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犬饲养手册(1v1破镜重圆 H)》 1回国 H市国际机场。 曾婳一拖着行李箱,指尖摩挲护照上的入境章。 七百多个日夜的海外漂泊,让她带着独立建筑设计师的身份归国。 “婳儿!这里这里!” 闺蜜柳萌裹着满身欢喜扑过来,身后跟着曾婳一的父母——曾辉和姜知棠。 “哎呀,婳婳,还有小路,欢迎回家。” 姜知棠欣慰地看着自己在纽约拼搏的女儿,似乎已经褪去两年前嚷嚷着不出国时那股倔强和任性。 ——以及几步之遥的路家大少爷,路翊。 男人西装笔挺,肩宽腿长,冷脸绷得及其严肃,精英范十足,却在与曾婳一父母对视时,眼尾悄然漾起些微柔和:“叔叔,阿姨。” 路家,在H市是出了名的地产世家,旗下的路氏集团深耕高端住宅与商业地产开发,从市中心的地标性写字楼到近郊的温泉度假小镇,半数都印着路家的名字。 论资历,路家与曾家算是世交——早年间曾辉做过建材生意,而路家是他最大的客户。 而那时候的路翊和曾婳一,一个忙着爬树掏鸟窝,一个被母亲按在钢琴前练谱子,算不上熟络。 让两家真正熟络的,是两年前那场突如其来的压力。 路翊作为路家独子,被爷爷逼得紧,非要他近几年娶媳妇完婚;而那时的曾家正愁曾婳一出国后会被某些不般配的人绊住脚。 一次聚会,姜知棠和路母闲聊,半开玩笑说“不如让俩孩子试试”,本是句随口而出的玩笑话,却意外觉得貌似可行。 这两年,路翊成了曾辉和姜知棠眼中乘龙快婿的不二人选。 “小路啊,路上还顺利吧?婳婳性子急,在国外可多亏了你照应。”姜知棠亲昵拉过路翊,絮絮叨叨问东问西。 曾婳一默默翻个白眼,拽着柳萌往停车场走,柳萌凑到她耳边,挤眉弄眼:“这就是你爸妈老念叨的那个男朋友?” 她听着身后三人的寒暄,忽然觉得好笑。 路翊和她,两个各怀心思的人,被长辈捆在一起,演着一场场荒谬的戏。 柳萌话锋一转,声音压得极低:“我听你妈妈说,你被邀请去了那个云端筑梦集团的项目招商酒会,说是业内大佬云集,甲方点名要你?” 曾婳一脚步微顿,点头道:“工作需要,我去碰碰机会。” “那个,那个谁,”柳萌比划了一下,却没说出姓名,“不知道会不会出现在那……你知道他这两年都干什么了吗?” 曾婳一心里一颤。 两年前,她与池衡不欢而散,换掉所有联系方式彻底和他断联,也刻意回避他的消息。 只是这两年,他的名字像长了翅膀,总在行业新闻里钻。 她低头看着行李箱滚轮,掩盖着眼底的情绪:“听说过。” 柳萌却来了劲,掰着手指头数:“云端筑梦就是他创立的,从他白手起家的迭境火起来,到现在旗下有高端酒店、艺术中心,全是他一手带起来……诶,当初我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厉害?我以为他只会做甜品呢。” 曾婳一捏紧行李箱拉杆,她不是没做过功课——邀请函是云端筑梦项目组发来的,署名是项目负责人李姚总监,字里行间只谈设计理念,没提池衡半个字。 按现在的公司结构,这么大的项目,由高管牵头对接设计师,再正常不过。 曾婳一像在说服自己:“就算……他在,那又怎样,只是工作。” 她需要这个机会。 回国后的第一个项目,如果能和云端筑梦这样的行业标杆合作,等于给自己的履历盖了章。 可心底深处,还有个更隐秘的念头在作祟。 路翊不知何时走了过来,递给她一瓶水:“酒会的项目资料我看了,和你做的城市共生系列理念很像。” 说完,他戏谑地挑了挑眉:“宝宝,不想见的人如果在的话,我帮你挡?” 曾婳一接过水,瓶身的凉意让她定了定神。 她读懂了路翊眼里的默契,扯出个轻松的笑:“好啊,那你陪我去吧。” 某高档礼服店。 曾婳一刚从试衣间出来,就听见身后传开沉闷的一声——路翊瘫倒在沙发里,两条长腿随意搭在扶手上,西装外套被揉出褶皱,哪还有半分精英模样。 “祖宗,你小心点。”曾婳一扭头瞪他,指尖点了点墙角的监控摄像头。 路翊翻了个白眼,目光扫过店员:“所有人都出去,我要和我宝宝单独聊会儿。” 店员们轻手轻脚退了出去,玻璃门被轻轻带上,店里只剩下两人。 路翊往沙发里缩了缩,语气委屈得像受了天大的委屈:“装高冷装了一路,嘴角都快僵了。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跟家里摊牌?每次他们说让我赶紧结婚生子,我都想当场表演一个原地出柜。” 他抓了抓头发,声音沉了些:“可出柜的话,我不仅拿不到路家的家产,还会被家里人打成臊子。” 曾婳一正在镜子前比划一件黑色抹胸裙,闻言回头,嘴角弯起:“知足吧,你装直男至少装得像模像样,不露馅就不错了。” 路翊眼睛一亮,猛地坐起来:“那我跟你那个前男友比,谁看起来更直男?” 曾婳一正拎着裙摆在镜子前转圈,闻言动作顿住,脑海里突然闪过分手那天池衡流泪的脸。 “想什么呢?”路翊用胳膊肘撞了撞她,“被我问住了?” 曾婳一回过神,扯了扯嘴角,语气带着点自嘲的笑:“他在性取向上就已经赢过你了好吗?” “太扎心了!” 路翊哀嚎着倒回沙发,两条长腿在空中蹬了蹬,没一会儿又支棱起来,从西装内袋摸出个小盒子,献宝似的递过去:“哎呀别想他了,看看这个,我托人带的好货,极光色的,配你这条黑裙子特别漂亮!” 他打开盒子,里面躺着副闪着细碎光的甲片,指甲盖大小的钻在灯光下晃眼。 曾婳一看着那副穿戴甲,突然想起池衡之前总爱吐槽她指甲太长,抓起人像猫。 ……怎么又想到他了。 “行,”她回过神,合上盒子塞进包里,转身往门口走,“这条裙子记你账上,上次那个活动差点没给我演晕过去。” 路翊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几步追上她,语气又活泛起来:“那必须的!明天让他们看看,我‘未婚妻’的指甲和裙子可以闪瞎他们的眼!” “谁是你未婚妻……还真演上瘾了。” 玻璃门被推开,路翊瞬间收敛起所有松弛,又变回那个冷脸精英,只是转身替曾婳一挡门时,悄悄冲她眨了眨眼—— 曾婳一心里清楚,她和路翊共享着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在外人眼里,他们是门当户对的璧人,会在某些场合自然挽住对方的臂弯,会在长辈面前配合着说些打算明年订婚的戏言。 无人看见的另一面,他们其实是彼此最懂对方的“同谋”。 2重逢 云端筑梦集团的招商酒会设在旗下云境酒店顶层宴会厅,宽敞的落地窗外是H市的璀璨夜景。 宴会厅内,觥筹交错的声响混着低缓的古典乐,织成一张精致繁杂的社交网。 曾婳一踩着细高跟,挽着路翊的臂弯走进来,黑色抹胸礼服勾勒出流畅的肩线,前短后长的裙摆随着步伐轻晃。 路翊则是一身深色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却在与她对视时,眼尾藏着只有两人懂的疲惫——从进门到现在,他们已经应付了四五拨寒暄,嘴角的弧度都快僵了。 “曾小姐这身真亮眼,不愧是从Verve回来的新锐设计师。” 一位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举着酒杯走来,目光在她礼服上停留片刻,又转向路翊:“路少好眼光,两位郎才女貌,真是天作之合。” 路翊微微颔首,伸手揽住曾婳一的腰,指尖在她后腰轻轻捏了捏——这是他们约定好的暗号。 “王总谬赞了,”他声音平稳,听不出破绽,“婳一的才华,不止在穿搭上。” 曾婳一配合地笑了笑:“王总过奖,我资历尚浅,还要向各位前辈学习。” 好不容易送走这位王总,两人默契地往角落退。 路翊往沙发上一靠,压低声音:“招商会怎么还不开始,再笑下去,我的苹果肌都要抽筋了。” 他揉了揉嘴角,又飞快坐直——眼角余光瞥见有人朝这边看。 曾婳一戳了戳他的胳膊:“敬业点。” “我饿了,去吃点东西。”路翊起身,抓住她的手腕,没等她回应就带着她往宴会厅另一侧的甜品区走去。 长桌上,精致的托盘摆着香槟和琳琅满目的小甜品。曾婳一随手拿起一块玛德琳,焦糖色的表面带着细密的纹路,刚咬下一口,熟悉的黄油和柠檬香气就在舌尖散开—— 心跳突然乱了节拍,像有只手攥着心脏,轻轻一缩。 “怎么了?”路翊端着两杯香槟走过来,见她盯着蛋糕发愣,“不合胃口?” 曾婳一摇摇头,正想说没事,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一个服务生端着托盘快步走过,不小心撞到她的胳膊,手里的蛋糕啪嗒一声掉在地毯上,更糟的是——指尖传来一阵轻响,那片极光色的穿戴甲,顺着指缝滑落在地上。 “Omg!”路翊的声音瞬间变调,却又极力压低,他慌忙放下香槟,蹲下身去捡,又怕蹭坏了钻,干脆用指腹小心翼翼捏起来。 他捧着曾婳一的手:“怎么办宝宝?这鬼地方哪有胶能补啊?疼不疼?没刮到肉吧?” 他的指腹温热,轻轻摩挲着她的指尖,那处刚掉了甲片的地方有些泛红。 他的动作自然又亲密,像在呵护什么稀世珍宝。 曾婳一被他紧张的样子逗笑,抽回手:“小题大做,一片而已,掉了就掉了。” 路翊还想再说什么,曾婳一却突然定住。 她的目光越过他的肩膀,落在不远处——那个正朝他们走来的男人身上。 池衡穿着一身浅灰色西装,衬衫领口系得严实,没有一丝褶皱。 两年前那缕稚气的浅金色挑染早已不见,头发梳成规整的四六分,鬓角修剪得干干净净,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利落。 他肩背依旧挺得笔直,周身的气场沉得像深潭,每走一步,都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不再是那个会在雨夜里狼狈躺在她家楼下的少年,也不是那个会骑着机车去校门口接她下课兜风的专属司机。 现在的他,是云端筑梦的掌舵人,是被众人簇拥的“池总”,前程一片无忧。 他的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脸上,那眼神里没有惊讶,没有波澜,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质问,藏着克制的锋芒,比当年的直白热烈,更让人喘不过气。 曾婳一的呼吸猛地顿住。 池衡也在看她,看她披散的粉色卷发比当年长了些,垂落在胸口,看她黑色礼服勾勒出的熟悉的轮廓,看她脸上褪去的娇纵任性和新增的疏离。 路翊似乎察觉到气氛不对,顺着她的目光回头,看清来人时,却不动声色地往曾婳一身前挡了挡。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音乐还在流淌,杯盏碰撞声还在继续,可曾婳一的世界里,只剩下池衡那双眼睛。 两年断联,无数个刻意划过的新闻推送,无数次在梦里惊醒后删掉的搜索框,终究抵不过这猝不及防的重逢。 路翊脸上已换回那副精英式的微笑,朝池衡伸出手:“池总,久仰。” 他认得这张脸——曾婳一手机里藏着的那张合照男主角。 手悬在半空,却没等来回应。 池衡的目光直接掠过他的手,径直落向曾婳一。 路翊的手僵在半空,倒也不尴尬,顺势收回手摸了摸鼻子,眼底却闪过一丝玩味 ——这修罗场,比他预想的更有意思。 曾婳一垂着眼,能感觉到池衡的视线在她空了一片的指尖停留片刻,又慢悠悠扫过她和路翊交迭在一起的手。 那目光太尖锐,刺得她莫名心虚,手指下意识往回缩了缩。 就是这个微小的动作,让池衡的眉峰微微地挑了挑,他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池总,您也在这儿。” 几个西装革履的人凑过来,显然是认识池衡的,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这位就是曾小姐吧?久仰大名,Verve的城市共生系列我们都看过,太惊艳了!” 另一个人跟着打圆场,目光在曾婳一和路翊之间转了圈:“说起来,曾小姐和路少爷站在一起,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郎才女貌,门当户对,将来……” “是吗?” 两年没听到过他的声音,池衡此时突然开口,却让曾婳一心里一颤。 他声音不高,精准地盖过了那人的话,嘴角噙着点似有若无的笑:“曾小姐和这位路家大少爷,在交往?” 他刻意加重了“路家大少爷”几个字,尾音微微上扬,像在确认,又像在调侃。 曾婳一抬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睛里。那瞬间,两年前那个身影突然和眼前这个男人重迭又分开。 心底那点被压抑的倔强突然冒了头,像被点燃的引线。 她扯了扯嘴角,笑得坦然:“是,路翊是我男朋友。” 池衡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眼角的纹路都舒展开,可那目光却像淬了冰,一点点扫过她的脸,她的发,她和路翊之间那点刻意保持的距离。 他听见刚才路翊亲昵地叫她“宝宝”,可眼前的曾婳一,没有像从前那样赖在对方怀里撒娇,没有耍着小脾气命令对方喂自己吃蛋糕,甚至连看路翊的眼神,都带着点演出来的相敬如宾。 这不是他认识的曾婳一。 恋爱中的她,是会把脚翘到他腿上,会抢他手里的水喝,会因为他没空陪她就闹别扭的小作精,浑身上下都写着“必须宠着我”。 可现在,她站在路翊身边,像幅精心装裱的画,漂亮,精致,却没了生气。 “挺好。” 池衡点点头,意味深长地盯着曾婳一,那眼神里藏着太多东西——质疑,探究,还有一丝被他死死压住的酸意:“路大少爷好福气。” 他没再多说,转身和那几个凑过来的人寒暄。 曾婳一盯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手心发凉。 她刚才那点硬撑的底气,像被戳破的气球,一点点瘪下去。 池衡那眼神,分明是看穿了什么,却又不说破,这种不动声色的试探,比直接质问更让人心慌。 路翊在她耳边轻声道:“演砸了?你刚才那下抽手,跟做贼似的。” 曾婳一没理他,只是望着池衡的方向,他正侧耳听人说话,指尖漫不经心地转着酒杯。 她知道,这场重逢只是开始。 那些被刻意掩埋的过去,那些没说出口的话,迟早要在这样的对视和试探里,一点点浮出水面。 3讨厌我吧 池衡的身影消失在人群里,曾婳一愣在原地,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的气息,不是记忆里那种让人安心的咖啡香味,是带着点冷冽的气息,混着宴会厅里的香槟,陌生得让人发晕。 “曾小姐?” 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递来一张烫金名片。 曾婳一抬头,看见一个戴着细框眼镜的男人,笑容温和,名片上印着他的名字——李姚。 “李总监?”她接过名片,终于回过神。 “关于这次合作,”李姚推了推眼镜,语气诚恳,“刚才看您对项目似乎很感兴趣,楼上正好有份最新的场地测绘图,是我们技术部刚整理出来的。您要是方便,现在上去看看?正好能聊聊具体的设计方向,招商会开始前这段时间,人少清静。” 这话合情合理,项目细节、最新资料,都是她此刻最需要的。 曾婳一转头看了眼路翊,对方冲她递了个“小心点”的眼神,嘴上却配合:“去吧,我在楼下等你,有事call me。” 二楼的走廊静得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两侧的房间门都关着,像是被刻意清过场。 曾婳一跟着李姚往前走,心里那点莫名的不安疯长,却又被想要抓住机会的念头压了下去。 李姚在一扇红木门前停下:“曾小姐,请进。” 曾婳一没多想,跟着往里走。 房间很大,落地窗外的天光斜斜切进来,极简风现代感的装修。 她看见了站在窗前的人。 池衡背对着门口,指尖夹着支烟,烟雾慢悠悠地往上飘,在他头顶氤氲。 比印象中的那个温柔的池衡要陌生,此时他侧脸的线条在光里显得格外锋利,连下颌线的弧度都带着点冷硬。 曾婳一像被钉在了原地。 李姚无声地退了出去,把她和池衡圈在了同一个空间里。 “你耍我?”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局,他算准了她需要这个机会,算准了她会赌一把,算准了她看见“云端筑梦”四个字时,那份既想靠近又想逃避的矛盾。 他太了解她了,了解到让她心惊。 池衡缓缓转过身,烟还夹在指间,火光在他指尖明灭,映得他眼底那点情绪忽明忽暗。 “耍你?”他挑眉,语气听不出喜怒,“我只是想找个地方,和Verve的新锐设计师好好聊聊合作。” 曾婳一的目光落在那支烟上,话几乎是下意识冲口而出:“你从来不会在我面前抽烟的。” 她记得他压力大时会躲去阳台,记得他每次回来前都会反复漱口,记得他身上哪怕沾了一点烟味,都会抱着她恳求不要嫌弃他。 他明明知道她闻不得烟味。 池衡夹着烟的手指顿了顿,随即低低地笑了,烟雾从他唇间漫出来,模糊了他的表情:“不在你面前抽烟,是因为你是我女朋友。” 他抬眼看向她,眼神里带着点刻意的戏谑:“但现在呢?又用什么立场来管我?前女友?” 这话像根细针,轻轻刺在心上,不疼,却麻得人发慌。 那些被戳破的难堪,像潮水般漫上来,漫过喉咙,堵得她说不出话。 池衡盯着她,目光从她皱着的眉,滑到她抿紧的唇,最后落在她脸上那点掩饰不住的嫌恶上。 他往前迈了一步,烟味随着动作飘过来一点,很淡,却足够让她察觉到,像在试探她的底线。 “讨厌我吗,一一?” 他轻轻唤出这个久违的爱称,像是要唤醒她的回忆,瞬间搅乱了她的心跳。 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从前,那些带着点撒娇的、有恃无恐的嗔怪:“池衡,我讨厌你!” 而记忆里那个他,会纵容地回应:“又讨厌我啦?” 那时的讨厌,和此刻心里翻涌的情绪,完全是两回事。 她确实不喜欢烟味,不喜欢被他这样算计,可讨厌两个字,似乎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别过脸,看向窗外,没回答,房间里只剩下烟雾升腾的轻响,和两人之间那片沉甸甸的沉默。 池衡盯着她别过去的侧脸,忽然抬手,将指间的烟摁灭在窗边的烟灰缸里,动作利落。 他朝她走了过来,步子不快,却一步一步踩在人心上。 他在她面前站定,目光不再是宴会厅里那潭深不见底的寒水,是滚烫的,像要把这两年的空白都烧起来。 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她,不说话,眼底翻涌着太多东西——想念,委屈,还有点小心翼翼的试探,像在弥补那些被生生断开的时光。 曾婳一被他看得心慌,下意识想往后退,后腰却抵上了冰凉的墙,退无可退。 “为什么要换掉联系方式?” 他终于开口,带着压抑不住的质问,像根绷了两年的弦,终于在此刻断了。 曾婳一瞪着他:“这和你有关系吗?” 池衡的眉峰蹙了蹙,眼底闪过一丝受伤,却没退让,反而往前又靠了半寸。 两人的呼吸几乎要交缠在一起,他能闻到她发间的栀子花香,还是她当年最喜欢的那款沐浴露。 “那你和他,”他顿了顿,刻意放慢了语速,“有关系吗?” 他,当然是指路翊。 心虚像潮水般涌上来,却被她死死压下去,嘴硬道:“当然有,我们正在恋爱中。” “恋爱?”池衡笑了,笑声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嘲讽,他微微倾身,“不像。” 他的眼神像带着穿透力,能看穿她所有的伪装。 “哪里不像?”她强撑着,声音却有点发飘。 池衡没回答,只是伸出手,指尖悬在她脸颊旁边,停顿了很久,才轻轻拂过她耳边的一缕碎发。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情人间的呢喃:“像不像你自己心里知道。” 池衡收回手,退开半步,目光里的滚烫渐渐冷却,又覆上一层淡淡的疏离。 曾婳一被他看得浑身发紧,那点强撑的镇定像薄冰般岌岌可危。 再这样对视下去,她怕自己藏不住眼底的慌乱,更怕那些被死死压住的情绪会决堤。 “不是要谈合作吗?快点谈,谈完我好走人。” 目光飞快扫过房间,哪里有什么测绘图?连文件夹的影子都没见着,李姚那番话,分明是诱她上钩的饵。 池衡没接话,转身走到茶几旁,慢条斯理地抽出一张湿巾。 他指尖捏住湿巾边缘,一点点展开,洁白的纸面蹭过指节,来回擦拭,带着种近乎情色意味的性感——那是她太熟悉的动作。 不能再待下去了。 她喉咙发干,猛地转身,手刚碰到门把手,后颈就撞上一片温热的胸膛。 男人的手臂紧紧缠上来,将她牢牢圈在怀里,淡淡的烟草味铺天盖地地裹住她。 “跑什么?” 池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点闷笑,下一秒,他把脑袋埋进她颈窝,轻轻蹭了蹭。 那瞬间的柔软,和他身上笔挺的西装、刚才冷硬的气场形成强烈的反差,却又该死的熟悉。 “一一,我想你了。” 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点委屈的鼻音,像压了两年的潮水,终于在此刻决堤。 颈侧传来他呼吸的热度,灼热,让人莫名难耐。 曾婳一下意识地想扭头躲开,下巴却被他轻轻捏住。 是熟悉的温度,他的指腹带着点薄茧,力道不重,却让她动弹不得。 他垂眸盯着她的唇:“讨厌我吧,一一,讨厌我,恨我,总比……忘记了我要强。” 4推开我(揉胸玩穴/微H) 曾婳一的睫毛颤了颤,有湿热的东西涌上来,模糊了视线,她想反驳,想推开他,可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里,只剩下剧烈的心跳,在两人交迭的胸腔里,咚咚作响。 意料之中,池衡的吻落在她颈侧,温热而试探,像是确认她的反应,又像是无声的质问。 她没躲,也没推开。 随后,那吻渐渐加重,沿着她颈侧的线条流连,犬齿偶尔擦过皮肤,带来细微的刺痛和酥麻。 他的气息裹挟着淡淡的烟草味,侵略性地覆上来,肆无忌惮地钻进她的感官。 “一一……”他低低地唤她,语气里带着太多情绪,执拗的、克制的、甚至是带着点委屈。 温热的唇流连在她裸露的肩膀、颈窝,带着潮湿的痒意,很快又游移到她耳垂,轻轻含住,舌尖若有似无地蹭过,激起一阵战栗。 他的呼吸灼热,喷洒在她耳廓,让她半边身子都软了下来。 “池衡……”曾婳一呼吸急促,胸口起伏得厉害,黑色绸缎下的曲线若隐若现。 “嗯?”他低低地应了一声,鼻音很重,像是逼迫她继续说下去,嘴唇还停留在她的耳垂上,缠绵地厮磨。 他的手熟稔地往上攀,擦过她腰侧的曲线,最终停留在她抹胸的边缘,若有似无地摩挲着那层薄薄的布料,却没再往里,只是停在那里,像个无声的等待。 她该说什么?该骂他无耻,该质问他凭什么在两年后这样对她,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句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荒唐的—— “……你身上有烟味。” “那我停了?” 他问,嗓音里带着点恶劣的逗弄,像是早就看穿她的口是心非,那些她自己都不敢承认的,隐秘的眷恋。 池衡垂眸看着她,他故意放慢了动作,指尖轻轻勾住布料边缘,却不急着挑开,而是沿着那道弧线缓缓游走,像在丈量她忍耐的限度。 “一一,推开我。” 不是请求,而是挑衅。 曾婳一咬住下唇,睫毛剧烈地颤抖着。 理智告诉她应该给他一巴掌,应该冷笑着讥讽他现在的行为有多可笑。 可身体却像是背叛了她,在他指尖若有似无的撩拨下愈发柔软,甚至不自觉地微微仰起头,将更多的肌肤送到他面前。 池衡见她没有推拒的意思,修长的手指直接挑开那层单薄的布料。 乳贴被掀开的瞬间,微凉的空气激得她肌肤战栗。下一秒,他滚烫的掌心便覆了上来,严丝合缝地包裹住她绵软的乳肉,力道不轻不重地揉捏。 或许是触感实在太过久违,池衡闷哼了一声,手上的力道却不减。 曾婳一却在他熟练的抚弄下渐渐失了力气,只失声吟叫着:“嗯…池衡……” 他的手指恶劣地擦过她挺立的乳尖,轻轻一捻,就让她浑身发颤,险些站不稳。 “还是这么敏感,一一,这两年,有人这样碰过你吗?” 池衡另一只手也没闲着,顺着她的腰线滑下,隔着层层迭迭的礼服裙布料,精准地寻到那处微微鼓起的柔软,指尖隔着衣料不轻不重地按压—— 见她倔强地不肯回答,池衡眼底暗沉,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长指隔着裙摆恶劣地往里探,布料摩挲的细微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裙子好碍事。”他忽然低声抱怨,嗓音里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恼意。 曾婳一耳根烫得几乎要烧起来,却在他越发过分的撩拨下身体发软,只能靠在他怀里,任由他得寸进尺。 “嗯……啊……” 指腹由下往上,顺着那条紧闭的的濡湿肉缝摩擦,直到碰到那颗颤动的小肉核才停下来。 他指节捻着阴蒂不断绕圈,剧烈的快感让曾婳一忍不住并拢双腿,却也夹住了竖在她腿间的手臂。 蚀骨的酥痒让她不断呻吟,可偏偏池衡那揉玩着她奶乳的手猛地抓紧了,和身下那攻势凶猛的撩拨微妙地配合在一起—— 那些紧绷的防线、刻意的疏离,在他熟稔的撩拨下寸寸瓦解。 高潮如同夏夜忽至的骤雨,转眼间就已经变成倾盆之势。 穴口咕啾咕啾吐出一大股晶莹的汁水,打湿了池衡的手掌,顺着他手腕蜿蜒而下。 曾婳一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发烫,呼吸乱得不成样子,连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这种熟悉的悸动,是两年里刻意遗忘却从未真正褪去的烙印。 清醒如冷水浇头。 曾婳一猛地推开他,后背抵着冰冷的门板,胸口还在剧烈起伏,脸颊泛着未褪的潮红,她扶着门把手,才勉强支撑住发软的腿。 “今天是意外,我有男朋友了,池总,请你自重,我们以后没有任何关系。”曾婳一的声音刻意冷了下来。 池衡没动,只是看着她,眼底还残留着未散的情欲,嘴角却勾起抹似有若无的笑。 他忽然上前一步,手臂撑在她头顶的门板上,将她圈在怀里,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牢笼。 “意外?又想爽完了就跑?那我怎么办?谁来帮我解决?” 曾婳一被堵得说不出话,指尖在门板后攥得死紧,只觉得危险像藤蔓般缠上来,勒得她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李姚恭敬地道:“池总,招商会还有十分钟开始,楼下都准备好了。” 曾婳一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推开池衡的手臂,指尖慌乱地整理凌乱的胸口,再次复述:“我有男朋友了,请池总自重。” 池衡盯着她,眼底的笑意渐渐淡去。他想起路翊亲昵地叫她宝宝,想起她掉落的穿戴甲,想起他问她有没有别人碰过你时,她沉默的闪躲。 似乎有什么东西,微弱的动摇了。 “你和路翊……?” 曾婳一指尖一颤,没回答,只是把脸别得更开。 池衡忽然逼近,近乎卑微地恳求:“.....我不在乎,一一,我不在乎你和路翊是真是假,我不在乎你这两年有没有过别人,不在乎你是不是还讨厌我,哪怕你把我当解决欲望的工具,哪怕没有名分,哪怕……哪怕让我当你的小三,当你的情夫,只要能在你身边,别丢掉我,好不好?” 曾婳一浑身一震,只觉得荒谬,他疯了,池衡绝对是疯了。 池衡看着她震惊的脸,突然俯身想吻她。那瞬间的靠近带着孤注一掷的急切,曾婳一几乎是本能地扬手—— “啪”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的走廊炸开,格外刺耳。 他没有躲,而是头被扇得偏向一侧,脸上的红痕迅速浮起来。 池衡慢慢转过头,眼底情绪翻涌,有疼,有涩,还有点微妙的满足,唯独没有恨。 曾婳一忽然觉得陌生,这两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变成了这副偏执的模样? “就这样……一直讨厌我吧,一一。”他平静地开口,语气却异常温柔。 至少这样,你还会想着我。 5茫然 池衡没再看她,只是后退几步,脚步有些沉。 “衣柜里有别的礼服,怕你身上这件……不方便。喜欢的话就挑件合适的换上,想休息就在房间待着,我让助理送药上来,你手心该肿了。” 她愣在原地,忽然不确定了。 池衡到底在偏执些什么?是不甘心,是占有欲,还是……她不敢深想。 其实现在想来,当初那个更自私、问题更大的人,好像是她自己才对。 