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 光靠卖萌能成为大贤者吗》 第1章 [bg同人] 《（综漫同人）[原神]光靠卖萌能成为大贤者吗》作者：祈域【完结】 简介： 姜芷，来自璃月的半人半仙兽，来教令院读书的唯一目的就是：成为大贤者！成为大贤者！还是哔哔——的成为大贤者！ 奈何，在披荆斩棘、飞黄腾达的路上，她不幸遇到了拦路虎“某某海参”。 作为同门师兄的“某某海参”第一次见到她，就对她的示好嗤之以鼻，十分不屑。姜芷发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有朝一日一定要将“海参”踩在脚下！因此她巴结上了大贤者，结果大贤者居然在“某只海参”的一顿操作下倒台了？ 姜芷：？？？该死的海参我与你势不两立！ 更可怕的是，教令院那群没眼光的家伙竟然要推选某只海参为新任大贤者。 姜芷对此：阴谋！都是海参的阴谋！ 她开始四处结交“海参”的反对者，势必要将其拉下马！ 结果“某某海参”却表示：我推选姜芷为大贤者。 姜芷：……这又是什么新型的阴谋吗？ （小剧场：金发笨蛋美人师兄：你为什么非要针对学妹，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嘴毒孤寡绿海参：你不觉得她像只猴子一样被气得上蹿下跳的样子特别有意思吗？） 1.须弥主场，其他国家的人也会出场。 2.我不知道外国人在须弥能不能当大贤者，如果不能就当私设了。 3.单箭头很多，然而女主一心只想当大贤者，完全没在意，番外分结局。 4.女主本质是个逗逼，别对她的智商抱太大希望，不是政斗文，纯搞笑的。 5.因为女主性格问题，所以少不了吃瘪，看似团欺，实则团宠，但完全不想看女主吃瘪的话慎入哦。 6.文案已截图，2024年10月8日留。 内容标签：轻松 沙雕 日常 乙女 向萌 原神 主角：姜芷 一句话简介：不想当大贤者的学生不是好学生 立意：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第1章 湿热。 雨林的气候长年如此，潮湿又闷热。若非今天是开学的日子，提纳里估计会躲在树林的小屋里，找个背阴凉爽的位置，看上一整天的书。 今年是他入学教令院的第二年，从新生熬成了老生，因而避免不了被拜托去接待下一届的学妹学弟们。 和往年一样，那条通往教令院的环形街道，早早就被围堵了起来，吵吵嚷嚷的，挤满了新入学的学生，还有陪同新生前来的亲属友人。 作为提瓦特大陆的最高学府，教令院象征智慧的圣神殿堂。对大部分人而言，能够进入里面学习，可以称得上是一件无上光荣的事情，所以每年都会有来自五湖四海的年轻人来此地求学。 在如此强大的竞争压力之下，想也知道考取教令院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一两年考不上是司空见惯，四五年都进不去也不足为奇。 而一旦考上教令院，别说学生本人了，就连家人、朋友，甚至邻里都会感到与有荣焉，恨不得敲锣打鼓，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自家的孩子、友人、同乡“中了”！ 不过考入教令院也只是堪堪踏进了门槛罢了，后面还有九九八十一难等着呢，能不能毕业都是个问题。 许多踌躇满志的年轻学子们，在经历过学习和论文的各种折磨之后，逐渐丧失了最初的目标，变得浑浑噩噩起来。 哦，当然，这一切都与提纳里无关。 他是个天才。 只一次就考进了学校，后面的学习生涯也差不多是一片坦途，就连高年级的学长都不得不来向他虚心求教。要是不出意外，他顺利毕业后就能留校深造，说不定以后还能当上贤者，乃至于大贤者。 可惜提纳里对功名利禄并不感兴趣，比起奔赴各种乱七八糟的学术研讨会，应付除学术交流之外的各项人际关系，他宁肯一个人待在雨林里研究蘑菇。 “早知道应该推脱的。” 看着前方被围得水泄不通的道路，提纳里远远地站着，头痛扶额，根本不想靠近。 好吵。 要说世界上最吵闹的地方，除了集市，也就属学校了。 少年高高竖起的狐狸耳朵被新生们叽里呱啦的声音吵得耷拉了下去，原本柔顺的头发也微微炸起，被头顶的烈日晒得晕晕乎乎的脑袋更晕了。 恍惚间，吵闹声戛然而止。 提纳里诧异地抬起了头。 是有人出来维持秩序了吗？ 这时，他背后的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人在互相推搡着。 “让开一点！” “干什么啊留云！你踩到我脚了！” “嘘——二位小声一些，我们可是偷偷跟过来的，要是被吱吱发现了，她要生气的！” “小声点小声点。” 提纳里往后一瞥。 原本摇晃个不停的草尖儿瞬间定住了，两只仙鹤、一头鹿的身影隐匿在树干和草丛后面，若隐若现。 “这只小狐狸是不是发现我们了？” “应该没有吧。” 耳朵轻轻一抖，提纳里默默收回了视线。 他叹了口气，走开了。 一群怪人，不，怪兽。 他径直走向了人群聚集的地方。 脚步一顿，少年望人群中间看去，总算发现了终止骚乱的源头——一名少女，准确来说，是美少女。 要问为什么要特别突出这个“美”字，主要是周围男学生们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咕噜”。他仿佛还听到了有人吞咽口水的声音。 真是丢人。 提纳里生出了掉头离开的想法，然而最终他还是硬着头皮看了过去。 当目光接触到那头金光闪闪的长发时，提纳里下意识眯起了眼。 好刺眼。 完全不是夸张的说法，而是真的刺眼。少女的头发在发光，散发着黄金一样的光芒。 “这头发是真的吗？我还从没见过如此闪耀的发色。”学生们窃窃私语。 “切，没见识。我去过纳塔，那儿的火神头发还能着火呢！” “真的吗？嘶——好酷！” “嘿嘿，她真好看，好想和她谈恋爱。” “快擦干你的口水吧，丢人现眼的家伙！” “看什么看！”忽地，一道训斥声响起，周围人霎时屏息凝气，锁定了中间那位“光彩夺目”的少女。 少女并没有张嘴，只是搂着胳膊，高高地抬起下巴，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审视众人。 说话的家伙是她脑袋上的小鸟，说是鸟也不太准确，长得更像小鸡崽，毛茸茸、金灿灿的，身子又圆又滚，不停地挥舞着短短的小翅膀，嘴里叭叭直叫：“没见过美少女吗！一群没见识的家伙！快收起你们无礼的眼神，老实点待一边去！再看把你们眼珠子扣了！” 少女抬了抬下颚，露出一副十分赞同的表情。 “骂得好脏，好喜欢。” “你冷静点，骂人的是那只鸡，不是新来的学妹！” “鸡也好可爱。” “你没救了……” 嘴角向下一撇，少女的脸色微微变了。 “小黄鸡”又扯着嗓子骂了起来：“蠢货蠢货！一群没眼睛的蠢货！我才不是鸡！是凤凰！凤凰！” “唉。”提纳里抚了抚额头，走上前去，开口问道，“阿弥利多学院的新生在哪里？跟我过来吧。” 少年一出声，众人终于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纠缠在少女身上的视线这才逐渐散去。 “跟我们来吧。”提纳里和随后赶来的同学将生论派的新生们召集了起来。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回头瞥了眼少女，她依旧站在原地，脸色阴沉沉的，看样子心情不太好，嘴巴也一动一动，不知道在碎碎念什么。 “你是鸡你是鸡，你全家都是鸡！” 要是再离近点听，提纳里就能听见对方骂人了。 收回视线，提纳里带着新生们走开了。 堵在街上的学生越来越少，学长学姐们的喊声传了出来：“伐护末那学院的新生看这里！” “有梨多梵谛学院的学生吗？” “室罗婆耽学院！这里是室罗婆耽学院！” 室罗婆耽学院？ 原本正一个人阴暗嘀咕着什么的少女猛地抬起了头。 她拖着行李箱，大步走过去，对着连声喊“室罗婆耽学院”的学长冷冷开口道：“我是知论派的。” 学长刷得一下脸就红了。 声音……真好听。就是表情太冷了，新来的学妹难道是那种冰山美人的类型？ 冰不冰山不知道，美人是真的美人。 学长满脸堆笑、百般殷勤，又是帮着提东西，又是嘘寒问暖、问东问西，对方则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他要是问得烦了，少女肩头的“小鸡”还会骂他：“好啰嗦！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你是麻雀吗！” 第2章 学长被骂得脸红：真奇怪，明明是被鸡骂了，为什么会有一种被学妹骂了的感觉？ 少女双手环胸地走在通往教令院的街道上，身旁跟着殷勤的男人，像一位正在巡视领地的女王。 还不错。 姜芷一边环顾四周，一边满意地点头。 须弥城的绿化做得倒是不错，绿树成荫、花草遍地，枝头还有鸟儿在飞来飞去。 她路过的地方，不停的有鸟雀落下来，紧随其后，昂着脑袋，踱着步子，神态骄傲，宛若护送女王出行的卫兵们。 这一幕吸引了不少路人。 “真奇怪，虽说城里的鸟确实不怎么怕人，但这么粘人的场景还是第一次见。” “难道就连鸟也会以貌取人吗！可恶！” “好想变成落在她头顶的那只小鸟～” “呕——” 相较起其他人的羡慕，走在姜芷身旁的男生就很苦恼了，他每次说话，都会有鸟飞过来用翅膀扇他的嘴巴子，还有在他头顶拉屎的！ 男生迫不得已，静音了。 “那个，学妹……要休息一下吗？” 一路上，男生都在被小鸟噪音攻击，两只手又大包小包地提了不少东西，没一会儿，他就累得气喘吁吁了。 眼看前方拐角处有个凉亭，不仅能休息休息，还能多点时间和学妹套套近乎，他便这样提议道。 “行吧。”姜芷抬了抬下巴，恩准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凉亭。 刚一坐下，屁股还没坐热，一抹绿色的身影就从亭子外一闪而过。 “诶！艾尔海森！” 男生猛地起身，叫住了过路人，大步赶了出去。 姜芷也好奇地朝亭外投去了目光。来人的身影被茂密的灌木和粗壮的树干挡了个七七八八，不过依旧看得出是个身强力壮的高个儿男人。 “有什么事？”对方的态度听上去颇为冷淡，弄得特地赶过去的男生有些尴尬。 森绿色的眼睛上下一扫，来人紧接着又问了句：“你是谁？” 男生瞪大双眼，难以置信：“我是谁？我是你同学！我们都同学一年了，我几乎每节课都坐在你旁边，你说你不认识我？！” 名为“艾尔海森”的青年面不改色地回道：“没太注意，有什么事吗？” 男生气得脸红，剧烈地喘了两口气：“我叫尼克，记好了！我准备加入凯恩学长的研究课题，学长让我来问问你有没有兴趣。” 艾尔海森：“没兴趣。” 尼克暗暗啧了一声：“我就知道。” “没其他事我就走了。”艾尔海森挥了挥手里的书。 “你走吧走吧。”尼克愤怒地摆手。 “真够傲慢的，以为自己厉害就很了不起吗？还问我是谁？我是你爹！”男生低声咒骂了几句，一回头，冷不防对上少女充满疑问的眸子，脸不禁一热，“呵呵，学妹，刚才那家伙是我同学，他这个人向来目中无人。你以后要是遇上什么学习上的困难，尽管来找我，千万别找他，不然你肯定会被气死。” “他叫艾尔海森？”姜芷站在他面前，抱着胳膊问道，“也是知论派的？” 尼克的脸一下子就黑了：“学，学妹……你不会对他感兴趣吧？” 姜芷颔首：“他看起来还不错，有那种感觉。” 什么感觉？尼克气得牙根痒痒，忍不住又说起了对方的坏话：“艾尔海森那家伙人际关系一直很差，金玉在外罢了，没人受得了他，你可别被他的样子欺骗了。” 姜芷：“哦。” 尼克：“……” 心好慌，不会真看上艾尔海森了吧！可恶！艾尔海森那个骚货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恰好出现在这里！他一定是故意来勾引学妹的！ 姜芷的确看上了那个叫做“艾尔海森”的男人，但和尼克想的那种“看上”不太一样。 她的真实想法是：我以后是要当大贤者的，肯定要重新建立属于自己的一套领导班子。至于忠心可靠的下属，自然是要从学生时期就开始培养啊！艾尔海森……听上去有能力又擅长得罪人，用起来比较放心，嘿嘿。 趴在她头顶的小鸟也仰着脖子，发出了欢快的奸笑声：“哈嘎嘎嘎……” 尼克浑身一抖。 这只“鸡”笑得好恐怖。 第2章 「亲爱的师父，亲爱的甘雨师姐，亲爱的申鹤师妹，亲爱的理水叔叔，亲爱的削月叔叔，亲爱的帝君，亲爱的魈魈……（排名不分先后）。我已经正式入学了，同学都还不错，就是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嘻嘻，我果然是他们之中最聪明的！ 不过不要紧，反正以后我是大贤者，属下只要忠诚就行了，不一定要多聪明。等着吧！等我毕业就统治须弥，让璃月的宵灯点亮整个须弥上空！」 在鸡爪爬过一样的信纸上，姜芷一本正经地盖上了自己的“小鸡”印章。 今天是姜芷入学教令院的第一天，放好行李箱，整理好床铺，她才按照离开璃月前师父对她的嘱托，写了一封报平安的信寄了回去。 姜芷的师父乃璃月仙人留云借风真君。留云借风真君本体是一只仙鹤，姜芷则是仙兽和人类的混血。她父亲的真身是凤凰，与璃月众仙都是朋友，母亲也曾是和岩王帝君并肩作战的人类将军。 在千百年前的魔神战争期间，姜芷的父母相继战死沙场，所幸两位临死前留下了一颗凤凰蛋，也就是姜芷。 同是鸟类的留云借风真君和理水叠山真君都给姜芷孵过蛋，就连帝君也时常把蛋揣在怀里，用神力滋养它。留云借风真君甚至还想过让降魔大圣魈帮忙孵蛋，被魈以自己业障缠身的理由极力拒绝了。 可能因为不是亲生父母孵蛋，导致混血的小凤凰迟迟没能孵化出来。 年深日久，凤凰蛋毫无动静，大家都以为这颗蛋估计要“报废”了，可就在十几年前，一只误入奥藏山的大母鸡似是感应到了自己的天命，闯进了留云借风真君的洞府，一屁股坐在了那颗凤凰蛋上。 于是乎，七七四十九天之后，一只金灿灿、毛茸茸的——“小鸡”破壳而出，发出一声清脆的——鸡叫。 留云借风真君：“总感觉哪里不太对……不管了！” 留云借风真君喜极而泣，理水叠山真君和削月筑阳真君敲锣打鼓，宴请所有好友前来参加“小鸡”的破壳宴。 就这样，“姜芷”诞生了。 由于她是提瓦特大陆最后也是唯一一只凤凰，而且还是混血凤凰，所以她从小就不会凤凰叫，反倒是跟着她的鸡“养母”学会了鸡叫，还和奥藏山的鸭子学会了“嘎嘎”叫，她学会了世界上所有鸟禽的叫声，就是不会凤凰叫。 这就导致她小时候被取了很多“诨名”，此处就不一一列举了，毕竟是“小鸡”不愿再提起的黑历史…… 寄出信后，姜芷继续在教令院周围闲逛，打算好好熟悉熟悉未来的学习生活环境。 曲折的林间小道上，支起了五颜六色的小摊，都是一些招新的社团，或是趁机“创业”的前辈们。 “诶，学妹，要看看我们的‘吃喝玩乐’社团吗？我们的宗旨是‘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入社只要998。每周举行一次聚餐，大家只管吃吃喝喝！毫无负担！没有压力！” 姜芷刚路过此地，就被热情的学姐绊住了脚。 这算什么社团？简直是浪费生命！浪费光阴！ 话虽如此，她还是慢下了脚步，眯起眼睛，语气沉着地问：“此话当真？加分吗？” “当然！”见她意动，学姐加大了推销力度，“每周只要按时参加社团活动，一学期结束后可加0.5综测分！” 姜芷：“……”区区0.5！ 姜芷拂袖而去。 见状，学姐大喊：“学妹！你可别嫌分少啊！这已经算是最轻松的加分项目了！过了这村儿就没这店啊！你去其他地方看看，哪里还有比我们更加轻松愉快的社团活动啊！你去其他社团都是要当牛做马的！累死累活一学期才0.5啊！来我们社团，只要吃吃饭，聚聚餐就能毫不费力地拿到了！” 姜芷脚步渐缓，若有所思地低下头：听起来还有点道理。身为未来大贤者，在任何方面我都必定不能落于人后，蚊子再小也是肉，0.5分听上去虽寒颤了一些，但如果我同时加入20个社团，那一学期下来我不就有10分了吗！ 想到这里，她的头顶亮起了名为“智慧”的光芒。 一转身，她接过了学姐手里的社团申请表：“我加了。” 逛完一整圈后，姜芷总共加了30个社团，花出去了3万多摩拉。 在众人诡异的注视下，她昂首挺胸、志得意满地离开了。 少女走后，尚存良知的某同学：“要不要提醒一下学妹，她报的社团稍微有点太多了，而且社团活动基本都是安排在同一时间段的，把她劈成十个也不够用啊！” 只想完成任务的某同学：“管她呢！反正我这边负责招满就行了，她能不能行就不关我的事了。” 第3章 完全不知道自己掉坑里的姜芷在教令院周边巡视完一圈后，心满意足地回到了自己的寝室。 教令院是有学生宿舍的，分别是双人间、三人间和四人间。姜芷运气比较好，分到了双人寝。 她之前去寝室放行李的时候，她的舍友还没有来。而这次她推开门，房间里已经有人了。 屋里的人大概没料到这时候会有人进来，在看到姜芷的那一刹那，对方的表情明显有点尴尬和局促，生硬地打了个招呼：“你好。” 姜芷顺手关上门，打量着自己的舍友，回了句：“你好啊，我是姜芷，璃月人，你叫什么名字？” 光看五官，对方应该是须弥本地人，只是肤色较须弥城的人略深一些。 “塞塔蕾。”对方回道，中间顿了顿，目光躲闪，“我是……沙漠人。” “哦……”姜芷是不太清楚雨林人和沙漠人有什么区别的。 “我是知论派的新生，你呢？”姜芷一屁股坐到床上，继续问道。 塞塔蕾的面色依然僵硬，目光却不受控制地被少女头顶正在挠脸的“小黄鸡”所吸引：“明论派。”这是什么？ 对方看上去不太想说话的样子，而姜芷意识不到这一点，自顾自地嘀咕道：“竟然是明论派的，学校宿舍不按学院分配的吗？可惜了，还以为我们以后可以一起上下课呢。” 听到她的自言自语，塞塔蕾的表情稍稍软化了一些，她说：“有些课，我们也是一起上的。” “是吗！”少女一脸惊喜地看向她，“那我们以后一起上课吧！” 塞塔蕾抿住唇，不太情愿地“嗯”了一声，眼底闪过后悔的神色。 “哎呀，累死我了，先睡一觉吧。”姜芷仰头躺在床上，打了个哈欠，窝在她脑袋上的“小鸡”也跟着打了个哈欠，“塞塔蕾，晚上我们一起吃饭。” 她就好像在和一个早已认识很久的朋友说话一样。 这令塞塔蕾感到心情微妙。 说实话，在进入教令院之前，她都做好会被舍友无视甚至排斥的打算了，毕竟雨林人素来瞧不起沙漠人。而她……塞塔蕾瞥了眼已经闭上眼睛闪闪发亮的少女，心想：她不是须弥人，所以估计不太了解吧。等她以后有了须弥的朋友，说不定也会用奇怪的眼神看我。 想着，她黯然垂下了眼眸。 姜芷美美地睡了一个下午。 沙沙—— 半梦半醒中，她听到了一阵翻书和写字声。 哈！ 她刷得睁开眼，蹭得一下坐起来，瞪大着眼睛死死盯住了低头翻书的塞塔蕾。 “你在干什么！”姜芷高声问道。 “你在干什么！”她脑袋上的“小鸡”也激动得直拍翅膀。 “啊？”塞塔蕾茫然抬首，看向了气得两颊通红的“小鸡”，捏着书页的指腹轻轻一揉，忽然觉得指尖莫名发痒。 “在我睡觉的时候，难道你一直在看书吗！”少女瞪着圆溜溜的金红色眼珠，露出一副看“叛徒”的表情。 塞塔蕾吞了吞口水，面对她质问的眼神，居然感到有些心虚：“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今天才开学第一天！你为什么这么努力？”姜芷难以置信，“莫非……你也想当大贤者吗！ 不得了！我的对手竟这般上进！ 塞塔蕾：“……我没有。” 而且她也当不上啊，大贤者是想当就能想当的吗？她为什么会有这种离谱的想法？ 听到这样的问答，少女的表情迅速缓和了下来：“哦，是为了成为未来大贤者的左膀右臂，才这么努力的吗？” 塞塔蕾：……我为什么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 “也许？”塞塔蕾模棱两可地回道。 姜芷看她的眼神变得更为亲切了：“没想到你竟有此等上进心。不过不必如此着急，等我当上了大贤者，念你和我同寝的份儿上，也是可以给你一个贤者当当的，只要你对我足够忠诚！” “小鸡”展开翅膀：“忠诚！” 塞塔蕾：“……啊，谢谢。” 我的舍友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但…… “噗嗤。”她抵住唇，笑了出声，身上那种紧绷感瞬间一扫而光。 还挺可爱的。 “你笑什么？”姜芷鼓起了眼睛。 “咳，没什么。”塞塔蕾顺着她的话说，“我只是觉得，你一定能够成功的。那我就等着成为贤者了。” 姜芷双手叉腰，十分得意：“哼，拭目以待吧！” 第3章 姜芷来教令院的唯一目的就是——成为大贤者。 她的理想不能说是异想天开，也只能说是莫名其妙了。她一个璃月人，啊，不对，璃月仙人，不想着为家乡建功立业、添砖加瓦，居然想去别的国家当二把手。 主要是璃月七星的位置没有空缺，她想上位也上不了啊。况且天权星凝光是她喜欢的人类，她才不要去抢凝光的位置呢！ 要问姜芷为什么会认识凝光，这还要从她是一只“小鸡”的时候说起。 某年某月某日晴，师父留云借风真君有事要出远门一趟，就将她暂时交给了徒弟甘雨。甘雨师姐是七星的秘书，整天忙得脚不沾地的，自然没空照顾她，于是把她揣在兜里，带到办公室，让其他人帮忙看着。 “好可爱的小鸡啊，大家快来看！” 那些秘书一个个的眼神都不好，一边叫她“小鸡”，一边对她上下其手。 姜芷气极，发狠叨了她们几口，就扑棱着翅膀跑掉了。 “啊！小鸡飞走了！”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她连滚带飞地窜出了大门，最后坠落在一处莲花池旁。 挪动短短的脚丫，她努力伸长被绒毛覆盖几乎看不出是脖子的脖子。 平静的池水照出她圆鼓鼓、胖乎乎的身体。 真的好像一只胖鸡！ 自尊心受到严重打击的姜芷绝望地叫了出声：“嘎——” 发出的声音还是鸭子叫。 她大概是世界上最没牌面的凤凰了。 虽然整个世界就剩她一只凤凰了。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将她轻轻地捧了起来。 “呀……这是，凤凰？” 擦着眼泪的翅膀一抖，埋进绒毛里面的脑袋向上一抬，“小鸡”露出了那两颗噙满泪水的红豆子眼。 一张美丽又不失威严的面孔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只见来人勾起嘴角，伸手点了点她毛茸茸的脑壳儿：“今天是我的幸运日吗？居然捡到了传说中的凤凰。” 凤凰？她认出自己是凤凰了吗！ “小黄鸡”傻了吧唧地盯着对方，那女子浑身金光闪闪，面容冷艳高贵，也多像一只凤凰啊。 难道她也是凤凰吗？姜芷呆呆地想道。可师父明明说过自己是最后一只凤凰了。 “小家伙，是迷路了吗？”那女子用手指揉着她的小绒毛，低头亲了亲她尖尖的小嘴儿。 “小鸡”顿时小脸一红，飞到她的肩头，贴紧了她的脖子。 “呀……”女子轻笑了一声，“小家伙也喜欢我吗？你是甘雨的师妹吧？等长大后要来我这儿做事吗？” 长大后？ 还是幼崽的姜芷压根没想过以后要做什么，对方的提议倒是给她指明了一个方向。 “吱吱！”最后，甘雨师姐急急忙忙地赶了出来，将她从女子的手中带走了。 那之后，她就时常追着甘雨师姐过来，也渐渐意识到，她在莲花池畔遇见的那个女子并不是凤凰，只是普通人类而已。 对方以普通人类之身，年纪轻轻就跻身七星之首，这让姜芷愈发钦佩和着迷。 因此在她的某次生日宴会上，当师父等人询问她关于未来理想规划的时候，她头顶金灿灿的小王冠，用短得可怜的小翅膀拍着桌子大声宣布：“我长大后也要成为天权星！” “噗——”师父呛住了，“你？天权星？” 理水叔叔大惊失色：“不好！璃月要完！” 削月叔叔捂住脸，哀嚎了一声。 就连帝君捏着茶杯的手也僵住了。 师父赶紧瞪了理水叔叔一眼：“你再说一遍！”说着，她笑眯眯地问她：“为什么想当天权星啊？” “是啊。”甘雨师姐语气幽怨，“当七星的秘书不好吗？” “可……可凝光是天权星！”姜芷双手叉腰，“我要向她看齐！” 这时候帝君说话了：“若你成为了天权星，如今的天权星又该何去何从呢？” 姜芷震惊地张大了嘴巴：“那……那我不当了。”头顶象征智慧的呆毛耷拉下来，她一脸沮丧地垂下了头。 帝君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无需在意，我们可以将目光放得更广一些，如果只是想成为一国之中的第一人，不凡尝试尝试其他国家。比如，隔壁须弥的大贤者……” 众人看帝君的眼神顿时充满了敬佩之情。 第4章 姜芷眼前一亮：“大贤者……” 自那以后，“大贤者”就成为了她努力奋斗的目标。 显然，姜芷的努力取得了卓越的成效，她刚来到教令院短短不到一天就收服了一名忠心耿耿的手下（她自以为），统治，啊不，领导须弥指日可待啊！ …… 一周过去了。 或许因为刚刚开学，所以教令院的学习任务并不算繁重，这段时间，姜芷活得那叫一个优哉游哉、乐不思蜀。 星期六傍晚，她懒洋洋地躺在宿舍床上，目光不经意间瞥到墙上的日历，猛然想起今天晚上还有社团活动，于是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了起来。 “不好！” 她翻开社团活动表，这才后知后觉地发发现，她报名的三十个社团里面，有十七社团都在今天的同一时间段举行活动。 如果在活动开始后的十五分钟内她没有完成签名打卡，就算缺席，缺席虽没有惩罚，但这学期的活动分就别想要了。而且不仅活动开始时需要打卡，活动结束后也得签字才能离开，不然也算缺席早退。 “怎么办？怎么办？” 她顿时在床上急得团团转。 “怎么办怎么办！”她脑袋上的“小鸡”也扇动着翅膀急得到处飞。 “有了！”她一捶掌心，计上心头，“看我o分/身之术！”说话间，她忍痛从头顶拽下一撮金毛，用嘴一吹，地上噗噗冒出十七个“她”。 姜芷见状，双手抱胸，满意地点了点头：“就交给你们了！我的分/身们！” 她头顶的“小鸡”也跟着抱住翅膀，滑稽的红豆子眼里透出几分庄严肃穆的神色。 “遵命！”分/身们齐齐举手敬礼，一转身，步伐整齐地从卧室里踢着正步走了出去。 “我眼花了吗？” 恰在此时，塞塔蕾刚从智慧宫回到宿舍楼下，一眼就看见自己唯一的舍友“陆陆续续”地从楼道里走了出来。 塞塔蕾：“……一定是我昨晚没睡好。” 她揉揉眼，抱着借来的书回到了寝室，结果一推开门，就发现自己本该出去了的舍友正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捧着小说，嘴里发出诡异的窃笑声。 “姜芷，你不是刚出去了吗？”她一边关门，一边问道。 “是啊。”少女头也不抬地又翻到了下一页。 “刚才……那个是怎么回事？”塞塔蕾不可思议地问道。 原来不是自己出现幻觉了吗？ “我的分/身，嘻嘻……”这个来自璃月的神秘少女完全没有掩饰自己能力的意思，塞塔蕾对她的身份有了些猜测。 估计是璃月的仙人，下次去智慧宫看看有没有关于仙人的书籍吧。塞塔蕾暗暗想道。 当姜芷的本体在宿舍里享受着夜间悠闲美好的阅读时光时，她勤劳的分/身们正在“进攻”教令院。 “这是什么？” 看到一大群金发少女从学校走廊里哼哧哼哧地踏步走过，路过的学生惊讶得眼镜都滑下了鼻梁。 “这是新研发出来的机器人吗？” 学生发出感叹：“真精美啊，谁制作的啊？我加入他们团队的话能不能送我一个！” “阿嚏！”躺在床上的姜芷冷不防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尖，翻了个身，继续翻阅她的小说。 面对她如此悠闲自在的模样，塞塔蕾有点看不下去了：“你让你的分/身去帮你参加社团活动，不会出问题吗？” “没问题。”姜芷摆摆手，眼睛依旧盯着小说，嘴里发出“嘎嘎”的笑声。 塞塔蕾：……总感觉不太妙。 说实话，会不会出问题，姜芷也不能保证。 说是她的分/身，可那些用头发变成的东西本身并没有任何智能，只是徒有其表罢了，与其把“她们”当成人，不如当成人偶更好。 她们没有自我思考的能力，一切行为都需要姜芷靠自己的意识进行驱动，要是姜芷放着不管的话，她们就只是摆件。因此姜芷看小说归看小说，还得一直用意识控制“分/身”的行动，以免她们走错方向。 分/身越多越难控制，要想同时控制十七个分/身，对姜芷来说也不是件容易事。她的意识只能同时发出一个指令，例如：吃、向前走、左转、坐下…… 现在还好，毕竟分/身们还在路上，她只需要命令她们一起向前走就行了，等到了不同的地方，需要做不同事情的时候，姜芷就得一个个进行操控了。 这种操作难免出现意外，比如不小心操控错了分/身，或是操控其中一个分/身的时候不小心连同其他分/身也一起操控了，导致多个分/身做出同样的举动。 透过分/身们的眼睛，姜芷意识到她们已经各就各位了。 于是，她马上控制她们的手，同时在不同的社团名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打卡成功！ 任务算是完成一半了。 她立马松懈了下来，控制着分/身们各自坐下，便暂时收回意识，接着看自己的小说。 与此同时，另一边。 不同的活动室里，坐着同一个“文静”的金发少女，她挺着脊背，面带微笑，坐得端端正正，任凭周围如何人声鼎沸，也面不改色。 她“娴静优雅”的姿态吸引了一些人的目光，就比如刚刚进来的金发青年。 他是悄悄走进来的，脚步很轻，明显不太想引起别人的注意。 男人刚进入室内，就发现了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的少女。金黄的头发在灯光下璀璨夺目，绯红的眸子里浮沉着浓郁的金色，犹如红酒撒落金箔的碎屑。 她凝视着大门，恰巧与迎面走来的他撞上了视线。 难道是社团里新购置的人体模特？ 来人一阵恍惚。 这也太真实了。 卡维不喜欢凑热闹，面对喧哗的人群，他走上前去，选择坐在了“安静”的“模特”身旁。 第4章 卡维算是社团里的元老级人物了，可他并不在里面担任任何职务。尽管社团成员们都认为他应该成为“社长”，奈何他对此没有半分兴趣。 他之所以加入社团，也只是因为当年初入学的时候，没能干脆拒绝掉学长们的热情邀请罢了，被誉为“妙论派之光”的他不需要社团这点活动分为他添光加彩。 偶尔，他也会产生退社的想法。再过一年他就要毕业了，他该把心力放在毕业课题上，而不是浪费时间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只是学弟学妹们拼命挽留，让他一直没能彻底下定决心。 说实话，他们也完全不需要自己吧。 看着聚集在一起谈笑风生的年轻男女们，卡维感到松了一口气，又难免有些失落。 他不擅长社交，因而不喜欢参加聚会，他觉得应该没人会欢迎自己，因为他时常会带来冷场。 显然，卡维的想法是多虑了。 对于这位传说般的优秀学长，社团内部的成员们都认为光是把他留在这里，就足够让他们出去吹嘘一顿了。再说了，大伙儿也不是不想和他搭话，只是比较敬畏而已，他坐在那里，周围就像竖起了无形的空气墙，拒人于千里之外。 “那就是卡维学长吗？”新来的成员们偷偷议论道，“天呐，他居然长得那么漂亮，简直像宝石一样闪闪发光。我还以为这样的人物，肯定‘聪明绝顶’，拥有大大的黑眼圈和稀疏的毛发呢。” “是啊，我感觉他在发光，这就是自带主角光环吗？”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真的在发光？” “……好像是他脑袋后面在发光……” “……” 卡维注意到其他人的视线，一时间坐立不安起来。 这时，他旁边的人猛地站起。 卡维被吓了一跳，抬头看到动起来的“模特”，嘴唇震惊地张开：是活着的啊？ 一想到自己坐在陌生学妹的身旁一声不吭地待了这么长时间，他的两颊就不禁绽开了桃红，热辣辣的烧得慌：对方该不会认为我是个怪人吧？ 学妹从他身前大踏步走过，差点踩到了他的脚。 卡维慌忙撤回双腿，眼睁睁看着对方一步步地走向活动室中间的长桌。 她走得那么坚决，是不是嫌我待在这里烦人？她一个人特地坐在角落里，估计就是不太想和别人接触，结果我偏偏坐在了她旁边，还迟迟都不离开…… 想到这里，卡维脸有点坐不住了。 他站了起身。 少女也刚好来到了桌子前方。 众目睽睽之下，她拿起了桌上的画笔，塞进了嘴里。 咔嘣一声，笔，断了。 众人：“……” 卡维：“……” 嚼嚼嚼，她面无表情地咽了进去，紧接着，又拿起了装水彩的颜料盘。 卡维：“！！！” “等等！”卡维飞扑上前，试图夺过少女手里的颜料盘，不料她张大嘴巴，毫不犹豫地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背上。 第5章 “啊——” 那一夜，卡维学长发出了汤姆猫的惨叫声，余音绕梁、哀转久绝。 “什么鬼动静？” 正趴在床上看书的姜芷蓦地抬起了头。 刚刚发生什么了？ 她摸着下巴稍作忖度。 哦，刚才“吃喝玩乐”社团开饭了，她给分/身发送了进食的指令。 下一次，“吃喝玩乐”社团的活动还是由自己去参加吧。 她砸吧着小嘴儿，舔了舔嘴唇。 有点饿了。 …… “你知道吗，卡维学长被新入学的学妹给咬了！” “谁这么猛？咬哪里了！” “啧，你想什么呢？就咬了手而已。” “难道是求爱不成恼羞成怒？好刺激！” …… “你听说了吗？新来的学妹求爱不成对卡维学长强制爱了。” “有这回事儿？” “学妹在哪里！我也想要！” “你就想想吧。” “话说哪位学妹如此勇猛？” “学妹长什么样？好看吗！” “嗯，据说，就长……那样？” 一根手指指向了路过的姜芷。 姜芷停下脚步，双手抱胸，面色冷冷地扫了过去。 手指逐渐弯曲，正在议论的学生们纷纷移开视线，几颗脑袋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应该不可能吧？” 其中一名男同学震声道：“真要是能被这样的学妹强制爱，就算给我一个亿我也愿意啊！” 这些人在嘀嘀咕咕什么？ 姜芷微微皱眉。 窝在她脑袋上的小鸟挠了挠脸，也目光炯炯地盯住了众人。 哦，我知道了。 他们一定是被我强大的气场吸引住了。 红唇轻扬，姜芷收回目光，大步离去。 “嘶……” 林荫道上，金发青年摸着被包成粽子的右手，左臂腋下还夹着一本砖头厚的书。 纤细秀丽的眉眼拢起，他面色苍白、神情憔悴，就连头顶的金发也暗淡也许多。 昨天那一咬让卡维的精神和身体受到了双重暴击，好在导师体恤他，叫他这几天好好休息，就不用去教室了。不过他还是来学校了。 他无法理解那个学妹到底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举动，难道是生病了吗？总不至于对自己有什么仇恨吧？ 昨晚他被咬了之后，现场一片混乱，社团活动半途就结束了，众人赶紧把他送医院。等大家回过神来，咬人凶手已经消失不见了。 卡维倒也不是想要对方赔偿，只是……他认为正常人都不会做那种事，担心对方是否精神方面出了问题。 这年头，精神有问题的学生可不少，教令院的疯子可以说是全须弥最多的了，每年都有几个学疯了的被扔到阿如村自生自灭。 要是那位学妹真有问题，得劝她尽早治疗才行，万不能讳疾忌医。 卡维埋头向前走去，一抹熟悉的身影与他擦肩而过。 他下意识顿住足尖，回头喊道：“诶，请等一下。” 听到声音，姜芷一个转身，奇怪地看向叫住自己的男人。 是个陌生青年，一头半长的金发，红色眸子，乍一看……好像和谁的配色有点类似啊？ 面对少女审视的目光，卡维面色讪讪地开口道：“还记得我吗学妹，我们昨晚见过。” 这是什么老套的搭讪方式？ 姜芷嗤之以鼻。 不对。她转念一想。她昨晚让分/身参加了社团活动，说不定对方还真见过“她”。 “有什么事吗？”她端着架子，脑袋翘得高高的。 总感觉这个学妹和昨天不太一样啊，要问具体哪里不同，大概就是更像一个活生生的人了……眼睫微闪，卡维沉默了一瞬：“你还记得……”他试探着举起自己的右手，给她提示：“这个吗？” “这个怎么呢？”姜芷蹙眉。 卡维扶了扶额：“看来不记得的了。那个……学妹，你最近有去看医生吗？” “医生，我为什么要去看医生？” “额……”卡维犹疑了片刻，尽量用委婉的语气提醒她，“你有没有觉得……就是周围的人，有时候看你的眼神不太一样呢？你有想过是什么原因吗？” 姜芷骄傲挺胸：“吾优秀至此，汝等自当对我另眼相待。” 卡维：“……” “说吧，你突然找我说这些是想干什么？”姜芷撑起下巴，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怎么，莫非你听说我的威名，对我心生钦佩之意决定投入我的帐下了？” 卡维：“……” “先报上你的名字，你的学院，还有你迄今为止取得的各项成就。”少女端得是一副指导老师的态度，“如果各方面还不错的话，我就准许你加入我的团队了。” “什么团队？”卡维鬼使神差地问出。 “当然是未来大贤者手下的忠心智囊团！而我是大贤者！” 他欲言又止，看着少女的眼睛里浮起淡淡的怜悯之色。 看来这位学妹的精神状态确实堪忧。 “那就不必了那就不必了。”卡维抬起左手，一连摆了好几下，“其实……” “有话快说吧。”姜芷向来没什么耐心，不过念在对方的配色和自己比较相似的份儿上，才愿意停下来听他东拉西扯半天。 只见对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直截了当道：“其实，我这只手是你咬的。”说着，他举起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右手。 姜芷：“啊？！” 卡维向她解释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学妹，你没事吧？” 听完他所说的话之后，学妹就蹲在草丛里，阴郁地低着头，嘴里碎碎直念。 卡维俯身靠近，听见她小声叨叨：“好丢脸，好想把看见我丢脸的家伙全部炸上天！” 卡维：！！！不是吧学妹，你的想法有点危险啊！ 他赶紧说：“没事的没事的，我受伤也不是很严重，你不用放在心上。” 姜芷一下子站了起来，差点撞上了卡维的下巴，吓得他连忙后退一步。 “既然是我的错，我会负责的。”少女环住胳膊，瞳孔中射出认真的光芒。 卡维挠头：“倒也不用那么严肃……” “做错事情就得负责！” 卡维：“好……好的。” “去。”她头顶的“小黄鸡”张开翅膀扑向了他的脸。 不好！抱脸肥鸡！ 卡维下意识闭上了眼。 还好，对方不是冲着他的脸来的。 不对，好烫！ 他睁眼一看，只见“小鸡”停在他的手边扑腾着小翅膀，尖尖的小嘴里吐出滚烫的火球。火球落在他缠绕着绷带的右手上，绷带渐渐消融，他手背上深入骨头的牙齿印记也在火焰的灼烧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 “好了？”卡维诧异地看向少女。 “小鸡”重新飞到她的头顶，骄傲地昂起脑袋。 是神之眼的作用吗？ 卡维注意到了少女衣服上别着的胸针，是一枚形似肥鸡的q版凤凰形状的胸针，凤凰抱着的“蛋”正是一枚火系神之眼。 难怪…… “那多谢你了学妹。”虽然他本人是受害者，可他还是道谢了。 “不必言谢。”姜芷毫不客气地领受了谢意。 卡维：“……” “喽，这个给你。”她递给了他一枚金色的羽毛。 卡维迟疑地接过：“这是什么？”好漂亮的羽毛，摸上去居然还有一股暖意。 “这是我准许你加入我团队的信物。”她无不骄傲地说道，“我看你还不错，有意向的话之后来办公室找我，对了，记得带上你的各项成就证书。” 言罢，她扬长而去。 望着她离去的“伟岸”身姿，卡维喃喃出声：“她哪里来的办公室？” “算了。”他把羽毛夹进书里，后知后觉意识到，“说起来，我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她也不知道他的名字。 有这么不靠谱的领导，这个团队真的能组建起来吗？ 卡维为此感到担忧。 第5章 课程日益增多。 “为什么连周末都有课！” 姜芷潇洒自由的日子没有持续太久，等新生们适应了教令院的生活后，学业压力瞬间直线飙升。 工作日自不必提，每天的课程表都被安排得满满当当的，周六周末也没有多轻松。这一天天的，不是在上课的途中，就是在上课。 都这样了，老师竟然还说：“你们现在算是遇到好时候了，学习压力大大减轻，像当年我们上学那时候，要想毕业，至少得学会二十种语言。年轻人，要努力啊，不要成天想着休息，想着去玩儿多，不然等你们毕业的时候有你们哭的。” 哭了。 台下真的有人哭了。 学不完，根本学不完。 第6章 翻开教科书，女生看着纸上宛若天书的古代赤王文字，脑子嗡嗡作响，嘴巴张成了“o”形。 一瞬间，她的脑海中闪过退学的念头。 “不，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考上的，没关系，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她安慰着自己，然后扭头去看其他人的表情。 猝不及防，一张面带诡异微笑，犹如伪人的侧脸映入了她的眼中。 女生：“……” 骇死我了！ 只见身旁的少女静坐不动，嘴角微微上扬，眼珠圆溜溜地瞪着，皮笑肉不笑。 一时间，她感觉自己“恐怖谷”效应都要犯了。 诚然，对方光看外表其实很漂亮，但半天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真的很恐怖啊！ “那个……同学？”她试探着唤了对方一声，“你没事吧？”她伸出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扑通一声，伪人同学一头栽倒在课桌上。 女生尖叫出声：“啊——” “干什么干什么！”台上老师厉声呵斥道。 “老，老师……”女生颤抖地指着倒在桌子上的“尸体”，吓哭了，“有人……学死了。” 老师：“……” 刚在野外进行完田野调查的提纳里走进了教令院内。与此同时，有几名学生扛着什么东西，一面在嘴里大喊着“快让开，死人了”，一面狂奔而出。 老师也在后面追，腿软成了面条，一路跌跌撞撞、摇摇晃晃。 提纳里赶紧侧身让开，一扭头，恰好对上被扛着的少女的眼睛。 那眼珠圆鼓鼓地瞪着，嘴角轻轻勾着，面皮一动不动。 这一眼，让看惯了奇怪生物的提纳里都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总感觉精神受到了什么不可名状之物的污染。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她？ 提纳里支起下颚，垂目思索。 他再一抬头，就只见少女一跃而起，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一连翻了好几个后空翻远远躲开，瞪着吓傻在原地的同学和老师质问道：“big胆！汝等对本仙意欲何为！” 提纳里：……想起来了。 同学：“……” 老师喜极而泣：“你没死啊！” 老师恨不得扑上去抱住她。 终于上线操纵分/身的姜芷：……难道老师也迷上我了？我可真是罪孽深重啊。 见学生没死，老师拍了拍手道：“行了行了，没事了，大家回去上课吧。” 险些经历生离死别的同学们郁郁寡欢地回到了教室：可恶！还以为可以趁机放假了！ 目睹这一切的提纳里：……这课是非上不可吗？ 姜芷也操纵着自己的分/身回到了教室，没多久就又下线了。 没错，来上课的并非姜芷本人，而只是她用头发变的人偶而已。 别误会，她平时还是自己上课的，主要是昨晚太累了（熬夜看小说了），早上起不来，她才不得不用分/身代替的。 教令院的课太多了，姜芷坚持了一个月，实在坚持不住了。 “我是来统治，不，是来当大贤者的，不是来上课的啊！” 每天晚上，她都在寝室崩溃大喊，一边崩溃，一边学习。 课程那么满，导致她压根挤不出时间去发展自己的“团队”。 “再这样下去，我还能成为大贤者吗！” 习以为常的塞塔蕾默默地翻开了下一页书。 “不——”哀嚎半天后，她突然偃旗息鼓，“算了，明天再说吧，我要看小说了。” 学习半小时，休息一小时，这就是姜芷的常态。 她极其缺乏耐心，疑似有多动症，且易燃易爆炸，思维方式也十分诡异，有时会给人一种不太“聪明”的感觉。 理水叠山真君曾怀疑过她是在蛋里憋久了，把脑子给憋坏了。也有可能是混血没混好，人身和兽形各长各的，导致大脑发育受到影响，脑子里一部分是成人，一部分还是小孩儿。 而被折磨最深的留云借风真君表示：你们这群家伙就生吧！好好的同族看不上，非要混血，现在好了吧！真生出傻子了又不管！（已经牺牲的姜芷父母：？？？） 姜芷最多只能连续学习半个小时，超过这个时间，她就会像身上长了虱子一样浑身刺挠，根本坐不住。 说实话，她能考上教令院，靠的也不是自身的聪明才智和努力拼搏，而是师父留云借风真君等人日复一日的谆谆教导，强行逼着她学，把东西灌进她的脑子里，否则她连教令院的门槛儿都摸不到。 现在离了师父，她算是彻底放飞自我了。 要不是还惦记着自己有个成为“大贤者”的理想，她估计早就旷课了。 可今天她尝到了旷课的甜头，想也知道，学好十年功学坏一分钟，她之后的旷课也就变得顺理成章起来了。 于是乎，知论派的师生们渐渐习惯了课堂上有一位“伪人”同学，甚至于后来全校师生都学会了如何辨别姜芷本体和分/身的区别——头上有“鸡”的是本体，头上没“鸡”的是分/身，所以“鸡”等于本体。 当然，这就是后话了。 …… 今天周末，下午没课。 “辛劳”了一星期的姜芷没有休息的打算，她准备好好利用这段时间发展自己的团队成员。 之前她看中的那个金毛一直没来找她，这令她颇为失望。看来现在的年轻人还是太浮躁，太沉不住气了，不知道想要成为大贤者的左膀右臂就得从大贤者还是小学生的时候开始扶持吗？ 俗话说得好：贤臣扶我青云志，我还贤臣万两金。 金毛没有领悟这个道理，是金毛的损失。 本来决定退社但每周都坚持去社团想要遇见姜芷，结果每周都碰不上她的卡维：？？？（注：由于加入的社团太多，某鸟严重吃不消，遂已退出其中二十九个社团，仅保留了“吃喝玩喝”社团） 不过没关系，像她这般富有领袖气质的人物，定能吸引一大批优秀人才前仆后继地为她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啪。 合上凝光的畅销名作——《赤脚登上群玉阁——从卖女鱼到天权星》，姜芷挺起胸膛，自以为了悟了什么人生真谛：人才就像海绵里的水，只要愿意挤，总是有的。 念及此，她推开了智慧宫的大门。 智慧宫是教令院的图书馆，这个象征智慧的宝库本该是教令院学生日常聚集的场所，如今却变得无比冷清。 原因就是“虚空终端”的出现。虚空终端是教令院利用须弥的上一任执政神明“大慈树王”留下的遗产制作出来的工具，依靠神之心运行。大家只需佩戴并开启它就能直接连接虚空，从中获取自己想要的知识。 姜芷进入教令院后也被迫戴上了虚空终端，一个绿莹莹的，类似叶子的耳饰。 还挺好看嘞。 可姜芷不是很喜欢，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她又不能摘下来，摘掉就不让进城了。 如此方便又快捷的工具助长了人类的惰性，大家都懒得翻书了，想知道什么就去问虚空，因而去智慧宫的人越来越少了。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坚持去图书馆学习的人，姜芷认为必定是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人才。凝光在她所著的书中就曾经说过：天才总是与众不同的。 姜芷：没错，正是在下！ 怀着能在这里找到志同道合的可靠下属的姜芷背着手，老大爷似的在智慧宫里面溜达了起来。 馆内空空如也。 也可能是今天放假，大伙儿都出去玩儿了吧。 倒是安静，适合睡觉。 正这样想着，趴在姜芷头上的“小黄鸡”便抖擞了一下翅膀，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蔫乎乎地打起了瞌睡。 书架位于过道下方微微凹进去的室内，有十几个凹室，呈放射线散落，像是荷花的花瓣。架子靠墙立着，每一格都塞满了书，书架前方还摆放着长桌和椅子，井然有序，因没什么人光顾，而显得有些寥落。 姜芷不紧不慢地走在高出地面的过道上，环顾四周，寻觅着人的身影。 这里没有人，那里也没有人。 “这就是举世皆浊我独清吗？”姜芷停下脚步，发出感叹，她的声音在偌大的室内扩散开来，余音袅袅：独清吗—— “呀！”她头顶的“小鸡”也立马睁开眼附和道，“众人皆醉我独醒。” 啪嗒。 就在这时，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 “谁！谁在那里！” 姜芷立刻竖起眼睛，警觉了起来。 与书架几乎融为一体的身影动了，一名灰发绿眸的男子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看向她。 第6章 姜芷刚进来的时候，艾尔海森就注意到她了。 这个时间点，智慧宫里没什么人，一点儿风吹草动都会被无限放大，何况对方丝毫没有隐藏自己脚步的打算。 起初，艾尔海森没有太在意，他甚至头都懒得抬一下，继续站在书架前，翻着自己选好的书。 第7章 他感觉得对方在靠近。 来人走路的动静很大，似乎还带着一只鸟，他听到了扇动翅膀的声音。 进图书馆还带着宠物，看来不是来学习的。 他皱皱眉，依旧没有抬头。 他以为来人只是转一圈就会回去了，岂料对方突然停下，并开始发表感慨。 他旁边架子上的书仿佛被那几句气笑了，啪嗒一下跳到了地上。 与此同时，来人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来。 艾尔海森不情愿地转过身，迎上那双瞪圆了的金红色眼睛。 …… 四目相对，姜芷原本就瞪得溜圆的眼珠瞪得更圆了。 似乎在哪里见过…… 哦！是开学遇见的那个男人。 姜芷还曾将对方列入了未来属下的备选名单之中，虽然后面因为太忙给忘了。 他叫什么……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的名字在知论派不能说是如雷贯耳吧，起码也是人尽皆知了，姜芷也有听同学议论过。 不过大部分人对他的了解，仅限于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程度，就连他的同班同学也很难在教室以外的地方找到他，有时候连上课都看不到他。 