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总想和宿敌双O恋》


 第1章

    [gl百合] 《大小姐总想和宿敌双o恋作者：晚苍【完结】
    简介:
    沈见晞是被宠大的沈家大小姐，两辈子唯一吃过的苦估计都在唐宴昭身上了。
    唐宴昭是个omega，不苟言笑，性格孤僻，即便被人造谣欺负也从来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很多人都讨厌唐宴昭。
    沈见晞也讨厌。
    “装货，假清高。”
    这是她对唐宴昭最多的评价。
    直到那场绑架，唐宴昭跟绑匪达成交易。
    “赌大小，我赢的话先杀她。”
    可唐宴昭满盘皆输，沈见晞成功获救。
    后来她才知道唐宴昭玩骰子很厉害的，从无败绩。
    交易只是拖延时间，她要让沈见晞安然无恙地活下去，毫无愧疚地活下去。
    很多人都喜欢沈见晞。
    唐宴昭也喜欢。
    “唐宴昭，你骗我。”
    -
    沈见晞重生后绑定了最疯批的代价系统——唐宴昭每心动一次，她就会承受一次剜骨之痛。
    这一次沈见晞决定主动出击：
    暴雨天翻进唐宴昭宿舍为她送药，却在对方心跳加速时疼得蜷缩。
    校庆话剧排练时唐宴昭倒在怀中获得的偶然一吻，咬破唇瓣也遮不住唇角甜蜜笑意。
    ……
    直到唐宴昭生日那天，沈见晞满心欢喜带着礼物去为她庆生，开门的却是一个衣衫不整的alpha。
    原来一切心动都是沈见晞自作多情的独角戏。
    她落荒而逃回到家，雪上加霜的情热期到来，满屋子都飘着属于omega的白檀香，意识模糊地呢喃：“昭昭，宴昭，唐宴昭……”
    唐宴昭回来看到这一幕腺体一痛，她取出抑制剂就要给她注射。
    沈见晞唇角溢出血迹，拍开抑制剂，抱住唐宴昭的脖子，迅速撕开她后颈的抑制贴，“不要抑制剂，我要你。”
    唐宴昭颤抖地手轻轻推开沈见晞：“我们不可以。”
    她们都是omega，她于沈见晞而言是无用之人。
    两股omega信息素却依然在空气中交织碰撞。
    混乱之下，系统发出尖锐爆鸣声：“晞晞，青柚朗姆酒味道在迅速改变，唐宴昭二次分化了。”
    此时，唐宴昭的喜欢在用信息素击碎生理性法则。
    唐宴昭尖锐犬齿刺破沈见晞腺体的那一刻，沈见晞贴在她耳侧含着血说：“这一次，我要你活着来爱我。”
    #oo恋——ao恋
    #双洁
    #二次分化无挂件
    #性格都不完美，成长型恋人
    内容标签：重生 系统 甜文 校园 abo 救赎
    主角视角沈见晞互动唐宴昭
    一句话简介：重生后她非要跟宿敌he
    立意：等待破晓，重见光明
    第1章 第1章
    “赌大小，我赢的话先杀她。”
    废弃厂房内，泛着铁锈和霉气的难闻气味充斥着鼻翼，沈见晞一身昂贵连衣裙都染上说不清的味道和脏污，长发胡乱地贴在脸上，极其难受。
    从来被宠着长大的沈家大小姐沈见晞何曾这般狼狈过。
    身后紧贴着自己的唯一热源是唐宴昭，可她说出的话却让沈见晞遍体生寒。
    沈见晞惊恐地喊她：“唐宴昭，你疯了！”
    唐宴昭声音沉稳，划破昏暗的光线落在耳畔，“人本质就是自私的动物，沈大小姐跟我从来没有任何情分，你巴不得我死，那我自然也是一样的。”
    回想起这两年的接触，沈见晞的的确确没给过她太多好脸色。
    可，可她也是有原因的。
    谁让她跟她的omega母亲堂而皇之地闯入沈家，还企图霸占已故母亲的位置。
    沈见晞是妈妈的女儿，如果她不努力捍卫母亲的位置，那就没人记得她了。
    她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从两年前见到唐宴昭第一眼，她就发自心底的厌恶，还各种对她使绊子，可她却总是表现得一副逆来顺受，好欺负的样子。
    事情败露到沈见昭的alpha母亲面前时，被娇惯宠爱长大的沈见晞获得了人生第一次的批评。
    其实也算不得批评，不过是说：“昭昭是个很好的孩子，你跟她好好相处不可以吗？”
    这话听在沈见昭耳朵里就是自己的母亲在维护一个外人，这她哪能忍，于是后面就更变本加厉。
    如今想来，唐宴昭说出“赌大小，我赢的话先杀她”这般无情的话时又情有可原。
    但沈见晞无法感同身受，她只会愈发憎恨身后的唐宴昭。
    她为了自救，竟然说出这种话来跟绑匪交易。
    而这绑匪对她的赌注还很感兴趣。
    身后唯一的热源被抽离，沈见晞看见唐宴昭被绑匪带到厂房角落里，泪水模糊眼眶看不清阴影里的具体画面。
    视觉越模糊，听觉好像就更加灵敏。
    滴答滴答的规律水滴声，吱吱呀呀的老鼠在四处乱窜，角落里此起彼伏的摇晃骰子声音，还有绑匪爽朗的笑声。
    “废物有什么好忌惮的。”
    绑匪鄙夷地骂了一句。
    接着就是刀片划破皮肉的声响，明明几不可闻的动静，沈见晞却仿佛听见了唐宴昭压抑的闷哼，血液砸在地面的声音逐渐盖过规律的水滴声。
    一刀一刀……
    暗影里的模糊身形摇摇欲坠。
    数不清输了多少次，直到警笛声响起，唐宴昭才轰然倒下，始终萦绕在沈见晞周身的青柚朗姆酒味道骤然撤离。
    “其实唐宴昭听力很有天赋，比常人好上数倍不止，她能从不同声音精准辨别出骰子的不同，所以玩骰子这件事上她从无败绩。”
    “那她为什么会输？”
    “因为，她喜欢你。”
    暴雨侵袭，沈见晞无力跪倒在冰冷的墓碑前，一遍一遍呼唤着唐宴昭的名字，却换不回任何。
    “她之所以这样做只是在拖延时间，她根本不知道有没有人会来救援，可她就这样一刀一刀地撑下去，她要为你搏一个生的机会，她还要让你对她的死毫无愧疚，她只要你活，她爱你。”
    “她从来没有说过。”
    “没说，只是因为她觉得不配。”
    鲜血顺着口腔喷涌而出，沈见晞软力跌倒，侧脸贴在鎏金字体刻印的“唐宴昭”上，虚脱地说：“唐宴昭，你骗我。”
    沈见昭陡然惊醒，刘海被汗水打湿，丝绸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不适，窗外明亮的光线刺激眼眶流出生理性的泪花，与梦境中的眼泪混合在一起。
    带着稚嫩童声的天音在脑海里想起，“你看吧，知道这些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沈见昭急促的呼吸逐渐平稳，“她不该被遗忘。”
    “那你呢，她根本不记得你，现在也根本不喜欢你。”
    沈见昭用手背蹭了蹭额头，唇角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那这一次，就换我先来喜欢她。”
    “将来唐宴昭的每一次心动，你都会承受一次剜骨之痛。”
    沈见晞听见小十的话也只是淡淡地笑了一声，翻身起床来到浴室，俯身掬了两把冷水扑在脸上，旋即双手撑在台沿，透明的水珠顺着白皙的皮肤向下流淌，苍白的唇瓣在镜中逐渐恢复血色。
    她刚睡醒的迷蒙被驱散，清亮的黑眸尽是坚毅和决绝。
    “量化心动数值，你不觉得是很有趣的一件事吗？”
    说得轻描淡写，可小十作为代价系统，它还是无法理解宿主的选择，毕竟重生机会得来不易，她只需要避免那场绑架，远离唐宴昭，避免她再次喜欢上自己。
    只要做到这些，系统不会实施任何惩罚，而她作为沈家大小姐，未来都会顺风顺水的，可她便要去拯救一个从来都讨厌着的人，只是因为知道她用命救了自己吗？
    小十还是想要劝解一下，“代价系统的惩罚是因攻略对象的心动数值程度逐级上升，也就是说她越喜欢你，那么你将越痛苦。”
    数据堆砌的系统，加入各种影响因素，客观计算宿主的选择所带来的后果，然后将各种结果排序，最优解永远都是——沈见晞要远离唐宴昭。
    沈见晞打理睡乱的长发，“白檀味和青柚朗姆酒天生一对。”
    -
    洗漱结束，沈见晞换好衣服准备下楼，刚打开门就被楼梯口地一声重物落地的动静而吸引去了注意力。
    与此同时，唐宴昭凭借敏感的听觉也在第一时间捕捉到这边轻微的开门声，她们意料之外下四目相对。
    沈见晞看到唐宴昭湿漉漉的脸颊，黑发上还挂着不知名的绿色脏污，站在她面前的女佣似乎还没注意到沈见晞的出现，用力推动唐宴昭的肩膀，趾高气昂地吼她：“跟你说话呢，聋了吗？”
    唐宴昭面色苍白，被这股力道推了下身体就摇摇欲坠地要往下跌落，沈见晞第一时间就往那边赶去。
    幸运的是她成功避免了唐宴昭直接后仰姿势从楼梯上跌落的下场。

 第2章

    沈见晞心疼不已，用手指替她拨弄了下头发，“不舒服？”
    唐宴昭失去血色的唇瓣紧抿着，试图挣脱沈见晞的搀扶，迫切地想要逃离现场。
    沈见晞读懂她沉默伪装下的话，恶狠狠地瞪了站在原地的女佣，“给我在这而等着。”
    “不是的，小姐，是唐宴昭她……”
    女佣还想要解释，沈见晞就已经强硬地拉着唐宴昭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唐宴昭几乎是跪坐在地面上，空荡荡的胃里也只能吐出些许酸水以及刚吃下的两口面包。
    沈见晞站在她身后替她顺气，三分钟左右唐宴昭才终于调整过来。
    “感觉怎么样？”
    唐宴昭声音有些沙哑，“没事。”
    “吃什么了吗？”沈见晞眉间三条黑线。
    唐宴昭捂唇咳嗽了下，挥开沈见晞的手便迈步准备离开。
    沈见晞上前一步握住她骨骼分明的手腕，却小心翼翼地不敢用力，“走，算账。”
    “不需要。”唐宴昭拒绝道。
    “怎么就不需要了，她什么身份，敢这么对你。”
    强硬的态度让唐宴昭有气无力的反抗不起丝毫作用，不多时便再次抵达了事发地点。
    “说说吧，打算怎么赔。”
    女佣急忙开口辩解：“小姐，不是我的错，我拿着这盆水准备拿去倒掉，她跑上来就撞了我，不仅把地板泡了水，还把我这块表都浇坏了，小姐，应该是她的问题，她赔偿才是。”
    沈见晞嗤笑一声，“你觉得我是来主持公道的吗？”
    女佣瞳孔地震，“小姐，你不能这么偏心啊。”
    “审判是上帝的事，我只负责站在唐宴昭这一边，现在找周姨领三个月的工资滚出沈家。”
    这话一出，女佣瞬间就慌了，失去理智地上前来抓住沈见晞的手，“小姐，你不能这样啊，我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还在读书，老伴生病住院也急需用钱，您让我失去这份工作的话，我真的会活不下去的。”
    在沈家，钱多事少，虽然富贵人家偶尔会难伺候，但大多数时候还是挺轻松的，她自然不愿意失去这份工作。
    沈见晞嫌弃地甩开她的手，“在沈家贪污的日常开支足够你应付后半生了，我不说不代表我不清楚，你这只表是不是你的，你自己心里有数，如果不想吃官司，那就现在滚。”
    扑通一声，女佣直接不顾颜面地跪倒在沈见晞面前，涕泗横流地祈求她。
    这一幕恰好被闻声匆匆赶来的周姨尽收眼底，她气喘吁吁地问：“小姐，这是怎么了？”
    “你问她。”
    “小芙，快说。”周姨催促道。
    被唤作小芙的女佣词不成句地将经过说了一遍，周姨拼凑出大概语重心长地劝说道：“小姐，小芙她也不是故意的，宴昭她肯定也是一下没注意到，这才有这么个误会，咱们好好调节一下，这件事就化小了处理，毕竟小芙也在沈家工作这么些年了。”
    沈见晞眼底闪过危险，“周姨，如果你是来劝和的，那就别白费力气了，她如果不肯离开，就清算过去非法侵占的沈家资产，直接用一纸诉状告上法庭处理吧。”
    沈见晞也不再与她们废话，牵着唐宴昭就下了楼。
    “先吃饭。”
    唐宴昭没什么胃口，也不愿意过多纠结刚才发生的事情，拿起书包就准备离开，沈见晞见状按住她的动作，语气里染上质问：“干什么？”
    唐宴昭语音语调都没有任何起伏，“上学。”
    她抬头看了眼对面墙上挂着的古老挂钟，“上学也不急吧，现在才七点钟，等下让陈叔送我们一起。”
    唐宴昭眼神怪异地看了她一眼，却回道：“不需要。”
    沈见晞很奇怪，从刚才开始就很奇怪。
    “你就这么喜欢对我说不需要吗？”沈见晞看她这么固执，根深蒂固的脾性就跑了出来，语气里难免带上颐指气使的味道：“过来坐下。”
    把小芙劝说下来的周姨还没忘记自己的本职工作，下来时就撞上两个人这剑拔弩张的氛围。
    虽然更像是大小姐单方面的。
    她一时也拿捏不准沈见晞的态度，毕竟刚才在上面还一副维护唐宴昭的姿态，下来后又是另外一副样子。
    周姨迅速靠近，努力打着圆场：“小姐，昭昭她昨晚胃疼一整晚，现在估计还有点不太舒服。”
    倏地，当下场景突然与前世同一时间线的记忆产生重叠。
    这个时候正是唐宴昭来到沈家的第七天，她讨厌唐宴昭正盛的时候，为此在两天前沈见晞故意以逃学为由逼迫唐宴昭离开沈家，唐宴昭没有办法，不敢在沈家多待，一般都在沈见晞回房后才回来，又会在沈见晞起床前离开，尽量避免两个人相撞。
    也正因此，唐宴昭作息不规律，即便借住在沈家，也基本上很少吃过饱饭，昨晚胃痛发作，沈见晞还故意威胁周姨不许管。
    哪曾想，没上学这两天的沈见晞会突然起早，猝不及防的相遇打了个唐宴昭措手不及。
    这才有了楼梯口的解围和现在的这番景象。
    周姨把桌上被咬了两口的面包递给唐宴昭。
    沈见晞目光落在她的动作上，“这是什么！”
    周姨被她吼得手一抖，“面…面包啊。”
    沈见晞将面包抢过来，动作有些粗鲁地把它掰开，放在鼻尖轻嗅了下，“这里面是什么？”
    “乳酪。”周姨摸不着头脑地一一回答。
    “她乳糖不耐受，你不知道吗？”沈见晞语气里满是质问。
    “…啊？昭昭她没说啊。”周姨也慌了，“前几天的牛奶她都喝了的。”
    沈见晞磨了磨牙关，眸光幽深带着怒气地凝视着唐宴昭，“你是笨蛋吗？不能吃不知道说？”
    唐宴昭眉头颤了下，一言不发，跟乌龟似的，任凭沈见晞怎么戳她的乌龟壳，她愣是不愿意冒出头来看一眼。
    沈见晞真是被逗笑了，叹了口粗气，攥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说地拉到桌旁，将热粥推到她面前，命令式的口吻说道：“吃完再走。”
    唐宴昭眉心拧着解不开的黑线，可闷葫芦性格让她无法做出询问，只能任由沈见晞摆弄，攥着汤匙没动。
    “周姨，榨两杯果汁吧。”沈见晞说。
    周姨也有点心虚，忙不迭回到厨房忙碌，迅速端着两杯鲜榨橙汁回到桌旁。
    沈见晞接过抿了一口，探出舌尖舔了下水光潋滟的唇瓣，“周姨，以后早上都给她准备果汁吧。”
    未等周姨回应，默不作声的唐宴昭突然开口：“不用了，我周末就会搬去学校住。”
    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过，唐宴昭来到沈家的第二天就向学校申请了住宿。
    沈见晞还要说什么，唐宴昭却没给机会，喝完那杯果汁后就提起书包离开了沈家，甚至最后都没有坐沈见晞安排的车辆。
    沈见晞下意识地起身追出去，可刚踏出去几步，视野里就闯进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第2章 第2章
    听见声音，沈见晞一眼就看见拧着行李箱走近的alpha母亲沈箫吟，右手提着便携式行李箱，左手手臂曲折搭上黑色西装外套，白色衬衣框住身形，步履铿锵地走近，身后好似有股无形的风，依照大多数人的口吻，这叫气场。
    “妈妈。”沈见晞欣喜地起身扑进沈箫吟怀里，“好想你啊。”
    沈箫吟看见自家女儿，周身凌厉气势褪了个干净，伸手自然拥住沈见晞，常年握笔的指节带着剥茧，替她将绸缎般的长发往侧方拨了两下，眸底溢出装不下的宠溺，“才三天。”
    于沈箫吟来说是出差三天，可于沈见晞来说却是两辈子的重逢。
    “你不想我？”瓮声瓮气的，莫名带着些许可怜。
    沈箫吟用手指刮了下她挺翘的鼻梁，“怎么不想呢。”
    沈家向来信奉一生一世一双人，决定了就是一辈子，沈母也是沈箫吟的青梅，从校园到婚纱，无磕无绊的，本以为能携手到老，哪里想到生产时出现羊水栓塞，抢救整整12个小时，最终还是无力回天。
    也正因此，沈箫吟将所有的爱都倾注在了沈见晞身上。
    沈见晞贴着沈箫吟蹭了蹭，才跟着她回了屋。
    沈箫吟将自己带回来的礼物拿出来推到沈见晞眼前，“看看，喜欢吗？”
    沈见晞对自家妈妈每次出差回来都会给自己带礼物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了，为此还把衣帽间跟旁边打通，做出一个专门陈列这些昂贵首饰珠宝的展柜。
    这次是一个蓝金色的原石，颜色澄澈清亮，不掺任何杂质，价格定然不菲。
    沈见晞甜甜地道了声谢，然后便将其交给周姨拿到楼上去收着。
    沈箫吟接过周姨递来的水，喝了口就放在旁边问：“刚刚我看见昭昭急匆匆跑出去，晞晞你和她闹不愉快了吗？”
    即便知道自家女儿对于昭昭的存在很不满，即便发生矛盾估计也是自己女儿挑的事，可惜舍不得说重话，这才这么迂回询问，这要是放在工作中，前因后果早就一清二楚了。

 第3章

    沈见晞眉心一跳，耐心解释：“我叫她吃完早饭让陈叔送去学校，她不愿意坐车，这才自己跑了。”
    “昭昭是个好孩子，你跟她好好相处。”
    沈见晞乖巧点头：“我知道的。”
    顿了顿再问：“唐宴昭妈妈呢？”
    “她还住在原址。”
    沈见晞知道她们因为条件不好，一直住在城中村里面，不只是环境不好，更关键的是治安条件都没有受到完善的保障，而她们母女俩还都是omega，住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带危险系数也比常人高不少。
    如今回想起来，沈见晞也觉得自己过分刁蛮。
    “你把她接到家里来吧。”
    沈箫吟拿平板的手一顿，接着就听沈见晞说：“但是你们不可以结婚。”
    因为如果两个妈妈在一起了，那她和唐宴昭就不可以在一起了，不然属于伦理关系。
    这一点不可退让，那就当她自私吧。
    “……”
    说的这是什么话！她怎么可能和其他omega结婚！
    沈箫吟难得声音都急切一分，“除了你妈妈，我不会有其他人。”
    意料之外的回答打了沈见晞一个措手不及，她以为自己母亲是喜欢唐宴昭母亲的。
    沈箫吟脸上的笑意褪尽，染上压迫感沉声说道：“当年我陪你妈妈出国养胎，她出门散步意外跌倒，是唐宴昭妈妈救了她，这才知道她就住在我们旁边，当时肚子里也怀着昭昭，月份比你小一个月，但是昭昭是早产儿，出生比你早了几天。”
    在妈妈肚子里时是沈见晞比唐宴昭大，出生后却是唐宴昭比沈见晞大。
    这还是沈见晞第一次知道这个过往，捂唇忍俊不禁。
    沈箫吟没注意到沈见晞的偷笑，思绪陷入回忆中娓娓说道：“小芝生你时发生意外，医院血库告急，昭昭妈妈血型适配，冒着刚生产完的风险也要献血，只是最后浑身上下的血换了三遍也没能救回来。”
    尾音落下，沈见晞看见妈妈眼角泛着泪花。
    “妈妈，对不起。”
    沈箫吟按了按眼角，“说什么对不起，只是晞晞你要记住，你只有一个omega妈妈，再不会有其他任何人。”
    沈见晞抿了抿唇，带着试探意味地问：“那我可以叫我喜欢的人的omega妈妈为妈妈吗？”
    “……”
    阴沉的氛围突然就被沈见晞这打趣的话给驱散，沈箫吟笑出声来，“我们晞晞有喜欢的人了？”
    沈见晞俏皮地撅了撅嘴，“保密。”
    “好，保密，但是谈恋爱这件事必须要谨慎，晞晞你是个omega，千万不要被外面的坏alpha给骗了，知道吗？”
    沈见晞利落点头，“放心吧，那些alpha们可骗不了我。”
    因为她喜欢的是omega呀。
    -
    吃过早饭，沈见晞就要求回学校，沈箫吟亲自送的。
    “妈妈，我打算搬到学校住宿，这样会近一点，省得天天接送麻烦。”沈见晞解开安全带说。
    “学校住宿条件不好。”
    “没关系的，昭昭不是也在吗？我们可以相互照应，而且现在后面学业加重的话，住宿也能多休息会儿。”
    沈箫吟执拗不过沈见晞，只得同意：“要是住不惯，还是回来。”
    沈见晞歪着脑袋笑，挤出两个小小的梨涡，“爱你哦妈妈，那我先走了。”
    “去吧。”
    看着沈见晞的背影，沈箫吟敏锐的商业洞察力在此刻也起了作用，她觉得自己家女儿有哪里不一样了。
    她牵唇笑了笑，掏出手机拨了通电话后才将这扎眼的车子开走。
    -
    沈见晞是蓉城沈家的掌中之宝，名声之大无人不晓，更何况在这辆劳斯莱斯停在校门口的时候就已经吸引来无数视线。
    对此，沈见晞熟视无睹，她一心往教室赶。
    抵达教室的时候正好赶上上午最后一节自习课，她视线落在靠墙倒数第三排的位置上，此时那里却空荡荡的。
    她刚把书包放下，扎着丸子头的圆脸女生就凑过来压低声音说：“晞晞，你回来啦。”
    这个女生叫叶桃，家里做家具生意的，在蓉城有好几家连锁，不过比起沈家那是小巫见大巫了。
    “听说你这两天生病了，有好些吗？”
    沈见晞没来学校的真实原因是唐宴昭，对外原因总归是要体面一些，毕竟谁敢编排沈见晞啊。
    沈见晞心不在焉地点头，问：“唐宴昭呢？”
    “不知道啊。”叶桃顺着沈见晞的目光看去，“好像有一会儿没看见她了，你找她干什么？”
    沈见晞没回，不知想到了什么，皱着眉头转身就出了教室。
    上一世她是在唐宴昭搬出沈家之后才回的学校，现在提前两天回来，确实对这段时间没太多记忆。
    不过唐宴昭看着清清冷冷，不苟言笑的，不与他人交好，实际上也很有原则，如非必要不会缺课。
    那么她一定是被绊住了脚。
    果不其然，沈见晞绕了一圈在半层楼梯转角处听到了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她疾步走去，一眼就看见唐宴昭背靠楼梯，手掌撑着地面，双腿屈起，带着灰土的手肘还染上血渍，而她工整的校服也被撕坏，拉链掉在手边，跟散落的书本待在一起。
    可沈见晞明显嗅到空气中散发着刺鼻的芥末味道，眉头紧蹙，喊了一声：“你们在干什么！”
    话音刚落，上课期间空荡荡的走廊鸦雀无声，沈见晞的声音突然出现吓得几人脖子一缩。
    居高临下堵着唐宴昭的三个女生齐刷刷抬头看向沈见晞，“晞晞，你回学校了。”
    居中的女生率先热络开口说话。
    沈见晞没搭理她，三步并作两步靠近挤进她们之间，三个女生被迫让开位置，她眉间萦绕着团团黑雾，蹲下身看着唐宴昭身上的伤口。
    原来不止是手上有伤，膝盖上也有很大一块的剐蹭，表层皮肤像是被撕下的蜡纸，在涔涔往外冒的血珠下堆叠在一起，看在沈见晞眼里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沈见晞手指悬在伤口上方，想触碰却又不敢，轻柔的声音中带着丝丝颤抖，“疼不疼？”
    唐宴昭看着她的发顶，黑发顺着她低头的动作从肩背掉落，随着她伸手的动作带起小幅度的晃动，正欲起身时听见她这样一句询问，唐宴昭只觉得莫名。
    很奇怪，从早上见面开始，沈见晞就很奇怪。
    她明明很讨厌自己的，可现在的表现却不像，她是在酝酿另一场更严重的风暴吗？
    唐宴昭警惕地躲过她的手，淡漠疏离地回：“我没事。”
    沈见晞对于她的躲避没在意，伸手扶住唐宴昭没受伤的右手，将她从地上搀扶起来，贴心替她整理裙摆，将地上散落的课本拿在手中。
    唐宴昭都打算从她手里接过道谢离开了，哪曾想沈见晞将课本从左手换到右手，说：“等我一下。”
    言罢沈见晞转身面对着身后的三人，表情严峻与她母亲沈箫吟工作时竟然如出一辙，自然带上不容置疑地威压。
    “把信息素收回去。”沈见晞对中间女生命令道。
    女生被沈见晞盯得脑袋发懵，但动作却是快，空气中的芥末味很快便消失不见。
    沈见晞森寒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女生身上，“名字？”
    “啊？”
    沈见晞吸了口气压抑心口的怒气，不耐烦地再次重复：“名字叫什么？”
    “杨，杨玉寒。”
    “你们呢？”
    另外两个女生是beta，分别报出自己叫“吴书”和“孙慧”。
    “当众释放信息素是违法行为，你们不知道？”
    杨玉寒僵直的理智逐渐回归，赶紧谄媚：“我是听说晞晞你不太喜欢唐宴昭，今天碰上还听到她在说你的坏话，所以我们就想着帮你教训一下。”
    听到这颠倒是非的话，唐宴昭下意识地看着沈见晞，可这个角度根本摸不清她的情绪。
    沈见晞嗤笑一声，“打着我的名号霸凌同学，谁给你们的胆子。”
    杨玉寒见势不妙撞了下身侧的两个跟班。
    吴书会意立马出声添油加醋，“是真的晞晞，我们听见唐宴昭说你除了长得漂亮，家里有钱以外，其实一无是处。”
    “是的是的，我们亲耳听见的。”孙慧紧随其后附和着。
    沈见晞拍了拍手中课本上的灰尘，“当着我的面骂我啊。”
    “不是不是，这都是唐宴昭说的话，我们只是转述，晞晞，我们怎么会骂你呢。”杨玉寒真是要多谄媚就有多谄媚。
    沈见晞垂下手用课本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大腿外侧，阴恻恻的眸光犹如实质落在三人身上，“本来还想着让你们先道个歉，其他的再说，但现在，不必了，我想头顶的监控会说明一切。”
    听到这话，杨玉寒瞬间就慌了，下意识要上前去抓沈见晞，“晞晞……”
    沈见晞低吼一声：“滚开，还有，不许叫我晞晞。”

 第4章

    “唐宴昭，对不起，我们给你道歉，你跟晞…沈同学求求情，可以吗？这件事我们私了，传出去对你也不好，不是吗？”杨玉寒灵机一动看向一声不吭站在沈见晞身后的唐宴昭。
    唐宴昭唇瓣翕动，沈见晞就转过头来瞪了她一眼，“不许说话。”
    “……”
    唐宴昭已经跑到喉咙口的话就这样被生生憋了下去。
    沈见晞耐心告罄，“霸凌同学，当众释放信息素企图诱导omega发情，杨玉寒，这些事即便不能让你进去喝几杯茶，让你从蓉青退学我还是能做到的。”
    蓉青不只是蓉城顶尖的高中，更是许多富家子弟就读的学校，很多家长都会花重金打通关系将自己孩子送进来就读，抱着歪门邪道的心思去攀龙附凤，只想着借此一飞冲天改变命运。
    杨玉寒家里也不过是*开了两家纺织厂，另外两个只是背景浅薄的小跟班，在沈家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这话一出，杨玉寒畏惧沈见晞的气势，眼泪啪嗒落下，“对不起对不起，我们错了，是我们没有思虑周到，我们也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求你原谅我们这一次，我们再也不敢了，如果这件事被别人知道，我爸妈会打死我的。”
    沈见晞不再跟她们多费口舌，牵着唐宴昭就离开了。
    安静的走廊里只剩下一轻一重的脚步声，借助暖色光线，唐宴昭看清沈见晞侧脸上的细碎绒毛，以及耳后的那颗红色小痣。
    第3章 第3章
    医务室。
    不凑巧的是有人打篮球的时候摔伤，现在医生正在紧急为其处理伤势，留下这一隅给两个人。
    沈见晞蹲在唐宴昭身前，再次看着她膝盖上的伤口，依然觉得无从下手。
    唐宴昭主动开口：“我自己来。”
    “我帮你。”沈见晞避开唐宴昭的手，不容拒绝地说道。
    “先清创，可能会有点疼，你忍一下。”
    唐宴昭停顿几秒后才“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沈见晞替她将死皮夹走，然后用沾着双氧水的棉签轻轻擦过，干涸的血渍逐渐被擦去，伤口被刺激得泛白。
    唐宴昭双手抓着床沿来压抑疼痛，表情没有泄露丝毫生理反应。
    沈见晞趁着换药的间隙看了眼唐宴昭，看到她这么淡定的表情就突然气不打一出来，可是低头看到伤势又像是被泼了盆凉水。
    这个人怎么这么能忍啊。
    ：=
    受伤能忍，中刀子也能忍，连喜欢她也能忍，宁可死也绝不暴露出来。
    “她本来就是这样的性格啊。”脑海里的小十出声说道。
    沈见晞用心声咬牙切齿地回：“我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她才又气又心疼啊。
    沈见晞暗暗深吸了口气，压抑下去那股不合时宜的情绪，才启唇问：“她们欺负你，你就一点不反抗，任凭她们对你动手吗？”
    “没有。”唐宴昭没有解释的心思。
    沈见晞气得牙痒痒，低着脑袋将棉签悬空攥住，兀自阖眸深吸调整情绪，因为她怕自己情绪支配行为让手上动作加重，给她的伤口雪上加霜就糟了。
    唐宴昭看着沈见晞的发顶，又黑又多的头发几乎看不见头皮，可看着她虚虚起伏的肩颈，一时拿捏不住她的心理状态，眸色沉沉地锁住她，既不出声询问，也不开口催促，就安安静静的。
    沈见晞呼出一口浊气，打算将这件事暂时放下，处理伤势要紧。
    唐宴昭是在上楼的时候被推倒的，膝盖撞上楼梯边缘，手肘也是如此，处理伤口都花了十来分钟。
    沈见晞看着她后颈，“我看一下你腺体。”
    “不需要。”唐宴昭一如既往地拒绝。
    沈见晞忽视掉她的拒绝，起身站在她右前方，单腿站立，后退跪在她身侧，从前侧拥住她的锁骨避免她逃离，另一只手利落地掀开她的头发将后颈暴露出来。
    乳白色的抑制贴现在中心部位颜色褪去些许，近乎半透明的状态，中间有一个小小的鼓包，不细看的话并不明显。
    就好像现在靠近了些许，沈见晞能闻到其中散发的几不可闻的青柚朗姆酒信息素味道。
    沈见晞见状就要伸手去扯抑制贴时，唐宴昭却赶紧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腺体，再次拒绝：“我没关系。”
    “抑制贴都被濡湿了，青柚朗姆酒都在往外跑，你自己没察觉吗？你不换，是想要别人也闻到你的信息素味道吗？”
    “……”
    沈见晞说到点子上了，唐宴昭沉默便是许可，她将唐宴昭的手拨开，利落地将抑制贴撕掉，小巧的粉色腺体便毫无遮掩地暴露在眼前。
    唐宴昭现在腺体的状态比正常情况下颜色深了两分，微微鼓起来，但也只是一点，没到进入发情期的饱满状态。
    可沈见晞还是第一次直观地看见omega腺体，还是唐宴昭的，莫名其妙地就用手指拨动了一下，肉乎乎的小腺体轻微晃动两下，可爱极了，跟她的主人完全不一样。
    “沈见晞！”察觉到身后人在作怪，唐宴昭太阳穴突突直跳，声音里带着些许警告，好像也还有些不自在，可这也都只是一点点。
    沈见晞撇了撇嘴，也不再逗弄，乖乖将抑制贴撕开，精细地贴合在她的腺体上，问：“你发情期是不是快到了？”
    唐宴昭显然不太想要在这种事情上跟沈见晞多纠缠，或者说她整个人都不太希望跟沈见晞有太多的瓜葛，答非所问：“好了吗？”
    沈见晞的指尖一一按过抑制贴的边缘，好似在贴手机膜一样，非要把所有气泡都挤出去，在这间隙中，她兀自说道：“一般来说，一个b级的alpha很难诱导一个s级的omega发情，除非这个omega喜欢她，或者omega正处于和即将进入发情期。”
    她用指尖刮过抑制贴，然后向外延伸，状似不经意地撩过周围的皮肤，蹲下身坐在刚才为她处理伤势时坐的矮凳上，双手撑着膝盖，唇角挂着玩味的笑容，“那你，是后者。”
    这是一句陈述句，因为喜欢杨玉寒这个可能的几率在她这里是0。
    唐宴昭沉默不语，沈见晞对此也不以为然，只是叮嘱道：“最近记得把抑制剂带在身上。”
    沈见晞拿过身边的酒精喷雾喷了下手，仰着头望向坐在折叠床上的唐宴昭，“为什么要放任她们欺负你？”
    唐宴昭都以为这茬过去了，哪曾想沈见晞不仅没忘记，还故意坐得更近一些，直接将她起身的路给挡住，颇有一副不回答不许走的架势。
    沈见晞是典型的猫咪眼，眼角微微上翘，慵懒时会带着一些狡黠，而此时眼角都带着笑意，又染上几分风情，可瞳孔却在明亮的光线下印出琥珀底色，一眼能看到底。
    唐宴昭一时有些恍惚，竟觉得猫咪眼抛弃神秘本色，将真诚展露无疑。
    可惜沈见晞就跟她的名字一样，像太阳，是希望，永远都会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沈家大小姐，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很多人都会喜欢她这样的人。
    而她唐宴昭，配不上“日月昭昭”，只会躲在暗处苟且偷生，就连太阳都不敢窥伺，何谈去触碰呢。
    她们生来就天差地别。
    “沈见晞，我周末就搬走了，不管你什么想法，我们未来也不会有太多的接触，你也没必要在我身上再下任何心思。”唐宴昭清越的嗓音平铺直叙地说着，“我的事，与你无关。”
    沈见晞气笑，几乎是从齿关挤出来的，“那如果我非要与你有关呢？”
    唐宴昭垂在床沿手下意识捏紧，“为什么？”
    “重生禁忌，宿主不可以告诉唐宴昭真相。”小十察觉到涉及隐秘信息，迅速出声提醒。
    沈见晞无语凝噎：“我有那么傻吗？”
    重生这件事有悖常理，沈见晞本就受着唐宴昭的怀疑，如若还告诉她真相，唐宴昭不把她当成脑子有病才怪了。
    沈见晞唇角牵起自信张扬的笑意，“我沈见晞做事向来坦荡恣意，喜欢一个人，讨厌一个人，都不需要理由，全凭心意。”
    “你……”
    唐宴昭唇瓣嚅动，正欲开口，后颈突然就传来一阵温热柔软的触感。
    沈见晞掌心拥住她的枕骨，用力将她拉下，自己挺直腰背，两个脑袋错位想贴，她微微扭头，唇瓣与唐宴昭耳廓不过一公分的距离，灼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耳朵上。
    “而你，是我喜欢的。”
    简短的几个字，用气声呈现，带着属于她白檀信息素的味道侵袭感官，随着最后一个字的落下，唐宴昭耳朵内响起一阵嗡鸣，思绪被减缓下来。
    但很快，一阵闷咳声将所有情绪归为原位，唐宴昭顺利从沈见晞手中脱困，拉开距离。
    沈见晞捂着唇咳嗽两下，胸口处一瞬间的刺痛感迅速消却，在脑海里询问小十，“这算她心动了吗？”
    她刚才就是故意的，她在试探唐宴昭对自己的心动阈值，所以她故意贴在她耳侧用那么暧昧的语气说话。

 第5章

    小十查看完数据回：“应该是。”
    “什么叫应该是？”沈见晞对她的回答不太满意。
    接着唐宴昭的话便给了她一个答案，“沈见晞，你是无忧无虑的沈家大小姐，我和你不一样，我没空陪你玩，更不想成为你的玩物。”
    “我玩不起。”唐宴昭与其四目相对，话语决绝。
    脑海里的小十也阐述着系统设定：“人类情感是最复杂的课程，现如今仍然无法将其分毫不差地呈现出来，只能借助数据辅助，一个人心动的表现一般会有心跳加速，肾上腺素升高，血压上升，呼吸加快，毛细血管扩张等等一系列的生理反应，系统据此综合分析，最终得出结论。”
    “意思就是说刚才唐宴昭的确因为我的靠近产生了生理反应。”
    “是的。”
    得到肯定的答案，沈见晞信心倍增。
    唐宴昭素来孤高寡言，情绪波动就如平滑的直线，如若不是主动开口，旁人又如何能够察觉到她的内心波动呢。
    可唐宴昭这嘴硬得就跟蚌壳一样，又硬又紧，最是会口是心非，一如此时。
    沈见晞听到她的话唇角的笑意更加放肆，喊了一句“唐宴昭”，小猫眼闪烁着笑意。
    唐宴昭表情未变，沈见晞也不泄气。
    沈见晞向左边歪着脑袋喊：“唐宴昭。”别扭鬼。
    “……”
    脑袋又摇到另一边喊：“唐宴昭。”闷骚怪。
    “……”
    来来回回好多次，“唐宴昭，唐宴昭……”
    这双猫咪眼底星光摇曳，唐宴昭甘拜下风，她只能撇开眼不去看她。
    沈见晞愉悦地笑出了声，方才那压抑的氛围在不动声色中消失得一干二净。
    第4章 第4章
    两个人处理好伤势正准备离开，身后的帘子突然被掀开，沈见晞回头望去就看见一位身穿运动服的女生。
    “晞晞？你怎么在这儿？”
    “姜岚？”
    姜家和沈家是世交，两个人也自然而然成了发小，而姜岚还是个a级的alpha，两家人倒是一直都挺想把她们凑成一对的，但不过也是偶尔聚会的时候打趣晚辈的话。
    沈姜两家虽然都是豪门，好在都没有那些非得给孩子定个娃娃亲之类的想法，也都让晚辈拥有自由恋爱的权利。
    再者两个孩子数次解释是她们只是朋友关系，彼此丝毫不来电后，这件事也就此作罢。
    姜岚急吼吼地挤进来，“正好你在，帮我擦下药。”
    沈见晞这就看见她右手掌心到内侧小臂有很长一道刮痕，眉心皱了皱，“怎么回事？”
    “高一跟咱们争训练场地，来了场友谊赛，他们那些家伙不讲武德，打不过就使诈，还好我及时避开，就摔了下。”
    姜岚文化课技能点好像都给点在了运动天赋上，从小她就特别好动，甚至姜家人还给她带医院去诊断过，不出意外姜岚身体非常健康，只是纯属精神意义上的多动症。
    唐宴昭看沈见晞朋友进来，狭窄的空间更加逼仄不少，恰巧沈见晞起身给她放了行，她立马就站起身拿着自己的课本站在旁边给两个人让路。
    “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话音落下，唐宴昭就头也不回地离开。
    沈见晞被姜岚牵制，最后也只说出了个“诶”来挽留。
    姜岚粗神经，根本没发现她们的异常，弯起手指轻轻一弹，嵌在伤口里的一刻黑色小石子被弹开。
    “快快快，帮我处理一下。”
    沈见晞满脸写着被打扰的不爽，“医生呢？”
    “对方使诈，自作自受骨折了，现在医生都在那边帮忙。”
    “……”
    沈见晞只能看着唐宴昭的背影从视线中消失，面色不虞地替她处理伤口，但手上的动作着实算不上温柔。
    “啊，晞晞，你就不能轻一点吗？”
    沈见晞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不能。”
    姜岚疼得手指都不受控制地颤抖，压抑着嗓音问：“我咋感觉你有点生气呢？”
    沈见晞赤｜裸裸的白眼扫过她，懒得接话。
    姜岚却是摸不着头脑，思前想后突然注意到刚才出去的唐宴昭，灵光乍现似的一拍脑袋，“刚不那谁吗？来分你家产的唐什么来着。”
    话音刚落便由姜岚的一声哀嚎延续。
    沈见晞都差把生气写在脸上了，“她不是。”
    “好好好，不是就不是呗，你这是想谋杀啊。”
    沈见晞继续低头为她处理伤势，大大咧咧的姜岚索性闭嘴，省得再无意踩到她雷点上，到时候难受的还是自己。
    两个人都没发现靠在门口的那抹身影这才启身离开。
    -
    正午时分，沈见晞和姜岚处理好伤势就来到食堂，跟着电话里叶桃的指引来到二楼。
    “这这这。”
    叶桃兴奋地对两人招手。
    “桃子。”姜岚快步走进，习惯性地捏两下叶桃的侧脸。
    叶桃嗔怪地瞪她一眼，毫不留情地一掌拍开，“爪子拿开，别捏我。”
    姜岚丝毫没有被警告的自觉，挑了挑眉后视线落在桌子上打好的午餐，惊呼道：“小桃子，你也太棒了吧，你怎么知道我想吃二楼的煲仔饭啊。”
    姜岚天天在体队训练，每次来食堂都比较晚，也就是今天发生意外才提前解放，可惜二楼煲仔饭太过火爆，姜岚基本上连瞅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在路上她还在跟沈见晞吐槽学校搞饥饿营销，不想惊喜来得这么快。
    叶桃哧了一声，“别自作多情了，这是我给咱们晞晞排的回归礼，你顶多算个蹭吃蹭喝的。”
    姜岚不以为意，直接一屁股坐下，“蹭的就蹭的吧，无所谓，有吃的就行。”
    用勺子将其搅拌均匀，舀了一口塞进嘴里，心满意足地喟叹一声，兴奋地指了指：“就是这个味。”
    叶桃对她真是无话可说，好歹也是个豪门，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现在吃个煲仔饭表现得跟个小土包子一样，狼吞虎咽没一点形象。
    真是没眼看。
    “桃子。”沈见晞姗姗来迟。
    叶桃拉着沈见晞坐在自己旁边，含糊不清地问：“晞晞，你刚才去哪儿了？放下书包就跑没影儿了。”
    “唐宴昭遇到点事，我去帮她处理一下。”
    叶桃狐疑地睁大双眸，“唐宴昭？她咋了？”
    “杨玉寒当中释放信息素企图诱导她发情，还对她大打出手。”沈见晞话语里都带着厌恶。
    抛开一心扑在煲仔饭上的姜岚，叶桃竟然只是反应平平地“哦”了一声，沈见晞眉心皱得都快夹死一只苍蝇了，“你这什么反应？”
    叶桃这才掏出手机，“这件事吃瓜群里有人转发了一条学校论坛的帖子，不过热度不高，而且跟你说的好像有点出入。”
    沈见晞接过她的手机，看到标题明晃晃写着#高二转学生唐宴昭当中释放信息素企图诱导alpha发情#。
    唐宴昭为了攀附权势，竟然毫无下限地利用omega信息素引诱alpha发情，可alpha坚守本心将其推开，唐宴昭狼狈摔伤。
    附上唐宴昭模糊的背影图，截去了跟她并行的沈见晞。
    从头到尾都没暴露所谓的alpha是谁，当然这些键盘侠也不在意，毕竟唐宴昭这张脸就已足够成为他们肆意评判的资本了。
    帖子下面现在已经盖了三百多层楼，逐渐还有上升的趋势，一眼望去几乎都是相信帖子内容的。
    【我早就看出唐宴昭不是什么好东西了，死表子，又当又立。】
    【装得一副清高，谁知道私下里浪成啥样。】
    【唐宴昭来蓉青就是为了吊金龟婿的啊，居然还有人不知道。】
    【空有一张脸，身上穿的都是某夕夕九块九包邮的。】
    【悄悄举手，唐宴昭是谁啊？】
    【回复楼上，高二一班新来的转学生。】
    【哇唔，唐宴昭要出名咯。】
    【有一种讨厌的人终于被大家知道且讨厌的爽感是怎么回事。】
    “胡说八道。”沈见晞气得脑袋冒烟，用力拍了下桌子，震得姜岚勺子“哐啷”一下掉进碗里，“这谁乱发的。”
    叶桃被吓得小心脏一抖，赶紧扒拉沈见晞安慰：“这个就是论坛里的匿名爆料贴，用的公共ip，不太好找到发帖人。”
    沈见晞齿关咯咯作响，叶桃不解问道：“晞晞你不是挺讨厌唐宴昭的吗？还说她假清高，装货啥的。”
    “我一点也不讨厌她。”沈见晞一脸正色地开口，“这件事我还没找杨玉寒算账，她们倒是上赶着做妖，桃子，平时校园论坛看的人多吗？”
    叶桃实属没理清楚状况，呆楞地点头：“还行吧。”
    沈见晞眯了眯眼，说：“那你帮我发布一条视频。”
    接着她就将让人截取的监控发给叶桃，看完后叶桃直呼“666”。
    “这杨玉寒也太大胆了吧，但是这唐宴昭也真是挺惨的。”

 第6章

    沈见晞气得眼尾都染上红晕，“势必要让杨玉寒在蓉青待不下去。”
    叶桃深以为然，顿然迟疑开口：“不过我有一个更好的法子。”
    “怎么说？”沈见晞太阳穴跳动了下问。
    叶桃笑得一脸高深莫测，“晞晞你知道有一种写作手法叫欲扬先抑，事已至此，我们何不借势而为呢……”
    听完叶桃的计划，沈见晞犹豫了会儿便果断同意。
    叶桃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放心交给我吧。”
    说着低头再次看向了循环播放的视频，低声喃喃：“好在唐宴昭没有还手。”
    沈见晞听不得这话，“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还手就算互殴了啊，到时候事情闹大了有理也说不清。”
    “那就任凭对方欺负吗？”
    这是从沈见晞口中问出的第三遍，可惜前两遍都未能从唐宴昭口中获得答案。
    叶桃看着视频里唐宴昭虽然倒在地上，可眼神里却是不卑不亢的坚韧，但其中又藏着浓厚的无能为力。
    “没办法啊，你看在蓉青，大多数人家里都会有点背景的，就好比我吧，家里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在蓉青里也只是个路人甲的身份，只不过因为晞晞你才会在她们口中有了一席之地，所以从来没有人找过我麻烦，但是唐宴昭不一样，她无依无靠的，哪有资本给她反抗呢？”
    “被欺负，她不反抗，顶多受点伤，可要是反抗后带来的连锁反应，轻则被记过，重责引来对方的讨伐，从蓉青退学，把事情广而告之，又或者背景更厉害一些直接让她把未来的人生都葬送，这些后果都不是她唐宴昭能够承受的，毕竟现在的人很容易就被风向带偏，她们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叶桃的话终于点醒了沈见晞的疑惑。
    确实是她想当然了，毕竟她从小到大都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也很少换位思考站在对方的角度去思考问题，她理所当然地认为被人欺负自然就需要勇敢站起来反抗，却忘了计较后果。
    “所以啊，唐宴昭肯定是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的。”叶桃最后说道。
    沈见晞沉默半晌，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似的开口道：“那就让所有人知道，我是她的依靠，沈见晞可以为唐宴昭的一切所为买单。”
    第5章 第5章
    热闹的食堂窗口角落突然响起一阵起哄声，沈见晞三人下意识抬头望去，凭借满级视力，人群中心高挑的身影印入眼帘。
    “唐宴昭？”叶桃不确定地开口。
    沈见晞却已经站起身留下一句“帮我买份粥”后就大步走到人群中心。
    “把微信加了，午餐我就还给你。”
    沈见晞靠近的时候正好就听见站在唐宴昭身前的一个短发男beta说出这句话。
    唐宴昭面无表情地扫过他，情绪平静得让这个男beta的威胁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他伸手就要去抓唐宴昭肩膀，沈见晞见势不妙，大步迈近抓住唐宴昭的手腕往身侧拉。
    男beta扑了个空，骂人的话都已经冒到嘴边了，突然看见沈见晞，怒气瞬间熄火，“晞晞，是你呀。”
    沈见晞施舍一样的把视线落在他身上，鄙夷地打量他一眼后说道：“我跟你认识吗？”
    “这个……”
    因为沈家，蓉青几乎没人不认识沈见晞，况且沈见晞也从未低调隐瞒自己的家世，渐渐的不管认识不认识的都会唤沈见晞小名“晞晞”，就好像这样他们能巴结上沈家似的。
    沈见晞冷哼一声，她捡起唐宴昭掉落在地面的饭卡，“听说你想要加我们家昭昭的微信？”
    我们家？！！
    现场的吃瓜群众一片哗然。
    “呃，是…是………”男beta摸不清沈见晞的态度，说得支支吾吾的。
    毕竟沈见晞和唐宴昭都是omega，他自然不会怀疑她俩会是一对，可也没听说过沈家还有过另外一个孩子，还外姓唐。
    沈见晞目光睨了眼男beta手里的餐盘，轻蔑地笑了声，“抢她午餐威胁她加微信？哦对，这饭付钱了吗？”
    “还没呢，小姑娘，赶紧付了吧，后面的人还排着呢。”
    这阿姨也真是挺会的，出声这么及时。
    “还真是霸道穷鬼爱上我，追人连顿饭钱都不舍得付啊。”姜岚手里捏着一瓶矿泉水，悠哉悠哉地站在一旁补刀。
    周围看客默契传来偷笑。
    沈见晞从兜里掏出自己的饭卡排在台子上，说：“阿姨，后面排队的用这张卡刷，不好意思耽误你们时间了。”
    言罢，沈见晞就牵着唐宴昭离开了这是非之地，独留这短毛男beta站在原地涨红脸。
    沈见晞侧面侧面瞥到她手臂上的擦伤，再将视线落在她脸上，无奈地叹了口气，“没有我，你可怎么办啊。”
    唐宴昭咬了咬牙关，唇瓣崩成一条直线，被她攥着的右手虚虚握拳，没有挣脱，亦步亦趋地跟着她走。
    她现在是真的看不懂沈见晞了。
    她以为沈见晞是想要在无聊的日子里找一个乐趣，所以捡起她讨厌的人给予一些甜头，后面再狠狠抛弃。
    可是在医务室外面听到的对话内容，关于沈见晞对她好友姜岚和自己的态度截然不同，这又让唐宴昭对自己的推断产生不自信，毕竟演戏的话要当事人在场才好看，不是吗？
    所以她到底想干什么？
    “想什么呢？”沈见晞把汤匙塞进唐宴昭手里问道。
    唐宴昭这才回神，看到面前放着一个棕褐色陶瓷碗。
    “你胃不太好，现在不太适合吃辛辣刺激的，这个猴头菇鸡肉粥应该还可以，食堂粤式粥品里最畅销的一款。”
    唐宴昭沉默地“嗯”了一声。
    沈见晞满意地勾唇，抬头就看见坐在对面的两个人接连对视，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姜岚，叶桃，我朋友。”沈见晞介绍道。
    唐宴昭礼貌地对两人颔首，“你们好。”
    “你好。”叶桃规矩地回。
    “你好你好。”姜岚兴奋地回应，旋即撇了下嘴抱怨道：“晞晞刚才好护短哦，我作为她的发小，都没给她这样保护过，好吃醋哦。”
    沈见晞白了她一眼，给唐宴昭拧了一瓶苏打水，“她就这样，别管她。”
    “嗯。”
    “我给你带了胃药，等下回教室给你。”
    唐宴昭依然简短地“嗯”了一声。
    对此沈见晞已经完全适应下来，也不再对她的态度有所微词，只要能给她正面反馈就已经是很好的进步了。
    反正攻略唐宴昭，不过只是时间问题。
    毕竟在上一世，沈见晞那么恶劣的态度都能换来她的喜欢，那这一世她的主动接近，时间点还在故事的开始，沈见晞不觉得有失败的可能。
    -
    次日，周五，晴空万里，这个季节的空气都带着灼热。
    沈见晞迷迷糊糊地下楼，哪曾想最后两步楼梯时脚下踩空，整个人瞬间倾倒，瞌睡虫都暂时被吓个一干二净。
    可意料之外的是她并未摔进坚硬地地板，鼻翼里闯进淡淡的青柚朗姆酒味道。
    沈见晞心口一痛，本能地抓紧环住她身体的两个胳膊，高挺的鼻梁撞在她平直的锁骨上，拧眉倒吸一口凉气，仰头就撞进唐宴昭深邃的黑眸之中。
    “你还好吗？”唐宴昭罕见开口。
    沈见晞瘪了瘪嘴，委屈巴巴地把自己塞进她怀里，“不好，好疼啊。”
    唐宴昭眼底闪过一丝无措，不知该怎么安慰。
    沈见晞空出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鼻梁，“你的锁骨为什么这么硬啊。”
    指节扫过她的锁骨，掌根有意无意地贴在她的心口，感受到强劲有力的心跳，沈见晞偷摸露出一抹满意的笑。
    唐宴昭刚才因为自己又产生了生理反应，因为她心脏痛了一下。
    “不是每一次的惩罚都代表她心动了，兴许只是被你给吓到了呢。”小十用它那稚嫩的童声戳破沈见晞的自恋。
    “那惩罚错了的话，你们会给补偿吗？”
    小十预感不妙，赶紧附和：“没错，唐宴昭心动了。”
    沈见晞得瑟地挑眉。
    唐宴昭将沈见晞推开，并且后退一步跟她拉开一个人的距离，生怕有触碰似的。
    沈见晞对此不甚在意，她看着周姨放好的早餐说：“今天可以跟我吃完早饭后一起坐车上学了吗？”
    “我……”
    沈见晞眯了眯眼，“你要是再拒绝，我就生气了啊。”
    唐宴昭看她现在生气都软乎乎的，没一点威慑力，唇角抖了下，同意：“好。”
    沈见晞一把拉住唐宴昭手腕往餐桌旁塞，周姨看到俩人着变化神速的关系，心里也乐开了花。
    老一辈的最见不得晚辈不和，即便她只是沈家的一个帮佣，但她也希望大家都能好好的。
    吃过早饭一起坐车去学校。
    在车上沈见晞捏了捏眉心问：“你明天还要搬到学校去住宿吗？”

