么收场！” 巧了，初萧辰就没打算收场。 从叶音希提出睡个纯的开始，她打心里不承认这个可能，当下没有否决不过是缓兵之计。 原以为能糊弄过去，再步步推进，进而达到自己目的。 计划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等国庆节放假，初萧辰提出“假装”约会，才发现自己似乎成了小丑。 她低估了叶音希的决心，也高估了自己在小丫头心里的地位。 叶音希整个国庆节都不在临安，计划精确到小时，跑去沿海挨个参观工厂谈合作。 趁着初氏给的热度，工作室继续扩招。 创业路红红火火，正是走上坡路。 初萧辰暗自给叶音希打上新的标签：吃干抹净，小没良心。 洗洗手指，提裤子就跑的渣女在圈子里听得多，但敢从她床上爬下来这么干的，叶音希还是头一个。 好在叶音希的基本盘还在临安，迟早会回来，初萧辰不怕找不到人。 比叶音希先一步回来的是初萧辰的好友，过去同在深城发展，前后脚回来建设家乡，做个有志青年。 初萧辰想着闲来无事，搞个派对为她接风洗尘，电话无人接听，信息不回，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假期时光转瞬即逝，到了年末最激烈的冲刺季度，初萧辰变得非常忙碌，再无心力跟叶音希周旋。 两人忙到睡个纯的时间都没有，再次见到叶音希，还是因为家里催促。 老街二期的项目如火如荼进行，改建工作阶段汇报结束，林女士旁敲侧击问她跟叶音希的相处情况。 叶音希搬到老街办公，她最近也在老街活动，相当于两人的行踪在老一辈眼皮子底下，具体什么情况，还用得着问吗？ 初萧辰回答得滴水不漏：“我和她最近都很忙，项目正是紧要关头我分不开身，她也有新的游戏在计划上线，工作室都快塞不下了。” 当然，跟叶音希有关的情况并非是叶音希亲口跟她说的，而是她从刘秘书那里了解到的资料。 搬到老街才几个月，叶音希就跟招商那边问楼下办公区的租赁情况，最短周期和费用。 叶音希的野心在一点一点壮大。 回想刚跟叶音希搭上那会儿，连个展会的位置都拿不到，也不知道这么点时间，她从哪里发了笔横财。 感叹之余，初萧辰觉得自己没救了。 翻出手机不断往上扒拉。 聊天界面的话尾总在她这里断掉，叶音希的回复最长的间隔能达到一个星期，轻描淡写一句哎呀忘了回你，然后就又失踪了。 她初萧辰什么时候在女人身上吃过亏？ 叶音希只是短暂在交手过程中短暂占有优势，只要抓住机会，初萧辰相信自己很快就能扳回一局。 首当其冲，就是要创造机会。 不吭声不见面，没有任何交集的话，是没办法继续往下推进的。 于是，又一次得到叶音希加班的回答后，初萧辰提着一大袋垫肚子的食物上门。 第32章 工作室门铃的声音在夜里显得尤其突兀。 坐在门口的员工探头，看着初萧辰提了一大袋食物，扯着嗓子吼：“外卖放门口。” 说完，又继续埋头苦干。 员工很勤劳，初萧辰帮叶音希欣慰一秒。 可惜眼神不太好，有穿着小黑裙脚踩高跟鞋送外卖的吗？ 初萧辰在门口尴尬着，瞥见旁边支棱的小桌子。 上面还放着好几个外卖，初萧辰不得不感慨，游戏这个赛道太卷了，当叶音希的员工也是有够痛苦的。 转头侧身，初萧辰深吸一口气，给叶音希拨去电话，语气上扬，咬牙切齿道：“亲亲，您的外卖到咯！” 第33章 听到‘外卖’两个字，叶音希下意识开口：“放门口桌上。” 说完准备按下挂断键，瞥见来电显示的名字，愣了一瞬：“初萧辰？” “再不出来，咖啡里的冰块都要化没了。” 初萧辰先结束通话，站在门口等着。 叶音希快步从办公室出来。 哒哒哒。 脚上穿着不合时宜的卡通拖鞋，头发盘得高高的，凌乱的发丝蓬在两边，叶音希扶了扶眼镜。 两人对视，都觉得对方看起来很是奇怪。 一个太潦草，一个太隆重。 总之都是，格格不入。 刚刚喊外卖放门口的再次默默探出脑袋，这次眼神清醒很多，周身的班味儿都收了起来。 来了个陌生人，老板亲自去开的门，难免受到眼神围观。 从办公室到门口的距离，叶音希脑子里一直大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大晚上初萧辰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叶音希提着自己的咖啡迅速将初萧辰拉到办公室。 通过摆件桌上摆件的光亮，叶音希看到自己的模样，抬手弄了弄自己的发型，从角落拽出自己小皮鞋，把拖鞋踢到柜子底下藏起来。 “你怎么来了？” 初萧辰手里的大口袋显眼，叶音希很自然得从她手里拿过来：“好吃的！” 饿了一天，叶音希翻了翻里面的食物，两眼发光：“给我买的？太多了吃不完。” 初萧辰拉开椅子坐：“挑你喜欢的留着，其他的拿出去分。” 挑挑拣拣，叶音希每个口味都给自己留了一个，办公桌堆成小山，剩下的拿出去分发，喊话让大家吃完就走，实在没办法收尾的，最多干到十二点，剩下的明天再继续。 锁上门，叶音希顺势往初萧辰腿上坐，双手搭在她肩头：“我可不是故意不理你，最近真的很忙，你看，我黑眼圈都出来了。” 两人挨得近，初萧辰自然是看到她脸上的疲惫感：“这么着急上线新游戏，摊子铺太大，小心过劳死。” “呸呸呸，”叶音希瞪了她一眼，按住初萧辰的脸颊，收紧力道，“小辰总，麻烦你盼我点好，赶紧给我呸出去！” 初萧辰嫌她有点幼稚，假模假式翻了个白眼：“tui——” 叶音希从初萧辰怀里起来，伸手从初萧辰鼻梁划过：“姐姐你啊！没安好心，我死翘翘你就没床搭子了。” “哦，听你这话，是想在我床上死？”初萧辰顺着她的话应着。 叶音希张张口，想了半天词，最后撇下嘴角，竖起大拇指：“你赢了！” 拆开桌上的冰美式，叶音希喝了口，又苦又冰，提神醒脑。 “你今天要是送吃的是为了让我去鞠躬尽瘁效力的话，可能真的会挂掉，我已经熬了两个大夜了。” 初萧辰自觉叶音希对她的印象不会太好，但她也不至于这么不着调吧，把她想得跟老流氓似的。 “老街有眼线，总要时不时走动，否则跟你闹掰，家里还要架我出去相亲，以求稳定。” 叶音希不理解老一辈的想法，这么大个集团，几千名员工要吃饭，业务不断扩张，妥妥上升期，还是会把婚姻作为继承人的考核指标。 哪像她的工作室，抓住机会恨不得乘着东风把所有项目拉满，都堆出去，做大做强。 叶音希真诚提问：“总这么着也不是个事，你就没考虑过跟人结婚把这个坎先过了吗？” 初萧辰淡淡盯着叶音希的眼睛，没有转移视线。 盯得久了，叶音希手指尴尬得扣了扣脸颊，后知后觉这个话题她俩似乎不太好聊。 岔开话题打哈哈，叶音希给初萧辰拧开矿泉水：“小辰总将就一下，我这儿就这条件。” 电脑提示音没断过，工作消息一直在响，叶音希撕开面包的包装袋，大口咬下，跟初萧辰吱一声，先处理完工作再聊。 房间瞬间变得安静，只剩下键盘鼠标敲击的声音。 初萧辰四处打量着，桌上放着物料，拿起来看，是‘寻梦’新游戏的宣传单，应该是跟老街小商品店做的联动，凭借购物小票，扫码可得玩偶。 翻看宣传单，初萧辰了解了个大概。 ‘寻梦’新推出的并非是新的手游，而是小程序先行版。 初萧辰勾了勾唇角，在刘秘书提到叶音希在推进新游戏，还以为她要□□，恐怕伤了现有的根基，没想到还是有脑子的。 小程序游戏的架构要简单很多，别看精度比不上专门的游戏程序，实则很消磨时间，粘合度极高。 一旦做起来，光是在里面插几个广告收入的就能盘活整个项目。 打开手机，扫码加载，能正常进入游戏，经过一段剧情，跳转到选择人物的界面。 下面加粗的提示，这是个多性向恋爱游戏。 哦？ 有点意思。 初萧辰想体验一把，但无法绑定手机号继续，应该是没有开放端口。 游戏正式开放的时间也很诡异，双十一。 这天都成了各大电商平台的消费节了，‘寻梦’找回原本光棍节的意义。 这么给力，玩游戏就发电子对象。 工作告一段落，叶音希关掉电脑，看见初萧辰对着她的宣传单拍照，桌上的主控玩偶也被她拿过去玩。 叶音希倾身，伸手过去捂住摄像头：“干嘛，商业机密！” 不给拍就不拍，初萧辰只是想保存上面的二维码，等正式上线玩玩。 琢磨着要是小程序游戏过得去，初氏也往这方面寻找合作人，开发小游戏，跟优惠券绑定。 拿了一张宣传单折起来收进包里，初萧辰开口夸赞：“画风不错，里面有设定养成系女友没？我比较喜欢乖一点的。” 叶音希鼓着气，就一会儿的时间，初萧辰还挑上了：“不告诉你！” 初萧辰抓住叶音希的手，挣脱不开，为了保持平衡，叶音希不敢动弹。 放下叶音希的眼镜，初萧辰从她的眼眸里看到自己：“叶老板真小气。” 叶音希提着一口气……有被撩到怎么回事！ 抿抿嘴，这下初萧辰没有再跟她对抗，屁股很容易就回到自己的办公椅上。 避开视线，叶音希拿起在振动的手机。 舒曼拍了一张门口黑掉的照片，加班的人都散了。 舒曼：呐，姐妹场子都给你清了，但还是悠着点，不太隔音。 叶音希无语，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她不至于在舒曼心里是这种形象吧？ 办公室哪哪看起来都不像是能干活的地方。 不是……她根本没有朝那方面想过！ 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第34章 老街办公区只有零零散散的窗户亮着灯，但街上依旧热闹。 走到街边有一段距离，正好碰上电影院散场，来往都是人。 瞧见有人手里拿着爆米花在吃，叶音希嘴馋的瘾又犯了。 从包里掏出一块小饼干，举过去顺便问了初萧辰：“吃吗？” 叶音希只是意思一下而已，初萧辰真的低头咬了一口，评价不高：“干巴。” 没水，叶音希提着刚刚没喝完的咖啡：“是有点干，喝口咖啡咽咽？” 在‘寻梦’没注意，初萧辰这才瞥见咖啡杯上面有一串标签，加了三倍浓缩。 初萧辰接过直接往垃圾桶丢：“少喝点。” “喂！”叶音希察觉到初萧辰的动作，手急忙过去拦住，却没能赶上，看见咖啡杯一个抛物线进了垃圾箱。 “刚毕业那两年，我也很拼，第一次主导公司重点项目，金额不算高，就三百万，但是当时极力想证明自己，不管不顾。”提起起过去，初萧辰些许恍惚，点上一支烟。 “连着熬了半个月，早起空腹喝咖啡提神，上班红茶绿茶普洱茶换着喝，直到茶叶泡到没味儿，晚上加班又喝咖啡，最后项目开标那天早起喝了杯咖啡之后一直手抖，心脏突突跳，在谈判的时候直接倒下去，被送去医院，项目中标了，但因为我在开标现场出了岔子，被扣了项目三分之一的提成。” 初萧辰语重心长提醒：“妹妹，没有什么比命更重要。” 第33章 “的确，”叶音希抽走她的烟，“吸烟有害健康，二手烟危害更强，公共场所抽烟并不会给人很酷的感觉哦，临安元旦开始就要实施新的禁烟条例，只能在有吸烟标识的地方抽烟，你就当提前适应了。” 