没错，他虽然是“好学生”，但他旷课早退。对于他觉得浪费时间没有必要，以及老师讲课水平不行的课程，他会直接旷掉。 他就像一个绿色幽灵，大家都知道有这么个存在，就是没人真的见过，以至于怀疑是不是夸大其词。 对于这位声名在外的直系学长，姜芷还是有几分尊敬的，如果他愿意加入自己的话，她也不是不能给他一个“贤者”的位置坐一坐。 凝光曰：对待天才，礼贤下士是基本。 她挺起胸膛，走向了对方。 对方侧过身，直接走开了。 “诶？”姜芷蹙起眉头，快步追了上去。 青年陡然止步，身后的披风晃了几下，她险些没刹住脚，一头撞上他的后背。 “有什么事？” 他转过身，微凉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语气也淡淡的，无喜无怒。 姜芷揉了揉差点撞上去的鼻尖，清清嗓子，用她有生以来最礼貌温和的口气说道：“你就是艾尔海森学长吧，我是姜芷，今年刚入学的新生，也是知论派的。” 他说：“我不是，你认错人了。” 姜芷：“……” 他说得太过正经，表情毫无变化，一瞬间，惹得姜芷都产生了自我怀疑。 “还有事吗？”他问。 “你真不是？”她皱眉。 “不是。” 不知为何，姜芷蓦地生出一种被小看了的感觉。 “你说瞎话不打草稿的是吧！”她一时心头火气，“我都听到别人喊你艾尔海森了。” 即使被拆穿了，他也面不改色：“所以呢，有什么事吗？” 姜芷：“……你是艾尔海森？” 他双手环胸：“你说是就是，反正你已经认定了，那我再否认也无济于事，你只会摆出所谓的证据一遍遍确认你所认同的真相。” 姜芷糊涂了，她的眼底闪过名为茫然的光芒：难道我真的认错人了？ 可能这就是薛定谔的艾尔海森吧。 不管了。 姜芷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接着说：“咳，是这样的，艾尔海森学长，我想邀请你加入我的团队。” “没兴趣。”他断然拒绝。 “我还没说是什么团队呢！”少女又激动了起来，看样子她的情绪很容易被调动。 “没兴趣。”他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遍。 “是很厉害的团队！” “没兴趣。”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冷绿的眸子在她身上上下搜索着，难得多添了几句话，“何况，我不觉得有你在的团队能有多厉害。不要整天想着拉帮结派，你才刚进入学校，先多提升自己吧，学妹。” 说到最后那个“词”，他的尾音扬了起来，带着一丝轻微的嘲讽和戏谑意味。 他随手把手里的书搁在她的脑袋上，压得“小胖鸡”发出“叽”的一声，然后径自走开了。 姜芷站在原地，捏着拳头，人已经气晕了。 她取下头顶的书，瞪着封面“成年人的情绪为何会像婴幼儿一样难以自控”的那行标题，脑子又是一阵嗡嗡作响。 这家伙，在嘲讽我！ 她聪明了。 “你……”她猛然转过身，死瞪着男人远去的背影。 凝光曰：合格的领导必须时刻保持心平气和，就算再生气，也要维持体面，不能自己下场。 不行，我不能骂人，看我替身攻击！ “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她头顶的“小鸡”扯着嗓子叫了起来。 艾尔海森停下脚步，朝她投来一瞥。 只见圆滚滚金灿灿的“小鸡”扑腾着翅膀，气得两颊通红，整个身体都在拼命往前拱，小嘴儿恨不得再长出个几十米，狠狠扎进他的胸口。 “你个白痴！傻瓜！绿油油的大蚂蚱！等我上位后我不会放过你的！以后就算你求我我也不会让你进入我的团队了！” 艾尔海森：“呵。” 笑完，他离开了。 …… “呜哇……” 塞塔蕾回到宿舍，就看见自家舍友把脑袋蒙在被子底下鬼哭狼嚎。 “你怎么呢？”她赶紧过去拍了拍少女的背问道，“谁给你委屈受了？” 其实塞塔蕾更想问的是：谁敢给你委屈受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塞塔蕾已经完全了解自己这位疑似璃月仙人的室友了——有点自恋，武力值又很高，但好在心不坏，就是脑子不太正常，看在她可爱的份儿上完全可以原谅……总得来说，只有她让别人无可奈何的份儿，普通人破不了她的防。 “是艾尔海森！”姜芷把头从被子里拔出来，激动得小脸儿通红，“他不仅拒绝了我，还嘲笑我！” 他拒绝你什么了！塞塔蕾大为震惊。 不是……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都发生了什么啊？她的舍友居然恋爱了吗？还是单相思，还被拒绝了！难以置信！ “额……”塞塔蕾斟酌了一下措辞，小心翼翼地安慰道，“他确实太过分了，拒绝就算了，怎么能嘲笑你呢？这对你的心意是何等的侮辱和践踏啊。这样的男人，不值得你为他伤心。” 姜芷：……听起来怪怪的。 不过塞塔蕾站她这边，塞塔蕾好！海参嘲讽她，海参坏！ 如今在姜芷的心里，“艾尔海森学长”已经彻底被替换成“某某海参”了。 “可我还是好难过。”少女抽噎着说，“感觉好丢脸，好想把他炸上天，但师父说不能乱打人，会被退学。” 塞塔蕾：“！！！” 塞塔蕾伸手按住她的肩膀，表情严肃：“你师父说得对。” “那个……”她想了想，又说，“你饿了吗？我请你吃饭吧。” 少女眼睛里的火光一下子熄灭了，变得无比澄澈：“那去吃饭吧。” 塞塔蕾：“……” 和传说中饮风吸露的凤凰不同，身为凤凰和人类的混血，姜芷是很喜欢人类的食物的，尤其是麻麻辣辣的，烤得焦焦脆脆的肉类。 小时候，她的“养母”“养父们”不知道，把她当普通小凤凰养，每天只给她喝露水花蜜，食物也是野花野果，吃得她天天恶心干呕，整只鸟蔫头耷脑、面黄肌瘦的。 最后还是一年回家一次的甘雨师姐拯救了她的味蕾，师姐回家的时候恰好带了一些人类的零食想给她尝尝味道。 她第一次品尝到烤肉的咸香，意识到世间竟有如此美味，一时间忍不住潸然泪下，泪珠子大颗大颗地从那双红豆子眼里滚落下来，看得师父都傻眼了。 师父很愧疚，在洞里躲了三天不敢见她，叔叔们也羞愧难当。自那之后，她的伙食就被改善了，天天都有烤肉吃。 “烤肉真好吃。”尽管吃了这么些年，姜芷还是完全没有吃腻。 走在热闹的大巴扎里，她一只手抓着一大把烤串，一只拿着枫丹进口的枫达，大口吃肉，大口喝饮料，看得一旁的塞塔蕾满脸肉痛。 她太能吃了，感觉不加以制止的话，她一次能吃下一整头牛。 “老板，结账。”路边的小摊前，长着一对长耳朵的少年拿好刚买的蘑菇，正准备转身离开之时，目光无意间扫到迎面走来的金发少女，莹绿色的眼睛里划过一丝闪光。 又碰到她了。 这是提纳里第三次遇见这位一开学就引发了不小骚乱的学妹了。 平日里，提纳里也能听到有关她的风言风语。 这个年纪的学生，最容易躁动，聚在一起不是讨论学习，就是讨论男女，尤其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而她作为刚入学就引发了骚动的新生，自然被频频提起。 听说她疯狂追求妙论派的卡维学长，因对方不为所动，一心只有学习，遂恼羞成怒咬了学长一口，妙论派之光从此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某卡维学长的拥趸语）。 第8章 还有人说，卡维学长表面光鲜亮丽，实际是个人渣，垂涎学妹美色，利用学长的身份对新入学的学妹各种威胁引诱，学妹被欺负得精神失常，这才忽然发疯咬人，事实证明就是正常人不会吃画笔（某卡维学长的对手语）。 提纳里自然不会听信一些小道消息，对这些乱七八糟的谣言一般也是一听即过，不会放在心上，只是今天看见她恰好想起来了而已。 看样子，她正和朋友一块儿吃饭散步，怎么看也没有谣言中的那种疯癫劲儿，不过……提纳里又想起了之前她那副“伪人”的模样。 算了，也不关他的事。 提纳里收回目光，与少女她们擦身而过。 还是不要对她好奇为妙。他告诫自己。否则，总觉得会发生不太好的事情。 第7章 姜芷左思右想还是咽不下那口气，她决定给某某海参一个深刻的教训！ 傍晚时分，教令院里的学生都陆陆续续从学校出来，到街上散步吃饭了。 艾尔海森没有第一时间离开。下课后他独自一人待在教室看了好一会儿的书，直到外面的过道里不再传来学生们叽叽喳喳的声音，他这才合上书，起身关门离开。 外面已经没什么人了，只有几名负责巡逻的风纪官和教令官在走来走去。 橘色的夕阳染红了天际，橘红色的天幕下，瑟瑟晚风拂动树梢，枝叶间依稀可见几只色彩斑斓的鸟雀在树干上跳来跳去。 艾尔海森埋头踱出教令院，踩着夕阳的尾巴，走进了通往热闹街市的环形悬空通道。 “啾啾。” 见状，原本待在树梢自娱自乐的小鸟儿，一扇翅膀，跟上了他。 男人脚步轻快、目不斜视，仿佛路上的任何障碍都无法阻挡他放学的脚步。 可人的双腿终于比不过鸟儿的翅膀。 艾尔海森敏锐地意识到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跟着，他顿住脚步，听到后脑勺后面传来一阵呼呼的振翅声。他一转头，一只巨大的黑影便冲着他的脸生扑了过来。 哗啦！ 他下意识地抬手去挡，手臂被锋利的爪子狠狠抓了一下。 眉头轻皱，他抬眸一扫，只见头顶上空有十几只鸟雀在不停地盘旋着。它们不时扑下来，用翅膀扇他，偶尔还有白色的粪便从上面被空投下去。 他此刻的形容颇有几分狼狈，若叫那些看不惯他的同学瞧见了，必定要趁机大肆嘲笑一番。 “哈嘎嘎嘎——” 肩头的神之眼亮了亮，就在他犹豫着是否要动用武力将这些恼人的家伙赶走的时候，出乎意料的笑声响了起来。 艾尔海森略皱着眉，朝声音的来源处看了过去。 只见不远处的枝头，一只毛茸茸的金色团子正躺在一片硕大的绿叶上，用短小的翅膀拼命拍打着身下的叶子，嫩黄的小嘴儿里发出鸭子似的得逞怪笑。 比身子还长的金色呆毛在风中摇摆着，看上去沉甸甸的，让人不免担忧它会支撑不住一头栽倒下去。 “嘎！” 也许是它笑得太过得意忘形了，一不小心滚出了叶子的边缘。受惊的小鸟儿急忙扑棱着翅膀重新飞起，继续开怀大笑：“哈嘎嘎嘎——” “哈嘎嘎嘎——” 有那么好笑吗？ 艾尔海森眯起了眼。 那小东西长得倒是很像他之前在智慧宫里遇见的那个女孩儿脑袋上顶着的宠物鸟。 但有一点不同，女孩儿的鸟没有呆毛。 同一品种？还是说…… “发生什么事了？”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风纪官的注意。 原本大笑不止的奇怪生物扑棱一声，飞走了。 其他鸟似乎也收到了撤离的信号，紧跟着离开了。 看到满身鸟毛鸟粪的艾尔海森，赶过来的风纪官们：“……” “这边没什么事。”青年面不改色，相当淡定。 既然只是鸟攻击人，确实不是什么大事，风纪官们不再深究，转身回去了。 过后，艾尔海森走到罪魁祸首停留过的那棵大树下方，弯下腰，捡起了掉在树叶堆里的金色羽毛。 他将羽毛拿到眼前，敛目打量了良久，而后夹进书里，走了。 “哈嘎嘎嘎……” 回到寝室后，姜芷都还在狂笑。 见她如此开心，塞塔蕾忍不住问道：“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姜芷双手叉腰：“嗯哼！好事，天大的好事，艾尔海森那个没眼光的家伙被我狠狠教训了一顿！” 塞塔蕾欲言又止：……这是因爱生恨了吗？ 她为那位素未谋面的艾尔海森学长默哀了一秒钟。 “对了……”塞塔蕾看到少女头顶翘起的呆毛，有些好奇地问，“你的小鸟呢？” 话说，她头上之前是有呆毛的吗？ “啊，在这儿呢。” 话一说完，少女脑袋上的呆毛就变成了塞塔蕾熟悉的“小黄鸡”。 塞塔蕾大脑宕机：“这鸟……也是你的头发变的？” “是啊。”少女骄傲地点了点头。 塞塔蕾：“……” 本来还想问问她的鸟是从哪里弄到的，她也想养一只呢。 “那个……你能帮我变一只吗？”从来不求人的舍友突然对自己露出莫名渴望的表情。 “可以是可以。”少女歪头道，“不过嘛，我用其他毛变成的小鸟是不会自己动的，只能当一个玩偶。” 日常趴在姜芷头顶的“小黄鸡”——叽叽，才能算得上她真正的“分/身”，她有一半力量都在它身上。 和其他能够幻化成各种东西的羽毛不同，叽叽只能变成鸟，相当于它其实就是一只“鸟”，是姜芷从自身分离出来的仙兽形态，等同于姜芷本身。 因此叽叽的五感和她是共通的，它受伤，姜芷也会受伤。当姜芷变回凤凰形态准备开大的时候，叽叽就会重新变成呆毛，将全部力量还给她。 两者共用一个大脑，她并不需要特地操控它，它就能自动配合姜芷打架骂人。而叽叽平时骂的脏话，其实是姜芷自己的心里话，只是借由叽叽的嘴宣泄出来而已。 之所以拐弯抹角搞得那么麻烦，是因为姜芷看了凝光的著作，其中有句话叫她受益匪浅：身为一个领导者，得罪别人的活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自己亲手做，底下的应声虫会替你处理好一切，而你只需站在高处，作壁上观即可。 于是姜芷创造了自己的“应声虫”——我应我自己。 反正除了熟人，别人又不知道叽叽就是她。 “这样啊……”听了她的话，塞塔蕾露出十分遗憾的表情。 “那你还要吗？”姜芷问。 塞塔蕾：“要！” 毛茸茸的姜芷不在意，她拔出一根羽毛给未来忠心的“下属”变出了一只“小鸡”玩偶。 …… “塞塔蕾，那个挂件你是在哪里买的？做的好真实好可爱。” 塞塔蕾每天都将小玩偶挂在自己的背包上，平时那些离她远远的，故意在上课的时候将其他座位坐满，就是不坐在她旁边的同学看见她的挂饰后，犹豫了好几次，终于还是忍不住向她搭话了。 塞塔蕾双手抱胸，嘴角微微上扬：“不知道，朋友送的。” 其他人：……可恶！她是在炫耀吗！区区一个沙漠人而已！ 沙漠人的身份令塞塔蕾在教令院遭受了不少异样的目光，起初她为了尽快融入团体，主动向他们搭话，主动帮他们打杂，甚至替他们写作业，可得到的依旧只有冷漠和排挤。那些明明不如她的雨林人还是在用高高在上的眼光看待她，仿佛在看一只垂死挣扎着的，永远也不会破茧成蝶的毛虫。 世界上到处都是圈子，沙漠人有沙漠人的圈子，雨林人有雨林人的圈子，教令院有教令院的圈子。 以前的塞塔蕾总是拼命想要融进那个不属于自己的圈子，因为她想留在须弥城，不想再回到那个广袤无垠，却又贫穷落后的沙漠了。她害怕，害怕自己辛苦忙碌一场，却又回到了原点。 可是看着特立独行，永远不知道她下一秒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举动的姜芷，塞塔蕾却逐渐觉得好像融入某个圈子，也没那重要了。 这个世界是很大的，除了沙漠和雨林，还有很多地方、很多人。 既然雨林人不喜欢她，她不一定就非要和他们交朋友，就算教令院最后容不下她，她也不是不能前往其他地方。总能找到愿意欢迎她的人，找到她的容身之处。 是啊，这个世界真的很大、很大。 在漫漫无边的漆黑中，她仿佛听到了裂开的声音，一直封闭着自己的茧，渗进了光亮。 某天午后，塞塔蕾信步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其他人三五成群，手挽着手，嘻嘻哈哈。 以前面对这样的场景，她总会十分窘迫，匆忙低下头，默默走到角落里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第9章 可是现在，她坦然地看着这一切，就好像那些嬉笑着的人，也只是路边的一处风景。 伴随着她轻盈的脚步，她翻开的书页间亮起了光亮，一枚绿莹莹的神之眼出现在了她的眼中…… 塞塔蕾获得了风系神之眼，并在开学两个月后的入学考试中取得了明论派第一名的好成绩。 姜芷：“……” “你怎么呢？”自从考试成绩出来后，少女就一直一副呆呆的表情，仿佛灵魂都被抽取干净了。 “对了，你刚问了我的成绩，你的呢？”塞塔蕾看平日里姜芷那么自信骄傲放光芒（字面意义上的光芒），以为她肯定能考出一个好成绩。 少女动了，她别过脸，随即径直走到窗前，打开了窗户。 塞塔蕾不解地看着她：“你……” “小心！” 在舍友的惊呼声中，姜芷翻身跳下了窗台。 塞塔蕾慌忙奔到窗前，只见少女在半空中翻了个跟斗，眨眼就变成了一只“小黄鸡”，一边哭唧唧，一边扑腾着翅膀飞走了，中间还撞上了柱子，哭得更大声了。 塞塔蕾：“……” 和塞塔蕾的第一名相比，姜芷也没差到哪里去，她得了第二，虽然是倒数的。 而且还被老师点名批评了，说再不好好学，拿分/身糊弄人，就要叫家长了。 上大学都要被叫家长，太惨了，惨得不像一个主角。 一想到自己还比不过未来的“下属”，姜芷就十分“羞愧”，恨不得炸飞什么东西。 “不——从今天开始，我一定要好好学，让所以人刮目相看！” 抱着如此强大的信念，她找到了冒险家协会的前台凯瑟琳小姐，让对方帮忙发布委托，找一名补课老师，时薪两万摩拉。至于要求，她只提了唯一一个条件：坚决不要教令院的人。 她丢不起那脸！ 三天后，凯瑟琳小姐通知她：“姜芷小姐，多托雷先生接下了您的委托，请您于今天下午六点前往普斯帕咖啡馆见面。” 第8章 晚上放学后，姜芷依约来到了咖啡馆。 这个时间，学生都下课了，咖啡馆里坐满了人。 姜芷站在门口左右张望，无视在一旁连声询问“有几位”的服务员，找了半天这才发现了坐在角落里，唯一一个符合凯瑟琳小姐描述的人物。 她一把拨开服务员晃来晃去的脑袋，大步走进店中。 服务员：……我是什么很透明的人吗？ 在吵吵嚷嚷的咖啡馆内，角落里的青年依旧不受影响，全程垂目翻书。 他穿着一身休闲的衬衣，袖扣解开，撸到小臂处，露出白皙的手腕，和手腕上反光的金色表带。 哗啦一声，他翻到了下一页，与此同时，他对面的椅子被拉开，有人坐了下来。 他抬起了头。 猩红的眼眸径直对上少女圆溜溜的眼珠，他合上书，微启红唇：“你好，姜芷小姐。” 男人的音色格外温柔优雅，柔化了过分深邃锋利的眉眼所带来的冲击感。 少女撑着下巴，瞳孔放大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是我？你就是多托雷老师？” 目光上移，投向她头顶正在打哈欠的“小黄鸡”，男人回道：“没错，是我。凯瑟琳小姐和我描述过你的样貌，毕竟这头会发光的金发……呵，实在是绝无仅有的。” 他人年轻，声音也年轻。 说实话，让姜芷有点失望。 于是她毫不掩饰地把嘴角往下撇了撇。 “你看起来似乎对我不太满意。”那双盈着细碎微光的红眸淡淡扫过她垮下的小脸，青年微笑着问道。 “老师你靠谱吗？”少女眉尖轻蹙，直接了当地表示自己的怀疑，“你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几岁。老师你哪儿毕业的？毕业证书能给我看看吗？” 男人长得太英俊了，头发也浓密，以至于显得不是很靠谱，姜芷更希望教自己的老师是个头发稀疏的“强者”。 “当然没问题。”面对她的质疑，他也不生气，“只可惜我没有随身携带各项证书的习惯，你可以直接出题考问我。为表诚意，第一节课我会免费授课，如果不满意，可以当场解约。” 听上去还不错。 “那行吧，我考一考你。”她掏出了老师今天布置的课后作业，啪得一声拍在了桌子上，“你写，一个小时后我来检查。” 青年翻开了作业本，看着上面简单到疑似用来羞辱人的题目，忍不住咧开了嘴，露出锋利的鲨鱼齿：“这就是考题？” “是啊！”姜芷面不改色地点头，语气中带着催促，“快做吧！” 多托雷眯了眯眼，终究没有说什么，提笔写了起来。 与少女那鸡爪刨地的字迹一比，男人的字那叫一个龙飞凤舞、行云流水。 姜芷等得无聊，打了个哈欠，中途点了两杯果汁，两块蛋糕，全部塞进了自己的嘴巴。 不到半小时，对方就写完了。 其实若非需要写字，多托雷只要几分钟就能全部搞定，这种初级的知识内容，他都用不着费脑筋思考。 姜芷翻开检查了一下：虽然看不太懂，但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咳咳，很不错。”她合上作业本，装模作样地清清嗓子道，“你合格了。” “呵。”听起来不像开心的笑。 “需要现在就开始上课吗？”他问她，“还是说，要改日再约个时间？” “改日吧，今天太累了。”她还要回去看小说，她昨天买的那本叫作《转生为雷电将军然后天下无敌》的轻小说还没看完呢。 “哪天？”他又问。 姜芷反问道：“你觉得哪天比较合适？” “我随时可以，随叫随到。” 少女瞪大眼睛：“老师你是无业游民吗？” “呵。”青年笑了，笑得颇有几分古怪，“我不是在当你的老师吗？教你就是我的工作。” 姜芷震惊了：这位老师有如此抱负吗？竟然把教导未来大贤者当成毕生事业来做！ “有眼光！” “……” “多托雷老师，你要是能教好我，放心吧，以后的教令院一定有你的一席之地！”她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青年撑起下颌，右耳的蓝色玻璃柱体耳坠随着动作轻轻一荡，落在脸颊两侧的卷发无风摇晃着，那双幽邃的红眸凝视着少女的眼眸，犹如埋藏在蒙德雪山之上的深赤之石，又似两团结冰的烈火，冰冷而炽热：“教令院？一席之地？唔……莫非小姐的某位亲属是教令院的贤者？” “区区贤者！”她大言不惭，“我以后是要当大贤者的！” “哦，你要当大贤者？”他的语气中染上了一丝兴味儿。 “你不信我？”她皱了皱鼻子。 “当然不是。”多托雷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若是由我指导，想要取代阿扎尔，也不是不可能。” 眼睛一瞪，姜芷撇了撇嘴：“你好自信啊，比我还自信，太狂了，我不喜欢。” “呵……” “但就是要这样的狂！”少女的眼睛里迸发出强烈的光芒，“我承认你的实力了，多托雷老师，你的器量足以配当我的老师！” 虽然被承认了，但多托雷丝毫高兴不起来，总感觉在奇怪的地方被认同了。 之后，双方又约定了补课的时间——每周周末下午的三点钟到六点钟。地点就在离教令院不远处的一栋公寓里，那是多托雷的住处。 正常女孩儿都不会跑到一个独居男人的家里补课，奈何姜芷不正常，她欣然应允。 会面结束，两人便暂时作别了。 离开前，多托雷结清了账单，包括姜芷点的那两杯果汁和两块蛋糕，虽说他本人一口也没吃到。 第二天，姜芷交上了多托雷帮忙写的作业。 课堂上，老师大发雷霆：“某个别同学！我不点名哈！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就算找代写，你起码找个水平相当的好不好！尊重老师一点！老师不是瞎子！就你那狗看了都摇头的字迹，一晚上能练成书法家吗？还有你写的内容，根本不像平时的水平，遣词造语的习惯都完全不一样！你真的好意思啊？丢不丢人啊！” 姜芷左顾右盼：骂谁呢？ “说你呢姜芷！”看她脑袋瓜转来转去的，老师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从业十几载她就没遇到过这么难搞的学生，“你看谁呢！” 姜芷大惊失色：“我？” 同学：“噗嗤——” “除了你还有谁！”老师用作业本把讲台拍得砰砰作响，“你太让我失望了！平时用仿真人偶逃课就算了！现在作业都不自己写了！给我出去站着反省一节课！” 姜芷带上书，起身离开座位，低着头“羞愧”地走出了教室。 来到教室外面，她留下一个分/身，果断逃课。 可恶的老师，居然剥夺她学习的机会，她要回去自学！ 第10章 她回到宿舍，狠狠地学了十分钟！（其中五分钟都在脑子里幻想着以后如何打老师的脸，令对方刮目相看） 然后，看了两个小时的小说。 小说真好看，嘻嘻，狗屁大贤者，不当也罢！（大贤者：……） 中午，塞塔蕾帮她带了饭回来。 她感激涕零，扑上去抱住她的腿，直呼：“妈妈！” 塞塔蕾：“……” …… 在姜芷的辛勤努力下，周末到了。 原本周末下午是不上课的，不料老师临时起意，说要带学生们去须弥城外，深入田野乡舍，领略一下民间的风土人情，免得整日待在学校里看死书，人都学死了。 学生们自然没有反对的权利，而姜芷认为是出去玩儿，也就高高兴兴地跟着去了。 到了目的地，她才隐隐意识到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东西：我忘了什么呢？ 第9章 既然忘了那就忘了吧！能被忘记的东西必然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某人看得很开，虽说被忘记的人能不能看开就不知道了。 老师带领着学生们前往位于阿陀河谷一带，一个名为“维摩庄”小村庄，并布置下任务：与村民交谈，了解当地的语言习惯、民俗文化和传说故事，自选主题，下周三之前写成调查报告上交给他。（姜芷：写写写，整天就知道写，写他爹的写！） 途中，他们偶遇了生论派的一群师生。 生论派的导师也恰好领着学生在进行田野调查，两个队伍不谋而合，准备一块儿去维摩庄。 双方一合并，队伍一下子变得浩浩荡荡起来，惊飞了林间的鸟雀。 “诶，提纳里同学，麻烦你过来一下，我们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提纳里突然被同学叫过去帮忙，于是收回落在金发少女身上的视线，走了过去：“什么事？” “你帮我们看看，这是什么？” 原来是一株奇怪的植物，大家都没见过，课本上也没有，想着提纳里博学多才，便指望他来认一认。 好在提纳里确实认得。 就在他蹲下身，向众人说明植物的名字和各项功用的时候，无所事事的姜芷就地躺了下来，叼着一根青草，抬头仰望湛蓝的晴空。 真舒服啊。 舒服得她眯起了眼。 就在这时，她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一睁眼，对上老师那张带着笑容，胖乎乎的，显得和蔼可亲的脸庞。 “舒服吗？”老师问她。 姜芷眨巴眨巴眼，十分乖巧地点了点头。 “那你继续舒服哈，慢慢休息，千万不要累着了。”老师笑了，笑得非常可怕，“三个小时后我们就走，周三前，要是没有交给我那两千字的调查报告，你就等着这学期的平时分得零蛋吧。” 说完，老师就走了，留下目瞪口呆的姜芷。 她蹭得一下坐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杂草，叹了口气：“唉，真是的，我又不是想偷懒，休息一下怎么呢？我这叫劳逸结合懂不懂？” 她头顶的“小黄鸡”也伸出翅膀附和道：“劳逸结合！” 虽然她“逸”的时间有亿点点多，但她也不是完全不“劳”啊。 “算了，不和他一般见识。” 害怕被扣平时分的姜芷很没有骨气地拍拍屁股起身，掏出了本子和笔。 其他同学早就开始行动了，笔记本上写得密密麻麻的。 “哇，真的吗？这地方出现过一条一百米长的巨蛇？” 一座低矮的茅草屋前，一群知论派的学生团团围坐在一名老太太的身边，听着她绘声绘色地讲述着几百年前，少年勇士大战漆黑蛇怪的故事。 姜芷也凑了过去听，摊开笔记本，边听边写。 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老奶奶也就越说越起劲儿，那条蛇一路从百米飙升至千米长，最后甚至能绕整个须弥一圈。 姜芷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埋头就是一顿乱写乱画。 这时，她的耳畔突兀地响起一道陌生的声音：“在人与人的交流中，谎言往往占据了对话的绝大部分。一旦产生语言的交互，几乎所有人都会不自觉地夸大事实和添油加醋，说得越多，观众越多，这种趋向就越明显。你如果全部按照对方说的写下来，只会浪费笔墨，还可能得到差评。你不如直接问一问村里人有没有相关文献记载，从中选出可信度高一些的进行整合梳理，一般而言，润色越多，可信度越低。” 姜芷一抬头，迎上少年目光。 那双眼睛碧莹莹的，清亮的瞳仁宛若两点流萤，在阳光下忽闪忽闪。 少年的耳朵很长，明显不是人类的耳朵。毛茸茸的长耳在风中轻轻摇晃着，他的胸前佩戴着一朵鹅黄色的胸花，眼眸清澈灵动，面庞秀美柔嫩，像是从月莲中孕育出来的精灵。 他真的是人吗？姜芷歪头。 说真的，话一出口，提纳里就后悔了，后悔不该多管闲事。 他的直觉告诉他不应该和少女牵扯上关系，否则他日后的生活一定会变得鸡飞狗跳。 可眼睁睁看着对方一股脑儿地将那些明显是胡说八道的东西记录下来，出于学者的严谨，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不要生产学术垃圾啊喂！ “你是谁？”少女问道。 “我叫提纳里，生论派的学生。”他自我介绍道，“比你大一届。” “啊，提纳里学长啊，我是姜芷。”姜芷“礼貌”地将他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最后还是锁定了他的耳朵。 看上去手感很好的样子…… 提纳里被她盯得有点不自在，他立马再次出声道：“我就不打扰你了。” “嘎啦”！ 话一出口，少女头顶的“小鸡”就平地起飞，老鹰抓小鸡似的扑向了少年。 提纳里下意识地抬手挡脸，结果没料到对方的目标是他的脑袋。 “小鸡”飞到他的头顶，蹲在两只耳朵的中间，一歪脖子，张开尖尖的鸟喙，衔住了他的耳朵。 酥酥麻麻的痛感从耳尖传来，提纳里当场脸色大变，“咦”了一声，浑身过电似的一个激灵。 他赶忙伸手捉住“小鸡”，放到眼前，盯着它圆溜溜的红豆子眼，松了口气，随后用手指戳了戳它不安分的嘴巴：“你这小家伙，不要乱咬。” 说着，他又揉了揉“小鸡”毛呼呼的小脸，揉得它打起了哈欠。 “哈——”他面前的少女也跟着打了个哈欠。 打到半路，她突然捂住嘴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脸颊也变得红扑扑的。 无辜被瞪的提纳里：“……” “过来，叽叽！”少女一声令下，“小黄鸡”挣脱他的手，飞过去趴到她的脑袋上，全身炸毛，气得圆鼓鼓的，和它的“主人”一样对他露出警惕的眼神。 提纳里：……我做什么了？ 算了。 就在提纳里准备离开之时，少女又叫住了他：“咳咳，提纳里学长，听你刚才的话，你很懂嘛，我给你一个机会吧，帮我写报告。” 提纳里：“……” “不！是教我写报告！”见他脸色不佳，“擅长”察言观色的姜芷又急忙改了一个字。 “我也是第一次出门调查，我不会啊！”她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你教教我，不可以吗？” “呼——”提纳里无奈扶额。 果然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把你的笔记先给我看看吧。”少年伸出了手。 姜芷果断交出了笔记本。 看到笔记的提纳里：“……” 上面没有一个字，而是画了几幅简笔连环画，主人公是一条疑似蚯蚓的大蛇，和一个火柴人。 火柴人举着刀攻击“蚯蚓”，“蚯蚓”被斩成了好几段，最后十几个火柴人围着那个斩杀“蚯蚓”的火柴人大呼“英雄”。 真是“原始”的记录方式啊。 提纳里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早知道是这样…… “跟我来吧。” 一转身，提纳里叫上了少女。 他带着姜芷找了好几个上年纪的老人咨询。 提纳里长得“乖”，人又礼貌，很讨老年人喜欢，他们纷纷拿出自家祖上传下来的一些书借给了他，还带着他们去了后山的公共墓地，那里有很多古老的碑文石刻，可以供两人研究拍照。 拿到相关“资料”后，提纳里将材料全部摊开，一页页地翻阅，然后给旁边兴致缺缺的女孩儿分析。 “这几个字明显是生造字，是当地居民根据自己的方言发音，模仿通用文字自己创造的。结合当地流传的相关传说故事以及书主人本人的佐证，这篇文字大约成书于两百年前……” 姜芷听得一个头两个大，表面上很认真地听着，思绪早就飘到九霄云外去了。 提纳里一边给她解释说明，一边奋笔疾书，很快就密密麻麻地写了一整页。 第11章 就在他翻开第二页，准备继续写的时候，一抬头，冷不防撞见少女闭着眼睛，脑袋一点一点的，头顶的“小黄鸡”也把头塞到了翅膀底下。 这一大一小，显然都睡着了。 捏着笔的手一紧，提纳里深吸一口气，提起笔尖，动作又凶又快地朝着她的脑袋来了一下。 “啊呀！” 人和鸟都被痛醒了。 “你干什么！”姜芷捂着头，瞪圆了眼睛。 “小黄鸡”也跟着大叫：“好痛！好痛！” 提纳里面无表情：“是你的作业还是我的作业？你自己写，把手拿过来，不要我说第二遍，否则我马上离开。” 姜芷：“……”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点怕怕的。 可恶！明明她连老师都不怕的！（这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啊喂！） “我，我知道了，那么凶干什么？” 欺软怕硬的姜芷怂怂地拿回了属于自己的笔记本。 提纳里耐着性子，继续给她讲解。 姜芷生怕他真的跑路不管了，所以下面还算老实。 提纳里本来就写了一千多字了，老师要求只需要两千字，姜芷自己写了一点，再把提纳里写的改了一点点全部塞进了报告里。 差不多就完成了。 看着新鲜出炉的报告，姜芷红光满面。 作业第一次完成得那么顺利！ 好吧，大半都是提纳里的功劳。 姜芷还是有那么点感恩之心的，虽说少年之前用笔敲她脑袋让她很不高兴，不过看在他确实帮了自己的份儿上，也不是不能谢谢他。 “咳咳，晚上我请你吃饭。” “吃饭就不用了。”教了她半天，提纳里感觉自己已经耗光今天的所有精力了，“不过你真的是知论派的学生吗？” 侮辱，这是赤裸裸的侮辱！ 姜芷：“我当然是！比起这个我更想问你是生论派的学生吗？为什么这么懂知论派的东西？” “每个学派的知识都有共通之处，学科之间并没有竖起牢不可破的壁垒，只是有主次之分，我知道知论派的东西并不稀奇。”他似乎并没有故意羞辱她的意思，只是陈述事实，“入学后第二个学期就得选择导师了，以你现在的水平，很难选到合心意的导师。而且要是没有导师肯收你，你极有可能面临退学的风险。实在不适合知论派的话，我建议你尽快重修其他学派。” 可恶…… 姜芷攥紧了拳头，开始疯狂冒汗。 豆大的汗珠从她脑袋上冒出来，汗水哗啦哗啦地往下淌。 提纳里看呆了：“你……” “没什么。”姜芷故作镇定地擦了擦脸上的水，“呵，别小瞧我了，我只是在藏拙罢了，像我这样的天才，肯定是所有导师都抢着要的！” 提纳里几次欲言又止：“好吧，你也可以试着课后补习，还是来得及的。” “啊！” 她蓦地大叫了一声。 “怎么呢？”提纳里皱眉。 姜芷目光炯炯：“我今天约好了要补课的，我忘了。” 提纳里：“……” “算了。”她塌下肩膀，无所谓道，“那就下次再说吧。” 反正没给钱。 从维摩庄回去后，姜芷立刻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到多托雷所在的公寓，在信中解释了自己今天去不了的原因，约定下个周末再见面。 这次姜芷学“聪明”了，她将提纳里写的东西润色了一遍，用自己遣词造句的习惯重新誊写下来才交给了老师。 作业发下来她得了一个大大的“优”。 老师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姜芷同学，我知道你是有潜力的，下次继续保持，老师看好你！” 嘁，真是见风使舵的老师！ 姜芷骄傲极了，那几天尾巴都是翘着的，完全忘了那篇报告有一大半都是提纳里写的。 很快，周末又到了。 她按照约定时间来到了多托雷的公寓。 房门打开，她站在门口，对着开门的少年上下一扫，惊道：“老师，你怎么变这么矮了！” 多托雷：“……” “哦——”她满怀自信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之前肯定垫了内增高对吧？啧，男人，还是那么在意身高吗？还好，在我面前你终于可以抽出增高鞋垫，卸下伪装了。” 多托雷：“……” 第10章 多托雷，不，应该说是多托雷的某个切片，他不想对“增高鞋垫”这个话题发表哪怕一句看法。 打量着身前的少女，他拢起眉头，目光随意地扫过她的全身，眉宇间凝起一股淡淡的烦躁情绪。 “进来吧。” 和男人的身高一起变“年轻”的是男人的声音。 他的音色稚嫩了许多，而且音调很平，听上去格外冷淡。 他显然没有青年时期的他会伪装。 姜芷完全没有产生任何怀疑，哪怕眼前这名少年比她之前见过的那个男人矮了整整一个头，几乎和她一样高了。 她坚信对方上次和她见面的时候垫了增高鞋垫，没有想过这样的身高差距和踩高跷也没有区别了。（姜芷：也许增高鞋垫比较厚？） 她走进大门，房门随即应声关上。 蓝发红眼的少年走在她的前方，将她带到了另一个房间。 那间屋子估计是对方平时看书办公的地方。入门左手边的墙壁上竖着一面书架，靠窗的位置则摆了一张书桌，桌子看起来是新买的，油漆锃亮，光可鉴人。 从窗户往外看，能看到一座山，越过那座山头，就是教令院了。 “坐吧。” 他先坐了下来，然后才请她坐下。 “让我看看你的水平。”多托雷递给了她一叠试卷。 姜芷大惊失色：“什么！你要考我？” 简直岂有此理、倒反天罡！ “如果我不清楚你的水平，怎么帮你补习？”少年顶着一张厌世脸，红眸深处掠过一丝不耐。 “那不用你管！”少女摆摆手，表情十分自信，“你从头开始教我就行了！反正我基本没学！” 他攥着的笔咯咯作响，眉头拧得更紧了：那家伙，自己找的麻烦却要我帮他解决。 “带书了吗？”没办法，他咬咬牙，只能暂且忍了。谁让他年纪小，打不过那几个年纪大的呢？ “当然！”姜芷忙不迭掏出了自己的教科书，以及老师布置的课后作业，“你先帮我把作业写了吧！” 多托雷：“……” “啊，不是，你先教我把作业写了吧。”见他表情不善，姜芷麻利改口。 算了，反正又不是真的为了教她。 多托雷伸手接过，目光浅浅扫过女孩儿亮晶晶的眼瞳，红眸微垂，嘴角一沉：只要把她弄到手就行了。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他帮她解决了作业，又打开书从头开始教授课本内容。 他讲得口干舌燥，结果抬头一看，少女的脑袋都要耷拉到地板上去了。 “啧。”他随手把书一扔，撑着脸，满眼嫌弃，“醒醒。” 冷淡的嗓音从姜芷头顶响起，她浑浑噩噩地睁开眼，打了个哈欠：“怎么呢？” “你是累了吗？要吃点东西吗？” 只见少年的脸上透出难得的温和之色，给人的感觉倒是和初次见面时比较相似了。 姜芷浑身一凛，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他不骂我诶，居然还问我要不要吃东西。他人还怪好嘞。 “要！”不吃白不吃！ 于是对方真去厨房给她弄了吃的——一块蛋糕，一杯落落莓汁，还有一盘烤肉。 闻着好香。 姜芷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见她两眼放光，少年勾起了唇：“你先吃吧，吃完了我们继续学。” 蠢货，吃完了就不用学了。 没想到多托雷老师人这么好！ 姜芷很感动，并表示：“老师，你也一起吃吧。” 多托雷翻开课本，婉拒了：“你吃吧，我不饿。” 不吃我吃，嘿嘿。 姜芷埋头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别说，还真挺好吃的。 目光落在少女金闪闪的发顶上，多托雷悄悄合上了书。 他起身走出书房，重新来到了厨房。 试管整整齐齐地摆在架子上，里面装满了五颜六色的试剂。 他走过去，取出一只干净的玻璃杯，满上果汁，又将一管试剂倒了进去，搅拌混合后，他捧着果汁回到了书房。 “还要吗？这是刚刚冰镇好的。” 他坐到少女身前，把兑好的果汁递给了她。 姜芷也刚好吃完了手里的，于是迫不及待地接了过来，咕噜噜一口喝了半杯。 见她意犹未尽地盯着空了的杯底，多托雷不禁蹙眉：怎么还没反应？放的剂量都够药倒几十头驮兽了。 “你还要吗？”他问道。 第12章 “还有吗？”她满脸期待。 多托雷深吸了一口气：“还有。” 她到底是饕餮还是凤凰？ 这一次，他把冰箱里能吃的东西全部搬了过来。 姜芷狼吞虎咽地吞食大半个小时，到最后，都不知道她是被毒晕的还是撑晕的，扑通一声，一头栽倒在了书桌上。 流金的长发滑下桌面，如水般丝滑，金光闪闪、波光粼粼。 “小黄鸡”埋在她的头发丝里，屁股朝天，两只眼睛闭得紧紧的，偶尔抖擞一下翅膀。 “呼——总算结束了。” 少年起身，走向了她。 脚步微顿，目光落在少女安静的睡颜上，多托雷哂笑了一声：“真是个蠢笨的家伙，脑袋空空，也就一张脸能看了。” 嘴里冷哼着，他朝她伸出了手。 刷—— 指尖刚刚触碰到头顶的金丝，少女便睁开了眼…… “哈——睡得真饱啊。” 睡了不知多久，姜芷伸着懒腰醒来了。 “唔……”她揉揉眼，定睛一看，只见多托雷正侧身对着她坐在一面焦黑的墙壁前，手里翻着书，脸上无喜无悲。 “老师，几点了？”她一时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合上书本，他向她投来一瞥，而后站了起身：“醒了？” 姜芷瞬间瞪圆了眼：“老师，你是不是又穿增高鞋了！” 怎么突然变得那么高了！ 多托雷嘴角一抽：“……这不重要。” 为什么她只对身高那么敏感？ 少女：“哦……” 啧啧。姜芷在心中可劲儿蛐蛐：呵，男人，不在意身高是你的谎言。肯定是我之前提到他的身高让他自卑了，所以趁我睡觉的时候又偷偷穿上了增高鞋。 “感觉如何？”他问她。 “还好吧。”姜芷抓了抓脸，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哪里太对劲儿，“嘶——老师，之前那面墙是黑的吗？” 多托雷淡然回道：“你睡觉的时候，我去厨房弄了点吃的，没注意失火了，火焰把墙壁熏黑了。” “那个书架为什么倒在地上了？” “一只老鼠钻过去，不小心碰倒的。” “哦，那头顶的灯泡怎么碎了？” “我用棍子打老鼠，棍子太长，捅到天花板弄碎了。” “老师你脸上的抓痕呢？” “老鼠抓的。” “那……地上那个坑又是怎么回事？” 两人中间，赫然横着一个一米深的大坑，也黢黑黢黑的，仿佛被火烧过。 多托雷依旧面不改色：“书架砸的。” 合情合理！非常合情合理！毫无破绽！ “原来如此！”姜芷恍然大悟。 “没想到我睡着的时候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感觉自己错过了一个亿。 多托雷神情淡淡：“都是小事，无需在意。” 之后，老师亲自送她出的门，分别前，还尽职尽责地问她：“感觉今天怎么样？” 姜芷：……啥也没学。 “咳咳。”她心虚得左右乱瞟，“挺好的，环境优美、空气清新、食物美味，老师的声音催人入睡，啊，是叫人身临其境，下次还来。” “那就好。”他微微一笑，态度比刚开始柔和多了，跟换了个人似的，“下周还是这个时间，我在这里等你。” “好嘞！” 姜芷答应得十分爽快，毕竟她目前一分钱没花，已经白嫖了对方一节课，两次作业，还有一冰箱食物。 这个老师看起来像个冤种，啊，是好人，千万不能放过他啊！ “我先走了，再见。” 姜芷一转身，冷不丁想起了什么，再次回过身，低下头，欲言又止，难得做出一副忸怩的姿态：“那个……” “什么？” “多托雷老师。”她盯着他的鞋子，两颊飘起红云，“你可以把增高鞋垫的牌子推荐给我吗？感觉老师穿了和没穿一样诶，这种无痕增高鞋垫我有个朋友也想要。” 多托雷笑了笑。 只听砰的一声，大门在她眼前无情关上。 姜芷：“……” 第11章 姜芷拿着多托雷帮她写，啊，是教她写的作业再次得到了老师的好评。 自从找了多托雷当补课老师后，姜芷的作业几乎次次都能评优。加上近来她每天按时上课，虽然总是一翻开书就打瞌睡，不过好歹表面功夫做足了，老师因而屡屡对她大加赞赏，鼓励她保持下去，再接再励。 一想到作业其实是多托雷写的，姜芷便感到异常“羞愧”难安，她将烦恼向多托雷倾诉：“唉，多托雷老师，我觉得你的钱赚得有点太容易了。我是让你来教我学习的，结果你每次把我作业写了，却没有教会我怎么写，这算什么补习呢？这样吧，我再给你两个月的时间，让我从年纪倒数第二变成正数第二怎么样？要是你做不到，我就只能另请高明了。” 自己该感谢她没有要求成为年纪第一吗？ 她这番不要脸的发言让一向以自我为中心的多托雷都罕见地沉默了。 这位离经叛道的天才学者，曾进行过无数次称得上能够改变世界的实验，取得了令人震撼的成果。除了被教令院驱逐过以外，他一路走来可谓顺风顺水，不曾想竟然在一只黄口“小鸡”面前遭遇了人生的滑铁卢。 每次面对她这种令人火大的态度，多托雷总是忍不住在心中问自己：真的有必要和这么个蠢东西继续纠缠下去吗？能得到什么呢？ 不停升高的血压和摇摇欲坠的修养吗？ 好吧，得到了一个珍惜的实验材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宝贵材料。 他忍。 原本多托雷是想把她药晕带走的，只是没想到她睡着了也能打人，上次就差点把他的临时据点给拆了，于是他只好暂且歇了绑架的心思。 好在女孩儿是真的没脑子也没什么警惕心，他给什么吃什么，所以就算他不把她绑走，也可以随时在她身上做药物实验，反正她尝不出来。 可怜的姜芷不知道对方的险恶用心，一直以为多托雷是个冤大头（划掉）好人，每次不仅给她写作业，还会准备很多好吃的供自己享用。 “考试前我自然会帮你划重点，只要按我说的去做，我保证你能够拿到你想要的成绩。” 对于略显她无礼的要求，多托雷老师依旧是那副温和而充满耐心的表情。 “这怎么行！”姜芷瞪大眼睛。 “怎么不行？”他被她的态度弄糊涂了。 “这不是作弊吗！”少女拍着桌子，大义凛然道，“老师，你太邪恶了！居然想让我作弊，我要把你抓起来交给风纪官！” 多托雷：“……” 这也算邪恶的话，那他杀了那么多人算什么？算他邪恶爆表吗？ “呵。”他简直要气笑了，“划重点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你们老师也会给你划，不算作弊。” 而且你还在乎作弊？你连作业都是我写的！ 最近总做那些弱智题目，多托雷感觉自己都要变成弱智了。 “那当然算是作弊。”姜芷做出很有“自知之明”的发言，“我完全没学，只背你划的重点，那就是投机取巧！就是作弊！这对其他同学也太不公平了！” 其实她说得很有道理，但为什么从她嘴里说出来就这么……微妙呢？ “我必须要用我自己的实力让所有人刮目相看！不能掺一分一毫的假！”她双手叉腰，脑袋翘得高高的，头顶的“小鸡”也扬起毛茸茸的“鸡头”，大声附和道：“刮目相看！” 多托雷：“……” 这无疑是一个比造神还难的工程。 他严重怀疑她就是想折腾自己，可他没有证据。 “好吧。”多托雷老师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有办法提升你的实力，只是……” “只是什么？”姜芷两眼放光。 “唔。”他抵住唇，嘴角微微上扬，“会有些副作用。” 两个小时后。 姜芷瞪着血红的眼睛，端端正正地坐着，面前竖起厚厚的教科书，俨然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架势。 她已经保持这个姿势足足两个小时了。 换作平常的话，她翻开书两分钟就该打瞌睡了，半个小时内必睡着。这也是姜芷学不进去的原因，她无法集中注意力。 为此，多托雷给她吃了一颗药，说是能够提升注意力和记忆力，让她学习起来事半功倍。 听上去就像是卖假药的推销广告，但姜芷信了，毕竟对方也不收钱，不吃白不吃。 只能说多托雷老师确实有几分本事，药效非常显著！自从吃了那颗药后，姜芷看书再也不晕了，一学起来就发狠了、忘情了，就连多托雷给她洗的水果也不吃了。 其实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多托雷也发现了，姜芷的脑子并不完全就是配相的，甚至算得上有点天赋。 第13章 起码，她学东西学得很快，学习五分钟就相当于别人学习半小时。这一点，连她的师父也未曾发现，因为她实在太短了！只能说为了逼迫自己继续忍耐着当她的老师，多托雷也是拼了老命去寻找她的优点了，他做实验都没这么努力过。 话又说回来，若非有这个发现，他真要以为教令院落魄了，如今什么阿猫阿狗和“小鸡”也往里招了。 可惜缺点太致命了，她只能学习那五分钟，太不持久了！ 为了延长她的时间，多托雷整日整夜窝在公寓里研究可以增强注意力的药品，目前已进入了临床试验阶段。 他只在老鼠身上试过药，还没在人身上试过，想着反正姜芷吃不死，干脆直接给她用算了。 药效超出了他的预期，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不是纯种人类。 一专心起来，她居然连东西都不吃了，这令多托雷的内心五味杂陈。 不像她了（神金）。 下课后，姜芷是捧着书离开的，一路上眼睛就没离开过书，中间一直有人喊她“学妹”，她也没听见。 望着少女的身影消失在人潮里，卡维尴尬地收回了手。 “你认识这家伙？”他身旁的青年冷不防开口问道。 “什么叫这家伙啊，好没礼貌。”卡维纠正他的说法，“听说她也是知论派的学生，说起来还是艾尔海森你的直系学妹呢。之前我们是一个社团的，最近她一直没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诶——” 说到这里，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盯住青年上下一扫，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咋舌道：“你认识她？难得啊，你连你班上的同学都认不全吧。你是怎么认识她的？也是在社团活动中认识的？不对，你不参加社团。” “偶然遇见的。”艾尔海森抱着胳膊，面不改色道，“一只闪光金丝猴，谁见了不会多看两眼？” “噗——”卡维险些喷出来，“闪光金丝猴？这也太难听了，你干嘛给人家取外号啊？” 不过……还真挺形象的。 “这外号很难听吗？”艾尔海森不以为然，“我觉得活灵活现，很形象不是吗？” 卡维：“……话虽如此，但学妹听见肯定会生气的，你别当面这么叫她，不过就你这脾气，你们估计也没什么说话的机会。” 艾尔海森冷嗤一声：“呵，我也懒得跟猴子说话。” 阿嚏！ 谁在骂我！ 姜芷揉揉发痒的鼻尖，回到宿舍，继续坐在书桌前学习。 塞塔蕾回来后没有听到舍友诡异的窃笑声，反而发现她在真的学习。