 第7章

    唐宴昭“嗯”了一声以示回答。
    “我的态度你还不清楚吗？为什么非要去学校住，条件又不好。”
    “已经申请下来了。”唐宴昭只是说。
    “申请下来了又怎么样，选择权在你啊。”沈见晞理所当然地说。
    唐宴昭面色未变，语气平淡：“不好。”
    沈见晞叹了口气，也不再强求。
    明明家里条件更好，她也不会再为难她，为什么非要去学校住，沈见晞无法理解。
    不过也没关系，反正她也让自己母亲帮忙办住宿了，既然她要住学校，那她就陪着她好了。
    沈见晞打了个哈欠就自然地歪过脑袋靠在她肩膀上，“我有点困，借我靠一下。”
    唐宴昭身体绷直，怀里抱着自己的书包，下意识收紧力道。
    忽然，沈见晞轻轻地拍了下她的手臂，含糊不清地说：“冷静点，真的困。”
    唐宴昭暗暗深呼吸两口气，偷偷从后视镜里看到沈见晞斜靠在自己身上的模样，一簇一簇的日光透光窗户洒在她身上，长睫在眼睑上洒下阴影，高挺的鼻梁上被撞的红印已经消失，呼吸匀净，看着一副单纯无害的模样。
    她迅速偏过头看向晨间车流，蓦地无声笑了下。
    沈见晞跟唐宴昭就是两个世界不同的人，面对简单的住宿问题，她可以不用考虑任何，任性地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可她不行，好不容易申请下来的名额，在蓉青这种学校里，她没有资本，就必须避免犯错。
    -
    昨晚做了一整夜前世绑架梦，沈见晞眼底都出现了血丝，她上午几节课都昏昏沉沉的。
    身旁叶桃戳了下她的手肘，“晞晞。”
    沈见晞坐起身看向她，“怎么了？”
    “昨天我把你给我的视频剪了一下，趁着晚上流量高峰期上传，现在直接成论坛热帖了，而且还有不少人提到了你。”
    沈见晞揉了下眼睛，视线清明后才接过手机。
    那条匿名贴中补充了一条视频，是叶桃联系贴主发的剪辑视频。
    角度刁钻，细节有效放大，从画面里能看到的是唐宴昭故意扑向杨玉寒，而杨玉寒伸手将她推开，唐宴昭身体失衡撞到楼梯上。
    单凭这一条视频，完全坐实帖子内容。
    叶桃在旁边总结道：“因为昨天你在食堂救唐宴昭的事被人传上去了，讨论度直线飙升，而且我们发的视频里面没有打马赛克，杨玉寒估计是看到风向都站在她那边，直接下场开撕。”
    玉骨寒寒：【昨天我急着回教室，刚过楼梯转角，唐宴昭就往我身上扑，我下意识地就把她推开了，闻到她身上浓烈的信息素味道，我还以为她是没带抑制剂，正想着要不要扶她去医务室，没想到我刚蹲下，她就又往我身上扑，挣扎中我才不小心给她衣服撕坏了，我也没想到唐宴昭居然是这种人。】
    视频剪辑恰到好处，完美给了杨玉寒编造事实的空间，吃瓜群众一窝蜂地批判唐宴昭。
    【我勒个痘，这要不是咱们玉寒坚守本心，换个人来不得直接在学校上演一场活｜春｜宫啊。】
    【就说唐宴昭每天都在装清高，食堂那出是演给沈大小姐看的吧？】
    【楼上懂王！像唐宴昭这种没背景的，来蓉青的目的不就是傍金主吗？】
    【可是看沈见晞对唐宴昭挺维护的啊，她不至于做这种事吧。】
    【原因用膝盖都能想明白，很明显就是因为沈见晞也是omega，满足不了她呗。】
    【蠢货一枚，傍富婆都傍不明白。】
    ……
    早就预料过用这种方式会引来怎样的轩然大波，可真正看到所有的恶意都砸在唐宴昭身上时，沈见晞还是无可避免的怒火中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这帖子现在火到什么程度了。”
    “一般会逛逛论坛的人都知道了。”叶桃回。
    “还是小部分吗？”
    叶桃点点头：“对，因为视频上传还没多久嘛，而且也不是所有人都会逛校园论坛。”
    沈见晞深吸一口气再问：“根据你说的大概还需要多久？”
    “一般来说周末流量会更大一点，而且这种瓜出来人传人，速度应该很*快，下周一就可以反转。”
    “唐宴昭会看到吗？”
    叶桃迟疑地回：“应该不会吧，她不像是会逛学校论坛的人。”
    沈见晞转身看向贴墙倒数第三排空荡荡的座位，紧皱的眉心从刚才就没散开过，“唐宴昭呢？”
    “好像刚才被老师叫去办公室了。”叶桃如实回复。
    第6章 第6章
    唐宴昭的确是被叫到了办公室，面色沉静地站定在班主任徐慧面前。
    “这是什么？”徐慧把手机拍到她眼前，语气里全是质问。
    唐宴昭低头看见的视频正是沈见晞她们的手笔，论坛里那些不堪入目的话语也都映入眼帘。
    “解释一下吧。”
    唐宴昭低垂着脑袋，心口闷闷的，垂落在身边的双手暗暗握拳。
    “我没有。”唐宴昭只能严词否认。
    可这三个字在视频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徐慧愤怒地拍了下桌面，“那视频是怎么回事？杨玉寒都把事情说清楚了，是你唐宴昭企图引诱杨玉寒发情，人能说谎，视频会吗？你还想要怎么狡辩？”
    “……”
    是啊，她该怎么狡辩呢？
    以杨玉寒的家底背景来说，她很难在24小时不到的时间里将监控截取下来，并且让其在论坛发酵。
    况且杨玉寒又怎么敢主动让人调取监控呢，这可是她的违法证据啊。
    能做到这些的，只能是沈见晞。
    沈见晞义正严辞地说会替她惩治杨玉寒，替她擦药，帮她拒绝骚扰者，会记得她乳糖不耐受……
    短短一天，她是真的有那么一点点相信沈见晞在靠近她，在向下兼容，去接纳她这样一个不堪的人。
    可是啊，人一旦妄想自己认知以外的东西时，最终换来的便是被戏弄的下场。
    就好比此时，当头一棒，砸得唐宴昭脑袋发懵，心口发胀发疼。
    如果沈见晞从没对自己好过，就像初见一样，那现在的她也只会坦然接受。
    可偏偏她给了自己爬出去的希望……
    唐宴昭的沉默在徐慧看来是无法辩驳的默认，徐慧的底气疯涨，“像你们这种背景的人来蓉青产生一些歪心思，这都情有可原，可你千不该万不该选择这种方式，ao之间随意释放信息素引诱对方，这是违法的，如果杨玉寒执意要追究到底，你这一辈子就毁了，你明白吗？”
    罪名就这样轻而易举地盖在她身上，就好像那些她无法摆脱的过往。
    徐慧好似无奈地叹了口气，充当调和者开口说：“你还年轻，所幸这件事没有闹出不可挽回的后果，你去写一封检讨书，好好跟杨玉寒她们道个歉，那边愿意私了的话，这件事还有回旋的余地。”
    唐宴昭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办公室的，夺目的烈日洒在她身上，烧灼皮层，却暖不了心底阴暗角落的凉意。
    “你去哪儿了？我刚还在找你呢？”
    忽然，沈见晞满脸笑意地从她身前跑来，纯粹恣意的笑过分晃眼。
    唐宴昭暗暗咬了下唇腔内壁，直到尝到铁锈味才终于松开贝齿，冷漠地回：“去接水了。”
    心口闷闷的，一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只能又生又涩地回。
    沈见晞看了眼她空荡荡的双手，“那你杯子呢？”
    唐宴昭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忘了。”
    沈见晞不解蹙眉，“你怎么了？胃又不舒服了吗？”
    “嗯。”
    “那先回去吧，正好快到午饭时间了，吃过饭后再把药吃一遍。”
    唐宴昭这一次挣脱了沈见晞抓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
    沈见晞顿了两秒，也没有再强求，只当她是身体不舒服才有点小别扭。
    -
    可是这一次的别扭似乎有点久。
    周六这天沈见晞睡到自然醒，起床问唐宴昭的行踪。
    周姨回的却是“她早上就搬去学校宿舍了”。
    沈见晞眉头拉近，“她有提到我吗？”
    “没有啊，早上早饭都没吃就走了。”
    唐宴昭这一出真是打了沈见晞一个措手不及，明明昨天她都答应跟她一起搬去学校住宿了啊，可这怎么又突然一言不发地就跑了呢？
    沈见晞也来了小脾气，一个人吃完早饭后坐在沙发上兀自生气，坐在沙发上数次去看手机，屏幕被戳得咯咯作响，置顶聊天框却一直没有弹出新的消息。
    “真好，唐宴昭。”她说得咬牙切齿的。
    下午三点左右，沈见晞拉着行李箱坐上前往学校宿舍的车。
    ao性别毕竟是abo三种性别的少数群体，所以学校为她们单独开设的宿舍并不多，就连唐宴昭的这间都是协调出来的，寝室里的omega有两个高三的，一个高一的，另一个就是唐宴昭。

 第8章

    沈见晞要求住宿时间比较紧，在沈箫吟的安排下她自然能够获得独宿的待遇，正巧跟唐宴昭同层，不过在走廊尽头。
    沈见晞来之前就已经把这些都打听清楚了，磨磨蹭蹭挨到了六点钟才终于认输。
    她是等不来木头脑袋的主动解释了。
    傲娇大小姐第一次低头认输，是因为唐宴昭。
    沈见晞拿上自己带来的狐狸玩偶走到513宿舍门口，抬手敲了敲，唐宴昭开门开得倒是挺快的，看到门口面无表情的沈见晞，也只是冷冷地问：“什么事？”
    “我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沈见晞也从来吃不得委屈，本来没收到唐宴昭消息就气不打一出来，现在她竟然还这么对她说话，沈见晞话语里难免就夹枪带棒了。
    唐宴昭显然懒得跟她掰扯，即便注意到她的情绪也没放在心上，无情地回：“我还有事忙。”
    言罢便直接将门关上，闷闷的声响敲在耳畔，微风吹得沈见晞发丝轻扬，瞳孔逐渐放大，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
    她居然敢关门？！她竟然敢把她晾在外面！！她看不出自己在生气吗？她对于食言就没一点心虚吗？也没想过对她有任何解释吗？
    一觉醒来变天了，她为她做的事情都不算数了吗？
    还是她没睡醒，没看清自己是谁？
    沈见晞脑海里疯狂冒出问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走廊上偶尔有人路过，很快窸窸窣窣的声音又归于平静，从始至终面前地这扇门都未曾打开。
    沈见晞不可置信地看向手里的狐狸玩偶。
    狐狸玩偶通体棕色毛发，尾巴上掺杂着些许白色毛发，圆溜溜的红色大眼睛盯着你，好像一本正经的，可耳尖的几缕粉色软毛为其更添了几分可爱。
    她觉得很像唐宴昭，所以她才在周五晚上回去的路上花了整整两个小时去抓出来的，连司机都看不下去说要找老板买下来，可沈见晞偏要自己抓，因为意义不一样的。
    这也是她正式送给唐宴昭的第一份礼物。
    可现在她看到这狐狸玩偶就想到唐宴昭对待自己的态度，愤怒驱使她抬起手臂就要发泄般的将狐狸玩偶摔在门上。
    “破玩偶！”
    但真要有所动作时，沈见晞又突然醒悟似的拉住自己的冲动，放下手，怒目而视着这个狐狸玩偶生起于心不忍。
    “都怪你！”沈见晞气愤地磨了磨牙，最后“恶狠狠”地戳了下它的肚皮。
    记仇晞晞记录：“以后再跟你算账。”
    沈见晞站在门口调整好一会儿情绪才再次敲响面前的房门。
    约莫半分钟后唐宴昭才来开门，看到还是沈见晞，淡漠如水的脸颊闪过一丝厌烦，“又干嘛？”
    沈见晞板着脸把手里的狐狸玩偶递到她眼前，干巴巴地说：“送给你。”
    唐宴昭随意地扫了一眼就回：“我不要。”
    两次三番在她这吃瘪，沈见晞直接就将狐狸玩偶塞在她怀里，不容置喙的口吻：“你必须要。”
    唐宴昭从容地把玩偶还给她，“我说了，我不需要，沈大小姐，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不是吗？”
    沈见晞动作一顿，眼眸落在唐宴昭清淡的面庞上，凝神思索后才犹疑开口：“你在闹别扭吗？”
    “没有。”
    “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自己走了。”
    “我想我没有义务对沈大小姐解释任何关于我的事，如果沈大小姐没有别的事就请回吧。”
    说完就要再次关门，沈见晞见势不妙，眼疾手快直接伸手就要去拦，不出意外唐宴昭没能成功关门，而沈见晞手指被夹，疼得眼睛都闭了起来。
    唐宴昭的表情终于有了松动，她迅速把门拉开，沈见晞疯狂地甩了两下手，一双小猫眼里闪烁着泪花，一时气急脱口而出：“唐宴昭，我不要喜欢你了。”
    “……”
    唐宴昭捏住她纤细的手指，除去大拇指的其余四指指背有一道红痕，是刚才被夹之后留下的印记。
    “进来。”
    沈见晞被唐宴昭安排在桌前坐下，她取出便携药箱，动作熟练地将跌打损伤药倒在手心搓热，然后抓住她的伤处。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沈见晞比起唐宴昭来说，皮肤细腻不少，摸起来就像云朵蛋糕一样，红痕印在白皙的手指上显得可怜兮兮。
    “感觉可以吗？”唐宴昭语气依然很冷，但莫名比刚才在门口的态度好了一点点，估计是对她心存愧疚吧。
    沈见晞眼眶红红的，像面前这只小狐狸一般，带着鼻音赌气地“哼”了一声。
    唐宴昭无奈地暗暗叹了口气，便也不再主动询问，专心替她处理好伤势，并叮嘱道：“这几天注意少用手。”
    沈见晞看她把药箱收纳起来，榆木脑袋是不可能主动哄她的，沈见晞反手把狐狸玩偶拍到桌子上，“你要不要！”
    一副我就放这儿了，你爱要不要的姿态。
    唐宴昭回过头看了一眼，说：“嗯。”
    沈见晞收回手放在腿上，下巴微抬，像个傲娇的孔雀，“那你到底怎么回事？”
    “胃有点不舒服。”唐宴昭解释道。
    胃是情绪器官，不舒服的确容易失控。
    这个借口也的确很好用。
    沈见晞抿了抿唇，语气有些僵硬，“吃药了吗？”
    “吃了。”
    沈见晞看她脸色确实不太好，心口的怒气骤然褪去一半，“那你不舒服也可以跟我说啊。”
    唐宴昭没太大的反应，只是意味不明地“嗯”。
    “你这个胃都病好几天了，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不需要，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沈见晞默了默，“那好，你休息，不舒服的话给我发消息，不许再像下午一样对我了，知道吗？”
    “嗯。”
    第7章 第7章
    晚上沈见晞提着晚餐敲响了唐宴昭的房门，唐宴昭这一次没再把她拒之门外，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餐食，目光落在她反复弯曲的手指上，问：“还疼吗？”
    现在红痕已经消退不少，但是一用力还是会痛，沈见晞也从不隐瞒，实话实说：“疼。”
    “怎么不叫我？”唐宴昭把袋子放在桌上。
    沈见晞跟着她进屋，“你不是不舒服吗？”
    唐宴昭动作一顿。
    沈大小姐也会体贴人了吗？
    念头在脑海里跑了一秒，唐宴昭就将这不合时宜的想法驱逐出去。
    沈见晞自然是察觉不到她无波无澜的表情之下藏着这番心思，热情地介绍道：“这个是我妈专门让人送过来的，你胃不舒服，这是她让厨师专门做的养胃餐。”
    一溜烟的清淡货，不过唐宴昭口腹之欲向来不重，对此也没有任何意见。
    反观沈见晞面前摆满了垃圾食品，炸鸡奶茶和披萨，放得满满的。
    很明显，这肯定不会是沈箫吟让人送来的。
    沈见晞单手拿起一块鸡腿蘸满蜂蜜芥末酱咬了一口咀嚼中，看到唐宴昭往自己这边瞥了好几眼，开口说：“你胃不好，等后面养得差不多了我再带你吃，好不好？”
    明明是征询，语气里听着满是软糯，笑意直达心底，莫名的唐宴昭竟然也感觉到她的愉悦。
    或许此时此刻她的存在真的能取悦到沈见晞吧。
    唐宴昭如是想道。
    唐宴昭收回视线搅拌面前的小米粥，生涩地回答：“不用。”
    沈见晞只当她是嘴硬，眼尾都荡漾着笑意，“跟我别客气啊。”
    唐宴昭没再回。
    整个房间内都散发着浓郁的油炸味道。
    沈见晞抿了抿唇上的酱料问：“你室友什么时候回来？”
    唐宴昭说：“高三单休，她们俩还在上课，另一个高一的周五晚上就回家了。”
    “哦～”沈见晞用舌尖蹭了蹭唇角，总觉得有些黏腻，懒得脱掉手套去处理，便喊了一声：“昭昭。”
    唐宴昭抬起头来看向她。
    沈见晞对着她扬了扬下巴，“帮我擦一下。”
    唐宴昭抽了张纸叠成整齐的方形，包裹着指尖帮她擦。
    沈见晞乖乖坐在原位上，看着唐宴昭的面庞在眼瞳中逐渐放大，耳朵处突然传来一阵瘙痒，她本能地偏头去躲，娇俏的声音里带笑地说：“痒～”
    唐宴昭竟然鬼使神差地捏住了她的下巴，语气沉沉的，“别动。”
    沈见晞心口一跳，聚焦她面庞的视线逐渐开始失焦，咚咚咚的心跳声取代了耳朵上的痒意。
    这是她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因她而加速，也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察唐宴昭，她的皮肤很好，睫毛很长，在下眼睑投下一片阴影，一双总是看不清情绪的眼睛黑沉沉的，可近距离看沈见晞才发现她的眼睛不是全黑，反而带了点灰，像星空一样。
    “好了。”
    唐宴昭替她将造成她发痒的那缕发丝别到耳后，然后便礼貌地退回正常社交距离。

 第9章

    淡淡的青柚朗姆酒味道从鼻息间撤离，沈见晞有些晃神，她眼皮扇动，努力吞咽了下才察觉喉间干涩。
    沈见晞没说话，唐宴昭也默不作声地坐在凳子上，翻过面前的书本，指腹躲在书桌下方悄悄摸索。
    细腻滑嫩的触感依然残留在指尖挥之不去，唐宴昭原本也只是秉承着施以援手的想法靠近的，但听到她撒娇声音，动作快于大脑，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捏住沈见晞下巴了。
    如果立马放开又显得她做贼心虚，于是唐宴昭只能将错就错。
    小猫眼慵懒地看着她，眼尾微勾，无意间便泄露出几分风情，鼻尖有一颗和她耳后一样的红色小痣，这让她的长相与年龄丝毫不显违和，樱花唇瓣染上酱料更加红润，唇珠虚虚贴在下唇露出一个若有似无的小孔，呵气如兰，乖巧中藏着叛逆，懒散中藏着自信，甜美中藏着诱惑。
    不得不承认沈见晞抛开背景，凭她本身就足以拥有令alpha趋之若鹜的资本了。
    沈见晞就像希腊神话里的塞壬，拥有一副令人神魂颠倒的好嗓子，那些被她歌声吸引的航海者们一旦靠近便会触礁沉没，所有意外路过她世界的人都分不清这场际遇究竟是惩罚还是奖赏。
    “咳咳！”
    沈见晞的咳嗽声将这怪异的气氛打破，唐宴昭给她递了杯水，她利落脱下手套猛灌好几口，干涩发疼的喉咙终于得到拯救，她揉了揉自己发烫的耳垂。
    重生后沈见晞说过“她喜欢唐宴昭”，可实际上连她自己也分不清这份情愫到底是什么，毕竟在上一世，她跟唐宴昭的接触并不深，大多数时候都在讨厌中度过，不过是后来发生了些事情才让两个人的关系有所缓和，不过也只是浮于表面，根本谈不上喜欢。
    那要说这份感情从何而来，是否能够归结于喜欢？这只能从那场绑架开始，她对唐宴昭的死抱有愧疚，懊悔，心疼，责备……
    种种，这些都能带给她错觉，而唐宴昭喜欢她的真相更是让沈见晞为自己的这些情绪找到了一个词汇去总结——喜欢。
    所以她以重生之名，赎前世之罪，她要喜欢唐宴昭，这不是未来可能，而是现在进行，即便这可能只是执念，但沈见晞也会将这份虚无缥缈的“喜欢”坐实。
    她必须喜欢唐宴昭。
    今天的那份心动是第一步，也是唐宴昭赠予自己的回礼。
    -
    翌日。
    沈见晞窝在她单人豪华宿舍里的沙发中，百无聊赖地翻了个身。
    沈见晞掀眸看向窗外，乌云瞬间聚拢，光线迅速被遮挡，整个世界都暗了下来，颇有一副“黑云压城”的现实写照。
    下一秒，一道蜿蜒曲折的银蛇划过天空，好似刹那间将天空分割成两半。
    明明做好了准备，沈见晞还是被震天动地的惊雷声吓得心肝一抖。
    这个季节的雨来得又凶又猛，砸在窗户上跟放鞭炮似的。
    沈见晞低头看向微信置顶框，最新的两条消息还是早上她刚起床的时候发给唐宴昭的。
    【在宿舍吗】
    【在图书馆】
    她抿了抿唇坐起身打开键盘，扣字：【下雨了，带伞了吗】。
    沈见晞盯着聊天框三分钟，直到屏幕自动熄灭，她都没能得到唐宴昭的回应。
    【？？？】
    沈见晞耐心逐渐被消磨，单手扣了三个问号过去。
    “唐宴昭，你再不回我消息，我就生气了啊！”沈见晞气鼓鼓地戳了两下屏幕。
    唐宴昭的消息没弹出来，倒是先挤进来一通电话，叶桃打来的。
    沈见晞把自己重新摔进沙发里，接通电话，语气里的怒气难免波及到撞枪口的叶桃身上。
    “喂？”
    “晞晞，你心情不好啊。”叶桃敏感察觉到她话里的火星子。
    沈见晞磨了磨牙，“一点点，有什么事吗？”
    “嗯，关于唐宴昭反转的事。”
    沈见晞将手机换了只手回：“你说。”
    “中午的时候我不是把监控视频全程发布上去了嘛，现在论坛已经爆了，很多人都在艾特杨玉寒求解释，她现在已经缩得不敢冒头了。”
    意料之中的情况，沈见晞并不觉得有多开心，“然后呢？”
    “然后就是这种事情闹得太大对学校影响不好，校方联系我了。”
    沈见晞眯了眯眼，从鼻腔中发出“嗯哼”示意她接着说。
    “要求我们删除视频，否则扣我德育分。”
    沈见晞嗤笑一声，“欺软怕硬的东西，联系你的是谁？”
    “徐慧，我们的班主任。”
    “她可以直接代表蓉青董事？”
    叶桃轻笑一声，“当然是不够格的，估计是她自发的，现在是她评选年级主任的关键时刻，肯定是迫切想要做出些成绩来的。”
    “那她算是踢到钢板了。”
    叶桃的笑声里也满是胸有成竹，“所以咯，现在需要晞晞你去给校董施压，趁着吃瓜群众兴头正盛，让他们加快速度给出解决方案了。”
    沈见晞“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沈见晞利落地给自家母亲发去了这件事的原委，那边很快推过来一个微信名片。
    【王律师，你加一下，这件事情她会全权处理。】
    【好。】
    该说不说沈氏的律师效率神速，刚加上微信对方就单刀直入地甩过来一版解决方案，从赔偿金额到处分建议都列得明明白白。
    虽然还没与蓉青校董商议，可她就是觉得手机对面的人能够办到。
    沈见晞放下心来，手机在掌心转了个圈，瞥见依然死寂的对话框，暂时被压制的脾气再次跑了起来，正欲用电话质问，手机顶部便弹出一条新消息。
    【带了。】
    闪电劈下照亮沈见晞眼底的火光，屏幕被敲得咚咚作响，怒气冲冲地就拨了通电话过去。
    差不多快要挂断的时候唐宴昭才终于接通。
    “回消息这么慢，接电话也这么慢吗？”
    唐宴昭丝毫不惧她的怒气，冷冷地回：“怎么？”
    “我在关心你啊，你就这么对我？”
    唐宴昭默然一瞬才跟报备似的一股脑说道：“图书馆要闭馆了，伞在储物柜，手机快没电了，我挂了。”
    电话挂得猝不及防，沈见晞呆愣得坐在沙发上，小猫眼里写满难以置信。
    她被挂电话了！
    唐宴昭又给她吃了个“闭门羹”！！
    第二次！！！
    第8章 第8章
    “这雨也太大了吧，下不完一样。”
    叶桃把刚买来的面包牛奶扔到桌上，抽出几张纸去擦身上的水珠。
    沈见晞睨着她，“没带伞？”
    “带了呀，风大雨大的，没啥用。”
    沈见晞视线落在靠墙倒数第三排的位置上，“唐宴昭是不是一直没来？”
    叶桃坐下后开始拆早餐，随意回望了一眼，“好像是吧。”
    “这个天她能去哪儿？”沈见晞低声喃语，眉心三条黑线。
    “晞晞，杨玉寒找你。”门口突然有个女生对着她喊。
    沈见晞回神，默契地跟叶桃对视一眼，便起身走到教室外面。
    几天前还趾高气昂，打扮精致的杨玉寒与此时形成鲜明对比，双眼充满血丝，重重的眼袋挂在下面，皮肤暗沉，整个人都焉了吧唧的，没有气色。
    看来自从真相曝光，她也是品尝到这种无力感了。
    沈见晞面色不虞地问：“什么事？”
    杨玉寒瞥了眼路过的同学，往角落锁了锁，压低声音问：“可以过去说吗？”
    她指了指走廊尽头，那边有个储物间，很少有人会过去，专挑人少的地方，都这个时候了还想要顾及体面吗？
    沈见晞耐心告罄，“不说我走了。”
    杨玉寒见状下意识伸手阻止她离开，好在沈见晞眼疾手快避开，后退一步，警告道：“有屁快放！”
    “晞晞，求求你，把视频撤下，跟校董说说情，别开除我，行吗，我可以给唐宴昭道歉。”杨玉寒声音里都带上哽咽。
    沈见晞冷嗤一声，“道歉有用？”
    “你想要我做什么，我能做到的，都会尽量去做，可以吗？”杨玉寒被家里人逼得没办法，这才放低姿态来乞怜。
    “我要你滚出蓉青。”
    “晞晞，不要这样，求你了，如果我真的被蓉青开除，这要是被记录在档案里，那我的一辈子就真的完了。”
    杨玉寒说得潸然泪下，不明真相的人恐怕都会下意识以为是沈见晞在欺负对方，可论坛里的事人传人，蓉青绝大多数人都听说了杨玉寒的事，不管心里怎么评价，但在表面上也是绝对不会对杨玉寒生起半分同情的。
    “现在知道哭了，你带人堵她欺负她的时候不是挺威风的吗？找人发帖做高你身份的时候不是挺享受的吗？”
    “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帖子也不是我发的，晞晞对不起，你就不能原谅我一次吗？”杨玉寒就差给她跪下了，“再说…唐宴昭也没出什么事不是吗？”

 第10章

    沈见晞眼底冒着怒气，“她还没出事？那她身上的伤算什么，是不是要她缺胳膊少腿，或者被你标记才算出事，杨玉寒，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
    言罢她就直接转身离开，也没能听见与自己擦肩而过的数学老师说“上课了，去哪儿”的话。
    路上，沈见晞气鼓鼓地问小十，“她在哪儿？”
    “宿主，我是你的系统，我并没有检测旁人行踪的功能。”
    沈见晞站在一楼，豆大的雨珠砸在地上开出朵朵水花。
    掏出手机直接拨通电话，一连发出去三个，对方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非必要情况，唐宴昭绝不可能逃课，她会缺席，一定是她来不了。
    沈见晞眉头从始至终都没有散开过，凝神说道：“你能通过她的身体变化判断心动与否，这是不是证明你能够检测到她的身体情况？”
    “理论上确实是这样的没错。”
    “那你帮我看一下她现在的身体情况？”
    既然她没办法知晓唐宴昭的行踪，那就先看一下身体是否健康，从而推断她的安全。
    下一秒，小十惊呼一声：“唐宴昭身体各项数值均超出正常范围，体温异常，心跳异常，信息素异常，白细胞异常……”
    沈见晞心头随着它一声一声的播报逐渐下沉，目光穿透雨雾，思绪流转迅速做了决定，迈步就往雨里冲，暴雨倾盆很快就将她浑身上下浇了个彻底，眼前已经形成模糊的雨帘遮挡住视线，沈见晞无所顾忌地抬手摸了一把，脚步未停。
    约莫五分钟后，她气喘吁吁地站在了513门口。
    衣服贴在身上极其难受，沈见晞无暇顾及，抬手扣得铁门咚咚作响，嘴里还喊道：“唐宴昭，唐宴昭……”
    这要不是在上课期间，恐怕沈见晞已经被人围观起来了。
    只是任凭她再努力，房门也不动分毫，可从门缝里偷偷跑出来的缕缕青柚朗姆酒味道在提醒着沈见晞，唐宴昭就在里面。
    一筹莫展之时，楼道里传来声音，沈见晞循声望去，便看见一个女生走进停在了旁边的515门口。
    “晞晞？你这是……”女生见到沈见晞这副狼狈状态有些晃神，定睛一看才终于跟她对上号。
    沈见晞脑海里灵光一闪，“你们两间宿舍的阳台是连通的吗？”
    女生如实回复：“不是，单独分开的。”
    “我进去看看行吗？”
    “可以的。”
    沈见晞来到阳台，两间宿舍的阳台的确是隔开的，但中间的距离也不过半个手臂的宽度，她心头做了决定，抬腿就准备往上面爬。
    女生吓一激灵，“很危险，快下来。”
    沈见晞没搭理她的提醒，直接聚力一跳，哪曾想这暴雨洒在瓷砖上滑溜溜的，她双脚刚一接触地面，脚底便不可避免地打滑，身体失去平衡，膝盖撞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女生被吓得表情都失去了管理，趴在栏杆上焦急询问：“你怎么样了，没事吧。”
    沈见晞沁凉的后背疼得冒出冷汗，白皙的面庞瞬间充血，她扶着湿润的栏杆起身，强撑着回应：“我没事，谢谢你，这件事别跟任何人说。”
    女生只是回来拿个东西，也没想到会遇上这一茬啊，忙不迭点头：“好的，我知道了，只是你真的没事吗？”
    沈见晞站直身体，长吁一口气，“没事。”
    言罢便拉开了滑轨玻璃门，一瘸一拐地走进去，浓郁的青柚朗姆酒味道瞬间找到支点似的缠上了沈见晞，就好像上一世那场绑架中，唐宴昭言辞冰冷，可信息素却一直在悄无声息中保护着她。
    因为喜欢，双omega信息素互斥的本性在那个时候也不起作用，甚至演变为保护，上一世沈见晞没能察觉到唐宴昭这无声的秘密。
    这一次，唐宴昭还没喜欢上她，如此高浓度的信息素萦绕在她周身，刺激着沈见晞的腺体，微微的刺痛感让沈见晞脑袋有片刻的眩晕。
    她甩了甩脑袋，深吸一口气去适应，倒是空气中的信息素味道惹得她接连咳嗽几下。
    沈见晞强撑着不适反身将玻璃门敞开，带着湿意的凉空气挤进来，浓郁的信息素味道逐渐降低。
    她回过身，缩在床上瑟瑟发抖的那抹身形也映入眼帘，手臂无力的耷拉在床沿，地面上散落一滩不知名的透明液体，可旁边的玻璃碎片提醒着她这口服式的抑制剂，唐宴昭并没有使用。
    沈见晞用手背抹去额头被她信息素逼出的汗珠，徐徐靠近，双腿僵直地躬身，被雨水浸润过的手指带着凉意贴在她脸侧，衬得她身体温度更加烫得骇人。
    沈见晞柔情似水地问道：“昭昭，还能听见我说话吗？”
    唐宴昭的意识已经彻底陷入混沌，根本不可能对沈见晞的问话做出回应。
    沈见晞记得上一次唐宴昭是从下面柜子里拿出的医药箱，她寻着记忆成功找到药箱，可将里面翻了个底朝天也未能找到omega抑制剂。
    所以唐宴昭摔碎的是她最后一只。
    沈见晞鼻翼扇动，回到床边摸了下她烧红的脸颊，低声说：“昭昭，等我。”
    话音落下，她便强撑着膝盖骨的疼痛打开房门，正欲迈步离开，害怕房门被风吹得关上，立马撤身回到房间，拖了个凳子挡在门口。
    可这样的话，床位就靠近门口的唐宴昭如今这副模样便会一览无余。
    沈见晞狠了狠心，直接憋足一口气跑到了同层尽头她自己的宿舍，着急忙慌地拖出柜子，找到抑制剂后拔腿就跑，根本没空搭理散落一地的物件。
    房门关得巨响，似乎连墙壁都抖了下。
    沈见晞跨越无人的走廊，靠近门口时青柚朗姆酒已经偷偷满溢，她赶紧拉上房门隔绝屋内与走廊的交汇。
    回到床边，她扒开唐宴昭的黑发，裸｜露的腺体比起当时在医务室看到的饱满数倍，像成熟的樱桃，周围淌着透明粘液，洇湿衣领。
    任凭沈见晞如何调皮，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去挑逗它，利落地撕开抑制剂，注射前还特意提醒了唐宴昭一嘴，即便她现在听不见。
    抑制剂的起效需要一点时间，注射抑制剂的针孔处还在往外冒着血珠，沈见晞用手指替她擦掉，圆润的腺体顺着她的力道晃动一下，很有弹性。
    沈见晞抿了抿唇，手指弯进掌心，没再去触碰，她按着唐宴昭的身体让她平躺下来，周围的信息素浓度正在迅速下降，可唐宴昭依然面色坨红，就连脖子延伸到锁骨处都泛着粉色。
    她找来温度计替她测了下温度，烧到“38.5度”。
    沈见晞给她接了杯温水，找来退烧药和酒精，掌心贴在她脸上，拇指轻抚，“昭昭，起来把退烧药吃了。”
    唐宴昭也不知道清没清醒，只知道当沈见晞把药喂到嘴边的时候，她自动探出舌尖将其卷了进去，滚烫软腻的温度擦过指尖，沈见晞的手指像痉挛一般抖了一下。
    软软的，湿湿的。
    沈见晞抬头将唐宴昭没喝完的水一饮而尽，吐出压在心口的一口气才终于舒坦不少。
    喂完药后沈见晞又尽职尽责地在她的掌心额头抹上酒精，凝神关注了好一会儿她的状态，看她脸色逐渐回归正常才终于放下心来。
    沈见晞这才有空处理自己身上的不适，忙碌这么久，头发都已经半干不干的了，湿衣服沾着说不清的味道贴在身上有些难受，眸光落在躺在床上的人，借着放心不下她一个人的理由打开了唐宴昭的柜子。
    里面衣服不多，散发着清浅的洗衣液味道，规规矩矩的待在里面，跟她本人一样，*按部就班地遵守规则。
    沈见晞从里面找出一件白t，修长的手指放在领口，干脆利落地解开，由里到外一件不剩。
    倏然，身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她捏着白t的手指一顿，放在身前扭头去看床畔上的人。
    只见唐宴昭换了个姿势侧躺，面朝着墙壁，耳朵依然因为发烧和发情期泛着红晕。
    第9章 第9章
    白皙光滑的后背猝不及防的闯入眼帘，两块蝴蝶骨因为她的动作忽闪忽闪，像振翅欲飞的蝴蝶。
    烧得脑袋发昏的唐宴昭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又干又涩的眼睛逼迫她闭上了眼睛，依然像被针锥的大脑终于搭上线。
    这个人竟然就这样光明正大地在房间里换衣服，而她还无意中偷窥了去，真是罪过。
    唐宴昭赶紧翻了个身“面壁思过”，钝钝的脑袋和后颈发胀的腺体都在侵占理智，索性她也不再抗争，阖眸放松思绪，意识逐渐沉睡。
    忽然，耳畔响起一阵温柔的询问，像万物复苏的春季，冰河解冻发出潺潺的清亮声响。
    “昭昭？宴昭？”
    唐宴昭是想要睁开眼睛去回应的，可眼皮仿佛加了千斤重的砝码，如何都无法睁开，耳畔微风徐徐般的声音逐渐远去。
    盖在身上的薄被却似乎在被拉扯，床面带着丝丝晃意，迷糊中的唐宴昭旁若置身于吊桥之中，有人轻手轻脚地从她身后经过，依然能够让桥梁徐徐摇曳。

 第11章

    她以为对方经过就好了，可没想到对方竟然直接在她身前停下，唐宴昭满是不解，想要出声询问，想要看清她的面容，无力的肢体支撑不了她完成这些动作，最终的念头也只能化为虚无，只能任凭对方的手在自己的眉眼上肆意作乱。
    作乱？好像也不是，蜻蜓点水的力道划过她的五官，从额骨到眉毛，从眼睛到鼻梁，从嘴唇到喉骨。
    轻飘飘的，好似羽毛。
    别弄了。
    唐宴昭如是想着。
    她努力过，对方根本听不见她的声音，奇怪的是正当她以为对方的动作要从锁骨继续向下时，对方却蓦然停住。
    空荡的怀抱突然被柔软的触感所包裹，隐隐约约还带着香气，本能地想要推开对方，但唐宴昭实在是没有力气了，连动动手指都费力，最终也只能放任。
    清淡的香气飘入鼻翼，她悄悄品味，好在这股味道她并不讨厌，这才终于彻底支撑不住地昏睡过去。
    沈见晞还以为她是害羞才突然转过去的，可是过来试探地喊了两声，唐宴昭根本就纹丝不动的。
    她不信邪，越过她挤到了靠墙的一侧，本来就不大的单人床瞬间被塞得满满当当的，昏暗光线中唐宴昭优越的五官印入眼帘，方才意外被她舔到的指尖就这样跟从本心一一描摹。
    没有受到系统的惩罚证明唐宴昭没心动，她的求证也只是伪命题，倒是她自己的心跳声大的吓人。
    沈见晞收回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在血液中翻腾，这是真命题。
    她唇角泻出一抹笑意，就此躺下把自己塞进她怀里，顺势让她的手搭在了自己塌陷下去的腰侧。
    唐宴昭发热浑身的温度都比她烫，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沈见晞的耳朵上，引起丝丝颤栗。
    “昭昭。”沈见晞声音都带上了一丝喑哑，软软地喊了一声。
    唐宴昭规律的呼吸声此刻像助眠音乐，沈见晞也不知道偷笑了多久，不知不觉间便陪着她陷入美梦当中。
    -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唐宴昭徐徐睁开双眸，眼尾自然落下一滴生理性的泪花，陷入枕头中留下一圈看不清的印记。
    她动了动身子，却发现整个人被莫名桎梏，动弹不得，视线逐渐聚焦，第一眼就看见了怀里这颗毛茸茸的脑袋。
    唐宴昭身体一颤，本能地就要弹开，可刚要有所动作，怀里的人儿就哼哼唧唧地紧了紧圈住她腰的手，呢喃道：“别动。”
    这熟悉的声音，唐宴昭僵直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迟来的记忆也终于涌上心头。
    早上醒来就觉得浑身不对劲，脑袋晕乎乎的，稍微有点动作就眼前发黑，四肢软得不像话，她强撑着爬起来找到抑制剂，一个没拿稳就摔在地上，信息素愈发肆意，她瘫软在床上，无力反抗。
    隐隐约约听见手机铃声，身体却支撑不了她去接听，后来发生的事她就记不太清楚了，再醒来便是如今这副模样。
    所以是沈见晞救了她吗？
    唐宴昭眼底满是惊愕地看着抱着自己的沈见晞，她抽了抽手，没能抽动。
    “再睡一会儿，好不好？”
    沈见晞声音软乎乎的，身体往她这边挤去，刚才挣扎退让中拉开的距离瞬间被填满，整个人都跟小猫一样在她怀里蹭了蹭。
    唐宴昭身上褶皱的衬衫领口都不可避免地被蹭开了两颗纽扣，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没清醒还是故意的，鼻梁就这样反复扫过她的锁骨，迫使唐宴昭只能仰头接纳。
    没多久，均匀的呼吸声喷洒在皮肤上，唐宴昭相信了，她刚才就是没睡醒。
    沈见晞惯会撒娇这件事唐宴昭知道，她亲眼见过沈见晞在沈箫吟面前的样子了，不过那个时候她是旁观者，而且她对自己一直都是充满敌意的，这种感觉也并不明显。
    这两天的相处，偶尔也能听见沈见晞说话时会拐弯的尾音，她尚且能够接受。
    只不过此时此刻，她整个人都像是化成了一滩水贴在她身前，每一声娇｜吟都仿佛落在了心间，死水一般的心湖罕见的生起波澜，还逐渐有加大的驱使。
    唐宴昭咽了咽喉，因为发烧缺水，连吞咽都带着血腥味，耳朵开始不受控制的耳鸣，掺杂着自己的心跳声。
    沈见晞是被疼醒的，从心口往四肢蔓延，程度逐渐加深，残余的瞌睡虫也彻底被驱散。
    这一次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疼，连骨头都在隐隐作痛。
    “都说了，疼痛程度会随着她心动程度越来越深，你现在都疼成这个样子，等后面你承受不住的。”小十看自家宿主不免出声劝说。
    沈见晞秀眉紧蹙，埋首在她怀里，微微蜷缩起双腿，“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
    疼死都不可能放弃。
    唐宴昭凝神看着沈见晞，双眸幽深，面容沉静，一动不动地听从沈见晞的话，顿然怀里的身形突然在阴影中带着细微颤抖，不合时宜的念头立马被驱散，她拍了拍沈见晞纤薄的后背，低声问：“你怎么了？”
    沈见晞摇摇头，瓮声瓮气地说：“没事。”
    “你在发抖。”
    “有点冷，再抱我一会儿，好不好？”
    唐宴昭那飘忽的心思慢慢收敛起来，紧了紧手臂把她圈在怀里，她身体确实有点发凉。
    等到两个人都冷静下来，沈见晞才动了动身体坐了起来，拉开床帘，白炽灯无孔不入地钻进来，照亮了这一隅。
    唐宴昭在她身旁坐着，两个人靠得很近，沈见晞眼睛里的红润都清晰可见。
    沈见晞唇角牵起一抹笑意，“你饿不饿？”
    唐宴昭没说话，只是摇头。
    “可是我饿了。”
    “我去买。”
    言罢她就要下床，沈见晞直接拉住她的手，唐宴昭本能地看向两个人交汇的手心，听见她说：“你刚退烧，还在发情期，不要出去了，宿舍里没有吃的吗？”
    唐宴昭从储物柜里掏出两个小面包和一瓶果汁，“这个可以吗？”
    沈见晞乖软点头：“可以的。”
    “在哪儿吃？”唐宴昭站在床边问。
    “你桌子那边吧。”
    沈见晞掀开薄被下床，刚站起身就膝盖发软，唐宴昭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视线落在她笔直双腿上出现的那碍眼的青紫痕迹。
    “膝盖怎么了？”
    受伤之后沈见晞没及时处理，现在双膝已经资到有些发黑，看起来有些严重。
    “找你的时候摔了下。”
    唐宴昭把她半拖半抱地扶到桌旁坐下，这几天的mvp医药箱又被拿了出来，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沈见晞咬了口面包对着阳台抬了下下巴，“那边。”
    唐宴昭搓热伤药的手一顿，视线顺着她示意的方向看去，“阳台翻进来的！”
    “是呀。”沈见晞对她严肃的话语视而不见，坦坦荡荡地回答道。
    “你不要命了？”
    沈见晞眉峰轻扬，“要的，只是给你打电话你没接，我没办法。”
    唐宴昭自动脑补出她冒雨翻阳台进来的极限行为，心间就冒出控制不住的怒意，万一稍有不慎，那都是危及生命的。
    可她又是为了自己，这让唐宴昭如何能够生起气来，她深吸一口气说：“可以找宿管拿钥匙。”
    沈见晞无辜地耸了耸肩，“哦，情况紧急，担心你，一下就没想到。”
    “……”唐宴昭将搓热的掌心按在她的膝盖上，“下次不要这样了。”
    沈见晞被按得倒吸一口凉气，“疼，你轻点。”
    “知道疼还做？”唐宴昭掀眸睨她一眼，
    沈见晞对着她拱了拱鼻子，唐宴昭见状蓦地牵了牵唇角，转瞬即逝仿佛只是错觉。
    “你笑了？”沈见晞向来有话直说，有怀疑就得问出口。
    唐宴昭聚精会神在她的膝盖上，冷漠回复：“没有。”
    “就有，我看见了。”
    “随你。”唐宴昭不想与她争辩。
    沈见晞哼了一声，喃喃道：“明明就是。”
    话音落下她拿过唐宴昭提前拧开的果汁，仰头喝了一口，用舌尖舔了下沾在唇线的果汁，将瓶子敲在桌面，果汁被震得跳出几颗，洒在唐宴昭的本子上，她伸手取过想替她擦擦，却看到顶部写着明晃晃的三个字——检讨书。
    第10章 第10章
    “这是什么？”
    唐宴昭替她擦药的手停下，抿了抿唇不知如何回答。
    沈见晞咬了咬后槽牙，看清里面的内容，语气里带着质问：“谁让你写这种东西的？”
    “不重要。”唐宴昭答非所问。
    “唐宴昭！我在问你，这是谁让你写的！”沈见晞看她这样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也立马来了脾气。
    “……”
    “是不是徐慧？”
    她看着沈见晞面无表情地回答：“是。”
    “没做过的事，你为什么要承认？”沈见晞呼吸都急促起来，“我说了我会解决的，你在怕什么。”

 第12章

    “我不过是按照你发布在论坛里的视频复述而已，沈见晞，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唐宴昭不疾不徐地说着，好像她才是这件事情的旁观者。
    这两天冷静下来，她是想要把这件事当成一次恶作剧对待的，毕竟沈见晞的玩心起来，她也阻止不了，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等她对自己不感兴趣，等她不再在自己身上找乐子。
    沈见晞暴涨的怒气突然停滞，“论坛？徐慧哪天找的你。”
    “上周五。”
    沈见晞以为是事情败露之后，徐慧走投无路来找唐宴昭和解，希望从她这边下手把这件事平息下来，原来时间更早，早到这件事原委都还没有清楚，徐慧就已经擅自下了定论，认定唐宴昭就是罪魁祸首。
    徐慧，真是好样的啊。
    她就说明明唐宴昭对她的态度有所好转，怎么一夕之间就回到起点，合着有人从中作梗啊。
    沈见晞气笑，将发布在匿名帖子上的那则视频翻出来放在她眼前，问道：“所以你第二天一声不吭就搬到学校，就是因为看到了这条视频？”
    唐宴昭察觉气氛莫名其妙地松弛下来，眼底闪过一丝狐疑，拧眉看着她“嗯”了一声。
    “如果不是我手被门夹到，你是不是打算一直冷暴力我？”
    唐宴昭促狭地合了合眸。
    沈见晞洞悉她的沉默，继续戳穿她隐秘的心思，“后来你一早就跑去图书馆学习，是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我，既因为我手伤愧疚，又因为我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对不对？”
    “……”
    这让唐宴昭怎么回，没办法否认啊，毕竟她的确是这样想的。
    沈见晞用舌尖顶了顶后槽牙，将澄清视频拍到她手边，“看吧，好好看清楚，我到底是不是心口不一的小人？”
    唐宴昭从来就没有逛论坛的习惯，如果不是徐慧给她看，或许这件事她根本就不知情，后面知道了也能猜到论坛里的一片骂声，她也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那就更不可能上去看了，自然也不可能注意到沈见晞后面发布的视频。
    现在舆论风向已经彻底逆转，很多人竟然在为之前的跟风留言道歉。
    唐宴昭攥着手机的手指下意识收紧，眸色幽深如同无尽黑洞。
    沈见晞这一次读得懂她的情绪，哼笑一声，“所以，你现在觉得我是个怎样的人？”
    唐宴昭默然良久才郑重其事地说道：“对不起。”
    沈见晞磨了磨牙，“我记得周五那天找过你，你既然觉得我有问题，为什么不来质问我？”
    “沈见晞，我说过很多遍，我们不一样，你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注定受到很多人的瞩目，你有任性的资本，我没有，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我又能以什么样的身份来质问你呢？如果这就是你的授意，那我该如何自处。”唐宴昭也认真地阐述着自己的想法。
    “所以你就在心里擅自给我判了刑，连给我辩解的机会都没有，是吗？”
    唐宴昭唇瓣崩成一条直线，“你与我不过是因为长辈关系偶然结识，说到底也只是相识半个月不到的陌生人而已，非亲非故的，根本没必要。”
    “没必要？是你没必要，还是觉得我没必要？”沈见晞怒气横生，眼尾都泛着红，“你就不能选择相信我一次吗？”
    话音落下，两颗硕大的泪珠从下眼睑中心坠落，砸在地面上，与唐宴昭的心跳发起片刻共振。
    “叶桃说你无依无靠，在蓉青容易被人欺负，借着群众吃瓜心理，先把舆论引导成她们想看的，然后趁着热度顶峰将其反转，从而让所有人知道你背靠沈家，背靠我，那就不会有人再像杨玉寒那样对待你了。”
    唐宴昭垂落在身侧的手随着她的话暗暗握起了拳，指甲嵌入掌心之中引起强烈的刺痛感。
    沈见晞抽咽了下继续说：“以你的性格我觉得你不太可能会刷论坛，而我也不希望让你看到那些不堪入目的话，所以我才没和你说，我只是没想到会有徐慧的插入，如果我没有看到这封检讨书，或许我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在你心里我曾经背负过这样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这对我不公平，唐宴昭，不公平。”
    说着说着沈见晞已经哭得泣不成声。
    唐宴昭不可否认的是看到沈见晞哭成这样，她心间萦绕着一丝怪异，抽出两张纸巾靠近她，一下一下地点着她的眼睑。
    沈见晞猛然扑进了唐宴昭的怀里，双手紧紧拥住她的脖子，嘴里不停地呢喃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这不公平唐宴昭……”
    为什么从来都不告诉我你的想法？为什么我对你不好你还愿意喜欢我？为什么就连最后的死你也要欺骗我，唐宴昭，你做的这些为什么不让我知道，这对我不公平。
    唐宴昭呆愣在原地，浑身血液仿佛被冻结一般，她僵硬地抬起胳膊悬空放在她后腰上方，听见沈见晞呼吸不顺时才终于落下，轻轻柔柔地替她顺气，嘴里还不忘安抚道：“对不起，是我自以为是了。”
    -
    沈见晞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哭到最后有些缺氧，两只眼睛肿得不成样子。
    唐宴昭给她拿来热毛巾，“敷一下，会好受一点。”
    沈见晞拿着毛巾贴在眼睛上，手肘撑着桌面，侧身对着唐宴昭，说话都带着鼻音，听起来挺楚楚可怜的，“你有没有笑话我？”
    唐宴昭自顾自的摇了下头，“没有。”
    沈见晞悄咪溜出一只眼睛又看了她一眼，见她的确表情淡淡的，便放下心来，“哼！量你也不敢。”
    唐宴昭听着她的小傲娇，唇角不动声色地上扬，从鼻腔划出一声低低的“嗯”声以示回应。
    沈见晞清了清嗓子再说：“你以后有事要记得跟我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呢？误会是伤害两个人关系的最大利器之一，我不希望我们之间存在信息差，我现在一直都想要跟你好好的，我希望你能知道。”
    唐宴昭垂下眼睑，“我知道。”
    “那你现在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沈见晞放下毛巾一脸正色地盯着她。
    唐宴昭停顿几秒后才幽幽开口：“我不喜欢受到别人太多的关注度。”
    言外之意就是这次的举措她很感激沈见晞，但声势太过浩大，她不是很喜欢。
    沈见晞也提前预料到这一点，不急不缓地解释：“我知道，但是我需要你跟我绑定，你不要想太多，我只是担心你，如果被人欺负了也绝对不会跟别人吐露半分，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我需要让她们提到你就能想到我，反之亦然。”
    她顿了顿与唐宴昭四目相对，满眼真诚地说：“我需要你依靠我。”
    说的是“需要”，而不是“想要”，一字之差，沈见晞就将两个人关系的主动权交在了唐宴昭手中。
    唐宴昭心绪繁杂，五味杂成的，“为什么？”
    “因为你对我来说，很重要。”
    沈见晞本是想说“因为我喜欢你啊”，可这个词汇在唐宴昭这里太沉重了，面对这种正经时刻，她也不想随随便便地对待，于是换了另外一句来表达，这也更贴合她此刻的心境。
    空气中隐隐约约散发着清新的青柚朗姆酒味道，这是唐宴昭发情期无法避免的泄漏出来，沈见晞不旦没点破，还也默不作声地释放了些许与之回应。
    “好。”唐宴昭思索半晌才终于落下决定。
    沈见晞笑得眼睛眯起，“还有其他想说的吗？”
    “没有了。”
    沈见晞眼底闪过狡黠，“那该我了。”
    一副要秋后算账的架势。
    “周六你违背我们的约定，我来找你你把我锁在门外，用胃疼欺骗我，周日你逃去图书馆，还挂我电话，哦对，你说你带伞了，但是今天又是发烧又是发情期的，带伞是不是也是诓我的。”
    唐宴昭难得因为不占理而哑口无言，“你想要我怎么做？”
    沈见晞哼了一声，对她勾了勾手指说道：“你过来。”
    唐宴昭狐疑地朝她前倾半身。
    “让我打你两下，我就原谅你。”
    “好。”
    沈见晞抬高手臂，作势就要落下，唐宴昭下意识地闭上双眼，不料等来的却是自己的鼻子被捏住，她睁开眼睛不解地看向近在咫尺的沈见晞。
    只听沈见晞惋惜般的叹了口气，“算了，还是不忍心。”
    她将这张碍眼的“检讨书”在唐宴昭面前撕成碎片。
    “你只需要相信我就好了。”
    第11章 第11章
    “怎么就你一个人？”姜岚一路跑来气喘吁吁的，额头上还挂着汗珠，直接大剌剌一屁股坐在了她对面，脆弱的椅子都抗议地抖三抖。
    沈见晞嫌弃地瞥了下嘴，给她扔了包湿巾，“擦擦吧，脏不脏？”
    姜岚耸了耸肩，擦了掉脸上的汗问：“桃子呢？”
    “排饭去了。”
    姜岚敲了下桌子，“不是吧大小姐，三个人的饭，你就让她一个人去买，你就悠哉悠哉地坐这儿也不说去帮帮忙？”