是她先放弃的他,是她换掉了所有联系方式,是她把他硬生生从人生里剜了出去。 而池衡,大概只是接受不了失去她而已。 这个念头冒出来时,心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 她甚至忘了要问合作的事,就这么看着池衡拉开门。 门外的李姚刚要开口,视线扫过池衡脸上的红痕,瞳孔猛地一缩,嘴巴张了张,最后只憋出个模糊的“池总……”,那表情活像是见了鬼。 房门还开着,走廊里的风灌进来,吹得曾婳一的裙摆轻轻晃。 她站在原地,望着空荡荡的门口,手心的疼还在蔓延,心里却比手更乱。 她和池衡,现在到底算什么? 是恨吗?可刚才他抱住的时候,她没推开,他说那些疯话的时候,她没觉得恶心。那点微妙的留恋,像潮水下的暗礁,藏得深,却真实存在。 是爱吗?好像早就被两年的隔阂磨得只剩残骸,风一吹就散,只剩下点模糊的影子,拼不成完整的模样。 还是……仅仅是被过去缠住的两个人,在原地打转,找不到出口? 衣柜里挂着几件崭新的礼服,标签都没拆,曾婳一慢慢走过去,指尖拂过其中一件米白色的长裙,忽然觉得很累。 或许从她看到云端筑梦的邀请函,心里冒出那点侥幸的瞬间开始,从她决定赌一把,踏入这场酒会开始,她就已经输了。 曾婳一坐在沙发上,指尖反复摩挲着手心那片发烫的红。 药没等来,衣柜门半敞着,那件米白色短裙泡泡袖礼服挂在衣架上,裙摆的蕾丝边轻轻晃,像在无声地劝她妥协。 她盯着看了半晌,终究还是起身换了衣服。 黑色礼服裹着的紧绷感褪去,泡泡袖的蓬松让肩头松快了些,布料贴着皮肤,带着点凉丝丝的舒服,可心里的乱丝却没被抚平,反而缠得更紧了。 拉开房门时,走廊空无一人。 一楼宴会厅里的灯光更亮了,曾婳一站在楼梯转角,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台前——池衡正站在大屏幕前,手里握着激光笔,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全场,沉稳得没有一丝波澜。 他在讲云端筑梦的新项目规划,从建筑理念到商业布局,条理清晰,游刃有余。 台下的人频频点头,眼里的敬佩藏不住。 曾婳一看着他,忽然觉得陌生又熟悉。 那个曾经会在她面前会因为几句撩拨就红透了耳朵的甜品店老板,如今站在聚光灯下,成了大公司里能独当一面的掌舵人,强大得让人佩服,这两年肯定付出了不少的努力。 视线落在他脸上,似乎用遮瑕做过些处理,红痕淡了些,却仍能看出清晰的轮廓。 他就这么顶着她的巴掌印上了台,像戴着枚隐秘的勋章,坦荡得让她无地自容。 “你可算出来了。” 一只手突然搭在她肩上,路翊的声音带着点急切:“上哪去了?衣服怎么也换了?” 他的目光扫过她的裙子,又落在她的手上:“手怎么肿了?” 顺着她的视线往台上瞥了眼,路翊忽然压低声音:“他脸上的印子……不会是你扇的吧?” 曾婳一沉默着点头。 “漂亮!”路翊冲她比了个赞,眼里闪过点痛快,“早看他不爽了……他没对你做什么吧?不是说喊你上去的是另一个人吗?合作谈得怎么样?” 曾婳一摇摇头:“合作暂时搁置了。” 她没说池衡的戏耍,没说那些荒唐的恳求,更没说那失控的肉体和温度。 那些事像团乱麻,怎么说都不对。 “没心情了,我们走吧。” 她扯了扯路翊的袖子,目光再次掠过台上,池衡正好转过头,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隔着攒动的人头,朝她看了过来。 他的眼神很平静,没有了刚才房间里的疯狂和偏执,可那里藏着的东西比任何情绪都更让她心慌——是了然,是笃定,像早就知道她会留下,会被这目光钉在原地。 曾婳一猛地别开脸,拉着路翊往外走。 “走这么快干嘛?”路翊被她拽得踉跄了下,却还是配合地加快脚步,“……我车还在停车场呢。” 宴会厅的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聚光灯和他的声音,却隔不断那道穿透人群的目光,像根无形的线,缠在她心上,越收越紧,缠得她喘不过气。 6母校 H市的梅雨季又来了,曾婳一拉开窗帘,雨丝正斜斜地打在玻璃上,将窗外的景象都晕染成一片模糊的水痕。 客厅茶几上还摆着半杯冷掉的豆浆,是今早柳萌出门前顺手给她热的。回国快一个月了,两人合租在这套条件设施都不错的小区公寓里,日子还算平淡。 她弯腰收拾茶几,刚拿起豆浆,手机就在桌面上震了震。 周琳,H市美术学院建筑设计系的教授,她曾经的导师。 “婳一,听你妈妈说回国有一段时间了,最近忙不忙?” 电话那头的声音还是老样子,慈祥又温和,背景音偶尔能听到笔尖沙沙声,一下子把她拉回大学肝设计作业的日子。 “周老师?好久不见了,我还好,刚整理完几个设计稿。” “正好,有个事想找你,咱们美院下午有场优秀毕业生分享会,建筑系这边想请你回来,跟学弟学妹聊聊海外实践和自媒体跨界的经验,你看方便吗?” 周琳顿了顿,又补充道:“下午四点开始,不用太正式,就当回学校跟大家唠唠。” 曾婳一望着窗外湿漉漉的景象,脑子里不由自主地窜出池衡的脸,两年前的分手,那些没理清的情绪,跟着这场雨一样慢慢漫上来。 “……我吗?”她下意识反问,声音里带着点没缓过神的恍惚。 “可不是你嘛!你在Verve做的项目,还有你那个建筑自媒体账号,系里好多老师都跟我夸,说你把设计和传播结合得特别好,”周琳的语气里满是认可,“要是时间赶不上也没关系,就是觉得你这两年的经历,对学弟学妹挺有借鉴意义的。” “没有赶不上,”曾婳一攥紧手机,“我会来的。” 挂了电话,手机还贴在耳边,残留着听筒的温度,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答应得有多快—— 或许是太久没回母校,或许是周琳的声音太像过去的日子,又或许,是想借着这场返校,暂时逃避招商会后那团理不清的乱麻。 “谁啊?让你对着手机发呆半天。”柳萌拎着刚买的草莓从门外进来,她把塑料袋往茶几上一放,凑过来戳了戳曾婳一的胳膊,“跟你家那位路少爷吵架了?” “没有,”曾婳一嗔怪着推开她的手,“是周老师,让我回美院参加分享会。” 柳萌眼睛一下子亮了:“回美院?那我跟你一起去!我好久没去你学校后门吃那家关东煮了,正好借咱们大设计师的光,去蹭蹭母校的氛围,到时候我给你当专属助理,帮你拿资料、递话筒,再帮你挡着那些要合影的迷弟迷妹!” 曾婳一无奈地捏了捏她的脸颊:“你就吃东西最积极。” 窗外的雨还没停,柳萌已经开始翻手机查H市美术学院附近的新店,叽叽喳喳地规划着下午的行程。曾婳一看着她激动的样子,心里那些因重逢而起的慌乱,好像被这阵热闹悄悄压下去了些。 她拿起一颗草莓,咬下酸甜的果肉,依稀想起大学的那些时光。 总觉得,日子好像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下午的分享会顺利结束,窗外的雨已经停了。 推开报告厅的大门,喧闹声就涌了进来,攒动的人影从门口一直排到走廊尽头。 “学姐!我从大一就关注你了,你之前在学校论坛特别火呢!我现在化妆还按你的那套方法来!可是你为什么突然停更那个美妆账号了啊?” “对呀对呀!”人群里有人附和,“你账号宣布停更那阵,我们宿舍都特别难过,后来知道你出国进修,重新做了建筑内容,虽然领域不一样,但还是跟着关注了!” 曾婳一笑着抬了抬手里的笔:“那个账号停更也是没办法,后来要准备出国材料,又得赶设计作业,实在顾不过来啦,不过以后要是有时间,说不定会偶尔更点日常妆教。” 人群里立刻爆发出一阵小声的欢呼,曾婳一站在原地,被人群围着,耳边全是细碎又热烈的声音。有人翻出手机里存的她早期美妆视频截图,有人捧着自己的建筑设计稿求建议,还有人举着拍立得要合影,闪光灯在走廊里此起彼伏。 直到柳萌挤过来,半开玩笑地把她往身后护,才挤出人群,两人并肩往周琳的工作室走,正路过那片熟悉的香樟林。 “哎,我们婳儿还真是人气不减啊,想当年你在学校,可是实打实的风云女神——专业课拿奖学金,自媒体做得出圈,要不是后来出国,说不定现在都成大博主了。”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我当时就是觉得好玩,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喜欢。后来出国忙起来,账号停更也挺可惜的。” 两人闲聊着走到工作室楼下,曾婳一抬头望了眼二楼亮着灯的窗户:“萌萌,你在这儿等我吧,我跟周老师聊几句就下来,很快的。” “别聊太久啊!我肚子都开始叫了!” 曾婳一笑着应下,转身往楼上走。 周琳正坐在工作台前整理图纸,手边还放着半杯没喝完的花茶,杯沿沾着片干枯的花瓣。 “婳一来了?快坐,”周琳抬头笑了笑,“刚结束就赶过来,没被学弟学妹们缠太久吧?” “还好,大家都挺热情的,还问起我以前的自媒体账号呢。”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从她在国外做的项目,说到美院最近的变化,周琳忽然想起什么,语气里带着几分赞许:“对了,前段时间学校跟你男朋友那边有合作,听说云端筑梦接手了一个重要的改造项目……” 曾婳一笑意凝了一瞬,随即垂了垂眼,声音比刚才轻了点:“是有听说,不过我们已经分手了,他不是我男朋友。” 周琳愣了几秒,随即露出歉意的神色,伸手拍了拍曾婳一的手背:“抱歉抱歉,提到不该提的了,我不知道你们……” “没事周老师,”曾婳一摇摇头,“是我自己的决定,跟他没关系。” 周琳抿了口花茶,主动转移了话题:“还记得两年前给你推荐Verve名额的时候,你还跟我们闹脾气呢,觉得大家都在逼你做选择,年轻人嘛,总有自己的坚持……不过现在看你挺好的,独立做设计项目,账号也做得有声有色,比当年成熟多了。” 曾婳一低头笑了笑,没再说话。 7尘封的故居 结束了寒暄,曾婳一和周琳道别,从工作室出来后陪着柳萌去吃了关东煮,又被她拉着去逛街。 “你看这件碎花裙怎么样?”柳萌拎着条杏色连衣裙在镜子前转了个圈,“是不是有点太嫩了?” “颜色挺显白,就是领口太低,萌萌,你确定你上班要这么穿?” 柳萌笑着裙子丢回货架:“你回国这阵儿除了忙工作就是窝家里,今天好不容易出来,不买点什么说不过去吧?” 她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还是说,脑子里还想着你那前男友呢?” 曾婳一的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耳尖有点发烫:“别瞎说。” 两人逛了好一阵,正说说笑笑地往巷口走,刚拐过街角,就撞见个拎着菜篮子的中年男人,看见她们时眼睛一亮:“小曾?” 曾婳一愣了愣,才认出是以前的房东李叔,两年不见,他鬓角多了些白,笑起来眼角的褶子更深了。 “李叔?您也来逛街?” “买俩西红柿,晚上做汤,”李叔把菜篮子往身后挪了挪,上下打量她,“真是女大十八变啊,上回看本地新闻,你设计的那个公园方案得奖了吧?有出息!” “运气好而已。”曾婳一弯了弯嘴角,客气地应着。 李叔拍了下手,话匣子打开了:“你住我那儿的时候,最懂事了。不像有的租客,走的时候屋里跟战场似的,你看,你添置的书架、烤箱、沙发吊椅全留下了,说给下家当见面礼。” 他忽然话锋一转:“说起来也巧,你走后没多久,就有个小伙子找上来,说要租你那套九楼的。” 曾婳一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我跟他说,租期没到,住进去不地道。” 李叔挠了挠头,一脸纳闷:“结果那小伙子说愿意付双倍租金,租两年。还说他不住,就空着,屋里东西一件不能动,每周找人打扫,等原租客回来能直接住。你说这事儿怪不怪?我琢磨着,这不白捡的便宜吗,就签了合同。” 柳萌咋舌:“这年头还有这种冤大头?” 曾婳一的指尖冰凉,她几乎能肯定那个人是谁,却还是抖着声音问:“李叔,他……是不是姓池?” “对对,就姓池!”李叔点头如捣蒜,“你认识?我记得他很有礼貌,就是眼神沉沉的,跟有啥心事似的……” 后面的话,曾婳一听不清了。 阳光晃得她眼睛发花,她拉着柳萌的手腕,声音颤抖:“我想去看看。” “这么突然?” 江城名邸。 走近熟悉的小区,这里几乎承载了她大学四年所有的记忆。 踏入101栋楼的单元门,瞥见那个熟悉的消防通道,曾婳一的脚步顿住了。 那个雨夜,浑身是伤的池衡就是靠在这里,额角的血混着雨水往下淌。 “走啊。”柳萌推了她一把,才回过神来。 曾婳一跟着电梯到了9楼,推开门的刹那,一股熟悉的气息漫过来——是她当年常用栀子花味香氛,混着点淡淡的消毒水味,干净得不像空了两年的房子。 客厅的实木书架还在,第二层摆着她没带走的建筑杂志,侧面还有池衡给她做的批注。 阳台的吊椅轻轻晃着,毛毯边缘起了点毛球,却洗得发白,图案还是她和池衡一起挑的。 曾婳一深吸一口气,走进厨房,看见熟悉的嵌入式烤箱,池衡给她安置的,那时他总在这儿给她做小甜品,黄油的香气漫得满屋子都是。 目光移到冰箱上,贴着不少花里胡哨的便签纸,粉色的、黄色的、印着小熊图案的,全是当年的痕迹—— 【打开冰箱前请先看到我:不要空腹喝冰牛奶(ps:热牛奶在微波炉里)】 【昨天买的草莓我洗好放保鲜盒里了,一定要记得吃,不然要坏了】 【不许再偷偷往我咖啡里加糖了!】(后面被她画了个大大的叉,旁边添了句:我才不!) 几乎每一张便签纸上都是他的叮嘱,还有她偶尔捣乱画的涂鸦和任性的反驳。那些细碎又温馨的回忆像潮水般涌来,撞得她心口发酸。 她试图让自己冷静些,转身走进卧室。梳妆台上的口红还立在原处,豆沙色的膏体上有个小小的凹痕。 首饰盒里,那枚银戒指躺在绒布上,内侧刻着的“CH”缩写被磨得浅了些,却依然清晰。 这些东西,当年走得急没来得及收拾,后来也懒得回来取。 她总觉得,丢了它们,就能丢了心底那点不该有的心软,就能彻底丢掉那段记忆,只有这样,才不算辜负自己当初决绝的选择。 可池衡,却把它们当成了宝贝,守了整整两年。 她知道,这是池衡的执念。 可这执念里,到底有多少是爱?又有多少是不甘? 那年的分手太难看了。她记得自己说的那些违心的狠话,像刀子一样扎人,也记得池衡通红的眼睛和滚烫的眼泪。 那些隔阂与痕迹,怎么可能因为一套房子、几件旧物就消失? 柳萌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想太多了。” 曾婳一望着窗外,阳光正好,落在楼下的梧桐叶上,闪闪烁烁。 池衡用两年时间证明了他没忘,可她呢?她不知道自己此刻心里翻涌的,是感动,是愧疚,还是……那点被强行掐灭的余烬,又悄悄燃了起来。 8酒吧再遇 曾婳一坐在电脑前,对着云端筑梦的方案发呆,光标在屏幕上闪了又闪,最终还是关掉了页面。 合作估计没有希望了,而那天在酒店房间里和池衡的纠缠,还有这段时间控制不住的回忆,更是让她烦闷得连设计稿都画不下去。 傍晚时路翊发来消息,说找到家有意思的小酒吧,藏在老巷子里:“别郁闷了,放心,我让助理查过,跟云端筑梦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保证清净。” 曾婳一盯着消息看了半晌,终究还是换了件日常的裙子出门。 酒吧藏在老城区的一条巷子里,招牌是块没上漆的旧木板,用荧光粉笔歪歪扭扭写着一串拉丁语。 推开门,风铃叮当作响,曾婳一脚步微顿——复古的黄铜吊灯,胡桃木色的吧台,工业风装修和暖色光影的混搭,让她恍惚回到了过去,心里那点刚压下去的烦闷又冒了上来。 “怎么样,够特别吧?”路翊侧身让她进来,“我也是听朋友说的。” “小曾姐?” 一个惊讶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她回头,是个顶着乱糟糟鸡窝头的男孩,看起来像刚下课的大学生,正端着托盘愣在原地。 于晟唯,池衡的发小。 他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撞见她,慌慌张张的,下意识来了一句:“衡哥他……他不在这儿!” 话音刚落,于晟唯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懊恼地拍了下额头。 曾婳一扯了扯嘴角:“我跟他没有关系。” 路翊在旁边看出点端倪,不动声色地打圆场:“朋友?” “嗯,以前认识的弟弟。”曾婳一没多说,挽着路翊往吧台走。 于晟唯挠着头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悄悄掏出了手机。 曾婳一漫不经心地跟着路翊点了杯店里的招牌,她抿了一口,清甜里带着点微苦,后调甚至有些涩,不喜欢。 没喝多久,一个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端着酒杯走过来,脸上堆着的笑:“路少,好巧啊在这遇见了,上次说的那个方案您看……” 路翊皱了皱眉,转头对曾婳一说:“路家的客户,我去应付一下,马上回来。” 曾婳一点点头,看着他被那人拉到角落,身影渐渐被人群挡住。 没过多久,隔壁卡座爆发出一阵哄笑,几个穿着潮牌的年轻人推搡着,其中一个染银灰头发的男人突然拎着酒瓶晃过来:“美女,真心话大冒险输了,帮个忙加个微信?” 曾婳一皱起眉,往旁边挪了挪:“不了。” 他身后的同伴立刻起哄着:“哟,张少也有吃瘪的时候!” 男人突然脸一沉,气急败坏地攥住她手腕:“骚货,你装什么清高?别给脸不要脸!” 手腕被攥得生疼,曾婳一挣扎着想甩开,那男人却越攥越紧,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她正要开口呵斥,突然听见一声惨叫—— 男人猛地往下蹲,攥着她手腕的手瞬间松开,捂着后颈龇牙咧嘴。 曾婳一抬眼,撞进一双熟悉的眸子。 池衡不知何时站在那里,黑衬衫的袖子挽到小臂,露出的皮肤下,青筋像潜伏的蛇,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滚。”他松开了那人的后颈,冷冷吐出一个字。 “你他妈谁啊?”银灰头发的男人缓过劲,捂着脖子站起来,“敢管老子的事,知道我是谁吗?” 他身后一个同伴见状,抄起桌上的空酒瓶就往池衡头上抡。曾婳一刚要惊呼,就见池衡头一偏,同时抬手去挡—— “砰”的一声脆响,酒瓶在他胳膊上砸得粉碎。 玻璃碴子溅得到处都是,有碎片划破了他的手背,血珠瞬间涌了出来,顺着指缝往下淌,滴在黑色的衬衫袖口上,晕开一小片暗红色的痕迹。 另一个人想从侧面偷袭,刚抬脚就被池衡踹中肚子,他踉跄着撞翻了旁边的卡座,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杯子碎了一地。 池衡站在原地没动,垂眼扫过地上的人,胸口微微起伏,黑衬衫沾了点酒渍,却丝毫不减他身上的凌厉与戾气,那股子狠劲让周围看热闹的都噤了声。 没等那几个纨绔再放狠话,于晟唯已经带着两个穿黑T恤的保安跑过来,架起地上的人就往外拖。 “抱歉抱歉,打扰各位了!”他一边赔笑,一边使着眼色让保安快点把人带走。 银灰头发的男人还在挣扎着骂骂咧咧,被保安反手按了按,乖乖闭了嘴,被拽出了酒吧。 池衡转头看过来,目光落在她发红的手腕上:“没事吧?” 曾婳一摇摇头,只抿唇盯着他流血的手背,没说话。 这时,一个身影匆匆走进来,是李姚,他看到这场景,眉头瞬间拧在一起:“池总,车在外面,先去包扎吧。” 池衡没动,只是直直地看着曾婳一,忽然伸手揽过她的肩膀,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跟我走。” 他手臂越过她的肩,紧紧将她圈在臂弯里,穿过看热闹的人群。 下一秒,她被塞进宾利的后座,车门关上,隔绝了酒吧的喧嚣,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池衡从储物格里翻出个急救包,指尖点了点,抬眼看她,嘴角噙着似笑非笑的弧度:“一一,帮我。” “我……”曾婳一想拒绝,却忽然对上他那双突然变得炙热的眼睛。 “这伤,是因为你。”他慢悠悠地补充。 她语塞,终究还是拿起急救包,翻出碘伏和棉片,碰到伤口时,池衡的手缩了一下。 “……疼吗?” “心疼我?”他反问,目光依旧紧紧锁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波动。 曾婳一没接话,低头沉默地系好纱布,往后退了退:“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有机会……” “一一,”他突然笑了,打断她的话,那笑声里带着无奈,又有点看穿她心思的了然,“这么急着和我划清界限?” 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屏幕亮着,映得他眼底的光更亮了些。 曾婳一愣了愣:“干什么?” “人情先欠着,你得还。” 他顿了顿,语气放缓,像在商量:“但我现在没空,又不能让你再跑掉……把现在的联系方式给我吧。” 曾婳一接过手机,指尖在解锁键上顿了顿。 昏暗中,肌肉记忆先于理智,她下意识地输入了那个烂熟于心的数字,解开时,两人都愣了。 曾婳一的脸颊有点发烫,匆匆输入自己的号码,把手机塞还给他。 池衡看着屏幕上弹出的联系人提示,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扬,眼底的阴霾一扫而空。 “我走了。” 曾婳一推开车门就要下车,池衡却突然附身过来,手臂撑在她身侧的车门上,将她困在原地。 9车内(接吻磨穴/微H) “你看那边。”他微微偏头,示意她看向车窗外。 曾婳一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路翊正站在酒吧门口,平日里一丝不苟的严肃模样荡然无存,头发微乱,领带也松了,正抓着酒保急切地问着什么,眉头紧锁,完全没了平日里的严肃和从容。 池衡忽然凑近,几乎要贴上她的唇,呼出的气息暧昧得让人发慌:“你说,路家大少爷的女朋友,从我的车上下来,这要是传出去……” 曾婳一浑身一僵,猛地瞪他:“池衡,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他挑逗地用指尖蹭了蹭她的下巴,“就是觉得,对你,对你那位小男朋友,影响恐怕都不太好。” “你想干嘛……?” 下一秒,他毫无预兆地吻了上来。 “唔……”曾婳一条件反射地偏头,却被他修长的手指扣住后颈,力道轻轻地往上一托,迫使她仰起脸承受这个吻。 唇瓣相触的瞬间,像有电流窜过四肢百骸,让她浑身一麻,手指在他胸前攥紧了衬衫前襟,却鬼使神差地没有推开。 他吻得又急又狠,舌尖强势侵入,卷着她的呼吸往里闯,碾过她口中每一寸,搅得她耳根发软。 这个吻像压抑了太久的渴盼,混着碘伏的清冽,霸道地侵占着她的感官,力道大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连思考的余地都没有。 唇舌交缠间,黏腻的水声在安静的车厢里格外清晰,绵密又汹涌。 曾婳一的脑子渐渐放空,身体却先一步起了反应——腿根发软,后背不由自主地往下滑去。 “嗯……”曾婳一低吟出声,撞到了座椅靠背的弧度,顺势变成了半仰卧的姿态,脖颈微微仰起,露出优美白皙的线条。 池衡得寸进尺地俯身压了下来,一手撑在她身侧的椅垫上,另一手仍牢牢托着她的后颈,将她困在自己与座椅之间的方寸之地。 这个姿势让两人离得更近,连心跳都撞在一起,咚咚地响,像要敲碎车厢里最后一点理智。 他的吻顺着唇角往下挪,掠过她发烫的脸颊,在她敏感的耳垂上轻咬了一口。 “池衡……”她声音破碎,带着点求饶的意味。 池衡稍稍退开,声音含糊不清,带着点恶劣的笑意:“一一,男朋友就在车外找你,你却在前男友车里……做这种事情。” 曾婳一的心跳得像要炸开,羞耻和一种隐秘的刺激交织在一起,让她浑身发烫。 “放开……”她推他的肩膀,力道却软得像棉花。 “放开?”他的吻又落回唇上,这次却放缓了力道,带着点磨人的厮磨,“刚才怎么不推开我,还是说,你也觉得……这样很刺激?” 空气越来越热,曾婳一觉得自己像在水里浮着,浑身发软,只能任由池衡带着自己往下沉,沉进这片滚烫的、明知危险却又舍不得挣脱的漩涡里。 她急促地喘着气,裙摆不知何时已经蹭到大腿,冰凉的皮革贴着她发烫的皮肤,激得她脚趾都蜷缩起来。 池衡的膝盖顺势卡进她双腿之间,西装裤粗糙的布料磨过她腿心那片细腻的肌肤,带起一阵战栗。 车窗外传来路翊隐约的说话声,似乎离得更近了,曾婳一的神经瞬间绷紧,像被抓住把柄的小偷,慌乱地想推开身上的男人。 池衡忽然松开钳制住她后颈的手,转而扣住她手腕举过她的头顶—— “怕了?怕被他看见?”他低笑着用膝盖骨精准碾过她腿心最饱满的弧度,发出窸窣的摩擦声,“一一,你忘了?我早就说过,我愿意当你的小三。” “你不用觉得愧疚,也不用难为情。是我自愿的,曾婳一,是我上赶着……要当这个见不得光的情夫。” 他的语气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讨好,和刚才的强势判若两人。 池衡的体温透过层层衣料灼烧着她,膝盖每一下顶弄都像在重温她唇肉的轮廓。 内裤的轻薄材质此刻成了最羞耻的帮凶,她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汁水正把那一小块布料浸得透明,黏黏湿湿地贴在他裤料上。 肉缝被磨得微微张开,碾过阴蒂时,曾婳一没忍住甜腻地“嗯”了一声,没控制住音量,似乎不小心给了车外的路翊一个确切的方位。 “嘘,男朋友还在外面呢,被发现了怎么办?”他低笑,眼里的恶劣藏不住。 车外,路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甚至能听到他掏出手机拨号的声音——下一秒,曾婳一的手机在包里震动起来。 池衡没等她反应,已经探身从包里摸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一划,接了。 他没说话,只是将手机举到她嘴边,另一只手却按住她的腰,膝盖往深处顶了顶,示意她说话。 听筒里传来路翊的声音,带着点焦急,尾音里还裹着惯常的亲昵:“宝宝,你在哪呢,我在酒吧门口没找到你,是不是先走了?” “宝宝”两个字钻进耳朵,池衡眼底的笑意瞬间淡了些,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郁,膝盖碾动的力道也重了半分,像是在无声地宣泄什么。 那点突如其来的力道让曾婳一浑身发颤,却又奇异地勾出更深的痒。 她死死咬住下唇,才没让那声差点溢出的轻吟漏出来,喉咙发紧地对着手机说:“嗯……有点不舒服,就先、先走了。” “不舒服?严重吗?”路翊的声音更急了些,背景里还能听到他加快的脚步声,“我送你去医院吧,你在哪呢?” “不用……老毛病了,回家歇会儿就好……” 池衡的指尖突然放缓了力道,轻轻摩挲着她的腰侧,像在安抚,曾婳一的声音不受控地软下来:“我、我已经在车上了,你……你玩得开心点。” “那你到家一定给我发消息,听见没?”路翊似乎没听出异样,语气十分关切。 “嗯……好。”她匆匆应着,感觉再聊下去自己就要撑不住了。 池衡没拖沓,等路翊那边说了句“那我挂了啊”,就利落地按了结束键。 手机被随手丢回包里,车厢里却安静了几秒。池衡垂着眼,停下了腿部的动作,刚才那点恶劣的气焰淡了,只剩下点说不清的委屈。 他忽然松开按在她腰间的手,指尖轻轻拂过她汗湿的鬓角,动作竟带了点小心翼翼的温柔。 “他总这么叫你?”他问,声音低哑,听不出情绪。 曾婳一没回答,只是偏过头看他。 昏暗中,他手背上的纱布格外显眼,刚才被忽略的心疼忽然漫上来,她情不自禁地伸手,轻轻碰了碰那处伤口:“还疼吗?” 池衡的身体僵了瞬,随即低笑一声,俯身凑近,这次的吻却轻极轻,落在她的唇角:“你心疼就不疼了。” 他没再做那些逼仄的动作,只是用手臂圈住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他的气息驱散了刚才那点尖锐的刺激,只剩下踏实的暖意。 曾婳一的身体还软着,却没有推开,反而下意识地往他怀里缩了缩,鼻尖蹭到他的衬衫,闻到那股熟悉的味道时,心里忽然泛起阵酸涩的留恋。 原来她从来没忘过。 池衡像是察觉到她的松动,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轻轻蹭了蹭:“一一,别再跑了。” 