她当场惊呆了，摸了摸少女的额头，一脸担忧道：“你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姜芷：“……” 第12章 “睡不着！睡不着啊！” 到了半夜，姜芷的眼睛依旧瞪得像电灯泡一样。 药物的副作用难道就是失眠吗？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一口气做了一百个仰卧起坐，脸不红气不喘，大脑清明无比。 旁边学习到深夜的舍友都已安然入睡了。 姜芷羡慕极了，趴在塞塔蕾的床边，目光灼灼地盯着对方的睡脸看了老半天。 睡梦中的塞塔蕾一阵恶寒，身体一颤，搓了搓发凉的手臂，翻过身，面朝墙壁。 姜芷又重新躺回床上，摊开四肢，望着黑乎乎的天花板，放空大脑。 还是睡不着。 都怪多托雷！ 得想办法睡觉，不然明天上课打瞌睡怎么办？热爱学习的姜芷感到忧心忡忡。（老师：说得好像你晚上睡好了白天就不打瞌睡了一样！） 出去锻炼锻炼吧。 姜芷下床推开窗户，化作原形，飞了出去。 “刚才飞过去什么了？”金色小圆球从宿舍楼下巡逻的风纪官眼前一闪而过，吓得原本昏昏欲睡的他一下子就清醒了，“闪光弹？” “有什么异常吗？” 正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风纪官连忙回身一看。 对上来人那双令人生畏的红眸，他慌忙低下头汇报道：“启禀赛诺大人，刚才好像有一个闪着金光的圆点飞了过去。” “圆点？不是萤火虫或者晶蝶？”来人质疑道，“你没看清吗？” 风纪官摇头：“不，它比那些东西大得多，而且速度很快……可能，是我眼花了也说不定。”他不确定道。 “行了，我去看看，你继续守在这里。” 言罢，来人便与他擦身而过，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那名风纪官用手背蹭了蹭出汗的下巴，暗暗松口气：“刚一打盹儿差点就被逮到了……” 姜芷飞到了教令院后面的山上，落到地面，变成了人。 此时夜深人静，金黄的月亮静悄悄地挂在天幕上，整个山头都笼罩在一片静谧的氛围当中，姜芷的到来无疑打破了沉寂。 她抓住粗壮的树枝，双脚腾空，“嘿咻嘿咻”地做起了引体向上。 几只圆滚滚的小胖鸟被她脑袋上的金光吸引了过来，汤圆似的排成排挤在那根承受了太多的树枝上，互相推搡着，嘴里发出“啾啾”的鸣叫声，仿佛在为她欢呼加油。 显然，想靠运动让自己入睡的办法很难实现。姜芷越做越精神，越做越兴奋，大脑亢奋到她几乎想要引颈长啸，高歌一曲。 恰巧，枝头垂下来的一根藤蔓晃到了她的眼前。 她果断放弃树枝，抓住藤蔓荡到了另一棵树上，又抓住另一根藤蔓荡出去，在十几棵树之间来回荡游，嘴里发出“呜呼呜呼”的叫声。 凉风扑面。 好爽。 脚步微顿，从树林里钻出来的身影停靠在了大树旁。来人用手扶着树干，目光扫向前方。 只见月色之下，山巅处，一抹金色的身影正在大树间窜来窜去。 这是什么？赛诺不禁心生惊讶：闪光金丝猴？ 实验室里的猴子跑出来了吗？ 不怪赛诺这么想，因为怎么看，那个生物也不像个人类。正常人会半夜跑到树林里扮猴子吗？肯定不会。 “呜呼——” 等赛诺走近一看，却发现哪里有猴子，原来是个人，只是头发在发光。 那家伙是在脑袋上撒了荧光粉吗？ 那头闪闪发亮的金色长发引来了无数趋光的昆虫。彩色的蝴蝶绕着飘逸的发梢翩翩起舞，看不清模样的少女倒挂在藤蔓上，纤细白皙的双腿被绿色的藤蔓一圈圈地缠住，大腿根部似乎还盛开着两簇“红花”，脸则被垂下的淡金色裙摆挡了个严严实实。 整个人吊在半空中晃来晃去。 这一幕，极其诡异，却又莫名……美丽。 不对！她原来是穿着裙子的吗！ 赛诺瞬间瞪大眼睛，慌忙移开了视线。 她的裙子竟然没有违反重力……太糟糕了。 一时之间，大风纪官进退两难。 好在，他没有纠结太久。 对方猛地挣脱了束缚，在空中两个三百六度转体后稳稳落地。 “满分！”她伸出双臂，得意地昂起脑袋。 赛诺：“……” 她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我完全理解不了她的行为？ 他的脑子隐隐作痛。 要上去问问吗？看起来应该是教令院的学生。还是上去问问吧，万一是学疯了的，也好及时把她控制住。 赛诺忍着心头升起的不安情绪走了上去。 与此同时，站在山头的少女转了过身来。 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她的整张脸、头发、以及身上的裙纱都在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赛诺停下脚步，抬头望了望天空，又看向了少女。 月亮，没有落下来。 两人遥遥相望，这一幕本该是十分美好的画面，可少女却突然恶疾发作，往后一连五个后空翻和他拉开距离，站稳脚跟，最后大喝一声：“嘚，小贼，你在偷看我吧！” 赛诺：“……” 不知道为什么，有种特别心累的感觉，哪怕他在沙漠里为了抓犯人跑上几个小时都没那么累。 赛诺面无表情地环住胳膊，决定用在外的恶名“镇压”她：“我是大风纪官，赛诺。” 教令院的学者听到这个“名号”基本上没有不害怕的，因为一旦“大风纪官”找上他们，准没有好事情，简直就像耗子见了猫，小偷见了警察。 “赛诺？”她歪头，“不认识，能比我姜芷更有名吗？” 赛诺：“……” 他有些头痛：看来是新生。 他决定不再跟她废话了，开门见山道：“你晚上在这里干什么？”说着，他眯起了眼：此人的行为毫无章法，难道是为了迷惑我故意而为，以此掩盖真正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明显把对方想得太聪明了。 “当然是锻炼啊！”她理直气壮道，“我睡不着，出来锻炼锻炼。你在这里干什么？”她双手叉腰，反问道：“鬼鬼祟祟的，是不是在偷看我？” 第14章 “我在看你有没有干坏事。”赛诺无语了，“没事就赶紧回宿舍！” “所以你是在偷看我吧？” 赛诺：“……” 这人怎么胡搅蛮缠的？ “你好变态，我要把你交给风纪官！” 大风纪官赛诺：“……” “我没有。”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不是，他为什么要解释？简直莫名其妙！ “你都出现在这里了，还说没有！”少女咄咄逼人。 “呼——”赛诺的眼神逐渐变冷，“我不出现在这里，怎么知道你在干什么？我是大风纪官，负责调查和处理教令院的一切违法活动。你半夜出现在野外，行为诡异，我怀疑你而跟踪你，属于合情合理。” 活这么多年，赛诺也算长见识了，他还是第一次向嫌疑对象解释自己的工作性质。 “那行吧。”姜芷见好就收，“可我裙子底下的红色平角裤都被你看见了……” 赛诺：“！！！” 正常人不该避开这个令人尴尬的话题吗？ “那你想怎么样？” 不——他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青年略深的肌肤下血色翻滚，眼神依然镇定自若。 “当然是对我负责！”少女得意洋洋地抬头。 目光一怔，大风纪官素来锐利得令犯人心惊胆战的眼神变得躲闪起来：“这太突然了……而且现在说这个也太早了，你还是学生……” 他在叽叽咕咕些什么？ 姜芷不懂。 “行吧，看你也不想负责。呵，男人。”姜芷嫌弃地“啧”了一声。 赛诺：“……” 他到底为什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姜芷大发慈悲道：“那等以后再说吧。” 以后？什么以后？ 赛诺更慌了，但他还不能表现出自己的慌张。 “有什么事情，我们现在就说清楚吧。”他缓和了语气，“我也不是故意要看的，是你自己……好吧，我向你道歉。” “道歉有用的话要风纪官干什么？” 赛诺：“……” “行了，我也不是什么魔鬼，肯定不会要你十几二十亿的。” 十几二十亿什么？ 姜芷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只要你加入我的组织，我就既往不咎了。” 果然……红眸微敛，赛诺握紧了手边的赤沙之杖。 原来是故意装傻，这才是她的真正目的吗？她想做什么？ “什么组织？”他试探道。 “未来大贤者忠心智囊团！”姜芷骄傲挺胸，“而我，正是未来大贤者！” 赛诺：“……” 身为“未来大贤者”，姜芷来到须弥前就对教令院的官僚机构做了一番调查了解，自然明白“大风纪官”意味着什么。所以当她听到对方自报家门后，才会故意揪着那点破事不放，就是为了“威胁”他成为自己的人。哈哈，她实在太“聪明”了！ 她脑袋上的“小鸡”都忍不住发出奸计得逞的邪恶笑声：“哈嘎嘎嘎——” 赛诺：……我到底为什么还不走？ “你想当大贤者？”他用同情傻子的眼神看她，“你组织里有几个人了？” “额，目前两个，加上你就有三个人了。” 赛诺：“……” 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吗？ 赛诺长舒了一口气：“好吧，我答应加入你了。” 算了，敷衍敷衍她吧，免得她缠着我不放，反正谅她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呵，看来你还有点眼光。”姜芷万万没想到一次失眠居然能有这种收获，她决定不在心里咒骂多托雷了。 “这周六下午六点我们在普斯帕咖啡馆集合，举行第一次智囊团探讨会议，制定未来的选举路线。”她叭叭地说出一大串，“而且你不是大风纪官吗？你肯定知道我们学校学习最好的几个学生是谁。这样吧，再给你一个表忠心的机会，忽悠，啊，是招揽几个厉害的学生加入我们的组织。放心吧，我很慷慨的，只要有真才实学，我愿意许诺他们未来贤者的位置！” 赛诺：“……”说得那么一本正经，他差点要信以为真了。 先答应吧，反正到时候他人一走，她也找不到他。 “可以。”赛诺应道。 “很好，我看好你哦！”姜芷走到他的面前，拍了拍他紧绷的肩头，“等我成为大贤者之后，就封你为宇宙无敌超级大风纪官，听上去是不是很威风？” 赛诺：……一点儿也不。 我一定要阻止她成为大贤者！ 不对，自己太高看她了，她根本不可能成为的。 赛诺放了心。 两人“密谋”完毕后就各自回家了。 过了两天，等赛诺差不多都将这件事抛之脑后时，大贤者阿扎尔找上了他。 只见大贤者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把两手放在下巴颏底下，鹰眸低垂，目光冷峻，神情严肃，整张脸都淹没在阴影之中。 赛诺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于是也正襟危坐起来。 大贤者沉默良久后，用格外严肃的语气开口道：“近来，学校里出来了一股反对势力，有可能对教令院的风气造成极大的影响。” 红眸微凝，赛诺洗耳恭听。 “这股势力的名字。”大贤者抬起眼角，精明的目光射向对面的大风纪官，“叫作‘未来大贤者忠心智囊团’。” 赛诺失去了表情：“……哦。” “这是个十分邪恶的组织，极其危险。” 赛诺：“哦。” “尤其是它的领导人，是个非常狡猾厉害的家伙！” 赛诺：“哦。” “据传言，有人曾看见十几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教令院内。我严重怀疑，她掌握了先进的克隆技术，简直是违背了人类的伦理道德！这可是我们教令院所禁止研究的！” 赛诺：“哦。” “所以……”阿扎尔沉下了声音，“我需要你潜入那个组织进行调查。对方是璃月人，为避免引发两国外交事故，你务必要谨慎小心，搜集足够的罪证，最后，连根拔起！” 加上他才三个人拔什么拔！哦，对了，他都已经潜进去了。 一个四处漏风的组织。 赛诺：……神金。 终究是大贤者的命令，赛诺不得已：“哦。” 第13章 站在高处，姜芷双手放在栏杆上，目光如炬，面容肃穆，如同帝王般睥睨整个须弥。 她头顶的“小鸡”也露出与她如出一辙的表情。 这，就是朕的天下。 “哈！哈！”旁边一只大黄狗有样学样地将前爪搭在栏杆上，喘着气吐出鲜红的舌头，尾巴甩得啪啪作响。 “额……那个同学，可以让一让吗？我们想在这儿留个影。”身后传来女生怯怯的声音。 姜芷一扭头，目光庄严地扫过眼前这两名身穿教令院校服的女学生，直看得人家屏住了呼吸，这才从板凳上下来，抱着板凳，姿态从容地离开了。 “汪——”黄狗也甩着尾巴跟了上去。 如你所见，姜芷正在巡视自己未来的地盘，并顺便宣传自己的团队，寻找志同道合的成员吸纳进来。 很遗憾，至今没能吸到一个。 呵，这群没眼光的家伙。 姜芷颇有一种满腹才华无法得到施展的苦闷之感。 可恶，这就是天才的宿命吗？ 天才注定是孤独的！ 姜芷决定借酒消愁。（今天晚上，塞塔蕾要去智慧宫学习，表示没空跟她一起吃饭了，她一只鸟很寂寞） 于是她抱着板凳去了兰巴德酒馆。 “额，请问这位小姐想要点什么？”酒馆招待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她闪光的头发上，又瞥了眼她胳膊下面夹着的小板凳。 “我要一瓶酒。”少女抿着唇，用十分庄重的口吻说道，“一瓶葡萄味的烈酒。” 招待的表情也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小姐想要多少度的？” 少女：“来瓶零度的吧。” 招待：“……”你是来找茬儿的是吧？ 她面无表情地回头喊了一声：“老板，四桌要一瓶葡萄味儿的烈酒，不要酒精。提醒一下，她带着板凳，希望您能拿出让客人满意的东西。” 老板：“……” 老板也是会做生意的，他取出一瓶葡萄汁，撕掉外面的标签，贴上了葡萄酒的标签。 姜芷拿着到手的“葡萄酒”，心满意足地给自己倒了一杯。 叮铃—— 这时，门又开了，走进来两名教令院的学生。 “学妹？”金发青年的脚步微微顿住，走在他身旁的灰发青年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只见某张桌子上亮起一簇金光，明晃晃地照亮了四周。 “走了。”艾尔海森收回视线，装作没看见，径自走开了。 “诶！”卡维连忙跟了上去，嘴里嘟囔道，“我们不上去跟学妹打个招呼吗？” 第15章 “满学校都是你学妹学弟。”艾尔海森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抬眸冷睇了他一眼，“你怎么不每个人都去打个招呼？” 卡维不好意思地挠头：“这不是不熟嘛……” “难道你跟那家伙就很熟？”艾尔海森接过招待手里的菜单，翻开了第一页，“她甚至都不是你的直系学妹，别闲着没事找事。” 卡维被说得面色讪讪的，一边坐下，一边朝对方投去古怪的眼神：“总觉得你对学妹的意见很大。” “你想多了。”艾尔海森头也不抬，“我对谁都是这种态度。” 卡维：“……这倒也是。” 别说是对普通的同学了，就算是对身为朋友的自己，艾尔海森也从不嘴下留情。 要说两人能成为朋友也是奇迹，不仅性格天差地别，还不是同一个年级的，对此，只能用天才的朋友也是天才来解释了。 好在一般情况下卡维都能包容对方，除非对方做得太过分了。 两人的座位离姜芷那里隔了两张桌子，中间坐满了人，吵吵闹闹的，很快就谁也看不见谁，谁也听不见谁了。 喝完一瓶“葡萄酒”，姜芷又给自己点了一份兰巴德鱼卷、十串野菇鸡肉串、一盘烤肉卷、一份萨布兹炖肉以及一份渔人吐司。 她点这么一大堆，搞得有想跟她拼桌的人都不敢搭话了，以为她还有同伴没来。 姜芷的食量很大，她的生活费大部分都用来吃了。 等菜期间，她掏出记账的小本本，突然发出惊呼：“这个月怎么花了这么多！” 姜芷每月有一百万摩拉的生活费。这个月，她吃饭花了五十万，补课花了将近二十万！ 都怪补课！ 多托雷居然赚了她这么多钱！ 当然，她完全忽略了，她补课期间在对方家里吃的东西基本覆盖了补课费。 “不行……不能再补课了……除非他给我钱！” 姜芷肉痛极了，她决定下次补课的时候跟多托雷好好讨价还价一番。 怀着悲痛的心情，她又点了两瓶无酒精的“葡萄酒”。 酒馆里的客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 卡维他们都吃完了，一起身，却发现少女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她脑袋上“小鸡”也把头插进了头发里，屁股翘得高高的，不时抖抖爪子。 卡维连忙叫住了准备离开的艾尔海森：“你看学妹是不是喝醉了？她面前好像有几个酒瓶子，要不我们去看看吧？要是喝醉了就麻烦了。” 艾尔海森“啧”了一声，环住胸脯，这次没说什么，但也没有行动。 卡维走了上去。 “学妹，醒醒。”他按住少女的肩膀，晃了几下。 姜芷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啊，是你！你是谁来着？” 她歪头。 卡维：“……我叫卡维，我们上次见过的。” “我当然知道，我就是不知道你的名字而已！”姜芷双手抱胸，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现在来找我是准备加入我的团队了？” 她的眼神充满了期待。 卡维否认的话哽在喉咙里，一时没能说出口。 “额……”他犹豫不决。 “走了。”就在这时，艾尔海森走了过来。 看到来人的那一瞬，姜芷当场怒目圆睁：“是你！绿色海参！” “噗嗤。”卡维没忍住笑了出来。 来人停下脚步，目光淡淡地落在她的脸上。 “你们是一伙儿的？”姜芷眯起了眼，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转悠。 “啊，不是。”卡维忙道，“不能说是一伙儿的吧……我们只是朋友，艾尔海森做了什么事跟我没关系。” “还要说到什么时候。”某人开口就是话题终结，“走吧。” “哼，还说不是同伙儿！”姜芷瞪了眼卡维，“白费我的心思了，把东西还给我！”她摊开掌心。 卡维一愣：“啊？什么？” “我的毛！” “啊？”卡维蹭得一下脸就红了，“什……什么毛？” “是这个吧？”艾尔海森打开书，从里面取出一根金色羽毛，冷绿色的眸子扫过来，观察着少女的表情，“这是你的？” “就是这个！”姜芷作势要去抢，却被青年侧身躲开了。 “啊，原来是这个吗？”卡维大惊，“怎么在你手里！” 艾尔海森无语道：“我没拿你的。” 卡维赶紧去自己身上摸了摸，果不其然，摸到了那根毛。 “解释一下吧。”艾尔海森捏着那根金灿灿的羽毛，冷酷地质问道，“这是我捡到的，来自一只袭击我的金色小鸡。” “谁是鸡！”话一出口，姜芷立马捂住了唇。 “看来某人不打自招了。”艾尔海森冷冷一笑，“你这算是校园霸/凌了吧？” 校园霸/凌？霸/凌谁？他？ 卡维回头看向艾尔海森，目露震惊之色。 “哼，你又没有证据。”姜芷不以为然。 “这么说你承认自己欺负过我了？”艾尔海森继续说出让卡维怀疑人生的话。 “哈嘎嘎嘎！”姜芷双手叉腰，得意狂笑，“就是我欺负你的怎么样！我就是要欺负你！狠狠欺负你！” “哈嘎嘎嘎！”她头顶的“小鸡”也跟着仰天长笑。 “呵。”艾尔海森浅勾红唇，拿出了夹在书里的录音笔，“你刚才的话，我都录下来了，这些足够交给风纪官作为证据了。” “嘎？”姜芷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卡维露出不赞同的表情。 “你这个卑鄙的家伙！”少女气得两眼喷火。 “不想被处分的话，就跟我来。” 艾尔海森转身便走。 姜芷咬咬牙，气呼呼地跟了上去。 卡维跟在后面一脸懵逼。 三人来到一个没人的地方。 “你想干什么！”姜芷气急败坏地问道。 艾尔海森搂着胳膊：“变回去。” “啊？”姜芷莫名其妙。 他看着她，哂笑道：“既然你欺负了我，我当然要欺负回去。” 姜芷震惊后退：“你想在我头上拉屎？！” 卡维：“？？？” 艾尔海森抿住了唇：“我没你这么变态。变回去，让我揪几下，我们就算扯平了，不然……”他晃了晃手里的录音笔。 “卑鄙！”姜芷气得不行，可脑子一时半会儿想不出其他办法，只好乖乖变回了原形。 只见一道金光闪过，一只圆滚滚、胖乎乎的“小鸡”出现在了两人的脚下。 “这样可以了吧！” “小鸡”的声音变得又尖又细，在地上摇摆着圆圆的身子走动着，长长的呆毛在他们眼前晃来晃去。 这一变化看得卡维目瞪口呆：学妹不是人吗？难道是……鸡精？！ 艾尔海森俯下身，一把抓住“小鸡”的呆毛，将它提了起来。 “啊！”“小鸡”气得一顿胡乱扑腾，又掉了几根毛。 卡维看不下去：“你轻点艾尔海森，别把她揪疼了。” 艾尔海森抬了抬眼皮：“我就是要揪疼她，不然怎么算欺负？” 卡维：……艾尔海森怎么变得这么幼稚？ 他低下头，和那双充血的红豆子眼对视着：“你是鸡吗？” “你是鸡！你才是鸡！”姜芷激动得扑棱着小翅膀，“我是凤凰！凤凰！” “哦？”艾尔海森摸着下巴，思索道，“看起来不像，好小。” 他当然知道她是凤凰，被袭击过后，他就查询了有关璃月仙人的资料。 “我还会长大的！”姜芷展开翅膀，恶狠狠地瞪着他，继而“邪魅”一笑，“等我长大后，一口就能吃掉你！哈嘎嘎嘎！哎哟！” 艾尔海森面无表情地弹了下她嫩黄的嘴壳子。 卡维：“……” “你！”透明的“小珍珠”啪嗒啪嗒地从那双红豆子眼里滚了出来。 艾尔海森微微一愣。 卡维也看呆了：“你快别欺负学妹了！” “噗——” 她张大嘴，巨大的火球直冲着青年的面门扑去。 艾尔海森及时松开手，往旁边一闪。 火球落在树梢上，那根倒霉的树瞬间被点燃，几秒钟就烧成了灰烬。 “我不会放过你的！” 姜芷扑腾着翅膀飞起来，骂了几句后扭头飞远了。 卡维看了眼被烧成灰的树，又看了看一旁的友人，心有余悸道：“你可别再欺负学妹了。” 艾尔海森目送着小鸟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好想抓起来养。 第14章 星期六下午，按照约定，姜芷带着“未来大贤者忠心智囊团”的唯一成员，前往普斯帕咖啡馆与赛诺进行会晤。 为了保证会议内容不外泄，她甚至提前预订了一个包厢。 之后，她又软磨硬泡了半天，塞塔蕾方才愿意放下手中的学习，和她去一趟。 第16章 塞塔蕾一直认为这就是个过家家的活动，因此也没有太在意。 在包厢大门被推开之前，她都还在看书写作业，卷得舍友汗流浃背，差点跪下来求她不要学了。 “咚咚”。 房门被敲响，年轻的服务员推开了大门，外面一前一后走进来两个人。 正在看书的塞塔蕾猛地抬起头，突然也开始往外直冒冷汗。 大风纪官……天呐，这是来抓我的吗？难道是我之前揍了几个背后骂我的学生被发现了吗？ 红色的眸子扫过偌大的包厢，银发青年停下脚步，环顾四周，最终对上了“小鸡”那双冒着不爽情绪的豆子眼。 “太慢了。”姜芷站在桌子后面，双手叉腰，愤愤然道，“你迟到了半个小时知道吗！” 塞塔蕾恨不得把头钻进桌子底下去：天啊，她都请了什么人啊！ “抱歉。”说话的人并不是赛诺。 一名长着兽耳的少年从大风纪官的身后走了出来：“我那边临时有事，耽误了一些时间。” 姜芷微微睁大了眼睛：“提纳里？” 提纳里也愣了一下：“是你？” 几天前，赛诺找到提纳里，说想请他帮一个忙。 他把大贤者的“妄想”跟提纳里说了，兽耳少年听后也是一脸问号：“所以你要潜入那个组织，可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赛诺解释说：“那家伙……啊，我是说那个组织的头头，她希望我能给她招几个学习好的成员，我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你了，毕竟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好吧。”提纳里想着自己也没什么事，就答应了。 本来他来之前还怀疑过所谓“忠心智囊团”的首领是不是在故意装傻藏拙，以此消除赛诺的警惕心，毕竟阿扎尔好歹是大贤者，不至于一点眼光也没有。现在看到了活生生的人，他不禁沉默了：看来大贤者的确没有一点眼光。 教令院要完。 姜芷一开始牛逼哄哄的，直到看到了提纳里，她的气势一下子就矮了一大截。 主要是提纳里太凶了，而且太老师了，比老师还老师，姜芷感觉自己被血脉压制了。 赛诺很快注意到了这点，他搂住胳膊，扭头问自己的朋友：“你们认识？” “嗯。”提纳里回道，“之前见过。” “啊，先别说了。”姜芷生怕提纳里将自己做不出作业的事情抖搂出来，影响她在团队里的“威望”，便赶紧打断道，“你们快坐吧！” 来人坐到了她的对面。 人都到齐了，姜芷开始点菜，她点了十几个菜，提纳里见状，奇怪道：“还有人要来吗？” 塞塔蕾摇头说：“不，这是她一个人的。” 提纳里：“……” 姜芷点完后，他们三人又分别点了几个菜。 在等菜期间，身为团队核心的姜芷开始发表演讲：“为了让我选上下一任大贤者，身为团队成员，汝等应该群策群力，为我出谋划策，拉拢关系。一个一个来吧，说说你们的计划。” 塞塔蕾：“……我没什么计划，我人际关系也不太好，只有学习还过得去……” 姜芷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无需担忧，等你当上了贤者，所有人都会舔上来的！” 塞塔蕾：“……” 赛诺咋舌：……这是当我这个大风纪官不存在吗？ “我有个问题。”这时，提纳里开口了。 他明亮的绿眸让姜芷有些不敢与之对视。 “咳咳。”少女别过脸去，“你说吧。” 提纳里好奇道：“身为大贤者，至少自身实力在学者之中要属于顶尖的存在。姜芷同学，我可以知道你的入学考试成绩吗？” 姜芷开始浑身冒汗：“成，成绩一事，可以从长计议。毕竟俗话说的好，士别三日即更刮目相待。区区一时的成绩证明不了什么，像我这样的天才，日后肯定能横扫千军，一举夺魁。” “所以你的入学考试成绩是多少？”提纳里不依不饶。 姜芷恼羞成怒，头顶的“小鸡”也跟着炸毛了：“你非要知道这个干什么！你是何居心！” 赛诺：“噗嗤。” 提纳里心平气和道：“你不是说想知道我的计划吗？身为大贤者，各方面能力必定都不能落于人后，要是你学习方面有问题，我可以帮你补习。” “不，不用了！”姜芷激动道，“我有补课老师的！就不麻烦你费心了！” “这样啊。”提纳里露出些许遗憾的表情。倒也不是他真的想给姜芷补课，上次只教了她一次，他的心脏病都要犯了，多来几次，他还活不活了？只是看她那么紧张，逗一逗她罢了。 见对方不再坚持，姜芷长长地舒了口气，又将目光投向了大风纪官：“你呢？” “我可以作为卧底，将阿扎尔的一举一动告诉你。”赛诺面不改色道，“然后找到他的错处，拉他下马，让你上位。” 说完，他悄悄翘起嘴角：双面间/谍，超刺激。 当然，他只打算两面糊弄，反正这两人没一个聪明的。 提纳里：“……” 塞塔蕾大惊：不会吧？是认真的吗？不会是钓鱼的吧？还有我们不是在过家家吗？玩真的啊？ 姜芷都震惊了：“你……很好！哈嘎嘎嘎！”她仰头发出反派一样的笑声：“看来我制霸须弥，指日可待啊！” 提纳里无奈扶额，用眼角的余光提醒朋友：别太过火了，万一她真信了怎么办？ 赛诺不以为然：你看她那样的，掀得起风浪吗？就当玩游戏了。 姜芷：“阿嚏！”她揉揉鼻尖，嘀咕道：“谁在背后骂我？” “好了好了，吃饭了！” 饭菜上齐了。 姜芷狼吞虎咽，一个人吃了十人份的。 提纳里看不下去了，生怕她噎着，连忙给她倒了一大杯水。 姜芷咕噜噜地一口气喝下，擦了擦嘴角，目光严肃地对众人说：“这次的集会，大家充分交换了宝贵的意见，一致认为我成为大贤者乃天命所归。日后诸位也要再接再厉，为团队吸纳人才，招揽志士，助我登上大贤者之位！” 赛诺：……说得一套一套的，还以为是真的。 散会前，姜芷和众人约定，以后每周六都要举行一次会议，总结过去，展望未来。 大家都没意见，赛诺还表示：“在外面太不安全了，以后干脆去我家吧，我家地方还挺大的。” 姜芷看他的眼神瞬间变得不一般了：“想不到大风纪官对我如此忠诚！等我继任大贤者后，一定要给你升职！” 大风纪官还能升什么职，大贤者吗？ 赛诺无力吐槽。 离开咖啡馆，提纳里看着兴致勃勃的友人，不由心生好奇：“你真的打算每周都去参加那个会议吗？” “当然。”赛诺一本正经，“我可是双面间/谍，这个团队要是没有我得散。” 提纳里：“……” 完了，这家伙上头了。 “嘶——”赛诺猛然停下了脚步，提纳里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眼就锁定了人群中一闪而过的金发青年和拿着书埋头路过的灰发青年。 “站住。”赛诺迎了上去。 提纳里以为他是发现了什么异常要去逮人，结果不曾想他拦住那两人，开口就是：“你们两个有兴趣了解一下未来大贤者忠心智囊团吗？” 卡维：“啊？” 艾尔海森：“……” 提纳里扶额：“唉。” 第15章 “多托雷老师你怎么整容了！” 周末下午，姜芷和往常一样来到了多托雷的公寓。 房门打开，撞进姜芷眼里的是一名戴着斗笠的陌生少年。少年一双圆润的蓝眸微微眯起，眼角往上轻挑，嘴唇轻轻抽动着，啧了一声。 站在门外的少女把身子往前一倾，也眯起眼，学着他的表情：“你刚才，是不是，这样，‘啧’了一下？” 少年嫌弃地往后退开一步，嘴角勾起，露出一个无害又暗含嘲讽的笑容：“你听错了。还有，我不是多托雷那家伙。” “啊！”姜芷知道了，“你是多托雷老师的弟弟！” 少年脸色一沉。 “来了吗？”就在这时，屋主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正是多托雷。 见状，姜芷立马钻了进去，由于动作幅度太大，中途还不小心撞上了少年的斗笠。 她又听到他“啧”了一声。 她慢下步子，果断回身，绕着少年转了几圈。 少年抱住胳膊，眉目清冷：“你看什么？” “其实我有一句话一早就想问了。”姜芷挠了挠头，“你为什么要在房间里戴斗笠？” 少年陷入了令人尴尬的沉默当中。 “你知道吗？”她正色道，“在屋子里打伞和戴这个是会长不高的！师父告诉我的。” “哈？”少年的脸色明显难看了很多。 第17章 姜芷依旧毫无察觉，继续自顾自说道：“不过不用担心，你看起来年纪还不算大，不像我的某个朋友，只要及时丢掉这东西，还是有机会长高的。” 对方看她的眼神和看死人也没什么区别了。 “呵呵。”旁边传来一声轻笑，只见多托雷倚着墙壁，面带笑容，“看来你们两个相处得还不错。” “呵。”少年冷笑出声，红色的眼尾犹如两条艳丽的毒蛇，深深地钻进了眼窝里，“倒是被你找到了一个活宝。” 多托雷笑而不语。 姜芷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迷，直接问道：“多托雷老师，他是谁啊？刚才我差点以为你整容了嘞，本来还挺高兴的，因为你整容后比以前好看多了。” 多托雷嘴角的笑容僵住了。 少年发出机械的嘲笑声：“哈、哈。” 多托雷扶额苦笑：“你这孩子……怎么口无遮拦的，听得老师好伤心啊。” 少年笑容一收，表情像是想吐了。 “好吧。”“尊师重道”的姜芷果断改口道，“只是好看了一点点而已。” “呵呵……”多托雷走上前一步，向她介绍说，“他是斯卡拉姆齐，也算是我的学生吧。他最近要在须弥停留一段时间，你们可能会常常见面。斯卡拉姆齐的学识水平还算可以，你有什么不懂的，尽管去问他。” “不收钱吗？”这是姜芷最关心的地方。 “当然不收钱。” 一旁的少年环住胳膊，姿态冷漠。 听他这么说，姜芷都有些不好意思说下面的话了。 但为了生活，她犹豫了一秒钟后，还是决定开口道：“老师，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说。” “什么事？”多托雷还是那副温柔的模样，看得少年的胃部阵阵痉/挛。 “最近……我的手头有点紧……”姜芷搓搓手指，“补课费，能少点吗？” 多托雷很好说话：“你想少多少？” 少女面容严肃：“以后一小时200摩拉怎么样！” 多托雷：……她为什么不干脆说以后免费，再让我倒贴两百呢？是因为还要脸吗？ “这是怎么呢？”他装作关心的样子，“是缺钱用了吗？要是真的缺钱用，老师这里有一份工作可以介绍给你。” “那怎么行！”还没听是什么工作姜芷便断然拒绝了，“我日理万机，整天除了上学，还要管理团队，宣传组织，哪有时间打工！” 想趁机让她当自己的助手，并偷偷对她做实验的多托雷：“……呵呵，确实，那会累着你的。” “老师知道就好。”少女给了他一个“你还算懂事”的眼神，“我也知道老师关心我，这样吧，要不你别收我补课费了。等我当上了大贤者，我在教令院给你留一个位置怎么样？” 这饼画得斯卡拉姆齐都憋不住笑了：“呵。” “好吧。”多托雷做出一副深受感动的表情，“老师可以不收你补课费，以后每次你上一节课我反过来给你一万摩拉如何？” 少年的眼神变了。 就连脸皮比城墙后的姜芷都不禁露出大受震惊的表情：“为什么！” 红眸潋滟，青年一脸慈爱地看着她：“因为你是老师见过的最聪明的学生，我实在不忍明珠蒙尘。这一万摩拉，就当老师对你进行的投资吧，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少女攥紧的小手颤抖了起来，她扑上去，狠狠抱住了青年，用脑袋猛猛蹭他的胸，这一举动看得旁边的少年目瞪口呆。 “老师，你简直是我的伯乐！等你老了我要给你养老！好好孝敬你！” “呵呵。”多托雷僵着身体，摸了摸她的头发。 “叽！”不小心被挤到的“小黄鸡”一口叨住他的手指。 手指流血了。 多托雷：“……” 寒暄完毕，三人来到了书房。 “先把药吃了吧。”多托雷先用创可贴缠好受伤的手指，再从抽屉里拿了一盒药丸出来。 斯卡拉姆齐站在门口，敛起眸子，警惕地盯着那盒药。 而少女一无所觉，只是皱皱眉道：“多托雷老师，你这药效果是挺好的，但副作用也太大了。上次吃完后，我一晚上没睡着，害得我第二天上课打瞌睡，又被老师狠狠训了。” “别担心。”多托雷表示，“我已经改良过了，不会再有失眠的副作用了。” “真的吗？”姜芷还是不太放心。 “真的。”多托雷保证，“如果再失眠，老师给你两万摩拉。” “那好吧。”姜芷不疑有他，接过盒子，拿起一粒就丢进了嘴里，嘴里嘟嘟囔囔道，“老师，你下次记得把口味也改一下，我要苹果味儿的。” “好。” 见她吃完了药，多托雷走到门口，给少年使了个眼色：“你陪着她把作业先写了，我出去一趟。” 说完，青年就离开了书房。 斯卡拉姆齐走过去，摘掉斗笠，坐到了少女的身旁。 姜芷打开盒子，转过头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献宝似的说道：“你要来一点吗？” 少年把头一撇：“不用。” 说着，他合上眼，嘴唇无声蠕动：“真蠢。” 实在不想看到这样的蠢货在自己眼前乱晃，斯卡拉姆齐索性眼不见为净，靠着墙壁，搂着胳膊，就这样闭目养神起来。 过了不知多久，他隐约感觉自己的手臂上传来一阵轻微的刺挠感。 少年猛地睁开眼，垂下眸子，一只毛茸茸的“小黄鸡”随之闯入了他的眼帘。 硕大的呆毛在他眼底晃动着，“小鸡”扑腾着短短的翅膀在他胳膊上蹦来蹦去，脸上急得冒出两朵圆圆的腮红：“小圆帽小圆帽！我变不回去了！” 第16章 “谁是小圆帽？” 斯卡拉姆齐下意识地反驳，然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难道这小玩意儿是那家伙变的？ 没错，就是姜芷。 她吃下那颗药丸后没多久就开始浑身发热，趴在桌上睡了一会儿，一睁眼便发现自己变回原形了。 她尝试过变回去，奈何无济于事。 “这是怎么回事？”斯卡拉姆齐眯起眼睛，难道是人的灵魂进入了“鸡”里面？ “是你变成了鸡，还是鸡变成了你？” 看着晃来晃去的呆毛，少年没忍住揪了一下。 “小黄鸡”气得猛拍翅膀，羽毛乱飞，小脸蛋儿更红了：“我才不是鸡！是凤凰凤凰！” “凤凰？”捏着呆毛的指尖一顿，斯卡拉姆齐用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起这只圆滚滚的“小胖鸡”，“不像。” 难怪多托雷那家伙会浪费时间在她身上，原来不是闲得发慌，也不是脑子被驴踢了，而是别有所图。 “气死我了！我还会长大的！” 每个看到她原形的人都说她不像凤凰，这群没眼光的家伙，没听过丑小鸭的故事吗？她有朝一日肯定会变成白天鹅，哦不，金凤凰的！ “发生什么呢？怎么房间里这么吵？” 多托雷“及时”赶了回来。 “多托雷老师！” 姜芷扑棱着翅膀，急急忙忙地飞向了来人。 多托雷伸出手，稳稳接住了她。 “小鸡”拼命挥动着翅膀道：“我变不回去了！你的药有问题！” 多托雷半天没有吭声，只是用饶有兴味的眼神观察着少女的本体。 “多托雷老师！” 直到“小鸡”气得张嘴要叨他的鼻子了，他才略略偏过头，浅笑着开口道：“可能是药物新的副作用吧，不用担心，过段时间就能变回去了。” “过段时间是多长时间？明天我还要上课呢！”热爱学习的姜芷担心极了，“要是不上课会被扣平时分的！那我就当不上大贤者了！” “额……这两者之间应该没有必然联系。”多托雷戳着她的小腮红，安抚她道，“说实话，教令院的课不上也不影响什么，你可以待在我这里，我帮你补课，直到你重新变回人。” “不行不行！”“小鸡”急得转圈圈，“我每天晚上要和塞塔蕾一起吃饭。而且变成鸡，不是，变成凤凰后，我看小说都不方便了！都怪你！你快把我变回去！” “啊！气死我了——” 见罪魁祸首无动于衷，“小鸡”一个“老鹰扑食”，冲上去，咬住了他的耳朵。 “嘶——” 多托雷微微皱眉，握住“小鸡”柔软的身躯，克制而用力地将她摘了下来。 “快把我变回去！”“小鸡”挥舞着翅膀，整个身体激动得往前耸动，又凶又萌。 “很抱歉。”多托雷支起下巴，目光落在“小鸡”涨红的小脸上，笑容里看不出半点歉意，“目前我还没有研发出这样的药物。但是你也不用过分担忧，副作用的效果应该持续不了几天。” 见他似乎真的没有办法，姜芷颓唐地垂下脑袋，呆毛都蔫儿了。 第18章 “好了好了，我们上课吧。”多托雷拍拍她的小脑瓜儿，“我给你准备了很多好吃的，我们边吃边学吧。” 听到有吃的，那双红豆子眼再次有了光。 变小唯一的好处就是，以前对她来说不够塞牙缝儿的东西，现在比她脑袋还大，足够吃个满足了。 多托雷带着姜芷在一旁学习，斯卡拉姆齐就看着他们学习。 男人那副做作的“慈父”模样是少年从未见过的，让他莫名喉咙阵阵发痒，强烈的恶心感在胸口涌动。 而那只“鸡”，额……应该说是凤凰太蠢了，都变成这样了居然一点儿也没有怀疑过对方，看得他心头一股无名怒火。当然，这不关他的事儿，蠢货就算被人利用，被人伤害也是活该。 眼不见心不烦，他再次阖上了双眼。 “多托雷老师！小圆帽！我先走了，下周再见！” 听到声音，他刷得睁开了眼。 只见“小黄鸡”站在窗口，冲他们挥了挥翅膀，身后还背着一只小书包，小书包里面是多托雷给她塞的小零食。 多托雷也笑着向她挥了挥手。 笑得恶心死了。 “小圆帽！小圆帽！”见他没有给自己说“再见”，“小鸡”便不停地对他挥动翅膀。 “啧。”他不耐烦地吐出一句，“再见。” “小鸡”心满意足地飞走了。 等姜芷离开后，斯卡拉姆齐总算有机会质问多托雷了。 他问对方：“你想干什么？那东西对你有什么用处吗？” 多托雷敛起唇边的笑意，回头看向少年：“你很好奇？还是说，你对那孩子产生不必要的怜悯了？” “呵，你想多了。”少年冷笑道，“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觉得她脑子既不聪明，性格也不好，而且很吵，实在看不出来她有什么用处，所以很好奇你的眼光。” “也是。”多托雷笑眯眯地说，“毕竟从没有人可怜过你，你去可怜别人的话也太过愚蠢了。” 瞳孔微缩，少年沉默不语。 他从少年身旁走过，弯下腰，将地上掉落的金色羽毛一片片捡起，一边把羽毛装进透明的玻璃容器里，一边回道：“虽然她确实不够聪明，但作为实验品，她的唯一性就足够珍贵了，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第二只凤凰了。” 他站起身，回过头，目光落在少年的身上，浅浅勾唇：“其实我有点好奇，人偶、和人凤混血，最终能生出个什么东西。” “你说什么？！”瞳孔一缩，少年捏起了拳头。 “呵呵，别生气，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青年耸耸肩，那副云淡风轻的态度惹得少年愈发怒火中烧。 “你最好是！” 少年睨了他一眼，拿起桌上的斗笠，随后拂袖离去。 多托雷举起透明的容器，看着里面金光闪闪的羽毛，红唇浅浅上扬…… “塞塔蕾！塞塔蕾！” 姜芷飞到宿舍外面的窗台上，用翅膀拍了拍窗户。 正在翻书的女孩儿猛然抬首，一眼看到窗外站着一只金灿灿的“小鸡崽”，眼睛瞬间就睁大了。 “小鸡”背着一只透明的粉色小书包，里面塞满了各种小零食，鸡爪子在地上蹦来蹦去，头顶的呆毛随着动作一翘一翘的，仿佛在勾引着她去揪一揪一样。 塞塔蕾走过去，打开了窗户。 她朝往伸出手，“小鸡”一下子蹦到了她的掌心里。 毛茸茸的，还挺重。 女孩儿哆嗦着嘴唇，吞了吞口水问：“你，你干嘛变成这个样子啊？” 是来诱惑她的吗？诱惑她帮忙写作业的吗？ “不是我想变成这样的！”“小鸡”委屈得毛发都暗淡了，“是吃错东西，暂时变不回去了。” “这是好事啊！” “啊？” “啊，不是。”塞塔蕾连忙改口，“我是说，实在太遗憾了。放心吧，在你变回来之前，这几天我会帮你写作业的。” “塞塔蕾，你真好。”姜芷感动得眼角闪烁起了泪光。 “只是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什么？”“小鸡”歪头。 “我可以，摸一摸你吗？”塞塔蕾的眼睛亮了起来。 此时的“小鸡”还不知道人间险恶，于是点了点头：“可以啊。” 半个小时后…… “啊！不许再揉我了！毛都掉光了！” 第17章 第二天了，姜芷还是没能变回去，好在她可以用羽毛变出分/身代替她去上课。 “既然你不能去上课，就陪我一起去上课吧。”塞塔蕾搓着手掌，对她露出一个“险恶”的微笑，“先让我帮你打扮打扮。” 望着头顶逐渐靠近的阴影，“小黄鸡”瑟瑟发抖：“你要干什么——” 几分钟后，一只脖子上挂着粉色蝴蝶结，两颊涂着圆圆的腮红，脑袋上戴着花边小圆帽的“小鸡”新鲜出炉。 “好可爱！” “小鸡”一屁股坐在桌子上，两粒红豆子眼黯淡无光，整只“鸡”面如死灰。 塞塔蕾掏出留影机，对着她一顿狂拍。 闪光灯闪得姜芷眼睛疼，她心有戚戚然：什么时候才能变回去啊…… 吃完早餐，塞塔蕾将她放到肩膀上，带去了教室。 “好可爱的小鸡！就是莫名有些眼熟……” “我怎么觉得长得有点像知论派院花的宠物？” “确实很像。对了，塞塔蕾和那个人不就是一个寝室的吗？难道是对方今天有事，让她帮忙带一下？” “可恶，好羡慕，我也想要。话说塞塔蕾的那只小鸡玩偶不会也是她送的吧？更羡慕了！” 一进教室，变成“小鸡”的姜芷就赢得了万众瞩目。 与此同时，她也注意到了一个现象，就是班上的学生，几乎人手一只“小鸡”玩偶。 “塞塔蕾！塞塔蕾！”姜芷用爪子按住少女的脸，红豆子眼里透出庄严肃穆之色，“那群家伙为什么会有我形象的玩偶？” 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塞塔蕾的内心已经被这几个字刷屏了，后知后觉“啊”一声：“你说这个啊，最近学校外面新开了一家玩具店，里面就有卖这种玩偶的。估计是店家偶然看到我背包上的玩偶，感觉很可爱，就大量仿制了一批吧。” “怎么可以这样！”姜芷气得两眼喷火，“我伟岸高贵的身姿怎么能够被人随随便便挂在身上！你带我去那家店！我要狠狠教训那个胆大妄为的店主！” “现在吗……很快就要上课了。”塞塔蕾犹豫道，“等晚上放学吧，到时候我请你吃饭。” 一听请吃饭，姜芷瞬间消停了下来：“那也行吧。” …… 晚上放学期间，一名金发青年，鬼鬼祟祟地从一家玩具店里走了出来。 那家玩具店门口赫然竖立着一块巨大的立牌，立牌的形象正是一只“小黄鸡”。“小黄鸡”头顶王冠，翅膀展开，看起来气势非凡，可惜因为身体太圆，而显得毫无威严。 金发青年一面左顾右盼，一面偷偷拿出包里的“小黄鸡”。就在他准备把“小鸡”挂件挂到包上时，一个魔鬼般的声音从他背后突然响起：“你偷偷摸摸干什么？偷东西了？” 卡维吓得差点心梗，他下意识地抓着玩偶背过手去，这才回头看向来人。 原来是艾尔海森啊。 青年拿着书站在街道边的树下，森绿色的眸子上下一扫，问道：“你藏着什么？” 卡维脸色微红，眼珠左右乱转：“没，没什么。” “呵。”艾尔海森冷笑出声，“你刚才背过手的时候我都看见了，还有什么好藏的。” 卡维：“……” 眼角一垂，艾尔海森眯起了眼：“你是变态吗？” “谁是变态！”卡维着急忙慌地反驳道。 “如果不是，你为什么要偷偷买一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玩偶？” “只是和她的原形长得一样而已！”卡维红着脸辩驳，“而且……你不觉得很可爱吗……”说着，他的脸更红了：“再说了，其他人也买了。这款玩偶在教令院很受欢迎的，又不是我一个人买……” “就算再可爱，她也是人。”艾尔海森冷静地指出，“其他人不知道玩偶的原形是她也就算了，你明明知道还买，你不是变态是什么？”玩偶放在家里的人就是理直气壮。 “我……”卡维被堵得说不出话来，“那我都买了，难道还要去退了吗？我又没有其他想法，只是觉得很可爱而已，我才不是什么变态，你……你说话别太过分了！” 艾尔海森：“呵。” “就在前面了。” 两人就“变态”这个问题扯皮之时，一名陌生的少女从他们身旁走了过去。之所以他们会注意到这名没见过的少女，主要是她的肩头站着一只格外眼熟的——“鸡”。 “那个……不是学妹吗？”卡维眼睁睁看着一人一鸟走进了玩具店，瞳孔微微放大，“是她吧？学校里也没有其他鸟长那样了吧？” 第19章 “跟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话音一落，艾尔海森直接跟了上去。 卡维也紧随其后。 “两位想要什么啊？”塞塔蕾刚走进店里，店主就笑呵呵地迎了上来。 目光撞上那双喷火的红豆子眼，店主的心头登时咯噔一响：坏了，终于还是被找上门了。 “啊，那个……”他搓着手，满脸堆笑，“客人这是……”来找茬儿的吗？ 只见“小鸡”扑腾一下飞了起来，飞到货架上，用嘴叼起“小鸡”玩偶就往地上扔。 “哎呀！你干什么！”店主想要阻止，结果被“小鸡”用翅膀疯狂打脸。 “啊！对不起！对不起！”店主连忙朝一旁的塞塔蕾求救，“我错了，我不该偷偷用您宠物的形象制造玩偶。我买版权！我买版权总行了吧！” “谁是宠物！”姜芷更生气了，又对着店家叨了好几口，叨得对方手背都流血了也不肯停下，“我是凤凰！伟大高贵的凤凰！” “好的好的！您是凤凰！您是最伟大的凤凰！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店主用手挡住脸，半跪在地，头发里还夹杂了几片“小鸡”掉下来的羽毛，那叫一个狼狈不堪。 姜芷这才停止了对他的攻击，飞到塞塔蕾的肩膀上，翘着脑袋，威风极了：“快把我的所有玩偶全部下架！并且要赔偿我名誉损失费！” “嘶——原来它是猛禽吗？明明看起来才那么大点……”店主扶着额头起身，暗暗腹诽了几句，又抬头将目光投向“小鸡”的“主人”，“哎呀，您看这事儿闹的。我承认是我的错，但事已至此，您的宠物，啊，我是说伟大高贵的凤凰如此受欢迎，不如您把版权卖给我吧？我给您，这个数，如何？” 说着，他竖起了三根手指：“三千万，并且从今往后的所有利润，可以分您一成！” 塞塔蕾无语了：“你看不出来这事儿我做不了主吗？你得问问我朋友自己的意见，她要是不愿意，你最好还是把产品给下架了。” 朋友？ 店主扭头再次对上那双滋滋冒火的红豆子眼，赶紧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心里直犯嘀咕：这年头真是啥人都有。 “啊，这位，美丽的、高贵的凤凰小姐……”店主堆着笑，讨好道，“您愿意把您的形象版权卖给我吗？” “不行！”姜芷坚决拒绝，“伟大如我怎么能被人抓在手里随便揉捏！这简直有损我的威严！” “怎么会呢？”店主故作震惊，“大家买玩偶完全都是出于对您的崇敬啊！” “嗯？”“小鸡”睁圆了眼睛。 见有戏，店主再接再厉：“要知道，就算是七神也会有玩偶之类的周边。难道大家买这些是为了亵/渎神明吗？不，是出于喜爱和尊敬啊！买了之后，他们一定会尽心供奉，用心对待，怎么可能随便揉捏呢？” “真的吗？”“小鸡”狐疑道。 “当然是真的！如果不是喜欢，大家为什么要买呢？您说是吧？” “似乎有那么些道理……”姜芷隐隐被说动了，“那钱……” “就像我刚才说的，版权费给您三千万，后续的利润还可以分给您一成！你看如何？这不少了，毕竟您不需要担心任何事情，全权代理给我，只需要躺着收钱就行了！” 听上去还不错诶，三千万……她一个月生活费一百万……这么一算，她接下来都不需要向师父伸手要钱了。她可以挣钱了，她居然挣钱了！她再也不是只知道花钱，不知道挣钱的吞金兽了！ 为我骄傲吧，师父！ “哈嘎嘎嘎！”一想到这里，姜芷便忍不住仰天长笑，“我太厉害了！” 塞塔蕾：“……” 店主：“……” 也不知道她厉害在哪里。 之后，双方便拟订了合同，姜芷按下了自己的“小鸡”爪印，并且一次性得到了三千万摩拉的版权费。 太爽了！ 出门时，姜芷整只“鸡”都是飘的，她高兴得在塞塔蕾的肩头蹦来蹦去，尾巴毛一甩一甩的，嘴里哼着“叽叽”的小调儿。 “叽”！ 她唱得正起劲儿，刚蹦起来，就被一只突然出现的大手，嗖的一下抓了过去。 “姜……”突如其来的“袭击”令塞塔蕾猝不及防，她慌忙扭头一看，只见店门口站着两名“来势汹汹”的陌生男子。 其中那名灰发青年将一脸懵逼的“小鸡”抓在手里，目光上下搜索了一番后，低头凝视着她的豆子眼，红唇浅浅勾起：“你变成这样干什么？卖萌吗？” 第18章 “谁卖萌了！”姜芷疯狂扭动被捏住的身体，恨不得给他叨上几口，“可恶的海参！放开你的爪子，否则我要喷火了！” 青年这才松开了她。 “小鸡”重新跳到少女肩膀上，恶狠狠地瞪着对方。 塞塔蕾也露出警惕的目光：“两位是？” 卡维生怕闹出误会，连忙解释道：“我叫卡维，是妙论派的学生。他是艾尔海森，是知论派的。我们两个没有恶意的，只是和姜芷学妹认识，所以过来打个招呼而已。” 艾尔海森…… 塞塔蕾的眼神变了。 