 第13章

    “谁跟你一样啊，我有昭昭帮我。”说着看向不远处窗口身材高挑的唐宴昭，唇角都是抑制不住的得瑟。
    姜岚“嘶”了一声，“这唐宴昭怎么被训成你的跑腿了？”
    “什么跑腿？”叶桃端着一碗砂锅米线走过来。
    姜岚毫不见外地要伸手去拿，嬉皮笑脸地说：“谢谢桃子。”
    叶桃白她一眼，“你的在那边，人都到了还要我伺候你啊，自己去端。”
    另一碗就在调料台旁边的小桌上。
    姜岚被怼得挑了挑眉，起身离开。
    叶桃自觉地坐在了姜岚位置的旁边，搅拌了下米线说道：“该说不说，这次的事情却是挺有效果的，唐宴昭搁那儿一站，那些莫名其妙搭讪的人都少不少。”
    沈见晞始终望向她的视觉焦点，恰好唐宴昭回头，两人四目相对，沈见晞本能地回予一抹直达心底的笑容，脑袋还俏皮地歪了歪，尽显可爱。
    唐宴昭唇肌动下了，再佯装不动声色地扭过头去。
    沈见晞被她一本正经的模样给逗得笑出了声，幽幽开口回应叶桃的话，“再对昭昭动坏心思，那就是明摆着跟沈家做对，我相信有脑子的都不敢。”
    叶桃附和点头：“那倒是。”
    姜岚和唐宴昭先后回来。
    沈见晞见她只端了一份韩式拌饭回来下意识就要起身，唐宴昭不疾不徐地说：“你膝盖上还有伤，我给你拿。”
    “好哦。”沈见晞享受她的无微不至，甜甜地说道。
    这看得姜岚表情一抽，用手肘杵了两下坐在自己旁边的叶桃，“你看看人家。”
    叶桃白眼都快赶上天了，“爱吃不吃，还给我。”
    作势就要夺走她刚拿过来的午饭，姜岚赶紧把餐盘挪走，满满护食状态。
    “我错了。”姜岚投降。
    叶桃无语凝噎，也不再跟她做这些没意义的打闹。
    唐宴昭很快就把另一份端了回来，成功护食的姜岚看见两人一摸一样的同款拌饭，泛着油光的唇瓣翕动：“哎哟喂，这跑腿业务不熟练啊，咱们大小姐不吃胡萝卜你不知道吗？晞晞差评，必须给差评。”
    真是欠揍！
    沈见晞瞪了她一眼，再柔声道：“别听她胡说。”
    唐宴昭眉心微动，“你不吃胡萝卜？”
    “她何止不吃胡萝卜，什么葱姜蒜香菜，胡萝卜洋葱芹菜通通不吃，我就没见过比她还挑食的人。”姜岚来劲儿似的把不住门。
    唐宴昭抬头看了一眼姜岚，复又看向沈见晞，眨了下眼睛以示求证。
    沈见晞丝毫不觉得挑食有任何不对，巧笑嫣然地回应：“是哦，这些你以后都要记住，知道吗？”
    “好。”唐宴昭抿了抿唇，顿了顿说：“我帮你挑出来。”
    话音落下就将她面前的拌饭拖到自己面前，一点一点的将里面的胡萝卜丝挑出来放在自己碗里。
    趁着这个间隙，沈见晞拿起单独的水煮虾细致地剥了一只，直接喂到垂首专心挑菜的唐宴昭嘴边。
    “昭昭，张嘴。”
    唐宴昭在她的手伸过来的时候本能地向后扯开，听见沈见晞声音迅速稳定心神，语气如常：“你吃吧，我自己来。”
    “嗯～”沈见晞只是撒娇般的发了个语气词。
    唐宴昭悄摸咬了下唇角，缓缓启唇靠近，温热的呼吸打在沈见晞手指上，齿关正要钳住这只虾的时候，沈见晞突然一个手抖，到嘴的虾就自由落体掉在了唐宴昭的碗里。
    看得牙疼的姜岚幸灾乐祸地说道：“皇上，她在耍你啊。”
    叶桃咬着筷子磕得津津有味，旁边这碍人的家伙突然来这一句，她都有一瞬间后悔没给她买哑药了。
    这边俩人却根本没被她们干扰，沈见晞解释道：“我手滑了。”
    唐宴昭表情淡淡的，只是“嗯”了一声，旋即把挑好胡萝卜的拌饭还给她，补充道：“你自己吃。”
    沈见晞有些可惜，明明就快要喂进去了的，都快自己不争气。
    “不应该怪唐宴昭太闷骚吗？表面上风平浪静的，背地里已经心跳加速，跟你说话还装得若无其事一样。”小十悠悠地说道。
    沈见晞的惋惜瞬间被喜悦侵占，“这么说那倒也是。”
    换个角度想心情美妙无数倍，沈见晞看她把自己剥的那只虾塞进了嘴里，开心不言而喻。
    “这周末你们打算怎么安排？”叶桃问道。
    姜岚无奈摊手，哭丧着脸说道：“你知道的，我们周末都得训练。”
    叶桃轻哧一声，“谁问你啊？”
    姜岚丝毫没有被怼的自觉，还贱兮兮的把叶桃碗里仅剩的一个煎蛋给夹走了，叶桃拍了她两下，阻止不了也就放任她去了。
    沈见晞眼尾漾着笑意，“这周末家庭聚餐。”
    言罢看向唐宴昭，“你也要去的。”
    唐宴昭点点头：“我妈跟我说了。”
    “哇唔，见家长哦。”叶桃一副吃瓜语气。
    沈见晞也根本不避讳这句话里面的歧义，俏皮地说：“是呢。”
    倒是旁边默不作声的唐宴昭悄然在耳畔染上薄粉。
    沈见晞身体察觉到异样，侧身看过去捕捉到她的生理反应，故意问道：“这次聚餐妈妈们估计会问杨玉寒的事，你打算怎么回答？”
    唐宴昭唇线绷直，“照实说。”
    沈见晞眉峰轻扬，“说什么？”
    “你帮了我。”唐宴昭看进沈见晞明亮的小猫眼里，她这次看见了一些狡黠，不遮不掩，光明正大的，心思全部披露，坦坦荡荡的告诉别人她的意图。
    “只是这个？”沈见晞有些不满。
    唐宴昭思绪流转，开始沉默下来。
    倏地，叶桃突然激动地开口：“快看快看，咱们新班主任好漂亮。”
    几人注意力被吸引过去，叶桃手机里放着的是一张披散着大波浪的栗色卷发，穿着驼色风衣，搭配一条黑色包臀短裙和一双长筒靴的女人靠在复古电话亭旁，双手环胸面对镜头笑得恣意。
    不得不说穿搭满分，颜值满分，氛围满分。
    “这面相看着就比你们前班主任舒服。”姜岚中肯评价。
    叶桃对这话甚是满意，“我还以为得要几天呢，没想到这么快，听说下午就能见面了。”
    沈见晞对此情绪不高，懒懒地附和两句，唐宴昭从始至终都秉持着沉默寡言的性格，不去搭话。
    -
    下午第一节课她们果然见到了这位新来的班主任。
    “你们好，我是你们的新班主任，我叫花颜。”
    清越的嗓音落下，教室里响起一阵起哄声。
    花颜敲了敲桌子，表情严肃地说：“我不是一个喜欢说废话的人，除了自我介绍，还有两件事宣布，第一，十一月中旬学校会组织五校联考，名列前茅者学校会给予奖励和证书，而且有机会推荐参加全国学科赛事，第二，十二月底学校会举办校庆，每个班需要报名至少一个团体节目，唱歌跳舞，诗词朗诵，话剧音乐剧等都可以选择，班长组织和整理名单，下周一交给我。”
    雷厉风行的态度让图片里平易近人的形象被颠覆，下面的人都畏畏缩缩地不敢胡闹。
    空气静谧半晌，花颜锐利的目光扫过整个教室，最终定格在靠墙倒数第三排的位置上，精准锁住唐宴昭，“唐宴昭，你跟我过来。”
    沈见晞应激一般地扭头看她，唐宴昭乖乖地应了一声“好”便跟着花颜离开了教室。
    叶桃凑到沈见晞跟前，“她们认识吗？”
    沈见晞眉间三条黑线，摇头：“不知道。”
    上一世没有这次关于杨玉寒的反击事件，也就没有徐慧受贿，不分青红皂白就污蔑唐宴昭而被蓉青开除，自然也就不会有花颜的到来。
    叶桃略显惊诧，“你居然不知道？”
    沈见晞怪异地看着她，“我不知道很奇怪？”
    “你俩不是在谈恋爱吗？”叶桃一副我都看穿了的表情。
    奈何沈见晞否认道：“没有。”
    “没有？！”叶桃惊呼出声，吸引来其他人的视线赶忙缩了下脖子，“中午吃饭你问唐宴昭会跟你们妈妈说什么，她后面没有回答了，你不就是在等她公布你们俩的关系吗？”
    沈见晞头上的阴霾散了两分，勾着唇角说：“你看出来了？”
    “很明显啊。”
    沈见晞气鼓鼓地哼了一声，“但是她没看出来。”
    “所以你俩真在一起了？”
    沈见晞瞥了下嘴摇头：“你觉得可能吗？”
    叶桃啧啧两声，“那倒也是，就唐宴昭这性格，你不推着她走，她是不可能承认的。”
    “所以你不觉得奇怪？”沈见晞在小十这里一意孤行，虽然不害怕现实问题，但祝福总归是都期许的，她当然也希望自己的亲朋好友可以认同自己。
    叶桃狐疑地问：“这有啥好奇怪的？”
    “我们都是omega啊。”

 第14章

    “那又咋了，我们看小说的接受度可高了，你们这都是小case，喜欢不就好了，管那么多干嘛。”
    确实，喜欢就好，管那么多干嘛，但是这个花颜和唐宴昭的关系，她还是需要去求证一下的。
    毕竟事关唐宴昭，她必须重视。
    第12章 第12章
    办公室。
    “坐。”
    花颜点了下旁边的凳子。
    唐宴昭神色漠然，没理会她的指示，单刀直入地问：“您找我什么事就直说吧。”
    花颜冷峻的面庞突然像万物复苏般绽放起笑意，“比我还冷啊，宴昭。”
    话语亲昵如同老友。
    唐宴昭神色未变，语气疏离地问：“老师，您找我什么事？”
    “这么久不见，咱们宴昭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唐宴昭表现得很是不近人情，仿佛与过去割席了一般，没有接她的话头，“您要是没别的事我先走了，还有作业要写。”
    花颜叹了口气说：“关于杨玉寒，杨玉寒家的工厂被查出产品不合格被停顿检查，产品供应不及，消费者集体投诉，资金链断裂，杨家于昨日宣布破产清算，速度这么快，中间必定有人在推波助澜，经调查，里面有沈家的手笔。”
    停顿几秒，目光幽深地凝视着唐宴昭，“所以你跟沈见晞是什么关系？”
    唐宴昭情绪稳定，不急不缓地吐出两个字：“同学。”
    “滴水不漏，不错。”花颜眼尾上翘，有一搭没一搭点击桌面的食指停住，然后笑着转移话题：“宴昭，这次杨玉寒擅自释放信息素的处罚决定也下来了，记过劝退并且还会给予你赔偿，校方经综合考量也会给你一定的补偿，现在都已经打到你卡上了。”
    “嗯，我知道了。”
    从始至终唐宴昭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
    “有沈家在，蓉城怕是没人再能欺负你了。”花颜意味深长地说道。
    唐宴昭没*有说话，毕竟这不是一个问句，那她就当成花颜的一句感慨对待好了。
    花颜见她实在是没有交流的心思，索性也不再为难她，“没别的事了，先回吧。”
    “好。”
    -
    同样的走廊，唐宴昭再次遇到了提前等在外面的沈见晞，看着她走出来，沈见晞脸上陡然露出灿然笑容，唐宴昭也被感染得下意识牵了牵唇。
    “怎么了？”沈见晞问。
    “跟我说杨玉寒的赔偿和校方补偿款打过来了。”唐宴昭如实汇报。
    本来她以为花颜跟唐宴昭有其他关系，但现在唐宴昭回答得这么坦诚，很明显是把那天的交心谈话记到了心上。
    沈见晞对她这显著变化甚是满意，向前跳跃一步放在她身前，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真乖。”
    唐宴昭垂在腿侧的手指下意识蜷缩，脸侧涌上一抹赧然，延伸到耳垂，白皙的耳廓染上三月的桃花色，分外可人。
    沈见晞尚且没注意到她脸色的变化，倒是自己身体的反应率先涌上来，从心口的瘙痒蔓延到喉咙，她收回手握拳抵唇轻咳一声。
    “我说你每次惩罚要不要这么及时？”沈见晞用心声控诉。
    每次都是唐宴昭一有反应，她就被惩罚，整得她都没办法第一时间观察。
    小十无辜解释：“这是系统自动识别，跟我没关系的。”
    “……”
    沈见晞无话可说。
    “你不舒服吗？是不是感冒了？”唐宴昭注意她的脸色问道。
    “没有。”沈见晞也不再逗弄她，脚步一转便拉住了她的右手，“走吧。”
    唐宴昭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思绪纷杂，突然走廊起了一阵风，扑面而来，吹凉了脸上正在上升的温度，她深吸一口气，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像毛线球一样的念头通通被带走了。
    -
    周六晚上。
    沈见晞跟着唐宴昭共同乘车前往提前预定好的包厢。
    两个人到的时候两位母亲已经抵达，同样的都穿着一丝不苟的正装，好在两个人谈话时带着笑意，不然真容易误会她们误入了什么商业谈判现场。
    “妈妈，唐姨。”沈见晞率先甜腻腻地开口喊道。
    唐宴昭也礼貌地颔首打招呼：“妈，沈总好。”
    “来啦，快坐。”沈箫吟对着两人招手。
    唐宴昭下意识地要绕到另一边坐下，沈见晞立马抓住她的手腕一起坐在了沈箫吟的左手边。
    “唐姨，您坐过来一点吧，”沈见晞热络地招呼。
    唐璇看了眼沈箫吟，只见她脸色挂着笑意，“坐昭昭旁边吧。”
    “好的。”
    于是这个圆桌原本设定的坐标系坐法变成了半圆坐法，两位母亲把两个孩子挤在中间，留下圆桌另一半空档。
    提前点好的餐也陆续上了上来。
    沈箫吟此时完全褪去工作状态，回归到一位母亲的身份闲聊问道：“最近在宿舍住得还习惯吗？”
    沈见晞点头：“还可以啊。”
    “宿舍条件总归是没有家里好，你又从来没住过宿舍，一点也不会照顾自己，我看着你是不是又瘦了？”沈箫吟摸了摸她的脸忧心地说道。
    沈见晞捏起自己双颊的软肉，“哪有，明明还胖了两斤呢，昭昭都知道，是吧昭昭？”
    默不作声在旁边吃饭的唐宴昭莫名被cue，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她知道…吗？
    沈见晞对她又是眨眼睛又是拱鼻子的，唐宴昭只能心领神会地看着沈箫吟点头道：“是的。”
    这一切都被唐璇尽收眼底，唇角漫出笑意，也不拆穿两个孩子的“暗号”。
    “我就是怕你照顾不好自己，昭昭比你懂事多了，平时在学校也辛苦昭昭多照看一下晞晞，让她少吃点垃圾食品，对身体不好。”
    唐宴昭认真地“嗯”了一声，“我会的。”
    沈见晞歪着脑袋对她撒娇，软乎乎地抱怨：“哎呀，我都快17岁了，妈妈你还把我当小孩子看呢。”
    “多大年纪也是妈妈的孩子。”沈箫吟宠溺地捏了下她的鼻头。
    沈见晞哼哼两声便笑了起来。
    唐宴昭感受着她们的互动，悄无声息间弯了弯唇角。
    沈箫吟很享受沈见晞对自己的依赖，浑身都散发着母性，她抬眸看着寡言少语的唐宴昭，开口问：“这次杨玉寒的事，昭昭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
    唐宴昭抿着唇瓣乖巧摇头，“没有，谢谢沈总。”
    “叫沈姨啦。”沈见晞纠正道。
    沈箫吟笑语吟吟地接话：“别见外，听晞晞的吧。”
    “嗯，沈姨。”
    沈见晞奖励似的给她夹了块清蒸鱼肚子上的肉放在她碗里。
    唐宴昭神色未变，自动地将上面沾上的胡萝卜丝夹出来放在一边，顺手还把两根肉眼可见的刺挑出来后还给了沈见晞。
    沈见晞也被她这行为弄得一愣。
    “你俩这关系进步神速啊。”沈箫吟打趣道，“到时候晞晞不会只记得昭昭了吧。”
    沈见晞反应过来，将鱼肉塞进嘴里吃得津津有味的，眼尾都荡漾着暖意，“那不一样的。”
    -
    吃完晚饭两人都拒绝了沈箫吟回家住一晚的建议，两个人在距离学校一公里左右的地方下了车，说是吃得有点多，想要散散步消下食，实际上不过是沈见晞想要跟唐宴昭多点独处时间罢了。
    沈见晞靠在桥柱上，长发被风吹起，她眯了眯眼，双手扒着石栏，向后仰着脑袋，深吸一口带着咸涩味道的江水味道。
    而唐宴昭像个守卫一样呆呆地站在她斜后方，始终一言不发。
    静谧的夜晚，一辆打着远光的车从后方驶过，强光照射让唐宴昭的眼睛被刺激地失了焦，等到模糊视线重新聚拢，沈见晞刚好转过了身。
    “今晚，我很开心。”沈见晞眼底的星光正熠熠生辉，诉说着数不尽的喜悦。
    唐宴昭唇瓣向上牵起一个不明显的弧度，没说话。
    任凭时光流逝，时间来到十一月，空气中已经开始带着丝丝凉意。
    安静并不一定会带来不适和尴尬，正如此时。
    忽而，一声细腻的小猫声从不知名的地方传来，沈见晞心神一动，“是不是有小猫叫？”
    唐宴昭不假思索地就给予了肯定的回复：“有，在江边。”
    沈见晞略显惊诧地挑眉，暂时被搁置的记忆瞬间涌了上来。
    ——其实唐宴昭听力很有天赋，她能从不同声音精准辨别出骰子的不同，所以玩骰子这件事上她从无败绩。
    这是重生初小十告诉她的真相。
    之前对她的天赋一直没有精确的概念，可现在她明白了，仅仅凭借一声几不可闻的叫声便能准确判定声源，而她却还在恍惚声音的真实性。
    沈见晞从鼻腔中划出一抹浅笑，站直身体说：“去看看吧。”
    唐宴昭的听力果然绝绝，不消五分钟，两个人就已经成功找到了小猫的所在。

 第15章

    瘦弱的白色小猫尾巴向后平直摆放，身体做成弓形以防备姿态，龇牙咧嘴地看着它世界里突然出现的两只庞然大物。
    沈见晞放软声音哄道：“咪咪，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但小猫哪里听得懂呢。
    唐宴昭抓住沈见晞已经伸出去的手，“小心点。”
    沈见晞虽然怜悯它，但总归还是会害怕，点点头应：“好，我去买点东西给它，你在这儿看着别让它跑了。”
    唐宴昭神情淡漠地俯看着身体不停向后缩的白色小猫，低低地“嗯”了一声。
    沈见晞看她俩一个满不在乎，一个浑身敌意，突然觉得有点趣味是怎么回事。
    “你别被它给欺负了。”
    唐宴昭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眸落在沈见晞脸上，看不清情绪。
    只听沈见晞笑声在江水中荡开，像初春的溪水撞上边沿的鹅卵石，溅起一层泠泠的光。
    第13章 第13章
    等到沈见晞回来时，唐宴昭和那只小猫都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互不干涉。
    她甚至怀疑，自己不回来，她们能“对视”一整晚。
    沈见晞撕开买来的火腿肠蹲下身试探地往小猫嘴边喂。
    唐宴昭点了两下手机，“我过去接个电话。”
    沈见晞向后挥了挥手，“好。”
    唐宴昭不放心地眼神停驻几秒，这才迈步离开。
    刚才看小猫的时候她妈打来的电话，但是当下不太好接她就回了条消息，现在拉远距离后才选择回拨过去。
    “喂，妈。”
    “到学校了吗？”
    唐宴昭注意着那边的一人一猫，如实回答：“还没，快了。”
    “注意安全，平时跟晞晞要好好相处，沈家待我们不薄。”
    自从沈见晞态度放松，沈箫吟的压力就小下来了。
    唐璇是国际顶尖学府的金融专业毕业生，只是在她们相遇时，已有身孕的唐璇就已经辞去了原先的工作，准备隐退家庭当中，至于后来为何会到如今这番境遇，沈箫吟也没去调查过，毕竟是对方的私事。
    她从不质疑唐璇的能力，实际上唐璇也没令她失望，沈箫吟让她成功入职沈氏，并且为她预支三个月工资。
    有了这笔钱，唐璇就从城中村搬了出来，在公司附近租了个小套二。
    这样既履行了人情，也不会让人说闲话。
    “放假的时候可以回来住，房间一直有在打扫。”
    “我有学校宿舍可以住，不用浪费这个钱的。”
    唐璇清朗的笑声从听筒中传来，“我总得给我们昭昭留个家啊。”
    唐宴昭心里淌过一阵暖流，不远处的沈见晞和白色小猫还在互相“博弈”。
    这只小猫的防备心似乎有些过重，沈见晞耐心地哄着，虽然听不清她的话，但脑海里都能自动拼凑出她软糯的音调，带着娇气，还有点可爱。
    思及此唐宴昭不禁勾了勾唇角。
    “昭昭，还在听吗？”唐璇见她一直没做回复，还以为电话挂断了。
    唐宴昭回神：“在的。”
    “我说现在正处于换季，注意添减衣物，别感冒了。”
    “我知道的。”唐宴昭抿了抿唇，低头看着脚边的石块，随意地蹭了蹭，沉默几秒后说道：“妈，我看到花颜了。”
    “花颜？”唐璇语气里满是诧异，“是那边那个吗？她怎么会突然来蓉城？”
    唐宴昭自顾自的点头：“嗯，现在是我们班主任，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来蓉城，不过好像在试探我们和沈家的关系。”
    “……没事，她没有其他逾矩行为，你就正常对待就行。”
    “好。”
    正说着，那边沈见晞突然惊呼一声，唐宴昭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匆忙说了结束语便揣好手机小跑近沈见晞旁边，言语中跑出了些许关切：“怎么了？”
    沈见晞可怜兮兮地伸出自己的手背，光滑白皙的皮肤上多出几道刺目红痕，血珠正顺着伤口往外冒。
    “它突然来抢火腿肠，我没来得及避开就被抓了。”说着声音里就已经染上了哭腔。
    唐宴昭攥住她的手腕，眉间紧得快夹死一只苍蝇了，而那罪魁祸首早已经拖着火腿肠逃之夭夭。
    “走，我带你去医院。”
    -
    抵达医院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唐宴昭气压低迷地站在沈见晞旁边。
    沈见晞眼周都泛着红，圈住泪意，楚楚可怜地仰头看着唐宴昭，“昭昭，我疼～”
    唐宴昭看得心口说不出的压抑，她深邃的眸光落在医生正在为她涂抹酒精的动作上，刺激的感觉疼得沈见晞手臂一缩，医生好似早有预备控制住了她的手腕，让其动弹不得。
    原本要掉不掉的泪花瞬间顺着眼睑划落，在白炽光的照耀下反射着光芒。
    “你可不可以过来一点？”沈见晞用手指勾了下她的衣角，眼巴巴地望着她，俨然一副我见犹怜的表情。
    唐宴昭暗暗咬紧牙关，如何也做不出拒绝，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一步，两个人本就不远的距离瞬间拉近。
    坐在凳子上的沈见晞自然地将手伸进她自然垂落的手心里面，额头贴在她紧实的腹部，淡淡的青柚朗姆酒味道萦绕在鼻息之间，熟悉的感觉犹如回到梦境之中。
    可这一次，不再是恐惧，而是安心，是独属于唐宴昭拥有的安心感。
    即便还未深爱，但她的信息素依然能够神奇地安抚到沈见晞的情绪。
    唐宴昭看着她浓黑的发顶，右手掌心细腻的触感和温度都在依赖地靠近她，终于还是感性占据上风，她紧了紧右手，将她的手牢牢攥在掌心，左手抚着她柔顺的长发。
    沈见晞心田花开。
    唐宴昭这木头进步得好快！
    没开口，但行为能做到这个程度，她已经很满意了。
    “好了，按住。”医生说。
    沈见晞从唐宴昭怀里起身，听话地用左手按住棉签头。
    “疫苗注射后观察半小时，没有异样的话就可以离开了。”医生收拾好设备说道。
    “谢谢医生。”
    说完唐宴昭便带着沈见晞走到外面走廊处坐着休息。
    “冷吗？”唐宴昭主动开口询问。
    沈见晞摇头，“不冷。”
    唐宴昭看向沈见晞方才被医生用力攥住的手腕，冷白肤色下是蜿蜒的青紫色筋络，三条创可贴将她整个手背都占据，虚虚握拳放在腿上，而纤瘦的腕骨处那抹尚未消退的红痕联合伤口同时冲击着视线。
    唐宴昭心神未定，她泼墨般的双眸落在沈见晞手腕上，“疼吗？”
    沈见晞感受到她的视线，将右手放在唐宴昭的手心，声音萎靡带着娇气，“疼。”
    唐宴昭好似捧着什么珍世白玉一般地将她的手抬起，圈住她不盈一握的手腕，拇指指腹一下一下地轻抚着。
    沈见晞心口涨涨的，都是唐宴昭带来的喜悦，她用轻如羽毛的暧昧气声说道：“昭昭，我伤口也有点疼，你帮我吹吹，好不好？”
    唐宴昭没有回复，直到沈见晞感受到手背处传来一阵轻轻的风。
    是昭昭的。
    沈见晞实在是憋不住了，她用受伤的那只手单手捧住唐宴昭的脸。
    温热细腻的掌心贴在她被晚风吹得有些发凉的脸上，唐宴昭眼底带着茫然看着沈见晞，也没退让拒绝她的动作，“怎么了？”
    沈见晞眼底的星光都快溢出来了，“昭昭，你怎么这么好啊！”
    不会表达，但是会做，爱上这样一个人，真的是一件超级幸运的事，而被这样一个人爱上，更是无法匹敌的幸福。
    当然，如果她会说，那就更好了。
    沈见晞贪心地想着。
    沈见晞被她灼热的目光看得有些赧然，甘拜下风地率先转移了视线。
    因为沈见晞的动作，按住针孔的棉签早已错位，她赶紧换了个位置坐到沈见晞的右手边，接过她手里的棉签仔细看了眼，还好已经不渗血了。
    她替沈见晞擦了两下便将其扔掉，重新回到她身边坐下时，沈见晞就自然地靠在了她肩上。
    “不舒服？让医生看看？”
    唐宴昭以为她是疫苗注射后的不良反应。
    “没有，我只是在想那只猫。”
    唐宴昭眉心本能蹙了下，“什么？”
    沈见晞微阖双眸，声线染上朦胧感，幽幽地说道：“当时我跟它交流了好久，一直都在告诉它我不会伤害它的，让它相信我，而且我还带了肠，就在它面前，这是我的诚意啊，我一点点靠近，它没有反应，我以为它相信我了，哪里想到我更近一点的时候，它突然暴起抓了我，然后叼起肠就头也不回的跑了。”
    起初唐宴昭还只当她在讲述当时的情景，但是越听越觉得别有深意。
    唐宴昭偏头望向沈见晞，恰好沈见晞也扬起下巴，四目相对间沈见晞笑意盈盈地问：“有没有觉得它和你很像？”
    “……”

 第16章

    沈见晞看见她的喉骨上下滑动了下，靠得这么近，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她的吞咽声，坐起身来忍俊不禁道：“不过咱们昭昭比它懂事，也比它听话，是不是？”
    唐宴昭撤离视线，没有作答。
    沈见晞用食指刮了刮她清晰明了的下颌线，语气似呢喃：“但是小猫一定被好多好多人欺负过，受过好多好多委屈，所以它才会处处防备，我没有真正生气的，就是有点伤心，不过就只有一点点。”
    只有一点点而已……
    -
    约莫半个小时后，沈见晞除了伤口还有些不适，其他的都还好，两个人便准备离开了。
    意料之外的是两个人居然在这个十一点多的夜晚与姜岚相遇在了医院一楼大厅。
    “你们俩怎么在这儿？”姜岚目瞪口呆地看着俩人。
    沈见晞挥了挥手自己还贴着创可贴的手，“被猫抓了，过来打狂犬疫苗，你呢，这么晚怎么一个人在医院？”
    “陪个朋友。”姜岚打了个哈欠说道。
    沈见晞眼睑微动，“谁啊？”
    “说来话长，就一个你不认识的，等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们。”姜岚揉了好几下眼睛，“没事我就先上去了，困得要死，你俩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行。”
    时间太晚，沈见晞也没有心思再追问。
    这个点回去学校，宿舍楼早关门了，回别墅也不现实，毕竟太远了。
    “那我们…开房？”沈见晞估计用这种模棱两可的话来揶揄唐宴昭。
    第14章 第14章
    恍然听到沈见晞这样大胆的一句话，唐宴昭眼波晃了下，一本正经地拿出手机搜索。
    沈见晞被她这假正经的状态逗得轻笑出声，一把按住她的手机，“可是我没带身份证啊。”
    “……我也没带。”唐宴昭呆呆地回。
    “噗嗤！昭昭，你要不要这么可爱啊！”
    明明平时聪明得不行，她随便用一句话撩她一下，智商怎么就直线下降了呢。
    沈见晞拿着她的手机敲击着，嘴里还说道：“我记得我们家在这附近应该是有酒店的，喏，这里，差不多一公里左右。”
    唐宴昭也自觉出糗，羞窘得耳朵都红了。
    沈见晞把手机还给她，“也不远，走过去吧。”
    “嗯。”
    深夜的街道空无一人，偶尔有车辆飞驰证明世界鲜活，昏黄的路灯将两个人的轮廓打在地上，并肩前行的影子反复交错分离，似乎有某种不可言说的味道在其中蔓延。
    沈见晞拉了拉唐宴昭的小手指，唐宴昭有所知觉地停下脚步回头问她，“怎么了？”
    “腿疼。”沈见晞瘪着嘴巴巴地望着她撒娇，这柔柔弱弱的味道她简直信手拈来。
    唐宴昭视线下移，可惜她今天穿的是长裤，看不见她腿上的淤青是否已经彻底消散，不过上次摔得还是挺严重的，长时间走路膝盖受不住也正常。
    “我背你。”唐宴昭主动开口，转身便蹲在了她跟前。
    唯一正解，沈见晞粲然一笑，果断扑在她的后背上。
    看着纤瘦的身体，背起她来却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
    沈见晞环着她的脖子，“我重不重？”
    “不重。”说着还把她往上颠了颠。
    沈见晞将下巴搁在她肩上，目光荡漾着笑意看着地面上两个人亲密无间的影子，唇角都抑制不住地上扬。
    “昭昭？”沈见晞用气声呢喃般的喊了一声。
    唐宴昭步履稳健地目视前方，从喉间发出一声低低的“嗯？”来回应。
    “你以前有背过别人吗？”
    “没有。”唐宴昭回答得果决。
    “我是第一个？”
    “嗯。”
    沈见晞微微偏了偏头，“那我会是最后一个吗？”
    她温热的呼吸洒在唐宴昭耳垂到脖颈上，夜色中隐藏住那不易察觉的变色。
    唐宴昭脖颈发烫，滑了滑喉才回：“不知道。”
    很明显这个答案沈见晞非常不满意，她连呼吸都粗了起来，牙关磨得咯咯作响，不出意外唐宴昭虽然看不见，但也能感受到沈见晞的情绪变化。
    “所以你也会像对我一样对待别人？”
    唐宴昭摇头：“不会。”
    沈见晞不得不承认，唐宴昭真的能够轻而易举地主宰她的情绪。
    上一秒还阴雨连绵，下一秒就能晴空万里。
    沈见晞语气里染上雀跃，下巴俏皮地蹭了蹭她的肩膀，“不会什么？不会像这样背着我，还是不会像这样带我去……开房？”
    唐宴昭脚步凌乱两下，路灯把两抹重叠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她下意识地加快了前往酒店的步伐。
    沈见晞得逞的笑声飘荡在晚风中，凉风钻进口腔中，她突然咳嗽起来，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两下。
    唐宴昭闻声迅速放慢脚步，眉头紧皱，压低声音询问：“怎么了？”
    沈见晞将圈住她脖子的手臂收紧，脑袋埋进她的颈窝，娇气地哼唧两声，带上丝丝可怜鼻音，“有点冷。”
    “快到了。”唐宴昭安慰着。
    沈见晞闷闷地点头，鼻尖擦过唐宴昭的皮肤，身体依然有着隐隐的颤抖。
    真的挺疼的，从皮肤底层涌起来的痛感，抓不住摸不清痛源到底在何处，疼得她直抽气，可是她还是舍不得松手。
    昭昭啊，如何能不对她心动呢？
    不知过了多久，沈见晞突然说道：“昭昭，我们都会好好的。”
    “嗯。”
    “希望小猫也可以好好的。”
    “嗯。”
    -
    周三下午。
    沈见晞和唐宴昭以及班上其他五位共同坐在了花颜办公室。
    “这是剧本大纲，你们先看一下，有问题可以提。”
    花颜将其一一发个几人，最后落在唐宴昭手上时，唐宴昭看见了她眼底清晰可见的笑意。
    这周周一，因无人参报校庆节目，花颜当即指点几人演绎话剧，而最先点出的两人便是唐宴昭和沈见晞。
    决定果断，根本就是提前预设好了的事情，所以所谓的自愿报名不过是流程罢了。
    她这是在试探自己和沈见晞的关系吗？她在为谁做事？她来蓉城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她到底是敌是友？
    唐宴昭捏着剧本的手指都在发白，齿关紧咬，双侧咬合肌明显凸起。
    花颜戏谑地轻笑了一声，蓦然松手，声线清冷：“别走神，唐宴昭。”
    唐宴昭眼睑微动，如墨色浓稠的眸子收起，专心落在剧本上。
    《胭脂权弈》，改编自太平公主与上官婉儿的宫廷权谋话剧。
    罪臣之女上官婉儿借武则天之势掌昭命，暗中与李显，太平公主策划政变，周旋于韦后，安乐公主和太平之间，太平则借此机会重正李唐，巩固自身权势。
    可身处宫廷权谋，诸多身不由己，上官婉儿为韦后草拟封安乐为皇太女的昭书，太平误会上官婉儿而生出嫌隙。
    于是在李隆基政变前夜，婉儿向太平传递韦后弑君证据却被太平怀疑是陷阱，默许李隆基将其诛杀。
    婉儿死后，太平成功掌权，收拾婉儿遗物时才终于知晓她的真实立场，记忆闪回年幼亲密无间的时光，心生悔意却早已来不及了。
    读完剧本，一个卷毛男生举手说道：“老师，我们都不是专业的，恐怕无法胜任啊。”
    “我给你们请了专业指导老师，只需要跟着学就好，而且本来就只是校庆节目，要求不高。”花颜说得云淡风轻的，似乎他们的顾虑根本就不是事。
    “还有其他问题吗？”
    “角色分配呢？”
    花颜幽幽的目光落在唐宴昭和沈见晞脸上，“你们的想法呢？”
    其他五位面面相觑，交头接耳讨论几分钟后各自领取了自己的角色，而另外两个角色，花颜不急不缓地说：“上官婉儿适合唐宴昭，太平公主适合沈见晞，如何？”
    唐宴昭唇线紧绷，她能如何，这本就是花颜早就安排好的局面，不是吗？
    “既然决定好了，那我这边就让人准备服装了。”花颜起身拿起卷尺，“唐宴昭，过来，先量尺寸。”
    沈见晞突然把唐宴昭往自己这边拉了一把，“不需要，老师您把服装要求发给我们，我们自己找人做。”
    花颜眉峰轻挑，单单勾起一边唇角，“行啊。”
    离开办公室，沈见晞都还紧绷着一张小脸，白檀味道的信息素若有似无地飘向唐宴昭鼻翼，酸溜溜的味道刺激得唐宴昭牙根一软。
    “沈见晞。”唐宴昭扽了扽手，企图把沈见晞拉住。
    可沈见晞察觉到她的反应非但没松手，反而握得更紧了，回首睨了她一眼，拉着唐宴昭大步流星地向前走。
    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教学楼天台，顶楼的风将两个人的衣服都吹得跳了个华尔兹。
    “你怎么了？”
    甫一停下，唐宴昭就不禁开口发问。

 第17章

    沈见晞呼吸粗重，不掩情绪里的怒气，“花颜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唐宴昭唇瓣翕动：“没关系。”
    沈见晞气得双颊泛起红晕，“你们在那里眉来眼去的，唐宴昭，我不瞎。”
    眉来眼去？啊？她有吗？
    唐宴昭单神经思考，无法理清她此刻的心路历程，也不明白究竟从哪里看出她跟花颜有这种暧昧举动的，只能苍白无力地说：“我没有。”
    沈见晞眼周逐渐升起泪意，下颌不受控制地颤抖，“我都看见了，她给你剧本，你们恋恋不舍地拉扯着不松手，她还对你笑，花颜从不对别人笑的，更关键的是她一直都在看你，这次话剧演出也是因为你特别安排的，不是吗？唐宴昭，你说了会相信我的，你要对我坦诚的，你不可以骗我。”
    泫然欲泣的模样让唐宴昭心间莫名被刺痛了一下。
    第15章 第15章
    沈见晞这双小猫眼真的很厉害，上一秒还清澈透亮，随着两句控诉加委屈，下一秒就能泪眼婆娑地望着你，楚楚可怜的，往进她的眼睛里，好像全世界都亏欠了她。
    唐宴昭自然垂落在腿边的手不自觉地颤了下，手腕向上弯曲几不可见的弧度后又缓缓落下，心绪烦乱。
    “唐宴昭，你不要再骗我了。”沈见晞带着浓重的鼻音说道，眨巴两下眼睛，硕大的泪珠直接就砸在地上。
    从来站在万人瞩目的至高点的大小姐，骄傲的头颅不曾为谁底下过分毫，可此时此刻，她的语气她的神情好像都在说着“祈求”。
    唐宴昭唇线紧绷成一条直线，时间仿佛静止下来，但微凉的轻风徐徐拂过，其中还裹挟着沈见晞隐隐约约的啜泣声。
    “以前我在澳城生活过一段时间，她是我之前的邻居，不熟，没关系。”唐宴昭指甲嵌入掌心之中，细密的疼痛让她的思绪找到落点，终于用沉稳的声音解释道。
    “那她为什么会突然来蓉城？”沈见晞下眼睑还挂着泪，唇角微微向下弯着，质问的态度却让唐宴昭生不起丝毫反感。
    “不知道。”
    沈见晞深吸一口，后槽牙磨得咯吱作响，突然开口问道：“她比你大几岁？”
    “九岁。”唐宴昭不假思索地就说出了准确答案。
    沈见晞赌气地说道：“九岁，年龄差不大，正好她还是一个高等级的alpha，你们挺合适的。”
    唐宴昭顿了顿，迟疑地问：“什么意思？”
    沈见晞哧笑一声，“你会喜欢她吗？”
    “不会。”唐宴昭本能对这个问题排斥，眸色里都闪烁着嫌恶，并不明显。
    “为什么？”
    “我不可能喜欢她。”
    沈见晞吸了吸鼻子，语气里带上娇气，“那你发誓。”
    唐宴昭神情一顿，不明白她这个要求的含义，却还是很快伸出三根手指顶天照做，“我发誓我绝不会……”
    可话音未完，沈见晞突然出声制止：“算了，唐宴昭，过来，抱抱我。”
    唐宴昭踟蹰不定，沈见晞难得得也没有出声催促，被泪水洗过的眼睛更加明亮地望着她，本来就没有心机算计的沈见晞此刻更是一眼到底。
    她向前迈了一步，刚张开双臂，沈见晞就跟身体安装过磁铁似的自动扑进了她的怀里。
    刚才的沉默不过是沈见晞在忍耐，这木头要是再没有任何反应，那她就…就今天不理她了。
    小十的数据计算不出沈见晞此刻的心境，它出声问：“你不是坚定不移地选择了她吗？怎么又不要她发誓了？你后悔了？”
    唐宴昭跟沈见晞身高差不多，她将自己紧紧嵌入唐宴昭怀中，脸蛋扑在她的肩上，贪恋地轻嗅几不可闻的青柚朗姆酒香气。
    两股极端的味道融合在她的信息素中却丝毫不显突兀，反而相得益彰得让青柚的淡雅清新将朗姆酒的热烈刺激冲淡些许，烈火中藏着一阵它小心翼翼护着的清风。
    “后悔？我说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后悔，即便是死。”
    “那你为什么改变计划？”
    沈见晞埋首在她肩侧，额头轻轻蹭了蹭，“我喜欢她，她上一世也喜欢我，可是新的一生，我…还是不要束缚她了。”
    “什么？”
    “如果因为我的出现让世界轨迹发生改变，她遇见了其他喜欢的人，我可以放手，誓言是真心相对时的产物，就算这只是迷信，但我也不愿意拿她去冒险。”沈见晞情绪平和地回应着它，“更何况，你的出现就已经让这个世界不完全是常规认知里的科学世界了。”
    小十依然保持着它原来的那一套话术，“有我在，你永远有一条退路。”
    “退路？远离唐宴昭吗？”沈见晞笑着叹了口气，“小十，你还真是挺固执的，死守着你那套机械冰冷的程序，你可能永远无法理解人类复杂的感情。”
    “我的确不明白，不过在我为你服务的时间里，我永远会忠诚于你，惩罚我无法改变，但你不会死。”
    -
    唐宴昭眼神失焦地看着掌心，指头带着淡粉，自然放松微微弯曲，明明空荡荡的，可她却仿佛感觉到上面还残留着的温热柔软触感。
    脑海里不断飘晃着当时的情景，自己的掌根抵住她的坚硬脊柱窝，指尖隔着她单薄的衣衫落在腰侧，相比起来竟然柔软得过分。
    唐宴昭维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不自觉放缓，生怕泄露某些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异常。
    不知不觉间，血液仿佛都冻结起来，触觉被暂时封印，直到现在才仿佛是后知后觉地逐渐涌了上来。
    唐宴昭搓了搓自己的手指，那股温度和感觉却始终萦绕不散。
    “唐宴昭，把第三段读一遍。”花颜将教材拍在讲台上，侧身倚靠着台沿*说道。
    生来敏感的听觉在意识溜走后也无奈失灵。
    “唐宴昭！”花颜见她没回应，语气加重几分。
    坐在唐宴昭身边扎着丸子头的女生看势不妙，赶紧暗戳戳用手肘推了她两下，唐宴昭这才回神看向女生。
    女生低垂着脑袋，压低声音悄咪咪提醒。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花颜唇角挂着戏谑，话语里满是揶揄味道。
    唐宴昭表情淡定，没有被点名的羞赧，坦坦荡荡地抬头回望过去，正欲开口，就听见左边前两排的沈见晞徐徐开口：“她在想我。”
    花颜闻言眉头不动声色地轻挑了下，求证似的看向唐宴昭，“是吗？”
    唐宴昭接触到沈见晞的眼神，她还对着自己扬了下下巴，随着全班起哄的“哇唔”声，唐宴昭那羞赧情绪的锚点好似长在沈见晞身上一样，一接触到沈见晞明亮的眸光，那赧然就慢慢攀升上来，从脖子红到耳根，唇瓣翕动道：“是。”
    花颜轻笑出声，“明天联考可不许再走神了。”
    语气里竟然没有呵责，沈见晞闻言也只是略感惊诧，但也没放在心上。
    下课后，沈见晞一屁股就挤到了唐宴昭旁边，识趣的丸子头女生在第一时间就借口接水溜了。
    “真在想我？”
    沈见晞当时不过是大小姐气性上来，非要在花颜面前找回场子故意这么说的罢了，也没想到唐宴昭这木头居然会这么承认了，毕竟她没感受到惩罚，自然也不会知道她心里此刻在想什么，但怎么都不会是心动，这下倒也算是意外之喜。
    唐宴昭用舌尖舔了下干燥的唇瓣，不自在地撇开脸，闷闷地从鼻腔中划出几不可闻的“嗯”。
    闹哄哄的教室，沈见晞依然敏感地捕捉到了来自心上人的回应，心间咕噜咕噜冒着泡，伸手捧住唐宴昭的脸，逼迫她跟自己对视，“昭昭，你好可爱啊。”
    “……”
    细腻的肌肤落在掌心，沈见晞用力揉了揉，给她的嘴巴都挤成了“o”型，“我决定了，这次联考考得好的话，我送你一份礼物。”
    唐宴昭耳根都在发烫，可还是在第一时间就要张口说：“我不……”
    话音未落，沈见晞就知道唐宴昭憋不出什么好屁，小猫眼危险一眯，警告意味十足。
    唐宴昭剩下的话就被堵死在喉腔中，再无机会蹦出来。
    沈见晞对她的反应满意至极，眉上眼角都绽放着春意，“这还差不多，以后都要保持，不止接受我的礼物，还要保持想我。”
    第16章 第16章
    两天联考结束后刚好是周六。
    下午天气阴沉沉的，沈见晞穿着蓝黑色格纹jk搭配白色衬衫站在图书馆楼下，凉风一吹，脖间的领结像蝴蝶翅膀轻轻扇动两下，冷得沈见晞不自觉跺了跺包裹在黑色长袜里的小腿。
    唐宴昭背着书包出来看到的就是她这么哆哆嗦嗦的模样，不禁眉心一皱，迎着她明媚的笑意靠近，下意识就出声询问：“怎么穿这么少！不冷吗？”
    沈见晞唇角的笑意肆意扩大，眼睛亮晶晶的，她伸出手递给她，尾音都带着波浪，撒娇道：“你摸摸。”

 第18章

    唐宴昭攥着书包带的左手一紧，面色依然沉静，自然地抓住她白皙纤长的手指，沁凉的温度与她的手形成鲜明对比。
    “这么凉。”
    甫一触及，沈见晞的手跟化作小蛇似的缠上了唐宴昭，牢牢抓住不肯放手，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说道：“那你帮我暖暖。”
    唐宴昭耳根动了下，本能地想要松手，却根本无法挣脱，沈见晞已经自顾自的拉着她往前走，全身的意识仿佛都落在了那只交握的手上。
    细腻柔软带着丝丝凉意，于唐宴昭温热干燥的手来说，就像是炎炎夏日吃进去的一根雪糕。
    唐宴昭亦步亦趋地跟在沈见晞身后半步，胸腔的跳动莫名加快。
    忽而，沈见晞突如其来的两声低咳将唐宴昭聚拢的意识瞬间驱散回归原位，她大步迈进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差消除。
    “先回去加件衣服。”唐宴昭说。
    沈见晞咽了咽喉，眉开眼笑地摇头，“没事，陈叔已经在校门口等我们了。”
    唐宴昭拉了下自己的牛仔外套，“你要不要穿我的？”
    明明是关心，前面说得那么理直气壮，可到这一句竟然变成了小心翼翼的询问。
    她是觉得自己的衣服配不上自己吗？
    沈见晞唇角的笑意收敛起来，轻轻捏了两下跟她牵在一起的手，“不用了，我不冷的，而且马上就上车了，去量尺寸也在室内，没关系的。”
    真不知道这闷葫芦到底是受了多少委屈才会变成这样，沈见晞越想越心疼。
    -
    因为前几天吃醋，沈见晞直接帮唐宴昭拒绝了花颜量尺寸去做话剧演出服的提议，所以俩人就只能趁着现在周六去专门定制了。
    据说古城里有一家百年老店，专门做这种古装的，品质好，价格也非常漂亮，更何况她们俩还是专门定制，距离演出也就不到四十天了，加急赶制价格更是高上数倍。
    当然，沈见晞不在乎这些，她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可唐宴昭却觉得有些浪费，两个人面对面站在换衣间，沈见晞手里摆弄着量尺。
    唐宴昭暗暗吸了口气说：“真的要在这里做吗？就穿一次，没必要的。”
    沈见晞抬起头看她，“怎么没必要，这可是我跟你的第一次……”
    “太浪费了。”
    “可是跟你的每一次回忆都不能用价值来衡量啊。”
    “……”唐宴昭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
    她的话她的眼神过分真诚，可事实也过分残酷。
    沈见晞的确可以不用在乎价值，天差地别的她们能够站在一起，这本就很荒谬了。
    唐宴昭墨色瞳孔里深不见底，沈见晞却看得心头一阵刺痛，她单手捧住唐宴昭的侧脸，“昭昭，我说过的，你对我来说很重要，除你以外的东西都不及你，你一定要记住，好不好？”
    唐宴昭心口涨乎乎的，气息在唇齿间辗转半晌，她才终于启唇：“……好。”
    沈见晞咬着舌尖压下去喉间的痒意，唇角牵起一抹笑意，眼底落尽星光。
    万物皆不及你，所以请你不要低下头。
    沈见晞用掌心蹭了蹭她的脸才放下，“把衣服脱了吧。”
    唐宴昭听话地将牛仔外套脱下放在旁边的衣架上。
    看着套在白色t恤下面的模糊轮廓，沈见晞抠了两下软尺，暗自思忖着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占便宜。
    可念头起来一瞬，沈见晞就憋不住了，她直接自我否定：不行，太猥琐了。
    她还需要偷偷摸摸的吗？
    咱正经人占便宜那就大大方方的。
    沈见晞清了清嗓子，先给她量了量身高腿长，肩宽臂长，腿围膝围。
    她就这样蹲在唐宴昭身前，认真记录着，唐宴昭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副任由她摆弄的姿态。
    沈见晞起身将软尺穿过她的双臂，以环抱的姿势量过她的腰围，双腿微微分开弯曲，矮于唐宴昭些许的高度，用手指按住刻度，收紧长度测量，手指指背不可避免地抵在了她的腹部，略显坚硬。
    她直接用指节敲了两下她的腹部，微微抬起头与她四目相对，眼角带笑地说：“别收腹，放松点。”
    唐宴昭唇线崩成一条直线，呼吸都有些僵硬，听到她的话想要照做，可是从她身上扑过来的若有似无的热气让她很难做到放松。
    沈见晞从鼻腔中划出一抹轻笑，“昭昭，你紧张啊。”
    “……”
    沈见晞眉峰轻扬，“那要不你先帮我量，我不紧张，你想怎么量都可以。”
    唐宴昭对她是真的有些无力招架，只能在她灼灼目光中深吸一口气，声音藏着一份暗哑，“没事。”
    沈见晞咬住唇瓣笑着。
    昭昭有时候的口是心非真的太太太可爱了。
    不过唐宴昭的腰是真的细，没有丝毫赘肉，不盈一握，即便是因为紧张收腹也与放松时没有太多的差别。
    沈见晞单手掐住软尺交合点，留下一指宽的距离圈住她的腰，另一只手竟然就这样在唐宴昭的目光下赤｜裸裸地搭在了她的腹部，指尖感受几秒后蜷缩起其余手指，只留下食指放在了她腹部中心，缓慢地下移。
    “昭昭，你是不是有马甲线？”
    唐宴昭被刺激得耳根发烫，本能驱使她向后撤离，奈何腰腹却早已被沈见晞的软尺牢牢锁住。
    沈见晞将软尺往回收，迫使唐宴昭根本无法逃离，两个人身高相当，此番举动已是以面相对，气息在空气中纠缠。
    唐宴昭坚持不过三秒就撇过头缴械，“好了吗？”
    沈见晞身体也开始泛起细密的痒意，像蚂蚁在爬，还不是很疼，应该算这次惩罚的初期。
    她唇角向下，眉头上挑地歪了下头，娇俏又得瑟地说：“胸围还没量呢。”
    唐宴昭后槽牙紧紧咬住，闷闷地“嗯”了一声。
    沈见晞也没提醒她，直接挤进她的双臂之间，用近乎拥抱地姿势与她温热交换，软尺顺着她的腰际线向上移，一步步松开长度，直到囊括住尺寸明显大于腰腹不少的地方。
    “135。”沈见晞直勾勾地盯着她，软尺交叉勒紧她起伏的胸口，突然报了个数字。
    唐宴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双颊不知觉间涌上可疑的红晕，但沈见晞报的这个数字过分离谱，惊得她泼墨般的黑眸都颤了下，“什么？”
    沈见晞吞咽了下，喉骨上下滑动发出艰涩的吞咽声，到现在身体的疼痛已经加剧不少，她的手指颤抖幅度愈发明显，为了不让她察觉，沈见晞只得松开手，将其藏于身后，气息不稳地回：“你的心跳。”
    唐宴昭看着沈见晞背过身准备拿笔记录，不想她刚一动手，这只笔就直接掉落在地砸出轻响。
    沈见晞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唐宴昭见状只当她在等自己，便带着狂跳的心脏蹲身捡起来重新交给她。
    沈见晞伸手去接，唐宴昭一眼便注意到她的手在颤抖，本能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你的手怎么了？”
    沈见晞没看她，自顾自的摇头，“我没事。”
    唐宴昭哪能就这么被一句轻描淡写的“我没事”给糊弄过去，她将沈见晞的脑袋抬起来，煞白的脸色吓得唐宴昭瞳孔一阵，不容置喙地说道：“我们去医院。”
    沈见晞却将她的手往回扽，“我真的没事。”
    唐宴昭眉间挤成“川”字，“但你脸色好差。”
    沈见晞强撑着笑意，“我就是有点低血糖，休息会儿就好了，你扶我那边坐坐就好。”
    唐宴昭把她扶到旁边沙发上坐下，“我去给你买点东西吃。”
    沈见晞不肯松手，“不要，你陪陪我就好了。”
    “可你……”
    “昭昭～”
    我见犹怜的模样，唐宴昭说不出拒绝，她坐在了沈见晞身侧，沈见晞自动倾下身体，躺在了她的腿上，双眸微阖。
    其实从唐宴昭发现自己异常的那一刻开始，惩罚力度就已经在减轻了，现在不过是惩罚的余威，脸色看着骇人而已。
    沈见晞声音带着疲软，有气无力的，“昭昭，牵着我。”
    唐宴昭思绪已经彻底回归正常，超出平常速度的心跳也不代表她在心动，而是纯属被她吓的，听到她这个要求，唐宴昭不假思索地就把手递给了她。
    沈见晞双手握住唐宴昭的手指，贴在自己的肚子上，起起伏伏的，没有再说话。
    唐宴昭也安安静静地看着沈见晞的面庞，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脸色终于不再那么恐怖，唇瓣也有了血色，可唐宴昭还是没办法放下心来。
    良久，沈见晞终于睁开眼睛，眼周依然残存着不正常的红血丝，但精神头已经彻底好转，她坐起身来看向唐宴昭，娇俏地偏了偏头：“怎么啦？”
    “你的身体……”
    沈见晞直接站在原地蹦了好几下，“你看看我现在，能跑能跳的，有啥事儿啊，别担心了。”
    “怎么会突然身体发凉，还发抖，脸色也不对劲？”