车窗外的夜色浓得化不开,车厢里的沉默却不再紧绷,只剩下彼此交缠的呼吸,和那点悄悄漫上来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贪恋。 10回家(自慰/微H) 曾婳一忽然攥住他的衣领,仰头往他颈侧咬去——力道却带着点泄愤的狠劲,像只羞恼的小猫,在他皮肉上留下排浅浅的牙印。 “嘶……”池衡低吸一口气,却没推开她,反而圈紧了她的腰,任由那点刺痛混着隐秘的甜在心底炸开。 他低头看她,眼底的沉郁早散了,只剩纵容的笑意——她没变,还是和以前一样,生气了害羞了就爱用这种方式撒娇,连咬人的力度都和记忆里重合。 曾婳一咬够了,松口时看见那排红痕,脸颊莫名发烫,别过脸嘟囔:“谁让你在车里……”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却被他轻轻揉了揉头发。 “嗯,我的错。”他顺着她的话应着,语气里的温柔几乎要淌出来。 池衡松开她,清理完她腿间暧昧的水渍,伸手替她理好皱巴巴的衣领,又弯腰帮她把裙摆拽平。 “好了。”他直起身,下车,坐进驾驶室,发动车子,方向盘轻轻一转—— 他没问她要去哪,只是侧头看了眼后视镜:“回家吗?” 曾婳一还浸在刚才的余韵里,脑子昏沉沉的,身体里那点火被池衡点燃,却又不帮她熄灭…… 但心口又被另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填满——有沉溺的喜欢,有想立刻厘清关系的理智,还有点挥之不去的茫然。 她下意识地“嗯”了一声。 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窗外的霓虹一盏盏往后退,曾婳一盯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影子,直到熟悉的街景映入眼帘——那是通往江城名邸的路。 她猛地回神,看向池衡:“你怎么往这边开?” 池衡侧头看她时,眼神无辜:“你说回家,我就往这开了,难不成要去我家?” “池衡,你明知道……” “我知道你退租了,”他打断她,声音很轻,“但我也知道,房东大概跟你提过,这两年房子一直空着。” 车子在小区门口停下,他熄了火,车厢里只剩仪表盘微弱的光。 “我不是想逼你什么,”他转头看她,眼神坦诚得让她心慌,“只是……那天在招商会看到你,我就知道,我守着这房子,等的从来不是一个空壳。” 曾婳一别过脸看向窗外,101栋九楼的窗户黑着,却仿佛能看到里面亮着的灯。 “你没必要这样,”她的声音有点涩,“我们已经……” “已经分手了,我知道,”池衡的指尖轻轻敲着方向盘,发出规律的轻响,“这是我的选择。” 曾婳一没说话,心里的拉扯更甚,她想立刻推开车门走掉,彻底斩断这纠缠,可指尖碰到门把时,又舍不得那点重新燃起的暖意。 就算隔了两年,就算有过那么深的隔阂,他还是能轻易牵动她的所有情绪。 池衡似乎看穿了她的犹豫,没再多问,只是解开安全带,替她打开车门:“上去吧,钥匙没换,家里很干净,换洗的衣服也都在。” 曾婳一走到单元楼门口,钥匙的凉意硌着掌心——刚才在车里没问出口的话,此刻堵在喉咙里: 要不要请他上来坐? 可凭什么请他上来?朋友?合作对象?前男友?还是刚才在车里,那个被他称作情夫的角色? 她回头,宾利的车灯还亮着,池衡坐在驾驶座上,侧脸在光影里模糊,却像能穿透玻璃看穿她的心思。 他忽然推开车门走下来,黑衬衫的袖口还卷着,手背上的纱布泛着淡淡的红。 “在想什么?” “……没什么。” 池衡笑了,指尖轻轻碰了碰她被风吹起来的发梢:“在想要不要请我上去?” 被戳破心思,她的脸颊更烫了,别过脸:“谁想……” “放心,我不会强迫你,你需要时间想清楚,我就在楼下看着你上去。” 他顿了顿,往前凑了半步,呼吸拂过她的耳廓,带着点危险的暗示:“不过——” “不过什么?” “如果你想邀请我上去,”他的声音压低,尾音勾着点坏笑,“就得做好被我吃掉的准备。” 曾婳一的心跳瞬间炸开。 他的眼神带着不加掩饰的欲望,却又藏着一丝坦诚。 上去,意味着彻底破戒,把这两年的隔阂与挣扎都抛在脑后;不上去,今晚被中止的亲密就成了悬在空中的钩子,勾得人心头发痒。 “我……”她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 池衡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温柔得像对待什么易碎的宝贝:“上去吧。” 他后退半步,站回车灯的光晕里:“我在这儿等你。” 曾婳一咬了咬唇,转身推开单元楼的门。 楼道里的声控灯应声亮起,她往上走了两步,忍不住回头——池衡还站在原地,身影被拉得很长,像一尊沉默的守护像。 门在身后缓缓合上,隔绝了他的目光,却隔不断那点疯长的、连她自己都理不清的情愫。 推开房门,玄关的感应灯应声亮起,暖黄的光漫过地板,一切都和上次来时一样。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她熟悉的栀子花香,干净得像随时有人在打理。 走到卧室门口,她顿了顿。 床上的被褥迭得整整齐齐,浅粉色的被套洗得有些发白,却干净得没有一丝褶皱——上次来她就摸过,知道是按她喜欢的松软程度晒过的。 她掀开被子躺进去时,布料摩擦皮肤,带着点微凉的顺滑,像沉入一片早已熟悉的云海。 身体里那股在车里被撩拨起来又无处宣泄的燥热,此刻在熟悉的环境里变本加厉地翻涌。 他的体温还残留在皮肤上,他的呼吸似乎还拂在耳畔,连膝盖顶弄的力道都清晰得像刻在骨头上——那场被打断的亲密,像根没烧完的引线,在寂静的夜里重新燃了起来。 曾婳一攥紧了被子,指尖却不受控地往下滑。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以前的画面,两人赤裸的身体交合,他抱着她喘息,在剧烈的快感中融为一体…… 她闭紧眼睛,试图驱散这些念头,可身体的记忆比理智更诚实。 幻想着是他的手,带着熟悉的温度,缓慢地、耐心地在皮肤上摩挲,指尖偶尔加重力道,换来她一声细碎的吟哦。 幻想着他俯身在耳边,用那种低沉的、带着点沙哑的声音说荤话,尾音勾着坏笑,问她想不想要。 幻想着他的力气,强势却又克制,手臂箍在她腰间,让她只能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在颠簸里彻底沉溺,连挣扎的念头都生不出来。 “嗯……池衡……嗯啊……” 他的手指正代替她的,在穴口轻轻揉弄,时而用指腹摩挲两片鼓胀的唇肉,带着点逗弄的意味,时而捏住顶端的小核来回搓捻。 指节偶尔往里探,深深浅浅地抽送,精准地扫过那些只有他记得的敏感点,惹得她腰肢发颤,呼吸都乱了节奏。 他搂住她的腰,将她更紧地按向自己,滚烫的气息喷在耳后,说些荤话与甜言交织的低语。 一边用性器撩拨她,逼问“喜不喜欢我操你?”,一边又用吻安抚她的战栗,夸她“好棒”“好乖”“好漂亮”。 他掐住她的耻骨,带着点惩罚的意味,阴茎却在深处温柔地顶弄,时而缓慢研磨,时而快速抽送。 换着姿势,肉体碰撞的沉闷声响在房间里回荡,混着两人交缠的喘息,一起到达快感的巅峰。 “路家大少爷知道他的女朋友在床上喊别人名字吗?” 这假想的羞辱反而催生出更汹涌的快感,她咬着唇加快动作,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揪紧了床单。 当那股熟悉的浪潮涌上来时,她下意识地咬住唇,压抑住差点溢出口的轻吟。 高潮过后,房间里只剩下她微促的喘息。 曾婳一猛地睁开眼,指尖的黏腻让她浑身一僵。 刚才……她居然在想池衡?用这种方式?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又慌又乱—— 她这是疯了吗?明明还在纠结要不要划清界限,明明还在想他们之间的隔阂,身体却诚实地追随着记忆里的温度。 走到穿衣镜前,镜中的人影头发散乱,脸颊泛着情欲的潮红,嘴唇被自己咬得有些肿。 这副模样,和两年前那个总爱赖在他怀里撒娇的女孩,几乎没什么两样。 “真没长进。”她对着镜子里的人低声说。 不是怪欲望本身,是怪自己。 怪自己明明说了要划清界限,却还是任由回忆牵着走,怪自己标榜着独立,却在最私密的时刻,依然要借他的影子取暖。 转身走到落地窗前,她深吸一口气,缓缓拉开厚重的窗帘。 楼下空荡荡的,只有路灯的光晕在地面铺开,那辆宾利早已不见踪影。 曾婳一的心跳莫名空了一拍。 他走了,没等到她的答案,也没等到她那句可能永远说不出口的邀请。 是等得不耐烦了,还是看穿了她的犹豫不决,干脆给了彼此一个台阶? 说不清是失落多一点,还是松快多一点。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刚才那点灼热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指尖。 池衡说他愿意当她的情夫,她当时只觉得荒唐,可刚才的幻想里,竟默许了他用那样亲昵的姿态靠近。 但这不算默认吧? 曾婳一皱紧眉,那更像是身体的本能,像饿了会想吃妈妈做的菜,冷了会想缩进熟悉的被窝——池衡是她青春里最深刻的烙印,身体记得那些温度,本就无可厚非。 可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又是什么? 那些被搅动起来的情绪,却像潮水退去后留在沙滩上的贝壳,明明该被遗忘,却硌得人心里发慌。 她到底有没有成长? 或许有吧,至少现在,她不会再像当年那样任性自私又娇纵了。 可好像,又没有。 否则,怎么会在看到他离开的瞬间,心里空落落的,像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地板的凉意渗进身体,却浇不灭心里的火。 那些被刻意遗忘的甜蜜,那些尖锐的争吵,还有刚才在车里失控的亲密,此刻全都搅在一起,成了团解不开的乱麻。 或许池衡说得对,她需要时间想清楚。 可这时间,到底要多久,而她心底那点不敢承认的期待,又该怎么办才好呢? 11回忆-1 (回忆章orz稍微忍一下,不交代一下过去的话后面只能看男女主打哑迷了TT) 半夜,H市又开始下雨。 雨丝敲窗的动静越来越密,曾婳一在床上辗转反侧,窗外的声音像一支永无止境的催眠曲,却偏偏让人清醒。 她闭上眼又睁开,黑暗中仿佛能看见曾经那个同样潮湿的夜晚。 那时的她刚遭遇人生第一次重创。苦心经营的自媒体账号被大V诬陷抄袭,私信和评论区充斥着不堪入目的辱骂,铺天盖地的恶意几乎将她淹没。 她不敢打开社交软件,只能拼命用课业和兼职填满每一天,试图用忙碌麻痹自己。 直到那个雨夜,她在学校改了一整天设计稿,手机摔坏,又打不到车,只能淋着雨回家。 就在单元楼下,她看见消防通道的阴影里蜷着个陌生的人影。 是池衡。 就像狗血偶像剧中的邂逅桥段,那个雨夜是池衡和她的第一次相遇,但并没有浪漫可言,因为两个人都狼狈至极。 本以为只是萍水相逢,后来却机缘巧合成了他店里的兼职员工。 那时候池衡还不是后来意气风发的云端筑梦老板,只是个经历了家庭变故、在商业街开着网红店的小老板。 他经营的迭境是个新兴的复合空间,三层楼的工业风设计,就像他本人一样独特而难以捉摸。 他对别人总是冷淡疏离,唯独在她面前会露出难得一见的腼腆。 热恋时她曾开玩笑问他,为什么一开始见到她就会耳朵发红,是不是对她一见钟情。 池衡说他自己也不明白,只觉得那时的她像个小太阳,灿烂耀眼,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直到后来他才知道,在那份活泼的背后,她独自承受了多少委屈。 他的家庭情况很复杂,父亲作为刑警,在他青春期缺席,为了执行上面的任务隐姓埋名突然消失,母亲也因此病逝。他一个人扛过了最艰难的时光,养成了沉稳内敛的性格。 两个带着伤口的人,不知不觉就成了彼此的依靠。 他陪着她一步步走出阴霾,联系律师,收集证据,在她每次想要退缩时坚定地握住她的手。而她也在他提及家人时安静地陪伴,在他被往事困扰时用笨拙却温暖的方式安慰他。 那时的池衡会纵容她所有的任性和无理取闹,而她也会在他需要时默默守候和陪伴。 雨声渐渐转小,曾婳一将脸埋进枕头,思绪却越发清晰。 和池衡相恋后不久,她即将毕业,却又要面对新的人生抉择。 周琳教授推荐她去纽约顶尖的Verve建筑设计工作室进修,父母也特地赶来劝说,烫金的邀请函在她手中沉甸甸的,既是难得的机遇,也是沉重的负担。 她记得自己第一反应是抗拒。不仅仅是因为要离开池衡,更是因为害怕这又是父母为她规划的人生轨迹,她好不容易才挣脱他们的期望,在自媒体上找到了自己的路,现在却又要回到原点。 可是后来周琳的话又让她动摇,这或许不是妥协,而是另一种形式的坚持,坚持她一直追求的独立和自由。 池衡那时还不知情,她躲在他怀里,不敢说出这个可能改变他们关系的决定,事实上,这个选择只是两人分手的开始。 后来发生的种种,让两个原本亲密无间的人渐渐产生了隔阂。在亲密关系中,是她执意要求池衡不做措施,却在事后瞒着他吃药。 这种对掌控感的极端追求,源于她对被人生绑架的深刻抗拒——就像抗拒父母规划那样,爱情里的所有风险,她一定要亲手攥住。 池衡发现后的震惊与受伤,让她意识到自己的自私和隐瞒对这段感情的伤害有多深。 而他最后甘愿为她放弃一切事业陪她出国,反而成了她无法承受的压力。 她想要两个人共同成长,而不是谁为谁牺牲。这种执念和种种矛盾,最终让她选择了最决绝的方式离开。 断联两年,她不敢回头,怕一不小心就辜负自己当初的决心。 雨完全停了,夜色沉寂。 12合作 窗外的阳光漫进窗帘时,曾婳一还陷在混沌的梦里。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尖锐地刺破寂静,她摸索着抓过手机,闭着眼划开接听键,声音带着睡意:“……喂?” “醒啦?”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点熟悉的慵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 像被什么东西猛地拽出梦境——是池衡。 曾婳一猛地从床上坐起,阳光刺得她眯了眯眼,语气里瞬间窜起怒火:“……你有病啊?” “听出来了?”听到她的骂声,池衡在那头低声笑起来,带着点得逞的满足,“知道你没睡醒有起床气,先别急着挂电话。” 他的声音放软了些,像以前哄她起床时那样,带着点纵容的耐心:“昨晚给的号码,我总得试试是真是假吧。” 睡梦被搅得细碎,还被他这般调戏,曾婳一本就有起床气,现在语气更冲了:“试完了?可以挂了。” “我在楼下。” 曾婳一愣了愣,怀疑自己没睡醒:“你在……楼下?” “你家楼下,白色的车,”他顿了顿,补充道,“不是昨晚那辆。” 电话里传来纸张翻动的轻响,他的语气忽然正经了些:“不是想合作吗?云端筑梦最近在跟进城东旧厂区改造项目,和你纽约做的城市共生理念内核相通,但侧重不同——项目组查过你的作品,觉得你的经验能帮上忙。今天上午有个内部对接会,需要你过来和团队聊聊具体落地思路。” 曾婳一的睡意彻底散了。 城东旧厂区……她回国后确实关注过那里,红砖厂房连片,周边是几十年的老社区,若能把工业记忆与居民日常融合,确实是件有意思的事。 只不过和她做的城市共生比,少了商业开发的比重,多了对历史肌理的保留,的确是相通却不同。 她捏着手机爬下床,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往下看,果然停着辆白色SUV。 车窗降下,池衡正靠在驾驶座上打电话,他像是感应到她的目光,忽然抬头往楼上看,隔着老远,她仿佛都能看到他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不去?”他试探地问。 曾婳一的指尖在窗帘布上蹭了蹭。 理智告诉她,和池衡在工作场合碰面,无疑是把私人恩怨拖进公事里,风险重重。 可城东那个项目,还有云端筑梦这四个字,挠得她心头发痒。 她深吸一口气:“地址。” “我在楼下等你,我接你去,四十分钟够吗?”池衡的声音里藏着笑意,又自问自答道,“按你以前的速度应该够的。” “……”曾婳一咬了咬唇,没应声,直接挂了电话。 她转身冲进浴室,冷水扑在脸上时,才稍微压下心里那点莫名的躁动。 曾婳一拎着包下楼,池衡正倚在车边看手机,他抬头看见她精心卷过的发尾和脸上的淡妆时,眼睛亮了亮。 “工作需要而已。” 曾婳一拉开副驾的门,刻意忽略他目光里的热度:“开车吧,别迟到。” 池衡没反驳,绕到驾驶座坐进来,车子启动时,他忽然递过来一个保温盒:“吃饭。” 是那个熟悉的保温盒,边角被磨得有点发白,还是大学时他陪她去老巷口生煎铺买早点时用的。 她没拒绝,打开了盒盖,氤氲的热气冒出来,混着鲜美的虾香,瞬间填满了车厢。 她捏起一个,轻轻咬开小口,滚烫的汤汁涌出来,熟悉的味道在舌尖漫开,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皮薄,汁多,馅香。 车厢里很安静,只有她咀嚼的声音和车轮碾过路面的轻响。 曾婳一望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忽然想起他说的“相通却不同”——或许就像她和池衡,曾经共享过那么多亲密的记忆,如今却要在全新的轨道上,小心翼翼地寻找共存的可能。 她偷偷瞥了眼身旁的人,他正专注地开车,阳光落在他的手背上,那道缠着纱布的伤口格外显眼。曾婳一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赶紧别过脸,假装看风景。 有些纠缠,果然躲不掉。 车子稳稳停在公司门口,曾婳一抬眼望过去。玻璃幕墙反射着晃眼的阳光,楼体上“云端筑梦”四个金属字看着比新闻里低调,却透着股说不出的锐气。 她推开车门,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笃笃的响,像在给自己壮胆。 池衡从另一侧下来,看她站在原地不动,走过来问:“不敢进?” “谁说的。” 曾婳一瞪他一眼,却没迈步,反而往旁边退了半步,拉开点距离:“在这儿先说清楚,进去之前,约法三章。” 池衡挑眉,往车上一靠,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嘴角噙着笑:“你说。” “第一,工作场合,咱俩没任何私人关系,纯同事。” “第二,不准在别人面前对我说奇怪的话、做奇怪的动作,公事公办。我不想听闲话,说我是靠你进来的——我有本事做好这个项目,不用走后门。” “第三,”她顿了顿,眼神里带着点防贼似的警惕,“不准拿工作当幌子耍我。” 池衡听完,低笑出声,往前凑了半步,声音压得低:“这三条,听着倒像在给养在外面的情夫立规矩。” 曾婳一耳根一热,抬脚就往他小腿踹了下,力道不重,带着点恼羞成怒:“你闭嘴,在外面少说这种话……” 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对,这不更显得他俩关系猫腻了? 池衡稳稳躲开,没真让她踹到,眼底的笑意更深了:“行,听你的。” 他清了清嗓子,正经起来:“那我也说三条。” “公众场合,我们是‘不熟的陌生人’,”他刻意把“不熟”两个字说得慢悠悠,目光在她脸上转了圈,“这是第一条。” “第二条,眼神和嘴角我尽量管着,但你也知道,有时候忍不住。”他说得坦诚,带着点无赖的纵容。 “第三条,不耍你,”他抬了抬自己的手背,“但你还欠我人情,迟早得还。” 曾婳一被他堵得没话说,只能哼了一声,率先走向旋转门,池衡跟在她身后,保持着半步的距离,不远不近,像真打算扮演“不熟的陌生人”。 一进大厅,曾婳一忍不住放慢了脚步。挑高的空间敞亮得很,几盏不规则的玻璃灯悬在头顶,像飘着几朵云。 墙面是冷冷的现代风,墙角却摆着几丛疯长的绿植,硬气里透着点活力。 员工们个个步履匆匆,脸上带着股专注的劲儿,没人东张西望。 她心里暗暗咋舌,才两年时间,池衡把公司折腾成这样,从装修到氛围,都透着股成熟的底气,是真有点本事。 “池总,曾小姐,这边请。” 一个穿西装套裙的姑娘迎上来,笑盈盈的,目光在他俩之间飞快扫了一眼,没多问,分寸拿捏得正好。 跟着往里走,经过开放式办公区,曾婳一瞥见墙上贴满了草图,红的蓝的线条画得密密麻麻。其中一张是城东旧厂区的规划,上面用笔圈出来的字迹,跟她之前琢磨的想法竟有点像。 会议室在走廊尽头,推门进去,里面已经坐了几个人,见池衡进来,都站起来打招呼:“池总。” 池衡点点头,侧身让她先进,语气平平淡淡:“这位是曾婳一,纽约Verve‘城市共生’项目的主设计师,这次邀请她来协助旧厂区改造。” “曾小姐,久仰。”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笑着伸手,“我是项目负责人老周。” 曾婳一伸手回握,脸上挂着职业微笑:“周经理好,我是曾婳一。” 落座时,她特意选了离池衡最远的位置,桌上摆着资料,翻开一看,里面夹着几张她在美国做项目时的现场照,旁边用小字标着参考,看来他们确实做了不少功课。 “目前卡壳的地方,是怎么让老厂房既能留住历史感,又能真的方便居民日常,”老周点开PPT,“比如这片大车间,居民想改成菜市场,但从保护角度,我们更想做成工业博物馆……” 曾婳一听着,手里的笔在本子上画着草图:“或许可以分时复用?工作日开博物馆,周末摆市集,用可移动的展柜隔开,不破坏结构,两边需求都能满足。” 她抬眼看向众人:“我在纽约试过类似模式,居民参与度挺高,资料里有具体数据,大家可以看看。” 她说话时,池衡一直没出声,就那么看着她,眼神里带着点她看不懂的笑意。 等她讲完,他才开口:“这个思路可行,让设计部明天出个初步方案。社区访谈这块,曾小姐有经验,接下来的居民调研,你多费心。” 曾婳一点头:“应该的。” 会议开了一个半小时,讨论到细节处,她和池衡偶尔会对上眼神。 他总能精准地接住她没说完的话,补充的观点往往跟她想到一块儿去。 这种默契,让她心里有点发慌——哪怕隔了两年,有些东西好像还是没变。 散会时,老周笑着拍了拍池衡的肩膀:“池总,您这是挖到宝了,曾小姐这思路,一下子就把结给解开了。” 池衡没接话,只看向曾婳一:“资料你带一份,明天去现场看看?” 曾婳一接过资料:“可以。” 走出会议室,池衡依旧跟在她身后半步,穿过办公区,有员工笑着跟池衡打招呼,目光在她身上停了停,带着点好奇,却没人多嘴。 到了大厅,曾婳一停下脚步,转身看他:“明天见。” “明天见。” 池衡看着她,忽然压低声音:“对了,居民调研要分组,我跟你一组——这是工作安排,不算耍你,明天我去接你。” 曾婳一这才反应过来,又被他绕进去了,她攥紧手里的资料,转身就走。 推开玻璃门时,阳光晃得她眯了眯眼。 回头望了一眼,池衡还站在大厅里和老周交代什么事情。 他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抬手朝她挥了挥,动作自然得像多年的老友。 曾婳一赶紧转回头,快步走进阳光里。 刚才在会议室,他精准接话时的眼神,讨论方案时默契的停顿,甚至是说“我跟你一组”时那点藏不住的得逞…… 这些画面在脑子里转着,让她想起前一晚镜子里那个质疑没成长的自己。 她确实没完全放下。 或许她比自己以为的,更想靠近他。 只是那两年的空白,那些没说清的争吵和隔阂,像层薄冰挡在中间,进退两难。 她敢在车里失控,敢在梦里沉溺,却不敢在清醒时承认——她对池衡的在意,从来没真正熄灭过。 曾婳一深吸一口气,指尖捏皱了手里的资料。池衡想找借口见面,有的是办法,而她,好像也没真的想筑起高墙。 只是这一步该怎么迈,她还没头绪。 风拂过脸颊,带着点夏末的热意,像在催促着什么。 13药盒 从云端筑梦回来,曾婳一站在玄关,踢掉高跟鞋,却瞥见柳萌正蹲在茶几旁翻药箱。 “萌萌,你生病了……?” 话音刚落,柳萌手里露出那个有些熟悉的药盒,那尺寸、颜色,与她记忆中那个,几乎一模一样。 曾婳一瞬间紧张起来,快步冲到她身边—— “你在吃避孕药?!”她脱口而出。 柳萌懵了一下,举着药盒转头:“啊?这是复合维生素呀,我和我对象……还没到那一步呢。” 曾婳一长长松了一口气,像是刚从水里被捞起来,后背竟惊出一层薄汗。 她接过那个维生素药盒,冰凉的塑料外壳硌着掌心,触感却异常熟悉,瞬间将她拽回那个令人窒息的夜晚。 记忆里,她和池衡跨越漫长试探,才终于抵达最亲密的领域。 她至今想不通,自己当初怎么就陷在那股原始的、带着掌控欲的欲望里——享受着毫无阻隔的相贴,也迷恋靠吃药就能独自握住风险的虚妄自由。 视线落在茶几的玻璃杯上,曾婳一垂眸,耳畔突然响起两年前那声碎裂。 “婳儿?发什么呆呢?”柳萌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成功将她拽回现实。 她凑近,敏锐地捕捉到她过激的反应,脸上带着狡黠又八卦的笑,压低声音:“你怎么反应这么大,和路少有过……那个呀?” 曾婳一沉默了片刻,走到沙发边坐下:“不是他,是池衡。” “我去!真的啊?”柳萌眼睛瞬间瞪圆,坐到她身边,语气先是兴奋,很快又又愤愤不平起来,“他怎么这样?让你吃药,自己不做措施,这也太不负责了……” “不是他的问题。” 曾婳一打断她,坦诚道:“他起初还是很坚持用措施的,是我……执意要求他不用。” “啊?”柳萌彻底懵了,“为什么?” 为什么?曾婳一看着闺蜜困惑的脸,那些复杂而幼稚的心思,如今说来竟有些难以启齿。 “那时候蠢呗,”她自嘲地笑了笑,“好像只有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才能证明这段感情、我的身体,甚至可能发生的‘意外’,全都完完全全在我的掌控之下。”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每次事后我都瞒着他吃药,然后……就被他发现了。” 客厅里安静了一瞬,柳萌消化着这个信息量巨大的坦白:“原来你们是因为这个吵崩的?我当初还以为是因为你要出国。” “不止这些,”曾婳一闭上眼,语气却很平静,“那时候,出国进修的机会也摆在我面前,我一开始是不愿意去的,总觉得一旦去了,就好像……又向我爸妈认输了,回到了他们给我画好的轨道上。而且我也确实害怕异国恋,怕得要死,觉得那就是分手的同义词。” “那……怎么还是走了?”柳萌轻声问。 “他觉得我伤害自己的身体,还不信任他,我觉得他不理解我。吵到最后,他甚至要放弃一切陪我出国,不需要我做什么异国恋的努力,他只要在我身边就行。”曾婳一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一丝复杂的唏嘘。 柳萌倒吸一口气:“他还挺恋爱脑?” “是啊,那种毫无保留的爱,当时只让我觉得压力巨大,喘不过气。我那么想证明自己独立,结果却要他为我牺牲一切?我承受不起。” “后来我又和导师聊了很多,我好像……突然就想通了,我之所以那么抗拒出国,不是因为我不想要那个机会,而是因为我害怕。我发现自己对池衡的感情依赖太深了,深到快要淹没我自己,我怕这种依赖会让我变得软弱,会让我为了守住这份感情,而不敢去追求专业上的野心,最终变成一个连自己都看不起的人。” “所以就……” “嗯,”曾婳一轻轻应了一声,“用了最极端的方式,说了狠话,删号换号,因为不断干净,我怕自己会后悔,会忍不住回头,继续那样互相消耗下去,也怕他真为我放弃了前程。” 她说完,客厅里陷入一阵沉默,没有眼泪,只有一种巨大的疲惫和坦然后的空旷。 柳萌望着她没什么波澜的表情,缓缓开口:“但说实话,你这个选择虽然极端……但也没错,你看你现在,事业上飞速成长,已经是小有名气的设计师了,这不就是你最想要的吗?” 曾婳一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复杂的笑:“是,我拥有了证明自己价值的作品,他也拥有了成功的事业……” 柳萌又想起什么,眼睛一亮:“诶,那说点现在的!之前在招商会上,你见到他了没?哦……不过你现在有路少,我这么问是不是不太好?” 路翊这个名字轻轻刺破了曾婳一刚刚松懈下来的情绪,让她瞬间回到了更复杂的现实。 “见到了,”她声音有点干涩,“他现在……很好,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然后呢?”柳萌那不过脑子的好奇心终究压过了谨慎,“你们说话了?感觉怎么样?电光火石,旧情复燃?” 旧情复燃? 