这不是姜芷因爱生恨的对象吗？难怪……不过他们居然都知道她不是人吗？ “咳咳。”原来如此，她明白了，“两位学长好，我叫塞塔蕾，是姜芷的舍友，也是她的朋友。我们正准备去吃晚餐，两位学长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一起吧。” “啊？”卡维惊讶地把脸转向朋友。这是他说的话吗？ 艾尔海森重复了一遍：“我们刚好也要去吃饭，一起吧，我请客。” 卡维震惊。 塞塔蕾面露犹豫之色：“这个……” “不许！不许！”姜芷气得跳起来，疯狂扑腾翅膀，“我不要跟他一起吃饭！” 见状，卡维赶紧出面缓和气氛：“啊，学妹你别激动。艾尔海森是想要为之前的事情道歉，他觉得自己当时太过分了，很对不起你，所以想要请你吃饭道个歉，只是不好意思说出口，想请你给他个机会。是吧，艾尔海森？” 说着，他用手肘捅了捅灰发青年的胳膊。 艾尔海森没有吭声。 “是不是啊？”卡维又撞了几下他的胳膊。 对方这才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哼！”“小鸡”用翅膀叉着胖乎乎的腰身，脑袋一翘，头顶的花边小圆帽跟着抖了抖，“知道错了就好。但我可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别以为我会轻易原谅你！” 艾尔海森盯着她抖动着的小帽子，没有说话。 姜芷：嘶——怎么感觉头顶凉飕飕的？ 通过卡维的调解，四个人总算坐在了一张餐桌上。 由于艾尔海森说他请客，为了报复对方，姜芷一口气点了二十个菜。 艾尔海森也没生气，他只是支着下巴，打量着她的小身板，慢悠悠地来了句：“你吃得下吗？” “连你我都吃得下！”“小鸡”毫不客气地说道。 “呵。” 两人剑拔弩张，其他人不敢插嘴。 直到菜上桌了，气氛才稍微有所和缓。 普通餐具对于变成“小鸡”的姜芷来说无疑有些太大了，所以店家给了她一个小杯子作为碗。 即使是杯子，也足够装下她的脑袋。她只能踩在杯子边缘，屁股翘得高高的，将整颗头都插进去。 看着尾巴毛在眼前不停地晃来晃去，艾尔海森伸手扯了一下。 “你干什么！”“小鸡”气得当场炸毛。 艾尔海森面不改色：“怕你噎死了。” “我才不会噎死！”嘴壳子上沾着两颗饭粒，迅速地一张一合，“小鸡”怒目而视，两眼冒火，“再扯我毛，我就打你了！” 艾尔海森无视这段话，继续问：“你为什么要保持这副样子？干脆变回人，那样不是方便多了吗？” “不关你事！”姜芷才不要告诉他自己变不回去了，否则这家伙肯定会借机嘲笑她。 她跳下去，用脑袋推着杯子远离艾尔海森。 没想到，男人一伸手，又把杯子拿了回去。 “啊！”“小鸡”扑上来叨他的手。 他一把摁住她的脑袋。 “小鸡”红温了。 “可恶的海参！” 一人一鸟打做了一团，当然，主要是姜芷动手，青年防御。 两人打得羽毛乱飞、昏天黑地。 离开餐馆时，青年那张英俊的脸蛋儿上多了好几条血痕。 走在路上，卡维好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艾尔海森见状啧声道：“有话快说。” “我说……你为什么非要针对学妹，对你有什么好处吗？”卡维也有点生气了，“明明关系眼看就要缓和了，结果你这样一搞，下次我们还怎么见面？” “你不觉得她像只猴子一样被气得上蹿下跳的样子特别有意思吗？”艾尔海森说得毫不愧疚。 第20章 “哈？”卡维不理解，“所以你是故意的？”他皱了皱眉头，半响后，若有所思地看向对方：“你……该不会是，对学妹有意思吧？” 艾尔海森停下脚步，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不愧是妙论派之光，想象力确实丰富。你认为人会喜欢上一只猴子吗？当然，也不会喜欢一只小黄鸡。” “那你为什么要欺负学妹？”卡维有理有据道，“只有小学生，才会欺负自己喜欢的女孩子？” “所以我是小学生吗？” “……我不跟你争，争不清楚。那你干嘛老盯着她？” “我有吗？难道不是你自己总盯着她吗？我只是陪你。” “啊？有吗？”青年的脸红了，“没有吧？” “呵。” …… 几天过去了，姜芷依旧没能变回去。 她好几次飞到多托雷的公寓找他想办法，结果每次他都不在家。难道对方只有周末下午才会在吗？他是什么特定时间才会刷新的npc吗？ 几次无功而返后她气坏了，智商瞬间上线，怀疑自己被多托雷做了局，于是咚咚咚的将窗户啄烂，叫来一群鸟，往多托雷公寓的窗户里疯狂扔屎。 那天，她总算听到了屋里面传来了人的惨叫声：“啊！是屎！好多屎！呕——这是厕所炸了吗？” 她以为是多托雷，没想到飞进去一看，竟然是个胖墩墩的大汉。 对方一看到她就发动了攻击：“敌袭！居然用这种下流的办法对付主人！吃我一锤！” 然后对方就挥舞着锤子直冲她的面门而来。 她扑过去，跳到他的脸上，啪啪两翅膀扇晕。 没有见到多托雷，气愤的姜芷直接来了个“大扫除”，用翅膀将桌子上的瓶瓶罐罐全部扇到地上打碎。 “哈嘎嘎嘎！”她一面狂笑，一面疯狂扇动翅膀，“让你害我！让你害我！” 无意间打开监控看到这一幕的多托雷：“……” 无边的绝望涌上了他的心头。 第19章 时间又来到了周六。 门铃一响，屋里随即传来脚步声。 房门打开，白发青年出现在了门内。 “啊，打扰了，赛诺先生。” 塞塔蕾站定在门口，双手在小腹前交握，表情有几分局促。 石榴红的眼睛上下一扫，赛诺疑惑道：“怎么就你？她人呢？” “我在这儿呢！” 只见毛茸茸的“小黄鸡”从女孩儿脖子后面的头发里钻出来，蹦到她的肩膀上，扑扇了两下翅膀，头顶簪花的小圆帽也跟着抖了抖。 赛诺微微抿紧了唇，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这只“鸡”：“这是怎么回事？这次是她的宠物代替她来参加集会吗？” “才不是的！就是我！宠物也是我！不对，我不是宠物！我只是吃错东西变回原形，暂时变不成人了！” “小鸡”激动得一顿输出。 “原形？”赛诺露出怀疑的眼神，“你不是人，是鸡精？” “是凤凰凤凰！”姜芷要气死了。 赛诺抵唇轻咳：“好吧，凤凰。” “怎么一直堵在那里不进来？” 大概是三人在门口耽误的时间太长了，提纳里走出来查看情况。 “这是……”目光落在少女肩头的“小鸡”身上，提纳里也沉默了。 …… 客厅里，“小鸡”被放在一张圆桌上，其余三人坐在旁边将她团团围住。 “所以，你现在是变不回去了？” 赛诺支起下巴，用手扒拉了一下她的尾巴毛。 “啊！”“小鸡”立马掉头，追着去啄他的手。 赛诺连忙收回作乱的右手，又趁机伸出另一只手摘掉她脑袋上的小帽子，揪了揪她的呆毛。 塞塔蕾也看得蠢蠢欲动。 “赛诺。”提纳里给了他一个制止的眼神，“别玩了。” “咳。”赛诺这才把帽子重新罩到“小鸡”的头顶。 “小鸡”见势一个飞扑，狠狠咬住了他的手指。 “嘶——” 指头流血了。 大风纪官微皱眉头，轻轻按住“小鸡”的脑袋，艰难地拔出自己的手指，抽回一张纸巾，压住了伤口。 “哼！让你乱碰我！”“小鸡”抱着翅膀，一双红豆子眼威严无比。 提纳里指尖一动，问道：“你说自己吃错东西才变成这样的，你吃了什么？”说着，少年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东西也是能随便乱吃的吗？” “你这是在教训我吗！”姜芷心虚得大叫，“我才是团队的领导，你们都得听我的！我是来开会的，不是听你们念叨我的！快快快，不准再问我了！快点向我汇报你们最近的工作进程！” “东西还有吗？”提纳里继续追问道，“剩下的给我。” “小鸡”红温了，她最讨厌别人命令她了！ “提纳里！我命令你不许再问我了！”她急吼吼地说道。 “你生气也没用。”提纳里无动于衷，“你就不怕自己再也变不回去了吗？” “才不会！我肯定能变回去的！”要是变不回去，她就把多托雷咬死！明天就是补课日了，勉强再给对方一次机会吧。 就算是真被骗了，她也不准备告诉别人，那不是丢自己的脸吗？她未来可是要成为大贤者的女人啊！ 看她态度坚决，提纳里也就暂且放过了：“好吧，以后别再乱吃东西了。” “好啰嗦！你又不是我师父！” 话音刚落，客厅的大门再次被敲响了。 赛诺起身打开了房门。 “打扰了。” 门一开，灰发青年和金发青年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啊！”一看到为首的艾尔海森，姜芷一下子就炸毛了，“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们认识？”赛诺关上门走过来，一挑眉，“你认识的人还挺多。” “赶他出去！快赶他出去！”“小鸡”的翅膀都要扇出残影了。 卡维一时脸色讪讪。 至于被重点驱逐的艾尔海森反倒怡然自得，一屁股坐到“小鸡”的身旁，双手抱胸，翘起了二郎腿。 姜芷见状，眼睛滋滋冒火。 她扭头对着屋主人怒目而视：“为什么这家伙也来了！” 赛诺显然不清楚双方之间的恩怨情仇：“不是你自己想多招几个人的吗？喽，这两个，一个是妙论派最厉害的学生，一个是知论派最厉害的学生。这你都不满意吗？” “我满意才有鬼！卡维就算了，那个绿色海参绝对不能留下！” 紧绷的表情有所缓和，卡维悄悄勾起了嘴角。 艾尔海森面不改色：“绿色海参确实不太适合留下。” 众人：“……” “小鸡”：“嗯？” “哈哈！”愣住了一秒钟后，她双手叉腰，“那你就快滚吧！” “所以跟我有什么关系吗？”艾尔海森一本正经道，“我是艾尔海森。” “哈？”姜芷差点被呛到了。 这人脸皮也太厚了吧！居然比我还厚！ “那艾尔海森快滚！”“小鸡”举起翅膀大声道。 目光在她的翅膀上停留了一秒，艾尔海森站了起来：“好吧。” 他一个转身，直接离开了。 这反而把姜芷给整不会了：“他这就走了？那他来这里干什么？”她直觉对方有什么阴谋。 塞塔蕾露出微妙的表情：“可能就是来看你一眼吧。” “看我干什么？” “看你可爱。” 姜芷一阵恶寒：“塞塔蕾，为什么你这话听上去好恶心？” 塞塔蕾：“……” “那我……”艾尔海森都走了，卡维也难免如坐针毡，“我是不是也该走了？” “你就不用了。”“小鸡”宽宏大量道，“我还是很好说话的，只要你以后对我忠诚！和艾尔海森划清界限，我就允许你加入我的团队了！” 卡维：……我也不是特别想加入。 天知道当遇到大风纪官邀请他一起加入什么“未来大贤者忠心智囊团”的时候，他有多么震惊，差点以为对方在钓鱼执法，没想到对方是认真的！更荒唐了好吗！加入这个组织有什么好处吗？能经常看到组织领导卖萌吗？嘶——听起来似乎确实不错。 “其实……”卡维试图替朋友说几句好话，“艾尔海森就是嘴巴毒了一点，人……也是个人，啊，是个好人。”说这话，他自己都心虚。 “不许再替他说话了！”“小鸡”扭头对赛诺吩咐道，“以后这里要放上‘艾尔海森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所有人都不许和艾尔海森玩！不然就把他踢出团队！” 众人：……她是小学生吗？ 好吧，看起来的确不太大，感觉一只手就能捏住。 见大家都“默认”了，“小鸡”得意洋洋地昂起头来，自以为自己很有威信。 第21章 塞塔蕾突然举手道：“我有一个问题？” “你说吧！”姜芷昂首挺胸。 “请问我们加入这个团队，前期有什么好处吗？” 姜芷：“啊？” “没有团队经费，额……或者其他奖励之类的东西吗？要是什么都没有，我们要怎么吸引新人加入呢？” “小鸡”开始浑身冒汗：“这个……” “我有一个提议。”塞塔蕾两眼放光。 “什，什么？”姜芷生怕对方要自己大“出血”。 塞塔蕾搓了搓手掌：“大家之所以加入团队，必定都是出于对你的尊敬和向往。这样吧，我们可以打出宣传，每个加入的成员，都能够得到一枚小鸡，啊，我是说凤凰爪印，既可以按在脸上，也可以按在身上，同时得到随时抚摸你脑壳的机会。你觉得如何？” 其他人：“……” “这个……”姜芷犹豫了，“这个……” 虽然不用花钱，但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提纳里出声道：“这不太好吧？所有人都能随时摸头，真的不会摸秃吗？” 其他人：……你担心的是这个吗！ “秃？”姜芷瞬间警觉。 “这样吧，后面那一条稍微改一改。”提纳里建议说，“只有核心人员，现在站在这张桌子周围的人才能享受这一条待遇，但其他新加入的成员有一次摸头的机会。” 其他人：……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提纳里。 大家都扭头盯住了她，“小鸡”忽然生出一种羊入虎口的错觉。 不对啊！她是凤凰啊！ 于是她清清嗓子，故作镇定道：“好吧，我恩准了。” 塞塔蕾兴致勃勃：“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不要啊！ 第20章 “万岁！” “万岁！” “小鸡教万岁！” “鸡门！” “小鸡统治提瓦特！” “小鸡是世界之王！” 大贤者阿扎尔正在教令院下面的街道上散步，突然间，伴随着一阵强劲的音乐，路上传来整齐有力的口号声，吓得他老人家险些心脏病都犯了。 “这是怎么回事？” 他眯起老花眼仔细一瞅，只见一群身穿教令院制服的学生集结成队，从坡道上下来。 他们每个人的额头上都绑着印有“小黄鸡”图案的头带，脸颊上印着鲜红的小鸡爪印，胸前佩戴着“小鸡”徽章，包上挂着“小鸡”挂件，就连手里举着的小旗子，也印着“小黄鸡”那张可爱又略显滑稽的脸庞。 “这是什么邪/教组织？”大贤者捂住胸口，咬牙切齿，“大风纪官呢！大风纪官去哪儿了！” 大风纪官？ 哦，大风纪官正在宣传“小鸡教”。 大风纪官的家门口，排满了教令院的学生。 队伍的最前方，正是大风纪官等人。 塞塔蕾负责给新成员们发放代表加入“小鸡教”的“小黄鸡”徽章。 拿到徽章后，他们来到卡维那里领取《小鸡十诫》。 领取经文后，他们又到提纳里处缴纳入教费用，每人300摩拉。 缴纳完费用，他们最终满怀期待地走到赛诺的身前，双膝下跪，双手合十，双目紧闭，仰着脸，等待来自“神明”的恩赐。 “呀吼！” “小鸡”从白发青年的头顶一跃而下，一个“小鸡”飞踢，沾满红色泥印的爪子就这样重重地印在了学生的脸上。 “啊哈！”学生一声娇/喘，柔弱倒地，满足地闭上了眼。 “到我了到我了！” 后面的学生推推搡搡，疯狂拥挤上前。 “小鸡教”一经宣传，就引爆了整个教令院，造成了空前绝后的影响。可能是长期以来繁重的学习生活造成心理压力无处释放，加入“小鸡教”的学生可谓络绎不绝。 然后再经过大家的口耳相传，一时间，“小鸡神”的名头甚至盖过了须弥的本地神，成为莘莘学子眼中真正的“智慧之神”！（草神：啊，我要退位了吗？真的假的？） 多托雷知道后估计都得感动哭了。他的造神计划居然提前成功了，虽然出现了亿点点偏差。 “鸡门！” “小鸡万岁！” 响亮的口号声响彻整个须弥城，无意间路过的多托雷看见学生们手里举着的“小黄鸡”旗子，顿时陷入了漫长的沉默当中。 教令院，终于要完蛋了吗？可我什么都还没做啊。 …… “多托雷老师！” 周末下午，按照往常的约定时间，姜芷来到了多托雷的公寓。 这次没有等他开门，她便一脚踹开了大门，扑腾着翅膀，大声叫嚷道：“我为什么还没变回去！你是不是故意用假药害我！” 多托雷瞥了眼摇摇欲坠的大门，看着气得两颊通红的“小黄鸡”，想起自己那天回家后看到的惨烈景象，又想起昨天傍晚在须弥街道上看到的可怖场景，整个人不禁由内而外地散发出一种活人微死的气息。 “啊。”他嘴唇发白，眼窝青黑，“老师怎么会害你呢？只是这次的副作用稍微久了一点而已。还有……下次你来找我，要是发现找不到人，你就留一张纸条，不要再往里面扔屎了好吗？也不要随便打破我的试管试剂了，可以吗？”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还是笑着的，至于那笑容里究竟藏了多深的绝望，恐怕只有他本人知道了。 “啊，好吧。”对方如此心平气和，倒弄得姜芷有些过意不去了，她好像、似乎、确实过分了一些。 “嘻嘻，不好意思嘛老师，我当时太激动了。”她跳到他的肩膀上，歪着脑袋，贴了贴他的脸，“你快把我变回去吧，不然我真的要秃了。” 最近塞塔蕾有事没事就逮着她撸，她毛都要掉光了，对鸟类来说最重要的就是羽毛啊！她才不要变成秃子！ 他扭头看着那颗蹭来蹭去的小脑袋，红眸微闪，叹了口气道：“好吧好吧，药已经研制出来了，这就把你变回去。” 他掏出一只玻璃瓶，从里面倒出一粒药丸。 “给。” 他捏着药丸递到她的嘴边。 “小鸡”却把头撇开了。 这次她学聪明了，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红豆子眼里射出名为“智慧”的光芒：“老师，你先吃。” “呵。”他轻笑一声，“怎么，怕老师害你？” “没有哦。”“小鸡”露出一副“你别污蔑我”的表情，“只是我太孝顺了，以后什么东西，都得先给老师吃了我才吃！” 可我既然有毒药的话难道会没有解药吗？ 多托雷无奈地笑了。 好像聪明了一点，又没有完全聪明。 “行吧，我先吃。” 姜芷眼睁睁看着对方把药吞了进去，这才用嘴叼过了他取出来的第二颗药。 咕噜。 她一仰脖，一头吞了进去。 “等……” 多托雷没来得及叫她飞下去吃，“小鸡”已经吞进肚子里了。 几秒钟后，一股沉甸甸的感觉压在了他的肩头。 他转过脸，和坐在肩膀上的少女隔空相望。 “嗯？”刚变成人的姜芷下意识地晃荡了一下小腿，脚后跟重重地踹在了男人的小腹上。 多托雷脸色骤变，声音颤了一下：“你现在可以下来了。” “啊？”姜芷后知后觉地跳下来，一落地，她就东张西望地找起了什么。 “你找什么？”多托雷把手放在肚子上问道。 “小圆帽呢？”少女好奇地歪了歪头。 “小圆帽？”红眸微暗，青年笑问道，“你说的是斯卡拉姆齐？” “对，就是斯——斯姆拉卡！” “……” “他啊。”多托雷转过身，往书房走去，“今天有点事。” 姜芷跟在他后面，直到他停下脚步，拉开了书房的窗帘。 阳光照到男人的身上，姜芷站在阴影中，看着他微微勾起了唇，那个笑容在阳光的映衬下，显得虚幻而迷离。 “虽然他看起来年纪不大，不过和你可算不上同龄人，他是有工作的。你想找他玩儿吗？” “也不是。”姜芷挠头，“我其实觉得他的斗笠很好看，想问他在哪里买的来着。” “这样啊，这很简单，下次我帮你做一个。” “真的吗？”姜芷眼睛一亮。 “当然。” “老师你人真好！” “呵呵……” 第21章 “大风纪官，关于最近在教令院风靡的‘小鸡教’，你对此怎么看？” 大贤者办公室内，阿扎尔坐于办公桌后，用手背支撑着下巴，下颚低垂，眉头紧皱，一张苍老多疑的面庞隐匿在阴影当中，唯有右眼的镜片折射出摄人的冷光。 赛诺：……我能怎么看？我站着看。 “还好吧。”大风纪官冷静道。 第22章 “还好！”阿扎尔怒了，“上次我不是让你潜入那个忠心智囊团搜集违法证据，然后一锅端掉的吗！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半点进展，对方的队伍反而越来越大了？再这样下去，我这个大贤者的位置也让给她坐好不好！” “也不是不行。” “你说什么？” “啊，没有，我的意思是大贤者说得很对。”赛诺清了清嗓子道，“贤者大人不用着急，我已经在调查了。目前看来，并没有找到确切的证据，可以证明对方违反规定进行不法实验，或是有威胁须弥国家安全的行为。至于想要成为大贤者，只是个人理想，并不违反任何一向法律规定。而‘小鸡教’也不能算是邪/教，顶多只能算同好会或是俱乐部。” “而且根据我的观察，近些年来，学生们的学习压力越来越大，身心健康受到严重影响，在林居狂语期疯掉的人也越来越多。加入‘小鸡教’后，无数同好聚集在一起，大家畅所欲言，共同发泄，反而有利于教令院的学术氛围。” “所以……你也是同好吗？”阿扎尔眯起眼睛，目光灼灼地审视着他。 大风纪官胸前的“小鸡”徽章亮得惊人。 面对大贤者的质疑，赛诺面不改色，正经严肃：“我是为了更好地卧底，为了融入集体，才不得不做出的牺牲！” “哦。”阿扎尔缓缓收回视线，挥了挥道，“行了，你走吧。” 赛诺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阿扎尔眼看着房门关上了，这才低下头，偷偷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只“小黄鸡”玩偶。 他用手指点了点“小鸡”的嘴壳子，轻咳了两声道：“咳咳……还算可爱吧。” …… 因为没人管，“小鸡教”在须弥境内迅速壮大起来，就连沙漠里都有人戴着“小鸡”徽章。没多久，上至黄发老人，下至垂髫幼子，都知道有这么个宗教的存在了。 “小鸡”的各种周边尤其受欢迎，哪怕是没有加入“小鸡教”的人也会买，毕竟实在太可爱了，根本没有小朋友能够拒绝，成年人也不能。当初跟姜芷购买了形象版权的玩具店老板简直赚翻了，当然，姜芷也赚翻了。 “哈嘎嘎嘎——” 金黄色的“小鸡”躺在金灿灿的摩拉堆里，双脚朝天，疯狂撒币。 “哈嘎嘎嘎——” 后来，姜芷给师父他们每人各打了五千万，写信跟他们说：“师父，我长大了，我可以养你们了！” 留云借风真君感动得热泪盈眶，拿着信的手微微颤抖：“还是到这一天了，这孩子，终于……抢银行了吗！” 理水叠山真君和削月筑阳真君瑟瑟发抖：“希望抢的是北国银行！” 而身为七星秘书的甘雨，也因为突然收到大笔不明转账而受到了调查。 甘雨：“？？？” …… “可恶，居然被人抢先了，这么赚钱的东西，我桑歌玛哈巴依老爷怎么可能不分一杯羹呢？” “小鸡”一系列周边产品的爆火，引起了须弥的百货商人——多莉桑歌玛哈巴依的注意。 于是她亲自找到和姜芷签订了版权合同的玩具商，以及姜芷本人，希望与两人进行长期深入的合作。姜芷是没什么意见的，反正又不用她出力，玩具商本来不太乐意，奈何多莉开出了让他无法拒绝的诱惑条件。就这样三方达成了新的协议，五年内，姜芷的形象版权将由多莉和玩具商共享。 身为大商人，多莉就比玩具商的销售渠道多多了。据说，在遥远的水之国度，水神的床上，大审判官的办公桌上，都有来自须弥进口的“小鸡”玩偶。 当然，这大概率是多莉为了打广告而散布出去的谣言。但是，在须弥，大风纪官和大贤者的办公桌上确确实实是有“小鸡”周边的！ “嘁，这玩意儿有这么受欢迎吗？” 刚刚从外面回来的斯卡拉姆齐，随手拿起一个小摊贩摊子上摆着的“小黄鸡”玩偶，捏了几下，又扔了回去。 从须弥城进来的时候，斯卡拉姆齐差点还以为自己来错国家了。 在入城的道路口，赫然伫立着一块六七米高的立牌，印着“小黄鸡”蠢胖的身影，红豆子眼直视前方，散发出嘲讽和滑稽的味道。 他只是离开了一段时间而已，到底发生了什么？须弥被那只蠢“鸡”给统治了吗？ 看来须弥要完蛋了。 他嗤笑一声，转身欲走，冷不防对上一双金红色的大眼睛。 嘴角一沉，他收敛了笑容。 “小圆帽！你工作回来了啊！” 戴着“小圆帽”的少女蹦到了他的眼前。 姜芷绕着他转了几圈，斗笠边缘垂下的装饰物冷冷地拍在他精致的脸蛋儿上，打得他的嘴角一阵抽搐。 “你干什么？”他喝了一声，目光扫向少女头顶的斗笠，眯起了眼，“你学我干什么？” 真是叫人火大，她是故意的吗？故意嘲讽他？ 他忽然想把脑袋上的斗笠给扔掉了。 “不好看吗？”她睁大着眼睛，翘了翘脑袋巴，垂在周围的流苏闪闪发亮，映入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里，衬得眸子愈发清澈灵动。 眸色微怔，少年别开脸，语气僵硬又恶劣：“丑！” “那是你没眼光！”姜芷毫不内耗，“多托雷老师，还有其他人都说很好看！就连路过的狗看到我都要多叫两声呢！” “汪汪。”似乎是为了回应她的话，趴在地上的大黄狗狂吠了起来。 “你确定不是狗被你吓到了？至于多托雷……”斯卡拉姆齐抽了抽嘴角，冷笑出声，“那你就信他的吧，最好被他吃得骨头都不剩了也深信不疑。” 姜芷感到莫名其妙：“你生气了？你脾气好差，还是多托雷老师脾气好。” 斯卡拉姆齐：……好想掐死她。 “对了，你不问问我的帽子是从哪里来的吗？”她一副“你快问问我吧，我好炫耀炫耀”的表情。 少年不欲答话，可被她眼巴巴盯着，只好双手环胸，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哪里来的？” 姜芷得意洋洋：“多托雷老师给我做的！” 斯卡拉姆齐冷哼道：“无聊，无聊的人尽做无聊的事。” 多托雷到底想干什么？他眸色一暗，瞥了瞥少女那张志得意满的脸。 为了讨好对方多托雷也是下了苦工了，都有点让人恶心了。 “切。”姜芷本来心情可好了，被他嘴了几次，也不爽了，“我不跟你说了，跟你说话的我也是无聊！要是魈魈，他肯定会夸我好看的！” 魈魈是谁？ 说完，她一溜烟就跑掉了。 少年定睛一看，她已经跑到了人群中一名金发青年的身旁，用手捏着斗笠边缘，正在和对方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越说越近，弄得青年满脸通红。 蓝眸微敛，他蓦地扭头，转身拂袖而去。 第22章 名也有了，利也有了，姜芷最近这段日子过得那叫一个快活，以至于她有些飘飘然起来，自以为天下无敌，就连区区“大贤者”之位都快不放在眼里了，直到下个月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将她彻底打回了原形。 “怎么这么快就期末了！这个学期我什么都还没学呢！” 这几乎是大部分学生一到期末就会产生的疑惑，平日里不学习，临时抱佛脚。而姜芷素来“循规蹈矩”，自当遵循学生的一般规律，因而也正在艰难复习（预习）当中。 嘻嘻，好在她有神奇的多托雷老师特别研发的，能够集中注意力的神药。 看到舍友没日没夜地学习，塞塔蕾有些慌了，倒也不是她害怕对方超过自己，而是…… “姜姜，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 “啥？” 姜芷把头从书本里拔出来，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她。 她已经连续一个星期每天晚上只睡三个小时了。 没办法，这学期的期末考试成绩关系着她下学期能不能选到一个好的导师。啊，当然，她不是担心自己找不到导师，毕竟她那么聪明。她只是，额，需要展现一下自己的聪明才智，让那些不够聪明的老师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注意到她。她可真是体贴入微啊。 塞塔蕾将目光落在她的脑袋上。 只见蓬松的“小黄鸡”挠了挠脑壳儿，几片金黄色的羽毛就这样晃晃悠悠地掉了下来，它又挠了几下，又掉了几片。 少女头发丝里夹满了羽毛。 “你有没有发现……”塞塔蕾咽了咽口水，“你的本体似乎有点掉毛……” “掉毛？”姜芷此时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很正常啊。” 她平时也会掉毛，反正她羽毛浓密，掉几片也不碍事。 “不是……”塞塔蕾不知道要如何委婉地指出来，“就是好像掉得太多了。你难道没有感觉到头顶凉凉的吗？” 凉？ 姜芷后知后觉地瞪大了双眼。 第23章 她一把将头顶的本体拽下来，定睛一看，只见“小黄鸡”的脑壳上赫然冒出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斑秃。 “啊！” 她转身弯下腰，拿起桌子上的镜子对着自己的头皮一照。 “啊——” 那一夜，“小鸡”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个教令院。 第二天一早，姜芷戴着个帽子就鬼鬼祟祟地离开了教令院。 她连课都翘了，直奔多托雷的公寓。 咚咚！ 一大早，多托雷家的大门就被敲响了。 那动静活像讨债的。 多托雷不用猜也知道是谁来了，也就是他那个便宜女学生敢这般胆大妄为地狂敲他家的门，而他对此毫无办法。 他叹了口气，打开了门。 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对方的来由，少女已经如一阵风一样冲了过来，邦邦两拳打在他的胸口。 “噗——” 恍惚间，多托雷仿佛听到了骨骼断裂的声音，剧烈的痛感从胸膛扩散开来，他顿时眼冒金星。 而罪魁祸首却将头顶的帽子一扔，化作鸟身，往地上一躺就打起了滚，一边满地打滚，一边疯狂嚎叫：“呜哇——我秃了，都怪你！都怪你！” 多托雷按住断了两根肋骨的胸膛，扶着大门，艰难地转过身去，看着地上发疯的“小黄鸡”，长长地叹了口气。 好累…… 姜芷不管不顾，一刻不停地嚎了半个小时：“我的毛！我的毛！你拿什么赔我！” 知道羽毛对鸟类来说有多重要吗！头可断，血可流，羽毛不能秃啊！就算当不上大贤者，也绝不能秃头！ 多托雷从屋里拿了张板凳，就坐在旁边看着她哭，满脸沧桑，瞬间老了十岁。 “哟，大早上的，这是在唱戏呢？” 戴着斗笠的少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门口，他靠着大门，双手抱胸，嘴角微微上扬，琉璃蓝的眼瞳兴奋地收缩着，明显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态度。 多托雷并不想让斯卡拉姆齐看热闹，于是忍着胸痛，柔声安抚道：“好了好了，别哭了，你先跟老师说说发生什么事了，老师才能帮你解决问题不是吗？” 说着，他朝着满地扑腾，又掉了一地“鸡毛”的“小黄鸡”伸出了手。 “呜呜……”用翅膀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小鸡”蹦到他的掌心里，低下头，脑袋顶住他的手指，“你看看，都秃了。” “真的诶。”少年把脸凑了过来，故意伸出指尖戳了下“小鸡”斑秃的地方，嘴角一咧，笑得不怀好意，“好丑。” “小鸡”浑身一僵。 多托雷冷冰冰地睇了眼拱火的少年，那眼神，简直恨不得弄死他。 “呵呵。”斯卡拉姆齐笑得更大声了。 你也有今天啊多托雷，这就是某人的福报吧。 果不其然，在短暂地卡壳之后，“小鸡”再次放声大哭起来：“呜哇——我的毛！你赔我的毛！” “别哭了，秃了也很可爱啊。”多托雷安慰道。 “呜哇！我要我的毛！” “……”多托雷脑瓜子嗡嗡作响，“虽然你掉毛了老师也很难过，但这和老师有什么关系呢？” “就怪你！我吃了你给的药才变秃的！”姜芷笃定道。 多托雷皱眉：“有没有可能是换毛季到了？” “不可能，就是因为你！”她才不会因为换毛就变秃。 “小鸡”的思维十分简单粗暴，只要有谁害过自己，那以后哪怕她平地摔了，都是那人在背后捣鬼。谁让多托雷上次害得她变不回人的，她现在秃了，也肯定是他的原因！ 多托雷垂眸思索了片刻，冷不防问道：“我上次给你的药，你吃了多少？有按照我的要求服用吗？” 原本气势汹汹的“小黄鸡”一下子熄了火，她低下头，两只红豆子眼转来转去，讨好似的用小尖嘴戳了戳男人的手心肉。 “呵。”多托雷气笑了，“所以你没有按照我的要求来是吧？然后你现在秃了，又来怪老师了？” “那不是我的错！”“小鸡”举起翅膀，小圆脸绽出两朵心虚的腮红，“是因为老师的药没有用！得多吃几片才能集中注意力！” 一天一片根本不顶用啊！ 多托雷忽然感到无比心累，他开始怀疑自己煞费苦心研究姜芷是不是个错误的决定。她太不聪明了！ 还好她是仙“鸡”，普通人吃这么多，估计都吃死了。 “那还是老师的错吗？”他问她。 “小鸡”垂下脑袋：“不是……” 多托雷胸口郁结的气稍微疏通了一些。 “怎么办啊多托雷老师？”两只红豆子眼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小鸡”抽抽搭搭地问，“我的毛还能长回来吗？” “唉，你等着。” 自己造的孽还能怎么办呢？ 多托雷将“小鸡”放到板凳上，起身进了屋。 多托雷一走，门口的少年蹲下身来，和擦着泪花的“小鸡”对视。 他勾了勾唇，那笑容邪恶极了：“小秃鸡、小丑鸡，丑兮兮的，真可怜。” “小鸡”眼神一利，喷起了火。 砰！ 一人一鸟打作了一团。 多托雷出来一看，一股绝望感再次漫上了心头。 只见客厅里的桌椅板凳倒了一地，地上全是金色的羽毛和反射着寒光的玻璃渣子。人偶少年捂住被鸟爪子抓伤的脸，瞳孔骤缩着，嘴角勾着一抹癫狂的笑容。 至于“小黄鸡”，她倒挂在最高处的水晶吊灯上，虎视眈眈地怒视着少年，并喊出小学生经常说的那句话：“矮豆丁小圆帽！我以后再也不跟你玩了！” 少年把脸一撇：“随便！” 多托雷深吸一口气，走了过来，心平气和地朝姜芷招了招手：“先下来吧，我帮你涂药。” “小鸡”扑棱一声飞下，落在他的肩膀上。 男人把她放在桌上，用指尖沾了药膏，抹在她斑秃的地方，然后揉了揉。 凉凉的。 “小鸡”埋着头，舒服得打了个哈欠。 “老师，这药有用吗？”姜芷一歪脖子，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手里的软膏。 “当然有用。”多托雷咧了咧嘴，露出寒光闪闪的鲨鱼齿，“只要你这次按照老师的要求来。” “小鸡”抖了一下。 有股危险的气息。 “每天早晚两次，不要为了快速长毛一天抹个十七八次。”多托雷警告地眯起了眼，“若是你再不遵医嘱，后果自负。” “小鸡”畏畏缩缩地把爪子藏进了胖乎乎的身体下面：“好吧。那多久我才能重新长出羽毛？” “一周。” “一周！这也太久了吧！” “已经很短了，你至少还能长回来，你看人类至今都没有攻克秃头的难题。” “好吧……”姜芷不情不愿地用爪子抓住男人递过来的软膏。 之后，多托雷又从怀里取出一只小帽子，盖在她秃顶的脑袋上，往下拽了拽戴牢：“可以了，你回去吧。” “那我走了，老师再见。” 姜芷很有礼貌地挥了挥翅膀，路过少年时，却昂着脑袋“哼”了一声。 斯卡拉姆齐眯起眼，目送着“小黄鸡”飞出了大门。 多托雷冷声道：“跟我过来。” 少年收回视线，沉了沉脸，跟随着青年走进了实验室…… 第23章 自从秃顶后，姜芷不敢将帽子有片刻离头。毕竟万一有人要是不小心看到了她脑袋上的斑秃，她的一世英名不就毁于一旦了吗！虽然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英名，但无论如何，姜芷还是很看重自己的形象的。 凝光曾有云：长相和打扮是他人认识你的第一步，外表优秀的领导者显然更容易受到群众的欢迎和喜爱。 为了早日长回羽毛，姜芷谨遵医嘱，每日早晚各一次，将药膏涂抹在自己秃掉的位置。才过了两天，就有细细的绒毛长出来了，只可惜不是太明显，依然很秃。 这几天，原本意气风发的“小鸡”明显有点抑郁了。 她时不时就拿出一面镜子，照一照自己的秃脑壳儿，然后开始长吁短叹：“我一定是被做局了！” 由于她的本体也秃了，所以最近她都没敢让“叽叽”出来，路上偶然遇到的同学还特地问她：“那个，姜芷同学……请问小鸡神怎么不见了？” 同学的胸前明晃晃地别着一枚“小黄鸡”徽章，俨然也是“小鸡教”的成员。 除了塞塔蕾等人外，其他人并不清楚姜芷头顶的“小鸡”正是她本人。 姜芷一开始是很排斥“小鸡神”、“小鸡教”这类的称谓的。这根本是对她的亵/渎！她可是凤凰啊！怎么能被叫作“小鸡”呢？简直岂有此理！ 奈何所有人都这么叫，“胸怀宽广”的姜芷只得无奈接受了。 其实是因为塞塔蕾跟她说：“小鸡这个称呼更接地气，让人容易亲近。凤凰听上去就太高贵了，而且很多须弥人压根不知道凤凰是什么，会使人有距离感，不利于传播教义，小鸡就比较一目了然了。” 第24章 “作为一名优秀的领导者，应当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深入群众的生活和内心。显然，越接地气的称呼，越容易唤起群众内心的熟悉感，也就更容易建立起与群众之间的信任感了。” 塞塔蕾说得一套一套的，姜芷听得一愣一愣的。于是为了“大局”着想，姜芷不得不咬牙认下了“小鸡”这个称呼。 当然，她不知道，叫她“小鸡”纯粹只是因为塞塔蕾他们想叫她“小鸡”而已，其他的理由全是放屁！ 姜芷本来为了秃头这事儿烦得不行，听到对方提起什么“小鸡神”，瞬间更烦了，于是随口回了句：“被我炖了。” 好家伙，我炖我自己。 同学两眼一黑，晃了晃身体，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头大喊：“不——” 恰好从教令院出来的艾尔海森停下了脚步。 他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外面广场上的少女，以及俯跪在她脚下的青年学生。 这年头表个白都这么夸张了吗？ 他收回目光，继续低头看向手里翻开的书。书上的文字密密麻麻的，像爬来爬去的蚂蚁，没有一个字真正进入了他的眼睛里。 “不，你告诉我不是真的！”那个男学生还在穷追不舍。 “你很烦诶，要是烦得我掉头发了你承担得起吗！”她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 男同学捂嘴哭泣：“对不起……我只是想知道小鸡还好吗？” “不好！”都秃了好个屁。 “哪里不好？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我愿为了小鸡神献出一切！”男同学急不可耐道。 “你把头发剃了就行！” 秃头“小鸡”如今对每个头发茂密的家伙都恨之入骨！ “好，我马上剃！”男学生一把扯下头上的帽子，露出蹭亮的地中海以及周围仅剩的一圈毛发。 姜芷：“！！！” “为了小鸡神，我现在就剃！”男学生从怀里掏出了寒光凛凛的刮胡刀。 “不！”姜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他的手腕。 咔嚓。 “啊！”男同学吃痛地叫了一声，刮胡刀应声落地。 她缓缓蹲下身，抚上对方痛得发白的面庞，眼底流露出悲天悯人的神色。 那一刻，她仿佛头顶圣洁的金光（没办法，确实自带金光）。 “孩子，你的虔诚我感受到了。”她含情脉脉，眼若秋波，“小鸡神会保佑你的。你千万不能剃掉头发，你的地中海，不，你光滑的脑壳儿正是你对小鸡神忠诚的证明啊！” 男同学的眼里流出了“感动”的泪水。 “保持下去，小鸡神会看到的。” 姜芷微微一笑，放开了他。 男同学躺倒在地，扭成了麻花。 她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气，忽然感到神清气爽。 啊，原来这个世上还有比我更秃的人。 她闭上眼，恨不得仰天大笑几声。 就在这时，一个她完全不想听到的声音出现在了她的耳边：“你在干什么？” 姜芷两眼一睁，正正撞进那双含着微弱冷光的绿眼睛里。 艾尔海森。 怎么又是这家伙！真是阴魂不散！ “关你屁事！你这家伙该不会暗恋我吧！怎么哪里都能遇见你！”她气呼呼地说。 “确实不关我的事。”艾尔海森偏了下头，无视后面那两句话，“只是地上的这家伙，恐怕快不行了。” 男学生依旧在扭来扭去：“我的手啊……” 姜芷这才发现对方好像确实不太对劲儿。 “真，真够脆弱的……”姜芷还在嘴硬，不过已经弯下腰，准备给对方治疗断手了。 她下意识的想要召唤出“叽叽”，一想到“叽叽”还是个秃顶，她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从指尖喷出一缕火焰。 火焰掠过男生的手腕，效果立竿见影，对方停止了挣扎。 “诶，不疼了。”男学生坐了起来，急忙向她道谢，“谢，谢谢你啊姜芷同学。”虽说本来就是她捏断的。 说完，他爬起来就跑了，似乎生怕慢一点另一只手也难保。 治疗完伤患，姜芷也不搭理艾尔海森，抬腿就走。 艾尔海森转过身，叫住了她：“等等。” 她不理。 青年上前一步，凭借身高优势，轻松摘掉了她头顶上碍眼的帽子。 这几天也不知道她老戴个帽子干什么，不热吗？ 头顶一凉，少女的脚步僵住了。 “你……”目光落在那头金发上，艾尔海森愣了愣，话到嘴边，努力抿紧的嘴唇忍不住抽搐了起来。他本来不想笑的，但是，实在太过“秃然”了。 “噗嗤——抱歉。” “啊！” “发生什么事了？” 路过的同学纷纷停住了脚步。 只见一只秃顶“小黄鸡”发疯般扑到灰发青年的脑袋上，拼命啄他的头发。 要不是风纪官及时赶到，这个世界上可能又要多一个戴帽子的人了。 那天晚上，塞塔蕾回到宿舍，没有看见自家舍友，只发现了对方留下的纸条：再见了塞塔蕾，今晚我就要远航。再长出一头浓密的秀发之前，我不会再回来了。 落款的位置盖着一枚用以防伪的“小鸡”印章。 塞塔蕾：“……” 第24章 “姜姜！” “姜芷——” “学妹！” “你在哪儿——” 须弥城外的森林里，塞塔蕾等人正在寻找失踪的姜芷。 找了半天没找到，大家也有些累了，于是停下来休息。 众人围坐在一颗大树下，面前摆满了墩墩桃和日落果。 “这家伙为什么要突然跑出来？”赛诺随手拿起一枚日落果，皱了皱眉问道，“她不会是因为临近期末考试了，想要逃避考试吧？” “不是因为这个。”虽然姜芷平时不爱学习，但她“临时抱佛脚”的努力劲儿塞塔蕾还是看在眼里的，“唔……相反可能是由于她最近太努力了，所以有点掉头发。只是掉得太多了，她不太能接受……” “不就是掉头发吗？”赛诺还是无法理解，“上学的时候谁没掉过头发？” 似乎知道什么内情的艾尔海森，若有所思地瞥了眼满脸纠结的塞塔蕾：“她没有跟你说清缘由？” 冷面少言的知论派学长冷不丁跟自己搭话，塞塔蕾被吓了一跳。说实话，艾尔海森的加入出乎她的意料。 对方本来就不是爱凑热闹的性格，况且他还明确被姜芷讨厌了，按理来说，他应该就不会再冷脸贴冷屁股了。 本来一开始，塞塔蕾就没考虑过拜托这位仅有几面之缘的学长，帮忙寻找失踪的舍友。只是他恰好和卡维学长在一块儿吃晚饭，她没办法避开他直接跟卡维学长说明来由。 没想到对方一听说姜芷失踪了，当即表示可以帮忙。怎么说呢，果然是暗恋吧！铁暗恋！ 还有卡维学长也是的，居然还跟艾尔海森学长有联系，实在太不忠诚了！好吧，塞塔蕾的思考方式显然有些被某只“小黄鸡”给污染了。 “额……她只留下了一张纸条，说要重新长出一头浓密的秀发才会回来。我猜测，估计是她在外面受到了什么打击，比如被人嘲笑秃头之类的……”塞塔蕾小心求证般看向问话的青年。 听了这话，艾尔海森眼眸一转，睫毛垂下，挡住了眼底闪烁不定的目光。 他平生第一次生出了心虚感。 好吧，确实是他的错，他不该把她的帽子摘掉，下次送她一顶新帽子吧。 “太过分了！怎么能嘲笑女孩子秃头呢！”卡维在一旁愤愤不平道，“嘲笑别人秃头的人最终也一定会变成秃子！” 艾尔海森：“……” “还要继续找吗？”提纳里出声道，“天快黑了，我倒是没什么关系，不过……”说着，他将目光投向少女：“塞塔蕾你明天应该还有课吧？” 塞塔蕾愣了愣：“啊，是的。” “那你先回去吧。”他说，“这里有我们就行了。” 和新生塞塔蕾不同，赛诺已经毕业了，其他人也都是“老油条”，一些课不上也不碍事。 塞塔蕾犹豫了一片刻：“那好吧，就麻烦各位学长了。” 见塞塔蕾离开了，提纳里表示：“我们继续吧。” 就这样，一行人，朝着森林更深处走去了。 扑棱—— 众人一走，一只金色的小团子便从茂密的树冠间飞了出来，一眨眼，不见了。 为了避开寻找她的队伍，姜芷变回原形，已经在须弥的森林里流浪了一天一夜了。 “呜呜……” 对着平静的湖水，她用翅膀沾了点生发软膏，小心翼翼地抹在斑秃的地方。 一想到自己还得顶着秃顶过一段日子，姜芷便忍不住狠狠搓了几下，直搓得头皮火辣辣的痛。 “呜哇！怎么还没长出来！”她气得使劲扑腾翅膀，又掉了几片羽毛。 第25章 抱住掉落的羽毛，“小鸡”一屁股坐到地上，红豆子眼里冒出了泪花。 “啾啾。” 树林里的鸟儿注意到了她的存在，几只汤圆一样圆滚滚的小鸟相继落到地上，围在她身边叽叽喳喳。 “啾啾。”小鸟用脑袋蹭了蹭她的翅膀：你怎么呢啊？ “小鸡”不语，“小鸡”一味地落泪。 “啾啾。”小鸟张开翅膀，在她面前跳起了舞：你看看我啊，好看吗？ “小鸡”还是不说话。 “啾啾？” 小鸟们不懂她为什么那么伤心，于是凑到一起，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啾啾？” “啾啾！” “啾。” “啾——” 之后，小鸟们一扑翅膀，全部飞走了，只留下一地羽毛。 “小鸡”依旧在哭唧唧。 她不会再快乐了，在羽毛全部长回来之前，她都会是一只忧郁的“小鸡”。 过了没多久，那些小鸟又飞回来了，这一次，它们呼朋引伴，带来了更多的鸟。 “啾！”其中一只小鸟捧着一只彩色的羽毛王冠，蹦跳着来到了姜芷的眼前。 姜芷注意到了那只羽毛做成的“王冠”，哽咽道：“给……给我的吗？” 小鸟兴奋地蹦了几下：“啾啾！”没错没错！ 姜芷别别扭扭地伸出了小翅膀：“给我吧。” 在万众瞩目之下，她戴上了那只“王冠”。 “啾！”又一只鸟叼着一面小镜子蹦了过来。 臭美的“小鸡”对着镜子照了照，左扭扭，右扭扭。 斑秃成功被羽毛冠遮住了。 “啾啾！”漂亮！ “啾啾！”漂亮！ “啾啾啾！”太漂亮了！ 鸟儿们围着她欢呼雀跃。 “哼，还可以吧。”她抖了抖翅膀，心情有所好转。 她果然是最漂亮的小鸟！ 嘻嘻。 情绪回升的“小鸡”昂首挺胸地在森林里巡视起来。她翘着尾巴，头顶王冠，神神气活现，后面跟着一大群吵吵闹闹的小鸟儿。 “你好漂亮哦。”连路过的蜗牛都得停下来夸她一句好看。 姜芷的心情好多了。 都怪那群没眼光的人类，居然说她丑！害得她差点怀疑自我了！ 于是乎，为了一雪前耻，姜芷带着她的“鸡腿子们”，在森林里来回转悠了好几圈，以此展示她的威严和美丽。 整个森林都传来低语：“女王驾到！统统闪开！” 今夜的须弥森林格外热闹。 “嗯？” 长得像蘑菇一样的小精灵从树干后面探出头来，好奇地打量着引发骚乱的中心——一只金色闪光“小黄鸡”。 “哇。”蘑菇“精灵”惊奇地睁大眼睛，展开手臂原地转了几圈，“闪光毛茸茸，可爱，兰那库拉，喜欢。” 嗯？谁在那里？ “小鸡”若有所觉，陡然停下脚步，一扭头，犀利的红豆子眼死死盯住了一棵静止不动的大树。 咕啾咕啾……兰那库拉默默挪动小短腿，缩进草丛里藏了起来。 这时，一缕飘渺空灵的琴音悠悠飘来。 “谁在弹琴？”姜芷歪了歪脑袋。 听到琴声，其他的小鸟也明显变得兴奋了不少，不停地发出啾啾的鸣叫声：好听！好听！ “小鸡”蹦跳着走过来，扒开了草丛。 草丛里的萤火虫被突如其来的动作惊飞了，如绿色的火星般四散开来。 “小鸡”站住了脚步。 月光之下，波光粼粼，精灵一样优雅美丽的少年静坐在湖畔。 帽边的塞西莉亚花随风拂动，肩头垂下的蓝绿色小辫儿也在风中轻轻摇晃。 他轻阖双目，沐浴在月光与水色的交相辉映之中，如玉般莹润的脸庞微微低垂，被镀上一层柔白的月华，犹如蒙上了一块朦胧的薄纱。 柔软的指尖拂过晶莹的琴弦，优美的琴声如同流水般，潺潺泄出…… 第25章 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到了她的视线，拨动琴弦的指尖陡然停下了，琴声犹如涟漪一般朝着四周缓慢散开。 少年转过了头。 碧绿的眼眸映出她圆润的身影，他勾起唇，眉眼间含着温软的笑意：“啊呀，好漂亮的小凤凰。” 眼睛一亮，姜芷蹦跳着来到了少年的面前。 少年伸出手来，摊开的掌心莹润洁白，比花瓣还要柔软。 “小鸡”跳了上去，眼睛亮亮地盯着他。 他弯着眸子，笑盈盈地问：“是在跟朋友一起玩耍吗？” “不！”“小鸡”展开翅膀，“它们都是我的下属！下属！” “诶？”少年的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之色。 “小鸡”耸着脖子，身体左右摇摆地瞄准方向，然后一个“蟑螂”起飞，沉甸甸地坠到他的肩膀上，一歪头，亲昵地蹭他的脖子。 毛茸茸的羽毛王冠划过他的下巴，少年顿时咯咯地笑了起来：“哈哈，好痒……” 他捏住那颗圆鼓鼓的金色“汤圆”，再次把她移到掌心里。 支起下巴，那双绿眼睛里流露出思索的神色。 “你是从璃月来的吧？”他的嗓音也和琴声一样清澈动人。 “嗯嗯。”“小鸡”猛猛点头，“你是精灵吗？” 少年微微一笑：“是的哦。” “你叫什么名字？” “是要和我交朋友吗？” “小鸡”歪了歪头：“也可以。” “那叫我温迪就行了，你呢？”少年笑了笑，“小凤凰。” “凤凰”两字儿可把姜芷叫爽了。 她开心地抖了抖小翅膀，头顶的王冠也跟着晃了几下。 “姜芷！我叫姜芷！” “姜芷啊……”其实温迪现在很想说出那句：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哦。 虽然那时候她还是一颗蛋啦。 当年姜芷的父母战死沙场，留云借风真君为了把她孵出来，可谓绞尽脑汁，曾经还打过特瓦林的主意。不过特瓦林是条小处龙，根本不会孵蛋，每次孵蛋都战战兢兢的，生怕把蛋压碎，于是孵了两天就赶紧让温迪把蛋送回去了。 “我可以叫你小姜姜吗？”少年笑眯眯地问。 “那我可以叫你小温温吗！”那双红豆子眼无比认真。 在她看来，一眼看上去未成年的温迪叫她“小姜姜”就是想占她便宜！她可不会让别人占她一摩拉的便宜！ 温迪：“唔……我的年纪比你要大很多哦。” “嗯？”姜芷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哈哈。”温迪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是有很多人觉得我长得比较年轻啦。” “小鸡”眯起那颗豆子眼，满脸怀疑：“你和魈魈一样长不高吗？” 温迪：……这孩子说话真扎心啊。 “只是因为我喜欢这个样子。”少年一偏头，撑着脸颊，绿眸莹莹，“这样，不好看吗？” “小鸡”两眼一瞪：“你好骚啊。” 温迪嘴角一僵：“你是从哪里学的这种话？” 姜芷伸出爪子抓了抓脑壳儿：“小说里是这么写的。” “小孩子不要看乱七八糟的小说哦，不利于身心发育。”温迪语重心长道。 “可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姜芷激动道，“我都成年了，不信你看！” “诶？”怎么可能？看她的体型，还以为刚孵出来没多久呢。 没等温迪做出反应，姜芷已经变回来了。 沉甸甸的重量压在他的怀里，少年对上那张近在咫尺的美丽面庞，微微瞪大了眼睛。 鼻尖抵着鼻尖，嘴唇对着嘴唇，少女搂着他的脖子，一张脸几乎全部贴在了他的脸上。 “咦！”瞳孔一震，温迪吓得往后一仰头，砰得一声摔在了草地上。 “嗯？”姜芷感到莫名其妙，她歪了歪头，顺势爬上去，双手撑在少年被束腰勒得细细的腰部两侧，“你干什么？” “你……”温迪捂住脸，声音颤抖，“你先下去……” 完蛋了，这要是让老爷子知道了，得一个天星把我砸死。 “哦。” 姜芷坐起来，盘起双腿。 “呼——” 温迪捂住怦怦直跳的胸口，呼出一口气：“吓死我了。” 说着，他坐起身，朝对面的少女投去一瞥：“你确定……成年了？” “是啊！”姜芷的表情骄傲极了。 就在这时，温迪注意到了她脑袋上的斑秃。 其实已经长出茬儿了，就是太短了，显得那里缺了一块儿。 非礼勿视。 他默默移开视线，装作没看见。 噗——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道，“刚才这件事，不要告诉别人哟。” “什么事儿？”少女一脸懵逼。 温迪扶额：“这样搞得我很尴尬啊，就好像我在教坏小孩子一样……”他的耳朵有些发烫。 第26章 “就是……”他尽量用委婉的语气说道，“你……刚才，坐到我大腿上的事情不要告诉其他人。” “我为什么要告诉其他人？” “……好吧，你不告诉别人就好。” 看来她完全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啊。 身为长辈，温迪觉得自己也应该肩负起教育后辈的重任，于是他难得严肃道：“既然已经成年了，就不要随便坐到别人身上了，尤其是男性。” “我才不要！”她还生气了。 在“小鸡”看来，所有人都是移动的树杈子，她不仅要坐到别人身上，还要骑到别人头顶上呢！帝君都能让她骑，这只精灵也太小气了！她本来还挺喜欢他的。 身为“王者”，她绝不能“屈居人下”！ 她斜了他一眼，搂住胳膊：“小气鬼。” 温迪：……这跟小不小气有什么关系？ 不过他也看出来她不太高兴了。 “要听我弹琴吗？”少年决定转移话题，免得自己一个人陷在尴尬无用的情绪里。 “行吧。”姜芷抬了抬下巴，一副“再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的态度。 温迪无奈一哂，继而轻轻拂动琴弦。 悠扬的乐声再次飘散开来，落叶坠落到湖面，荡开一圈圈涟漪。 小鸟们引哼高歌，伴着音乐跳起了舞。 与此同时，森林里的兰那罗们也纷纷从石头缝里、草丛里、树冠里……探出头来。 咕啾咕啾…… 它们聚拢到少年的周围，好奇又天真地望着他。 “看来又有新朋友了。”绿色的少年勾唇浅笑，如一缕温柔的清风。 姜芷也被这些突然冒出来的小东西吸引了注意力：“嗯？蘑菇精？” “小鸡笨笨，是兰那罗。”其中一只蘑菇“精灵”反驳道。 被叫“小鸡”又被骂“笨”的姜芷勃然大怒：“你才笨！你才笨！蘑菇精！就是蘑菇精！” 那只兰那罗吓得后退了一步：“小鸡又笨，又爱生气，笨蛋才容易被激怒。” “兰纳真，不要欺负毛茸茸啦。”另一只兰那罗怯生生地开口道。 “哈哈。”温迪被逗笑了。 姜芷更生气了。 温迪见状赶紧开口道：“咳，这些小家伙不是蘑菇精，是草木的精灵，草神的眷属兰那罗，唯有拥有纯洁天真的心灵的孩子才能看见哦。所以能看见兰那罗，证明你不是一般人哟。” 听了这话，姜芷的心情方才舒爽了一些：哼，我就说，我果然是天选之人！ “哇。”兰纳真惊奇道，“绿色那菈，聪明。” 温迪笑而不语。 渐渐的，聚集过来的兰那罗们越来越多了。 它们也开始弹奏乐器，替温迪伴奏，并站成几排，齐声哼唱兰那罗独有的曲调。 真是一派和谐又梦幻的场景啊，若是有路人无意间撞见这一幕，估计会以为自己误入了童话世界。 姜芷却听得昏昏欲睡起来。 她往后一躺，睡着了。 目光落在那张嚣张的睡颜上，温迪轻叹了一口气：“唉，真是给自己惹了个大/麻烦。” 第26章 清晨的湖面，白雾袅袅，湿润的水汽拂过湖畔苍翠的树木，在微凉的叶片间凝结成晶莹的水珠。 水珠滑下清晰的叶脉。 叮咚。 滴落湖面，荡开涟漪。 睡梦中的少女睁开了眼。 “诶嘿，你醒啦？” 她一睁眼，就看见了躺在身侧的少年。 美丽的少年撑着脸颊，弯着眸子，笑吟吟地看着她。 纤细的发辫垂在地上，压弯了草尖儿。晨曦里的脸庞，白得发出微弱的荧光，看上去软软的、绵绵的，似乎只要捏一捏，就会渗出香甜的流心。 感觉很好咬的样子。 姜芷吧唧了一下嘴巴。 饿了。 “怎么样，睡醒了，要回家了吗？”少年的语气里充满了期待。 姜芷起身坐直，两眼发愣地望着远处。 她还没完全清醒，脑子有点懵。 开机中…… 见她半天没反应，少年的脑袋再次探了过来，一张白嫩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前：“要回家了吗？” 姜芷垂下眼睛，盯住了他的脸。 温迪依旧笑得和蔼可亲。 “嗷呜——” 猝不及防，她一口咬了上去。 “啊！” 两排小尖牙狠狠地扎在了他的腮帮子上，可怜的温迪被咬得叫出了声：“疼疼疼……肉要咬下来了。” 少女这才不情不愿地放开他，砸吧了下嘴，舔了舔唇，然后扭头呸了一声：“不好吃！” 被嫌弃的温迪：“……我不是吃的啊，真是的，对我温柔一点嘛。”他委屈地撇了撇嘴。 咬了就算了，居然这么嫌弃。 “回家吧，我送你回去怎么样啊？”温迪还在坚持不懈劝她回家。 总算清醒过来的姜芷双手抱胸，断然拒绝：“不要！” “为什么啊？”温迪本来不打算在须弥待太长时间的，可是朋友的孩子在这里，他总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野外不管。 “在我长出一头浓密的秀发之前，我是不会回去的！”她目视前方，目光坚定，仿佛下定了什么重大的决心一般。 温迪：“……” “可是你的头发已经很浓密了啊。”他有意忽略掉头发中间凹下去的某个部分。 姜芷阴沉着脸，不说话。 虽然但是……配上她的斑秃，这表情莫名滑稽…… 噗—— “咕噜。”她的肚子叫了。 “你饿了吗？”温迪像个大冤种一样对她嘘寒问暖，“我帮你去弄点吃的吧。” 她扭头盯住了他：“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明明两人才刚认识而已。 姜芷的眼神犀利了起来：“难道……小温迪，你也被我伟大的气场折服，准备臣服于我了吗？” 不，是被你的秃顶折服了。 “小……温迪？”嘴角轻轻一抽，少年干笑了两声，“啊哈，我只是觉得你很熟悉啦，而且我们不是朋友了吗？” “哦。”真令人失望。 “那你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去帮你弄点吃的回来，千万不要乱跑哦。” 少年千叮咛万嘱咐后，方才起身走开了。 纤细的身影消失在森林的迷雾之中。 “啾啾！” 少年一走，好几只鸟儿就衔着果子从树上飞了下来，飞到姜芷的身前，将嘴里叼着的野果放到她的掌心里，原地蹦了蹦，嘴里发出高昂的鸣叫声：“啾啾！” “忠诚！”姜芷给了对方一个奖励的摸头。 等温迪回来的时候，最先看到的就是少女前方堆成山的果子。 几十只鸟正排成队等着她摸头。 温迪：“……” 他手里拿着的这几枚果子似乎有点寒酸了。 他径直走到她的身旁坐下，扭头朝正在啃果子的少女，投去一个幽怨的眼神：“不需要我的话，可以提前说哦。” 姜芷翘了翘下巴，一边嚼嚼嚼，一边善解人意道：“小温迪，你无需自卑，我素来胸怀宽广，在我身边，是容得下一事无成的花瓶的。” ：= 一事无成花瓶温迪：“……” “哈哈。”不过温迪倒也看得开，顺水推舟道，“唉，我确实没什么用啦，所以只能麻烦姜姜对我多加照顾了。” 姜芷得意洋洋：“只要你对我足够忠诚，我不会亏待你的。” “啊，那我刚好就有件事想拜托你。”温迪的脑子转得也是很快了，“我好像迷路了，出不去，你能不能送我去须弥城呢？” 少女嘴角的笑意瞬间僵住了：“现在不行。” “可我有急事诶，姜姜，你不会不管我吧？拜托啦拜托啦。”他冲她做着“拜托”的手势，并眨了下眼睛。 姜芷：“……” 小脸绷得紧紧的，一时间，伟大的她骑虎难下。 “哦，是担心别人看到你的头发是吗？” 一听这话，姜芷赶忙伸手抱住了脑袋，狠狠瞪了他一眼：“你看见了吧！” “其实很可爱啦。”温迪支起下巴道，“我是说真的哦，姜姜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小凤凰。这样吧，你要是怕别人看见，我的帽子给你戴，怎么样？” 少女的脸色绷得没有那么紧了：“说好了，我只送你到须弥城入口处。” “可以啊。” “行吧，真拿你没办法。”姜芷拍拍屁股起身，伸出了手，“喽，给我。” “我来帮你戴吧。”温迪笑眯眯地说。 等待“加冕”的“少女低下了她高贵的头颅。 温迪脱下帽子，走到她跟前，将帽子端端正正地戴在她的脑袋上。 她一抬头，满脸期待道：“好看吗？” 对上女孩儿亮晶晶的眸子，温迪沉默了一瞬，轻轻勾起嘴角：“好看，特别好看。” 第27章 “嘿嘿。”姜芷被哄高兴了。 于是她乐颠颠地给他带路去了。 须弥城外。 “姜姜！” “姜芷！” “学妹——” 塞塔蕾等人聚集在此，正准备出城去找她，没想到她自己送上门来了。 众人一见到她，立刻虎视眈眈地围了上来。 姜芷见势不妙，拔腿就跑。 温迪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诶，那是姜姜你的朋友吗？我也好想认识一下，带我去打个招呼嘛。” “放手！”姜芷用力扯了几下，竟然没扯出来，眼底闪过一抹震惊之色：这只花瓶的力气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大！ 在两人拉扯的这几秒钟里，众人已经赶过来了。 “你跑哪里去了！”塞塔蕾劈头盖脸道，“你一只小鸡，不是，一只凤凰在外面跑，万一遇到不怀好意的家伙把你抓起来当宠物怎么办！给其他人当宠物还不如给我当呢！” 姜芷：“？？？” “他是谁？”赛诺环住胳膊，眯起红眸，盯上了少女身旁的陌生少年。 艾尔海森也扭头打量起了他。 温迪嘿嘿一笑：“我只是一个无辜路人哦。好了，既然你的朋友们都在这里，我就先走了。” 温迪准备功成身退，结果姜芷反手抓住了他的手。 十指紧扣。 灼热的目光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 面对那一道道不善的视线，温迪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个……我真的是路人啦。”说着，他试图把手抽出来。 姜芷死抓着不放，并给了他一个“你敢跑”的威胁眼神。 温迪只得无奈留下了。 “这位是……”提纳里开口道。 “我是路过哦。”温迪叹了口气，“因为看到女孩子一个人在森林里，担心她会遇到危险，所以就把她送过来了。是好心人哦，别用那种怀疑的眼神看我啦。” 提纳里稍微收敛了眼睛里的敌意：“多谢了。” “你是故意的？”姜芷一瞬间反应了过来，死死地盯住他。 温迪心虚地移开眼：“诶嘿。” “叛徒！”姜芷甩开他的手，扒掉头顶的帽子，用力掷到他的脚下。 扔完之后，姜芷又后知后觉地回想起了自己戴帽子的原因，赶紧蹲下身，用手挡住了头。 “不准看不准看！”她凶巴巴地喊道。 艾尔海森缓步上前，在众目睽睽之下拿出了一顶新帽子。 他蹲下身，将帽子递到她的眼前：“戴这个吧。” 姜芷投去狐疑的目光，满脸警惕：“你又想干什么？” 某人总是不干人事，好不容易干一件人事，难免被人怀疑不安好心。 眼波一闪，青年的嗓音柔和了许多：“送你的。上次那件事，我向你道歉。” “嗯？”姜芷露出一副怀疑人生的表情，“你鬼上身了？” 到底是他的原因，才导致她离校出走的，他得先把她哄回来，毕竟万一真在外面出了什么事…… 艾尔海森吸了口气：“……你就当我……幡然醒悟，被你折服了。” 说实话，这话有点恶心。 艾尔海森自己都被恶心到了，脸色一阵不自然。 卡维抖了一下，鸡皮疙瘩起来了。 现在摆在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艾尔海森的帽子，和温迪的帽子。 温迪背叛了她，她肯定不能再戴他的帽子了，而艾尔海森“改过自新”…… “哼，算你眼睛没有瞎。”姜芷不情不愿地接过帽子，嘴角却翘了起来。 哈哈哈！不愧是我！就连死对头都被我的魅力折服了！ 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么的艾尔海森：“……啧。” 算了，让她得意一会儿吧。 “哈哈，看来这是和好了。”温迪弯下腰，捡起被嫌弃的帽子，拍了两下灰，重新戴到了自己头上，“那我先走喽。” 没人理他。 温迪：“……” “我真的走了哦。” 只有提纳里看了他一眼：“慢走。” 温迪：“……” 看来被排挤了，不愧是学阀集中地，教令院里的抱团行为有些严重啊。 温迪鼓了鼓腮帮子，叹了口气，转过身，一眨眼便消失在了来往的人群之中…… 第27章 又过了一段时间，姜芷的毛终于全部长回来了。 为庆祝这一“喜事”，赛诺决定请大家一块儿吃饭。 艾尔海森也来了。 卡维见最近姜芷和艾尔海森的关系有所缓和，便想趁机邀请她加入自己和艾尔海森的研究课题组。 姜芷一脸傲娇地表示：“我得考虑考虑，而且，我才不当下手，加入你们的研究课题组，至少得让我当组长！” 没曾想艾尔海森毫不客气地来了句：“卡维我看你脑子不太清醒，组里面浑水摸鱼的家伙已经够多了，再加上这只，你是不想毕业了吗？” “你说什么！”被小看的姜芷当场火冒三丈。 艾尔海森耸耸肩道：“我实话实说，以你现在的水平，别说做研究了，只是独立完成课后作业都很困难，你的能力甚至比不上组里最差劲的家伙。你要是想当吉祥物，当我没说，不过我不需要吉祥物，所以就算你加入课题组，我也不会在论文上署你的名字。” 眼看姜芷被气得七窍生烟，卡维急忙出声缓和气氛：“艾尔海森，你快别说了……” “某些人应该认清现实，科研不是做慈善，一是一，二是二，感情用事，最终只会害人害己。” “够了！” 砰的一声，卡维的拳头重重砸在了餐桌上。 端着菜从厨房出来，还没来得及放下去的赛诺：“……” 正准备发火的姜芷：？？？什么情况？ “你在点我吗艾尔海森！”卡维怒气上涌，面红耳赤，“你早就看不惯我了吧！还有组里的其他人！昨天又有几名成员退出了课题组！大家被你折磨得丧失了信心，他们说再也不想待下去了，根本看不到希望。大家走了，你满意了吗！” 艾尔海森面不改色：“如果离开的是一些派不上用场的家伙，那我确实很满意。” “你是冷血动物吗！”胸膛上下起伏，卡维的脸绯红一片，“大家为这个课题付出了多少！你就不能体谅体谅吗？” “体谅？”艾尔海森笑出了声，“他们弄出的那点东西，我一晚上就能做出来，到头来还得帮他们修修补补，我为什么要体谅他们？” “不是所有人都是天才！” “那就请他们付出相当的努力。” “呼——呼——”卡维剧烈地喘着气，眼睛里绽出鲜红的血丝。 见状，原本安静如鸡的姜芷开始举起手吆喝：“打起来！打起来！唔——” 塞塔蕾从背后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 两个人的争吵，情绪失控的却只有卡维，艾尔海森全程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令他更加寒心了。 “呵。”卡维怒极反笑，“好，你能耐，你很有能耐，艾尔海森。我不跟你吵，希望你不要后悔。” 艾尔海森：“没什么可后悔的。” “抱歉。”卡维连忙向众人道歉，“我有些情绪失控，给你们造成麻烦了。”说着，他伸出手帮忙去拿赛诺手里的盘子。 他的手还在抖。 赛诺躲开他的动作，直接把盘子搁到桌上，对他抬了抬下巴：“先去洗手吧，吃饭了。” 卡维垂下手臂，默默来到了厨房。 打开水龙头，他用冷水搓了搓脸。 一条毛巾适时递了过来，是提纳里：“擦擦吧。” “谢谢……” 转身回到客厅，卡维坐回原位，表情似乎已经恢复了正常。 大家没有太在意这个小插曲，朋友之间观念不同，吵吵闹闹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对于大风纪官赛诺而言，只要他们不学术造假，其他事情都跟他无关。姜芷则很遗憾他们没有打起来，当然，要是真打起来了，她肯定会帮她的“小弟”卡维。 吃完饭，大家就各自回家了。 卡维特意避开艾尔海森，一个人走进了另一条岔路，坐在路边的长椅上，静默地眺望橘色的夕阳。 艾尔海森停下脚步，远远地看着。 金发青年的表情里隐约透露出迷茫之色：“是我错了吗？” 扑棱—— 肩头一沉，一只金色的小团子不知从哪里钻出来，飞到了他的肩膀上。 “学妹？” 卡维微微一愣。 “小鸡”飞下去，跳到他的手背上，然后低下了头。 卡维：“……” 这是干什么？ “摸摸！让你摸一摸！”姜芷催促道。 指尖一颤，青年小心翼翼地揉了揉她头顶的羽毛：“是头痒吗？” 姜芷：“……” 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的“小鸡”当场气急败坏道：“你这个笨蛋！我是在安慰你！” 第28章 瞳孔一怔，青年忽然露出了笑容：“谢谢。” 他的心情一下子好多了。 “怎么样，舒服了吧？哈——”姜芷舒服得打起了哈欠。 卡维的手法非常温柔，不像塞塔蕾，恨不得把她的毛都给搓下来，所以她还是很乐意给卡维摸头的。毕竟是世界上头最痒的生物，“小鸡”其实很喜欢被摸摸。 卡维低头“嗯”了一声。 “要不你退出那个课题，加入我的课题组不就行了吗？”姜芷展开翅膀，笑嘻嘻地说，“等我和塞塔蕾也去组一个课题，把你也拉进来。” 虽然很感谢“小鸡”的好意，但…… “还是再坚持一下吧。”他说，“已经到这一步了……” “那也是。”“小鸡”双翅叉腰，目光锐利，“不能让绿色海参独占课题成果！” 卡维想说：我倒不是在意这个…… 主要是组里还有其他人啊，那些人有一部分是他自己拉进来的，他必须对他们负责。 “实在不行，你偷偷套麻袋给他打一顿。”姜芷帮他出主意，她不介意在旁边搭把手。 卡维干笑道：“我打不过他。” “你也太没用了吧！”“小鸡”震惊。 卡维沮丧地垂下脑袋，头上的金毛都暗淡了：“我确实没用。” “咳咳，你也没有那么没用啦。”“小鸡”伸出翅膀，原本想给他摸头的，因为身高不够，只能摸摸他的肚子了，“至少你长得比他好看啊。” “诶？”卡维睁大了眼睛，脸有些红，“真……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你比他好看多了！”姜芷震声道。 “呵。”不知何处，飘来一声低沉的冷笑。 其实卡维和艾尔海森的长相并没有高下之分，艾尔海森的相貌更偏男性化的英俊，而卡维则是“美丽”。 身为凤凰混血的姜芷，更偏好美丽的长相是很正常的。在自然界，美貌才是雄鸟求偶最重要的资本，不漂亮根本找不到老婆。 而在鸟的眼里，色彩够不够鲜艳显然是跟颜值挂钩的，卡维看上去就特别明亮艳丽，艾尔海森却有些灰扑扑的。 虽然因为有人类血统，姜芷也看得出艾尔海森长得不错，但她就是更偏好金灿灿的卡维，咳咳……可能里面也有一些自恋的成分在吧，毕竟她自己也是金灿灿的。 果然是雄性，一被夸好看就不行了。 看卡维羞涩的样子，姜芷觉得自己今天的安慰很到位。 “走吧，我们去大巴扎，我请你喝饮料。”“小鸡”跳到地上，变回了人形。 这算是约会吗？ 卡维红着脸点了点头：“好吧……” 两人转身原路返回。 站在不远处的灰发青年往后一退，混入了人群中。冷绿的眸子注视着两人的身影，看着他们渐行渐远。 第28章 期末考试如约而至，姜芷信心百倍地走进了考场。 这一个月来，她没日没夜地复习，毛都因此都秃过一次。她坚信，自己一定能在此次考试中大放异彩，闪瞎未来导师的眼。 考试还未结束，她就已经能想象到第二个学期回来，导师们为了争抢她而大打出手的场景了！ “嘻嘻。”考场上，她一边下笔如鸡爪刨地，一边发出诡异的窃笑声，吓得旁边的考生脊背发凉。 终于结束了！ 考试一完，姜芷立马尘封了学习资料，准备收拾收拾东西回璃月老家了。 “塞塔蕾，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吗？”对于忠诚的下属，姜芷不介意带她看一看自己出身的地方，那是她的来时路！ “啊，我就不去了。”塞塔蕾犹豫了一下，“假期我还有些事情。” “什么事？”有什么事能比她更重要吗！ “我找了几份兼职。”她回答说，“每天上午九点到十一点，帮一个十岁的小孩辅导功课；下午三点到六点，在普斯帕咖啡馆兼职；晚上八点到十点，还要给一名十六岁的学生补习……诶，你怎么呢？” 塞塔蕾说着说着，突然发现舍友成“落汤鸡”了。 只见她硬邦邦地坐在床上，额头上不停地往外冒汗，浑身湿漉漉的，屁股下面出现了一大块湿印。脑袋上顶着的“小黄鸡”也湿透了，整只“鸡”哆哆嗦嗦的。 “咳。”姜芷佯装镇定地擦了擦汗水道，“你……你不用休息吗？” “当然休息啊，我中午不是有好几个小时可以休息吗？这几个小时正好用来学习。”塞塔蕾的表情毫无阴霾，反而斗志昂扬，“而且我也不是一放假就工作，起码得休息两天。” “你……你还挺努力的。”姜芷的声音莫名虚弱。她知道塞塔蕾很卷，万万没想到她都卷成这样了！ 没关系没关系，对方是自己忠诚的下属，这么卷肯定也是为了更好地辅佐她，总不能是想篡她位吧？ “还好吧，教令院的大家都很努力……” 姜芷更扎心了，一瞬间觉得，这一个月以来的高强度复习似乎也不值一提了。 怎会如此！ 她默默地在即将带回去的背包里塞了几本学习资料，原本她是打算一本也不带的。 可恶，被卷到了！ 考试完的当天下午，姜芷和塞塔蕾一同前往了赛诺的家。 大风纪官在考试前就明确表示，考试结束后，会请大家一块儿吃饭。至于为什么老是赛诺请吃饭，主要是这一伙人里面，就赛诺是个社会人，其他人都还是学生。身为“一家之长”，他自当承担更多的责任（赛诺自以为，提纳里表示不认可）。 当然，赛诺想成为“家长”也不是没可能。作为以“知识”立国的须弥，学术资源往往等同于社会资源，上升通道完全被学术人才所垄断。就算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也没有婚姻关系的人，也可以单纯凭借学术关系组建“学术家庭”，论文就是这个家庭的“孩子”。 赛诺显然是有点想法的，他最近都在看房子了，想换个大点的，让姜芷他们搬进来跟他一起住。可惜其他人完全不搭理他，尤其是提纳里，他并不想成为赛诺的“弟弟”，而姜芷只愿意当“老大”。 话又说回来，赛诺一个社畜混在学生堆里居然毫无违和感，可能是因为他比较矮吧，咳咳，说错了，主要是年轻，年轻。 “卡维呢？” 姜芷来到赛诺家，没有看见自己“忠心”的金毛下属，于是适当地表现出自己的关切之意。 “他前天就离开教令院了。”听到这话，提纳里从厨房走了出来，“说是要深入须弥沙漠，实地考察赤王遗迹，来不及告诉大家了，让我替他跟你们说一声。” “就他一个吗？没带上熟悉地形的冒险家？”赛诺皱眉，“沙漠可不是普通人能够随便涉足的。” “当然不止他一个。”提纳里露出“你在想什么”的表情，“还有他同组的成员，包括艾尔海森。艾尔海森好歹有神之眼，倒是不必太过担心。” “呵，那可不一定。”赛诺搂住胳膊，“倘若只有卡维，说不定还不会出什么事，带上其他人，里面又有艾尔海森才是真的坏事了。一旦遇到危险，卡维会先救别人，而艾尔海森会先救自己，两人不吵起来才怪。” “那也没办法。”提纳里轻轻叹道，“谁让他们是一个课题组成员呢？艾尔海森还是课题发起人，卡维谁都不带，也不能不带上艾尔海森，这是他们的共同课题，其他人充其量只能算是参与者。” “说实话这两人能成为朋友也是奇迹。”赛诺咋舌，“艾尔海森是那种平常散步都懒得等别人的人，而卡维是看到别人走不动了甚至会帮忙背着走的人。你说他们之间有一点共性吗？” 两人齐刷刷地看向了坐在桌子正中间的少女。 姜芷恍然抬头：“看我干什么！” 提纳里收回了视线：“可能是因为有共同爱好吧。” 赛诺沉吟了一秒：“……也许吧。” 餐桌上，饭菜上齐了。 吃饭期间，众人又随口聊起了有关假期的安排。 “提纳里，你放假准备去做些什么？”赛诺问道。 “我打算去道成林研究蘑菇。”提纳里夹起餐盘里一片炒熟的菌菇，“下学期，我也要开始着手准备我的毕业课题了。” “这么快？”红眸微闪，赛诺诧异道，“你这就准备毕业了？” “嗯？”姜芷竖起了耳朵。 她记得提纳里才比她大一届啊，为什么这么快就要毕业了？好吧，其实艾尔海森也只比她大一届，不出意外也快毕业了，如果他能顺利完成那个研究课题的话。 教令院并不强制要求学生必须在学校读完多少年，只要完成一个课题论文即可毕业。 听上去似乎很容易，但想要推陈出新可没那么简单，要知道教令院的各项研究已经很多年没有取得突破性的进展了。也就是说，没有真才实学，无论读多少年都毕不了业啊！ 第29章 君不知，曾有大批教令院延毕生发表感叹：“在教令院的四年，是我人生中最难忘的八年，我用十年回忆它，二十年忘记它。死后三十年，我依然要在棺材里发出呐喊——让我毕业啊！” “是啊。”提纳里做出毫无恶意的天才式发言，“在教令院学不到什么东西了，不如早些毕业。去外面游学研究，比整日埋头钻研前人牙慧更有意义。” “那你毕业后准备干什么？”赛诺往后一靠，挨着椅背问道，“留校任教？” “纳菲斯老师确实有建议过。”提纳里思索了一会儿，“不过我没想法，比起待在学校，还是自由的研究生活更适合我，况且……” 教令院的某些风气，他实在讨厌。 说着，提纳里转头将目光投向了姜芷：“你呢？你假期打算干什么？” 当然是回家吃饭睡觉看小说啊！ 姜芷说不出口了。 这群人为什么这么卷！ 于是她只得装模作样道：“回璃月……学习。” “既然是学习，要不要干脆跟我一起？”提纳里提议道，“我帮你补习一个月，下学期正好可以加入我的课题组。当然，前提你要学有所成，要是跟不上进度，我也没办法收你了。” 换作普通学生恐怕早就扑上去抱紧大腿了。跟着学神提纳里，毕业有保障啊！ 可姜芷是谁，她是绝对不能屈居人下的！ “哼哼，我才不要。”她断然拒绝，“我以后会自己开一个课题！” 其实她更怕提纳里要给她补习，小提老师可凶了。 “好吧。”提纳里露出有些遗憾的表情，转而又去询问塞塔蕾，“塞塔蕾，你呢，要不要加入我的研究课题？” “额……”塞塔蕾感受到了一股压迫感，站在少女头顶的“小鸡”正用那双红豆子眼死死盯着她，“我……我不着急，还是先在教令院学习沉淀一两年比较好，以后的话，我决定跟姜姜一个课题组。” “哼！”“小鸡”满意地翘了翘脑袋。 提纳里并不强求，毕竟他不缺人，而塞塔蕾也不需要他帮忙毕业。 还没开题，目前就已经陆陆续续有人来问他能不能加入他的课题组了，可想而知，只要他下学期一开题，恐怕组里很快就会爆满。 于是他又问了一遍姜芷：“你确定不加入我吗？” 他是真的有点担心她毕不了业。 “小鸡”的智商令人着急。 “确定！”姜芷没有任何犹豫。 区区毕业课题，她不信自己搞不定！“小鸡”对自己的能力那是相当自信。 “好吧。”提纳里眨了下眼，“你要是后悔了，下学期开学后可以来找我。” 她才不会！ 她是要当“老大”的人，怎么能给提纳里打下手！不可以，绝对不可以！除非他让她当老大！可惜提纳里的脾性严格正派，显然容不得她乱来。 四个人吃完晚饭便各自散了。 第二天，姜芷特地一大清早就啄响了孤寡青年多托雷老师的窗户。 多托雷刷啦一声拉开窗帘，混浊的红眸里，压抑着浓浓的起床气。 他昨晚做实验做到凌晨五点，刚刚睡着。 “老师老师！”窗外的“小鸡”翅膀都扇出残影了，两只小小的爪子居然抓着一只巨大无比的箱子。 粗略估计，就比普通冰箱小了一点点。 那箱子要是不小心掉下去，估计能砸死一大片人。 多托雷微微睁大了眼睛。 “我要回家去了，跟你说一声再见！”姜芷真是太“尊师重道”，都要走了，还没忘了跟老师说声再见（其实是临走了才想起，顺路来打个招呼）。 “原来是这样啊。”多托雷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祝你一路顺风，回来后……” 还能记得老师。 话音未落，“小鸡”已经扇着翅膀掉头离开了。 金色的“鸡”屁股迅速消失在了云层里，只余下一道残影。 多托雷：“……” 是怕被我吃了吗？跑这么快。 第29章 姜芷回家的心情非常强烈,她已经整整一个学期没有见到师父他们啦！ 从须弥坐船到璃月港，中间得有好几天的路程，为了尽早赶回璃月,她索性舍弃了传统交通工具,变回了原形。 按照她的飞行速度，不出一天，就能飞回璃月。啊,当然，前提是她没有迷路。 她跋山涉水,穿越大海,越——越——越—— 怎么还在海上！ 滚烫的烈日高悬于天，将“小鸡”小小的肉身晒得几乎要融化了。 小翅膀快要……扇不动了。 抓着箱子的爪子稍一松懈，便只听砰的一声，箱子掉进了海里。 “啊！” 姜芷赶紧向下俯冲,勾住了差点被海浪冲走的行李箱。 累了。 怎么还没看到陆地？ 风呼呼地吹动她头顶的呆毛，“小鸡”迎着海风，踩在随波逐流的箱顶,眯起豆子大点的眼睛,东张西望、四处寻觅。 终于,她发现了水天交接之处,若隐若现的金色海岸。 “嘎！” “小鸡”兴奋地蹦了几下,赶紧抓起箱子,朝岸边飞去。 “呜呼——” 随手将行李箱扔到柔软的沙滩上,她迫不及待地跳进了水里。 海水打湿了羽毛。 哗啦哗啦。 小毛球在水中一顿扑腾。 脑袋插到水下，拔出来,拨动短小的翅膀，抖抖身上的水,然后又一次把头扎进去。 抖水、扎水里、抖水、扎水里……如此循环往复。 咯吱…… 厚实的鞋底踩上金黄的沙砾，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走到岸边的青年蓦然停住了脚步。 风吹着他头顶微微翘起的，形似狼耳的头发，吹得他眯起了锐利的蓝眸。 他寻着闪光的地方看去。 只见波光粼粼的海面上，一只金色的小东西正在水中拼命扭动身体，不时溅起几片水花。 不像是溺水了…… 专程出门办事，顺便到海边散散步的典狱长悄悄蹲了下身，犹如伏击猎物的野狼般，窥视着那个小小的身影。 “哈嘎嘎嘎！” “小鸡”发出快活的笑声。 扎了个猛子，她把脑袋全部插进水里，只留出屁股露出外面，翘得高高。 哗啦！ 她很快又拔出脑袋，抖抖翅膀，甩甩尾巴，抖落一身水珠。 哗啦！ 头又扎进去了。 这回扎得格外深，屁股朝天，尾巴毛还在轻轻抖动着。 “唔。”青年抵住唇，目不转睛地盯着水里的金色小毛球。 还没起来。 一股痒意缓缓爬上指尖，他悄然靠了过去，伸出手指，戳了下“小鸡”肥嘟嘟的小屁股。 “嘎！咳！” 受惊的“小鸡”呛了口水，脑袋猛地从水底拔出来，将身一扭，转头瞪向他，脸上透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你干什么！流氓！” 莱欧斯利愣住了。 他没料到对方会说话。 不过这可是神奇的提瓦特大陆啊，鸟儿会说话的情况虽然不常见，但也不是不存在。 她气呼呼地瞋视着他，两颊被气出两朵圆圆的腮红。 该死，感觉更可爱了…… “呵呵。”青年勾起了唇，那张素来被犯人视为恶鬼的英俊面容，此刻笑得分外温柔可亲，“真是抱歉，没想到……你竟然是一位可爱的小淑女。是我失礼了。” 说着，他伸出手，试图摸摸受惊的“小鸡”，以此安抚安抚她。 “小鸡”两眼喷火，扑腾上前，毫不留情地咬住了他的指头。 一口就流血了。 滴滴答答。 血顺着指尖滴落了下去。 “嘶——”额头青筋一跳，莱欧斯利忍着痛，轻轻推她的脑袋。他不敢太用力，怕给这小东西弄死。 根本推不动。 “小鸡”咬了将近一分钟，这才松了口，并扭头呸了一声，把鸟喙插进水里，嫌弃地搅了几下。 “嘶。”莱欧斯利低头看着冒血的窟窿，心道：这估计是我近些年来，受过的最严重的伤了。 没办法，也是他手贱。 “咕噜咕噜。” 他抬起压低的眉眼，看见“小鸡”将海水含在嘴里，漱了漱口。 好聪明的鸟。 他的手又忍不住动了几下。 “刚才是我的错，你咬得很对。”青年没有生气，反而笑吟吟地靠近她，“还要再咬一下出气吗？” 说着，他递出了另一只完好的手。 “小鸡”被吓到了，瞪圆了红豆子眼：“你是变态吗！” “唔……说到底，这本来就是我的错，我该向你道歉。怎么样？要不要去我家，我给你准备一些吃的，作为道歉礼物如何？”他笑眯眯地问道，笑得像个狼外婆。 第30章 姜芷瞥了眼他头顶的“狼耳朵”。 他肯定是只狼妖，想把自己骗到他家里吃掉！ 姜芷一眼就识破了他的“诡计”。 休想欺骗她！ “我才不要！我要回家了！” “小鸡”扑腾起来，飞到了岸边的箱子上。 莱欧斯利不紧不慢地跟过去，继续追问：“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吧。” 姜芷对他的警惕心在此刻达到了顶点。 “变态！” 她用爪子勾起行李箱，扭头骂了他一句，随后一眨眼，便飞远了。 莱欧斯利看呆了：“好大的力气，爪子不会受伤吗？”他抵住下巴，遗憾地舔了舔尖牙：“嘶——呼——刚才不该跟她废话的……” 直接抓住不就行了吗？ 莱欧斯利后悔极了。 可爱的“小鸡”到手都给飞走了。 “啧……”他遗憾地在岸边徘徊良久，寄希望于“小鸡”还能飞回来…… 回去的路上，姜芷问了好几只海鸟，才发现自己偏离航线，飞到枫丹的海域了。 为了在天黑之前赶回璃月，她猛抄近道，小翅膀都要抡出火星子了。 紧赶慢赶，她总算在太阳落山之前，进入了璃月境内。 她安心多了，再也不怕变态“狼妖”追上来了。 金红色的云层在天边浮动着，圆圆的红日下，一坨金灿灿的小毛球飞了出来。 只见她抓着一只比自己的身体大了上百倍的箱子，短短的翅膀尖儿扇得冒火。 “吱吱！” 她一路猛冲，没有注意到下方树林里冒出来的一鸟一鹿。 “吱吱！” 红黑配色的大鸟一面用力呼唤她的名字，一面在地上狂奔，脖子都要拉成擀面杖了。 可惜她没听见。 “嘎子！” 嗯？ 忽然耳聪目明的“小鸡”一下子就停下了。 “嘿嘿，终于听到叔叔说话了吧？”理水叠山真君飞到半空中，嬉皮笑脸地靠近她，“来，嘎子，理水叔叔帮你拿箱子。” “小鸡”死死盯住他，趁着他伸出翅膀的一刹那，一个恶鸟扑食就扑上去咬住了他头顶的羽毛。 “哎哟！哎哟！”原本仙气十足的大鸟在空中扭成了麻花，“痛死我也！痛死我也！松嘴松嘴！叔叔要秃了，要秃了！” 姜芷硬生生将他脑袋上的毛拽了一根下来。 “呸！” 吐出羽毛，“小鸡”又扭头飞远了。 理水叠山真君眼疾手快地接住自己掉落的冠羽，降落到地上，抚摸着自己的宝贝羽毛，眼泪汪汪：“这可是我最好看的羽毛啊。” 他要碎了。 “哼哼。”削月筑阳真君从林中踱步而出，甩着鹿头冷哼了一声，“让你嘴贱，难道不知道吱吱最讨厌别人叫她嘎子吗？” 大鸟擦了擦眼角，哽咽道：“吱吱长大了，不好玩儿了，还是小时候乖巧可爱。” 要说“小鸡”还是很尊重长辈的，之所以对理水叠山真君如此不客气，主要是这位仙君偶尔过于贱嗖嗖了，而表面看起来更正经的削月筑阳真君也跟他是一丘之貉。 姜芷难听的绰号，十个有九个都是他们俩儿取的，像什么“嘎子”啊，“飞天坐脸小肥鸡”啊，“弹弹软软小圆球”啊之类的。 取“嘎子”这个名字是因为姜芷有一段时间特别喜欢学鸭子叫，所以理水叠山真君调侃她是一只小鸭子，就叫她“嘎子”了。 那时候的“小鸡”天真无邪，应得可欢快了。长大后她才发现有多难听，于是将其视为了黑历史，并对给她取这个外号的理水叠山真君暗暗记仇。 至于“弹弹软软小圆球”的称号由来更是逆天。 那一日，留云借风真君不在府中。 前来拜访的理水叠山真君和削月筑阳真君遍寻无果，本欲打道回府，偶然间，瞥见鸡窝中呼呼大睡的“小鸡”。 “小鸡”四仰八叉，圆鼓鼓的肚皮上下起伏着，睡得极为安逸，看上去就像一只睡着了的金色小汤圆，也像……一只球。 理水叠山真君立即与削月筑阳真君交换了一个眼神。 理水：“吾友，打球否？” 削月：“吾也正有此意。” 他们相视一笑。 “哈哈哈……” 烈日之下，化作人形的两位仙君手执球拍，笑容满面，在奥藏山的草地上肆意挥洒汗水。 咻—— 咻—— 十分q弹的小圆球在球拍之间蹦来蹦去，划过一道道金色的残影。 “小鸡”全程没有醒来，也可能是醒了，又被拍晕了，两只眼睛直转圈圈。 “哈哈哈……” 整座奥藏山的空气里都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汝等，做甚！” 直到留云借风真君王者归来。 “啊！” 那一夜，两位“热爱”球类运动的仙君被“小鸡”的师父追杀了整整一晚上，从璃月追到了枫丹，又从枫丹追到了须弥。 最终，以理水叠山真君被拔光了脑袋上的毛，和削月筑阳真君被打断了一根鹿角作为结束。 此后，留云借风真君时常在“小鸡”面前提及此事，叮嘱她提防那一鸟一鹿。“小鸡”愈发记仇了。 因而尽管日后两位真君百般殷勤，“小鸡”也不为所动，时不时叨他们几口，全无对长辈的尊敬。 撇下身后的鸟、鹿，“小鸡”一路向前，翅膀扇得更快了。 奥藏山的轮廓已经近在眼前了。 扑棱。 许是感应到了她的动静，一只仙气飘飘的大鸟飞了出来，落在一块大石头上。 “师父！” “小鸡”大喜过望，扔掉箱子就扑飞上前。 “宝宝！” 留云借风真君也张开了翅膀。 “师父！” “弹弹软软小圆球”小钢炮似的径直扑到了大鸟的头上。 留云借风真君昂起脖子，轻轻一顶，“小圆球”就十分q弹得被顶飞了。 “小球”再次落下。 大鸟开心得红光满脸，扇动翅膀，又顶了几下。 “哈嘎嘎嘎！” “宝宝！” “师父！” 随后赶来的理水叠山真君和削月筑阳真君：“……” 可恶，羡慕得后槽牙都咬碎了。 师徒二人完全没有理会这一鸟一鹿，留云借风真君顶着“小鸡”就转身回去了。 理水叠山真君他们也赶忙跟了上去。 奥藏山的湖面，映出酡红的落日。 水底的鱼儿快活地游来游去，不时跃出水面，甩落一身水。 晚风习习，飞下几叶枫红。 湖畔的枫树下，正端坐着一抹挺拔俊秀的身影。 他背对着湖泊，坐在低矮的石桌旁，刚一拿起桌上方形的茶盏，便有一片落叶掉进了杯中。 “哈嘎嘎嘎！” 与此同时，熟悉的欢笑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三鸟一鹿，正朝这边走来。 树下青年，侧身回首。 红霞斜入眼尾，金眸荡漾，男子的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浅笑…… 湖边的小茶几旁，“小鸡”坐在地上，打开箱子，扒拉着里面的东西，正在一个个地分发给众人。 她先从箱子里取出一只造型古朴的红木盒子，递给了面前的大仙鹤：“这是师父的。” “哎呀，回来就行了，还买什么东西啊。”留云借风真君嘴上虽然这么说着，脸上的笑容却实在掩藏不住。她伸出翅膀接过，便迫不及待地打开来看了。 是一条非法适合她这个年纪的女性的丝巾，靛蓝色的，上面密密麻麻地绣着精致的须弥蔷薇。 别说还挺贵的，纯手工制作，五十万一条呢。 留云言不由衷，憋出一句：“……挺好看的。” “这是帝君的。”“小鸡”又拿出一只五彩斑斓的茶壶。 比留云的丝巾更花哨，颜色就像老奶奶最喜欢穿的那种花布衣裳。 不知为何，留云的心里好受多了。 帝君面不改色地接过，并伸手摸了摸“小鸡”的脑袋：“辛苦了，十分有特色和纪念意义的礼物，我很喜欢。” 其他人：……帝君也是辛苦了，睁着眼睛说瞎话。 “嘻嘻。”“小鸡”骄傲地昂起头。 “还有这是师姐的。”受到鼓舞的“小鸡”又从箱子里拽出一包很大的东西。 “谢谢你了吱吱。”甘雨伸手接过。 接连看了师父和帝君的礼物，甘雨其实并不抱什么期望了。可是面对“小鸡”期待的眼神，她还是拆开来看了。 居然是一条裙子。 以蓝色为主色调，颜色清新怡人，风格融合了须弥的传统元素。还真挺好看的，就是不太日常。 留云和帝君都羡慕坏了（不是）。 甘雨也愣住了。 原来师妹的审美上下限这么高的吗？ 第31章 “这是申鹤的。”“小鸡”又拖出一只袋子，看样子也是衣服，大小包装都和甘雨的那个差不多。 听到自己的名字，面容清冷的少女方才收回了落在“小鸡”头顶的目光：“给我的吗？谢谢师姐。” 申鹤接过袋子，看着眼巴巴盯着自己的“小鸡”，心道：离开这么长时间了，师姐还是一点儿也没有长大，依旧是小小的一只。会不会是被撸多了？听说经常被摸头的人会长不高。 她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撕开了包装袋。 果然，也是一条裙子，和甘雨的裙子完全就是姐妹装。 “我的呢？我的呢！” 眼瞅着大家都有了，自己还没有，理水叠山真君都要急哭了：“叔叔没有吗，吱吱？你好偏心啊！” 削月筑阳真君比他冷静一些，倒是没有撒泼，只是用正经又充满暗示的眼神去看姜芷。 姜芷本来是给他们准备了的，见对方如此破防，便有心使坏，故意说：“没有了呢。” “怎会如此？”理水叠山真君要掉小珍珠了，“叔叔被排挤了吗？呜呜呜……” “笨蛋，我当然给你准备了啦，嘻嘻。”“小鸡”双手叉腰，两颊冒出恶作剧成功后高兴的小腮红。 理水叠山真君假意用翅膀擦了擦眼角：“那就好那就好，不然被排挤的叔叔今晚要睡不着觉了。” 真会装模作样。 削月筑阳真君给了他一个鄙夷的眼神。 理水叠山真君：嘿嘿。 “这是理水叔叔的。”姜芷再次拿出一只木盒子。 “是什么呀？叔叔好期待啊。”理水打开盒子一看，竟然是一只帽子，也是花里胡哨的，一看就是须弥土财主会戴的那种。 理水：……我到底在期待什么啊？ 削月筑阳真君：我已经不抱期望了。 “这是削月叔叔的。” 可面对“小鸡”希冀的目光，他还是不得不接过了那只沉甸甸的盒子：“咳，谢谢我们吱吱。” 削月筑阳真君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情打开了盒子。 “嗯？” 出乎意料的不错啊，是一双鞋子，颜色很正常，款式也不错。 就是可惜了，他平时都习惯保持原形，用不着穿鞋子。 理水叠山真君羡慕得眼睛都红了。 见理水如此羡慕，削月忍不住在他眼前显摆了起来，当场化作人形，穿上鞋子，来回走了几圈：“啊，真不错，真不错啊，又软又合脚。” 理水：“……” 留云：“……” 帝君：“……” 把他鹿腿砍了！看他还得不得意！ “魈魈呢？魈魈去哪里了？” 礼物轮完一圈，姜芷左顾右盼，发现还少了一人。 “他素性不喜热闹，自你去须弥上学后，已经半年未曾拜访奥藏山了。”留云借风真君解释道，“你要寻他，只得去荻花洲了。不过如今天色已晚，还是明日再去吧。师父给你准备了许多美食，大家先一块儿用晚饭吧。” “好吧……”说到吃饭，姜芷也饿了。 用完晚餐，工作繁忙的甘雨就连夜赶回了璃月港，帝君他们也各自回自己的洞府休息去了。 躺在自己睡惯了的棉窝里，“小鸡”摊开翅膀，安详地闭上了双眼…… 第二天一大清早，姜芷就被洞门外的大母鸡叫醒了。 啊，这不是孵出她的那只母鸡，别误会。 “养母”母鸡前年就已经过世了，姜芷安葬了它，就葬在奥藏山的半山腰上，葬在她亲生父母的坟墓旁边。 师父说过：“要是没有这只母鸡，你恐怕真要成坏蛋了，所以要把她当成自己的母亲一样尊敬啊。” 于是她起床洗了个脸，便跑到半山腰，准备给鸡冢和亲生父母的坟堆拔拔草，扫扫墓。 没想到坟墓周围异常干净，看来师父在她离开的半年里，有经常帮她打扫。 清晨的空气分外清新。 作为仙家修行之所，四周气息平和，鬼怪不侵。 “小鸡”抓着一只礼盒，从山腰飞到山脚。 越是远离奥藏山，空气就越是混浊，魔物也愈发猖獗。她一路上遇到了不少魔物，有丘丘人、史莱姆，还有岩龙蜥。 虽说被称之为魔物，但魔物也有自己的生活，尤其是丘丘人。路上可以看到，有丘丘人在钓鱼，有丘丘人在欺负史莱姆，还有丘丘人举着火把跑来跑去，甚至有丘丘人在举行某种仪式。 “嘻嘻。”她降低飞行速度，悄咪咪地靠近那只正在钓鱼的丘丘人，然后重重地对着它后脑勺扇了一翅膀，扭头就跑。 “呀！”无端被攻击的丘丘人立即转身寻找骚扰自己的对象，而“小鸡”早已逃之夭夭了。 恰好这时，一只水史莱姆圆圆地滚到了它的脚下。 “呀！”无处发泄的丘丘人对着史莱姆就是一顿暴揍。 史莱姆：“……” 恶作剧成功的“小鸡”哼着小曲儿，昂着脑袋，穿过树林，一径朝着荻花洲方向飞去。 “吼——” 嗯？ 姜芷放缓了速度。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前面有几只魔物异常躁动，还浑身冒着黑气。 “小鸡”飞上前去，啪啪两翅膀打晕，继续哼着歌儿前进。 而前方不远处就是荻花洲了。 “吼——” “当心！” 突然间，一只火斧丘丘暴徒拔山倒树，直冲着她扑来。 “呀吼！”“小鸡”迎面而上，狠狠两翅膀扇得它晕头转向，最后喷出一口火焰，将丘丘人直接烧了个干净。 伴随着闪烁的火星落下，火斧丘丘暴徒化作了齑粉，少年俊秀的面容出现在了她的眼中。 “吱吱？”来人手执和璞鸢，白皙的脸庞有几道细小的划痕，显然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战。 身上恶念未消，浓郁的黑气萦绕在周身，他金眸发黑，犹如一只俊美的恶鬼。 “魈魈！”“小鸡”扔掉礼盒，嗖得一下扑向了他。 少年伸手接住“小鸡”，身上的黑气似乎被慢慢压制了下来，动摇的眸色逐渐清明。 他低下头，注视着掌心里的“小黄鸡”，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说过多次，莫要在我斩杀魔物之后靠近我。我又不会跑，即使跑了，无论如何，我总会回来寻你。” “嘻嘻，我只是太高兴了！”“小鸡”蹭了蹭他的脸，毛茸茸的羽毛划过他刺痛的脸颊，软软的，那股痛意似乎也消失了。 金眸轻颤，他问道：“你是何时回来的？” “我昨天晚上就回来了，当时没有看见你，你为什么不去奥藏山找我！”姜芷气咻咻地问道。 眼睫微垂，他说：“抱歉，我不知。” “我的意思是，你平时为什么不去奥藏山玩儿呢？这样你肯定就能知道我回来的消息了吧？师父说我去须弥后，你就再也没有去过奥藏山了，为什么啊？你一个人在这里，都没有人跟你玩。” “小鸡”很担心你。 “那地方……不适合我。戴罪之身，还是不要侵扰安宁为好。”魈轻声回道。 “叽里咕噜的，我听不懂啦。”“小鸡”蹦了几下，突然想起了什么，“啊，对了，我给你买了礼物！” 说完，她扑棱一声飞起，用嘴叼起不远处掉落的盒子，马上又掉头飞了回来，将盒子放进他的掌心：“你快看看！快看看！” “小鸡”兴奋地扑扇着翅膀。 魈打开了礼盒。 他伸手取出里面的东西。 是一只面具，猫脸面具。 “快戴上戴上！”“小鸡”催促道。 “这样……吗？”他将面具扣到脸上，眸光闪烁，表情有些不太自然。 可能是因为他从没有戴过如此可爱的东西吧，感觉会很奇怪。 “要戴上去啦！我来帮你吧！” “小鸡”化作人形，猛地靠近，扣住了他脸上的猫猫面具。 “呼！” 瞳孔一缩，魈陡然后撤一步，撇过脸去，躲开她的手，耳根隐隐发热：“我自己来即可。” 他抓住脸上的面具，往下用力摁了摁，仿佛要深深摁进那张烫得发软的脸皮里去。 随后，他背过身，走到湖畔，站在马尾丛中，低头看着水中的自己，默默系上了面具上的带子。 “怎么样？”姜芷来到他的身旁，也跟着低头看水。 他轻轻“嗯”了一声：“很好。” “很好是什么？”姜芷双手叉腰，“我是问你戴着舒不舒服，贴不贴脸啦。” 眼睫轻颤，他说：“尚可。” 紧接着，他又问道：“为何……要给我买此物？” “因为魈魈说过大家会害怕你。”姜芷歪了歪头，“可能是你自己的那张面具太可怕了，戴上猫猫面具应该就没有人害怕了吧？” 魈沉默了一瞬。 他想说，这不是面具的问题。 第32章 不过…… “也许吧。”他还是决定顺从她的想法。 “你吃过早饭了吗？”他问。 姜芷的肚子应声响起：“咕噜噜……” 魈：“……” “嘿嘿。”她嬉皮笑脸。 少年无奈一叹：“我带你去吃饭吧。” “好耶！” 就这样，魈带着她去了距离荻花洲最近的望舒客栈。 “哟，是小芷啊，好久没来了，这是去哪里高就了吗？”望舒客栈的菲尔戈黛特老板一见到她，便笑眯眯地打起了招呼。 “不是，只是去教令院上学了。”姜芷握紧拳头，面容严肃，“不过有朝一日，我一定能到达须弥的顶点！” “噗嗤。”菲尔戈黛特捂住唇，笑出声来，“哎呀，那我可太期待了。” 菲尔戈黛特老板不是本地人，不过她很久以前就从蒙德来到璃月了，老公也是璃月人。 姜芷小时候经常来这儿找魈，因为魈就住在望舒客栈，所以老板也算是看着姜芷长大的了。 看着她从一个小豆丁长成漂亮的大姑娘，看着她从魈的“妹妹”，长成了…… 菲尔戈黛特老板瞥了眼一旁戴着猫咪面具的少年，又轻轻地笑了。 这两人站在一块儿，现在已经看不出年龄差了。 老板自然是清楚少年的真实身份的，知道他是璃月的护法夜叉，是长生不老的仙人，也正因如此，魈才会长期居住在此处。 “两位今天想吃点什么？”老板微笑着说道，“作为对回归老顾客的回馈，这顿饭免费哦。” “真哒！”那姜芷可太高兴了。 她点了一桌子菜。 身为仙人，魈其实并不太需要吃东西，饮食也只是为了尝尝味道，不至于漫长的人生中没有一丁点儿滋味儿。而姜芷，大概是由于混了人族的血统吧，她是非常喜欢吃的，当然，不吃也饿不死，只是会很难受。 一顿饭下来，魈只吃了一碟杏仁豆腐，其他的食物全部进了姜芷的肚子里。 “在教令院学习，感觉如何？”饭后两人闲聊，魈问起了她在教令院的生活。 “还行吧，没有一个能打的。”姜芷骄傲地抬起下巴，“本来还以为教令院的人有多聪明，不过如此！” 此乃谎言，这群该死的卷王！ 姜芷暗暗咬牙。 但……肯定是因为自己没有他们努力才稍稍落于人后的，只要她稍微加把劲儿，很快就能赶超他们了！ “那就好。”魈似乎真的相信了她所说的话。 “不好！” 魈微微一愣：“为何？” “哼，本来是挺好的。”少女搂住胳膊，阴沉着脸道，“可惜学校里有一只绿色海参，可讨厌了！” “海参？”他沉吟了片刻，“是学校食堂里有海参吗？海参的味道确实有些许奇怪，帝君也很讨厌。你要是不喜欢，不吃就行了。” “哎呀，不是那个海参啦。”魈显然是想岔了。 “不是那个海参？”少年看起来有些糊涂了。 “其实，就是一个人！”姜芷解释道，“绿油油的，又灰扑扑的，名字乍一听，跟海参一个音。” “人？”眼帘垂下，魈抿了抿唇，“是个，男人吗？” “没错，是雄性海参！”姜芷说得咬牙切齿，“我最讨厌的就是他了！可恶的海参，害我出丑！我一定要想个办法让他也狠狠出丑！最好是让他在教令院再也抬不起头来的那种！” 少年默然不语。 “你说我该怎么整他？”她支起下巴问道。 金眸抬起，少年对上她的目光，声音微微一沉：“不可以，直接不理他吗？” “啊？” “既然讨厌的话，直接远离，才是最好的办法。” “对哦。”姜芷若有所思，“可是海参就跟夏天的蚊子一样，到处嗡嗡乱叫，根本甩不掉，烦死了！” “你们……是同窗吗？”魈斟酌了一下用词，“同学？” “不是，他比我大一届，不过是同一个学院的。” “既然并非同学，只要有心避开，想来也无妨。”