 第19章

    “我说了就是低血糖嘛。”沈见晞大剌剌地回应。
    以唐宴昭的智商不可能轻而易举地把这件事翻篇，“你今年做身体检查了吗？”
    沈见晞忙不迭点头：“做了的。”
    “再去做一遍。”
    沈见晞无奈耸肩，呼出一口浊气，手臂搭在她的双肩，“昭昭啊，你关心我，我真的很开心，但是不要这么大惊小怪啦，我真的就只是低血糖而已，我自己的身体我能不清楚吗？”
    第17章 第17章
    唐宴昭默不作声，沈见晞心口跟灌了蜜似的，这算是这闷葫芦第一次对她表现得这么外放情绪吧。
    “知道你胸围是多少吗？”沈见晞无奈只能转移话题。
    提及敏感话题，唐宴昭也不如往常一样容易被挑逗，毕竟她此刻的心情像被蒙了层摸不清的雾，虽然难以察觉，可实打实的存在，连沈见晞都能感受到她现在情绪不佳，心绪复杂。
    沈见晞明晃晃地窃喜，她将数据记录在本子上交给唐宴昭，如傲娇的孔雀似的，扬了扬下巴说道：“还不错，不过还是比我小一点。”
    “……”
    沈见晞站在她身侧，双手抓住她垂落在腿边的手撒娇般的晃了晃，尾音上扬喊道：“昭昭～”
    唐宴昭侧眸睨着她，从鼻腔里滑出来的声音闷闷的，“嗯？”
    “该你给我量了。”
    “好。”唐宴昭回答得异常平淡。
    沈见晞拂手掀了下长发，眼睛亮晶晶的。
    不过这次反过来量尺寸沈见晞从始至终都是规规矩矩的，毕竟昭昭正在忧心她，要是这么短的时间再被惩罚一遍，恐怕她怎么哄都没用了。
    服装定制要求差不多交代清楚了，沈见晞便就地在店里大手笔一挥，直接买了两件汉服。
    唐宴昭本是要拒绝自己这一件的，但奈何沈见晞太会撒娇，一双小猫眼看着你，像春日溪水潺潺，清澈透亮却不乏可爱，她只能由她去了。
    况且她穿上去真的很好看。
    沈见晞更衣结束后向她款款而来。
    樱粉色襦裙绣着一只红耳朵的可爱小狐狸，绣线里还掺了几缕金丝，在顶灯的照耀下仿佛为小狐狸笼罩了一层光晕，藏在薄荷绿的半袖之下，一阵风起才悄咪咪地出来放放风。
    沈见晞两步跳到直愣愣站在原地的唐宴昭跟前，双手撇了下丝质大袖衫，腕间的小铃铛也如主人一般兴奋地发出脆响，语气跳跃地问：“好看吗？”
    唐宴昭双眸直勾勾地盯着她，半晌没能做出回应。
    沈见晞突然一把扑进她的怀里，身高相仿的两人几乎以面相抵，白檀味猝不及防地冲击嗅觉，呆滞的神思瞬间被唤醒，她本能地疯狂眨了好几下眼睛来适应现在的局面。
    “怎……怎么了？”
    唐宴昭的反应暴露出她此刻的心境，而沈见晞的身体也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从骨头深处开始涌上来的反应让沈见晞不得不松开她，但依然保持着鞋尖相对，俏皮地对她拱了拱鼻子，“看呆了？”
    唐宴昭敛眸掩去企图掩去事实。
    因为她说得太对了。
    “我好看吗？”沈见晞不依不饶的，显然不打算放过她。
    不能抱抱，还不能多问问，从嘴上占点便宜吗？
    唐宴昭点了下头。
    沈见晞不满地哼了一声，“用嘴巴说。”
    “好看。”唐宴昭咽了下喉。
    沈见晞眼尾都勾着笑意，“有多好看？”
    “……”唐宴昭又缩回她的龟壳里，不知如何作答。
    好看到她的心又开始不受控制。
    问到这个份上，沈见晞也不打算再为难她，后退一步开始打量起她身上这件素雅的服饰。
    原本她是觉得这月白褙子和黛青百迭裙的搭配太素了，没想到现在被唐宴昭穿在身上竟然别有一番韵味。
    冰裂梅花纹做褙子暗纹，远看素净，近看却显得多了些凌厉美感，而哑光缎面材质的裙面走起来像泛着涟漪的湖水，线条流畅，整体自然垂落，可却不显累赘，随着她的一举一动倒显出几分活气。
    沈见晞纱质轻柔容易勾缠，唐宴昭断面顺滑拒人千里，明明是两者互不相干的存在，站在一起却如命中注定一般契合。
    沈见晞的心跳也在为她疯狂跳动，不可否认的是她也在为唐宴昭而心动。
    她走过去牵起唐宴昭的手，语气温柔得不像话，“昭昭，我们出去逛逛吧。”
    唐宴昭瞳孔闪了下，却也没拒绝她习惯性的亲昵，颔首回应：“好。”
    古城即便保存得再完好，可这么多年过去，也难免染上商业气。
    沈见晞拉着唐宴昭驻足在路边一个现代科技设备的棉花糖摊前，“老板，可以做一个这个小狐狸吗？”
    她指了指自己衣服上的狐狸刺绣。
    老板热情招呼，“可以的可以的小姑娘，不过定制的话价格上会稍微贵一些。”
    “价格没问题，您负责做就好。”
    “好嘞。”
    虽然定制，但工具先进，时间不过十来分钟，沈见晞手中便多了一束比她脸蛋还大一点的棉花糖小狐狸，耳朵尖尖的，红红的，通体都是白色，轮廓却勾勒着金丝线，显得俏皮又可爱。
    她前后左右观察了个遍，咂巴两声，“比实物差点。”
    好在老板忙着招待其他顾客，没听见沈见晞的这句吐槽，唐宴昭不动声色地牵着她远离摊位。
    被宠着长大的大小姐两世以来，除了在意唐宴昭的情绪，其他任何不相干的人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一如此时。
    沈见晞问道：“对了，我送你的狐狸玩偶有没有好好保存？”
    “嗯。”
    沈见晞眯了眯眸，“嗯是什么意思？有还是没有？”
    “有。”
    沈见晞娇俏地哼了一声，“你别骗我啊。”
    “不会。”
    “这还差不多。”沈见晞把棉花糖喂到她嘴边，“尝尝。”
    唐宴昭向后仰脑袋避开，“不用了。”
    “又拒绝我？”
    唐宴昭顿然，这才缓缓俯身过去，猩红的舌尖本能探出，轻轻抿了口，甜滋滋的味道瞬间扩散至味蕾中。
    沈见晞眼神流转在她不经意的动作，湿润泛着光泽的舌尖在视觉中一闪而过，若有似无的游荡在她的唇线之间，红色绒毛般的小狐狸耳尖也不过是受了点皮外伤，可落在沈见晞的眼中，仿佛陷入火山喷发的前兆。
    “你，再吃一口。”沈见晞说道。
    话音刚落的同时，她向前迈了半步，并且将手肘回缩，两人之间的距离便只容纳得下这一只狐狸棉花糖。
    微风徐徐，丝质纱裙被吹得如游鱼摆动，天光之下，裙摆闪烁着流光，化作彩虹，绕过沈见晞身形，拂过唐宴昭的裙摆，因风与它若即若离，颇有藕断丝连的感觉。
    唐宴昭看着她的表情，心头闪过犹疑，可恍然想起她的“拒绝”一词，只得将这股念头压下去。
    好想的确没必要拒绝。
    第18章 第18章
    唐宴昭微微张嘴准备去衔狐狸耳朵，未料还没碰上，棉花糖小狐狸竟然突然被撤离，包括沈见晞和她的距离。
    她捏着竹签的手指不断收紧，眼尾勾起，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
    昭昭的舌头又红又润又软，看起来很舒服的样子。
    啊！我竟然在觊觎她的舌头。
    不行不行，速度太快了，我太肮脏了。
    沈见晞难得自我谴责，羞赧地偏过头，伪装似的咬了口棉花糖，甜腻的味道融化在口腔中。
    真的甜得有点过分了，全是香精的味道，仅仅吃了一口，沈见晞就嫌弃地把它塞给了唐宴昭，拍拍手吐槽道：“太甜了，不好吃。”
    唐宴昭咬了个空，神色未变，安安静静地看着沈见晞五颜六色的表情变化，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个清浅的弧度。
    沈见晞双手摊在唐宴昭眼前，“好粘。”
    唐宴昭闻言立即就从裙内掏出一包湿巾，沈见晞也惊诧地笑道：“你穿这衣服居然还带湿巾！”
    唐宴昭掀眸看了她眼，“随手放的。”
    说完把湿巾往沈见晞手边堆，哪曾想沈见晞就这样维持着摊手动作，根本没有自己上手的意思。
    唐宴昭左手棉花糖，右手湿巾，垂首暗自思忖。
    沈见晞对她的心思说不上了如指掌，那起码现在也知道她在为难。
    舍不得丢掉这么难吃的玩意儿吗？
    沈见晞一把就抢过棉花糖，毫不犹豫地就丢在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好了，擦吧。”
    语气那叫一个理所当然。
    或许其他人听到沈见晞这种态度只会觉得她颐指气使，高高在上的，刚开始和沈见晞有矛盾的唐宴昭可能也会这么觉得。
    但现在不。
    沈见晞就应该被宠爱着，她天生就该是这样的。
    唐宴昭利落地撕开包装，抽出一张湿巾轻轻地蹭沈见晞的手指，奈何沈见晞玩心大起，等唐宴昭衔着湿巾靠过来，刚要碰上的时候，沈见晞就立马把手掌往下放来躲避，等唐宴昭将湿巾移开，沈见晞又坦荡地把手掌归位。

 第20章

    反复好几次，唐宴昭抬眸望了她一眼，沈见晞眸底荡漾着得逞的笑意，俏皮可爱得紧。
    唐宴昭唇角不自觉地上扬，空闲中的左手这才抓住她的手指，拿着湿巾成功贴上她的皮肤。
    白皙细腻的掌心落在眼前，殷红的手指头像冬雪枝头生出的梅花，修长纤细的手指与漫画手如出一辙，此刻被湿巾擦拭过还残存着些许水光。
    “我的手好看吗？”沈见晞清越的嗓音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问道。
    唐宴昭低垂着脑袋，微微阖眸，长睫抖了下，“嗯。”
    话落，似乎是想起不久前沈见晞的追问，唐宴昭懂事地加了两个字：“好看。”
    沈见晞用小指撩了下唐宴昭的掌心，皮肤表层的痒意让她本能地抬起手腕，沈见晞反手就将她比自己温热的手攥在掌心，轻轻敲了下她蜷缩的手指，“可是我觉得你的更好看。”
    湿润的手指覆盖在她的上面，唐宴昭呆愣地任由她支配，眼睁睁地看着她把手指挤进自己的五指缝中，拇指在她手背亲昵地摩挲两下。
    “昭昭，你的手好舒服。”沈见晞说话真是愈发大胆了。
    唐宴昭未能明白她的言外之意，毕竟omega不需要用到手，没有根深蒂固的性别观念，即便言语有多暧昧，她此刻也不可能跟沈见晞的脑子搭上线。
    两人的亲密相触，她虽然不排斥甚至逐渐开始接受，但不代表她不会不自在。
    从常规牵手到现在进展到十指相扣，每一个敏感的指缝都有对方的触感和温度，手指的任何一个细微颤抖都能让对方毫无延迟地感受到。
    唐宴昭想要把自己的手抽离出来，沈见晞迅速察觉，立马抓紧她的手往两人之间放，随意地晃动两下，拉着她就继续往前走。
    这个时候转移注意力比解释劝说更有效。
    反正沈见晞是这样认为的。
    可实际上不过是唐宴昭被迫跟着她的步伐向前走，没有机会抽离出来罢了。
    这条街太过商业化，即便打着传统工艺的噱头，做出来的东西也实在是不如人意。
    不过烛火通明的夜晚倒是比白日多了几分韵味，两个人站在昏暗的河边，跟着大流放了两只孔明灯。
    沈见晞望着逐渐远去的孔明灯，“你写的什么？”
    唐宴昭闻声偏头看她，如实回答：“没写。”
    “嗯？为什么没写啊？许许愿，说不定就实现了呢？”
    唐宴昭轻笑一声，“我没有愿望。”
    沈见晞诧异地瞪大双眸，“没有？！”
    “嗯。”唐宴昭完全是一副坦坦荡荡的姿态。
    沈见晞心口五味杂陈的。
    那两只孔明灯也越来越远，最后连一点火星都看不着了。
    “回去吧。”
    “好。”
    沈见晞没说的是她写的内容是——希望唐宴昭如愿。
    -
    两个人换好衣服准备离开时就接到了来自叶桃的电话。
    “桃子。”
    叶桃那边闹哄哄的，“你去哪儿了？我给你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没接。”
    “静音了，没看见，怎么了吗？”沈见晞不疾不徐地解释。
    “也没啥事儿，就姜岚问你要不要过来吃烧烤？”
    “好，就来。”
    虽然沈箫吟不喜欢沈见晞吃那些垃圾食品，当然也包括路边摊，但架不住自己女儿有个“好朋友”姜岚啊，这习惯还是被姜岚带出来的，时不时就偷摸去吃一顿。
    两个人抵达的时候，桌上已经放满了各式各样的菜品，甚至就连旁边的小推车都摆放得差不多了，而这次的木质方桌旁竟然只有叶桃一个人。
    叶桃看见沈见晞就热情地朝她挥手，“晞晞，这里。”
    沈见晞拉着唐宴昭自然地坐在她对面，熟稔地拿起刚烤好的五花肉交给唐宴昭。
    唐宴昭接过道了声谢，沈见晞对着她眨了两下眼睛才拿起新的一串塞进嘴里，问道：“怎么就你一个？”
    叶桃耸耸肩，“她说去接个人。”
    沈见晞诧异挑眉：“接人？她在外面有人了！”
    叶桃哧笑一声，接着她的话讲：“不清楚。”
    有的时候背后说人坏话真的莫名有种魔咒，两个人刚蛐蛐一句，当事人的声音就率先出现，“又在说我坏话？”
    沈见晞和叶桃俩人相视一笑，默契地觉得没有辩解的必要，不过叶桃的笑意却在瞬间落尽，涌上一抹复杂。
    沈见晞这才转过身朝着姜岚的方向看去，只见姜岚手里正推着一辆轮椅往这边来，轮椅上的女孩笑颜如花地回望着她们。
    “谢谢。”
    姜岚替她将轮椅固定住时，女孩礼貌地对她道谢。
    姜岚倒是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大剌剌地坐在她身旁的凳子上，抬起眼就接收到两道探究的视线。
    “这么看着我干啥？”
    “她是谁？”沈见晞眼尾微勾，理直气壮地问道。
    “方星。”姜岚简短地介绍了句，自顾自的就拿起鸡翅开始啃，也不知道是神经大条还是智商欠缺。
    “你们好。”方星礼貌地对着她们颔首。
    叶桃唇角微勾，说道：“你好。”
    沈见晞眼神毫不忌讳地打量着她，“不好好介绍一下吗？”
    姜岚砸吧两下嘴，“有啥好介绍的，我跟她又不熟，就吃个烧烤而已，说这么多。”
    言罢她朝着叶桃扬了扬下巴，“桃子，啤酒给我。”
    叶桃唇角无语地扯了下，“能不能有点学生样？”
    姜岚挑了下眉，“啤酒而已，又不醉人，喝点这个我就没学生样了？桃子，每次你都说，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再说了，烧烤龙虾不就得ha啤酒嘛。”
    说到后面还用上了口音。
    叶桃忍俊不禁地白了她一眼，姜岚看她没递过来的意思，只得自己动手，接着便是清脆的“嘣”声，酒瓶便咕噜咕噜地往外冒泡，姜岚仰头就闷了一口，精酿顺着她的下颌线往下淌，流过喉骨，用手背随意地擦了下便继续干烧烤。
    就她这样色的，谁能看出她是与蓉城沈家齐名的姜家后代啊。
    方星眼底漫过笑意，对上沈见晞略显不善的双眸，表情丝毫未变，淡定地补充了姜岚的那句话，“我们…的确不熟。”
    第19章 第19章
    “我记得你是高一体队的，腿上的伤还是因为跟姜岚她们争场地造成的。”叶桃跟姜岚打完嘴仗，听到方星的话才接着说道。
    吃得一嘴油的姜岚含糊不清地说：“不愧是咱们的八卦小天后，了解得一清二楚啊。”
    叶桃无语凝噎，懒得搭理她。
    “当时沈同学跟唐同学俩人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的，我还以为我们这点小事儿不会有人关注呢。”方星唇角噙着一抹笑意，望着侧方的沈见晞和从始至终都未发一言的唐宴昭，轻飘飘地说道。
    谁曾想这话一出，姜岚倒是率先应激拍了下桌子，“什么话！好歹我在学校也算个风云人物吧，出点事儿还能被晞晞完全盖了风头？”
    头顶的暖黄色灯光洒下来，落在方星眼中，如同坠入了暖色星河，她眼尾都荡着笑意，“是我失言了。”
    “哧。”姜岚白了她一眼，仰头灌了一口啤酒。
    “所以那天深更半夜你在医院就是因为她？”
    沈见晞想起不久前被小猫咬过之后，唐宴昭陪她去打狂犬疫苗，离开的时候恰巧碰到姜岚的事。
    “嗯？”叶桃狐疑地看着姜岚，“怎么回事？你们俩还有我不知道的小秘密。”
    姜岚啧啧两声，“什么秘密啊，就是碰巧遇上了，那个时候方星骨折在医院休养，虽然这事儿跟我没啥关系，好歹我算个当事人，那就出于良心去看看她。”
    “是的，姜岚是个很好的人。”方星附和道。
    言辞没有太大问题，可听得沈见晞眉头不自觉微蹙，“那你们现在怎么又搞到一起了？”
    “还不是因为她呗。”姜岚满脸不耐烦。
    方星对于姜岚的态度也没有丝毫恼意，“是我的原因，在医院呆久了觉得不舒服，听说她今天会出来吃烧烤，我就拜托她带我出来透透气。”
    沈见晞正要开口继续说，手边便被轻轻推了下，她回首看着唐宴昭，只见她指了指面前小瓷盘里放着的堆成一座小山的剥了壳的小龙虾。
    刹那间，沈见晞的思绪就完全被拉了回来，她惊喜地瞪大双眸，“都是你亲手剥的！”
    “我看你不方便。”唐宴昭简短地解释了一句。
    沈见晞心口发软，想要立即凑上去对着她面无表情的脸蛋就来个深吻，可惜时机未到，她只能脑袋在唐宴昭肩膀上娇俏地蹭了蹭，哼哼唧唧地撒娇：“昭昭，你真好。”
    唐宴昭暗暗清了清嗓子，眼底划过不自在，“吃吧。”
    沈见晞戴着手套捏起一个塞到唐宴昭嘴边，“啊。”
    “你吃。”唐宴昭拒绝，沈见晞从来不惧她的拒绝，不依不饶地追着她避让的唇瓣。

 第21章

    无奈唐宴昭只能张嘴含下去。
    沈见晞指尖状似无意地在她的唇线上轻轻滑过，旋即拿起虾仁塞进嘴里，指尖*刻意在自己唇瓣多停留了两秒，这幅模样的沈见晞俨然是只偷腥的猫。
    “咦～”姜岚将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嫌弃地发出了个语气词。
    叶桃直接桌下给了她一脚，警告道：“你咦个屁啊，她俩的事儿你给我少掺和。”
    傲娇的小孔雀沈见晞得意地对她扬了扬下巴，“闭嘴吧你。”
    “呜呜呜，你们俩不爱我了。”姜岚做作地吐槽。
    “打住，别演，这招不适合你，丑死了，你以为你是晞晞啊，撒娇撒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叶桃搓了搓手臂，满脸嫌恶。
    姜岚收敛起表情，对着她们拱了拱鼻子，举起酒瓶说道：“来，干一个。”
    几人举起面前的果汁跟她想碰，在喧闹的夜市里发出清脆的响声。
    姜岚打了个酒嗝，“我说你们要不要这么乖乖女啊，尽喝果汁，有啥意思？”
    沈见晞看着手中的橙汁，脑海里开始漂浮着计划。
    忽而，身后两个嬉笑打闹的女生从她们身后经过，一个不注意撞了下沈见晞的后背，手里的橙汁猝不及防地浇了她一手，连衣袖都染上颜色。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不是故意的。”一头大卷棕色长发的女生赶忙转过来道歉。
    唐宴昭利落地抽了两张纸，抓着沈见晞的手替她处理身上的果汁。
    大小姐脾气刚要上来，被唐宴昭这一动作，瞬间就偃旗息鼓一般，她面色不虞地侧抬头，“没事。”
    两个女孩显然对自己造成的意外深感愧疚，接连到了好几声歉才终于肯离开。
    离开的时候，那个大卷女孩嗔怪地瞪着身旁的女孩，还抬腿踢了下她的小腿，不过任谁都看得出来她没用力。
    “都怪你。”大卷女孩斥责道：“非得看，要不是小姐姐人美心善，就她那一身高奢，我俩走都走不掉。”
    旁边的齐肩短发女孩拥住她的肩膀，埋首在她肩膀依恋地蹭了蹭，“对不起宝宝，我错了嘛，谁让这是第一颗草莓，我激动得就一下没忍住。”
    “哼！”大卷女孩抖开她的束缚，大步向前。
    短发女孩赶紧小跑跟了上去，两个人渐行渐远的声音消散在喧闹的夜色中。
    沈见晞拉回注意力，只见唐宴昭已经将她身上残留的果汁收拾得干净，虽然避免不了留下印记，但比事发开始好多了。
    哈特软软！
    沈见晞自觉越了解唐宴昭，重生后堆积在心头的愧疚心疼后悔种种情愫就愈发清晰，喜欢一词也愈发明了，同样的，她也越惋惜上一世。
    上一世她为什么没能发现唐宴昭这么宝藏呢。
    “因为上一世你与她水火不容，看一眼眼睛里都在噼里啪啦冒火星子，哪里还能注意到她这些呢。”小十不紧不慢地扎刀子。
    “我有这么糟糕嘛。”沈见晞略显心虚地为自己辩解。
    “那确实，毕竟上一世基本上都是你单方面地对她恶意，她忍气吞声罢了。”
    “……”
    沈见晞眸色一沉，抓起面前的杯子就一饮而尽，口腔中酸甜的果汁中掺杂了几分刺激苦涩的味道，她狐疑地看着橙黄色还冒着气泡的液体，用牙关刮了刮舌面。
    忽然，旁边传来一声偷笑，沈见晞循声望去，就看见姜岚欲盖弥彰地低下头，但她如何掩饰也没办法遮去唇角上扬的弧度。
    “姜岚！”沈见晞一字一顿地喊着她的名字。
    姜岚清了清嗓子，悄咪咪地往旁边撤离，“喝点不一样的，说不定能帮你开启新世界的大门呢，别这么排斥嘛，再说这味道也还好吧，我专门挑的口感最好的一款了。”
    沈见晞收紧攥着玻璃杯的手指，一时竟没有反驳的念头。
    或许…她说得对呢？
    第20章 第20章
    滴酒不沾的沈家大小姐，酒量多浅不言而喻，一杯果酒下肚，眼前的事物都已经开始出现重影。
    所有的喧闹都在远去，唯一越来越清晰的是来自右侧方的那股萦绕不去的青柚朗姆酒味道。
    明明浅得几乎可闻，却仿佛有种神奇的魔力在牵引着她靠近。
    唐宴昭吃得差不多正在用湿巾擦手，突然肩膀一沉，她本能地抬高肩膀给她借力。
    沈见晞迷迷糊糊地遵从内心往信息源靠近，脑袋在唐宴昭肩膀上轻蹭。
    唐宴昭眉头颤了下，凝视的目光落在已经倒在桌面的空杯，然后视线落在旁边一脸尴尬的姜岚身上。
    姜岚“嘶”了一声，“预想过她酒量差，但没想到能这么差啊，我第一次喝酒都干了两瓶啤酒呢。”
    唐宴昭神色阴沉沉的，不过这种情绪在她本就不苟言笑的清丽面庞上看起来似乎毫无变化。
    “今天就到这儿吧，还能走吗？”叶桃没喝酒，率先开口说道。
    姜岚迅速把杯底最后那点一饮而尽，双颊酡红，“走吧。”
    叶桃看她这样唇角无语地抽了抽，绕过半个桌子走到姜岚身边，看着唐宴昭说：“你送下晞晞吧，这里离晞晞家也不远。”
    唐宴昭“嗯”了一声便扶住沈见晞的双肩，低声询问：“还能听见我说话吗？”
    沈见晞猛然抬头，朦胧视线锁住唐宴昭，憨憨地笑了两声，“你是不是笨蛋？耳朵在这里呀。”
    说着她还要去捏唐宴昭的耳朵，奈何酒精作用，定位系统失效，最后也只是抓住右边耳垂晃了晃。
    唐宴昭看她这样也心知肚明，讲道理俨然是浪费时间。
    她扶着沈见晞站了起来，“那我们先走了。”
    姜岚一只手举得老高，跟雨刮器似的左右晃动，大声道：“拜拜。”
    险些被姜岚的手臂打到，叶桃还蹲身躲了下，对着唐宴昭颔了颔首，“拜拜。”
    方星坐在轮椅上也维持着正常的社交笑容跟她们告别。
    唐宴昭几乎是半抱着把沈见晞拖离了这喧闹的夜市。
    昏黄寂静的路灯下，沈见晞没走出多远就开始闹脾气，趴在唐宴昭手臂上哼哼唧唧的。
    唐宴昭只得停下脚步耐心安抚：“怎么了？”
    沈见晞眼睛眯成一条缝，嘴巴嘟起，顺着她的手臂就开始往下滑，唐宴昭赶紧抓着她跟着往下蹲。
    两个人几乎是膝盖相抵，唐宴昭身体前倾，双臂牢牢扶住她防止她跌倒。
    “怎么了？不舒服？”唐宴昭又问道，声音柔得不像话，在静谧的晚风中旁若耳语。
    沈见晞摇摇头，顿了顿又点点头。
    唐宴昭耐心追问：“到底是舒服还是不舒服？”
    “我变成气球了。”沈见晞下巴放在唐宴昭膝盖上，一双小猫眼上扬，黑溜溜地盯着她，浅浅的水光在暖黄色的灯光下闪烁着星河。
    唐宴昭难得被逗得轻笑出声，“为什么？”
    “飘忽忽的，踩得好软，我在白云上面。”
    说话逻辑0分，可唐宴昭就是能品出她的意思。
    喝醉后意识混乱，整个人都找不着北，走路飘飘然，踩在地面没有实感，就像飞在半空中一样，如同气球一样。
    要不是唐宴昭在，沈见晞不得左脚踩右脚摔个狗啃泥。
    “我们回去让周姨做点醒酒汤。”唐宴昭准备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沈见晞见状赶紧死死拽住唐宴昭胳膊，“不可以的，你要牢牢抓住我，不然我就飞走了。”
    被沈见晞全身心的依赖给了唐宴昭极大的满足感。
    阴冷孤独的黑暗世界里，炽热的太阳朝她奔赴而来，黑暗无所遁形，这个时候，光有了实感，她抓住了光。
    唐宴昭带着细微颤抖的手指将她的头发别在耳后，心湖涟漪泛滥，“抓着你呢。”
    倏尔，沈见晞突然松了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捂着心口闷咳。
    唐宴昭立即单膝跪地，双手捧着她的脸，急切问道：“不舒服？”
    沈见晞委屈巴巴地撇嘴，扑进唐宴昭怀里，脑袋埋在她颈窝，“我疼，昭昭，我好疼。”
    泪珠瞬间砸在唐宴昭的皮肤上，烫得惊人。
    “哪里疼？”
    唐宴昭想要拉开她检查，可沈见晞非要抱着她不松手，只是不知重复着她不舒服，很疼，也不说哪里疼。
    唐宴昭不敢耽搁，只能就着这个姿势，双手穿过她的膝弯，轻而易举地就将她打横抱起来，甚至还毫不费力地往上颠了颠，大步流星地像沈家走去。
    -
    周姨收拾好家务刚准备回房休息，走出院子就撞到匆匆小跑进来的唐宴昭。
    “小姐这是怎么了？
    唐宴昭呼吸微重，但说话依然沉稳有力，“周姨，麻烦叫下医生。”
    “诶诶，好。”
    唐宴昭抱着沈见晞轻车熟路地回到了她的房间。
    一屋子的奶油装修风格，床上挤满了各种大小不一的可爱玩偶，她将沈见晞放在床上，然后黄油小熊撇开后才轻手轻脚地把她放在枕头上。

 第22章

    唐宴昭准备起身，不想沈见晞醉醺醺的，力道倒是不小，一个不设防，她被拉着脖子差点跌在她身上。
    唐宴昭撑在她头侧，俯看着沈见晞，单手握住她的手背，“晞晞。”
    沈见晞眼动，小猫眼终于睁开一条缝，带着鼻音回应：“嗯？”
    “松手。”
    沈见晞是大小姐，她有足够的资格任性和不讲道理，非但不松手，还过分地把她往下拉得更近，两个人几乎以鼻尖想碰，呼吸缠绕在咫尺之间。
    “不要。”
    唐宴昭抿了抿唇，“医生要来了。”
    “我不要。”沈见晞拥着她的脖子扭了扭，指腹隔着抑制贴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腺体。
    “那你想干什么？”唐宴昭因为这个怪异的姿势弄得脖子都开始酸痛。
    沈见晞羽睫扇动，“叫宝宝。”
    “什么？”唐宴昭以为自己幻听，下意识地追问出声。
    沈见晞脑海里被那对情侣离开后的亲密互动所占据，这样的词汇她有信心能够从唐宴昭嘴里听到，但计划里并不是现在。
    可或许是被刺激，又或者是酒精作祟，她现在就非要听到不可。
    “我说叫宝宝。”沈见晞肆无忌惮地命令，软乎乎的语气却没有分毫威慑力。
    唐宴昭耳廓开始烧红，不自在地滑了滑喉，手指无意识收紧，无辜的被单被捏得皱起来。
    沈见晞撇过头轻咳，手下的力道依然没有松懈半分，等到稍微缓和些许便再次要求，“叫一声，好不好嘛？”
    唐宴昭的心跳失控，热度升温，双臂都开始发麻，犹疑半晌，门口传来的急促脚步声传入她敏感的听觉中，凝神落在沈见晞的面庞，咬了咬后槽牙，她用气声喊了一句：“宝宝。”
    第21章 第21章
    唐宴昭被拉着右手靠在床头，面色冷沉地盯着沈见晞，旁边被匆匆叫回来的私人医生正在为沈见晞做简易的身体检查。
    方才喊完“宝宝”之后，沈见晞唇角勾起满意的笑容，听话地松开了唐宴昭，但也没完全松开，反手就抓住唐宴昭的手。
    别无他法，唐宴昭只能被抓着让开位置立在床头。
    医生放下听诊器，“初步检查没太大问题。”
    “她时不时会身体疼？”唐宴昭说出困扰自己一天的问题。
    医生起身看着她问道：“哪里？”
    唐宴昭微微摇头，“不知道，她没说。”
    “什么症状？”
    /：.
    “浑身发抖，面色发白，呼吸急促，身体还不断冒冷汗。”
    “频率一般多少？”
    唐宴昭眉间三条黑线，“今天两次，最近的一次在半个小时前。”
    “这种问题仅凭几句话很难判断出根源，最好还是去医院做个详细的全身检查。”
    唐宴昭应好，医生便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一直站在旁边忧心忡忡的周姨这才靠过来，满脸心疼，“怎么喝这么多？”
    她？喝得多？
    一杯果酒，算多？
    唐宴昭唇角难得失控地抖了下，不动声色地清了清嗓子。
    好吧，对于没有酒量的她来说，的确算多。
    周姨接着说：“我去给晞晞煮碗醒酒汤，免得明天起来头疼，昭昭你多照看她点。”
    唐宴昭乖乖点头：“好。”
    等到周姨离开，唐宴昭轻轻将自己的手抽出来，握了两下拳缓解因为保持一个姿势的僵硬感，她转身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目光幽幽地落在睡容恬静的沈见晞脸上，面无表情的模样颇有些生人勿近的味道。
    她掏出手机点开备忘录，唇瓣崩成一条直线，脑海里开始回放过去这段时间里沈见晞的身体异常。
    从最近的半个小时前开始……
    1.202x年11月19日晚沈见晞蹲在地上喊疼。
    2.202x年11月19日早沈见晞为我量尺寸时症状发作。
    3.202x年……
    ……
    写到第12条时，房门突然被推开，唐宴昭下意识熄灭屏幕抬头望去，只见沈箫吟浑身都散发着森寒逼近。
    唐宴昭迅速站起身，对着她礼貌颔首：“沈阿姨。”
    沈箫吟只是瞟过她一眼，旋即便立即定在床边，躬下身子握住沈见晞的手，另一只手疼惜地摸了摸她滑腻的脸蛋，声音柔得出水，“晞晞？”
    “沈阿姨，医生刚来看过了，没有问题，现在睡着了。”
    沈箫吟除了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果酒味，其他的都还正常，呼吸均匀，面色红润，听到周姨消息惴惴不安的心才终于落了地，她替沈见晞顺了顺头发后站起身看着唐宴昭。
    “昭昭，出来一下。”
    言罢便直接迈步出了房间。
    两个人站在过道上，沈箫吟靠在红棕色实木栏杆，双手环胸，面容沉静，却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场。
    “你们今天去哪儿了？”
    唐宴昭身体站得笔直，一五一十地把今天所有经历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晞晞她啊，被我宠得无法无天，做事没有分寸，需要一个人来压着她的大小姐脾性，昭昭你性格沉稳，辛苦你平时帮我多照看她一下，有什么问题和要求随时跟阿姨说。”
    “我会的。”唐宴昭满眼真诚地回应，顿了顿说道：“沈阿姨，我发现晞晞她身……”
    刚要把秘密交代出来，好巧不巧身后的房门就被拉开，当事人迷迷糊糊地走出来，脚步踉跄的往前扑，唐宴昭见状眼疾手快地揽住了她的后腰。
    沈见晞对这危急一无所觉，闻着她身上安心的味道便开始了发自本能地撒娇，“你干嘛不陪我！”
    唐宴昭拥着她，不知为何扭头看了眼沈箫吟，只见沈箫吟唇角勾着宠溺的笑意，揶揄道：“我们家沈大小姐说话习惯这么命令人，昭昭多多担待。”
    意识迷乱的沈见晞似乎是听见有人在蛐蛐自己，努力睁开眼睛看向面前的人，理直气壮地回怼：“我才不是大小姐。”
    沈箫吟哧笑出声，正准备开口，兜里的手机便急促地响起来，她拿出来看了眼，对着唐宴昭说：“我要去欧洲开拓市场，最近一个月估计都不在蓉城，晞晞拜托你照顾一下。”
    “我知道了。”
    沈箫吟对着她颔了下首便接通电话步履匆匆地离开，“嗯，在家，来接我……”
    唐宴昭低头看着怀里的沈见晞，“进去吧。”
    “好哦。”沈见晞憨憨地笑了两声。
    周姨端着醒酒汤前后脚进来，“正好，趁晞晞醒着，先把它喝了。”
    沈见晞闻到凑过来的醒酒汤味道就娇气地往唐宴昭怀里躲，“我不要喝。”
    唐宴昭被迫仰着脖子，沈见晞的发丝若有似无地刮过她的皮肤，引起的痒意让她不自觉滑了下喉，不过依然耐心劝说：“不喝明天会头疼。”
    “是啊晞晞，咱们还是把这个喝了，对身体好。”
    沈见晞继续往唐宴昭怀里蛄蛹，差点给她扑倒在床上，嘴里拒绝道：“我都说了不要啦。”
    唐宴昭只得对周姨说：“周姨，您先放这儿，我待会儿喂她喝，您先去休息吧。”
    周姨啧啧两声，叹了口气说：“那好吧，我放床头柜上，你要是照顾不过来叫我。”
    “好的。”
    随着房门的闷声响起，同步的还有唐宴昭难以自持地哼声。
    因为这颗毛茸茸的脑袋埋在她脖子处，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张嘴就在她滚动的喉骨上咬了一口。
    力道很小很轻，可也正是这样，唐宴昭在更难接受，与其这样，倒不如痛快地咬一口来得实在。
    唐宴昭呼吸重了两分，血色顺着双颊攀升上来。
    恰如此时，怀里紧紧抱着自己的沈见晞突然撇过脑袋低咳起来。
    唐宴昭借此脱身，她坐正扶住沈见晞，“又疼了？”
    沈见晞仰着脑袋，眼周泛着血色，伸出一根手指摇摇晃晃地说：“一点点。”
    倏尔，脑海里遗漏的点与手机备忘录里的信息关联起来。
    其实不只是疼痛和那些症状，还有咳嗽。
    这是否是发病的前兆，可为什么发病程度会有区别？
    而且咳嗽与发病也没有现实规律，例如生病，一般来说如果病症无法身体自愈，那便会随着时间逐渐恶化，每一次发作都会比前一次更严重。
    很多次都是突然的咳嗽，每一次发病都伴随咳嗽，但咳嗽不一定都会延伸成发病，是因为放任发病的时间还没到吗？
    如果是时间，那么影响咳嗽的归因是什么？最终发展成症状有需要多久？
    如果不是时间，那原因又会是如何？
    过去的所有异常瞬间在她脑海里乱成一团糟，思绪像团成一团的毛球，根本找不到线头。
    “啊！昭昭～你干嘛不理我。”
    唐宴昭屏息凝神地思考着，身体被沈见晞撞了下，猛然回神，此时沈见晞正眼睛湿漉漉地盯着她，若是被旁人看了去，怕是要以为她被自己给欺负了。

 第23章

    “把醒酒汤喝了睡觉。”唐宴昭暂时压下猜疑，想起她醒酒汤还没喝，便再度出声劝说道。
    “不要，我要洗澡。”
    “你喝醉了，自己洗不安全。”
    沈见晞理所当然地开口：“那你帮我洗。”
    “……”
    “昭昭，帮我洗澡。”
    第22章 第22章
    帮沈见晞洗澡。
    这件事唐宴昭从来不敢想。
    沈见晞倒是坦坦荡荡地躺在浴缸里，长发披散，一脸笑意地看着唐宴昭。
    她突然后悔让周姨这么快就离开了。
    沈见晞明亮的小猫眼满含笑意地盯着她，五指并拢，调皮地将手上的水往她身上弹。
    唐宴昭本能闭眼，用手背抹了下，旋即睁开眼，只敢看着她红润的面庞。
    “你自己洗，我在旁边等你。”唐宴昭声音僵硬地开口。
    沈见晞抓住她的手，“你不帮我吗？”
    “不合适。”唐宴昭看着因为她起身的动作而露出更多水光白皙的皮肤，撇开眼回答道。
    “有什么不合适的？”
    “我们……你还是自己洗吧。”
    沈见晞挑了下眉，“你是女生，我也是，你是omega，我也是，你不讨厌我，我也是，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我们都没有障碍，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不肯。”
    “……”
    在这种事情上偷换概念，就连唐宴昭也难得沉默，趁着这个间隙，沈见晞突然幽幽地说道：“还是说你其实心里对我有不正当的想法，所以你没办法面对我。”
    “我没有。”唐宴昭矢口否认，
    沈见晞听得唇角抽搐了下，她巴不得听到这个问题的答案是肯定呢。
    不过现在这个局面也确实没办法操之过急，她等得起的。
    等她主动开口。
    她可以等。
    “那不就得了。”沈见晞双颊被水蒸汽热得泛起红晕，用手勾了下唐宴昭的脖子，两个人的距离逐渐拉近，她用着暧昧语气在她耳边轻声说：“帮我洗嘛，晚上奖励你跟我一起睡。”
    “沈见晞。”唐宴昭感觉到身体的血流速度又开始加快，胸腔的那颗心脏过于激烈了。
    而沈见晞非但没有松手，光滑水润的脸蛋靠在她身上，声音低沉带着些许沙哑，“帮我。”
    这段时间的锻炼，沈见晞也开始学会了忍耐，轻微疼痛不在话下，但生理上还是难以完全覆盖，所以只能躲避唐宴昭的视线，俯首在她身上说话。
    可这样的声音听起来莫名带上两分诱惑。
    唐宴昭微微扭过头看着她红得滴血的耳廓，“你还醉着吗？”
    沈见晞头也没抬就忙不迭回：“醉着的醉着呢。”
    酒量再差，那点酒经过这段时间的也差不多代谢干净了，更何况被水一冲，最后一点的酒气恐怕都散了个一干二净。
    所以，沈见晞在装。
    可明知道她在装，她却并不反感。
    反而还觉得有点可爱，就跟晚上蹲在地上软乎乎地说自己变气球了一样。
    唐宴昭从喉间发出一抹轻笑，轻而易举地便钻进贴在她身上的沈见晞耳朵里。
    被戳穿的沈见晞难免染上少女的羞赧，却依然故作镇定地用额头顶了顶她的锁骨，理直气壮地说：“我可是沈家大小姐，你帮我洗个澡怎么了？”
    “刚才不还说不是吗？”
    指的是刚才在沈箫吟面前亲口否认的话。
    沈见晞猛然抬头，“那我不可以是你一个人的……”
    唐宴昭眼波微动，胸腔的跳动愈发剧烈。
    时间仿佛静止，又仿佛在飞速流逝，不知过了多久，沈见晞才补充道：“大小姐吗？”
    -
    就连唐宴昭自己都没理清局面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回过神来，她不仅亲自戴上洗澡巾替沈见晞洗了个澡，还跟沈见晞一起躺在了床正中，两侧被各种玩偶侵占。
    沈见晞自动往唐宴昭怀里挤，肢体跟演练过一样，熟练地把唐宴昭手抬起来放在她的腰后，扬起脑袋甜甜地说：“昭昭，晚安。”
    唐宴昭眨了下眼，没有说话，沈见晞也没有追究，困意袭来，沈见晞很快便睡了过去。
    唐宴昭望着怀里这颗毛茸茸的脑袋，些许浓烈的洗发露香气止不住地往她鼻尖飘。
    恍惚间又回到了唐宴昭因发情期加淋雨导致昏迷，沈见晞逃课冒雨翻过围栏闯进宿舍，只为给她送药和抑制剂的那天。
    明明自己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为了她却可以忍受诸多伤痕和疼痛，冒死都要来救她，帮她解围，帮她正名，帮她在蓉青立足。
    她的世界荒芜贫瘠，寸草不生，经过这个雨季，春暖花开，万物复苏，那扇紧闭的门从始至终都只进了她一个人。
    所以分明是她作为苦力将沈见晞带回了家，不仅要照顾醉酒的沈见晞，还被拉去替她洗澡，最终所谓的奖励竟然还要她陪沈见晞睡觉。
    看着被沈见晞钻了怀，唐宴昭思来想去都觉得是自己吃亏了吧。
    晚风吹得树叶簌簌作响，明月悄然间躲进了云层间，唐宴昭蓦地笑了一声，合上眸开始酝酿睡意。
    算了，吃亏就吃亏吧，谁让她是大小姐呢！
    -
    翌日一早，沈见晞醒来时手中的触感有些许硬，她睁开惺忪的双眸从唐宴昭怀里扬起脑袋，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早上好。”
    唐宴昭眼神清明，看样子已经醒了一段时间了，她闷闷地“嗯”了一声，“早上好。”
    沈见晞胡乱地揉了下手中的衣物，唐宴昭本来就已经从腰部划上去一半的衣尾更是往上爬了几分，过分大胆的沈见晞将食指放在她的脊柱窝里，修剪整齐的指尖顺着线条勾勒，引出丝丝痒意。
    唐宴昭顿感不妙，下意识地一巴掌拍在身后按住她作乱的小手，还脱口而出一声警告：“别乱动。”
    沈见晞轻轻扭动了下手腕，发现根本抽离不了，顿时便唇角一弯，软软糯糯的声音染上委屈意味，“唐宴昭，你欺负我！”
    她欺负她？！
    到底是谁在欺负谁啊！
    现在罪魁祸首的手都还搁在她后背，被抓了个现行的始作俑者现在倒打一耙。
    这可真的是……符合她的作风。
    唐宴昭太阳穴突突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道：“起床，洗漱。”
    “啊？又没有什么事情，好不容易周末，不可以赖下床吗？昭昭要不要这么自律啊。”
    唐宴昭掀开薄被便起身与沈见晞拉开距离，包括交互了一整晚的体温。
    “去医院做检查。”
    沈见晞对于唐宴昭说出这个话并不意外，毕竟昨天量尺寸的时候她已经听过了，以她的思维方式，说出的话必定是要说到做到的。
    沈见晞摆烂一样地往旁边一扑，无辜的黄油小熊就给她的手臂给挥到地上，砸在唐宴昭的膝盖上，最终落在了她的脚边。
    “我不想去。”
    唐宴昭将黄油小熊捡起来拍了拍，安安稳稳地放在了沈见晞的枕边，然后拉住她的手腕，也不再跟她废话，一把就把她从床上抽了起来。
    因为依照大小姐的脾性来说，她说不愿意的话，那唯一的解法只能是唐宴昭出手。
    果不其然，沈见晞直接借力倒在了她身上，撒娇道：“唔～头晕。”
    唐宴昭看了眼放在床头的空碗，思绪飘过昨夜，沈见晞出来后用醒酒汤威胁她。
    不留下来让她兑现陪睡的诺言，那她就不喝！
    你说说，这不是强盗行径吗？
    可是现在是空碗了，唐宴昭被拿捏也已经是明面上的答案，她替她揉了揉太阳穴，“很晕吗？”
    沈见晞靠在她身上闷声闷气地摇头，“没有，你抱抱我就好了。”
    第23章 第23章
    一大早俩人磨磨蹭蹭到九点多才出门，到了医院唐宴昭就马不停蹄地安排各项检查。
    唐宴昭单手拿着一叠检查报告单站在长椅前，另一只手被沈见晞双手攥住贴在下巴处，唇角向下弯着，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你都不心疼我的吗？”
    唐宴昭这才将视线从纸上挪到沈见晞脸上，“累了？”
    沈见晞傲娇地哼了一声，然后就开始控诉唐宴昭从出门到现在的“恶劣行径”。
    “从早上到现在，整整三个多小时，我一点东西都没吃，连水都没能喝一口，饿得都前胸贴后背了，你都一点也没关注到我。”
    唐宴昭不禁失笑，语气自然哄道：“身体检查不能吃东西喝水，等做完我们就去，好不好？”
    沈见晞哪能不知道这些，不过是想要作一作得到点回应罢了。
    “那你坐下，陪我休息会，都没力气了。”
    唐宴昭看着后面的检查也不太多，索性就陪她坐会儿。
    沈见晞立即就跟磁铁一样的就吸了上来，靠在她肩膀上偷笑。
    唐宴昭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

 第24章

    俩人刚坐下没多久，身后的房门便被打开，只见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正言辞正色地批评身边的人。
    “你自己难道不知道你的腿伤是个什么样子吗？居然还敢任性逃离医院，知不知道万一发生意外或者伤口感染，你这条腿就很有可能保不住了，后果你想过吗？”
    “还有你，明知道她的腿受伤，还敢连招呼都不打就带着她出去，也快成年的人了，这点事情都拎不清吗？”
    沈见晞和唐宴昭就看到姜岚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方星落后医生出来。
    方星淡定地笑道：“这不是没什么事吗？”
    “有事就晚了。”医生显然被俩人气得不轻。
    而姜岚还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仿佛被骂的人不是她。
    “医生姐姐别生气啦，我们知错了。”方星非常善于看人脸色，及时放软态度道歉。
    这样的语气，任谁这怒气都得消减下去不少，医生摆摆手说道：“行了，好在检查没啥问题，以后没有我的批准，不许擅自出院，听到了吗？”
    “听到了，谢谢医生姐姐。”方星点点头回。
    “听到了吗？”刘医生目光凝视着姜岚。
    姜岚不耐烦地啧了一声，“那你要跟她说好，别让她求我带她出去。”
    “你……”
    方星第一时间就截断了她接下来的责备，“我以后一定听话，这跟姜岚没关系，医生姐姐你就别说她了。”
    刘医生长叹一口气，眉间始终得不到舒展，“算了，反正你给我好好听话就行。”
    等到医生离开，沈见晞这才对着她们挥手打招呼。
    姜岚注意到沈见晞，脸上表情肉眼可见地亮了起来，不管不顾地就推着方星往这边来，“你们俩怎么在这儿？”
    “做身体检查。”沈见晞如实回答，“你们呢？”
    提起这个姜岚就觉得无语，“喏，你也看到了，一大早就被医生叫过来，我还以为咋了呢，就是来陪她做个复查，顺便还挨了一顿骂。”
    方星抿了抿唇，对着姜岚颔了颔首抱歉道：“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这一道歉，姜岚那纸糊的脾气也生不起来，僵硬地撇开视线，“你以后少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
    “好，我知道了。”
    “你们现在去哪儿？”沈见晞问。
    “送她回去。”姜岚用掌心拍了下手里的轮椅把手说道。
    几人便一起往电梯口去。
    “这是上行的。”沈见晞眼看着姜岚要往里走出声提醒。
    “哦，她病房在五楼。”
    沈见晞眉心跳了下，“五楼，这不是omega专区吗？”
    方星是alpha，一般来说alpha和omega是不太会混住的，毕竟容易发生事故。
    “我入院那天高架发生连环车祸，alpha和beta的病房都不够用了，所以临时把我安排到五楼暂住。”方星解释道。
    沈见晞点点头以示知晓。
    于是四人便短暂的重逢后又就此分开。
    后面的检查也都挺顺利的，唐宴昭从始至终都耐心十足地陪同，不过有些检查当天是出不了结果的，所以整整等了一周，所有的检查结果才陆陆续续收齐。
    趁着话剧排练间隙，唐宴昭坐在观众席逐字逐句分析检查结果。
    沈见晞拿着好几封信纸走过来，抱怨道：“真的烦，能不能别送我情书了啊？我又不可能答应她们，真服了。”
    抱怨的语气里，似乎还藏着三分得瑟，七分试探。
    哪曾想唐宴昭根本不接招，毫无反应，这给沈见晞气的，直接将信纸拍到她手上，瞪着她也不说话。
    唐宴昭注意力这才落在她身上，不解地问：“怎么了？”
    这跟媚眼抛给瞎子看有什么区别！
    沈见晞也不解释，就莫名其妙地对她“哼”。
    唐宴昭太阳穴跳了下，把盖在手*上的情书翻过面，一脸真诚地问：“要我读吗？”
    “……”
    神tm要她读啊！
    沈见晞感觉自己能被她气死，抢过那几封情书就往旁边垃圾桶里丢。
    唐宴昭迟钝的大脑的确没能搭上线。
    沈见晞气鼓鼓地坐回来，肩膀撞了下她的，“你这脑子这么聪明，其他地方能不能早点开窍？”
    “什么？”
    “……”沈见晞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口的郁结。
    这木头脑袋上一世是怎么意识到她喜欢自己的啊，明明这段时间她都用了各种暧昧手段了。
    沈见晞磨了磨牙也不跟她纠结这个问题，“你刚才看什么这么专注？该不会是哪个小妖精吧。”
    唐宴昭坦坦荡荡地把手机递给她，“你的检查报告。”
    沈见晞啧啧两声，“怎么样，我身体是不是倍棒。”
    “嗯，很健康。”
    可越是健康，越证明有问题，毕竟她的身体异样唐宴昭是亲眼所见，不是生理上的问题，那就是心理上的问题？
    什么样的心理问题能出现这种症状，毕竟沈见晞的人生里，好像没有任何困境。
    如果沈见晞知道唐宴昭此刻所想，一定要土拨鼠尖叫——困境就是木头脑袋不开窍。
    这段时间沈见晞跟唐宴昭的感情就如这种状态，一个努力往前挤，一个一无所知的容纳，看似有进步，实则只是在原地踏步。
    这就好像弹簧一样，用力挤压会有形变，一松手就又会回到原状。
    -
    排练结束，沈见晞牵着唐宴昭往食堂去，一路上投过来的欣赏爱慕的视线她们早习以为常。
    姜岚这次到得出乎意料得早，还非常守规矩地没有先开动，看到她们热情地招手：“快来快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
    沈见晞设有防备地坐在她对面，“你发什么神经？”
    被怼姜岚也不恼，嗔怪地睨了她一眼，“我们什么关系，你讲这话。”
    言罢把擦干净的筷子递给她。
    “你不对劲。”沈见晞没有第一时间伸手去接。
    “哪有？”
    叶桃端着自己的午饭走过来，“磨磨叽叽的，她要晞晞你下午去看她篮球比赛。”
    姜岚忙不迭附和：“是的是的。”
    沈见晞无语凝噎。
    这又不是第一次让她来看了，整这么别扭是做甚啊。
    叶桃又补充了句，“她还要唐宴昭也去。”
    沈见晞警惕地问：“为什么？”
    本来她就会带唐宴昭一起去，但如果特意点出来，那这事儿就肯定有问题。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我离胜利就越近一点。”姜岚昂首挺胸地握拳说道。
    叶桃直接戳穿她，“因为唐宴昭联考拿了第一，她的照片现在正挂在各大中学的榜单上，蓉城大多数人都知道蓉青出了一名各科极近满分的牛人，不仅学习好，而且人还漂亮，再加上跟你是朋友，于是风言风语就开始传，各种神乎其神的背景都编纂出来了，要么说唐宴昭是邶城第三唐家晚辈，还有说唐宴昭是古老贵族的继承人，更有甚者说唐宴昭家里混□□的，你就说离不离谱。”
    沈见晞唇角抽搐了下，“什么乱七八糟的，成绩不是昨天才公告出来的吗？”
    姜岚插嘴：“晞晞，你可别小瞧我们八卦小天后啊。”
    叶桃继续说：“唐宴昭就是这次的联考黑马，实力与颜值并存，咱们瓜群已经传疯了。”
    “所以呢？这和要她去看篮球比赛有什么关系？”
    姜岚喝了口水清下嗓子说：“她人气这么高，那来看她的人不就多了，如果唐宴昭来看我的比赛，那些看她的人是不是也会来看我比赛，到时候我在球场上大杀四方，名垂青史将从今天下午开始。”
    叶桃是真的看不下去，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姜岚，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么冠冕堂皇，这么虚伪了。”
    “桃子，你胡说什么呢？我说的就是事实啊。”姜岚塞了一嘴的饭含糊不清地回答。
    叶桃哂笑一声，“不知道晞晞你记不记得我们初三毕业那年，姜岚参加了一场篮球比赛，跟三中比的，当时有个alpha球技很高，把姜岚耍得团团转，整场下来从她手里摸到篮球的机会屈指可数，那场比赛前跟我们夸下海口必定拿下，结果却毫无反抗之力，输得一败涂地，都给她打自闭了。”
    沈见晞回想了下，“嗯，所以……”
    叶桃侧眸睨着埋头干饭的姜岚，“这次她也会来。”
    第24章 第24章
    这场比赛还真是人满为患，座无虚席，连猫洞都站满了人。
    毕竟这场比赛buff叠满了。
    姜岚虽然初三那场比赛成了她历史上最“耻辱”的一战，但从那以后姜岚就开始全心全意地训练，她的逆袭和天赋也是有目共睹的。
    这场比赛也是走到全国的关键之战，自然也就备受业内青少年篮球人士的瞩目。
    除此以外，因为这场联考，所有人都知道人才辈出的蓉青又出现了一位绝美之姿唐宴昭。