初萧辰没恼，剩下的半包烟也跟着丢进垃圾桶：“你说的对。” “我戒烟，你戒零食，比比看，怎么样？”初萧辰捏住叶音希隐约可见的小肚子，“健康饮食，锻炼身体，早睡早起。” 叶音希才不乐意，上班已经够苦了，她目前还被梦想捆绑在几平米的办公室，没时间出去纾解情绪，总共没几个爱好，哪舍得放弃。 “人生在世，吃喝二字！小辰总不懂平头小老百姓的简单的幸福！” 初萧辰进一步打击：“你的工作天天坐在那里，不是画图就是写代码，容易腱鞘炎，长时间久坐，腰椎颈椎跟着遭殃，手不好，腰不好，那你以后只能动动嘴了，哪还有什么xing福。” 叶音希嘴里鼓着气：“姐姐，你的嘴好歹毒！我没有了，难道你还有吗？” 说着无心，听着有意。 叶音希很容易就上套，原来她们之间是关联关系，初萧辰微不可查地顺了口气：“有道理，那你更要勤加锻炼，保重身体。” “你比我妈妈还啰嗦。”不知怎的，叶音希总觉得说教版初萧辰总，细品有股子教导主任的味道。 叶音希今天没打算跟初萧辰进行深入交流，她的身体确实很疲惫很沉重。 加班时间没个准，脑子和身体吃不消，为了避免开车时出事，叶音希很多天都没开车。 此刻叶音希掏出手机打车：“保命要紧，今日没有练功的日程，改天再切磋吧，我要回家了。” 初萧辰捏住叶音希的后脖颈：“喂，你不是说，睡个纯的吗？小骗子，不打算跟我睡了？” 叶音希绷紧眉头，收起手机，一副视死如归的壮烈模样：“好好好，你这么不近人情逮着我非要睡，今儿个非要搞你个日上三竿下不了床！” “呵，全身上下嘴最硬。” 最后叶音希乖乖上了初萧辰的车。 明明开到大平层没多久的路，叶音希也在车上眯了一觉。 换鞋、洗澡，身体暖暖的，血液循环加快，睡意暂缓。 叶音希在床上比划着，连做两套手保健操，编了小辫方便适应各种姿势不被吞头发。 看着初萧辰伸直双腿慢吞吞涂护肤品，叶音希催促：“姐姐，不用这么精致，不出半小时都蹭掉了。” 初萧辰剜了她一眼，长腿往前够到床沿，就这么水灵灵站了上去。 头顶一团黑，光线被初萧辰遮住，被居高临下看着，叶音希倔强的臭嘴卡壳：“你……不要搞这些有的没的！” 初萧辰喊了智能系统，整个房间的灯光在机器人话音落下后全灭。 黑漆漆的，叶音希率先搂过去，试图率先抢到上位，哪成想初萧辰手腕一用力，她就躺下了。 “……”好的，不过三秒，气虚的叶音希心死。 她想，等打完这场仗，不论输赢，她都要设置个闹钟，去购物软件挑两个哑铃和手指训练器放在办公室。 等了半天，没见下文。 初萧辰调整姿势，让叶音希窝在自己怀里，再没了动作。 叶音希动了动脑袋，就这？ 黑暗里，初萧辰忍着笑，在叶音希耳后蹭了蹭：“睡吧。” 叶音希睁眼眨巴眨巴，终于意识到初萧辰说的睡个纯的，就是真真纯睡觉啊！ 过去叶音希独来独往，不适应跟人睡一张床，现在倒是跟初萧辰这个床搭子睡习惯了。 窗边放置有助眠香薰，轻轻慢慢弥散在整个房间。 紧张整天的神经得到放松，叶音希发现，躺在这张床上，睡觉前她不会在脑子里过一遍工作的思维导图，很快就进入深睡状态。 一夜好眠的叶音希神清气爽来到办公室，舒曼见她满血复活，直夸她时间管理大师，在忙碌的工作行程中见缝插针寻欢作乐。 叶音希抓起离手边最近的摆件丢过去：“你还好意思说，有你这么卖队友的嘛！” 工作室新员工大多跟她们年纪相仿，叶音希和初萧辰的事情在私下传得沸沸扬扬，舒曼竟然就这么让加班的人散了，又增添一笔新八卦，完全没顾及她的形象。 舒曼跟着拍马屁：“你形象这么好，可盐可甜，为自己游戏代言，是‘寻梦’的老板、吉祥物、官方发言人和……流量密码！” 叶音希这次发狠，连扔两个玻璃的，好在舒曼眼疾手快躲得及时：“好姐妹这么帮你，你竟然恩将仇报。” 尚未到上班打卡的时间，办公室门虚掩着，叶音希和舒曼还没进入工作状态，声音闹得大了点。 靠近就能听到里面的嬉笑，胡桃桃自来熟地敲门示意：“哟，这么热闹！” 实习生在胡桃桃身后，垫脚伸脖子示意：“老板，有人找。” 叶音希舒曼：形象！形象啊！ 第35章 之前合作的项目尚未完全落地，但跟‘寻梦’沟通的过程让胡桃桃觉得很舒服，现在手里有新项目，自然首先想到她们。 叶音希看着胡桃桃留下的名片，推给舒曼：“要接触吗？” 舒曼又把那张名片推回去：“留着吧，再忍忍，等我倾家荡产的时候拿出来。” 调侃的语调惹得叶音希笑出声：“倾家荡产……说得好像你资产雄厚似的。” 胡桃桃带来的项目没能谈拢，政府那边联合几个部门，想做个小游戏，中间穿插临安的历史人文，投放在短视频里做宣传，如果‘寻梦’愿意接，会去想办法拿下。 的确是个刷口碑的好项目，放在之前，可能不给钱叶音希也会想办法做。 可惜的是，过去的‘寻梦’无人问津，没有机会接触这些项目，如今小火一把，手里各个项目排期满满当当，实在无法抽身。 她们最早要到年后才能释放人手正式立项，然而这个项目已经审批通过，最迟下个月招标，胡桃桃不一定能从中周旋延后，叶音希建议她多找几个备选。 次日，叶音希偶然间刷到老街的服务号下午推送小辰总在二期视察进度的照片。 意味着初萧辰应该还在老街办公，拨通初萧辰的电话：“姐姐，今天一起吃个饭呗？” 叶音希很少主动来电，初萧辰没在第一时间应下：“有事？” “姐姐聪明！” 初萧辰联想到叶音希有在问楼下办公区的租金，想来应该跟这有关：“待会儿有个会，结束时间不定，你先去我家。” 叶音希要说的事情很正经，哪能每次都跑初萧辰家里说，再者，她不确定说完她要说的内容，她们还有闲情逸致睡一觉。 “这……不好吧？” 初萧辰：“那你给刘秘书打电话，约一下在办公室见？” “……那还是在你家里见吧。”叶音希不傻，跟刘秘书约，初萧辰估计半个月都排不上时间。 初萧辰挂断电话前嘱咐：“我要吃虾。” 叶音希按住眉头：“好的呢~” 难得准点下班，叶音希记得初萧辰的冰箱有人定期补充，打算买点海鲜，搞个捞汁小海鲜。 从超市出来，叶音希看到小票最后的实付金额，露出微笑。 晚间特价拯救了她的荷包，这比在外面餐厅吃便宜太多！ 初萧辰八点多结束会议，给叶音希打电话：“我结束了，大概二十分钟就能回去，你买的饭够吃吗？不行出去吃。” 好不好吃不一定，叶音希只对分量打包票：“管饱。” 桌上四个菜，全带虾，白灼虾，香辣虾，避风塘虾，捞汁海鲜。 初萧辰看了一眼，挽起袖子：“妹妹下手也太狠了，好一个痛风套餐。” 相对而坐，氛围和谐，叶音希一直在帮忙剥壳。 服务到位，吃完收拾残局，连带把垃圾都丢出去。 回来时初萧辰正在用电脑办公，眼皮都没抬：“好了，你要跟说什么。” “打个商量，”叶音希也不拐弯抹角，拉开初萧辰旁边的椅子坐下,“我知道你们的圈子都是通的，小辰总能不能在群里吱一声，别给‘寻梦’递名片了，我这摊子小，供不起这么多大佛。” 初萧辰停下手里的动作，合上笔记本：“什么意思？” “国庆之后不断有人来‘寻梦’，合作也有融资也有，不少是看在小辰总您的面儿来的，但是我也不需要啊。” 初萧辰想到叶音希说睡个纯的那天，果真油盐不进，自己给的不要，外面来的也不要。 换个旁的人，巴不得越多越好，瞧瞧，叶音希还为此烦恼上了。 初萧辰问：“你怎么能确定是我这个圈子的呢？” 叶音希点开软件，她在来之前通讯录就分了个类：“这个，朋友圈前几天发了酒局图，有你，这个我搜了他们公司，跟初氏有合作……” 第34章 挨个数下来，的确多少跟她带点关系，初萧辰不懂的是，难道每一个她都不接茬吗？ “临安的市场就这么大，你在这里做游戏工作室，想继续发展难免会碰到这些人，你想把这些都拒了吗？” 当然不是，叶音希还是分得清轻重：“我的意思是，你点点他们，咱俩不是那种关系，别都来凑热闹。” 哟，初萧辰用手支着脑袋，笑了笑：“哟，说说看，咱俩什么关系？” 叶音希：“就是因为没关系，所以你才要跟他们说清楚，都误会咱俩有什么，来找我合作想攀你的关系，对咱俩都有影响。” 好一个没关系。 初萧辰气极反笑：“咱俩没关系，那你为什么出现在我家，当初怎么拿到展会的位置，又怎么从城郊搬到老街的，都忘了吗？” “真有你的，才得了多少便宜你就飘了，翅膀硬了，想两清了？” 初萧辰的话让叶音希觉得特别不舒服，脸颊翻红，捏紧拳头，抑制住自己翻涌的情绪。 来之前不是没有想过初萧辰会说这些话，只是真当初萧辰说出来，又是另一种感觉。 “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叶音希调整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当初说好帮你应付相亲，又说睡个纯的，不用你搞特殊，我们也没有其他利益交集，你闹什么？” 你闹什么？ 到底是谁把模糊地带的敏感问题拿出来说的？ 叶音希的问句一下撞在初萧辰的心上，看向叶音希的眼睛，微微蹙着眉，疑惑不解。 随后初萧辰将目光挪到别处，偌大的房间一时不知落在何处，最后只能盯着最近的杯架。 酒杯是刚刚叶音希洗好放回去的，上面还有水渍的痕迹。 叶音希的反应足以给初萧辰一个答案，她似乎并没有跟她再进一步的想法。 怒气值从顶峰急转直下，初萧辰再无心力跟叶音希折腾。 “妹妹，你搞错了，我不可能对你没有所图，哪怕大众不能接受同性，家里也能给我安排跟你相亲，你以为我真的怕那些桎梏吗？ “老街现在是区里市里的香饽饽项目，你家里那点小心思，又能拖多久？” “我对你有兴趣，所以我愿意跟你玩，懂？” 初萧辰从抽屉里拆开一条香烟，既然叶音希说她们没关系，那之前说的那些也没有任何意义。 吧嗒一声，香烟点上猩红的亮光。 打开窗户，初萧辰盯着底下的车水马龙：“你好好考虑，要是愿意跟我，一切照旧，如果不愿意，就好聚好散，姐姐从来不勉强任何人。” “女人嘛，多得是。” 第36章 这夜，初萧辰终于见到回临安许久的老友于欢。 于欢突然接到消息，来得风尘仆仆。 进门看见初萧辰独自一人坐在酒吧最高端的包厢，与昔日嬉戏热闹的场景大相径庭。 立体环绕音箱放着悲情的音乐，于欢不禁调侃：“豁，临安的太阳都是从西边出的吗？starla也会为情所困？” 初萧辰拍拍沙发旁边的位置，示意她进来坐，勾起一丝苦笑，嘴上不甘示弱，反呛回去：“我可没有你苦情。” 说到底，跟叶音希的开始的确掺杂很多外因，有这样的结果甚至谈不上失败，她只是想从叶音希那里感受到更多一点的情感，而不是‘没什么关系’无所谓的态度。 叶音希回馈的反应让初萧辰感觉自己这几个月脑子发热做的异常举动显得好可笑。 此前两人在深城喝过无数次酒，只要是初萧辰组的局都有这一款：“你对女人有对酒这样专一，哪会有这么多糟心事。” 初萧辰斜了她一眼：“你专一，不也拿不下？” “嘿嘿嘿，不愧是你，依旧毒舌，是会戳人心窝子的。”于欢举杯跟初萧辰碰了一下，跟着也收敛笑容。 “不过很稀奇，前两次分手没见你这幅表情。”