魈顿了顿说，“若有需要，我替你教训他一番。” “啊，那就不用了。”姜芷只是想让艾尔海森出丑，不至于要他的小命。 “再说了，我又不怕他！”她得意道，“教令院的半壁江山已在我手中，大风纪官都是我的手下。统治须弥，驱逐海参指日可待！哈嘎嘎嘎！” 大风纪官？ 这又是谁？ 一股难言的焦灼感在他胸口蔓延开来，少年再次陷入了沉默。 “看来，你交到了许多新朋友。”他的语气莫名酸涩。 这是好事。 起码比整天围着他打转要强，毕竟他身负罪孽，业障缠身，不知何时就会失去理智。若是有人能分她心神，他也不必忧心自己哪天失控伤到她了。 “不是朋友！是下属，下属！”姜芷连声反驳，“忠诚！的下属。” 酸涩感稍稍退去，少年的嘴角勾起一个不明显的弧度：“下属，亦可以是友人。” 姜芷愣了愣：“好像是这样的……” 帝君的下属也是他的朋友。 魈默了一瞬，继续道：“先不提这些了，你此次回璃月，预计待上多少时日？” “唔……一个月吧？当然是要等开学再回去啦。”反正她在须弥也没什么事儿。 一想到这个月其他人都在卷，而她什么也不做，她就一阵焦躁难安：“可恶……” “怎么呢？”见她眉头紧皱，少年问了一句。 “啊，没什么，不提了……”姜芷嘻嘻笑道，“我们一起去玩儿吧！” 她要转移注意力，忘掉这些该死的烦恼！ 魈看了她一眼：“好……” 说是去玩，也就是跟着魈在荻花洲附近散散步，顺便消灭一些威胁人类的魔物。 和姜芷比起来，他的生活单调到近乎乏味的程度，简直就是一杯无色无味，一眼可以看到底的白开水。 每天早晨睁开眼，除了清理魔物，就是消灭魔神残渣，偶尔救一救陷入危险当中的人。 以前，魈并不觉得哪里不好，他早已习惯了这种生活。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她在其他国家，每天会遇到不同的人，经历不同的事情，因他人而产生喜怒哀乐，他的心中便情不自禁地升起一股怪异的情绪。 孤独侵袭了他的内心。 是他，产生贪恋了吗？ 看着身旁叽叽喳喳的少女，魈忍不住想道：她在那遥远的国度，是否有片刻想起我？ 他或许不应有这种想法。 千年之前，他曾受邪神驱使，罪孽深重，只因帝君宽宏，救他出沉沦。为报恩情，他与帝君立约，甘愿守护璃月。 他本该只为守卫璃月而存在，摒弃一切私心杂念，可是…… “你就是魈吗？”金色的小凤凰从林间飞出来，用那双充满了好奇的红豆子眼注视着他，“哇！你是金鹏诶！既然你也是鸟，那我们就是朋友了！” 初见之时，她就自顾自地与他缔结了朋友的契约。 而璃月是最为看重契约的国度。 虽然当时她恐怕只是单纯觉得他是一只厉害的“鸟”，足够配当她的朋友罢了。 “毕业之后，可是要继续留在须弥？” 两人走到湖边，魈状似随意地问起。 “那是当然！”姜芷骄傲挺胸，“我可是要成为大贤者的女人！” 尽管魈不太理解，她一个璃月人，为什么非要去须弥当大贤者，璃月不好吗？可若这是她的理想，那他…… “祝你得偿所愿。”他说。 第30章 放假后,姜芷可以说是彻底放飞了自我，每天除了睡就是吃，要不就是看小说。偶尔,她也会跟着师姐甘雨前往璃月港“体察民情”,顺便偷摸看看天权星凝光（这才是重点）。 啊，当然，在“百忙之中”,她依然没有忘记自己的学业。每天，她都会挤出十分钟的时间用于学习。那可是足足十分钟啊！整整600秒！ 她实在是,太努力了吧！ 帝君对她的“努力”看在眼中,夸在嘴里：“如此天赋与努力相结合，我们吱吱必定能够成为最优秀的大贤者。” 留云借风真君对此欲言又止：这样做对须弥是不是太狠了啊？ 理水叠山真君和削月筑阳真君也纷纷咳嗽表示认同。 只有申鹤是个老实人，她当场指出：“师姐，你们学校放假没有布置作业吗？怎么一直没看见你写作业？” 距离开学只剩三天,完全忘了有作业这码事的姜芷：“？？？” 该死的！忘了还有一篇小论文要写了！ 最终，她凭借一支笔，一个晚上,还有一位帝君,造就了一个奇迹。 由于头天晚上熬夜太狠,第二天姜芷在飞回学校的路上,全程颤颤巍巍,小翅膀都要扇不动了,中途好几次险些掉下去。 第33章 所幸,她有惊无险地抵达了须弥城。 “好，你行！你比谁都厉害！” “比起某些人,我确实还算有过人之处。” 刚一进城，姜芷就瞄到了站在路边,疑似正在发生争吵的艾尔海森和卡维。 她果断停下脚步，驻足观望。 也不知道海参那家伙说了什么，把卡维气得脸红脖子粗，活像只被吹起来的风史莱姆了。 只见卡维攥起了拳头。 要打起来了吗！ 姜芷兴奋异常，眼冒金光：快！对着绿色海参的脸狠狠揍！ 很可惜，卡维让她失望了。 金发青年咬紧牙关，忍了又忍，最后放出一句没有任何作用的狠话：“我要退出课题组！” 艾尔海森则露出一副无关痛痒的表情：“随你。你退出后，我会将你的论文署名划掉。” 瞳孔一震，卡维气笑了：“随便！反正我的最后一篇论文手稿也不会给你了！”说完，他掏出还未润色修改过的草稿，当着对方的面撕了个粉碎。 碎纸如雪花般纷纷扬扬，飘落在地。 绿眸朝地上一瞥，艾尔海森冷漠地扔下一句：“无聊。”言罢，他转过了身。 把脚往旁边挪了挪，他没有踩到碎片，径直离开了。 艾尔海森走后，愣在原地的卡维仿佛如梦初醒，赶紧蹲下身，伸手去捡碎片。 捡着捡着，他的手突然顿住了，沉沉地低下头，看不清表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哭了。 “这是搞什么啊？”姜芷抱着树干探头探脑。 “两人彻底掰了。”神出鬼没的大风纪官幽灵一样出现在她的身旁。 “哇！你从哪里冒出来的！”姜芷受惊地瞪了他一眼。 “我站在你身后老半天了。”来人语气淡淡道，“你看热闹看得太专心了没注意到我。” “好吧。”她大方地罢了摆手，然后贼兮兮地凑到他面前问道，“这两人怎么又吵架了？” 而且光吵架有什么用？为什么不打起来呢！姜芷表示很失望。 赛诺面不改色地说出：“很正常，这已经是他们这个月第十次吵架了，哦，不过估计也是最后一次了，毕竟他们都彻底闹翻了。” 姜芷狐疑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是第十次吵架了？” 赛诺：“……这不重要，重点是他们绝交了。” 他不可能说，为了看八卦，他每次都在一旁偷看吧？他可是大风纪官诶！怎么能如此无聊！ “这么严重？”姜芷有些难以置信。 要知道卡维当初都没有为了向她表示忠心而和海参绝交啊！可恶！ “只能说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赛诺摊了摊手道，“他们的性格原本就是南辕北辙、互不相干，假期的沙漠之行更是进一步加剧了两人之间的矛盾。” “这次去沙漠考察，卡维的小队果不其然遇到了危险。遗迹坍塌，小队成员差点被活埋，是卡维全力把他们推出去的，他也因此受了伤。至于死里逃生的队员们，虽然很感激卡维拼命相救，但也产生了心理阴影，于是很快，其他所有成员都相继退出了卡维和艾尔海森的研究课题组。”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姜芷的眼神充满了怀疑。 “因为我参加了那次的救援活动。”赛诺解释说，“当时我恰巧在沙漠执行任务，途中遇见了艾尔海森。遗迹发生坍塌后，艾尔海森没有选择直接救人，毕竟也不确定遗迹是否还会继续塌陷，而是选择出来找人帮忙。因为这事儿，两人又吵了一架，断断续续吵到开学，今天终于彻底掰了。” 说到这里，他不禁露出一种“总算尘埃落定了”的安心感。 为了这事儿，他可是跟踪了艾尔海森和卡维整整一个月啊！ 别误会，他只是担心两人打起来。万一哪一个突然情绪失控，开始动刀动枪的多危险啊。毕竟教令院历史上因为意见不合和各自利益，朋友之间互相捅刀子的事情又不是没发生过。 他不过是为了学校的安全和声望，提前排除危险罢了！ 这都是大风纪官的责任感在作祟啊！ “哈哈，这是好事啊！”姜芷恨不得仰天长笑，“我们应该庆幸卡维脱离苦海了。” 赛诺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由于艾尔海森才是课题发起人，卡维又是自愿退出的，所以研究成果全部属于艾尔海森个人了。” “嘎？”姜芷一愣。虽然是卡维亏了，但她总有一种自己也亏了的感觉。 “可恶的绿色海参！”居然被他赚到了！ “好了，不提他们了。”赛诺道，“晚上你和塞塔蕾去我家吃饭。” “行吧。”不吃白不吃。 赛诺家这下彻底沦为食堂了。 她回到宿舍，放了行李，等到晚上，和塞塔蕾一起去了赛诺家里。 咚咚。 打开门，赛诺、提纳里，还有卡维都在。 卡维一个人坐着沙发上，蔫头耷脑的，看上去没什么精神，像只羽毛都发暗了的，病歪歪的金色大鸟。 正式开饭前，身为“小鸡教”教主的姜芷发表隆重讲话：“你们，先向我汇报一下上个月的工作进程！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有没有努力为我们未来大贤者忠心智囊团好好发光发热啊！” 她头顶的“小鸡”也神色严肃地扫视众人，红豆子眼里竟透出一股压迫感。 众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坏了，忘了还有这个设定了。 “啊，当然有。”早已习惯糊弄姜芷的塞塔蕾率先开口道，“我发展了几十名小鸡教教徒，购买了二十只小鸡玩偶，遵循小鸡教教义，早晚诵读《小鸡十诫》。” 反正姜芷又没有证据证明她到底有没有做这些事，还不是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过，至少小鸡玩偶确实是买了的。 塞塔蕾变黑了，可怕。 “嗯。”姜芷满意地点头，“不错，不愧是我最为忠心的下属！其他人呢？” 提纳里就比较诚实了：“我忙着研究蘑菇，暂时没有时间。不过我可以帮你补习，让你提升学力，日后好去竞争大贤者之位。” 姜芷慌忙道：“那……那就不用了！” 她将目光转向少年身旁的白发青年。 赛诺双手抱胸，嘴角微微翘起，露出得意之色：“我出版了一本《小鸡圣/经》，很好地弥补了小鸡教经典不足的问题。” 姜芷瞪大双眼：“竟有此事，爱卿快说来听听！” 除了提纳里和姜芷，其他人：这人到底是有多无聊啊！也可能是认真过头了吧。 这群人里，除却姜芷本人，似乎也只有赛诺真把“小鸡教”当回事了。 想想，他也确实是精力旺盛，每天既要追捕审讯犯人，又要跟踪卡维和艾尔海森，还要挤出时间写书。别人一天二十四小时，他恐怕得有四十八小时。 “得了吧。”提纳里戳破了他的大话，“与其说是《小鸡圣/经》，不如说是《小鸡冷笑话大全》，一百页的小册子里面，八十页都是冷笑话。根本卖不出去，呵。” “胡说！”赛诺急眼了，“我手下的风纪官可是人手一本！他们爱看得很！” 提纳里无语道：“那你就得小心腐败问题了。证明那些人为了讨好你，拍你马屁，连垃圾都看得下去。” “提纳里。”赛诺眯起了眼，“你嫉妒我。” 提纳里：“……” “你知道吗？我每次说冷笑话，风纪官们都哈哈大笑，他们特别喜欢听我讲冷笑话。”赛诺十分得意。 “呼……”小提老师痛苦扶额，“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只是怕你，所以不得不强颜欢笑。”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明明那么和蔼可亲！” 被他血腥审讯的犯人们不想说话。 “那我只好拿出实际证据了。”提纳里从包里掏出一本小册子，封面上赫然印着四个烫金的大字——“小鸡圣/经”。 赛诺见状勾起了唇：“你说没有人买，你看看你自己不就买了吗？” 真是口嫌体正直啊朋友。 提纳里无情打破他的幻想：“这是我买资料的时候书店送的，说反正卖不出去，让我拿回家垫桌角或者当柴烧算了。” 赛诺：“……” 哗啦。 提纳里翻开了第一页，说道：“我读一段，你们自己听听，这东西能发表吗？” 说着，他顿了顿，忍着嫌弃开口道：“姜芷单脚站立，打一成语。” 突然被点到的姜芷：“啊？” 提纳里解释说：“这是书上的原话，答案是：金鸡独立。后面还附上了解释，括弧，因为姜芷是一只金色小鸡，她单脚站立，所以是金鸡独立，反括弧。” 其他人：“啊？” 赛诺：“不好笑吗？” “噗——” 突如其来的发笑声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众人齐刷刷地朝着金发青年看去。 第34章 卡维连忙捂住唇道：“对，对不起，没忍住。” 他的脸还是红的，看样子情绪好多了。 其实这个笑话并不好笑，但牵涉到姜芷，卡维就莫名觉得非常可爱和搞笑。 “好吧。”提纳里瞥了眼赛诺，“看来你的书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至少卡维觉得好笑。” 赛诺“哼”了一声：“本来就是一本好书。” “那就送给你吧，卡维。”提纳里大方地把书递给了金发青年。 卡维怔了怔，伸手接过：“谢，谢谢。” 听不出个所以然的姜芷皱眉问道：“发表这东西，有什么用吗？” 提纳里答：“事实上，没什么用，除了满足某人讲冷笑话的癖好之外。” “谁说没有用？”赛诺自信道，“里面有大量关于小鸡的冷笑话，一旦发行全世界，那所有人都会知道小鸡教的存在！这难道不是间接提升小鸡教的影响力吗！” 提纳里：“……你是不是没睡醒？” “我不跟你说了。”赛诺撇过头，将目光投向姜芷，“你不觉得很好笑吗？” 姜芷面无表情：“……不好笑。” 赛诺：“……” 其他人：“噗嗤。” 可怜的赛诺，他天才的创作除了卡维，竟无一人欣赏！这个世界是怎么呢！ 赛诺感觉自己的内心受到了伤害。 吃完晚饭，大家又各自散了。 回到宿舍，姜芷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今天还没有去拜访多托雷老师。 算了，明天再说吧。 第二天下午，她来到了多托雷的公寓外面。 蓝发青年背对着她站在一棵高大的业果木下，抿着红唇，眺望远方。 他脸上还戴着一只尖嘴面具。 和以前的多托雷老师似乎有些微妙的不同之处。 不过姜芷不在意，她走上前去，大力地拍向对方的腰：“呦呵！好久不见了，多托雷老师！” 第31章 血腥的杀意在一瞬间迸发出来,不过很快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青年缓慢地转过身来，冰冷的视线从面具上的两个窟窿里射出，落在她的脸上,停顿了几秒。 男人在审视她。 就像他第一次见到她时那样。 姜芷踮起脚尖,直勾勾地盯住对方面具后面的眼睛：“你好奇怪啊多托雷老师，为什么一副第一次认识我的样子？” “呵呵。”他轻笑了一声，“只是太久没见,发现你长高了一些。” “真的吗！”姜芷大喜过望，“老师也是……额……”她努力措了措辞：“好像老了一点。” 多托雷：“……” 他撇下她,拂袖上前：“走吧。” 姜芷赶忙跟了上去…… 新学期一开始,姜芷就面临了选导师的重大“课题”。按照规定，她可以主动选择联系某一位导师，写自荐信，然后等待面试,只要对方对面试满意，基本上就算是定下来了。如果不想自己联系导师，也可以等待学校分配,只不过那就比较随机了,不一定能分到心怡的导师手下。 话说回来,她上次期末考试居然考得还不错,拿了年级第十七。当然,姜芷并不认为这个成绩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她可是要拿第一的女人！但无论如何,以这个成绩而言，至少不怕没有导师要了。 很多学生在放假期间就已经开始联系导师了,而姜芷，都开学了,依旧毫无动静。她一点儿也不着急，自信满满地等待着慧眼识珠的导师们为了争抢她大打出手。 很可惜，这样的场景大概只能存在于梦中。 开学后的第二个月月末，导师及对应学生的名单出来了，她被分给了之前对她最为严格的老师沙梅卡。 “哦，不——” 得知这个消息的姜芷狠狠破防了。 她在宿舍里哭天抢地。 塞塔蕾安慰道：“没事儿，早点完成研究课题，快点毕业不就行了吗？” 这难道不是比选导师更难的事情吗？ 不过姜芷还真被安慰到了，她自信自己可以提前毕业。 为此，她决定发奋图强！ 近期她逛智慧宫都逛得更勤快了一些。 可惜智慧宫中经常有海参出没，着实令人讨厌。 姜芷为此企图贿赂里面的教令官，让对方随便找个理由将海参赶出去。 教令官看着她手里的一百摩拉，没忍住嫌弃地啧了一声：“孩子，这点钱，就算别人举报给了风纪官，都不算贪污受贿。” 姜芷惊喜道：“这不是很好吗！” 教令官：“……” 他摆了摆手：“闲得没事儿就回宿舍睡觉吧啊，这倒霉孩子。” 教令官走开了。 她低头盯着掌心的一百摩拉：“难道一百还少了吗？” “不少了，给我吧，我自己出去。” 她正嘀咕着，一只大手冷不防从她身侧伸出，一把抓走了她手里的摩拉。 “海参！”姜芷一惊，抬头瞪向了来人。 这家伙怎么跟幽灵一样，绿色幽灵吗？ “谁准你拿我摩拉的！”她愤愤然道。 艾尔海森面不改色：“你不是希望我出去吗？为此不惜花费一百摩拉，我现在收了钱，然后自己出去。你的目的达成了，还不用担心中间商赚差价。” 听起来好有道理。姜芷懵了，露出了“智慧”的眼神。 男人转身就走。 她迟钝地反应了过来：可恶！这不就是我拿钱请他出去了吗！我成跪着给钱的，他成站着要饭的了！ “站住！把摩拉还我！”姜芷勃然大怒，快步追了出去。 嘴角轻轻牵起，已经走出智慧宫的青年停下了脚步。 “怎么呢？”他猛然转身，身后追来的少女差点一头撞上他的胸肌。 “还怎么呢！还钱！”她气鼓鼓地伸出手，头顶的“小鸡”也跟着蓬松起来，两颊冒出愤怒的小腮红，伸出短短的翅膀：“还钱！” “难道不是你自愿花费一百摩拉赶我出去的吗？”艾尔海森振振有词，“现在我人也出来了，哪里还有收回去的道理。” “那一百摩拉不是给你的！” “给我和给别人有什么区别？” “别人是人，你是海参！” “看来你生物学得不怎么样。” “啊啊啊——气死我了！你给不给我！”姜芷亮出了拳头。 绿眸微闪，艾尔海森轻轻拨开她的拳头：“好吧，给你。” 他还给了她，然后扭头又返回了智慧宫。 姜芷：“？？？” 那我不白忙活了！ 姜芷气得挠墙。 教令官见状连声阻止道：“同学！同学！不要破坏公共财产！” 可恶！ 她也只好怒气冲冲地回到了智慧宫。 啪！ 她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翻开了书。 算了，就当海参不存在！ 十分钟后…… 不行了，眼皮开始打架了。 还是写作业吧。 她拿出笔，又一顿写写画画。 眼皮还是撑不住了。 “你这字，是跟母鸡进修过吗？” 讨人厌的声音幽幽地从身后响起。 姜芷一下子就清醒了，她扭头瞪了眼来人：“关你什么事！理我远点！” 艾尔海森搂着胳膊，不慌不忙道：“这里是公共场所，没人规定我不能站在这里。” “你这只跟屁虫！”姜芷骂道。 他抵住红唇：“这个词语应该不是这么用的。” “那又怎么样！讨厌鬼！” “……” 艾尔海森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走了。 走了？ 真走了！ “嘻嘻。”姜芷高兴了。 心情好了，学习效率都高了。十分钟后，她睡着了。 “呼——呼——” 少女趴在桌上，睡得十分安详。 脑袋上的“小鸡”也睡得昏天黑地，差点一头栽倒下来。 “唔……几点了？” 不知过去了多久，她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下午六点。” 一个声音回道。 姜芷瞬间惊醒：“嘎！” 完了，她错过了一节课！ “你怎么不叫我！”刚喊完，她定睛一看，才发现对面坐着的是艾尔海森。 青年将目光从书本上挪开，森绿色的眸子对上她的眼睛。 “我为什么要叫你？”他回道，“反正我是讨厌鬼。”男人翘着二郎腿，看上去非常悠闲的样子。 “嘁。”姜芷鼓起眼珠，小声嘀咕，“小气鬼。话说这家伙就不用上课吗？整天到处游荡。” “我已经毕业了。”他淡淡地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什么！”姜芷大吃一惊。 他继续云淡风轻地说出让她更加破防的话：“目前就职于教令院，作为一名书记官。这份工作很轻松，我很满意。而且学校分配了我一套与我的研究课题相匹配的住宅，离学校很近。” 第35章 说着，他笑了一声：“我对教令院的诸多规章制度都不太满意，唯一满意的一点就是它将社会资源与学术能力挂钩。幸亏生于学者之国，像我这样的讨厌鬼才能过上轻松自在的生活。” 完全是一副制度受益者的嚣张嘴脸啊！ 姜芷瞪圆了眼：“那个课题又不是你一个人完成的！里面还有卡维的功劳！” “我从不否认这一点。”艾尔海森淡然回道，“可惜对方自己放弃了，我没有义务，也没有责任去求着他接受。人应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而不是意气用事。” 这只可恶的海参！ 他居然说得还挺有道理。 就是，太过无情了。 正常人会这么无情吗？卡维不是他的朋友吗？ “等我当上了大贤者，看我怎么欺负你！”她压低嗓音威胁道。 他不以为然：“祝你成功。” “为了实现这一理想，唔。”他顿了顿说，“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把小学生字体进化成中学生字体。” 说着，他扔给了她一本字帖：“拿回去多练练吧。” 这家伙，是在嘲笑我吗！ 于是她撇过头，“哼”了一声。 “看来你的理想也没有这么坚定。” “啊呜！”姜芷一把攥住了字帖。 艾尔海森俯下身，撑起下颚，微勾红唇问道：“话说，你为什么想当大贤者，不会觉得很麻烦吗？” “哼，跟你这种没志气的人没什么好说的，想我……”想起对方已经是书记官了，自己还是个学生，姜芷说到一半闭上了嘴。 “我的确没什么野心。”艾尔海森从不否认这一点，某种程度上来说，某些人应该庆幸他没有什么野心，“但我也能理解某些人的追求，只是你的追求，可能并没有任何意义。” 他认为，比起追求名利，姜芷更像追求糖果和夸赞的小孩子。她根本不知道大贤者意味着什么，只是想要，于是努力得到，就像小孩儿一样任性。等真正到手了，说不定她就不想要了。 “你说什么！”她当场炸了，“开除！开除！我绝对要开除你！” “还没当上大贤者就想滥用权力了。”艾尔海森挑眉，“小心被大风纪官推下台。” 大风纪官，那不是赛诺吗？ 姜芷得意挺胸：“大风纪官也是我这一边的。” “哦，那你就等着吧。”艾尔海森抬了抬眸，“等你真正当上了大贤者，可就不是如今过家家的游戏了。” 这家伙，肯定是在离间她和忠诚的下属，她看透他了！ “哼。”她选择不再理他。 收拾好东西，她起身离开了。 艾尔海森也紧随其后。 “你干嘛跟着我，跟屁虫！”发现对方一直跟在自己身后，姜芷回头怒目而视。 “这里只有一条路。”艾尔海森看起来很无奈，“你要我飞起来吗？当然，你也可以选择飞起来，我不介意。” 姜芷气急。 她飞了起来。 真飞走了，圆滚滚的身体摇摇晃晃地飞出了教令院。 艾尔海森站在原地，轻轻抵唇：“倒也不至于那么讨厌我。” 第32章 在日复一日“勤勤恳恳”的学习当中,姜芷入学教令院已经快三年了。在这不到三年的时间里，她身边的人，卡维、艾尔海森、提纳里相继毕业。 自他们毕业后,姜芷发现自己的未来大贤者忠心智囊团几乎每次开会都聚不齐人了,不是少了这个，就是少了那个。哦，当然,有时候也会多一个人，就是提纳里的徒弟柯莱。 柯莱是赛诺有一天从蒙德带回来的。那小孩儿刚来的时候特别怕人,十分警惕,缩在角落里谁也不理，像只曾经遭受过人类虐待和遗弃的小狗儿。尤其害怕赛诺，看到他就瑟瑟发抖，或许是大风纪官的行事作风给她留下了心理阴影了吧。 不过自从姜芷变成鸟给她撸了几次,她好像就没那么害怕了，虽然现在还是有点畏惧赛诺，但为了撸鸟,依旧会跟着师父提纳里来参加那什么未来大贤者忠心智囊团的会议。 姜芷气急败坏：“可恶！你们这群家伙,三年来我真是看透了,你们对我一点儿也不忠诚！都是为了摸我的羽毛才来参加会议的！” “小鸡”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被撸得直打哈欠。 提纳里一毕业就去了道成林,如今已经成为巡林官了。日子过得还不错,他似乎挺满意眼下的生活的。 卡维毕业后首先加入了其他老师同学的团队项目里帮忙。初出茅庐的大建筑师因此吃尽了苦头,被使唤来使唤去，压榨得干干净净。 离开了学校的象牙塔,他才发现外面的风景并不迷人，只有做不完的工作,画不完的图，说不通理的甲方，卷得飞起的同事。 再加上教令院内部因为各项研究长期得不到突破，思想愈发激进，纷纷追求所谓实用的技艺，认为艺术之流华而不实、浪费资源。设计师的价值频频遭到质疑。 不过无论教令院如何轻视艺术，市场终会做出自己的选择。 人们对美的追求是不会停止的。 熬了两年，卡维终于算是熬出了头。如今他已经脱离团队，成为一名独立设计师了，并且和大商人多莉签订了一个长期的单子——设计“小鸡”的玩偶形象。 说来好笑，他设计玩偶赚的钱都比设计建筑赚的钱要来得多，毕竟“小鸡”玩偶真的太畅销了！卡维的每一款设计出来后都会被抢购一空。 “您好，卡维先生，我是蒸汽鸟报的记者夏洛蒂，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采访您。”枫丹记者特地对他进行采访，“请问您的设计灵感来自哪里呢？为何每一款玩偶都能做到如此灵动可爱，栩栩如生？是有什么技巧吗？” “啊……”走在枫丹大街上，突然被拦住的卡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技巧吗？其实也谈不上技巧吧，就是依样画葫芦而已。要非说有的话，那大概是源于热爱吧。”说着，青年的脸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哦！”嗅到八卦气息的夏洛蒂继续追问道，“莫非您和传说中的‘小鸡神’认识吗？可以帮忙引荐一下吗！’’ “我说……”就在这时，头顶一只“小黄鸡”的女孩儿从电线杆子后面走了出来，她举起拳头挥了挥，“太啰嗦了！再问下去我就要打人了！”她无聊到数了好几遍手指头了。 “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小鸡神吗！”夏洛蒂两眼放光，将杂志券成了话筒递到“小鸡”的嘴边，“尊敬的小鸡神，请您说几句话吧！作为您忠实的信徒，我想聆听您的教诲！”说完，她胸前的“小鸡”徽章更亮了。 “小鸡神”展开翅膀，小嘴叭叭：“愚民！愚民！烦人！烦人！” “啊……”夏洛蒂顿时捂住通红的脸，“请您再多说几句吧！” 女孩儿和“小鸡”同时炸毛了。 “快跑！”她拽住一旁愣住的卡维拔腿就跑。 枫丹人民实在太可怕了。 自姜芷和卡维进入枫丹境内后，一路上被堵了不下十次。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小鸡”玩偶在这个国家似乎特别畅销，连带着“小鸡教”也得到了广泛传播。 如今的枫丹，已经是除了须弥外，“小鸡教”信徒最多的国家了，这可能是因为枫丹人民本来就是比较喜欢找乐子的那种人吧，毕竟连他们国家的审判庭都叫作“欧庇克莱歌剧院”呢。 要说他们两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枫丹，事情还要从一周前说起。 那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下午，卡维刚刚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在家门口的邮箱里翻到了枫丹寄来的信。 那是他母亲的信。 母亲在他入学教令院后就去了枫丹，后来留在了当地工作。估计是为了远离伤心地，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 再次收到母亲的信，卡维欣喜若狂，结果拆开信封一看，竟然是一封婚礼邀请函——母亲要再婚了，再婚对象是一个枫丹人。 看完了来信内容，卡维说不清自己心中是个什么滋味儿，一方面，他觉得自己应该为母亲高兴，她终于走出父亲死亡的阴影去寻找属于自己的新生活了；另一方面，他很孤独。他被抛弃了，被独自抛弃在父亲死亡的那一日，永远无法挣脱。 卡维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因为参加学院争霸赛失利，心灰意冷跑到沙漠，最终为了拯救陷入流沙的商队而死。 卡维一直认为父亲之死和自己有关。是他鼓励父亲去参加赛事的。午夜梦回，他无数次后悔，要是能重新回到那一天，阻止父亲参加就好了。 在父亲去世之前，他们一家三口是多么幸福啊。 然而无论他如何乞求，时间还是像奔流的大海一样，一去不复还。 自从母亲离开须弥之后，母子二人有好几年没见面了，期间只是通过书信往来。 再次相见竟然是为了参加母亲的婚礼，卡维难免生出一种“近乡情更怯”感觉。 第36章 他觉得很尴尬，不知道怎么跟母亲，怎么跟那个所谓的“继父”相处。 于是他做出了一个十分“窝囊”的决定。 “拜托了！拜托你们了！你们随便一个，陪我去参加婚礼吧！” 在上周的聚会上，卡维双手合十举过头顶，连声拜托在场所有人，祈求有人能陪他一起去参加婚礼。 众人面面相觑。 姜芷磕着瓜子的手停了，眼睛里冒出“智慧”的光芒：“你说你妈妈要结婚？他们生你之前没结婚吗？”宇宙猫猫头。 提纳里扶额：“这个世界上是有再婚这种东西的。” 姜芷：“……”她父母双亡，实在不太清楚。 “虽然很想帮忙，但我去不了。”赛诺回道，“去枫丹来回得有好几天的路程，我的工作不可能完全交给别人。” 提纳里垂眸：“抱歉，我也是，最近巡林员的工作很忙，我大概也分不开身。” 塞塔蕾：“我也是，论文下周就要交了，我每天晚上都要熬夜才能赶得及。” 柯莱缩了缩脖子：“我……我社恐！”别找我别找我别找我。 说完，大家齐刷刷地锁定了姜芷。 “都看我干什么！”她怒道。 赛诺搂住胳膊：“这里面就你最闲，你不去谁去。” “放肆放肆！”姜芷气恼道，“这是对未来大贤者的态度吗！我哪里闲了，我可是日理万机好不好！” “正因为你是未来大贤者，才非你不可啊。”塞塔蕾又开始忽悠了。 “嗯？”姜芷坐直身体，洗耳恭听。 塞塔蕾清了清嗓子道：“虽然你日理万机，但身为未来大贤者，你就算请几天假不上课又有谁敢说你呢？再说了，卡维学长可是你忠诚的下属啊，作为老大，难道不该罩着他吗？” 姜芷若有所感：“咳咳，行吧，看在卡维平日里还算忠诚的份儿上……” 就这样，姜芷请了一星期的假，陪同卡维一起去参加他母亲的婚礼。 当然，一路上的消费，卡维表示全包了。 为了避开记者，姜芷他们一路狂奔，跑完了一整条街。最后姜芷更是变回原形，飞起来抓着卡维躲到了第二层的街区，这才甩掉了穷追不舍的记者。 “小鸡神，你在哪里啊！”夏洛蒂一面举着留影机，一面大声喊着，从街边飞奔而过。 女孩儿的声音逐渐远去。 “呼——” 两人从草丛里钻出来，头顶几片落叶，看起来长舒了一口气。 他们扭过头，大眼瞪小眼，卡维尴尬地搔了搔头发：“我们走吧。” 为了低调行事，避免再次被人盯上，这回两人都戴上了帽子和墨镜。 总感觉更显眼了。 因为都是俊男美女，加上故意隐藏外貌，让一些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两人是明星呢。 好在距离目的地不远了。 卡维掏出地图，按照信中所示的地址，找到了那栋别墅。 “叮咚”。 怀着紧张又兴奋的心情，卡维按下了门铃。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明明才过去了几十秒钟，他却感觉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 咔嚓。 门里传来了把手转动的声音。 房门从里拉开，一张和门外的青年长得有六七分相似的美丽脸庞探了出来。 两人同时一怔。 她弯起眸子，看了看青年，又看了看他身旁一脸好奇地打量着自己的女孩儿，惊讶地微笑道：“啊呀，卡维带了女朋友一起来的吗？” 第33章 “快进来吧。” “打扰了。” 青年略显局促地走进了屋里,与少女的大摇大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客厅里没有其他人。 说实话，卡维因此松了口气。他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去面对自己的“继父”。 “你们快坐吧。”母亲热情地邀请他们坐下，“卡维也没提前跟我说女朋友要来,你看,我都没来得及准备什么。” “妈……母亲，不是……”卡维急切地想要张嘴解释，起了下身,又坐了回去，“她,她不是我的……” 一旁的姜芷打断了他的话：“我不是她女朋友！是他老大！” 她表情庄严,一本正经。 卡维默默扶额。 女人怔了一下，旋即勾起了唇：“原来是朋友啊，我误会了，别见怪。那你叫什么名字啊？” “姜芷！” 卡维惊奇地发现母亲的性格比以前柔软了许多,人也变得平易近人了。青年时期的母亲，在外人眼中一向是高岭之花一样的存在，美丽、冷淡,不近人情,只有父亲能看穿她坚硬外壳之下柔软敏感的内心。 那个男人也能做到吗？ 卡维有些恍惚。 “这是你的小鸡吗？”在他出神的那会儿,母亲已经和姜芷聊上了。她似乎对少女脑袋上顶着的“小黄鸡”格外感兴趣。 姜芷抱着胳膊,点了点头：“没错！不过她不是小鸡,是小凤凰！” 面对朋友的母亲,姜芷还是比较礼貌的,没有因为对方认错了自己的真身而大发雷霆。 “原来是凤凰啊。”女人微微一笑，“怪不得要比一般的小鸡要可爱。我这里也有一套跟它长得一模一样的玩偶,听说是卡维设计的，我之前还在想他哪里来的灵感呢,原来灵感源泉就在身边啊……啊，我拿出来给你们看看。” 说完，她便站了起身。 走到一侧的柜子前，她俯下身，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了很大一只纸盒子。 “你们快看看。”她笑容满面地走过来，打开了盖子。 十几只“小鸡”玩偶就这么整整齐齐地出现在了他们眼前：有生气的“小鸡”、炸毛的“小鸡”、眯着眼睛笑的“小鸡”、展开翅膀的“小鸡”，脸上有圆圆腮红的“小鸡”…… 卡维设计的每一款“小鸡”都在这里。 看到十几只“小鸡”整齐有序地排列在盒子里，一股微弱却温暖的情绪缓缓升起，卡维的内心泛起了淡淡的涟漪：原来母亲一直在关注我吗？ “可爱吧？”母亲笑着说道，“可难抢了，卡维的设计太好了，每一款刚一发行就被抢完了，要集齐整整一套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我让……”她顿了一下，看向了卡维：“我让你叔叔帮忙一起抢的，他也很喜欢。” 卡维愣了愣，轻轻“嗯”了一声，胸口涨涨的。 咔嚓。 就在这时，大门忽然开了。 一名看上去像个绅士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啊，是卡维来了吗？” 坐在沙发上的青年慌忙起身。 “你怎么就回来了？”母亲快步走上去，按住他的胳膊，悄悄瞪了他一眼。 男人不好意思地赔笑道：“孩子好不容易来一次，我怎么能一直待在外面不出面呢，是吧？” “这就是卡维吧。”穿着整洁西装，文质彬彬的男人来到了他的身前。 卡维不自然地喊了一声：“叔叔你好。” “真像啊。”男人笑着点头，目光下上打量了一番，“和你母亲长得真像，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说着，他扭头瞥见旁边的少女，不由诧异道：“这是……” 母亲先一步开口道：“是卡维的朋友，叫姜芷，也是教令院的学生。” “原来是朋友啊，哈哈。” 说真的，气氛有点尴尬。 几人聚在一起尬聊了半天，唯一不受影响的大概就是姜芷了。她反正看不懂气氛，就在一旁不停地吃，卡维母亲见她喜欢，就不停地给她上吃的：水果、零食、饮料…… 等到了晚饭时间，她已经吃得圆滚滚的了，连脑袋上的“小鸡”都胀成了一颗圆球。 吃完晚餐，卡维母亲本来要留他们一起住下的，但卡维以已经订好酒店的理由婉拒了。对方也没有强求，她知道要让儿子接受这一切，还需要一些时间。 走出别墅大门，太阳已经落山了。 金发青年走在开满虹彩蔷薇的街道上，垂着眼帘，落寞的脸庞被余晖染成了红色。 花坛里的水管冷不丁喷出水花，溅起的水珠落在他的眼角，冰冰凉凉的。 小孩子牵着父母的手从他身侧嬉笑着路过，他慢下脚步，扭头看向在草坪上正在玩闹打滚的孩童，看着坐在他们身旁笑容洋溢的父母，眼波轻轻颤动起来。 “你觉得，那个男人怎么样？”没有任何前情提要，卡维突兀地出声问道。 “啊？”姜芷一脸茫然。 问完，他就后悔了。问错人了。 “还行吧。”没想到少女居然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才答道，“看起来挺大方的，脾气也不错，就是有点秃顶。不对，秃顶绝对不能忍！” “噗嗤。”卡维没忍住笑了，沉重的心情仿佛轻松了一些，“咳咳……其实还好吧，没那么秃，就是头发少了点。” “头发少是不能容忍的缺点！”“小鸡”展开翅膀，大声道，“没有毛的生物都是丑八怪！” 第37章 “嗯？”旁边一个秃顶大叔恰好路过，吓得赶紧捂住了自己的秃脑壳儿。 “好吧。”卡维连忙阻止她，“先别说他了。” “行吧。”姜芷嫌弃地“啧”了一声，又嘻嘻一笑，“不过你妈妈长得很好看，像我妈妈！” 卡维先是一愣，然后涨红了脸。 她这句话说出来就很有歧义，容易叫人产生某种误会。不过卡维很快就清醒了过来，姜芷说的话不能深思，一般就真的只有表面意思。她觉得他的母亲像她的妈妈，有可能单纯只是像而已。 “真的吗？”他惊讶道，“我母亲真的长得很像你妈妈吗？” 那还挺巧的。 “不是啦。”姜芷双手叉腰道，“只是你看，我们都有一头金发，一双红眼睛，不是很像母女吗？至于我的妈妈，我其实没见过她。因为她在我出生之前就已经去世很久了！” 卡维：“……” 他决定结束这个话题，这已经涉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了。 “咳，我们先回酒店吧。”他说。 两人一起回了酒店。 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因为婚礼在后天举行，所以他们还剩一天时间可以在枫丹到处逛逛。于是第二天吃完早餐后，卡维便决定带着姜芷在枫丹城区内四处走一走，领略一下异国的风土人情，说不定还能回去写篇论文呢。 枫丹的建筑和须弥的建筑截然不同，这深深地吸引了卡维。他走着走着，便掏出纸笔开始写写画画，由于太过入迷，没有注意到身旁的少女早就不见了。 “那边好热闹！我要去看看！” 扔下这句话，姜芷便独自跑向了人群聚集处。 那里有一个巨大的喷泉，叫作露景泉。露景泉周围里三层外三层地站满了人，不时鼓掌欢呼，发出热烈的喝彩声。 里面应该是有人在表演。 枫丹的各种街头表演活动还真挺多的，可能这就是艺术之都吧。 “让开一点，让开一点……” 姜芷挤了进去。 原来是魔术表演。 “噔噔——” 表演者是一男一女，年纪看上去相差不大，长得也很像，应该是兄妹。只是妹妹的脑袋上多了一对猫耳朵，哥哥不知道有没有，反正被魔术帽子挡住了。 姜芷死死地盯住他的帽子。 她灼热的视线引起了少年的注意。 他转过头来，玻璃紫的眼睛对上“小鸡”犀利的红豆子眼，愣了一下，而后勾起了唇。 “让我们有请一位幸运观众和我一起上台表演，好不好！” 他冲着人群眨了下眼，台下立刻掌声雷动。 伴随着激烈的鼓掌声，少年径直朝她走来了。 在她身前微微站定，对方伸出戴着手套的手，微笑道：“这位小姐，我想借用一下你头顶的……” “叽！” 少年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 一只突然出现的大手从少女身后伸出来，一把捏住了那只“小黄鸡”。 “嗯？”姜芷头顶一凉，莫名感觉身体被什么禁锢住了。 她猛地转身，两眼一瞪。 “终于被我抓到你了。” 只见一名黑发蓝眼的青年将“小鸡”抓在手里，笑吟吟地用手指戳她张开嘴正在哈气的嘴巴。 总感觉那张脸，那么陌生，又那么熟悉。 “啊？”注意到姜芷的视线，莱欧斯利转过头来，径直撞上少女喷火的金红色眼睛，眼底不禁闪过一抹诧异之色。 他看了看少女，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小鸡”。 好像啊。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物似主人形？ 他勾起嘴唇，笑眯眯地问：“这是你的宠物吗小姐？真不好意思，我可以跟你买吗？” 姜芷涨红了脸：“死变态！” 莱欧斯利：“……” 为什么总感觉声音也这么像。 第34章 话说,自两年前在海边偶遇金色“小鸡”之后，莱欧斯利便恋恋不忘，每日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几乎要思念成疾（不是）。 好在,某一日，他在街上闲逛时，无意间瞥见里橱窗里摆放着的“小鸡”玩偶,当场入坑，买了一套放在家里,以慰“相思之苦”。 然而就在今天,他居然再一次遇见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小鸡”，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她跑了！ “变态？”青年明显被骂懵了，赶紧解释说，“嗯……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买你的小鸡……” “嘎！” 话音未落。 他眼前的小姑娘竟当场变成了一只浑身炸毛的“小黄鸡”。 瞳孔一怔，莱欧斯利下意识地捏了捏自己手里的“小鸡”，结果捏了一把空气。他扭头一看,果不其然,“小鸡”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莫非…… “变态大灰狼！戳我屁股毛,猥/琐、下流！” 没等他做出反应,“小鸡”已经朝他发动了攻击。 “学妹！” 待卡维赶到时,看到的就是青年抱头蹲在地上,被“小黄鸡”迎头痛击的画面。 …… 半小时后,经过卡维的阻止，以及莱欧斯利的努力“自救”,三人平安无事地坐在了咖啡厅里。 “实在抱歉姜芷小姐。”陌生的青年撑着下巴向对面一脸警惕的少女致歉，他的头发里还夹着一根金色羽毛,脸上依稀可见鸟爪子的抓痕，尽管如此，他依然面带微笑，“上次是我冒犯了你，实在是我不知道你……竟然可以变成人。作为赔礼，两位在枫丹一切消费就由我来承担吧。” “哼，还算你懂点礼貌。”姜芷双手抱胸，抬高了下巴。 “哼！”她头顶的“小鸡”也跟着扬起了脖子。 嘶—— 看到这一幕，莱欧斯利眯了眯眼，指尖不由微微发痒。 状况之外的卡维一脸茫然地问道：“啊，这位莱欧斯利先生，请问你和我学妹是之前就认识吗？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姜芷沉下了脸，眼神分明是在威胁：不许说！ 莱欧斯利哑然失笑。 他当然不会把自己戳一位……淑女的屁股的事情说出去，尽管那时候她还是一只“小鸡”。 “我们是两年在枫丹海边认识的。”莱欧斯利解释道，“那时姜芷小姐以小，啊，是以凤凰的形态刚好路过。当时我并不知道小姐能化作人形，以为只是一只普通的小鸟，所以不小心做出了冒犯的举动。好在小姐宽宏大量，应该不会再跟我计较了，是吧？” 说着，他朝她露出一个微笑。 姜芷撇过头：“哼，看你表现。” “话说，两位是来旅游的吗？”莱欧斯利继续问道。 刚刚走了下神的卡维“啊”了一声回道：“是，不……我们是来参加我母亲的婚礼的。” 孤儿出身的莱欧斯利不禁思考了几秒：“哦，原来如此，祝令慈新婚快乐。” “谢谢。”卡维干巴巴地应道。 “刚才听卡维先生称呼姜芷小姐为学妹，你们是同一个学校的吗？”莱欧斯利还在穷追不舍。 “没错，我们都就读于教令院。” “教令院啊，那确实是很了不起的学校，不亏是两位，一看就是人中龙凤。那提瓦特的最高学府，我甚至都没见过，实在惭愧。” 姜芷边吃边哼哼：“那是！我超厉害！” 青年的话听上去似乎是在恭维他们，但卡维总觉得不太舒服，可能是因为男人的表现太刻意了吧，而刻意就是伪装。 虽然很多人都说卡维分不清好坏，经常被人骗，但他其实很敏锐，只是容易感情用事而已。 他感觉得到，对方并没有表面那么和善，之所以做到这个地步，其实是为了…… 他扭头看了眼正往嘴里塞甜点的少女，忽然抬头问道：“莱欧斯利先生是做什么的？” 对方三言两句已经把他们的来历和身份摸清楚了，而他却还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陌生男人一无所知。 “我是在梅洛彼得堡工作的。”莱欧斯利回道，“勉强算是枫丹公务员吧。” 在监狱工作啊，怪不得他身上有种和赛诺特别相似的气息。 卡维若有所思。 “卡维先生是设计师吧？”他撑着下巴，冷不防问道。 卡维一愣：“你怎么知道？” “唔……”莱欧斯利顿了顿说，“其实我算得上卡维先生的粉丝，因为您设计的小鸡玩偶我很喜欢。” ”是，是吗？”卡维坐直了身体，“其实也没什么厉害的……”他感到颇为不好意思：“我不过是依样画葫芦。” “小鸡”玩偶的形象算是他接到过的最简单的设计任务了，毕竟甲方是多莉，那位大商人只要有钱赚，基本不会干涉设计师的想法，所以他可以随意发挥。而“小鸡”玩偶本来就有原型，他只需要照着原型稍作调整就行了，没什么技术含量。 “欸，卡维先生自谦了。”男人很会提供情绪价值，“尽管每个人都能看到，但每个人关注的地方却又不太一样。就像一朵花，在普通人眼里，花就是花。而在艺术家眼中，花却不只是花，它可以成为衣服上的花纹，墙上的装饰品，甚至一首诗歌，一支曲子。我没什么艺术细胞，但也知道，任何的艺术作品都凝结着艺术家的灵感和热爱，因为爱，才会诞生艺术，否则只会是无法打动人心的工业产品。” 第38章 说着，他弯起了眸子：“至少从您的作品当中，我感受到了您的热爱。” 卡维一愣，内心漫起一股感动的情绪。 “所以，你们是情侣吗？” 啪！ 感动之情瞬间如泡沫般破碎了。 这前摇也太长了。 “不是。”卡维抽动了一下嘴角。 难道他想追求学妹吗？卡维恍惚了一瞬。 “啊，我吃完了。”就在这时，姜芷擦了擦嘴角，站了起来。 “吃完了吗？”莱欧斯利也跟着起身，“那我去结账吧，两位稍等一会儿。” 其实卡维不太想等他，只是碍于礼貌……算了。 没一会儿莱欧斯利就出来了，走得很急，似乎生怕两人跑了。 “走吧。”他说，“这地方还是我比较熟，就让我给你们当一回导游吧。” 卡维看了看姜芷：“学妹，你还要去玩儿吗？我有点想回去了。” 莱欧斯利：“诶？” 姜芷感觉也吃饱了：“那就回去吧。” “这么快就回去？”莱欧斯利可不想白忙活一趟，“时间还早啊，真的不再去逛一逛吗？” “不了。”卡维难得撒谎，“明天就是我母亲的婚礼了，我得回去帮忙准备一下需要的东西。” “这样啊……”莱欧斯利抵住唇，微微思索，“不知道卡维先生的母亲在哪里举行婚礼，我也好去凑个热闹。之前也说了，你们在枫丹的一切消费由我全包，至少留个联系地址吧。” 卡维：“……” “打卡里。”机智的姜芷掏出了自己的银行卡，“先给我打一百万，超出的就不用你补了。”言罢，她还露出一副“便宜你了”的表情。 莱欧斯利：“……” 卡维：“噗嗤。咳。” 他赶紧捂住了唇：学妹这次是真变聪明了。 “好吧。”莱欧斯利竟然接过了银行卡，他扫了一眼银行卡上面的数字，然后还给了少女，“我会跟你打钱的。” “那我先走了，有缘再见。” 看出男人对自己很提防，莱欧斯利也不再强求了，他笑着朝姜芷挥了挥手，随即便转身离开了。 莱欧斯利一走，卡维紧绷的神经总算松懈了下来。 他侧首看了眼正在窃喜的少女，不由叹了口气：真怕一个不注意，她就被人拐了。 幸好“小鸡”是只凶残的“战斗鸡”，他第一次庆幸这件事。 “我们走吧。” 两人回到了酒店。 婚礼如期举行。 记忆中总是以泪洗面的母亲穿上了圣洁的婚纱，挽着那个男人的手，在众人的祝福声中，露出幸福的笑容。 看来母亲，真的走出父亲死亡的阴影了。 这是一件多好的事情啊。 台下的卡维黯然垂眸。 “啊，接住！卡维接住！” 忽然，他听到了母亲的喊声。 他猛地一抬头。 只见一捧虹彩蔷薇径直朝着他的脸扔了过来。 他下意识地伸手，在鲜花盈满他的脸庞之前，接住了它。 粉嫩的花瓣掉下了几片，砸在他的手背上，凉丝丝的。 他抬起眸子，迎上母亲含笑的眼眸。 母亲走了下来。 她首先伸手拉起了正趴在桌子上胡吃海喝的少女。 姜芷嘴里嚼着东西，一脸迷茫地站起。 这是要干什么？需要我发言吗？ 六四七七五四九三九 她挺了挺胸膛，嘴巴嚼得更欢快了。 自己已经做好准备了！ 只见身穿婚纱的女人笑着展开双臂，像大鸟用翅膀拥住雏鸟一样抱住了他们两人。 姜芷将下巴搁在女人的肩膀上，还在嚼嚼嚼。 碎屑掉在了白色的婚纱上。 对方一无所知。 “要幸福啊，卡维。”她柔声说道。 “嗯。”眼睫轻颤起来，卡维也抱住了她。 “你也是，一定要幸福，妈妈。” 第35章 “我决定了,论文标题就叫做——《失落的赤王文明——群星闪耀居尔城》怎么样！” 眼看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毕业了，姜芷坐不住了，风风火火地搞起了毕业课题。她决定和塞塔蕾一起研究赤王统治时期,居尔城的文字以及天文学方面的知识。并在周末的未来大贤者忠心智囊团会议上,要求众人群策群力，给她想一个标题。 每人平均想了两个标题，结果一个也没有得到她的青睐。然后,她自己琢磨了半天，琢磨出这样一个题目来。 “群星闪耀居尔城？” 对居尔城历史稍微有点了解的人差点憋不住笑了。 “咳咳……某种意义上确实是群星闪耀。” 只有提纳里真的在认真提建议：“这个标题会不会范围太广了一点？改成《群星闪耀居尔城——居尔城时期文字与天文学研究》如何？” 不得不承认,提纳里的标题确实更一目了然。 于是素来“从善如流”的姜芷不情不愿地采纳了他的提议：“行吧。” “今天就到这里了,散会！” 从赛诺家出来时，时间还早，姜芷和塞塔蕾便决定去奥摩斯港附近散散步，顺便买点东西。