 第25章

    而唐宴昭又跟蓉青沈家大小姐沈见晞关系非同寻常，姜岚还跟沈见晞又是众所周知的世家好友。
    所以不管是专注篮球比赛的，还是喜欢看美人的，亦或者只是来吃瓜的，通通齐聚于此，造成了这番“盛世”，甚至于连蓉城电视台都来直播了。
    热闹非凡的现场，沈见晞、唐宴昭和叶桃三人提前入场，坐在了姜岚提前预留的位置，俗称“家属席”。
    姜岚突然跑过来对着观众席发神经似的挥手跳跃，嘈杂的现场瞬间响起一阵欢呼，得逞的姜岚得瑟地往回缩，等到消失不见后现场又开始毫无规律地说话声。
    而沈见晞三人眼睁睁看着她拿着手机晓跑过来，一股脑塞给了叶桃。
    叶桃皱眉问：“干什么？”
    “等下方星会打视频过来，你帮她拍一下。”
    沈见晞望了眼不远处的直播设备，“有电视台直播，难道不比你视频清楚？”
    姜岚好似不耐烦地叹了口气：“她说直播大多数时候拍全景，但她想看我。”
    这话一出，三人面面相觑。
    毕竟这话不可谓不暧昧。
    姜岚看到她们意味深长的视线，嘶了一声，“不是，你们这都什么眼神？”
    “只想看你哦。”沈见晞幽幽开口。
    姜岚哧笑一声，“想多了，她说要不是当时鞋子打滑摔倒，那她就自己到现场了，可惜之前偷偷外出被医生抓到，现在病房门非必要都出不去，既然本人到不了，那就以另一种方式抵达现场咯。”
    事发时姜岚还以为是对方使诈，故意冲过来试图绊倒她，最终却偷鸡不成蚀把米，摔伤了自己。
    可后来才知道当时不过是因为下过雨的操场湿滑，方星的鞋子抓地能力较弱，冲过来速度太快，根本控制不住身体惯性直接摔倒，这才造成了这个误会。
    不过因为这个意外，姜岚被迫多了个照顾她的任务，心里总归有些不满，但良心使然，她又没办法不管不顾，所以现在对方星总是没有好脸色，又不得不满足她的要求。
    姜岚的话刚说完，叶桃手中的手机好巧不巧视频直接就挤了进来，她看了眼姜岚，姜岚对着她抬了下下巴。
    叶桃便点击了接通，对着视频里面未施粉黛的方星打了个招呼。
    方星笑容璀璨，“你好。”
    现场太过吵闹，她的声音根本听不见。
    姜岚突然附身逼近，就着叶桃的手捏住手机，开口扯着嗓子喊：“我就把你交给她们了，有事跟她们说，不过你说话她们也听不见，说了也没啥用。”
    “好的。”方星的话里一点怒气都没有，甚至笑意更甚。
    姜岚交代好后便跑着离开了。
    很快赛前音乐停下，周围乱成一锅粥的人也逐渐安定下来，两方阵营也站在了球场中央，随着裁判的一声哨响，宣布比赛正式打响。
    唐宴昭从始至终都不曾主动开口，只有沈见晞偶尔点评时她才出声附和。
    而叶桃这次也鲜少说话，始终将镜头对准快速穿梭的姜岚，该说不说她们这个位置拍人像还真挺清楚的。
    双方实力差距不大，半场下来打得有来有往，比分胶着，紧追不舍，双方粉丝的尖叫声此起彼伏，互相对抗中看点十足。
    这种时候一定要努力保持状态不失误，并且出现关键人物将比分拉开。
    中场休息，啦啦队开始在球场中央跳舞，激扬的音乐声将气氛拉到高潮。
    唐宴昭扭头看了眼沈见晞，“喝水吗？”
    沈见晞乖巧点头：“要。”
    “好，我去帮你买。”
    言罢唐宴昭便起身往外走，叶桃循声看了她们一眼，“人这么多，她现在出去待会儿可不容易进来。”
    此时唐宴昭的身影已经被趁着中场休息出去上厕所的观众们给淹没。
    沈见晞摁亮屏幕看了下时间，迟疑地说：“应该没事吧。”
    叶桃耸了下肩也没接话。
    都快被遗忘的方星突然启唇问道：“她手机电量还够吗？”
    叶桃没听见，只是余光撇见方星嘴巴在动，低头看着屏幕问：“你说话了？”
    方星再次重复道：“要不视频挂了吧，我怕她手机没电，给她留点。”
    叶桃看着姜岚手机右上角的电量比如实回答：“电量还有82，够用。”
    方星眯眼笑，“那就好。”
    约莫十来分钟过去，沈见晞看着出去上厕所的观众们也陆续回来，而只是买水的唐宴昭却还看不到半点身影，她立马给唐宴昭拨了一通电话过去，直到铃声响到自动挂断，都未曾接起。
    不能真被桃子说中困在外面进不来了吧。
    沈见晞又等了三分钟，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躁对叶桃说：“我出去找下昭昭。”
    意料之中，叶桃颔首“嗯”了一声。
    可惜沈见晞出去这一路也不太顺畅，毕竟她这张脸太过招摇，没走几步就是一个拦路虎，自作熟稔地跟她打招呼。
    刚开始沈见晞还有点耐心地跟他们说“借过”，到最后直接冷脸发脾气用“滚开”招呼，听到得多了，那上来找不痛快的人就少了，沈见晞后半程出去的速度明显比开始快不少。
    她从猫洞出去，同时还在给唐宴昭打电话，急切的步伐和表情昭示着唐宴昭杳无音讯。
    沈见晞攥着手机的指头都在发白，闷头往前走，再度拨出电话，注意到不远处围着一圈熙熙攘攘的人群。
    唐宴昭被人围堵的事情已经很久没有发生了，她不觉得有人敢顶风作案，只不过这个局面沈见晞不得不多想。
    她大步流星地靠近，周围看客看到是沈见晞，神之默契直接为她让了一条路。
    那抹身影闯入视线中，沈见晞眼睁睁看着唐宴昭的手被一个高出她些许的女alpha所握着，神色凛然地走过去，一把将唐宴昭的手从对方手里抽出来，自己攥得死紧，生怕唐宴昭被夺走似的。
    沈见晞眼刀子不停往站在她们面前的alpha身上甩，只见这alpha看着自己落空的手，莫名勾唇笑了下，旋即抬头看着被沈见晞挡了半个身子的唐宴昭。
    “我刚才说的话你真的可以考虑一下。”
    沈见晞心口不详的预感愈发浓烈，太阳穴突突直跳，即便没弄清楚问题，脱口而出拒绝：“她不考虑！”
    言辞果决，表情坚定，一副不容置喙护犊子的状态。
    alpha眼神扫过沈见晞，脸上依然是不慌不忙的笑容，“你用什么立场来替她拒绝我？朋友吗？沈见晞，你似乎管得太宽了。”
    看清全脸，沈见晞这才想起来这位女alpha是谁。
    没记错的话正是在姜岚初三那年把她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对手，至于她叫什么名字沈见晞记不得，唯一能记得清楚的就是姜岚老叫她“长臂猿”。
    因为那场比赛姜岚传球时老是被她半路截胡，姜岚就觉得一定是因为她臂长比一般人都长。
    原本沈见晞还不以为然，现在看来的确如此，而且不仅善于截球，还喜欢截人。
    “她是我的人，你说我有没有立场？”沈见晞丝毫不虚，直面硬刚。
    长臂猿哂笑一声，“你的人！你的什么人？恋人吗？呵…你们俩？沈见晞，你只是一个omega。”
    说到“omega”时语气里满是不屑。
    “你永远占据不了她身旁这独一无二的位置。”长臂猿语气里尽是嘲讽。
    沈见晞气得牙关发抖，唐宴昭第一时间察觉到沈见晞的异常，反手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两下，“那也绝不可能是你。”
    话音落下，唐宴昭拉着沈见晞离开了现场，与人流反向而行，两人来到休息区才终于停下。
    唐宴昭拧开买来的水递给沈见晞，“喝点水。”
    沈见晞双眸里的红血丝还未褪去，胸膛起伏明显，呼吸粗重，仰头喝了一口，然后重重将水瓶拍在桌面，渗出来的水打在她的手指上，顺着向下滴落砸在桌面。
    “我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
    唐宴昭这掏出手机发现里面躺了整整七条电话记录和好几条微信消息，“不小心关静音了，对不起。”
    认错态度倒是快，沈见晞这脾气被她轻而易举地浇灭，磨了磨牙问：“你们怎么回事？”
    唐宴昭实话实说：“买水意外撞上，被堵了。”
    “她跟你表白了？”
    “嗯。”
    沈见晞深吸一口气，“她说会占据你身边独一无二的位置。”
    唐宴昭将手中被她捏得有些变形的塑料瓶，重新拧上瓶盖，不疾不徐地说：“你听到了，她不会。”
    沈见晞脱口而出就问道：“那谁会？”
    第25章 第25章
    那谁会？
    简短的三个字拂过唐宴昭耳畔,她拍了拍手上的水渍，声线平淡地回答道：“不知道。”
    即便猜到她的答案会是这个，但失望在所难免。
    沈见晞颇有些赌气意味地问：“那我现在是独一无二的吗？”

 第26章

    模糊概念,她如果回答是,那也算自己赢。
    唐宴昭停顿两秒想了下，她身边亲近的人里面除了妈妈就是“沈见晞”,于是乎她果断点头：“是。”
    这话一出,沈见晞残存的怒气瞬间烟消云散，她被唐宴昭无意中哄好了。
    不过秋后算账还是需要的。
    毕竟在姜岚的口吻中是她要在曾经的对手眼里找回场子，却隐瞒了对方喜欢唐宴昭的事实。
    所以……
    “等姜岚赢下比赛,我们必须好好宰她一顿不可。”
    唐宴昭眼底荡漾着笑意和一分她们都不曾察觉到的宠,“好。”
    沈见晞撑着下巴望向唐宴昭，“突然有点后悔了。”
    “嗯？”唐宴昭从鼻腔中滑出一声疑惑。
    “要是能把你藏起来就好了。”
    这样她们就不会发现唐宴昭的好,那就只有她一个人喜欢了。
    可刚说完这话，沈见晞又立即直起身子自我否定地摇头，“不行不行,这样不好。”
    这样好的昭昭应该站在阳光下受到所有人的喜爱。
    矛盾心理促成的结果只有吃醋生闷气。
    唐宴昭看到沈见晞情绪突然变化，深感莫名，开口问她也只是换回了她一句“没怎么啊”。
    毕竟吃醋状态中被问“怎么了”,这难道不是在火上浇油吗？大小姐可不会承认自己在吃醋呢。
    于是乎沈见晞就是不可能再带着唐宴昭招摇地回到比赛现场。
    着实是不想再看到那张令她无比厌恶的嘴脸。
    最后沈见晞便拉着唐宴昭在外面看起了现场直播,唐宴昭对她都是奉陪到底,没有任何意见。
    后半场的比赛依然紧张刺激，时不时从沈见晞嘴里蹦出的语气词也能看出现场状况。
    最终这场比赛不负众望，姜岚最终以压哨三分的领先优势与团队拿下此次胜利，成功获得冲击全国比赛的资格。
    -
    因为比赛结束姜岚跟着团队去吃了庆功宴,她欠沈见晞她们的这顿饭便被暂时搁置。
    后面的日子照常过，上课之余俩人都一头扎进了排练厅。
    不过沈见晞还是低估长臂猿的执着。
    从篮球比赛之后几乎每一天她都能在唐宴昭桌上看到早餐,即便唐宴昭从没动过，可这些碍眼的东西依旧刺目得很。
    可她又能如何呢，家里背景深厚总归不是只手遮天的存在，对方遵纪守法，沈见晞也奈何不了她们。
    况且再生气沈见晞也拥有属于自己的一套原则和底线——一切都建立在唐宴昭没有受到伤害之上。
    长臂猿没有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只是正常的追求行径，唐宴昭无不拒绝，却平不了沈见晞心口的酸气。
    可后来的事情就有些不受控制了，唐宴昭逐渐收到了更多不同人送来的礼物，一开始只是匿名，到后来直接实名留言，最后直接亲自送礼。
    即便唐宴昭通通拒绝了，可沈见晞的情绪依然被严重牵引，这辈子的气估计都在这段时间给生完了。
    这不，刚走完一遍话剧，沈见晞正坐在舞台边缘休息，突然有个圆脸beta女生走过来，怯生生地看着沈见晞，“那个……”
    沈见晞闻声从手机中抬起头看向她，表情淡淡的，眸光扫过她手中紧握的信纸，顿时心下了然，“不用送，我不喜欢。”
    “可我还是想要尝试一下，你可以给我一次机会吗？”女孩紧张得小腿肚子都隐约在发抖。
    沈见晞不耐蹙眉，“你这只是在浪费时间，你看过有任何人成功过吗？”
    “可是有的人的表白情书也被收下了的。”
    “收下不代表答应，它们最后的归宿都是垃圾桶，你们不知道。”沈见晞也不跟她委婉拉扯，直白而残忍地剖析事实。
    “但对心怀喜欢的人来说，这不重要，情书最后的归宿如何这并不重要，因为我们从不奢求有任何结果。”女孩声音里都带着点哽咽。
    “那什么才是重要的？”
    沈见晞无法理解她们的脑回路，因为在她的观念里，自己的喜欢就必须要有结果，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
    “过程，表达心意的过程，我不希望自己的喜欢藏在暗无天日的阴影里。”
    沈见晞拧眉问：“所以？”
    女孩唇瓣翕动，眼波荡漾着水光，指尖捏着信纸用力到发白，猛然向前送出去抵到沈见晞跟前，“请你收下。”
    沈见晞神色漠然，顿了顿却还是“大发慈悲”地伸手接过。
    指腹刚触及纸张表面，就听见女孩心情多云转晴地开口：“谢谢你帮我转交给唐宴昭。”
    “……”沈见晞落在信纸上的眼神霎时一凛，下巴不受控制地抖了两下，“什么意思？”
    “我喜欢唐宴昭，所以谢谢你帮我转交。”
    沈见晞都已经做好将其处理掉的想法了，但现在的局势显然超出她的预料，撑着地面站起身看着面前的矮于自己半个头的女生。
    “转交？不是送给我？”沈见晞下意识难以置信地问出了声。
    女孩摇头：“不是的不是的，我喜欢的是唐宴昭，这个也是想要送给她的。”
    “为什么让我送？”
    女孩如实回答：“因为基本上所有人送给唐宴昭的东西，她连看都不会看一眼，可只有你送的，她会看，而且很认真。”
    这段话的目的沈见晞很厌恶，但言词却着实哄到了她的心坎上。
    沈见晞捏着信纸的一角晃了晃，轻晒笑道：“所以你选择利用我？”
    利用一词太重，女孩忙不迭摇头否认：“不是的不是的，晞晞你别误会，我只是想要征询你的意见，因为我是希望我的喜欢能被唐宴昭看见的。”
    “不是不在乎结果吗？”沈见晞语气里带着讥诮意味。
    “我是不在乎，也不抱希望，可我也想要唐宴昭能看见我，即便只有这一次，所以晞晞，求你帮帮我，可以吗？”
    沈见晞垂下手将信纸贴在腿边，“仅此一次。”
    女孩开心得就差给沈见晞鞠躬了。
    “昭昭来了。”沈见晞不疾不徐地提醒道。
    女孩闻言拔腿就跑，独留给唐宴昭一个背影。
    唐宴昭将外卖送来的奶茶插好吸管递给沈见晞，没有主动询问方才异样的想法。
    沈见晞重新坐回原处，拍了拍身侧的位置，唐宴昭听话地坐在了她身边，衣裙交叠，仿佛密不可分。
    “喏，给你。”沈见晞还是将女孩的心意交给了唐宴昭。
    “什么？”唐宴昭接过狐疑地问道。
    “情书。”
    “谁的？”
    “如果我说是我写的，要送给你的，你…信吗？”沈见晞故意说得模棱两可，也借此机会观察唐宴昭的表情。
    可唐宴昭抬起头看着她，“刚才那个女孩的？”
    瞬间被戳穿，简直毫无体验感，沈见晞扯了扯唇说：“嗯，她送的。”
    唐宴昭将其随意得放在了一旁，没有拆开的心思。
    沈见晞挑眉问：“不打算看看？人家女孩子真心实意写的，就知道你不会看，所以才拜托我送给你的。”
    “不用，没有意义。”
    沈见晞忍俊不禁，“那如果它真是我写的，你会看吗？”
    “你不会。”唐宴昭泼墨一般的双眸与其相对，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沈见晞眯了眯眸问：“为什么？”
    “你不会写情书。”
    沈见晞突然突然就有些急了，“我成绩确实没你好，但也不差吧，好歹也在年级前十，你说我不会写情书？你这是瞧不起我？你信不信我马上执笔给你写一封。”
    唐宴昭被猝不及防怼了一遍，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的性格不会做出写情书这事。”
    “……”沈见晞瞬间哑口无言，时间有片刻的凝滞。
    她这反应太像应激了。
    毕竟大小姐从小备受宠爱，无需任何示好就能收获到源源不断的爱，她这样骄傲的孔雀公主，哪里会是低头咬着笔杆子斟酌措辞，心怀忐忑写情书的人啊。
    不过想象总于事实出现偏差，沈见晞竟然会脱口而出当场给她写一封。
    这要是被传出去了指不定说唐宴昭被最近追捧过了头，分不清大小王开始臆想了。
    沈见晞内兜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破此刻的尴尬，她手忙脚乱摸半天都没能把它拿出来，唐宴昭实在看不下去，这才出手相助，微凉的手指贴在沈见晞温热的手，纤细修长的手有条不紊地将繁杂衣服解开，趁着电话即将自动挂断之前将其接通。
    沈见晞咬了下唇腔内壁，接过手机贴在耳侧，“喂。”
    “晞晞啊，干什么坏事呢？这么久才接电话。”
    明明啥事没有，沈见晞下意识地掀眸瞥了眼唐宴昭，很快转过身看着下面的观众席，双腿有意无意地挂在舞台边缘晃荡，“找我什么事？”
    姜岚愉悦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赔罪啊。”

 第27章

    第26章 第26章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时间，还是同样的五个人。
    “你们来啦，快坐。”姜岚热情地招呼两人。
    沈见晞自顾自的坐下,唐宴昭紧随其后。
    “这次大家敞开了吃,我买单。”姜岚大剌剌地挥了挥手。
    沈见晞一声不吭地就拿起烤好的一串鸡翅开始啃，唐宴昭性子安静不爱说话,俩人怪异的气氛尽收叶桃眼底。
    神经大条的姜岚却还问道：“晞晞,怎么说？这次还喝点不？”
    “酒精对身体不好，容易头晕，明天还要上学,别喝了。”唐宴昭出声阻止了沈见晞即将蹦出来的一个“好”字。
    因为这段时间总有人来骚扰唐宴昭,今天竟然还有人把她当工具人，她是谁啊？她可是沈见晞,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忽视她的，所以她需要有一个发泄口，可沉默寡言的昭昭居然将她的话口给截断,话里话外都带着为她着想，一瞬间她好像也没有那么强烈的念头了。
    姜岚附和道：“这么说那倒也是，那我也不喝了,待会儿还得送方星回去,省得被她医生姐姐看见又给我莫名其妙地训一顿。”
    方星不禁失笑,“这次跟她说过才出来的，况且我的状况比上次好很多了，不用担心。”
    姜岚撇了撇嘴，“那谁知道呢？”
    方星眼尾都荡漾着笑意。
    沈见晞和唐宴昭怪异别扭的气氛在喧嚣的闹市都显得不那么明显了。
    旁桌的两个女生互相推推搡搡的,还伴随着窃窃私语，沈见晞侧眸看了眼与她们偶然对上视线,仿佛是给予了她们勇气，只见两个女生拿着手机缓缓靠近。
    “你好，请问可以加你一个微信吗？”
    沈见晞眼睑闪了下，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身侧的唐宴昭，只见她的目光也落在投过来落在面前女孩伸出的手机上。
    沈见晞勾唇浅笑，声音轻快地回：“好啊。”
    说完便掏出二维码放到她面前，只听“滴”的一声，两个人成功扫上微信，沈见晞还特意当着唐宴昭的面通过申请。
    “那个……”女生复又开口。
    沈见晞眉梢轻扬，耐心十足地问：“你说。”
    “我朋友想加一下她的联系方式，可以吗？”女孩指了指旁边面无表情的唐宴昭。
    沈见晞脸上如沐春风般的笑意顿然收敛，她实在是做不了表情管理，语气生硬：“你问她。”
    唐宴昭不假思索就冷酷拒绝：“不可以。”
    看到她的脸色想过会被拒绝，没想到会这么不近人情，与女孩同行的朋友表情都有些失控，拉着自己好友就逃也似的离开了现场，连刚上上来的烧烤都没能尝一口。
    沈见晞低头咬着唇偷笑，等到两人离开才终于噗嗤笑出了声，低着脑袋歪头看唐宴昭。
    原本自己被要微信都会拒绝的，只不过这次是特例，她想要刺激一下唐宴昭，企图让这个木头开开窍，哪里想到窍没开，自己发酵了一罐子的醋。
    可接下来唐宴昭果断的拒绝又立马让她的醋彻底挥发。
    来得快，去得快。
    可是还有一个点让她心情郁闷地连干三串鸡翅，因为唐宴昭看到她被要微信毫无反应。
    明明知道她不随便加陌生人的微信，遇到这种事情她都不为自己挺身而出严词拒绝的，只知道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当吉祥物似的。
    越想越生气，沈见晞蓦地起身，吓了姜岚一跳，正在给方星添水的手都不受控制抖了下溢出来撒了一圈。
    姜岚啧了一声，一边擦手一边问：“干啥呢？一惊一乍，怪吓人的。”
    沈见晞瞪了一眼唐宴昭，留下一句“去下卫生间”后便转身离开。
    唐宴昭被瞪只觉得莫名其妙，看她要走，下意识地起身要跟过去。
    叶桃突然出声制止她的动作，“她上厕所你跟过去干啥？”
    “就是就是，我觉得咱们晞晞已经过了需要人照看上厕所的年纪了吧。”姜岚欠揍地说。
    沈见晞表情不虞，没说什么就直接离开了。
    叶桃望了沈见晞离开的方向，直到消失不见后才将视线落在唐宴昭身上，唐宴昭接触到她的视线差不多半分钟才开口问：“怎么了？”
    “你现在跟晞晞什么关系？”
    唐宴昭噤声思忖几秒后才淡淡回答：“朋友。”
    叶桃勾唇浅笑，“只是朋友？”
    “……”
    “那刚才晞晞被要微信的时候你那种眼神盯着对方。”
    唐宴昭眼睑不受控制地跳了下，脑海里回放着当时的情景。
    眼神？具体是什么眼神她不记得了，但她好像的确是一直盯着那部手机来着。
    唐宴昭抿了下唇问：“有问题？”
    不问什么眼神，直接问结果。
    叶桃哧笑一声，“问题嘛，得你自己想，反正我们是不会用那种眼神看的。”
    唐宴昭静默下来，拿起水杯仰头抿了一口，入冬时分，夜凉如水，思绪繁杂，她需要一点凉意来帮助自己冷静思考。
    可是在这种问题上她好像的确欠缺了些天赋，良久过去依然未能从叶桃意味深长的笑意中品味出分毫，唯一知道的是问题的钥匙在沈见晞身上。
    忽而，倒扣在桌面的手机响起，唐宴昭将其拿起来，上面正呈现着沈见晞的名字，直接点击接通。
    沈见晞不咸不淡的语气穿透晚风徐徐飘来，“给你共享位置，过来。”
    说完没获得唐宴昭的回应便自顾自挂断电话，下一秒微信聊天框便挤进来了实时位置共享。
    唐宴昭没耽搁，跟叶桃她们打了声招呼便循着图标而去。
    电话里沈见晞那边安静得过分，与唐宴昭这边对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而唐宴昭找过去后也的确如此。
    差不多走了十来分钟，唐宴昭终于看见沈见晞坐在路牙边，身侧是昏黄的路灯洒落在她头顶，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前方，远远看去仿佛为她渡上一层暖黄色光晕，连影子都缩成一团。
    这一刻，唐宴昭竟然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孤独感，与自己习惯过的孤独如出一辙，她能感同身受到心口刺痛了下。
    可沈见晞怎么会孤独呢？
    唐宴昭深吸一口气，迅速摒弃这些虚假的念头，大步迈进站定在沈见晞身旁。
    沈见晞没抬头，只是有些机械地扭头看了眼身侧熟悉的小白鞋，声音淡淡的，“坐吧。”
    唐宴昭在沈见晞面前有个优点，那就是沈见晞说的话她会无条件听从，所以有点洁癖的她在此刻也直接席地而坐。
    沈见晞板着一张脸塞给她一个礼盒，“看看。”
    “什么？”唐宴昭感受了下盒子的重量问道。
    “之前承诺送*你的礼物，打造花了些时间，没赶上联考成绩公布的那天送，刚刚才让人送过来。”
    唐宴昭将合扣扭开，只听咔哒一声，盒子成功解开，里面正安安静静躺着一块平安扣，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丝丝青绿色的淡淡光亮。
    “这我不能收。”这东西一看就价值不菲，唐宴昭果断将其重新合上拒绝道。
    沈见晞就着她的手再次把礼盒打开，从中取出这枚平安扣，黑色的编织线缠绕在指尖，提起来在两人之前微微晃动着。
    “最初回来的那个时间里，妈妈送给我一块玉石，当时我们还存在着极重的误会，但我已经在开始为它做准备了，联考不过是一个契机，我需要送出去的理由，因为我知道这东西跟那个狐狸玩偶不一样，你会觉得太贵重，一定会第一时间就拒绝我，可是昭昭，我只是想要送你一份礼物，不看价值，看看我的心意，我希望你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深夜的寒风将她眸光里的话吹进她心里，坚硬的城墙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土崩瓦解。
    唐宴昭咬了下后槽牙，唇线绷直。
    沈见晞侧过身子，单手拥住唐宴昭的脖颈，微微用力将她拉到自己跟前，解开搭扣环过她的脖子，利落迅速地将这枚平安扣挂在了她的脖子上，用手指挑了两下平安扣，夸赞道：“好看。”
    唐宴昭注视着沈见晞的眼底，在她即将向后退离的一瞬间伸手攥住了她沁凉的手指。
    沈见晞表情一顿看着唐宴昭，“怎么？都戴上了，还要拒绝？”
    唐宴昭小幅度摇了下头，问：“你是不是在生气？”
    沈见晞眉峰跳了下，实在是有些意外，从鼻腔中滑出一抹轻笑，“你才看出来？”
    “不是，之前感受到了，但现在刚确定。”
    沈见晞噙着一抹笑意说：“其实我生气归生气，但送礼物是我一早就准备的惊喜，我不打算让两者情绪交织，不过你现在主动问我，我很高兴，因为压抑情绪真的好难受。”
    唐宴昭眨了下眼睛问：“为什么？”
    沈见晞也不指望她能一瞬间就理清楚所有情绪，但她能察觉这就是很好的开端。
    “原因告诉你的话就没意思啦，你好自己去发现，等你知道原因是什么的时候，记得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可以吗？”

 第28章

    第27章 第27章
    沈见晞将掌心贴在她心口,“一定要好好想，好好感受，我在等你,昭昭。”
    心口的温热愈盛,唐宴昭眼波荡漾，呼吸略微重了些许。
    沈见晞突如其来的呛咳声将这气氛打破,她埋首近唐宴昭的双腿上,单手捂着自己的心口，里面撕裂般的疼痛让她后背立即冒出一层冷汗。
    唐宴昭心跳刚加速起来就立马被泼了盆冷水，赶忙扶起沈见晞,“身体不舒服了？”
    沈见晞苍白的面色很快好转过来,“吸了口凉风，一下没缓过劲儿。”
    可这个类似的解释唐宴昭已经听过很多遍了,她的备忘录里又再次记上了这一笔。
    一条一条的清晰明了，可是从科学角度分析，她尚且没找到解法。
    关于沈见晞的这些问题总是会在唐宴昭大脑放松的时刻冒出头来牵制她的思绪。
    “想什么呢？开始排练了。”沈见晞推了下呆坐在凳子上的唐宴昭。
    唐宴昭回过神来“哦”了一声,便跟着沈见晞走出来休息室来到舞台中央。
    现在距离正式表演也不过三天。
    两个人站在舞台正中央排练话剧的最后一幕。
    唐宴昭所饰演的上官婉儿向沈见晞所饰演的太平公主传递韦后弑君证据，可却因之前立“皇太女”诏书生出嫌隙，导致此时太平以为是婉儿设置的陷阱,所以为保住李家江山默许李隆基将其斩于旗下。
    太平平息动荡找到婉儿,发现遗书写着“请太平公主续修国史”,才知她的真实立场追悔莫及，抱着浑身是血的婉儿跌倒在宫殿之中。
    太平第一热泪砸在婉儿脸侧，却热不起早已凉透的身躯。
    明明沈见晞还在走戏，唐宴昭竟然不专业地被这滴眼泪从表演中拉出来,浑身的感知都聚集在此刻。
    随着“下一幕”的声音响起，唐宴昭睁开双眸,映入眼帘的便是沈见晞眼泪汪汪的模样，被泪水洗过的小猫眼更加明亮，却也更加动人。
    她见到这般模样的沈见晞，肢体仿佛有了自己的想法，鬼使神差地就伸手试图用指背替她拭去。
    沈见晞发觉她的意图，直接向下弯腰以便靠在自己怀里的唐宴昭能够轻松替她擦去眼睑泪。
    无声默契中逐渐树立起只有两人所在的一方天地，外面的纷纷扰扰皆与她们无关。
    忽然，头顶飘下一层白色的薄纱，盖住沈见晞和唐宴昭的身形。
    在人影穿梭的舞台中央，白色纱布为她们创造出这独特的一隅。
    沈见晞看进唐宴昭的泼墨眼眸中，深不见底，视线慢慢地向下移动，只见唐宴昭沾着道具假血的唇瓣一片殷红，如盛夏的果实来到丰收的季节，饱满的唇珠虚虚打在下唇中央，无意中的勾人最为诱人。
    沈见晞咬了咬后槽牙，呼吸略显不畅，环住唐宴昭肩膀的手指无意识收紧。
    背后来整理白纱的同学无意中撞了她一下，沈见晞竟然就直接靠了下去，好巧不巧直接贴在了自己觊觎许久的唇瓣之上。
    说不清是故意为之，还是意外，总之沈见晞得逞了。
    唐宴昭双眸陡然放大，血流速度一瞬间加快，耳鸣声侵占感官，唇上柔软温热的触觉让她大脑失去了支配功能，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在放慢，心口的跳动声在脑海里造成回响。
    咚咚咚……
    沈见晞率先扛不住地撇过头埋在了她的颈窝之中。
    因为惩罚确实太痛了，不然她可不会这么短。
    沈见晞洁白的牙齿狠狠咬住唇瓣，一边品味，一边抗争疼痛，尖锐的齿关很快刺破皮层，淡淡的血腥味溢出站在舌尖上。
    “所以只是碰了一下就疼成这样，你觉得如果真在一起，你们能够一个好结果吗？”小十从没放弃劝说宿主放弃追求唐宴昭的念头。
    沈见晞额头贴在唐宴昭肩上，从鼻腔中划出笑意，唇角扬起甜蜜孤独，甚至连眼角都写满了此刻的愉悦。
    没有回应，但这已是答案。
    毕竟她说过很多次，不会放弃。
    唐宴昭回过神来从半躺在沈见晞腿上的动作变为坐起，沈见晞却依然保持着俯首的动作，唐宴昭见状赶忙伸手扶起沈见晞的肩膀，神色凌然地盯着她白皙的脸蛋，唇瓣上都沾染上血迹。
    沈见晞装出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问：“怎么了？”
    唐宴昭视线落在她的唇瓣上，“你的嘴……”
    沈见晞随手揩去，不以为然地说道：“估计是刚才沾上的吧。”
    这个“刚才”两人谁都明白发生了什么，可也谁都对此闭口不谈。
    疼痛在心跳归位的时间里逐渐消退，偷腥的小猫还在回味，她并不着急进行下一步。
    被问题困扰的木头现在又多了一个亟需解决的问题，看似毫无关联，无形中仿佛又有一个关键节点等着她去挖掘。
    -
    当晚她们应唐宴昭母亲的邀约来到公寓吃晚饭。
    唐璇褪去一身职业装，穿得舒适亲人，没有任何距离感，看到沈见晞到来热络地招呼：“晞晞来啦。”
    沈见晞歪着脑袋俏皮又可爱地喊：“唐姨，晚上就多打扰啦。”
    唐璇跟看自家女儿似的，眼底的喜爱完全遮不住，嗔怪地瞪了她一眼，“说什么呢？不是一家人胜是一家人嘛。”
    沈见晞笑着接话：“那倒是。”
    “昭昭你也是，把晞晞带着杵门口干什么，快进来快进来。”
    莫名其妙被说了一嘴，这分明就是唐姨在门口挡着跟她俩打招呼啊，沈见晞看到唐宴昭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就不禁笑出了声。
    真的是可爱得紧。
    两人抵达的时候唐璇已经将晚饭准备得差不多了，她直接把唐宴昭喊进去端菜，沈见晞被强制地按在餐桌旁等待。
    唐宴昭的沉默寡言还真是深入骨髓的，即便在自己母亲面前，非必要她也基本上不会开口。
    “晞晞，喝果汁还是汽水？”
    “我自己来。”
    “好，当自己家就行，别拘束。”
    沈见晞眉上眼角都是笑意，“好的，谢谢唐姨。”
    汽水咕噜咕噜冒泡，不小心跳到沈见晞手上，唐宴昭见状熟稔地给她抽了几张纸。
    唐璇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身为长辈的欣慰溢满眼眶，“原本我以为就昭昭这闷葫芦性格是交不到朋友的，想不到现在跟晞晞你倒是处得还可以。”
    沈见晞轻快的嗓音说道：“昭昭很好呀，跟她在一起很开心。”
    “这样是再好不过了。”唐璇笑道，“再过三天是不是就是蓉青校庆了？”
    沈见晞点头：“是的唐姨。”
    “刚听说昭昭会参演话剧的时候我都吓一跳，她这样的性格可不像会做这样的事情的，但是晞晞带着她倒是也让我放心不少，真怕她这样的性格下去给自己闷坏了，啥都不知道去表达。”
    沈见晞深有同感地点头：“这倒是。”
    “我都还记得在她小的时候骑单车回家路上，正在刹车等绿灯的时候，人行道旁突然蹿出来一个老大爷，二话不说直接就倒在了她车子前面，欺负她年纪小，反手就抱着自己的膝盖哎呀呜呼地叫喊，你知道当时昭昭是怎么做的吗？”
    唐宴昭闷头吃饭，耳廓的淡粉色昭示了她此刻内心的羞赧。
    沈见晞笑着追问：“她怎么做的？”
    “她居然直接甩下单车还有背包，就地躺在了老大爷身边，不管他怎么叫喊，昭昭愣是没有丁点反应，闭着眼睛躺在他身边，后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众人看到一个精力旺盛喊疼，一个一动不动躺在地上，自然以为昭昭出啥事了，一边喊着要拉住老大爷要赔偿，一边在喊叫救护车，老大爷肯定去不了医院呀，毕竟他是碰瓷的，眼瞅着局势越来越不对劲，老大爷翻身站起来就小跑离开，在他这个年纪里，他那速度也算是健步如飞了。”
    “那昭昭呢？”
    “她啊，听到老大爷离开就睁开了眼睛，淡定自若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拿上书包，扶起单车就离开了，留下那群围观群众面面相觑。”
    听到这个结果，沈见晞不禁噗嗤笑出了声。
    妈呀，这也太可爱了啊，一本正经地可爱。
    唐璇跟沈见晞越聊越熟络，就差把唐宴昭老底给掀干净了，俩人丝毫不顾及当事人在现场，好像还生怕她听不着似的。
    沈见晞爽朗的笑声不绝于耳，唐宴昭坐在她身侧悄然红了脸。
    “这次校庆有时间的话我还真挺想看看昭昭的又一次反差。”
    沈见晞期待地说：“好呀好呀，唐姨如果可以的话一定要来，她很厉害的，演得超级好。”
    “行啊，那我期待住了。”
    一顿饭的时间唐璇跟沈见晞的关系肉眼可见地亲密不少。
    “哦对了，这次公司过年旅游定在了澳城，晞晞你们去吗？”
    沈见晞扭头看了眼唐宴昭，问：“你去吗？”
    唐宴昭抬头看着自家母亲，唐璇表情轻松地说：“公司组织过年旅游，这还是我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我应该会去。”

 第29章

    “妈，我们……”
    唐璇笑道：“去看看嘛，涨涨见识。”
    第28章 第28章
    吃过饭洗漱完沈见晞就躺在了唐宴昭的床上,独属于唐宴昭的青柚朗姆酒和沐浴露的清香萦绕在鼻尖，她埋在被单下贪婪地汲取了好几口。
    窸窸窣窣的声响传来，沈见晞才冒出自己的小猫眼盯着她缓缓靠过来。
    唐宴昭绕到床的另一边掀开被子躺下,沈见晞直接就滚了过去,侧身靠在她身上，亲密无间地抱住她的胳膊。
    唐宴昭自然蜷缩的手指一紧,但表情淡定如常,垂眸看着她亮晶晶的双眼，“睡吧。”
    沈见晞俏皮地用脸蛋蹭了蹭她的肩膀，毛茸茸的发顶在她下颌线上轻抚带起丝丝痒意,唐宴昭不动声色地梗住脖子。
    “昭昭,你是不是不想去澳城玩呀？”
    整个晚饭她几乎都没怎么说过话，却在听到唐姨说会去澳城旅游的时候抬起头,说话又欲言又止的，显然其中有事情是她所不知道的。
    唐宴昭点头：“嗯。”
    “为什么？”
    “不喜欢纸醉金迷的气氛。”
    沈见晞被逗笑，“想不到昭昭也会因为一个印象讨厌一座城啊。”
    唐宴昭没再解释什么。
    沈见晞抬起左手,用食指刮了下她的下巴，“那唐姨去的话，你还去吗？”
    唐宴昭垂眸看着沈见晞,“你呢？”
    沈见晞眼尾微勾,唇角噙着笑意说：“我听你的。”
    唐宴昭抿了抿唇回答：“那就去吧。”
    “好哇。”
    -
    三天后,蓉青校庆正式开始。
    从晚上六点，沈见晞跟唐宴昭就在准备话剧表演，妆容衣服都准备好后她们按照班级坐下等待。
    唐宴昭扭头看了眼隐隐发抖的沈见晞，“冷吗？”
    沈见晞乖巧点头：“有一点。”
    唐宴昭掏出一张暖宝宝放到她眼前。
    沈见晞眼前一亮,“昭昭，你是百宝箱吧,我缺啥你有啥？”
    唐宴昭唇畔挂着浅浅的笑意，“天冷，顺手带的。”
    沈见晞将腰带松开，直接敞开衣袍说道：“那你帮我。”
    唐宴昭绕到她身后，左手扒她的衣服微微向下拉，右手带着暖宝宝往底衣上面靠。
    因为后腰贴上更容易保暖。
    叶桃过来恰好看到这一幕，即便知道俩人不可能会干什么坏事，却还是出生调侃道：“夜黑风高的，大庭广众下就开始脱，这不好吧。”
    沈见晞跟叶桃对上视线，笑着没有其他反应。
    倒是唐宴昭出声解释：“只是贴暖宝宝。”
    “哦，暖…宝宝啊。”
    宝宝两字一出来唐宴昭瞬间红了脸，因为脑海里充斥着那晚沈见晞醉酒拉着她喊“宝宝”的场景。
    现在被叶桃这样点出来，一种莫名的羞耻感涌上心头。
    关键是这晞晞还“火上浇油”般的说了一句：“嗯，我确实暖起来了。”
    “……”
    唐宴昭唇线崩成一条直线，一言不发地坐在原地，也不再多说话，恢复沉默寡言的状态。
    沈见晞光明正大地看唐宴昭，偶尔舞台上的炫彩灯光扫过，她才能看清唐宴昭板正的面容表情。
    害羞的唐宴昭也好可爱啊！
    怎么办，越来越喜欢了。
    过了好一会儿，有人来通知她们后台准备，沈见晞拉起唐宴昭的手，“走吧。”
    唐宴昭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恰好此刻台上的独唱来到“我喜欢这样跟着你，随便你带我到哪里……”
    唐宴昭和沈见晞齐刷刷地扭头看着舞台上，只见一个女孩安安静静地站在舞台中央，一人一只麦唱着《喜欢你》，背景大屏幕也同步播放着两个女孩的日常照片，不难看出这是一对情侣。
    两个人来到伴着歌声抵达候场处，这首歌也来到尾声。
    “潘凡柔，我喜欢你。”女孩最后大胆表白。
    台下掌声雷动，尖叫声响彻整个夜空，但下一个节目的开场，这场盛大的表白也就此落幕。
    沈见晞幽幽地说：“你听到了吗？”
    唐宴昭神色未变地看着她。
    “我喜欢你。”
    唐宴昭眨了下眼睛，“嗯”了一声，“我听到了。”
    这种情况下，她们自然不会以为这是她们之间的表白，但不妨碍沈见晞偷点快乐。
    参演人员集结完毕，灯光熄灭，学生们迅速将舞台道具，随着帷幕拉开，这场话剧演绎便就此开始。
    演绎配乐灯光经过无数次的磨合，真正演绎的当下配合得也天衣无缝，台下的观众情绪仿佛也都被场上紧张的气氛所带动着。
    随着故事尾声的到来，婉儿所为真相大白，场上一片静默，只有太平公主的独白演绎。
    她一头白发躺在右侧轻微摇晃的躺椅中，皮肤染上岁月的痕迹，青玉发簪捏在指尖，苍老眼尾落下一滴无声的泪水。
    权利博弈的棋盘上，胭脂红妆亦可为刃，黑色的王朝时代，最终也只会沦为历史尘埃，淹没于洪流之中。
    年轻婉儿天音响起：以笔墨绘天下，我终不是匍匐丹墀的罪臣之女。
    年轻太平天音响起：李家的女儿，生来就应该站在紫宸殿上俯瞰众生。
    沈见晞所饰演的年迈太平手中的青玉发簪突然断裂，清脆的声响与变换的灯影交叠，昭示着时间的变化。
    她蓦地坐起，中间竖直垂落的白纱在寒风侵袭下摇曳，对侧的模糊人影被白色灯光下反射出不真实的模糊人影。
    【当年我为你梳发，你曾说这万盛王朝为何只可男儿当权，女子结盟，亦可抵御万军，而今你坐在金銮殿上，却只愿拿着这根发簪，这又是为何？】
    沈见晞眼眶洇着泪花，缓缓垂下头，握着发簪覆于心口。
    灯光逐渐落尽的同时，背景音开始播放：【胜者为王，亘古不便，胭脂谋略，也将为青史留下一抹朱砂。】
    话剧圆满结束，沈见晞退到后台还没缓过劲儿来，看到唐宴昭一袭单薄白衣站在灯光下，二话不说直接就扑到了她的怀里，脑袋紧紧埋首在她脖颈处，压抑的泪珠这才得到释放地留下，打湿了唐宴昭的领口。
    唐宴昭被抱了个满怀，四肢呆楞地站在原地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怎么了？”唐宴昭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
    沈见晞紧了紧手中的力道，摇摇头没说话。
    这次正式演绎所有都发挥到极致，情绪放任流露的后果就是身体可能承受不住，譬如此时，沈见晞只想紧紧抱着唐宴昭，温暖柔软的真实触感才让她从虚空中逐渐落地。
    因为演绎中她将自己彻底带入，唐宴昭的离去与上一世的唐宴昭在某种意义上相合。
    上官婉儿为太平公主而死，唐宴昭亦是如此。
    沈见晞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唐宴昭的脖颈上引起丝丝颤栗，濡湿的衣领贴在皮肤上也有些难受，但唐宴昭被沈见晞紧抱，她又不敢有其他任何举动。
    这里是临时划分出来的更衣室，外面不断响起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和走路声让唐宴昭总会有点不安全感，生怕有人突然闯入。
    即便她们只是在拥抱，仅此而已。
    好在从头到尾这块区域都没有旁人闯入。
    良久，沈见晞才站起身子，哭红的双眼亮晶晶地望着她，唐宴昭看得心口闷闷的，她想做点什么。
    不料还未开口，沈见晞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带着些许鼻音坚定地说道：“昭昭，我们私奔吧。”
    第29章 第29章
    中央大楼最顶层的古老挂钟正在滴答滴答地转动,时间不可控制地平稳流逝，沈见晞跟唐宴昭换好衣服，没有告诉任何人,开启了一场疯狂的浪漫私奔。
    随着倒计时的钟声响起,五颜六色的气球放飞于深夜的凌晨十二点，新一年的日历翻开第一页,沈见晞握着唐宴昭的手,十指相扣。
    “新的一年，感谢你还在我身边。”沈见晞眼底闪烁着星光，清越的嗓音说出这般话来如何不动人。
    唐宴昭滑了下喉,性格使然,最终也只是点头“嗯”了一声，说道：“新年快乐。”
    “唐宴昭,生日快乐。”沈见晞突然凑近贴在她耳侧，柔软的唇瓣若有似无地擦过唐宴昭的耳畔。
    新的一年，元旦当天,唐宴昭的生日。
    沈见晞在人声鼎沸中祝她生日快乐。
    唐宴昭深邃的瞳孔骤然抖了下。
    沈见晞退回到原位置，拉着唐宴昭的手轻微晃动，一张小脸娇俏可爱地望着她,“这一次我没有给你准备生日礼物,你会生气吗？”
    唐宴昭果断摇头,“不会。”
    她以为除了自己母亲，没有任何人会记得她的生日。
    毕竟她的出生并不快乐，除了母亲，没有人欢迎她的到来。
    她是第一个。
    或许也会是未来时光里的最后一个。
    沈见晞巧笑嫣然地说道：“我知道距离送平安扣没多久,我再送的话你可能也不会收，我不想我们在新年伊始闹任何一点点的不愉快,所以我们去爬山看日出，去寺庙祈福，好不好？”