曾婳一脑海里瞬间闪过在招商会上他那些偏执的知三当三言论、在车内那些失控的温存、他靠近时身体下意识产生的那些熟悉的眷恋、以及刚才在云端筑梦他那句看似随意却砸在她心上的“明天见”。 “我不知道,萌萌,”她有些困扰地蹙起眉,语气里充满了真实的迷茫和矛盾,还掺杂着一丝因为提及路翊而产生的负罪感,“我好像……变成了一个我自己都搞不懂的矛盾体。” “我害怕见到他,怕想起以前那些糟心事,怕我们之间那道裂痕永远都在。可是……”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近乎认命般的无奈:“可是只要他稍微靠近一点,我建立好的所有心理防线就好像……全垮了。” 她抬起头,眼里没有泪,只有一片清晰的挣扎:“理性告诉我应该往后退,很危险,会重蹈覆辙,而且……我现在还有路翊。” 提到现男友,即使是名存实亡的现男友,她的语气变得更加迟疑和混乱:“但情感却拽着我,让我也忍不住靠近他,我这样是不是……挺糟糕的?” 柳萌听得怔住了,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半晌才喃喃道:“你这……情况是有点复杂哈。” 曾婳一将脸埋进抱枕里,闷闷的声音传出来: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是余情未了,还是不甘心,或者只是……习惯了他在身边。” 她叹了口气:“但我知道明天还得和他去城东,我现在光是想想,就觉得……我要完了。” 这种完了,并非恐惧,而是一种清醒的沉沦。 她分明能看到前方是漩涡,是可能再次让她万劫不复的深渊,可她的心却已经先一步做出了选择,带着隐秘的期待和因此而来的强烈负罪感,心甘情愿地往下跳,困死在那些无比挣扎的回忆里。 14城东 第二天上午,曾婳一提前到了云端筑梦楼下。 她没有进去,而是选择站在公司大楼侧门旁一株茂盛的绿植后面,目光低垂,盯着地面瓷砖的缝隙。 她不敢待在大厅,和其他即将出发的调研同事呆在一起——万一等会儿池衡在那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走向她……光是想象那个场景,就让她脚趾抠地,就算有无数张嘴都解释不清他们的关系。 一辆熟悉的车缓缓滑到路边停下,车窗降下,池衡的目光越过副驾,精准地捕捉到了那个试图用绿植隐藏自己的脑袋。 他按了下喇叭。 曾婳一吓了一跳,抬起头,正对上他望过来的视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看到他唇角那抹惬意的弧度。 她深吸一口气,做了一下心理建设,才快步走过去,拉开车门坐进副驾。 “等久了?” 他问道,目光在她身上不着痕迹地扫过,从她精心打理过的卷发,滑到那身略显刻板的西装套裙和细高跟上,笑意加深了几分,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调侃:“今天穿得很正式嘛。” 曾婳一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装束,脸上有点发烫。 昨晚特意翻出这一身,就是想和他保持距离——毕竟是“同事”,还是分组调研的同事,总得有个职场样。 “少废话,开车。” 她刻意维持着疏离的职场仪态,池衡还是挂着那副笑容,缓缓启动了车子。 看着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曾婳一强迫自己将那些翻涌的回忆死死压下去。 车子在城东老城区外的主干道停下,曾婳一透过车窗往里望,连片的瓦屋顶挤在一块儿,巷口挂着褪色的红灯笼,几个老太太坐在小马扎上择菜,看见他们的车,眼神里带着点好奇的打量。 “停在这儿?” 她解开安全带,指尖顿了顿——这地方离她想象中的调研集合点差得远,连个像样的停车场都没有,只有坑洼的土路镶着圈杂草,风一吹就往车轮底下钻。 “里面路窄,车开不进去。”池衡绕到副驾这边替她开门。 她没接话,拎着包下车,刚踩上路边的石板路,脚踝就晃了一下。 “小心。”池衡伸手扶了她一把。 曾婳一像是被烫到般赶紧挣开,硬邦邦地说:“其他人呢,不是说分组吗,集合点在哪儿?” 池衡关上车门,把车钥匙揣进兜里:“分区调研,各走各的,我们负责西边这片胡同,他们在东边,碰不着面。” “你……”曾婳一愣住了,“你没说要分区。” 他看着她,装得一本正经:“忘了说。” 这副明知故犯还得寸进尺的模样,让她气不打一处来。 合着她特意穿成这样,全是白费功夫?她就说他怎么突然提议一组调研,原来是早就打好算盘了,让他们独处得名正言顺。 “你又耍我……” “没耍你,”他往前走了两步,站在巷口等她,“工作内容没骗你,只是没说全。” 他朝她伸出手,笑意盈盈:“进来吧,里面路不好走。” 曾婳一没动,双脚却像被钉在原地,她盯着脚下的路——青石板坑坑洼洼,缝里还嵌着泥土,有些地方甚至长了青苔,滑溜溜的,她这双细高跟踩上去,别说调研,能站稳就不错。 “要不我背你?” “谁要你背!”她脸一红,瞪了他一眼,却还是不情不愿地伸出手,指尖搭在他的手腕上,“就……就牵一下,到平坦的地方就松开。” “好。”他应得干脆,却手腕一转,握住了她的整只手,仿佛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 走进胡同里,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两侧的墙很高,墙头上探出几枝石榴花,红得晃眼,她试图抽回手,却被他更紧地握住。 “路滑。”他目视前方,语气自然,仿佛只是出于绅士风度。 脚下的路确实难走,石板高低不平,偶尔还会踩到松动的砖块,曾婳一几乎是被池衡半扶半牵着往前走,高跟鞋敲在石头上,在安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晰。 恍惚间竟想起以前,他们也这样牵着手走过很多路,那时候他总爱突然停下,偷吻她的唇角,看她害羞却又不躲开时笑出声。 就是这一晃神的功夫,脚下忽然踩空——一块石板微微翘起,高跟鞋的细跟咔的一声卡进了石缝里,她身体一歪,惊呼出声:“啊!” 池衡的反应比她快,几乎是瞬间收紧了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稳稳托住她的腰:“怎么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低头看她时,眼底的担忧都溢了出来。 曾婳一倒吸着凉气,脚踝传来一阵刺痛,她试着动了动脚,鞋跟却像长在了石缝里,纹丝不动。 “鞋……卡住了,”她咬着唇,所有的挣扎和伪装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击碎,身体不由自主地往他身上靠,借力撑住自己,“脚踝好像扭到了。” “别动,”池衡扶着她站稳,“我看看。” 池衡扶着她往身后退了半步,让她的后背贴着自己的胸口,这才缓缓蹲下身。 他的手臂从两侧穿过,指尖先勾住她的腰,稳住身形,再慢慢下滑,掠过臀线时稍作停顿,最后环住她的膝弯。 曾婳一的重心往后倒,臀部刚好落在他的肩头,隔着薄薄的衬衫,能清晰感受到他肌肉的弧度。 “有点紧,”他单膝跪在青石板上,低头研究着卡住的鞋跟,呼吸拂过她的脚踝,带着点温热的潮气,“可能要用力。” 她浑身发紧,几乎是半坐在他的肩头才能稳住,为了不摔倒,只能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他的脑袋。 指尖穿过他柔软的发丝,触到他温热的耳廓,两人都顿了一下。 曾婳一的脸瞬间红透了,想往后退,脚踝却传来一阵疼,只能更紧地扶住他的头,带了点小脾气:“你……你快点行不行?” 巷口的风卷着石榴花香飘进来,混着泥土的腥气,格外清冽。 她穿着短裙,裙摆因为这个姿势往上缩了缩,露出大半截裹着丝袜的腿,而池衡的手臂环在她的腿弯处,指腹在鞋跟处发力时,肌肉会微微绷紧,隔着丝袜和裙料,能感觉到他的温度正一点点渗进来,烫得她腿根发麻。 池衡像是没听见,手指在鞋跟处摸索了半天,忽然抬头看她,眼底带着点无奈的笑:“卡得太死了,硬拔可能会伤着你,只能把鞋跟崴掉了,可以吗?” 曾婳一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这个仰视的角度让她想起某些夜晚,他湿漉漉的睫毛也这样扫过她腿根,眼神里的认真和刚才的担忧一样,让她没法拒绝。 她咬了咬唇,点了点头:“……行。” “哟,这是卡着了?”巷口路过个拎着菜篮的老太太,探着脖子看了两眼,“小伙子力气大,给姑娘弄出来呀。” 曾婳一的脸瞬间烧起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只能把头埋得更低,池衡却坦然得很,还朝老太太笑了笑:“正弄呢。” 说话间,他手腕猛地一用力,只听咔哒一声轻响,鞋跟应声而断,正歪斜地挂在鞋底。 “好了,”池衡松开手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目光落在她红肿的脚踝上,眉头又皱起来,“能走吗?” 曾婳一试着踩了踩地,钻心的疼让她倒吸口凉气:“不行……” “我抱你。”他弯腰就要来抱,手臂已经圈到了她的膝弯。 “别!”曾婳一赶紧按住他的肩膀,脸颊通红,“背我就行!” 池衡挑了挑眉,眼底闪过点得逞的笑意,却没拆穿:“行,听你的。” 他转过身蹲下,宽阔的后背就在眼前,曾婳一犹豫了一下,还是扶住他的肩膀趴了上去,手臂轻轻环住他的脖子。 他的手穿过她的膝弯,稳稳站起身往前走:“抱紧我。” 巷子里的路依旧难走,池衡却走得很稳,偶尔碰到不平的石板,会下意识地把她往上托一托。 曾婳一趴在他背上,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后颈,能清晰闻到他衣领上的熟悉的香味。 “您好,请问附近有看跌打损伤的地方吗?”路过一个摇着蒲扇纳凉的老头,池衡停下脚步。 “往前拐个弯,张嬷家!”老头往深处指了指,“她家的药酒治崴脚最灵,祖传的方子!以前厂里工人摔了碰了,都找她男人治!” 池衡道了谢,背着她往里走,拐过弯果然看见个小院,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搓麻将的声音,他抬手敲了敲门。 “谁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掀帘出来,看见池衡背上的曾婳一,“这是崴着了?快进来!” 院子里摆着张石桌,还有其他几个老太太正围着打牌,见他们进来都停了动作,好奇地打量着。 张嬷把他们往里屋带,指着竹椅:“坐下坐下,我去拿药酒。” 曾婳一刚坐稳,目光就被墙上的老照片吸住了——泛黄的相纸上,年轻的张嬷穿着蓝色工装,站在一群工人中间,身后是连片的红砖厂房,烟囱里还冒着淡淡的烟。 “这是……?” “哦,那是以前在纺织厂上班的时候!”张嬷拿着个深色陶罐出来,罐口塞着红布,笑着说,“这院子以前是厂医务室,我男人是厂医,就靠这药酒给工人治跌打损伤,灵着呢,你看这墙上的奖状,都是厂里发的。” 曾婳一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有几张褪色的奖状。 她和池衡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城东旧厂区改造正愁缺个工业记忆的鲜活载体,这不就是现成的灵感?那些冷冰冰的厂房数据背后,藏着的正是这样具体的人、具体的故事。 “这药酒是用什么泡的?”池衡顺势问,“闻着挺特别。” “都是老方子!”张嬷打开药酒瓶盖,一股浓烈的药味散开,“得用三十年的酒,加上当归、红花……还有我们厂门口那棵老槐树的根,泡足一百天才行!” 她边说边握住曾婳一的脚踝,瞥了眼她紧绷的丝袜,摇摇头:“咦,姑娘,你这袜子得脱掉啊,不然药酒渗不进去。” 曾婳一耳根发烫,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丝袜裹着红肿的脚踝,已经微微绷紧,再往上,裙摆下的腿线若隐若现,她下意识看向池衡。 池衡站在一旁,唇角微勾,眼神里带着点玩味,像是在等她开口求他。 张嬤见两人僵持,笑呵呵地指了指里屋:“要不去里面处理一下,你男朋友扶着你去嘞?” “他不是……” 曾婳一刚要反驳,池衡已经伸手扶住她的胳膊,他低下头,气息擦过她耳廓:“走吧,一一,再磨蹭脚肿得更厉害了。” 15娇气 房间不大,一张老式木床,旁边摆着张矮凳,凳腿还缺了个角,用布条缠着。 曾婳一被扶着坐下,池衡站在她面前,目光从她泛红的脸颊滑到她交迭的腿,最后落在她的脚踝上。 “……你转过去。”她终于忍不住命令道。 池衡挑眉:“又不是没看过。” “池衡……!”她恼羞成怒,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门外的张嬷听见,后半句“你混蛋”哽在喉咙里,终究是化作了带着娇嗔的气音。 他低笑一声,但还是配合地转过身,背对着她,肩膀宽阔,衬衫下的脊线绷直,能看到腰侧收紧的弧度。 曾婳一深吸一口气,手指搭上自己的裙摆。 丝袜缓缓褪下,滑到大腿根时,露出的一截皮肤勒得发亮,束缚感让她动作有些滞涩。 她咬唇,指尖勾住袜边一点点往下卷,这个角度能看到池衡垂在身侧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正漫不经心地摩挲着裤缝线,像是在想象另一种触感。 这算什么?和池衡独处一室,还在脱丝袜……怎么好像接下来真要做点什么似的? 房间里安静得过分,只有布料摩擦的细微声响,她的心跳声大得像是要撞破胸口,尤其是当丝袜褪到膝盖时,不得不微微抬腿,脚踝的疼痛让她轻嘶了一声,池衡几乎是立刻回了头。 “怎么了?” 他转得太急,恰好撞见她半抬着腿,丝袜褪在小腿中间,白皙的皮肤从布料边缘露出来,像雪地里探出头的春芽。 曾婳一还维持着抬手脱袜的姿势,手指卡在丝袜边缘,指尖泛白。 “……我不是说不准回头吗?!”她羞恼地抬脚要踢,完全忘了自己还伤着。 池衡轻松捉住她的小腿,掌心温度烫得惊人:“我帮你。” 他的拇指正好按在丝袜接缝处,轻轻一勾,布料便顺从地往下滑,动作娴熟得像是演练过干百遍,指尖却若有似无地蹭过她腿侧柔软的皮肤。 “别动,弄疼了不好。” 他的指腹顺着袜边往下滑,布料被一点点褪开,露出红肿的脚踝,也露出更多细腻的皮肤。 曾婳一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 他的指尖像带着电流,一路窜到心口,直到丝袜完全褪下来,他捏着那团轻薄的黑色织物,在指尖转了转,忽然抬头看她。 “没地方放?”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把丝袜迭得整整齐齐,像块手帕似的,塞进了自己的西裤口袋里。 “池衡!你……”曾婳一气结,“你拿这个干什么?” 他却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热气拂过她的唇:“替你收着,总不能扔这儿吧?” 门外传来张嬷的声音:“姑娘,好了没?药酒都倒好啦!” 张嬷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曾婳一还未来得及反应,池衡已经俯身,手臂穿过她的膝弯,另一只手稳稳托住她的后背,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曾婳一猝不及防,下意识地环住他的脖颈,掌心贴着他温热的皮肤,能感受到他有力的脉搏在底下跳动。 她脸颊瞬间涨红,却没有推拒,只是把脸往他颈窝处藏了藏,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 池衡抱着她走出里屋,脚步平稳,院子里的张嬷瞧见了,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用蒲扇拍了拍石桌:“嚯,小年轻感情真好。” 池衡把曾婳一轻轻放在竹椅上,她刚坐稳,张嬷就凑了过来,伸手想去捧她的脚:“姑娘,我先给你推拿一下,再上药酒。” 手刚触碰到脚踝,曾婳一就条件反射地叫了一声。 娇气的声音几乎是脱口而出,她自己都愣住了,随即有些懊恼。 张嬷停下动作,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旁边的池衡,打趣道:“小姑娘这么娇气,男朋友宠坏了吧?” 这句话虽然无意,但还是轻轻刺痛了曾婳一。 她渴望独立,渴望成长,不仅是事业,也包括感情,她不想永远是那个在池衡面前娇纵任性、需要依赖的小女孩。 可骨子里的娇气,还是在这样的时刻毫无预兆地冒了出来,她有些失落。 就在她暗自神伤时,池衡开口了:“她很勇敢的,只是喜欢在我面前撒娇而已。” 曾婳一抬眼看向他,撞进他温柔的眼眸里。 那一刻,心里的情绪复杂得像一团乱麻,她以为两年时间能让自己改变,能让自己在他面前不那么……没出息,可现在看来,好像还是和以前一样,轻易就被他的温柔击中。 那些关于人生规划的分歧,那些想要变得更独立的决心,在他的注视下,仿佛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可又确实是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沟壑。 她吸了吸鼻子,对张嬷说:“嬷嬷,您继续吧。” 张嬷点点头,手上动作轻柔了些,开始给她推拿。 曾婳一咬着唇,额头上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却硬是没再发出一点声音。 推拿完,张嬷拿起药酒,倒了一点在掌心搓热,对曾婳一说:“这药酒涂上可能会有点痛,你忍着点。” 话音刚落,池衡就伸出手臂,掌心朝上递到她面前,语气带着惯有的纵容:“咬我吧。” 他还是这样。 明明她曾经那么任性,明明她曾经那么决绝地离开,可他依旧记得她所有的习惯,依旧能一眼看穿她的逞强。 可她呢,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和他的感情,不知道这两年的时间,到底有没有抚平过往的一切,更不知道,他们之间的裂痕,还能不能修复。 她不想承认,可脚踝的疼痛却让她无法再思考。 药酒沾上皮肤的瞬间,灼烧般的痛感袭来,她几乎是本能地抓住他的手臂,低头狠狠咬了下去—— 像是要咬死那个不肯承认自己依旧依赖他的自己。 池衡没躲,甚至没皱眉,只是用另一只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低声说:“一一,我在。” 药酒的灼热感渐渐褪去,留下脚踝处闷闷的疼。 曾婳一松口,看着池衡手背上那圈清晰的牙印,红痕中间还泛着点湿意,心里头又慌又涩。 张嬷收拾着药酒罐,嘴里念叨着:“这伤啊,得养两天,别急着走动,小伙子,我那有小瓶的药酒,你拿一支走。” 池衡站在一旁点头,低头看了眼她那只断了跟的高跟鞋,又瞥了眼她绷紧的脚背,忽然开口:“得换双鞋。” 16开房 从张嬷家出来,池衡扶着曾婳一慢慢走。 经过祖传的推拿和药酒的沁润,脚踝的肿痛确实缓解了不少,曾婳一穿着池衡临时买来的平底布鞋,踩在青石板路上,虽然踏实,心里却七上八下。 “好多了,我自己能走。” 曾婳一轻声说,试图抽回还被池衡握着的手臂,她不想再像来时那样,几乎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池衡看了她一眼,没坚持,松开了手,但依旧保持着一臂的距离,虚扶着她的肘部,以防她再次不稳。 “我们调研的那些老宅子,还有好几个没看呢,”她忍不住开口,语气里带着点焦虑,“接下来怎么安排?” 池衡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她,又看向远处错综复杂的巷弄,无奈道:“你现在这样,怎么看?还是说你想一整天都躺在我怀里?” 曾婳一被噎了一下,脸颊更红了:“那……那也不能因为我耽误工作啊。” “没耽误,”池衡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我刚才在张嬷家,跟几个老太太聊了不少纺织厂的旧事,还有这附近胡同几十年变迁,都记下来了。” 他晃了晃手里的笔记本:“你到时候负责资料整理,我回头跟你同步。” 曾婳一看着他,心里头那点焦虑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 他总是这样,看似随意,却总能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让她安心,却也让她更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对他的依赖。 池衡没等她反驳,拿出手机划了几下:“这附近有家民宿,条件不错,离旧厂区也近。” “啊?” “我们去开房吧。” “……?” “你现在受着伤,不适宜走访运动,”池衡解释道,语气平静,“这里离公司和市区都远,来回折腾,不如在这边找个条件不错的民宿住几天,方便养伤,也方便我照顾你。” “那调研工作怎么办?!” 曾婳一立刻追问,她不想因为自己的私事,影响工作,更不想做那个因为和他有私人关系就吃白饭的娇气鬼。 她明明是有能力的,不是只能依附他的菟丝花。 “你休息,我去调研。”池衡说得理所当然。 “不行!”曾婳一反驳得很快,声音都提高了些,“这是两个人一起的工作内容,我不能……” “不能什么?”池衡打断她,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不能依赖我?” 曾婳一被他看穿了心思,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却还是硬着头皮说:“我只是……不想因为私人原因,影响工作,我也有能力完成自己的部分。” 池衡沉默了几秒,轻轻叹了口气,:“一一,依赖不是什么坏事。” 曾婳一抬起头,看着他。 “人本来就是互相依赖的,”池衡的声音很温和,“我依赖你给我的感觉,你也可以依赖我对你的照顾,这和你是否独立、是否有能力,并不冲突。” 曾婳一愣住了,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被触动。 “在国外这两年,你不是做得很好吗?一个人远离家乡,搞定Verve的项目,赢得行业奖项……这些都证明了你足够强大,而现在,只是接受一点合理的照顾,并不抹杀你的任何价值。” 她似乎一直以为,依赖是软弱的表现,是她想要成长就必须摆脱的东西。 可池衡的话,让她有些迷茫,又有些……松动? “我知道你想要成长,想要变得更独立,我也希望你能做到。但这并不意味着,你要把我推开,拒绝我对你的好。” 他的目光很真诚,带着她熟悉的温柔:“如果今天受伤的是我,你会扔下我不管吗?” 曾婳一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她当然不会。 她承认,自己对他有着下意识的依赖,这种依赖深入骨髓,是两年的分离也没能彻底斩断的。 可她也真的想要成长,想要在事业上、在生活中,都能更自主一些。 “我……”曾婳一张了张嘴,最终只是轻轻地说,“我知道了。” 池衡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那民宿?” 曾婳一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池衡带着曾婳一拐进一条更僻静的巷子,尽头藏着家民宿,推门进去,木质的清香混着淡淡的青草味扑面而来。 前台姑娘核对过信息后,笑盈盈地递过房卡:“池先生,您订的两室两卫两厅套间。” 曾婳一跟着他往里走,踩在吱呀作响的木地板上,目光扫过宽敞的客厅和精心布置的角落——粗陶花瓶里插着风干的芦苇,墙上挂着老厂房的油画,处处透着巧思。 “那个……房费,我们AA吧。”她停下脚步,认真地说。 池衡正弯腰帮她把包放在沙发扶手上,闻言动作一顿,抬眼看向她,有点无奈又有点好笑:“曾小姐,现在是工作时间,算公费。” 他没直接拒绝,也没答应她的AA提议,只是非常自然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屏幕亮着微信二维码:“加个微信,方便传调研素材和行程安排。” 理由充分、正当、无法拒绝。 曾婳一拿出手机扫码,看着通讯录里新出现的那个无比熟悉的头像,那点因AA被驳回的不自在,被更复杂的情绪顶了上来——两年了,他们终于又有了除电话外的联系方式,聊天框里却只有冰冷的好友已添加提示。 房间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安静和微妙,曾婳一坐在沙发上,受伤的脚靠在软垫上,目光不知道该落在哪里。 池衡看了眼腕表,开口道:“你休息一下,我出去买点吃的和必需品,很快回来,调研的事不急,等你舒服点再说。” 他语气自然,没有刻意殷勤,却安排得周到。 曾婳一轻轻点头,低声道:“好,谢谢。” 门轻声合上,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不自觉地环顾这个临时落脚点,目光最后停留在开放式厨房的岛台上——台面整洁,厨具齐全。 记忆冷不丁地闪回过去。 她那个时候还在迭境兼职,和池衡也没有在一起,但他总爱借新品试吃的名义溜进后厨,端出来的却总是她偏爱的口味——烤得边缘焦脆的玛德琳,淋着厚厚草莓酱的松饼,或者一杯特意减了糖分的热可可…… 后来真的在一起了,她的饮食起居便仿佛自然而然地全权交给了池衡,无论是在他家,还是在她江城名邸的小公寓。 有一次,她吃着吃着,忍不住抬起眼睛看他,半是真心半是调笑地夸赞:“池老板,你怎么这么会做饭啊?” “家里出事,很早就开始照顾自己了,没遇见你之前我一直都是一个人,总得学会把这些事做好。” 他语气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实,却让曾婳一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了,想起他常常流露出的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几乎是下意识扑到他面前,靠在他胸口:“对不起…我不该乱问的,那个……以后我也给你做饭吃!” 池衡垂眸看着她那双盛满了心疼和讨好的眼睛,亲昵地捏了捏她的脸,语气又回到之前常见的调侃:“你啊?还是安心吃吧,比较有天赋。” “……你瞧不起谁呢!” …… 分手后,她只身去了纽约,也开始自己学着下厨,照着菜谱,一次次尝试,却总觉得做出来的东西,少了那么一点味道。 不是火候不对,也不是调料偏差,而是那种无论怎么烹调,都复刻不出的、独属于他手下的温暖和安心。 窗外的鸟鸣声清脆,终于将她的思绪从深沉的回忆泥沼中拽回。 曾婳一怔怔地看着眼前冷清而陌生的民宿厨房岛台,方才那十几分钟里,她竟完全沉浸在过去,连池衡何时开门回来的都未曾察觉。 直到他将几个购物袋放在茶几上发出声响,她才意识到他已然站在面前。 ------ 偷我文发到其他网站上的,你什么意思,求放过我这个糊b好吗,别偷了,我又不收费有什么好偷的(收费的更不能偷了,不要剽窃别人的作品!!!)( ?`?′?) 17吃饭 “又在发呆?”池衡整理着袋子里的东西,头也不抬地问道。 “……我没有。”她下意识地否认,声音有些发虚,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那些食物,仿佛还是当年那个嘴馋又好奇的女孩,下意识地想知道他买了什么好吃的,今晚又能尝到什么菜。 池衡察觉到她的视线,轻笑一声,拿出一盒饼干递给她:“先垫垫肚子,离吃饭还有一会儿。这边外卖不好叫,你还得养伤,简单做点。” 曾婳一接过饼干,没有问他具体要做什么菜,只是沉默地拆开包装,小口吃着,目光不自觉地被他牵引,看他带着食材走向岛台,看他拧开水龙头熟练地清洗蔬菜,看他骨节分明的手握着刀,利落地将食材切分成均匀的形状。 门铃响了。 池衡擦了擦手,走去开门。 