作为港口,那边各地来往的商旅很多，无论是买东西还是打听消息都很方便。 “你……你们这群无耻的叛徒！等赤王复活之后，一定不会饶了你们的！” 两人刚来到奥摩斯港,就发现有人在争吵,凑近一看,原来是一个沙漠人打扮的男人在和镀金旅团的雇佣兵发生了冲突。 那个沙漠人显然对于给教令院做事的雇佣兵们十分不满,即使被按在地上了依旧在大声嚷嚷：“赤王！等赤王回归,你们所有人,你们这些背叛者以及草神的子民都将受到惩罚！” 他的这番话让包括镀金旅团在内的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其中一个雇佣兵用刀拍了拍他的脸，冷嘲热讽道：“复活？做你的春秋大梦吧,要是沙之王真能从地狱归来，我们沙漠人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呸！” 看到这一幕,塞塔蕾微微眯起了眼。 “赤王复活？”姜芷挠头，“要是真能复活，那我们的论文不就有着落了吗！”不知道的直接问祂就行了啊！ 塞塔蕾不由扶额：“大概不可能……我是说赤王不可能复活。” 赤王即将复活的消息最近甚嚣尘上，塞塔蕾严重怀疑里面有什么阴谋。尽管以前也不是没有这种传言，说沙之王总有一日会归来，带领大家前往“黄金的梦乡”，但近来这种谣言实在太多了，就好像有人在背后故意推动一样。 和其他国家不同，须弥当初是由赤王、花神、以及大慈树王三神共治的国度。赤王掌管沙漠、花神享有绿洲、树王治理雨林。 后来花神因为不知名的原因陨落，赤王也死了，大慈树王也随后故去。除了树王有小吉祥草王这个继承人外，其余两位神明均没有后继者，因而雨林人得以统治整个须弥。 也不知何故，赤王的子民坚信是树王坑害了赤王。加上赤王死后，沙漠迅速衰败，又不到雨林的帮助，反而被隔离在那满天黄沙之中，成为了被抛弃的丧家之犬。种种原因加在一起，导致沙漠人对雨林人异常仇视，而雨林人也看不起沙漠人。 三神曾是最要好的朋友，祂们的子民却在祂们相继身亡之后反目成仇，着实令人可悲可叹。 要问为什么小吉祥草王不出面缓和双方的关系，主要是因为祂被教令院的贤者们迎回来之后，就一直住在净善宫里不出门。某种程度上来说，草神是被软禁了。 由于贤者们感知不到祂与曾经的树王拥有同样强大的智慧，各项研究项目得不到推动发展，因此大失所望，干脆将祂关了起来。而善良的草神，为了自己的子民，自愿被关在净善宫中，至今已过去了五百年。 外面的世界沧海桑田，很多人都没见过小吉祥草王，几乎要忘记这样一位神明的存在了。 “不能复活吗？”姜芷还挺期待的，“说不定祂是假死呢？受够了天天上班的生活，决定假死休息。现在看到沙漠人过得不好，又打算王者归来了。” 姜芷之所以有这种想法，是因为前不久身为璃月执政的岩王帝君就假死了，还政于民，如何化名“钟离”，逍遥尘世，过得好不自在。 “要真是这样就好了。”作为一个沙漠人，塞塔蕾肯定希望赤王能活着。但她清楚，那是不可能的。没有一个爱人的神明能够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子民痛苦挣扎几百年而无动于衷。 “算了。”塞塔蕾说，“我们先去把东西买了吧。” 两人来到百货商铺前，买了一些文具和零食。 买完之后，她们来到岸边，欣赏港口的夜色。 昏黄的灯光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来往的船只相互错开，拨动清水。 “嗯？”姜芷突然睁大了眼睛。 第39章 一艘船从她眼前驶过，站在船头的男子异常熟悉。 很快，另一艘船紧随其后，挡住了他的身影。 “多托雷老师？”姜芷抓了抓头发，“最近怎么感觉到处都能看到多托雷老师。” 难道多托雷老师也会分/身吗？ “多托雷老师？”一旁塞塔蕾扭头问道，“你的那个补习老师吗？” 塞塔蕾从姜芷的嘴里听到过几次，据说对方不仅给她免费补习，每节课还倒贴几万。 说实话，初次听到的时候，塞塔蕾以为她被人骗了，这世界上哪里会有这种天上掉馅饼儿的事情？没想到居然是真的。而且那个老师明显很有本事，因为姜芷在他的补习下，成绩突飞猛进，如今已经是知论派里面的佼佼者了。 “是啊。”姜芷歪头，“多托雷老师这是刚从外面回来吗？” 可是她昨天才在须弥大街上看到了他啊。 “你要上去打个招呼吗？”塞塔蕾问。 “那还是算了……”人都已经看不见了。 “那我们回去吧。” 两人一起回了教令院…… 教令院的生活就是这么的枯燥无味，每天除了学习学习，还是学习，以及谈恋爱。 恋爱的酸臭味儿在校园里飘荡。 姜芷最近老能看见有人手牵着手往小树林里钻，或者大庭广众之下就抱在一起互相啃嘴巴子。 这是春天到了吗？可现在也不是春天啊。 举报了。 她举报给了风纪官，当天就有两对情侣分手了。 嘻嘻，我真棒。 她头上的金发更亮了，活像一只特大号金色灯泡。 一天下午，努力维护校园风气的“小鸡”从小树林里面吓唬完小情侣回来，远远地看见某个蓝发男子正在和大贤者说话。 她揉了揉眼睛，发现那个蓝发男子还在。 “多托雷老师？” 他怎么在教令院？ 奇了怪了。 她刚想上去打个招呼，结果两人已经走进了电梯了。 电梯门关上，对方的身影彻底看不见了。 就在她托着下巴思考的时候，身后冷不丁传来一个熟悉且讨厌的声音：“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发呆吗？” “海参！”姜芷扭头怒目而视。 尽管两人都认识三年了，可还是一见面就掐。 主要是艾尔海森这人不会哄人，有话直说，所以总是明明一开始还说得好好的，忽然就开始戳她肺管子了，“小鸡”那是听不得一点点逆耳忠言的。 “你管得真宽，我想站在这里就站在这里！”被艾尔海森一打断，姜芷立即将多托雷出现在教令院所产生的疑惑抛之脑后了。 “打个招呼也不行吗？”艾尔海森似乎习惯她的反应了，反正对方生气也没什么杀伤力，反而……挺可爱的，毕竟真的会炸毛。 “不行！不行不行！”女孩儿头顶的“小鸡”扇动翅膀，怒气冲冲，“听你说话就烦！” 绿眸一转，他沉默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姜芷皱眉。 艾尔海森打起了手语。 完全看不懂的姜芷：“？？？” 他理直气壮地表示：“不是听我说话就烦吗？所以按照你的要求，我以后用手语跟你交流。” “谁要跟你用手语交流啊！”姜芷简直觉得他脑子有问题。 她都表现得那么讨厌他了，但对方还是会时不时跟她搭话，而且每次又放不出几句好屁，弄得她极其不爽。 “那看来你还是更喜欢口语交流。”艾尔海森道。 姜芷：“我根本不想跟你交流！” 说完，她转身就走。 “听提纳里他们说，你最近确定下来研究课题了，需要我帮忙吗？”艾尔海森跟了上去，慢悠悠地开口道，“我之前也进行过有关古代赤王文字方面的研究，如果你需要资料，或是相关的遗迹地图，我也不是不能给你。” 姜芷猛然止步，眯起眼睛，回头睨视着他：“你有什么目的？” “一定需要目的吗？”他抵唇思考了几秒，“非要说得话，我确实有件事想拜托你帮忙。” “哼哼，我就知道！”姜芷挺起了胸膛，“说吧，有什么事想求我？你只管求我，反正我不会答应的！” 该死的海参，还不快跪下来求我！ “你既然不肯答应，那就算了。” 他转身就走。 “哈？”姜芷傻眼了。 “喂！”她快步上前，“该死的海参，你有什么想求我的快说出来听听！” 她好奇得抓心挠肺。 毕竟艾尔海森求人办事也是很少见的，他一般有什么问题都自己解决了。她真的很想知道有什么能难住他，然后趁机狠狠嘲笑他一番！ 青年停下了脚步。 “反正你又不肯帮我……” “你先说出来听听，说不定，说不定我愿意帮你呢！” 他支起下巴，看了看她：“那好吧，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两人去了普斯帕咖啡馆。 听完海参的请求，姜芷表示：“就这儿？”根本找不到能够嘲笑的点！ “这可是关系到了我的生活稳定，以及整个须弥的安全，并不是一件小事。”艾尔海森说道，“最近一直有有心人在暗中散布有关赤王即将复活的消息，导致沙漠人蠢蠢欲动。长此以往，肯定有人会在须弥城内闹事。我需要你使用支配群鸟的能力，去街区闹市获取消息，帮我掌握在近期进入须弥城内的人的动向，从中抽丝剥茧，找出消息的来源和传播者。” “好麻烦，我不去。”姜芷马上就拒绝了。 “当然可以。”艾尔海森看上去早有预料，“虽然这件事只有你能做到，但你不肯去我也没有办法，毕竟你有选择的自由。” 姜芷被说得有点心动了。 只有我能做到……那可不是，我超厉害！ “咳咳，也行吧。”她想了想说，“毕竟我可是教令院未来的大贤者，就当是为了我将来统治的国家提前出点力吧。” “那就拜托你了，你还需要我的资料吗？” “拿来！” 不要白不要。 于是第二天，姜芷就呼朋引伴，招来一群小鸟，散落在须弥城和奥摩斯港的隐秘角落里，探听外来者的信息。 尤其是，那个金发旅行者。 第36章 “哇,好丰盛啊旅行者，这些都是给我点的吗？” “你快吃吧，都是给你的。” “嘻嘻,那我就不客气啦。” 奥摩斯港。 繁忙的航船在港口进进出出,码头上人来人往，港口附近的商铺人满为患。 金发的少年和一个会飞的小东西一起坐在港口附近一家的露天餐厅里，点了满满一桌丰盛的菜肴。 金色“小鸡”藏在树杈子之间,举起拇指大点的望远镜，瞄准两人,翘着屁股,鬼鬼祟祟地晃动脑袋。 离得太远了，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能闻到食物诱人的香气。可惜餐厅附近没有树，不好伪装啊。 “小鸡”摘下脸上的望远镜,擦了擦嘴角差点流下来的口水，略微思索了两秒，然后扑棱一声飞了过去。 “啪”！ 一只金色的小玩意儿毫无预兆地降落到自己的手边,正伸出手去拿食物的派蒙当场吓了一跳,双手一缩,往后仰头：“呜哇！这是什么东西啊！” 红豆子眼犀利了起来,“小鸡”气得原地蹦了几下：“你说谁是东西！” “哇,旅行者,她还会说话！”派蒙害怕地捂住嘴巴,赶紧朝一旁的少年投去求助的目光。 被称作“旅行者”的金发少年也好奇地打量起眼前这只突然出现的金色“小鸡”。 “小鸡”也不敢示弱，死死盯着他。 “咳。”他抵唇轻咳了一声问道,“敢问您是何方神圣？” 哼，这金毛还挺有礼貌嘛。 “小鸡”翘起脑袋,挺了挺胸：“吾乃须弥的神明，尔等还不速速跪下！将你们的食物通通上供给我！” “噗。”派蒙凑到少年耳边，挡住嘴巴小声道，“这小家伙居然说自己是须弥的神，须弥的神要是这个样子，这个国家真没救了。” 空：“……” 确实。 “你们嘀嘀咕咕什么呢？”“小鸡”眯起了眼。 “我好像没听说须弥有您这样一位神明啊。”旅行者微笑道，“不知道能不能请问您的尊姓大名呢？” “哇，是小鸡神！居然能在这里看到小鸡神！” 路人们无意间瞄到餐桌上的金色“小鸡”，不由驻足观望，议论纷纷。 “小鸡神？”派蒙再次憋不住笑了，“噗，好逊的名号，不过总感觉在哪里见过她。啊，对了，卖唱的好像有一个小鸡挂件，跟她长得一模一样。” 空则在想：不会吧，真是神明啊？ 虽然这“名字“有点奇怪。 第40章 须弥要完。 “小鸡”羞得涨红了脸：都怪赛诺他们，都说了不要用“小鸡神”这个名字宣传！说出去一点都不霸气，现在还被白色蒲公英嘲笑了，气死我了！ “看什么看！”她气急败坏地扭头瞪向将她底/裤扒下的路人们，浑身炸毛，翅膀抖个不停，“都不许看了！” “好可爱。”路人不以为然，掏出留影机就一顿狂拍。 “噗嗤，这个神，完全没有一点儿威信嘛。”派蒙又笑了。 “可恶！”“小鸡”怒气上头，抓起盘子里的食物就往嘴里塞。 她拿望远镜看了半天，早饿了。 反正她现在是“小鸡”，“小鸡”是“小鸡”，跟她姜芷有什么关系呢？ “呜哇！”派蒙见状急坏了，“你干什么，坏蛋小鸡，那是我的！” 短短不到一分钟，“小鸡”一顿风卷残云，全部塞进了嘴里。她捂住圆滚滚的肚子，坐在盘子里，打了个饱嗝。 “都给你吃完了！”派蒙拿起空荡荡的餐盘。 盘子底部蹭亮，映出她几乎要哭出来的脸。 “旅行者，你看她！”“白色蒲公英”伸出手指指着她，转头向少年告状。 旅行者也很无奈：“我再帮你点一些。” 没想到这只“小鸡神”的食量比派蒙还大，明明体型就那么大点，真神奇，这就是“小鸡神”的能力吗？ 好没用的能力。 于是空迫不得已又点了一桌菜。 “你不许再吃了！”派蒙生怕一不注意又被“小鸡”给吃完了，边吃边伸手去挡。 嘁。“小鸡”毫不在乎。反正自己已经吃饱了。 她搂着肚子，就这么坐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监视两人。 盯—— 空满头问号：她为什么一直盯着我？难道还想吃吗？ “你还要吗？”他拿起一碟炸鸡腿，往她面前递了递。 “哇！旅行者！不许给她！”派蒙气得饭也不吃了，扑上来抱住了盘子。 “不给你。”派蒙对着“小鸡”哼了一声。 “小鸡”：“白色蒲公英，小气气。” “你说什么！”派蒙气坏了，从来都是她给别人起外号，今天居然被一只“小黄鸡”抢先一步起外号了，耻辱，耻辱！ “我也要给你起一个难听的外号！”“白色蒲公英”颤抖着指尖，想了半天，“就叫做，嗯……就叫做，就叫做尖嘴电灯泡！” “小鸡”怒了，抖动蓬松的小翅膀，骂了回去：“白色蒲公英！” 派蒙立马反弹：“尖嘴电灯泡！” “白色蒲公英！” “尖嘴电灯泡！” “白色蒲公英！” “尖嘴电灯泡！” …… 一人一鸟回合制对骂，两个词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吵得少年脑瓜子嗡嗡作响。 他痛苦扶额：能和派蒙对骂起来的也是世所罕见。 真是一对“卧龙凤雏”。 “没想到你这家伙，有点本事嘛。”“小鸡”擦了擦嘴角，脑子晕乎乎的，骂得口干舌燥，“头一次有人能跟我骂个平手，正所谓骂逢知己千骂少。你这个知己，我姜芷认了！” 派蒙也是进气多出气少了，嗓子都要冒烟了：“你也不赖嘛，不骂不相识，你这个朋友，我派蒙也交定了！老板，来一箱果汁，我要跟我的新朋友不醉不归！” 钱包愈发干瘪的空：“……” “干杯！” 一人一鸟喝完了一箱果汁。 “嗝——” 搂着圆鼓鼓的肚皮，她们总算再也喝不下了。 空结账回来：“还要去玩儿吗？还是找个地方先休息一下。” 派蒙也是难得一次性吃这么多，稍微撑着了：“还是找个地方先休息吧，呕——” 有点想吐了。 “那你呢？”空打量着完全撑成一个“球”的“小鸡”问道，“你要和我们一起吗？” “不了……”“小鸡”揉了揉肚子，“我还有事。” 她确定这个金发旅行者和他的伙伴派蒙应该没什么问题了，毕竟她的知己怎么可能是坏人呢！ “我先回去了，再见了，派蒙。”她勉强站了起来，抖了抖小翅膀，晃晃悠悠地飞走了。 派蒙挥了挥手：“再见！” 望着“小鸡”滚圆的背影，空忍不住想道：她真的不会中途掉下来吗？ 而且这家伙根本是来蹭吃蹭喝的吧！ 姜芷飞回了教令院。她在教令院后面的小树林里，将派出去的鸟雀全部召唤了回来。 “叽叽。” “啾啾！” 乌泱泱的鸟儿从教令院上空飞过，铺天盖地。 站在露台上的蓝发青年仰头看到这一幕，红眸微微一闪，伸手扶住了下巴。 那个小混蛋，又在偷偷摸摸搞什么鬼？ 他莫名脊背发凉。 当年他在打开监控，查看房间情况之前也是这种感觉。果不其然，一开监控，就发现她带着一群鸟在他屋子里扔屎，还打碎了他的所有试剂。 现在是关键时期，得想个办法，先让她安分下来，最好把她支开，免得她坏我的事。 几百只鸟儿陆陆续续地落到了树林的空地上，将中间的金色“小鸡”团团围住。 “啾啾！” 小鸟儿们叽叽喳喳，争先恐后地把今天探听到的消息全部汇报给姜芷。 “小鸡”一个个听着，记录下异常的信息。 “行了，我知道了，你们都散了吧。” 用嘴巴衔起记录了信息的纸张，“小鸡”飞走了。 飞到教令院的上空，她猛敲书记官办公室的玻璃窗。 没一会儿，窗户开了，艾尔海森的脸出现在了后面。 “小鸡”飞了进去，把嘴里叼着的纸吐到地上，踩上去蹦了几下，志得意满地邀功道：“散布消息的人我已经找到了，还不快跪下来谢谢姜芷大人！” 他抵住唇，盯着她晃来晃去的呆毛看了几秒，然后弯下腰，刷的一声，从她脚下把纸抽了出来。 “啊！”“小鸡”气得跳脚。 艾尔海森伸手按住她的脑袋，一边揉一边低头查看内容：“谢谢谢谢，谢谢姜芷大人。” “小鸡”被摸得晕晕乎乎的，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立马张嘴去咬他的手。 艾尔海森立马收手，起身走到办公桌那边。 “小鸡”扑棱着翅膀跌跌撞撞地追了上去，想啃他的脚脖子，没想到对方闪得太快，她一头撞上了桌子腿儿。 砰！ 那一下撞得结结实实，桌子都响了。 “好多星星啊。”她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睛转起了圈圈。 原来如此。 看完内容后，艾尔海森大致清楚了。 看来贤者让我调查那个金发旅行者只是一个幌子，他们是为了隐藏背后的东西。 “神明罐装知识……” 他猛然站了起身。 低下头，看到坐在地上的“小鸡”，他伸出手，将她捧了起来。 “小鸡”用翅膀抱住脑袋，豆子眼依旧在转。 “脑袋撞晕了吗？”他问。 “小鸡”陡然睁大眼，又羞又气，把脸一撇：“我才没有撞到！” “那就好。”他说，“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是要跟我一起，还是回去？” “谁要跟你一起啊！”“小鸡”气极。 “那好吧。”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遗憾，“我先走了。” 说完，他真的走了。 好不爽！不知道为什么好不爽！ 有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不管了！肯定都是海参的错！ 金色的呆毛亮起了属于智慧的光芒，“小鸡”的两颊变得通红。 “可恶的海参！” “小鸡”不知为何忽然就生气了，没办法，“小鸡”就是这种生物，想生气就生气。 她啪啪几翅膀将桌子上的书全部扇了下去，又一阵翻箱倒柜，把办公室里能推倒的东西全推了，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她飞出办公室的大门，与迎面走来的蓝发青年狭路相逢。 “嘎？” 第37章 原来多托雷老师真的在教令院出没,不是她的幻觉啊！ “老师老师，你怎么在这里？” “小鸡”迎上前去，绕着男人上下飞舞,小翅膀啪啪扇动着,毛茸茸地拍在他冷冰冰的脸颊上。 男人伸手捉住她，翅膀终于不动了。 整天像只蚊子一样吵个不停，还是特大号蚊子。 自从教了姜芷,多托雷整个人沧桑了不少，现在回去至冬,同事们都忍不住表示“关切”：“是生病了吗？什么时候死啊？” “小鸡”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给老师造成了多大精神压力,她伸长脖子，小尖嘴对着他的眼珠子。多托雷连忙撇过了头。 这要是不小心被她叨上一口，眼睛得瞎。 第41章 “我在教令院工作。”他平静地回复道，“你呢,刚才去干了什么好事？” “小鸡”嘻嘻一笑：“我确实干了好事，不过不能告诉你！对了老师，你来教令院做什么？是当老师吗？还是当保洁？” “没错,我目前的确是在教令院担任老师。”多托雷心平气和地说道,“刚刚大贤者还向我提起你,让我带你过去一趟,他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想要委托你去做。” “非常重要的事情？”姜芷眼睛一亮,“什么事！” “跟我过去就知道了。”他微微勾起红唇,“反正是极其严肃重要的任务,这个任务非你莫属。只要你能顺利完成，就可以被内定为下一任大贤者了。” 内定为大贤者？ “快带我过去！”“小鸡”兴奋地在他手里蹦哒了起来。 “好。” 大贤者办公室的大门被敲响了。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阿扎尔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进来吧。” 少女和青年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阿扎尔老师！”姜芷一进门就大声嚷嚷，“多托雷老师说你有很重要的事情拜托我,然后还让我当大贤者是不是！” 阿扎尔眯起了眼，用质问的眼神瞥向少女身后的青年，仿佛在问：我什么时候答应过这种事情了？ 多托雷笑而不语。 事已至此，罢了……先稳住她吧。 阿扎尔收回视线，对少女说道：“没错，只要你能完成那个任务，那么，等你一毕业就是知论派的贤者了。”（知论派现任贤者：6） “才是贤者吗？”姜芷不太满意，“多托雷老师都说是大贤者！” 阿扎尔深吸了一口气：“哎呀，你这孩子也太急了，慢慢来，大贤者都是从贤者里面选的，你这都没当上贤者，怎么可能一步登天呢？再说了，我还没退休呢。”（知论派贤者：我退休了吗？） “你放心，只要我一退休，大贤者的位置就是你的了。”他保证道。 “行吧。”姜芷砸吧了下嘴巴，想想也可以，反而阿扎尔这么大把年纪了，看上去也活不了几年了，“那个任务是什么？”聊了半天，总算提到关键问题了。 “是这个。”一旁的多托雷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这是什么？”姜芷目光灼灼地盯住那个盒子。 盒子打开，里面赫然是——额，不认识。 “是神之心。”男人轻启薄唇，抛出一个爆/炸性的信息。 “神之心！”姜芷是璃月仙人和岩神一起养大的，自然知道神之心是什么，不是神明的心脏，而是比“神之眼”更高级的魔力外置“器官”。虽然拥有特殊权能，但不等同于神明的全部力量。 “要给我吗？”姜芷兴奋道，“这是……准备让我登神！” 多托雷和阿扎尔齐齐沉默了。 多托雷心想：她脑子是怎么转的？为什么觉得自己能够成神？ 他也好想拥有她的自信，多托雷本来挺自信的，没想到在学生面前还是略输了一筹，这就是所谓的青出于蓝胜于蓝吗？ 阿扎尔一听，更是急了，连忙给多托雷使眼色：你要是改变主意把这小丫头变成了神，那我们的合作就此终止了！ 他们现在搞出那么多动静，的确是为了创造出一个新的“神明”，以此取代小吉祥草王的位置。 不过比起让一只“小黄鸡”成为须弥的神明，那还不如让小吉祥草王继续待在神位上呢！真要被“小鸡”登神成功，那他们须弥就真成七国的笑话了！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姜芷不懂两人为什么要沉默。 多托雷深吸了一口气，含笑道：“你想多了孩子。给你神之心，只是希望你能保护它，毕竟现在是多事之秋。赤王即将复活的消息你也听说了吧？” “听说了啊。”姜芷歪头，“这和你把神之心给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他说，“最近教令院内外有一股邪恶的势力蠢蠢欲动，他们的目的极有可能就是神之心。草神的力量微弱，所以我希望由你来暂时保管神之心。为了更好的保护神之心，这件事情你不能告诉任何人，而且必须马上离开教令院，走得越远越好，无论去哪里，总之要远离须弥城，直到事件结束。” “一旦事情圆满结束，作为报酬，你将拥有成为贤者的资格，并且在我退休后继承大贤者的位置。”阿扎尔接话道。 “就这？”这也太简单了吧！ “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多托雷拍了拍她的肩膀，“只有你才有能力保护神之心啊。” 姜芷的目光变得坚定了起来：“定不辱使命！” 说完，她拿过盒子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回头确认了一遍：“确定之后让我当贤者？” 阿扎尔一脸严肃地点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那就行。”姜芷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少女一走，阿扎尔立马抱怨了起来：“你让我承诺给对方未来大贤者的位置，就为了让她保护一颗假的神之心？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最好真的有正当的理由多托雷！否则你这个被教令院驱逐过一次的家伙，我会让你滚出去第二次！” 原来多托雷也曾是教令院的学者，只因违反了教令院的研究禁令被赶了出去。而今的教令院因为各项研究停滞不前，又无法得到神明的启示，所以对草神大失所望，认为她不配当“神”。 利用这种日益浓烈的失望情绪，多托雷伺机而动，重归教令院，与大贤者达成合作，提出可以帮须弥创造一个新的“智慧之神”。这样一来，他就可以汇聚全须弥的力量和资源尽情实验了，教令院也能拥有新神，可谓一举两得。 当然，就算失败了也无所谓，他本来也不是为了教令院而来的，他真正的目的是——草神的“神之心”。 “把她支开就是最重要的理由。”青年冷冷一笑，“除非你能保证自己可以控制得了她，要是不能，就做好她会把事情搞得一团糟的准备吧。” 阿扎尔沉默了，那只“小鸡”确实不太好控制，自从她来了后，整个教令院都快跟她一起姓“鸡”了。 “行吧。”他只得暂时咽下这口气了。 扑棱—— 一抹金色的身影从眼前一闪而过。 刚从教令院外面回来的塞塔蕾险些以为自己看错了，她揉了揉眼睛，扭头喊道：“姜姜，你去哪里！” “小鸡”头也不回地飞远了：“我要去干一件大事！等着吧！等我回来，我就是贤者了！哈嘎嘎嘎——” 塞塔蕾：……她是不是吃了毒蘑菇？还是跟提纳里学长他们说一下吧。 …… 姜芷失踪了，大风纪官赛诺也杳无音讯，外来的旅行者和书记官艾尔海森似乎在追查什么东西。山雨欲来风满楼，在各方势力暗潮涌动之时，草神的生日，“花神诞祭”快到了。 最近，沙漠里总能看到一团发光的“金子”飞来飞去。 镀金旅团眼馋得很，跟着那团“金光”跑了大半天，扑上去想去抓，却发现是一只“小鸡”，还被“小鸡”揍了。 “会发光的金色小鸡？哇哦，听起来真有意思。可以再跟我说说吗？” 深夜，篝火旁边坐满了镀金旅团的成员，他们正互相吐槽着今天遭遇的倒霉事情，比如误把“战斗鸡”当成了黄金。其中一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绿眼睛少年，坐在他们中间，冷不防发出了声音。 “哪来的傻猫！” 镀金旅团吓了一跳，立刻发动了攻击。 “哎呀真是的，只是想跟大家聊个天嘛，干嘛这么冲动？” 少年拍了拍衣角，瞥了眼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男男女女，猫眼石一样灵动的绿眼睛幽幽一转，托着腮笑了：“发光小鸡……说不定可以抓来当宠物，晚上还能当灯泡使，太棒了。” “阿嚏！肯定是海参那家伙在骂我！” 早晨，“小鸡”抖了抖身上的沙子，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她已经跑到沙漠好几天了，多托雷老师到现在也还没联系她，不知道事情有没有结束。 也行吧，希望事件能持续得久一点，这样她就能名正言顺地旷课啦！嘻嘻。 她甩甩翅膀，低头一看：“啊！” 她挂在脖子上的神之心呢？ “谁偷了我的神之心！”“小鸡”气坏了。 “是海参！一定是海参！” 肯定是他怕自己成为大贤者压他一头，所以偷了她的神之心！ 她完全忘了，她压根没告诉过艾尔海森这码事。 “小鸡”一到气头上什么也不管了，一口气不喘地骂了老半天，忽然间，一个画面从她的脑海中闪过——月光下，浑身金光闪闪宛若电灯泡一样的“小鸡”撅着屁股疯狂刨坑，然后将嘴里叼着的盒子扔进了坑里埋上，最后展开翅膀，嘎嘎大笑：“这样就没有人发现啦！” 昨天晚上，似乎、仿佛、好像……额，确实是她自己把盒子藏起来了。 第42章 “嘿嘿。”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扭屁股，蹦跳着来到昨天藏东西的位置。 沙啦沙啦—— 屁股撅起，她把头埋进沙子里，爪子嘴巴一起扒拉，扬起满天沙尘。 “啊！谁啊！” 猝不及防间，她的屁股毛被人揪了一下。 第38章 小凶“鸡”一个猛虎回头,盯着揪自己屁股毛的手就追了上去。 目光一怔，少年眼疾手快地撤回了爪子，笑着推了下往自己手上撞的小脑袋：“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还以为你被人插进坑里了，所以想救你呢。沙漠里有些坏蛋，就是喜欢虐待小动物,没想到是我误会了。” 此乃谎言，只是“小鸡”翘着屁股太好揪了。 她翘得那么高,不就是让人揪的吗？他只是犯了全天下的人都会犯的错而已。 不过……她居然会说话吗？那更有意思了。 少年打量着“小鸡”那张欲骂又止的脸,若有所思。 “谁是小动物！我是凤凰凤凰！”她抖动着翅膀，浑身都在使劲儿，两颊涨出两朵腮红，“啊啊啊！气死我了！” “小鸡”委屈死了,为什么几乎所有人第一眼都认不出她是凤凰！她长得有那么不像凤凰吗！不是她的错，都怪提瓦特大陆的人没有见识！ “诶，竟然是凤凰吗？”少年一脸惊讶道,“真是失敬失敬了。” 见对方如此恭敬,姜芷的气才稍微顺了一点。 “哼,知道就好,愚蠢的人类！”“小鸡”双手叉腰,把脑袋翘得高高的,头顶呆毛十分q弹地弹了几下。 少年弯起了眸子：“不知道这位美丽的凤凰小姐叫什么名字呢？我叫赛索斯,正在四处旅行。” “本仙乃上天下地无所不能的姜芷大人是也！记住了吗！” 赛索斯笑吟吟地点头：“记住了记住了，是上天下地无所不能的姜芷大人。” “额……”见对方如此配合,不逗着叫她“小鸡”，说她长得一点儿也不像凤凰,她反而有些不太习惯了。 莫非……他是为了“神之心”而来的？所以故意讨好她？ “小鸡”眼神一利，后退了几步，从坑里叼起盒子，一甩尾巴就飞走了。 “诶？”见状，赛索斯赶紧跟了上去。 “你跟着我干什么！”“小鸡”将盒子挂在脖子上，回头瞪向了少年。 他故作惊讶道：“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谁跟你是朋友！”真是自来熟的家伙！ “可你看我们不是互相交换名字了吗？这难道不是成为朋友的第一步吗？” “……” 他继续笑着说：“而且一个人多无聊啊，我们不如结伴旅行吧？” “我又不去旅行！” “那你……是来沙漠干什么？” 套话！这家伙绝对是在套我的话！ “小鸡”的头顶闪烁智慧的光芒：“跟你无关！本仙的事情你少打听！” “好吧。”赛索斯露出遗憾的表情。 咕噜噜。 谁的肚子响了。 少年低头盯住了对方金灿灿圆滚滚的小肚子。 “你看什么看！”“小鸡”连忙用翅膀挡住肚子，满脸羞愤。 赛索斯从怀里掏出一包肉干：“我这里有点吃的，你要尝一尝吗？” “小鸡”低头嗅了几下。 好香啊…… 不行不行！ 她猛甩头：绝不能被敌人的糖衣炮弹诱惑了！ 少年继续诱惑道：“我记得前面不远处应该有一片绿洲，我可以帮你弄点肉现烤。我的手艺还挺不错的，要试试吗？” 咕—— “小鸡”的肚子叫得愈发响亮了。 “咳咳，给你一次机会吧。”她撇过了透。 区区人类而已，反正他又打不过自己！ 于是一人一鸟来到了前方的绿洲。 “你先吃着吧，我去捉几条鱼。” 走到湖畔，赛索斯将行李全部交给了“小鸡”看管，然后自己一个人下水了。 “小鸡”扭头看了眼少年逐渐没入水中的身影，头顶的呆毛轻轻一晃，心想：这家伙把东西全放在我这儿了，看来他应该不是个坏蛋。 不管了，先吃吧。 “小鸡”变回原形，一屁股坐在地上，撕开包装袋，就抓着肉干往嘴里塞。 太幸福了，她已经好几天没吃过一顿好的了！ 她哼哧哼哧地埋头吃着，赛索斯那边也叉到了几条鱼，正转身朝岸边走来。 一抬头，他无意间瞥见少女的身影，不由微微一怔。 蹚着湖水，少年走上了岸。积满水的鞋踩在沙砾上，噗嗤作响。 他走了过来。 将已经取出内脏的鱼用树枝串好，放在烤架上，少年也坐下身，撑起下巴，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对面的少女。 觉察到那道异样的目光，姜芷一边咀嚼着肉干，一边抬头，恼怒地横了对方一看：“看什么看！” “唔，没什么。”赛索斯微笑着摇了摇头，“只是觉得有些神奇，原来你是能变成人的吗？” 那么大点的“鸡崽”居然能变成这么大一个活人，大自然还真是神奇啊。 “那是当然！”姜芷得意昂头，“只有修炼不到位的山妖野怪才没办法变成人，我可是高贵的人凤混血！” “你是璃月的仙人吗？”赛索斯问道，“我听说只有璃月是有仙人存在的。” “没错！” “那你为什么会在须弥沙漠？”总不至于是迷路了吧？ “额……”金红色的眼珠转动了起来，姜芷组织了一下谎言，“这不是很正常吗？我在教令院上学，为了写论文所以才跑到沙漠进行实地考察。没错！是为了写论文！一切都是为了写论文！” “诶，仙人竟然也要上学吗？”少年的语气听上去十分意外。 “那肯定，人人都要上学的。”姜芷露出一副“你在说什么鬼话”的表情，“你不上学吗？” 赛索斯：“……其实在沙漠大部分人都是没办法上学的。当然……”他挠了挠头：“家里的长辈们会教我。” “竟有此事？”姜芷大惊，毕竟身为沙漠人的塞塔蕾成绩很好，而且从不会主动跟她提起家乡的事情。没想到沙漠教育这么落后的吗？ 她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吧，等我当上了大贤者，立马让人在沙漠修建几百所学校，大力投入教育资源，扶贫攻坚、再创辉煌！” “大，大贤者？”赛索斯颇感意外，一向排外的教令院现在居然现在连外国人都可以当大贤者了吗？不过他怎么听说最近教令院的排外现象更严重了呢？ “哼哼。”姜芷得意挺胸，恨不得昭告天下自己就是未来“大贤者”了，“等完成了这一单，我就是贤者了！未来大贤者的位置也早已是我的囊中之物。哈嘎嘎嘎——” 听说教令院的学生经常有因为学习压力太大导致精神错乱，成为疯子的，阿如村的“守村人”就是被教令院扔出来的疯子学者。 赛索斯看她的眼神里带上了怜悯的情绪。好好的“小鸡”为什么想不开要去上学呢？现在好了，疯了吧？她该不会是被教令院扔出来的吧？ 为避免戳中对方的“伤心事”，赛索斯决定揭过这个话题了。 “那你接下来打算去哪里呢？”他问。 “真啰嗦，就不告诉你！”其实姜芷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反正就是乱跑，只要不被人抓到，抢走“神之心”就行了。 “好吧。”少年的眼底闪过遗憾之色，“我刚才还在想，说不定我们可以同行呢。要是方便的话，带上我怎么样？” 他勾起嘴角，笑得温柔又纯良：“虽然我没什么太大的用处，做饭还是可以的。而且我是沙漠出身，这一带我很熟，你要是想找什么遗迹之类的，都可以问我。” “你想当我的小弟？”对方再次语出惊人。 “额……不可以吗？”赛索斯也是够能屈能伸的。 “哈嘎嘎，你很有眼光嘛！咳咳。”姜芷清清嗓子，故作威严道，“行吧，我恩准了，准许你跟在我身边，替我鞍前马后、煮饭烧水了。” “呵呵，那真是谢谢了。” 吃完烤鱼，两人便再次上路了。 …… “呼——热，好热。” 沙漠的烈日炙烤着大地，连空气都是滚烫的。大中午的，没人敢在外面闲逛，工程也暂停了，工人们都去休息了。 金发青年独自一人坐在尚未完工的建筑壳子下方，一面揪着领子散热，一面止不住地喘息。 手里的盒饭感觉都要热化了，散发出一股塑料味儿。 吃不下。 卡维怏怏不乐地低下了头。 额前的碎发垂在他的眼前，在被晒得微微发红的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他已经来到沙漠快一个月了，这个工程估计得忙到下半年去。 第43章 尽管作为设计师，他不用自己动手和水泥和搬砖，但身为完美主义者，为了保证自己的设计能被原原本本地再现出来，少不得亲自跟进工程，免得某些家伙看不懂图纸乱搞一通，或是趁机偷工减料。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他暗暗嘀咕道，“感觉很长时间没见到学妹他们了。” 沙漠的天空广阔无垠，地面也一望无际，空空荡荡的，只有黄沙呼啸，寂寞而炎热。 除了作业的工人，十天半个月都看不到一个活人。 “前面不远处就是圣显厅的遗址了。” “你确定吗？你之前也是这么说的！” “哈哈，这次一定、肯定，我保证。” 什么声音？ 卡维恍惚抬起了头。 他起身拿着盒饭往外走了几步。 目光向下一扫，他冷不防瞄到了从沙坡脚下路过的一男一女。 “学妹？” 那个男人是谁？ 第39章 忽略掉心头冒出来的奇怪情绪,卡维再次上前两步，冲着底下的少女喊道：“学妹！” 听到声音，姜芷停住了脚步。她扭头一看,一眼就瞧见沙坡上许久不见的金发男子。 “卡维？” 姜芷恍惚意识到,自己好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到他了。 卡维前些日子破产了。多莉委托他设计自己的私人豪宅，由于当时他坚持将地址选在悬崖边上，导致即将落成的宫殿被死域摧毁了。多莉因此大怒,打算把他赶出项目组，奈何卡维苦苦哀求试图弥补过错,于是自己贴钱给多莉重新建了一座“卡萨扎莱宫”,就此欠下了一大笔巨款，连房子都卖了。 勉强算得上因祸得福吧，在那期间，他获得了草系“神之眼”,也算是神明对他理想的认可吧。 为了尽快还清欠款，卡维最近一段日子都在四处打工，很久没有回去了。 “你怎么在这儿？”青年快步走了下来,鞋子陷进了沙子里,脚下又陡又滑,中间差点摔下来,好在他努力平衡住了身体,这才稳稳落到了她的身前。 “还有……这位是？”站定脚步,他转过头,目光落在那名陌生少年的脸上。 迎着青年探究的目光，少年一脸愉快地回道：“你好啊,我是姜芷大人的小弟，叫我赛索斯就行了。” 卡维：……这人在一本正经地说什么鬼话？ “没错,他是我新认的小弟赛索斯。”姜芷赞同地点了点头，“小弟，快见过我忠诚的下属卡维学长。” 赛索斯笑眯眯地喊道：“见过卡维学长。” 卡维：“……”好微妙的感觉。 有种妻子外出鬼混，带着小三来跟正房打招呼的既视感。 “叫，叫我卡维就行了。”他干巴巴地扯了扯嘴角，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再多做讨论。 “对了，你们怎么在这儿？”说半天都没说到关键地方。 姜芷自然不能讲出真相，于是将忽悠赛索斯的那一套又原封不动地用在了卡维身上：“……总之，就是这样的，为了我的毕业论文，我特地深入沙漠进行实地考察。赛索斯是我在路上认识的，他是沙漠本地人，对周围的环境很了解，他表示自愿当我的小弟，带我去探寻赤王遗迹了。” 槽点太多，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槽。 卡维略略皱眉：“那你，为什么不和塞塔蕾一起呢？你们不是一个课题组的吗？” 姜芷：“……”坏了，忘记有这个漏洞了。 “塞塔蕾如此身娇体弱，怎么经得起长途奔波！”姜芷话锋一转，振振有词道，“还是让我来吧！等我找到遗迹，排除危险之后再让她过来。唉，我可真是一个体贴爱护下属的好领导啊！” 卡维：……她一心虚，说话就会特别大声，她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算了。 卡维也不想拆穿她，他瞥了眼一旁的少年，心想：只要不是来偷偷约会的就行。 但仔细想想，“小鸡”真的会有约会这种想法吗？ “所以你们现在是要去寻找遗迹吗？”卡维迟疑了一下说，“要不然，我跟你们一起吧。当初我和……” 说着，他顿住了，像是吃饭的时候嘴里突然飞进去一只苍蝇一样，被恶心得面目都扭曲了一瞬：“咳，就是上次为了完成课题，我也去过不少遗迹，或许能帮得上些忙。对了，我这里还有一些相关的资料，都是我之前进入遗迹的时候搜集来的，你要吗？我可以拿给你。” “那不用了。”姜芷摆了摆手，“上次绿色海参给了我挺多的。” 一大堆，她看都看不完，全扔给塞塔蕾了。 艾尔海森？ 她不是很讨厌艾尔海森吗？结果两人私下还是有联系的吗？ 卡维一时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 有种……酸酸的感觉。 自从和艾尔海森闹翻之后，他们便彻底绝交了，甚至称得上反目成仇，不止是生活上几乎没有了往来，在学术上也是互相抨击、针锋相对。 当然，这基本发生在学生时代，进入社会后，他忙着自己的事业，也没精力折腾其他的了。加上最近自己还破产了…… 说起这个就烦。 破产后他为了欠债烦恼不已，在教令院外面漫无目的地闲逛，结果无意间碰见了艾尔海森，对方那时恰好下班。 和他相比，那家伙现在过得叫一个滋润，每天按时上下班，从来不会多加一分钟的班，下班期间没有任何人能找得到他。而自己却总是为了赶稿忙到深夜，乃至于熬个通宵，还要和甲方神奇的脑回路斗智斗勇。 每次看见艾尔海森，卡维总有种照镜子的感觉，从那面镜子里，他可以看到和自己截然相反的人，最终能够过上的生活。 很不公平。卡维难免为此恼怒，为此失望。 为什么？凭什么？为什么这种自私自利的家伙却过得比谁都轻松自在？ 而他呢？认真负责地对待一切，却最终失去了一切。 他也明白，这是个人的选择，他需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不应该抱怨什么。艾尔海森也一样，他可以选择利用自己的聪明才智让自己过得更轻松，可以选择明哲保身，这都是他的权利。 不得不承认，艾尔海森很适合须弥这个国度，他但凡有一点点野心，教令院就跟他姓了。 再次见到对方，卡维内心虽有不忿，表面还是平静的。 他装作没看见对方，径自走过。 艾尔海森却叫住了他：“听说你破产了。” “哈？！”他当场恼羞成怒，以为那家伙会趁机嘲笑自己。 没想到他说：“要不要来我这里？不是可怜你，只是当初的论文确实有你的一部分功劳，房子也理应有一半是你的。不过你自己放弃了，所以如果现在想要我分给你也是不可能的，租给你倒是还行。友情价，可以稍微便宜一点儿。” 友情价？他们之间还有友情吗？ 卡维有些茫然，要是从前，他可以轻易地说出“谢谢”，然后接受对方的帮助，可他如今总感觉憋着一口气。 不过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弹性的人，还是能屈能伸的，于是硬着嘴道：“我不会少你一分钱的！” 艾尔海森毫不留情：“那是最好。” 没办法，房子没了，家里的东西得快点找个地方安置。 找其他人帮忙，卡维总有些拉不下脸。至于艾尔海森，也许是因为足够讨厌，足够撕破脸了，反而没什么心理压力了。也有可能，在他内心深处，依旧视对方为朋友吧，说不清楚。 当然，他绝对不会让别人知道自己如今住在艾尔海森家里，那简直是奇耻大辱！ “这样啊，原来艾尔海森已经给你了吗？”听了她的话，卡维失落地垂下了眼帘，“艾尔海森这人……呵，还和以前一样，挺会把握时机的。” 他在说什么鬼？ 绿眼睛少年狗狗一样点头附和道：“我也觉得。” 你觉得什么？卡维的表情一言难尽。这人……也太自来熟了。 他忍不住担忧：学妹不会是被他骗了吧？总感觉，他的笑容很不怀好意。 卡维更坚定了要和他们一起去遗迹的想法。 毕竟到时候迷宫暗室，孤男寡女……太可怕了！ “咳。”他轻咳了一声道，“你们现在要走了吗？我这边的工作今天差不多也告一段落了，我和你们一起吧。” 姜芷没意见：“可以啊。” “啊，麻烦你们稍等一下。我上去拿我的包。” 说完，金发青年便着急慌忙地回去了。 目送青年的背影消失在沙丘上，赛索斯扭头看向身旁的少女，歪了歪脑袋，有些好奇地问道：“你学长是不是喜欢你啊？” 姜芷自信满满：“那是当然！” 她可是美丽高贵的凤凰，哪个臣民不敬仰她呢！ 看她如此迅速且自信地回答，赛索斯意识到两人的想法产生了偏差，于是换了一个更准确的词语描述：“我说的是暗恋啦暗恋。” 第44章 “嗯？”姜芷皱眉。 “唔……”赛索斯摸着下巴，直截了当道，“就是说，他想跟你谈恋爱，想结婚，甚至想一起生蛋的那种。” “什么！”姜芷大惊。 “啊哈哈，我只是猜测啦猜测。”少年丝毫没在意自己掀起了怎么的波澜，“不过你要是想知道也可以问一下，要是他否认的话，估计就是我想多了吧。” 姜芷搂住胳膊，面露沉思之色。 身为仙人混血，她并不用经历人类的生老病死，所以没有结婚生子的需求，除非像她父亲一样遇到了所谓的“真爱”。 她也从来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事情，她那核桃大点的脑子，能处理好正常情绪就不错了。就她脑子的发育程度，恋爱水平估计连小学鸡都比不上，狗看了都摇头。 “抱歉，刚才遇见两个工人，跟他们聊了一会儿，耽误了点时间，让你们久等了。” 就在她思考着卡维够不够资格跟她结婚的时候，金发青年背着包，从沙坡上跑下来了。 姜芷抬头盯住对方红扑扑的小脸，托着腮，目光深沉，用格外庄重而严肃的语气来了句：“卡维，你是不是，暗恋我？” 对方先是愣住了，旋即满脸通红。 “啊？！” 第40章 漫漫黄沙古道上,女孩儿和男孩儿走在前面嘻嘻哈哈，年长一些的金发青年则跟在后面垂头丧气，一脸郁卒。 “卡维你是不是暗恋我？” 乍一听到这个问题,卡维整个人都懵了。他手足无措、结结巴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回答了些什么，等他反应过来时，一切都结束了。 “哦,我知道了，行吧。” 少女点点头,扔下这句话,转身走了。少年跟着贴了上去，笑嘻嘻地说：“哎呀，真抱歉，我好像弄错了。” 独留卡维一个人在原地出神。 等等,我刚才说了什么！ 他猛地捂住脸，无比崩溃。 他居然否认了！还颠三倒四地否认了很多次！ 要命…… 可是，就算承认了也没什么用吧。 他抬头望着两人的背影,脚步晃晃悠悠、精神恍惚。 话说学妹为什么会突然问我这个问题呢？难道她看出来了？可她的反应也不像啊……难道是…… 他锁定了少年的身影。 似乎是觉察到了他的目光,少年回过了头。 四目相对,绿眸微闪,男孩儿轻轻笑了一下。 明明是再温和无害的笑容,不知为何,卡维却从中品出了一丝“挑衅”的味道。是自己太小心眼儿了吗？ 卡维不禁有些郁闷。 总感觉自己好失败啊,无论是事业上，还是感情上。 前方的两人停下了脚步。 赛索斯伸手一指：“啊,下面就是圣显厅了。” 顺着陡峭的斜坡往下俯瞰，千年前宏伟壮丽的宫殿遗址就这么呈现在了他们的眼中。 烈日的照耀,使黄白色的砖石苍白得刺眼，沙尘在风中旋转，被遗忘的古老文明被掩埋在风沙之下，发出低低的哭诉声。 “走吧，我们下去看看。” 赛索斯说着便作势弯下了腰。 姜芷原地变成“小鸡”，抖了抖翅膀道：“看我带你们飞下去！” “诶？带我们飞吗？”赛索斯摸着下巴，打量着“小鸡”小小的爪子，心里不太有底。 这也太小了。 “哼！”“小鸡”一翘头，“看我的吧！” 言罢，一个“肥鸡”抱脸，她用爪子勾住赛索斯还有正在走神的卡维的领子，直冲着悬崖下方俯冲了下去。 “啊——” 噗。 沙子扑了一脸，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落地之后，卡维赶紧掏出手帕擦脸。 赛索斯也是满脸狼狈。 “哈哈！”“小鸡”一边嘲笑，一边蹦哒，“真没用！” 见她一如既往的有精神，卡维莫名胸口闷闷的，感觉她完全没把之前的事情放在心上，倒是显得一路上都在烦恼那件事的自己有点傻了。 毕竟是一只“小鸡”，“小鸡”的脑仁就这么大，装不了太多东西。 “所以我才是小弟嘛，比不上大姐头很正常啊。”赛索斯还是那么会“溜须拍马”，听得卡维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默默拉开和少年的距离，站到“小鸡”的身后，问道：“就这么进去吗？需不需再做一些防护准备？” 之前卡维为了论文去探访遗迹的时候遭遇过崩塌事件，所以难免产生了一些心理阴影。好在这次的三个人都拥有“神之眼”，不至于像普通人一样遇到危险只能坐以待毙了。 “不用担心，遇到危险我会保护你们的！”“小鸡”举起翅膀，小小的身体还没有他半个鞋底大。 卡维没来得及开口，一旁的赛索斯便率先接话道：“那我就将自己托付给你了。” 卡维：……沙漠人都是这么说话的吗？ 沙漠男人，恐怖如斯。 姜芷变回人形，三人走进了宫殿大门。 除了墙壁上的砖石有些许破损外，宫殿里面的石雕和壁画依旧保存得相当完好，从中可以一窥千百年前赤王统治下的繁盛兴旺。 不过由于太久没有人涉足了，宫殿里面几乎已经成为了魔物的巢穴。姜芷他们刚走进去没多远，就遇到了几只蕈兽。 好在都是一些低级魔物，姜芷三两下就把它们消灭了个精光，卡维和赛索斯都没来得及出手。 “哎呀，真厉害。”赛索斯不愧是个捧场王，在旁边啪啪鼓掌，捧得“小鸡”心花怒发，看得卡维如鲠在喉。 卡维一个“老实人”，哪里遇到过这种对手，一时慌乱无措，也只能跟着鼓掌了。 “继续出发！” 宫殿内部很大，地下还有好几层。 很难想象这是千年前的建筑，各项设施都十分完美，尤其是水利系统，可能因为这里是沙漠吧，没什么比水更加重要。 鹰头人身的神像遍布每一层，那是“赤王”的神像。赤王本人大概率并不会长一颗鹰的脑袋，根据有关文献推断，对方很有可能单纯只是喜欢戴鹰头面具而已，鹰头人身的形象是凡人对祂的“神化”。 “沙漠人总是喜欢这样。”望着赤王的神像，赛索斯说道，“将神明的形象与人类割裂，也许是因为他们并不相信自己能够拥有神明的力量吧，认为神明一定是更高等的，和人类不同的存在。所以不仅是赤王，还有赤王手下的七贤，比如大祭司赫曼努比斯大人，也有动物的形象。” 姜芷听了很失望：“赤王的真身原来不是鹰吗！” 怎么能不是鹰呢！鹰多么威武霸气啊！ 那么多神明里面，除了自家帝君外，“小鸡”最喜欢的就是已经死掉的赤王了，因为她比较自恋，以为对方也是一只“鸟”。 赛索斯忙道：“啊，也不一定，时间太久远了，赤王的真身究竟是什么样的也不可考了。但其他七贤大部分就是从人类当中选拔出来的。” “你看起来很了解。”卡维颇为诧异。 倒不是他有偏见，主要是沙漠地区太落后了，大部分人都去当佣兵了，有学问的人真不多。 “哈哈。”