 第30章

    唐宴昭自然是乐意之至的。
    只是沈见晞低估了这座山的高度，爬到一半冷风呼呼往胸腔里灌，气息不稳，喉咙已经开始冒出铁锈味，好似刀片在刮一样。
    唐宴昭看她每一步迈得都像千斤重一样，拉了下她的手说：“歇一会儿？”
    沈见晞摇头：“不，我怕赶不上。”
    “那我背你。”
    沈见晞扭头站在高她一级的阶梯上，爬山开始热起来的双手抱住她滑腻的脸颊，轻轻挤了一下，气喘吁吁地说：“如果是平时，我一定毫不犹豫地同意，可是这一次，我要自己来。”
    心诚则灵，重生以后沈见晞变得很迷信，所有有可能对唐宴昭有伤害的事情她都不敢冒险，所有对唐宴昭有益处的事情，费劲千辛万苦她也愿意付诸努力。
    冬季的早晨亮得比较晚，沈见晞一路走走停停，最后以龟速成功在唐宴昭的搀扶下抵达了山顶。
    沈见晞坐在旁边一块冰凉的石块上，望着眼前壮观的云蒸霞蔚，凛冽寒风吹得皮肤生疼，却挡不住心口的热意。
    云海尽头的分割线上逐渐冒出一轮金黄色的日光，沈见晞兴奋地站起来，双眼都是溢出的喜悦。
    “昭昭，太阳出来了。”
    唐宴昭看着沈见晞的侧颜，金黄色的日光打在她脸上，鸦羽一般的长睫根根分明，眼睑扇动像振翅欲飞的蝴蝶，脸上白色的小绒毛也裹上了暖色光晕，沈见晞蓦然回首与她四目相对，猝不及防的视线交织，心口莫名被狠狠撞击了一下，接着便是不受控制地开始澎湃。
    沈见晞愣愣地盯着唐宴昭，要说的话被她眼底的深情所阻挡，直到心口发出的撕裂疼痛才将她的理智换回，赶紧弯腰曲背，捂唇咳嗽。
    唐宴昭伸手扶住她的手臂，关切地问：“身体又不舒服了？”
    沈见晞直起身子，眼睛里因为咳嗽溢出生理性泪花，唇角的笑意却如何也阻挡不住。
    她用沙哑的嗓音说道：“快许愿。”
    唐宴昭眨了下眼睛，看向远处已经升起一半的太阳，唇瓣翕动，正欲开口就听见沈见晞说：“以后你就许希望唐宴昭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我……”这话自己许的话多少有些羞耻。
    沈见晞不管不顾地催促她，“快点快点。”
    撒娇的语气让唐宴昭没办法拒绝，她双手合十微微垂头，虔诚地在心中许下“希望唐宴昭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许完她看了眼沈见晞，又补充道：“我希望沈见晞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沈见晞唇畔挂着恣意笑容，双手做出喇叭状放在嘴边，扯着嗓子大声喊：“我希望唐宴昭如愿。”
    空旷的山谷将沈见晞的愿望一遍一遍地传递给远处的太阳。
    这一次，一定会实现的。
    明媚热烈的太阳彻底跃出分界线，新年的第一天是充满希望的晴天。
    -
    日出看完之后，两人就下了四分之一山的位置，这里有一座寺庙。
    每个新年沈见晞都会和沈箫吟去寺庙，只是她这次去欧洲开拓市场，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尤记得上一世也是如此，当时沈见晞也是一个人来这座寺庙里待了三天。
    上一世因为这件事情沈见晞还发生意外滚落积雪的石阶，差点丧命，好在被一颗百年老树给挡了一下，摔倒昏迷后被赶来的救援部队成功救下，也算是福大命大地保了一命。
    这件事也给沈箫吟吓得不轻，直接停了一个月的工作在家陪沈见晞，无微不至的照顾她，生怕哪里不仔细导致留下其他问题。
    但这一世不一样了，有唐宴昭作伴，沈见晞也不担心重蹈覆辙。
    她兴高采烈地拿着红绳跑过来，“手伸出来。”
    唐宴昭不明所以，却还是照做。
    迷信到底的沈见晞将红绳小心翼翼地系在她的左手手腕处，青紫色的筋络和皮肤之下鲜活的跳动都在红绳的护佑之下，她攥住唐宴昭被红绳衬托得管更加白皙的手腕，“这个是向方丈求来的，可以保佑你一世平安的，所以一定不可以摘下来，听到了吗？”
    唐宴昭看见沈见晞空荡荡的手腕，问：“你的呢？”
    恍然被问，沈见晞眉头一跳，“嗯？我没求。”
    “那就再去求一个。”
    这一次是唐宴昭牵着她向前走，是唐宴昭在为她祈福。
    她能够感受到闷葫芦的变化，或许她目前没办法将那个词语说出来，也或许是她根本还没有弄清楚这份情愫是为何，但她知道唐宴昭是喜欢自己的。
    一根同款红绳求来，沈见晞将其系在了右手手腕上，旋即与唐宴昭十指相扣，手腕内侧的红绳靠在一起，如同她们在时光中逐渐靠近的心脏。
    “你说，我们这算不算……情侣红绳啊？”沈见晞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唐宴昭的表情。
    唐宴昭罕见地没有出于本能否认，而是赤｜裸裸地在沈见晞的注视下红了脸，虽然淡淡的，只有一层薄粉，但沈见晞就是看见了。
    “昭昭，你害羞了吗？”沈见晞直接笑着问道。
    她的笑容太过晃眼，唐宴昭不得已撇开了眼睛，将视线落在旁边在木牌上写字的区域，主动开口说：“过去看看。”
    没有否认嘞！
    沈见晞捏了下和唐宴昭十指相扣的双手，从侧后方观察她的反应，那抹羞赧已经从双颊爬到耳垂了。
    第30章 第30章
    新年第一天,来寺庙祈福的人数不胜数，香火味浓厚不已，沈见晞和唐宴昭求了两根红绳,在木牌上写下向太阳许过的相同愿望,一一拜过各路神明。
    唐宴昭不信神佛，但她相信沈见晞。
    在寺庙的日子吃斋念佛的,以沈见晞的性格,大多数人估计都觉得她没有这个耐心，毕竟沈家大小姐声名远扬，娇生惯养,哪里吃得了这种苦呢。
    不过沈见晞无需自证,她能够做到凌晨四点就起床，遵循“一日不作,一日不食”的禅门精神开始扫落叶擦佛像，也可以禅坐抄经以静心。
    整整三天，沈见晞皆是如此,唐宴昭自然也奉陪到底。
    第四天准备离开时，沈见晞俩人才终于换上自己的衣物，取回自己的物品准备下山。
    不想大雪封门,前路被积雪覆盖,她们回去的时间被暂时耽搁。
    沈见晞坐在门口的石阶上,倾身靠在唐宴昭肩侧，“这里没信号，妈妈应该又该着急了。”
    唐宴昭敏感捕捉到她言语里的漏洞，一个“又”字让她眉头轻轻皱了下,转而想到或许是过王经历里也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这才说了这句罢了。
    “听说已经有救援队上山,过不了多久应该就可以下去了。”
    沈见晞合眸点了下头，安安静静地没在说话。
    唐宴昭就这样一动不动地陪着她，心静下来，眼前飘落的雪花仿佛都开始慢放。
    突然，沈见晞一个起身惊呼道：“不对！”
    唐宴昭莫名问道：“什么？”
    沈见晞突然想起上一世她之所以会发生意外是因为有一家三口祈福回程路上摔进一个深坑，积雪湿滑，他们无法攀爬，沈见晞三日禅修完准备下山恰好听到他们求救，这才出手相救。
    不曾想等到他们成功获救，自己身体的力量也被消耗殆尽，脚下一滑，整个人便直接滚落摔在百年老树的树干上。
    因为这件事她受伤住院整整一个月都泡在消毒水的味道里，印象非常不好，所以记忆将其自动屏蔽，再加上这几天成天都在修行中“抛弃杂念”，这件事就更没有被挖掘出来的可能。
    可是上一世的三日禅修是从元旦当天开始算起，但这一次比上一世晚了一天，按照原轨迹的话，那他们岂不是被困整整一天。
    沈见晞蓦然起身，唐宴昭也发现她表情的严峻。
    “现在下山。”沈见晞不假思索地开口。
    “道路没清，危险。”
    沈见晞摇摇头，沁凉的手拉住唐宴昭就开始往前走，“有人被困，我们得赶紧下去。”
    脚步匆匆，根本没给唐宴昭追问的机会，但这一次怀疑的种子又被种下，只待生根发芽，真相剖开的那一天。
    晚一天下山的路比上一世更难走，唐宴昭反手牢牢握住沈见晞的手，生怕一个不留神发生意外。
    沈见晞全身心都扑在那一家人当中，心口涌起无限懊悔。
    如果*他们真的发生意外，那这一次是否有自己的责任，毕竟按照原轨迹来看，他们会获救，即便伸出援手的是自己，那也是他们应该有的故事线。
    可这一次因为自己的疏忽，导致原故事被改写，他们没有及时获救或者已经暴毙风雪当中，那责任该分她多少？
    沈见晞不敢想，她只能不断加快脚下步伐，下山的路本来就难走，更何况还有积雪覆盖，鞋底抓地能力不强，她屡次险些跌倒，好在唐宴昭从始至终都牢牢握住她的手救她与危险边缘。
    越来越近，沈见晞抵达事发地点时洞口的积雪已经比上一世还要厚不少，心口不详的预感愈发浓烈。

 第31章

    沈见晞的眼周被血丝所覆盖，长睫都挂上白霜，弯腰徒手开始扒雪。
    好在刚落下来的雪还足够蓬松，沈见晞操作起来也不算费力，只是白皙的双手不消片刻就已经冻得通红，酸涩的眼眶落出的泪珠挂在眼睑很快凝结成冰霜。
    唐宴昭见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制止了她的动作，“停下。”
    沈见晞声音染上鼻音，“昭昭，救救他们。”
    “谁？”唐宴昭眉头紧皱，不明所以地问。
    沈见晞吸了下鼻子，“这下面有人。”
    唐宴昭垂头看向脚边被刨开积雪，露出残败枝桠的区域，眼睛眯了一下问：“确定吗？”
    沈见晞点头如捣蒜，哽咽道：“确定，真的。”
    唐宴昭沉稳地说了一句“好”后便蹲下身开始工作，拨开碎雪，那颗被积雪压断的手臂粗的枝干漏了出来，正好将洞口给覆盖，这才让积雪没有落下去彻底填埋，天然地形成了一个保护区。
    不算明亮的天光在积雪被扫开的瞬间，深坑中传来一声虚弱的求救，好似一个男性声音。
    唐宴昭握住枝干的手一抖。
    真的有人在。
    她本能地看了眼沈见晞，只见她已经开始抓住枝干的另一头开始挪动，于是此时她也只能暂时将这不合时宜的念头给压下去，配合她将出口腾出来。
    动静越大，里面慢慢绝望的人似乎才终于看到了希望，求救的声音也开始拥有了力量。
    沈见晞喘着粗气趴在坑口，昏暗的环境下让她看不清里面的具体情况，只能大着嗓子问：“你们现在还好吗？”
    “不好不好，我孩子已经昏迷了，求求你们救救我们。”
    沈见晞直接伏地如上一世一样，给他们递了一只手，让他们踩着凹凸不平的土壁慢慢爬上来。
    可明明与上一世如出一辙的救援方法，在此刻却只是徒劳，甚至连抓住她的手借力的方案都是天方夜谭。
    怎么会这样？
    即便她来晚了，但这地势也不可能在一日的时间差距中改变这么多。
    沈见晞起身环视四周，正在思忖着其他方法，只见唐宴昭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整个人瞬间从眼前消失，掉落这深坑当中。
    这一意外吓得沈见晞后背起了一层冷汗，惊呼喊道：“昭昭。”
    唐宴昭闷闷的声音从坑底传来，“我没事。”
    沈见晞显然被吓得不轻，要不是时机不合适，她估计都能直接哭出来。
    “晞晞，准备。”
    沈见晞来不及伤春悲秋，听到唐宴昭的话就开始行动，这一次她成功抓住了底下男人伸出来的手，四肢同时用力，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让男人从洞口中冒出了头，他赶紧腾出一只手抓住旁边的石阶成功爬了上来。
    救他一个人沈见晞都已经手臂酸软无力地瘫坐在原地，也顾不得融化的雪水打湿衣衫了。
    男人的四肢要比沈见晞长，力量也比她高出不少，如法炮制地救出自己的妻女。
    最后洞底还剩下唐宴昭一个人。
    沈见晞注意到原本应该在唐宴昭身上的那件黑色羽绒服此时已经裹在了那对妻女的身上。
    所以现在的昭昭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毛衣，而且还一个人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深坑当中。
    第31章 第31章
    男人环顾四周寻找可用的工具,最终将视线定格在堵住洞口间接救了他们的树枝上。
    沈见晞心急如焚地催促他，“快点。”
    男人也不再耽误，三下五除二将多余的枝桠掰断,但徒手的掰断的树枝总归是不平整的,攥在手中还会控制不住地打滑。
    沈见晞看着这个情景着实是有心无力。
    毕竟上一世救出男人之后她刚一起身就滑倒昏迷，后面的事没有一点印象。
    不过难是难,最终还是成功将唐宴昭从坑里拉了出来,沈见晞迅速迎上来，一眼就锁定了她看起来有些骇人的手掌，被树枝刮破的表皮堆叠在一起像血色山峦,中间延伸过来的深沟还在涔涔往外冒着血珠。
    沈见晞捏着她手腕,伸出手想碰又不敢碰，只能微微颤抖着,眼泪朦胧地问：“疼不疼啊？”
    唐宴昭看到她哭，心口就莫名地喘不过气，手上的疼痛瞬间锐减,她动了动手指想要替她拭去滚落的泪珠，可碍于手上的血迹只能原地踟躇。
    “我没事，别哭。”唐宴昭沉声安慰。
    沈见晞抽噎两下,冷空气飘进鼻腔冻得脑仁都在发疼。
    唐宴昭突然打了下喷嚏,沈见晞表情一变,如临大敌一般地看着她，“是不是冷了？”
    说着就要脱下自己身上的羽绒服，唐宴昭用手背按住她的动作，摇摇头说：“我没事。”
    “可你……”
    沈见晞刚要说话就听到从下方传来的窸窸窣窣声响,几人被吸引过去注意力，就看见救援队的身影。
    一旁正在休息恢复精力的一家三口瞬间看到救世主一样,眼神都亮了起来。
    医生拿着救援设备冲过来将母亲怀里早已昏迷的小孩抱出来初步检查。
    一个beta医生冲到唐宴昭跟前眉头紧锁，“还有其他地方受伤吗？”
    唐宴昭神色清冷地回答：“没有。”
    医生将消毒水倒在她手上，刺激感惹得忍耐力超强的唐宴昭都止不住发抖，被冲刷下来的血水染红脚边的白雪。
    沈见晞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屏息凝神，感同身受地闭上眼睛。
    唐宴昭背后起了一层薄汗，偶然偏头看到沈见晞这副表情被逗得不禁失笑。
    “注意别碰水，少用力，少吃辛辣刺激的食物，定期换药，如果后面出现发烧一定要检查是伤口发炎还是感冒？”
    医生在交代注意事项，沈见晞才敢睁开眼睛，唐宴昭伤痕累累的手掌心已经被纱布缠绕，好似两个白萝卜。
    沈见晞认真听完医生的嘱咐后点点头回：“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救援队继续在附近搜救，沈见晞跟唐宴昭被集体带领下山。
    看到唐宴昭这双手，沈见晞都不敢牵她，可鞋底又止不住打滑，唐宴昭察觉到她的异常，主动把系着红绳的左手递给她，“牵我。”
    沈见晞忙不迭拒绝：“不行，你还有伤。”
    “抓我手腕。”
    沈见晞默然两秒，“嗯”了一声才握住她的手腕，小心翼翼地努力避开她的伤势。
    尽管牵着她，沈见晞也不敢把自己身体的力量倾注在她身上，落后她半步缓慢下山，唐宴昭也不着急，耐心地跟着她的频率。
    沈见晞这才注意到她后背毛衣上的好几个脚印。
    不难猜出在深坑底下她做了什么。
    高度不够，那她就去充当支撑。
    她一声不吭地就跳了下去，里面情况不明，万一跳下去后发生其他不可预估的意外，届时该怎么办！
    明明是救人，但沈见晞看到这些痕迹就气不打一出来，可是又舍不得对唐宴昭发脾气，只能自顾自的在背后生闷气。
    唐宴昭偶然回头看了她一眼，问道：“怎么了？”
    沈见晞语气冷淡地回：“没事。”
    唐宴昭坦然地“哦”了一声便扭过头不再追问下文。
    所以她以为她是真的没事。
    -
    山下出口被围了一圈警戒线，沈见晞一眼就看见站在警戒线外的陈叔，因为他胖乎乎的身体一蹦一跳的，喜感又夺目。
    沈见晞拉着唐宴昭上了车，热意扑面而来，开口问道：“陈叔，你怎么来了？”
    陈叔因为开暖气就没有熄灭过的车子迅速驶离，“沈总听说山里出现雪崩，第一时间就让我们赶到现场了，只是这里被限制出入，我们没办法，只能在外面干着急，好在大小姐你没出什么事，不然沈总得着急死，正好现在出来了，大小姐你也给沈总打个电话报个平安，从昨天到今天沈总恐怕一直没睡。”
    沈见晞这才掏出手机给自家母亲打了个电话过去，可对面却开始播放“无法接通”。
    “最近蓉城天气不好，难得下雪，好多航班都延误了，现在沈总没接电话应该是坐上返程的飞机了。”陈叔解释道。
    沈见晞“嗯”了一声，调出沈箫吟的微信聊天框打字留言。
    【妈妈，我安全下山，不用担心，回来的路上不要着急，注意安全】
    【猫咪撒娇.gif】
    沈见晞刚打完字准备收起手机就感觉到肩膀一重，她迅速扭头看向唐宴昭，急迫地问道：“昭昭，怎么了？”
    唐宴昭意识模糊地摇头，“我没事。”
    沈见晞捧住她脸蛋的手被烫得不自蜷缩了下手指，她眉心一跳，侧过身子将额头贴在她的上面，温度烫得吓人。
    “你发烧了。”
    唐宴昭灼热的呼吸喷在沈见晞脸庞上，有气无力地说：“还好。”
    她这副模样哪里看像是还好的样子，赶紧对陈叔说道：“陈叔，能在快点吗，昭昭发烧了。”

 第32章

    “好。”
    不过冬天道路湿滑，再快也要以安全为前提。
    沈见晞用额头贴住她的，眼底的心疼都快溢出来了，“是不是很难受？”
    唐宴昭浑身都酸软得发着疼，被沈见晞捧着脑袋都脱力的靠着她，即便如此，身体仿佛有自我支配能力地歪了歪下巴，亲昵的反应更是让沈见晞心口又酸又涩又带着愉悦。
    回程路上有些艰难，花了将近四十分钟才抵达沈家别墅，此时的唐宴昭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倒在沈见晞怀中。
    周姨带着医生早已等候多时，将唐宴昭从沈见晞怀里抱出来放到楼上沈见晞的床上，检查量体温输液一气呵成。
    好在她只是单纯地着凉发烧，不是伤口发炎引起的感染。
    沈见晞坐在床边专注地看着唐宴昭，裤兜里的手机再度响起，害怕吵到“昏迷”的唐宴昭，眼疾手快地拿起接通，走到窗边压低声音说道：“唐姨。”
    “昭昭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唐宴昭因为自己受伤感冒昏迷，而她的母亲此刻还找上了门，沈见晞难得心虚地用手指扒拉纱窗，“嗯，跟我在一起呢。”
    唐璇明显松了口气，“跟你在一起就好，我打她电话根本打不通。”
    “她手机没电了。”沈见晞解释道。
    “嗯，也没别的事，就是听说山上发生意外，担心你们，现在跟你在一起就行，原本沈总被工作缠住赶不回来我就想让昭昭陪你去来着，没打通电话也猜到以你俩的关系估计在一起呢。”
    沈见晞安慰道：“我们，昭昭没事。”
    或许是出于善意的谎言，又或许是因为心虚，沈见晞本能地选择隐瞒现状。
    “好。”
    挂断电话，沈见晞靠在窗台，后背被寒风裹挟，理智逐渐在慌乱中找到落脚点，攥着手机的手指不自觉用力到指尖泛白，眸色幽深地落在安静躺在床上的人儿。
    唐姨有让昭昭陪她去祈福的念头，那上一世是不是也是如此？
    第32章 第32章
    “昭昭,最近天气不太好，晞晞一个人在庙里，你过去陪陪她吧,要是出现什么问题你也好及时帮忙。”
    唐宴昭坐在书桌前正在写作业,窗外此刻也刚好飘着绒毛小雪。
    按理说蓉城是南方城市，一般不会下雪的,即便下雪了也是还没来得及堆积就已经融化,不过今年好像有点特别，虽然在城里的雪不算很大，但是也在窗台上结成了薄薄的一层。
    “沈总在国外开拓市场,来不及赶回来,我们受人恩惠，也该做些什么。”唐璇看着窗外胡乱飞舞的雪花,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
    唐宴昭放下手中笔，循着母亲的视线望去。
    “即便这没必要。”唐璇幽幽地说道，尾音都止不住地叹气。
    如今的唐璇年龄还未到四十,眼角却已经爬上了细纹，细看这三千黑丝中也藏着几缕白发。
    时光从不曾对她手下留情过，可这也是她应得的。
    毕竟沈见晞是因为她们的出现才生出的各种不满,甚至与沈箫吟的关系出现裂缝也是因为她们,她也知道自己最优的选择是彻底拒绝来自沈箫吟的帮助,可是，她做不到……
    说不出多么冠冕堂皇的话，她不得不承认的是自己需要一个庇护。
    沈家，是她能够抓住的唯一稻草。
    对此,唐璇只能做出最无用的抱歉和自以为是的感动。
    沈箫吟在国外出差，沈见晞一个人在寺庙里祈福,所以她才让唐宴昭以同龄人的身份去陪伴。
    唐宴昭凝神点头，简单拾掇好自己便出发了。
    这段时间因为她搬出沈家去学校住宿的事，沈见晞对她的态度已经不如刚开始那般恶劣，只是厌恶情绪也从不曾在她面前收敛过。
    对此，唐宴昭从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这根本无所谓。
    可是下过雪的路有些难走，稍不注意就容易打滑，上山也格外消耗体力，哪怕如有运动习惯的唐宴昭也忍不住按住大腿小口喘息。
    冬风化作刀刃试图割裂皮层，淡淡的铁锈味昭示着体力的消耗，唐宴昭闭上嘴咽了咽喉，扬起脑袋向上看，弯弯绕绕的路也看不出任何。
    她扭头看着自己走过的路，整座山仿佛都被披上了银装，白茫茫的一片。
    这里的雪要比城里大得多，唐宴昭伸出手去接，几秒的时间手上就能盖上一层白膜。
    她收回手捻动了下手指，深吸一口气重新出发。
    不想刚走出没多远，头顶上方就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而这声音还逐渐有加大的趋势。
    唐宴昭机敏抬头，一眼就看见自己的前路被流动的白雪所覆盖。
    不难看出这里发生了雪崩。
    唐宴昭瞳孔一缩，迅速转身往侧方躲避，可脚下突然踩空，整个人失去支撑地坠落在深坑当中，都没来得及缓神，坑口的光线就突然被断裂的树干所遮挡，抬头望去，这一片区域很快被雪崩所覆盖，好在从树枝空袭抖落下来的碎雪不足以构成威胁。
    等到一切安定下来，唐宴昭这才有空环视四周，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
    就在这深坑的墙根正蹲坐着一男一女，他们怀里还紧紧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他们正与自己如出一辙地看着坑口，都生怕这救命的树干被冲走或者断裂让雪掉落进来给他们埋了。
    好在最坏的想法没有变成现实。
    唐宴昭与那一家人目光交接，抱着孩子的母亲跟她打招呼：“你好，你也是不小心掉进来的吗？”
    这句话完全是一句废话，不然她能是主动跳下来的吗？
    不过在这种危机关头，待在这里确实要安全很多。
    不善言辞的唐宴昭对着她颔了颔首，没有说话。
    环抱住自己妻儿的那位父亲声音沉稳地说道：“恐怕暂时是出不去了，但是雪崩的消息应该很快能散播出去，别担心。”
    母亲掏了掏身后的背包，“看你年纪应该也才十五六岁，怎么一个人来这里呀？”
    唐宴昭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碎雪和泥土，向后退了两步，看了眼自己，思考了两秒后还是决定坐下。
    当务之急保持体力才是最重要的。
    她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声音淡淡地回复：“找朋友。”
    “哦，那真是不巧，也不知道今年怎么回事，雪崩的几率这么小，这么多年都没发生过的事，这次还偏生被我们给碰上了。”母亲不禁吐槽道。
    唐宴昭坐在他们对面，默不作声。
    母亲掏了掏自己的背包，“不过没事，我们这里还有点吃的，你要是饿了可以来找我们，能撑一会儿是一会儿。”
    唐宴昭神色淡漠地对他们“嗯”了一声，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谢谢。”
    在这里的时间过得异常漫长，他们也不可能在这里睡觉，先不说睡不睡得着，就算心大能够睡一会儿，但这里没有任何保暖措施，睡一觉身体睡凉了就极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唐宴昭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仿佛入定了一般，只是对方的一家担心她身体不舒服偶尔出声喊两句，唐宴昭睁眼对他们点头以示回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坑口突然传来一阵摔落的声音和一句恐惧的惊呼。
    哪怕这声音已经尖锐得辩不出声线，可唐宴昭就是知道外面这人是沈见晞。
    唐宴昭迅速站起身，还没做出任何反应就听见这位母亲开始大声求救，“外面有人吗？快来救救我们啊，我们被困在这里出不去了……”
    很明显，效果显著，唐宴昭看到死死挡住坑口的枝干被拍了拍，沈见晞闷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里面有人？”
    母亲赶紧接话，“有人的有人的，拜托你救救我们。”
    “好。”
    沈见晞也不多犹豫，徒手就开始扒拉坑顶的积雪和枝干。
    唐宴昭听着她的声音里面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恐怕方才那一跤摔得不轻，可就算如此，她也忍痛救人。
    沈见晞是沈家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可她不是不食人间烟火，视旁人生命如草芥的纨绔，她喜欢一个人和讨厌一个人从来都不懂得掩饰，她也不需要任何弄虚作假。
    爱憎分明是沈见晞的底色。
    唐宴昭这次看到了更完整的沈见晞，她眼尾颤了颤，墨色瞳孔中映入从头顶洒进来的微光。
    沈见晞趴在坑顶向下探首，黑压压的一片根本看不出任何东西来。
    “你们看能不能抓住我？”
    傻里傻气的就要用自己的力量把他们拉出来，完全没想过一旦发生意外把她自己也搭在里面了吗？
    唐宴昭唇角微勾，情绪淡漠的她难得勾起一抹几不可闻的笑意，她压低声音对男人说：“我帮你。”
    男人看着她瘦弱的小身板下意识拒绝想让他们先上去，但唐宴昭却说：“她体力不够，等下上面需要你。”
    事实证明也的确如此，唐宴昭蹲下身子给男人做助力，沈见晞面前把他拉起来，身体脱力的瘫软在地上。

 第33章

    男人看着她询问了一句，沈见晞也只是摆摆手示意他继续救人，男人点了下头不多也耽搁，直接如法炮制。
    可等到最后唐宴昭刚从坑口冒出头来的时候，视线刚好锁定坐在旁边捂着自己双腿站起来的沈见晞，都没站稳，身体骤然倾倒向下滚落。
    唐宴昭脚下奋力一蹬，几乎是弹上来的，最终看到的就是沈见晞昏倒在了那颗百年老树下，面色惨白。
    第33章 第33章
    被尘封的记忆终于再次被翻开,所有被遗忘的细节都找到了归处，一一回落。
    沈见晞靠在窗台看向安静躺在床上的唐宴昭。
    尤记得在上一世她摔倒撞到百年老树昏迷之后被人一路背到了山下。
    因为印证点不止是沈见晞腿部遗留下来的属于唐宴昭血迹的手印，还有她身体疼得眼泪掉出来落到唐宴昭后颈腺体时,她沉声安慰的一句“别怕”。
    其实在她自己都未曾发觉的时光里,唐宴昭受着她的厌恶守着她。
    沈见晞蓦地哼笑出声，随之落下的是一颗硕大的泪珠,砸在地板上,溅起一圈水花。
    心口又酥又麻，同时又酸又涩。
    傻瓜的喜欢如此笨拙，却又让人止不住心动。
    沈见晞静静地看着床上沉睡的唐宴昭,惨白的面容在药水的作用下逐渐好转回来,就连她因为感冒呼吸粗重的声音也逐渐平稳安静下来。
    忽而，她握在手里自然熄屏的手机再次亮起,在跟唐宴昭母亲唐璇聊天之前就下意识把手机调成了震动，现在震得她手指有些发麻，或许是从心口蔓延出来的感觉也说不定。
    她视线落在屏幕上,这通电话是姜岚打来的，沈见晞直接滑动挂断，调出微信聊天框,里面已经有五六条姜岚的刷屏了。
    还没来得及点开键盘,姜岚的消息又蹦了出来：【怎么回事？你到底在哪儿？！！！】
    疯狂的感叹号表明她此刻急迫的心情。
    【我没事,已经到家了，昭昭发烧，我在照顾她，不方便接电话】
    沈见晞直接一条消息按住姜岚躁动的心,唇角的笑意肆意扩大。
    【在家吗？我们现在过来看看你们】
    这个我们会是谁，答案不言而喻,无外乎就是姜岚和叶桃，或许还有可能多一个方星，毕竟这段时间方星因为腿部受伤的事情跟姜岚关系密切。
    沈见晞拒绝：【不用了，我们没事，昭昭身体不舒服需要静养，人多了不好】。
    姜岚只能不情不愿地回：【那好吧，等过两天我们再来找你】。
    【好】。
    收起手机，沈见晞回到床沿，屈腿坐在床边的羊绒地毯上，摇头看了眼还有大半瓶的药水，转而将眸光落在她的左手上，纱布缠着手心，手背露出一小圈血管扎针输液。
    她悄悄地用手心探了探，沁凉的温度跟沈见晞温热的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尽管如此，沈见晞也不敢去握住她的全掌，只能小心翼翼地捏住她的手指，还不敢用大力，生怕给她吵醒了。
    沈见晞将手机定了一个震动的闹钟放在手边，脑袋贴在她的手边，唇瓣贴了两下她的手指，喃喃说道：“昭昭，谢谢你。”
    谢谢你出现在了我的生命里，谢谢你愿意爱上这样一个我，谢谢我们的第二次机会。
    -
    “怎么办？你又输了？”
    男人奸笑地看着倒地的唐宴昭，手里把玩着一把瑞士军刀，蹲下身子拍了拍她的侧脸，好似不经意，又好似故意一般，直接在她的颧骨下方割出一道又短又浅的口子。
    唐宴昭周身都是血迹，染透白色内衬，身子伏地，脑袋却不卑不亢地扬起，白色瞳仁因为愤怒和隐忍而染上血丝，撇过脸不去看他。
    男人直接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扭过头，“就这点本事，凭什么成为家族忌惮，废物就应该丢在无人问津的地方，自生自灭！”
    身上实在是疼得有些受不了，唐宴昭甚至想过放弃。
    要不就这样吧，反正也没啥意思。
    念头刚起，还没来得及席卷她的意识，废弃厂房里隐隐约约飘荡而起的啜泣声裹挟住她的每一根神经，跳动的神经没有放弃，它们也在努力挣扎告诉她不可以。
    唐宴昭眨了眨酸涩发疼的眼睛，想要看清昏暗灯光下那抹颤抖的身形，可是任凭她如何努力，这些都只是徒劳。
    哭泣声越来越大，疼痛也仿佛与这声音达成了共鸣，唐宴昭后颈腺体拥有自我意识地往外飘，绕过面前这位凶狠的beta男人，直逼那颤抖的身体。
    明明是互斥的两股信息素，她的青柚朗姆酒却试图挣扎出这自然法则的束缚，偏要逆天而为去保护同样身为omega的女孩。
    “快点，该你了。”男人恶狠狠地扇了唐宴昭一下，因为她实在是不专心
    唐宴昭猛咳两声，一口鲜血直接吐在了男人的鞋上，这气得男人直接违背游戏规则，握着军刀就往她撑在地面上的右手刺去。
    鲜血溅起，印在白皙的手臂上，整个手掌都被贯穿，军刀抽出之后，血液汩汩往外淌。
    唐宴昭身体失去支撑地磕在地上，眼神因为失血过多逐渐涣散。
    但游戏还未结束，她不太记得自己要干什么了，唯一知道的是她现在还不能倒下。
    所以一把又一把，一刀又一刀，刀刀见肉，血流不止。
    直到警笛声响起，唐宴昭这才彻底支撑不住地倒在了地上，意识模糊中她看到了昏暗灯光下的女孩，身穿一袭碎花连衣裙。
    “昭昭，你醒了。”
    昏迷良久，再度睁开眼睛，双眸无法聚焦，她试图寻找的那么身影藏在了梦境中，意识漂浮在半空中，随着面前的晞晞的存在愈发清晰。
    沈见晞看她表情呆呆地盯望着自己，不免有些着急，毕竟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沈见晞声音柔得都能滴出水来。
    唐宴昭愣神好一会儿才动了动唇瓣，声音沙哑像划过磨砂纸一般，“你还好吗？”
    沈见晞轻笑了声，“这么挂怀我啊，醒来第一句就问我，是不是梦里也是我啊？”
    梦里？
    唐宴昭清秀的眉头微蹙，刚醒来的那几秒梦境还挺清晰的，但现在只剩下一个很模糊的印象，只能想到一个大概。
    她只记得很疼，但是有个身穿碎花裙的女孩，她拼命地想要护住她，不受控制的信息素违背本能地要去保护她。
    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所以这个人是谁？
    唐宴昭幽幽地望着沈见晞。
    沈见晞看她这样紧紧盯着自己，不禁开口揶揄：“怎么，睡了一觉发现自己爱上了我？”
    第34章 第34章
    唐宴昭坐起身接过沈见晞递过来的水,低声道了句谢。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沈见晞说了一句：“进。”
    沈箫吟才笑意盈盈地走进来，“哟,醒啦。”
    唐宴昭对着她点了点头：“沈姨。”
    沈箫吟笑道：“你要是再不醒,晞晞恐怕就得给你叫急救了。”
    唐宴昭扭头看向沈见晞，沈见晞坦荡地耸了耸肩,“那谁让你一动不动躺在床上,怎么叫你都没反应，那我担心你啊。”
    唐宴昭抿了抿唇，“谢谢。”
    “又来！”沈见晞哧笑一声。
    “好了,你俩这午饭是让人送上来还是下午吃？”
    沈见晞问道：“你觉得呢？”
    “下去。”唐宴昭回。
    沈见晞这才看向自家母亲,还没开口就听见沈箫吟笑道：“ok，我懂。”
    等到沈箫吟的笑声消失在房间内,沈见晞才又意味深长地看着唐宴昭，“怎么？解释一下吧。”
    “什么？”唐宴昭疑惑。
    “你刚醒来看我的眼神啊。”
    “……”
    沈见晞见她沉默，眉梢轻挑,“怎么？翻年过来遭遇生死，你也连带着去年的经历翻篇了？”
    唐宴昭用舌尖蹭了蹭干燥的唇瓣，思忖好一会儿才开口：“做了个梦。”
    沈见晞从鼻腔中滑出一声俏皮的“嗯哼”示意她接着说。
    唐宴昭眉峰轻皱,“但我记不太清,好像是一个废弃厂房,有个男人跟我做赌注，然后他用刀刺我，我看见了一个女孩，穿着碎花连衣裙,她在哭，闷闷的,很难受。”
    越说沈见晞的表情越沉，眯了眯眼，咬住后槽牙没接话。
    她在意识空间里问小十，“怎么回事？”
    小十迅速检查系统数据，各项指标都显示绿色正常，它才回答道：“不知道。”
    “不是你搞的鬼？”
    “不是。”小十也果断地否认。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也没办法解释现在的情况？她这明显是梦到上一世被绑架的场景了。”沈见晞怒气横生，却还努力压抑着说道：“你知道的，我不希望这一世的昭昭再经历上一世的故事，即便是在梦里，她应该拥有美好幸福的未来。”

 第34章

    小十顿了顿才回：“有的时候精神力量超出物理世界无法解释的范畴，两个世界的情感节点因为高度重合的故事走向冲破轮回障碍发生融合，她们的情感发生链接，上一世的唐宴昭不肯放弃，这一世的唐宴昭爱而不自知。”
    “……所以，你的意思是昭昭已经深深地爱上我了？”沈见晞严肃的表情瞬间轻松下来，唇角都是控制不住的喜悦。
    小十点点头：“差不多，可以这么理解。”
    唐宴昭静静看着沈见晞五颜六色的表情变化，不理解但尊重，甚至被她丰富的面部表情逗得轻笑出声。
    沈见晞用手指捏了捏唐宴昭的鼻尖，“一定要保持现在的心态哦。”
    “……”
    明明别捏的是鼻尖，可红的为什么是她的耳朵啊？
    -
    沈见晞跟唐宴昭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是沈见晞比她大，但唐宴昭因为是早产儿，所以生出来会比沈见晞早三天。
    因此，沈见晞或许还得叫唐宴昭一句“姐姐”。
    当然唐宴昭没有这方面的执着。
    因为时间比较特殊，沈见晞拒绝了沈箫吟大肆操办的提议，要求只让几位亲近好友来到家里聚个餐。
    沈家别墅后方有一个很大的草坪，只是这个季节草也枯了很多。
    沈见晞不太熟练地操弄着烧烤架，冬风一吹，火星子飘起来落到她的手背上，疼得她惊呼一声。
    站在她身*侧的唐宴昭第一时间就握住了她的手指，鼓着嘴替她吹了吹，言语神情里皆是担忧，“还疼吗？”
    沈见晞委屈巴巴地撇嘴，“疼～”
    唐宴昭拉住她的手说：“回去找药。”
    “嗯～”沈见晞撒娇摇头，“我觉得你亲一下可能好得更快。”
    唐宴昭握着她的手一顿，身体都僵住了，心底五味杂陈地看着她白皙手背被烫红的一小点印记。
    沈见晞看她被自己逗得不知所措，心头都是止不住的暖意。
    突然，身后传来喇叭嗓子似的大吼，“晞晞，我们来啦！”
    俩人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眼看着姜岚就要扑上来抱住她们，唐宴昭一个本能驱使，直接半抱着沈见晞后退，成功躲避了来自姜岚的一个熊抱。
    姜岚踉跄两步，迅速转身指着沈见晞控诉，“不是，什么意思？我担心你好几天，现在连抱都不给抱了吗？”
    沈见晞享受地靠在唐宴昭的怀里，指了她一下，再指了一下自己说道：“你，alpha，我，omega，ao授受不亲，还是保持点距离为好。”
    姜岚被她者话说得瞠目结舌，“啊？excuseme，你在逗我？”
    沈见晞扭头，咫尺距离让两人的鼻尖轻轻蹭过，唐宴昭略显慌乱的松开了沈见晞，向后退了一步跟沈见晞拉开距离。
    沈见晞也不疾不徐地说道：“我说得有问题？”
    姜岚气笑，“我俩从小一起长大，现在你跟我说这，沈见晞，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背着我们在外面有狗了。”
    话落，只听旁边一声不吭的方星突然笑出声来，落在姜岚耳畔就像是再挑逗她。
    姜岚磨磨牙说：“你笑是什么意思？我说得难道有问题吗？”
    叶桃跟看智障似的白了她一眼，拉着她的棉服帽子往旁边餐桌走，拿起糯叽叽的甜点塞进她嘴里说道：“闭嘴吧你。”
    黏糊糊的口感直接让姜岚说不出话来。
    沈见晞看到这幅情景忍俊不禁，回身看向唐宴昭，“好不好玩？”
    唐宴昭没有说话，只是双眸里容纳的全是沈见晞的身影。
    沈见晞突然轻轻咳嗽了一声，唐宴昭赶忙出声询问，“着凉了？”
    “没事。”沈见晞摆摆手说，并且自然地握住了她的手指，很暖。
    整个晚餐家长们也都只来看了一眼，就连周姨他们也都只是过来添添食材问问需求就走了，基本上都是她们几人的相处时光。
    这种机会姜岚自然是不会放过撺掇她们喝点小酒的，沈见晞也不想拒绝，但唐宴昭提醒道：“你酒量不好。”
    沈见晞俏皮地歪了歪脑袋，“这不有你吗？”
    “……”
    一句话唐宴昭直接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沈见晞这酒量是真的很烂，又是一杯就开始意识不清地贴在唐宴昭身上。
    唐宴昭没法，只能低声询问：“有没有不舒服？”
    沈见晞下巴靠在她肩膀上，瘪着嘴委屈巴巴控诉道：“你为什么还没有跟我说生日快乐？”
    唐宴昭一愣，她好像确实没说过，抿了抿唇说：“生日快乐。”
    但这句话她打算在后面送礼物的时候一起说的，可是看着沈见晞听完这无足轻重的话后就心满意足地靠着她，还夸她“怎么这么好”。
    什么时候大小姐也这么容易满足了？
    唐宴昭看了眼时间，牵起沈见晞的手说：“跟我过来一下。”
    沈见晞毫不犹豫地听从她的指令来到了客厅。
    唐宴昭把她安置在沙发上坐下，叮嘱了一句“等我”后就小跑上楼。
    不多时唐宴昭就提着一个盖着黑布的不明物体下来，沈见晞不明所以地盯着她。
    “这是什么？”
    唐宴昭不多卖关子，直接将黑布掀开，沈见晞看到后直接眼睛一亮，“啊，小猫咪。”
    唐宴昭将小猫从笼子里抱出来，“嗯，送给你，沈见晞，十七岁生日快乐。”
    沈见晞脑袋都摇摇晃晃的，可是抱住小猫的手又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给它伤着了似的。
    唐宴昭也时刻注意着沈见晞和这只小猫咪的情绪，发现它现在倒是被训得很乖很亲人，老板确实没骗她。
    “这只小猫好像有点眼熟。”沈见晞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嘟嘟囔囔地说道。
    唐宴昭也伸手去摸小猫的身子，“之前在桥下面救的那一只。”
    沈见晞抚摸的手一顿，迟钝的大脑反应了会才恶狠狠地戳了戳小猫头，“哦，就是你抓伤我。”
    可根本没舍得用力。
    那晚很沈见晞回酒店的路上，她一直记得那句“希望小猫也可以好好的”，所以她花了一整晚在桥下面去寻找这只流浪小猫。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她成功在一个石头缝里找到了它。
    这小猫每天流落街头捡垃圾吃，还忍受着来自人类或者其他比它庞大生物的欺负，骨瘦如柴，伤痕累累，身上还有各种病症，治疗起来并不简单，眼看着卡里学校因为杨玉寒事件打来的赔偿款如流水一样往外刷，但是现在看到这幅温馨画面，其实一点也不亏。
    沈见晞迷蒙的视线突然尽数聚焦到唐宴昭脸上，她喊了一句：“昭昭。”
    唐宴昭扬起头看向沈见晞，从鼻腔中划出一句疑惑的“嗯”？
    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见沈见晞身体前倾，迅速靠近，歪着脑袋就在她侧脸上落下一吻，“啾”的一声在安静的夜晚尤为明显。
    这一瞬间，唐宴昭仿佛被施下了定身术，唯有心口的跳动愈发激烈。
    “咚咚咚”的声音震得她耳鸣。
    第35章 第35章
    “她们……”姜岚身子踉踉跄跄地跟过来,醉意朦胧的视线猝不及防出现沈见晞亲吻唐宴昭侧脸的画面，本能地跟个喇叭似的扯这个喉咙就要说话，不想刚说俩字,嘴巴就被人从身后捂住,只能“唔唔”地发出抗议。
    “嘘！别说话。”身后的人用气声在她耳边低语，浓重夜色中好似低喃。
    可醉意盎然的姜岚根本难以察觉到这言语举止中的暧昧,她迅速转过身看向身影模糊的人,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攥住手腕往外拉去，一直到寒风习习的阳台处才停下。
    微弱灯光照住面前人儿的脸庞，姜岚努力辨认说道：“方……方星？”
    偏着个脑袋,思忖几秒,终于大着舌头说出她的名字。
    方星看她身体摇摇晃晃的，似乎自己一松开她,姜岚便会失去支撑地倒地。
    于是乎，她索性推着姜岚的肩膀向后走，直接给她按在了藤椅秋千上,自己抓住双边的绳索，膝盖抵在她的双腿之间，以免秋千晃动。
    “姜岚,你刚才在客厅门口看到了什么？”方星唇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微微俯首,直接把姜岚困在了这方寸之间。
    按道理来说，被夺去“自由”的姜岚肯定会第一时间反抗，当然前提这是在她清醒时。
    方星却根本没给她异议的机会，率先出声引导她将思绪落在方才看到的关于沈见晞和唐宴昭的那一幕。
    果不其然,被酒精麻痹神经后，姜岚本就不太高级的cpu根本处理不过来,只能单线条地跟着方星走。
    姜岚微微垂着脑袋，鼻息间被她衣服上的薰衣草香气占据，思绪飘飘然，憨憨地回答：“不知道，但是我看见了晞晞和唐宴昭。”
    方星泼墨的双眸紧锁着姜岚懵懂的脸，“想知道她们在干什么吗？”
    姜岚忙不迭点头，“想。”

 第35章

    “那你把头抬起来，看着我，我就告诉你。”
    姜岚乖乖地看着她，方星的双眼就像黑洞，不断席卷着姜岚的注意力。
    方星俯身靠得更近了，两人脸对脸，就剩下一个拳头的距离，秋千因为她的动作产生了轻微的晃动，两个人的距离也一直忽远忽近的。
    方星脸上始终噙着一抹笑意，呵气如兰地说道：“她们在吃糖。”
    “哦。”听到这个答案，姜岚反应平平，显然没有达到她的期待。
    方星也不急，循循善诱地说：“你不想尝尝吗？”
    “我不喜欢甜的。”
    “但如果这是外面买不到的糖果呢？不想吃？”
    此刻的方星宛若心机深厚的坏女人，一步一步引诱着醉酒的女孩失足。
    这般模样的方星与之前的她根本就是判若两人。
    新奇糖果瞬间吸引了姜岚的注意，眼睛都亮了几分，“那怎么吃？”
    方星从鼻腔滑出一抹得意的笑，说了一句“像这样”后，便低头直接擒住了她的唇瓣，两个人一动不动的，呼吸在咫尺间缠绕，方星也在时刻注意着姜岚的神情，唇瓣翕动，夹了下她的，转而又松开。
    她的注意力始终落在姜岚身上，发现她并无反应，便放肆地探出舌尖轻轻滑过她的唇缝，不过也仅此一下，就立即将其收回乖乖呆在自己口中。
    停了一天的雪又开始落下，冬风吹得树叶簌簌作响，萧瑟哀鸣的晚风却好似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世间万般组成完美的白噪音，伴人入睡，也伴人失眠。
    明明是主导者，可方星此刻也难掩如擂鼓的心跳声，但她善于伪装，脸上魅惑的笑容不曾削减半分。
    方星微微拉开距离与姜岚鼻尖相抵，“什么感觉？”
    姜岚眨了下眼睛，默不作声地盯着方星。
    方星不自觉地滚了滚喉。
    哪怕再镇定，做出这种诱撩行为，她也只能等待对方的“审判”。
    姜岚顿了半分钟才抿了抿唇，方才的触觉的味道都仿佛落在上面。
    怎么形容呢？橘子气泡水吗？好像不太准确，甜滋滋的味道里面还夹杂着些许薄荷的清凉，可跟真正的薄荷味道又不太一致，更像青柠一点。
    哎呀，好复杂，姜岚的脑子彻底混沌，她皱了皱眉，直接霸道抬手拥住方星的后脖颈，力道之大致使她根本无法逃离。
    方星眉心一跳，没来得及反应，她就被姜岚掌握，起初只用唇瓣互相摩挲了两下，好像太过平淡不得其法，姜岚停顿两秒，有样学样地用舌尖蹭过方星的唇线。
    醉酒的姜岚最好骗了，但在这方面的学习天赋有些厉害得过分。
    只不过第一次方星的试探是浅尝辄止，毕竟她还保留着一丝理智，但如今角色互换，姜岚虽在低位，可手上禁锢她的力道可不小，灵蛇一般湿滑的物体侵入方星的结界线，方星太阳穴跳了下，立马将唇瓣启开一个小门，无声地放任。
    一路畅通无阻，姜岚一无所觉，只知道自己越往前，自己寻找的味道越深入。
    只是当她进入腹地的时候，她却被推了推，这是阻止吗？该死的胜负欲爆棚，直接跟她开启了你追我赶的模式。
    在这个明月皎皎的夜晚，漫天雪幕将世界编织成一个浪漫多情的时刻。
    屋内暖气让皮肤烧得滚烫，可那颗鲜活的心脏却入坠冰窖，叶桃光明正大地站在屋子中心，目光直勾勾地看着阳台上忘情拥吻的两人，玻璃门反光，印出她高挑的身形，无意识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割裂般的生疼依然不及心口疼痛分毫。
    身子不动如山，可情绪早已历经山崩海啸。
    叶桃还是认输了，她撑不过一分钟，便狼狈地转身离开，逃也似的离开，不敢再多驻足一秒。
    推拉玻璃门的隔音效果还是挺不错的，里面听不见方星的哼唧和水渍声，外面也听不见叶桃慌乱逃离的脚步声。
    方星按住姜岚的肩膀，脑袋向后仰，姜岚本能地要追上来，方星反手再次捂住了她的嘴，姜岚不满地“唔唔”几声。
    方星气喘吁吁的，身体燥热得不行，滚动两下喉咙后才说道：“喜欢吗？”
    姜岚忙不迭点头：“唔唔。”喜欢。
    方星巧笑嫣然，松开了姜岚，“但是不能再吃了。”
    姜岚不满：“为什么？”
    “一次不能喂得太饱啊。”
    “我还要。”姜岚根本不听，像个无赖一样。
    方星这次没再迁就她，“听话，才有下一次，不然以后都没了。”
    姜岚脸眸用她仅剩不多的脑容量思考了会儿。
    她说的没错，糖是她给的，如果把她弄生气讨厌自己了的话，以后就没有吃的了。
    姜岚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撇嘴，“那好吧。”
    方星用指腹替她擦了擦唇角，“嗯，乖。”
    姜岚意犹未尽地舔过唇瓣上的残留，毫不避讳地擦过方星的手指。
    方星单挑眉梢，从鼻腔中滑出一抹气声笑意，她拍了下姜岚的脸，“睡觉吧。”
    -
    一人一个醉鬼，沈见晞和唐宴昭也没能好到哪里去。
    沈见晞仗着醉意，突然心血来潮吻了下唐宴昭的侧脸，旋即拉开距离看着唐宴昭，亮晶晶的小猫眼含着笑意望着她。
    唐宴昭呆愣在原地，左脸被吻过的那一小块区域酥酥麻麻的，温度不自觉升高，比周围的那一圈皮肤温度都要高。
    “昭昭，你真好。”沈见晞糯糯地说。
    心口好像有一个无形的小锤子在轻轻敲打，不疼，但是无法忽视。
    唐宴昭凝神看着沈见晞，没过两秒，沈见晞就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整个人都咳到弯起了腰，腿上的小白猫被吓得一跃而下，钻进它待了一天的拥有它自己熟悉味道的笼子里，甚至还很有灵性似的用爪子把门给拉了下来，怯生生地张这个脑袋探寻着片刻异动。
    唐宴昭的心动再次被打断，她焦急地把沈见晞拉了起来，只见她那双小猫眼已经被泪花盈满，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是不是很难受？”
    沈见晞眨了下眼睛，两行泪珠便顺着眼睑滑落，砸在唐宴昭的裤子上，洇开一小圈，带着鼻音说道：“昭昭，抱抱我。”
    唐宴昭本就不会拒绝沈见晞，更何况是这番语气和表情的沈见晞。
    她立即把沈见晞拥入怀中，牢牢的，紧紧的，生怕她被冻着似的。
    但室内开着暖气，她们还穿着毛衣，这怎么可能会冷。
    沈见晞埋首在唐宴昭的脖颈处，唇瓣一张一合地擦过她的肩颈，唐宴昭颈动脉的跳动打在沈见晞细腻的唇瓣上。
    “今晚我们一起睡，好不好？”
    明明被遮盖得严严实实的腺体，唐宴昭依然能够嗅到清浅的白檀味信息素，好似被蛊惑了一般，她说道：“好。”
    “抱我上楼，好不好？”
    “好。”
    “那你帮我洗澡，好不好？”
    “好。”
    话音落下，唐宴昭才反应过来自己答应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虽然这不是第一次，但面对沈见晞，“洗澡”这件事她始终没办法做到坦然。
    但是醉意朦胧的小猫却聪明地抓住了她的把柄，勾住她的右手小拇指说：“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不可以反悔咯。”
    第36章 第36章
    唐宴昭公主抱沈见晞上楼,站在门口等着她开门最多也只是呼吸急促了些许，表面上看不出其他。
    两人刚进门，唐宴昭转身将房门拉上,视线末端她看见了对面的客房,方星搀着姜岚走了进去。
    不过旁人的事情她向来不太关心，看到便看到,仅此而已,现在最重要的是沈见晞。
    只是这次洗澡也没超过十分钟，主要是唐宴昭看到一｜丝｜不挂泡在浴缸里的沈见晞，即便上面铺满泡沫和花瓣,可看着她白皙的优越锁骨和肩颈线,白皙的手臂还有意无意地拨起水花挑逗她，心口就再度失控,紧随其后的就是沈见晞逐渐煞白的面色和难捱的疼痛哼吟。
    唐宴昭直接一把把她从水里捞了起来，努力遏制住躁动的血流速度，迅速给她擦干净身体换好衣服牵引到床边坐下。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沈见晞眼看着唐宴昭转身离开的动作，下意识拉住她的手指，“你说了会陪我睡觉的。”
    唐宴昭咽了咽喉说：“我洗个澡就来。”
    沈见晞眼睑扇动,明明困得不行却还是强撑着向她要承诺,“好,我等你。”
    唐宴昭背靠在浴室门背后，按住心口深呼吸好几下，等待情绪平复才终于站到了花洒下。
    等到唐宴昭出来时，沈见晞面朝着她的方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说：“你好了。”
    唐宴昭关掉房间顶灯，走到床的另一边,半坐在床上，沈见晞自动地滚到了她身侧，手臂搭在她的腰腹，另一只手从她后腰穿过，抓住了唐宴昭的手指。
    就连坐着，沈见晞仿佛也要环抱着她，整个房间都只剩下一盏昏黄的小台灯，唐宴昭偏头垂眸，看着呼吸逐渐均匀的沈见晞，思绪繁杂，唇线崩成一条直线，脑海里不断重复着今晚的一切。

