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节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一只云桉 简介: 【重生+复仇+宅斗+破镜重圆】 徐璟秧死了,刚一生下女儿,就被自己的丈夫一剑刺死。 前世,徐璟秧是徐府真千金,可爹不疼娘不爱,为救母亲,徐璟秧脑子受伤成了傻子。 爹娘说徐璟秧蛇蝎心肠,不顾她痴傻,徐璟秧干最最脏最累的活,生不如死,比狗都不如。 一朝陷害,她与镇国公世子祁昀慎胡涂一夜,她怀孕嫁进镇国公府。 可刚一生产完,祁昀慎就给了她致命一击,彼时,祁昀慎身边站着白月光,冷眼道:“死了就死了,不足为惜。” 老天有眼,徐璟秧重生成京城石家的小透明寡妇姜云筝。 前有石老爷的平妻秦氏常年下毒,准备将她卖去配阴婚,后有变态小叔子日夜觊觎。 姜云筝撂挑子了,带着亲婆婆杀出石府,告公堂,判合离,拿嫁妆,灭仇人! - 长公主准备收姜云筝做义女,还要给姜云筝介绍年轻儿郎,长公主问儿子的意见:“你那好友就十分合适,为人谦和英俊。” 祁昀慎随口说:“义妹觉得合适便可。” 长公主劝慰:“璟秧走了四年,是时候往前看。” 祁昀慎黑了脸。 后来姜云筝与未婚夫前往老家祭拜亡夫,中途祁昀慎拦下马,握着缰绳的手掌青筋立显,他盯着紧密的帘子,喉咙里溢出笑:“夫人,该回家了。” ps.不是男主杀的人 第1章 重生,渣前夫给了一剑还放火 户部侍郎府,石家。 “少夫人死啦!” “准备棺材,少夫人死啦!” 徐璟秧眼眸转动,却怎么都醒不过来,耳边丫鬟声音吵闹,秀美苍白的面庞紧紧皱着,眉宇间满是愁意。 茫茫大雾中,有道影子。 “我去向已定,夫君还在黄泉路下等我,他等了我太久。” “唯有一愿,若你能活下去,望代我向母亲尽孝。” …… 话音一落,徐璟秧便感觉被一股无法控制的力量拉扯。 几乎是一瞬间,棺材里的人猛地睁开了眼睛。 冰凉的雪花落到脸上,是透心的凉。 “诈尸啦!” “有鬼啊!” 棺材旁哭泣的中年妇人蓦地瞪大眼睛,嘴唇不停哆嗦,直接吓晕了过去。 一时间,破败的小院忙作一团。 石家少夫人死后诈尸的消息很快传遍全府。 镜中映照出一张苍白陌生的脸。 明明前一瞬,她刚一生下女儿,就被丈夫祁昀慎一剑杀死,死了还不够,还要点火把她烧的干干净净。 徐璟秧皱眉,看向院落和瘦削的双手。 她……重生了? 徐璟秧本是当朝丞相府徐家的亲生女儿,幼时走失被江湖神医收养长大,承袭师父医术。 等她十六岁再回到徐府,府上多了养女徐音琳,徐璟秧掏心掏肺对待所有人,但无论她再怎么做,与父母兄长间总隔了一层,不像血亲,没有亲昵,他们眼中永远只看得到徐音琳。 但凡徐音琳喜欢的,只要徐璟秧有,都会被母亲一句‘你音琳姐姐身世凄苦’轻飘飘抢去。 亲缘凉薄,徐璟秧不勉强,告别徐府众人打算离开。 可在徐家众人外出途中遭遇山贼,徐璟秧为救母亲跌落山崖成了痴傻如六岁幼童的人,忘了一切忘了自己的身份。 爹娘兄长说徐璟秧是个害人精,是徐璟秧自己心狠手辣策划山贼抢劫,意图谋害徐音琳,结果反倒害的自己成了傻子。 徐府的人厌恶极了徐璟秧。 徐璟秧与许多下人住在低矮的瓦房里,上午要劈柴烧火,下午要给府上的小厮洗衣服,比府上最下等的下人都不如。冬日严寒,狗窝是徐璟秧的住处,身上没一块好的地方,整个人瘦成了一片纸。 徐音琳诬陷徐璟秧偷东西,在大雨天里打徐璟秧板子;徐府护卫意图对徐璟秧不轨,徐母信了徐音琳的话,是徐璟秧自己不检点,任由徐璟秧被婆子侍卫殴打…… 唯一对她好的嬷嬷,为了救她成了一个瞎子。 二哥徐嘉树每次都会变着法欺负她,将毒蛇放进徐璟秧的洗衣盆中,将她按进冰冷的湖水里,说徐璟秧毁了他的一生,那些山贼绑走了徐嘉树的未婚妻,下落不明。 “死了就一了百了,我要你此生都活在无尽折磨痛苦里。” 可还有人不满足,徐璟秧被人下药,送去京城有名的老淫贼手中。翌日徐家人来抓奸,可没想到对方竟变成了镇国公世子祁昀慎。 镇国公世子风光霁月、气质如华,却是沙场名将,弱冠之年便上疆场杀敌,官拜云麾将军,母亲是皇帝亲姐裕德长公主,其父镇国公开疆扩土,守卫边疆安宁。 镇国公府作为顶级勋贵世家,爵位世代继承,朝堂诡谲,局势莫测,唯有祁家历经数朝,稳如泰山,是皇帝心腹中的心腹。 有人叹,有人恨。 就是徐璟秧这么一个傻子,将高不可攀的镇国公府继承人从云端拽到了泥底。 那一夜,徐璟秧意外有孕,镇国公府上门提亲,公主娘表面嫌弃徐璟秧笨,暗地里找遍京城大夫要治好儿媳的病。 徐璟秧孕期七八月时,外邦来贡,祁昀慎忙的不见人影,公主娘带她去行宫避暑……可没想到意外早产。 等她生下女儿,便是大难临头之日。 向来爱护她的丈夫,给了她一剑穿心,祁昀慎身边站着与徐璟秧眉目相似的一个女子。 徐璟秧记得,那是西夏圣女。 祁昀慎一双黑眸冷冷清清,语气冰冷:“死了便死了,不足为惜。” 最终行宫的一把大火吞噬掉了所有。 徐璟秧……就这么死了。 徐璟秧望着镜中,原主身形消瘦,面颊几乎瘦脱相,竹竿一般的身影仿佛一压就断。 恨怨在胸腔里盘旋,女人瘦弱的身躯颤抖起来,她抚上心脏位置,里面似乎还残留着痛意。 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名叫姜云筝,是石府已故大少爷石朝清留下的未亡人。 石家老爷是当朝户部侍郎,在外名声清廉,可家事一塌糊涂,前些年将妾室秦姨娘为抬为平妻,任由秦氏欺压原配宋氏。 宋氏性子软弱,不善争抢,自从长子石朝清去世后,在府中日子一日不如一日。 原主姜云筝也是个善良体弱的,婆媳俩整日缠绵病榻,府上中馈很快便落入善于钻营的秦氏手中。 徐璟秧给自己探脉,体虚不假,可体内竟还有千机毒…… 千机毒是道江湖名药,无色无味,剂量少了寻常大夫检查不出来,日积月累下来,中毒者会以心悸虚弱的症状离世,瞧不出被下毒的痕迹。 原主之死,另有隐情。 你放心,你走前所愿,我会帮你达成,代你尽孝。 害你的人,自会付出代价! 红玉端着茶水进屋,见姜云筝站在窗边,连忙把窗户关上。 “少夫人,窗口寒凉。” “娘怎么样了?” “夫人只是一时惊吓,刚才周大夫来看过了,说还有一个时辰便会醒。” 徐璟秧点了点头:“现在是几年了?” 红玉一愣,一边扶着姜云筝往床边走,一边答道,“现在是元启二十三年,夫人怎么问起这个了?” 元启二十三年? 距离她死已经过去了四年…… 第2章 从阎王爷手中把人抢回来 世上之事无奇不有,如今她借着别人的身体回顾自己的前世,各种情绪在姜云筝心中堆积。 徐家、祁昀慎……四年了。 该报的仇她绝不手软,该拿回来的东西她绝不放手。 房间内陈设简单,家具黯淡,肉眼可见的空旷,视线望出去,院里桂花树下还有一座衣冠冢,丫鬟红玉正兴高采烈取下房内挂的白幡。 以免打草惊蛇,姜云筝并未多问。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动静,一身桃红华服的女人走来,女人身后还跟着一身粉衫的小姑娘。 “娘亲,真的有鬼啊!姜云筝死而复生了!” 秦氏扭着身子,拿着手帕捂了捂鼻子,一双极具风情的桃花眼瞪了眼姜云筝: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2节 “哟,少夫人,您下次要真死了,提前知会一声,知道你娘俩身子骨弱,也别搞死而复生吓唬府里的人呀,一天到晚晦气得很!” 说着,秦氏便抬了抬手,让府医周大夫给姜云筝把脉。 “少夫人已经病入肺腑,无力回天了,老夫只能给少夫人开些温补的药方,能熬过一日便是一日。” 那大夫胡说八道后,便对上一双冷沉的双眼,周大夫心中一跳,又听姜云筝说道:“劳烦大夫了。” “少夫人客气了。”说罢,周大夫便看了眼秦氏,又点了点头。 石筱雅哼声,嘲讽道:“姜云筝,拼尽心思嫁进石府又如何?你没这个命呀——” 姜云筝唇角上扬,眼中是渗人的冷。 石筱雅对上姜云筝冷然的眼神,一时间止住话,躲在了秦氏身后。 秦氏不悦地瞥了眼姜云筝,“行了,妾身还有事忙,不打扰少夫人休息,筱雅,你盯着她把药喝了。” 红玉很快端着药回来。 石筱雅抱手站在床边:“赶快喝了,本小姐还要去逛街买首饰呢。” 苦味弥漫在鼻尖,姜云筝盯着黑漆漆的药汤,心中冷笑。 今早原主起床吐血,便是已到了大限。这碗药再喝下去,大罗神仙来都救不活。 突然,药碗一歪,黑乎乎的药汤全撒在了被子上。 姜云筝嗓音虚弱:“都是我不好,没有拿稳。” 石筱雅黑着脸:“你知不知道本小姐赶时间!” 红玉还不知所以,连忙道:“少夫人,那奴婢再去熬一碗。” “红玉,加大火熬药,免得四小姐久等。”姜云筝说完,又对石筱雅说道:“你若赶时间,可以先去。” 石筱雅冷哼一声,扯着帕子坐在一旁椅子上,“我偏不。” 姜云筝眉梢微挑,却没说什么。 没一会,石筱雅的丫鬟疾步进了屋子,附耳在石筱雅耳边说了几句,只见石筱雅面色一喜,接着犹豫看了眼姜云筝,很快下了决心说道:“本小姐还有要事要忙,否则必然盯着你把药喝了!” 姜云筝垂下眼,随意嗯了一声。 石筱雅主仆离开后,姜云筝去了趟小厨房。 红玉拿着蒲扇站起身:“少夫人,药熬好了。” 姜云筝嗯声,瞥了眼药炉里的药渣,接着将药汤倒进了泔水桶里。 大火破坏了千机毒药性,即使石筱雅没走,姜云筝喝下去的药也没什么问题。 “少夫人……” “药方子错了。” 红玉本是以前宋氏身边的大丫鬟,一年前姜云筝的唯一的贴身丫鬟出府嫁人,秦氏又不愿意再给琪华居拨丫鬟过来,婆母宋氏也不放心别人,便将红玉给了姜云筝。 红玉很快反应过来,脸色刷白。 “少夫人,那之前喝的药……” 姜云筝表情云淡风轻,不欲多言:“喝了便喝了。” 红玉眼中都是难以置信,“药方子不对要喝死人的!可那是周大夫开的方子,难道是秦氏?” “周大夫医术不精,这事先按下。” 小丫头脑筋转的快,喜怒全都写在脸上,姜云筝拍了拍小丫头脑袋,又将药渣全数装起来,便没力气靠在柱子边,咳得满脸通红。 这身子骨实在太弱了。 留着红玉看院子,姜云筝去了婆母宋氏的清风院。 清风院正屋门口,杨婆子正擦着眼角,见到姜云筝的身影连忙来扶人。 “少夫人,刚才周大夫来诊治过了,这会已经醒了。” 刚装进棺材里的人,转眼就死而复生,宋氏被吓晕,正常不过。 姜云筝点了点头。 掀开厚重的门帘,里面的炭火熏得姜云筝又咳起来。 宋氏脸色蜡黄,看着快是将死之人的模样。 姜云筝眼眶顿时一红,她能明显感受到这是原主下意识的情绪。 “娘。” 宋氏笑了笑:“云筝,醒过来了就好,娘就知道你会长命百岁,我刚才梦到了朝清还没走的时候,他在院子里给我们俩作画,可是……” 说着说着,宋氏便流下了泪。 姜云筝连忙替宋氏擦掉眼泪,“娘,你放心,有我在,您定会好好的。” 她搭上宋氏手腕,宋氏体内同样有千机毒,以宋氏的身体,能撑到如今已是老天开眼。 秦氏真该死! 杨婆子端着药过来,“夫人,药不烫了。” 姜云筝:“慢着。” 姜云筝闻了下药,拿过药碗,直接将药倒进了架上的花盆里。 宋氏一愣:“云筝,你这是……” 姜云筝紧紧握住宋氏手腕,“娘,那药里有毒,我们不能喝,我等下就出府去抓药,您一定要等我。” 宋氏脸色一惊:“云筝,这怎么回事?你如何得知的?” 姜云筝:“娘,那秦氏是什么人您还不清楚么?她怎么会诚心医治我们?” 宋氏不是没有怀疑过,也暗中找过大夫来看过,也查不出个名堂。 姜云筝临走之前,又叮嘱杨婆子:“外人送来的东西,一律不要动。” 宋氏不放心地看着姜云筝背影,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姜云筝刚一出院子不远,就被杨婆子叫住。 杨婆子将银票给姜云筝:“少夫人,这是夫人的意思。” 这些年,秦氏把持中馈,自己穿金戴银,给宋氏和姜云筝的分例越来越少,平日里少不得宋氏自己贴补,婆媳俩一个病的比一个厉害,下床的功夫都没有,如何能与秦氏再斗。 姜云筝没推辞,就她屋里破败成那样,心知也是没银子的。 姜云筝换好衣服,对红玉说道:“我要出府一趟,保密,我很快回来,有人找我就说我在休息。” 红玉不放心:“少夫人,要不我和你一起去。” 姜云筝摇头:“你守着院子。” 琪华居与清风院位置较偏,姜云筝按照红玉说的位置,很快找到狗洞钻了出去。 宋氏如今进气多出气少,顶多还有几日的寿命。 姜云筝要从阎王爷手中把人抢回来,还需要两味药。 第3章 祁昀慎出场;初见女儿 摘星楼是京城有名酒楼,位于永乐坊,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一二楼做吃饭看戏之处,再往上便是有条件的了。 前世,徐璟秧来过一次。 姜云筝叫住店小二,简明扼要:“找摘星子,告诉他,故人三约。” 姜云筝没急,等着店小二慢慢打量,一瞬后,才听到:“夫人请稍等片刻。” 隔着屏风,后面几个读书人正在高谈阔论。 “若是这次没能中举,侥幸能去做幕僚也不错了,听说太子殿下与禹王殿下对府上幕僚待遇极好。” “呸呸呸,乌鸦嘴!” 其中一人说的小声:“孙兄,你这就不知了吧,禹王为陛下所不喜,更与镇国公府势如水火,如今禹王只在礼部领了个闲差,现下太子殿下健在,镇国公府向来效忠陛下,禹王殿下想要翻身,难上加难啊。” “哦?镇国公府与禹王难道有陈年旧怨?” “你刚来京城,有所不知,镇国公世子可是有名的大情种,亡妻逝世四年,独自拉扯女儿长大……至今没再续弦,真乃吾辈楷模。” 又有人说话:“可怜那世子夫人刚生产完便香消玉殒,被活活烧死啊……好像还和禹王妃有关,自那之后,据说禹王妃疯了,京城没人再见过她。” 姜云筝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她咳嗽的声音引起了那几个书生的注意。 禹王妃便是徐音琳,在徐璟秧嫁给祁昀慎的那一年,嫁作皇家妇。 “这位夫人,你偷听我们说话?” 姜云筝扯了扯嘴角:“你们继续。” 就在这时,门口有人喊:“祁世子剿匪回来了,大家快去看啊!” 姜云筝拦住那人:“什么剿匪?” 那人露出一个乡巴佬没见过世面的表情,“一年前沿海水匪盛行,三月前祁世子带人去镇压了!一个多月不到就将水匪小岛老巢给端了。” 姜云筝目光外移,不少百姓去城门口迎接。 店小二来到桌边:“夫人,先随我来吧。” 身后的书生还在说:“剿匪对祁世子那是小菜一碟,四年前世子夫人去世后,祁世子可是赶到西夏连夺西夏四座城池,最后西夏以一百万两白银和五年马匹进贡才免了后面的战争。” 姜云筝神色微顿,上楼。 摘星楼共有六楼,站到四楼便能将京城大半的风景尽收眼底。 门口传来动静,摘星子摇扇慢悠悠进门:“不知阁下是谁?” 姜云筝转过身,清冷的面颊挂着淡淡笑意:“故人临走前,将与摘老板的三个约定转交于我,今日便来履约。” 摘星子围着姜云筝转了一圈,“你是谁?”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3节 “这不重要。” “你认识徐大夫?” “摘老板只管履约便可,若不然,摘老板体内的蛊虫一事传出去……”姜云筝脸上的笑意人畜无害,剩下的话并未说完。 数年前,摘星子在南疆被人下蛊,侥幸遇见徐璟秧得以救治,摘星子这才捡回一命,蛊毒只是暂时休眠,倘若哪日母蛊催动,难保摘星子体内的蛊毒不会复发…… 宁德楼知天下事,但凡出的起价,没有得不到的消息。 江湖人讲义气,摘星子许诺,凡所能及,十年内可答应徐璟秧三件事。 想不到徐璟秧竟然连这事都要告诉别人! 摘星子笑容微顿,“阁下说笑了,某是生意人,自然也要评估风险,不知阁下要查何事?” 姜云筝并未为难摘星子,只是先说了几味药材的名字。 摘星子难以置信:“就这?” 姜云筝淡笑:“自然。徐姑娘与我是旧识,我自不会以徐姑娘的名义为难摘老板。” 话落,倒是给摘星子戴了顶高帽,摘星子轻咳一声掩饰尴尬,命人送来了姜云筝要的药。 这药在市场上千金难寻,在摘星子这不过小事一桩。 姜云筝很快拎着药材离开。 姜云筝一个劲往回赶路,她体虚走得慢,要从西市回石府,需得两刻钟路程,更何况身后还跟的有人。 大街上人挤人,姜云筝东拐西拐甩开后面两个跟屁虫,转眼便撞倒了人。 是个两三岁大的小姑娘,红着眼可怜兮兮坐在地上,她仰头看着姜云筝,头上的小发包簪子东零西落的,成了个小哭包。 姜云筝心中闪过一丝奇异的感觉,她将人一把扶到空地,检查了下:“小家伙,你没事吧?” 这孩子哭着摇头,精致可爱的小脸上沾了灰尘,身高才到姜云筝大腿间。 姜云筝用袖子轻轻擦了擦她面颊,低声问:“小家伙,你家人父母呢?” 这孩子身上穿的桃色锦衫用料是极其昂贵的蜀绣,头戴发簪的红宝石像是西域所产,小家伙家里非富即贵。 祁臻臻摇头,金豆大的眼泪哗啦啦往下流,见姜云筝不像个坏人,直接伸手抱住姜云筝大腿。 姜云筝:…… 就在姜云筝思虑之际,一个丫鬟打扮的妙龄少女红着眼冲过来。 “小姐,奴婢可算找到你了,是奴婢不好,让您受苦了。” “要是你不见了,奴婢也不活了!” 粉衫丫鬟擦掉小家伙眼泪,又将人翻来覆去检查了个遍,这才注意到一旁站着的姜云筝,深色一愣:“这位夫人,您是……” 姜云筝看着面前的人,小家伙对丫鬟十分熟稔,一点也没挣扎。 她嘴角淡笑,也没多说:“既然找到了,那我便先走了。” 粉衫丫鬟也很快明白过来,给姜云筝行了一礼:“多谢夫人看护之恩,不知夫人家住何方?” “举手之劳,不必言谢。”话落,姜云筝便转身离开。 原地。 祁臻臻的脸蛋被擦干净,一辆名贵马车停到路边,里面跳出一个红衣姑娘,抱着祁臻臻上上下下检查了个遍,嘴里念叨:“我的老天奶,好不容易带你出来见你爹,还好宝贝侄女平安无事,不然姑姑一死也难辞其咎啊。” 红衣姑娘是祁嫣钰,祁昀慎胞妹,祁嫣钰目光直直看着前方的一人一马。 “遭了,我哥来了!他不是和大部队一起的吗!” 烈阳下,男人的面庞轮廓凌厉分明,气质肃杀,冷然的眉目在看到马车前的女儿时,才稍微舒展开。 三个月没见,小丫头又长大了些。 祁臻臻还记得面前的人是亲爹,伸出两条短短的小手臂,喉间发出几声短音。 祁昀慎上半身微俯,将小家伙抱到身前,瞥了眼祁嫣钰:“先回府。” 祁嫣钰后背一凉,“哥,我错了,我这不是想着让臻臻第一时间见到你么,呜呜呜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告诉娘!” 第4章 要杀祁昀慎,需要一招毙命的毒药 姜云筝沿原路回府。 给宋氏熬好药后,便提着食盒往清风院而去。 而此时清风院里。 秦氏坐在床边,保养得宜的脸上罕见地出现几道裂痕。 “姐姐,如今府上支出极大,铺面土地入账并不多,眼见着要过冬了,少不得还要给府里下人添置冬衣,府中各项事宜都要银子,妾身这是没办法这才来找姐姐的啊,姐姐当真见死不救吗!?” 杨婆子看不下去,忍不住道:“二夫人,这些年夫人自己贴补了不少,银子也有用完的一天——” 秦氏表情一顿,瞪了杨婆子一眼:“主子说话,有下人插嘴的道理吗?” 宋氏抬手,打断杨婆子的话。 “秦氏,这借口你打前年就在开始用,庄子手艺不好,就换个营生做,府里入不敷出,那便想办法节流。” 秦氏揪着帕子,眼眶一下就红了,“既如此,妾身也不多说了,只不过京城几个铺子的房契地契需要换新,姐姐将原来的给我,我让人去府衙里换新的。” 宋氏眼神微顿:“这事不急,你还是先将中馈银子弄好了再说。” 秦氏咬紧后槽牙,抹了抹眼泪:“既如此,那妾身也就不多打扰姐姐了。” 秦氏朝外间唤了声,一个紫衣丫鬟手中端了个托盘走近,托盘上放了一碗黑乎乎的药。 宋氏表情淡淡,仿若未见。 “姐姐,这汤药是前会儿才熬好的,在外面降了下温,您呀,趁热喝。” 宋氏不疾不徐:“搁着吧,才醒来不久,一会儿喝了又犯困,我这把老骨头能见的太阳不多了。” 秦氏嘴边笑意越来越大,“姐姐,您说的这是什么话,禹王府上午传来消息,说是筱歌有孕了,要是筱歌能平安诞下禹王头一个男孩儿,那咱们石府不也水涨船高了,姐姐,你享福的日子还在后面。” 石府共有二子二女,长子石朝清四年前去世,府上二姑娘石筱歌嫁给禹王做侧妃,三子石惊涛正在京城外的麓山书院读书。四姑娘便是石筱雅。 除了石朝清外,剩下三人皆是秦氏所出。 “秋浓,喂大夫人喝药。” “是。” 宋氏淡声:“慢着。”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动静。 一道瘦削的身影靠着门桩,姜云筝面上带着淡笑,眼里却没温度,她嗓音温柔道: “秦夫人贵人事忙,喂药的事还是我来吧。” 秦氏声音轻柔极了,“无妨,本夫人今日有空。” 姜云筝笑道:“是吗?” 可下一瞬,门外传来秦氏贴身婆子的声音。 “夫人,老爷有事找您。” 秦氏觑了姜云筝一眼,迈步离开了清风院。 听宋氏说了刚才的事,姜云筝眼眸微眯,秦氏缺钱,那必要从其他地方贴补回来。 她将秦氏的药倒进花盆,这才取出自己熬好的汤药,笑了下道:“母亲,你别担心,你如今最重要的是先养好身体,其他的交给我。” 宋氏喝完药,和蔼的视线落在姜云筝脸上。 自从云筝今日昏迷又醒来过,就好像哪里变了。 姜云筝眼神微顿,岔开话题道:“母亲,我会治好你的,朝清九泉之下也能安心。” 提起自己唯一的儿子,宋氏又没忍住红了眼角。 “云筝,是朝清前辈子的福分,今生能娶你做妻子。” 在原主记忆里,姜云筝父亲是京城有名的郎中,从前石府住在安仁坊时,石姜两家还是邻居。 石朝清温文尔雅,才德出众,可身姿体弱,京城贵女们即使有心仪石朝清的,也不愿嫁给一个短命鬼。 但姜云筝喜欢他,不顾父亲的阻挠执意要嫁给石朝清,世事难料,石朝清在成婚前便意外去世,姜云筝最后抱着牌位嫁入石家。 “昨晚我梦到朝清,他在一个黑乎乎的地方,不停地叫我,可我怎么都找不到他,我心都要碎了。”说罢,宋氏脸色霎时变白,“我知道了,定是寒山寺里的安息灯熄了,朝清找不到回家的路。” 说着,宋氏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姜云筝连忙拦住宋氏。 看着宋氏泪流满面,一副快哭厥过去的模样。 姜云筝拒绝的话说不出口,她抿了抿唇道:“母亲,这会去寒山寺已经闭寺了,明天我去寺里走一趟。” 说着,宋氏红着眼定定看着姜云筝一动不动,“孩子,是我们委屈了你啊。” 姜云筝没说什么,借着给宋氏暖手的功夫,又把了把脉,宋氏脉搏平缓许多。 给宋氏掖了掖被角,等到人睡着后,这才离开。 姜云筝回琪华居的路上,还在琢磨白日里几个书生的话。 徐音琳疯了。 还有西夏圣女去哪了?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国公府守卫森严,祁昀慎武功高强,她若要杀祁昀慎,不能用强,可若是下毒,得找个一招毙命的毒药,事后她与宋氏还必须要安然无恙。 还有她的女儿…… - 石府另一边。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4节 石筱雅整张脸埋进被子里,掩面哭泣。 “雅儿,你别怪你爹打你,你心仪谁人不好,偏偏喜欢祁家三公子,国公府与禹王殿下水火不容,你姐姐是禹王侧妃,一旦事情曝光,你让禹王怎么看石家!” 石田没忍住狠狠瞪了眼石筱雅,刚才他一回府正巧碰上石筱雅心不在焉地下马车,这一追问下,石筱雅才吐露出实情。 今日祁昀慎回京,祁三和几个公子哥在河边喝酒迎接兄长。石筱雅没忍住差点就去对祁三表达爱慕之心,要不是身边丫鬟拦着没成事,石田差点就要提头去见禹王了。 石筱雅哭红了脸:“可我就是喜欢他,除了他,我谁也不嫁!” 秦氏没忍住,狠狠戳了石筱雅额头:“总之不行,你姐姐在禹王府又该如何自处?!” “那祁家世子都能娶一个傻子做媳妇,凭什么我就不能嫁给祁三?!” 石田脸色大变,又一巴掌甩到了石筱雅脸上:“给我住嘴!” 四年前,祁家世子夫人身亡的消息传遍京城,由头是说行宫意外走火,可在那之后,禹王正妃意外疯傻再没露过面,那西夏圣女在京城离奇失踪,西夏朝堂那边却从来没要过人。 就连禹王殿下都对徐璟秧之死讳莫如深,无人知晓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行了,这段时间你就在院子里闭门思过!哪都不准去。” 秦氏目送石田离开院子,她渐渐沉下脸。 秋浓焦急地皱紧眉头:“夫人,咱们差的银子和房契地契可怎么办啊?” 秦氏眼中闪过一丝狠辣。 “宋氏既然不愿帮我,就别怪我对姜云筝下手了,两个将死之人也翻不出什么浪。” 第5章 变态小叔子觊觎大嫂 祁昀慎驾马带祁臻臻回了国公府。 裕德长公主府就在国公府西侧,两座府邸被打通,以一未名湖相隔,镇国公夫妻俩平日里居住在公主府,老夫人、祁昀慎和二房居住在国公府里。 今日是九月十五。 除了还在北边镇守的国公爷,所有人都齐聚老夫人的德安院。祁昀慎进宫后,直接来了祖母的院子。 镇国公府有两房,一是现任镇国公所在的大房,大房共有二子一女,长子祁昀慎被封世子,次子幼年早夭,小女祁嫣钰。二房老爷是当朝礼部尚书,仅有一子祁昀舟,排行三少爷。 长孙瘦了一圈,祁老夫人心中慈爱,“晏回,这次可有受伤?” 面对祖母,祁昀慎眼中的冷漠少了几分,开口:“未曾。” 念了三个多月的儿子终于回来,长公主脸上抑制不住的笑,“你久不在京,臻臻隔几日就要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小丫头想你得很。” 祁臻臻口不能言,听到祖母叫了自己的名字,睁着大眼睛先是看了祖母,又看了爹爹,接着继续啃手中的大鸡腿、 见状,众人不禁发笑。 祁昀慎面上也带着淡淡笑意,他摸了摸女儿的圆滚滚的小脑袋。 饭后,祁昀慎告别祖母,抱着昏昏欲睡的祁臻臻准备回去,长公主唤住长子,“方才你祖母在,我没开口,听闻陛下的意思,有意派你去夏州。” 夏州在大梁与西夏的交界边境处。 今年以来,西夏屡屡侵犯大梁边境,守城将士来回交战,未有明显进展,皇帝不想再拖下去,想今年年底之前,把西夏打回草原老家待着。 祁昀慎表情淡漠,嗯了一声。 裕德眉头一皱,如今祁昀慎性子越发深沉难测,就连做娘亲的,也看不出祁昀慎心底在想什么,更别提另娶新妻。 祁昀慎需要一个妻子,国公府需要一个未来的女主人。 “还有你妹妹,我自会惩罚她。” 子女不教,是父母之过。 眼下刚入秋,夜里寒凉,祁昀慎紧了紧祁臻臻的小斗篷,“母亲若无事,儿子便先离开了。” 裕德挥了挥手,眼中难得生出几分嫌弃,可等父女俩一离开,望着那个高大寂寥的身影,裕德又叹了口气。 老夫人近来犯头疼,众人没多打扰便各回各院。 祁嫣钰揽着公主娘的手腕,做贼似的往前看,裕德拍了女儿手臂一掌,面容严厉道:“今晚回去将留下的课业抄二十遍送去你哥那,接下来三个月的月例全部扣光。” 祁嫣钰吐舌:“知道了。” 她这不是想着或许出来见见不一样的景象,能对臻臻的病有好处么。 - 翌日一早,姜云筝早早来到清风院陪宋氏用早饭,宋氏瞧着精神头不佳,姜云筝蹙眉:“母亲昨夜可是梦魇了?” 宋氏叹了口气,语气无奈:“半只脚踏进棺材了,昨晚梦到朝清他舅舅,我让他舅舅在地底多照拂朝清。” 提起早逝的弟弟,宋氏心中一怆,又不想让云筝担心,“是不是吓到你了?” 姜云筝摇头,觉得哪里奇怪又说不上来,试探道:“娘,那要不我今天也去给舅舅点盏安息灯?” 左右也是顺便的事。 宋氏想了想,让杨婆子写好名字生辰交给姜云筝,顺道又给了姜云筝一百两,“多出来的银子就捐香火了。” 姜云筝用过早饭便准备前往寒山寺。 马车停驻在石府大门口,姜云筝刚欲踏上,前方巷口便驶进一辆马车。 这巷子内只石府一家人,这马车是来找谁的? 距离驶近。 姜云筝看清前方的小厮马夫,也对来人心中有数。 一段原主的记忆在脑中闪过。 姜云筝抿平唇角,原身之死,除了千机毒,府中二少爷石惊涛也是她死因之一。 石惊涛年十八,与京城不少世家子弟在京城外的麓山书院念书,每七日才回一次石府。 石惊涛上次回府,趁夜色来了琪华居,言语表明对姜云筝爱慕已久,石惊涛胸有成竹,等到一月后的殿试高中,便去向母亲表明求娶之意。 那时姜云筝又惊又怒,可身体虚弱,加之顾及体面,她并未撕破脸皮,她与亡夫情感深厚,即使大梁民风开放,她此生也绝不可能再嫁,更何论是叔嫂不伦恋! 石惊涛不在意姜云筝的反抗拒绝,只淡淡笑着:“嫂嫂,明明我们从小都认识,你怎么只看得见兄长呢,你注定是我的人。” 还知道此事的,除了红玉外,就是石惊涛的贴身小厮。 姜云筝心下恶心极了,郁火堆积心口,没过几日,便撒手人寰去了。 马车停下,一位身着蓝袍的温润公子走下马车。 石惊涛身姿修长,面若潘安,面貌集聚了石田与秦氏的共同优点,在京中儿郎排名中占得前位。 二人距离几步远。 姜云筝冷冷看着来人,只想撕碎石惊涛玉人似的外表。 石惊涛:“嫂嫂,身子可还好?” 姜云筝淡声:“与你无关。” 石惊涛对姜云筝的话不以为意,说道:”好在昨日老天垂怜让你苏醒,若不然,你与大哥就地下团聚了。” 姜云筝扯了扯嘴角:“你以后如果还想说话,就闭上你的狗嘴。” 说罢,姜云筝便上了马车。 石惊涛看着姜云筝的马车消失在巷口,转瞬进了石府。 马车上,姜云筝闭眼平复好心情。 世家府邸看似光鲜亮丽,门庭清贵,背地里的脏事没一件少干的。 - 石府。 姜云筝启程出发后,秦氏便叫来了贴身婆子。 “一切做的隐蔽点,她可值三千两呢。” “是。” 秦氏脸上出现一个满意的笑容。 两月前,秦氏表弟意外去世,姨母写信来想要秦氏帮她找名女子配阴婚,表弟终身未娶,找个合适的女子下地再做夫妻。 姨母夫家是当地富商,开出三千两银子。 秦氏找了两个月没合适的人,姨母那边催得急,秦氏自己也缺钱,就打起了姜云筝的主意。 想到自己解决了个大难题,秦氏一早上都是红光满面的。 就在这时,外间传来声音。 “二少爷回来了!” 秦氏一喜,同时石惊涛走进院子。 “这怎么一路风尘仆仆的,涛儿,今天不是休沐的日子你怎么回来了?” 石惊涛扶住秦氏。 “娘,儿子昨日起心里便烧得慌,担心府里有事,便提前回来了。对了,刚才在门口碰见大嫂了,这才知大嫂昨日凶险,还好命大醒了过来。” 秦氏冷哼:“你关心你大嫂,都没想到关心你老娘。” 石惊涛嘴角笑意不变,“娘,儿子这不是来看你了。” 秦氏想到今日姜云筝的下场,脸上意味不明:“你大嫂确实是个有福的。” 第6章 回想前一世,姜云筝都被自己气笑了。 一路上姜云筝话并不多,红玉很少出府,有些激动。 途中经过寒山寺竹林时,姜云筝闭上的眼眸骤然睁开。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5节 前世至死痴傻,没能揭露当年竹林虐杀的真相。回想起那些被刻意抹杀的细节,一切都有迹可循。 不过是徐音琳自导自演的戏码罢了。 前世,徐璟秧在被认回徐家之前,在京城附近救下身受重伤的禹王,不久徐家大公子循着禹王踪迹找来。 在禹王养伤时日里,三人相谈甚欢,徐璟秧只当自己交了两个好友。 等到禹王伤好,回到京城,徐璟秧面貌像极了年轻时候的已逝徐家祖母,再加上徐璟秧脖间挂的长命锁,信物一对,徐璟秧身世大白。 徐璟秧那时还沉浸在找到亲人的快乐中,对徐宿源说:“大哥,看来你我相识,是亲缘指引。” 徐宿源也笑,“是吗?” 徐音琳拉着徐璟秧的手:“四妹妹,这些年你不在,家里的人都想念极了,日后千万不要再乱跑了。” 徐璟秧神色不变,轻笑:“姐姐,那夜人多,可不是我乱跑。” 二哥徐嘉树哎呀一声,将两个妹妹虚虚揽住:“以前的过了就过了,我们府上有四小姐了!” 后来是什么时候变了呢? 回徐家一月后,禹王想退掉与徐音琳的婚约,求娶徐璟秧,徐父断然拒绝,禹王还不死心,又对徐璟秧表白。 徐璟秧只觉禹王三心二意人面兽心,吃着碗里想着锅里,痛打了禹王一巴掌后不解气又下了三日的泻药。 在这之后,徐璟秧闺房里开始莫名多出徐音琳的首饰古玩,徐音琳吃了徐璟秧做的药膳后体虚腹泻,徐父的一巴掌打断了徐璟秧对亲情的幻想。 “你姐姐说的没错,你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偷东西不止,你还勾引禹王,他可是你姐夫!” 母亲、两位兄长无一人为她说话,徐璟秧只当自己为徐府做的一切都喂了狗,徐璟秧打算离开徐府,徐母拦着她只说让徐璟秧陪她去寒山寺住一段时间再冷静冷静。 就在这片竹林里,徐府一行人遇到山贼,徐璟秧为救徐母摔伤脑袋成了傻子,同行的徐嘉树未婚妻不知所踪,徐音琳当场昏迷。 回想起自己的前一世,姜云筝都被自己气笑了。 红玉看着少夫人的脸又黑又笑的,忍不住问:“少夫人,你中邪了?” 姜云筝瞥了眼过来,红玉闭嘴。 大半个时辰后,马车抵达寒山寺。 寒山寺位于京郊的落寒山前山,山体陡峭,后山崇山峻岭,常有野兽出没、常年雾气弥漫,多数香客只在前山活动。 马车停在落寒山山脚,姜云筝与红玉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抵达。 供奉安息灯的明阳殿在靠近后山位置,没想到石朝清的安息灯昨夜竟真的灭了,清晨时又被寺中沙弥续上。 于是姜云筝又请和尚为石朝清念经祈福,又给婆母的弟弟点了盏安息灯。 香烟袅袅,远处钟声传进姜云筝耳中,人固有一死,她好奇她重生的原因和契机。 主仆俩准备下山,可这时,一个红衣小姑娘突然出现在姜云筝视线里。 紫竹也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又与这位夫人再见。 祁臻臻手中拿着板栗糕,正蹲在地上数蚂蚁,她突然抬起头就瞧见昨天的漂亮姐姐站在不远处,小丫头脸上绽放出大大的笑容,就噔噔噔朝姜云筝跑来。 小丫头站在姜云筝面前,小发包上的蝴蝶簪花还在飞舞。 姜云筝轻笑:“这么巧呀,今天又遇见你了。” 臻臻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眨了眨,朝姜云筝做了个手势。 姜云筝笑意一顿,这孩子……不会说话? 小家伙嘴角还有膏屑,姜云筝身形微俯,一名暗卫突然冒出,挡在祁臻臻身前。 紫竹顿时有些尴尬。 “家主比较在意小姐的安危,还请夫人不要介意。”说着,紫竹就拿帕子擦掉了祁臻臻嘴角的膏屑,祁臻臻看了眼紫竹,紫竹不得不翻译小主子的意思: “小姐刚才的意思是想要邀请夫人去家中游玩。” 姜云筝没立即回答,她垂下眼,对上小家伙亮晶晶的眼神,只见祁臻臻绕开暗卫,来到姜云筝面前,白白胖胖的手指勾住姜云筝小拇指,直接牵住了姜云筝。 紫竹眼中闪过惊讶,暗卫更一动不动盯着小主子。 除了国公府里的人,小主子极少对几面之缘的人这般信任。 姜云筝衣袖偏长,她趁此机会探了探祁臻臻的脉搏。 脉象上看,小丫头是娘胎里带来的体弱,后天弥补了十之二三,姜云筝探脉探的仔细,脖颈处灵言穴淤堵不通,这也是造成小家伙口疾的原因之一。 就在这时,隐蔽的竹林尽头走出一个小沙弥。 紫竹对小丫头道:“小姐,我们该回去了。” 祁臻臻点了点头,大眼不舍地望着姜云筝,从自己腰间小布袋中取了些牛乳糖给姜云筝。 对上小姑娘真挚诚恳的眼神,姜云筝将糖丢进嘴里,甜香弥漫口腔,是股熟悉的味道。 小丫头恋恋不舍朝姜云筝挥了挥手,一道微风拂过,有阵清香送到姜云筝鼻下。 姜云筝眸色微凝。 下山途中,姜云筝脑子里还在想小家伙身上的味道。 带有牡丹花香,牡丹香味中最为闻名的是玉华香,可香味并不浓重,寺中出现这香料的可能性极小,很大可能是还未出门,在府中便沾染上的。 她认识的人中,只有裕德长公主,常用玉华香来熏衣料。 红玉好奇问:“夫人,那是谁家的孩子呀?” 姜云筝顿时停住脚步,脑中闪过无数画面,一个想法在她脑中成形,她眼眶顿时变红,就要往回竹林的地方而去。 红玉不知所以,又问:“少夫人,还有什么事吗?” 可前方一道人影闪过,一个手劈下去,姜云筝便缓缓倒下了身子。 第7章 不杀祁昀慎死不瞑目,做鬼都要缠着他! 竹林深处,婆娑园。 一棵几十年的银杏树立在西南角,遍地金黄。 棋局落定。 空无大师放下棋子,双目慈悲豁达,“棋局已定,往事既去,施主何苦执迷不悟,将天下人都拖入局中。” “祁某从不信命,佛祖既渡众生,为何独留我妻遭难。” 空无大师叹了声气,手中檀木氤氲着淡雅的光芒。 祁昀慎走出院落,暗卫的声音自身后而起。 “世子爷,了凡方丈昨日归西了,刚刚才传来的消息。” “方丈昨日起闭关,沙弥今日进屋扫尘时发现的。” 祁昀慎挺拔清瘦的身形微顿,渐渐嗯了一声。 下山时,突下暴雨。 马车在路上缓慢行驶,风雨弥漫看不清前路。 祁臻臻像只小猪趴在祁昀慎怀中睡着,祁昀慎靠着车壁缓缓闭上眼。 宽大骨节分明的手掌轻拍着小家伙的脊背。 “刚才见了何人?” 紫竹低声:“是石府的少夫人,昨日巧合救下小姐看护的也是石少夫人。” 方才姜云筝离开后,紫竹便去了明阳殿里打听,听小沙弥说石少夫人今日是来为早逝的丈夫燃续安息灯的。 祁昀慎缓缓睁眼,如入定老僧,深不见底的黑眸泛着冷凝。 紫竹后背一凉,忍不住道:“石少夫人还不知小姐的身世。” “查,疑者,杀。” 紫竹:“是。” 就在前方不远处,一辆马车驾驶不慎,陷进了泥坑里,马儿狂躁嘶鸣。 “老大,你在前面驾马,我在后面推。” “不行,我再去捡两块石头。” “捡石头也没用啊……老大,要不你去前面村里喊个人帮忙。” “那也行,你在这守着,真他娘的晦气,干完这票就跑路了。” …… 姜云筝是被说话声吵醒的,一旁红玉跟她一样,手脚被绑,嘴里塞了破布。 姜云筝按兵不动保存力气,听到有一人的脚步声远走,没一会,又有一道脚步声离开,姜云筝掀开布帘一角,后者是去路边捡石头了。 姜云筝挪动身体,小心翼翼咬出马侧悬挂的皮鞍里的匕首,雨声掩盖住姜云筝的动静,马车前后门是通的,她将后门的锁梢拨开。 那人很快捡石头回来,钻在车底专心致志想要将马车抬起来,姜云筝又往外看了眼,先去的那人已经消失在雨幕里。 车底传来那人的打气声。 姜云筝冷冷勾起嘴角,找准机会踢开后门翻下去,一刀直接插在那绑匪后臀,在惨叫响起之前,一只绣鞋直接塞进了绑匪嘴中,绑匪瞪大双眼,一把就将姜云筝挥开。 绑匪挣扎着,臀部的伤扯着全身都在痛,他还没爬出车底,臀部的匕首就被姜云筝抽出来,又在他两条大腿各扎一刀,绑匪顿时就矮下了身子,姜云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麻绳勒住绑匪脖子。 这下,人才没再动弹。 空气中都是血腥味。 绑匪一脸颤意盯着姜云筝,姜云筝缓缓笑起来,“他一时半会还回不来,想活着就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绑匪忙不迭点头。 “秦秀莲派你们来的?” 绑匪眼中先是犹豫,但姜云筝一刀直接插进手臂,绑匪脸瞬间就白了,这才点头。 姜云筝:“目的?”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6节 匕首渐渐爬上绑匪额头,刀尖抵破皮肤。 “我看是你嘴巴快,还是我刀快。” “京郊陈县!!蒋员外独子意外去世,想要找个人配阴婚!!蒋员外给了三千两!!” 姜云筝眯眼:“三千两都是你们的?” “不是不是……”绑匪破罐子破摔,“我们只有二百两,另外三千两是给秦秀莲的!” 得到答案,姜云筝站起身,雨水淋湿了她全身,可不知何时,不远处竟然停了辆马车。 车夫戴着蓑衣斗笠,看不清人。 马车帘子掀开,姜云筝看到了紫竹的脸,紫竹神色复杂。视线往后,是一截黑色的衣摆。 姜云筝抿平唇角,眼中极具嘲讽,这么巧。 蓦地,四周传来无数箭矢破空的声音。 身体比脑子还快,姜云筝直接钻进马车下。 空气中血腥味越来越浓,那车夫以一敌百,刺客倒完一波又来一波,有尸体横七竖八倒在姜云筝马车附近。 祁昀慎吩咐紫竹看好祁臻臻,提剑下了马车。 祁昀慎一出现,所有刺客蜂拥而上。 姜云筝目光冷然,这是她第一次见祁昀慎用武,前世祁昀慎公务繁忙,二人即使相处一室,话也不多。 姜云筝面露嘲讽,事情一想,其实很简单。 白月光圣女一出现,她这个傻子世子妃便要腾出位置,若是世子爷在妻子产后第一天和离,外面口水能喷死祁昀慎。 那不如让徐璟秧神不知鬼不觉烧死在行宫里。 反正祁昀慎武功高强,没人能查出是祁昀慎亲自动的手。 事后,祁昀慎还能再博个美名。 这样一想,能说得通。 可是,那西夏圣女呢? 等祁昀慎落到她手里…… 头顶马车的异响拉回姜云筝的思绪,应该是红玉醒了。 姜云筝暗道不好,低声厉喝:“红玉,进去!” 可此时已来不及了,有刺客注意到这边动静,直接提剑过来,姜云筝不会武,刚才逼迫绑匪也只是智取加巧劲,要杀刀尖舔血的杀手,姜云筝无能为力。 刺客停在门帘边。 姜云筝握紧匕首,一个翻身滚出果然就吸引开了注意。 她面色不动,“我与祁昀慎有仇,我们可以合作。” 杀手:“就凭你?一个女人能成什么大事,反正我们都要死了,多杀一个算一个。” 姜云筝凄然一笑:“难道你们就这么放弃了吗?即使有一点的机会也千万不能放过,我与那祁世子有深仇大恨,不亲手杀了他我永生不会瞑目,做鬼都要缠着他!” 那杀手面露迟疑,放下对姜云筝的警惕。 “你与他有何仇?” 姜云筝开始胡编,哭的情真意切:“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你先过来,假意把我逼到那辆马车边,瞅这匕首我先藏进袖子里,准机会就一刀砍了那畜生。” 事到如今,左右都是一死,还不如再试一番。 那杀手拎剑来到姜云筝面前,剑身距离姜云筝脖颈两三公分处。 另一边杀手只剩十人左右。 身后的杀手越来越兴奋,眼见着距离祁昀慎越来越近,姜云筝身子微弯,语气似真似假: “就在这里把我放了,你相信我,我此生从未这般恨过一个人。” 姜云筝说话间,祁昀慎瞥了她一眼。 那杀手果然兴奋极了,撤回了剑。 姜云筝等的便是杀手放松警惕的时候。 可姜云筝身子立即朝后一绕,滑出手中匕首,以极快的速度扎进了杀手后颈位置。 一刀毙命,鲜血溅了姜云筝一脸。 匕首落在地上,这是姜云筝第一次杀人。 与此同时,祁昀慎也解决掉了所有刺客,凛冽的剑身沾满血,男人一身杀意,冷白的面庞英俊却锐利,一条暗色疤痕从鬓角延伸到眉尾,气质压迫冷沉,让人望而却步,狭长的凤目没有一点温度,看得人心底生寒。 无论是血迹还是别的,雨水冲刷干净姜云筝的脸,露出一张清瘦苍白的面庞。 隔着的除了雨幕,还有仇深似海的四年。 姜云筝望着祁昀慎,握紧了手中匕首。 第8章 徐音琳……疯了 姜云筝的声音响起:“民妇乃户部侍郎石田府中长媳,姜云筝。方才从那刺客口中得出世子爷的身份,若有言语不当之处,还望世子爷见谅。” 祁昀慎看着不远处的妇人,目光审视一瞬,这才沉声道:“无碍。” “民妇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世子爷能否应允?” 青影看了姜云筝一眼,就连马车里的紫竹也屏住呼吸。 姜云筝言语情真意切,“民妇与丫鬟在寒山寺被绑架,如今马车无法再驾驶,可否请世子爷顺便将我主仆二人送至车马驿站处,我二人坐在马车前便可。” 就在这时红玉下了马车朝姜云筝奔来,主仆俩相拥而哭。 红玉:“少夫人,到底发生了什么啊?绑架我们的人是谁啊?” 姜云筝叹了口气:“咱们回府再说。” 气氛一时间安静下来,青影与紫竹不敢擅自做主,就在姜云筝以为祁昀慎要拒绝时,一道冷然的声音传来: “上车。” 马车里,紫竹也松了口气,等到祁昀慎上车,便将干燥衣物递了上去,姜云筝瞥见里面盖着被子睡觉的小身影。 祁臻臻从小到大瞌睡极好,就算是祖母带她听戏,小家伙只要困起来不分地点地呼呼大睡。 姜云筝嘴角微弯,视线却在下一秒对上祁昀慎的眼,她神情微滞,朝祁昀慎礼貌点头。 姜云筝转身,抿直了嘴角。 青影留下来善后,姜云筝主仆与紫竹坐在马车外,紫竹递给姜云筝干燥布巾:“石少夫人擦一擦吧,刚才是发生什么了?” 姜云筝苦笑:“或许就是绑匪求财吧。” 紫竹没应声,既然石少夫人这么说了,他们世子爷也不必多事再报官,无非就是在斩杀刺客时顺道杀了为非作歹的绑匪而已。 好在雨势变小,马车顶也能挡雨,很快抵达最近的客栈。 姜云筝主仆二人告谢下车。 紫竹戴着斗笠继续驾车。 马车里传来声音:“去查,她杀的绑匪是谁?” 紫竹:“是。” 短短两日,那夫人与小姐就见了两次,若是偶然,则相安无事,若是石府有意设计,那便不用留了。 客栈内人并不多,主仆俩开了房间洗漱,红玉又找老板娘买了两套衣服。 客栈马车还需打整,姜云筝站在门口观雨,不远处的施粥棚正在收摊,前来盛粥的难民脚滑不小心撞倒桌椅,连带着一旁插的旗幡也撞倒在地,大大的‘徐’字落入水坑中,又被侍卫快速捡起。 “去去去,收摊了没有了。” “可怜可怜我们吧,我们南边下大水村子都被淹了,一路要饭来京城的,这位大爷求求了。” 雨势渐停,一辆全乌木打制的马车逼近,帘布被掀开,露出一张妇人的面庞。 “这会雨停了,再回府拿些米出来熬制,力所能及做些善事,也是为我儿积福。” “谢谢夫人,谢谢夫人。” 客栈老板娘见姜云筝看的发神,不禁开口道:“今年南方罕见大雨,冲垮黄河堤坝,下游不少村子都被淹了,徐丞相大把年纪前往南方治水,徐夫人又施粥祈福,徐家大公子外派岭南,徐丞相家里都是大善人啊。” 姜云筝勾起唇角,眼中却极冷:“有幸见过徐家三兄妹,皆是惊才绝艳,别有才华。” “谁说不是呢,就是苦了徐家三小姐,好好的禹王妃竟然就这么疯了,我听说是被养到城外的庄子里,唉。” 一旁有人插话,是个年轻郎君:“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说不定是做了亏心事,老天爷都看不下去咯。” 姜云筝收回视线,客栈马车驶到门口,她提裙迈出去。 听到动静,徐夫人转头看来,只见到驿站下一张娴静柔美的侧脸。 徐夫人放下帘子,一旁的丫鬟温声:“夫人,等老爷治理水患回来,去陛下面前求情,定能将三小姐带回来。” 四年前,裕德长公主带徐璟秧前去行宫游玩,同行的还有其他大臣家眷,徐夫人带了徐音琳。 那日徐音琳带徐璟秧出去,结果路上踩到青苔滑倒,意外早产。 徐璟秧大火去世后,祁昀慎抓走徐音琳和西夏圣女,行宫血流成河,徐丞相在宫门口跪了一天一夜,才求得陛下让祁昀慎将徐音琳放出来,被关了几日徐音琳浑身都是伤一片惨状,徐音琳再醒来后便疯了,徐家人封锁了任何徐音琳与徐璟秧之死有关的消息。 再后来,徐音琳先被禹王带回王府,又被送进了城外的庄子里,不允许任何人探望。 这四年来,徐家人从未见过徐音琳,没有徐音琳的任何消息,徐夫人能做的只有每月带些药材银钱去给宅子的人,再另外转交给徐音琳。 徐夫人闭了闭眼,她看着徐音琳长大,徐璟秧的死怎么会与音琳有关呢? - 石府。 姜云筝回到琪华居时,天色已黑,她换了身衣服,给清风院送药过去。 宋氏正急的团团转,要是姜云筝还不回来,她就让人去找了,好在姜云筝平安无事回府。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7节 宋氏心中后怕地厉害,“云筝,是娘考虑不周,下次出府一定要带上护卫,万一发生了什么事……” 姜云筝:“娘放心,今日一切顺利。” 姜云筝安然无恙回府的消息很快传到了秦氏耳里。 秦氏如意算盘落空,满面红光肉眼可见崩裂,“你说什么?” 秋浓面露迟疑,“只不过回来的马车不是那一辆,还有少夫人和红玉身上衣物都变了……” 秦氏表情一顿,接着便笑了起来:“姜云筝啊,左不过是被人糟蹋了。” 不对! 姜云筝是要去地底配阴婚的,秦氏特意交代过只需将人迷晕便可,塞进棺材里就不用管了。 那二人绝对不可能糟蹋完姜云筝,又把人放了。 中间绝对是出了岔子! “去给我查!” 秋浓应声,接着忍不住问道:“夫人,那三千两银子……” 姜云筝半路跑了,秦氏自然拿不到银子。 “夫人,还有房契的事……” 秦氏缺钱,拿了一处绸缎铺子去钱庄抵钱,钱庄预付了一千两,若是十日后,秦氏没将房契地契送过去,那钱庄便会直接去铺子里搬货抵钱。 十天……时间快来不及了。 第9章 祁昀慎第一次头痛 快抵达国公府时,祁臻臻才苏醒。 祁昀慎下车前,把祁臻臻从头到脚都用了个蓝色小斗篷围起来。 府里下人禀报,裕德长公主下午临时起意前往白尘观,预计明日归来。 祁昀慎脚步未停,只不过眸中冷意又加重几分。 晚饭是父女俩一起用。 祁臻臻两岁之前都是住在祁昀慎的洛涯居内,前年生辰一过,祁昀慎便将女儿安置到了隔壁枳宁院,两处院子仅一墙之隔,中间垂花门打通,走过一条长长的葡萄廊道便到了枳宁院。 晚饭先在洛涯居用,祁臻臻向来胃口极好,虽然从小被国公府当成眼珠子养,但饮食习惯并不奢侈铺张。 用完晚饭,祁昀慎把女儿送回枳宁院。 祁臻臻养了不少活物,枳宁院后面原是大片废弃板房,镇国公大手一挥,给小孙女改造了一个大型动物观赏园,先是大大的木栅栏隔出两块空地,一个养了几只羊驼,一个养了一只白孔雀,这些是被圈养的,平常祁臻臻在枳宁院时,偶尔会将小伙伴放出来。 即使不放出来,这些活物在各自圈里也能撒野跑。 唯二散养的是一只狼狗和一只西域进贡的大黄猫。 祁臻臻一回去,猫狗闻着味来迎接小主人。 沿海一带商贸发达,祁昀慎此次回来给女儿带了不少奇珍异宝,祁昀慎陪女儿拆了几个玩具,祁臻臻便面露困意趴在祁昀慎怀里要睡觉。 祁昀慎抱着小丫头回了寝屋,紫竹又端来一碗黑乎乎的汤药。 紫竹:“小姐,喝完咱们就睡觉了。” 祁臻臻皱了皱小眉头,很快端着碗咕噜咕噜喝了下去,然后行云流水吃了颗甜枣,接着洗漱完,抱着兔子枕头安心进入梦乡。 等到祁臻臻熟睡后,祁昀慎才离开。 洛涯居,书房。 青影:“世子,有个死士留了活口,其余全都处理干净了,那群人表面上是来找西夏圣女,西夏圣女早成了弃子,属下猜测是为了夏州的粮草运送图。” 十年前,大梁边境不稳,西边西夏烧杀抢劫、攻打边境城镇;北方大寒,北边突厥南下争夺粮草,民不聊生,朝廷大部分兵力派往边境,可位于江南的皇帝胞弟陈留王趁此混乱无诏入京逼宫,被镇国公带兵镇压,最后陈留王胁迫当朝太后得以出城,携妻妾子女一路西逃。 史称陈留之乱。 权势面前,无兄弟,无母子。 太后经此一难,旧疾复发,大有归天之意。两年后,西夏传来消息,感念陈留王投奔西夏,特封陈留王为高阳王。 皇帝暴怒,陈留王通敌叛国,枉为萧家子嗣,将陈留王一家彻底从皇家玉牒除名。 四年前来京的西夏圣女,便是高阳王之女。 室内熏香袅袅,从书房的小窗望出去,正好能瞧见大片的默林,枝丫还是光秃秃的,月光从窗外洒进,衬得祁昀慎面庞透出股异常的白,他视线微垂,修长有力的指间把玩着木马,淡声:“后日,一网打尽。” 后日是裕德长公主四十五大寿,宴会在公主府操办,宴请了不少京城名流。 青影:“世子,蜀地探子来报,有一老者曾在蜀地嘉州出现过,样貌身形推测是谷神医,属下已让人护送神医来京。” 半晌后,案后才传来一声嗯。 谷神医便是徐璟秧的师父,青影退出书房,心中叹了口气,世子爷这是又在想夫人了,自发现小姐口疾后,世子爷找遍名医,都束手无策,要么是治不了,要么是说小姐自己不愿开口讲。 放他娘的屁,一群庸医。 想到世子体内的毒,青影又重重叹了口气。 丑时一刻,祁昀慎被头痛惊醒,后脑仿佛有一根银针不停钻动,祁昀慎面色发白,沉沉闭上眼又睁开。 蓦地,祁昀慎吐出一口黑血。 - 一夜过去。 姜云筝一早便出了门。 姜云筝此行目的是从前原主安仁坊的家,在原主嫁进石府后不久,姜父半夜喝多了酒跌进河里死了,姜家空闲再无一人。 走过石板巷,姜云筝推开姜宅的门,院子里杂草丛生,檐下一些晾晒草药的竹篓东倒西歪。 姜云筝四处逛了逛,最后走进姜父药房,正对门的一排架子上摆满了医书。 意料不到的是,这架上竟有不少古籍医本,有些甚至是师父一直在寻找的,姜云筝在药房里待到中午,将几本医书收拢带走,最后锁上了姜家大门。 离开安仁坊,姜云筝去药铺买了药材,刚一走出去,突然一道身影落入眼帘。 是秦氏身边的张婆子,左顾右盼走进钱庄。 姜云筝买了顶斗笠,在钱庄外的一家馄饨摊坐下,没一会,张婆子就被里面的店小二赶了出来。 “告诉你家主子,要是再拿不出钱来,就别怪我们告上官府!” “这位小哥你小声点,我们会还的会还的。” 姜云筝将最后一块馄饨吃下入腹,原来秦氏急于卖了她,是欠了钱庄银子。 借了高利贷去放印子钱? 拿去赌了? 买卖赔本不敢告诉石田? 几个猜想在姜云筝心头盘桓,突然,空中传来一道甩鞭子的声响。 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痛呼一声倒在地上,手指着对面:“光天化日之下,滥用私刑,我要去告官府—— 姜云筝视线不动声色朝后瞥了眼。 只见一个身形玲珑、唇红齿白的小郎君拿着鞭子上前,蹲下揪住那书生的领口。小郎君身边还站着一个同等身量的年轻姑娘。 小郎君咬牙切齿:“你再给我说一句!” 周围不停传来劝阻声,“孙公子,你嘴巴上也把个门啊。” 那姓孙的公子涨得满脸通红,怒目而视:“我又没说错!那徐璟秧当初本来就是靠的勾引世子爷,才嫁入的镇国公府,要不然凭国公府的门第为何娶一傻子。” 姜云筝慢慢放下茶盏,嘴角溢出一抹冷笑。 那小郎君闻言气急,抽出鞭子就朝那孙公子抽了过去,力气不大,只有一抹闷哼声传来。 那孙公子两眼一白,就直直倒在了地上。 “天哪!杀人了!” “天呐,快去叫大夫!” 那孙公子同伴连忙说道:“来人啊,快把这凶手抓起来,我们要报官!” 年轻姑娘冷哼一声:“报官就报官,谁怕谁!” 第10章 徐老二畜生出场 小郎君便是祁嫣钰,祁嫣钰压根不怕,冷冷哼声:“行啊,你们要说他死了,那就去请个仵作来,当场剖尸验身,本公子年纪虽小,可见过的死人却不少。” 姜云筝嘴角微扯,转过身却慢悠悠打量着这小郎君。 与她差不多身高,身量偏瘦,脸蛋未施妆点却白的发光,眉毛胡子一看便是临时贴上去的。 是个小姑娘无疑。 “你竟然死不悔改,天子脚下持利器行凶,我、我们可是读书人,你你你——” 祁嫣钰哼笑:“你什么你,还吹嘘读书人,京城随便扔块砖都是个读书人。” 眼看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另一名年轻姑娘对贴身丫鬟说了几句话,那丫鬟便一下跑了出去。 祁嫣钰随便找了个摊位坐下,巧笑嫣然说道:“喂,本公子根本没使力气,你要是再装死,等下到了京兆尹那,你就是报假案,报假案可比鞭刑罚的重多了。” 有路人怒声:“简直是目中无人,咱们这就去报官!” 可就在这时,人群中传出声音:“慢着。” 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场面一时间安静下来。 只见一个年轻的貌美妇人站起身,“民妇略通医术,恰巧今日出门带了吃饭的家伙。”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8节 只见姜云筝从腰间取出一个小布袋,小布袋随手一抖,一排白晃晃的银针泛着光芒。 祁嫣钰愣了愣,不禁问:“你又是谁?” 姜云筝瞥了眼她,接着举针来到孙公子身旁,冷眼道:“要说这位小郎君打死了这孙公子,送官府之前,也得先确认孙公子是否真的死了。” 祁嫣钰顿时笑了,点头:“说得对。” “人死如灯灭,无论男女眉眼间都有道完灯穴,一针下去,要是孙公子真没反应,那就真死了,届时再送去官府也不迟。”姜云筝话语顿了顿:“倘若孙公子没死的话,这完灯穴一扎,全身骨头都有裂开之痛,后果是不死即瘫,诸位,可试上一试?” 孙公子同伴有些犹豫:“这……” 姜云筝嘴角笑了笑,配合着她那张人畜无害的面庞,看着倒是说服力极强,“孙公子若没死,便是碰瓷诈骗,是打算从这郎君手中骗些银两?” “你胡搅蛮缠!” 祁嫣钰倒压根不怕这些人! “真真假假,先试了再说。这位姐姐,你尽管试,后果我担着!” 敢编排嫂嫂的坏话,好在是她出手留了这畜生全尸,若是遇见了哥哥,祁嫣钰只能呵呵…… 姜云筝嘴角微微笑,她半蹲下身:“孙公子,我要开始了。” 姜云筝嗓音温柔,却如催命阎罗。 只见孙公子骤然睁开眼,“啊!” 啊的一声,提起袍子就跑出了人群。 众人见状,不由嘁的一声。 原来是装的,没劲! 孙公子同伴面红耳赤,正欲朝祁嫣钰道歉时,不远处又传来那孙公子的厉叫声:“啊!这位好汉饶命饶命!” 祁嫣钰打趣地看了眼身边女子,那姑娘眼中却盛满笑意,小女儿娇态尽显。 姜云筝朝门口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锦衣卫衣袍的高大男子走近,手中半拖半拎着孙公子。 木地板上脚步声很重,姜云筝目光却慢慢沉了下来。 徐嘉树站在三步远处,朝祁嫣钰行礼:“卑职见过荥瑞郡主,见过许姑娘。” 众人傻眼,尤其是孙公子抖着下唇,“荥瑞郡主?” 姜云筝眼神复杂地看了眼祁嫣钰,悬在心头答案终于确定下来。 年纪相符,又生的如此相像,除了裕德长公主与镇国公的爱女,还能是谁? 身边的许姑娘是当朝大理寺卿的独生女,许眠眠。 姜云筝心中说不上喜忧,前世她死时,祁嫣钰不过才十二岁,小姑娘年纪小性子单纯,极其护短,虽是镇国公府的二姑娘,却爱仗剑执马,尤其偏爱这位神志不清、心智年龄比她还小的大嫂。 祁嫣钰晃了晃自己镶满宝石的鞭子,朝徐嘉树扬了扬下巴:“他当众污蔑镇国公府的人,该当如何?” 徐嘉树看了眼孙公子,眼眸中闪过厌恶,不知是对孙公子,还是对孙公子所污蔑的人? 姜云筝眼神嘲讽,不发一言立在原地。 虽是亲兄妹,但敌意如天堑,当年在落寒山,徐嘉树的未婚妻凭空失踪,无数官兵追捕,都没能查出线索。 山贼头子一口咬定是徐璟秧谋划的一切,从山贼身上搜出来的首饰,和充满徐璟秧字迹的书信,一切都指向徐璟秧,那时她痴傻,根本不知发生了何事,更何谈为自己辩解。 姜云筝闭了闭眼,眼中恢复平静。 平心而论,她从未对不起过徐府任何一个人。 当年徐父恩师病危,徐璟秧被徐父拽去看诊,将半只脚踏进棺材板的首辅大人拉了回来,至此徐府在官场平步青云,首辅大人的门生弟子多为徐父所用。 徐母患有头疾,是徐璟秧不辞辛苦,从落寒山后山采摘灵芝补药来为徐母治理身体,每日采摘露水来给徐母做药膳,调理一年,徐母年轻好几岁。 至于大哥徐宿源…… 当年她与禹王、徐宿源交好,形同知己,可一切在回到徐府后就变了。 徐宿源将她视作亲妹,可常神色怪异,不愿与她多说一句话,后来徐宿源被外派做官,等徐宿源再回京城时,徐璟秧已成了痴儿。 在那段最难熬折磨的日子里,徐母身边的秦嬷嬷,也是徐璟秧小时候的乳母,常暗中接济徐璟秧,给徐璟秧送吃的,送冬衣,后来一切被徐母发现,秦嬷嬷为了保护徐璟秧,被人打成重伤,此后失明,最后被赶出徐母院子。 那时,徐璟秧食不果腹与恶狗抢食,每日有洗不完的脏衣、赶不完的老鼠,偶尔在徐璟秧与恶狗抢完食后,徐宿源会从别处走出,再给她一个馒头。 她,徐璟秧,至始至终没有对不起徐府任何一个人! 徐嘉树警惕心强,目光不由得看向祁嫣钰身旁的面生妇人。 第11章 渣二哥出场,快和祁昀慎见面了 姜云筝勾了勾唇,一言不发。 许眠眠将刚才过程又叙述了一遍,看向徐嘉树的眼神很亮:“刚才多亏了这位夫人机智,夫人可是独身一人?等下我们送你回去。” 姜云筝:“平日里打发时间看的医书,正好今日派上用处了。” 许眠眠哎呀一声,“好姐姐,你可是自谦了。” 姜云筝无奈地笑了笑。 徐嘉树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卑职还要去一趟京兆府,就不奉陪了。” 许眠眠嘴角笑意一滞:“那就不打扰你了。” 姜云筝看了眼许眠眠。 徐嘉树离开后,剩下那群人不敢再看热闹,结了钱匆匆离去。 祁嫣钰一把扯掉胡子,给许眠眠和姜云筝倒了杯茶,眨巴着大眼睛看向姜云筝: “不用客气,先喝点茶水,好姐姐你姓甚名谁怎么称呼呀,是哪家的夫人,我送你回去。” 姜云筝微微一笑,抿了口茶水,她没隐瞒自己的身份。 祁嫣钰瞪大了眼睛,“那我以后就叫你姜姐姐了,今天的事其实闹大官府我也不怕,只不过……” 只不过是不想嫂嫂落入别人口舌之中。 姜云筝垂眼看着杯中茶水,一言不发。 许眠眠打破沉默,主动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又道:“姜姐姐下次若是得闲,咱们一块出来逛街玩。” 祁嫣钰点头,“对了,姜姐姐,明日国公府我母亲寿宴,邀请京城不少世家夫人,户部侍郎府上应该也递了帖子,明天你要来哦。” 闻言,姜云筝佯装一愣,表情有些为难:“我身子不好,府上事宜皆是由秦夫人打理。” 祁嫣钰表情一顿,想起京中传闻,石府不就是那个不要脸的将小妾抬成平妻的那户人家么? 祁嫣钰顿时明白了姜姐姐的为难之处。 连姜姐姐出门都没丫鬟随行,石家真不做人。 祁嫣钰眼神坚定:“姜姐姐,你放心,我让母亲单独给你递帖子!” 裕德长公主的发号,谁敢不从? 没一会,丫鬟附耳在祁嫣钰耳边说了几句话。 祁嫣钰嘟了嘟唇:“我家中还有事,你们慢慢玩。” 许眠眠挥手,仰起头道:“明天见。” 姜云筝目光盯着许眠眠侧脸,总觉得似曾相识。 祁嫣钰离开没多久,二人也就各自散场各回各家。 姜云筝回到石府时,正巧在前院遇见了秦氏。 秦氏一见姜云筝,嘴角的笑意一停,手掌轻抚小腹,“哟,少夫人一大早这是去哪了?” 姜云筝目光从秦氏的小腹,移到她身旁的道士身上。 那道士仙风道骨,几根长髯随风飘着,面容看着却是年轻,袖子里鼓鼓囊囊的。 “与秦夫人无关。” 秦氏眼中闪过恼怒。 她昨日连夜派去查的人还没有传来消息,看姜云筝清高冷眼的模样,秦氏恨不得撕了姜云筝的脸! 姜云筝轻飘飘瞥了秦氏一眼,直接往后院而去! 秦氏气的胸脯起伏,那道士劝慰道:“夫人院中邪祟已除,日后夜里若还有噩梦,差人来观中寻我即可。” 秦氏心照不宣地笑了下。 明日便是长公主的寿宴,秦氏不敢马虎,送那道士离开后,便回院中挑选明日要穿的衣服。 没一会,秋浓便皱眉走近。 “夫人,还是没有查到刘大的消息。” 秦氏昨夜急的半夜生疮,她心中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脸色沉了下来。 “姜云筝到底使了什么手段?” 秋浓想了个法子,“夫人,昨日和姜氏一起被绑的,不是还有红玉么?” 秦氏嘴角蓦地笑了下,“就属你最聪明,等到惊涛日后高中,把你放到他身边,我放心。” 秋浓羞涩脸红笑了起来。 秦氏望着窗外不断扑腾的喜鹊,今日一早府医诊断她有了身孕,为了未出世的孩子,她必须要尽快解决掉宋氏和姜云筝拿到银子,不能再失手! 一个时辰没到,长公主亲侍送来的帖子很快到了石府。 秦氏闻言不可置信站了起来。 “什么?长公主的帖子专程给姜云筝下的?!” 秦氏是收到了长公主的帖子不假,大可差人说一句让她捎上姜云筝一起便可,单独下帖子不是在打秦氏的脸? 秦氏将茶杯直接扔到了禀事婆子的脸上。 “给我滚!”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9节 姜云筝啊姜云筝,是本夫人小瞧了你。 - 姜云筝先是去清风院给宋氏喂了药,这才回了琪华居。 还未走近,便瞧见秦氏身边的秋浓从琪华居走出,离开的位置是后罩房。 后罩房是丫鬟住的地方。 姜云筝走进琪华居,红玉正从房中出来,表情还有些气呼呼的,姜云筝打量片刻,笑道: “是谁气到了我们红玉了?” 红玉嗫喏了下嘴唇,咬了咬牙:“少夫人,奴婢是绝对不会背叛你与夫人的。” 姜云筝:? 联想到刚才离开的那丫鬟,姜云筝很快反应过来,她拍了拍红玉脑袋:“昨天一过,咱们俩也算生死之交了。” 红玉颤着唇,只说道:“今日后厨送来了一点绿豆,少夫人爱吃绿豆糕,奴婢现在去做。” 姜云筝笑了下,说了声好。 看着红玉离开,姜云筝嘴角笑意淡了下来。 她下午一直在小厨房里鼓捣,用买来的药材做了些药丸和防身的药。 不远处走来了一群人。 为首的是镇国公府的梁嬷嬷,长公主的贴身婆子之一,秦氏立在一边,笑容谄媚。 一行人走进院子。 姜云筝缓缓站起身,梁嬷嬷一脸笑意转达了长公主的意思。 “听闻少夫人与郡主交好,长公主特意让老奴来传达一声,明日少夫人若得闲,定要来趟国公府,身子不好,定然要多出来走动散心,心中淤堵之气自然就散了。” 秦氏觉得梁嬷嬷在内涵自己,可是没有证据。 梁嬷嬷是国公府老人,面热圆滑,擅于观察,一会功夫便将石府后宅之事看得七七八八。 听说宋氏卧病在床休息,梁嬷嬷这才没打扰,与姜云筝聊了几句后,便离开了石府。 秦氏留在了琪华居,一脸要笑不笑地盯着姜云筝: “云筝,你当真是福气不浅,既然长公主邀请了你,你就好生准备,别丢了石府的脸面!” 姜云筝云淡风轻:“秦夫人多虑了,慢走不送。” 红玉也跟了句:“秦夫人慢走。” 秦氏横了眼红玉,这死丫头软硬不吃,也不知道姜云筝到底有什么魔力! 第12章 石筱雅穿了坏衣服,被周王盯上 长公主单独给姜云筝下帖的消息,在石田一回府时,便传到了他耳朵里。 石田特意交代秦氏,姜云筝小门小户出身,没去过大场面,务必把关好姜云筝明日的穿著。 秦氏只得咬着牙关应下。 姜云筝,姜云筝…… 怎么临死的人了,还要折腾出么蛾子! 可眼下去成衣店制衣现做已来不及,秦氏不得已传话让石筱雅送套衣服去给姜云筝。 听到丫鬟的话时,石筱雅正准备试试新衣。 咔嚓一声—— 布料崩裂的声音十分明显,石筱雅脸色一僵,她长胖了? 小丫鬟战战兢兢重复一遍秦氏的话。 先前锦绣楼做好了四套成衣送来,刚才坏了的那套流光蝴蝶裙是石筱雅最喜欢的,剩下的三套么…… 石筱雅,一套都不想给! “三小姐,刚才锦绣楼又送了一套过来,要不奴婢把那套给少夫人送去?” 石筱雅眼珠子转来转去,又对贴身丫鬟吩咐了几句话。 “去找府上的绣娘……” “小姐,这不好吧?” “本小姐让你去做,就去做!!姜云筝不是想出风头么,本小姐让她出个够!” 琪华居。 红玉一扫方才的沉闷,整个人高兴坏了,可没一会,就皱着小脸,围着衣柜转来转去。 姜云筝在榻上随意翻着本医书,瞥了眼红玉手中的墨蓝色外袍,笑眯眯道:“这些不是都挺好的?” 红玉跺了跺脚,哎呀一声:“少夫人,要不奴婢现在出去买些回来?” 自从秦氏掌家以来,明面上不敢克扣琪华居和清风院,可送到两院的器具衣物全是秦氏那边挑剩了的。 衣柜里的布料衣裙都十分沉闷老气,穿出去,还不得让人笑话? 红玉毕竟还是个小姑娘,见少夫人稳坐着不动,心中不免着急。 秦氏的人从石筱雅那取了两套衣裙后,便急匆匆往清风院而来,却在湖边意外撞见了石惊涛的人也往清风院送衣服。 两相一撞,衣裙都洒落在了地上。 几个小丫鬟匆匆迭好衣服,结伴来了清风院。 慌乱间,无人注意到有两套衣裙被换了位置。 石筱雅的水蓝色袍子到了石惊涛丫鬟手里;石惊涛的天窗青色袍子到了石筱雅丫鬟手里。 石惊涛的人送来的是一套湘妃色衣裙和一套水蓝色袍子,而石筱雅送来的是流光蝴蝶裙和一套天窗青色衣裙。 水蓝色与天窗青色两套乍眼看去颜色相像,都是偏浅的蓝色。 姜云筝仅是瞥了一眼,随手指了石筱雅丫鬟手里的天窗青色衣裙,“就这套吧。” 只见石筱雅的丫鬟脸上顿时出现暗笑,“少夫人,确定这套吗?” 姜云筝扯了扯嘴角,“自然。” 一行人离开后,红玉兴致冲冲地将衣服挂起来。 姜云筝:“放那吧,我不会穿的。” 红玉啊了一声,“少夫人,为什么啊?” 从前长公主常说徐璟秧穿蓝色好看,姜云筝与徐璟秧截然不同。 她要避开。 红玉不死心,又问:“那您为什么还要留下呀?” 姜云筝笑着道:“看三小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而另一边,石筱雅在院子里散步,瞥见自己丫鬟端着一套衣服回来,就知事情已成功了大半。 没一会,石惊涛的丫鬟来到石筱雅院子里。 “三小姐,这是二少爷送来的衣服,说您如果有看中的就留下。” 石筱雅将信将疑地留下,等人走后,这才听说刚才石惊涛送去清风院的,就是这两套。 石筱雅当即就将衣服挥倒在地,“二哥哥什么意思?我就只能用姜云筝挑剩的?” 室内静默一瞬,所有丫鬟吓得一言不发。 可剩下的四套衣服都小了些,临时再拿去修改也来不及了。 她前两日穿着还正好,怎么今日就长胖了? 丫鬟提议:“三小姐,要不您试试二少爷这套水蓝色的?” 石筱雅拧着眉头试,没想到穿着还正好合适。 - 翌日一早。 石田与石惊涛一辆马车,秦氏、姜云筝、石筱雅是单独一辆马车。 石筱雅今日心情极好,想到姜云筝今日会出丑,她便开心极了。可很快笑意冻结在脸上,只见不远处,一道清瘦纤弱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 今日姜云筝正式离开石府,脸上难得打了些胭脂,瞧着比往常精神许多,妆容并不显眼,却将原本黯淡的五官看着似乎在发光。 但更令石筱雅生气的是姜云筝竟然没穿她提前准备好的衣服! 姜云筝今日穿的是柘黄色衣裙,这衣裳是昨夜翻箱底找出来的,是前两年宋氏精神还好时,为她做的衣裳,淡雅端庄,鹅颈微垂,隐约露出的脖颈纤细白皙。 秦氏只是淡淡瞥了姜云筝一眼,扶了扶发髻的簪子,阴阳怪气开口:“哟,云筝今日美极了。” 姜云筝将几人表情尽收眼底,脸上表情淡淡,“不及秦夫人风韵。” 石筱雅瞪了姜云筝一眼,“你怎么没穿昨日我送过去的衣服?” 姜云筝随意找了个借口:“三小姐送来的衣服有些大了,临时来不及改小,便穿了从前的旧衣。” 石筱雅将信将疑:“当真?” 姜云筝嘴角微笑:“自然。” 瞥了眼姜云筝的腰身,石筱雅顿时想到自己腰上的两圈肉,心里不禁一酸,很快又安慰自己,姜云筝完全是病出来的,她才不稀罕。 只不过自己今日的计划没法实现了,石筱雅狠狠瞪了眼姜云筝,率先出了府。 临上马车之际,石惊涛没忍住,往前方女眷的马车瞥了一眼。 石田问:“涛儿,怎么了?” 石惊涛扯了扯唇:“大嫂最近身体看着好多了。”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0节 石田捋了捋胡须,沉吟片刻问:“就是不知长公主为何单独给你大嫂下帖。” 石惊涛垂着眼,摇了摇头。 只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缓缓流逝,不受他控制。 第13章 石惊涛盯着姜云筝:阴暗爬行 公主府在平康坊的东北角,距离皇宫十分近。 石府来的不算晚,前方巷子堵了一辆又一辆马车,大部分是没收到公主府的帖子,但差人来给长公主送礼的。 马车被堵,一时间不知何时才能通行。 石府一行人索性下了马车,由公主府的侍从引着进府。 走在石府前方的还有一户官宦人家,正是许夫人带着许眠眠。 最前方的人时走时停,许眠眠一下没站稳,眼看着就要朝旁边摔去。 姜云筝快速伸出手扶着许眠眠,“当心。” “哎呀,差点吓死我了,还好姜姐姐在这。”许眠眠眉眼灵动,朝姜云筝吐了吐舌头:“还好我们住在国公府不远,要不然早上不知道得起多早。” 许家宅子就在国公府隔壁的隔壁。 姜云筝面容柔美,嘴角笑意犹如清风掠过。 许夫人瞥了眼女儿,忍住上手掐的冲动,她朝姜云筝道了声谢,许夫人不认得姜云筝,却认得姜云筝身边的秦氏,张氏嘴角笑意淡了几分:“我们先进去吧。” 可秦氏浑然未觉,一脸笑烂的菊花接近,“许夫人多日未见,看着气色极好。” 许夫人不咸不淡寒暄:“你也一样。” 姜云筝:“我们先进去吧。” 石筱雅被许家母女忽略了个彻底,一脸不高兴,经过姜云筝身边时,重重抵了姜云筝手臂,可姜云筝浑然不动,而石筱雅自己身形不稳差点摔了一跤。 石筱雅气急:“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石筱雅从前是庶女,自姨娘被抬平妻后,她身份才变成嫡女,京中的世家小姐大多不愿与石筱雅交往,嫌跌份儿。 姜云筝眼神淡淡:“与你有关?” 许眠眠可没错过石筱雅的小花招,冷笑了一声:“有些人真是白长了一张脸。” 姜云筝拍了拍许眠眠的手,正欲开口之际,冷风便钻进了姜云筝衣袖中,她身体不同往日,随便一阵风,便轻咳了起来。 众人一见,连忙进了门。 而留在原地的秦氏母女,一个比一个脸黑。 姜云筝对这座府邸并不陌生, 镇国公府与公主府相邻,两府景观和谐一致,雕廊小筑极具北方的大气,却不失江南园林的精致婉约。 穿过垂花门,目光顿时开阔起来。 设宴位置在公主府的未名湖畔,湖中有一小山,四周围绕着廊桥,女眷用饭场所便沿着廊桥而设,而男宾则在未名湖的另一边,两边通过一石桥相连。 而在未名湖的东侧,则立了个戏台,台上正演着《牡丹亭》。 一些妇人与年轻姑娘们正在观戏,风亭水榭,笑声清脆。 姜云筝脚步不停,面上带着得体的笑,虽然瞧着眼生,明明不是倾国倾城的面容,可身上那股清冷独特的气质却不禁吸引众人目光。 有些目光朝姜云筝看来,在看到姜云筝身旁的秦氏时,惊艳探寻的目光中又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嫌恶。 秦氏却恍若未觉,与一些相识的妇人打起招呼。 在最前方招呼同伴的祁嫣钰听闻动静,立即朝姜云筝看来,唤了声:“姜姐姐。” 祁嫣钰先介绍了姜云筝的身份,众人恍若点头,秦氏脸上也扯出一抹笑,“竟不知,云筝与郡主的关系这么好。” 祁家二房老爷的夫人赵氏负责今日接待女眷,赵氏生的一副菩萨面相,笑起来珠圆玉润,和蔼道:“小辈自有小辈的缘分。” 众人连连称是,在场的大部分都是后宅主母,京城世家后院里的那些事都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只是明面上关系还得过得去,一位相识的妇人将秦氏叫到身边坐下,石筱雅也跟着坐到了角落。 许夫人被引到一年轻妇人身边,位置靠在中间,祁嫣钰依次介绍,分别是是顾首辅家的少夫人,兵部尚书陈夫人……那年轻妇人是丞相府徐家的少夫人,名叫容玥。 姜云筝面色不变,笑着点了点头。 前世,在徐璟秧嫁给祁昀慎的那年,徐府大公子徐宿源娶了太医院院正之女,容玥。 “早闻不如一见,云筝身体得当多出来走动散心。”容玥顺势接过话,在场的都是人精,见姜云筝与郡主交好,对姜云筝态度热络几分。 赵氏见小姑娘堆成一堆,说起话来叽叽喳喳的,提议几个小姑娘围湖转转,府里各处都是风景。 祁嫣钰想和好姐妹说话,自然带头说好。 秦氏终于有了插话的地方,皮笑肉不笑地看了眼姜云筝,让石筱雅跟着他们一同前去。 几人沿着湖边走,国公府除了有祁嫣钰作陪外,还有同族的几个小姐妹,妙龄少女娇憨可爱,一眼看去赏心悦目,姿态袅娜。 祁嫣钰兴致勃勃介绍着国公府景致,假山一侧传来男子说话声,只见以太子、周王殿下、祁昀舟为首的一些公子哥们走来。 当今景明帝子嗣不丰,膝下只三个皇子。 太子是先皇后所出的嫡长子;二皇子早夭;三皇子是周王殿下,母妃陈贵妃乃兵部尚书陈家之女,母族强大,势力不容小觑; 禹王排老四,年纪最小,是孝文帝醉酒后与一宫女所生,孝文帝此生与先皇后恩爱,视那夜醉酒为耻辱,连带着并不喜欢老四。 先皇后去世后,孝文帝将二皇子生母新立皇后。 太子资质雍容,天生聪慧,宽厚爱民,深受孝文帝宠爱,可自小体弱多病,朝堂局势变幻不定,各方势力涌动,太子一走,周王便是下任储君的最佳人选。 姜云筝打量了眼太子,这才九月,太子便穿上了貂毛斗篷,阳气渐衰,眼鼻发黑,唇角发白,看起来确实是一副活不久的样子。 祁嫣钰带着众人行礼,太子手腕微抬:“今日姑母生辰,嫣钰不必多礼。” 周王生的俊美,天性风流爱好美人,府中妻妾成群,典型的笑面虎,周王摇扇,轻笑:“数日不见,郡主妹妹又多了几分天人之姿。” 祁嫣钰皮笑肉不笑:“谢过周王兄夸赞。” “二位殿下也是风采依旧。”祁昀舟替妹妹商业回夸,他刚一说完,就对上女眷后方一女子直白的视线,他隐约记得好像是石府四小姐。 祁昀舟拧着眉头,目光瞥向许眠眠,又很快移开。 石惊涛也在其中,他目光定在姜云筝身上,慢慢垂下眼。 第14章 姜云筝目光对上了祁昀慎冰冷的视线 大梁民风开放,并不限制男女同席,姜云筝瞥了眼石筱雅,目光微顿,等她再侧过身时,发现许眠眠已与徐嘉树一起站到了湖边观鱼。 “重色轻友。”祁嫣钰轻哼,对上姜云筝疑惑的眼神,祁嫣钰抿了抿唇,又补充道:“姜姐姐,你还不知道吧,徐嘉树是眠眠的未婚夫。” 姜云筝视线越过徐嘉树的背影,望向还在亭子里的容玥,说道:“徐府只来了徐少夫人和二公子么?” 祁嫣钰抿了抿唇,“徐丞相如今南下治水,徐夫人抱病在家,徐宿源被外派去岭南,能来的就那两位呗。” 要不是看在徐家还是臻臻的外家份上,祁嫣钰简直一句话都不想跟徐家人说! 姜云筝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点头笑道:“原来如此。” 祁嫣钰轻哼了一声。 姜云筝看了眼祁嫣钰,正要开口时,前方人影晃动,彩绣锦缎,绫罗万千,一群丫鬟婆子围着祁老夫人与裕德大长公主出场,一旁还有几名宗亲妇人作陪。 祁嫣钰最先开口:“祝贺母亲朱颜永驻、慈母千秋岁。” 姜云筝与众人行礼。 裕德大长公主扬了扬手:“免礼。” 祁臻臻今日被打扮成小福星的模样,身穿浅绯色藤纹袄裙,外面搭着石榴红花鸟滚边上衣,牵着公主祖母的手,精致的小脸蛋红扑扑的,好奇却不拘谨地看着四周。 见到女儿,姜云筝眼中自然流露出笑意。 姜云筝目光移向一旁,长公主看着气色俱佳没什么变化,而祁老夫人面色暗紫、眼下青黑…… 突然,只见祁臻臻松开祖母的手,立马小跑着朝姜云筝而去,紫竹一脸惊讶,与几个丫鬟忙快步跟了上去,生怕小主子出一点意外。 就连长公主也没想到会有这一出,与祁老夫人对视一眼,有些讶异地看向姜云筝。 祁嫣钰很快反应过来,在母亲耳边说了几句话,长公主点了点头:“原来是她,可为何臻臻……” 臻臻年纪虽小,可不爱亲近人,除了祁家几个长辈外,不愿接近他人。 祁臻臻扬着小脸看着姜云筝,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的姜云筝心中柔软极了,脸上不由自主发笑,她抬起手想触摸女儿的小脸,却生生止住,只见下一秒,祁臻臻将自己的小手放到了姜云筝掌心里。 姜云筝眼眸顿时一酸。 周遭突然安静下来。 祁臻臻拉着姜云筝来到祖母与曾祖母面前,紫竹低声介绍了那日祁臻臻走丢一事。 这样看来,姜云筝短短时日内,帮了祁家人两次。 众人皆笑,祁老夫人面上慈爱笑着:“真是个好孩子。” 姜云筝对上这位年迈妇人的眼神,慈爱之余,并未错过眼眸深处的打量判断。 姜云筝不卑不亢:“晚辈恰好遇见,略尽绵薄之力。” 姜云筝站在最前方与长公主他们说话,而石筱雅则立在后边,不甘心拧着帕子。 姜云筝看着不声不响的,竟还能讨好长公主与祁老夫人欢心,让姜云筝出尽了风头! 接下来太子、周王、徐嘉树赶来,依次向长公主贺寿,又问候祁老夫人身体康健。 太子送来的生辰礼是失传百年的松鹤图真迹,千金难寻。 裕德长公主看了半刻,对太子道:“太子有心了。” 接着是周王,只见挥了挥手,有仆从抬来了座两人高的珊瑚。 “皇姑,这珊瑚可是侄儿从南海让人寻了三月才觅到的,价值连城——” 珊瑚缓缓移来,挡住些许视线。 就在这时,姜云筝浑身汗毛立竖,她顿时抬眼望去,只见有人举剑从戏台奔下,借送珊瑚之余阻挡视线,目标直奔他们这处。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1节 刺客大约十人。 可这边要不是女眷,要不就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场面大乱,尖叫厮杀声此起彼伏。 有人躲在桌下,有人跳湖躲在桥底…… 裕德大长公主厉喝:“保护太子!” 姜云筝弯身就将祁臻臻抱进怀里,女儿很乖,乖巧地趴在姜云筝肩上毫不乱动,紫竹挡在姜云筝身前,身边几个丫鬟恰好围成一圈保护长公主与祁老夫人。 祁嫣钰取出鞭子也要往前冲,姜云筝连忙让许眠眠拦住她。 有一刺客提剑就朝裕德大长公主而来,身前的丫鬟立刻抽出腰间软剑迎了上去。 祁老夫人与裕德大长公主渐渐沉下了脸。 石筱雅快速躲进了最近的假山里,抖着唇担惊受怕盯着前方,一道黑影逼近,石筱雅没忍住叫了一声,那黑影一顿,接着慢悠悠走进去摇开扇:“莫要害怕,这位小姐是?” 石筱雅还记得这是周王,颤颤巍巍行了个礼,“臣女是户部侍郎府的四姑娘。” 突然外面剑尖一闪而过,石筱雅又叫了一声,周王表情微变,他朝外看了眼。 等石筱雅再反应过来时,她已被周王压在了假山山壁上,距离挨得极近。 石筱雅一惊,作势就要推开,可腰间一凉,面料的撕裂声在幽暗空间内十分刺耳。 周王手一松,目光往下,是一片雪白。 石筱雅顿时白了脸。 那衣服昨天不是被姜云筝选了么!怎么会被她穿了! 外边,府中侍卫渐渐取得上风。 姜云筝左手护住女儿的头,挡住前方视线,目光警惕盯着四周,袖中银针蠢蠢欲动。 就在这时,湖间亭中传来异动,一道高大颀长的玄色身影出现在前方,祁昀慎手持长剑,眉眼冰冷,寒光剑影下,数道人影东零西落倒在地上。 最后一个刺客不信邪,咬牙就挥剑砍了上去,祁昀慎嘴角勾起讽意,无人看到他的动作,只见那刺客膝盖往下断然裂开。 惨叫声响遍整个未名湖。 姜云筝确保女儿看不见,目光对上了祁昀慎冰冷的视线。 这场刺杀,兹事体大。 数名刺客目标直指太子,好在太子平安无事,现场遍地是血,有些娇生惯养的没忍住直接都晕了过去,府内侍卫仍不敢轻视,仔细检查是否还有余党。 第15章 世子爷,若有差池,我自行承担后果 宾客都被依次引出府,祁昀慎确认祁家众人安然无虞后,同长公主去往前院料理刺客,宴会是无法再继续了,二房的赵氏强撑着安排送宾客出府。 太子与周王先后离开公主府。 姜云筝仍旧抱着祁臻臻不敢松懈,紫竹对姜云筝说道:“石少夫人,你也受惊了,将小姐给我吧。” 祁臻臻不知是被吓到了,还是天生淡定,目光跟随者祁昀慎走远后,接着拍了拍姜云筝的面颊,要换作是别的孩子,早哭的惊天动地。 姜云筝将女儿递给紫竹,她怀中骤然一空,心里空落落的。 祁老夫人强忍不适,吩咐紫竹先将祁臻臻抱回去歇着,再请个大夫来看看,以免给乖孙落下心理阴影。 庭院里打扫的十分快,不一时就恢复了原状。 原地只剩了祁老夫人、祁嫣钰和姜云筝几人,祁老夫人拍了拍姜云筝的手,“好孩子,刚才你有心了。” 姜云筝:“老夫人谬赞了。” 祁老夫人眼中划过赞赏。 姜云筝目光在人群中略过,正欲向祁老夫人告辞时,就见老夫人突然面色乍白,捂着胸脯大口喘气,呼吸急促起来,身边几个丫鬟婆子一惊,连忙唤道:“老夫人!” “快去叫大夫!” 不好,祁老夫人是犯病了。 数年前,祁老夫人与老国公在边关待过几年,边境严寒,冻出了不少病,祁老夫人的身体便是那几年坏了。 姜云筝与祁昀慎有仇没错,可在事实没有弄清楚之前,祁老夫人与裕德大长公主对她的好也是真的。 无论如何,姜云筝都没有办法见死不救。 姜云筝拉开前面挡着的祁嫣钰:“将老夫人放平在地,我有方法能救她。” 与此同时,丫鬟急促的声音传来,“糟了!府医方才不小心被刺客捅了肚子,如今正昏迷着呢!” 赵氏听闻动静连忙过来,又连忙让人去将国公府的大夫揪过来。 赵氏不敢拿老夫人的身体开玩笑,“石少夫人,你会医术?” 姜云筝:“我父亲精通医术,在世时曾教过我,老夫人这是哮喘之疾,需得将体内的淤堵之气和浊液排出来,否则恐有瘫痪之疑。” 姜云筝后面几个字音量较低,但赵氏和祁嫣钰都听了个完全。 “胡说!”赵氏眉头横竖,又道:“拿国公府的牌子,去请太医院院正!” 秦氏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可千万不能听姜云筝的话,她什么都不会,万一要是乱来——” 赵氏早看这秦氏不顺眼,“闭嘴!” 秦氏脸一白,又朝出风头的姜云筝翻了个白眼。 祁嫣钰对二婶说了几句话,赵氏神色才有些缓和,问姜云筝:“你当真可以?” “家父精通哮喘之症,夫人去打听便知,曾医治好过不少疑难杂症。” 赵氏拧着眉不说话,姜云筝半跪在地,先给老夫人探脉按压:“老夫人体内积寒成疾,早年间心脉曾受损,累至肺腑,近年来更是思虑加重,这些年即使汤药调理也不过杯水车薪。” 姜云筝手法得当,只见老夫人嘴唇恢复些许血色,但依旧昏迷不醒。 赵氏拿不定主意,只得差人前去寻长公主、二爷与祁昀慎,吩咐丫鬟先按照之前太医的法子给老夫人通气。 很快,国公府那边的大夫被暗卫飞了过来。 大夫气喘吁吁道:“那依你之见,有何方法?” 姜云筝从容应答:“老夫人肺腑处形同枯木,若要调理,须通过针灸刺激肺离穴与中缺穴先排出肺内浊液,再辅以汤药使心血流动灌入肺腑,即可慢慢调理过来。” 那府医心知肚明,叹了口气:“此乃妙计,老夫也曾想过,可两个穴道靠近心处,风险太大,稍不留神……” 姜云筝看向赵氏,“二夫人,事不宜迟,若再耽搁下去,就算大罗神仙来也迟了。” 祁昀慎几人很快赶到,长公主脸色并不好看:“从太医院赶过来至少半个时辰。” 这段时间,圣上身体并不好,不少太医都在宫中候命,一时半会根本无法及时赶过来。 姜云筝抬眼,神色淡然,对上祁昀慎面无表情的面庞,祁昀慎沉声:“你有多少把握?” 姜云筝:“八成。” 府医:“笑话!太医院院正都不敢说有六成,你就敢说你有八成把握?!真是狂妄!!!” 姜云筝神色平静,看向祁昀慎,语出惊人:“或许我天赋异禀。” 姜云筝话落,一道剑就直指姜云筝脖间。 青影握着剑,他就知道这女人不是什么好人! “哎呀,住手!”祁嫣钰急了。 祁昀慎让青影收手,他目光落在这个瘦弱的女人身上,狭长眼眸里是浓烈的审视。 姜云筝微笑,眸光清亮:“世子爷,若有差池,我自行承担后果。” 祁昀慎吩咐让府医从旁协助。 秦氏气的就差晕过去了,姜云筝这不是要害死石家么?! 不省人事的老夫人被抬去了最近的院子。 府医片刻不离眼盯着姜云筝的动作,先是看姜云筝写方子,等看到方子,这才不由得高看了这女子一眼。 他头一次见这药方,仔细研究发现用药老练刁钻,且味味药恰到好处,并不累赘胡哨。 府医看向姜云筝的目光已经有了变化。 丫鬟解开老夫人的外衣。 长公主、赵氏都留在房内,而男子们都在外面堂里等着。 府医盯着姜云筝手里的动作,一刻也不眨眼。 只见姜云筝动作娴熟地将一根银针扎进肺离穴,接着是手腕、腰间…… 没一会老夫人紧闭着眼,吐出痰液,又吐了口黑血。 姜云筝停手,面色如常,看向长公主道:“一切顺利,还有一刻钟,老夫人便会苏醒,届时再给老夫人喂下汤药便可。” 长公主眼神复杂,“云筝,今日多亏有你了。” 话先说到这里,姜云筝侯在一旁。 只见没一会,老夫人面容有了血色。 姜云筝取下银针,等到收拾好后,祁昀慎与祁二爷这才进了屋,祁二爷看着苍老的母亲,便老泪纵横。 祁昀慎紧皱的眉头有了松的痕迹。 果不其然,一刻钟后老夫人苏醒过来,只觉神清气爽,状态竟比早晨还好些。 姜云筝将空间留给了祁家人,她来到了院子里赏花。 第16章 这孩子不像她爹,恐怕是随了她娘小时候 这时,几个太医这才赶到,又进去给老夫人检查了下,正巧遇见府医端着熬好的汤药过来。 院正先是闻了闻黑漆漆的药,又拿起方子仔细端详,面露一喜:“这是失传已久的肺养通心方,我曾在谷神医着的病寒通论中看过,可书籍年代已久,药方不全,想不到今日竟见到了完整版本。” 院正:“这位姑娘,敢问年方几何,师从何人?”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2节 姜云筝淡笑,只说了先父的名字。 院正捋直胡须,想来是自己孤陋寡闻了,京城竟有这般厉害的大夫。 丫鬟喂了老夫人喝下药,长公主唤了姜云筝进屋。 长公主面色复杂,有些憔悴道:“好孩子,今日真是多谢你了,方才情况紧急,老夫人情况危急,若有言语不周之处……” “长公主客气了。”姜云筝摇了摇头: “数年前,家父为人治病,那户人家故意不给病人喝药,反倒讹父亲医死了人,若不是祁老夫人经过找仵作验尸,父亲才得以洗清冤屈,父亲常说老夫人大德,无以为报。今日情况危急,我有些许把握,这才自荐,还望长公主勿怪。” 姜云筝的话并非胡编乱造,在原主记忆里,父亲去世前,常念叨的便是老国公夫人心善。 闻言,赵氏眼眶一红:“好在老天保佑。” 秦氏与石筱雅早被送回了石府。 姜云筝被安置到老夫人院内的一间厢房里,以防不时之需,丫鬟引姜云筝过去时,正巧遇见祁昀慎离开。 祁昀慎身上还有血腥味,身形高大挺拔极具压迫感。 “今日多谢。” 姜云筝往旁站了一步,扯了扯嘴角,“世子爷管好身边的人就行了。” 丫鬟浑身一颤,这石少夫人胆子真大。 说完,姜云筝朝祁昀慎礼貌一笑,直接离开。 原地,青影瞥了眼世子爷,舔了舔唇:“世子,是属下方才冲动了,自愿领罚。” 祁昀慎淡声:“先走吧。” 祁老夫人醒了,大长公主头疾却犯了,将审刺客一事全权交给祁昀慎。 国公府地牢深处,传来阵阵惨叫声。 戏班子班组都被关了进来,那些刺客杀了原本戏子,贴上面皮画好浓妆混入班组的,趁今日太子要来寿宴,趁机刺杀。 这里面,除了寿宴的刺客外,还有混入洛涯居夺取地图的探子,方才祁昀慎开头没出现在宴会上,便是去抓探子了。 幽暗烛光下,祁昀慎一身黑衣,下颌锋利,目光冷冽打量着地上的人。 祁安递来几块令牌,还有从刺客身上搜出来的信物。 “世子,寿宴上的刺客是西夏的人。” 祁昀慎冷冷勾起唇,“错了。” “属下也觉得有疑点,今日西夏的探子全都派去了洛涯居,若是再抽调一部分人去刺杀太子,难免应接不暇。” 而且,这些人的刀法与书房那波西夏刺客的刀法明显不同。 寿宴上的唯一刺客活口,挨不住刑罚,昏迷倒在地上,而洛涯居书房那波探子只留了一个活口,如今苟延残喘倒在地上,下巴奇怪移位,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祁昀慎……你不得好死!西夏铁骑早晚有一天踏破中原……取你们性命!” 视线昏暗,青影看不清祁昀慎神色,只见那刺客很快被踢到墙上,吐出大口血。 祁昀慎声色疏离:“舌头割了,手脚全部砍完,丢进去,看看你们西夏圣女如今是什么模样。” 那刺客瑟瑟发抖:“救命。” 祁安面不改色:“是。” 祁安手起刀落,那刺客来不及惨叫便没了手脚,祁安将人拎到了地牢最深处丢进去。 “接下来周王盯紧点。” 青影很快反应过来:“世子是怀疑今日的刺客是周王的人?莫非是周王与西夏的人里应外合。” 祁昀慎淡声:“今日若是太子受伤,于周王百利无一害。即使刺杀失败,西夏探子那也有拿到夏州地图的可能,事情若成功,西夏少不了周王的好处。” 青影哼声道:“可想不到的是,西夏探子不仅全军覆没,接下来老巢可能都要被端了。” 祁昀慎神色淡淡:“急什么?水至清则无鱼,要是人都没了,那还玩什么?” 周遭气氛陡然安静下来。 青影点头:“世子爷说的是,假消息也是消息。” 祁昀慎离开地牢,回了院子。 刚一回去,那只金黄胖猫便摇着尾巴不紧不慢朝祁昀慎而来,在一闻到祁昀慎身上的血腥味时,就迈着优雅的步子转了方向离开。 祁昀慎换身衣服洗漱完,去了祁臻臻院子。 祁臻臻白日里被吓到了,回来紫竹哄睡了一觉,这会又精神了。 见爹爹来了,央着祁昀慎带她去看祖母。 父女俩这便又去了祁老夫人院里。 屋里,祁老夫人正与姜云筝在说话,听到外间动静,里面说话声一停。 姜云筝身子微侧,就见一道黄色小身影朝床边而来。 姜云筝面上露出笑容。 祁臻臻注意到姜云筝,嘴角咧开大大的笑容,跟曾祖母腻歪了一会,又到姜云筝跟前,用小脸蹭了蹭姜云筝。 像极了姜云筝从前养的一只小狗。 姜云筝将臻臻抱到一边坐下。 祁老夫人笑道:“这孩子不像她爹,恐怕是随了她娘小时候,小小年纪跟她爹相依为命,只有我们做长辈的多看护看护。” 姜云筝手中握着祁臻臻短短的手指头,不说话。 前世她幼时记忆模糊,能想起的只有她和师父在江南小镇的时候。 老头子性格古怪不通人情,整日都与草药打交道,早年与妻子和离,妻子改嫁嫁给了镇上富商。 当初徐璟秧小小年纪被卖到江南青楼,徐璟秧费尽力气逃出来晕倒在老头子家门口,老头子想着家里缺个洗衣做饭的小丫鬟,便将徐璟秧捡了回去。 没想到,徐璟秧不仅干活利索,闻识草药极快,是个习医天才,徐璟秧通过老头子考核,正式拜师。 小姑娘看看曾祖母,又看看姜云筝,乖乖坐着,模样看起来灵动极了。 想到已故的孙媳妇,老夫人轻轻叹了口气。 第17章 徐璟秧眼眸像是淬了血,望着门口的人 老夫人喝了药,很快便困了。 姜云筝牵着祁臻臻出了屋,却不想外间厅内,祁昀慎正坐着喝茶。 姜云筝步子一顿,垂下眼遮住眼中不耐,行礼:“世子爷。” 祁昀慎言语简洁,开门见山:“石少夫人天赋秉然,祖母这病,若是调理需多长时间?” 姜云筝:“哮喘需得慢慢调理,不可急躁,每月三次针灸配合艾灸汤药,老夫人自会延年益寿。” 祁昀慎起身,站在不远处,高大的身影几乎笼罩住姜云筝。 姜云筝藏住眼中冷意,袖中银针滑到指间,她打破沉默说道:“民妇已与老夫人约定,每过十日会来府中一次 。” 祁昀慎嗯声:“石少夫人于国公府有大恩,日后若有需要之处,石少夫人尽管开口。” 姜云筝垂下眼,捏了捏祁臻臻的小手,嗓音下意识柔了几分。 “姨姨走了,下次来看你。” 祁臻臻乖巧点头,看着丫鬟带着姜云筝离开,身影消失在院落中。 - 与此同时,石府。 秦氏娘俩与石田他们是分开回府的,方才秦氏在假山里找到石筱雅后,见石筱雅裙子破了,只当女儿是躲藏时不小心刮破了,又去找公主府管事的借了件袍子。 一路上秦氏惴惴不安,不停埋怨姜云筝:“姜云筝非害死咱们石府不可。” 石筱雅恍若未闻,目光呆呆地盯着马车帘子。 秦氏只当石筱雅是被吓傻了,一回到府里,秦氏便绘声绘色对石田演绎了姜云筝今日的壮举。 语气嘲讽道:“老爷,要是姜云筝这个惹祸精害了咱们怎么办呐!” 石田脸色难看极了。 石惊涛脸色微沉:“爹,如今国公府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想必还没事,祁家能人众多,或许不会让大嫂动手……” 石家几人从不知道,姜云筝竟然还会医术,要真是懂医术,怎么可能连自己和宋氏体内的毒都查不到,秦氏心烦意乱地想着。 但转念一想,或许姜云筝惹了长公主他们不快,当即就被杀了? 如果姜云筝要真死了,那她去哪找三千两? 就当几人一筹莫展之际,管家来报:“老爷,夫人,少夫人回来了!!” 姜云筝是带着一马车礼物回来的,一起随行的,还有桂嬷嬷。 一路上,桂嬷嬷与姜云筝相谈甚欢。 石田与秦氏更是看傻了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桂嬷嬷:“今日多亏了石少夫人,一点礼物聊表谢意,老夫人还说,让少夫人日后有空多去国公府坐坐呢,陪老太太多说会话!” 姜云筝只是淡淡笑着。 送走桂嬷嬷,石田眯着眼问道:“你今日做了什么?” 姜云筝:“不过是同老夫人说了会话,父亲不必大惊小怪,不值一提罢了。” 说罢,姜云筝转身便离开。 秦氏瞪着眼:“你给我站住!” 见姜云筝脚步不停,秦氏急的一下上前就要抓住姜云筝手臂,“我问你话呢!” 姜云筝眼神冷淡,拉下秦氏的手:“无可奉告。”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3节 看着姜云筝远走的背影,秦氏气的打哆嗦,“老爷,你看看,这就是朝清的媳妇,当初怎么就娶了这么个祸害啊!” 石惊涛听不下去,沉着脸:“娘!够了。” 石田冷冷看了眼秦氏:“姜氏入了长公主的眼,日后你别去招惹她。” 石田与石朝清先后离去,秦氏气的直拧丫鬟,几个小丫鬟白着脸不敢说话。 石惊涛回到书房,从架子深处取出一个长匣。 用抽屉里的钥匙解开锁,取出一幅画。 他将画铺平在书桌上,目光一遍遍扫视着画中的人。 这几日,他总有一种飘忽不定的感觉,总感觉他快掌握不住姜云筝。 云筝,你再等等。 等我金榜题名,我们便能光明正大在一起了。 秦氏阴着脸回到院子里。 按着大夫的说法,姜云筝和宋氏应该没几日可以活了,怎么看,姜云筝都是还能再蹦跶蹦跶几日的样子。 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姜云筝会不会医术,她还能不知道?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黑夜里,秦氏眼中迸发出狠辣的神色。 姜云筝去清风院时,宋氏已经睡了,听秋浓说宋氏今日情况好了很多,或许明日就能下地了。 姜云筝今日忙活了一天,泡了个澡洗漱完,便在屋内琢磨起祁臻臻哑病的事。 深夜,国公府。 床上,祁昀慎猛地睁开眼,脑中传来一股痛意,他拧着眉下床,黑色的中衣裹住男子修长挺拔的身形,喝下几口冷茶后,脑中清明些许,但痛意未减,似乎有越来越重的迹象。 室内光线暗淡,祁昀慎握着茶杯,痛意仿佛并未影响到他,漆黑的眼眸看向前方。 眼前似乎还残留着梦中的场景。 那是徐璟秧倒在一片血泊里,雪白的中衣被血染红,往日清澈纯粹的眼眸像是淬了血,望着门口的人。 祁昀慎坐在床边,直至天明。 - 翌日一大早。 秦氏又叫了周大夫去清风院给宋氏探脉,只不过还没能进去,就被姜云筝赶了出来。 “你你你……我是夫人派来的!” 姜云筝嘴角溢出一抹笑,听着语气不重,却让人不禁感到遍体生寒:“那清风院里的还是大夫人,周大夫,你年轻时曾受过大夫人的恩惠,做人可不能忘本呐。” 姜云筝虽是笑着,可眼神却是冷极了。 周大夫一惊,屁滚尿流地跑回去告状了。 今天宋氏的精神果真好了很多,宋氏问起了昨日的事,姜云筝隐瞒了部分,只说自己帮祁老夫人扎了下针。 宋氏一听便皱紧了眉:“好端端的,怎么会让你扎针?云筝,昨天你没受伤吧?” 姜云筝哭笑不得,“娘,你看我,像是有受伤的样子吗?一切都好,等你身体好起来了就更好了!” 宋氏心中还是疑惑,“云筝,你什么时候会医书了?” 第18章 佛像的那边是一张被烧的面目全非的脸 这句话昨日宋氏就想问,她本以为姜云筝是去外面找大夫买的药,可姜云筝竟然还给祁老夫人扎针,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 姜云筝早准备好了说辞:“小时候爹爹教我,我不愿意学,但那些药理多多少少也进了脑子,那日九死一生,是爹爹将我给拉了回来,自那日过后,我仿佛就打通任督二脉一般,或许是爹爹在保佑我吧。” 姜云筝说的真挚。 宋氏点了点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或许就是姜大夫将所有都传授给姜云筝了。 昨日公主府送来的东西,基本都被姜云筝带回了琪华居,没给前院留分毫,里面有好些是人参药材,正好给宋氏用。 周大夫一五一十将姜云筝说的话传给秦氏,秦氏闻言,气的直接摔了碗。 “我就知道,这姜云筝就是个祸害!我倒要看看姜云筝背后到底有什么人在指点她!” 婆子连忙扶住秦氏的身子。 “夫人,您如今是怀有身孕,万事都得小心啊。” 秦氏稳了稳心神,周大夫又把了下平安脉:“夫人,是时候了。” 等到了下午,秦氏有孕两月的消息就传遍了石府。 石田一下值回来,便直奔秦氏房内,高兴地直接给府内所有人发了一月月钱。 可秦氏却红着眼,窝进了石田的怀里:“老爷,梦里儿子告诉我,说咱们府里有不干净的东西要害妾身,要不咱们下午请干元观的道士来府上看看。” 石田一想,也不敢松懈,说道:“那就如夫人所言。” 秦氏依恋地靠着石田,又问:“老爷,你上午打听的事怎么样了?” 石田面露犹疑:“昨日的事,国公府秘密守地紧,具体也不清楚,只知道老夫人和长公主对姜氏印象不错。” 石田看不到的地方,秦氏咬紧了牙。 今日得闲,姜云筝出府还要再买几个丫鬟护卫。 不过,去牙行之前,姜云筝去了趟摘星楼。 这几日时间,摘星子已经差不多摸透了姜云筝的底细,是户部侍郎的儿媳妇,身份上没问题,那怎么会与徐璟秧认识? 摘星子想不通便没想了,不过这日,姜云筝又找上了门,说出来的话,惊得摘星子直接喷了茶水。 姜云筝及时移开身子,眼神颇为嫌弃地看了眼摘星子,嘀咕道:“淡定。” “你说你要查西夏圣女的下落?” 姜云筝:“没错。” 摘星子视线在姜云筝脸上转了又转:“你与徐璟秧到底怎么认识的?” 姜云筝微笑:“摘公子,是我来问你要答案,而不是你问我问题。” 摘星子拧眉:“此事无可奉告,你换个要求。” 姜云筝眼眸微眯:“为何?江湖上传闻摘星楼通天下事,没想到不过是虚传而已。” 摘星子:“你!” 姜云筝却不急:“莫非是有什么人让你不准外传?” 闻言,摘星子目光一顿,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姜云筝,笑道:“夫人多疑了,无非就是没查到而已,这几年西夏的人也在找圣女,大梁这边也有人找,摘星楼不过区区江湖门派,哪有这本事查到。” 姜云筝似笑非笑道:“摘老板真是能屈能伸。” 摘星子嘴角一扯,“夫人谬赞。” 姜云筝笑眯眯:“可你刚才还说无可奉告,现在又转口变成你查不到了,摘老板,说谎也得编全乎。” 眼见着摘星子脸黑,姜云筝心中有了几分把握,“那我猜猜,圣女的下落与祁昀慎有关?是在镇国公府?” 摘星子呵笑一声,“怎么可能,你脑洞真大。” 姜云筝眉梢一扬,“看来我说对了,今日我不多打扰了,摘老板,你还欠我两个要求。” 摘星子顿时站起身。 “不是只剩一个了吗?!” 姜云筝转身离开,留下一句话:“刚才是我猜到的,又不是你告诉我的。” 身后传来摘星子怒喊声,姜云筝面无表情,离开摘星楼,她冷下脸。 祁昀慎,我们来日方长。 - 离开摘星楼后,姜云筝买了顶斗笠,去了京城最热闹的一家茶馆。 里面说书先生口吐飞沫,一脸激昂地讲着祁昀慎在西夏杀敌的事,绘声绘色,就差他自己也提刀上战场了。 “祁世子以两千人夜袭西夏榕城的三万兵马,打的西夏人落花流水,那榕城守将的头被挂在城门口三天三夜。” 姜云筝身边有个年轻人高谈阔论:“若不是四年前南方罕见干旱蝗灾,朝廷银钱不足,祁世子还能多拿下几个城池。” 姜云筝默不作声饮茶,佯装疑问道:“那祁世子攻打西夏时,西夏圣女在何处?听说二人当年关系极好。” 那年轻人呸了一声:“放屁,萧秦瑜当年本与世子爷有婚约,后来陈留王通敌叛国带着妻女投奔西夏,萧秦瑜早就不是大梁人了,祁家忠君爱国,怎么可能还与西夏人勾结,鬼知道那西夏圣女跑哪去了,估计死了吧。” 姜云筝懒懒扯了下唇,声音不咸不淡:“原来二人还曾有过婚约,怪不得……” 那年轻人见姜云筝关注点歪了,又说:“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祁世子只钟情去世的世子妃,别人都瞧不上眼,据说当年世子妃去世后,昭阳公主想纳祁世子做驸马,被祁世子婉拒后都气的嫁去江南了。” 姜云筝一口茶水没忍住,直接喷了出来,“你对他滤镜真大。” 年轻人见姜云筝说话阴阳怪气的,皱眉问:“哎,你这人是不是对祁世子有意见?” 姜云筝丢下一块银子,出了茶铺,对面就是一家糕点铺,一股熟悉的味道飘来。 姜云筝走进铺子。 店小二非常热心:“这位夫人,要买哪些糕点呢?我们这最出名的是海藻绿豆糕、板栗糕、红豆糕……” 姜云筝指着最角落:“半斤榴莲酥。” 榴莲酥香中带甜,甜中带臭,京城吃得惯这个口味的人不多。 好不容易来个客人要买,店小二爽快包装。 姜云筝拎着糕点出了铺子,铺子最外边是个包子摊。 一个小乞丐目光直直盯着铺子。 姜云筝看了眼,面无表情走过。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4节 没一会后面传来声音。 “臭乞丐,敢偷我包子,给我追!” 一道黑乎乎的身影从姜云筝身边跑过,脚下被一个石头绊倒,就直直摔到了地面上,地上多了几滴血。 姜云筝脚步一滞。 那小乞丐爬起来就跑,速度还算快,但还是很快被抓住。 姜云筝面不改色经过。 那小乞丐生的瘦小,没一会从摊主老板腋下钻出来,袖子里还死死护着包子,那小乞丐很快又跑到姜云筝身边。 毫无预警地,再一次摔倒在姜云筝面前。 姜云筝心中叹了口气,转过身丢出半两银子,“她的包子,我买了。” 摊主老板哼了一声,“小乞丐,今天算你走运。” 那小乞丐对姜云筝磕了几个响头,露出一张脏兮兮的小脸。 姜云筝:“是个姑娘?” 小乞丐眼睛很亮,声音哽咽:“今日多谢这位夫人了,我小妹身体不好,临死之前只想吃个包子,我实在没钱才……” 姜云筝目光看向前方巷子,巷子口几个乞丐正拿着碗乞讨。 “可识字?” “会。” “今年多大了?” “今年十六。” “你妹多大了?” “十四。” 姜云筝:“带我去看看。” 小乞丐啊的一声,心知自己是遇上大善人了,她不知妹妹能不能得救,但无论如何,要试上一番。 小乞丐带着姜云筝走进去。 巷子里面有间破庙,庙不大,一路进去,路旁的乞丐目光呆滞僵硬地随着姜云筝而动。 小乞丐的妹妹蜷缩在佛像下,一张小脸脏红脏红的,浑身都在发烫。 小乞丐将包子递给妹妹:“妹妹,有包子了,可以吃了。” 妹妹睁开眼,第一眼看到了姜云筝。 姜云筝面无表情把包子拿走,“我可以救你。” 可就在这时,从佛像的另一方支出了一个脑袋,是一张被烧的面目全非的脸。 妹妹眼神变得恐惧,尖叫一声又晕了过去。 姜云筝朝后方看去,只看到一个佝偻的背影。 第19章 出门没看黄历,又遇祁昀慎 姐姐开口:“我妹妹就是被那个人的脸半夜吓成这样的,风寒一个月了怎么都好不了。” 姜云筝嗯了一声,世上苦难的人多了,她一个一个也救不过来。 若是救了,指不定哪天变成东郭先生与狼。 一切缘分而已。 只见姜云筝从袖中取出一个扁扁的小包,包一掀开,里面是一排银针。 小乞丐眼睛瞪得极大。 姜云筝没忍住笑了:“小问题。” 姜云筝取出银针在妹妹耳后扎了一针,几滴暗红的血流了出来,很快身体就开始降温了。 姜云筝给妹妹先喂了颗应急的药丸。 小乞丐感谢地之朝姜云筝磕头。 姜云筝:“我救你们,也不是没有条件。” 小乞丐眼神感激:“夫人,我们姐妹日后听你驱使。” 姐妹俩是从西北一路被卖来京城的,二人本是西北一镖师的徒弟,后来镖局一夜之间被人洗劫一空,姐妹俩被人贩子下了软骨散一路带来京城,准备将二人卖去青楼。 姐姐誓死带着妹妹逃出来,躲进这间庙子里,后来妹妹半夜被那毁了脸的人吓哭后,便患了风寒至今。 姐妹俩原本姓周,姜云筝重新给二人取名,姐姐叫周乌釉,妹妹叫周乌绿。 没一会,乌绿便先醒了,整个人轻松不少,甚至都能扶着佛像站起来。 姜云筝点了点头,准备先带姐妹俩去填饱肚子。 可刚一出庙子,门口的几个乞丐就围了过来,手中还拿着棒子。 姜云筝一一扫过去,眼神毒辣,袒露出的手臂肌肉有力,这几人显然不是简单的乞丐。 打头的那人拦住姜云筝:“要走可以,把身上的银子留下。” 这条巷子两头是通的,刚才来的那边有几个乞丐目光灼灼地守着,另一边巷口出去是大街。 姜云筝微微一笑:“银子而已,区区身外之物。” 姜云筝外表就是个瘦弱妇人,看着毫无攻击力,她做出取钱袋的姿势,余光一瞥,将买的榴莲酥朝前方那人脸上砸去,另一只手摸出一个药瓶,里面的黄色粉末全都飘在空中。 “啊!我的眼睛好痛!” “大哥,我看不见了!” 巷口那几个乞丐连忙冲过来。 姜云筝将姐妹俩往前一推,一把把堆在墙面的竹子推到那几个乞丐身上,乌釉身体好会些拳脚功夫,让姜云筝先走,她自己狠狠揍了那几个乞丐。 三人往另一端巷口而去。 刚一跑出去,巷子口就出现了一个人影。 乌釉站在姜云筝前方,警惕地盯着祁昀慎,乌绿守着姜云筝身后。 祁昀慎从天而降般出现立在巷口,他身量极高,一身玄衣,手中还拎了糕点,一道淡漠的视线落在姜云筝身上。 姜云筝心中只道出门没看黄历。 祁昀慎淡声:“你们先走。” 姜云筝行了个礼,“有劳世子爷了。” 乌釉这才放心下来。 姜云筝抿了抿唇,很快巷子深处传来血腥味。 马蹄声传来,又有一些人出现在巷子口。 这次是锦衣卫,带头的是徐嘉树。 徐嘉树没想到又遇到姜云筝,惊讶道:“石少夫人怎么在这?” 对着徐嘉树,姜云筝心中白眼都要翻上天。 她面不改色,指着两姐妹:“救了两人。” 身后脚步声接近。 这声音姜云筝很熟悉,前世在国公府的大半年,她每天最期盼的就是这脚步声传来,那说明祁昀慎回来了。 徐嘉树没说太多:“这些乞丐是青莲教教徒假扮的,最近时日城中鱼龙混杂,出行小心。” 姜云筝弯唇,“多谢提醒。” 徐嘉树越过姜云筝,往巷中走去,经过祁昀慎身边时,步子一顿,生疏道:“有劳世子爷。” 青莲教打着流民起义的口号,势要推翻皇权统治,四年前禹王带兵平反过一次,这月月初,京郊附近陆续出现青莲教徒的痕迹,陛下十分重视,让锦衣卫着重京城巡查。 祁昀慎目光极冷,恍若未闻直接走过。 徐嘉树脸色难看。 祁昀慎走出巷子,眉眼冷锐,生人勿近,看不出刚才杀过人,气场强大让人望而生畏,手中的糕点干净地没沾一点血。 姜云筝垂着眼。 直到祁昀慎远走,姜云筝目光盯着他手中的糕点。 她嘲讽一笑。 - 巷子出来后往左边走,是座新建不久的道观。 乌釉说:“这里面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给人算命说有血光之灾,老百姓才不信这些,里面的假道士倒好,脱了道袍就给人砸一板砖,这回流血了,就开始骗老百姓钱了。” 乌绿也点头:“这里面的道士都不让我们在这要饭。” 姜云筝看里看了一眼,见到了个眼熟的,与秦氏一丘之貉。 姜云筝问乌釉:“你会武功,刚才为什么还要被抓住?” 以乌釉的体力,不可能跑不过包子铺老板,即使真被抓住了,也能轻易脱身。 乌釉一愣,看了眼乌绿没注意到这边,才小声说:“我没钱,白抢人家一个包子,挨点打也没事……” 姜云筝先带着姐妹二人先去填饱肚子。 姜云筝性子温柔,长得又柔美,姐妹俩都心存感激,看姜云筝的目光犹如再生父母。 “之前乌绿生病,我去街上乞讨要钱买药,每次有了钱都会被那几个乞丐抢,我会点三脚猫功夫,可却不是几个大男人的对手。” 找到了未来的新出路,乌绿脸上的病意都退了许多,也开口:“以后夫人说什么,我们姐妹俩万死不辞。”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5节 姜云筝将二人神情尽收眼底,她说道:“有我一口吃的,我绝不会饿着你们,性子才智可以慢慢培养,不过呢,我这人眼中留不得沙子。” “若是让我发现有人存了异心,穿肠烂肚都算是我给你们留的全尸。” 姐妹俩小脸一白,目光齐齐看向姜云筝:“主子放心。” 姜云筝很满意两个小姑娘的反应,她喝着粥,思绪却开始飘远。 四年前青莲教盛行,禹王不惜涉险,深入青莲教卧底,后来将青莲教重创,而禹王也因此深受重伤,被徐璟秧所救。 如今青莲教死而复生,作为朝中了解青莲教不多的人选之一,禹王就要被陛下重新起用了。 等到姐妹俩吃饱喝足。 姜云筝先没急着回府,按着从前的记忆去了周大夫家。 凡事讲究先礼后兵。 姜云筝敲了敲门,没人应。 她瞥了眼乌釉,乌釉直接一脚踢开。 第20章 姜云筝模样温柔,轻飘飘说出要人命的话。 院子不大,地上正躺了个人。 乌绿惊呼一声,乌釉尚算镇定,看了眼姜云筝。 听到动静,男孩慢慢睁开眼,以极慢的速度抬起上半身朝门口看来。 是个十岁出头的男孩,整个人瘦骨嶙峋,一看是不知道饿了多久的样子。 姜云筝猜他是饿晕过去的。 这么大的动静,屋子里都没人出来,想必周大夫不在家。 男孩声音很虚弱:“你们是谁?来要债的吗?他不在家,我……没钱。” 提到那个人时,姜云筝没错过男孩眼中的嫌恶。 姜云筝半蹲下,分了一袋榴莲酥给男孩:“周大夫是你爹?” 男孩紧抿着唇,然后摇头。 姜云筝扬了扬眉,男孩露出的脖子手背上还有淤青,她又问:“他打你?不让你吃饭?” 男孩避而不谈,又问姜云筝:“你们要做什么?” 姜云筝微微一笑:“想离开这吗?” 男孩盯着姜云筝不说话。 姜云筝懒得多问,让乌釉乌绿把人看好后,她进了周大夫的书房,书房没锁,她拿出了几张写满字的纸。 男孩目光一直看着姜云筝的动作。 等到姜云筝出来,姜云筝动作行云流水地拿出小瓷瓶,塞了一颗黑乎乎的药丸到男孩嘴里。 男孩毫不挣扎。 “七日过后,我会命人送解药过来,倘若今天的事传出去了,你就别活了。” 姜云筝模样温柔,轻飘飘说出要人命的话。 “你会杀了他吗?” 姜云筝扯了扯唇,反问道:“你想杀他?” 男孩没说话,姜云筝今日出来耽搁的时间久,也是时候回去了。 等到姜云筝三人离开后,男孩慢慢坐起身,流着眼泪一口一口吃下榴莲酥。 - 离开周家。 乌绿没忍住问:“夫人,那真的是毒药吗?” “当然。” 如今姜云筝在石府的地位与从前大不相同,她带了两个小丫头回来,门房也不敢多问。 三人往琪华居的方向而去,还未走近,就见地上飘着符纸,有铃铛声从远处传来,一行人隐约出现在琪华居院中。 姜云筝脸色骤然一冷。 乌釉乌绿连忙跟了上去。 院子里,秦氏扶着根本看不出的肚子坐着,婆母宋氏被秦氏的人‘扶着’,杨婆子与红玉被跪在地上,两人脸上都有巴掌印。 一个黄衣道士拿着铃铛转来转去,书房门口散落着几本书,视线往里看去,里面的书画倒了一地。 姜云筝目光一凛,等她赶到院门口时,那道士已然转到了石朝清衣冠冢前。 秦氏面若菩萨,心却如蛇蝎:“姐姐,我知你是舍不得朝清,可朝清现在被葬在安阳老家,这里不过是衣冠冢,您只要将他移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些什么,道士保证会给朝清找到一个更合适的地方,否则,我夜夜不得安宁啊!我的孩子可怎么办啊!” “姐姐,死了的人终究是没了,我们要向前看!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名正言顺老爷的种啊!” “这几晚上,我夜夜睡不好,定是哪的妖邪进了朝清的衣冠冢!” 秦氏正假惺惺抹着眼泪,只见视线里一个人影快速跑过去,接着那黄衣道士发出一声惨叫摔倒在地上。 秦氏猛地一下站起身。 她往后一转,就见姜云筝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姜云筝轻笑一声,一巴掌直接落在了秦氏脸上。 “秦夫人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秦氏啊的一声惨叫:“姜云筝!” “云筝……” “少夫人!” 秦氏身边的张婆子抬手就要朝姜云筝扇来,乌绿虽体弱,但骨子里可是西北镖师的徒弟,十年的功夫不是白练的,对付一个老婆子绰绰有余。 乌绿捏着张婆子手腕:“凭你也敢对少夫人动手?” 张婆子又惨叫一声,那手臂直接脱臼了。 乌釉本就能打,更何况石府的护卫不过都是花架子,经不起乌釉一腿。 下一瞬,接连几声惨叫传来。 秦氏气红了眼,捂着脸哭喊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我心想着还不是为了石家啊,你姜云筝仗着是朝清的妻子,连我都要打,等老爷回来了,定然要让老爷为我做主!” 张婆子还挡在秦氏身前。 姜云筝慢悠悠走近,神色不变,可眼中的冷意,让秦氏心中无端多出几分警惕和害怕,姜云筝变了…… 姜云筝真的变了! “把大夫人放了。” 那几个丫鬟不敢动。 只见乌釉揉了揉手腕,就要朝秦氏而来,秦氏啊的一声,连忙让人把宋氏放开,杨婆子连忙去扶宋氏。 姜云筝打量了眼宋氏,见婆母没有受伤后,这才对秦氏发出攻击:“秦夫人,想要除邪祟我可以帮你呢,对着已逝之人的衣冠冢大不敬,我看邪祟才像是入了你的身,道医里讲鬼门十三针,秦夫人如有需要,云筝可以帮你呢。” 秦氏板着脸,几乎是吼出来:“你怎么帮我?!这几夜里,我夜夜梦魇,昨晚更是梦到有恶鬼从朝清这坟里钻出来,我被吓得不行,今日连忙喝了安胎药,想着不放心于是才找了道士,这事老爷也是知道的。” “万一真有恶鬼借着朝清,来谋害家里人,怎么是好啊!” 黄衣道士从地上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面不改色道:“这位秦施主所言甚是,只需将这里面的东西挖出来烧干净便大事无虞。” 道士说完,宋氏脸色一白,神色一变,骤然看向秦氏:“这些年,你事事如愿,何苦还要再逼我的朝清啊!” 在场不少人都是从前石府的奴仆,对宋氏极为尊敬,见状,不少人面色都变了变。 突然间,秦氏抱着肚子,装的一脸惨白,“啊!我的肚子。” 就在这时,闻讯而来的石田匆匆赶到,还来不及问话,一巴掌直接朝宋氏打来。 第21章 徐璟秧纯粹如麋鹿的双眼笑盈盈的:娘。 秦氏一见石田赶来,便梨花带雨哭了起来。 巴掌声一落下,宋氏一瞬间没站稳,难以置信看着自己相伴多年的丈夫。 石田表情闪过不自在,心下有些后悔冲动,但拉不下面子道歉,只冷冷看着宋氏,“这就是你教的好儿媳!” 围观整场闹剧,姜云筝心中的某个想法加剧,她没有错过秦氏阴恻恻的笑容,看着石田耐心全无。 “朝清的衣冠冢是当年报国寺的方丈亲自选中地点建立,更有高僧日夜诵经,父亲若仅凭这道士的一面之词便掀了夫君的衣冠冢,更置大师于何地?” 宋氏强撑着身体,“你身为父亲,这么对待你已逝长子,日后到了下面怎么面对石家列祖列宗!!” 石田渐渐沉了脸。 姜云筝:“这道士不知秦夫人是从哪儿请来的,在何处皈依,何处受戒,师从何人?” 这道士本就半路出家,自然答不上来,飞快朝秦氏使眼色。 姜云筝又说:“父亲若心中还有怀疑,不妨再请报国寺方丈前来查探一番。” 石田看了眼秦氏,心中也担忧秦氏腹中孩儿。 “此法甚妙。”石田正准备唤来自己的随从跑一趟报国寺,就见秦氏扶着肚子站起来,梨花带雨道:“老爷,这是不相信我吗?” 姜云筝看着秦氏微笑道:“秦夫人未免过于敏感多疑,既然说朝清的衣冠冢有问题,何不多方求证,秦夫人难道是在担心什么?” “众所周知,当今陛下最为厌恶鬼神之说,若秦夫人不分青红皂白便做了这冤孽,万一这事情传出去了,会给父亲官途带来多大影响?” 姜云筝一时拿陛下和石田的官途说事,秦氏说不出话来,只看着石田拧着帕子。 当今陛下早夭的二皇子便是因为鬼神之说被后宫嫔妃害死,万一这事情要是传出去了,先不说真假,石田都会为陛下所不喜。 石田又看了眼秦氏,心中多少明白几分,狠狠瞪了眼秦氏,心中愈发后悔刚才给宋氏的一巴掌。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6节 石田冷着声音:“行了,都先回各自的院子!” 秦氏心里憋着火,不愿意走,收到石田警告的眼神后,这才狠狠瞪了眼宋氏和姜云筝。 姜云筝本就不是个能忍的,微笑道:“秦夫人,面由心生,坏事做尽,终究会一一反噬的。” 秦氏厉声:“姜云筝!” 石田还想要对宋氏说些什么,但见宋氏慢慢走向了石朝清的衣冠冢,石田狠狠闭了眼,转身离开。 院子里只剩下姜云筝和宋氏,以及两个院子的丫鬟。 姜云筝看到宋氏面对着石朝清的衣冠冢,肩膀不停地耸动,她心中也不免难过起来,她抬头望瞭望天。 今日的晴朗天空,不知何时已变得乌云密布。 仿佛会下一场瓢泼大雨。 姜云筝来到宋氏身边,她捡起小坟堆上洒落的桂花叶,低声问:“母亲,有想过离开这吗?” 宋氏身形一顿,憔悴着一张脸,终是什么话都没说。 很快,下起了一场暴雨。 姜云筝坐在窗边,任由风雨刮进窗户,院子里的桂花树枝丫被吹得东倒西歪,遍地金黄,仿佛大雨要一次性冲走所有污秽。 而此时,一辆通体黑色的马车驶进京城,最终停在了胜业坊徐家。 徐家世代清贵,位高权重,已逝的徐尚书曾是朝中砥柱,受人尊敬,如今徐家当家的是徐尚书之子徐世秉,任大梁丞相。 徐世禀只一任妻子,妻子乃是申城余家的嫡长女,徐世禀与余氏育有二子一女,长子徐宿源如今外派做官,不日将返回京城,徐宿源娶太医院院正之女容玥。次子徐嘉树今年十八,武艺高强,是锦衣卫副都使,与大理寺卿许家定亲。 幼女徐璟秧嫁入镇国公府,四年前去世,留下一女祁臻臻。 领养一女徐音琳,嫁做禹王,如今痴傻被养在城外庄子里。 “姑娘,方才老奴所说的,您可都记住了?” 陈映愉点了点头,由婆子扶下马车,又一妇人从马车里下来,这是陈映愉母亲,余氏的庶出妹妹小余氏。 母女俩从偏门进了徐府。 小余氏的夫君是夏州守城将领,在两月前与西夏人一战时英勇牺牲,小余氏安葬好夫君后,带着女儿投奔长姐余氏,来到京城,一是为了女儿的婚事,女儿正值青春年华,决不能在边境耽误了婚事,二是为了…… 走过长长的廊道便到了荣恩堂。 陈父官职并不大,夏州的府中远没有徐府美观庞大,陈映愉垂下眸子,暗中握紧了双拳。 走过拐角便到了荣恩堂,陈映愉看见了等在厅中的人。 余氏等候许久,终于见到了自己的亲妹妹,眼眶一红,姐妹俩抱着哭了起来。 等余氏哭完了,这才看向陈映愉:“这就是映瑜——” 余氏声音渐小,看着陈映愉有些呆了。 这眉眼生的竟与那孽女有几分相像。 小余氏看了眼嫡姐,犹疑问:“姐姐,怎么了吗?” 余氏回过神来,不去想徐璟秧,她细细打量着陈映愉,又咦了一声说道:“看着映瑜与音琳还有几分相像。” 小余氏一怔:“是么。” 余氏说的慢:“映瑜眉眼好看,看来是与我们徐家有缘。” 大少夫人容玥用帕子遮了遮眼,趁机打量着陈映愉,相貌清纯中又带有些妩媚,身段玲珑,瞧着倒是个会来事儿的。 初次见面,陈映愉多少还有些拘谨,好在姨母是好相处的,陈映愉悬着的心可算放在了肚子里。 余氏介绍道:“这位是你大表兄的妻子,容玥表嫂,府中只有你们两个女眷小辈,日后可多加来往。” 陈映愉抬起湿漉漉的眸子,像是一下没反应过来。 容玥轻咳一声,然后弯着唇:“这是自然。” 余氏与小余氏还有说不完的话,见状,陈映愉也不好再打扰,便随容玥出去,去了容玥提前安排好的院子住处。 等到容玥安排完,她这才随丫鬟往自己院子走去,想到方才婆母的表情,容玥冷冷勾了下唇,眼中有些嘲讽。 等小余氏离开后,余氏有些疲惫地靠在榻上。 贴身婆子小心问:“夫人可是又头疼了。” 余氏嗯声,“靠墙橱柜第三个抽屉里有药,你去给我拿来。” 那婆子只找到了几个空瓶子,“夫人,药都吃完了。” 余氏坐起身:“怎么可能?当时徐璟秧做了很多瓶……” 余氏忍着头疼走过去,里面瓶子空空如也。 此时,余氏头痛加剧,她似乎看到徐璟秧就站在窗外,一双纯粹如麋鹿的双眼笑盈盈的,叫她:“娘。” 余氏心里一空,嘴里喃喃:“璟秧,璟秧……” 那婆子见状不妙,夫人又犯病了,每次夫人头痛后,都会产生幻觉。 连忙去叫了大夫过来。 第22章 祁昀慎:行了,你爹还没死呢。 镇国公府。 自从那日姜云筝施针过后,祁老夫人的身体状态比以前好了不少。 只要能下床,就不会坐着。从前是身体情况不允许,现在精神好了,便开始拉着裕德长公主给祁昀慎相看有没有合适的适龄女子。 往后祁昀慎要继承爵位,后院不可能没有料理后宅的女主人。 为了家族,为了子嗣。 镇国公府需要一位新的世子夫人。 这几日,祁昀慎整日早出晚归,老夫人与长公主想要见上一面很不容易。 好在今天祁昀慎回来的早,世子爷一进门,便被老夫人的人拦住,祁昀慎吩咐青影将糕点带去给祁臻臻,转身去了德安院。 里面裕德长公主也在。 祁昀慎一身黑衣,衬得人越发瘦了,本就清瘦的面庞显得愈发凌厉,黑沉沉的双眸在扫到桌上的画卷时,有些无奈。 老夫人皱眉,心疼道:“底下的人怎么伺候的,怎么瘦成这样了。” 祁昀慎是长孙,亦是老夫人最疼爱的一位。 祁昀慎抿了抿唇:“祖母无需担忧,忙过这段时日便好了。” 祁老夫人也知最近是因为青莲教的事,弄得京城局势人心惶惶。 尤其今日早朝,陛下重新起用禹王,将禹王调离礼部,锦衣卫全权负责抓捕青莲教教徒,禹王与祁昀慎协助。 祁老夫人握着佛珠,示意祁昀慎上前:“晏回,这些是你母亲搜罗的适龄女子,你看可有合适的?” 祁昀慎目光淡淡,“孙儿还无此意,祖母与母亲费心了。” 祁老夫人叹气:“即使你不要妻子,那臻臻也需要一个娘啊!” 裕德长公主眉心也发皱,看着侧脸深邃沉默的儿子,心里不免一酸,“晏回,都是命运弄人,活着的人都要向前看啊。” 向前看,向前看。 所有人都要祁昀慎向前看。 可是凭什么? 凭什么就只有徐璟秧被困在了四年前,困在了狭小的棺材里,他向前看了,那他的妻子怎么办。 徐璟秧怕黑又胆小,体质异常,比别人更不能耐疼。 他的璟秧怎么办? 突然,祁昀慎面色发白,脑中再次传来剧痛。 裕德大长公主与祁老夫人一惊,“晏回?” “快来人!叫大夫!” 祁昀慎眼前一阵发黑,口中吐出一口黑血。 祁老夫人下令不准祁昀慎回去,国公府里值守的大夫给祁昀慎诊断,也没查出个结果,只说是气急攻心。 如此,祁老夫人与裕德长公主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再刺激祁昀慎。 裕德大长公主抹了下眼睛,“母亲,罢了,就随他吧。” 祁老夫人也是红着眼:“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这是在糟践自己的身体!” 枳宁院里,祁臻臻想要等爹爹回来一起吃糕点,左等右等没等到人。 臻臻让紫竹带她去德安院,祁老夫人没拦得住,小丫头跑进去只见到爹爹躺在床上。 见状,祁臻臻趴在祁昀慎身上哭出来,哭的涕泗横流。 祁昀慎是被女儿的哭声吵醒的,像一只小狗在他怀里拱来拱去,他脑中痛意褪去,捏了捏鼻梁说道: “行了,你爹还没死呢。” - 自那日秦氏在琪华居大闹一番后,秦氏安静了几天。 石惊涛回书院的前一天,来过琪华居。 院中没有旁人,石惊涛说的直白,“嫂嫂,在这石府,除了我,你日后还能依靠谁呢?” 姜云筝懒得多说,让乌釉直接泼了盆冷水,石惊涛躲避不及,被淋湿了大半个身子。 石惊涛气的脸黑:“姜云筝!你以为你还能得意多久,以后你有的是机会求我。” 姜云筝懒得多说,又让乌绿去倒了盆小厨房里的泔水,这下,石惊涛全身都湿了。 院子里传来笑声,连稳重的乌釉也没忍住笑出来。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7节 少夫人带回两个武力高强的小丫鬟,红玉心中并没觉得有什么,只觉日子越来越好,越来越有盼头了。 等石惊涛彻底消失后,姜云筝叫来乌釉和乌绿低声吩咐了几句,又递给乌釉两张方子。 翌日一大早,乌釉乌绿便出了府。 姜云筝白日在院中捣鼓药材,等到傍晚,这才带着红玉去清风院。 自那日过后,宋氏仿佛换了个人,每日积极喝姜云筝熬的药,还叫来了自己外面铺子的管事婆子。 无论宋氏心里是怎么想的,是否和离,至少人支棱起来了。 姜云筝抵达时,杨婆子一脸愁色地守在正屋外,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宋宛芸,和离的事你想都别想!” “当初是你宋宛芸资助我的又如何?我石家本家是农家不假,可若不是我爹娘,你一个逃难的千金小姐早不知道被谁给吃了!” “我石家欠你的,这些年早都还清了!我石田不欠你了。” 宋氏声音肝肠寸断:“那朝清呢?朝清是你第一个孩子,他走后还要被秦氏欺负,你真的好狠的心。” 石田脸上笑容诡异,怒声道:“朝清?他真是我儿子吗?” 宋氏浑身顿时没了力气,“你什么意思?石田,你这个畜生!” 在石田出来之际,姜云筝与红玉快速躲到墙角后。 红玉瞪大眼,低声:“少夫人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姜云筝抿唇,这些时日接触下来,红玉是个忠心的。 不过石田的话是什么意思? 等到石田离开后不久,姜云筝与杨婆子对视一眼,杨婆子朝她摇了摇头,这才进了屋。 屋子里,宋氏坐在桌前,见到姜云筝时,还朝她笑了下:“你怎么来了?” 姜云筝动了动唇:“娘……方才怎么了?” 宋氏摇了摇头,并不打算对儿媳细说,只拍了拍姜云筝的手腕:“若是日后娘与石老爷和离,你可愿意与娘一起离开?” 姜云筝浑身一顿,“娘,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梁朝民风较前朝开放了许多,男女夫妻关系一事上,若夫妻不和自可合理,日后嫁娶互不影响,不少和离后的女子独自撑起了一片天。 宋氏还是不愿多说,姜云筝无意勉强,只虚虚揽着婆母的肩膀。 “娘,你是朝清这世上最亲的人,你去哪,我一同去哪。” 更何况,她答应过原主,无论如何,会护好宋氏。 闻声,宋氏忍住的眼泪哗的流下,“你当真?” 若是离开石府,以后便不是官家夫人,是京城的平民百姓。 “未来一切都说不准,是好是坏都不一定,咱们的日子未必会好过。云筝,你也愿意吗?” 姜云筝笑着点头。 第23章 秦氏又要卖姜云筝配阴婚 秦氏很快又收到了姨母的来信。 问事情进展的如何了? 秦氏如今不敢再绑架姜云筝,刘大现在都还没有找到,万一重蹈覆辙了怎么办? 秦氏白着脸在房间踱步,突然下腹传来阵阵痛意。 看来如今得再下一剂猛药。 大夫诊断秦氏只是一时激动,让秦氏近些日子都在床上养胎,秦氏如今明面上也不敢再去找姜云筝和宋氏的麻烦,生怕被旁人看出破绽。 而此时琪华居里。 除了那日从姜家带回的医书外,她在石朝清书房里也发现了几本前朝孤本。 祁臻臻是早产儿,本就发育不足,那日姜云筝看了祁臻臻的喉部,她推测祁臻臻口疾有大半部分原因是那日行宫起火,女儿喉口被烟雾所伤,灵言穴淤堵不通,还有就是臻臻本就体弱,旁日里那些喝下去的补药有些与治口疾的药汤相冲。 那伤口积年累月,隐藏的深,有些大夫自是看不出来。 日积月累下来,身体没见着强健多少,口疾倒是越发无药可医了。 如要调理,得循序渐进。 可治这口疾,还缺了一味药。 到了夜里,乌釉风尘仆仆回来,还带回两张药方。 这是周大夫亲笔所写,方子与千机毒有所不同,里面还多加了一味毒药,看来秦氏等不及了。 姜云筝眯了眯眼,秦氏到底欠了多少钱? 乌釉:“夫人,果然不出您所料,秋浓带着方子出去后,分别去了两家药铺抓药。” “奴婢按您吩咐的,把秋浓原本两张方子调换了。” 秋浓去抓药,无论最后是否会销毁方子,至少原药方到姜云筝手里了。 姜云筝笑道:“做得很好。” 乌釉脸色微红:“少夫人过奖了。” 姜云筝:“明日你去寻乌绿,两人换着盯秦氏的人。” “是。” 翌日。 姜云筝去清风院里寻宋氏,宋氏一见她来,笑道:“杨婆子正在做她家乡美食,正说过去叫你,倒是巧了。” 小厨房里,杨婆子正在蒸牛肉。 姜云筝问:“娘,这可是蜀地嘉州的特产美食?” 宋氏惊讶:“云筝,你吃过?” 姜云筝前世确实吃过,不过她摇了摇头:“书中见到过。” “杨婆子正在做豆腐脑,配上小蒸屉蒸好的牛肉,酸辣可口。” 除了豆腐脑外,杨婆子还做了跷脚牛肉。 将牛肉切成薄片,放进提前熬好的骨头汤里,里面再煮些白菜,最后撒些香菜小葱,味道好极了。 姜云筝心中有个猜想:“娘,可是有打算开店?” 宋氏与杨婆子对视一眼,低声道:“除了那几个铺子,咱们也得为之后考虑,京城物价高,咱娘俩得有个稳妥又赚钱的路子。” 京中从未有过这两道美食,若是去开店也未尝不可。 看姜云筝的表情,宋氏心中也有了底:“云筝,我让外面铺子管事的多留意留意,若有合适的铺面就先盘下来,你到时候帮娘把把关。” 宋氏嫁妆里有糕点铺、绸缎铺子,还有个酒楼,京城外还有个庄子管着两三百亩田。 姜云筝说了声好。 姜云筝回到琪华居,让乌釉与红玉先去小厨房待着,不一时秦氏的人便来了。 秋浓手里端了碗黑乎乎的汤药,“少夫人,这是周大夫近日新配的方子,里面加了味大补的人参,喝下去定能药到病除。” 姜云筝皱着眉:“放着吧,等药凉了我自会喝。” 秋浓哎呦一声:“少夫人,您就喝了,别为难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喝了也好交差不是。” 姜云筝这些日子瞧着气色好了许多,一双眸子莹润发亮,她面上带着笑容: “秋浓,记住你现在的话。” 姜云筝很快喝下了药,秋浓带着人离开。 不一时,屋子里传来什么碎裂的声音,两个小厮打扮的人溜进屋里。 “啊娘咧,真死了。” “快动手!” 与此同时,一位年轻妇人戴着面纱迈着步子出府,上了马车。 没一会,一个黑色大箱子也被悄然抬上了马车。 大门后,秦氏盯着远走的马车终于放下心来,对张婆子说道:“秋浓倒是个厉害的。你等下先去一趟钱庄,说银子明日便会送过去。” 张婆子:“是!” 马车缓缓驶出京城,这是前往寒山寺的路,等行驶到一半路程时,有条小路能通到京郊陈县。 秋浓取下面纱,呼出一口气,等到今天事情了结,她应该就会被拨去伺候三公子了。 想到石惊涛,秋浓红了脸。 可突然间,马车蓦地停下,传来马儿嘶鸣声,赶车的马夫粗声道:“少夫人,这马不走了,应该是草料没喂够,前面就是客栈,咱们先去歇会吧。” 马儿不走,秋浓也没办法,只好答应。 客栈位于山谷里,门口摆了个茶摊,店小二驾着马车去喂草,秋浓目光从马车掠过,客栈里坐了几个高大汉子,她压下心中不安,坐在摊前喝茶。 那马夫去到后院,第一时间就将里面的箱子打开,姜云筝半卧在里面,状态瞧着倒还好。 乌釉连忙问:“少夫人,您感觉怎么样?” 姜云筝从箱子里出来,她沿着门缝往外看了眼,秋浓正盯着前方,姜云筝低声道:“一切按计划进行。” “是。” 驶过这片山谷,前方一段路程如履平地,秦氏姨母接应的人便等候在那,姜云筝若要行事,只有在山谷这段路程之前,这客栈便是最好的地方。 乌釉粗声叫:“少夫人,麻烦过来一趟。” 马厩这里没什么人。 秋浓起身朝马厩走来,土墙刚一挡住她的身体,一根银针就扎进她脖颈后,缓缓倒了下去。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8节 姜云筝将人绑住,与乌釉合力装进箱子里再抬到马车上。 可就在这时,客栈内传来异动,大堂里等候已久的汉子们全都提刀冲了出去。 姜云筝拉着乌釉按兵不动。 那群汉子围着马车,目光凶狠。 那马车周围还跟的有护卫,两方厮杀,姜云筝按兵不动,直到她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是跟在余氏身边的掌事婆子。 那是徐府的马车。 第24章 你虐待你亲闺女,还好意思找人家帮忙,笑死人了 可就在这时,马厩一旁的茅房里传来动静,姜云筝一把就将乌釉推进猪圈里。 而姜云筝没来得及躲避,被那汉子抵住腰腹推出了客栈:“老大,这还有一个。” 姜云筝:“你们是何人?” 这人显然技术不熟练,抵着她的刀都拿反了,“我们可是青莲教徒,马上就要推翻你们的狗朝廷。” 姜云筝:………… 徐府的护卫只剩两个,马车里的余氏被推下了车,跟在后面的是与余氏极为相似的小余氏,而另一个则是陈映愉。 “今儿运气还算好。” 有个刺客捏了捏陈映愉的脸:“瞧这小脸嫩的,绑回去给咱们老大做压寨夫人!” 陈映愉哪见过这阵仗,红着眼强装镇定,看的更惹人怜爱了。 姜云筝看着陈映愉的脸,视线微顿。 余氏尚算镇定,怒声道:“大胆!你们可知我们是谁?” ‘老大’提刀走近:“不就是徐丞相的夫人么?老子绑的就是你!要怪就只能怪你的好儿子了。” 余氏不是没听容玥说过京中的事,今日出门特地多带了护卫,没想到还是失算了。 “你们要做什么?” 这些绑匪才不听余氏的话,将马车上值钱的东西全部都搜刮完后,绑了三人上马车。 这下,那‘老大’才盯着一旁装鹌鹑的姜云筝,又说:“还有一个马夫!把人给我找到。” 姜云筝咽了咽口水:“这位大哥,有事咱们好商量。” 身旁的绑匪插话道:“要怪就怪你今天运气不好,看你长得还行,不要上山做我夫人?” 姜云筝抿了抿唇:“你是不是有病?!” 其余青莲教的人进客栈里大大小小角落全部搜了,将掌柜的一刀毙命,也没找到那‘马夫’。 姜云筝苦笑:“那人贪生怕死,或许是早就撇了我跑了。” 青莲教人多势众,姜云筝被押上马车,与徐府三人一同关在了一起。 余氏还算镇定,紧紧捏着手中佛珠,见姜云筝进来,也蹙了蹙眉没多问。 小余氏与女儿抱在一团,看了眼姜云筝也没说什么。 绑匪将四人的眼睛全部蒙上。 姜云筝记得从京城到寒山寺的路,穿过山谷后,先是如履平地的田地,中间有道分叉口,小路通往陈县,另一条路通往寒山寺,再往前行驶一段就到了前世刺杀的竹林。 一路上,陈映愉的哭声都没停过。 姜云筝听的头疼。 余氏安慰陈映愉:“映瑜,你别担心,你二表兄很快就会来救我们了。” 很快,马车停下,姜云筝猜测是在落寒山后山,后山位置广阔险峻,连绵山脉不断,姜云筝并不确定具体位置。 姜云筝被赶下车,听声音还是那个菜鸟绑匪跟着她。 直到被关进一间屋子里,姜云筝眼前的黑暗才消失,此时已接近黄昏,四周窗户被封,沿着木板缝隙看出去,周围隔得不远有不少矮小的房屋。 “都在这老实待着,要是敢生出什么么蛾子,我们哥几个当场宰了你。” 徐府三人被吓得一抖。 姜云筝看向说话的人,菜鸟绑匪做出就要砍姜云筝的手势,姜云筝扯了扯唇:“知道了,几位大哥可否能送些食物过来。” 菜鸟绑匪哼声:“等会儿。” 木门落锁,姜云筝坐在一边保存体力。 陈映愉打破沉默:“这位夫人,请问怎么称呼。” 姜云筝心中大约猜出陈映愉的身份,从前余氏没少在府里念叨她远房的妹妹侄女。 姜云筝淡声:“姜。” 余氏先前没见过姜云筝,看了眼姜云筝身上的穿著,只当是名寻常妇人。 小余氏倒是心生警惕,一般妇人哪会像姜云筝这般淡定。 不一时,菜鸟绑匪就送来了些馒头,丢在桌上就走。 余氏三人不敢吃,姜云筝吃下一个后,还倒了一杯水。 余氏这下出声了,“你不怕有药?” 姜云筝嘴角微扯,“能逃出去呢,是命,逃不出去死在这,也别做饿死鬼。” 余氏:“你倒是想得开。” 姜云筝笑了笑没说话,以桌沿做遮挡,从袖中抠出一个药丸,趁余氏三人不备丢进水碗中,又倒了杯水喝下去。 余氏没说错,馒头和水中都有软骨散。 自重生以来,姜云筝尤其宝贵自己这条命,无论何处,袖中都缝制的有三颗药丸,药丸外表有蜜蜡保护,即使遇水也没问题。 天色渐晚,前方隐约传来吆喝声,余氏三人靠在一起歇息。 很快,小屋门被踢开,菜鸟绑匪一脸阴笑走近: “咱们老大回来了,你跟我过去。”菜鸟绑匪指着陈映愉。 这里面陈映愉身姿还算丰腴,年纪小长得貌美,单看外表就有滋味儿。 小余氏挡在陈映愉面前,陈映愉颤声:“娘,姨母……” 余氏深吸一口气:“这位小兄弟,我们徐府在京城有权有势,我们一旦出了事,朝廷是不会放过你们的!你看着不大,身体健硕,何必跟着青莲教混,你若愿参兵,我女婿是镇国公世子,他掌管西山大营,你何愁前途?” 说到这,姜云筝瞥了眼余氏。 菜鸟绑匪哟了一声:“我好害怕啊,脸真大,谁不知道镇国公府与徐家不和啊,说不定人家世子爷根本都不会来救你们。” 绑匪的话戳到余氏痛楚,“你闭嘴!” 菜鸟绑匪:“你让我闭嘴就闭嘴?你虐待你亲闺女,还好意思找人家帮忙,笑死人了。” 提到徐璟秧,余氏脸色尤其难看:“你是谁?” 菜鸟绑匪扬了扬眉,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我就是八卦而已,怎么?你们徐府这么牛,连老百姓八卦都不允许?” 空气里传来一声轻笑。 菜鸟绑匪盯着姜云筝:“你笑什么?” 姜云筝目光在菜鸟脸上徘徊:“你挺适合去说书的。” 菜鸟绑匪哼声,他一把拎起陈映愉,就要往外走:“不必再多说。” 余氏见状不妙,她与小余氏对视一眼,余氏说:“我家孩子年纪小,什么都不懂。” 余氏又看了眼角落里的姜云筝:“你看她怎么样?妇人家总是懂的。” 第25章 祁昀慎对姜云筝说:跟着我 闻声,姜云筝盯着余氏,清亮的瞳孔黑沉沉的。 余氏一时心悸,她仿佛又看到当年徐璟秧与祁昀慎被捉奸时的场景,徐璟秧也是这样看着她,幼兽般清澈的眼眸充满了惊讶、不解和质问。 余氏一时失神,猛地低下头。 小余氏解围道:“我这女儿娇生惯养的,不懂那些,这位小哥你要不就请那位妇人?” 姜云筝呵笑,余氏真是一次又一次刷低她的下限。 菜鸟绑匪挑了挑眉:“要论经验,岂不是两位夫人更适合?” 余氏与小余氏的脸黑了。 “不过呢,我们老大只喜欢年纪小的。既然如此,那就两个都去!” 菜鸟绑匪丢下陈映愉,转头去抓姜云筝手臂,而另一名绑匪拖着陈映愉就要出去。 余氏和小余氏大惊:“你们住手!放开她!” 姜云筝被推出小屋,她与菜鸟绑匪走在后面,她抿唇问:“你到底是谁?” 菜鸟绑匪面露惊讶,“老子是谁?老子是绑匪!” 姜云筝:“……随你。” 算着时间,从客栈到山上差不多一个时辰,而上山到现在已有一个半时辰左右。 朝廷的人差不多是时候到了。 来都来了,姜云筝自然不能空手而归。 姜云筝他们的木屋位于靠上的位置,而青莲教教主,即老大的住所在山顶最宽阔的院子。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9节 月光下,那院子背后就是悬崖峭壁。 是个易守难攻的地理位置。 院子里的大多是白日的熟面孔。 陈映愉被推到院子正中央篝火堆旁边。 老大身边有人提议:“老大,干脆让她脱光了跳舞。” ‘老大’瞥了眼陈映愉,目光却落在姜云筝脸上,“你过来。” 菜鸟绑匪看了眼姜云筝,姜云筝紧抿着唇走去,她袖中还有两颗药,其中一颗剧毒无比。 ‘老大’大约三十出头的年纪,从额角到嘴唇有一道长疤:“长得合老子胃口,太特么瘦了,养几天再说。” 姜云筝心中微松,就被‘老大’挥开:“给老子倒酒。” 院子里还有另外几个女人,大多沉默僵硬地缩在一边,被身边的人为所欲为。 姜云筝收回视线,她拿起酒壶,‘老大’坐席下面有个黑面大汉,抬手就要摸向姜云筝。 姜云筝余光一瞥,腿一软就朝一旁倒下,那黑面大汉的手悬在半空。 姜云筝板着脸:“我倒酒就倒酒,你推我干嘛?我总要先给老大倒了,再给你倒,你急什么?” “你这臭婆娘血口喷人。” ‘老大’:“行了行了,老子还要看跳舞呢。” 姜云筝给‘老大’倒完酒,接着来到黑脸大汉一边,她右手倒酒,左手一根银针朝斜下方丢去。 她刚一退开,那黑脸大汉就捂着裤裆惨叫痛呼,连带着桌上的酒水也洒到了裤腿腰腹间,姜云筝被撞倒在地上。 嬉笑声传来,“老罗,你是不是尿裤子咯!” “哈哈哈哈哈老罗你先去趟茅房吧。” 黑脸大汉名叫老罗,老罗对上姜云筝怯生生的眼眸,顿时火起,拖着姜云筝就朝茅房那边而去。 ‘老大’看了眼,没说什么。 陈映愉看着姜云筝被拖走,心下顿时一凉,陈映愉脱也不是,跑也不是,一副要哭又不敢哭的模样, 姜云筝一路上没挣扎,那根银针一路上早就不知道掉哪儿去了,姜云筝半趴在地上,等到老罗一趴到她身上时,姜云筝顺势抱住老罗脖颈。 “你这婆娘,看着三贞五烈的,就是一婊——” 话还没说完,一根银针直直插进了老罗头顶。 老罗眼一白,当场身亡。 姜云筝把人推开,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顺着茅房往前走,翻进了‘老大’房间里,屋子光线昏暗,只有前面篝火映着点光。 她双脚刚一落地,空中寒光闪过,姜云筝立即弯腰躲在柱子后。 看清来人,她松了口气,“是我!” 祁昀慎一身黑衣,高大的身影几乎完全笼罩住姜云筝,他深邃眼眸没有一点温度,眯眼道:“你怎么在这?” 姜云筝语气复杂:“说来话长。” 她也没想到在这还能碰到祁昀慎。 突然,外面传来厮杀声,火光漫天,姜云筝大致能看清屋子构造,她从墙上取下一把短剑。 “老大,朝廷来人了!” “杀!” 姜云筝背后目光灼灼,她沉着脸,突然屋子里又多出脚步声。 一个,两个…… 祁昀慎直接抹喉,动作干脆利落。 还有一个在姜云筝这个方向,她躲在帘后,还没等到她动手,那黑衣人便软了身体倒下去。 三步远外,祁昀慎的剑尖往下滴着血。 姜云筝对上男人漠然的瞳孔,祁昀慎开口:“跟着我。” 这句话落,有人往屋子里丢了火把,几乎瞬间,火光便沿着布帘烧起来。 姜云筝不会武,就她袖子里那几根银针可以短暂自保,面对人数众多的厮杀,她想活命,只有先跟着祁昀慎。 出了屋子,青莲教的人比想象中的还多,里面还混入了不少黑衣人。 是谁在暗中帮青莲教。 不远处,‘老大’挟持了陈映愉,而对面马上的人,是徐嘉树和……禹王。 禹王果然被起用了。 姜云筝来不及细看,几个黑衣人就挥剑朝祁昀慎而来,祁昀慎将姜云筝推到角落,姜云筝手里握剑,几乎是一瞬间的功夫,几个黑衣人全部倒地。 祁昀慎扫了眼姜云筝,姜云筝连忙跟上去,可不知何处窜来的一个黑衣人半途截了姜云筝,就朝后面悬崖奔去。 那人扛着姜云筝,一根箭头没入他后背。 姜云筝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快吐出来了,她抬起眼,只见祁昀慎握着弓箭,又一箭射向了黑衣人腿部。 姜云筝直接被摔倒在地,这是后山的空地,底下是万丈悬崖,空地周围是看不见底的茂密山林。 余氏与小余氏提前被人安置到了这处,二人一见姜云筝,连忙问:“映瑜呢?!” 姜云筝摔的浑身都痛,感觉左手骨折了,她不耐道:“闭嘴!” 很快,‘老大’也挟持了陈映愉朝后山而来,徐家三人抱团痛哭,小余氏看陈映愉只是肩臂裸露,实际没被侵犯,终于放下心。 姜云筝打量四周,看似安静的密林里,里面危机四伏。 费尽心思把人引到后山,幕后之人绝非青莲教,是谁要禹王和祁昀慎的命? 第26章 姜云筝面无表情给祁昀慎敷药 两相对峙,祁昀慎驾于马上,看向那处空地。 余氏看到了火光中的二儿子,心中甚慰。 陈映愉最先看到了祁昀慎,她咬了咬唇,没忍住叫出声:“二表哥,救命啊!” 姜云筝眼前一黑,只觉陈映愉活腻了。 最近的青莲教徒直接一巴掌甩在陈映愉脸上:“给老子闭嘴!” 禹王与徐嘉树在一旁,禹王望着空地处的陈映愉,一时间有些失神,他很想问问是不是她…… “嘉树,那人是谁?” 禹王问的显然不是姜云筝。 徐嘉树看向陈映愉,面色微沉:“是微臣的表妹。” 此时显然不是谈这些的时候。 ‘老大’徒手掐着余氏的脖子靠近悬崖边。 徐嘉树瞪着青莲教的人:“放了我娘!” 青莲教徒用剑指着余下三人,“简单,条件就是放我们一条生路。” 青莲教今夜损失惨重,如今只剩了十几个教徒和几个黑衣人留在悬崖。 禹王翻身下马,朝前走了几步。 “放你们生路自然可以,不过你们此生不可再踏入大梁。” ‘老大’沉思片刻,“行,我们还要三千两银子。” 禹王朝徐嘉树做了个手势,徐嘉树看着脸色越来越差的母亲,心中暗道不好,他快速翻身下马,将银票直接递给了青莲教徒。 ‘老大’开口:“我要禹王亲自送过来。” 禹王一身白衣,在黑夜中极为显眼。 姜云筝始终保持沉默,冷静地出奇,禹王越过她身边,白袍上的青竹随风摇动,姜云筝目光后移,密林中的弓箭对着禹王后背。 徐嘉树跟在禹王身侧后方,来到姜云筝身边。 姜云筝唇瓣微抿,看向祁昀慎的方向。 祁昀慎根本不在乎禹王与徐家人的死活。 祁昀慎对上那双清亮的眸子。 姜云筝说着唇语:救我,我能救祁臻臻。 生死一线,她要脱逃,只有找祁昀慎。 祁昀慎眼眸微眯。 就在这时,一道利箭朝禹王而来,离得最近的徐嘉树顺手就把姜云筝推过去。 “殿下,小心!” 姜云筝左手本就脱臼,一时间剧痛传来,她快速躲闪,左肩也被箭划破,身体受不了冲击,看着就要朝山崖下摔去时,一股力道袭上她腰间。 祁昀慎用鞭子将姜云筝拉回崖边,可下一秒,姜云筝脚下石块松动,她不会轻功,只能下意识抓住腰间的鞭子。 失重感再次席卷。 这回不是她一个人掉下去了。 上面一道黑影与她一同坠下。 底下是万丈悬崖。 姜云筝的声音被吹散到风中:“我从不骗人,祁臻臻的哑病只有我能医治。” 隔着深重雾气,祁昀慎眼眸渐深。 记忆深处也有一个人这样说过。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20节 ——“我从不骗人,你身上的毒只有我能解,因为你身上的毒是我做出来的。” 祁昀慎再次挥动鞭子拉回姜云筝,他左手拽姜云筝腰带,右手攥住崖边藤蔓。 - 等姜云筝再有意识时,浑身传来撕裂般的痛意。 头顶枝繁茂密,隐约能瞥见夜幕,风吹得树梢响动,周围安静极了。 姜云筝感受了下身体的痛意,左手臂脱臼严重,她咬紧牙右手一掰,咔嚓一声,她脸色乍白,好在左手没那么痛了。 回忆起坠崖前的一幕,姜云筝抿了抿唇,祁昀慎一路紧紧拽着她,好在山林里藤蔓足够,等滑到最底部时,二人距离崖底不算太高。 祁昀慎用了轻功,二人还算平安降落。 姜云筝支起身子,凭着月色,找到了巨石下的祁昀慎。 祁昀慎面色发白,嘴角渗着血意,他身下的泥地颜色微深,空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祁昀慎的四肢骨头没什么大问题,伤口全数在后背。 姜云筝盯着双目紧闭的男人,如今的祁昀慎没有一点攻击力。 她想要做什么,易如反掌,包括杀人,祁昀慎的佩剑就丢在一边。 这是难得的机会,可姜云筝没法这么做。 一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将祁昀慎给拖下来,祁昀慎武功高强,非但死了,活着的却还是一拳就能被撂翻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姜云筝,这会引人怀疑,而且姜云筝不好脱身。 二是,她即使真杀了祁昀慎,还没法处置祁昀慎的尸体。堂堂镇国公世子坠崖,进山救助搜查的除了有镇国公府的人,必然还有朝廷官兵,用不了多久,就会找到这来。若是伪造出被野兽吞食,那只有姜云筝还活着,这不可能。另外就是将祁昀慎藏起来,让他自生自灭。 可……姜云筝看了看自己毫无力气的左手,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无论哪种假设,现在都不是杀祁昀慎的好时机。 姜云筝放下手中的剑,她对着祁昀慎的脸:“算你这回运气好,能多活几天。” 好在姜云筝有手还能动,她抓住祁昀慎手臂准备将人翻过去,可一股力道重重禁锢住她手腕,无法动弹。 这是祁昀慎从军多年的潜意识反应。 姜云筝心中本来就有些郁闷,左右手都用不了,她没办法只能用嘴,刚咬上祁昀慎手腕,她就被一股力道给挥了出去。 姜云筝摔倒在地上,好在没压到左手,她沉着脸:“祁昀慎,你要想死,我绝不拦着!” 这句话落,祁昀慎仿佛真的听懂了,之后果然没再挣扎,姜云筝用尽吃奶的力气把人翻过去。 后背伤痕一片狼藉,满是伤口,这是背部撞击崖壁造成的,看不出颜色的布条破破烂烂挂在背脊上,有些伤口深可见骨。 祁昀慎的脉搏很奇怪,里面内力四处乱窜,仿佛在抵抗压制着什么,姜云筝蹙着眉摸向祁昀慎的脖间,皮肉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快速跳动。 祁昀慎体内还有毒…… 现下最重要的是先给祁昀慎止血。 姜云筝拧眉从袖中又拿了颗药丸,掰了一半直接塞进祁昀慎嘴里。 这药大补,能最快速度调动体内气血,姜云筝本是留着以备不时之需的。 如今,只要祁昀慎拖着半口气不死就成。 他们这处是在一个高地,郁郁葱葱的粗壮树干挡住二人身躯没再继续滚下去。 姜云筝在周围找了块废木头,撕下裙尾布料,好不容易给左手做好支架。 解决了左手,姜云筝开始找草药,好在山里气候湿润,基本上常用的止血消毒药草都有。 姜云筝脱下祁昀慎外袍,一把撕下男人黏在伤口上的布条。 祁昀慎太阳穴一跳,又有汩汩鲜血溢出。 惨不忍睹的后背映入姜云筝眼帘,除却新伤,还有不少陈年旧疤,最明显的是从右侧肩胛骨到左腰下。 姜云筝面无表情,用石头砸烂药草,悉数敷在男人宽阔的背脊上。 第27章 崖底的两个陌生人 弄完一切,姜云筝靠着树干坐下。 她手里握着祁昀慎的剑,目光警惕盯着四周,这里是原始深山,随时都有野兽出没。 姜云筝熬了许久,又冷又饿,大约一个时辰多后,祁昀慎面颊发红,浑身发热,开始发烧。 姜云筝叹了口气,总不能人烧死在这。 她取出银针,给祁昀慎扎了几个穴位,一个多时辰后,祁昀慎才渐渐恢复正常,而姜云筝没忍住倦意,彻底昏睡过去。 许是累极,姜云筝这一觉睡的很沉。 甚至还做起了梦。 梦里是前世徐璟秧刚嫁进镇国公府时,她与祁昀慎一同住在洛涯居,自她搬进来,祁昀慎便住在洛涯居里没挪过窝。 半月过去,徐璟秧也对这位同住一屋的‘夫君’面熟了些。 祁昀慎顺杆上爬,见徐璟秧没那么怕他,便开始与徐璟秧同榻而眠,祁昀慎有次回来的晚,等去次间洗漱完裸着上身回屋。 本以为徐璟秧早都睡了,没想到小妻子站在拨步床里,面色震惊又忐忑害怕地盯着祁昀慎身上的疤。 祁昀慎连忙穿上衣服,那夜徐璟秧红了眼,小心翼翼摸着祁昀慎身上的疤痕,低声说:“你也是被人打的吗?痛不痛呀?” 闻声,祁昀慎立即翻身,夜里男人幽深的眼眸逐渐结冰,他拉开姜云筝的小衣,看到里面数条旧疤时,他面色一沉:“谁干的?” 这是祁昀慎第一次清楚瞧见徐璟秧的身体。 徐璟秧戳了戳祁昀慎的脸,她合上自己的衣服,又摸着鼓起的小腹准备睡觉:“是二哥。” 自那之后,祁昀慎夜夜睡觉之前的一件事,就是给姜云筝涂凝肤膏。 姜云筝猛地睁开眼,耳边传来劈里啪啦的声音。 前方正燃着篝火,原本躺在地上的人不知去了何处,姜云筝手中的剑也一起消失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姜云筝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祁昀慎就在附近打了一只鸡和一只兔子,在河边清理干净拎回来。 “醒了?” 姜云筝抿唇:“方才多谢了。” 祁昀慎淡声:“你也算是无妄之灾。” 气氛一时沉默,姜云筝盯着前方的人。 祁昀慎随意披着外袍,压根看不出受过伤,高大的身影在地上投射出一道长长的影子,不多时,递给姜云筝一只兔子。 香气弥漫鼻尖,姜云筝也没矫情,接过来说了声谢谢。 祁昀慎面无表情,垂眼看着地上的人,“你说可以治臻臻的哑疾,有多少把握。” 姜云筝回答五成。 祁昀慎打量着地上的女子,姜云筝头发凌乱,脸色脏乎乎的,脖子还有擦痕,一双清冷的眼眸对上他:“祁世子神通广大,如果能找到千年凤凰虞,你女儿的病有八成能治好。” 千年凤凰虞…… “虽不如其名千年一遇,但这药草也十分罕见,多数长于性热温泉地带,由温泉水中的特殊材质浇灌而成,上一株千年凤凰虞的消息是在十年前。” 镇国公府财大气粗,由祁昀慎去找千年凤凰虞比她去找容易许多。 祁昀慎嗯声,“此事我会差人去办。” 气氛安静,姜云筝依旧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模样,祁昀慎本也不是多话的性子。 等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时,二人同时起身。 姜云筝找了芭蕉叶将剩下没吃完的兔肉装起来,二人一前一后沿着河边下山。 地势崎岖难行,沿着河边有不少大小各异的石头挡路,姜云筝来来回回摔了不少次,与前方祁昀慎的距离越来越远。 祁昀慎常年行军,这种地形对他而言如履平地,跟着祁昀慎能走出去,姜云筝咬紧牙,拖着磨出血泡的双脚,加快步伐跟上去。 走过碎石路,很快又进入密林。 里面的树木比先前的还要高大,多数有三人合抱大,头顶的阳光都被遮了大半。 突然,姜云筝脚步一停。 前方祁昀慎也停下。 姜云筝周身汗毛竖起,师傅曾经告诉过她,皮肤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眼睛,能第一时间察觉出危险。 只见二人侧前方,一只体型健硕的狼正虎视眈眈盯着二人。 祁昀慎缓缓抽出剑。 姜云筝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狼是群居动物,她目光警惕扫向四周,并没有多余的狼只,但若这狼突发嚎叫唤来同伴…… 突然,那狼朝祁昀慎迸发而来,弹跳力极高,利爪狠狠朝祁昀慎抓去。 祁昀慎神色淡定,毫不慌张,他利剑一挥,那狼的前爪便出了血,血腥味会引来狼群同伴。 那狼愤怒吼叫出声,整座山林都是狼嚎的回音。 那狼许是自知不敌,转而攻击姜云筝。 姜云筝立即后退,她右手微动,就在这时,一道利剑从侧方穿过狼腹,鲜血溅到了姜云筝衣袖上,那狼直接倒在地上发出呜咽的声音,再无攻击之力。 此外,两根银针直直插进了那狼的眼中。 见到姜云筝的动作,祁昀慎并未多说什么,他拔出剑身,瞥了眼后方:“跟上,等会它同伴就来了。” 姜云筝抿唇,快步跟上去。 好在走出这片山林,应援的护卫官兵们都到了,两方汇合,青影就差没给祁昀慎跪下,当时千钧一发之际,他想要去拉祁昀慎也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祁昀慎坠崖,接着立马摇人去山下搜索。 青影见到祁昀慎,差点就哭出来了,以世子爷如今的体质,万万受不得伤。 余氏、小余氏与陈映愉昨晚连夜被送回城,剩下的禹王与徐嘉树一夜没睡,要是祁昀慎真的坠崖没了,禹王会被陛下厌恶彻底,再无翻身之日。 除了禹王的人外,青影还带了不少镇国公府护卫和暗卫。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21节 禹王说着场面话:“好在列祖列宗保佑,祁世子与石少夫人平安归来。” 禹王从徐嘉树那听说了姜云筝的身份,是他侧妃的娘家大嫂。 祁昀慎直接翻身上马:“禹王殿下运气倒是好,随时都有垫背的人。” 禹王:“你!” 垫背人·姜云筝目光不冷不热瞥了眼沉默不语的徐嘉树。 她冷冷勾起唇角,一个两个惯会装无辜。 徐嘉树对上姜云筝嘲讽的视线,摸了摸鼻子,正欲说几句话,就见姜云筝直接上了提前备好的马车。 看着姜云筝背影,徐嘉树脑海里突然罕见地闪现出一个人的模样。 想起徐璟秧,徐嘉树厌恶地拧起眉头。 第28章 回到石府,秦氏差点被吓死 昨夜祁昀慎坠崖后,不久朝廷官兵全都上了山,青莲教被一网打尽。 马车驶回京城,一切都如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镇国公府的马车抵达石府,门房一愣,在见到一身狼狈的姜云筝后宛如见了鬼,一溜烟地就跑了进去。 “少夫人回来了!” 看来石家还不知道姜云筝被青莲教绑架一事。 姜云筝信步往院子里走,秦氏匆忙扶着肚子过来,在见到姜云筝时霎时白了脸。 秦氏指着姜云筝:“你你你……” 张婆子脱口而出:“你不是都死了吗?!” 姜云筝扬了扬眉:“什么死不死的,我平安回府了,秦夫人不高兴么?” 秦氏顿时说不出话来,抖着嘴唇,姜云筝分明喝下了那碗毒药,怎么可能还平安无事? 姜云筝要是没死,那昨天的计划相当于从源头就错了,姜云筝在耍着他们玩。 秦氏脸色由白转青:“是啊,少夫人昨天白天去寒山寺上香了,怎么昨晚彻夜未归,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姜云筝微笑:“一切都要谢谢秦夫人呢,要不是昨天出府,我哪还能参与到朝廷重案里呢。” “你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秦氏皱眉,又低声问:“那你把秋浓弄到哪去了?” “秋浓,我从来没有见过。” 秦氏心里一团乱麻,她原本打算等到今天姜云筝再不回府,就伪造出姜云筝马车意外坠崖的情况,反正人都死了,是去配阴婚了还是坠崖被野兽吃了都无从考证。 偏偏姜云筝今天回来了! 秦氏感觉自己到手的银子又要飞了,她紧紧抓住张婆子的手腕:“昨天钱庄那边怎么说?” 张婆子小声道:“昨天我说的肯定,说等到五日后定会还钱,可现在……” 现在就是拿不出银子来! 看着姜云筝远走的背影,秦氏没忍住一巴掌直接甩在张婆子脸上。 “去找秋浓,务必把人找到!” 秋浓知道太多秦氏的秘密了。 琪华居里,红玉与乌绿见姜云筝平安回来,都没忍住红了眼。 “少夫人,您终于回来了。” “要是再不回来,我们就要去报官了。” 姜云筝笑容安抚,“事情解决了大半了,乌釉回来过吗?” 乌绿点头,又给出一张纸条,“昨晚乌釉回来后又走了,她说如果您回来看到纸条就懂了,她都走的是狗洞,少夫人放心。” 这是西市里一个小客栈的名字,姜云筝收下纸条。 等到姜云筝沐浴出来,乌绿进屋。 “少夫人,奴婢昨日跟踪张婆子进了钱庄。” 乌绿半诱半逼迫地问了钱庄小二,只说张婆子以城南的绸缎铺子抵押借了钱,总共三千两。 先是取了一千两,等到五日后交出铺子房契地契抵押,再取剩下的二千两银子。 张婆子背后的人是秦氏。 这绸缎铺子多半就是宋氏的嫁妆。 姜云筝沉声:“你再去打听,绸缎铺子管事的与张婆子是什么关系。” 宋氏与杨婆子听说昨晚姜云筝没回府,一时间也急得不行,府里什么难听的话都传了出来。 秦氏心中越发不安,等到下午,石府等来了圣旨,连宋氏也都去了前院,刚一到家的石田一头雾水。 宣旨太监说姜云筝临危不惧,秀外慧中,协助侦破青莲教一案,陛下特意赏赐白银一千两和不少药材珠宝,以示皇恩。 石府众人磕头拜谢陛下,秦氏抖着唇一眼都不敢看姜云筝,生怕她捅出昨日的事。 像是一把刀悬在脖子上,迟迟不落。 那药也不敢再送去给宋氏。 东西是赏赐给姜云筝的,自然不入石府库房,而是单独送进琪华居。 加上之前长公主赏赐的,姜云筝如今手里有一千五百两现银。 太监走后,石田目光极为和蔼,“那个云筝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姜云筝似笑非笑,“那日朝清魂魄被扰,儿媳想着再去寒山寺祈愿,哪知遇上青莲教,好在官府的人及时赶到。” 石田嗯声,他是禹王阵营的人,自然清楚剿灭青莲教对于禹王的意义。 秦氏病急乱投医,差了好几个丫鬟在清风院与琪华居附近打探徘徊,乌绿往院子外泼水:“有些人脑子空不要紧,关键是不要进水。” 秦氏的人明里暗里都盯着姜云筝,姜云筝不便再出府。 这日下午,石府来了两名贵客。 祁嫣钰与许眠眠直奔琪华居,见姜云筝精神状态还算好,只是手臂受伤,二人连番安慰。 祁嫣钰打量着院子和屋内陈设,心中开始为姜云筝抱不平,嘴里也没忍住说出来:“姜姐姐,等你与石夫人身体好了,定要将府里管事权拿回来。” 许眠眠连连点头:“对对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姜姐姐你可得好好补补。” 许眠眠出门时,许夫人让她带了不少药材到石府。 姜云筝眉眼弯弯,“知道了,多谢你们。” 这时,杨婆子带人端了几个托盘过来,祁嫣钰最先闻到香味:“这是什么?” 杨婆子在一旁介绍。 这次杨婆子还多做了几个口味的夹饼,有牛肉口味的,还有一般猪肉、肥肠口味的。 二人一尝,连连赞叹。 “这手艺都可以在京城开店了!” 杨婆子与姜云筝对视一眼,姜云筝笑了下:“正有此意。” 杨婆子见二人喜欢,又回清风院做了一些,等到二人离开时,手里都拎了个大大的食盒。 姜云筝送二人到石府门口,祁嫣钰说:“姜姐姐,后日我与眠眠要去萃华楼看首饰,我们后日出来一起玩呀。” 许眠眠眨着大眼睛看向姜云筝:“去了萃华楼咱们再去江南岸酒楼吃五味焙鸡!就因为青莲教,我许久都没出门了。” 对上二人期待的视线,姜云筝爽快答应:“行。” 等到二人离开,姜云筝转身就见石筱雅一脸不虞盯着她。 石筱雅扯着帕子,姜云筝只是个瘦不拉几的郎中之女而已,凭什么什么好事都让姜云筝给占了。 姜云筝懒得应付,直接绕开回了琪华居。 夜里,许府。 大理寺向来事务繁忙,许大人照旧在书房里点灯看卷宗,许夫人敲门端来夜宵,“老爷,尝尝这个。” 许大人正看地专心,无心吃饭。 ……可一闻到记忆里熟悉的香味,许大人一下抬起头:“这、这是豆腐脑?” 许夫人有些酸溜溜:“你还知道这个,妾身之前都没吃过呢。” 忆起家乡往事,许大人叹了口气,将盘子里的夜宵端出来,与许夫人一同进食。 食物一进口,许大人一下就红了眼睛:“夫人……这这味道——” 许夫人:“味道还不错吧。” “不是、不是……”许大人语无伦次:“做这豆腐脑的人是谁?” 味道竟与他嬷嬷从前做的一模一样! “眠眠说是石少夫人婆母院里的人做的。”许夫人惊讶道:“老爷,是有什么问题吗?” 许大人神色激动:“夫人,我还不确定,还要再查查、再查查……” 翌日,乌绿传回消息,绸缎铺子现如今的掌柜是秦氏的人,张婆子的丈夫。 第29章 姜云筝虽是个寡妇,但瞧着还算个安分的 另一边。 徐府三人回去后,陈映愉受了刺激一言不发,进了院子扑在榻上开始流泪。 她只要一闭眼就是脱下袍子跳舞,供众人取乐的一幕,狼狈的一面被许多人看到,陈映愉一脸屈辱。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22节 好在二表哥他们及时赶到,可世子爷…… 祁昀慎从那么高的悬崖坠落,还能有生机么? 小余氏换好衣服来看女儿,见陈映愉眉头紧锁,小余氏只当女儿被吓到了,于是转移话题道: “映瑜,来京城也有几天了,可有看中的男儿?咱们千里迢迢来京,为娘定要给你选个最好的夫婿。” 要是选了个寒门女婿,这趟不就白跑了? 陈映愉脑海中只浮现出一人的脸庞。 可祁昀慎是死是活都还不知道。 陈映愉又叹了口气。 好在翌日二表哥带回消息,祁昀慎与石少夫人平安归来。 陈映愉没想到,那穿着简单的妇人竟是石家少夫人。 若是二人其中之一凶多吉少还好,皆是平安……总是容易让人联想到孤男寡女的画面。 姜云筝虽是个寡妇,但瞧着还算个安分的。 陈映愉只有这么安慰自己。 - 翌日一早,姜云筝陪宋氏用完早饭,起身准备出府。 府中只得两辆马车。 一辆石田一大早坐着上值去了。 府里便只剩了一辆。 在等马车的功夫,管事一脸为难的跑来,说道:“少夫人,实在抱歉,这马车突然坏了,少夫人,要不您等等,我去府外给您再雇一辆马车。” 姜云筝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淡声道:“马车是哪坏了?还是说,你们管事的不讲先来后到,将马车又给了别人?” 管事的满头大汗,如今少夫人地位水涨船高,做下人的不敢随意糊弄,拧着眉:“少夫人……” 姜云筝淡笑:“是将马车给了四小姐吧?” 管事的头垂得更低了。 乌绿上前就想算账。 姜云筝手臂微扬,“想来是我人微言轻,不过,今日和我约的是小郡主,若是耽误时间怪罪下来,你说我要不要来找你呢?” 姜云筝声音温柔清淡,可一声声仿佛捶打在人的心里。 管事这才说道:“少夫人,我这就让马夫驾车过来,您稍等。” 望着管事屁滚尿流的背影,姜云筝懒懒扯了下唇。 管事的将马车先给了姜云筝,又连忙差人去街上租了一辆回来。 两刻钟后,马车抵达京城最大的首饰楼,萃华楼。 萃华楼分三层,一楼是些样式精美价格中等的首饰,二楼则是本月新上,价格偏高昂的珠宝,上至三楼,便是萃华楼老板单独招待贵客之所。 姜云筝坐在窗边位置,没一会底下的人便到了。 祁嫣钰是被祁三送来的,祁三坐于马上,相貌英俊气质不凡,来往姑娘都不禁多看几眼。 就在这时又有一辆马车驶来,下来的竟是容玥。 容玥身影娉婷,笑着恭维道:“见过郡主,没想到今日倒是讨巧了。” 祁嫣钰开口:“近日闲来无事,出来逛逛。” 话音一落,又有一名陌生女子从马车里下来,祁家兄妹目光都在那陌生女子停留一瞬,又很快离开。 祁三蹙了蹙眉,又在陈映愉脸上看了眼。 却不想,这一幕,恰好落进对面药铺门口,刚下马车的石筱雅眼中。 石筱雅盯着祁三和陈映愉,眼睛都快喷出火。 祁三身后的视线火辣辣,他不悦蹙眉,瞥了眼石筱雅的方向,驾马反方向而去。 祁嫣钰皮笑肉不笑说道:“咱们快进去吧,等下云筝姐姐久等了。” 身后石筱雅的声音传来。 “见过郡主、徐少夫人。” 祁嫣钰一个眼神都没给石筱雅。 容玥点头回应了下,给陈映愉介绍:“这位是户部侍郎石大人府中的四小姐石筱雅。” 石筱雅捏着帕子,目光由上而下打量着陈映愉,低笑问道:“这位是谁呢,以前没见过呢。” 陈映愉自报家门,同为女人,陈映愉几乎第一时间就察觉到石筱雅的敌意。 容玥脸上笑意淡了几分,在外,她代表的是徐府的脸面,陈映愉是婆母的娘家人,无论如何,也不能被别人看轻。 “这是映瑜,祖籍夏州,其父是镇国公手下的骠骑将军,是咱们徐府的娘家侄女。” 容玥搬出镇国公,意在给陈映愉的身份撑腰。 不说还好,一说后,石筱雅神色忿忿,俨然将陈映愉看作了情敌的模样。 陈映愉垂眼,遮住眼中嫌恶。 就在这时,许府的马车抵达。 下车的是许眠眠,许眠眠不知所以然,没想到竟然在这见到了容玥,叫了声容姐姐,“咱们今儿真是赶巧了。” 容玥一看许眠眠这可爱讨喜的小脸,便不禁高兴起来,“是呢,母亲还常念叨着你,还说什么时候邀你入府来玩呢。” 许眠眠瞬间便闹了个大红脸,容玥也不逗她,介绍了陈映愉的身份。 祁嫣钰清晨一大早看了这番好戏,神色颇为嘲讽,她拉着一副还神游天外的许眠眠,“咱们先进去。” 许眠眠应声,一行几人一同走了进去。 原地只剩了石筱雅主仆二人,石筱雅跺了跺脚,跟着一起进去了。 众人进屋时,姜云筝坐在窗边品茗,侧脸娴静线条柔美,全然像是画中的人儿。 身后的运河泛着熠熠波光,瞧着美极了。 许眠眠率先叫道:“云筝姐姐。” 姜云筝侧身,眼若星辰的眸子在众人身上一扫而过,目光在触及陈映愉的脸时,她指间微顿。 陈映愉倒是自来熟,似乎忘了前晚的事,看着姜云筝的手臂说道:“幸好老天保佑,石少夫人的手伤想必很快就能痊愈。” 陈映愉目光澄澈,目光深处带着祈求,期盼姜云筝不要将她跳舞的事传出去。 姜云筝勾了勾唇角:“小伤而已,陈小姐不必挂念。” 第30章 秋浓眼泪直流:少夫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 没再多说,容玥领着陈映愉去了二楼其他橱柜里看首饰。 最后赶来的石筱雅走到姜云筝身边,手腕十分熟稔地搭上了姜云筝手臂,“嫂嫂,原来你今日是和郡主他们有约呀,怎么没提前告诉我,我也可以和你一起出来呀,府上我一个人都无聊死了。” 姜云筝目光淡淡瞥了眼石筱雅:你确定要在这发疯? 石筱雅悻悻移开手,轻哼了一声。 姜云筝扯了扯唇:“秦夫人束着你在家看书,我这做大嫂的,哪能带头打扰。” 话音一落,祁嫣钰扑的一声笑出来。 石筱雅脸皮通红,心中憋了口气没地方发泄,自己跑去别处看首饰了。 祁嫣钰见两个好姐妹都在,便让掌柜的拿出了提前定制好的首饰。 店小二举着托盘拿出了全套头面,绒布一掀开,全场静默一瞬,仿佛这屋子里都亮堂了许多。 珍珠在清晨的阳光下熠熠生辉,泛着淡雅光泽,一颗颗色泽匀净、大小相称,单是簪子便用了颗大拇指大小的珍珠做成,周围圈了层细小的蓝宝石以作点缀,再往下是十分珍贵的碧玉,与之相连的簪身由纯银打制,单是一颗簪子都让人没移得开眼睛。 更别提剩下的项圈、耳饰、流苏簪子了。 一套下来,说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 姜云筝眼中也划过一丝赞叹,这套头面淡雅却不失高贵,珍珠的成色也正适合小姑娘。 许眠眠不由得赞叹:“荥瑞,这就是你哥哥送你的生辰礼呀,这也太华丽了。” 祁嫣钰的生辰是在九月初十,重阳节的后一天。 这也是祁嫣钰一次见到成品,她面上是掩饰不住的高兴,“我也没想到做出来竟这般好看,你们是没见过世子哥哥给嫂嫂做的,说是富贵都太俗了,简直就是匠人打造、世上独一无二。” 姜云筝喝茶一顿,突然一下被呛到。 “姜姐姐,你还好吧?” 许眠眠与祁嫣钰目光担忧,姜云筝摇了摇头,“我没事。” 说起已逝的嫂嫂,祁嫣钰轻叹了口气。 许眠眠也不知道说什么,她知道镇国公府不喜徐家人,祁嫣钰很好,嘉树哥哥也很好。 许眠眠也不知该如何平衡二者的关系。 姜云筝打破沉默,笑问:“那臻臻呢?” 祁嫣钰想起小侄女肉乎乎的小脸,说起话来滔滔不绝:“臻臻可是全府的小祖宗,要月亮都会连带着星星一起摘下来的那种,每次哥哥去外地,光是给臻臻拉回来的玩具都有五个马车,更别提吃食衣料了。” 姜云筝垂眼笑了下。 先前去看首饰的容玥二人也绕了回来,见到这头面,无不惊叹。 陈映愉不禁问:“世上竟还有这粉紫色泽的珍珠。” 一旁插入一道声音,“世上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多了去了,哦,你在边关,想来也是没见过这种好东西。” 石筱雅眼高于顶,目光不屑挑衅看着陈映愉说道。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23节 话音一落,陈映愉小脸一白,眼眶微红,差点就要被石筱雅气哭的样子。 容玥面露不虞。 姜云筝望向石筱雅,“既然不会说话,我回府便禀告秦夫人,让夫子从从头到尾教教你,何为谦卑何为礼义廉耻。” 石筱雅没想到姜云筝这么大的胆子敢下她的脸面。 一时间气急:“你——” 姜云筝微笑:“我如何?” 石筱雅瘪着唇,不经意看到乌绿一副摩拳擦掌的模样,她是撞见过乌绿打人的,看起来凶狠极了。 石筱雅后退一步,白着脸匆匆跑下了楼。 容玥与陈映愉的脸色都不大好看,没待多久便离去了。 祁嫣钰啧啧称叹:“石四姑娘这性子能平安长这么大也是神奇。” 剩下三人在江南岸酒楼吃完饭,便各回各家。 姜云筝没回石府,去了西市的一家客栈。 西市鱼龙混杂,乌釉在这里待了两三天,秋浓被她喂了软骨散绑着关里面,客栈里的人也没有发现过。 乌釉见到姜云筝,热泪盈眶,这两天真急死她了。 那日乌釉躲在客栈里,等到官府的人找来,以免官兵救人不费心,乌釉说石家少夫人也被青莲教一起掳走了。 后来秋浓就被她带到这里关着。 姜云筝目光扫向角落里,秋浓目光恐惧:“你们到底要做什么?我都是听夫人的,别杀我,少夫人你放了我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错了。” 姜云筝身子微俯:“大白天说杀不杀人,怪渗人的。” 秦氏多疑,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 姜云筝嗓音温柔,柔美的面庞浅笑着,嘴边还有两个梨涡,说出的话让人不寒而栗:“秦氏买凶杀人,非法买卖人口配阴婚,而你涉嫌下毒谋害主家,参与秦氏害人勾当,假使我放你回去,秦氏还会留你性命么?” 秋浓吓得眼泪直流:“少夫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 秋浓刚被抓时,还算硬气,被关了两天后,连吼人求救的力气都没了。 姜云筝站起身:“记住你说的话。” “你要是帮我作证,指不定你这条命还能留着。” 姜云筝吩咐乌釉继续守着,她回了石府。 姜云筝此次出来,顺便还要再看看铺子,她让马夫先驾车回石府,确认身后没人跟着后,姜云筝去了趟牙行。 从牙行出来,姜云筝又拐去了一间小巷里。 宋氏的嫁妆铺子原本是宋氏信得过的人打理,可五年前绸缎庄掌柜的生重病,秦氏趁机把管事的换成了自己人。 李管事吃了四五年药,吃的家财散尽还不见成效,正欲喝个砒霜了结性命时,家里来了个人。 姜云筝一把夺下李管事手里的东西。 李管事的儿子从厨房里跑出来,结巴道:“你你你……你是什么人?” 李管事面色灰白,与宋氏先前中毒的模样差不多,姜云筝心中大致有了底。 “这位夫人,请问你是?” 姜云筝看着床上的人,开门见山:“我是姜云筝,宋夫人的儿媳,我能救你。” 李管事一惊,连忙叫结巴儿子行礼,可李管事心中疑惑,少夫人不也是个缠绵病榻的么…… “只怪老奴身体不争气,主家仁善,每月还派大夫来给我治病,少夫人今日来找老奴可是有什么事?” 姜云筝扶起人,她没隐瞒道:“秦氏作恶多端,你体内的毒与她脱不了干系。” 李管事还没反应过来:“啊?” 