相识几年，于欢见证过初萧辰几段感情转折，分手全网无差评，甚至能评上‘绝世前女友’的称号。 一帮子人都没见过她在感情上苦过脸，今天的确是头一次。 初萧辰何尝不知道过往的乐子：“你的措辞形容似乎在说我是个渣女，但你又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两手一拍，于欢表示赞同：“挺有自知之明呀，starla。” “诶，”初萧辰纠正，“starla就别喊了，好好的英文名，从你嘴里喊出来搞得像是我对外的花名。” 于欢抿着酒：“不是吗？” 初萧辰轻哼：“不是，这回是相亲认识的。” “什么？相亲？你？”于欢差点一口酒喷出来，她属于初萧辰的深城朋友圈，并不清楚她回来的近况。 不到一年，这么有趣么，连相亲都开始不卡性别了？ 初萧辰掰着指头跟于欢说：“邻家妹妹，相亲重逢，性向一致，有趣和谐，是不是buff叠满？” 听上去的确很有料。 “所以？”于欢大胆猜测，“你要结婚了？喝闷酒苦恼的是婚姻？” 初萧辰一巴掌往于欢头顶招呼，被于欢躲闪过去：“猜错了吧，你应该想不到，剧情走向是……人家压根看不上我。” “啊？”于欢一副‘你在搞笑吗？’的表情看着初萧辰，“比起这个，我可能更接受随份子，starla的魅力有目共睹！” 于欢继续拍马屁，顺带了解更多情节：“开什么玩笑，她看不上你哪点？” 面对于欢的冷嘲热讽，初萧辰毫不客气蔑了她一眼：“滚啊你。” 最后酒尽人散，于欢也不知晓其中细节。 同样感到震惊的是初萧辰的朋友圈。 上一周还在排队等着跟‘寻梦’合作，这一周就出现新的风声。 初萧辰又又又开始相亲了。 不同于之前的试水，这次临安能喊出名字的，都在初家的考虑范围，就连胡桃桃都成了备选之一。 太扯了，胡桃桃当然一口回绝，她跟初萧辰磁场不对，准确来说，互相看不上眼。 消息越传越离谱，胡桃桃专门放下手里的活儿跑去初萧辰办公室求证：“真的？” 初萧辰明知故问：“什么真的假的？” “相亲啊！”胡桃桃倒是不在意初萧辰最后跟谁结婚，“你让我们怎么办？” 胡桃桃算是跟初萧辰关系近的，却没从初萧辰这里收到任何消息，反而相亲对象选角落到她这里才知道。 她不确定初萧辰跟叶音希最后闹得是否愉快，她跟‘寻梦’有在进行的合作，一时半会儿不能割席。 若是在此期间初萧辰跟别人有所进展，办个相亲宴，把结婚排上日程，那她还跟初萧辰前任有合作，岂不是闹得里外不是。 初萧辰抬了眼：胡桃桃内心的小九九她还能不知道吗？恐怕这会儿有她没她的群里都有人在讨论。 见风使舵的小渣渣太多，若是没这些看不懂眼力见的，也不至于让叶音希跟她说那番话。 事已至此，初萧辰只能尽量让影响力缩到最小，就‘寻梦’的小破船，如何能扛得起大风大浪，随便个由头都能掀翻，说不定到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莫非你是因为我的关系才跟‘寻梦’合作的？你能在临安找到比‘寻梦’更好的合作方吗？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还不至于跟个小妹妹过不去。” 听过初萧辰的回复，胡桃桃放宽了心：“有你这句话就行。” “老街吉祥物才刚亮相而已，后面的合作尚未完全铺开，我跟她不可能完全做切割。”之前签订合同的时候，初萧辰为了跟叶音希绑定，在原始模板后增加许多方面的合作条款。 她想温水煮青蛙，结果给自己烫熟了。 好在跟‘寻梦’的合作并非是一笔亏本买卖，叶音希的确有让老街吉祥物在‘寻梦’运作中生动起来的资本。 初萧辰需要个口子帮她传达，才让胡桃桃进来，现下立场清晰，她即刻下了逐客令：“说完没？没别的事我要忙了。” 胡桃桃还想趁热打铁，被初萧辰一个眼神噎住：“诶，那……好吧好吧，那我先走，你个大忙人，别忘了周末老李家有年末答谢宴，到时候你也逃不掉。” 说到答谢宴初萧辰就头疼，以往在深城，谈个恋爱，冷暖自知。 回临安后，就连相亲都是别家茶余饭后的谈资，一个个成为稳定基本盘的棋子，稍有不慎，舆论引起的连锁反应很快就能在之后的项目中体现。 “诶诶，”胡桃桃走到门口，一手扒着门框，又觉得不合适，合上门隔绝八卦流出的可能性，“你把叶老板捧这么高，国庆节那一趟直接抬得她都能在临安排上号了，现在你俩八字撇着撇没了，要是这圈里有人偷偷跟她看对眼，多尴尬呀。” 初萧辰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她瞎吗？” “哈哈哈哈哈哈，我懂我懂~”胡桃桃甩下这个没头脑的问题一溜烟跑了。 第35章 叶音希多心高气傲，砸钱行不通，讲感情人家嫌虚。 人家连小辰总都不放在眼里，谁她能看上，仙女下凡都不一定能让她留神。 大犟种，倔驴！ 她哪适合谈恋爱，抱着‘寻梦’的招牌，跟她的游戏过日子去吧！ 第37章 叶音希的世界相对单纯，跟初萧辰说清楚之后，全身心投入到新的小程序游戏最后冲刺工作。 最先起连锁反应的反而是家里。 二代圈子里的风声传到他们耳朵里，打电话求证。 说她不知好歹，还能把初萧辰放跑了。 不论男女，这是她能遇到最好的结婚对象。 叶音希把手机放在旁边，听爸妈来回数落，时不时嗯一声。 有没有可能她们一开始去相亲就是被迫的？ 有没有可能不论对方是谁，条件如何，根本原因是她现在压根不想结婚？ 叶音希实在想不出来，结婚有什么好处。 倘若跟初萧辰结婚，都能想到以后过的什么日子。 哪怕她们都是女的，也逃不过绵延子嗣那套。 初家处于强势地位，初萧辰忙得不可开交，最合算的就是她来完成传宗接代这个任务。 毕竟人家确实有一个集团需要有继承人。 难道要她把‘寻梦’放下，待在大别墅里，三年抱俩？ 日子一眼望到头，豪门阔太还是留给高精力，舍得牺牲自己奉献初家的人去干，她不干。 趁着双节老街吉祥物的热度，叶音希又做了几分钟的卡通小短片介绍老街，为年底促销接着预热，捎带着把初氏其他跟临安政府有关的地方建设项目放上去。 初氏尝到甜头，吉祥物一出，在各个方面大受好评，商场会员积分换购吉祥物的数量猛增，因此更加重视以吉祥物为主角的宣传方案，买了各种交通工具重要枢纽站的广告。 宣传片里面甚至用上‘展望临安’的字眼，暗戳戳把初氏和政府捆绑在一起，想来能审批播出，定然是报备得到许可。 粗浅而言，以小见大的话，说不定临安未来的发展，真的要看初氏的商业版图如何布局。 初萧辰作为初氏现在的掌舵人，手里每个现行项目都很重视，叶音希去初氏的每次会议都能碰上初萧辰。 席间偶尔有视线接触，不过初萧辰总是比她先一步移开，视她为空气。 除了在讲设想架构的时候，几乎没正眼看她，哪怕是看她，也是大屏旁边顺带眼的那个。 前后落差的酸楚让叶音希在会议室憋着口气，本想在会议间隙去茶水间透透，偏偏初氏的走廊挂着许多照片。 好巧不巧，随便一撇，就看见初萧辰和她在台上握手的那张。 简直物是人非，当时叶音希在台上强撑着公式化的假笑，已经觉得很不适应很牵强了。 现在她参加初氏的会议，遇到打岔调侃气氛的段子都跟着笑不出来。 几次会议持续到晚上，叶音希在楼下买吃的，亲眼看见初萧辰从初氏下来直接走到街边上车。 初萧辰办公的车她见过，司机也见过，但都不是过去熟悉的标配。 每次初萧辰上的是不同的车，回回驾驶室坐的都是女司机。 有钱人的世界叶音希不敢仰望，起码她开完会只想回家睡大觉，没有精力在临近睡觉的点再奔赴下一场。 结局注定的感情，不值得她过多投入。 直到圣诞节之前，她都是这么想的。 过了最忙碌的时间，叶音希只能对着桌上包装精美的苹果感叹。 大家都去过节了，就连舒曼也抛弃她有约会，留她一个人在办公室值班。 这对吗？ 如果她跟初萧辰还保持联系，说不定还能吃个饭睡一觉，养养神。 脑子里蹦出这个想法后，叶音希甩甩脑袋，那还是算了吧，及时止损比到最后难以收场。 明明来时路一直都是孤家寡人，被初萧辰打了个岔，日子怎么回不去了？ 不行，不能再自怨自艾，就算分手过段时间也该断舍离了，何况她和初萧辰并不是健康的恋爱关系。 叶音希掏出手机给学长发消息，约他元旦放假出来叙旧，顺便聊聊近期临安行业风口的事情。 假期有了奔头，之后的几天叶音希也没继续胡思乱想。 偷偷摸摸给元旦咖啡时间不断加码，差点就快列成ppt了。 提前一个小时起床，精心打扮喷香香，准备美美赴约。 临出门打开对话框，昨晚跨年学长喝多起不来，今天的安排只好作罢，问她明天是否有时间。 有是有，但……她今天打扮这么好看不出门岂不是浪费？ 叶音希盘腿坐在沙发上，列表拉了一圈，似乎自己能在假期喊出门来的人就那么几个。 好在沈粲没有安排。 叶音希燃起斗志，重新换了套衣服出门。 电影院排队的时候，叶音希远远就看见背后的尾巴。 透透扯了沈粲的手指，眼神示意：“后面有人喊你。” 来人丝毫不觉得自己表情有多尴尬：“你好，我是于欢，粲粲的朋友。” 哦，这就是于欢啊。 久闻大名。 撩了就跑的渣女。 活该火葬场。 叶音希拉长音，颇有深意得朝着沈粲笑笑：“朋友，那我们是什么？约会对象？” 沈粲微微蹙眉，手指勾着，眼神飘着，愣是没跟上叶音希调侃地节奏，略表疑惑：“啊？” 叶音希：…… 带不动，实在带不动。 约会对象一词可不是叶音希胡诌的，毕竟她被迫出柜的光辉往事就是从跟沈粲约会流传出去的。 过程很老套，她们在交友软件相识，聊得开心，有进一步发展的想法，于是乎约好见面。 见面前两人的聊天界面充满了粉红泡泡，约定当天穿同好的角色周边汉服。 汉服很具有标志性，叶音希一眼就从人群中找到沈粲。 可惜见面后两人并没有擦出爱的火花，但依旧聊得十分投入。 直到……被她妈撞见。 说来也巧，在撞见之前她俩的动作都很规矩，就是凑在一起看视频，两人碰到头，沈粲的发饰散开，她下意识帮忙捋了一下。 离得近，这一举动搞得两人都脸红了。 下一秒她妈的声音就在头顶发出惊叫。 宅女好不容易迈出一步，恋爱没谈上，还被抓包，叶音希痛心疾首。 好在她跟沈粲经过这样的奇葩事件建立深刻的革命友情，持续至今。 于欢带着敌意，叶音希戏精上身，从电影院到餐厅，沈粲跟着演了一路：“我脸都笑僵了。” 指望吃醋争吵解决问题，实在不可取。 行吧行吧，叶音希一脸‘你不争气’的表情，狠狠剜了她一眼。 临了叶音希趁着沈粲毫无防备，突然凑近，大概从于欢那个角度看是很亲昵的别离。 单身狗能有什么坏心思？ 当然是护犊子逗人家玩咯。 看于欢气得跳脚，她就顺气多了。 第38章 节后第一个工作日，初萧辰安排了临安电视台的街访，在老街围了一圈做节目。 叶音希和舒曼在楼顶就能看见现场的活动痕迹。 大冬天两人抱着冰美式晒太阳，赛博养生。 