是李姚,他提着两大袋东西,利落地放在门口:“池总,东西都齐了,按您吩咐买的换洗衣物、电脑、还有调研要用的工具都在这里。” 他的目光极快地扫过屋内,掠过厨房台面上刚采购回来的新鲜食材、老板身上那条格格不入的围裙,以及沙发上安静咬着饼干发愣的曾婳一…… 李姚眼神里闪过一丝了然,又很快垂下视线,恢复专业态度。 “辛苦了。” “应该的,池总,曾小姐,有需要再联系我。”他识趣地没有多问,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开。 池衡关上门,先将那个装着衣物的袋子递给曾婳一:“回房间试试尺寸合不合适,都是按你以前的码数准备的,合适的话就放沙发上,等会我一起洗烘。” 他的语气极其自然,仿佛记得她的尺码、理所当然地包揽下杂事,是早已刻入习惯的本能。 曾婳一接过袋子,低头翻找,最上面正好是一件柔软的棉质睡衣。 她捏着肩线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尺寸似乎……正合适。 一种微妙的惊讶和难以言喻的情绪在她心底悄然蔓延——他居然还记得这么清楚。 其他的贴身衣物她没好意思再拿出来细看,只是用手指悄悄摸了摸面料,便迅速将衣物迭好塞回袋中,试图藏起那一瞬间的慌乱。 她继续抱着饼干啃咬,目光追随着池衡忙碌的身影。 他率先打破沉默:“下午我先不出门了,有些资料要整理,你脚不方便走动,就在旁边帮着做初步的归类和筛选吧。” 他没有把她完全排除在工作之外,而是用一种极其平常的姿态,为她预留了一个并肩的位置。 曾婳一没接话,却忽然捕捉到了另一个重点,她抬眼,语气里带着一丝恍然和嗔怪:“李姚他现在到底是设计总监,还是你的私人助理?怎么连买衣服这种事都归他管?” 她顿了几秒,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怪不得当初他那么及时地出现帮你打掩护,骗我去二楼那个房间,原来他一直都是你的帮凶。” “记仇倒是记得清楚,”池衡转过身,靠在台前望着着她,眼神里带着几分无奈,“李姚现在确实是设计总监,不过有些私事交代他办更顺手。” 他语气坦然,仿佛这并没有什么不妥:“至于骗你来招商会那件事,主谋是我。” 话题不经意滑向了那个并不算愉快的重逢。 曾婳一被他坦荡的承认噎了一下,倏地低下头,指尖飞快地划开手机屏幕,漫无目的地在各个应用间切换,试图掩盖刚才的失言。 房间里忽然又安静下来,空气中只剩下渐渐弥漫开的食物香气,一种混合着疏离与亲昵的复杂氛围在两人之间无声地流淌,沉默反而成了最震耳欲聋的语言。 时间悄然流逝,不久,池衡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 清蒸鲈鱼身下垫着姜片,上面撒着细切的葱丝和红椒丝,热油刚刚淋过,散发出诱人的鲜香,红烧小排骨色泽油润,浓稠的酱汁包裹着每一块肉,清炒西兰花还保持着翠绿和清甜,旁边配了两碟切得大小刚好、方便入口的橙子块和西瓜块。 “吃饭了。” 池衡解下围裙,语气寻常得像过去的每一天。 两人在餐桌旁坐下。 曾婳一夹起一块小排送入口中,那熟悉的、甜咸交织的浓郁滋味瞬间包裹住味蕾,肉质酥烂,几乎入口即化,是她记忆中吃了无数次的味道。 她又尝了一口鱼肉,鲜嫩润滑,带着恰到好处的姜葱香气,没有一丝腥味。 最后夹起一朵西兰花,清爽的口感恰好中和了之前的浓郁。 这过于熟悉的味道,像潮水般汹涌地冲刷着她的感官和记忆。 曾婳一埋着头,专注地吃着碗里的饭,不敢抬头看池衡。 此刻的安静并不尴尬,反而充满了一种令人心慌的亲昵与自然,仿佛中间那两年的分离从未存在,他们只是经历了一个短暂的昨天。 这种要命的错觉让曾婳一愈发不知所措。 理智在提醒她保持距离,身体和味蕾却早已习惯了这份温暖,她只能更用力地握紧筷子,将所有的混乱情绪和着饭菜,一起默默咽下。 饭后,池衡整理完洗烘好的衣服,分配了房间,又利落地收拾了碗筷,曾婳一坐在原地,听着这充满生活气息的声音,有些恍惚。 两人之间那点微妙的氛围很快被工作取代。池衡坐在单人沙发上处理文件,偶尔低声和她确认细节,曾婳一则负责筛选分类,在电脑上做好备注。 时间在专注的工作中流逝得很快,这顿午餐本就吃得晚,没多久窗外的天就染上了橘色。 最后一张照片归类完毕,曾婳一保存好文档,合上电脑,其实工作本身并不累,只是和池衡单独相处的那种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松懈下来。 积累了一天的疲惫感瞬间席卷全身,她向后一倒,整个人陷进了柔软的沙发里,闭上了眼睛。 18吻(微微H) 过了好一会儿,曾婳一才撑着坐起身,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我有点累了,先去洗个澡。” “嗯,”池衡应了一声,他从单人沙发上站起身,也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膀,“水温别调太凉,放松一下,洗完叫我,药酒得再揉一次。” “知道了。”曾婳一低声应了,扶着沙发站起来,翻出干净的换洗衣物,慢慢走向浴室。 温热的水流缓解了不少疲惫,氤氲的蒸汽迷糊了镜面,也模糊了那些不合时宜涌上心头的亲密回忆。 等她吹干头发,换上那套柔软的棉质睡衣回到卧室躺下,感觉整个人都松散了下来。 还没得及叫池衡,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路翊。 她接起电话,那边立刻传来路翊压低却难掩急切的声音:“江湖救急!我妈和我爷爷突然袭击,就在我旁边盯着呢,演得像一点啊!” 还没等她回应,路翊的声音立刻切换成一种夸张的亲昵:“宝宝,最近忙不忙呀,有没有想我?” 曾婳一叹了口气,认命地打着配合,她也刻意放软了声音,带上一点撒娇的语调:“刚洗完澡,躺下了,我好想你……” 她的话音未落,虚掩着的房门被轻轻推开。 池衡在另一间浴室冲洗过,发梢还微微滴水,此时已经换上了一身深色的家居服,领口微微敞开着,露出小片锁骨。 他手里拿着张嬷给的那支药酒,正准备进来,却恰好将她那句刻意放软的“好想你”听了个一清二楚。 曾婳一完全没察觉到门口有人,还在艰难地应付电话那头:“啊?哦,你也是……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爱你,拜拜。” 池衡的脚步顿在原地,听她亲昵地和路翊通话,脸上的温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曾婳一如释重负地挂断电话,长长吁了口气,一抬头,却撞进池衡深不见底的目光里。 他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脸色沉静,却无端让她感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他倒是会挑时间。” 池衡反手关上了房门,一步步走近。 刚刚沐浴后的清新气息混合着药酒的味道,在寂静的房间里弥漫开来,让人心慌。 曾婳一下意识地坐直身体想解释:“不是,你误会了,刚才是因为……” 话说到一半,她停住了。 她为什么要向他解释?他们现在什么关系都不是,更何况,路翊的事情一时半会也不能够说出口。 “因为什么?” 池衡在床边停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沉沉地锁住她,仿佛要将她看穿:“因为需要他,还是想他了?” 他这没有名分的质问很平静,却让曾婳一控制不住地发慌。 池衡俯下身,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将她彻底困在柔软的床铺和他灼热的气息之间。 药酒被随意丢在床边,他整个人笼罩下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曾婳一能够清晰地看到他眼底不加掩饰的醋意。 “曾婳一,”他连名带姓地叫她,“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呢?” 池衡的目光紧紧锁着她,不容她闪躲,他的滚烫的呼吸灼烧着她的神经。 曾婳一想推开他,身体却像被定住般动弹不得,所有力气仿佛都被抽走了。 池衡凝视了她几秒,眼底翻涌的情绪转化为一种更危险的欲望,几乎要将她吞噬。 “池衡,你冷静点……”曾婳一心跳狂跳,声音都有些发颤。 “我很冷静,”他打断她,目光直白地落在她唇上,“我现在想吻你。” 曾婳一呼吸停滞了几秒,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的渴望太过浓烈,让她无法思考,也……无法拒绝。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推开他,只是攥紧了身下的床单。 池衡看着她的反应,意料之中地笑了笑,给出了最后的通牒: “我数五秒,你不推开的话,我就当你同意。” “五……” 他的声音缓慢而清晰,敲在她的心上。 “四……” 她的心跳声在房间里震耳欲聋,理智在尖叫着危险,可身体还是没有任何动作。 “三……” 曾婳一最终闭上了眼睛,像是认命,又像是一种无声的默许。 池衡没有数到最后。 下一秒,温热的唇已经精准地覆了上来,他揽住她的腰,两人一起陷入柔软的床垫之中。 这个吻起初带着一种试探的温柔,但很快就变得深入而急切,仿佛在确认什么,又像是在宣泄或者惩罚。 他撬开她的牙关,深入其中,纠缠吮吸,唇舌厮磨,吻出些许粘腻的水声。 曾婳一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念头都在池衡熟悉的气息和温柔的强势下化为乌有,所有的理智和挣扎在此刻土崩瓦解,只能生涩地、被动地承受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吻。 意乱情迷间,他的手掌本能地探进她睡衣的下摆,抚上她腰侧细腻的皮肤,缓缓往上游移。 睡衣是带着胸垫的款式,曾婳一没有穿内衣,此刻却方便了池衡的得寸进尺。 他掌心拢住她的乳肉,拇指精准擦过顶端,感受着她的乳尖在他的抚弄中迅速苏醒。 “嗯……” 她不受控制的呻吟被他更深地吻住,化作模糊的呜咽,池衡的趁机加重力道,握满了柔软的乳肉,指缝夹住那逐渐硬挺的顶端,时而轻柔地捻动,时而用轻轻刮擦。 就在她身体不由自主地发软,几乎要完全沉溺于这久违的快感时—— 池衡毫无预兆地放开了她。 他撑起身,胸膛微微起伏,呼吸有些重,目光在她泛着水光的唇瓣上停留了片刻,收回了停留在她胸口的手。 曾婳一迷蒙地睁开眼,对上他复杂难辨的眼神。 那个带着绝望和告别意味的夜晚,仿佛隔着时光再次隐约浮现。他此刻的停顿,像是一种本能的条件反射,仿佛不确定这即将更近一步的亲密是新的开始,还是另一场心照不宣的、短暂放纵的前奏。 池衡像是要挥开那些回忆一般,僵硬地拿过一旁被遗忘的药酒,倒了一些在掌心搓热,仿佛刚才那个险些失控的人不是他。 “脚。” 他声音还有些沙哑,但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沉稳。 曾婳一还沉浸在刚才突如其来的亲密和更突如其来的中止,她机械地把受伤的脚踝伸过去。 他温热的手掌覆上她的皮肤,力道适中地揉按着,药酒辛辣温热的气息弥漫开来,试图驱散空气中那份未尽的暧昧。 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池衡专注地涂药,曾婳一则偏过头看着窗外彻底暗下来的天色。 只有耳根那抹无法消退的红晕和胸腔里依旧失序的心跳,证明着刚才的擦枪走火真实地真实地发生过,又戛然而止。 终于,他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掌心的温度撤离,脚踝处只留下药酒挥发带来的凉意和深入肌理的温热感。 池衡沉默地站起身,低声说了一句:“好好休息,晚上如果饿了,随时可以来喊我。” 说完,他拿起药酒,转身离开了房间,并轻轻带上了门。 咔哒。 门锁合上的轻响,像是一个开关,瞬间将所有的暧昧、紧张、以及他带来的强大存在感彻底隔绝在外。 房间里只剩下满室令人心慌的寂静。 曾婳一往后倒进柔软的枕头里,手指抬起,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嘴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方才近乎失控的力度和温度。 ——“最后做一次,好不好?” 两年前的记忆像决堤的洪水,伴随着窗外相似的夜色,汹涌地将她吞没。 19回忆-2(分手) 两年前。 “Verve的回复来了,说愿意等你到下周末。他们看中你的灵气,但也说了,你的视野太局限,需要狠狠打磨。” 曾婳一盯着文件上的字,想起父母的话,想起池衡沉默的脸。 她一直以为抗拒出国是反抗父母,此刻才惊觉,或许只是在逃避——逃避对专业的野心,逃避离开池衡后的独自面对。 “我做自媒体,不就是想证明不用走你们铺的路,也能活好吗?” 她嘴硬,声音却发虚。 “证明独立,不是把自己圈在小圈子里,”周琳笑了,“是有能力站在任何地方,都能活得漂亮。你现在的问题是,既想靠自媒体证明独立,又怕离开你的男朋友没了感情依靠,既想在设计圈出头,又怕承认自己的野心。” “还有,虽然是你父母的安排,但你其实是喜欢建筑设计的,对吗?” 曾婳一没反驳,周琳的话精准地刺破了她一直以来用以自我欺骗的泡沫。 她打开手机,点开池衡的对话框,输了几个字后又删除。 她瞒着她出国的事情,瞒着他吃药,现在还在冷战。 她知道自己该跟他说清楚,却怕听到他的声音,怕自己好不容易硬起来的心,又软下去。 “谢谢周老师,我会认真考虑的。” 江城名邸。 曾婳一蜷在沙发里,手里虚虚地握着那张邀请函。 她看着父母收拾茶几上的玻璃杯,突然开口:“爸爸,妈妈,谢谢你们。” 曾辉和姜知棠对视一眼。 “谢谢你们把我宠得这么……娇纵。” 姜知棠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娇纵这个词,但曾婳一没给她机会。 “你们给予我的教育、资源,我都知道有多珍贵。只是……我不喜欢被安排,从小到大,选专业、考证书,连周末报什么兴趣班,都是你们替我决定。” “我叛逆,跑去搞自媒体,但其实你们也没真的拦我。” 姜知棠又想说什么,被曾辉按住手。 “但这次出国,不是妥协。” 姜知棠表情微微松动,曾辉则沉默地看着她,像是在判断她话里的真假。 曾婳一的声音稳了些:“我想抓住这个机会,不是因为你们觉得好,是我自己想站得高一点。等我从Verve回来,做什么、在哪里,都让我自己选,好不好?这是我人生中最后一次听你们的规划。”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下了起来,淅淅沥沥打在玻璃上,像无数根细针,轻轻扎着寂静的夜。 姜知棠叹了口气,伸手抚她的头发:“婳婳,我们不是要安排你,是怕你走弯路。” 她顿了顿,和曾辉对视了一眼,犹豫着开了口:“前几天……我们去找过池衡了。” 曾婳一有些错愕地抬头。 “是我们不对,没提前告诉你,那孩子……对你倒是有几分真心。” 曾辉没说约谈的细节,只继续道:“我调查过了,他的店刚有起色,正是拼事业的时候……你既然决定要出国,就别耽误他。” “异国恋太磨人了,”姜知棠补充道,声音里带着过来人的怅然,“真正的爱不是捆在一起,是各自往前走,还能在高处遇见。你得让他好好发展,也得让自己好好飞,知道吗?” 父母走后,他们的话在耳边回响,像最后的推力,将她推向那个早已做好的、却迟迟不忍心执行的决定。手机在掌心被握得发烫,纠结再三后,曾婳一还是选择了拨通号码。 “一一?”池衡的声音混着雨声,带着点模糊的沙哑。 “池衡,我……想跟你谈谈,”曾婳一的心跳得飞快,“我去找你。” “不用,”池衡的声音陡然清晰,坚定得不容置疑,“我过去,你等我。” 曾婳一挂了电话,望着窗外的雨幕发怔。 印象里,好像永远都是这样——她闹脾气摔门而出,他会默默跟在身后;她随口说想吃城南的馄饨,他会绕远路去买;连这次闹冷战,也是他先递来的台阶。 他总在向她走,九十九步,他走得义无反顾,她却连最后一步,都要踌躇。 门铃响时,雨势正大,曾婳一拉开门的瞬间,呼吸顿住。 池衡站在雨幕里,黑色T恤湿透了,贴在身上,勾勒出紧实的肩背线条,发梢滴着水,顺着下颌线滑进衣领,狼狈至极。 眼神却亮得惊人,直直落在她脸上。 这场景太熟悉——他们初遇那天,他也是这样淋得湿透,浑身是伤,却固执地不肯进门。 “你……”她张了张嘴,最终只是侧身让开,“进来吧。” 池衡没动,只是看着她,眼神复杂。 “去洗澡,”她皱眉,“你这样会感冒。” 浴室的水声哗哗响着,曾婳一翻出他留在家里的备用衣物。 恍惚看见过去无数个清晨,他穿着这套衣服,在厨房给她煮面,围裙歪歪扭扭系着,却笑得温柔。 池衡出来时,发梢还在滴水,浴袍的领口松垮垮垮,露出半截锁骨。 他在客厅沙发坐下,离她隔着一个抱枕的距离,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栀子花香,却盖不住那层若有若无的疏离。 “池衡,”曾婳一先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没了小作精的张牙舞爪,只剩难得的严肃,“我要去美国,Verve工作室,两年。” 池衡握着水杯的手紧了紧。 他早知道了,从她父母嘴里,从她这些天的冷淡里。 可亲耳听到,还是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钝痛从胸口蔓延开来。 “好,”他顿了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支持你。” 曾婳一胸口一闷,眼里的失望藏不住:“你连一句挽留都没有吗?” 她其实想听见他说挽留,哪怕只是带着点霸道的虚无缥缈的“不准”,也好过这轻飘飘的支持。 “挽留你,让你留下来,然后呢?看着你因为错失机会后悔吗,我不想成为你的枷锁。” 池衡转过头,眼底蒙着层水汽,看不清情绪。 曾婳一被他说得哑口无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你不是。” 池衡打断她,身体前倾,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带着种破釜沉舟的坚定:“一一,你去,我陪你去。” 曾婳一愣住,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你去纽约,我陪你。” 池衡上前一步:“迭境这边可以交给合伙人,我去美国那边找机会,做个工作室也好,哪是从零开始……” “我陪着你,不用异国恋。” 曾婳一看着他,心脏突然抽痛,这个沉稳内敛又可靠的人,此刻像个赌徒,愿意押上自己的一切,赌一个根本不确定的未来。 茶几上的手机亮了,池衡的屏幕朝上,弹出条微信消息,预览文字刺眼: 【池总,融资款到账了!扩张方案我整理好了,明天给您过目?】 曾婳一的目光落在那行字上,突然清醒。 ——那是他一步一个脚印的心血,凭什么要为了她,说放下就放下? 父母的话还在耳边回响。 “你疯了?”她的声音发颤,“你的事业在这里,融资刚到账,正是扩张的好时候……” “事业可以再拼,可你只有一个。”池衡伸手想碰她的脸,被她偏头躲开。 “池衡,我们分手吧。” 他的手僵在半空,眼神一点点暗下去,像被掐灭的烛火。 雨声似乎都停了,客厅里只剩下挂钟滴答的响。 “……什么?” 曾婳一逼自己迎上他的目光,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下来:“我们都应该往前走,我们的人生规划本就不同,等到两年后……” 她戛然而止。 未来太远,谁也不敢承诺。 池衡看着她,看了很久,久到曾婳一以为他会像以前那样纵容地妥协,或者像那天一样争吵。可他只是站起身:“我知道了,我不拦你。” 他神色晦暗,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许久才开口:“或许……那天我根本就不该打碎那个杯子。” 如果没打碎杯子,没去找创可贴,没发现那盒药,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的争吵,不会有此刻的告别? 曾婳一再也忍不住,冲过去抱住他,眼泪汹涌而出:“跟那个没关系,池衡,真的没关系。” 是她的选择,是她想让他们都变得更好。 池衡没说话,抬手回抱她,仿佛未来不会再见,想拼命把她揉进身体里。 低头看着她泪痕未干的脸,眼神里翻涌着太多情绪——不舍、不甘,还有一丝绝望的恳求。 “一一,最后做一次,好不好?” 窗外的雨还在下,敲打着玻璃,也敲打着她摇摇欲坠的心防。 曾婳一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看着他紧抿的唇,最终,轻轻点了点头。 放纵这一回吧。 两年的时间,足够冲淡很多东西,或许足够让他们在各自的轨道上,永不相逢。 池衡的膝盖抵进床垫,他捧起曾婳一的脸,拇指近乎粗暴地擦过她的唇瓣。 下一秒,他的唇狠狠压了下来。 这不是他们之间惯有的那种温柔缠绵欲拒还迎的吻,而是以往都没有的力道,强势、暴力,带着某种近乎绝望的占有欲。 他的犬齿碾过她的唇,舌尖强势地撬开她的齿关,近乎蛮横又偏执地扫过她口腔的每一寸。 曾婳一尝到了铁锈味,不知道是谁的唇被咬破了,可池衡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唔......”她下意识想躲,却被他扣住后脑。 池衡置若罔闻,继续吻着,每一次唇舌的交缠都重得像是在惩罚,又轻得像是在告别。 他湿热的吻开始下移,在她颈侧流连,突然在曾经留下过吻痕的位置狠狠咬了一口,呼出的热气灼烧着她突突跳动的血管。 曾婳一疼得抽气,可那疼痛里又夹杂着一种奇异的快感,池衡的舌尖在咬痕上流连,像是固执地用这种方式在她身上留下印记。 ——讨厌也好,恨也好,至少别忘记我。 他的手掌顺着她的腰线滑下,动作既粗暴又温柔,像是要把这具身体的一切都铭记于心——她腰窝的弧度,她大腿内侧的柔软,她每一次身体颤抖的频率。 掌心贴着她的唇肉摩挲,那颗娇小的阴蒂已经在池衡的揉弄下悄然挺立。 池衡的指尖在入口处徘徊,既不像从前那样耐心爱抚,也不像她期待的那样长驱直入,只是用指腹轻轻揉着那圈敏感的褶皱,像在无声地质问。 可是太安静了,连水声都没有。 没有往日的喘息和情话,像场拙劣的默剧。 他像以前无数次那样试图唤起她的反应,可是无论他怎样耐心地做前戏,熟悉的穴口依旧没有湿润。 两指探进绵密紧致的甬道,略微艰难地抽插着。 曾婳一身体僵硬地仰卧,池衡的气息覆在她身上,带着熟悉的滚烫,可她的身体却像被施了咒,干涩得厉害。 她能清晰感知到他的颤抖,那颤抖从指尖漫到肩头,像一场无声的哀求,求她别把两人的最后一夜,变得这样残忍。 以往这个时候,她早就软成一滩水,可现在只觉得疼,不是身体上的,是心里某个地方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曾经无措施的亲密总让她有种危险的沉迷——没有隔阂的肌肤相贴,体温交融时近乎灼烧的失控感。 这些瞬间让她错觉他们之间不存在任何边界。 可是现在呢? 或许刚才就应该狠心决断地拒绝,把最后这点留恋砍得干干净净。 心软的纵容,只会让相爱的人分离更加艰难。 池衡眼眶通红地望着她:“一一……为什么……不湿……” 曾婳一偏回头去,闭上眼睛,不忍心看他受伤的样子。 她害怕自己好不容易硬起来的决心,在他的目光里,溃不成军。 “直接插进来吧,”她咬着牙,又下定决心般补了一句,“记得戴套。” 池衡的动作僵住了,他微微退开一点,呼吸粗重地打在她脸上:“什么?” 她闭眼逃避的表情仿佛在嗔怒:看啊,你不是怪我偷偷吃药吗,现在我都按你说的做了,你怎么反而难过了? “戴套啊,”她复述,声音轻飘飘的,“你不是最在意这个吗?” 她故意说着难听的话,好像这样就能掩盖自己发抖的手指和决心。 她多希望他能懂,这是她最后的挣扎,用最刺人的话,把他推得远些,好让自己断了念想。 池衡眸中闪过痛楚,却默默起身,翻出抽屉里的安全套。 撕包装时,塑料的脆响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像在撕碎他们最后的体面。 阴茎缓慢顶入穴口,曾婳一闭着眼,感受着被入侵的涨麻和熟悉的重量,却总觉得隔了层薄到透明的膜。 这层膜,是安全的保障,更是横在两人之间的,关于未来的鸿沟。 绞缩的穴肉哪怕干涩,仍肌肉记忆般含吞那根性器,一吸一咬间,是本能的眷恋,更是清醒的钝痛。 池衡沉默着,落在她脸上的吻渐渐变得轻柔,下身却在机械地捣撞,只传来沉闷的肉体交缠声。 他突然加快了节奏,像要把所有未尽的言语都撞进她身体里。 “嗯……”濒临临界点时,池衡闷喘着,突然将阴茎从她体内撤了出来,他扯下套子扔在一旁,整个人都在发抖,像是被抽干了力气。 曾婳一茫然地睁眼,似乎有什么滚烫的液体砸落在她胸口,烫得人发疼。 “曾婳一,你爱我吗?” 灯光落在他脸上,把他脆弱的样子照的一览无遗。 他的声音近乎失控地颤抖,像被狂风撕扯的细线。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曾婳一张了张嘴,想说,爱的,爱到连此刻的痛都甘之如饴。 可如果说了,筑起的所有防线都会崩塌——行李箱里已经签好的留学协议,和导师反复修改的研究计划,向父母证明自己的决心。 这些为独立攒的底气,这些挣脱原生束缚的野心,像悬在头顶的利剑,逼着她把爱字囫囵咽下。 ——她不能回头。 曾婳一狠下心,闭上了眼睛,听见自己心跳如擂。 池衡等了几秒,这几秒内,时间绵长又残忍,最终他只是慢慢低头,俯身抱住她,滚烫的胸膛紧贴她的身体,像过去无数个相拥而眠的夜晚重现。 “我知道了。” 他把脸埋在她颈窝里,眼泪滚烫,似乎流得更凶了,浸湿了她的皮肤。 “我知道了……” 他呢喃着,在她耳边复述这四个字,混着泪与哽咽,却重重砸在曾婳一心上,砸得她整个人都跟着支离破碎。 不知过了多久,池衡的泪渐渐停歇,身体却仍紧紧圈着她,像害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 曾婳一始终没动,任由他抱着,任颈间的潮湿渐渐变凉,任窗外的雨浇灭了两人最后的那点温存。 直到后半夜,池衡终于起身,他动作极轻,替睡着的她掖好被角,又望了她许久,才转身离开。 清晨,曾婳一睁眼,望着空荡荡的房间,泪水无声滑落。 她摸向颈间,那里似乎还留着池衡眼泪的温度,可身边的位置早已不再有可以让她依靠的温度。 20还人情(手交/微H) 回忆的潮水缓缓退去,留下的是心底一片冰冷的荒芜和依旧清晰的钝痛。 曾婳一躺在床上,怔怔地望着天花板,指尖触碰到的颈侧皮肤,仿佛还能感受到当年池衡滚烫的眼泪砸落时的灼痛,以及那个绝望的夜晚,身体深处清晰记得的、被充满却又隔着无限距离的撕裂感。 那时她以为,两年的时间和遥远的距离,足以冲淡一切。 可是和他重逢才多久?仅仅是一个吻,几句对话,就轻易地撕开了她所有自以为愈合的伤口,让她再次清晰地看到里面从未真正停止流淌的思念。 她闭上眼,将脸深深埋进枕头里,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些纷乱的思绪。 枕头和被子上沾染着民宿洗衣液淡淡的清香,却也似乎混合了一丝极淡的、属于池衡身上的味道。 脚踝处的药效带着暖意,却丝毫驱散不了心里的混乱,最终,饥饿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想要靠近什么的冲动,让她鬼使神差地下了床。 或许……更想借此机会,和池衡谈谈那个戛然而止的吻,谈谈那些横亘在两人之间、未曾言明的过去。 曾婳一轻轻推开房门,客厅一片黑暗,只有池衡卧室的门缝下透出微弱的光。她放轻脚步走过去,本想敲门,却发现门只是虚掩着,没有关严。 透过门缝,她看到的景象让她瞬间僵在原地,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凝固。 池衡背对着门口,坐在床沿,他并没有完全裸露,下身还穿着家居长裤,但松垮的裤腰和紧绷的背部肌肉线条昭示着正在发生的事。 