李家有纸笔,姜云筝重新写了张药方:“你每月喝的药有问题,这是二十两银子和药方,让你儿子重新去买药回来喝,喝下第一服就能见效。” 李管事是个聪明人,很快也反应过来:“原来是害我,怪不得怪不得……” 姜云筝这才开口:“有件事确实是需要李管事帮忙。” 李管事:“但凭少夫人开口。” 姜云筝离开李家,这才回石府,路上再一次路过那个道观,上次在石府见到的那道士正在做法事。 姜云筝眉间微蹙,她总觉得秦氏与那道士的关系交情不浅。 第31章 这丫头是想要有娘了。 这两日,洛涯居气压极低。 自祁昀慎那日崖底回来后,时不时都会头疼,主子脸色不佳,做下人的也跟着提心吊胆,世子爷不顾后背的伤口,连着两天在练武场操练,暗卫下属轮番上阵,个个苦不堪言。 汗水沿着男子清隽凌厉的面庞流下,祁昀慎将银枪丢给青影,青影抱着枪跟在身后:“主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一样的感受?” 四年前,在大梁与西夏的最后一场战争里,祁昀慎被暗算中箭,箭头上面有剧毒,当时军医说有可能是叫白骨碧水草的毒药。 这毒十分狡猾,在本体康健时隐藏的很深,可以等到本体受伤虚弱,便会趁机而入。 俗称,趁你病,要你命。 这四年来,祁昀慎从未受过伤,这毒也没有复发的迹象。 可现在世子爷背部重伤,还不顾身体练武,青影真的要愁死了。 祁安来报:“世子,宫里来人了,陛下找您商讨青莲教教徒处置事宜,太子、周王、禹王都已进宫了。” 祁昀慎嗯声,换好衣服准备入宫时,恰巧姜云筝进府。 祁昀慎位于廊下,目不斜视往前而去,青影在后面嘀咕:“石少夫人精神看着倒还好。” 花园里,姜云筝压根没看到不远处的祁昀慎,身边是老夫人的大丫鬟芳菲,芳菲看着年纪不大,性子却极稳重。 “石少夫人,老夫人这两日都还念着你呢,后日是重阳节,说定要让郡主邀请你一同前去报国寺。” 自从皇后仙逝,每年重阳节登高庆贺、前往大报国寺祈福的事宜就交给了裕德大长公主,世家臣妇们但凡有时间的都会一同前往,也是交际来往的好机会。 重阳节的后一日,就是祁嫣钰生辰。 昨日江南岸酒楼临走前,祁嫣钰再三叮嘱姜云筝一定要参加,等祈福结束后,一起去报国寺附近的公主别院为她过生日。 姜云筝浅笑:“这是自然。” 祁老夫人近几日精神状态好了许多,每夜一觉到天亮,常念叨姜云筝医术广大,天生的习医奇才。 祁臻臻早上都在老夫人院里,小姑娘坐在石椅上,两条小短腿蹬着,侧面鼓起来的脸蛋肉嘟嘟的,一脸认真地玩着爹爹让人特制的鲁班锁。 姜云筝脸上自然浮起笑意,她手里还拎了昨晚做的青润糕,疏肝利胆,清肝明目,老夫人与小丫头吃都正好。 祁臻臻听到动静,抬起脸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像个玉团子朝姜云筝跑来,比年画上的娃娃还精致。 小丫头眨着黑葡萄似的大眼,指着姜云筝手臂。 姜云筝点了点小丫头的鼻尖:“走路不小心摔倒了。” 小丫头眉毛皱成毛毛虫,往姜云筝手臂呼呼。 姜云筝心软成一团,实在没忍住把女儿搂进怀里,软糯糯的触感抚平她近日所有的疲惫。 小丫头打着手势:你终于来啦,我问爹爹你住在哪,爹爹不告诉我。 “今天可以陪你玩儿。” 不远处,祁老夫人看着这一幕轻叹了声气。 “这丫头是想要有娘了。” 姜云筝牵着祁臻臻走近,祁老夫人拍了拍姜云筝右手:“你那只手可严重?” 姜云筝摇了下头:“小伤而已,无碍。” 姜云筝给老夫人针灸后,又陪祁臻臻去花园里荡秋千,临近中午时,裕德大长公主与祁嫣钰从宫里回来。 几人一同用了午饭。 祁臻臻与姜云筝亲近,小丫头非要坐在姜云筝身边,自己都够不到菜还要给姜云筝夹菜,看的众人啼笑皆非,姜云筝心中暖暖的。 祁嫣钰佯装轻哼:“哼,也没有给姑姑夹。” 小丫头眼珠子转来转去,给祁嫣钰夹了最大的一块鸡腿,祁嫣钰立即大大亲了口小丫头脸蛋,祁臻臻嘟起唇拿起帕子擦了又擦脸上的油。 祁嫣钰:…… 姜云筝没忍住笑出声来。 饭后,小丫头抵不住困意去午睡,祁嫣钰送姜云筝出府,又叮嘱姜云筝后日定要去报国寺。 “知道了知道了。”姜云筝无奈笑道。 回到石府,姜云筝熬好药送去清风院。 宋氏从箱底里取出一些银票:“云筝,这段时间你常在外面,需要用钱的地方多。” 宋氏手里的银票少说也有三千两,姜云筝望向婆母:“娘,这些您拿着傍身,长公主与陛下都赏赐了银两,若是我花完了,再来问您要,到时候您可别不给。” 宋氏面目慈爱,点了点姜云筝的额头:“你啊。” 姜云筝笑了下,没说话。 宋氏又道:“当年我娘家遭难,父母皆被仇人所杀,好在有忠仆护着我离开,当时带走的也只有部分财产首饰,十之一二也算不上,可去当铺一当,没想到竟也有不少银子。” 来到京城后,宋氏自己置办嫁妆,细算下来有一家酒楼,糕点铺子,绸缎庄,城外还有一些地。 姜云筝捏了捏宋氏的肩膀:“娘,你就把心放进肚子里。” 宋氏叹了口气:“不过,要想顺利离开石府,不是易事。” 姜云筝动作一顿,“娘,交给我,总归是有法子的。” 她在宋氏耳边低声几句,宋氏眉间一松:“这样也行,大不了就是撕破脸。” 很快到了重阳节这日。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24节 一大早,长公主仪队队浩浩荡荡从京城出发,一同前往的还有不少世家夫人,此外就连周王夫妇这次也一同前去。 秦氏也在列,她够不上一同祈福的资格,不过是在报国寺转悠一圈,带着石筱雅与其他贵妇结交罢了。 石筱雅是断不可能嫁给祁三的,不过到了定亲的年纪,秦氏要多为女儿筹谋一番。 姜云筝与秦氏母女一辆马车,一路上,她闭眼假寐,却能感受到秦氏阴恻恻的目光。 姜云筝心中冷笑,她慢悠悠睁开眼,“秦夫人,我脸上是有东西?” 秦氏立即移开眼,不吭声。 第32章 石筱雅与周王被当场抓奸 姜云筝掀开马车帘布,现在已经出城了,视线更往远处,是自西边绵延过来的险峻山脉。 大报国寺在京城北面的无涯峰半山腰,站在无涯峰山顶上可俯瞰京城全貌,与无涯峰相连的便是这从西而来的崇山峻岭,山中常有野兽出没,不过因地势奇特山林温度偏低,里面倒还长了不少奇珍药草。 路边有不少百姓手里端着菊花,好奇地往行伍里看来。 可就在这时,一人一马逐渐出现在姜云筝视线里。 远处,祁昀慎一身黑衣驾马而来,去了队伍的最前方。 姜云筝眼眸一冷,放下帘子。 石筱雅正在看风景呢,见状立即瞪了眼姜云筝:“你做什么?” 姜云筝淡笑:“外面有只苍蝇。” 石筱雅冷哼一声,自己掀开了这边的帘布往外看,果不其然就看到了前方的祁三。 她从小就爱慕祁昀舟,若是这辈子无法嫁给祁昀舟,嫁给别人又有什么用呢? 石筱雅摸了摸自己藏在袖里的药包。 很快抵达大报国寺,此次重阳祈福,基本四品以上官员的女眷都来了。 余氏两姐妹绑架那日回府后精神不好,徐家就只来了容玥与陈映愉。 长公主、周王夫妇与一些女眷在大雄宝殿内祈福,剩下的人多是自由赏花活动。 寺里特意辟了个崖边的空地作为赏菊处,通过这段时日的调理,姜云筝身体好了许多,看着虽然还是瘦,但总归不是走两步就喘的体质了。 站在山顶,恰好能看见大雄宝殿的一角。 祁昀慎正立于银杏树下,一身黑衣,身形高挺,与大腹便便的周王不知在说些什么。 姜云筝移开眼,她手里的毒药目前还做了一半都不到。 山顶还有画师,祁嫣钰拉着姜云筝和许眠眠一起找画师画了张像,背景是连绵青山,姜云筝倚着栏杆,眉眼柔和。 温泉别院在报国寺附近,祁嫣钰并没声张自己明日生辰,也不知周王是从何处得知的,嚷着晚上要去给祁嫣钰过生日,周王妃自然要随同。 温泉别院风景优美,长公主提议今晚能留宿的,都去别院游玩,众人附和应允。 石筱雅垂下眉眼一笑,她还正愁找不到机会。 她将头发拂到耳后,抬头正巧对上周王挑眉笑的目光,石筱雅耳垂一热,又连忙低下头。 陈映愉与容玥说着话,余光瞥到周王的动作,她无声笑了下。 秦氏哪能放过这个结交长公主的机会,很快拉着石筱雅上了车。 等到陈映愉、许眠眠、姜云筝画完画像下山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往温泉别院而去。 这处院子坐落于报国寺后山半山腰间,由山顶引来的温泉被工匠改道,别院内的每一个小院子里都有个单独的小温泉。 傍晚时分,一行人抵达别院。 晚宴位置在雨曦堂,晚宴主菜是由鄱阳湖送来的大闸蟹和银鱼。 长公主坐主位,左边是周王夫妇、兵部尚书夫人、大理寺卿许夫人…… 祁嫣钰与祁昀舟兄妹二人位置在右边上首,再依次排下来,是容玥与陈映愉,石府三人并排坐,被安排在靠后的位置。 宴席长飘,光华闪烁,山里气候寒凉,长公主特意让人温了热酒送来,众人举杯换盏,喝过小酒后放开性情,一时间喧笑不停。 长公主右下还有一个位置空悬,长公主唤来贴身丫鬟,那丫鬟低声道:“世子爷院子里没人。” 长公主神色不变,面上带笑,心里却疑惑。 莫非晏回还有别的差事? 那日公主府刺杀,儿子没有明说背后主使,长公主隐隐猜测了人选…… 她若无其事瞥了眼周王,周王嗜酒,正与祁昀舟比着拼酒,瞧着倒是没有异样。 就在这时,有丫鬟来给祁三和周王添置新酒,不小心弄翻了倒给祁三的酒壶,那小丫鬟连忙下跪道歉,好在预备的有多的酒壶,那丫鬟又重新端来了一盏。 石筱雅亲眼盯着祁昀舟喝下,面色一松,脸颊泛起红意。 很快祁三离席更衣,石筱雅称借机散味透气,也跟着一起出去了。 无人注意处,周王盯着石筱雅背影,蓦地一笑,拍了拍周王妃的肩膀,说要离席更衣。 周王妃点了点头:“王爷去吧。” 到了后边,长公主不胜酒力先行离开,留了几个得力的女官婆子善后。 半刻钟不到,陈映愉也摇摇晃晃站起来,一副喝多了的模样,让丫鬟搀扶着去湖边醒酒。 今夜祁嫣钰高兴,大家也都由着她,撤了宴席后,又玩起了飞花令,不一时,陈映愉回来,众人正商量着打叶子牌。 容玥笑道:“你云筝姐姐不会玩,眠眠醉了先回去,现在就缺你一个呢。” 陈映愉看起来神智还算清楚,笑问道:“难不成石小姐也醉了回去歇息了?” 秦氏猜测女儿是回院子里了,让丫鬟去寻,没一会,丫鬟回来禀告说,石筱雅根本没回去过。 秦氏立即站起身:“什么?” 话音一落,祁嫣钰吩咐几个婆子去找石筱雅,一个角落都别放过。 祁嫣钰与姜云筝隔得近,她看了眼姜云筝,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姜云筝目光定在空置许久的周王位置上,一言不发。 周王妃蓦地笑了出来,拍了拍秦氏的手:“你就放心吧,估摸着就是醉了酒,找了个地方歇着呢。” 秦氏扯着唇笑不出来,她怀孕没喝酒,脑袋还算清醒。 没一会,祁嫣钰身边的大丫鬟神色怪异走了过来,看着自家小主子,心中十分为难,好好一个生辰,竟被那些腌臜事脏了眼。 祁嫣钰心想难不成真发生了什么事,皱眉道:“还不快说,有什么吞吞吐吐的。” 那丫鬟直接跪了地:“石小姐与……周王……” 在场的都是人精,瞬间就明白意思,秦氏脸色一白,捂着肚子差点没晕过去。 这回周王妃没扶秦氏了,她只觉天旋地转,抖着唇:“混账东西,竟敢编排王爷!” 祁嫣钰拧眉:“王嫂。” 那丫鬟不敢隐瞒,说道:“奴婢已经让人去知会长公主殿下了。” 在场的还有不少外人和小姑娘,徐家还有许家的人先退了下去,秦氏与姜云筝,周王妃都先赶了过去。 更衣的小楼是在寻渔楼,而事发的客院在寻渔楼附近,那客院常年空着,本是提前收拾好,给临时喝醉的客人歇息一用的,没想到二人竟滚到了这处来。 长公主的院子离得近,最先赶了过去。 周王穿好衣服后,刚一出门就被长公主扇了一巴掌,“年纪轻轻就老眼昏花,真是个混账!” 裕德大长公主是皇帝嫡亲长姐,大长公主脾气一上来,连皇帝陛下都不敢轻易劝话,更别提小辈的皇子了王爷。 周王妃几人赶过来,恰巧就听到了这句。 姜云筝瞥了眼檐下的周王,衣衫不整,面上还有着酡红,可眼神却是木的,仿佛还没反应过来。 秦氏只觉得天都要塌了,立即就冲进了屋子,抱着石筱雅哭了起来。 裕德长公主皱着眉头,不怒自威道:“今天的事全部都烂进肚子里,谁敢传出去一句,丢进后山喂狼。” 第33章 祁昀慎毒发,活不过两年 长公主让小辈们都先回去,只留下了秦氏与周王妃。 姜云筝来到寻渔楼下,盯着不远处的雨熙亭,思绪飘远。 从宴席离开,无论是更衣或是散步醒酒,这条路是唯一的通道。 先是祁三离开,没一会石筱雅离开,紧接着是周王,最后才是陈映愉。 这处客院距离寻渔楼最近,而祁三住的院子却是距离宴席最近,有可能是祁三离席后根本没来寻渔楼,而是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 看周王的神态,姜云筝猜测可能是吃了什么助兴的东西。 继续再往前推,周王在宴席上喝完一壶酒后丫鬟又送来了一壶,恰巧那时祁三的酒被丫鬟不小心洒了,丫鬟又重新送了壶酒过来。 莫非周王是在那时被下药了? 而那药原本是要给祁三的?! 石筱雅爱慕祁三,先前做出过当街表白的事,按照石筱雅的性格,要下药也不是不可能。 这样一想来,便说得通了。 姜云筝带着乌绿回去,路上,乌绿忍不住说道:“这事儿真邪门。” 姜云筝抿唇,“你还记得陈小姐今日带了几个丫鬟?” 乌绿记性很好,很快回答:“两个。” 一个在宴席上为陈映愉布菜。 那另一个恐怕就在寻渔楼下为石筱雅指路了,指到了那处客院里,谎称那院子里歇息的是祁三。周王本色,醉酒状态下不一定能对石筱雅做什么,但多少能让石筱雅吃个哑巴亏。 可陈映愉估计想不到的是,周王竟被下药了。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25节 姜云筝回到院子里,一时间也睡不着,屋内还有蚊虫不停扰她。 好在她这院子靠山,后罩门一出去就是山林,她轻轻拨开门锁,那锁便掉在了地上。 姜云筝:…… 走出去两步便找到了树下的草药。 可就在这时,前方数道影子闪过,姜云筝暗道不好,好端端的,又来了刺杀。 一个月不到,单是刺杀绑架,就经历了四回。 她浅色衣裙实在显眼,很快便有刺客追杀过来,姜云筝躲在树后,手中银针蓄势待发。 可就在这时,一道剑尖闯入眼帘,直接削掉那刺客脑袋。 没想到竟是青影。 青影也没想到又是姜云筝! 刺客一分为二,一大半继续往前去,剩下的人朝他们这边而来。 姜云筝捡起一把剑防身,好在青影剑法凌厉,很快解决完所有人。 青影瞪着姜云筝:“你屡次接近我们,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姜云筝:??? 她指着树下的药草,扯了扯唇角:“半夜蚊子咬,我只是来弄点草药的。” 青影面无表情:“疑者,等主子定夺。” 说完,便拎起姜云筝朝山顶奔去。 姜云筝心里就无语。 临近山顶,越发寒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只见地上断胳膊断腿的,姜云筝一眼晃过去的脑袋个数,少说也有三十个。 姜云筝被丢到了一处寒潭旁。 边上站着的是祁安,手里的剑还滴着血。 而水里…… 祁昀慎闭眼靠在边上,男人领口有些凌乱,肤色在月光下更显冷白,嘴角还有暗红血液,似乎失去意识,白色中衣被旧伤染红。 姜云筝眼眸微眯,祁昀慎不对劲。 “你们世子爷怎么了?” 青影拧了拧眉:“你先给主子看看,看看……严不严重。” 情况紧急,青影现跑回京城找大夫已来不及,逮着姜云筝死马当成活马医。 姜云筝刚一碰上祁昀慎手臂,便被男人一手捏住,重力一拉就将她扯入水里。 青影:? 祁安:??? 姜云筝不会水,左手本就有伤使不上力,她在里面翻滚了好几下,抱紧祁昀慎的手臂才得以喘息,青影废了老大力才把祁昀慎禁锢的那只手扯开。 她抹了一把脸,没忍住吐槽:“你们世子没毛病吧?” 青影轻咳一声:“世子爷即使昏睡,身体也下意识警惕。” 姜云筝给男人把了下脉,一时间眉头紧皱,“你们世子中了白骨碧水草的毒?” 祁安目光紧盯着姜云筝:“你知道这毒?” 她前世在师傅的古籍里见到过,这毒不会一招毙命,可一旦中毒基本只能等死,毒药会潜伏体内深入血脉骨髓深处,肆意繁衍,等到本体虚弱再攻占意识,四肢犹如银针钻骨之痛,最后彻底失去意识,沦为杀人工具。 据说前朝最后一个皇帝就死于此毒,死后尸体全部骨头断裂,甚至有些钻出皮肤,十分可怖。 古籍里记载唯一的解药黄泉辟灵根长于西岭雪山之巅,一是生长环境恶劣,凡人难至,数百年来从未有人找到过,二是黄泉辟灵根草味道带有剧毒,即使侥幸遇见,也无法带离雪山。 姜云筝说完,青影与祁安同时沉默。 祁安:“有人摘到过吗?” 姜云筝从水里爬出来,寒风吹的她打了个冷战,“或许吧。” 祁昀慎今日刚一抵达温泉别院,身体就开始出现异常。 临近傍晚时,祁昀慎浑身体热,双眼猩红,仿佛失去意识般,祁安无法控制祁昀慎,只能趁着隐蔽将人引到后山来。 祁昀慎精神时好时坏,最后封了自己穴道跳进温泉中调理内息。 青影一拳发泄到树干上,红着眼睛道:“主子要是不掉下悬崖,就不会受伤……”更不会毒发了。 那日青影目睹了整个过程,他立即转头盯着姜云筝,“某种程度上来说,主子毒发有一部分原因在于你,你一定要把世子救好,要不然……” 姜云筝冷笑:“要不然怎么样?” 笑话,祁昀慎还欠她本人一条命呢。 青影咬着后槽牙,“要不就杀了你跟我们世子爷陪葬!” 第34章 封石筱雅为周王侧妃 祁安打断青影的话,客气道:“青影说话不过脑,还请石少夫人不要介意。你有所不知,世子爷对于祁家和祁家军来说十分重要,一旦事情传出去被有心人利用,恐有大难,再者,世子是国公府下任掌权人,不能有事。” 顿了顿,祁安接着补充:“如果石少夫人能将世子爷治好,将是整个祁家的大恩人。” 姜云筝怒极反笑:“首先,我是无辜被牵扯进青莲教绑架案的,倘若那日祁世子救的是一平头百姓,敢问二位还会这么道德绑架么?第二,医者仁心,无论是谁,我也会尽心医治。” 祁安抿了抿唇:“是我们鲁莽了,石少夫人切莫怪罪。” 祁昀慎的毒潜伏四年,就连宫中的太医都没诊断出,姜云筝如今非但能诊断出中的何毒,还能说出解药。 单是这点,姜云筝就不简单。 祁安不敢拿世子爷的身体冒险。 夜色里,祁昀慎闭着眼,眉头紧皱,两侧太阳穴青筋鼓起,脖颈皮肤底下,隐隐约约看到有东西在鼓动。 毒发一次,身体损耗一大半。 如若找不到解药,以祁昀慎如今的身体状况,撑不过两年。 如果有第二次毒发,祁昀慎根本撑不到两年就会当场死亡。 姜云筝目光盯着男人如刀削的侧脸。 既如此,她自然没必要再费心制作毒药。 ‘尽心’是‘尽心’,能不能治好就另说了。 好在祁昀慎现在没有攻击力。 青影与祁安合力将祁昀慎放到地面上,姜云筝从腰间取出银针,封住四肢穴道,那毒已经深入骨髓,少了黄泉辟灵根这味药,姜云筝再怎么做也只是杯水车薪。 姜云筝通过施针,将毒血一一引置。 只见祁昀慎蓦地睁开眼,吐出一口黑血,目光直直盯着姜云筝,又晕了过去。 姜云筝收起银针,被青影抓着送回别院。 原地,祁安处理完一切痕迹,祁昀慎睁开眼睛。 祁安连忙问:“主子,您感觉怎么样了?” 祁昀慎站起身,他摊开手掌,里面有条黑线若隐若现。 祁昀慎面色发白,声音很淡:“方才是谁来了?” 祁安:“石少夫人。” 祁安将刚才的事一五一十全部告诉祁昀慎,只见祁昀慎一言不发。 祁安心里着急:“主子,无论如何,属下等人定会找到黄泉辟灵根。” 祁昀慎压下体内乱窜的内力,开口:“先回去。” 回到院子里,秦氏与石筱雅没有回来的迹象,姜云筝这夜彻底没了睡意。 - 翌日一大早。 大家都避而不谈,各自收拾回府。 周王没见着人影,周王妃脸色不好还强撑着得体的笑容,等到秦氏母女上车后,周王妃彻底黑了脸。 想起昨夜周王离席时的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周王妃心中只觉恶心。 好好的生辰宴搞成这样,祁嫣钰也心情不好,长公主拍了拍祁嫣钰的头,示意女儿注意下表情管理。 长公主见姜云筝脸色实在不好,提议道:“云筝,我让大夫来给你瞧瞧?” 姜云筝摇了摇头,扯了扯嘴角,“云筝谢过殿下,只是昨晚没睡好,等会车上休息会便好了。” 祁嫣钰还是不放心,但转念一想,云筝姐自己就是大夫,想必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秦氏母女的马车就在姜云筝前面,一路上石筱雅的哭声就没停过。 马车很快抵达京城,长公主将昨晚的事压下,只秘密差人告知了石田。 等到马车一驶进巷子,石田见到了如丧考妣的秦氏母女俩,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石田心中大事不好,周王是要逼他做选择,选他,还是选禹王。 石筱雅哭了一路,等回到石府,秦氏才正色问:“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石筱雅只是哭,什么都说不出来。 石田气急,一巴掌直接甩在了小女儿脸上,“稍有不慎,石府就要遭大难,你还不快说!” 秦氏瞪了石田一眼。 石筱雅被亲爹吓了一大跳,抽抽噎噎说出事情全貌。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26节 昨夜石筱雅的贴身丫鬟买通别院的小丫鬟,顶替了去宴席送酒的差事,趁着祁昀舟要添酒的时候,往酒里下药,可最后竟然搞混了,下了药的那壶酒被送给了周王。 后来祁昀舟与周王一前一后前去更衣,石筱雅没在寻渔楼等到祁昀舟人影,连忙问了个路过的小丫鬟。 那小丫鬟给她指了个方向,可谁知里面的人竟是周王。 周王被下了药,身体亢奋,力大无比,石筱雅根本无力挣脱,等她再有意识时,就是二人被当众抓奸的时候了。 石筱雅悔的肠子都青了。 石田明白石筱雅是被人摆了一遭,沉着脸问:“你还记得那丫鬟长得什么样子?声音可记得?” 那晚天黑,石筱雅什么都记不住。 虽然是在温泉别院出的事,可石田根本没脸去找长公主查探,要是查出来是石筱雅自作孽,偷鸡不成蚀把米,石田的老脸都要被人在地下踩。 哑巴亏只有自己咽下。 姜云筝对宋氏说了别院里的事情,宋氏一惊,“筱歌嫁给了禹王,若是石筱雅与周王再有牵扯,石府日后恐怕不得安宁,咱们要加快时间了。” 姜云筝点头,没想到娘这么快想到这一层面上来。 而石府很快也等到了圣旨,封石府四小姐为周王侧妃,择日成婚,这旨意是周王跪了一天养心殿求来的,说必须要对石筱雅负责,否则他此生寝食难安。 等到传旨太监一走,石筱雅几乎是哭晕了过去。 石筱雅是真知道自己错了,“爹,我不要嫁给周王那个胖子,不要……” 石田冷笑,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有过这个女儿! “如今,你不嫁也得嫁!” 这两日,姜云筝托牙行找的铺子也有消息了,最终选来选去,敲定了宋氏嫁妆酒楼一旁的空铺子。 铺子上一个行当是卖饺子的,基本可以沿用里面的装修。 姜云筝极为豪爽地订了下来。 第35章 需要世子爷自己有求生的意志 国公府,洛涯居。 自那日姜云筝施针过后,祁昀慎体内的毒暂时被压制。 除了祁安、青影和姜云筝外,国公府无一人知道祁昀慎中毒,青影不得已将正在京郊附近游山玩水的罗大夫给绑了回来。 罗大夫早年是太医,不屑于留在太医院为后宫看诊,于是去了老国公身边做了军医,无数次将老国公从生死边缘拉回来。 当年祁昀慎的毒,也就是被罗大夫诊治出来的。 而此时,罗大夫紧拧眉头,不停薅着本来就没几根的头发,然后叹了声气。 祁昀慎转动着拇指上的玉扳指,表情很淡,仿佛中毒的另有其人,开口:“还能活多久?” “世子爷,事在人为,白骨碧水草的毒记载虽少,但并非没有痊愈的可能,底下的人会全力寻找解药。”罗大夫顿了顿,看着一言不发的祁昀慎,接着说道:“但最重要的,还是需世子爷有求生的意志。” 外人也许不知,但几个亲近的人清楚,自徐璟秧去世后,祁昀慎表面上一如往常深沉莫测,可内里早已行将就木,若不是还有小家伙在,祁昀慎恐怕都撑不了这么久。 祁昀慎目光落在窗外。 青影离开洛涯居,心中愤懑无处发泄,他索性直接翻出院子,朝石府而去。 石府守卫对青影这种暗卫来说,简直小菜一碟,青影刚一抵达琪华居,就见姜云筝往不远处的狗洞钻了出去。 青影:…… 青影默不作声跟在姜云筝后面,直到看见姜云筝走到一家牙行前,那牙行老板带姜云筝看了几套宅子。 姜云筝似乎都不太满意。 等到姜云筝离开后,青影进了那家牙行,从老板那套出了话。 姜云筝……买宅子做什么? 姜云筝看完宅子后,又去了西市的豆腐脑小店,杨婆子正教厨子做着豆腐脑。 丝毫没注意到身后跟着的青影。 今日初九,铺子正式开业,铺子地理位置好,又挨着酒楼,不一会就有许多路人进来。 店里有堂食,也可外送。 姜云筝在店里帮忙,没一会,一辆马车行驶到路边,小厮从马车上跳下来,对着杨婆子爽朗道:“掌柜的,一份牛肉豆腐脑,不加葱,牛肉硬一点,多加花生。” 话音一落,只见杨婆子一愣。 姜云筝闻声转头,杨婆子已回神装好,路边的马车帘子微动。 那小厮买好后,回到马车递给里面的人。 许青松红着眼接过,“先进宫。” 青影全程只盯着姜云筝,没注意到马车异常,回到国公府后,青影将下午见到的一幕悉数告诉祁安,祁安沉思片刻:“国公府对面不是还有一套宅子空着?” 青影恍然大悟:“以防万一,姜云筝是为数不多了解白骨碧水草的人,既然姜云筝都知道世子爷中毒了,还不如就把姜云筝放到眼皮子底下盯着。” 二来,万一世子爷要是再毒发了,找人也方便。 青影转身就走:“我去告诉世子爷!” 祁安没拦得住人,等他追过去时,青影灰头土脸出了书房。 祁安:“主子怎么说?” 青影垮着一张脸:“主子说他还没弱到那个程度。” 姜云筝将今日看的几套宅子都如实描述给宋氏,宋氏蹙了蹙眉,大体都不太满意,要不是位置太偏,要不就是房子年久失修。 如若要重新修缮,费时费力。 沉思片刻,宋氏说:“云筝,我还有套宅子在城郊,位置有点偏了,如若最后选不到合适的,咱们到时候就先搬过去再说。” 姜云筝对于住哪儿,倒没有别的意见。 乌釉如今还在客栈里守着,姜云筝吩咐乌绿将周大夫的方子放进秋浓房里。 很快到了初十这日。 上午,第一个敲响石府大门的人是京兆尹府的官兵。 管家匆匆忙忙跑去秦氏院子里报信:“夫人,官府来人了,说您抵了城南的绸缎铺子给于氏钱庄,今早于老板去铺子里要地契,绸缎铺子管事的给不出来,于掌柜就让小厮直接去搬东西抵钱。” “结果恰好被铺子以前的李掌柜看到了,李掌柜气急就和于老板打了起来,李掌柜被打伤了直接去报官了啊!” 秦氏心中只觉得完了。 管家一看秦氏表情,心里便知事情真相,不禁鄙夷起来,从前大夫人当家时,府里从未少过银子,更别说拿铺子换钱了,何况,那铺子还是大夫人的嫁妆。 近日也没听账房说过欠钱啊…… 想不到秦氏竟真做的出这么不要脸的事! 秦氏让管家滚出去,在屋里团团转,她捏紧张婆子手腕:“周大夫不是说李掌柜活不了几天了吗!老不死的还给我惹麻烦!” “夫人啊,现在可怎么办啊!”十五日前,秦氏急需一千两银子,没办法才让张婆子与他男人以绸缎庄的名义去抵了一千两。 秦氏本想着宋氏活不了两天,等她拿到绸缎庄铺子房契后,就能交给钱庄,顺便再拿回剩下的两千两。 张婆子抖着唇,哪见得平日嚣张跋扈的模样。 “夫人,那于老板认得我的脸,我……” 她眉间难得生出几分焦急之色,她狠狠瞪着张婆子,“你个老虔婆办的什么事儿!那日于老板不是同意宽限几日的么!” 张婆子苦着脸老泪纵横,谁知道于老板临时变卦啊! 秦氏紧紧皱眉,这一闹到官府去了,那岂不是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贪墨宋氏的嫁妆了…… 她顿时头都大了′,小腹隐隐传来痛意。 “你赶紧拿钱去私了,要不是不愿意……就多砸点钱。” 张婆子为难道:“夫人,咱们院子里没钱了。” 秦氏目光一厉:“没钱就走公账,我是府上主母,这点钱都支出不得了?” 石府所有账目皆是由账房处理,账房是石田心腹,秦氏每要一笔银子都需拿出条子去账房拿取钱。 面上她是夫人,实际上连取银子的权利都没有,说出去别人都要笑话。 想到这里,秦氏倍觉心酸。 外面又有丫鬟匆忙道:“夫人,官兵直接进来了!” 秦氏冷笑:“放肆,谁敢抓我,我可是当朝户部侍郎的夫人!” 官兵闯入院子里,那于老板身边的小厮也来了,指着张婆子:“青天大老爷啊,就是那个老婆子和她男人来的钱庄呐!” 第36章 秦氏与宋氏对簿公堂 府上大半丫鬟小厮都悄悄看热闹。 官兵尚算客气,没大动干戈,秦氏黑着脸:“本夫人协助官差办案,若有人乱嚼舌根子,都打成重伤发卖出去!” 刚一走到大门,就看见了宋氏的身影。 宋氏自病重以来,这是第一次出府,秦氏心中恼恨,怒声道:“宋宛芸,是不是你搞的鬼!” 乌绿与杨婆子挡在宋氏身前,乌绿撸了撸袖子:“有些人吃了大粪没漱口,口气这么大,嘴真臭!!!” 张婆子:“我撕了你这臭丫头的嘴。” 宋宛芸看着秦氏,目光平淡:“所有事情今天都了结了。” 秦氏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假山后,周大夫看着秦氏被带走,暗道不妙,准备回家收拾包袱跑路,可刚一进门,就被人敲了一棍晕倒在地。 -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27节 官府里,京兆尹尤大人有些为难。 这秦氏是户部侍郎的夫人。 尤大人也知男人心里那点心思,事态不严重的情况下,他还能给同僚一点面子,可于老板是于氏钱庄的京城大掌柜,于氏钱庄遍布大梁与西夏,也不是个好惹的。 李掌柜满头是血跪在一边,于老板也是一脸委屈地昂起头。 绸缎庄子现任掌柜姓夏,被李掌柜与于老板揍得进气多出气少,要死不活趴在一边。 于掌柜愤愤不平开口:“那婆子穿的那么好,只说是给府里夫人做事,谁知道竟是来诳我们钱庄的钱哪!银子我要是拿不回来,杀了我都不足惜啊!” 李管事也怒气冲冲:“那铺子是我家夫人买的,是我家夫人的嫁妆,我们夫人从未有过借钱之举,你简直是胡搅蛮缠。” 于掌柜继续哭喊:“青天大老爷,一定要为小的做主啊!小的才不管是你们宋夫人借的钱,还是秦夫人借的钱,总之按照白纸黑字来,还不起钱就以铺子里的东西来抵!” 尤大人被吵的头疼:“肃静。” 就在这时,秦氏与宋氏同时赶到,不一会,石田临时告假,也到了京兆尹府。 几人在官府门口,石田先看了眼秦氏,然后冷眼瞪着宋氏:“宋宛芸,你为了与我和离,这种事都要诬陷秀莲!?” 看到石田到了,秦氏心中的不安才稍减了几分。 宋氏目光冷讽:“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早说过你答应和离便无事,石田,我给过你机会的。” 石田怒声:“和离,你想都不要想!” 宋氏声音嘲讽,意味深长道:“和不和离,不是你能决定的了。” 石田没将宋氏的话放心里,他作为朝廷命官不便出席这种场合,被请到了公堂后的院子里去。 几人进去后,姜云筝抵达京兆尹府,她此行带来了红玉、周大夫,周大夫的儿子,还有两个药铺的掌柜。 秦氏一上公堂便开始哭诉,这么一个弱柳扶风又怀着大肚子的妇人抹着眼泪,谁人不觉得怜惜。 她将身后的张婆子给一把推了出来,张婆子恰好看见地上被打成重伤的丈夫,心中又气又怒。 秦氏开口:“大人,民妇不知这刁奴竟敢借府上的名义去借钱,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仗着主家平日宽厚,竟然敢侵吞财产,人已经带来了,全凭大人处置。” 宋宛芸淡声开口:“秦夫人这是打算推个替死鬼出来了?” 京兆尹面露凝色,拍惊堂木:“张婆子,你可有受人指使?” 张婆子目光一直盯着地面,头不敢抬,颤着声说道:“一切都是奴婢见钱眼开、擅作主张。” 倘若张婆子说幕后主使是秦氏,那便是秦氏侵占宋氏的嫁妆。 嫁妆是妻子婚前所有财产,无论是丈夫还是婆家的任何人,都不允许欺压侵占女子嫁妆,更别提秦氏只是石田从小妾抬成平妻。 尤大人又问于掌柜:“你将那日的事全部说完整。” 宋宛芸:“无论如何,无论是谁,我都会保证最后都会将那一千两银子还于掌柜。” 于掌柜这才开口:“那日,这婆子来时,只说绸缎庄子效益不好,准备将铺子抵了钱去做别的营生,草民便与这两口子签订了契约,等到初十这日送上铺子的房契地契,银货两讫,草民再将剩下的两千两交给他们。” “今天就是初十,没见到地契房契,草民这最后不得已才今日带人去了铺子里。” 闻声,姜云筝震惊开口:“我记得前几日秦夫人好像带着张婆子去了娘的院子,好像还吵了一架。” 京兆尹看向宋宛芸。 宋宛芸点头,看了眼秦氏,说道:“那日,秦氏确实来找我拿过铺子的房契地契,只说是房契地契需要拿到官府去重新盖印。那日我身体不适,加上云筝九死一生,没处理旁事的心思,便没将东西给出去。” 杨婆子也连忙点头,瞪了眼秦氏:“没错。” 尤大人重重拍打惊堂木:“秦氏,可是你指使张婆子的?” 姜云筝淡声补充:“我记得铺子的房契地契是两年前才去重新盖章过的,竟不知秦夫人是何处得来的消息?” 秦氏一时间白了脸,慌不择言道:“大人,她们乱说的,肯定是串通一气了。” 李掌柜冷笑:“你们还真是倒打一耙,先是给我下毒逼我离开,然后安插上你们自己人,占了我们夫人的铺子,还恬不知耻要卖出去,好歹也是三品官员的夫人,真不要脸!” 尤大人眯眼:“下毒?” 姜云筝勾了勾唇:“大人,民妇将凶手带来了。” 只见乌绿将灰头土脸的周大夫一把推上公堂,“大人,草民知错了啊,草民一切都是听秦夫人指使的,草民什么都不知道啊!” 秦氏怒极恨不得撕烂周大夫的嘴,这蠢货竟然就这么背叛了她! 见状,京兆尹心中也有了数,可该问还是得问:“你听了秦氏的吩咐要给李掌柜下毒?” 周大夫哆哆嗦嗦跪在地上,又不敢再说话了。 姜云筝继续开口:“大人,民妇还有证人。” 一个十分瘦弱的少年走进公堂。 少年面无表情指着张婆子:“我看到过她来找过我爹,还给了我爹银子,说什么夫人等不及了,让我爹赶紧毒死李掌柜。” 李掌柜顿时哭天喊地:“天子脚下,你枉顾人命,好在老天有眼,有大夫诊出我体内的毒,果然是不安好心,我也是傻,竟然相信秦夫人会找大夫来给我治病,老天爷嘞。” 周大夫如一摊烂泥倒在地上。 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如此,基本可以判定秦氏侵占宋宛芸嫁妆了。 第37章 秦氏罪行曝光 此外,秦氏下毒还罪加一等。 就在尤大人准备断案时,石田从后面绕出来,石田正欲开口,宋宛芸瞥了石田一眼,继续开口:“尤大人,且慢,民妇还要告,秦氏这几年来长时间对民妇与儿媳下毒,证据确凿,下的毒与李掌柜体内的毒相同,都是千机毒。” “民妇要与石田和离,此后与石家再无关系。” 石田一下没站稳,差点摔一跤,他抬起头一脸震惊地看着宋宛芸。 秦氏腿一软,只觉自己完了。 完了…… 宋宛芸与姜云筝做了十足的准备。 她目光直直盯着姜云筝,姜云筝朝她一笑,秦氏小腹一疼,腿一软便倒了下去。 秦氏中场晕厥,公堂断案只得先暂停。 京兆尹没想到今日还能吃到这等大瓜,他轻咳一声:“你有何证据?” 话没说完,门外就响起了百姓们的指点声。 高门大户,水深无比。 青影隐在人群里,看完了整个过程。 这女人果然不简单! - 京兆尹去给秦氏请了大夫,石田在后面听不下去,指着宋氏与姜云筝说道:“你们两个毒妇!秀莲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何苦这般冤枉她!她还怀着孕,宋宛芸,我真没想到你是这么心狠手辣的女人,要是早知当初,我决计不会收留你们主仆!” 这么多年,心中的爱啊,恨啊,早就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现在,是未来。 多说无益,宋宛芸拉着姜云筝坐下,保存体力。 石田重重冷哼一声。 姜云筝气死人不偿命,接着开口:“一切证据确凿,石大人为官数年,这次难道也要包庇秦氏?” 石田气的手指发抖:“给我住嘴!” 姜云筝扯了扯唇角:“任由妾室欺压原配的财产、毒害原配,按照律法,秦氏死一次都不够。” 石田摔茶杯:“本官再说一遍,秦氏不是小妾!” 宋氏不由得笑了出来,“石大人对秦氏果然情深一片,此案过后,我与你再无瓜葛。” 石田黑着脸:“我说过,我不会和离。” 宋氏:“本朝历来婚约开放,一切自等大人判案。” 石田去找了尤大人。 尤大人本来也是个妻管严,老妻无数次在家中吐槽石家家风不正,连带着尤大人看石田眼神也有些奇怪。 尤大人淡声:“石大人,并非老夫不给你面子,宋氏婆媳俩证据确凿,外面又有百姓盯着,本官只能秉公执法。” 石田目光沉沉。 京兆尹嗯声,却没多说。 目前这些事还没有牵扯到石田自己,可若是将宋氏与姜云筝逼急了,那还真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鞋子,京兆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石田。 京兆尹府中有大夫,大夫给秦氏扎了几针后,秦氏便悠悠转醒,一醒来石田就坐在床边,脸色凝重。 考虑到秦氏身体原因,第二次审理时,京兆尹特意让人给秦氏搬来了椅子。 尤大人:“你们婆媳俩说秦氏给你们下毒,证据在何处?” 姜云筝看了眼乌釉,乌釉将秋浓和两个药铺掌柜送来。 秋浓被关了好几日不见天日,整个人快成痴傻模样,再见秦氏,秋浓身子一抖。 秦氏就知道! 果然秋浓是被姜云筝关起来了…… 秦氏眼前一片一片发黑,气的牙龈都出了血。 姜云筝:“这是秋浓,秦氏的贴身大丫鬟。这是宁安堂、德济堂的两名掌柜。” “秦氏通过周大夫写的方子,让秋浓分别去城南城北两个药铺抓药,表面声称是补药,实际是无色无味的千机毒!民妇与婆母喝了四年,身体几乎衰败到无法下榻的地步。 两个掌柜的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每次来拿药的方子也只有一半,表面上都是大补的药材,那千机毒可是江湖著名毒药,并非人人都知晓其中具体配药。 药铺掌柜的话,与姜云筝所差无几。 尤大人又问秋浓。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28节 秋浓身子战战兢兢,她瞥了眼秦氏,又瞥了眼地上要死不活的张婆子男人。 秦氏向来歹毒多疑,即使秋浓今日隐瞒,秦氏也不会留下她了…… 秋浓闭了闭眼,将一切托盘而出,包括秦氏侵占宋宛芸嫁妆一事。 秋浓说完,在场的人面色五彩纷呈。 宋氏与姜云筝对视一眼,目光微微放松。 石田没想到……秦氏竟然真的敢下毒,他难以置信盯着秦氏,这四年他到底错过了什么! “秦氏,宋氏说的话,你可还有要解释的?” 秦氏顿时扶着肚子跪在地上:“实在冤枉哪!我根本不知姜云筝说的方子是什么。” 尤大人又让官差去石府搜查。 案件审理再次暂停。 与此同时,一辆马车悄无声息来到了官府门口,许青松出宫后本要去豆腐脑铺子,听周围摊贩说,宋宛芸主仆如今在京兆尹府,又连忙赶了过来。 经过公堂时,许青松听到了宋宛芸的声音。 “秦秀莲谋害民妇与儿媳性命,我二人侥幸逃过一劫,老天有眼,绝不会放任恶人逍遥自在,我宋宛芸自嫁给石田以来,从未有哪日松懈过,料理家务伺候长辈,让石田得以专心科考为官,可多年过去,物是人非,民妇要与石田和离。” 石田一脸灰败。 姜云筝也开口:“自民妇夫君石朝清去世以后,府中皆由秦夫人打理,可秦夫人污蔑亡夫的衣冠冢里有邪祟,公爹石田毫不作为,民妇与宋夫人情同母女,自请断绝与石府关系,日后在母亲身前尽孝,完成夫君遗愿。” 姜云筝说的在情在理,外面不少百姓为之动容。 京兆尹正要结案之际,只见大理寺卿许青松骤然出现,众人皆是一愣,京兆尹很快反应过来,给许青松行礼。 许青松扫过堂下众人,目光在宋宛芸脸上停留片刻,对京兆尹说道:“本官来找尤大人是有要事相商,本官只是旁听,尤大人可先审理案件。” 许青松公正廉明,一双精明犀利的眼睛不放过任何冤假错案,尤其许青松还是陛下心腹…… 京兆尹脸上扯着笑,心里也纳闷,许大人来找他作甚? 第38章 宋氏姐弟团聚! 一刻钟后,官兵回来禀告,果然在秋浓房间里和琪华居小厨房里搜到了证据。 分别是药方和药渣。 加上大夫诊治,确认宋宛芸、姜云筝、李掌柜体内的千机毒后,秦氏下毒一案基本判定。 秦氏捂着肚子,难以相信她难道真的就要认罪了,正踯躅之际,石田从后面走了出来,石田对她摇了摇头。 秦氏登时失声尖叫。 钱大人最后判决:“秦氏作为主谋指使张婆子夫妻与周大夫毒害宋氏婆媳二人,侵占宋宛芸嫁妆,此外,秦氏有意让张婆子顶罪,罪上加罪,不知悔改,藐视公堂。因秦氏还怀有身孕,等到生产结束后,再回公堂杖打五十大板,秦氏需补偿给宋氏婆媳三千两。” 产后打五十大板,是要人命的。 秦氏披头散发痛哭起来。 而张婆子除了谋害宋氏婆媳外,还与于掌柜一案中违约,杖打四十大板后,还需赔偿于掌柜一千两银子、补偿宋氏婆媳五百两银子。 至于周大夫,身为医者,谋害主家无辜之人,杖打五十大板后,发配边疆,同样也要给宋氏婆媳和李掌柜补偿。 张婆子夫妻当时拿的一千两全部给了秦氏,凭什么要她来补这一千两。 “大人,老婆子身无分文,我一切都是听夫人的吩咐,那一千两也都给了夫人,这钱肯定要夫人还啊!” 张婆子称自己没钱,石田丢不起这人,当场就让小厮取一千两银票给于老板,又拿了五百两给姜云筝。 姜云筝爽快接过。 最后只剩了一件事。 尤大人一拍惊堂木:“石田纵容平妻秦氏欺压原配宋氏,管理后宅无度,致使宋氏多年缠绵病榻,当堂判石田宋氏夫妻和离,石府原数归还宋氏嫁妆,此外补偿宋氏一千两银子。” 话音一落,姜云筝心下彻底松了口气,她与宋宛芸对视一眼,二人脸上都是笑意。 “另外,姜云筝作为石府已逝长子石朝清的原配妻子,念你善待婆母,亲如母女,本宫如你所愿,将你户籍迁离出石府,此后姜云筝与石家再无任何瓜葛,石家任何人不得去骚扰宋宛芸与姜云筝。” 堂外,不少百姓也拍手叫好。 石田出声阻止:“等等!” “宛芸,你当真狠了心要和离?” 宋宛芸冷笑,以陌生的目光看着石田:“石大人,人活到这个岁数,要讲良心。” 石田愣愣看着宋宛芸。 外面响起赵婆子和周大夫的惨叫声。 官差的力气大,十个板子下去,平常人都要在床上躺几个月。 四五十个板子打完,人多半都成了一摊烂泥。 秦氏作威作福了半辈子,如今落得这个下场,宋宛芸要说心中没有痛快是假的,但更多的还是唏嘘,好在她与云筝都脱离了那个深渊。 姜云筝正要带着宋宛芸离开,可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声音:“慢着!” 许青松直直朝宋宛芸走来,嘴巴嗫喏了下,看了眼宋宛芸,又看着杨婆子,接着哐的一声跪在了宋氏面前。 “姐!” 宋宛芸盯着这张陌生的中年面庞,父亲去世多年的面庞在她脑海中浮现。 宋宛芸不敢置信开口:“你是……青松?你还活着?” 杨婆子:“这……青松少爷?” 那年宋家被仇人所害,忠仆前后护着宋宛芸与小她三岁的弟弟离开,中途二人再次被追杀,姐弟俩分离走散,宋宛芸被杨婆子护送进了深山里,等她平安再回去搜查时,只在悬崖下找到了破败的马车。 宋氏连忙扶着许青松起来,姐弟俩相对无言,没想到年过半百竟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 许青松沉浮为官多年,情绪向来内敛,可如今竟泪水直流。 姐弟俩分别时,一个十五岁,一个十二岁。 众人惊呆,石田呆若木鸡地看着徐青松扶着宋宛芸离去,秦氏又惊又惧,只能缩在角落里装鹌鹑。 姜云筝也一下被惊得没回过神来。 现下想来也不是无迹可寻,怪不得她当初看眠眠有些熟悉,原来是看出了点婆母的影子。 尤大人目瞪口呆,还好他公正断案,要出了点篓子,他估计乌纱帽不保。 许青松目光意味深长看了眼石田二人。 姐弟俩出了京兆府尹,许青松对宋宛芸说道:“姐,现下许府宽敞,你与云筝搬到府上去,眠眠她娘是好相处的性子,日后绝不会让姐受苦了。” 尽管分别二十多年,独属于血脉亲缘的熟悉与默契,很快冲抵了重逢的生疏与距离。 宋宛芸听着弟弟孩子气的话,眼中浮现淡淡笑意,她不在的二十多年,弟弟如今长成参天大树,有了自己的妻女。 “我与云筝还有别的营生要做,我们婆媳俩单独找宅子住着也方便,日后你来府上看我,我去探望你与弟妹也都可以。” 许青松见宋宛芸态度坚决,也就没有勉强,“到时候我给姐找府邸。” 宋宛芸这下没拒绝,她介绍了姜云筝的身份:“这是朝清的妻子,云筝,云筝是个极好的孩子。” 许青松点了点头,目光很是赞赏,“今日多亏有云筝。” 姜云筝淡淡一笑。 宋宛芸问:“青松,你是怎么查出来我们身份的?” 许青松抚着胡子,“说来也是巧合。” 许青松从许眠眠的那碗豆腐脑说起。 杨婆子又哭又笑,“日后二爷想吃多少,我老婆子就做多少。” 姜云筝眼眶微湿。 宋宛芸双手合十:“是爹娘在天之灵冥冥中指引。” 宋宛芸目光中担忧又庆幸,“青松,你与姐姐说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你如今又姓许了。” 几人一起坐上马车,许青松说起了当年的事。 许青松原本姓宋,当年与宋宛芸失散后,护卫驾着马车带他逃离,后来又被仇人追上,护卫不得已伪造出马车冲下悬崖的场景,带着许青松反方向逃离。 一路上遭遇流民、洪水……忠仆染病去世,许青松辗转到京城,被岳父赏识收作义子,由宋青松改名为许青松,后来科举高中,与岳父独女成婚,在外为官十多载,在十年前被调回京城。 如今是大理寺卿,许青松。 许青松说的轻描淡写,宋宛芸心疼弟弟的遭遇,好在姐弟俩如今重逢,心中喜悦过甚。 第39章 石府,必然还有秘密! 另一边,石田因秦氏怀孕,申请秦氏在府中待产,等秦氏生产后再送回官府交由处置。 如今宋宛芸莫名其妙多出个大理寺卿弟弟,石田就算是有心保秦氏也没办法了。 马车里,一片乌云密布。 石田沉着脸,一巴掌朝秦氏挥了过去:“这些年你给宋氏下毒?谁给你的胆子?!” 秦氏垂眼落泪,抚着肚子一副快晕倒的模样,她丝毫不敢反驳,深知如今石田是她唯一的依靠。 “是秀莲被猪油蒙了心,一切都是因为妾身太在乎老爷了啊,秀莲知道,在老爷心里,只有清风院那位最重要,可是妾室也为老爷孕育了三个孩子,如今还有一个在肚子里,秀莲就是怕,怕老爷有一天就不要我了。” 石田沉沉吐着气,“那你就有理由去害她了?秦秀莲,是本官太宠你了。” 秦氏是真的后悔了,“妾身千不该万不该去害人,老爷,妾室还有孩子,不能死啊!” 石田闭了闭眼,“那嫁妆是怎么回事?给了你管家的权利,你还嫌不够,还要打着宋氏嫁妆的主意?” 秦氏心中不停打着算盘,“妾身错了,妾身真的知错了,从去年以来,府上的收成一年不如一年,清风院那位身体快不行了,妾身这才想着能转让铺子赚点银钱。” 闻声,石田哈哈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29节 “报应,报应啊!现在事情曝光,你现在让全京城怎么看我石田,怎么看石府?怎么看禹王侧妃?怎么看涛哥儿啊?” 秦氏掩面哭着不说话。 - 回了石府,宋宛芸与姜云筝各自回院子收拾东西。 这些天来,可算了结了一件事,姜云筝心里稍微放松了些。 红玉、乌釉、乌绿脸上也洋溢着笑容,终于不用在这破府里受窝囊气了。 姜云筝琪华居里的东西并不多,衣服首饰那些的,三个箱子便装满了,剩下的东西多是石朝清的。 石朝清书房很大,里面书便占了一大半…… 书架最角落里,是几本与西夏有关的书。 姜云筝眉头微微蹙起。 她出了书房,目光望着桂花树下的衣冠冢。 她叫来乌绿,“这桂花树长得好,找人来移了。” 乌绿点头,“还有别的吗?” 姜云筝盯着衣冠冢,抿了抿唇:“去寒山寺找一位师傅过来,念经祈福,我要将衣冠冢一同迁走。” 乌绿表情一顿,“好的,少夫人。” 另一边,徐青松同姐姐去了清风院。 见到宋宛芸住的地方,许青松一时没忍住黑了脸。 院子里光秃秃的,只有一棵孤零零的树立在角落,房里更没有多少装饰。 宋宛芸对弟弟说道:“青松,过都过去了,再说这些都是身外之物,以后日子还长。” 许青松心中叹了口气,只觉得姐姐想得开。 不过宋宛芸的下一句话,让许青松一时间怔愣住。 “青松,我要借你一些人,拆府,搬东西。” 从石田来到京城科考,算上科考费用,打点人情往来,府邸修缮购置……一一用的是宋宛芸的贴己。 既然要和离,就要断的干干净净。 许青松拍手叫好,连忙唤来自己小厮,回府里摇了二三十个护卫过来,又差人告诉许夫人今夜设宴,顺便看看京城哪处有合适的宅子。 护卫最先来到石府,从前院、石惊涛、秦氏和石筱雅的院子里搬走了许多古董字画家具,就连已出嫁的石筱歌房里也没放过。 管家想拦也拦不住,看到一个个孔武有力的男子,好在终于等到了石田与秦氏回府。 石田一回来,许青松就将一张纸丢过去。 “八千六百两白银,加秦秀莲要给我姐的补偿三千两,现场交付,总共一万一千六百两。” 石田一愣:“什么?” 许青松比石田高出一大截,人又十分结实,石田做了亏心事,本就没多大底气。 许青松不耐烦皱眉:“这些年,我姐姐打点府邸用的银两,还有购置的东西全部都要搬走,包括朝清院子里的所有东西。” 石田面上火辣辣的,耳边秦氏厉声尖叫:“不行!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银子???” 许青松浓眉一皱,他不打女人的,吩咐小厮:“去打一桶水来。” 对面二人愣愣看着许青松。 许青松也不知道石田是怎么做到户部侍郎的,看着又木又呆,胸无点墨,毫无分辩之力! 小厮很快打来水,许青松单手拎起,将秦氏淋了个透。 许青松低喝:“滚。” “你你你,我要杀了你——” 秦氏浑身上下滴着水湿漉漉的,与穿着中衣在人面前裸奔无异,秦氏竟生生地被气晕了过去。 见状,石田也无多大反应,十分呆滞地对许青松说:“我让账房把银子给你。” 许青松:“行。” 看着护卫搬着东西来来去去,石田心里空落落的,他转身想再见宋宛芸一面。 刚一转过身,就被许青松一脚给踢进了人工河里。 许青松鞋底磨了磨地面,不屑道:“晦气。” 管家连忙带人把石田捞起来,石田不会水,呛水过多直接晕了过去,如今府里两个主事的都神志不清。 管家只能眼睁睁看着许青松的人把府邸搬了个大空。 姜云筝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后,就来清风院帮忙,院子门口就冲进来了一个人。 两三日未见,石筱雅瘦了大圈,她来的路上听丫鬟说了今日发生的事。 石筱雅看了眼院中的许青松,接着目光紧紧盯着姜云筝:“你们要做什么?凭什么要搬走我房里的东西?” 姜云筝淡声:“从哪来到哪去,抢来的东西当然要还。” 无论是首饰,书画,古董装饰品……但凡秦氏母女在清风院看上眼了的,都会厚着脸皮要过去。 宋氏那时缠绵病榻没精神应付,杨婆子又忙着照顾人,总有疏漏的时候,几次过去,清风院就空了大半。 石筱雅好似疯了:“不行,那些都是我的,你们都不准动!” “这些还不够,你和你娘这几年从清风院里要去的银子都还没还呢。” 宋宛芸还漏了这块的银子。 近两三年来,秦氏每次手里没钱了,都要来问宋氏要,宋氏前后给出了将近五千两银子。 石筱雅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 姜云筝懒得多说:“耳朵不好就回去躺着。” 好在杨婆子那记的详细,姜云筝带着乌釉去前院找账房,里面的账房一惊,连忙合上抽屉。 “少夫人,可是哪处银子还有纰漏?” 姜云筝没错过账房眼中的慌乱,她眼色微凝,面不改色将册子递过去。 “这些是秦氏母女这些年找清风院要的钱,一次性给了,两清。” 账房已经听闻了宋宛芸的真实身份,不敢拖延马虎,老老实实差人去给姜云筝取银子。 银子到手,姜云筝转身离去。 路上,她面色一沉。 石筱歌早就嫁给禹王做侧妃,如今怀有身孕,在周王与石筱雅事情曝光之前,石府毫无疑问是在禹王阵营中。 禹王无兵权,除了自己经营多年的势力外,禹王妃徐音琳代表的徐家和侧妃背后的石家,都是禹王的两大助力。 周王费尽心思要求娶石筱雅为侧妃,她先前只是以为禹王要拔掉石府这个左膀右臂。 现在一深想,恐怕石府还有什么东西是周王想要的。 姜云筝抿紧了唇,吩咐了乌釉几句话。 第40章 姜云筝搬到国公府隔壁 另一边,刚从娘家回许府的许夫人听小厮说完后,马不停蹄又坐马车来了石家。 许夫人早年间与宋宛芸有过一面之缘,她心中鄙夷石田与秦氏两个狗男女时,又不免感慨机缘巧合,原来是丈夫寻找多年的亲生胞姐。 石府管家根本拦不住许夫人,许夫人带着人赶来,一见到宋宛芸就没忍住红了眼眶:“好姐姐。” 宋宛芸看着弟弟与弟妹,眼眶再次红了。 许夫人抹了抹眼角,对丈夫说道:“咱们府邸旁还有处空宅子,那宅子主人是……那主人离京前,托我将宅子转让出去,姐姐若是不嫌弃我们平日叨扰你,就住在咱们隔壁。” 许夫人都这么说了,宋宛芸哪有拒绝的道理,她也想要离亲人近些,而且那处宅子地理位置好,无论是云筝打算做什么,都非常方便。 宋宛芸思忖一瞬,“那行。” 许青松目含感激地看了眼妻子,许夫人笑了下,“眠眠可喜欢云筝了,整日在府里念叨着要来找姜姐姐玩,这下住得近,咱们天天都能见面了。” 等到姜云筝从前院回来,宋宛芸告诉了她新住处。 姜云筝面色一僵。 她记得,许府与国公府距离挨得很近,那日去公主寿宴时,她记得许府东侧宅子是有人的,莫非说的是西侧那套? 若是西侧那套,旁边挨得就是国公府! 宋宛芸:“云筝,可是有什么不妥?” 许青松与许夫人一脸期待地看着她,“云筝恐怕是高兴地说不出话来了,这样,东西先搬过去,姐姐与云筝在许府住段日子,等到那宅子收拾好后,你们再搬过去。” 话已至此,姜云筝也没法再拒绝。 乌绿是快马去的寒山寺,带和尚回石府时,堪堪过了一个半时辰。 管家暗道不好,连忙去摇醒了石田,匆匆跑来琪华居。 许家夫妻,宋宛芸,姜云筝留在琪华居里,看着师傅给石朝清的衣冠冢念经祈福,然后将衣冠冢打开…… 里面是一些石朝清的旧衣和笔墨纸砚。 宋宛芸喃声:“朝清,娘带你离开这。” 石朝清从小体弱,但文采斐然,清俊疏朗,当年还在麓山书院时,是当代大儒的得意弟子,后来他临近科考时,与几位同窗登山望远,不小心跌落山崖,等找到人时,已是三天之后。 石家讲究落地归根,在辞灵后,石府护卫护送石朝清回了安阳老家下葬。 “不行!”身后传来石田的暴怒:“朝清是我儿子,谁都不许带他走!” “你现在说他是你儿子了,你真让我恶心。” 姜云筝眉头一跳,隐隐有种不对劲的感觉。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30节 石田目眦欲裂就要冲上来:“宋宛芸,你这个毒妇!” 姜云筝看了眼乌釉,乌釉挡在宋宛芸身前。 宋宛芸声音很淡:“朝清在时,你视他如无物,我们要走了,你又猫哭耗子假慈悲。” 宋宛芸命人将衣冠冢里的东西拿出来装好,小心翼翼抱在怀里。 石田对着空荡荡的衣冠冢无力跪了下去。 许青松护着宋宛芸出院子,许夫人没忍住呸了石田。 一行人往门口而去。 石田回过神来去追他们,还是没赶得上,看着远走的一辆辆马车,头发散乱面若癫狂。 宋宛芸与姜云筝这一搬走,几乎将石府搬了个空。 石府丑闻传遍京城大街小巷,石田与秦氏那点子破事又被人抬出来津津乐道,石筱歌是今天傍晚听到传闻的,顾不得身子不适,立即回了石府。 石筱歌是石田的第二个孩子,在秦氏还没有被抬成平妻前,石筱歌还小,与石朝清一起被宋宛芸教养,后来秦氏水涨船高,石筱歌就回了亲娘身边长大。 早在宋宛芸他们离开前,秦氏就醒了过来。 她不敢出去,怕被打。 石筱歌从小就知道秦氏不喜欢宋宛芸,可谁能想到秦氏还有胆子下毒! 秦氏哭的要死不活,“筱歌,你去跟王爷求求情,让王爷帮帮娘吧,你忍心你弟弟刚出生就没娘么,娘不想死啊!” 秦氏对外声称自己有孕两月,可实际是三个月的肚子了。 顶多六个月,腹中胎儿便会落地。 届时,就是秦氏被送去官府的日子。 石筱歌蹙着眉:“父亲应该会想办法吧。” 秦氏眉头一竖,男人是最不可靠的!看石田对宋宛芸的态度就知道了,再喜欢的女子只要腻了,都会弃之敝履。 石筱歌心软,看秦氏这番模样,心里也不好受,“娘,你以后别做傻事了,王爷那我也说不上话,我只有尽量提两句。” 石筱歌还给秦氏带来了五千两银票。 秦氏抓着石筱歌的手,“歌儿,娘总算没白疼你 。” 石筱雅如一个游魂在府里绕了一圈,最后来到秦氏院子里,听到秦氏这句话后,石筱雅心中紧绷的弦断了。 娘,最疼爱的果然是姐姐。 所以才不顾她的意愿,强行要将她嫁给周王。 石筱雅眼中愤恨一闪而过,又如游魂飘回了自己院里。 第41章 你们好狠的心啊,她是你们的亲妹妹,亲女儿啊! 马车很快驶到了许府门口。 路上有不少围观看热闹的百姓。 许眠眠等在家门口,看到宋宛芸和姜云筝,连忙叫:“姑姑,姜姐姐。” 宋宛芸鼻子微酸,从手腕上取下自己佩戴多年的玉镯给许眠眠做见面礼。 许眠眠推脱不掉,许夫人开口让她收下,许眠眠这才吐了吐舌头,挽着姜云筝手腕:“咱们以后住得近,天天都能见面了。” 许夫人点了点女儿的头,“行了,都是待嫁的大姑娘了,什么时候能稳重点。” 姜云筝淡笑:“眠眠这样就很好。” 许青松大手一挥,“先进府。” 平康坊靠近皇城,地理位置寸土寸金,许府虽比不得国公府与公主府的宽广,但前后院错落有致,别具一番风格。 许夫人提前交代好家宴,正好今夜月圆,大家子坐在院中吃饭饮酒。 许青松从前没少听夫人说过石府的八卦,谁能想到那悲催凄惨的原配就是自己亲姐,还没开喝,许大人就红了眼,不停地对宋宛芸说受苦了。 许夫人也用帕子抹着眼泪。 经过一下午,宋宛芸心中已然平复不少,她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重要的是以后。” 与此同时,徐府。 徐嘉树今日下值后,便去了悠然居,这是徐嘉树与禹王谈话的老地方。 徐嘉树刚一进去,一个茶杯直直朝面门而来。 徐嘉树侧头一偏,表情微顿,“殿下。” 这是自青莲教捉拿案后,二人第一次见面,前些日子,禹王处理青莲教收尾忙得不可开交,今日禹王才算得闲。 “徐嘉树,本王何时成了要靠一个女人才能活命的懦夫!?” 徐嘉树抿了抿唇,一时间说不出话。 禹王指的是那夜徐嘉树推出姜云筝给他挡箭的事。 “殿下,是我考虑不周。” 禹王冷笑:“你是考虑不周。” 那夜的事一字不差地传进了父皇耳里,徐嘉树所为间接导致了祁昀慎坠崖,上午禹王出宫前去见了一面父皇,父皇就差指着鼻子骂他没用了。 祁家人深受父皇信任,恐怕在父皇眼中,祁昀慎比他和周王还要重要。 禹王眼中嘲讽,若是那夜他死了,父皇心中恐怕都没多少波澜。 那晚在场的,除了姜云筝和禹王自己的人,剩下的就是徐府的三位女眷。 禹王看了眼徐嘉树:“那晚的事情嘴巴管严点。” 徐嘉树:“是。” 半个时辰后,徐嘉树回到徐府,管家请徐嘉树去荣恩堂里用晚膳。 这几日徐嘉树忙的见首不见尾,余氏有点想二儿子了。 里面容玥,小余氏与陈映愉也在。 陈映愉起身叫了句二表哥。 徐嘉树淡淡点头,视线在陈映愉的面庞停留两秒。 陈映愉捏了捏手掌。 徐嘉树将禹王的要求委婉转达,余氏自然清楚:“你放心,我与你姨母这点还是懂得的。” 小余氏叹气道,如今想来,依旧震惊,“只不过没想到那晚的妇人竟然是石家少夫人。” 容玥默不作声看了眼小余氏与陈映愉,并未开口。 小余氏又说起了今日石府的事。 余氏拧了拧眉:“宠妾灭妻,苛待原配,纵容妾室下毒,真不是个东西。” 容玥:“好在咱们府里的爷个个都是有担当的,在外不乱来,府里也干净。” 徐嘉树动作一顿。 小余氏看了眼余氏,什么话都没说。 余氏嗯声,笑道:“宿源的信里说过两天就回来了,半年不见,也不知道这小子长变没有。” 容玥一愣,“娘,夫君的信是什么时候的?” 余氏一顿,说道:“今日下午,宿源他……” 余氏身后传来丫鬟的声音,“大少夫人,大爷的信下午刚到,您那时正忙着外面铺子的事,还没来得及看呢。” 容玥这才扯起一抹笑,“你这丫头,竟不告诉我。” 丫鬟连连讨饶。 饭后,徐嘉树回了自己院子,途经花园时,假山里传来打骂的声音。 “你这老虔婆,夫人要不是看在从前的情面上,把你留在府里,不然凭你这瞎子,出去要饭都找不到路。” 徐嘉树走过去,假山里的几个小丫鬟一惊,连忙行礼。 徐嘉树目光落在那道苍老佝偻的身影上,他皱眉道:“你们这在做什么?” “二爷,夫人让这老婆子去看佛堂,她不念夫人的好就罢了,还跑去大厨房偷东西!” 徐嘉树蹲下身,抽出一直被秦嬷嬷压在身下的布包,里面是一些绿豆,徐嘉树将布包径直丢进河里。 “你做什么?” 徐嘉树:“乳母,你知错了么?” 秦嬷嬷抬起一张伤痕累累的脸,她隐约看出来人的轮廓,听声音辨别出是徐嘉树。 她拍开徐嘉树的手,“璟秧没错,我也没错,嘉树,你妹妹从来问心无愧,可落得那番下场,你们好狠的心啊,她是你们的亲妹妹,亲女儿啊!” 徐嘉树冷笑站起身。 “乳母,四年了,她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药!” “证据确凿,你还要为她找借口到什么时候!要不是她,佟黎怎么会被人掳走不见,都是因为徐璟秧,都是因为她!” “她死了又怎么样,我要她死了都不清净!” 徐嘉树怒气冲冲离开,身后继续传来拳打脚踢的声音。 徐嘉树眼眶微热,挨打的不仅是徐璟秧幼时的乳母,还是照顾他和大哥长大的嬷嬷。 徐嘉树挥了挥手,身后的踢打停了。 徐嘉树的院子是雨竹轩,在他隔壁不远的是徐璟秧从前住的地方。 徐嘉树面带嘲讽,回了自己院子。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31节 不一时,小厮进了书房。 “有消息了吗?” “二少爷,还是没有,属下让人把江南附近全部搜了个遍,还是没有找到。” 两个月前,江南疑似出现了与佟黎面貌相似的女子,找了许久,还是没有踪迹。 徐嘉树将桌案上的东西全部推倒,面色暴怒,“继续找!” 秦嬷嬷眼睛没完全瞎,能大体看出周围建筑的轮廓,她杵着拐杖一瘸一拐往佛堂而去。 秦嬷嬷是徐府老人了,年轻时是徐宿源和徐嘉树的乳母,后来做了余氏的贴身丫鬟,嫁给了府中侍卫总管。 徐璟秧出生那年,秦嬷嬷丈夫护主去世,那时秦嬷嬷已有身孕,激动之下一时流产。 等到徐璟秧出生,秦嬷嬷将已逝对已逝孩子的感情转移到了徐璟秧身上。 夜色打在秦嬷嬷佝偻的背影上。 徐璟秧是她见过长得最精致可爱的小姑娘,那孩子一出生就成了全府的宠儿,住的小院是府里风景最好的琳琅阁,吃穿用度是上乘中的上乘,小姑娘要星星,徐家长辈能将月亮一起摘下来,两个哥哥每日下课后第一时间就来看妹妹,说以后是妹妹的保护神。 后来徐璟秧意外走失,余氏悲伤过度几乎就差点去了,两个少爷也是一天天消瘦悲伤下去,直到老爷带回来一个与徐璟秧差不多大的女儿,府上笼罩的悲伤才淡了下去。 秦嬷嬷贴身照顾徐璟秧到五岁,这孩子纯善纯粹,怎么可能做得出害人的事。 璟秧从小就爱吃绿豆糕,她要赶在忌日之前做好。 秦嬷嬷想,她明日还要再去一趟大厨房。 第42章 镇国公受伤,祁昀慎震怒 洛涯居。 青影将今日的事悉数告知给祁昀慎。 青影摸了摸脑袋:“主子,以后姜大夫就住在咱们隔壁了。” 从那夜姜云筝给祁昀慎治过病后,嘴里称呼就换成了姜大夫。 祁昀慎面无表情翻着手里的卷宗。 青影心里怵杵的,“主子,您是还不相信姜大夫么?” 祁昀慎脑中出现那个女人的面庞,接触不多,姜云筝远不如表面的安然良善。 就在这时,门外祁安焦急走进,“主子,西北来信了,五日前,国公爷与西夏拓跋洮一战,身受重伤,如今已脱离危险。” 祁昀慎面色一凝,接过密报。 祁安顿了顿,继续开口:“我们的人发现,这次西夏人用的兵器有大梁制工的痕迹,我们的兵器被替换成了次品。” 祁昀慎面色阴沉,“将周王儿子绑了。” 青影:“是。” 青影与祁安走出书房,二人对视一眼,周王这是铁了心地要通敌叛国。 - 翌日。 祁嫣钰陪公主娘用完早饭,长公主提起了石府昨日的事。 祁嫣钰为姜云筝婆媳感到高兴:“如今宋夫人亲弟弟是大理寺卿,石家人以后想要捣乱也要忌惮几分。” 长公主没说什么,让祁嫣钰今日去许家时带点礼物。 祁嫣钰出门时,恰好碰上三哥祁昀舟,祁昀舟眉梢微挑:“去哪了?” 祁嫣钰朝祁昀舟眨了眨眼,“去看眠眠和姜姐姐。” 祁昀舟眉梢一挑,“左右我今日无事,三哥陪你一起去。” 祁嫣钰轻哼:“某人这是别有所图,打住,本郡主今日是姐妹聚会,闲人靠边。” 说着,祁昀舟作势就要过来拧祁嫣钰耳朵。 祁嫣钰大喊:“二伯母救命,三哥要打我了!” 祁昀舟一脸黑线。 就在这时,祁昀慎的声音自后面传来,“昀舟,随我进宫一趟。” 祁昀舟,祁嫣钰顿时转过身,老老实实叫人:“大哥。” 祁昀舟脸上笑意微收:“是,大哥。” 祁嫣钰嘟了嘟唇:“你们进宫做什么?” 祁昀慎摸了摸妹妹的头:“与你无关,今日好好出去玩。” 祁嫣钰轻哼:“神神秘秘的,我才不去呢。” 等到祁嫣钰走后,祁昀舟面色一肃:“大哥,怎么了?” 祁昀慎抿唇:“路上说。” 祁嫣钰带着礼物去了许府,三人如今是形影不离的好姐妹,祁嫣钰高兴姜云筝脱离了石府狼窝,提议今日去外面转转庆祝。 许眠眠:“正好,我也要去买个东西送人。” 祁嫣钰拖长声音哦了一声,“是要送给谁啊?” 许眠眠跺了跺脚,耳尖微红:“我才不告诉你们。” 许眠眠一脸羞涩地回屋里换衣服。 姜云筝与祁嫣钰在院里喝茶,姜云筝问:“眠眠与徐嘉树的婚约是什么时候?” 祁嫣钰用手托着下巴,轻叹一口气:“好像是明年三月份,找钦天监算的好日子。” 姜云筝垂眼望着杯中茶水。 徐嘉树,你何德何能,能与眠眠结亲? 三人先是去了萃华楼,在里面逛了一圈,许眠眠没见到喜欢的,又去了西市的文玩一条街,这边十分热闹,街道背后就是京城赫赫有名的公子郎君们喜欢待的地方。 祁嫣钰朝二人眨了眨眼,“来都来了,咱们过去逛逛呗。” 另外二人自然没有意见。 这些青楼里还夹杂着各种各样的西域小店。 姜云筝看中了一个狸奴图案的玩偶,正欲买下,外面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三人朝外面望去,只见十来个锦衣卫进了斜对面的一家青楼,站在最前方的赫然是徐嘉树。 姜云筝淡声:“那不是徐二公子么?” 许眠眠嗯声,“应该是为了办案子。” 这家铺子老板也是个喜欢看热闹的,对她们说道:“前些日子醉清风来了个花魁,据说长得极美,是老板从江南买来的,不少富家公子一掷千金只为求见一面。” 祁嫣钰:“那和锦衣卫办案有什么关系?” 老板啧声:“据说昨晚有个西夏刺客混进醉清风了,被发现后刺伤了惇王爷世子,只有那花魁见过那刺客长什么样子,现在锦衣卫正进去抓人呢。” 祁嫣钰美眸一转,轻声道:“花魁诶,咱们去看看长得有多美。” 姜云筝开口:“先去换身衣服。” 姜云筝自己倒是无所谓,祁嫣钰与许眠眠身份不一样,万一被人认出来,也是件麻烦事。 姜云筝与祁嫣钰看向许眠眠,许眠眠面色微红:“旁边是家成衣铺子。” 三人换好装扮,俨然是三个俊俏的小郎君,姜云筝手里还拿着一个玩偶。 醉清风里面进不去,只能在外沿观摩。 姜云筝目光略过厅堂最中间的徐嘉树,接着落到了从楼上缓缓走出的花魁身上。 仅一眼,姜云筝便抿紧了唇。 徐嘉树紧紧盯着走来的人,面色顿时发白,身形一怆,嘴唇嗫喏似乎要说些什么。 佟黎认出了徐嘉树,她神色很淡,“徐公子,好久不见。” 徐嘉树彻底破功,上前拥住佟黎,肩膀耸动。 祁嫣钰骂了一句王八蛋。 许眠眠似乎还没来得及反应,呆呆看着眼前这一幕。 姜云筝恰时开口:“这似乎是徐二公子从前的未婚妻。” 祁嫣钰:“姜姐姐,你怎么知道?” “从前远远见过一面,看模样应该是她。”姜云筝声音一顿,对许眠眠说道:“眠眠,当断则断。” 徐嘉树不是良配。 无人注意到三个小郎君是何时离开的,三人沉默着走到河边。 祁嫣钰握紧了拳,“眠眠,我带人去揍徐嘉树一顿。” 许眠眠脸色很不好,嘴巴一瘪,眼泪成串地落下。 “我喜欢了他三年,他既然有喜欢的人了,为什么还要与我订婚呢?” 姜云筝望着河面:“男人本性,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利益至上。” 许眠眠大声痛哭。 姜云筝轻轻拍着小姑娘的肩膀,“现在发现的还不算晚。” 许眠眠哭声一顿:“万一只是误会呢?我听人说过,徐嘉树从前有个知书达理的未婚妻,后来未婚妻离奇失踪,他找了许多年。” 姜云筝与祁嫣钰保持沉默。 许眠眠又自言自语:“徐嘉树是个负责任有担当的人,应该只是误会,只是误会。”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32节 第43章 祁昀慎看着姜云筝背影:吐血 三人打道回府。 一路上许眠眠哭着自言自语,姜云筝与祁嫣钰假装听不见看不见。 到了晚饭时候,许眠眠已恢复如常,许夫人多看了她两眼,饭后进了许眠眠房间。 许夫人抱手靠在床边,看着撅着屁股不说话的女儿。 “哟,今天谁惹了大小姐不开心。” 许眠眠鲤鱼挺身,“娘,如果爹有一天抱了别的女人,你会怎么样?” 知女莫若母,许夫人眼眸微眯,“徐嘉树移情别恋了?” 许眠眠大声否认,“没有!” 许夫人摸了摸女儿脑袋:“你爹要是敢喜欢别的女人,立马就给我滚出府。” 许眠眠哦了一声,又低下头不说话。 许夫人离开后,沉下脸,低声朝婆子吩咐几句话。 - 翌日。 姜云筝以给老夫人瞧病为由去了镇国公府,没想到竟在府里碰上了小余氏与陈映愉。 依旧是芳菲来接的姜云筝,芳菲介绍说:“那是国公爷下属的家眷,夫家姓陈,前些日子战场上牺牲了,陈夫人带着女儿来投奔徐府。” 说到徐府,芳菲语气有些不屑,“那陈夫人是许夫人的妹妹。” 今日老夫人院中还算热闹,长公主也在,小余氏母女见到姜云筝时,皆是一愣,“石少夫人……” 姜云筝淡笑,不卑不亢道:“我与婆母早和石家没有关系了,陈夫人唤我云筝便可。” 小余氏表情尴尬,陈映愉咬唇偷偷瞪了眼姜云筝。 长公主面上妆容高贵精致,将几人表情尽收眼底,让姜云筝坐在自己身边。 老夫人开口:“你母女二人如今可有住处?” 小余氏笑道:“如今是住在姐姐家里,也就是丞相府徐家。” 老夫人神色不变,慢慢抿了口茶水,“日后若有难处,可来国公府,你夫君去世家里少了主事的人,也不容易。” 小余氏自然称是,又说起了自己女儿,“我们初来京城不久,映瑜人生地不熟的,若是以后云筝不嫌打扰,就让映瑜多来和你说说话。” 说话是假,借机通过姜云筝接近祁嫣钰是真。 陛下子嗣不丰,如今只有三个皇子和四位公主,两位公主一个远嫁江南,一个闭门不出,剩下两个年纪尚小。 京城世家贵女圈子里,也有那么几个郡主,但要与祁嫣钰这种身份尊贵,裕德长公主与镇国公独女的,找不出第二个。 若是陈映愉能与祁嫣钰交好,那是极好极好的事。 姜云筝不接茬:“我性子沉闷,映瑜恐会觉得无聊。” 陈映愉面上羞涩,心中却对姜云筝生出怨怼。 一个没了丈夫的寡妇,有什么资格对她摆谱。 祁老夫人与长公主心中了然,面上表情很淡。 小余氏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说了几句吉祥话后,带着陈映愉离开了。 今日还没到给老夫人看诊的日子,只不过是姜云筝搬来国公府隔壁,借着拜访老夫人的名义,来看祁臻臻罢了。 这两天石府的事传的沸沸扬扬,老夫人心中不免对姜云筝怜爱起来,安慰的话说多了也无益。 老夫人让人从库房抬了出来,“给你的乔迁之礼。” 分别是金丝楠木做的家具、一套金镶红宝石的头面,还有一些玉器制品。 长公主送给姜云筝的是几匹蜀锦和一套汉白玉的棋具。 姜云筝行礼谢过。 长公主横了她一眼,“说这些就见外了。” 很快,紫竹牵着祁臻臻过来,今天小丫头一身浅黄色的衣裙,白白嫩嫩的,朝姜云筝跑过来时,像是一只刚学会飞的小黄鹂。 姜云筝面上带笑,将一旁的玩偶递给她,“臻臻,喜不喜欢呀?” 祁臻臻眼睛瞪大,十分高兴地抱着玩偶。 她的兔子玩偶有玩伴啦! 兔子玩偶是娘亲留给她的,有了小猫陪着,兔子也不孤单啦! 看着女儿一脸兴奋,姜云筝决定下次要多买几个玩偶。 ……还有要早日治好女儿的口疾。 祁老夫人开口:“昨日晏回进宫,现在还没回来?” 长公主笑意微收,眉间微蹙:“还没有,昀舟昨夜里先回了。” 祁老夫人手里转着佛珠,“莫非是为了西北夏州一事?” 四年前,祁昀慎连夺西夏四城后杀红了眼,镇国公担心长子误入歧途,西夏要打,但绝不是祁昀慎这种不要命的打法,以那时大梁的国力,继续打下去劳民伤财。 后来祁昀慎战场受伤,镇国公趁机让人将祁昀慎送回京城,镇国公带兵镇守西夏至今。 长公主面上还算镇定,“等晏回回来再说。” 远处小花园里扑棱着几只蝴蝶,祁臻臻让紫竹拿来竹网,小手牵着姜云筝去扑蝴蝶了。 没一会,刚回府的祁昀慎便被老夫人请来了德安院。 一夜没睡,祁昀慎面色如常,眼下不见青影,虽是武将,祁昀慎身形高大挺拔却不见粗狂,周身气场凌厉深沉,生人勿近,所以常常让人忽略掉祁昀慎深邃如玉的面庞。 祁昀慎看着不远处一大一小的身影,脚步微顿。 姜云筝抱着祁臻臻去网蝴蝶,姜云筝左手还没完全好,只凭右手使力,等到手上没力气后,将小丫头放下来。 她右手手掌微微张开又合拢,擦了擦额边的细汗。 祁臻臻一双黑琉璃般的双眼眨了眨,捏着姜云筝的手指,又吹气呼了呼。 姜云筝面上微笑,正抬起脸,就看见树下站着的祁昀慎。 祁昀慎脑中再次传来痛意,仿佛有什么东西快破体而出。 长公主正要叫祁昀慎过来,就见儿子身形一怆,吐出一口血倒在了地上。 祁臻臻亲眼见到亲爹倒下去,松开姜云筝的手就哭着朝祁昀慎而去。 院子里一片混乱。 上一次祁昀慎吐血昏迷还可以说是怒急攻心,那这次呢? 丫鬟婆子连忙扶着老夫人,生怕老夫人突然犯病。 长公主手不停发抖,连忙叫姜云筝过来。 “云筝,你……你你快来看看晏回。” 姜云筝走近,先是摸了摸祁昀慎脉搏。 她眉头一跳,祁昀慎根本没有毒发,怎么会吐血昏迷??? 装的? 第44章 她要对祁昀慎做什么,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姜云筝面色微变,看脉象上来说祁昀慎只是气血上涌、气急攻心。 上次巧合的话,暂且可以信信,短短时日内就再次昏迷吐血,祁老夫人与长公主说什么也不放心。 姜云筝与罗大夫的诊治结果差不多,心中不免疑惑,好端端的,又没人惹他,吐什么血? 但两个信任的大夫都这么说了,长公主也只能皱紧眉头,守在床边等祁昀慎醒来,又吩咐青影这几日不要让祁昀慎处理公务。 青影啊了一声,摸了摸头:“哦。” 连着两次看到强壮如牛的爹爹躺在床上,祁臻臻也有了心理阴影,自己孤零零坐在檐下摸着金豆豆眼泪。 姜云筝看的心里发酸,将小丫头搂在怀里,轻柔道:“你爹爹不按时吃饭睡觉才晕倒的,臻臻要多监督他休息才可以,你也要按时吃饭睡觉才能长高高。” 祁臻臻重重地点头。 以后,她要等到爹爹睡着之后,她才去睡觉!! 罗大夫先前听青影提到过姜云筝,这小姑娘看起来年纪轻轻,医术修为倒很有天赋,不禁找姜云筝搭话:“这位小友师从何人呐?” 姜云筝看了眼罗大夫,前世她见过这人,常跟在镇国公身边,是营里的军医。 姜云筝说出姜父的名字。 罗大夫一愣,摸着胡子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是谁,也就哦哦了两声,又试探问了句祁昀慎体内的毒。 姜云筝声音很淡:“罗大夫是说的白骨碧水毒?” 罗大夫笑意一滞。 世上知晓这毒的人并不多,如果说姜云筝治祁老夫人是凭运气的话,那能准确诊出祁昀慎体内的毒,说明面前的年轻女子医术不容小觑。 姜云筝继续开口:“如果没有黄泉辟灵根,他……撑不过两年,但也不是没有办法缓解。” 罗大夫眼眸微眯:“姜大夫不如细言?” “一是需要尽量避免祁世子受伤,二是需尽可能减少和压制体内的毒性,这毒歹毒,一般药草无此功效,稍有点用处的,唯有一样东西。” 罗大夫静心等待回答。 姜云筝菱唇微启:“蛊。” 罗大夫眼中赞许,可又无力道:“你说的没错,可南疆蛊虫种类繁复又危险,稍有不慎,世子爷的身体会毒上加毒,届时更难以收手。”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33节 罗大夫之前也考虑过,但用蛊虫风险极大,他不敢冒这个险。 姜云筝微笑:“我幼时曾看过父亲的一本医书,书里记载南疆有个冬婴蛊,是一对子母蛊,子蛊靠各种毒药生存,倘若这蛊虫对白骨碧水毒无效,也可以通过母蛊控制再引出这蛊,不过这蛊培育耗费时间极长,不易寻得。” “当然,这蛊虫只是暂时压制一用,想要根治,必须要找到黄泉辟灵根。” 祁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当真?” 姜云筝声音坚定:“自然。” 柳暗花明又一村,姜云筝的话无疑是给了众人半颗定心丸。 各种方法,总要试上一试。 屋里,长公主终于等到了祁昀慎苏醒。 长公主连忙抹了抹眼角,“晏回,你怎么样了?” 祁昀慎唇色发白,身体感觉无大碍,“母亲,我无事。” 长公主皱眉,“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祁昀慎自然不会透露体内的毒,转口道:“母亲,陛下下令,我一月后前往夏州。” “怎么会?”长公主一惊,美目一瞪,很快反应道:“莫非是你父亲出事了?” 祁昀慎:“父亲无碍,只是西夏的事需要速战速决。” 不止西夏。 就连大梁朝堂也要清理一波,接下来的一月,动荡不安。 罗大夫与祁安找机会说了蛊虫一事,罗大夫只觉后生可畏:“这小姜大夫不同凡响,老夫也觉得是个好主意。” 祁昀慎转着手中扳指,终是点了头。 当即,就有暗卫赶赴南疆去寻蛊。 祁昀慎苏醒后,就带着祁臻臻回枳宁院。 祁昀慎习惯性地将小丫头抱进臂弯,这次祁臻臻皱着胖嘟嘟的小脸,打着手语说:“爹爹,我是个大孩子了,以后臻臻保护爹爹。” 然后一脸严肃牵着老父亲的手指往前走。 祁昀慎没忍住勾了勾嘴角,左手一捞,祁臻臻的视野骤然变开阔,这才发现已经趴在了祁昀慎肩臂上。 祁臻臻鼓着面颊,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指,继续打手语:“爹爹,你别死。” “行了,你爹暂时还死不了。” - 从那日公主别院回来后,姜云筝就在琢磨对付祁昀慎的方法。 找不到黄泉辟灵根,祁昀慎顶多活两年,时间太久,姜云筝不想等。 要不就是等到祁昀慎第二次受伤,这个不可控因素太多,并且以祁昀慎的武力值,若要像上次那般受伤,可能性不大。 蛊虫是姜云筝想到的绝妙的方法。 到时候非但白骨碧水草的毒没解,体内又多了冬婴蛊,届时母蛊在姜云筝手里,她要对祁昀慎做什么,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姜云筝叫来乌釉,将准备好的盘缠交给她,沉声道:“乌釉,我需要你去一趟江南。” 姜云筝将从前旧居位置写在纸上。 次日,是宋宛芸与姜云筝搬进新家的日子,府邸招牌也换成了许青松手写的‘宋府’。 宋宛芸昨日去牙行买的丫鬟婆子,今日也全都抵达了宋家,从前的嫁妆铺子里的掌柜们也一同抵达,宋府管家是许青松在自家府里亲自挑选后送过来的。 如今姜云筝身边有三个丫鬟,分别是红玉,乌釉,乌绿。 宋宛芸还想要给姜云筝拨几个,姜云筝连说自己够了,宋宛芸也没勉强,就只在姜云筝院子里加了一些负责洒扫一类的小丫鬟。 下午,宋宛芸找的大师来府里看了位置,将石朝清的衣冠冢定在了后院花园角落的一颗大树之下。 之前琪华居的那颗桂花树,被重新安置在了姜云筝的念云筑里。 下午,姜云筝留着红玉看顾院子,带着乌绿出了门。 姜云筝回了姜家。 俗话说做戏要做全,上回来的匆忙,没带几本医书,这次姜云筝准备将姜父药房里关于蛊虫的医书全部带走。 结果一推开门,一只血淋淋的脚映入眼帘。 乌绿手一顿。 姜云筝面不改色走进去,乌绿后一步进去,确保周围没什么人瞧见后,快速关了门。 地上的血人,是个女子,面容清秀,一身黑色夜行衣,血流了一地,院子里满是血腥味,有些蚂蚁闻着味爬到了这女子身上。 这女子身上多是剑伤,胸前被捅了两个窟窿,一脸苍白,姜云筝摸了下脉搏,还有一口气。 乌绿有些担心:“少夫人,咱们要救吗?” 这女的伤的太惨了,不救有点说不过去。 要是真救了,惹祸上身才得不偿失。 姜云筝没出声,从这女子脖间翻出了一个竹哨。 竹哨上刻了几株栩栩如生的小竹,竹哨底部刻了个字。 羽。 祁昀慎曾为太子伴读,二人私交甚好,四年前太子身体还算康健,常乔装来镇国公府找祁昀慎饮酒。 太子字慕羽,丰神如玉,绿竹猗猗,爱竹。 这是太子的人? 第45章 他好像认出你了。看吧,是给过你求救机会的 镇国公府。 摘星子难得见到如此‘虚弱’、面色苍白的祁昀慎,不禁啧啧一声。 下半句话还没说出口。 一枚暗器就朝摘星子而来。 摘星子翻身一跳,竖着眉:“本公子今日好不容易来看你,你你你……你受伤了?” 祁昀慎眉眼一扫,继续给祁臻臻雕刻小木马,“何事?” 见祁昀慎不欲多说,摘星子也就没问,转念一想谁能伤的了这个不怕死的煞神?坠崖的伤也不至于这么虚弱吧…… “正事正事。”摘星子哎呀一声,面上突然严肃道:“最近有人借着徐大夫的名义来找过我。” 祁昀慎动作一顿,双眼折射出冰冷危险的光。 摘星子舔了舔唇,轻咳一声:“当年我不是被徐大夫救了,被她威胁啊不是……我许诺了她三件事么,前些日子有人拿着这三件事来找我。” 静默一瞬。 祁昀慎开口:“说。” 摘星子:“那人在查徐音琳和……萧秦瑜的下落,我没告诉她。” “我听说了前段日子你坠崖的事,这人呢,你也认识……”祁昀慎指着窗外某个方向,“呐,现在就住你隔壁。” 祁昀慎动作一顿。 摘星子摸了摸鼻子,心里默默为姜云筝点蜡,你以谁的名义不好,非得要粘上徐璟秧。 “你说这事巧不巧合哈哈哈……” 祁昀慎收起木马,叫了青影进来。 没一会,京城废庙里。 一个被烧的面目全非看不出原本相貌的人蜷缩着握在地上,下半身像是被什么野兽啃食过,腿上的肉东一片西一片的,腐烂恶臭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青影悄声来到废庙,将布袋子里的几条蛇倒出来,那几条黑蛇闻着血腥味兴奋极了,摇摆着蛇身一口咬在那人腐烂的腿部,有的咬在了手臂上。 青影吹了个口哨,一只附近的大狼狗冲了进来,青影指了指那人。 那狗兴奋极了啃食着这人的下身,那乞丐被活生生痛醒,可声带被毁说不出完整的话,只喉咙里发出一声声怪叫,仿佛是个傻子撑着后半身不停后退。 外面有人听到也不敢进来。 青影十分嫌弃地将人装进麻袋里,借着轻功飞快离开。 今日是徐家大公子徐宿源回京的日子,一辆马车十分低调地驶进城门,往安仁坊而去。 青影一路跟过去。 徐宿源有情况。 只见马车停在一处宅子门口,徐宿源先从里面下车,一个身姿窈窕的年轻姑娘被小丫鬟搀扶着进了院子。 等到二人都进去了后,青影看着时间,将麻袋里的人丢在了宅子门口。 这处宅子看起来尚算安静,面积不大不小,位置隐蔽,徐宿源等到女人收拾好后,便打算离开。 身后传来凄凄的女声:“公子,可用了晚饭再离开。” 徐宿源面无表情转过身,女子心里猛地一跳,一双大手缓缓掐上她的脖子,女子出声变得困难:“抱歉……公子,饶了我……” 徐宿源松开手,女子倒在地上。 “做作。” 徐宿源刚迈出大门,一个乞丐就浑身是血挡在了马车前。 徐宿源表情一顿,小厮连忙将乞丐移开:“大爷,可以上车了。” 徐宿源立在原地并没有动作,身后传来那乞丐呢喃的声音,徐宿源扯了扯嘴角,干脆上车。 等到马车离开巷子后。 青影才慢悠悠走出来。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34节 他踢了地上的人一脚,“他好像认出你了。” “看吧,是给过你求救机会的。” 那乞丐仿若听不见,只一双黑乎乎的眼睛盯着巷子口,比畜生还狼狈。 - 不一时,姜家厢房里的刺客醒了。 这刺客名叫侯月,看到自己桌上的剑后,侯月才稍稍放下心来,不远处突然传来了脚步声,侯月立即拿剑站到门后。 几乎是姜云筝一进门,那剑便指到脖子里。 姜云筝轻笑:“看来伤不重,还有体力。” 侯月打量了姜云筝一番,见这女子不像是个会武的,这才收起剑,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抱歉,是职业病……是你救了我?” 姜云筝点头。 侯月看了眼自己胸口处被包扎的痕迹,她清楚自己的伤有多严重,眼中充满感激。 姜云筝轻摇了下头,蓦地,她冷不丁开口问:“你是太子的人?” 话音一落,周围突然安静下来。 刚落下去的剑又回到姜云筝脖子处。 侯月语气严厉了几分:“你是谁?” 姜云筝眉梢微挑,“提都不能提,你爱慕太子?” 能将代表太子的竹哨放到最近的心口处,不像是一般的暗卫或者刺客能干出的事。 侯月紧紧盯着姜云筝:“我不是。” 姜云筝毫不担心,她微笑道:“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看来你体内的毒一点也不亏。” 侯月拧眉:“什么毒?” 姜云筝轻笑:“以防东郭先生与狼再现,给你喂药的时候,我顺便给你投了点毒。” 姜云筝面容清丽柔美,用最温和的语气,说出吓死人的话。 “你现在是不是感觉眼前阵阵发黑,有什么东西在腹中翻滚一样。” 侯月捂着肚子盯着姜云筝:“你要做什么?!” 姜云筝语气很淡,“你主子是谁?”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姜云筝将剑推开,“我既然救了你,那你就是我的人了,想要活命,就乖乖听我的话。” 侯月抿紧唇盯着姜云筝。 “什么名字?” “侯月。” “我提到太子时,你一脸羞愤,毫无主仆的感觉,所以太子于你而言,并非是主子,你是被安插在太子身边的人,是周王还是禹王?”姜云筝思路非常跳跃。 侯月没想到姜云筝竟如此敏锐,咬着牙不说话。 “你是聪明人,自可以考虑一番。” 姜云筝刚一走到院子里。 身后就传来声音:“你要我做什么?” 姜云筝转过身,嘴角微微勾起,“去京郊的禹王别院,将禹王妃带过来。” 侯月一愣。 没想到姜云筝要她办这件事。 “就这?” 姜云筝面色不变:“自然。” 侯月面色古怪:“你不怕我跑了?” 姜云筝笑的温柔:“这毒是我自制,全天下除了我无人能解,你如果没有按时服下,那药会腐蚀的肠胃,到时候整个人会断成两截。” 侯月咽了咽口水:“那解药,你什么时候可以给我?” “到时候一手交人,一手交货。” “这里老地方。” 侯月说了声好。 第46章 徐宿源回京,不堪心思 另一边,徐宿源的马车抵达徐府。 大半年没见,余氏看着儿子黑了又瘦了,只觉心疼。 徐宿源劝慰母亲一番,目光移向身旁的人,余氏介绍小余氏和陈映愉的身份。 徐宿源目光在陈映愉面上停留一瞬,陈映愉露出一个乖顺的笑容:“大表哥。” 徐宿源淡淡点了下头,然后看向妻子容玥:“这段时间家里辛苦你了。” 容玥站到徐宿源身边,自然说着不辛苦,她面上带着得体的笑。 手却握地很紧。 徐宿源身上有股脂粉味。 余氏笑道:“你父亲前几日写过信回来,大约也就这几天快到了。” 蓦地,徐宿源转身,对正在搬东西的小厮说道:“里面的东西小心一点。” “大爷,放心。” 徐宿源顿了顿又说道,“另一个大箱子今日送去镇国公府。” 余氏身形一僵,徐家人极少在府中谈论镇国公府。 徐宿源淡声:“是给臻臻带回来的吃食和玩具。” 自祁臻臻出生以来,余氏从没有去看过一眼,只差人去国公府送过一些东西,但无例外,都被丢了出来。 不是不愿,是不敢。 徐宿源也一样,送过去的,同样会被丢,但徐宿源不气馁,丢一次,他还送一次。 大半年没回来,府里没什么变化。 徐宿源与妻子回了自己院子。 徐宿源说还有些公事还要处理,让余氏自己先去忙,而他来到了书房。 容玥看着徐宿源的背影,眸中闪过一丝悲伤。 书房里,小厮已将东西安置好。 徐宿源在桌下按了个开关,只见从书案底下掉出一个画匣,徐宿源将里面的画小心展开,又取了小厮带回的画匣。 两相对比,新画的女子五官明艳许多。 而以前那副的面庞是空的,只一身红衣骑于马上。 四年了……哥哥快记不清你的模样了。 徐宿源抚着画纸,喃声道:“此次前往,不算没有收获。” - 果不其然,徐宿源的东西再次被丢了出来。 祁安正好回府,见到徐府来人,面无表情将东西全部往外扔,他语气毫无温度:“跟谁套近乎呢,我们府里跟你们不熟。” 姜云筝回宋家,正好见到这一幕,她记得那小厮好像是徐宿源身边的人,跟了徐宿源多年。 那小厮无奈回程。 姜云筝一进府,没想到许眠眠在里面等她。 仅是两天时间不到,许眠眠就瘦了一大圈。 “姜姐姐,我昨日差丫鬟又去了醉春风,徐嘉树昨日将那花魁送回去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说着,许眠眠眼泪就流了下来。 “他既然还忘不了未婚妻,为何还要跟我订婚!” 许眠眠又靠在姜云筝的肩上哭了出来。 姜云筝启唇道:“眠眠,人心难识,趁此机会认清徐嘉树的真面目,也算是好事一桩。” 许眠眠点头:“姜姐姐,你说得对!我要早点了结,等我再想两天就要跟徐嘉树取消婚约。” 翌日一大早,姜云筝又去了姜家。 这是她昨日与侯月约定的,无论有没有将人带回来,早上姜家碰面。 院子里空无一人,侯月还在厢房里补觉,姜云筝将人叫起来,侯月揉了揉眼睛,“别院里的不是徐音琳,是一个与徐音琳长得极像的女人,有人给了那女人银子,让她一直待在那。” “是禹王?” 侯月说话没经大脑,“没听说过啊。” 姜云筝:“所以你是禹王的人。” 侯月:现在咬断舌头还来得及吗? “你诈我!” 姜云筝没忍住看了眼侯月,这姑娘年纪看起来不大,脸蛋肉嘟嘟的,心眼一个都没有。 姜云筝面无表情:…… 姜云筝蹙眉,徐音琳又去哪了?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35节 侯月破罐子破摔,眨了眨眼:“反正我现在谁的人都不是了,你昨天说了的,你救了我,我就是你的人,我中毒了,你不能见死不救。” 姜云筝轻咳一声:“你任务没完成,但你总是跑了一趟,所以解药我只能给你一半。不过呢,我需要你去做一件别的事。” 没一会,侯月便起身去了醉清风。 姜云筝让侯月去盯着佟黎。 姜云筝没回宋家,去魏记糕点铺买了些糕点,又去上次那家店给祁臻臻买了几个玩偶,今天又到了给祁老夫人看诊的日子。 祁老夫人今日状态极好,等到针灸完,祁老夫人去泡药浴时,姜云筝在院中闲坐。 没一会,紫竹便来请姜云筝去枳宁院。 紫竹这段日子也与姜云筝熟悉许多,“今日小姐养的大狼狗要生崽了,小姐听说您今日过来了,让我请您过去一起看看呢。” 闻言,姜云筝面上带着淡淡的笑。 等到祁老夫人泡完药浴后,这才告别去了枳宁院。 一路上,紫竹介绍这国公府的景色,姜云筝也警惕收起了某些下意识的动作。 比如,穿过这座假山亭,能够最快抵达枳宁院。 四年的时间,在姜云筝这不过是过眼一瞬而已,去洛涯居和枳宁院的路,仿佛是昨日之事般,一切都还是她所熟悉的景色。 连洛涯居外的那片默林都如从前没有改变过。 二人的身影,被书房中的祁昀慎收入眼中。 第47章 刚一翻进去,就听到花魁在密谋如何刺杀禹王 青影在檐下跟祁安吐槽那日徐宿源的事。 “徐家人人面兽心,看起来文质彬彬,娶了妻子还在外面养的有外室,也不嫌丢人。” 祁安却觉得不对劲,没搭理青影,进了书房,忍不住问祁昀慎:“主子,看样子徐宿源早就知道徐音琳的事,在他心里徐音琳也没那么重要。” 无论是真妹妹,还是假妹妹,徐宿源都视而不见。 祁昀慎没应声,将处理好的折子递给祁安。 “派人去宁州一趟,将山里的人堵住绑了,先按兵不动。” 祁安翻开折子一看,这是宁州传来的密报。 宁州与夏州同在一个方向,同样位于西北边境线一带,但接壤的并非西夏城镇,而是连绵巍峨的高山,地势尤其险峻,人迹罕至。 密报上写,暗卫在宁州山里发现了一条密道,有运送兵器的往来痕迹。 “是,主子。”说完,祁安便转身出去。 “青影。” 听到祁昀慎叫自己,青影立即进了屋。 桌案后,祁昀慎面色微沉。 “明日将徐音琳丢到姜家门口。” 祁昀慎倒要看看姜云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年轻妇人,是何时与徐璟秧结识的? 这是姜云筝重生以来,第一次来枳宁院,院子大也温馨,祁臻臻领着姜云筝往后面走,里面是爹爹和她一起给大黄搭的狗窝。 里面大黄虚弱躺在靠垫上,可怜巴巴望着祁臻臻。 祁臻臻摸了摸大黄的脑袋,也不坐,就蹲在一边,静静等待。 半个多时辰后,大黄产下一只独生狗,毛发湿漉漉的,祁臻臻用手指碰了碰,惊奇地瞪大了眼睛。 看着女儿一脸兴奋,姜云筝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让祁臻臻给狗子取个名儿。 祁臻臻想了会,打着手语说:“叫小白,等他长大了就叫大白。” 姜云筝笑意微顿,可这是一个黄毛的狗。 见女儿喜欢,姜云筝也就遂了她。 大狼狗舔了舔祁臻臻的手掌,又把自己的大脑袋放到小姑娘手掌里,祁臻臻没忍住,往大狗子的眉眼亲了亲。 后来,祁臻臻又拉着姜云筝往前面院子走去,秋千旁有个单独的小亭子,里面摆了许多奇珍异草,在外面价值不菲的花草。 祁臻臻指着桌上的兰花,仰头望着姜云筝,眉毛竖成了毛毛虫。 那兰花的叶子耷拉下来,花瓣也东一朵西一朵的,像是被什么咬坏了。 姜云筝目光落在树边挂着的一个笼子里,里面关着一只长得五颜六色的鹦鹉。 祁臻臻嘴里发出一道很小的哼声。 那鹦鹉学舌:“笨臻臻,抓不到我的笨臻臻。” 祁臻臻小脸蛋皱成一个包子,极其灵活地爬上树就想要去抓鹦鹉,那笨鸟本就在笼子里,也飞不出去,被臻臻一抓到,就焉了吧唧的靠在祁臻臻手掌心里,亲昵地用鸟头蹭着小丫头的手腕。 姜云筝头一次觉得,一只鸟竟会如此谄媚。 姜云筝来到树底下,双手往上举:“你小心点,我抱你下来。” 祁臻臻摇了摇头,抓着鸟就要往下跳,看的姜云筝心里一惊,连忙将小丫头搂住。 祁臻臻乖巧被姜云筝放到地上,那鹦鹉蹲在祁臻臻肩头。 姜云筝戳了戳小姑娘的脸蛋儿,说道:“我帮你把花救活。” 祁臻臻眼眸一亮,伸出手抱着姜云筝的腰蹭了又蹭。 这一幕十分熟悉。 她目光落在那只绿鸟身上,这鸟学习能力是真强。 兰花只是看着受伤严重,主枝条的嫩芽和新长出来的花苞并未受损,姜云筝拿着剪刀将坏了的枝条剪掉,又找了根木棍撑一撑,最后将让紫竹找了些不用的碎布面料做了个保护罩。 “过两日天凉了下雨,用这个罩子放到亭子里面就没问题了。” “等三日后你就能看到开花了。” 祁臻臻一脸崇拜地望着姜云筝,姜云筝心里暖极了,又捏了捏小丫头的腮帮子。 祁臻臻又让紫竹去屋里取了点东西拿出来。 祁臻臻打着手语:“这是爹爹给我带回来的糕点,这个最好吃啦,这个是三叔买的卤味。” 糕点还是熟悉的样式,原来祁昀慎那日是去给小丫头买的。 对着祁臻臻饱含期待的目光,姜云筝执起一块元宝形状的绿豆糕放进口中。 甜而不腻的点心充斥唇齿,她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 时间也不早了,姜云筝一直留在枳宁院会让人怀疑,她俯身亲了亲小丫头额头,正转过身,就见一道颀长高大的身影站在廊下,不知看了多久。 姜云筝笑容不变,越过祁昀慎离开。 这次送姜云筝出府的还是芳菲。 这段时间往来频繁,芳菲与姜云筝熟稔起来,闲聊着往外走,经过前院时,姜云筝身形一定,面色有些奇怪。 芳菲不明所以:“姜大夫,怎么了?” 姜云筝蹙了蹙眉,疑惑道:“我好像听到这地底下传来有声音。” 芳菲笑了,“姜大夫可能是听错了,这府里难不成还有什么地底世界不成?” 姜云筝弯唇:“说的也是。” 枳宁院里。 祁昀慎一来,那鹦鹉便不敢继续待下去了,扑腾着翅膀往树梢飞去。 见爹爹一来,祁臻臻连忙将口里的糕点咽下去,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表情:“我只吃了一块,没有多吃。” 哼,她是招待客人才拿出来的。 祁昀慎嘴角一抽,祁臻臻真是戏精一枚。 见爹爹没有说她,祁臻臻牵着祁昀慎的手掌往后院走去,连忙转移话题,要带着祁昀慎去看大黄。 姜云筝回到念云筑,刚一进屋就察觉了异常。 院子外的小丫鬟们还在洒扫,另一边红玉与乌绿先去前院跟管家学习如何管理院子。 姜云筝走近一看,侯月大大咧咧躺在她床上,以手撑着脑袋,“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许久了。” 姜云筝也不惊讶,她给自己倒了杯茶:“这么快,有消息了?” 侯月是上午去的醉春风。 侯月顿时一翻身,“你都不震惊我在这?” 姜云筝眉梢一挑:“只要有心,打听到我住哪不是难题。” 侯月嘟了嘟嘴:“我刚一翻进去,正好就听到了那花魁在跟人密谋如何刺杀禹王呢。” 刺杀禹王…… 姜云筝看了眼侯月,侯月丝毫没有替前主子担忧的神态,反倒是幸灾乐祸:“死得好死的早,死的让人呱呱叫。” 第48章 徐音琳出场 姜云筝沉思片刻,不禁开口问了句:“你该不会是因为喜欢上了太子,不愿意刺杀,才被禹王的人准备灭口的吧?” 侯月表情瞬间无语,又无力反驳的模样。 姜云筝心知自己猜对了,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侯月无所谓道:“这些年我替他做了不少坏事,一个月就五十两银子,我们早都两清了,是他自己气不过还要找人来杀我,我侯月看起来像是要出卖他的样子吗!!简直是怀疑我的人品!” 姜云筝:…………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36节 侯月眼眸一转,又说:“等那女的和那人商讨完后,徐嘉树就来找她了!” 说完这句话,侯月脸上顿时显露出极其无语的表情。 徐嘉树去了佟黎房里后,两个人抱着抱着就开始亲,也不知道怎么那么能亲,侯月看的都快睡着了,差点把楼顶的瓦片踩滑,她这才离开。 听完,姜云筝面上没什么表情,她眯了眯眼反问道:“先前与佟黎说话的人,看清楚样貌了吗?是哪里的口音?” 侯月摸了摸下巴:“没看到脸,人倒长得五大三粗,口音很粗狂,有点像西北人。反正那人说,周王最近不开心,要搞下禹王来取悦周王,差不多就这意思吧。” 姜云筝抿了抿唇,莫非是西夏的人? “时间呢?” “说是要等到禹王下次出府时。” 姜云筝给侯月倒了杯茶:“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侯月握着茶杯,沉思片刻:“我要浪迹江湖!” 姜云筝哦了一声,“那你有钱吗?” 姜云筝给侯月治伤时,摸过她身上,半锭银子都没有。 侯月脸上肉眼可见闪过尴尬,她若无其事喝了口茶水:“钱么……慢慢会有的。” 姜云筝嘴角一弯,“我每月给你八十两,你我合作。” 侯月一下被呛住,她擦了擦嘴,“一百两。” 姜云筝面无表情:“八十两。” 侯月还想再争取下,“……九十两?” 姜云筝又给她倒了杯茶水:“七十五两。” 侯月顿时站起身,瞪着姜云筝你你你了半天,“你就是话本里说的周扒皮!!” 姜云筝不置可否,“禹王每月给你五十两,我还多给了二十五两,再说还没有中间商赚你差价。” 侯月拿起床上的剑就要走出去。 脚步声非常重。 姜云筝嘴角微勾,果不其然,那脚步声又近了,侯月极其不自然的开口:“八十两就八十两呗,本姑娘只是看你比较投缘,愿意和你一起做事罢了。” 还有几日就到这月底,姜云筝先将本月剩下的几天银子提前给了侯月。 侯月没住的地方,姜云筝将她安置在了念云筑里,在乌釉房间的隔壁。 侯月手里捏着姜云筝给的剩下半颗解药,打量了新家环境,啧声道:“还不错,八十两的月银,包吃还包住。” 傍晚。 祁臻臻来到洛涯居,小丫头扶着门框,迈着短却稳健的腿走进书房。 书房角落里,有个单独的小桌子为祁臻臻准备的,虽有口疾不能言,但祁臻臻认识的字很多,往常祁昀慎处理公务时,小丫头就在桌前练字。 祁昀慎头也没抬。 祁臻臻准时准点攥着祁昀慎去吃饭,往日都是紫竹千呼万唤叫祁臻臻出来吃饭,今日还真是反常了。 祁臻臻虎着小脸打着手语:“姜姐姐说了,爹爹你昏倒是因为你不认真吃饭,姜姐姐让我监督你。” 祁昀慎知道这是姜云筝安慰祁臻臻的话,今日倒是难得一番,父女俩坐在桌前,祁臻臻每顿都要啃个大鸡腿。 这顿饭也不吃鸡腿了,一直盯着老父亲。 ‘虎视眈眈’的目光看的祁昀慎眉头发皱,他给小丫头夹了个鸡腿,“行了,你再不吃长不高了。” 他和徐璟秧都不是这样的性子。 也不知道祁臻臻是随了谁? 吃完饭,祁臻臻闹着要学骑马,看着女儿日渐圆润的脸,祁昀慎决定今天给她消消食。 祁臻臻有一匹通体雪白的小马驹,叫小白龙,这是她看了话本取的名字,她给小白龙穿上石榴红的大袄子,和紫竹一起将鬃毛遍成一串串的小辫子,上面还缀着绿松石与红宝石。 这是祖父从西域给她带回来的三岁生辰礼物。 祁臻臻每日都要来马厩给小白龙梳毛。 小白龙弯身亲昵地蹭了蹭祁臻臻脖颈,清澈的大眼睛忠诚地望着小主人,祁臻臻爬上马背,祁昀慎牵着马,父女俩绕了府邸一圈。 祁臻臻这才困了,回到枳宁院里呼呼大睡。 - 翌日,姜云筝难得睡了个自然醒。 乌绿和红玉一大早见到侯月时,被吓了大跳,乌绿介绍了侯月的身份,红玉这才放心。 经过这几日,乌绿与红玉都稳重许多。 早饭时,侯月突然摸了摸自己脖子,没摸到东西,她脸色一白,饭也不吃了,跟姜云筝打了声招呼,就要出去。 侯月简直是来去如风。 姜云筝目光定在她背影上,“慢着。” 姜云筝今日还要去趟西市地下的鬼市,带武力值更高的侯月更保险一些。 二人乘着马车先去了安仁坊。 一路上,侯月在前面赶车,坐的磨皮擦痒,恨不得现在就飞到姜家,马车驶进小巷,突然停下。 侯月:“地上……有个人,我下去看看。” 只见地上躺了一个下半身残缺的乞丐,下半身被脏污的布条盖住,隐隐可见腿骨的伤口,渗出的血恶臭难闻,裸露出来的皮肤都有被火烧过的痕迹,漆黑干瘦的手臂还有几个细小的咬痕,五官也被烧的变形,只一颗下巴后的黑痣若隐若现。 那乞丐躺在姜家门口,似乎没了意识。 姜云筝停在马旁,面无表情看着地上的人。 前世,她被关在后院,徐音琳常常带着人来问候她,在狭小的狗窝里,大黄为了保护她,被徐音琳的护卫亲手剥皮伤害,站在徐璟秧面前高高在上。 那时,徐音琳下巴后方的痣几欲模糊了徐璟秧的眼,似乎将那颗痣抠下,徐音琳便能从此消失,她的大黄可以死而复生。 往事浮于眼前,姜云筝还没动手,徐音琳就落得这幅模样。 是谁做的? 又是谁把人丢来的? 姜云筝脑中出现了摘星子的脸。 仿佛暗中有一把手在推着她,姜云筝让侯月把人拖进去。 地上延绵出一条深色血迹。 第49章 徐璟秧真是个祸害! 徐音琳被丢在后院柴房里。 她身上除了烧伤外,还有许多剑伤被缝合的痕迹。 这是刺了几剑又把伤口缝好,等到下次快愈合了再接着刺? 徐音琳身体很虚弱,从手上的小孔判断,她体内的毒多半是蛇毒,下半身狰狞腐烂的伤口是造成徐音琳昏迷不醒的主要原因。 另外两只手也被人打断,十个手指全被废了,脖颈处也有各种各样的伤痕,脑袋后脑勺大片的头发没了,留着光秃秃的头皮,上面还有烫伤。 姜云筝站在门口,将一瓶金疮药丢给侯月。 落下一句:“人还活着就行。” 人死了就死了,要清醒绝望地看着腐烂溃败无力的人生,才有意思。 徐音琳,仅是从天堂跌落泥底里,这还不够。 侯月哪懂得上药,屏住呼吸,一刀将徐音琳下半身腐烂的肉直接切了,动作流利地包扎好伤口后,走到院子里大口呼吸。 她见姜云筝靠在门边,不知在想什么,凑了过去:“那她醒了咋整?” 姜云筝从药房里找了一瓶软骨散丢给侯月,“混着水喂下去,然后把人绑到地窖里。” 侯月瞪大眼,拍了拍胸口:“她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怨?” 姜云筝轻飘飘睨了她一眼。 侯月心想,还好她受伤之前,没惹过姜云筝。 姜云筝淡声:“只要死不了就成。” 一直到去鬼市的路上,姜云筝都十分沉默,侯月看着脸色没开腔。 下了马车,姜云筝轻车熟路往里面走,鬼市十分热闹,在这里游走的多是些亦正亦邪混江湖的,或者好奇来逛的老百姓,如非必要,不要和里面的人结怨。 姜云筝生的美,一路吸引了不少目光,侯月面无表情虎着脸,抱剑跟在身后,那些目光不自然地移开。 鬼市最深处里有一家卖各种毒虫的小店,除了毒虫,还有蛊。 店老板是个南疆人,前世徐璟秧刚来京城时没多少钱,就将一路上抓过的毒虫来这里典当,得了五千两。 “要什么?” “冬婴蛊。” 那店老板眼眸一眯:“这东西你要不起价。” 姜云筝唇角一弯,“钱财对我来说不值一提,你只管说你有没有。” 那店老板骤然笑道:“一万两白银,可出的起?” “何时能拿货?” “七日后。” 姜云筝点头:“届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整个过程听的侯月目瞪口呆,待二人回到马车,侯月立即问:“你这么有钱,那冬婴蛊什么玩意儿,这么贵。” 她得不眠不休打多少年的工才凑得齐。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37节 姜云筝看了她一眼:“我没钱。” 侯月音量拔高:“没钱那你还去?!你这不坑人吗?” 姜云筝冷笑:“坑的不是你的钱,你心疼个什么劲儿。” 侯月喃声:“说的也是。” 姜云筝懒得和她多说,“先回府。” 算着日子,乌釉应该就快回来了。 这些日子,宋宛芸与杨婆子的豆腐脑店人气直升,宋宛芸都还有开第二个分店的打算,经常大半个白日都不在府里。 许眠眠在前院等她。 许眠眠今日的精神比上次好了许多,“姜姐姐,过两日陈家小姐要在林液湖举办诗会,到时候徐嘉树应该也会去,倒想要找他问清楚,姜姐姐你能和我一起去吗?” 祁嫣钰是会去的,许眠眠希望姜云筝也一起去,有两个好姐妹在,许眠眠心里有底气。 姜云筝握住许眠眠的手,“好,我同你一起去。” 陈家小姐是兵部尚书陈家的大姑娘陈元姗。 陈家如今掌事的陈元姗的祖父陈尚书,陈尚书有一子一女,长子多年前去世,独女是宫中陈贵妃,也是周王生母,陈元姗是陈尚书长子留下的遗腹女。陈元姗才情俱佳,是京中有名的才女,可自小体弱多病,自一月多前就再没有出过门。 按照姜云筝查来的消息,陈映愉父亲还与陈家扯得上关联。 陈家发迹于西北,陈尚书之父一路考取功名来京,而留下的陈家族人则多去了夏州等地充军。 硬要算的话,陈元姗祖父的父亲,与陈映愉祖父的父亲是堂兄弟。 与此同时,徐家。 徐宿源此次外放岭南,为官清廉公正,解决了当地不少老大难的问题,深得岭南百姓爱戴,连陛下都对徐宿源赏识有加,封徐宿源为大理寺少卿。 是许青松的直隶下属。 今日是徐宿源上值的第一天,一切还算应刃有余。 徐宿源回到徐府,经过花园时,无意听到了陈映愉与小余氏的谈话声。 “映瑜,孙家公子你今日去见了,意下如何,这公子是你姨母曾见过的,虽然其父只是兖州知州,但才华学识不可限量,如今即将殿试,说不定能高中探花,与其等到那时,还不如先将人定下来。” 陈映愉拧着帕子,“那孙公子表里不一,我着人去打听了,孙公子到京第一天就大放厥词,还被荥瑞郡主打过几鞭子?” 小余氏一惊:“这是为何?!” 陈映愉咬了咬唇说道,“那孙公子说……徐璟秧是勾引祁世子上床才嫁进镇国公府的,结果就被荥瑞郡主听到了,后来那孙公子知道郡主的身份,被吓得屁滚尿流跑了。” “你怎知那孙公子说的不是实话?”小余氏皱着眉,想起徐璟秧,眉眼便十分嫌恶:“这小贱人死了还不让人安心,音琳也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真是个祸害!” 陈映愉见小余氏红了眼,连忙劝慰:“好好好,娘你说的对,三小姐现在在治病,等好了就会回来了。” 茂密的竹林背后。 徐宿源周身气压极低,小厮立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第50章 陈映愉今日的打扮,像极了徐璟秧 小余氏还要去余氏那商量婉拒孙公子的事。 原地只余陈映愉一人,陈映愉转身准备离开,就见竹林里走出一道人影。 陈映愉被吓了大跳,面上不显,对徐宿源道:“见过大表兄,大表兄这是刚下值吗?” 徐宿源目光居高临下,面前的人,眼中写满了精明。 与他的妹妹没有一点相像。 徐宿源不开口,陈映愉心中打起鼓来,“大表哥若是无事,映瑜就先离开了。” 蓦地,徐宿源开口:“有些事,没有第二次。” 陈映愉心中一跳,用力揪着帕子,果然徐宿源听到了。 可徐府里的人不是都厌恶徐璟秧吗? 陈映愉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劲,嗫喏道:“大表兄,映瑜知道了。” 陈映愉离开后,徐宿源眼中难掩厌恶。 容玥正在屋里理账,面上一喜,见徐宿源回了院子,放下手中账本正欲起身,就见徐宿源一步不停地进了书房。 容玥身形一僵,嘴角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变得平直。 丫鬟在身后开口道:“夫人,大爷许是太忙了。” 容玥垂下眼,语气自嘲道:“四年了,就算是只狗也养的熟了。就连那封信,也只是你替我临时找补的。” 离京大半年,徐宿源只给她写过一封信。 容玥摸了摸肚子,心房一点点崩塌,想起那日在徐宿源身上的脂粉味。 容玥凄然闭上眼。 另一边,陈映愉回到屋内,心中疑惑忐忑都有,梳妆镜里照出一张精致柔白的面庞。 外间传来动静,“小姐,人来了。” 一身脏乎乎的秦嬷嬷走进来,陈映愉描眉的动作一顿,转过身,弯唇笑着叫:“秦嬷嬷。” 秦嬷嬷双眼浑浊无神,根本看不清陈映愉的脸。 陈映愉问:“徐璟秧喜欢穿什么样式颜色的衣服?” 后日诗会,保不准祁昀慎会参加。 秦嬷嬷苍老的面庞怔愣住,面前人的声音清脆,细听还与徐音琳有几分相似,她仿佛又回到了那日。 在姜云筝走失的第二年,徐世禀从外面带回来徐音琳,一个雾蒙蒙的清晨里,衣衫凌乱的徐世禀脚步匆匆从小余氏的院子里出来…… 面前的女子是小余氏的女儿。 陈映愉的丫鬟见秦嬷嬷不说话,推了推秦嬷嬷的肩膀,秦嬷嬷那日腿脚的伤还没好,直接被推倒在地上。 陈映愉嫌弃地拧起眉头。 丫鬟不禁骂道:“把小姐房间都弄脏了,赶快出去。” 看秦嬷嬷愣神的样子,想必也问不出什么,陈映愉让人直接把秦嬷嬷赶了出去。 秦嬷嬷捡起门口的拐杖,慢慢回忆着陈映愉的声音,一个念头渐渐从她脑中迸发出来,秦嬷嬷立即循着记忆往余氏的院子里而去。 余氏院子门口守着两个小丫鬟,见秦嬷嬷一瘸一拐而来,皱眉道:“她怎么来了?” 这老婆子仗着夫人年轻时宠信,当年公然要保护徐璟秧,与夫人作对。夫人心善念旧,秦婆子瞎了眼也没被赶出府,反倒是被派去看守佛堂,好吃好喝伺候着。 秦嬷嬷:“我要见夫人,让我进去。” 小丫鬟粗声:“夫人正与陈夫人谈事,闲人免进!” 陈夫人即是小余氏。 小余氏也在里面…… 秦嬷嬷身形一僵,杵着拐杖就要冲进去,小丫鬟一时失手把人推到了地上,“夫人对你这么好,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我有非常重要的事要见夫人,让我进去。” “夫人最近头疾发作,一见到你就要想起当年的事,你滚远点吧。” 当年徐璟秧身亡,徐音琳被镇国公府抓去回来后就疯了,一连失去两个女儿,余氏当年好不容易被徐璟秧调理好的身体旧疾复发又病了。 “你要是真对夫人好,就离开吧。” 屋子里,余氏与小余氏的谈话也将近结尾。 小余氏蹙了蹙眉:“姐姐,我就这一个女儿,总要为她多打算一点。” 余氏嗯声:“你放心,我是她姨母,自然要给她把关的。” 小余氏起身离开,走出院子就见秦嬷嬷狼狈倒在地上。 从进徐府以来,小余氏一直都没去找过秦嬷嬷,谅她一个瞎了眼的老婆子也翻不出浪。 秦嬷嬷感觉面前多了一道黑影。 小余氏蹲下身:“秦嬷嬷,找姐姐什么事?我可以代为转达。” 那日清晨里,秦嬷嬷踏着雾气去采桂花,在见到徐世禀从小余氏院中离开后,小余氏披着袍子在院中望着徐世禀身影,秦嬷嬷又惊又怒,不敢发出一点动静,可最后还是被小余氏身边的人发现,秦嬷嬷跑得快,小余氏的丫鬟只看到了背影。 秦嬷嬷眼神虚焦,“你是谁?” 小余氏面上露出笑,“秦嬷嬷贵人多忘事,那就不送了。” 秦嬷嬷摸地找到自己拐杖,摇摇晃晃起身离开,小余氏盯着秦嬷嬷背影,眼中逐渐出现杀意。 - 很快到了诗会这日。 宋宛芸昨日给姜云筝买了不少首饰衣服,素雅、富贵、清丽……各种都有。 姜云筝这次打算带着侯月与红玉一同出门。 侯月一脸为难,扒拉着门框磨磨蹭蹭,姜云筝蹙眉:“你担心遇到太子的人或者禹王府的旧识?” 侯月的表情充分说明了一切。 姜云筝让侯月坐到自己梳妆镜前,半个时辰后,镜子里的人影与先前几乎变了个样。 一路上,侯月这才放心下来。 祁嫣钰、许眠眠、姜云筝的马车几乎同一时间抵达。 姜云筝下了马车,发现林液湖里来了不少人,诗会地点在林液湖边的大花园举行,花园位置极广,不仅能近距离接触湖面,还与京城的运河相连,河里还有船泛舟。 走进花园,姜云筝第一眼就看到了陈映愉。 陈映愉一袭天青色衣裙,眉如远山,眼含秋波。 像极了前世的徐璟秧。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38节 姜云筝缓缓勾起了唇,想到了那日青莲教绑架案里陈映愉的表现,醉翁之意不在酒。 只怕祁昀慎并不会领情。 第51章 徐嘉树被当场抓奸,沦为京城笑柄 姜云筝三人走近,容玥与陈映愉过来搭话。 许眠眠不禁往四周看了看,容玥淡笑,一脸过来人的表情。 “锦衣卫这会还有事,嘉树还要过会才来。” 许眠眠哦了一声,向容玥道了声谢。 容玥见许眠眠表情不对,于是看向姜云筝,姜云筝朝她摇了摇头。 陈映愉则是一脸失落,镇国公府只来了祁嫣钰么? 几人各怀心思。 里面陈元姗正在招待大家入座,诗会流程基本上是曲水流觞,飞花令……玩腻了的就在花园里闲逛,林液湖的风景极美,还有不少为赚盘缠银钱的书生在里面支摊画画。 姜云筝文采只算中等偏上,对了几首诗后,许眠眠叫她一同去更衣,祁嫣钰向来不耐烦这种文绉绉的场合,先一步去花园里赏景了。 姜云筝与许眠眠一同离开,来到了人少的运河边。 河里商船、花船都有,只见一辆船朝这边驶来,大花园西侧有处可以停靠的码头。 船只越来越近,竟有一道身影出了船舱。 祁嫣钰走到二人身旁,身边还站了祁昀舟,祁昀舟是刚刚才到的,被祁嫣钰叫来撑场子的。 祁嫣钰眉头一蹙:“那是……” 姜云筝眼眸微眯,而许眠眠则是浑身僵硬住,只见在徐嘉树身后还跟了一个女子,那女子覆了面纱,身姿窈窕曼妙,二人关系匪浅。 姜云筝一脸嘲讽,徐嘉树还真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让人瞧不起。 许眠眠红了眼眶,迈着步子就要冲过去,可被祁昀舟拉住手腕:“要退婚吗?” 许眠眠抿了抿唇,然后坚定开口:“要!” 祁嫣钰感觉到三哥松了口气。 祁昀舟目光紧紧盯着许眠眠侧脸,语气轻松道:“那简单,退婚前还不得让渣男先名声扫地。” 许眠眠啊了一声。 祁昀舟轻笑,对自己小厮吩咐几句话。 几人站的位置上在岸边树影后,地理位置偏高,因此徐嘉树视线盲区没见到人。 徐嘉树揽着佟黎上岸,佟黎一脸为难:“万一等下被你未婚妻瞧见就不好了。” 徐嘉树轻声道:“黎黎,往年每次诗会你都会拔得头筹,这次即使不能参加,我也希望你能来看看。” 佟黎拉住他:“看了又能怎样呢?不过是徒增忧愁罢了,嘉树,这几日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候了,你即将成婚,我不能再耽误你,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说完,两行清泪沿着佟黎面庞滑下。 徐嘉树一脸坚定,“黎黎,我去找爹娘退婚,我……我要娶你,我和眠眠的订婚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只将眠眠当做妹妹的,并无儿女之情。” 徐嘉树话音刚落,佟黎只见身后一道影子划过,下一秒徐嘉树就被一脚踢中后背倒在地上,一身狼狈。 祁昀舟虽供职礼部,却是实打实的祁家儿郎,与大伯、兄长在军营里实操练过,并不比徐嘉树武力差,甚至高出一截。 徐嘉树仰望着祁昀舟,这才发现有不少人站在了岸边,许眠眠一脸陌生防备地盯着他,后面还有祁嫣钰、陈元姗不少世家公子小姐们。 所有人有震惊,有嘲讽,还有八卦…… 长嫂容玥一脸复杂地看着徐嘉树,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就连陈映愉也皱着眉头,装作不认识徐嘉树。 徐嘉树面色惨白,似乎都连站起来的力气都被抽空。 佟黎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她覆着面,看不清脸,再说与她曾经交好的闺中手帕交们皆已成家,没参加此次诗会。 是以,无人认出佟黎。 许眠眠朝徐嘉树走来,面容并无改变,周身再也没了从前见到徐嘉树的喜悦,她一字一句,声音很冷:“徐嘉树,订婚一年,我从未做出过逾矩之事,你这人真矛盾,既然只将我当做妹妹,为何要与我订婚?” “现在我通知你,是我许眠眠、许家要与你退婚,是你先做出鸡鸣狗盗的龌龊事,是你将我的脸面、许府的脸面踩在地下,徐嘉树你真让人恶心,我从前竟然会瞎了眼喜欢你。” 周遭窃窃私语,徐嘉树看着决然转身的许眠眠,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流逝,他抓不住…… 佟黎想将徐嘉树扶起来,徐嘉树摇了摇头,打算自己起身,可还没站稳,又被祁昀舟一脚踢中心口。 徐嘉树骤然吐出一口血。 佟黎惊叫出声:“你住手!” 祁昀舟拎起徐嘉树领口,咬牙切齿道:“你们徐家人没一个好东西,先是我大嫂,再是眠眠,她那么好一姑娘,你就这么对待她??” 祁昀舟一拳一拳打在徐嘉树身上。 徐嘉树有心反抗也使不上力,他嘴里吐着鲜血:“你再生气又如何,喜欢她啊?不过是我徐嘉树不要的东西罢了……” 祁昀舟冷笑一声,拳拳致命。 容玥一介女流不敢上去拦,一时半会护卫也没赶得过来,于是不停喊着祁昀舟住手。 就这么打死徐嘉树也太草率了,姜云筝站的距离祁昀舟最近,自然将祁昀舟刚才的话收入耳中,她拉了拉祁昀舟的衣裳。 “三公子,够了,等下出人命了不好交差。” 祁嫣钰也拽着祁昀舟的手腕,“三哥,先住手!我们先去看看眠眠。” 祁昀舟这才收手,目光鄙夷地瞥了眼地上的人。 祁昀舟几人离开后,围观的人群也都散开了。 徐嘉树蜷缩着躺在地上,身体四肢深处都是痛意。 佟黎蹲下身,眼泪不停,“嘉树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徐嘉树伸出手想摸佟黎的脸,佟黎连忙伸出手握住,徐嘉树说:“不怪你,世事无常,我们分开四年……罪魁祸首是徐璟秧,要不是她,我们哪会变成这样。” 佟黎眼中微光一闪。 “我们先找个地方治伤。” 容玥简直没眼看,只得先差人去叫马车,打算先将徐嘉树弄走。 姜云筝随祁昀舟几人离开,直至身影快消失时,她往后看了眼。 二人狼狈相拥,像极了一对苦命鸳鸯。 第52章 担架上的残废乞丐,是徐音琳 姜云筝与祁嫣钰见祁昀舟追上了许眠眠,也就没跟上去。 二人坐在湖边,对刚才那一幕静默不语。 想过离谱,想到这么离谱,简直离谱他娘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祁嫣钰叹了声气:“希望眠眠能尽快走出来。” 姜云筝抿了抿唇,没说话。 就在这时,运河方向走来了两道人影。 是容玥带着贴身丫鬟。 容玥此时也十分尴尬,马车已经到了,陈映愉先带着徐嘉树回府,而容玥作为徐家长媳,离开前自然还要找一趟主办诗会的陈家人。 一是礼节问题,因为徐嘉树,坏了这次诗会。 二是希望陈家人能妥善引导今日的事,徐家,还要脸。 姜云筝轻声问:“徐少夫人是要去找陈小姐么?正好我们同路,一起去吧。” 容玥只得应了声好。 途中,祁嫣钰不开口说话,姜云筝也保持着沉默,容玥心烦意乱也不想开口。 可就在这时,一个漆黑肮脏的乞丐从草丛里爬了出来。 容玥正在想事情,没注意脚边的动静。 等她感受到触感时,已经晚了。 一只干瘦狰狞的手臂直直抓住了容玥的脚腕。 容玥寒毛直竖,尖叫出声,那乞丐浑身都是伤痕,下半身大部分的腿已经没了,仅剩的两只大腿一长一短,里面深可见骨,浑身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姜云筝拉着祁嫣钰后退一步,连忙叫丫鬟将乞丐拉开。 容玥处于惊吓中,不停踢着那乞丐的手腕。 可那乞丐仿佛用了全身力气,紧紧攥着不松手,口中古怪呢喃着:“大嫂,大嫂……” 那声音不停环绕在容玥耳边,渐渐地,容玥一脸震惊,浑身僵硬,试探性地看了眼那乞丐的下巴后方。 见到那枚黑痣时,容玥身子一软,直接坐倒在地上,几乎快晕了过去。 面前的人,是徐音琳,徐音琳…… 可三妹不是在城外庄子养病吗??? 容玥的脑子成了一团浆糊,一天天的都是些什么事儿! 身后,姜云筝面无表情盯着这一幕。 徐世禀,余雁蓉,徐宿源,徐嘉树,送你们的这份大礼快来了。 祁嫣钰一脸莫名其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容玥试探性叫出徐音琳的名字时,祁嫣钰嘴巴大的能吞下一颗鸡蛋。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39节 容玥不停发问,甚至是捏着乞丐的肩膀:“你是三妹吗?是徐音琳吗???” 那乞丐似乎听不懂话,只对着容玥不停叫大嫂。 姜云筝蹲下身,她将徐音琳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朝容玥道:“徐少夫人,我先看看……她。” 姜云筝先是给徐音琳把脉,然后拿出随身携带的针灸包,在徐音琳脑后扎了一针。 徐音琳仿佛清醒过来,能听懂容玥的话了,她对着容玥不停流眼泪。 那日徐音琳吃了姜云筝的药后,昨日就醒过来了,姜云筝到达林液湖后,就吩咐侯月将人带过来。 徐嘉树一事,实属意外。 过程出了点小岔子,最后目的还算顺利达成了。 得到答案,容玥彻底不知道该如何了,为什么徐音琳会变成这副模样? 姜云筝慢悠悠开口道:“她失血过多,现在身体十分虚弱,如果她……是你们府里人的话,先把人带回去吧。” 容玥现在也顾不得去跟陈家人告别,好在马车很快抵达,容玥让人抬着徐音琳上去,离开前,对姜云筝诚挚道:“今日多谢你了,日后必上门拜访。” 直到马车彻底消失不见后,祁嫣钰才回过神来。 “刚才……那个是徐音琳???”祁嫣钰的声音拔高,“她坏事做尽,遭天谴了???” 姜云筝微笑:“谁知道呢。” 姜云筝去了最近的楼宇洗干净手,二人这才去找祁昀舟和许眠眠汇合。 徐府。 徐嘉树被抬进去时,正巧赶上了徐丞相治理水患回京,还未来得及进宫拜见陛下,就见一道狼狈的人影被抬过来。 “见过老爷,这是二少爷啊!” 徐世禀看徐嘉树身上的伤明显是被人打的,此时来不及发问,连忙让人去叫大夫过来。 余氏听到消息后,着急忙慌赶过来,见到榻上昏迷不醒的徐嘉树后,几乎哭晕了过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厮见到了完整过程,踌躇着不知如何开口。 这时候,陈映愉才抵达院子里,刚一下马车,徐嘉树被人跑着抬进来,陈映愉走得慢,到的也就晚些。 陈映愉一脸尴尬地叙述了整个过程。 就连那女子的闺名‘黎黎’都记得十分清楚。 徐世禀今年五十二,保养得宜,不见老态,看起来与三四十的朝廷官员年纪差不多。 听完,徐世禀脸色非常难看。 他才刚一到府就发生这事,徐嘉树到底在做什么??!! 小余氏这时也赶了过来,小余氏今日一袭石榴红的裙子,头上攒着玉簪,她比余氏只小了两岁,看起来却如三十左右的妇人一般,风韵犹存。 徐世禀一时看呆了眼。 小余氏却一眼没看他,走到余氏身边劝慰着姐姐。 可令几人没想到的是,更炸裂的事还在后面。 府上管家鞋子都跑掉了一只,头发胡子乱飞,“老爷,夫人,夫人……这这三小姐回来了,音琳小姐回来了!!” 小余氏顿时站直了身子:“什么?” 余氏最先冲出院子,徐世禀紧随其后。 只见容玥一脸苍白地走在一边,而她身边是有两个小厮抬着担架。 担架上是个脏兮兮、看不出原貌的残废乞丐…… 余氏面色一白:“这……这是谁?音琳呢,我的音琳呢,我女儿呢!!” 容玥闭了闭眼,生不如死地看着担架上的人,“娘,音琳在这——” 容玥话还没说完,便被余氏给扇了一巴掌:“你给我闭嘴!!这怎么可能是我的女儿,音琳可是禹王妃,你从哪带来的乞丐!!” 容玥口中都是血腥味。 她被打得没反应过来,呆愣着看向余氏。 余氏没搭理她,不停往四周看着要找徐音琳。 而小余氏跑到担架边,在看到乞丐下巴后的小痣时,顿时尖叫出声:“怎么可能!这不可能是音琳,你在骗人!” 小余氏无疑是在自欺欺人。 徐世禀看着乞丐不停流泪的双眼,身形一晃,几乎晕倒过去。 而徐宿源不知从何处而来,瞥了眼担架上的人,说道:“找到了徐音琳,你们不是该开心么?” 第53章 徐音琳回到徐家 想过徐音琳的回归,但绝非这种形式。 面前的人丑陋、残疾、脏污……怎可能是那个高贵漂亮的徐府三小姐徐音琳? 徐宿源的话戳穿了在场三人的侥幸心理,几人脸色时青时白,余氏踉跄几步,来到担架前,她问:“你如果是音琳,就眨三下眼睛。” 徐音琳眼皮眨动三次。 得到确认,余氏彻底软了腿瘫在担架旁,大哭道:“音琳,怎么会这样啊,我的女儿啊……” 小余氏红了眼,眼泪哗啦啦流下,她连忙脱下自己的外袍盖在徐音琳的下身,“不怕,不怕啊。” 徐宿源目光在小余氏身上停留一瞬。 如今,不得不接受事实,徐世禀黑着脸沉声:“先去叫大夫!” 容玥一言不发盯着地面,面颊火辣辣的,不止是痛,还有难堪。 嫁进徐家四年,她是徐府的少夫人,余氏这是公然没给她脸。 目光略过在场的几人,容玥心中难得升起一股快意。 不远处,陈映愉站在树下,心下震惊又疑惑。 徐音琳不是在庄子里养伤,怎么变成这样了! 徐府的府医高大夫很快赶了过来,把着徐音琳的脉搏,眉头拧的老高,徐府几人都等在床边。 小余氏最先问:“大夫,怎么样了??严重吗,怎么会这样!” 高大夫踌躇了下,组织好语言:“这……三小姐是被人打成这样的,身上的伤起码也有两三年了,还有被火烧过的痕迹……身子底子已经坏了,只能尽量调理,市面上有木质轮椅,可以给三小姐准备一个。” 越到后面,高大夫声音越小,徐世禀的脸色越发难看。 屋子里传来余氏哭天喊地的叫骂声。 “是不是禹王干的?!音琳是他的发妻啊,王爷怎么忍心!当年的事根本就与音琳无关,为何要迁怒于她啊!” 徐世禀沉着脸,本就是他回京第一天,万一有什么疯言疯语传到宫里,他厉喝:“闭嘴!” 徐世禀闭了闭眼,“那腿呢?” 高大夫面色为难,叹气道:“三小姐的腿……看起来像是被野兽撕咬断的,手上还有毒蛇咬过的痕迹,三小姐恐怕遭遇非人对待了。” 这事儿说不一定是谁干的? 可能是禹王,可能是西夏的人,也有可能是祁昀慎…… 当年行宫失火,宫殿被烧成废墟,徐璟秧与几名伺候的宫人被烧的面目全非,而小婴儿当时被抱去了偏殿,偏殿起火地慢些,才得以救出祁臻臻,而祁臻臻也因吸入烟雾造成了口疾。 祁昀慎的人以最快速度抓到西夏圣女的余党,以及徐音琳。 那日的行宫血流成河,祁昀慎杀红了眼,行宫的余党和京城的西夏探子一个不留,等到镇国公来才把人压住。 徐家人找不到徐音琳,只有去镇国公府闹,被国公府亲卫全部打了出去,连徐世禀都挨了祁昀慎一刀。 徐世禀去找禹王,禹王也是恨不得杀了徐音琳的模样,最后没办法,徐世禀只有去求陛下,在宫门口跪了一天一夜才得了陛下首肯。 徐音琳被丢到了徐家门口,四肢全被废了浑身血淋淋的,肋骨全断,身上刀伤、剑伤、烫伤无数,没一个好的地方,徐嘉树冲去祁家找祁昀慎算账,结果被祁昀慎打断腿,震伤心肺,那时太子如果晚来一步,徐嘉树要去见阎王。 徐音琳奄奄一息,还没被高大夫救活命,回府第三日就被禹王以静心养病为由丢到了庄子里。 陛下担心以祁昀慎的状态在京城会出事,于是以出征西夏的名义将祁昀慎派去边疆,祁昀慎英勇善战,用兵如神,以不要命的死法连攻四城,镇国公担心祁昀慎失了理智人性,趁祁昀慎中箭受伤,又把长子送回京城。 看徐音琳的模样,身上的伤痕有不少是新添上去的,也不像短时间被丢出来的。 余氏趴在徐音琳身边,她的音琳究竟在外受了多少苦! 陈映愉从未见过徐音琳,可气氛到这,她只能干坐在院子里抹眼泪。 容玥心中倒无别的感觉,她与徐音琳接触不多,印象中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她看了眼檐下的徐宿源,徐宿源面色漠然,徐宿源一下侧过头来,问:“怎么了?” 容玥抿了抿唇:“以后三小姐是留在府里吗?” 看如今的架势,余氏是舍不得将徐音琳送回禹王府的。 徐宿源淡声:“端看禹王来不来要人?” 话落,徐宿源便出了院子。 很快,徐嘉树醒后听到消息,拖着一瘸一拐的腿快速过来,在看到屋内的徐音琳后,徐嘉树凄然喊道:“妹妹。” “怎么会这样?!” “妹妹,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二哥去给你报仇!!” 暗处,容玥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没兴趣再待在院子里,容玥以事务繁忙离开。 诗会上徐嘉树公然携女出游,背弃婚约的消息传遍京城,连豆腐脑店里的杨婆子都知道了消息,回来就将八卦讲给了宋宛芸听。 等到傍晚吃饭时,宋宛芸听姜云筝讲完整个过程,叹气道:“世上男子皆薄情,能一如既往者,少之又少。” 闻声,抱剑在檐下发呆的侯月没忍住说:“太子殿下就始终如一,太子妃难产去世,太子至今都没再续娶。”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40节 姜云筝动作一顿,望了出去。 夜色下,侯月背影稍显寂寥。 侯月紧接着下一句,“除了太子殿下,祁世子也是一样,两个鳏夫又当爹又当娘地把孩子拉扯大。” 姜云筝:“……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宋宛芸轻笑,看着姜云筝的目光饱含欣慰。 回到念云筑,姜云筝交代侯月一件事。 现如今徐嘉树受伤,徐音琳回到徐家,徐府一片大乱,她要趁机带秦嬷嬷离开。 第54章 徐家想要请姜云筝为徐音琳治疗 徐府所有人今夜几乎彻夜难眠。 徐音琳被抬回房间后,就昏迷不醒,高大夫用尽所有办法都不行,一行人干瞪着眼。 小余氏开口:“要不去找找太医吧。” 余氏的目光落到容玥脸上,临到了夜里容玥要回院子里歇息的,结果余氏一句‘长辈都没休息,儿媳歇什么歇’就把容玥给叫了过来。 容玥是太医院院正之女。 余氏一脸坦然,丝毫没有下午掌掴容玥的反应,理所当然道:“容玥,你现在差人去请你父亲过来一趟。” 现在是亥时三刻。 前段时间父亲在着手安排编纂医书一事,这两天又驻扎在东宫,她是决计不可能这么晚去打扰父亲的。 容玥蹙了蹙眉:“娘,近日太子殿下身体有恙,父亲整夜宿在宫里……” 意思就是徐音琳的命跟太子殿下比起来不值一提。 小余氏紧拧着眉:“大少夫人,其他太医可否来看看呢?” 容玥叹气,目光诚挚,心里却对徐家几个长辈生出怨怼。 “仅凭我自己是无法调动太医的。” 容玥只是徐家长媳,又不是诰命夫人。 非要请的话,徐世禀倒可一试。 只不过徐世禀今天刚回京,没去拜见陛下,反倒大张旗鼓地去请太医,救的人还是参与杀害镇国公世子夫人的杀人嫌疑犯。 四年前,徐世禀豁出老脸去跟陛下求情,已是陛下的恩赐了,如今再去太医院,实属招摇。 徐世禀要不想第二天被同僚议论,大可拿着令牌去叫太医。 徐宿源来到容玥身边,“爹娘若实在担心,不如明日我拿着牌子去找太医,就说是府里亲戚生病了。” 余氏顿时反对:“不可。” 徐嘉树才刚调任大理寺,正是被别人紧盯着的时候,万一有谁拿着错处去御史那告状,才真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徐宿源也只是随口一提,漫不经心的目光落到陈映愉身上,顿时沉了脸。 陈映愉今日的装扮还未换下,一身都是仿着从前徐璟秧的穿搭。 陈映愉到底想要嫁给谁…… 蓦地,徐宿源缓缓勾起嘴角,陈映愉还真敢攀高枝儿。 徐世禀与余氏都没察觉出陈映愉衣袍异常,突然,陈映愉开口道:“不如明日一早请姜大夫试试?” 众人一下没反应过来。 “姜大夫是谁?” 陈映愉:“就是……石少夫人。” 前段日子石家和离的事闹的沸沸扬扬,这样一提就知道姜云筝是谁了。 余氏不禁怀疑:“她医术能行吗?” 陈映愉咬了咬唇:“我那日与娘去镇国公府时,听底下的丫鬟讨论,说祁老夫人的哮喘就是由姜云筝治好的。” 容玥想了想,思忖片刻后开口:“云筝医术很好,今日音琳不受控制时,便是云筝施针解决的。” 余氏姐妹可没忘记,当日在青莲教时,她二人将姜云筝推出去换陈映愉的事。 也不知姜云筝会不会记恨徐府? 余氏看向容玥,“容玥,那这事就交给你安排。” 容玥神色一顿,心中不禁冷笑。 余氏将所有不好对付的事都交给自己,她与姜云筝不过泛泛之交,或许姜云筝能看在往日薄面上前来。那如果她与姜云筝从不相识,余氏还要她腆着脸去请人么?! 容玥低下脸,别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徐音琳要是治不好,她容玥这个非徐府‘亲’人,那不得天天忍余氏姐妹的刁难。 白日画面历历在目,现在容玥还心有余悸。 徐世禀拍板:“明日去请她,如若再不行,我再去叫太医。” 目前只有这样了。 容玥只得应了声好。 余氏看了陈映愉一眼,“还是映瑜机灵。” 容玥扯了扯嘴角。 今夜也只能差人轮流守着徐音琳。 徐世禀将一脸苍白地徐嘉树叫进书房,徐嘉树刚一转身就挨了徐世禀一巴掌。 徐世禀沉着脸,精明的眼神中充满了怒气: “我看你真是出息了!丢尽徐家的脸,你若有你大哥半分稳重,都不会被打成这样。” “徐家,又成了别人口中的饭后谈资。” 徐嘉树身形微动,说不出什么话来。 见状,徐世禀重重哼声,“我们与禹王早就被绑在同一条船上,从前禹王势弱,因为音琳,我从中协调了不少资源,就连许府都差点站在禹王一方。” 许府与镇国公府都是保皇派,许青松向来不喜徐世禀圆滑虚伪的做派,可禹王需要许府的助力。好在许眠眠喜欢徐嘉树,眼见着二人成婚,就要将许府拉过来时,一切都被徐嘉树毁了! 许青松若只是一个大理寺卿,那还好说。 可许青松背后的岳父许鸿才是大梁崇应书院的院长,崇应书院门生遍布大梁,就连朝廷一些大臣都是崇应书院曾经的学子,关系繁复,因地理位置特殊,崇应书院位于西北安阳,临近西夏。 除了大梁学子外,还有不少西夏人。 禹王若能拉拢许家,百利无一害。 从知名度与才气上来说,崇应书院比麓山书院高出不少。 更何况,许鸿才的长子,也就是许夫人的大哥、许青松的大舅子,是镇国公手下的大将,如今镇守北边抵御北狄。 许家,不容小觑。 徐嘉树还想辩驳:“爹,那姑娘不是别人,是佟黎,她如今沦落烟花之地,我没法袖手旁观。” 见徐嘉树还死不悔改,徐世禀又挥了一巴掌过去。 “我徐世禀怎么生了你这么蠢货!” 徐嘉树反笑道:“爹,你怪我?如今这一切都是徐璟秧造成的!若不是徐璟秧,音琳不会变成这样,佟黎也不会这般下场!” 徐世禀丢出茶壶就往徐嘉树脸上扔,“滚出去。” - 除了徐府外,许府也难得通宵。 宋宛芸吃罢晚饭后,等着从念云筑过来的姜云筝,二人相携一起去了隔壁许府。 许眠眠状态瞧着还好,能吃能喝,许夫人哭红了眼,说着要给许眠眠找个好一万倍的郎君。 徐嘉树就是个畜生。 姜云筝安静坐在一边,闻声,她也点了点头:“徐嘉树确实不是良配。” 徐嘉树听风就是雨,性子冲动易受挑拨,倘若没发生今日的事,也不是许眠眠的良配。 许青松看着还好,拍了拍许眠眠的头,笑眯眯道:“眠眠放心,爹爹不会让徐嘉树好过的,你大舅舅过年也会回来,军中优秀儿郎无数,定能找到个相貌人品俱佳的。” 许眠眠已经伤心过了,现在对男女情爱敬谢不敏。 宋宛芸也放下心来,“眠眠开心最重要。” 第55章 秦嬷嬷说有人要害余氏,不愿离开徐家 寅时一刻。 一道身影静悄悄翻进了徐府后院。 侯月直接往大厨房奔去,她知道,这种钟鸣鼎食之家,主子小姐们的早饭天还没亮就开始准备布置了。 她在外面观摩片刻,有个烧火丫头打盹没注意,火都烧灭了才发现,连忙重新点火又去外面拿木柴。 侯月悄声跟着,往小丫头后脖颈一劈…… 很快,侯月换好衣服,拿着装好的木柴回了灶台下,打着哈欠问,“今日真是三小姐吗?” “那肯定是,三小姐可是夫人的眼珠子。”做饭的婆子一瞪眼,“悄悄跟你说,当年四小姐做错了事,被夫人惩罚干活,就坐在你现在的位置烧火呢。” “四小姐人蠢笨,掌事的一说快了,她就听不懂,听不懂就要挨打啊,她就缩在墙角,边哭边被打,干活干得慢又吃不上饭。” “要不是我和秦嬷嬷护着,四小姐早就饿死了!哪还有后面的事哦……” “唉……没死又能咋样呢,最后还是被烧死了,还不如当年就死了,总好比被火活活烧死强啊。”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41节 侯月又打了个哈欠,手掌遮住大半张脸,头发乱糟糟的,露出一双乌黑的眼睛。 “秦嬷嬷是谁?没听说过呢。” “现在大家都叫她瞎婆子,那个时候有人污蔑璟秧小姐勾引前院的护卫,在护卫屋里搜出了她的衣服,三小姐就带人来打璟秧,璟秧身体不好又瘦,跑得慢就被那些护卫压在身下,就在那时夫人和秦嬷嬷赶来了。” “秦嬷嬷见状就要去推那些护卫,可她一个瘦瘦小小的身体哪推的动哦,倒是被推到地上撞了石头瞎了眼,两只眼睛都流着血。” 那婆子说着说着就擦眼角,“我那时机灵,躲在罩房里不敢出来,不然瞎眼的就是我了,要不是我去喊大夫,那瞎婆子失血过多命都保不住了。” 侯月听的入神,“那夫人没阻止?” 当年余氏冷眼旁观,那可是余氏自己的亲生女儿,秦嬷嬷实在看不下才冲了出去。 这一冲动,自己就瞎了眼。 到这,那婆子没再说了,说多就是编排主子。 “你说她是不是傻?都是命啊,璟秧小姐那时没死,最后还是死了。” 侯月垂下脸:“那婆子倒是性情中人,那她瞎了眼还能干活吗?” “夫人对秦嬷嬷念着旧情,让她去看佛堂了。” 侯月套出话,以拉屎为由出了大厨房,那婆子还在后面骂她懒牛懒马屎尿多。 侯月找了一刻钟才找到佛堂位置。 却没想到秦嬷嬷就坐在佛堂外,一动不动看着外面。 侯月吓了一大跳,真他爹的吓人。 秦嬷嬷眼睛不行,耳朵听的清清楚楚。 侯月轻功翻到她面前,“喂,秦嬷嬷?有人要我来带你走。你走不走?” 秦嬷嬷转过头,布满皱纹的脸看着侯月。 “你是谁?” 侯月啧声:“你不用管我是谁?你想离开这吗?我老板是个很好的人,她会好好安置你。” 说完,侯月又自顾自哦了一声,“我老板说她和徐璟秧认识,徐璟秧生前托付她要照顾你的。” 听到徐璟秧三个字,秦嬷嬷一愣,她摇了摇头:“还不能走,夫人还在这。” 侯月:“???” “她连自己亲生女儿都不顾,任由你瞎了眼,你还要念着她?你夫人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啊?” 秦嬷嬷态度坚定,侯月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你眼睛看不见,在这也没个照顾你的人,你看你衣服多脏,你多瘦,你夫人要真念着你,还让你一个瞎子自己生活?” 秦嬷嬷还是拒绝了她:“夫人对我很好,这里有人要害夫人,我不能走。” 侯月跺了跺脚,“随便你吧!!!” 侯月没见过这么傻的人,她就这么回去,姜云筝不会扣她银子吧?!??? 侯月回到宋府念云筑,没想到姜云筝就等在院子里。 姜云筝往她身后看了看,没见到人,姜云筝眼眶一红,“人呢?难道出事了?” 侯月从没见过姜云筝这么大反应,这女人平常不是都温柔毒舌,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吗? 侯月摸了摸鼻子:“那个……人没啥事,就是人家不愿意来你这。” 姜云筝这才松了口气,又恢复那副冷静的模样:“为什么?” “说府上有人要害她夫人,秦嬷嬷不愿意走。” 徐家有人要害余氏……? 姜云筝眉间微蹙,徐世禀、徐宿源、徐嘉树、容玥……对了,还有小余氏和陈映愉。 徐宿源、容玥与徐嘉树没道理杀母,只剩徐世禀与小余氏母女。 陈映愉与余氏才接触没多少时间,要杀余氏说不过去。 只剩徐世禀和小余氏。 姜云筝静静坐在石桌前,一言不发。 侯月一脸可怜兮兮,忍不住道:“我真的尽力了!你别扣我银子啊。” 姜云筝被侯月表情逗笑,有时候真的感觉,侯月偶尔跟祁臻臻一样,身后摇了个大尾巴。 徐音琳如何被姜云筝捡走,如何被侯月提前丢到林液湖的过程,被青影全程追踪,回馈给了祁昀慎。 青影想起那日在姜家外听到的姜云筝的话。 还好他也没惹过姜云筝,否则啥时候被这女人悄无声息毒死的都不知道。 桌案后,祁昀慎手中把玩着一本折子,里面写满了姜云筝的生平。 甚至连姜家从前养过的狗都记了上去。 当年徐璟秧随禹王与徐宿源来京后,徐宿源说府里母亲有头疾,想要请徐璟秧上门一看,就是这次,尚且在世的徐家祖父一眼认出徐璟秧的身份。 几乎是来京的第二天,徐璟秧就被安排住进了徐家。 此后,就是徐璟秧被余氏锢着学礼仪的日子,出府的时间并不多。 姜云筝说徐璟秧是她旧识。 那时,姜云筝已嫁入石家,成为石家少夫人,若要结交,大概率是通过宴会。 祁昀慎让青影继续去查。 他转着手中扳指,眼神十分复杂。 第56章 徐音琳疯了一半 按着乌釉的速度,差不多今日就可以抵达京城。 姜云筝睡了个饱觉,陪宋宛芸用完早饭后,管家就来禀告说徐家想要请姜云筝前去一趟。 鱼儿上钩。 姜云筝换了身衣服,带着侯月一起去了徐府。 来请姜云筝的是容玥身边的大丫鬟,名叫青舟。 马车一路抵达胜业坊,徐府占地位置广阔,这是徐家祖父那代被先帝赏赐的,可见徐家深得圣宠。 马车停在了徐府侧门,前世的一门之隔,她从洒脱随意的江湖医女成为世家大族的嫡出小姐,她从这道侧门踏入深渊,又从徐府大门出嫁。 一幕幕画面浮现在姜云筝脑中。 容玥与陈映愉等在侧门迎接,容玥面上有些不好意思: “姜大夫……要不日后我唤你云筝吧,你我年岁差不多大,叫起来亲近些。”容玥是典型的世家贵女做派,一举一动皆是娉婷优雅。 姜云筝对容玥无感,目前看起来容玥与徐家人是不同的。 姜云筝点了点头,淡笑道:“能帮到你们是极好的,我今日也只能试试,成不成的……需要看看才知道。” 容玥嗯声,“这是自然。” 陈映愉一脸熟稔说:“那我日后就唤姜姐姐了。” 姜云筝嘴角微弯,眼眸深处却没有笑意。 陈映愉今日打扮与昨日截然不同,一袭桃粉色衣裙勾出纤细腰肢,尽态极妍。 一同前来的,还有徐府管家。 几人一同进府,经过的每一条廊道、院落都仿佛刻进了她血肉里,姜云筝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双拳却紧紧握住。 很快到了徐音琳的院子,褚玉阁。 院子里种满了奇珍异草,屋子里充满了价值连城的装饰。 徐音琳离开四年,褚玉阁依旧如新。 院子里,是几个熟悉的身影。 余氏、徐宿源两兄弟都站在院子里,见姜云筝一来,余氏与徐嘉树面上都闪过不自然。 一个曾以姜云筝去换陈映愉,一个推着姜云筝去给禹王挡箭。 不愧是母子,一脉相承。 余氏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自然地伸出手想拉住姜云筝。 可姜云筝转过身,准备往屋里而去,余氏的手落了个空。 姜云筝淡声道:“先进去看看吧。” 姜云筝面露漠然,正是这个态度才让余氏稍稍放心下来。 她怕极了姜云筝是个表里不一的,万一她也装作无事发生,暗里害她的音琳可怎么办? 余氏面上扯出一抹笑,“麻烦姜大夫了。” 徐嘉树对姜云筝的举动不满,但他忍了下来。 容玥出来打圆场:“先去给三妹看病要紧。” 房里,小余氏小心翼翼清理着徐音琳手里的脏污,这还没擦干净,眼睛便红肿一片。 姜云筝看着眼前这一幕,思绪微动。 陈映愉的身段遗传了小余氏,肩若削成,腰肢纤细……可徐音琳与小余氏见面次数并不多,小余氏瞧着柔弱,实际是个绵里藏刀的,并不如表面这么简单,小余氏为什么对徐音琳这么好? 与她同样想法的还有陈映愉。 陈映愉蹙眉,从昨晚她就疑惑了,有余氏这个亲娘在这,她娘在表演什么? 小余氏听到动静,连忙擦了擦眼,见到姜云筝的第一眼,同样十分不自然。 她同余氏一样,也装作无事发生开口:“姜大夫,三小姐从昨晚回来就开始昏迷,夜里还发了热,好不容易降了热,可还是迟迟不醒。” 姜云筝看着床上的人,经过一晚,徐音琳没昨日狼狈,她紧紧闭着眼睛,似乎晕了过去。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42节 小余氏给姜云筝移出位置,所有人都是一脸紧张盯着姜云筝。 姜云筝慢悠悠伸出手,突然,她蹙了蹙眉。 徐家几人敛声屏气。 姜云筝蹙眉道:“我摸着三小姐脉象,还算正常,可她迟迟不醒,是被困在了自己的梦魇里,她潜意识里不愿意醒来。” 余氏:“怎么会这样,那怎么办?” 姜云筝:“可以针灸试试。” 昨晚高大夫也试过针灸,可他技艺不精,扎了个寂寞。 男女有别,徐嘉树去了外面院子里等。 余氏与小余氏合力小心解开徐音琳的衣服,里面是触目惊心的鞭痕与烫伤,还有剑刺后的痕迹。 余氏姐妹二人又开始哭,“到底是谁干的啊?怎么忍心这么对她!” 姜云筝心中嘲讽,面上觉得二人吵,“你们声音会影响我施针。” 余氏闻声赶紧擦干净眼泪。 姜云筝将银针一根根扎进穴道里,没一会,就见胸口附近变红,而徐音琳唇上也有了血色。 不一时,徐音琳就缓缓睁开眼睛。 姜云筝弯了弯唇,她昨日给徐音琳施针就是堵住了她一个穴道,只能暂时清醒一会,时间过了就会昏睡,除了她和师傅谷神医,无人能找出这穴道之间的奥秘。 姜云筝逐一取下银针,余氏最先上前,“音琳,音琳,你可算醒来了。” “你要是没了,你让娘怎么活啊!你就是娘的命根子!” 小余氏同样也哭。 容玥生生将眼睛憋红,挤出两滴眼泪:“谢天谢地,菩萨保佑,云筝,你医术真好。” 还没等到姜云筝说话,余氏便大叫道:“音琳,你还认识娘吗?我是你娘啊!” 徐音琳什么话都说不出,眼神惊惧地望着余氏,残破的身体不停往床里缩,口中发出古怪的声音,听不懂在说什么。 “你忘了娘吗?!”余氏问不出话,摇着姜云筝的手腕:“姜大夫,你快看看她,音琳难道失忆了,连我都不认识了,我是她娘啊!” 姜云筝哦了声,不紧不慢开口:“三小姐受的伤害太多,或许是将你当成了用刑的人。” 余氏一脸崩溃,想要抱徐音琳又不敢,只能眼睁睁看着徐音琳喊叫,最终不停重复着一句话。 陈映愉第一次见这种场景,一是新奇道:“三小姐……这是在说‘我错了’?” 她错了,她哪里错了? 容玥百思不得其解,看向姜云筝,发现她嘴角微勾,面无表情望着眼前这幕。 第57章 姜云筝把冬婴蛊卖了,赚六千两! 余氏突然朝姜云筝冲来,紧紧攥住她手腕:“姜大夫,你快救救她啊,她是我唯一的女儿,她已经残废了,如果再疯了,我真的会崩溃的,姜大夫你快救救她啊!” 姜云筝看着快哭晕过去的余氏,目光微移,小余氏也正眼巴巴流眼泪。 姜云筝嘴角微弯:“也不是没办法。” 余氏面露一喜,“你说。” “我每三日来给她治疗一次,总共五个周期,如果要彻底痊愈,过程对于三小姐来说,可能会比较艰辛,会让三小姐想起这几年的事,三小姐可能会承受不住。” 檐下侯月等的不耐烦,闻声,她往里看了眼。 啧啧啧。 没事千万别惹到姜云筝。 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余氏愣了愣,低头沉思。 一个是让徐音琳今后这么痴傻下去,二是可以治好,但会想起这几年的事,对徐音琳来说无疑是二次伤害。 小余氏深吸一口气,对余氏说道:“长姐,不如让姜大夫试试,音琳不能稀里胡涂地被欺负了。” 小余氏意思还要找出将徐音琳害成这样的凶手。 余氏思虑良久,点头:“只需十五日便可吗?” 姜云筝点头:“没错。” “等老爷回来,我再同他商量一番。” 离开之前,姜云筝转身,徐音琳被烧的一高一低的眼睛直直看着姜云筝,低声吼叫。 姜云筝漠然转身,带着侯月离开。 回到宋府正好中午。 侯月带着东西回了京城,小盒子被她里三层外三层地包着。 乌釉黑了一圈,神色瞧着神采奕奕的,出去跑了一圈仿佛又长大了一截。 姜云筝笑道:“辛苦你了,等下洗漱吃完饭好好休息两天。” 乌釉摸了摸头,从怀里拿出了几个小布包,是分别送给姜云筝、乌绿和红玉的礼物。 乌釉给姜云筝买的是绿豆糕,姜云筝爱吃绿豆糕,剩下的都被乌绿拿出去分了。 等到屋里只剩姜云筝和乌釉时,乌釉才说道:“夫人,那院子里很久没住过人,到处结满了蜘蛛网,盒子挖出来后,我又用土盖上,守了一天没问题后我才返程的。” 姜云筝嗯声,师父如今四处云游,上次听祁安和青影说,师父现在在蜀地。 短时间内,无人会回江南。 用完午饭,姜云筝换了身打扮,带着乌绿,女扮男装爬狗洞出了宋家。 姜云筝此行目的是西市的鬼市。 姜云筝粘了络腮胡,头戴胡帽,在腹部、手臂、大腿位置绑了一些软布包,她还在身上抹了类似狐臭味的药草,乌绿同样打扮。 “少夫人,从前有西域商人跟着镖局一起走,就是这样子。” 姜云筝嗯声,西市里大梁人、西夏人,还有西域黄头发蓝眼睛的都有,她二人这副装扮并不稀奇。 姜云筝提着东西去了上次那家店,直接将东西丢到了桌上。 “开价吧。” 店老板吸了吸鼻子,西域人身上味道大,还不懂礼貌,老板皱眉接过盒子,在见到里面东西的刹那,瞪大了眼睛。 “这是冬婴蛊???” 姜云筝挑眉:“还算你识货。” 自从姜云筝上次来说要买冬婴蛊后,店老板就在西市里传出消息,但凡有人要卖冬婴蛊的,就来找他。 没想到消息传的这么快。 店老板笑烂了脸,“这位壮士出多少银子?” 姜云筝粗声:“这玩意儿是从南疆人手里抢的,死了我不少兄弟,我要六千两,不过分吧。” “什、什么……六千两???” 姜云筝不耐烦嗯声,“你可出得起?出得起就给钱,没钱我就换一家。” 说完,姜云筝拿起东西就走。 店老板连忙压住姜云筝手臂,几乎半个肥硕的身体都压在橱柜上。 “六千两不是小数目,我得考虑考虑。” 姜云筝啧声:“考虑多久?我只给你半刻钟的时间。” 乌绿不耐烦,直接用剑拍开店老板手臂,“咱们爷是道上的人,要是惹爷生气了,没你好果子吃!” 那店老板沉思片刻,死死咬了下牙。 “五千两成么?” 姜云筝:“要买买,不买我找别人。” “唉哟,给你还不行么?这位爷有所不知,我这是小本买卖,要拿出六千两不容易。” 店老板话中有话,姜云筝瞥了眼四周,附近几个身材高壮的黑衣男子有意无意瞥过来。 西市里还有不少纯游客,见几人拉拉扯扯的,不禁靠近了看热闹。 店老板最后咬牙:“行,六千就六千!” 大不了到时候就卖一万五千两! 姜云筝收下银票,看了眼乌绿,二人一前一后离开。 身后,店老板朝最近的黑衣男子看了一眼。 几个黑衣男子悄无声息跟了上去。 姜云筝知道没这么简单,刚一出西市,就拉着乌绿往旁边巷子里跑去,西市背后是运河边。 姜云筝与乌绿飞快脱下衣服和装扮,恢复成年轻妇人带着丫鬟出游的打扮,二人慢悠悠在运河边走着散步,准备步行回宋府。 运河边上百姓不多,可就在这时一辆马车从官道驶来,突然四周飞来箭矢。 姜云筝:………………………… 她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四次还是第五次遇到刺杀了。 一根箭矢直接嵌进了她脚前的泥土地里。 乌绿冲在姜云筝面前,姜云筝一把拉过她,趁着那些刺客没注意,她连忙拽着乌绿返回巷子。 巷子走到一半,西市里的几个黑衣男子一脸警惕正往前走。 俗称前有狼后有虎。 好在几个男子并未认出姜云筝二人。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43节 两波擦肩而过。 一出巷子,姜云筝二人就快速往人群中而去,半个时辰后,二人返回宋府。 姜云筝后脚到家,侯月前脚刚出门。今日姜云筝没叫侯月,侯月自己在府里待着无聊,就准备上街去玩儿。 茶馆里,有人正在实时转播不久前禹王遇刺的事。 店小二还瑟瑟发抖:“我刚才去西市那边送茶,一根箭差点就射进我脖子里,还好我跑得快。” “听说遇刺的是禹王的马车。” 侯月听得认真,吐了瓜子壳,“禹王受伤了吗?” “轻伤,一根箭穿过手臂,算是轻伤吧。” 就只伤了手臂,侯月顿觉没意思,“手都没废,当然是轻伤!” 众人:???? 侯月回宋府后, 当即就将禹王遇刺的事告诉姜云筝。 姜云筝低声:“禹王出城做什么?” 第58章 佟黎背叛徐嘉树,大骂徐嘉树是畜生 禹王府。 禹王除了左臂受伤,还有大腿也中了箭,最后是被抬进院里的。 院子里气氛沉闷,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 徐嘉树被暗卫从徐府里悄悄拎出来,抓到禹王府丢到院子里。 禹王的几个亲信护卫轮番上阵,就算是之前毫发无伤的徐嘉树都不是其中的一个对手,更别说他现在身受重伤,几个暗卫车轮战。 没一会,徐嘉树就被打的浑身是血躺在地上。 像条狗一样狼狈。 “徐嘉树,你该好好清理你身边的人了,事不过三,若再有下次,你自尽请罪吧。” 禹王此次出行只带了几个心腹暗卫,几人嘴都十分严实,原本还要带徐嘉树的,可徐嘉树昨日受伤,禹王便令他在家休养。 可没想到啊,徐嘉树给他一个大惊喜。 徐嘉树撑着地起身,向禹王保证:“殿下,绝对不会有下一次。” 禹王没应声,几个护卫再次上前。 徐嘉树被打的一句话都说不出,禹王给他留了一条命。 醉清风。 昨日诗会上,佟黎虽然戴着面纱,但还是有些传闻传出,说与徐嘉树泛舟的女子,就是徐嘉树前几日在醉清风查案时相拥的花魁。 昨日佟黎回来时,神色淡定仿若无事发生,她今日在琴房练了一天的琵琶,下午吃完饭准备回房。 刚一推开房门,发现里面点了盏油灯,光线昏暗。 与她算的时间没错,徐嘉树,来了。 屋里是股浓烈的血腥味。 佟黎缓缓合上门,徐嘉树从帘后走出,浑身是伤痕没有包扎,比昨日严重许多。 徐嘉树一脸虚弱,黑着脸紧盯着佟黎:“为什么?” 佟黎不禁后退一步,“你……嘉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徐嘉树慢慢朝佟黎走近,一双手缓缓掐住佟黎纤细的脖子: “诗会前一夜我在你这,我也是傻,想着你我多年未见,一股脑的将禹王行程丢出来,黎黎,你为什么要背叛我啊!如果我今日同殿下一起去了,你是不是也要杀了我。” 佟黎呼吸越来越困难,“嘉树……我真的……不知道,你的伤需要治疗,我去给你叫大夫好不好?” 徐嘉树一把将佟黎丢在地上:“你别假惺惺的,殿下怀疑我,而我只告诉过你,除了你还能有谁?” 佟黎摸着脖子,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也不再装了,只冷冷盯着徐嘉树,并不说话。 徐嘉树逐渐崩溃,他为了佟黎,现在背负骂名,明明他们那么好…… 佟黎嘴角微微勾起:“你真不知道吗?徐嘉树,你真有这么无辜吗?” 徐嘉树脑中的弦突然就断了,“你什么意思?” “嘉树,当年我被掳走,你真没有一点关系吗?” 徐嘉树眼中闪过慌乱,嗫喏着嘴唇,没说话。 “当年你妹妹通过身边的婆子找了落寒山的绑匪,绑匪在竹林中劫持了徐家马车,马儿受了惊吓,拉着车中的徐夫人就往前奔,璟秧为了救你娘,硬生生骑马追了上去,最后她跳上马车,调转方向使车厢撞在树上,而她被这股阻力甩下了崖。” “而徐音琳呢?徐音琳与那绑匪密谋要将我卖走,好将一切都嫁祸给璟秧。” 徐嘉树慌了,“佟黎,不是的,当时音琳昏迷了,她什么都不知道。” 佟黎笑了,“整个过程我看的一清二楚,徐音琳是装晕,她让绑匪将我关进那婆子的乡下院子里。你当时找来了院子,你明明可以救我的,你为什么不救呀?” 徐嘉树骤然捂住脑袋:“你别说了!” 佟黎冷笑:“为何不能说?” 佟黎眼泪缓缓流下:“嘉树,我就被关在柴房里,我通过门缝看到了你,你为什么不进来,为什么不进来?!是你怕!你怕一切会与徐音琳扯上关系,你怕那婆子就是受了徐音琳的指使!” “你怕徐音琳此后背上买凶杀人的骂名,你为了徐音琳,不仅置我于不顾,还将一切嫁祸到你亲妹妹身上。” “徐嘉树,你就是个畜生!” 徐嘉树挥剑直接砍断了桌子,怒吼道:“我让你闭嘴!” “你就是个懦夫,我和璟秧何其无辜!我爹寻我不得,最后抑郁而终撒手人寰,你和徐音琳一样,都是杀人凶手!!” “不是的,是在那山贼身上走出了徐璟秧的信纸,是她有问题!”徐嘉树不停深呼吸,“是徐璟秧做的,是徐璟秧做的。” 佟黎哈哈大笑起来,“上到你祖父,下到徐音琳身边的丫鬟,璟秧都写过方子给他们看病,模仿写信纸而已,谁不会?” “你不过是自我蒙蔽,你受不了自己内心的谴责,才将一切推到璟秧身上。璟秧治好过我娘的风寒,把我娘从阎王爷那里抢了回来,最后因为我失踪,被活生生气死,你应该和徐音琳一起去死!” 徐嘉树蓦地丢下剑,半蹲到佟黎身边,紧紧握住佟黎肩膀,“不是这样的,黎黎,你听我解释。” “我想过回去找你的,可是我找不到了,黎黎我找遍京城,连西北和江南都派人去搜,都没有。” 佟黎站起身,她缓缓脱下自己的外袍,露出肩臂,上面是一条条疤痕。 徐嘉树仿佛被雷劈中,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当时隔着门缝看到你,你知道我有多庆幸吗?我害怕你们放弃了我。可是你走了,徐嘉树,是你先不要的我,那婆子的儿子意图侵犯我,被我打伤了命根子,那婆子恨我恨得牙痒痒,打的我浑身是疤,把我转手卖去了江南妓院,我不愿接客,从二楼跳下去摔断腿,最后又被龟公拖回去……” “到现在,我又被转手卖到京城。” 徐嘉树将衣服捡起来给她披上,“对不起,黎黎,对不起,我真的有苦衷。” 佟黎深吸一口气,“所以,你现在又有什么立场来怪我?” 徐嘉树抹了一把脸,“黎黎,你告诉我,你背后的人是谁?” 佟黎没说话,转身去拧了个帕子给徐嘉树,递给他:“我不会说的。他救了我,一命之恩大过天,你就算是杀了我,我什么也不会说。” 徐嘉树:“是周王?” 佟黎看着他,一言不发。 徐嘉树最后深深看了眼佟黎,什么都没说话,转身离开。 佟黎将帕子丢回盆里,面上露出冷笑。 门外有人敲门。 佟黎:“进。” 老鸨小心翼翼进来,“小姐,身上的伤可严重?” 佟黎摇了摇头,“他还有多久到?” “还有十五日左右。” 佟黎嗯声,老鸨小心翼翼退出去。 徐嘉树租了辆马车失魂落魄回到徐府。 在徐府门口撞见了刚下值的徐宿源。 徐宿源一脸嫌弃,皱眉吩咐门房找人把路都走不稳的徐嘉树抬进去。 徐宿源步伐不停地往里走,身后徐嘉树叫住他,“大哥,这次音琳回来,以后就在府里不走了吗?” 徐宿源转过身,淡声:“自然。” 这夜,等到徐世禀回府后,徐家几口人商量决定,无论如何要医治徐音琳。 第59章 姜云筝开始给祁昀慎治病 镇国公府,洛涯居。 祁昀慎的探子遍布大梁,更遑论京城了,几乎鬼市里传出有冬婴蛊后,消息以最快速度传到了洛涯居里。 青影最后以一万两的价格从那老板处买回了冬婴蛊。 这点钱不值一提。 罗大夫对蛊虫了解甚少,在一旁研究这黑黑小小的蛊虫,两只蛊的大小连他指甲盖一半的一半都没到,效果真有这么好? 祁安当即就去了宋家。 此时姜云筝正吃了晚饭,绕着宋家消食散步。 她一走过拐角,祁安便出现在了面前。 下一秒,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侯月,一剑就往祁安身上刺。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44节 祁安:………………? “你谁啊?” 侯月:“要你管!” 姜云筝:“你们俩住手。” 祁安先轻功跳到假山上,“姜大夫,蛊到了,麻烦随我走一趟。” 姜云筝嗯声,示意侯月先收剑。 姜云筝回念云筑取了药箱后,同祁安去了隔壁。 侯月有些担忧,姜云筝转身朝她摇了摇头。 这是她以姜云筝的身份第一次踏进洛涯居,上次去枳宁院,也只是从远处经过而已。 洛涯居里一切都没怎么变化,院子正中央,祁昀慎正自己饮茶对弈,棋盘旁摆着糕点和祁臻臻的小木马玩具。 祁昀慎平日多着深色衣物,气质高深沉稳,让人不敢靠近,而今一身白衣,显出几分谪仙般的清贵高冷,一如西夏曾经对祁昀慎的评价,是有玉面狐狸之称的儒将。 可自四年前与西夏的激烈一战后,又被称为可令夜郎啼哭的煞神将军。 姜云筝抿了抿唇。 祁昀慎,今日不对劲。 祁昀慎头都不曾抬,他虚手指着对面,“姜大夫,下盘棋?” 姜云筝弯唇:“行啊。” 几个来回下,棋盘显出胶着之势。 祁昀慎左手执白,白玉棋子衬得骨节分明的手掌愈发宽大,他淡声打破沉默: “我妻子曾经很爱下棋,自己对弈能下个半天,她棋艺精湛,聪慧无双,就连她师父都曾是她手下败将。” 姜云筝手指一顿,她耳边只有祁昀慎的声音,话落,她将黑子稳稳落在突破口。 白子被黑子半包,黑子突破重围。 姜云筝语气带笑,“世子与世子妃感情真好,整个京城都传你们二人鹣鲽情深,看来果然如此。” 祁昀慎恍若未闻,“可后来她生了病,再不能下棋,每日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在那棵树下荡秋千,我很多时候都忙,白日陪她最多的是嫣钰。” 姜云筝面色未变,嘴角带着恰到好处的笑。 “世子爷,也该向前看了。” 说话间,二人动作不停,棋局千变万化。 祁昀慎又道:“璟秧医术无双,若她还在这里,可与姜大夫切磋一二。” 姜云筝垂下眼,遮住眸中神色,暗骂祁昀慎是只老狐狸。 今日鸿门宴,是为了试探她。 她唯一一次泄露自己与徐璟秧相识是在摘星楼…… 怪不得徐音琳会突然出现在姜家门口,原来是祁昀慎授意,姜云筝垂下眼遮住眸中异色。 一个是当朝世子,一个是游走于黑白的江湖人士。 四年前,摘星楼曾涉及赌场,因赌注太过变态,被祁昀慎带人关停,当时二人势同水火,可如今……摘星子在替祁昀慎做事? 姜云筝手指不停,继续落下一子。 “说来也是有缘,约莫六七年前左右,我父亲曾在江南一带游医,许是在那认识了徐大夫,后来徐大夫来京,还曾来过我家中见我父亲,二人切磋医术都成了忘年交。” 这话纯粹姜云筝瞎编的。 在她记忆里,姜父六七年前还真去过江南,反正她爹和徐璟秧已经没了,祁昀慎死无对证。 姜云筝垂眼瞥了下棋盘旁的糕点,“她啊,可喜欢吃绿豆糕了。” 气氛一时沉默下来。 祁昀慎没再多问,他落下最后一枚棋,嗓音清淡:“姜大夫赢了。” 姜云筝淡笑:“世子爷承让。” 祁昀慎起身走在前面,姜云筝渐渐沉下了脸。 不远处,青影摸着下巴,“怎么感觉世子爷有点怪怪的。” 祁安跟他同样想法,没说话。 姜云筝脚步不停,迈入正屋,她目光晃了一圈,里面的陈设与她记忆中相同,连床幔的帐子都没换过,梳妆镜前摆着一根白玉簪子,没挪动过位置。 被她摔出缺口却又很喜欢舍不得丢的瓷杯放置在窗台边,窗户外一眼就能望到默林。 祁昀慎脱下外袍,坐在窗台下,一如从前。 姜云筝收回视线,罗大夫将冬婴蛊递给她。 她先是从药箱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倒了一点粉末在盒中,只见那两只蛊虫吐出了黑乎乎的东西,本就不大的身形又小了一圈。 罗大夫摸了摸胡须,拿起小瓷瓶闻了下,“这药粉催毒,没想到到了蛊虫这,倒是有了催吐的效果。” 青影与祁安等在外面,里面只有祁昀慎、姜云筝和罗大夫。 姜云筝心中突然有些紧张,她眼睫微颤,只见祁昀慎伸出手臂,一脸漠然盯着她。 姜云筝垂下眼,用镊子取出子蛊,缓慢放置到祁昀慎手腕上。 罗大夫隔得近,只见那子蛊的触须戳破表层的皮肤,在尝到第一口血后,子蛊仿佛软了身子,顺着伤口滑进了血脉中。 而祁昀慎面色突然发白,他目光移开,落到姜云筝脸上。 “姜云筝,我如果死了,你别想独活。” 姜云筝将母蛊的盖子合上,她淡笑道:“祁世子,自可相信我的医术。” 那夜青莲教绑架坠崖后,姜云筝说自己可以治祁臻臻的口疾,到现在为止,祁昀慎从未开口提过治疗,一是还在怀疑姜云筝的医术,二是对姜云筝不放心。 为了能顺理成章地给祁臻臻治病。 姜云筝要先打消祁昀慎的疑虑,大不了先让祁昀慎多活几日,反正最后是她说了算。 第60章 姜云筝见到了被做成人彘的西夏圣女 蛊虫钻进祁昀慎体内,会一一蚕食掉他体内的毒性。 贪多嚼不烂。 这蛊虫是个没有灵性的小畜生,不知饥饱,只见祁昀慎拧紧眉头,双眼深处有黑线流动。 又在等了半刻钟,那小黑影快到祁昀慎脖颈处时,姜云筝用木夹子拨了拨母蛊,又另外洒了种药粉,只见母蛊剧烈激动起来。 子蛊停止动作。 祁昀慎肩臂仿若快裂开一般,那子蛊竟咬出了个小口子,从皮肤深处钻了出来。 进去是根细丝模样,出来就胖成了个球。 罗大夫和青影、祁安等人看的目瞪口呆。 祁昀慎面上没什么变化,目光跟随着姜云筝的动作,看她将小蛊虫重新放回盒子里,那子蛊蓦地吐出一圈有毒的黑血,饿极了的母蛊转眼间便将黑血吸了进去。 整个过程看得人一阵恶寒。 姜云筝更恶心的都见过,这点只是毛毛雨。 罗大夫连忙去给祁昀慎把脉,不禁感叹道:“这法子效果极佳,世子爷体内的毒虽然还有许多,但近期内基本能压制住了,不愧是姜大夫,请受老夫一拜。” 姜云筝摇了摇头,“这法子只是暂时延缓,若要根治,世子爷还是尽快命人找出黄泉辟灵根。” 祁昀慎合上衣服,“有劳姜大夫了。” 青影拿出一个木盒子,“里面是些绵薄之力,姜大夫请笑纳。” 有钱不赚王八蛋。 姜云筝将盒子装进药箱内,正欲转身离开,身后传来祁昀慎的声音: “臻臻听说你今日要来,正在花园里等你。” 姜云筝没转身,自然没注意到祁昀慎眼眸深处的深意。 祁昀慎起身,披上外袍,狭长冷厉的双眸里是祁安看不懂的神色。 祁安:“主子,是有什么问题吗?” “去把萧秦瑜丢到地牢门口。” 青影送姜云筝出去,姜云筝摸了摸鼻子,“你们世子爷今天还挺热情。” 青影嗨呀一声,“世子只是面冷,旁人见到他都害怕地腿哆嗦,世子爷有勇有谋,用兵如神,和老国公并称是大梁的守护神——” 姜云筝不想听青影的彩虹屁,正好到了院子门口,青影就没再送了。 院子里,夜色已黑。 姜云筝背着药箱往花园里而去,不想让祁臻臻等久了,姜云筝步子极快,就算是这样,她也始终走的大路,并未按着前世的记忆,走快捷的路径。 大花园位于国公府前后院交接的西处,离开洛涯居前去,需要经过一片茂密的竹林。 可就在这时,她恍惚听到一阵落叶窸窸窣窣的声音。 秋风一过,竹叶洒落,周围很黑,周围一个丫鬟都没有。 姜云筝身体一僵,她转过身,就见一个浑身是血的残缺人影从地面的洞口爬出,说是爬也不恰当,她没了四肢,只靠着上半身不停在地面蠕动,头发遮住这人的大半张脸。 姜云筝眯了眯眼。 可就在这时,那人抬起了脸,露出一张布满伤痕、被割了鼻子耳朵的脸。 姜云筝猛地后退一步,面前人的眉眼…… …………西夏圣女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人果然是被祁昀慎抓起来了。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45节 可到底为什么?祁昀慎明明那么喜欢萧秦瑜,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姜云筝脑中思绪万千,以镇国公府的实力和祁昀慎的谨慎,绝不会容许一个残废了的人逃出去,是有人提前把她丢到这的。 知道她会走这条路的,只有祁昀慎。 姜云筝抿紧了唇,接着大声尖叫一声,有暗卫很快赶来,是一张陌生面孔,提起萧秦瑜就离去,走之前还说:“不好意思冲撞姜大夫。” 祁昀慎还在怀疑她。 姜云筝继续背着药箱往前走,穿过竹林,就见祁臻臻正在园中的亭子里等她,她脚边还趴了个小狗崽子。 周边光线昏暗,亭子里挂了几颗夜明珠和油灯,是附近最亮堂的地方、 有丫鬟在一边烤肉,烤好了就端到桌上。 祁臻臻远远见到她的身影,就挥手打招呼,姜云筝甩掉脑子里的疑惑,笑道:“是不是等久了呀?” 没一会,祁嫣钰和祁昀舟也来了。 祁臻臻打着手语,“本来要叫爹爹的,可是爹爹忙。” 姜云筝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你爹爹还有要务处理。” 祁臻臻小脸瞧着激动,给姜云筝一一介绍面前的吃食。 姜云筝刚知道祁臻臻的身份后,回家就开始苦练唇语和手语,目前小丫头的手势,她基本能了解大半。 祁臻臻伸出小短手给姜云筝夹了块炙烤蒜香小排。 祁臻臻眼睛亮的犹如黑玛瑙,说:“姐姐,这是我最喜欢吃的一道菜,你尝尝好吃吗?” 祁嫣钰补充道:“你别听她说什么最爱吃的,她什么都爱吃。” 祁臻臻鼓起两颊,气呼呼看着小姑姑,“小姑姑,坏!” 祁嫣钰哎哟一声,用毛巾擦干净手,捏了捏小丫头肉乎乎的脸颊,“姑姑和你开玩笑的。” 祁臻臻又对姜云筝打着手势:“不仅我喜欢吃,我娘亲还喜欢吃呢,娘亲最喜欢吃爹爹做的菜了。” 姜云筝筷子一顿,没夹稳,那排骨就咕噜噜滚到地上。 姜云筝看着女儿,拧了拧眉开口:“谁告诉你的?” 祁臻臻又给姜云筝夹了一块,接着道:“祖母说的呀。” “祖母还说爹爹做饭可好吃了。” 姜云筝给小丫头夹了个大鸡腿,祁臻臻嘴巴这才忙碌起来。 蓦地,祁昀舟打破沉默问姜云筝,“姜大夫,眠眠这两日可还好?” 从那日诗会就看出祁昀舟的心思,姜云筝与祁嫣钰对视一眼,眼中有笑,“眠眠对那事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总要向前看的。” 知道许眠眠没有伤春悲秋后,祁昀舟放下心。 姜云筝看着祁昀舟和祁嫣钰,心中有说不上来的感觉。 四年前的小少年和小丫头都长成了大人,她与祁昀慎有仇,可祁家的其他人是无辜的。 姜云筝垂下眼,余光看到身边的小小身影。 第61章 要不退婚,要不拒绝给徐音琳治疗 洛涯居,书房。 暗卫禀报了竹林里的整个过程,包括姜云筝的反应。 姜云筝在最开始看到萧秦瑜时,并不惊讶,似乎不知在想什么,等到过了一会才厉声尖叫。 青影摸着下巴,“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她之前是个后宅妇人,现在也不过是个大夫,见到这种场面一时间被吓到说不出话也正常吧。” 祁安:“主子是怀疑姜大夫与西夏人有勾结?” 祁昀慎没说话,让祁安派人继续盯着姜云筝,不能打草惊蛇。 书房里十分安静,案上还有一幅刚画完的徐璟秧的画像。 祁昀慎转着手中扳指,脑中再次传来痛意。 姜云筝不至于与西夏勾结,她目前种种行为都是为了徐璟秧。 姜云筝与徐璟秧到底什么关系? - 徐家。 徐府的人等不到明日,今夜全家做了决定后,就再次让青舟去宋家请姜云筝。 青舟前脚刚一走。 徐世禀看着失魂落魄的徐嘉树气不打一处来,徐世禀的探子已经查出了禹王被刺杀的全过程。 就是被佟黎泄的密! “我告诉你,徐许两家绝不能退婚!还有,佟黎不用留了。” 徐嘉树抬眸,一张脸五颜六色的,“爹?你威胁我?” 徐世禀冷笑,“随你怎么想,只要有用便可!” 徐世禀将徐嘉树踢出门,“现在就去许家道歉!” 姜云筝回到宋府,就见容玥的丫鬟青舟与许夫人在宋家门口争执。 许夫人下午与宋宛芸出去逛街,正说进宋府坐坐,就见徐家的马车来了,一问才知道竟然是来求姜云筝给徐嘉树妹妹治病的! 青舟最先注意到姜云筝,一下就朝姜云筝方向跪下去,“姜大夫,求求你了,救救我们三小姐吧。” 许夫人看着姜云筝,“云筝,虽说眠眠与徐嘉树的事,是徐嘉树不对,可见家风如何,你若是去给他妹妹治病,万一出了点什么事,那还不得全怪到你身上了。” 青舟一听,哪还得了,“姜大夫,不是这样的,我们老爷夫人都相信你的医术。” 姜云筝垂眼做思虑状,“这……” 可就在这时,一辆马车从不远处驶来。 徐嘉树从里面跳出来,从前勉强能被称为优点的脸,现在鼻青脸肿的,这张脸,比不上眠眠的表兄,更比不上祁昀舟,也不知道从前眠眠看上他哪儿。 许夫人眼不见为净,转身就要回许家。 徐嘉树一脸羞愧地叫住许夫人,“许伯母,您等等,我有话要说。” 姜云筝眉梢微动,徐嘉树不至于这么不要脸吧? 果然下一句,就是:“许伯母,我知道错了,只是一时被迷了心窍,我……喜欢的还是眠眠。” 姜云筝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宋宛芸也被气的不行,指着徐嘉树,“你哪来的脸,管家,把他撵出去!” 青舟站起身,跺了跺脚,没忍住在心里骂了二少爷几句,二少爷现在来不是捣乱么!要真惹怒了姜大夫,她还怎么把人带回徐家。 徐嘉树人高马大,几个护卫也不敢真的伤人。 僵持之际。 姜云筝开口,“眠眠说了,她已对你无意,与其做对怨偶,还不如早早说清楚,日后各自婚嫁,互不干预。” 徐嘉树只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崩塌掉。 许夫人面容冷漠,“明日我便会请人出具断婚书,徐公子,请回吧。” 徐嘉树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我绝不会与眠眠退婚的!” 姜云筝:“早在你与别的女人拉拉扯扯时,一切就都结束了,是谁那日说的只将眠眠当做妹妹——” 姜云筝顿了顿,没再说下去,继续下去,影响的只是许府。 青舟牢记使命,一脸殷切地看着姜云筝,“姜大夫,您就去救救三小姐吧。” 一事不成,另件事必须成功。 姜云筝缓缓勾起嘴唇,“原本看在容姐姐的面上,我是要去救徐三小姐的,可没想到徐公子此番欺负我表妹,既然如此,这人不救也罢!” 徐嘉树一脸震惊地看着姜云筝,“你什么意思?” 姜云筝:“说的人话,你听不懂?” “只有我与眠眠退婚了,你才会去救音琳?” 宋宛芸担心地看着姜云筝,“云筝……” 许夫人朝姜云筝摇头。 徐嘉树狠狠落下一句,“姜云筝,算你狠!” 徐嘉树说完后,便上了马车离去,青舟也一同回了。 