舒曼：“你看看你，要是没舍弃这条大腿，说不定旁边还能给你放把椅子一起采访。” “啧，”叶音希一脸不屑，“拉倒吧。” “小辰总可是临安的香饽饽，你不上，有的是人上，前仆后继！” 叶音希嘬了一口咖啡，敷衍附和：“啊对对对，你行你上！” 舒曼见她伶牙俐齿油盐不进，不再接茬。 叶音希自然知道自己不对，在某些方面过于较真。 可是这些都是情有可原的。 她始终觉得，初萧辰跟她不是一挂的。 谈谈恋爱睡睡觉无伤大雅，真要谈婚论嫁，还是算了吧。 不过……自以为做了最理性的决定，之后却满是感性的后悔。 她这么对初萧辰，算不算过河拆桥？ 初萧辰肯定烦死她了。 可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视线。 但凡能偶遇上，叶音希都会情不自禁多看两眼。 没办法，谁让小辰总生得如此妖孽。 哪怕西装革履也是别有风情。 某天，她参加完旁边商场的联动活动，回办公室的必经之路堵得水泄不通。 叶音希只能穿着小皮裙在冷风中加快脚步，从酒吧街穿回去。 就这么巧，本是随便扫一眼外面排队的人群，就看到初萧辰下车，跟一群人走进酒吧。 原地愣了几秒，叶音希鬼使神差站在队伍末尾。 过了半个多小时才被放行，鬼鬼祟祟的身影在晃动的酒吧格外显眼。 第36章 初萧辰没过多久就接到经理的安全警告。 叶音希挎着单肩包，在靠近二楼通道的地方找了个角落坐下，点了杯酒没喝，东张西望。 经理说是安全警告，摄像头完全能看清叶音希的脸。 上过头版头条，人精经理怎么可能记不住？ 无非是来找初萧辰邀功。 圈子里难免会有扯不清的感情，闹到场子里来的也不罕见。 不论是赶是留，叶音希来酒吧这件事经理是注意到了。 初萧辰看到监控画面里的小人，脸色变换。 关掉监控画面，初萧辰隐着笑：“不用管，她能闹出个什么名堂？” 小丫头说得这么坚定，又不像是死缠烂打的人。 能递过去的橄榄枝都递了，哪根都不接。 现在这样，独自跑到她的场子里，是演哪出？ 无暇顾及叶音希，初萧辰忙着应酬。 快过年了，各家也要互相赠点新年礼物。 礼物大小，都是得凑在一起谈出来的。 酒局中途有人要撤，初萧辰出去送，余光瞥见叶音希还在那里坐着，视线跟随。 目送客人上车离开，回到门口又看见熟人。 真是要过年了，今天酒吧热闹得很。 初萧辰：“哟，于欢！” 再看看旁边，初萧辰瞧见旁边的沈粲：“哟，小粲粲！” 故事听得多，女主角头一回见，初萧辰想跟沈粲寒暄两句，愣是被于欢挡住：“今天是商务局。” 初萧辰瞥见旁边还有人。 好吧，商务局确实不是说话的场合。 初萧辰从服务员那接过于欢的单：“走，带你们进去。” 于欢跟旁边的人拉开距离，跑上前与初萧辰并排，提醒道：“不要包厢，象征性打个折。” 初萧辰正想摆地主的架子，她跟于欢这关系，到她的场子不得好好招待。 不要包厢，这算哪门子的商务局？ 初萧辰揶揄：“于总，你混成这样了？” 于欢翻了个白眼：“不熟，方便溜。” 初萧辰瞥了眼沈粲，努努嘴：“回来这么久还没搞定？” 老友相见，戳肺管子是基本操作、 于欢：“你呢，相亲怎么样？” 初萧辰想到场子里跟随她的视线：“别提了，家里找了个妹妹跟我相亲，折腾死了。” 折腾半天，人还拍拍屁股跑了。 初萧辰把人带进去安排好，回到包厢，连输两圈。 胡桃桃看不下去，让她起来换换手气。 初萧辰往联排沙发一趟，点了支烟，仰头吐出烟圈。 牌桌热闹非凡，调侃上次胡桃桃迟到下去唱歌反响不错。 若是今天牌桌又输了，让她再下去表演一个。 胡桃桃搓搓手：“绝对不可能，我肯定把把满牌。” 那个位置大概有点说法，胡桃桃没能帮初萧辰换换手气，倒是接了她的霉运，跟着输两圈。 一屋子人把气氛推到顶：“主唱，该下去驻唱了！” 胡桃桃也是能屈能伸，输了不赖，准备下去表演。 初萧辰却在门口拦住她：“我去吧，不是帮我换的手气吗？” 啊？ 没等屋子里的人反应，初萧辰先出了门。 初萧辰跟乐队说了几句，等现在这首舞曲结束换她上。 刚抽过烟的嗓子，沉沉一开口，魅惑十足。 「我把心给了你，身体给了她 情愿什么也，不留下 再也没有，什么牵挂」 挑逗的歌词，随着音乐晃动的躯体。 不知初萧辰身份的人直往前冲，试图上台跟初萧辰搭讪。 保安眼疾手快，拦住去路。 下面的尖叫声却没有降低。 一抹黑影从侧面上台的台阶三步并两步直窜了上去。 初萧辰随着台下人的视线侧身，正好被冲上来的人搂进怀里。 “叶音希？” 叶音希抵住她的额头，眼睛锁定嘴唇，就这样凑了上去。 初萧辰微微怔住，随后伸手勾住她的后脑勺，狠狠吻了回去。 原本要上前拦住的工作人员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底下的尖叫一浪搞过一浪。 dj和灯光跟着配合，两人成了焦点。 结束亲吻，初萧辰用大拇指摩挲叶音希的嘴唇：“小丫头，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下面的人可都在录视频。” 叶音希那股冲劲儿被打散一半，深吸一口气，破罐子破摔：“我有点想你。” 酒吧里嘈杂的声音太多。 “啊？什么？”初萧辰耳朵凑过去，“我听不见。” 叶音希脸通红通红：“我说，我很想你！” 初萧辰听见了，咧着假笑：“想什么？想玩我啊？” 凑到叶音希耳边，初萧辰问她：“妹妹，你忙活一个月，挣的外快不够我买一个包，拿什么跟我玩？” 叶音希望着初萧辰。 她的眼里看不见真诚，满是戏谑。 叶音希无法面对这样的初萧辰。 她好像把一切都搞砸了。 得到害怕，失去又念想。 走不潇洒，回头又不体面。 于是她下意识又逃了。 沈粲和于欢追去的时候，叶音希正蹲在酒吧外面哭。 于欢不客气道：“哭什么哭，你好歹还过了个嘴瘾。” 第39章 事发突然，于欢跟沈粲带叶音希回了家。 叶音希整个崩溃大哭，于欢没从她俩口中打探到前因后果。 于欢事后把初萧辰约出来，把自己的猜测道出：“原来你说的相亲对象就是叶音希？” 初萧辰那天听经理说，叶音希出去没多久就跟朋友离开。 于欢这么说，又指名道姓，初萧辰自然懂的她们是认识的，笑问：“怎么，你除了沈粲还跟叶音希有过一腿？” “什么跟什么呀！”于欢对初萧辰的话感到惊恐，咬牙切齿说，“她俩，叶音希和沈粲，她们约会过。” 初萧辰想到当时相亲的故事：“叶音希出柜就是跟沈粲约会的时候？” 随即初萧辰的脸一黑：“她俩没睡过吧？” 不然也太乱套了，初萧辰没办法接受。 初萧辰再次语出惊人，于欢身体抖了抖，又被噎住：“应该没有吧……绝对没有！你……你！你俩在台上又亲又抱的，倒是把人看好啊！” 好吧，没有乱七八糟的关系，初萧辰放下心。 “叶音希比我厉害，降不住，”初萧辰摆摆手：“我没那本事。” “呵，”于欢冷笑，“你本事小，在酒吧台上就她啃起了嘴子？” 摊手，初萧辰纠正道：“那是我自己的场子，不至于这么没分寸好么？叶音希先跑上来亲的，我只是没拒绝而已，还不是白白让人看笑话。” 回家还被老头子批了一顿，说她不顾初氏的形象。 这一嘴子，她亏大了。 如今于欢想到叶音希，就想起她哭嚎的画面。 叶音希那天晚上都哭成啥样了，初萧辰又说是叶音希先让事情变得不可收拾。 于欢不是当事人，她不用分论对错，但她需要了解情况，及时摆正自己的位置。 沈粲跟叶音希关系好，她跟初萧辰关系好，若是沈粲爱屋及乌，把对初萧辰的不满挂到她身上，还怎么追老婆？ 于欢试图给叶音希找补：“你就别逗人小姑娘玩了，叶音希是做游戏的老实人，刚毕业的小妹妹哪玩得过你。” 初萧辰什么口碑自己心里清楚，于欢能有这样的想法不意外。 但是想法归想法，明着说出来，就不给面子了。 初萧辰没着急掀桌，指着于欢：“呐，你这是对我的刻板印象，就不能老实人玩我吗？” “噗，”于欢见初萧辰憋着一股气要急眼，知道自己有失偏颇，赶紧道歉，“不好意思，确实没想到这个可能。哎呀，这叶音希胆儿这么肥，敢溜starla，直接封杀她吧！” 于欢盘算，死活都是一刀，她还是站在初萧辰这边。 玩笑私底下说说就过了，初萧辰在叶音希的事情上难得一直保持理智：“下三滥的手段我不做，她敢玩我，我就玩回来呗。” 于欢竖起大拇指：“对，就得这样！” 相反，叶音希内心没有初萧辰平静，面对舒曼只能整张脸埋在桌上。 高清视频，底下的欢呼声不绝于耳。 下面有个小小的火焰。 第28期同城热搜榜前50名。 舒曼是从游戏维护群里看见的。 客服都快被逼疯了。 视频已经在各个群组传了个遍。 舒曼：“祖宗，你现在可是红人了，同人文不够，这次直接上本地八卦新闻。” 叶音希双手合十，拜托舒曼放低音量：“嘘嘘嘘，还在上班呢。” 舒曼：“那你们算和好了？” 第37章 比了个大大的叉，叶音希欲哭无泪：“更糟糕了。” 从视频里看，她们又一次被捆绑销售。 现实结果并非如此。 偏爱让人有恃无恐，叶音希以前跟初萧辰拌过嘴，没觉得她这么毒。 那天晚上初萧辰的话一直在她脑海中闪回。 她好像是挺……得寸进尺、无理取闹、给脸不要脸的。 那天她是着了什么魔非要冲上去？ 哦，叶音希想起，初萧辰上去后邻桌的拉子们蠢蠢欲动。 酒都准备好了，等初萧辰下来就去送。 叶音希哪能让别人抢先。 然后脑子一热…… 叶音希捂住脸：“怎么办？” 背后偷看就算了，总不能惹了麻烦还跑。 叶音希打定主意，她要追初萧辰。 恋爱经验几乎为零的叶音希能想到的办法就只有死缠烂打。 可是还是脸皮太薄，叶音希做不到直接往初氏在老街的办公室跑，只敢下班后偷偷摸摸往初萧辰住的地方送花。 连续一个星期，敲门没人应，送的花在地上排排坐。 加班结束，叶音希又一次抱着百合到门口，正好遇到清洁阿姨站着为难。 “小姑娘，你这……我都不知道要不要清理了？” 从耳垂开始，整张脸在几十秒内迅速涨红，叶音希不好意思道：“清理了吧，谢谢。” 亲眼看见那些蔫吧的花被阿姨直接丢进垃圾袋拖走，叶音希无措地靠着墙。 之前还车钥匙也是如此，初萧辰有意躲避，她根本寻不到踪迹。 这里不过是初萧辰居住的地方之一，初家在临安的楼盘不下十个，每周轮着住都住不过来。 聊天界面反转，都是她在说话，初萧辰没有回复，也没有拉黑。 继续发送自己抱着花蹲在门口画圈圈的照片发过去。 叶音希等到十点才离开。 春节将至，别的公司都开始摆烂等休假。 初萧辰的交际圈正是热络的时间段，后半夜散场，初萧辰才得空打开软件。 列表几百条消息，不仔细看，根本无法注意到叶音希。 鬼使神差，初萧辰前后划拉几圈，还是点开跟叶音希的聊天界面。 今天是胡桃桃组的局，她负责收尾：“回哪儿？给你安排司机。” 初萧辰收拾东西：“回老街，明天春节活动预案要上会。” 胡桃桃探头过去看见叶音希委屈巴巴的照片：“哟，这不你的绯闻女友吗？你就不怕叶音希还家门口堵着？” “她？她只会往门口丢花，在卡片上画点小人，连个电话都不打的，只在软件发消息。” 