 第36章

    一个简单的脸颊吻就足以让她心潮澎湃，回想起之前舞台排练那偶然间的唇瓣相贴，明明上一次的更亲密，可心跳更厉害的却是这一次，独自一个人躲在浴室久久难以平静，双颊烧红，耳垂滴血。
    她捂着自己的心口，如今仅仅是回想起来，心跳速度又有了加速的迹象。
    身侧安眠的沈见晞在睡梦中也轻轻皱了下眉头，哼了一声，似乎是身体又开始疼了，只是程度不重，这才没把她唤醒。
    唐宴昭右手掌心下的那颗心脏迅速冷静，那颗怀疑的种子好像开始冒芽了。
    等到沈见晞彻底熟睡，唐宴昭将床头的黄油小熊塞进沈见晞怀里，自己蹑手蹑脚地一步步挪出去，等站到床边，沈见晞也只是将脑袋往小熊脸上蹭了蹭，没有醒过来，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地。
    唐宴昭走出房门，来到楼下客厅，找来纸笔，手机点到备忘录，里面将沈见晞次次发病的异样都罗列得一清二楚。
    之前还一团乱麻找不到线头，今天唐宴昭抓住了关键点。
    脸颊吻，心跳加速，发病。
    洗澡，心跳加速，发病。
    回想，心跳加速，发病。
    等她冷静时，病状就会慢慢结束。
    所有的共因点都是“心跳加速”。
    唐宴昭看着本子里画出来的思维导图，最后在本子右上角写下“心跳加速”=“发病”？？？
    将这个结论带入备忘录的每一条，唐宴昭记录的都是事件与结果，却从没往情绪这方面带入，如今她只能努力回想当时的心境，结果显而易见，基本上绝大多数都是能够得到验证的。
    但……什么样的“心跳加速”才会导致“发病”？毕竟心跳加速的话她靠运动也可以做到，但晞晞并不会发病。
    这其中的关联又究竟是什么？沈见晞身体检查没有任何异样也能印证一定是有科学无法解释的原因导致这无法理解的结果。
    唐宴昭笔头在本子上戳出一个深深的墨点，一个人坐在原地快半个小时，问题都没有得到进展。
    索性叹了口气就将本子和笔收起，放在了书包最底层，上楼回到房间，站在床边凝神看了几分钟才轻手轻脚地爬上了床，顺便将沈见晞怀里碍事的黄油小熊拿走，自己躺在了沈见晞身旁。
    不过半分钟，沈见晞就整个人都靠了过来，脑袋贴在她肩侧，亲昵地蹭了蹭，软乎乎的呢喃：“昭昭～”
    唐宴昭唇角牵动，柔情似水地气声说道：“我在。”
    -
    翌日。
    沈见晞醒来时唐宴昭已经穿戴整齐地坐在沙发上看书，眉眼低垂，鼻梁高挺，专注的神情一大早都在诱惑定力不强的沈见晞。
    昨晚的事情她可是记得一清二楚的，还好她醉酒不会断片，不然她得错过多少昭昭的美妙时刻啊。
    唐宴昭偶然抬起脑袋舒缓因为低头太久酸软的脖子，一眼就撞进沈见晞笑盈盈的小猫眼中，眼底都荡漾着光亮，心神一动，眼看着要不听使唤地加速，她赶忙撇开眼合上书本，暗戳戳地吸了口气才说道：“早饭已经好了，起来洗漱吧。”
    沈见晞一夜好眠，反观唐宴昭，眼睑挂着淡淡乌青，因为这件事她确实被困扰得不轻。
    找不到解法，那就先杜绝根源吧，不是因为她心跳加速，晞晞才会发病吗？那她就心如止水一点，一旦察觉到异样就立马调整。
    唐宴昭相信这件事做起来对她不难，毕竟她自身本来就是一个冷心冷情的人，只是对着沈见晞才开始有了活人的色彩。
    所以她黑白世界里闯入的唯一斑斓，唐宴昭为其贡献出难以克制的情绪波动这也实属正常，可当下情况，唐宴昭也相信凭借自己去控制住这份心跳她也能轻而易举的做到。
    明明答案就在那里，一层薄膜，她只需轻轻一捅，就能恍然大悟，可她就是没有往那方面想。
    一是她从未想过除母亲以外会有人来爱她，将她视若珍宝，沈见晞是第一个。
    二是未曾涉足过情爱领域，生命被沈见晞和学习充满，没有契机，她又怎么可能自我顿悟omega和omega也会产生超出朋友之外的情愫呢。
    三是即便沈见晞纡尊降贵地来跟她做朋友，可难以跨越的阶级依然深埋在唐宴昭心底，从灵魂深处就无法认可她们会站在同一水平线上。
    所以，唐宴昭又怎么敢奢想沈见晞会喜欢她呢？
    沈见晞对于唐宴昭扭过头的举动颇为不满，小猫眼里的光亮灰了一分，秀眉微蹙，娇声娇气地控诉：“是我不好看吗？”
    唐宴昭听到她情绪不对，忙不迭摇头：“不是。”
    “那你为什么一看到我就把脑袋偏过去了，嫌弃我？”
    “我没有。”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本就不善言辞的唐宴昭此时也只能百口莫辩。
    沈见晞气鼓鼓的哼哼两声，翻身下床直接走到唐宴昭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不容拒绝地口吻说道：“说！到底怎么回事？”
    发现问题，沈见晞可不会给唐宴昭打马虎眼糊弄过去，也不会独自生闷气，毕竟唐宴昭本来就是一个闷葫芦，她自己要再不沟通，那问题还要不要解决了。
    唐宴昭抿了抿唇，生硬地解释：“我没有。”
    沈见晞嗤笑一声：“唐宴昭，你觉得我傻还是我好糊弄？”
    “……”
    沈见晞很聪明的，她一直都知道。
    唐宴昭咬了咬唇角，沈见晞这次颇为有耐心，就站在原地，也不催促，安安静静地等着一个答案。
    “我害羞。”唐宴昭绞尽脑汁终于蹦出了这样一句话。
    沈见晞眉间的三条黑线瞬间融化，甚至还挑了下眉，玩味地“哦”了一声，问：“怎么说？”
    “因为昨天晚上。”唐宴昭捏着书本的手暗戳戳发力，疼痛感让她的主观意识强于被动反应，心跳也只是轻微快了点，算紧张吧，总之看晞晞的表情，应该没有发病。
    听到这个答案，沈见晞喜笑颜开，向前走了一步，捧着唐宴昭的脸胡乱揉了两下，“昭昭，我真的好喜欢你啊，太可爱了。”
    虽然不是真实原因，可误打误撞地让沈见晞获得了更好的回答，这让她如何不哈特软软。
    唐宴昭咬紧后槽牙，沉声说道：“快去洗漱吧，姜岚她们应该已经在等我们了。”
    沈见晞捏了下她的苹果肌，“好哦，等我。”
    转身离开，连小步子都昭示着她此刻的愉悦。
    唐宴昭这才猛然松了口气。
    原来控制情绪也不是那么手到擒来了。
    -
    洗漱结束，两个人下楼时就看见姜岚和方星对坐着一言不发，各自埋头吃着早餐，空气里莫名飘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因子。
    “早上好。”方星倒是心情很好地跟她打招呼。
    沈见晞颔首回了一句，牵着唐宴昭坐在了姜岚这一边，问：“桃子呢？”
    姜岚嘴里还塞着半个鸡蛋，含糊不清地说：“早上看到微信消息，她昨天晚上有急事回家了。”
    “嗯？昨天晚上，她一个人？你打电话了吗？”
    姜岚点了下头：“打了，她已经到家了，没事。”
    沈见晞放下心来，“哦，那就好。”
    唐宴昭把剥好的鸡蛋放在沈见晞面前的盘子里，沈见晞眯着眼睛甜甜地对她笑了下，吃了口打量了眼姜岚。
    “你咋了，怎么这么沉默？”
    姜岚嘴里被鸡蛋糊了一嘴，想着喝口果汁再回答，不想方星率先抢答：“昨晚吃了颗糖，现在还在回味呢。”
    第37章 第37章
    姜岚从来不知道方星说话还能运用起春秋笔法了,她呛咳好几声便借口去卫生间整理，匆忙上了楼。
    方星不疾不徐地把果汁喝到见底，起身扯了下大衣对她们说：“你们慢用。”
    言罢就重走姜岚逃离的路线,顺畅地进了房间,姜岚一脸懊恼地正坐在床边。
    方星靠在门框上双手环胸，单腿支撑,脚尖点地,“怎么这副表情？”
    姜岚蓦然站起身，咬牙切齿地说：“为什么，你不知道？”
    方星弯了下唇角,轻飘飘的语气让姜岚躁动的神经被挑衅,“知道啊，所以呢？找我算账？”
    姜岚都能听到自己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喉间梗塞得不行。
    方星看到姜岚吃瘪，不禁失笑，抬腿走到她跟前,随意的用手指拨了拨她的发丝，“事到如今，不如我们在一起？”
    姜岚瞳孔地震,反手就拍开了她的手,力道之大让方星整个人肩膀都往后送了几分,她惊诧地回头看她。
    姜岚气鼓鼓地加大音量：“你疯了！我们都是alpha。”
    方星单挑眉，“那又如何？沈见晞和唐宴昭不也都是omega吗？”
    “这不一样。”
    “哪不一样？”
    “她们是朋友。”姜岚下意识说了这个答案，目光落到方星戏谑的表情上。

 第37章

    她以为方星会回答：“难道我们不是？”
    不想方星说的竟然是“哦，那确实不一样。”
    姜岚脖子上的那根筋都抽了下,疼得她不禁阖了下眸，再度睁开眼时,方星就跟个幽灵一样站在她跟前，垂在身侧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了敲裤线，唇角的笑意不减分毫。
    姜岚就看着她越来越近，也不说话，一点一点挪动，本来因为坐姿微微叉开的腿在不经意间挤进了她的膝盖，等到姜岚意识到什么想要拒绝时，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方星抬手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明明表情还是那副表情，可又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对，是风情，跟昨晚如出一辙的风情，诱人深入的风情。
    姜岚不自觉滑了下喉咙，恰好蹭过方星挑着她下巴的那只手的手指指背，酥酥麻麻的触觉落在皮肤上引起鸡皮疙瘩。
    方星俯身贴近，身上的香气不受控制地往姜岚鼻尖飘，好像在进行着某种邀请。
    “我对你，是图谋不轨。”
    方星直白又干脆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姜岚的眼底却来不及震颤，因为这股淡淡的香气将她的思绪轻而易举裹挟，支配，牵引。
    昨晚的种种像电影画面似的在眼前回放，连每一个细节，每一次滑动，每一次博弈，她都能记得一清二楚。
    突然觉得有点口干舌燥，姜岚本能地用舌尖舔了下唇瓣。
    方星的拇指指腹缓缓移动到姜岚的唇角，轻轻按了按，上面还沾染着些许津液，就只有一点点，像涂唇膏似的一点点给她抹匀。
    “姜岚。”
    姜岚闷闷地“嗯”了一声，起初的质问语气荡然无存。
    “想不想和我接吻？”
    姜岚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唇瓣，方星的每一次吐息她都跟感受得一清二楚，唇瓣翕动：“想。”
    意料之中的答案，方星眼尾都荡漾着笑意，如同赏赐一般地说：“好。”
    言罢，倾身靠近，双唇相贴，有过一次的练习，方星对此已经是手到擒来，倒是姜岚整个人都愣在原地，全凭方星支配。
    半分钟后，方星与她拉开一指宽的距离，气息不稳地说：“你能不能动一动？”
    姜岚只觉得唇瓣被挤压舔舐的触感还在，听到她的话，混沌意识找到了支撑，这时她才发觉自己早已四肢发麻。
    “方星，这样不好。”
    方星就保持这个距离，抬出舌尖轻轻挑逗了她一下，惹得姜岚立即咬住自己的唇瓣。
    方星声音带着些许喑哑，不疾不徐地问：“怎么不好？你不喜欢？”
    不喜欢吗？不是的，她喜欢，不然也不可能被方星主宰局面，但哪里不对，因为她们都是alpha，她不可以喜欢自己。
    于是姜岚脱口而出：“我喜欢omega。”
    方星扬起脑袋，施舍地把光亮重新还给姜岚，但也只有一点点，意味深长地问：“真的？”
    姜岚看她这个反应，立马跟找到了解法似的肯定点头：“对，我不喜欢alpha，我喜欢的是omega。”
    方星从鼻腔中划出一抹轻笑，“那这样最好了，正好我是。”
    姜岚心间涌起一抹不想的预感，“什、什么意思？”
    方星单挑眉梢，右手贴在她的侧脸，指腹轻轻描摹她的浓眉，说：“字面意思。”
    姜岚难以置信地笑道：“怎么可能？”
    “不信吗？”方星将衣服领口向下拉了点，“要不你咬一口试一试？”
    透明的抑制贴将那颗小巧的腺体包裹在其中，omega的腺体会比alpha的饱满一点，更往外突出一点，颜色也会更红润一点，但方星的*这个明显不够正常omega的发育水平。
    况且她的信息素闻起来就是alpha的信号，分明又是在捉弄她。
    姜岚无语地抽了下唇角，直接拍开她的手，“我虽然学习不好，但alpha和omega我还是能分清的，好吗？而且，这个是隐私，即便我们都是alpha，你就这样给别人看，恐怕也不太合适吧。”
    她的反应也在方星的意料之中，“所以你的意思是不想跟我发展？”
    “那不然呢？姐姐，我们性别不合适。”
    “那沈见晞和唐宴昭你都能接受？”
    姜岚不耐地“啧”了一声，“都说了她们是朋友，你干嘛总这样揣测她们！”
    方星嗤笑一声，“你觉得她们是朋友，沈见晞认吗？”
    “为什么不认？”姜岚满眼单纯。
    方星也不跟她纠结，转而问道：“那你觉得朋友之间是可以接吻的？”
    “这……”这一问题打了个姜岚措手不及，她只能僵硬地回：“应、应该没啥大问题……吧！”
    “呵！那你的意思是我们也可以咯。”
    姜岚承认自己脑子没有她聪明，说不过她，干脆耍无赖，“哎呀，你好烦啊，方星，你到底想干什么？”
    方星将她的脾性完全拿捏，用手指拨了拨她因为情绪激动遮住眼睑的几屡发丝，“还记得之前在病房跟我一起看过的片子吗？”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
    那个时候正好是方星腿部受伤在医院修养，因为闷得慌，所以让姜岚带自己偷溜出去，吃了顿烧烤回来后被护士长姐姐逮了个正着，第二天主治医生姐姐就直接过来兴师问罪了。
    姜岚那天被骂得像个鹌鹑一样，还嘴都不知道怎么还，毕竟方星的腿还绑着石膏，躺在床上看着就可怜兮兮的，想要甩锅，又觉得不太道德，只能默默承受医生的指责和照顾陪伴任务加重的结果。
    后面那段时间姜岚一有空就会被要求来医院，要么扶她去检查，要么带她出去晒晒太阳。
    那天晚上，月亮都躲进了云层里，姜岚躺在折叠床上准备睡觉，另一边靠在床头的方星突然幽幽开口：“今天是我18岁生日。”
    姜岚蹙了下眉，疑惑道：“你不才高一吗？”
    “小的时候身体不太好，延迟了两年上学。”方星声音又软又柔。
    姜岚撇了下嘴，“那挺巧，我小时候成绩不好，留级了一年。”
    所以她们同龄，不过姜岚会比她大一点点，姜岚的生日在一个月前就过了。
    方星的笑像羽毛轻轻拨动了下晚风，旁若错觉，“嗯，是挺巧的。”
    姜岚望着天花板十来秒，终于坐起身盘腿看着她，“方星，生日快乐。”
    “谢谢。”
    “你有没有什么愿望？我现在可以帮你实现。”
    “真的？”
    “当然，我说出去的话那就是泼出去的水，不可能收回来，大胆许，只要我能做到。”
    方星顿了顿，缓缓说道：“我想要干一件成年人才能干的事情。”
    姜岚不解追问：“什么？”
    “陪我看电影。”
    “电影？什么电影需要成……”
    话说出一半，姜岚迟钝的神经终于发现了不对劲，所以她说的是那个玩意儿。
    她眼神复杂地盯着她，“方星，你跟谁学的？”
    “难道不可以吗？我成年了，姜岚。”
    方星的语气是真的很无辜，好像拒绝了她的生日愿望，姜岚就成了滔天罪人似的。
    姜岚咬了咬后槽牙，不自在地点头，狠下心说：“可以。”
    话音落下，姜岚就近将窗户拉紧，窗帘合上，魔术贴也牢牢粘在一起，旋即走到门口，悄咪咪地把病房门反锁，等一切准备就绪，她回到床边掏出手机，“等我找人要一份。”
    方星却说：“不用，我准备好了。”
    “……”
    这个时候的姜岚都还没发现方星的异常，她只当是刚迈入成年人行列的乖乖女想要看看新世界，当时的她又哪里想得到在不久后的现在会被她反摆一道。
    病房里的那句“真的？”和今天的这句“真的？”完全一摸一样。
    之前的单纯懵懂都是装的，现在这魅惑撩人才是她的本性啊！
    方星俯身咬了下她的唇瓣，有股惩罚意味，“我记得当晚你跑了卫生间三次。”
    “我那是因为水喝多了。”姜岚生硬狡辩，cpu过载，根本处理不过来还在触碰她的方星。
    “每次半个小时起步。”
    来自方星身上的味道愈发浓郁，姜岚觉得自己飘乎乎的，“你…你胡说。”
    “嗯？我胡说？”方星肆意地蹭她，就是不给她，姜岚眼底都掩饰不住欲｜求不满的情绪。
    “方星，别搞我。”姜岚说话时唇瓣无可避免地擦过方星的。
    “你不想和我在一起，那就不搞，我们当亲朋好友好了，这样谁也没有负担。”
    这里的“亲”是动词。
    第38章 第38章
    期末考试结束,五人便乘坐一班飞机共同前往澳城。
    因为学生放假比公司员工会早一点，所以她们几人就率先出发了，更何况跟沈氏员工旅行也不会一起玩,这只是个出来旅游的由头罢了。
    五人都坐在头等舱,沈见晞自然是跟唐宴昭挤在一块的，跟她躺在一起,脑袋亲昵地靠着她。

 第38章

    唐宴昭也习以为常地接受她的依赖,即便飞机上供暖足够，她还是给沈见晞披了块毯子，低声说：“睡吧。”
    这几天复习确实消耗了不少精力,沈见晞为了不跟唐宴昭拉开太远的名次差距,那也是学会了挑灯夜战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现在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眼睑下方都挂着两个眼袋，看着就可怜。
    唐宴昭微微扭头，看到她高挺的鼻梁,微光洒进，细碎的小绒毛也能看的一清二楚，唇珠因为她的吐息小幅度的上下起伏,好似对着下唇唇心若即若离,看得她心口都暖洋洋的。
    察觉到心跳有加速的苗头,唐宴昭立马撇过头闭上眼睛，调整气息开始浅眠。
    反观另一边，姜岚直接就把方星拉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帷帘拉上,巴巴地望着方星。
    方星用手指戳了下她的眉心，明知故问：“干什么？”
    “要！”
    “大庭广众的,这样不好吧。”
    从在沈家别墅诱惑她在清醒时品尝过后，那后续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姜岚就跟开闸了似的，动不动就拉着她说“要”。
    她还揶揄过姜岚，“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的嘴是罂｜粟做的。”
    话里话外都是玩味，但动作上可是没拒绝她。
    结束后，方星眸光相比姜岚清明不少，抽出一张纸慢条斯理地替她擦嘴，“姜岚，问你一个问题？”
    姜岚还没缓过神来，脖子无力地耷拉下来，直接靠在了方星肩膀上，鼻音浓重地回答：“嗯？”
    “你……”方星顿了顿，转而才轻松地说：“为什么这么多次了，你的吻技还没有丝毫长进。”
    这话简直是对她alpha的人格侮辱，姜岚能忍？那必然是忍不了一点的，翻身就把方星压在椅子上亲。
    这算是她最主动最“粗鲁”的一次了，当然也是方星最满意的一次。
    姜岚这个人啊，就是个憨憨，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呢。
    最后到叶桃这一边倒是显得过分孤独，她呆呆地坐在椅子上，脑袋偏着看向外面的蓝天白云，明明近在眼前，却根本无法触及。
    她看到方星去找姜岚了，她也知道最近两个人的关系有多亲密，甚至她还撞见过两个人在教学楼天台亲密拥吻的画面。
    心口像被割裂一样，眼睁睁看着自己暗恋的人走向别人，叶桃作为朋友，她确实没办法做到真心祝福。
    既然如此，冷眼旁观或许也是一种善意。
    -
    整整飞了三个小时，沈见晞睡得腰酸背痛的，整张小脸都皱巴巴的。
    坐上前往酒店的车，唐宴昭被她可爱的表情给萌到了，任劳任怨地替她捏捏肩膀捶捶背。
    沈见晞甜甜地对她笑。
    明明谁也没告白，可这暧昧甜蜜的氛围任谁看了不猜测会是一对。
    对比另外一对，表面上亲密无间像对情侣，可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互相只是亲朋好友。
    从机场到酒店的车程差不多四十分钟，专人帮忙提行李，几个人随着指引抵达提前预定好的酒店。
    亚特兰蒂斯主题酒店，沉没的海底世界，以奢华名贵闻名，这里拥有超六万的海底生物，漫步在湛蓝的玻璃栈道中，仿佛置身于一座海洋宫殿，更有沉船、石柱等的仿真遗迹，最高等级的米其林餐厅坐落在其中，里面的每一位厨师都在国际行列之中，海洋馆建造在里面比陆地上的更恢弘壮观，酒店将吃喝玩乐聚为一体，连在这里面都足够逛个一两天。
    叶桃三人被带到其他房间，唐宴昭还在等分配，哪曾想沈见晞直接拉着唐宴昭乘坐私人电梯一路向下，明暗交错的光亮在两人脸上轮回。
    很快，她们抵达了套房，厚重的橡木门在身后无声合拢，外界的喧嚣热闹也一并被隔绝。
    唐宴昭本能地看了一眼沈见晞，沈见晞巧笑嫣然地对她俏皮歪头，牵着她的手蹬掉脚上的运动鞋，一步步踩在羊绒地毯上，柔缓丝滑犹如踩在云端，空气中弥漫的是昂贵的香氛，仔细闻还能察觉到在空气净化器作用下飘散出来的不明显的海洋气息，梦境与现实的分割线被彻底模糊。
    弧形穹顶被蓝白色的幽光环绕，像一块亘古不便的冰，但在厚得惊人的透明玻璃之外游曳的鱼群都闪烁着银鳞光芒，两人此时抬头仿佛置身于流动银河之中，看着它们游弋中写着千万年形成的从容。
    沈见晞小猫眼里都映着光亮，侧过头看着唐宴昭优越的下颌线，高挺的鼻梁落在眼中，流光溢彩的光芒打在她身上，在她不苟言笑的表情下，莫名为其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察觉到旁边人传来的视线，唐宴昭扭过头与她四目相对，眨了下眼睛才开口问：“嗯？怎么？”
    沈见晞摇摇头，转而问道：“喜欢吗？”
    唐宴昭诚实点头：“很震撼。”
    沈见晞拉着唐宴昭躺在巨大的悬空吊床上，看着各式各样的游鱼在上空浮动，缓缓开口说：
    “你听说过关于亚特兰蒂斯的浪漫传说吗？”
    唐宴昭回：“没有。”
    “据说在很多年以前亚特兰蒂斯还是富庶而强大的海上帝国，因为里面有一根名为灵格之柱，凝聚海洋神力助帝国不倒，可后来有一天海上爆发地震洪水，灵柱根基晃动，帝国倾踏就在一瞬之间。”
    “于是就在这紧要关头，帝国储君卡利珊用生命去冰封灵柱，只为将其稳固，奈何这次灾难呈覆灭之势，仅凭她一己之力根本就难以抵抗这天灾，莱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爱人为护佑帝国子民而耗尽灵力，消散在眼前。”
    “莱莎痛苦欲绝之际，曾经许下一世诺言在此刻兑现，她将自己微薄的灵力凝结成冰晶融入卡利珊之中，即便难以阻止帝国覆灭，但她们也以另一种方式永恒存在，她们的爱情也得到了永恒。”
    沈见晞讲完后侧回头看向唐宴昭，“所以传说两位真心相爱的恋人来到亚特兰蒂斯可以受到神明保佑，获得永恒的爱情。”
    唐宴昭抿了抿唇，云淡风轻地道出一个残酷的事实，“传说里亚特兰蒂斯人是波塞冬的后裔，作为神，却因权力膨胀过度生出欲望和贪婪，神性被泯灭，所以天神降下责罚，地震洪水一日一日吞没亚特兰蒂斯，这个古老文明才终于沉没，这个是因为道德腐败，权利傲慢所遭受的惩罚，历史上并没有你所讲的这个故事。”
    明着告诉你，我知道你这故事是编的。
    沈见晞脸色越来越黑，等到她讲完突然翻身压在唐宴昭的右边肩上，咬了咬后槽牙，气鼓鼓地捏住她的鼻头，“神话故事本来就是虚构的，那我添加一点自己想要的有错吗？”
    唐宴昭刚张了张嘴，沈见晞就“恶狠狠”地捏住了她的嘴唇，小猫眼危险地眯了眯，“好好说。”
    言罢才松开了她，唐宴昭抿了抿唇瓣才回：“嗯，没错。”
    沈见晞对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一边唇角勾起一个清浅的弧度，“嗯，那永恒爱情的故事真不真实？”
    “真实。”
    “你想不相信？”
    “相信。”
    这叫一个听话，沈见晞听得心花怒放，奖赏般地凑到她侧脸吻了一下，实际上更靠近唇角一点，这个是她的私心，然后佯装淡定地夸赞道：“真乖。”
    扑面而来的白檀味信息素直接冲散了唐宴昭的注意力，楞楞地盯着沈见晞，脸上上的灼热是她五感最明显的感知，随之而来的是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意识迅速回笼，眼看着晞晞面色不对，唐宴昭赶紧坐起身跳下床走到房间角落面壁思过，暗暗深呼吸调整情绪。
    沈见晞看她落荒而逃的模样，优哉游哉地靠在床上，盯着她不断耸动的肩膀，方才心口升起的那股撕裂感也不足挂齿了。
    她发誓下一次一定要看得更长一点，毕竟她觉得自己的忍耐力现在也强出不少了。
    -
    简单休息了会儿，两个人便出发前往餐厅。
    按理说她们这个规格的套房，餐食这些定然会有专人负责的，但沈见晞觉得可以跟昭昭多逛逛，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旅游机会，便打算跟她一起去餐厅吃。
    当然米其林高级大厨水准的餐食也不可能会差。
    沈见晞往嘴里塞了个小蛋糕，唇角都挂着白色奶油，唐宴昭见状对她指了指，“这里沾了奶油。”
    明明只要她用舌头舔一下就能解决的问题，但沈见晞就不，她直接就把脑袋凑到唐宴昭跟前，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告诉她“你帮我擦”。
    唐宴昭对此毫无怨言，或者说在内心深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下有一股名为“求之不得”的念头在趋势着她去做出这番举动。
    两个人面部贴近，一个神色俏皮可爱，一个聚精会神，反差却又意外相合。
    忽而，就在两人身后，一股熟悉的声音含着笑意传来，“咦，昭昭？”
    第39章 第39章
    听到声音,俩人默契回头，只是沈见晞脸上的那股笑意早已荡然无存，浑身下意识地竖起防备姿态,原本随意垂落在身侧的手都在不知不觉间紧握。

 第39章

    看到来人,沈见晞的太阳穴不受控制跳了下，“花颜老师？”
    花颜对着她颔了颔首,旋即也是丝毫不客气地就直接落座在她们对面,未经允许就直接伸手地把唐宴昭面前没开动的小蛋糕拿过来开始放肆享用。
    一副把这儿当自己家了的状态。
    哦对，这酒店确实是她家。
    “嗯哼，巧了嘛这不是。”花颜玩味地看着唐宴昭,“不是再也不想来这里了吗？”
    沈见晞没有插嘴,扭头不解地看向唐宴昭。
    只见她慢条斯理地把刚才替她擦嘴的废纸折叠好扔进垃圾桶里，不疾不徐地回答：“我没这么说过。”
    花颜挑了下眉,状似思索了下才笑道：“哦，好像确实没这么说过哈哈，是我猜想你不太喜欢,所以不会再回来了。”
    沈见晞也算是听明白了，这昭昭隐瞒的事情根本就不是她讨厌澳城纸醉金迷的气氛，而是她之前就在这里生活过,并且经历还不太美妙,所以离开澳城的时候才让花颜误以为她再也不会回来的想法。
    花颜？哦对,花颜跟昭昭又是什么关系？
    之前昭昭说她只是邻居家的姐姐，澳城的姐姐吗？仅仅这么简单？
    沈见晞默不作声地观察着两人。
    花颜满脸笑意地说：“既然来都来了，不去老地方玩玩？”
    唐宴昭用纸巾发了擦了擦手，“我还是未成年。”
    花颜挑了下眉,“那又如何？”
    “您是老师？您觉得呢？”唐宴昭面无表情地反问道，语气里尽是疏离,要被旁人看了去指定觉得谁欠她钱，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
    但花颜显然不，对此她早已习以为常，将最后一块蛋糕塞进嘴里，咀嚼干净后才徐徐说：“在澳城，我可不是老师了。”
    “那我也还是未成年。”唐宴昭依然如此说。
    “嘶～”花颜双手交叉，手肘抵着桌面，手背支撑下巴，一脸玩味地看着她，“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冠冕堂皇呀？”
    明明是贬义词，说出来却完全是揶揄口吻，沈见晞看来真的像一个大姐姐在逗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小朋友。
    当然唐宴昭没接她的话茬。
    花颜自顾自的接着说：“你的记录可没人打破过，知不知道国际暗网组织上面有很多人发布竞拍贴重金悬赏？”
    竞拍？重金悬赏？？
    这又是什么不得了的事？
    沈见晞看得一头雾水，只剩下瞳孔地震。
    唐宴昭想要和过去的一切割席，此番被重提，耐心再好，礼貌在佳，眉头上也难免暴露出一分此刻心情的烦躁，“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烦请您也无需再说，只当过去的唐宴昭死了，行吗？”
    花颜唇角向下撇了一下，“昭昭，你知道的，凭你的能力，足以轻而易举获得任何你想要的，人生不过三万天，何不好好享受上苍给予你的天赋。”
    唐宴昭实在是待不下去了，她主动牵起沈见晞的手，首次没有询问她的意见便拉着她不回头地离开了花颜视线当中。
    穿过熙攘人群，沈见晞扽了扽唐宴昭的手，唐宴昭有所察觉地停下脚步回头看她，只见沈见晞气喘吁吁地掐着腰，显然是这一路累的不轻。
    唐宴昭面露歉意，诚恳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沈见晞咽了咽喉，清了清嗓子说：“你这身体里是不是有两个肺啊，这么远的路，一路跑过来，你连呼吸都不带喘的。”
    唐宴昭抿了抿唇，呆呆地解释：“可能因为我平时有跑步的习惯？”
    沈见晞被逗笑，这人怎么老是一本正经地可爱啊。
    她重新拉着唐宴昭的手，目光落在不远处海洋馆入口，指了指说：“进去玩玩吗？”
    唐宴昭当然乐意之至。
    两个人进去的时候表演已经开始，此起彼伏的欢声笑语昭示着表演的精彩程度。
    沈见晞和唐宴昭坐在中部位置，白鲸直接一个腾空，完美的抛物线轨迹落下，观众们兴奋地为此喝彩。
    她们进来时表演已经接近尾声，没多久就开始散场，有很多人也跑到饲养员身边近距离地观察抚摸投喂白鲸，被驯化的白鲸也非常亲人。
    看到这一幕，沈见晞突然用手肘戳了戳唐宴昭，“你知道饲养员为什么要给白鲸投喂冰块吗？”
    唐宴昭表情淡淡的，正色道：“因为白鲸是角鲸科动物，一般生存在深海水平面50米以下，最适宜的温度是6到8度，但它们进食不会咀嚼，而是直接进入肠道消化，因此身体会产生大量热量导致白鲸身体产生不适，于是喂养冰块是为了让它们身体降温缓解不适感。”
    沈见晞笑得意味深长，“所以这个冰块有个科学名称，叫……”
    “深鲸冰。”
    唐宴昭缓缓吐出这三个字，沈见晞直接噗嗤笑出了声。
    昭昭为什么能这么可爱啊？
    这个笑话真的这么好笑吗？唐宴昭没有理解到，但她看到沈见晞的脸就不自觉被感染到，唇角的笑意不自觉扩大。
    沈见晞自然不是因为这个冷笑话有多好笑哈哈而是因为她接话的模样。
    之所以她会突然想到这个故事，还是因为上一世在雪崩事件之后，唐宴昭在她面前的存在感已经很低了，即便碰面她也会第一时间低头快速从她身边错身离开，避免自己停留在她视线里的时间过长。
    沈见晞对此也毫不在意，甚至心中的厌恶也逐渐在被时间消磨，只是在她伤好之后沈箫吟又跑去了欧洲，因为这一个月的耽搁，工作被堆积，忙得脚不沾地的，连电话都很少给沈见晞打一个。
    要知道沈家虽然家大业大，但要真真算起来，沈见晞跟沈箫吟也算是俩母女相依为命了，可母亲忙于工作，沈见晞被冷落，她生气郁闷却又不得不体谅母亲，想要撒娇让她回来，可拿起手机发出的语音却是“妈妈，我想你了”。
    过年的时候，外面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烟花将夜空照亮，而她独自一人坐在窗台，偌大的别墅里只有她一个人，孤独像鬼魅环伺，如影随形。
    于是她决定跑去海洋馆看看活物。
    那里的生物还没有这个酒店多，但是沈见晞记得很清楚的是里面有一头白鲸，还是年幼阶段。
    因为那天不知道从哪里飞过来了一只纸飞机，落在她脚边，沈见晞发现里面写着这个关于白鲸吃冰的故事。
    人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一下。
    毋庸置疑地是沈见晞她笑了。
    记忆涌上心头，纸飞机上的字体与昭昭的完美重合，沈见晞也确实想不到谁会在大年三十的晚上默默守着她。
    昭昭的喜欢很重很重，重到沈见晞不知该如何回应，唯一能做得用尽全力去爱她。
    可她的爱又很轻很轻，轻到沈见晞到死都没能察觉到她的心意，还需要被系统提醒，赐予重生来改写结局。
    沈见晞笑着笑着眼角就溢出了泪花，唐宴昭看得心口一抖，本能地替她轻轻拭去，问：“怎么哭了？”
    她摇摇头，扑进唐宴昭的怀里，牢牢抱着她的腰肢，“昭昭，我说过，你对我来说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
    唐宴昭眉头轻蹙，停顿两秒还是回抱住她，心口暖洋洋的，但是听着她的鼻音又莫名流淌着一股涩意，很复杂，她根本品不清楚，只能沉沉地回答：“嗯，我知道了。”
    沈见晞突然撇过头捏住喉咙剧烈咳嗽起来，唐宴昭一惊，赶忙扶住她的肩膀关切问道：“又疼了？”
    “没事。”沈见晞还是这套说辞。
    唐宴昭也不避讳，直接抬手按住自己的心口，略微有加速，但没那么厉害，可晞晞又发病了，肉眼可见的难受，所以她的判断出现了偏差？
    这其中的关键又到底是什么？
    唐宴昭心绪烦乱，只能跟着沈见晞回去休息，调整一下状态。
    -
    第二天沈见晞还没醒，房间内就响起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唐宴昭走过来按下静音键，沈见晞迷蒙中握住她的手腕，带着还没睡醒的鼻音问：“谁啊？”
    软软的，敲在唐宴昭心畔，她看了眼来电显示，回：“叶桃的。”
    沈见晞深呼吸一口气，在床上伸了个懒腰说：“什么事？”
    “不知道，没接。”
    沈见晞点了点头，刚支起一点身子，整个人又无力的摔在了床上。
    下一秒这手机屏幕再度亮起，唐宴昭点击接听，按下了扩音键，俯身贴在了沈见晞身侧。
    两个人都还没来得及开口，里面惊恐的哭泣声就直接从听筒里传来，沈见晞残余的瞌睡虫瞬间就被驱散得一干二净，翻身望了眼唐宴昭，坐起身把手机拿过来，用不太清明的目光看着手机屏幕。
    “喂，桃子，发生什么事了？”
    “晞晞，快来，姜岚要被人打死了。”
    第40章 第40章
    接完电话沈见晞跟唐宴昭就火急火燎地来到了事发现场。

 第40章

    这里是澳城最繁华地段,也是最充满纸醉金迷气氛的地方。
    两人抵达的时候，周围已经围了一圈看客，却无人上前制止,眼睁睁看着姜岚被一拳打得跪倒在地,身上都是血迹，但眼神却依然保持着凶狠,一副绝不认输的表情,她强撑着要站起身，面前的男人又跟看垃圾似的一脚揣向她的肩膀，姜岚的膝盖狠狠摔在地面发出闷响。
    空气中的信息素浓度不断上升,一旁的叶桃和方星无需被人钳制就已经无力站起,双颊烧得发红，显然是濒临发情状态。
    “姜岚。”叶桃喊了一声。
    姜岚骨头都在发疼,根本没注意到自己信息素已经泄露了这么多。
    面前男人的腺体被姜岚高级信息素刺激得发疼，太阳穴青筋暴起，不知从哪儿就掏出了一把手指长的小刀,捏在指尖，在白色灯光下泛着冷光。
    男人紧咬着后槽牙，啐了一声说：“还敢用信息素压制。”
    言罢他就盯准了姜岚的后颈腺体,手起刀落,毫不犹豫地刺了下去。
    这要是精准刺中,姜岚这腺体怕是得废了，毕竟腺体可是她们最脆弱的地方。
    哪怕知道危机来临，但姜岚浑身疼得不行，实在是没有办法阻止,下巴一颗血珠砸在地面，开出了血色的花。
    等她闭上眼睛等待着,可意料之中的疼痛却并未传来，反而是后背被一模熟悉的馨香包裹，接着便是一声压抑的闷哼。
    姜岚思绪凝滞两秒，终于反应过来侧头看向抱住自己的方星。
    她用自己的身体接下了这一刀，血迹顺着她白皙的皮肤向下流淌，与姜岚身上的融为一体。
    “方星！”
    方星牙关都在颤抖，唇瓣启动想要说话，可意识却终究是没有抗争过疼痛，整个人直接昏迷了过去。
    男人收回手，小刀直接嵌在了方星后颈里，没有抽回。
    见此情景，唐宴昭直接按住沈见晞不顾危险就要向前救援的动作，拉着她站定在原地。
    听见声音扭过头的男人脸上都挂着戏谑，轻挑眉梢，随意地接过手下递过来的方巾擦了擦手，吊儿郎当地开口：“真来了？”
    “她们说认识你的时候我还不信，没想到还真是你啊，怎么，逃了这么多年，发现还是回来来得轻松是吗？”
    语气里尽是鄙夷。
    唐宴昭没接他的话茬，面色冷峻地开口：“怎么才能放过她们？”
    她知道和这些人讲道理是讲不通的，倒不如直接用利益交换，这样或许来得更快更直接，再者她们这一行人里面唯二的两位alpha，一个重伤，一个昏迷，而对方的人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如何怎么看看硬碰硬都没有胜算。
    男人嗤笑一声，随手将沾着血迹的方巾往旁边一抛，说道：“这人没钱还来赌场，差不多输了这个数。”说着男人双手举起对她比划了下，再接着说：“那我把她扣下应该没问题吧。”
    靠坐在墙角的姜岚抹了一把自己唇角的血迹，“他胡说！明明是他泄漏信息素，想要诱导桃子发情。”
    唐宴昭目光没有移动，就落在这男人身上，“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输的，怎么还？”男人向前走了一步，就站在唐宴昭身前一个身为的距离，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操着一身浓烈的信息素味道往唐宴昭这边靠。
    沈见晞闻到他身上的信息素味道就止不住皱眉，抬手就向着男人的侧脸挥了一巴掌。
    唐宴昭见状在第一时间就把沈见晞往自己身后拉，眸色防备地锁住男人的动作，只见他捂着自己侧脸揉了揉，那欠揍的笑容也直接被沈见晞这一巴掌扇跑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暴怒。
    “靠！妈的，找死！”
    唐宴昭眼疾手快地把男人地手握住，反手一摔，他便被这力道扔了个踉跄，甚至连手臂关节处都隐隐有撕裂的痛觉。
    尊严三番五次地被挑衅，男人可从来不是好脾气，他直接揉了揉自己的手，冷哼一声，“唐宴昭，看来你的人没有好好谈判的意思啊，那可就怪不得我以多欺少了。”
    眼看着他的人聚拢，沈见晞瞬间就后悔了。
    当时就是本能，可看到这局面，如果她不那么任性，按照昭昭的天赋，赢下来轻而易举，可现在是她把这一切都搞糟了。
    “昭昭。”沈见晞轻轻喊了一声。
    唐宴昭回头给予她一抹宽慰的笑，微微摇了下头以示安慰，“没事。”
    话音落下，后颈流出些许青柚朗姆酒萦绕在沈见晞周身，一边安抚，一边抵制现场信息素和各种气味混杂在一起的味道。
    即便她只是个omega，可这在沈见晞感受来，却异常心安，思绪难免与上一世的绑架重合。
    唐宴昭把沈见晞牢牢护在怀里，右手还不忘捂住她的眼睛。
    “季琛，这里是花颜姐的地盘，你这么胡搞，就不怕她生气吗？”唐宴昭后背被打了一棍，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
    季琛揉手腕的动作顿了顿，“生气？呵！她再厉害，不也是季家的私生女吗？季花颜，这里也是季家的产业，你觉得父亲知道了，他会帮我，还是帮你这个废物。”
    “是吗？”突然，门口幽幽传来简单的两个字，所有人的视线仿佛自动被这轻飘飘的两个字就吸引了过去。
    “季花颜！”季琛咬牙切齿地喊。
    季花颜“嘶”了一声，“我说了，在外面，喊我花*颜，怎么就是学不会呢？”
    “……”
    她缓缓走到季琛身前，用手机拍了下他的脸，“嗯？问你话呢。”
    季琛咬合肌都向外凸起，心不甘情不愿地说：“花颜。”
    “嗯，然后呢？”
    季琛垂下头，滑了滑喉，“对不起。”
    花颜啧了一声，“说梦话吗，声音这么小，给谁听呢。”
    “……”季琛气得鼻翼快速扇动，扯着嗓子喊：“对不起，我错了。”
    花颜哂笑一声，“我记得刚才你挺傲的呀，我不是还没对你做什么吗？怎么怂得这么快？”
    能不怂吗？花颜仗着自己信息素等级高，控制力强，站在距离她最近的位置，用少量信息素就能成功压制得他后背起了一层薄汗，四肢僵硬不敢乱动是怕自己发软，最后狼狈跌倒让人看了笑话。
    而且花颜是季家目前权力最大的一个孩子，虽然季琛一直坚信这只是暂时的，毕竟季家一直信奉的是强者为王的宗旨，总有一天他能将季花颜踩在脚下，任他折辱。
    但这个梦现在是不可能实现了，因为花颜已经强了一年又一年。
    “当年唐宴昭逃跑，你被连累关禁闭，50次鞭子抽在身上，你对她就不恨吗？”季琛试图拱火，但这手段未免太过拙劣。
    花颜唇角噙着漫不经心的笑容，“你不知道我喜欢吗？”
    “什么？”
    “意思就是，把他给我赶出这里，从此未经允许不得进入。”
    “是。”
    然后，季琛跟他的那几个人就跟狗一样被人丢了出去，字面意思上的丢，毫不留情面。
    花颜走到唐宴昭面前，问：“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听人说没发生什么大事，但垃圾处理干净后，她还是得问问的。
    唐宴昭泼墨一般的眸子紧紧盯着她，“季琛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习惯胡说八道，这你也信？”花颜拍了下唐宴昭的肩膀，“来都来了，不玩玩？”
    唐宴昭摇头，“不，去医院。”
    “不用，我已经让人去酒店等着了，你们回去就好。”
    -
    不止酒店本身的医疗设备，花颜还直接从其他医院调过来不少知名医生。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进行着什么学术峰会呢。
    好在姜岚身上的伤看着吓人，但也都没伤到要害，就是方星的会稍微重一点，小刀刺进后颈皮肉，好在没有伤到腺体，只是得好长一段时间都得注意修养了。
    听到这些消息，沈见晞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才终于被解决，她枯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还没缓过劲，唐宴昭给她送了被温水，沈见晞勉强挤出一抹微笑，小小抿了一口便将温水捧在手心，没再喝。
    唐宴昭坐在她对面，“是不是被吓到了？”
    沈见晞如实点头，压抑的情绪瞬间就涌上了心头，小猫眼里漾着水花，鼻头酸涩，不敢说话，只能闷闷地“嗯”了一声。
    唐宴昭对她的变化越来越敏锐了，她抿了抿唇，抬手直接将沈见晞抱进怀里，“没事，都过去了。”
    人难过的时候，不安慰还好，一安慰，这情绪轻而易举就突破了闸关，一发不可收拾。
    沈见晞埋首在她肩膀上，“昭昭，对不起。”
    “不用说这个，你没错。”唐宴昭如耳语一般地安慰。
    沈见晞自顾自的说：“如果我没有打他，可能你就不会受伤，都是我的错，我要是不冲动的话，他就不会……”
    唐宴昭把她从自己怀里拉了出来，指腹不停替她擦泪水，可她真的就跟水龙头一样，怎么擦都擦不干净，“不怪你，晞晞，真的，不关你的事，就算你不打他，他也不可能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放过我的。”

 第41章

    “可是你跟他玩，凭借你的天赋，我们一定可以赢的。”
    “就算赢了，季琛也一定会恼羞成怒的。”
    “但是我们可以撑到花颜过来，这样你也不会受伤。”
    唐宴昭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确实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只能说：“好了，别哭了好不好？不然眼睛哭肿就变丑了。”
    “变丑了，你还喜欢我吗？”沈见晞含糊不清地说。
    唐宴昭好像听清了，又不敢确认，只能疑惑地“嗯？”了一声。
    沈见晞扑进她怀里，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哭，直到哭累了在她身上睡了过去。
    唐宴昭小心翼翼地把她抱了起来往房间里去，俯身替她把被子掩好，看着她的眼睛，确实肿了，心口漫过一丝酸涩，带着点疼，暗暗叹了口气，找来一个温毛巾搭在她的眼睛上，观察了会儿看她没醒才放心留意自己的情况。
    她这刚换的衣服又都是水了，领口肩膀是晞晞的泪水，裤子和后背都是自己给她倒的那杯温水。
    无法，她只能再去重新换一身。
    等出来时她眼睛上的毛巾差不多也快凉了，等她准备重新换一块，床头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是她自己的。
    唐宴昭思索了两秒，便放下毛巾蹑手蹑脚地走出了房间，她接通电话跟着指引来到指定房间，输入密码，一路畅通无阻地走了进去。
    这房间虽不是顶级套房，但也绝对不差，客厅的环形大落地窗前的那穿着睡裙的那抹身影正一动不动地看着外面的游鱼。
    唐宴昭自然地走过去站在了她身边。
    花颜将手中的高脚杯往她那边倾斜，“喝点吗？”
    “不用了。”
    花颜转身走到客厅中间，将酒杯放在圆台上，提前给她倒了水后才坐在沙发上，下意识地翘起二郎腿，白皙的长腿露了出来，她不动声色地用手拨了下裙摆，成功将其隔绝在视线之内，旋即轻飘飘地说：“有什么想问的，问吧。”
    唐宴昭也跟着坐在了她对面，“当年，你经历了什么？”
    “他胡说的，你也信。”花颜还是这套说辞。
    唐宴昭表情严峻，吸了口气说：“你叫我来，应该不是想再哄我一遍吧。”
    花颜笑着摇头，“小小年纪，开玩笑都不会，真是一点青春气息都没有。”
    “……”
    “那个人的掌控欲有多重，你我都清楚，不管喜不喜欢，不管有没有用，只要有一丁点关系，他都要对方臣服于他。”
    那个人就是季家现在的真正掌权人季忠岸，也正是唐宴昭和花颜的共同父亲，当年唐璇带着唐宴昭逃离澳城，还消失得一点踪影都没有，自以为掌握在手心里的玩物突然有了自我意识逃离，直接触及了季忠岸的禁忌，这让他彻底震怒。
    后来经调查发现两个这么大的活人能够悄无声息地从他视线中逃离，竟然是自己最宠的大女儿季花颜从中作梗，所以他直接命人将季花颜锁在刑室，亲自处罚。
    五十次鞭刑，带着小刺的皮鞭，实打实的落在身上，每次昏迷过去后又电醒，继续惩罚，直至结束。
    因为这个惩罚，花颜直在床上躺了三个月不得下床，而这浑身都是伤口，在床上躺得也不安生，疤痕连现在都没消。
    其实凭借她的财富，想要做个医美消除这些印记简直轻而易举，但她就是不想，一面这是她对季忠岸的反抗，一面又是生在这种家族里的无可奈何。
    “你为什么没和我说？”唐宴昭垂落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紧握。
    花颜满脸无所谓，“你们好不容易才逃走的，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那你呢？”
    花颜从鼻腔中滑出一抹轻笑，“我，我很好啊，你没看见季琛对我毕恭毕敬的吗？”
    可这么多年，她得经历了多少难以想象的事情，才能爬到如今的位置。
    “花颜。”
    “行了啊，你可不是那种磨磨叽叽的女孩子啊，我妹妹那么聪明，那么优秀，又那么好看，未来是要堂堂正正站在阳光下，接受所有人为你鼓掌喝彩的。”
    “所以啊，出去了就别再回来了。”花颜收起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认真地说：“我呢，之所以去蓉城就是想看看你，想亲眼看下我的妹妹离开了这个鬼地方，她能不能开心一点？”
    “事实证明，你会，沈家可以护着你，沈见晞也喜欢你，你们天生一对。”
    “你别胡说，我们只是朋友。”唐宴昭不喜欢她这样的话，“损害她的名声，不好。”
    花颜叹了口气，“昭昭，你还在否认什么，你喜欢她啊，喜欢都从眼睛里跑出来了，控都控制不住，你想瞒住谁啊。”
    “我没有……”
    花颜看她这模样就知道她根本没意识到这一点，突然恍然大悟地拍了下手，“哦，我知道了，你瞒住了你自己。”
    第41章 第41章
    “看见她开心,你会控制不住的欢喜，看见她难过，心口就像有锥子一样在扎,会担心她冷热,会想要给她准备惊喜，当她靠近时,你会止不住心跳加速,看见她跟别人在一起，你会吃醋不开心，会想要她的眼睛里只有自己,见不到她会想她,见到她也会想她，会想要拥抱她,亲吻她，占有她。”
    唐宴昭回去的路上，脑海里回放着花颜的这些话。
    前面的都很对,但后面的，她没有。
    唐宴昭没进门，就直接靠在墙上给花颜扣字：【你说得不对,她跟别人在一起,我不会吃醋,我也不会想要亲吻她，占有她。】
    对面应该是正在看手机，秒回：【确定？】
    唐宴昭指尖在键盘上方顿住，半分钟之后才点击：【嗯】。
    【明晚赤馆有一场演唱会,带她一起来看看吧】
    唐宴昭不解她怎么突然转移了话题，只是回：【再说吧】。
    【想知道答案,就带她来】
    这句话后唐宴昭没在回复，兀自一人在门口待了好几分钟才进去，走到床边，昏暗的床头灯下，沈见晞优越的面部轮廓被柔和不少，哭肿的小猫眼看起来没那么可怜，只是还有点痕迹。
    唐宴昭抿了抿唇，正准备起身洗漱，不想刚转身手腕就被抓住，她转过身来就看见沈见晞躺在床上，巴巴地盯着她。
    就这一瞬间，暖黄色灯光下，表情淡淡的沈见晞，墨色瞳仁里映着光和她，心脏就突然失去规律地跳了两下。
    她咬了咬牙，重新坐在床边，沈见晞也松开手坐了起来，“你去哪儿了？”
    视线清明，声音清越，显然不是刚睡醒的模样。
    “去找花颜了。”唐宴昭如实回复。
    “你们聊什么了？”
    唐宴昭其实不想将这些话告诉她，毕竟连她自己都弄清楚，可是看着她的眼睛，唐宴昭也从来都说不出任何谎言，只能沉默着。
    沈见晞抓住她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揉捏，“昭昭，可以告诉我吗？”
    原本在餐厅的时候，沈见晞就有起疑，可昭昭说“就当过去的唐宴昭死了”，沈见晞如何也无法再去追问，因为这与亲手撕开她结痂的疤痕，让她们再次看到里面血淋淋的伤口无异。
    但经过今天的事，沈见晞没办法再视而不见，过去的唐宴昭一定经历过很多很多不为人知的苦难，而这苦难也极有可能与上一世的绑架案有关。
    毕竟原本她以为绑架案只是巧合，目的是冲着她来的，对方不过是为了求财，昭昭只是被无辜连累，玩骰子也能证实这一点，无非就是对方嗜赌成性背上巨额负债，于是选择了剑走偏锋绑架沈家独女，误打误撞遇上了在这方面很有天赋的唐宴昭。
    只是事实证明并非如此，昭昭的天赋也绝非偶然，花颜手下产业无数，从酒店到赌场就足以看出这些。
    那么昭昭跟花颜的关系也非比寻常，那也就是说对方的行为极有可能与昭昭背景有关。
    为以防万一，沈见晞不得不询问清楚。
    “好不好？”沈见晞眼神诚恳地再问了一遍。
    唐宴昭受不了她这样热切地望着自己，她也了解沈见晞的脾性，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她想知道，自己不可能隐瞒，她也没办法隐瞒。
    “花颜的确是我姐姐，但跟我是同父异母，我们的共同生父都是季忠岸。”
    季忠岸这个名字不只是澳城，就连内地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以赌发家，如今产业还横跨金融、科技、制造等等各行各业。
    其实从最开始的季忠岸还只是个身无分文的穷小子，后来遇上留学归来的富家小姐，因为长相清秀被看中，吃喝玩乐样样被包，妥妥一被包养的小白脸。
    他借此拥有了资本，在富家圈子娱乐中崭露头角，赢得盆满钵满，富家小姐对他更是爱不释手，开始出现在澳城的各大赌场，均无败绩，名声彻底打响，无数人向他抛来橄榄枝。
    但季忠岸野心勃勃，目的从来不是依附于他人，过去的那些不堪只是因为天妒英才让他拥有天赋却失去了资本。