原处,许夫人叹了口气:“这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本来就是徐家不对,这回搞得好像我们许府咄咄逼人似的。” 姜云筝劝慰:“徐嘉树自然是个没脸皮的,事情闹大了,受影响的还不是眠眠。” 徐嘉树带着消息回府,本来是请姜云筝治徐音琳是件板上钉钉的事,现在被徐嘉树全毁了! 小余氏不由得剜了一眼徐嘉树。 余氏都恨不得拿茶杯丢徐嘉树了,平常看着还好,最近跟鬼上身了一样,净干混账事! 徐嘉树:“我就不信只有姜云筝能治音琳,明日我就去请太医!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话音一落,一个茶杯朝徐嘉树面门而来。 徐世禀再三感叹自己怎么就什么这么个蠢货! 徐世禀看向长子。 徐宿源淡声,看了眼徐嘉树:“这么一来,即使是保留了婚约,无疑还是将许家推到了徐家对立面。” 更何况,在成婚之前,一切都还有变量。 许家退婚不成,难道还不能连夜将许眠眠送往外地,外报暴毙身亡?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46节 想要金蝉脱壳,许家有的是法子! 徐世禀算是认了,吩咐徐嘉树明日去请姜云筝,就说同意徐许两家退婚。 徐嘉树一脸难言:“爹,真的没办法了吗?我不想退婚。” 徐世禀快步到徐嘉树面前,一巴掌直接甩到徐嘉树脸上:“在落寒山推姜云筝给禹王挡剑,事情要是传到民间,你不嫌丢脸,我和禹王还嫌丢人!又在外面公然狎妓被许眠眠抓到,泄露禹王踪迹导致刺杀,你要不是我儿子,早被王爷砍成八段了!” 徐嘉树说不出话,余氏不忍心,替徐嘉树说话:“行了,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说这些也没用了。” 她不懂官场上的事,只知道是姜云筝逼的徐嘉树退了婚。 儿子名声被毁,日后还怎么结亲? 徐世禀骤然冷笑,“就是你平日这么溺爱他,才导致现在的局面!” 第62章 姜云筝与徐宿源的第一次交锋第一次给徐音琳治病 翌日一早。 徐宿源专程跑了一趟平康坊,他先是去了许府赔罪。 在外,徐宿源是徐府的一份子,更何况许青松还是自己的直属上司。 至少在目前,他还不能与许青松交恶。 许青松始终面色淡淡。 “此次是我那弟弟做的不对,父亲已再三教训过他了,许伯父看着我兄弟二人长大,也知嘉树本性不坏,只是一时走了岔路。” “但终归还是要付出代价,他昨日回府后十分悔恨,痛恨自己伤了眠眠的心,可一切都无法挽回,日后若是得了时机,许伯父亲自教训也是可以的,我徐家不会有一点不满。” 许青松淡淡抿了口茶,“此事是眠眠声誉受损,女儿家的名声比什么都重要。” 徐宿源脸上笑意一淡,“此事我会让嘉树给眠眠一个交代。” 话说到这,此事基本上也算了了。 徐世禀与徐嘉树不做人,至少徐宿源看起来还算正常人,世家大族里长大的嫡长子,处事滴水不漏,也让人看不清。 快结束时,徐宿源开口:“那愚侄便先告辞,等会还要去宋府拜访姜大夫。” 许青松嗯声,让管家送徐宿源出门。 徐宿源登门时,姜云筝正在小药房里,侯月亲自跑来传的消息。 重生后,这是她与徐宿源的第一次碰面。 去前院的路上,姜云筝心如止水,不远处的男子,端方君子,翩翩如玉,一举一动都显风范。 面上是块好玉,里面却是黑心棉絮。 披着羊皮,内里心肝黑成了炭。 前世,每次徐璟秧被徐家人打了后,徐宿源会在夜里来到狗窝,给姜云筝递馒头,说:“璟秧,你听话,熬过这段时间,哥哥就会带你走。” 刚开始一两次,徐璟秧还会相信徐宿源的话。 可后来,每次徐音琳和徐嘉树对着她做各种恶劣行径时,徐璟秧求助的目光看向徐宿源,徐宿源只会看着她,脸上是意味不明的笑。 徐璟秧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这个大哥是骗她的! 给她一个巴掌,再给颗红枣很好玩是吗?! 这张伪善的面容下,是恶鬼。 姜云筝走近,徐宿源起身说:“早闻姜大夫医术高明,足智多谋,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四年来,徐宿源比之前更瘦些,他面上虽带着笑,眼底深处更多的是漠然与嘲弄。 今日徐宿源替徐音琳来找她,又有几分真心? 姜云筝淡声:“何须客气。” 二人一同出府,侯月跟着姜云筝。 徐宿源乍然开口:“没想到姜大夫与许小姐关系这么亲密。” 姜云筝:“徐大公子这什么话?眠眠是我表妹,关系自然不一般。” 徐宿源意味不明地嗯了声。 马车一直行驶到徐府侧面呢,容玥带着青舟等在那。 容玥笑的有些勉强,“云筝,真是麻烦你了。” 姜云筝摇头,“我知道,你也不容易。” 容玥眼中闪过无奈。 徐宿源对此神色倒没什么变化,他见容玥与姜云筝关系熟稔,挑了挑眉,“我还有要事处理,先回去了。” 容玥:“夫君慢走。” 隔了一日,徐音琳状态依旧癫狂,丫鬟们不敢进去伺候,只候在院子里,轮流着进去送饭,余氏也没了办法,听着屋子里的低吼声,心如刀割。 见到徐宿源带着姜云筝来了后,余氏这才放下心。 高大夫连连拍了拍胸脯。 小余氏叹了口气,“嘉树日后定亲……恐是不容易了。” 也就是亲姐妹能说这句话,要换个人,余氏早甩脸子了。 这话说到余氏心坎里,“昨夜愁的我一晚没睡,你说这一天天的,都是些什么事儿!” 屋子里一股恶臭。 徐音琳身上的伤没有及时换药,伤口严重,伤疤无数,有发黄的脓水弄脏棉布蹭到床褥上,脏污一片。 侯月皱了皱鼻子。 余氏和小余氏也跟着一起进来。 徐音琳见到这么多人,又开始吵着低吼,姜云筝让侯月先把人制服住,侯月嫌弃地啧声。 侯月力气大,鞋都没脱跳上床,禁锢住徐音琳肩膀。 姜云筝拿出几根长长的银针,依次扎在徐音琳的头部几个穴道里。 高大夫医术水平中等偏上,可要遇到姜云筝这种,也只能甘拜下风。 没一会,就见徐音琳安静下来。 余氏等人看的目不转睛。 姜云筝吩咐丫鬟先给徐音琳清洗一番,不然她真的对徐音琳下不去手。 整个过程里,徐音琳眼睛都没眨过。 丫鬟解开徐音琳的中衣,在看到徐音琳身上的疤痕时,她神色一顿,而余氏等人都红了眼睛。 姜云筝手起针落,针针都准确落到穴位上,就连徐音琳中庭上都插了根针。 没一会,徐音琳便缓缓睁开了眼。 余氏等人站在靠外的位置,侯月以防上次吵闹情况再现,专门在中间守着,余氏等人过不来。 姜云筝附在徐音琳耳边,以极低的声音说道:“徐璟秧是被你们害死的。” 余氏只见徐音琳睁开了眼睛,接着目光里充满了恐惧。 “不是我,不是我杀的徐璟秧。” “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璟秧,你别来找我,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是有意害你的……” “徐璟秧,你给我滚啊!我才是徐府的小姐,你什么都不是!给我滚啊!” 徐音琳舌头受损,发出的声音虽然古怪,但能听清大致的意思。 姜云筝缓缓勾起嘴唇,双眸没有一点温度看着眼前这幕。 这就够了吗? 徐音琳,你造的孽还差的远,一刀毙命太简单了,生不如死的度完下半生才是对你最好的惩罚。 房内顿时安静下来。 余氏面色一顿,一切都仿若慢动作一般。 她扯了扯小余氏,“刚才她说什么?” 小余氏白了脸,“长姐,三小姐可能是受了刺激,被虐待这些年,神智早都不清楚了,真的能说成假的,假的又能变成真的。” 容玥拧了拧眉,看向床上的人。 徐嘉树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屋子里。 他扯了扯唇,“是啊,娘,音琳她现在疯疯癫癫的,说的话不能当真。” 余氏面色怔愣:“真的吗?” 小余氏舔了舔唇,有些勉强说道:“长姐,你还不信我么?” 姜云筝将几人的话尽收耳底,她轻轻抚了抚徐音琳的头发。 “听,他们现在还在给你找借口。” 徐音琳身子不停发抖,恐惧的目光直直盯着姜云筝。 姜云筝弯了弯唇,又一根银针扎进徐音琳头顶,只见徐音琳缓缓闭上眼,她动作极轻地将徐音琳放到床上躺着。 “半个时辰后,我会将银针全数取了。” 第63章 秦嬷嬷就要出府咯,余氏即将孤立无援 临近中午,容玥说她院子里提前摆好席,邀请姜云筝过去用午饭。 姜云筝欣然应允。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47节 二人刚一到院子里,就见徐宿源准备出门。 自徐宿源回京以来,容玥与徐宿源从未圆房,即使容玥有这个意思,徐宿源也会找法子拒了,现如今,容玥已彻底对徐宿源死了心。 只要徐宿源别闹出惊天动地的丑闻,她还可以维持住表面的和谐。 徐宿源依旧是温润君子的模样,“夫人,我有要事,现在要出府一趟。” 容玥笑了笑:“夫君路上小心。” 饭后,有管事的来找容玥对账,姜云筝说自己去府里转转,容玥有些不好意思,只好派了青舟去给姜云筝做向导。 姜云筝带着侯月与青舟,很快来到了徐府的佛堂。 佛堂里,是秦嬷嬷与另一个婆子轮流守。但那婆子欺负秦嬷嬷是个瞎子,又不得夫人重用,便将自己能推的活全都丢给秦嬷嬷干。 姜云筝抵达时,就看到一个绿衣婆子坐在檐下嗑瓜子儿,秦嬷嬷弯着苍老的背脊半蹲在菜地里除草。 绿衣婆子见门口的人优雅不凡,通身气度,又有少夫人身边最得力的青舟跟着,下意识的起身来到门口,谄笑道:“不知这位是?” 青舟素来见不惯这些见高踩低的丫鬟婆子,心里想是这么想,面上带着不得罪人的笑: “这可是咱们府上的贵人,是专门给三小姐治病的。” 说这话时,秦嬷嬷身形一顿。 绿衣婆子哦了一声,又问道:“贵人这是要去哪?这一带,老奴熟悉的很。” 姜云筝微笑,“就进佛堂里来看看吧。” 绿衣婆子:“那您请进。” 姜云筝先是在院子里转了转,然后来到秦嬷嬷身前。 看着秦嬷嬷浑浊的双眼,和脸上没消的伤痕,姜云筝鼻尖一酸,她连忙眨了眨眼,指着地上的青艾草,突然发问:“嬷嬷,可知这是什么药草?” 绿衣婆子朝秦嬷嬷呸了一声,“老不死的,贵人正在和你说话呢。” 秦嬷嬷只看到自己面前有个人影,她抬起头,额头的纹路横成一条一条的,她迟钝地回答:“是青艾草。” “嬷嬷可是要做青草糕?” 秦嬷嬷回答:“给璟秧做,璟秧喜欢吃。” 姜云筝强咬着嘴唇,又问:“嬷嬷,可是禹州人士?禹州人爱做青草糕,以前我家里有个厨子祖籍禹州,常做江南菜,这么多年了,极为怀念当年的味道。” 秦嬷嬷愣愣点头,“我早上吃的青草糕还剩了一点,你还要吃吗?” 姜云筝嗯声:“好呀。” 秦嬷嬷站起身有点不稳,差点栽进了菜地里,姜云筝伸出手及时扶住,秦嬷嬷绕过佛堂走去小厨房。 姜云筝跟在她身后。 青舟与侯月对视一眼,同样从两人眼中看出了疑惑。 青草糕是秦嬷嬷昨晚做的,需要现热,那绿衣婆子克扣秦嬷嬷伙食,好在她自己种了点青艾草,多少能果腹。 姜云筝在厨房里转了一圈,里面基本没肉,都是蔫儿吧唧的各种绿叶菜。 姜云筝坐在灶前烧火,绿衣婆子想要夺过姜云筝手里的柴火,被姜云筝淡淡看了眼,那婆子心中无端生出冷意。 青草糕很快就热了,姜云筝依次给几人分,当然除了那绿衣婆子。 姜云筝在递给秦嬷嬷时,趁机给她把了下脉,体内淤堵严重,五脏六腑长期受损不足,身体十分衰败。 她今日必须要带秦嬷嬷离开。 姜云筝小小咬了一口,面上带着笑意,说:“这青草糕是我记忆中的味道。” 青舟心下隐隐有个猜测,先是试探问:“姜大夫要是喜欢,到时候让秦嬷嬷多做一点带回去?” “不用这么麻烦,我腆着脸要个人走,徐夫人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侯月:???你临时来这招? 侯月轻咳一声:“实不相瞒,那日我与咱们姜大夫专门在京城找了个禹州人的吃食铺子,怎么都做不出家乡的味道,我们俩在府里馋了许久。” 青舟:“啊这……” 秦嬷嬷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在厨房里转来转去,似乎想起了自己要做的事,低声喃喃道:“还要给璟秧做绿豆糕时间快到了。” 猝不及防听到自己的名字,姜云筝眼眶再次红了,她连忙转过身,趁着几人出去时,她步伐故意放的慢,走到最后,对秦嬷嬷低声道: “我最近夜里有徐璟秧托梦,她想让我带你出徐府,让我以后照顾你,不然她死不瞑目,都无法投胎转世。” 秦嬷嬷立即看向姜云筝,嘴巴动了动。 姜云筝朝她比了个嘘声的手势,“所以,你等下要和我一起走哦。” 秦嬷嬷看了看姜云筝,连手上的青草膏是何时掉的都不清楚。 半个时辰差不多到了。 姜云筝回到徐音琳的院子,取下所有针,徐音琳又昏睡一会才醒来, 这一次比之前好了许多,似乎能认得清面前的人,刚叫了余氏一声娘后,又开始低吼,半疯半醒的。 余氏攥着姜云筝的手,一脸着急:“现在什么情况了,音琳她还能好吗?” 姜云筝漫不经心抽出自己的手,“这只是第一次,还有两次,徐夫人不必着急。” 余氏面露愁容,但好歹徐音琳开始见好了。 小余氏也彻底放下心来。 一行人出了院子,余氏礼貌告谢:“多谢姜大夫了。” 姜云筝弯唇,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说来也惭愧,都怪我这张贪吃的嘴,刚才去了贵府佛堂一趟,无意尝到佛堂婆子的手艺,腆着脸想要跟徐夫人要个人。” 余氏一愣,姜云筝说的是秦嬷嬷? 姜云筝继续补充:“就是那个长得瘦,瞎了眼的婆子。” 余氏有点犹豫,毕竟秦嬷嬷跟了她多年,她就这么把秦嬷嬷给了姜云筝,是不是太寒人心了。 就在这时容玥也来了,方才青舟去禀告给容玥这件事。 容玥用帕子捂唇笑:“娘,不如就随了姜大夫的心愿吧,姜大夫现在可是咱们府上的大恩人。” 姜云筝:“我也不强人所难,只要秦嬷嬷愿意,我立即带她走,她若不愿,我也不勉强。” 第64章 秦嬷嬷被姜云筝接走,小余氏歹心暴露 余氏心中千回百转,沉默着没说话。 小余氏突然将余氏拉到一边: “长姐,秦嬷嬷向来不喜音琳,现在音琳变成这模样,别看秦嬷嬷眼睛不好,万一要真对音琳做了什么,可怎么办呐!” 余氏眉头微蹙。 小余氏心里着急,又加把劲道:“音琳小时候,她就不认真伺候,只心心念念着徐璟秧——” 小余氏话还没说话,就被余氏打断,“行了,我知道了。” 余氏吩咐人将秦嬷嬷带过来,又让人去取了秦嬷嬷的身契,顺便还带来了一千两银子。 “接下来两次就麻烦姜大夫了,等到音琳好转,徐府自会奉上剩余重金。” 姜云筝淡声:“医者仁心,徐夫人客气了。” 侯月上前接过。 她看了眼姜云筝,这女人搞钱是有点东西。 不一时两道身影出现在不远处,为首的婆子嫌秦嬷嬷走得慢,连拉带拽的扯着人往前拖。 秦嬷嬷狼狈跟在身后,怀里还紧紧抱着个布包裹。 姜云筝眸色微沉:“徐夫人,你府上的奴仆身形倒还矫健。” 余氏顺着她目光看过去,不禁蹙眉,瞥了一眼小余氏。 前面那个是小余氏的婆子。 小余氏心下一跳,等那婆子走近,就先甩过去了一巴掌。 “你个婆子烂猪油吃了黑心肝,姜大夫的人你也敢这么对待。” 那一下婆子没站稳,连带着秦嬷嬷一起摔在地上,秦嬷嬷布包里的东西撒了一地。 姜云筝身形僵住,一动不动看着地上的东西。 是一些簪花,还有一个布老虎。 秦嬷嬷在地上摸索,将东西一样一样捡回去。 那婆子捂着脸解释:“秦嬷嬷半天都没收拾好东西,我怕贵人等久了,这才抓紧带她来的。” 姜云筝余光瞥了眼侯月,侯月朝那婆子冷哼一声,帮着秦嬷嬷捡完,又扶她起来。 而余氏仿若被雷劈中一般,愣愣盯着秦嬷嬷的包裹,小余氏见状咬了咬牙,又接着骂道:“秦嬷嬷现在是姜大夫的人了,你算什么东西?!” 那婆子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余氏这才回过神来。 小余氏这才看向姜云筝,柔柔笑道:“姜大夫,这样你可还满意?” 姜云筝笑意不达眼底,“陈夫人说好便是好了。” 小余氏笑意一僵。 就在这时,秦嬷嬷看向余氏那边,“夫人,那老奴便去了。” 余氏眼中复杂,没再多说什么,只抿唇道:“你走吧。” 比起音琳,秦嬷嬷算不得什么。 这次是徐府的马车送三人回去。 马车驶远,余氏叹了口气,又看着地上不停求饶的婆子,“行了,起来吧。”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48节 小余氏看了眼姐姐的表情,这才让那婆子起来。 小余氏试探问:“姐姐现在觉得可是不爽利?” 余氏捏了捏眉心,“老毛病又开始头疼了。” 小余氏上前虚虚揽着余氏的手腕,“长姐先回去休息吧,我等下再去看看音琳。” 余氏心中欣慰,“幸好音琳还有你这个好姨母。” 小余氏面色微滞,“在夏州苦寒的年岁里,只有长姐的信件能慰藉我心,信里,音琳一天天的长大,就跟在我跟前似的,谁看了不心生怜惜?” 余氏嗯声,又说:“你心善又心软,硬气起来,那些丫鬟婆子才不敢作威作福。” 小余氏嗯声,送余氏到了分叉口,这才去看了徐音琳。 小余氏进了院子,里面徐音琳还在睡,她轻轻抚着徐音琳的头发,看到头皮上斑驳的伤痕时,心中怒火焚烧。 她声音很轻,“乖女儿放心,娘定会给你报仇。” 徐璟秧没了。 秦嬷嬷被赶出府,料她也翻不出浪。 - 另一边,马车抵达宋府。 临下车之际,姜云筝在宋府外边的小巷里看到了一道一闪而过的身影。 姜云筝抿了抿唇,侯月问:“怎么了?” “无事,先回府再说。” 宋宛芸正在前厅听管事的汇报,姜云筝跟她说了今日徐府的事,还说见秦嬷嬷第一眼有缘,想要将秦嬷嬷留在念云筑。 宋宛芸自然说好,“云筝,你现在身体瞧着比之前好了不少,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秦嬷嬷,日后就由你来负责云筝的起居。” 秦嬷嬷眼瞎什么的,反正云筝能治好。 姜云筝带秦嬷嬷去了念云筑。 从离开徐府来宋家,整个过程里,秦嬷嬷脸色都没什么表情,一直很听姜云筝的话,等到人少了才问,“璟秧呢?” 姜云筝眨了眨眼,抿了抿说道:“她说,她会常来看你的,你只要过得好,她就会投胎转世的。” 秦嬷嬷紧绷的面色突松。 姜云筝:“我是名大夫,我会把你眼睛治好。” 秦嬷嬷只隐约看得见姜云筝的身形轮廓,慢慢点了点头。 秦嬷嬷的房间在西厢房最边上,最靠近姜云筝,后面就是小厨房,是秦嬷嬷自己选的。 秦嬷嬷把小包袱放进自己房内,又在院子里转了转。 姜云筝打算给秦嬷嬷洗个澡,秦嬷嬷捂着自己补了好几个洞的新衣服,一脸警惕地看着姜云筝。 姜云筝挥了挥手,“行行行,你自己来。” 姜云筝坐在院子里,脸上露出真心实意的笑。 目前为止,一切都在顺利进行中。 只除了西夏圣女。 四年前祁昀慎与萧秦瑜的亲昵不是假的,难道二人合伙杀了她后,又因爱生恨,或者分赃不均,导致反目成仇? 想起萧秦瑜的下场,姜云筝蹙眉,西夏圣女不是个好东西,祁昀慎更是畜生不如。 姜云筝叫来侯月,吩咐侯月暗中去查祁昀慎和萧秦瑜的往事。 “不可打草惊蛇,不行就撤退。” 侯月忍不住问:“你到底要做什么?” 姜云筝面无表情:“刀尖舔血的事,是不是很刺激?” 侯月:………… 她敢惹太子,敢惹禹王,唯独不敢惹祁昀慎。 姜云筝:“这件事可能有点难,你万事小心——” 侯月呵笑一声,将剑一把拍在石桌上,“我侯月,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这辈子就没怕过事儿!” 姜云筝:? 另外她让乌釉去盯着禹王。 佟黎背后是西夏人,再蓄意接近徐嘉树,徐嘉树本就是禹王阵营的……禹王受伤估计与西夏脱不了干系,可禹王好不容易才得起用,周王和西夏的势力都正在盯着他,关键时刻,禹王出城做什么? 乌釉领命,直接翻出宋府。 一旁乌绿眼巴巴地瞧着,姜云筝忍俊不禁,这几日姜云筝要做的事除了行事谨慎外,还需拳脚功夫得力。 这几人里,侯月武力值最强,反应快,可想法太过发散;乌釉武力值第二,性格谨慎稳妥,办事靠谱;乌绿武功也不弱,可年岁比乌釉还小,心性单纯;红玉这段时间以来,虽不会武,但学习能力极快,如今已是念云筑的大管家,日后是管事的一把好手。 姜云筝另外交代了乌绿一件事,乌绿乔装一番,不是上次的西域大汉,而是操着口西北口音的年轻货商。 院子里只剩了红玉。 姜云筝叫她过来,“他们都出去做事了,你可曾想过出去?” 红玉摸了摸后脑勺,继续沿用曾经的称呼,“少夫人,奴婢虽然不知道您在外做什么,可能是些危险的事,奴婢读书少,但知道术业有专攻,外面的事还是交给他们会武的。” “我拳脚不行,不过算术还看的过眼,我呀,还是管着院子,给少夫人做后盾!” 姜云筝眼里蕴着淡淡的笑意。 第65章 石惊涛没考好,快气哭了 石惊涛失魂落魄地离开平康坊,石田与宋宛芸和离那日,他正在书院里温书,因很快就是殿试了,夫子要求他们不得临时离开书院。 就连石田与宋宛芸和离的消息都是前日才传来的,他前夜凌晨抵达石府,知道姜云筝搬出石家后就打算出门,结果被石田发现关了两日。 石惊涛顾不得后日的殿试,也要翻墙出来。 这才短短几日的时间。 姜云筝就走了……? 高门大院,从前隔的只是琪华居矮小的院墙,如今是他逾越不了的宋府高墙。 石惊涛回到石府,秦氏正急的团团转,这几日,秦氏瘦了一大圈,因有孕又焦虑,头发大把大把地掉。 看起来竟生生老了十岁一般。 秦氏终于等到石惊涛,一脸抓住救命稻草的表情,又不禁骂道:“你爹让你在府里温书,你跑去哪了?!” 石惊涛叹了口气,看着秦氏的目光十分复杂。 他到如今才知道秦氏曾经对姜云筝做过的事,恨屋及乌,姜云筝……恐怕也厌恶极了他。 她本来就讨厌他。 恐怕这回,一眼都不想看他了。 石惊涛:“府里有点闷,我出去转转。” 秦氏:“涛儿,我的儿啊,娘只有你了,娘不想生下你弟弟就去坐牢啊!” 石田自从与宋宛芸和离后,就再也没有进过秦氏房间,更没有为秦氏奔走减刑的迹象。 她还年轻,她才四十不到,不能就这么死了! 秦氏不停抓着石惊涛的肩臂,“儿啊,我是你亲娘,你不能丢下我不管啊。” 石惊涛闭了闭眼,“娘,早知今日你何必当初呢?何苦对她们赶尽杀绝。” 秦氏面露尖酸,“你现在怪我?这些年要不是我苦心钻营,你能从庶子变成嫡子?你现在怪我心狠手辣了,早些时候做什么去了?!” 秦氏这几日夜里做梦都是自己被打成烂泥的模样,还有张婆子、周大夫在朝她索命,她摸了摸肚子,这个孩子真是福星,好在还给她拖了几个月。 石惊涛无奈:“娘,我不是这个意思。” 秦氏开始流泪,“儿啊,说这些已经晚了,你一定要救娘啊。” 石惊涛如今脑子乱成一锅粥,什么都不想做,他回了自己院子,躺在床上,缓缓睡了过去。 - 很快又到了给祁老夫人针灸的日子。 按照老夫人目前的身体状况,再扎个两三次基本就可以了。 裕德长公主近几日去了城外白云观,没在京城,姜云筝、祁嫣钰和祁臻臻就都在老夫人院中吃饭。 祁嫣钰朝姜云筝眨了眨眼,“姜姐姐,听说今日殿试发榜,咱们等会出去看看呗,顺便看看状元探花游街。” 姜云筝爽快答应:“行。” 话音刚落,祁臻臻就加入进来,扯着姜云筝衣袖,饱含期待地望着她。 姜云筝不忍心拒绝女儿,心里也清楚祁老夫人绝不会放心让她和祁嫣钰带宝贝疙瘩出去。 毕竟上次祁嫣钰带祁臻臻出去,小丫头就差点丢了。 祁臻臻又去摇曾祖母。 祁老夫人哎哟一声,“去问问晏回和老二是不是快回来了,有一个回来了,就一起带臻臻出去。” “臻臻也想去看看状元探花咯。” 祁昀慎现在还在京郊的西山大营,得到傍晚才回府。 祁昀舟如今供职礼部,才忙完殿试事宜,领头上司提前批了他半天的假回府。 是以,祁昀舟一回府,就感受到了祁嫣钰和祁臻臻的深切问候。 祁昀舟眉梢微扬,“要去,也不是不行。” 祁嫣钰眯眼:“你想要什么?!”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49节 …………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许家门口。 祁嫣钰啧声,捏了捏祁臻臻的小脸蛋:“什么叫重色轻妹,重色轻侄,我是看的清清楚楚。” 祁臻臻脸颊肉嘟嘟的,手感极好,小丫头默默看姑姑的手拿开,手脚并爬地钻到了姜云筝怀里。 姜云筝怀里都是满满的奶香味,她俯身在小丫头额头上吻了下,“臻臻最可爱了。” 祁臻臻眼睛亮晶晶的,脸上有不好意思的红意,整张脸都埋进了姜云筝怀里,露出一段胖嘟嘟的背影。 祁嫣钰看着眼前这幕,有瞬时失神。 她连忙掀开帘子,转移思绪,就见许家大门打开,许眠眠提着裙摆出来,目光在触及到马上的祁昀舟时,极不自然地移开视线,叫了声二哥后,匆匆上了马车。 马车上。 姜云筝和祁嫣钰一个表情看着许眠眠。 许眠眠轻咳一声,转移话题:“怎么突然叫我出来,你们订慕华楼的位置了吗?那里千金难寻,等会我们看不到好位置了。” 祁嫣钰一脸无所谓,“那不急,我二哥那有个专属包间,咱不怕。” 许眠眠求救似的看向姜云筝,“姜姐姐,你看她……” 姜云筝嘴角微弯,“还好托了祁三公子的福。” 许眠眠决定不跟这二人说话。 半途经过贡院时,西墙那里围了不少人,全是来看榜的,堵了大半个街口,有人仰天长笑,有人名落孙山。 有道身影被推出了人群。 “不可能!我怎么可能才二甲三十二名,不应该的,不应该的啊……” “行了,男子汉大不了重来一次,人家李伯考了二十年终于考到了个进士,你这才哪到哪?” 旁边有人啧声,“人呐,就得学会知足,二加三十二名总比我这个三甲的强。” “二甲的多半要去外地做官咯。” 姜云筝看过去,只见石惊涛坐在地上,半是疯癫半是清醒的模样,嘴里喃喃不知道在说什么。 第66章 石朝清真的死了吗? 姜云筝淡淡收回视线。 当今陛下学识渊博,雄才大略,殿试一见便见真章,石惊涛或许真的有真才实学,但心浮气盛。 路上堵满人,马车很快抵达慕华楼。 祁昀舟的包厢在三楼,窗户推开望出去,恰好能看到状元探花游街而过。 很快,就有官兵开道,不远处驶来浩浩荡荡的队伍。 这三人每过一处,周遭都安静一瞬,等百姓们反应过来,无不惊呼,颇有掷果盈车盛状。 不怪大家大惊小怪,实在今年三位的容貌太过突出。 状元郎谢擎出身清贫,可气质绰约,非同凡响,一举一动颇具读书人风骨。 榜眼一脸谦和,温润如玉。 探花郎于峥一双桃花眼光彩逼人,眼中含着淡淡的笑,看的众女子心神荡漾。 姜云筝、祁嫣钰、许眠眠靠在窗边,姜云筝心中默默给三人评价。 祁臻臻被姜云筝抱在怀里,小丫头难得见这种场面,拍着手掌兴奋极了。 队伍驶到慕华楼下。 突然,姜云筝目光一定,这探花……不就是她被秦氏的人绑架那次,在驿站里说话的那男子。 当日一见,未曾注意。 姜云筝心中有些惊讶,突然她察觉到身边的人安静地异常。 目光微移,只见祁嫣钰直直看着状元郎驾马靠近,而她手中的帕子就这样,毫无征兆地被风吹了下去。 姜云筝:? 祁嫣钰:??? 等祁嫣钰反应过来时,面颊顿红一片,她惊呼一声,就连忙蹲下身藏住自己的身影。 那帕子稳稳当当落进状元郎怀里,男子清凌凌的目光上抬,就看见一个圆溜溜的脑袋飞快躲下去。 于峥目睹这一切,打趣道:“谢擎兄,躲过了榜下捉婿,没想到连慕华楼都有姑娘倾慕于你啊。” 谢擎眼神毫无波澜,却看向一边抱着孩子的姜云筝,他微微眯了眯眼眸,侧头看向身上被砸满花的于峥,“不及于兄仙姿。” 于峥哼笑:“谢兄承认了。” 话落,于峥顺着谢擎刚才的目光看去,在看到姜云筝时,他嘴角笑意微顿。 姜云筝此时也看清了于峥的脸。 她蹙眉,这人不是那日青莲教的菜鸟绑匪? 那日那菜鸟绑匪手脚笨拙,面黑憨笨,但那人的五官与探花郎长得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是,探花郎更肤白。 姜云筝抿唇,那夜最后在悬崖之时,她就没见到菜鸟绑匪,如今回想细节,那人与青莲教穷凶极恶之徒完全不同。 那他潜入青莲教的目的是什么? 是禹王的人,还是祁昀慎的人? 姜云筝目光顺着一行人直到消失在路的尽头,收回视线时,她看到人群中的石筱雅。 短短十来日不见,石筱雅模样大变。 面色消瘦,黑漆漆的瞳孔像两只黑灯笼挂在惨白的面皮上,她目光木然,直到与姜云筝的视线对上。 石筱雅身后的丫鬟很快将人拉走。 身后,祁嫣钰捂住脸,整个人都快红成了一只虾。 许眠眠努力安慰:“没事,你那帕子上也没写你的小名,他不知道是谁?” 祁嫣钰欲哭无泪:“全京城打听打听都知道这包厢是祁家二公子的,那还不知道我是谁吗!!” 姜云筝语不惊人死不休,“那状元郎姿容绰约,确实不一般。” 祁嫣钰撞墙的心都有了。 祁昀舟拍了拍妹妹肩膀,“这状元郎名叫谢擎,沿海一带人士,性情温和,面冠如玉,看着像个个盖世之才。” 祁昀舟有句话没出口。 连陛下都对谢擎非常满意。 他怕再刺激到妹妹。 门外店小二送来吃食,祁嫣钰努力不想自己尴尬的场面,不停吃着东西转移注意力。 几人饭后,祁嫣钰还一副魂不守舍,一会羞愤一会脸红的表情,看的姜云筝无奈笑,她拍了拍祁臻臻的小脑袋,示意她去陪陪小姑姑。 祁臻臻一走过去,就被祁嫣钰抱在怀里,然后祁嫣钰长长的啊了一声。 祁臻臻不明所以,呆呆地看着姜云筝。 姜云筝走过去,摸了摸祁嫣钰脑袋,“三日后,会有琼林苑,你若好奇,可进宫去看看看?” 祁嫣钰朝她眨了眨眼。 “那姜姐姐,你和我一起去!!少了你,我没安全感!” 姜云筝还真想了想自己后日是否有事,她沉思片刻。 祁嫣钰可怜巴巴望着她,见姜云筝不说话,她朝许眠眠在的地方努了努嘴。 包厢的另一侧,祁昀舟站在许眠眠对面,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 “事关我二哥和眠眠的终身大事。” “姜姐姐,你舍得让我现在去打断他们吗?!” 姜云筝拒绝的话说不出口,无奈道:“那去吧。” 祁嫣钰顿时眉开眼笑。 另一边,祁昀舟说完后,看着许眠眠咬唇一言不发,心中叹了口气,“我先回去了,你……慢慢考虑。” 出来两个多时辰,快到祁臻臻午睡的时刻,祁昀舟说要带祁臻臻先回去。 姜云筝点头应声,让祁臻臻先回去。 小姑娘听话,将小手搭在祁昀舟手掌里,叔侄俩一同下楼。 祁昀舟一走。 祁嫣钰眼神里充满了八卦,姜云筝慢悠悠饮茶。 许眠眠闹了个大红脸,“嫣钰!” 祁嫣钰摸了摸下巴,“我二哥是不是对你表明心意了?” 许眠眠咬了咬唇,看向姜云筝,“姜姐姐,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姜云筝饮茶动作一顿,她将水缓慢咽下去,对上二人好奇的眼神。 姜云筝前世过得稀里胡涂,要说真喜欢谁,她一时半会还真说不清楚。 唯一能想到的,是原主与石朝清曾经相处的一幕幕。 她回想着记忆中的石朝清说道:“喜欢一个人,会脸红,忍不住地去注意她在做什么,偶尔会做一些无厘头的举动,想吸引她的注意。” “会亲自为她作画,连死前都在安排她今后的去处。” 石朝清最后一次登山前,曾对姜云筝说过一些很过分的话。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50节 ——“姜云筝,我从未喜欢过你,我只是将你看作妹妹,我已经有了别的喜欢的人,这段感情终究会过去,时间会抹平一切。” 蓦地,姜云筝骤然顿住,她浑身竖起汗毛。 说完这番话后,石朝清便在不久后登山身亡了。 这在当时看来不过是意外。 石朝清为什么要对原主说这番话。 石朝清难道是早就知自己会死? 可是不应该啊,石朝清身体不好,本来就活不了两年,姜云筝拧紧眉头。 石朝清之死有疑点。 或者说,石朝清真的死了吗? 那当时棺材里装的又是谁? 第67章 不该降生的孽种 与此同时,石府。 今日揭榜,石田特意告假,守在家里换了身最富贵逼人的衣服,结果没等来报喜的太监,只回来了失魂落魄的石惊涛。 秦氏今日难得描妆,整个人看起来精神许多,眉梢眼角都是喜意。 她抚着肚子连忙起身,“涛儿,是状元还是探花?” 石惊涛笑了笑,面无表情地看着一脸殷勤的秦氏,接着目光后移,看向沉着脸的石田。 笑着笑着,石惊涛就流下眼泪。 “我什么都不是!” 秦氏笑意一顿,面色裂开。 “我考了二甲三十二名,我就是个废物!” 石惊涛说完,他在原地走了走,接着一脚踢向檐下的花瓶,那花瓶滚落到地上,啪的一声碎了。 石惊涛哈哈大笑,面若癫狂。 “我什么都没了,姜云筝没了,名次没了,梦寐以求的官路没了!!” 这和姜云筝有什么关系? 秦氏白了脸,一时半会没想起还要靠石惊涛高中为自己求情的事,她拉着石惊涛的胳膊,“涛儿,你别吓娘。” 石惊涛扯开秦氏的手,站在院中,一脸无望。 石田板着脸走近,一巴掌直接落在石惊涛脸上。 “多少人汲汲一辈子只为求得考中进士,你虽未考得一甲,首次参加科考便中了进士,虽败犹荣,我石田没有你这么个输不起的儿子!” 石惊涛被这一巴掌打醒。 他苦笑:“按照往年惯例,考得二甲的进士多会被分配出京,少则几载,多则二十年,否则回京无望。” 他不想离开京城。 石田完全不当一回事儿。 “为父会差人替你择一处好地,届时你在那待个几年有了政绩后,陛下自会让你回京,你若有才能,便不会泯然众人。” 石惊涛神情呆滞。 自从宋宛芸离开后,石田沉寂数日,今日石惊涛的模样让石田提起了精神,他看了眼秦氏,叹了口气说道:“顺便,你将你娘带出京城,我会替她向京兆尹言明是因病暴毙。” 秦氏一听不得了,她瞪大眼看过去,“我绝不离开!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石田,你好狠的心,我还怀着孕,你就想把我赶出去,你才好跟你丫鬟亲亲爱爱,是不是?!” 前几夜里,石田醉酒和院子伺候的丫鬟睡了一晚。 第二天秦氏发现不对劲就开始发疯,砸了屋里不少东西。 石田笑了,阴沉着脸盯着秦氏,“因为你,如今筱歌在禹王府夹着尾巴做人,后日筱雅便要进周王府,你要让三个孩子都有你这种母亲吗?!” 秦氏泪流满面,喃喃道:“这就是你的心里话,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我们的孩子……” 石惊涛大吼:“够了!你别打着我们的旗号,你都是为了自己的私心,是你凡事都想要压过宋宛芸。” 秦氏面色怔愣,“涛儿,你也是这么看我的?” 石惊涛闭了闭眼,“我外派后,我会将您一同带出去,这是您保全自己和孩子的唯一方法了。” 这就这时,秦氏捂着自己肚子,厉叫一声,“我肚子疼,快叫大夫!” 秦氏身下流着汩汩鲜血。 石田与石惊涛面色一慌,连忙叫人去唤大夫。 自从周大夫被抓后,石府还没有请到新的府医,秦氏没人吃的安胎药都是专门让人从外面药铺买回来的。 她怕府里还有宋宛芸的人要害她。 石府管家去最近的医馆找了大夫,秦氏已然痛晕了过去,房内都是血腥味。 石惊涛此生悲欢都交代在今日了,可屋里传来石田的怒吼,“她怀孕四月?” 从秦氏传出怀孕那日,是有两月身孕,如今一月不到,怎么可能变成有孕四月? 四月前,石田还在江南办案!! 石田盯着床上昏迷的女人,直接上了手,“我要掐死你!” 石惊涛听闻动静连忙闯进去,他心道糟糕,连忙先让大夫出去,石田气急,手中的力道越来越大。 石惊涛只是个读书人,他拉不开暴怒之下的石田,跪在石田身边,一脸慌乱道:“爹!到底发生了什么,娘还怀着孕,有事等她醒来再说!” 秦氏是被脖间剧痛惊醒的,她一睁眼看到面容狰狞的石田。 她反应过来,彻底绝望了。 以为必死之际,石田松开手,他跌落在地,挥手示意石惊涛先出去。 石惊涛不敢走远,只守在外间,听里面的动静。 石田眼睛阴沉沉的,问:“孩子是谁的?” 秦氏抖着唇,不敢开口。 石田怒吼:“我问你孩子是谁的?!” 秦氏吓得眼泪直流,顾不得腹间痛意,结巴着说:“老爷,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当时你不在府里,我太想念你……喝醉了酒……” 话落,秦氏彻底崩溃,“我真的知道错了,老爷,你看在三个孩子的份上,别不要我,我只是太爱你了,求你了。” 石田颤颤巍巍站起身,巨大的打击让他弯了背脊。 “你说,我当初是怎么把你这颗鱼目当成珍珠的?这处院子,本来是宛芸住的,因为你说别的地方住不惯,我将宛芸赶去了偏远的清风院。” “秦秀莲,你真该死啊!” 石田话一落,彻底转身离去。 秦氏想去抓他,结果自己跌落在地上,血染脏了下半身。 石田下令,不准任何人再进院子,也不准秦氏再出去。 就连丫鬟奴仆都被石田派去别处,无人再伺候秦氏。 就在秦氏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面前多了道黑影。 秦氏以为石田去而复返,可来人是石筱雅。 秦氏紧紧拉住小女儿的脚,“筱雅,你帮娘叫大夫,你救救娘,救救你弟弟。” 石筱雅看了眼秦氏,又看着自己还平坦的小腹。 “娘,不该降生的孽种,就这么死了,不好吗?” 第68章 真正的石朝清早就死了 石筱雅在秦氏院子里没待多久,便离开又去见了石惊涛。 石惊涛正在书房里。 听到推门的动静,他连忙将画收进抽屉里,可石筱雅还是瞥到了画上的人。 她面上露出古怪的笑,“哥……你喜欢姜云筝?” 石惊涛脸色微变,“你闭嘴。” “你喜欢自己的大嫂,你变不变态啊!!” 石筱雅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 怪不得,怪不得,石惊涛那日要送衣服给姜云筝。 后来回府,她让身边丫鬟去查,这才发现大乌龙。 是当日她的丫鬟与石惊涛的丫鬟意外相撞拿反了衣服,她和她身边的人都没见过锦绣楼新送来的那套,加之颜色相近,石筱雅想着是石惊涛送的,想也没想就穿了…… 那日,她如果没穿那套衣服……周王不会趁她衣服坏了轻薄于她。 凭什么她的人生变成现在这样,而姜云筝还能混的风生水起? 石筱雅:“二哥,就是因为姜云筝,我们家变成这样,如果不是她和荥瑞郡主交好,我和娘不会去公主别院,我……就不会发生那种事,我就不会嫁给那只猪做妾!” “你为什么还会喜欢她啊,她就那么好吗!!” 话到最后,石筱雅面露疯癫。 石惊涛心中觉得不对劲,他拧眉:“你要做什么?” 石筱雅苦笑,语气不明说道:“二哥你别激动,我又不能杀人。” 石惊涛心里还是怜惜这个妹妹,“日后你若在周王府受了委屈,就回来告诉父亲,我不在府里,你是父亲的亲生女儿,他不会弃你不管的。”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51节 无处发泄的恨意与嫉妒在石筱雅胸腔盘旋,要她看着姜云筝顺风顺水,步步高升……这不可能! 石筱雅从袖中取出一包药粉,“二哥,你就要离京了,真不想做点什么吗?” 再清高贞烈的人,用了这服药都会变成荡妇。 石惊涛盯着面前的东西,咬紧了牙。 …… 姜云筝一行三人从慕华楼返回平康坊。 今晚宋宛芸同她要去许家吃晚饭,距离傍晚还有两个时辰,姜云筝回去就钻进书房。 琪华居书房里的东西全被姜云筝搬了过来,她想起了那些混在藏书里的有关西夏的旧籍。 书上只有翻阅的痕迹,并无其他字迹。 一切有那么巧吗? 念云筑里,姜云筝替秦嬷嬷上完眼药,没一会,乌釉就回来了。 乌釉说禹王那日出城为了祭拜友人。 姜云筝随口问:“什么友人?” “就是镇国公世子夫人,徐璟秧,就是祁臻臻的娘。那世子夫人被葬在京城南面的凤凰山,被葬在祁家祖坟里。” 姜云筝骤然转身。 乌釉继续开口:“奴婢还打听到,禹王每年都会在徐璟秧忌日左右前去。” “祁家祖坟那座山常年有人看守,禹王为了不引起怀疑,每次只能在隐蔽处。” 姜云筝蹙眉,一言不发。 不一时,等到宋宛芸回府,二人结伴前去许府。 路上,姜云筝问起从前:“娘,你给我讲讲朝清小时候吧。” 提起已逝的儿子,宋宛芸面上露出笑意。 当年石田官职低微,石家住在安仁坊,与姜家是邻居,石朝清自出生以后就身体不好,常常去找姜父拿药,姜家就是幼年石朝清的第二个家。 姜云筝与石朝清年龄相仿,二人青梅竹马长大,一个才华舒朗,另一个安静温柔,街坊邻居都玩笑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后来石田升官,全家搬去现在这处宅子,十四岁的石朝清天资卓越,考上麓山书院。 “当时,朝清说他要带你一起去,可那处招生严格,并且不收女弟子,朝清还说要让你扮作书童跟他一起去,这傻孩子。” 姜父不答应,另外找私塾让姜云筝去上学。 在原主记忆里,麓山书院条件艰苦,石朝清去的第二年就生了场大病,九死一生,就连宋宛芸都亲自去探望他,胡涂病了大半月,石朝清才有所好转。 姜云筝挽着宋宛芸的手臂,“娘,当初朝清在书院生病到底怎么回事呀?” 宋宛芸拧眉:“朝清就是傻,那年石惊涛去书院看望朝清,也没提前打声招呼,书院里没多的住处,朝清将自己的房间给了石惊涛住,他自己睡在外面榻上,那夜大雪,朝清旧疾复发。” “后来我去看他,朝清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在房中养了大半月的病才好,人也变得沉默寡言。” 姜云筝脚步蓦地顿住。 她轻声:“娘……朝清和之前有变化吗?” 宋宛芸:“就是人病恹恹的,朝清每次生病都不愿多言。” 姜云筝等宋宛芸接下来的话。 宋宛芸作为妇人,长时间待在书院里也不是个事儿,去了几日后,眼见石朝清精神好转,石朝清送宋宛芸回府,还反过来劝慰宋宛芸放心。 宋宛芸再回石府不久,石田就抬秦氏做平妻。 石朝清得知,更加发奋读书,与姜云筝往来信件渐少,那一两年两人联系减半,直到石朝清再回京城,宋宛芸让石朝清再来姜父这看病,二人这才又联系起来。 许久未见,石朝清气质依旧温雅,可那始终含笑的眼眸里,仿佛隔了一层东西看不见底。 那时,原主只以为是许久不见的生疏与羞涩。 后来石朝清主动向姜云筝表明心意,二人发乎情止乎礼。两年过去,石朝清说等他高中,就来姜家提亲。 可没等到科考时,石朝清对姜云筝的态度陡然急转,言语冷漠,再接着就是石朝清跌落山崖了。 “娘,朝清登山之前那次回京,对我说等科考后就来提亲。” 姜云筝眼里带笑,眼中的试探深不见底。 宋宛芸一脸怀念:“朝清从他去麓山书院念书前,就在跟我唠叨怎么娶你了,他那次离开,还叮嘱我在家小心,要防着秦氏。” 宋宛芸抹了抹眼泪。 可姜云筝眼里笑意顿失。 真正的石朝清,恐怕早在去麓山书院的第二年就没了。 后来代替石朝清的是谁? 那人的‘死’是早就计划好的,是真死?还是金蝉脱壳之计? 第69章 石田的往事;徐宿源受伤 当初搬家,宋许二家约定,每月中旬月末要大家一同吃饭。 今日中旬,许夫人已提前布好桌席,等到许青松下值回来便能用饭。 可没想到众人等到了一身是血的许青松和身受重伤的徐宿源。 前些日子,锦衣卫在醉清风发现了西夏探子痕迹,在楼里没找到人,沿着醉清风地毯式搜索抓到了两个西夏探子。 后来锦衣卫将二人移交给大理寺审理。 今日许青松与徐宿源刚一下值,二人马车一前一后驶出,就被西夏刺客围堵,好在是皇城附近,有羽林军和锦衣卫快速赶到,徐宿源为了救许青松给挡了一剑。 那刺客的剑直接刺进了徐宿源胸口。 因许府靠近皇城,隔壁就有姜云筝,许青松直接驾马将徐宿源拖了回来。 许青松大吼: “云筝,快让云筝过来救人!!” “徐宿源要死了!” 姜云筝隔着老远就听到了舅舅的声音。 她站起身,就还怕徐宿源不死。 徐宿源被放到前院,胸前的大窟窿正流着血,许青松身上的血全是徐宿源的。 徐宿源还没昏迷彻底,隐约看到来人,喃声:“多谢。” 许青松可不想白摊一条人命,紧拧着眉头:“云筝,你看看他怎么样?” 姜云筝给徐宿源把脉,身体虚弱流血过多,她先点几个穴道止血,又回宋府拿药箱再过来。 她先在徐宿源伤口上撒了止血粉,然后又用被火烧过的小匕首刮掉伤口附近的烂肉。 徐宿源面色一白,没忍住痛叫出声。 姜云筝神色淡淡,榻上的徐宿源与当初受伤的禹王并无区别,都是披着羊皮的伪善之人。 徐宿源的小厮拧眉:“姜大夫,可否能用些止疼药。” 姜云筝扯了扯唇,用干毛巾擦了又擦匕首上的血迹。 “你家主子的伤口有毒,依我所见是江湖有名的奎宁毒,这毒药由南疆毒草阳雪草所致,阳雪草与止疼药药性相悖,这毒不致命,但江湖上死伤无数,皆是因为使用阳雪草和止疼药,导致伤员血液不通而亡。” “所以,要治这奎宁毒,只能生生将烂肉割下,然后用针线缝合。”姜云筝顿了顿,又说:“徐大少爷,应该能忍吧?” 姜云筝面无表情说着,徐宿源看了眼小厮,示意姜云筝动手,“麻烦姜大夫了。” 那小厮不敢再多说。 许青松自是相信姜云筝的。 姜云筝动作极快,而榻上的徐宿源愣是一声不吭,直到姜云筝在他胸口缝了几针,又让徐宿源小厮给他主子缠上。 弄完一切,姜云筝写药方让小厮先去捡药。 而徐宿源不知是太痛了还是怎样,尽管失血过多,还是强撑着精神盯着姜云筝背影。 不知是否是他错觉。 姜云筝对他,有敌意。 手上沾了徐宿源的血,姜云筝在镜前洗了很久,她视线一抬,就看到镜中徐宿源紧盯她的脸。 姜云筝转过身,清亮的眼眸极黑:“对了,徐大公子伤口较深,日后每逢阴雨天气,旧伤便会发痛。” 徐宿源依旧是盯着姜云筝,他淡声:“今日多谢姜大夫了,又欠姜大夫一个人情。” 姜云筝淡笑:“客气。” 话音一落,姜云筝就拎着自己药箱出去。 区区奎宁毒,确实不能与止疼药混合使用,但她还有别的止疼药。 缝合时,她又往里面加了味药…… 日后,每逢下雨,有的是徐宿源受了。 徐宿源一时半会还回不了徐府,许夫人差人送清淡饭菜来了徐宿源房内。许宋一家人也没了团圆吃饭的心情,匆匆吃完后,姜云筝与宋宛芸就回了隔壁。 徐府的人也收到消息,连夜派人来了许府感谢问候,顺便叫了个人来伺候徐宿源。 而另一边,姜云筝让乌釉之前查的事情也有了下落。 搬出石府那日,姜云筝曾让乌釉调查石田生平,调查石田起用调离并非短时间能完成的事,乌釉当过乞丐,通过乞丐间复杂的关系网,得出个大概。 石田一个农家子弟,当年科考后,被派到沿海做盐驿道运判的小吏,当时宋宛芸正怀孕住在安仁坊,三年不到,石田便升到了盐驿道运判,运判属从六品官。 短短三年时间,石田调任如此之快,要说中间没有猫腻,绝不可能。 大梁朝自开建以来,向来禁止贩卖私盐。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52节 后来两年,沿海那带的盐政突然暴毙身亡,石田成为当地新一代盐政,在当地政绩卓越,被陛下调回京,安到了户部,到现在为止,沿海的盐政都是石田曾经手下的人。 姜云筝想起那日账房迟疑慌乱的模样,府上只有石田有权看公账,就连秦氏,甚至早年的宋宛芸也不行。 姜云筝心中有个念头愈演愈烈。 怪不得…… 怪不得,周王有意拉拢石家。 - 镇国公府。 白日出府看了热闹,祁臻臻晚上兴奋极了,等到祁昀慎回府后,父女俩在洛涯居用完晚饭。 祁臻臻又把出生不久的小狗带来院子里,让大黄猫驮着小狗在院中跑。 小丫头在院子里疯玩。 而祁昀慎书房内,却是惊心吊魄。 祁昀慎的私卫快马加鞭查出了宁州的通道,派去的人已成功混入其中。 祁安的死人脸终于有了变化,一脸怒极,“咱们镇国公府的人在前线冲锋陷阵,敢情后面的皇室还在故意捅窟窿!” 祁昀慎冷沉的目光落在桌上的折子。 那暗道自五年前建好,这几年不知运了多少兵器过去。 祁昀慎淡声:“宁州的人,先杀了。” 祁安:“是。” 青影:“是!” 明后日,祁昀慎休沐。再往后一天,他会去西山大营。 “届时回程,将周王的人一网打尽。” 祁昀慎筹谋数月,到了收网的时刻了,在前往夏州之际,要扫除一切障碍。 青影奉命离开后,祁安还有事情禀报。 “主子,我查了那日姜大夫的话,所言不虚。” 姜云筝父亲确实早年游历过江南。 祁昀慎转着手中扳指,淡声:“凤凰山的守卫该加强了,下次有眼瞎的,挖掉眼睛。” 祁安咽了咽口水,“是。” 徐璟秧去世的第一年,禹王大着胆子去祖坟祭拜,结果被祁昀慎打的在床上躺了两月,外界只知是禹王走路摔了一跤差点瘫痪。 第二年,禹王在山脚,被祁昀慎亲眼撞见,禹王被打断三根肋骨。 第三年,禹王学聪明了,只在凤凰山附近的小路里,独自饮酒,被祁昀慎的暗卫巡视发现,给丢到了湖里,差点被淹死。 这是第四年,禹王去了凤凰山对面一座山,遥遥相望。 祁昀慎双眼毫无温度,禹王和徐家人,只会脏了徐璟秧坟前的路。 第70章 祁昀慎烧画像给徐璟秧 夜里。 姜云筝早早睡了。 半夜,姜云筝突然浑身发热,眼前燃起阵阵大火,耳边到处是丫鬟的哭喊声。 她眼睁睁看着大门被合上,心口传来的剧痛让她没有力气动弹。 大门被紧闭的刹那。 她看到了祁昀慎的背影,看到他暴怒发了疯的砍杀西夏人。 行宫里血流成河。 姜云筝猛地惊醒,她浑身是汗,镜子里的人面色煞白,心跳飞快。 这梦,怎会如此真实? 可若是真的,祁昀慎又在发什么疯? 她垂眼,光滑柔白的手腕上似乎还残留着烈火灼烧的感觉。 外面天还黑着。 姜云筝猛地记起,明日九月三十,是前世她死的那日。 姜云筝再无睡意,推开门出去,就见侯月正偷摸摸溜进院子。 侯月被面色惨白的姜云筝吓了大跳。 “你你你……你大半夜不睡觉在这干嘛?” 姜云筝:“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侯月哎呀一声,“这还不是去查西夏圣女的事儿么。” 姜云筝淡声:“有结果了?” 侯月先去小厨房里拿了几块秦嬷嬷白日做的糕点,边吃边讲。 当年陈留王留在江南,唯一的女儿深受当时的太后宠爱,萧秦瑜被养在宫中,那时萧秦瑜对祁昀慎穷追不舍。 太后下令给萧秦瑜和祁昀慎赐婚。 未婚夫妻,郎才女貌,人人称羡,可就在成婚前三月,陈留王造反牵连唯一的女儿萧秦瑜。镇国公府奉命捉拿,等到祁昀慎带兵去抓人时,萧秦瑜已不见踪影。 姜云筝扯了扯唇,语气阴阳怪气:“呵,苦命鸳鸯。” 侯月听出冷嘲,顿了顿又继续道:“非也非也,祁昀慎一点都不喜欢萧秦瑜。” “你怎么知道?”姜云筝拧眉,她见侯月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眼眸微眯:“你去找谁打听的?” 侯月啧声,“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真相。” 姜云筝面无表情:“不说实话,这个月奖金没了。” 侯月一喜:“我还有奖金?” 见姜云筝面色肃然,侯月这才慢腾腾回答,“我去问的太子殿下,殿下与祁世子可是至交好友,殿下品行高洁,绝不会说一句假话。” 姜云筝笑了,笑容让侯月瞪大眼,她后退跳了一步:“你不会给我下毒吧!你又没限制过我不能去问太子!” 姜云筝从没细问过侯月以前经历,现在看来,侯月与太子关系非同一般。 侯月继续开口:“萧秦瑜喜欢祁世子是真,可镇国公早已察觉陈留王的谋逆之心,没有证据不可张扬,于是借着祁昀慎与萧秦瑜订婚,趁机查出陈留王谋反证据,陛下这才能早有准备。” 否则当初陈留王带兵进京,就绝不是只劫持太后这么简单了。 姜云筝抿了抿唇,问:“后来呢?” “这个么……”侯月摸了摸下巴,刚想卖关子,对上姜云筝慑人的视线,侯月轻咳一声:“四年前西夏派出圣女访梁,也就是萧秦瑜来京,表面上是西夏使臣,实际是借机搅乱大梁朝堂局势,最后也不知道那女的咋想的,竟然联合徐音琳害死了世子妃,祁世子震怒——” 姜云筝骤然冷笑。 侯月结巴:“你、你笑什么?” “知人知面不知心。” 侯月警铃大作,瞪大眼,“你什么意思?” 姜云筝淡声:“祁昀慎并非因为……徐璟秧才抓的萧秦瑜,或许他二人间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事。” 侯月迟疑:“可我听太子殿下说,萧秦瑜早已是西夏弃子,如果不是为了徐璟秧,祁世子抓萧秦瑜折磨又有什么用呢?” 回应她的,是姜云筝的沉默。 - 夜里。 镇国公府鸦默雀静。 枳宁院里寂澜无声,祁昀慎轻声走进院子,院中小屋里的大黄猫懒懒掀开眼皮看了眼祁昀慎,又翻出肚皮睡了过去。 卧房里,祁臻臻左边是个兔子玩偶,右边是姜云筝送的狸奴玩偶。 帘帐角落里的夜明珠透着淡淡光晕,祁昀慎将小盒子放在祁臻臻枕边。 祁臻臻本就是早产儿,加上吸入烟雾,刚出生的十几天里进气多出气少,急坏了镇国公府的人。 不仅如此,那段时日里,祁昀慎如地狱归来的阎罗,见鬼杀鬼,西夏探子被拔的干干净净。 裕德长公主与镇国公担心祁昀慎失了人性,特意将祁臻臻送到祁昀慎院中,每日大夫去洛涯居诊治。 祁昀慎就算再疯狂,也无法眼睁睁看着徐璟秧费力生下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祁臻臻不要乳母,小婴儿身体小,哭声也小,更闻不得血腥味,祁昀慎只有让人送羊乳过来,就这么一勺一勺地喂下去,祁臻臻慢慢长开,祁昀慎看着也恢复过来。 镇国公府的人这才放下心。 父女俩就这么相依为命过了四年。 每一年祁臻臻的生辰,镇国公府大房二房会齐聚吃饭,只有祁昀慎不在。 夜里淅淅沥沥下起小雨,祁昀慎推开房门,消失在夜幕中。 半刻钟后,一道身影驾马疾驰离开国公府。 祁家祖坟位于凤凰山山腰,凤凰山中有处山谷,便是祁家祖辈所居之地,当年祁家祖辈随开国皇帝打下大梁江山,山谷内的旧宅传承下来便交于别人看管。 浓黑夜幕里,旧宅檐下亮着灯笼,檐下站着一个黑衣男子。 祁昀慎翻身下马,他浑身被雨淋湿,水流滑过他沉毅的面庞。 檐下的男子撑伞快步走去,“世子。” 祁昀慎将马交给莫寻,踏着雨幕上山。 从先祖到如今,已历经四任镇国公,各辈众房的墓地从上半山腰依次排开。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53节 徐璟秧的墓地在山腰一颗大榕树下,守山人是跟随老国公打仗退下的伤残将士,附近还有不少护卫。 祁昀慎缓步走去,停在墓碑前。 高大挺拔的背影难掩萧索寂寥。 祁昀慎望着面前漆黑的墓碑,仿若记忆里的妻子就在面前,他沉黑的凤目中难得多了几分软意。 天边快泛起鱼肚白时,雨势停下,墓边不远处有座亭子,莫寻送来画具。 祁昀慎一连画了好几副丹青,有徐璟秧从前在院中荡秋千的,有祁臻臻在默林中扑蝴蝶的,还有从前洛涯居的种种。 从天亮到下午,祁昀慎将画一一烧给徐璟秧。 第71章 徐宿源的外室怀孕了 这日一早,姜云筝就去了徐府。 这是徐音琳的第二次治疗。 姜云筝离开宋府不久,徐宿源也被人接回徐府,两辆马车一前一后驶离平康坊。 姜云筝刚下马车,身后徐宿源的马车就到了,余氏与容玥第一时间就快步过去。 徐宿源情况比昨日好了些,但无法行走,只能靠担架抬进去。 余氏哭红眼,顾不得招呼姜云筝,匆匆让人抬徐宿源进去,容玥倒没那么着急,还抽空跟姜云筝打了招呼。 三日未见,徐音琳肤色被养白一些,神态没有那么癫狂,她坐在榻上,小余氏正一口一口喂她喝稀饭。 姜云筝目光一寸寸扫过,即使是亲母女或许都做不到这个份上,小余氏这个姨母,倒是贴心。 她嘴角勾起嘲讽的笑,高门大院,世家府邸,里面的脏污没比外面干净多少。 小余氏听闻动静,面上端着和蔼的笑:“姜大夫来了?前一次治疗后,音琳夜里就好了许多,姜大夫果然妙手回春,比太医院里的大夫都还厉害。” 因着秦嬷嬷的那点不愉快,也都烟消云散了。 姜云筝淡笑:“陈夫人过奖了。” 陈夫人亲昵地摸了摸徐音琳的头,问:“姜大夫,我女……侄女脸上的伤还能消吗,还有她眼睛鼻子变形了,可还能恢复?” “对了,还有头发能再长起来吗?” 姜云筝蹙眉:“三小姐首要是先修养身体和恢复神智,外表面皮一类的,都是假像,陈夫人还是莫要执着。” 小余氏叹气,道理她也懂,可这世上女子无不爱美的,若是等徐音琳清醒过来……还能接受么? 门外传来余氏的声音,“姜大夫说的在理。” 姜云筝弯了弯唇,眼中毫无笑意。 同余氏一起进来的,还有徐世禀。 今日徐世禀休沐在家。 二人探望徐宿源无碍后,便过来看徐音琳第二次治疗。 时到今日,姜云筝算是见到了徐家所有人,徐世禀扫了眼姜云筝,接着看向徐音琳,小余氏将徐音琳嘴部擦拭干净,又及时让开位置,退到了角落里。 姜云筝眉梢微扬。 侯月拉了拉她袖子,又朝她眨眼。 看着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女儿变成这副样子,徐世禀心中要说没有难过是假的,他侧身对花架边的姜云筝说道:“你尽管救治我女儿,药材不用担心,若能治好,必有重金谢赏。” 姜云筝淡笑:“徐丞相客气了,医者本分而已。” 这一次徐音琳反应没有上次激烈,可目光依旧惊恐。 众人移开位置,姜云筝缓步上前,她先用药草熏,徐音琳放松下来很快睡过去,姜云筝依次用针扎,屋内的人的安静无声。 侯月等的无聊又打了个哈欠,她扫了姜云筝一眼。 这女人挣这么多钱,又干刀尖舔血的事,到底是哪方的人? 很快,徐音琳眼皮微动,堪堪睁开眼睛,眸光内又清明几分。 姜云筝只用徐音琳能听到的声音,“徐璟秧晚上找过你么……” 徐音琳蓦地睁大眼睛,抖着唇看着姜云筝,“你……” 姜云筝淡笑,轻声:“有找你索命么?” 徐音琳两只被废了的手动了动,喉间发出桀桀咕咙声。 余氏问道:“姜大夫,音琳怎么了?” 姜云筝:“我问她晚上睡得怎么样?” 丫鬟说:“三小姐常常被噩梦惊醒,醒来后就不敢睡了。” 姜云筝朝徐音琳笑了下:“那这样,我在药里加些安神的药材。” 可徐音琳突然激动起来,惊惧地看着姜云筝,嘴里低吼:“徐璟秧,你走,你滚开……” 余氏立马来到榻边,白着脸看着房里四处,“音琳,你看到璟秧了吗?在哪呢!” 房内众人神色各异。 姜云筝问:“徐璟秧是府上四小姐么?” 众人无一人应答。 姜云筝目光盯着徐世禀:“可是那镇国公世子妃?听说最后葬身火海,真是可怜呐。” 徐世禀面色一凛:“你住嘴!” 姜云筝收起笑意,“看来是贵府秘辛,那我不问了。” 而徐音琳那还没停,不停骂着:“徐璟秧,你死有余辜,凭什么所有好事都被你占了,凭什么?!” 徐音琳对着虚空,不停咒骂。 屋内十分安静,徐世禀沉着脸,而余氏脸上彻底没了血色,目光难以置信地看着徐音琳。 徐音琳难听的吼声极为刺耳。 姜云筝恍若未闻,写好药方后,说道:“三小姐不过是头脑清醒了些,想起了以前的旧事,等下给她喂下这服药,睡一觉会好很多。” 丫鬟不敢多说一句话,连忙应声。 姜云筝离开前,对侯月说:“等下回去找道士求道符,免得撞鬼了。” 姜云筝声音不大不小,足够房里的人听清。 里面人的表情五彩纷呈。 姜云筝离开徐府,她先没急着回宋家,而是直接去了姜家。 她要确认石朝清是否为同一个人最简单的法子,就是去翻姜父从前开的药方。 原主记忆里,石朝清是生来体弱多病,常年阳虚血寒,身体如无受过重大影响,姜父诊断的方子应该不会有太多变化。 徐府的马车将二人送到大街上,姜云筝与侯月步行去安仁坊,刚走进姜家外的那条小巷,姜云筝就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昨夜徐宿源身边的小厮。 那小厮好像叫茂松,茂松跟在一个姑娘后,手里拎了几包药材,脸上布满愁容。 那姑娘轻抚小腹,面上不停笑着。 只见前方二人停在一户院子外,茂松打开门,那姑娘先走了进去。 茂松警惕地看了下四周,姜云筝拉着侯月躲在了墙角后。 看茂松的神态举动,显然不是那姑娘的家人。 只有可能与徐宿源有关。 啪的一声,门被合拢。 姜云筝走到那处院门口,侯月跟在她身后。 这墙有点高,姜云筝走了几步,正在思索从何处爬进去时,侯月拎起她后领,直接带她悄声翻了进去。 落地,姜云筝稳住身形。 侯月一副求夸赞的表情。 姜云筝轻声:“回去奖励五两银子。” 侯月乐得直笑。 二人所处的位置是在小厨房旁的树下,正屋里传来说话声。 “茂松,你快回去告诉公子这个好消息。” 茂松为难:“赵姑娘,公子最近不方便……” “可这是他第一个孩子。” 茂松腹诽:公子不会允许孩子生下来的。 第72章 姜云筝发现徐宿源秘密 话音一落,姜云筝心中说不震惊是假的。 可转念一想,有徐世禀干着不三不四的事带头,教养出的徐宿源、徐嘉树和徐音琳,能有谁是好的? 正屋里的女子还在不停打听徐宿源的消息。 茂松有些不耐烦了,“赵姑娘,公子最喜欢识趣的人,若是您真的过分了,即使是真的顶着这张脸也不管用了。” 墙角挡住了姜云筝的视线,她看不见那女子长什么样。 那赵姑娘咬了咬唇,委屈道:“茂松,那人在公子心中到底有几分重量。” 茂松:“赵姑娘,不该你打听的,切忌打听太多。”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54节 “还有,不该去的地方,也别去,惹怒公子没有好果子吃。” 茂松的提点只能到这了。 这女子是岭南山户的女儿,当时卖身求葬父,公子当时在路上遇见,便将人买了下来。 茂松先行告辞,出了院子又小心翼翼关上门。 侯月没见过茂松,朝姜云筝比着口型问是谁。 姜云筝先没应声,屋内先传出女子的嘤嘤哭啼声。 姜云筝顺着墙过去,她动静很小,目光在整座院子环视一圈,小厨房隔壁另有一间房。 门窗都上了锁,只能推开一点点窗户缝隙,隐约可见里面的木桌和书架。 姜云筝从发间拔下一根簪子,小心翼翼插进去,锁梢开了。 正屋内的女子哭的专心,根本没听到外面动静。 姜云筝与侯月小声跨进书房,又将门关上。 那赵姑娘若不是特意来小厨房,不会发现这里门开了。 书房不大,地上有几个箱子,有两个箱子被打开,里面装的是书和公文,还有另外三个箱子上了锁。 侯月这才说:“你要找什么?” 姜云筝低声,“看有没有我能用的?” 侯月下意识道:“你要找银子?” 姜云筝一噎,选择不说话。 王权更替、京城世家处处联结,她无法左右最终登基的人,可要让禹王登基、徐家受利,这辈子都别想。 放徐音琳回徐家只是第一步。 禹王无母族庇佑,想要夺嫡登位,少不得招兵买马,徐世禀从来不打空算盘,既然选中了禹王,将徐音琳嫁给他,就不会让徐家的心血打水漂。 无论是人力,还是钱财,这些年,徐家想必都提供了不少。 徐世禀表面两袖清风,实际刚愎自用。 姜云筝猜测,此次徐世禀负责修坝挡洪,估计里面还有猫腻。 姜云筝在两个箱子翻了翻,公文都与岭南当地民生有关。 她还是用簪子开了另外三个箱子,里面装的全是卷成筒状的画纸,微黄的纸页隐约透露出画的是一位女子。 侯月先她一步翻开画像,突然咦了一声,“这画上的人,怎么没脸?” 是一个女子背着小背篓,里面装着几株药草,走在河边的场景。 姜云筝瞥了眼她手里的画,她浑身一僵,周身泛起战栗,快速打开一幅新的画。 是女子在药房中忙碌的情景。 接下来一幅幅,有女子骑着毛驴戴斗笠的身影;有别人治病的画面…… 这些悉数没有具体的五官,只有面部轮廓。 姜云筝白着脸翻完一个箱子,又打开另外两个箱子。 侯月看着姜云筝的表情,难得不敢开口说话。 第一个箱子多是民间场景,那第二个箱子里就是高门大院里了。 还是那个女子,有在湖边亭中喂鱼的,有在院子里荡秋千的,还有年轻女子被中年男女责怪的…… 姜云筝打开第三个箱子,里面只放了一幅画。 姜云筝面无表情打开,力道大的将画纸底端都撕裂了。 在看到画后,姜云筝顿时站起身,眼前一阵发黑,怒火在心头燃烧,一股恶心自腹间抵达喉口。 姜云筝推开房门,在小厨房外直接吐了。 侯月一脸震惊。 她捡起地上的画。 是在下雪的后院里,年轻女子狼狈晕倒在地上,一个身穿黑色大髦的青年男子身形微俯,似乎是想要为她拂去面上的雪。 姜云筝的动静惊到了屋里的赵姑娘,赵姑娘大着胆子走来,颤颤巍巍叫花坛边的人:“你你你……你是谁!” 姜云筝闭了闭眼转身,在看到赵姑娘的眉眼时,眼前再一次发黑。 面前的女子,眉眼与徐璟秧像了五成不止。 赵姑娘被姜云筝眼中的冰冷吓住,一时没反应过来,直接给吓晕了过去。 侯月听到动静,连忙翻身出来。 看到倒地的赵姑娘,“啊这……” 姜云筝手臂还在颤抖,是惊更是怒。 徐宿源怎么敢! 就算前世徐璟秧没在徐府长大,可徐璟秧身上还是流着徐家人的血。 姜云筝怒的颈间青筋尽显。 她想起自己前世被关在徐家后院的场景,想起了徐宿源三番五次意味深长又古怪的笑。 他看着徐璟秧挨打,等到徐璟秧一个人时,再假模假样送上一个馒头,看徐璟秧跟狗一样吃着东西,住在狗窝里。 在徐璟秧数次撑不过去时,再去到她身边,送上虚伪作呕的关心。 姜云筝呵笑一声。 等她死了,还要再找一个女子…… 姜云筝腹间再犯恶心,直到吐出苦水。 徐府? 里面没有一个角落是干净的。 侯月实在忍不住问:“姜大夫,画上那女子,你认识?” 姜云筝抿着发白的唇,“不认识。” 侯月指着地上的赵姑娘,“那她咋整?” 姜云筝让侯月把赵姑娘搬到小院正门正对着的一条小空地里,那处是被人拿来临时停放马车的。 等侯月把人搬出去再回来时,就看到院子里燃起浓烟。 这处小院与周围的人家都是隔开的,即使是院子起火,也不会烧到别人家里。 侯月咽了咽口水,姜云筝到底是有多讨厌这画画的人。 她禁不住好奇。 又悄悄返回书房,将姜云筝最后看的那幅画连忙捡了起来,上面有点点火星子,好在只是烧了点边缘。 她将画小心迭好放进袖间,又飞快跑了出去。 姜云筝给赵姑娘把了把脉,身体无大碍。 她面色极其复杂。 很快就有街坊发现着火,救了被吓昏迷的赵姑娘。 茂松驾着马车走到一半,这才想起徐宿源今早还吩咐了一件事。 让他把书房里的箱子带回徐府。 里面有一幅画,徐宿源非常满意,准备慢慢将徐璟秧的脸画上去。 可等茂松驶近时,只看到了阵阵火光浓烟。 第73章 余氏头痛,开始疑心徐璟秧之死 院子里的东西被烧的一乾二净。 茂松想死的心都有了,知道赵姑娘被人送去医馆,确认身体无恙后,茂松连滚带爬地回了徐府。 徐宿源正在书房里办公,看着浑身脏兮兮面色灰白的茂松,徐宿源眉头一皱,“慌慌张张地做什么?” 茂松直挺挺跪下去,“大爷,不好了,那边着火了!” 徐宿源猛地一下站起身,动作幅度太大拉扯胸口的剑伤,他青着脸,“说清楚。” 茂松将今日的事事无巨细地告诉徐宿源,包括赵姑娘怀孕的消息。 “大爷,院子里的东西都没了,我过去时,救赵姑娘的街坊说,她就昏迷躺在大门对面,小的猜测是有人蓄意纵火。” 茂松瞥了眼面色越来越黑的徐宿源,咬着牙道:“莫非是那日西夏刺客刺杀不成功,这次点火想给点下马威?” 徐宿源厉喝:“蠢货!” 徐宿源胸口不断起伏,书房还支了窗,容玥正在房里做女红,他迈开步子准备去关窗,正巧对上容玥惊讶的表情。 徐宿源面上震怒,抿紧唇直接关了窗户。 容玥手上被针刺了,她眉间微蹙。 徐宿源清隽雅致,极少时候发脾气,即使是在遇到难缠的公务时,徐宿源都未曾动过大的情绪,她印象里,徐宿源上一次暴怒,是在得知小姑徐璟秧的死讯之时。 接下来的时间里,容玥心不在焉。 她不得不往一个方向猜测,那就是徐宿源外面的女人。 事到如今,容玥没法再装作看不见了。 她低声问青舟:“上次让你找人去查的事,可有下落了?” 青舟摇了摇头,“之前奴婢找人跟踪大爷的马车,跟不了多久,便被茂松甩开了,跟的最远的一次,是到了安仁坊。” 安仁坊是京城最大的一个坊区,里面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想要追踪不容易。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55节 容玥渐渐叹了口气。 书房里还没有结束。 茂松问:“爷,那小的另外再找套宅子安置赵姑娘,等她醒了再打听打听。” 徐宿源嗯声。 “那赵姑娘的孩子……” 徐宿源扯了扯唇,“打了,徐府的第一个长孙,只能从容玥肚子里出来。” 茂松后背一阵汗:“是。” 茂松离开后,很快徐宿源的身影也出了院子。 徐宿源没出府,不过是去了徐音琳那。 徐音琳在姜云筝离开后,便服了药睡了过去。 院子里的丫鬟朝徐宿源行礼,徐宿源虚虚抬了抬手,淡笑道:“我过来看看音琳。” 他走进房内,里面的丫鬟都退了出去。 榻上,徐音琳睡着后还是一脸不安,徐宿源对着那张令人作呕的脸,他缓缓抚上徐音琳的脖子。 冰冷、僵硬的触感,让徐音琳很快醒来。 徐音琳如今清醒了一半,不仅认出来人,还想起了自己惨遭非人对待的四年。 徐音琳目中露出恐惧,难听地叫:“大哥。” 徐宿源面上带着轻笑,“你命真硬,这样都没死?姜云筝也是吃饱了撑的,要来给你治病。” 徐音琳抖着牙,里面的牙齿残缺不齐。 她想起那日小巷里,徐宿源是真的认出她,可是不愿带她回家。 徐宿源看了恶心,他慢慢收紧手上力道:“祁昀慎送你回来,是为了什么?” 徐音琳被姜云筝救的那日,自始至终都是昏迷状态,没见过姜云筝的脸。 她被拎到诗会时,对方蒙着脸,不知是谁。 徐音琳不停地摇头,“我不知道。” 徐宿源一把把徐音琳丢到一边,居高临下道:“都这样了,你还贡献不出一点价值,我留你何用?” 徐音琳不敢说话。 徐宿源蓦地一笑,“比起一刀杀了你,果然还是祁昀慎这样的折磨更有意思。” 徐音琳眼眸中露出祈求的意味。 “我的妹妹啊,既然你回来了,就好好享受接下来的时光吧。” 说完,徐音琳就被徐宿源扇了一巴掌。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动静,是小余氏和陈映愉的声音。 陈映愉声音很低,有些不满:“娘,你比人家姨母来的还勤。” 小余氏瞪了一眼小女儿,“不会说话就别说!” 陈映愉咬了咬嘴唇,二人脚步声近了。 小余氏嘀咕:“你说大公子在里面?” 丫鬟应声:“是。” 小余氏推开门,就见徐宿源出来。 徐宿源淡笑:“姨母。” 小余氏面上也端着笑:“宿源来看音琳了,那姜大夫虽然不会说话,医术还真不错。” 陈映愉悄悄翻了个白眼。 徐宿源:“我去前院找父亲商量事情,正巧经过这,就来看看她。” 小余氏当真了,“你现在特殊情况,以养伤为重。” 徐宿源点了点头,越过小余氏母女,迈步离开。 - 另一边,徐世禀与余氏一同回了荣恩堂。 徐世禀在书房处理公务,余氏心不在焉地在院里喝茶。 她脑中还在想徐音琳说的话,记忆里乖巧可爱的女儿怎会咒骂璟秧? 璟秧当年虽然蓄意勾引禹王攀龙附凤,差点导致禹王与徐音琳退婚,还有璟秧犯了胡涂策划竹林虐杀,可璟秧也已经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徐璟秧是她亲生女儿,怀胎十月生下的,再有不对,也只能她这个做亲娘的来说。 徐音琳的那番话,让余氏心里有点介意。 芥蒂的种子一旦种下,就难以消除。 余氏开始疑心,璟秧的死,当真如老爷所说的,与音琳毫无干系么? 余氏又开始犯起头痛来。 身旁的婆子问道:“夫人,可要进去歇息?昨日丫鬟刚换上了陈夫人做的药包枕头。” 从小余氏刚来徐府,就给余氏做这药包枕头,余氏睡了几晚过后,头痛便舒缓许多。 小余氏说是从夏州一个老中医那特意求来的方子。 余氏拧了拧眉,“去把秦嬷嬷叫来。” 这几年里,这是余氏第一次主动要见秦嬷嬷。 那婆子一怔愣,“夫人,秦嬷嬷已经被姜大夫带走了。” 余氏这才嗯声,被婆子扶进屋里歇息。 余氏躺在床上,果然头痛消了些,她这次做了个梦。 四年来,第一次梦见徐璟秧。 第一幕画面是在灯会上,小小的徐璟秧抱着花灯,照顾她的丫鬟说,自己的荷包掉了,要回去找找。 徐璟秧乖巧等在河边,等丫鬟姐姐回来接她。 明亮清澈的眼眸里印出灯会的热闹火光。 画面一转,这火光转眼就成了行宫里的熊熊大火。 徐璟秧绝望躺在地上,一身的血,大火迅速燃遍她的全身。 余氏猛然睁开眼睛,剧烈的心跳声让她白了脸。 余氏叫来婆子,颤着声问:“今日是不是璟秧的忌日?” 这几年,余氏每每想起徐璟秧便会头痛,底下伺候的人从不敢主动提起已逝的四小姐。 那婆子咬了咬牙:“是四小姐的忌日。” 余氏绷直了的身体,骤然一松。 一直到夜里,余氏都在屋中一动不动。 直到徐世禀夜里回来,余氏问:“老爷,当年璟秧之死真的是西夏人所为?” 徐世禀眸光一闪:“自然。” “可西夏人平白无故为什么要杀她?她才刚生产完,为什么啊?” 徐世禀翻过身:“许是为了刺激镇国公府的人,西夏恨极了祁家人。” 徐世禀顿了顿,问:“你今夜提她做什么?” 余氏叹了口气:“今日是璟秧的忌日。” 这下,徐世禀没再说话。 夫妻俩一夜无话到天亮。 第74章 臻臻不要新的娘亲 另一边,姜云筝今日没了再调查石朝清病案的想法。 她一言不发回了宋府,身后侯月不敢触霉头,在路过姜家不远处的糕点店时,连忙买了些海藻绿豆糕。 回到宋府,红玉告诉姜云筝,祁嫣钰与许眠眠在念云筑里等她。 二女见姜云筝面色不对劲,许眠眠连忙问:“姜姐姐,可是发生了何事?” 姜云筝扯了扯唇笑道:“无事,只是昨夜没睡好。” 祁嫣钰这才放心下来,说起了明日琼林宴的事。 “姜姐姐,明日二伯、大哥、二哥还有我娘明日都会去琼林宴,到时候我们马车来宋府门口接你。” 姜云筝嗯声。 许眠眠轻笑,佯装叹气对姜云筝说:“姜姐姐,你快来给咱们荥瑞郡主瞧瞧,琼林宴明天才开始,她脸现在就开始红了,赶快给她开个小药丸,让她吃了明天淡定一点。” 祁嫣钰想掐烂许眠眠的嘴。 “姜姐姐,你别听她乱说!” 正巧祁嫣钰今日来了,不然姜云筝今天还要再去一趟国公府,她回房拿了个木盒子,将东西递给祁嫣钰。 “这是给臻臻的生辰礼物,嫣钰,麻烦你代我转交给她。” 祁嫣钰眨了眨眼,“姜姐姐知道今日是臻臻的生辰?” 姜云筝眼中笑意不变,她胡诌了个理由:“那日在国公府意外听到的。” 祁嫣钰没有深究,她晃了晃盒子,里面没什么动静。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56节 姜云筝见祁嫣钰孩子气的动作,轻笑:“里面是琉璃雕刻的小像。” 祁嫣钰:“姜姐姐要不今夜去咱们府上,晚上我们全家要给臻臻过生辰。” 今夜一过,小姑娘也就五岁了。 姜云筝摇了摇头,“我就不打扰你们全家吃饭了。” 祁嫣钰也不勉强,“那好吧。” 许眠眠突然开口:“祁世子这次还是不在吗?” 姜云筝眉梢微动,目光探寻。 祁嫣钰解释道:“臻臻出生的那日,是大嫂忌日,大哥不想要留在府里,不过每次都会在生辰前一日,给小丫头准备好礼物。” 姜云筝垂下眼,眼中尽是嘲讽,亲手杀了她,还摆出一副情深不寿、非她不可的模样,祁昀慎与徐宿源简直不遑多让。 祁嫣钰与许眠眠没再多待,起身告辞离开。 姜云筝坐在院子里,身后小厨房里传来动静,秦嬷嬷搬了一个小桌子出来,对着凤凰山的方向,又端了几个盘子出来,里面放了些青草糕、绿豆糕还有别的糕点。 姜云筝眉头一跳。 秦嬷嬷来到她面前,问:“这两日,璟秧有再跟你托梦吗?” 姜云筝猛地一咳,“有,昨夜她来找我,说看到你眼睛好转,她就放心了。” 秦嬷嬷一喜,她目光看向院子四周,“也不知道璟秧今晚会不会出现?” 姜云筝嘴唇微动,一时间哭笑不得,秦嬷嬷又自言自语了两句,继续去拾掇那张小桌子,她摆好香烛,还拿了一迭黄色纸钱。 此时,天色已黑。 姜云筝来到秦嬷嬷身边,地下燃起了阵阵火光。 秦嬷嬷嘴里不停念叨:“璟秧,你在地下过得还好吗,钱够不够花,你给姜大夫托梦,怎么不来看看老婆子我呢?” “老婆子我不怕鬼的,我亲眼看着你长大,你什么模样都不吓人。” 秦嬷嬷不停说着,姜云筝蹲在她身边,一颗眼泪晕湿地面,很快又被火光烘干。 她眨了眨眼,拿起剩下的黄纸也开始烧。 夜风一吹,黑色的纸渣糊到了姜云筝脸上。 她被烟雾猛地一呛,咳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另一边,镇国公府。 祁臻臻今夜收获颇丰,她在曾祖母院子里等爹爹来接她,院子里摆了许多祁家人送她的礼物,就连还在边疆养伤的镇国公都给小孙女捎回了一匹通体白玉雕刻的小马。 摆在院子里熠熠生辉。 祁臻臻手里把玩着姜云筝送她的小像,小像是一个与她十分相像的小姑娘,雕刻的栩栩如生。 她脖间挂了一个蝴蝶形状的挂坠,蝴蝶的翅膀镶满了西域蜜蜡还有红蓝宝石,这是爹爹送她的生辰礼物。 小臻臻乖乖吃着糕点。 祁老夫人问她,“臻臻,曾祖母问你,想不想要一个娘亲陪你呢?” 臻臻放下琉璃小像和糕点。 她黑亮的大眼缓慢眨了眨,接着摇头,打着手势道:“不要,爹爹说,娘亲每日都在我看不见的地方陪着我。” “我的兔子玩偶就是娘亲留给我的。” 祁臻臻跳下榻,来到曾祖母面前,肉嘟嘟的小脸紧紧绷着,“臻臻有爹爹,娘亲,有曾祖母,祖父祖母,二叔,小姑,二爷爷二奶奶,还有小白龙,猫猫,大黄,小白……” “曾祖母,臻臻不要新的娘亲。” 祁老夫人将小丫头揽进怀里,她与身旁的老婆子对视一眼。 祁老夫人心中叹了口气,很快下了决心,这偌大的镇国公府,忠仆无数,难道少了个主母就运转不了了? “我们臻臻是国公府的小主子,臻臻说什么就是什么。” 祁老夫人彻底歇了给祁昀慎纳新妻的想法。 就在这时,祁昀慎大步从外面进来,小丫头揉着眼睛昏昏欲睡。 祁老夫人看着长孙,“明日琼林宴,你们还要进宫,先回去歇着吧。” 祁昀慎用斗篷将祁臻臻从头包到脚,告别祖母后,往枳宁院方向而去。 白日的事太过震撼,姜云筝半夜翻来覆去没有睡意,她只要一闭眼都是徐宿源那张恶心伪善的面庞。 翌日,姜云筝梳洗完毕换好衣服,今日进宫还需带个丫鬟。 侯月那张脸偶尔出去还行,万一遇上太子或者禹王,那就得不偿失了,乌绿如今不在府里。 姜云筝选了乌釉。 姜云筝出去时,镇国公府的马车正好停在门口。 祁昀慎与祁昀舟驾马位于前方,祁嫣钰与裕德长公主在马车里,祁嫣钰掀开帘子,叫她:“姜姐姐。” 姜云筝朝她笑了下,提着裙摆上了马车。 第75章 状元郎似乎对姜云筝格外注意 今日除了是琼林宴,还是石筱雅进周王府的日子。 临近皇城时,姜云筝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顶小轿被人抬着,后面跟了不少人抬红色嫁妆。 她在一列人影中看到了石府管家。 祁嫣钰同样也猜到了,说:“她啊,也算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长公主是雷霆手段,在姜云筝婆媳离开石府后不久,就将公主别院的事查了个七七八八。 此事只有长公主和二房的夫妻俩知晓。 祁家二爷作为礼部尚书,前些日子在朝堂上参了石府好几本,理由就是石田目无遵纪,身为朝廷命官,不仅没为百姓们做好表率,还任由小妾欺负原配。 不堪为户部侍郎。 到现在,石田每见着祁家人都绕开走。 好在祁昀舟没真中计,若不然,石家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至于中间还有谁帮忙? 那日离开宴席的无非就还有一个陈映愉。 裕德长公主心生鄙夷,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徐家人不是好东西,徐家人的亲戚更是个上不得台面的。 石筱雅的小轿走的慢,她面无表情坐在轿里,外间传来整齐脚步声,她没忍住掀开帘子。 看到了队伍最前侧的祁昀舟,石筱雅蓦地攥紧布帘。 马车比轿子快,石筱雅看到了后面小马车前坐的乌釉。 难道姜云筝也去琼林宴了? 石筱雅心中无端生起妒火。 她进周王府,石家人没有一个人送她,可姜云筝竟能靠着镇国公府进宫。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石筱雅承认她那日冒进了,可是凭什么?! 她没做到的。 姜云筝做到了。 石筱雅脸上忽然冒出一抹古怪的笑容,今日啊,姜云筝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琼林宴设宴地点位于皇城西边的琼林苑,琼林苑地处皇家花园内,新及第的进士和朝廷大臣们,马车一律停到宣德门,统一步行至琼林苑。 裕德长公主深得皇帝弟弟爱戴,三人一下马车,没走路,是坐步辇从另一边通道去的琼林苑。 琼林苑以一河流相隔,分为前面宴客的地段,和后面女眷歇息赏玩的宫殿,中间还隔着一片海棠林。 宴席开始前,进士们由太监引着赏花游玩。 步辇经过海棠林时,姜云筝猝不及防对上一双桃花眼,于峥朝她笑了下,他身边站着谢擎,还有几个进士们正在高谈阔论,海棠林里有处小亭子,亭中立着一座碑,以前历任状元们会在上面留下姓名。 姜云筝目光遥遥望着,在于峥身后不远处,陆续出现了镇国公府众人的身影。 祁昀慎也在其中。 男人一身竹青色衣袍,身形高大英挺,凌厉敏锐的视线几乎第一时间就锁定了姜云筝。 她淡淡收回视线。 身旁祁嫣钰面上止不住的笑意,她看了眼谢擎,没忍住又看了一眼。 直到姜云筝朝她看来,祁嫣钰才收敛了一些。 步辇抵达宫殿,里面许夫人与许眠眠已先一步到了,还有陈家小姐陈元姗,就连余氏也带着陈映愉来了。 琼林宴除了有皇帝面见进士外,也有朝廷命官择婿之意。 众人一见裕德长公主,纷纷行礼。 惊讶好奇的目光落在姜云筝身上,没想到这和离后的石家儿媳,还有这般造化,竟然攀上了裕德长公主。 余氏与裕德长公主本还算得上亲家,可自徐璟秧去世后,二人一碰面,余氏总觉得长公主下一秒就要阴阳怪气嘲讽她,碰面也尴尬,久而久之,余氏也就不往长公主面前凑了。 陈映愉心中同样一番难言。 姜云筝轻而易举就得到了祁家人的喜爱,可若是她陈映愉,恐怕连和长公主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周王妃十分自来熟地来到长公主跟前,“听说白云观风景宜人,皇姑瞧着倒是越来越年轻了。” 裕德长公主面上淡笑,“不过是去静心养气罢了,前些日子听说那孩子丢了,现在可找到了?” 周王妃笑意一顿,心中冷笑,恨不得那小畜生死在外面得了。 失踪的那个是周王的独苗苗,周王唯一的儿子。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57节 可是由周王妾室所生,并非周王妃亲子。 周王妃叹了口气:“听天由命吧。” 裕德长公主笑而不语。 琼林苑里传来一阵喧哗,许多朝廷官员也都到齐了,今日女眷并不多,除了镇国公府的几人外,还有便是周王妃,还有陈贵妃。 众人一同出了宫殿,祁嫣钰拉着两个好姐妹加油鼓气,往海棠林走去。 谢擎先前被祁嫣钰的人单独叫下了,他站的位置隐蔽,一般人看不到。 许眠眠和姜云筝在外给她放风。 林子深处。 谢擎端方有礼地站在不远处。 祁嫣钰:“那日我的帕子是被风吹下的,你……你可不要多想!” 谢擎拱手,淡声回应:“小生已让人将帕子烧毁,绝不有损郡主声誉。” 祁嫣钰轻哼一声,“那还差不多。” 谢擎:“郡主若无事吩咐,小生便先离去。” 祁嫣钰慢悠悠打了个哈欠,“站住。” 谢擎身形一顿。 祁嫣钰:“你可有婚配?” 谢擎目光落在祁嫣钰那张古灵精怪的脸上,“未曾有。” 祁嫣钰哦了一声,“你不要误会,我就只是问问。” 外侧,姜云筝时不时转头往里看。 突然,一道身影从旁边跳出来。 许眠眠被吓了大跳,差点叫出声,姜云筝拉住许眠眠的手。 于峥朝姜云筝咧嘴一笑,“你还记不记得我?” 姜云筝神色冷淡,“不认识。” 于峥啧声,“如果我黑一些,憨些呢?” 姜云筝:…………? “探花郎这是何意?” 于峥摸了摸下巴:“看看你有什么魔力能让祁昀慎跳崖去救你。” 姜云筝声音嘲讽,既然于峥自己都不介意,那她也无所谓了。 “探花郎是祁世子的人?” 于峥打了个指响,“这个么?我是我自己,与谁都无关。” 看着于峥欠揍的脸,姜云筝莫名其妙想到了侯月。 林子深处,谢擎先一步走出来,他目光在姜云筝面上停留一瞬,朝她点了点头,这才拉着于峥一同离开。 许眠眠面露讶异,“想不到,这于公子竟如此不拘小节。” 祁嫣钰从林子深处走了出来,许眠眠朝她扬眉,“怎么样啦?” 祁嫣钰哼声,“他将本郡主的帕子烧了,算他识相。” 姜云筝嘴角挂着淡淡笑意。 方才这一幕,被不远处的皇帝和祁昀慎收入眼底。 景明帝手里拿着一道折子,面色十分难看,帝王之怒,伏尸百万,周遭只有景明帝的贴身大太监候着。 此处气氛与琼林苑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 景明帝脸色极黑,自己看着长大的儿子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联合陈家卖国,吃里扒外、数典忘祖的狗东西。 景明帝气的,抽出祁昀慎腰间的挂剑就朝石桌砍去。 祁昀慎面色淡漠,“舅舅,明日便可一网打尽。” 景明帝冷笑:“是朕给陈家的东西太多了。” 这天就快变了,是时候收网了。 第76章 姜云筝被下药 太监礼官引着众人入座,将近三百人的新科进士们坐在一边,对面便是朝廷命官。 按着品阶依次往下。 先是裕德长公主、接着是太子、周王、禹王、镇国公府、徐家、兵部尚书陈家、徐家、石家…… 祁嫣钰作为长公主之女,荥瑞郡主坐于公主娘的后面,姜云筝与她同桌。 姜云筝瞥了眼众人位置。 太子今日比之前长公主寿宴那次还要瘦了,如今已是深秋,太子背影瞧着极为消瘦,他身边坐着皇长孙,皇长孙瞧着倒是虎头虎脑的。 很快,皇帝带着陈贵妃而来。 景明帝与长公主同母所出,景明帝还要小三岁,五官与长公主略有相像,人到中年有些发福,周身藏不出的帝王气度。 陈贵妃一袭深红宫装,妆容得体,如出水芙蓉,姿态绰约。 祁昀慎走在陛下身后,气势沉稳深重,如一柄年少开鞘,在历经风霜血肉后,不露锋芒的宝剑,他在镇国公府席位最前端坐下。 宴会正式开始,陛下先是感念上苍,大梁国力丰饶,各地出的举子们皆是才华横溢,只等众人为大梁效力,此番话恩威并施,所有进士朝景明帝再次行礼。 皇长孙如今五岁,瞧着聪明伶俐,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景明帝叫长孙上前,抱着皇长孙,饮下进士们敬的这杯酒。 底下周王、禹王还有几大世家都变了脸色。 景明帝眼中嘲讽,吩咐太监在他身边,另加了位置。 陈贵妃努力维持着秀外慧中的脸色,可眼中还是有隐隐崩坏的怒意。 石惊涛只考了二甲三十二名,隔着很远的距离,他目光直直锁着姜云筝的身影。 姜云筝靠着长公主的缘故能坐在陛下下首,石惊涛心中说不复杂,是假的。 今日人多眼杂,是他唯一的机会了。 景明帝看着虎头虎脑的皇长孙,想起了祁臻臻,“臻臻有段时日未进宫了,朕许久未见,有些想念了。” 裕德长公主应声:“下次让宴会带她来。” 景明帝又说,“皇姐,祁老夫人身子如何了?” 裕德淡笑:“一切尚好,多亏了有云筝帮忙。” 景明帝目光在裕德身后转了一圈。 姜云筝身形一顿,果然下一秒就听到裕德长公主开口:“云筝医术了得。” 姜云筝不得不起身回话,“民女姜云筝见过陛下。” 皇帝又问了姜云筝一些问题,无非是师从何人,哪里人士。 姜云筝一一作答。 前段时间,姜云筝婆媳二人与石府的事闹得全京城人尽皆知。 在场官员也都听自家夫人提过。 有些人不禁看向石田,石田脸色又黑又白,生怕陛下问到他。 许久未曾开口的陈贵妃说道:“听说就连徐府也请了云筝上府里去医治禹王妃呢。” 徐世禀不得不起身应话,“姜大夫医术过人,不过才堪两次,微臣女儿便有好转。” 陛下突然笑了一声。 禹王沉着脸,不知在想什么。 陛下目光看向禹王,声色冷厉:“你王妃从庄子里回来了,怎么又回徐府住了?” 禹王这才起身:“多谢父皇挂念,不过是王妃舍不得娘家人,想要多住些日子,等过两日,儿臣便将人接回来。” 禹王在徐音琳回府的第一日便得到了消息,不过禹王府与徐家都默契不提,禹王本就恨极了徐音琳,自是不可能去接人,徐家人也不愿禹王再把徐音琳带走。 可如今陛下一提,将话说到明面上来。 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徐世禀说完入座,脸色很不好看。 景明帝突然开口:“既然姜大夫医术了得,不若明日就去替太子看看?太医院那帮太医这么多年都没法子,说不定姜大夫去能带些新的点子。” 姜云筝起身,应声:“是。” 话音一落,全场静默一瞬。 周王和陈家众人面上笑着,心里却更加憋闷。 原本太医诊治太子活不过及冠,如今太子儿子都五岁了! 还不死! 真要和乌龟比寿数! 陈贵妃想扇自己巴掌的心都有了,好端端的,她提什么徐家。 这下好了,万一真让姜云筝治好了太子,那她儿怎么办?! 宴会持续了大半个时辰,这一次许是进士们,此生唯一一次面见陛下,等到宴席散场,大多也都不愿离开琼林苑。 姜云筝自然是随长公主他们一同回去,从琼林苑返回宣德门时,一直等候在宣德门的乌釉急忙开口: “宋夫人今日在豆腐脑店中被秦秀莲砸伤了,性命堪忧,乌绿已经去请大夫过去了。”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58节 姜云筝面色一冷,秦氏早就被石田关在了府里,跑去店里做什么? 姜云筝心中隐隐有些不对劲,只得先告别长公主母女,先一步上了马车。 这马车是乌釉临时租来的。 乌釉驾车,一主一仆先行离去。 石惊涛的身影自宫门后出来,嘴角缓缓勾起。 小厮从角落里走出来,“公子,都安排好了。” 石惊涛沉声:“没问题吧?” 小厮立刻道:“公子放心,奴才找的是鬼市里最新上的药,就算少夫人医术通天,也毫无方法。” 那马车是乌釉从宣德门附近最近的车铺租的。 那小厮找了鬼市的高手,在每一辆马车上都放了那药。 无色无味,但凡姜云筝吸入一点…… “公子,就连那马,也动了手脚,只要那马跑上半刻钟,便会准时开始发癫,咱们的人提前在那候着了,少夫人这次难逃生天。” 原地,祁嫣钰咬了咬唇,裕德长公主没察觉出女儿的异常。 就在临上马车之际,她突然道,“娘亲,女儿想去萃华楼一趟,就先不回府了。” 裕德长公主声音自马车里传来,“带五个侍卫去。” 第77章 姜云筝反杀石惊涛,石惊涛被慢慢拖入水中 姜云筝几乎是在上车第一时间就察觉出了异常。 她面不改色从袖中取了个小药丸吃下。 上车前,乌釉将姜云筝常带在身上的小匕首还给她,进宫不能带兵器,陛下特准的武官除外。 她打量着马车内部构造,由常用木材榆木所制,她在沿着车壁嵌进去的小桌上摸了摸,手感光滑,隐约间摸到了小小的颗粒,很快就消失融化在指间。 宋宛芸的豆腐脑店开在永乐坊,乌釉驾驶的路线是通往永乐坊最近新修的一条路,路程最近,可因为才新修不久,通往的行人并不多。 这条路上,杀人绑架,很合适。 姜云筝兀自想着,可就在这时,马儿突然一阵嘶鸣,马车慢下来,马儿焦躁地在原地打转,不愿再走。 乌釉很快也察觉出不对,“夫人?” 姜云筝声音沉稳:“我还无事,等会若是来不及,你先去找娘,我身上带了东西,能脱身。” 能使秦秀莲出府,以宋宛芸引诱姜云筝的,除了石府的人,不做他想。 是石惊涛,还是石筱雅? 乌釉拧眉:“少夫人……” 突然,周边传来极快的脚步声。 姜云筝捏着袖中匕首,神色淡漠。 乌釉率先提剑冲了出去,周遭百姓见状纷纷逃窜,姜云筝听着外面动静判断不少于十人,乌釉挡在马车前,她独身一人难以抵抗,很快身上就见了血。 姜云筝将右手紧贴在木窗边。 有剑尖穿过布帘从木窗里刺进,剑身在里面不停晃动, 姜云筝双目一冷,右掌匕首下了死力扎下去,那人尖叫一声,姜云筝动作不停,沿着右手筋脉的纹路,将匕首快速划过去。 那人终于松了手,剑哐当一声掉进马车。 姜云筝这才拔出匕首。 如今她一剑一匕首在手中。 她掀开布帘,外面还有十四五个黑衣人左右,乌釉右手受了伤。 姜云筝不会武,贸然出去只会给乌釉徒添压力。 前面的马儿还在嘶鸣,引得马车一阵晃动。 姜云筝但凡外出,都会在袖间放三颗药,一颗百毒解药,一颗起死回生丸,一颗毒药。 姜云筝另外取下毒丸,在剑身上依次摩擦,剩余的药丸抹在匕首上刚刚好,她掀开布帘,对着乌釉大吼:“接住。” 乌釉右手稳住,左手拿着自己原本的剑,双剑在手,乌釉进攻速度快了许多。 刺客头子见状嘲笑,“一个臭娘们,就不信搞不定了,兄弟们抓住马车里那女的,悬赏一千两。” 都是亡命之徒,全数朝马车而来。 乌釉大吼:“少夫人!” 姜云筝冷笑,等的就是这一刻。 她弯身冲出马车,一把跳到马上,好在匕首削铁如泥,朝缰绳一割,那连接马车的绳索便断了,姜云筝将匕首扎进马儿屁股,朝乌釉大吼:“跑!” 乌釉身边没了刺客,她自己单独跑不成问题。 所有的刺客只会去抓姜云筝。 而此时姜云筝已驾马往前冲了。 乌釉见状不好,好在附近有个车马铺,她正买好马出来,就见祁嫣钰带着人来了。 祁嫣钰瞪大眼:“乌釉,你家少夫人呢?” 乌釉只恨自己武艺不精,她眼眶一红,“刺客正在追她,奴婢现在就要过去!” 祁嫣钰连忙让人骑马一起过去,她担心人不够,又准备回国公府搬救兵。 乌釉加上祁嫣钰的五个侍卫……应该是够的吧? 祁嫣钰还是担心,她另外驾马回了国公府,正好在府邸门口遇上祁昀慎。 祁嫣钰气喘吁吁下马:“大哥!你快去救救姜姐姐,有刺客在追杀她!” 祁昀慎一身黑色劲装,显得瘦削的面庞越发冷厉,他眉头微蹙,“说清楚。” 祁嫣钰将刚才宫门口的事全数说了。 祁昀慎神色不变,他扫了眼青影。 青影立即拱手:“是。” 祁昀慎临走之前,又对祁嫣钰道:“明日娘和二伯母都会留在府里,你也不要出去。” 祁嫣钰不疑有他,朝祁昀慎挥了挥手,“那今晚我带臻臻去和娘一起吃饭。” 祁昀慎嗯声,驾马离开。 另一边,姜云筝奔出永乐坊,就是京城运河边,这处人迹罕至,要想藏身,并不容易。 姜云筝抿紧唇跳下马,她再次将匕首扎进马屁股里,那马儿继续朝前狂奔。 而姜云筝将匕首扎进腰间,径直跳进了水中。 现在尚是秋天,河边岸堤长满了高高的芦苇,姜云筝躲进水里。 很快河岸上出现了方才几个刺客的身影。 姜云筝没有打草惊蛇,很快一辆马车驶到河边,马车中下来了石惊涛和他小厮。 石惊涛气急:“人呢?!” 那刺客头子十分惭愧,“石公子,那臭娘们抢了马跑了!” 石惊涛一阵冷笑,“继续给我找,那女的种了阳春雪,要是落到了别人手上,看我不剥了你扪皮!” 那些刺客银子还没到手,自然哄着石惊涛先别着急。 小厮也白着脸不敢说话,同那些刺客一起去找人,石惊涛不停踱着脚步。、 朝廷对于新科进士的安排这几日就会下来了,石田为石惊涛谋了个蜀地的知县空缺。 石惊涛要趁这次机会,将姜云筝一起带走。 从此天高任鸟飞,没人认得出姜云筝是谁。 石惊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可就在这时,他身后传来阵阵水声,还没细看,他腰带就仿佛被什么东西勾住,被直直拖进了水里。 第78章 石朝清的鬼魂 那些刺客走得远没听到动静,就连石惊涛的小厮都没注意到,只以为是河里的流水声。 姜云筝左手勾住石惊涛的腰带,右手拿匕首捅石惊涛大腿。 姜云筝一直储存着力气,等石惊涛落水这才开始动作,石惊涛一脸惊恐地望着姜云筝,姜云筝面无表情一刀一刀地捅着。 水中阻力本来就大,姜云筝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石惊涛弄晕过去,周围的水浑浊又是粉色的。 姜云筝从水里探出头,芦苇荡里那些刺客的身影已经不见了,石惊涛的马车停在不远处。 姜云筝把人从水里拖上来,确保周围没人后,将石惊涛拖上了马车。 姜云筝本就是个闺阁女子,即使这段时间身体调理些许,也只比旁人力气稍大些,要拖着石惊涛这样成年男子,还是十分吃力。 石惊涛被她双手双脚捆住,又用布蒙上眼睛堵住嘴巴,这马车是石惊涛常用的,里面放了几套备用衣物。 姜云筝快速脱下自己衣服,换上其中一套不显眼的,又简单梳了个男子发髻,她用地上稍微干燥的泥灰覆在面上和头发上。 浑身灰扑扑的,若非特别注意,看不出是个女子 。 搞完一切,她才靠在马车上喘着大气。 从运河方向一直往前,是永定门,那些刺客现在多半在永定门附近搜查她的下落。 姜云筝小心翼翼驾着马车,以极慢的速度反方向而去。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59节 另一边,那小厮在河边走了一会,确实没发现姜云筝的痕迹,准备返回与公子汇合,可原地里马车消失,地上还有星星点点的水迹和血。 那小厮头脑一片空白,“我、我……你们先快去找我家公子啊!!!” 等那些刺客开始找石惊涛时,姜云筝已从永定门附近的西便门出了京城。 姜云筝去了当年‘石朝清’登山身亡那座山,凌霄山,在麓山书院附近。 凌霄山地处偏僻,很少有老百姓前来。 好在这从前还有山路,直通山顶。 姜云筝一路驾驶到了当年‘石朝清’登山身亡的地方,她跳下马车,来到崖边,底下如深渊,不可凝视。 此时天已将黑。 紧绷了一路,陡然放松下来,她这才感受到了身体的疲惫……还有体内一股股的热意。 山顶寒风吹去些许她面上的热意。 姜云筝返回马车,将石惊涛从里面拖出来。 地上尖锐的石块硌地石惊涛浑身都痛,他猛然睁开眼,这才发现自己的处境。 他盯着头顶的人,一脸莫名和愤怒,姜云筝扯下他嘴里塞的布。 “…………你,云筝,你到底要做什么?!!” 姜云筝把人拖到崖边,松开手,淡声道:“这里是朝清当年死的地方。” 石惊涛眼睛四处转,费了老大劲才坐起身,看向悬崖底下,“姜云筝,你到底要做什么!?!” 姜云筝勾了勾唇,从腰间抽出匕首,“你说呢?我要不这么做,那今天死的人就是我。” 石惊涛面上都是对姜云筝的失望,“云筝,我爱你,我不会杀你的,我只想和你在一起,等之后到了蜀地,我们就成亲!” 姜云筝蓦地哼笑:“你凭什么以为我就会嫁给你,比起朝清,你差远了。” 石惊涛瞪着她:“比学识,我确实不如他,你再爱他又如何,他再清风朗月又如何?!他就是个身世不详的杂种,他早都死了!!” 姜云筝用匕首拍了拍他脸,面无表情说:“什么身世不详,说清楚。” 石惊涛咬牙一言不发。 姜云筝:“不说是吧?” 姜云筝动作行云流水地扎了一匕首,石惊涛大腿又开始流血。 “我看是你嘴巴硬,还是我匕首硬。” 石惊涛不说话,姜云筝又刺下去。 石惊涛这才愤愤开口:“我听我娘说的。” 当年石家还住姜家隔壁时,姜父曾经救了个身受重伤的病人,那人没钱付诊费,只能干活抵钱,偶尔还奉姜父的要求,去帮衬着宋宛芸干些杂活。 那时,秦氏还是石田的外室。 有一日大早,石田从秦氏那离开,回自己家时,就见那汉子光着个上半身在院子里劈柴。石田当场就黑了脸,任宋宛芸再怎么解释,石田都不相信,那汉子只是早上来劈柴的。 过后不久,宋宛芸便被诊出了身孕。 从宋宛芸怀孕到石朝清五岁前,石田都没真正相信过宋宛芸是清白的,直到石朝清五岁后面部轮廓与石田有些相像,石田才信了石朝清是他的种。 可这根刺始终横亘在石田与宋宛芸之间,石田低不下头,每次争吵,都会以宋宛芸不贞为由争得个表面胜利。 姜云筝听完,只觉得嘲讽。 男人生性多疑,自己不贞,反倒要求妻子忠贞不渝。 何其不公。 石惊涛刚才说的也是气话,他还想要游说姜云筝,“云筝,大嫂,就算他没摔死,他也活不过几年!就冰天雪地,睡个外间的榻都能生重病,真没用!” 石惊涛说的是他那年去麓山书院的事。 姜云筝扯了扯嘴角,“这是你说的,我不会脏了自己手杀你,我就放你在这,你撑不过去死了就死了,若是能侥幸撑过去,万一能等到明早有人上山来砍柴,说不定还能救你。” 石惊涛脸色大变,“什么?你要把我丢在这?” 姜云筝面上微微一笑,“石惊涛,我不杀你,已经是我仁慈了。” “今晚过后,是死是活,就是你自己的造化了。” 石惊涛这回真知道自己错了,他连忙叫住姜云筝,“大嫂,云筝,我知道错了,我真知道了,你别走,你救救我!求你了!” 姜云筝轻笑:“比起一刀毙命,我还是更想看着你慢慢受折磨。” 说罢。 姜云筝又在用匕首划开石惊涛的裤子。 寒风直嗖嗖灌进去。 姜云筝在两条大腿又各扎了一刀。 “二弟,祝你好运。” 说完,姜云筝毫不犹豫,上了马车驾马离开。 石惊涛的叫声喊破天际,“姜云筝,你给我站住。” “你救救我,我真的知道错了!!!” 耳边风声呼啸,尤其这里还是石朝清葬命的地方。 石惊涛是真的怕了。 可就在这时,他身边突然多出一道黑影。 石惊涛蓦地大叫出声,“啊!!” 去世四年的人,再次出现在面前,石惊涛被吓破胆,手脚被捆他跑不动,只能慢慢挪动身体,远离亡兄的‘鬼魂’。 而那道影子注视着姜云筝离去的方向,越来越远,直至马蹄声消失。 第79章 祁昀慎对上姜云筝爆红的一张脸 寒风凛冽,可姜云筝体内越来越热。 她不禁又骂了石惊涛一句。 姜云筝的解毒丸,能应对市面上大半部分毒药,即使是春药,也没问题。 可她体内的,不知道石惊涛是从哪搞来的偏方。 马车车厢是个累赘,姜云筝找出车厢里的火石,将车厢烧了,独留一匹马。 等到烧成一堆灰烬,姜云筝这才离开。 现在这个点儿回城,盘查得紧,姜云筝没必要冒这个风险。 只得准备先找个客栈住下,可没走两步路,姜云筝腹间的火热便传到了心口,烧的她满脸通红。 姜云筝深吸口气,按了右手手掌中的一个穴道,许久后,她才松开手启程。 可走了一刻钟不到,姜云筝便翻身掉下马,昏迷不醒。 祁昀慎从镇国公府离开后,先去了陈家京外的庄子,这才驾马去西山大营。 副将下午传来消息,在营地周围发现了陈家探子的踪迹,副将将人悄悄扣下,并未声张。 西山大营在京城西边三十里远,驾马过去接近一个时辰左右。 夜里,祁昀慎的绝影蓦地传来一声嘶叫,前蹄蹬地老高。 祁昀慎夜里可目视,他盯着前方不远处地上的人。 月光下,那人的脸白的发光。 一人一马缓慢走近。 地上不男不女的人影露出一张完整的脸。 黑夜里,祁昀慎眸色不明,他垂眼望着地上的人。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能从众多刺客手里逃出,这段时间的种种,都提醒着祁昀慎,面前的人绝非寻常女大夫。 姜云筝所图目的,到底是什么? 姜云筝的马儿正在舔她的脸,绝影不停地哼叫着。 祁昀慎翻身下马,在触及到姜云筝身体时,他面色一顿,将人绑在姜云筝的马儿上。 那匹马又和绝影连着。 昏黑的山道间,马蹄声异常明显,二马二人的身影,踏着夜色,同往西山大营而去 半个时辰后,西山大营。 西山大营驻扎二十万军队,负责护卫皇城安全,若是京城周遭突发动乱,西山大营是调军最快捷的营地。 此时,还有精兵正在场上练习夜间骑射,在看到祁将军来了后,背脊又挺直几分,动作做的越发标准,眼睛却都好奇瞄着马背上的人。 副将覃钪一双虎目瞪了众人一眼,军士们老老实实练箭的练箭,跑圈的跑圈。 祁安见状,“这不是姜大夫??姜大夫怎么这身打扮?” 另一边,罗大夫正在给营地里的几个军医讲课,听到祁安的声音,连忙暂停跑出来,在看到马背上一脸通红地姜云筝后,立即道:“姜大夫这是怎么了?发烧了?” 祁昀慎淡声,“去找个担架来,老罗,你给她瞧瞧。” 姜云筝被抬到罗大夫旁边的空账房里,这处本来是给伤兵养伤的,近一年来没打仗,这附近几个帐子也都空置了。 祁昀慎把人丢给老罗后,就去了主帐。 外面两个看守士兵连忙叫:“祁将军。” 祁昀慎嗯声。 京中常称祁昀慎为祁世子,而到军营里,大多称呼祁将军,祁昀慎不过二十七,景明帝亲封云麾将军。 覃钪正等在里面,“将军。”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60节 祁昀慎大刀阔斧入座,将佩剑置于桌上,他冷沉的凤眸盯着地上跪着瑟瑟发抖的中年男子。 那中年男子名唤陈康,是陈尚书陈家族中的一个子侄。 宁州的卖国暗道被一窝端了后,里面的陈家人死了大半,还有几个活口,被祁昀慎的人全部扣押,消息传回京城的陈家本家,陈尚书又惊又怒,码不准是禹王的人,还是祁昀慎,亦或是景明帝派去的。 只能先让人来西山大营这边打听。 没成想,这刚一来,就被抓了。 陈康抖着声音,“祁将军,祁世子,我可什么都没做啊!” 覃钪冷笑,“大梁都被你们卖了,你还跟老子这装无辜。” 说完,覃钪一脚就将人踢倒。 祁昀慎抬手,覃钪停住动作。 祁昀慎转着指间白玉扳指,冷声开口:“交出陈家别院地底地图。” 陈康猛地从地上抬起头,他一脸惊恐盯着上位的人。 “你你你……怎么知道?” 覃钪呸了他一声,“怎么知道的,你别管,先将地图交出来,我们饶你不死。” 陈康死的心都有了,他他他就是个外围的,根本地底都没去过啊! 祁昀慎缓步上前:“周王必败,你一家老小的性命,全数在你手上。” 陈康一脸灰白,老老实实将一切都招供了。 陈家别院表面上是个乡下庄子,实际里面机关重重,别院底下相当于一个小地宫,里面装了不少金银财宝,但大数都是装的兵器,只为周湾临时逼宫一用。 陈家别院里有地宫入口,但那些人都不走那处,而是从京城运河一个支流的水下暗道进入,约莫走个小半个时辰,便到了地宫入口。 而出口,则是在陈家别院所背靠的后山里。 这些就是陈康知道的所有。 陈家别院分工明确,地下的人不准上来,而地上的人无法下去。 祁昀慎迈步出了营账,而身后,陈康被覃钪拎了出来。 一刀下去,一个脏兮兮的脑袋滚落到一边,面上的眼睛都还没闭上。 血喷溅了一地。 营账里的军士对此都毫无波澜,这些人忠的是祁昀慎,忠的是大梁。 别人如何,与他们无关。 就在这时,罗大夫苦着一张脸过来。 覃钪正好收起刀,叫他:“罗大夫,找你有事。” 罗大夫看了眼祁昀慎,又看着覃钪,最后对着祁昀慎说道:“世子爷,您先同我来。” 祁昀慎眉梢微挑。 罗大夫简直心都要跳出来了,他上一次接触春药一类的,还是几十年前做太医的时候。 等到人少了一点,罗大夫才开口:“世子爷,这姜大夫中了春药,老夫解不了啊!!!” 祁安从帐子里出来,他这几日都在军营里混,说出来的话不过脑子。 “要不属下去挑几个长得还行的,让姜大夫见着选一个?” 祁昀慎扫了他一眼,面色不悦。 祁安又道:“营地后面有条河,要不送姜大夫过去?” 罗大夫皱着眉头,无论何种,对姜云筝来说,都不是最好的办法。 这时,罗大夫掀开帐子。 祁昀慎目光往里落,正好对上姜云筝爆红的一张脸。 第80章 姜云筝去河里泡澡降温 方才的话,姜云筝听了个完整。 她半路跌下去后,是祁昀慎的人救了她? 眼下来不及多想,姜云筝直直盯着祁昀慎,声音有力:“我要针灸包。” 罗大夫连连应声,又想了想:“啊,姜大夫,你现在神智不清晰,要不就……” 祁昀慎打断罗大夫的话,目光移开,“给她。” 离去前,吩咐祁安在门口守着,谁都不准进去。 姜云筝从脸到脖子全是通红一片,她脑子现在都是浆糊,只能强行镇定。 针灸包很快送来。 姜云筝慢慢解开衣服,露出光滑细腻如粉玉般的肌肤,她在自己心口,耳后,还有腹间都各扎了四针。 半个时辰后。 她体内的毒逐渐平息,她又在指间放了点血,这会人终于清醒了一半。 姜云筝灌了整整一壶凉茶后,这才通体舒爽了些,帐里提前备了凉水,她匆匆擦了身体,便熄灯睡觉。 门口的祁安这才离开。 另一边,陈康的死,并非没有意义。 覃钪在罗大夫的拾掇下,很快就换了个人样,面上贴了与陈康的脸极为相似的假面,二人身高相仿,覃钪模仿着陈康的驼背,神情谄媚又有些痴笨,除非是陈康亲娘,否则站这面前,都不一定能认得出来。 整整弄了一个多时辰。 主位上,祁昀慎又交代了些事,明日一切都准备妥当,关于周王的罪证,只差别院底下的东西。 覃钪此去,届时里应外合。 夜色已深,覃钪驾着陈康骑来的那匹马,离开营地。 巡查的军士们,脚步声整齐又清晰。 祁昀慎迈步回主帐,可就在这时,目光定到角落里的某处。 一道纤细的身影,匆匆掀开布帘,朝帐子后面走去。 姜云筝睡前把了把脉,那毒在她体内残存的不多,她本想着明日回宋府再做打算,没想到半夜这毒又复发了。 这次她再针灸放血都没用,打算去后面的河里降降温。 姜云筝走到河边,估摸着一个浅水区,小心翼翼下水。 深秋夜里的河水,冰冷刺骨,姜云筝体温降下来后,她板着一张柔白的小脸,心里简直想要将石惊涛碎尸万段!! 她还是太善良了! 竟然给石惊涛留了全尸! 姜云筝脖子以下全在水里,将头发全部挽在脑后,露出圆滚滚的后脑勺。 祁昀慎收回视线,沉着脸回了主帐。 帐子内昏黄的灯光,映出男人挺拔的身影。 祁昀慎从中衣包口中取出一个走线粗糙的荷包,里面是一道年限已久的平安符。 他将符咒压在枕头下,沉沉闭上眼。 深夜,祁昀慎耳边似乎有人说话,他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 少女的声音清脆爽朗。 “这道平安符说能保你长命百岁,这可花了本姑娘二两银子,一半的私房钱!你赶快醒来!” 少女又吓唬祁昀慎:“你以后还要给本姑娘干活呢,花在你身上的药草在外面都快卖一千两了,吃了这么多药,身上的肉也宝贵,要是再不醒来,我就把你剁了,把你的肉包成包子拿去卖。” “你身上的肉,卖个几千个包子,应该不成问题,本姑娘还能回点本。” 谷神医听到少女这番话,欣慰地摸了摸胡子:“好在这一脉单传的徒弟,不是个傻的。” 祁昀慎就是在这时候睁眼的,他脑中传来剧痛。 帐子里漆黑沉寂,那道平安符还被压在枕头底下。 起身的这一刹那,他眼前乍然一黑。 祁昀慎缓缓沉下了脸。 走出主帐,有灶头兵开始煮饭了,姜云筝与罗大夫蹲在一边地上,对着冒出点点微光的朝阳,两人手里一人一碗面吃着。 - 另一边,周王府。 上午,石筱雅作为周王侧妃,要先给周王和周王妃敬茶。 石筱雅梳着妇人发髻,几乎一夜,她就跟换了个人一样,神色谦卑又谨慎。 周王已知晓她怀孕的事,一早上春风得意笑容满面,可一想到自己失踪到现在都还没找到的长子,周王又黑了脸。 周王妃哪能在周王面前磋磨她,周王妃从手腕下取下一个镯子,戴到石筱雅手上,“妹妹,日后咱们府里就人热闹了,你可得平安诞下麟儿,给咱们周王府开枝散叶呐!” 石筱雅始终半曲着腿,做行礼模样,“是,谨遵王妃教诲。” 她垂下眼,目光中闪过一丝狠毒。 有下属来报,说石田与周王有事相商,地点就在京城外的陈家别院。 周王瞥了眼周王妃,示意她注意点儿。 周王妃面上笑着,点了点头。 与周王一同前去的,还有周王外祖,陈尚书陈德甫。 陈家别院地址偏僻,石田绕了老大一段路,从暗河下的地下入口抵达别院,一同带来的,还有二十万两银子。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61节 别院管家见怪不怪地将银子收进库房。 周王面上沉稳,心里激动极了。 现如今,银子,银子不缺。兵器,兵器不缺。就连军队,也都稳稳藏进了深山里,无人知晓。 见周王和陈德甫胜券在握的模样,石田稍稍放下了心,可隐约还是有些不安。 他贪污是贪污,没想过给周王养军队啊。 就在这时,门口有人来禀,说是陈康回来了。 陈康右腿被砍了一刀,一瘸一拐地进来,周王紧紧皱眉:“你这是怎么了?” 陈康面上却是喜色,对周王说道:“殿下,一切都稳妥了,昨夜我去营地周边打听,果然是那狗贼祁昀慎杀了咱们宁州的人。” 周王眉目一瞪,下意识看向外祖。 陈德甫同样也黑了脸,“祁昀慎,留不得了。” 趁陛下得知以前,要将人直接杀了,不留活口。 周王问陈康,“那你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陈康忙不迭解释说道:“昨夜有小兵偷袭我,好在我反应快把人勒死了。” “昨夜小的听说,今日下午狗贼祁昀慎会经过凌霄山山谷,进宫面见圣上,祁昀慎带的人少,届时咱们埋伏在那。” 周王骤然冷笑起来,“好啊,祁昀慎先不仁,那就休怪本王不义。” 等祁昀慎回京报信,还不如他们就先先下手为强。 陈康立即拱手:“主子放心,弓箭手已准备好。” 周王哈哈大笑:“狗贼祁昀慎,就等着受死吧!” 石田没在陈家待多久,便回了石府。 他进石府大门,管家便急匆匆跑来:“老爷!糟了!秦……秦夫人的眼睛被人挖了!” 管家将来龙去脉告诉石田。 那日秦氏孽种一事曝光后,被锁在了院子里,石筱雅最后还是给她悄悄找了个大夫,秦氏安静了一两天,可就在今日早上,去院子里送饭菜的丫鬟没见到人。 管家带人翻遍了整座府邸,盘查了所有人,这才怀疑,秦氏是昨日就消失在了府里。 管家正欲报官时,有丫鬟就在花园里发现了秦氏的身影。 秦氏被打的浑身是血,两只眼球空了,留下两个血窟窿。 石田腿一软,“到底怎么回事?!” 管家又接着开口,欲哭无泪说:“老爷,惊涛少爷也不见了!!” 石田身形一晃,就在这时,石惊涛的小厮一身狼狈从巷子口跑来。 “老爷!少爷不见了!肯定是被姜云筝给抓了啊!” 石田目眦欲裂,一脚踢中小厮心口,“什么???说清楚!!” 那小厮将事情完完整整原原本本告诉石田。 “少爷就在河边消失的,马车也不见了,姜云筝也没找到人影,就连少爷昨日准备关姜云筝的城外小院都去找过了,都没人……” 石田这下没忍住,气急攻心,鲜血喷了管家一脸。 第81章 周王埋伏,祁昀慎身受重伤 西山大营。 昨夜几乎折腾了一晚,姜云筝吃完早饭后,才觉得恢复了些力气。 她和罗大夫坐在山地边,看着朝阳升空,就在这时,身后不远处传来祁安的声音,“罗大夫!姜大夫!过来一趟!” 姜云筝还穿着昨日那身衣服,她洗干净脸,白白嫩嫩的,路过的兵士们都好奇看了两眼。 这大夫长得跟小白脸似的。 姜云筝恍若未见,跟在罗大夫后,她脚步刚一迈进去,便察觉到一道冷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姜云筝抬眼,对上祁昀慎冷若冰霜的脸,她先对昨夜祁昀慎救她一事道谢。 祁昀慎淡淡嗯声。 姜云筝神色不变,稳稳站在罗大夫身边。 祁安开口:“两位大夫见多识广,想问下这世上,可有莫名其妙、没有任何征兆就开始头痛的病症?” 祁昀慎先前头痛吐血,当时只以为是白骨碧水毒的影响,那时,姜云筝和罗大夫的注意全在白骨碧水毒上,无人探出他头痛之症。 一连几次下来,祁昀慎意识到了不对劲。 罗大夫:“……莫名其妙?没有任何症状?” 祁安:“不错。” 罗大夫看了眼姜云筝,“这个么……” 姜云筝眼神微变,她看了眼祁昀慎,却发现祁昀慎以一种极为冷漠又复杂的目光看着自己。 姜云筝:…………? 姜云筝眉心微跳,想了想开口道:“世人以为的毫无征兆,其实大多有迹可循。” “例如从前旧伤导致的后遗症,每当天气如受伤那日时,身体会自动想起那日记忆,更或是闻到了难闻的味道,听到了记忆里最恶心的声音,亦或是见到最不想见的人,这些种种,都会唤起身体最原始的记忆,以身体最直观的感受表达出来。” “所以,就有可能是头痛,亦或是反胃抽搐……” 说到这里,姜云筝乍然一笑,那笑容看着刺眼极了。 “难道是世子爷头痛?莫非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姜云筝看着祁昀慎越来越冷的脸,话锋一转:“我只是打个比方,不用在意。” 祁昀慎喉间溢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那如果是见了某个人之后,就会开始头疼呢?姜大夫,这又如何解释?” 姜云筝目光微滞,“说明这二人磁场不合。” 祁昀慎扯了扯唇,没应声。 祁安没得出一个合理的结果,失落地送二人出去。 刚一出营账,就见有人捧了一套女装来到姜云筝面前,“姜大夫,等到你换好衣服,祁小哥说就可以准备回京了。” 说话的是营中后勤的大娘。 姜云筝瞥向营地门口,那处果然停了一辆马车。 姜云筝笑了下,若无其事道:“谢谢,是谁同我一道回京呢?” 那大娘没说话,祁安在不远处说道:“主子和我,顺带将你捎回去。” 姜云筝点了点头,她抱着衣服回去,心中却觉得不对劲。 祁昀慎生性谨慎多疑,绝不会为了平常女大夫专程寻一套女装,更何况如今还是在军营里。 若她是祁昀慎,才不会管是男是女,直接翻上马回京就是。 姜云筝一路思虑,顿时觉得这次回程恐怕没那么简单。 半刻钟后,她换好衣服,将石惊涛的衣服烧了,无论是留在西山大营,亦或是带回京,都是风险。 祁昀慎一身黑色劲装翻身上马,目光瞥着姜云筝的方向。 徐璟秧少时被谷神医放养长大,走路行事利落无拘,无论何时背脊始终挺直。 而姜云筝不一样,姜云筝身形极瘦,走路迈的步子,手臂微扬的角度,都如精养长大的京中女子,优雅自若、姿态闲适。 二者,除了医术外,无一处相通。 …… 祁昀慎抿唇收回视线。 姜云筝回程乘坐马车,驾车的是祁安。 一路上,姜云筝小心翼翼注意周围动静,祁安驾马技术高超,紧随祁昀慎之后。 姜云筝掀开布帘,这才发现已经进入了一处山谷。 周遭十分安静,车轮一圈圈滚动的声音,似乎压进姜云筝心里,她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抬眼一看,竟然发现山谷树木之后立着一根根箭矢。 姜云筝甚至对上了其中一人的双眼。都是穷凶极恶之人。 姜云筝几乎瞬间就攥紧了手中匕首,几乎是同一时间,那箭矢便朝山谷中央射下,祁安声音传来:“姜大夫,坐稳了!” “您这辆马车是当初给小小姐马车的备用版,车身防箭,你只管坐好!” 姜云筝咬紧牙,她就说祁昀慎怎么这么好心带她回京。 敢情是将她当成靶子了! 姜云筝双手攥拳,脊背紧贴着马车车壁。 耳边全数是飞来飞去的箭矢声,马车依旧在前进。 姜云筝身子微俯,掀开前面的车帘。 祁安坐在左前方,左手驾马,右手使剑不停砍着飞来的箭矢。 而前方的祁昀慎,肩臂上已然中了一箭。 可就在前方,竟涌出一道道杂乱的脚步声,姜云筝眼眸微眯,至少三十个黑衣人埋伏在前方。 祁安大喊:“世子爷,咱们中计了!” 祁昀慎没应声。 一马、一马车继续向前。 那些黑衣人不由嘲笑出声,全部一个轻功围在了祁昀慎身边。 祁昀慎神色淡然,余光瞥了眼身后。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62节 山顶上,周王见状,眼中十分兴奋。 祁昀慎也就不过如此。 外祖父还说让他今日万事小心。 而下边,姜云筝只觉事情没这么简单,她放下帘子,耳听八方, 祁安的闷哼声传来。 姜云筝眸色渐冷。 而在前方,祁昀慎以一抵几十人,看上去已是强弩之末,祁昀慎身上被划了几刀,满身的血,就连那脊背都弯了几分,绝影的马屁股都被扎了一箭。 祁昀慎驾马,不再恋战,朝后大喊,“撤!” 祁安加快马车速度,前方的黑衣人还剩了十来个,那些人脚步再快也快不过马匹。 眼看着一马、一马车消失。 周王脸上得意不减,“全部都去追!” “谁砍了祁昀慎的狗头,本王赏赐一万两!” 祁昀慎受了重伤,想必跑不了多远。 第82章 姜云筝开杀祁昀慎,开杀! 眼看远离了后面的黑衣人,马车不但不加速,反倒还慢下来。 姜云筝掀开前面的布帘。 前方,祁昀慎突然从马上直挺挺栽了下来,祁安大吼:“主子!您受伤了!” 祁安连忙停车,跳下去探了探祁昀慎的鼻息,费力拖着浑身是血的祁昀慎回了马车。 祁安一脸严肃:“姜大夫,我们马上回京,世子的伤耽误不得。” 身后,那些刺客的动静又逼近了。 祁安驾车行驶的速度越来越快。 车厢内,全是祁昀慎身上的血腥味。 他紧闭着眼,一脸苍白,难得生出几分虚弱。 她摸了摸祁昀慎的鼻息,进气多,出气少。 身上的伤并未刺中要害,脉搏怎会如此虚弱? 姜云筝说不上心中什么滋味,只见她从袖中取出匕首,在祁昀慎伤口附近比划。 一招致命,又查不出异常的地方……只有那原本的伤口了。 祁昀慎左肩里有个没进去的箭矢。 她面无表情用匕首划开祁昀慎的衣袖,哗啦一声—— 外面驾马的祁安神色一顿。 祁昀慎肩部有些陈年旧伤,仗着弯弯曲曲又突兀的疤痕,此时上面可怖的猩红伤口不断溢出鲜血,隐约可见里面的白骨。 姜云筝手起刀落,直接将自己的匕首扎了进去。 祁昀慎眼皮一点不动。 匕首在里面转了又转,她终于将里面的箭矢取了出来。 鲜血汩汩流出,看着似乎比刚才还要严重。 姜云筝面无表情盯着这一幕。 她不过是为了救祁昀慎而已,这箭矢长得刁钻,祁昀慎被救治途中,万一出了意外或是失血过多,也怪不到她头上。 毕竟,治人,也是要允许风险存在的。 姜云筝慢悠悠撕破自己内里的衣裙白布,给祁昀慎包扎好伤口。 姜云筝面无表情掀开旁侧的帘子。 以祁昀慎如今的受伤程度,他体内的白骨碧水毒,恐怕今夜就要复发了。 多流一点血,身体越虚弱,毒发地越快。 姜云筝神色淡淡盯着前方不远处出现的客栈。 丝毫没发现,身后的人已睁开了眼睛,目光沉沉盯着她的背影。 这处客栈就是给京郊附近的人临时过夜用的,此时客栈里还很热闹,喝茶的喝茶,听戏的听戏…… 有些人好奇盯着驶来的马车,在见到祁安背了一个血人出来后,纷纷尖叫出声。 姜云筝不紧不慢走在后面,方才祁安已经甩开了后面的刺客。 店小二一脸谨慎,低声问:“这位姑娘,你们不是坏人吧?” 姜云筝微笑:“自然不是。” 店小二连忙将人引到二楼一间空房里,祁安连忙对姜云筝说:“姜大夫,需要什么药,你就跟店小二说!” 姜云筝点头,转身吩咐店小二送些常用的止血止痛药来。 那店小二一下楼,神色瞬间变化,而大堂内的声音继续说着笑着,可众人的脸色都谨慎了几分。 二楼房里,祁安仿佛松了口气,他看向床上的人,世子爷怎么还不醒来? 难道真受重伤了? 不应该啊。 祁安连忙上前,急忙问姜云筝:“姜大夫,主子现在怎么样了?” 姜云筝抿唇,“他现在身体虚弱,人昏迷没有苏醒,很有可能诱发体内的白骨碧水毒。” 祁安白了脸。 “那现在怎么办?” 姜云筝叹了口气,“现在即使回宋家拿冬婴蛊,恐怕也来不及了,以他目前的身体状态,那毒已经在他体内徘徊,随时都会暴血而亡。” 祁安被姜云筝吓住,“姜大夫,那现在怎么办?!” 姜云筝叹了口气,“我只能尽量针灸试试,或许侥幸捡回一命,可能世子爷今后也只能瘫痪躺在床上……” 祁安瞪大眼,一副快哭了的模样,这回他是真被吓到了。 主子先前不是说只会说轻伤诱敌吗?! 怎会这么严重! 祁安说着就要朝姜云筝跪下去,“姜大夫,你一定要救好主子,镇国公府未来还要靠主子,还有小小姐还这么小……” 说到女儿,姜云筝抿了抿唇:“万事都有劫数。” 祁安只能将一切寄托在姜云筝身上。 姜云筝慢慢解开祁昀慎身上的衣服,肩臂那处的伤口因为包扎潦草,布上沾满了血。 姜云筝盯着昏迷不醒的人。 老天侥幸让她重活一世,那就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祁昀慎,徐璟秧从来就不是以德报怨之人。 姜云筝缓缓落下第一根银针,银针没入体内。 祁昀慎只觉身体里的血液快速流动,似乎有冲破表皮的感觉,喉口一阵发甜,他睁开一双讳莫如深的眼眸,直直盯着姜云筝。 幽黑深邃的眼眸里,是姜云筝看不懂的情绪。 姜云筝拿针的手微顿。 祁昀慎……装的??? 祁昀慎启唇:“姜大夫日后有的是机会,不急于这一时。” 第83章 姜云筝差点就杀成功了 话音一落。 姜云筝缓缓收起银针,面上出现一抹笑。 “世子爷醒了,自然是好的。” 祁昀慎体内的热意缓缓平息,他盯着姜云筝,眼神意味不明。 祁安听到动静,连忙上前,“主子,你没事吧!不是说只是轻伤吗?” 祁昀慎淡声:“无碍。” 姜云筝退开,站到床边。 祁昀慎正好能看到姜云筝侧脸,听到她发问:“既然世子爷无碍,那为何如此体虚?” 祁昀慎眼眸微眯,“不过是提前服用了罗大夫给的药,做戏,自然要做全。” 姜云筝弯了弯唇,口不对心赞赏道:“世子爷,运筹帷幄。” 除了做戏,受重伤给那些刺客看以外。 还有是在试探她,否则为何早不醒,晚不醒,偏偏在她开始扎针时才睁眼。 祁昀慎这只老狐狸! 祁昀慎不欲就此罢休,话中有话:“姜大夫医术通天,为何连罗大夫的药都没诊出来?” 姜云筝眼色微垂,是她大意了。 想着今天能弄死祁昀慎,她也就没再去深究祁昀体虚的原因。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63节 多说多错,姜云筝垂眼收拾针灸包,脑中正在飞快运转,“人有失策马有失蹄,说明世子爷命不该绝。” 祁昀慎没再跟她掰扯。 姜云筝心中微沉,祁昀慎开始疑心她,日后再要祁昀慎的狗命,不是易事。 可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阵脚步声。 姜云筝推开窗户,只见以周王为首、至少一百名刺客团团围住客栈。 店掌柜瑟瑟发抖走出来,“你、你们是谁?” 周王拿出王爷令牌:“奉命追杀西夏刺客,识相的,就主动把人交出来,否则要是误杀了谁,本王就负不了责了。” 还在大堂里吃饭的食客不得不先走出来,一个个围在客栈外。 周王哼笑,“还算你们识相。” 姜云筝靠在窗后。 屋内,祁昀慎已包扎好伤口,坐在桌前慢慢饮茶。 祁安在一旁擦剑。 见二人如此悠闲,姜云筝心中也不担心,看架势这次是瓮中捉鳖。 底下传来喊声:“上面的西夏刺客,你如果现在下来,本王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周遭一片安静。 周王青着脸,祁昀慎连声都不敢应,这是看不起他? 周王下令:“给我进去搜!” 身边有个蓝衣男子叫住他,这人眼睛与一般大梁人不同,眼眸是灰蓝色的,这人指着檐下堆栈的一摞摞干草: “殿下,可能会有诈,不如咱们用火烧,还不怕他们不出来。” 闻言,周王面上一笑,“还是你想的周到。” 底下的声音传到二楼。 祁昀慎神色不变,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很快底下燃起了浓烟。 那干草烧火的地方便是在祁昀慎他们那间房下。 就在这时,祁安退出房间,开了隔壁西侧客房的木窗,祁安掐着一个小少年抵出窗外,那少年大半个身子都在半空。 周王瞪大眼,暴怒道:“祁昀慎,你这个狗东西,就敢绑老子儿子,把我儿子放了!” 眼见火光瞬间覆盖草堆,火势越来越大,上面的人还是没有动静。 眼见着就要烧到那少年的衣服时,那少年猛地大哭,“父王,你救我,你救救我,我害怕。” 周王没办法,这孩子是他长子,要亲眼看着孩子死,他下不了手,眼下只能先灭了火,接着又狠狠瞪了眼灰眼男子。 房内只剩了姜云筝和祁昀慎二人。 姜云筝搬了个板凳,靠在窗户后听下面的动静。 她思虑片刻,“你要用谁换他儿子?” “姜大夫等会便知。”祁昀慎顿了顿,眉梢微挑,“还没问姜大夫昨夜为何会出现在荒郊野岭处?” 姜云筝轻笑:“民女并非诸葛,一时疏忽再正常不过,难道祁世子就没有做错事的时候?” 话音一落,房内气氛顿时冰冷下来。 姜云筝才懒得搭理祁昀慎沉下去的脸,她继续听着外面的动静。 祁安以剑抵着周王儿子的腰带,将人送出窗外。 周王气急败坏,祁安说要拿他身边的灰眼男子做交换。 灰眼男子一听,连忙摇头,着急说出的大梁话,十分拗口。 “殿下,上面有诈,万般不可。” 周王一屁股将人踹下马,“不可?刚才就听了你的话,老子儿子差点没了!你现在进去给我换我儿子!” 一个西夏人而已,死了就死了。 还敢跟他讲条件,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那灰眼男子视死如归进了客栈,周遭那些刺客隐隐躁动,祁安心中冷笑,一切果然如世子爷所料! 在灰眼男子刚一踏进客栈大堂时,便被提前埋伏好的暗卫一箭射中,那灰眼男子很快被人拖走,拖进了祁昀慎隔壁那间房里。 里面坐着的,是个器宇轩昂的中年男人,他身着常服,旁边立着一个白面无须的奴才。 景明帝一脚踢在灰眼男子的肩膀处,“人赃俱获,我看这畜生和陈家怎么抵赖!” 灰眼男子被拖走的一幕,全数落在那群黑衣人眼里。 那些人,根本没听周王的命令,直接就朝客栈里奔去,周王这才意识到不对劲,祁昀慎是故意设的局! 转眼间,他驾马就想要跑。 可这时,先前那批被赶出客栈的‘寻常老百姓’们,不知何时,纷纷手里都拎了刀剑挥向四周,斩杀了周王身边的护卫。 而那边先冲进去的刺客,被不知守在何处的暗卫,全数被剑射中。 转眼间,周王的人便折了一大半。 而在没人注意到的地方,客栈店掌柜从一个死人身上扒了周王护卫的衣服,驾马匆匆离开。 马蹄声阵阵,周王无处躲藏,转眼间,他变成了孤家寡人。 而不远处,一道清瘦的身影带领军队奔来,声势浩大。 周王看着最前方马背上的男子,彻底腿软。 周王清楚,他今日是败了。 太子眼中无悲无喜,让人捆了周王,便翻身下马进客栈。 周王在他身后一如幼时哭喊道:“太子哥哥,弟弟错了。” 太子转身,朝他摇了摇头,“一切都晚了。” 周王浑身上下都是寒意,他抬起眼,先是看到草垛上的那个窗户,那里站着祁昀慎。 而在祁昀慎隔壁…… 周王对上景明帝愤怒失望的视线,彻底倒在了地上。 一切都败了。 都败了。 第84章 周王被抄家,石筱雅流产 另一边,那客栈掌柜根据覃钪中午传来的消息,找到了陈家别院,浑身是血跪倒在别院门口,声泪俱下道: “殿下身中埋伏,赶紧去救人啊!!再晚了,就来不及了!” 守在陈家别院里等消息的是陈德甫的堂侄陈永。 陈永闻言,在思虑是调深山中的军队,还是别院里的护卫时,选择后者。 陈永命手下守着别院,而他带着人离开,那店铺掌柜也一起跟着离开,走之前,他往后看了一眼,陈康正在檐下朝他点了点头。 陈永这次抽调了将近五百人前去。 陈康因为窃听消息立了大功,在陈永手下得了脸,那人见陈永一来,笑道:“陈哥来了。” 陈康笑了下,进门后关上门,直接一刀朝那人捅了过去。 陈康从他身上搜出别院进出令牌,将祁昀慎提前在别院附近布好的人,全数放了进来。 - 姜云筝下楼时,摸了摸客栈外层,上面被涂了层防水油的东西。 从昨夜到现在,每一步都被祁昀慎算到了,包括连那少年和稻草。 以点火之计诱使周王换出灰眼男子,等到景明帝亲眼见到这个西夏人,一切都板上钉钉,周王和陈家无法抵赖。 客栈里黑衣人的尸体堆成小山堆,周王和剩下几个活口被活捉,被反手捆住压跪地上,周王后悔莫及,痛哭流涕。 太子在那些死了的黑衣人身上搜出了西夏证物,要不是西夏的刀具,要不就是写着西夏文的信件…… 祁昀慎冷眼瞧着这一切。 景明帝从楼上下来,来到周王面前,抽出祁昀慎腰间的刀就朝周王身上砍去,周王立即后退一躲,那剑从周王脸上划至胸部。 周王勾结西夏一事,牵连众广,除了陈家外,朝廷还有不少党羽。 昨日,祁昀慎将宁州通道一事、青莲教账本,还有公主府刺杀一事全数报给景明帝。 周王与陈家,罪证确凿。 景明帝龙颜大怒,拂袖而去,将剑丢给祁昀慎,吩咐太子和祁昀慎:“即刻起,将周王收监,任何人不得阻挠。太子回京缉拿陈家众人,陈家男子、老弱妇孺,一个都不准放过。” 天子之怒,血流成河。 太子:“是。” 祁昀慎:“遵命。” 周王脸上全是血,呆愣望着着景明帝的背影。 “父皇,儿臣知错,真的知错了。” 景明帝此次是微服出访,并未惊动任何人,所有护卫暗卫都隐藏在深处。 景明帝上马车之前,顿住脚步,瞥了眼姜云筝,问祁昀慎:“姜大夫怎么在这?” 祁昀慎淡声:“昨夜意外碰见,今日正好一同回京。” 姜云筝朝皇帝行了个礼。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64节 皇帝眼下没心思深究细问祁昀慎的话,眯了眯眼,对姜云筝说道:“姜大夫若能治好太子,必有重赏。” 今日本是姜云筝去东宫给太子治病的日子。 姜云筝:“民女定会尽心医治。” 等到景明帝一走,陈永带人很快骑马赶了过来,地上尸首无数,一片狼藉,客栈内安静地异常。 陈永心生不妙,驾马带人就想离开,可不知祁昀慎与太子何时出现在了客栈外,身后的羽林军整齐站列。 周王一身狼狈被人从马上丢到地面,发出一声痛哼。 陈永浑身一颤,他带来的五百个护卫悉数被围困住,有敢反抗的,都被一刀击命,有些见状不敌,很快乖乖跪在地上,任由发落。 祁昀慎如修面阎罗,垂眼望着陈永,一旁的太子,面貌依旧温和,太子开口:“陈永,你如能交出别院地底和深山地图,朝廷会考虑从轻处理。” 陈永怒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祁昀慎冷冷勾唇,叫了声祁安。 陈永是京中二流子出身,武艺手段算不上佳,比不上暗卫出身的祁安。 祁安瞬间便将人制服下,陈永跪在地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祁昀慎:“勾结西夏,背叛大梁,陈永,你和你的族人,死不足惜。” 陈永目眦欲裂,再想求饶已经晚了。 陈父和周王的冠帽高高挂着,但凡冲上前的,全都是叛国卖国贼。 那些陈家别院的护卫见状都纷纷求饶,祁昀慎让人把周王和陈永分开关押,这些护卫统一押回京。 姜云筝坐在马车中,围观了整个过程。 祁昀慎明明已察觉出她的杀心,为何还要留着她? 在京城还在传言周王与陈家叛国谋逆时,祁昀慎的人已分两拨在陈家别院活动。 一波是装作陈永之前带出去的护卫。 剩下的人则混入了别院地底。 从客栈包围刺杀,到探入陈家别院,整个过程不拖泥带水,当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许青松前往抓人时,陈德甫还在皇城兵部制作舆图。 陈德甫被当场缉拿。 同时祁昀慎也押人回京,接着马不停蹄带人去搜查周王府和陈家,二府所有男子、老弱妇孺、九族以内的旁支,全数下狱。 官兵闯进周王府时,石筱雅还在周王妃院中练习坐姿,神色苦不堪言。 官兵一来,周王妃瞬间白了脸,她将石筱雅推到官兵面前,转身就逃跑,最后还是被抓了戴上镣铐。 而石筱雅被那一推,彻底没了腹中孩子,同样入狱。 变天,就在一夕之间。 另一边,石田也急的火烧眉毛。 石田得知消息后,生怕被陛下查出别院底下的二十万两银子,是由他所经手的。 一旦…… 如今石惊涛失踪,秦氏没了眼,一旦石田再出事,石家无世家大族庇护,就只有满门抄斩的结果。 第85章 徐音琳撞鬼,余氏调查徐璟秧之死 祁嫣钰昨日回到国公府后,想了想还是将姜云筝被绑一事告诉了宋宛芸。 昨日,宋宛芸是在巡视几个铺子时,被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秦氏砸伤了头,好在只是轻伤,不算严重。 混乱间,秦氏就被人给带走了。 宋宛芸听了祁嫣钰的话后,大为震惊,一时间乱了阵脚。 祁嫣钰劝慰着宋宛芸:“青影也去找姜姐姐了,肯定会没事的。” 可没想到,眼看着快一夜过去了,都还没有动静。 乌釉自责自己没保护好姜云筝,昨夜在城外找了一夜,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祁嫣钰心里也发慌,终于在今早清晨,得到了青影的消息:“姜大夫昨夜被世子爷救下了,今日就会回府。” 现在一切平安。 祁嫣钰和宋府几人这才放心下来。 没过一会,侯月带着一身血回来,还带回来一个消息。 石惊涛昨日也失踪了。 侯月心中坚信姜云筝这女人没那么容易出事,她怀疑石惊涛消失不见,极有可能就是被姜云筝反杀。 就在这时,姜云筝浑身是血的回来了,宋宛芸被吓了大跳,抱着姜云筝开始哭:“云筝,你要是也出了什么事,娘也不活了。” 姜云筝连忙解释是别人的血,又让侯月赶紧去将乌釉找回来。 宋宛芸心疼地直流眼泪,赶紧让姜云筝先去洗漱休息。 念云筑里,秦嬷嬷也脸色着急,见姜云筝回来,才松了口大气。 姜云筝心中暖暖的。 等到一切收拾好后,姜云筝才将昨晚的事大概告诉几人。 话里有真有假。 “昨日我驾马离开后,后面还有人在追,我一路逃出了京城,最后在凌霄山附近跌落下马昏迷,最后被世子爷救了。” 至于石惊涛,与她姜云筝无关。 没有证据证明石惊涛是被姜云筝所杀,没有证物,没有证人。 石田假如真有报官的胆子,还敢有去祁昀慎面前对峙的胆吗? 姜云筝嘴角勾出一丝嘲讽。 姜云筝被祁昀慎所救,现在她意外参与到今日的周王抓捕案当中,也算得上是立功一件。 景明帝的赏赐在傍晚都进了宋府,艳羡来往众人。 很快,得到消息的许家人也来了宋府,说日后姜云筝出门一定要多带护卫。 许家人离开后,姜云筝这才说起明日要去东宫为太子诊治一事。 侯月一副扭捏羞涩又傲娇地对姜云筝说:“姜大夫,你明日可需要谁去保护你?” 姜云筝眼眸微眯:“你与太子究竟什么关系?” 侯月面色一顿,摸了摸鼻,“姜大夫,你真不需要吗?” 姜云筝淡笑:“这次你不怕东宫的人认出你了?” 侯月咧嘴一笑;“我可以易容,我易容技术在京城排前二没人能排第一。” 姜云筝慢慢哦了一声:“我还没说你和东宫的人认识呢。” 太子妃早年去世,太子没有侍妾侧妃,太子不喜欢侯月,东宫中也没有传出过里面有什么陌生女子。 最大的可能,就是侯月是被禹王派去监视太子,在东宫做丫鬟。 侯月难以置信瞪着姜云筝;“好啊你啊,又诈我!” 姜云筝扯了扯唇:“兵不厌诈。” 话都说这份上了,侯月索性全盘托出。 她确实是禹王的人没错,在东宫待了一年,侯月干不出给太子下毒的事,决意不再做禹王的探子,后来禹王派人追杀侯月,侯月这才被姜云筝所救。 侯月哼声:“反正我要去!” 这是光明正大可以看太子的机会,她可不能错过。 饭后,姜云筝对侯月吩咐了一件事。 侯月听完,面露兴奋,一副摩拳擦掌,马上就要谑谑牛羊的表情。 姜云筝:“……你夜里小心些。” 侯月:“我办事,你放心。” 晚上,姜云筝躺在床上,如今祁昀慎已经对她有所怀疑,她要想接近祁昀慎下毒时,有一定难度…… 这个夜里,京城下起了大雨。 徐府。 徐宿源半夜被惊醒,心口的伤口本来就在愈合,皮肉生长的痒意扰的他恨不得将那块地方给抠破,现下夜里大雨,胸口的伤处传来一阵阵痛意,徐宿源下半夜都没了困意。 徐宿源睡不着,有的人也别想睡。 此时,雨声也吵得徐音琳心里烦躁,似乎有团火在四肢焚烧,她坐着徐嘉树特意为她定制的轮椅,在檐下透气。 就在这时,一道白色身影从不远处以极快的速度飘了过去。 徐音琳渐渐白了脸,身体火热褪去,一阵阵寒意。 附近的徐宿源也见到了那幕。 他眯了眯眼眸,那道身影自飘过去之后,很快消失。 徐音琳不停颤着身子,手指着那白影消失的方向。 很快,徐宿源出现在徐音琳视线里,他走进院中,徐音琳被吓了大跳,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声音。 徐音琳两只被烧的高低不同的眼睛看着徐宿源,表情比见到那抹白影还要害怕。 “……徐璟秧回来了,她来找我了……”徐音琳不停晃着头,动作幅度太大,她短短的身子直接摔落到檐下,浑身被雨淋湿,身上全是泥污。 徐宿源冷眼瞧着这一幕,他还什么都没做呢。 至于么。 有小丫鬟躲在门后捂紧了嘴巴。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65节 等到徐宿源离开后,这才将徐音琳抱回轮椅上。 翌日一大早,徐府闹鬼的事就传遍了府里每个角落。 余氏一大早上梳妆,有婆子就来禀告了这件事。 “夫人,要不咱们请个道士上门来……” 余氏厉喝:“闭嘴,真假都还没弄清楚。” 这些个婆子都白了脸,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问题是他们都对徐璟秧干过不少坏事儿啊! 府上一时间人心惶惶。 可余氏心想,璟秧都回家了,还不来见见她这个娘么? 余氏心中仍觉不对劲,她思忖片刻,让人唤她的产业管事来。 这几年,她身边信任的几个丫鬟婆子,有的回老家含饴弄孙了,有的半途出府嫁人了,有的病的病,死的死,只有跟她最久的秦嬷嬷还在,可秦嬷嬷早成了个神志不清的瞎子。 这样一想,余氏心中更怀疑了,仿佛冥冥之中有一条线在牵着她走。 余氏的产业管事姓赵,是余氏从娘家带过来的,赵管事深受她信任,且常在外行走,调查这些事很方便。 余氏开口:“你再去查查当年璟秧之死,我要确切真相。” 赵管事心中惊讶,应下:“是,夫人。” 第86章 假若真不是祁昀慎,还有谁与祁昀慎同一张脸 翌日一早,姜云筝带着侯月出门。 上午先去东宫,下午再去徐府,给徐音琳做第三次治疗。 侯月今日一身桃色小衫,梳了个丫鬟头饰,一路上嘴角忍不住上扬。 临下车之际,姜云筝提醒她收敛一点,“咱们只是去治病,不是在东宫捡了银子。” 侯月立即压平嘴角的笑,“这样行吗?” 姜云筝:“…………行。” 东宫占地面积极广,太子所居住的含英宫在东宫北处,缉拿周王、陈家二府事宜,昨日基本交到了祁昀慎手中,姜云筝被太监引到含英宫门口,太子正处理完了折子。 姜云筝带着侯月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一身青衫,气质清贵,他倚在榻上,小桌上燃着缕缕香烟,神情淡雅叫人不可轻易接近。 太子让姜云筝起身,目光在落到姜云筝身后的侯月时,他轻笑道:“姜大夫免礼。” 姜云筝粗粗瞥了眼殿内布局,皇长孙萧翎正背脊笔直在不远处的窗边写字,一脸认真。 太子伸出消瘦的手腕,“昨日粗略一见,姜大夫果然不同凡响。” 姜云筝淡笑:“太子殿下过奖了。” 说罢,姜云筝抬手,指间隔着丝绢搭上太子的脉搏。 姜云筝眉间微微蹙着,太子的身体比她想象还要更差一点。 “殿下幼时可是被人下过雪上一支蒿?” 太子眉间微挑,眼中不乏赞赏,“姜大夫果然名不虚传。” 姜云筝:“这药生于雪山之巅,对于外表跌打损伤一类的伤,这药堪称良药。可若一旦被内服,这良药转身变为毒药,毒力不下鹤顶红。殿下本就身体虚弱,这毒药一旦下去,就毁了身体老本,病痛缠绵至今,时常晕眩吐血都是那雪上一枝蒿的后遗症。” 姜云筝没细问。 东宫太子入口的每样东西都会经过大小太监尝毒,意外将外抹的药,用作内服,背后少不了阴谋诡计。 这十多年以来,太医院吊着太子的命能活到现在,已算是不容易。 姜云筝没说能十足治好太子的病,只快速写了一道方子出来。 “殿下先按照这方子服个三日的量,每日睡前再搭配我配的丸药,三日后我再来替殿下复诊。” 太子将药方交给太监。 “丸药我今夜制作,明日给殿下送来。” 他随口问了句:“姜大夫不妨直言,我如今还有几年的命?” 姜云筝拧了拧眉头,“就单服用那个药方而言,活个七八年不成问题,但具体要看三日后的复诊结果,届时调理药方再多活个十来年不成问题。” 话音一落,殿内十分安静。 所有太监宫人全都盯着姜云筝,太子眼眸微沉看着她,就连窗前的皇长孙都一脸惊喜。 身后侯月激动地直接攥着姜云筝衣袖,“真的可以吗?早知道就早点来了。” 姜云筝扶额,有些无奈地瞥了眼侯月,“现在也不晚。” 太子眼中闪过几分笑意,瞧了眼姜云筝身后的人。 “那就如姜大夫所言,三日后再说。” 姜云筝起身告辞,而侯月被留在了殿内。 含英宫外面是一片湖,姜云筝在湖边赏鱼,殿内太子的声音很小,反倒是侯月响亮的声音传来了出来。 “上次你给我的信息不完整,害我差点就出丑了!” 太子想不起来了,语气纵容:“何事?” 侯月气呼呼地跺了下脚,“当年祁世子抓那西夏圣女究竟是为了什么?当真是因为萧秦瑜害了世子妃?” 太子眼神诧异,“你替谁问的?” 侯月咬了咬唇,“你别管,你快告诉我!” 太子脾气表面温和,实际笑里藏刀,也就侯月敢在他面前撒泼。 见太子不说话,侯月又自顾自说道:“前几日我去听戏,那说戏的,说祁昀慎抓萧秦瑜别有目的,我好奇,你快告诉我。” 太子瞥了眼院子外。 淡声道:“我跟你说了,是萧秦瑜联合徐音琳害死世子妃。” 侯月用了姜云筝的原话:“知人知面不知心,万一是祁世子本来就要杀萧秦瑜,才顶了个要替世子妃报仇的名头。” 话音一落。 太子脸色微沉,“侯月,慎言。” 侯月不说话了。 太子见侯月不高兴,心中叹了口气,又说道:“我与晏回从小一起长大,他对世子妃的情感非同寻常,他可以利用任何人,唯独不会利用世子妃。” 想起徐璟秧,太子轻轻叹了口气。 院子里的姜云筝将二人对话尽收耳底。 她眉间微蹙,眼眸渐渐沉下。 太子言之凿凿,那当年亲手杀她的人,不是祁昀慎还能是谁? 假若真不是祁昀慎,那还有谁能与祁昀慎顶着同一张脸,同样的声音? 姜云筝盯着湖里的鱼,回忆起行宫那日,她脑中传来撕裂般的头痛,她缓缓蹲下身子,头顶却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语气微嘲。 “姜大夫杵这数鱼?” 姜云筝抬头,祁昀慎正居高临下看着她。 “见过祁世子。”姜云筝说着就要起身,可脚突然不稳,踩中石子,差点就栽到了湖里。 好在祁昀慎顺势拽过她手腕,他松开手,眼中异样闪过。 姜云筝站直身体,后退一步,“多谢世子。” 祁昀慎转身去含英殿,脑中痛意渐消。 殿内,侯月开口:“姜大夫医术过人,可以活死人肉白骨,殿下,你的病就包在姜大夫身上了。” 祁昀慎在门口轻咳。 侯月干脆跳下榻,“我和姜大夫要回去了。” 太子抬手,“府里用了午饭再走。” 侯月随意点头,想着出去问问姜大夫的意见再说。 祁昀慎与侯月擦肩而过,祁昀慎进入殿内,随口道:“她现在在姜云筝身边。” 太子点头,“她随性自由惯了,我一副随时会死的身体,不适合她,东宫也不适合她。” 祁昀慎给自己倒了杯茶,没应声。 萧翎见祁昀慎来了,放下手中的笔,在桌下取了个盒子,哒哒哒来到祁昀慎面前。 “祁叔父,这是给臻臻的礼物。” 太子失笑,“前几日小丫头生辰,礼物没来得及送过去。” 祁昀慎代女儿收下。 太子又问道:“姜大夫妙手回春,她可有看过臻臻的口疾?” 祁昀慎:“不急,前些日子在蜀地找到谷神医的踪迹,估计快回京了。” 对待女儿,祁昀慎不敢冒一点险。 第87章 余氏得知徐璟秧被杀真相,暴打徐音琳 姜云筝与侯月没在东宫内吃饭。 二人在附近匆匆用完饭后,坐马车去了徐府,路上开始下雨。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66节 徐府门房匆匆开了门,脸色很是难看。 侯月没忍住打听:“这位小哥,可是发生何事了?” 那门房一脸苦不堪言,想说又不敢说。 姜云筝二人都知道是何事,嘴角都带着微不可察的弧度。 身后那门房还在合掌祈祷:“四小姐,我是前两年才新来的门房,你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别来找我啊。” 依旧还是青舟来接的姜云筝二人,青舟也是白着脸,“姜大夫,我们少夫人就在三小姐院里,您快过去看看吧。” 姜云筝说好。 因着下雨,一路上遇到的人并不多,快走近时,徐音琳的哭喊声从雨幕里传来。 “徐璟秧,你给我滚啊,你来找我算什么本事,你去找祁昀慎和西夏圣女啊!是他们放的火,不是我啊啊啊……” “给我滚啊……”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错了,我只是想要让你流产……” 院子里只有徐音琳的声音。 余氏站在檐下,一脸苍白,短短时间内就苍老了不少。 容玥扶着她,同样也是一脸难言。 徐嘉树忍不住替徐音琳说话,“娘,妹妹是说的胡话,她昨夜肯定是被徐璟秧吓到了,音琳不可能做这种事。” 余氏语气严厉,“你给我闭嘴!” 徐嘉树悻悻转过头,想去院子里抱徐音琳,结果被徐音琳一脸鲜血可怖地吓了大跳。 姜云筝进了院子,她看到在雨中翻腾打滚的徐音琳。 小余氏紧紧抓着陈映愉的手,想上前去又不敢,急红了眼,她见到姜云筝走近,连忙说道: “姜大夫,你快来看看音琳,她……她从昨夜到现在都是这样,这可怎么办啊?” 姜云筝半蹲下来,青舟替她撑伞。 姜云筝手掌轻轻抚着徐音琳的额头,“三小姐,我来了。” 徐音琳满面鲜血地望着姜云筝,突然厉声尖叫,“徐璟秧,你给我滚啊!!!” 姜云筝一脸莫名,她依次看着余氏和小余氏,“三小姐,怎么突然就……发疯了?” 余氏抿了抿唇,眼神复杂。 小余氏瞥了眼姐姐的脸色,不敢多说。 姜云筝在徐音琳脖后穴道点了下,徐音琳很快安静下来,那些丫鬟婆子把人抬进去。 这次是给徐音琳的第三次治疗。 姜云筝先用药草在徐音琳的伤口处熏了几下,徐音琳面上痛苦渐消。 她依次在徐音琳头顶、太阳穴两侧扎了几针。 又重新写了道方子,她将方子递给余氏。 余氏眼中并无变化,仿佛她对徐音琳的担忧一夜之间全消失了。 姜云筝眼中浮起嘲意,她又将方子递给小余氏,“那就麻烦陈夫人让人去替三小姐熬药了。” 小余氏连连应下,心中不免对余氏生出了几分怨气。 养了徐音琳这么多年,难道就因为那几句话,就对音琳这么冷漠了吗? 姜云筝眉梢微挑。 徐音琳没了下半身,双手又被废了,无法自理,屋内的味道并不好闻。 姜云筝走出了屋子,雨还在淅淅沥沥下着。 隔着雨幕,就是在这院子外的那条小道上,徐音琳污蔑痴傻了的徐璟秧偷盗东西,徐璟秧被打的血肉模糊丢出院子,那日的余氏比今天还要冷漠。 “乡野长大,小小年纪就不学好,是该长点记性了。” 暴雨不停冲刷着徐璟秧的身体,最后秦嬷嬷看不下去,把徐璟秧带了回去。 那次高烧,徐璟秧差点就没挺得过来。 如今再想起这些,姜云筝心中已无波澜。 父母兄妹,本就是一世缘分。 断了,也就断了。 两刻钟一过,姜云筝一一取下银针,徐音琳喝下那碗汤药。 半刻钟后,姜云筝把脉,她对余氏笑道:“三小姐神智应该全部清醒了。” 小余氏与徐嘉树白了脸。 “长姐……” “娘……” 余氏说不上心中什么感受。 姜云筝开始发问:“三小姐,可知道自己是谁?” 徐音琳回答地很缓慢:“徐音琳,我爹是丞相,有两个哥哥。” 姜云筝语气很淡:“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徐音琳:“有人不停打骂我,用火烧我,一刀刀割下我腿上的肉,还有野狗老鼠来吃我的肉……” 姜云筝嗯声,环视在场几人的表情,又问:“是谁做的?为什么这样对你?” 徐音琳这回想了想,“因为……因为我害了……” 余氏一时难以支撑,用手紧紧抓着桌子。 姜云筝:“害了谁?” 小余氏出声打断,“长姐,要不今日就算了吧,让音琳好好休息会。” 余氏摇头,“不急。” 徐音琳:“我害了……徐璟秧……祁昀慎很恨我,他把我丢进蛇窟里……” 回想起过去,徐音琳面上布满恐惧,“那些蛇紧紧缠住我的身体四肢,不停咬着我腿上的烂肉……” 小余氏心疼极了,“长姐,够了,真的够了!” 余氏冷冷盯着她,“让她继续说。” 徐嘉树沉了脸,果然是祁昀慎,他徐嘉树与祁昀慎誓不戴天之仇! 姜云筝垂眼,慢慢问道:“你是如何害的徐璟秧?” 徐音琳想起来了一切,眼神虚空,“我对她说,娘做了噩梦不停叫她的名字,让徐璟秧去看看娘。” 余氏声音颤抖,“然后呢?” “我带徐璟秧走了一条人少的路,专门在路上撒了珍珠和药粉,她没注意就早产了。” “行宫里,一时混乱,西夏圣女说要趁机杀了徐璟秧,我把人放进徐璟秧院子里,又将产婆丫鬟那些人支开……” “最后我亲眼看到西夏圣女和祁昀慎杀了徐璟秧,他们还点了火……” 话音一落,就见余氏直接朝床上扑去,她一掌一掌打在徐音琳身上脸上。 “她是我的亲生女儿,你怎么能这么害她啊!!!” “徐音琳,你就是个畜生不如的东西!” 小余氏白了脸,想去拉余氏又不敢,只能狠狠瞪着姜云筝,“就怪你多管闲事!” 姜云筝眉梢微挑:“陈夫人,这是哪的话?我说过,如果要彻底治好三小姐的话,定是要回忆起从前事的。” 徐嘉树也剜了一眼姜云筝。 容玥垂着眼,在心中为徐璟秧叹了口气。 床上,徐音琳被余氏给打傻了,楞楞地不停重复。 “娘,你别不要我,我真的知道错了。” 余氏冷笑:“你给我滚,我不是你娘!” 小余氏浑身一颤,不停抹着眼角。 陈映愉还没能反应过来,呆呆看着床上一幕,良久后,才发现小余氏在哭。 “娘,你怎么了?” 小余氏摇头,目光却十分担忧看着徐音琳。 陈映愉心中说不上什么感受,自从徐音琳回府后,娘亲很久没有关心过她了。 陈映愉目光不虞盯着床上的害人精。 第88章 姜云筝使计,容玥发现徐宿源外室有孕 报复徐家,这只是第一步而已。 里面没姜云筝的事,容玥送她离开。 出府途中,遇上了从前院归来的徐宿源,他身边还站着……于峥。 这是自姜云筝点火那日后,第一次再见到徐宿源。 于峥见到姜云筝,扬了扬眉,“今日还真是巧了。” 姜云筝眼眸微眯,没应声,于峥竟与徐宿源认识…… 徐宿源:“姜大夫同于峥认识?” 于峥是他被派岭南时交的好友,于峥高中探花,如今任职翰林院编修。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67节 姜云筝对上徐宿源温润的双眼,忍住身体深处的恶心,淡声道:“认识谈不上,只有一面之缘。” 于峥面上的笑容看的刺眼,“何止一面之缘,那是有过命的交情。” 徐宿源没再多问,他看着妻子,目光担忧道:“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容玥轻轻摇头,“你……先去看看三妹吧。” 说到这,徐宿源唇角笑了下,他看了眼姜云筝,“徐音琳可是彻底清醒了?多谢姜大夫药到病除。” 姜云筝淡笑:“对了,徐大少爷身上的伤如何了?” 徐宿源面色一滞,姜云筝刚一说完,他都还觉得胸口在不停发痛,仿佛有蚂蚁在啃噬伤口一般。 这痛不致命,若早晚持续下去,早把人弄疯。 徐宿源说完,姜云筝蹙了蹙眉:“不瞒徐大少爷,这症状就是那毒药的后遗症,等到来年开春,雨水少了,想必症状会好些。” 徐宿源不禁问:“可有法子彻底根治?” 姜云筝面上微笑,眼底却没有笑意,“这毒自西域而来,大少爷可以去鬼市里问问看,或许会有缓解之药。” 徐宿源:“多谢姜大夫。” 容玥继续送姜云筝出去,徐宿源自身后走远。 姜云筝缓缓开口:“少夫人有心事?” 容玥苦笑,摇了摇头,“云筝,不瞒你说,我确实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姜云筝点头:“你说。” “人心易变,云筝可相信这世间一生一世一双人?” 姜云筝摇头:“不信。” 容玥微微惊讶,“那你夫君?” 姜云筝扯了扯唇,“我夫君去世在我最爱他的那一年,世上不乏真心实意者,可人生漫漫,人心难测,时光会将人打磨成各种各样,那一年的他是那样的,可谁能保证五年后,十年后,一辈子呢?” 容玥笑了下,眼睛却发酸。 姜云筝盯着地面上的石子路,“女子不比男人,多数人是依靠夫君过活,受这世间的拘束多,可凭什么女子不能有自己的一片天,与其将所有情感全数寄托在别人身上,不如好好爱自己。” 容玥挽住姜云筝手腕,面上烦恼褪去:“你说的在理,听说萃华楼近日又来了批新的首饰,不如咱们去逛逛?” 姜云筝面上笑着,“行呀。” 容玥吩咐另一个丫鬟回院子里交代一声,带着青舟出门了。 就在临上马车之际,姜云筝瞥了眼侯月,侯月朝她点头,没上马车,朝另个方向离开了。 姜云筝解惑:“她要先去我娘的店里一趟。” 短短时日内,宋宛芸的豆腐脑店便开了三家分店,加上她以前的庄子铺子,宋宛芸如今沉浸在做生意的忙碌中,精气神显然拔高。 最近萃华楼,上的是一批南红首饰。 姜云筝自己没什么要选的,给祁臻臻买了个兔子形状拼接的南红玛瑙簪子。 容玥一洗近日以来的阴霾,将徐宿源不三不四的事甩在脑后,不仅给姜云筝买了条项链,连她院子里几个亲近的丫鬟都买了些。 姜云筝倚在窗口,她与徐家人有仇,但容玥不一样。 萃华楼底下,侯月朝窗边吹了个口哨,姜云筝点头,她目光扫向大街的另一家绸缎铺子。 姜云筝叫了声容玥,“诶?那个好像是徐大少爷身边的小厮,你夫君也出府了?” 容玥心中一跳,她走了过去,只见茂松守在一家绸缎铺子外,手里拎了不少东西。 容玥的脸色逐渐难看。 没一会,一个妙龄女子就从铺子里走出来,她轻轻抚着小腹,将手里的东西交给茂松。 容玥白了脸,再怎么忍耐,可眼中的泪水大颗大颗流了下来。 怪不得徐宿源回京后,不再愿与她同房,原来外面那个肚子早都大了! 容玥心中愤怒多于难过。 青舟同样也见到那一幕,“少夫人……” 容玥擦了擦眼角,“我们去看看。” 姜云筝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她蹙了蹙眉,“你……” 容玥朝她摇头,“早就猜到了,今日也不算太惊讶。” 几人一同离开萃华楼,默契地跟在茂松之后。 只见茂松同赵姑娘进了一处小巷,这里住的人并不多,是朝廷前段时间才修缮好的一处坊市。 容玥很快恢复好神色,她对姜云筝说道:“云筝,我信得过你为人,今日之事只有我们几人知道。” 姜云筝:“当然。” 徐府。 余氏一连串打累了徐音琳后,神情呆滞面无表情回了自己院子里,她坐在床上,直到天黑。 小余氏不愿意走,心疼怜爱地给徐音琳处理脸上的伤口。 陈映愉没忍住白了一眼离开。 到了晚上,一大家子人一起吃饭,徐世禀一回府就知道了白日的事,紧抿着唇扫了眼余氏,又瞥了眼小余氏。 小余氏咬了咬唇,低下头,模样看起来无辜极了。 就在这时,徐宿源同于峥来了院子里。 徐世禀今日特意交代徐宿源将人带回来,新任探花前途不可限量,与徐府结交自是锦上添花的事。 可余氏、小余氏、陈映愉在看到于峥的脸时,不由惊叫出声,“是你?” 于峥摸了摸鼻子:“你们见过我?” 第89章 祁昀慎进入陈家别院 于峥打着哈哈,一脸疑惑:“两位夫人可曾见过我?” 余氏这会没心思说闲话,一脸阴郁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余氏收到徐世禀的目光,只得摇头:“不曾见过。” 于峥是新科探花,小余氏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才敢说于峥是那泼皮绑匪的胡话。 徐宿源是两个月前认识于峥的,二人一见如故,徐宿源将于峥引荐给禹王。 今晚,徐世禀一扫前两日沉闷,心情大好。 如今,周王一除,禹王的对手只剩了病恹恹的太子。 太子即使年少聪慧、深得民心又如何,单是那具身体就赢不了禹王,姜云筝又不是大罗神仙,怎么可能将太子从阎王爷那拉回来? 这夜,几个男子都喝了不少酒。 于峥却是越喝越清明。 余氏白天受了刺激,现在脑中还是木木的,她回到自己院子里,只要一闭眼,耳边回荡的全是徐音琳的低吼声。 她面前似乎又出现了那一大片火光。 就在这时,窗边有道白影掠过,余氏顿时站起身,就朝外面跑去,边跑边喊道:“璟秧,璟秧……” 院子里的丫鬟面面相觑,她们什么都没有看到。 几个丫鬟全数白了脸。 另一边,侯月还在追人。 她不是有意来到余氏这边的,她本要去徐音琳的院子,结果半途发现了一件更有趣的事。 这府里还有另一个黑衣人。 侯月抄的近路,经过余氏院子后,她追踪那人去了前院,那黑衣人在徐世禀书房外转了一圈,似乎只为了探路,很快又离开。 侯月跟着那人进了一处院子,她悄悄扒开房顶的瓦片,在看到里面的人时,她彻底瞪大了眼睛。 侯月很快又退下去,她还没忘记姜云筝交代的,又去了徐音琳院子里装鬼。 这次,徐音琳是被指甲刮墙的声音吵醒的,她一睁眼,就对上一张血红的脸。 徐音琳不停尖叫,吓得缩在了床边,院子里的丫鬟很快赶来,只看到满是血手印的墙壁和一脸惊恐的徐音琳。 而余氏被丫鬟扶进了屋里,有婆子又熬了些汤药给她。 “夫人,这是陈夫人昨日请大夫下的安神药方,您赶紧喝了睡下吧。” 余氏不疑有他,果然喝下后很快就睡着了。 这次,她又梦到了从前。 那是徐璟秧两岁多时,徐嘉树牵着徐璟秧在院子里放风筝,而徐宿源在一边桌上看书写字。 余氏幸福满足地看着三个孩子,只盼三个孩子能平安长大。 可画面一转,余氏看到自己一脸怒容,命令一群护卫去抓徐璟秧,有人不老实在徐璟秧身上揩油。 余氏明明看见了,可怒火充斥着她的眼睛,徐音琳一脸无辜开口:“娘,给徐璟秧一点教训就够了,她也不是故意要偷我房中首饰的,我知道娘亲不是真的想要惩罚璟秧。” 余氏一听,火气更大,原本想要阻止的话被她咽下喉咙,冷眼盯着那些护卫欺负徐璟秧。 徐璟秧身体不好,根本无法逃脱,一双清澈黑亮的眼眸望着余氏。 床上,余氏睡梦中不停流着眼泪。 直到睁开眼,余氏推开门出了房间,不停喊着:“璟秧,娘错了,你回来看看娘。” 回应她的只有清晨的茫茫白雾。 余氏失魂落魄坐在屋里,直到徐世禀进来,徐世禀一大早就听说了昨晚的事,他拧着眉:“人死不能复生,你现在计较这些有什么用?” 余氏顿时站起身,“徐世禀,我之前口口声声问你璟秧身亡的真相,你处处推脱,不肯说实话,到底是为什么?璟秧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68节 徐世禀勃然大怒,一掌直接拍到了桌上。 “那难道音琳就是不是我们的女儿了吗?!已经没了一个女儿,不能再没了第二个!” 余氏覆面痛哭,“那我的璟秧怎么办?!是徐音琳亲口承认害死的她啊。” 徐世禀懒得多说一句话直接拂袖离开。 昨夜余氏和徐音琳一同撞鬼的事很快又传遍了徐府。 - 侯月将昨夜的事,一字不差全部转告给姜云筝。 只不过没想到的是,那院子里住的竟然是探花郎,于峥。 姜云筝眼眸微眯,于峥与徐府到底什么关系? 另一边,祁昀慎一早前往陈家别院。 祁昀慎此次没从京中带兵,而是直接抽调了西山大营里的军队,一行人浩浩荡荡前往陈家别院。 昨夜京中所有人人心惶惶。 别院里,覃钪早就带人占领了别院,连地底的人都从头到尾换了一波,在里面搜出了不少金银财宝外,还有许多兵器。 如今只剩了深山里的那批军队还没解决,只短短一两日的时间,里面的人还不知外面已变了天。 里面的地势易守难攻,背靠穷山峻岭。 祁昀慎将人分成两队,他先带着一队进入地底,每日都有里面的军队从深山里的入口,进入地宫来运输兵器。 祁昀慎等人看准时机,悄然杀人于无形,他挥了挥手,带领的那些兵全数换成了里面军队的衣服,运着兵器,进入深山。 出了地宫后,外面是一大片山谷,山谷西侧是很宽阔的平地。 有练武场,甚至还有栽种的田地。 众人将兵器运往军器库,接着等待祁昀慎的命令。 祁昀慎一身黑衣,以极快速度潜入山谷里最大的那间院子。 里面的人叫陈志福,是陈永堂哥,兄弟俩奉陈德甫的命令看管别院, 陈志福:“镇国公府如今只有祁昀慎坐镇,一旦祁昀慎身亡,我们就能立即出山攻打京城。” 一个幕僚男子也抚了抚胡须,“王爷是堪当大任之材,那祁家小儿猖狂自负……” 那幕僚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哐当一声,一张脸滚啊滚的,就滚到了自己面前。 幕僚浑身一颤,抖着牙抬起眼,就见祁昀慎站在案后,似笑非笑盯着他,那幕僚看着就要去喊人,一道飞镖径直朝他喉间飞去。 那幕僚,一句废话都没来得多说,便倒在地上。 墙上还挂着山谷内的地图,祁昀慎仅是看了一眼,便记了下来,外面传来练兵的动静。 有下属来报:“副将,所有兵马都已到齐,咱们何时开始演练?” 祁昀慎粗着声,“此次演练地点在马岭坡下,留一百骑兵到山崖两边,剩下所有人前往坡底。” 门外的下属没察觉到异常,拱手道:“是!” 第90章 深山军队 远处击鼓雷声。 那留下的一百人沿着另一条路前往山崖,负责带人通行的陈志福的另一个手下,叫刘喜。 刘喜一行人刚刚走到山林里,众人有说有笑,不将此次演练放在心里,这里天高皇帝远,没人能管到他们。 无人注意,身后的人一个接一个倒下。 等刘喜发现异常时,身后已经多了十几具尸体。 刘喜立即就要吹响口哨,青影冷笑一声,直接从树上跳下,双腿拧住刘喜脖颈,身形微转扭过,刘喜便断了气。 剩下几十人人心大乱,就要朝青影冲来。 可不知何时准备好的弓箭手射出箭矢,那几十人很快便没了个大半。 不一时,这些人全部安静倒地。 远处的鼓声掩盖住了山林里的动静。 祁昀慎从前方走出,数名弓箭手安静有序立在一边,等待祁昀慎下一步吩咐。 山谷里的军队站成一列又一列,众人骑马拿枪,很快,一道道黑色的身影立于山崖间。 那下属见状,连忙开口:“演练已开始。” 青影立在祁昀慎身后,“主子,山后的石门已让人打开了。” 祁昀慎嗯声,“可以进来了。” 青影:“是。” 下一瞬,山崖间的所有弓箭手开始射箭,这些全是西山大营里的弓箭精兵,百步穿杨不成问题,很快,一个又一个底下的人倒下。 那下面的头子终于意识到不对劲,看着立在山边一身黑衣的祁昀慎,面色一震,心中突然有了股不好的预感。 可就在这时,地面传来震动声,马蹄奔腾声响彻耳边。 那人抖着牙,不停挥剑,不停喊道:“兄弟们,咱们中计了,上面的人不是我们的弟兄,是朝廷的人!!!” 这里面不少当兵的是被周王的人强行从各地掳来的,有的是以前的山匪,有的是流民,还有的是整个村子里的村民。 祁昀慎一脸冷厉,他立在山间,“周王已被捕,尔等若现在束手就擒还可饶恕一命,你我都是大梁男儿,西夏、北狄边疆都是你等建功立业之地,何苦背上造反的名头替周王做事?” 里面不少良民见状,纷纷丢下武器,双手高举跑到一边站着,“大人,青天大老爷,我们都是被逼的啊,我们附近好几个村子的男人都被掳过来了!” 投诚的将士们站到一边,剩余的一半还在负隅顽抗。 反王的军队如案板上的鱼,毫无翻身的可能。 山崖边的弓箭手无一人损伤。 眼看着大批军队抵达,声音越来越近,底下的人终于开始投降。 就连那头子也身中数箭没力气再支撑。 此行陈家别院捉拿反王军队,顺利结束,所有人都押返回京过于张扬,祁昀慎将所有民兵全部押到西山大营严加看管,而百户以上军职的反贼被押送回京。 陈家别院地底的所有财产和兵器全数充公,别院里的镇国公府护卫和暗卫全数撤退。 一路上浩浩荡荡,周王与陈家谋反的事传遍大街小巷,姜云筝前往东宫时,正好撞见祁昀慎入宫。 二人在宫门口擦肩而过,姜云筝还闻到了祁昀慎身上的血腥味。 祁昀慎目不斜视挎剑而入,姜云筝侧身往东宫方向而去。 太子一大早便被唤去陛下那,姜云筝将药丸服用事项交代给近侍。 姜云筝离开东宫后,回了宋府,继续钻进药房里,鼓捣着那些个瓶瓶罐罐。 徐府。 今日府里发生的事多,容玥处理完手上的事后,想起昨日临走前姜云筝对她说的话。 昨晚,容玥考虑了一整晚。 路上,她还有些心神不宁,经过府里花园时,她粗粗略过小余氏的院子。 小余氏的院子就在花园一侧,容玥精神不太好,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错觉,她似乎看到公爹身边的小厮进了小余氏院中。 容玥顿时止住脚步,目光定定瞧着那方,眉头微微蹙起。 容玥没有打草惊蛇,继续往余氏院中而去。 院中,余氏还在想徐璟秧,见容玥来了,问:“府里可是有事?” 容玥提议,“娘,这一个月里咱们府上空闲了些,眼瞧着冬日快到了,咱们要不做点冬衣施粥,也算是给四小姐积福了。” 余氏点了点头,捏着眉心:“此事就交由你来办。” 容玥嗯声,面上出现一抹笑,“娘,我想的是,不如施粥的棚子就摆在安仁坊,那处的老百姓多,也能念着咱们徐府的好。” 余氏嗯声,不太上心的模样。 容玥蓦地想到了来时的那一幕,她抿了抿唇,看着面前憔悴不少的妇人,咬了咬牙,终究没说出口。 临走前,容玥垂着眼,问道: “娘,听说夫君的丹青画的极好,不若我回去看看我们院子里还是否有四小姐的画,届时我拿来,以慰藉娘的思念之情。” 闻言,余氏脸上终于有了点变化。 容玥回到自己院中,今日徐宿源同许青松出城收缴陈家别院的赃物。 她目光盯着徐宿源的书房,脸上出现冷笑。 借着找徐璟秧的画是借口,她去书房的只有一个目的,看看徐宿源还干了哪些混账事?! 她容玥从来就不是一个能忍的性子! 容玥向来待人温和,但凡徐宿源不喜欢的,容玥从来不做,因此徐宿源也放心地将院子里的大小事务全部交给容玥。 院子里都是容玥的人,她想要进书房,没人敢拦。 从前是她愿意捧着徐宿源,可没了她的爱和光环,徐宿源除了那张脸,与别的男子又有何不同? 可她现在不喜欢了,徐宿源的看法又有什么重要的?! 容玥冷着一张脸,推开书房,桌案上摆着一幅画。 容玥心中不停冷笑,可眼泪依旧从眼里冒出来,她以为是徐宿源画的那狐狸精外室的画像…… 走近了一看,这才发现桌案后的竹筐里,卷好了一幅又一幅画。 容玥目光直直定在画上的人 这不是那怀孕的外室。 画上女子一身红衣,骑着黑马,面上五官精致绝美,面庞十分熟悉,这画艺手法绝非一朝一夕能画成这样的。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69节 容玥咽了咽口水,脑中钻出了一个不可置信的想法。 她颤着手,打开竹筐里的画。 音容笑貌,全是同一个人。 容玥全身泛起鸡皮疙瘩。 徐宿源,她可是你的亲妹妹…… 第91章 姜云筝开始调查徐世禀 另一边,姜云筝终于做好了一瓶药,这两日连轴转,她感觉自己浑身骨头都要裂开了。 坐在院子里,悠闲吃着秦嬷嬷做的青草糕。 就在这时,乌绿回了念云筑。 在姜云筝带回秦嬷嬷那日,她吩咐乌绿去办一件事,除了那日姜云筝失踪,乌绿都没回过府里。 乌绿一脸兴奋,“少夫人,您让我打听的事,有消息了!” 姜云筝动作一顿。 这段时日里,乌绿听姜云筝的吩咐,盘下了右安门外的一家茶馆。 那处茶馆临近运河,来往的多是北边和江南一带的行旅商贩,乌绿很快打听到前几个月徐世禀治理黄河水患一事。 今年年初,黄河上游下了两月暴雨,冲垮堤坝,沿途不少村镇被淹没,流民无数,其中要数江南靠北一带的成州水患最为严重。 徐世禀是在四月前去的,在几个州县待了一段时间后,最后留在成州有将近三月之久,一同前往而去的还有工部侍郎。 成州富庶,不下于苏杭, 在徐世禀抵达成州的第二个月,江南首富的于氏钱庄于老板离奇被杀身亡,于氏钱庄的家产全数到了于家二房手里。 于氏钱庄…… 姜云筝眉间微蹙,“是秦氏抵押铺子的于氏钱庄?” 乌绿点头:“没错。” 姜云筝想到了昨晚侯月探回来的消息,于峥与徐府结交,于峥莫非就是于氏钱庄的人? 于峥也在怀疑徐世禀与于老板之死有关……? 乌釉拧了拧眉,低声道:“少夫人,我与乌绿还在西北镖局时,我们师傅曾经押过于家的货,于家生意做的极大,除了钱庄外,还涉及到茶叶、布匹、南方的粮食大部分都握在于家手里。” 乌绿继续开口,“此外,成州知府三日前在自家花园里溺水身亡,仵作检验说是饮酒过多后不小心跌水而亡的。” 乌绿今早就坐在茶馆里喝茶,这是她从江南而来的商贩听来的。 姜云筝垂下眼,思虑片刻后,目光瞥向正在吃糕点的侯月。 侯月猛地一咳:“你看我做什么?” 姜云筝微笑,“不急,你慢慢吃,就是需要你去一趟成州。” 直觉告诉姜云筝,成州知府一死绝非寻常溺水。 江南水患,许多百姓流离失所,少粮少水…… 徐世禀前往治理水患,一月后,于家大老板身亡,于家有钱有地有粮,江南本来就是于家的大本营,徐世禀去了不久,于大老板就死了……如今成州知府也离奇身亡。 姜云筝蹙眉沉思,片刻后,她继续对侯月说道:“十日时间,我要知道成州知府府里少了什么东西?” 侯月咽下青草糕,朝姜云筝伸出手:“我要钱。” 姜云筝看了眼红玉,红玉从屋里取了五张一百两的银票。 侯月眼睛亮的发光,“保证完成。” 姜云筝叫住她,转身去药房里取了几瓶药,分别告诉侯月的用处。 “此番前去,势必一路小心。” 侯月:“嗯嗯嗯,知道了。” 她看着侯月的身影消失在念云筑院门口。 另一边,大理寺狱。 许青松等人将从陈家别院里搜出来的东西全部充公,从别院里搜出来的下人也都关进大理寺狱里。 老虎凳上坐着的是别院管家。 许青松一脸威严,“别院库房中的银钱财宝是从何得来的?” 那管家刚开始死咬着口不开腔,许青松让人一鞭子一鞭子地落下,进了大理寺狱,再强的硬汉都会松嘴,更别提这些个叛国的软骨头。 祁昀慎出宫后就来了大理寺狱,昏暗光线里,男人身形格外挺拔。 徐宿源目光晦暗不明盯着前方的人,握紧双拳。 那管家彻底松了口:“最近那几箱银子,是户部侍郎石田所赠。” 许青松与祁昀慎对视一眼,二人并不震惊,许青松下令让徐宿源同刑部的人一同去捉拿。 徐宿源咬牙:“是。” 许青松还要继续审人,祁昀慎在里面找了个地方坐下,等到许青松审人审累了,祁昀慎换着继续上。 石田早在昨晚就收拾好了东西,正要跑路之际,官兵就将石府团团围上。 石府一片大乱,府上仆从跑的跑,逃的逃,生怕被石田连累。 石田是在琪华居附近的狗洞里被人拖出来的,他还抱着一盒银票,满脸的汗。 徐宿源来到石田面前:“石大人,得罪了。” 秦氏比石田先早了一步,她不贪心,只带了五百两银子跑路,好在她眼睛瞎了,石田昨夜也忙,根本没人看守秦氏的院子。 于是,秦氏今日一早就揣着银子去了道观,她眼睛看不见,是给钱找人带她过来的。 里面的那个白面道士正吟唱着并不标准的科仪蒙骗老百姓,秦氏跑进来,可怖的双眼吓跑了道观里不少人。 秦氏眼睛看不见,她听白面道士的声音,判别方向。 “李郎,我们离开京城吧。” 有信善好奇往这边看,白面道士将秦氏扯到了三清像后。 秦氏一脸疤痕,看的白面道士心中生呕:“你来这做什么?!” 秦氏:“李郎,那老不死的就要被抓了,你带我离开这好不好?我有钱。” 白面道士听说这两日的事,方才也看到有官兵前往石府。 白面道士脸上莫名出现笑意,“你随我到后面来。” 秦氏一听,欣喜极了。 她就知道,李郎不会抛下她的。 白面道士让秦氏坐在石椅上,他捡了一块石头,直接砸到秦氏脑袋上。 秦氏头部传来剧痛,她还没反应过来,又一次一次被砸下来,她什么都看不见,只听到男子粗粗的喘息声。 那人扯开她的衣服,取出银票。 秦氏的血一点点流尽,仿佛如索命鬼一般对着道士离开的方向,缓缓没了气。 第92章 石朝清出场 石府的查抄还在继续,除了搜查各个院子的财产以外,还需要账房的账本。 那账房先生跑得慢,被官兵当场捉拿。 石筱雅的院子在偏后院深处,搜查的官兵去的要慢一些,赶在众人来临之前,乌釉溜了进去,在院子私库找到了好几箱白银。 好在箱子不算大,乌釉背了一个背篓来。 她只搬了一箱,哐哐将箱子丢进背篓里,然后翻轻功出了石府。 姜云筝还在外面的马车里等她。 一箱银子有点重量,乌釉上车后气喘吁吁,没忍住问:“少夫人,咱们要这银子来做什么?” 要说姜云筝稀罕石府的银子? 乌釉不太相信。 姜云筝嘴角勾出一抹笑,“后日,徐夫人和容玥不就要去安仁坊施粥了么?” 乌釉还是一脸懵。 姜云筝眼中笑意清浅,“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姜云筝这辆马车与京城市面上的马车差不多,看不出是哪家人特制,以防万一,她还是让乌釉在京城转了一圈才回宋府。 里面的东西,被搬回了念云筑。 查抄石府花了将近两个多时辰,仅在各个院子里搜到的金银财宝就令人瞠目结舌,目测下来两三百万白银不止,何况还有账房逼供出来的隐蔽地点,也搜出了不少。 徐宿源盯着所有东西封条装车,将石田、账房还有几个管家的奴仆全都带走。 一行人气势冲冲地来,大张旗鼓地离开。 石府凌乱空旷,空无一人。 很快,一道清瘦的人影拎着一个狼狈不堪的人丢到地上。 石惊涛这几日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到如今他都不知道石朝清是怎么死而复生的。 石惊涛惊恐扫向四周,他不过就几日没回来,怎么会变成这样? “到底发生什么了?” “石朝清,是不是你害的石家?你说话啊!”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70节 石朝清声音极为清淡:“二弟如此激动做什么?这些年以石田的俸禄,能支持你们几兄妹和秦氏的奢侈无度?你难道真未怀疑过?” 石惊涛伏在地上,面色呆滞,“大哥,你救救石府,好不好?大哥求你了!” 石朝清勾了勾唇,“石府差点害死了我娘和云筝,我为何要救?” 石惊涛向石朝清道歉,“大哥,是我和我娘的错,我娘已经付出代价了,她眼睛已经瞎了,我再也不敢冒犯大嫂了,你救救石府……” 石朝清:“晚了。” 他瞥着地上比狗还狼狈的石惊涛,面露嘲讽,一脚将人踢到花丛里,看着碍眼。 石惊涛吐出一口鲜血。 石朝清往琪华居的方向而去,石惊涛四肢除了那日姜云筝刺伤外,这几天又挨了不少打,身上内伤外伤无数,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石朝清抵达琪华居,他最先去了书房,书架上的书一扫而空。 石朝清面色微沉。 石朝清拎着石惊涛回了一处三进大的宅子,里面的人说着蹩脚的中原话:“主子,大家都到齐了。” 