初萧辰自认跟叶音希相处一段时间对她足够了解：“心气儿价比黄金高，说她一句都能跑，白她一眼恐怕连吉祥物的会都不敢来开了。” 胡桃桃拦住她点烟的动作，一语道破：“现在这样也不像你。” 初萧辰一向直来直往，真要跟叶音希了断，花还能摆在门口吗？ 恐怕连小区大门都进不去。 初萧辰话比人狠：“她既然愿意凑上来，丢掉多可惜，治治她，吊起来打服不就好了。” “哦，”胡桃桃找到重点，语调阴阳，“丢掉可惜，就还是想要嘛~” 第40章 初萧辰想过叶音希求和好的方式很小儿科，但她没想到叶音希的示爱不出半个月就偃旗息鼓了。 不懂得说情话，叶音希每天傻兮兮报备自己在哪里出差。 或许是真的忙坏了，后面几天都是在喊姐姐好累。 然后又消失了。 初萧辰把握不准这个小丫头什么意思，也没放下自己的脚步。 春节后，家里又安排新的相亲对象。 对方显然比叶音希更会来事，初萧辰只需要应和几句，就能收获元气十足的笑容。 但初萧辰不喜欢她的眼睛，讨好的意味过于明显。 胡桃桃说她鸡蛋里挑骨头：“拜托，你是在相亲，追求的是门当户对，互惠互利，管她如何，再说了，你以为你的风评很好吗？” 初萧辰不认同，反问：“我哪里不好？没劈过腿，又不滥情。” 胡桃桃无语地看着初萧辰。 酒吧热吻的事情才过去多久，能给面子愿意来相亲的，多半对初萧辰本身就有好感。 话题说到这，初萧辰打断她：“那不就对了，她愿意讨好我，说明我抛开初氏的身份，本身也是很有魅力的。” 胡桃桃看她油盐不进，转身走了。 再次看见叶音希，是情人节。 准确来说是情人节后一天。 初萧辰从酒吧回来，看见叶音希抱着一大束玫瑰花，在她家门口蹲着睡着了。 电梯间的灯亮着，离门口有一段距离，消防门半开，初萧辰这样静静盯着看了许久。 久到电梯间的灯又暗了下来，初萧辰才迈开脚步。 走到门口，初萧辰轻轻踢了叶音希的小腿，冷冷道：“挡路了。” 叶音希的睫毛微微颤动，慢慢睁开眼，看清来人，狠狠眨巴几下，想从地上爬起来。 “哎哟——” 蹲得太久，叶音希抓着初萧辰的裤腿直直跪在她面前，太尴尬了。 当然，叶音希也不傻，膝盖落在初萧辰脚背。 “嘶——”半个人的重量落在脚背，初萧辰倒吸了口气。 叶音希忽略初萧辰不满的眼神，原地抱大腿：“姐姐，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回来了。” 垂在身侧的手向前捏住叶音希的下巴，初萧辰逼她对视：“我去哪里，干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 冷漠加倍，叶音希无措地蹙眉。 没其他招了，叶音希没头没脑地咬住初萧辰的指腹：“香香的，没有别人的味道。” 靠。 初萧辰迅速收回手，没忍住在心里爆粗口。 叶音希的脑回路，属实不一般。 不再跟叶音希纠缠，初萧辰开门。 解锁后，初萧辰回身又踢了叶音希一脚，这次有点狠。 叶音希没防备，差点摔出去，眼睁睁看初萧辰关上门。 她抱着花起来连忙抓住门把手。 滴答—— 门竟然解锁了？ 诶？ 叶音希惊喜发现，初萧辰没有删掉她的指纹。 过去她都没敢尝试，初萧辰的门锁有联网监控，若是被警报，实在丢人。 刚刚误触，指纹还在，叶音希心里底气又足了。 叶音希进门举着花跟在初萧辰屁股后面转圈圈：“姐姐，姐姐~” 初萧辰嫌弃地把花扔到一旁：“恶心。” 好吧，既然初萧辰不喜欢，叶音希也用脚后跟让花滚得更远。 初萧辰看她的动作，愣了愣，花就这么不要了？ 叶音希紧接着给她来了个大的。 趁她走神的时候抓着她的手，往她的无名指套了个指环。 初萧辰后知后觉，推开叶音希，想要取下来。 叶音希的每一步，都在她的雷区蹦跶。 过去没遇到这种人物，太神经了，初萧辰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别啊！”叶音希吧唧一口，蹭到初萧辰的嘴角，“姐姐，这是我自己做的，独一无二，仅此一枚，不能赌气丢了。” 赌气？ 初萧辰听了挣脱的动作缓和。 举起手，将戒指转了好几圈。 初萧辰问她：“叶音希，你不觉得自己的举动很冒昧吗？” 叶音希认识清晰，不放过自己：“冒昧，相当冒昧，像个渣女，说着不要，其实既要又要。” 初萧辰取下戒指，丢进水杯：“既然知道，那你还来？” “我一直觉得谈恋爱结婚的基本条件是互相爱着对方，才会把她放在未来的规划里，你那么轻易地说出结婚，像是在做交易，是谁都无所谓，恰好是我卡到了这个时间点而已，或许你跟别人也可以……” 初萧辰落座吧台，重新拿了杯子和酒，抿了一口，把酒推到叶音希面前：“妹妹，你的理解没问题，我就是这么想的。” 但这不是两人分崩离析的原因。 叶音希攥紧酒杯，一饮而尽：“是吧！我就知道！” “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这不是我想要的爱情。” 尤其是在老街跟初氏合作，后续其他订单接踵而来，利益捆绑越深，让叶音希瞻前顾后。 她怕流言蜚语，也怕鸡飞蛋打。 直饮水的接口就在旁边，初萧辰听了叶音希的话，朝她脸上招呼，给她淋了个透。 初萧辰恢复高冷人设：“你走吧，我们不合适。” 叶音希这么深刻剖析自己，不是为了大半夜被扫地出门。 初萧辰的力气大，但耐不住叶音希缠得紧。 小丫头不顾她抗拒地往后仰，一个劲亲吻她能沾到的地方。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第38章 叶音希想了很多，也想了很久，比起心里的不踏实，她更无法接受跟初萧辰就这样陌路。 初萧辰说得对，她们的差距从一开始就摆在面前，心知肚明。 那些举动，都是可怜的自卑感在作祟，敏感脆弱，才会把初萧辰越推越远。 “这段时间我不是不想来，是在拉投资，我拉到投资了！” 叶音希深吸一口气：“我有个项目，一直放着没立项，它太费钱了，是市面上还没有过的玩法，这段时间我都在跟红厂那边谈，已经快到签合同的部分了，如果顺利的话，一年上线，我能分到几千万，还有个国外的公司，有3d动捕的专利，应用场景跟我们的项目契合……” 之前想好的台词到初萧辰面前忘得一干二净，叶音希不断解释，说自己要怎么才能比肩，减少两人的差距。 她根本没注意到初萧辰用审视的眼光盯着她。 过了好久，叶音希自认为理得够清楚，才抬头看初萧辰的眼睛。 初萧辰：“叶音希，你说的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 “放弃坚守的信念，愿意跟大厂合作，半卖自己的心血，折断翅膀，变得市侩……你说这些，是因为我吗？” 第41章 看见叶音希在门口，初萧辰本是松了口气。 叶音希向来把工作排在任何事前面，之前也是为了‘寻梦’才跟她闹不愉快。 光靠叶音希自己琢磨思考哪些不对的地方有什么用？ 倘若‘寻梦’又有个风吹草动，说不准叶音希会再次动摇自己的心意。 她想，起码叶音希出现证明小丫头不是在拿她逗乐子，没有半途而废。 没有退缩，对比之前的任性，已经是很大的进步。 转动戒指的时候，初萧辰似乎能感受到叶音希残留在上面的温度。 叶音希一定将它放在口袋里捂了很久。 她察觉叶音希在颤抖，能做出这样的改变不容易。 可是后面的那番话，叶音希越是说得认真，越让初萧辰的心跌落谷底。 没有再一次朝叶音希泼水的力气。 初萧辰首次面对叶音希没有任何办法：“你能不能成熟一点？” “如果你要说的是这些，我宁愿你今天没有来过。” 叶音希的第一反应：又被骂了。 初萧辰怎么这么会往她心窝子戳，每次都能找到她最柔软的地方。 叶音希被初萧辰的无奈牵引，想原地找个地缝钻进去，只恨自己没有超能力。 酒的度数有点高，叶音希喝得快，加上一激动，哭得双手抹眼泪，很快意识就模糊了。 这杯酒，是初萧辰专门让叶音希上钩的。 她不喜欢在冲动的时候做任何决定，也不希望叶音希头脑一热草率承诺。 等叶音希再次醒来，水吧台多了一位穿正装的职业女性。 她大剌剌躺在沙发睡觉。 初萧辰听见动静，挪了眼往客厅看：“醒了？” 叶音希有点狼狈，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皱皱巴巴在沙发将就一晚。 意识回笼，叶音希跑去洗漱干净，等再次回到客厅，初萧辰已经跟齐律师交代好了要沟通的事情。 初萧辰介绍两人认识：“这是启天的齐律师，你谈的乱七八糟的合作都让她跟你过一遍。” 叶音希朝齐律师公式化笑笑，欲言又止。 齐律师特别有眼力见，拿着手机到阳台打电话。 没有其他人，初萧辰跟叶音希说话不再客气：“按理说你们公司的事情我不该参与，但你昨天那些话，会让我觉得你做这些是为了我，工作室几十个人要吃饭，你拿他们当赌注吗？” “你不是这种没有责任感的人，叶音希，我不接受你的因果，如果你一定要去泥里滚一圈，就从老街搬出去，别跟我扯上关系。” 话说到这份儿上，叶音希顺着答应下来，没有解释她并非胡乱合作，只是现在还没到这个拍板的环节，‘寻梦’还没找律师而已。 话说回来，‘寻梦’确实需要专业的律师助力，之前没找是没钱，如今现成的在面前，没道理不给初萧辰面子。 初萧辰让齐律师列了个表格，需要叶音希准备相关资料。 其实齐律师在讲什么，叶音希脑子根本没跟着转，眼神随着初萧辰的动作移动：“姐姐，你要走了吗？” 初萧辰在门口系围巾，答非所问：“这是我家。” 叶音希想也没想：“那我等你回来。” 刚整理好的围巾，初萧辰一圈一圈解开，站在叶音希面前，挂在她脖子上，缠绕，收紧。 紧到叶音希咳嗽两声才松手。 初萧辰心有不忍：“处理好你的事情，再来找我。” 下午齐律师回到初氏跟初萧辰复命。 叶音希说的那些合作都没问题，是正常的市场运作。 红厂那边按照行业惯例，签约后项目将单独成立工作室，红厂其他项目会挪人过来加快制作，参与实际运营，‘寻梦’很容易在中间丧失话语权。 初萧辰丝毫不意外：“红厂投多少钱？” 齐律师：“五千万，第一期两千万，做出阶段结果上营销看市场反馈。” 初萧辰按了内线：“刘秘书，进来一下。” “‘寻梦’有个游戏，跟红厂接洽过，你找人评估一下，能不能投。” 刘秘书从齐律师那里接过资料，略带惊讶：“好的，我这就去。” 初萧辰应酬完回家，叶音希还真就在里面等她。 暖气很足，叶音希穿着衬衫在吧台前面办公。 听见动静，冲了一杯解酒茶：“来。” 动作行云流水，像她才是这里的主人。 叶音希率先开口：“谢谢姐姐。” 不等初萧辰回复，叶音希又继续说：“今天齐律师走后，我的合伙人，舒曼，她跟我说，其实她很担心我的状态，差点以为我要卖公司了。” 初萧辰冷哼：“她能忍到现在才说，也是因为你们还年轻。” 