而他手里紧紧攥着的,正是她威脚后脱下来的那双丝袜。 丝袜柔软的材质被他用力握在掌心,甚至有些扭曲,他用它撸动性器的动作并不激烈,更像是一种沉浸在痛苦思绪中的无意识动作。 池衡微微仰头,紧抿着唇,压抑着喘息,脖颈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异常紧绷。 那是一种交织着痛苦、渴望、迷恋和极度自责的复杂表情——他仿佛不是在缓解欲望,而是在通过这件属于她的、残留着她气息的物件,惩罚自己,也试图填补某种两人分离后一直存在的巨大空洞。 曾婳一呼吸停住了,她现在应该立刻转身离开,但双脚却像被钉在了原地。 就在这时,池衡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猛地转过头—— 四目相对。 池衡的动作顿住,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讶异,但很快,那点惊讶就被一种更晦暗的情绪所取代。他没有慌乱遮掩,只是缓缓停下了动作,目光沉静地看着她,嘴角甚至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点自嘲又了然的弧度。 他并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用那种复杂难辨的眼神看着她,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仿佛在欣赏她此刻的窘迫和震惊,又像是在无声地邀请。 几秒后,池衡才慢悠悠地开口:“进来,把门关上。” 这种反常的镇定反而让曾婳一的大脑停止了思考,几乎是下意识地依言照做,迈步进去,反手轻轻关上了门,将自己彻底置于这暧昧而危险的氛围之中。 房间内安静得只剩下彼此清晰的呼吸声。 池衡依旧坐在床沿,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仿佛刚才被撞破尴尬的人不是他,他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连,最终落在她微微抿紧的唇上。 “吓到了?” 曾婳一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摇了摇头。 池衡轻笑了一下,他朝她伸出手,不是要拉她,只是摊开掌心,向上,是一个等待的姿态,仿佛笃定了她不会拒绝。 “过来。” 曾婳一的心脏怦怦直跳,脚像是不听使唤,一步步挪到了床边。 他仰头看着她,眼神深邃:“曾婳一,你欠我的人情……是不是该还了?” “……怎么还?”她被困在这令人窒息的氛围里,声音发颤。 “我很难受,”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里面翻滚着危险的暗示,巧妙地把问题抛回去,“你觉得现在应该怎么还?” 什么叫她觉得现在应该怎么还? 这近乎无赖的颠倒黑白让曾婳一头皮发麻,可她明知这是陷阱,是引诱,却还是鬼使神差地,像是被他的眼神和话语催眠了一般,缓缓伸出手,指尖微颤着,轻轻碰触到他摊开的掌心。 那团皱褶的丝袜滑落在地。 池衡温暖干燥的掌心瞬间收拢,彻底包裹住她微凉的手指,力道坚定,不给她反悔的机会。 他握着她的手,缓缓按向自己紧绷滚烫的小腹,肌肤相触的瞬间,两人同时轻颤,曾婳一的掌心能感受到他腹肌的坚硬轮廓和灼人的温度,以及皮肤下血液奔流的悸动。 时隔两年,再次如此直接的接触他身体,这种感觉既陌生又熟悉得令人心慌。 池衡没有停下,带着她继续向下,直到触碰到更灼热坚挺的存在。 “帮我……”他语气却带着恳求,仿佛她才是那个掌控一切的人,“一一,帮我这一次,好不好?” 她的手被引导着彻底覆上他微微勃起的阴茎,刚接触到的瞬间,那熟悉的尺寸和温度与她记忆中模糊的感觉重迭,却又更加清晰。 曾婳一指尖下意识想要蜷缩逃避,却被池衡更用力地按住。 那里的温度惊人,烫得她掌心发麻,青筋搏动的触感透过薄薄的皮肤传递过来,阴茎顶端渗出些许粘液,沾湿了她的指尖,让她耳根发烫。 池衡的呼吸骤然加重,他包裹着她的手开始缓慢移动,带着她描摹着自己性器的形状——滚烫、坚硬、脉络分明,每一寸跳动都仿佛在诉说他压抑已久的渴望。 曾婳一被迫感受着掌心里的变化,那根性器更加坚硬、滚烫,却又带给她一种久违的病态的亲密感。 他的指尖扣着她的指节,引导着她上下套弄茎身,节奏渐渐加快,阴茎在她手心里不断吞吐,每一次摩擦都带来更重的喘息和更令人脸红心跳的皮肤相撞声。 曾婳一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绪都被掌心惊人的触感所占据,一种混合着羞耻、怜悯和被需要的复杂情绪在她心底翻涌,冲垮了理智。 直到最后,池衡的身体猛地一颤,一声压抑不住的、混合着极度快感和痛苦的闷哼从他喉间溢出,温热的精液喷射而出,沾满了她的皮肤。 他擦紧了手边的床单,手臂上青筋凸起,整个人像一张拉满的弓,射精的过程持续了好一会才渐渐平息。 他最终彻底松驰下来,沉重地喘着粗气,将脑袋抵在了曾婳一的肩头。 两人紧握的手依旧没有松开,湿黏的液体弄脏了彼此的皮肤,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情欲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气氛。 曾媔一能感受到他身体的轻微额抖,能听到他沉重而混乱的呼吸声,掌心残留着灼热的湿黏和那股独特的气味,无声地宣告着刚才发生的荒唐。 她却只是僵直地站着,没有任何推开和回应的动作,仿佛灵魂抽离了一部分,旁观着这场沉沦。 池衡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着呼吸,然后松开了紧握她的手,扯过一旁的湿巾,细致地擦拭着曾婳一手上残留的浊白液体,随后才处理自己。 整个过程,他都沉默着,恢复了那种惯有的、让人捉摸不透的冷静,只是眼底残留的猩红和额角的汗珠,昭示着方才的激烈。 处理完毕,他抬眼看她,像是什么都没法发生过,自然地递了个台阶:“饿了吗?我去给你煮碗面。” 他用最日常的话语,轻描淡写地覆盖了方才极致暖味混乱的一幕,仿佛那真的只是一场人情的清算。 曾媔一看着他起身走向厨房的背影,腿还有些发软,她心里清楚,根本没什么人情可言。 有的只是她心甘情愿的沉沦,和他步步为营的勾引。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厨房门口,她才回过神来——她原本是来找他谈话的,是想来解开那些心结的。 可为什么,只要他一靠近,一用那种眼神看她,她就好像失去了所有思考的能力,只能跟着他的节奏走,被他牵引着,坠入更深的漩涡? 那些她想问的话,想理清的感情,在又一次的肢体纠缠和情感缴械后,变得更加混乱不堪。 她再次输得一败涂地,不是输给了他,而是输给了那个依然无法抗拒他的自己。 ———— *一些想说的话: 其实女主的挣扎欲拒还迎还有沉沦都很清楚了然,我想来聊聊男主。 男主此时的感情立场绝非表面看上去那么游刃有余,他的这些钓系引诱勾引之类的行为恰恰是他的“进攻策略”。两年前他是被女主抛弃的那一个,他的爱确实从未停止,但也很痛苦,两人的隔阂没有消除,他不能再像过去那样只是默默付出、等待她的回应。 他必须掌控节奏,引导局面,招商会的局、租房的守候、独处机会的制造等等,都是他重新拿回主导权的方式。他需要在女主不知情的情况下,确认她是否还会为他心动,是否值得他再次冒险。 总之就是用一些看上去很强制的手段去试探,逼她主动,逼她需要他,逼她沉沦,反复验证女主的心里是否还有自己的位置。但是日常相处中还是会下意识地像以前那样展露温柔,看上去很矛盾这个入怎么又强势又温柔,强势是他的勾引人的手段罢了,本色是温柔闷骚的jpg. 总之是一个步步为营的闷骚偏执钓系腹黑狗男。^^ 21坦诚 翌日清晨,曾婳一在卧室门后踌躇了片刻才推开。 客厅静悄悄的,餐桌上摆着温热的牛奶和煎得焦脆的太阳蛋,还有烤得恰到好处的吐司。 旁边压着一张便签纸,上面是熟悉的字迹: 【不要空腹,中午等我回来做饭。】 没有提及昨夜分毫,仿佛那惊心动魄的插曲只是她一个人的幻觉。 中午,池衡准时回来,拎着新鲜的食材,径直走进厨房,似乎今天只是寻常的一天。 曾婳一坐在客厅,听到不远处传来熟练的切菜声和烹饪的声响,低头假装整理照片数据,却有些心不在焉。 吃饭时,两人对话寥寥,内容仅限于工作,但偶尔,他的筷子会自然地将她多看了一眼的菜拨到她碗里,而她在短暂地停顿后,也会默不作声地吃掉。 这几天仿佛被施了魔法,回到最平静的从前。他依旧记得她所有细微的喜好,她也不再刻意抗拒他的照顾。只是这份平静下,少了从前的恣意撒娇和纵容宠溺,多了几分小心翼翼的克制。 两人之间有一种无形的默契,绝口不提那个夜晚,也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所有可能引发深入交谈的话题。 他们都清醒地沉溺在这种看似平静却暗潮汹涌的亲近里,谁也没有主动去捅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仿佛都在等待一个未知的契机,或者只是等待着看谁先无法承受煎熬。 接下来的日子,节奏变得更加规律而……磨人。 清晨,曾婳一躺在床上,听着客厅轻缓的关门声,心里空落落的,却还是强迫自己掀开被子,摸过床头的手机,等着池衡发来新的素材。 她把他用手机拍的厂房照片用专业软件细细修图,把他和老街坊聊天时记录的零散对话,一字一句整理成清晰的文档。 不知从哪天起,微信提示音响起,跳出的不再是冷冰冰的工作指示,有时是某堵爬满牵牛花的老墙,处处透露着生机,有时是巷口刚出炉的糖糕,隔着屏幕仿佛都能闻到甜香。 第一次收到时,曾婳一盯着屏幕愣了好一会,这是超出工作范畴的、带着私心的分享。 她指尖手指悬在输入框上,思绪万千,半天没敲下一个字,但这些琐碎的影像每时每刻都在搔刮着她努力维持的平静。 而池衡仿佛不在意她是否回复,依旧故我,只是分享的频率并不高,内容也总是恰到好处地停留在“工作之余顺便分享见闻”的模糊地带,让她连明确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每天傍晚,他回来时,手里总拎着东西,今天是还冒着热气的红糖糍粑,明天是裹着厚厚糖霜的山楂雪球,都是她以前最爱吃、总会蛮横地命令他去买的小零嘴。 她看着那些熟悉的东西,她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像拒绝微信消息那样,轻易地拒绝这份具象的纵容。又想起他说的依赖不是坏事,便也没再像以前那样急着摆手,只是默不作声地接过来,小口小口地吃掉。 这天晚上,曾婳一洗完澡,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肩上,踩着拖鞋穿着睡裙坐到客厅的长桌前,打开电脑处理资料。 池衡刚从另一间浴室出来,脚步自然地往她这边挪,目光在她滴水的发尾停留了一瞬,皱着眉:“头发不吹?又想头疼?” 她正对着一堆老厂房的结构数据犯难,闻言愣了下,才后知后觉地摸了摸头发,含糊地应了一声,身子却没动。 没一会,吹风机的嗡鸣声在头顶响起来。 池衡不知何时拿着吹风机站到了她身后,温热的风混着他身上沐浴露的清冽味道,一起笼罩下来。 他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动作轻柔熟练,偶尔会碰到她的耳廓或者后颈,曾婳一僵了僵,最终还是放松下来,任由他细致地给自己吹头。 临睡前,池衡又倒了药酒,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娴熟地将她的脚抬起,放在自己腿上。 微凉的药酒在掌心搓热,覆上她已消肿大半的脚踝,缓解那点残留的酸痛。 曾婳一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的吊灯发呆。 这几天被刻意压抑和忽略的种种情绪,在这令人放松的静谧里,终于找到了缝隙。 他的温柔,他的沉默,他的若无其事,都变成了一种无声的折磨,反复拷问着她的心。 曾婳一忽然轻轻开口: “池衡。” “嗯?”他应着,手上的动作没停。 “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池衡手上揉按的动作顿了顿,他抬眼看向她,嘴角勾起点意味复杂的弧度,半开玩笑地试探:“我说过的,我是你的情夫啊。” 曾婳一被噎得说不出话。 路翊的事不能坦白,她没法跟池衡解释清楚他们同谋般的关系,也没法否认自己对外有男朋友的说辞。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带着几分难堪。 良久,她像是败下阵来,坦诚道:“我承认,我对你是依赖的。” 池衡的手微微一僵,但很快又继续揉按,像是怕她反悔,没打断她。 “可能也还……”她终究没能把爱字说出口,只能化作一声叹息,“不止是依赖,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对的。” 他声音平静,反问:“你觉得依赖是错的?” “不是错的,只是……”她蹙眉,像是在组织语言,想让他明白那份盘踞在心底的不安,“我只是…怕又会变成那样,那个不管发生什么都只会躲在你身后,把所有难题和压力都推给你的曾婳一。” 池衡的手停在她的脚踝上,指腹摩挲着那块皮肤。 “我知道。”他最终只说了这三个字。 不是敷衍,而是真的明白——她怕的不是依赖,而是依赖之后可能要面对的两年前的重蹈覆辙,可能再次因为无法协调的分歧而崩溃。 “当年的事……”她犹豫着,还是提了起来,声音里带着歉疚,“我有很多问题。” “比如?”他望向她,引导她继续往下说。 “比如……”她抿唇,“我太任性了,用决绝的方式逼自己成长,说了很多言不由衷的话,却没好好考虑你的感受。” 他又沉默了片刻,忽然问:“如果现在再给你一次选择,你会怎么做?” 曾婳一怔住了。 放弃出国,留在原地?还是用更温和的方式告别?她发现,即使重来一次,当时的困境也似乎无解。 她只知道,现在的她依旧会被他吸引,依旧会依赖他,可那些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问题,人生规划、事业方向、甚至对亲密关系的认知——真的解决了吗? “我不知道。”她最终诚实地说出了这个回答,带着几分茫然和无措。 池衡看着她,忽然笑了,像是释然,又像是无奈:“至少你现在肯承认了。” “承认什么?” “承认你不知道,”他收回手,药酒的温热还残留在她皮肤上,“两年前的你,可是连犹豫都不会,直接就把我推开了。” 曾婳一心头一刺,酸涩感涌上鼻尖。 “所以……”她声音轻颤,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心底的问题,“你现在对我,是爱吗?” “如果我说是呢?” 她的呼吸一滞。 “你会推开我吗?” 曾婳一没回答,对上他那炙热的目光。 22重温(舔穴/H) 药酒的辛辣气还没散尽,混着客厅暖黄的灯光,在空气里酝酿出一种粘稠的热意。 “差不多了。” 曾婳一错开他的视线,想把脚收回来,池衡没松手,反而顺着她的动作微微俯身,温热的呼吸若有似无地扫过她的小腿。 “你刚才问我们算什么关系。” 他的指腹还停在她脚踝上,药酒的灼热透过皮肤渗进来,顺着血管往心里钻。 “现在有答案了吗?” 曾婳一盯着他低垂的睫毛,喉咙发干,但还是强撑着最后一点嘴硬:“没有。” “怕了?”他轻笑,“刚才讨论依赖的时候,不是挺坦诚的吗?” “那不是一回事……”她想反驳,却被他忽然逼近的动作打断。 池衡忽然单膝抵上沙发边缘,整个人陷进她双腿之间的空隙,视线刚好平齐于她的膝盖,这个角度让她裙摆下的风光若隐若现。 曾婳一的心跳瞬间乱了,下意识地想并拢腿,却被他抬手稳稳按住。 “一一,依赖不止一种方式。” 他的指尖顺着她的小腿曲线缓缓上移,在膝盖凹陷处暖昧地画圈,像是在犹豫,又像是在等待她的默许。 曾婳一屏住了呼吸,理智在尖叫着后退——路翊还在扮演她的男友,他们的关系还悬在半空,那些关于未来的迷茫还没解开,无数个理由让她应该立刻推开他。 可身体却背叛了意志,连呼吸都随着他的动作变得轻缓而潮湿,皮肤在他指尖下微微发烫,甚至不由自主地向他手指的方向贴近。 “池衡……” 这声呢喃像道开关,瞬间击碎了他最后那点克制。 池衡的掌心突然贴上她膝头,五指张开,不容抗拒地将她双腿分得更开,裙摆顺着动作堆迭在腿根,露出大片莹白的肌肤。 他吻上她的腿,温热,潮湿,动作带着一种积压了两年的迫切,但又在努力控制着力道。 曾婳一浑身一抖,手指下意识地插进他发间,分不清是想推开还是按得更近。 他的呼吸喷在她肌肤上,越来越重,越来越烫,唇瓣沿着大腿内侧缓缓游移,每移动一寸都让她腰肢发软,他的吻在唤醒她身体的记忆,那种熟悉的战栗感让她又渴望又害怕。 曾婳一的后背渐渐绷紧,脚趾蜷起,却忍不住微微抬起腿,背叛了她脑海里所有的顾虑和犹豫。 “一一,你真的想好了吗?” 这似乎是池衡最后的确认,也是给她最后拒绝的机会。 他的吻渐渐加重,从轻柔的试探转为侵略性的啃咬,滚烫的呼吸穿透那层薄薄的布料,直接烙在她战栗的肌肤上。 药酒的余味混着池衡的气息涌进裙摆,熟悉的触感唤醒了曾婳一身体深处的记忆,她的皮肤记得他的触碰,记得他的温度,甚至记得他每一次呼吸的节奏。 “嗯啊……” 或许这声喘息,就是最好的回应。 池衡的舌尖抵了上来,缓慢地、恶劣地舔过她的腿心,那处许久无人造访的禁地,此刻正被他用唇舌一寸寸丈量。 丝质内裤被唾液浸透,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随着他啃咬的动作发出淫靡的水声,在静谧的客厅里格外清晰,格外羞耻,这声音让她无地自容,却又刺激着更强烈的快感。 他突然伸手扯下碍事的布料,鼻尖抵上她身下那片完全裸露的软肉,深深吸气,像是在确定她曾经的味道和温度。 紧接着,舌面覆了上来,正在那条湿淋淋的肉缝上缓慢流连,像是在重温旧梦,又像是在重新探索着曾经熟悉的疆域。 曾婳一咬住下唇,却止不住腿间泛滥的潮意,呼吸彻底乱了节奏。 “好湿啊,一一……这里有想过我吗,这两年有幻想过被我操吗?” 曾婳一羞恼地去推他的肩膀,却被他顺势扣住手腕,按在身侧。 舌尖每一次翻搅都带出更多水液,他急促吞咽发出来的声音像大型犬类在享用久违的猎物。 他的唇重新覆上来,这次精准地含住那粒早已充血硬挺的小珠,绕着它打转,力道很轻,却足以让她浑身发颤。 “嗯……啊啊……” 脊椎窜上的快感让她不受控制地拱起腰身,几乎要溺死在这片汹涌的浪潮里,却被他掐着腰按回去,更深地送进自己唇间。 他的舌尖抵着阴蒂快速拨弄、挑逗,时而急促如雨点,时而缓慢如研磨,像是在报复她这两年狠心的诀别,又像是在弥补那些空白的日夜,把这两年缺失的、错过的、渴望的,全都补回来。 “嗯…嗯……别这样…池衡……啊……” 曾婳一仰着头喘息,腿根不受控制地发抖,池衡的鼻息灼热地扑在那片湿漉漉的肌肤上,每一次呼吸都让她小穴深处涌出更多水液。 他低笑一声,故意放慢了动作,舌尖沿着那道湿滑的缝隙缓缓游走,从最底端一路舔到顶端,最后在阴蒂上狠狠一吮—— 曾婳一惊喘一声,眼前炸开一片白光,腿根不受控制地痉挛,湿热的液体涌出,全被池衡贪婪地咽下。 高潮的余韵还未散去,池衡的舌尖已经抵进了还在不断收缩的穴口,湿热紧致的软肉瞬间绞上来,像是要把他吞进去。 他呼吸粗重,强硬地往里闯,模仿着性交的节奏,一下比一下深。 曾婳一浑身发软,脚踝无力地搭在他肩上,被他舌尖进出的水声羞得耳尖发烫。 那感觉太过鲜明,太过亲密,仿佛他的气息、他的热度,正从最深处一点点侵占她的身体。 “池衡……嗯…你混蛋……”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支离破碎,连骂声都染上甜腻的颤音。 他充耳不闻,舌尖在湿热的内壁里疯狂翻搅,舔过每一寸敏感的褶皱,像在品尝阔别已久的珍馐。 吮吸、轻咬、挑弄,水声淫靡,混合着她压抑不住的喘息,在房间里回荡。 突然,他抽离了舌尖,抬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她—— 曾婳一浑身泛着潮红,胸口剧烈起伏,唇瓣被自己咬得嫣红,她眼里还蒙着水雾,却倔强地瞪着他,像是要维持最后一点尊严。 他的目光灼热地锁住她,舌尖再次抵上穴口,深深地顶进去,每一下都精准地碾过她最敏感的点。 “啊……” 曾婳一腰肢不受控制地扭动,她越是娇喘,他的舌尖进出得越发凶狠,每一次顶弄都带出更多汁液,顺着她颤抖的大腿根滑落。 快感堆积得太过汹涌,她几乎承受不住,脚趾蜷缩,小腿绷紧,连脚踝都在轻微地发抖。 下一秒,强烈的快感如潮水般席卷来,她猛地弓起腰,眼前再次一片空白,只能感受到他的唇舌仍在贪婪地吮吸她高潮时涌出的水液,像是要把她彻底掏空。 池衡终于放过她,缓缓直起身,唇上水光潋滟。 他盯着她失神的模样,眼底翻涌着浓重的情欲,伸手将她捞起来,大步走向卧室的床。 23交欢(H) 曾婳一浑身软得像被抽走了所有筋骨,高潮的余韵还在四肢百骸里流窜,冲击着她残存的意志。 她只能无力地攀着池衡的肩膀,紧紧贴在他颈侧,呼吸乱得不成样子,一下下撞在他锁骨凹陷处,带起他颈间细密的战栗。 那呼吸里,还混着她压抑不住的、细碎的呜咽,像小猫在撒娇。 池衡将她轻轻放在床上,指尖小心翼翼地拨开她黏在颈边的碎发,俯身吻她的唇,带着点安抚的意味,温柔缱绻,和方才的凶狠截然不同。 “嗯……池衡……” 她声音发颤,带着哭腔,泪眼汪汪地抬起手臂,指尖因为方才的激烈还在微微发颤,指节都透着绯红。 “抱我。” 他的心像是被什么温热柔软的东西轻轻撞了一下,瞬间就软得一塌糊涂。 池衡没再多想,长臂一伸,就将她整个人牢牢捞进怀里,紧紧抱住。 她的身体还带着刚才的余温,一个劲儿地往他怀里钻,脑袋在他胸口蹭来蹭去,像是急切地寻求着安全感,要把自己融进他身体。 “一一,我在。” 池衡低声哄着,呼吸间全是她身上那股甜腻又清冽的香气,那是专属于她的味道,让他魂牵梦绕了两年的味道。 “缓过来了,嗯?”他轻声问,拇指蹭过她湿漉漉的眼角,拭去残留的泪痕。 曾婳一没回答,只是伸手去解他的衬衫纽扣,指尖还在细微地发颤,偶尔蹭过他紧绷的胸膛——那里滚烫、坚硬,随着呼吸起伏,像蛰伏的兽,随时会冲破这层薄薄的布料。 池衡任由她笨拙地折腾,目光落在她潮红的脸上,眼底暗沉沉的,像是压着一场酝酿已久的风暴。 她的手指终于滑到他的裤链,刺啦一声轻响,那早已充血勃起的阴茎弹在了她手背上,带着灼人的温度,像团危险的火,烫得她指尖猛然蜷缩,却舍不得松开。 池衡忽然按住她的手,呼吸明显重了几分:“……确定吗?” 他做着最后的确认,需要知道,这不是又一时的意乱情迷。 曾婳一抬眼看他,睫毛湿漉漉的,眼神里除了依赖,还多了些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渴望,她像是透过他在看那些遗失的岁月。 她不敢深想这算什么——是破镜重圆的预兆,还是又一次失控的短暂交集,不敢想明天醒来该说什么,不敢想路翊那个还没拆穿的谎,更不敢想两年前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那些问题,是不是真的能被融化。 可此刻,身体的记忆、心底的眷恋,都让她只想抛开一切,牢牢抓住眼前失而复得的温暖。 池衡起身洗手,又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摸出一盒未拆封的套,撕开包装,取出一枚,却没有直接戴上,而是郑重地递给了她。 “一一,你来决定。” 他嗓音沙哑,带着压抑的喘息,眼神却专注地看着她,像是在等待一个比肉体交缠更重要的答案。 他也没催促,只是再次俯身压下来,滚烫的性器早已硬得发疼,抵在她腿间轻轻磨蹭,带出一片湿滑的水光,不进不退,把选择权彻底交到她手里。 曾婳一垂眸盯着自己的指尖,忽然想起两年前那个任性妄为的自己,为了追求所谓的极致亲密,固执地要求无措施,却又在事后偷偷吃药,把两个人的信任一点点磨碎。 那些尖锐的、带着刺痛的记忆,和此刻他掌心的温度,还有他眼底毫不掩饰的、把一切彻底交予她的坦然,交织在一起。 而现在,她终于学会了坦诚——直面欲望、也尊重彼此的坦诚。 曾婳一抬起眼,直视着池衡的目光,坚定地挣扎着推开他坐起身—— 她跪坐着,发梢垂落在他腹肌上,痒得池衡闷哼一声,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却从心脏炸开,沿着血管窜遍全身。 铝箔包装被撕开,她冰凉的指尖扶稳了他硬热的性器,指腹捻着那层薄膜,生涩地往上套。 这个动作胜过千言万语,哪怕明天依旧有解不开的结,此刻的靠近与交付,已是他们能给彼此的、最小心翼翼的答案。 衣物尽数褪去,两人终于在两年后再次赤裸相见。 刚才被池衡的舌尖送上了两次高潮,此时曾婳一穴里水淋淋一片,顺着腿根往下淌,无需再做前戏。 可池衡还是跪在她腿间,将滚烫的阴茎前端怼在她微微翕动、泛着水光的穴口,似进非进地缓慢碾磨,磨得她心里发痒,只能难耐地呻吟。 穴肉一阵阵空虚地收缩着,内里又酸又痒,渴望被彻底填满,曾婳一下意识抬腰去够,却被他掐着胯骨按回床上。 他低笑,拇指按上她红肿不堪的的阴蒂,不轻不重地揉弄。被他这样一碰,快感又层层迭迭地漫上来,逼得她脚趾蜷缩,腿根直颤,湿得更厉害了。 曾婳一带着哭腔骂他:“你混蛋……” 他终于沉腰,将粗大的顶端挤进去,却只进了一个头,便又坏心眼地退出来,再缓缓推入。如此反复几次,进得一次比一次深,却始终不肯给个痛快。 曾媔一被他折磨得眼角沁泪,内里绞得发疼,偏偏身体早已熟透,湿得一塌糊涂,连抽插都带着咕啾作响的黏腻水声。 她忍不住并拢双腿,却被他强硬地掰开,甚至将她的膝盖折起来抵在胸前,露出最脆弱私密的那处,任他肆意观赏玩弄。 “多久没做过了,嗯?放松。” 池衡哑声哄她,指腹抹过她翕张的穴口,沾了满手湿滑,又故意涂回她小腹上:“都湿成这样了,还咬我咬得这么紧。” 她羞得别过脸,却被他捏着下巴转回来。 “一一,看着我,看着我怎么操你。”他命令道,胯下猛地一记深挺,终于将阴茎整根没入。 曾媔一尖叫一声,太深了,深得她小腹发涨,有种被彻底贯穿的错觉。两年来的空窗期让她几乎忘记了池衡的尺寸和温度,此刻被完全撑开的酸涨感无比清晰,却也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 她的身体却比记忆更诚实,内壁不自觉地绞紧,像是终于寻到了熟悉的形状,热情地吸吮着他,湿滑的嫩肉紧紧包裹上来,仿佛要将他彻底吞吃入腹,融为一体。 池衡的呼吸骤然粗重,额角青筋微凸,显然也忍得辛苦,他掐着她的纤腰开始抽送,每一下都又重又狠,囊袋结结实实地拍打在她腿心,发出清脆淫靡的肉体撞击声,水液四溅。 她胸前两团丰腴的嫩乳随着身体的颠簸摇晃晃出诱人的白浪,池衡的手掌覆上来,扣住她一边乳肉揉捏,时而抓握两下,时而捏过乳头轻扯,身下的进攻却片刻不停。 “别忍,”池衡突然又重重顶了下胯,撞出她带着哭腔的呻吟,“叫出来,我想听。” “啊……嗯……哈啊……”她再也无法压抑,甜腻的呻吟脱口而出。 节奏渐渐失控,床头撞在墙上的声响混着黏腻的水声在房间回荡,池衡突然抽身,将她翻转过来,在曾婳一茫然的视线里,捞起她一条腿架在肩上,这个姿势进得更深,她惊喘着抓住床单,却被他扣住手指。 他的阴茎烫得惊人,粗硬的茎身野蛮地碾过她内壁每一寸敏感的褶皱,顶到最深时,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脉搏的跳动,一下一下,重重地敲在她最脆弱的那处,带来一阵阵酥麻的快感。 “池衡……慢点……”曾婳一呜咽着求饶,身体却诚实地地迎合着他的撞击。 “两年里,有没有谁到过你这里…你之前不肯回答我,我嘴上说着不在意,可是心里还是发了疯的嫉妒……” 他声音颤抖,撞击得一下此一下用力,似乎只有通过这种最原始的方式,才能确认彼此的存在,似乎这样就能将他彻底钉在她体内,成为抹不去的痕迹。 曾婳一仰起潮红的小脸看着他,迷离的泪眼望进他眼底的汹涌,嘴唇微张,声音破碎却清晰:“只有你……池衡,从来都只有你……” 她的回答像一簇火,猛地烧进池衡的血液里。 