堂屋里坐着不少人,其中一道曼妙的身影十分显眼。 佟黎今日特地一番打扮过,她同其他人一同起身:“主子。” 石朝清来到主位,墙上挂着一张京城的精简地图。 坐在最前方的中年男子猛地跪下,“主子,是属下这次办事不力,甘愿受罚!” 说完,就掏出匕首切断左手小拇指。 四年多以前,西夏人朝见大梁皇帝,西夏就开始在京城部署探子,哪知萧秦瑜是个蠢钝无比的,竟然胆大包天去杀了徐璟秧! 后果就是惹怒祁昀慎,西夏探子窝点被全部扫清,后面西夏屡次战败损失四座重要城池! 大梁太子病弱不堪活不了多久,禹王心机深沉,周王看似精明实则自大胡涂。 这四年来,西夏人好不容易在京城暗中站稳脚跟,这次被毁了个大半! 大量人力、财力堆到周王,知道周王蠢,可没料到周王能够蠢出天际! 此次周王惨遭祁昀慎埋伏,西夏人死伤众多,折了一大半的人! 房中血腥味浓重,石朝清蓦地一笑,将那中年男人扶起身,“不怪李叔,只怪祁昀慎太过奸猾。” 佟黎望着眼前这幕,咬了咬唇,“主子,那咱们之后……” 石朝清扯着唇,清隽温和的面庞泛着寒霜,“杀了祁昀慎。” 大梁与西夏边境,有镇国公镇守。 京中守卫森严,更有祁昀慎坐镇,西夏人来京接近周王,本意是培养一个傀儡皇帝,可如今一切都被祁昀慎打乱。 祁昀慎不死,大业难成。 佟黎随众人一同出去,可没走两步,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闷哼。 那‘李叔’直直往前栽倒在地上,背后插了根匕首。 很快就有人将‘李叔’拖了下去。 石朝清站在架子前,动作优雅洗手。 佟黎望着男子侧影,心中生出寒意。 佟黎绕了很远的路,返回醉春风。 - 姜云筝与乌釉回到念云筑,二人换上男装,这次易容成走南闯北的南边商贩,前往鬼市。 姜云筝操着一口江南口音,拿着几个瓶瓶罐罐来到上次卖药的地方。 那药铺老板没记住姜云筝,姜云筝将一个袋子往桌上一丢,里面的发出叮当叮当碰撞声。 老板皱眉:“……这位公子,你这是?” 姜云筝:“奎宁毒的解药,收吗?” 老板皱眉:“这是西域的毒,京城卖这个卖不出去。” 他又不是收破烂的。 姜云筝弯了弯唇,她随手一指鬼市里的西域人。 “京城商业繁茂,南疆、西域、西夏、北狄的商贩都有,你确定不赚这个钱?” 店老板舔了舔唇,“行吧,勉强收,你要多少?” 姜云筝勾了勾唇,“五瓶解药,我只要一百两。” 奎宁毒因其解药特殊难制,因此在江湖上千金难求,店老板一脸狐疑,“不会是假的吧。” 姜云筝扬眉:“你一验便是。” 店老板拿着解药去了后面,不一时才回来,爽快给了姜云筝五十两。 “行了,你走吧。” 这次卖的钱少,姜云筝二人顺利走出去。 乌釉忍不住问:“少夫人,怎么卖了这么少。” 姜云筝扬唇,“就怕他不收。” 第93章 徐嘉树被祁昀慎拖回镇国公府 徐宿源将人押回大理寺狱后,许青松说他身上的伤还没彻底痊愈,让他先回家休息。 马车里,徐宿源捂着心口,面色难看。 心口的伤痛越来越频繁了。 茂松蹙眉:“少爷,要不我等会去请姜大夫来府里一趟。” 徐宿源摇头。 莫名地,每次与姜云筝接触,那人眼中的疏离看的徐宿源心中不爽。 他叫住茂松:“上次姜云筝说的鬼市里可能有奎宁毒的药,你等会去打听打听。” 茂松:“是。” 顿了顿,茂松又开口,声音很小:“少爷,那赵姑娘还是不肯喝堕胎药。” 徐宿源一个眼神射过去。 茂松闭了嘴,不喝……也就只有强灌了。 这几日徐府人心惶惶,不断传言四小姐回来找人索命。 徐宿源走着走着,突然想起了那夜里见到的那个白影,他才不信厉鬼索命。 那影子是特意在徐音琳院中飘荡的。 目的是想要将徐音琳逼疯。 若是祁昀慎所为,何苦要等到四年后? 那到底是谁想要吓徐音琳…… 院子里,容玥已经准备好晚饭。 容玥将书房恢复原样,下人也都闭紧嘴巴,一下午的时间,足够容玥恢复表面平静。 容玥说:“夫君,上午于公子已经离开了,他在京中有套宅子,临行时说下次邀你过去喝酒。” 徐宿源嗯声,突然间,他目光一顿,直直盯着桌上的菜。 容玥神情不变,心底掀起惊涛骇浪。 徐宿源盯着她:“今日怎么做了这些?” 桌上四菜一汤,有三道菜都是徐璟秧曾经爱吃的,全是容玥下午去大厨房暗地找人打听的。 容玥弯了弯唇:“夫君,是有什么问题吗?” 徐宿源垂眼,看着那道赣州辣鸡爪,缓缓开口:“我记得你不爱食辣。” 容玥笑意不变,瞎编一句:“昨日我和姜大夫去买首饰,有个摊贩正在卖,闻着香浓,今天就想着做来试试。” 徐宿源没应声,又问:“糖醋小排呢?” 容玥握了握拳,“今早我去了娘那,那边小厨房中午正打算做这道菜呢,夫君平日不爱食猪肉,妾身想着这种做法还可以尝尝。” 徐宿源拿起筷子,没再问那道香菜牛肉。 容玥端起碗,小口小口吃着米饭,她尝了个鸡爪,辣味直冲头顶,眼泪直直落下来,直到这顿饭结束,眼泪都没停过。 徐宿源却仿若沉浸在回忆里,没有察觉出妻子的异常。 - 两日没合眼,祁昀慎离开大理寺时,天色已黑。 祁安跟在他身后。 刚一出皇城,前方就堵了一道身影。 徐嘉树拿着银枪,目光怒视瞪着祁昀慎,“祁昀慎!狗贼拿命来!” 沿路刚出皇城的不少官员目睹这一幕,脚步都纷纷缓下,眼中闪着八卦的光。 祁安叹了口气:徐嘉树是真找死。 祁昀慎一身黑色劲装,昏暗光线下,越发显得男人气势冷沉凌厉。 在徐嘉树刚提枪而上时,祁昀慎抽出软剑,众人还没看到他是怎么动作的,就见徐嘉树啪的倒在地上,口中吐出鲜血。 不一时,地上开始氤出红印。 是从徐嘉树四肢流出来的血。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71节 徐嘉树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祁昀慎驾马经过他身边,视线下垂,“四年了,你活够了?” 四年前,祁昀慎要杀光徐家所有人轻而易举,可杀人不过头点地,就这么死了,算什么? 光祁昀慎他一人在地狱里,过于无聊。 徐家人,一个,一个都要下去给徐璟秧跪着道歉。 徐嘉树怒目而视:“音琳毕竟是徐璟秧的妹妹!” 祁昀慎将剑抵在徐嘉树脖间,瞬间出现一道血痕。 “你这么着急,不若你来替代徐音琳?” 徐嘉树眼中闪过惶恐。 周遭官员见事情闹大,连忙过来阻拦:“世子爷,可是有什么误会?” 祁昀慎的剑尖开始刺向徐嘉树的胸口。 “金大人,你可看清楚了,祁某不过自卫而已。” 金大人啊了一声,摸摸头,目光怜悯看着地上的徐嘉树,心里却想,你还真是不要命。 祁昀慎淡淡瞥了眼金大人,吩咐祁安,“徐二公子想要替三小姐受罚,将人拖走。” 拖便是字面意思上的拖。 徐嘉树四肢不能动,只能瞪着眼,任由祁安将他绑在马后,一路拖行。 奇耻大辱! 路上有人不断认出徐嘉树,好在袖子宽大,他只能用袖子挡住自己的脸。 祁昀慎,我徐嘉树这辈子必砍了你的狗头!! 徐嘉树一路被拖回镇国公府,门房眼中闪过惊讶,但没多问。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噔噔噔的脚步声。 祁臻臻这两天都没见到爹爹,从今日傍晚就守在了大门口,听到动静连忙跑来。 祁昀慎面色一沉。 祁安划开绳子,将徐嘉树跟个垃圾似的丢到了大门外的角落里。 紫竹连忙遮住祁臻臻双眼。 祁臻臻眼前仿佛闪过一张狰狞的面孔,她揉了揉眼睛,门口只站着爹爹,小丫头也不嫌弃祁昀慎身上的血迹和血腥味,抓着祁昀慎的衣摆就要往上爬。 祁昀慎眼中闪过无奈,抱着女儿往洛涯居而去。 一路上,祁臻臻胖乎乎的小手摸了摸老父亲的脸,这才打着手势问:“爹爹,你没有受伤吧,这血是刚才那人的吗?” 祁昀慎眼眸微眯,见女儿没被吓到,“你看到了?” 祁臻臻小脸气呼呼的,“肯定是那些人做了坏事,才害的爹爹不能回来。” 祁臻臻人小鬼大,身体里流着祁家人的血,从小不怕事,偶尔冒出一些金句像极了多年前的徐璟秧。 祁昀慎问祁臻臻白日都做了些什么。 小丫头手里沾了祁昀慎身上的血,她不停在祁昀慎衣服上擦着,擦干净手后,才继续打着手势: “上午,和三叔去给小白龙洗澡,中午吃了糖醋排骨、炙烤牛肉、小羊排……下午在祖母那写字,祖母给我念话本……” 一路上,祁昀慎偶尔嗯声,偶尔点头。 小丫头身上也沾了点血迹,紫竹带着小小姐回去换衣服,换好衣服后,祁臻臻又带着猫狗一起来了洛涯居。 里面祁昀慎也刚洗漱完,父女俩这才开始用晚饭。 祁臻臻白日里吃的多,祁昀慎担心女儿夜里积食,只给她添了一碗饭。 祁臻臻吃饱喝足,在洛涯居里玩了很久,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兰花,又带着紫竹回了枳宁院。 书房里。 一个黑衣人从窗户里翻进来,祁安没忍住白了一眼。 又不是没门,每次都翻窗! 那黑衣人从衣间套出一个竖直状的布袋子,“世子,东西拿到了!” 前日晚上,飞鸽传书便从成州传来京城。 成州知府已死,徐家即将大难临头。 门口青影古怪着一张脸进来,他摸了摸鼻子,“主子,徐世禀来要人了。” 祁昀慎:“把人撵出去,废了徐嘉树的腿。” 第94章 余氏将徐音琳赶出琳琅阁 徐府。 徐世禀怒气冲冲前往镇国公府,又气势汹汹地回来。 祁昀慎他欺人太甚!! 余氏虽然对这个二儿子失望透顶,但毕竟还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她没忍住问了句:“老二为何去找了祁昀慎?” 徐世禀沉着脸没说话。 徐宿源听到风声后,连忙赶来前院,恰好听到余氏问的这句话。 徐宿源叹了口气,“许是为了音琳。” 余氏骤然瞪大眼:“什么?徐音琳这个害人精!” 小余氏没忍住在心里骂了徐宿源几句,不长脑子的东西。 徐世禀一拍桌子,对余氏怒目而视,“够了!闭嘴!” 余氏这两日忍耐够了,先是徐世禀隐瞒徐璟秧死亡真相,现在徐音琳又害的她二儿子被祁昀慎抓了,余氏来到徐世禀面前,就朝他挥了一巴掌。 全场众人一惊,无人敢说话。 徐世禀怒气冲天:“余氏,你在做什么!?!” 余氏冷笑,她扫了眼全屋的人,“你们什么都知道,全部都瞒着我,徐世禀,徐音琳是我们女儿没错,那璟秧呢?!璟秧才是我的亲生女儿,她再有不对,也不该被徐音琳害死!!” 小余氏泪眼朦胧:“长姐……” 徐世禀朝余氏怒吼:“给我闭嘴!” 徐宿源将余氏扶到自己身边,对徐世禀说道:“爹,镇国公府那边怎么说?” 想起祁家人的嘴脸,徐世禀心中怒火翻腾。 “说是祁昀慎发现徐嘉树与徐璟秧之死有关,带回镇国公府调查。” 说是调查,去了祁家不死也要脱层皮。 余氏叹气:“老二就是个傻的,四年前挨打还不长记性。” 徐世禀黑着脸,祁昀慎所为再次将徐家拉回了四年前的地步,他当年在宫门跪了一天一夜才将徐音琳给求回来,这次他绝不会再跪! “明日镇国公府再不还人,我就要去找陛下,我就不信陛下这次还要包庇祁昀慎!” 余氏撇了撇嘴,离开前院,她去了徐音琳的院子里 。 余氏站在院子门口,良久后才走进去。 里面丫鬟点了盏油灯,徐音琳烧伤遍布的一张脸缩在被子里。 余氏坐在床边,目光看向房里各个角落。 这处院子本就是璟秧所居,当年璟秧走失后,徐世禀从外面带回来徐音琳,说希望余氏能走出来,可以将徐音琳当做徐璟秧对待。 其实两个小姑娘长得并不像。 余氏捏着太阳穴,她想起来,当年徐音琳来到徐府后,住哪个院子都要哭,唯独在这处琳琅阁才能安心下来。 徐世禀让她把这处院子给徐音琳住。 余氏当然一口拒绝。 徐世禀又说,或许徐璟秧被哪户人家收养了,徐世禀让她多行善事,或许在外面有人就能对璟秧好一些。 想着想着,余氏就又开始流眼泪。 她将徐音琳从床上拽到地上,余氏冷着一张脸,“这里不是你该住的地方,立马给我搬走!” 余氏是当家主母,院子里的丫鬟不敢不听,只好连夜收拾行李。 徐音琳呆呆坐在地上,她顶着一张丑陋的脸,声音嘶哑:“娘,发生什么了,我不走……” 余氏冷笑,她此生从未如此生气过,她捏着徐音琳的衣领。 “我给你吃,给你穿,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害璟秧啊?!!!徐音琳,你说,你为什么要害死她,说话啊!” 徐音琳被余氏抓着,脑袋不停被撞到柱子上,脆弱的头皮开始溢出血。 “娘、娘,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是被西夏圣女挑拨的,是圣女和祁昀慎害死的徐璟秧,我没想害死她的啊……” 余氏心里当然恨,她恨西夏圣女,恨祁昀慎,但是她更恨徐音琳! 余氏跌坐在地上,面若癫狂,听到消息的小余氏和徐世禀连忙赶了过来。 小余氏见状将徐音琳搂进怀里,她指甲狠狠掐着掌心,“长姐,有什么事咱们好好说,音琳好不容易才治好了……” 徐世禀想说些这么,在触及到余氏冷若冰霜的目光时,他皱眉闭嘴。 如果此时给余氏一把刀,他都怀疑余氏要捅到他身上。 余氏扶着柱子站起身,她理了理头发,“从现在起,徐音琳搬到后院那间下罩房里去住,没我的命令,谁都不准让她搬出来。” 小余氏还想说些什么,触及到徐世禀的目光,小余氏忿忿忍住要说的话。 余氏出了琳琅阁,如游魂一般回了自己院中,徐世禀始终保持着后一步的距离。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72节 蓦地,余氏突然顿住脚步,问徐世禀:“老爷,你当初为何带了徐音琳回来?” 徐世禀眸中微光闪过,他皱眉:“这个问题你问了我多少遍了,怎么还要问?你现在疑神疑鬼的,明日请大夫来给你看看。” 余氏重复一遍:“我在问你话。” 徐世禀忍着不耐:“她在天桥底下要饭,五官和璟秧长得有点像,就带回来了。” 余氏哦了一声,转身往前走。 这番说辞,徐世禀说了十多年,他松了松掌心,手里全是汗水。 夜间的动静很大,容玥也听到了消息,她掀被起身喝水,青舟今晚守夜,提起道:“四小姐才是咱们府里亲生的,最后却被一个冒牌货给害死了——” 门外突然传来动静,容玥瞥了眼青舟。 青舟顿时噤声。 门外徐宿源走近,徐宿源看了眼青舟,这才问容玥:“夫人还没睡?” 容玥指间微动,“半夜做梦醒了。” 夫妻二人静默无话。 徐宿源说还有公务处理,今晚就睡书房。 容玥巴不得徐宿源离开,等人一走,她又让青舟开窗。 徐宿源待过的地方,是脏的。 徐宿源去了书房,茂松拿着东西进来:“公子,奎宁毒的解药拿到了。” 茂松将五瓶解药全买了。 徐宿源嗯声,倒出一颗药丸吞下去。 一刻钟不到,心口伤处的灼烧感终于褪了下去。 第95章 徐宿源塌房第一步:姜云筝将那箱银子搬去徐宿源书房 这夜,徐府鸡犬不宁。 小余氏再三阻挠都抵不住余氏的决心,只有一个丫鬟在后罩房里照顾徐音琳,吃食也是大厨房统一做好送过去,直到天蒙蒙亮时,一切才安置好。 陈映愉一早起来才听说昨晚的事,她咬了咬唇:“我娘呢?” 丫鬟春秀回应:“夫人昨晚去琳琅阁了,两刻钟前才回来,还在歇着呢。” 小余氏母女同住一处院落,这处院子宽敞,几棵梧桐树将院子一分为二,西院住的是陈映愉,而小余氏住的东院更靠外一些。 陈映愉梳妆打扮好,带着春秀去了后罩房,里面只有一个丫鬟守着,外观里貌都十分破败。 徐音琳的床由几个木板做成,床就占了里屋的一半。 陈映愉倚在门口,盯着床上一脸俱意的徐音琳。 徐音琳丑陋不堪、身体残废,行事狠毒害死了自己亲姐姐,母亲为何还要对徐音琳这么好,甚至超过了她这个亲生女儿? 陈映愉的动静引起徐音琳的注意。 徐音琳愣愣抬起头,目光触及到陈映愉的脸时,再次尖叫出声:“啊!” 陈映愉蹙眉,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 “徐璟秧,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来找我,别找我……” 徐音琳声嘶力竭地吼着,脖间都迸出青筋,看向陈映愉的目光充满恐惧。 陈映愉嫌里面味道难闻,退出屋子,没走两步就看到小余氏身边的丫鬟手里端着个托盘走近。 那丫鬟没想到陈映愉也在这,行了个礼:“小姐。” 陈映愉:“这是什么?” 托盘上盖着个布,那丫鬟回答:“是夫人准备的一些防虫除湿的药丸。” 等到了夜里,后罩房遍布蟑螂老鼠。 陈映愉嗯声,心中疑惑愈甚,不过更令她好奇的是另一件事。 徐音琳对着她叫徐璟秧,还有当初一进徐府时,姨母看向她时的神情…… 一桩桩一件件在她心里盘旋。 陈映愉吩咐春秀去找了个徐府的老嬷子,等到老嬷子离开。 陈映愉连日来因为小余氏偏心的阴郁一扫而空,脸上布满笑意。 前几次她有意模仿徐璟秧的穿搭,可祁昀慎一次都没见到过,这不禁让陈映愉泄了气。 可如今得知自己与徐璟秧眉眼相像后,陈映愉心里又多出了几分信心。 说不定,等下次见面,祁昀慎就注意到她了呢? 另一边,余氏一夜没睡,又将赵管事给叫了过来。 徐音琳自己交代了她害徐璟秧,那赵管事再调查此事也就没意义,余氏吩咐赵管事去调查徐璟秧幼时丢失和当年竹林虐杀的过程。 她要知道细节。 徐宿源昨晚吃了解药后,心口痛楚缓解许多,今日上值路上精神抖擞。 许青松见徐宿源脸色好了些,这才放心下来。 里面大理寺的同僚正在清点从石府查出的赃物,突然有人来向许青松禀报: “大人,查出来石府少了一箱银子。” 那日去抄府时,都是大理寺的官员,按理说不应该会少…… 许青松拧眉让人接着去查。 徐宿源没注意到异常,他奉许青松之令,开始调查石府的关系网。 另一边,姜云筝这日一大早便带着乌釉去了安仁坊,二人换成年轻郎君打扮。 一路上,不停有人讨论昨晚徐嘉树被祁昀慎拖回镇国公府的事。 姜云筝对此神色淡淡,二人在街边吃了碗馄饨后,就去了赵姑娘的院子。 乌釉还不知这处院子里住的谁,耐心地跟着姜云筝。 姜云筝让乌绿把她带着翻进去,二人轻而易举就落在院子角落。 姜云筝打量四周,这处新院子比之前那间还要大。 里面茂松与赵姑娘正在说话,茂松苦口婆心劝诫:“赵姑娘,孩子没了对你也好,日后离了公子,你也能另觅良处不是?” 赵姑娘哭的撕心裂肺,“这是我的孩子,我绝不容许你们害他!我差点被火烧死,他一次都没来看过我。” 姜云筝眉间微蹙,一次都没来……徐宿源知道这的地点么? 茂松叹了口气,“赵姑娘,我们公子有家室……” 徐府决不能传出外室子的传闻。 茂松去厨房里端出熬好的汤药,“赵姑娘,我也只是奉命行事。” 说罢,便将汤药一股脑的灌进了赵姑娘口中。 茂松叹了口气:“我特意让大夫选的药效温和的堕胎药,你喝了身体也不会太难受,这个孩子无缘,没了就没了吧。” 以姜云筝的角度,正好能看到里面床上的一幕。 赵姑娘面如死灰盯着头顶,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 茂松没注意到二人,灌了药后匆匆离去。 等到茂松一走,姜云筝缓缓进屋。 赵姑娘身下开始洇出鲜血,听到动静,赵姑娘呆滞转头,看到姜云筝时,她神色一怔。 “你们是谁?怎么进来的?” 姜云筝先开口:“我是大夫,我可以救你。” 赵姑娘面色一喜,“那我孩子还能得救吗?” 姜云筝抿了抿唇,搭上赵姑娘手腕,她摇了摇头:“孩子已经没了。” 姜云筝在屋子里找出纸笔,写了个房子吩咐乌釉去买药。 赵姑娘心情一上一下,向姜云筝道了声谢后,再次沉浸在悲伤中,也顾不得想姜云筝二人是谁、为何来这了? 姜云筝扬了扬眉梢,她先做了个自我介绍:“我是徐公子的同僚,早有耳闻赵姑娘了,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赵姑娘一听是认识徐宿源的,连忙将被子掩了掩,担心血污冲撞了贵人双眼。 姜云筝看着赵姑娘的动作,一言不发,她抿了抿唇,问道:“徐兄已有家室,你就这么想和他在一起?” 赵姑娘讷讷应声:“我喜欢他,他根本不爱他的妻子,我为何不能同他在一起?” 姜云筝蹙眉:“可他已有家室了,你大好年华……” 赵姑娘双眼凄凄,“那又如何?他们就只是一对怨偶,我才是最爱徐郎的!” 姜云筝无语,她停顿一瞬后又问:“他逼你喝堕胎药,不恨么?” “恨?”赵姑娘缓缓摇头,“当初若不是他,我连葬父的银子都没有,他于我而言如同再生父母。” 姜云筝彻底没话说了。 姜云筝说起了此行目的,“她指着院中的一个箱奁,这是徐兄让我顺路从大理寺带过来的,他两日后要来取,里面的东西非常重要,不可随意打开看。” 赵姑娘一听与徐宿源有关,不敢马虎,想要起身。 姜云筝连忙止住她:“你说放在哪里就好,我搬过去。” 赵姑娘指了书房的位置。 姜云筝进了书房,照例检查了下里面的东西,这回没什么异常的。 那些画……应该上次全被她烧完了。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73节 姜云筝把东西放在书房角落里,等到乌釉买完药回来,姜云筝给她熬下喝了后,这才离开。 第96章 只要想起徐璟秧被活活烧死,余氏心如刀割,烈火焚烧 没想到刚出巷子,就遇到了于峥。 于峥眯了眯眼,来到姜云筝面前,“哟,这不是姜大夫?” 姜云筝惊讶于于峥的眼尖,她装作没听见绕开,于峥声音不停:“姜大夫是怎么找到这来的?” 姜云筝步履不停,继续往前走。 果然,她走了没三步,于峥的声音传来:“姜大夫与徐府有仇?若还不回答,就别怪于某亲自进去问问了。” 姜云筝勾了勾唇,身形微侧:“那于公子接近徐府的目的又是什么?” 于峥桃花眼中有潋潋笑意,“姜大夫是聪明人,若是目标一致,咱们大可合作。” 你来我往打太极没意思。 姜云筝转身就打算离开,就在这时,身侧停下一辆马车,里面的人开口:“于公子要去哪?我们公子可以送你一程。” 姜云筝抬眼,就见马车布帘掀开,露出谢擎的脸。 谢擎的目光从姜云筝脸上一晃而过,然后看着于峥,“要去哪?” 于峥扇子一摇,“谢兄真巧,我就是在附近逛逛,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今下午谢兄去哪,我就跟着去哪。” 说时迟那时快,于峥已经上了谢擎的马车。 谢擎朝姜云筝点了点头,马车远远驶去。 姜云筝垂眼。 谢擎应该没认出她,这人看起来……怪怪的。 马车里,谢擎目光沉沉看着于峥:“于公子,刚才那是谁?” 于峥啊呀一声,一脸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谢擎冷冷扯了扯嘴角,一言不发。 姜云筝先回了宋府,她令乌釉单独去办一件事。 祁老夫人的针灸治疗在上一次便已结束,姜云筝今日又去了趟镇国公府再复查。 她还没进府,就看到徐世禀从一辆马车上下来。 不一时,后面又跟了一辆马车,下来的却是余氏。 门房最先见到姜云筝,先请姜云筝入府,至于徐家二人,门房还要跑去禀告。 狗可以进镇国公府,徐家人不行。 祁老夫人的身体痊愈了大半,日常休养多加注意,基本不会有大问题。 祁昀慎今日带着祁臻臻去东宫了,姜云筝也就没多待,不过在经过花园时,她想起了萧秦瑜。 想要得知前世真相,一是找祁昀慎,二是找萧秦瑜。 找祁昀慎风险太大,稍不留神,姜云筝可能会有二次被杀的风险。 找萧秦瑜的话,要不是把人救出来,要不是姜云筝溜进地牢里,镇国公府守卫森严,无论哪种,对她而言都风险太大。 门口,徐世禀和余氏还在守着,余氏脸上倒不焦急,她见姜云筝出来,连忙来到她面前:“姜大夫,府上可是有谁病了?” 姜云筝目光在余氏面上转了一圈,缓缓问道:“并没有,徐夫人为何如此问。” 余氏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反应过度,她缓了缓神问道:“姜大夫,可有看到过臻臻?” 说完,余氏又补充:“就是祁世子的女儿,我的外孙女。” 姜云筝唇角微勾,眼中却无一点笑意,她摇头:“祁世子与小小姐并未在府中。” 余氏这才失落道:“是我来的鲁莽了。” 姜云筝:“徐夫人怎么今日来了?” 余氏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并未应声,反而说道:“姜大夫,我看音琳的病快要好了,后面两次就不用来治疗了。” 姜云筝点头:“行。” 姜云筝转身回宋府,她手掌紧攥,直到进了宋府大门,心跳这才慢下来,怒火在她眼中渐渐平息。 余氏现在算是什么? 四年来从未去看过祁臻臻一眼,现在猫哭耗子假慈悲了? 姜云筝收拾好表情,回了念云筑,院子里的午饭刚摆好,她往四周瞥了眼,今天好像没见到秦嬷嬷。 红玉替她解惑,“少夫人,刚才有人来找过秦嬷嬷,好像是从前徐府的旧识,秦嬷嬷出去有一会儿了。” 秦嬷嬷是从侧门走的,姜云筝是从正门回来的。 姜云筝的咀嚼慢下来。 红玉又道:“少夫人,是担心秦嬷嬷走了?秦嬷嬷的身契还在咱们这呢。” 姜云筝摇头,她倒不担心这,秦嬷嬷每两日就要问姜云筝,徐璟秧有没有给她托梦,秦嬷嬷一时半会还离开不了。 徐府找她的目的,很大可能是为了徐璟秧。 姜云筝嘴角泛起嘲讽。 果不其然,秦嬷嬷被请到了余氏的马车里,余氏眼眶泛红,“秦嬷嬷,当年竹林绑匪一事你还记得吗?” 秦嬷嬷这几日眼睛好多了,能认清面前余氏的脸。 秦嬷嬷的手腕被余氏紧紧攥着,她还不太习惯,片刻后,秦嬷嬷摇了摇头。 那次前往寒山寺,秦嬷嬷并未随行,等她得知事情发生后,徐璟秧已经傻了。 闻言,余氏呆愣着靠在马车车壁上,她闭了闭眼,半是遗憾半是欣慰道:“如今你在姜大夫那,也算是安稳了。” 秦嬷嬷嗫喏着嘴唇,问:“夫人怎么问起这些了?” 余氏苦笑,“秦嬷嬷,若说我后悔了,你相信么?” 她当年犯傻,好在还有秦嬷嬷一直护着璟秧。 余氏抹着眼泪:“是徐音琳害死的璟秧,她怎么敢的啊,我的璟秧……” 只要想起来徐璟秧是被活活烧死的,余氏心如刀割,烈火焚烧。 她再如何后悔,都已经晚了! 秦嬷嬷浑身定住不动,马车外传来脚步声,秦嬷嬷飞快在余氏耳边低声说:“夫人,暗中查徐音琳的身世。” 余氏眼睁睁看着秦嬷嬷下车。 徐世禀掀开车帘,对余氏说:“先回府罢。” 徐嘉树一时半会是救不回来了。 回去途中,余氏都在琢磨秦嬷嬷的话,徐音琳的身世到底有什么问题? 姜云筝见秦嬷嬷魂不守舍回来,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让红玉端了点吃食送去给秦嬷嬷后,姜云筝回了自己屋里。 第97章 徐宿源塌房:被当场抓奸,丢尽脸面 很快就到了余氏与容玥在安仁坊施粥的日子。 这日一早,一封密报传到了大理寺,下属将信件递给了许青松。 许青松打开一看,是关于石府那箱丢失银子下落的。 许青松将事情直接交给了徐宿源。 徐宿源瞥了眼地点在安仁坊,并未多上心,昨晚茂松不知为何没回府,徐宿源今日上值带了另一个小厮。 容玥从今日随婆母出门,一路上心情澎湃,想到不久后即将发生的振奋人心的一幕,这几日的忍受都是值得的。 粥棚已被人布置好。 前来领粥的百姓排了一长串队伍,余氏、容玥,同几个丫鬟都在亲手施粥,另外,容玥也请了母亲和舅母今日去粥棚对面的酒楼用午饭。 姜云筝没隔多远,在附近一家茶馆里听戏。 乌釉随时注意着外面的动静,她好像知道少夫人要做什么了。 不一时,大理寺的人就带人来了粥棚附近,余氏一见到位于首位的长子,面露笑意,徐宿源朝她和容玥点了点头,便驾马进了隔壁的小巷里。 容玥目视着徐宿源的背影。 心中又悲又叹。 今日小巷里多出了几个摆摊卖菜卖糕点的摊贩,老百姓们好奇看着官兵进去,不一时里面传来女子惊呼。 赵姑娘正吃完早饭,大门便被粗鲁推开。 外面的摊贩正好奇往里看。 赵姑娘看到门口马上的徐宿源,面上大喜,“公子,你终于来看我了!” 说完,赵姑娘连忙住口,她咬了咬唇,眼下的场景,不适合叙旧说爱。 徐宿源的脸渐渐黑了,清楚他今天是被下套了。 赵姑娘绞着手,轻声道:“公子,您上次让人送来的箱子,在书房里。” 话音一出,几乎所有在场官兵全部看向徐宿源。 大理寺设少卿两名,分别是左右少卿。 徐宿源是大理寺左少卿,而一旁的魏来是大理寺右少卿。 魏来本就看徐宿源惺惺作态不爽,眼下意味深长道:“进去搜!” 徐宿源简直要被气笑,他翻身下马:“慢着!魏兄,今日许是有误会。”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74节 魏来哼笑,翻身下马:“什么误不误会,一搜便知。” 赵姑娘渐渐意识到她好像做错事,她小心翼翼来到徐宿源身边,轻声道:“公子。” 徐宿源却直接将人推倒在地,视线下垂,嗤声道:“蠢货。” 也就一瞬的功夫,魏来从书房里取出一个箱子,那箱子和从石府搜出来的一模一样,里面的银子数量也相同。 魏来勾唇:“徐大人,你现在作何解释?” 赵姑娘察觉自己真闯了祸,她抖着唇:“公子,可是奴家哪里做错了?”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动静。 “大理寺少卿徐大人贪污了啊!” “贪了石府查抄的银子,大家快来看啊!” …… 徐宿源立马扫了眼官兵,立即有人带刀出去阻拦,可那些摊贩连东西都不要了,直接就跑了。 在外施粥的余氏和容玥听到动静,连忙放下手里的活,二人对视一眼,只觉不好。 让几个丫鬟先稳着粥棚的场面,余氏二人快步往巷子里而去。 容玥急红了眼,余氏除了在徐璟秧一事上胡涂过,大事基本上还能稳得住,她拍了拍儿媳的手:“放心。” 走到院子门口,容玥呆呆看着里面一幕,彻底白了脸。 余氏目光顿时落到地上那女子身上。 那赵姑娘露出的眉眼叫余氏眼前一黑,她面色灰白看向徐宿源,眼中布满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 徐宿源怎么可能…… 徐宿源注意到门口的二人,在看到余氏的表情时,徐宿源彻底慌了神。 余氏紧紧盯着徐宿源的脸,心中明白了大半,她眼前一阵阵发黑,余氏撂下一句:“这件事回府再说!” 而容玥轻轻推开他,目光直直盯着赵姑娘。 赵姑娘对上容玥的脸,腿彻底软了,魏来来到她面前,“这箱子是徐宿源让人送过来的?” 赵姑娘快速眨动着眼睛,眼瞅着都要被吓哭了,她看了眼徐宿源,又快速低下头,说:“不是的。” 魏来:“哦?把人带走!” 赵姑娘顿时尖叫出声,“不要碰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魏来轻嗤,“你不知道?那你和徐大人什么关系?” 徐宿源厉喝:“魏来,你住嘴!” 赵姑娘是真心不敢去大牢,去了她还能回来么? 赵姑娘强忍着的眼泪不停滑落,魏来眼眸微眯,看着十分吓人,“你看着我,你和徐大人什么关系?” 赵姑娘彻底崩溃,“公子,看在我才流产的份上,你救救我好不好,奴家什么都不知道,就是前天有人奉你的命令来送了这箱东西,奴家都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啊!” 话音一落,门口的容玥摇摇欲坠,她紧紧扶着门框,手指着徐宿源,厉声哭喊道:“徐宿源,我在家中侍奉婆母,管理府上所有事宜,你倒好,你在外面养外室,你……” 容玥声音并不小,说完就直接晕了过去。 余氏心中大怆,万万没想到大儿子竟然对璟秧存了那种心思,余氏强忍着眼泪,让人先送容玥回府,而徐宿源被当场带回大理寺。 临走前,徐宿源对上余氏失望的目光,徐宿源深吸一口气,抿紧了唇。 今日的安仁坊十分热闹。 徐家夫人与少夫人体恤百姓,特意施粥积德,而徐家长子徐宿源公然贪污罪臣石府家的银子,被逮了个正着,此外还不止,还被家里母亲、夫人和大理寺的同僚当场抓奸。 还在酒楼里等待容玥吃饭的容母和舅母差点被当场气晕。 这一日,徐宿源翩翩公子的形象彻底被撕碎,颜面荡然无存。 第98章 祁臻臻生病 事情一茬接一茬,前几日的周王谋反案还没结束,大理寺少卿就被卷入了桃色绯闻中。 姜云筝在茶楼里看完整个过程,徐宿源沉着脸被带走后,余氏带着昏迷的容玥回府,至于那赵姑娘,自然也被余氏的人暗中带走。 宫中。 御书房内,太子,禹王,祁昀慎和徐世秉正在商量周王谋逆案的后续处理。 徐世秉想再跟景明帝告祁昀慎抓徐嘉树的状。 可就在这时,有太监来禀:“陛下,大理寺卿许大人正在门外候着,说有事要报。” 许青松是皇帝近臣。 景明帝大手一挥,让许青松直接进来。 许青松看了眼殿内的人,沉声说了今日上午的事。 许青松一说完,景明帝面上喜怒不定,轻飘飘看了眼徐世秉。 闻言后,徐世秉当真是有苦说不出,手指着祁昀慎:“你你你、祁世子,你欺人太甚!” “殿下,犬子绝不会做出这种事!” 祁昀慎眉尾微扬:“徐丞相说话也要拿出证据。” 景明帝吩咐一旁太监下旨。 “此事交由许青松彻查,绝不能包庇任何一人。” “另命祁昀慎协助禹王彻查追踪京城的西夏探子下落,限你二人十日内查清,可能办到?” 周王和陈家一倒,连根拔除了朝廷内不少陈家党羽,近至御林军首领,远至宁州知州,都是陈家的人。 皇帝怒极,西夏探子一案交由禹王查了两三天,没有一点下落。 因此,皇帝才让祁昀慎加入。 禹王面上应着好,双拳却紧紧握着。 陈家一倒,朝廷兵部尚书需要另择官员,兵部大洗牌,再有十来日不到,祁昀慎即将远赴夏州,西山大营调兵遣将还需另外安排。 祁昀慎身上还有那日追捕周王受的伤。 即使是牛马,也没有这么用的道理。 景明帝看了侄子一眼,恐怕明日皇姐就会进宫来找他算账。 景明帝轻咳一声,让徐世秉、禹王、许青松先出去,太子和祁昀慎留下。 禹王和徐世秉一同出宫,二人脸色都不好看。 二人默契没提徐音琳,无论徐音琳如何,禹王与徐府始是同一阵营的事实,无法更改。 徐世秉沉思片刻后:“祁昀慎不日后即将前往夏州,殿下不必与他多计较。” 禹王冷笑:“本王隐忍多年,岂会怕了祁昀慎?” 顿了顿,禹王又说道:“宿源这事,岳丈大人可要想想最近是得罪了何人?” 徐世秉缓缓沉了脸。 禹王黑着脸回了禹王府。 幕僚突然想到:“殿下,可还记得您那次被刺杀,只有徐二公子知道您的行踪,那时咱们都猜测是周王的人。” 禹王眼眸一眯:“你的意思是当时刺杀的是西夏人?” 幕僚缓缓摇头:“非也,也许是两者参半,殿下可还记得当初徐二公子曾在醉清风里追查过西夏探子一事?” 禹王突然站起身。 就在这时,石侧妃闻声端着吃食往书房而去。 石筱歌抚了抚肚子,面上露出一抹凄然的笑。 书房门一打开,后面是禹王面无表情的一张脸。 “何事?” “殿下,求求您救救我父亲。” 说罢,石筱歌便直直跪了下去。 禹王挑起石筱歌的下巴:“你父亲临阵倒戈投了周王,本王并非良善之辈,不落井下石已是最大的慈悲了。” 说完。禹王将石筱歌扶起来:“石侧妃,将这个孩子好好生下来,就是你最好的保命符,至于别的,别太贪心了。” 说完,石筱歌无力跌坐在地上,掩面痛哭。 禹王冷哼一声,丢开石筱歌便出了门。 姜云筝在茶楼目睹整个过程,她又跟乌釉吩咐几句。 乌釉面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笑:“是!” 姜云筝回到宋府时,乌釉已通过乞丐堆将徐宿源的事一传十十传百。 没一会,念云筑就收到了侯月自成州的飞鸽传书。 成州知府死因确实是溺亡,不过死因蹊跷。 成州知府是死在了与当地豪绅的宴会上,同宴的有于家二房的人,徐世秉留下来善后的下属,当地几个下属官员还有当地富户。 掉下河前,成州知府饮了不少酒,河边的草丛还有挣扎痕迹,绝非普通的溺亡。 另外侯月还打听到,成州知府与徐世秉二人关系极好,除了侯月自己在调查外,还有几波人马也在调查成州知府之死。 侯月抓了其中一个黑衣人威逼利诱,那黑衣人说是在查府里丢失的账本,消息一到手,侯月就把人割喉了。 账本…… 第二张纸条里写到了于氏大老板之死。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75节 于氏大老板是死在从成州返回杭州的路上,遭山贼埋伏全部被杀。被杀的前一晚,于氏大老板还与徐世禀、成州知府一同用过饭。 于氏大老板死后,于家大老板之子离奇失踪,于家由二房继承。 成州的账本消失。 于铮在徐府里找的又是什么? 姜云筝让乌釉去盯着于铮,顺便再查查于氏大老板之子的名字。 就在这时,镇国公府来人了。 紫竹说祁臻臻突发高烧,长公主来请姜云筝过去一趟。 姜云筝连忙起身,一路上姜云筝走的都是镇国公府近道,瞧着不像是走了一次两次的。 紫竹压下心中疑惑,二人很快抵达枳宁院。 长公主刚从白云观回来去看祁臻臻,小丫头满脸通红躺在床上,已经去请府医了,结果半天没来,这才叫紫竹去找的姜云筝。 小丫头看着长得白白圆圆的,但每年生的病就没少过,归根到底,还是小孙女体虚。 姜云筝看着烧的浑身发红发热的女儿,心里宛如针扎。 长公主一脸着急:“云筝,臻臻怎么样了?” 好在发热还不算严重,姜云筝心中松了口气:“长公主不必担忧,可先准备些酒和湿毛巾。” 紫竹赶紧去准备。 姜云筝写了道方子,是较为温补的药方,里面还有一些适宜祁臻臻的补药。 很快送来了药酒和毛巾,紫竹想要来接替姜云筝。 姜云筝性子温和,说出的话却不容置喙:“无妨,有几个部位还需要按压,我来吧。” 裕德长公主倒没同姜云筝客气,“麻烦云筝了。” 里面站的丫鬟大多退了出去,房里只留了长公主和紫竹。 姜云筝解开女儿的中衣,用药酒一遍遍擦拭腋下,又极为小心地在祁臻臻耳后各扎了一针。 祁臻臻白胖胖的小身板湿漉漉的,看的姜云筝心里发酸,她又用棉布擦了一次。 这下,祁臻臻的体温才开始降下来。 长公主松了口气,想让丫鬟去接替姜云筝。 姜云筝摇了摇头,嘴角扯出一抹无奈的笑:“还是我来吧,趁这会让她睡睡,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长公主见姜云筝坚持,也就没再多说。 屋里紫竹侯着,姜云筝目光所及都是软糯糯的祁臻臻,心里生起无限怜爱。 突然她目光定在床角一处。 那里并排躺着两个玩偶,一个兔子头的,另一个是小猫头。 兔子头看起来有些年限了,两只耳朵有被缝补的痕迹。 ——“徐璟秧,你夫君就在你面前,不是这只玩偶,你看清楚。” ——徐璟秧紧紧抱着那只兔子:“可你晚上不回来,只有兔子陪着我和宝宝。” 长公主去了外间,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动静。 有丫鬟说:“世子爷回来了!!” 里屋里的姜云筝浑身一僵。 第99章 我妻还在等我,祁某一点寿数又算什么 姜云筝始终保持着姿势不动。 隔着屏风,外头那道停顿的身影显得十分高挺,左胯边处的剑蓄势待发,姜云筝缓缓垂下眼,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 祁昀慎立在她面前,声音低沉:“如何了?” 姜云筝抿了抿唇,比着口型:“无碍。” 小丫头此时睡迷糊了,小脸贴着姜云筝的肩膀,就要往下面钻。 姜云筝浑身一定,好在祁昀慎此时迈步离开。 房里没了那道压迫人的气势,姜云筝缓缓松了口气,她用额头碰了碰祁臻臻的额间,热已经退了大半。 她抬起头,恰好撞进紫竹慌乱的视线,紫竹连忙低下头。 姜云筝没细问,享受着难得与祁臻臻的母女时光。 紫竹心里好奇又谨慎。 从第一次见面起,姜大夫对小小姐就很好,这种‘好’不同于她们丫鬟对主子的。 这几年也不是没有想通过小小姐接近世子的女郎们,可没有一个像姜大夫这般在世子面前小心翼翼的…… 紫竹收回思绪,专心等待小小姐醒来。 祁臻臻这一睡,就睡了大半个时辰,小丫头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眨了又眨,直直看着姜云筝。 姜云筝心里一片温软,她声音很轻:“臻臻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祁臻臻仿佛还没回过神来,慢慢点头。 紫竹端着碗过来,姜云筝移开位置。 喝了一大碗瘦肉粥,祁臻臻才有了些精神,紫竹又端来了熬好的汤药。 祁臻臻在喝药上向来很好伺候,捏着鼻子一口气喝下去,紫竹又喂了她一颗红枣。 生病了的祁臻臻极为乖巧,大人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姜云筝不便在屋里久待,替祁臻臻掖好被子后就去了院子里。 “今早奴婢看天气似乎有太阳,就给臻臻小姐减了一件衣服,上午臻臻小姐在湖边钓鱼,哪知突然就开始刮风,奴婢连忙带小姐回来,可还是晚了一步。” 后来,祁臻臻就开始发热了。 院子里的几个女使都是照顾祁臻臻长大的,都没什么坏心眼,可看护小主子不力,还是得罚,长公主挥了挥手,罚了这丫鬟的一月俸银。 长公主先是朝姜云筝道谢,准备晚上又留姜云筝吃顿晚饭。 想到等会还要再给祁臻臻检查一遍,姜云筝也就没有托辞,应了下来。 长公主先一步离开,院子里只剩了祁昀慎和姜云筝。 祁昀慎坐在院中喝茶。 姜云筝背手赏花,她瞥了院子中那人一眼,没有要离开的迹象。 就在这时,青影突然来到院子里,“主子。” 祁昀慎这才站起身,撂下一句:“今日劳烦姜大夫了。” 姜云筝:“世子爷客气。” 祁昀慎回到洛涯居书房,青影脸上表情有些怪异:“殿下,成州那边有消息,除了徐家、于家二房的人在追查成州知府之死以外,还有一个人也在查。” 桌案上是一道画像,上面的人是侯月。 祁昀慎眼眸微眯。 “属下记得她,是姜大夫身边的人。” “可姜大夫调查成州知府一死是为何呢?” 祁昀慎摇头,“姜云筝是在调查徐家,通知一声于峥,看看姜云筝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姜云筝先是以徐璟秧的名义接近摘星子,接着将徐音琳送进徐家,另外是徐宿源的事…… 最初赵姑娘住的院子就在姜家那条小巷里,姜云筝完全有可能知道里面住的人是谁。 徐宿源外室小院里,就这么凑巧地出现了石府的赃银,要说与姜云筝无关,祁昀慎不相信。 姜云筝所作所为都是针对徐家。 祁昀慎捏了捏眉心,脑中痛意又开始蔓延,男人冷峻的面庞上难得出现几分不耐。 说来也凑巧。 每次见到姜云筝后,祁昀慎脑中便会发痛,每次时深时浅。 “今天开始,找人暗中盯着姜云筝。” 青影顿了顿,很快应声:“是!” 祁昀慎大步离开书房,临出府时,在花园里碰到了裕德长公主。 长公主温声:“晏回,你要去哪?” 祁昀慎:“临时有公务。” 裕德长公主轻叹了口气,“晏回,娘有个想法。” 长公主表情为难,祁昀慎眼眸微沉,“母亲直言便是。” “姜大夫医术过人,娘想要请她去白云观走一趟——” 祁昀慎嘴角微讽,凝黑的目光看着母亲,“您若有需要,自可告诉姜大夫。” 话落,祁昀慎便越过长公主离去,连突然窜出来的祁嫣钰都没搭理,迈步离开。 原地,裕德长公主抹了抹眼角,一脸无奈。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能有什么办法!! 祁昀慎驾马离开镇国公府,直奔寒山寺。 婆娑园里的小沙弥没想到祁昀慎今日来了,双手合十道:“祁施主稍等片刻,小僧这就去通知方丈。” 了凡大师还在大雄宝殿内讲课诵经,一个时辰后,才缓缓归来。 了凡大师叹了口气:“若有消息,寺里自会派人去通知祁施主。”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76节 祁昀慎目光微凝,“今日左右无事,便来瞧瞧。” 婆娑园角落里有一个巨大的银杏树,银杏叶还未掉光,地上还是黄灿灿的一片。 了凡大师与祁昀慎走进银杏树旁的一间房里。 木门推开。 里面扑面而来的是浓郁的香火纸钱味,正对着门的一个木柜子上燃着一盏油灯,火芯透亮,火焰燃势凶猛。 而在油灯前方,正对着门不远处,摆放了一个小木床,上面放置着一个黄色的纸人,在纸人一周围绕着一圈较小的油灯。 “祁施主不惜以自己的寿数为由,也要求得重生,此乃逆天而行,祁施主又何必执着?” 祁昀慎指着那盏油灯:“空无方丈说过,这油灯只要亮着,就说明我妻的魂魄还在这世间某个角落,我妻还在等我,祁某一点寿数又算什么?违逆天道又如何?” 这盏油灯,是在空无方丈圆寂的后一日才燃起来的。 第100章 容玥娘家来人,容玥要求和离 徐府。 余氏自从把容玥送回来后,便一直坐着不动,她脑中全是赵姑娘那张脸。 余氏的手在不停地发抖。 怎么可能? 宿源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璟秧是他的亲妹妹啊!! 余氏双手捂面,有泪水不停从她眼角滑落。 除了徐音琳要欺负璟秧,就连徐宿源都对璟秧抱有不一样的想法。 她的璟秧当时孤立无援,她这个做娘的究竟在做什么啊! 余氏脑中一阵一阵晕厥,有婆子前来禀告:“夫人,不好了,少夫人娘家来人了!” 余氏深吸一口气,她颤着唇:“请亲家稍坐,我一会便来。” 容玥还没醒来,余氏洗了把脸又重新梳妆后这才去了前院。 就在这时,小余氏闻声后也来了前院,“长姐,只要宿源没做过,咱们就不怕。” 余氏心中苦笑,朝小余氏摇了摇头。 容夫人与容玥的舅母严夫人、还有容玥的大哥容霄皆是一脸怒意不快,容夫人原本咄咄逼人的话在看到余氏十分难看的脸色时,生生将话给咽了下去。 容夫人也没客气:“徐夫人,今日这事实在难为情,我们前来是要将我宝贝女儿带回容家的。” 容玥父亲是太医院院正,舅舅是当朝御史。 今日这事是错在徐宿源,徐府丢尽了脸面,余氏想要替徐宿源辩解也找不到理由,她叹了口气:“亲家母,如今宿源还在大理寺,不若等他回来,让小两口自己商量商量,届时玥儿对宿源要打要骂我们都绝不阻拦。” 容夫人一听,哪还得了。 “徐夫人,事实摆在眼前,他被外派岭南,咱们玥儿在夫家辛苦操持家务,侍奉公婆,可他倒好!!在外面养外室,还带回京城!那小贱人还怀了孕!这天杀的,正牌夫人膝下还没孩子呢,外面的狐狸精动作倒是快。” 徐宿源错的太过离谱,余氏坐在那一言不发。 小余氏面上焦急:“这事情要是传出去了,那外人还怎么看我们徐府。” 容霄一脸怒意:“不仅你们徐家没脸,我容家在京城也是要脸面的!” 余氏默了默:“等玥儿醒了再做决定吧。” 说曹操曹操就到,苏醒后的容玥一脸苍白,病若西子,仿佛几个时辰间,便换了个人。 容玥先是朝容母一跪:“娘,女儿不孝,让你们担心难过了。” 容夫人本来就是个爱女如命的,连忙将容玥扶起来,抱着容玥开始抹眼泪。 余氏见着面前这幕,突然发怔起来。 如果是她的璟秧被欺负了,她或许也是这样的吧……不、不一样,璟秧被欺负时,她和徐音琳冷眼旁观,她亲眼看着她的女儿受苦无动于衷。 余氏骤然掉下眼泪。 容玥面色一顿,她缓了缓心神,“娘,如今我在徐府是待不下去了,从夫君回京,我便察觉出他同以前的异常,我当时只以为夫君公务繁忙,并未多想,哪知道……哪知道原来是外面有了人!娘,我在这真的过不下去了。” 容玥晕是假晕,可眼泪是真的。 她无法接受自己的夫君是个觊觎亲妹妹的变态。 容玥每次只要一想到,心中便会犯呕。 小余氏却又开口:“少夫人,这男人都是三心二意的,只要这府里掌家大权在自己手里,别的都不重要。” 闻声,余氏拧起眉头,不悦地瞥了小余氏一眼。 小余氏咬了咬唇,不再说话。 容夫人闻言只冷笑:“管家?我女儿在自家府上同样能管家!何苦在夫家受罪!” 余氏这下听明白了,她难以置信看着容玥:“玥儿,你什么意思?” 容玥苦笑:“我娘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我容玥决定与徐宿源和离,此生嫁娶不再相关!” 余氏浑身一颤,就在这时,徐世禀回府了。 徐世禀大手一挥,“和离?绝不可能!我徐家从未有过和离的先例。” 可算是有了容霄的用武之地,女人间说话他插不上嘴,对上徐世禀他可算来劲了。 “我妹妹在你们府上操劳四年,有哪户人家的少夫人过得像她这样,不仅孩子没有,连夫君都见不上一面,是不是我妹妹知道再迟一点儿,徐宿源都要带着狐狸精母子进府了!” 容霄继续超常发挥:“下梁歪,我看上梁也不是很正!” 徐世禀脸色骤然难看。 小余氏瞬间白了脸。 容玥泪眼模糊:“大哥。”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徐宿源都还没有回府,要直接和离不可能。 徐世禀和余氏只有先让容家人带容玥回去,再慢慢打算。 容家人去给容玥收拾行李,余氏坐在前院椅子上,头痛地捏了捏太阳穴。 徐世禀也沉着脸不说话。 良久后,余氏才问道:“宿源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出来?” 余氏并不是很担心徐宿源,徐宿源养外室可能是真的,但要说她儿子贪污石府那一箱银子,余氏头一个不相信。 徐世禀沉声:“这事蹊跷地厉害,就连陛下也不相信宿源会做此事,可一时半会拿不出反驳的证据。” 回来是能回来,可在狱中少不了一顿磋磨。 第101章 成或不成,祁昀慎都认了 天色渐黑。 祁昀慎离开寒山寺,又调转方向去了白云观。 白云观位于深山之中,前去的香客并不多,祁昀慎抵达时,正好赶上道童闭观。 小道童认得祁昀慎,做着拱手礼,“祁世子,多日不见了。” 祁昀慎回礼,他抬起头,昏黑光线下,隐于山林间的白云观愈显宁静,背后的连绵不绝的深山如野兽蛰伏。 祁昀慎收回视线。 那小道童引着祁昀慎去了干元殿,一个白发苍苍的老道头戴混元巾,坐在殿门口一棵歪脖子杨柳树下。 祁昀慎双手上举掐了个子午诀,“平阳道长。” 平阳老道是白云观主持,他面容慈悲宽和,看了眼祁昀慎:“本道推算的日子是在七日后,一切随心随性,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祁施主随本道来吧。” 七日后五星连珠,乃大吉之兆,届时天地间的道法都将汇集于此。 “无论成或与否,祁施主都会失这二十年的寿数,祁施主可要考虑好了。” 祁昀慎温声:“平阳道长,无需再议。” 干元殿里供奉着一尊三清像,一个身形消瘦的道士正在祈福迭元宝。 祁昀慎恍若未见,去了干元殿后院。 推开木门,后面别有洞天,正对着木门是一尊由楠木雕刻而成的三清像,比前殿那尊稍小了一些,三清像下面是一个同等真人大小做成的人形布偶。 那布偶由蜀地嫘祖后人所养的蚕丝一点点绕抱而成,裸露出的皮肤泛着光晕,五官似是被人精心描刻过,闭眼安详,外穿金丝缕衣,所有衣物一应俱全。 仿佛只是个安睡已久的女子。 平阳老道抚着清风道骨的长须,神情无悲无喜,“一切结果只等到七日后揭晓。” 十年寿数求回徐璟秧的魂魄。 二十年寿数再求徐璟秧肉身。 成或不成,祁昀慎都认了。 祁昀慎离开白云观。 干元殿里再次响起了念经祈福声。 祁昀慎驾马回到镇国公府,先去了枳宁院。 祁臻臻如今好了大半,躺在床上像个泥鳅滚来滚去,听紫竹给她念话本。 祁臻臻突然想到一件事,四周环绕没见到自己的宝贝兰花,连忙对紫竹打着手势。 紫竹捂唇笑:“下午姜大夫临走前,说这冬日屋里热,这兰花好不容易才养起来,千万别热坏了,现在在檐下放着呢。” 小姑娘这才松了口气。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77节 而门口的祁昀慎步伐一顿,他视线微垂,目光盯着角落里的兰花。 那兰花长成两株,一株盛放着花蕊,夜里释放出清香;另一株的细小枝干还被姜云筝继续用小木条撑着,一根细线以一种奇特的方式缠住枝干和小木条。 先是各自围绕着三圈,然后再各自打了个结。 这四年里,有关徐璟秧的所有回忆都被祁昀慎抽丝剥茧。 当年,祁昀慎在江南受伤被徐璟秧所救,不止身上,连脸上都是疤伤,那段时间徐璟秧为了保住他这张脸,用了无数名贵药材,连她自己都身陷险境去采药,有些受了损伤碰伤的草药被徐璟秧种在院里,一如眼前的兰花。 ——“你晕倒在我家门口,救好了就是我的人了,等你好了,什么种药采药做饭的活就交给你了。” ——“你可得争气些呀!本姑娘可给你的脸下了死本!” 那段时日里,祁昀慎浑身被包裹成厚厚的木乃伊,直到谷神医同徐璟秧离开江南,徐璟秧都没见到过她救的‘小奴隶’的真面目。 祁昀慎深吸一口气,进了里屋。 祁臻臻趴在床上的姿势一顿,听到熟悉的脚步声连忙坐起身,看到老父亲熟悉的面庞时,眼睛里开始掉着金豆豆,瘪着嘴巴开始哭。 祁昀慎看了眼紫竹。 紫竹无奈:“……小小姐刚才听了个话本,里面的主角父母双亡,家产被族人夺走,主角历经一生艰难险阻,最后被饿死的故事。” 祁昀慎:“故事里都是编的,你若觉得感动惋惜,日后就好好念书,使天下百姓都有家可避,有人所依。” 祁臻臻郑重地点了点头,听了个话本就哭成这样,传出去也有点丢人,祁臻臻擦了擦眼泪,趴在老父亲肩上十分有安全感。 哭了一会,祁臻臻感觉有些饿了,紫竹给她端来一晚鸡蛋面。 祁臻臻大口吃完后洗漱完毕,乖乖躺在床上。 祁昀慎守着女儿睡着后,这才离开。 - 徐府。 容家人带着容玥离开时,堪称大张旗鼓,容玥与徐宿源和离的消息以极快速度传遍京城。 “这咱们少夫人只是回容府暂住,就被那些瞎眼睛的传成了和离!” 余氏听着下人的禀报,无动于衷。 大理寺的人实在查不出徐宿源贪污脏银的疑点,明眼人一看是被陷害的,仿佛最终目的只是为了引出徐宿源外室一事。 也不知道徐宿源是暗中得罪了谁? 徐宿源当日傍晚就从大理寺狱里出来,乘马车回了徐府,路上他听着茂松的禀报,神色淡淡。 “公子,我也不知是发生什么了?那日赵姑娘喝了堕胎药后,我昨日本打算过去看看,可刚一出府就被套麻袋了。” 徐宿源抿唇:“你没看清那人的脸?” 茂松苦着一张脸:“公子,什么都看不见,连声音都没听到。” 徐宿源又问:“人呢?” 茂松很快反应过来公子问的是赵姑娘,连忙道:“赵姑娘被夫人带走了,不知道关在府上哪个位置。” 徐宿源握紧双拳,手背上冒着一根根青筋。 回到徐府,徐宿源先是去了徐世禀书房。 徐世禀脸色很不好:“你可知幕后之人的身份?” 徐宿源摇头。 徐世禀喘气声很重,可见怒意,“看来是有人故意针对徐府啊。” 先是将徐音琳送回来,紧接着徐嘉树出事,然后就是徐宿源…… 徐宿源紧抿着唇:“父亲,会否是因为成州知府一事?” 徐世禀目光一凛,盯着徐宿源:“慎言。” 徐世禀抗洪结束,与成州、于家的关系自然也都断了。 离开徐世禀书房,院子里余氏派人正等着。 “大少爷,夫人找您。” 第102章 徐璟秧产后身亡,徐宿源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 徐宿源步伐不快不慢。 余氏院子里的丫鬟几乎都退下去了,徐宿源进了余氏的屋子。 自从几个孩子成年长大,很少会再进余氏的房里。 徐宿源刚一推门进去,迎面而来就是一巴掌,嘴里布满血腥味,脸上也出现了红印。 徐宿源舌尖抵了抵左侧面颊,垂着眼,一言不发。 余氏这巴掌用了全力,她手掌还在不停发抖,“你什么时候起的心思?” 徐宿源闭了闭眼,没否认,“从璟秧刚回府时。” “我从未如此后悔做过这个决定,就是当时带她回府,以友人的名义请她来徐家小住,谁知被祖父发现了身世。” 徐宿源双眼通红,“娘,我本来是想告诉你,让你去跟璟秧师父提亲的。” 话落,徐宿源又挨了一巴掌。 余氏气的浑身颤抖:“你这个畜生。” 徐宿源喉间溢出一声轻笑,“她本来会和我成亲的,而不是困在徐家后院。” 当年徐璟秧身世曝光后,徐宿源被禹王外派去彻查青莲教余党,等他再回来,徐璟秧就成了个傻子。 就算徐璟秧是个傻子,他也要的啊…… 徐璟秧被徐家人欺负,连带着对徐宿源戒备心也很强,他只是想要让璟秧在困难时想起他,只是想要让璟秧知道这世上只有他徐宿源对她最好,他想要让徐璟秧心甘情愿地在他身边。 可一切都迟了。 徐璟秧被徐音琳下药送到了祁昀慎床上,那日徐宿源砸了院里所有能砸的东西。 自那日以后,徐璟秧便被镇国公府派来的人照顾着,直到璟秧查出有孕。 后来璟秧成亲,镇国公府省去许多接亲的流程,一切以徐璟秧的意愿为主,徐璟秧不愿与徐家人有一点接触。 徐璟秧嫁去镇国公府八个月,徐宿源只能隔着远远的人群看她。 她被祁昀慎照顾地很好,面色莹润,姿态闲雅,如一抹含苞待放的白山茶只可远观,她轻抚着小腹,一旁的祁昀慎不知道说了什么,璟秧眼里都是笑意。 这个孩子,饱含着镇国公府所有人的期待。 祁昀慎如一只孤狼圈好了领地,谨慎敏锐地护着徐璟秧周全,不让任何一点危险靠近。 最后徐璟秧产后身亡,徐宿源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 无论如何,徐宿源似乎都慢了一步。 余氏捂着胸口,里面好似有个窟窿,不停灌着冷风。 徐宿源轻笑:“娘,你现在说这些有用吗?徐璟秧死了啊,被你一直宠爱的好女儿害死的。” “璟秧被徐音琳打了板子,被那些护卫欺负跌进湖里高烧时,你知道她说什么吗?” “她住在狗窝里,浑身都是伤,高烧昏迷不醒,不停地叫着娘。” “娘,你那时又在哪呢?” 徐宿源说完,余氏伏在地上厉叫出声,撕心裂肺:“璟秧!” 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相信了徐音琳的鬼话,徐音琳说她找了大夫去给璟秧治疗…… 无数心酸痛楚在余氏心间蔓延,她说不出一句话。 徐宿源闭了闭眼,逼退眼中热意,“我是做了错事,你们也别想置身事外。” 话落,徐宿源便转身离开。 余氏叫住他:“你如果还想挽留玥儿,明日就去容府。” 徐宿源抬头,天空乌云密布,看不到一点星星。 “感情的事不能强求,她若要和离,就遂了她的意吧。” 这夜,余氏彻夜未眠。 翌日朝堂,陛下彻查周王谋逆案,石府贪污一案已有眉目,石田涉及同沿海盐矿倒卖私盐,已派钦差前往调查。另对镇国公前些日子战场受伤进行褒奖。 连带着还查清了两月前夏州守城将领陈正平身亡真相,陈正平发现陈家与西夏的兵器往来,还未来得及将军情禀报给镇国公,便被西夏人杀害。 景明帝特追封陈正平为护宁伯,新赐府邸,着工部派人修缮,封陈正平之女陈映愉为乡君。 朝堂之下,徐世禀眼眸微动。 消息传回徐家时,小余氏正在后罩房里照顾徐音琳吃饭。 小余氏连忙带着陈映愉前去接旨,母女俩二人表情神色各异。 徐宿源今日并未去上值,不咸不淡的声音传来:“恭喜姨母和表妹了。” 小余氏对上徐宿源别有意味的目光,嘴角的笑意一顿,“不过都是映瑜父亲的功劳罢了。” 陈映愉有些奇怪地看了母亲一眼。 从前母亲常埋怨父亲官职低微,过的日子还不如她在娘家时候,要不是长姐经常从京城寄银两过来接济,陈府的日子还不知会过成什么样子。 余氏得知旨意后,心里也为妹妹感到高兴,藏起心中悲伤,夜里差人设宴替小余氏母女庆祝。 这顿饭徐家人皆是强颜欢笑。 徐宿源深陷传闻风波;徐嘉树还被关在镇国公府地牢里,不知死活;徐音琳就更别提了…… 小余氏给余氏和徐世禀都倒了酒。 “长姐,姐夫,这些日子都劳烦你们了,等到宅子修缮好,我便带着映瑜搬出去。” 余氏强撑起笑意:“这是哪的话,你是我亲妹,我不护着你,还有谁能护着你们母女。”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78节 说罢,余氏便饮下酒。 全然没注意到徐世禀同小余氏对视的眼神。 - 与此同时,于峥那的消息还没有传回来。 姜云筝继续前往东宫替太子诊治,只不过没想到这次竟在东宫见到了谢擎。 谢擎朝她点了点头:“姜大夫。” 姜云筝淡笑回应,她与谢擎从未有过交集,也不知谢擎怎么就记住了她。 太子喝了几天药,吃了几天药丸,脸色肉眼可见好了很多。 看来诊治方向是没问题的,姜云筝继续写下下一阶段的药方。 谢擎在一旁辅导皇长孙功课,温和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姜云筝好奇看了几眼。 太子轻笑,“萧翎非念叨着要见见这位才高八斗、才华横溢的状元郎,就将人请到东宫来了。” 话落,谢擎出声:“殿下过誉了。” 姜云筝对上谢擎的视线,男子笑容温和。 姜云筝收起心中怪异,拎起药箱出了含英宫。 东宫里的人现在对姜云筝医术又有了更高层次的认识,对姜大夫十分礼遇,中午给姜大夫布的菜肴堪称山珍海味。 姜云筝出宫后,准备去于峥的宅子附近转一圈,乌釉在那守了一两天还没有传回消息。 姜云筝有些担忧。 刚出宫不久,她便察觉身后有人跟着,姜云筝脚步一顿,转身往人群最密集的街道而去,在人群里弯腰走了不少时候,姜云筝才直起身,总算甩开后面的跟屁虫了。 姜云筝正在思虑是谁的人时,面前一道身影浑然不动。 于峥摇扇笑看着她:“姜大夫,真巧。” 第103章 这位姑娘,七日内,你必有一劫 姜云筝视线微顿,“于大人怎么在这?” 于峥扬唇一笑:“我家就在前方,我倒想要问姜大夫在这做什么?” 姜云筝神色不变,“到处逛逛而已。” “哦?姜大夫果然打的一手好牌,徐宿源一事是你搞的鬼吧?” 姜云筝眼眸微眯,“于大人言重了,徐大人出事与我有何关系?于大人开口前也要先拿出证据。” 此处人来人往,于峥请姜云筝去了对面的茶楼。 于峥直言:“姜大夫,实不相瞒,徐府里有我想要拿到的东西,时机若是合适,咱们大可合作。” 姜云筝眼眸微眯,也不怕于峥知道,启唇道:“于大人是在找账本?” 话音一落,于峥顿时收起玩笑不恭的表情。 他目光紧盯着姜云筝,“你果然知道。” 姜云筝淡笑:“我呢,对你们的事不感兴趣,就此告辞。” 二人都是成了精的狐狸,来回试探浪费时间。 于峥一个大跨步过去挡住门,“单凭我一人拿到东西有点困难,姜大夫不如咱们合作?你会毒,我会武,强强联合,徐家只有求饶的份。” 前世的教训已经够多了,姜云筝此生不会再轻信任何一个人。 于峥见姜云筝无动于衷,转而又问:“姜大夫和徐家有什么仇?” 姜云筝懒得多说:“与你无关。” 于峥根本从姜云筝这探不出一点消息,气急败坏地跺脚。 姜云筝听着身后的动静,没忍住嗤笑出声。 出了茶楼,她准备回宋府,还没走几步路,一个瞎眼道士便拦住了她。 “这位姑娘,七日内,你必有一劫。” 无论姜云筝如何躲,那道士都能稳步站在她面前。 姜云筝转身反方向走,那道士直接攥住她衣摆。 “只需十两银子,本道赠有缘人一道护身符。” 姜云筝正想说不用,不远处于峥从茶楼里出来,就要朝她追来。 姜云筝无法,只得先掏了十两银子,“我走了。” 那道士啧声,“你这丫头急什么。” 说着,便从破布袋子里取了一枚黄符,往前追上姜云筝,将护身符塞到了姜云筝手心里,然后才大摇大摆离开。 姜云筝瞧他模样,哪里像是个看不见的。 许是重生一世,姜云筝并不排斥手里的东西,她将护身揣进袖口内,快步回了宋府。 另一边,于峥看姜云筝快步离开后,心中不禁腹诽:他又不是什么丑八怪,姜云筝跑什么。 于峥转道去了镇国公府。 去洛涯居的路上,于峥碰到了裕德长公主,于峥匆匆行礼后继续往洛涯居而去。 裕德长公主正从洛涯居出来。 她看着于峥背影,眼眸微眯。 晏回何时与探花郎如此交好了? 丫鬟以为长公主还在担忧镇国公受伤一事,不禁劝慰道:“殿下,国公爷想必已无大碍了。” 说起这事,裕德长公主不禁冷笑。 一个两个地全都瞒着她! 有本事,那臭男人别回京城! 于峥快进洛涯居书房内时,祁安瞥了他一眼,祁安气冲冲的表情一收,面上恢复正常:“这样行了吧。” 祁安嘴角微抽。 屋内,祁昀慎桌前摆着一张舆图,上面插着几个红旗定位点。 青影正在里面汇报:“主子,冷松那边传了消息,还有人在暗地里跟踪姜大夫。” 冷松便是祁昀慎派去盯着姜云筝的暗卫。 祁昀慎动作微顿,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动静,他头也不抬,随意道:“何事?” 于峥十分自来熟地找了个位置坐下:“姜云筝简直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祁昀慎嘴角微勾:“她都不急,你急什么,最差你手里不是还有成州账本?” 于峥摇扇咕哝道:“说的好听,那账本也没在我这,在你那。” 祁昀慎神色淡淡:“你的目的是搞垮徐家,而她,或许还不止,早晚会露出马脚。” 于峥轻叹一声气:“说是这样说,行吧,那我还是按我原计划行事。” 算了,于峥也不想说了,他看到窗外一个小萝卜头一闪而过,接着一道旋风似的身影就跑到了祁昀慎面前。 祁昀慎摸了摸小丫头脑袋,“何事?” 祁臻臻额头出了点汗,她这下才注意到书房里还有个人。 她朝于峥挥了挥手,便拉着祁昀慎往外面而去。 父女俩站在祁臻臻的那盆兰花前,小丫头指着那株受伤的兰花,模样高兴极了。 她打着手势:“姜姐姐把花花治好了。” 祁昀慎觉得有必要纠正下女儿的辈分称呼。 “你姑姑叫她姜姐姐,你不能再叫姜大夫姐姐——” 祁臻臻歪了歪头,很快反应过来:“那我要叫姜姐姐,叫姨姨。” 祁昀慎点头:“也行。” 他目光落在女儿身后,那盆开的正欢的兰花上。 - 京城某处院子里。 “主子,属下跟了姜云筝两日,昨日没什么异常,今日她一早去替太子诊治,回来途中好像察觉有人跟踪,属下暗地里退了几步,发现姜云筝在与探花郎于峥接触。” 石朝清盯着桌上的密报,沉默不言。 从姜云筝棺材里醒来那刻,到如今,处处与他记忆里的妻子不同。 医术高超,胆识过人,心机深沉…… 无论哪样都与从前的姜云筝搭不上边。 石朝清吩咐:“继续盯着。” “是。” 石朝清起身来到镜前,镜中照出一张深邃陌生的面庞,这是与从前的石朝清截然不同的脸。 但,这才是他。 石朝清离开院子,去了宋宛芸的豆腐脑店。 如今这家豆腐脑店在京城开了五处分店,宋宛芸与石田和离,姜云筝占大功劳。 宋宛芸如今在开的第一家总店里。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79节 石朝清过去时,宋宛芸还在后面算账,这点豆腐脑店隔壁的酒楼也是宋氏的嫁妆之一,看着进账的银子一日比一日多,宋宛芸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石朝清嘴角勾起一抹笑,他找了张空桌子坐下。 “一碗牛肉豆腐脑。” 杨婆子还在忙,店里的几个伙计也腾不开手,宋宛芸也就自己上了。 她端着豆腐脑来到石朝清这桌前,目光不经意瞥过男子的右手,上面有道疤痕极为显眼。 石朝清去世那一年,有天是宋宛芸生日,石朝清非要强着给宋宛芸做碗长寿面,结果不小心切了手一直留着疤痕。 宋宛芸颤声:“朝清?” 石朝清身形一顿,他缓缓转过头,露出一张陌生的脸。 他接过宋宛芸手里的碗,轻笑道:“这位夫人可是认错人了?” 宋宛芸回过神来,想再看石朝清的手,可男子左手已收了下去。 宋宛芸尴尬笑道:“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朝清都走了四年多。 面前的人,背影比朝清更壮硕一些。 不是她的朝清。 第104章 ‘石朝清’出现在宋宛芸面前 这日傍晚,宋宛芸回到宋府,饭间提及了今日遇到的那人。 姜云筝吃饭的动作一顿,视线缓缓落到宋宛芸脸上。 “也不知我是看花眼还是怎么了?”宋宛芸扯了扯唇,笑容却有些苦涩:“明明声音、背影完全不相似。” 姜云筝不紧不慢地放下筷子,随意问:“娘,那疤痕当真相像?” 宋宛芸点头,目光中带着些怀念。 “那是朝清第一次动手下厨,明明是握笔的手,非要去动刀,那血流了一菜板……伤口痊愈后,那疤痕从腕骨蔓延至中指指根处。” 姜云筝轻松一笑:“娘,或许当真是巧合吧,那人的口音听着像哪的?” 宋宛芸有些记不清了,“像西北那边。” 姜云筝替宋宛芸盛了一碗汤,眼眸微动道:“娘,总不可能是西夏的吧。” 话落,宋宛芸沉默了。 良久后才开口:“这样一说,也不是不可能,总之不太像是京城口音。” 姜云筝嘴角笑意淡了些。 饭后直接回了念云筑。 姜云筝枕边都摆了那几本关于西夏的书,这是之前从石朝清书房里翻出来的。 这几本都是关于西夏的风土人情。 一个念头在姜云筝心中盘旋。 ‘石朝清’他回来了。 真正的石朝清多年前就已去世,而这个冒牌的与西夏究竟什么关系? 烛光下,姜云筝心里噗通噗通直跳。 红玉掀帘进来,先是替姜云筝剪了一边的烛火,又轻声问道:“少夫人,方才荥瑞郡主差人来了,说是还有几日便是皇长孙五岁生辰宴,还说届时东宫定会邀请您去参加。” “郡主问明日要不去西市那边转转,给皇长孙殿下挑个礼物。” 姜云筝应声:“行。” 翌日一大早,祁嫣钰和许眠眠便等在了宋府外。 姜云筝提着裙摆快步出去,三人同乘一辆马车。 车上,许眠眠咧着嘴不停笑,看的姜云筝一脸莫名:“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了?” 许眠眠哎呀一声,手臂揽着姜云筝:“姜姐姐,等会儿……有人要同我们一起咯!” 许眠眠飞快瞥了祁嫣钰一眼。 姜云筝淡笑:“谢擎?” 祁嫣钰红着脸,就要掐许眠眠耳朵,许眠眠连忙躲在姜云筝身后:“哎呀,咱们郡主殿下,小的们就开个玩笑。” 祁嫣钰冷笑:“你再笑,我就叫二哥过来。” 姜云筝眼里蕴着淡淡的笑意。 许眠眠弯着的嘴唇,平了。 三人抵达西市,不一时谢擎的马车也到了,男子掀开青帐,露出一张清雅隽意的面庞。 谢擎目光落在祁嫣钰身上:“拜见郡主。” 祁嫣钰轻咳一声:“听说状元郎学富五车,特意请状元郎来替咱们参考参考礼物。” 许眠眠连连点头。 祁嫣钰煞有其事开口:“那咱们就各自逛逛?” 姜云筝与许眠眠接收到祁嫣钰的视线,二人挽着手离开,就在这时,又一辆马车停在了门口。 这家店是西市有名的古玩店,各种奇珍异宝都有。 一道身形纤瘦得宜、面若桃花的身影下了马车,发髻间的步摇微晃,似是荡进了行人心间。 祁嫣钰盯着陈映愉的脸,面色微沉,她大哥今天又不会来! 打扮成这样,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陈映愉仿若未察觉,“见过荥瑞郡主。” 然后朝许眠眠和姜云筝点了点头。 姜云筝神情未变,淡声:“民女见过乡君。” 陈映愉捂唇笑:“姜大夫这样叫我,实在生疏。” 姜云筝勾了勾唇,并未说话,突然街道一边传来阵阵马蹄声。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是禹王与祁昀慎带兵不知在搜查什么。 檐下,姜云筝视线微扬,莹白的脸向左前方望去,恰巧对上祁昀慎沉冷的目光。 禹王的视线同样望着这边,目光尽头却是陈映愉。 陈映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忙转身,一张酷似徐璟秧的面庞出现在禹王面前。 禹王身形一僵,几乎下意识叫出声:“璟秧。” 祁昀慎目光一凝,一脚直接踢在禹王的马侧,禹王一下没察觉,差点摔下马,他用力捏着缰绳,瞪着祁昀慎,咬牙切齿道:“祁昀慎!” 景明帝明知二人不和,还要将祁昀慎临时插入捉拿西夏探子案,父皇是对他有多不信任?! 新仇旧恨加起来,禹王对祁昀慎没有好脸色。 祁昀慎目光极冷,“再有下次,舌头别要了。” 禹王重重哼声。 距离逼近,陈映愉双眸羞涩看了眼祁昀慎,却发现男子一脸冷意望向前方,一个余光都没给她…… 陈映愉咬了咬唇。 反倒是禹王朝她笑了下,接着问向祁嫣钰:“荥瑞,你们出门逛?” 祁嫣钰笑意端庄:“再有几日便是翎儿生日,我们出来选选生辰礼。” 谢擎行礼:“见过禹王殿下,祁世子。” 禹王:“谢状元也在。” 祁昀慎嗯声,神色淡淡。 禹王开口:“还有任务在身,就不多留了。” 姜云筝将几人的暗流涌动尽收眼底,她勾了勾唇角,极具嘲讽。 见着祁昀慎与禹王的身影远走,许眠眠喃声:“什么任务要到西市来?” 姜云筝眼眸微眯,心中猜测是与西夏探子有关,她不禁想起了石朝清。 会和石朝清有关么? 她轻声:“我们先去选礼吧。” 姜云筝给皇长孙选了个白玉雕的小象,又给祁臻臻选了一盏琉璃蝴蝶灯。 而禹王在走远后,等到了人少处,才开口道:“祁世子不愧是祁世子,短短一日功夫,便能摸清探子窝点。” 祁昀慎神色无异,“殿下若不再快点,以这速度,赶过去人都没了。” 说罢,便驾马而去。 禹王盯着祁昀慎的背影,脑中竟出现了陈映愉的脸。 他咬牙切齿狠狠抽了马屁股一鞭子。 京城某处院子里。 一灰衫男子急匆匆冲进去。 “主子!糟了,祁昀慎和禹王现在正带兵搜查!佟姑娘都已经被抓了!” 石朝清面色陡然阴沉下来,“通知所有人,撤退!” 可为时已晚,京城大部分西夏窝点悉数被端,这些据点是祁昀慎之前在长公主寿宴那次排查出来的。 按兵不动,只等今日。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80节 第105章 石朝清受伤;徐世禀与小余氏私情 匆忙之下,石朝清只得带人撤离,可已来不及,众多弓箭手架在门口。 一半的护卫声东击西冲出大门,另一半护送着石朝清走了密道。 祁昀慎握着弓箭,气势凌厉,箭矢蓄势待发对准了中间那人的背脊。 哗的一声—— 箭矢破空而出。 石朝清背影晕染出血迹,被护卫扶着匆匆消失在地面之下。 禹王紧盯这一幕,“祁世子,追踪的事就交由本王吧,世子身上还有伤,打打闹闹的小场面就由我等完成。” 祁昀慎收下弓,漫不经心看了眼禹王。 说罢,禹王翻身下马,带人冲了进去。 禹王这一去,时机已晚,幽黑的地道不见光亮,官兵点亮火把,众人谨慎朝前而去,可突然周遭无数箭矢不知从何飞来。 禹王周围的护卫一个接一个倒下,禹王渐渐黑了脸:“给我冲!” 陌生的地形,大多官兵不敢莽撞。 等到禹王被亲信救出来时,已是一个时辰之后。 御书房内。 一方砚台直直砸向禹王额间,禹王躲也不敢躲,生生受住:“父皇,今日是儿臣欠缺考虑了。” 地底和西夏探子的对抗,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等祁昀慎的人冲进去时,西夏探子已从地道口出了城。 景明帝看了眼祁昀慎,叹了口气,朝二人挥手:“西夏探子如今被除了个大半,剩下几个交给禹王来办,已经抓到的人让大理寺和刑部严加看管,至于晏回,你这几日好生休养生息。” 祁昀慎:“是。” 出了御书房,禹王狠狠瞪着祁昀慎:“你是故意的?!” 祁昀慎:“不知禹王何意。” 禹王冷哼:“地底路线复杂,你早知不好抓捕,故意让我去的?” 祁昀慎不咸不淡地看了眼禹王:“祁某还有事,不奉陪了。” 背后,景明帝看着这幕摇了摇头:“太子能得晏回辅佐,是我大梁之幸。” 至于禹王? 若能凭着本事安稳度日,等太子登基后封个闲散王爷也未尝不可,可偏偏要不自量力。 景明帝叹了口气继续去处理奏折。 姜云筝一行人选好礼物从西市离开,只有谢擎与几人是反方向而行。 谢擎盯着前方马车驶远,这才启程离开。 狭小空间内,谢擎摩挲着腕间珠串,眼眸深沉难言。 马车很快抵达城南一家小院里,院中只一个老奴洒扫,小厮晨竹推开书房的木门。 将手中东西递给谢擎。 “公子,姜姑娘的生平和近日发生的一些事全在这了。” 谢擎盯着薄薄的几页纸,翻来覆去地看,接着从一旁的长匣中取出一幅画。 画中人与姜云筝面容相似,可气质截然不同,画中人面色忧愁,身形枯槁消瘦。 晨竹不知道公子在想什么,也不敢多问,悄悄关上门退了出去。 不一时,谢家门口走来了个瞎眼道士,晨竹听到院门口动静,见到来人,面色一惊:“你怎么在这?” 瞎眼道士挥了挥手,“多年不见,我来看看我的小擎擎怎么样啦。” 书房内的谢擎面色一黑。 另一边。 小余氏夫君自从被封爵以后,小余氏在京中地位水涨船高,今日是陈温伯夫人宴请吃饭,特邀小余氏一同前去。 余氏见小余氏心生犹疑,便提起精神陪妹妹一起去了。 赴宴的大多三品以上的官员女眷,席间小余氏应付难免吃力,好几次都是余氏临时解围。 回来路上,二人面上都难掩疲惫。 余氏宽慰她:“你如今常住京中,为了映瑜,这些面子上的应酬少不了,多参加几次有经验便能得心应手。” 小余氏笑容勉强,“长姐,你放心,我不会给你丢脸的。” 余氏拍了拍她手背:“你我姐妹之间,说这些就见外了。” 小余氏扯了扯唇,提起了自己昨夜思虑一晚上的话,“长姐,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您可要一定得应了我。” 小余氏鲜少这般说话,余氏倒是起了兴趣:“什么事?” 小余氏面容真挚:“长姐,若是我之后搬出徐府了,可否将音琳一同带出去。” 余氏脸上笑意一淡,握在小余氏掌上的手也松开。 “为何?” 小余氏用帕子擦了擦眼角,“长姐,音琳她是犯了错,可咱们从小看她长大,她如今变成这副模样,下半生继续住在后罩房里,我心里实在不忍啊。” 余氏神情很淡:“正是因为做了错事,才需要下半生来偿还。” 小余氏面容一滞,“长姐,您当真这么狠心?” 余氏目光落在妹妹这张惹人怜爱的脸上,“音琳害了我的亲生女儿,我怎能不恨?她如今还活着,府里好吃好喝的给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小余氏咬着牙,心一横道:“长姐,难道您忘了当初竹林虐杀么?要不是徐璟秧先心存歹心,害的音琳差点破了相,还害的嘉树未婚妻失踪,音琳也不至于会恨上璟秧?” 余氏面容微沉,倒是第一次认真打量着小余氏的脸。 “湘群,璟秧才是你的亲侄女,你为何要偏帮一个外人?再者,竹林虐杀的真相你我都不知细节,这事就别谈了。” 小余氏垂下脸,接下来的时间里,车厢内再无一人说话。 马车驶到徐府侧门,余氏先一步下车回了自己院子,而小余氏慢了几步,正巧徐世禀下值从侧门进来。 二人目光对上,小余氏凄凄然的视线看了徐世禀一眼,接着擦着眼角,迈步往自己院子而去。 徐世禀脚步一顿,就要跟过去。 身后小厮不禁开口:“老爷,夫人今晚在等着您用饭。” 徐世禀沉着脸,“叫她等,就说我前院还有事。” 说着,徐世禀便趁着这会路上没人,去了小余氏院中。 陈映愉出去逛街还没回来,小余氏刚一关上房门,门外便传来了脚步声。 接着,门被推开。 小余氏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徐世禀的声音响起:“她今日又怎么惹你生气了?” 第106章 喝完了药,可以吃三颗蜜饯再加一块绿豆糕 小余氏抬头,看着徐世禀俊雅的面容,“老爷……” 徐世禀深深嗅了下小余氏身上的味道。 小余氏脸一红,作势要把人推开,又被徐世禀紧紧抱住,“说吧,今日发生了何事?” 小余氏的眼泪说掉就掉。 “还不是因为音琳,音琳好歹在她膝下养了这么多年,这会半点情面不讲,把音琳关在后罩房里,我每次去看她,心里就跟火煎一样,我不管,等我这次搬出府,定要将音琳一同带走。” “当初是你说的,将音琳带回来,让她做徐府最尊贵的小姐,可现在呢?!你对我们的女儿不闻不问,我与音琳分别了十多年,我好好一个女儿竟被你们害成了这样!” 徐世禀看着小余氏通红的眼眶,心中一窒,心软道:“发生这种事谁都不愿,徐璟秧是她亲生女儿,也得让她发泄一下。” 小余氏捶着徐世禀胸口:“发泄?拿我的音琳来发泄?!” 徐世禀连忙劝慰着怀里的人儿。 “行了行了,别哭了,我等会回去同她谈谈。” 很快,屋里映出两道交迭的影子。 小余氏的大丫鬟守在院门口,见到陈映愉直直往这边走。 “我娘在做什么?” “夫人今日身子不爽利,刚睡着呢。” 突然,小余氏房内传来一声惊呼。 陈映愉狐疑地拧起眉头。 那丫鬟面色不变,轻笑道:“夫人,许是做噩梦了,小姐今日出去这么久,想必是累了,快去歇着吧。” 陈映愉嗯声,她回到自己屋里,目光盯着镜中的人。 明明与徐璟秧这么像了,为何祁昀慎看都不看她一眼? 陈映愉沮丧地在屋里待了两刻钟左右,准备等会去问问娘亲,正打开屋门,就见一道高大的身影从小余氏的屋子里出来。 那人整理着衣服,瞧着心情极好,神清气爽。 陈映愉握着门栓的手一顿,她软了身子直直坐在地上,心中惊惧不已…… 那人怎会是姨夫?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81节 陈映愉连忙揉了揉眼角,再抬眼望去,只看到那人的背影。 徐世禀回来的时候,余氏正在独自用饭。 余氏连忙又让丫鬟加了碗筷,“不是说还在前院忙,怎么这会回来了?” 徐世禀神色淡淡,“再忙也要先吃饭。” 余氏嗯声,没再开口,顿了顿她突然问:“嘉树的事如何了?” 这几日朝堂上还在参徐宿源和徐嘉树的本,说徐家两个公子私德有亏,徐世禀屡次去向陛下求情,都被打马虎眼打了回来。 美其名曰是让祁昀慎帮忙管教下徐嘉树。 徐世禀也没办法,这事儿总归是徐嘉树先挑起的头。 总之祁昀慎在前往西夏之前,或许能将徐嘉树给放出来。 见余氏还是担忧,徐世禀又开口:“若真想做什么,祁昀慎早在徐璟秧去世后就做了,不必等到今日。” 余氏放下碗筷,目光直视徐世禀,直接开问:“璟秧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对她为何态度这般冷淡?” 徐世禀沉下脸:“夫人,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 余氏冷笑:“你这么说,湘群也这么说,莫不是你二人串通好了?璟秧是我女儿,她是否做过错事都有待商榷,别想着她死了,还能往她身上泼脏水!” 徐世禀早在余氏说的前半句话时,就歇了气焰,他狠狠拍了下桌子:“行了,别提了。” 余氏这顿饭是吃不下去了,起身就进了屋。 - 回府路上,祁嫣钰无意间说漏了祁昀慎十日后要前往夏州一事。 姜云筝身体一僵。 祁嫣钰摸了摸鼻子,哎呀,说漏就说漏吧,过两天大家也都会知道的。 许眠眠蹙眉:“西夏人又在蠢蠢欲动了?” 祁嫣钰嘟了嘟唇,哼声道:“被我大哥打了四座城池还不死心,还敢挑衅边疆,要不是因为周王和陈家倒卖兵器,我爹也不至于受伤,我大哥也不会这么急就要前往夏州。” 周王和陈家的人,只等最后查清所有真相脉络,最终统一审判。 姜云筝出声:“那不是等皇长孙生辰宴一结束,祁世子便要准备离京?” 祁嫣钰点头:“我大哥回来才没多久,我还舍不得呢。” 姜云筝垂下眼,轻声道:“那除夕前还能赶回来么?” 祁嫣钰咬了咬唇:“这个我也不知道。” 接下来的路程,姜云筝抠着手指,很少再开口。 徐家顶多撑不了一月,而祁昀慎离京再回来的话,不知道再过多久。 姜云筝回到府中,又提了药箱前往镇国公府。 谨防起见,姜云筝今日再去给祁臻臻检查一次,她抵达枳宁院时,祁昀慎正离开不久,桌上还搁置着给祁臻臻买的糕点。 小丫头今日在床上睡了一整天。 许是姜云筝的错觉,一日未见,总觉得小丫头瘦了一圈。 姜云筝先是把了下脉,又摸了摸小丫头的喉口,她手指轻轻抵着锁骨往上三指处的位置。 手指轻轻一压,小丫头喉间溢出一道很小的声响。 声音很小,微不可察。 紫竹骤然瞪大了眼睛,“姜大夫,这这这……” 姜云筝嘴角淡笑,她昨日给姜云筝的汤药里另外加了一道活血化瘀的草药,这药草专攻眼耳喉鼻的堵塞,可要真正医治下药的话,还不够。 祁臻臻也没想到,她小短指摸了摸自己的喉咙,然后非常开心地钻进了姜云筝怀里。 姜云筝顺势抱着女儿,软软糯糯的实感将她心口位置涨得满满的。 紫竹继续按照昨日的方子去给熬药,屋内只剩了母女俩二人。 姜云筝将额头抵在女儿额间,她声音很轻:“我会把你口疾治好的。” 我的臻臻值得这世间最好的一切。 紫竹端着药回来,小丫头这次却不乐意喝药了。 像只小猪一直拱在姜云筝怀里,姜云筝面上无奈笑着,抚了抚小丫头的背脊: “行了,喝完了药,可以吃三颗蜜饯再加一块绿豆糕。” 闻声,紫竹一愣,不由得看了姜云筝一眼。 姜云筝神色都微微顿住,她目光落在桌上的纸袋里。 前世的记忆犹如暗处隐藏的银针,稍有不慎,便会钻出来提醒她,姜云筝目光落在女儿脸上,难得没出声。 前世她养胎期间,胎像不稳,太医说徐璟秧的体质不宜嗜甜,祁昀慎每次变着法地哄她喝药。 一颗蜜饯不行,换两颗,两颗不行,换三颗。 三颗蜜饯加一块绿豆糕,是极限。 所以这句话常出现在徐璟秧耳边。 就连祁昀慎每次无奈哄祁臻臻喝药时,这句话也是杀手锏。 祁臻臻这次倒干脆,一口气将药全部喝下,接着等待姜云筝的投喂。 紫竹望着眼前这一幕,心下却开始疑惑起来。 第107章 小余氏给余氏灌毒药;皇长孙寿宴 接下来的几日里,周王和陈家一事也已了结,陈家叛国案牵连重大,责令一月后午门问斩。 祁昀慎每日在西山大营练兵,明日便是皇长孙寿宴,他今日提前回镇国公府。 祁安:“主子,刚收到消息,谷神医他们昨日从蜀地走水路出发,抵达京城约莫还有三日的时间。” 祁昀慎嗯声。 “四年了,谷神医神出鬼没,这次总算找到人,小小姐的口疾定能医治好。” 祁昀慎面上没什么大变化,眉间的褶皱却松了些。 二人临近京城时,一道人影突然冲到马前,祁昀慎拉住缰绳,盯着马下的陌生丫鬟。 那丫鬟是陈映愉的人,一见祁昀慎凌厉冷沉的面庞,瑟瑟发抖道:“祁世子,我家小姐有要事相商。” 祁昀慎面容微沉。 祁安拧眉:“你家小姐是谁?” 问着话时,祁安已转过头,见到驿站门口站着的女子,祁安试探反问道:“是县君?” 那丫鬟连连点头,“不知祁世子,可否下马一聚?” 祁昀慎神色冷淡,一眼没往驿站一方看去,抬手拎起缰绳,驾马前去。 陈映愉难以置信瞪大眼,咬了咬唇,羞愤难当,红着眼就奔上了自己的马车。 好在这处行人并不算多。 但一切都被驿站对面的乌绿看了个完整,乌绿啧啧一声,提笔写信将今日的事告诉给姜云筝。 陈映愉失落回到徐府,见到院子里的小余氏时,陈映愉面色一怔,这几日她都尽量避开与小余氏的碰面。 她还不知怎么面对娘亲和姨夫。 小余氏还未察觉到,“映瑜,你又出府了?” 陈映愉扒拉着身上的衣服,点了点头,“娘,你要去哪?” 小余氏笑了下,“你姨母说今日总是头疼,我特意去找大夫开了个专治头疾的偏方,再不久就是皇长孙的生辰宴了,总要做好准备。” 陈映愉看着余氏手中端的东西,慢慢点了点头:“娘,那你先去吧。” 陈映愉看着小余氏远走,然后回了自己房里。 娘说的对,还有几日就是皇长孙的生辰,她与娘亲都会参加。 陈映愉盯着镜子里的人,当初祁昀慎与徐璟秧成婚便是阴差阳错,深厚的情感也是从婚后才培养的。 只要她陈映愉能嫁给祁昀慎,感情什么的……慢慢就会有了。 陈映愉紧紧捏紧双拳,吩咐了丫鬟几句话。 小余氏春风满面端着汤药去了余氏院中。 自姐妹俩那次马车里不欢而散,这是小余氏第一次主动求和。 小余氏眼神诚挚,“长姐,那日是我不好,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咱们别因不相关的人损了咱们的姐妹情。” 余氏叹了口气,总归是自己的妹妹。 她握了握小余氏的手:“湘群,我总不会害你。” 小余氏笑容深意,示意丫鬟将东西送来。 “长姐,这汤药可不能停。” 小余氏看着余氏将汤药喝下去,这才满意笑了下:“那我不打扰长姐休息了。” 小余氏离开后,余氏觉得昏昏欲睡,她强提起精神,去了柴房里。 赵姑娘自那日事情曝光后便被关在了徐府后院。关了这几日,赵姑娘人明显疲惫老实了些,没再吵着要见徐宿源。 柴房门一打开,赵姑娘一惊,见到余氏时,不禁后退一步:“你要做什么?” 余氏面无表情:“将你与宿源的事全部说清楚。” - 小余氏离开余氏的院子,走到一半时,她停住脚步往回望。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82节 长姐,为了音琳,她也是没办法。 小余氏无法容忍徐音琳待在后罩房的地方生活。 所以,长姐你别怪我。 这日夜里,侯月终于驾马回了京城。 此次江南一行,侯月黑了两个度,带回来几个消息。 “那几波刺探成州知府身亡的黑衣人,我一批抓了一个,都不是于家二房或者徐家的人……” 侯月蹙了蹙眉,“那些人除了找账本还在查成州知府的身亡真相,可见不是这些人做的,难道是于家大房那边的人?” 姜云筝眼眸微眯,“你可查到于家大房公子的身份?” 侯月一拍额头,“对了,说到这,那于家大公子的真名叫,于扇征,我看过成州挂着的寻人画像,上面的人……和探花郎有些相像。” 侯月之前见过于峥的相貌。 于峥。 于扇征。 名字谐音相同。 姜云筝抿了抿唇,“所以杀害成州知府的人极有可能是于峥,或者于峥背后的人。” 姜云筝更倾向于后一种猜测。 徐宿源是两月前在岭南一带认识于峥的,那于峥便是蓄谋已久盯上徐宿源,以于峥的身份进京赶考,接近徐宿源再接近徐家。 很快到了皇长孙生辰宴这日,姜云筝一早拿着帖子带上红玉出门。 萧翎生辰宴请了不少达官贵臣及家眷,在东宫举行宴会多有不便,便选中在了京城运河边的一家皇家庄园里。 还未走近,沿途的马车便排了长长一队,姜云筝吩咐马夫去停车,带上生辰礼同红玉步行走过去。 祁嫣钰与许眠眠已经到了,见姜云筝一来,许夫人连忙将姜云筝唤了过来,许夫人打量着姜云筝的脸色,蹙眉道:“云筝,这几日没休息好?” 这几日夜里,她每次一闭眼便会入梦,梦中不断有人叫她璟秧。 连着几日没有睡好,姜云筝心情难免有些烦躁,她手捏着袖间的平安符,神情难辨。 姜云筝掩下眼中的烦躁,无奈道:“舅母别担心,就是近来夜里多梦。” 许夫人转念想姜云筝自己也是大夫,也就没放在心上。 不一时,徐家人来了。 今日因着余氏也会赴宴,陈映愉今日的妆容没前次那么大胆。 她立在小余氏身边,如出水芙蓉,袅袅目光望向男子中央的祁昀慎。 见到陈映愉的模样,祁嫣钰转过身,冷笑一声。 她问姜云筝:“姜姐姐,这年头蠢货总是特别多,强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终究会两败俱伤。” 姜云筝拍了拍祁嫣钰的手臂,目光却略过余氏的脸。 余氏脸色偏白,妆容底下却是不正常的灰白,神情瞧着十分疲惫。 祁嫣钰懒得搭理徐家人,“姜姐姐,咱们去游湖吧!” 第108章 祁臻臻落水;小余氏被反噬 萧翎生辰宴前几次都未大办过,只有这次五岁生辰,陛下提议让太子大办。 宴会还未正式开始,太子、长公主、禹王和皇长孙都还未出场,宴席绕湖而建,湖间正中央的亭子里有舞姬翩翩起舞。 皇庄中间修建了一处人工湖,湖水从运河里引进,官员女眷们沿着湖边闲逛,姜云筝同祁嫣钰、许眠眠走在前方,而徐家人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祁臻臻从湖边一处院子里冲出来,跟个炮仗似的抱住姜云筝的大腿。 众人一惊。 祁嫣钰哎呀一声,“你这小鬼头,现在是看不到姑姑了,姑姑真伤心啊。” 祁臻臻大眼睛沽溜沽溜转,看了眼祁嫣钰又看着姜云筝,然后抱着姜云筝,拉住祁嫣钰的手摇一摇的。 祁嫣钰没忍住一笑。 姜云筝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将人抱起身。 而不远处,陈映愉见到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嫉恨。 姜云筝一个大夫而已,和国公府的关系竟这般好,就连祁臻臻都这么喜欢姜云筝。 陈映瑜拧着帕子,身旁小余氏瞪了眼她,陈映瑜这才收拾好表情,她慢了几步,唤来自己的贴身丫鬟晴雅。 陈映愉低声几句,晴雅眼中闪过犹豫,很快又说了声是,然后悄然离开。 别院里有山有水,临近湖边修建了好几个小院,晴雅去的是一间位置隐匿,但距离湖边较近的一处院子。 她偷偷溜进厢房,在里面悄悄点起了香。 晴雅离开后,两道人影在小院附近徘徊。 这几日余氏闹得紧,徐世禀不便在府里找小余氏,好不容易今日赴宴,二人有了说话的地方。 徐世禀开口:“你那药当真今日就会起效?” 小余氏嗔了一眼:“当然。” 小余氏给余氏吃的是令人疯傻癫狂的药,初始几次有缓解头痛的作用,再之后便开始暴躁失眠,昨日里小余氏特意下了大剂量。 小余氏计划着,她等会以徐璟秧为由头刺激余氏,让余氏在宴会上发疯,等到余氏丢尽脸面,徐世禀再趁机夺了余氏管家的权利。 到时候小余氏能否带走徐音琳,就不是余氏能做主的了。 就在这时,小道附近有人影走动,徐世禀拉着小余氏进了一旁的院子里。 一进厢房,徐世禀浑身难受发热,他抱着小余氏缓缓低下了头。 与此同时,湖边突然传来躁动。 一阵阵声音响起,“参见陛下。” 姜云筝抱着祁臻臻转过身,就见景明帝一身常服而来,微胖的国字脸不怒而威,身后还跟了些小太监。 姜云筝放下祁臻臻,同众人一同行礼。 与此同时,太子、长公主、禹王登场,长公主带着祁臻臻、萧翎来到景明帝跟前。 景明帝摸了摸两个小萝卜,让太监送上生辰礼,又从自己拇指间取下一枚扳指放到祁臻臻手心里。 祁臻臻先是看了眼公主祖母,大眼睛眨呀眨。 裕德长公主:“今日是翎儿生辰。” 景明帝笑着摇头,“给翎儿的是生辰礼,皇帝舅爷给的是臻臻的礼物。” 裕德长公主无奈笑了下,这才让祁臻臻收下。 小丫头打着手语向皇帝舅爷谢礼。 变故就在一瞬间。 景明帝身后的一个小太监突然冲出来,一把就要将萧翎往河里推。 几个临近的护卫连忙阻拦住那小太监,而萧翎后退一步,没站稳眼见就朝湖里栽去,祁臻臻反应极快,连那扳指还没揣好,就去抓萧翎,结果什么也抓住,跟着萧翎一同栽进了湖。 尖叫惊呼声此起彼伏。 长公主厉喝:“快!救人!” 景明帝:“皇长孙和臻臻若有事,朕砍了你们脑袋!” 景明帝的话是对侍卫统领说的,这么近的距离连两个孩子都没护住。 堪称无能! “翎儿!”太子白了脸,一脚朝那小太监踢去,可看清那小太监的脸时,太子面色极黑。 湖里引进的是京城运河河水,深度并不浅。 姜云筝来到湖边,还未跳下去时,又一道身影窜了下去。 是祁昀慎。 姜云筝紧拧着眉头盯着湖面,心中宛如刀割,就那么一瞬的功夫……姜云筝突然将目光射向那被摁住的小太监。 模样越看越眼熟。 这是周王儿子…… 那日周王被伏后,姜云筝提前上了马车,并未注意到周王儿子的下落…… 姜云筝扫了眼景明帝的脸色,原来是被景明帝带回了皇宫养着。 姜云筝心绪还在水下牵连着,她蹙眉望向湖面,好在底下很快有了动静。 萧翎最先浮出水面被护卫救上来。 萧翎瞧着虚弱,看着还有意识睁着眼,太医连忙去诊治。 而接下来时间内,底下没了动静。 长公主脸色越来越沉,祁嫣钰没忍住开始流眼泪。 镇国公府的人都直直盯着湖面。 姜云筝指甲抠着掌心,好在很快祁昀慎冒出头,他手掌托着祁臻臻的小脸带着小丫头游向岸边。 姜云筝终于松了口气,祁昀慎抱着女儿快步上岸,将小丫头放在地上。 祁昀慎正瞥向姜云筝时,姜云筝已蹲到祁臻臻身边。 双手交叉按压着祁臻臻的胸脯。 等到祁臻臻吐出一口水,慢慢睁开眼后,姜云筝才肃声道:“她现在很虚弱,找个院子把人放下来。” 祁昀慎神色阴沉,目光瞥了眼姜云筝,“跟过来。”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83节 接着祁昀慎几乎是以轻功最快速度去了最近的院子里,姜云筝白着脸提着裙摆跟过去。 以免人多眼杂,祁臻臻的情况看起来比萧翎还严重,祁昀慎没去萧翎的那处院子。 裕德长公主连忙叫了个候命的太医一起跟过去。 场面登时混乱起来。 好好的生辰宴,被地上的人坏了个彻底。 景明帝目光毫无温度盯着地上的人:“朕给了你活下去的机会,既然你不珍惜,就休怪皇家无情。” 周王儿子被带回宫后,景明帝原想着封个闲散郡王,再怎么说这也是景明帝亲孙子。 “皇爷爷,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别杀我。” 萧翎在被众人庆贺生辰,而他在皇宫内苟延残喘。 只因萧翎是太子嫡长子。 太子、萧翎都占了个嫡,那他和父王呢?!! 景明帝迈脚扯开衣摆的束缚,冷眼道:“别肖想不属于你们的东西。” 话音一落,全场众人神色各异。 第109章 徐世禀与小余氏私情曝光 禹王低着脸,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另一端院子里,气氛十分安静。 祁臻臻躺在床上,浑身湿漉漉的,紫竹正在给祁臻臻脱衣服擦拭脑袋,屋子里很快生起了地暖。 姜云筝给小丫头把脉,前几日的风寒才刚痊愈,这下又落了水,身体底子本就欠缺,这回又遭了次罪,姜云筝眼泪不受控制从眼里滑落。 姜云筝将太医带来的针灸包解开,一根根银针放在火下烧热,又吩咐紫竹按照方子去煎药。 祁昀慎沉声开口:“现在如何了?” 姜云筝深吸一口气:“好在救起来的及时,这几日还需得好好调理。” 中途祁臻臻一直紧紧闭着眼睛,小小的脸蛋皱成了个包子脸,瞧着难受极了。 姜云筝将银针扎入上半身几个穴道,又不停按压着小丫头的手掌。 很快人清醒过来,睁开了眼。 姜云筝心里松了口气,她摸了摸祁臻臻的额头,“不怕了,没事了。” 小丫头瞧着还是迷迷糊糊的,还没反应过来,看了眼姜云筝又看了眼亲爹后,姜云筝趁机给她小口小口喂着汤药。 这次祁臻臻极为配合。 毫无意识地喝了下去,闭眼又睡了过去。 裕德长公主很快赶到了院子里。 余氏看着祁臻臻那酷似徐璟秧的面容,心中也是一紧,跟在裕德长公主身后,守在屋子外面。 屋里很快热起来,姜云筝小心翼翼替祁臻臻绞着头发,又用艾草熏了熏小丫头的四肢。 直到脉象趋近平稳后,才彻底松了口气。 院子里气氛骤然平和下来,很快也有人去太子那边报信。 陈映愉也跟着余氏来了院子里。 祁臻臻不见了,那陈映愉的计划也就落空了。 陈映愉看向四周,没见到晴雅,也没见到小余氏。 陈映愉心下生疑,想起上次在公主别院的一桩桩事,陈映愉没打草惊蛇,小心翼翼准备过去。 可余氏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映瑜,你去哪?你娘呢?” 陈映愉目光一顿,淡笑道:“刚才见到娘亲还在湖边,我准备出去透透气。” 余氏这才嗯声。 可突然,门口闯进一个小太监:“臻臻小姐现在如何了?姜大夫,陛下请您过去一趟。” 眼下祁臻臻无碍,祁昀慎还在这边守着。 姜云筝吩咐了太医一些事后,便提着药箱去了萧翎那边。 余氏同陈映愉本也要去湖边,众人一同往那边过去。 路上,陈映愉心中直觉不对,好在那处院子位置隐蔽,不在湖边的近道处。 可突然,那小太监出声:“姜大夫,咱们走这边,这边儿近道。” 姜云筝嗯声,长公主:“咱们快些。” 余氏与陈映愉只得先行告别,她们还要先去湖边。 长公主不耐点头,与姜云筝步入小道,可就在这时,一道异响从小径深处的院子里传来。 那声音…… 姜云筝闭了闭眼,不会又是公主别院的活春宫吧。 那太监却觉得异常,可眼下去皇长孙那也着急,只得差另一个小太监过去瞧瞧。 那名白脸小太监气势汹汹冲进去,推开门,在见到里面那幕时,惊声叫道:“徐丞相!护宁伯夫人!!你们这是……” 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那小太监脑子里全然想不起给朝廷重臣圆场的事。 这一声惊叫,将长公主与姜云筝的步伐拖慢,二人对视一眼。 裕德长公主冷哼:“本宫倒要去瞧瞧,什么腌臜的东西赶在皇家别院里乱来!云筝,你先过去。” 姜云筝心中难言,只觉恶心。 而湖边的余氏和陈映愉本就走得慢,自然也听到这动静。 余氏缓缓转过身,几乎瞬间便白了脸,就往回跑去。 而陈映愉彻底软了身子,全身瞬间冒出冷汗…… 怎么可能? 陈映愉本想着趁宴会偷偷带走祁臻臻,再让人将祁昀慎带进院子里,那厢房内点的有西域熏香…… 可祁臻臻意外落水,彻底搅乱了陈映愉的计划,计划只得搁置。 那处院子靠近湖边,却十分偏僻,是陈映愉特意选来和祁昀慎……届时引来众人也方便。 为何最后是姨夫与娘亲去了那里??? 陈映愉靠在木质栏杆上,双腿沉重往那处院子而去,而等陈映愉抵达时,院子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 各种低呼声传来。 陈映愉从人群之间望进去,甚至还能看到门后床上,那两道相交的身影。 “天呐,徐丞相是护宁伯夫人的姐夫吧?” “我听说这护宁伯夫人一直住在徐府的,难不成一直苟合?” 余氏惨白着一张脸,只觉浑身血液冲到头顶,院子里守着的几个小太监根本拦不住她。 余氏一脚踢开木门,那两道人影以极其难堪的方式结合在一起,二人浑身通红,不知天地为何物。 直到余氏将一旁的屏风推翻,巨大的动静这才惊醒了徐世禀。 徐世禀低头看着小余氏,再看着余氏,目光朝外望去。 徐世禀几乎瞬间便白了脸朝一边栽去。 小余氏也回过神来,看清眼前这一幕,顿时尖叫出声。 余氏被愤怒冲昏头脑,拿着顺手的花瓶就朝二人砸去。 “狼心狗肺的东西!徐世禀你不是人!!你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厮混到一起的!” “我就是个傻子!” 徐世禀毫无还手之力,缩在角落里,任由余氏一次次砸下来,他头上脸上全是血。 小余氏害怕极了,用被子裹住身体挡住外面人的视线。 “长姐,你听我解释——” 余氏浑身都是血,她转过身:“解释?解释你们两个畜生是怎么混在一起的???” 说着,余氏便举着花瓶朝小余氏脸上一砸。 小余氏躲闪不及,脸上顿时出现一道长长的血痕。 小余氏顿时厉叫出声。 长公主赶来后,连忙让人将余氏拉开,屋内混合着各种各样的味道,长公主几欲作呕。 她看出余氏的不对劲,让人先将余氏带下去,又出了屋子关上门给二人穿衣的时间。 长公主脸色铁青,对院子里众人道:“今日之事,全都烂在肚子里,谁都不准传出去。” 今日宴会上的宾客们几乎都在院子里,众人脸上难掩吃惊鄙夷,有些人不禁同情余氏,同时被丈夫和妹妹背刺,余氏没提刀砍了二人已算是仁慈了。 有人认出陈映愉的脸,不由得退远距离,上下打量着陈映愉。 守在里面的小太监惊声道:“糟了,徐丞相晕过去了!” 第110章 要不是你和姨夫早就勾搭在一起,你们偷情会被发现吗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84节 徐丞相与护宁伯夫人苟合的事很快传遍皇庄各个角落。 长公主让院子里的别家女眷都先退出去,又让人带余氏去了别处院子冷静,担心人做傻事,长公主还叫了平日与余氏交好的几个世家夫人过去看顾着。 余氏浑身是血,一脸怔愣着被带下去。 陈映愉随着众人一同下去,她不知能去何处,每个地方似乎都有数不尽的晦暗指点的视线,陈映愉带着晴雅躲去了湖边的凉亭里。 路上,小余氏给余氏下的药,药效越来越厉害,余氏先是抓着交好的工部侍郎夫人,说:“我夫君竟然和我妹妹搅和在一起了。” “他们是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都瞒着我,他们都瞒着我?” 说完,余氏又去攥住刑部尚书家的夫人,又说:“我把余湘群当做同胞的亲妹妹,可她呢?竟然勾引自己姐夫!” 申城余家是当代大儒清流之家,虽不及许家声名远扬,但也能在大梁世家中占得前位,如今余家当家的是余氏嫡亲哥哥,余氏是这辈的嫡小姐,而小余氏不过是不受宠的庶出小姐。 小余氏生母早夭,凭借着与余氏姐妹情深,从小受着锦衣玉食长大,地位不输嫡出小姐。 看着余氏如今疯疯癫癫的模样,几位夫人心中多少有些不忍,都是当家主母,府里哪能没点腌臜,可哪能想到丈夫和亲妹子搞在一起。 就是放在平民家里,也难以接受。 余氏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转身就要往回跑去。 徐世禀昏迷后,太医很快赶来,又是掐人中,又是针灸,这才把人弄醒。 屋子里混乱一片,到处都是血,徐世禀灰白着脸,向来两袖清风和煦儒雅的面目被彻底撕下,他穿衣服的手都在抖,徐丞相难得这般狼狈。 角落里,小余氏衣衫凌乱如鹌鹑一般瑟瑟发抖。 徐世禀深吸一口气,想着接下来面临的场面和舆论。 他眼前一阵阵发黑。 小余氏颤着声:“怎么办,我们……” 徐世禀身形一晃,他没回应小余氏的话,而是问小太监:“我夫人呢?” 徐世禀如今还是丞相,小太监不敢马虎,说道:“徐夫人受了点刺激,被带走了。” 徐世禀走出门,院子里的丫鬟太监的视线如沾了热油的刀。 看一眼,徐世禀的面色就白一分。 小余氏跟在后面。 陛下已经知晓了此事,将事情全权交给裕德长公主处理。 二人头发凌乱,衣衫不整,想到里面发生的事,裕德长公主眼睛疼,拧眉道:“先换个地方。” 看热闹的人都已散去,长公主走在最前方,几个太监引路,准备前往湖边附近的一处空院子再议。 可刚一走出去,就见余氏疯疯癫癫朝他们跑来。 徐世禀脸色一白,嘴唇嗫喏道:“夫人。” 长公主眉头一皱,还未有动作。 就见余氏一巴掌再次扇到徐世禀脸上,刚缠好的绷带又渗出血,徐世禀毫不挣扎,而余氏被愤怒冲昏头脑,身体不知何处而来的力气,将人一把推到了湖里。 一行人看得目瞪口呆。 长公主厉声:“抓住徐夫人。” 那些太监连忙回过神来,可时机已晚,小余氏也被余氏给推了下去。 场面无比混乱。 两个小太监押住余氏,剩下的人去湖里捞人。 余氏疯疯癫癫大笑:“奸夫淫夫就该一起去死!你们全都下地狱!!” 裕德长公主没耐心了,“把人打晕。” 余氏软趴趴倒了下去。 底下还在捞人,一名内侍匆匆来到长公主身边,低声道:“殿下,那屋子里的香有问题。” 裕德长公主眼眸一眯:“查清楚。” 湖里二人很快被捞起来,二人先前吸过烟雾,体内正是亢奋时,掉进湖里只是喝了几口湖水,人还算清醒。 二人极其狼狈地被带到空院子里,徐世禀心中难言,面色又白又红,此番心情比四年多以前他跪在宫门口给徐音琳求情时,还要酸爽。 内侍那边很快查清,又将陈映愉和丫鬟晴雅给带了过来。 一路上,小余氏都没有说话,在见到女儿后,小余氏情绪难崩,对上陈映愉抵触恶心的目光时,小余氏一脸泪水。 “映瑜,娘错了,你别这样看娘。” 陈映愉别过脸不说话。 长公主的声音响起:“陈小姐,你对今日的事可有解释?” 话音一落,徐世禀和小余氏难以置信的目光落在陈映愉脸上。 陈映愉脸色发白,抖着唇说不出一句话。 长公主轻嗤。 这时,门口又有一个绿衣丫鬟走进,那绿衣丫鬟指着晴雅,“长公主就是她,奴婢在林间扫落叶,就见那丫鬟偷偷摸摸进了院子里,很快又偷偷摸摸出来。” 长公主瞥了眼晴雅,又问:“你还看到了什么?” 绿衣丫鬟咬唇看着徐世禀和小余氏,指着手说道:“奴婢还见到了他们俩,但是距离隔得远,奴婢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长公主将茶盏丢到徐世禀面前:“徐丞相和护宁伯夫人还有话可说?” 场面顿时一僵,长公主蓦地轻笑:“按理说,这些不过是臣子家事,本宫不欲多言,不过陈映愉敢在皇庄内动心思,藐视皇恩,背后有什么目的?这就别怪本宫狠心了。” 晴雅本就不想做这事,都是被陈映愉逼的。 晴雅抱着长公主大腿痛哭:“长公主殿下,奴婢都是听的小姐吩咐,小姐喜欢祁世子,她的目的都是为了祁世子啊!她让奴婢到时候先将祁世子女儿带走,到时候将祁世子引到院子里,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 还没说完,晴雅便被长公主一脚踢开。 陈映愉讷讷:“晴雅——” 裕德长公主来到陈映愉面前,抬手就给了陈映愉一巴掌。 “不学好的东西,当初在公主别院里时,本宫就放了你一马,你还敢用下三滥的手段,这次本宫绝不轻饶!” 陈映愉抚着脸,她跪在地上不停磕头:“殿下,我知道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我只是太喜欢祁世子了,殿下你饶了我,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徐世禀和小余氏已经懵了,小余氏抓住陈映愉头发,又一巴掌落到陈映愉脸上。 “混账东西,我们都被你害死了!” 陈映愉面颊红肿,她一把挥开小余氏的手。 “你怪我?要不是你和姨夫早就勾搭在一起,你们偷情会被发现吗?!” 第111章 拿到徐家账本 小余氏怒极,一掌一掌往陈映愉身上打去。 “就是因为你,我怎么会有你个女儿!” 陈映愉自然不会白受这个气,她捏住小余氏臂膀,“我也不想要你这个和姐夫偷情的娘!!” 母女俩几乎是扭打起来。 长公主让内侍将人分开,又看了眼装死人的徐世禀。 她心中冷笑: 徐府就没一个好东西,璟秧这般好是没在徐府长大的缘故! “此事我会言明陛下再做处理,至于陈映愉先暂时收押。” “你二人先回吧。” 长公主离开后,徐世禀彻底瘫软在地上,几乎可以预见明日朝堂场面…… 徐世禀闭了闭眼,又想起余氏,他瞪了眼小余氏:“先回府!” 内侍带着陈映愉和晴雅离开。 小余氏张了张嘴,眼眶通红。 另一边,长公主还是让太医去给余氏看脉,余氏的状态今日怎么看都不正常。 远离了徐世禀和小余氏,又有几个交好的夫人劝慰,余氏看着冷静了些,目光盯着前方,不知在想什么。 太医把着脉,眉头却紧紧皱起来:“徐夫人体内……” 余氏目光轻飘飘的,“你说。” 太医:“徐夫人可是长时间服用一些汤药?脉象上看,体虚多梦,偶尔脉搏强力……徐夫人似是中了连麻子的毒。” 余氏:“你说什么???” “这药常用于安神一类的方子里,可一旦这草药剂量猛了,便会有无形杀人的功效,先是精神恍惚,常出现幻觉,接着偶尔狂躁发癫可能做出伤害自己的行为,最后更有可能意外身亡。” 话落,全场安静一瞬。 余氏看着自己双手,突然大笑起来:“原来是早有预谋要杀我啊……” - 姜云筝随太监去了萧翎院子。 萧翎掉下湖里时,被湖里的水蛇咬了一口,刚上岸时没人能注意到,一送到院子后就开始嘴唇发紫。 好在太医发现地及时,将余毒除了大半,姜云筝来时又用针灸逼出了剩余毒素,又开了药方。 等到萧翎醒后,景明帝和太子才放心下来。 徐世禀和小余氏的动静也传来,院子里的人不敢开口,景明帝面露不虞:“护宁伯夫人和县君胆大包天,心术不正,在皇庄内为所欲为,藐视皇恩,不堪承爵,特褫夺封号,贬为庶人。” 屋子里,姜云筝面无表情提起药箱,准备告退。 这处还有太医守着,断没有姜云筝一直守着的理儿。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85节 今日姜云筝又立功劳,太子打算吩咐人送姜云筝离开,姜云筝婉言相拒:“多谢太子好意,今日事情繁多,就不劳太子殿下了。” 太子也没勉强,让人将姜云筝送出皇庄。 姜云筝走回湖边时,目光朝祁臻臻院子方向望去。 有祁昀慎守着祁臻臻,姜云筝放下心来。 乌釉早在马车上等她,“少夫人。” 姜云筝快速上了马车:“快,先过去。” 在姜云筝离开后不久,徐世禀和小余氏也离开了皇庄。 成州知府丢的那套账本是与徐府贪污的罪证。 既是账本,便不可能只有那一套。 昨晚,姜云筝想了一夜,徐世禀那多半也会有一本。 这本就是于峥一直在找的东西。 今日皇长孙寿宴,徐世禀离开徐府,余氏、小余氏都不在,徐宿源身体怏怏的在院子里养病,徐嘉树现如今还在镇国公府底下关着。 今日是去徐府的最好时机。 一早侯月便乔装去了徐府。 乌釉马车停在了胜业坊最接近徐府的一个街口。 姜云筝坐在马车里,她垂下眼,把玩着那道护身符。 这套账本关乎徐家的生死存亡,徐世禀定是派人严加看守,一旦侯月得手,少不得会被人追踪,姜云筝担心侯月双拳难敌四手,这才带乌釉来了。 去徐府拿东西,侯月武功高强一人行动更合适,带上乌釉可能会减慢速度。 姜云筝能做的,就是带乌釉在这接应侯月。 这处便是她与侯月约定的地点。 时间在此刻仿佛被拉满,不一时,马车附近响起动静。 姜云筝掀开一侧的布帘。 侯月蒙着下半张脸,胸口肩膀处全是血,她低声快速道:“东西拿到了!” 姜云筝眉头一皱:“先上车。” 侯月提着剑拧眉道:“我没事,你别担心。” 话落,又有一道翻墙落地的动静。 姜云筝看过去,竟是于峥。 于峥与姜云筝打的同一个算盘。 “不是,这位侯小姐,我救了你,你就这么把我给抛下了???” 于峥一说完,后面又有数道脚步声。 “给我站住,别跑!!” 姜云筝:“先上车!!” 乌釉低声:“来不及了。” 那群人人数众多,一个个武艺不低,皆是凶神恶煞之辈。 侯月盯着姜云筝:“你先跑,老子不宰了这群崽子就不姓侯!!” 说完,便将东西直接丢进了车厢内,接着一踢朝马屁股踢去。 马儿嘶鸣一声就朝前跑去。 姜云筝坐在马车里,她突然掀开车帘,对乌釉说道:“我来赶车,你下去帮侯月,到时候我想办法回府。” 乌釉目光犹疑:“少夫人那您怎么办?” 姜云筝厉声:“你先下去,我有办法逃,等下来不及了。” 乌釉咬了咬牙跳下车。 于峥提着剑与侯月立在一起,好在这时街口外又来了一拨蒙面黑衣人。 于峥紧盯着最前方的那人,认出来人是青影,于峥突然展眉一笑,“这就交给你们了。” 说着也不管侯月,提剑就朝马车跑去。 原地只剩了侯月,侯月低骂一声:“他爷爷的。” 说着就拎剑砍去。 最外面的青影那波人也加入了战斗。 乌釉看着于峥朝后跑,提剑就要朝于峥刺去,于峥侧身一躲,乌釉刺了个空,又有徐府的护卫缠上乌釉。 于峥抿唇:“我不杀她。” 乌釉被那人缠住脱不了身,只能眼睁睁看着于峥跳上了马车! 无人注意到的地方,徐宿源立在墙角后,他盯着侯月的眉眼,目光又紧锁住马车离去的方向。 徐宿源胸口蓦地一痛。 他狠狠捶墙:姜云筝!!! 第112章 徐宿源,你好大的胆子啊 马车顶突地一重。 姜云筝抬眼就看到于峥笑嘻嘻的脸,姜云筝抽出马边的匕首就朝于峥刺过去,于峥轻松躲过,反倒是直接钻进了车厢。 账本已被姜云筝塞进袖间。 马车还在不停行驶,姜云筝脱不了身,翻身就要跳车,结果被于峥从背后一扯,拖进车厢,而于峥出来开始驾车,于峥只有肩臂处受了伤,一身黑衣瞧着并不明显。 于峥轻讽道:“姜大夫,我呢,至始至终都是说同你合作,我又不会杀你,你为何对我这么大的敌意?” 马车内,姜云筝并不应声,她反问:“你要去哪?” “那些人见过我的脸,先出城躲一段时间,对了姜大夫,既然是合作,你先配合一下我?” 姜云筝紧紧扶着马车车沿,她掀开布帘,右侧就是于峥的后脑勺,她往左侧看去,现在马车已经到了城门口处,门口还有官兵排查。 姜云筝眼眸微眯,竟在城门口处看到了容玥。 于峥心中一紧:“姜大夫,你可别冲动啊,我最终目的是扳倒徐家,咱们没必要为敌不是?” 话落,为首的官兵已拦下了马车,“你们要去哪?” 姜云筝探出了个脑袋,目光从容霄脸上停留片刻,接着看向正在收拾餐盒的容玥:“容姐姐,你怎么在这?” 容玥抬头,见到姜云筝,面上一喜:“云筝,你要去哪?” 容玥看了眼于峥,只觉人很面熟,仿佛在哪见到过。 于峥匕首抵着姜云筝后背,看上去二人姿势亲密。 姜云筝面色一滞,她淡笑道:“有事出城一趟。” 离开徐府这几日,容玥有写信给过姜云筝,感谢姜云筝那日替她想的办法。 若不然,她恐怕没那么容易离开徐府。 现在全京城都知道徐宿源的真面目,等之后容玥再提和离,也没那么艰难。 容玥点了点头,抓着容霄的手臂:“哥哥,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姜大夫,帮了我很大忙。” 容霄这才一笑,“原来是姜大夫,那日多谢了,你既帮了玥儿,便是我们容家的恩人。” 容霄视线在于峥面上划过,接着吩咐官兵放行。 等到人一走,容霄面上笑容淡了。 有官兵低声:“容小将军,徐家不是说严查出城的人么?” 容霄:“人家是大夫,出城说不定是给人治病,咱们这一耽搁,不是阻了别人救命的路么。” - 皇庄里。 等到祁臻臻体温降下来后,祁昀慎带人回了镇国公府。 府医提前在院里候着。 等到祁臻臻彻底恢复,已到了天黑,青影早在书房里等着,见祁昀慎回来,立即叫:“主子,于峥慢了一步,账本先一步被侯月拿了,现在账本在姜大夫手里,姜大夫和于峥如今出城了。” 青影一股脑地说完,“侯月受伤昏迷,属下在她身上意外发现了一张画像。” 青影摸了摸鼻子,指着桌案,“属下看那画里的男子有些像徐宿源,属下不确定那女子是谁,这画看起来情谊深深——” 那画边被人烧过,但不影响画中人的全貌。 足以让人认清画上的是谁。 青影还没说完,便见祁昀慎眼眸深沉近墨,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面上酝酿着风暴,眸若寒冰盯着画上的人。 青影识趣闭嘴,腿朝后退一步,做出随时要跑的动作。 就见祁昀慎手骨泛白,将画捏成粉状,一脸风雨欲来的姿态。 书房内气氛陡然阴沉下来。 青影咽了咽口水,小声问:“主子,发生何事了?” 祁昀慎双眸极黑,面若阎罗,他直接出了书房。 青影忍不住问:“殿下,您现在就要去白云观吗?” 祁昀慎原定的时间是在两个时辰后。 回应他的只有祁昀慎高大冷沉的背影。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86节 祁昀慎驾马抵达徐府,正巧徐世禀与小余氏刚下马车。 徐世禀一见祁昀慎,今日气焰都矮了几分。 徐世禀冷声:“祁世子来做什么?” 祁昀慎嘴角微微勾起笑,“徐丞相,这几年也该歇够了吧?” 话落,徐世禀立马朝后一退。 祁昀慎看起来像个惹不起的疯子。 徐世禀让护卫挡在自己身前,而小余氏身前空荡荡的,小余氏咬牙瞪了眼徐世禀。 祁昀慎见状,轻嗤一声,懒得搭理徐世禀,他直接往徐宿源院子方向而去。 府里的护卫远远拦住,丝毫不敢靠近分毫。 徐府才刚经过一场混战,徐世禀拧眉:“今日发生何事了?” 那护卫头子是徐世禀心腹,“老爷,刚才有人来了,书房里的东西被……抢了。” 徐世禀浑身一颤:“你再说一遍???” 护卫头子想死的心都有了。 “老爷,书房里的东西没了!!!” 徐世禀脚步一踉跄,看着就要朝地上倒去。 连着几日,徐宿源伤口的痛意似乎缓解了,可身体开始出现烦躁幻觉的症状,徐宿源黑着脸坐在书房里,他慢慢回忆着与姜云筝的碰面。 一切都要从姜云筝替他治伤开始! 伤口自那之后便开始日夜都痛,也是姜云筝提议鬼市里有解药…… 如今想来,一切是姜云筝早有预谋。 姜云筝拿徐家的账本做什么? 徐宿源一把将书桌上的东西全部推翻,他目光紧紧盯着墙上的画。 这是他近日来画的最满意的徐璟秧画像。 盯着这幅画,徐宿源心中的烦闷似乎少了些。 可就在这时,院子门口传来一声巨响。 “祁世子,你不能进去!” 徐宿源刚一起身,书房门便被踹开。 祁昀慎手里拎着剑,眼眸冰冷,盯着徐宿源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死物。 徐宿源心口一窒,他直视着祁昀慎:“你来做什么?” 祁昀慎迈步走近。 剑尖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响声。 祁昀慎环视着书房,目光盯着一面墙上。 那是一张徐璟秧在山间采药的画像。 女子淡淡笑着,有山风扶起她的长发。 徐宿源面上并无震惊,他苦笑了下,一脸解脱浑身如卸掉重负般坐在木椅里。 祁昀慎转身,神色阴戾,一剑穿过徐宿源胸口。 “徐宿源,谁给你的胆?” 徐宿源伤上加伤,吐出一口鲜血。 第113章 徐宿源手筋脚筋被挑断 徐宿源狼狈一笑:“祁昀慎,你发现了又如何?如今璟秧都没了,你就算是杀了我也没用。” 祁昀慎嘴唇微勾:“是么?” 话落,祁昀慎抽出剑,剑尖被血染红。 徐宿源捂着伤口闷哼一声,旧伤新伤加一起,徐宿源面色灰白,只能紧盯着祁昀慎的动作。 只见祁昀慎剑尖一挑,将画丢在地上,下一瞬一盏油灯掉到画上,画像瞬间燃起大火。 “不要!” “祁昀慎,你住手!” 徐宿源面色大惊,浑身是血地朝画扑来,那火苗窜上了徐宿源的衣摆和头发。 空中都是一股烧焦难闻的味道。 祁昀慎面容嘲讽看着眼前这幕,双眸冰冷,宛如在看一个垃圾。 又一剑往徐宿源胸口捅去。 徐宿源蓦地吐出一口鲜血。 “方才那剑是替十六岁的徐璟秧刺的。” “这一剑是替二十岁的徐璟秧刺的,她将你当做亲兄长,你对她抱有不堪的心思,徐宿源,你万死不得其咎。” 徐宿源身上流着血,头发被烧焦躺在地上呻吟,他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幅画像,他目光虚空看着眼前的祁昀慎。 祁昀慎将徐宿源的手筋脚筋挑断。 “这一剑刺的是你这几年的不安心思,让她泉下都不得安宁。” “徐宿源,现在才哪到哪,等到你哪天真的活腻了,才是你生不如死的时候。” 书房里一片狼藉,地上都是鲜血,徐宿源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他嘴角还有淡淡笑意。 他的爱并不比祁昀慎的少,这份爱不该被掩埋在见不得光的土壤里。 祁昀慎离开书房时,徐府护卫才赶过来。 迎着夕阳,祁昀慎面容阴鸷地如地狱阎罗。 徐世禀看了眼祁昀慎,目光朝后见到了血泊里的徐宿源,徐世禀眼眶一红,就要朝祁昀慎扑来:“祁昀慎,我要杀了你!!” 祁昀慎眉梢微挑,慢条斯理擦着剑身。 “徐大人,既然惹了陛下不快,这几日就安分些,你说呢?” 祁昀慎不怕事情传出去。 徐世禀就不一样了,这段时日徐府一直处于风口浪尖,今日又发生了徐世禀和小余氏的事,陛下本来看着徐世禀就烦。 如若徐世禀再不老实,届时惹了陛下众怒才得不偿失。 徐世禀手指着祁昀慎,一副气的头顶冒火的样子,“你你你——” 祁昀慎嘴角微微勾着。 “徐大人若不会说话,我不介意替你找个大夫治治舌头。” 徐世禀眼中闪过一丝惊惧。 这些年,祁昀慎外表冷淡深沉全是假的,一旦惹怒祁昀慎,脱掉这层外皮,祁昀慎就是个不折不扣不计后果的疯子,徐世禀不由想起了四年前的行宫惨状。 徐世禀不禁后退一步,吩咐管家先去叫大夫。 而祁昀慎直接迈步离开徐府。 恰逢长公主的马车离开皇庄经过胜业坊,马夫最先看到祁昀慎,接着马车内响起了长公主的声音。 “晏回,我还以为你回府了,你怎么现在在这?” “母亲何事?” 长公主今日心力交瘁,见到祁昀慎心情才好些,她没注意到祁昀慎的异常和黑衣上的血迹,让祁昀慎下马,坐上马车。 祁昀慎没上马车,而是驾马来到马车车边。 长公主哎呀一声,瞪了眼儿子:“你先上来,娘有好事情要先告诉你。” 裕德长公主难得心情有这么好的时候,祁昀慎翻身下马,进了马车。 有个护卫上前牵过绝影。 长公主眼眸里带笑,轻笑道:“娘与云筝有缘,有意收云筝做义女,你意下如何?要不是今日时机不合适,你娘我现在都想要进宫请旨了。” 祁昀慎看了眼长公主,脑中闪过与姜云筝的初见。 先是大雨中,女子面无表情的脸。 再是姜云筝与祁臻臻在镇国公府捕蝴蝶时的画面…… 一桩桩,一幕幕。 祁昀慎心间传来股异样,他抿了抿唇,还未开口,长公主又继续说:“而且,云筝几次三番救咱们家人的性命,你宝贝女儿还很喜欢她,云筝品行高洁,你祖母都对她赞不绝口。” “算了,我也不问你爹的意见了,反正他最后都听我的。” 长公主劈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见祁昀慎没反应,她啧声:“说话。” 祁昀慎无法忽略心中异样,眼看着即将天黑,祁昀慎目光一凝:“母亲觉得好便可。” 长公主满意点头,又说:“晏回,你觉得探花郎于峥如何?” “漫漫余生,云筝独自一人,难免会有孤单的时候,有人在身边取暖添衣,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祁昀慎眼眸微眯。 “于峥就十分适合,为人谦和英俊,一看就是个会疼媳妇的。” 祁昀慎目光落在指间的白玉扳指上,随口道:“义妹觉得合适便可。” 长公主满意地笑了。 “改日,你探探于峥的口风。”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87节 “我等会回府问问云筝,要是可以,这事就成了,到时候我去找陛下请旨。” “姜大夫现在没在宋府。” 在不在的没关系,总有回府的时候。 长公主看着祁昀慎浑不在意的面色,忍不住开口:“璟秧走了四年,是时候往前看。” 祁昀慎掀开帘子走了出去,落下一句:“儿子还有事,先走了。” 见祁昀慎又翻身上马,长公主掀帘问:“晏回,你要去哪?” 祁昀慎眸光晦暗不明地看了眼长公主。 “白云观。” 长公主目光一顿,提声道:“你去白云观做什么?” 说完,长公主就后悔了。 祁昀慎面色轻讽。 “母亲以为我又要杀他吗?” 裕德长公主脸色一白,“晏回,娘不是这个意思……” 祁昀慎没再回复,驾马远去。 昏暗不明的夜色里,长公主望着祁昀慎远去的背影,眼眶微红。 月升之际。 祁昀慎驾马到了白云观。 此时的白云观无一名香客,观中后山却星火点点。 第114章 姜云筝逃出去了 姜云筝同于峥出城后,姜云筝本想在乌绿的茶馆外下马车。 于峥:“姜大夫,你就非要当咱们合作路上的绊脚石吗!!” 姜云筝无语,“你现在就给我下车,这是我的马车!!” 于峥敢怒不敢言,想着账本现在还在姜云筝身上。 他又干不出杀人越货的事,只好一边驾车,一边劝慰: “姜大夫,你现在和我一起出城,咱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咱们的目的都是对付徐家,何必闹得不愉快?” 事到如今,姜云筝心里也清楚,要想置身事外是不可能的。 于峥没有蒙面,徐府的人认出他探花郎的身份何其简单,而她与于峥出城,早就被当做是同伙,顺着于峥再查到姜云筝不过是顺手的事。 姜云筝紧皱的眉头微松,反问:“徐世禀杀你爹的目的是什么?” 于峥身形一晃,马车差点侧翻,好在路上没什么人。 姜云筝有点本事,竟然查到了这里。 既然是盟友,于峥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南方洪涝,朝廷拨下的赈灾款全是真金白银,徐世禀奉陛下之命赈灾。” “抗洪除了要转移安抚灾民以外,还需重建南方被淹没的乡镇,最重要的是,还要重修堤坝。” 于峥嘴角嘲讽:“于家主营钱庄生意。而旁的营生则交给我二叔一家,其中木料碎石生意最为赚钱,徐世禀的人找到我爹,想要以次充好修建堤坝,我父亲虽精明算不得一个善人,却做不出再次使老百姓流离失所的事,于是婉拒了徐世禀。” “成州知府有意挑拨我爹和二叔的关系,声称是我爹不愿见到二房独大,这才拒绝朝廷的木材生意。” “我二叔本就为人心狠,做事不择手段,在我爹离开成州的第二日便找了山贼做出抢劫之状,蓄意残杀我爹。” 姜云筝默默听完,与她猜测的恩怨大差不差。 “好在我爹的心腹侥幸活了下来,迅速赶回扬州,带我去了岭南,于是我改名换姓成为于峥,接近徐宿源。”于峥耸了耸肩,“接下来的事情你就都知道咯。” 姜云筝眼眸微眯:“成州知府是你所杀?” 于峥摸了摸鼻子,“不是。是我的盟友干的。” 姜云筝垂眼,正思虑之时,只觉身旁的于峥浑身一僵。 姜云筝悄然握紧了手中匕首。 于峥快速驾马,马车朝前直奔。 而后方很快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姜云筝往后瞄了一眼。 一群不知从何冒出来的蒙面黑衣人驾马朝他们奔来。 那些人手里的刀剑各不相同,与徐府统一有序的暗卫护卫不一样…… 姜云筝沉声:“你二叔找的江湖杀手杀你?” 于峥现下哪还有空说话,下颌线绷的紧紧的,拎着缰绳的手就没停过。 姜云筝打量着四周,眼下离京城已有一段距离,后面的人追上他们只是时间问题。 前面道路宽广,右边有条山路隐约可见山路尽头的悬崖峭壁,而在那尽头的右侧,是个茂密斜坡。 姜云筝朝那方点了点头,“马车做出惊乱的样子,朝悬崖奔过去,到了悬崖那就跳车。” 于峥瞬时就懂了姜云筝的意思。 马儿快速朝那方奔过去,黑衣人的声音自后面响起:“于大公子,咱们可等了你几十天了,弟兄们能否过好这个年就都靠你了。” 姜云筝冷哼。 过年,有命才行。 三、…… 于峥手心里都是汗,右侧猛地被一挤,他被姜云筝踢下了马车,下一瞬,姜云筝矮下身子也抱头跳车。 二人迅速朝那山坡下滚去。 密集的草丛掩住二人身影,很快悬崖底下传来马车坠落的声音。 一路滚下来,姜云筝身子撞到了一块大石头这才停下,后脑勺撞到石头尖上,她面容皱成一团,确认账本还完好藏在袖子里后,她才微微松了口气。 上面的黑衣人估计很快就会找下来。 她费力爬起身,瞄了眼四周于峥的身影。 于峥满脸是血躺在草丛里,看着像是昏迷过去了。 姜云筝拖着疑似骨折的右腿过去,于峥没什么大问题,姜云筝拍了拍脸没动静,又生生往人中用力掐去。 姜云筝指头都发痛了,于峥这才睁眼。 双眼迷迷茫茫。 姜云筝又一巴掌把人打醒,于峥顿时龇牙咧嘴,“你下手轻点!” 姜云筝没工夫多说,她撑着石头站起身:“现在,立马起来,咱们马上走,那群人不出半刻钟就会找到这里。” 姜云筝走在前面,于峥一瘸一拐跟在后面。 行走时,姜云筝特意避开草丛,以免出现行走痕迹。 两个伤员走得慢,越往里走,那些草丛越来越高,逐渐挡住二人身影。 身后不远处搜人的动静细细密密传了过来。 天色已黑,姜云筝盯着黝黑的山林,一时间犹豫下来。 这种环境,里面少不了凶狠猛兽。 身后是要人命的黑衣人,前面是未知密林,生死尚不得知。 姜云筝闭了闭眼,扫了眼同样迟疑的于峥,低声道:“进去,指不定你的盟友能找到这来。” 话落,姜云筝已经往里走了,里面树木枝芽繁茂,照不进一点月光,二人走了一段距离后,于峥掏出怀里的打火石,匆匆找了个棍子点上火。 二人就这么一前一后走着,一个痛的左腿,一个伤的右腿,二人走得极慢。 身后已经听不到那群人咒骂的声音。 于峥忍了忍,还是问道:“咱们还要走多久?” 姜云筝抿唇,“将外面的丛林搜一遍找不到人,那群人自然会猜测我们躲进来了。” 她轻描淡写瞥了眼于峥,“趁着还能走,就走远一点。” 侥幸能遇到山洞,或者猎人留下的木屋,再好不过。 若不然,今晚就听天由命了。 姜云筝摸了摸衣袖里的护身符,突然她面色一白,心中有种异样划过。 沿着这个方向不知走了多久,二人竟生生走出了这片林子。 山林之外,他们脚下之处竟还是农田。 此时月光照下来,远处是一片农屋。 于峥几乎想要大叫一声,真特么走出来了,他就是老于家的种!!! 身边的人安静地异常。 于峥转过身,就见姜云筝杵着棍子,一脸苍白,双目涣散。 下一瞬,姜云筝便直接倒在地上。 第115章 徐璟秧回归失败 与此同时,白云观。 漆黑夜空上五星连珠,凛冽的山风吹得白云观周边的树木唰唰地响。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88节 祁昀慎一身黑衣站在树下,幽沉的黑眸直直盯着前方,目光发紧。 数名道士身穿黄衣围成一圈,在那中间是一个桃木所制的平台,上面躺着一个精美的人偶。 还有一名道士位于白云观崖边,手中摇了个铃铛,眉头皱的越来越紧。 平阳老道站在人群以外,手握浮尘嘴里微动,看不见的一束光影自五星连珠下来,在人偶、崖边道士与祁昀慎之间形成四角之势。 不知过了多久,那人偶身上氤氲着淡淡光芒,数根蚕丝融为一体。 祁昀慎眼底浮起一团希望,可下一秒他面色倏地一白,平阳老道生生吐出血。 那四角之势骤然断开。 平台上的人偶光芒微歇,那合拢里的蚕丝却没有断开,仿佛只是安睡一般,等待醒来。 祁昀慎双腿一沉,他扶住树干,俊朗深邃的眉目一片冰凉。 祁昀慎望着那人偶,缓缓走近,在看到女子如真人般的眉目和肌肤时,祁昀慎生生红了眼睛。 他握住女子的手,低声呢喃:“璟秧。” 那女子浑然不动,再也不会睁开双眼,笑吟吟地回望他。 祁昀慎看向平阳,眼中一片寂寥。 “怎么回事?” 平阳老道一脸严肃,“世子妃的魂魄出了问题。” 按着原本计划,寒山寺婆娑园里的安息灯是指引徐璟秧魂魄回来之用。 了凡大师身死,唤回了徐璟秧的魂魄,那安息灯只要燃着,便说明魂魄还在这世间某一角落。 今晚五星连珠,先是通过道法借铃铛将徐璟秧的魂魄引回来,接着再将魂魄引回肉身。 天时地利都齐了,可魂魄没回来!!! 祁昀慎黑目孤寂,立在崖边,很久后才出声:“那魂魄现在在哪?” 平阳老道叹了口气,“这法子本是古籍所记载,前面步骤都是成功完成,唯独魂魄这出了问题,我这摇魂铃是祖师爷一代传下的,绝对没有问题。” 平阳看了眼黑沉沉的天,五星连珠已悄然褪去。 “本道猜测,一是魂魄残缺,无法前来。二是魂魄被困在了何处。” 话落,祁昀慎苍凉的眉眼微动,他低声呢喃:“被困?” 被困……能困到何处? 此时,祁昀慎心中无端闪过姜云筝的面庞。 姜云筝。 姜云筝…… 姜云筝的一切异常是从她从棺材里醒来那刻起。 而在那天,了凡大师去世,唤回了徐璟秧的魂魄。 姜云筝医术滔天,不输太医院圣手。 姜云筝以徐璟秧之名接近摘星子探查徐音琳和萧秦瑜的下落,姜云筝与徐家为敌,厌恶徐音琳…… 姜云筝唯独愿意自己亲近的,只有祁臻臻。 最重要的是,姜云筝厌恶他。 一切种种在祁昀慎脑中徘徊,他面色几经变化,生生呕出一口血。 平阳一惊,心下大震。 少了三十年寿命这么快就应验了??? 祁昀慎擦掉嘴边血迹,请平阳看好徐璟秧的肉体,他翻身上马,目光最尽头掠过了一张惨白面无表情的脸。 祁昀慎冷声:“看好他。” 平阳往那处看了眼,“镇国公夫妇信任我,将他交于本道手里,本道自会对他负责。” 夜风疾驰,祁昀慎驾马快速下山,一双黑眸里满是波涛汹涌的情绪。 他紧紧捏着缰绳,如一道利剑,驶向前方。 祁安还在山下等待祁昀慎,见祁昀慎这么快下来,祁安心下不妙……最后还是失败了么? 夜风拂起绝影的鬃毛,祁昀慎的声音也随风传来。 “云筝现在在哪了?” 祁安:????? 什么? 除了世子妃以外,主子什么时候这么‘温柔’叫过人了? 心里这么想,祁安很快回复:“青影那边还在带人搜查,在官道外的悬崖底下发现了马车踪迹。” “属下等人猜测姜大夫与于峥是进了那附近的山林,咱们的人已经进去找了。” 祁昀慎嗯声,一言不发朝悬崖那方而去。 - 一间陈设简单的农屋里。 竹床上的女子眉目紧皱,似乎被梦魇住,想醒却醒不过来的模样。 姜云筝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里她在河边一直走着,前方是一片浓雾,一阵铃声从浓雾里传来,那铃声悠扬和煦,不知怎地,姜云筝很想冲过去。 可前方有道看不清的屏障挡住了她。 浓雾散去,姜云筝看清了摇铃的人。 也看清了摇铃人身后,一张阴冷面无表情的脸。 姜云筝盯着那张脸,她似乎又被拉回了那场行宫大火中。 屋内大火卷起了她的长发,她浑身是血躺在地上,目光看向缝隙之外,是那张她熟悉到极致的脸。 姜云筝浑身传来剧痛,她睁开眼大喊:“祁昀慎!!” 姜云筝浑身是汗,眼睛里分不清是汗水还是眼泪,她坐起身,眼中的水珠顺着脸颊滑落。 屋内点着昏黄的油灯。 姜云筝深吸一口气,仔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她身上外层的衣服被人换过,腿上的伤也被处理了。 她目光停在木桌边,于峥正啃着番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老天爷,你可算醒了,你再不醒我都怕你鬼压床了!” 姜云筝擦了擦额角的汗,她心跳脉搏都很快,顺着手腕,她摸到了衣袖里面的护身符。 将符箓取出来,上面有黑痕,像是被什么烧过。 于峥咽了咽口水,小声喊:“姜大夫?” 姜云筝抬头看过来。 于峥比了比一根手指:“这是几?” 姜云筝懒得搭理他。 于峥又比了三根手指,欲哭无泪:“这是几?” 姜云筝蹙眉:“探花郎,你到底要干嘛?” 于峥拍了拍胸口,还是这熟悉的语气,姜云筝好在没被鬼上身。 姜云筝没再想符箓的事,她蓦地侧身盯着于峥,声音从牙缝里逼出来:“账本呢?” 于峥摆了摆手:“你放心,我身上呢,刚才是这农户的女主人给你换的衣服,账本我随时收着的。”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动静。 那大娘端着一盆热水进来,“于公子,你未婚妻醒了?” 于峥放下番薯,“啊对对对。” 第116章 祁昀慎来了 那大娘见姜云筝醒了,也是一惊:“你可算醒了,你未婚夫昨晚背着你过来,边哭边跑,小两口感情真好。” 姜云筝若无其事看了眼于峥,又朝大娘道谢。 那大娘摆了摆手,瞧着十分热情,给姜云筝拧干帕子,于峥连忙上前接过湿帕子,给姜云筝擦着脸上的汗。 “你们可别客气,我看你二人穿着打扮都不俗,怎么你们家里人就都不同意,非要闹到私奔的地步。” 姜云筝:“…………?” 于峥朝姜云筝使了个眼色,叹气:“这些都是上一辈的事,我们也无能为力。” 眼看着大娘还要絮絮叨叨下去,于峥连忙上前扶住姜云筝:“可是又头痛了?行了我不说话,你睡吧。” 姜云筝极为配合地躺下,后脑勺的结痂的伤口触到枕头,她拧了拧眉。 那大娘一肚子的话也都咽了下去,“你们有需要的,就叫我。” 于峥:“唉好好好。” 看着大娘回了屋子,于峥将帕子丢进水盆里,又合上木门。 姜云筝坐起身,让于峥给她倒了杯水。 于峥说这个村子位于京城附近,但因位置地处深山老林,村子里的壮年大多去京城谋生,村子里剩的一些老弱妇孺,偶尔有猎户会进山里去打猎。 就连前几年朝廷普查人口,那官兵都是绕了极远的路才找到这。 那大娘父亲曾是村子里的郎中,会些医术,简单把姜云筝骨折的右腿的伤处理了,脑袋上缠了圈纱布。 姜云筝抬目看着于峥:“账本给我,我看看。”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89节 于峥极为爽快地从怀里掏出账本。 于峥的声音自一旁响起:“这账本记载的东西比成州那账本还要多,只要将两份账本呈交给陛下,徐家基本翻不了身了。” 姜云筝一页一页地翻着,面色微沉。 除了贪污外,账本里还记载了徐家卖官鬻爵所收的银两,以及徐家族人强占土地的数量。 徐家自诩清流,这账本里的东西随便单拎一样出去,都是灭顶之灾。 于峥实在好奇:“呐,既然合作大家都别藏着掖着,徐家跟你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姜云筝眼眸很淡,“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不是吗?” 于峥又被姜云筝打马虎眼噎了回来。 姜云筝又道:“这账本你预备如何给陛下,或者……如何让陛下知道?” 于峥眼睛一转:“这你就不用操心了,有人比我们更希望徐家覆灭。” 姜云筝没出声,于峥又开口:“姜大夫,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姜云筝盯着账本,眼风都没给于峥一个。 于峥轻咳一声开口:“我现在也是做官的人了,大仇得报,可家里的家业还需要人继承,徐家一旦覆灭,我二叔他们自然逃不脱,届时还需要有个人替我打理家业。” 话落,姜云筝目光微抬,“你要找我?” 于峥点头:“不错,姜大夫善于谋略,胸有沟壑。” 这几次接触下来,于峥对姜云筝为人基本也有判断,行事爽快利落,恩怨分明,于峥信得过。 姜云筝眉梢微动:“于家管产业铺子的管事便可以做。” 于峥一时半会没开口,目光盯着姜云筝:“你若答应,每年我会奉上当年于家所有收益的三成。” 姜云筝眼眸微眯。 见姜云筝犹疑,于峥趁热打铁:“其实这事也很简单,我还未成家,姜大夫也独身一人,我家里需要有个管事的,当然我不会束缚姜大夫一辈子,只需姜大夫先以我未婚妻的名义回到于家镇住那帮老不死的,等到一切妥善之后,咱们解除婚约,届时姜大夫再替我打理于家的生意。” 片刻后,姜云筝摇头:“钱固然重要,我还有别的事要做。” 于峥一脸难言的表情:“什么事这种重要?于家收益三成的银子诶?白花花的银子,你这都能忍?” 姜云筝忍无可忍,将一旁的枕头丢出去:“闭嘴!” 于峥耸肩:“无碍,先不用急着拒绝我,你可以慢慢考虑。” 于峥的房间是隔壁柴房。 于峥对大娘说,虽然他们是未婚夫妻,但还未行过礼,夜里还是需分房睡。 于峥离开后,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窗外月光洒下,姜云筝将账本抱进怀里,缓缓睡了过去。 万籁俱寂,月色高升。 一道身影立在窗边岿然不动,夜寒如霜,男子侧影朦胧,看不清面上神色。 木窗没有粘纸,可以沿着细小缝隙看到里面的情景。 姜云筝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她是被院子里的马蹄声惊醒的。 大娘听到屋里的动静,将从家里翻出的一根旧拐杖递给姜云筝,“这位姑娘,撑这个下地。” 姜云筝脸上露出感恩的笑。 姜云筝腿伤处理的及时,算不上严重,脚踝那传来轻微的痛感。 姜云筝小心翼翼收好账本,这一站起来头晕眼花,她推开门,不知是自己的错觉还是梦没醒过来。 院子正中央竟站着祁昀慎,男子垂手而立,目光深处是姜云筝看不懂的情绪。 她身子站直,掐了掐手心,目光渐渐沉下。 所以于峥指的盟友就是祁昀慎??? 一队护卫守在院子门口。 自那日围堵周王后,姜云筝与祁昀慎之间氛围总是怪怪的,祁昀慎明明开始怀疑她,却迟迟未动手。 院中,谁也没有先出声,二人僵持下来。 于峥从房里出来打破沉默,“我收拾好了,姜大夫……云筝你也醒了啊,那醒了咱们就都走吧。” 大娘从厨房里出来,于峥先前介绍祁昀慎是于峥的哥哥。 见二人实在凄苦,那大娘不禁劝说于峥的‘哥哥’,“上一辈的恩怨就在上一辈了结,只要不是干了杀人的事,都还有转圜的余地,小两口一路逃到这里也不容易……” 于峥一个头两个大。 祁昀慎面色没多大变化,余光看了姜云筝几眼,姜云筝都是面无表情看着院外,丝毫没注意这边的动静。 祁昀慎收回视线,取出一张五百两银票和几锭银子交给大娘。 “多谢大娘救命之恩,一些心意还请收下。” 那大娘连番推脱,她就只是简单救了两人,“贵人客气了,我这老婆子值不得这么大的礼。” 祁昀慎目光瞥过大娘沟沟壑壑的双手。 第117章 送去徐夫人房内 二人这番动静还是吸引到了姜云筝。 姜云筝撑着拐杖过来,笑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大娘就收着吧。” 大娘这才点头,将钱握在手里,手心里仿佛都是烫的。 祁昀慎目光微垂,看着姜云筝,“外面准备了马车。” 姜云筝嗯声,正欲杵着拐杖过去,便被祁昀慎拦腰抱起。 姜云筝皱紧眉头,浑身挣扎,她手抵着祁昀慎的胸膛,“祁昀慎,男女授受不亲,你放我下来!!” 祁昀慎步子迈地很大,肩臂有力宽阔,姜云筝无法撼动。 祁昀慎将视线从姜云筝脸上移开。 “姜大夫立大功,身上重伤,这里没有外人。” 说着二人已到了马车旁,这辆马车十分宽阔,祁昀慎跨上马车,将姜云筝放在柔软的褥子上。 一旁的小桌上还预备了茶水点心。 姜云筝目光顿时盯着祁昀慎。 祁昀慎,有问题。 狭小空间里,祁昀慎像堵小山似的堵在姜云筝面前,存在感极强。 祁昀慎敛了敛眉,“姜大夫不必这个眼神看着我。” 说着,祁昀慎伸出手,目光直直盯着姜云筝:“账本。” 姜云筝懒得跟祁昀慎多说一句话,她从怀里掏出账本,“给你。” 祁昀慎握着账本,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姜云筝,这才下车。 祁昀慎将账本直接丢给目瞪口呆的祁安:“收好了。” 祁安忙不迭回复:“是!” 同样震惊的还有于峥,院子里于峥蹦着受伤的腿过来,他拧眉难以置信:“我也受伤了!” 祁昀慎斜了于峥一眼。 “姜大夫同你不一样。” 于峥轻哼:“有什么不一样?就是人家姜大夫手里有账本呗。” 祁安将账本收进衣袖里,眼中又是震惊又是复杂。 主子对姜大夫态度很不一般。 于峥说着就要上姜云筝的马车。 两道声音同时传来。 “下去。” “你马车在后面。” 下车是姜云筝说的,她现在实在没精力应付于峥。 于峥默默收回脚,上了自己那辆车。 一行人准备返京,大娘站在门口目送离去。 前后护卫将两辆马车围在中间,祁安的马始终在祁昀慎后面半步左右。 眼看着马速越来越慢,慢到都快与姜云筝的马车平行了,祁安忍不住问:“主子,绝影今天不舒服?” 祁昀慎淡声:“没有。” 那为什么这么慢!! 绝影打了个响鼻,保持着与马车的速度慢悠悠小跑。 马车里,姜云筝被檀香熏地昏昏欲睡,最后困得不行,倒在褥子上直接睡到了京城。 徐府和于家二房的人还在京城里暗中寻找于峥和姜云筝,二人单行都有危险。 祁昀慎让二人都先住到镇国公府里,等到徐家的事彻底了了后,再回原来住处。 于峥自然答应,全京城里,除了皇宫,没一处有镇国公府安全。 接着,祁昀慎和于峥的目光落到姜云筝脸上。 姜云筝婉拒:“我娘还在府里,我不能离开。” 祁昀慎嗯声,也不勉强,直接安排了十个暗卫到宋府周边。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90节 祁昀慎见姜云筝蹙眉,温声道:“以防万一。” 姜云筝抬头,祁昀慎的目光已看向了别处。 姜云筝在宋府门口下车,宋宛芸、乌釉还有秦嬷嬷正在门口等着。 见姜云筝带伤回来,宋宛芸没忍住又掉了眼泪。 姜云筝一见宋宛芸哭,心里就难受,她安慰道:“娘,我没事,只是些皮外伤,等忙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宋宛芸也不懂姜云筝在外忙什么,抛开别的不谈,如今姜云筝不像是她儿媳,更像是个亲生闺女。 宋宛芸还是疑惑:“云筝,那怎么是祁世子送你回来的?” 这事实在复杂,姜云筝没法跟宋宛芸解释清楚,便说道:“……祁世子在查一个案子,我正好可以帮忙。” 宋宛芸这才放下心,又忙让人准备午饭。 秦嬷嬷跟在姜云筝身后回了念云筑,秦嬷嬷在后面念叨:“你的伤痛不痛啊?要不我去给你做点绿豆糕?” 姜云筝淡笑:“无碍,都是小伤。” 姜云筝有特制的针对腿脚骨折的伤药,涂抹一两天便好了,后脑勺的伤这两天只需注意不要碰水,不算严重。 姜云筝问乌釉:“侯月怎么样了?” 昨日乌釉留下来同侯月一起厮杀,侯月杀红了眼,一不注意被人从身后刺中胸口,好在伤口不致命,被青影带回镇国公府后,早上醒来就回了宋府。 现在正在屋里躺着睡觉。 姜云筝去屋里瞄了眼侯月,侯月也不知梦到了什么,嘴角口水流到枕头上。 姜云筝替她把了把脉,又留下几瓶药膏,这才离开。 红玉说着这两日的事,“长公主明令禁止皇庄的事外传,可架不住有的丫鬟太监说漏嘴,现在京城传遍了徐丞相和沪宁伯夫人的私通丑闻,护宁伯夫人算是栽到了自己女儿手里。” 姜云筝倒不知这里面的具体缘由。 红玉忍着嫌恶说:“陈映愉本想偷偷抱走祁世子女儿,然后将祁世子引到那间房里,那房里提前点了催情的香。” “不过因为皇长孙和祁世子女儿意外掉水,陈映愉计划才破灭,却不想报应到了她娘身上。” 红玉说这话时,门口传来动静。 姜云筝走出门,就见秦嬷嬷一脸怔愣,重复道:“果然果然……纸终究包不住火。” 经过这段时日的汤药调理,秦嬷嬷精神记忆都好转许多。 姜云筝眼眸微眯:“秦嬷嬷早就知道他二人的事?” 秦嬷嬷缓缓点头,说出了当年在小余氏院子里见到的那幕。 “夫人与她妹妹关系极好,当年我也年轻,难以相信姐夫和妹妹会……” 秦嬷嬷叹了口气:“夫人是胡涂啊。” 如今说这些已经晚了。 姜云筝面无表情盯着前方,她与徐府的亲缘早在前世便断了。 这把火还需要她再添一道柴。 姜云筝写了张纸条,交给乌釉。 “送去徐府夫人的房内。” 第118章 祁世子,我徒弟身亡时,你又在哪呢 镇国公府。 祁昀慎回府后,第一件事先去了枳宁院。 屋里,祁臻臻喝了药正睡的四脚朝天,祁昀慎给小丫头掖了掖被子,正欲离开时,紫竹叫住祁昀慎。 “世子爷,奴婢有几句话要说。” 事关小小姐,紫竹不得不谨慎。 祁昀慎站在院里,树上鹦鹉正叽叽喳喳叫着。 “奴婢并非对姜大夫有意见,只是确实奇怪。” “前几日臻臻小姐发烧,我去宋府请姜大夫过来,姜大夫进国公府后,一路走的全是近道,看着对府邸布局十分熟悉。” 不算隔壁的公主府,单论国公府占地便十分宽阔,前院后院景色交错,地形繁复,只有对国公府十分熟悉的人才能走到姜大夫的程度。 祁昀慎嘴角微勾,“还有呢?” 紫竹又想起那日姜大夫给祁臻臻喂药的一幕。 “三颗蜜饯再加一块绿豆糕。” 这句话祁昀慎对祁臻臻说过,姜大夫一模一样的话也对祁臻臻说过。 紫竹纠结犹豫了很久,才今日将疑点告诉祁昀慎。 祁昀慎面上无多大变化,眉眼间却是有淡淡的笑意,恰如冰雪消融。 “日后璟……姜大夫要见臻臻,不必阻挠。” 紫竹眼眸微睁,应声道:“是。” 等到祁昀慎离开后,紫竹才拍了拍胸脯,看世子模样,似乎并不惊讶姜大夫的异常。 祁昀慎回到洛涯居。 祁安正在书房门口等他,看到祁昀慎嘴角几不可察的弧度。 祁安心下大惊:最近发生什么好事了?! 祁安同祁昀慎进了书房,祁安将怀里的账本拿出来:“主子。” 祁昀慎翻了几页,淡声吩咐:“将被占土地的百姓带来京城击鼓鸣冤。” 衢州安县是徐家本家大家族,安县县令是徐家分支的族人,被占土地的百姓多说衢州人士,要在徐家地盘上讨公道,基本不可能。 在祁昀慎前往夏州之前,陛下还会安排一次西山狩猎。 祁昀慎转了转指间扳指:“在狩猎前,将人带回来。” 祁安:“是!” 就在这时,门口青影进来:“主子,谷神医已经到了,现在就在前院。” 谷神医年纪已近七十,头发不见一丝白意,面色红润精神抖擞,瞧见祁昀慎第一眼,便没有好脸色。 “你就是我那孽徒的夫君?” 祁昀慎面色不变。 “晚辈祁昀慎见过谷神医。” 十年前,杭州知府贪污腐败,陛下命祁昀慎前往江南调查,镇国公只给了祁昀慎二十名护卫便将人赶出京城。案子查到一半时,祁昀慎被偷袭身受重伤,从山崖滚落后一步步爬到了谷神医家门口,来开门的便是徐璟秧。 当年徐璟秧正是学了医术见个小猫小狗小鸟都要救的年纪,她将祁昀慎搬回家,一探脉才发现这人身上中了她才研发不久的新毒药。 谷神医让她把人丢出去,或者他直接把人毒死,以免这人身份可疑给师徒俩引来杀身之祸。 徐璟秧直言不行,“师父,你不会又把我新研发的毒药拿出去卖了吧!!我连解药都还没做出来!” 谷神医神色异样,自知理亏。 祁昀慎浑身剑伤刀伤,连脸都没幸免。 徐璟秧不看那些伤疤,盯着祁昀慎的五官和脸型良久后,对谷神医说:“总之我救了他,这人以后就听我的使唤,师父,你也想有个人帮你买酒洗衣做饭吧。” 祁昀慎一直昏迷着,但偶尔能听见徐璟秧的碎碎念。 先是念叨祁昀慎怎么吃了解药还不好…… 又说平安符花了她二两银子…… 又说他要是再不醒过来,就要把他的肉割了做成包子拿去卖…… 祁昀慎醒来后,脸上还包着厚厚一层纱布,祁昀慎终于看清了徐璟秧的模样。 面容清冷精致,性格善良傲娇,是只需要顺毛捋的纸老虎。 直到有一日,徐璟秧说他脸上的纱布能拆了,她那日要去山上摘草药,让祁昀慎在家乖乖等她,可就在那日暗卫终于找到他,说江南案子已到收尾阶段,需要祁昀慎出面抓捕杭州知府和一众连党。 不过抓人而已,祁昀慎想着很快就能回来,他离开再回来不过短短一个时辰。 家里人去房空,一片混乱,师徒俩的贵重物品和衣物全没了,书房里的古籍被人带走。 谷神医活死人肉白骨,妙手回春,可算不得是个善人,有钱的买卖就接,看心情救人,他收了杭州知府的巨额银两,将徐璟秧刚研发出来的剧毒卖给杭州知府。 直到杭州知府被捕的风声传来,谷神医疑心祁昀慎的身份,趁着那日带上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去山上敲晕徐璟秧,带着徒弟准备入蜀。 等到徐璟秧醒来后,自己已经在蜀地。 徐璟秧说担心祁昀慎的伤,要回江南,谷神医大骂徐璟秧恋爱脑。 “你就看中他那张脸,脸上全是疤,还没你师父长得好看!” “你师父我在蜀地给你找个比他长得好看百倍的!” 徐璟秧不服气:“我好不容易把他治好,他自己都答应了以后要跟着我的!” 师徒俩大吵一架,谷神医又无法向徐璟秧坦言祁昀慎的身份。 后来徐璟秧悄悄离开蜀地,坐错了船又去了南疆,在那救了摘星子,这才慢悠悠往京城方向而去。 祁昀慎说他家在京城。 途中,徐璟秧意外救了禹王,后面便是再遇到了徐宿源。 蜀地消息比外面要滞后些,等到谷神医听说徐璟秧认亲后,沉默地一夜没说话,赌着气没去找徒弟,等后来再听到消息,便是徐璟秧的死讯。 谷神医打量着祁昀慎,重重哼声:“她离开蜀地前说过,你答应过她,会一直跟在她身边。” 谷神医缓缓摇头:“祁世子,我徒弟身亡时,你又在哪呢?” 祁昀慎面色灰白,喉咙发干,高挺深沉的背影在地面落下一道阴影。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91节 谷神医哼声,不去想往事,但也不想看祁昀慎的脸,盯着外面道:“带我去看看那小丫头。” 第119章 你妹妹,数日前便寿数已尽 与此同时,城南一处小院里。 谢擎今日休沐没去翰林院,今日一早上就见瞎眼道士坐在院子里,嘴中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 等到谢擎主仆二人准备午饭时,瞎眼道士连姿势都没换过,他掐着手指,喃声:“五星连珠天有异象,有人要那姑娘的魂魄做什么……” 晨竹摆好碗筷,来到瞎眼道士身边,“老罗,你在这一上午了,先来吃饭。” 瞎眼道士本姓罗,从前是谢擎的邻居,二人相交多年。 老罗不耐烦挥开手:“你先等会,我还在忙。” 晨竹摸摸脑袋:“老罗,你这真能算出来,若不然你替我们家小姐算算?” 老罗动作微顿,绿豆眼微微眯起,眼睛明明看不见,目光却极为准确锁住正在布筷的谢擎。 “你将生辰八字拿来我看看。” 谢家小姐谢鸢是谢擎胞妹,小谢擎四岁。 兄妹俩的父亲是入赘进谢家的,数年前,不过两三岁大的谢鸢随父回老家探亲,半途遭遇洪水,家仆尽散,谢鸢父亲为护住女儿被洪水冲走,小谢鸢被好心人救下,谢家家族有高人推算谢鸢尚在人世,辗转数年,谢家耗费无数人力财力只为找到小女儿。 晨竹将小姐的生辰八字倒背如流,脱口而出。 老罗掐指一算,看向谢擎拧眉道:“你妹妹,数日前便寿数已尽。” 谢擎眸光一紧。 脑中浮现出姜云筝的脸。 顿了顿,老罗又开口:“可现在她肉身还在……” 谢擎沉声,吩咐晨竹:“去将书房里的画像取过来。” 晨竹连忙将那张谢母的画像取来。 谢擎看着老罗几经变化的神色,心中大约有个底,这一切也就说通了,为何姜云筝会在那日醒来后性情大变。 老罗:“谢小姐的肉身……被别的魂魄占了。” 姜云筝的面容同谢母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些日子,谢擎每日下值便待在书房研究姜云筝的过往,直到老罗找来之前,谢擎都还心存侥幸,安慰自己 谢鸢死了…… 数日前,便死了。 谢擎清隽沉稳的面色开始崩裂,嘴唇抿地发白,是他来迟一步,没有找到妹妹。 晨竹听得一愣一愣:“意思是有人借着小姐的身体借尸还魂???” 闻言,老罗将那日遇见姜云筝的事告诉谢擎。 “我见那姑娘面善,便卖了张护身符给她,昨日夜里我眼皮直跳,今晨一算,昨夜那姑娘有魂魄离体之险。”老罗轻咳一声:“好在我那护身符保住她一命。” 一切阴差阳错。 “借尸还魂说起来也不太准确,要不将那姑娘绑过来,你们问问?” 谢擎叫来一直隐藏的谢家暗卫,“去盯着姜云筝。” 姜云筝与镇国公府交往过密,稍有不慎就会打草惊蛇,他要知道现在住进谢鸢身体里的究竟是谁! 小院里,气氛沉重肃穆。 良久后,谢擎掩面痛哭。 - 祁昀慎带谷神医前往枳宁院,里面祁臻臻刚醒不久,紫竹替她穿好衣服后,祁臻臻揉着眼睛来到厅堂里。 谷神医瞧着那张与徐璟秧相似的面容,终是没忍住红了眼眶。 谷神医摸了摸小丫头脑袋,“爷爷会把你的病治好。” 与姜云筝所说的脉案差不多,同样提到了‘千年凤凰虞’。 谷神医:“这丫头是早产儿,千年凤凰虞性温和,不仅能治她口疾,还能温补身子底子。” 祁昀慎嗯声:“已经差人去寻了。” 从青莲教坠崖后,祁昀慎便派人去寻药,王土之大,终究会找到那么一两株。 闻声,谷神医神色微顿,没好气道:“既然有大夫替臻臻医治了,为何还要我来京城?” 祁昀慎勾了勾唇,“请谷神医来万无一失。” 谷神医懒得听祁昀慎的马屁,又说道:“这丫头近几日吃的药方,给我看看。” 祁昀慎眼眸微动,祁臻臻风寒和掉水这两次都是由姜云筝开的药方。 谷神医看着几张薄薄的纸,眯了眯眼:“方子写的不错。” 祁安补充:“这大夫就住隔壁。” 谷神医没大兴趣地点了点头,“给你一月的时间,找到千年凤凰虞,一月后,我就会离京。” 说完,谷神医便迈步出去,去了国公府准备好的院子。 祁昀慎留在枳宁院,祁臻臻扒拉着老父亲的大腿,打着手语:“爹爹,他是谁?” “你娘亲的师父。” 祁昀慎拇指食指捏着小丫头脸颊两侧的肉,祁臻臻不满地拧起眉毛,双手强行扯开祁昀慎的手臂,嘟着唇:“爹爹,坏人!!” 祁昀慎心情大好揉着祁臻臻脑袋,祁臻臻远远跳开,不再搭理老父亲。 祁昀慎轻笑:“想不想去见你……姜大夫?” 祁臻臻转过身,瞪大眼:“真的吗?” 祁昀慎嗯声,他勾了勾唇,祁臻臻极为狗腿地扒拉着祁昀慎的手,意思现在就要去。 父女俩走的是国公府侧门,半刻钟没到,便到了宋府。 红玉来禀告时,姜云筝正沐浴完,躺在院子里晒太阳绞头发。 她头上有伤,红玉替她清洗时特意避开了那处,昨晚狼狈一夜,姜云筝实在受不了。 姜云筝顿时坐起身:“是祁昀慎带着臻臻来的?” 红玉脸上也很疑惑,点头:“是。” 姜云筝头发晒的半干,梳好头发穿上外袍去了前院。 宋宛芸不在府里,招待父女俩的是宋家管家,祁臻臻乖乖坐在大木椅中,手里捧了一杯茶,小口小口抿着,眼睛好奇地往四周看。 祁昀慎就在祁臻臻身侧。 蓦地,他目光一凝,很快姜云筝的脚步声传来。 姜云筝目光望进去便对上祁昀慎双眸,姜云筝面无表情移开视线。 祁臻臻来到她面前,手指头指着姜云筝头上的伤,眉毛皱成毛毛虫。 姜云筝:“走路不小心摔的。” 祁臻臻让姜云筝蹲下来,给姜云筝吹了吹伤口呼呼。 姜云筝眼中笑意更甚,有道目光直直落在她身上,姜云筝抬眸,眼中笑意瞬间消失。 祁昀慎:“臻臻闹着想见你。” 祁臻臻:……?? 姜云筝心里一软,摸了摸小丫头脑袋,礼貌开口:“傍晚,我会将臻臻送回国公府,祁世子如有事可先去忙。” 祁昀慎稳如泰山,不疾不徐地饮茶:“不急。” 姜云筝:“账本都已送到祁世子手中了。” 祁昀慎眼中有淡淡笑意:“姜大夫觉得我在这碍眼?” 姜云筝皮笑肉不笑:“……当然不是,祁世子自便。” 说着,姜云筝便带着祁臻臻去花园逛。 祁昀慎始终不紧不慢跟在后面。 第120章 小余氏眼睛被余氏戳瞎了 徐府。 昨日徐世禀和小余氏回府没多久后,余氏也被皇庄安排的马车送回了徐府。 府中的人得知消息的还不多。 余氏被婆子扶进院中,余氏望着镜子里狼狈苍白的面庞,悲从心间来,撕开平静的表面,底下全是虚伪,全是假的!! 成婚二十多载,余氏心中说不难过是假的,但更多的是被背叛后的愤恨和怒意。 刘婆子站在余氏身后不敢说话。 余氏想到了自己吃的药,又将小余氏送她的药枕剪开,随着各种草药掉落,还有一个小布包也落到地上。 余氏打开布包,里面是个小纸人,背上写着余氏的生辰八字。 余氏厉喝吩咐:“将草药全部收捡好,不准传出去。” 刘婆子应声:“是,夫人咱们现在怎么办?难道真的要让那贱人进府?” 余氏去洗了把脸,重新梳妆,“现在两个贱人在哪?” 刘婆子声音讷讷:“老爷现在在大少爷院子里,那贱人在自己院中。夫人,可要先唤大夫过来?” “暂时还死不了。”余氏冷哼一声:“徐世禀去宿源那做什么?”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92节 刘婆子咬了咬牙:“夫人,刚才底下的人来禀告,前一会祁世子来府上了,将大少爷的手脚伤了……现在大夫正在瞧。” 余氏瞪眼:“怎么不早说!” 刘婆子有苦说不出,看余氏的模样,哪还说得出这话。 余氏直接去了徐宿源院中,站在院子里都能闻到血腥味。 徐宿源身着中衣浑身是血地躺在床上,他四肢被厚厚的纱布缠住,胸口里面也缠了几处伤口。 徐世禀看着余氏,嘴唇微动说不出话。 徐宿源毕竟是余氏的第一个孩子,见徐宿源这般样子,余氏心里又痛又急,她瞪着一旁一言不发的徐世禀:“到底发生了什么?!” 徐世禀也说不出个一二三四。 余氏坐在床边擦眼泪,床上徐宿源口中呢喃,不知在说什么。 余氏俯下身,徐宿源虚弱的声音传到她耳里。 “璟秧……” 余氏面色一白,立即让屋里所有人都出去,只留了几个伺候的小厮和大夫,就连徐世禀也被赶了出去。 大夫说徐宿源手脚脉络尽断,至少要在床上躺个一年半载,恢复的好的话,兴许还能走动;要是不好……那便终身靠着轮椅生活。 大儿子身受重伤,二儿子被祁昀慎关着,小女儿没了。 人到这个岁数,将这半生蹉跎在徐府中,余氏忽觉自己什么都没留下。 余氏深吸一口气,打开门,门外徐世禀顶着一脸的伤等在门口。 从前余氏还会心疼徐世禀这张脸。 如今,余氏只恨自己上午打得太轻了。 余氏盯着徐世禀:“你若要纳妾,明着告诉我,我不会阻拦你,可你勾结余湘群,竟然想害我的性命。徐世禀你真不是个东西。” 徐世禀面色一沉,“夫人,你听我解释。” 余氏直接挥开徐世禀挡着的手,沉声道:“滚。” 徐世禀看着余氏的背影,脸色顿黑。 徐府如今在京是众矢之的,万一余氏闹起来还不停手,他徐家众人就是被人的饭后谈资。 徐世禀叫自己的小厮跟上去。 比起余氏这点小打小闹,徐世禀更担心的是徐府账本。 徐世禀唤来自己心腹:“找到人就杀了。” 心腹开口:“老爷,于峥还有同党,于家的人已经去追了,咱们的人也跟上去了。” 徐世禀嗯声,“无论如何,账本必须拿回来。” 余氏直接去了小余氏院子。 大夫正在给小余氏看脸上的伤,小余氏哭的绝望,“我的脸日后可怎么办?!” 余氏站在门口,冷嘲:“妹妹靠这身段和脸蛋勾搭姐夫,脸要是没了,徐世禀那狗东西还会看你一眼?” 姐妹俩彻底撕破脸皮。 小余氏面色一白,她咬着唇:“长姐,我不是有意的。” 余氏上前,捏着小余氏的下巴:“以色侍人的东西,当年兄长说得对,你跟你生母一样,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小余氏眼神恨恨。 小余氏生母是青楼女子,当年攀上了尚是家主的余父,活生生气死了余氏生母,那时余氏年纪小,不懂是非恩怨,也不听兄长的话,执意要与小余氏交好。 后来余父与小余氏生母相继去世,余氏出嫁的第二年,余氏兄长就将小余氏嫁到了边疆。 小余氏看着余氏,渐渐冷笑:“长姐自出生便是众星捧月,你可以嫁给京城贵公子,凭什么我就要嫁去边疆,余家大小事都是你们兄妹说了算,有问过我的意见吗?!” 余氏一巴掌打到小余氏脸上,“你也配和我们兄妹相提并论,你和那贱人什么时候开始的?” 小余氏痴痴笑起来,“在你生下徐宿源那年啊,姐夫说你肚子上全是纹路,他连碰你的心思都没有,看着你就恶心。” 余氏又一巴掌打到小余氏脸上:“所以你是早有预谋。” 偏偏挑了余氏怀孕的那年,来京城探亲。 小余氏并未否认,“你知道么?除了你每年差人送去边疆的东西,就连姐夫也会单独运绫罗绸缎、珍宝首饰过来。” 余氏如今冷静地出奇,“你们母女俩果真是遗传的下贱,倘若昨日臻臻真被陈映愉害出了事,我会把你和你女儿的皮刮下来。” 小余氏盯着余氏没说话,余氏现在疯的不正常。 余氏勾起唇,让刘婆子把人按住,房里的丫鬟全被余氏赶了出去。 府里的下人大多见高踩低,小余氏怕是得意不了多久了。 余氏拿起木篮子里的绣花针,一步步逼近小余氏。 刘婆子力气极大,小余氏被她困在椅子里动弹不得。 余氏抬腿压住小余氏双腿,扳正小余氏的脸,盯着她没受伤的左脸,将左眼眼皮摁下来…… 小余氏察觉出余氏要做什么。 如案板上的鱼不停挣扎。 “长姐,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余氏心平气和说:“余湘群,你承了我这么多年的恩惠,是时候还回来了。” 话落,银针穿过眼皮直接扎进了小余氏眼中。 小余氏惨叫出声:“你住手,住手啊!!” 余氏神色极冷,手握着针还在不停搅动。 “你和徐世禀害我时,没料到真相会败露?” 余氏松开手,淡淡瞥着小余氏:“比起你对我做的事,废你一只眼,我够仁慈了。” 说完,小余氏被刘婆子丢到地上,左眼开始溢出鲜血,面目狰狞,眼中剧痛传遍身体角落。 徐世禀派来的小厮见状,不禁后退一步,其中一个小厮连忙跑去请大夫,剩下的人不敢拦余氏。 余氏出了院子,右手还在不停抖动。 她背脊挺直,成串的泪水划过眼角纹路流下。 第121章 四年前竹林真相曝光 夜幕已黑。 刘婆子单独去府外请大夫来给余氏医治,余氏中的连麻子毒素较多,非一朝一夕形成。 “这毒性缓慢,日后恐有疯癫的风险。” 余氏沉默听完,让刘婆子送走大夫,看着漆黑的院落,余氏缓缓勾起了唇,这或许就是璟秧给她的报应吧。 大夫走后不久,赵管事又来了。 这次赵管事神色凝重,“夫人,您让我查的事有动静了。” 余氏沉声:“说。” “当年竹林虐杀相关的绑匪皆已斩首示众,无从探查,小的只好从当年涉案的徐家人下手……小的手底下还有一间绸缎铺子,那铺子曾经去给二少爷的未婚妻佟姑娘送过面料。” “那铺子掌柜今早来送账本,小的这一打听,那店铺掌柜说前段时间曾在醉清风附近见过一姑娘,长得与佟姑娘十分相像。” 赵管事说的委婉。 余氏瞬间就想到了诗会那日,徐嘉树便是与一女子亲密才致使许家退亲。 莫非那女子便是佟黎? 余氏站起身,心跳极快:“那人现在在何处?” 赵管事:“佟姑娘因涉及周王谋逆案被抓进大理寺狱了。” “佟姑娘,是西夏的探子。” 余氏跌坐在椅子上,“怎么会这样?” 赵管事又开口:“夫人,咱们可以从佟姑娘下手去查,小的打听过了,咱们余家有一族人现在在大理寺供职,或许咱们能进大理寺狱去问问。” 余氏点了点头。 余氏快写了一封信交给赵管事:“以最快速度交到兄长手上。” 赵管事离开后,余氏心头一团乱,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猜测。 小余氏被余氏刺伤眼的事传遍徐府。 徐音琳的后罩房被徐世禀心腹看着,就连余氏也进去不了。 这个夜里,余氏彻夜难眠,等到天蒙蒙亮时,才睡了过去。 除了余氏,徐府彻夜未睡的还有小余氏和徐世禀。 小余氏现在毁容瞎眼,名声算是彻底败了,让她回余家不可能,回边疆苟且偷生同样不行,她盯着镜中自己的脸,唯一能做的,只有留在徐府,依靠徐世禀。 而于峥的消息迟迟未传回来,徐世禀在书房枯坐一夜,翌日上朝路上,徐世禀顶着众人意味深长的目光,这次朝会,景明帝罕见地都没给徐世禀好脸色。 散朝后,昔日交好的同僚纷纷叹气,劝慰徐世禀:“徐丞相,你真是饿了。” 徐世禀气的拂袖而去。 外面动静被宦官禀报给景明帝,景明帝摇了摇头,“翎儿如何了?” “皇长孙殿下已无大碍,姜大夫的方子效果极好。” 景明帝:“确实不错,太子身体瞧着也健朗许多,去,奉朕的旨意,送点东西到宋府。” “是。” 这日上午,昏迷一夜的徐宿源也已清醒。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93节 余氏去瞧了他一眼,徐宿源靠在床边沉思不语,瞧着还有悲壮赴死的意味。 “祁昀慎为何伤你?” 徐宿源沉默着不说话。 余氏叹了口气,徐宿源如今算是半个废人,责怪的话说不出口,吩咐茂松好好照顾公子。 徐世禀也来了院中,余氏只当是空气直接离开,徐世禀面色沉下,重重哼声后进屋。 徐世禀问起昨日下午的事。 “于峥的同伙……你可看清楚了?” 徐宿源眼前闪过姜云筝的脸,他说出了姜云筝三个字。 徐世禀怒火冲天,很快冷静下来:“姜云筝身世简单,与徐家无冤无仇,为什么这么做?” 徐宿源摇头。 自从姜云筝离开石府后,徐家的倒霉事就没断过。 先是徐嘉树与许眠眠退婚。 接着徐音琳凭空出现在诗会被送回徐府,姜云筝来徐府替徐音琳医治,徐府传出闹鬼的传闻,母亲开始疑心璟秧的死。 接着曾经照顾徐璟秧的秦嬷嬷离府…… 姜云筝与容玥交好,容玥发现他养外室一事…… 所有事穿插在一起,都少不了姜云筝这个关键人物。 姜云筝为何要针对徐家? 徐宿源很清楚,徐家并不干净,徐府又是何时得罪了姜云筝? 徐世禀沉声:“于峥和姜云筝我已经让人去暗杀了,账本的事你先别担心,好好养伤。” 此外,徐世禀还吩咐人专门去宋府外面盯着。 余氏回到自己院中。 梳妆台上凭空出现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了两件事。 一是徐音琳身世。 二是竹林虐杀的幕后凶手。 看着上面写的徐音琳,余氏几欲晕倒,“是谁送来的?” 刘婆子连忙将人扶稳,摇了摇头,低声道:“夫人,不清楚。” 就在这时赵管事差人来了,请余氏前去大理寺。 余氏换了身黑衣,她手在不停发抖,她不敢细想如果徐音琳真是幕后黑手,那璟秧那一年吃的苦算什么?! 余氏眼眶酸涩,她从侧门出了徐府,登上马车直奔大理寺。 这段时日以来,禹王迟迟抓不到西夏探子,便施压到大理寺与刑部,对几个抓住的西夏探子用遍所有刑罚。 如今佟黎进气多,出气少,身上没一块儿好的地方。 余氏走进牢房,看着曾经如花似玉的姑娘变成如今模样,余氏又悲又叹。 佟黎睁开眼,认出余氏,她声音弱的几乎听不见:“怎么是你?” 余氏将食盒放在一边,蹲下身,“小黎,当年竹林虐杀,你可还记得细节——” 余氏的话被佟黎打断。 “时隔四年多,徐夫人,你问的太晚了。” 余氏闭了闭眼,“当年真相究竟是什么?” 佟黎强撑着身体,靠在墙上。 “你来问我,应该就有答案了。”佟黎一脸轻蔑,“你不相信是徐音琳所为,是么?” 果然是她…… 余氏浑身力气仿佛被抽干。 佟黎记忆再次被拉回四年前,命运开始转折的时候。 佟黎轻描淡写将一切说完,她勾了勾唇:“徐嘉树早知一切是徐音琳所为,他替徐音琳瞒着,任由你们将莫须有的罪名嫁祸到璟秧头上,欺负璟秧是个傻子。” 余氏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干涸的双眸再次流下眼泪。 “把我逼到这个地步,又将你的亲女儿逼死,直接凶手是徐音琳不假,可你们徐府的任何一个人都是从犯,你们逃不了报应!” 说完,佟黎便哈哈大笑起来,她眼眸湿润:“徐夫人,要想认错就去地府。” 第122章 你是余湘群和你爹生的小野种啊 余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大理寺狱的。 回去路上,开始刮着大风,她坐在马车里都能听到风声。 佟黎说不求自己能活下去,但愿能有个全尸。 马车抵达徐府,余氏刚下马车,心口处便传来剧痛。 她扶住车辕,弯着腰大口喘气,到此刻,压抑的情绪如泄洪一般狂涌而来,余氏几乎是跪在了地上,掩面痛哭。 从璟秧认亲回到徐府,再到她嫁去镇国公府。 这中间受的委屈苦楚,余氏只要一想,便是钻心的痛。 刘婆子连忙将余氏扶进府邸中,“夫人,奴婢叫大夫来给您看看。” 余氏摇头:“不急。” 比起看病,她要先给璟秧讨回公道。 余氏去徐世禀院中时,徐世禀还正在为账本发愁,见余氏气冲冲而来,徐世禀沉下脸色: “你到底闹够了没有?!” 书房里还有几个徐世禀养在府里的幕僚。 余氏厉声:“全部都给我滚出去!” 徐世禀一拍桌子:“书房不是你胡闹的地方?!” 余氏开始砸书房里的东西,怒视着众人:“你们还不滚!” 徐世禀气的手指发抖,“你还像个当家主母的样么!” 书房里的人全部都散了,余氏头发凌乱,来到徐世禀面前,抬手就给了老东西一巴掌: “也没哪个当家主母能做成我这样。” 徐世禀躲避不及时,生生挨了这巴掌,他攥住余氏的手,眼眸一眯:“你什么意思?!” “无论是璟秧刚死时,还是前些日子,我问过你,你说璟秧的死与徐音琳无关,可事实并非如此,她自己都承认了。”余氏苦笑:“我现在再问你,当年竹林绑匪虐杀的真相是什么?” 徐世禀转过身,不欲回答。 余氏勾了勾唇,“我替你说,一切都是徐音琳所为,徐世禀,你早就知道真相了,对吧?是徐音琳策划的一切,害的嘉树未婚妻失踪,是璟秧为了救我……成了傻子,你们把一切事情全部推到璟秧身上,她是你的亲女儿啊!你为什么这么对她!” 徐世禀闭了闭眼:“事情已经过去了。” “过去?”余氏指着徐世禀:“永远都不过去!我们都是凶手!徐世禀,你别忘了,是谁救了你恩师一命,是谁帮你在朝堂平步青云!!” 院子里的人全数噤声,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 很快屋里传来徐世禀怒吼:“老子让你闭嘴!” 余氏彻底撕破脸皮:“你就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来替你说!因为徐音琳也是你的亲生女儿,是你和余湘群苟合生的野种!你为了徐音琳,害死了我的璟秧,害死了我的璟秧……” “当初璟秧失踪,也是你们两个奸夫淫夫干的吧?把这野种送到我膝下抚养,让她享受嫡小姐的待遇,我的璟秧流落民间,要不是璟秧机灵,被她师父捡到了,我这辈子怕是都见不到她。” “徐世禀,你们欠璟秧的,我要一点点拿回来。” 余氏彻底没忍住,眼眶通红,留下的泪水像是血泪。 徐世禀喃声:“你疯了。” 余氏大吼:“我就是疯了,四年前就该疯了,璟秧死了四年我才知道,我脸弥补的机会都没有了……徐世禀,做了错事的人,都要去死。” 盯着余氏狠绝的眼眸,徐世禀心中一跳:“你别忘了,府里还有老大和老二。” “呵,老大和老二又是什么好东西,一个两个地都瞒着我。” 余氏在余家本就身份尊贵,换作别的世家女子,徐世禀早就神不知鬼不觉地除了。 徐世禀盯着余氏:“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余氏轻笑:“你这么着急做什么,看来余湘群和徐音琳当真是你的心头肉啊。” 徐世禀忍无可忍,上前掐住余氏的脖子。 “她被你害的毁容瞎了一只眼还不够么?!音琳被害成这样你还不满意?你到底要做什么!!” 余氏一脸无畏:“你要么现在就杀了我……否则,我会做出什么我自己都不清楚。” 余氏脸颊通红,在她快呼吸不上来时,徐世禀骤然松手,他阴沉沉盯着余氏。 余氏轻蔑一笑,一眼不发便出去了。 余氏回到自己院子时,赵管事已经带着护卫过来了。 这些人是余家商队在京城的护卫,一个个武力高强,誓死效忠余家。 余氏淡声:“随我来。” 一行人直接去了后罩房,门外还有护卫看守着。 余氏吩咐:“叫他们滚。” 徐世禀的人没安插几个,很快就被余氏的人解决了。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94节 这两日小余氏自身难保,没工夫来徐音琳这,房里屎尿味道难闻。 余氏看着床上丑陋不堪的人,面无表情。 徐音琳害怕愤怒地不停低吼。 论样貌才华品行,璟秧胜过徐音琳数倍,余氏养了徐音琳十多年,要说没有感情是假的,当璟秧回到徐府时,余氏被猪油蒙了心,听信了徐音琳的花言巧语。 兄长从小就说她不讲道理骄横跋扈,只愿相信自己眼前所信的,一如相信小余氏,将她看作自己亲妹妹几十年,一如相信徐音琳,害死了璟秧。 余氏深吸一口气,吩咐刘婆子。 “把人绑走。” 余氏带着人刚一出去,消瘦狼狈地小余氏便冲了过来,护卫将小余氏推倒在地。 小余氏的左眼被缠了厚厚一层纱布,她颤声:“你要对音琳做什么?” 余氏淡笑:“她从哪里来的,就要回哪里去。” 小余氏:“……你什么意思?” 余氏先将徐音琳拖到了琳琅阁。 小余氏下跪着不停朝余氏磕头:“长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抢你的东西了,你把音琳还给我好不好,我求求你了。” 