做生意不是过家家，若不是她们有一同扶持的情感在前，舒曼完全可以跟叶音希在经营理念上做拉扯。 虽说游戏是叶音希先做的架构立项，但如今叶音希的就是公司的。 换句话说，按她们之前的设想，叶音希就不该去跟红厂谈。 初萧辰与她相对而坐：“你那个项目，卖给红厂，不如卖给我。” 叶音希动作一僵。 吉祥物的试点让初氏看到ip的力量，房地产低迷，电商资本集中，游戏圈子是为数不多还能碰的，国内各个行业的顶尖人才都在往游戏聚集。 漫画到死不活，动漫3d同质化严重，游戏却能做到百花齐放。 it、美术、音乐、剧本，营销……放眼全球都是巨大的资源。 “初氏原本计划明年开启新星计划，三年拿出二十个亿，收购游戏或者跟工作室合作项目，你既然那个合同都要卖身给红厂了，那考虑下初氏，起码初氏只看结果，不会在过程中对制作指手画脚。” 指尖在玻璃杯上画圈，叶音希苦笑：“不是说不想跟我扯上因果关系？” “从情感上，我确实不喜欢跟别人的人生选择沾上联系，我认为每个人要走什么样的路，是要遵从自己的内心和当下命运的推动。” 初萧辰语气疏离：“但叶音希，我现在不想跟你谈感情。” 从包里翻出自己的名片，初萧辰双手递过去：“我是以初氏的名义在跟你谈，后续刘秘书会派专门的项目组人员跟你接洽，这个合作要是能成，算我捡了你的漏，合同方面会更偏向‘寻梦’。” 如果叶音希提前放出风声接受投资，临安会有不少人感兴趣。 ‘寻梦’背靠老街，吉祥物的项目是一个长期规划，几乎跟初氏捆绑，又有政府项目的案例，何愁拉不到投资？ 叶音希缺的不只是钱，人力物力没一个能支棱的。 投资人总带有很多前提才肯拿钱，叶音希不想让外行指手画脚，才直接找上大厂。 初萧辰相信‘寻梦’整个团队的能力，叶音希在做自己热爱的行业，不会放弃自己的追求。 因此她也愿意放手一搏，让专业人干专业事，承诺只投钱，看结果。 叶音希的眼睛被名片晃了一下。 新的一年，初萧辰名片换了样式，名字还镶了金边，更显高级。 叶音希：“除了合作，你没有别的要说了吗？” 伸手覆盖在初萧辰的手上，叶音希紧紧握住，逼迫初萧辰倾身往前靠，拉进距离：“那我们呢？” 第42章 初萧辰说，没有我们。 叶音希接受结果，毕竟是自己先几次三番拒绝。 这么容易就挽回局面，多轻贱呐。 叶音希之前无设防，把所有资料都交给了齐律师，‘寻梦’跟红厂那边的进度和条款都一清二楚。 第39章 初氏的人来得很快，给了叶音希无法拒绝的条件。 五千万资金一次性到账。 只给钱，不管事。 两年内必须正式上架销售。 赚的钱要先还给初氏，之后的三七分账。 ‘寻梦’七，初氏三。 如果上线三年内没赚回初氏投入的本金，游戏整个ip将归初氏所有。 对于‘寻梦’这个量级的工作室，初氏给的几乎是整个行业独一份。 说沉重一点，这个合同所有风险都在初氏，如果游戏最终起不来，几千万都会打水漂。 舒曼对放在面前的合同很是犹豫：“你跟……小辰总？” 她跟叶音希交底也是为了‘寻梦’更好发展，哪成想这么快初氏就杀进来。 叶音希跟初萧辰的关系说不清道不明，吉祥物合作跟工作室主营业务不冲突，倒没什么。 初氏要做‘寻梦’的游戏项目投资人，性质完全不一样，叶音希没说清楚，恐怕她不能签这个字。 叶音希理解舒曼的想法，解释说：“初氏原本就计划往游戏圈子发展，我们能拿到这个项目纯属阴差阳错，我去告白，人家不要我，要‘寻梦。’” 说到这里，叶音希觉得心里涩涩的：“就算我跟初萧辰有变故，这个合同是白纸黑字写得清楚明了，始终是偏向‘寻梦’的，她是商人，你应该相信她的眼光，也相信我们能做到。” 说完，叶音希爽快在乙方签上自己的名字：“我跟她，现在只有合作。” 合同签订后，初氏大方把楼下两层都租给‘寻梦’，为新项目扩充人手做准备。 资金到位，招兵买马，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项目就正式进入制作环节。 只是工作狂叶音希，在新合作上面，有不同着力点。 比如她会在休息日的晚上背着自己的电脑去公寓找初萧辰。 借口说要进行阶段汇报。 初氏说了不管过程只看结果，但耐不住叶音希非要让初萧辰看过程。 初萧辰本着学习的态度，只要在家，都会将她请进去。 进入新的行业，谁能拒绝一个免费的指导老师呢？ 叶老师自然不是白当的。 说完工作，叶音希的话适时岔开：“最近相亲了吗？” 初萧辰合上笔记本，笑着让她滚出去。 刚开始叶音希会听话得蔫吧出去。 时间久了，叶音希脸皮变得越来越厚。 “我还没吃饭呢！” “饿了，想吃宵夜！” “投资人不管我死活啦！” 直到林女士撞破她们的‘工作会议’。 初萧辰开门：“妈，你怎么来了？” 林如宁特意抽空过来，想要跟初萧辰交心，问问她，各种性格各款长相的女孩，能拉过来相亲的全不了了之。 她到底中意什么样的？ 进门却看见屋里还有一人。 叶音希第一次见林如宁，吓得从椅子上弹起：“阿姨好。” 林如宁当然知道叶音希，两人折腾一年多，捆绑越深，大大小小的项目一个接一个签，感情方面愣是没结果。 想到这些，林如宁带着笑容，语气不善：“小叶啊，这还是你长大了我们第一次见呢，这么晚了，怎么还在这儿呀？” 初萧辰双手环保胸前，一副看戏的样子，等待叶音希的回答。 叶音希在短短几秒钟调整心态，大大方方胡说八道：“姐姐要听我汇报工作，阿姨，她太努力了。” 什么？ 初萧辰站在林如宁背后惊诧，眉尾颤抖。 小丫头学坏了。 当着长辈面也敢喊姐姐，还把锅往她身上扣。 林如宁看了眼初萧辰的表情，再扫了眼桌上的寿司盒。 “这样啊，那不打扰你们，我先走了。” 刚来就说离开，初萧辰把人又送到门口，林如宁放大音量交代：“别忘了明天黎小姐要来咱家，工作都推了，她说上次跟你聊天特别开心。” 初萧辰看林女士跟她挤眉弄眼，欲言又止：“好，知道了。” 合上门，初萧辰就被叶音希摁在玄关，酸酸涩涩开口：“姐姐是喜欢黎小姐还是叶小姐？” 初萧辰很轻松解开禁锢：“我喜欢的太多了，最喜欢钱小姐。” 叶音希扣住她的手腕：“钱小姐又是谁？” 初萧辰从没放下相亲的脚步，只不过最后都无疾而终。 看在眼里，叶音希心里总是不爽快的。 反手绕一圈，初萧辰将叶音希的手甩到一边：“五千万砸下去，还没听个响，你赶紧把你那破游戏做出来，我才能跟钱小姐见面。” 鉴于叶音希表现日渐不合格，过于得寸进尺，初萧辰删掉她的指纹。 之后叶音希见初萧辰只能在刘秘书那排队。 胡桃桃撞见几次叶音希在初萧辰办公室汇报游戏制作进度。 刚开始她还很好奇做游戏的过程，听了几次，发现并没有实质性的内容，叶音希完全是找借口跟初萧辰见面。 但胡桃桃来公司是有正事要谈，干脆把叶音希锁在门外：“你俩是玩cosplay玩上瘾了吗？假公济私，让你家老头逮住，狠狠批斗你。” 初萧辰耸肩：“叶老板的汇报是写进会议行程里的，你插队把人丢出去不够？” 周围的人形成诡异的默契，没再调侃初萧辰溜叶音希的行为，反正叶音希也是巴巴摇着尾巴喜欢被溜。 第二年夏天，游戏确定以章节的形式更新，并进行了第一章 的开篇预售。 上线当天就卖了八百万份。 无关主线的剧情里，有两个npc在新手村天天上演你追我赶的场景。 主角帮助小叶追上小初，还能获得称号，抱得美人归。 庆功宴那天，叶音希从台上下来到处找不到初萧辰。 叶音希抓住刘秘书：“小辰总呢？” 刘秘书看了看表，按初萧辰的吩咐说：“小辰总说接手初氏以来还没休息过，她需要给自己放假，现在应该飞走了。” 捂住太阳穴，叶音希难以置信跟刘秘书确认：“跑了？” 刘秘书贴心纠正：“小辰总是正常休息。” 叶音希跟刘秘书道谢，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她全年无休，开足马达，加班加点把游戏捣鼓上线。 投资回本，初萧辰就跑了？ 初萧辰离开，社交软件却开始新一轮更新。 爬山下海，沙滩美酒，玩够从深城参加完商业论坛才回来。 叶音希收到消息，在家门口蹲点。 这次学聪明了，搬了个折叠凳。 初萧辰取下挂在胸前的墨镜：“哟，叶老板，今天没有会要开吧？” 出去一趟，初萧辰从头到脚改头换面。 电梯间出现的身影明艳四射。 叶音希的视线直接，细细观察，不落下任何细节，初萧辰闪亮地让人不敢高攀。 金色大波浪，深红色吊带，超绝细高跟。 每走一步都往她心里踩一脚。 一时间想要质问的话都梗在喉咙，叶音希决定往下继续：“我来竞争上岗。” 初萧辰开了门，叶音希跟在后面。 背影缓缓往前，明明还是那个人，说不清哪里更好看。 或者说，整个人都好看。 叶音希觉得自己脑子里的废料不断积累。 抿了下唇，深吸口气，叶音希打开文件盒，一页一页翻开：“这是我从小到大的证书，还有专利和营业执照……” 初萧辰嘴角僵硬，叶音希的脑回路，依旧难以理解：“我出去一趟，你脑子坏掉了？” 叶音希更是掏出银行卡放在文件盒最顶端：“如果你愿意，我们结婚。” 第43章 叶音希神色笃定：“现在可以结婚了，我们去民政局，领个证……很快的。” 初萧辰脑袋一片空白，怔愣地看向叶音希，过了很久才挤出一句话：“可能真的坏掉了。” “我……我的结婚跟你之前说的结婚不一样，”叶音希心里乱糟糟的，慌乱地想解释，“我是考虑好了的！” 拧开一瓶冰的矿泉水，初萧辰递过去，叶音希下意识挡住。 过去被拒绝的狼狈历历在目。 她以为……初萧辰又要浇她个透心凉。 下意识反应惹初萧辰好笑，直接把水瓶放在叶音希手心：“想好再说话。” 不是没遇到过真心，初萧辰每一段确立关系的感情都是全情付出。 时间久了，结果都一样。 腻了倦了，对未来的规划不一样了。 没有婚姻的约束，随意一个理由都可以抽身离去。 这年头撩拨几句就能产生好感，就在叶音希这里，初萧辰之前也难免自作多情，栽了跟头。 小丫头当时比她看得清，回想起来也正常。 她只是不爽自己提出结婚被拒绝而已。 第40章 如今她歇了心思，叶音希又是闹哪出？ 说实话，初萧辰不是没想过重新和叶音希建立联系。 初萧辰出去一趟就是想换个心情，游戏没上线，叶音希经常往她那儿跑，搞得她也没能有完整的休假。 旅游散心，顺便能逗逗叶音希，以报当时被拒绝的仇。 好的搭子不好找，空窗这么久，回来还是要继续跟叶音希睡一觉的。 初萧辰相亲见过这么多人，都没能让她有情绪上的波动。 这让初萧辰意识到，她并不想随便找个人将就。 重新睡觉不代表直奔大结局。 叶音希多狂妄，想要一步到位，做她的妻子。 气氛降到冰点，明明隔着这么点的距离，却好像没办法够到彼此。 叶音希目光空洞，嗓子沙哑地颤动：“不能结婚吗？” 初萧辰狠下心，道出自己现在的想法：“抱歉，不能，我还没那么喜欢你。” 叶音希经过之前的锤炼，已经调理好自己。 拒绝的话，叶音希只挑到自己想听的，收回刚想滑落的眼泪：“那你还是喜欢我的。” 