下一秒,他放开她的腿,俯身吻住她,从嘴唇一路流连到颈侧,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狂喜和酸涩:“一一,我也是……” 他的胯骨狠狠撞上去,比之前更凶、更狠,像是要把这两年的空缺通过一次吃的深入结合全部补回来。 极致的欢愉让曾婳一的指甲深深陷进进池衡的后背,不是疼,是想抓住点什么,抓住这短暂的、不用思考的瞬间。 池衡闷哼着,滚烫的吻落在她耳畔,犬齿啃咬着她的肌肤:“一一,以后也只能有我,只用我……” 快感堆积到临界点时,曾婳一忽然绷紧身体,喉咙里溢出一声绵长的呜咽,穴肉剧烈收缩,绞得他呼吸一滞,猛地抵进最深处,滚烫的精液隔着套灌进来,烫得她浑身发抖。 池衡伏在她身上喘息,指尖穿过她的指缝,十指相扣,曾媔一能感觉到他逐渐平缓的心跳,和仍留在她体内的、微微搏动的性器。 “记住了吗?”他哑声咬她的耳垂,宣告般低语,“只能有我,只用我。” 床头那片铝箔包装安安静静地躺着,像个沉默的旁观者。 没有谁提起当年的避孕药,没有谁纠结未来的可能,只有皮肤相贴的温度,汗水交融的粘腻,以及那紧密相连之处传来的细微搏动,在一点点地、无声地填补着那两年分离所留下的空白日夜。 曾婳一没再想路翊的存在,没再纠结复合的定义,甚至没再怕那些没解开的结。 此刻,她只想顺从着身体里那股汹涌而来的疲惫与暖流,任由自己往下沉,彻底沉入他令人安心的体温里,沉入这份刻意遗忘两年、却从未真正消失的熟悉与眷恋里。 24回市区 不知过了多久,池衡小心地抱起瘫软无力的曾婳一,走向浴室。 温热的水流舒缓着紧绷的肌肉,他的动作细致而耐心,冲洗掉彼此身上的黏腻,一如两年前无数个亲密无间的夜晚。 池衡用柔软的毛巾轻轻吸干曾婳一身上的水珠,又喂她喝了半杯温水,最后才将她重新抱回已然收拾干净的床上。 整个过程中,他都沉默着,只是用行动传递着一种不言而喻的珍视。曾婳一闭着眼,任由他摆布,身体极度疲惫,精神却在这极致的温柔和安宁后,开始缓慢地、不受控制地重新运转。 一切归于平静,房间里只剩彼此交织的、逐渐平稳的呼吸声,那些被短暂屏蔽的现实,如同潮水般猛地回涌。 曾婳一脑子里却再也无法维持空白。她想起路翊,那个因为各种外力无法立刻分割的“男友”,心头一阵烦躁的虚妄感,又想到自己主动为池衡戴套的举动,还有刚才和他极致亲密的每一个细节,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 她知道自己对池衡还有深刻的情感,可过去的分歧、现在一团乱麻的处境,都像冰冷的锁链,拖住了她想要不管不顾向前奔的脚步。 也许……只能把这一夜当作一场意外的、失控的温存。等天一亮,一切都必须暂时回到原有的轨道。 曾婳一背过身,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截发顶,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逃避:“我累了,想睡觉。” 池衡没说话,只是从身后自然地贴近,手臂轻轻环过她的腰肢,将她拢入怀中。曾婳一的身体先是一僵,却没再抗拒,那里有她熟悉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香味和他身上的体温,让她莫名安心。 她知道这是在逃避,可身体却诚实地贪恋着这份靠近。 池衡收紧了手臂,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呼吸平稳地拂过她的发丝,一种心照不宣的沉默与留恋在空气中蔓延。 至少,她没有彻底推开他,他愿意等,等她真正放下心防,等那些隔阂被慢慢消解。 第二天清晨,曾婳一被手机闹钟吵醒,迷迷糊糊地按掉,然后把脸埋进枕头里,发出一声带着起床气的嘟囔。 昨夜被反复折腾的记忆随着苏醒而复苏,后颈的酸软沿着脊椎向下蔓延,带着一种被彻底拆解又重组过的钝痛,某个隐秘处还残留着被过度纵欲的酸涨。 “起来了,要迟到了。” 池衡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她眯眼瞅过去,见他正弯腰拿床头柜上的水杯,浴袍领口敞着,颈侧那条抓痕显眼得很,是她昨晚的杰作。 她把脸埋回去,声音闷闷的,黏糊又委屈:“浑身疼,都怪你。” 他将水杯递到她眼前晃了晃:“怪我什么?怪我没让你多睡会儿?” “就怪你,”她伸手拍开杯子,像只没睡醒的小猫,伸手胡乱地挥了挥,想把他的视线赶走,“下手没轻没重的……” 池衡低笑一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快起,回市区开汇报会,你脚刚好,别又磨蹭出问题。” 提到脚,曾婳一才恍惚想起,经过这几日池衡悉心的照料和按时涂药,那点伤早已好得差不多了。 她不情不愿地坐起来,头发乱糟糟的,眼神还有些迷茫。 池衡看了眼还在发懵的曾婳一,走过去帮她把皱巴巴的衣服整理好:“一一,快点,我去客厅收拾东西。” 曾婳一含糊地嗯了一声,待他离开,才慢吞吞地挪去洗漱。 洗手间镜子里的景象让她倒吸一口凉气,颈侧和肩膀上的吻痕活像一副泼墨红梅图,她脑子里已经开始飞速思考待会儿要怎么用遮瑕膏盖住它,怎么在同事面前装作若无其事,怎么在路翊面前…… 等等,路翊? 她突然僵住,手指攥紧了洗手台的边缘。 ——她昨晚和池衡睡了,而路翊,名义上还是她的男朋友。 一股强烈的荒谬感席卷而来,她竟然为这段名存实亡的关系感到了真切的心虚和愧疚?仿佛她真的在背叛,真的在和池衡……偷情。 两人收拾妥当,一同离开民宿。 车子平稳地驶离城东旧城区,窗外的景象从斑驳的老墙逐渐变为现代化的楼宇。车厢内一片寂静,谁都没有主动提起昨夜,仿佛那只是一段心照不宣被按下静音键的插曲,一场双方都参与其中却不愿率先承认的逃避的梦。 就在曾婳一以为会一直沉默到公司时,池衡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忽然淡淡开口,打破了这片寂静: “对了,你脚踝扭伤的这几天,可是我鞍前马后伺候的,你还欠我一个人情。” 曾婳一猝不及防,愣在副驾上。 脚伤?是了,那几天他无微不至的照顾,一日叁餐,涂药按摩……那些她试图用“依赖不是坏事”来说服自己接受的温柔,此刻被他轻描淡写地提起。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根本无法反驳,他确实照顾了她,而她确实接受了,甚至……沉溺其中。 可他现在提起这个是什么意思?是在提醒她,他们之间的牵扯远不止昨夜的身体交缠,那些日日夜夜的点滴照顾才是更绵长、更无法轻易抹去的联结吗?是在告诉她,她想划清界限、回到正轨的念头,有多么天真可笑? 一股更深的拉扯感攥住了她的心。 他们之间,到底还剩下多少理不清的糊涂账?肉体关系,人情债,未了的旧情……这一切混杂在一起,让她心理防线再次摇摇欲坠。 曾婳一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别过头,看向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感觉胸腔里堵得厉害。 踩着点到了云端筑梦的门口,她和池衡一前一后,路上迎面撞见行政部的两个女孩,其中一个眼尖,笑着打招呼:“池总,曾设计师,今天也一起来的呀?” 曾婳一心里咯噔一下,刚想解释顺路,池衡已经淡淡应了声,算是默认。 女孩的目光在他俩之间打了个转,带着点八卦的笑意,转身时隐约听见“怪不得上次也……”的碎语。 曾婳一攥紧文件夹,耳根发烫——加上这次明明才两次,怎么就成了“也”? 脖子上的遮瑕膏像要被冷汗泡化,总觉得那层薄薄的粉底下,吻痕正突突地跳,跳得她心里不踏实,生怕坐上走后门的“罪名”。 她快步走向电梯,在关门键上连按数下,仿佛这样就能把那些探究的目光隔绝在外。 “有病。” 她低声骂了池衡一句,电梯门缓缓闭合的瞬间,一只手突然从缝隙中伸进来。 池衡迈步进来,嘴角带着点似笑非笑的意味:“骂谁呢?” “池总,请您记住约法叁章。”曾婳一盯着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声音绷得紧紧的。 池衡靠在金属墙壁上,闻言偏头看她:“又想睡完我不认账?” 她语塞,但又似乎被说中,干脆没搭理他,电梯上升的数字跳动着,镜面里映出两人假装疏离的身影。 会议室里早已坐满了人,各小组的调研资料堆迭如山。池衡走到主位坐下,翻开文件夹的瞬间,周身那股闲适慵懒的气息瞬间收敛,变得沉稳而锐利,仿佛刚才在电梯里逗弄她的不是同一个人。 曾婳一全程绷直脊背,坐在离他最远的角落。她甚至注意到有几个女同事下意识地理了理头发,目光若有似无地飘向主位那个专注沉静的男人。 行啊,桃花倒是只增不减,她心里莫名有些发堵。 池衡抬眼,目光扫过全场:“开始吧。” 各个小组分别汇报着各自的调研成果,把历史背景、建筑特色以及居民的需求有条理地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随后,他看向曾婳一,示意她也说几句:“你谈谈你对这些区域的初步设计思路。” 曾婳一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基于所有小组汇总的内容,我初步有一些想法,主要是从保留历史风貌和满足现代功能需求两个方面来考虑……” 她简单阐述了自己的思路,条理清晰,专业素养尽显,会议室里很安静,大家都在认真听着。 汇报结束,池衡做了简短总结,宣布散会。 众人纷纷起身收拾东西,曾婳一也合上笔记本,准备随着人流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曾设计师,你留下。” 池衡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现场的嘈杂,他的语气很淡,公事公办,却让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了,所有人的动作都微妙地顿住,目光齐刷刷地转向曾婳一,带着若有似无的探究。 曾婳一感觉自己像被钉在了原地,早上所有的窘迫、心虚、以及车内那番话引起的混乱心绪,此刻变本加厉地涌了上来。 她硬着头皮,对上那些目光,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极度公式化的微笑,心里早已将池衡翻来覆去骂了千百遍。 --------- *一些想说的: 终于打了重逢炮…… 此时女主还是很混乱的,本身就是有点作精的性子,分手的隔阂还有维持和路翊的假身份(这个后续我会交代她为什么那么执着),现实让她举步维艰。 她更倾向于这个重逢炮是失控,是肉体的沉沦,她不敢承认感情方面的投降,那意味着她必须要处理现实问题和未来的不确定性,她很恐慌,所以还是逃避。 男主一直主导节奏,微妙的试探和靠近,车上的那些所谓的人情也是暗暗提醒她两个人都关系明明白白地发生了变化,不让她回到她所想的继续逃避和推拒的“正轨”。他心里很清楚这不是单纯的肉体沉沦,他清楚女主的挣扎,但这对他而言是感情和肉体的双重确认——她心里有他。 25“转正” 最后一个人离开会议室,门被轻轻带上,池衡这才不紧不慢地起身,反锁了门。 他没急着说话,缓缓踱步回来,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桌上的文件,修长的手指将散落的纸张归拢,动作从容得像是故意在折磨曾婳一的耐心。 曾婳一被他这幅不紧不慢的样子弄得有些坐立难安,终于忍不住了:“池总,您还有什么吩咐?” 他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下,好整以暇地盯着她,眼神里那点玩味,明晃晃的,毫不掩饰。 曾婳一被他看得不自在,干脆破罐子破摔,语气埋怨:“池衡,你到底什么意思?总是这样说些、做些让人误会的事。明明都答应了要在公众场合约法叁章,不搞特殊,不引人注意的……” 池衡没急着反驳,就那么坦然地听着,目光落在她微微泛红的脸颊上,像是在欣赏一幅有趣的画。 直到她控诉完,他才慢悠悠地开口:“曾婳一。” “你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汇报时条理清晰,见解独到,专业素养摆在那儿,没人会质疑,谁会觉得你是靠后门?你啊,没必要为这个担心。” 曾婳一怔了怔,胸口那股郁结的气忽然散了大半,他总能精准戳中她最在意的地方,可嘴上还是不肯服软:“那你刚才为什么……” “我的错,”他打断她,语气坦然,甚至带了点哄人的意味,“昨晚对你太凶了,今天又当众越界,违背了约法叁章,我道歉。” 他道歉得太干脆,反而让她噎住,准备好的质问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沉默了几秒,曾婳一别过脸:“……那你想怎么样?” 池衡唇角微勾,忽然朝她走近两步,曾婳一下意识往后仰,椅背抵上她的肩胛骨,凉意在布料下蔓延,退无可退。 他停在她面前,微微俯身,手掌撑在她椅子的扶手上,将她困在方寸之间,一丝若有似无的、属于她的沐浴露味道,萦绕在她鼻尖,让她瞬间想起昨晚的缠绵,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 “那就……我欠你一个人情吧。”他低声说,目光落在她轻颤的睫毛上。 曾婳一心跳陡然失序:“……什么?” 池衡低笑,伸手将她耳边一缕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指尖擦过她敏感的耳垂:“一一,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 他的语气太暧昧,仿佛这句承诺背后藏着无数种旖旎的可能。 曾婳一呼吸微滞,攥紧了手里的钢笔,金属的凉意渗进掌心,却压不住那股从心底那股被他撩拨起来的热意。 他直起身,目光在她脸上流连一圈,落在她因为刚才的羞愤和紧张而泛红的耳垂上,看了几秒,才轻轻移开,望向窗外。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她心头发慌,伸手要去推开他,想逃离这令人窒息的暧昧氛围。 池衡却没让开,反而顺着她推拒的力道,更往前倾了半分,他目光掠过她微微张开的唇,眼神幽深,缓缓低下了头。 曾婳一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脸庞,身上熟悉的气息笼罩下来,她下意识闭上了眼睛,睫毛紧张地颤抖着。 预想中的吻没有落下。 她只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唇角,很快便听到一声极轻的、带着得逞笑意的气音。 曾婳一猛地睁开眼,撞进他盈满笑意的眸子里,那里清清楚楚地写着戏谑两个大字。 “以为我要吻你?”他挑眉,语气里的逗弄毫不掩饰。 曾婳一脸颊瞬间爆红,羞愤交加,手忙脚乱地用力推开他。 池衡这次顺着她的力道让开了,看着她几乎落荒而逃的背影,低笑着跟了上去。 曾婳一抓起桌上的文件夹和包,几乎是冲刺般快步走向会议室门口,池衡则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办公区。 同事们的目光又若有似无地投过来,曾婳一低着头,加快了脚步。 走到公司大门外,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她停下脚步,深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才觉得胸腔里那股憋闷感缓解了些。 池衡站在她身侧,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怎么,会议室里待不住?” 曾婳一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到底想干什么?” 池衡站在台阶上,阳光从他身后洒下来,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他微微偏头,语气认真起来:“我只是想知道,经历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后,你和路翊,现在算什么?” 他的目光深邃而专注,那眼神里,既有着笃定曾婳一心里有他位置的自信,又有着对她一直以来对路翊那种执着感到的深深困惑。 曾婳一心里咯噔一下,路翊的事,牵扯太多,肯定不能立马和盘托出。她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又恢复自然:“你不是知道吗,男女朋友啊。” 池衡听到这个意料之中的答案,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神暗了暗,才又开口:“那我呢?” 曾婳一深吸了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转过头,迎上他的视线:“池衡,我对你……和对他不一样,但我现在没办法和你解释。” 她不想把话说得太死,怕彻底断了这份微妙的联系;可又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在敷衍这段来之不易、却又让她满心纠结的关系和感情,所以每个字都说得艰难而慎重。 这句话说得很含糊,却又像是给了一个不算答复的答复,她看到池衡凑近她,眼神明显亮了一下,嘴角也微微上扬,声音里甚至带了些许期待:“怎么个不一样法?” 曾婳一别过脸,嘟囔着:“就是……不一样。反正,不是你想的那种,把你当……当随便玩玩的人。” 这几乎是她目前能给出的最大限度的坦白。 “那我算是你合格的情夫吗?”他问得直白,眼神却认真得让她心慌,似乎只是想讨一个身份,一个在她这里明确的位置。 曾婳一下意识想反驳,可话到嘴边,看着他那双眼睛,却变成了一句带着挑衅和自暴自弃的反问:“你想转正?” 池衡惊讶地挑眉,似乎没有意料到她会默认,随即得逞地笑了笑:“想啊,给个机会?” 他伸手轻轻拨开她肩上一缕散落的发丝,曾婳一没躲,却心虚地环视四周,低声道:“你凭什么觉得你能转正?” “你就当作……是我在重新追你。” 曾婳一怔了怔,还是偏头躲开了他的动作,犹豫地问:“池衡,你觉得我们这样……道德吗?” 池衡的手顿在半空。 她抬起眼,直视着他,眼底带着复杂的情绪:“你和我在民宿过夜,在公司调情,现在又说要‘重新追我’……可不管怎样路翊名义上还是我的男朋友,你呢?你算什么?” 池衡沉默地看着她,半晌才开口:“一一,你心里清楚,我们之间没有真正结束。” 曾婳一又想反驳,却发现任何言语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池衡退开半步,给她留出呼吸的空间,眼神却依旧锁着她:“至于道德?我不在乎,如果你真的在意,昨晚我们就不会上床。” 这句话像一把刀,精准地剖开她所有的伪装,她心里那点挣扎,在昨晚的肉体交欢面前,显得那么不堪一击。 曾婳一半天才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你混蛋。” 池衡点头,坦然承认:“嗯,我混蛋。” 他盯着她的眼睛,目光执着又炙热,一字一句,仿佛要把每个字都刻进她心里:“我甘愿当这个混蛋,直到你愿意承认,我们之间,从来就不是什么意外。” 26请我吃饭 和池衡在公司门口那场近乎摊牌的谈话结束后,曾婳一几乎是落荒而逃,回到和柳萌合租的公寓。 从昏沉的睡梦中醒来,窗外天色已经暗了,她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意识像泡在温水里,混沌又沉重。 昨天晚上的疲惫感如影随形,全身的肌肉都在叫嚣着酸痛,加上赶早会时神经一直绷着,又被池衡那些直白又暧昧的话搅得心神不宁,这个午觉,睡得昏天黑地。 她闭着眼缓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伸手去摸床头的手机,指尖触到冰凉的手机壳,才像是终于找到了一点现实的依托。 屏幕亮起的瞬间,刺眼的光让她下意识眯起眼睛,等到适应了光线,她才看清锁屏上显示的未接来电,屏幕上“池衡”两个字跳得刺眼,未接来电赫然有五六个。 她盯着那个名字看了两秒,大脑还沉浸在睡意的混沌里,手指却已经下意识地点了回拨。 电话刚响一声就被接起,池衡戏谑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路家少奶奶终于想起我这个包养在外的小白脸了?” 曾婳一被这话刺得瞬间清醒了大半,她恼羞成怒地想反驳,可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只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我睡着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极其愉悦的轻笑,池衡的声音懒洋洋的:“睡到现在?看来昨晚累着你了。” 曾婳一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某些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她甩了甩头,强行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池衡语气轻快,“晚上请我吃饭。” “为什么?”曾婳一下意识问,脑子还没完全跟上他的节奏。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然后传来池衡认真却又似乎藏着点别的情绪的声音:“想你了,想见你。但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就想着把你欠我的人情用掉。” 曾婳一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怎么,不愿意?” “……没有,”曾婳一轻咳一声,掩饰住心里的波澜,“行吧,晚上见。” 曾婳一挂断电话,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才慢吞吞地爬起来洗漱。 镜子里的人头发乱糟糟的,眼下还带着淡淡的青黑,一看就是睡眠不足。她叹了口气,拧开水龙头,冷水扑在脸上,才稍微清醒了一点。 吃饭?去哪吃饭? 她脑袋昏昏沉沉的,也没多想,点开微信,找到柳萌,发了条消息: 【有没有适合两个人去的餐厅推荐?】 柳萌几乎是秒回,还附带了个贼兮兮的表情包: 【两个人!和路少约会?】 曾婳一盯着屏幕,嘴角抽了抽,懒得解释,总不能和闺蜜说是和前男友吃饭吧? 【我知道一家,环境特别好,灯光暧昧,菜品精致,绝对适合谈情说爱!我帮你预定啊?刚好有朋友在那。】 她看着“谈情说爱”四个字,脸颊微热,也没细想柳萌的误会,只觉得闺蜜推荐的应该靠谱,而且现在确实累得没精力去筛选了。 等柳萌把餐厅地址和预订信息发过来,她直接复制转发给了池衡,顺便敲了句干巴巴的“晚上八点见。” 推开车门,晚风带着点湿润的水汽拂过脸颊,稍微驱散了些她残存的困倦。 她没让池衡来接,一是觉得太过刻意的亲密让她心慌,二是……心里莫名有点发怵,怕和他独处的时间提前开始,怕那让她有些无措的心跳会提前失控。 “私语”的招牌在夜色里泛着光,门口的侍者穿着笔挺的制服,笑容标准完美,微微欠身,确定她的预订信息后,引着她往里走。 越往里,曾婳一越觉得不对劲。 整个大厅的光线昏沉而暧昧,每张桌子上都摆着一盏小小的烛台,烛火在玻璃罩内轻轻摇曳,映照出周围情侣们交迭的手和亲昵的低语。 这哪是普通吃饭的地方啊……曾婳一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女士,您预订的座位在二楼露台。” 曾婳一硬着头皮跟上,越走越觉得如芒在背。 楼梯拐角处,一对情侣正旁若无人地接吻,男人宽大的手掌扣在女伴的后腰,将她抵在墙上,唇齿交缠的水声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她猛地别过脸,耳根烧得发烫,心里已经把柳萌吐槽了无数遍。 终于到了露台,侍者微微躬身:“您的位置在这里。” 曾婳一抬头,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的池衡,他靠在椅背上,手里拿着菜单,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他今天穿得比白天要休闲些,一件深灰色的冲锋衣,衬得他五官愈发清俊,少了几分凌厉,依稀竟有两年前那种让她心动的有点少年气。 “这个餐厅,是你精心挑选的?”池衡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点揶揄。 曾婳一没理他,拉开椅子坐下,屁股刚挨着坐垫,就赶紧去拿桌上的菜单,想转移注意力,池衡挑了挑眉,把菜单往她面前推了推,示意她自己看。 曾婳一视线落在菜单首页的简介上——私语,专为情侣打造的浪漫秘境…… 【缠绵悱恻】炙烤和牛佐黑松露酱 【耳鬓厮磨】香煎鹅肝配无花果 【情意绵绵】巧克力熔岩蛋糕 …… 池衡单手支着下巴,看着她变幻莫测的表情,忽然轻笑一声:“一一,这算变相承认我的身份了吗?” 曾婳一猛地合上菜单,瞪着池衡,嘴硬道:“这、这是个意外,我不是故意要订这种餐厅的……” 池衡低笑起来,肩膀都跟着轻轻颤动,那笑声在这安静又暧昧的环境里,格外清晰,也格外让她觉得窘迫。 这时,一个穿着黑色马甲的侍者走过来,先对两人露出一个无比热情又带着“我懂”的微笑,然后开始推荐菜品:“两位晚上好,我们店的【情定终生】双人套餐很受欢迎,食材新鲜,摆盘也精致,特别适合……像您二位这样的情侣。” 曾婳一张了张嘴,想解释,可看着侍者那副了然的表情,又觉得解释起来无比无力,只能气鼓鼓地把话咽了回去,抓起桌上的水杯猛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住脸上的热度。 池衡在一旁看得心情大好,脸上却不动声色,甚至还十分配合地对侍者点了点头:“就这个。” “好的,先生,”侍者热情微笑着,又贴心地补充,“需要帮两位拍照留念吗?我们餐厅提供即影即有服务,记录甜蜜时刻。” “不用!” 曾婳一猛地抬头,声音比想象中大了几分,引得周围几桌客人纷纷侧目。她意识到失态,立刻压低声音,咬牙切齿:“……我们不需要。” 侍者了然地笑了笑,优雅地转身离开。 池衡伸手,轻轻抚上她的手背:“这么紧张?” 曾婳一触电般缩回手,瞪他:“你故意的?” “故意什么?”他无辜地耸肩,“餐厅是你订的,菜名是你默许的,我不过是配合演出。” 她别过脸,看向露台外的夜景,试图转移注意力,城市的灯火在远处闪烁,像散落的星辰,美得有些不真实。 池衡也没再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她,目光灼热得让她如坐针毡。 夜风拂过,吹乱了她鬓角的碎发,她下意识伸手去拨,却听到池衡突然开口,语气没了之前的戏谑: “曾婳一。” 她转头,对上他复杂的眼神。 “如果这不是意外……”他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你会约我来这种地方吗?” 27我需要你等我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带着一丝紧张和试探,曾婳一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眼神里的期待,像藤蔓一样,悄悄缠绕住她的心脏,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她抬眸看向池衡,他的眼神专注而灼热,像是要透过她的瞳孔,直接望进她心底最深处。 ——她当然想。 可现实像一堵高墙,横亘在他们之间。路翊还需要她、未解的隔阂、关于未来的分歧、甚至还有父母对池衡的偏见……每一样都沉甸甸地压在她肩上,让她不敢轻易迈出那一步。 