余氏高高在上,她摇了摇头:“如今陈映愉还被宫里的人扣押着,你还不去找徐世禀救人?看来徐世禀对你而言,真这么重要,你这么爱他啊……” 小余氏摇摇欲坠。 余氏拍了拍徐音琳的脸。 徐音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小心翼翼用粗粝的声音叫:“娘?” 余氏轻笑:“你又不是我女儿,你别叫我娘,你娘在旁边呢。” “对了,你还不知道你的身份吧?你是余湘群和你爹生的小野种啊。” 第123章 余氏要和离 徐音琳面露惊恐,扭动脖子看着一旁的人,她不停摇头。 “娘,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野种,我是你的女儿?” 余氏笑了笑,“机关算尽又如何,你最爱的宝贝女儿根本不认你。” 余氏吩咐刘婆子看着二人,她进了里面屋子。 琳琅阁中关于徐璟秧的记忆已经很淡了,里面的布置多是按照徐音琳喜欢而来的,余氏叫护卫将里面徐音琳用过的东西全部搬出去。 拔步床、桌椅板凳、长榻、梳妆台、帘帐…… 所有东西全部都搬到了琳琅阁外,余氏亲自点的火,徐音琳挣扎着就要朝前去,小余氏连忙抱住她,挣扎间,徐音琳手打到小余氏左眼,左眼很快冒出血,小余氏无力在地上哀嚎,只能眼睁睁看着徐音琳朝大火而去。 “这些全是我的,你们都不准烧。” 周遭无一个丫鬟护卫敢去拦。 余氏立在一边,仿若一切都置身事外。 小余氏朝她磕头,脸上都是血:“长姐,你对我做什么都行,你放过音琳好不好?” 余氏这段时间仿若苍老十岁。 “你们,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你以为这就结束了?还早呢。” 小余氏跌跌撞撞就要去找徐世禀。 刘婆子朝那方看了一眼,一名护卫脚一踢便将小余氏踢倒在地。 徐音琳想去扑灭梳妆台的火,她还未爬近,那火苗便窜上了她头发,席卷全身。 徐音琳厉吼出声,不停在地上滚动。 “余湘懿,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余氏点了点头,指着距离小余氏最近的一棵树:“你想死啊,很简单,去撞吧。” 小余氏却讷讷着,不敢动。 看着模样差不多了,余氏叫刘婆子端了盆水:“差不多行了,小施惩戒而已,我也不是真的要她命。” 徐音琳身上的火被浇灭,浑身被烧得焦黑,头皮腹部被烧起水泡,小余氏也不怕烫,抱着徐音琳就想要离开。 余氏蹙眉。 刘婆子便扯过徐音琳,将人放到地上。 小余氏:“你还不够吗!你还要做什么!!” 余氏让刘婆子去找了个破衣裳给徐音琳穿上,将徐音琳拖上马车。 小余氏一路跟着,余氏轻笑:“你来啊,我说过,让她从哪来回哪去。” 徐世禀说他是在桥洞下捡的徐音琳,那就让徐音琳回桥洞。 两辆马车驶出府邸。 徐音琳被丢到了京城最繁华的地段,下车前,余氏问她:“你知道错了吗?” 徐音琳:“娘……我知道,我知道了。” 余氏淡笑:“你娘在后面马车,还记得你等会要说什么吗?” 徐音琳抖着唇:“我记得,我记得。” 徐音琳没下身,手臂基本被废了,只能俯下身子两只手相交朝前费力爬。 所有人避之不及。 徐音琳嘴里呢喃:“我是徐世禀和余湘群的野种。” “我是野种。” 马车里,余氏面无表情流泪,刘婆子问:“夫人,这回好受些了吗?” 余氏摇头,她擦干眼泪。 “她以后不用回徐府了,找人盯着,每日去乞讨五个时辰,然后丢回桥洞,只要我活着,她就别想死。” “受不住了,就去叫大夫。” 刘婆子:“是。” 路上行人指指点点,徐世禀与小余氏私通一事甚嚣尘上,愈演愈烈。 小余氏手脚被捆,嘴里被塞住棉布困在另一辆马车里,通过布帘缝隙看到这幕心里在滴血。 余湘懿,终有一日,我要将你剥皮抽筋。 余氏带着小余氏、徐音琳刚出门,消息就传到了徐世禀书房。 方才探子回禀,祁昀慎已经带着于峥和姜云筝回京了!! 徐世禀气的在书房大骂一通,根本管不了几个女人的事。 账本在祁昀慎手里…… 徐世禀大口喘着粗气,他根本不敢想后果…… 徐世禀咬牙:“用尽一切手段,都要将账本给我拿回来!!” 余氏刚一回府,小余氏下了马车就朝徐世禀这边而来,这次余氏没拦他。 如今徐世禀丑闻满天飞,他若真的去接了徐音琳,徐音琳从桥洞消失,这才坐实了徐世禀与小余氏私通的传闻,徐丞相会彻底为天下读书人所不喜。 很快,门房来禀。 余侗岩来了! 余氏眼眶微热,怎么是大哥来了! 跟着余侗岩一同来京的是其继子,余嵊,余侗岩一生无子,十年前从族人中过继了一个儿子。 余侗岩年纪比徐世禀还大些,相貌气质都甚徐世禀一筹,上次与余氏的见面是在一年前,余氏回申城余家探亲时。 兄妹俩自小感情便好,余侗岩长兄如父,可以说余氏的骄纵跋扈的性格是被余侗岩自己养出来的。 余侗岩看着憔悴的妹妹,余侗岩大怒:“到底发生了何事?” 余氏将所有事全部告诉余侗岩,提起徐璟秧时,余氏情难自控,就连余侗岩也不禁红了眼。 当年徐璟秧出生,余侗岩还在外游历,等到他见到徐璟秧时,小姑娘已经长到了两三岁,余侗岩一个大男人抱着小侄女大哭。 送给徐璟秧的礼物堆满库房。 后来徐璟秧走失,余侗岩送礼的心思便淡了。 余家祖上世代为官,上可追溯到前朝,景明帝尚是太子时,余氏兄妹父亲便是太子太傅,在朝德高望重,余侗岩虽未在朝为官,可曾游历大梁西夏群辩当代大儒,如今余家家族子弟不少在朝为官,或是分散在各州县为大梁效力。 这也是徐世禀不敢轻易动余氏的原因。 余氏深吸一口气:“大哥,我想要和离。” 余侗岩沉稳儒雅的面容微顿,淡声道:“此事我会去办。” 余氏在兄长面前,毫无形象大哭:“大哥,我只要想到璟秧,我心都要碎了。” 余侗岩拍着妹妹瘦弱的背脊,眼眸虚空:“再怎么后悔,都晚了。” 第124章 姜大夫如今无心男女之爱 至于徐宿源与徐嘉树…… 余氏垂下眼:“我不愿再留在这蹉跎后半生……他们兄弟俩都大了,若是愿意与我一起离开,可以回余家日后改姓余,若是不愿,就留在这。” 她要去找璟秧,她不能再留在徐府。 余氏抿唇:“至于余湘群,她这么爱徐世禀,就让她留在徐府。”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95节 纸笔很快送达,余侗岩毫不停歇写完一页,用词精准嘲讽,想必徐世禀看了会火冒三丈,怒而跳起。 余氏有些担忧:“大哥,徐世禀向来奸猾,万一他要什么条件交换……” 余侗岩摇了摇头:“你好好休息一晚,难得进京,明日我要进宫一趟。” 余氏忍住酸涩:“如今这个岁数了,还需要大哥替我料理胡涂事。” 余嵊恰时开口:“尚在家中时,父亲便常担忧您,日后咱们回了余家就热闹起来了。” 余氏笑了下,没说话。 - 宋府。 姜云筝带着祁臻臻在府邸里转了转,祁臻臻在花园里玩了会,便不愿在走了,停下步子拉了拉姜云筝衣袖,又转身望着祁昀慎。 不知是否是姜云筝错觉,祁昀慎今日心情好地过分。 姜云筝移开视线。 祁昀慎身高腿长,没几步来到二人跟前,将祁臻臻抱到臂间坐着,祁臻臻趴在老父亲肩上。 萧索深秋,三人背影瞧着和谐,相配。 姜云筝不想同祁昀慎多待,面上也根本不想掩饰。 祁昀慎淡笑:“姜大夫今日心情不好?” 姜云筝:“祁世子多虑了。” 祁昀慎眼眸微垂,姜云筝面颊绷着,他勾了勾唇:“我等下还有事,麻烦姜大夫等会送臻臻回去。” 姜云筝嗯声,止住步子,抬眸望着祁昀慎:“祁世子,请便。” “不急,陪你们走完花园。” 姜云筝:“…………?” 好不容易等到祁昀慎离开,姜云筝才稍稍松了口气。 二人坐在念云筑里,秦嬷嬷听说小丫头的娘是徐璟秧,满面慈爱笑意,端了好几盘糕点上桌。 祁臻臻手里握着块板栗糕,小口小口吃完。 来到姜云筝面前,打着手语:“姨姨,你不要怕爹爹,爹爹一点都不凶的。” 姜云筝没想到自己下午的神情被祁臻臻注意到了。 祁臻臻大眼睛湿漉漉的,“爹爹看着凶,对我们可好了。姨姨,你别不喜欢爹爹。” 姜云筝心里酸酸涨涨的,将小丫头抱进怀里。 单论事而言,祁昀慎的确算得上是一个好父亲。 她抿了抿唇,解释道:“臻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磁场和性格,有些人开朗健谈,有些人内敛低调,如若脾性相投、三观相合,自然能成为朋友,即使不是朋友,也不妨碍各自是很好的人。” 祁臻臻听得云里雾里,“只要姨姨别不喜欢我就行。” 姜云筝哭笑不得。 天色不早,姜云筝牵着祁臻臻回国公府,乌釉在身后跟着她。 临出府之际,没想到青影在外面守着。 青影:“主子吩咐我在这候着。” 姜云筝扫了眼四周,若无其事收回视线,将祁臻臻护在几人中间。 乌釉在她后侧方低声:“少夫人,附近有人盯着宋府。” 青影:“姜大夫别担心,那些人已经清除干净了,现在守着宋府的是国公府的暗卫。” 姜云筝平视前方,徐世禀如今该急的跳脚了吧。 刚进国公府不远,青影便消失无影了,去枳宁院路上,碰到了于峥。 于峥百无聊赖倚在湖边喂鱼,见到姜云筝,目光一喜:“可算让我见到熟人了,姜大夫,隔了一晚上,你现在考虑地怎么样了?” 姜云筝神色极淡:“拒绝。” 于峥:“为什么?你是担心你名声受损?那我给你编个身份——” 姜云筝:“我还有别的事要做。” 于峥觉得实在可惜:“比我那三成收益的银子还重要?” 姜云筝笑了下:“不相上下。” 姜云筝牵着祁臻臻过桥,于峥跟在她后方,目光不经意掠过姜云筝侧颜,于峥面色微滞,不自然地移开视线。 这一幕被不远处的长公主尽收眼底。 郎才女貌,才子佳人。 桂嬷嬷来到姜云筝面前:“姜大夫,世子爷还没回来,臻臻小姐晚上就在长公主那用饭,不若姜大夫也一起?长公主也念叨着几日未见了。” 姜云筝猜测是长公主有话要说,没想到的是,长公主打算收她做义女。 姜云筝脑中乍起惊雷。 姜云筝:“殿下,民女不过小有医术,才华品行皆是一般,殿下为何……” 湖边,长公主看着她:“为的便是投缘,世上难得缘分二字,你医术过人,才华品德出众,切忌妄自菲薄。” 长公主拍了拍姜云筝的手:“你若应允,我择日便去向陛下请旨。” 姜云筝眼眸微热。 做长公主义女,代表着可以常常进出镇国公府,还能时时探望祁臻臻。 此外,或许还有机会探查到西夏圣女的下落。 姜云筝朝长公主行了个礼:“能得长公主照拂,是云筝之幸。” 长公主见事情成了,趁热打铁继续问:“云筝,未来的日子还得朝前看,外人世俗的看法也就罢了,如果有个人常能陪你说话解闷逗趣儿,冷了替你暖被窝,热了替你摇扇的,你可以愿意未来多一个人陪伴着你?” 姜云筝脑中响起第二道惊雷:???? 话题怎么就说到这里来了? 姜云筝眉梢微跳:“云筝不怕孤单,我一人行,犹如千军万马,再说府里有娘陪着我,镇国公府还有这么多人,我不会孤单——” 话还没说完,便被一道声音打断。 祁昀慎面无表情从树后绕过来:“姜大夫如今无心男女之爱。” 姜云筝从未觉得祁昀慎出现的如此及时过。 长公主眉头一紧,她瞪了祁昀慎一眼,不是和她一个阵营的吗! 夜幕来袭,祁昀慎站在姜云筝身边,他垂眼看了下姜云筝的神色。 清浅月光下,姜云筝唇红齿白,面容清丽柔美,她望向湖面。 祁昀慎对长公主道:“后日便要前往西山狩猎,母亲都准备好了?” 长公主不知祁昀慎到底在做什么,顺着祁昀慎的话说下去:“明日便收拾妥当了。” 祁昀慎:“下午进宫,陛下特意点名姜大夫一同前往。” 姜云筝骤然抬眸,对上祁昀慎深沉如水的目光。 第125章 姜云筝与师父相认,坦白身份 姜云筝离开未名湖,面容思忖。 莫非是太子也要去西山狩猎? 叫她一同前去,以防万一? 姜云筝走到前院时,目光突然定在河边一道身影上,有丫鬟靠近老者:“谷神医,晚饭准备好了。” “鱼还没上钩,等等。”谷神医嘘声:“我想吃点辣的,给我换辣的。” 镇国公府的厨子手艺偏清淡,谷神医中午吃了一顿便没胃口,还没在这钓鱼有意思。 姜云筝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眼眶微湿。 她走近几步,站在师父身后:“京城里有几家蜀地人士开的酒楼,饭菜可口,不仅有好酒好鸡,还有嘉州人士做的甜皮鸭。” 话还没说完,谷神医便丢下鱼竿起身:“在哪?” 蜀地养人,四年多时间未见,师父比从前瘦了些,精神瞧着很好。 丫鬟行礼:“姜大夫。” 谷神医眯着眼,“你就是那个大夫?” 姜云筝点了点头,“晚辈姜云筝。” 谷神医将鱼竿递给丫鬟,问:“味道真这么好?” 姜云筝口味偏辣也是从谷神医那继承过来的,她笑:“手艺一绝。” 谷神医轻哼一声,“那走吧。” 数名国公府暗卫悄然跟了上去,师徒俩出府的消息几乎第一时间传到洛涯居。 姜云筝带谷神医去了酒楼‘百花深处’,包厢里,点了几个地道蜀地菜色,又点了谷神医最爱的烤鸡,还有老人家最喜欢的荔枝酒。 谷神医默不作声看着姜云筝的举动,心情却一点点灰败起来,他抹了抹眼角。 就在这时,店小二送来一锅古董羹。 “两位客官慢用。” “这是两味小牒,按您说的,其中一份不要香菜。” 包厢里,安静一瞬。 谷神医看着姜云筝,意识到不对劲,他面容警惕:“你到底是谁?”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96节 姜云筝弯唇:“谷神医什么意思?” 谷神医看着姜云筝良久,突然脸色一颤,手指着姜云筝,“你你你……” 姜云筝面上带着淡笑,只见她双腿微曲,跪在地上行了大礼。 当年没有谷神医,徐璟秧或许早就死在江南某个角落里。 师父是她此生最信任的人。 姜云筝望着如遭雷劈的老者,轻声道:“师父,我是璟秧。” 话落,谷神医面貌几经变化,眼睛瞪得越来越大,他立即扶起姜云筝,嘴巴一撇,抱着姜云筝痛哭。 “你这孽徒……璟秧呜呜呜呜呜呜。” “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 人到这个岁数,谷神医像个孩子大哭一场,等到哭够了,谷神医才问道:“当年,你的死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干的?当真是西夏圣女所为?” 当年消息传到蜀地后,谷神医就要出蜀替徒弟报仇,等他抵达京城时,祁昀慎早已离京前往边境攻打西夏,谷神医查不到西夏圣女的下落,又回了蜀地。 姜云筝垂眼,“我还在调查。” “好端端的,她杀你做什么?”谷神医拧眉:“你当年就是个傻子,会杀你肯定也是因为祁昀慎。” 姜云筝抿了抿唇,没开口。 谷神医对祁昀慎破口大骂,骂完又再骂徐家。 “那你现在可有危险?” 姜云筝笑了下:“师父放心,我查的隐蔽。” 现在最大的危险就是徐家。 不过……徐家也快倒了。 谷神医好好打量了下姜云筝:“世上之事无奇不有,这事除了我,你不要告诉别人。” 姜云筝点头。 谷神医忍不住敲了姜云筝一板栗:“我当初就跟你说了,叫你不要出蜀,好好同我在蜀地治病救人,住着大院子赏着美景有什么不好?!偏偏要出去找那人——” 谷神医话音一顿,目光瞥着姜云筝,轻咳一声:“你现在可找到那人了?” 姜云筝轻笑:“人海茫茫,哪里找得到。” 谷神医摸了摸胡子:事到如今,璟秧都还不知道那人就是祁昀慎? 见师父不说话,姜云筝开口:“我早都忘了,散了就散了吧。” 谷神医嗯声。 连怀孕的发妻都没保护好,祁昀慎确实算不得是个良配,告诉傻徒弟,只会徒增烦恼。 谷神医提起了祁臻臻的口疾。 “那药需得千年凤凰虞,我年轻时在中原游历过,在上林苑那边的山上偶然采得过一株。”。 后来被他给卖了。 姜云筝:“上林苑?” 千年凤凰虞数量稀少,上一次出现是在十年前。 从前皇家狩猎的地点是在上林苑,后来景明帝登基后嫌上林苑狩猎没意思,便将狩猎范围往东扩,与西山接壤。 虽是叫西山狩猎,但其实与西山大营相隔较远,在西山大营的后山更深处。 姜云筝嘴角微勾,看来这次西山狩猎,她还非去不可了。 师徒俩吃饱喝足后,往回家的方向而去。 二人刚走到宋府门口,便看不远处国公府门口,从里面丢出了一个人,路边还停着一辆马车。 姜云筝定睛一看。 站在门口怒气冲冲的不正是徐丞相么? 师徒二人对视一眼,往前而去。 镇国公府管家笑眯眯道:“徐丞相,世子爷此时不在府内,如若有事可改日前来。” 徐世禀面黑如锅底:“我有大事同祁世子相商。” 账本抢不过来,徐世禀只好想着握手言和。 管家笑眯眯:“世子爷不在。” 徐世禀气急败坏,一脚往大门口石狮子踢去。 管家面色一沉,瞥了眼门房,那门房会武,一脚极快挡住徐世禀,徐世禀被吓了一跳,腿不稳差点就摔下阶梯。 “你们镇国公府简直欺人太甚!” “徐丞相可要冷静。”管家说完,一团看不清身形的东西从大门里被丢了出来。 徐嘉树浑身血淋淋的,瞧着已经昏过去了,手脚以不正常的弧度摆放着。 “嘉树?” 地上的人就跟死了一般。 徐世禀眼前一黑:“你们简直罔顾王法!我要去面见陛下!” “徐公子先出言不逊向我们世子爷挑战,战后不服又口吐狂言,子不教父之过,我们不过是替徐丞相好好管教了下贵府二公子而已。” 身后的小厮提醒徐世禀:“老爷,我们先带二少爷回去吧。” 徐世禀深吸一口气,怒哼一声,“要是嘉树出了什么事,我饶不了你们!” 徐世禀正欲上车,就看到了角落里的姜云筝。 徐世禀面露杀心,狠狠瞪了眼姜云筝才上马车。 谷神医嗤笑:“真是个好坏不分的。” 姜云筝告别师父,回了宋府。 第126章 徐嘉树彻底废了 先赶回徐府的小厮通知了大夫候着。 徐世禀刚一进府,管家便匆忙开口:“老爷,余家舅老爷来了。” 徐世禀一愣:“什么?!” 管家苦不堪言:“老爷,您方才在书房不让人进去,出府时走得急,实在没来得及告诉您哪!!” 徐嘉树先被送回院子,徐世禀只得先去见余侗岩。 会客堂里气氛沉闷。 余侗岩淡定喝茶,一言不发。 徐世禀先沉不住气,对上余侗岩老谋深算的目光:“此事是我所行欠缺,连累舅兄仓促来京。” 余侗岩直言:“余湘群你作何打算?” 徐世禀对小余氏多少还是有点感情的,总不能将人直接赶出去。 余侗岩瞥了眼徐世禀,气势凌人:“陈家虽倒,余湘群的夫家却有战功,受当地百姓尊重,你若要留余湘群入府,她夫家你作何打算?” 徐世禀沉默许久,问:“舅兄可有何建议?” 余侗岩淡声:“你与她夫家提前写信告知,再将余湘群送回去。” 徐世禀:“这……万一京城的事传回夏州那边……” 余侗岩轻蔑一笑,“丞相大人也知这事难听。” 徐世禀面色一沉:“舅兄若是来嘲讽我的,大可不必。” 余侗岩冷声:“看来妹夫还未知错。” 徐世禀:“你!” 余侗岩该说的话已经说了,直接挥袖离开。 回去路上,余嵊问父亲:“爹,我们不去见见二表兄么?” 余侗岩摇头:“不急。” - 徐嘉树院子里。 里面大夫还在诊治,时不时能听到徐嘉树下意识的闷哼声。 余氏守在外面,里面每叫一声,她便皱一次眉。 一想到徐嘉树是为了去替徐音琳讨公道被关的,余氏心中又怒又恨! 不争气的东西! 徐世禀在院子里待了会后,又匆匆离开去了书房。 余氏看着小徐世禀的背影,嗤笑一声。 里面大夫很快满头大汗出来,对余氏说道:“二公子四肢受了重伤,比大公子的手筋脚筋尽断还严重,手骨脚骨全都毁了!日后恐怕……” 恐怕瘫痪在床,一生都需要人照顾。 余氏神色复杂。 大夫又说:“二公子胸口还中了一剑,那伤口极深,伤极肺腑,日后需得好好调养。” 余氏走进屋,几日的功夫,徐嘉树便瘦了一圈。 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余氏心中一酸,可要找祁昀慎算账么?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97节 余氏扪心自问,是徐嘉树非要为了徐音琳去挑衅祁昀慎,祁昀慎替璟秧报仇才害得徐嘉树落得这个地步。 一个多时辰后。 徐嘉树才虚弱睁开眼,浑身都被纱布包着,“娘,大夫说我的伤严重吗?” 长到这么大,徐嘉树第一次被关这么久,看到余氏十分亲切。 余氏将大夫的话全部转答给徐嘉树。 徐嘉树面色一白,“……我成废人了?娘,我不要,我还要站起来去找祁昀慎报仇……” 余氏轻讽:“报仇?祁昀慎打你果然没有打错人。” “娘,你为什么这么说!?!” 余氏面色淡淡,将这几日发生的事全部告诉徐嘉树。 在听到小余氏与徐世禀私情时,徐嘉树惊得差点从床上掉下去。 “娘,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姨母不可能这么做的。” 余氏不想解释,疲惫的双眼直直盯着徐嘉树:“嘉树,你早知竹林绑架的真相,为何还要这么对璟秧?” 徐嘉树下意识回答:“娘,你在说什么?什么真相……真相不就是徐璟秧策划——” 看老二执迷不悟,余氏忍无可忍,气红眼一巴掌朝徐嘉树脸上甩去。 徐嘉树脸上很快出现红印:“娘,你冷静一点。” “你都要成废人了,还要替那贱人说话!璟秧才是你的亲妹妹啊,你知道徐音琳是凶手,璟秧是无辜的,为何还要去欺负我的璟秧啊!” 余氏绝望地看着徐嘉树,“我是不知道真相,你知道真相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说啊!” 徐嘉树一言不发,扭头不看徐音琳。 “你找了佟黎这么些年,害她的凶手就是徐音琳啊!徐嘉树,我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个蠢货!” “你和徐音琳长大,她全是装的啊,你忘了你小时候说的,你要保护璟秧了么!!!” “你就算是心狠手辣,想要璟秧给徐音琳顶包,为什么还要欺负璟秧啊!” 徐嘉树说不出话,他嘴唇微动:“娘……” 余氏对徐嘉树失望透顶,她闭了闭眼:“你不过就是在璟秧身上发泄你的愤懑而已,你不忍心责怪徐音琳,所以你的亲妹妹就成了出气筒。” 面对亲娘的诘问,徐嘉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余氏不想啰嗦太多。 “徐音琳是你爹和你的好姨母苟合生下来的。” “娘,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徐嘉树瞪大眼难以置信,又小心翼翼问:“那音琳呢?” 余氏冷笑:“徐音琳被我赶出府要饭了。” 徐嘉树还想要求情,结果被余氏的下一句话彻底惊住。 “如果我要和离,你愿不愿意回余家,改回余姓?” 话一说出口,余氏都觉得自己多此一举。 徐嘉树的为人,想必大哥都看不上。 “娘,为什么?就算是姨母进府,也不会影响你的地位,我们都留在府里不好吗?”徐嘉树情绪很大:“娘,你别走!” 余氏彻底对老二死心:“徐嘉树,你真是没心肝的东西。” “你要留在这,便留下吧,同你的好父亲,好姨母一起。” 说完,余氏便离开徐嘉树院子。 余氏喃喃,“我怎么会生出徐嘉树这么个不明是非心狠手辣的畜生。” 刘婆子也不知如何劝慰。 余氏又去了徐宿源的院子。 屋里,徐宿源正在看书。 这几日没什么人来打扰他,除了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错觉,他眼前开始出现多重影子。 大夫说不是眼睛的问题。 徐宿源想到了那瓶从鬼市里买回的解药。 就在这时,余氏来了。 “娘,你怎么来了?” 余氏问了同样的问题。 徐宿源抿了抿唇,如今账本丢失,一旦账本被递到陛下面前,等待徐府的只有死路一条。 徐宿源垂眼,看着母亲:“娘,舅舅能带你离开,我很支持。” 余氏看着徐宿源。 “我是徐府长子,我不能走。” 得到这个答案,余氏心知肚明。 徐宿源是大理寺少卿,有徐丞相这个爹顶着,前路官途通畅,没必要脱离徐家。 离开徐宿源院子,余氏去了从前徐璟秧住过的狗窝。 这几日来,她从没有过勇气来到这里。 徐音琳说大黄在她回院子的路上埋伏着,等她经过,就冲出来吓她。 徐音琳说她实在害怕,才把大黄剥了皮送给护卫吃的,徐音琳还冠冕堂皇说:“娘,我还担心那狗不小心咬上了妹妹怎么办。” 余氏记得,她让徐音琳别太过。 看着眼前的狗窝,想起痴傻的璟秧,余氏攥着木门,心痛如绞。 第127章 谢擎与余侗岩父子相见 “东西准备的如何了?” 刘婆子回复:“大夫已经全部把药熬好了。” 余氏点了点头,往小余氏的院子而去。 小余氏院子门口有徐世禀的人守着,余氏的余家护卫将人全部撂翻,不久后,几个丫鬟端着一罐罐黑乎乎的东西,与余氏一同进了院子。 “你把这些钱拿去,去给我找最厉害的杀手,把余湘懿给我抓起来抓起来!!” 小余氏的房门被推开。 屋子里,小余氏被吓了大跳,望着余氏,犹如见了厉鬼。 “你怎么来了?” 候在外面的丫鬟鱼贯而入。 小余氏屋里也就只有一个丫鬟守着,那小丫鬟见状吓得瑟瑟发抖。 余氏轻笑:“你给我下的毒,你忘了么?” 小余氏抖着牙,看着一罐罐汤药,转身就要往屋门外跑去。 门哐当被合上。 小余氏只能眼睁睁看着丫鬟婆子走近她。 余氏冷声:“你不必这么仇恨看着我,我不过是把你对我做的全部还给你而已。” “你们滚开,我绝对不会喝的!” 小余氏把屋子里能砸的全部砸了,没办法她只能跳窗出去,守在外面的护卫把人拎进来。 一罐罐汤药被灌进了小余氏肚子里。 整个过程中,小余氏盯着余氏的目光,恨不得剥皮抽血!! 余氏勾了勾唇:“你还没疯呢,我的好妹妹。” 后来是徐世禀赶过来终止了这场闹剧。 徐世禀看着伤痕累累,虚弱狼狈的小余氏,终是没忍心,他怒视着余氏: “余湘懿,你害人也有个度!音琳被你丢出了府,你还不满意么!” 余氏看着面前的狗男女,“满意?还远着呢。” 徐世禀看着余氏离开的背影,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叫大夫来给小余氏看了后,徐世禀又回了书房,幕僚在书房里待了一天就没挪过。 幕僚提议:“丞相,既然从祁昀慎那拿不到账本,那咱们不如举家逃走?” 闻言,徐世禀大怒:“绝不可能!” 徐家人要是跑了,才真是会被指着鼻子骂!这两日安插在宋府的探子全部被祁昀慎的人解决了! 徐世禀气急攻心,一脸狰狞。 “可拿不到账本,等着咱们的就只有抄家灭口一条路啊!” “此时禹王还不知,若不然……咱们告诉禹王殿下?” 若是禹王得力拿回了账本,徐家得救,万一日后禹王登位,那账本同样是个定时炸弹。 若是禹王无能拿不回来,那届时抄家灭口的路上还会有禹王作伴,徐家彻底没了后手。 徐世禀摇了摇头:“不可。” 又有一名幕僚提议:“丞相,咱们可书信一封到西夏,效仿当年高阳王的做法投奔西夏?” 徐世禀黑着脸,“把他给我拖出去!” 书房亮了一夜。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98节 翌日一早。 小余氏疯傻的消息传遍徐府。 余氏昨日的药可是大剂量管饱,几罐子下去,小余氏一夜都没熬住就疯了。 小余氏一清早便收拾好自己,去到徐世禀院子,倚在院门口问:“相公,你看我这样美么?” 徐世禀一夜没睡,没忍住吼叫:“你在做什么?!” 小余氏跺脚:“相公,你看到音琳了吗?” “你这么大声干嘛?音琳还小,万一你吵到女儿了怎么办?!” 院子里的丫鬟齐齐低头,恨不得当场消失。 徐世禀看着不正常的小余氏,头皮发麻,余湘懿这个毒妇!! 小余氏突然摇了摇头,对着徐世禀道:“余湘懿,就是你害了我的音琳,你给我拿命来!” 小余氏拔下头上的簪子,就要朝徐世禀刺来。 徐世禀一脚踢到小余氏肚子上,“快去叫大夫来!” - 谢擎今日告假,没有去翰林院,他先去了从前姜家的院子。 姜云筝的闺房简单素雅,上面还布着灰。 晨竹在一旁开口:“公子,属下去打听过了。姜大夫祖籍并非京城人士,当年是带着小姐来的京城,先是租这的院子,后来做大夫有钱了便买下这处。再之前便查不到了,许是当年大水后,姜大夫救下小姐抚养长大。” 谢擎嗯声。 主仆俩离开姜家。 谢擎找了个茶馆坐下,里面正有人说书,热闹非凡。 不一时,突然下起了暴雨。 路上的行人纷纷进茶馆躲雨。 人影混乱,将茶馆门口堵满。 就在这时,谢擎浑身一僵,目光紧紧锁在其中一人身上。 余侗岩才出宫,他望着暴雨,沉思不言。 半个时辰后,雨势渐停。 身边嘈杂的声音传来,有人谈论起了十多年的那场洪水。 “老家的房子土地全部被淹,这才来京城谋生找个活路。” “我家只剩了我一个,老天爷真是开了个好大的玩笑。” “有名父亲带着幼女回家探亲,就是因为这场洪水,父女俩消失不见,家里人久寻不得,没想到最后是女儿没了,父亲侥幸活了下来,却没回家。” 有茶客问:“这是为何?” 谢擎声音嘲讽:“那我便不知了。” 谢擎一说完,余侗岩浑身一顿,他转过身目光紧盯着谢擎。 余侗岩浑身一僵,他眼眶微红,直直看着谢擎:“你是谁?” 谢擎不以为意:“不过是来京途中听到的闲话而已,莫非这位老爷就是这话里的父亲?” 余侗岩仿佛受了什么打击,紧抿着唇沉默不言,他问:“说这话的是谁?那人如今在何处?” “路人而已。” 余侗岩嘴唇微动,似乎在说些什么。 雨停了。 谢擎沉着脸直接出了茶馆。 晨竹还不知发生了何事。 谢擎吩咐:“去给我盯着他!” 晨竹反应过来是刚才的那人,他不敢多问,只好让马夫先送谢擎回去。 余侗岩失神立在茶馆门口,许久后才去了徐家。 第128章 余氏和容玥一同和离,离开徐府。 宋府。 明日就是西山狩猎。 上午一早,祁嫣钰和许眠眠便来了宋家,祁嫣钰说今日谢擎要去西市,非得拉着许眠眠和姜云筝一同出府。 姜云筝眉梢微扬:“谢状元明日也要去狩猎?” 祁嫣钰点头:“我特意找人去问他同僚了,说谢擎今天会去买骑装。” 去的地点还是西市。 路上行人众多,马车驾驶的慢,路边茶馆酒楼里的声音钻了出来,谈论最多的都是关于徐府的事。 祁嫣钰面露鄙夷:“眠眠,好在你与徐嘉树退婚的早!徐家人没一个好东西。” 徐璟秧当初还未嫁给祁昀慎之前,祁嫣钰就对徐府没好印象,原因在于徐音琳身上。 徐音琳向来虚伪,内核草包善妒,非得装出清纯大好人的模样。 许眠眠叹气,“是我从前被蒙了眼。” 从前鲜衣怒马的少年郎,谁不喜欢呢? 抛开别的不说,许眠眠还是很满意徐嘉树那张脸。 祁嫣钰问姜云筝:“姜姐姐,你说徐府会不会像石府一样,干出抬平妻的事?” 姜云筝摇头:“徐世禀最重脸面,无媒苟合本就被世人耻笑,更何况有陈夫人的亡夫战功顶着,徐世禀更无脸面这样做,更何况徐夫人是余家唯一嫡女,徐世禀不敢明目张胆打余家的脸。” 昨夜临睡前,青影悄然来了念云筑,送上祁昀慎亲写的纸条。 等到狩猎结束,等到徐家的是一份大礼。 姜云筝掀开布帘,目光不经意望出去,突然她视线一定。 前方不少老百姓围住了街边拐角。 顺着人缝,姜云筝看到里面跪着的人。 她蹙了蹙眉。 徐音琳? 徐音琳瞧着比之前又黑又瘦,脸上头上又添新伤,嘴里不停说着话,隔得远姜云筝听不清楚。 “姜姐姐,你看什么呢?” 祁嫣钰探过头来,“那是谁?” 许眠眠扒开马车前的布帘,脑袋凑过去看,突然说:“徐世禀和余湘群的野种?” 路边有人嗤笑:“这就是个疯子!一会说自己是徐丞相的亲生女儿,一会说自己是禹王妃,还说自己是徐世禀和余湘群的野种!” 有人响应:“禹王妃不是还在城外的庄子里养病么?”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禹王妃早就被禹王所弃了,早就被接回徐府了,真实身份是徐丞相和徐夫人妹妹的私生女!” “我记得,禹王妃是在徐璟秧幼年走失后,才被徐家领养的?难道徐璟秧走失是被故意设计的?徐夫人这妹妹真是畜生不如!!” “照我看,一切根源都在徐丞相身上!连自己嫡出女儿都舍得丢下,要去接私生女回来。” “徐夫人真是可怜呐。” 外面的话一字不落传进马车内。 姜云筝神色淡淡。 祁嫣钰眉头紧皱,思索着那些人的话。 很快马车抵达西市,三人去了最大的一家马具店对面的酒楼里坐着。 祁嫣钰的丫鬟提前在里面候了许久,都不见谢擎的人影。 三人又在这等了半个多时辰,还是不见谢擎来。 “谢状元,这是不来了?” 祁嫣钰咬了咬唇,“许是有事吧。” 既然都出来了,三人也都在西市里转了转,趁祁、许二人去首饰铺子的时候,姜云筝顺道去了趟鬼市。 还是没有千年凤凰虞的消息。 就在不远处,青影带人解决了两拨探子,所有人全部咬舌自尽。 青影喃声:“怎么这么多人盯着姜大夫?” 青影让剩下的暗卫继续跟着,他回了镇国公府。 洛涯居。 “主子,这几日除了有徐世禀的人跟着姜大夫外,还有两拨人,其中一波人的身手像是西夏那边的,还有一拨人属下还在查。” 姜大夫就是个替人看病的。 怎么这么多仇家? 祁昀慎让青影继续跟着,“确保她万无一失。” “是。对了,姜大夫还去了鬼市。” 鬼市。 蓦地,祁昀慎面上浮起意味不明的笑。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99节 - 余侗岩去了徐府,直接去了徐世禀书房。 书桌上摆放着景明帝亲下的谕旨。 这是余侗岩以余家的丹书铁券向景明帝求来的。 徐世禀德行有愧,与余氏胞妹珠胎暗结,令夫妻生嫌反目,家事不和,如狼犬一处,各离本心,现下谕旨,准许夫妻和离,此后嫁娶各不相干,切莫相憎。 徐世禀盯着圣旨瞠目结舌,目眦欲裂,“不可能!我绝不答应和离!” 余侗岩冷笑:“如今不是徐丞相说不答应就行了,陛下谕旨,谁敢不从,莫非徐丞相是要抗旨不成?” 徐世禀紧紧盯着余侗岩:“你到底对陛下说了什么?” 余侗岩:“奉劝一句,徐丞相还是好聚好散。” 余侗岩离开后,徐世禀将书房砸的乱七八糟。 余氏在院中得到了余侗岩的消息,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陛下是如何答应的?” 余侗岩:“当年父亲去世,陛下扶棺送灵,先帝更是御赐余家一道丹书铁券,皇恩厚重,我余家无以为报,如今这丹书铁券也算是有了用处。” 余氏心里一酸,顿感自己白活一辈子,“先祖操劳一生换来的东西,却用到了我身上。” 余侗岩摇头:“祖父父亲若泉下得知,也算是了却一桩心愿。” 余氏没再多说什么,她叫来管家,公之于众和离一事,余氏看着檐下沉默不言的兄长,担忧问:“大哥,还有什么事吗?” 余侗岩摇了摇头。 脑中全是方才茶馆中的那段话。 余氏抹了抹眼泪,吩咐刘婆子去库房拿当年的嫁妆册子。 她一样东西都不会留在余家。 余氏和离的消息传遍全府,一传十十传百,丞相夫人和离的消息传到京城各个角落,直叫大快人心! 徐世禀怒气冲冲来了余氏院子。 “你当真这么心狠??” 余氏忍不住啐了一口:“一报还一报而已,徐世禀你做的孽报应还没来!!” 徐世禀冷笑:“余湘懿,你以为璟秧一事,你就能置身事外了?” 余氏红了眼:“当然不,我造的孽我自会偿还,用不着你操心。我这些年,就当做是喂了狗!” 徐世禀怒气冲冲来,又七窍生烟的离开。 余氏带着人去了佛堂,她找到从前秦嬷嬷住的地方,她在里面找了许久,没找到与徐璟秧有关的一点东西。 她愣愣坐在床上。 关于璟秧的一切,都没了。 临到傍晚之前。 又一封和离书送到了徐府。 这是容玥的,容玥回到容家后,容家众人齐齐不平,全部同意容玥和离。 徐世禀闻声大怒,想要把和离书直接撕了! 容霄冷哼,眼疾手快先拿回来,直接去了徐宿源的院子。 屋子里,徐宿源正被胸口的伤折磨得苦不堪言,一日过去,徐宿源又瘦了许多。 容霄将和离书丢到徐宿源床上:“徐大公子,赶快吧。” 徐宿源:“玥儿近来可还好?” 容霄:“为了你这个渣男流干了眼泪,托你的福,如今是振作起来了。” 十月中旬这日,徐家当家主母和少夫人一同和离。 与徐家再无关系。 第129章 长公主:你一个鳏夫管什么? 姜云筝三人从西市离开后,她回宋府提上药箱又去了东宫。 太子体内毒素渐少,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内宦举了个托盘过来:“这是给姜大夫的诊金,还请笑纳。” 姜云筝没客气,给太子重新写了个方子,动作极快地离开东宫。 不过没料到的是,她在宫门口遇见了正欲出宫的禹王。 算下来,这还是她重生这段时间以来,头一次单独与禹王交锋。 禹王许是在宫内挨了骂,脸色并不好看,见到姜云筝,语气不虞:“姜大夫,又去东宫了?不知我皇兄如今身体如何了?” 这段时间以来,禹王一直没对姜云筝下手。 先前是瞧不起姜云筝的医术,哪能想到姜云筝有两把刷子,现在禹王他是不敢对姜云筝做些什么。 姜云筝是太子的良医,要是姜云筝出了什么事,父皇头一个怀疑的就是他。 四年多的时间,禹王变得疲惫阴郁,不复当年的温润如玉。 姜云筝心下无波,“身为医者,不能泄露患者隐私,告辞。” 说完,姜云筝便转身离开。 禹王看着姜云筝背影,没忍住低骂一声。 禹王上了马车,“成州账本找的如何了?” 心腹回复:“殿下,还是没有下落。” 禹王咬牙切齿:“废物!” 心腹低头,不敢开口。 禹王沉着脸:“明日的事准备得如何了?那几个西夏刺客呢?” “殿下放心,那畜牲和西夏人都安排好了,上林别苑全部换成了我们的人。” 这几日禹王虽没搜到那西夏刺客头子,不过还算抓到了几个零零星星的小探子。 禹王嘴角勾着笑,”明日就是太子和祁昀慎的葬身之日!” - 镇国公府。 夜里镇国公府的人全部一起用晚饭,饭间提到了明日寿宴。 此次狩猎,祁昀慎、祁嫣钰、还有祁昀舟一同参加。 长公主吩咐桂嬷嬷:“等会送几套骑装去云筝那,等云筝慢慢挑选。” 长公主要收姜云筝做义女的消息还没有公布,众人只当长公主是因为姜大夫给国公府的人治病的缘故。 就在这时,祁臻臻放下筷子,打着手语:“祖母,爹爹已经让人去给姨姨送了。” 国公府的人基本都认得到手语,桌上的人不由得看向祁昀慎。 二叔和二伯母赵氏眼中都闪过惊讶。 祁昀慎嗯声,神色淡淡。 祁老夫人看向孙子,心中隐隐有个猜想,但又觉得不可能。 见祁昀慎不欲多言,几人也就没多问。 反倒是祁嫣钰率直开口:“今日我们去西市,姜姐姐买了骑装。” 长公主心里疑惑,将话引接过去:“明日你去狩猎可不准乱跑了,护卫都跟着。” 前两年祁嫣钰为了抓只小鹿,驾马追了很远迷路,国公府的人找了许久才找到。 祁嫣钰吐了吐舌头:“知道了知道了。” 饭后,长公主将祁昀慎单独留下。 祁昀慎送长公主回公主府那边,行至湖边时,长公主才开口:“晏回,臻臻的话,到底什么意思?” 众人心里清楚,姜云筝参加狩猎宴的目的,是万一太子狩猎受伤能及时医治。 祁昀慎的行为,过了。 没等祁昀慎开口,长公主又道:“昨日,你在这的话什么意思?那日你去白云观之前,我问过你,云筝与于峥——” 祁昀慎眸色淡淡,沉声:“娘,他们不合适。” 长公主冷笑,“合不合适是他二人说了算,你一个鳏夫管什么?!” 祁昀慎抿了抿唇,他很快就不是了。 “……她不喜欢于峥。” 长公主蹙眉:“你怎么知道?” 祁昀慎没出声。 - 夜里,姜云筝卧房里。 红玉问:“少夫人,明日穿哪套?” 一边架子上挂了几套骑装,另一边挂着的是她今日单独买的。 姜云筝沉静的目光指着她买的那套。 侯月倚在门边啃苹果,“明日我也要去。”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00节 姜云筝明日预备带乌釉和红玉:“你伤还没好。” 侯月才养伤没两天,到时候伤口再撕裂得不偿失。 侯月悻悻开口:“我许久没见太子殿下了。” 姜云筝:“你若想见,明日便可去东宫。” 侯月哼声,“我就跟你开个玩笑。” 乌釉说起了余氏和离一事。 “这徐夫人眼里容不得沙子,倒是个爽快性子。” 侯月继续啃苹果,“这也得是娘家有底气,要换了别家主母,估计也就忍气吞声了。” 秦嬷嬷从小厨房里过来,正要给姜云筝换茶水,闻声来到卧房门口,她望着姜云筝:“夫人和离了?” 姜云筝点头。 秦嬷嬷拍了拍胸脯,叹气道:“她……就是明白地太晚了。” 姜云筝没说什么。 秦嬷嬷退了下去,秦嬷嬷这段时日汤药未停,神智已基本正常。 自然明白新主子面前,少提旧主的道理。 夫人以后回到余家,应该也就没有危险了。 翌日一早,姜云筝换好衣服,同往日一样,她还是在袖子里缝了三颗药丸。 此外,药箱里还放了一些应急的药物。 以及,冬婴蛊。 狩猎总共是两日的时间,等到狩猎结束没两日,祁昀慎便会启程前往夏州。 很快,大部队从京城出发。 从官道出发,进入深山,等到了未时一刻左右,一行人经过上林苑,抵达西山狩猎点。 昨日上林苑就提前安排奴仆搭建好了营账。 景明帝的帐篷在最中间,两边依次是太子、禹王、皇亲宗室、镇国公府各臣子的帐篷,步兵在狩猎边围了一圈,所有驻扎点外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姜云筝的位置靠后,随行的还有三个太医,其中太医院院正也在其中。 容院正朝姜云筝点了点头,走近寒暄:“姜大夫医术过人,可有考虑过来太医院?” 大梁民风开放,并不限制女子为官。 太医院曾经还有过一次女院正。 姜云筝淡笑:“多谢容院正好意,云筝随性惯了,做一个民间大夫也未尝不可。” 容院正低声:“玥儿那事,多谢姜大夫了。” 姜云筝:“是容姐姐当机立断。” 三个太医一个帐子,姜云筝的小账子单独在旁边,在驻扎点靠后的位置。 姜云筝放下东西过去时,前方主帐那边传来各个年轻儿郎的呼喊声,景明帝声如洪钟: “今日若谁能猎得头筹,朕另有行赏。” 狩猎队伍分两队,分别是太子和禹王带队。 太子这边有祁昀慎、容霄、覃钪,以及几个皇室宗亲,姜云筝作为随行的大夫跟在队伍后。 几个女眷和年纪偏小的公子们则是单独一队,在营账附近射猎。 姜云筝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始终与前方的太子几人保持着一段距离。 容霄在她后面,盯着整个队伍。 容霄开口:“姜大夫不仅医术了得,骑术也不输男儿。” 姜云筝淡笑:“不及容大人勇猛。” 从前在江南时,师徒俩住的离城远,师父老是嘴馋,经常临时差姜云筝去城里买酒买烤鸡。 嫌姜云筝走得慢,后来还专门给姜云筝买了匹马。 姜云筝无师自通,骑术便是那时学会的。 就在这时,前方祁昀慎转头,目光微眯,盯着正在说话的二人。 太子侧身:“晏回,怎么了?” 祁昀慎:“无事。” 第130章 悬崖被炸,祁昀慎抱着姜云筝跳崖 两刻钟后,众人来到林子深处。 前方太子已猎得一只老鹰和兔子,祁昀慎猎得一只狐狸,此时众人已来到围场边缘,再往外便是围守着手握长矛的步兵。 围场地形东高西低,东边是截断崖,断崖底下是是流往京城运河的湍急河流,站在高处都能听到下方的汹涌水声,西边则是坡地。 主帐是在中间位置。 姜云筝对打猎没什么兴趣,她环顾四周。 突然,她手臂一凉,只觉浑身颤栗,她蹙眉朝侧后方望去,隐约中只见是一团黑影,还未看清是什么动物,一支箭矢便朝那处射去。 箭矢没射中,那草丛动了动。 姜云筝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马儿不安地嘶鸣,她夹紧马肚靠近队伍中间。 祁昀慎沉声下令,队伍位置极快变动,太子、姜云筝和几个宗亲被护在中间,原本姜云筝所在的位置被侍卫顶上,祁昀慎在太子侧方,容霄在姜云筝侧边,而后方则是覃钪带着的西山大营士兵。 只见那草丛里传来嘶嘶声,一根硕大的蛇尾最先露出来。 场上紧紧盯着这幕,只有祁昀慎往山林悬崖处看去。 树林间,一只泛着精光的黑色虎目盯着这方。 是一只体型健硕的老虎。 祁昀慎眼眸微眯,厉声:“保护太子。” 姜云筝朝祁昀慎看了一眼,祁昀慎朝她对着口型:“别害怕。” 姜云筝抿着唇,顺着祁昀慎的目光看过去,同样看到了那只老虎。 她握着缰绳的手一紧。 皇家狩猎一般都是麋鹿、狐狸、兔子、老鹰和一些危险性不大的动物。 眼下出现巨蟒和老虎是有人故意为之。 可危险远不止于此,既然连猛兽都放进来了,那对方必是报了灭口的决心,除了这两只外,姜云筝猜测附近还埋伏的有刺客。 目的么? 自然是想要杀日渐痊愈的太子。 姜云筝从马鞍中抽出一根软鞭。 这是侯月今早给她的,说是上面抹了剧毒,以防万一。 那巨蟒不知在这潜伏了多久,约摸着有三四丈长,粗有一尺多,吐着蛇信兴奋地朝众人滑来。 侍卫们握剑的守在前方,后面一排侍卫纷纷射箭过去。 身后一声巨啸传来,覃钪带的将士先冲了过去。 老虎虽凶狠,可覃钪带的兵身经数战。 巨蟒嘶鸣和老虎的吼声同时传来,林子内鸟兽尽散。 场面一时间混乱起来,那几个皇室宗亲先乱了心神,其中一个绕开侍卫就要朝侧奔去。 可马儿没跑几步路,那马肚子便先中了一箭,接着那名宗亲从马上翻了下来,喉间还插了根箭。 几个皇室宗亲再没忍住惊叫起来。 “救命!” 就在这时,原本那些在围场边守卫的将士四面八方朝众人袭来,有百人不止。 不知何时出现的青影立在姜云筝身前。 “姜大夫,有我在,放心。” 姜云筝朝祁昀慎那边看了眼,祁昀慎已提剑加入战斗。 其中一个刺客操着口西夏口音:“大梁的人杀了我们这么多兄弟,死前拉一个太子下地狱也算值得!!” 看来禹王是要借西夏人的名义暗杀太子。 源源不断的刺客从山林里奔来,甚至还有刺客提前埋伏在崖边等着,在这时一同袭来。 按照祁昀慎等人的武力,对付这些刺客绰绰有余。 那老虎和巨蟒很快被解决,到处都是残肢断臂。 空中满是血腥味。 到如今,姜云筝并未过多担忧。 可就在这时,那名西夏刺客立在崖边,“杀不死你们,我就不信还炸不死!!” 众人一惊,连祁昀慎都变了脸色,挥鞭直接朝那人甩去,可那刺客已提前跳崖。 崖间有处平地,那里放了成堆的火药。 众人人心惶惶,就连太子都变了脸色,覃钪、容霄等人护着太子先奔回营。 姜云筝的马儿原地乱转,就是不跑,姜云筝匕首扎在马屁股上依旧不跑。 就在这时,地动山摇。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01节 姜云筝被甩下马,还未回过神来,她就落入一个怀抱中。 祁昀慎最快速度拎起姜云筝,朝崖边奔去。 嘭的一声—— 她耳边都是风声,不停往下坠,上方是祁昀慎沉着的面容,远处她看到炸裂的崖边…… 第131章 村长盯上了姜云筝;姜云筝开始酱酱酿酿 冰冷的河水灌入口鼻,汹涌浪潮卷着二人向前翻滚。 姜云筝醒来时,她稍微一动,四肢都是酸软痛意。 现在位于河床边,身下都是小石子。 姜云筝右手还被祁昀慎紧紧攥着,空气中还有淡淡血腥味,她侧头看过去,祁昀慎眉间微蹙,深邃凌厉的面庞苍白,他身上的玄衣破的破湿的湿,底下的石头沾着点血迹。 难得见到祁昀慎这副模样。 姜云筝费力坐起身,天色蒙蒙亮,这是已过了一夜? 她使劲儿都抽不出手。 祁昀慎眉头皱的越来越紧,下意识道:“别动。” 姜云筝意识昏迷前,祁昀慎始终紧紧抱着她,最支撑不住时,祁昀慎靠近朝她渡气。 姜云筝腕骨都被掐红了,她无奈拍着祁昀慎的脸,一上手就摸到男人滚烫的面颊。 “松手。” 祁昀慎毫无反应,看样子,比上次坠崖受的伤还要严重。 姜云筝拧着眉,下死手狠狠掐着祁昀慎手臂,这才松了手。 姜云筝身上除了酸痛外,没有别的外伤。 祁昀慎身上各种伤口都有,被树枝划的、崖边碎石撞的……这些外伤都不算严重。 姜云筝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男人后脑勺的伤。 她记得,水中的沉木向她撞过来时,祁昀慎抱着她换了个方向,那沉木直直撞上了祁昀慎脑袋。 姜云筝从袖间掏出一颗药丸,先前制药时,这表面就被她提前裹过蜡,拨开外衣,里面的药丸完好无损。 盯着祁昀慎那张死人脸,姜云筝咬了咬唇,将整颗药都塞进了他嘴里。 这处位置偏僻,他二人是被水流冲下来的。 河流旁边,一般会有村落。 姜云筝起身沿着河边往前走。 等到太阳高升时,姜云筝才找了一个板车过来,同他一起过来的,还有村里的一个小少年。 原地,除了地上那点点血迹外。 再无一人。 “你的同伴呢?” 姜云筝面色微变,立即跑去高处,不停叫着祁昀慎。 那少年也在河边附近寻找。 就在姜云筝以为祁昀慎是不是被狼叼走了时,前方传来高晨的声音。 “云筝姐姐,我找到了,大哥哥在这。” 祁昀慎昏倒在了河流上游的芦苇间,突然,她目光一定,芦苇荡里似乎有道黑影闪过。 再一看,芦苇荡间什么都没有。 姜云筝抿了抿唇。 她拍了拍祁昀慎的脸,祁昀慎面色苍白,这次他醒的极快,立即攥住姜云筝的手,声音很低: “没事吧?” 姜云筝:“我没事。” 她给祁昀慎探了探脉,失血过多导致的身体虚弱,还有白骨碧水草的毒在隐隐躁动。 不远处传来高晨的声音,他将板车拖了过来:“这个大哥哥你先上来吧,我哥哥是大夫,肯定可以把你治好的?” 姜云筝对上祁昀慎深沉的黑眸,抿唇:“先上去。” 高晨笑呵呵道:“你们是怎么落水的呀?” 姜云筝:“意外。” “我们这里是松树村,你们是哪的人呐?” 姜云筝:“京城人士。” “京城是不是在很远的地方?我哥哥去过,我们这是寅县。” 维州寅县。 已经出了京城地界。 “哥哥姐姐你们是夫妻吗?” 祁昀慎:“是。” 板车上,祁昀慎很少开口,他目光在小少年的手掌上停留几秒。 虎口、大拇指上布着一层厚茧,从后脖颈往上到后脑勺,层层头皮迭起。 姜云筝顿时转身,目光震惊看着祁昀慎。 祁昀慎眼神安抚,意思很简单,他们夫妻身份才不会被人怀疑。 姜云筝咬着牙,没说话,她和小少年一人抓一边,将板车拖回村里。 村里距离河边大概一刻钟左右,村子位于一片山谷里,差不多二十来户人家左右,并不算多。 进村路上,路边都有田地,田里还有不少村民在耕种。 一片祥和。 有汉子叫住高晨:“这谁啊?” 高晨笑笑:“我哥的病人。” 高晨的哥哥是村子里唯一的大夫。 村长知道高晨要救人回来,已经守在了高家门口,目光关切地看向板车里的祁昀慎。 祁昀慎下了板车,神色温和,他身上狼狈,举手投足却是说不出来的矜贵。 “多谢救命之恩。” 村长收回视线,目光落回姜云筝身上,呵呵笑道:“不用谢不用谢,高郎中家里有多出来的的一间屋子,你们就住高郎中家里吧。” 一个高瘦的身影从里面出来,高修相貌俊秀,手里提了个药箱,温声道:“先过去吧。” 空出来的那间屋子是高家祖屋,后来家里有了闲钱,便在村子半山腰位置重新修了几间屋子。 村长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视线在姜云筝身上停留一瞬,这才离去。 路上,高晨叽叽喳喳说着话。 姜云筝打量着村子里的环境,高家祖屋在村子靠山的偏高位置,这个位置几乎能将整个村子收入眼帘。 祁昀慎强撑着上了木床,便闭眼昏迷了过去。 高修给祁昀慎检查了下,“这位公子身上多是些外伤,等会我让高晨送一些药过来,你们按着这个方子熬些药来喝。” 姜云筝面上应着,“那就麻烦高大夫了。” 高修叫了几声弟弟,不知道人跑去了哪。 姜云筝淡笑:“没事,我同高大夫去取药吧。” 高修:“那也行。” 离开前,姜云筝扫了眼床上昏迷不醒的祁昀慎,又将屋门和院子门全部关紧。 高修笑道:“你们夫妻二人感情还真好。” 姜云筝嘴角微微勾着:“是很好。” 往村子里走去,方才还在地里干活的许多村民都不见了。 姜云筝收回视线,同高修一起进了院子。 高家药房不大,但基本常见的药材都有,高修先是给姜云筝拿了几瓶治疗外伤的药膏,又拿黄纸包了些草药。 姜云筝目光跟随着高修手中的药。 高修将药递给她:“这服药早晚各一次,喝两天基本就没问题了。” 姜云筝拿着药,“行。” 高修指着院子里的药炉,“你可以在那熬药。”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道吼声,“高大夫,这边快来帮忙!” 姜云筝抬眼望过去,她没记错的话,那好像是村长家。 高修对姜云筝说:“村长家里在杀猪,我先去帮忙,姜姑娘先在这熬药。” 姜云筝嗯声,笑道:“我自己来就行,高大夫先去忙吧。” 村子里的汉子们几乎全部去了村长家。 直到高修的背影彻底进了村长家后,姜云筝脸上的笑淡了下来。 她盯着高修包好的药,眼眸微眯,高修到底要做什么? 药炉里冒着烟。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02节 姜云筝环顾四周无人后,进了药房,重新捡了些药。 她目光略过桌上的黄纸,没动,而是从自己裙摆内衬里撕了一小块布,将药包好后放进了药盒里。 等到院子里的药熬好了,姜云筝才端着药盒回了祖屋。 第132章 前世死亡真相曝光 祁昀慎醒来时,天色已黑。 屋内点起了油灯,光线昏暗。 姜云筝坐在桌前,背对着他,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桌上放了一把菜刀。 他身体无力,四肢被姜云筝不知从哪找来的铁链捆住,动弹不得。 手臂微动,铁链声在屋内十分清晰。 姜云筝给他下麻药了。 姜云筝身形微顿,她缓缓转过身,对上祁昀慎复杂的眼神。 “醒了?” 祁昀慎只是看着她。 姜云筝迈步走过来,黑亮清透的视线直直盯着他:“祁昀慎,想不到你还有这天吧?” 祁昀慎嘴角微勾着,不说话。 姜云筝眼眸微眯:“你不害怕?我现在杀了你都可以。” 祁昀慎语气温和:“给我下药,怕我跑?” 姜云筝抱着手,立在床边,居高临下,语气不太好:“那是自然,下了药还有铁链拴着,你就是头牛都跑不掉。” 不知是否是姜云筝的错觉,她隐隐从祁昀慎眼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笑意。 笑? 这种情况下还敢笑? 祁昀慎是有多看不起她??? 姜云筝又去点了盏油灯,屋里亮了些,她拿着刀走近到床边。 祁昀慎语气配合:“你要做什么?” 话落,祁昀慎的衣领就被姜云筝揪住拎了起来。 “我问你个问题,你要是不好好回答……就别怪我了。” 姜云筝的刀悬在祁昀慎腿部。 祁昀慎视线落在姜云筝脸上,二人距离挨得很近,他望进了姜云筝眼眸中,清晰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吐息间,姜云筝身上淡淡的药香飘到祁昀慎鼻尖。 “你问。” 祁昀慎的目光直白又热烈,姜云筝有些不适应,她松开祁昀慎的衣袖,坐在床边冷声:“我是替别人问的。” 祁昀慎嗯声。 姜云筝菱唇微动,回望着他:“你为什么要杀徐璟秧?” 话音一出,压在姜云筝心间的重石落下。 不论如何,所有恩怨在这夜彻底了断。 到如今,她只想要知道真相。 空气一瞬间静默下来。 铁链微动,一股温热的触感从姜云筝掌间传来,祁昀慎攥住了她的手。 姜云筝怒极,“你松开!谁让你摸我的!” 祁昀慎看着她,深沉的目光底处,有苦涩、痛悔……还有一些姜云筝看不懂的东西。 姜云筝甩不开,祁昀慎的力道比在河边还要大。 挣扎间,姜云筝鼻子发酸。 她闭了闭眼,“祁昀慎,你是不是现在就想死!” “明明就是你亲手杀了她,你装出这副模样给谁看——” “璟秧。” 听到祁昀慎嘶哑的声音,姜云筝身影一僵,她盯着祁昀慎:“要说就说。” 铁链声响极其明显。 姜云筝还没注意到时,祁昀慎已经坐起身,姜云筝下意识往后退。 可手掌还被祁昀慎攥住,她下一瞬就落入温热宽阔的怀抱中。 姜云筝手指下意识抵住祁昀慎脖颈后的一处穴道: “祁昀慎,你现在就想死吗!!” 祁昀慎紧紧揽住她:“我怎么可能杀她。” 话音一落,怀里的人立即挣扎起来。 “亲眼所见,还能有假?你还想要骗谁?” 祁昀慎手掌抚上怀里人的脑袋,一遍遍轻抚,颤抖的声音响起: “那不是我,不是我。” 话音一出,姜云筝似乎一时失聪。 她紧紧咬着唇,目光盯着土墙,手中的刀落到了床上。 祁昀慎微微松开她,右手依旧紧紧环着姜云筝腰腹,他擦掉姜云筝脸上的泪渍,狭长的凤眸通红一片: “行宫大火的那刻,我还在西山大营练兵。” 姜云筝眉头微蹙。 “和萧秦瑜一起的,是祁昀霈。”祁昀慎面容苦涩,“是身亡数年的祁家二公子” 姜云筝深吸一口气:“你骗谁呢?话都让你说了,你怎么编都行。” 姜云筝戳着祁昀慎的伤口,一字一句: “除了脸一样,衣服是你常穿的,发冠一样,就连说话的口吻都相同,还有二公子当年早夭,是因为高烧体热治疗不及时去世的,祁昀慎你要骗人也找个好点的理由。” 说完,姜云筝又气又急,在祁昀慎怀里挣扎,缠好的纱布很快渗出血。 祁昀慎盯着面前不断张合的唇瓣,忍无可忍低下头,反手制住姜云筝双手。 祁昀慎的怀抱如铜墙铁壁,姜云筝撼动不了分毫。 姜云筝眼睛瞪大,面颊憋得通红,胸腔里最后一丝气息似乎都要被拆穿入腹。 面前的人哪里身受重伤了? 明明就是只凶狠的饿狼! 等到姜云筝不能呼吸时,祁昀慎才微微移开。 “你相信我。” 姜云筝不停喘着气,当下就给了祁昀慎一巴掌。 “祁昀慎,你混蛋!!” 祁昀慎没感觉脸疼,他抵着姜云筝额头。 外界传闻,镇国公府二公子祁昀霈幼年早夭,真相并非是传闻中的高烧身亡,而是被西夏探子拐走。 大梁与西夏你来我往动兵几十年。 除了近年祁昀慎连夺西夏四城的那次外,上次最激烈的当属二十多年前,镇国公趁西夏雪灾想要攻破防线,西夏势弱挡无可挡,被大梁夺取两座重要城池。 西夏劫走祁昀霈当做跟镇国公交换的筹码,幼子在敌方,镇国公不得不答应,可西夏人却反悔,带着祁昀霈回到西夏王庭。 祁昀霈到达西夏后,成为西夏贵族虐待泄愤的对象,他被丢进狼窝里,在斗兽场中长大,与野兽搏命的日子很快冲垮祁昀霈原本的记忆,记不得自己的身份,也没了人性。 祁昀霈有一身保命的武艺,没了感知情感的能力。 后来萧秦瑜随父亲投奔西夏后,萧秦瑜看着那张与祁昀慎一模一样的脸,暗中将祁昀霈抢了过来。 萧秦瑜给祁昀霈治伤,教他读书写字,祁昀霈成了高阳王府的暗卫。 某种程度上来说,萧秦瑜是祁昀霈的救命恩人,祁昀霈也成了萧秦瑜的入幕之宾。 直到四年多前,万邦来朝,萧秦瑜带来祁昀霈。 萧秦瑜不满祁昀慎与徐璟秧琴瑟和鸣,她对徐璟秧动了杀心,镇国公府比皇宫还牢固,萧秦瑜根本没法动手,终于等到长公主带徐璟秧前往行宫。 萧秦瑜知道禹王妃嫉妒徐璟秧,对徐璟秧恨之入骨,于是借着禹王妃的名义,萧秦瑜带着祁昀霈混了进去。 萧秦瑜将祁昀霈打扮成祁昀慎的模样,他一出现在徐璟秧院中,那些固守在院子里的暗卫自然将人当做了祁昀慎。 祁昀霈调开所有暗卫,等到徐璟秧生产结束,将人一剑毙命。 而被送到隔壁屋子清洗身体的祁臻臻侥幸争取到了活命时间。 就在这时,一直保护徐璟秧的暗卫发觉不对劲,等到奔回院子时,已燃起大火,而萧秦瑜手里正抱着祁臻臻。 暗卫拼尽全身武力,只夺回了祁臻臻。 而祁昀霈深受重伤,带着萧秦瑜逃了。 同样赶回来的暗卫去追踪,将二人抓住。 等到祁昀慎赶到行宫时,一切都迟了。 留给他的,只有早产生下的祁臻臻。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03节 第133章 村子里吃人 真相难言,又令人唏嘘。 姜云筝还是原来的动作,一动不动。 温热的液体自姜云筝脸上划过,分不清是祁昀慎的,还是她的。 “对不起。” 对不起,璟秧…… 良久后,姜云筝平复好心绪。 她眼眶通红,“你先松开我。” 祁昀慎紧紧揽住她,没有要松手的架势,铁链声不停作响。 他声音十分嘶哑:“璟秧,你还有什么想要问我的?” 姜云筝动了动唇,现在要否认自己身份也没意义了。 祁昀慎担心姜云筝不相信,“你如果确认……我带你去白云观。” 姜云筝没接话,鼻尖空气稀薄,她快喘不上气。 祁昀慎凤眸直直盯着她。 姜云筝彻底败下阵来,问祁昀慎什么时候发现是她的。 祁昀慎说了一些细节,他摸了摸姜云筝的额头:“你恨我,想要我死的时候。” 姜云筝面色微顿,眼中尴尬一闪而过:“在围堵周王那次?” “那时我还不敢确定,我与姜云筝无冤无仇,没必要杀我。” “可你以璟秧的名义接近摘星子,对臻臻的病尤其上心,你恨徐家,恨我,巴不得亲手杀了我……后来种种,我便猜到了是你。” 最主要的原因,祁昀慎没说。 姜云筝抿了抿唇:“我为何会重生?” 祁昀慎慢慢吻着姜云筝额头。 “老天有眼。” 姜云筝声音怀疑,“怎么可能?” 祁昀慎眼里有淡淡的笑,他将人全部抱进怀里,“徐大夫救死扶伤,功德无量,许是老天爷看不下去了。”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动静。 姜云筝从祁昀慎怀里起身,还是没解开祁昀慎四肢的铁锁,她吸了吸鼻子,让祁昀慎松开她。 外面高修敲门:“姜大夫,村长家里杀猪设宴,我给你送晚饭来。” 姜云筝在屋里应了声好,给祁昀慎盖上被子,确保在高修的脚步看不出端倪后,又洗了把脸,这才出去。 高修笑容如沐春风,将食盒递给姜云筝。 “高大夫,真是麻烦了。” 高修:“姜姑娘客气了,正好吃完饭消消食,对了,你夫君如何了?” 姜云筝:“他刚喝完药睡下,高大夫的药果然很有效。” 高修本还想进屋给祁昀慎检查下,见姜云筝没这个意思后,便礼貌笑笑离开了。 姜云筝送高修出了院子,等到人彻底走远,她关上院子门,又回屋合上门栓。 将食盒放在桌上,她站去窗边,只露出一双眼睛。 祁昀慎看着姜云筝背影,目光晦暗不明。 目光尽头,高修走了很远后,他停下步子,回望着祖屋的方向,良久后才快步离开。 姜云筝放下窗户。 身后铁链声响起:“璟秧,你给我解开。” 姜云筝瞥了他一眼,自顾自拿着药膏来到床边。 祁昀慎目光就没从姜云筝身上移开过。 姜云筝心中还乱糟糟的。 祁昀慎要是有尾巴,估计现在要上天了。 祁昀慎问:“这铁链你从哪找来的?” 姜云筝指着废掉的厨房方向。 祁昀慎嗯声,接着盯着姜云筝的脸。 解开祁昀慎的中衣,祁昀慎上半身戳起来硬硬的,上面疤痕不少。 新伤从脖颈处划到胸膛,已经上过一次药,看起来没之前可怖。 她借着油灯的光亮,重新给他上药缠上纱布。 姜云筝:“转过去,我看看你后脑勺的伤。” 后脑勺头皮处有道裂口,还好口子不深,姜云筝给他换完药后。 又被祁昀慎抱到了床上。 姜云筝忍无可忍,瞪他一眼,咬牙道:“先吃饭。” 祁昀慎嘴角微勾,示意了自己四肢。 姜云筝叹了口气,从袖里取出钥匙依次解开。 铁链掉到地上,发出不小动静。 姜云筝刚一站起身:“行了,吃饭吧。” 祁昀慎从身后将她抱住。 姜云筝眼睛再次一酸。 这个拥抱阔别四年,无关情欲,跨别生死。 姜云筝彻底没崩住,转身回抱着祁昀慎,眼泪大颗大颗落下。 那些难以言说的痛苦和委屈在心间一点点裂开。 祁昀慎嘴里不停说着对不起。 等到姜云筝哭够了,二人才开始吃饭。 里面放了一盘红烧肉,一道素菜,还有两碗粥,一些糕点。 屋内顿时充满了食物的香味。 而姜云筝和祁昀慎却是第一时间就变了脸色。 姜云筝用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糖色掩盖住肉质本身的颜色,可那股难言的味道让姜云筝没忍住差点吐了出来。 祁昀慎轻拍着姜云筝背脊。 二人都非寻常人。 前世姜云筝在南疆救摘星子时,那个部落便有易子而食的传统。 那味道与手中这盘红烧肉极为相像。 而祁昀慎当年久居边关,数年前攻打北狄,北狄冬日物资匮乏,那些活不下去的伤残老兵最后便是这种下场。 祁昀慎目睹过一次。 他将所有菜全部装回去。 祁昀慎推开门窗,目光扫视着整个村落。 然后将视线定在了床边的铁锁上。 姜云筝这次彻底没忍住,奔到院子里吐了个干干净净。 暗夜里的村子犹如蛰伏的毒蛇,稍不注意便会要人一命。 第134章 地窖里面囚禁过人 祁昀慎去给姜云筝取了一些水喝下。 姜云筝稍微冷静下来,面前一个人影堵着,她对上祁昀慎的狭长凤眸,嘴唇微动: “等天亮了,我们出去看看。” 祁昀慎擦掉她嘴边水渍,姜云筝不自然移开眼。 祁昀慎:“你先进去,我出去找点吃的。” 姜云筝眉间发紧,“你身上还有伤。” 祁昀慎摸了摸姜云筝脑袋,“战场上再严重的伤都受过,这点不值一提。” 姜云筝抿唇:“我和你一起去。” 祁昀慎体内还有白骨碧水草蠢蠢欲动,姜云筝不放心。 祁昀慎盯着她,倏地勾唇:“也行。” 要把姜云筝单独留在这,祁昀慎也不放心。 祖屋靠近山林,进去抓野兔野鸡倒也方便。 祖屋院门口正对着是姜云筝二人住的正屋,东侧是厨房和堆柴火的杂屋,西侧是被围起来的猪圈,里面积了厚厚一层灰。 姜云筝带祁昀慎去了厨房那边,那铁链便是在厨房找到的。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04节 厨房后有道小木门。 祁昀慎推开,后面是块空地,掀开地上的木板,底下是祖屋的地窖。 二人对视一眼,借着月光,基本可以将地窖全貌看完。 里面空空荡荡。 姜云筝跟在祁昀慎之后下去,地窖四壁上有深深浅浅的划痕。 姜云筝上身微曲,“头发。” 地面上数根头发,并不像偶然脱落。 祁昀慎嗯声,拉着姜云筝起身,离开前,他目光掠过地窖角落。 那是一颗牙齿。 这里曾经囚禁过人? 离开地窖,祁昀慎在杂屋里找到一把废旧的弓,二人往山林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祁昀慎都紧紧牵着姜云筝的手。 姜云筝甩都甩不开,也就由着他了。 好在夜里运气还算好,没多久祁昀慎就猎到一只兔子回去,姜云筝拔了一些野菜。 厨房里,祁昀慎提前在土灶里生好火,火光映照姜云筝微红的脸颊,黑亮眼眸里有层水光。 祖屋厨房里没有餐具。 高修送来的,姜云筝不想用。 祁昀慎烤了一只兔子,将野菜洗干净覆在皮肉上,用余温将野菜烫熟。 没让姜云筝动一点手。 祁昀慎将兔子肉撕成一小块递到姜云筝嘴边,姜云筝没忍住开口:“我自己来就行了。” 祁昀慎嘴角微勾:“烫。” 男人眼眸深沉,眼中温度似要一点点将她烫化,“以前不是都这样?” 以前和现在根本不能比。 前世她怀孕又没有生活经验,祁昀慎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恨不得哪哪都揣上她。 比这离谱的都还有。 她现在恢复神智,和前世已经不一样了! 香气扑鼻,姜云筝直接夺过祁昀慎手中的棍子,“我吃这个,你吃那个。” 祁昀慎目光含着淡笑,“依你。” 姜云筝视线微抬,入目是祁昀慎瘦削的下颌线。 火光将二人影子拉长,又慢慢合拢归一。 错过的四年在这一刻具象化,姜云筝心中酸酸涨涨的。 解决好晚饭,已快到亥时。 从河里冲下来到现在,二人身上都还有沙子。 好在祖屋里还有木桶,祁昀慎烧了两锅热水,又撕下中衣做软布,将水提进屋里。 祁昀慎望着床边的人:“我给你擦,还是你自己来?” 姜云筝瞪他一眼:“你转过去。” 祁昀慎嘴角勾着笑意,慢条斯理转过身。 姜云筝动作很快,她擦拭完后穿上中衣,屋子里只有一张床,姜云筝站在床边一时踌躇。 祁昀慎听到身后动静,这才转身,“你还害羞了?” 姜云筝顿时转身:“怎么可能。” 话落,姜云筝就躺上床,被窝里还有祁昀慎身上的淡淡药膏味。 祁昀慎将木桶提出去,他自己在厨房里将就擦拭下,又在院子四周转了转,这才回屋锁上木栓。 闻声,姜云筝目光移过去,身体却下意识往里缩。 祁昀慎掀被上床,直接把人搂进怀里,完完全全锁住怀里人的四肢,将下巴搁在姜云筝脑袋上。 “璟秧。” 山里偏凉,祁昀慎一来,姜云筝浑身都仿佛起了火,她背后就是祁昀慎胸膛,浑身懒洋洋的。 姜云筝想抬眼看祁昀慎,身子微侧,唇瓣恰好擦过男人下巴。 姜云筝耳朵肉眼可见地彪红。 黑亮的眼眸对上男人幽深的视线。 她往后仰着头,努力隔开距离,“明日一早,我们先去村子里看看。” 祁昀慎嗯声,将姜云筝抱的更紧。 蓦地,姜云筝浑身一顿,她轻咳一声,“那个……你匕首收一收。” 下一瞬,祁昀慎喉间溢出轻笑,连胸膛都在震动,二人距离却没有隔开。 他轻轻抚上姜云筝通红的面颊,“这四年,我很想你。” 姜云筝缓缓伸出手环抱住祁昀慎腰部。 梦里常常是洞房夜那日,祁昀慎揭开盖头下,徐璟秧那张稚嫩怯生生的脸。 徐璟秧害怕生人,尤其祁昀慎长得高大还深沉寡言,她晚上睡觉恨不得缩进墙里,祁昀慎只得晚上不厌其烦地跟徐璟秧说话,说关于朝廷的事,西山大营练兵,还有府里的趣事…… 徐璟秧心智小,却也懂得礼节,要回复祁昀慎的话。几日过去,徐璟秧眼里的陌生与戒备总算少了些。 之后徐璟秧的吃穿住行,全由祁昀慎负责,每日给徐璟秧穿衣梳头,睡前按捏四肢。 无一人能想到淡漠禁欲的镇国公世子,能做到这个地步。 随着徐璟秧肚子越来越大,也就越发依赖祁昀慎。 这四年,徐璟秧的种种模样在祁昀慎脑中回荡,到死他都不会忘。 姜云筝将祁昀慎抱紧:“你说说你和臻臻的事。” 祁昀慎声音低沉,娓娓道来。 第135章 恶心的红烧肉 与此同时。 京郊附近的一处农家院子里。 石朝清面色铁青,“你再说一遍?” “主子,陛下病危,将朝堂所有事务全部交给了高阳王,高阳王现在大力扶持二皇子,二皇子背后是辅国大将军,高阳王现在手里有权有兵,大有架空咱们西夏之势啊。” 又一人愤愤不平:“那高阳王当初如败家之犬投奔西夏,大梁都是一群出尔反尔的小人!” 石朝清咬牙切齿:“我母后呢?” “皇后娘娘现在被高阳王囚禁起来,说只要您将圣女带回西夏……便答应放了皇后娘娘。” 石朝清大怒:“放肆,高阳王如今胆大包天,不知谁才是西夏真正的主人。” “那萧秦瑜可能早八百年就死了!上哪找人。” 手下犹疑开口:“主子,小的有个提议。” “说。” “不知各位可曾记得,当初陛下命人夺回的镇国公府二公子祁昀霈,属下记得祁昀霈当初跟着圣女来了大梁,后来祁昀霈与圣女一同失踪……四年前,咱们的探子传递过消息,说祁昀霈被镇国公府的人送到了白云观,咱们的人去查过,没找到人,祁家总不可能真杀了祁昀霈,或许四年过去,有别的消息呢?” 石朝清眯了眯眼,蓦地勾唇:“无论如何,去将祁昀霈找到。” 从前在西夏,圣女与祁昀霈形影不离。 只要找到祁昀霈,再找一个身形与萧秦瑜相似的女子。 一如当年他易容顶替真正的石府大少爷一般,又有人能认得出? “是!” - 等到天边泛青时,姜云筝才闭眼睡过去,等她睁开眼时,身侧已没了祁昀慎的身影。 屋外传来说话声。 姜云筝换好衣服,院子里,祁昀慎面色如常与高修说话。 桌上放了几套换洗衣服和药膏,高晨蹲在地上玩土。 “看来祁兄身体已无大碍。” 祁昀慎神色淡淡:“高大夫医术高明。” 高修笑意微滞,他目光瞥过祁昀慎虎口处的茧,“祁兄莫非是习武之人?” 祁昀慎并未否认:“幼时家中有些闲钱,请了教习师傅习得些招数,上不得台面。” 身后传来动静,二人齐齐看向姜云筝。 姜云筝淡笑:“高大夫早。” 高修点了点头,高晨先一步开口:“云筝姐姐,今日下午我大哥成亲,你们一定要来观礼哦!” 祁昀慎:“自然。” 姜云筝眼中闪过讶异:“先恭喜高大夫了。” 高修离开后,祁昀慎叫姜云筝准备吃饭。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05节 早饭是祁昀慎熬的粥,他清晨去最近的一户人家借了米,主人家是个年纪挺大的老婆婆,还给了祁昀慎几个碗碟。 老婆婆眼睛耳朵都不大好,看着祁昀慎:“外地来的哦?外地来的后山有条路可以出去哦。” 说完,老婆婆啪的一声关上门。 姜云筝搅动着粥,轻声道:“她让我们走?” 祁昀慎嗯声。 姜云筝:“那我们可不能走,这高大夫昨日都还没成亲,今天突然就要成亲了。” 祁昀慎看她一眼,“你昨晚给我喝的不是他开的药?” 姜云筝随意点了点头,看了眼朝院子角落的药炉:“他药里有毒,以为我不懂医术,我昨日等他离开后,单独重新配了麻药。” 昨日高修药里除了有麻药草药外,还有一味连麻子,连麻子药量加了许多,单是喝一碗,便会让人产生幻觉。 当时姜云筝觉得村子有问题,顶多是谋财。 实际么,村子远比她想的水深。 见祁昀慎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姜云筝抿了抿唇: “只是麻药,没别的。” 祁昀慎嗯声:“是毒药也喝。” 姜云筝被祁昀慎看的脸红:“我才不会乱下毒。” 祁昀慎淡笑:“是,姜大夫做什么都是对的。” 姜云筝不想和祁昀慎说话,放下碗先回了屋。 祁昀慎将碗筷收拾好,拉着姜云筝出门。 松树村的汉子们看着还是勤快,大人带着小孩,一大早便扛着锄头出门了,昨日还稍显冷清的高家院子,现在已被布置地张灯结彩。 几个上了年纪的妇人在院子里帮忙打扫,明明是大喜日子,这几人脸上却没什么笑意。 高修一身红衣,容貌俊秀,站在院中,气质倒是不俗。 姜云筝喃声:“不知道新娘是谁?” 祁昀慎扫了眼高家院子,目光一转,突然盯着高家角落里的一间屋子,一双仓促漆黑的眼睛一闪而过。 祁昀慎眼眸微眯,握着姜云筝的手紧了紧。 姜云筝却半蹲下身,盯着高家外墙下的一小块地,脸色复杂难言。 祁昀慎:“怎么了?那是什么?” 姜云筝看着祁昀慎,说的简单:“壮阳草。” 祁昀慎:“……?” 姜云筝轻咳一声,凑到祁昀慎耳边,女子呼吸喷洒在他耳边脖颈处。 “那是肉苁蓉,俗称壮阳草,村子里的汉子需求有这么大么?” 姜云筝眼眸一眨一眨的。 祁昀慎呼吸微顿,他低声:“到现在为止,村子里所见几乎都是男性,适龄姑娘却很少。” 姜云筝嘀咕:“这里拼着生儿子?那也不能一个姑娘都没有吧,也没见到几个孕妇……” 姜云筝话音一顿,这里女人少,那昨夜高修送来的那东西…… 对上祁昀慎的目光,祁昀慎摇了摇头,让她不要轻举妄动。 高修注意到二人,邀请二人进院子。 姜云筝笑了下:“高大夫今日成亲,我们夫妻承贵村大恩,理应奉上新婚礼……不过眼下我二人流落至此,一时也送不上得体的礼物,待到护卫找来,定为高大夫贺礼。” 高修眼神微变:“护卫?” 高修与院子里的几人都对视了一眼,神色各异。 祁昀慎嗯声:“我夫妻二人本是前往夫人娘家回来,路上特意请了镖车护送,哪知路上马车意外翻车,想必镖局一行人很快便会找来,这几日还得在此多叨劳高大夫几日。” 高修恢复神色:“祁兄不必客气。” 姜云筝目光好奇,问道:“高大夫,新娘子是哪户人家的,我们正好也过去瞧瞧。” 话音一出,余光中,几个中年妇人手上动作皆是一顿。 高修指着那处小房间。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父母离世的早,家里没长辈,我便与村里长辈商量了下,就从我家中出嫁,昨晚和我闹了别扭,现在还不想见人,实在惭愧。” 姜云筝朝那小窗户看去,里面什么都看不见。 姜云筝弯了弯唇:“那晚上总能见到新娘子了。” 高修点头。 祁昀慎要说的说完了,他淡声:“那我们在附近转转。” 高修:“轻便,高晨你带下路。” 高晨:“出发!” 高晨带着他们走了大半个圈子,来到岔路口时,高晨眼眸一动:“祁哥哥,云筝姐姐,这边是村长家,昨晚村长家里刚杀了猪,我们过去看看有没有好吃的?” 祁昀慎神色温和,他始终牵着姜云筝,眼底深处冷意逼人:“昨晚麻烦你们了。” 高晨哈哈大笑:“昨晚我特意给你们多夹了许多红烧肉,味道怎么样?” 第136章 高晨是变态,村子里生不出正常孩子 祁昀慎没应声,目光微侧,盯着土路尽头出现的人,高大的身影挡住姜云筝。 姜云筝看着小少年单纯的笑容,寒从心头起。 可就在这时,她耳边传来一道怪异的叫声,姜云筝正要抬头看,祁昀慎揽着她的腰侧身一躲。 一个身形微弯的人直直朝姜云筝刚才的位置冲过来,一下没有及时停住,直接栽进了一旁的田地里。 祁昀慎握着姜云筝腰间的手发紧,眼神极冷。 气氛陡然凝固,高晨一瞬间变了脸色,很快又恢复小少年的模样,哎哟一声:“高朱,你怎么回事啊?” 高朱跌坐在田地里,手里还拿了一个骨头在啃,嘴里流着口水,目光在祁昀慎和姜云筝之间转来转去。 高晨介绍:“祁哥哥,云筝姐姐,这是村长的二儿子高朱,从小摔伤了脑袋,有些不正常,你们别怪他。” 祁昀慎勾着唇,似笑非笑:“摔伤了脑袋?” 高朱眼神惊恐,下半身湿了一截。 姜云筝捏了捏祁昀慎的手,“没事儿,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高晨有些遗憾:“还没带你们逛完呢。” 姜云筝:“我们回去收拾下院子,下午去参加你大哥成亲礼。” 姜云筝拉着祁昀慎离开,祁昀慎余光看了眼高朱。 高朱一动不敢动。 等到二人走远,高晨看着高朱湿漉漉的裤裆,忍着鄙夷:“你刚才跑过来做什么?” 高朱脸上惊恐消了些,指着姜云筝背影,笑容阴恻恻的。 “我要她。” 等到中午时分,开始飘起了毛毛细雨。 祁昀慎在厨房做饭。 姜云筝先是去地窖转了一圈,然后坐在檐下盯着村子里的一举一动。 二人用完饭后不久,由村长带头领着十多个汉子,还有几个之前在高修家帮忙的中年妇人来到祖屋门口,叫着: “祁公子、祁夫人可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人?” 祁昀慎位于檐下,“不曾,可发生了何事?” 高修身上还穿着红衣,雨水打湿他全身,十分狼狈,高修红着眼:“小梅昨晚与我吵架,还没有消气,刚才我去房间里看她,竟然人都不见了!” 村长看着祁昀慎:“祁公子,可有见到一个女子从这边经过?” 祁昀慎摇头:“我与夫人一直待在厨房里,后山地貌广阔,各位不如等雨停了再去?” 村长犹豫:“等会可就误了吉时了。” 就在这时,村长目光一定,盯着前方泥地的脚印:“走,人应该是跑上山了!!咱们去追!” 一行人快速离去。 祁昀慎进了屋,姜云筝来到他身后,戳了戳祁昀慎腰腹,“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我身上有药,绝不会受伤,就高修那小身板,我一次能撂翻两个。” “你就算把我关进地窖里,万一这些人突然冲进来,那我还是没有自保之力。” “再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 见祁昀慎还不说话,姜云筝垂眼:“晏回,我已经不是那个什么都不会的徐璟秧了。” 祁昀慎把姜云筝抱到桌上坐着,“没不让你去。” 姜云筝嘴角一弯,跳下桌子,装上昨天从高修那里薅来的草药。 祁昀慎抱着姜云筝轻功快速离开,二人先去了村长家。 此时,雨势渐停。 只有高朱在院子里,见祁昀慎和姜云筝二人一来,他面色微变,装着一副痴傻样:“你……你们怎么来了?” 姜云筝叹气:“听说高大夫的妻子失踪了,我们也来帮忙找找。”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06节 说话间,二人走近。 姜云筝出手极快点住高朱喉间某处穴道,高朱瞬间说不出话,祁昀慎拎着高朱进了屋。 冷声:“你们杀人是在哪杀的?” 高朱喉咙剧痛,一脸恐惧抖着手指着竹林的方向。 竹林在村长家西侧,这处靠近后山位置,从村子里的角度根本看不见这处。 走了过去,地上还有沾了血的女子衣物。 一只断了的手掌被雨水冲刷干净血迹,那指节有些粗,指腹还有一层茧。 祁昀慎开口:“这是你们村的妇人?” 姜云筝冷声:“听得懂,就摇头或者点头。” 高朱忙不迭点头。 祁昀慎:“你们村的妇人无法正常生下孩子?能生下的都是有问题的儿子?” 高晨绝非表现出来的十多岁,他手上的茧,老练的眼神,还有后脑层层迭起的头皮……年纪约摸着三十以上。 即使是乡下从小干农活的小少年,都绝不是高晨的模样。 他与高修,谁是哥哥谁是弟弟还真不确定。 高朱猛地瞪大眼,抖着牙,先是摇头,直到喉间力道越来越紧,他才点头。 看来果然如此,姜云筝忍住心中恶心:“就算生不出来,你们为什么要杀她?” 一道声音自不远处响起。 高晨一脸阴鸷盯着二人,“连孩子都生不出来的疯女人还有什么用?还不如杀了给大家伙补身体。” 高晨双眼愤恨:“昨日我好心让大哥给你们送红烧肉,你们就是这样报答我们的?!” 祁昀慎一个手刃砍倒了高朱。 他脚步微动,一颗小石子以极快速度朝高晨射去,高晨来不及反应,那石子便击中他太阳穴。 等高晨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被祁昀慎捂住嘴巴拖进了一旁的屋里。 那屋子里放了各种刀具。 姜云筝仅是看了一眼,转身就走,她不停深呼吸,没忍住狠狠踢了高朱几脚。 昨日姜云筝一见,就知道高晨身体有问题。 屋子里,声音深深浅浅传来。 “我们村子里被下了诅咒。” “最近几十年来,生下的男孩全是有问题的,要不是身上残缺,要不就是傻子,还有像我这种长不高的。” “不仅男孩,就连女孩都生不下来。” “我们村长找人算过,只有与我哥结合生下的孩子才是正常的。” 说到这,高晨的声音就断了。 第137章 姜云筝嫁人 祁昀慎走了出来,二人离开村长家,往高家走去。 村子里没什么人,祁昀慎闪进高家杂屋里,而姜云筝则是守在了院子里。 喜宴做的是大锅饭,姜云筝将提前备好的药在几个锅里都洒了些。 不一时,高家外传来动静。 姜云筝往外一看,是一个老婆婆,老婆婆身形偏瘦,背脊微弯,身上十分整洁,袖口和腰间绣了些图案。 姜云筝不禁多看了几眼。 那老婆婆四周看了看,对姜云筝道:“这个女子,你怎么在这?” 女子是村里老人对年轻小辈的称呼。 姜云筝一脸担忧:“刚才听高大夫说新娘不见了,我过来看看,这位婆婆,您是……” 老婆婆指了个方向。 老婆婆家在祖屋附近,就是上午祁昀慎说的那位。 姜云筝不动声色打量着对方。 老婆婆满是皱纹的脸绷着:“你来这里做什么?赶快回你家,村子里不是你们待的地方,赶紧走!” 姜云筝眼眸微动:“村子里怎么了吗?” 这时,老婆婆不再说话,目光不虞盯着姜云筝,甚至直接上手:“你快回你家,你夫君呢?” 姜云筝:“我夫君和村长儿子一起去找人了。” 话落,老婆婆先是一顿,然后叹气,正要说些什么时,只见高大夫他们回来了。 老婆婆不想待在这,看了姜云筝几眼后便去了别处。 一行人脸上表情都不好看,尤其村长黑着一张脸,身后的一群汉子一脸怒色,几个妇人神色疲惫跟在后面。 高大夫在院中见到姜云筝,有些惊讶,“祁夫人,你怎么在这?祁兄呢?” 姜云筝拧紧眉头:“我夫君刚才遇见了高晨和村长家的儿子,三个人去了后山,说是要一起找新娘子……” 话落,一群男人眼中闪过不怀好意的笑。 村长望着自己家的方向,又看了眼姜大夫,缓缓笑道:“既然如此,可否请祁夫人帮个忙?” 姜云筝微笑:“什么?” 高大夫佯装不快地对村长道:“不可,祁夫人是有夫之妇,我们——” 村长笑眯眯道: “今日是我们村子的大喜日子,未来咱们松树村人丁兴旺大事都寄托在今日的婚礼上了。我们既然救了祁夫人夫妻二人,想必祁夫人不会袖手旁观吧?” 姜云筝面露惊惶:“你们要做什么?” 高修叹气:“小梅跑了,祁夫人可愿代替她嫁给我?” 话落,高修面上满是狰狞。 姜云筝转身便要跑。 村长瞥了眼几个健硕的妇人,那几人攥着姜云筝就往房间里拖。 院子里,村长神色不明,盯着高修:“这回把人给我看好了。” 高修点头。 屋子里。 几个妇人还想直接脱掉姜云筝的衣服,姜云筝连忙摆手:“我自己来。” 小梅的嫁衣就在地上,她是脱了嫁衣跑的。 姜云筝面露哀戚,“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有妇人叹气:“大妹子,老实听话一点,才活得下去。” “活着,总比死了强啊!” “嫁给高大夫,只要你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说到这,其中一名妇人擦了擦眼泪。 几个妇人你一句我一句的。 姜云筝抹着眼角:“可是我是不孕体质。” 其中一名妇人大惊,下意识道:“若是生不出孩子,会被吃的!” 其余几个妇人又是踢又是骂又是掐的,“你乱七八糟说些什么呢。” 姜云筝装作自己没听见:“你说什么?” 那妇人连忙摆手,面色讷讷,低头小声道:“没什么,没什么。” 几个妇人将姜云筝打扮好。 望着铜镜中惨白的面容,姜云筝眉头一跳。 从窗户缝隙望出去,先前说漏嘴的妇人小心翼翼与高修说话,突然高修冷着脸一巴掌朝那妇人挥去。 那妇人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别吃我别吃我。” 姜云筝拧紧了眉头。 身后的妇人不停道: “高大夫是我们村里长得最俊朗的男人,虽然不如你夫君高大,可也不错了。” “什么不孕的体质,高大夫都能给你调好。” …… 姜云筝忍住不耐烦,面色惊恐惨白,她轻声问:“晚上,村子里的人都会来吗?” “当然,家里当家做主的男子汉们都会来。” - 很快院子里坐满了人,村子里的厨子挥着大勺正在炒菜。 门口很快传来动静,其中一个妇人换上喜娘的衣服敲开门:“新娘子准备好了没?要行礼了?” 姜云筝身后的妇人连忙道:“好了好了。” 说着便将姜云筝给推了出去。 行礼的地方是在堂屋里,村长坐在主位。 姜云筝被推到堂屋门口,前面盖头盖着,很快身前多了一双鞋子,喜娘将红带一端放进姜云筝手里。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07节 另一边则是由高修牵着。 先是拜天地,再拜高堂,最后夫妻对拜。 三个步骤,要不是高修被门框跘住,要不是高修就是脚崴了,最后手一抖差点红带没拿稳。 整个过程中,还有一个老头子手里端着碗水,嘴里不停念叨说着话,将水洒到院子各处,又转进堂屋里洒水。 意指多子。 高修愤怒地看向堂外,无一人恶作剧。 面容淳朴憨厚的村民们,眼中不无羡慕地看着高修,从姜云筝夫妻二人进村第一天起,这些人便盯上了姜云筝。 高修还想重新走完三个步骤。 村长摇头:“不可,误了吉时就不好了,先把她送进去。” 按照村子里的习俗。 新娘进了新房后,新郎要先陪宾客吃饭喝酒,等到晚上才是洞房花烛的流程。 姜云筝一进屋,便将窗户合拢,只留了个缝隙以待观察。 那妇人说了些吉祥话后,便单独留姜云筝在房间里,门口有人守着,以防新娘再次逃跑。 到这时,姜云筝才有时间细看屋里的陈列。 这房子是多年前修的土墙,上面还贴的有陈旧的小画。 姜云筝盯着这画,眉间微蹙。 天色渐黑,外面村民基本都倒在了桌上。 高修没吃菜,酒喝得多,被村长扶着颤颤悠悠进屋。 姜云筝一身红衣坐在床边,凄凄然道:“我夫君呢?” 村长眸光一闪:“你夫君自有他的去处。” 高朱和高晨还没回来,村长心中生疑,却也没过多担忧。 强龙打不过地头蛇。 那祁公子不足为惧。 村长话中有话,姜云筝伏在床上哭了起来。 高修心生怜惜,没了小梅,祁夫人看着也不错。 现在村子里已经没有正常女人了,若是再生不出正常孩子,松树村就完了。 村长拍了拍高修的肩膀,走了出去。 屋门被关上,铜镜里映照出高修通红的面颊。 可就在这时,姜云筝神不知鬼不觉地靠近,“我替你更衣吧。” 高修口比脑快:“好。” 姜云筝伸出手要解高修的衣服。 下一瞬,一根簪子从高修背后穿过,簪子尖部穿过皮肉衣服冒了出来。 高修红衣上晕出一滩深深的血迹。 姜云筝嘴角微微勾起:“还想杀我?等下辈子吧。” 说罢,姜云筝抽出簪子,高修直挺挺倒了下去,一脸难以置信盯着姜云筝。 第138章 高修被关进猪圈 院子里。 村长刚一出去,听到杂屋里传来的动静。 他身形一定,缓缓走了过去,脖子瞬间便被一根绳子环住,力道大的他根本挣脱不了。 祁昀慎三两下将人绑住,丢到院子空地里。 院子里吃酒的宾客已全部昏迷,连那几个妇人都没有幸免。 就在这时,屋里传来一声什么东西倒地的动静。 下一瞬,姜云筝走到门口,笑吟吟看着院子里的人:“解决了。” 姜云筝没刺入高修要害,只不过剧痛下失血过多,高修以为自己要死了,他被祁昀慎丢去院子和村长排排坐。 高家的地窖大。 那些昏迷的宾客被祁昀慎全部丢进地窖里。 地窖入口是两三公分厚的大铁片,开了口子不至于把人闷死。 村长嘴巴被堵,只能愤怒地看着祁昀慎所为。 姜云筝冷笑,扯住嘴里破布,“说吧,你们村子到底什么问题?” 村长又惊又怒:“你们是什么人?” 姜云筝眼神极冷:“你们村子的秘密我不在乎,不过你们泯灭人性滥杀无辜,我们就不得不管了。” 祁昀慎立在姜云筝身旁,“近几十年来,维州各县都曾出现过女子失踪案件,其中不少女子是曾经在寅县出没后失踪的,那些女人生不出孩子后,都被你们杀了?” 村长紧紧抿着唇,怒目而视:“你们别胡说!我们好心救了你们,你们要害了我们全村!!” 姜云筝嗤声:“多行不义必自毙。” 地上,高修虚弱道:“小梅是被你们带走的?” 姜云筝:“这你不用管了。” 按着祁昀慎和姜云筝的原计划,二人本是打算晚上吃席时下药迷昏众人,再带走小梅。 哪知中午时候,小梅穿上高修的衣服,趁着下大雨没人出门,沿着小路一直往山上跑,跑到了祖屋的厨房后被姜云筝看到。 二人的计划临时调整。 姜云筝代替小梅。 村长:“我儿子呢!你们把我儿子怎么样了?!” 姜云筝眼眸微眯:“想知道的话,都先告诉我,你们村子里的女人去哪了?总不可能全被你们杀来吃了吧?” 村长又怒又笑:“她们没用,生下来的儿子都有问题,都疯了闹自杀,既然自杀了,那不如留着身体给我们全村的男子汉们补补。” 姜云筝心中一阵恶寒。 祁昀慎突然开口:“你们村子以前是女人当家?” 祁昀慎是今早看到老婆婆身上的刺绣才联想到这处的。 话音一出,村长面色一僵。 祁昀慎继续道:“你们看不惯女人当家,凡是生下来的女孩要不被丢弃要不被掐死,为了繁衍下一代,你们开始拐卖外面的女子。” 祁昀慎淡声:“不过生下来的孩子,全是怪物。” 村长:“你胡说!!!” 突然,一道沙哑的女声传来,是下午出现过的老婆婆。 “是你们造孽太多,害了整个松树村,以前她们柏家女人当村长时,村子里富庶,村民们安居乐业!可就是被你们高家人毁了!!” “你们为了生男孩去喝后山的毒水,女婴还在肚子里就夭折了,生下来的全是男婴,可这些小畜生是残缺的,全是你们高家的报应!!!” 村长黑着脸:“自古以来,就是男子当家,凭什么要让你们女人做主!” 姜云筝没忍住一拳朝村长打去:“老匹夫,你闭嘴。” 南疆地带多是母系当家,姜云筝曾见过南疆许多部族里的刺绣,多是围绕母亲角色,而在老婆婆衣服上和新房里,姜云筝看到了类似的图案。 或许多年前松树村从前的女村长,便是自南疆而来。 村子里大半部分人都有罪犯,官府一旦来人带走,松树村基本便成了一个空村。 老婆婆缓缓讲起了从前的事。 松树村以前是女人当家。 从前村里的村长都是柏家的女人,柏家女儿一代一代延续下去,直到最后一任柏家村长与村子里的高姓男子成亲,灾难便开始了。 高姓男子伪善,心狠手辣,花言巧语骗了妻子,等到妻子生下男孩后,以意外失火为名害了柏家全家人,将男孩对外宣称是女孩,柏家女儿担任下一任村长,这是全村的共识。 高姓男子说会将女儿抚养长大,他暂居村长一职,等到女儿长大便将村长之位交还给女儿。 做村长的这些年,高姓男子一步步蚕食改变村里人的想法,并非只有女人才能当家做主,渐渐地,各家各户的男人们纷纷开始效仿,让女人待在家里,家中话事权落到男人手中。 后来等到孩子长大,高姓男子才广而告之孩子的真实性别,只说当年是为了稳定民心的不得已行为。既然都姓柏,村子里的男人们都同意这孩子担任新村长。 数年以来,这是松树村第一个出现的男村长。 而这新村长早就被高姓男子养歪了,看不起女人,觉得女人低贱,村子里的女婴越来越少。 在这之后,这新村长娶妻,妻子一连生了两个女孩,第三次怀孕时,在产前无意喝了后山的一处泉水,后来产下男孩。村子里的孕妇们,为了讨这个吉利,纷纷去喝了那山泉水。 喝了山泉水的孕妇们,有的当场流产,死了的全是女婴。而安然无恙的孕妇们,生下的孩子全是男孩。 无人将流产的原因归结到山泉水上。 刚开始有人生下了三只手的孩子,村民们都以为是偶然现象。直到几年后,这些新出生的男婴们要不不会开口说话,要不是傻子…… 就连新村长的儿子都没能幸免,高姓男子的死前遗愿,便是一定要让自己孙子姓高,否则死不瞑目。 村里开始意识到泉水的不对劲,不再让孕妇去喝。 可又有什么用呢? 与傻子结合生下来的,照旧是傻子,偶尔会出现一两个正常的,但少之又少。 现任的高村长,便是当年的高姓男子一脉。 而这老婆婆则是当年被拐卖回来的女子之一。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08节 她的丈夫是这些男孩中为数不多的正常人,可她生下的孩子是个死婴,她没疯,也没寻死,还能干活,村子里的人便没打她的主意。 听完整个过程,姜云筝和祁昀慎一时沉默。 姜云筝:“这两人怎么办?” 祁昀慎将二人拎回祖屋,用铁链拴在猪圈里 。 姜云筝:“想不到吧。这些曾经绑在别人身上的,现在绑你们自己了。” 祁昀慎将地窖里的小梅放出来。 小梅一身狼狈,瑟瑟发抖,知道自己被救后,痛哭流涕。 姜云筝给她打了盆热水:“洗洗吧。” 小梅擦干净脸,模样生的标致伶俐,一副才回过神的模样: “谢谢你们救我,我不叫小梅,我叫谢绚。” 姜云筝点头,“我姓姜。” 谢绚感激地看着姜云筝,又看向猪圈边的祁昀慎。 “你们是哪的人?” 姜云筝:“京城。” 谢绚眼睛一亮:“我就是去京城的路上被拐的,你们可以带我一起回京城吗?” 姜云筝淡笑:“自然。” 老婆婆知道祖屋屋子不够,便摸着黑来到祖屋门口。 “我家还有一个空房间,这位姑娘可以去我家住。” 谢绚不敢一个人去,“对不起,谢谢您的好意,可是我……” 老婆婆也不勉强,便自己回了家。 祁昀慎从猪圈里出来,瞥了眼谢绚,看向姜云筝,“你的水在屋里。” 谢绚不愿去老婆婆家,祖屋里没住的地方,便一个人在厨房睡,厨房里铺了稻草,也不算冷。 谢绚叫住姜云筝:“姜姑娘,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祁昀慎声音不耐,“不行。” 第139章 找到千年凤凰虞 祁昀慎的耐心只在姜云筝那有效。 姜云筝朝谢绚点了点头,便回了屋。 谢绚看着二人背影,咬了咬唇。 姜云筝简单擦了擦身体,又把身上累人的嫁衣脱下,换上了老婆婆送来的换洗衣服。 等到翌日一早。 二人早早醒来,谢绚还在厨房里睡着,老婆婆来到祖屋,准备带二人去泉水那看看。 谢绚:“我一个人在这里吗?” 姜云筝:“你若要去,可以一起。” 谢绚脸上一笑:“我也去。” 后山的泉眼位于山间,是一道小瀑布流下形成的一处泉水,那泉水再沿着山林汇入村边的那条河。 那泉水表面上看着并无异常。 几人沿着山路往上走,小瀑布上面是一条溪流,不断往里走去,渐入深山。 老婆婆说这泉水的尽头是片湖泊。 路上,谢绚不停叫着累,她又不敢独自回去,只好咬牙跟了上去。 老婆婆:“我以前来过这,没什么问题。” 又走了两刻钟后,几人来到山间的一片小湖泊。 虽是湖泊,可里面的水是温热的。 祁昀慎眼眸微眯,“这片山里,或许有温泉。” 沿着湖边,长满了一圈花草。 姜云筝找了根木棍,轻轻触了下那花叶,里面的花粉自然抖落,一些飘进湖里,一些钻进姜云筝鼻尖。 没什么花香。 说时迟那时快,祁昀慎一把将人拎到身后。 姜云筝隐约觉得这些花草或许就是造成松树村现状的毒药,“没事,我拔一株回去看看。” 姜云筝撕下一块裙摆,将那药草装住,没露一点痕迹。 祁昀慎将药揣进怀里。 老婆婆叹了口气,却听祁昀慎问她:“这山里可有温泉?” 有温泉的话…… 祁昀慎和姜云筝心中微动,千年凤凰虞的生长位置,一般都是在温泉附近。 老婆婆点头:“有,我带你们去。” 这三人都不嫌累得慌,谢绚咬着牙跟了上去。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趟没算白来。 在一处天然小温泉的附近,姜云筝找到了一株千年凤凰虞。 这算是意外收获。 姜云筝脸上终于出现笑意,她眼眸有些湿:“承蒙老天厚爱。” 祁昀慎嗯声,凌厉的面庞难得笑了下。 姜云筝小心翼翼用布包着药,祁昀慎握着她的手,一行人准备下山。 谢绚见二人都没再开口,她也不好意思问是什么药。 回到松树村,没想到祁安已经带人找来了这。 祁安憔悴又狼狈,见到祁昀慎的刹那,双眼通红:“主子!” 祁安此次带了不少暗卫。 西山大营的士兵,景明帝带来的侍卫,还有镇国公府的暗卫全数出动,兵分三路寻找。 从狩猎断崖处那的河水向下搜寻,总共有三条分支,祁安最先在其中一条分支河边发现了祁昀慎的佩剑,那佩剑被冲到了河边。 再往下找了数个时辰,在河边碎石发现了点点血迹。 一进松树村,祁安便觉得不对劲,村子里安静的过分,于是心中愈发肯定,世子爷就在这里! 祁安双手举着那把佩剑。 祁昀慎淡声:“辛苦了。” 祁安正想说不辛苦,视线却定在了祁昀慎与姜云筝相握的手间!! 祁安难以置信瞪大眼,就见姜云筝没忍住笑,祁昀慎则是一脸淡然。 祁昀慎命人先去禀报维州官府,而非直接去寅县报官。 那暗卫迅速离去:“是!” 被捆在猪圈里的村长和高修一脸震惊,这人到底什么身份? 就连谢绚都开始好奇。 接下来的时间里,祁安带着人在院子里守着,目光却忍不住往屋里看。 屋子里,姜云筝找了个盒子,又用布在里面垫了一层,这才将千年凤凰虞装进去。 没一会,几个暗卫去了老婆婆家里做饭,数人在老婆婆家中用完饭后。 维州太守带着官兵匆匆赶到: “下官拜见祁世子。” 被丢到院子里的村长和高修只觉死路一条。 世子,还姓祁。 除了那镇国公世子还能有谁? 谢绚咬唇看了眼祁昀慎,又飞快低下头。 维州太守擦着头上细汗,镇国公世子意外落水都能破案,这显得他这个太守是不是太无能了一些。 维州太守立马让人将村子里的男人们全部押走。 查案慢。 那抓人一定要快! 地窖里的男人得以放出来,咒骂怒喊声遍天,见到官兵后,一个个哑巴的跟鹌鹑一样。 松树村的汉子们全部被抓走。 而有零星几个孕妇被发现关在家里,在见到官兵时,村子里都是得救的哭声。 第140章 祁昀霈出现在镇国公府 村长与高修一反之前的嚣张,不停跪着向祁昀慎,姜云筝求饶。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09节 高修更是跪在地上痛哭,“姜姑娘……祁夫人看在是我和我弟弟救了你们的份上,饶了我们吧。” 祁安已经将村长家里的高朱和高晨给拎了下来。 维州太守带来的官兵在村子各家各户搜查,还发现了不少首饰珠宝,估计全是拐来的那些姑娘们的。 粗摸着算了一下,村子里之前宰杀过的姑娘们有二三十人左右。 另外还在后山的一处大坑里发现了不少人骨。 谢绚也去那坑里看了一下。 如果祁昀慎和姜云筝晚来一步,也许最后她也会成为其中之一。 维州太守请祁昀慎一同前去寅县审理此案。 至于村子里的那些孕妇也一同被请往寅县,作为本案的关键证人老婆婆也同样离开。 维州太守来时带了几辆马车。 出发前,祁昀慎自然而然登上姜云筝的马车,外面祁安拉着一匹马,走也不是留在这也不是。 主子不是都骑马的吗???!!! 祁昀慎淡淡瞥了眼祁安。 祁安顿时想起当时在悬崖下,主子当时看他也是这个眼神! 一个呼之欲出了答案在祁安心中徘徊,姜大夫不会是未来的世子夫人吧。 马车里,姜云筝忍不住看了祁昀慎一眼,轻声说:“你去骑马。” 这样太招摇了。 祁昀慎没应声,深深看了一眼姜云筝,这才退出去翻身上马。 而谢绚则是上了姜云筝那辆马车。 一路上,谢璇说起了自己被绑架的真相。 她本是来京城寻亲的,途经维州寅县的时候,想着去看一场寅县的灯会,结果与家仆失散,等她再睁眼醒来就已经是在村子里了。 她身上的钱财全部被高修没收,在村子里关了几天后,高修和村长请了村子里的大神,算好日子今天成亲。 - 与此同时,白云观后山山林间一道消瘦的身影正在林间捡拾柴火。 他身穿洗得发白的道袍,面色消瘦苍白,冷静的双眸没有一丝感情。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声响,祁昀霈转过身。 一二十个黑衣人出现在身后。 祁昀霈看了一眼,这些人的佩刀,是西夏人。 “祁公子数年不见,你就安心在这山林里劈柴,埋没你一生武艺吗?” “如今高阳王的眼线遍布西夏朝堂,我们殿下才是西夏正统,祁公子如果能站到我们这边,何愁大业不成?” “祁公子被高阳王和西夏圣女虐待数年,就甘愿看着高阳王权势滔天?高阳王如今挟持太后,唯一的要求是带回西夏圣女,祁公子若有意,咱们大可合作。” 祁昀霈眼神嘲讽:“你们要我带萧秦瑜回去?” 那西夏探子摇头:“西夏圣女我们自有办法,只需祁公子做咱们的内应,一起扳倒高阳王和二皇子。届时殿下登基,祁公子就是首要的大功臣。” 祁昀霈蓦地冷笑:“我如今无这心思,你们走吧。” 这些西夏探子见谈判不成,恼羞成怒朝祁昀霈砍来。 祁昀霈以树枝为剑,到底敌众我寡,祁昀霈身上出现血痕。 这些西夏人不过泄愤而已,不会真要祁昀霈的性命,留下一句话:“请祁公子好好考虑吧。” 祁昀霈无意多说。 众人离开后,祁昀霈捡起地上的柴火放进背篓里下山。 可就在下山时,前面地上躺着一个死去的身影。 那是白云观的小道童。 祁昀霈眼眸一黑,找死。 他将小道童抱在怀里回了白云观。 今日平阳老道下山为村民看病,不在观中。 祁昀霈将背篓里的柴火放好,将小道童放到三清殿殿门口,而他自己换下衣服离开道观。 西山大营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至今还未找到祁昀慎。 御书房内,气氛僵持。 景明帝将折子全数丢到禹王脸上,帝王眼眸洞若观火,冷冷凝视着禹王:“倘若祁昀慎回不来,涉案者一律死罪。” 禹王全身大汗。 那日太子被众人护着回营,营地四周震感强烈,悬崖处大面积坍塌,太子被飞来的流石砸中,恐怕右手日后恐怕难以再提重物。 镇国公府内,一片沉寂。 长公主这两日憔悴许多,就连二房的老爷和妻子赵氏面上都布满愁色,祁昀舟更是收起往日嬉皮笑脸的态度。 祁嫣钰连出去玩的心情都没了,整日与祁臻臻待在一起。 祁臻臻一张稚嫩的面容看着姑姑,“我爹爹怎么还没有回来呀?他又出去打仗了吗? 祁嫣钰面容苦笑,努力弯了一下唇说:“你爹爹这两日有差事要忙,等忙完了就回家了。” 祁臻臻哦了一声,小脸上尽是失落。 祁臻臻说想回枳宁院等着,万一爹爹等会回来了,她不知道。 祁嫣钰亲自送她回去,路上姑侄俩手牵着手。 可就在这时,前方突然出现一道影子。 祁嫣钰大喊:“有刺客!” 祁昀霈听到动静,停下身,转头看着祁嫣钰和祁臻臻。 祁嫣钰大惊,下意识说道:“大哥你脸怎么啦?” 很快祁嫣钰就意识到不对劲,这人的身形和脸都很像大哥,可身上的气质截然不同。 等她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祁臻臻像个炮仗似的,已朝祁昀霈冲了过去,祁臻臻抱着祁昀霈的大腿,看着那布满伤痕的面颊大哭:“爹爹你变丑了怎么办?” 祁昀霈十分僵硬看着脚边的小东西。 祁嫣钰懵在原地。 她不知道这人到底是谁?还是有人假扮祁昀慎的脸? 祁嫣钰浑身开始冒着冷汗,立即大喊:“快来人府里进贼了!” 祁昀霈深深地看了眼祁嫣钰。 又抬起手想摸一摸祁臻臻的脑袋。 祁嫣钰大喊:“你要是伤了我侄女,我跟你没完!” 很快府里的暗卫赶来。 祁昀霈推开祁臻臻转身便冲出了镇国公府。 而这场闹剧很快也惊动了裕德长公主。 长公主听着下人的禀告,心中一跳。 他怎么从白云观出来了? 当年祁昀慎抓到西夏圣女和祁昀霈时,没人能想到杀害徐璟秧的就是失踪多年的镇国公二公子,祁昀慎寻找多年的弟弟。 祁昀慎一怒之下将祁昀霈打成重伤,又挑断了手脚筋脉,就在要下死手时,镇国公与裕德长公主赶到。 长公主以死相逼,要求放祁昀霈一条活路。 镇国公夫妻俩将祁昀霈送到了白云观。 长公主对祁昀慎说:“是我们亏欠了你二弟。倘若他当年没有被西夏人抓走,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晏回你原谅你弟弟好不好?你弟弟将用他的余生来赎罪。” 后来祁昀霈就被丢到了白云观,由平阳道长治疗开化。 长公主会去白云观看他。 白云观里平阳道长武艺高强,白云观四周更有暗卫把守,祁昀霈究竟是怎么出来的? 长公主立即叫人去将祁昀霈抓回来。 这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心机深沉。 长公主闭上眼睛,握紧桌沿。 第141章 姜云筝被抓 而另一边谢家的小院子里。 晨竹拱手道:“公子,倘若姜云筝真的死了怎么办?” 谢擎沉着脸道:“她有命进入我妹妹的身体,想死没那么容易。” 掘地三尺都要把人找出来! 晨竹又道:“公子,岛上的人来消息了,说是三小姐来京城找您,结果半路失踪,现在护卫们还在找。” 谢擎拧紧眉头:“谢绚怎么来京城了?” 晨竹咽了咽口水:“三小姐是偷偷溜出来的,说想要出来看看,不然一直呆在岛上人都要憋坏了。” 谢擎面色阴晦。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10节 马车缓缓抵达寅县,松树村的汉子们一路被带到府衙路上十分壮观。 街上有附近村子里的人认出了高修,疑声道:“这不是高大夫吗?怎么被这么多人都被抓了。” 高修面红耳赤,一行人很快被押到了府衙。 可就在众人没有注意到的地方。 一群人悄然进了寅县的某个院子里,石朝清等人离开京城后,便蜗居到了寅县。 再过不久,石朝清等人就会返回西夏,回西夏之前,无论如何,他都要将姜云筝带走。 当年他假死离开,是不得已之举,如今他大业将成,他无法再将姜云筝留在京城,若是可以,他甚至想连宋宛芸一起带走。 石朝清:“你今晚去府衙那打听一下,今夜就将人带走。” 属下连忙回答道:“是!” 寅县县令向来奉行清净无为,在管理百姓上面没有什么大用,他此时心情与涠州太守先前的一样,心中尴尬难言。 向来都是穷山恶水出刁民,可他寅县也还算富庶,怎么就干得出这种违背人伦的事!! 维州太守和寅县县令请祁昀慎主审此案。 祁昀慎淡声:“一切交由太守和知县大人处置,此事事关重大,等到回京我自会禀报圣上。” 寅县知县提前准备好了院子,祁昀慎和姜云筝都住了进去,府里不大,祁昀慎单独一个院子,姜云筝和谢绚一个院子。 谢绚洗漱一番后,很快出了府衙,去到城中一个客栈,谢绚在那里坐了一会儿,很快一个中年男子快速赶来。 中年男子名唤李叔,“小姐,让您受苦了,这几日到底去哪了?!” 谢绚无心再提那段丢人的事,带着李叔和几个护卫回了府衙。 回去路上,谢绚遇到姜云筝,“姜姑娘这是要去哪?” 李叔在见到姜云筝的脸时,神色大变。 姜云筝漫不经心掠过,淡声道:“在这府里逛逛。” 谢绚笑着点头:“那我们就先走一步了。” 姜云筝微微眯起了眼眸,心中多了几分提防。 而谢绚和那个男人远走后,谢绚才问:“你刚才怎么了?” 李叔面露异色,问道:“小姐难道没有发现这位姜姑娘长得和谁有点像吗?” 谢绚微微眯起眼眸:“你什么意思?” 李叔叹了一口气说道:“当年夫人有过一个女儿,后来那父女俩失踪,夫人这才与老爷成亲生下了您,这姜姑娘像极了年轻时候的妇人。” “一旦这位姜姑娘被大公子的人发现了,大公子势必会将人带回岛上。” 大公子此次来大梁,最主要的事就是找回二小姐。 谢绚一听手中拳头捏紧,她抿了抿唇:“可是她与祁公子救了我,我若杀了她岂不是恩将仇报?” 李叔咬牙道:“她的性命和岛上的权利,究竟是哪个更重要,就看小姐抉择了。 谢绚缓缓沉下了面庞,抿了抿唇:“抓她可以,但留她一命吧。” 李叔面上露出笑意:“老爷若是知道您的选择定会十分欣慰。” 提起父亲,谢绚脸上多了一点笑意。 李叔又道:“那我们晚今晚下手。” 谢绚点了点头。 - 姜云筝去了祁昀慎的院子里。 祁安见姜云筝一来,立马退了出去,心里默默消化这个惊天大瓜。 祁昀慎将人拉到自己面前,他看着姜云筝的眼睛:“等回到京城,我带你去见他。” 祁昀慎说的是祁昀霈。 姜云筝脑子里暂时没空想这东西。 她让祁昀慎伸出手给他把了把脉。 好在那日有姜云筝的药丸,压制祁昀慎体内的白骨碧水毒。 虽然有隐隐发作之势,但还不算严重。 祁昀慎眉间微动,黄泉辟灵根还没有传来消息,蓦地他一笑:“不是还有冬婴蛊?” 姜云筝脸色一红:“你都知道了?” 祁昀慎淡笑:“你前面说需要冬婴蛊,后脚那冬婴蛊正好在鬼市出现,想要不怀疑也难。” 姜云筝轻哼一声。 二人就这么静静的坐着。 很快知县那边送来了饭菜。 姜云筝又问:“你是不是等回到京城过后,便会启程前往夏州?” 祁昀慎把玩着姜云筝的手指:“放心,应该可以在年前回来。” 姜云筝垂下眼,她抿了抿唇说道:“等回到京城了,我先把臻臻的病给治好。” 夜里。 姜云筝好好洗了一个澡,正欲上床睡觉时,只听见院中传来动静。 姜云筝默不作声披上外袍。 从墙上取下一把剑,袖间还插了一把祁昀慎给她的匕首。 姜云筝隐在门后听着外面的动静。 祁昀慎先前就在院子里安插的有暗卫。 可谢绚的刺客也不是吃素的,经过谢家层层筛选出来的人,才有资格跟在主子身边。 一时间两方胶着,可就在这时,又有二十多个黑衣人冲了出来。 姜云筝手心出汗。 可就在这时,窗户那儿传来动静。这房间是在一个拐角处,两面墙边都有一道窗户。 而在背对院子的另外一个方向,窗户骤然被人踢开。 姜云筝眯起眼:“你是谁?” 那西夏人是个国字脸,“是谁你不用管,我们主子要见你。” 姜云筝眼眸微眯:“我若是不去呢?” 国字脸冷笑:“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我们也想不到,你一个小小的大夫竟能惊动这么多人。” 说着便朝姜云筝冲过来。 第142章 祁昀慎毒发 姜云筝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被刺杀了。 那国字脸一路扛着姜云筝,朝寅县的河边狂奔,松树村的那条河便是汇聚流到了寅县。 姜云真听他口音,揣测道:“你是西夏人?” 那国字脸说道:“姜大夫果然聪明。” 姜云筝忍着胃里的不适:“我自认不认识西夏人,你主子是谁?” 那人说道:“你见了就知道了。” “我与你们无冤无仇,更没有见过你们那位主子,你们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把我绑到这儿了,还不允许我问问了?” 那国字脸不再说话。 到了河边,西夏人提前准备了一条船,还有一辆马车。 船是用作掩人耳目的,他们将一位与姜云筝相似的女子放到了船上。 而那国字脸把姜云筝绑进马车里。 马车上,除了劫持她的国字脸外,还有一位车夫。 姜云筝瞄了眼,马夫下盘稳,也是个习武之人。 姜云筝手脚被捆,嘴巴被破布堵住,眼睛被布条遮住,什么都看不见。 这两个西夏人与她之前对付的秦氏安排的绑匪和石惊涛不一样,这两人都是刀尖舔血的,她想要从他们手里逃出去,十分困难。 而就在这时,外面传来阵阵马蹄声。 姜云筝开始摸索着绳子。 那马夫与外面的人说了几句话:“咱们现在就立即离开大梁,主子呢?” “主子就在前面。” 就在这时,一道箭矢的破空声传来,一个西夏人很快倒下。 那西夏人嗤笑:“祁昀慎的人追来了。” “不对,那就是祁昀慎!” “只有祁昀慎一人!” 姜云筝面色微顿。 身后打斗声传来,马车还在不断朝前行驶。 “你以为他单枪匹马就能救你了,真是痴心妄想。”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11节 姜云筝手心出着细汗,她不禁给祁昀慎捏了一把汗。 最近几次祁昀慎身上都有伤,倘若他一旦使用内力过度……姜云筝十分担心他那毒素复发。 姜云筝嘲讽道:“不过一群乌合之众而已。” 国字脸将剑抵在姜云筝脖颈边:“你住嘴!” 突然马车一停,姜云筝耳边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所有人全部上。” “今天不是祁昀慎死,就是我们的命留在大梁。” 除了那国字脸之外,就连车上的马夫都冲去了。 石朝清身边还留了几个护卫。 这一些人对祁昀慎而言不值一提,那些西夏刺客很快被解决掉。 石朝清这才变了脸色,几个护卫拉着石朝清:“主子,咱们先走吧。” 石朝清神色愤然,此次离开,下次不知何时才能再来大梁。 祁昀慎对着石朝清拉开弓箭,一道箭矢朝石朝清稳稳射出去。 国字脸将姜云筝拽下马车,给石朝清逃命拖延时间。 “祁世子,一命换一命。若是想要她就先放下你手里的箭。” 祁昀慎一身黑衣驾于马上,他嘴角微勾,面无表情,面颊上还粘有西夏人的血,像极了地狱阎罗。 声音冰冷无情:“你敢杀她?” 那国字脸还没反应过来,一根箭矢已射向他的右眼,穿过脑袋。 石朝清身后传来一道惨叫,他面色一白转身。 “咱们赶紧逃吧。” 石朝清最后又看了一眼姜云筝的背影,最后狼狈逃离。 姜云筝……下次再见又是何时? 祁昀慎快步上前解开姜云筝手脚的绳子,又扯掉眼前的布条。 姜云筝眼前大亮,她看着祁昀慎:“你没事吧,没受伤吧?” 祁昀慎摇头,咽下喉口的腥甜,他朝姜云筝笑了下:“我无事,你别担心。” 姜云筝这才松了口气,下一瞬她面上的笑意一僵。 只见祁昀慎闭了闭眼,突然吐出一口黑血。 姜云筝全身血液一凉,她颤着手探上祁昀慎脉搏。 血液里的那些东西正在不停跳动,像是沸腾了的热水。 白骨碧水草的毒复发了…… 姜云筝连忙点了祁昀慎脖间的一个穴道暂时压制。 姜云筝声音有些发抖:“晏回,你先别睡,等到回城就可以了。” 就在这时,祁安他们及时赶到。 姜云筝扶着祁昀慎,厉声:“立马回城。” 祁安也变了脸色,一行人快速回去。 府衙门口,维州太守和寅县知县正焦急守着,见到马车驶来,这才松了口气。 可被抬下来的人是祁昀慎啊! “祁世子这是怎么了?!” 院子里,气氛冷沉。 祁昀慎面色灰白,上半身扎满了银针,皮肤下数根黑线围绕着银针转动,姜云筝以最快速度扎针缓解了体内的毒性。 那日西山狩猎,营账那边只有震感,姜云筝放在大营里的东西全部都还在,被送回了宋府。 姜云筝立即写下一张单子,里面有祁昀慎要用的一些药,还有冬婴蛊。 她看着祁安,一脸严肃:“最快速度送回来。” 祁安:“姜大夫,一定要将世子治好,拜托了。” 从寅县来回京城,至少要三个时辰。 这一夜,姜云筝都守在了床边。 半夜,祁昀慎开始发热,姜云筝不停擦拭扎针,等到祁昀慎体温降下来时,天色已快蒙蒙亮。 姜云筝眼睛发酸,她握着祁昀慎的手。 “晏回……” 而谢绚他们自知事情不成,祁昀慎势必会查到他们身上。 于是在祁昀慎被送回府衙没多久后,便准备跑路。 可祁昀慎的人已经守在了大门口。 李叔护住谢绚:“你们要做什么?!” 暗卫冷笑:“你们对姜大夫做了什么,我们原路奉还!” 第143章 死鸭子嘴硬,姜云筝给谢绚下药 徐府。 这两日里,余氏的嫁妆大部分都搬出徐家,还有一些京城内外的铺子田庄还在移交。 徐世禀已签了和离书,余氏差人送去官府。 此后一别两宽,各无关系。 徐世禀看着不断远去的马车,心中冷笑,他倒要看看余氏一个和离了的女人接下来要怎么过! 徐世禀怒气冲冲进府,在院子外见到了小心翼翼的小余氏。 徐世禀不耐:“你在这做什么?” 小余氏一下就朝徐世禀跪下:“姐夫……老爷您救救音琳,余湘懿将音琳往死路上逼,只有你可以救我们女儿了。” 小余氏这两日在吃药,疯病有些许好转,好不容易清醒了点,连忙过来找徐世禀去救徐音琳。 她找人去看过徐音琳,但只要一接近便会被余氏的人赶走。 小余氏不是没想过报官,可事情一旦传出去了,她以后还怎么在京城做人!? 祁昀慎如今生死不明,徐世禀这两日的心情还算不错:“我知道了,我现在还有别的事要处理,你先回去。” 小余氏得到徐世禀的准话,面上十分高兴,这才离开。 徐世禀回到书房,幕僚在里面等候已久。 徐世禀随口道:“如何了?” “祁昀慎和姜云筝如今恐怕凶多吉少,不仅丞相的忧虑除了,连禹王殿下都可以放心了。” 祁昀慎是为数不多知道账本的人,祁昀慎一死,绝境之下,徐世禀又多了几分求生的机会。 镇国公府府内外严防死守,徐世禀的人根本进不了祁昀慎书房。 至于姜云筝……太子那病恹恹的身体活不了多久,最终受利的还是禹王。 徐世禀满意地摸着胡子,顺便道:“去,把徐音琳带回来。” 可就在这时,徐府管家急匆匆敲门,徐世禀拧眉:“何事?” 管家将手里的纸条递给徐世禀。 “老爷,祁世子找到了 !!!” 徐世禀腾的一下站起身:“什么?” “咱们的人晚了一步,祁昀慎已经进寅县府衙了!!” 徐世禀只觉眼前一黑。 算到最后,还是一场空! 徐世禀的声音从牙缝里钻出来:“埋伏在回京路上,不惜一切代价杀了祁昀慎。” 得到消息的同样还有镇国公府和陛下。 太子沉闷紧绷几日的脸庞终于有了松懈的迹象。 消息传回镇国公府时,长公主还在头疼祁昀霈的事。 管事的面色大喜赶去公主府报喜:“殿下,世子现在在寅县,还破了寅县的大案子。” 长公主终于松了口气,横亘在心中的重石终于落下。 想起祁昀霈,长公主眉头再次发紧:“如今可有何消息?” 管事的摇头。 - 祁安此行快去快回,赶在天亮之前回到寅县。 这是祁昀慎第二次使用冬婴蛊。 姜云筝还是按照上次的法子,将子蛊放入祁昀慎体内,那子蛊顺着银针的方向不停环绕,细细的蛊虫吃成了一个大黑虫。 白骨碧水草的毒如果要根除,必须得有黄泉辟灵根。 姜云筝的冬婴蛊只是缓解之用。 从祁昀慎那次围堵周王、到抱着姜云筝跳崖,昨晚击退西夏人……这三次的伤累计下来,给了毒素卷土重来的机会。 此次她通过冬婴蛊缓解了,若是再有下次……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12节 姜云筝看着床上的人,沉思不语。 祁昀慎身上高温已经退了下来,体内毒素渐渐平息,这是第二次白骨碧水毒复发,这毒已经损害到了祁昀慎根本…… 姜云筝收拾着药箱,开始想昨晚的刺杀。 蓦地,她抬起头,“谢绚现在怎么样了?” 祁安说:“还在房里忍着。” 谢绚和李叔被祁昀慎的人抓了,而那些护卫咬舌自尽。 “他们吃过东西了没?” 祁安摇头。 谢绚关在了姜云筝原本住的那间屋子里,祁昀慎的暗卫跟在她身后。 屋子里,谢绚浑身无力躺在床上,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 谢绚怒视着姜云筝:“你给我吃了什么?!” “麻药呗,还能是什么?” 不过那麻药是她特制的,比市面上的蒙汗药药效强了不少。 姜云筝眼眸微眯:“你们为何要杀我?” 她自从进入到姜云筝身体后,自认没有与西夏人接触过,更不认得那国字脸说的西夏主子。 就更别提谢绚了。 她和祁昀慎救了谢绚,但凡谢绚脑子清楚点,都知道不要做恩将仇报的事。 姜云筝想起了昨日谢绚身边的中年男子。 有猫腻。 谢绚咬着唇,一言不发。 姜云筝勾了勾唇:“谢小姐,院子里全是我们的人,就算是我真杀了你,谁又有证据呢?” 谢绚瞪大眼:“你要是敢杀我,我爹娘和我哥绝不会放过你的。” 姜云筝靠在桌边:“是么?我这人最不怕听的就是威胁。” 说罢,姜云筝从袖间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颗黑色小药丸。 谢绚眼中已经有了惧意,“你别过来。”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姜云筝使巧劲扳开谢绚的下巴,将小药丸直接丢了进去。 谢绚:“你给我吃了什么?!” “一点穿肠烂肚的好东西而已。”姜云筝嘴唇微勾:“我不是心慈手软之人,等谢小姐考虑好了,托人来叫我一声。否则要是来晚了,肚子烂穿了,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说完,姜云筝便转身出去。 身后响起谢绚的咒骂:“姜云筝,你该死!” 很快,肚子一阵绞痛。 “姜云筝,你给我回来!” 谢绚主仆是分开关押。 姜云筝去见了李叔,李叔狼眼一般的视线盯着姜云筝:“小姐还想留你一命,看来就应该把你杀了!” 姜云筝觉得好笑:“可是你们又菜又被抓了,现在放狠话也没用了。” 李叔身上同样没力气。 姜云筝淡声:“对了,你们家小姐为了活命已经全部都交代了,以后不会再对我做什么,井水不犯河水。” 李叔一惊:“绝不可能!小姐绝不可能这么做,她要是说了,她——” 李叔顿时止住嘴。 “不说了?” 姜云筝让暗卫往李叔嘴里丢了一颗药丸。 “死鸭子嘴硬,我倒要看看等你死了,这张嘴是不是最硬的。” 姜云筝的话,不过是在诈李叔。 谢绚背后是何人? 先是谢绚的人,再是西夏的人。 姜云筝是京城大夫的女儿。 一个受困于后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妇人,哪里又会惹上了这两拨人? 姜云筝开始对原主的身世怀疑起来。 第144章 回到镇国公府 姜云筝回去时,祁昀慎已经醒了。 里面祁安正在汇报祁昀霈的事。 姜云筝便在院子里转了转,顺便在药炉边看了会。 突然,里面传来声音:“姜大夫呢?” 祁安往外一看,“姜大夫在院子里,我叫她进来。” 姜云筝进屋,手里还端着一碗药。 床上,祁昀慎一身白色中衣,胸膛前的带子没系,隐约露出有力的胸膛。 姜云筝目光又回到祁昀慎脸上。 过了一夜,男人深沉凌厉的面庞少了些压人的气势,周身看起来比平常温和不少。 祁昀慎温声:“昨晚吓到了?” 姜云筝搅着碗里的药,她垂着眼,声音四平八稳:“若是再有下次,我不一定还能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 祁昀慎是镇国公府世子,是云麾将军,是不日即将前往夏州与西夏交战的将领。 战场无情,刀剑无眼。 下次的事,谁又能说准呢? 祁昀慎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空气里都是难闻的药味。 祁昀慎目光定定落在姜云筝的面容上,皮肤白皙,像是镀了一层温润的光。 为今最重要的就是找到黄泉辟灵根,说多的话也没用。 姜云筝不是自怨自艾的人。 她突然抬眼:“你喝了药好好休息,我出去了。” 祁昀慎手里一空,姜云筝身影如风刮了出去。 他目光遥遥望着门口,深邃的眼眸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姜云筝出了院子守在药炉边,盯着黑乎乎的药材,她深吸一口气,叫住祁安:“你们派了多少人去找黄泉辟灵根。” 事关主子,祁安不敢马虎:“派出去的暗卫有将近一百人左右,西岭雪山各有三十多人。” 姜云筝嗯声,她盯着祁安:“一定要尽快。” 祁安重重点头。 这日上午,松树村的案子开始审理。 姜云筝去了前面公堂旁听。 村长和高修难逃死罪,剩余的大部分汉子互相指认,既然都要死,大家谁都别想逃。 案子审理到最后,松树村所有被抓的男人全部死罪一条,三日后行刑。 至于那些先前已被杀害的女人们,寅县县令又派了官兵回松树村取证,尽量多拿回些证物,以便家属前来认领。 落叶归根,那些惨死的妇人们能找到自己的亲人最好。找不到的话,官府也会在松树村寻个风景秀美的地方,将这些人等的骨头全数安葬。 而那些被拐的孕妇们,官府会帮助他们寻找亲人,若是能回老家的自可以回去,若是找不到家或者是没了家人的,可以落户松树村,继承村里的土地,至于这些孩子是否要生下都以这些女人的意愿为主。 府衙又以朝廷的名义为这些女人们发放抚恤金。 案子审理完后,公堂里传来松树村汉子们的求饶声。 寅县百姓愤怒异常,恨不得手里有泔水直接倒进去。 老婆婆离开前,来看过姜云筝一次。 “这回多亏有你们了。” 否则这些秘密不知何时才能重见天日,这些混蛋们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被绳之以法。 姜云筝取下腰间钱袋递给老婆婆,“这两日麻烦你了。” 老婆婆推脱着不要。 姜云筝送老婆婆出了府衙,“这钱您收着,日后有个救急时可以使用,里面银两不多,您别嫌弃。” 老婆婆实在推脱不了,只好收下银子带着几个孕妇回了松树村。 此案圆满结束,等到下午,一行人踏上返京路程。 谢绚单独在后面一辆马车,李叔则是蒙着脸被捆在马上,就算给主仆俩逃跑的机会,二人都没力气逃跑。 姜云筝和祁昀慎一辆马车,她始终面色淡淡,一路上可都探了好几回脉。 姜云筝:“你要是觉得哪里不对劲,第一时间告诉我。”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13节 祁昀慎盯着姜云筝严肃的小脸,没忍住把人捞到怀里,“别动,我抱抱。” 祁昀慎身高腿长,身上全是硬邦邦的肉,姜云筝靠在他怀里显得十分娇小,她浑身一僵,靠在祁昀慎怀里,慢慢放松下来。 二人都默契没提白骨碧水毒的事。 中途路上又遇到一波刺杀,祁安才不管来人是谁,心里愤怒总算有了出口。 一个个上不得台面的,不怕死,就来! 这些徐府刺客被杀了大半,祁安押着剩下几个一起回京。 李叔听着杀人的动静,脸色一白。 等快到京城时,姜云筝上了谢绚那辆马车。 马车里,谢绚浑身都在痛,吃了姜云筝的药丸,那痛意从腹间蔓延到四肢。 谢绚都怀疑自己要痛死过去。 “你要杀要剐随便,使这些下三滥的功夫膈应谁呢。” 姜云筝微笑,拿匕首拍了拍谢绚的脸。 “天塌下来都还有你这张嘴顶着。” 谢绚朝着姜云筝大叫:“我要杀了你!!” 姜云筝听得耳朵痛,找了块破布直接塞进谢绚嘴里。 姜云筝先在宋府下车,谢绚主仆二人则是被送去了镇国公府。 宋宛芸、乌釉、红玉、秦嬷嬷、侯月就连谷神医都等在门口。 两日多的时间,宋宛芸就如苍老了十岁。 姜云筝眼睛一酸,“娘,我回来了。” 宋宛芸紧紧抓着姜云筝的手:“回来了就好。” 朝清已经走了,若是姜云筝也去了,宋宛芸的日子也没了盼头。 秦嬷嬷、乌釉、红玉都没忍住流了眼泪,围在姜云筝身边不停念叨着话,尤其是秦嬷嬷: “下次你跑快一点。” 侯月抱剑靠在柱子上,她目光在姜云筝身上来回打量,确保姜云筝没有受伤后,她才哼声道: “你看,这就是你不带我的后果。我不管,下次这种场合,你必须要带我一起去,还有你得给我加钱。” 这么危险,又是跳崖,又是落水的,不加银子她可不同意,她侯月可是专业护卫。 姜云筝嘴边勾着笑:“你伤如何了?” 侯月:“区区小伤,不足挂齿。” 谷神医看着姜云筝,一脸欣慰,人没事就好。 世上之事无奇不有,像璟秧这般能得机缘重生的人,少之又少,可见上天垂爱,不会让姜云筝再轻易丢了性命。 镇国公府众人也在府邸门口候着,见到马车驶来,长公主、祁嫣钰和祁家二房的人终于松了口气。 祁臻臻见到爹爹,立即跑了过去,抱着祁昀慎大腿就开始哭,“爹爹,还好你没变丑呜呜呜。” 祁昀慎:“…………?” 长公主见到完好无损的祁昀慎,心里彻底松了口气,忍不住道:“可有内伤?脸色怎么这么白?” 祁昀慎:“无碍,母亲无需担心。” 那日悬崖边上,只要长了眼睛的都能看清楚,祁昀慎是为了救姜云筝才跳下崖。 长公主看着长子苍白的面容,咽下了要问的话。 第145章 把臭蛋还给二叔 回洛涯居的路上,祁昀慎一路抱着祁臻臻。 祁臻臻不停打着手语,有很多想要告诉老父亲的话,尤其是昨天看到的那幕。 小丫头摸着祁昀慎的脸,“爹爹,你脸上的疤怎么都不见了。” 祁昀慎:“那是易容的。” 祁臻臻这才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回到洛涯居,祁臻臻围着祁昀慎不停转,又是给老父亲倒水,又是给他拿糕点。 长公主来到洛涯居,带来了罗大夫。 罗大夫最近一段时间都在西山大营教新军医,昨日才被长公主调了回来。 “罗大夫,你先给晏回看看。” 罗大夫给祁昀慎把了把脉,突然眉头下意识一跳。 长公主连忙问:“如何?” 罗大夫对上祁昀慎沉冷的视线,轻咳一声:“世子爷坠崖遇水,这两日有些风寒,需得好好调理一番。” 长公主:“只是风寒?” 罗大夫点头:“不错。” 长公主有些不放心,又问了罗大夫好几个问题,罗大夫勉强圆了回来。 见祁昀慎脸色实在苍白,长公主只好先离开,等到日后找到了机会再问祁昀慎。 长公主想要带着祁臻臻一起走,小丫头脾气上来就坐在祁昀慎床榻下,摇着小脑袋哪里都不去。 长公主哭笑不得,便带着人离开了。 祁昀慎拨着祁臻臻的小发包,小丫头也不恼。 想起祁臻臻和姜云筝的相处,也许这就是母女缘分。 长公主离开后不久,祁昀舟和祁嫣钰来了一趟又离开。 罗大夫熬好汤药端过来,不停絮叨: “我的祖宗诶,你这身体千疮百孔的,可不能再受伤了。” “万一事情暴露,长公主盛怒之下治我一个瞒报病情之罪,我就一命呜呼了!” 罗大夫又试探问道:“世子,要不去西夏换个人?跟陛下说一声,换个人行吗?” 祁昀慎神色淡淡,没应声。 姜云筝回府休整一会后,便拿着千年凤凰虞随谷神医一道来了国公府。 这次乌釉和侯月都跟在身后。 去的路上,姜云筝叫住谷神医:“师父。” 谷神医转头:“怎么了?” 姜云筝嘴唇微动,说了祁昀慎中毒一事。 谷神医狠狠敲了下姜云筝脑袋,“你这丫头不长记性,他知道你的身份了?” 姜云筝嗯声,弯了弯唇:“猜出来的。” 谷神医叹了口气。 情字伤人,这丫头要是和他一样只爱钱就好咯。 姜云筝有几日没见到祁臻臻了,她给祁臻臻把了次脉,便开始写方子,方子写好后又给谷神医看了一遍。 谷神医点头后,姜云筝这才拿着千年凤凰虞去熬药。 屋里只剩了祁昀慎、谷神医和罗大夫,和守在床边的青影。 谷神医给祁昀慎细细探了下脉,目光复杂:“你可知这毒彻底爆发后,你会变成什么模样?” 祁昀慎神色淡然,慢慢嗯了一声。 谷神医冷声: “现在她用蛊虫把毒压制住,这些毒素已经钻进人骨血液中,等到彻底爆发的那日,轻则全身骨头断裂,尚且能给你留个全尸。重的话,这些骨头会生长变形、钻出皮肤,皮肉崩裂,死相可怖,手脚断裂分离皆有可能,前朝最后一个皇帝便是死于此毒,连收尸的人都没一个敢去!” “祁世子,想要救命,只有黄泉辟灵根。” 青影咬紧牙:“谷神医,我们已经派人去找了,世子现在还能撑多久?” 谷神医沉声:“蛊虫吃的越快,那毒素在体内补充的时间也会变短。蛊虫压制只是暂时的办法,如果没有黄泉辟灵根,顶多一年。” “冬婴蛊顶多能护你一年。” 门外,姜云筝浑身定住,全身发凉。 她眨了眨眼,逼退眼中热意,等到过了一会,才轻声离开。 给祁臻臻治疗口疾,先是需要按摩脖颈处的穴道,再在灵言穴和下巴处的穴道扎针,等到扎针结束后,再辅以汤药。 疗程总共有三次。 第一次需要千年凤凰虞为主药材熬成的汤药,之后两次便是喝另外的方子。 看着长长的银针,祁臻臻眼泪汪汪,转身就要跑出去,结果大黄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挡住院门口的路。 无论祁臻臻往哪跑,那狗便挡在哪。 祁臻臻泪流满面,涕泗横流,从没有一次哭的这么凄惨。 姜云筝心中又是心酸又忍不住发笑。 她蹲在小丫头面前,“等治疗好,臻臻就能开口说话了。” 小丫头打着手语:“可是我害怕。” 姜云筝:“臻臻,这世上还有许多艰难险阻的事,攻克一关又是一关,得到和付出总是对等的,我跟你保证,只有一点痛。” 祁臻臻这才哭着点头,然后紧紧抱住姜云筝的脖子,整个人像树袋熊挂在姜云筝身上。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14节 祁臻臻养的那只鹦鹉冷不丁开口: “臻臻是个胆小鬼。” “臻臻是个胆小鬼!” 祁臻臻立马从姜云筝身上下来,就朝那只臭鸟追去。 可是她腿短,追不上那只臭鸟,祁臻臻一怒再怒,皱成一张包子脸,跑去祁昀慎面前: “爹爹,我要把臭蛋还给二叔!” 臭蛋是那只鹦鹉的名字,是祁昀舟买来送给祁臻臻的。 祁昀慎用湿帕子擦了擦祁臻臻的脸,目光外移,落在了姜云筝身上。 第146章 徐家被抓:安县百姓状告徐家侵占良田 扎针时,姜云筝本想请师父来,祁臻臻眼巴巴望着她。 谷神医大手一挥,交给了姜云筝,他转身就去熬药。 房间内,祁臻臻扎完针就跑出去找臭蛋算账,青影也不知何时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了姜云筝和祁昀慎二人。 桌上的茶盏,床帐,床边放置的绿植,就连梳妆台处的首饰摆放……都与从前一模一样,都是徐璟秧存在过的痕迹。 时间仿佛被拉回四年前,她倚在常坐的窗户边,窗外就是默林,每日盼着祁昀慎早些回府,在洛涯居,二人就是世上的一对普通温情小夫妻。 姜云筝思绪一点点飘远。 对面那道目光深邃炽热。 姜云筝想忽视都忽视不了,她突然道:“我们来下盘棋吧。” 在她记忆里,她还未与祁昀慎下过棋。 祁昀慎取来白玉棋子,这次姜云筝没再收着棋艺,二人你来我往。 就在姜云筝即将围堵黑棋之势时,祁昀慎一颗黑子落在东南角。 棋局一破,白子身临险境。 姜云筝轻笑一声,来了一招釜底抽薪。 祁昀慎放下黑子:“我输了。” 姜云筝弯唇,目光落在祁昀慎修长的指节上。 她目光一顿,一幕画面从她脑中闪过。 被包成木乃伊的男人在狭小的厨房里刷碗,一个少女倚在门边:“你快点儿。” 徐璟秧好不容易等到人洗完碗,将木乃伊拉到院子里。 “我们快下棋,师父又菜又爱玩,我想和你下。” 良久后,男子放下棋子,清冷凤眸中有淡淡的笑:“我输了。” …… 姜云筝看着祁昀慎的眼眸,与记忆里的那双眸子渐渐重迭。 祁昀慎:“姜大夫?” 在回京的那段路程里,姜云筝不让祁昀慎叫她璟秧或者云筝。 就叫姜大夫。 姜云筝回过神,祁昀慎已抚上她面庞,二人鼻尖相抵,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于峥的声音。 于峥摇扇大摇大摆走进院子,“祁世子,我专挑这时候过来,不打扰吧。” 闻声,祁昀慎面色渐黑,姜云筝没忍住笑出声。 祁昀慎放开她,身形微侧看向门口。 于峥想着祁昀慎回府肯定是先忙着见家人,他就多等了一会才过来。 像他这么贴心的人不多了。 青影:“于公子有何事?” 于峥:“我这不是没事么,就过来瞧瞧。” 只没想到姜云筝也在这。 于峥:“姜大夫,这么巧?” 姜云筝伸手在祁昀慎后腰拧了下,忍笑道:“是挺巧的。” 祁昀慎:“何事?” 于峥朝祁昀慎挤了挤眼神,“就那个……你什么时候进宫?” 把账本呈给陛下。 徐家账本和成州知府的账本都在祁昀慎手中。 徐家的事,快收尾了。 祁昀慎:“给徐家一点准备时间。” 于峥:“???” 姜云筝适时补充,“方便一网打尽。” 于峥张了张嘴:“你们两个的心,一个比一个黑。” 祁昀慎:“你还有事?” “没事,就过来看看。”于峥自来熟地坐在祁昀慎方才的位置:“姜大夫,你会下棋?” 姜云筝点头。 于峥正想说来一局时,门口青影轻咳一声。 于峥没反应。 青影又咳了一声。 这回,于峥反应过来了:“那我们就先走了,不打扰祁世子了,走啊姜大夫。” 姜云筝慢悠悠咽下茶水,她看了眼祁昀慎,“我去看看药熬好了没。” 于峥跟在姜云筝身后出去。 他突然一觉后背凉意,转过身时,祁昀慎已不在原地。 祁臻臻喝药干脆,一碗咽下后,姜云筝给她喂了颗蜜饯。 - 与此同时,几个衣衫褴褛的老百姓来到京兆尹府衙前,击鼓鸣冤。 “青天大老爷,救救我们吧,我们饭都吃不上,土地都没有了!” “徐丞相家纵容族人鱼肉百姓,侵吞我们田产啊!” “几十亩良田全部被徐家占了啊!” “谁来给我们做做主啊!” 京兆尹外很快就聚集了一堆百姓。 有人为徐家叫冤:“这不可能吧,徐丞相为官清廉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有别的路人反驳:“清廉你娘的屁!连妻妹便宜都要占的人,知人知面不知心!” “你骂我???” “骂你又怎么了,现在还有人给徐家说话,是不是徐家的走狗?” “老子打死你!!” 击鼓的百姓一愣,哭的更厉害了,“青天大老爷,快来人啊!” 京兆尹尤大人听到动静,连忙跑了出来,就见一个面貌富态的中年男子扶起那击鼓的老百姓。 “你说徐家侵占田产,可有证据?” 几个老百姓浑身脏污,衣衫破旧,其中一人指着路边板车里的儿子。 “我们是衢州安县人,我儿子去县衙讨公道,结果被捕快打伤了腿,徐家勾结县令都快将安县老百姓的土地给占完了!!” 尤大人一见到中年男子的脸,身形一歪,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景明帝淡淡瞥了一眼,对那老人道:“此事京兆尹定会查明真相。” 尤大人连忙应声:“不错,您先进来。” 那老人被扶进了府衙,捕快也将板车给推了进去。 尤大人这才小声道:“微臣见过陛下。” 景明帝今日本是微服去镇国公府的,马车上听闻京兆府外的动静才下车询问。 眼下,景明帝也没了去镇国公府的心思,他面沉如水,甩袖上车回宫。 - 姜云筝正带着祁臻臻在院里看花,青影突然叫她:“姜大夫……主子找你。” 姜云筝让青影看着祁臻臻,迈步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面前便多了一道身影。 啪的一声—— 门被关上。 姜云筝被祁昀慎搂在怀里,坚硬宽阔的肩臂禁锢住她双肩。 姜云筝有些好笑,抬头是祁昀慎光洁的下颌线。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15节 祁昀慎目光低垂,“我要进宫了。” 听出祁昀慎话中的不满,姜云筝忍不住摸了摸他眉眼。 “知道。” 祁昀慎力道越来越紧,恨不得把人揉进怀里。 姜云筝:“……你快去快回。” 祁昀慎换好衣服,带着祁安离开。 马车里,气氛微沉。 祁昀慎靠在车壁上,眼皮微掀:“如何了?” 祁安:“那些西夏人是冲着姜大夫来的,还有谢绚二人始终都不说真话,姜大夫的意思是先将人关着,不着急。” 祁昀慎转着扳指,吩咐:“去查姜云筝父亲。” 祁安:“是。” 祁安掀帘就要出去。 “还有石朝清之死,再查。” 祁安神色一惊:“主子是觉得并非坠崖身亡?” 祁昀慎淡声:“也许人根本就没死。” 徐家的暗卫一直固守在镇国公府不远处的坊市内,见马车驶出,数名刺客一呼而上。 马车里祁昀慎闭目养神。 街道上打斗声不停。 很快便引来了锦衣卫,祁安留了几个暗卫活口,其余人皆是一刀毙命。 徐嘉树被撤了锦衣卫副统领之职后,新上任的副统领是容霄。 容霄在西山大营护卫太子有功,昨日才被调来做锦衣卫副统领。 容霄:“全部押走!” 第147章 徐家贪污被捕,祁昀慎留宿宋府 御书房内,气氛凝滞,没人敢大口吸气。 景明帝面色铁青,桌上摆着两份账本,内宦心中波涛骇浪。 景明帝深谙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小打小闹他尚可予以警戒,可徐世禀竟敢有胆子在黄河抗洪堤坝上做文章。 这还不够,徐家族人仗着徐世禀在朝为官,公然卖官鬻爵,胆大包天,侵占良田欺压百姓,说安县都小了,俨然就是衢州的土皇帝!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徐家人此次是在老虎头上拔毛。 景明帝一脚踢翻脚边香炉,里面内宦宫女纷纷下跪,氛围紧张恐怖。 景明帝捏紧账本:“此事还有谁知?” 祁昀慎:“于家长房之子,当朝探花郎,于扇征。” 景明帝眼眸一眯:“于峥?” 很快,于峥暗中被接进宫,将于大老板被杀之事全部告知。 成州知府的账本不仅有黄河贪污的涉案人员、贪污白银数。还有数年来,所收当地富商的贿赂,以及欺压百姓所多征收的赋税! 至于徐府账本,单是卖官鬻爵这项,收的钱财都是成州账本总金额的两倍不止。 景明帝呼吸急促,内宦连忙唤了太医过来。 账本在此,证据确凿,徐家想抵赖都不成,景明帝也不愿再给徐世禀机会。 另外,容霄进宫复命,还押了一个刚才所抓的刺客。 景明帝看着一脸苍白的祁昀慎,面上大怒。 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工部、礼部数人全被召进宫,与徐世禀一同前往江南的工部右侍郎当场被扣押。 景明帝当即下令,命羽林军统领直接去徐府拿人,如有反叛者,格杀勿论。 “徐家,不准钻出一只苍蝇。” 景明帝速度之快,直接命大理寺少卿魏来前去江南,将黄河涉案官员带回京审查,刑部另外派人前往衢州安县,以最快速度捉拿徐家族人,以及参与买官的官员。 - 徐府。 等到酉时,出去的暗卫还没传回消息。 徐世禀便知败了,他身上冷汗如水。 徐府管家一脸急色,将京兆尹府外的事转告给徐世禀。 徐世禀面色灰白:“祁昀慎这是要把我往死路上逼!” “立马带大公子和二公子离开!速度一定快!” 徐府管家:“是!” 很快就有百姓围在徐府大门外,昔日徐府声名多清廉,如今就有多令人作呕。 羽林军前来抓人时,徐宿源和徐嘉树已被护送离开。 徐世禀没逃,他背后还有衢州安县徐家族人的性命。 他若一逃,徐家所有人就都没了活路。 徐世禀天真地想,兴许陛下看他操劳数年,能原谅他这一时之失。 羽林军来势汹汹,先在前院擒了徐世禀。 “我要面见陛下,你们都不准过来!” 羽林军统领:“徐大人,卑职也是奉命行事,徐大人在鱼肉百姓时,便应该想到后果。” 徐世禀后退一步,跌坐在地上。 徐府一片大乱,不少丫鬟护卫卷着钱财跑路,尖叫辱骂声不绝于耳。 小余氏被抓时,她正围着琳琅阁的大树转圈圈。 她听闻动静,转过身,将羽林军认成了徐音琳。 她满心满脑子都是徐音琳,可她记不住徐音琳的脸了。 没人能想到小余氏是个疯子,她直直跑过去便撞在了羽林军的剑上。 那羽林军反应极快抽回剑,好在伤口不深,痛意惊醒了余氏,她看着围着她的数人,大喊:“你们是谁?是余湘懿让你们来抓我的?” 羽林军懒得废话,直接让人将小余氏给捆了。 没找到徐世禀两个儿子,羽林军统领分出一队人马去抓人。 徐府的牌匾被摘落掉到地上。 嘭的一声—— 徐世禀离开前往后看了一眼。 百姓们的臭鸡蛋砸中徐府大门口的石狮子,砸中牌匾……还有一桶泔水直接淋到了徐世禀头上。 好不狼狈。 盛极一时的徐府便这么败了。 除了徐世禀和小余氏被抓外,徐府管事、徐世禀小厮还有数名幕僚全部下了大狱。 禹王得到消息时,府中侧妃石筱歌正抑郁流产,院子里传来的血腥味直逼禹王脑中。 心腹:“殿下,徐家算是彻底没了!” 禹王浑身发凉。 他是半分夺嫡的机会都没了…… 徐家的事传遍京城,牵一发而动全身,朝野人心惶惶。 先是周王、陈家、石家,如今就连清流世家徐府都倒了。 下一个轮到谁? 无人知晓。 镇国公府,裕德长公主等到祁昀慎回府。 “晏回,是你做的?” 祁昀慎嗯声:“夜深了,母亲该回府休息了。” 裕德长公主看着长子瘦削的面庞,满眼心疼,“你准备了多久?” 祁昀慎要的并不只是徐世禀一人的命。 京城徐家和徐家本家,无一人是无辜的。 几年筹谋,祁昀慎不会让徐璟秧单独赴死,这些人都该下地狱。 裕德长公主还想说什么,但见祁昀慎眉眼难掩疲色,便让人先回洛涯居。 公主府管事来到长公主身边。 “殿下,姜大夫已经走了。” 裕德长公主张了张唇,“罢了,随他吧。” 祁昀慎一步步往落涯居而去,突然他身形一顿,吐出一口鲜血。 月光下,点点红意沾染上薄唇,祁昀慎冷沉的面庞难得妖冶。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16节 祁安连忙拿出手帕,担忧道:“主子!” 祁昀慎擦了擦唇,“无碍。” 祁臻臻吃了药后,刚一天黑就开始犯困,姜云筝等祁臻臻睡熟后,便先回了宋府。 祁昀慎回洛涯居冲掉口中血腥味,转身便轻功去了隔壁。 宋府念云筑,姜云筝刚洗完澡靠在床边看书。 昏黄的灯光下,柔白的面庞如上等瓷器,没有一点瑕疵。 姜云筝听着脚步声,抬起头:“你怎么现在过来了?” 祁昀慎:“过来瞧瞧你。” 姜云筝嘴角弧度弯起,“结束了?” 祁昀慎嗯声:“徐世禀被抓,徐宿源和徐嘉树被护着逃了,我的人跟着。” 姜云筝点了点头,将手里的书放到一边。 她沉声:“禹王之后可能会狗急跳墙。” 徐府一倒,禹王一大势力被斩。 “太子只是病弱,这些年周王、禹王没从他手里讨到一点好处。” 说罢,祁昀慎把姜云筝拉到怀里,姜云筝下意识一挡,大晚上的,这里是宋府,不比其他地方。 姜云筝正要说些什么,祁昀慎便低头下来。 窗外疾风肆虐,屋内温暖缠绵。 良久后,姜云筝捂住嘴巴,眼神控诉瞪着祁昀慎。 等明早上她嘴巴肯定是肿的! 祁昀慎轻抚她背脊,“屋里有药?” 姜云筝指着角落里的小药箱。 祁昀慎起身过去,打开药箱拿出一个小瓷瓶。 外面侯月睡不着,正出来练剑,听到屋里的动静,不禁问:“姜大夫,你还没睡?没睡的话,我进来找你说话。” 姜云筝:“……睡了。” 第148章 姜云筝缓缓蹲下身,叫徐嘉树:二哥。 祁昀慎取出药膏,一点点抹在姜云筝唇边,红唇上色泽透明。 祁昀慎眼眸微深。 姜云筝耳朵一热,连忙捂住祁昀慎眼睛:“你注意点。” 祁昀慎喉间溢出一声轻笑,他握着姜云筝手腕移开,起身便脱了外袍。 姜云筝眼眸微瞪:“你要做什么?” 祁昀慎露出里面中衣,直接去了房里深处。 姜云筝的这间房直接连着盥室,盥室有单独的一扇小门,只有平常红玉他们为她倒热水时会打开,平常都是锁上的,另一扇门便是连着卧室。 盥室内有常备的一个水缸,里面都是干净的凉水。 祁昀慎擦了擦身体后,刚一出来,就见姜云筝立在门口看他。 祁昀慎忍不住逗她:“专门在这等我?” 姜云筝嘴唇微动:“你今晚不回去?” 祁昀慎将人一把抱起往床走,姜云筝手臂下意识揽住他脖颈。 祁昀慎:“回去床是凉的。” 姜云筝知道祁昀慎不会做什么,可要是被别人看到,那就误会大了。 祁昀慎把姜云筝放进床里内侧,他捏了捏姜云筝面颊:“放心,我天不亮就走。” 姜云筝拿开他的手,素白的中衣显得她的脸越发小,长发搭在脑后像极了勾人的妖,她小脸微微绷着: “不许被人看到了。” 祁昀慎:“放心吧,小祖宗。” 祁昀慎躺在她身旁,床帐内都是一股淡淡的茶花香。 他手臂一圈,将姜云筝揽到怀中,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顺着姜云筝的长发。 天色渐冷,身边的人是个天然大暖炉,姜云筝窝在祁昀慎身边很快沉沉睡过去。 窗外月光洁净。 祁昀慎感受着怀里人的心跳,眼神沉寂,一夜未眠。 翌日,姜云筝醒来时,祁昀慎已经离开了。 身侧被褥是凉的。 姜云筝起身穿衣推开门。 今日阳光正好,侯月正蹲在墙上吃秦嬷嬷清晨蒸的素包子,乌釉在院中练剑,红玉在晾晒姜云筝书房里的书。 见姜云筝一出来,侯月便跳下墙,将袖中的纸条递给她。 “是青影送过来的。” 纸条上是祁昀慎的字迹,问她要不要去看徐嘉树。 姜云筝点头:“我回去换身衣服,你也换。” 二人女扮男装,姜云筝手法刁钻,瞧不出一点女相。 乌釉继续在院子里苦练剑法。 她弱,少夫人便会有受伤的可能。 她要变强,跟侯月一样强。 姜云筝出府时,门口正停着一辆马车。 她踏上马车,里面有双手伸出来,姜云筝自然而然握上去。 侯月瞪大眼,呆若木鸡。 她目光看向青影。 青影摸了摸鼻子,移开视线。 侯月咽下口水,装作无事地坐在青影旁边,两个马夫轮流驾马。 车内,祁昀慎这是第一次看姜云筝女扮男装。 姜云筝上车便问:“你早上什么时候走的?” “秦嬷嬷做早饭时。” 祁昀慎看着姜云筝嘴边的胡须,又扫了眼她喉间的凸起,“坐过来。” 姜云筝以为自己胡子贴歪了,坐了过去:“没弄好吗?” 姜云筝眼睛亮晶晶的。 “贴好了。” 祁昀慎眼里有淡淡笑意,姜云筝轻哼一声。 可就在这时,她目光一凝,手指一抖,她抚上祁昀慎眉眼,若无其事问:“对了,昨晚有没有不舒服?” 祁昀慎:“没有,怎么了?” 姜云筝:“我就问问。” 说着,她摸上祁昀慎脉搏。 方才一道黑线从祁昀慎眼中闪过,那意味着白骨碧水毒开始侵入祁昀慎脑中。 祁昀慎体内的毒一日比一日多。 姜云筝扯了扯唇,若无其事问:“对了,你几日离京?” 祁昀慎:“三日后走。” 姜云筝握上男人宽大的手掌,“我还没去过西北,我也要去。” 祁昀慎神色微顿:“我最迟年前就会回来。” 姜云筝努力笑了下。 “我又不是为了你,大梁这么大,我只在江南,蜀地和京城待过,总要去别处看看,万一要是遇上比你更英俊好看的男子,我就不回来——” 祁昀慎咬牙:“你敢。” 马车很快驶到了城边的一处废庙里。 昨日为了躲避抓捕,徐宿源和徐嘉树最后是分开逃的。 徐宿源身上的伤没有徐嘉树重,昨日赶在关闭城门前逃出京城。 而徐嘉树晚了一步,被徐府护卫安顿到了废庙里。 这附近没什么人烟,出于谨慎,姜云筝还是戴上了竹帽。 二人并肩走进,青影和侯月守在外面。 里面是祁昀慎的暗卫看守着徐嘉树,见祁昀慎一来,便退到外面。 祁昀慎停在佛像处。 姜云筝继续往前走。 徐嘉树如败家之犬浑身是血躺在草堆里,两次旧伤未愈,昨日仓促逃离又崩开伤口,身上纱布要掉不掉的,露出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17节 他呼吸很弱,随便一场发热便会要了他的命。 姜云筝缓缓蹲下身,叫他:“二哥。” 第149章 徐嘉树得知姜云筝身世 徐嘉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难得他梦到少年时。 璟秧那年走失后,徐嘉树生了一场重病,拖拖拉拉几个月才好,一闭上眼睛都是妹妹在黑暗里大哭的场景。 小少年等不及病好就要带人去找徐璟秧,结果一出门就遇到了徐世禀带了一个小姑娘回来。 徐音琳很瘦,两只眼睛挂在苍白寡淡的小脸上,看的人怪可怜的。 徐世禀当即就把徐嘉树拖回府,说他年纪小,让他不要痴心妄想去找徐璟秧。 爹娘说,徐音琳现在就住在琳琅阁,让他把徐音琳当做亲妹妹对待,徐嘉树气的大哭,他只有璟秧一个妹妹。 徐嘉树一气之下,病情复发出不了院子,徐音琳每天都带着各种小人书来看他…… 徐嘉树骂徐音琳脸皮厚,占了璟秧的位置,徐音琳只是默默掉着眼泪,第二天又什么都没发生过再来看他…… 一天两天过去,徐嘉树看着徐音琳就烦。 一月两月过去,徐音琳也不是那么讨人厌。 …… 半年一年后,渐渐地,璟秧淡出了他的记忆。 徐嘉树很久都没有梦到璟秧了。 这一次,小璟秧没在黑暗里。 她站在阳光下,站在娘亲身边,粉雕玉琢的妹妹叫他二哥…… 画面一转,是小璟秧在灯会上大哭,她被人掳上车,挨饿被打,逃出青楼…… 接着璟秧长大了,比徐嘉树想象中的样子还要美,璟秧一如从前,笑着叫他‘二哥’。 最后,是璟秧痴傻,他将璟秧按进水里,默认徐音琳对璟秧的欺辱霸凌…… 他清楚知道一切,璟秧从来没有做错什么,他只是怕…… 他怕真相曝光徐音琳会被赶出徐府,他怕自己包庇徐音琳的事情曝光,他不敢承认自己是导致佟黎失踪的间接凶手,他将一切推到璟秧身上,掩盖他是懦夫的事实。 后来璟秧出嫁,他躲在门后,一步步看着璟秧离开徐府。 祁昀慎对她很好,比每一个徐家人对她都好。 长大后的璟秧身姿娉婷,气质洒脱,她对他说:“二哥,你要死了,我带你下地狱。” 就在徐嘉树伸出手的刹那,他被一阵凉意惊醒,脸上都是水。 姜云筝拿着水壶,姿态闲适,嘴角微勾看着他。 徐嘉树眼眶通红,他认出来人,声音干哑道:“姜大夫?你怎么在这?我爹让你来救我的?” 姜云筝瞥了眼徐嘉树的伤口,“救你?你爹都下大狱了,还这么天真呢。” 徐嘉树这才意识到不对劲,他看向四周,原本守着他的护卫已经不见了。 不远处站着祁昀慎。 “你什么意思?”他颤着声道:“你是祁昀慎的人?” 姜云筝只是看着他。 这回死到临头,徐嘉树脑子转的很快,他目光震惊:“你是有预谋接近徐府,去给音琳治病的?” “徐家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们!?” 姜云筝眸光淡淡,“徐二公子可有听说过佛家十八地狱?” 徐嘉树眼神一颤:“你什么意思?” “徐二公子对佟黎姑娘被拐视若不见,当视为拐卖女子的从犯,死后当下刀锯地狱,铁锯会将你全身锯断而亡。” “不顾徐三小姐痴傻,为了自己的私欲多次谋害她,二公子当下石压地狱。” “诽谤徐三小姐策划竹林绑架虐杀,当下孽境地狱和蒸笼地狱。” …… 徐嘉树脸色越来越白。 他抖着牙:“你到底是谁?” 姜云筝轻轻笑了下,“还不止,徐家人在外为非作歹残害百姓,徐嘉树,你作为徐世禀之子,十八层地狱都走一趟不为过吧。” 徐嘉树撑着身体往后退,眼神里布满恐惧:“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知道徐璟秧的事!?” 这些都是徐府秘辛,姜云筝怎么可能知道? 徐嘉树四处张望,他看着祁昀慎的背影,脑中如雷劈下,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徐嘉树颤着眼睫,眼眶通红,他直直盯着姜云筝:“你是璟秧,你是璟秧!” “璟秧,你回来了。” “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璟秧,你是不是很恨我,我我……” …… 前世记忆走马观花掠过脑中,姜云筝不是没想过徐家人知道真相时的反应。 看着徐嘉树在她面前苟延残喘,她比她原想的还要平静无波。 姜云筝垂下视线:“徐嘉树,你不用在这哭,看着烦。” 徐嘉树泪流满面,伸出手想要抓她衣摆。 姜云筝后退一步,顺便将徐嘉树肩臂底下藏着的匕首,一脚踢开。 匕首撞到柱子,发出哐当一声。 徐嘉树面色一颤:“璟秧你别误会,我只是放着防身……” 姜云筝微微俯下身:“你不用解释,我命大,我活了下来,你和你爹娘大哥的报应很快就会来了。” 说完,姜云筝便离开。 身后徐嘉树不停呢喃:“璟秧,你回来,二哥知道错了。” “璟秧,你回来啊……” 祁昀慎始终背对着佛像而站。 她走了过去,伸出手握住祁昀慎手掌。 祁昀慎侧身,宽大的手掌拍了拍她脑袋,二人并肩走了出去。 徐嘉树泪流满面,像极了当年祁昀慎来娶璟秧的那幕。 侯月和青影站在破庙门口,距离佛像深处较远,并没有听到里面动静。 上了马车,祁昀慎拿出一张干净巾子,用水浸湿再拧干,一点点擦掉姜云筝脸上的男子妆容,又把她手指指缝擦了个遍。 姜云筝看着祁昀慎一脸认真,没忍住勾了勾唇。 “祁世子洁癖一如往年。” 祁昀慎目光无奈,眼眸深处尽是宠溺。 祁昀慎少年时洁癖严重尚且说得过去,后来参军在军营里混,军营里荤素不忌,每天与男人们扎堆,再多的洁癖都被磨了个干干净净。 不过事关她,祁昀慎总是万分上心。 祁昀慎在身边,姜云筝把徐嘉树的事抛在脑后。 马车调转回府,没一会就听到外面羽林军去破庙的动静。 姜云筝垂下眼,清亮的眼眸直直看着祁昀慎。 “晏回,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第150章 徐璟秧与祁昀慎混乱一夜;谢家真相 当年徐璟秧被下药,是徐音琳故意为之,筹谋许久。 那时,徐世禀要带着徐府众人去报国寺,为已逝的徐家祖父祈福,徐音琳一反常态,向余氏撒娇要带徐璟秧一起去。 余氏被徐音琳磨得没办法,只好带上痴傻的徐璟秧。 靖亲王老王爷是先帝的伯祖父的儿子,偏爱幼女,对待女子手段狠辣,声名狼藉,徐音琳想把徐璟秧送过去做妾。 那晚在寺庙过夜,徐音琳与靖亲王那老畜生勾结,想要将徐璟秧下药送去他院子。 正好祁昀慎在报国寺附近查案,夜里临时住下,他的院子就在老畜生对面。 徐璟秧从老畜生那儿跑了后,阴差阳错就钻进了祁昀慎房间。 那时,祁昀慎正在房中后面的小院子沐浴。 时隔数年,这是祁昀慎再一次遇到徐璟秧。 徐璟秧浑身都热,直接跳进了另一边的水缸里,那药药性极大,祁昀慎担心徐璟秧冻出病,刚一把人拉出来,徐璟秧四肢就跟树袋熊一般缠住祁昀慎劲腰。 祁昀慎让人去找大夫,深更半夜,寺庙深远,唯一懂医术的方丈被请去宫里讲法。 …… 院子外还有那老王爷的人在不停摸黑找徐璟秧。 那老王爷虽是皇室,可与祁昀慎身份截然不等,加上这事本就不光彩,更不敢贸然前去敲祁昀慎的院门。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18节 徐璟秧缠着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整张脸红的像个水蜜桃,祁昀慎不停给她擦拭脸和脖子都不顶用。 祁昀慎紧抿着唇,神色难辨,离开江南后,他找了徐璟秧多年,可没想到再见是这样的场景。 在徐璟秧不知道多少次亲到祁昀慎下巴时…… “你帮帮我……” 理智崩塌,一塌糊涂。 祁昀慎不是圣人。 室内漆黑一片,直到天边微青,动静渐歇。 那老王爷提前吃了壮阳药没人泻火,昨晚匆忙下山。 翌日,徐音琳带人来抓奸。 两处院子,其中一座空空荡荡。 徐音琳下意识以为那老王爷住的是另一处,推开院门走进里面,众目睽睽,看到了祁昀慎和徐璟秧。 当年真相便是如此。 至于什么时候喜欢的? 从祁昀慎在江南醒来第一眼起,就非她不可了。 祁昀慎将湿巾子放到一边。 姜云筝对上他深邃直白的眼神,突然脸一红,有些后悔问出这个问题。 好在马车很快驶到镇国公府门口,姜云筝没给祁昀慎开口的机会,率先跳下马车:“我先走。” 侯月跟在姜云筝身后进去。 马车上,祁昀慎勾了勾唇。 他取出袖中的平安符,细细摩挲。 这才不紧不慢下车,慢条斯理进府。 今日姜云筝还要给祁臻臻看病,她现在是镇国公府常客,一路畅通无阻,去枳宁院时,里面传来祁昀舟的声音。 祁昀舟吓唬鹦鹉:“臭蛋,你要再欺负臻臻,我就把你拿去红烧!” 臭蛋歪了歪头,开始骂祁昀舟:“坏人,坏人。” 祁臻臻拉着二叔的袖子,打着手语:“二叔,你别吃臭蛋,臭蛋不好吃的。” 祁昀舟被傻侄女逗得哈哈大笑。 突然祁昀舟目光一顿,看到院子里的姜云筝,在她之后不远处是祁昀慎。 突然,祁昀舟眼眸一眯,视线在二人之间来回。 祁臻臻也不理臭蛋了,来到姜云筝面前,“姨姨,今天还要扎针吗?” 姜云筝嗯声,小丫头看起来可怜巴巴的,她把祁臻臻抱进怀里。 祁臻臻下巴搭在姜云筝肩上。 祁昀慎走近,眉间微皱,朝祁臻臻伸出手,“她最近长了点肉。” 话音一出,祁昀舟最先大笑出声。 感受到怀里的人一僵,姜云筝瞪了祁昀慎一眼,她顺着小丫头的毛。 “臻臻最近长高了些,别听你爹的话。” 祁臻臻眉毛皱成毛毛虫,不想搭理祁昀慎,专门转过头,就看到二叔憋笑的脸。 小丫头轻哼一声,把脸埋在祁臻臻肩臂里。 下一瞬,在场的几个人先是一怔,眼中开始出现笑意。 祁臻臻的口疾有了改善,从前她喉咙里只能发出细碎的声音,方才的哼声十分清晰。 祁昀慎还有事情处理,等祁臻臻扎完针后,便离开枳宁院,姜云筝在院子里陪小丫头喝药。 祁昀舟同兄长一同离开,路上,祁昀舟按耐不住八卦的心。 “大哥,你和姜大夫……” 祁昀慎瞥了他一眼,祁昀舟手动闭嘴。 - 谢家小院。 关于余侗岩的消息比谢绚下落先一步传来。 谢擎看着纸条上的短短几句话,浑身紧绷。 余侗岩当年带着妹妹回去探亲是真的,路上遭遇洪水父女失散也是真的。 假的是余侗岩的身世。 谢家岛富可敌国,岛屿暗藏玄机、布阵无数,从未有外人能凭自己找到岛屿,岛上有四大隐世家族,其中以谢家为首,谢家奉先祖遗命:盛世不离,大乱出世。 谢家岛继承人一概是谢家嫡系所出的长女。 谢家有隐世道士推算天象,倘若星象不明、祸乱四起,便会有谢家人出世。 或科举居高堂,或隐于尘世,有的是贩夫走卒,有的是皇商,有的是幕僚…… 大功告成之际,便是归岛之时。 前朝最后一个皇帝听说海外有仙岛,岛上有长生不老仙药,派了无数隐士暗卫在茫茫大海中寻找,可一无所获。 在这皇帝死后,天下大乱,反王四起,有一幕僚凭空出生,辅佐边关小将的萧家招兵买马,萧家先祖登基,这幕僚功成身退,回到谢家岛。 这幕僚,便是谢家族人之一,也是瞎眼的罗道士的师祖。 罗道士承师习得道法,生性无拘无束,以自戳双目为代价,离开谢家岛来到大梁,此生发誓绝不透露岛上一点消息。 在二十多年前,少女谢瓷在谢家岛海边救了余侗岩,余侗岩谎称是意外落海的乡野孤儿,与谢瓷日久生情,谢家族人反对外人入谢家,谢瓷以谢家掌权人之名顶着压力,与余侗岩结为夫妇。 婚后第一年,谢瓷生下了谢擎。 谢擎六岁时,余侗岩说要带两岁的妹妹回老家探亲,谢瓷不放心,命岛上护卫跟着,可意外遭遇洪水,父女俩身亡可能性极大,消息传回谢家岛,谢瓷悲痛欲绝。 这一代,继承谢家的本应是谢鸢。 岛上道士推算谢鸢命不该绝,尚在人世,这些年谢家倾无数人力财力都没查到下落。 至于余侗岩,谢瓷他们早都以为他葬身洪水之中。 可谁能想到,侥幸活下的余侗岩没有回谢家岛,而是回到申城继承余家。 谢擎八岁时,谢瓷在族中长辈的施压之下,与岛上的高家嫡子成亲,生下女儿谢绚。 若是谢鸢再也找不到,那下一任谢家岛继承人便是谢绚。 晨竹看着沉默的谢擎,不禁问:“公子,咱们怎么办?” 晨竹眼中露出杀心。 岛上道士可以算出谢家人的大概命数,余侗岩是外人,身份信息全是假的,道士算不出余侗岩的下落。 若不是以为余侗岩离世,家主也不会抑郁生疾,公子也不会被逼着十来岁打理岛上事务。 “公子,可要见他一面?” 谢擎捏着眉心:“不急。先抓到姜云筝再说,对了,谢绚消息如何了?” 晨竹:“三小姐那边没有求救信号,也没有护卫传来消息。” 谢绚身边的李叔老谋深算,不可能这么久都没消息。 谢绚眼神微沉:“再查。” 第151章 长公主向姜云筝推销祁昀慎 过了一夜,徐府贪污的消息传遍京城。 余氏听闻时,正在后院中给徐璟秧烧纸钱。 这是余家在京城中的宅子。 余氏手背被火星烫到,她仿佛没察觉到,她连忙问兄长:“那宿源和嘉树呢?” 余侗岩声音安抚,“徐世禀犯了死罪,徐嘉树已经下狱了,宿源还没找到。” 余氏身子一软,她是恨徐家人没错,可这两个也是她掉下来的肉。 余氏深吸一口气,目光哀戚,“大哥,能不能救他们两兄弟……” 余侗岩摇头:“陛下震怒,朝中臣子避之不及,生怕引火上身,湘懿,我们没有立场去向陛下求情,他们两个姓徐。” 余侗岩不禁庆幸自己此次来京,再不济,还算保住了余湘懿。 “现在徐家人全部被抓,恐怕不日之后就会行刑。” 余湘懿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余侗岩回到自己院子,心腹余常等在书房外。 “老爷,已经查清了,那日在茶馆里的是当朝状元郎,谢擎,谢状元。” 余侗岩嘴唇微动,“谢擎……?” 是擎儿…… 是他和谢瓷的儿子…… 余侗岩眼眶微热,手掌扶住书桌才没倒下去。 如非乱世,谢家人不会轻易离岛,擎儿此次来大梁,是要做什么? 余侗岩捏着太阳穴,脸色不明。 -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19节 祁臻臻喝完药后,青影请姜云筝去了洛涯居,祁昀慎进宫不在府里。 院子里站了八个暗卫,四男四女。 青影摸了摸鼻子:“姜大夫,这八人是主子拨给你的,日后就是你的人了。” 八人齐声道:“姜大夫好!” 声音洪亮。 姜云筝抚了抚耳朵,“八人是不是有点多了,四个就够了。” 青影:“主子说,八人随您差遣,可以四个留作暗卫护身,剩余四个平日里替你办事。” 姜云筝那已经有了侯月,红玉,乌釉和乌绿,她沉思片刻,指了两男两女:“四个就足够了。” 她对剩下四人道:“并非我不满意你们,我原有四个侍女,知人善用,暗卫不用太多,也不必埋没你们的武艺才能。” 青影面色为难:“姜大夫,主子说要八个。” 姜云筝摇头:“四个就够了。” 选中的四人依次报名字。 两名女子叫莫菏、墨枝,剩下两个男的叫墨涧、墨冼。 皆是话少武艺高超的,能动手绝不动口,与侯月几个话多的截然不同。 姜云筝笑了下,“都退下去吧。” “是。” 不一时,祁老夫人身边的芳菲便来了洛涯居,说是祁老夫人请她中午过去用午饭,连带着祁臻臻一起。 没想到这次裕德长公主也在。 祁老夫人打量着姜云筝,慈爱道:“好孩子,这次受苦了。” 姜云筝:“多谢老夫人挂怀。” 裕德长公主目光不经意在姜云筝面上扫过,“娘,咱们先用饭吧,不用等晏回了,陛下定是留他在宫里吃了。” 裕德长公主一边用饭,一边观察着姜云筝。 儿子那鳏夫性格怎么突然就对云筝感兴趣了? 可云筝瞧着也不像是喜欢晏回的…… 想起早逝的儿媳,长公主叹了口气,却不料这叹声被祁臻臻捕捉到。 小丫头放下筷子:“祖母,你怎么啦?” 长公主反应极快,“没什么,祖母在想快过年了,你祖父也快回来了。” 小孙女在这,祁老夫人和长公主都默契没提祁昀慎即将远征的事。 祁臻臻:“我好想祖父,很久没见祖父了。” 饭后,祁臻臻被祁老夫人留下午休,裕德长公主叫住姜云筝,二人在府中消食慢走。 长公主:“云筝,这世间男子千千万,风流爱笑的类型和深沉寡言、武功高强、责任心重、相貌堂堂的类型,这两种你偏爱哪个?” 姜云筝:“…………?” 姜云筝看着长公主为难的表情,不禁弯了弯唇:“殿下大可明示。” 裕德长公主轻咳一声,“这……无论男女,孤寡一人难免会觉得孤独,有些男子不爱说话,照顾起来人是极为贴心的。” 人要往前看,裕德长公主会一直记得璟秧,过年过节都会给璟秧烧纸钱,可人生漫漫,能再遇到合适的人共度一生,这再好不过。 昨晚长公主辗转难眠,晏回好不容易能有喜欢的女子,她可得加把劲儿。 姜云筝对上裕德长公主的目光,长公主眼中就差写了祁昀慎三个字。 裕德长公主十分满意姜云筝的为人品行,见周遭没别的人,这才小声道:“云筝,你若是对于峥不感兴趣,我给你介绍一人,如何?” “殿下,我——”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动静。 祁昀慎信步而来,他垂下视线瞥了眼姜云筝,对长公主道:“我有事找她。” 裕德长公主笑道:“去去去,我不打扰你们。” 裕德长公主带着人离开,原地只剩祁昀慎和姜云筝二人。 姜云筝看着祁昀慎晦暗的视线,头皮发麻:“你刚才听到啦?” 祁昀慎嗯声,“她很喜欢你,之前还打算收你做义女。” 后面这句话,祁昀慎声音有些咬牙切齿。 他若晚一步发现姜云筝的秘密,她真成他义妹了。 姜云筝拉了拉祁昀慎衣袖,就在这时,一个东西从祁昀慎袖间掉落。 姜云筝垂下视线,目光突地一定。 她盯着地上的那道平安符,浑身一僵。 第152章 余侗岩认出姜云筝是失散多年的女儿 姜云筝看着手里的东西,一言不发。 良久后,她抬起头,眼眶通红,问:“是你吗?” 黄符的出现唤醒了她那段尘封的记忆。 到头来,竟然是祁昀慎…… 祁昀慎眼尾发红,沉冷眼眸中暗潮翻涌,他抬手想触碰姜云筝的脸,结果被她避开。 姜云筝眼睛湿漉漉的,她一字一句再次问:“是你吗?” 面前的人,与数年前那道浑身纱布的身影重合,不变的是二者看向她的眼神。 沉寂温和。 祁昀慎揽过姜云筝,把人抱进怀里。 他的声音在姜云筝耳边响起: “璟秧,是我,一直都是我。” 所以,祁昀慎当年在寺中救她,后来娶她不是没有缘由的。 姜云筝大颗大颗的眼泪晕湿祁昀慎胸前的衣料。 她情绪来的猛烈,从头到尾一直都是祁昀慎。 徐璟秧被师父带去蜀地,徐璟秧从小到大没什么朋友,她最后想再见一眼她的‘小奴隶’,于是出蜀来到京城,路上意外救了禹王,认识徐宿源来到京城,与徐家认亲……到后来与祁昀慎成亲、被杀,结束了她惨淡的一生。 要说哪里错了? 她不知道。 祁昀慎抚着姜云筝瘦削的脊背,眼眶酸涩,好在老天待他不薄,让他在寺中得以再遇。 姜云筝嘴里呢喃,“平安符都破了。” 祁昀慎:“这些年,我一直带在身上,总觉得你就在我身边,无论多久,我都会找到你。” 无论是他找徐璟秧的那几年,还是徐璟秧离世后的四年多。 他答应过璟秧,会一直在她身边。 上穷碧落下黄泉,总会等到的。 祁昀慎始终注视着姜云筝的脸。 姜云筝推开他,难得一副女儿家的情态,她嘴唇微动:“你让我先反应一会。” 姜云筝想回宋府,一路上,祁昀慎隔着几步远的距离跟着她。 姜云筝回头瞪他:“你先回去。” 府里的下人都是人精,估计用不了多久什么话都会传出来。 祁昀慎盯着她,姿态不容拒绝,“我送你回去。” 姜云筝心中百转千回,她回到宋府门口,就在门口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余氏等在马车前,宋府大门里走出了秦嬷嬷。 姜云筝身形微顿,宋氏与秦嬷嬷同时叫她,姜云筝淡淡点头。 几日不见,余氏瘦了一大圈。 余氏今日得知徐家两兄弟的消息昏迷后,醒来便只说要来宋府见秦嬷嬷。 姜云筝面无表情进府。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惊讶又小心试探的声音。 “这位夫人请留步。” 姜云筝转过身,余侗岩几乎是奔下马车,身形大怆,他努力维持着体面,目光直直看着姜云筝。 姜云筝眉间微蹙:“你是……?” 祁昀慎来到姜云筝身边。 余侗岩看着姜云筝这张与谢瓷极为相似地面庞,几欲落下泪来,脸上又哭又笑的。 见到姜云筝的第一眼,他便确定了姜云筝就是他失散多年的女儿。 余氏头一次见到兄长这般模样,一时心惊,“大哥,你认识姜大夫?” 大哥? 是余氏的兄长。 姜云筝与祁昀慎对视一眼。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20节 她眼眸微眯,她从未见到过余侗岩,能让余侗岩如此大反应的,有极大可能是因为原主身份…… 姜云筝想到了还被关着的谢绚。 她面不改色问:“有何事?” 余侗岩上前两步,仔细看着姜云筝的面庞,对上姜云筝清亮的眼眸,余侗岩不禁问:“你是大夫?这是你家,你成婚了么……家中父母何在?” 这些年你又是怎么长大的? 愧疚与痛苦这些年盘桓在余侗岩心中。 他无数次想,若是他没有带谢鸢离岛就好了。 那样谢鸢会自小被当做谢家继承人培养,而不是在洪水中颠沛流离,不知所踪。 “你认识我?我父亲是一名大夫,母亲早逝。” “你……”余侗岩扯出一抹笑,眼中含泪:“你像极了我的一位故人。” 姜云筝盯着面前人的脸,直接发问:“你难道认识我娘?” 余侗岩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我……” 余侗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祁昀慎:“进府吧。” 姜云筝点头,正欲迈步时,余氏又叫住了祁昀慎。 “祁世子,我可以见见臻臻吗?” 身为外祖母,余氏只在宴席上远远见过外孙女,臻臻像极了小时候的璟秧。 她想再抱抱小时候的璟秧。 祁昀慎淡声:“大可不必。” 余氏知道自己没有脸面,她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我……即将离京,若是这次见不到她,恐怕此生都难以再见。” 祁昀慎身形微侧,看着余氏的目光冷漠至极。 “璟秧早与徐府毫无关联,没有再见的必要。” 姜云筝看着余氏,眼神平静无澜。 余家两兄妹看着姜云筝与祁昀慎入府。 秦嬷嬷叹了口气,“夫人,我见到过臻臻小姐一次。” 余氏目光一喜,她深吸一口气,缓缓问:“臻臻是不是和她娘很像?” 想到那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秦嬷嬷笑了下。 “臻臻小姐虽然有口疾,但心思比其他人敏感细腻许多,是整个镇国公府的眼珠子。” 余氏又开始哭:“那就好那就好。” 余氏此番前来是向秦嬷嬷告别的,她给了秦嬷嬷一箱银子。 “你服侍我一场,又是几个孩子的乳母。” 最重要的是一直护着璟秧。 从前余氏被蒙了眼,听信余湘群的话赶走忠仆。 是她的错。 秦氏推脱不要,“姜大夫每月都给我发月例,我在这很好。” 余氏将银子强行塞在秦嬷嬷怀里,“银子总有应急的时候,你就收下吧。” 秦嬷嬷只好点头:“此去一别,夫人注意身体。” 余氏点头,目光再次看向镇国公府的方向,上了车、 而原地余侗岩还是一副失神的模样,他看向秦嬷嬷,讷讷问:“鸢……姜大夫过得好吗?” 秦嬷嬷一时摸不准余侗岩的意思,礼貌道:“少夫人过得当然是极好的。” 余侗岩喃声:“少夫人?” 秦嬷嬷点头,她不欲再多透露关于姜云筝的信息。 无论余侗岩怎么问,秦嬷嬷都不回答。 余侗岩上了马车。 余氏狐疑地看着兄长,“大哥为何对姜大夫如此注意?” 余侗岩扯了扯唇,转而问道:“她夫君是做什么的?” 余氏:“姜大夫么?夫君几年前就没了。” 闻声,余侗岩一脸悲痛。 余氏这才说起了她所知道的,关于姜云筝的一切。 听到姜云筝在石府的经历时,余侗岩双手捂脸,是他没有保护好鸢儿…… 头一次见到兄长这副模样,余氏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大哥,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啊!” 余侗岩内心又痛又悔,他当年并非有意不回谢家岛的。 余侗岩少时惊才绝艳,游历天下,乘船出海时意外遭遇海浪,他被谢瓷所救,看着如桃源盛世般的谢家岛,余侗岩心中十分震惊。 这谢家岛富可敌国,岛上百姓安居乐业,能在海上不动声色存在几百年,岛上的人绝非一般人,未免引来杀身之祸,余侗岩下意识隐瞒了自己的身份, 那时,余父尚在人世,掌权余家。 余侗岩对谢瓷说,他只是少年失孤的乡野少年,意外坠海来到谢家岛,他与谢瓷一见倾心,结为夫妇,二人生下谢擎。 余侗岩是真心爱谢瓷的,可他除了是谢瓷的丈夫,还是余家独子,在谢瓷生下谢鸢后,余侗岩下定决心回余家向余父坦白一切。他放不下岛上的谢瓷、谢擎,准备让余父从家族旁支中择一人来培养继承于家。 可就在登岸后不久,洪水冲散父女俩,余侗岩醒来便只有自己一人,为了能快速找到谢鸢,余侗岩回了余家想找余父帮忙。 可谁能想到,回到余家,第一眼见到的就是余父的灵堂。 第153章 姜云筝与祁昀慎大吵 余家一片散沙,家中仆人说余父找了余侗岩数年,最终抱病不甘身亡。 余侗岩一边处理父亲的丧事,一边着人暗中去找谢鸢。 这一找就是将近二十年。 谢家岛位置隐蔽,好几年才会有人离岛来大梁,这几年余侗岩因是外人,谢家长辈从未对他放下戒心,谢瓷是谢家掌权人,也从未透露过一点回谢家岛的路线。 茫茫大海,余侗岩找不到回谢家岛的路。 若是没有那场洪水。 兴许,他能早点回余家,父亲不会那时抱憾离世,女儿不会多年受苦,他与谢瓷不会夫妻分别多年。 姜云筝进了宋府,一回到念云筑,她就叫了四个暗卫。 姜云筝让墨涧、莫菏去盯着余侗岩,“不可打草惊蛇,如若有任何消息,你们其中一人回来告诉我。” “是!” 这段时间,对姜云筝原身感兴趣的,是谢绚主仆,和余侗岩。 谢绚和余侗岩是什么关系? 姜云筝转身就回了房间,她啪的一声关上门。 屋外,祁昀慎看着紧闭的房门,抿紧了唇。 院子里,侯月和乌釉看看天,看看地。 墨枝和墨冼蹲在树上,二人对视一眼,心中同时腹诽:姜大夫很不一般。 姜云筝还沉浸在自己想法里,她正欲拿出纸笔,就瞥见门口的人影。 姜云筝:…… 祁昀慎:“开门。” 姜云筝走了过去,打开门,抠着门框,看了眼祁昀慎,“你怎么还没走?” 祁昀慎:“小没良心的。” 姜云筝顿时瞪眼,“我哪有?” 说着,祁昀慎已经挤进屋,反手关上门。 他轻而易举提起姜云筝腋下,就往里走去。 姜云筝悬在半空,蹬着腿:“祁昀慎,你做什么?!” 祁昀慎换手搂着她的腰,握着腿弯曲在他腰间,“放心,不会摔。” 二人姿势亲密地过分,姜云筝明显感受到祁昀慎身上的体温。 祁昀慎把她放在桌上。 姜云筝被他锢在双臂之间,十分娇小,隔着衣服,她都能感受到肩臂的坚硬。 祁昀慎盯着她:“平安符,我带在身上将近十年。” 姜云筝盯着祁昀慎不断滚动的喉结,轻轻哦了一声。 祁昀慎不满姜云筝的反应,蹙着眉看她。 姜云筝现在还没回过神来,她和‘小奴隶’并不是单边奔赴。 她目光上抬,对着祁昀慎有些委屈的眼神,恍惚间,似乎看到了一条慢慢垂下的大尾巴。 姜云筝轻抚上他眉眼,摸到眉骨到鬓角的淡淡疤痕。 “这道疤是怎么来的?”