触碰的瞬间，初萧辰想躲，叶音希快破碎的表情让她不忍，顺着她的力道，任由叶音希扯过她的手腕，钻进自己怀里。 叶音希喃喃着：“还好，还好。” 退而求其次，在叶音希的一番殷勤服务后，初萧辰同意跟叶音希先建立恋爱关系。 叶音希特地强调：“是一对一的恋爱，连相亲都不能去的那种。” 初萧辰摸摸她凌乱的发丝：“我知道，只能跟你睡嘛。” 叶音希掰开初萧辰的指缝，亲吻她的红唇：“这样，这样，这样，都只能跟我。” 房间没开灯，初萧辰看不见叶音希的模样，但能清晰的感受到温热的触感从眉骨逐渐往下，吸得脖颈痒痒的。 呼吸都是熟悉的香气，重新尝到甜头，叶音希很难一下满足。 初萧辰十几个小时转机回国，落地没得休息，被拉着折腾到半夜。 一觉睡到天光大亮，初萧辰还是蔫蔫的，蜷在被子里，不想起床。 很快，叶音希连带被子把初萧辰紧紧钳住。 初萧辰不得已眨眨眼，神游片刻：“几点了？” 叶音希亲亲她的鼻尖：“快中午了。” 初萧辰想到之前叶音希雷打不动的早起闹钟，今天似乎没听到动静：“不上班吗？” “不上，我也需要休假充电！” 初萧辰听出叶音希语调里的不满，这是在揶揄她这次的超长假期呢。 “那再睡一会儿。” 叶音希掀开被子，手脚并用搂着初萧辰往怀里带。 初萧辰轻拍她的后背：“轻点！” 感觉叶音希的动作后，初萧辰一脚踹开她：“我说睡觉！” “唔，好吧。” 两人再次闭上眼，过了好一阵，初萧辰无奈睁眼，她被勒得困意全无：“算了，你还是去上班挣钱吧。” 没有刻意避嫌，两人合体出现在各个场合。 初萧辰还带叶音希去跟二代们正式见面，互发名片混个脸熟。 和好的消息很快传遍朋友圈。 消失许久的于欢难得发声，邀请她去嘉元叙旧。 初萧辰掐着点到：“老街那边不是有分店，怎么还来老店。” 于欢笑呵呵调侃：“老街太近了，叶音希待会儿听到消息从楼上跑下来，我只能吃狗粮，吃不成饭咯。” 听说于欢跟沈粲和好后，都没有跟叶音希一起吃过饭。 初萧辰觉得于欢对叶音希莫名的抵触很搞笑：“她跟沈粲约会的事情过去这么久，你还挂着，也太小气了吧？” 于欢承认翻篇：“以后不会了，你治她的手段太高，我已经看爽了。” “冤枉，我可没有。”不过就是将近两年的时间没答应叶音希的追求，怎么能算治呢？ 她不也是这么长的时间身边没有新人嘛！ 于欢开了瓶好酒，两只手在眼睛面前来回晃：“我还不知道你，看叶音希的眼神，跟看猎物似的，不答应不拒绝不负责呗。” “你以为叶音希不知道吗？她知道，她也乐意。” 初萧辰坦坦荡荡：“况且我已经答应跟她谈恋爱了，没有撩了不负责。” “所以，”于欢酒杯往前推，“你对她好点。” 初萧辰停下筷子，歪头往后倾：“有没有搞错，你帮她说话？” “没办法，我现在是妻管严，沈粲跟叶音希是好朋友，她过得不好，我耳朵也跟着受罪。” 初萧辰重新拿起酒瓶，两杯倒满：“于欢！朋友这么多年，不够义气啊你，老街那个店我帮你这么大的忙，转头你就跟沈粲穿一条裤子，既然叛变站在叶音希那边，那你先喝了吧。” 于欢爽快端起酒杯：“喝就喝，你俩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初萧辰：“……好吧，你确实被沈粲捋顺了。” 散场后，初萧辰想叫代驾，于欢拦住她：“我让叶音希过来了。” 初萧辰盯着于欢看了几秒，隐隐有点不爽：“你不是吧？” 叶音希跟沈粲一起打车来的。 “老婆！”于欢看见沈粲，小跑步扑上去。 初萧辰扶额。 简直没眼看。 手上一暖，初萧辰掀开眼皮，叶音希也很快到她身边。 叶音希：“姐姐，回家。” 那瞬间，初萧辰居然觉得叶音希很是顺眼。 见初萧辰没反应，叶音希想学于欢的没脸没皮，蹭了过去：“老……” 初萧辰从叶音希转红的肤色，判断她要语出惊人，一巴掌把叶音希推出去：“滚。” 第44章 或许是叶音希第一次正经谈恋爱。 把我不好尺度，新鲜劲头过去，不是用力过猛，就是体力不支。 高强度运动持续两个月人就快被榨干了。 歇菜后，叶音希盯着天花板直呼佩服，想跟初萧辰讨教一二：“姐姐，你到底是怎么维持自己的高精力。” 为什么每次她都还有精力善后？ 初氏的工作繁杂，初萧辰出差应酬熬夜，怎么看都比她的生活过得萎靡。 日程排满，初萧辰依旧保持运动习惯，抽空还跟能谈个恋爱。 初萧辰笑她：“我的日程看似很满，但都是睡够了的，倒是你，不出差的日子，雷打不动准时准点去上班。” 叶音希想了想，还真是，除去筹备期出门采风，做游戏就是天天对着电脑办公。 干她们这行，加班是常态，遇上有bug，更是日夜不休。 久而久之，脖子、胳膊、手和腰，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 等等，这些好像都是幸福生活比较重要的部位。 第二天，舒曼午休找叶音希谈事，进门看见她用桶装水当壶铃，试图唤醒自己的运动细胞。 舒曼坐在旁边，默数十六个，叶音希就放下水，开始扶腰，回到自己的工位。 椅子往后拉，半躺着。 舒曼不由嘲笑：“你一整个气血不足的样子，就别折腾自己了，你倒下还要别人做你的工作，净添麻烦。” 叶音希打开手机，下单膏药极速配送：“你不能盼我点好吗？对了，你怎么也精神这么好？” 大家都是劳模，为何不见舒曼有这方面的困恼。 舒曼一语点破：“因为我先有自己的生活，多余的时间才进行社交，你是把你所有的空余时间都拿去谈恋爱了。” “洗脸、瑜伽、按摩，我还会去中医馆做项目，你呢？我刚开始的时候回回都叫你，你不稀罕去，我后来才没叫你的哦！” 叶音希恍然大悟。 休息时间，初萧辰在运动的时候她在沙发抱着电脑。 初萧辰出差了，她就找朋友出去吃吃喝喝。 她似乎……从来没有真的放松过！ 叶音希看了眼下午的会议表，晚上不用加班：“带我去，带我去！” 进阶项目叶音希做不了，舒曼带她去推拿，看看她伤了的老腰能否尽快恢复。 紧绷的身体得到舒展，叶音希得到前所未有的体验，出去就办了张卡。 回家迫不及待跟初萧辰分享。 初萧辰放下手中的活儿：“你早就该这样了。” 叶音希看她一副了然的模样，哼哼唧唧：“那你之前不跟我说。” “你确定？”初萧辰笑笑，颇为无奈，“上次我让你跟我一起运动，你说什么？” 叶音希记得，她说工作已经很累了，回家只想躺着。 “哈哈哈，以前不懂嘛，”叶音希吐吐舌头，“现在感觉到自己不年轻了。” 初萧辰扯过她的耳朵：“哦，你的意思是我很老？” 完了，不太妙。 叶音希想溜，被初萧辰钳制，逼得她对视。 思索片刻，叶音希决定跳过这个死亡话题，龇牙诉苦：“你轻点，我今天闪到腰了，就是腰不好，才去办卡的。” 第41章 “你天天不是回家躺着就在办公室坐着，还能怎么闪？”初萧辰想到一个可能，“你不会佝下去捡东西就闪到了吧？” 叶音希小声辩驳：“那我也没这么脆弱，是锻炼的时候闪的……” 初萧辰伸手摸到她腰上的膏药：“你，哎，以后还是跟我锻炼，别出去瞎搞。” “好的，初教练。” 叶音希偷偷变强的计划就这样在第一天夭折。 初萧辰花了半年的时间才让叶音希建立良好的运动习惯。 两人的日常变成不是在运动，就是在运动。 日子越过越好，家里率先坐不住。 叶音希从楼顶晒完太阳回到办公室，看见林如宁坐在她会客的沙发区，愣了愣。 林如宁：“小叶，过来坐，是我让他们不跟你说的。” 长辈的气场就是不一样，几步路叶音希走得心里打鼓。 这不是她的地盘吗？ 怎么感觉初萧辰妈妈更像主人？ 林如宁直入话题：“你们交往有一段时间了，有别的打算没？” “咳咳，”面对林如宁，叶音希不敢放肆，没出息得被口水抢到，“阿姨，我们暂时没别的计划。” 林如宁点点头：“合适的话，往后推进也未尝不可。小叶你也经营公司，知道有多不容易，做生意不仅仅是在谈判桌，企业家的公众形象也很重要，现在很多公司的一把手都在打造自己的个人ip，初氏主要做实体业务，也很需要一个稳定的人设。” “阿姨，我明白。”叶音希乖巧应着。 以前叶音希对这些话不屑一顾。 工作就工作，扯其他的干什么。 但通过跟不同的人合作，个性张扬，标新立异的甲方想法最多，特别难搞。 初氏继承人需要树立正面形象的想法没什么问题。 可是往后的计划又不是她一个人能决定的，更重要的是初萧辰似乎没有半点这方面的意思。 咚咚咚—— 叶音希朝林如宁笑笑，表示歉意：“阿姨不好意思，我先去开门。” 门打开，刘秘书直挺挺站在那里：“叶总你好。” 啊？ 不等刘秘书说话，林如宁先起身告别：“小叶，你忙，阿姨先走了。” 叶音希回味过来，刘秘书是初萧辰让过来的。 两母女就不能自己坐下来谈谈吗？ 老是从别的地方旁敲侧击。 回到公寓，叶音希在家里翻箱倒柜。 初萧辰看她把客厅抽屉都看了个遍，问她：“你在找什么？” 叶音希手上动作没停：“我以前送你的戒指，你放哪里了？” 她在梳妆台没看见才到客厅找的。 初萧辰：“什么戒指？” 叶音希戳破：“装什么，你知道的，我以前亲自给你做的那枚戒指，你当着我的面，冷酷无情丢水里。” 初萧辰顺着说：“那就是丢掉了。” “不可能，”叶音希现在才不上当，“你肯定是偷偷捞起来，宝贝似的放在某个地方自己翻来覆去把玩。” 初萧辰一时不知是该无语还是该发笑：“瞧给你明白的，懂王，那你说说，我现在在想什么？” 抽屉底下也掀开看了，哪哪都没有。 叶音希洗完手，在初萧辰旁边落坐，双腿搭过去：“你在想，我是不是因为你妈妈的话，回来准备向你求婚？” 初萧辰挑眉：“你要跟我求婚？” 食指竖起，左右晃动。 叶音希否定后整个人往初萧辰身上挂，摇着双腿：“姐姐，好像是你们初家缺媳妇诶，要求婚，也是你跟我求吧？” 第45章 初萧辰自然不想自己的命运被闲言碎语裹挟。 冠冕堂皇说叶音希还没通过考察期。 将人卡在那里。 卡是卡着，但没想换。 初萧辰回家给老两口噎了一顿，让他们安心养老。 左右孩子大了，翅膀硬了，做什么按自己主张的来。 叶音希倒是不着急，结婚是一件大事。 之前求婚和被求婚都被拒绝了。 嫁也嫁不出去，娶也娶不回来。 结果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享受过程。 并且，结果也是要有精密计划才能周全。 领证、婚礼，以及婚后规划。 她们从没交流过，不可草率，也不能吵架，她嘴皮子没有初萧辰利索。 争论起来只有她吃亏的份儿。 平静的生活没能被家长催婚打破，反而是被突然窜出来的‘白月光’推了一把。 ‘寻梦’跟国外的公司合作的3d捕捉功能正式完善。 米国的团队会来到临安的摄影棚，进行真人数据采集。 舒曼负责人员接待，看到此次过来交流的名单，第一时间冲到叶音希的办公室。 “何晓染竟然是sd公司的？” 国内同名同姓的人很多，但在米国，同一个圈子，拼音完全一致的，恐怕没那么容易重叠。 叶音希看舒曼大惊小怪：“真的吗？