赛索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可能因为我是沙漠人吧，有一点点家学流传了下来。” “说起来你认识赛诺吗？”卡维冷不丁道，“你们有血缘关系吗？” 总觉得对方有点眼熟，现在终于想起来了，他给人的感觉很像赛诺，倒也不是说长相，而是气质，他们都有一种赤王遗民的气质，一看就和雨林人不太一样，又没有其他沙漠人那么粗犷。据说赛诺好像也是沙漠出身的…… “赛诺？”少年眨巴眨巴眼，迷茫的表情不似作伪，“没听过的名字，他长得和我很像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可真想认识认识他。”说着，他笑了笑。 “你们一点儿都不像！”姜芷双手叉腰道，“赛诺会讲冷笑话，你看起来就不会！” “真不好意思，我确实不太会讲笑话。”赛索斯挠头，“要是你喜欢的话，我会努力去学的。” 卡维：这方面就不用努力了吧！ “那就不用了。”姜芷抬手拒绝，啧啧摇头，“赛诺讲的笑话跟屎一样。” 而且尤其喜欢编排有关她的冷笑话，为此还出了一本书，着实是无聊透顶了，听说这两年销量还不错。怎么有这么多人喜欢吃“屎”！ 卡维：……还好赛诺听不见。 聊了一会儿，三人继续往里深入。 姜芷主要是研究文字，可惜里面的石刻并不多，书籍更是少得可怜。也许是年代太久远了，大部分都被风沙侵蚀了吧。 很快，就到晚上了。 卡维提议两人去他那里休息，毕竟夜晚的沙漠实在太危险了，不仅有强盗佣兵出没，还有各种各样的魔物，更重要的事昼夜温差太大，睡在外面得被冻死。 第45章 姜芷没什么意见，赛索斯犹豫了一会儿也答应了，眼底闪过一抹遗憾之色。 他本来是打算邀请姜芷去他家的，但仔细想想还是算了，两人既然认识赛诺的话，他还是先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为妙。 于是三人原路返回，去了卡维的宿舍。 卡维是一个人住的，所以里面只有一间卧室一张床。等人都回来了，他才想起这码事，搞得很尴尬。 工地里大部分都是单身壮汉，向其他人借住也似乎不太可行。 “这个……”站在床前，三人面面相觑。 这要怎么睡啊！ 两个人勉强还挤得下，再加一个人，还是女孩子，这要怎么挤啊！ 姜芷完全没有他们的烦恼，变成鸟不就好了吗！她之前可都是睡野外沙子里的，一到晚上就刨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我要睡枕头上！” 少女变成“小鸡”飞到床上，踩着枕头蹦了几下。 卡维睁大了眼：对哦，还可以这样。 变成“小鸡”就好多了，不仅模糊了性别，而且“小鸡”也不占地方。 睡觉的问题解决了，那…… “我们谁先去洗澡？”卡维满脸尴尬。 “我去我去！”“小鸡”第一个跳了出来。 “小鸡”扭着屁股跑进了浴室。 “卡维！”她在浴室里叫了起来，“快进来帮我倒水！” “哦。”卡维下意识地走到浴室门口，后知后觉涨红了脸。 他害羞个什么劲儿啊！里面是一只“鸡”！是“鸡”！毛茸茸的“小鸡”！ 做好心理建设，他走进了浴室。 “小鸡”踩在光滑的浴室地板上，伸出翅膀指挥：“你快把桶里的水倒进脸盆里。” 青年俯下身，舀起一瓢水倒进盆里。 “小鸡”立马跳进去，哗啦哗啦地游了起来。 小翅膀甩起满天水花，溅了卡维一脸。 “噗——” 一切旖旎的心思都被浇没了。 青年伸手摸了摸脸上的水，长叹了一口气。 水珠顺着睫毛滴落下来，他看着在水里快活游泳的“小鸡”，浅浅勾起了嘴角。 “真可爱。” 这话不是他说的。 卡维一扭头，就看见绿眼睛少年站在他身后，正弯着腰，撑着下巴，笑吟吟地注视着盆里玩水的“小鸡”。 这人不害臊吗？ “额，我们先出去吧。”他站起身，走出了浴室，顺便关上了大门。 “诶？”被挡住视线的赛索斯一愣，“为什么不看了，多好玩啊。” 卡维难得露出严肃的表情：“不管怎么样，学妹也是女孩子。” 赛索斯眨了下眼：“好吧……” “小鸡”足足洗了一个小时，这才推开门，摇摇摆摆地走了出来。 落汤“鸡”。 坐在卧室里的两人同时扭头，看着屁股一扭一扭，浑身湿漉漉的“小鸡”，差点没笑出来。 好丑的“鸡”。 丑萌丑萌的。 果然“小鸡”得羽毛蓬松才漂亮，难怪她这么在乎自己的毛。 “小鸡”没有发现他们在暗暗嘲笑自己，她蹦到卡维身上，抖了抖水，又溅了对方一脸。 卡维：“……” 一股鸡汤味儿，不知道为什么闻着还挺上头的。 “小鸡”甩甩尾巴，又拍拍翅膀，羽毛很快重新蓬松起来了。 她埋头咬住自己的尾巴毛，从尾巴根一直咬到尾巴尖儿，细细地梳理了一遍。 赛索斯就捧着下巴在一旁看着，嘴里惊讶地嘀咕道：“动作习惯和小鸟一模一样。” “咳。”卡维把她抓了起来，放到桌子上，“我也先去洗澡了。” 等卡维回来时，“小鸡”已经挺着肚子四仰八叉地躺在枕头上睡着了，而她的“小弟”就坐在床边，给她打着扇子扇风。 “小鸡”：“呼——呼——” 小肚子一鼓一吸，她不知道做了什么美梦，砸吧着小嘴儿，偶尔抖抖爪子，两颊冒出两朵圆圆的腮红。 “姜姜，姜姜……” “小鸡”做了一个美梦，梦里水声潺潺、鸟语花香，有一个温柔的声音一直在呼唤她。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那双红豆子眼，发现自己正趴在一只柔软的掌心里。 抬起头，她对上“精灵”美丽的翠眸。 “精灵”微笑着说：“我们终于见面了。” 第41章 “小鸡”睁大眼睛,左右扭动脖子，满是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精灵一样的小女孩儿。 扑腾着短小的翅膀，“小鸡”将她胳膊当成跑道扭着屁股跑上去,凑到她的脸颊边,用毛茸茸的脑壳儿蹭她的下巴。 女孩儿被痒得弯起了眸子：“姜姜，我可以叫你姜姜吗？我听你的朋友是这样叫你的。” “小鸡”踮起脚丫，支棱起脖子,红豆子眼直勾勾地盯住她：“你是谁？” 好奇怪哦，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对方却给她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我是小吉祥草王。”女孩儿语气平静地着爆出自己不平凡的身份,“你可以叫我纳西妲。” “小吉祥草王？”“小鸡”两眼一直，伸出爪子抓了抓发痒的脑壳儿，“啊！是须弥的老大！” 不是说草神一直住在净善宫里不出门的吗？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不对，这里是哪里？”“小鸡”总算意识到了不对劲儿,拼命拍打起了翅膀。 纳西妲解释道：“这里是你的梦，操控梦境是我的权能之一，所以我能够进入你的梦。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害怕？ “小鸡”的眼神里充满了“智慧”。 好吧,她小小的脑瓜里储存不了害怕这种情绪。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她拍打着翅膀问道,“来找我玩儿吗？” 注视着眼前金灿灿的小东西,纳西妲抿唇思索了两秒道：“虽然我很想跟你一起玩耍,但眼下情况紧急,还是下次再说吧。我来找你,是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可以吗？” 须弥的老大有事想求我帮忙？那我可太有面子了！ “小鸡”立马昂首挺胸、双手叉腰：“是什么！” “阿扎尔应该给你了一枚神之心吧？”纳西妲问道。 “嗯？”“小鸡”精神一凛,“你是来收回神之心的吗？” “并不是。”她摇了摇头，“其实阿扎尔给你的神之心是假的。” “什么！”“小鸡”大惊。 纳西妲伸出手,她的掌心里赫然躺着一枚流光溢彩的“神之心”：“真正的神之心在我这里。” “小鸡”又扭着屁股跑到她的手心里，埋头用小尖嘴戳了戳那东西。 一股浓厚的力量散发了出来，温暖而强大，和她之前得到的那枚“神之心”完全不一样。尽管她此前从没有见过真正的神之心，但光凭感觉，也能分辨出两者之间的差距。 所以阿扎尔给她的是假的，这才是真的，阿扎尔为什么要给她一个假的？他也不知道是假的吗？还是说他是故意的，想碰瓷她让她最后赔个真的？ “小鸡”的脑子当场“死机”了。 纳西妲伸出手指揉了揉她发懵的脑袋：“阿扎尔给你的神之心的确是假的，不必生气，这也是一件好事，如此一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相信真正的神之心在你手里了。如今的须弥危在旦夕，所以我需要有个人帮我保管神之心。” “小鸡”一下子就精神了：“要给我吗？” “没错。”她说，“现在应该只有你不会受到那些人的怀疑和监控，也有一定的能力保护神之心。” “所以须弥出了什么事情？”“小鸡”歪头，“有人要来抢神之心吗？” “是的。”纳西妲回道，“具体的事情我现在不方便跟你说，不过我已经在努力解决了，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神之心先放在你这里，如果哪一天它消失不见了，就是事件结束的标志，你也就可以回来了。” 说完，她俯下身，将“小鸡”放在一朵盛开的蔷薇里，并且把神之心留在了她的脚下。 “我要走了。”纳西妲后退一步，小巧的身姿逐渐消失在浓雾里，“下次见面，我们可能就是在现实里了，到时候，我再找你一起玩耍吧。再见了，姜姜。” …… “唔。” 卡维是呼吸不畅，生生被憋醒的。 他一呼吸，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往鼻腔里钻，痒痒的，弄得他只想打喷嚏。 迷迷糊糊睁开眼，他只觉一团毛茸茸的金光充满了他的视线。嘴巴、鼻子、脸颊接触到的地方，也是软绵绵、热乎乎的。 他隐约还能听到某只“小鸡”磨喙的声音。 原来是“小鸡”半梦半醒中滚到了他的脸上，趴着睡着了。圆鼓鼓的肚皮正好压着他的嘴唇，他甚至能感觉到那小肚子起伏的弧度。 卡维瞬间就清醒了。 他一把抓住在他脸上拱来拱去的“毛毛虫”，嗖得一下坐了起身。 第46章 拿在手里，她依旧睡得很安稳，两颊红红的，小嘴巴磨来磨去。 卡维莫名有些脸热。 还好是一只“鸡”的形态。 不过就算是一只“小鸡”，她也太没有防备心了。 “\ 他一扭头，冷不防瞥见了床头一个亮晶晶的东西，看起来像一枚“棋子”。 就在他伸手准备去捡的时候，躺在他手里呼呼大睡的“小鸡”一下子就睁开了眼。 眼底喷出锐利的红光，“小鸡”鸡叫着飞了下去，紧紧抱住那枚“棋子”，屁股一扭，不给他看：“这是我的！” 卡维：“……” 他只得讪讪地收回了手。 “哟，你们都醒了啊。”恰在这时，赛索斯走了进来，“可以吃早餐了。” 三人一起用了早饭。 由于卡维今天还要监工，所以没办法和他们一起去探访遗迹了。他为此忧心忡忡，看赛索斯的眼神，就像看一个潜在的犯罪分子。 于是两人离开前，他特地拉住姜芷在一旁叮嘱道：“学妹，不管怎么样，你晚上一定要回来，千万别在外面过夜。还有……你走路尽量让赛索斯走前面，毕竟他是沙漠本地人嘛，肯定更了解地形，你让他带路，别自己一个人往前冲。” “知道了，卡维你好啰嗦啊。” 可恨“小鸡”不懂学长的一片苦心。 望着两人远去的身影，卡维站在土坡上，心头不禁空落落的，像是缺了一块。 一名工人从后面走过，拍了拍他的肩：“唉，卡维兄，你的心情我理解。”说着，魁梧的沙漠大汉走到他的身旁，目视远方，感慨道：“当年我妹妹交男朋友的时候我也是这种感觉，叫什么来着，对，怅然若失。但是啊，人总是要成长的，作为兄长也护不了她一生一世啊。” 卡维：“……我不是她哥哥，那个人也不是她男朋友。” “不是吗？”大汉震惊，“那昨天你们三个人一起……”他惊恐地后退。 卡维俊脸一红：“不是！” 这人在想什么啊！ 大汉根本不听他说，连连摇头后退：“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啧啧。” 瞧他们雨林人一个个长得斯斯文文的，没想到比他们沙漠人还狂野！ 就这样又过了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里，姜芷每天跟着赛索斯在遗迹里进进出出，还真被她搜集到了不少资料，有了这些资料，论文方面也不用担心了。 姜芷很满意，这次的行动可谓一举两得，既保护了“神之心”，又趁机收集完了论文所需的材料。 等她成功毕业之后，便可以成为贤者，阿扎尔一退休，她就是大贤者了。 一想到光明的未来在向她招手，她就忍不住大笑出声：“哈嘎嘎嘎——” 等她成为贤者，一定要狠狠打压绿色海参！ 时间缓缓流逝，一天早晨，姜芷一觉醒来，居然发现自己一直挂在脖子上的神之心不见了。 她起初以为被人偷了，大喊大叫了半天，后来才想起纳西妲说过，要是神之心不见了，也就意味着事情结束了，她可以回去了。 她顿时又高兴了。 可以回去继承贤者的位置了！ 她收拾好东西，向卡维告别。 “你就要走了吗？”看她急冲冲的样子，卡维赶紧站了起身。 “没错！”姜芷一秒钟都等不了了。 “那你等等我，我也跟你一起回去。” 卡维正好这几天也放假了。 “那你快点吧快点！” 收拾完行李，迫不及待的姜芷变成“小鸡”，拎着卡维就往须弥城赶。 一路上，小翅膀都要扇冒烟了。 “慢一点啊学妹，慢一点，啊——” “哈嘎嘎嘎——” 嚣张的“鸡”叫声从须弥上空响起。 地上的人不约而同地抬头。 “啊，那不是姜芷吗？” 路边站立着的旅行者和他的伙伴派蒙，无意间瞄到空中许久不见的金色身影，互相对视了一眼，忙跟了上去。 “我回来啦！” “小鸡”在教令院前降落。 教令院里陆陆续续走出来一群风纪官，由赛诺领头。 大风纪官停在了“小鸡”的身前。他瞥了眼趴在地上的金发青年，又扭头盯住了一无所知的“小黄鸡”，脸上难得露出严肃的神情。 “嘻嘻。”“小鸡”挺着胸，一脸骄傲道，“不愧是我忠心的下属，是特地来迎接我的吗？叽——” 赛诺伸出手，像抓糯米糍粑一样一把抓住了她。 四目相对，他沉下声音，面容肃穆：“姜芷，你被逮捕了。” “小鸡”：“嘎？” 随后赶来的派蒙和旅行者：“……” 第42章 画面一转,“小鸡”被关进了鸡笼里。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小鸡”抓着特制的铁丝网，脑袋使劲往外钻，两只眼睛喷出火光来。 “我可是未来大贤者！你们这群混蛋！” 牢房外。 负责看管的风纪官瑟瑟发抖：“赛诺大人,这还要关多久啊,现在送饭的都不敢靠近。她逮着谁咬谁啊！要不您进去看看吧。” 他的十根手指都被咬出了血窟窿！ 赛诺抵唇沉吟了片刻，回道：“我就不去了，再忍忍吧,过两天就出结果了。” 说起来，姜芷为什么会被抓呢？教令院大贤者里通外敌,私自造神,怎么看，也跟她一个普通学生扯不上关系。问题是，大贤者通的那个“敌”和她认识，关系还很不一般,没错，就是她的补课老师“多托雷”。 多托雷的真实身份乃是至冬女皇手下愚人众的执行官，代号“博士”。他潜伏在须弥,为的就是夺取“神之心”。也不知道他跟草神达成了什么协议,反正“神之心”他拿走了,造神计划也失败了,大贤者却是结结实实被他坑了,还有姜芷也是。 姜芷这几年都在他那里补课,想也知道不可能不留下一点痕迹。因此风纪官们搜查多托雷在须弥的据点时,发现了两人来往的证据。赛诺不得不将她暂时抓起来。 得知自己是因为这个原因被逮捕后，“小鸡”气疯了,由天天骂赛诺改为天天骂多托雷，骂得可脏了。 正在乘船回去至冬路上的多托雷：“阿嚏！总感觉我好像忘了点什么。” 在被关了差不多五天后,由于找不到直接证据能证明姜芷参与了造神计划，阿扎尔本人也否认了有这回事（面对赛诺的审讯，对方很不客气地表示：我虽然老糊涂了，但也不至于被和一只脑子只有核桃大点的小鸡相提并论吧！），再加上有小吉祥草王亲自作保，她才终于被放出来了。 “啊，是姜芷，她出来了。” 出狱那一天，朋友们都来了。包括认识没多久的空和派蒙。 “小鸡”蔫蔫儿的，毛似乎都没有以前亮了，走路也没什么精神，然而一看到赛诺，她立马就恢复精神了。 “嘎！”她拍着翅膀凶神恶煞地扑向了对方。 大风纪官拔腿就跑。 “小鸡”追杀了他一路，直到赛诺的帽子被她扯掉，摁在地上狂揍。 不幸看到这一幕的风纪官们默默护住了眼睛。 晚上，大家照常在一起吃饭。 餐桌上，姜芷、塞塔蕾、赛诺、提纳里、柯莱、卡维、空，以及派蒙都在。 里面有好几位都是此次事件的功臣，尤其是旅行者“空”，据说他和草神一起打倒了伪神。当然，艾尔海森也是大功臣之一，可惜他不爱凑热闹。 大家都是“功臣”，只有姜芷成为了“嫌疑犯”，她很生气。 “你们偷偷摸摸去勤王了为什么不告诉！”姜芷怒气冲冲，倒打一耙。 居然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岂有此理！ 现在好了，大贤者倒台了，他许诺给她的贤者之位也没了！ 提纳里有些无奈：“我们找过你了，当时你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我和赛诺还担心过你是不是被阿扎尔抓起来了。但仔细想想，他应该没那个本事。所以你跑到哪里去了？” 姜芷沉默了。 她不会承认自己被多托雷拿一颗假的神之心，外加贤者之位的诱惑就给吊走了的。 卡维忙道：“学妹这些天都在我那里，她去遗迹里找论文素材了。之前赛诺调查证据的时候我不是说了吗？学妹一直跟我待在一起，阿扎尔干的事情绝对跟她没有关系。” 塞塔蕾震惊：“你去探访遗迹为什么不找我一起！” 姜芷：“……嗯，这个，那个……”她难得心虚：“我这不是担心你遇到危险吗？所以先去探一探，帮你开开路。” “真的吗？”塞塔蕾表示怀疑。 “那是当然！”她超大声。 “噗嗤。”派蒙捂嘴笑了，偷偷对旅行者耳语，“要不是我们从纳西妲那里知道了真相，还真被她骗了。” 第47章 “你笑什么！你个白色蒲公英！”姜芷恼羞成怒地瞪了过去。 “你这家伙，怎么又叫我白色蒲公英！”派蒙不甘示弱地骂了回来，“那我也要叫你尖嘴电灯泡！不对……你现在长得不像尖嘴电灯泡了，我要另外给你取一个外号，就叫，就叫……超级闪光弹！” 两个幼稚的家伙再次对骂了起来。 阿扎尔一倒台，小吉祥草王终于从净善宫走到台前来了。尽管现在有神明管理了，但大贤者之位长期空缺势必会引发新的问题，于是贤者的评选被正式提上了议程。 该死的海参居然被推选为大贤者！ 姜芷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写论文，当场气得差点连论文都给撕了。 “这家伙凭什么能当大贤者！”姜芷骂骂咧咧，“大贤者之位应该是我的！” 要不是阿扎尔被海参他们弄倒台了，她就是下一任大贤者了，可恶！ “只能说是意料之中吧。”就连塞塔蕾也不站在她这边，“艾尔海森学长确实在这次推翻大贤者阴谋的行动中出了很多力，况且他的实力本来也足以当大贤者，能力有了，如今名望也有了，别人想不选他都很难吧。” “阴谋，这是海参的阴谋！”姜芷继续诋毁，“说不定其实跟多托雷合作的是他，为了当大贤者，所以连同多托雷一起坑了阿扎尔！” 塞塔蕾：“……”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很不甘心，但木已成舟，我们还是接受现实吧。而且，我觉得吧，比起当什么贤者，先毕业可能更重要。” 没有毕业，连参选的资格都没有。所以就算不是艾尔海森，也不可能是她啊！ “不——”姜芷不能接受现实。 艾尔海森这么年轻，要等他老到退休，她得等多少年啊！虽然她是仙人混血等得起，可一想到艾尔海森那家伙要压在她头顶几十年，她就浑身刺挠。 不行，她一定不能让艾尔海森当上大贤者，不然她的人生就毁了！ 为此，她开始散布有关海参的谣言。 “你们知道吗？听说艾尔海森是阿扎尔的儿子，阿扎尔两头下注，自己当革新派，让儿子当保神派，那么无论是哪派胜利了，他都赢了！你们千万不能推举海参，不然就中了他们父子的奸计了！” “其实艾尔海森是海参妖怪，一旦他当上大贤者，就会让更多海参妖怪入学，以后教令院就是海参精的天下了！” 这么离谱的谣言当然没人相信，大家大多都是听个乐子，不过也有上心的。那些人基本都跟艾尔海森有过节，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乐得将这些谣言散布出去，于是很快就传进了当事人的耳朵里。 “贤者大人，这些谣言，您就不管一下吗？” 贤者办公室内，汇报完正事的教令官装状似无意地提起了近些日子自己所听到过的谣言，试图借此邀功。 正在处理文件的灰发青年头也不抬：“我没那么多闲工夫。” 教令官连忙自荐道：“我当然知道贤者大人日理万机，或许我可以替您……” 办公桌后的青年猛地抬起了头，绿眸森冷，看得对方微微一颤。 “我不是贤者。”艾尔海森指正道，“只是代理贤者，别叫错了。你要是真的很无聊，就帮我把办公室里的垃圾扔了。” 教令官：“……” 教令官憋了一口气，提着垃圾愤愤不平地离开了。 这人果然很难搞，还是尽早下台吧！ 艾尔海森比谁都想让自己快点下台，要不是小吉祥草王亲自出面拜托他，他压根连代理贤者都不想当。 成为代理贤者这几天处理的公务，比他当书记官半年的事儿还多。 没办法，因造神事件受到牵连的不止是阿扎尔，还有几名贤者也被革了职，他可以说是一个人身兼数职。 而卡维那家伙嘴上很不服气他当贤者，说教令院在他手里要完，结果真让他自己去竞选贤者，他跑得比谁都快。 至于真正想当贤者的家伙，又实在是水平太低，不抓紧时间写毕业论文，只会造谣，而且连造谣都不知道造得像一点。 想起有关自己的那些谣言，艾尔海森差点气笑了。 他都不用查，一猜就知道是谁散布的。 这么离谱的谣言除了她没有第二个人能想得出来了。 合上文件，艾尔海森站了起身。 下班吧，不管了，今天绝对不会加班了。 走到窗前，他正打算关上窗户，一低头，就看见了从教令院广场上走过去的金色身影，她身后还跟着好几个眼生的家伙，不知道想干什么。 反正一准儿没好事。 拉上窗，关掉灯，关上门，他离开了办公室。 教令院外面的小树林。 金发少女站在中间的大青石上指点江山：“我们要这样这样，那样那样。” 其他人频频点头，貌似听得很认真，心里却在吐槽：这都是啥？ 这些人正是姜芷和她新认的小弟们。 他们唯一的相同点就是都讨厌艾尔海森，试图将他拉下马，为此这个组织的名字被叫做——打倒绿色海参同盟会。 成员们每天的任务除了散布海参的谣言，就是参加会议，和大家一起讨论并制定下一步的行动方针。事实上，全程只有姜芷在输出。 她每天在会上，光骂都要骂艾尔海森半个小时。 果不其然，她又开始骂了：“可恶的海参妖怪！我诅咒他每天掉毛，年纪轻轻就变成秃瓢！谁反对谁支持！” 没有人说话。 原本群情激愤的一伙人突然都安静了下来。 “你们……”姜芷刚想开口，周围的人一个个就推搡着离开了。 “对不起，我只是路过的。” “我是来拉野屎的。” “我是来吃屎的！” 一眨眼，所有人都跑没影了。 姜芷总算反应了过来，一个转身，正对上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 “海参！” 第43章 “我会不会秃头我不知道,不过你确实秃过一次了。” 艾尔海森慢悠悠地走上前来，轻飘飘地吐出一句戳她肺管子的话。 姜芷头顶的“小黄鸡”当场就炸毛了：“你说什么！” “最近的谣言是你放出来的吧？”他停下脚步，双手环胸,冷嗖嗖地盯着她。 “是又怎么样！”姜芷一副很不服气的样子。 “难道……”他支起下巴,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又想进监狱了？看来你还挺喜欢那个鸡笼。” “去咬他，拔光他的毛！”姜芷气哄哄地一伸手,头顶的“小黄鸡”随即展开翅膀，沉甸甸地扑到青年的脑袋上,发狠啄他的头发。 “嘶。”艾尔海森略一皱眉,抬手捉住了它，结果它扭头就去咬他的手指。 “咬啊，继续咬。”绿眸微垂，他凝视着“小黄鸡”那张涨红的小脸,将指尖往她嘴巴里用力塞去。 “唔！”姜芷瞬间瞪大眼睛，也跟“小黄鸡”一样鼓起了腮帮子。 艾尔海森一抬头，注意到了这一点,不禁露出若有所思的眼神。 “看什么看！回来,叽叽！”姜芷急忙把“小黄鸡”召了回来。 艾尔海森也没有阻止。 只见“小鸡”扭着屁股藏进了她的头发里,只露出两只眼睛,对着他喷火。 看她如此警惕,艾尔海森摊开一只手道：“你用不着给我造谣,我本来就不想当什么大贤者。我现在只是暂代贤者之位,等选出了合适的人选，我就会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 “真的？！”姜芷满脸不相信。 “当然是真的,所以你与其天天跟我较劲，不如老老实实提升自己,至少先把毕业论文写了。要是连业都毕不了，你就连竞选贤者的资格也没有。”艾尔海森难得为她考虑，“而且你得抓紧时间了，新的贤者至少会在这个学期结束之前选出来。要是你这次没选上，你就再等个几十年吧。” “什么？”从大喜到大悲就这么短短的几秒钟。 “怎么办怎么办！”姜芷急得团团转。 “别转了。”他看得头晕，“你要是能在一个月内毕业，我就向小吉祥草王举荐你为新的大贤者。” 姜芷一惊，连连后退：“你有什么阴谋！” 他不是海参，他一定是海参妖怪！海参被附体了吗？ “我能有什么阴谋？”他嗤笑道，“还是你没有自信，觉得自己没办法在一个月内毕业？” 激将法是激将法！可偏偏姜芷就吃这一套。 “不对！”她还是觉得不对，“你光是举荐我有什么用？你能保证我能当上吗？” 艾尔海森挑眉：“你还真够贪心的，我举荐你就不错了，还得保证你能当上？” “不然要你何用！”姜芷振振有词，“那我还不如让赛诺举荐，说不定更管用一点，谁知道你会不会背地里说我坏话？” 第48章 “你说得也有道理。” 不对，这个海参不对劲儿。 他居然认同了她的怀疑：“好吧，如果你能在一个月内毕业，我保证你可以当上大贤者。” “那还行……不对！”姜芷竖起了眼睛，“凭什么？你说保证就能保证？教令院是你家开的啊？”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要我怎么样？”艾尔海森今天似乎格外好说话。 “哼哼。”她双手叉腰，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要是我当不上大贤者，你就要当着全教令院人的面，说你是姜芷的狗！并且还要学两声狗叫！” 艾尔海森简直要被气笑了：“你是以己度人，所以认为我脑子不正常吗？” “你说什么！” “我不欠你的。”他说，“要是你不相信，那就算了，我举荐别人去吧。” 说完，他转身就走。 “等等！”姜芷追上去，死死扣住了他的肩膀。 “我说海森啊。”少女踮起脚尖，手指捏得咯咯作响，“你看你又急，好好说话不行吗？” “呵。”嘴角微勾，青年转过身，对着那张笑得格外扭曲抽搐的脸，心头不由泛起一丝愉悦感，“看来你的要求已经提完了，现在我来说说我的要求。我可以举荐你当大贤者，但说到底我们之间没什么交情，作为回报，以后不许再找我的麻烦，很简单的要求不是吗？” 哟，这小海参，这是怕她上位后报复啊，啧啧。 姜芷得意坏了：“我怎么可能是这么小气的人？放心吧！以后海森你就是我的朋友了！有我一口肉吃就有你一根骨头啃！” 凝光曾有云：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恒的敌人，关键时候，也不是不能化敌为友。 画面一转。 “同志们，让我们欢迎我们的新朋友，海森的加入！鼓掌！” 周末的未来大贤者忠心智囊团会议上，姜芷带来了一个令卡维怎么想都想不到的人。 “艾尔海森！”卡维瞪大双眼，疑心自己看错了。 灰发青年走上前来，不止是卡维，其他人也惊呆了。 赛诺暗自嘀咕：连艾尔海森也堕落了吗？须弥要完。 提纳里心道：教令院里还有正常人吗？ 塞塔蕾：……果然，这两人纠纠缠缠最后还是搞到一起了，爱情小说诚不欺我。 柯莱：气氛……好奇怪啊。 众人稀稀拉拉地鼓起了掌。 “你们要向海森同志学习！”姜芷拍着桌子，义正言辞道，“他已经决定推举我为大贤者了，你们也得去举荐我，尤其是赛诺提纳里和卡维知道吗！” 赛诺深深地看了灰发青年一眼：你认真的吗？ 不会是这几天加班加多了心里积攒了怨气，打算把教令院彻底毁灭了吧？ 艾尔海森面不改色。 “怎么都不说话！”姜芷见状眯起了眼，“我们未来大贤者忠心智囊团为的就是这一天，你们忘了组织建立的初衷了吗？” 其他人：……难道不是为了“撸鸡”吗？ 提纳里找了一个借口：“可是你还没有毕业，就算我们去举荐你，教令院也不会让一个没毕业的学生成为大贤者。” “那你们就放心吧！”姜芷自信满满，“我和塞塔蕾肯定这个月内就会毕业！” 塞塔蕾：……这话我没说过。 “好吧。”提纳里决定使用拖延策略，“那等你毕业了再说吧。” “也行，反正你们都得去推荐我，要是让我知道谁没有去……”姜芷狠狠威胁道，“我就把他踢出组织，再也不能摸我的头了！” 好“可怕”的威胁！ 晚饭过后，赛诺将艾尔海森偷偷拉到一边质问道：“你是怎么想的，居然推举姜芷为大贤者，是嫌教令院还不够乱吗？你要是不想当这个代理贤者，你就让卡维上。” “我还以为大风纪官早就被她收买了，没想到理性尚存吗？”艾尔海森说话阴阳怪气的。 赛诺轻轻皱眉：“平时玩笑归玩笑，我可不认为她真能当大贤者。没那个能力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她没那个能力。”艾尔海森直言不讳，“但这是小吉祥草王的意思。” “你说什么？”赛诺一愣。 “上次，小吉祥草王跟我提过，想要裁撤大贤者之位。”艾尔海森轻飘飘地抛出一个重磅消息，“趁着阿扎尔倒台，各大派系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她决定对整个教令院重新洗牌。” “只是须弥的贤者制度树大根深，想要连根拔起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派系之间虽然互相倾轧，可一旦拥有共同的敌人，也很快就会团结起来。小吉祥草王想要完全收回权力，不是件容易的事。要是步子迈得太大，说不定会引起反弹。所以我向她提议……” 他搂住胳膊，不紧不慢道：“不如将大贤者之位设为虚职，保留原有的职位和工资，但只有级别没有实权，也不再从贤者之中选拔。其他贤者以及大风纪官不再通过大贤者，而是直接对草神负责。大贤者也就成为一个吉祥物了。” 以前草神是“吉祥物”，现在大贤者是“吉祥物”，也算是风水轮流转了。 “原来如此。”赛诺颇为赞成，“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大贤者的权力太大了，以后草神要亲自掌权的话，肯定会掣肘她的权力。所以草神才会选择姜芷成为大贤者吗？她确实很适合当吉祥物。可是资历还是不够，就算是吉祥物估计也会有很多人不服气。” “那就不用担心了。”艾尔海森对此很放心，“至少她名气够了，草神已经决定了，以后大贤者的选举改由全体学生投票，爱凑热闹的普通学生巴不得选她为大贤者，而且还可以借此向璃月释放友好信息，一举两得。” “可这件事……”赛诺沉思了一秒，“她不知道吧？” 要是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大贤者之位成了虚职，她不得炸了？ “你以为她真想当大贤者承担责任吗？”艾尔海森很不客气地指出，“她只是想享受赞誉和美名。反正现在职位还在，又不用真的做什么，她估计更开心。” 最重要的是姜芷根本不知道大贤者需要做什么，随便糊弄糊弄就过去了。 “你们在嘀嘀咕咕什么？” 姜芷冷不丁从后面冒出头来，狐疑地打量着两人。 “我们在商量推荐信该怎么写。”艾尔海森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哈嘎嘎嘎——”姜芷立马高兴了，拍着他的肩膀道，“没想到海森你痛改前非之后竟如此可靠，以后也要再接再厉啊！” 赛诺：“……”所以说她能当大贤者吗？不能！ 两个月后，贤者名单出来了，姜芷赫然在列，她成为了大贤者！ “什么！”奥藏山上，留云借风真君拿着放大镜看姜芷寄回来的信，“吱吱居然真的成为了大贤者！完了，须弥要完了……” 之后，留云借风真君、理水叠山真君和削月筑阳真君一起给“须弥”立了一个衣冠冢，沐浴焚香，站在坟冢前深深三鞠躬：“死道友不死贫道，多谢了。” 他们将此事告诉了已经化名钟离，在往生堂打工的帝君。 帝君表示：“无妨，随她去吧，须弥自有造化。既然让她当了大贤者，想必也是相信她的能力。诸位若是闲来无事，不妨带上礼物去为她庆贺庆贺，顺便见一见刚从净善宫出来的小吉祥草王，算是感谢对方的看重了。” 第44章 “大贤者大人。” “大贤者大人您好。” “见过大贤者大人。” …… 一路走来,不停地有人向姜芷问好。 她头顶一只“鸡”，背着手，老大爷遛弯似的在教令院走来走去,为的就是这个啊！ 谁能想到,她姜芷年纪轻轻就成为了大贤者！她可是教令院建校以来最年轻的大贤者，这不得可劲儿显摆显摆？ 为了更好地显摆，她还特地写了封信寄给了师父他们,告诉他们自己被选为大贤者的好消息。不出意外，信应该已经寄到了。 为我骄傲吧！哈嘎嘎嘎—— 她忍不住幻想了起来。 “吱吱,你是我们的骄傲。”看完信后,师父摘下老花眼镜，擦了擦湿润的眼角，“你果然是师父最聪明的徒弟！师父没有看错你！” 理水叠山真君和削月筑阳真君相拥而泣：“啊！我们吱吱那么有本事，我们实在太有面子了！” 就连帝君也忍不住感慨：“想来吱吱日后接我的班也未为不可。” 打住。 “嗯？那几个人,怎么这么眼熟……” 姜芷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净善宫外面。 “纳西妲？” 她发现小吉祥草王在和谁说话。 那眼熟的配色、亲切的背影，是…… “师父！” 是师父他们！ 姜芷大喜过望。 大概是听到了她的声音,凑在门口说话的几个不约而同地转过了头。 第49章 “吱吱？”看到许久未见的徒弟,留云借风真君先是一愣,然后笑着展开了双臂。 “师父！”她飞扑上前,扑进了师父的怀里。 师徒两人抱在一起亲近了好一会儿,姜芷这才想起来问道：“对了师父,你和理水叔叔还有削月叔叔为什么会在这里？是收到我的信了吗？嘻嘻。” 快夸我！快夸我！快夸我！ 留云一眼就看出这“小鸡”脑袋瓜子里面在想什么,于是便顺着她的意道：“是啊。没想到我们吱吱今年都毕业了，还一毕业就成为了大贤者。师父太开心了,所以和你理水削月叔叔他们特地赶来须弥为你庆祝。” 理水、削月点头附和道：“没错没错。” 其实他们就是想看看能让“小鸡”当大贤者的神明究竟有何等的度量和胆识，没想到竟然这么小！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初生牛犊不怕虎吗？ “甘雨师姐申鹤师妹怎么没有来？”姜芷还是觉得知道的人不够多,显摆得不够。 留云解释说：“你申鹤师妹去万民堂做事了，最近店里忙，不过我已经把消息通知她了。至于你甘雨师姐你也知道，她一年到头都不放两天假。等你哪天放假回去了，到时候大家再一起庆祝庆祝。” “好吧。”姜芷失望地撇了撇嘴，“那魈魈呢？” “魈的话，还真来了。” “在哪儿！” “咳，他不喜热闹，找僻静处休息去了，待会儿再过来。” 不远处的树枝上，胖乎乎的小鸟默默挪动脚丫，藏在了浓密的树叶后面。 “好吧。那帝……” 留云赶紧给她使眼色。 这孩子，差点把帝君假死的事情给捅出来了。 姜芷似乎领悟了师父的眼神，慌忙捂住了唇。 见状，旁边一直没说话的纳西妲微笑着开口道：“姜姜和亲人久别重逢，我就先不打扰了，几位慢慢聊吧。”她小小的手里提满了留云借风真君他们送的土特产。 “诶。”留云叫住了对方，“草神大人且慢。” 纳西妲停下了脚步：“还有什么事吗？” “我们家孩子一直以来麻烦您了。”留云上前道，“我在兰巴德酒馆定了位子，草神大人若是赏脸，不如晚上一起吃顿饭如何？” 姜芷跟着说：“去吧去吧。” 对上少女亮晶晶的红眼睛，纳西妲抿唇一笑：“好啊，如果不打扰的话，我十分乐意。” 双方又约定了吃饭的时间和地点，这才分手告别了。 之后，姜芷就带着他们在教令院闲逛了起来。 “唔，还不错。”理水叠山真君边欣赏边点评，“的确不愧是提瓦特最高学府。” 一想到这个最高学府的“大贤者”是一只“小鸡”，他就想笑。 削月筑阳真君表示：“唉，可惜了。” 也不知道他在可惜什么。 “学妹？” 卡维和艾尔海森从电梯里出来，一抬头，恰好看到走来的姜芷，以及她旁边陌生的男女。 那两男一女，穿着打扮与须弥人不同，且无论男女，均姿容不俗、气度非凡，看上去也很年轻，比女孩儿的年纪略大些。 只见其中一男子直接把手放在了学妹的头上，还抓她的“小鸡”玩儿。学妹似乎不愿意给他玩，狠狠揪他的头发，揪得他呲牙咧嘴，直呼：“啊疼疼疼。” 卡维见状不禁黯然垂眸：难道那是学妹男朋友吗？ 不，那是大叔，只是长得年轻帅气而已。 艾尔海森就没有他这么容易内耗了，他径直走上前去。 卡维一愣，也急忙跟上。 “海森？”姜芷注意到了他，便松开了理水的头发。 理水一边整理头发一边暗自嘀咕：“这孩子一言不合就揪头发，把我揪秃了怎么办？” 艾尔海森停下脚步，迅速扫过眼前的两名男子，然后将目光落在少女的脸上：“带朋友来参观学校？” “不是朋友。”看在艾尔海森对自己有“拥立之功”的份儿，姜芷对他的态度明显缓和了不少，“是家人。” “他是……”削月皱起了眉头，“莫非这位就是海参？” 姜芷以前放假经常在家里辱骂艾尔海森，还画了几幅丑陋扭曲的“海参”肖像当做靶子练习射击，所以这三位早就对他“不见其人但闻其名”了。 原来传说中丑恶至极的“海参”长得这么英俊吗？跟画像上的完全不像啊。但一想起姜芷超群的“画技”，他们释然了。 三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听到“海参”这个称呼，艾尔海森就明白了，这家伙估计没少在他背后说坏话。他也不生气，反而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看来学妹经常提起我。” 卡维顿时露出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你这家伙怎么也叫学妹了！ “我是艾尔海森，目前在教令院担任书记官。不知道几位怎么称呼？”艾尔海森今天出奇正常，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人话，让卡维很不舒服，甚至有点恶心。 “我是姜芷的师父。”留云借风真君最先开口道，“唤我闲云即可。” 艾尔海森轻轻颔首：“原来是师父。” 卡维：“……” “那这两位是……”他又将视线转向了另外两个男人。 “啊。”理水叠山真君回道，“我是姜芷的叔叔，可唤我接笏。” 削月筑阳真君接着说：“我也是她的叔叔，唤我侯章即可。” 原来是叔叔啊……卡维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好年轻的叔叔啊。 仔细想想也不奇怪，学妹是仙人，那她的叔叔肯定也是仙人，仙人都是长生不老的，年轻一点不足为奇。 “这个小伙子是？”虽然卡维全程没有说话，但留云借风真君还是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他，主要是他拥有一头金光闪闪的头发。 卡维冷不防被点名，还是被学妹的师父点名，他不免有些紧张，于是结巴了一下：“我，我叫卡维，是，是一名设计师。曾经也就读于教令院，比学妹大两届。” “原来是吱吱的学长啊。”留云满意地点头，然后扭头偷偷对理水他们俩说，“这孩子长得真俊。” 理水也颇为赞同：“确实，毛色很不错，就比我差那么一点点。” 削月筑阳真君：“……” 两只“鸟”的审美达成了一致。 两人的声音并没有瞒过其他人的耳朵，卡维瞬间脸色涨得通红，有点害羞，又难免窃喜。 他本来是不太喜欢别人议论他的相貌的。长得好看的人总是会遭受更多的质疑，会被认为名不副实，是个花瓶。 卡维第一次觉得自己长得好看真是太好了。 听到这番对话，艾尔海森将目光投向了金发青年，并露出思索的神情。 卡维莫名感觉脊背一凉。 “你多大年纪了啊？”留云又问。 卡维忙回道：“今年满二十五。” “二十五啊，那还好。”留云点了点头，“可惜人类男性过了三十岁就没什么用了。算了算了，仙人果然还是得找仙人啊。” 卡维：“……” 艾尔海森：“……” 说着，她还自顾自地摇了摇头，小声嘀咕：“吱吱本来就没混好，要是再找个人类，不生还好，不小心生了，下一代不知道要成什么样。她以后真要找的话，不如找魈凑合一下得了，就是和魈也有点差辈分了……” 姜芷趴到她的肩上：“师父，你在小声说什么？” “没事儿，我说你聪明呢。”留云拍了拍她的脸糊弄道，“你这孩子，打小就聪明。” “嘻嘻，那是。”姜芷高兴得双手叉腰。 本来挺高兴的卡维瞬间蔫蔫儿的了。 话说普通人可以修仙吗？ 正思考着，他一抬头，冷不丁对上一双微凉的金眸。 一位气势非凡的美少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悄无声息地出现了少女的身后。 “啊……”卡维张开嘴，迟疑道，“这位也是叔叔吗？” 这叔叔怎么越来越年轻了？长得比我还小。 “不是。” 压低的嗓音传过来，带着一股微弱的敌意。 “魈魈？”听到熟悉的声音，姜芷一转身，果然看到了熟悉的人，“啊！真的是你啊魈魈！” 她扑上去，抱住了少年：“我想死你了！” 艾尔海森：“……” 卡维：“……” 第45章 少年的出场,导致气氛变得微妙了起来。 卡维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拥抱的那一幕，脑瓜子嗡嗡作响。 这是…… “这位是？”艾尔海森问道。 少年抬起金眸，目光笔直地射向他：“魈,是姜芷的青梅竹马。” 艾尔海森眯起了眼。 卡维当场心凉了半截：这是宣示主权吧！一定是宣示主权吧！ 为什么他明明长得这么矮？气场却这么强？难道这就是属于“正宫”的压迫感吗？ 第50章 “魈魈是我最好的朋友！”姜芷搂着他的肩膀说道。 “原来是朋友啊。”卡维扯着嘴角干笑了两声。 “朋友”这个词在少女的嘴巴里可不容易听见,毕竟在她看来，大部分人都应该是她忠诚的“下属”！ 留云借风真君等人也似乎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赶紧出面调和气氛：“哎呀,都别干站着了。既然都是吱吱的朋友，干脆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是啊。”理水叠山真君看热闹不嫌事大,“到时候吱吱你把你在须弥的所有朋友都叫上,大家好好热闹热闹。家里可见不到这么热闹的场面。” 削月筑阳真君连连点头：“那可太热闹了。” 姜芷丝毫没有意识到他们的“险恶”用心，当场答应了下来：“好啊！到时候我把塞塔蕾、赛诺、提纳里、柯莱，他们全部叫上！” 魈：“……” 他抬头看了看留云借风真君他们。 “咳咳。”那几位心虚地避开了他的目光，“热闹,热闹好啊。” 如果养孩子不是用来玩，那将毫无意义。 逗小孩儿真有意思，嘻嘻。 之后,艾尔海森和卡维他们就暂时跟姜芷他们分开了。姜芷继续带着老家来的亲戚在教令院内闲逛,顺便带他们去看了自己的办公室。 看到办公室的柜子里塞满了零食和小说,没有半点办公痕迹,留云借风真君等人也回过味儿来了。 草神压根没想给她事情做,当然,他们也能理解,毕竟就凭“小鸡”的智商，这教令院在她手下估计活不过一年。无论如何,还是得感谢草神“收留”了这只“挖掘鸡”，否则遭殃的就是他们璃月了。 到了晚上,众人在兰巴德酒馆齐聚一堂。 那场面，确实热闹。 整个须弥的高层一半都在，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搁这儿开会商讨有关国家命运的大事呢。 “两国联姻，不是，两国联谊，实在是一件大喜事啊。”喝得醉醺醺的理水叠山真君举杯道，“我们家吱吱就交给贵国了！” 务必把她留在这里干个几百年啊！至少等脑子长好了再放回去！ /：. “真君请放心。”纳西妲以茶代酒，向众仙保证，“姜姜在我们这里，一定能发挥自己力量，为须弥的建设和两国的友谊出一份力。” “唉，我也不指望她能做出什么功绩。”说到动情处，理水叠山真君擦了擦湿润的眼角，“只求她不要惹事，哪怕她的工作只是代替公鸡早上打鸣都行。” 众人：“……噗——” 赛诺在一旁接话道：“打鸣的小鸡惊醒沉睡中的众人，可打一成语，一鸣惊人。” 提纳里无奈扶额。 其他人：“……” 好冷。 只是在吃饭，却突然被莫名其妙点到的姜芷：“？？？” 削月筑阳真君赶紧拽了拽朋友的衣角：“你说什么呢！” 留云借风真君也赶紧出面试图揭过这个话题：“这老东西喝醉了，开始满嘴胡话。”说着，她拍了拍徒弟的手臂：“吱吱，别听他胡说，他在说自己呢。他在老家整天学公鸡叫。” “我才没……” “嗯？”留云借风真君一个冷冽的眼神，就让对方彻底熄了火。 某种程度上来说，姜芷能长成今天这个样子，这三位都“功不可没”，实在太溺爱了。 姜芷总觉得自己被骂了，又不知道是哪里被骂了，于是气呼呼地应了句：“理水叔叔长得像只大公鸡！丑兮兮的大公鸡！” “什么！”理水当场整个人都灰了，他一脸绝望地看向自己的两位友人，“我丑吗？” 为了不继续惹“小鸡”生气，他们齐齐点头：“丑，丑爆了。” 理水：……友谊的小船怎么说翻就翻啊。 “大公鸡”趴到桌子上，“呕”了一声。 喝多了。 聚会从晚上七点开始，到十点左右才结束。 姜芷因为就任大贤者，还被分了一套房子，房子离教令院很近，紧挨着艾尔海森的家。 于是艾尔海森和卡维帮忙搀扶着烂醉如泥的理水叠山真君回去了。 “两个小伙子真不错。”理水是真喝多了，小嘴不停地叭叭，“都婚配了吗？没有的话，跟我们家吱吱凑合凑合咋样啊？” 听了这话，魈的脸都黑了。 留云借风真君和削月筑阳真君心想：这家伙是真老了，都喜欢上做媒了。我们仙人用得着结婚吗！ 卡维涨红了脸：“这件事，得问问学妹的意见吧。”说着，他将视线投向了皱起眉头的少女。 艾尔海森表示：“我不喜欢凑合。” 理水叠山真君深表遗憾：“也是，毕竟婚姻是一辈子的事。” 谁愿意跟一只喜欢叨人的“小黄鸡”过一辈子呢？除非有受虐倾向。 艾尔海森紧接着又来了句：“这算不上凑合。” 卡维：“……” 魈：“……” 姜芷：“？？？” 什么东西？ 为了防止对方继续哔哔有的没的，姜芷大声道：“理水叔叔你话真多！卡维学长是独身主义者，根本不想结婚的好不好！” 卡维：……我什么时候说过啊！ 好吧，上次他否认自己暗恋姜芷的时候好像说过。呜呜呜……当时他为什么要否认啊！ “至于海森……”姜芷嫌弃极了，“我如果要找对象，对象起码要和我一样勇猛！” “勇猛！”她头顶的“小鸡”展开翅膀，高声附和。 是勇猛还是“勇萌”？ 众人纷纷沉默了。 “哼哼。”姜芷双手叉腰，得意地昂头，“作为我的伴侣，他必须要有锋利的爪子，强大的咬合力，鲜艳的毛色，强壮的身躯！” 她说的这是人吗？ 好吧，她也没说自己喜欢人。 魈翘起了嘴角。 “还必须要很高很高！” 魈沉下了嘴角。 好吧，按照她所说的条件，在场没有一个人是符合的。 “天哪！”理水叠山真君大惊，“这不就是我吗！” 众人：“……”这人不仅醉得不轻，还很自恋。 只见他忽然捂住胸口，连连后退：“不，我们之间是不行的，我可是你的亲叔叔啊！在你还是一颗蛋的时候我还孵过你呢！” 姜芷：“？？？” “小鸡”气得脑门充血：“谁会喜欢你啊！大公鸡！” 留云借风真君啪的一声就冲着“大公鸡”的脑袋一巴掌：“真不要脸！” 在吵吵闹闹中，大家都各回各家了。 留云借风真君四人在须弥停留了一段时间后回去了，并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告诉了帝君，帝君表示：“想来在草神的治理下，须弥将会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姜芷的工作也逐渐步入了正轨。 没错，她是有在工作的。 好歹顶着大贤者的头衔，真不给她半点事情做也不合理。况且“小鸡”精力旺盛，你不给她事情做，她就会自己找事儿做，到时候弄得乱七八糟就完了。 于是纳西妲跟贤者们，以及大风纪官和书记官商议过后，决定给她派一个长期任务——去沙漠扶贫。 自然不可能让她一个人去，除非希望沙漠人民过得更加水深火热。 扶贫办主任是“塞塔蕾”。考虑到她出身自沙漠，肯定会对自己的家乡尽心尽力，所以纳西妲才选择了她。塞塔蕾十分感激草神的器重，也愿意为自己的家乡出一份力。 除了姜芷和塞塔蕾外，大风纪官和书记官也会从旁进行督察和支援。 为了尽快弥合过去五百年来沙漠与雨林之间的裂痕，纳西妲给支援沙漠建设的项目批了一大笔资金，并号召全社会捐款。 桑歌玛哈巴依老爷捐出了第一笔款项，高达十亿摩拉，因而获得教令院颁发的荣誉“贤者”的称号。社会各界纷纷效仿。 一时之间，须弥城内外，对草神的赞扬声不绝于耳。 “有了草神大人，我们沙漠的天就晴了。” “早知道一开始就该扳倒阿扎尔，将草神大人请出来！” 也有一些不和谐的音调，不过被淹没在了声势浩大的浪潮中，不值一提。 姜芷的扶贫工作做得也是挺乐呵的，主要也没人敢管她，她只需要盖章签字就行，真正办事的是塞塔蕾。所有的工作文件都是她批阅过后才会交给姜芷，免得她心血来潮，搞一个大的。 对了，纳西妲还把“小鸡教”合法化了，如今的“小鸡教”成了须弥的国教，就连沙漠地区都竖起了“小鸡神”的金身塑像，脑袋上戴着花环，肥嘟嘟的一只，超萌。 “小鸡教”带动了须弥的旅游产业，不少人不远万里跑到须弥，就是专程为了和“小鸡神像”拍照留影。在周边花费超过百万的“信徒”，还可得到“小鸡神”的赐福——一个鲜红的爪印，这是多莉搞的项目。姜芷本来不愿意的，奈何对方给的实在太多了。 第51章 她每天就是盖章盖章、收钱收钱，时不时出门旅旅游、散散心，过得那叫一个快活。 啊，你说感情生活？那就是以后事情了。 毕竟“小鸡”还小，未来很长。 小贴士:找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