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21节 祁昀慎拧着眉:“难看?” 当年徐璟秧在祁昀慎这张脸上废了不少功夫,生怕他毁了容。 姜云筝:“我问你是怎么受伤的?” 祁昀慎语气清淡,“被箭矢擦了,只是皮外伤。” 姜云筝看着他不说话,倘若那箭方向偏一点,擦中的就不只是这了。 她扒着祁昀慎的肩膀,上身小幅度上扬,轻轻吻到那条疤。 姜云筝的主动比天还难,祁昀慎右手紧紧握着她腰腹,左手抚着她细白的脖颈,眼眸渐深,缓缓低下了头。 祁昀慎大有拆穿入腹的架势,等到姜云筝气喘吁吁时,他移开脸,盯着姜云筝面若桃花的脸,他还要再来。 姜云筝死死抵着他,一双眼眸水光潋滟: “够了,等会我怎么出去!” 见祁昀慎盯着她殷红的嘴唇,姜云筝上手捂住男人的嘴,哼声:“不行。” 祁昀慎败下阵,他眼皮微垂瞥了眼腰腹以下。 姜云筝顺着目光看下去,顿时瞪大眼。 祁昀慎:“我怎么出去?” 姜云筝给他倒了杯凉茶。 没有丝毫用处。 祁昀慎眼皮微动,懒洋洋看着她。 青天白日的,姜云筝半天说不出话,手指着后面的盥室。 祁昀慎深深看了她一眼,去了后面。 姜云筝浑身都热,她手不停扇着风,灌了杯茶水,才慢慢冷静下来。 小半个时辰后,祁昀慎才从里面出来。 姜云筝已经没脸出去见人了,院子里还有丫鬟,祁昀慎在这里面待这么久,谁不知道他们在里面干坏事? 姜云筝气若游丝说:“你要不等会翻窗出去?” 祁昀慎:“……?” “你翻窗出去,等会我就说你早就走了。” 祁昀慎去拧了一张湿巾子给姜云筝擦脸,语不惊人死不休:“我等到晚上翻窗,更没人发现。” 等到晚上,还得两个时辰。 姜云筝暂时不想理他。 祁昀慎说起了余侗岩的事,他一语中的:“余侗岩与你身体……原主人应有关联。” 姜云筝嗯声,“我让墨涧和莫菏去盯着他了。” 明日是大军整装待发前往夏州的日子。 景明帝特令祁昀慎先在家休息两日后再前去,以祁昀慎的速度,顶多一天时间便会追上大军,明日先由覃钪带兵出发。 姜云筝不禁问:“陛下的意思,打西夏要打到何处,把他们打回崖头关?” 祁昀慎点头。 西夏地处整个大梁的西北,北方是突厥国,而东北方则是小国高句丽。 四年前,祁昀慎连夺西夏四城,分别是通锡城、新濠城、平野城、落昌城,四座城池都有大梁重兵把守,四城东边则是镇国公镇守的夏州,以及宁州。 过了四城,是一望无尽的山川草甸,往西六百里便是荆嘉关,荆嘉关以内便是西夏边境。 而荆嘉关再往西过五座城池,抵达崖头关,崖头关里才算作是西夏大本营老家。 这四年来,总有一些西夏士兵‘无意’出了荆嘉关,在四城外晃荡,意图挑衅大梁。 这四年来,大梁休养生息,厉兵秣马,景明帝并非守成的君主,西夏送到嘴边来的肉,他不可能不要。 景明帝的意思是,在除夕前连攻五城,将西夏打回崖头关里待着,在他即位这些年,要扩张大梁版图,普天之下,莫非大梁王土。 姜云筝:“我东西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宋宛芸。 好在许家就在隔壁,万事能看顾几分。 第154章 姜云筝恐有魂飞魄散的结局 祁昀慎拧眉不答应,“战场刀剑无眼。” “我已经决定了,我又不去战场,大不了我就待在城里,城里总是安全的。”姜云筝抿唇。 祁昀慎目光沉沉,声音很低:“璟秧,不行。” 只有无人处,祁昀慎才会这么叫她。 他不敢拿姜云筝冒一点险。 姜云筝站起身,“夏州或宁州城里这么大,我就是个大夫,谁会对我怎么样?倘若西夏人绑了我来要挟你,那去了西北你就和我装不认识。” 姜云筝知道自己的话充满漏洞,就算是京城都有西夏探子,更何况在边疆,只要有心探查,都会查出姜云筝和祁昀慎的蛛丝马迹。 祁昀慎说他不敢冒险。 可她就敢吗? 祁昀慎身上有白骨碧水毒,只要再受一次伤…… 姜云筝不敢让他自己前去。 万一真要出了什么事,能缓解一时是一时。 姜云筝立在床边看着他,她忍住鼻尖酸意,咬牙道: “你要是再阻止我,你就别来找我了。” 祁昀慎皱眉:“璟秧,你冷静一点。” 姜云筝:“冷静不了,你要是死了,我就带走臻臻,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找个人共度余生,然后每天骂你,让你在地下都不得安宁。” 祁昀慎面沉如水,突地,他喉口一阵腥甜。 祁昀慎缓缓沉下气。 二人就这么对峙着。 突然,姜云筝眼泪就掉了下来。 祁昀慎连忙抬起手,语气酸涩:“璟秧,我该拿你怎么办?” “你管不了我,总之我要去。” 这是她一次在祁昀慎面前哭,眼泪还算是有用。 祁昀慎拍着她的背,“去还不行么,只能留在城里,不能去四座新城。” 姜云筝嗯声,“我知道,我很惜命的。” 这么一折腾,很快便天黑了。 等到祁昀慎一走,姜云筝狠狠擦着眼角,骂了一声‘混蛋’。 - 祁昀慎一回到洛涯居,胸口积郁的黑血便吐了出来,他面无表情擦着唇角。 平阳道长在山上处理完小道士的后事,便下山来了镇国公府。 平阳道长不急,祁昀霈逃离的消息恐怕早都第一时间传到了镇国公府。 “祁世子,可还在查二公子的下落?” 祁昀慎淡声,“平阳道长但说无妨。” 平阳道长捋着胡须,“贫道猜测是西夏。” 祁昀慎:“道长所言不虚。” 据潜伏在西夏的大梁探子来报,眼下西夏朝堂被高阳王把守,几个皇子心中各有小九九,祁昀霈也许就是那破局之人。 平阳道长苦笑:“这四年来,二公子表像未变,可内里的道已经翻天覆地。” 西夏人对待战俘十分残忍,更别说祁昀霈是镇国公之子,所遭受的虐待罄竹难书,不答应萧秦瑜,会被丢进蟒蛇窟里,更何论多年虐待下来,祁昀霈心中人性被一点点打压磨灭,没有善恶对错之分,是以当年谋杀徐璟秧时,他毫不手软。 这四年里,在三清像下,平阳道长每日强制祁昀霈为世子夫人祈福,为山下百姓祈福,为心中罪孽祈福宽恕。 “可我那小徒弟一死,又激起了他心中的恨。” 新仇旧恨加起来,祁昀霈又去了西夏。 祁昀慎转着指间扳指,“道长还有何事?” 平阳道长说起了第二件事。 那日徐璟秧魂归失败,要等到下次天象不知何时。 “世子夫人的肉身,还要留在观里?” 祁昀慎眼皮微掀:“哪种情况下,魂魄去进入别人肉体?” 平阳道长:“一是血缘关系极近。能成亲人者,无不是前世里有关联,债者未还清,此生投做一家人,若是恩怨未了,牵扯极深,便有了进入肉身的条件。倘若这时,原身恰巧离魂,那新魂便能进去。” “再者,是魂魄与另一具肉身八字相近,若都是八字极阴,也有可能借尸还魂。” 平阳道长眼眸微眯:“世子的意思是世子夫人如今在别人体内?” 祁昀慎并未应声,转而问道:“若是别人肉身,可会有再次离体之险?” 平阳道长摇了摇头,轻笑道:“这是自然。靠别人,当然还不如靠自己的肉体。” “一旦有人知道这事,再施以术法,魂魄离体是轻而易举的事,稍有不慎,那魂魄有灰飞烟灭、消散于世间的后果。”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22节 祁昀慎眼眸陡然黑沉。 想起地牢里的谢绚主仆,以及余侗岩,祁昀慎浑身低压。 第155章 谢擎猜测姜云筝就是徐璟秧;徐宿源被抓 祁昀慎离开不久,宋宛芸也回到宋府。 姜云筝对她说了即将作为随行军医,前往西北战场一事。 宋宛芸面上一震,一脸不赞同。 “云筝,战场危险,你一个妇人家手无缚鸡之力,万一被流箭刺中,连照顾你的人都没有!” 姜云筝安抚她:“娘你放心,我会以男子之身打扮,我保证,我会平安回来见你。” 宋宛芸仍旧不答应,这段时间云筝好几次身临险境,身上又都带着伤,要是去了夏州,那还得了? 宋宛芸皱眉问:“是镇国公府的命令,还是太子的?” 宋宛芸知道姜云筝近些日子在东宫出没。 她不禁开始后悔,或许她那时就该带着云筝去行商,而不是治病救人被上面的人盯上。 姜云筝哭笑不得,她拍着宋宛芸的肩臂,“娘,是我自己愿意去的,我的医术去给将士们治伤也算是物得其用。” 事已至此,宋宛芸无奈,看着她道:“云筝,你同以前是真不一样了。” 宋宛芸听说后日便要启程,便念叨着明日就要去报国寺给姜云筝求一道护身符。 到了夜里,姜云筝即将随祁昀慎西去的消息传遍镇国公府几人耳中,几人神色各异。 到了晚些时候,祁嫣钰与许眠眠直接来了宋府,说姜云筝后日便要离开,要明日为她送别饯行。 - 谢家小院。 谢擎派出去的人查到一些谢绚的踪迹。 晨竹说完松树村和寅县的事,不禁问:“公子,会是祁世子的人带走了三小姐吗?” “说来祁世子也救了三小姐一命,为何还要把人藏起来呢?” 谢擎眼眸微眯,要藏谢绚的,估计不是祁昀慎,而是姜云筝。 谢绚身边的李叔只要一见到姜云筝,多半的可能会联想到是失踪的谢鸢,以谢绚父女俩的做派,意图谋杀姜云筝……不是不可能。 不过没想到,谋杀不成,反倒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以姜云筝谨慎的性子,估计已经开始怀疑谢绚的身份了。 “公子,那我们要去救三小姐么?” “救?”谢擎语气嘲讽:“从祁昀慎手里抢人,我们护卫有几条命可以搭进去?” 谢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同她父亲一模一样。 晨竹闭嘴,不敢说话。 谢擎捏着纸条,“你说那日祁昀慎还受伤了?” 暗卫是直接去的寅县府衙打听,买通了里面的下人。 “那下人说,祁昀慎是被抬进府里的,听院子里别的下人传的,说是祁世子中毒了。” 谢擎:“中毒?” 晨竹:“更多的就打听不到了,祁世子院里的人都是县老爷精心挑选过去伺候的,不敢多透露祁世子的事。” 片刻后,谢擎才问道:“明日荥瑞郡主在哪?” “属下这就去打听。” 晨竹走后没多久,又一暗卫跳进书房。 “公子,这是刚才有人放到咱们院门口的。” 这信是由余侗岩写的。 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话。 一是他想补偿谢擎,有没有他能做的。二是余侗岩找到了谢鸢,问谢擎要不要见一面。 谢擎面无表情将信纸放在烛火下,烧的一乾二净。 姜云筝,姜云筝…… 从谢擎离岛来大梁赶考时,路上关于祁昀慎的风流韵事就没断过,都是提及祁昀慎深爱世子夫人徐璟秧。 四年多里,祁昀慎身边没一个女人。 现在姜云筝出现在祁昀慎身边。 西山狩猎那日,谢擎也在,他虽没亲眼目睹祁昀慎抱着姜云筝跳崖,但从底下人的传闻来推测,差不多能猜中几分。 祁昀慎对姜云筝,很不一般。 而姜云筝……这具身体是妹妹的,可里面的芯子换了人。 一个猜想在谢擎脑中转悠。 惊得他立即站起身。 谢擎心中怦怦直跳……莫非姜云筝就是徐璟秧?? 余侗岩的信刚一送过来时,一直跟在其后的墨涧第一时间就回了宋府。 那谢家小院外有好几个暗卫,以免打草惊蛇,墨涧没敢停留太久。 墨涧将所见所闻全部告诉姜云筝。 姜云筝轻轻敲打着桌面,轻声呢喃: “谢擎、谢绚、余侗岩……” 她记得,谢绚说过,她来京是为了找人……找人?是找谢擎? 二人是兄妹可能性较大。 可余侗岩与谢擎又是什么关系? 她姜云筝和余侗岩又是什么关系……余侗岩说她长得像故人。 在原主记忆里,从未有人说过她长得和父亲姜大夫相像,那余侗岩口中的故人,极有可能是她娘。 那她娘,和余侗岩又是什么关系。 姜云筝找来一张纸。 写下,姜云筝、谢擎、谢绚、余侗岩…… 她后日就将离京,谢擎要与谢绚有关系的话……谢擎会比她更着急。 …… 而就在这时,京郊一处山野小院里。 徐宿源虚弱无力躲在柴房中,胸前的伤口又裂出血迹。 “公子,咱们接下来往哪逃?禹王殿下的人应该还在找我们。” 这两日逃出京城,徐宿源装过乞丐爬过狗洞,表面上一路顺畅,似乎所有追捕的官兵都被他们甩开,可徐宿源隐隐觉得不对劲。 眼下,只剩最后一个护卫跟着徐宿源。 徐宿源浑身脏污,身上衣服看不出原本颜色,脸上指甲缝里全是污泥,极其狼狈。 他二人现在借宿在一户农家院子里,大梁境内都是对徐家人的抓捕,兴许只有逃到西夏能保住一命。 禹王? 徐宿源眼神嘲讽,禹王因狩猎冒充西夏人刺杀太子一事,被景明帝罚坐冷板凳,如今更恨不得与徐家脱离关系,怎么还会让人来救他们?! 他虚弱道:“明日一早就出发,走水路到西边,我们想办法去西夏。” 距离这农家不远处,就有一个乡下码头。 “那公子先休息,我去守着。” 屋外黑漆漆的,看不见一点光亮,可仿佛有一只暗手紧紧掐住徐宿源的喉咙,让他不得安眠。 等到还有一个多时辰天亮时,徐宿源才昏昏欲睡眯了一会。 护卫叫他起来,“公子,我们趁着天还没全亮,现在出发吧。” 徐宿源起身穿衣,将身上为数不多的银子放了一锭在桌上。 这户人家只有一个丧妻丧子的年迈老人,生活凄苦拮据。 趁着雾色,徐宿源一瘸一拐赶赴河边,在登上船只的刹那,马蹄声隔空响起,数道骑兵立在河边,幽冷的箭头正对着他。 徐宿源面露惨笑:“你们早就知道我的下落了?” 容霄直接一箭射进徐宿源小腿,徐宿源单膝跪地。 “徐公子带罪之身,早坦白少受点刑罚,你又能逃到哪去?” 船上的船夫吓得瑟瑟发抖,根本不敢划船。 徐宿源的护卫颤声:“公子,我们怎么办?” 徐宿源摇了摇头,双眼通红:“时也,命也。” 容霄懒得听徐宿源废话,让人直接把徐宿源给拖上来。 容霄瞥了眼如过街老鼠般的徐宿源,轻讽道:“好在玥儿醒悟地早。” 徐宿源伤上加伤,加上容霄有意不让他好过,一路上几乎是拖着徐宿源进城的。 百姓们好奇嘲讽的视线定在徐宿源身上,徐宿源闭上眼,用衣袍挡住了脸。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23节 第156章 谢擎找气急败坏,让姜云筝放了谢绚 翌日一早,宋宛芸就坐马车去报国寺。 祁嫣钰与许眠眠来到宋府,一同前来的还有祁昀舟,祁昀舟站在许眠眠身边,笑容宠溺。 姜云筝有些惊讶,祁嫣钰朝她吐了吐舌。 姜云筝面上露出一丝了然的笑意。 看样子,眠眠与祁昀舟好事将近了。 今日是大军临行的日子,几人准备先去定武门一趟,再去西市玩。 三女坐马车,祁昀舟驾马在马车边。 祁嫣钰与许眠眠一上车就恹恹的,姜云筝安慰她们:“只要祁世子他们一行顺利,我们会在年前回来的。” 许眠眠嗯声,“姜姐姐,你一路小心。” 姜云筝淡笑:“放心吧。” 祁嫣钰是离别不舍大于担忧,她下午回府就去找大哥,想必大哥看在她的面子上,定能多照拂姜姐姐。 路上有百姓前去看热闹,马车行驶的慢。 等他们过去时,景明帝在阵型前的正中央位置,太子在左侧,祁昀慎一身玄衣在景明帝右侧,景明帝正在鼓舞士心。 姜云筝几人上了祁嫣钰提前几日定好的酒楼。 几人站在窗户边,下方不远处就是十万大军,定武门外排了浩浩荡荡一圈人,而在西山大营还有十万军队等着一同出发。 姜云筝垂下眼,不经意间对上祁昀慎的视线。 姜云筝面不改色移开,却在酒楼底下街道的另一端看见了谢擎。 谢擎面如松玉,朝姜云筝点了点头,便往酒楼这处而来。 很快包厢外响起小二的声音:“这位客官,可有预约?” 谢擎:“我有朋友在里处。” 祁嫣钰耳朵尖,听到谢擎的声音就走了过去。 店小二连忙道:“那客官请进。” 就在这时,验兵结束,覃钪带着大军准备出发,踢踢踏踏的脚步声震耳欲聋。 谢擎与祁嫣钰还在说话。 祁昀舟往后看了眼妹妹,面色微沉。 祁嫣钰:“你早说你今日也来,我们顺道还能一路过来。” 谢擎:“正好遇上了。” 这是谢擎第一次主动。 在心上人面前,祁嫣钰眉目羞涩,“等会这里结束了,你和我们一起去吃中午饭?” 谢擎:“却之不恭。” 姜云筝看了过去,谢擎正巧对上她的视线,眼神冷淡无波。 姜云筝心中冷笑。 午饭地点是在上次姜云筝与谷神医用饭的那家。 由于几人没预约,正巧中午这个点儿用饭的客人多。 姜云筝几人便在附近的萃华楼里看首饰。 祁昀舟下午还有事,先回了礼部,离开之前,目光警告地看了祁嫣钰几眼。 祁嫣钰朝三哥做了个鬼脸。 萃华楼二楼极大,店小二上了茶水,姜云筝坐在窗边饮茶,不一时,身侧多了道身影。 谢擎声音不冷不淡,“姜大夫果然闲情逸致。” 姜云筝气定神闲:“谢状元也不遑多让。” 气氛顿时僵持住。 谢擎蓦地一笑:“听说祁世子与姜大夫坠崖后,意外认识了一谢姓女子,不知现在人在何处?” 姜云筝放下茶杯,目光淡淡瞥了眼谢擎。 “谢状元消息了得,我与祁世子确实搭救了一名女子,不过她去了何处,我们却不知晓。” 谢擎:“姜大夫当真要装傻充愣?” 姜云筝:“谢状元有话直说,不必兜圈子。” 谢擎冷着脸:“你要怎么样才能放了她?” 姜云筝:“放?谢状元说话得拿出证据,她在哪,与我有什么关系?” 谢擎沉声:“姜云筝!” 姜云筝轻笑:“不知这女子是谢状元的谁,同是姓谢,你的姐妹?” 谢擎直直盯着她,透过这张脸庞,他能看到娘和妹妹的影子。 对着这张脸,谢擎说不出难听的话。 他深吸一口气,讽笑道:“若是我妹妹有得罪姜大夫之处,还请见谅。” 姜云筝慢悠悠给谢擎倒了杯茶。 “好说好说。” 茶水清亮, 淡淡的红茶香飘至鼻尖。 谢擎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茶水后,才说道:“没想到,世子夫人占了别人的身体还如此理直气壮。” 话音一落,姜云筝手正好抵在滚烫的茶杯沿壁。 她动作微顿,烫意灼烧着她的指间。 姜云筝抬起头,“谢状元在说什么?” 谢擎:“姜大夫是聪明人,自然知道我的意思。” 姜云筝:“民妇愚钝,虽在医术上有点造诣,却不是谢状元肚里的蛔虫。” “敬酒不吃吃罚酒。” 姜云筝没应声。 祁嫣钰与许眠眠已选好首饰,店小二正在包装。 二人走了过来,祁嫣钰哼声,将一条南红手串戴到姜云筝腕间。 “姜姐姐,你不去选首饰,那我给你选了一个。这个手链你得一直戴着!” 南红色泽光亮,成色极好。 姜云筝眼眸微湿,“知道啦。” 许眠眠送给姜云筝的是一串白玉项链。 “姜姐姐,这是我给你买的,你也要戴上。” 三女气氛愉快和谐,就谢擎立在窗边,像个不断发冷气的冰块。 姜云筝忍住嗤笑的冲动,张开双臂拥抱着两个好姐妹。 谢擎说还有事,没留下吃饭。 姜云筝三人饭后各回各家。 姜云筝回到念云筑,她真实的情绪才显露出来。 谢擎是怎么知道的…… 姜云筝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心里仿佛有团火在烧,她手里拿了几样东西,叫出墨冼和墨枝。 “带我去见谢绚。” 墨冼和墨枝对视一眼,齐齐应声:“是!” 世子爷叫他们来保护姜大夫,说姜大夫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那么去地牢……应该也是行的吧…… 谢绚主仆二人还被关在镇国公府地牢里。 地牢入口在姜云筝上次看到西夏圣女的竹林间。 墨冼提议:“主子,要不我们将谢绚二人带出来。” 免得地下缺胳膊少腿的吓人。 姜云筝摇头:“直接下去。” 只见墨枝轻轻转动竹林深处的一张石桌。 顿时,脚下所站的土地开始移动。 姜云筝心中并无多少震惊,这地要是没阵法,才不像镇国公府的做派。 墨冼以一个特定的脚步方向走了几步,只见地上出现了一道口子。 墨冼打头走在前面,姜云筝在中间,墨枝在身后。 第157章 姜云筝两边套话,猜出自己的身世 国公府地牢有两层。 谢绚主仆在上面一层,一南一北分开关押。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24节 姜云筝先去了李叔的那间牢房,中间需要经过审讯室,审讯室墙壁上全是干涸的黑血,一排架子上摆着各种各样的刑具,地上还有没来得及处理的碎肉。 姜云筝面不改色收回视线,往走廊最尽头而去。 两边的牢房有大有小,相互错开,可以保证最大程度的关押,底下看守的暗卫也能第一时间发现密谋的犯人,里面很安静,每间牢房里几乎都躺着一个血人。 另一条廊道延伸过去,便是单独的小房间。 越往里走,血腥味越浓重。 小房间里,李叔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 他主仆二人关进来,祁昀慎都还没对这二人用过刑。 只不过李叔先前吃了姜云筝的亏,在饮食里下过麻药,他这次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再吃一点东西!!! 姜云筝用棍子抵起李叔的脸。 “识趣点,我还能放你们主仆走。” 李叔声音虚弱:“你有这么好心?” 姜云筝微笑:“不好意思被你看穿了呢,我逗你的。” 墨冼和墨枝:…………? 李叔垂死病中惊坐起,瞪着姜云筝眼睛里喷出火:“你!!” “我?我如何?”姜云筝哼笑:“实不相瞒,我今天见到了谢擎。” ‘谢擎’二字一出,李叔面色一僵。 姜云筝继续道:“我问他,要不要来救你们,他说随便,我杀了你们都可以。既然如此,你们惹我不高兴了,我就不给你们留全尸了。” “你说我是先砍你哪只手好呢?要不左手吧,没了左手,你还有右手,到了地底下你还能照顾你家小姐,你说呢?” 李叔抖着唇,又气又晕。 姜云筝用棍子抵住李叔左手,“至于你家小姐么,她太聒噪了,又蠢又坏,要不我把她舌头割了吧,万一到了地底下她太吵了,吵到阎王爷,阎王爷来找我算账怎么办?!” 李叔奋力爬起身,就要朝姜云筝扑来。 姜云筝侧身一躲,李叔直接摔倒了地上,连门牙都碰掉。 他口不择言:“我就知道你们兄妹不是好东西,心眼一个比一个坏,流着外人来的血统,你们要害了我们!!” 姜云筝心下惊涛骇浪,她手心里出着汗,面色却极淡定。 而姜云筝这副早已知晓的表情,更加激怒了李叔,他就知道,就知道谢鸢不是个好东西! 可怜他天真单纯的三小姐。 姜云筝微笑:“我哥都让我这么做了,我当然不会再留你们性命,安安静静死在这又有谁知道?!” 李叔气的快要脑溢血:“你敢!我与三小姐要是没有及时回去,你娘和族里长老肯定会起疑!第一个要问责的就是你哥,你忍心让谢擎受罚吗?!!还有,高老爷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姜云筝一脸无所谓:“随便,是他受罚,又不是我受罚。” 李叔彻底气晕了过去。 姜云筝这才沉下脸。 她抑制住心里震撼,吩咐墨冼:“把他看牢了,两天正常饭菜,一天加麻沸散。” 墨冼:“是。” 姜云筝走出牢房,脚步有些发软。 李叔的意思,她和谢擎是兄妹,谢擎和谢绚是兄妹。 而且,很有可能她和谢擎是同父,而谢绚的父亲是另一个男人。 可她不是姜云筝么……她爹姜大夫就埋在了城外的山里。 姜云筝又去了谢绚的牢房。 谢绚体内还有姜云筝那日下的毒。 谢绚这几日浑身都在痛,像是有小锤子捶打着她骨头,身上被汗水浸湿,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门锁被打开。 谢绚眼睛动了动,时隔几日,她终于看到了姜云筝。 谢绚是真的怕了,她想要出去,她瘪着嘴,眼睛发酸看着姜云筝,这张脸和娘亲很像,谢绚忍不住想要对着这张脸认错。 “我知道错了,你给我解药,我一点都熬不下去了。” 姜云筝神色淡淡:“李叔已经死了” “李叔死了……怎么会?”谢绚瞪大眼,一脸震惊。 姜云筝皱眉:“他不吃饭菜,里面根本没下药。” 谢绚眼睛湿湿的,那李叔是饿死了…… 姜云筝看着谢绚表情,又道:“好死不如赖活着,我已经找人安葬了他。” 谢绚这才低低哦了一声。 “我和大哥都不会回去,你准备怎么回?” 谢绚面色一白,到头来,姜云筝还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你都知道了?是李叔告诉你的?” 姜云筝:“大哥说的。” 谢绚:“你见到大哥了,大哥在哪,二姐姐你让我见见他好不好。” 姜云筝垂眼盯着她,不为所动。 谢绚嘴唇微动,为了活命,她咬牙道:“可大哥来大梁就是为了找你的呀,你要是不回去,那……我就会被长老们选做下一任家主,二姐姐……你不介意吗?” 姜云筝目光淡淡:“我和大哥还有事情处理,暂时不回去,又不是以后都不回去。” 谢绚咬唇:“那我先回去,二姐姐你把药给我,我真的撑不住了,看在娘的份上,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姜云筝:“我给你十人,带你回去够不够?” “够了够了,只要去了福州,那就有谢家的人会来接应我。” 姜云筝手指微动,“行,这事我与大哥会再商量。” 谢绚连忙点头。 姜云筝让墨枝把人抱出地牢,轻功回了宋府。 姜云筝先给了谢绚半颗解药。 “你先吃这半颗。” 谢绚:“为什么是半颗?” 姜云筝面不改色瞎编:“这解药是南疆秘药,药效极大,一颗整个下去将会爆体而亡,你是女子,每次吃一小半就好。” “那下次什么时候?” “每月吃一次,吃三月便好。” 谢绚哦了一声,看着姜云筝一脸严肃认真的脸,她将信将疑吞了下去。 侯月转过身,她忍不住与墨枝对视一眼,然后摸了摸太阳穴位置。 侯月:她脑子不灵光? 墨枝:鬼知道。 第158章 姜云筝准备临摹谢擎字迹 姜云筝目光扫过谢绚看似老实的面庞,勾了勾唇:“大哥如有事,我会及时转告你。” 谢绚咬唇:“二姐姐,我想见大哥。” 姜云筝眉梢微挑:“大哥现在是翰林院编修,每日公务繁忙,我等会要进皇城找人递消息,他如果要见你我会告诉你。” 谢绚脸上这才笑了下:“好呀。” 谢绚的房间是念云筑最后一个空房间。 红玉带谢绚走了进去。 房门一关,谢绚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她问红玉:“二姐姐平日性格怎么样?我怕我说话不注意……” 红玉扯了扯唇。 都是千年的老乌龟,在这装什么绿茶呢。 红玉铺着床,回应道:“少夫人性格很好,谢姑娘安心住着就行。” 谢绚:“那二姐姐平日里都是与哪些人接触呀?” 红玉:“府里的人。” 谢绚:“……” “那二姐姐要交好的男子么?” 红玉:“谢姑娘如果好奇,可以亲自去问问少夫人。” 谢绚在红玉这问不出一句有用的。 等红玉出去后,她自己坐在床上生闷气。 李叔已经死了,现在她只能用怀柔政策,不能与姜云筝硬碰硬! 姜云筝回到房里,叫来了几个丫鬟和暗卫,说了她即将远赴夏州一事。 乌釉、红玉都红了眼,墨枝、墨冼则是面无表情看着姜云筝。 府里宋宛芸这还需要有人照顾着。 红玉也想跟着姜云筝一起去,但京城还需要有人,更何论,红玉家人还在这里。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25节 乌绿也是留在京城守着茶馆,探查消息。 乌釉一脸坚定:“少夫人,你去哪我去哪。” 侯月抱剑:“我没家人朋友,当然要和你一起去。” 墨枝墨冼已是姜云筝的人,姜云筝去到哪跟到哪。 姜云筝点了点头,她拍了拍红玉脑袋:“守好府里,我很快就会回来。” 红玉重重点头。 姜云筝让墨冼、乌釉看好谢绚,不准谢绚出府。 她拿着药箱带着墨枝与侯月去了东宫。 姜云筝进皇城是为了去东宫,在离开京城这几个月里,她还要给太子写接下来的疗程药方。 师父虽然在京城,但知道的人并不多,姜云筝并不打算引荐给太子。 师父虽爱财,但相比之下更爱江湖自由。 至于给谢擎递消息什么的,都是假话。 太子在含英宫处理政事,萧翎在窗下念书,容院正还有几个太医一同侯在殿内。 “殿下左手现在感觉如何了?” 太子:“左手基本使不上力,连手指都不能弯曲。” 侯月始终盯着太子不能动的左手。 太子似笑非笑看了眼侯月,侯月轻哼一声转过头。 太子并不忧虑,那日情况险急,能保下一条命已十分庆幸。 姜云筝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什么,示意太子解开衣服。 容院正一脸认真,看着姜云筝的针法。 有姜云筝在这,他基本也就能放下心了。 施针后要等到一刻钟的时间才能取下来,姜云筝正好对容院正说了接下来的药程。 容院正让太监收下来几张药方,不禁问:“姜大夫可是要离京?” 姜云筝:“或有这个打算,将前往江南一带游历。” 太子瞥了眼容院正。 容院正带着几个太医出去。 太子:“姜大夫心思缜密,无人知道姜大夫接下来的去路,就是不知夏州有什么吸引姜大夫的?” 姜云筝扬眉:“不过漠北风光而已。” 太子并不戳穿。 太子看了眼侯月,姜云筝把地方留给二人,她去了外间看萧翎写字。 萧翎还记得姜云筝,上次他被蛇咬了,爹爹就说是姜姨姨救好他的。 萧翎很懂知恩图报,让小太监去给姜云筝上茶水点心。 姜云筝扫了眼萧翎的桌面和小书架,笑问:“皇长孙殿下在看什么书?” 萧翎:“是谢状元写的资治通鉴注解,爹爹让我看的。” 姜云筝哦了一声,她拿起一旁摆着的另一本书,“这是什么?” 萧翎回答道:“这本我已经看过了,是谢状元写的《古文渊鉴》讲义。” 姜云筝状若好奇地翻了翻:“谢状元果然文采匪浅,见解犀利。” 萧翎一脸天真:“姜姨姨,你想看吗?这本书我送给你,这是谢状元写好了送我的。” 姜云筝蹙眉:“这多不好意思。” 萧翎:“没事儿,我送给你了。” 姜云筝只好道:“那民妇就先借回去,今晚请人临摹,等临摹好后再差人给殿下送过来。” 萧翎看姜云筝坚持,也只好如此了,心中更加肯定姜姨姨的品行。 姜云筝笑眯眯将书揣进了怀里。 等到侯月那结束。 侯月眼眶微红,姜云筝看了她一眼,侯月移开脸。 姜云筝带着侯月离开,门口一直等着的墨枝跟了上去。 殿内只剩了父子二人。 太子上前去看萧翎的功课,不经意问:“方才姜大夫说什么了。” 萧翎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眼里都是兴奋,“姜姨姨想看一本书,我原想送给她,可姜姨姨不要。” 太子:“哦?何书?” 姜云筝看起来不像是个会看治国政治一类古书的。 萧翎:“就是谢状元为我写的《古文渊鉴》讲义。” 太子把玩着手里的佛串,眉间微蹙,姜云筝想做什么? 姜云筝出了含英宫,没想到容院正等在外面。 姜云筝脚步微顿,“容院正这是在等我?” 容院正突然向姜云筝行了个大礼。 姜云筝吓了一跳,连忙让侯月把人扶起来。 侯月拍了拍容院正肩膀:“哎呀,说话就说话。” 姜云筝盯了眼侯月,侯月摸了摸鼻子不开腔。 姜云筝:“容院正可是有事找我?” 容府近几日又忐忑又庆幸,好在容玥赶在徐府贪污案曝光前和离。 否则,现在下大狱的人里还有容府的宝贝女儿。 容院正面露感激:“玥儿那事,多谢姜大夫了。” 姜云筝还以为是什么突发的大事。 容院正布满沟壑的面庞激动:“这话虽然以前说过,但老夫还是得再提一次,姜大夫是容府的大恩人,日后若是有什么容家能帮忙的,姜大夫但说无妨。” 她笑了下,只好点头道:“是容姐姐当机立断,决定与徐宿源和离。” 若是容玥性子软绵拖沓,和离一事还当真没这么快。 告别容院正,姜云筝三人准备出京。 路上,姜云筝买了好菜好酒,顺便还买了一些洒扫的工具。 最后马车一路停到了常与丘,这里是一处坟山,今日不是什么特殊日子,坟山上来祭拜的人并不多。 侯月和墨枝守在不远处。 姜云筝按照原主从前的记忆,找到了姜父的坟。 上一次来扫坟是在四个月前,那时是姜父的忌日。 姜云筝清理了坟边的杂草,又用扫把仔细除扫了一遍。 然后她才坐在墓碑前,神色不明。 徐璟秧是个早死之人,她游魂有幸进入姜云筝的身体,替姜云筝报了仇,赡养婆母,可姜云筝到底是谁? 你养她长大,又是否怀疑过她的身份? 姜云筝想起了从前在姜父书房里看到过的那些古籍。 有些是谷神医一直在寻找,却未找到过的。 一个籍籍无名的京城大夫,又有什么秘密? 第159章 余氏发现姜云筝就是徐璟秧 姜云筝离开坟山,准备回京,她准备再去姜家看看。 马车停在巷子口,姜云筝一步步走进去推开姜家大门。 她再次来到了姜家书房。 姜云筝将书架上的书全部取下来,一本一本快速翻阅,书堆了一摞又一摞。 姜父身份若是不一般,绝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 书架很快空了出来,地上的书堆了一地。 而此时,一个长长的空匣子被嵌在了书架后方。 姜云筝心跳地很快。 姜云筝站起身,伸出手想取下那个匣子,她力气不如习武之人,取不下来。 只好叫了外面的侯月和墨枝。 墨枝直接敲断两边的木头,把长匣子连着木料一起拔了出来。 那匣子还上了锁。 姜云筝让墨枝直接劈开。 锁裂。 匣子被这一力道给掀翻,里面的东西哐当一声掉了出来。 侯月发出惊呼,“这这这……这哪里来的?”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26节 连墨枝都惊呆在了原地。 这剑看起来比江湖第一的承影剑还要锋利。 姜云筝拔出剑,那剑颇有重量,即使被尘封数年也不减光辉,凛冽锃亮的剑身让人不寒而栗。 侯月:“姜大夫,你爹到底是谁?” 这把剑瞧着不下承影剑,倘若曾经见世,不可能没有一点消息。 姜父到底是谁? 离开姜家,姜云筝一行人准备返回宋府。 关于徐家的处决已经下来了。 一路上百姓们滔滔不绝,声音传入马车内。 姜云筝手里还抱着那把剑端详。 “徐家作恶多端,这些年不知道贪了老百姓多少银子?” “呵,连赈灾款都敢贪污,劣质河坝一旦再次坍塌,又有多少百姓会流离失所?!” “徐世禀打入地狱都不为过!” …… 姜云筝下了马车,她来到府衙榜下,看着新贴出来的徐家罪状。 徐世禀三日后五马分尸,徐嘉树与徐宿源各打三十大板后发配边疆,其他参与殴打欺压占田的徐家众人当即斩首示众,对这事毫不知情的徐家男子充入掖庭,而女子打入教坊司。 百年世家,一朝踏错,步步皆是错。 姜云筝不由得想起前世刚回徐府时。 那日阳光正好,天气清和。 徐府众人在檐下看着她与徐宿源回来。 姜云筝退开人群,突然有一小厮装扮的男子走近,墨枝第一时间拦下人。 那小厮开口:“姜姑娘,我们老爷有请。” 那小厮指了个方向。 姜云筝看向那窗户,余侗岩立在窗边,朝她笑了下。 姜云筝眼眸微眯。 当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递了枕头。 姜云筝踏上酒楼,包厢里摆了一桌子菜。 墨枝与侯月守在姜云筝身边。 余侗岩见到姜云筝,眉眼压制不住的激动。 “……姜姑娘,你来了,正好在这瞧见姜姑娘,便请姜姑娘上来用饭,不唐突吧?” 姜云筝:“余老爷有事说事。” 余侗岩:“你知道我姓余?” 姜云筝:“余夫人的兄长,理应姓余。” 余侗岩不复先前沉稳,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 “姜姑娘请坐吧,我这点了一些菜,姜姑娘如还有想吃的,可以再点点。” “余老爷有话还请直说。”姜云筝并不领情,她眼眸微转,轻笑道:“莫非余老爷是为了那故人一事?” 余侗岩不应声,又道:“这处的烤鸭味道极好,姜姑娘试试?” 余侗岩今日遇到姜云筝,实属意外。 姜云筝没多少耐心,直说道:“余老爷若无事,我便先回去了。” 余侗岩只好说自己有事。 他问起了余氏的病情,“这几日我妹妹喝了大夫开的药,还是不见好,晚上不停做噩梦,姜大夫若是等会无事,可否随我回余家替她看看?” 姜云筝抿了抿唇:“可以。” 救余氏? 姜云筝自认不是一个圣人。 不过想到余氏如今的下场,姜云筝也就应了下来。 饭间,余侗岩不停给姜云筝介绍几道菜色,唯恐气氛安静下来。 姜云筝吃了个五分饱,放下筷子。 她对上余侗岩殷切的眼神,佯装好奇问:“不知余老爷昨日口中的故人是谁?” 余侗岩给姜云筝盛汤的动作一顿。 “是一个老朋友了。” 姜云筝看着余侗岩的脸,点了点头,也就不再多问。 她心中一个猜想愈演愈烈。 离开酒楼,已快到傍晚。 两辆马车驶到了京城的余府。 这处宅子,是从前余父还在朝为官时的府邸。 里面面积不下于徐府。 余侗岩直接带姜云筝去了余氏的院子。 余氏还不知道徐家两兄弟的处决,她坐在檐下发呆,有婆子给余氏下半身搭了条毯子。 余氏见到大哥回来,神色微动。 可在看到余侗岩身边的女子时,余氏一瞬间眼花,站起身喃喃道:“是不是璟秧?是璟秧回来了吗?!” 余氏立即朝院子里跑去:“璟秧,你终于来看娘了。” 余侗岩和姜云筝停住步子,余侗岩解释道:“我妹妹先前被下过毒,吃了汤药有些好转,还是时好时坏的,会产生幻觉认错人。” 姜云筝看着头发有些凌乱的妇人。 她面色淡淡:“余夫人,认错人了。” 余氏步子这才停下来,她看着姜云筝的脸,尴尬道:“方才光线昏暗,认错人了。” 姜云筝没说什么。 她进屋给余氏把了把脉,体内的连麻子毒还全清,这些毒素已经伤了余氏脑子,是不可逆的损害无法医治。 姜云筝给余氏开了一道方子,养神静心的。 余氏始终盯着姜云筝的脸发愣。 有小丫鬟给余氏端水进来泡脚,小丫鬟手臂没什么力气,一下就撞到了桌边姜云筝身上。 姜云筝握笔的手一顿,有墨汁洒到衣服上。 小丫鬟立即跪下来道歉。 姜云筝淡声:“无事,我回府换一件就好了。” 姜云筝右手被墨汁弄脏,她暂时换成左手写字,可就在这时,榻上坐着的余氏如雷劈中一般,看着姜云筝浑身一僵。 “璟秧,璟秧,就是你对不对……” 姜云筝面不改色放下笔,十分淡定道:“余夫人又发病了。” 余氏顿时来到姜云筝面前,她握着姜云筝左手。 “不对,我没发病……璟秧左手写字就是这样的,她左手写字时,大拇指会与中指指间齐平,小拇指在笔内侧,靠紧身体这边。” 这段时日里,余氏脑中全是曾经与徐璟秧相处的朝朝暮暮。 当年璟秧为了治疗她的头疾,特意去落寒山采摘露水和草药,有次右手意外摔伤写不了字。 璟秧还让她别担心:“娘,我左手还能写字呢。” 于是徐璟秧用左手写了个方子。 余氏那时心中还有徐璟秧这个女儿,目光在徐璟秧受伤的右手和左手之间来回。 这几日里,余氏又想起了这些细节。 余氏看着她,喃声:“你就是璟秧。” 第160章 祁昀慎见过姜父的剑 余氏一脸惨白,泪水一串一串从眼里流下,她直直看着姜云筝。 姜云筝轻笑,她拍了拍余氏肩膀,凑近余氏耳边:“余夫人,兴许巧合而已,对了,徐家的处决下来了,你想知道徐家两兄弟的结局么?” 说完,姜云筝将药方交给丫鬟,便出了房间。 院子里,余侗岩问:“姜大夫,情况怎么样了?” 姜云筝摇了摇头。 余侗岩叹了口气,“劳烦姜姑娘多跑一趟。” 就在这时,余氏从屋子里跑出来。 “璟秧,娘知道是你,你是不是还没原谅我。” “娘真的知道错了。” 姜云筝眼神无奈,“余老爷,恕我无能为力。” 姜云筝转身离开,余侗岩连忙让管家奉上重金。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27节 侯月兴高采烈替姜云筝收下银子。 身后余氏的声音不停。 “璟秧,你看看娘啊。” “你回来啊……” 墨枝忍不住看了眼姜云筝。 镇国公府的暗卫都清楚世子对世子妃的感情,墨枝忍不住想,会不会世子爷也将姜大夫认成世子妃了? 坐上马车,姜云筝心中出奇的平静。 余氏知道了又怎么样呢? 余氏没有证据。 中年和离,遭受丈夫和亲妹背叛,子女皆亡,脑子痴傻,余生疯癫。 这是徐璟秧替她选的结局。 到现在,她与徐家恩怨彻底了结。 余氏今后是生是死,都与她没关系了。 余氏仍旧不相信,她死死抱住余侗岩的手臂。 “大哥,她就是璟秧,是我的璟秧啊!” 余侗岩狠心道:“她不是,璟秧四年前就死了!被火烧死的!” 余氏摇头,“可是她和璟秧写字的姿势一模一样。” 余侗岩:“天下之大,不过是巧合而已!!” 余氏声音凄切,大哭出声。 过了很久,余氏才问:“徐府的判决是什么?” 余侗岩身形一顿,“谁告诉你的?” 余氏:“判决是什么?” 余侗岩沉声:“徐世禀五马分尸,宿源和嘉树流放西北,余湘群打入教坊司。” 流放西北…… 余氏直接跌坐在地上,晕了过去。 - 姜云筝一回府时,就收到了容玥差人送来的东西。 是一套纯金打制的头面,上面还有珠宝点翠,十分精致。 侯月是知晓容玥和离一事真相的。 侯月啧声:“容姑娘大手笔。” 多少银子都买不回来一条命。 谢绚瞥了眼桌上的东西,轻声哼道:“这有什么?还不如我娘亲随手送我的珠钗。” 姜云筝瞥了眼谢绚:“不会说话就闭嘴。” 侯月忍不住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二姐姐,咱们家随便一样东西就是比这些精致,你还不让我说了。”谢绚咬了咬唇:“那我不说了总行了吧!” 姜云筝没搭理她。 谢绚忍了忍又问:“对了,大哥那怎么说呀?” 姜云筝:“他因为寅县的事,还在气头上,暂时不想见你。” 谢绚脸色一白,“那我可以给他写信么?” 姜云筝眉梢微扬,“自然可以。” 谢绚连忙回了屋。 而姜云筝去了书房,她让红玉找了数张白纸,开始一点点临摹那本《古文渊鉴》讲义。 谢绚若是一直见不到谢擎,必然会怀疑。 见不到面,写信交流总是可以的。 姜云筝总结了谢擎的写字特点,临摹到一半时,谢绚敲响了门。 “二姐姐,我写好信了,我可以进来吗?” 姜云筝收下桌上的东西,慢条斯理摆了基本医书。 “进。” 谢绚将信交给姜云筝:“明日给他吗?” 姜云筝眉头微蹙:“有时间就给。” 谢绚看出姜云筝眉间的不耐烦,没再多留。 等到人彻底走远,姜云筝把信拆开。 里面多是一些家长里短的话。 先是认错,说她在二姐姐这呆的很好,又问她什么时候能回去?希望她回去后,谢擎能向母亲求情。 姜云筝将信一点点展开,正反两面,每个字都拆开了看,甚至在灯下看一遍,浸着水又看了一遍。 确认没有问题后。 将信直接烧了。 姜云筝仿着谢擎的字迹写好一封。 姜云筝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又将姜父的那柄剑翻了出来。 就在这时,窗户那传来动静。 姜云筝:………… 她打开窗,外面的人直接翻了进来。 屋内光线有些昏暗,祁昀慎拍了拍姜云筝脑袋。 突然,他目光定到桌上。 姜云筝忍不住问:“你见过?” 祁昀慎眼眸微眯,他点了点头:“哪来的。” 第161章 祁昀慎幼时见到过姜父! 姜云筝抿了抿唇,说出剑的来由。 她拧眉:“你见到过?” 祁昀慎眸光晦暗不明,他右臂微弯,一把搂起姜云筝,把人放在桌上。 “六七岁的时候。” 姜云筝盯着他:“六七岁的事你还有印象?” 祁昀慎勾了勾唇,看着她不说话。 也是,祁世子从小就有天资聪颖、过目不忘的本领。 祁昀慎六七岁时,曾随镇国公在沿海福州一带历练水军,祁昀慎那时整日待在水船上不耐烦。 恰逢当年江南大水,沿途流离失所的老百姓们奔赴各州各地,有不少人就涌到了福州。 祁昀慎那日随父亲的下属在城外治理流民。 那日瓢泼大雨刚结束,天空还飘起了蒙蒙细雨。 一个汉子怀中抱着一精致的小姑娘出现在众人面前。 祁昀慎最先注意到的是汉子身后背的剑。 然后才注意到他怀中的小姑娘。 那汉子浑身都是污泥,可那小女孩身上是干干净净的,脸上没有一点污渍,圆溜溜的大眼看着前方,仿若失了焦。 那汉子走了一段路,然后抱着怀里的小女孩坐地痛哭,一脸绝望。 祁昀慎带人走近。 小少年看那汉子:“家若没了,可以再建。” 那汉子看了祁昀慎一眼,喃声:“家没了,这里不是我们的家,我们永远都回不了家了。” 祁昀慎看了眼他身后的剑,指着不远处的大海,又道:“你若有本事,可以参军,福州水军指挥使会妥善安置你的家人。” 那汉子摇头,绝望的面庞让祁昀慎心中动容,祁昀慎看了眼身后的暗卫,又道:“不想参军?你若是本事过关,可以去京中寻个出路。” 那汉子还是摇头,可站了起来,对祁昀慎道了一声谢。 接着取下身后的剑给祁昀慎,“小公子年纪虽小,可心胸豁达坦荡。从今后,我乃无家之人,只能与幼女相依为命,此剑我此生不会再碰,不若就赠与公子。” 祁昀慎平视着这剑,终是摇头,“灾难当头,多落草为寇之流,这剑你留下防身即可。” 那汉子仿佛是下定了决心,遥遥望了眼海面,还朝那方行了个礼。 这才离开,离开之前对祁昀慎道:“小公子定非池中之物,若有缘,此生还能再见。” 祁昀慎望着那汉子离开的背影。 暗卫在身后道:“公子,此人有疑。” 祁昀慎摇了摇头:“许是遭难的江湖人士,不必再管。” “他那剑……瞧着不是凡物。”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28节 …… 祁昀慎说完,姜云筝盯着手里的剑沉思不语。 姜父名叫姜源。 当日姜父怀里抱的女孩,大约两三岁年纪,与姜云筝如今的岁数能对的上。 无人能想到,那日的汉子,就是姜父。 祁昀慎沉声:“他那日神情绝望,有个因素或许是因为你。” 姜云筝:“什么?” 祁昀慎摸了摸姜云筝额头,“无论是姜源哭,还是姜源带着你离开,你始终都是一个表情没变过,感官迟钝,你或许是生病了。” 姜云筝瞪大眼,下意识道:“怎么可能?” 她脑中没有关于原主幼时的记忆。 福州…… 姜源还朝着海的方向行礼…… 她记得,谢擎的祖籍就是在福州! 姜云筝脑中盘旋着祁昀慎的话。 家没了。 有两种可能。 一是家中人被人杀尽,没了亲人的地方,算不上家。 二是……有家。但回不了家。 照如今看来,姜云筝这具原身有大哥,有妹妹,还有谢绚口中的母亲,那必然是有家的,那姜源便是有家归不得! 可当年姜云筝好端端的,为何会离开谢家…… 关于原主的身世,像是一团迷雾。 如果余侗岩是她的生父,那姜源的角色又是什么?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些年,我从来不知道爹还会武。” 祁昀慎捏了捏姜云筝鼻子,“他医术武功都了得,有心隐瞒的话,一个小姑娘当然猜不到。” 姜云筝眉间微蹙,立即问:“大梁除了陈郡谢氏,哪处可还有世家姓谢?” 姜云筝之前对比过陈郡谢氏的年轻人,年轻一辈里没有与谢擎、谢绚年纪相符的。 陈郡谢氏也从未传出过今年出了状元。 祁昀慎摇头,在谢绚刺杀姜云筝的第二天,祁安就派人去查了。 查或许能查到,但需要时间。 祁昀慎看着姜云筝,从怀中掏出一张纸。 这是关于谢擎的身世信息。 姜云筝眼睛瞪圆,她看向祁昀慎:“你也怀疑他了??” 祁昀慎抱着姜云筝往床边走,他的声音落在耳边。 “也?”祁昀慎眼眸微眯:“你何时开始怀疑谢擎的?” 姜云筝张了张唇,“就……偶尔感觉他有点怪怪的。” 祁昀慎眼眸微深:“璟秧,你有事情,别瞒着我。” 姜云筝扯了扯唇,她靠在祁昀慎胸口:“我没瞒你。” “谢绚是我们一起救的,她亲口所说来京城说为了找人,无非是找家人、朋友或是敌人,筛查了京城众多人,他最有嫌疑。”祁昀慎瞥了眼那纸张。 短时间内能查到的信息不多。 纸上是谢擎的出身籍贯,幼时就读的私塾,秀才老师,在福州念书的书院,以及来到京城后所结交的同窗。 但据目前所看,谢擎祖籍在福州乡野,乡野出身能考中进士算不得稀奇,可谢擎不仅考中状元,还对朝堂之事颇有建树,处事滴水不漏,非一朝一夕、仅凭一个乡野孤儿能做到的。 或许这世上会有,但少之又少。 姜云筝抿了抿唇:“我要带谢绚一起去西北。” 想起白日谢擎说的话,姜云筝抿紧了唇。 无论谢擎要做什么。 姜云筝手里有谢绚,多了一个筹码。 祁昀慎捏了捏姜云筝的脸颊,“苦大仇深做什么?我还在呢。” 姜云筝趴在祁昀慎肩膀上。 冷不丁地发问,“晏回,我能重生回来,是不是因为你?” 祁昀慎眼神一顿,“不是跟你说过了?是徐大夫积德行善,救了许多人,老天爷不忍心放你走。” 姜云筝目光一寸寸扫视着祁昀慎的脸,怀疑道:“真的?” 祁昀慎喉间溢出一声轻笑,“真的。” 说完,便遮住了姜云筝眼睛,缓缓低下了头。 第162章 姜云筝疑惑姜父的身份;谢绚被姜云筝忽悠去西北 有祁昀慎的插科打诨,姜云筝很快亲的头脑发晕,靠在枕头上就睡了过去。 祁昀慎垂眼看着姜云筝的睡颜。 目光落到那把剑上。 祁昀慎有话没说完,他那日遇到姜源之后,便将事情告诉了镇国公。 镇国公在听到姜源朝海面行了大礼后,脸色有一瞬间僵硬。 镇国公问他:“晏回,那人可还有别的什么特点?” 祁昀慎记得,自那之后,镇国公便派人去寻了姜源。 谁能想到,姜源带着姜云筝,来到了京城。 等到天快亮时,祁昀慎离开了念云筑。 蹲在树上的墨枝与墨冼:“…………” 祁昀慎回到府里,直接去了书房,写好一封信后着人送去西夏。 他望着窗外默林。 姜源无法带姜云筝回家,那个‘家’究竟发生了什么? 祁昀慎离开不久,姜云筝就睁开了眼睛,她匆忙用了早饭,就去了镇国公府。 这次还是墨枝、墨冼带她去了地牢。 姜云筝直接找到了李叔。 李叔昨晚饿的实在撑不住,吃了一顿饭。 这会看起来精神好了许多。 李叔瞪着她:“你来做什么?!” 姜云筝来到他面前。 “大哥说,等京城的事都处理完了后,就会带我和三妹妹一起回去。” 李叔一脸怒容:“呵,大公子胡涂!你在谢家无权无势,你以为你回去就能高枕无忧了?” 姜云筝:“高枕无忧先不提,至少大哥会带我回去。” 李叔被气的肺都要炸了。 “姜云筝,当年你怎么没跟你那倒霉爹一起被淹死!” 看来果然与那场洪水有关。 姜云筝眉头微动,继续拱火。 “我命大,命不该绝,或许是娘亲在为我祈祷。” 看李叔目眦欲裂,姜云筝真担心他一下被气的背过气了。 于是连忙给他倒了一杯水。 李叔一怒再怒,狠狠饮了一口。 姜云筝面露无辜:“当年的事我还小,你也不能什么事都推到我身上。对了,我都还活着,说不定我爹也没死呢。” 李叔眼神犹疑:“不可能,谢家的人找了这么多年,绝对不可能找得到!再说,就你爹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身板,想要躲过洪水,绝不可能。” 姜云筝浑不在意:“那不一定,也许护卫护送他离开了。” 李叔:“你今天来到底是要干什么的?” 姜云筝摸了摸鼻子:“也没什么事,就是趁大哥还在处理朝堂的事,我想先带三妹妹去江南转一圈。” 李叔手指着姜云筝,铁链声哐当响。 “姜云筝,你这个毒妇!你竟然想要害三小姐!!!” 姜云筝眯眼:“你再乱叫,我就把你舌头割了泡酒,去给你三小姐喝!” 李叔顿时闭上嘴。 姜云筝出了牢房,神情思索。 按照李叔的说法,姜云筝父亲应该就是余侗岩,而姜源充当的或许更像是护卫的角色。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29节 可姜源都带着姜云筝活下来了,为何不回谢家呢? 姜云筝离开地牢,回宋府重新换了身衣服。 乌釉、乌绿和墨冼都已经准备好了。 姜云筝前往西夏是秘事,更何论,她现在还要带着谢绚。 目标过于明显。 在姜云筝还没有查清身世之前,能在谢擎那拖延一时是一时。 很快,与谢绚身量差不多的乌绿换了身装扮,打扮成谢绚,乌釉打扮成姜云筝,而墨冼则是车夫。 三人在宋府门口停留一会,等到马车一来,便上了马车出京。 墨枝隐在宋府门口角落里,看到附近一些隐藏的暗卫悉数离开后,立即回了念云筑。 “主子,那些暗卫都去追马车了。” 姜云筝嗯声,墨冼是祁昀慎身边一等一的暗卫,三人去往方向明面上是江南,以墨冼的功夫和警惕度,离京两三天后差不多便能甩开那些暗卫。 而那些暗卫跟踪掉了人,很大可能会继续去江南追踪。 等到谢擎发现时,估计姜云筝他们都已经到了夏州。 姜云筝换好衣服,又从书房里拿出了昨晚临摹好的信件,另外差侯月暗中将书还去东宫。 姜云筝敲开谢绚的房门。 谢绚才刚睡醒,头发是鸡窝样。 姜云筝将信件递给她,“刚才大哥送来的,你看看。” 那信件有明显的拆封痕迹。 姜云筝:“我已经看过了。” 谢绚敢怒不敢言,飞快地扫了一遍信,确认了是大哥的字迹后,才难以置信道: “大哥说我孩子心性,让我和你一起去西北???” 信上写着,近段时间,陈家、周王、石家、徐家相继倒台,‘谢擎’公事繁忙奔波,暂时无法抽空回谢家,趁着姜云筝随军做军医的这段时间,让姜云筝带着谢绚出去长长见识。 姜云筝抱着手,靠在门边,随口道:“不错。” 谢绚:“那我们去多久?” 姜云筝:“也就几个月的时间。” 谢绚一时脑子转不过弯来,她忍不住瞪了姜云筝一眼。 “你和大哥才相认多长时间啊,他就这么信任你!” 姜云筝面上实在没忍住笑。 谢绚被姜云筝笑的脸红,嘟囔道:“何时出发?” 姜云筝:“明日。” “可我还没有换洗的衣服首饰。” 姜云筝瞥了眼谢绚空空荡荡的房间。 “我们要在短时间内赶上大部队,男子装扮更方便,你的衣服我已经准备好了。” 谢绚这才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 侯月回来时,手里还抱了一个大盒子。 侯月朝姜云筝分享: “太子殿下真是个好人,还给了我三千两银子,还有许多我用不上的药。” 反正姜云筝在她身边,侯月用她的药药效更快更好。 姜云筝摸了摸侯月毛茸茸的脑袋,笑了下,侯月是个有福之人。 她让侯月看好谢绚,便去了镇国公府。 明日就是启程的日子,姜云筝先去见了谷神医。 谷神医摇了摇头,从书桌下拿了本书。 这是百年前一位西夏那边的江湖大夫写的药籍。 谷神医翻开一页,指着上面的雪山。 “并非只有西岭雪山有黄泉辟灵根。” “我之前就在猜想,黄泉辟灵根只是生长环境寒冷,按理说并不应该只有一处雪山会生长。” 西夏那边还有两三座连绵的雪山,谷神医想着万一也会有呢,这两日谷神医搜遍了京城的药铺,寻到了一本西夏人写的药籍。 果然这里面记载了西夏的珠洛雪山曾经采摘过黄泉辟灵根。 姜云筝眼眶通红:“师父……” 谷神医拍了怕徒儿的肩膀,叹声道:“万一能找到呢。” 第163章 姜云筝、祁昀慎离京;徐家人开始行刑 谷神医让姜云筝安心地去西北,祁臻臻的口疾他会治好。 担心徒儿再次殒命,谷神医又给了她一个小瓷瓶,里面装了三颗保命的药丸。 这是谷神医在蜀地时做出来的,只要还剩一口气,这药吃了都还能吊着命。 姜云筝朝谷神医跪下,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师父养她长大,教她医术,情厚如父女。 谷神医笑着道:“出去闯闯吧,又不是不回来了。” 姜云筝还想要和师父用午饭,结果被老头子赶了出去。 谷神医不喜离别,饭什么的,早晚都能吃。 姜云筝离开谷神医的院子,去了枳宁院。 祁臻臻刚喝完药,坐在院子里荡秋千,臭蛋站在小丫头肩上,一大一小两条狗还有那只大黄猫都趴在祁臻臻脚下。 此去离开,差不多两个多月后才能见到祁臻臻。 小丫头朝她跑了过来。 姜云筝身形微俯,一个粉团子冲进了她怀里,小丫头身上还有奶香味,姜云筝托着她的脊背。 “我要出门一段时日,等事情忙完了就来看你。” 祁臻臻眨了眨眼,默认姜云筝是与祁昀慎一同出门。 小丫头额头蹭着姜云筝面颊,像极了一只小奶猫,打着手语道:“你们要快快回来哦。” 姜云筝眼眶微湿,要离开这么长时间,她真的舍不得小丫头。 临到中午,祁昀慎才从宫里出来。 祁昀慎直接来的枳宁院,姜云筝与祁臻臻正在院子后面喂羊驼和白孔雀。 突然,那羊驼朝祁臻臻吐着白沫。 姜云筝连忙抱着女儿后退,哭笑不得替她擦着身上的污渍准备先回去换身衣服。 小丫头愣着没反应过来。 臭蛋第一时间飞出去,啄着羊驼的脑袋:“坏羊、臭羊!” 祁昀慎走近,见到祁臻臻皱着的小脸,不禁一笑,他拎起女儿的后领,牵着姜云筝往枳宁院正屋走去。 紫竹守在不远处,看到二人双手相握,瞪大眼咽了咽口水压惊。 紫竹提前打好了热水。 姜云筝脱掉祁臻臻的衣服,拧干柔软的棉巾轻轻擦着小丫头的脸颊脖子和手掌,擦了好几道后,姜云筝才给祁臻臻抹上秋日的护肤膏。 祁臻臻已然忘了被羊驼吐口水的事,大眼睛不停在姜云筝脸上转悠。 等到姜云筝把衣服给她穿好,祁臻臻还是一动不动看着她。 姜云筝轻轻点了点小丫头鼻子,“我脸上有花?” 祁臻臻摇头,自然而然圈上了姜云筝脖子,不肯下地走。 紫竹只好给姜大夫身上的挂件穿好鞋子。 姜云筝只好抱着小丫头出去,祁昀慎看着树袋熊一样的女儿,眉头一蹙,就把祁臻臻给拎了过来。 祁臻臻也不生气,乖乖地趴在老父亲肩上,始终看着姜云筝。 中午这段饭是在镇国公府用的,一同用饭的还有祁老夫人、裕德长公主、二房的赵氏、祁嫣钰。 长公主站在院前赏花,见到小孙女来了,面上正笑着呢,就看到姜云筝使劲儿扯开祁昀慎的手。 裕德长公主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 等到姜云筝走近,连忙道:“东西收拾好没?路上一定小心。” 姜云筝笑着点头,看着长公主意味深长的笑意,她脚趾开始抓地。 这是一家人最后的一顿饭。 饭后,姜云筝回了宋府收拾东西,除了师父给的东西外,她把可能会用的药都装进了几个药箱里。 到了夜里,祁昀慎来到念云筑,交给姜云筝几样防身的暗器。 一把极好携带的小弓弩。 藏有尖锐毒针的扳指。 改进后的小型火药,可以放进衣袖中,防止近身攻击。 还有一件刀枪不入、制作极薄的金丝甲胄。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30节 这金丝甲胄穿在中衣外,外袍内。 姜云筝上身大小正合适,她脱下甲胄,一身白色中衣,站在光下俏生生的。 祁昀慎身量极高,身影几乎能全然盖住姜云筝的影子。 四年兜兜转转,老天最终还是如了祁昀慎的愿。 祁昀慎修长手指穿过姜云筝长发,温声道:“早些睡,明日出发。” 姜云筝:“知道了。” 一夜过去。 四个小公子走出宋府厨房那边的小门,走过小巷子,登上提前安排好的马车。 四人身形都偏瘦,是偏扁平的身形,装扮成年轻小公子看着不出戏。 雾色里,祁昀慎一身玄衣驾马立在车边,祁安驾马在一旁,青影驾着马车。 祁昀慎往这边看了眼。 谢绚对祁昀慎的好感在地牢里那几日全部消磨了个干干净净。 一见到祁昀慎,就往姜云筝背后躲。 姜云筝:“……” 姜云筝把她揪出来,“你一路只要不搞么蛾子,他不会对你怎么样。” 谢绚:“哦。” 上了马车,在天还未彻底亮之前, 一行人暗中快速离京。 前日大军离京,按照日行速度,如今差不多在距离京城五百里外。 祁昀慎、姜云筝等人赶上大军要在三日后左右。 马车里,谢绚因为之前的麻药药效未彻底消除,几乎都在昏睡,侯月抱着剑窝着看小人书,墨枝和青影换着驾马,偶尔跳到马车上趴着。 姜云筝偶尔出去和青影、墨枝说话,顺便看看城外风光。 离京走了差不多半天后,姜云筝心口处突然传来针扎一般的痛意。 姜云筝用袖子挡住把了把脉,脉象没有异常。 祁昀慎侧过头,“怎么了?” 姜云筝笑了下,“看我暗器还在不?” 等到好一会后,心口处的痛感才消下去。 姜云筝渐渐垂下了眼。 - 下午,暗卫带着消息回了谢家小院。 谢擎还在书房里,他桌上写满了与徐璟秧、姜云筝有关的人名。 那暗卫低声:“公子,属下的人跟踪祁家的暗卫一段时间,那些人来无影去无踪,底下的人跟错了好几回,最后才打听到消息,那些暗卫是进了蜀地深处,像是要去雪山。” 谢擎转身,身后是大梁地图,他目光锁在西岭雪山上。 谢擎发问:“祁昀慎中的毒查出来没有?” 那暗卫摇头。 晨竹这时敲门进来。 “公子,咱们的人来消息了,一路跟踪姜云筝和三小姐,果然最后目的是在江南,等到了江南,咱们再想法子救回三小姐。” 谢擎嗯声。 “姜云筝狡猾,万事小心。” 晨竹:“是!” 接下来的时间里,谢擎盯着桌上的纸,他拿笔圈出了徐宿源的名字。 徐璟秧啊徐璟秧。 你既不愿意还回鸢儿的身体,那就让你的亲哥哥出马。 谢擎吩咐晨竹几句。 晨竹先是一惊,又立即答道:“是!” - 而就在姜云筝一行人离京的两日后。 大理寺狱大牢里。 徐嘉树浑身是血躺在草堆里,有老鼠在他身上爬来爬去。 牢房门被打开,有两个狱卒走了进来,拖着如烂泥一般的徐嘉树出了牢狱。 触到阳光,徐嘉树眼泪掉下。 前方还站着数人,有高有矮有胖有瘦。 徐嘉树在一片身影里,看到了徐世禀和徐宿源。 徐嘉树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他后背猛地被狱卒踢了一脚摔倒地上,想说话的话又被打回了肚子里,没力气再吐露。 他想告诉大哥……他找到妹妹了。 第164章 徐世禀被五马分尸,徐家兄弟流放;余氏得知徐璟秧还活着 徐家人排着队等候被押到午门外。 短短几日内,徐世禀仿佛苍老二十岁,他一身囚衣被羽林军押到午门外,四肢和头部很快被绑上绳子,而绳索的另一端连通着马匹。 午门外来观礼的老百姓不少。 五马分尸的刑罚虽残酷,可抵不住百姓们对贪官污吏的深恶痛绝,一个个想看又不敢看,手指半遮着眼睛。 等到监斩官一声令下时,五只马儿开始蹬着马蹄嘶鸣。 徐世禀绝望地闭上眼睛。 马蹄声突然响起,那白色的囚衣宛如轻飘飘的一张红纸在空中升起一段距离又落下。 空中满是血腥味。 有老百姓尖叫出声,直接晕了过去。 不远处的巷子口正停着一辆马车。 余氏坐在马车里,马蹄声响起的刹那,她闭上了双眼,手中的佛珠骤然断裂开。 一道尖锐的叫声传来,余氏隔着很远的距离似乎都闻到了那股血腥味。 等到佛珠掉落的嗒嗒声停息时,余氏睁开眼,一行眼泪顺着眼角纹路流下。 她荒诞的前半生结束了。 璟秧,徐世禀死了,你看到了吗? 徐家众人目睹徐世禀被五马分尸的整个过程,有的呆滞,有的恐惧,场面极其混乱。 紧接着,女眷们被官兵赶去教坊司,哭喊尖叫声不堪入耳,队伍经过余氏马车,余氏掀开帘子看到了哭的最厉害的是徐家族中的一个年轻姑娘。 那年轻姑娘恍然间看到余氏的脸,喊道:“大伯母你救救我啊,我不想去教坊司。” 余氏无动于衷。 那姑娘喊了很久都没能得到余氏的回复,反倒自己被官兵踢了一脚。 那姑娘瞪着余氏最后大喊,“你以为你就能逃脱了么?你享受了徐家的繁华,也要担着徐家的罪孽,你这辈子都不得好死!” 那姑娘一说完,就被一旁的老百姓丢了一个臭鸡蛋。 余氏颤着手放下帘子。 这还没停,从前为之熟悉的徐家男儿们一个个被压着来到午门前,刽子手们一刀砍下,十个脑袋咕噜噜滚了下来,这些尸首很快被拖下去,又押上来了另外十人…… 在行刑过程中,另外还有二人被拖了上来。 徐宿源与徐嘉树被按在长条凳上,实打实的三十大板富有节奏地落下。 沉闷的拍打声压在余氏心头上。 受不了血腥场面的老百姓纷纷散去。 徐宿源兄弟二人,咬紧了牙一声不吭,身下血淋淋一片,二人身上本就有伤,三十大板下去只留了最后一口喘气儿。 二人被打后,扣上方枷,脚被拷上铁锁,官兵前后押着兄弟二人往前走。 深秋日暖,风里还是带着凉意。 从离开午门到出城门,二人身上挂满了菜叶子和鸡蛋壳,浑身血淋淋的。 余氏的马车悄悄跟在后面。 待到出了京郊一段距离,余氏拦下了一列队伍。 有钱能使鬼推磨,余氏给兄弟二人送上药物和衣食。 兄弟俩看着余氏,面容一震。 徐宿源苦笑:“娘,你怎么来了?” 余氏泣不成声,“你们是我身上掉下的肉,璟秧没了,我连你们都没能护住。” 徐宿源摇头:“好在娘早日离开了徐家。” 徐嘉树看着余氏,“娘,徐家……和我们罪孽深重。” 徐嘉树只要一闭眼,就会想起那日庙中的璟秧。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31节 今日,他才得以见到大哥与娘,徐嘉树直接朝余氏跪下,下半身的血浸红土地。 “娘,儿子不孝,当年害了璟秧。”徐嘉树盯着黄土,眼泪一滴滴落下。 余氏喉口哽咽,说不出话。 现在说再多,已经晚了。 错了,就是错了。 时间差不多,几个官兵拿着军棍走近,余氏连忙让徐嘉树起来:“嘉树,你快起来。” 徐嘉树下半身有伤,动作很慢,那些个官兵看着不爽,一棍子直接敲到了徐嘉树脑袋上。 他摇了摇头,满脸的血。 余氏哭着大吼:“他会起来的,你们别打他!” 徐宿源挡在了弟弟身前。 徐嘉树摇晃着站起来,看着老泪纵横的余氏。 徐嘉树自知时日无多,最终还是决定坦言,他深吸一口气,: “娘,璟秧还活着。” 话音一落,余氏浑身一僵,她嘴唇微动,眼睛直直盯着徐嘉树:“你说什么?” 徐宿源手在不停颤抖。 徐嘉树面容悲戚: “璟秧还活着,她还活在世上,她过得很好。” “娘,你要好好活下去。” 说完,两兄弟便被官兵押着走了。 徐宿源没能反应过来,他脚步一晃,就朝前摔去,腿骨磕在路边的石块上,传来剧痛。 余氏朝前跑去,跌倒了又爬起来,十分狼狈。 “璟秧在哪?你快说啊!” 徐嘉树:“她现在很好……她不想让我们知道。” 余氏喃声:“不想让我们知道……” 徐嘉树对余氏说了最后一句话,“娘,回去吧,以后好好活着。” 徐宿源被官兵推着起来。 之后无论余氏怎么逼问,徐嘉树都不愿说一句话。 余氏盯着前方的背影呢喃:“是云筝对不对,肯定是她。” 大片乌云遮住日光,随时能下起倾盆大雨。 一日后,祁昀慎、姜云筝等人终于赶上了大军。 连着三日的风餐露宿,今晚可算能睡个营账了。 到了军营里,祁昀慎身份是大梁用兵如神、骁勇善战的云麾将军。 祁昀慎翻身下马,身上气势不怒自威。 他先是看了眼姜云筝那边,姜云筝朝他点了点头,祁昀慎这才往前走去,那些还在训练的副将士兵们立即停止动作,列阵整齐,身板挺直,无一人窃窃私语。 强将手下无弱兵,足以见祁昀慎带兵严明。 临时搭建好的营地里突然出现四个年轻公子,还是由祁将军带来的,副将和士兵们即使好奇,也不敢多看。 祁安带着四人去了后面军医所处的营账。 罗大夫见到这四人,先是一惊。 姜云筝低声:“罗大夫。” 听到熟悉的声音,罗大夫一拍脑袋,惊喜道:“姜大夫,你也来了!!” 姜云筝:“罗大夫,许久不见。” 罗大夫嘿嘿笑着,姜云筝一来,罗大夫对于祁昀慎的毒心里也能有点底。 不然,单凭罗大夫一人,有点悬。 罗大夫这才问道:“这两位是?” 侯月自我介绍:“我是姜大夫护卫,侯月。” 谢绚还不太熟悉这种环境,姜云筝看了她一眼,谢绚这才模仿着男人的腔调语气。 “我叫谢绚,是姜大夫的徒弟。” 罗大夫笑:“挺好挺好,姜大夫后继有人了。” 大军才搭好营地没多久,姜云筝四人的帐篷还没来得及搭。 姜云筝四人一起把帐篷搭好。 很快搭好一个,墨枝又去拿了一个帐篷回来,不远不近在先前搭好的那个附近。 姜云筝:“只住一晚,我们四人可以一起。” 行军在外,怎样简便怎样来。 墨枝摸了摸鼻子,“我习惯一个人睡。” 谢绚:“???” 侯月:“???” 谢绚看向侯月:“我也想单独住一间。” 侯月:“不可能。” 第165章 徐嘉树死了;秦嬷嬷得知姜云筝就是徐璟秧 夜里突然下起了大雨。 四个官兵前后押着徐家两兄弟穿过山林,再走一个时辰左右便能抵达最近的驿站。 二人身上的血被冲干净又很快溢了出来。 徐宿源一下午都没说过话,所有话都被堵在了喉咙口,脑子昏沉沉的,下半身如灌了铅般沉重。 徐嘉树也没好到哪去,先前被官兵敲的一棍子似乎打到了关键穴位。 走路东倒西歪,摔倒在一个泥坑里就没爬得起来。 而黑暗里,几个看不清的黑衣人打了个手势,有人点燃了提前埋好的炸药。 三、二、一…… 突然间震天动地,山崩地摧,连远处的村子都能听到动静。 脚下的土地开始崩裂,几人很快被飞来的碎石击中在地,有泥石从山上滚落。 黑暗里,几道身影快速闪过。 徐嘉树倒在泥坑里,有个碎石直接嵌进了他脖间,血流如注,鲜血混着雨水流进了他眼睛里。 徐嘉树看到有人将昏迷的徐宿源扛了起来,几人轻功离开山林。 看着徐宿源消失不见的身影,徐嘉树彻底闭上了眼睛。 他……终于得到解脱了。 徐宿源再睁眼时,已是深夜。 屋内只点着一盏油灯,一道男子身影隐在黑暗里。 “醒了?” 徐宿源声音十分虚弱:“你是谁?你救了我?” 谢擎拍了拍手掌,上前道:“不错,徐大公子曾高居大理寺少卿,就这么死在流放路上,实在可惜。” “是你?谢擎。” 谢擎走近,面容在光下十分清晰。 “徐大公子好记性。” 徐宿源目光盯着谢擎,“说吧,你要让我做什么?” 谢擎轻笑:“果然聪明人。” 徐宿源静等下话。 谢擎:“我要你去找姜云筝,带她离开祁昀慎,或是让她和祁昀慎恩断义绝。” 先前在京城外,徐宿源并没有听到余氏的呢喃声。 他反问道:“你要做什么?” 谢擎:“我要姜云筝这个人。” 姜云筝? 徐宿源记得很清楚,就是因为姜云筝等人,徐家账本才被抢夺献给景明帝。 此处地点是在京郊附近的县城里,徐宿源身上还有伤,得再养两三天的伤才能前往江南。 徐宿源:“你为什么找上我?” 谢擎:“我初来京城,人手不够,徐大公子虽是罪臣之后,不过本领计谋俱佳,谢某是惜才之人。” 徐宿源抿着唇,很久后才问道:“我弟弟呢?” 谢擎的手下根本没搭理徐嘉树,他随口淡声道:“他伤势严重,已经没了。” 避免引人怀疑,几个黑衣人后面又返回原地,把那几人全部埋在了泥石里。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32节 接下来的时间里,徐宿源彻夜未眠,只要闭眼都是徐璟秧还活着的消息。 - 而这一日,余氏疯了一般地去了宋府,她不停拍着宋府大门。 宋府管家以前是许家的管事,多年前曾在许府自家设的宴会上见过余氏。 他一惊:“余夫人,敢问这是?” 余氏头发凌乱,双眼通红:“我要见姜云筝。” 管家面露疑惑,“我们少夫人出远门了。” 余氏:“我不信,你让我进去!” 余氏身后的刘婆子也道:“我们夫人找姜姑娘有点事情,就让我们见见她吧。” 管家:“唉,我们少夫人千真万确不在府里啊,出远门去了。” 余氏哭着就要给管家跪下,管家和刘婆子连忙扶住他。 这处的动静很快惊动了宋宛芸,宋宛芸连忙道:“这是怎么了?” 管家将事情完整说了遍。 余氏虽然与徐家没有关系,可余氏背后还有余家,不能轻易得罪。 宋宛芸先请余氏主仆入府,为难道:“余夫人,我们云筝确实不在京城了,若有急事可以告诉我,等云筝回来我再转告。” 余氏这才不得已信了,她嗫喏着嘴唇,“我……我就是想要见见她。” 宋宛芸蹙眉:“是想要看病吗?” 余氏摇头,她蓦地想起秦嬷嬷,问着宋宛芸能不能见秦嬷嬷一面。 宋宛芸只好让人去念云筑请秦嬷嬷出来。 宋宛芸把前院留给二人,带着人离开了。 秦嬷嬷疑声:“您怎么来了?怎么这副模样。” 见到秦嬷嬷的刹那,余氏心中更加肯定了那个想法。 不然姜云筝不可能一去徐府,就朝她要了秦嬷嬷。 余氏老泪纵横,她紧紧攥着秦嬷嬷手腕:“我问你,她……是不是就是璟秧?!” 秦嬷嬷一头雾水:“夫人,您在说什么?” 余氏凹陷的眼睛里尽是偏执,“你肯定知道的,你那么护着她,她肯定会告诉你的。” 秦嬷嬷皱眉:“知道什么?夫人您什么意思?” 余氏深吸一口气,“姜云筝就是璟秧对不对?” 秦嬷嬷大惊,“怎么可能?!” 无论余氏怎么说,秦嬷嬷都摇头,秦嬷嬷很快红了眼,呢喃:“不可能的,夫人你别说这种话了,这里是宋府,少夫人是少夫人,四小姐是四小姐,不是同一个人。” “你在骗我!”余氏气急败坏甩开秦嬷嬷的手,“那你告诉我,她去哪了,我自己去找她问!” 秦嬷嬷:“奴婢也不知道,少夫人的下落,我们不清楚。” 红玉正巧经过,听到争执声立即赶了过来。 红玉是认得余夫人的,她目光不虞,“余夫人,这里是宋府。” 余氏就差给秦嬷嬷跪下了,“看在主仆一场的份上,你就告诉我吧。” 秦嬷嬷红着眼摇头:“夫人,那些话就不要提了,您……回余家,回申城吧。” 余氏失魂落魄离开了宋府。 什么消息都没有打探到,但她心中更加肯定姜云筝就是徐璟秧的事实。 余氏浑浑噩噩上了马车。 璟秧肯定在怪她,不想来见她。 余氏想起了,在青莲教时,她为了陈映愉还亲自将璟秧推了出去,推给了那些绑匪。 马车里传来嚎啕大哭的声音。 璟秧,娘真的错了。 宋府,秦嬷嬷的状态没比余氏好多少。 她飘回念云筑,呆滞地坐在檐下,怪不得那时侯月要专门来徐府带她走,怪不得少夫人什么都不要,都要带她离开徐府,还要给她治眼睛…… 怪不得她在给璟秧烧纸钱时,少夫人会哭。 秦嬷嬷捂着脸,浑浊的眼泪从指缝里溢出。 璟秧,你不想让别人知道的,她绝对不会泄露出去。 秦嬷嬷收拾好心情,抬头就见红玉皱眉看着她。 秦嬷嬷笑了下,“有点高兴,喜极而泣。” 说完便去了厨房。 红玉摸了摸脑袋,怎么回事? 第166章 抵达夏州;姜云筝住进祁府 营地里,晚上所有人都吃的是大锅饭,祁安想要去给姜云筝打点野味,姜云筝婉拒:“同其他将士们吃的一样就行了。” 谢绚咬了咬唇,看了眼祁安,又看着姜云筝:“二姐姐,我想吃……” 姜云筝:“想吃自己去。” 谢绚看向乌漆嘛黑的山林,还是坐了下来,小口小口吃着饼,嫌干,又用姜云筝的水壶喝水。 侯月啧啧两声,“出门在外,就别摆千金小姐的谱儿。” 谢绚轻哼一声,眼眶有点红。 等到了夜里,墨枝要回她的帐篷,临走时又把侯月与谢绚揪着一起去。 侯月疑声:“你不是喜欢一个人睡吗?” 墨枝轻咳一声:“我现在又有点害怕了。” 侯月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 谢绚不想和她们两个一起睡,她要去和姜云筝一起睡。 姜云筝在她帐篷前,看着那三人拉拉扯扯,问:“快过来睡了。” 说完,姜云筝就进了帐篷。 谢绚朝姜云筝喊:“我来了。” 可谢绚后领被墨枝拉住,“那个,我们三个晚上一起睡呗,增进感情。” 谢绚不敌墨枝力气,被拉进了帐篷。 侯月很快反应过来什么事,她似笑非笑看着墨枝,“有眼力劲儿,你一个月月银是多少?” 墨枝:“不如你多。” 侯月:“说嘛说嘛。” 墨枝不理她,侯月自爆:“我是一个月八十两,偶尔姜大夫还会给我发奖金。” 墨枝:“闭嘴,睡觉。” 谢绚已经认命地脱了衣服,盯着黑乎乎的帐顶,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啊! 她再也不来大梁了! 另一边,姜云筝翻了会医书,便准备睡觉。 深夜时分,姜云筝是被热醒的,她往身侧一看,不知何时祁昀慎钻了进来。 手脚四肢紧紧锢住姜云筝身躯。 她没忍住推醒男人,祁昀慎半睁着眼,声音十分嘶哑:“怎么了?” 姜云筝坐起身,“你何时来的?” 祁昀慎把人拉下平躺,“行了,没人看到。” 赶路的这两天,二人一直保持着距离,祁昀慎忍到今晚才进了姜云筝帐篷。 听祁昀慎这么说,姜云筝才放下心来。 不然一个大将军,身上没受什么伤,半夜进军医帐篷,被人看到不知会传出什么绯闻,她明日都不用出门了。 姜云筝顿时反应过来今日墨枝的做法。 她没忍住轻哼一声。 祁昀慎扳过她的脸,低声问:“怎么了?” 姜云筝闭眼:“行了,睡觉了。” 祁昀慎捏住她鼻子,“说不说?” 姜云筝瞪着他:“你明天早点起床出去。” 祁昀慎喉间溢出笑声,“知道了。” 姜云筝立马用手捂住祁昀慎薄唇,“你别笑,被人听见了!” 祁昀慎反手握住她的手,泛着青渣的下巴抵在姜云筝头上,“睡了。” 翌日一早,姜云筝醒来时,身侧已经没了那人的身影。 大军继续朝夏州行进。 在五日后,墨冼、乌釉赶来与姜云筝等人汇合,而乌绿则是先回了京城。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33节 乌釉:“我们在临近江南的禹州撤离的,谢擎的人以为我们直接去了江南。” 姜云筝淡笑:“辛苦了。” 乌釉脸一红:“应该的。” 乌釉毕竟还是小姑娘,第一次来到军营里,姜云筝还是让乌釉换了男装,让墨枝带着乌釉在附近转了转。 乌釉和墨冼一来,姜云筝死活不让祁昀慎晚上再去她那。 墨冼去和青影、祁安一起住。 剩下几个姑娘是一起的,姜云筝让谢绚和侯月同她一个帐篷,墨枝与乌釉一个帐篷。 五日后,大军顺利抵达夏州。 从前西北是陈家的一位将军管辖,自从几年前镇国公接管宁、夏两州以来,军民日常互不打扰,一片生机,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和谐一像。 宁州位于夏州的西南边。 宁、夏两州之外,是四年前祁昀慎从西夏那打回的四座城池。 四城都在宁、夏两州的西北方。 首先与宁、夏两州距离最近的是通锡城。 在通锡城西边、东北方的分别是落昌城与新濠城。 而四城中最后一座的平野城,距离宁、夏两州最远,位于荆嘉关底下。 这四座城池一收,意味着荆嘉关外的所有领土都被大梁占有。 当年西夏只能咬碎仇恨苦楚往肚子里吞。 西夏在宁、夏两州的西北,突厥在北方,三国两两接壤。 今年北方苦寒,西夏几个村县没有粮食收成,便从西夏与突厥边境潜入突厥最近的一个空村里,装作突厥人翻山来到夏州附近,直接屠戮了一个村子! 景明帝大怒。 此回景明帝的意思,是命祁昀慎深入荆嘉关,夺下荆嘉关内的五座城池,五城之后便是崖头关,将西夏人赶到崖头关里待着。 至于那些西夏人为何不直接去抢突厥人的? 而是附近的突厥小镇能抢的粮食,全被西夏人抢了个干干净净! 祁昀慎没直接进夏州城,而是带着大军直接去了城外的军营卫所,大部分军医一同前去。 临近夏州,就开始有老百姓夹道欢迎,热闹非凡,有些将士是第一次来西北,面上难掩激动的表情。 镇国公统筹主管宁、夏两州的军事事务,夏州地理位置特殊,与两国接壤,镇国公平日里在卫所时间待得久,而城内民生政治事宜则是由夏州刺史统辖。 祁安给姜云筝安了个祁将军贴身军医的名头,带姜云筝等人直接去了祁府。 镇国公忙于军务,大部分时间直接住在卫所里,极少时候会回祁府所住,从前长公主来边疆便没住刺史府,而是住的祁府。 祁府宅子大小只算中等,在夏州城里各大富商比起来,不算气派华丽。 宅子管家姓罗,是从前镇国公断了臂不得已退下的部将,宅子内有祁家护卫不停巡视。 祁安根据世子爷的吩咐,直接将姜大夫安排进了世子爷的院子里。 谢绚与乌釉住在隔壁院子。 侯月则是跟着姜云筝。 院子里的丫鬟提前收到消息,将院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个干干净净。 祁安:“姜大夫,您就住这。” 姜云筝点头,院子西侧还有大块空地,边上放着空的兵器架。 这是祁昀慎的院子? 而几个小丫鬟纷纷变了脸色,这是世子爷的院子,怎可旁人来住? 而且还是男的!!! 为首的丫鬟寄芙看向祁安,祁安摸了摸鼻子,“世子爷的意思。” 祁安请姜云筝住正屋。 姜云筝摇头,指着东边的厢房,“我住那。” 祁昀慎带着二十万大军一来,镇国公从中拨了五万大军,加上原驻扎的五万大军,往高句丽而去。 同镇国公一同离开的,还有祁昀慎的副将覃钪。 来夏州的第一日,祁昀慎便忙到了天彻底黑下才回到祁府。 第167章 一艘船在大海中央凭空消失 祁昀慎风尘仆仆回到祁府,西北风沙大,短短一下午时间,他身上便沾满了泥灰。 他脚步很快,腰侧的长剑蓄势待发,如夜里蛰伏的狼。 祁安跟在他身后:“姜大夫住了东厢房。” 祁昀慎脚步微顿,嗯了一声。 走进院子里时,祁昀慎脚步放轻,直接去了盥室。 东厢房内,只燃着两盏灯,姜云筝靠在床边,手里几本海外游记是罗管家帮她搜罗出来的。 镇国公常年驻守西北,文武兼得,手下将士们忠君报国,在祁府不远处,便有祁府设立的私塾,专为附近将士们的适龄子女们教书授习。 那私塾里有几排大书架,罗管家便是从那找来的书。 听谢绚和李叔的语气,谢府非富即贵,十分低调,沿海一带没有能对得上的家族,且以姜父朝海面行的大礼,姜云筝推测,这谢家有很大可能就是在海外。 大梁水军发达,即使谢家是在海外的某处岛屿上,也不应该一点消息都没传出来过。 谢擎兄妹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 几本游记都不厚,姜云筝下午全部看完了,没一点记载关于谢家的蛛丝马迹。 姜云筝放下书,四周安静地仿佛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姜云筝抚上手腕,渐渐抿平了唇角。 突地,外面传来脚步声。 姜云筝披着外袍出去,盥室里有水声。 寄芙正在小厨房里热食,见到姜云筝走近,看到女子清洗白净的面庞后,她眼中闪过惊讶。 原来是位女子。 寄芙按着祁安他们的叫法,疑惑道:“姜大夫怎么过来了?” 姜云筝点了点头,笑意很淡,她现在需要找些事情来做。 “我来吧。” 寄芙:“这里油烟重,还是奴婢来吧。” 姜云筝:“无碍,我来热菜,那你烧火吧。” 寄芙只好点头。 锅内翻炒的声音,驱赶出姜云筝心中的燥意。 祁昀慎用食简洁,寄芙只准备了两道菜,姜云筝准备再做一碗汤面,好在面团提前发好了,她按照祁昀慎从前在江南做面的步骤,将面团切成薄片,放入沸水中煮。 面汤咕噜咕噜的,姜云筝渐渐平静下来。 这时,灶台边多了一黑影。 姜云筝不用看都知道是谁,“可以吃饭了。” 祁昀慎接过姜云筝手里的长筷,单臂揽着女子的腰把人放到一边。 姜云筝闻到祁昀慎沐浴后的淡淡皂荚味。 小厨房内,寄芙不知何时已经出去了,厨房门也被关上。 祁昀慎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祁昀慎走到灶台边,慢条斯理将面条捞到碗里,他披着外袍,头发微微湿着,若不是鬓角的那道疤痕,只会让人觉得像个闲散的公子哥,而非血战疆场的将军。 姜云筝面不改色打开厨房门。 就在这时,心口突然一阵悸痛。 姜云筝扶着门框的手指收紧,身后祁昀慎端着托盘出来,“站这吹风?” 心口痛意消散,姜云筝面色如常,“看看西北夜空。” 夜里无云,广袤天边星光点点。 祁昀慎凝望着她,蓦地勾唇:“进来,你爹的事有消息了。” 姜云筝面露一喜。 祁昀慎说的是姜源。 当年祁昀慎偶遇到姜源后,回去便将这事告诉给了镇国公。 祁昀慎那时年纪虽小,但能清楚感知到父亲的震惊难言,镇国公当即下令派人去搜寻姜源的下落。 这么多年过去,无人想到姜源便隐身在京城。 姜云筝:“你父亲早知有隐情?” 祁昀慎声音平淡:“父亲只是猜测,在遇到姜源不久前,父亲的下属在夜间巡逻时,在岸边的石山上亲眼见到一艘船凭空消失在大海中央。” 镇国公那下属曾经是深山老林里的猎户,夜间视物的本领在军中数一数二。 那下属将事情报给镇国公后,镇国公明面先是按兵不动,按理却差人在沿海附近打听,无一户家中有失踪的人。 镇国公心里这下才起了疑,只此一事没有证据,便未将此事呈禀给景明帝。 姜源身形气势非同凡人,另有向海边拜礼的动作,镇国公这才将两者联系到一起。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34节 这是昨日镇国公告诉祁昀慎的,说完后,便启程前往高句丽。 弹丸小国,胆大包天,今年天寒,高句丽颗粒无收,高句丽王直接杀了往来贩卖粮食的大梁商贩,镇国公身上伤还没好彻底,非灭了高句丽不罢休。 姜云筝面上一震,她对上祁昀慎深沉的眼神,轻声道:“如果消失了,那又能去哪?” 二人一时沉默无言。 良久后,祁昀慎:“谢擎那边我让人盯着了,墨冼可以先撤回来。” “你爹的事还在继续查,不过中间过了十多年,能查到的几率不大。” 姜云筝嗯声,“还有谢绚,谢绚先让她在府里住着。” 祁昀慎懂姜云筝的意思。 无论谢擎要做什么,有谢绚在手里,谢擎都能多思量几分。 祁昀慎握着姜云筝的手,“这段时日我都不在,你出府必须有人跟着,祁安会给你安排二十个暗卫,万事小心。” 姜云筝戳着祁昀慎肩膀,一字一句:“知道了。” 姜云筝离开主屋,回了自己厢房。 祁昀慎坐在桌边,神色不明。 回到屋子里,姜云筝躺在床上,关于谢家……像是一团乱极了的毛线。 姜云筝按压着心口,脑中响起了谢擎那日在萃华楼的话。 她起身解开外袍和中衣,她重新探了次脉搏,将胸口附近的穴道都按压检查了个遍,没有异常…… 铜镜中,映照出女子莹润如玉的身躯。 与此同时,京城。 谢擎的人在江南找了几日,丝毫不见姜云筝三人的踪迹,这回黑着脸反应过来是被姜云筝坑了! 不在江南…… 他当即就让人赶去西北,顺道将徐宿源快马加鞭送过去。 已经去了几日,算着时间徐宿源应该也到夏州了。 第168章 突然冒出的夫子 余府。 这是几日来,余侗岩与余氏爆发的第三次争吵。 余氏坚信姜云筝就是徐璟秧。 她已经将姜云筝的生平调查地清清楚楚。 余氏:“大哥,姜云筝从前根本不会医术,突然九死一生差点死了醒来就成了京城神医,这怎么可能?!” “还有,她接近徐府,将秦嬷嬷带走,一桩桩一件件都有指向!” “更何况,嘉树说璟秧还在世上……” 话到这里,余氏开始哽咽。 余侗岩毫不相信,如果徐璟秧是姜云筝,那真正的姜云筝便早都死了,余侗岩就算是死都不愿意接受这个猜想。 “世上根本就无鬼神之说,说不定嘉树的意思是徐璟秧当年就没死!” 余氏摇头:“不可能的……” 那是余氏从不敢回忆的画面,隔着远远的人群,她亲眼见到护卫将姜云筝抬出来,手臂被烟熏黑不成样子。 余侗岩沉声:“湘懿,我看你是彻底疯了,我明日再找大夫来为你瞧瞧。” 余氏大吼:“我没病!” “这些日子你就留在府里,等事情处理完了,我们就回申城。” 余氏:“不可能,我要去江南找璟秧。” 余侗岩:“云筝去江南了?” 余氏点头。 怪不得余侗岩这几日在宋府外守了许久都没见到人。 “大哥,就算我求你了,是不是真的都让我见一面。” 余侗岩留下一句绝无可能,就气的拂袖而去。 - 翌日天还未亮,祁昀慎便驾马出城了。 姜云筝醒后用完早饭,带着侯月出门,二人依旧是男装。 谢绚起不来床,乌釉留在府里盯着她。 罗管家担心姜云筝人生地不熟,派了自己的独女罗樱带姜云筝二人转转。 罗樱说话声音脆生生的,模样乖巧,姜云筝瞧着她笑容便想到了远在京城的许眠眠。 夏州城是附近几个城池的交通枢纽要道,城中建筑是北地特有的豪放质朴,街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虽在边境,但老百姓们安居乐业,毫不担心有外敌入侵。 罗樱带姜云筝去了最大的书铺。 侯月跟在身后呢喃,“一到这就来买书,看这么多书,怪不得比狐狸还精明。” 罗樱不禁道:“侯公子,你说什么狐狸?要买吗?我们这常有山户猎到的狐狸来城里卖的。” 侯月摇头:“不买,狐狸那多贵啊。” 书铺里分门别类,姜云筝选中了几本游记。 其中一本有提及,作者曾在多年前出海游历时,天气突下暴雨,船舶无意被海浪掀翻,他再有意识是在一片岛屿上,那岛上的人生活富庶,自产自足,人人衣着不菲,房屋院落富丽堂皇,等著作者再有意识时,自己还在海上飘荡。 这一小段文字记录,像极了曾经做过的一场梦。 姜云筝眼眸微垂,翻了这写书的时间。 是在三十年前。 书里首页写了这作者是西北人,祖籍就在夏州城附近,具体没有提及。 姜云筝拿著书去找书铺老板。 书铺老板翻来覆去道:“我想起来了,这人已经过世了,他孙子几年前为了给他娘治病,才把这书卖给我的。” 姜云筝:“您可知现在人在何处?” “这……我只有去打听打听。” 姜云筝将一小袋银子放到桌上,“有劳了。” 书铺老板:“客气了客气了。” 说完,便将银子收到衣袖里。 “最迟三日,三日后你过来。” 离开书铺,罗樱又带几人在夏州几个著名的地方转了转,罗樱带几人去了城内一家糕点铺买了些吃食。 姜云筝看到一个豆沙做的兔子饼,问小二:“这糕点能保存多长时间。” “现在天气温度低,密封二十天内没问题。” 姜云筝弯了弯唇,让店老板密封包了一些,又单独再买了一份。 返回祁府途中,经过了祁家设立的私塾。 站在外面,似乎都能听到里面的朗朗读书声。 就在这时,一个身形瘦削的清秀男子从私塾里走出来,腿脚微跛,瞧着文质彬彬的。 罗樱问道:“江公子,这是要去哪?” 江闻声音沙哑,与读书人的外表不太搭。 “罗姑娘,这么巧。” 说话间,私塾里又跑出来一小厮,这小厮平常负责私塾的洒扫。 “江公子,我刚才去找厨房大娘打听了,就在咱们不远处,有个小院子出租呢。” 江闻脸上有些为难。 那小厮很快又道:“那厨娘说,因为院子比较小,租金也不贵呢。” 江闻这才笑道:“这便好。” 罗樱疑惑:“咱们不是给私塾的夫子都安排了住宿么?” 那小厮一脸惭愧,“江夫子那间屋子是最后一间空置的,昨晚半夜房梁塌了,顶上的瓦片也有坏的,罗管家说另给江夫子租一间院子。” 江闻察觉到姜云筝的目光,朝她笑了下。 罗樱拧眉:“不如先请工匠来修,这几日江公子就先住进前院。” 从前祁府的门客也有住在府里前院的,与后院隔得远。 小厮:“可罗管家吩咐……” 罗樱笑了下:“就先住过去吧,等这屋子修好了再搬过来就是了。” 江闻朝罗樱作揖,“昨日今日都麻烦罗姑娘了。” 罗樱耳垂微红,“江公子客气了。” 姜云筝看了眼侯月。 侯月抱着剑朝她扬眉,“怎么了?” 姜云筝:“……无事。” 回去的路上,姜云筝才问起了昨日的事。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35节 罗樱有些不好意思道:“昨日我出城去探望外祖回来,结果就在城门口看到有几个乞丐欺负他。我上前制止了几人,听他说话有理有据的,像个读书人,想着父亲前几日在招夫子,便将他引荐给了父亲。” 姜云筝弯唇:“罗姑娘真是个善人。” 罗樱有句话没说完。 这江闻虽是个跛子,嗓音也不好听,但那张脸是极好看的,一点都没有北方儿郎的粗犷。 在姜云筝等人回祁府没多久,那江闻便收拾好行李,住进了罗樱安排的房间。 罗管家得知后,大骂了罗樱一顿。 罗樱:“爹,怎么了嘛?罗公子看着不像是坏人。” 罗管家拧眉,吩咐下人:“限今晚就将屋子修好。” 罗管家这才对罗樱道:“如今关键时期,不容出一点差错。” 罗樱嘟嘴:“要是有探子,直接就去卫所了,咱们府里连个正经主子都没有,世子爷又不常回来,能探查到什么消息。” 罗管家厉声:“罗樱。” 罗樱白了脸,这才没敢顶嘴。 罗管家又派了两个小厮去伺候江闻,江闻一举一动都得盯着。 第169章 徐宿源出场 在大梁与西夏的西边,通过珠洛雪山山脉南北相连。 当初陈家通敌卖国的那条通道便是修建在珠洛雪山的其中一座山体内,那暗道里埋葬了不少叛国贼和西夏人,洞口被祁昀慎的人炸了山口堵住。 珠洛雪山的地图平摊在桌上,主峰位于四城之一的落昌城附近。 前往珠洛雪山需要经过落昌城,从夏州出发经过落昌城抵达山脚,需要三日左右。 落昌城地势呈西高东低走向,往西便是珠洛雪山,山脚下多是生长的山林,有山脚猎户常进山打猎,越往上走,地势越险峻,山顶常年风雪,难以视物,即使是住在山里的山户都不敢轻易上山。 比西岭雪山攀登还要难上数倍。 师父给的医书上记载,黄泉辟灵根当年是在悬崖边的一处山洞里搜寻到的,草药留下的种子都在生长地附近,所以山洞附近重新生长出黄泉辟灵根的可能性极大。 姜云筝请罗管家替她找找夏州城内是否有珠洛雪山的猎户。 - 与此同时,城外卫所。 如今驻扎在西北的十五万大军,有五万在卫所操练,剩余十万则是驻守在距离西夏最近的新濠城城外。 只要祁昀慎一声令下,十万大军便能冲破荆嘉关,直逼西夏。 四年前西夏惨败,这几年厉兵秣马,总共屯了十八万兵马。 此次祁昀慎等人攻打的西夏五座城池分别是月华城、峰夜城、元安城、常弋城、水潭城。 其中峰夜城、月华城,主产西夏近三分之一的粮食,除了在西夏国内流转外,还是供应西夏边关的粮草大城。 常弋城是直面大梁的重镇地带。 而在峰夜城与常弋城之间的元安城,是边关各城各县商贩往来互通之地,商贸发达。 十八万兵马里有七万在崖头关之后的平城,是崖头关的最后防线,如非必要,不会轻易出兵。 另外十一万,则是分散到五城中,其中常弋城有四万兵马,水潭城有三万兵马,峰夜城和月华城有两万兵马,元安城有两万兵马。 一旦大梁有出征的迹象,峰夜、月华、水潭、元安四城将会第一时间调兵到常弋城,抵挡大梁军队。 桌上摆着一个大型沙盘,祁昀慎一身盔甲坐于主位。 西夏这五城分工明确,调动所有军资来支持常弋城,一旦切断粮食与兵马的供应,常弋城便兵粮寸断,如一个孤城。 昨日,祁昀慎命覃钪假意随着镇国公前往高句丽,实际覃钪带了五千兵马,转而从当时西夏人冒充突厥人偷袭大梁村子的山路连夜赶过去。 祁昀慎派人探查过,那突厥村落已是空村,突厥本就是游牧出身,所居地随时都在变化,覃钪带人暗中占领村落,冒充突厥人不成问题。 那村落位于西夏与突厥的边境处,本就是一望无际的草原,越过那地段,便是峰夜城与月华城的范围,届时趁着夜色偷袭过去,覃钪从前跟随过祁昀慎在西夏作战,对突厥、西夏一带的草原路段极其熟悉。 “将军,算着时间,约莫今晚覃副将他们便会截断从峰夜城运往平城的粮草。” 祁昀慎嗯声,在峰夜城与平城之间摆了个小旗。 接着才淡声道,“明晚,截断常弋城。” 常弋城的粮草是十天一运,明晚截了后当即烧毁。 若是覃钪等人有本事占领二城,夺得粮仓,不仅控制了另外三城的命脉,连夏州今年的粮食税也都能挣回来。 副将魏牧请缨,“将军,末将请命率兵偷袭水潭城!” 水潭城在崖头关以西,靠近珠洛雪山,主要负责为常弋城提供兵器,附近山里有一个大铁矿。 祁昀慎摇头,“你,守着新濠城。” 攻下西夏五城,若是靠两国之间一次又一次的战争,伤亡将士无数,除了要在尽快时间内攻下外,减少将士伤亡也是不得不考虑的因素。 魏牧一惊:“将军,那您……” 祁昀慎指着沙盘:“我去水潭城,你守着新濠,耗个七天十日的,常弋城里的西夏兵会忍不住先出来。” 要让常弋城变成孤城,还有一个地方需要对付。 那就是平城。 平城是崖头关最后防线,如若第一时间察觉到水潭城与峰夜城异常,将会第一时间派兵增援。 祁昀慎等的就是这时候,届时打下水潭城,他与覃钪各自带人隐匿在平城的增兵路线上,再将平城援兵一网打尽。 到了那时候,常弋城便真成了一座孤城。 镇国公留下的谋士韦孝捋捋胡须,赞叹点头:“将军英明。” 魏牧:“将军英明。” 祁安随几个副将一起出帐,先是去找了伙头兵用食盒装了一点吃的,然后又去找罗大夫接过刚熬好的药,小心翼翼放进食盒里。 吃食不要紧,要紧的是食盒里的这碗药。 这汤药是罗大夫按照姜云筝的方子所熬制的,可暂时压制体内的白骨碧水草毒。 罗大夫拧眉:“世子真的要去水潭城?” 水潭城一是有三万重兵把守,二是地势险峻,万一出了什么事…… 祁安对此倒并不过多担忧,“罗大夫放心,主子心思缜密,若是身体不支持,不会强来。” 罗大夫喃声,“强来的时候还少么。” 祁安正拿着食盒走到门口,“你说什么?” 罗大夫叹气道:“无事,我先回夏州一趟,我去找姜大夫。” 祁安张了张唇,没说什么。 罗大夫又问:“对了,世子爷何时出发?” 祁安:“明晚。” 罗大夫向自己副使交代一些事后,便驾马先返回城中。 罗大夫是从祁府大门进的,经过前院时就见到有一男子正在花园中看书。 明明是个跛子,还一瘸一拐的念着之乎者也。 瞧着就迂腐! 罗大夫啧声摇头,想要直接去后院找姜云筝。 却不想被那人拦住,“不知您可是罗大夫?” 罗大夫有些惊讶,“你认得我?” 江闻皱眉叹息,有些为难: “听府里的下人提过,听说罗大夫医术了得,晚辈只见罗大夫健步如飞,身上背着药箱,便一时猜测是您。” “……若是罗大夫得空,不知可否能替晚辈看看这坏了的腿。” 江闻是个读书人,主动拦下罗大夫请人帮忙,面色羞赧,可眼里却极冷。 早在他来夏州之前,谢擎便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将祁昀慎身边的人面容摸了个大概,绘好人像给他认人。 被这么一恭维,罗大夫端着的姿态也就放了放,他声音有些傲气:“我还有事要忙,你若得闲便在这等等我。” 第170章 去珠洛雪山 姜云筝见罗大夫脚步匆匆,蹙眉起身道:“您怎么来了?” 罗大夫这才说了祁昀慎明日即将离城的事,说回来替祁昀慎拿些备用的药。 谷神医刀子嘴豆腐心,临行前给祁昀慎专制了针对他体质的止血药和解毒丸。 姜云筝去拿药的功夫,罗大夫不禁瞟了几眼桌上的地图。 等姜云筝出来,问道:“这是珠洛雪山的?” 姜云筝嗯声,她将几瓶药交给罗大夫,又说了使用事项。 罗大夫拿了药后,又匆匆离开。 经过花园时,那迂腐夫子还等在那。 罗大夫替他捏了捏腿,大致摸了下断裂的骨头,药箱里有临时的纸笔,他快速写下一道方子又说了下外敷草药的方法。 “你可记住了?” 江闻一脸感激:“多谢罗大夫。” 罗大夫见他虽迂腐,面容却真挚,他点了点头:“你的腿是什么伤导致的?”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36节 江闻一脸遗憾:“家人被家乡恶霸欺凌,我虽是读书人心中也有几分血性在,与那恶霸拼命时,被打断了腿。” 罗大夫叹了一声气,拍了拍江闻的肩膀后,快步离去。 - 这夜里,姜云筝屋里的灯燃到了半夜才灭。 而卫所里,祁昀慎彻夜未眠,向魏牧交代好守城事宜,以及按时与覃钪传信等事,等到所有事情安排拖妥当后,天边划破一道亮线。 罗大夫等到祁昀慎出来,这才将瓶瓶罐罐收拾好给世子爷,“世子爷,姜大夫那拿回来的。” 祁昀慎瞥了一眼,“何时去的?” 罗大夫摸了摸头:“昨日下午。” 祁昀慎嗯声,直接翻身上马离开卫所。 罗大夫看着祁昀慎背影,略感疑惑,他问祁安:“世子爷这是要去哪。” 祁安面无表情:“回夏州。” 罗大夫:“啊?” 祁安:“我也以为他不回去了。” 祁昀慎抵达祁府后,身上的盔甲还未脱下。 姜云筝昨夜睡的晚,这会还在房内补眠,睡的正香时,她脖间传来痒意,像是一只大狗狗不停蹭来蹭去。 姜云筝迷迷蒙蒙睁开眼,入目就是祁昀慎那张有些疲惫的俊脸。 祁昀慎:“醒了?” 姜云筝再多的困意,这会也都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你怎么现在回来了?罗大夫不是说你今晚就要走?” 姜云筝的床榻干干净净的,好在祁昀慎进屋前擦拭过脸手,他给姜云筝披上外袍,把人抱到桌子上。 姜云筝:“…………” 力气大了不起! 姜云筝视线微抬,男人下巴有淡淡的青渣,“你一夜没睡?” 祁昀慎把姜云筝脑袋摁进怀里,他嗯声:“军事紧急,今晚就要出发去水潭城,快的话,十日后回来。” 姜云筝侧脸靠在祁昀慎胸膛。 等到窗外日头渐高时,祁昀慎松开了她,“我走了。” 姜云筝双臂环住祁昀慎脖颈,“万事小心。” 祁昀慎轻抚她柔白的侧颊。 姜云筝双腿微弯,挂在祁昀慎身上,她打了个哈欠,“我还困,抱我回床上。” 祁昀慎轻笑,把人放回床上,仔细掖好被角,在姜云筝额间落下一吻,这才离开。 房门打开,又轻轻合上。 姜云筝坐起身,看着房门,眼眶微湿。 - 下午时候,罗管家为姜云筝请来了一位珠洛雪山山脚下的猎户。 这猎户名叫肖全,常来夏州城卖山货,往来就要好几日的时间,要是山货一时间卖不完,肖全还会在夏州城内的破庙里凑活几日,偶尔也会在私塾不远处的地上摆摊,一来二往地,罗管家便结识了此人。 “姜公子所说的悬崖边,我有印象,是在面朝水潭城的方向,不过与水潭城隔得十万八千里,那悬崖边是有山洞没错,可地势非常险要,就算是我们当地人也不敢轻易去悬崖边,那底下深不见底,全是风雪。” 姜云筝抿唇:“从山底爬到悬崖边,需要多长时间。” “山底到半山腰可以先骑马保存体力,大约需要半日的功夫。” “登上悬崖可不止哦,需要从山顶绕到山的背面去,至少还需得大半日的功夫,若是碰到天气不好,随便一阵风都能把人给刮跑了。” 姜云筝花了三十两银子从肖全手里买了当地人绘制的羊皮地图。 她突然将上午买的游记拿出来,“这个人你可认得?” “哎呦,这就是我舅公啊,什么时候还写了本书?” 姜云筝:“……他家人何在,他孙子你可认得?” 肖全点头,“他孙子现在是我们村的教书先生,姜公子要找他?” 姜云筝点头。 那肖全面露憨笑:“说来实在不巧,我这弟弟就是前段时间去爬珠洛雪山摔断了腿,现在还在家里养着呢,根本都还下不来床。” 现在已快天黑,姜云筝将人留宿在前院,罗管家前去安排。 不一时,青影与罗大夫便回来了,二人回来时便碰到了罗管家带着肖全离开。 姜云筝说了珠洛雪山黄泉辟灵根的事。 青影面色激动,“那我现在就派人去。” 罗大夫也不禁松了口气。 姜云筝眉头微蹙,“先不急,珠洛雪山主峰山顶攀爬难度高,那黄泉辟灵根生于悬崖边,要登上去采到药草极不容易。” 更何况,黄泉辟灵根若单是采摘,那药草的味道都是含有剧毒。 青影面色严肃,“我们找几个当地人带路上去。” 姜云筝抿唇:“我与你们一同前去。” 侯月、青影、罗大夫三人异口同声:“不行。” 姜大夫身体看着病歪歪的,风一吹就倒了…… 侯月拧眉:“你如果不放心,我替你去,你回来给我三千两银子。” 姜云筝瞥了眼侯月,对青影道:“不是我要逞强,而是黄泉辟灵根的味道有剧毒,稍有不慎,你们极有可能会命丧雪山,更别提将药草带回来了。” 青影面露难色。 罗大夫:“那就我去!” 第171章 徐宿源猜测姜云筝就是徐璟秧 罗大夫刚一说完,青影小哥眉毛拧成毛毛虫:“行了,就您这身体,上个半山腰都难。” 罗大夫气的脱鞋就要揍人。 姜云筝摇头,笑意有些无奈: “我们此行前去预计要十多日,军营里若是有伤员安排还需要罗大夫负责。” 见姜云筝是打定主意要去,青影眉毛还是紧巴巴的,“姜大夫,此事等主子回来,我们再商量——” 姜云筝淡声:“等他回来就来不及了,西岭雪山一直没有结果,咱们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如果珠洛雪山没找到的话,再另想办法。” 她要在最短时间内拿到黄泉辟灵根。 若是再晚点儿,她……不确定还有没有机会给祁昀慎治疗。 青影不死心:“姜大夫,咱们就等主子回来吧。” 姜云筝:“不可。” 此行还有一个目的,姜云筝还要去见肖全摔断了腿的弟弟。 青影都快要哭了,这不行那不行,要是让世子爷知道他带姜大夫去雪山,那他皮都要被剥了! 姜云筝微笑:“反正他今晚就离开夏州了,你若是要等到祁昀慎回来,那我便先自己带人去。” “姜大夫,别啊!” 青影怒!为什么跟随世子爷一起去水潭城的人是祁安,不是他! 侯月听的揉耳朵,“行了,去就去呗,磨磨唧唧的。” 青影一怒再怒:“你!” 姜云筝的建议是,大部分人驻守在半山腰,派一批人登上山顶背面先找到悬崖位置,确认山洞地点,若是真的确定山洞里有黄泉辟灵根,到时再想法子采摘。 无论最后结果如何,前期都要准备好。 姜云筝按照古书里曾记载过的黄泉辟灵根特性来研制解药,另外又让青影去准备一批攀上雪山的器具,这批新器具需要比原登西岭雪山的那批更牢固。 另外还需要准备许多保暖的裘衣。 青影记下姜云筝需要的东西。 罗大夫跟青影一块离开,走之前,罗大夫问姜云筝借了那本记录有黄泉辟灵根的医书。 等到二人走出去,罗大夫忍不住道:“你为何不让姜大夫前去,担心她身体?” 青影眉头拧的老高,他瞪着罗大夫:“你难道到现在还没发觉出来?” 罗大夫:“???” 罗大夫不知道青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安慰青影道:“姜大夫有这份替世子爷着想的心就极好了,万一咱们真的就找到了呢。” 事到如今,说别的也没用。 青影老实按照姜云筝的交代去准备东西。 罗大夫先没回军营,军营里的军医先前都已安排好,暂时没什么大事儿。 现在黄泉辟灵根的事是重中之重,他留在祁府万一有帮得上姜云筝忙的地方呢,左右不过就晚两天回军营而已。 在青影与罗大夫离开不久后,姜云筝又叫来了罗管家,请肖全先留在祁府几日。 姜云筝在府里一直都是少爷公子的装扮,只有隔壁院子的谢绚与乌釉身着女子衣裙。 在姜云筝来祁府的第一日,罗管家便认出姜公子是姑娘,而且又与世子爷关系非同一般,罗管家心中暗暗将姜云筝当做未来女主人对待。 他不禁应了一声:“是!”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37节 针对黄泉辟灵根的解毒丸还缺一味应黄,姜云筝准备出府去看看。 夏州城有个很大的草药市场,姜云筝买好后,便回了祁府,经过先前那书铺时,那书店老板眼尖叫住了姜云筝。 “这位公子,你等等!” 侯月转过身,拔剑拔到一半,那书店老板气喘吁吁来到姜云筝面前。 “我打听到了那作者孙子的消息,现在摔伤了腿不方便来夏州,不过他家里的亲戚兄弟现在在夏州卖山货,是叫什么肖全的。” 姜云筝嗯声,“多谢,之前有缘见过一面了。” “哦哦哦,那就祝公子好运了。” 姜云筝路过祁府私塾,瞥见有道身影从祁府巷子里的侧门出来,正要往私塾而去。 那是江闻。 江闻手里提了大包小包东西,见到姜云筝打了个招呼,“姜公子。” 姜云筝点了点头,“姜公子这是……” 江闻笑道:“私塾里的厢房已经修缮好了,好在贵府收留我一夜,今天就搬回去了。” 姜云筝笑容很淡:“恭喜江公子了。” 江闻面上带着笑,目光却直直盯着姜云筝。 侯月莫名觉得有些渗人。 侯月拉着姜云筝离开,低声道:“他腿还能治好吗?” 姜云筝声音很淡,没有一点感情地说道:“先正骨,用热毛巾包裹伤处一刻钟,再用艾草熏制,过后再施针刺激坏死了的骨肉,一月能有好转便可以继续治下去,若是没有起效,就可以放弃了。” 随着姜云筝走远。 江闻的身形一下子愣在原地,他手脚冰凉,动作十分缓慢地转过头,看着姜云筝二人的身影远去…… 记忆中的那段记忆在不断叫嚣,是他接近三十哉人生中为数不多的美好。 午夜梦回时出现的那道倩影,给徐宿源寡淡无波的人生加了些色彩。 脑海中,小姑娘声音娓娓动听:“徐宿源,你先用热毛巾给他敷,敷热了点艾草熏一熏,我先去后山摘点草药,等回来再给他施针。” 很快,竹屋内的禹王传来杀猪般的叫声,“徐宿源,本王只是左腿伤了,你给我熏右腿干嘛?!” …… 江闻大口大口喘着气,脸色灰白,他手中的东西应声落地。 怎么可能…… 世上从无借尸还魂之说。 治病方法相同,应该只是巧合。 不会是璟秧,不会是她…… 无论徐宿源如何催眠,可脑子的声音在不断叫嚣着提醒他,世上没有这么多巧合的事。 治病方法相同,可能只是巧合。 那对徐家的恨呢? 姜云筝对徐家仇意深重……璟秧,她理应是恨徐家的。 徐宿源越想,胸口的那处旧伤就开始泛疼,他身体痉挛靠在墙上,几乎快喘不过气来。 罗樱恰巧经过,见到徐宿源的惨状,惊声道:“江公子,你怎么了?” 江闻摇摇头,“无事。” 江闻站直身体,捡起地上自己摔乱的衣物,嘴里喃喃不知在说些什么,踉跄着脚步进了私塾大门。 罗樱留在原地,“奇奇怪怪。” 第172章 徐宿源给谢擎报信;姜云筝前往珠洛雪山 京城余府。 过了一夜,余氏心中的火越烧越旺,余侗岩口头说要把她关起来,实际上并未限制她的人身活动。 余氏简单收拾好行李,带着刘婆子和几个护卫上了马车。 刘婆子担忧道:“夫人,要不咱们还是等余老爷回来,跟他说一声吧。” 余氏摇头:“我等不及了。” 只要想着璟秧在京城,她一刻都在京城待不下去。 马车正巧经过河边桥洞下,刘婆子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皱眉道:“夫人,徐音琳那,咱们的人还是继续看着么?” 徐府一败,躲在桥洞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徐音琳躲过一劫,朝堂的人睁只眼闭只眼,毕竟徐音琳现在还是禹王妃的身份,要是真将徐音琳抓走,打的还是皇室脸面。 那还不如就让徐音琳在桥洞下真真假假地活着。 余氏顺着被拉开的帘子看出去。 只见徐音琳蜷缩在河边,被一群小孩用石头砸打。 余氏漠然收回视线。 马车继续驶向城外。 - 去珠洛雪山的装备器具要明日才能齐全,趁着今晚人齐,罗管家全部买下了肖全的山货。 夜里大家一起涮汤锅吃,汤锅里加了一些菌菇,味道十分鲜美。 谢绚头一次吃这种北方汤锅,许多肉入肚又喝了碗汤,望着月色,她有些想爹娘了。 西北寒凉,喝完汤后又一杯烈酒下肚,身上寒意尽散。 罗大夫今晚有些感慨,一杯又一杯酒下去眼眶微红,他心里装着事,担心要是真的找不到黄泉辟灵根治不活世子爷,可怎么办? 罗大夫举起酒杯,朝姜云筝方向举起来:“姜大夫,麻烦你了。” 姜云筝话很少,她举起酒杯,“罗大夫,这几年辛苦你了。” 罗大夫摇了摇头,是世子爷意志力和体格惊人,若是一般人,早在一中毒时便不治身亡。 侯月一直在猛吃,要是去了珠洛雪山,下次再吃这么好的东西估计就得半个月之后了。 姜云筝等人没有张扬前往珠洛雪山的事,谢绚还不知道,罗管家也是一知半解的。 饭后一行人散场,各回各院。 罗大夫往自己的屋子而去,他屋子靠近前院,还未走到花园,便见一道身影立在花园处,罗大夫以为自己眼花,突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江闻来到罗大夫面前,“罗大夫,我照您方子喝了药,腿还是疼的厉害,您能再替我瞧瞧么?” 罗大夫盯了江闻的脸半天,终于想起来江闻是谁。 “你跟我来吧。” 江闻笑了下:“罗大夫饮酒了?” 罗大夫:“小酌几杯,不算醉。” 江闻跟在罗大夫身后进了屋,丫鬟提前点燃了屋里油灯,光线昏黄。 圆桌上正摆着一本泛黄的医书,江闻隐约瞥见了纸张上面注明的珠洛雪山,以及一旁的黄泉什么根。 江闻看不清中间两个字。 他不动声色,随口问了句:“这是珠洛雪山?想不到珠洛雪山上也有药草?” 罗大夫没应声,他将书收起来放进柜子里,让江闻平躺到榻上。 江闻听闻照做:“听府里人说,姜公子年纪轻轻,医术也极好,好像还是京城人士?” 罗大夫为人虽傲气,但不会嫉妒打压一个小自己几轮的年轻姑娘。 他点头:“她今日有事要忙,若是有缘得闲,你去请她替你看腿也可以。” 江闻连声拒绝:“能得罗大夫医治已是江某之幸了。” 江闻眼眸微动,目光仍旧在柜子处。 罗大夫按了按江闻的下身:“现在应该还在恢复期,腿疼是正常情况,你莫太着急了。” 江闻一脸虚惊一场的表情:“那就好。” 江闻:“那我便先走了。” 罗大夫看着江闻离开后,这才又将书取出来继续研读。 江闻趁着夜色离开,出去的路上碰到了正拿着灯笼的罗管家。 罗管家声如洪钟:“你鬼鬼祟祟做什么?” 一股屈辱感缠裹住江闻,他定在原地,脸上有独属于读书人的难堪。 “罗管家,我来找罗大夫看看腿。” 罗管家看了眼江闻微跛的腿,他眯了眯眼,“我让人送你回去,府里要闭门了。” 私塾本就是祁家所建,私塾中夫子的吃食都是由祁府厨子负责,巧合的是祁府侧门就在大厨房那,江闻凭着他那张文质彬彬的脸让厨房婆子放了他进来。 江闻:“我这就走。” 罗管家看着江闻离开,哼声道:“百无一用是书生。” 那日罗樱救回来江闻,非得要将人留下,罗管家手段无情,不答应让江闻在祁府做事,罗樱只好去找了私塾的老夫子,让老夫子考核徐宿源文采,这才将人留了下来。 罗大夫听到外面动静走了出来,“发生什么事了?” 罗管家:“无事。” “那你来找我作甚?” 罗管家皱眉:“姜大夫他们去珠洛雪山到底做什么?”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38节 罗大夫主打一问三不知:“我又不去,我也不清楚,你问我做什么?” 祁昀慎中毒一事,只有贴身几个人知道,不可外传。 罗管家:“世子知道么?” 罗大夫:“青影向来是由世子爷调遣的,现在青影在姜大夫身边,姜大夫的意思就是世子爷的意思。” 罗管家仍是有些担忧,还想将姜云筝的身份问清楚,“姜大夫是哪家的姑娘,与世子爷……” 罗管家说话直白,罗大夫这才反应过来,他一拍大腿,原来青影今天是这意思! 怪不得青影那般杞人忧天的。 要是姜大夫出了什么事,那世子爷…… 罗大夫拧着眉,想了想还是算了,“行了,先睡觉吧。” 罗管家:“……” 谢绚吃完饭后,磨磨蹭蹭来到了姜云筝院子里,她敲开姜云筝房门,将手里写好的信交给姜云筝。 “二姐姐,你给我买的糕点很好吃。” 姜云筝静待下话。 “你可不可以帮我把这封信送去给大哥。” 姜云筝嗯声,“晚安。” 谢绚笑了下,“多谢二姐姐。” 关上屋门,姜云筝直接撕开谢绚的信。 对于谢绚,姜云筝并未放松警惕。 姜云筝没忘,谢绚最开始是想要她的命。 信里内容都是些日常琐事,还提及了姜云筝给她买的糕点和今晚的汤锅…… 姜云筝照样将纸张在烛火下看了遍,浸在水里看了又看,确认没有密话后,将信直接烧了。 - 私塾。 屋里黑乎乎的,没点灯。 江闻进屋在床边坐了许久,这才拖着瘸腿点燃灯,开始写信。 西岭雪山。 珠洛雪山,黄泉…… 一张纸上写了这些内容。 江闻另起一张纸开始写: 祁府守卫森严,暂时无法接近姜云筝。 江闻盯着第二张纸许久,他轻轻摩挲着姜云筝三个字。 如今徐府被赶尽杀绝,徐世禀死了,余氏和离,徐嘉树死无葬身之所,徐音琳身体容貌被毁、过街老鼠一般活着,徐家人永无翻身之日。 璟秧,你现在满意了么? 与此同时,城外卫所。 祁昀慎带领三千人远赴水潭城。 一行人马动作迅速敏捷,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在祁昀慎离开夏州的第二日,姜云筝、青影、侯月带着三十名护卫前往珠洛雪山。 第173章 姜云筝抵达珠洛雪山,游记内容真假存疑 姜云筝等人一路马不停蹄赶往落昌城。 第一夜赶在天黑前找了间客栈住下。 第二日北地开始下起了雪,众人行程减慢。 在第三日天黑后,一行人才抵达落昌城,匆匆留宿一夜之后,又在翌日赶去珠洛雪山。 越往西走,高低起伏的山映入眼帘,其中珠洛雪山主峰如矗守在西北的巨人一般,气势磅礴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肖全在前面骑马带路,在这日天黑时,终于到了主峰山脚下的村落。 其他人都是习武之人,外面穿一件裘衣绰绰有余。 姜云筝裘衣外披着个厚斗篷,一下马车,脸色刷白,天上还飘着细雪,冷冽的空气冻的姜云筝鼻尖发红,她视线微抬,望着高耸的雪山,心中隐隐有些激动。 村子里位置偏僻,头一次来了三十多个外人和数只马匹,家家户户都探出了个脑袋,有些小萝卜头害怕又好奇地看着这些身着黑衣的护卫。 摸了摸护卫手里的刀,又尖叫一声跑远。 肖全一脸高兴,对村邻解释说是来爬山的,让他们不要害怕。 一行人很快惊动了村长,村长德高望重,肖全不敢有一点隐瞒,如实说姜云筝一行人是来找个东西的,具体什么东西肖全也不太清楚。 村长来到姜云筝面前,脸色凝重:“珠洛雪山是我们当地人的神山,你们如要登山,可以,不许对珠洛雪山不敬。” 姜云筝神色淡然,“这次麻烦您了,能找到此处,已是上天恩赐,如果能幸运取到我想要的东西,这便是雪山对我们的馈赠,既是如此,又岂会心生不敬?” 村长紧皱的眉头松了些:“神山有灵,你们若有不敬,会受到神山的惩罚,对我保证没有用。” 今晚是无法上山的,所有人留宿在村里,村子里有二三十户人家,几乎大半房屋里都住了这群人。 姜云筝的意思是先留十人在山下,带二十人去到半山腰。 其中八人继续上山,先探路况和悬崖情况。 剩下十二人则留在半山腰等候调遣,雪山攀登本就耗费体力,等到前一批人精疲力竭地回来,剩下这波人再根据悬崖情况,具体搜寻黄泉辟灵根。 明日是肖全带路。 侯月、青影一直都守在姜云筝身边,肖全盛情邀请姜云筝他们去他家住:“姜公子,我弟弟家就在我们家旁边,我们家今年新盖的房子,还有一间屋子空着。” 姜云筝嗯声,吩咐青影将那些护卫安顿好后,便带着侯月去了肖全家。 村子里的人家靠山吃山,除了打猎外,偶尔还会接一些镇子上的木工活,去山里砍树卖钱,整个村子生活水平不算低。 各家各户院子修的大,檐下挂的有鹿角还有一些珍贵药材。 姜云筝二人等在院子里,姜云筝打量着村落环境,侯月无聊地拿棍子打树上的积雪。 肖全先进屋跟自己娘子打了声招呼,然后将一袋银子放到桌上,“这次去夏州遇到贵人了,贵人明天要进山,我要在山上多留几天,保不准还能得点银子。” 肖全娘子掂着重重的钱袋子十分高兴,“好好好。” “我出去几日,元弟那怎么样了?” 肖全娘子唉了一声:“他腿难以痊愈。” 肖全叹气,搓了把脸,走出去带姜云筝二人往隔壁去。 刘家院子比肖全家的要小些,刘庆元的娘挎着小竹篮回来,就见肖全带着一男一女进去,连忙叫道:“阿全,这是……” 肖全:“大娘别担心,就是来看看元弟的。” 刘大娘还是放心肖全的,可还是忍不住往屋子里望。 刘庆元屋里干净整洁,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听到门口动静,睁眼醒来就看到这一幕。 肖全:“元弟,这是从夏州城来的贵人,想要问你些话。” 刘庆元面容消瘦,眼下青黑,他看向一旁的姜云筝,“我不认识这位小公子——” 话还没说完,姜云筝就一把掀开被子。 刘庆元下半身一凉,尴尬难堪涨得脸通红,“你怎可这般无礼——” 话还没说完,就被姜云筝打断,“我可以治好你的腿,你要回答我几个问题。” 刘庆元双目圆睁,脸上先是一喜又是疑惑,他蹙了蹙眉:“你要问什么?” 姜云筝将游记从袖中取出来,她翻到中间一页,指着上面的插画:“这个地方,你爷爷应该向你提过吧?” 刘庆元面色一白,他看向姜云筝:“我什么都不知道。” 姜云筝微笑,“这个地方的事,换你完好无缺的腿,这笔交易如何?” 刘庆元脸上闪过挣扎,坚决道:“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 肖全皱眉,看刘庆元的样子明显就是知道什么。 “元弟,比起别的,还是腿重要。” 姜云筝推开一旁的木窗,外面冷风呼呼刮进来。 姜云筝目光扫过床对侧的书架,再次重复:“你死守着过去的秘密有什么意义?能帮助你站起来,能替你向你母亲尽孝,能帮助你实现人生抱负?” 话音一落,刘庆元嗫喏着嘴唇。 侯月拉了拉姜云筝衣袖。 这话说的,有点重了吧。 侯月虽不知道姜云筝在查什么,但尊重雇主的每一个决定。 就在姜云筝说完没多久,屋门猛地被推开,刘大娘手指着刘庆元:“就为了你爷爷,你连你老娘都不顾了,连你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 “你爷爷地下有灵,也要被你气死!” 刘大娘转而看着姜云筝,她搓了搓手:“这位小公子,你当真能治好他的腿。” 姜云筝神情淡淡,她点了点头:“看你们怎么选了?” 刘庆元不说话。 刘大娘气的直拍儿子肩膀,越拍越重,刘庆元这才道:“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刘庆元让刘大娘和肖全先出去。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39节 刘大娘拉着侄子:“走走走,我们出去。” 当年刘家爷爷是附近几个村子里第一个秀才,珠洛雪山山脚交通不便,刘家爷爷对外面心生向往决定离家出游,刘家爷爷是最后才去的沿海地带。 就是在那次乘船出海时,途中遭遇狂风暴雨,船只被掀翻…… 姜云筝:“船只既然被掀翻了,他是如何漂到岛屿上的。” 若是一般的小岛,尚且存在偶然抵岸的可能性。 可那岛上极有可能有谢家,这让姜云筝不得不警惕。 刘庆元瞥了眼游记,低声道:“爷爷会水,掉下海后抱着浮木在海上漂流,不知道过了多久,自己被人救了,救他的人就是岛上的人。” 姜云筝:“所以,你爷爷游记上的内容有真有假。” 刘庆元点头:“岛上的人不同意爷爷将事情外传,可这段经历离奇,爷爷要是不写下来,这段记忆难免会被蒙尘,于是真假参半写在游记上。” 将这些事归咎于做梦,不会太过引人怀疑。 第174章 游记作者被下咒;姜云筝爬上雪山 姜云筝垂眼:“后来呢?” 刘庆元苦笑,“后来的事,我也不知道了。” 他问过爷爷后续,爷爷摇头说不能将登岛后的事外传。 “岛上的人,在爷爷身上下了咒,一旦将岛上的事传出去,爷爷将会暴毙而亡。” 姜云筝眉头一跳。 侯月声音提高:“下咒???这世上还有人会下咒?” 姜云筝经历过还魂一事,表现地不至于过于震惊。 那之后的事,刘庆元缠了爷爷许多年,爷爷都死咬着不说,最后爷爷到了七十高龄,是在睡梦中去世的。 姜云筝:“你仔细想想,还有没有别的细节?” 刘庆元先是摇头,然后瞪大眼道:“有有有,我想起来了。” “爷爷还说,当时船翻时,天上电闪雷鸣下着暴雨,可等他钻出海面时,周围一片平静,头顶天空还有星星,就像是闯过了什么阵法……不过这些也只是爷爷的猜测,至于别的真就没有了。” 后面的就是登岛的事,刘家爷爷守口如瓶。 刘庆元说完,屋内安静极了。 姜云筝不露声色,“多谢。” 姜云筝此行带了针灸包,她写了道方子,问刘大娘这山里有哪些草药,山户就与山打交道,这些草药哪能不认识? 刘大娘立即放下手里的活,上山去摘草药了,没有就去村子里问人借。 姜云筝方子里的草药都特意选了山里常见的,一个多时辰后,刘大娘去肖全家叫姜云筝,姜云筝熬好后让刘庆元全部喝下去。 姜云筝让刘庆元接下来几天先喝着,等她下山后,让肖全带刘庆元去夏州。 这么一折腾,天色已黑。 肖全娘子给姜云筝和侯月煮了菌菇汤,二人吃完,便回房睡觉。 从离开刘家,姜云筝便一直很沉默。 炕是热的,侯月叫姜云筝上床,“姜大夫,你在想什么?” 姜云筝声音很轻:“这世上可会有另一个世界?” 这么久以来,侯月第一次在姜云筝脸上看到迷茫。 侯月嗤笑:“怎么可能?” 顿了顿,侯月又说:“你到底在查什么?” 侯月的任务就是保护姜云筝,按照姜云筝的吩咐办事,至于姜云筝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侯月没去想过,也懒得去想。 反正她知道,从她跟着姜云筝之后,姜云筝想要做的事,没一件失败过。 就像这回来珠洛雪山,侯月知道姜云筝要找一味草药,但她连草药名字都记不住,也懒得深究姜云筝要做什么? 姜云筝掀被上床,闭上眼:“睡觉。” 侯月:“…………” 翌日。 肖全起的算早了,他一推开屋门,就见青影带着三十个护卫,悄无声息等在院子里。 肖全:“各位小哥真早呵呵,真早。” 留下来的十名护卫以肖全家为据点,补充物资。 姜云筝浑身裹成一个球走出房间。 剩余一行人驾马往珠洛雪山而去。 村长双手合十向雪山拜了三拜。 伟大神秘的神山,保佑他们吧。 现在是初冬,雪山脚下的山林陆续开始积雪,越往上走,积雪越厚,路面打滑崎岖不平,马蹄几次三番滑倒。 快到半山腰时,开始下雪,一队人马继续上山,稍有不慎便会滚落山坡。 侯月和青影面上不敢松懈,紧盯着四周,生怕突然雪崩或者滚落碎石。 众人身上都披着厚厚的雪,周遭一片白茫茫,吐息间,寒冷刺骨的冷风如一把把冰刀在脸上割。 姜云筝紧紧抓着马鞍,她只露出一双眼睛,眼睫上全是雪,化了的雪水沿着面颊滑下,晕湿挡着下半张脸的狐狸毛围脖。 攀过这处山坡,很快到了半山腰的一片平地。 肖全常往山上跑,半山腰以下的路还算好走,等往山顶爬,爬到爬不动时,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翻身下马,姜云筝浑身被冻僵,她灌了好几口热水,才算活了过来。 青影带着人开始扎帐篷。 肖全用大铁皮杵在雪地里,只露出一个手掌宽的缝隙,架好水壶,用姜云筝他们带来的火石与炭火开始烧水。 山上风大,一个多时辰后,青影他们扎好三个帐篷。 好在大雪很快停了,天边隐隐有日光。 姜云筝先派了八个人往山顶走,能走多远走多远,天黑前务必下山。 八人中包含青影。 肖全给八人带路。 临行前,青影驾着马,对姜云筝道:“姜大夫,万事务必小心。” 姜云筝点头:“你们也是。” 侯月抱着剑,几乎把脸都缩进了脖子里,“放心,我还在呢。” - 水潭城与常弋城相隔三百多里,一大半的地形都是高耸茂密的山林。 五百多名西夏官兵从水潭城出发,一路浩浩荡荡往常弋城而去,打头的有一高一矮两位将领。 “东郭副将,听说昨日从常弋城来的镖局货物在大白山这被截了,这有山贼,咱们还是小心为主。” 那位较高一些的将领是西夏太子党的人,姓东郭。 东郭副将嗤声:“咱们有五百多人,怕什么?!” 那矮些的小将继续道:“这里地势复杂,山林隐蔽,那些山贼可能藏在暗处,咱们还是谨慎些。” 东郭副将淬了一口。 “你这孬种要再说就滚回水潭城。” 就在这话刚一出口,一只利箭飞来,穿过东郭副将喉咙。 血液飞溅。 一箭毙命。 第175章 找到黄泉辟灵根;谢氏一族必亡于谢鸢之手 那矮副将还算镇定,“所有人,列阵!” 这时,陆陆续续的箭矢从四周飞来,而地上腾空升起数道绳索,直接掀翻马匹。 很快,这群西夏人就倒了一大半。 “撤。” 就在众人刚一调转过马头,就见有人出现在了来时的山林间。 那矮副将第一个提刀驾马冲出去:“老子杀了你!” 下一瞬,祁昀慎面无表情拉开弓箭。 那矮副将从马上翻落,胸口全是血。 剩下的西夏人如瓮中之鳖,祁昀慎没杀他们,而是堵住嘴捆在一起,无法动弹。 很快,山林恢复原有的寂静。 祁昀慎从矮副将身上搜出来令牌,是水潭城武器库的副指挥。 小将施成林来到祁昀慎身边,“将军,已将十车兵器全被藏进山洞中,咱们接下来直接去水潭城?” 祁昀慎等人是昨日一早到的这,这处位置隐蔽,有好几个大山洞,是个偷袭的好地点。 祁昀慎瞥了眼地上的人,“等两日,等他们从这里再经过时,到时候你留在这,拦住常弋城的小兵。”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40节 若是兵器没有及时送到常弋城,常弋城定会派小兵回水潭城探情况。 施成林心口跳的很快,“是!” 祁昀慎又指了施成林身后的高个子,“你,两日后,扮作他。” 高个子瞥着地上的东郭副将,一脸激动:“是!” 施成林命人剥下这些人身上的衣服,丢到一旁。 等到两日后,运送兵器任务‘顺利完成’,五百多名‘西夏兵’会原路返回水潭城。 - 珠洛雪山。 帐篷外,有两个护卫走动盯梢,每刻钟换一次。 姜云筝留在中间帐篷里,等八人的消息。 眼看着即将天黑,八人还没有回来的动静。 担心夜里会下雪,姜云筝叫来剩下的护卫:“先去四个人找,有马蹄印的话,顺着马蹄印走。” 好在下午没下雪刮风,如果痕迹还在,那最好不过。 四人应声:“是!” 姜云筝眼神担忧,她带来了三十个人,就要带三十人回去。 就在四人刚离开不久,数道身影突然出现在视线里。 姜云筝数了数,十三个身影, 没少。 十三人速度极慢,驾马行驶不过是为了减少体力,一旦马蹄速度快了,会有雪崩的风险。 等到十二人走近,青影第一个翻身下马,他身上全是风雪,面上有喜有忧: “姜大夫,我们找到了悬崖。” 姜云筝点头:“情况如何?” 青影皱眉:“悬崖深不见底,底下全是雪雾,难以视物,暂时还摸不准那山洞的高度。” 姜云筝嗯声:“只要明日不下雪,我们等到天一亮就上山,明日要多备些铁地钉、铁钩。” 青影等人:“是!” 其他护卫已将晚饭热好,主要是汤和带来的烙饼。 三十多人吃完饭,有护卫轮流交替守夜,其他人各自回帐篷里休息。 夜里风大,姜云筝心里装着事儿,她闭眼迷迷糊糊睡了会,被风声吵醒后,就睁眼到天亮。 她坐起身,正要拿大髦时,她心口突然传来一阵痛意。 姜云筝半弯着腰,脸色惨白。 等到痛意过去,姜云筝深吸一口气穿好衣服出了帐篷。 早上肖全起得早,正在煮汤,姜云筝过去帮忙。 肖全原以为姜云筝就是个身体病弱的普通公子哥儿,没想到还挺有毅力。 “姜公子到底要找什么,方便透露一下不?” 姜云筝淡声,“一株草。” 肖全一脸震惊:“这冰天雪地的,哪可能有草?” 姜云筝扯了扯唇,“希望有吧。” 肖全心中吐槽:希望这个词,太渺茫了。 所有人用完早饭后,姜云筝调整人数计划,除开自己和侯月,她选了十五人出来。 其中有五人是昨天先去的那批,里面包含青影。 肖全今日也一同前去。 这次是肖全与青影带路,总共十八人上山。 三个时辰后,十八人抵达悬崖。 从崖底吹来的寒风夹着细雪,打在脸上生疼,底下全是白茫茫的,别说山洞了,连个树影都看不见。 悬崖附近有好几块巨大岩石,先是铁锁绑住岩石,又用极坚硬防磨的特制绳索绑在人身上,另一端绑住铁锁。 青影与另一个护卫打头阵先下崖,剩下一部分护卫在崖边拉着绳子,另一部分护卫盯着几块岩石,担心松动。 整个过程中,姜云筝唇瓣始终紧抿着,极少说话。 在一个时辰之后,底下终于传来动静,另一个护卫先爬了上来。 “姜大夫,找到了!果然有个山洞,青影还在底下等着,我先上来汇报。” 姜云筝点头,心里松了口气,“给我绑着,我要下去。” 侯月第一个反对,“不行,万一你爬到一半没力气了怎么办?!” 姜云筝:“那药草有毒,我下去更稳妥。” 侯月紧拧着眉:“那我和你一起下去。” 姜云筝:“已经用了三根铁锁位置,放不下第四根了。” 侯月指着先上来的那个护卫,“你把你身上绳子解了,我下去。” 那护卫看向姜云筝:“姜大夫……” 姜云筝看向侯月:“底下山洞里,不确定里面有什么。” 侯月哼笑,接过绳子往腰上系,她朝姜云筝比了三根手指。 她同姜云筝上山,是要了三千两报酬的。 姜云筝去哪,侯月也要去哪,不然她三千两拿的不踏实。 姜云筝这时也绑好了绳子,她勾了勾唇:“那走吧。” 青影腰上还系着绳子,他双手抱着崖边一棵树,脚蹬在崖边石块上借力,他没进山洞,而是目光直勾勾看着山洞里。 那山洞不深,一眼望到头,一具白骨尸身靠在山洞最里端,面对着洞口,身上还挂着一件黄色衣衫,地上掉了一根簪子。 像是盘坐的姿态。 在山洞里左右两边山壁上,有刻了几句话。 谢氏一族必亡于谢鸢之手。 谢氏一族必亡于谢鸢之手。 谢氏一族必亡于谢鸢之手。 …… 而在那洞口微微靠里的地方,生长着一颗绿色小草。 与姜云筝医书里的药草长得一模一样。 青影突然听到动静,他连忙抬头,就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青影一脸惊恐:“姜大夫,你怎么来了?!” 姜云筝没应声,她一点点攀着崖壁下来。 收起匕首,她看着山洞里的一幕,一股难言的感觉从心头袭来。 下一瞬,姜云筝盯着洞口的黄泉辟灵根。 姜云筝快速掠过墙上的字。 这次,她彻底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意。 侯月声音一喜,“姜大夫,那是不是你要找的东西!” 第176章 遭遇雪崩,姜云筝消失 三人都提前服了解毒丸。 青影抱着的这个大树挡在崖壁边,不知道生长了多少年,枝干茂密。 姜云筝目光从黄泉辟灵根再次落到那女尸身上。 心中再次传来不适感。 青影戴上姜云筝提前泡好的面罩,他先跳进山洞,腰间的绳子解开松了三圈又重新系上。 山洞不大,只能容纳几个人。 这里面除了女尸外,什么都没有了。 姜云筝二人这才进了山洞,她先没管里面的女尸,半蹲在黄泉辟灵根前。 姜云筝戴着手套,小心翼翼铲了一圈土。 青影眼睛一动不动盯着这株草,连侯月也十分安静。 就是这么一株看似平平无奇的药草,能救主子的命。 姜云筝拔出药草,动作极小心地将药草装进木盒里。 将木盒放进背包里,黄泉辟灵根到手了。 姜云筝靠在山壁上,三人心下都松了口大气。 侯月走向那具女尸:“这女的到底是谁啊?” 姜云筝看向洞底,那对黑乎乎的眼眶仿若正盯着她。 侯月嘀咕: “谢鸢是谁?”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41节 “至于这么恨人家么?” “有仇报仇不就行了啊,还要诅咒人全家。” 姜云筝抿了抿唇。 谢鸢…… 姓谢? 姜云筝尽量忽视掉心中的不适感,她走过去,检查了下地上的簪子,是一根常见普通的银簪,看骨头的颜色模样大约死了二十年左右,她若没猜错的话,身上的料子应该是价格高昂的蜀料。 骨头都是正常微黄的颜色,没有中毒的迹象,洞里也没有桎梏女尸的东西…… 一个非富即贵的女子,死在了这样一处地方…… 来到这样一处地方等死,又留下‘诅咒’…… 如若真是她猜测的谢家人,那谢家就是一团看不见底的黑雾,卷着姜云筝不停往前走。 青影的话打断了姜云筝思绪。 “这还刻的有字!” 青影说的是姜云筝方才站的那处山壁。 山洞外,风雪又大了许多。 “年月暮暮人已老,绝处逢生得黄泉,埋命于此心无憾,可与天地共长眠。” 侯月凑近一看,“是不是她刻的?” 姜云筝与青影皆摇头。 青影:“字迹不一样。” 这处山洞洞口小,里面宽,洞口的字虽被风化,但明显比里面的字端正。 姜云筝:“这两者刻字的心境不同。” 一个要把人往死里逼。 一个词句豁达,心海开阔。 青影:“那会是谁?” 姜云筝看着外面的风雪,轻声道:“应是那位医书作者。” 得黄泉,应该就是指黄泉辟灵根。 师父同她说过,写那本医书的是个西夏人。 姜云筝缓声:“猜测是那人坠崖后,正巧被这棵树一挡,侥幸活下来进了山洞。” 青影震惊:“这种情况下还能活下来,简直命大。” 姜云筝淡笑:“不仅命大,还活着爬上崖,写下那本医书。” 侯月啧啧两声:“那我们上去吧,这真的好冷。” 青影:“姜大夫,咱们走。” 姜云筝正对着那女尸方向,眼神晦暗。 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侯月拉了拉她袖子,“我们走呀。” 姜云筝最后看了眼那女尸,“走吧。” 从上午折腾到天黑,上下悬崖都不容易,姜云筝三人开始往上攀登,视线越来越黑,打在悬崖上的狂风让三人速度减慢许多。 崖顶的护卫不停拖拽着绳索,他们不敢喊叫,唯恐声音太大引发雪灾。 姜云筝手臂没什么力气,大雪吹的她睁不开眼,她浑身上下都是积雪,身体又累又饿,已经到了这具身体的极限。 青影与侯月不停叫她,生怕姜云筝爬到半路不动了。 青影眼眶有些红,难怪主子对姜大夫…… 姜云筝低声回应二人,咬牙往上爬。 这次的雪越下越大。 这次上去比下来多花了一个多时辰的功夫。 在崖顶吹了一天的风雪,连马儿都虚弱地站着,那些护卫都成了雪人。 三人一上崖,护卫们连忙递上热水和姜片取暖。 肖全抖着牙:“我的老天爷,你们可算上来了!姜公子,你要的东西找到了没?” 肖全简直想不到这悬崖边能找到什么宝贝?! 姜云筝眼里有淡淡笑意:“找到了,回去吧。” 找到了就好! 肖全点头,也没多问,很快道:“这雪越来越大了,我们立即走,我担心等下晚了……” 可能会雪崩。 姜云筝等人也意识到肖全的意思。 众人神色一凛,齐齐翻身上马。 姜云筝抖着腿翻身上马,回去路上,她将布包从背上放到胸前,摸着怀里的东西,身上的寒冷似乎都褪了些。 马儿沿着来时的路下山。 四周除了马蹄声,一片寂静。 夜晚的珠洛雪山仿若一个沉睡着的巨人。 没过一会,马儿前蹄打转,不停嘶鸣。 肖全很快白了脸,他似乎听到了那轰隆的声音,立即道:“快往侧边山地跑,要雪崩了!!!” 话音刚落。 比人还先动的,是数匹马儿,这些马儿四处乱窜, 姜云筝四肢被冻僵,她夜里看不清,马儿逃命奔跑,速度快的让姜云筝紧紧攥着马鞍,她伏在马背上,身后传来喊叫声。 “快跟着肖全跑!” “姜大夫呢!” “快去找姜大夫!” “姜云筝!”身后传来侯月撕心裂肺的喊声。 姜云筝努力睁开眼,她浑身似乎快炸裂开,耳边暴风刮过遮住了冰雪劈裂的声音,地面上许多雪块开裂。 就在快跌下去时,马儿纵身一跳,姜云筝被这股力道往前推,又紧紧攥住马鞍。 她意识飘忽,这匹马疯起来好像比祁昀慎的绝影还要快。 不知道在马背上颠簸了多久,姜云筝最后闭上眼。 四周一片黑暗。 第177章 余侗岩:绑也要将姜云筝绑回谢家 京城。 因为余氏失踪与谢擎的事,余侗岩这几日都没有睡好,一脸憔悴。 余侗岩约了谢擎好几回,终于这次谢擎答应见面,这是父子二人自茶馆后的第一次正式碰面,余侗岩心中激动之余又难免愧疚。 他没能陪同谢擎长大,是他做父亲的失职。 桌上摆着余侗岩给谢擎准备的厚礼。 谢擎声音微讽:“余老爷这是什么意思?” 余侗岩:“擎儿,这只是做父亲的一点心意。” 谢擎冷声:“你今日所为何事?” 余侗岩:“这些年,你和你娘……” 谢擎:“娘与我过得都很好,在你死后不久,娘便与高家嫡子成婚了,我那继父对娘极好。” 话音一落,余侗岩面色惨白,他嗫喏着唇:“那就好。” 看着余侗岩通红的眼眶,谢擎心中快意又觉得悲哀。 谢擎笑了下:“对了,他们还有了一个女儿。” 余侗岩面色一僵,“那鸢儿呢?” 余侗岩清楚谢家规矩,谢家继承人从来都是长房长女,谢家长女向来都是在岛上安然无虞长大,唯独谢鸢是这个例外,长女一死,那便由次女继承。 谢擎笑的怪异:“自然是我那二妹妹掌权谢家了。” 余侗岩面色微沉:“不可,如今鸢儿已经找到了,擎儿你速带你妹妹回谢家。” 谢擎眉梢微扬,“谢鸢如今整日与祁昀慎在一处,她不愿回谢家,不听我的劝,我也没有办法。” 余侗岩:“祁昀慎?” 余侗岩想起那日宋府门口,余侗岩与鸢儿姿态非同一般,他那日还没往这处想。 “他们俩莫非……” 谢擎:“就是你想的那样,祁昀慎对我妹妹意图不轨。” 余侗岩拧紧眉头,“绑也要将她绑回去,她年纪还小,回谢家才是重中之重。” 谢擎:“如今她在西北夏州地带,我的人无法接近她,既然我们目标一致,这事需要余老爷多帮忙盯着了。” “夏州?她不是去了江南?”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42节 谢擎眼神冰冷,“她使了一出调虎离山之计,根本就没去江南。” 余侗岩不禁笑了下,欣慰道:“鸢儿很聪明。” 此时说这话不妥,谢擎脸色不虞。 余侗岩抿唇:“擎儿,你们兄妹但凡有需要的,一定告诉我,爹会去帮你们完成。” 谢擎表情似笑非笑,“多谢。” 说完,谢擎就准备离开,余侗岩叫住他:“擎儿,饭马上就送来了。” 谢擎:“余老爷自己吃吧。” “那这些银票……” 谢擎打开门,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包厢内,余侗岩叹了口气,吩咐自己的心腹,务必找到余氏,又另外派了一批人前去西北,无论如何都要将谢鸢带回来! 谢擎直接回了谢家小院。 里面暗卫等候已久:“公子,西北来信了。” 这是徐宿源写的那封。 夏州城盘查紧密,城内随时有官兵巡逻,谢擎的人不敢靠祁府太近,好在徐宿源成功混进了祁府。 信里有两页纸。 一页写了: 西岭雪山。 珠洛雪山,黄泉…… 另一张纸是关于姜云筝的,徐宿源暂时无法接近姜云筝。 谢擎沉思无言。 晨竹瞥到第一张纸,低声道:“徐宿源打什么哑谜呢?” 西岭雪山…… 珠洛雪山…… 谢擎想起先前祁昀慎中毒的事,黄泉……什么意思?祁昀慎快死了? 依徐宿源的做派,人要死就死了,不会写这种含糊话,黄泉若不是这层意思,那黄泉指的是什么? 谢擎让晨竹去将罗道士叫来。 晨竹将信上的内容念给罗道士:“倘若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指的是黄泉辟灵根。” 晨竹讷讷:“黄泉辟灵根是什么?药吗?” 罗道士点头:“谢公子不了解医书,尚且不知,老头子我年轻时读过几本医书,若只是西岭雪山我还不确定,可有珠洛雪山这地,那十有八九就指的是黄泉辟灵根了。” 罗道士又介绍这药草的用处。 “意思祁昀慎如今中的是白骨碧水草的毒,倘若没有黄泉辟灵根,早晚都是死路一条。” 谢擎动作很快写好一封信,他立即派人回谢家岛:“将药草一分为二,连着这封信和一半的药草,最快速度送到姜云筝手上。” “是!” 书房里只剩了谢擎、晨竹和罗道士。 罗道士叹气:“若是旁人还好,可谁叫她占的是二小姐的身体,谢家人死后必须葬在谢家岛。” 至于姜云筝么…… 罗道士摇了摇头,本就已死之人,不管有心还是无意,死了便早早投胎吧。 晨竹恍然大悟:“夏州城全是祁昀慎的人,到时候有余老爷的人帮忙,咱们能更有把握带走姜云筝。” …… 翌日,常弋城。 此回坐守常弋城的是高阳王,数年前,他被皇帝和镇国公逼得走投无路远赴西夏,如今,是他与大梁皇室的第二次较量。 祁昀慎毁了他的女儿。 这次,高阳王要亲自砍了祁昀慎的脑袋! 四万兵马驻扎在常弋城内,只要进了常弋城,一只苍蝇都别想飞出去! 按着原计划,原本宁州产的那批兵器在这月会送来,可陈家一倒,约定自然不算数。水潭城附近有三个铁矿,于是加急打了一批刀枪,赶工做出来这批粗制滥造根本就上不得战场。 高阳王大怒,太子慕容彻趁机请命前往水潭城。 西北风沙滚滚,高阳王生的魁梧,他嗤笑:“太子文弱,在大梁隐姓埋名这几年,倒是我小瞧了他。” 副将:“当年皇后母族被诬陷谋反,皇后倾尽全力才将太子送去大梁,如今吴家平反,太子高调回西夏,殊不知这几年,西夏朝堂已尽在王爷手里。” “慕容彻顶着太子空名,却无实权,想来水潭城,还不是得问过王爷的意思。” 高阳王:“太子虽无用,但背后的吴家不可轻视。” 身后的副将接连点头。 高阳王又问:“水潭城的兵器可到了?” 这是太子亲自监工,守在水潭城等工匠打制完工的那批。 副将:“按照往日速度,今天中午就该到了,属下再等半个时辰,若是还没来就派人去水潭城。” 高阳王大骂一声废物。 不知道骂的是副将,还是远在水潭城的太子慕容彻。 第178章 祁昀慎潜入水潭城;姜云筝被救,吴将军意图不轨 大白山。 祁昀慎带来的三千兵马,其中一千五人扮作西夏人先后赶往崖头关与水潭城之间暗中埋伏,剩下的一千五兵马藏匿于大白山之中。 祁昀慎在这一千五中选了五百人换上西夏兵的衣服。 祁昀慎先前选中的高个子,名叫李克,李克与东郭副将的脸型五官相似,都是长脸,他换上那东郭副将的衣服,趁着身上有伤,李克还往自己脸上划了一刀。 施成林拍了拍李克的肩膀:“你这,好小子!” 祁昀慎淡声:“等回了夏州去找罗大夫开点药。” 李克还未娶妻,下刀的时候毫不手软,脸上会留道长疤。 李克笑笑,他拿纱布在脸上缠了几圈,“这才像是与大白山山贼打斗过的模样,再说,半边脸缠了纱布,西夏人更认不出来了。” 缠完纱布,李克就去看水潭城的地形图了,这是祁昀慎四年前派人去水潭城暗中绘制的。 至于那矮副将,已提前换好衣服,脸上也已装饰过,与地上的尸体十足十地像。 “将军放心,末将等定会完成任务!” 而祁昀慎也在五百人中。 剩下一千人由施成林带领,暂时继续等在大白山之内。 夜里,这些士兵吃着冷硬的烙饼,施成林去找祁昀慎不禁道:“看将军神情,可是在担心水潭城的事?” 祁昀慎摇头,问:“夏州可有消息传来?” 施成林摸摸脑袋:“没有,将军在担心什么?” 祁昀慎面色冷厉,他捏了捏袖中的平安符,心中隐有不安跳动。 “明晚,速战速决。” “是!” 而就在此时,一只马儿来到一个铁矿场附近。 巡查的士兵第一个发现。 马上还驮着个昏迷的女人。 大喊:“这有个漂亮女人!!” 几个士兵接连赶到,在看到这女子的脸时,有人蠢蠢欲动。 “还是先去送给将军吧。” - 翌日一早,一行五百多人开始返回水潭城。 而就在离开后不久,有一人驾马穿过大白山,驶到一片山林时,这人摔下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拖走了。 施成林换上这人的衣服,接着一刀毙命。 等到五百多人回到水潭城时,已是傍晚。 天色渐黑,城门上的守将看着白了一边脸的李克,笑的直乐:“哟,东郭,就去送个兵器,还带伤了呢。” 李克骂了一句:“赶紧给老子开城门,赶了几天路累死了都。” 城门上的人看向一旁的矮副将,“王霸咋这副表情,被高阳王批了?” 上面传来几声嗤笑。 王霸抬头,眼睛一眯。 那守将没再开腔,都是老相识,让底下的兵直接给开了城门。 而就在这时,一人一马从远处飞快驰来:“高阳王急报!要见太子殿下!” 守将,“何事这么着急?” 西夏小兵施成林瞪着眼:“高阳王密函,你说急不急?!” 王霸叹了声气,这才说道:“王爷镇守常弋城,哪知半夜祁昀慎那狗贼搞突袭,杀了城外不少巡逻兵,以防万一,王爷要再调一万人过去。”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43节 “这么多人?!” 王霸冷笑:“常弋城重中之重,王爷可不敢半点马虎!” 施成林:“太子殿下何在,我现在去见殿下!” 王霸:“我与你同去!” 那守将眉头紧皱,又看向马匹上的东郭副将,“你这脸咋搞的?” 东郭副将沉着脸:“近日大白山闹山贼,去时我们经过大白山,里面山贼不知哪里听到的消息准备要劫兵器,好在王霸性子谨慎,我们护住兵器只受了点小伤。” 守将:“那山贼呢?!” 东郭冷笑:“大白山地形复杂,让他们给逃了。” 守将:“你们这么多人,竟然让他们给跑了???” 闻言,东郭气急,拿刀指着守将:“我们五百个人还要护着十车兵器,又不是三头六臂,有本事你去!” 那守将也是个冲动的,拿起枪就要和东郭打起来,好在身边下属立即阻止,“这事要不咱们报给吴将军,吴将军定会派人出兵先将山贼除了。” 守将点头:“也有道理。” 东郭哼声,带着五百兵马就要回军营,那守将跟在东郭之后,两人谁也不服谁,一进军营,那守将便去主帐找了吴将军。 不远处,东郭看着那守将出来又离开,东郭叫住他:“吴将军什么意思?” 守将:“吴将军要从城外调三千兵去剿匪,今晚就去大白山。” 东郭摸了摸自己的脸:“你要是杀不完,你就别回来了。” 眼看二人又要打起来,下属再次劝守将:“东郭是太子的人,咱们就忍忍。” 守将冷哼一声离去。 东郭与正在搬运兵器灰头土脸的祁昀慎对视一眼。 读懂祁昀慎的意思,东郭点了点头。 不一时,又有人来叫吴将军去太子殿下那。 吴将军离开后,东郭又带了一队人往军备库那边而去。 军备库连着三个铁矿场。 有一万五的人在军营校场练兵。 一万驻守在水潭城外四周巡逻。 剩余一万五半是矿工半是兵,平日训练完后,会轮着安排人在三个铁矿挖矿或是打制兵器,这一万五都住在了铁矿场附近。 太子慕容彻如今在水潭城府衙处理事务。 堂内。 小兵施成林立在一旁,神情谨慎不敢东张西望,像极了小兵模样。 慕容彻坐于最上方,底下坐着王霸与吴将军。 王霸本就是高阳王派来‘辅佐’太子的,王霸意思很明显,既然高阳王开口了,那这一万人必须去,他端着茶盏慢慢抿茶。 慕容彻:“吴将军,你说呢。” 吴将军身形极为魁梧,他面容刚正,不苟一笑。 “卑职认为高阳王在理,常弋城是抵挡大梁人的首城,常弋城一旦破了,四周地形辽阔,一旦祁昀慎发兵去月华城与峰夜城,无疑是断了剩余三城的口粮。” “无论如何,常弋城必须守!” 慕容彻沉思一瞬,“今晚,由王霸带兵,率领一万兵马前往常弋城。” 王霸放下茶盏:“卑职领命。” 外面夜色已黑,王霸这就要前往军营点兵,就在这时,有一小厮来到吴将军跟前。 “将军,现在回府吗?” 吴将军眼眸微眯。 那小厮嘿嘿笑了两声。 王霸见状:“吴将军有事要忙,那我便不多打扰了。” 跟在王霸身后一同离开的,是施成林。 - 姜云筝醒来时,屋内点着油灯,四周光线昏黄,她全身骨头都像碎了一般,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这是哪? 她被救了? 屋内正中间还燃着炭火。 姜云筝坐起身,被子顺着光洁的皮肤滑落。 她面无表情垂下眼,自己身上盖着被子,其他什么都没了。 太阳穴不停地跳,她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痕迹,探脉也没有中毒。 姜云筝打量着屋内,房间里没有一点杂物,不像是常住人的房间。 蓦地,她身形一僵,她的布包呢? 姜云筝面色灰白,她在床边柜子里找到一件女衫套上。 将屋子翻来覆去看了个遍,她衣服布包全都没了…… 姜云筝浑身发凉。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 外面的人一身铠甲,身形壮硕,一双虎目盯着姜云筝。 姜云筝眼睫微颤,她掐着手掌,冷声:“你是谁?” 吴将军大步跨进去,他身上带着酒味,眼神发光地在姜云筝身上扫视。 “这次找的女人还不错。” 第179章 姜云筝被抓进地牢,黄泉辟灵根被毁 屋里有西夏民族刺绣,面前这男的不像大梁口音。 姜云筝面色微沉,距离珠洛雪山最近的……只有水潭城。 “我的东西呢?” 吴将军进屋,朝姜云筝走来,一把就掐过姜云筝脖子拉了过来。 酒味熏得姜云筝直拧眉头。 她手抵住吴将军的脸,声音从牙缝里逼出来:“我问你,我的东西呢?!” 吴将军没搭理姜云筝的话,他扯开姜云筝的细胳膊,勾唇笑:“急什么,把我伺候爽了,什么都给你。” 说完就扯着姜云筝上床。 姜云筝往死里拳打脚踢,对吴将军而言不过挠痒痒而已。 “什么都给我?包括水潭城?” 吴将军体型健硕庞大,他压着姜云筝就开始解裤腰带,闻言,他身形一顿,盯着姜云筝:“你是什么人?” 姜云筝拢了拢被扯开的衣服,她目光极淡,仿佛在看一个垃圾。 “我是祁昀慎表妹,一旦他查到我在水潭城失踪……将军,你也不想两城这么快就兵戈相向吧?” 吴将军动作停下来,他盯着姜云筝的目光如毒蛇,冷笑:“祁昀慎就算有通天的本领,也没有证据说你进了水潭城。” “来之前我已经发过信号了。”姜云筝淡笑:“信不信,全在将军。” 说话时,姜云筝手心里全是汗。 “大梁攻打常弋城本就如囊中取物,带兵前来水潭城不过时间问题,将军难道忘了四年前被连夺四城的屈辱?” 吴将军一巴掌甩在姜云筝脸上,气的脸都在抖:“贱人。” 姜云筝脸上很快出现巴掌印,又辣又痛。 吴将军浑身热意退了下来,他虎目微眯,蓦地一笑: “你说再多不过都是为了让我放过你,你很聪明,但破绽也很多。” 说着,继续俯下身凑近姜云筝脖颈。 崖头关五城苦寒,吴将军记不得自己多久没碰过这种绝色了。 男人急色,脱的只有下半身还剩条裤子。 粗粝的手掌在姜云筝身上游历,走过的每一处地方都让姜云筝作呕。 姜云筝笑,她顺势勾住吴将军的腰,她凑近吴将军耳边,气吐如兰。 吴将军以为姜云筝妥协,声音含糊不清:“你年纪小,尝过一次滋味就知道了。” “是么。” 话音刚落,屋内就传来一声厉喊。 姜云筝右腿抵住吴将军腿心,她咬住男人左耳,血肉淋漓,耳垂耳廓部位全是血。 吴将军用了全力将姜云筝挥到床下,姜云筝额头撞上床边的柜子,脸上嘴里都是血。 外面的人听到动静,想进屋又不敢。 突然里面传来吴将军怒吼:“给我滚进来!” 外面候着的小厮连忙进屋:“小的这就去叫大夫。” 吴将军踢了一脚地上的姜云筝。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44节 “把她给我关进牢里。” “老子倒要看看祁昀慎来不来救她!” 姜云筝被小厮拉着往外拖,外面街道传来踢踢踏踏走路声。 吴府地牢里关了许多犯人,地上墙上全是血,姜云筝被绑在木架上。 “这女的伤了将军,给我往死里打!” 府里的大夫来给吴将军包好伤口,吴将军:“去把她东西送过来。” “是。” 有小厮拿了个背包快速跑来,吴将军翻了翻里面的东西,他拿出木盒,里面是一株草药,然后是一些瓶瓶罐罐的药丸。 吴将军冷嗤:“给我拿去烧了,什么玩意儿。” “是。” 小厮拎着布包直接丢进了院中的火盆里。 火焰扑面而起,很快将布包烧成灰烬。 一个时辰后,吴将军又找了一个女子,屋内正热火朝天时,下属急报军情。 “将军,矿场被偷袭了!” 吴将军抽身而出,“什么?!” - 半个多时辰前,东郭副将带着祁昀慎等小兵去铁矿附近巡视。 夜里十分安静,矿场的士兵们饭后就进了简易板房里歇息。 暗中埋伏的几个大梁士兵举着东郭副将从军备库里薅来的弓弩,箭矢一射出,几个哨楼上盯梢的西夏人来不及传递信号就被一剑穿喉。 三个铁矿位置极大,每个都间隔一里左右,每个铁矿都安排了两队士兵巡视,有队巡逻兵最先看到东郭副将,连忙跑来:“东郭副将,您怎么来了?” 东郭站在草堆边,低声:“今日吴将军说水潭城混了大梁人,让我们多加注意。” 东郭指了指剩余的巡逻兵:“让他们先过来,吴将军有事情吩咐。” “是。” 那二十个巡逻兵一起过来,东郭瞥了眼祁昀慎和身后的兄弟们。 不远处对面的巡逻兵们,一见东郭副将来了,步子踢得很正,一队人马正穿过矿场边的板房,看不到这边情况。 草堆后,东郭副将:“吴将军说,大梁探子就在你们之中。” 话音刚落,为首的巡逻兵瞪大眼,还未说话便被抹了喉。 剩余的人动作极快,二十个巡逻兵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没了。 东宫将军先走出草堆,祁昀慎和一些大梁兵在他身后,后面草堆留了两个大梁兄弟善后。 另一队巡逻兵很快走了过来,东郭副将沉着脸大步走了过去,那队巡逻兵立即道:“东郭副将来此有事?” 东郭副将:“吴将军说今日在你们矿场查出了一个大梁探子,你们知道是谁不?” 二十个巡逻兵人心惶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吴将军的人在你们矿场东边的砖房里发现了一个洞,里面有写给大梁人的信!” “不应该啊……” “你们不信,现在就和我去看!” 东宫副将气势汹汹带着巡逻兵往反方向而去,有个巡逻兵讷声:“咱们还要巡视。” 东宫副将,指着草堆那拿着刀的士兵们,“你们去巡视!” “是。” “对了,东宫副将,老张他们呢?” 老张就是先前那队巡逻兵的头头。 夜色里,这些人看不清祁昀慎神色,祁昀慎压低声音:“吴将军怀疑老张是大梁探子,他们已经被带过去了。” 一群人此时走进砖房,这是伙头兵放大米面粉的地方。 “什么?不可能吧——” 话还没说完,砖房内的二十个巡逻兵齐齐被抹喉。 东郭副将对祁昀慎低声道:“我去另外两个矿场。” 祁昀慎嗯声,吩咐剩下的大梁兵:“你们留在这巡逻。” “是!” 夜里光线暗,大半夜的,除非专门有人来这铁矿场,不会有人发现异常。 祁昀慎离开砖房,沿着附近几个简易板房而去。 每个矿场大约有五千人,每个板房住了将近一百五十人,祁昀慎从各个板房而过,速度极快地将点好的麻药棒从门缝里塞进去。 三个矿场顺利解决完,可就在这时,祁昀慎心中传来浓烈不安。 第180章 祁昀慎暴怒,砍了吴将军的腿 吴府。 吴将军披着衣服出去,东郭副将气势汹汹驾马立在吴府大门口。 身后还跟了不少士兵,看不见尾。 吴将军大怒:“东郭,你什么意思?!” 东郭副将先是看了眼吴将军的耳朵,他没多问,怒声道:“方才更夫来军营里报,说矿场那边安静地异常,还在草堆里发现了血,卑职猜测矿场里混进了大梁人,如今城里已经宵禁,卑职先带四千人去矿场看看,军营里还剩的一千人已经派去守着府衙了。” 说完,吴将军面色极黑。 东郭副将又道:“将军,现在城里有多少大梁人还不清楚,如今太子殿下最要紧!” 东郭副将最后一句话意味深长。 如今吴家刚平反翻身,要是太子在水潭城没了,那吴家岂不永无出头之日! 吴将军沉声:“现在军营里没人了?” 东郭副将骂道:“高阳王才调走了一万人,水潭城就混进了大梁人,我看是高阳王故意逮这机会想除了——”太子。 吴将军瞪了他一眼,“住口!” 吴将军当即翻身上马,“给了你四千人,务必将所有大梁人给我抓住,胆敢漏一个,你给老子提头来见!” 东郭副将:“卑职领命!” 东郭副将带着四千人往矿场而去。 一到矿场,东郭副将冷着脸,他指着一个兵:“你去最近的板房看看。” 那西夏兵快速跑去又跌跌撞撞跑回来:“副将,咱们的人全部晕了!” 东郭副将直接抽了那小兵一鞭子:“你给老子再说一遍!” 西夏兵颤颤巍巍重复一次。 东郭副将面色大变,身后离的近的西夏将士们愤怒异常。 东郭副将命四个校尉各领一千人,三个矿场各自一千人,另外一千人去山上找。 有个校尉疑声:“副将,这黑灯瞎火的,山上不好找,要不咱们等天亮……” 话还没说完,就被东郭副将抽了一鞭子:“就是有你们这种想法,才让大梁人有可乘之机,现在所有人都给老子去找!” 四千人齐声:“是!” 四千人快速离去,东郭副将扫了眼不远处黑乎乎的山,又往三个矿场方向看了眼。 几个身影在夜里快速闪过。 祁昀慎此次带来的三千精兵,每人都能以一敌十。 没多时,三个矿场里陆续传来喊叫声,西夏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无数箭矢从高处射下,东郭副将除了负责军营操练外,还有军备库的钥匙。 在两刻钟之后,山上传来一声巨响。 无数石头从山顶滚落,矿场里本还寄希望于山上的一千西夏兵,如今希望彻底破灭…… 很快有一小队大梁兵从矿场过来:“全部歼灭。” - 府衙。 慕容彻书房还亮着,书房门嘭的被推开。 吴将军顾不得慕容彻黑沉的脸,立即说:“殿下,矿场内混进了大梁人,大量狗贼人数还不确定。” 慕容彻眯眼:“什么?” “东郭已经带四千兵去矿场了,东郭虽没有王霸谨慎,但他是斥候出身,追踪侦查不在话下……” “你耳朵怎么了?” 吴将军来不及多说,他走到桌前,低头就看到桌上铺着的画…… 吴将军眼眸一沉:“殿下,这是谁?” “从前故人。”慕容彻紧盯着吴将军,反问:“你认识她?” 吴将军脸色有丝不自在,他拧眉:“不认得。” 慕容彻声音很淡,又不乏警告:“表兄,日后见了她,如同见我。” 吴将军是慕容彻舅舅的长子。 吴将军面色大震,他瞬间反应过来,手里都是汗,那女的竟然是殿下在大梁的妻子!!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45节 左耳再次传来嗡嗡的疼。 而此时房顶处,祁昀慎盯着画上的人,指骨发白,浑身散发着意欲杀人的架势。 底下吴将军没再纠结那女人的事。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声音,吴将军浑身一僵:“殿下,糟了。” 这声音是从矿场那边传来的。 慕容彻迅速起身:“现在过去。” 吴将军:“殿下不可,看来大梁人来势汹汹,卑职摸不准具体人数,您现在就离开水潭城!” 慕容彻瞪他一眼:“不行,你们在这守城,我倒成了逃跑的缩头乌龟!” 吴将军很快反应过来,“殿下,怪不得高阳王如今要调离一万兵马,估计是早就授意王霸与大梁人里应外合,高阳王再坐收渔利。” 最终目的就是除了慕容彻。 吴将军单膝跪地,“殿下,卑职在,水潭城就在!” 话落,吴将军便挎刀出去。 慕容彻瘫坐在椅子上,原守在府外的兵马赶进府里,“殿下,我们即刻前往平城!” 平城在崖头关之后,如今只有平城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吴将军离开慕容彻的院子,还未走到府衙门口时,不远处就立着一道黑影。 吴将军脚步一顿,“你是谁?” “大梁人?” 祁昀慎从黑暗里走出。 光下,吴将军看清了男人的面貌。 吴将军四年前是见过祁昀慎的,当年城池被破后,吴将军头一次当了逃兵,他此生都认得祁昀慎的脸。 “祁昀慎,原来是你!” 吴将军目光警惕,他握着刀,正要叫人时,就见祁昀慎如一道影子般出现在他面前,他一句话都还未来得及说,右脚小腿便被祁昀慎一刀砍下。 锃亮的刀片映照出祁昀慎凌厉漠然的面庞。 吴将军挥刀就要朝祁昀慎袭来。 祁昀慎右手一顶,他刀背反着顶上吴将军腋窝,他手臂传来剧痛,肩关节彻底废了…… 吴将军抖着牙,被祁昀慎掐着脖子拖到府衙门口。 门口还守着的几百护卫,一动不敢动,握着刀的手瑟瑟发抖。 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吴将军,到了祁昀慎手里就如同死人一般。 吴将军朝他们喊声:“救我……” 那群西夏兵颤颤巍巍提刀走来,三步还未走到,便被不知何处飞来的箭矢刺穿了脑袋。 府衙里的人很快察觉到外面的动静,府内只有两三百护卫,根本不能硬拼,心腹跪着对慕容彻道:“殿下,咱们快走吧,再不走真的来不及了!” 慕容彻最终被拉上了侧门的马车。 而外面,祁昀慎脚踩上吴将军的脖子,面无表情的模样像极了地狱里的鬼魅。 “画里的女人,你见过?” 吴将军摇头:“没有没有……” 祁昀慎又从大腿根处砍下吴将军左腿,“再说一遍?” 空气里全是血腥味,那群西夏兵有的直接吓尿了裤子。 吴将军浑身剧痛,没力气惨叫,他声音颤颤巍巍:“见过,在我府上……” 祁昀慎刀尖抵着吴将军喉咙,“府上何处?” “地牢……” 第181章 姜云筝被救出地牢,身受重伤 水潭城开始下雪。 地牢深处一间牢房里,姜云筝浑身是血躺在草堆上,宽大的外袍上是数道血色鞭痕。 她被关进来差不多两个多时辰。 她说的什么发信号全是骗那狗男人的,她在珠洛雪山失踪,青影侯月他们必然会现在雪山附近搜,要搜查到水潭城估计还会再等些时日。 算着时间,祁昀慎应该到了水潭城,青影的消息应该还没传到他那。 对了,还有她的布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姜云筝开始察觉不到身上的痛意,体温越来越低。 她望着小窗外的雪花,意识一点点流失。 …… 不知道过了多久,牢房外的走廊里传来重重的脚步声。 又要开始了么? 姜云筝没力气睁眼,隐约听到牢房门被打开的动静。 有人来到她身边,声音很轻地唤了一声:“璟秧。” 姜云筝眼睫微颤,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庞,男人身上都还有一层薄雪。 祁昀慎双眼红的渗人,他看着姜云筝血人的模样,几欲落下泪来,他颤声:“对不起,我来晚了。” 姜云筝嘴唇微动,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祁昀慎给姜云筝小心披上大髦,将人小心翼翼抱在怀里,走出地牢。 外面风雪大,姜云筝的脸埋进祁昀慎胸膛内,闭眼沉沉晕了过去。 房间内,大夫来来回回。 姜云筝浑身上下数道鞭痕,然后是右侧肩胛骨的伤,里面穿进过钉子又被拔了出来。 “等到阴雨天的时候,这伤口还会痛。” 床上的人闭着眼睛,眉头还是紧皱着,祁昀慎面色紧绷,动作十分轻柔地给姜云筝喂药。 天色快亮时,姜云筝又开始发热,祁昀慎双眼通红,小心擦拭姜云筝四肢和面颊。 祁昀慎心中的那团火愈烧愈烈,脑中的痛意比前几次还要剧烈许多。 他胸口起伏,时隔十来日,再次吐血。 李克中途来过一次,他本要禀报城外还有七千守城兵的事,有两千人护送着慕容彻回平城,剩的五千人开始在城外攻城。 水潭城内已经完全由祁昀慎的人控制,城门不开,外面的人想进来就只有爬云梯,水潭城本就是军器重地,最不缺的就是火油兵器,数颗震天雷下去,底下的西夏兵就折了大半。 在城楼上打了将近一个多时辰,才全部解决完城外的西夏兵。 房间内还亮着,祁将军却没有出来见他的意思,李克摸了摸鼻子,问一旁守着的兄弟。 “里面的人是谁?” “不知。” 李克默默点头,“将军等下要是出来了,你们跟他说,我去矿场那边了。” 等到天彻底亮时,水潭城一片银装,院子屋顶的积雪盖的厚厚一层。 姜云筝躺在暖热的床上,她缓缓睁开眼,没在地牢里了。 她身上被缠满了纱布,额头上的伤口也被包扎了。 外面的人听到动静连忙进来,是个小丫鬟:“夫人,您醒了。” 姜云筝声音沙哑:“这是哪?” 小丫鬟道:“这里是吴府,现在水潭城已经被大梁攻占了。” 姜云筝浑身一顿,那她昨晚的不是幻觉? 祁昀慎真的来了? “现在守城的是谁?” 那小丫鬟说道:“是一个姓祁的将军。” 姜云筝抓住被角,“对了,我的布包呢,去把我的包拿来。” 那小丫鬟一懵:“夫人,您说的什么包?” 姜云筝心中着急,她掀被就要下床,那小丫鬟连忙来扶住她,“夫人,大夫说您现在不能见风。” 守在屋外的是跟祁昀慎过来的大梁士兵,闻声立即在门口问:“夫人,是什么样的布包?属下这就让人去找。” 姜云筝一脸苍白:“白色的布包,里面有个木盒,装了一株草药,尽快找回来,对了你们先去问这府邸里的将军,他肯定让人藏起来了。” 那士兵面色有些微妙:“属下这就让人去找。” 接下来时间里,丫鬟小桃给姜云筝讲了昨晚的事。 “夫人,你不知道,外面街上都是叫喊声,城里老百姓都躲在家里不敢出来,昨夜太子着急忙慌就跑了呢。” 姜云筝看了眼小桃:“你不是西夏人?” 小桃眼睛一瞪:“夫人,您怎么知道?” 姜云筝嘴角微扯,没说话。 “我是大梁人,我娘还在怀我的时候就被西夏人抓来了,他们让我娘在矿场里给那些士兵做饭,我娘忍辱负重,告诉我等有机会了就逃回大梁,西夏人都不是好东西。” “我在矿场里长大,吴将军的人看我机灵,就让我来吴府伺候了。” 有小桃在一旁叽叽喳喳说话,姜云筝等待的时间好熬了一些。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46节 不多时,外面院子传来动静。 姜云筝坐起身。 门口那二人先说了几句话,那士兵才面向姜云筝道:“夫人,我们的人去找了……那姓吴的畜生昨晚就将那布包烧了。” 姜云筝脸色乍白,她过了好一会才说:“烧了?” 那士兵艰难点头。 姜云筝眼眶骤然变红,烧了……那祁昀慎怎么办? 她掀被就要下床,“我要去杀了他!” 姜云筝被小桃拦住,“夫人,你现在身体要紧。” 姜云筝抖着唇厉喊:“让我出去!”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重重脚步声,祁昀慎出现在门口。 他一身风雪,大步进来,确认姜云筝没问题,瞥了眼小桃,“怎么回事?” 小桃当即就被吓的一脸白,“夫人说要去杀了吴将军,大夫吩咐夫人还不能见风。” 祁昀慎:“先出去。” 姜云筝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几日不见,祁昀慎面颊似乎又凹陷一些,脸上胡子拉碴的,除了当年江南受伤,姜云筝还没见过祁昀慎这般狼狈的模样。 祁昀慎摸了摸姜云筝额头。 他眼里全是血丝,“璟秧,对不起。” 是他没有护好她。 姜云筝目光直直盯着他。 祁昀慎心中不安,他握着姜云筝的手,“璟秧,告诉我,怎么了?” 姜云筝目光下移,她望着被面,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下,喃声:“晏回,怎么办?布包被烧了,黄泉辟灵根被那个人烧了……” 祁昀慎身形一僵,“璟秧,你来水潭城是为了找黄泉辟灵根?” 姜云筝上辈子这辈子头一次哭的这么绝望,她泪水决堤不尽:“黄泉辟灵根被烧了,你怎么办啊?” 他抬手拭掉姜云筝泪水:“璟秧,不哭。” “我让人再去找好不好,别哭了。” 祁昀慎看着姜云筝泪水,心口都是密密麻麻的痛。 姜云筝被祁昀慎揽进怀里,哭的撕心裂肺。 没多少时间了。 找不到了。 姜云筝说起了此次来珠洛雪山的整个过程。 祁昀慎轻抚她背脊,眼底深处难掩自责痛楚。 屋外的人都能听到里面的动静,大家面面相觑,李克本要来汇报军情的,不禁捂住嘴巴站在远处,“我等等再来。” 第182章 祁昀慎,你这辈子不得好死!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祁昀慎从房里出来,直接去了地牢。 地牢里但凡对姜云筝用过刑的,全部处死。 吴越被关在水牢里,他身上都是被鞭笞过的血痕,被人拎出来时,还有虫子正在咬噬伤口。 吴越被拖到一个装满炭火的盆前,他抬起头,一脸惊惧地看着这个面如阎罗的男人。 吴越:“你还要做什么?” 祁昀慎黑沉的双眸里仿若在看死物一般,他声音没有一点温度。 “按下去。” “是。” 吴越根本挣扎不动,不一时,地牢外传来杀猪般的叫声。 “祁昀慎,你这辈子不得好死!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祁昀慎轻嗤:“吴越,想想被你杀害了的妇女幼童,想想你下地狱了,他们会不会放过你?” 空气中传来糊臭味。 有受不了的跑出去吐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吴越才得以松开,他满脸都是烫伤,眼皮唇部都被烫坏了,看着十分可怖。 祁昀慎冷声:“把人关进去凌迟,死前把脑袋割下来。” “是!” 祁昀慎离开后,原地几个士兵你看我我看你。 如非大仇大怨,祁将军对待敌人向来都是手起刀落的,鲜少这么折磨人的时候。 水潭城刚刚才攻下,祁昀慎还有许多事务处理,他去矿场前,又回去看了眼姜云筝。 姜云筝睡着眼角都还有泪渍。 他觉得给吴越的刑罚还是太轻了。 祁昀慎收回手,没扰她,轻声出了屋子。 刚一抵达矿场,李克便驾马赶来,“将军,那一万五的军士现在全都醒了,收缴兵器,现在全部绑着了。” 祁昀慎嗯声,他来到第一个矿场前,这里的五千士兵目光气愤盯着他,又不敢骂人。 祁昀慎声音极有震撼力:“如今水潭城被攻,城门口挂着的是我大梁的旗帜,你们如愿归顺大梁,今后还是驻守在水潭城替我军挖矿冶制兵器,你们可愿意?” 底下五千人全都义愤填膺,没一个站出来愿意答应的。 “我们绝对不会对你们大梁人俯首称臣!” “梁人狗贼,祁昀慎你不得好死!” …… 祁昀慎笑了下,他吩咐李克:“点火。” 那五千人身上的麻药劲还没散去,手无缚鸡之力,加上没有兵器在手,只能任由揉捏。 李克将他们赶到一处空地上,空地四周放了些火药。 有人反应过来了,“他要炸死我们!” “祁将军,我们知道错了。” “只是一时失言,挖矿我们可以的。” 祁昀慎勾了勾唇:“做错事说错话是要付出代价的,我可以再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五千人中只有一千人可以活着。” 众人一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都是震惊恐惧。 祁昀慎:“李克,计时,一刻钟的时间,但凡剩下的人超出一千人了,所有人全杀了。” “是。” 这招杀鸡儆猴让另外两个矿场的西夏士兵不敢乱闹。 甚至有人提前就开始掐身边的同伴。 你死了,我才能活。 祁昀慎来到另外两个矿场,这些士兵战战兢兢看着他。 “祁将军,我们甘愿留下来的,我们日后就是大梁的兵了。” “是啊,祁将军我们绝无二心的,我上有老下有小,家里就靠着我寄军饷回家。” “您别杀我们。” 另一个矿场的西夏士兵们同样如此。 祁昀慎这招敲山震虎使的炉火纯青,他留下这一万人,没让他们聚在一起再挖矿,将部分人分别安置在水潭城附近,大部分人都是去修路种田了。 而第一个矿场里留下的一千人,还是继续在这挖矿。 祁昀慎先去了一趟府衙,水潭城又开始下雪。 刚一下马,男人身形一顿,他手掌捏的发白,咽下喉口的腥甜。 李克跟在他身后:“将军,怎么了?” 祁昀慎:“无事。” 祁昀慎身后传来一声大喊:“末将施成林见过将军!” 施成林一路风尘仆仆,眼中炯炯有光。 祁昀慎点头:“路上辛苦了,先进来。” 施成林边走边说,“刚开始前往大白山的三千士兵被我们的人拦截引到深山里了,大部分都陷在沼泽地里,剩了的几百人为我们所用。” “后来从水潭城军营里调的一万人被困在山谷里,前后进退无路,咱们弓箭手在山上埋伏,底下的人全数杀尽。” 战争就是这样,对方不死,保不准哪天就卷土重来再咬人命脉,死的就是自己人。 祁昀慎嗯声,“慕容彻已经往平城而去,水潭城易守难攻,李克你接下来留在水潭城。” 水潭城内军备库有不少兵器,以李克才能可以抵挡数日,可城中如今只有几百大梁精兵,需得从宁州即日调兵过来。 祁昀慎将写好的信件交给李克,“让人送去宁州。” 李克:“是!” 就在这时,有暗卫送来峰夜城与月华城的消息。 覃钪带人劫了二城运往常弋城的粮草,又将二城粮草烧了大半,如今带人埋伏在平城往峰夜城的山路上,一旦平城增派援兵到峰夜城,覃钪能当场将人全部截获。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47节 祁昀慎又对施成林道:“水潭城如今已被我们拿下,高阳王与慕容彻即使再怒也不会再派援兵攻打水潭城,你负责埋伏在平城与常弋城路上,有任何消息,及时与覃钪联系。” 施成林忍不住问:“将军,那您呢?” 祁昀慎起身:“我明日返回夏州,与常弋城之战一触即发。” 施成林:“是!” 祁昀慎回去时,姜云筝坐在窗边看雪,屋内点着炭火,他换下戎装洗漱后才进屋。 姜云筝脸上的红肿差不多已经消了,就是额头上的纱布看着还很刺眼。 姜云筝眼睛涩涩的,祁昀慎走到哪她跟到哪。 她右侧肩胛骨有伤,吃饭都是祁昀慎帮忙喂的,她话很少,只一双黑亮湿漉漉的眼睛看着祁昀慎。 睡觉时,姜云筝窝在祁昀慎怀里,攥着祁昀慎袖口不松手。 二人都没提吴越与黄泉辟灵根的事。 祁昀慎轻抚着女子长发,“璟秧,我们明早回夏州。” 姜云筝蹙眉:“事情处理完了吗?” 祁昀慎:“这边留给李克他们,还要回去攻打常弋城。” 姜云筝这才点了点头。 外面大雪纷飞,屋内暖意丛生,只是不知这般时刻还能有几回? 第183章 姜云筝梦到祁昀慎变成一堆白骨 与此同时,常弋城。 高阳王大怒。 水潭城被占的消息是在第二天才传来的,来传信的是昨日护送慕容彻离开的水潭城城外驻兵。 “水潭城驻扎了四万军队,祁昀慎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那小兵战战兢兢,只说了自己知道的:“先是王霸将军奉您的命令调走了一万人,然后东郭将军又说大白山山匪横行,守将又从城外驻兵调了三千人,小的听到太子殿下说,祁昀慎炸了矿场……” 高阳王气的头晕眼花,东郭与王霸估计已经凶多吉少了。 他拿起一边的砚台就往外砸,“给我滚!太子在水潭城到底干什么吃的?!” 在场的人不敢接话。 过了许久,才有人道:“王爷,咱们是否要派人过去?” “总不能就这么看着水潭城被大梁人打下了吧?” …… “现在还派什么派?!派过去送死吗!现在过去还有什么用?” 没一会,又有暗哨送来消息,说峰夜城与月华城粮草被劫,几个仓库里的粮草被烧了大半。 高阳王这回真气吐了血。 他盯着舆图,“怪不得祁昀慎来了西北就在夏州待着,也不来新濠城,是想要断了我常弋城的后路啊,区区峰夜二城而已,好在平城与元安城还在!” 平城位于崖头关之后,算是五城最后的大本营了。 元安城能暂时补充常弋城的粮草。 这日一早。 姜云筝早早便醒了,身边有祁昀慎在,夜里睡觉被窝暖热,她一晚没醒。 抬眼就是男人俊脸,她拿手指隔空比划着他的五官。 祁昀慎少年时期五官俊秀出挑,本就容貌清冷不易接近,在边关历练几年后,身上又多了股凌厉肃杀的气势,有了冷面阎王的称号,手段越发残忍,让人闻风丧胆不敢靠近。 她看着祁昀慎的脸很久很久,看着看着眼眶就有些湿了。 祁昀慎睁眼,眸色清明,哪是刚刚才醒的模样。 姜云筝佯装怒意,掩去眼中湿意,“你早就醒了?” 祁昀慎笑:“是啊,不然也不知道某人对我这张脸这么。” 姜云筝轻哼一声,“起床了。” 窗外还呼呼刮着大风,今日上午便要离开水潭城了,祁昀慎给姜云筝衣服穿的厚,她身上的纱布昨晚已经换过了,先是小衣,然后穿着有些宽松的中衣,然后是一件狐狸毛制的绯色袄裙,外面又套了件短袄外套。 整个过程祁昀慎动作非常轻柔,唯恐碰到了姜云筝身上的伤口。 姜云筝的金丝胄甲和那些簪子暗器一类的,早在被送来吴府时便不知被人丢到哪去了,要找也找不到。 吃完早饭出门后,祁昀慎又给她戴上围脖,披上大髦。 外面风大,他一路抱着姜云筝上了马车。 而在这时,搜寻了姜云筝数日的青影与侯月等人终于赶来了水潭城,一个个面黄肌瘦的,犹如逃难过来的一样。 青影看了眼马车,单膝跪在地上,眼眶熬的凹陷:“是我等没有护好姜大夫,请主子责罚。” 祁昀慎驾于马上,狭长凤眸中折射出冷意:“先回夏州。” 青影心中愧疚难当:“是!” 李克围观了整个过程,看的那叫一个瞠目结舌,心中也对这女子身份越发好奇。 侯月趴到马车边,哭的那叫一个伤心:“姜大夫,可算是找到你了。” “要是没有你,我怎么活啊!” 侯月是真情实感的伤心,姜云筝除了是她老板外……也算是她朋友。 姜云筝掀开布帘:“先上来吧,外面冷。” 侯月看着她额头上的伤疤,面色一肃,麻溜地爬了上去。 姜云筝看侯月如临大敌的模样,有些无奈。 肖全他们常年生活在雪山脚下,懂得往何处躲避减轻伤害,主要是姜云筝的那匹马儿受了惊。 侯月还想要扒开姜云筝的衣服看,姜云筝拍开她的手:“就一点皮外伤。” 侯月心中暗暗下了决心,以后无论姜云筝去到哪,她侯月就要跟到哪! 侯月突然问:“对了,你那药草没问题吧。” 说到这,姜云筝没再回答,她靠在车壁上,神色不明。 侯月面色一怔,“没了?” 好不容易找了这宝贝,难道就没了? 没了??? 侯月动了动唇,一时间也不知怎么安慰姜云筝。 