她下意识地想要垂下眼逃避,但就在她想移开视线的刹那,忽然感到一阵极度的疲惫。 继续躲闪、撒谎、把他推远,似乎变成了一件比直面这一切更需要勇气的事情。 “对不起,至少现在不能。” 她的声音很轻,几乎要被餐厅里悠扬的小提琴声淹没,但池衡还是听清了,他沉默了一瞬,眼神微微暗了下来,却没有逼问,像是早就料到她的答案。 曾婳一抿了抿唇,胸口泛起一阵酸涩。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让他露出这种表情。 思绪翻涌间,侍者恰好端着前菜走了过来,短暂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精致的瓷盘上点缀着可食用金箔,在烛光下闪闪发光。 “【情定终身】前菜,请慢用。” 曾婳一盯着盘子里交迭摆放的两片薄切和牛,中间用酱汁画了一颗小小的爱心,忽然觉得眼眶发热。 再抬头,看着眼前这个为她等了两年,连失望都沉默得克制的男人,一股强烈的冲动让她想说点什么,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池衡拿起叉子,轻轻拨了拨那颗爱心,忽然开口:“一一。” 她对上他的眼睛。 “我可以等。”他的声音很轻,却坚定。 烛火在玻璃罩中轻轻摇曳,映得池衡的轮廓半明半暗。 曾婳一望着他眼底那片温柔,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说出敷衍的“随你”,不是逃避的“对不起”,而是更真实的、哪怕带着疼痛的坦诚。 “池衡,”她终于开口,声音几乎融进琴声里,“我不是在吊着你。” 他的睫毛微微一动,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等她继续。 “我知道你在等,也知道……”她顿了顿,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你从来都没放弃过我。”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她看见池衡眸色陡然深了几分,像是平静的海面下突然翻涌起的暗流。 “可我现在,真的没办法给你承诺,”她强迫自己直视他的眼睛,不再躲闪,“路翊的事、我爸妈的态度、甚至两年前我们为什么会走到那一步……这些都不是能轻易跨过去的,我需要时间。” 小提琴的旋律忽然转调,缠绵的音符悬在空气里,像一场无言的叹息。 池衡沉默地看着她,目光一寸寸描摹她的眉眼,仿佛要将此刻她的挣扎、她的愧疚、她难得的坦诚,全部刻进记忆里。 半晌,他忽然伸手,指尖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拇指蹭过她眼下那抹淡淡的青影。 “一一,”他低声道,“我要的不是你的道歉,也不是你立刻就能给我的承诺。” 他的指腹温热,带着薄茧的粗糙感,摩挲得她皮肤微微发烫,却也抚平了她内心的焦躁。 “我要的,只是你像现在这样,诚实地面对我,也面对你自己。” 她忽然抓住他的手腕,问得急切而认真:“……那你呢?” “我什么?” “你能等我吗?”她问,像是怕他误会,又像怕自己后悔,“不是那种遥遥无期的等,而是……相信我,哪怕现在一团糟,我也在想办法,我需要你等我。” 这句话几乎耗尽了她全部的勇气。 她在挣扎,但她没放弃他,也没放弃他们的可能。 池衡定定地看了她几秒,突然笑了,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指,十指相扣,掌心贴着她的脉搏:“你知道我最擅长什么吗?” 她怔怔地摇头。 “等你,”他轻轻捏了捏她的指尖,语气笃定又温柔,“从两年前,到现在。” 烛光在他眸中跳动,映出那片她再熟悉不过的执着。 曾婳一忽然红了眼眶。 这个混蛋。 明明是她亏欠他,却总能三言两语让她觉得,被等待也是一种幸福。 她低下头,额头轻轻抵在他们交握的手上,声音却带着一丝终于释然的柔软:“……那你别等得太辛苦。” 池衡低笑,用空着的那只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放心,我这个人,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烛光摇曳,琴声缠绵。 曾婳一正想再说些什么,余光却突然瞥见餐厅入口处一抹熟悉的身影——路翊的母亲,程玥,她穿着一身优雅的香槟色长裙,正挽着一个年轻男人的手臂,在侍者的引导下朝这边走来。 完了。 她浑身一僵,路母向来敏锐,要是发现她和除了路翊以外的男人,在这种餐厅吃饭,那就彻底完蛋了。 不仅她会被路家那边还有亲戚邻里各种谴责,说不定路翊一直隐藏的性向问题也会因为她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而被挖出来,那路翊岂不是更难? “池衡,”她压低声音,急忙扯了扯他的袖口,“你……你得躲起来。” 池衡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瞬间了然,他非但没慌,反而饶有兴味地勾了勾唇:“往哪躲?” 曾婳一急得抓耳挠腮,目光在餐厅里飞速扫视——露台是开放式的,往外走一定会被看到,洗手间又太远…… 桌底! 她顾不上多想,一把掀开垂落的桌布,拽着池衡的手腕就往里塞:“快进去!” 池衡:“……?” 他难得露出错愕的表情,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曾婳一强行按进了桌布底下,长腿在狭小的空间里勉强蜷缩。 “……你最好给我个解释。” 她死死按住桌布边缘,强装镇定:“……回头再说!” 刚把池衡藏好,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裙摆和头发,程玥已经走到了不远处,看到她,热情地打起了招呼:“婳一?这么巧,你也在这里吃饭啊?” 曾婳一强装镇定,挤出一个笑容:“阿姨,好巧啊。” 程玥的目光在她和对面空着的座位上转了转,笑道:“是和小翊一起来的吧?他人呢?” 曾婳一心里咯噔一下,脑子飞速运转,赶紧找补:“啊,他……他去车里取东西了,马上就回来。” 程玥也没起疑,又和她寒暄了几句,叮嘱她要和路翊好好的,这才带着身边的年轻男人去了楼上,直到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曾婳一才松了口气。 她掀开桌布一角,看着蹲在下面,头发都被弄得有些乱,眼神无奈又带着点好笑的池衡,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池衡慢条斯理地从桌底钻出来,坐回座位上,无奈地开口:“我当小三就算了,现在还得躲正室的妈?” 曾婳一耳根烧得通红,心虚又愧疚地别过脸:“对不起,特殊情况。” 池衡低笑一声:“报酬呢?” “什、什么报酬?” “精神损失费,或者你又欠我一个人情。” 曾婳一:“……?!” 这人怎么总能找到理由让她欠债? 她正要反驳,侍者却端着主菜走了过来,娴熟地摆盘:“【心心相印】牛排,两位请慢用。对了,曾小姐,您预订的这个套餐,是含咱们餐厅情侣夜晚休息的套房服务的,房间就在楼上,隔音效果很好。如果后续用餐或者有其他需要,也可以直接让我们送到房间里。” 说完,他又从托盘里拿出一张房卡,放在餐桌中央:“这是两位的房卡。” 两人同时愣住,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曾婳一完全没注意到柳萌说的谈情说爱还附带这一层,她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脸颊瞬间又热了起来。 池衡率先反应过来,他忍着笑,接过房卡,对侍者道了声谢。 等他离开,曾婳一才有些无措地看向池衡,语无伦次地解释:“我……我不知道还有这个……” 池衡站起身,走到她身边,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动作自然又亲昵:“走吧,上去吃。正好,你不觉得继续在这吃会出事吗?” 一想到刚才路母突然出现的惊险场面,曾婳一心里就发怵。 可是和池衡开房,那不等于羊入虎口吗? “我、我不饿,我不吃了,回家!” 话音刚落,曾婳一胃里传来一声抗议的轻响,提醒她从中午到现在粒米未进的事实。肚子里的空虚感一阵阵地往上涌,让她刚才那点宁死不屈的劲儿,瞬间泄了大半。 她咬了咬下唇,看着餐盘里香气诱人的牛排,黑椒酱汁顺着纹理缓缓流下,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最终,饥饿还是战胜了那点莫名的别扭和警惕。她拿起刀叉,叉起一块牛排,就往嘴里塞,肉质鲜嫩多汁,黑椒酱的辛辣在舌尖炸开,瞬间唤醒了她饿极了的味蕾。 那股满足感从舌尖一路蔓延到心底,让她暂时忘记了尴尬,忍不住又切了一大块,塞得嘴里鼓鼓囊囊的。 池衡看着她这副只顾埋头苦吃的模样,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 他自然地替她拿起放在一旁的包,叫住了不远处的侍者:“你好,送餐到套房,再多要一份熔岩蛋糕。”—— 28雨 电梯缓缓上升,镜面墙壁映出两人紧贴的身影。 曾婳一盯着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池衡站在她身侧,房卡在修长的指间灵活地翻转,那副游刃有余的样子看得曾婳一心里发毛。 电梯“叮”的一声停下,门开的瞬间,曾婳一几乎是逃也似地跨了出去,却被池衡一把扣住手腕。 “走这么快?怕我吃了你?” 曾婳一甩开他的手,耳根发烫,嘴硬地找了个拙劣的借口:“……我饿。” 房间比想象中宽敞,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的夜景,餐桌上摆着新鲜的玫瑰,而正中央的餐桌上还摆着她刚才没吃完的牛排和其他菜品,旁边还多了一份冒着热气的熔岩蛋糕。 池衡没动餐具,只是坐在她对面,手掌托着下巴,就那么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眼神里满是化不开的温柔,还有一种失而复得的、难以言喻的幸福。 这才是她。 吃到喜欢的东西眼睛会下意识眯起,害羞时从耳根红到脖颈,生气时会像只炸毛的小猫。 不是那个在路翊面前演技精湛的完美女朋友,而是鲜活生动的、只在他面前显露本真的曾婳一。 灯光落在她发顶,勾勒出一圈毛茸茸的光晕。 曾婳一吃得急,腮帮微微鼓起,唇上沾了点黑椒酱,却浑然不觉。 长发随着低头动作滑落肩头,又被她不耐烦地别到耳后——那是她大学时就有的小习惯,每次专注做事时都会这样。 池衡忽然伸手,用指腹蹭掉她唇角的酱汁。 曾婳一警觉地抬头:“……干嘛?” “沾到了,”池衡轻笑,收回手,却故意将指尖在她眼前晃了晃,“饿到连形象都不要了,嗯?” 她咽下嘴里的食物,恶狠狠地切下一大块肉:“池衡,我警告你,上来只是吃饭的。” “嗯,吃饭,”池衡点头,目光却落在她泛红的耳尖上,语气拖长,带着无尽的遐想空间,“不然呢?” 曾婳一被他意味深长的语气激得头皮发麻,干脆埋头继续吃,假装没听懂他的弦外之音。 窗外突然炸开一道闪电,很晃眼,瞬间将整个房间照得如同白昼,又迅速坠入黑暗,几秒后,轰隆的雷声滚滚而来。 曾婳一抬头,看到落地窗上蜿蜒的雨痕像某种预兆般迅速爬满玻璃,城市的灯火在雨幕中晕成模糊的光团,氤氲一片。 “气象台刚发布红色暴雨预警,”池衡将手机屏幕转向她,“高架积水,地铁停运。” 叉子当啷一声落在瓷盘上。 曾婳一盯着窗外飘泼大雨,又想到刚才电梯里池衡那副胜券在握的表情,突然意识到—— 她走不了了。 “我、不、做!”她脱口而出,一字一句地强调。 “我又没说今晚要做,”池衡笑着摊了摊手,“洗澡,睡觉,好好休息,不做。” 曾婳一心里打着算盘,这时候冲出去,指不定得被淋成落汤鸡,想想都觉得狼狈。 而且,看看这间布置得温馨又暧昧的套房,再看看对面正含笑望着她的池衡,心里那点微弱的反抗,莫名就淡了下去。 “真的……不做?”曾婳一半信半疑地盯着他,眼里满是警惕。 “你说了算。”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曾婳一迟疑着起身去开门,心里还在猜测是谁。门一打开,就看到李姚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两个纸袋,看到是她,露出一个了然又识趣的笑容。 袋子里又是全新的换洗衣物和其他用品,曾婳一耳根发烫,刚想解释,李姚已经后退半步:“不打扰了,请两位今晚好好休息。” “等等,李总监,事情不是——” 关门声截断了她苍白的辩解。 她背靠着门板,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转过身,瞪向不远处那个气定神闲的男人,理直气壮地埋怨:“池衡!你是不是早就安排好了?连李姚都……” 池衡闻言,抬眸看她,眼神无辜得很:“安排什么?洗澡睡觉,总需要换洗衣服吧?难不成你想穿着这身外衣睡觉,还是说你想裸睡?” 曾婳一被他问得一噎,张了张嘴,愣是没找出半句反驳的话。 他准备得周全又正当,外面的暴雨更是无法抗拒的客观事实。那点小小的别扭和抗拒,在现实的铜墙铁壁前,一点点蔫了下去。 最终,她只能跺了跺脚,算是无声的妥协,然后闷闷地转回身,挪到餐桌旁,继续对付剩下的食物,只是动作慢了许多,没了之前那种狼吞虎咽的迫切。 水声淅沥,曾婳一盯着雾气中晃动的身影发呆,镜子里的自己脖颈还留着许多淡红的吻痕。 热水哗哗冲刷着身体,暖意层层包裹过来,却没能完全驱散她心里那点若有似无的不自在,她洗得格外仔细,手指在肌肤上反复揉搓,仿佛想把所有的慌乱都一并搓掉。 等她擦着头发出来时,套房的主灯已经调暗,只留了床头两盏暖黄的壁灯。池衡靠在床头,黑色睡袍松松垮垮地系着,露出一片结实的胸膛,他手里拿着平板,像是在处理工作,听到动静才抬头看她。 曾婳一慢吞吞地挪到床的另一侧,掀开被子钻进去,试图把自己裹成一只密不透风的茧。 池衡笑了笑,放下平板,顺势躺下,从后面搂住她。 曾婳一的身体瞬间绷紧。 池衡却像没察觉到她的僵硬,只是亲昵地把脸贴在她的颈窝,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敏感的肌肤上,惹得她一阵战栗。 他还不满足,又轻轻吻了吻她的脖子,那吻带着点痒意,又带着点刻意的、撩拨似的意味。 “你……”曾婳一的声音带着点羞恼,想往旁边躲,腰却被他搂得更紧了些。 池衡低笑起来,胸腔的震动透过肌肤传过来,他没再进一步,只是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声音带着点戏谑:“怕什么?不是说好了,只洗澡睡觉?” 曾婳一闻言,耳根更红了,嘴上却不服输:“谁、谁怕了!我就是……就是觉得挤。” 池衡挑了挑眉,故意把身体又往她那边靠了靠,语气带着逗弄:“挤吗?我怎么觉得,刚刚好。” “你保证……”曾婳一扭头瞪他,“今晚真的只是睡觉?” “我保证。”他答得很快,语气认真。 窗外又一道雷声滚过,曾婳一却不由自主地往他怀里缩了缩,池衡收紧手臂,掌心贴在她后腰,轻轻揉了揉:“疼?” 她闷闷地嗯了一声。 “这里?”他的手移到她大腿内侧,带了点试探。 “池衡!” “只是按摩。”他无辜地说,指尖开始用力,恰到好处地按压酸痛的肌肉,却也没真的得寸进尺。 曾婳一咬着唇没说话,池衡的指尖在她大腿内侧游走,力道精准,一下下按揉着她酸痛的肌肉。她能清晰感受到那股力量透过肌肤,缓缓渗入,驱散着深层的疲惫。 他的手法太熟练,知道哪里该轻哪里该重,就像他永远知道怎么让她心软。 无意间,她的视线落在池衡环抱住自己的手上。那只手骨节分明,此刻正稳稳托着她的腰。而在手腕内侧,还留着一圈浅浅的淤青,是之前在城东时她用力咬下的印记。 看到那牙印,曾婳一心里像是被什么轻轻蛰了一下,泛起细微的痒意和心疼。 她没说话,只是悄悄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那处痕迹,指尖的触感有些粗糙,带着属于他的温度。 池衡感受到她指尖的触碰,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笑意,却没吭声,依旧专注地给她按摩,只是按揉的动作,似乎又轻柔了几分。 房间里只剩下壁灯暖黄的光,还有窗外传来的雨声,沉默在两人之间流淌,带着一种微妙的亲昵。 “池衡,我以前……是不是很作啊?”她忽然开口,带着点犹豫和自嘲,“你说实话。” 池衡的手臂紧了紧,把她往怀里按,语气轻松道:“作啊,动不动就炸毛,但我就喜欢你肆无忌惮耍小脾气的样子,像只张牙舞爪却又没什么杀伤力的小猫。”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的耳垂:“不过呢,有时候确实让我挺头疼的,猜不透你到底在想什么,好像我无论怎么努力,都走不进你心里。” 她鼻尖骤然一酸。 她想起恋爱日常中,那些无理取闹、恃宠而骄的瞬间,像个被宠坏的孩子,总爱用别扭的方式索求关注;想起每次两人毫无措施做爱后,她一声不吭地躲在洗手间里,偷偷吞下避孕药时,心里那点隐秘的不安;想起她收拾行李准备出国时,对着池衡的对话框,反复斟酌要不要告诉他,最后却还是点了删除,那种想靠近又怕被束缚的矛盾。 “那时候……”她咬了咬唇,指尖用力掐了掐他手腕的牙印,“我不该瞒着你吃药的。” 池衡的动作僵了一瞬,低头看她,眼神里有惊讶,也有瞬间被触动的柔软。 “我怕你觉得我不想和你有未来,”她声音发颤,“可我更怕……怕被什么东西困住。那时候我总觉得,爱和自由是矛盾的,好像选择了爱,就会失去自由。” 就像她后来出国,明明可以说清楚,却偏要选最伤人的方式——好像把话说绝,就能证明自己不需要依赖。 “还有出国的事,”她吸了吸鼻子,忽然抬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鼻尖撞上他的下巴,“我知道,你是在我父母找到你之后才知道这件事,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面对异国恋的挑战,面对我自己的成长。 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想变得更好,不知道该不该承认我其实很害怕离开你。” 池衡沉默地听着,目光沉沉地落在她泪湿的脸上,像是要把她此刻的神情,还有那些积压已久的心事,都一一刻进心里。 许久,他低头吻她的眼角,很轻,带着点潮湿的凉意。 “我也有错,”他抵着她的额角,气息交融,“我总觉得,你愿意毫无保留地接纳我,就是想和我共担一切。却没问过你,是不是真的准备好了,我对你的信任反而成了你的压力。” 他以为的信任其实是她的逞强,是她用坚硬外壳包裹住的脆弱,对她而言或许是另一种方式的束缚。 曾婳一忽然笑了,眼泪滑落下来,带着点释然的轻松,抬手搂住他的脖子,把脸深深埋进他温暖的颈窝。 呼吸间全是他的味道,是她记了两年的、让人安心的味道,像迷路的船终于找到的港湾。 “池衡,我现在知道了。” 知道爱和自由不是非此即彼的选择题,知道依赖不是软弱,是两个人相互支撑的证明。 知道当年那些横在中间的,从来不是距离或分歧,是两个人都在跌跌撞撞地学怎么好好相爱,怎么把对方真正放进自己的未来里。 “嗯,”他低低应着,收紧了手臂,将她圈在怀中,“我也是。” 窗外雨声未歇,敲打着玻璃。 雨夜还长,而他们之间,来自过去的那片厚重阴霾,似乎终于被这场坦诚的雨冲刷洗净,露出了底下从未真正改变过的、相爱着的底色。 未来的路或许仍不平坦,但至少此刻,他们紧紧相依,并且都清楚地知道—— 他们再也不会放开彼此的手了。 29晨起(也许算水煎/H) 曾婳一做了个梦。 梦里,她漂浮在绵软的云里,全身都轻飘飘的,四周是无边无际的白,温柔得能把人溺毙,舒服得连脚趾都蜷缩起来。 正惬意着,忽然有一朵云,像长了眼睛似的,慢悠悠飘到她身上。 它不像别的云那样松散,反而带着重量,沉甸甸地压在她胸口,又缓缓滑下,像一只无形的手,在她腰侧打着转、在大腿处流连。 那触感太熟悉了,温热,干燥,指腹带着薄茧的粗粝感。 曾婳一迷迷糊糊地翻身想躲,却使不上劲,只能任由那朵云在自己身上胡闹。 她挣扎着,想伸手想拨开它,却摸到一片毛茸茸的触感——那朵云晃了晃,突然长出两只毛绒绒的狗耳朵,在她掌心蹭了蹭。 狗耳朵? 她正疑惑这云朵怎么还能变异,那朵小狗云,动作却陡然变了,像是突然注入了活力般,猛地往下一钻,径直挤进她腿间—— “唔……” 一阵诡异又强烈的快感瞬间从腿间炸开,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一声模糊又压抑的嘤咛不受控制地从喉咙里逸出,曾婳一微微睁开了眼。 梦境退去,视线渐渐聚焦。 不是云,也没有小狗耳朵。 是池衡。 他不知何时醒了,甚至已经穿好了平日里那套笔挺的西装行头,外套一丝不苟,领带也系得规整,却偏偏以这样一种姿态,半跪在她莫名敞开的两腿之间。 他的一只手,正不规矩地在她身上游移,温热的指腹划过她的腰侧、小腹、胸口…… 刚才梦里那朵云触碰的轨迹,竟和他手掌的移动重合得分毫不差,每一下都精准地落在她的敏感点上。 而他另一只手,正隔着薄薄的衣料,不轻不重地摩挲着她腰窝的弧度,那里的肌肤细腻又敏感,被他这么一摸,一阵麻意顺着脊椎就窜了上来。 更让她心头发紧的是腿间那物灼热的压迫,她能清晰感受到他阴茎的轮廓——饱满的头部正抵着她两片阴唇间紧闭的缝隙,茎身上凸起的脉络随着他腰胯轻晃,描摹她唇肉的形状,随着他每一次研磨发出细微的水声。 睫毛急促抖动,曾婳一慌忙闭眼装睡。 池衡似乎没发觉她醒了,只是动作没停,手上把玩她乳肉的力道又悄然加大了些,指腹捻过顶端凸起的乳尖,惹得她身体一阵轻颤。 “嗯……” 她死死闭着眼,可嘴里却还是控制不住地溢出一声压抑的呻吟。 声音一出,池衡突然低笑一声,胯间的动作恶劣地加重了几分,性器一下比一下更用力地碾过她腿心濡湿的地方,力道又准又狠,惹得她身体又不受控制地抖了抖。 “一一,醒了?” 曾媔一心里慌得不行,面上却依旧装死到底,不仅眼睛闭得更紧了,连呼吸都屏住了,生怕再泄露出一点什么。 池衡也不拆穿她,掌心贴上她膝窝,慢条斯理地把那两条发颤的腿折起来架在肩上。 她的腿被架得高高的,腿根被迫张开,恰好夹住了他那硬热的阴茎。 西裤面料摩擦着她裸露的大腿,那滚烫的热度和清晰的形状,毫无保留地传递过来,让她浑身的血液都像是瞬间冲上了头顶。 “池衡你……混蛋……变态……衣冠禽兽……” 曾婳一最终还是装不下去了,羞恼地抬手,用手腕挡在自己脸前,仿佛这样就能遮住自己泛红的眼尾和湿润的唇瓣。 听到骂声,池衡便笑着松开了对她双腿的钳制。 他直起身,西装革履的上半身依旧一丝不苟,这个衣冠楚楚的姿态与他刚才展现出的下流判若两人。 他单手撑在她耳侧,另一只手探向床头柜,袖口擦过她发烫的脸颊,面料冰凉的触感让她瑟缩了一下,随即听见包装被撕开的细微声响。 曾媔一透过濡湿的睫毛望去,只见池衡正从铝箔包装中取出那个透明薄膜。 他垂眸给自己戴套的动作熟练却缓慢,修长的手指捋过那根暗红色的性器,被他握在掌心,青筋虬结的茎身颤动两下,顶端渗出的一滴晶莹顺着茎身滑落,看得她不自觉咬了咬唇。 “很好看?”池衡忽然抬眼,撞上曾婳一偷瞄的视线,顺势附身压下来,拇指按上她湿漉漉的腿心,打着圈揉开晶亮的水液,“刚才装睡的时候,这里可是流了好多……” 话音未落,他沾着湿意的指尖突然刺入两指快速抽插起来,搅出更多淫靡的水声。 “嗯…你……” 池衡的目光太过直白地落在她脸上,她羞得无措,手腕把脸挡得更严实了,雪白的肌肤衬着微微泛红的指尖,像只受惊的蝴蝶。 池衡却趁机抽出手指,转而握住自己戴好套的阴茎,圆润的顶端抵着她翕张的入口缓缓打转,痒得她浑身一抖。 而他偏偏在穴口吮吸着吞进半个头部时停住,只浅浅戳刺敏感的内壁褶皱。 “一一……别挡,让我看看你的脸。” 池衡笑着抬手,他故意放慢动作,手指搭在她手腕内侧,指腹若有似无地摩挲着那里跳动的脉搏,曾婳一敏感地缩了缩,却被他趁机扣住手腕。 “我不…刚睡醒……你不准看……” 他的手指缓缓施力,将她挡在眼前的手一点点拉开,曾婳一挣扎着想要别过脸去。 两只手就这样被池衡松松地握在身前,她没法再用手遮挡自己的脸,只能微微偏着头,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快速颤动着,暴露在他视线里的耳廓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这个姿势让曾婳更加羞赧——她被迫完全展露在他视线里,而他却依然衣冠整齐,连领口都没乱。 “一一怎么这么乖…好漂亮……” “你混蛋……”她小声抗议,可身体却不听使唤地扭动迎合。 池衡的眼神牢牢锁住她,空气里的情欲因子像是被这无声的目光,搅得愈发浓稠。 “我只答应你昨晚不做而已。” 他用拇指轻轻抚弄她手腕内侧那颗痣,欣赏着她因为这样简单的触碰就泛起更艳丽的红晕。 下身却故意保持着这样若即若离的距离,阴茎顶端偶尔擦过阴蒂,引得她阵阵轻颤,却又迟迟不肯真正满足,等着她自己崩溃求饶。 “一一,想不想要我操?” 曾婳一呜咽着摇头,身体却诚实地弓起,主动将空虚的穴往他胯间送。 池衡低笑,恶劣地顶撞起那颗早已硬挺的娇小阴蒂,感受着掌下的身体瞬间绷紧。 “池衡……”她带着哭腔哀求,穴肉不断收缩,从深处吐出更多晶莹的水液,“求你……” 池衡扬了扬嘴角,将自己灼热的性器对准淋漓的穴口,缓慢而坚定地抵入。 滚烫的阴茎一寸寸撑开紧致的甬道,两人同时倒吸一口气。 曾婳一仰起脖颈,脚趾紧紧蜷缩,感受着他一寸寸填满自己的过程,内壁的软肉像是有自我意识般绞紧又舒展,层层迭迭地包裹上来,贪婪地吮吸着滚烫的茎身。 “啊……”她被这过分的充实逼出眼泪,双腿不自觉地环上他精瘦的腰身。 池衡闷哼一声,被她突然的绞紧逼得颈侧青筋突起,却仍固执地扣着她的手腕,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 “弄疼了?” 曾婳一摇头,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主动将腰臀送得更深,这个动作让阴茎彻底没入最深处最潮湿的柔软。 池衡低笑,抓紧了她的手腕,开始用力抽送起来,碾过她最敏感的点,沉闷的水声回荡在晨间。 他每一下都退到几乎滑出再重重撞进来,西服下摆随着动作翻飞,露出绷紧的腹肌线条。 粘腻的水声在两人的交合处噗嗤作响,穴肉不知疲倦地吞吐着那根粗硬的阴茎,将他包裹得又湿又热。 池衡闷喘着,感受着她内部的温度与紧致——像被浸在温热的蜜里,每一寸都被柔软地舔舐。 曾婳一仰头看见他滚动的喉结和仍旧整齐的领带,这种衣冠楚楚的侵占比全裸交欢更令人羞耻。穴肉不自觉地将他绞得更紧,像是要把他永远留在身体里。 “嗯啊……啊……慢一点……” 她的呻吟被顶得支离破碎,身体随着池衡抽插的动作颠簸着,夹在他腰后的双腿也一晃一晃,胸前的乳肉摇曳着,漾出诱人的白浪。 快感来得太急太猛,曾婳一的瞳孔骤然放大,嘴唇微张却发不出完整音节,只有细碎的喘息从齿间溢出。 穴肉内壁不受控制地收缩着,像是有无数细小的电流在体内流窜,每一寸神经末梢都在尖叫。 她的视野开始模糊,只能感觉到他的手掌温度,和体内那持续不断的、令人发狂的性器摩擦。 就在她即将崩溃的边缘,池衡忽然松开了钳制她的手,转而与她十指相扣。 这个温柔的动作与他强势的入侵形成奇妙反差,他的指缝严丝合缝地嵌入她的指间,将她的手牢牢按在枕头上。 “一一,看着我,看着我高潮。” 曾婳一艰难地聚焦视线,看到他额前垂落的碎发已经被微微的汗水浸湿,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眼睛此刻暗沉得惊人,可那根性器还在不停地捣撞。 她的身体随着他每一次深入而颤抖,快感堆积得越来越高,直到某个瞬间—— 曾婳一仰起脖颈,绷紧全身,内壁剧烈痉挛着,像在热情地回应他的占有。 池衡闷哼一声,终于也放任自己沉沦在这片温暖潮湿中,将所有的情绪与渴望都注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