学姐真厉害，在外面单打独斗还真混出个名堂了，这个项目组很难进的。” 当初她们也只能跟sd接洽，递过去的项目没有一个过审的。 年年写邮件表示诚意，抱上初氏大腿，在项目书后面加了几十页彰显财力，才被完全认可。 舒曼揉揉太阳穴：“你这么淡定？这次sd的团队要在临安待一个月，你跟你的好学姐，共同工作，一个月！” “呃，”叶音希不理解舒曼快要暴走的神情，“有什么问题？” 舒曼换个角度提问：“如果，初萧辰跟她前任在一起工作，你不会胡思乱想吗？” 叶音希还真没思考过这个问题，她们从未谈论过去。 毕竟她没有前任。 等等。 叶音希捋了一遍，误会挺大：“何晓染不是我前任啊！” “啊？”叶音希的回答同样让舒曼疑惑，“你说你俩大学的时候在外面租房，同吃同睡做项目，没有在一起吗？” 叶音希惊讶地问：“不是，你是说那会儿，你们都觉得我跟学姐在一起了？” 舒曼点头：“你拿奖那个一举成名的游戏，不是因为她做的吗？” 老天爷，叶音希感到头大：“当然不是！你别胡说！” “那你把主角的人物设计成何晓染的模样，这不招人误会吗？” 两人扯了半天才把互相的角度理清。 舒曼跟同学们旁观的版本是，何晓染为了自己的梦想，放弃保研的机会，跟叶音希分手或者拒绝叶音希，远走米国发展。 之后叶音希对何晓染甚是挂念，把心全扑在游戏建设上面，创造出了他们这一届的神话。 听完添油加醋的狗血剧情，叶音希扶额解释，她跟何晓染合租完全是为了通宵赶进度，脑子里只有干活。 至于游戏人物纯属懒得动脑子，叶音希经何晓染同意后授权才定的建模。 舒曼听懂了，但是她说的版本从上学的时候就开始流传。 这么多年，还是同学聚会偶尔的谈资。 当然，叶音希这个脑子，根本没参加过同学会。 叶音希愤怒：“这么大个坑，你从来没跟我讲过！” 舒曼尬笑：“问过，你每次都说，跟学姐有什么关系，我们都当你是受伤太深，不愿提起。” “好好好，这事就当流言，以后别提了。” 舒曼“不好说，sd不是还要回学校搞演讲，估计到时候都会去参加交流会，初氏是赞助商。” 叶音希脑子又拐不过来弯：“交流会又有什么问题？” 一手捏个拳头，舒曼演示相撞再爆炸的画面。 “我敢肯定，神话你的流言在学校圈子里满天飞。” 叶音希和初萧辰的恋爱高调到上八卦新闻，到时候交流会肯定会拍照片。 当年在校封神的光荣事迹，必然会被学校拿出来炫耀。 稍微做过功课的都能看出游戏人物是何晓染。 三个人物同框出现，各种网媒和营销号怎么可能放过这个炒冷饭的机会。 叶音希被舒曼的语调激荡，跟着忐忑起来：“不至于吧？” 回家琢磨了一下，叶音希还是觉得自己没这么大关注度。 媒体哪能这么无聊，放着国家大事不报，玩扯花头这套。 加上sd公司过来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一忙起来，叶音希彻底把何晓染的事情抛诸脑后。 等初萧辰扯着叶音希耳朵质问，事情已经发酵到传遍整个二代圈子。 官媒不无聊，营销号有聊。 主流不报道，小道消息在坊间流传。 初萧辰不觉得叶音希跟何晓染真有那档子事。 就凭叶音希一根筋的劲头，真要跟学姐有过这么一段暧昧往事，早就发愤图强也奔米国去了。 但事情不是只有她觉得才可以。 第42章 她堵不住别人八卦的嘴。 二代们纷纷凑热闹盖楼发绿帽表情包。 无一不在调侃，小辰总大度。 出去跟交好的合作方吃个饭也能被提及此事。 初萧辰恨不得给叶音希报个班。 明明很聪明的脑子，撩人的时候能使出浑身解数，金句频出。 偏偏在处理人际关系这条线上的技能点没出新手村。 初萧辰：“你有没有点危机意识？” 受害者叶音希耳朵很疼，撅起嘴巴，表示委屈：“纯空穴来风，胡编乱造，怎么就传得有模有样的？真是神了……” 初萧辰：“不跟我通气的结果就是现在风评被害，影响股东对我的判断。” 叶音希无语，做生意都不管营收，还看私事的吗？ “初氏的股东也好无聊啊……” 流言一旦传开，哪怕叶音希都没机会在工作场合以外跟何晓染叙旧，就被莫名架在火上烤。 初萧辰沉默很久，找到最快最有力击破的方式：“总之，先订婚吧。” 叶音希懵了。 “嗯？啊？” 初萧辰：“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难道咱俩要发声明说没有这回事吗？ “没人会信的，营销号用ai一天几十个短视频推出去，删都删不完。” 其实不用做任何事情，流言很快会过去，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新的八卦覆盖。 她们之前被网友炒cp也是这样过来的，同人圈地自萌磕。 风头一过，其他人哪会记得这么多。 叶音希不敢说。 说了不等于她在拒绝初萧辰吗？ 叶音希：“那你，明天带我去买戒指，我要有花花的。” 第46章 为期一个月的工作很快结束，起飞前的晚上，叶音希特地去找了何晓染。 当然，她是跟初萧辰一起。 小辰总难得有自知之明，如果不是跟初氏有关联，叶音希的陈年旧事也不会被营销号大肆炒作。 她们给何晓染带了麻烦，于情于理，总要上门道歉的。 何晓染也极其有分寸，跟她们约在酒店的水吧。 隔了几年的时间，生活和境遇大相径庭，其实叶音希真正坐到何晓染对面，才发觉不知从何说起。 谈谈过去和现在，七聊八聊，何晓染的运动手表响了。 她笑着说是提示睡觉的闹钟。 叶音希赶紧道歉，拉着初萧辰麻溜离开酒店。 呼吸室外的新鲜空气，叶音希觉得整个人活了过来。 合租期间，叶音希几乎和何晓染无话不谈，共同度过一段很特别的时光。 叶音希也是在那个时期坚定自己要做独立工作室的想法。 互相扶持，互相感染。 叶音希对何晓染的滤镜很厚。 尽管何晓染去了米国，渐渐失去联系，偶尔朋友圈的动态，叶音希都有观察。 叶音希感慨：“人呐，真奇怪，以前这么要好，各奔前程后，最终都沦为朋友圈点赞之交。” 初萧辰在深城摸爬滚打，点赞之交的数量是叶音希的好几倍，早就见怪不怪。 “与其感慨一个明天飞米国的旧学姐，不如想想星期五的家宴。” 叶音希听到家宴俩字就头疼。 她和初萧辰都能用到家宴一词的关系了。 订婚的消息发出去，双方家长肯定是要见面的。 见面前，她肯定要先回家跟自己家长打好招呼。 再之前，她首先要好好跟初萧辰聊一聊这个话题。 初萧辰比叶音希想的深远，早就让刘秘书拟定好了相关事项。 回到家，洗漱完毕，两人依偎在床。 初萧辰：“彩礼或是嫁妆，你需要吗？” 叶音希摇摇头，她现在都是背靠初氏做生意，连租的地方都退了，现在跟初萧辰住一起，哪用得着那些。 不过叶音希还是很为初萧辰着想，两家的资产一个天一个地。 抛开‘寻梦’，叶音希约等于光杆司令：“你不签个婚前财产协议吗？” 初萧辰胳膊搭在叶音希的肩膀，顺势摸摸她的头顶：“你呀，没那个脑子搞我的钱。” 叶音希点头表示赞同：“的确，我的脑子，连搞你人都不太行。” 初萧辰故意板着脸，试图动手给叶音希一点颜色看看。 “诶，还没到这个环节，说正事呢，继续继续。”叶音希挪了点距离，等初萧辰放弃作祟才又挪回来。 叶音希用手肘杵了一下初萧辰：“姐姐，你家规矩多吗？” 初萧辰表情严肃：“挺多的。” 可惜那些规矩大多对自己没用，初萧辰小时候挺乖，自从自己对取向有清晰认知后就开始有意远离家庭的束缚。 离经叛道远走他乡，她的风评就是那个时候开始变抽象。 初萧辰习惯很家里博弈，叶音希不知深浅，她叮嘱：“你私下最好少跟我家里联系，不是说跟你离心，我是怕你吃亏。” “我妈他们联系你，你偷偷给我通个气，我给你撑腰。” 林女士年龄到了，短视频精准推送那些有的没的内容，看多了脑子偶尔抽抽，叶音希终归不是她，有些事不好摆出强硬态度。 最简单的解决方法就是各自安好。 叶音希周身抖了抖：“结婚真麻烦，我们就不能一直谈恋爱吗？” 初萧辰呵呵一笑：“公告都发出去了，你是想耍流氓吗？” 耍流氓可不行，叶音希用悲壮的声音，慷慨激昂的调调：“臣愿意英勇赴死！” 初萧辰推了她一下：“滚吧你！订婚而已，慢慢跟长辈沟通，结婚还能往后推。” 叶音希往初萧辰怀里挤：“哦，原来姐姐你想耍流氓。” 两人缩进被窝，一条一条，想得很好。 各自回家跟家里说好如何顺利完成首次会面。 奈何计划赶不上变化，假设跟现实的差距无人能预料。 一顿午饭，双方家长非常和谐，老父亲们也不装腔作势。 四个人枪口一致对准她们。 下午民政局上班，就把她们直接拉到了民政局。 两人从民政局出来还迷迷瞪瞪。 填表，拍照，宣誓，盖章。 不是，现在结婚这么容易的吗？ 叶音希看初萧辰脸色不对劲，悄悄跟她咬耳朵：“没关系没关系，你要是不愿意，我们可以偷偷来离。” 初萧辰翘起脚尖狠狠踢了叶音希的小腿肚子。 疼得叶音希龇牙咧嘴：“唔，初萧辰！你好狠……” 翻看结婚照拍照的两家长辈，笑她们不懂收敛，在外面还打情骂俏。 叶音希颇为无奈，她都快瘸了，还打情骂俏呢。 出去一趟，吃了顿饭，再回来就成妻妻了。 两人双双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毫无睡意。 叶音希突然蹦出一句：“今天算不算新婚之夜？” 初萧辰掐了叶音希的胳膊。 “嘶……”叶音希躲闪着，眉头先是一皱，随后舒展开来，“姐姐，你是不是觉得不好意思，傲娇啊？” 初萧辰仿佛被戳中心思，掀开被子准备大展身手。 叶音希提前反应，迅速将床头的结婚证举到初萧辰眼前：“家暴啊！家暴！” 果然，初萧辰白了她一眼，牵扯被子，躺进被窝，又开始望天花板。 初萧辰为自己的行为找补：“今天不跟你计较。” 叶音希在心里都快笑死了，表面还是维持淡定，安抚道：“不就是结了个婚嘛，小事情。” “是吧，小—辰—总？” 这次，初萧辰用腿勾住叶音希，将人缠在身下。 初萧辰：“你说得对，春宵一夜值千金，与其焦虑，不如释放焦虑。” 等再醒来，另一边空着，初萧辰起床拉开窗帘，暖烘烘的太阳照得她整个人镶了一圈金边。 叶音希推开门，手里端着准备喊初萧辰起床的温水，正好递给她：“醒啦？” 微微仰头，初萧辰喝了一大口。 叶音希靠着窗框，抿着笑：“老婆~” “噗……”初萧辰就这么水灵灵被温水呛得猛猛咳嗽了几分钟。 叶音希拍着她的后背，一副得逞的模样：“你以后要熟悉这个称呼，现在是持证上岗了。” 好的伴侣，要懂得审时度势。 就像现在，叶音希察觉到初萧辰脸色变化，定然不会轻易放过她。 逗完赶紧带着空水杯逃离现场。 晚一步被逮住，难免被新婚妻子好好教训一顿。 初萧辰看她的怂样，叹了口气。 好吧，没有童话一般跌宕起伏的爱情，跟叶音希鸡毛蒜皮的日常也挺有意思的。 初萧辰，婚后第一个早晨，哦不…… 第一个正午，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