昨晚吴越凌迟死之前,被割下了脑袋,在一行人离开水潭城不久,吴越脑袋被挂在水潭城城门口上。 此行人数较多,马车里还有女眷,保险起见,他们没走来时的路,而是装作商旅从水潭城绕到宁州,再从宁州返回夏州。 离开水潭城的第一个晚上,众人找了一间驿栈住下。 在快抵达宁州之前,祁昀慎他们还碰到了从宁州调往水潭城的三万军队,这夜里,是宿在宁州刺史府里。 晚上祁昀慎与姜云筝同屋,青影侯月等人见怪不怪了。 饭后,祁昀慎让姜云筝躺在床上换药。 姜云筝眉头微跳:“你让侯月进来。” 祁昀慎:“叫她做什么?我不是在这?” 姜云筝瞪着他不说话。 祁昀慎倚在床边,“你第一次换药就是我来的,现在害羞已经晚了。” 姜云筝单手捂着脸,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 祁昀慎笑:“至于么。” 姜云筝催促他:“你快点,上完药我要睡觉。” 床角里光线暗,遮住姜云筝有些泛红的面颊。 解掉中衣和小衣,狰狞的伤痕暴露人前,姜云筝瞥了一眼。 嗯,不太好看。 祁昀慎洗净手,用干巾子擦干水,慢条斯理挖出药膏,一点点涂抹在姜云筝的伤痕上。 药膏抹上清凉凉的,并不刺痛。 姜云筝嗅了嗅药味,里面有祛疤的成分。 她抬眼,祁昀慎一脸认真专注。 她突然想到了前世怀孕时,到了孕期五六月,祁昀慎每夜睡前都会在她肚腹上涂抹一层药膏。 那是长公主塞给祁昀慎的。 说是防止孕妇肚上长出纹路。 那药膏干的慢,每次涂抹后,祁昀慎还要在床帐内给徐璟秧扇风,徐璟秧就在祁昀慎慢悠悠的话语中闭眼睡去。 直到药膏干透,屋内才会灭灯。 想到过去,姜云筝嘴角不自觉带着笑意。 祁昀慎眉梢微挑:“笑什么?” 姜云筝眉眼微弯。 她似乎穿过时光,看到了四年前的祁昀慎,和数年前在江南小院里每日洗衣做饭的温润公子。 祁昀慎重新给姜云筝上好纱布,他盯着姜云筝的苍白消瘦的面颊:“回去好好补补。”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48节 姜云筝面色微顿,她笑了下:“我就是大夫,我知道我身体情况。” 祁昀慎沉沉看着她,还是不放心。 半夜,姜云筝是被噩梦惊醒的。 祁昀慎就在身边。 男人浓黑的眼眸紧锁住她:“璟秧,你梦到什么了?” 姜云筝浑身都是冷汗。 她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仿佛只要一闭眼,她又回到了那个山洞。 洞里,女尸空荡荡的眼眶直直盯着她,在那女尸身后,祁昀慎隐在黑暗里,白骨碧水毒的纹路爬满了男子面庞,直到变成一堆枯骨。 姜云筝紧紧攥住祁昀慎手掌,豆大的眼泪从她眼里钻出来。 她喃声:“祁昀慎,你要活着。” 祁昀慎抱着姜云筝,似乎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第184章 回到夏州;姜云筝:原来她就是谢鸢。 屋外。 青影半蹲在院子里,侯月从后面踢他一脚。 “你干啥呢?” 青影跳起来,摸了摸自己后背:“侯月,你干嘛!” 侯月目光鄙夷:“不就是那草药没了吗?有必要这么哭丧着一张脸么。” 青影:“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侯月嘟囔:“你告诉我我不就知道了。” 回应她的是青影气呼呼的背影。 侯月忍不住冷嗤一声:“你主子对你太好,惯的你。” …… 再回夏州城,恍若隔世。 在离开水潭城的第四日,一行人抵达夏州城。 外面鹅毛大雪,似乎不到十日,这座城便走进严冬。 今日逢赶集,街上十分热闹,马车驶到祁府,罗管家、罗大夫与罗樱在门口守着。 祁昀慎抱着人下马车。 除了罗樱外,另外二人还算镇定。 罗樱张大嘴,“这这这……这姑娘是谁?” 罗大夫慢悠悠道:“小樱子,这是姜公子啊,没认出来?” 罗樱一脸震惊看向自己老爹,罗管家对她点点头。 罗樱:“你们都知道?都没告诉我??” 罗大夫笑:“这不显而易见的事。” 正好这时青影走到门口,罗管家连忙跟上去。 他觑了眼青影表情,心道糟糕,罗大夫小声问:“找的如何了?” 青影嘴唇微动,眼睛发红。 罗大夫面上表情一僵,抬起来的手缓缓放下,叹了口气。 青影声音低落,“原本找到了,但是雪崩,姜大夫失踪被抓到水潭城,黄泉辟灵根被老畜生吴越烧了!” 那是找到了又被毁了?! 罗大夫气急,一脚踢在路边的花盆,花盆没动,倒是罗大夫的脚传来剧痛,他蹲下身抱着花盆开始哭。 也不知是哭自己的脚,还是哭别的。 青影动了动唇,“我先进去了。” 青影快步跟上了前方不远处的祁昀慎。 院子里一如姜云筝离开前的模样,这次祁昀慎直接将人抱进了他屋里,美其名曰姜云筝的右手伤没好不方便。 姜云筝没多说什么。 屋内提前烧好了地暖,祁昀慎陪她用完午饭后,便又去了卫所。 姜云筝叫来侯月,“谢绚与乌釉去哪了?” 侯月进院子时已经问过罗管家了,“谢绚说她待府里都快要发霉了,拉着乌釉出去逛,你放心,有暗卫跟着。” 姜云筝点了点头。 离开的这几日里,京城那边的信陆续传来。 祁嫣钰与许眠眠的信里都是些日常有趣的事,在看到许眠眠与祁昀舟即将订婚时,姜云筝眼中笑意真切,对许眠眠而言,徐嘉树并非良配。 祁嫣钰说祁臻臻已经能发一些简单的音了,谷神医准备等姜云筝回京后,他再离开镇国公府。 姜云筝翻来覆去将祁嫣钰的信看了两三遍。 与宋宛芸的信一同寄来的,还有一些冬衣与银票,宋宛芸信里写,她与杨婆子的豆腐脑店在京城附近几个县城里都开了分店,每日能进不少银子。 姜云筝最后翻开了乌绿的信,在徐家众人被处决后不久,石家也陆续被斩首,连根拔除的还有江南数名盐道官员。 此外,太子手臂伤好,景明帝开始翻那日西山狩猎的旧账,景明帝以驭下不严、办事不力的理由关了禹王禁闭,朝堂间一时人心惶惶。 最后乌绿还提到,探花郎于峥因性情耿直率性,不适应朝堂官场为由,辞官离开了京城。 姜云筝回复好每一封信,又让侯月替她寄回京城。 如今摆在她面前的有三件事。 一是祁昀慎的毒。 二是姜源的身份。 三是谢鸢是谁? 谢鸢…… 姜云筝在纸上开始写。 鸢,有指老鹰的意思,意指希望能翱翔天空,谢鸢如果真是她所想的谢家人,从取名来看,谢鸢自出生起就背负了长辈的期许希望。 姜云筝眉头一跳,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欢快脚步声。 姜云筝抬眼,就见谢绚像只花蝴蝶似的飞过来。 乌釉跟在谢绚身后,她先朝姜云筝点了点头,这几日谢绚没有异常。 谢绚还以为自己就这么被姜云筝抛下了,她盯着姜云筝额角的纱布,瞪大眼:“二姐姐,你受伤了?” 在谢绚眼里,姜云筝是可以凶悍到媲美谢擎的存在。 姜云筝:“小伤。” 谢绚指着姜云筝藏进脖子下的纱布,“身上也受伤了?” 姜云筝看了眼谢绚,同样两个字:“小伤。” 姜云筝不傻,不会傻到相信曾经意图谋杀她的谢绚,会真心诚意地关怀她。 谢绚嘟了嘟唇,她来到姜云筝身边,开始巴拉说着这几日发生的事。 “你不在府里,我真是要无聊死了,好在隔壁私塾那有话本子我能看,对了,我还认识了江闻,江闻是那的夫子——” 谢绚话还没说完,她目光就落到桌上的纸上。 谢绚惊讶:“二姐姐,你写你名字做什么?为回家做准备?我们要回去了吗?我们是直接去福州吗?还是要去京城与大哥汇合?” 谢绚话痨似的说个不停。 姜云筝满脑子只有谢绚的第一句话。 她目光落回到纸上。 之前以免打草惊蛇,她没有向李叔或者谢绚问过原主真实姓名。 原来,她就是谢鸢。 第185章 祁昀慎还有半年寿命 屋内暖和如春,姜云筝却四肢发凉。 ——谢氏一族必亡于谢鸢之手。 姜云筝耳边嗡嗡的,她盯着谢鸢二字,随口问:“对了,娘有姐妹吗?” 谢鸢迟疑半天:“应该没有的吧?反正从我记事以来,娘没有姐妹,至于以前有没有我就不知道了?” “二姐姐,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姜云筝扯了扯唇角:“就了解一下家里的事,提前做个准备。” 谢绚哦了一声,有些犹疑地看了她一眼,“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啊?” 姜云筝看着她:“等到西北战事结束再说,不急。” 谢绚没再多留,她回了隔壁小院。 姜云筝看了眼乌釉,乌釉朝她点点头。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49节 谢绚离开后不久,青影来了院子里,祁昀慎将青影留在祁府,负责姜云筝安全,不容出一点差错,祁府守卫比从前加了一倍的人。 “姜大夫,是我没护好你安全,也没有护好黄泉辟灵根。” 姜云筝让青影起来,青影跪在地上不肯起,“如果我当时追上了您,或许就不会被抓到水潭城里,一切都还有救。” 如今说再多,已经晚了。 姜云筝摇了摇头:“这事怪不到你头上,谁也想不到会发生雪崩……” 此事事关主子安危,青影良心上没法放过自己。 “为今之计要最短时间内重新找到黄泉辟灵根。”姜云筝轻声:“再晚或许真的来不及了。” 青影重重点头,朝姜云筝行了一礼后,大步迈了出去。 这会天色渐黑,侯月送完信回来,她与大步流星的青影擦身而过。 侯月:“一天到晚也不知在忙什么。” 侯月进了屋,她随意靠在榻上,往嘴里丢着坚果,她看姜云筝:“你脸色怎么这么白?” 姜云筝没应声,突然,她说道:“帮我叫寄芙进来。” 寄芙还没有从姜云筝与祁昀慎的关系中反应过来,整座府里的人都如同吃瓜的猹,想吃又不敢吃。 她进了屋子,才知原来姜云筝是要问她如何做女红。 回到夏州第一日,祁昀慎直接派人发兵前往峰夜城与月华城,常弋城只有四万军队,无暇拦击大梁军队。 在他们离开水潭城的第一日,平城便援兵去往峰夜城,半路被施成林的人偷袭,损失惨重。 祁昀慎天黑回来时,姜云筝坐在床边正拿着一张纸研究,专注地连面前站了个人都没发现。 祁昀慎蓦地出声:“姜大夫手艺见长。” 姜云筝看他一眼,知道祁昀慎在说什么。 “你以前那个香囊是我第一次做,我现在没吃过猪肉也见猪跑,寄芙给我画了一张图。” 姜云筝准备给祁臻臻缝制袜子,她左手给祁昀慎比了一下,“臻臻穿这么大,应该合适。” 祁昀慎嗯声,“等你伤养好后再说。” 姜云筝笑了下,她将东西收纳好,准备明天继续做,她让寄芙备菜上晚饭。 有祁昀慎在,姜云筝完全可以解放双手。 二人距离挨得很近,祁昀慎喂她速度适中,姜云筝想起她神志不清时,祁昀慎也是这般专注的模样。 其实前世二人相处也不过一年多,每次回忆起,那些记忆就如同刻在脑子里,无法忘记。 姜云筝暂时还不能吹风,二人饭后就留在屋里,姜云筝让祁昀慎站起身,她拿尺子比着他身型。 祁昀慎:“做衣服?” 姜云筝:“你别管。” 祁昀慎:“仔细伤眼睛。” 姜云筝看他一眼:“我没说要给你做。” 祁昀慎:“……” 祁昀慎脱掉外袍,将袖里的平安符放到桌上。 姜云筝看了一眼,平安符四角被磨损出痕迹。 姜云筝:“快十年了。” 祁昀慎顺着她目光看了眼,他摸了摸姜云筝脑袋:“脸怎么还这么白?” 姜云筝眨了眨眼,她摁着祁昀慎眉眼,想要将褶皱抚平。 “可能现在冬日冷,出门的机会不多。” 今夜难得没下雪,姜云筝在床上盘着腿,额头上的纱布十分显眼。 祁昀慎走到哪,姜云筝目光跟到哪。 祁昀慎脱掉上衣,看了她一眼,然后裸着上身去盥室洗漱。 等到他从浴室出来,姜云筝还没睡。 祁昀慎熄灯上床靠近,鼻尖传来淡淡的皂荚味。 祁昀慎把人搂进怀里,问她:“今晚怎么了?” 姜云筝摇头,窝在祁昀慎怀里缓缓上眼。 半夜,身旁传来均匀呼吸声。 姜云筝睁开眼,抱住祁昀慎手臂,手指搭上他手腕。 姜云筝抿紧了唇,先前在京城时,白骨碧水草的毒就已经侵入脑中,如今情况比之前还要严重许多。 她盯着祁昀慎睡颜,渐渐红了眼。 姜云筝深吸一口气,恍若无事继续躺在他臂弯里。 在她合眼的刹那,祁昀慎睁开眼,一夜无眠到天亮。 之后的两日里,祁昀慎清晨去卫所,傍晚时再回来。 姜云筝等到右肩的伤好些后,白日都混迹在药房里,又让青影去找了些医书古籍,她头上的纱布已经拆了,额角还留有淡淡痕迹。 二人谁都没有主动提黄泉辟灵根的事,平静之下暗流涌动。 卫所里。 罗大夫诊着祁昀慎脉搏,摇了摇头:“世子一旦运用内力,体内的毒素会加快涌动,如果再找不到黄泉辟灵根,世子顶多再撑半年。” 先前在京城时,诊断祁昀慎还剩一年寿命。 唯二可能出现黄泉辟灵根的西岭雪山和珠洛雪山已经找不到这草药了,再去别处找到的可能微乎其微。 至于冬婴蛊,只能暂缓毒性,或者说在毒素复发时缓解痛楚。 罗大夫说这话时,只有祁安在场。 祁安忍不住红了眼。 祁昀慎看向手心,上面若隐若现几条细小黑色纹路。 “还有别的办法?” 罗大夫艰难摇头。 要是能有办法,早在四年前祁昀慎中毒时便解了,不然也不会拖这几年。 第186章 侯月发现姜云筝生病;谢绚计划逃跑 隔壁院子。 这日江闻又来找谢绚了。 谢绚是姜姑娘的朋友,谢绚这几日又常与江闻来往,罗管家再不喜江闻也要对他客气点。 乌釉看着谢绚背影,眯了眯眼跟上去。 谢绚与江闻第一次见面,是谢绚第一次偷偷溜出祁府时,她在私塾门口撞上了瘸子江闻。姜云筝离开后,谢绚在祁府也没个说话的人,江闻又见多识广,谢绚很快与他熟识起来。 那日姜云筝回夏州,谢绚来晚了,便是因为与江闻去逛夏州城了。 “今天要去哪儿玩?” 江闻:“去私塾。” 谢绚皱眉:“私塾有什么好玩的?我不想听你文绉绉的课。” 江闻:“今日来了个学生,他娘有胡人血统,你不想听听胡人话?” 谢绚眉头一松,顿时来了兴趣。 二人一起进了私塾,乌釉跟在后面。 那胡人小孩说话叽里呱啦的,谢绚听了会就觉得没意思,她望着书架上的话本子准备找两本回去看。 江闻瞥了眼院子里的乌釉,不经意问谢绚:“听说前两日姜大夫回来了。” 谢绚嗯声,这是江闻第一次问到姜云筝。 谢绚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突然问起她了?” 谢绚在姜云筝面前大大咧咧,面对外人时,她有谢家人的警惕防备,只有在姜云筝面前,谢绚才会叫二姐姐。 祁府的下人口风严,江闻只打听到说谢绚是姜云筝的友人。 江闻无奈看了眼自己的腿:“早闻姜大夫医术妙手回春,想哪日请姜大夫看看。” 谢绚哦了一声,“她最近挺忙的,你可以去找罗大夫。” 江闻笑笑没说话。 蓦地,江闻又道:“听私塾里的学生说,三日后是城外二郎庙的灯会,有许多信众去上香,到时候有时间可以一起去。” 谢绚:“灯会?” 江闻:“求签许愿很灵的。” 她对着江闻笑了下,“行啊,我到时候回去问问姜大夫。” 谢绚当日下午就来找了姜云筝。 “二姐姐,我还没去过灯会呢,我们就去吧。” 侯月看了眼谢绚。 姜云筝目光里有淡淡笑意:“你想去?” 谢绚猛地点头。 姜云筝:“行啊。”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50节 谢绚没想到姜云筝答应的这么快。 她眼眸微闪:“好,那我就先回去了!” 乌釉跟在谢绚身后,离开前她看了眼姜云筝,然后将袖中纸条丢到了地上一个角落。 侯月去将纸条捡起来,她摸着下巴:“江闻有问题,谢绚意欲逃跑。” 侯月不明白,谢绚就是个千金大小姐,这马上就要打仗了,哪哪都不安全,脑子没问题的人,都干不出逃跑的事。 侯月问姜云筝:“你早就知道了?” 姜云筝:“谢绚来夏州表现出来的,都是权宜之计罢了。” 侯月突然嘿嘿两声:“谢绚到底为什么叫你二姐姐?她真是你妹?” 就在这时,姜云筝脸色微变,她看了眼侯月:“我有点困了,你先出去。” 侯月:“我去外面守着。” 侯月一离开,姜云筝捂着心口,唇瓣咬出血,她上半身几乎是蜷缩靠在榻上。 动作间,一旁的茶盏不小心拂落在地上。 侯月一听到动静,下意识开门进来。 见到面前这幕,侯月仿佛被雷劈中立在原地,她两三步过来将姜云筝抱在床上:“你怎么了?!我去找罗老头!” 姜云筝咬牙抓着侯月衣摆,“不能告诉别人。” 侯月愣愣点头,“唉不是,你就是大夫呀,你到底怎么了?” 姜云筝没力气回她,她半卧在床上,疼的满脸发白。 侯月后知后觉害怕起来。 等过了将近半刻钟后,姜云筝呕出一口血,心口疼意才渐渐散去。 侯月推了推她,一脸担忧:“你到底怎么了?西夏人难道给你下毒了?” 姜云筝摇头,从她出京第一天身体便开始异常了,到达夏州后又发作过两三次,最近一次是在珠洛雪山。 姜云筝想过可能是她中毒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世上出现她没见过的毒很正常。 心口是全身血液必然流经之地,她心脏出现问题,不应该连脉搏没有一点变化。 侯月忍不住道:“你知不知道多少病就是这样憋出来的,俗话说的好,慧极必伤,姜大夫你就是太聪明了——” 姜云筝:“你安静会。” 侯月闭嘴,一会后,听到姜云筝说:“我也不知道。” 侯月张了张唇,惊觉事态严重起来,她去给姜云筝倒了一杯水。 “那个……那个等回到京城,找谷神医看看,说不定能好呢。” 姜云筝没出声,她脑子里出现了山洞里的那句话。 一切种种或许找到谢家能解开谜团。 姜云筝坐在床上,等到恢复力气后,将身上衣服装好塞进药房角落里。 姜云筝咬了咬舌尖回神,她看向侯月,再次说道:“不准告诉任何人。” 侯月:“祁昀慎也不行?” 姜云筝垂下眼,声音很低:“不行。” 谢绚回到自己屋里,她将塞在床底下的小包裹取出来,里面叮里当啷装了些珠钗。 谢绚心跳有些快。 姜云筝就是个笑面狐狸,刚开始来夏州时,谢绚心里还没怎么怀疑,姜云筝表现的太过正常,谢绚收到的大哥的信件也没有问题。 看似一切顺理成章,可越正常就越有问题。 父亲从小就教她,要相信自己的第一感觉。 所以,谢绚要逃。 她要从祁府逃离太不容易,三日后的灯会是唯一机会。 这两日祁昀慎都在新濠城,在灯会的前一晚,祁昀慎半夜回了祁府。 祁昀慎动作很轻,上床后手长脚长的将姜云筝抱住,清理干净的下颌蹭着姜云筝乌黑的长发。 这几日军务繁忙,祁昀慎声音有些沙哑:“还没睡?” 姜云筝在祁昀慎刚进屋时,便醒了。 她摇了摇头,推开祁昀慎脑袋:“你今晚怎么回来了?” 祁昀慎盯着她:“你怎么又瘦了?” 姜云筝笑:“可能水土不服。” 祁昀慎握着姜云筝双手放进他心口位置,他面色微肃:“手脚也凉,明日让老罗来给你看看。” 第二日,老罗早早就来了院子里。 他给姜云筝把了把脉,捋着胡须道:“姜大夫身体没什么大碍,身上皮肉伤也快好了。” 祁昀慎面色冷凝:“当真?” 罗大夫哼声:“你不信我,也该信姜大夫,她自己就是医者。” 姜云筝朝祁昀慎笑了下,巴掌脸越发小了。 “你去忙吧,我们也要出门了。” 祁昀慎最后不放心看她一眼:“今日人多,青影他们都跟着。” 姜云筝朝他挥挥手,“去吧。” 第187章 谢绚逃跑被抓;姜云筝猜测江闻就是徐宿源 今日雪化,夏州城比前两日还要冷不少。 这早上二郎庙信众众多,人头攒动,有几个道长正在大殿内做法事。 祁府的马车只能驶到二郎庙外的巷子里,一行人步行过去。 这几人无论男女都相貌气质出众,吸引来往不少目光。 姜云筝带着侯月、青影。谢绚带着乌釉,还有墨枝等护卫隐在暗处。 谢绚刚一到二郎庙外,就想找个地方方便:“二姐姐,可以吗?我肚子疼。” 姜云筝嘴角微弯,眼里却没有笑意。 “当然可以,去吧。” 夏州女子出行盛行斜挎小布包,谢绚小布包里鼓鼓囊囊的,头上发髻戴着不少珠钗首饰。 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谢绚暗自松了口气,“乌釉,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在这等我。” 乌釉面无表情摇头,跟在谢绚身后。 谢绚瞪她一眼,又看了眼不远处的姜云筝,轻声道:“我去内急,你别离我太近了。” 说完,谢绚脚步飞快消失在了垂花门之后。 有乌釉和暗卫盯着,谢绚跑不掉。 原地,姜云筝排在大殿外最长的一列队伍里。 侯月跟在她身后。 “你还信这个?” 姜云筝点头,“来都来了,这里听说很灵。” 侯月排在姜云筝之后。 差不多两刻钟后,终于轮到姜云筝。 道长听到祁昀慎的出生年日时,面色微愣,然后看了姜云筝一眼。 “你给谁求的?” 姜云筝眼眸微动,行拱手礼:“我的……一位友人。” 道长捻捻胡须,他看着姜云筝面容说道: “因果循环,你与他缘分匪浅,命数早就你我相缠,难以分别了。” 姜云筝眼睫微颤:“什么意思?” 道长面容慈悲,笑道:“你二人福生无量。” 姜云筝:“烦请道长恩示。” 道长落下一句‘天机不可泄露’后便没再多说,他将平安符交给姜云筝:“贴身收好。” 姜云筝握着平安符,掌心发烫。 侯月不知道太子生辰八字,她就请道长为她去世的爹娘点了一盏灯。 就在这时,姜云筝身边突然传来一道喑哑的声音。 “姜大夫也在这?” 姜云筝侧身,身后侧站的是江闻。 姜云筝盯着江闻的脸,缓缓开口:“江夫子有事?” 江闻晃了晃手里的经文:“前几日替庙里的师父们抄经祈福,今日拿到庙里烧掉,没想到这么巧遇到姜大夫了。” 姜云筝嘴唇微勾,直言:“我出现在这,江夫子不是应该早有预料?” 江闻面色微顿,“姜大夫多虑了,巧合而已。”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51节 姜云筝:“是么?” 她没再搭理江闻,算着时间,谢绚这会应该偷偷跑到后山了。 这时,不远处一位老妇人正向庙里的师父哭诉自家儿媳妇虐待她。 “我不过是在她坐月子的时候给她吃了点南瓜,她就记恨我到现在,有必要么?!道长,那个小贱人现在都不养我了!” 道长:“一切因种一切果,你当初可以那样对她,同理她也能这般对你。你和她的做法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她这是不孝!” 侯月忍不住插了句:“老人无德,全家遭殃。” 那老人骂侯月:“关你什么事,你给我闭嘴!” 侯月哼声:“你下半辈子都要靠你儿子媳妇儿了,你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 眼看着那老人就要朝侯月打来,姜云筝朝那老人看了一眼。 对上姜云筝冰冷的目光,那老妇人心中一怵,“凶什么凶!” 说完,那老妇人便脚步匆匆离开了。 江闻还守在姜云筝身边,他问:“世上之人无完美相,难免有犯错的时候,若是有人做了伤害姜大夫的错事,姜大夫还会原谅吗?” 姜云筝看向江闻:“哦?江夫子做过对不起我的事?” 江闻没说话,只是目光始终看着姜云筝。 “我这人记仇,无论大小事,但凡有意伤害过我的,我不会再给第二次机会。”姜云筝蓦地一笑:“江夫子,你说呢?” 江闻身形一怆。 他面容苦涩:“若是他知错了,有心悔改呢?” 姜云筝:“伤害已经造成,说的再多,补偿再多,都如马后炮,没有一点实际用处。” 江闻嘴唇微动,“我……” 姜云筝眼眸深深:“江夫子有意通过谢绚邀我来此,难不成就是要说这些话?” 江闻苦笑:“说来不怕姜大夫笑话,我曾经也有一个妹妹,年岁与姜大夫差不多大,因为我的粗心大意,妹妹意外被奸人害死,午夜梦回时,不禁痛心疾首甚至想杀了自己。” 江闻说这话时,姜云筝始终盯着江闻跛着的脚。 姜云筝面上笑意消失。 “江夫子意有所指?” 江闻摇头:“有感而发罢了。” 就在这时,乌釉抓着谢绚出现在姜云筝目光尽头。 谢绚双手反绑,头发凌乱,目光愤愤不平盯着姜云筝,然后被乌釉不客气地带下山。 侯月吹了一声口哨:“姜大夫,咱们走了呗。” 姜云筝瞥了眼江闻,一言未发直接离开。 江闻看着姜云筝背影,神情悲伤。 一上马车,谢绚便朝姜云筝重重哼了一声。 姜云筝扳正谢绚的脸,冷笑:“好好说话。” 谢绚瞪着姜云筝:“你早就知道我要逃跑了,我还跟个跳梁小丑一样被你看笑话,姜云筝你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你到底要做什么!” 姜云筝对谢绚本来就没耐心。 姜云筝对乌釉道:“把她解药给我。” 乌釉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瓷瓶。 姜云筝接过,直接扔到了窗外。 谢绚面色突地一变,自从第一次吃了解药后,后来没有复发的迹象,谢绚自然就没将姜云筝下的毒放在心上。 她掀开帘子,看着马车越来越远。 谢绚气的鼻子都歪了,“你到底要做什么?!” 姜云筝淡声:“你和江闻什么关系?” 谢绚一副‘我怎么知道’的表情:“他身份有问题?” 姜云筝没理她。 谢绚气呼呼的转过身,对着另一边布帘而坐。 姜云筝思绪飘远,江闻若真是她所想的那人,他又是如何逃出官兵手中来到夏州的? 姜云筝渐渐抿紧唇。 徐宿源大约是猜到她身份了。 等从二郎庙回到祁府时,已临近傍晚。 没成想,祁府门口正守着一人。 罗管家站在于峥身边,“于公子,姜大夫他们回来了。” 于峥哎呦一声往外看,果然看到驾马的正是青影。 第188章 谢擎:剩下的黄泉辟灵根,拿你来换。 姜云筝前几日才收到于峥辞官离开京城的消息。 今天于峥本人就出现在夏州。 “姜大夫,我们之前的约定,你没忘吧?” 于峥想请姜云筝替他料理产业的心,还没歇下。 姜云筝邀他进府:“你专程来是为了这事儿?” 等到姜云筝、于峥后人走远后,乌釉才将谢绚扯下马车。 于峥大冬天也要摇开扇,侯月没忍住白了一眼。 于峥轻咳:“那个,姜大夫,说好了咱们共创伟业的啊,你考虑怎么样了?” 罗管家看了于峥一眼。 青影瞪着于峥,表情很不客气。 姜云筝脑子灵活,有姜云筝帮他料理于家产业,于峥做梦都能笑醒。 “先不着急,等与西夏的战事结束了,咱们再去江南。”于峥考虑的十分周全。 姜云筝当下的事应接不暇,她拒绝于峥:“于公子,你还是你另请高明吧。” 于峥瞪大眼:“为什么?报酬可是每年于家收益的三成,这你都能拒绝?” 不管于峥怎么说,姜云筝都出言婉拒。 于峥简直想不通,还想再多巴拉几句。 姜云筝眼中难得出现不耐。 罗管家岔开话题,问于峥现在住哪。 于峥指着姜云筝:“她是我的未来合作伙伴,她住哪,我就住哪。” 姜云筝问:“你没提前订好宅子?” 于峥瘪了瘪嘴:“我以为你会盛情邀请我留下住在祁家。” 夏州位置关键,祁府守卫森严,于峥没有留宿在祁家的必要。 看姜云筝表情,于峥遗憾讷讷道:“那我今晚可以住一夜,明日一早出去住客栈或者找个宅子。” 姜云筝让罗管家带于峥去空闲的院子里。 前院。 等到天黑时,姜云筝同于峥一起吃饭,罗管家作陪宴席。 于峥喝了酒,醉醺醺的继续游说姜云筝同他去江南。 姜云筝听的直拧眉,让于峥的小厮扶他下去醒酒。 于峥:“我没醉,我什么家人都没有了,我不喜官场,只有回家继承家业,可我又不会经商,姜大夫,你要是不和我一起,我怎么办啊?我要是把于家的产业败光了可怎么是好啊!” 于峥小厮开始脚趾抓地。 姜云筝头大,泥人尚有三分气性,就在她让护卫直接拖人下去时,她后背突然一僵。 姜云筝转过身,就见原本应该在新濠城的祁昀慎出现在了院子里。 院子暗处,祁昀慎眼眸深沉,神色不明。 姜云筝面上带笑,“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今晚直接去新濠城了。” 祁昀慎一步步走近,他瞥了眼被小厮扶着醉酒不醒的人,提起一壶凉茶就朝于峥脸上倒去。 于峥顿时酒醒,他面上又热又凉的,“祁世子,你在这?” 祁昀慎淡声:“她不会去江南。” 祁昀慎瞥了眼青影,青影立即将人扶着下去,边走边说:“那个于公子啊,这个经商这回事呢,并不难,我们世子手下人才辈出,可以向你举荐合适的人选。” 原地只剩了姜云筝与祁昀慎。 罗管家不知何时退下的。 祁昀慎抿紧唇看向姜云筝,“他几时来的?” “下午快傍晚那会。” 祁昀慎拉着姜云筝回小院。 一路上,男人没怎么说话,走路始终配合着姜云筝的步伐,一直紧绷的面容预示着他心情并不畅快。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52节 姜云筝眉眼弯弯,“祁世子,你看这雪多大。” 天空万里无云。 祁昀慎:“没雪。” 姜云筝笑道:“难道不是窦娥六月飞雪?” 祁昀慎停住步子,这时他嘴角才有微不可察的弧度,祁昀慎目光微垂盯着姜云筝: “璟秧。” 只要姜云筝站在那,不管是一百步一千步,祁昀慎都会跨过险阻走去牵起她的手。 姜云筝从袖中取下一枚平安符,她让祁昀慎低下头。 祁昀慎盯着姜云筝手里的东西,喉口发涩:“今天去求的?” 姜云筝笑了下,她踮起脚将平安符挂在祁昀慎脖子上,“你收好了,睡觉都不能取。” 姜云筝希望祁昀慎能活久一点,再久一点。 她能有多的时间想想办法。 祁昀慎抱起姜云筝快步回了小院。 一关上屋门,铺天盖地的吻落下。 姜云筝被亲的浑身发热,唇瓣肯定又肿了。 祁昀慎等到姜云筝快呼吸不上来时,才把人放开。 她推不开祁昀慎肩膀:“你什么时候回新濠城?” 祁昀慎:“等会,后日宣战。” 姜云筝:后日…… 祁昀慎抱起姜云筝,将她两条腿勾在腰上,把人放到床上后,用盥室里常储的热水给姜云筝擦了遍身子,又重新上药缠上纱布。 等到三日后,就可以取下纱布了。 祁昀慎从书架后的柜子里取出一个木箱,姜云筝一身月白色中衣坐在床上,她望着祁昀慎:“这什么?” 祁昀慎:“打开看看。”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大迭银票,房契地契…… 约摸着有十几万两。 祁昀慎把玩着姜云筝头发,缓声道:“这是一些在西北的产业,你闲着无事可以看看。” 姜云筝喉口发酸,她佯装笑眯眯道:“那我就成小富婆了。” 祁昀慎:“这是西北的,京城的还有一部分,回去也给你。” 姜云筝放下箱子躺在床上,闭眼掩去眸底湿意。 “困了。” 祁昀慎侧躺在她身边:“我在这,你睡吧。” 寄芙与侯月坐在院子里赏月。 只要有祁昀慎在,根本无需他们进去伺候姜云筝。 姜云筝醒来时,祁昀慎已经离开了,天上飘着细雪,她去隔壁院子看了眼谢绚。 谢绚被锁在房间里,瞪着姜云筝的眼睛快要喷出火。 “姜云筝,你把我放出去!” “等我大哥找来了,他绝不会放过你!” 话说到这,谢擎的信下午便到了。 一封从京城寄来的信件出现在祁府大门口,上面写着‘姜云筝亲启’。 与信件相连的还有一个小木盒。 罗管家心中生疑,将东西送到姜云筝处。 姜云筝先没看信,她晃了晃盒子,里面没什么动静,盒子被锁住,姜云筝让侯月直接劈开。 盒子在半空碎裂,一小株草药轻飘飘掉在地上。 侯月:“唉?这是什么?” 姜云筝浑身一僵,她站起身,目光直直盯着地上的东西。 下一瞬,姜云筝眼眶骤然变红,她将药草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确认这是黄泉辟灵根。 不过这黄泉辟灵根只有一半,比姜云筝那日在珠洛雪山采摘的还要小很多。 这信上是谢擎的字迹。 ——剩下的黄泉辟灵根,拿你来换。 第189章 徐宿源求见姜云筝遭拒 侯月拉了拉姜云筝衣袖,拧眉道:“你可别做傻事啊,这谁写的?” 姜云筝将信纸放到烛火上烧掉,然后颤着手,将黄泉辟灵根装回盒中。 姜云筝表情没什么变化,她朝侯月笑了下:“小事而已,不必惊慌。” 侯月:“真的?” 姜云筝没搭理她,写了一封信交给侯月,“等下你替我交给青影,送去给祁昀慎。” 侯月送完信回来,仍旧觉得不对劲,缠了姜云筝两刻钟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姜云筝不耐烦把人赶了出去。 下午时分,青影回来传消息。 峰夜城与月华城已被攻下,算上水潭城,如今大梁已占领三座城池。 另外峰夜城与月华城总共派兵两万往元安城而去。 元安城一旦被打下,常弋城最后的后盾也就没了,陷入腹背受敌、四面楚歌的地步。 祁府上下极为高兴,罗管家做主给府上每个下人都多发了一两银子,罗管家笑眯眯从账房出来,就见江闻正守在花园里,不知正在等谁。 罗管家虎着脸走近,拿出一两银子给江闻。 “今日府里发钱,大家都有,你收着吧。” 徐宿源来到夏州,身上银子拮据,两三套衣服换来换去地穿,命运无常,老天有眼,曾经堂堂风华无双的徐家大公子要靠别人施银过活。 他面上苦笑,他道:“我来府上并非是向罗管家讨赏。” 罗管家皱眉:“那你要做什么?” “江某可否能见姜大夫一面,还望罗管家代为通传一声。” 祁府前后院守卫重重,江闻要想进去并非易事。 罗管家拧眉,姜姑娘身份不一般,不是江闻一区区外男就能见到的。 罗管家直言拒绝:“姜大夫有别的事处理,无暇见你。” 江闻面容微动,“听罗大夫说,姜大夫医术如华佗在世,江某想请姜大夫瞧瞧这腿。” 罗管家暗骂罗大夫老匹夫。 江闻一脸真切:“江某在这谢过罗管家了。” 罗管家皱眉:“我只能去问问,姜大夫见不见你,我不保证。” 江闻神色一松:“多谢罗管家。” 罗管家去到姜云筝院子时,姜云筝还在药房里,侯月蹲在外面看小人书。 罗管家笑眯眯:“侯姑娘,姜大夫在吗?私塾里的夫子江闻想见一面姜大夫。” 侯月瞥了罗管家一眼,“她现在忙,没空见面。” 罗管家的话传进药房里,姜云筝闻声眼睛都没抬下,侯月直接替她拒绝了。 罗管家离开后不久,于峥又跑来了,说是已经找到了宅子,离开祁府前,想再见姜云筝一面。 姜云筝同样不见。 等到天黑,姜云筝才从药房里出来。 她手里还拿了一件带血的衣服,这是上次吐血换下来,藏进药房里的。 姜云筝调开寄芙和几个丫鬟,让她们去前院搬些花回院子里。 院子里只剩姜云筝和侯月,她让侯月直接将衣服点火烧了。 隔着火焰,升起来的烟雾模糊了姜云筝身影。 侯月下意识叫了她一声:“姜大夫?” 姜云筝朝她笑了下,声音很轻:“回屋吧。” 这晚,姜云筝的心悸痛楚比前几次严重许多。 那痛意从心口蔓延到四肢甚至脑中,清澈的双眸充满血丝,似乎连眼球也快裂开。 侯月围着床不停走来走去,她什么都帮不了姜云筝,急的眼泪都快掉下来。 等到一个时辰后,姜云筝似乎从水里捞起来,浑身都是汗。 她眼眶深陷,面色虚白,眼前都是重影。 …… 罗管家回到前院,江闻还站在原地。 江闻听罗管家说完后,身形一晃,“我……我知道了,多谢罗管家。”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53节 江闻回到私塾后,刚一进屋,就见一个黑衣人坐在桌边。 是谢擎的人。 “徐宿源,主子要我们尽快带走姜云筝。” 徐宿源动了动唇,“祁府的人看的很严,我无法接近。” “尽快吧。” 罗管家看着江闻离开后,门房有人禀报说是肖全来了。 罗管家连忙去见了一面。 肖全因着珠洛雪山的事,觉得十分抱歉,今日是来请罪的。 罗管家淡笑道:“姜公子被人救下了,如今在别处养伤,你有心了,还特意跑这一趟。” 肖全脸上的担忧这才消了些,“那就好那就好,人找到了就好。” 罗管家心中甚慰,买了些肖全手里的山货后,就让人送肖全离开。 - 慕容彻在水潭城被破的第二日仓促逃回平城。 平城守城将领是西夏皇帝心腹,也是忠实保皇党,建议慕容彻直接返回王都,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慕容彻扬声拒绝,只在平城停留一日后,带着五千精兵直接赶去常弋城。 覃钪等人还在峰夜城,得到消息时,不禁冷笑:“去的好,就等着世子收拾他们!” 慕容彻一到常弋城,便受到了高阳王等人的冷待。 高阳王:“大战在即,太子殿下还是回崖头关之后待着吧,本王可不想再看到有将领脑袋被挂在城门上的场面。” 慕容彻冷冷盯着高阳王:“若是王爷那日也在水潭城,想必做法与孤一样。” 高阳王冷笑:“那倒未必,本王可做不出弃城而去的事。” 慕容彻直接拂袖而去。 “王爷,这慕容彻就是个孬种,水潭城在他手上丢了,不敢回王都,就想着来常弋城与王爷争战功。” 高阳王讽刺:“祁昀慎智多近妖,慕容彻和吴越败在他手上,正常不过。” 如今常弋城的四万兵马整装待发,新濠城有三万兵马虎视眈眈。 人数上虽然是常弋城略胜一筹。 可这些西夏兵的作战能力恐怕连大梁人的一半都不到。 更何况,水潭城兵器未到,常弋城的库存刀枪都是朽戈钝甲,不值一提。 常弋城每日有四万多张嘴等着吃饭,这两日已经从常弋城百姓那借了一些过来,现在剩的余量不足一日。 高阳王站在城墙之上,遥遥望着大梁京城方向。 当年来投奔西夏实属是他绝望下的无奈之举。 远离故土,异国他乡,高阳王心中并不后悔。 “对了,查到秦瑜下落了吗?” “王爷,还没有,祁昀慎此番来京城,除了带来一个女大夫外,没有其他人了。” 高阳王蹙眉:“女大夫?” “那女大夫姓姜,一直住在祁府里,很少时候离开。” 高阳王渐渐沉下脸,他回营写好一封信,交给心腹:“现在送去新濠城,交代祁昀慎手上。” “是。” 慕容彻回到自己营账,心事重重。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如今常弋城胜算不大,即使侥幸这次胜了,可周围三城都已被大梁占领,常弋城早晚会成为大梁的盘中餐。 慕容彻盯着桌上的地图,一言不发,良久后他才问:“佟黎如何了?” 手下摇摇头说道:“佟姑娘是被狱卒折磨死的,我们的人只在乱葬岗捡到尸身,将人埋在了她父母的坟附近。” 慕容彻脸色难看:“姜云筝呢?” “姜云筝如今还是住在祁府里。” 夏州城守卫盘查极严,偶尔能混进去一个西夏探子,最后要不是被夏州老百姓举报了,要不就是被守城官兵发现,根本查不了一点东西,更别提还要从祁府抢人了。 第190章 姜云筝:万事小心;祁昀慎攻下常弋城 夜里。 高阳王的信送到了祁昀慎手中。 “将军,这信是西夏人送到咱们巡逻兵手里的,说是一定要转交给您,属下等人已经检查过信了,没有问题。” 信上写着,如果祁昀慎交出萧秦瑜,高阳王会带兵撤离常弋城。 将常弋城拱手让给祁昀慎。 祁昀慎看完信,直接烧了。 祁昀慎没答应高阳王的请求。 这时,营账外又有小兵进来:“将军,这是夏州送来的信。” 祁安接过来,瞥了眼信封上飘逸又不失娟秀的字迹:“主子,应该是姜大夫的信。” 话落,祁安闭嘴。 主子又不是不知道,还需要他提醒?? 祁昀慎拆开信,眼里有淡淡笑意,他朝祁安看了一眼。 祁安:“主子,我先出去了。” 帐内响起劈里啪啦的炭火声。 男人身影被昏黄的光线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 纸上只写了四个字。 万事小心。 祁昀慎看了许久。 他唇边勾起一抹笑,将信纸折好放入心口位置。 天色很快亮了,罗大夫带着食盒进了祁昀慎营账。 等祁昀慎用完早饭后,呈上汤药。 罗大夫忍不住唠叨:“世子爷,今日一定小心。” 祁昀慎是武将,是镇国公独子,是带领万千将士所向披靡的祁将军,哪个将士身后没有父母子女,罗大夫说不出让祁昀慎不上战场的话。 能说出口的话,与姜云筝一样。 万事小心。 高阳王一夜没睡,他等着祁昀慎的回信。 终于这日下午,零零碎碎的细雪里,浩浩荡荡看不见尾的大梁骑兵们驭马而来。 祁昀慎这招拖延战术用的极好,如今常弋城守兵几日没吃过饱饭,个个饿的面黄肌瘦,见此阵仗不由一惧,还未战便生了败心。 大梁兵马停驻在城外不远处,战争一触即发,底下的大梁士兵往城楼之上投射火弹,城楼之上的弓箭手见缝插针地射箭。 高下立现,火焰四起。 一群大梁士兵开始攀上云梯,尖叫痛喊声不绝于耳。 祁昀慎一身铠甲,手握银枪,高大背影极具威慑感,身下的绝影扬蹄嘶鸣,男人一声令下:“所有将士,一齐上。” 高阳王强撑稳着心神,在城楼上指挥。 心腹不停劝他:“王爷,咱们先撤吧,再不济咱们回崖头关之后,咱们去平城。” “是啊,王爷,活着总比死了强。” 周围的将士们闻言盯着高阳王。 高阳王老脸一红:“谁都不准撤!太子是一国储君,先将太子送走!” 太子慕容彻不愿意离开,他已经舍弃了水潭城,难道还要再抛下常弋城吗! 可就在大梁军队进入常弋城后,西夏王都来人,对慕容彻道:“太子殿下,陛下在宫中被人刺杀,如今王庭还需要您回去主持大局!” 慕容彻浑身一颤:“你再说一遍。” “陛下昨夜在宫中被人刺杀了!” 现下,慕容彻不得不离开常弋城。 回首望着战火纷飞的城池,慕容彻眼眶一红。 如有一日,他必向祁昀慎报此一仇! 这场混战从下午一直持续到翌日早上。 街上尸横遍野,血肉横飞,没来得及逃出城的老百姓瑟瑟发抖躲在家中,镇国公和祁昀慎带兵打仗有条规矩,不可伤敌军的百姓和妇孺。 祁昀慎命副将留下搜查是否还有余党,而他率军驾马出城追击高阳王等人。 施成林早就听从祁昀慎的吩咐,带人埋伏在了从常弋城返回平城的路上。 等到慕容彻的人经过时,施成林按兵不动。 “施副将,难道就让慕容彻跑了?” 施成林啧声,“将军自有安排,你我只需埋伏那老贼便可!” 临到天亮时,在高阳王等人驾马而过,无数箭矢从山林里射出。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54节 …… 等祁昀慎来时,高阳王和他几个心腹已被施成林捆成了粽子。 祁昀慎居高临下,冷声:“带走。” 高阳王冷嗤:“祁昀慎,你现在模样真是与你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与当年镇国公追击他时,一模一样。 祁昀慎:“给了你这么多年喘息的时间,最后都避不过一死。” 高阳王大怒:“无耻小儿!” 施成林直接朝高阳王大腿捅了一刀:“给老子闭嘴!” 战后的常弋城还需安置整顿,此战大梁士兵伤亡六千人左右,全歼常弋城四万守军,确定好伤亡人数名单,死去的西夏兵被拖到一个空地焚烧尸体。 城内的老百姓被汇聚到一处。 如愿更换户籍成为大梁人的,平安无事。 如若胆敢反抗的,当场击杀。 常弋城的老百姓早就被西夏朝廷压榨地痛苦不堪,前两日高阳王还来向他们借过面米,说是借,其实就是抢!城内有本事的人要不就去了元安城,要不就投奔住在新濠四城的亲戚们,剩下来的老百姓本来就锅都揭不开,经此一战,更加活不下去了。 “你们不会抓我们做奴隶?” “听新濠城的人说,你们还会给老百姓发战后安抚的银子?” 祁昀慎让施成林留下解释善后,他直接去了常弋城府衙,安排好暂代管理城中事务的人员后,祁昀慎又带人驾马去了元安城。 第191章 黄泉辟灵根起效;祁昀慎吃大醋 在常弋城被破的当日,元安城成功被攻下。 祁昀慎抵达元安城后,命覃钪暂时负责元安城管理,朝廷派来的官员已在路上。 同时,在西夏的探子传回消息,说慕容彻在西夏王庭里被刺杀,命悬一线。 过了元安城,祁昀慎又去巡视了一次峰夜城与月华城,这才准备返回夏州。 连着几日舟车劳顿,祁昀慎面颊又消瘦几分,他先是在卫所与众将士庆祝一回后,才打道回祁府。 临近傍晚时,门口翘首以盼的一群人终于等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姜云筝望着越来越近的祁昀慎,嘴角微弯,眉目如画。 罗管家带头道:“恭贺世子大战告捷!” 祁昀慎风尘仆仆,他翻身下马,扫了眼众人,自然牵过姜云筝的手,盯着她的脸眉间微蹙:“先进去。” 姜云筝自从在水潭城回来后,便没有刻意再做男子装扮。 女子肩若削成,腰如约束,比祁昀慎上次离开前又瘦了许多。 刚一跨进大门,祁昀慎直接拦腰抱起姜云筝,吩咐罗管家:“去把老罗叫来。” 祁昀慎步子很大,姜云筝不得已揽着他脖子,“你慢些。” 祁昀慎拧眉,“才几日功夫,怎又这么瘦了?” 姜云筝身形本就纤细,这会一看,整个人没比竹竿好多少。 她看着祁昀慎,正欲开口,就被他打断:“别说水土不服,来北地快一月了,谢绚、侯月都没瘦成你这模样。” 跟在后面的侯月:………… 她知道,但她不能说。 姜云筝努力笑着,“我真的没什么大碍,我自己就是大夫,我还能不知道?” 祁昀慎抿着唇:“你别骗我。” 闻声,姜云筝眨了眨眼,逼去眼里的湿意。 罗大夫的诊治结果和上次相同,根本没毛病。 祁昀慎言语冷厉:“那怎么会变成这样?” 罗大夫摸着那几根快掉了的胡子,皱眉:“……这个么,每个人体质不同,可能与北地的饮食相关。” 姜云筝扯着祁昀慎袖子,“我说了,我没事。” 她让罗大夫等人先退下。 祁昀慎抱着姜云筝的力道很大。 姜云筝笑了下:“我会活很久,肯定比你还久。” 祁昀慎垂下目光,看着姜云筝不断颤动的眼睫。 他吻上姜云筝额角,喃声叫她:“璟秧。” 姜云筝转移话题问:“对了,你们庆功宴几日举办?” 祁昀慎:“三日后。” 庆功宴多半是在卫所举行,届时朝廷委派过来的官员也到了,时间正好。 姜云筝怕冷,也不喜喧闹场合,她不会出席。 趁着祁昀慎去洗漱的功夫,姜云筝去了药房。 外面侯月一脸复杂地看着她。 姜云筝朝她摇摇头,进了药房开始熬药。 等到祁昀慎从盥室里出来,姜云筝端着药走近,“喝了,睡一觉。” 祁昀慎端着药一饮而尽。 姜云筝:“你不怕我下毒?” 祁昀慎:“你要给我下毒,那必然是你不得已之举,既然如此,我为何还要阻止?” 姜云筝没忍住拍了祁昀慎肩膀一下,她蹙眉:“什么道理。” 祁昀慎摸着姜云筝脑袋:“璟秧,但凡你想做的事,我都不会阻止。” 除了伤害她自己外。 祁昀慎喝完药,就被姜云筝赶去床上睡着了。 屋里烧着地龙,姜云筝就搬了个小凳在床边坐着,手里拿着针线继续自己没做完的事。 姜云筝一脸认真,三天的时间,应该能做完吧? 天色渐黑,外面又开始下雪了。 大约半个时辰后,祁昀慎面部开始发红,浑身滚烫,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骨肉里钻出来一样,先是细细密密的痛意,然后那痛感传到了脑中…… 祁昀慎蓦地睁眼,一片血红。 姜云筝握着祁昀慎的手,轻声道:“再忍忍,忍忍就过去了。” … 一片血色里,姜云筝声音轻柔,她一次次安抚叫他,晏回,晏回…… 快天亮时,姜云筝又给祁昀慎把了一次脉。 谢擎送来的黄泉辟灵根,仅是一半,都让祁昀慎体内的毒素退减了不少。 姜云筝握着祁昀慎的手,又哭又笑。 …… 等祁昀慎彻底清醒过来时,已是翌日早上。 姜云筝没在屋里。 院子里也没有人影。 祁昀慎一身中衣立在院子里,他面色沉如阎罗,“人呢?” 院子里的人战战兢兢,有小丫鬟去小厨房里叫寄芙。 寄芙急忙道:“世子爷,姜姑娘有事去找于公子了。” 祁昀慎冷声:“于峥?” 寄芙点头:“对,姜姑娘带着侯月与墨枝一起去的。” 于峥好享受,前些日子买了夏州城一富商转让的大宅子。 一处廊角下,两道身影正在桌前下棋。 于峥不耐烦搅乱棋盘。 “姜云筝,真是够了!” “你要是不想下棋就不下,非要把我从被窝里揪出来,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姜云筝慢条斯理放下棋子,对于峥道:“你什么时候回江南?” 于峥一愣:“再过几天吧,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姜云筝扯了扯嘴角:“需要请于公子,帮我一个忙。” 姜云筝说完,于峥心下大震,他惊讶地直接起身,差点把桌子掀翻:“不是,姜云筝,你到底在想什么啊?你现在瘦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到底想做什么?!” 姜云筝神色不变:“你不是需要一个未婚妻,回去堵住族中长辈的嘴?” 于峥:“需要是需要,可现在不同往日,我哪敢跟祁昀慎抢人啊……” 姜云筝抿紧唇:“你如果不答应,我找别人就行了。” 于峥脸皱成包子:“你等我想想。” 墨枝与侯月还在院外守着。 姜云筝披上大髦出了廊角,于峥的丫鬟替她撑着伞。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55节 蓦地,她身形一僵,只见祁昀慎立在小院门口,身上都是积雪,不知在那站了多久。 姜云筝接过伞立即跑了过去,她把伞撑到祁昀慎那边。 姜云筝仰头盯着男人苍白消瘦的面颊,鼻尖都是酸意。 “你怎么在这站着。” 祁昀慎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盯着廊角下的于峥。 于峥浑身一激灵,开溜。 祁昀慎这才拉过姜云筝的手,意识到自己手凉后,他又立即松开手。 他对姜云筝道:“回去吧。” 姜云筝咬唇,她手指下意识就要拉住祁昀慎衣袖,她突然顿住,将手收回自己袖中。 姜云筝点头:“好。” 祁昀慎接过伞,二人一起离开祁家宅子。 侯月与墨枝跟在后面,二人对视一眼,都没敢说话。 第192章 祁昀霈出场 一路沉默到上马车。 祁昀慎身上的雪还没化完,姜云筝从马车柜里翻出一条帕子替他擦着头发。 马车里还燃着熏香。 姜云筝声音响起:“昨晚才喝了药,仔细着凉。” 祁昀慎握着姜云筝手腕,一把将人拉到了怀里。 祁昀慎丢开她手里的帕子,眼尾发红看着她,“你今早过来做什么?” 姜云筝抚了抚祁昀慎鬓角,她弯了弯唇:“晏回,我想去江南。” 祁昀慎抱着她,力度很大:“好,等西北这边完事了,我带你去。” 姜云筝把脸埋在祁昀慎怀里,没应声。 回到祁府,祁昀慎没让姜云筝下地,直接把人抱下马车。 祁府不远处,江闻望着这幕,狼狈地弯下腰,浑身颤动。 祁昀慎抱着姜云筝直接进了屋,沿路遇到的那些丫鬟小厮们,纷纷低下头。 房门被关,姜云筝刚一被放到床上,身前便覆了一人。 祁昀慎一手拆下姜云筝头上的珠钗丢掉,一手轻抚着她面颊。 带着冷冽味道的轻吻落在姜云筝唇上。 姜云筝眼眶发酸,一点点感受着祁昀慎的小心与后怕。 深吻先是在唇齿间辗转,然后游离到耳廓与脖间。 最后祁昀慎紧紧握着姜云筝的手,声音近乎偏执:“璟秧,别离开我。” 床帐内暖意渐生,姜云筝心底却发凉。 姜云筝声音很轻:“晏回,我困了。” 祁昀慎把人紧紧禁锢在怀里,姜云筝沉沉闭上眼。 再醒来时,祁昀慎还在床边守着她。 姜云筝又给祁昀慎把了一次脉,脉象平稳,只要最后黄泉辟灵根能到手,祁昀慎的毒就彻底解了。 二人都默契没提上午的事。 祁昀慎问:“你昨晚的药是怎么回事?” 姜云筝声音有些沙哑:“你不在夏州的几日,我新研制出来的,只要接下来多喝几次,应该会对你的毒有很大帮助。” 祁昀慎下床给她倒了杯水,等姜云筝喝完后,才道:“璟秧,别做傻事。” 姜云筝身上一僵,她正欲开口时,青影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世子,有急事,需要您来一趟。” 姜云筝推他:“你快去。” 祁昀慎不疾不徐穿好衣服,离开屋子。 青影表情晦暗:“世子,二公子来了。” 祁昀慎眸光顿时一厉,“让他不想死就滚。” 青影犹疑着没说话。 半晌后,祁昀慎沉声:“把人绑回京城。” 青影:“是!” 下一瞬,祁昀慎又问:“她最近见了何人?” 青影:“姜大夫么?姜大夫没见什么人啊。” 顿了顿,青影又道:“对了,前几日有人给姜大夫送了封信,还有一个盒子。” 那信是直接送到的祁府大门口。 青影想不知道都难。 青影艰难道:“主子,我这就让人去查。” 祁昀慎不见祁昀霈,又回了屋子里,抱着姜云筝继续睡。 - 前院。 罗管家盯着那个院中的血人,又惊又惧,若非不是世子爷现在还在府里,他都会以为世子爷又受伤了…… 罗管家咽下口水:“这位公子,你、你……” 祁昀霈一眼没看他,身上的伤仿若不是他的一样,脸色十分漠然。 直到回廊尽头传来动静时,祁昀霈眼神才动了动。 可没想到来的是青影。 青影一见祁昀霈浑身是伤,连忙让罗管家去找罗大夫。 “二公子,你怎么受伤了?被谁伤的?” 二公子…… 什么二公子? 罗管家背影一趔趄。 祁昀霈面色惨白:“他呢?” 祁昀霈是祁昀慎同胞弟弟没错。 无论有意无意, 祁昀霈都是杀害徐璟秧的凶手。 祁昀慎做不到不伤祁昀霈,当年就在他对祁昀霈下死手时,镇国公与长公主赶到,长公主拼死将祁昀霈送到了白云观。 祁昀慎说过,不要让祁昀霈出现在他面前。 青影摸了摸鼻子,“二公子,主子现在还有事处理,等您伤好了再让人送您回京城吧。” 二公子还受着伤,主子应该没至于这么着急把人送走吧? 青影心下肯定,觉得自己做的有道理。 青影带祁昀霈去找了个院子住下,青影忍不住又问:“二公子,您身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祁昀霈:“我杀了西夏皇帝,在最后刺杀慕容彻时,被西夏人伤了。” 青影一惊,原来是祁昀霈干的…… 罗大夫很快赶来,祁昀霈身上看着血多,基本都是皮外伤,没有伤筋动骨,养两天便好了。 祁昀霈不死心,等罗大夫包扎好后,又在祁府里转,摸去了祁昀慎院子。 正屋里的门被紧关着。 书房里隐隐透出人影。 寄芙见状不禁开口:“世子爷这是要出去吗?” 寄芙声音刚落,一枚暗器便从书房里飞出,祁昀霈无暇躲避,很快肩膀又添一道伤。 寄芙吓得一脸白:“来人啊,有刺客!” 书房门打开。 祁昀霈要见的人终于出现。 下一秒,祁昀慎身影逼近,剑影直指要害,祁昀霈身上又挂了几道伤。 血流的比先前的伤还严重许多。 剑剑要害,剑剑致命。 祁昀霈躲了几次避不开后,就索性不躲了。 “哥,我是来认错的。” 祁昀慎眉目冷淡,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就朝祁昀霈心口刺去。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姜云筝的声音。 “晏回,你住手!” 祁昀慎身影一顿。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56节 姜云筝披着外袍,一脸苍白地看着院中的二人,她目光最后落到祁昀霈身上。 对上祁昀霈毫无温度的视线,姜云筝似乎又回到前世那日。 祁昀慎立即回到姜云筝身边,蒙住她双眼:“璟秧,我们进去。” 姜云筝靠在祁昀慎身边,浑身都在发抖。 “别杀他,让他走。” “祁昀慎,你让他离开。” 外面开始下雪。 祁昀霈是在被堆成雪人后,被罗管家带走的。 身上又是血,又是雪的,看着怪吓人。 第193章 徐宿源对姜云筝道歉 祁昀霈离开后不久,姜云筝就醒了,祁昀慎临时去卫所处理军务,屋内只剩她一人。 姜云筝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可祁昀霈死了又如何? 她不想祁昀慎背上杀害亲弟的骂名,不想祁昀慎与祁家人反目。 侯月送来宋宛芸的信。 信里都是些家里家常的话,叮嘱姜云筝要保暖添衣,委婉告诉姜云筝如果遇到了合适的男子,自可尝试接触。 最后还提到,安阳老家传来消息,说石朝清的坟墓被人盗了,她要先回安阳一趟,顺便再请人诵经祈福。 姜云筝写好回信,又单取一张纸,开始落笔。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可姜云筝写了一张不满意烧掉,又重新写…… 写了五六次后,姜云筝还不满意,只好作罢。 祁昀慎是半夜回来的,他动作很轻,没吵醒姜云筝。 这两日北地事情多,祁昀慎清晨就要去卫所。 屋子里光线很暗,姜云筝睡眼惺忪望着床边的伟岸身影,“天还没亮呢。” 祁昀慎过来给姜云筝掖了掖被角,“把你吵醒了?” 姜云筝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祁昀慎拨了拨她额前的碎发:“预计下午,今天要是无聊,去城里逛逛?让青影他们跟着。” 姜云筝点头:“好。” 姜云筝神情乖巧,祁昀慎心中一动,又俯下身。 …… 姜云筝领口被揉的不成样子,她掐了祁昀慎一把,瞪他:“你别误了时辰。” 祁昀慎轻笑,“你再睡会,我走了。” 祁昀慎离开后,姜云筝也没了睡意,等到床的另一侧彻底冰凉后,她起身穿衣洗漱。 姜云筝不喜旁人伺候,梳妆向来是她自己完成,寄芙多是负责院里的杂务。 在夏州城内转了转后,姜云筝没直接回祁府,而是去了隔壁的私塾。 青影与侯月在外面守着。 江闻刚上完一堂课,见到姜云筝时,他眼神微闪。 “姜大夫,怎么来了?” 姜云筝盯着江闻的脸:“别的话不用多说了,脸皮扯了吧。” 江闻神色一变。 姜云筝:“算了,你就现在这模样吧,免得我等会见到那张脸,生理不适。你说是吧,徐大公子。” 徐宿源脸色瞬间变白。 “我不知道姜大夫在说什么。” 姜云筝抿唇,耐心渐失。 “告诉谢擎,他的条件,我答应了。” 徐宿源并不知谢擎单独给姜云筝的信。 他皱眉:“什么条件?” 姜云筝讽笑:“我会在夏州庆功宴的第二日一早离开,我要的东西尽快送来。” 徐宿源嘴唇微动:“你不要冲动。” “你只需要告诉他就行,其他的事,不用你管。” “谢擎没安好心。” 徐宿源不知道谢擎到底要做什么。 姜云筝声音冷淡:“与你无关。” 说完,姜云筝便要离开。 徐宿源在后面叫住她:“你……没有别的话想要说吗?” 姜云筝没回头:“有什么好说的?你没死,算你走运,保不准你哪天报应到头就死了。” 徐宿源握紧双拳,腿部传来隐隐痛意,他目光紧紧盯着姜云筝背影。 徐宿源要帮姜云筝传话。 她暂时不想要徐宿源的命。 今日没下雪,天上一片乌云,远处的珠洛雪山层迭起伏。 姜云筝突然就想祁昀慎了,她想去见他。 徐宿源声音再次响起。 “那些事,对不起。” 姜云筝脚步不停,往外走。 对不对得起已经不重要了,姜云筝不需要徐宿源的道歉。 徐宿源的道歉也一文不值。 比起这些东西,姜云筝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徐宿源留在私塾里,他看着姜云筝身影远离,女子月白色的裙摆不停晃动着,一如当年徐璟秧站在小院里,望着马上的徐宿源说: “受伤的人是你朋友吗?” “那你跟我进来吧。” …… 经年已过,犯下过错的人只能被困在肮脏的过去,无法抽身,无法离开。 徐宿源扶着桌角弯下腰,大颗大颗的泪水从他眼里滑落。 是他醒悟地太晚。 一个黑衣人出现在徐宿源身后。 “即将大功告成,你哭什么?” 徐宿源盯着他:“谢擎到底要她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干好安排的事就行了。” 这是姜云筝第一次来卫所,有青影带着,姜云筝一路畅通。 议事堂内,气氛冷肃沉寂。 祁昀慎面沉如水,被骂的施成林几人垂着头不敢说话。 突然,门口传来走路声。 祁昀慎望出去,外面身影一晃而过。 祁安:“我出去看看。” 祁昀慎淡声:“所有人都出去。” 峰夜城遗漏了几个西夏兵,导致峰夜城两个粮仓被烧,施成林几人垂头丧气地出门,就见门口站着一名女子。 施成林没见过姜云筝,但看青影对这女子的敬重程度,便知绝非一般人。 姜云筝走进去,看着案后的男人。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祁昀慎过来牵她:“没有,他们估计还庆幸早早就能离开了。” 姜云筝被他拉到一边坐下,问:“事情还多吗?” 祁昀慎:“等我半个时辰。” 卫所里伺候的小厮送来茶水。 姜云筝看着墙上挂着的大梁地图,她目光下意识看向海面。 谢家又藏在其中哪个岛。 临了快结束时,底下人来通传朝廷委派的官员到了,需要请祁昀慎去走一趟。 姜云筝:“你去吧,青影与侯月在这,我等下去找趟罗大夫。” 祁昀慎捏了捏她手指:“我很快回来。”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57节 姜云筝笑:“去吧。” 她看着祁昀慎的背影走远,然后才去找了罗大夫。 西夏本就不如大梁繁华,民生也不如大梁稳定,除了吃穿用行外,这新打下来的五城还需要不少大夫救死扶伤。 祁昀慎让罗大夫召集了夏州城附近一些民间大夫,倘若有自愿前往这五城的,每名大夫一次性补偿五十两银子。 姜云筝过去时,罗大夫恰巧给这些大夫讲完课。 罗大夫一喜:“姜大夫,你怎么来了?” 姜云筝淡笑:“过来找您有点事。” 罗大夫听完,高兴地跳脚。 “姜大夫,这是真的吗?!” 姜云筝从袖中取出方子,“东西我到时候会给你,事以密成,谁都不能说。” 罗大夫拍着胸脯:“放心,我知道,我连世子爷都不会说。” 第194章 姜云筝跑路 姜云筝在罗大夫那等到祁昀慎回来。 二人准备回城。 祁府花园里堆了厚厚一层雪,姜云筝叫住祁昀慎:“晏回,我们堆雪人吧。” 话音刚落,姜云筝快速拢好一团雪便朝他砸来。 祁昀慎躲避及时,那雪团便直直扔到了侯月脸上。 侯月尖叫一声,佯装不满地看了眼姜云筝,又捡起雪团朝青影砸去。 姜云筝看的起劲,一个雪球就隔着衣服砸到了她身上。 姜云筝回望过去,祁昀慎笑着看她。 姜云筝:“祁昀慎,你偷袭我!” 几人的笑声吸引来了罗管家与祁昀霈,罗管家见过祁昀慎那几年生不如死的模样,如今心中甚慰。 祁昀霈看着眼前这幕,霎那间有些茫然。 罗管家心中叹了口气,对他道:“明晚就是除夕,世子要去卫所与众将士们共宴,府里也会有除夕宴,二公子不若就留下来吧,赶回京城也来不及过年了,等到过完年后再回京。” 过了很久后,祁昀霈才点了点头。 打完雪仗回屋,姜云筝脱了外袍,换上薄袄。 祁昀慎脱的也只剩中衣,他盯着屏风上的衣服良久,然后取下来换上。 姜云筝听到身后动静,她举着茶杯转身。 祁昀慎常穿黑衣,身形气势极具压迫感,让人望而生畏,现在换上青袍,少了几分逼人气势,第一眼望去倒有些清隽雅致,像个身姿挺拔的读书人。 姜云筝嘴角溢着笑,“大小正合适。” 祁昀慎抚着姜云筝手指:“辛苦你了。” 姜云筝轻哼:“我手艺还行吧。” “嗯,很好。”祁昀慎吻着姜云筝手背,“璟秧,我很喜欢。” 姜云筝轻咳一声。 祁昀慎面庞靠近,一点点吻着姜云筝脖颈。 “璟秧,等过完年我们就去江南,你的体质不适合留在这。” 姜云筝越来越怕冷了,去到哪都要揣着手炉。 很快到了第二天,府里张灯结彩布置年货,下人们都换上了新衣。 正房里还十分安静。 姜云筝靠在祁昀慎臂弯里,她很早便醒了,只是攥着祁昀慎的手,不愿松开。 祁昀慎亲了亲她眼皮:“怎么了?” 姜云筝闭眼侧躺着,“晚上我等你回来守夜。” 祁昀慎穿好衣服,隔着被子又抱了下姜云筝,下巴抵着她额角:“我尽快回来。” 祁昀慎离开后,姜云筝始终望着房门处。 姜云筝坐在檐下,府内喜气洋洋的,到处挂着红灯笼,她叫来墨枝,让墨枝去城外替她寻一味急用的草药。 于峥的人来祁府送年货,一盒专门送给姜云筝的点心里有张纸条。 于峥答应姜云筝的要求。 姜云筝让那人带了一句话给于峥。 整个过程里,侯月都在场,等到屋里没外人时,侯月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不管你怎么说,你去哪我就去哪。” 姜云筝:“你不必如此。” 侯月蓦地起身:“你不用说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正如你做这一切不告诉祁昀慎一样。” 姜云筝嘴唇发白,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下午时候,姜云筝又去看了眼谢绚。 谢绚在听到明早能离开时,差点喜极而泣,她这几日没吃解药,浑身上下都在痛。 时间一刻一刻数着过去,姜云筝将药房里常用的药分门别类放好,贴上标签,又回到正屋里,最后看完每个角角落落。 她给祁昀慎,祁臻臻还有宋宛芸各自写了三封信。 姜云筝叫来乌釉,吩咐了她一些事,最后道:“一切完毕后,你就回京城吧,和乌绿一起。” 乌釉红着眼,“您要做什么?” 从来到西北后,乌釉常做的事都是替姜云筝看着谢绚,不如侯月知道的多。 姜云筝摇头,她像从前那般摸了摸乌釉脑袋:“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到时候先回京城。” 在乌釉离开时,姜云筝又给了她一些银票留着傍身。 姜云筝让罗管家今晚给丫鬟小厮们放个假,府里只留了些必要巡守的护卫。 前院,罗管家摆好宴席,姜云筝让几人都坐下一起吃饭。 罗管家看了姜云筝一眼,接着目光悄悄地看向角落里的暗处。 姜云筝知道罗管家在看谁,她还没有大度到要与祁昀霈一同吃饭。 祁昀霈当然也识趣,悄无声息又回了自己院子。 姜云筝在前院用完饭便先回去,青影不知从哪弄来的烟花摆在院中。 “姜大夫,这是主子让我们找来的。” 烟花腾地升起,小院里亮堂许多。 姜云筝看到了院门口的身影。 祁昀慎长身鹤立,他喝了酒,面色微红,眼中还算清明。 祁昀慎直直朝姜云筝走来,在姜云筝惊呼声里,把人拦腰抱进了屋。 侯月还想放烟花,青影阻止她:“你搞这动静,等下吵到他们了。” 侯月瞪他:“要你管。” 侯月只是想要找点事做,不然她快憋不住了,不管是姜云筝生病的事,还是那些堆在侯月心里的情绪,侯月她只想找个宣泄口。 她一个外人,尚且如此。 那姜云筝心里该多难受啊。 侯月从怀里拿出一块糕点:“你尝尝,味道还不错。” 青影眼睛一眯:“你没下毒吧?” 侯月冷笑,拿着剑就指着青影脖子:“你竟然敢怀疑我!” 青影求饶,侯月疯起来不管不顾的,他还要守着院子安宁。 “我吃行了吧。” 看着青影全部咽下去,侯月这才哼了一声,眼眶却是红的。 屋内,祁昀慎身上都是酒意,压在姜云筝身上,不管不顾就要解她衣服。 姜云筝推不开,然后一巴掌拍到祁昀慎脸上。 这一掌把祁昀慎拍的半醒。 姜云筝趁机给他喂了碗醒酒汤,又拿热帕子替他擦了擦脸。 祁昀慎本还记着要与姜云筝守夜,这一碗汤药下去,明日中午都不见得会醒。 夜里很静。 姜云筝换好衣服,将三封信放在桌上。 接下来的时间里,姜云筝坐在床边,等到卯时一刻,她最后一次看了眼祁昀慎,打开房门。 院子里,侯月背好包袱,谢绚被她堵着嘴巴捆住。 乌釉站在檐下:“少夫人,您带我一起走吧。” 姜云筝摇头。 今夜府里只有必要巡逻的护卫,祁昀慎院子里的暗卫都被姜云筝赶去过年了,那些护卫往这边而来的频率低,唯一要守院子的青影被侯月下药晕了,墨枝也被姜云筝调去城外。 离开前,姜云筝最后看了眼祁昀慎的方向。 在祁府不远处,谢擎与余侗岩的人已经守着了,徐宿源揭了江闻的面具,也立在一边。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58节 见到姜云筝的身影,几人都松了口气。 姜云筝:“我要的东西呢?” 其中一名黑衣人将盒子递给姜云筝。 姜云筝仔细检查了一遍后,才将东西给乌釉:“乌釉,记住我的话。还有,他不会伤你。” 今夜除夕,按照惯例,夏州城没有宵禁。 一行人顺利出城。 在城外不远处,于峥的马车与他们会合。 第195章 姜云筝逃离,祁昀慎气吐血 天色大亮,姜云筝等人离开夏州城后,弃马上了最近的渡口,今年冬日算不上冷,河面还未结冰,一行人扮作北地的商贾乘船前往江南。 而这时,乌釉去卫所里薅起罗大夫,一同回到祁府。 乌釉抬头一看,远处珠洛雪山的轮廓十分清晰。 她眼眶一酸,少夫人一定要尽快回来啊。 正屋里,祁昀慎盯着薄薄的一张信纸,眼中全是寒冰,青影、祁安等数名暗卫全部跪在院子里,似乎又回到了初闻徐璟秧死讯之时。 罗大夫与乌釉匆忙赶到,罗大夫一见祁昀慎的模样,心道不好:“世子爷,小心身体!” 祁昀慎面色惨白,他目光盯着乌釉,眼里没有一点温度。 “她去哪了?” 乌釉摇头,眼眶通红:“少夫人,没有告诉我。” 祁昀慎一步步逼近,他声音极冷:“外面想杀她的人数不胜数,只有侯月一人跟着,根本不够。” 乌釉被吓得眼泪成串似的流下。 罗大夫不仅拍了她一下:“你把你知道的赶紧说出来啊!” 她字字句句说着昨日姜云筝吩咐她的话。 “少夫人说,让我把黄泉辟灵根交给罗大夫,一定要亲眼见您喝下药。” 祁昀慎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半的药草。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那日姜云筝给他喝的,根本不是她所谓新研制出来的汤药。 而是黄泉辟灵根。 罗大夫心里也急,“怪不得那日姜大夫不让我告诉您。” 祁昀慎盯着他:“说清楚。” 罗大夫:“就前日姜大夫来卫所找您,姜大夫只说过两天会给我送来黄泉辟灵根,然后还给了我一张药方,让我照着上面的法子制药,说是您的毒以后就能好了。” “我原以为,姜大夫只是不愿声张此事,可不知道她抱了离开的心思。” 祁昀慎高大身形摇摇欲坠。 信里写,石朝清在安阳的坟地被人盗了,她要回江南一趟,她不喜欢北地,不喜欢留在祁昀慎身边,只要看着祁昀慎就会想起四年前之死。 于峥对她很好,她想要与于峥接触试试。 唯一挂念的,只有臻臻。 晏回,离别勿忧,保重。 这些都是假的。 姜云筝老说祁昀慎心思缜密,可她自己何尝不是。 姜云筝瞒过所有人,她除了与于峥离开外,还带走了谢绚。 她与谢家……做了什么交易。 突地,祁昀慎嘴边溢出血意,他眼眶极红,“人要是找不到,你们也不用回来了。” “黄河下游的所有探子盯住南边渡口,剩下暗卫全数赶往福州。” 谢家要带姜云筝离开,从北地走陆路回福州路程很长,最快的路线便是从夏州最近的濂口镇上船,坐船过运河在苏杭一带下船,然后再前往福州。 青影:“是!” 祁昀慎脑中气血翻涌,那些被压制下去的东西又有死灰复燃的势头。 罗大夫心中大惊,连滚带爬起身,“世子,我这就去熬药,您等等我。” 祁昀慎将罗大夫挥开,他身形一晃,撑住桌沿,下一瞬便吐出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世子!” “主子!” 罗大夫又气又急,让人把祁昀慎搬到床上,而他迅速去了熬药。 罗大夫一边熬药,一边手抖。 他不停擦着眼泪。 熬好汤药,罗大夫就往祁昀慎嘴里灌了下去。 老天爷,祁家列祖列宗保佑保佑啊,世子妃已经没了,就保佑保佑世子与姜大夫吧。 - 这是姜云筝离开夏州的第三日。 为了避免引人怀疑,谢家定的这艘是商船,船上算上姜云筝他们共有三个商队,船舱条件还可以。 姜云筝不晕船,可自从上船后,她每一夜都在心悸,痛感一次比一次强烈。 这日用完午饭后,姜云筝在船头透气,侯月抱剑在她身后守着。 隔壁商队的东家看不过去,给了姜云筝一些治晕船的药,“等到明日下船就好了,你再忍忍,沧州繁华,到时候下船让你未婚夫带你好好逛逛。” 突然被叫到的未婚夫于峥啊了一声,“对对对,等到下船就好了。” 姜云筝笑了下,声音十分嘶哑:“多谢。” 侯月接过晕船的药,姜云筝不晕船,可她晕啊!这三日以来,侯月都记不得自己吐了多少回! 于峥说话时,附近几个谢家的护卫都不经意瞥了他一眼。 谢家为首的护卫头子叫谢召,每天都让人轮流盯着姜云筝三人。 原本同他们一起离开夏州的,还有余侗岩的人。 余侗岩的人都以谢召为首,为了尽量拖延祁昀慎找来的时间,谢召让余侗岩的人找了名女子扮作姜云筝,走陆路往京城方向而去。 于峥冷哼一声直接盯了回去,心中却十分复杂。 刚开始于峥答应姜云筝假扮未婚夫妻,不过是想看这女人到底要做什么。 于峥承认他对姜云筝有好感,不过还是欣赏居多,他也不敢直接跟祁昀慎抢人。 姜云筝向来处事谨慎,连当初合作徐家账本的事,她都没有轻易松口合作,这一次……姜云筝到底惹上了什么人。 于峥眼睛乌溜溜转着,突然他看到徐宿源这跛子端着一盘茶点立在不远处。 于峥冷哼,这还在大梁境内呢,这杂种就敢揭了面具。 等到下了船,于峥他第一个就要去官府揭发徐宿源! 徐宿源瞥了眼于峥,没搭理他,而是来到姜云筝身边。 姜云筝往身旁扫了一眼。 “这有茶点——” 徐宿源话还没说完,他手里的东西便被人掀翻。 徐宿源面色一沉。 谢绚白着一张脸来到姜云筝身畔,“姜云筝,你什么时候才能给我解药!!” 姜云筝神色淡淡:“急什么?等下船了再说。” “下船?你根本就没带解药!你下船了难道还能凭空变出来不成?!” 谢召在上船前就给谢绚找过大夫,没一人能解谢绚身上的毒,这毒其实不致命,不过如钝刀子割肉般折磨身体,生不如死。 气氛僵硬下来,谢召来到谢绚身后。 在船头吹风的另个商队东家见状,把自己人赶回船舱。 行走在外,不该管的就别管。 谢召:“姜云筝,倘若小姐出了什么事,公子不会放过你的!” 姜云筝冷笑:“哦,那让谢擎杀了我呗。” 于峥一愣。 谢擎…… 谢擎??? 这些人是谢擎的人?? 那个比知了还吵的谢绚是谢擎的妹妹??? 于峥感觉自己真相了。 谢绚:“姜云筝,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姜云筝揉了揉耳朵。 侯月冷嗤:“你要是敢伤姜云筝,我也不会放过你。”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59节 第196章 祁昀慎找来:夫人,该回家了(文案) 几人回了船舱,于峥忍不住来到姜云筝屋里。 他拧眉:“你和谢擎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让人抓你?” 姜云筝看着他,笑了下:“我与他合作了一件事而已,不必担忧。对了,等到了杭州,你配合我演一场戏,你便可以离开了。” 于峥:“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等到杭州?” 姜云筝说是要与于峥假扮未婚夫妻,这一路上也没发生什么事。 于峥翻来覆去都不知道姜云筝到底要做什么? 姜云筝摇了摇头,说道:“你与我跑这一趟,多谢你了,钱财你不缺,我无以为报,唯有与摘星楼老板摘星子有两个约定,你以后如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便去京城摘星楼找他,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事,他兴许都能帮上忙。” 于峥不禁翻了个白眼,“得,我就是个工具人,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姜云筝手指微动,没说什么。 于峥啪的一声关了门,离开。 翌日中午,船只抵达沧州渡口。 时隔几日踏上陆地,姜云筝恍如隔世。 从渡口往正街上看,沧州城十分热闹。 谢家的人仿若寻常百姓般站在姜云筝附近,对她隐隐形成包围的势头,唯恐姜云筝逃跑。 谢绚身上痛的不行。 谢召决定先带谢绚去瞧瞧大夫,剩下的人先在沧州城找了个酒楼用午饭。 剩下的这些谢家护卫把姜云筝看得更紧了。 酒楼外有处耍杂技的地方围满了人,徐宿源被挤到姜云筝身边,他往姜云筝手心里塞了张纸条。 徐宿源在下船前,便又贴好了假面。 他如今是跛子江闻,而非徐家大公子徐宿源。 姜云筝眼中讽刺,她手心一松,那纸条便轻飘飘落在了地上,被经过的老百姓们踩在脚底。 徐宿源面色一颤。 午饭吃到一半时,谢绚二人回来了,谢绚浑身肌无力似地歪坐着,她咬着鸡腿,表情狰狞地仿佛在啃姜云筝。 姜云筝收回视线,发问:“谢擎什么时候来?” 谢召回复道:“用不着你管,公子想来便来了。” 于峥受不得这口气,他一拍桌子起身:“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眼看两人要打起来,姜云筝拉着于峥坐下,给他夹了个大鸡腿。 “吃点东西再骂。” 在船上这几天,几人都没好好吃过一顿饭。 离开酒楼后,两辆马车和数只马匹离开沧州,往江南一带而去。 一路风餐露宿,终于在两日后到了杭州地界内,预计今夜之前便能抵达杭州城。 于峥骑了两天的马,他实在骑不动,就溜进了姜云筝的马车里。 徐宿源本来就是跛子,他骑不得马,只能与车夫一起坐在谢绚的马车前,他望着前方,眼神落寞。 姜云筝一脸心不在焉,侯月强行掰了半块饼给她。 “我的姑奶奶,你再这么瘦下去,真要成纸人了。” 说完,侯月又觉得不吉利,呸呸呸了几声。 于峥讽笑:“人家自己都不在意,你管这么多呢。” 侯月朝于峥砸了块糕点:“不会说话就闭嘴!” 于峥:“我还不是担心她。” 姜云筝蹙眉:“行了,都安静点。” 天色渐黑,马车轱辘辘行驶到杭州城外。 就在这时,后面的马蹄声越来越近。 马车里,姜云筝眼睫微颤,她攥紧了拳头。 侯月往外一看:“糟了,祁昀慎的人来了!” 于峥也掀帘往外看,“我不会等下血溅当场吧!” 马车缓缓停下。 谢召等人守在两辆马车外,拿剑做出防御姿态,徐宿源借马车挡住自己身影。 祁昀慎声音很淡:“云筝,你出来,我不杀旁人。” 谢召只觉得祁昀慎是在挑衅,于是直接驾马过去,马车外传来激烈打斗声。 姜云筝手心不停出着汗。 侯月没忍住跳下马车去看,于峥也想下去,被姜云筝拉住袖子。 姜云筝:“等等。” 没过多久,外面声音停了。 谢召等人被青影、祁安全部制服。 祁昀慎来到马车边,他握着缰绳的手掌青筋立显,他盯着紧密的帘子,喉咙里溢出笑:“夫人,该回家了。” 姜云筝掀开帘子,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短短几日时间,祁昀慎面庞瘦的不成样子,他眼眸极黑,眼底深处满是偏执,他目光近乎贪婪地看着姜云筝的脸。 蓦地,他目光一顿,看到了马车里一截墨蓝色衣摆。 那是属于男子的衣袍。 于峥打了个冷战,“哈哈,祁世子,好巧。” 姜云筝身子微侧,瞥了眼于峥。 于峥顿时收起笑容,一脸苦不堪言。 祁昀慎翻身下马,声音很沉:“下来,我们回家。” 姜云筝看着他,“罗大夫的药,你吃了吗?” 祁昀慎面色很白,他扯了扯嘴角:“你还在乎么?” 姜云筝下了马车,她一把拉过男人手腕,开始探脉。 直到确认祁昀慎体内毒素消失殆尽后,姜云筝心里才彻底松了口气。 姜云筝嘴角弯起,眼眸里情绪复杂,最多的还是笑意。 她努力笑着:“毒已经解了,祁昀慎,你百岁无忧了。” 祁昀慎红着眼,颤着手欲抚上姜云筝面庞。 姜云筝侧过脸避开,她深吸一口气:“既然你好了,那我就走了。” 祁昀慎看了眼于峥,他嘴角勾着,眼里却没有温度,“走?你要和他走?” 于峥:“额那个……” 姜云筝打断他的话,她话语说的很慢,“于峥对我很好——” 祁昀慎目光很冷,他阴沉沉的目光扫了眼于峥,“就他?空有万贯家财,还要求女人替他打理家产,他能做什么?” 于峥忍不住替自己辩解:“我好歹也是当朝探花——” “我和他在一起很开心。”姜云筝指甲抠着手心,她目光落在远处的谢召等人身上,她还看到了乌釉。 乌釉红着眼,手里还拿着一个瓷瓶。 那是谢绚的解药。 姜云筝知道祁昀慎会找来,她算准了时间。 祁昀慎服下的黄泉辟灵根若没有问题,解了毒,姜云筝自会奉上谢绚的解药。 若是谢擎骗了姜云筝,那谢绚便会被苦痛折磨终生。 好在祁昀慎的毒解了。 姜云筝声音很低,“晏回,过去的事就忘了吧,我想要新的生活了。” 第197章 姜云筝:不论有没有洪灾,谢鸢父女都无法再回谢家岛 祁昀慎看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出。 “晏回,你照顾好身体,要好好教导臻臻长大。” 姜云筝很快说完,正要转身,就被祁昀慎一把拉回怀中。 他抚着姜云筝脖颈,声音沙哑:“不可能,上穷碧落下黄泉,上天宽厚,得以让你回来,无论如何,我绝不可能再让你离开。” “璟秧,别对我这么残忍。” 姜云筝垂着眼。 祁昀慎:“谢擎威胁了你什么?” 路上的风沙渐渐迷了姜云筝眼睛,她咬着唇,一句话都说不出。 就在这时,又有一阵马蹄声传来,连地面都在震动。 谢擎带着将近二十个护卫赶来,那瞎眼道士也来了。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60节 于峥最先开口:“姓谢的,你不是在京城,你怎么跑这来了?” 晨竹瞪着于峥:“公子回家丁忧,陛下特意恩准,于公子请勿口出狂言。” 之前于峥与谢擎进京赶考时,住过同一家客栈,谢擎主仆俩很不喜于峥大嘴巴说话漏风的性子。 也不知道这样的人,是怎么考上探花的! 谢擎抬手,扫了眼对面的祁昀慎,没贸然上前,他盯着姜云筝:“姜云筝,你答应过我的事,别忘了。” 姜云筝目光回望:“当然不会。” 一直躲在马车里的谢绚终于等到了谢擎。 谢绚爬出马车,对着谢擎方向痛哭流涕: “大哥,你快来救我啊!” “我好想你,你怎么这么久才来?我等了你许久。” 谢擎扫了眼谢绚,眼神里毫不掩饰都是嫌弃。 “站起来说话。” 谢绚拍着腿,指着姜云筝:“就是她给我下毒了,我现在都站不起来了!” 谢擎任她哭着,没搭理她。 那瞎眼道士下了马车,往前直走,被祁昀慎的人拦住。 姜云筝:“让他过来。” 姜云筝认出了这是先前在街上拦着姜云筝给她符箓的人。 她让祁昀慎松开她。 那瞎眼道士明明看不见,可那双浑浊的眼睛在姜云筝脸上不停来回,然后把着她的脉,又哭又笑,极具嘲讽。 “你寿数不多,死到临头。” 姜云筝面容一颤,她盯着瞎眼道士,所有话堵在喉咙口,一句都说不出。 祁昀慎面上阴沉风雨欲来,声音涩然:“说清楚。” 罗道士面上讽笑,看着姜云筝的目光里,有慈悲,有怜悯。 对着这张脸,罗道士似乎又回到了他当年临近离岛的时间里。 声声泣血的话语在他耳边响起。 ——慈不掌兵,谢瓷空有才能,可心软难当,母亲凭什么要将位置交给她?就因为百年传下的族规? ——我不服!师弟,我不服!既然母亲对我这么狠心,就休怪我不顾念手足之情了。 ——母亲,倘若谢鸢掌权,那谢家一脉必断于谢鸢之手。 …… 罗道士喃声:“原来是真的,原来是真的,怪不得余侗岩当年带你离开谢家岛,家主并未阻止……” 谢擎皱眉:“有什么话,私下再说。” 罗道士没看谢擎,他对着姜云筝道:“没救了。” 不远处,徐宿源看着姜云筝方向,目光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 姜云筝冰凉的掌心被一只大手包裹住。 谢擎眉头紧皱,晨竹问:“公子,接下来怎么办?” 他们没想到,祁昀慎的人这么快就找来了。 谢擎看向前方:“姜云筝,我要的始终是物归原主。” 姜云筝:“我既答应了你,便不会食言。” 祁昀慎始终紧拧着眉头。 姜云筝回握着他的手,尽量平稳声线:“晏回,现在已经很好了,不是吗?” 祁昀慎握着她的手,越来越紧。 谢擎没打算与祁昀慎硬碰硬,继续在这耗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先在杭州住下吧。” 祁昀慎在杭州有处宅子,是景明帝在祁昀慎弱冠之年赏赐的,宅子很大,容纳下这些人绰绰有余。 宅子主院住着祁昀慎与姜云筝,剩下一些人都各自分散在院子里。 姜云筝从乌釉那拿了解药 ,交给谢擎。 谢绚被送去了宅中的一处院子里,由谢家护卫看守。 于峥没住这,而是溜之大吉去了于家在杭州的府邸。 祁昀慎要去找罗道士,姜云筝也要跟着。 姜云筝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我死也要知道死因吧。” 没等他们过去,谢擎就带着罗道士来了。 来的路上,罗道士将自己知道的事全部告诉谢擎。 岛上少有人知,谢瓷还有一个双胞胎妹妹谢绛,谢瓷姐妹生母是谢家上一代掌权人谢玲。 同胞姐妹,仅是出生先后不同,此生一切荣耀有了天地之分。 谢家对于族中小辈培养尤为严格,尤其对谢家继承人更甚,在谢瓷被岛上的大儒与谢玲教养时,谢绛以族中分支的小辈身份拜岛上大祭司为师,习得术数,以便日后辅佐谢瓷。 谢绛的存在,便是依附着谢瓷。 年岁越长,疑惑、不甘与怨怼在谢绛心中滋长。 谢瓷空有才能,可生性柔软善良,根本不适合管理谢家岛,就因为谢瓷占了一个‘长’,谢玲便将继承人之权给了她。 谢绛不服,升起了夺权的心。 在谢瓷从谢玲手中接过谢家的第二年,谢瓷遇到余侗岩,后来生下谢鸢,这些年谢绛从未歇过夺权的心。 纸包不住火,谢绛养了不少死士的事情意外曝光。 谢玲只觉谢绛是个祸患,谢家岛大于一切,既然已经有了下一任继承人,那谢绛也就毫无用处。谢玲将谢绛赶出谢家,还请大祭司洗去谢绛脑中记忆。 可未曾想,谢绛留下后手,她以身立下血咒:谢家一族必灭于谢鸢之手。 在这之后,谢绛便逃跑离开了谢家岛。 谢绛是罗道士的师姐,她的离开少不了罗道士在其中帮忙周旋。 谢绛逃跑被发现后,大祭司拼死救下这唯一的徒弟,罗道士自毁双目离开谢家岛。 这些年,罗道士从未停止寻找过谢绛。 如今,一直萦绕在姜云筝心中的疑惑终于有了苗头。 谢绛…… 原来山洞里的女人是她。 罗道士注意到姜云筝眼神异常,他忙问:“你知道什么?” 姜云筝:“我在珠洛雪山的一个山洞里见过一个女尸,应该就是你说的这人。” 罗道士惊得起身:“当真?” 姜云筝点头。 罗道士不禁喜极而泣。 顿了顿,姜云筝又问:“按你所言,谢家继承人从小教导严厉,我父亲又如何这般轻易的带我离开了谢家岛?” 话音一落,谢擎脸色乍然一白。 谢擎脑中,母亲的面庞与姜云筝的脸逐渐重合…… 谢鸢如要离开谢家岛,必然要经过祖母的同意。 姜云筝笑了:“不论有没有那场洪灾,最终我们父女都无法再回谢家岛。” 第198章 谢家祖母对谢鸢下了血咒 谢家祖母不敢拿谢家全族冒一点险,余侗岩本来就是外来之客,谢鸢是长女又如何?死了便死了,反正谢瓷还在,还能与岛上世家男子结合再生下一一个女儿。 那些护送余侗岩父女的谢家护卫没等到下手的时机,一场洪灾就夺走了大部分人的性命。 活下来的姜源救下了谢鸢,自知无法再回谢家岛,也不忍心再对小小的谢鸢下手,于是带着谢鸢隐姓埋名留在了京城。 姜云筝:“所以我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是因为谢绛的诅咒?” 罗道士点头又摇头:“不是。” 谢擎目光落到姜云筝身上。 洪灾之后,谢家岛上高人无数,会术数的不止大祭司一人,几乎所有人都推断谢鸢尚在人世,谢玲自然信了这番言论。 罗道士看了眼谢擎:“我记得你说过,你祖母在谢鸢离岛的七年后便去世了。在你母亲之前的每一位谢家掌权人,无不是寿终正寝,唯有你祖母死时五窍流血。” 谢擎颤声:“你什么意思?” 罗道士:“方才我给姜姑娘把脉,体内被下了血咒。” “我猜测,你祖母以她余生寿数对姜姑娘起了血咒,若谢鸢再回谢家,会突发死于心悸衰亡。” 话音一落,全场寂静。 谢擎不敢置信的目光落到了姜云筝身上。 姜云筝从离京起,便是诅咒应验的开始,她开始了第一次心悸。 原来如此……莫名其妙来的心痛,姜云筝检查不出一点由头。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61节 良久后,罗道士又道: “倘若你一辈子只是姜云筝,不知道关于谢家的一切,那你余生安然无恙。” “可谢家的人出现了,从你知道你身份的那时起,你踏上回家路,就是你死亡的开始。” 可他们没想到的是,真正的谢鸢早就死了。 谢擎如遭雷劈坐在原地。 他双眼通红盯着姜云筝,脑中都是妹妹幼时的模样。 他只是想带鸢儿回家啊。 祁昀慎抓着姜云筝的手,他眼皮微掀,盯着罗道长,“我不在乎你们岛上的事,如今她的身体还没有挽救的法子?” 罗道长先前已经给姜云筝把过脉。 “她的身体如今油尽灯枯,只有愿力极强的人才能立下血咒,从古至今,无人能解。” 祁昀慎深如深渊的眼眸直直盯着罗道长。 “如若换具身体呢?” 罗道长惊得跳起来,指着祁昀慎,一会又指着姜云筝: “你简直妄想,谢鸢早在数日前便已离世,她侥幸在这具身体中活了一段时间,本就是老天开恩!” “夺得别人身体苟活于这世上违背天理,大逆不道!你借了别人的身体,就要担别人的因果!兜兜转转下来,这样有意思吗?最后损的还是她自己的阴德!” 圆月当空,今夜杭州城内没下雪,凛冽的风拍打着窗户。 姜云筝脸色灰白,她看着祁昀慎,泪水直直落下,她指着自己:“我和她……” 祁昀慎拍着姜云筝的瘦弱的背脊:“不是,和你无关,你进入她身体纯属意外。” 徐璟秧与姜云筝,一是表姐妹,二则八字相合。 徐璟秧魂魄回来的刹那,正巧是姜云筝离开世间之时。 姜云筝呼吸很快。 姜云筝原意想着,或许谢擎带她回谢家过后,她能安安静静死去,本该早早死去的人,意外来到了四年后,见到她想见的人,了了她的愿。 她不想也不愿祁昀慎逆天而行为她改命,不想祁昀慎为她背了旁人的债。 可这时,姜云筝突然捂住心口,唇色顿失,她抓住椅背佝偻着腰,绵绵无尽的痛意从心口不停蔓延到四肢,那痛意如紧紧的藤蔓不停纠缠着姜云筝心口。 祁昀慎抱着姜云筝,手不停颤抖:“璟秧!” 姜云筝眉头紧皱,蓦地吐出一口鲜血。 连耳朵里都蔓延出血迹。 罗道士连忙上前,他把了把姜云筝的脉,“赶快把人送到床上,我施针给她稳住心脉!” 一番折腾完,已是一个时辰之后,姜云筝身体渐渐平稳。 整个过程中,谢擎如尊雕塑般立在门口。 寻找谢鸢的这么多年,他和娘仿若两个傻子。 若是他们从来没寻找谢鸢,那谢鸢会死在吃人的石府后宅。 可他们若是找到了谢鸢,在妹妹知道自己身份的时候,便是她死亡的开始。 造化弄人,无论如何,妹妹都避不过一死。 鸢儿离开谢家岛的时候,还是个小豆丁,登船的时候,妹妹还朝他挥手:“娘和哥哥要在家等我们哦,我们很快就回来了。” 这一别,就是一生。 祁昀慎从内室出来,罗道士跟在他身后。 祁昀慎声音出奇的平静:“若是有一具与从前一样的身体,你可能助她回去?” 罗道士一愣:“是原身?什么意思,她不早都死了吗?” 祁昀慎抿唇,“与原身一模一样的身体,将她魂魄送进去。” 闻言,谢擎蹙眉看着祁昀慎:“你要做什么?” 祁昀慎:“古法有言,蜀地嫘祖后人亲养的蚕丝绕抱而成制成人偶,以秘法相供,可得人身。” 祁昀慎的话如平地起惊雷。 谢擎呢喃:“你简直疯了。” 罗道长想骂人一时间又骂不出口:“所谓秘法,不过是以功德与寿数相抵,你们都是胡涂人呐!” 祁昀慎:“你只说行还是不行?” 数日前,在白云观那次,已经错失良机,再等星宿相合,布得能量不知还要多少年。 罗道士紧拧着眉:“我没做过,我法力有限,这法子我只听师父提过,你如果真的要尝试,只有去谢家岛寻我师父。” 第199章 晏回无虞,臻臻无忧 等姜云筝醒过来时,已是第二日的中午。 祁昀慎在床边守着她,面上胡子拉碴的,眼下都是青影。 姜云筝浑身上下骨头都如被碾碎一般,她动了动手指,祁昀慎就立即睁眼:“璟秧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姜云筝摇了摇头,声音十分沙哑:“没事。” 祁昀慎给她倒了一杯水。 姜云筝喉间的涩意才淡了些。 她看了眼外面大亮的天,问:“你现在来杭州了,那西北……” 祁昀慎现在离开夏州,那便是擅离职守。 祁昀慎用热巾子给她擦脸,让她别操心。 “还有人在。” 很快,那罗道士来给姜云筝把了把脉,姜云筝现在心脉虚弱,不宜受大的刺激。 姜云筝自己就是大夫,清楚身体情况,她如今药石无医,剩下来的时间就是等死。 罗道士十分复杂地看了眼姜云筝,又看着祁昀慎,然后叹声气,背着后离开。 姜云筝:“他什么意思?” 祁昀慎:“璟秧,再等几天,我们就出发前去谢家岛。” 话落,姜云筝蹙眉,目光愣愣看着祁昀慎。 祁昀慎:“罗道士说,他师父或许有法子救你。” 谢家岛神秘莫测,无人知晓岛上什么情况…… 姜云筝:“万一……” 祁昀慎摸了摸她的头,没有万全准备,他不会贸然带姜云筝登岛。 福州水军总督是镇国公从前下属,若是祁昀慎他们没有在约定时间内传回信,那大梁的水军便会向海域进发。 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岛上的人要做什么,她与祁昀慎就是被宰的羔羊。 “璟秧,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出事。” 祁昀慎几乎每时每刻都与姜云筝待在一起,等姜云筝稍微好些时,便带她在宅子里逛。 谢家那些人还住在这,谢擎每次见到她时,目光都十分复杂。 谢绚自从吃了解药解毒,能下床后,只要有时间就在姜云筝院子外叫唤,直到祁昀慎的人把她赶走,或者是谢擎实在丢不下这个脸,让人把谢绚拖走。 这两日姜云筝脸色气色好了些,侯月兴高采烈冲进院子里,说杭州城今晚有灯会,还会有每年最大的打铁花,问姜云筝要不要出去看。 侯月眼睛亮晶晶的,生怕姜云筝待在府里无聊。 姜云筝笑:“去吧。” 如今能活一天是一天了。 到了府邸门口,没想到谢擎与谢绚也在。 谢绚瞪着姜云筝:“你怎么也在?!” 姜云筝面无表情回怼:“这府邸是你家的?我出现在哪用你管?” 谢绚被气红了脸,拉着谢擎袖子:“大哥!你看她!” 祁昀慎淡淡瞥了眼谢绚。 谢绚躲在谢擎身后,不说话了。 祁昀慎看起来比大哥还要恐怖! 傍晚一行人直接在杭州城的酒楼里用饭。 祁昀慎选的包间位置极好,在三楼,基本能将城内的风景一览无余。 姜云筝今晚高兴,比平日饭量还多了些,一张巴掌大的脸蛋在毛茸茸的披风里,面颊红扑扑的,让人看了便心生欢喜。 姜云筝被祁昀慎牵着手,二人步行出了酒楼,侯月、青影与祁安跟在后面。 打铁花是民间流传的老技艺手法了,周围一圈站着许多欢呼的老百姓,有些小丫头被家里长辈顶在脖子上,一脸兴奋。 姜云筝笑了下,“臻臻要是在这,肯定也很开心。” 周围人群密集,祁昀慎始终小心护着她。 提到小丫头,祁昀慎脸上也难得出现笑意:“她小时候见过一次,第二天非要央着母亲再看一遍,但那打铁花的老师傅一早便离开了京城,母亲没办法,只好让人查那老师傅的下落,然后领着臻臻带上护卫去了隔壁县,又看了一遍。” 就在这时,中间的老师傅已赤膊就位。 下一瞬,那滚烫的铁水被扔至半空又被重力击打开。 铁花乍现,漫天飞舞。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62节 一次次升起,又落下。 耳边都是欢呼声,姜云筝被眼前的这一幕烫红了眼睛,隔着人群,她似乎又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在这一场打铁花后,被遗忘到了人群里。 有个小孩子差点撞到了姜云筝,被祁昀慎挡住,姜云筝这才回过神来,似乎有所察觉,她身子微侧,便看到了人海里,身形瘦削,华发微白的余氏。 表演在这时结束,大家意犹未尽守在原地,还想要再看一遍。 祁昀慎瞥了眼余氏,对姜云筝道:“累不累?要去挂祈福带吗?” 姜云筝收回眼神,她弯了弯唇,对祁昀慎道:“不累,去河边吧。” 姜云筝没再看余氏一眼。 二人并肩离开,男子身形高大挺拔,女子娇小玲珑,说一句神仙眷侣都不过分。 杭州城没少出现过俊男美人,可这般钟灵毓秀的二人一同行走,还是吸引了周遭不少人的目光,更何况,身后还有三个人跟着。 一路上,姜云筝走得慢,等他们到河边时已经较晚了,没想到河边那棵千年古树下还有不少人。 许多百姓手里拿着红绸带,一个一个排着顺序往树上挂。 据说在这棵树下许下的心愿,十有九灵。 姜云筝提笔写好后,发现祁昀慎早就写好了,她瞄了一眼祁昀慎手掌,好奇抬头问:“你写的什么?” 祁昀慎:“希望某个小姑娘永世平安。” 周围突然就安静了,姜云筝望进祁昀慎眼中,清楚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姜云筝吸了吸鼻子,“我不告诉你我写的什么。” 祁昀慎嗯声,语气里带着笑:“你要挂在哪?” 姜云筝指了个位置,那是大树靠近河边的枝丫,那儿的红绸带最少。 祁昀慎握着两根红绸带,直接轻功上了树,两根红绸带挨得极近。 河风一吹,祁昀慎轻而易举看到了上面的字。 晏回无虞,臻臻无忧。 青影、祁安、侯月他们三个轮流一人去许愿一次,都挂在了那根枝丫附近。 回去路上,姜云筝走不动了,街上人还多,马车行驶不通。 祁昀慎将披风上的帽子给姜云筝戴上,她浑身捂得严严实实。 祁昀慎身形微弓。 姜云筝笑了笑,俯身趴在了祁昀慎背上。 往僻静处走去,身后都是嬉笑喧哗,姜云筝却觉得很安静,静的她似乎听到了祁昀慎的心跳声。 回府的这段路很长,长到她希望永远没有尽头。 第200章 余氏见到姜云筝;得知当年璟秧走失真相 回到府里,祁昀慎背着姜云筝直接回了主院。 经过花园时,祁昀慎目光往角落里停留了一瞬,然后背着姜云筝离开。 原地,徐宿源一脸苍白,失魂落魄看着二人背影,然后跛着脚出了府邸准备去寻个大夫开个止痛药。 没想到刚出府没走多久,就看到了如游魂一般的余氏,余氏身后还跟着刘婆子。 徐宿源还顶着江闻那张脸。 他看着短短时间内便苍老了二十岁的余氏,心中苦涩,没想到……到最后娘还是知道了。 他停在了余氏身前。 余氏只顾着赶路,身前挡了一个人,她往左移,那人跟着移动,似乎就要跟她作对一般。 刘婆子跺脚:“你这人怎么回事啊!” 余氏这才抬头看了眼徐宿源,“你挡着我做什么?” 经过前几回死里逃生,徐宿源的声线早都变了,他说道:“前面就是祁家了,这位夫人要去哪?” 余氏心中一急,眉间的沟壑紧紧皱了起来。 “我去的就是祁家,你给我让开。” 徐宿源:“这位夫人还是先回吧,府里的人都睡了。” 余氏:“不用你管!” 无论怎么说,徐宿源就是不让余氏过去。 刘婆子见这人执拗,担心这人脑子有问题,要是等会心生歹意就不好了,于是连忙拉着余氏离开。 “夫人,咱们明天再来吧。” 余氏愤愤不平又瞪了徐宿源一眼。 徐宿源摇了摇头:“府上守卫森严,你们想见的人是见不到的。” 余氏这才觉得不对劲,“你到底是谁?” 徐宿源摇头,什么都不说。 刘婆子连忙拉着余氏离开:“夫人,咱们都知道姜姑娘在这了,明天再来吧。” 回去路上,余氏心中憋闷,她想到先前姜云筝的眼神,心里又是一酸。 璟秧……明明看到她了的。 余氏转念一想,来江南无头苍蝇般地找了数日,好在最后还是找到了璟秧。 余氏在杭州租了一个三进的宅子,她找人要紧,用不着住太豪华的地方。 主仆二人走进小巷,前方就急匆匆跑来了一人,那人没注意脚下的坑,被绊倒在地上,怀里的布包散开,东西掉了一地。 “哎呀,这不是李道吗?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刘婆婆,我奶奶风寒迟迟不好,今晚快不行了,我要去找大夫救我娘。” 余氏让刘婆子帮忙去捡,余氏也捡起了脚边的东西。 突然,她目光一定,浑身都在发抖。 月光下,纯金打制的百命锁上刻着的三个字十分清楚。 徐璟秧。 那些被余氏视若珍宝的记忆不断冲刷着她大脑,余氏不停喘着大气。 当年徐璟秧被丫鬟抱出府看灯会,那日是余氏亲自给小女儿打扮穿的衣服。 “娘的乖宝粉雕玉琢,就是要带这些金灿灿的东西才好看。” 余氏将百命锁挂在了女儿脖上。 余氏捡起地上散落的其他首饰,浑浊的眼泪从她眼里流出。 余氏半跌半爬地上前攥住了李道的衣服,她声音从喉咙里逼出来: “这东西是哪来的?” 李道才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哪知道这些。 他惊恐摇头:“余夫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放开我,我要去给我奶奶请大夫。” 余氏面若厉鬼:“大夫?这一切都是你奶奶的报应!” 李道年纪小,听不得这种话,用尽全身力气推翻了余氏,从刘婆子手里抢回东西就要跑出去。 余氏厉声:“去抓住他!” 刘婆子上前一脚踢在李道后背,李道直挺挺摔在地上,脸上都是血。 余氏沉声,“拖着他,去李家。” 李道家中有一个瘫痪在床的老爹,和感染风寒的奶奶。 去李家之前,刘婆子还叫了几个护卫。 李家门猛地被踢开,半昏半睡的李婆子一下被惊醒,紧接着屋里一亮,一脸血的孙子被丢到了地上。 李婆子看着突然出现在屋里的人,余氏与刘婆子都是穿金戴银的,几个护卫也五大三粗,不是一般人。 “你们是什么人!!道儿啊,你快醒醒。”说完,李婆子就开始咳。 余氏将百命锁直接丢到床上,“这东西哪来的?” 李婆子看了眼床上的东西,眉眼一惧,很快便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李婆子咬死不知道:“我不知道,这是有个人掉在了我家门口,被老婆子我捡回来的。” 余氏注意到李婆子异样的眼神,她冷笑一声,瞥了眼地上的李道:“不知道是吧?给我打,打到她说实话为止!” 说完,那护卫的拳头就落到李道身上。 李婆子大喊,“你们这些混账,给我住嘴!” 那李婆子还想撒谎,但见孙子牙齿都被打掉了之后,这才哭喊道:“贵人,别打了,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这是从一个小姑娘身上扒下来的。” 余氏面容一颤。 李婆子说起了当年的事。 当年李婆子一家还只是难民,常住在京城的废庙里,认识了不少废庙里的乞丐,有个年轻妇人来废庙里找到乞丐头头,只说让他们在灯会上趁乱绑架一个小姑娘,事后会给他们五千两。 为了确保事情完成,那乞丐头子让李婆子一家一起参与。 于是这群乞丐负责在灯会上闹事聚众,趁机冲乱了那小姑娘的仆从,然后李婆子一家将人抱走。 这小姑娘浑身都是宝,李婆子就偷偷藏了些首饰。 后来那年轻妇人果然履约送来了五千两,可那乞丐头子竟然想要独吞,李婆子大哥气急之下就打死了人。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63节 然后抢了五千两,也没管剩下来的乞丐,见徐璟秧小小年纪便出落的极美,心生歹意想要把人卖进青楼,于是带着全家远离京城来了杭州,把徐璟秧以一百两银子卖进了青楼里。 听到这,余氏浑身无力靠在墙上。 后来李婆子兄妹因钱吵架分家,李婆子和丈夫带着孩子搬到了这处来住。 李婆子战战兢兢说完,见余氏这般模样,便不敢继续讲了。 余氏紧紧盯着她:“后来呢?!” 李婆子抖着牙:“后来没过两三年,就听说那小姑娘跑了,那青楼在城内颇有势力,那老鸨气不过,到处都在搜人,最后好像还是没找到。” 这些年过去,李婆子大哥嗜赌被人打死,李婆子丈夫掉进水里淹死,唯一的儿子马上风成了瘫痪,如今李婆子也快没了。 余氏指着李婆子,生生吐出一口血。 青楼……那就不是人待的地方。 余氏双眸通红,她的璟秧到底受了多少苦啊。 后半夜,余氏带人离开李家。 没多久,李家意外失火烧了一夜。 第201章 徐宿源离开祁府;余氏来见姜云筝 昨夜里,江闻与余氏二人的对话自然没逃过祁府外的眼线。 祁昀慎瞧着倒是没什么动作,但谢擎一早便派了晨竹去江闻屋里。 江闻和其他护卫一起住在前院的罩房里,屋子不大,转个身都能碰到人。 江闻除了昨晚去取药,其他时候一般不出门。 晨竹简单说了几句,言下之意便是如今姜云筝的事已经结束了,徐宿源也没有久待之理。 谢擎并未为难徐宿源,他捉拿姜云筝确实非君子所为,可他谢擎也不是言而无信的人。 “我知道了。” 江闻脸上没什么表情,谢擎这么着急地让他离开,侧面也是保他一命,以祁昀慎的谨慎程度,恐怕当日在杭州城外便已猜到了江闻的身份。 江闻收拾好行李,对晨竹道:“替我向谢公子道谢。” 晨竹点头:“慢走,一路顺风。” 今日姜云筝与祁昀慎也打算出门。 安阳县是杭州底下的一个小县城,姜云筝先前在信里提及回去看看石朝清的坟地不是假的。 坟墓被盗,不是小事。 她来了杭州,当然要去替宋宛芸看看。 祁昀慎让姜云筝留在府里,他亲自去跑一趟。 姜云筝态度坚决:“来都来了,我去见一面才安心。” 这是她对宋宛芸的承诺。 祁昀慎深深看着姜云筝,缓声道:“你没怀疑过他的身份?” 姜云筝反应过来祁昀慎说的是谁。 姜云筝眼睛微睁:“你什么时候起疑的?” 祁昀慎:“从松树村回京后。” 还有一点祁昀慎没说。 那便是在水潭城那晚,慕容彻桌上的那幅画。 姜云筝想起了在茂县的那晚,“想带走我的是西夏人,可原主生前并不认识西夏人,唯一有疑点的就是在石朝清身上。” 祁昀慎捏着姜云筝手指把玩,“所以,今日是个陷阱,能将幕后之人揪出来。” 姜云筝一听就起劲,很快穿衣洗漱好,与祁昀慎一同出了院子。 这回跟着二人的是侯月与祁安,还有一些护卫与暗卫。 一行人正巧遇见了恰好要出府的徐宿源。 徐宿源身形一顿,他朝姜云筝笑了下。 祁昀慎顿时沉了脸。 姜云筝淡淡瞥了一眼,徐宿源如今形销骨立,走三步咳一路,眼看着苟延残喘活不久的样子。 姜云筝没再多看,她收回视线,拉了拉祁昀慎,“我们走吧。” 正要上马车时,就见到了府邸门口不远处的余氏。 余氏昨晚一夜没睡,在李家杀人放火后,便守在了祁府远处,等到天亮,才敢走近。 余氏不顾护卫的阻拦,见到姜云筝出现便冲上前。 余氏眼眶通红:“璟……姜姑娘,我能和你聊聊吗?” 余氏这番模样与两三个月前大相径庭,若非亲近之人,恐怕还真未必认得出来。 姜云筝神色淡淡:“我不认识你,你走吧。” 祁昀慎冷声:“祁安。” 祁安让护卫将余氏赶走,余氏动作反抗,手臂被刀划了个大口子,不停淌着血。 刘婆子连忙道:“夫人,你手受伤了。” 余氏仿若没察觉,眼睛不停望着姜云筝的方向。 “我只想看看你,我真的知道错了……” 余氏脸上混着血泪,途经的百姓停住脚步,心生不忍。 “你有冤情要就告诉祁世子,祁世子深明大义,定会为你陈情。” “是啊,这位夫人你先去找个大夫包扎伤口吧。” …… 徐宿源跛着脚来到余氏身边,他扶着余氏没受伤的手臂,垂着眼,一言不发。 余氏不停摇着头,一副不见到姜云筝就不走的模样。 马车内,十分安静。 祁昀慎看着姜云筝,片刻后,吩咐祁安:“出发。” 姜云筝保持着动作没变。 可就在这时,余氏哭喊,声音凄厉:“我会一直在杭州守着,等到你愿意见我的那天。” 整个过程中,姜云筝都没什么动作。 直到马车驶离街道,姜云筝才启唇:“凭什么以为做错了事,只要道歉求饶就能被宽宥呢?” 她的声音很轻。 徐璟秧的死是事实。 现在来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徐璟秧已经不需要了,姜云筝也不愿听这些。 祁昀慎没应声,他让姜云筝躺到他腿上,一点点摁着她太阳穴,怀中的手炉散发着热意,缓慢抚慰着心口位置。 而原地,随着马车离开,守在祁府外的老百姓们也都散场。 余氏瘫坐在地上。 刘婆子怎么劝阻,余氏都不愿离开,“我就在这守着,等到她回来。” 徐宿源立在一边,他叹了口气:“你在这守着,你让路过的百姓看到了,会怎么想祁世子与……姜姑娘。” 余氏浑身一僵。 徐宿源看着远房灰蒙蒙的天,又说道:“你若真的对她好,就离开吧,不要让她再想起以前的事。” 刘婆子:“是啊,夫人,我们先去医馆。” 余氏被刘婆子扶起来,余氏看着徐宿源:“你怎么知道我和她的事?” 徐宿源抿了抿唇:“猜测推断出来的。” 余氏不信,只觉这个男子昨晚出现的很异常。 余氏皱眉:“你到底是谁?你是祁昀慎的人?” 徐宿源:“府中替人做事的。” “我正巧也要经过医馆,顺路的话,我带夫人过去吧。” 余氏与刘婆子对视一眼,答应了徐宿源的话。 那医馆就在余氏所住的青衣巷巷子口,他们到医馆时,正巧遇见一群官兵进巷子里。 “听说昨晚青衣巷里有户人家被活活烧死了!” “我知道,就是那户卖猪肉赊账不给钱的,现在全杭州城没人敢卖东西给他们家了。” “就是可怜了那小孙子。” …… 余氏神情冷淡,似乎什么都没听见。 徐宿源又道:“我同夫人一起进去吧,我也开一点药。” 余氏心想光天化日之下,这男子也做不出坏事。 余氏手臂伤口看着血多,实际没有伤筋动骨,大夫很快包扎好后,这才看到了角落里的徐宿源。 那大夫一惊道:“你怎么又来拿药了。”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64节 徐宿源:“昨晚的止痛药吃了不起效,我想重新请您开点药。” 就在这时,医馆里闯进了一个官兵,那官兵问大夫:“青衣巷里的李家被烧了,昨晚你可见过什么可疑人等?” 那老大夫什么都不知道,连忙指着徐宿源道:“昨夜,他是最后一个来的医馆,我们什么都没注意到啊。” 有人认出余氏,“诶?这人不是住在李家旁边的吗?” 徐宿源眉间微蹙。 余氏还算镇定,她擦了擦眼角,“昨儿早上,我还给了李道糕点吃,哪知半夜就起火了!昨晚我和仆人去看了灯会,回来时候较晚了,当时李家还没烧起来,半夜我们睡得熟,什么都不知道。早上一起床,街坊们就都围在了李家外,当真世事无常啊。” 官兵看了余氏和刘婆子一眼,也没多加怀疑。 李家三口人都烧焦了,又都死在各自屋里的床上,这又是冬夜里,官兵们都推测是半夜点了炭火驱寒,结果不小心烧起来了。 那官兵没久待,很快离开了医馆。 徐宿源跟着余氏出来,他站在巷子口。 昨夜,余氏与刘婆子离开祁府后,直接回了青衣巷,在青衣巷里遇到了李道。 而徐宿源跛脚走的慢,等他到医馆时,巷子深处有几个人影闪过进了其中一间院子,那时徐宿源还并未多想,找那大夫开了药后便离开了。 徐宿源自荐:“敢问夫人家中可缺账房先生?我如今离开祁府,除了会算账,也无谋生的本领,夫人若不嫌弃……” 余氏正要拒绝,但不知想到什么,她留下了徐宿源。 第202章 姜云筝去给’石朝清‘修坟 到今日傍晚,一行人才抵达安阳县。 石朝清被葬在了石家村的祖坟里,从安阳县到达石家村又用了一个多时辰。 石家村地处深山中,早年并不叫石家村,只不过村子里的石姓人家里出了个户部侍郎,村子里这才改名叫做石家村。 不过因着石田贪污被抄家的消息传出后,村长又动了改名的心思。 村子很安静,夜里来了这么多人自然是惊动了村长。 祁昀慎只说曾经是石朝清的同窗,如今来祭拜石朝清的。 村长:“前些日子,也不知哪里跑来的盗墓贼,第二天村子里有人上山去打猎,这才发现墓口有个洞。” 姜云筝问:“棺材里呢?” 村长叹气:“棺材里的金银都被盗了,不过那个……人还在,我找人重新打了个棺材装进去,把墓口暂时给封上了,既然你们要替石家人操办,那我便不多管了。” 未免引人怀疑,姜云筝并未说自己是石朝清的妻子。 祁安给了村长两个金元宝,村长笑眯眯的把一行人安排进了村子里各户人家入住。 姜云筝与祁昀慎住进了村长家的空屋里。 祁安与侯月夜里轮流守,有十个护卫看着院子,剩下的人都去睡了。 村长妻子替二人烧好热水,山里冷,姜云筝只是简单擦了手脚,躺进提前被烧好的炕上,姜云筝浑身的寒意才被逼退。 祁昀慎侧躺着,把姜云筝手脚都压住。 姜云筝:“睡了,明日一早还要去山上。” 祁昀慎摸了摸姜云筝惨白惨白的脸:“怕不怕?” 姜云筝握住祁昀慎的大手,她心中还算安定,“大风大浪都见过了,我只想知道结果。” 真正的石朝清早在麓山书院的那场大病中便离世了。 后来,代替‘石朝清’出现的人究竟又是谁? 祁昀慎轻轻盖住她眼睛,“睡吧,有我在。” 清晨,鸡鸣地早。 姜云筝早早睁开眼,身旁的人已经起来了。 姜云筝坐起身,屋门被推开,祁昀慎端着一盆热水进来,他扫了眼床上:“醒了?” 姜云筝嗯声揉了揉眼睛,脸上还有压出来的红印。 祁昀慎笑了下,上前帮姜云筝套好外袍,又给床边迷迷糊糊的人擦了脸。 姜云筝可算清醒过来,见祁昀慎还要替她梳头,姜云筝:“我自己来,你没事先出去。” 祁昀慎就倚在床架边,整个人长身玉立,目光就没离开过姜云筝。 无论多少次,对上祁昀慎炙热的视线,姜云筝还是会耳热,就没习惯过。 姜云筝穿好鞋子,看他一眼,也就不管他了,坐在梳妆镜前,简单梳了个发髻。 用完早饭,一行人上山。 村长昨夜提前找好的修坟师傅也在其中。 沿路有好奇的村民跑去村长家里问,村长一巴掌拍人脑袋上,“田里的草除完了?不该问的别问!” 村民:“给山上那人筑坟的?” 石家倒了后,村子里的人出门都没脸说自己是石家村的人。 村长点点头,“行了,别多问。” 石家祖坟在石家村背后的山上,从石家的祖爷爷辈到石朝清,几乎占了整个半山腰,而在这片山之后,是连绵不尽的密林。 石朝清的坟地在最东侧,坟地四周还有泥土被翻新的痕迹,那墓口被堵得十分粗糙。 之前是给银子不够,这坟补坟补的粗糙。 现在银子够了,自然洞口的盗洞得好好修理。 祁昀慎与姜云筝就在墓地边看着,等到墓口被打开后,姜云筝往里看了眼,里面棺材严严实实的,瞧不出异样,死者为大,不管里面躺着的是谁,姜云筝暂时也没有开棺的想法。 眼看着洞口即将补好,一行人准备下山之时,突然一群面黄肌瘦的黑衣人从后面的密林里钻出来。 目标直指姜云筝。 姜云筝始终被挡在祁昀慎身后,祁昀慎甚至还没动手,这群被饿了不知道多少天的黑衣人很快就被祁安等人制服,然后卸掉下巴,防止咬舌自尽。 姜云筝捡起了一把地上的弯刀。 姜云筝:“西夏人?” “你们盗墓,故意引我过来,你们主子是谁?” 为首的黑衣人是当时‘石朝清’特意留在大梁的人。 他瞪着姜云筝,又看了眼祁昀慎,心中为慕容彻不平。 “你……公子才离开了几年,你竟然就勾搭上了外人?!” 姜云筝:? 她冷笑一声,“你再不说实话,我把你关进去,让你陪着你公子生生世世。” “你这毒妇!” 刚一说完,那黑衣人便被祁昀慎一脚踢倒,吐出一口血。 祁昀慎抚了抚姜云筝脊背,他扫了眼这群怒目而视的西夏人,淡声:“是慕容彻的人。” 第203章 再不济,地府见面 祁昀慎垂眼,看着姜云筝:“慕容彻就是假扮石朝清的人。” 姜云筝眼睛微瞪,难以置信道:“怎么可能?” 祁安拿剑指着黑衣人的脖子,“还不老实交代!” 那黑衣人不愿说,但看着一个两个兄弟被杀后,那黑衣人才咬着牙道: “当年西夏皇室大乱,我们主子的母族吴家被人构陷,主子为了活命不得已逃亡大梁,躲进了麓山书院附近的山林里,我们探子意外发现书院中有名男子身形轮廓与主子极为相似,想要杀了他取而代之。” 说到这,姜云筝没忍住给了那人一巴掌。 那黑衣人冷笑:“但主子不愿滥杀无辜,后来那读书人意外病死,我们主子这才顶了他的名进了书院,成了石朝清。” “后来,我们陛下病重,病中思念主子,主子这才假死离开了大梁。” 姜云筝怀疑过是西夏人,但从未往西夏皇室想过。 如今西夏皇帝被杀,慕容彻登基为帝,还在觊觎着姜云筝。 姜云筝淡声:“既然选择了他的宏图大业,又何必再来。” 真正的姜云筝早已经死在了石府后宅里,她不知原主死前到底有没有发现两个石朝清的异常。 ‘石朝清’做这些马后炮又与徐家的那群人有什么不同。 姜云筝:“真正的石朝清埋在了哪?” “凌霄山,就是假死坠崖的附近。” 姜云筝:“那棺材里的是谁?” “一个死了的难民而已。” 当年‘石朝清’坠崖,找到人时已是三天后,脸部和身体都被野兽啃食的不成样子,当时石田与宋宛芸悲伤过甚,自然也就没心力分辨真假了。 事到如今,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姜云筝心中悲凉,倘若原主没有嫁进石府,又是怎样一番境地? 祁昀慎握住姜云筝发凉的手心,吩咐祁安:“处理干净。” “是。” 那修坟的师傅先前被吓晕了过去,被祁安拎下山。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又离开。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65节 了却一桩心愿,姜云筝回去路上便觉得困乏,她蜷缩在马车里,身上搭着厚厚的大髦,身板也小的过分。 临到府邸门口,余氏这回没守在那,一个黑衣护卫站在门口。 祁安看了眼门口的人,然后在掀开帘子时,朝祁昀慎点了点头。 祁昀慎垂下眼,一把将姜云筝抱下马车,往院子里而去。 谢擎带着谢绚正欲出门,只看到祁昀慎二人的背影一闪而过。 谢绚嘀咕:“姜……二姐姐的病真这么严重啊?到底什么病?” 谢擎抿着唇,睨了她一眼。 谢绚吐了吐舌。 谢绚其实还是不希望姜云筝就这么死了,姜云筝要是死了,那继承谢家的就只有她了。 要不是父亲,她……对那个位置也没多大兴趣。 谢绚甩甩脑袋没多想,拉着谢擎出门:“大哥,醉香居的烤鸡晚上限量一百只,我们再不去就赶不上了!” 夜里,杭州城下起了雪。 姜云筝回到院子后,简单用了饭后,一觉便睡到了亥时初。 屋里暖洋洋的,床边燃着一盏灯,可祁昀慎没了踪影,床侧有浅浅的余温。 屋里铺了厚厚的绒毯,姜云筝赤脚踩上去,她在屋里看了一圈,都没人。 院子里传来丫鬟的声音:“夫人,有什么吩咐吗?” 从来祁府的第一天,府里的人都唤作姜云筝叫夫人。 姜云筝立在原地:“世子呢?” “世子爷方才有事,临时出去了。” 姜云筝蹙眉,有什么事这么晚了还要出去。 她重新钻回被窝。 就在这时,院子响起熟悉的脚步声。 那丫鬟叫:“世子爷,您回来了。” 祁昀慎嗯声,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推开门,动作极小心的进来,在架子前脱下衣服,躺在姜云筝身侧。 姜云筝蓦地睁开眼,侧过身,发问:“你去哪了?” 祁昀慎眉梢微扬,“吵醒你了?” 姜云筝不说话,就直直看着祁昀慎。 祁昀慎先摸了下她的手:“冷不冷?” 姜云筝摇头。 祁昀慎又看了她半晌。 姜云筝皱着眉,坐起身,一副祁昀慎不说,今晚就别睡的架势。 祁昀慎把人拉回被窝里,好好掖着被子四角。 祁昀慎叹了声气,语气无奈,“明早去见见吧。” 反正姜云筝早晚都会知道,祁昀慎也没打算瞒她。 姜云筝忍不住掐了祁昀慎腰间一把,“神神秘秘的,我现在就要听。” 祁昀慎把人搂进怀里。 “是一具你原来的身体。” “罗道士的意思,去谢家岛把你的魂魄换回原来的身体。” 话音传到姜云筝耳中,她浑身一僵,眼睫颤动,好一会后,才转身看着祁昀慎。 她唇瓣微启:“你说什么?” 祁昀慎收紧肩臂,似乎要将人揉碎。 他简单说了蜀地嫘祖蚕丝的事。 “都是按照古书上的法子,还算逼真,你明日可以去瞧瞧。” 祁昀慎说的轻巧,可那人偶要化作人……谁知道还要付出些别的什么? 姜云筝红着眼眶,从祁昀慎怀里坐起来,就开始脱他衣服。 祁昀慎眼里带笑,摊开手任由姜云筝乱动。 “都是些战场留下来的陈年旧伤。” 姜云筝不信,解开上衣检查了遍,又让祁昀慎把裤子脱了。 祁昀慎眼眸渐深,他轻抚着姜云筝额头。 “下面就不用了。” 姜云筝眼里湿漉漉的,包着眼泪要掉不掉的。 祁昀慎:“我腿好好的。” 姜云筝不相信,坚持让他脱了。 祁昀慎只好遂了她。 检查周身都没有什么可疑的伤后,姜云筝才皱眉问:“那你是怎么做的?” 祁昀慎说了那夜白云观的事。 “平阳道长借天象重塑了你肉身,也就是在那晚,你的魂魄迟迟不回原身,我才确定了你的身份。” 姜云筝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祁昀慎把人摁进胸口里,一点点抚着她的背心。 …… “先睡吧,明日再说。” 光阴走过四年,姜云筝再见到那张一模一样的面庞时,恍如隔世。 肉身置于冰棺之内,被放到了祁府的冰窖中。 姜云筝望着里面的女子,那是她十六七岁的脸。 她缓缓伸出手,指尖在距离面庞一寸时停住。 前世种种在脑中飞快闪过。 祁昀慎立在她身边。 姜云筝指间颤抖,她收回手,看向身旁的人。 “如果我这辈子没有回来呢?” 祁昀慎牵住她的手,“慢慢等,等到我死的那日。” 一日不回来,他就等一日。 十年不回来,他就等十年。 再不济,地府见面。 第204章 姜云筝登上谢家岛 初三,也就是明日,是暂定前往谢家岛的日子。 从冰窖回来,姜云筝就粘着祁昀慎,祁昀慎走到哪,她就跟到哪。 冰天雪地的,祁昀慎也没出门,二人就待在屋里。 尽管屋里暖如春天,姜云筝手脚还是发凉,脸上惨白没一点血色,她白日里睡觉睡得多,醒了后便让祁昀慎给她念话本。 从风流公主俏探花,到杀猪匠与豆腐西施,桌上摆了好几本话本。 每读到主角恩爱肉麻戏时,姜云筝听的起劲,祁昀慎却抿着唇不肯往下读。 姜云筝戳戳他:“你别不好意思,就当你是个说书的。” 祁昀慎冷冷勾着唇,他盯着姜云筝,“我就是个说书的?” 姜云筝坐起身,杏眼灵动,黑眸清亮,她蹙眉:“那你得带入角色。” 祁昀慎深吸一口气,继续往下读。 门口,侯月嗑着瓜子,青影站在她对面。 青影已经忍了许多天没跟侯月说话。 连侯月递来的瓜子都不肯动。 侯月哼笑,“挺记仇啊。” 青影可没忘记夏州城那晚。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现在青影直接就变成了那条蛇! 中途谢擎来找过姜云筝一次。 从刚到杭州城的那晚,谢擎就给谢家岛传过消息,今日母亲谢瓷的信来了。 无论如何,她想见见姜云筝。 对此,姜云筝没多说什么。 夜里,罗道士又来了一次,他亲笔写下一封信交给祁昀慎。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66节 罗道士为了谢绛离开谢家岛,立下重誓不会再回去。 “这封信交给我师父,他知道会怎么做。” “岛上虽隐世多年,但非茹毛饮血,不讲情理的地方,有谢擎在,你们不必太过担忧。” 罗道士不回谢家岛,他还要去寻谢绛。 离开杭州城的那日,从京城风尘仆仆赶来的余侗岩,见到了姜云筝最后一面。 那时,姜云筝正在祁府门口准备上马车,不远处余氏小心翼翼看着她。 姜云筝收回视线,就见余侗岩从街道尽头骑马赶来。 余侗岩仓皇翻身下马,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姜云筝,他脸上又哭又笑:“好好,回去好。” 余侗岩到如今都觉得余氏的话是假的,姜云筝就是谢鸢,是他余侗岩与谢瓷的女儿。 不是徐璟秧。 姜云筝抿了抿唇,“你注意身体。” 不过短短数日,余侗岩便白了两鬓,不复初到京城的儒雅翩翩,他眼中有泪:“好,爹答应你。” 余侗岩看了眼谢擎,又看了眼姜云筝身旁的祁昀慎,嗫喏道:“照顾好她。” 谢擎冷淡响应:“无需你提醒。” 余侗岩从袖中取出一封信,他递给谢擎:“你……转交给你母亲。” 谢擎手掌捏拳又松开,最后还是接下了这封信。 谢擎此番离京给的理由是族中长辈离世,从一到杭州,谢擎的替身便赶赴了户籍老家。 谢绚不满嘟唇,隐约猜到这人身份,她父亲还在岛上呢,有这男的什么事。 姜云筝上了马车,她掀开帘子最后看了眼祁府。 晃眼间,余氏的身影这时冲了上来。 姜云筝放下帘子。 祁昀慎揽着她,姜云筝缓缓闭上眼睛。 …… 离开杭州,抵达福州。 在福州的那晚,青影悄然离开,带着祁昀慎的手信留守在福州。 跟着姜云筝他们过去的是侯月与祁安。 前朝皇帝死于白骨碧水毒,到死都在寻找这海外仙岛,几百年过去,倒是被他们因缘巧合找到了。 他们先是来到一处偏僻山口,一艘等候已久的渡船在半夜燃起了昏黄的油灯,掌船的人目光如炬扫过人群,然后与谢擎对视一眼。 这艘船只沿着山壁边的河水而过,从福州最偏僻的渡口汇入大海中央。 海上下起了细雪,看不清前方。 姜云筝身上披着一件极厚的大髦,他们几人始终被蒙着双眼,那具冰棺被盖上黑布一同送上船。 海水的腥咸味传至鼻尖,海浪不停拍打着船身,就连骄傲如侯月的手心都开始布满细汗。 一群人心中各异。 姜云筝与祁昀慎尚算镇定,二人稳坐在船舱间。 谢绚无聊,拿着先前岸边采的一根狗尾巴草在姜云筝脸上扫来扫去。 谢擎瞪了她一眼。 谢绚轻哼一声,还未收回手,就被祁昀慎捏住手腕,谢绚惨叫出声: “啊痛痛痛!” “我错了还不行吗?” 姜云筝直接拉下眼前的黑布,看着谢绚,怎么都看不出谢绚身上谢家人的影子。 谢绚脸上敢怒不敢言,又菜又爱玩,“二姐姐……我就是跟你玩玩,你让他松手。” 姜云筝没理她,然后取下祁昀慎眼前的黑布。 二人对视一眼。 岸边越来越远,一片漆黑。 在一个多时辰后,谢擎的声音从船头传来:“坐稳了。” 祁昀慎松开谢绚,抓紧了姜云筝。 就在这时,姜云筝浑身泛起战栗,她再次看了眼岸边,突然船身一晃,一个巨大的海浪拍来,守在船边的几个谢家护卫身上全湿。 姜云筝被祁昀慎衣袍挡住,只有裙边沾了一点水。 等姜云筝再回头看时,哪还有什么岸边,周遭都是一望无际的海面。 连雪也停了,天上月亮高悬,繁星点点。 似乎磁场也与先前不同。 月光下,姜云筝面庞柔和,她看了眼祁昀慎冷峻的侧脸,然后目光看向前方,轻声道: “到了。” 在远处,一座岛屿坐落在静谧海面上,岛上亮光点点,指引夜里旅人归家。 大约半个多时辰后,船只抵达渡口。 渡口站着数人,有男有女,容貌皆上乘,衣着与大梁人类似,但更显飘逸,其中以一名华贵高雅的女人为首。 谢擎站在最前方,“母亲,我们回来了。” 在谢擎之后,先是谢绚下船。 然后是祁昀慎与姜云筝。 夜风凛凛,姜云筝来不及看别处,她目光下意识落到与她容貌相似的谢瓷身上。 谢瓷脸上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她遥遥望着姜云筝。 脸上的泪水比笑容先到,谢瓷说:“鸢儿,欢迎回家。” 第205章 姜云筝与谢瓷见面 谢家岛有四大世家,其中以谢家为首,岛屿面积差不多有大梁一个州的大小,附近还有两三个相连的小岛屿。 姜云筝的回归是秘事,此次来迎接众人都是谢瓷的心腹。 谢家每一代掌事都会有从其他三大家族中选出协助之人,谢瓷的现任丈夫高振轩便是出自高家嫡系。 姜云筝望着前方面容有几分相似的谢瓷,一时无言。 谢瓷身后的几人对姜云筝等人行了个礼。 姜云筝比谢瓷还要高些,谢瓷来到她面前,微仰着头,比了比身高:“姜源把你养的很好。” 姜云筝人瘦,但在同龄女子中,身形算高了。 声音一出,姜云筝心间一涩,原主记忆里,姜源的确是将她当做眼珠子疼。 谢瓷视线一点点打量着姜云筝的脸,她眼眶微红,面上还保持着上位者的镇定。 可握上姜云筝手后,谢瓷不停颤抖的手掌出卖了她的想法,谢瓷眼中有悲有叹:“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无论是生是死,无论站在这里的是谢鸢还是徐璟秧,只要能回来…… 姜云筝朝她笑了下,回想着从前原主对姜源的语气,说道:“娘,我回来了。” 一滴眼泪落下,消失在毛茸茸的衣料上。 谢瓷伸进大髦中捏了捏姜云筝的手腕。 姜云筝如今已然瘦成竹竿。 她目光一顿,又恢复平和:“走,娘带你回家。” 谢绚咬了咬唇,低声叫:“娘。” 谢瓷目光一厉,看着次女身上无虞,说道:“绚儿,偷跑出岛,犯大忌。” 谢绚眼神在母亲与姜云筝相握的手上停留一瞬,垂眼哦了一声。 谢擎瞥她一眼,对谢瓷道:“娘,我们先回去吧,谢绚的事不如明日再说。” 谢瓷点头,到这会,目光才注视到姜云筝身侧的祁昀慎身上。 谢瓷目光深邃沉稳,打量着这个气质不俗,容貌凌厉的年轻人。 祁昀慎是为数不多登上岛的外人。 谢擎在谢瓷耳边低语几句。 祁昀慎:“晚辈见过谢掌事,久闻不如一见。” 谢瓷淡淡嗯声,对姜云筝道:“我们先回家。” 祁昀慎看了眼姜云筝。 最后面,祁安与侯月对视一眼。 姜云筝与谢瓷一辆马车,谢擎、谢绚、祁昀慎同坐。 马车往城里驶去,一道巨大的城门映入眼帘,城门上赫然刻着‘谢城’二字。 夜里城门并未关,沿途还有些年轻人在街边摊贩喝酒作诗,社会风气比大梁要开放许多,城中建筑多与水有关,两三条河流穿过谢城,城中处处可见小巧的桥道。 第二辆马车中,祁昀慎面色如常。 谢擎沉吟片刻,说道:“祁世子果然非同凡人。” 祁昀慎不显山不露水:“贵岛才是藏龙卧虎之地。”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67节 从上岛开始,路无饿殍,管理有序,百姓夜不闭户,家家户户的房屋门口都有马车良田,房屋建造比大梁一般富庶之家还要广阔坚固。 谢擎笑了笑,没说话。 越往城里而去,地势渐高,基本能大致看到岛上全貌,岛上最西边是几座相连的大山,谢府便位于半山处,谢家掌事平日议事、处理岛上事务都是在谢府里,在谢府不远处,便是岛上的农、商、军部各堂。 谢擎介绍,剩余的高、郑、姬三大家族分别位于岛上的东、南、北方。 要救治姜云筝的祭司院,则地处西边的另一座山头上。 马车平缓驶进谢府,一路流水潺潺,入眼先是一大片竹林,谢府前后院以大片碧湖相隔,府中地处高处,几乎能看到海面,越往里而去,处处可见桃花,说是世外桃源也不为过。 一行人在湖边下了马车,谢瓷带姜云筝直接去了谢鸢的院子,侯月跟在后面。 从上岛开始,侯月便罕见安静下来,唯恐不小心说错话被丢下海。 临走前,姜云筝朝后瞥了眼祁昀慎。 谢瓷轻笑:“听擎儿说,他是你从前的夫君?” 姜云筝脚步微顿,她点了点头,看着谢瓷。 谢瓷摇了摇头:“这些年,我早有预期,不过现在总比我原想的要好,虽然这具身体里的人换了,至少我还能见到了鸢儿一面。” 谢擎的信里大致说了徐璟秧从前的遭遇。 谢瓷拍了拍姜云筝的手,“孩子,辛苦你了。” 对上谢瓷包容万物的眼眸,姜云筝淡笑:“是谢鸢给了我重来的机会。” 院子里有两名女子立在院中一角,静候吩咐。 这些年,谢鸢虽不在,但谢瓷仍保留着院子,里面的仆人十年如一日地守着,院子里有一颗极大的玉兰树,夜里,那朵朵玉兰似乎都盛了月光,吐息间淡香袭来。 树下还有架秋千。 谢瓷停住脚步,向她介绍:“这是你父亲在你刚出生时做的。” 院子里一草一木都被人精心护理过,可见对这院子主人的重视。 姜云筝抿了抿唇:“我想请教您。” 谢瓷唇边带笑:“你说。” “这谢家岛与大梁是没在一处……” 姜云筝一时半会想不出一个好的形容词。 谢瓷嗯声,缓缓道:“谢家岛不属于大梁,不属于任何一个朝代国家,它独立在这世间上,如非谢家岛的人,无法进出岛屿,这里记时也与外面不同,岛上四季如春,几百年来都是如此。” 姜云筝有心理预期,因此不算震惊。 谢瓷目光有些复杂,她带姜云筝进了屋。 侯月抱剑立在院子里,她有意搭话,院子里两个丫鬟礼貌回应,不多说一句。 正屋里明亮素雅,七颗硕大的夜明珠悬挂在屋顶,分隔多是纱帐为主,仿若银河倾下,星光数点。 姜云筝先被那两名女子引到院子后方的温泉洗漱。 等她出来时,谢瓷已在屋内布好茶席。 脱下外袍,换上与谢瓷相似的素色衣料,母女俩气质都极为相似。 谢瓷看着不远处的姜云筝,眼里渐渐弥漫出难言的悲伤。 或许,是她与鸢儿的母女缘份还差了些。 姜云筝走近。 谢瓷想知道从前谢鸢的事。 姜云筝循着原主记忆,将她知道的全数告知,包括嫁进石府后的日子。 …… 眼看着时候不早,谢瓷没再多留,说明日一早便带姜云筝前去祭司院。 第206章 四日后,魂体归位 谢瓷没回自己院子,而是直接去了前院。 前院议事厅里灯火通明,四名族中长辈面色沉重。 谢瓷抿了一口茶,淡声:“母亲当年的血咒,你们早都知情了?” 这四名长辈,是母亲谢玲生前的执法,也是谢瓷为数不多真正信任的人。 当年谢玲离世,四名老执法迅速辅助谢瓷稳住岛上局面,甚至在派人寻找谢鸢一事上,出了不少力。 其中一名老执法是谢瓷现任夫君高振轩的父亲。 “掌事,当年你母亲也是无奈之举,除了你与余侗岩外,你母亲就是这岛上最疼二小姐的人,可世事无常,谢绛师从大祭司,几乎从大祭司那习得所有术法,她立下毒誓谢家一族必亡于谢鸢之手,连大祭司都没有办法化解,你母亲也是没有办法。” 说话间,高执法老泪纵横。 有人的地方就有明争暗斗,岛上四大家族关系纵横交错,各家都有自己的手段,可没人敢在谢家嫡系长女之事上打主意。 谢瓷深吸一口气,捏紧了茶盏。 她始终记得母亲离世前的前一夜,谢玲告诉她:“阿瓷,这世上有太多身不由己的事,都是天意,你我没有办法。” 谢瓷深深闭了闭眼。 这些年,谢瓷夜不能寐,她唯恐女儿在大梁某个角落里受苦。 伤她最深之人,不是旁人,是她的至亲。 “是啊,掌事,如今您将大小姐接回来,她恐怕也寿数不久了……” “你母亲也是岛上众人着想。” 话落,一枚茶盏嘭的一声摔倒地上。 室内顿时一静。 谢瓷捏紧拳头又松开,“全都给我出去。” - 姜云筝心里有事,半夜她又心悸了一回,便睁眼到天亮。 脸色不好看,姜云筝难得抹了一次胭脂。 院子里的丫鬟叫做之南和含冬。 之南替姜云筝布好早饭,“二小姐,掌事说您用了早饭后,她就带您去祭司院。” 姜云筝嗯声,她在院子里没看到侯月的身影,不禁问了一句。 之南:“侯姑娘见山上桃花开得好,方才上山赏花了。” 饭后不久,姜云筝正欲出门时,含冬便来禀报说院门口来了名男子。 说话间,含冬眼里难言惊艳。 谢家岛男女之防没有大梁严厉,谢府来往形色的男子众多,含冬她们倒是第一次见到祁昀慎这般气质的人物。 如一把出鞘后的利剑历经风霜雪打,从容退下后,气势沉冷如渊,让人心生畏惧,难以接近。 姜云筝一身黄色衣裙,她笑着快走到祁昀慎身边。 祁昀慎往前几步,提前牵上姜云筝的手,他打量着女子脸上神色,眼下一片青色,难掩憔悴。 姜云筝:“昨晚刚到岛上,还有点不习惯。” 祁昀慎什么都没说,只是摸了摸姜云筝脑袋。 就在这时,侯月从山上下来,打算跟着姜云筝同去。 姜云筝摇头:“你留在这里。” 他们去拜访大祭司,不宜带太多人。 姜云筝他们过去时,谢瓷也刚好处理完事务,她与高振轩立在前院。 昨夜高振轩临时有事,加之谢瓷并未提前通知他,高振轩也就默契地没有出现。 高振轩默默打量着不远处的人。 清早,高执法向高振轩传过消息。 就算谢鸢回了谢家岛也不必在意,谢鸢活不了多久,让他把心放进肚子里。 谢瓷简单介绍了下高振轩的身份。 姜云筝应声:“高伯父。” 高振轩面上带笑,给出一块玉佩作为见面礼,“鸢儿,欢迎回来,这些年我们都十分想念你。” 姜云筝笑:“是吗?” 她还没忘李叔撺掇谢绚杀她的事。 高振轩当然点头,他视线自然落到祁昀慎身上。 祁昀慎目光偏冷。 谢家岛位置避世,不过对大梁朝堂和战事略有耳闻,自然听说过祁昀慎的名号。 谢瓷没多言,等到谢擎一到,两辆马车先后离开谢府。 第一辆坐着四人。 后面一辆则是装着盖了黑布的冰棺。 谢府另一端。 谢绚一大早就被谢瓷的贴身女官叫醒。 “三小姐,你离开岛上这段时间,已经错过许多课业,掌事要求五日内全部补回来。” 谢绚一个鲤鱼打挺:“什么?!五日!”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68节 女官声音如铁:“农事,军业本就是你的弱项,其余你的同窗们已经超过你许多了。” 谢绚抱着被子,“不要嘛。” 女官顿了顿,“对了,还有一事,掌事说对于你出逃谢家岛的惩罚,将《兵说》抄写十遍。” 谢绚不想动。 女官拿来戒尺。 “三小姐,莫要辜负掌事的期望。” 在戒尺落到身上的前一刹那,谢绚一个翻身跳到地上,她怒吼:“我服了你们,我去还不行嘛!” 祭司院独属谢家掌事管辖,位于岛上最高山的山顶上,院中视野广阔,四层高的藏书楼立在院中西侧,院中仆人极少,除了大祭司长待的正殿外,只有三个院落。 一个是罗道士的,一个是谢绛的,一个大祭司住着。 大祭司生的极高,比祁昀慎还要高,但人身形极瘦,披着一头黑发,面上唇红齿白,雌雄难辨,瞧不出真实年纪。 衣袍领口随意散着,露出大片白皙皮肤。 瞧着……不太正经。 大祭司先是朝谢瓷行了一个礼。 谢瓷抬手:“此事保密。” 大祭司嗯声,他先看了眼姜云筝,眯了眯眼,又往一旁的祁昀慎身侧扫去。 片刻后,大祭司才道:“掌事不必担忧,自可先忙。” 谢瓷点头:“不急,我在偏殿等你们。” 祁昀慎:“祭司大人有话直说无妨。” 大祭司嘴角微勾:“不急。” 大祭司先去瞥了眼冰棺里的人,啧啧叹气后,又引着姜云筝与祁昀慎往祭司院的山崖而去。 崖边是飞流直下的瀑布。 凉亭里,大祭司挥手在姜云筝面上一过,他抿了抿唇,又把了下姜云筝的脉搏。 大祭司意味不明又看了眼祁昀慎。 姜云筝手心发凉。 “你们不要紧张。” “说到底,我不过是在为我的孽徒擦屁股而已。” “四日后,金木水火土五星重聚,天地乾坤归位,届时可以一试。” 第207章 大祭司:挺好,都死外面 祁昀慎取出罗道士的信。 大祭司看到熟悉的字迹,神色一顿,面不改色接过信封放下。 “知道了。” 姜云筝顿了顿,还是开口:“罗道长找到谢……谢绛的位置了。” 大祭司抬眼盯着姜云筝。 姜云筝将珠洛雪山的事如实告知。 听完后,大祭司蓦地发笑,语气淡淡:“挺好,都死外面。” 姜云筝:“……” 祁昀慎:“……” 大祭司半真不假地道:“你们这么看我做什么?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年轻吗?因为我少思。” 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 大祭司是罗道士的师父,容貌却年轻如青年男子,姜云筝无意探究大祭司的驻颜之术,她起身向大祭司行了个礼:“无论结果如何,晚辈多谢大祭司照拂。” 大祭司睨了眼祁昀慎,手指敲了敲桌子。 “我只是那个借助天时地利的,真想成事可不是我一人能办到的。” 姜云筝眉头微蹙,下意识看了眼祁昀慎。 祁昀慎起身:“祭祀大人如无别事吩咐,我们就先告辞了。” “哎,等等!”大祭司叫住姜云筝:“正式开始前,你明日就来祭司院,需断食净身戒念。等会回去收拾些东西,再带个照顾你的仆人过来。” 姜云筝点头:“知道了。” 等到二人远走,大祭司才拆开信封。 大祭司嘲笑。 这傻徒弟的字还是一如既往的丑。 大祭司看完,将信件一点点捏碎。 昨日之事不可思。 祭司院里阵法众多,姜云筝与祁昀慎按照来时原路返回。 谢瓷与谢擎还在偏殿等他们。 来时上午,回去时天色渐暗。 谢绚下学后,几个世家公子小姐们非要闹着给谢绚办接风宴,谢府门口停了好几辆马车。 谢绚身边的丫鬟特意守在谢府门口等姜云筝。 谢瓷:“谢绚让你来的?” “高家的霖公子和荞姑娘,还有姬遇公子来找三小姐了,三小姐说想要请二小姐与祁公子一同过去。” 高霖和高荞是高振轩妹妹的子女,算是谢绚的堂兄堂妹,姬遇则是姬家这辈的嫡孙。 “她功课写完了?” “三小姐……今日的写完了。” 谢瓷眼里有些惊讶。 她对姜云筝道:“你若不愿去,就不勉强。” 姜云筝只要在这,就是她的女儿。 姜云筝淡笑:“三妹妹盛情相邀,我自然不会拒绝。” 谢瓷清楚谢绚的狗脾气,一贯嘴上不饶人。 谢瓷看了眼祁昀慎:“你照顾好她。” 祁昀慎嘴角微勾:“嗯。” 这时,谢擎出声:“娘,我有事找您。” 谢瓷嗯声,看到姜云筝二人背影消失后,才与谢擎离开。 接风宴就在前后院相隔的湖心亭上。 隔着远远的距离,便听到谢绚说话的声音。 “其实外面也就一般般吧,没什么好玩的。” 高荞:“绚绚怎么会呀,书里说大梁有山有水有河,遍地金银珠玉,是不是你没去到好玩的地方?” 谢绚瞬间回忆起被姜云筝关起来的那段惨无人道的日子! 谢绚捶桌:“怎么可能遍地金银,我可是去了大梁许多地方,对了,有个村子里都是吃人的变态!专吃女人孩子!” “……” “变态……” 临近湖边,姜云筝脚步一顿,“刚才大祭司的话什么意思?” 姜云筝心中总觉得怪怪的。 祁昀慎凝着女子面庞,“璟秧,别多想。” 姜云筝:“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祁昀慎:“我人都在这了,还会有什么瞒你?” 姜云筝眼神狐疑。 祁昀慎握着姜云筝的手往前走,亭中有人看到了他们。 高荞眨了眨眼睛,问:“那就是二小姐的未婚夫?外面的人?” 谢绚朝那边瞥了眼,肩膀一抖,“嗯。” 姬遇随着高荞的视线看过去,他瞬间怔愣,“那就是你二姐姐?” 谢绚无语:“没错。” 旁人都觉得姜云筝与谢瓷长得像。 谢绚却死活认不出来,照她看来,明明就是毫不相同的两个人,当初谢绚见姜云筝第一面就没感觉,要不是李叔提醒她,她还真不会把姜云筝与娘亲联想起来。 谢绚收起桌上的书本,丫鬟仆人们端菜布席。 谢绚绷着一张小脸,叫姜云筝:“二姐姐,这边。” 谢绚不喜欢姜云筝没错,可这是谢家的事,不能被外人看笑话。 姜云筝二人走近,她扫了眼亭中的人。 谢绚介绍:“这是我二姐,我二姐的未婚夫。” “这是姬遇,高霖,高荞。”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69节 几人点了点头。 这几人中,高霖年纪最大,然后便是姬遇,谢绚,高荞。 姬遇与谢绚之间正好空了两个位置。 姜云筝正要入座时,祁昀慎握住她的腰,被祁昀慎换到另一个座位。 姜云筝没多想,她坐在谢绚身边。 祁昀慎坐下时,冷然的目光扫了眼一旁的姬遇。 姬遇耳垂一红,轻咳一声,喝了口茶水压压惊。 高荞目光在祁昀慎身上一转,指甲轻轻刮了下茶杯杯壁。 谢绚拿起筷子,问:“荞荞,你看什么?” 高荞笑笑:“没什么,我们都快吃饭呀。” 姜云筝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是呢,吃呀。” 说着,姜云筝左手暗中拧了下祁昀慎劲腰。 祁昀慎视线微垂,顺势握住姜云筝的手。 姜云筝看他一眼,手怎么都抽不出来。 高霖将在场几人脸色都收入眼底,他举起茶杯:“绚绚夜里还要温书,咱们就不喝酒了,以茶代酒敬二小姐与祁公子。” 姜云筝微笑:“干杯。” 几人心中各异,只有谢绚在狂炫。 祁昀慎不疾不徐给姜云筝盛了碗汤,“慢慢喝。” 高荞:“二小姐与祁公子感情真好。” 谢绚专注干饭,抽空说了一句:“确实很好,好到我二姐姐从来不会多看我一眼。” 高荞面上一僵。 姜云筝:“?” 姜云筝笑着给谢绚夹了块鸡腿,她轻声道:“小妹,你慢些吃。” 谢绚眼神一颤。 “你别这样,我害怕。” 姜云筝:“……” 席间,祁昀慎很少开口,多是谢绚与高荞在说话。 用完饭,祁昀慎送姜云筝回了院子。 谢绚着急回去补先前的课业,让剩下三人自行安排,便匆匆离开了湖心亭。 高荞一直望着祁昀慎与姜云筝消失的方向。 眼中是猎人看到心仪猎物后的兴奋与刺激。 高霖看着妹妹:“吃完饭,便该回去了。” 高荞听出了高霖的言下之意,她笑了下:“哥哥难道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姬遇收起先前一副纯情模样。 他摇扇笑了下,“霖公子就是太端持稳重了。” 姬遇与高荞极有默契地对视一眼。 第208章 徐璟秧醒了 谢府另一边。 谢擎昨夜思虑一晚,决定将余侗岩的信交给谢瓷。 从信封里取出里面的信件。 阿瓷亲启。 单是这四个字,谢瓷脑中有瞬间空白。 谢擎先前信里写找到了谢鸢。谢瓷想过,既然女儿这些年活着,是否有可能余侗岩也没死? 可她问不出口。 将近二十年的时光,关于那个男人的记忆日益模糊。 信纸足足写满三页。 她与余侗岩各自为家,早已不是当年敢爱敢恨的年纪,时光留下来的痕迹落在眼角,余侗岩既然活着,那谢瓷心中的愿望便了却一件。 除了谢鸢,当年别的真相对谢瓷而言已经不重要。 蜡烛火焰渐渐吞噬掉信纸。 能活着,是极好了。 …… 谢瓷在书房中坐了一夜,中途高振轩派人来唤过她。 天色渐亮。 谢瓷推开书房门,谢家岛上罕见起了雾。 谢瓷穿过长廊,来到前院出府的路上,隔着层层薄雾,她看到祁昀慎与姜云筝相携而来。 姜云筝走近,来到谢瓷面前。 谢瓷眼眶有些湿。 一时相顾无言,姜云筝知道谢瓷在透过她看什么。 谢瓷出声: “鸢儿刚出生时,族长长辈是含在嘴里都怕化了,尤其是我母亲,她从未有那般耐心对过我和谢绛,随着鸢儿一点点长开,我总在想要怎么教导她读书识人执政,可还没开始,鸢儿就离开了。我无数次梦到她在洪水中向我呼救,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姜源是个好下属,也是名很好的父亲,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姜源给了她很多爱。” 姜云筝伸手抱住谢瓷。 谢瓷突然泪如雨下。 眼泪晕湿了姜云筝肩部的衣料。 姜云筝拍着她脊背,等到谢瓷哭够了,她才说道:“娘,我走了。” 谢瓷松开她,点点头道:“去吧。” 谢瓷目送着姜云筝与祁昀慎的背影离开。 谢鸢再一次走出了她的生命。 …… 去到祭司院,大祭司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这几日姜云筝需要在里面净身断念,住的是从前谢绛住过的院子。 大祭司先进了院子,留给了姜云筝与祁昀慎叙话的时间。 二人只是静静相拥。 祁昀慎的话与之前一样:“我等你回来。” 姜云筝眼睛一酸。 大祭司先前说过,成功的概率大概有六成。 那时大祭司嘲笑姜云筝心如死灰的模样:“大不了就是魂飞魄散,不过你本来四年多前就应该死的,所以这次成功与否无非是锦上添花的事。” 话语在理。 姜云筝抬眼,目光定定看着祁昀慎面颊。 “我进去了。” 祁昀慎深深望着她。 姜云筝松开他,进了院子。 祁昀慎叫她:“璟秧。” 姜云筝转过身,朝祁昀慎笑了下:“我会回来。” 按照大祭司的法子来说,最简单净身断念的方式,就是辟谷两天后,给姜云筝喂颗丹药睡上两天洗去心中杂念,再等到五星重聚那日醒来。 院子里的仆人先带姜云筝去瀑布边的温泉沐浴。 然后正式开始辟谷,接着姜云筝服下丹药在院中昏睡两日。 正屋床头贴着的黄纸符箓微微泛着淡光。 姜云筝这次又做了同样一个梦。 上一次的梦是在她与于峥被追杀那夜里。 姜云筝还是走在河边,四周都是浓雾,前方有悠扬的铃声传来,她朝前望去,前方浓雾褪去,一身白衣的大祭司坐在桥头,手中握着铃铛,目光慈悲: “魂兮归来。” 姜云筝来到大祭司面前。 大祭司在前,姜云筝跟在他后方。 姜云筝走了许久许久…… 等她再睁眼时,自己躺在祭司院大瀑布边的长形石桌上。 她浑身都不能动。 目光所及处,一具泛着金光的肉身躺在身侧不远的地方。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70节 姜云筝意识抽离,睁开的双眼缓缓阖上,四肢仿佛泡在暖洋洋的热水中,这时,她心间传来一痛,似乎有什么东西正要从身体里剥离开。 姜云筝彻底闭眼之前,她隐约看到了树下的男子。 …… 会醒来的吧…… 祭司院山头,出现了当日如白云观那样的场景。 光柱从天而下,那具肉身周身氤氲着光芒。 谢府,谢瓷站在高处望着祭司院的方向,谢擎站在她身后。 谢瓷淡声:“擎儿,等到大梁事毕,你便回岛,谢绚还需要你。” 谢擎:“是。” 谢瓷:“在她的事情上,你太急迫了。” 谢擎知道谢瓷说的人是姜云筝。 谢擎垂眼,“娘,我知错了。” 当时,谢擎心中多是恼怒愤恨,恨徐璟秧占了妹妹的身体,使了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谢瓷摇了摇头,没说什么,直到那边山头渐渐黑沉后,谢瓷母子才各自回了院子里。 徐璟秧是在一个万里无云的大晴天醒来的。 距离那天已过去了六日。 这些时日里,祁昀慎都在院子里不眠不休地守着,连侯月都无法近徐璟秧的身。 到如今,侯月才彻底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姜云筝就是徐璟秧。 大祭司喜静,对此摇头:“早知道只用祁昀慎了,根本不需再带你来。” 侯月坐在院子外,她假装听不见,专注吃着祭司院厨房做的大闸蟹,“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回头我去找你这厨子取取经。” 大祭司看了眼天,“应该就是这日了。” 侯月:“什么?” 正屋里,祁昀慎翻着屋里的医书。 一道沙哑的女声传来。 “你是谁?” 祁昀慎浑身一顿,他合上书,看向对面的女子。 徐璟秧坐起身,清亮水润的黑眸里倒映出祁昀慎的身影。 见对面的人不说话。 徐璟秧蹙眉:“你是谁?” 第209章 徐璟秧失忆了 徐璟秧失忆了。 不记得自己是谁,年方几何,更别提站在床边一动不动的男人。 大祭司说徐璟秧这是正常情况,这具身体本就是后天塑成,魂魄与肉体结合还需要时间。 能成功醒来就应该知足了。 至于能否恢复记忆? 难说。 大祭司离开房间,走之前指着祁昀慎,对她说了句。 “你叫徐璟秧,那个是你未婚夫。” 徐璟秧虽然没记忆,但身上那股机灵劲儿还在,她在房间内转了一圈,走得极慢,又看了眼外面的院子。 这是一个十分陌生的地方。 徐璟秧眼睛时不时瞥向盯着她一直沉默的男人。 无他,只是祁昀慎周身气场太强,加上那张脸,让徐璟秧心中好奇又怀疑抵触。 徐璟秧来到镜前,望着镜中全然陌生的自己,脑中一片空白。 镜中的人看着十分年轻,身形消瘦,有张精致美丽的脸蛋。 祁昀慎让人送饭菜过来。 徐璟秧蹙眉,小脸十分认真地看着祁昀慎:“你没骗我?你真的是我未婚夫?可有证据?还有,这是哪?” 祁昀慎来到她身前,良久后,蓦地笑了下。 “没骗你。” 祁昀慎从怀里取出一个平安符,“这是你去给我求的,你今年二十,爱食酸辣,喜欢吃牛肉和素炒,爱吃绿豆糕,爱好下棋与制毒,医术高超……” 她还会医术? 祁昀慎说了许多,看着不像撒谎的样子,徐璟秧身高不算矮,但也只到了祁昀慎胸膛位置。 她清澈双眸中带着狐疑:“那我为何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生了一场重病,是心悸引发的失忆,我带你来找他治病,现在是在一处岛上。”祁昀慎看了眼院子里的大祭司。 徐璟秧:“那除了你,我的家人朋友呢?” 祁昀慎抿了抿唇:“你父母去世,在江南被你师父抚养长大,我们的家在京城,如今你师父就在我们府邸中。” 男人声音带着令人信服的沉稳,可徐璟秧还是不禁嘀咕:“还不是你说了算。” 说完,徐璟秧对上祁昀慎深沉的目光,他嘴角勾着,眼底深处似有些无奈……和宠溺。 徐璟秧咬了咬唇。 仆人端来吃食。 祁昀慎叫她:“过来吃饭。” 徐璟秧这具身体还是新的,手脚动用还不习惯,她握着筷子夹不稳,不信邪地又试了几次,只好低头换用勺子喝稀饭。 突然,她面前多了一只手。 祁昀慎:“张嘴。” 徐璟秧抬起眼,男子眼中是化不开的情愫。 祁昀慎给她夹了一道小菜,重复道:“张嘴。” 徐璟秧嘴巴下意识张开,等自己咽下去后,她猛地反应过来,红着脸瞪祁昀慎,眼神有些不自然,“我自己吃就行了,不用你管我。” 祁昀慎沉声:“光喝粥不行,这些都是药膳。” 徐璟秧动了动唇,“那我自己来。” 当小菜再一次掉到桌上后,徐璟秧终于放下筷子,接受了祁昀慎的投喂。 徐璟秧是没有记忆,但不代表她能坦然接受自己无法自力更生的事实! 她坐在桌边生闷气,“晚上我就自己吃了,不用你帮忙。” 祁昀慎嗓音带笑,嗯了一声。 突然,徐璟秧脸上一热 祁昀慎用湿巾子给她擦脸。 徐璟秧:!!! 她拿过巾子,“我自己来。” 祁昀慎让人把饭菜撤走,问她:“有轮椅,想不想出去转转?” 徐璟秧身体还虚弱,醒来这段时间就有点累了。 她摇头:“我想睡觉。” 祁昀慎直接把人抱回床上,动作小心放下徐璟秧,替她掖好被子,“睡吧,我在这守着。” 徐璟秧盯着床边的人,眼里是直白拒绝,“你出去,你在这我睡不着。” 一切都要循序渐进。 徐璟秧是一只叫声大的纸老虎,不可强硬攻之。 祁昀慎没勉强,“我就在院子里,有事叫我。” 徐璟秧摆手:“知道了知道了。” 祁昀慎一走,徐璟秧才松了口气。 祁昀慎走到院中,身后十分安静,日光照在男子如玉般的面庞上,他勾了勾嘴角,眼眶有些湿。 六日前,谢鸢身死的消息传遍谢家岛,谢瓷对外声称是因病离世,明日是谢鸢下葬的日子,葬进谢家祖坟中。 祁昀慎是以谢鸢未婚夫的身份来岛的。 于情于理,祁昀慎明日都应该出面。 一同前去的,还有大祭司。 徐璟秧今日才苏醒,魂体不稳,需要在谢家岛再段时间后,才能离开。 两个时辰后,徐璟秧睡了一觉醒来,她现下需要时间自我消化,对外人抵触得很,祁昀慎只派了侯月进去伺候。 徐璟秧问什么。 侯月就按照记忆里的来答,不过将主角姜云筝的名字换成了徐璟秧。 “我和他真是未婚夫妻?”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71节 侯月点头:“对啊,感情可好了,你还专门为了他去爬雪山采药呢,还遭遇了雪崩。” 徐璟秧:“……啊?” “后来你心悸不舒服,觉得自己大难临头快死了,就半夜跑了,结果被他找到,我们就来这里求医了。” 徐璟秧眼中又是困惑又是震惊:“那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这个么……就涉及到了侯月的知识盲区。 侯月转过身不看徐璟秧,摸了摸鼻子道:“我做你护卫的时候,你们已经在一起了。” 徐璟秧不咸不淡哦了一声。 她看了眼外面漆黑夜色,心里对祁昀慎的话信了几分。 祁昀慎与大祭司坐在外面檐下,从里面看不到。 听到屋子里人说话的声音,祁昀慎眼中始终带着笑。 大祭司简直看不下去,“我们找个地方喝酒?” 祁昀慎:“她在这,我守着。” 四年多,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翌日一早。 徐璟秧早早便醒了,她让侯月传膳,手脚比昨日熟悉许多,她能正常使用筷子了。 祁昀慎等到徐璟秧吃完后,才进屋。 祁昀慎缓声:“我今日要出府一趟。” 徐璟秧面色一怔,她不知想到什么,眨了眨眼:“你去吧。” 祁昀慎:“我大约下午回来,你身体还没彻底恢复,可以在院子里逛逛,不要去太远的地方,有事情就找侯月。” 徐璟秧:“知道了。” 祁昀慎不放心,又叮嘱侯月好一会。 等到祁昀慎与大祭司离开。 徐璟秧叫来侯月,“走,我们出府。” 侯月:“现在?你行吗?” 徐璟秧:“出门坐马车……应该行的吧。” 侯月转头就将祁昀慎的话忘在脑后,带着徐璟秧出门。 侯月昨日跟大祭司打听过谢鸢葬礼的位置。 谢府门口停了数辆马车,徐璟秧这辆不算显眼。 二人混在人群角落里。 徐璟秧紧抿着唇,她是没记忆,但她不傻,祁昀慎他们的话是真是假,她自己可以分辨。 第210章 徐璟秧:祁昀慎,你就是骗子 谢家历代以来都子嗣不丰,祖坟位于谢家山头的山顶。 天还未亮时,山头附近乌压压一片全是人,所有人都一身黑衣,庄重肃穆地望着棺材方向,连城里的百姓们都挂上了白幡。 那日身体被换后,谢瓷第一时间便来接走了谢鸢的尸体。 如今也算落叶归根。 山顶风很大,天空有老鹰快速飞过。 谢瓷站在最前方,她左后侧是族中长老们,右后侧分别是高振轩、谢擎、谢绚,与祁昀慎,再往后便是剩余三大世家。 大祭司在棺材附近摇铃诵经。 谢绚哭红了一双眼,她才与谢鸢吃过一次饭,谢鸢人便没了。 她是不喜欢谢鸢,可没想过二姐姐真的要死。 她以为那心悸只是小病…… 谢绚可怜兮兮流着眼泪,她躲在谢擎身后擦了擦眼角,她往祁昀慎那方瞄了眼。 见祁昀慎面无表情望着前方,谢绚便气不打一处来! 这几日,二姐姐棺材在府里停灵,可祁昀慎一次都没来过! 先前装的多深情,实际跟话本里的薄情男子没什么两样! 谢瓷觑一眼后侧方,谢绚吸气的声音猛然一停。 谢瓷收回视线,她抬起手,最后看了眼谢鸢方向,然后闭了闭眼,沉声:“入。” 谢家每一代的墓地都是提前修建好的,谢鸢只是住进去早些罢了。 大祭司摇铃的声音大了些,数张黄纸在空中飞舞,狂风卷起众人衣袂。 随着棺材被推入,直至消失。 谢绚终于没忍住,跑上前嚎啕大哭。 后方,高霖,高荞与姬遇三人不禁相互对视。 姬遇心中可惜,谢鸢竟然就这么死了。 高振轩上前去扶起女儿,压低声音:“绚绚,你生来是未来谢家掌事,日后不可再像今日失宜。” 谢绚瞪着父亲:“我没你这么狠心!” 谢绚气呼呼走开,跟上前方队伍,随母亲一起下山。 后方,高振轩沉着脸,唤来心腹:“继续给我查!谢鸢的死绝没这么简单。” 谢瓷单独叫住祁昀慎。 “昨日之事我有耳闻,还在岛上的这段时间,我有件事还要拜托祁公子。” 祁昀慎停住脚步,“谢掌事但说无妨。” 谢瓷面露无奈:“我的次女脾性顽劣,不堪大用,单是念书便让人伤透脑筋,她农、商考核勉强过关,可军事惨不忍睹,夫子对谢绚无可奈何,还请祁公子这段时间指导一二。” 谢瓷想请祁昀慎这段时日在书院任教。 除了教授谢绚外,别的世家子弟也能旁听一二。 祁昀慎应下,“祁某却之不恭。” 谢瓷笑着点了下头,“等璟秧身体恢复了些,你带她来府里。” 祁昀慎笑了下,没说话。 谢瓷还有事情处理,没多留,与谢擎进了府邸。 祁昀慎马车在谢府大门靠外的位置,祁安正在马车那等他。 可这时,身旁一道女声传来。 “祁公子,节哀顺变。” 祁昀慎侧身,目光淡淡,“高小姐有事?” 高荞擦了擦眼角,“如今二小姐不在了,祁公子可有何打算?” 祁昀慎眼底不耐,“与高小姐无关。” 话落,祁昀慎转身离开,高荞面色一怒,上前一步很快拉住祁昀慎衣袖。 不远处的一辆马车后,徐璟秧亲眼见到祁昀慎与一女子纠缠。 那二人正在说话,马车挡住祁昀慎身影,只看到那姑娘扯着祁昀慎衣袖,面容凄凄。 徐璟秧捏着拳,她语气硬邦邦,问侯月:“骗子,我就知道什么未婚夫妻都是骗人的!” 徐璟秧咬了咬唇,心里没来由一酸。 她冷哼一声:“上车,回去!” 侯月:“我觉得可能是误会。” 徐璟秧不听,“又不是看话本,哪有这么多误会。” 侯月张大嘴看着徐璟秧:“失忆了记不得所有人,话本倒是记得清楚,不愧是我侯月的老板,不是一般人。” 徐璟秧这会已经上了马车,她眯起眼:“还不走?” 侯月:“来咯。” 另一边,祁昀慎甩开高荞,直接上了马车,他吩咐祁安:“回祭司院。”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谢府外面那段路被马车堵了很长距离。 在徐璟秧回去后的两刻钟,祁昀慎才来到院子里。 正房紧闭,连窗户都被关紧。 祁昀慎敲门:“璟秧?” 屋子里没人应。 祁昀慎扫了眼正在练剑的侯月,“人呢?” 侯月收剑,她思虑一瞬,迟疑道:“祁世子,你没做对不起我老板的事吧?” 祁昀慎目光骤冷,“说清楚。” 侯月浑身一抖。 她轻咳一声:“我们看到了,你在谢府门口,和那女子拉拉扯扯……不清不楚……引人误会……” 祁昀慎脸上阴晴不定。 侯月冷不丁地后退一步,小声道:“她就想出去看看,没想到就看到那幕。”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72节 祁昀慎回到门口,继续敲门。 徐璟秧往外瞥了眼,接着继续看话本。 她正看到关键情节,穷书生蒙骗富家女私奔订婚,半路将人杀了毁尸灭迹夺取财产,后来娶了十八个老婆。 徐璟秧被吵地不行,她合上话本,打开门,板着一张小脸,清亮水润的大眼瞪着门口的人:“你来做什么?” 祁昀慎废话不多说,单手搂起徐璟秧的腰,把人往屋里带,顺势踢上屋门。 徐璟秧在他怀里挣扎,“祁昀慎,你这个骗子!你根本就不是我未婚夫!” 徐璟秧被放到床上,她胸膛不停起伏,气红一张脸。 祁昀慎眼眸黑沉,目光里只有徐璟秧。 他先败下阵来,摸了摸徐璟秧脑袋。 “我和她没关系,我立刻就甩开了她的手。” “璟秧,我没有别的女人。” 徐璟秧看着他,眼眶控制不住发酸。 她不想搭理祁昀慎,也不想让他瞧出异样,她拿过话本继续看,“我要看书了。” 祁昀慎随意扫了眼封面,太阳穴鼓鼓起跳。 落魄书生杀妻骗财??? 第211章 谢绚来找徐璟秧:你被祁昀慎骗了! 祁昀慎简直被气笑。 徐璟秧坐起身,与他拉开距离,“你什么表情,明明是你……先有问题!” “我什么都不记得,我不过是想看看你的话是真是假。” “你说你去参加葬礼,那去世的人是谁?” …… 祁昀慎目光一直在徐璟秧脸上,却控制不住盯着那张不断张合的殷红小嘴。 徐璟秧说了一大堆,却见祁昀慎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蹙眉,哼声:“你说话呀。” 祁昀慎抿唇望她,目光深沉。 徐璟秧见他没反应,继续看话本子。 片刻后,听到祁昀慎轻叹声气,她手里的话本被抽走。 “小祖宗,去用膳。” 饭后大祭司来给徐璟秧检查,这时日光西移,祭司院位置在山上,一眼望出去都是波光粼粼的大海,海天相接处如红粉泼墨画。 徐璟秧今日外面跑了一遭,腿还有些不舒服,她坐在轮椅上,侯月带她去看日落。 最佳观赏地点是在瀑布边处。 这基本算作是谢家岛的最高处了,岛屿四面的海没有尽头,看不到岸边。 徐璟秧问:“这距离岸边要多久?” 侯月:“很远很远了。” 徐璟秧没再多问,日光西沉,她将祁昀慎的事渐渐抛在脑后。 瀑布水声极大。 徐璟秧:“侯月,我们回去吧。” 后面的人没说话,推着轮椅转了个方向。 身后那人的裙摆从徐璟秧视线晃过。 不是侯月今日穿的黄色衣裙。 徐璟秧往后看,果然是祁昀慎。 徐璟秧:“你怎么来了?” 祁昀慎:“不放心,过来看看。” 总归都在祭司院地盘里,有什么不放心的。 徐璟秧心里默默想着,嘴角却弯了弯。 “侯月呢?” “我让她先回了。” 回到院子里,已将近天黑,徐璟秧简单洗漱后,便上了床。 祁昀慎留在屋里不走。 徐璟秧支出一个头:“你出去。” 祁昀慎:“不急,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徐璟秧坐起身,被子拢在身前,下意识道:“不行,要是等我睡着了,你图谋不轨怎么办?” 祁昀慎肉眼可见黑了脸。 徐璟秧动了动唇,让祁昀慎先熄灯,她喃喃道:“……防人之心不可无。” 屋里一黑,脚步声逼近床边。 徐璟秧只能隐隐看到身边人的轮廓。 祁昀慎摸了下徐璟秧脑袋:“睡吧,我就在隔壁。” 祁昀慎离开后,徐璟秧这才平躺下,额间似乎还留着祁昀慎手掌的温度。 徐璟秧摸了摸额头,她侧着身子,用被子压住心跳加快的胸口。 翌日一早。 徐璟秧醒来推开门窗,瞥见院子里站着一道身影。 来人一身青衫,生的极高,身形挺拔,光看背影便有十足十的书卷气,可越看,徐璟秧越觉得熟悉。 就在这时,那人转过身。 狭长深邃的凤眸看着门口的徐璟秧。 徐璟秧:! 她就知道是谁! 徐璟秧转身回屋里洗漱。 祁昀慎眼里有淡淡笑意,他打了热水进去,他站在门口:“洗漱好出来吃饭。” 徐璟秧:“知道了。” 早饭是祁昀慎熬的海鲜粥,味道鲜美,秀色可餐。 等到徐璟秧吃完,祁昀慎开口:“今日起,我会去山脚下书院教书,每三日休沐一次,我不在时,你出行要带侯月与祁安,等到三日后,我带你出去玩。” 徐璟秧搅动着碗里的粥,她眼睛转了转,“那你几时回来?” 祁昀慎:“每日申时末回来。” 徐璟秧点点头。 祁昀慎不在,徐璟秧做什么都自在许多。 就这么过了两日,祁昀慎清晨与徐璟秧一起用完早饭出门,等到晚上再回来一起吃晚饭。 偶尔祁昀慎回来时,还会给她带些外面的小玩意儿。 书院里的谢绚等人却苦不堪言。 祁昀慎是上过战场的将军,讲起课来引经据典,还有许多战场实操的战术,其他同窗都受益匪浅。 谢绚却难了,她身边坐着谢瓷专门请来的女官,只要谢绚一打盹,那长长的戒尺就敲到她背上。 谢绚浑身一激灵,再偷偷瞥着祁昀慎冷峻的面庞,还好没被发现。 等到一下课,谢绚准备回谢府,就看到城里制衣铺的店小二来给祁昀慎送了一包东西,还有一些首饰。 那制衣铺是城里数一数二的大铺子,谢绚对店掌柜和店小二十分熟悉。 谢绚躲在门后,眯起眼,二姐姐人都不在了,祁昀慎这是买给谁的? 这么短的时间里,祁昀慎就另结新欢了??? 等到祁昀慎离开,谢绚的马车悄悄跟上去,看到祁昀慎进了祭司院。 祭司院…… 这段时间,祁昀慎都住在祭司院? 翌日,谢绚告假没去书院,而是直接偷偷溜来了祭司院。 那时,徐璟秧正在湖边,她听到身后动静,以为是侯月去拿鱼竿回来了,没想到来人是一个气呼呼的年轻姑娘。 果然祁昀慎偷偷养了人! 祁昀慎对得起她二姐姐吗! 徐璟秧目光很冷:“你是谁?” 谢绚气的头发都要立起来:“你不配知道我的名字,你是哪家的?” 徐璟秧眼眸微眯,唤了声祁安。 祁安立即挡在徐璟秧面前。 “祁安!你要护着她吗?你难道忘了姜云筝吗?!”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73节 谢绚瘪着嘴,一副看着气哭了的模样。 祁安先是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徐璟秧,心中警铃大作,等下主子回来,估计没好果子吃。 祁安脸上神色复杂,他对谢绚道:“此事说来话长——” 徐璟秧打断他的声音,问谢绚:“姜云筝是谁?” 谢绚瞪着徐璟秧:“是我二姐,是与祁昀慎同甘共苦的人!祁昀慎枉为人师,等到我二姐一死,就和你勾搭起来。” 徐璟秧面色渐沉。 谢绚猛地想到:“是不是你和祁昀慎奸情曝光,才气死了我二姐的?” 怪不得娘亲对二姐姐的死讳莫如深,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徐璟秧来到谢绚面前,她递给她一张帕子。 “把话说清楚。” 谢绚劈里啪啦说了一堆,都是姜云筝与祁昀慎曾发生过的事。 …… 谢绚见徐璟秧一脸苍白,有些不忍:“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被祁昀慎骗了!?” 第212章 徐璟秧:我要和你解除婚约! 祁昀慎回来时,院子里十分安静。 侯月与祁安一脸欲言又止。 祁安:“主子,今天谢绚过来了……徐姑娘有点不对劲。” 祁昀慎敲了下门,里面传来一声‘进’。 屋子里,徐璟秧已经收拾好了东西,都是这几日祁昀慎送的衣裳首饰。 祁昀慎不露声色,他将手里的纸袋放桌上。 徐璟秧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我要和你解除婚约!” 祁昀慎:“我不同意。” 徐璟秧一脸认真:“我已经知道真相了,你还不说实话!” 祁昀慎眼眸微眯:“什么真相?” “我根本就不是你的未婚妻,你未婚妻是谢鸢,她已经去世了,说吧,我到底是谁,我应该不是这个岛上的人,是你把我骗过来的?!” 徐璟秧越想,越觉得祁昀慎有所图谋。 这几天的柔情全是假的! 信任崩盘。 是她傻,被骗了一次不够后,又被骗了一次! 想到这,徐璟秧绷着一张小脸,“你这些东西我也不要了,我明天就要离开这个地方!” 祁昀慎冷笑一声,一步步走近徐璟秧。 “离开?你身无分文,这个地方没人借钱给你,海上波涛汹涌,单凭你自己根本就出不去。” 徐璟秧这是第一次看祁昀慎冷脸,她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那你要做什么?” 祁昀慎对徐璟秧狠不下心,他眼中无奈,“再过几日,我带你离开。” 徐璟秧:“真的?” 祁昀慎:“我没有骗你的必要。” 论骗钱,这几天徐璟秧吃祁昀慎的,住祁昀慎的,连衣服都穿的是祁昀慎买的。 论偏色,祁昀慎也没对她做什么。 不管祁昀慎骗她的目的是什么,至少骗她这件事是事实! 徐璟秧觉得自己有理,嫌说话气势不够,她站到凳子上。 祁昀慎担心她摔倒,在一旁护着。 “那你不能住在这个院子里。” 祁昀慎目光沉沉,他吐出一口气,“行。” 徐璟秧喃声:“还有,你不能限制我的自由。” 祁昀慎拧眉:“我何时限制你自由了?你不是想去哪就去哪?” 徐璟秧:“我知道祁安是你的人。” 祁昀慎干脆答应:“行,祁安给你了。 徐璟秧双眸微睁:“那我要和你解除婚约!” 唯独此事不答应。 “不可能。” “我不管,我根本就不喜欢你,我们婚约无效!” 话落,周遭安静一瞬。 “不喜欢?” 徐璟秧被祁昀慎的脸色震住,她稍没注意,身形一歪就要摔下去,好在被祁昀慎及时抱住。 祁昀慎站着不动,继续这个姿势。 “再说一遍不喜欢?” 徐璟秧瞪着他:“你趁人之危!非君子所为!” 祁昀慎:“祁某一介武夫谈不上君子。” 徐璟秧紧抿着唇不认输,闭眼不看祁昀慎,隔着几层衣物,她被祁昀慎身上灼热的体温烫红了脸。 她睁开眼,恼怒道:“你放开我。” 祁昀慎似笑非笑。 “再说一遍。” 徐璟秧要是会武,恨不得当场掀翻祁昀慎。 “喜欢喜欢总行了吧!” 祁昀慎也不在意徐璟秧的敷衍,他把人放到地上,心情大好,想摸摸徐璟秧脑袋又顿住。 问她:“我去做饭,今晚想吃什么?” 徐璟秧不说话。 祁昀慎笑:“糖醋小排,香菜牛肉,辣鸡爪?” 徐璟秧轻哼一声。 “行吧。” 祁昀慎:“桌上的东西收起来,都是买给你的。” 徐璟秧没动作,她指着祁昀慎提回来的那包东西。 “那是什么?” “书院外摆摊卖的绿豆糕和茶点。”说话时,祁昀慎解开包装,递了一块蔓越莓小点到徐璟秧唇边,“尝尝?” 徐璟秧后退一步,“我自己来。” 祁昀慎也没勉强,他给徐璟秧倒了杯茶水,就去了小厨房。 祁昀慎一走,徐璟秧坐在桌边,捧着脸叹了声气。 归根到底,还是她不够强大! 对了,祁昀慎说过,她原来会医术! 只不过她失忆了,暂时忘了……应该还能记起来。 徐璟秧兴致冲冲直接去了祭司院的藏书阁。 中途碰到大祭司,大祭司见徐璟秧一脸兴奋,问她:“去哪?” 徐璟秧留下两个字:“看书!” 大祭司摇了摇头,去找祁昀慎。 藏书阁里只有两个负责打扫看护书籍的下人。 那二人带徐璟秧去了医部。 整整半层楼都是医书,徐璟秧渐渐安静下来,她走了一圈,那些掩埋在脑海深处,关于医毒的记忆一点点复苏,她捧着一本书直接就看到了天黑。 祁昀慎做好饭找来时,徐璟秧坐在地上,周边摆了一圈古籍。 祁昀慎倚在深木架子边,目光温和,深邃似海。 祁昀慎捡起她周边的书,“天黑了。” 徐璟秧从书里抽离开,她抬头望着祁昀慎,往外看,这才发现已是夜里。 徐璟秧也饿了。 祁昀慎拉着她起来,那些要外带的书在两个下人那做了记录。 回去路上,祁昀慎一手举着灯笼,一手提著书,徐璟秧脚步欢快。 二人影子时而靠在一起,时而分开。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74节 徐璟秧:“祁昀慎,你以后要是再骗我,我就下毒毒你!” 祁昀慎:“……” 徐璟秧现在不是一无所有,她有保命的东西,她不怕祁昀慎。 月光下,徐璟秧的脸白的发光。 祁昀慎嗯声:“随你处置。” 大祭司还等在小院里,见二人回来,连忙招手:“可算回来了。” 石桌上都是色香味俱全的菜,香味勾的人蠢蠢欲动。 大祭司尝了一口,“不错。” 徐璟秧面露惊讶。 “某人以前喜欢吃这些。”祁昀慎给她夹了块牛肉。 对上祁昀慎戏谑的视线,徐璟秧移开眼,没问是谁。 饭后,徐璟秧自觉承担起洗碗的任务。 祁昀慎跟在她身后进了厨房。 “我来洗。” “你烧些热水。” 灶里还留了些火温着水,放些柴火进灶烧很简单。 祁昀慎撸起袖子,没让徐璟秧动手,他高大的身影在狭小的厨房里格格不入。 徐璟秧坐在灶前,打量着不停忙活的男人。 鬼使神差地问出一句: “听谢绚说,你很爱她二姐姐,那你为何对我这么好?你这样子,不就是书里说的渣男么?” 徐璟秧是真的疑惑。 祁昀慎声音很低。 “我要的,自始至终,只有徐璟秧。” 第213章 进城偶遇姬遇 话音一出,周围气氛顿时诡异起来。 徐璟秧往灶里放着柴火,不知是火焰烧的还是什么,她耳朵极快热了起来。 祁昀慎没再说话。 徐璟秧往上瞄了眼,见锅里的水热了,落下一句:“水热了,我先出去了。” 徐璟秧飞快离开小厨房。 身后,祁昀慎慢条斯理继续洗碗。 徐璟秧走到暗处,她半蹲在石桌下,观察着小厨房里的一举一动。 很快,里面的人洗完碗,厨房里一黑。 祁昀慎现在住的地方在从前罗道士住的院子里。 要离开这的话,必然会经过石桌。 徐璟秧轻声挪动着位置,藏好自己的衣服,不知何时,背后多了道身影。 祁昀慎含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蹲这数蚂蚁?” 徐璟秧浑身血液都往头顶冲去,饶是黑夜里,脸蛋通红,她轻咳一声起身,“我蹲这舒服。” 祁昀慎背着手,他眉梢微扬,“那你继续。” 徐璟秧:“不用了,我舒服够了。” 她身后仿佛有人追一般,徐璟秧快速回了自己屋里。 门嘭的一声关上。 祁昀慎来到门外,“明日我休沐,要不要去城里逛逛?” 徐璟秧躲在屋里喝凉茶,她握着茶杯,沉思不语。 祁昀慎:“璟秧?” 徐璟秧:“去!” 祁昀慎离开后,徐璟秧才洗漱完钻进被窝。 与此同时,谢绚气势冲冲回到谢府后,她第一时间就去找了谢擎。 谢擎正在书房里处理事务,谢擎眸光淡淡:“何事?” 谢绚:“祁昀慎就是个渣男!” 谢擎:“?” “何出此言?” 谢绚:“我都看到了,祁昀慎在祭司院里还有别的女人!” 谢擎放下折子,“事情与你无关,你何必这么激动?” 谢绚:“怎么就无关了,他辜负了二姐姐!!” “谢绚,看事情不能只盯着表面,祁昀慎求的,只有一个人。” 谢绚喃声:“什么意思?” 谢擎不欲多言,让晨竹给谢绚找来了几本书。 “在这坐着看书,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去哪了。” 谢绚还沉浸在谢擎方才的话里,她拧紧眉头:“都是同一个人……” 谢擎睨了眼谢绚。 谢绚没再嘀咕,对着书本叹了声大气。 在谢擎这待了半个多时辰后,谢绚才漫不经心地回自己院子。 祁昀慎求的,只有一个人? 什么意思? 姜云筝是她二姐姐,二姐死了,祁昀慎没有半点悲伤难过,如今又多了一个女人出来。 都是同一个人…… 谢绚脚步一顿,她浑身泛起战栗,又跑回了谢擎院子。 她重力推开书房门,跑的气喘吁吁。 谢擎头都不抬,“又怎么了?” “大哥,祭司院里的那个女人是不是叫徐璟秧?” 谢擎放下书,目光诧异又欣慰,谢绚也不算不可教也。 看谢擎表情,谢绚肯定心中想法。 她抓着门框,“那我二姐姐呢?” 谢擎抿了抿唇,说了姜云筝去世始末。 所以从头到尾,她认识的都是徐璟秧,而不是二姐姐谢鸢…… 谢绚神色恍惚不定,她身体没力气滑落在地,在漆黑里夜里大哭出声。 谢擎这回没苛责她,等谢绚哭够了后,再把人送回她院子里。 翌日一早,祁昀慎带着徐璟秧出门,侯月与祁安随行。 谢城大小几乎是京城的一半,处处曲水流觞,景致宜人。 岛上通行货币与大梁差不多,都是金银。 祁昀慎热衷于给徐璟秧买东西,上到衣裳首饰,小到里面穿的小衣都面面俱到。 徐璟秧坐在镜前,前方桌上摆了一盘盘首饰。 徐璟秧觉得大差不差,长得都一样。 祁昀慎看中哪个就往徐璟秧头上戴。 一旁的店老板脸都笑开了花。 徐璟秧蹙眉提醒,小声道:“够了,真的够了。” 花钱如流水,徐璟秧心疼。 离开铺子时,侯月与祁安都提了大包小包。 这只逛了一个铺子,徐璟秧就累了。 她拉住祁昀慎衣袖,“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祁昀慎嗯声,反握住她的手,二人去了城里最大的一家酒楼。 酒楼靠海边位置,从包厢往外看,入眼就是宽阔无边的大海。 有几艘大型游船在海面上游动,还有人在钓鱼。 祁昀慎看徐璟秧一脸心动的小表情,勾了勾唇,“吃完饭去。” 徐璟秧眼睛一亮,她今日一身粉衫,颗颗秀美的粉白花苞绣在裙摆处,唇红齿白,五官精致,气质轻灵,比下凡的仙女还让人移不开眼球。 祁昀慎凤眸渐深,正欲低头之际,女子面颊绯红,推开了他。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75节 侯月闭了闭眼,往窗户外看。 没眼看,简直没眼看。 离开酒楼,四人往海边而去。 谢家岛上的商业生意都是由姬家负责,这些游船也不过是天气好的时候才入水。 祁安上前去与人交涉,这些游船都提前被人预定好了,唯有一艘独属于姬家少主的游船还留着。 徐璟秧对祁昀慎道:“看起来祁安像是搞不定,你要不去看看?” 祁昀慎看她一眼:“不急。” 徐璟秧呵呵一笑,“好,不急就不急,那你在这等我,我去买个花环。” 祁昀慎眼眸微眯:“去吧。” 徐璟秧指着不远处的小摊贩。 祁昀慎吩咐侯月跟过去。 徐璟秧咬了咬唇,她来到摊贩前,认真比对着花环。 卖花的是一个老婆婆,徐璟秧随意问:“老婆婆,您知道怎么离开岛屿吗?” 徐璟秧刚才在海边扫视了一圈,除了这租游船的外,没见到别的船只。 老婆婆:“离开这?我们从来都没出去过,外面都是海,出去做什么?” 徐璟秧眉头皱起来,她眼中疑惑。 岛上的人都没出去过? 就在这时,身边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 “这位姑娘,要离开谢家岛?” 徐璟秧侧过身,面容冷淡:“你是谁?” 姬遇摇扇,目光难掩惊艳,他老早就看到祁昀慎与徐璟秧来了海边,不过想来见见祁昀慎的新欢而已。 姬遇灿然一笑:“我是这些船的主人,这位姑娘如果要离开,我可以帮忙。不如我们上船去,边玩边聊。” 徐璟秧目光不耐,这人脸笑的像朵烂桃花,她冷声:“不用了。” 说罢,徐璟秧就转身离开,姬遇拦在她面前。 “别急呀。” 第214章 祁昀慎吃醋, 徐璟秧不急。 急的另有其人。 姬遇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他面色微顿,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与徐璟秧的距离。 姬遇摇扇:“祁夫子,这么巧,你也在这?” 祁昀慎站在徐璟秧身旁,姬遇个子本就算高了,祁昀慎比他还高出一截,身姿挺拔,长身鹤立,他目光淡淡,语气却极冷: “姬公子今日很闲?” 姬遇想到前三日课堂留下的功课,他咧开的嘴角一僵。 “今日休沐,我出来散散心,夜里回去写功课效率更高。” 祁昀慎握着徐璟秧的手,“是么,我看那些功课还不够满足姬公子的需要。” 姬遇脸上的笑快要挂不住,“那我就先不打扰了。” 姬遇一溜烟的逃走。 原地只剩祁昀慎与徐璟秧。 祁昀慎盯着她不说话。 徐璟秧将耳边头发别在耳后,眼神飘忽,“你看我做什么?” 祁昀慎嗓音毫无温度,“想撇下我单独离开?” 徐璟秧:“……我没这么说。” 祁昀慎冷笑一声,拉着徐璟秧就要离开。 “等等,花环还没给钱。” 祁昀慎:“祁安。” “是。” …… 马车里,祁昀慎冷着脸,徐璟秧戳了戳他衣袖,“我就是随口问问,你别当真。” 祁昀慎没应声。 等回到祭司院,祁昀慎直接把人拦腰抱下马车,直接回了院子里。 “你放开我!” 徐璟秧被他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她气的直接伸手拧男人手臂,硬的跟铁一样,急的徐璟秧额间都出了细汗。 侯月想跟着进院子,祁安拦住她。 “我们就在外面。” 侯月反应过来,嘿嘿笑了两声。 祁安:“你正常点。” 侯月:“……” 房间里,徐璟秧直接被丢到了床上。 愤怒! 丢人! 徐璟秧气的站在床上,她指着祁昀慎:“你不就仗着你力气大么!我都跟你说了,我只是随口问问……” 祁昀慎关上窗户,转过身,一步步逼近,“璟秧,你知不知道,你每次一说谎话,就会耳红。” 徐璟秧站在床上退无可退,她不用摸,都能感觉到耳朵发热。 祁昀慎脱下外袍,慢条斯理放下床帐。 徐璟秧只觉不好,跳下床就要跑,但被祁昀慎单手拦住,羊入虎口。 徐璟秧还没反应过来,便落入男人怀里。 “祁昀慎,我告诉你,你不要乱来,你等我出去,我要下毒——” 话还没说完,祁昀慎忍无可忍,低下头直接堵住这张不停吧啦的小嘴。 先是浅尝辄止,后来开始拆吃入腹。 春香帐暖。 徐璟秧瞪大着眼,她双手被举到头顶,双腿被压住,她在祁昀慎怀里拳打脚踢,比过年的猪还难按。 徐璟秧逮到机会,咬了祁昀慎唇瓣,二人唇齿间都是血腥味。 徐璟秧一怔,撞入祁昀慎深不见底的凤眸中。 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床帐间流转。 她心里打鼓,咬唇道:“是你先乱来的。” 却见男人蓦地一笑,脸上的阴郁消失殆尽,眉梢都是明快笑意,祁昀慎没再锢着她的手,他平躺在一边,坚硬如铁的手臂虚虚环住徐璟秧的腰。 徐璟秧努力平复下呼吸,她整理好微乱的领口,身后的男人犹如火炉一般贴着她。 祁昀慎见她不说话,下巴抵在她头顶,“生气了?” 徐璟秧笑:“我可不敢生气。” 祁昀慎扳过她的脸。 徐璟秧面若桃红,眼中潋滟,比上好的女儿红还要让人醉上几分。 祁昀慎抿了抿唇,宽大的手掌一点点轻抚徐璟秧鬓角,干燥又有些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女子娇嫩的皮肤。 徐璟秧笑了下,姿势从侧躺变成平仰,她伸手圈住祁昀慎脖颈,白皙秀颀的细颈微微上抬,气吐如兰,祁昀慎深深凝着她,没有动作。 就在徐璟秧贴近祁昀慎耳侧时,她一个翻身,坐在他身上,压住他。 祁昀慎担心她动作大摔倒,虚揽着手护住她,没有一点要反抗的样子。 徐璟秧上半身向前倾,双手掐住祁昀慎脖子。 她瞪大眼放狠话:“祁昀慎,我要杀了你!!!” 徐璟秧身体还没彻底恢复好,这点儿力气如小猫挠痒。 祁昀慎任她动作,目光宠溺,“消气了吗?” 耻辱! 这简直就是耻辱! 士可杀不可辱! 徐璟秧胸膛起伏,气急:“我早晚要毒死你!” 祁昀慎握住她手掌,“累不累?” 徐璟秧不想跟他说话,她气呼呼地翻身就要下床。 祁昀慎从背后搂住她,揉着她放于身前的手掌。 “璟秧,只要你不离开我,你做什么都行。”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76节 徐璟秧冷笑:“什么都行?” 祁昀慎点头。 “那把你的钱都给我!” 祁昀慎干脆点头,“我的就是你的。” 徐璟秧见他不在乎,又阴恻恻道:“那把你切了行不行?” 祁昀慎拇指一点点按着徐璟秧唇瓣:“……这恐怕不行。” 徐璟秧瞪着他,一言不发。 祁昀慎没再逗她,他下床:“今晚想吃什么?” 徐璟秧不想跟他说话,她侧着身子又躺了回去。 祁昀慎去拧了热巾子回来,掀开床帐。 徐璟秧:“你又要做什么?” “气出了汗,不难受?” 祁昀慎动作轻柔擦拭着她的脸,又擦了遍她手掌。 “别动。” 徐璟秧身形一顿。 祁昀慎取了她头上的珠钗和耳环,“这么睡着不难受?” 徐璟秧眼睛湿漉漉的,语气很硬又有些委屈:“还不是因为你!” 祁昀慎自知理亏不说话,他把首饰放好,又从旁边架子取了寝衣。 徐璟秧:“我自己来,你出去。” 祁昀慎背过身,听到身后衣料摩擦的声音,等到后面安静了,他才转过身: “再有几日,等大祭司确认你身体没问题后,我们就回京城了。” 徐璟秧低着头不说话。 祁昀慎理了理她耳边的头发。 “你师父还在京城等你。” 徐璟秧抠手的动作一顿。 祁昀慎又道:“他老人家最大的心愿,就是再见你一面。” 徐璟秧看了眼祁昀慎,没说话。 祁昀慎出去做饭。 徐璟秧拍打着枕头。 “老狐狸!” 第215章 谢绚告诉徐璟秧真实身世 这日过后,祁昀慎便‘自觉’搬回了徐璟秧的这处院子里,住在徐璟秧的隔壁房间,至于高家兄妹和姬遇则没敢再到祁昀慎与徐璟秧面前刷存在感。 中途谢瓷与谢擎来过一次。 来之前,谢擎告诉过母亲,关于徐璟秧的真实身份。 兜兜转转,没想到徐璟秧竟是余侗岩的亲侄女。 徐璟秧记不得面前又哭又笑的女子,她心中疑惑,下意识看了眼祁昀慎,祁昀慎朝她点了点头,徐璟秧以为谢瓷是不舍,于是道:“若是有机会,我们会回来再看你们的。” 谢瓷点头:“好好好。” 谢瓷还给了徐璟秧许多黄金,当做是见面礼。 徐璟秧推脱不得,只好收下, 大祭司检查了徐璟秧的身体,如今魂魄待在肉身里十分紧固,可以离开了。 临行的前一天,徐璟秧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又去藏书阁看了书,她别的没想起来,那刻在骨子里的医术记了个九成九。 从藏书阁出来,徐璟秧想让祁昀慎最后带她去吃一次城里的那家酒楼。 在经过湖边时,有人说话声传来。 “她的身体已无大碍,只要你活着,她便能安然无恙。” 徐璟秧脚步停下。 什么意思? 大祭司顿了顿,又继续道:“她的身体本就由你所供养,如若你死去,她自然而然会灰飞烟灭。” 祁昀慎终于开口:“祁某自知。” 徐璟秧眉间微蹙。 在说她? 什么供不供养的? 徐璟秧紧拧着眉,等到那二人离开后,她才回自己院子里。 院子里,祁昀慎正在做饭,徐璟秧倚在门口直勾勾看他。 祁昀慎忽略不了也不愿忽略,问:“东西收拾好了?” 徐璟秧只是看着他,“还没有。” 徐璟秧的东西大部分都是祁昀慎收拾的,唯独一些问了大祭司可以带走的医书,徐璟秧要自己收拾外,其他东西基本都装好箱奁了。 “那是饿了?” 徐璟秧摇头,皱眉看了祁昀慎几眼,又回了自己房间。 她要是这么贸然去问祁昀慎,祁昀慎肯定不会告诉她。 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关乎自己的小命要紧,徐璟秧披上外袍拍开了祁昀慎的房门。 祁昀慎还未睡,听到外面动静,他眉梢微挑,拉开房门,徐璟秧一脸严肃看着他:“我有件很重要的事问你。” 祁昀慎:“何事?” 祁昀慎让徐璟秧进屋,给她倒了杯热茶。 徐璟秧缓了缓心神,“我的病究竟是怎么治好的?” 祁昀慎面不改色,“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徐璟秧眼睛动也不动盯着祁昀慎:“万一离开大祭司了,我病情复发了怎么办?” 祁昀慎:“你身体已经稳定了,别的事不会发生。” “你这般笃定?” 祁昀慎眼眸渐深:“璟秧,你到底想要问什么。” 徐璟秧一言不发,按照湖边的意思,只要祁昀慎活着,她此生也就能安然无恙地活下去。 那她与祁昀慎就绑在了一起。 她原本还不停想要逃离祁昀慎,可他二人早已绑定,更别说是祁昀慎关乎她的后半生。 徐璟秧捏着拳头,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祁昀慎,我真是你未婚妻?你发誓你没骗我。” 祁昀慎:“如假包换,倘若我骗了你,就天打——” 徐璟秧拉住他,“行了,你别说了,我信了我信了。” 祁昀慎要是被雷劈死,那连带着她也要被劈。 徐璟秧叹了口气,“我回去睡了。” 祁昀慎把她送到屋门口,见到徐璟秧躺上床后,他才离开。 翌日是几人离开谢家岛的日子。 中午一行人一起吃了顿饭,此行谢擎也要同他们一路返回大梁。 谢绚来找徐璟秧,语气与那日截然不同,“一路小心。” 徐璟秧不动声色,“多谢。” 谢绚:“那日的事,我要向你解释下。” 徐璟秧表情十分淡定,“你说吧。” 谢绚原先还想摆谱,见徐璟秧这模样,她腹稿被打乱,一股脑地告诉了徐璟秧所有事。 徐璟秧脸上有一瞬间的空白,谢绚的话如平地起惊雷。 谢绚见徐璟秧表情呆滞,以为自己说错话,“那个……你还好吧?” 徐璟秧:“你先别说话,让我缓缓。” 她四年多前死了,然后重生到别人身体里,又死了,如今又成了徐璟秧…… 谢绚吐了吐舌头,“你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啊,我以后就都留在谢家岛,不能再出去了,真羡慕你,要是我二姐还在就好了,她肯定更适合留下来。” 徐璟秧垂着脸,没应声。 宴席处,祁昀慎目光似有似无往这边来。 谢绚来不及多说什么,怕被看出破绽,“那个……徐璟秧,你千万记住不是我告诉你的啊,我要走了。” 徐璟秧这才抬起眼,“谢了。” “哎呀,谢什么谢。” 谢绚离开后,祁昀慎过来接她,见徐璟秧魂不守舍的,他问:“谢绚跟你说什么了?”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77节 徐璟秧动了动唇:“没什么。” 祁昀慎眯了眯眼,他轻抚着徐璟秧面颊,目光不经意略过她发红的耳垂,终是什么没多问。 “走吧,该启程了。” 来谢家岛时是在深夜。 如今离开,映着天边昏黄的夕阳,一行人踏上返程,谢擎、晨竹还有一众谢家护卫也在其中。 谢瓷、谢绚,还有大祭司立在海岸边,遥遥相望。 经此一别,或许此生都不能再见。 看到这行人离开,高振轩才彻底松了口气。 离谢家岛越来越远,徐璟秧心中难免生出不舍,她趴在木质栏杆上,看到谢家岛变小直到消失不见。 夜幕渐黑,祁昀慎给徐璟秧围着个披风,大大的帽子几乎将她的脸全部盖住。 徐璟秧望着海面,脑子里都是谢绚说的话。 祁昀慎握着徐璟秧手掌把玩,“想什么?” 徐璟秧摇了摇头,“没什么。” 想不明白的事暂时就不想,顿了顿,她又问道:“对了,还有多久能上岸?” 祁昀慎:“两个时辰左右。” “那上岸后,多久能到京城。” “我们不急,大概十日。” 先前要运徐璟秧的冰棺,所以快马加鞭走的匆忙。如今,二人并不着急赶路,沿途赏着风景回京也不过十日左右。 第216章 徐璟秧醉酒 这夜凌晨,一行人抵达福州口岸。 他们直接去了祁昀慎地处福州的宅子,折腾一日,夜里匆匆入睡。 第二日徐璟秧醒来时将近中午,屋子里烧了地龙暖呼呼的,窗外白雪压着梅枝,有丫鬟听到动静进屋,“徐姑娘,您醒了,奴婢伺候您洗漱。” 徐璟秧:“祁昀慎呢?” “世子爷还在书房处理事务,说等您醒来后一起用午膳。” 徐璟秧点了点头。 他们这个院子是宅子的主院,祁昀慎住在隔壁屋里,书房连通着他那间屋子。 祁昀慎离开那日,将所有事宜全部交给覃钪等人,同日,祁府里的祁昀霈也消失不见,无人知道去了何处。 这些时日里,镇国公一举攻下高句丽一半的国土,高句丽一改往日嚣张,对大梁俯首称臣。 京城那边也收到了祁昀慎离开夏州的消息,长公主派遣护卫直奔夏州,最后又循着踪迹查到了福州找到青影。青影只得说祁昀慎是有私事处理,那些公主府护卫便与青影一起等着,好在最后等到祁昀慎回来了。 大梁比岛上还要冷些,徐璟秧身上裹着厚厚的冬衣,外面零零碎碎下着细雪。 她站在檐下,书房不停有人进出,门口还站着几个黑衣护卫。 青影便在其中,他见到有位女子,不算震惊,肯定是姜大夫! 再看一眼……青影快速反应过来! ? 那女子明显不是姜云筝! 青影瞪大眼,他觉得熟悉……可又具体说不上来。 这女子是谁? 那姜大夫到底去哪了? 青影张大嘴巴,看着与他面对面站着的祁安。 “徐姑娘,外面冷,我们先进去吧。” 书房里安静一瞬,片刻后,祁昀慎出了书房,进了那女子的屋里。 书房里的暗卫与下属很快退去。 青影喊住祁安:“那是谁?姜大夫呢?” 祁安按照预先准备好的说法,“姜大夫突发死于心悸,人已经没了。” 青影脸色变得刷白。 “此事你不要再多问了。” …… 屋里,祁昀慎打量着徐璟秧,见她神采奕奕,才放下心来。 二人吃完饭后,下午休整片刻,直接启程前往杭州。 谢擎等人则是分开行路,去了谢擎户籍上的地址,按照原先的计划继续丁忧。 祁昀慎他们此回入住的还是先前的祁府。 徐璟秧一进屋便察觉到里面有女子用过的物品,梳妆台上还摆放着发簪与胭脂水粉,榻上的小几有两只做工精美、不似男子用的茶杯。 祁昀慎注视着徐璟秧的脸色。 她在梳妆台走了一圈,蓦地发问:“我以前住过这?” 祁昀慎嘴角微微勾起。 徐璟秧只是失忆,身体本能的敏锐与觉知并没有退步,从那名叫青影的暗卫第一次见到她的表情,还有现在府上管家的言行举止,从前‘姜云筝’都住过这。 如若谢绚说的是真的,那姜云筝便就是她。 住过这间屋子的,也是她。 今时不同往日,祁昀慎不愿逼得太紧,他住在隔壁屋。 徐璟秧把祁昀慎支走,唤来了侯月。 徐璟秧双眸沉静:“你与我说说关于姜云筝的事吧。” 侯月闻言一怔,明明是两张完全不同的脸,徐璟秧也失忆了,但她感觉站在这里的就是从前的姜云筝。 侯月从她认识姜云筝开始,一直讲到了这次去谢家岛之前。 徐璟秧听完,她靠在榻上,把玩着手边的茶杯…… 一模一样的场景和动作,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她脑中飞快划过。 徐璟秧垂眸,沉声不语。 …… 冬日里正适合吃羊肉汤。 夜里,府里管家从市集上买了鲜羊肉回来,晚上没下雪,众人借着月光在院子里煮起了羊肉汤。 一口羊肉下肚,再灌上一杯烈酒,青影他们吃的满脸通红,一脸爽快。 徐璟秧看的有些心痒痒,她瞥了眼祁昀慎,祁昀慎坐在身旁,他今日穿的又是那身青衫,他极少动筷,即使饮酒也是悠闲自得,风度翩翩,光看外表,哪像是一名武将。 祁昀慎看她一眼,“怎么了?” 徐璟秧摇头,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祁昀慎按住她,“你要喝?” 徐璟秧:“好肉就要配好酒。” 祁昀慎眼里出现笑意,从前尚在江南时,谷神医每顿饭前都要喝上两杯,徐璟秧酒量不行,仅喝过一次就醉了整晚,那时祁昀慎替她擦手擦脚,守了一整夜。后来借着姜云筝的身体,倒是能喝上一两杯。 祁昀慎没再阻止扰她的兴。 或许换了一具身体,徐璟秧酒量能见长。 烈酒穿肠过。 徐璟秧身体从里到外都是火辣辣的,浑身冒着热意,没过多久就闹了个大红脸。 她晕着脑袋,直直就栽进了祁昀慎怀里。 祁昀慎拍着她的背脊,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徐璟秧再睁眼时,便是第二日清晨了,她躺在床幔中,屋外日光沿着窗户缝隙洒进,她懒洋洋翻了个身,正好就看到榻边坐着的某人。 祁昀慎还是昨日那身衣服,姿态闲适,容貌清隽,如玉般的手指翻着书本。 如非此情此景,徐璟秧当真要拍手叫好,赞一声男狐狸精。 祁昀慎瞥见床幔里的人动了动,他放下书走近,“醒了?头痛不痛?” 徐璟秧身上还是中衣,她将被子抱在胸前,然后抬头看着祁昀慎,“……你昨夜没睡?” 祁昀慎嗯声:“睡不着,过来看看你。” 隐约间,徐璟秧记得昨晚有人给她喂过水。 她摇了摇头没多想,“……哦。” 祁昀慎:“换好衣服,今日去城里逛逛。” 徐璟秧将祁昀慎赶了出去,让他也回去换一身。 很快二人相携出府。 今日是城里月老庙的寿辰日,城里城外许多善男信女都往月老庙而去,沿路上都是人影。 在酒楼包厢里望出去,正好看见东边人影攒动的月老庙。 祁昀慎:“想去?” 徐璟秧点头,“我想去瞧瞧。”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78节 路上有并肩而行的少男少女们,徐璟秧二人外貌气质出色吸引不少目光。 那月老庙就在河边不远处的高地上,沿路过去需得经过一棵挂满红幡祈福带的千年古树。 树底下有许多人排队挂祈福带。 徐璟秧抬头望着又红又绿的茂密树冠,凛冽的空气钻入鼻息间,看着这一幕,似乎心底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 就在这时,一名爬在树上挂祈福带的男子突然脚一滑,就要朝底下摔。 那男子尖叫一声。 身后的青影看着就要冲上前时,队伍里一名瘦弱的女子冲了上去,在树下抱着那男子转了个圈。 那男子脸一红,“多谢。” 那姑娘是城里有名的杀猪匠的女儿,看似瘦弱,却力大无比,她拍了拍男子肩膀:“不用言谢。” “诶?你的祈福带不是挂好了吗?你把别人的祈福带扯下来了。” “晏回无虞,臻臻无忧。” …… 正打算拉着祁昀慎离开的徐璟秧脚步一顿,祁昀慎握紧了徐璟秧的手。 徐璟秧蹙着眉。 她眼前似乎闪过各种场景,黑夜白天相互交替,漫天打铁花的火光里,一男一女两个身影并肩而行,穿过人群,走过石桥…… 徐璟秧手心里都是汗,她回望着祁昀慎深沉的眼眸,低声呢喃:“晏回。” 第217章 余氏掉水,徐宿源被烧成了瘫痪 徐璟秧唇齿间呢喃着二字。 她好像在何处听到过,可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祁昀慎仿若没听到,他拉过徐璟秧离开,经过月老庙时,问:“要不要进去看看?” 大殿外烟熏火燎,香客们手握长香求姻缘求子。 徐璟秧:“我没有想达成的心愿,不必了。” 她看着祁昀慎,哼声:“你如果有什么愿望,我不介意陪你进去。” “不用了。” 徐璟秧歪了歪头,“文官大多想留名青史,武官则想建功立业,你当真什么都不求?” 祁昀慎拉着她往前走,“后人众说纷纭,与我无关。” 除了徐璟秧外,其他一切在他看来,终将归于虚无。 此生最重要的,他已经有了。 月老庙不远处,有一个面具摊。 徐璟秧停下脚步。 …… 在面具摊的河对面,一个妇人直直望着前方,她头发花白,身形佝偻,身上穿着粗衣布料,任谁看了都想不到是曾经余家的大小姐。 余氏杵着拐杖,面上都是纹路沟壑。 仿佛一夜之间苍老数岁。 等到那女子转过身,露出正脸时,余氏整个人僵在原地,浑浊不堪的泪水从她眼里流出。 那女子朝身旁的男子笑了下,然后戴上一个面具,那二人并肩而行离开。 她一瘸一拐地快走上桥,嘴里不停说着什么,路上的行人都对她避之不及。 “璟秧,璟秧……” 一个瘸子而已,又如何能赶得上呢。 就在余氏下桥时,她不小心撞上迎面而来的小摊贩,那货郎挑着两筐鸡蛋,顿时碎了一地。 余氏脚上都沾满了蛋液。 周遭的人指指点点,余氏来不及多解释,就要往前而去。 出来卖东西的,谁家家里又是容易的呢。 两筐鸡蛋便是一家老小赖以为生的收入了。 那货郎气的脸红,一把揪起余氏衣领,“你把钱赔我!” 余氏目光紧紧跟随着徐璟秧的背影,她连忙掏出最后几个铜板,“给你。” 几个铜板哪够? “我没有多的钱了,你在这等我,我等会给你送钱来,我还有急事要走——” “你有急事,我也有!” 说着,那货郎就啐了余氏一口,他不过轻轻一推,余氏便脚一踩滑直接栽进了河里。 “救命啊,有人落水了啊!” 都是小老百姓,不是穷凶极恶之人,河边很快涌现了一堆人。 “赶紧救人啊!” 余氏被救起来后,昏迷许久。 “唉?我认得她,她好像就是住在青衣巷的。” “就是先李家被烧了,然后又烧了一家的?” “对对对,就是那家的夫人,就住李家隔壁呢,听说死了个老婆子,她家里账房倒是个好人,为了救她被烧的面目全非,成了瘫痪。” 都是苦命之人,那货郎坐在桥墩哭了起来。 祁安悄声走近,他瞥了眼地上的余氏,然后拿出几锭银子给那货郎。 “我家公子给的。” 余氏被送回了暂住的院子里,其中一间狭小的屋子里住着徐宿源。 那些人把余氏安置好后,在院子里连连叹了几口气才离开。 而那屋里,徐宿源听到动静,被关紧的木门露出一些缝隙透进日光。 徐宿源下半身被烧伤,脸部被烧的面目全非,他盯着那几根光线,心如死灰。 他被留在黑暗里,再没了走出去的勇气。 等余氏醒过来时,已是第二天的清晨。 她惊觉昨日并非做梦,可等她去到祁府时,已经人去楼空,祁昀慎与徐璟秧一早便离开回京。 余氏拍打着双腿大哭。 那就是她的璟秧,不论如何,她都不会再认错了。 余氏回到小院里,她直接冲进了徐宿源的房间里。 那夜大火起因是刘婆子屋里的烛火意外倒了,屋子都是木质结构,大火沿着帘子烧起来,徐宿源被烟味呛醒去救余氏,结果被掉下来的木梁砸伤,火点子落到脸上…… 最后大夫给他治脸上伤疤时,意外揭下了面具。 徐宿源已经多日不曾见过外面光景了。 余氏声音颤抖:“宿源,我见到璟秧了,她和祁昀慎在一起。” 徐宿源认定是余氏看花了眼。 “娘,璟秧已经死了,她四年前就已经死了。” “人死不能复生,不可能是她!” “或许只是长得像她的人罢了。” 余氏不相信:“儿啊,你相信娘,那就是璟秧,我不会认错的。” 身形面貌气质……都与从前的徐璟秧一模一样。 她不可能认错的。 徐宿源苦笑,“你说她是璟秧,那姜云筝呢?” 余氏面色惨白,浑身摇摇欲坠。 徐宿源声音沙哑:“娘,或许只是长得像她的人罢了。” 余氏靠着门滑下,嚎啕大哭。 不论是徐璟秧,还是姜云筝,都不会再原谅她了。 徐宿源望着黑乎乎的房梁,两行泪水沿着脸上斑驳的伤痕流下。 他还活着。 那璟秧被大火焚烧时,该有多绝望。 徐宿源压抑着哭声,如今的一切都是他们的报应。 徐家被灭了,他们苟活下来的人如同阴沟里的老鼠,自食其果。 祁安将事情报给祁昀慎时,那时祁昀慎正在给徐璟秧雕刻玉簪。 祁安:“主子,那把火确实是意外,徐宿源如今是彻底被毁了。” 祁昀慎手里动作不停,白玉雕刻出的灰漂浮在空中,男子目光淡淡,“继续盯着。” “是。” 从杭州离开,他们并未急着回京城。 沿路看过不少好山好水,在临近京城的最后一夜里,祁昀慎将雕刻好的白玉簪子插入了徐璟秧发间。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79节 徐璟秧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鬼使神差地问出一句:“这是不是还有一个白玉扳指。” 祁昀慎手指微动,他手指摩挲着徐璟秧瓷白的颈部,“或许吧。” 四年多前,西域那边挖出玉矿,呈给大梁皇室数个精美白玉制品。 长公主挑了白玉扳指和玉簪,分别送给长子长媳。 徐璟秧穿衣素雅,临死前都戴着那枚簪子。 睹物思人,后来祁昀慎没去军营时,手中常把玩着那枚白玉扳指。 望着镜子里的人。 如今算是物归原主。 这时,祁安敲响房门,搬来了一个大箱子。 祁安进来又出去,屋子里只剩了二人。 徐璟秧穿着中衣,她站起身:“这是什么?” 祁昀慎打开箱子,里面是厚厚一迭房契地契银票和许多账本,这些全是祁昀慎的私产。 与此同时,桌上多了一份户籍。 上面的人,名叫‘景秧’,是京城澧县人士。 祁昀慎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璟秧,回京后我们就成亲,好不好?” 第218章 回到京城 夜晚静谧,祁昀慎的话十分清晰。 徐璟秧立在原地,头脑空白,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 祁昀慎从背后拥住她。 从她醒来到现在,二人唯一一次亲密是在岛上的那次接吻,可也仅限接吻。 这些时日里,常做的也只有牵手。 此时的拥抱戳破了二人那层薄薄的窗户纸。 徐璟秧盯着桌上的户籍,迟迟没有说话。 祁昀慎嗓音有些哑。 “户籍已经办理好了,等到回京,我就将名下的产业全部转到你手中。” 真正的徐璟秧在四年前已经没了,葬在了凤凰山山上。 不管站在这里的是‘景秧’还是姜云筝,不管徐璟秧此生是否还能记起过去,到死都没人能再将他们分开,祁昀慎也不愿委屈了她,回京还要再一次成婚。 既然要成婚,那便需要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世。 凤冠霞帔,明媒正娶,十里红妆,一个都不能少。 徐璟秧弯了弯唇,眼眶却发酸。 “你不怕我卷款潜逃?” 祁昀慎在她耳边轻叹了声气。 “那说明我给的还不够,还不足以吸引你留下来。” 徐璟秧握着祁昀慎手腕,声音很低:“要是我一直都想不起来呢?” 祁昀慎:“璟秧,我要的是你的现在和未来。” 徐璟秧什么都不记得,她当然可以远离祁昀慎一走了之,可她不愿意,那些过去或许有好有坏,但有她的家人、朋友还有爱人,是她短短一生中的一部分,她不愿就此割舍,更重要的是,她舍不得离开眼前的人。 祁昀慎把徐璟秧转过来。 徐璟秧埋在他胸膛,挡住她发红的眼眶。 外面窗户吹着夜风。 这个夜晚此生难忘。 · 这几日里,京城鬼市里杀出了一个景掌柜。 这景掌柜先是在鬼市里卖起奇珍古玩,价格有高有低,其中不乏前朝好物孤品,只要你有钱,没有她没有的东西。 鬼市里本就藏龙卧虎,可要像景掌柜财大气粗,长得又极美的,那是少之又少。 有好事者往下一查,原来这景掌柜除了在鬼市里做生意外,在京城还有许多产业,渡口船舶,产茶庄子,几个大型瓷器窑厂……只要能想到的,其中都有这景掌柜的影子。 “听说那窑厂背后主人是个男子,怎的查出来是景掌柜了?” “你也知道是听说,除了江南那几个窑厂最大外,京城附近几个州里,就景掌柜这家窑厂最大,也许人家低调不露声色。” “这景掌柜也是奇人,年纪轻轻一女子,竟能将产业管理的井井有条。” 从回京到现在五六日了,京城里关于景掌柜的传闻甚嚣尘上。 徐璟秧坐在茶馆二楼的角落里,竹编屏风后,她默默听那几个茶客说话。 眼看时候差不多了,徐璟秧起身准备离开,侯月跟在她身后。 恰好这茶馆老板从后面厢房出来,那老板是爱好逛鬼市的,当然识得徐璟秧。 “哎哟,这不是景掌柜,怎么有空来我这喝茶了,我前日才从你庄子上买了上等红茶,咱们进去边聊边喝。” 侯月在后面憋笑。 徐璟秧唇角始终挂着笑意,“实在不巧,等会还有要事处理,择日有空,我来找掌柜的喝茶。” “唉唉唉,您慢走嘞。” “那就是景掌柜啊,别的不说,周身气韵比大家闺秀差不了多少。” “要我说啊,单是景掌柜那张脸,京城就没有哪位千金小姐们能比得上的。” “景掌柜可有婚配了?” “那倒没有听说,京城里想吃软饭的多了去了,那些穷书生自诩清高,摆着谱儿凑到人家景掌柜跟前,还想让人捧着他,听说正好上次被祁世子身边的护卫遇见了,那护卫直接就把那穷书生怼的颜面尽失,狼狈不堪。” “看来这景掌柜背后还有镇国公府的势力啊。” 回京以来,祁昀慎每日忙的不可开交,不是在皇宫里向景明帝述职,就是去西山大营里练兵,偶尔还要被太子唤去东宫商量政务,更别提每日必须要抽出时间去徐璟秧府里。 徐璟秧目前所住的景府在京城西边,西边的坊市大部分还在修缮,这边住的人较少,依山傍水,风景极为不错。 徐璟秧这几日没事便出去,也才将京城坊市摸了个一半。 祁昀慎将他的私产全数给了徐璟秧,连带着手下经商的管事们也都分给了徐璟秧,不过她拖着没去府衙更名,这些管事都是祁昀慎的人,没有主子的允许,无一人敢向国公府走露风声。 底下的人没向上回馈,可国公府里的管事和负责采买的嬷嬷们总能听到传闻。 管事嬷嬷们向长公主汇报此事,长公主沉思许久:“你说那人姓景?是个年轻女子?” “是,听说长得极美,不过老奴没有见到过真人,尚且不知真假。” 长公主悠悠叹了声气,“要是云筝在的话……” 想到姜云筝,长公主又红了眼。 姜云筝从前在石府就受尽了苦,伤了身子,加上边疆苦寒,随便一场风寒就导致心悸要了她的命。 才不过一两月的时间,姜云筝便没了,每每想到,长公主心里就难受,那时她就应该拦住云筝,说什么也不能答应她去夏州。 不仅她是如此,祁嫣钰与许眠眠也是同样,明明前不久姜云筝还写了信回来,再有消息就是姜云筝的死讯。 晏回每日忙的不见人影,长公主想问细节都找不到人,饶是她都如此难过,那隔壁的宋夫人…… 长公主用帕子擦了擦眼角。 另一边,徐璟秧回到景府后不久,祁昀慎风尘仆仆从城外赶了回来。 祁昀慎去擦洗了脸,徐璟秧跟在他后面,不禁道:“每日这样来回跑也不是事儿,要不你隔几日来一次吧?” 话落,祁昀慎瞥了眼徐璟秧。 “不可能。” 景府与镇国公府隔得甚远,城里非特殊情况又不允许快马疾驰,祁昀慎每次回去都要花个大半个时辰的功夫。 第219章 祁臻臻:想娘亲,最想娘亲了 即将开春,景明帝将在十日后的天坛进行春分祭祀,祈盼农作丰收,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祁昀慎这几日除了要练兵以外, 还要负责祭祀当天的京城戒严。 祁昀慎坚持要往这边跑,徐璟秧也就不想管他了。 在春分祭之前,还有一天是祁昀慎休沐的日子,也就是在后日,祁昀慎说要带徐璟秧出城一趟。 徐璟秧:“去哪儿?” “你不是说想去看日出?” 徐璟秧见过谢家岛的日出日落,昨夜里也就随口提了一句,没想到祁昀慎当真了。 徐璟秧:“你那日没别的事要处理?” 祁昀慎:“休沐是我自己的时间,你想去哪都行。” 徐璟秧轻哼一声,她垂下脸继续吃饭,挡住不自然的目光。 祁昀慎勾了勾唇,没再逗她。 饭后,徐璟秧在院子里散步消食,祁昀慎也不急着回去,他放慢步调,二人牵着手并肩而行。 平常祁昀慎是戊时末回去,今晚徐璟秧也就没管她,散完步后自己去了盥室洗浴。 今夜月圆,祁昀慎再一次生出了不愿离去的想法。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80节 屋里燃着熏香,上好红茶出水后冒着热烟,盥室里的水声时有时无,祁昀慎慢条斯理品茶。 终于,里面水停了。 透亮的茶汤有浅浅光泽,不停晃动。 他似乎听到了从浴桶里起身的水声动静。 在徐璟秧出来以前,祁昀慎先一步去了院子里吹风。 在景府,侯月算作是徐璟秧的护卫。 常在院子里伺候的是单独四个小丫鬟,有小丫鬟进屋去帮徐璟秧擦头发,烛光映着女子的身影,窈窕修长。 等到徐璟秧擦干头发穿好衣服,祁昀慎才又走了进去。 徐璟秧刚一出盥室就察觉到祁昀慎还未离开,“你还没走?” 祁昀慎靠在门边,目光直白,他一时没开口。 徐璟秧脸一红,瞪他一眼。 现在天气还有些凉,徐璟秧中衣外又搭了个厚袍子,她拢了拢一点都没乱的领口,坐在梳妆镜前姿态闲适又不失优雅,面白气色好,像极了一尊玉人。 祁昀慎上前走了几步,他立在徐璟秧身后,手指缓慢插着还有些湿漉漉的长发。 背后的人存在感太强,徐璟秧无法忽略,她转过身,微仰着头。 “你再不去回去就晚了。” 祁昀慎嗯声,“快了。” 祁昀慎的快了,又在屋里待了一刻钟。 徐璟秧不想理他,她靠在榻上继续看着话本。 终于在亥时二刻时,祁昀慎离开景府。 回国公府的路上,还有铺面没关门,祁昀慎去给祁臻臻买了个陶瓷小人。 经过宋府时,外面停了一辆马车。 祁昀慎收回视线,进了国公府。 一进府,就见长公主身边的陈公公笑眯眯候在角落里。 “世子爷可用过晚饭了?” 祁昀慎眼眸微眯。 陈公公脸上的笑容加大,“世子爷,殿下有请。” 从国公府的未名湖穿过抵达公主府。 长公主从下午等到此刻,见到祁昀慎时,她眼中微惊,知子莫若母,从北地回来后,晏回身上的阴戾之气少了许多。 今晚更是难得罕见地心情好。 长公主先给祁昀慎倒了一杯茶。 母子俩谁都没有先开口。 长公主压下心中急迫,不疾不徐缓缓开口:“先说说云筝的事。” 祁昀慎神色淡淡:“姜大夫于北地死于心悸,已妥善安葬好了。” 长公主渐渐抿紧唇,“原因。” 祁昀慎放下茶杯,“北地苦寒,旧伤复发致使心悸,没能挨过正月。” 下一瞬,屋子里传来茶杯摔碎的动静。 “晏回!” 以姜云筝的医术,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离世了?? 祁老夫人被底下的人瞒着,暂时还不知道此事。 长公主眼眶被逼红,“好好的一个孩子……” 祁昀慎面容冷峻沉默,他望着长公主,一言不发。 谢家岛隐世,姜云筝的真实身世不容暴露,对外称心悸而亡,是最好的解释。 长公主闭了闭眼:“那孩子葬在了何处?” “夏州。” 祁昀慎说姜云筝的死是意外,他会让人如实告知宋夫人。 一时间静默无言,长公主捏着眉心,“找人多加看顾着。” 祁昀慎嗯声。 顿了顿,长公主目光直逼祁昀慎:“京中景掌柜的传闻是何事?” 祁昀慎唇角有微不可察的弧度,“母亲早有论断,何需再问我。” 裕德长公主放下手,她打量着长子,祁昀慎并非不知轻重的人。 “你忙了这些日子,小丫头想你得紧,你后日休沐就在府里多陪陪她,她现在每日问的话就是找你。” 然后便是问姜云筝什么时候来看她。 “后日我要出城一趟。” 这几日,祁昀慎清晨出府前都会陪祁臻臻先吃早饭,等到他晚上回来,再哄小丫头睡觉。 长公主心里叹了口气。 祁昀慎离开公主府,直接去了枳宁院。 屋子里,祁臻臻洗漱好,乖巧躺在被窝里,紫竹在床边给她念书,偶尔是话本,偶尔是幼童启蒙三字经。 祁臻臻葡萄似的大眼黑亮清透,眼里都是兴奋,看着精神极了,过了一个年,小丫头的脸又圆了一圈,瞧着越发像是面团做的娃娃。 听到院子里先是一声喵叫,然后是熟悉的脚步声,祁臻臻瞪大了眼睛。 “爹爹回来了。” 短短五个字,祁臻臻说的极慢。 祁昀慎掀开帘子,面上哪还有武将的凶悍之气,“还没睡?” 祁臻臻坐起身,软软糯糯叫道:“爹爹。” 祁臻臻叫着祁昀慎,目光却盯着祁昀慎手里的东西。 祁昀慎捏了捏小丫头肉乎乎的脸蛋,手感极好,祁臻臻扒住老父亲的手腕,慢吞吞说了一个字:“烦。” 祁昀慎忍俊不禁。 他把人从腋下举起来拎了拎,小丫头兴奋地叫。 父女俩玩的不亦乐乎。 到底还是晚上,祁昀慎给祁臻臻盖上被子,拍打着女儿肩膀哄睡。 祁臻臻:“姜姨姨什么时候来看我呀,我很想她。” 祁昀慎手里动作不停:“她在外做事情。” 祁臻臻抱着兔子娃娃,慢慢哦了一声。 祁昀慎拨了拨小丫头的刘海儿,“想不想娘亲?” 祁臻臻眼眸顿时睁大,她跟个泥鳅一样从被窝里钻出来,她拉开床头的柜子,从里面取出一幅画,动作小心,宝贝极了。 “想娘亲,最想娘亲了。” 祁臻臻眼睛湿漉漉的,小心摸着画上人的面庞。 祁臻臻的五官更像徐璟秧,长公主说从前祁臻臻瘦的时候,面部轮廓像祁昀慎,如今圆润许多,瞧着倒不像了。 等到祁臻臻睡着,祁昀慎这才离开。 青影一直守在枳宁院外,等到祁昀慎出来,才说道:“主子,萧秦瑜死了。” 祁昀慎眼神极冷,“送回西夏。” 高阳王死了没错,高阳王妃还活着。 第220章 宋宛芸得知姜云筝离世 与此同时,隔壁宋府。 方才夜里,乌釉赶了十多天的路,从夏州赶回了京城。 她按照先前姜云筝的吩咐,将信件交到了宋宛芸手中。 乌釉瘦了一大圈,风尘仆仆,通红着一双眼,“夫人,这是少夫人让我转交给您的。” 信封上写着:母亲亲启。 宋宛芸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颤着声:“怎么就只有你?云筝呢?” 乌釉一句话未说,眼泪便先流了下来。 “少夫人,她……她没了。” 宋宛芸身形一歪,被杨婆子及时扶稳,她痛哭出声,抖着手拆信。 信里写,姜云筝在夏州旧伤复发,她从小体弱,加上从前千机毒损了身体根本,到了夏州后,身体便不爽利起来,好在临去世之前,没有什么痛楚,她已经着人去安阳老家修缮石朝清的坟墓了,遗愿顺利完成,她唯一牵挂的只剩宋宛芸。 是云筝不孝,不能再在母亲膝下尽孝,盼望母亲余生安康。 宋宛芸握着信,几乎哭晕过去。 秦嬷嬷一脸呆滞站在门口,整个人如丢了魂,她目光紧紧盯着宋宛芸手里那张纸,直接晕了过去。 翌日,宋府给姜云筝立了个灵堂,许府和镇国公府都来了人。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81节 分别是许青松夫妻,许眠眠,国公府的二房夫人赵氏,祁嫣钰与祁昀舟。 此生最痛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宋氏前些年送走了儿子朝清,如今又送走了儿媳姜云筝。 宋府桂花树下,除了石朝清的衣冠冢外,旁边又多了姜云筝的。 宋宛芸想去夏州再看看姜云筝。 乌釉阻止劝说:“夫人,北地苦寒,少夫人最不想见到的,就是您劳累奔波,若是少夫人泉下得知,她该有多担忧啊。” 这挨着的镇国公府,许府,宋府都处于一片低迷中。 祁嫣钰与许眠眠哭的不成样子,明明前不久她们才收到了姜云筝的书信。 这日下午,祁老夫人终究还是知道了姜云筝去世的真相,裕德长公主与老夫人杵着拐杖来了宋府,后面还有祁昀慎,三人一同祭拜了姜云筝。 乌绿也从城外茶馆赶了回来,她与红玉都哭肿了眼。 加上乌釉,三个小丫头都不愿离开宋府,要替姜云筝,继续照顾宋宛芸。 与此同时,侯月独坐在景府院子里。 宋府的几个丫鬟护卫里,只有她侯月知道真相,徐璟秧失忆了,不记得自己曾经姜云筝的身份,思来想去,侯月去找了徐璟秧。 “我等下要出府一趟,有事。” 徐璟秧发现侯月不对劲:“你怎么了?” 侯月看着徐璟秧,只有自己知道真相的滋味太难受了,可她不能说,侯月看着徐璟秧,眼泪直接就掉了下来。 徐璟秧一惊,她用帕子擦着侯月的脸,“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侯月拿着徐璟秧的帕子擤了个鼻涕。 “我就是……难受。” 无论徐璟秧怎么问,侯月都不愿多说,徐璟秧蹙眉认真道:“那你出去吧,让祁安跟着你。” 看侯月这个状态,徐璟秧是真不放心。 侯月摇头:“我自己就行了。” 祁安自从被祁昀慎拨给徐璟秧后,便一直留在了景府。 侯月没敢直接露面,她在宋府门口徘徊着,看着门口挂着的白幡,她又开始掉眼泪。 徐璟秧什么时候才能全部想起来? 因为侯月的事,徐璟秧今日没出府,等到侯月晚上再回来时,她对徐璟秧笑着说,事情全部处理完了,让她不要担心。 徐璟秧轻叹声气,让祁安出府去买了许多侯月爱吃的回来,送到她房里去。 很快来到了第二日。 这日祁昀慎休沐,一大清晨就来了景府。 等到日头高升,徐璟秧才缓缓睁眼,她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 突地,她很快意识到不对劲,目光一侧,只见祁昀慎一身黑衣坐在榻边,身高腿长的,手里翻着徐璟秧常看的话本。 话本。 话本??? 徐璟秧哑着声音:“你放下!!!” 看着话本封面上的几个字,彪悍寡妇俏郎君。 徐璟秧脚趾开始抓地,这话本是侯月那天偷偷摸摸给她看的,说是什么限量本,里面内容要真像名字那么纯情就好了…… 想到里面两页就有一张的插图,徐璟秧顿觉天昏地暗,从脚底到头顶都开始发热。 祁昀慎抬头看她,神情还算淡定。 徐璟秧当即从床上下来,从他手里拿回话本藏在身后。 徐璟秧先发制人,控诉祁昀慎:“你怎么进来的?” 昨晚睡之前,徐璟秧特意将门窗全部拴上了。 防的就是祁昀慎。 祁昀慎先给徐璟秧倒杯水喂她。 “不着急,喝点水。” 徐璟秧脸上还有被压着的红印,发间散发着淡淡香味。 “你进来做什么?” 祁昀慎:“外面有丫鬟。” 徐璟秧笑了:“…………你还怕见人??” 祁昀慎盯着她,蓦地笑了下。 徐璟秧身后的话本仿佛烫手山芋,她把祁昀慎赶出去,“我要换衣服了,你出去。” 祁昀慎嗯声:“不急,我在外面等你。” 等到人一走,徐璟秧趴在被子上,那话本被她塞到枕头下面。 她脸上越来越热。 下一次,她得要把话本藏好! 徐璟秧平复好心情,她淡定洗漱换好衣服,拉开房门,就看到了正在练剑的侯月。 侯月收起剑,笑嘻嘻:“你醒啦?” 徐璟秧看着她,眼中像是什么都说了,又是什么都没说。 侯月摸了摸脑袋,她小声问:“咋啦?你们吵架了?” 院子另一侧,祁昀慎正与祁安不知说些什么。 徐璟秧:“先去吃饭。” 饭后,一辆马车驶出京城。 此行目的,是去京城外的一座名山,云台山。 云台山顾名思义有个云字,从山顶望出去,能看见一片云海,亲眼见到太阳升起,运气好时,还能见到佛光,自古以来就是文人墨客常去拜访的高山。 因此云台山山脚与半山腰开放的茶馆与住宿极多。 祁昀慎在半山腰的位置有处私宅,私宅后有大片湖,湖边种了许多桃花,随便一处都美不胜收。 等安顿好后,已将近傍晚,几人简单吃了点东西,便准备歇息。 一觉醒来,天还未亮,四人便开始爬山。 第221章 长公主见到徐璟秧 他们是从半山腰开始爬的,路上都是前人修葺好了的山路,还算好走。 距离山顶有两个时辰左右。 徐璟秧丑时末被拉起来的,整个人没睡醒,走了一个多时辰后,她步伐便慢了下来。 侯月与祁安在二人身后。 徐璟秧一慢,这二人也跟着慢了下来。 现在天还是黑的,徐璟秧看着前方看不到头的山路,深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祁昀慎停下来。 徐璟秧额头上布满细汗,她面无表情看着祁昀慎,男人神色如常,连头发都没乱一根。 祁昀慎勾了勾唇,他弯下身:“上来。” 徐璟秧没客气,伏上了祁昀慎的背脊,祁昀慎浑身坚硬如铁,她趴在男人宽阔的肩膀上,下半身总算轻松了些,她轻叹了声气。 祁昀慎稳当勾住她双腿,“这就累了?” 徐璟秧嘟囔:“我能走这么久已经很厉害了。” 祁昀慎背着她,步子迈地比先前还要快,山风吹走了徐璟秧身上的热意,她浑身放松下来,不得不感叹这就是男女之间的体力差异。 徐璟秧决定,等回去后她就要开始锻炼身体! 徐璟秧心安理得的圈住祁昀慎脖颈,男人身形一顿,他视线微侧,对上徐璟秧探究的眼眸,二人距离挨得极近,徐璟秧只要稍一抬头,便能吻上祁昀慎凌厉的下颌。 祁昀慎喉间微动,他视线转向前方,问:“想什么?” 徐璟秧轻哼:“等回去后,我每日都要锻炼身体。” 祁昀慎轻笑,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定定地瞧了徐璟秧片刻。 临到山顶的路有些崎岖,徐璟秧从祁昀慎背上下来,山上雾气浓重,两刻钟后,四人抵达山顶。 此时天边泛起晨光划破黑夜,天色由黑变成深蓝,他们站在山顶,一片片云海如棉被般铺在眼前,场面壮阔。 太阳从尽头升起,霞光深浅交错。 祁昀慎从身后揽住徐璟秧,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璟秧,我们成婚好不好?” 话音一出,徐璟秧瞬间怔愣,她张了张唇,“等会儿,我先赏美景,你先别乱我道心。” 祁昀慎:“…………” 要说不喜欢祁昀慎,徐璟秧自己心里也不相信,从她清醒后到现在,她的生活里处处都有祁昀慎的影子,她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但这具身体并不排斥祁昀慎的靠近,甚至偶尔还会有那么一丝丝的……欣喜。 世上男子多薄情,话本里的情情爱爱都是假的。 现实里又有谁能做到,带着她远赴出海求医,失忆后还照顾她的起居,为了求娶她,替她更名换姓,将名下产业全数赠与她。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镇国公府的天之骄子。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82节 她有医术在手,即使离了祁昀慎,她也能在京城活下去。 徐璟秧就这么想着,直到日头高升,天色大亮。 身后的人肩臂力道收紧,似乎要将徐璟秧嵌入身体中。 徐璟秧握着祁昀慎的大手,她轻声道:“回京后,我想见我师父。” 祁昀慎深深看了她一眼。 回去路上,陆续有人上山游玩,有男有女,路边的亭子里也有附近村民贩卖瓜果。 祁昀慎是昨日休沐,他送徐璟秧回景府后,下午又去了军营。 徐璟秧回府换了身衣服,做男子装扮,她带着侯月去巡视了几个茶铺,没让祁安跟着。 徐璟秧找了个茶馆坐,里面说书先生与几个书生高谈阔论。 “祁世子连夺西夏五城,官职又升了,现在都升到骠骑大将军了!要是能到祁世子麾下做事,那才是前途无量,那底下几个武将都封官了。” “我弟弟同窗的大哥曾经是禹王府的幕僚,自从禹王被幽禁后,府邸里的幕僚们走的走散的散,都落魄的去当了账房先生,唉,就是同人不同命。” “嘘,这话也别往外说。” “呵,这有何不能提的?现在太子殿下日渐好转,禹王估计彻底没戏了。” “太子殿下的病也是奇了。” “听说是祁世子请了谷神医去给殿下治疗。” “听说前段日子,圣上又准备给祁世子赐婚了,如今祁家势大,也不知最后会花落哪家女子?” 徐璟秧安静饮茶,神情淡漠。 侯月看了她一眼,那边有人还在继续说。 有人摇头:“难说。” “那世子妃去世都四年多了,世子妃娘家徐家没一个活口,祁世子总不可能一辈子不成婚吧。” 徐璟秧放下手中茶杯,目光看向一旁的侯月。 侯月不自然移开眼神。 徐璟秧掀开竹帘,问:“敢问各位,可知世子妃名讳?” “这……好像叫徐什么。” “徐璟……” “徐璟秧!” 徐璟秧捏着竹帘的指骨发白,“哦?这徐璟秧是京城人士?” “这位公子就不知了吧,早年间这徐府千金小姐走失了,然后前丞相徐世禀就把自己的私生女接了回来,后来亲生女儿也就是徐璟秧回了徐府,好像是个傻子还是什么,最后嫁给了祁世子,结果最后被大火烧死了。” “听说烧死她的,好像就是那个私生女。” “别说私生女这么难听,人家还嫁给禹王,做了禹王妃呢。” “呸,还禹王妃呢,以为是桥洞底下那乞丐么,整日发疯说自己是禹王妃。” 徐璟秧身形一晃,外间的日光刺的她眼睛生疼。 谢绚说的没错。 她四年前就死了,是被大火烧死的。 她攥着竹帘,眼前似乎闪过大片火焰,似乎还看到了门外祁昀慎握着剑的影子,徐璟秧晃了晃脑袋,她手里一重,生生将竹帘给拽了下来。 侯月:“你没事吧。” 那些个书生见状,连忙道:“这位小公子,你没事吧?” 徐璟秧回过神来,她目光直直望着前方。 “还有吗?”竹片的刺扎进了徐璟秧手心,她问:“关于徐璟秧的。” “哦哦哦,他们还有一个女儿呢。” “那世子妃就是刚生下女儿,就被害了。” 徐璟秧喃声:“女儿?” 她声音很轻。 徐璟秧走出茶馆,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她扶着茶馆外的柱子,大口喘气。 侯月不知所措,她想带徐璟秧回去。 长公主才从宫里出来,景明帝又塞给了她许多画像,让她带回去给祁昀慎好好挑选挑选。 马车驶过市集,这里是东市西市交界的地方,路口比较堵,马车走得慢。 长公主掀开布帘向前看,余光却瞥见了茶馆外的一道身影。 那人是公子扮相低着头,露出的脖颈极白,身边还站着一位姑娘。 长公主眯着眼,“那是不是云筝以前的护卫?” 长公主认得侯月。 梁嬷嬷也探出头往外看,“是,奴婢认得。” 长公主:“去将她叫过来,本宫要问问云筝的事。” 梁嬷嬷:“是。” 梁嬷嬷下了马车,走到那二人跟前,三人说了几句,那公子抬起头露出一张精致瓷白的面庞。 梁嬷嬷突地啊了一声,神色震惊又有些惊恐。 这怎么可能??? 梁嬷嬷愣神:“世子妃?” 侯月握紧了剑。 徐璟秧神色虚弱,她顺着梁嬷嬷来时的方向看过去,对上了裕德长公主骇然的脸。 下一瞬,徐璟秧身子一软,闭上了眼。 第222章 徐璟秧昏迷不醒 公主府,屿芙院。 院子里十分安静,所有丫鬟安静立在两边,气氛沉默寂静。 回忆起方才那幕,梁嬷嬷还心惊胆战。 正屋里,徐璟秧安静躺在床上,大夫正在给她诊治。 长公主打破沉默:“从前璟秧刚嫁过来时,什么都不懂,懵懵懂懂跟个孩子一样,我看到她总想起嫣钰小时候,不过璟秧比嫣钰安静多了,我总在想,徐家人得坏到什么地步,才能把人欺负成这样。” 在祁昀慎与徐璟秧寺里一事曝光后,长公主不是没有怀疑过是内宅阴私手段,祁昀慎坚决要娶徐璟秧,长公主着人去调查,查出徐璟秧来京后的种种,徐璟秧为徐家人看医治病,最后却被徐家苛待至此。 既然徐家不要女儿,那以后徐璟秧就是镇国公府的人。 不像儿媳,长公主更像是将徐璟秧看做女儿对待。 镇国公府与公主府的下人无一人敢轻慢徐璟秧,有些私下里乱说的丫鬟们都被长公主赶了出去。 她是先帝亲封的裕德长公主,她的儿媳不容许别人置喙。 望着徐璟秧清澈见底的双眸,长公主难免心酸,想要将徐璟秧治好的心也越来越强烈。 眼看着徐璟秧快要好转,即将待产时,谁也没想到会发生惨案。 祁昀慎从未多说过,长公主心中总难免自责,是她疏忽,是她遗漏了。 “每次看着臻臻,我总会想到璟秧。” 连她都是如此,那晏回呢? 长公主抹了抹眼角。 梁嬷嬷:“殿下…” 长公主起身:“罢了,只要晏回自己喜欢就行。” 不管这女子是谁,只要身家清白… 晏回好不容易走了出来,为她铺了这么多路,她做娘的又怎么能反对? 梁嬷嬷还有话要说:“殿下,老奴仍觉得可疑,世上确有相像之人,可怎么可能这般相似?” 与世子妃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这点长公主又如何不知? 她蹙紧眉头:“再继续查。” 梁嬷嬷:“那那个护卫呢?” 长公主:“侯月暂时先看管着。” 里面府医走了出来。 “殿下,这姑娘是气急攻心了,并无大碍。” “那还有多久能醒?” “还有一个时辰左右醒来。” 长公主捏了捏眉心:“都先下去。” 梁嬷嬷一怔住,就见长公主进了里屋。 床上,徐璟秧面色苍白,她眉间紧紧皱着,长发如瀑扑洒在枕间。 长公主盯着她的面颊,抿紧了唇。 徐璟秧并无同母姐妹……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83节 天色渐暗,屋子里的人迟迟没有清醒的动静。 长公主面色难看起来。 “殿下,奴婢在这里守着,您先下去休息吧。” 长公主:“无妨,再等等。” 等到天彻底黑下,外面传来动静。 长公主抬眸,只见祁昀慎面色苍白立在门口,他眼眶发红,唇角微动,“她怎么样了?” 长公主神色疲倦:“去看看吧,大夫说是气急攻心没有大碍。” 离岛前,大祭司确认过徐璟秧的身体没有问题,怎么会突然昏迷。 祁昀慎步伐极慢来到床边,看着昏迷的人,他手掌颤抖,唤她:“璟秧。” 话音一出,外间的长公主身形一震,她目光一厉:“晏回,你说什么?” 祁昀慎按抚着徐璟秧眉心褶皱,许久后眉梢才平整。 祁昀慎用帕子擦了擦她额间。 在床边坐了极久,等到长公主第二次唤他时,祁昀慎才起身。 屋子里的丫鬟全都出去了,长公主压低音量,目光严厉:“她到底是谁?” “晏回!” 祁昀慎扯了扯唇:“璟秧。” 长公主皱紧眉。 祁昀慎回望着母亲:“她姓景,景致的景。” 长公主信了祁昀慎的话才有鬼。 “她是怎么来的?为何叫璟秧?” 祁昀慎摇头:“她不是徐璟秧,娘只需知道她姓景,京城的景掌柜就行。” 啪的一声。 长公主第一次动手打了祁昀慎。 长公主音量拔高:“你到底做了什么?她到底从哪来的!?” “娘急什么,不过在江南认识的罢了,娘以为我会做伤天害理的事?” 长公主:“娘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怕你做了傻事。” 祁昀慎勾了勾唇,眼里却没温度。 “今日到底发生了何事?” 长公主将白日的事说了遍,又让人去带侯月过来。 “等她身体好转,我会同她成婚。” 这事在长公主意料之内,她抿唇:“等她醒过来再说。” 祁昀慎没说话。 “她父母呢?” “不在了。” 就在这时侯月来了,侯月被关在隔壁院子,当时徐璟秧一晕,她立即就要带人去医馆,长公主的护卫拦住她,直接把人送到了公主府。 侯月心想祁昀慎就在隔壁,便也没多担心。 果然,祁昀慎已经找到她们了。 “白日到底发生了何事?” 侯月将茶馆里那些书生的话一一呈述。 “她听完,就开始不对劲了。” 祁昀慎沉着脸,一言不发。 长公主眉头拧的越来越紧,“你先去用饭。” 祁昀慎:“等她醒了再说。” 长公主:“你是臻臻父亲,自当为她做好表率。” 没给祁昀慎反对的时间,长公主喊了声梁嬷嬷:“给世子传膳。” 距离府医说的一个多时辰很快过去,徐璟秧还不见苏醒。 此时已是深夜,祁昀慎让人拿着令牌去东宫请谷神医。 第223章 祁臻臻见到徐璟秧 要进东宫,势必要惊动羽林军,镇国公府的人来时,太子还未睡,“发生了何事?” “只是府上的人有些不舒服而已,殿下还请放心。” 谷神医眯了眯眼,等到离开东宫后才问道:“是何人病了?” “谷神医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谷神医哼声,上了马车。 看着马车停在公主府侧门,谷神医疑惑,莫非是长公主身体不适? 青影正在侧门等着,见到谷神医来了,立即道:“谷神医快快有请吧。” 谷神医:“神神叨叨的。” 去到院子里,里面长公主与祁昀慎都还守着。 谷神医简单朝长公主行了个礼,然后越过二人,看向床上。 谷神医手中的药箱直直落到了地上。 他指着床上的人,神色惊惶,“这是怎么回事,这是谁?!” 祁昀慎目光深沉:“先来看看。” 徐璟秧提出要与谷神医见面,祁昀慎原意也想选个时间二人相认,只不过没想到会是这种场面。 谷神医缓了缓心神。 他来到床边,颤着手抚脉,片刻后他拧紧眉头。 “脉象上看没有问题。” 长公主:“那为何迟迟不醒?” 谷神医师从青泉山的道医一脉,曾经涉猎过鬼门十三针,医术活死人肉白骨,于他而言,辨别肉体凡胎与后台所成的胎体不是难事,他摁着徐璟秧的脉搏,良久后,他目光极其复杂地看了眼祁昀慎:“等会我会给她施一道针。” 祁昀慎抿着唇,面色不动。 长公主:“施针后就没问题了?” 谷神医嗯声:“长公主可先去休息,这里不用担心了。” 长公主劝祁昀慎,“晏回,先回去吧。” 祁昀慎:“辛苦娘了,我再等等。” 等到屋子里没了人后,谷神医才沉着脸对祁昀慎道:“到底怎么回事?” 这具不是真正的人身,祁昀慎到底做了什么!? 谷神医难以置信:“你给她重塑了一道身体?” “移魂换身……你是如何做成的?” 祁昀慎沉着脸,抿唇不言。 谷神医甩袖:“你逆天而行,简直执拗!” 祁昀慎语气极冷:“她本就不该死,逆天道而行,又如何?” 谷神医哑口无言,两颊的皮肉在颤抖,他似是怒极,沉沉吐了口气,“我跟你说不通!” 徐璟秧体内三魂六魄俱在,可不愿归位,谷神医只能试试施针定魂,若是还不醒,那便只能等了。 施针后,徐璟秧苍白的脸很快有了血色。 祁昀慎擦了擦她额上的细汗。 从夜黑守到天色破晓,床上的人还没有苏醒的动静。 谷神医不复先前的淡定。 祁昀慎坐在床边,似是一尊雕塑。 青影劝:“主子,您昨晚滴水未进,先去休息吧。” 祁昀慎紧握着徐璟秧的手,恍若未闻。 这一日,院子里静的落针可闻,先是谷神医,再是白云观的平阳道长都来了,长公主也来看了两次。 祁昀慎面色沉的滴水。 时间就这么过了三日。 祁昀慎抱恙在家,谁都不见,军营里的事全数交给了副将,连景明帝都派人来了镇国公府,大太监也没能见到人。 长公主又来了一次,看到一脸憔悴,下颌都是胡茬的长子,她怒极,似乎又看到他当年一蹶不振,如行尸走肉般的模样。 长公主心里又悲又痛,一巴掌直接挥了过去。 “你这样不吃不喝,她还没醒你就先倒下了,你是镇国公府世子,你要出事了,你让臻臻怎么办?她没了娘,你要让她再没了爹么!?” 长公主的话叫醒了祁昀慎。 祁昀慎沉沉闭了闭眼,只在院子里匆匆洗漱,连国公府都没回去,而就在这时,祁臻臻听底下的丫鬟说漏了嘴,她多日没见到老父亲,听到老父亲在屿芙院,便让紫竹带她过来了。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84节 小丫头迈着短腿,气势汹汹走进院子,里面守着一圈护卫,祁臻臻只认得其中的祁安与青影。 青影一惊:“小小姐,你怎么来了?” 祁臻臻想要往正屋里钻,她直接从青影手下钻了过去,边走边问道:“青影叔叔,爹爹呢?” 祁昀慎正在盥室里,青影与祁安又不敢真正拦她,祁安给门口的护卫使了个眼色,那人还未将门合拢,祁臻臻短腿便直接跨了过去。 祁臻臻眨了眨眼睛,很慢地说道:“我要进去。” 那护卫犹豫之际,又听到小主子说:“不能进吗?爹爹在这。” 青影只能求助地看向紫竹,紫竹爱莫能助。 “小小姐,主子不在这。” 祁臻臻人小鬼大,从来鬼主意都多,“可是,我就要进去。” 正屋里很安静,里屋圆门处守着一个丫鬟,祁臻臻往里瞄了一眼,爹爹不在…… 但床上似乎有道人影…… 那小丫鬟一惊,往中间一挡。 祁臻臻是二府的宝贝疙瘩,小丫鬟也是想拦又不敢拦。 紫竹最先看到里面躺了个女子,她脸一红,连忙唤道:“臻臻小姐,世子爷没在这,咱们先回国公府吧。” 祁臻臻摇头,她仰头看着那小丫鬟:“这都晚上了,怎么还在睡觉?” 紫竹脸上尴尬笑,她想直接抱走祁臻臻,小丫头背后似乎长了眼睛,她侧身瞥了眼紫竹,仗着人小直接绕过了那丫鬟。 祁臻臻终于看到了床上的人。 小丫头先是站在床尾,她渐渐蹙起眉,黑葡萄似的大眼满是疑惑,她先是拍了拍女人的腿,奶呼呼道:“快醒来。” 见女子一动不动,小丫头又上前两步,这次她清楚看到了女人的面庞。 女子闭着眼,面容平和沉睡着,没有一点反应。 祁臻臻这回拉了拉女子的手,“都要傍晚啦,你还不醒吗?” 床上的人还是没醒来,祁臻臻转头问那丫鬟。 “她怎么了?” 丫鬟不知如何开口,而身旁的紫竹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怎么可能…… 祁臻臻只好坐在床边,她近距离看着徐璟秧,小丫头眨着长而浓密的眼睫,她伸出小手摸了摸女子的面庞,突然她咦了一声,眼里的疑惑越来越重。 “是娘亲吗?” 第224章 徐璟秧苏醒,一家三口团圆 祁臻臻的话,无人能回答。 小丫头就在这里坐着,直到等来祁昀慎。 祁昀慎眼里无悲无喜,在这见到祁臻臻也毫不惊讶。 他来到床边,摸了摸祁臻臻脑袋。 几日不见,老父亲似乎瘦了许多,祁臻臻仰头先道:“爹爹,你太累了吗?” 祁昀慎:“怎么了?” “爹爹瘦了。”祁臻臻指着床上的人,“这是娘亲吗?娘亲回来了吗?” 祁昀慎点头。 祁臻臻瞪大眼,真的是娘亲,她跳下床围着祁昀慎蹦跶了两圈,拉了拉祁昀慎的手掌,又趴在床边摸了摸娘亲的脸。 “为什么娘亲回来了,爹爹不告诉我?!” 祁昀慎看着徐璟秧面庞,“你娘亲睡着了,我们等她醒来。” 小丫头捧着徐璟秧的手放在自己脸蛋上。 “娘亲。” “你还没有见过我呢。” “娘亲……” …… 祁昀慎给了祁臻臻说话的时间,他立在窗前,背影沉寂萧索。 祁臻臻是个小话痨,从与萧翎一起念书,到骑爱驹小白龙摔跤,说到狗生崽……一直没停过,中途紫竹还给她倒过一杯水。 刚开始,祁昀慎还有耐心听着,但祁臻臻絮絮叨叨个不停,祁昀慎无奈先去了外间处理军务。 这几日堆积的军务大部分都由底下的人处理,拿不准的事交给副将覃钪,饶是这样,还有些紧急的春分祭防卫统筹需要祁昀慎过目。 祁臻臻在这,丫鬟们晚膳很快端了上来。 父女俩在屿芙院用了晚膳,祁臻臻还想要留在院子里陪娘亲一起睡。 紫竹沉思许久,才说道:“臻臻小姐,夫……你娘亲如今还需要休息,白日里没休息好,晚上世子爷在那就可以了,你今晚好好睡一觉,明日再来。” 祁臻臻深觉紫竹说的有理。 于是一步三回头地离开,路上还遇到了公主祖母。 祁臻臻跑过去抱着祖母双腿,“祖母,我有娘亲啦。” 长公主看向紫竹,紫竹摇了摇头。 长公主心里叹气,她面色慈爱,“好好好,祖母知道啦。” 长公主目送小孙女离开后,才去了屿芙院。 里面还是老样子。 长公主抿紧唇提醒:“春分祭快到了。” · 徐璟秧真正苏醒是在春分祭那日。 祁昀慎守了她一夜,然后在寅时末离开公主府,前往皇宫,今日需要一路护卫景明帝,长公主与国公府的二老爷祁尚书则是在辰时离开。 祁臻臻一早便醒了,她让紫竹给她穿好衣服,然后抱着兔子布偶来了屿芙院。 爹爹说这是娘亲,那她就要保护好娘亲。 小丫头坐在床边,像从前祁昀慎给她念游记一样,她一字一句给徐璟秧念着。 紫竹在外间守着,隔一会就给祁臻臻送茶点和水。 她早上醒的早,守了一会徐璟秧后,眼皮子就开始打架。 她蹬掉鞋子,迷迷糊糊爬上床,自然而然窝进了徐璟秧的怀里。 徐璟秧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漆黑的天地间,她看到有许多人从她身旁走过,而她被困在一团混沌光圈里,无法动弹。 她最先看到了徐嘉树,徐嘉树身形透明,一脸麻木往前走着,脚上铐着镣铐,走得慢了,还有黑衣服的人在抽鞭催促,突然徐嘉树掉进了一团深坑里,没再出来。 紧接着,徐璟秧看到断了头的徐世禀,浑身是血的小余氏,还有许多徐家族人,这群人腰间一个接一个绑着烧红了铁链…… 人来人往中,徐璟秧还见到了许多她曾救治过的病者,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最后,徐璟秧在人群中看到了姜云筝与一个男子,那男子是少年时候的石朝清。 二人携手并肩,经过徐璟秧身边时,二人仿佛往这边看了一眼,他们没与徐家人一个方向,而是去了另一边有光的地方。 从那些人来时的方向,传来了一道道唤她的声音。 徐璟秧想离开,但她无法动作,直到她的目光尽头出现了余氏的身影。 余氏浑身湿漉漉滴着水,她面容呆滞地东张西望,嘴里不停呢喃着什么,余氏的身影越来越近,她似乎看到了徐璟秧,正要朝她跑来时,一道鞭子将余氏打倒在地,她面色狰狞似在吼叫…… 就在这时,徐璟秧手中一暖,她垂下头,一个小小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小丫头脸蛋胖乎乎的,手心很暖,她对徐璟秧说: “娘亲,我们回家,爹爹等你很久了。” “好。” 就在这时,光圈顿时消散。 徐璟秧缓缓睁开眼,头顶繁复的床帐云纹还有些模糊,她缓慢地动了动眼睛,突然,她垂下目光,看到了怀里的人。 祁臻臻面朝着徐璟秧睡着,浑身蜷缩成一团,小丫头嘴角弯起来,不知道梦见了什么。 徐璟秧轻柔抬起手,给祁臻臻拢了拢被子,外面圆门突然传来动静。 那是侯月。 侯月端着一盆热水,正欲给徐璟秧擦身,水盆哐当一声就掉落在地。 热水溅了她一身。 侯月红眼:“你睡了很久,可算醒了。” 外面守着的丫鬟立即跑了进来,在见到徐璟秧后,几人眼中都是惊喜。 大动静吵醒了祁臻臻,她往徐璟秧怀里钻了钻,小丫头咕哝了一句什么话,睡眼惺忪睁开眼,下一瞬就看到了苏醒了的徐璟秧正笑颜吟吟看着她。 徐璟秧声音还有些哑:“醒啦?” 祁臻臻惊喜过度,伸手就抱住了徐璟秧的腰腹,脸往徐璟秧怀里埋,“娘亲,你终于醒啦!” 徐璟秧搂着女儿,外面窗明几净,她眼眶湿了又湿。 春分祭是在下午结束的,祁昀慎临近傍晚才回府,他来不及换下戎装,刚迈进院子,院中守着的丫鬟护卫们脸上都是喜意。 祁昀慎全身血液仿佛在此倒流,祁臻臻银铃般的笑声在此刻传来。 祁安与青影也都笑着,只见祁昀慎快步进了屋。 屋子里,徐璟秧靠在榻上。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85节 榻前搬来了一张小桌,小丫头坐在榻上,身姿端正写字。 “娘亲,这是爹爹教我的。” “别期未定,待与君逢。” 门口的脚步声突然停了。 徐璟秧抬起头。 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立在原地,渐渐地红了眼。 徐璟秧努力弯着唇:“晏回,我回来了。” 第225章 长公主见到徐璟秧;祁昀慎要成婚 祁昀慎上前,他身形微弯,将失而复得的人紧紧搂进了怀里,似要融进骨血中,生生世世都不能分离。 徐璟秧任由他抱着,她伸出手轻抚着他的背脊。 男人胸膛不停起伏着,有温热的液体从徐璟秧颈间滑落。 “璟秧……” 徐璟秧唇角弯着,整个人如嵌在了祁昀慎身体中。 徐璟秧面颊下颌被祁昀慎身上的盔甲弄红,他猛地反应过来,把人松开,他眼中都是怜惜,“痛不痛?” 徐璟秧伸出手摸着祁昀慎侧颜,她摇了摇头:“是不是等很久了。” 徐璟秧离世将近五年。 一千八百多天,命运的齿轮终于重新拨了回来。 祁昀慎眼眸深沉,眼中的珍重与爱意从未消减过,他缓声:“十年,二十年,我都等得。” 祁臻臻趁这功夫也要抱。 祁昀慎把闺女一把举起来。 二人眼里都是笑意。 徐璟秧的苏醒自然还惊动了别人。 最先得到消息的是谷神医。 师徒俩见面,二人都是两行眼泪先落下。 屋门被关着,徐璟秧直直朝谷神医跪了下去。 谷神医摸了摸徐璟秧的头,把人扶起来,“好端端的,跪什么跪?” 徐璟秧红着眼:“是我不孝。” 谷神医这个年纪本在蜀地颐养天年,如今为了徐璟秧在京城不停奔波。 谷神医:“人各有命,我来京城也是我的缘数,与你无关。” 谷神医给徐璟秧把了把脉,徐璟秧身体并无大碍,可下一次离魂之症会否再发生,谁都不知。 祁昀慎将屋子留给徐璟秧师徒叙话。 他去了屿芙院的西厢房,换下戎装后,又让青影回洛涯居将那套青衫送来。 等祁昀慎换好衣服离开厢房,谷神医正从屋子里出来,二人对视一眼,谷神医这才离开。 谷神医离开后不久,裕德长公主也来了。 进屋之前,长公主问了祁昀慎几句话,得到了答案,长公主心中复杂,“女子不易,你若要真心娶她,日后便要好好待她。” 祁昀慎咬死不开口说这女子的来历,裕德长公主若是想要彻底查出来,也不是没有办法,不过终究会失了母子情分。 再者,这女子与徐璟秧同名,唤作景秧,相貌相似本就异常,要再说这名字不是祁昀慎取的,长公主打心眼儿里不相信,费了这么大功夫,祁昀慎要把人弄在身边,可见这女子在祁昀慎心中的地位。 祁昀慎动了动唇:“母亲放心。” 长公主:“等到时机合适,我会告诉你祖母。” 长公主住在公主府,她先是帝女,再是镇国公夫人,祁老夫人的儿媳,祁老夫人不会特意关注打听公主府的消息,加上有心人特意隐瞒,祁老夫人并不知这几日屿芙院的事。 就算是祁臻臻每日来公主府,在国公府那边看来,也不过是来找公主祖母而已。 祁昀慎:“多谢母亲。” 长公主目光复杂,心中多少有些慰藉,祁昀慎能找到合适的女子共度一生,是件好事。 “对了,陛下如若问起这事,你想好再回话。” 从祁昀慎回到京城,景明帝便在张罗祁昀慎的婚事,论亲论臣,祁昀慎都应告诉景明帝。 与祁昀慎叙完话后,长公主这才进屋看徐璟秧。 屋子里,徐璟秧抱着祁臻臻念书,女子身形纤瘦窈窕,她听到动静侧过身,露出一张完整的脸。 这是长公主第一次见到苏醒的景秧,她心中再次震撼,若不是亲儿媳早就去世了,她还会真把面前的人当做徐璟秧。 徐璟秧把祁臻臻抱开,她朝长公主行礼,压住喉间酸涩,“民女景秧见过长公主。” 如今她是京城的景掌柜,景秧。 而非徐璟秧。 长公主缓了缓心神,她淡淡点头:“起身吧。” “是。” 长公主来去匆匆,屋子里只剩了母女俩,小丫头看着娘亲发红的眼睛,一脸严肃,“娘亲,你眼睛不舒服吗?” 徐璟秧被女儿奶呼呼又一本正经得语气逗笑,“沙子进了眼睛,过会就好了。” 徐璟秧挠了挠小家伙的痒痒肉,屋子里都是祁臻臻的声音。 夜里,一家三口在屿芙院里用饭,徐璟秧才醒来,桌上有几道清淡的菜,剩下的都是祁昀慎父女俩常吃的。 徐璟秧给祁臻臻布着菜,她看着祁臻臻用饭,记住了女儿爱吃的菜。 等到饭后,祁昀慎让紫竹先带着祁臻臻回国公府睡觉。 女儿一离开,徐璟秧提出等明日便先搬回景府,祁昀慎不同意:“等再过两日,等你身体完全康复了再走也不迟。” “那最迟后日。” 徐璟秧知道祁昀慎会说什么,所以她特意提的是明日,后日是徐璟秧的让步。 祁昀慎望着她,片刻后才道:“后日也行,大不了我每日去看你。” 祁昀慎知道徐璟秧在担心什么,二人并未成婚,人言可畏,万一事情传出去了,对景秧与镇国公府而言都不是好事,大不了祁昀慎每日秘密去景府便可。 祁昀慎抬手摩挲着徐璟秧的容颜,他轻声道:“明日我要进宫,到时候会向陛下请旨赐婚。” 徐璟秧张了张唇,“会不会有些快?” 祁昀慎:“哪快了,我现在就想把你娶进门。” 徐璟秧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但看着祁昀慎清瘦的面颊,她又开始心软。 祁昀慎抚着她的脸,慢慢低下头。 徐璟秧唇间传来温热,她身形一僵,下意识攥住了祁昀慎衣摆,祁昀慎搂着她,刚开始一点点描摹,等到怀里的人渐渐放松,便开始攻城略地。 徐璟秧呼吸越来越快,她身体快软成一团水,几乎整个人都靠在了祁昀慎身上,她喉间没忍住一声喘息,脸色肉眼可见变红。 祁昀慎眼眸渐深,垂眸看着徐璟秧,眼神危险。 等到徐璟秧快喘不上气时,才将人松开。 祁昀慎抹了抹徐璟秧嫣红的唇瓣,没过一会,等到徐璟秧恢复一些后,再次侵身。 徐璟秧推他:“不来了,我想睡觉了。” 祁昀慎喉结滚动,“那就去睡觉。” 徐璟秧:“???” 祁昀慎轻笑,把人拦腰抱起,放到床帐里。 徐璟秧阻止:“不行。” 祁昀慎:“我又不做什么,陪你睡觉。” 徐璟秧身体还有些疲倦,她躺在柔软被子里,全身都得到了舒展。 祁昀慎把人扳进怀里,他淡声道:“余湘懿没了,从我们离开杭州回京城不久,就意外落水没了。” 徐璟秧记得一切,她昏迷时见到的场景不是假的。 那是死了的余氏。 徐璟秧一时间沉默不言,余氏是她的亲生母亲,当年回到徐家,徐璟秧是真的希望能得到余氏母爱关怀,后来这份期望被一点点磨灭,直到余氏亲手斩断这份母女情。 徐璟秧将脸埋在祁昀慎怀里,始终不言。 第226章 祁昀慎请旨赐婚 翌日,祁昀慎进宫请旨。 景明帝与皇姐裕德公主关系从小便极好,景明帝从小看着祁昀慎长大,祁昀慎面容气质都深得长公主遗传,景明帝向来便溺爱这个外甥,相当于是个半子。加上祁昀慎与镇国公都是带兵打仗的能手,作为皇帝与臣子,景明帝也都非常关注祁昀慎的婚事。 在祁昀慎提到要成婚时,景明帝扬眉:“哦?是哪家大臣的千金?” 祁昀慎说出景秧的名字。 景明帝眼眸一眯,他隐约记得,祁昀慎那早死的原配,就叫什么璟秧的,景明帝想起近几日里京中传闻,“没想到是真的。” 祁昀慎跪拜:“晏回斗胆向舅舅请旨赐婚。” 景明帝让大太监扶起祁昀慎,“这么急?我倒想知道是哪般女子,你那几日留在府里,也是为了她?” 祁昀慎跪在殿中央,一时间没有答话。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86节 “你娘也同意了?” 祁昀慎:“晏回只有此愿。” 景明帝哼声,“行啊,你多少年未这么叫过朕了,看来这女子对你十分重要?” 祁昀慎:“恳请舅舅拟旨。” 阖宫上下,也就祁昀慎与萧翎敢这么对景明帝说话了。 景明帝大手一挥,“罢了,随你。” · 在上午祁昀慎离开公主府后不久,祁老夫人便让人来传徐璟秧过去了。 与徐璟秧一起过去的,还有长公主身边的梁嬷嬷。 老夫人见到徐璟秧,神情几番变化,她让徐璟秧上前几步,“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徐璟秧是个钟灵毓秀的人儿,祁老夫人这几年都还记得孙媳妇的相貌。 “民女景秧见过老夫人。” 祁老夫人手里的拐杖直接掉落在地,怎么可能…… “哪个景?” “景致的景。” 梁嬷嬷在老夫人耳边说了几句话,老夫人神色不变,看向徐璟秧的目光里少了些审视,怜爱道:“你当真愿意嫁给晏回?” 听长公主的描述,是祁昀慎弄来这人,取了一个与徐璟秧相似的名字,让景秧做徐璟秧的替身。 女子后宅日子不易,若是还没有丈夫的关注与疼爱,那这日子不过也罢。 更遑论是别的女子的替身呢? 徐璟秧点了点头,眼眶发酸。 祁老夫人笑了笑,唤徐璟秧上前,将腕间的一条手串赠与徐璟秧,“初次见面,这东西你留着吧。” 当年徐璟秧还在时,祁老夫人便常佩戴这条南红玛瑙串珠,成色极好,老夫人常常戴着不离手。 徐璟秧摇头:“老夫人,这个我不能收。” 祁老夫人拍了拍徐璟秧的手背,笑眯眯道:“收下吧,晏回认定了你,你就是我们祁家的人了,这些东西不分你我。” 老夫人都这么说了,徐璟秧再拒绝便失了礼数。 她又朝老夫人行了个礼。 祁老夫人让徐璟秧先回去,又道:“你大病初愈,先回去休息吧。” 等到徐璟秧离开,梁嬷嬷也没急着走,将祁臻臻与这位景姑娘的事告诉老夫人。 镇国公府门庭勋贵,不需要通过联姻再来巩固祁家在朝堂的位置。 “晏回不是不负责的人,他既然答应成婚了,便由他吧。” 等到傍晚,祁昀慎从宫里出来,他先去了祁老夫人院里,祖孙俩说了几句话,祁昀慎才去枳宁院接了祁臻臻,父女俩往屿芙院而去。 徐璟秧那时正在屋子里看医书,这是她今日从谷神医那借来的。 祁昀慎:“陛下应允了,等到明日便会下旨,下个月初五是个好日子。” 祁昀慎是今早让人算的,到时候圣旨上的时间也是下月初五。 没等徐璟秧开口,祁昀慎又道:“我一日都忍不了了。” 徐璟秧咬了咬唇,看了眼女儿,“臻臻还在呢。” 有些话,女儿面前说不得。 等到一家三口夜里用完饭后,祁臻臻还是老规矩回了枳宁院。 祁昀慎留在房里,将目前能做的都做了,徐璟秧气喘吁吁,她平躺在床上,面色酡红,久久没能说话。 身侧,男人的身体贴着徐璟秧。 徐璟秧明显感觉到腰间某处异常的灼热滚烫,她抬起脸,清亮的眼眸让人沉醉。 祁昀慎无奈,他环住徐璟秧的身体,“难受。” 徐璟秧手指搭在祁昀慎耳鬓,力度很轻,却一把被人握住。 徐璟秧眼神一惊,祁昀慎握着她的手停在那不远处,突地,祁昀慎叹了口气,他平躺在徐璟秧身边,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热意。 徐璟秧弯唇,她单手撑着脸,眼神示意,“那有盥室。” 祁昀慎将人一把拉到怀里,“抱抱就行。” 腰间被戳着,徐璟秧只觉浑身都不对劲,她红着脸把人抵住,“够了。” 祁昀慎:“还没有。” 徐璟秧在他怀里动来动去,祁昀慎捏了捏鼻梁,某处的火更加热了。 最后没办法,祁昀慎还是去了隔壁寝室。 翌日一早,徐璟秧离开公主府,她临行前告别了谷神医,祁老夫人与长公主,她带着侯月与祁安回到景府。 刚粘在床上,徐璟秧便觉得睡意来袭,这一睡便直接睡到了第二日一早。 先来景府的不是祁昀慎,而是陛下的圣旨,除了圣旨外,还有一箱的金银财宝。 大太监念完圣旨,笑眯眯地将圣旨交给徐璟秧。 “婚期还有不到二十日,就不打扰景姑娘了。” 第227章 谷神医收景秧做义女 祁昀慎与景掌柜成婚的消息很快传遍京城。 在徐璟秧回到景府的第二日,谷神医便来了趟景府,谷神医提前就找牙行买下了隔壁的府邸,并且让徐璟秧搬过去。 只有二十日的时间,操办嫁妆十分紧促。 谷神医决定收徐璟秧做义女,“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的娘家人只有我老头子。” 已逝的世子夫人徐璟秧本就是谷神医徒弟,如今再收景秧为徒不合情理,反而会使景秧身份更加可疑,谷神医本就将徐璟秧当做女儿看待,于是趁此机会提出收她做义女。 徐璟秧红着眼:“师父…” 谷神医:“你的房间我已经让人打理好了,你直接搬过去就行。” 谷神医几十年以来积攒了不少银钱,他玩笑道:“老头子我可得指望你养老了。” 徐璟秧跪在地上,重重朝谷神医磕了个头:“义父。” 夜里,祁昀慎过来时,对此事并不震惊。 那日徐璟秧清醒时,祁昀慎与谷神医的对视中,谷神医便有此打算了。 长公主还找了钦天监算了别的吉日,除了下月十五外,其他两个日子是在三个月和半年后,祁昀慎等不了那么久。 在徐璟秧搬到隔壁谷府的第二天,茶庄临时有事,徐璟秧一早便出了门,跟在她马车后还有一辆马车。 侯月:“后面跟了人,是祁嫣钰。” 中途祁嫣钰探了个头出来,被侯月瞄到了。 徐璟秧嗯声,“不用管。” 后面马车里,除了祁嫣钰外,还有许眠眠。 姜云筝的离世给二人造成不少打击,两人肉眼可见消瘦许多,但日子还要往前,亲大哥即将成婚,祁嫣钰想见见未来大嫂长什么样。 茶庄里有人闹事,说是从茶庄买回去的茶叶喝了有问题,现在喝死了人,要茶庄负责。 闹事的人名叫程志,说他爹喝了茶后直接就死了,茶庄管事暗中让人去程志家里查,发现这程志是京郊一程姓人家的家仆,赌博输了钱想要讹茶庄一笔。 这一查就查出了问题,茶庄的暗哨在程家后院一小屋里发现了不少兵器,里面基本都是前兵部尚书陈德甫在位时期监制所造的。 程家。 陈家。 如今太子身体日渐康复,储君继位,顺理成章,毋庸置疑,可令人担忧的就是还有搅屎棍在捣乱。 茶庄管事担心事情牵扯过大,这才通知了徐璟秧。 徐璟秧听完后,面色微沉。 皇子虽被贬为庶人,景明帝并不会真的置之不管,暗中都守着不少侍卫。 若真是周王勾结陈家,景明帝不可能不知道。 徐璟秧没说什么,她让祁安把消息直接告诉了祁昀慎。 “程志在哪?” “在后院。” 徐璟秧过去时,程志还在叫嚣:“你们凭什么关我?我要去告官府!” 程志身旁侧躺着一个老人,不停叫唤着肚子痛,眼睛贼的发光。 徐璟秧笑:“行啊,直接报官。” 管事一惊,很快反应过来,直接差人去报官。 程志一愣,瞬间白了脸:“我…你们给我点补偿,我就不跟你们计较了。” 徐璟秧:“那可不行,我们计较。” 没什么比官府的人直接去搜查更合适了。 老人慌神:“我不要报官,我不要报官,你们给我点儿钱。” 徐璟秧淡声:“看好了。” “是!”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87节 接下来便等官府去查了,徐璟秧没留在茶庄,走出大门,外面祁嫣钰的马车还等着,见她一出来,那马夫立即朝里面说了句话。 祁嫣钰轻咳一声,理了理衣裙,掀开帘子往前看。 下一瞬,她身形僵住,浑身血液似乎倒流… 祁嫣钰脱口而出:“嫂嫂。” 许眠眠:“大可不必如此积极。” 祁嫣钰哎呀一声,提着裙子就下了马车。 徐璟秧正欲上车,身后传来声音:“你…你站住!” 徐璟秧转身,面露疑惑:“这位姑娘有事?” 祁嫣钰望着徐璟秧的脸,渐渐红了眼眶,眼泪直直落了下来。 “嫂嫂,是你吗?” 祁嫣钰忍不住又看了徐璟秧一眼,世上当真有这般相像的人么。 怪不得哥哥要与她成婚… 徐璟秧心中酸涩,她抑住眼中湿意,淡笑:“姑娘可是认错了人?” 许眠眠从前对徐璟秧印象不深,她隐约只记得世子妃是位极美的女子。 许眠眠拉了拉她袖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祁嫣钰回过神来,轻声:“认错了吗?” 徐璟秧没应声。 记忆里的嫂嫂音容笑貌都逐渐模糊,祁嫣钰心里不禁打鼓,难道说……真是她认错了? 祁嫣钰目光落到一边的侯月身上。 侯月现在在替景秧做事? 许眠眠也同样震惊。 侯月点了点头:“郡主,许姑娘,许久不见了。” 姜云筝没了,侯月另辟新主也没什么毛病。 徐璟秧:“这位姑娘若无事的话,我便先离开了。” 祁嫣钰动了动唇:“等等!你可知我是谁?” 徐璟秧眼里有极淡的笑意:“不知。” “我是荥瑞郡主,骠骑大将军祁昀慎的妹妹。” 徐璟秧嘴角微勾,十分淡定:“郡主安好。” 祁嫣钰咬了咬唇:“本郡主今日只是路过,顺便过来看看你。” 徐璟秧淡笑,让侯月去茶庄里取了两盒茶出来。 “一点小礼。” 祁嫣钰没动作,一旁的许眠眠接了过来。 许眠眠给祁嫣钰使了个眼神。 祁嫣钰心里叹了口气,二人这才离开。 回去路上,祁嫣钰恹恹儿的。 许眠眠安慰她:“瞧着还是挺好相处的。” 祁嫣钰双拳捶了下大腿:“她要是对臻臻不好,我就给她点颜色瞧瞧。” 许眠眠:“……” 当天下午,程志和他老爹就被告进了府衙,程家人尚且不知此事,等到官府派人去搜查时,程家以为事情曝光,拿起兵器就朝官兵冲过去。 这可还得了? 祁昀慎带人及时赶到,程家人被当场抓获。 程家主事的是陈德甫流落在外的私生子陈朝,因从小就被秘密锦衣玉食养在外面,是外室之子,少有人知,当初抄家时也就没能搜查到。 陈朝见到陈德甫惨死,心中痛恨,后来被陈德甫逃走侥幸活下的部下找到,一番撺掇后,陈朝拿出陈德甫秘密留给他的私产决定再帮周王夺位。 陈朝带着陈德甫下属,买了这处宅子,更名为程家。 陈朝,改叫程朝。 赢了,就是从龙之功,陈家再复威名。 就算是败了,大不了也就一死。 谁都没想到,这事情败就败在了程志身上! 程志是程朝买了这处府邸后,从人牙子手里买来的奴仆,改为程姓。 衙堂之上,陈家人目眦欲裂,恨不得生吃活剥了程志父子,他们还没能联系上周王呢,就被程志父子坏了事。 “此事与萧承叙无关。” 萧承叙便是前周王之名。 “无关?朕倒要看看你们陈家人是有多忠心,去将萧承叙带来。” 景明帝不知何时已来到了衙堂之外,龙威尽显,他沉着脸,面色难看。 陈朝面色灰白,完了,这回彻底完了。 第228章 景秧进宫,禹王失神 萧承叙倒还真不知道此事。 他每日都被景明帝的人盯着,身边没有人替他传消息。 公堂之上,萧承叙是哭的涕泗横流,他被贬这几个月,圆润肥胖的身形瘦成了光架子,抱着景明帝的腿痛哭流涕:“父皇,儿臣真的知道错了。” “儿臣什么都不知道,儿臣与陈家人没有勾结,父皇明鉴啊。” 景明帝把人一脚踢开,面露嫌恶。 皇家子嗣竟然出了这么个孬种,还在逐出皇家的早。 在场的陈家人又气又怒,经过程志父子这么一闹,陈家余党彻底拔除,关进大牢。 回宫路上,景明帝让祁昀慎随行。 “你这未婚妻倒还警觉。” 祁昀慎:“身正不怕影子斜,她敢肯定茶庄里的茶没问题,那自然就出在了程志父子身上,京兆府搜到兵器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景明帝睨了一眼:“你倒是护短。” “晏回不敢。” 祁昀慎离开后,景明帝开始拟圣旨,着令禹王前往封地晋州,十日后离京。 因着萧承叙与陈家的事,景明帝下定了决心,要让禹王先迁去封地。 就在这时皇后端着汤蛊侯在养心殿外。 大太监收下圣旨。 景明帝:“慢着,挑些礼品给晏回未婚妻送去。” 今日景秧算是立了大功。 大太监:“嗻。” 皇后端着汤盅缓缓走进。 “你怎么来了?” 皇后:“这几日天气回暖,冷热不定,正适合喝雪梨百合汤,陛下也要保重龙体,臣妾就给陛下送来了。” 景明帝淡笑:“有心了。” 自周王生母陈贵妃被赐死后,景明帝没了再往后宫添人的心思,皇后劝诫几番,也只得作罢。 “去年江南送来了不少牡丹,今年赏春宴还未办吧?” 皇后心里打起鼓,她看了眼景明帝:“前日臣妾才刚露出了花苞呢。” 景明帝笑:“晏回快成婚了,赏春宴把他未婚妻叫上。” 皇后:“是。” 三日后,赏春宴。 皇后邀请了京中三品以上官员的夫人和府内嫡女出席,变相而言,这场赏春宴也给了京中各大世家相看的机会。 不过比起别的,不少人更好奇的还是祁世子的未婚妻。 自从四年前世子妃离世,这是祁昀慎首次传来婚约的消息。 谷神医早在前日便让人给徐璟秧做好了衣服,丢什么都不能丢面儿! 徐璟秧由得谷神医给她折腾,以徐璟秧的身段面庞,穿身麻布都能让人另眼相看。 赏春宴早早便有人到了,以皇后为中心,四周坐了不少人。 徐璟秧抵达时并不算晚,周遭安静一瞬,目光不自觉落到红墙下的那人身上。 她仪态娴雅,楚腰卫鬓,一袭天青色衣裙随着走动裙摆轻扬,在垂杨柳之后,是一张尽态极妍的面庞,精致的容貌近纯近妖。 皇后有瞬时失声,镇国公府二房夫人赵氏笑道,“那便是景姑娘了。” 赵氏看了眼祁嫣钰,祁嫣钰朝景秧招手,俏皮道:“这边儿。” 在场的其他夫人们神色各异,先前景明帝有意替祁昀慎张罗婚事,不少朝臣家里都动过脑筋,最后都没能成。 皇后看着景秧走近,眼中满是惊艳,不过这越近,有人眉头就皱的越高。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88节 以前徐璟秧参加的宴会不多,但总归还是有别家的夫人记住了她,四年过去,记忆有些许模糊,但大概能有印象,这景姑娘与前世子妃长得也太像了! 祁昀慎最后选了这样一位女子纪念亡妻,也就不稀奇了。 连赵氏都有瞬间没能反应过来,她望向侄女儿,祁嫣钰朝她眨了眨眼。 徐璟秧朝皇后行礼:“民女景秧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笑着将景秧安排坐在身边,“你离本宫近些,本宫好跟你说话。” 景秧另一侧就是赵氏,她朝赵氏笑了下,宠辱不惊。 赵氏压下心头惊骇,同样笑道:“你来的刚好,我们也刚到。” 剩下几个十来岁的小姑娘都忍不住看景秧,有的甚至红了脸。 皇后手腕微抬,三个嬷嬷各端一个托盘,“这些就当是本宫给你的见面礼了。” 徐璟秧正欲起身,皇后拦住她,“你这孩子倒是客气。” 徐璟秧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 十来个太监将数盆牡丹端了上来,一时间说话声不停,祁嫣钰瞥了眼一旁的人,拉了拉景秧衣袖,低声道:“陪我去更衣。” 二人离席,走到远了些,祁嫣钰脱口而出:“差点没把我吵死。” 话落,祁嫣钰顿住,她余光扫了眼景秧,见她神色淡淡,似乎没听到,这才松了口气。 徐璟秧:“郡主在看什么?” 祁嫣钰轻咳一声:“看你今天的妆容。” 徐璟秧今日妆容妍丽,微微上扬的眼尾看起来多了丝妖气,这样看又与嫂嫂不太像了。 祁嫣钰自己也说不上来,二人就这么沿湖边走着。 等祁嫣钰去更衣了,徐璟秧在湖边吹风,有国公府的丫鬟在身后守着。 而在不远处,最后一次进宫面见景明帝的禹王浑身僵硬立在宫殿门下,他直直盯着着湖边那道倩影,发起神来。 大太监顺着禹王方向看过去,眼色微变,上前一步挡住禹王视线,单手朝宫门外指着方向:“禹王殿下,请。” 禹王颤着声:“那是谁?” 大太监淡笑:“是祁世子的未婚妻。” 第229章 成婚 大太监挡在禹王身前,禹王绕过他,盯着徐璟秧的背影迟迟不动。 直到湖边那人转过身。 禹王浑身发凉,紧接着浑身血液开始躁动。 徐璟秧自然也看到了禹王。 她收回视线,神色淡淡。 于她而言,禹王只是陌生人。 身后很快传来动静,是祁嫣钰出来了。 祁嫣钰自然而然挽起徐璟秧的手:“走,我们回去吧。” 徐璟秧嗯声。 殿门口的禹王见状就想追来,大太监拦住他的步伐:“禹王殿下,莫忘了陛下的嘱托。” 禹王步伐生生顿住。 周遭的护卫后退一步。 禹王沉沉闭了闭眼,迈步离开。 徐璟秧回到谷府,谷神医面庞红润,正指挥着管家布置院子,处处家具都换了新。 谷神医打量着徐璟秧神色并无异样,也就放下心来。 谷神医:“进去吧,里面有人等你。” 徐璟秧眉梢微扬,如果是祁昀慎,谷神医早就直说了。 谷神医微微笑:“小丫头来了。” 徐璟秧心中一喜。 她走进院子,里面守着几个国公府的护卫,紫竹正在榻边守着,祁臻臻盖着软被呼呼大睡。 徐璟秧悄声走近,看到女儿熟睡的侧颜,心里软成一片。 紫竹后退一步,给了徐璟秧往前的地方。 祁臻臻睡了一个多时辰,也是时候醒来,她揉着眼睛,看到徐璟秧后,眉眼弯弯,外袍都没穿就扑进了徐璟秧怀里。 “娘亲!” 徐璟秧搂住小丫头,怀里奶呼呼的,她弯了弯唇,接过紫竹递来的衣服,给小丫头披上。 徐璟秧摸了摸祁臻臻脸蛋,“今天怎么来了?” 祁臻臻脸钻进徐璟秧怀中,瓮声瓮气道:“想娘亲了。” 徐璟秧离开镇国公府后,祁臻臻每日都念叨着想出来府。 长公主阻着她,担心婚前传出不利景秧的传闻,只答应这日让小孙女出府。 祁臻臻小嘴不停说着几日发生的事。 “臭蛋飞出府了,又被青影叔叔抓了回来。” “祖母还说祖父也快回来了,要来参加爹爹娘亲的婚宴。” … 镇国公平定高句丽,解决完北边的事后,要再回京述职。 徐璟秧耐心听着小丫头说话,突地,她摸到祁臻臻脖间以下有处凸起。 “这是什么?” 徐璟秧抽出祁臻臻脖间挂着的吊坠,是个木头小葫芦,散发着淡淡药香。 “这是外公今天送我的。” 是谷神医亲手雕刻而成,葫芦蒂可以取下,里面装了一些精心搭配的药材。 有驱虫养身之效。 徐璟秧笑了下,把木葫芦放进女儿衣服里,“戴着吧。” 小丫头乖乖点头:“娘亲,爹爹等会会来吗?” 徐璟秧搬出镇国公府后,祁昀慎几乎每日都来,有时是清晨,有时是下值后,陪徐璟秧吃完饭便匆匆回去。 今日祁昀慎上午没来,即使要来,也是在傍晚。 祁昀慎要是没来,徐璟秧自己送祁臻臻回府。 谷家刚摆好晚膳,有好几道是谷神医按照祁臻臻口味来做的,祖孙三代刚一入座,祁昀慎便来了。 他换下戎装,一身黑衣包裹着高大的身躯。 祁臻臻立即朝祁昀慎跑了过去,祁昀慎顺手捞过小丫头身板,把人放到脖子上。 祁臻臻毫不害怕,安稳坐在老父亲肩颈处,声音欢快:“我比爹爹还高了。” 徐璟秧脸上自然露出笑意。 四人在前院用完饭,几人在花园里散步,谷神医说要去药房,便给了一家三口空间。 徐璟秧说起了白日遇见禹王的事。 祁昀慎握着她手,配合着母女俩的脚步,缓声道:“还有十来日,禹王便要前往封地晋州,除非陛下亲诏,不会再回京。” 祁昀慎当然也不会给禹王乱来的机会。 禹王周边除了有景明帝的人外,还有祁昀慎的人看着,要是禹王想动歪脑筋,不会让他完完整整出京城。 祁臻臻白日睡过,今夜里兴奋极了,祁昀慎带着她离开时,黑葡萄似的大眼亮晶晶的,趴在祁昀慎肩上恋恋不舍地望着徐璟秧。 婚期越近,在成婚前三天,按照习俗,未婚准夫妻不能见面,而在祖籍丁忧的谢擎也在这场婚礼前赶了回来。 谷府处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热闹一直持续到了婚礼当日,景明帝亲派了几个嬷嬷过来帮忙,徐璟秧昨夜都没怎么睡,天还黑着就被侯月拉起床,这一折腾便到了天亮。 一梳梳到尾。 二梳白发齐眉。 三梳子孙满堂。 徐璟秧一身嫁衣如火,瓷白的脸蛋在净面后敷了少量的粉,凤冠霞帔,上面嵌满了红宝石与剔透的翡翠,眉若远山,口脂嫣红,勾勒过的眉眼顾盼生辉,容貌明艳又带着几分妩媚,单是一眼,便夺人心魄。 几个梳头嬷嬷有瞬间失神,纷纷对视几眼,目光中满是赞叹。 “请世子妃站起身,老奴们再仔细为您看看。” 徐璟秧起身,走动间裙摆微扬,屋内的几人都纷纷屏住了神。 而徐璟秧望着镜中的人,有瞬时失神。 她嫁给了祁昀慎两次。 徐璟秧嘴角勾勒出淡淡笑意,兜兜转转,老天给了她重来的机会。 今天是好日子,太阳从地平线升起,日光越过凤凰山,照耀着京城,院子里的桂花树探出新芽,一派生机盎然,在众人的喜贺声中,徐璟秧等来了祁昀慎。 祁世子大婚,城内十分热闹,沿途百姓都停住脚步,忍不住想看祁世子接亲的场面。 祁昀慎一身红袍,往日脸上的凌厉冷漠不见踪影,他眉目温和,从马上翻身而下,迈进了谷府大门,外边街上的百姓纷纷叫彩恭喜。 “四年了,真不容易。” “京城必嫁榜又少了一位。”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89节 “好咯,这回关于祁世子的话本可算是完结了。” …… 谷家只有谷神医与徐璟秧二人,徐璟秧并无兄长。 祁昀慎走进堂屋,他第一眼就看向从廊道那边走来的徐璟秧,女子一身红色婚服,绣着石榴图案坠着玛瑙与碧玺的腰带勾勒出女子纤细的腰身,裙尾摇曳拖地,显得新娘身形越发修长纤细。 精致盖头挡住女子的脸,徐璟秧看不到路,她被引到了祁昀慎身边,徐璟秧心跳似乎漏了一瞬。 按着礼节,二人先向谷神医敬茶。 敬完茶后,祁昀慎扶住徐璟秧的手,祁昀慎低声:“璟秧,我来了。” 徐璟秧手指微动,挠了挠祁昀慎掌心。 祁昀慎压着笑意,带人缓步离开谷府。 谷神医望着徐璟秧的身影,渐渐红了眼。 十里红妆,连绵不息,祁世子大婚几乎惊动了全京城,迎亲队伍从南大街开始,绕回了北大街之后,才往镇国公府而去。 禹王府门户紧闭,陛下给他的禁令还没结束,听着外面敲锣打鼓声,禹王心中嘲讽。 祁昀慎装的再深情又如何? 遇到一个与徐璟秧容貌相似的,最后还不是成了婚? 禹王踢开脚下伺候的女子,他冷眼盯着陈映愉,然后捏住陈映愉下巴:“祁昀慎与本王还不是一样。” 陈映愉抖了抖身子,跪缩在一旁,不敢说话。 当初陈映愉与小余氏在皇庄下药一事曝光后,陈映愉当场被下狱,禹王舍不得那张脸,又把人从牢里捞出来,给陈映愉改名换姓,在禹王府里,连个妾室都不如。 皮肉再像,也不足徐璟秧分毫。 队列有序的接亲队伍很快抵达镇国公府大门。 而无人注意到,不远处,一个身形消瘦,面容丑陋的男子望着徐璟秧下轿的一幕,流下了眼泪。 第230章 洞房酱酱酿酿 国公府里遍布红绸锦色,长长的红毯从国公府大门一直延伸到洛涯居,丫鬟婆子都穿着新衣,府里处处喜气洋洋。 洛涯居正屋里摆放着各种婚仪用品,屋里贴喜字,龙凤蜡烛缓缓燃烧,喜桌上摆放着早、生、贵、子四种干果,红绸纱帐绣着金丝,徐璟秧被送到床边坐着,盖头挡住视线,她只能看到自己双脚。 喜婆婆与宫里派来的婆子说着喜话,长公主身边的梁嬷嬷来了洛涯居。 耳边都是贺声,徐璟秧手心出了细汗。 夜凉如水,院子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屋门被人打开。 “哟,新郎这么快就过来了。” “世子爷来了。” “该挑盖头了。” 徐璟秧低垂的视线里又多了一双脚,她透过红绸,隐约看到了男人的身形,还有一股浓烈的酒味。 一声轻笑后,徐璟秧的盖头被揭开,她抬眼,看到了祁昀慎俊美泛红的面庞,男人目光深沉,眼底深处都是动人情意。 记忆回溯,四年前的场景与此刻重迭。 徐璟秧笑望着他:“晏回,我们成婚了。” 祁昀慎握紧了徐璟秧的手。 “新郎新娘该喝合卺酒了。” …… 一番流程后,屋里守着的一些婆子丫鬟们陆续退出去。 徐璟秧面颊红润,丫鬟给她卸下头钗,夫妻俩这才开始用饭,身旁那人眼眸暗沉,徐璟秧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四周仿佛都充斥着那股难以言说的欲望。 徐璟秧:“你若吃好了,便先离开。” 祁昀慎继续给徐璟秧布菜:“不急,今日辛苦你了。” 徐璟秧小口吃着菜,还没说话,就听到祁昀慎道:“等会早点歇息。” 徐璟秧的脸红了个大彻底,她问:“臻臻呢?” “公主府,娘带着她。” 屋子里烛光映照出二人身影,缠绵悱恻。 徐璟秧晚饭用量不多,她放下筷子,慢悠悠站起身,两个丫鬟快速将菜撤下去,剩了两个丫鬟极有眼色地跟在了徐璟秧身后,进了盥室。 主院正屋东西两侧各有一个盥室,分别是夫妻俩各自使用。 折腾了一整天,徐璟秧四肢泡在热水里,浑身才舒坦了些,水面上铺着玫瑰花瓣,盥室里热气沸腾,花香满溢。 盥室里的衣服都是提前准备好的,屏风上挂着一件红色绸纱制的抹胸长裙和一件极薄的外袍。 徐璟秧瞥了眼,脸瞬间爆红。 是她许久没关注了吗? 现在京城人士成婚夜都穿这? 丫鬟注意到徐璟秧的目光,解惑道:“这是蜀地进贡的绸缎,薄如蚕丝,穿上后身如无物,比蜀锦工艺还要复杂精进许多,是长公主特意让人做的——” 徐璟秧打断她:“好了,我知道了。” 也不知是热水泡的,还是怎样,只见徐璟秧浑身上下肌肤都白里透着粉,耳朵尖都红透了。 盥室里也没有别的中衣。 徐璟秧犹豫一瞬,起身用大巾子擦干身体,然后换上衣服出了盥室。 外间祁昀慎早早便洗漱好了,正屋里没有多余的丫鬟,身后那两个丫鬟也及时从盥室的小门里退了出去。 二人一远一近站着。 徐璟秧身上白的发光。 床上的早生贵子已经被祁昀慎清理干净了,他立在光下,容貌清俊雅致,他望着博古架边站着的徐璟秧,眼眸中暗光闪过,渐渐变得深沉,直白且坦荡,他喉间溢出一声轻笑: “夫人,可好了?” 徐璟秧对上祁昀慎极具侵略性的目光,她拢了拢外袍,轻咳一声,刚迈出一步,不远处的男人便朝她走来。 徐璟秧瞬间被拦腰抱起,她覆着自己胸口位置,似乎还能感受到祁昀慎胸膛震动。 “快五年了。” 四年多的时间,算上徐璟秧怀孕的几个月。 徐璟秧先怔愣一瞬,然后看着祁昀慎意味不明的眸子,她瞬间明白过来。 徐璟秧被放到床上,黑发如绸铺满枕边,颜如霞光,极红极黑极白的对比,魅惑近妖,祁昀慎呼吸变粗,宽大的手掌轻抚上女子面庞,祁昀慎呢喃:“璟秧。” 衣裙重迭交错,帐子里的两道身影模糊不清…… 蜡烛从白日燃到深夜,院子里被精心养护的花瓣被雨水冲打,渐渐绽放出花蕊,没有旁人能窥出她的艳丽…… 徐璟秧胸膛不停起伏,似乎还没回过神来,她抬起手臂,轻抚祁昀慎的眉眼,然后划过男人鬓角的那块疤痕,眼中柔媚地能滴出水来。 蓦地,她手腕被紧紧攥住。 火炉从身后贴住她…… 直到天色泛青,徐璟秧才得以闭上眼。 祁昀慎凝望她许久,然后轻柔地在她发顶落下一吻。 等徐璟秧再睁眼时,已是日上三竿,祁昀慎早就醒了,靠在床边,手里握着一本书。 徐璟秧浑身上下每块骨头都如碾碎了一般,她身上被提前清理过,穿上了舒适的中衣。 徐璟秧:“现在何时了?你怎么不叫我?” 上午是给镇国公府长辈敬茶的日子。 祁昀慎握着她的手,“让你多睡会,来得及。” 镇国公府没有别的世家晨昏定省的规矩,祁老夫人也不好这套表面规矩,因此给二人的时间定的没有很早。 地上衣袍散乱着,徐璟秧跨过祁昀慎就要下床,刚一踩到地上差点腿软。 祁昀慎双手从后面捞住她,把人放在床上,他去拿了衣裙。 徐璟秧哀怨盯着他:“让你昨晚快点,你言而无信。” 祁昀慎摸了摸鼻子,自知理亏,他拿了好几套衣裙让徐璟秧慢慢挑选。 徐璟秧脖子上有痕迹,她换了一套萝兰紫长裙,里面还穿着一件领子微高的衬裙,云鬓高耸,肤若凝脂,玉簪轻挽,举手投足动人心魄。 徐璟秧看到镜中的人,祁昀慎一身青衫,这仿佛还是她之前在夏州给祁昀慎做的那套,徐璟秧若有所思起身。 祁昀慎握住她的手,问:“想什么?” 徐璟秧:“等之后,再给你做套吧。” 祁昀慎眉梢微扬,捏了捏徐璟秧柔弱无骨的手掌:“舍不得。” 徐璟秧睨他一眼:“真的?” 祁昀慎:“做双袜子便可。” 第231章 很甜很甜 国公府主院里,祁老夫人,镇国公与长公主,以及二房的祁二老爷与赵氏,还有祁嫣钰,祁昀舟等小辈都在堂里等着,祁臻臻换上新衣服,头上扎着两个可爱的小发包,翘首以盼往外看。 见到二人牵着手步入院中,祁臻臻拍手:“爹爹娘亲来啦!” 而这时,所有长辈都有一瞬间震惊失神。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90节 前日才回京的镇国公与长公主对视一眼,长公主朝他点了点头,意思很明显:早就跟你说了长得像了吧。 前些日子,景秧还是姑娘家打扮时,瞧着有八九分像,可一旦换作妇人装扮,尤其是与祁昀慎并肩而行时,几乎所有人都会想到徐璟秧。 祁老夫人回过神来,让夫妻俩上前。 祁昀慎给徐璟秧依次介绍,徐璟秧眼眸灵动,姿态淡雅,一一叫人。 从祁老夫人开始敬茶,到最后是小姑子祁嫣钰,所有长辈都给了见面礼,而徐璟秧也给小姑子,小叔子还有祁臻臻准备了礼品。 祁老夫人慈爱道:“晏回、景秧,日后你们要相互扶持,将国公府门庭撑下去。” 祁昀慎:“是。” 徐璟秧:“是。” 镇国公与长公主也依次交代了几句话,期间,祁昀慎都握着小妻子的手。 长公主与祁老夫人对视一眼,也都放下心来。 家和万事兴,家不和,则内外生患。 夫妻俩带着女儿离开,镇国公看着小孙女欢欢跳跳的小身影,才稍微放下心来。 国公府的嫡孙女,不能被人欺负了去。 回到洛涯居,徐璟秧卸下头上的珠钗,重新换了身轻便得体的衣裙。 洛涯居总共有两个婆子,四个大丫鬟,八个负责洒扫的小丫鬟。 徐璟秧一一认了人,又开始理洛涯居的库房和产业,这些从前是祁安负责的,后来祁安被派给徐璟秧后,这事儿便交给了青影。 现在院子里有了女主人,青影便将账本全数交给了徐璟秧。 这些账本里有祁昀慎先前给徐璟秧的私产,此外,还有院里库房的各种赏赐。 徐璟秧没急着看,她先陪祁臻臻在院子里玩,小丫头的风筝一直飞不起来,徐璟秧只好替她摇线,等到风筝飞上天后,再交给小丫头。 徐璟秧昨夜本就累极了,陪女儿玩了会,徐璟秧便觉得腰不是腰,腿不是腿的,她不想扫女儿的兴,面上无恙地继续陪女儿嬉笑。 祁昀慎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让妻子去屋里待着,正屋里有扇大窗,正好能看到外面场景。 徐璟秧轻声道:“你陪她多玩儿会。” 祁昀慎盯着女子轻颤的眼睫,神思飘远,他嗯了声,让她先进去。 祁臻臻心性坚定,想要做的事势必要完成,从小便可见一斑,她从老父亲手里接过风筝飞起来后,她自己又尝试收短再飞上天。 院中嬉笑声不停,见到这一幕,徐璟秧眼中盛满笑意。 没多久,祁昀慎进屋。 徐璟秧:“臻臻呢?” “在厢房里睡觉。” 徐璟秧疑声:“怎么没让她进屋来?” 说话间,祁昀慎把人捞到怀里抱着,他瞥了眼徐璟秧手里的书。 是南疆杂记。 祁昀慎轻笑:“免得等会把人吵醒了。” 徐璟秧一时半会还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等衣内传来异样感时,她瞬间红了脸,“你关窗!” 祁昀慎探身,用另一只手关好窗,“没人敢过来。” 徐璟秧瞪着他,语气控诉:“昨晚一夜了。” 祁昀慎嘴角微勾:“食髓知味,一夜哪够?” 抛开怀上祁臻臻的那晚,昨夜算是二人真正意义上的初次。 徐璟秧一噎。 祁昀慎抿了抿唇,引着她的手放在他身上,“璟秧,一千多个日夜,我都很想你。” 徐璟秧摸到腰下那东西,她手心发烫松开,“我腰痛。” 祁昀慎轻啄了下她额间,“不用你动。” 祁昀慎确实没让她动,屋内门窗紧闭,帐子内暗香丛生,满室旖旎。 徐璟秧一头青丝散落,蜀锦被她抓成一团,她咬着唇脚背绷直。 …… 终于,祁昀慎来到她面前,她眼眸里水润润的,目光不自然落在祁昀慎唇间…… 徐璟秧蓦地拉上被子,侧着身不看他。 那阵之后的惊颤还在她身体里回旋,徐璟秧用被子压住心口位置,红着脸一句话都不说。 祁昀慎轻笑,他俯身靠近徐璟秧脖间,即将贴上之际,被女子一下给挡住。 徐璟秧目光似嗔似怒,“你去涮涮口。” 祁昀慎摇头,面色揶揄,目光邪肆,他慢条斯理理着衣服,做好了即将拆吃入腹的准备,与平日里沉稳凌厉的武将模样,大相径庭。 徐璟秧翻过身就要下床。 被祁昀慎从后拉住。 男人手臂穿过她腰间,轻而易举便将人锁在怀中,狭长眼眸墨色翻涌,慢条斯理地将女子头发别到耳后,言语低沉,充满欲色: “我保证,不会让你累。” 徐璟秧似乎快醉进男子黑眸中,她呼吸开始紊乱。 如祁昀慎所言,这次过后没有再折腾徐璟秧,女人迷迷糊糊抱着被子睡了过去。 祁昀慎套了一条裤子下床,宽阔健硕的上身有几条抓痕,他在盥室里打了盆提前备好的热水,用柔软巾子仔细擦拭着徐璟秧身体,又力道巧劲地给她按压四肢。 中途徐璟秧醒过一次,她伸手圈住祁昀慎脖颈,吻了下男子薄唇后,又沉沉睡了过去。 徐璟秧这一睡便睡到了天黑。 徐璟秧望着窗外夜色,她指着罪魁祸首,“天黑了!” 祁昀慎来到床边。 徐璟秧不让他靠近。 祁昀慎认错态度良好干脆,低声道:“是我难以自持。” 徐璟秧没应声,祁昀慎给她披上衣服,亲了亲她耳廓,“我下次注意。” 徐璟秧这才看了眼他。 祁昀慎给她穿衣服的功夫,丫鬟们已经布好膳食了。 徐璟秧:“臻臻呢?” “去祖母那了。” 祁昀慎没说是祁老夫人的大丫鬟来的院子,否则,小妻子又得面红耳赤不说话了。 饭后夫妻俩在院子里散步。 夜风浮动,祁昀慎揽着徐璟秧走在林间小路里,女子神色娇俏,她似乎说了什么话,祁昀慎弯下腰回应。 月色清绝,朦胧梦幻。 再没有人能将二人分开,一如当初在杭州那夜里,这条路长的似乎永无尽头。 第232章 禹王离京 在徐璟秧与祁昀慎回门那日,正是禹王离京的日子。 禹王骑马,家眷都在马车里,护卫在前后跟着,他回望着京城的繁华,当初他与徐宿源、徐璟秧回京的场景还在眼前。 此番离京,只有景明帝的贴身大太监相送。 前方驶来镇国公府的马车,禹王认出车辕处的青影,青影眼观八方,两列队伍相互错开,对方帘子被风扬起一个角,露出里面人的身影。 男人坐在靠外的位置,怀里一道娇小的身影。 祁昀慎投来一瞥,抬手扣住布帘。 禹王收回视线,脑子里都是方才二人双手相握的一幕。 禹王问随从:“你说祁昀慎的新妻姓景,全名叫什么?” “小的听闻似乎是叫景秧,京城里有名的景掌柜。” 话音刚落,禹王手一抖,他嗫喏着唇:“什么?你再说一遍。” 大太监瞅了眼禹王。 随从声音变弱:“似乎是叫景秧。” 景秧…… 镇国公府的马车已错开远走。 禹王当即拉住缰绳调转方向,大太监一扫拂尘拦住他,“殿下这是要去哪?” 禹王握紧缰绳,“我还有事要问祁世子。” “奴才与殿下一同前去。” 禹王盯着大太监,蓦地嗤笑一声。 马车速度较慢,在即将抵达谷府时,禹王靠近马车。 国公府护卫上前。 “禹王殿下何事?” 马车停下。 禹王紧盯着帘子:“是她吗?”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91节 马车里传来祁臻臻脆呼呼的声音:“娘亲,外面有人吗?” 徐璟秧摸了摸小丫头额头,心里软成一片:“来问路的。” 小丫头枕在徐璟秧腿上,大眼睛眨了眨,然后慢慢哦了一声。 禹王自然也听到了马车里的动静,他渐渐红了眼。 原来真的是他。 而这时,祁昀慎的声音传来。 “青影,送禹王殿下一程。” “是!”青影提着剑跳下马车:“殿下,请。” 气氛剑拔弩张,大太监皱眉看向禹王,“殿下,陛下给的时间最迟是辰时。” 禹王:“我再问一遍,是不是她?” 马车内,徐璟秧面无表情直视前方。 祁昀慎淡声:“是或不是,与王爷无关。” 禹王捏紧缰绳,看着马车良久,才转身离开。 这一别,也不知多久才能见面。 不是她,那就随便任何人了。 他唯一想娶的人,早就已经死了。 走这一遭,不过是想确认一遍罢了。 世上怎么可能有起死回生一事? 禹王回到自己队伍中。 马车内,陈映愉探出头,怯生生问:“殿下,有事吗?” 禹王嫌恶地瞥了眼陈映愉,“无事。” 陈映愉是小余氏的女儿,徐家和小余氏都是害死徐璟秧的间接凶手,禹王垂眼盯着自己双手,他与徐家人又有何区别? 是他想要与徐音琳退婚,求娶徐璟秧,没有顾及徐璟秧在徐府的感受,才致使徐璟秧悲剧的开始。 禹王迎面吹着风,离开京城。 - 回门宴等到傍晚结束,夫妻俩带着困极了的祁臻臻回了镇国公府。 小家伙今晚黏徐璟秧,从下了马车就赖在徐璟秧身上不下来。 徐璟秧抱着人走了一小段距离,便被祁昀慎接了过去。 小丫头知道自己的重量,整个身体趴在老父亲身上,脑袋一直偏向徐璟秧那边。 祁昀慎幽幽开口:“明日起,每晚吃了饭都要去散会步。” 从过个年到现在,祁臻臻脸盘子似乎又圆了一圈,长命锁挂在脖子上似乎都有些短了。 说起这个,徐璟秧捏了捏女儿的肉手掌。 她抿了抿唇,说不出女儿是长身体吃得多的自我安慰之言。 从她能接近祁臻臻开始,便在给女儿调理身体,原本矮矮的小身板可算是长到了同龄孩子的高度,可最近一段时间……确实是有些胖了…… 徐璟秧:“我最近不好消化,臻臻陪我散步好不好?” 原本还怀疑老父亲的小家伙顿时点头,“好,臻臻陪娘亲。” 祁昀慎遥遥叹了口气,牵着妻子回了洛涯居。 这晚小家伙不想回枳宁院,进了主院便坐在床边不走。 祁昀慎:“你在这,床睡不下。” 祁臻臻看着能躺至少三个人的床,瞪大了眼睛。 祁昀慎补刀:“爹爹长得高。” 祁臻臻张了张唇:“可这和爹爹高有什么关系,我睡中间挨着娘亲就好啦。” 祁昀慎抿唇看向徐璟秧。 徐璟秧眼里闪过笑意,乐得此意,然后对祁臻臻道:“娘带你去洗澡。” 祁臻臻乖乖把手放进徐璟秧掌中。 母女俩去了盥室,祁臻臻扭过头朝祁昀慎吐了吐舌头。 祁昀慎插手立在原地,简直气笑了。 明日祁昀慎便要正式当值去西山大营,这晚一家三口早早便睡了,祁臻臻四仰八叉躺在床中间,徐璟秧睡意刚到,女儿的手和腿便搭在了她身上。 徐璟秧小心拿下,又把女儿抱进怀里,轻轻拍着背脊。 突然,她怀里一空。 她轻声问:“怎么了?” 祁昀慎不知何时睁眼的,他把女儿抱下床,放到了盥室旁的小屋里,那儿有一张榻,质地柔软,被子暖和,足够祁臻臻动了。 很快,祁昀慎回来,伸手就把徐璟秧拉到了怀里。 徐璟秧靠在祁昀慎胸膛,听到男人嘀咕一句:“小丫头属虎。” 徐璟秧弯唇,轻笑出声,刚才她给女儿洗澡时,四肢浑身都肉乎乎的,偶尔真像一只横冲直撞的小老虎。 烛光下,女子面容瓷白透着光亮,眼眸莹润,嘴角笑起的弧度恰到好处。 祁昀慎心中一动,缓缓低头覆了上去。 唇齿相交,相濡以沫。 徐璟秧最后喘不上气时,她侧头避开了祁昀慎的吻。 “等会吵醒臻臻了。” 祁昀慎把人扳过来,继续吻了上去,唇齿间传出声音:“她雷打不醒。” 又一吻过去后,徐璟秧真的不行了,她抱着被子离祁昀慎远远的。 女儿还在屋里,祁昀慎倒还没急切到办事的程度。 他平躺在床上,发出今夜的第二声叹气。 徐璟秧笑,往他下面瞥了眼。 祁昀慎注意到徐璟秧的眼神,他目光变暗,呼吸沉沉,叫她:“璟秧。” 声音入耳,徐璟秧后脊发麻,她对上男人幽深的眼眸。 “帮我,好不好?” 徐璟秧手心里明明什么都没有,却开始无端地发热。 祁昀慎把人拉了过去,二人距离挨得极近,祁昀慎吻着她脖颈,大手渐渐引导着她。 “璟秧,我难受,帮我好不好?” 鬼使神差地,徐璟秧点了点头。 昏暗温热的床帐里,男子额头冒出细汗,手背青筋突起,徐璟秧面庞贴在祁昀慎胸膛处,头发遮住她红润的脸。 良久后,女子发问:“好了吗?” 祁昀慎抿了抿唇:“再等等。” 徐璟秧手里一下没注意:“这句话你说三遍了!” 祁昀慎顿时眉头一蹙,他呼吸一滞,喉结微动,“再等等。” 不知道过了多久,徐璟秧才终于解脱,她手臂酸软无法动弹。 祁昀慎神清气爽下床拿了湿帕子,仔细给她擦拭干净。 末了,夫妻俩相拥而眠。 第233章 侯月要成婚了 翌日,间隔多日,祁昀慎收到了西夏传回的消息。 慕容彻当初被祁昀霈刺杀后,伤势迟迟不好,加之早年受伤伤了身体根本,现在的慕容彻撑不过一个月。 这日下午,大梁北地的探子传来密报。 说找到了祁昀霈。 当初在徐璟秧离开夏州后,乌釉按照她的吩咐,在夏州找到了肖全,乌釉让肖全带着刘庆元去找罗大夫。 以罗大夫的本事,完全可以治好刘庆元的腿伤。 而刘庆元刚到夏州那日,意外瞥见过祁昀慎的脸,等他在前段时间治好了腿伤再回珠洛雪山时,竟意外在村里见到了那位与祁昀慎面容极相似的男子。 那男子似乎不欲见人,直接进了雪山。 肖全与刘庆元一家感念罗大夫治腿之恩,等山里雪化了后,刘庆元在山脚采了不少罕见草药给罗大夫送去,顺便也就提了见到了那男人一事。 罗大夫心中生疑,立即让人暗中去山里寻找。 果然在山脚密林的一个山洞里,找到了要死不活的祁昀霈。 祁昀霈就这么被带回了夏州。 信里说,祁昀霈如今醒了,因为旧伤过重如今还很虚弱,无法动弹。 祁昀慎收起信,去找了镇国公与长公主。 三日后,镇国公北上。 又一月后,祁昀霈于北地消失,无人知道去了哪。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92节 - 时光匆匆而过。 在祁臻臻六岁那年,祁昀慎为她正式请了老师上门授课,每日从辰时上到未时末,每六日才能休息一日。 还是延续了幼时的习惯,每日晚饭后,小丫头要陪着娘亲在府邸里散步。 如今正值夏日,徐璟秧怀胎七月,她身形偏瘦,因为本身体质原因,徐璟秧很难发胖,从背影看来,丝毫瞧不出是孕妇的样子。 祁臻臻扶着娘亲,小脸严肃,从入了夏以来,小丫头脸上的肉就自然消减下去了,身形看起来又高挑了不少。 两年过去,徐璟秧还如从前少女模样,言笑晏晏,姿态娉婷,她摇着扇子,母女俩在湖边慢走。 不一时,紫竹来唤祁臻臻,说是皇长孙萧翎得了几样好东西要来送给她。 祁臻臻一脸认真:“你请人家先喝口茶,爹爹不在,我要先陪娘亲散步,我等会就回了。” 徐璟秧瞧着小丫头人小鬼大的,她心中一暖,握着女儿的手,说道:“差不多了,咱们回去了,等会你爹也回来了。” 祁臻臻坚定摇头,“我记得娘亲每日要围湖走一圈,这才半圈而已,我要陪娘亲走完。” 祁臻臻越长大,像夫妻俩的地方也就越多,决定好了的事,绝不半途而废,无论是陪徐璟秧散步,还是在读书一事上。 虽是女子,但镇国公府的长辈并没有因她是女儿之身便将她困于闺阁,从不约着祁臻臻。 祁臻臻要学骑射,镇国公每隔两日便来指导小孙女,她的箭术甚至还在萧翎之上,不过这点她从不会在外表露出来。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是爹爹教她的道理。 幼时是只躲在母亲怀里的小老虎,如今更像是巡视领地,保护家人的猎鹰。 徐璟秧擦了擦女儿额间的汗水,“明日谢大人就归京了,七日日后便要去他府上上课了。” 祁臻臻重重点头:“女儿知道。” 与祁臻臻一同去上课的,还有萧翎。 谢擎当年在祁昀慎和徐璟秧大婚后不久,就被景明帝外派去冀州,两年时间,他从底下的一个知县爬到了知州位置,政绩斐然。 从年初开始,景明帝身体就大不如从前了,江山日后要交给太子,再传萧翎,归天之前,景明帝要将朝堂、世家全数安排好。 给谢擎的调令是从冀州知州升至工部尚书。 这两年来,祁嫣钰没有谢擎的消息,如今年岁渐大,可苦了长公主。镇国公心宽,女儿不愿成婚大不了就待在家里,祁嫣钰是堂堂荥瑞郡主,只要祁家不倒,女儿便能安享一世。 母女俩围湖又走了会,祁嫣钰从小径尽头走来,这一两年外面流言蜚语不断,祁嫣钰只当听不见,闲了便去外面跑马,累了就在家里躺尸。 偶尔也来洛涯居转转。 相处两年,祁嫣钰也不知道为何,自然而然不自觉地就将景秧当做了当年逝去的徐璟秧。 每每这时候,祁嫣钰就想暗打自己两巴掌。 嫂嫂的地位在她心里是无可替代的。 祁嫣钰来到二人面前:“嫂子,臻臻。” 徐璟秧笑了下:“要去娘那?” 祁嫣钰叹了声气,点点头:“也不知道什么个事儿?” 这片湖在国公府与公主府相交的地方,过了这片湖,便是裕德长公主那边。 祁嫣钰越过二人离开。 母女俩绕着湖走了一圈。 在回洛崖居的路上,遇见了祁昀舟与许眠眠,夫妻俩似乎正要出府。 祁昀舟和许眠眠:“大嫂。” 在祁昀慎与徐璟秧成婚的半年后,祁、许二人成婚,生下了一个小公子。 徐璟秧笑了下:“要出去吗?” 祁昀舟:“今晚岳母生辰,我们回去给岳母贺寿。” 徐璟秧点了点头。 自从‘姜云筝’去世后,宋宛芸将大部分精力都投放到生意上去了,每年会回安阳老家住一段时间,陪伴‘石朝清’,偶尔再去许府住几天。 而秦嬷嬷则是守着许府,偶尔会给祁臻臻做点小衣服。 在徐璟秧刚怀孕不久时,曾在国公府外碰见过秦嬷嬷。 秦嬷嬷一见到她,立即红了双眼,从上到下看了徐璟秧很久。 “是你吗?” 徐璟秧亦是红着眼,她轻声道:“嬷嬷。” 仅是两个字,就让秦嬷嬷流下了眼泪,她连说了三个好好好,最后看了次徐璟秧,一眼抵万言。 母女俩刚一到院子,祁昀慎便回来了。 祁臻臻顺利将娘亲交到老父亲手里,她自己回了枳宁院。 祁昀慎扶着妻子,“今日感觉如何?” 一进了屋,浑身都凉快下来,徐璟秧松了口气,祁昀慎给她拧了张帕子仔细擦脸擦手。 徐璟秧脱了外袍,倚在铺好了玉片的榻上,她摸了摸肚子,“白日里动了动。” 肚子里的孩子乖巧,从怀上到如今,都基本没怎么闹过徐璟秧。 丫鬟敲了敲门:“世子妃,侯月姑娘来信了。” 徐璟秧眉眼一弯,“快给我。” 在徐璟秧成婚后不久,侯月不想再待在高门大院里,她跟在徐璟秧身边少说也存了几千两银子,银子在手,不愁吃穿。 她想去江湖,告别了徐璟秧后,侯月又悄悄去看了眼太子。 白月光就是白月光。 高悬在天上,又怎么会朝她走来? 侯月没再留恋,去江南投奔了于峥,听说于峥要自己创立个大镖行,侯月想去当镖师。 每隔一段时间,侯月就会给徐璟秧写信过来,每次都会给祁臻臻带来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侯月洋洋洒洒写了一整篇,这次侯月说她捡了一个俊俏书生,二人是邻居,一来二往,渐生情愫。 侯月她要成婚了。 第234章 祁嫣钰与谢擎 徐璟秧眼睛微湿,提笔给侯月回信。 祁昀慎去洗漱换了身衣服过来,徐璟秧的信也正好写完,厅里摆好了膳食,她坐在桌边陪祁昀慎用完。 这几日西山大营事务繁忙,祁昀慎每天回来都要单独用饭。 夏日天气炎热,尤其徐璟秧还是双身子,她夜里躺在床上,露出圆圆鼓鼓的肚子,祁昀慎按着老规矩先给她捏了捏四肢,然后用专门调好的香膏抹了一层在徐璟秧肚腹上。 怀孕耗心神,徐璟秧脑子里常常只能专注一件事,越到孕后期,反应越大。 刚怀孕时,祁昀慎给她抹香膏,徐璟秧还能自己看会书,如今月份渐大,她注意力全在自己肚子上,没有多的精力再去做别的。 祁昀慎心疼妻子,抹好后又举着扇子给她扇风,等到香膏干了后,再把裙带系上。 成婚的第一年,徐璟秧编写了一本草药奇注,穷苦人家看病难,本能治好的疾病,因为没钱只能拖着拖着,最后被活活拖死。 那还不如索性编写一本普通老百姓都能看懂的医书,缓解穷人老百姓看不起病的问题。 编写好后,徐璟秧又把书给谷神医审阅了一遍,谷神医在她基础上又添添改改。 在徐璟秧年初查出怀孕时,这本书作为义书投放于京城各大坊市当中。 …… 翌日谢擎回京,当年谢擎状元游街的画面仿佛才是昨日。 祁嫣钰白日都留在了府里,等到傍晚时,一辆马车才从国公府侧门悄悄离开。 祁嫣钰马车停在谢府院落外不起眼的巷子口,等了两刻钟,谢擎才从宫里出来回府。 祁嫣钰猛地放下帘子。 她拍了拍胸脯,面色微白,“算了,我们还是回府吧。” 马夫声音迟疑:“小姐,咱们好像晚了。” 男子敦厚温淳的声音从布帘外传来。 “荥瑞郡主可是有事?” 谢擎音色没什么变化。 相遇是在元启二十四年的状元游街,一眼倾情,念念不忘。 祁嫣钰制造了不少偶遇,都没能打动谢擎。 后来谢擎回老家丁忧,到兄嫂大婚,谢擎外派出京,这段期间二人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 如今元启二十六年,祁嫣钰想给自己这着了魔的两年做一个了断。 祁嫣钰深吸一口气,她掀开布帘。 马车外,谢擎端方有礼,目光平和。 “微臣见过荥瑞郡主。” 外派两年,在外风餐露宿,谢擎模样看起来并无什么大的变化。 祁嫣钰面无表情:“本郡主只是路过而已。” 谢擎:“此次从冀州回来,微臣准备了些薄礼。” 晨竹送上一幅汴绣。 祁嫣钰嘴唇微动:“你什么意思?”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93节 谢擎顿了顿,开口:“微臣感念从前与郡主的相交之谊,日后望郡主一切安好。” 祁嫣钰手掌攥紧,“当真?你的真心之言。” 谢擎深吸一口气,于他而言,真假已经不重要了。 “都是微臣的肺腑之言。” 祁嫣钰开始笑,笑的眼睛都红了。 “好啊好啊,谢擎,你就是个心盲眼瞎的瞎子!” 有些话说到这个地步就够了,京城不缺丰神俊朗的世家公子,她祁嫣钰并不是非要吊死在谢擎这棵歪脖子树上。 “走,回府!” 祁嫣钰的马车离开,逐渐消失在街道尽头。 谢擎立在原地,就这么望着街道方向。 晨竹不忍:“公子……” 谢擎闭了闭眼,“回府。” 谢擎要留在大梁,日后辅佐萧翎即位,未来如何,谁都不知。 本来就没可能的事,不如源头掐断。 祁嫣钰回到镇国公府,她锁紧房门,扑在床上,埋在枕头里,很快枕头晕湿了一块。 谢擎送的汴绣,上面绣着几株绿竹。 祁嫣钰看着就来气,让丫鬟给烧了! 长公主来到她院子里,听到女儿的哭声,她直接用刀把门劈开。 祁嫣钰哭红一双眼,呆呆坐在床上看着门口的母亲。 “娘,你怎么来了。” 裕德长公主叹了口气,她来到床边,摸了摸女儿的头,“没出息,有什么好哭的,娘给你选个更好的男子。” 祁嫣钰擦了擦眼泪。 “娘,我不想嫁人了。” 长公主不赞同:“你不要因噎废食,后日陛下会在宫里设宴,到时候让你爹和晏回多留意一番。” 祁嫣钰还要拒绝,但见长公主坚决的眼神,也就咽下了拒绝的话。 …… 宫宴过后,五张画像送到了公主府,长公主叫来了祁嫣钰,指着画像说道:“你自己选吧。” 祁嫣钰转身就想走,门嘭的一声被关掉。 祁嫣钰苦哈哈转过身,先撒了下娇:“娘。” 长公主:“这几人都是经过你爹和你大哥过目了的,你过来看看,如果实在看不上,娘也就不逼你了。” 祁嫣钰动了动唇,她翻得极快,目光在最后一张画像上停留一瞬。 长公主出言:“这是覃钪的弟弟,如今在你父亲麾下任职。” 两年前与西夏一战后,覃钪就留在夏州镇守,在夏州娶妻生子,覃家族人则是留在了京城,弟弟覃驰去年被调到了镇国公手里做指挥使。 祁嫣钰讷讷道:“瞧着与他哥一点都不像。” 长公主:“覃钪生的像他爹,覃驰像他娘,更秀气一点。” 祁嫣钰摇了摇头,“娘,没兴趣。” 长公主蹙眉:“没兴趣你盯人家那么久。” 祁嫣钰:“……” 祁嫣钰没想到与覃驰的见面如此快。 就在三日后,镇国公有事商议,来了不少副将下属,覃驰也在其中。 祁嫣钰正从府外回来,经过长廊时,她没注意拐角处,一下便撞在了一个身穿戎装的男子身上。 好在被对方及时拉了一把,祁嫣钰才没摔下去。 “这位小兄弟,你没事吧?”覃驰连忙问。 祁嫣钰今日本就是偷偷溜出府的,她龇牙咧嘴抽回手:“你怎么走路的?” 覃驰也注意到不对劲,他立即松手,“你没事吧?” 祁嫣钰盯着他的脸,突然瞪大眼,转身就跑了。 原地只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覃驰。 谢擎正式出任工部尚书前,萧翎与祁臻臻的课程是由谢擎亲授,等到谢擎正式上任后,则是由谢擎府上的夫子教课,等到谢擎休沐时再给二人授课。 祁臻臻去上课已有五天了。 每日踌躇满志地去,然后一脸疲倦地回来。 徐璟秧刚开始担心臻臻不适应,连着四天去接了女儿,结果在第四日回府的路上,路上一个乞丐突然冲到人群里,惊扰到马儿,徐璟秧当晚回来就有点见红。 祁昀慎说什么都不让徐璟秧再出门。 于是第五日,祁嫣钰主动请缨要去接祁臻臻。 谢府门口,祁臻臻第一眼就看到了马车,她朝谢擎行了个礼:“谢老师,再见。” 谢擎淡笑:“再见。” 祁臻臻来到马车下,帘子被掀开,祁嫣钰的脸露了出来,“宝贝侄女儿,想不想姑姑呀。” 谢擎正欲转身的脚步一顿,他侧身盯着马车。 另一边,祁臻臻咧嘴笑:“姑姑,今天是你来接我吗?我娘呢?” 祁嫣钰一眼没看门口的人,等到祁臻臻上车后,才对马夫道:“回府。” 谢擎立即抬脚往外而去,只看到马车越来越远。 晨竹识趣地闭上嘴。 回家路上,祁臻臻半途下了马车,她记得要给娘亲买酸角糕,祁嫣钰在她后面一同下了马车,国公府的护卫守在马车附近。 糕点铺子里,没想到进门就遇到了覃驰。 覃驰也是一怔,他连忙避开,耳朵尖开始泛红,眼睛四处张望,就是不看祁嫣钰。 这时,铺子里的小二叫他:“这位客官,您的糕点装好了。” 覃驰一把接过,余光没忍住看了眼祁嫣钰。 祁嫣钰噗嗤一笑。 覃驰脸更红了,他立即夺门而出。 祁臻臻站在柜台下,拉了拉一脸傻笑的姑姑,“姑姑,我买好了,咱们走吧。” 祁嫣钰轻咳一声,“臻臻还有没有想吃的,姑姑给你买。” 祁臻臻摇头。 第235章 徐璟秧生产 日子一晃便是两个月过去。 在九月初八那日,徐璟秧开始发作,洛涯居主屋门窗紧闭,不停有小丫鬟端着血水出来,院子里除了祁昀慎外,几乎府内所有女眷都来了。 祁昀慎死死盯着前方,心口如同被什么东西捏紧,拳头捏的发白。 门内似乎传来女子压制着的痛呼声。 长公主拍了下祁昀慎手臂,“你先坐着等会,你媳妇还没这么快。” 祁昀慎充耳不闻,始终保持着这个姿势。 祁老夫人与长公主对视一眼,二人纷纷摇头。 祁嫣钰咬着手指坐在椅子上动来动去,眼里都是挡不住的焦急。 想到徐璟秧就是生产那日离世的,长公主知道长子的心结,也就没有再多劝。 不知道过了多久,里面终于传来一道微弱的哭声。 门被打开,婆子抱着一个婴儿出来。 “生了生了,是个小千金!” 祁昀慎终于松了口气,他提脚就要进屋,可突然身形一歪,差点朝前方栽了过去。 祁嫣钰:“……” 长公主:“……” 祁老夫人:“……” 祁昀慎稳住心神进屋,里面血腥味还没散完,丫鬟婆子正在擦拭床间的血迹。 “怎么样了?” 产婆:“世子妃一切无恙,接下来好好休息坐月子便可。” 徐璟秧从发作到生下孩子大约四个时辰,她意识还没彻底消散,只是闭着眼睛休息。 身旁传来动静,她虚弱睁眼,床侧的男人通红着一双眼,握着徐璟秧手掌,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 “璟秧,两个孩子就够了,我们以后不要孩子了。” 这次怀孕纯属意外。 去年除夕夜后,祁昀慎休沐带着妻子女儿去了城外温泉别院游玩,徐璟秧拿着准备好的中衣准备去泡温泉,结果就在起身时,打开放中衣的小包,这才发现带来的中衣不知怎么变成了侯月给她寄回来的几块料子衣服。 徐璟秧抖了抖,那几块连在一起的面料根本就不能称之为衣服!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94节 侯月在信里写,这是江南人家里流行的闺房之乐。 她给徐璟秧买了一件,让徐璟秧也感受感受…… 徐璟秧:我谢谢你。 记忆被拉回,外面祁昀慎见徐璟秧迟迟不出来,担心人出意外,敲了敲门,也没听到人声,就直接推门进来。 徐璟秧匆忙间把衣服藏在身后,她裹着大巾子:“你先出去,我等会就来。” 祁昀慎眼眸一眯,他迈步走近:“藏了什么?” 徐璟秧脸色爆红:“你先去看看臻臻睡了没?夜里温度低,我担心她着凉了。” 祁昀慎:“有丫鬟看着。” 祁昀慎来到她面前,仗着身高,一眼就看到了妻子身后的东西。 祁昀慎似笑非笑:“这什么?” 徐璟秧伸手就要把东西丢进温泉里,被祁昀慎截住。 男人唇齿温热,在徐璟秧耳边流转:“换上,好不好?” 就是这次,二人在温泉房里荒唐一整夜,徐璟秧始终抱紧了祁昀慎。 在元月底,徐璟秧诊出自己有孕。 时间被拉回到此刻,徐璟秧疲倦地听不到祁昀慎在说什么。 祁昀慎吻了吻她被汗湿的额角。 “睡吧,我在。” 镇国公府喜得小千金的事很快就传到宫里,当时景明帝正在御书房内与太子下棋,。 听得太监报喜后,景明帝意味深长看了眼太子:“臻臻又多了玩伴了。” 太子执棋的手一顿,他淡笑:“翎儿又多了个妹妹。” 景明帝没说话,叫来内侍:“去将西域进贡的长命锁送去国公府,还有,给臻臻也备份礼。” “是。” 徐璟秧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翌日一早。 屋里十分安静,徐璟秧看了眼身侧靠着床假寐的男人,不远处摆放了一个摇篮,祁臻臻伸出小手轻轻摇着,小姑娘脸上都是笑。 徐璟秧嘴角微弯。 祁昀慎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他睁开眼,对上女子含笑的眼眸。 一切尽在不言中。 祁昀慎身上还穿着昨日的衣服,下颌处一圈青色,眼眶通红。 “感觉怎么样?” 徐璟秧摇了摇头,她声音发哑:“宝宝是男孩儿,还是女儿?” “女儿。” 祁臻臻听到娘亲醒了,立即跑来床边,“娘亲,还痛吗?臻臻给你呼呼。” 徐璟秧摸了摸大女儿的头,“不痛。” 昨日徐璟秧生产时,祁臻臻还在谢府。 昨日谢擎休沐,祁臻臻与萧翎一直在谢家待到了下午申时,等祁臻臻回到镇国公府时,娘亲已经睡着了。 今日祁臻臻休息,一大早就来了爹爹娘亲这儿。 摇篮里的小女儿许是听到了娘亲的声音,醒了后挥着手咿咿呀呀的。 祁昀慎把孩子抱过来。 看着小小一只的小女儿,徐璟秧心里软成一片,她贴了下女儿的额头,又亲了亲祁臻臻。 祁昀慎给小女儿取名祁雅南。 以雅以南,以命不僭。 祁昀慎与徐璟秧双手合握。 少时相恋,走过半生,窗外日光倾落,祁昀慎似乎又回到了当年受伤时,被徐璟秧拖回小院的那天。 命运齿轮在那时转动。 幸得再遇。 第236章 祁嫣钰与覃驰成婚 在祁雅南周岁宴那年。 镇国公府的荥瑞郡主终于成婚了,夫君是镇国公手下的武将覃驰。 成婚那日,十里红妆。 镇国公府给祁嫣钰准备的嫁妆极为丰盛,更有皇帝舅舅和太子表哥的添妆。 婚前十多天时,在祁嫣钰和覃驰出府玩时,有人往祁嫣钰的马车里放了一个木盒。 里面是一迭银票和地契。 附带在纸票最下面的,是一封信。 信上的字迹让祁嫣钰一眼认出是谁写的。 祁嫣钰盯着信纸,沉思不言。 贺荥瑞郡主大婚。 她这一年来,已经很少再想到谢擎了,一个人的心很小,她决定与覃驰在一起,心里也就没了谢擎的位置。 祁嫣钰让自己的暗卫把东西原封不动还给谢擎。 不一时,去给祁嫣钰买烤鸡的覃驰很快回来,香喷喷的纸包从帘外递来。 祁嫣钰接过,她心满意足闻了闻:“现在回府吗?” 覃驰笑:“不急,再带你去个地方。” 祁嫣钰爱玩儿,性格不拘小节,覃驰除了刚开始有些害羞,熟识后,行为举止也就稍微胆大起来,他会带祁嫣钰出城跑马,搜寻各种奇珍异宝送给她,只要祁嫣钰想,覃驰就会尽力去做。 诚然,二人发乎情止乎礼。 祁嫣钰掀开帘子。 外面,覃驰坐在马上,鲜衣怒马,眉色张扬。 “小郡主,去吗?” 祁嫣钰一笑:“出发!” 覃驰说的地方是在落寒山后山。 山里鸟语花香,落英缤纷。 桃花花瓣散落一地,漫天都是粉色。 里面有处小溪,覃驰轻而易举就抓了条鱼,常年在外行军打仗的人身上都会带些调料,覃驰也不例外。 他烤鱼的技术,就连镇国公都点过头。 烤鱼香味传到祁嫣钰鼻尖,味道虽不比酒楼里的鲜美,但在这样一个地方也算别具一格。 覃驰晾了晾,等到鱼肉没那么烫嘴后,才把烤鱼递过去。 祁嫣钰小口吃着,朝覃驰竖了个大拇指。 之后,二人又在山里转了转,才返回京城。 覃驰将祁嫣钰送到镇国公府外,恰逢遇上镇国公与祁昀慎进宫回来。 覃驰:“晚辈见过国公爷、祁世子。” 祁昀慎点了点头。 镇国公打量了眼女儿,又朝覃驰哼了一声。 覃驰为人忠诚可靠,虽是自己点过头的后生,但想到小女儿即将嫁出去,他看覃驰也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都了。 祁昀慎:“天色不早了,阿驰先回去吧。” 覃驰最后又看了眼祁嫣钰,朝未来岳父和大舅子行了个礼后,才离开。 二人即将成婚,婚前还是得避下嫌。 进府之前,镇国公瞥了眼不远处的巷子,然后看了祁昀慎一眼。 祁昀慎点了点头。 进府时,镇国公拍了下小女儿的头发,“今天去哪儿玩了?” 祁嫣钰:“去落寒山烤鱼……” 祁昀慎没进府,而是走到了那辆马车前。 不知祁昀慎说了什么,里面的人掀开帘子,露出谢擎愠怒的面庞。 谢擎:“祁昀慎,你何必杀人诛心。” 祁昀慎神情淡漠:“嫣钰性子单纯较真,她有了归宿,内心也希望你能安好。” 谢擎冷笑:“是啊,不好也得装出好。” 是他亲手把祁嫣钰推开的。 祁昀慎面无表情盯着谢擎。 谢擎没再多说,马车很快离开。 成婚夜当晚,覃驰挑开了祁嫣钰的盖头。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95节 小夫妻脸上都是幸福的笑。 事后,祁嫣钰沉沉睡着。 睡着前一瞬,祁嫣钰心想,她要和覃驰在一起,势必会错过一些人。 如此一想,祁嫣钰也就对过去释怀了。 这一夜,谢擎在府里喝的烂醉如泥,清风朗月的谢公子头一次露出狼狈惨淡的模样。 循规蹈矩了二十多年,他生来是谢家的人,无法舍弃谢家子嗣的身份与责任,一旦母亲去世,谢绚难以独自撑起谢家岛,谢擎日后必定还要再回谢家岛,他无法与祁嫣钰相知相守,那从开始就不能给小姑娘一点念想。 谢擎朝月举杯。 祝他的月亮,余生安好。 第237章 番外:祁臻臻做首辅 祁臻臻八岁那年,皇帝舅公去世,传位于太子。 祁臻臻九岁那年,听青影叔叔说过八卦,说冀州的禹王叔被人刺死了,杀他的是他曾经的宠妾陈映愉,消息传回京城时,成和帝只说以亲王之礼下葬葬在冀州,爵位世袭传给禹王的庶长子,而陈映愉则是押回京城砍头。 青影叔叔还说了从前关于徐府的旧事。 祁臻臻沉默听完,就去找了娘亲,娘亲能回到她和爹爹身边,多不容易呀。 祁臻臻十岁那年,成和帝颁布诏令,日后女子也能考取功名,加官进爵。 祖父、爹爹娘亲和谢老师从小就说她聪慧过人,不输男子。 祁臻臻心里萌生了一个想法,她功课比京城任何一个世家公子都用功努力,当然还是在萧翎之下。 萧翎贵为太子,是未来的皇帝,日后还要在萧翎底下做事,祁臻臻不愿得罪他。 任何人提起祁臻臻,都不得不赞叹一句才女,说是才女都狭隘了,才不输男子,武不输军中将士。也有男女私下里阴阳怪气骂祁臻臻嫁不出去。 对此,祁臻臻向来懒得理会。 说那些话语的人都被爹娘暗中处置了。 祁臻臻十五岁那年,婉拒了太子殿下萧翎的示好。 她不想做太子妃,不想日后做皇后。 她是镇国公府的嫡孙女,她要撑起镇国公府,照顾好妹妹。 祁臻臻十六岁那年,有人上门做媒,娘亲客客气气请人离开。 夜里,祁臻臻是和娘亲一起睡的,她告诉娘亲:“我不愿成婚,我想做大官。” 徐璟秧并不惊讶,她像对待祁臻臻小时候那般,摸了摸大女儿的耳朵。 “娘早就知道了,陛下不限男女,但凡有才德之人都可参加科考,臻臻放心去做,爹娘永远为你托底。” 娘亲的话对父亲而言就如同圣旨。 娘亲都这么说了,祁臻臻就没了后顾之忧。 祁臻臻抱紧娘亲,她盯着娘亲十多年来都没有变化过的容颜,不禁有些看呆了。 “娘还是和以前一样美。” 徐璟秧捏了捏大女儿的鼻子。 突然,门口传来动静。 “二小姐,您慢点。” 祁雅南嘭的一声就推开了房门,徐璟秧与祁臻臻眼里都闪过笑意。 妹妹如今十岁,是天生神力,模样却生的极好,被祖父亲授武功。 镇国公府有两女,一女有盖世之才,二女武艺超群。 成和帝在数日前笑称, 看来祁家两位千金都要为大梁朝堂效力了。 祁臻臻二十岁那年,参加科举夺得状元,同年祁老夫人与谷神医去世。 在祁臻臻二十二岁那年,镇国公行将就木之时,将大孙女唤到自己床前,对祁臻臻说了许多话。 中心只有八个字:忠君报国,保护祁家。 祁臻臻握着祖父的手,痛哭流涕,“祖父,我答应您。” 祁臻臻二十四岁那年,成和帝殡天,萧翎即位。 祁臻臻不爱好男女之事,她从一个小小的翰林院编修,一路做到了大梁首辅,只用了十年的时间。 在她三十岁这年,萧翎即位六年了,萧翎是个好皇帝,文治武功励精图治,不亚于他的父皇与景明帝。 这一年,祁臻臻送走了这一生最敬重的父亲。 从祁臻臻有记忆起,祁昀慎当爹又当娘拉扯她长大,直到后来娶了娘亲景秧,父亲心里紧绷的弦总算放下。 不管是徐璟秧,还是景秧,她们都是一个模样。 父亲私下里告诉过她,不要听外面人的话。 景秧就是她的亲生母亲。 在她印象里,爹娘从来没有红过脸,不像二叔二婶,和姑姑姑父,无论娘亲说什么,父亲永远都是好好好。 祁臻臻有很多来自家人的爱,她不需要再从旁的男人身上获得什么。 她生来就是天之骄女。 父亲从前征战沙场,落下旧伤无数,还曾经中过剧毒,在这几年间开始显化出来,父亲不再前往西山大营,更多时候都是留在府里陪伴祖母与娘亲。 娘亲除了日渐消瘦以外,瞧着并没有别的异样,就连脸还是少女的样子,为此,娘亲总是故意将自己扮老,穿着颜色深沉的衣服,梳着不再时兴的发誓,唯独不变的,是每日父亲都会牵着母亲在湖边散步。 父亲去世前,也如祖父一般,对她和妹妹说了许多话。 父亲将她单独叫到屋里,说的更多的,是让她保护好自己。 祁臻臻闷声点头:“我知道了,我还会护好祁家的。” 祁昀慎摇头,如幼时一般拍了拍祁臻臻的脑袋,“你有大才,但不可骄矜,祁家三代以内还能稳住。” 祁臻臻痛声大哭。 祁昀慎:“去将你妹妹叫进来。” 祁雅南十八岁那年成婚了,夫君是刑部尚书家里的小孙子,夫妻俩偶有拌嘴,但还算恩爱和睦。 祁雅南进屋就抱着父亲痛哭,祁雅南性子不如姐姐坚韧,更像是姑姑祁嫣钰的性格。 祁昀慎无奈笑,拍了拍祁雅南的肩膀。 向祁雅南叮嘱完后,裕德大长公主来了,她如今头发全白,进屋坐到床边。 祁昀慎喉头微涩,“儿子不孝,让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 裕德大长公主看着祁昀慎,“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再撑几年,几个孙子我也会看好,你安心去。” “其实,我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了,我虽不知你用了什么法子,但代价总归是你自己受着,与其让你行尸走肉般活下去,倒不如遂了你的心愿。” 裕德大长公主拧干巾子,替儿子最后一次擦脸。 “母亲何时知道的?” “刚开始我不信怪力乱神之说,后来有一次梦到了你舅舅。” 八年前,京城有过一次地震,景明帝给大长公主托梦,告诉她帝陵有个地方被震出了一个洞,晚上睡着漏风。 那处位置隐蔽,巡逻的侍卫都没发现。 大长公主半信半疑让人去查,果然有端倪。 自此大长公主开始思考景秧的身世,晏回对徐璟秧有多深情,长公主心里比谁都清楚。 一样的名字,相同的脸,认谷神医做义父,对祁臻臻亲如母女,从不介怀前世子妃徐璟秧的事。 渐渐地,大长公主心里有了这个结论。 对此,祁昀慎没说什么。 大长公主笑了下:“去了底下,记得帮我看看你父亲,他要是变丑了,就让他先投胎,不要等我了。” 说完,大长公主就起身出去,走到无人处抹了抹眼泪。 大长公主之后,便是祁嫣钰了,接着是祁昀舟。 不同于对待女眷,祁昀慎对弟弟的态度严厉许多,足足交代了两刻钟,祁昀舟才红着眼出来。 最后徐璟秧慢慢走了进去。 整个过程里,徐璟秧情绪都很平静,她走到床边,脱下鞋袜,如往常一般,自然而然上床钻进了被窝里。 她整个人靠在祁昀慎怀中,她伸出手摸了摸祁昀慎的鼻梁。 “晏回,睡吧,等你醒了,我们就能见面了。” 祁昀慎最后一次用尽全力吻了吻徐璟秧。 徐璟秧朝他笑,“我困了。” 二人对视良久,谁都没有闭上眼睛。 直到身边人逐渐变冷,彻底没了气息。 徐璟秧最后一次亲祁昀慎,先是额头,鼻子,面颊,最后是嘴唇。 徐璟秧安心躺在他怀里,她知道,她的重生怎么会没有代价呢? 祁昀慎从不告诉她。 不过还好,他们就快要见面了。 景秧一直迟迟不出来,等众人进屋时,只见二人面容平和躺在床上,似乎只是睡着了。 祁臻臻忍着悲痛,将父母安葬。 葬礼上,恩师谢擎也来了。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96节 老师跟娘亲一样,都看不出年纪,老师让她节哀,还说如今天下已定,萧翎开创了大梁建国以来的罕见盛世,天下百姓安居乐业。 谢擎:“老师要走了。” 那时,祁臻臻沉浸在爹娘去世的悲痛中,并没有沉心思考老师的话,直到老师送来一封信和圣旨。 谢擎一生未成婚,仅两个学生,他将祁臻臻当做女儿看待,他辞官前向萧翎求了一道圣旨,保祁臻臻一生平安。 短短几日内,祁臻臻失去了爹娘与恩师,她将自己关在府中三天三日。 直到萧翎来将人拖出来,“朕的好首辅,折子都快堆成山了。” 萧翎此生未立皇后,后宫空无一人,膝下的太子是从宗亲里过继来的稚儿。 祁臻臻皱眉,“陛下这几日都没处理?” 萧翎摸了摸鼻子,“你不在,无人督促朕。” 祁臻臻实在没忍住,给萧翎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萧翎看着祁臻臻背影,笑了下。 第238章 番外if线:青梅竹马 祁昀慎幼时跟着镇国公去了福州,景明帝想要练水军,将才从北地回来的镇国公直接调到了沿海。 临走前,镇国公捎上了长子祁昀慎。 少年老成的小公子坐在马车里不苟言笑,将近二十日的路程几乎都在念书。 因连夜赶路,祁昀慎感染风寒,镇国公只得先在扬州留宿一夜,立即让人去请大夫。 床上的儿子高烧不醒,镇国公皱紧了眉头,从儿子出生起,身体好的就跟头牛似的,不过就赶了几天路,应该不至于…… 祁昀慎病了两日才醒,镇国公不敢大意,决定在扬州等到祁昀慎病好后再离开。 扬州知府不知从哪打听到镇国公的消息,派人来了几次,总算在这一夜里把人请去赴了宴。 祁昀慎身体好了大半,镇国公身边的副将刘成留守在驿站。 刘成问:“世子醒了,要不今天去城里逛逛?” 出去逛逛,散下病气。 外面天气正好,祁昀慎点了点头。 他们出去时,正是在傍晚。 扬州街道两边小贩不停叫卖,祁昀慎给家中咿呀学语的幼妹买了个小泥人。 对面河岸就是扬州城有名的花街柳巷了,身后的护卫下意识拦住祁昀慎。 “公子,咱们回去了吧。” 祁昀慎自然知道对面是什么地方,鬼使神差地,他就是想要过去看看。 他轻瞥了一眼护卫,淡声道:“看看又何妨?” 几个护卫相互对视,要是国公爷知道他们带小世子去逛青楼,还不得打断他们的腿。 说时迟那时快,祁昀慎已经走上了桥。 对面说全是青楼也不尽然,两边还有一些酒楼茶馆。 一个小公子带着护卫走在这种地方实在有些奇怪,连青楼门口的老鸨都顿了顿,扬起帕子的手一僵。 就在走完这条路时,巷子深处突然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 祁昀慎身形一顿,只见从巷子拐角处跑出了一个女童。 小丫头浑身脏兮兮的,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腿上还流着血,没穿鞋,她铆足了劲往前冲,在看到巷子口伫立的祁昀慎时,瞪大了眼睛。 此时天色已黑,外面路上都是人。 徐璟秧若是跑到街上,就她这小身板,很快就被抓住了。 她咬唇看着祁昀慎等人良久,带着哭腔道:“哥哥,你别告诉他们。” 祁昀慎只是看着她。 徐璟秧说完后,就从巷子口的一道隐蔽小门钻进去,那里面放了几个空竹篓。 很快,巷子深处传来动静。 几个龟公从青楼后院跑出来。 “人呢?” “死丫头跑的还挺快。” 有人大着胆子问祁昀慎的护卫。 “敢问这位壮士有没有见过一个小姑娘。” 祁昀慎轻瞥了一眼。 那护卫道:“跑到前面去了。” “多谢!” “所有兄弟,给我追!” “这可是以后咱们楼里的头牌,必须要把人找到。” 等到人群散了后,祁昀慎来到那处小门,他揭开竹篓,里面露出一张哭成了小花猫的脸。 大大的眼眸湿漉漉的,瞧着怪可怜。 祁昀慎拨了拨她烧焦的头发,问:“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声音哽咽:“璟秧,徐璟秧。” 祁昀慎笑:“要跟我走吗?” “你是谁?” 祁昀慎:“你刚才叫我哥哥了。” 小姑娘喃声:“哥哥?” 她又问:“你会打我吗?” 祁昀慎:“不会,以后没人敢欺负你。” 徐璟秧咬了咬唇没说话,就在这时,巷子内一个醉鬼经过,油腻腻的目光看了眼徐璟秧。 徐璟秧身子一抖,朝里面躲了躲。 祁昀慎直接把人拉起来。 “走,回家。” …… 从扬州到福州,再回京城,镇国公府世子身后总跟了个小尾巴。 镇国公对外说是远房族亲家的表小姐,给徐璟秧安了个身份,底下的人都叫她徐姑娘。 长公主刚开始对徐璟秧颇有微词,认为是国公爷趁机抱回来的私生女,镇国公叫苦不迭,说这是儿子领回来的,又把祁昀慎叫到长公主面前。 三年过去,祁昀慎身形又抽高一截,身姿笔直如青竹。 “是儿子带她回来的。” 长公主:“哦?原因,家中已经有一个妹妹了。” 祁昀慎:“没有原因,就想带她回来。” 裕德长公主冷笑一声,那小姑娘确实讨人喜欢,模样生的也好,她打量长子一瞬,确认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后,才没再多问。 徐璟秧年纪小,哥哥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自从哥哥回京后,要开始去国子监上学了,每六日才能休沐一次。 长公主问过她要不要一起去,小姑娘摇头,比起学习那些,她更想要跟着府里的罗大夫学习医术,而且长公主也给她请了很厉害的私塾老师。 长公主摸了摸小姑娘的头,这孩子倒是聪慧。 国子监里,除了皇子外,多是京城世家中的公子,一旦有人看中徐璟秧的美貌,开始细扒徐璟秧的身世,对她而言,不是件好事。 不过徐璟秧倒没想这么多,她拒绝去国子监还有一个原因是,她早上起不来。 她,荥瑞郡主还有二房的三公子一样,都是起床困难户。 三人每日在府里上课,徐璟秧在东厢房,祁嫣钰与祁昀舟年纪相符,都在西厢房启蒙。 每日下学后,徐璟秧先写课业,然后去找罗大夫,算着祁昀慎快回来的时辰,再去洛涯居。 等到祁昀慎休沐时,长公主会带着兄妹几人去城外别院游玩。 从前被关在青楼的记忆,哥哥让她不要告诉旁人,偶尔夜里,徐璟秧做梦还是会梦到,她隐约记得自己是在一个灯会上被人拐走的……至于别的,徐璟秧就想不起了。 一朝被蛇咬,徐璟秧直接变成了那条井绳。 除非有哥哥或者旁人陪着,徐璟秧才会出门,外面的世界对她而言,也不算稀奇。 时间就这么来到了徐璟秧十五岁时。 镇国公府管家极严,一些下人即使好奇徐璟秧的身世,私下里也不敢乱嚼舌根,即使是表小姐身份,徐璟秧在祁家也从未受过轻待。 炎炎夏日,徐璟秧最常待的地方就是在洛涯居附近那片竹林里,那位置属阴,安静没人打扰,她每日等祁昀慎回府前,都在亭子里看医书。 竹叶吹的哗啦哗啦响。 少女搭在脊背后的头发被风吹起,她趴在石桌上小憩。 没一会,亭子里多出了一道身影。 他注视着少女安睡的容颜,目光难辨。 就在这时,徐璟秧蓦地睁开眼睛,就见哥哥站在桌边。 徐璟秧揉了揉眼睛,“哥哥怎么没叫我。” 祁昀慎垂眼,“刚到。”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97节 “今日陛下临时来了国子监,回来也就晚了些。” 回来路上,祁昀慎催促马车快些,但还是耽搁了两刻钟的时间。 徐璟秧眉眼微弯:“没关系,我们先去书房吧。” 徐璟秧每日都要给祁昀慎磨墨,这是从她刚到哥哥身边时就留下的习惯。 要不是哥哥救了她,她还不知道在哪呢。 徐璟秧刚一起身,腿一麻,她嘶的一声靠在桌边。 祁昀慎轻笑:“脚麻了?” 徐璟秧瞪他:“哥哥笑我。” 祁昀慎弯下身,“走吧,我背你过去。” 徐璟秧站着不动,嘀咕一句:“我已经长大了。” 不能再像以前一样。 祁昀慎嘴角的笑僵住,他盯着徐璟秧,似笑非笑:“长大了我就不是你哥了?” 徐璟秧:“我不是这个意思。” 祁昀慎:“既然我是你哥,我就能背你一辈子。” 徐璟秧说不过他,看到四周没人,才趴在他背上。 软软的身子贴在祁昀慎身后,少女甜香飘至他鼻尖,他眼神一顿,若无其事勾着徐璟秧的腿,回了洛涯居书房。 门口的两个护卫恍若未见。 书房内提前备好了茶与糕点,祁昀慎把她放在竹榻上。 蓦地,祁昀慎目光微顿,他握住徐璟秧手腕:“手怎么了?” 徐璟秧扯回自己的手,藏住上面的小伤口,她笑了下:“都是小伤,是切草药时不小心伤到了,都上过药了。” 祁昀慎蹙眉:“下次让药童去做。” 徐璟秧轻哼:“哥哥快去看书吧。” 祁昀慎深深看了她一眼。 徐璟秧吃了块糕点,等到自己腿脚好了些后,才去到书桌边。 祁昀慎正在看书,是资治通鉴。 徐璟秧不太感兴趣,她一手捏着袖子,另一只手开始磨墨,墨香混着女子淡香在祁昀慎四周游转。 徐璟秧咦了一声:“哥哥,这一页很难吗?” 祁昀慎轻咳一声,翻了一页。 到了夜里,祁昀慎做了个梦。 梦里,徐璟秧像只至纯至灵的妖缠绕在祁昀慎身边,低低地唤他哥哥…… 哥哥…… 祁昀慎睁开眼,瞥了眼自己的下身,脸色一言难尽。 第239章 番外if线:青梅竹马2 从那日过后,祁昀慎就刻意避开徐璟秧。 徐璟秧对此却一无所知,她去洛涯居找哥哥,哥哥只说是忙,不能见她。 可嫣钰妹妹去找他时,哥哥就有空了。 这让徐璟秧开始困扰,又不禁委屈。 夏日一过,没过多久,就到了祁昀慎的生辰宴,祁昀慎不欲大办,原本只是家里人一起吃个饭,可从国子监下学时,被太子身边的随从说漏了嘴,于是要去镇国公府的人除了太子外,就还多了禹王与周王。 禹王、周王二人纯属哪里热闹哪里凑。 都是年轻人的宴会,府上长辈也都没来。 这三个人里,徐璟秧只认识太子。 徐璟秧很久没见到哥哥了,看到亭子里长身鹤立般的祁昀慎,徐璟秧眼里一喜,很快喜意便淡了下去。 祁昀慎见到她,神色极淡。 徐璟秧垂下眼,所以真的是她惹哥哥不高兴了吗? 她与祁嫣钰一起来的,在祁嫣钰送上生辰礼后,她上前将盒子递给祁昀慎,就准备离开。 祁昀慎:“去哪儿?” 徐璟秧咬了咬唇,低声道:“留在这碍有些人的眼么?” 祁昀慎只看了她一眼,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个鬼工球的坠子。 众人有瞬间惊讶,太子问:“璟秧,这是你自己雕刻的?” 祁昀慎眼神停滞一瞬。 禹王先看了眼坠子,接着看向了徐璟秧。 祁昀慎站到徐璟秧跟前,挡住外面的视线,又将盒子交给她:“先替我收着,等会给我。” 徐璟秧心中有些怪异,但并未多说什么,她点了点头。 太子在二人身上来回看了眼,眼里闪过兴味。 祁嫣钰在府里与徐璟秧向来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席上也挨着徐璟秧一起坐。 徐璟秧一边是祁嫣钰,一边是祁昀舟。 而在祁嫣钰旁边,则是祁昀慎。 周王冷不丁开口:“晏回,你这远房表妹长得这么美,怪不得把人藏在府里不让人出来。” 周王正对着徐璟秧而坐,眼睛似乎定在了徐璟秧身上。 徐璟秧蹙眉,放在桌下的手握紧。 祁昀慎目光一冷,“周王殿下醉了。” 太子厉声:“三皇弟,慎言。” 禹王眼眸微眯,没再用余光看徐璟秧。 话落,一碗酒直接倒在了周王脸上。 周王湿着脸着急忙慌起身,他手指着祁昀慎,眼睛瞪着他:“你……你竟然敢泼我!” 祁昀慎用帕子擦了擦手,“泼?说的太难听,不过是给殿下醒酒而已。” 祁昀舟将徐璟秧拉到身后,小少年还没有她高,执意要保护姐姐。 祁嫣钰人小鬼大,才不管你是皇子还是谁,未来的皇帝是她太子哥哥,她指着周王:“你有失礼数,应该让夫子罚你抄书!” 太子嘴角勾起笑意,“嫣钰表妹说的对,今日是老三失礼了,孤代他向璟秧姑娘道歉。” 徐璟秧唇瓣嗫喏,她下意识看向哥哥。 祁昀慎让人把周王抬下去:“把殿下送回府去好好醒酒,等清醒了再来说话。” 周王长得胖,行动有些迟缓,被人夹着腋窝抬下去时,有瞬间没反应过来。 紧接着下一瞬,其中一个护卫脚滑,周王殿下就这么摔进了小池塘里。 祁昀慎站在岸边,冷眼瞧着水里扑腾的周王。 “我酒醒了,快救救我,救救我。” 太子眼神有些复杂。 周围的护卫全数下水去救人。 徐璟秧站在祁昀慎身边,小脸发白。 祁昀慎面上极冷,朝她说话的语气却软了几分,“害怕?死不了的。” 周王被打捞起来后,送去了最近的院子洗澡换衣。 这场生辰宴吃到一半就停了,太子临走前拍了拍祁昀慎肩膀,又对徐璟秧道:“今日受惊了,下次给璟秧姑娘送点小礼。” 徐璟秧连忙行了个礼:“太子殿下的心意民女领了,别的就不用了。” 太子笑了笑没说话,与禹王一同离开,走过垂月门时,禹王余光最后一次落到徐璟秧身上。 可没注意到祁昀慎的视线。 周王换了衣服后,没敢多待,就匆匆忙忙离开,经过前院花园时,他无意撞到了一个小丫鬟,那小丫鬟连忙道歉。 周王一句话都不想多说,挥开那小丫鬟后匆匆离开。 祁昀慎就是个疯子! 另一边,祁昀慎送徐璟秧回了枳宁院,枳宁院与洛涯居就挨着,距离极近。 徐璟秧一路上垂着眼,没怎么说话。 走进院子,祁昀慎叫住她:“东西还没给我。” 徐璟秧连忙将盒子递给哥哥。 祁昀慎凝着她:“手是因为雕这个受伤的?” 徐璟秧把手藏到背后:“都快好了。” 祁昀慎拿着盒子,却迟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徐璟秧:“哥哥还不走吗?” 祁昀慎:“饿了。” 今晚生辰宴就这么结束了,饭都还没吃。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98节 徐璟秧下午和祁嫣钰一起,倒是吃了几块糕点,现在还不饿。 “我让小厨房给哥哥煮碗面。” 祁昀慎勾了勾唇:“不用,喝杯水就行。” 哥哥今晚都为她教训周王了,徐璟秧现在也就顾不得男女之防。 “哥哥进来吧,我给哥哥泡茶喝。” 祁昀慎眉梢微扬,跟在徐璟秧身后进屋。 枳宁院内部布置算不得精美,但胜在温馨,徐璟秧也不讲究这些,有的住就行了。 好在丫鬟们提前烧的有热水,徐璟秧泡茶也就快了起来。 祁昀慎看着在茶桌前不停忙碌的身影,眼里有淡淡的笑意。 等到泡好茶,徐璟秧让祁昀慎坐下,“哥哥,可以喝了。” 祁昀慎将茶水一饮而尽。 外间月光从窗外透进,照的徐璟秧脸蛋越发白了。 祁昀慎喉口发干,他又喝了一杯。 祁昀慎把鬼工球拿出来,他盯着手里的东西,“璟秧,帮哥哥系上?” 徐璟秧立即起身,来到哥哥面前。 除了上次哥哥背她外,徐璟秧已经很少与哥哥近距离接触了。 于是她停住脚步:“哥哥自己来吧。” 祁昀慎啧声:“我不会。” 徐璟秧瞪他:“怎么可能不会?” 祁昀慎笑看着她,开始耍无赖:“今晚我是寿星。” 徐璟秧哼了一声,她想起横亘在心里的一件事,闷闷开口:“你为何前段时间不见我?” 祁昀慎拨了拨徐璟秧额前的几根碎发,笑道:“系好了,我再告诉你。” 话音一落,徐璟秧就扯过祁昀慎腰带,将坠子系了上去。 “这下可以说了吧。” “璟秧,我们不是亲兄妹。” 徐璟秧身形一僵,她抬起头,正好撞进祁昀慎墨潭般的眼眸中。 祁昀慎抬手抚上徐璟秧面颊。 徐璟秧一惊,她立即后退一步,却被祁昀慎揽住腰。 徐璟秧声音发颤:“哥哥,你要做什么?” 祁昀慎盯着徐璟秧,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她却听出了几分偏执。 “璟秧,不要看别人。” 徐璟秧不懂祁昀慎的意思,她嗓子发涩,“你什么意思?” 祁昀慎拇指在少女唇瓣上摩挲。 “娘要为你择婿了。” 徐璟秧瞪大眼,怎么这么快。 “我才十五岁。” 十五岁定亲,十六岁筹办嫁妆,十七岁出嫁。 这是长公主的意思。 祁昀慎:“璟秧,不要嫁给别人。” 说完,祁昀慎就低下了头,覆住徐璟秧唇瓣,耐心描摹。 徐璟秧手臂不停推他,她急红了眼。 “不行,祁昀慎,长公主与祁伯父知道就完了。” 祁昀慎松开她,眼中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与坚定。 “知道了,就成婚。” “这就是我的答案。” 这两个月足以祁昀慎看清自己的心,他限制自己不去见徐璟秧,可心里的念头如滔滔洪水一般无法制止,从见到徐璟秧的第一面,一切就已成定局。 扬州一面,这是老天爷的意思。 祁昀慎额头抵住徐璟秧,将人虚虚揽在怀里。 “璟秧,你慢慢想,你如果有别的喜欢的人……不行,你优先考虑我,好不好?” 徐璟秧脑子里一团乱。 她把祁昀慎轰出去,然后上床用被子蒙住自己全身。 喜欢哥哥吗? 那肯定是喜欢的。 要嫁给别人……徐璟秧自己先打了个冷战。 第240章 番外if线:青梅竹马3 这晚,徐璟秧接连做梦,梦里都是祁昀慎那个炙热的吻。 早上一醒来,徐璟秧跳下床,第一时间就是照镜子,好在唇瓣看不出异样。 丫鬟木蓉进来伺候,对徐璟秧低声道:“小姐,奴婢昨晚按照您的吩咐将麻痒粉洒在周王身上了,今晚上可有的他受了。” 徐璟秧嗯声,看着兴致不大。 等到上午课堂结束,徐璟秧与祁嫣钰一起去公主府陪长公主用饭。 那时,长公主正在偏殿里看画像。 徐璟秧二人刚一走进院子,便听到长公主的声音。 “容院正的女儿?不行不行,晏回本来就是个闷葫芦,容家小姐性子内敛,两个人站一天话都说不出一句。” “公主,赵侍郎家的二小姐呢?性子活泼,模样乖巧。” “不行,这姑娘我见过,性子毛毛躁躁的。” “那于将军的大女儿呢?” “也不行,这于家小姐生的快有男子高了,不行不行。” “殿下,这世家姑娘们全部都看遍了。” 长公主:“晏回是长子,他不成婚,底下的璟秧可怎么办?” 徐璟秧莫名被点到,下一瞬就见长公主从里面出来。 “等久了吧,两个小馋猫是不是都饿坏了?” 祁嫣钰是真饿了,她挽着长公主的手,“娘,我们要有嫂嫂了吗?” 徐璟秧呆立在原地不动,耳边不停回响着长公主的话。 哥哥要成亲了吗? 长公主站在檐下看她:“璟秧?” 徐璟秧艰难地扯了扯唇,脚下却如千斤重。 “我来了。” 饭间徐璟秧很少开口,长公主摸了摸她额头:“今天不舒服?” 徐璟秧摇了摇头,解释道:“可能是昨夜没睡好,饭后小憩会便好了。” 徐璟秧午睡醒后,就去了罗大夫那,罗大夫住在国公府的一个客院里,里面有个小药堂,院子里晒满了药草。 罗大夫见徐璟秧心不在焉,说道:“你与世子吵架了?” 徐璟秧动作一停,“……没有,为何这么说。” 罗大夫摸了摸胡须,“能让你茶饭不思,无心做事的当然只有你哥哥了。” “才没有的事,您不要多想了。” 罗大夫哈哈大笑。 徐璟秧放下手里的银针,外面乌云密布,眼看着就要下大雨,她快步去了外面院子收草药。 这场大雨最后还是下起来了。 徐璟秧半边身子被雨淋透,丫鬟急忙给她围上披风,快步回了枳宁院。 下午,祁昀慎来过一次,丫鬟只说徐璟秧正在洗漱。 等祁昀慎傍晚来时,徐璟秧已经睡了。 一是身体被冻,有些不适。 二是,徐璟秧暂时不知怎么面对哥哥…… 她窝在床上,听到院子里的人来了又走。 果不其然,徐璟秧到了半夜就开始发烧。 徐璟秧强撑起来自己写了个方子,让丫鬟去熬药。 迷迷糊糊烧了一晚上,到了翌日上午,她睁开眼,没想到最先看到的是哥哥。 祁昀慎手里正拿着什么东西。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199节 徐璟秧哑着嗓子:“你怎么在这?” 睡了一晚上,徐璟秧的烧差不多快退了,但整个人还是没有力气。 话音一落,一只手掌就落到她额间。 徐璟秧浑身一僵,她又想起了前日那个吻。 徐璟秧只感觉浑身眼睛不是眼睛,手脚不是手脚的。 二人距离拉近,徐璟秧看到祁昀慎含笑的眼眸。 他没说什么,然后掀开被子一角,把徐璟秧光滑嫩白的小腿放到他腿上。 徐璟秧一惊,想要收回来,但男人力气大的她根本纹丝不动。 “哥,你要做什么?” 祁昀慎眼皮轻掀:“慌什么。” 徐璟秧又气又急,“你松开我!” 徐璟秧只觉脚上一阵冰凉,她的脚腕上……系了一根金链子。 趁祁昀慎松手,她立即收回自己的脚,抱住双腿,一阵铃铛声略过,她脚上似乎还残留着男子手掌的温热。 她通红着脸,指着祁昀慎瞪大眼:“你怎么能做这种事!” 祁昀慎盯着她,嘴角有微不可察的笑意。 徐璟秧别开眼,不想看他。 “回礼。” 徐璟秧视线微顿,轻声道:“不用了。” 说着,徐璟秧就要把链子取下。 祁昀慎握着她手腕,眼神似笑非笑:“要是哪天我发现它不见了……妹妹可得想想孰轻孰重?” 徐璟秧拧眉,对上祁昀慎浓黑的眼眸,看到了眼底深处的偏执与狠厉。 徐璟秧默默咽下了要顶嘴的话。 祁昀慎摸了摸她头发:“乖。” 徐璟秧深吸一口气,鼓着脸不想理他,她翻开床边放着的游记看。 祁昀慎给她倒了杯水。 “不喝?我喂你。” 徐璟秧一把将水接过,咕噜咕噜吞下去,她用帕子擦了擦嘴,不禁问:“你今日没去国子监?” 祁昀慎面不改色:“因病告假。” 徐璟秧:“……长公主与祖母会过问的。” 祁昀慎笑:“是我生病告假,又没说是因为你,怕什么。” 徐璟秧还是蹙眉。 祁昀慎揉了揉她头发,若无其事问:“考虑地如何了?” 徐璟秧很快回答:“考虑什么——” 见祁昀慎笑意不达眼底,徐璟秧立即改口:“这种事要慢慢想,不能着急。” 祁昀慎:“两天。” 徐璟秧:“七天。” 祁昀慎:“两天。” 徐璟秧:“五天。” 祁昀慎:“最晚三天。” 徐璟秧觉得委屈,她想起昨日长公主的话,眼底瞬间就红了。 “你让我三天时间考虑,那你自己都要定亲了。” 祁昀慎皱着眉,他轻抚着徐璟秧眼尾,解释道:“娘没跟我说过定亲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别哭了。” 徐璟秧拿开他的手,像只炸了毛的猫:“我没哭!” 祁昀慎一脸认真:“璟秧,我没想过要娶别人。” “无关学识,地位,身份,我要的就只有你。” “只要你愿意,其他一切交给我。” 徐璟秧吸了吸鼻子,没说话。 祁昀慎问她:“你与我待在一起,开心吗?” 徐璟秧咬了咬唇,脑子里是哥哥与她从小到大一起的画面。 当年她被哥哥救了后,每日都不敢与旁人接触,只敢跟在哥哥身后,连哥哥洗澡都要守在屏风外,不敢去别的地方,等到过了半个月,徐璟秧才与祁昀慎身边的那些护卫熟识起来。 在福州待了将近三年,哥哥功课学的快,而徐璟秧基础不好,哥哥每日都要给她单独讲习,教她写功课…… 她点了点头:“开心。” 祁昀慎嘴角一勾,又问:“与我,爹娘,还有祖母以后一起生活,你愿意吗?” 徐璟秧再次点头。 祁昀慎深深望着她:“如果让你以后与别的男子成婚,与别人生儿育女,每日晨昏定省照顾公婆,像牛马一样围在后院里转,无法继续习医,你愿意吗?” 徐璟秧猛地摇头。 单是与别的男子一起生活,徐璟秧就都接受不了了。 祁昀慎:“那你喜欢哥哥吗?” 徐璟秧保持沉默是金。 祁昀慎:…… 他步步紧逼:“璟秧,如果让你以后唤我的妻子为嫂子,会有别的女人住进洛涯居,你介意吗?” 话毕,徐璟秧抿紧了唇。 迟疑的态度暴露了徐璟秧的想法。 祁昀慎脸上的笑意加深,他重申:“璟秧,我只要你的答案,不要害怕,其他一切都交给哥哥。” 他在枳宁院里待了一上午,陪徐璟秧吃了午饭后才离开。 等祁昀慎一走,徐璟秧立马就把脚腕上的东西取了。 她一把塞在枕头底下,然后抱着被子,望着床帐发呆。 到了晚上,祁嫣钰来找她,说是五日后在京郊有场跑马比赛,她想要徐璟秧陪她一起去看。 徐璟秧欣然应允。 等到夜里睡觉,才想起那日不就是祁昀慎的五日之期。 这几日里,祁昀慎每日都会差人送些小玩意过来。 徐璟秧把东西排排站摆在窗户边上。 她清晨很早就醒了,趴在桌上,望着窗户发呆。 在天边破晓之际,徐璟秧想清楚了。 她坐在梳妆台前,难得梳妆描眉,她对着镜子笑了下。 不要怕。 第241章 番外if线:青梅竹马4 这次祁昀慎、祁嫣钰、祁昀舟和徐璟秧四人一起去,随行还带了国公府的护卫。 徐璟秧与祁嫣钰出去时,祁昀慎兄弟俩已经在门外等着了。 徐璟秧刚一迈出去,就察觉到某道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徐璟秧提着裙摆的手一顿,若无其事上了马车。 祁昀舟随口道:“璟秧姐姐今日描妆了。” 祁昀慎:“你看的倒是仔细。” 马车里,徐璟秧用手扇了一下脸。 祁嫣钰好奇问:“姐姐,你热吗?” 徐璟秧摇头,她捏了捏祁嫣钰肉嘟嘟的小脸,轻咳一声:“就是有点闷。” 路上,徐璟秧掀开帘子看外面的路,目光总下意识地看向哥哥。 等她反应过来时,祁昀慎已经侧身望着她了。 徐璟秧立即放下帘子。 …… 跑马地点在京郊一片提前围好的山林里,山路一圈一圈绕到山顶,谁能最先到达山顶,谁就获胜。 观赛可以在山脚,也可以在山顶,越往上走,观赛的银子也就越高。 世家公子们不参赛,只是下注。 这跑马赛一年一度,山顶上,就连周王、禹王也都来了,还有几个徐璟秧叫不上名字的世家公子和小姐,与他们一起而站的还有一个身姿丰盈的陌生姑娘。 徐璟秧与祁嫣钰一起下了马车,周围好奇打量的目光落到徐璟秧身上。 她恍若未见,拉着妹妹走在了祁昀慎身后。 萧秦瑜盯着不远处的祁昀慎,眼底闪过势在必得的笑意。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200节 “这位就是祁世子了吧?” 祁昀慎神情淡漠,点头算作回应。 禹王介绍:“这位是陈留王的女儿,陈留郡主,萧秦瑜。” 周王见到祁昀慎与徐璟秧心里有点发怵,他现在身上还有那日抠挠过的痕迹,也不敢将事情告诉父皇,万一父皇追查下来……此事还是周王自己理亏。 周王别过脸,哼了一声。 禹王跟二人点了点头。 徐璟秧蹙了蹙眉,有意避开禹王的视线。 就在这时,有人跟萧秦瑜介绍:“那便是丞相府的两位公子和小姐了。” 她侧过眼看到刚从马车上下来的三人,其中为首的那名男子在见到徐璟秧后,蓦地停在原地,动也不动盯着徐璟秧的方向。 祁昀慎眉目一拧。 角落里候着的小厮上前,挡住了徐宿源的目光。 “四位请随小的到这边来。” 山顶有专门一处空地围出来做露天茶席,从这个位置往下看,基本一眼就能看到山路盛况。 四人小方桌,一人一边。 徐璟秧坐在了祁昀慎身旁,男人存在感气势实在太强,徐璟秧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蓦地,祁昀慎开口,意味深长扫了眼一边的人:“五天了。” 祁嫣钰:“大哥,你说什么?” 祁昀慎摇了摇头,轻抿了口茶。 徐璟秧装作没听到。 另一头,徐宿源带着徐嘉树与徐音琳来了,三人被安排坐在了徐璟秧茶席的后面,以一屏风相隔。 跑马比赛很快开始,中途祁嫣钰想要去更衣,徐璟秧陪她一起去。 山顶单独修建了一座小楼,供贵人们更衣休息,徐璟秧等在小楼外,有四个丫鬟跟着祁嫣钰进去了,外面守着几个护卫。 禹王不知何时来到了徐璟秧身边。 “不知徐姑娘与祁世子是什么关系?” 徐璟秧眼眸微眯:“禹王殿下何出此言?” 禹王是悄然跟着她们过来的。 他摇扇一笑:“襄王有意,不知流水可有情?” 徐璟秧眉头一跳:“……殿下请恕民女愚钝。” 禹王:“徐姑娘应该是个聪明人,荣华富贵唾手可得的机会摆在徐姑娘面前——” 这时,祁嫣钰出来了。 徐璟秧出言:“男女有别,殿下可前去更衣。” 说完,徐璟秧就带着祁嫣钰离开了。 回去路上,祁嫣钰好奇道:“姐姐,他刚才说什么了?” 徐璟秧笑了下:“一些废话,不必当真。” 越往前走,马蹄喧闹声也就越大。 突然,徐璟秧脚步一顿,目光死死盯着林间的一个凉亭中。 亭中二人相对而站,大约有一步的距离。 那萧姑娘从怀里取了一封信出来,递给祁昀慎,不知道女子说了什么,祁昀慎将信件收到怀里。 然后下一秒,那萧姑娘便直直往祁昀慎怀里倒去。 徐璟秧心脏骤停,她拉着祁嫣钰就转身,一眼都不想看接下来发生的事。 越往前走,徐璟秧眼睛越红,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原来都是骗她的。 一切都是骗她的! 祁嫣钰着急,抬手就想给姐姐擦眼泪,心里肯定姐姐定是因为刚才那幕难过的。 哼,坏哥哥! 徐璟秧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她抹了抹脸,不能让别人看出异样。 马赛还没有结束,徐璟秧带着祁嫣钰换了个方向绕回茶席。 先是禹王,这次又是那徐家公子拦住了徐璟秧。 徐璟秧忍着脾气,“徐公子。” 徐宿源近乎贪婪地看着还完好无损的徐璟秧,他颤声:“你认识我吗?” 徐璟秧:“徐家大公子,徐宿源。” 徐宿源声音哽咽:“别的……还记得吗?” 前世,徐璟秧与祁昀慎成婚当夜,徐宿源出去酒喝,徐宿源便意外跌落河里,被淹死了。 等徐宿源再睁眼,就回到了徐璟秧刚走失那年。 他找了徐璟秧十来年,可没想到人竟然就在镇国公府里。 徐璟秧蹙眉:“我与徐公子素未谋面,何谈记得不记得?” 徐宿源嘴唇一颤,“他们对你好吗?” 徐璟秧点头,脸上有最自然的笑,可一想到祁昀慎刚才那幕,她笑意淡了淡。 徐宿源没再说什么,只是看着徐璟秧的目光极尽悲伤。 怪事特别有,徐璟秧出门一天,就遇到三件奇奇怪怪的事。 回到茶席上,跑马赛也快结束了,祁昀慎回到了茶席。 那萧姑娘还是坐在了周王、禹王那桌。 徐璟秧买的马匹跑到了第二名,她赢了五百两。 从此时到结束,徐璟秧没再与祁昀慎说一句话,下山时,她牵着祁嫣钰就上了马车。 外面,祁昀慎看着布帘紧闭的小窗户,皱紧了眉。 第242章 番外if线:青梅竹马5 回到镇国公府,天色渐晚,头顶乌云密布,眼看着晚上又要下暴雨。 马车里,徐璟秧一个眼神都没给祁昀慎,就直接下了马车。 祁嫣钰拉了拉大哥的衣袖,朝大哥说了几句悄悄话。 祁昀慎紧绷的大脑还是没有放松,他让人把祁嫣钰与祁昀舟先送回去,而他往前去追上了徐璟秧。 徐璟秧心里憋着气儿,走的比谁都快。 快到未名湖湖边时,祁昀慎拉住了徐璟秧,并且让周围的丫鬟全部都退下去。 而就在不远处,正在屋里喝茶的长公主与祁老夫人同时开口:“璟秧他们在这?” 徐璟秧盯着祁昀慎胸前的布料,声音冷淡:“哥哥攥着我做什么?” 祁昀慎:“凉亭的事我可以解释,那封信是陈留王要交给爹的,陈留王没能赴京,只不过是由萧秦瑜转达。” 徐璟秧眼眸微颤。 说着,祁昀慎将信件拿出来。 上面写着镇国公亲启五个字。 “还有她扑过来时,我第一时间就把人推开了。” 祁昀慎目光凝着徐璟秧,“我与她第一次见面,总共说了没超过三句话。” 徐璟秧垂着眼,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祁昀慎握住她双肩。 “璟秧,五日了,你的答案是什么?” 徐璟秧握了握拳,又松开,她抬起头:“可怎么向祁伯父与长公主解释?” 祁昀慎勾唇,眉梢眼角都是笑意,他摸了摸徐璟秧的脑袋。 “我会去告诉他们——” 话还没说完,小道深处传来动静。 熟悉花色的衣摆在草丛间摆动,徐璟秧几乎瞬间就白了脸,心里扑通扑通不停。 祁昀慎松开徐璟秧的肩,又缓缓握上她的手掌。 直到长公主与祁老夫人二人出现在小道口。 长公主一脸复杂。 祁老夫人脸上倒是笑意不断,“这是在做什么?” 长公主叹了口气,定眼瞧了会二人合握的手掌,朝徐璟秧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才对祁昀慎道:“晏回,你随我来。” 徐璟秧眼尾发红,“哥哥。” 祁昀慎:“我等会来找你。” 原地只剩了祁老夫人与徐璟秧。 徐璟秧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祖母。” 重生成狠辣前夫的寡妇邻居后 第201节 祁老夫人啧声,“怎么就哭了。” 徐璟秧动了动唇,祁家对她有大恩,哥哥把她捡了回来,府上每一位长辈都对她极好,可她还生出了别的心思……徐璟秧越想,越哭成了一个泪人。 祁老夫人替她擦了擦眼泪,她眼眸洞若观火:“我们又没怪你,晏回是什么性子我们清楚,没人能勉强他不愿做的事。” 徐璟秧眼睫一颤。 祁老夫人:“他有没有欺负你?” 徐璟秧泪眼朦胧:“没有,哥哥很好。” 祁老夫人拍了拍她手腕,“走,祖母送你回去。” …… 徐璟秧再见到祁昀慎是在一日后,没人限制她在枳宁院的行动,祁老夫人与长公主没有派人来。 她去问了长公主身边的侍女,哥哥还被关在祁家祠堂里。 那侍女说是长公主的意思。 徐璟秧只能先回了枳宁院,哥哥是在半夜来的,他脸色发白,整个人瞧着倒十分精神。 徐璟秧直接扑进了他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腰:“哥哥,你没事吧?” 祁昀慎摇头,他双手搂住徐璟秧肩臂,轻笑道:“吓到没有?” 徐璟秧同样摇头。 祁昀慎:“爹还在西山大营,等爹回来后再商议婚期,你以祁家远房表侄女的身份出嫁。” 徐璟秧只是抱紧了祁昀慎。 这一日,她想了许多。 她不可能接受没有哥哥的日子,比起她而言,哥哥比她付出的更多。 祁昀慎胸前湿了一团,他点了点徐璟秧的鼻子:“怎么比小时候还爱哭。” 徐璟秧眼泪汪汪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一晚,祁昀慎等到徐璟秧睡着后才离开。 等镇国公回来后,镇国公当场就教训了祁昀慎一顿,二人在府里比武场切磋,镇国公大骂祁昀慎不知好歹,“她是你妹!” 祁昀慎抬眼:“不是亲的,我自己捡回来的媳妇。” 镇国公手指着祁昀慎半天说不出来话。 祁昀慎与徐璟秧的婚约定在了两月后,镇国公府里处处喜气洋洋。 徐璟秧中途出过一次府邸,她又遇到了徐宿源。 徐宿源看着她,面容惨淡:“听说你要成婚了。” 徐璟秧点了点头。 徐宿源拿出了一个木质盒子,“每每看到你,总想起家里的妹妹,这就当是新婚礼物,请徐姑娘收下。” 徐璟秧出声婉拒,她与徐宿源非亲非故,每每见到他,心里总感觉怪怪的,让她想要远离。 徐宿源:“那你喜欢什么,哥……我都送你。” 徐璟秧:“徐公子的心意,我们心领了,至于礼物就不要徐公子费心了。” 徐宿源惨然一笑,无论是前世还是如今,徐璟秧都不愿意接受徐家的东西。 徐宿源也没勉强,目送了徐璟秧上了马车后才离开。 马车上,木蓉想起了前几天关于徐家的事。 “听说,徐丞相的夫人发现自己的亲妹子与丈夫不清不楚,徐夫人当即就把她妹子赶出去了,还有那府里的小姐一起赶走了。” 徐璟秧:“那小姐不是徐丞相家领养的么?” 木蓉:“徐音琳就是徐丞相与妻妹苟合生下来的。” 徐璟秧瞪大了眼。 徐府的事并没有在徐璟秧心里掀起多大涟漪。 在这之后没多久,景明帝暗中派人前去江南镇压陈留王,陈留王意图逼宫计划胎死腹中,关押送京,连京城的萧秦瑜也一起被抓了。 很快婚礼当天便来了,走了一系列流程,徐璟秧最后被送到了洛涯居,她从小到大除了枳宁院外,最熟悉的地方。 正屋内,徐璟秧安静坐在床边。 突地,门外传来动静。 她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停在她面前。 哥哥的声音如期响起,他先叫了声夫人,才慢慢挑开盖头。 徐璟秧抬眼看着哥哥,一脸娇羞。 长夜漫漫,月色迷离。 一件件衣服从床榻里被丢下来,极尽颓靡,龙凤呈祥的蜡烛一直烧着…… 直到里面传来声音。 “链子呢?” 徐璟秧红着脸,眼睛水汪汪的,身体此时不上不下的。 她似乎没听到祁昀慎的话。 祁昀慎今晚极有耐心:“璟秧,链子呢?” 链子,什么链子? 徐璟秧想不起来了。 祁昀慎蓦地扬眉,“不急,我还有。” 比先前一根还要粗的金链挂在了徐璟秧的脚腕上。 叮铃铃—— 铃铛声响了一整夜,直到天色渐亮时才停歇下来。 日光垂落在二人相合的手上,再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