 第42章

    所以他一步一步借着富家大小姐往上爬，从与大小姐结婚，到接手大小姐的公司，最后发展出海外市场。
    季忠岸的人生就跟开了挂似的。
    只是这富家大小姐却无福消受了，二十几岁便因为急性脑癌去世，季忠岸为纪念前妻，终身未娶。
    故事如果只到这里，多励志，多深情一男的啊。
    可现实那就是一坨……
    沈见晞抓着她的手没有再动，只是静静地听她说。
    “我母亲是跟他在国外结识的，那个时候还是季忠岸刚开始到海外发展的第一年，名声没有打开，除了从国内带来的原班人马，发展公司就这么点肯定不够，所以他们开始扩招，从各大高校招聘，而我母亲就在其中，因为一纸简历，成为了她噩梦的开始。”
    其实很可笑的，一位开始发展海外市场的老总，怎么可能会有时间亲自筛选简历，仅仅凭借小说里的那些机缘巧合的浪漫桥段吗？
    呵！谁信！
    沈见晞也能猜到这一点。
    血气方刚的二十几岁男生，怀才不遇的那些年里依附在女人手下，内心怨恨不满的恶魔因子在不知不觉间滋生，所以这种人一旦拥有了权利，他他一定会更疯狂地宣泄自己的情绪和自卑。
    表现就是在他会享受掌控他人人生的感觉，尤其是那些年轻貌美有才华的人，他妄想这些人都臣服在他脚下，被他掌控着。
    所以唐璇不是第一个，但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
    “大小姐卧病在床，季忠岸海外市场发展到最关键时期，天高皇帝远，哪怕出现任何事情，这大小姐也拿他没有任何办法，只是季忠岸很聪明，他分得清轻重缓急，如果这个时候爆出他心思不纯，夫妻感情破裂，这对于公司那将带来沉重打击，所以他很会隐瞒。”
    “后来意外有了我，季忠岸借口心疼我母亲，便让她住在别墅里养胎，出门需要报备，并且保镖随时跟随，美其名曰保护，不过就是监视罢了。”
    这也就是沈见晞知道的那段故事，昭昭的母亲养胎地点跟她母亲养胎地点就在同一个别墅区，鲜少看到唐璇出现也只是因为她在被监视而已。
    “公司发展迅猛，大小姐病情也到强弩之末，最后无力回天，季忠岸回去料理后事，不过一周，他就命人将我和母亲接回了澳城，养在了外面的房子里。”
    唐宴昭突然轻笑了一声，说：“你知道他为什么没把我们接回家吗？不是因为顾虑，而是因为住不下了。”
    “……”
    多么朴实无华的理由啊。
    沈见晞看到唐宴昭的笑，心口却止不住的疼，她攥着唐宴昭的手下意识收紧，脑海里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可花颜不是比你大了将近十岁吗？”
    唐宴昭扯了扯唇，笑得意味深长。
    沈见晞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季忠岸这种本性就不老实的人，又怎么可能简简单单地当富家小姐的狗，有点钱也得向其他人展示展示，只是玩得隐秘，富家小姐从来没有发现过罢了。
    “除此以外，还有一个原因，因为季忠岸有个信条，只有强者才被冠以季姓，他以他自己的天赋为荣，所以他的后代也必须拥有这方面的天赋，但我没有，所以我在他眼里就是废物，是耻辱，所以我不配姓季，也不配踏入他季家的门。”
    “其实他说得没错，我的出生本来就是错误，在伦理道德之外出生，成为我母亲看清真相的浓雾，经年无法逃脱的枷锁和束缚，如果没有我，她最多只是背上一个无知的骂名，可因为我，她没办法从季忠岸手里逃脱，权势太大，三人成虎，所有人都觉得我母亲是因为贪恋荣华富贵，即便被打入冷宫，也恬不知耻地对他摇尾乞怜，这样的话对季忠岸很是受用，所以他就变本加厉地折辱我母亲。”
    唐宴昭说着说着眼底已经有了恨意，“他停掉了我母亲的所有经济来源，也制止了所有资助，他要我母亲将那些谣言坐实，跪地乞讨，伏低做小，但是我母亲不肯啊，就算打零工捡垃圾也从来不曾服过软。”
    只谈母亲，未曾说过她自己，与母亲绑定的唐宴昭，在过去的那些年里，她经历的不只是旁人的指指点点，还有那些恶性竞争中的中伤。
    “可是尊严在现实面前是最不值一提的东西，为了活下去，我伪装出新身份x，在花颜的帮助下在赌场用我最讨厌的东西赢得生存下去的资本。”
    沈见晞眨了下眼睛，泪水便直接砸了下来，掉在唐宴昭的手背上，烫得惊人。
    “所以那天花颜在餐厅说的重金悬赏贴就是这件事。”
    唐宴昭用指腹替她擦去泪珠，点点头：“嗯。”
    但是晞晞快来就跟水龙头一样，关都关不住，唐宴昭心口又酸又涩，她无奈地抱住了沈见晞，安慰道：“别哭。”
    沈见晞这次挣脱了唐宴昭的安慰，带着浓重的鼻音补充道：“所以花颜不只是帮助你们生存，还在暗中帮助你们逃离澳城，替你们隐瞒行踪，但最后一切败露，季忠岸震怒对她实施惩罚。”
    “我们晞晞很聪明。”唐宴昭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出了这个残忍的事实。
    “如果……如果当初我没有接纳你们，你们该怎么办？”
    唐宴昭脸上挂着没有太多温度的笑容，“但你不是接纳了我吗？”
    “我说的是如果。”
    我说的是上一世啊。
    沈见晞抽噎道：“你们会再次陷入一个泥沼，因为季忠岸，不敢做抛头露脸的事情，哪怕只是一点点，也不敢赌上未来，更不敢让旁人知道你们的过去，只能躲在阴暗角落里互相取暖。”
    “不会的。”唐宴昭否认。
    沈见晞呼吸都在抖，她说：“昭昭，对不起，对不起……”
    一切真相的剖开，沈见晞能看到的都是其中的鲜血淋漓。
    所以上一世的绑架案不是意外，对不对？
    因为季忠岸的信条，恶性竞争必定不惜一切代价，所以当昭昭特殊身份“x”暴露的时候，她的威胁性也瞬间上升，为了不影响自己的夺权之路，对方只能从根源下手，不管昭昭是否有争夺家产的心思，对方都要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所以这个人是谁？
    季琛吗？
    第42章 第42章
    第二天,唐宴昭还是带着沈见晞赴了花颜的约。
    一是昨天的坦白太过沉重，她情绪一直很低沉，唐宴昭希望她开心一点,所以带她来了。
    二是沈见晞收到了花颜的消息,告诉她自己知道她喜欢昭昭的事情，她会给她惊喜。
    三是沈见晞也想亲自问问花颜关于季家的事情。
    趁着唐宴昭买水的间隙,沈见晞跟问花颜,“在季家，除了你以外，最受重用的是谁？”
    花颜靠在墙上,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轻挑眉梢：“问这个干什么？怕我护不住她吗？”
    轻描淡写的，显然没有对这种可能性的担忧。
    除了唐宴昭以外的人,沈见晞可不懂什么人情世故，直接坦白点头：“嗯，是。”
    “……”
    简简单单地两个字直接让花颜表情僵住了一瞬,扯了扯唇角，反问：“是什么给你的这种错觉？”
    “所以呢，还有谁？”沈见晞不打算跟她纠缠。
    毕竟这件事她确实说不清楚,要问她的怀疑从哪里来,她肯定不能告诉她是因为上一世绑架意外让她知道了季家可能有潜在危险呀。
    花颜掀眸看向缓缓走进的唐宴昭,轻声细语提醒道：“宴昭回来了。”
    沈见晞眼波荡了下，收敛起情绪，严肃的脸上转而换上笑容，接过她买来的奶茶抿了一口,甜滋滋的味道漫过心间，歪着脑袋俏皮地说：“谢谢昭昭～。”
    唐宴昭薄唇微抿,颔了颔首，看向花颜将奶茶递给她，“给。”
    花颜也不客气，接过就喝了一大口，学着沈见晞的语气对唐宴昭说：“谢谢昭昭～”
    同样的四个字，唐宴昭听得眉头都皱了起来，暗暗搓了下胳膊说：“你别这样叫。”
    花颜叹笑道：“区别对待可别太明显哦。”
    “……”
    沈见晞对此可是满意之至，抱着她的胳膊软软地蹭了蹭，“演出快开始了，我们进去吧。”
    “嗯。”
    被忽视的花颜用舌尖顶了顶牙关，唇角挂起玩味的笑意。
    木头脑袋也该开窍了吧。
    她又喝了一口甜得腻人的奶茶，三步并作两步追了进去。
    沈见晞跟唐宴昭的座位有花颜的手笔，自然是被安排在了第一排，也就是伸手就能碰到舞台的位置。
    两人并排坐下，沈见晞捧着热奶茶暖手，唐宴昭掏出手机看消息说：“她们已经到蓉城了，沈姨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她们就是姜岚三人，因为这次意外，姜家人知道自家孙女在外面受了这种委屈，直接派人开着专机过来将人接回了家，自然还包括叶桃和方星。

 第43章

    人虽然走了，但事情可没结束，这问题毕竟是发生在澳城，还在季家的地盘上，影响的还是花颜手底下的产业，后面如何解决也都是那些商场上的博弈，与这些孩子们都没太大关系。
    沈见晞也并非觉得花颜实力不强，正是因为太强所以才深受觊觎，与昭昭相同，一举一动都在被人监视，只要犯点错被人抓住把柄，影响的可就不只是一星半点，这些虎豹豺狼恨不得一举将你连根拔起，烈火烧尽，死灰复燃的机会都不可能给你留一点。
    沈见晞能做的就是提前预防，敌人在暗，她们在明，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沈见晞不得不小心小心再小心，毕竟她赌不起。
    但沈箫吟关心的只有自家女儿的安危，估计是给她发消息没回，这才找上了唐宴昭。
    沈见晞把脑袋凑过去，无所谓地说：“我们明天就回了，让她别担心。”
    唐宴昭就是个听话的打字机器，原封不动地把这句话发了过去。
    沈箫吟回得快：【好，注意安全】。
    消息回完，沈见晞坐直身体才注意到花颜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自己的左边。
    “你怎么坐这儿？”
    她看了眼唐宴昭身侧的空位，意思很明显，她应该坐的是昭昭旁边。
    花颜装傻反问：“我不坐这儿我坐哪儿？难不成让我去坐歌手们腿上，这不太合适吧，毕竟买的坐票不是坐腿。”
    沈见晞满脸无语，深吸一口气，往她那边挪了几分，想着既然自己送上门，那她就借此机会再问问：“那我的问题你……”
    沈见晞还没问完，就看见花颜指了指台上说：“表演开始了。”
    沈见晞只能暂时收敛起追问的心思。
    原本沈见晞以为这场演唱会会是哪位明星举办的个人巡回演唱会，其实不是，这分明就是一场拼盘演唱会，表演者们风格迥异，但相同的点是她们的第一性别都是女生，而且每一位仿佛都被下达了任务似的，在这环形设计的舞台里，她们出场第一眼锁定的对象都是靠北侧中心的那位年轻女孩。
    唐宴昭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眼睁睁盯着第一位歌手走过来蹲在舞台边缘，像变魔术似的掏出来一株开得正艳的玫瑰花交给了沈见晞。
    还看到第二位歌手走过来坐在舞台边缘，伸出手对沈见晞做出邀请状。
    沈见晞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眼唐宴昭，好似在征求自家对象同意似的。
    但花颜却没有给她犹豫的机会，抓着沈见晞的手就递给了她。
    这位女歌手牵着沈见晞的手一晃一晃地唱完了最后半首。
    沈见晞咬紧后槽牙质问花颜，“这就是你给我准备的惊喜？！”
    花颜对此甚是满意，“嗯哼”了一声。
    沈见晞干笑，“要不是你在我耳边威胁我，我早就把她甩开了。”
    沈见晞怎么会容忍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除非这件事与唐宴昭有关，因为花颜拿捏住她的命门，悄咪咪地在她耳边说“想知道季家的事就别放手”。
    好啊，别放手，那就忍忍，罢了。
    花颜耸了耸肩，“但我觉得效果显著啊。”
    沈见晞不解地蹙眉，“什么？”
    “宴昭啊，这张脸黑得哟～啧啧…”
    沈见晞回首望去，就看见唐宴昭确实是板着一张脸，虽然与平时无异，但细看依然有着细微的不同。
    就譬如此时，沈见晞一直用探究的眼神盯着她，要是换平时，她一定会间断地问一句：“怎么了？”
    但今天，她没有，只是回看了几秒就把视线挪开了。
    沈见晞重新看向花颜。
    花颜一副掌握大局者的姿态，“所以，还觉得没用吗？”
    “我原本想慢慢来的。”
    花颜哼笑一声，“舍不得就说舍不得嘛，还慢慢来，你觉得她这榆木脑袋能自己理清楚感情这回事吗？”
    “……”
    不得不承认，花颜确实很懂人心。
    沈见晞的确舍不得，一是舍不得离开她身边，二是舍不得她因为自己难过。
    还有更重要的是，她无法容忍自己身边人站的不是唐宴昭。
    可这一次，花颜劝说：“下一个会邀请你上去，别拒绝，期待昭昭给你的惊喜啊。”
    完全被赶鸭子上架的姿态，沈见晞确实没有余地拒绝面前美女的邀请，而心底深处的贪恋也在催促她想要从唐宴昭身上得到更多，她可以说服自己多一点耐心，她等得起，但她总归也是个人啊，心底的小恶魔在此刻占据了理智上风，等反应过来，她已经被按倒在了舞台正中的凳子上面。
    面前风情万种的女人将飘带落在她眼睛上，模糊视线里看着头顶的暧昧灯光，婉转魅惑的歌声在耳畔回荡，女人的本声愈发逼近，呼吸也越来越清晰。
    她知道，对方在向自己逼近。
    唐宴昭的表情已经黑得不成样子，周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场。
    台下的表演比台上更精彩，花颜直接将唐宴昭的这副表情尽数拍摄下来。
    可随着舞台上的画面一转，她看见沈见晞被拉到了一块屏障后面，灯光照射下，人影映在上面，这位歌手直接大胆地对着影子的唇就亲了下去。
    隔着这么薄的一层纱布，恐怕连对方嘴唇的温度都能感知得一清二楚。
    唐宴昭原本孩子还只是虚虚握拳的双手在刹那间收紧，指甲嵌入掌心之中引起丝丝刺痛，双颊的咬合肌明显突起，唇瓣崩成一条直线，炫彩的灯光依然照不进她墨色的瞳孔之中。
    花颜看得心花怒放。
    就这被刺激的，还说自己不喜欢她呢，说出来狗都不信。
    沈见晞回到座位上，还没来得及跟唐宴昭说话就直接被花颜拽住了手腕，背着唐宴昭悄咪咪地把那些个视频在她眼前播放。
    一边播放花颜一边说：“你现在别理她，就让她自己去生气，等这股情绪在她心口生根发芽后你再去解释，效果要比现在好很多，而且……”
    花颜停顿下来，目光幽幽地看过去，恰好与唐宴昭四目相对，她朝唐宴昭抬了抬下巴，没多说什么。
    “你不觉得看宴昭生气，很好玩吗？”
    “……”沈见晞无语凝噎，“不觉得。”
    “你！”花颜叹了口气，“你俩还真天生一对，都tm是恋爱脑，清醒的恋爱脑对糊涂的恋爱脑，植物大战僵尸里面的僵尸都不敢吃你俩的脑子。”
    沈见晞一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表情，说：“那咋了。”
    我是恋爱脑，我骄傲，我自豪。
    虽然说是这样说，沈见晞还是非常听话的，后半场她都没有主动跟唐宴昭说过话，唐宴昭一个人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过好久才会眨一下眼睛。
    沈见晞时不时偷看她一眼。
    一直到演唱会结束，唐宴昭先上了车，沈见晞跟花颜就站在车外面对话。
    第43章 第43章
    “估计今天宴昭被气得不轻啊。”花颜一脸都是对自己预谋的满意。
    沈见晞挑了挑眉,显然心情不错，但她没忘记此番来的目的，压低声音说：“你还没*告诉答应我的事。”
    花颜“嘶”了一声,佯装受伤的语气说道：“不被人信任,这感觉真的很糟糕啊。”
    “……”
    沈见晞无语都写在脸上了。
    花颜哈哈笑了两声，回去给你发个文档。
    沈见晞眼底闪过一丝诧异,点点头应：“好。”
    说完便转身上了车,唐宴昭坐在她身侧依然保持着低气压。
    沈见晞的情绪却截然不同，用手指戳了戳她的手臂，“你咋了,今天玩得不开心还是表演不好看呀。”
    唐宴昭默然两秒才语气沉沉地回：“没有。”
    “真的没有？”
    沈见晞歪着身子凑到她垂着脑袋的眼睛下面,哪曾想车子突然一个急刹，沈见晞这别扭的姿势立即就失去重心,唐宴昭瞳孔瞬间放大，动作快于大脑直接就把沈见晞拥住，紧密相贴。
    沈见晞惊恐的心很快落地,顺势搂住了她的胳膊，晃啊晃的，“所以你怎么了嘛？为什么不开心？”
    明知故问的模样,小猫眼亮晶晶的,闪烁着无边笑意。
    唐宴昭停顿了会才看进她灼灼的目光之中,“她亲到你了吗？”
    沈见晞一时没对上她的脑回路，真情实意地疑惑道：“什么？”
    “舞台上，屏障前，影子和她。”
    沈见晞眯了眯眼回想,咬了下唇腔内壁憋笑，“你也说了呀,隔着屏障，这也算亲吗？”
    唐宴昭别扭解释：“我是怕你受欺负。”
    太过欲盖弥彰，沈见晞半个字都不信，但她没直接戳破，因为迷迷糊糊吃醋的唐宴昭也真的超级可爱啊。
    “那就不是我啊，我站在后面呢，是她们团队的工作人员表演的一环，且不说我没有做，就算屏障后面跟她接吻的人是我，那也隔着白纱，这个算不得亲呀，更别说涉及到欺负了。”沈见晞笑着解释道，眼尾都漾着止不住的笑意，“而且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以外，没人能欺负我。”

 第44章

    “……我也不会。”唐宴昭一本正经说出的话直接给沈见晞逗得笑出了声。
    她清了清嗓子，“某些特定情况下，你可以，我允许。”
    唐宴昭觉得她话里有话，但因为晚上的演出，她现在脑子乱成一团，再高的智商在这种事情上可能也没办法做到完全弥补。
    沈见晞也不打算跟她把这件事说得太清楚，不然显得她在带坏老实人似的。
    -
    回到房间后，趁着唐宴昭洗澡的空档，沈见晞坐在沙发上拿出电脑看文档，里面的关系网一眼看过去复杂，实际上都是旁枝，也就是季忠岸多年以来在各个地方招惹的女生，如果有孩子，下面写得就会详细一些，没有孩子，也就一笔带过。
    放眼望去，唯一有用的其实就只有三条。
    第一条毋庸置疑就是花颜，母亲是季忠岸大学时期的初恋，因为发展不同与初恋分手，等到季忠岸有能力后将她带了回来，都说初恋会是念念不忘的白月光和朱砂痣，季忠岸对待花颜母亲也是真的好，好在花颜也争气，在季忠岸引以为傲的天赋下，她完美继承了这项事业。
    于是乎在花颜涉及的所有拔尖行业里，其中最突出的就是季忠岸的衣钵。
    第二条名叫季谷，一位女omega，是季忠岸在澳城发展时与自己秘书生下的孩子，虽算不上聪明，但好在圆滑，情场高手，直接在留学时认识了北城首富小儿子，给人钓得晕头转向的，婚姻五年过去都还好似处在热恋期。
    如果她真有异心，对家产有所图谋，北城首富全力以赴支持也不是难事，到时候必定也是一大竞争对手，只是这季谷好像对于这些明争暗斗的没有太多想法，也从不插手季家的资产分配，有便接受，没有也罢。
    第三条是季聪，一个男alpha，看照片都是西装革履的精英男，旗下管理的公司事业也的确引证了这一点，多数是金融科技等方面，事业蒸蒸日上，为季家带来的效益不比花颜差多少，而且他目前有意吞并花颜的产业，企图一家独大，直接全揽季忠岸的财产。
    季忠岸从不厌恶野心，反而非常鼓励，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是他制定的季家生存法则，所谓手足之情不过是虚无缥缈的，只有实打实的权利握在手里，利益捆绑才是最牢靠的。
    总的来说其实也就花颜和季聪在分庭抗礼，其他的都是虾兵蟹将不足为惧。
    而且那季琛就是捧着季聪脚的狗腿子，现在的暗流涌动已经众所皆知，只是某些情况没有摆在明面上来说罢了。
    沈见晞幽深的眸子紧锁着屏幕，脑海里疯狂运转记录下里面的信息。
    上一世按照故事发展，季家的斗争格局应当也是如此，但因为昭昭隐藏马甲暴露，季忠岸本就对这天赋有所执念，若是被他知晓，那要重用宠爱绝无任何意外，因此要除之后快的人或许只有季聪更迫切了，不管是担心她回到季家，还是直接站队花颜。
    那么，上一世并没听说过任何关于季家动荡的事情，也就是说花颜地位没有被撼动，这季聪是背地下手，调查出昭昭身份也是暗地里进行，根本不敢引人注意，这才让花颜防不胜防。
    沈见晞眼底盛满凌厉意味。
    这一世，因为这次来澳城旅游，她们在花颜地界出现问题，姜家绝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如果说花颜在这次的争斗中遭受重创，那么……
    思绪疯狂运转，浴室门被拉开，沈见晞迅速调整情绪换上那副俏皮可爱的表情，不动声色地把电脑盖上，软软地说：“你洗完啦。”
    唐宴昭吞咽了下点头：“你去吧。”
    “好哦。”
    沈见晞把笔记本收好才进了浴室，唐宴昭吹好头发换上睡衣坐在了刚才沈见晞坐过的位置上，此刻残留的余温已经凉透。
    她喝了一大口白水才点开手机，看着与花颜的聊天框，最后一条消息还是今天白天花颜问她们到哪儿，她回复位置，再往上就是昨晚的聊天记录了。
    当时的唐宴昭是矢口否认的，但短短一天，事情好像迎来了转折，朝着花颜所说的方向发展了。
    脑子乱糟糟的，她明显地能感受到自己情绪变化，她不得不承认的是自己看到沈见晞跟其他人走得近了会生气，而且是很生气。
    情绪一向稳定的唐宴昭鲜少有这样的心情，所以此刻才愈发清晰。
    她点开键盘，指尖悬浮在手机上方，唇瓣崩成一条直线，反反复复地下落点击又迅速删除，最终耗时五分钟都没能打出一个字。
    她想要向花颜证实自己的情绪到底归结为什么，可她的直觉告诉她花颜一定会非常坚定地跟她说她爱而不自知。
    可她真的是喜欢沈见晞的吗？
    她……不确定。
    但她能确定的有一个点，她不是不喜欢沈见晞。
    不喜欢的反义词也不一定就是喜欢吧。
    唐宴昭开始点开搜索框，将自己的问题输入进去：【看见同性朋友跟其他人在一起，我会生气，这是为什么？】
    回答：【可能是依恋和恐惧失去，你在担心自己会被代替，你非常珍视这段友谊，所以你害怕失去她，但是出现这种情绪需要及时调整，反思自己过高的占有欲是否超出正常阈值，亦或者是你对这段感情存在着未言明的期待，但朋友的行为不符合你的理想预期，超出你的控制范围，从而引发失落和愤怒。】
    未言明的期待？
    唐宴昭看着这几个字皱眉。
    它的意思是指——喜欢？
    她真的喜欢沈见晞吗？
    唐宴昭再次翻开与花颜的聊天记录，新建一个备忘录，将她所说的这几个点一一罗列，标上序号，正确的打勾，暂无的空格，错误的打叉。
    最终理下来发现竟然只有最后一条“想要亲吻她占有她”没有做上标记。
    她直接引用这段话问花颜，“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
    花颜好像一直在等唐宴昭的消息，立马秒回道：【就是指生理性的欲望，性｜冲动，只要不是谈柏拉图恋爱，那喜欢一个人都会有这种欲望，控制不住地想要。】
    【什么？】
    花颜也不打算给她卖关子，直接赤｜裸裸地把字给打了出来：【做｜爱】。
    看到这两个字，唐宴昭攥着手机的手一抖，差点就把它给摔出去了，滑了滑喉，不知不觉间连脖子上都染上了赧然。
    【我们都是omega】。
    【那咋了，你不有手吗？再说了，就算是alpha和omega，那不用的也是手吗？唯一不同的点不过就是你没办法标记她，没办法在她发情期的时候替她缓解，没办法让她怀孕罢了，这又能咋了？】
    说得好像挺有道理的，可是好像又不太对啊。
    沈见晞跟她都是最高等级的omega，发热期得不到缓解，可是容易出现问题的。
    所以她们能在一起吗？
    唐宴昭攥着手机的指尖都在泛白，凝神看着手机屏幕好几分钟后跳出了一条新的信息：【所以，你认清了吗？】
    第44章 第44章
    除夕夜。
    蓉城下起大雪,整个世界都是银装素裹的，暖色灯带在院子里拉了一圈，照得傍晚时分浪漫非常。
    “晞晞,昭昭她们还没过来吗？”
    沈见晞穿着厚重的棉服,一屁股坐在院子雪地里，专心操弄面前的雪人,双手被冻得通红,但脸上的笑意未减分毫。
    “刚才说在来的路上了。”沈见晞笑语盈盈地回。
    那天看完演唱会第二天，沈箫吟就派出自家的直升机把俩人接了回来，因为发生那种事情,即便派人过去随时保护,但终究是不在眼前，实在是放心不下啊。
    沈见晞对此也没有任何异议,反正她要知道的也知道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让母亲多派点人时刻保护她和昭昭就好了。
    原本对于保镖这事儿嗤之以鼻的沈见晞现在是热衷得不得了。
    派了十来个在明里暗里保护，她甚至还觉得不够。
    当然沈箫吟在这件事上与她如出一辙,乐此不疲。
    只是太多了总归是不太合适，出门就跟要去干架似的，不太好,最后也就派了十个保护她俩,明面上五个,暗地里五个。
    沈见晞将胡萝卜插在雪人鼻子上，门口就传来车子停下的声音，她抬头望去，一眼就看见了穿着黑色风衣的唐宴昭朝着自己款款而来。
    她歪着脑袋甜美地对她微笑,圆溜溜的大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唐宴昭被感染地扬起唇瓣，走过来对着沈箫吟打了声招呼,唐璇也如是。
    沈箫吟对唐璇招了招手，“来，进来吧，让这俩孩子玩就行。”
    唐璇跟着就走进去了。
    唐宴昭单腿蹲下，看着沈见晞的手，不禁蹙眉，“不冷吗？”
    沈见晞将手放到她眼前，“那你给我暖暖。”
    唐宴昭将她的手握在手心，发现她手指都冻得有些发僵，不满地蹙了蹙眉，“要是冻伤了怎么办？”

 第45章

    沈见晞却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这不有你在吗？”
    “嗯？”唐宴昭帮她哈了口气，疑惑地看着她。
    “我手受伤了，不还有你的手吗？帮我端茶倒水，还有……”沈见晞笑得意味深长，“洗澡。”
    唐宴昭揉捏她手指的动作一顿，幽深地眸子看着她的手，不知不觉间脸颊爬上一抹与她的手如出一辙的颜色。
    即便如此，但也没有出口否认。
    忽然，沈见晞抽回自己的手，抵住唇瓣闷咳了一声。
    唐宴昭刚爬上来的赧然刹那间消失得一干二净，往前挪动了一分，捏住她的手腕说：“我们进去。”
    沈见晞摇摇头：“没事，雪人还没堆完呢，你去屋里面帮我向周姨那两颗黑豆，好不好？”
    唐宴昭从来劝说不动她，也从来都不擅长这件事，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辅助她堆好雪人，然后回屋暖暖身体。
    天气冷确实是咳嗽极佳的伪装。
    昭昭的心意越来越透明，沈见晞就差亲眼看到她鲜红而滚烫的爱意了。
    两分钟后唐宴昭就走了回来，摊开手把两颗黑豆递给她。
    沈见晞指尖蹭过她的掌心引起些许酥麻，利落准确地将其按在了雪人的眼睛上，看着自己的作品，沈见晞眼里满是对自我手艺的肯定。
    唐宴昭突然逼近，双手环在沈见晞脸侧，直到冰冷的耳朵被柔软温热的物什所覆盖，她才掀起眸子落在唐宴昭身上，明亮的小猫眼里满是单纯和零防备，暖黄色的灯光洒进眼底灿若漫天星辰，过分白皙的皮肤有一点点红都会显得十分显眼，鼻尖晕染开的红润为她这副表情添上无数我见犹怜的意味。
    唐宴昭隔着耳罩捂住她的耳朵，近在咫尺的清香飘香鼻尖，随着沈见晞唇瓣翕动地喊出“昭昭？”，那股淡淡的香气好似浓烈了一分。
    沈见晞灵机一动，探出舌尖轻轻抿了下唇珠，淡粉色的唇瓣衬得舌头鲜红省血，水光为起增添了某些不可言说的暧昧。
    唐宴昭不由自主地滚了下喉。
    就这一瞬间，认清内心只差临门一脚的唐宴昭终于将花颜所说的最后一条印证清楚。
    欲望，冲动，她都有。
    她确实是喜欢沈见晞的。
    任凭她如何千方百计地为自己寻找借口和理由，但那颗因她而加速的心脏用每一次鲜活的跳动印证她那无法忽视的爱意。
    唐宴昭喜欢沈见晞。
    “我……”
    唐宴昭刚开口，沈见晞突然甩开唐宴昭的手，迅速站起身盛着不远处的墙壁，佝着腰疯狂咳嗽。
    唐宴昭被吓了一跳，赶紧跟过去。
    沈见晞吞咽了下喉咙，铁锈味弥漫整个口腔，悄悄看了眼掌心，一小摊血迹印在掌心，像陡然开出的曼珠沙华。
    “晞晞。”唐宴昭关切地在她背后喊。
    沈见晞赶忙擦了擦唇瓣，左手握拳藏于身后，转过身神色如常地看着她，“怎么了？”
    “你怎么了？”
    “嗯？我没事啊。”因为咳嗽，沈见晞的声音带着一点沙哑。
    唐宴昭看着她的脸，眉间三条黑线。
    沈见晞撒娇地过去挽住她的胳膊，“哎哟，我估计就是在外面呆久了有点着凉，回屋暖暖就好了，走吧走吧。”
    “……”
    被沈见晞推着回了房，没有人注意到偶然滴落在雪地的那颗血珠被再次飘落的白雪所覆盖，彻底寻不到丝毫存在的痕迹。
    回到房间沈见晞就借口回屋换身干燥的衣服，在意识空间里，她再次与小十对话，“这是怎么回事？”
    “数据显示，唐宴昭确认内心，她喜欢上你了。”
    “这并不意外，我指的是血，你不可能没看见。”沈见晞撑在水池边缘，目光凌厉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你不是说有你在我不会死的吗？那现在是怎么回事？”
    “这话确实没错，只是……”小十突然犹豫起来。
    沈见晞秀眉紧皱，“只是什么？不需要委婉，直说就行。”
    “有我在，你不会死，换句话说，你死了，我的任务就完成了。”
    “什么！”沈见晞心里已经涌现起不祥的预感。
    “我跟你的确是绑定的，但随着唐宴昭对你感情的加深，惩罚程度也越来越重，到现在已经是最高等级，咳血也是证明你的身体难以承受，开始透支你的生命，如果你还是要选择继续下去，你的身体将会难以承担，最终无力回天，彻底陨灭，而我的任务——在我为你的服务期间内保证你的存活，至此也顺利完成了。”
    沈见晞也算是明白了它这句“只要它在，她就不会死”的含义了。
    因为她死了，这系统就回去了啊，分明是在钻着语言漏洞戏弄她。
    沈见晞握着冰冷水池的指尖因过度用力而充血，磨了磨牙根，压抑着怒气说：“意思就是我的时间所剩无几了。”
    “……是。”
    沈见晞只觉得脑袋有些晕眩，深吸一口气说：“那我还有多长时间？”
    “不清楚，具体以唐宴昭对你的感情程度测算。”
    沈见晞掬了两捧冷水扑在脸上，刺骨的凉水将她的情绪浇灭，“没有解决办法了吗？”
    “你知道的。”
    沈见晞突然嗤笑一声，“小十，作为系统，你们是不是永远都能做到这么冷静啊？”
    “这是你的最优解。”
    “可你眼中的最优解是让我推翻我重生回来的目的，先决条件的违背已经是错误答案的走向了，小十，这个解决方案，0分。”
    “抛开这个答案，这是个死局。”
    沈见晞看着镜中的自己，殷红的唇瓣闪烁着水光，一滴水珠顺着她的下颌流过脖颈，漫过锁骨，浸润了衣领。
    “好，我知道了。”
    小十永远站在宿主这一边，“所以请考虑一下，远离她，你们都能完好无损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沈见晞低笑一声，“完好无损，你真的觉得我们两个只要老死不相往来后，都能够完好无损地活着吗？”
    “数据支持，结果……”
    “小十，真希望你能够拥有一下人类的情愫啊。”
    -
    知道自己死期即将来临的感受真的挺不好的，情绪低沉，意识又非常清明，连两杯果酒都让她只是双颊泛起醉意，但理智依然在线。
    或许就是因为心事越重，就越不容易喝醉吧。
    沈见晞躺在榻榻米上，望着星空顶，情绪淡淡的，眼尾都氤氲着雾气。
    唐宴昭站在床沿，“晞晞，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从回屋之后，沈见晞的情绪就一直保持低迷状态，迟钝如唐宴昭都察觉到了。
    沈见晞努力挤出一抹笑意，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过来，躺下。”
    唐宴昭顿了会儿，还是听从她的话躺在了她的身边。
    沈见晞自然地攀着她靠着她的肩膀，阖眸轻嗅，令人心安的青柚朗姆酒味道萦绕在鼻尖，身体里那些躁动不安的因子逐渐冷静下来。
    她幽幽地开口问：“昭昭，如果有一天，我们两个人分开了，你也一定要好好活着，带着我的那一份，好不好？”
    这话太像临终告别了，唐宴昭握住她的手，“你到底怎么了？”
    沈见晞扬起脑袋，凑到她的下巴落下一吻，贴在上面，一动未动。
    时间如果停止在这一秒，那她们是不是也算永远在一起了？
    但剧烈的咳嗽声只会将两个人拉回现实，沈见晞开始痛恨自己的身体太不争气了，唯一能做的就是贪恋了片刻温柔之后就逃离般的离开。
    唐宴昭贴着心口的那只手敏感地感受到掌心下方为她而跳动的那颗心脏，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有了答案。
    只是答案是否确实如此，她需要再验证一下。
    第45章 第45章
    “昭昭,她们在哪一层来着？”沈见晞挽着唐宴昭的手问道。
    唐宴昭单手提了一个果篮，回答：“17层。”
    姜岚当时受的伤在医院住了三天就出院了，方星后颈的伤缝了好几针,也没在医院住多久。
    原本姜岚是得回家休养的,但听说是为了照顾方星，专门跟她一起搬到了外面的小公寓里面去住,这理由拙劣得不行,谁看不出来她是想要跟方星腻歪在一起啊。
    两人抵达的时候，恰好看见叶桃站在门口。
    沈见晞笑语盈盈地打招呼：“桃子。”
    叶桃闻声笑道：“你们来了。”
    “怎么站门口，不是有密码吗？”
    叶桃指了指身边的采购袋子,“我也刚到。”
    “哦,好吧。”沈见晞没多想。
    她们将提前获得的姜岚发过来的房门密码输入，滴的一声,门锁解开。
    明亮的公寓客厅中央，坐在方星身旁的姜岚跟个耗子似的就窜了起来，膝盖上残留的摔伤疼得她表情一皱,倒吸一口凉气。
    方星嗔怪地瞪她一眼，“慢一点，是想再进医院吗？”

 第46章

    姜岚憨憨笑了一声,“别担心啦,我没事,这不有段时间没见着她们了，我激动嘛。”
    方星叹了口气，也站了起来。
    姜岚看到叶桃双手都提满了东西，假得不行地说道：“来就来嘛,带什么礼物啊？”
    叶桃白了她一眼，“买了点猪脑,以形补形。”
    “桃子，你学坏了啊。”姜岚斜睨着她。
    “哧。”叶桃转身走进了厨房，将东西放在了台面上。
    姜岚指了指一早准备的零食饮料，“想吃什么喝什么自己拿，别客气。”
    沈见晞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拿起一瓶苏打水，拧了下没拧开，自然地就递给了唐宴昭。
    唐宴昭做起这种事情，已经默契到不需要疑惑一秒就能明白她的意图，拧开后将瓶盖挂在瓶口还给了沈见晞。
    沈见晞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过来坐。”
    唐宴昭听到厨房的水声，“我去帮帮叶桃。”
    “也行。”
    沈见晞喝了一口后对姜岚说：“你已经在这儿住了有段时间了，这次呢我还带着任务来的。”
    姜岚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接着叹了口气，才深深地说：“我知道。”
    “姜奶奶让我劝劝你，回去住，她们想你了。”
    姜岚不以为意地给方星剥了一根香蕉，懒懒地回：“家里那么多人，这有啥好想的，我要是走了，星星怎么办？”
    方星表现得非常善解人意，“我没事的，你回去吧。”
    “那怎么能行，你脖子每天都要换药的，你自己又换不了。”
    沈见晞双手捏着瓶子，“她们说你除夕都没回去。”
    “陪星星呀。”
    吊儿郎当的语气听得沈见晞微微皱了下眉，带着一点点意见地看着方星，“你父母呢？不需要回去看看吗？”
    方星还没说话，姜岚倒是气不打一处地说：“别提她那对狗父母了，就让他俩跟她alpha弟弟过去吧，哼，这样的父母，不要也罢。”
    当着方星的面这么说，真的好吗？
    沈见晞脑子里都褙唐宴昭给占满了，倒是没想过关于方星的背景。
    “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就星星小的时候不是身体不太好嘛，要好好温着，得花不少钱，俩父母就决定再生一个，对她不管不顾的，要不是星星福大命大，恐怕挺都挺不过来。”话落还发自本能地敲了下身侧的沙发，好在够软，否则她这原本就有扭伤的手不得有挂上悬臂带啊。
    方星把姜岚的手拉过来，指尖轻柔地揉捏她的手指和手腕，暖声安慰道：“都过去了，别生气啊，对身体不好。”
    “我心疼你啊，就因为小的时候落下病根，现在受点伤都比一般人要更长的恢复期。”姜岚说得咬牙切齿的，咬合肌凸起，转而又惋惜地说道：“如果在你小的时候我俩就相遇，那该多好呀，有我保护你，你也不至于受这么多苦。”
    “现在一切都好起来了，我有你了呀。”方星揉了揉姜岚的脑袋，跟给小狗狗顺毛似的。
    沈见晞看着俩人的互动，酸得牙疼，直接去厨房找唐宴昭了。
    不过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沈见晞来厨房也只能干看着，因为唐宴昭看她拿刀的姿势就果断放弃了让她帮忙的想法。
    被唐宴昭挂怀，沈见晞自然乐意之至地在旁边当个甩手掌柜。
    好在这次就是做个火锅，也没有多复杂，主要做了一个微辣锅底，骨汤锅底，番茄锅底和清水的。
    毕竟这还有俩伤患，吃不了辣，当然也喝不了酒，所以这还是第一次五人聚餐没有酒精的晚餐。
    从头到尾都是叶桃和唐宴昭在主要负责，最后收拾残局也是她俩。
    等要离开时，叶桃擦了擦手看着孤身一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沈见晞，问：“怎么就你一个，她俩呢？”
    沈见晞指了指房间，“方星说伤口不舒服，姜岚给她换药呢。”
    “行吧，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俩呢？”叶桃抽了几张纸擦了擦手，表情如常地说。
    沈见晞看了眼唐宴昭，“走吗？”
    “好。”
    沈见晞将手递给她，唐宴昭把她拉了起来，沈见晞借势就跌进了她的怀里。
    轻轻一撞，唐宴昭的心尖尖都抖了下。
    沈见晞撇过脑袋咳嗽好几下，转过头时，唐宴昭借助灯光看见她的唇线比外周更红一些。
    “那我们去给她们俩打个招呼就走。”
    沈见晞直接就牵起了唐宴昭的手，十指相扣，推开虚虚掩上的房门，猝不及防映入眼帘地就是在明亮的房间里，方星靠在床头，姜岚单手撑着墙，俯身逼近，脑袋歪着，把方星身体都差不多遮完了。
    但静谧的空间，水渍声尤为明显，沈见晞表情一顿，正准备开口，双眼就被一双温热的手给捂住，顺势将她带出了房间，就连房门虚掩都没留下任何声音，所有动作行云流水，如同彩排过了一样。
    叶桃看俩人用这种姿势出来，神色莫名，疑惑地问：“怎么了？”
    沈见晞直接一把抓住唐宴昭的手腕，不满地控诉，“你干什么？”
    唐宴昭罕见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没说话。
    沈见晞眯了眯眼，意味深长地问：“所以你知道她们在做什么？”
    唐宴昭滚动喉咙，“不知道。”
    沈见晞对她拱了拱鼻子，还想再说什么，就听见叶桃晃了晃手机，说道：“我给她们留言说我们先走了。”
    沈见晞被转移注意力，应了声好，三人就一同下了楼，沈见晞家司机一早就等在了门口，原本她是打算让叶桃跟自己一块回去的，但叶桃非得执意要自己打车回，没法，她只能叫来守在不远处的保镖，让他们把叶桃安稳送回家。
    上车后，沈见晞和唐宴昭都坐在后座，唐宴昭一动不动地目视前方，路边昏黄的灯光一闪一闪地打在她的脸上，温柔漠然在她脸上交替轮转。
    沈见晞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小脑瓜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小猫眼溜溜圆地直转，等到下一个红灯时，她突然翻身扑到了唐宴昭身上，唐宴昭下意识地抓住了她的小臂，后脑靠在椅背上，问：“怎么了？”
    沈见晞将手按在她的领口，手指作乱一般地隔着毛衣在她锁骨处打圈。
    “昭昭，你知道她们在做什么，对不对？”
    这个“她们”是谁，答案显而易见。
    唐宴昭偏过脑袋视线躲避，没有回应的打算。
    可沈见晞可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地就放过这次机会，她抬起另一只手，直接贴在了她的脸侧，手腕用力，直接把唐宴昭的脸又掰了回来。
    “看着我。”明明是命令的口吻，但从沈见晞嘴里说出来莫名多了几分调｜情意味。
    唐宴昭抿了抿唇，捏着她小臂的手下意识收紧，理智又在提醒她不可以用力，赶紧将付诸到一半的力气收回。
    “昭昭。”沈见晞的目光就这么赤｜裸裸地盯着她的唇瓣，“昭昭，你知道的话，我们试试吧。”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的，不知道是指的她们试试接吻，还是试试谈恋爱。
    但不管是哪种，在这种情景下，没差。
    沈见晞觊觎这一块已经很久了，当唐宴昭一旦出现这方面的意识，蠢蠢欲动的念头就瞬间放大，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更是无法无天。
    唐宴昭浑身仿佛被施了定身术，理智告诉她应该制止，可大脑某一块区域成为此刻的主指挥，它让她不要躲避。
    越来越近，清香的白檀味信息素也顺着她的呼吸与自己的暧昧交缠，如同两位主人此刻的心境。
    唐宴昭坐在位置上退无可退，沈见晞寸寸逼近，眼看着即将碰到她的唇瓣，胸腔突然一阵返流，喉咙就被腥甜的血腥味充斥，她俯首在唐宴昭的锁骨处剧烈咳嗽。
    突如其来的变动让唐宴昭混沌的意识瞬间情绪，她神色一凛，抓住她的肩膀就要把她拉起来。
    沈见晞却按住了她的动作，声音沙哑地说：“别动。”
    简短的两个字让唐宴昭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安静等待着沈见晞的吩咐。
    可一直到回了家，沈见晞才从唐宴昭身上起来，快她一步下了车。
    这一次她没有牵起唐宴昭的手。
    第46章 第46章
    回到房间,唐宴昭站在浴室镜子前，泼墨一般的眸子看着镜中的自己，白皙的皮肤上看不出曾经有过的赧然。
    思绪不停回放着车内那急转直下的变动,到现在她都未能跟沈见晞对上话。
    所以她到底怎么了？
    唐宴昭总觉得自己就差临门一脚了,可也就差那么一点点关键，她没抓住。
    她叹了口气将外套脱掉,刚有所动作,她突然就看见被黑色大衣压住的毛衣中印出星点红色印记。
    唐宴昭眉头紧皱，随手将大衣放在了旁边的凳子上，拉着毛衣领口俯身靠近镜面,低头轻嗅,然后用手指轻轻捻动。

 第47章

    这是什么，不言而喻。
    可什么样的情况能让她穿在里面的毛衣领口出现血迹,唯一的答案只能出在沈见晞身上。
    唐宴昭找*来自己写下的分析图以及手机，将今晚的心境一丝不苟地记录下来。
    脑袋疯狂运转，将之前沈见晞每一次异常都串在一起。
    心跳加速是沈见晞发病的表面原因,但不是每一次的心跳加速都会导致她发病，也就是说更深层次的心跳加速才是诱因，而要赋予这心跳加速什么含义才能导致如今的局面。
    亲吻,欲望,喜欢,爱意……心动！
    灵光乍现，唐宴昭将其带入其中一次次地验算。
    这一次的正确率是百分之百。
    所以是心动！是她对沈见晞心动！
    唐宴昭发狠似的攥紧手中的笔。
    所以，一切的一切都在证明她的心动会给沈见晞带来不幸，从沈见晞一开始的只是身体难受,到现在她意识到自己会对她心动后，沈见晞直接严重到吐血。
    手掌心被指甲嵌出血痕,唐宴昭合上双眸，忽而轻嗤一声。
    其实答案从来都不隐晦，只是源于刚开始唐宴昭的自卑，她不敢奢想得到沈见晞的喜欢，经由花颜的提醒，她终于在自己的知识库里找到了暗淡角落里的心动。
    或许是自卑吧，又或许是深入骨髓的害怕。
    唐宴昭本能地逃避这个可能，可墨菲定律总归是有效的，越逃避，这件事就越有可能发生。
    哦不，喜欢沈见晞这件事是必然发生的。
    明媚如风的她，无论再来多少次，她依然会对沈见晞心动。
    唐宴昭按住自己的心口，里面规律有些失控的频率提醒她必须立刻冷静下来。
    喜欢明明是很美好的事情，但这件事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她一早就知道，自己身来就背负不幸的，看吧，像晞晞这样的女孩子也会因为她受到不必要的惩罚。
    -
    翌日。
    沈见晞睡到快中午了才起来，浑身都软绵绵的，估计是睡多了没力气。
    但这也赖不得她，昨晚在车上确实是情不自禁，昭昭心动也在意料之中，她并不后悔，唯一可惜的就是受了惩罚还没亲上，太亏了！
    只是后面下车她先一步离开，也是因为不敢当昭昭看到她这的样子，不然非得给她吓一跳不可。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她漱了个口，刚坐下就四肢无力，脑袋发晕，喉咙一阵痒意，面前的睡衣都被染上了血迹。
    这次是留的鼻血，控制不住的那种，沈见晞还不敢让其他人知道，只能默默忍受，还用意识跟小十对了会儿话。
    无非就是原来的那些劝说，一意孤行的沈见晞根本听不进去丁点，最终再次以无法共识结尾。
    今天一早醒来，沈见晞呆坐在床上缓了一会儿才下床，准备去隔壁客房找昭昭，不想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帮佣打扫完房间出来。
    “昭昭呢？”沈见晞问。
    “她昨晚就离开了。”
    听到帮佣的话，沈见晞眉头都皱成三条黑线，回到房间拿起手机，发现从昨晚到现在，置顶的微信没有收到一条新消息。
    她深吸一口气，也不犹豫等待，直接就给她拨了个电话过去，可直到自动挂断，对方都没能接，一连拨了三通都是这样。
    沈见晞的耐心逐渐告罄，她按耐着怒气点开唐璇的电话，这通电话接得很快，沈见晞努力挤出正常声线问道：“唐姨，昭昭在家吗？”
    “嗯？我看下啊。”
    沈见晞听到对面说了句后就有走路的声音，接着就是敲门的声音，唐璇喊了一句：“昭昭？”
    没多久，房门被拧开，唐宴昭的声音传来，“妈妈，有什么事吗？”
    “没事。”
    言罢，唐璇就转身离开了。
    因为不知道两个小朋友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晞晞既然通过这种方式联系她，那一定是有原因的，既然她在，有任何问题她们俩去沟通就好了，作为第三者，还是长辈的身份，她知道太多不合适，装傻充愣才是最好的。
    “她在家呢？”
    沈见晞在这边磨了磨牙说：“好的，谢谢唐姨。”
    挂断电话后沈见晞戳了戳手机屏幕，“唐宴昭，你真是好样的。”
    她迅速换好衣服，连午饭都没吃就直接让司机给她送到了唐宴昭家楼下。
    她也没再给唐宴昭打招呼，直接就上了楼，敲门，是唐璇开的门。
    唐璇热络地招呼，“晞晞，你来了，怎么也没提前打个招呼。”
    沈见晞努力保持着微笑，“昭昭还在家吗？”
    “在呢，你进去吧，她估计没锁门。”
    “好的，谢谢唐姨。”
    沈见晞偷偷攥紧拳头，一副跟要去干架的状态，可开门的动作却是轻手轻脚的。
    一眼她就看见了趴在书桌前专注写作业的唐宴昭，眉眼都诉说着安宁，那一刻浮躁的心思好像瞬间被抚平。
    沈见晞反手将房门关上，咔哒一声，唐宴昭立即就抬起了头，猝不及防中两个人就四目相对了。
    唐宴昭墨色瞳孔一闪，无意识地捏紧笔头，但表情镇定自若地问：“你怎么来了？”
    沈见晞也放松地笑道：“我给你打电话你没接。”
    唐宴昭把放到桌角的手机拿过来，“哦，不好意思关静音了，没听见。”
    沈见晞伸手想要捏捏她的耳朵，唐宴昭佯装没注意到的样子直接站起了身，拿着一次性水杯问：“白水可以吗？”
    “可以啊。”
    沈见晞一屁股坐在了床尾，也没注意到这点小细节。
    “你回去了怎么没跟我说一声？”她捧着杯子抿了一口说道。
    唐宴昭坐回原位，“回来的时候手机没电在充电，洗漱完就忘了。”
    沈见晞挑了挑眉，也没在意，看向她的桌面问：“在写作业？”
    唐宴昭这下的的确确是在写作业，也没有什么好心虚的，如实点头：“嗯。”
    “这么乖呀。”沈见晞揶揄道。
    因为从放寒假开始到现在没几天就要上学了，沈见晞还是最初跟唐宴昭待在一起的那几天写过，其他的到现在一字未动。
    唐宴昭说：“没有，花颜说开学后有一个北岸大学的保送名额，但是需要参加完竞赛，拿到名次后才行。”
    “北岸？”
    这所学校可是全国顶尖学府，无数学子挤破脑袋都想进的。
    唐宴昭点头。
    “这个竞赛是之前联考获得的参赛资格吗？”
    “对。”
    保送名额的确不是轻而易举就能获得的，连获得竞赛资格都需要经过这么严苛的选拔。
    沈见晞也知道学习对于唐宴昭来说有多重要，她自身学习不差，但有家族保底，所以也没有太大的顾虑，但昭昭不是，虽然她可以依靠自己，但沈见晞了解她，她绝对不会愿意像个菟丝子一样的依赖她。
    她走到唐宴昭身侧，看着她面前的练习册，密密麻麻似的数字英文汉字组成的题目，就看了一会儿，整个人头都大了。
    “那行吧，你好好练习，注意劳逸结合，别太累了，学一段时间就注意放放风，不然对眼睛不好。”
    唐宴昭真的是乖的不行啊，沈见晞叮嘱啥她都嗯嗯点头。
    后面到开学这段时间，沈见晞也很少打扰唐宴昭，只在饭点或者估计她要休息的时候去给她发条消息，即使没回复，沈见晞也不像之前那样着急。
    开学后，两个人碰面的机会倒是多了，但唐宴昭整个人都像陷入了学习怪圈一样，沈见晞说什么她都用还有题没做或者我有解法了随口敷衍过去。
    沈见晞体谅她辛苦，也不让自己的情绪再影响她备战，只是长时间被冷落，大小姐也是会有脾气的。
    所以这天晚上她听说姜岚为了庆祝方星伤口愈合良好，重回故地，点了一大桌的烧烤小龙虾。
    “没叫唐宴昭？”
    “她现在忙着呢！”沈见晞情绪低迷地回复。
    “什么事情这么忙，连出来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
    沈见晞哼了一声，“你这种学渣懂什么，这次准备可是事关她能否获得北岸保送资格的关键。”
    “哧！”姜岚满脸不屑地闷了一大口，“那你喝不喝？”
    沈见晞摇头：“她不在，我就不喝了。”
    “不是吧晞晞，你这是妻管严吧。”
    “那咋了？”
    想喝！想喝得不得了，只是她自己酒量有多少自己心里有数，要是喝醉了发酒疯打扰她了，那可怎么办？
    她可不要成为昭昭前进路上的绊脚石。
    可惜姜岚也看到了这段时间沈见晞的状态不佳，完全一副被分手的模样，作为好朋友的她才不会管那么多呢，既然想见，那她肯定会帮帮她的。
    叶桃注意到了姜岚换酒的小动作，佯装无事发生地撇开了眼，一副我没看见的姿态。

 第48章

    果不其然，果汁味道太重，喝起来像饮料，两杯下肚，沈见晞立即意识不清明起来。
    她趴在叶桃身上，眼泪啪嗒啪嗒地往外掉，“桃子，我好想她。”
    “那就去找她。”叶桃说。
    “不可以的，她现在在努力学习，我不可以去打扰她。”
    姜岚啧了一声，“真是矫情。”
    言罢直接就掏出手机给唐宴昭打了电话过去。
    “晞晞喝醉了，给她开了间房，定位发你，赶紧过来。”
    第47章 第47章
    唐宴昭来得倒是快,顺利进入房间时，空荡荡的，视线很快聚焦到中心大床,上面正仰躺着面色坨红的沈见晞,迷迷糊糊地扒拉自己的衣服喊难受。
    这群人真是够了，竟然把她一个人放在这里,万一她有事来不了,发生意外怎么办。
    唐宴昭心口升起些许怒气，当务之急当然还是沈见晞了。
    她走过去轻轻碰了下沈见晞发烫的脸蛋，柔情似水地问：“晞晞,还能听见我说话吗？”
    沈见晞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傻傻地笑了一声，“昭昭,我好喜欢你呀。”
    “……”
    唐宴昭咬了下舌尖，她努力的用学习麻痹自己就是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只是沈见晞实在太厉害了,只言片语就能将她曾经引以为傲的忍耐力击溃。
    “我带你去洗漱。”
    沈见晞突然搂住了她的脖子，撒娇地摇摇头：“不要。”
    “那你要怎么办？”
    “我要你。”
    扑通扑通……
    心跳逐渐失控。
    她看见面色红润的晞晞在灯光下，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咳嗽两声后,唇角溢出了些许血迹。
    唐宴昭看得心惊肉跳的,她掰开沈见晞的手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鳞次栉比的大楼，心口闷闷的，很难受。
    她没办法和沈见晞待在一起。
    因为她没办法控制自己对她不心动。
    唐宴昭启唇深吸一口气,压抑着的，连呼吸都在颤抖。
    与之难度比肩的是如何跟她说分开。
    这个问题比她这段时间破解的题目都还要难好多好多。
    最后唐宴昭只能给沈箫吟打了个电话,她确确实实没办法应付了。
    -
    这一次沈见晞醒来，她收到了唐宴昭的消息。
    【我参加竞赛集训了，可能很长一段时间无法联系。】
    这个集训每个城市只有一个名额，唐宴昭原本是不打算接受的，第一是她自己一个人学习，她觉得效果更好，第二，她一点也不想再次融入到一个陌生的圈子，跟那些人打交道。
    但昨晚的事情让她接受了这个名额。
    她也认清了这个现实，跟沈见晞待在同一个城市才是最糟糕的。
    所以就当她懦弱吧，时间和距离一定可以让她冷静下来，言语没办法办到的事情，就让时间来做。
    沈见晞无力仰躺在床上，长叹一口气。
    有了之前的准备，突然的分离好像也没有那么接受无能，毕竟之前的相处，即便每天都能见面，但中间存在的问题无法忽视。
    “晞晞，醒啦。”
    沈见晞听见声音才掀眸看去，只见沈箫吟端着一杯水过来，“起来喝点蜂蜜水，会舒服一点。”
    她这才起身接过，“谢谢妈妈。”
    对于她的出现沈见晞并不意外，肯定就是叶桃姜岚她们叫来的。
    说来也是，这果酒做得这么像果汁干什么。
    在酒店简单洗漱了下，沈见晞就跟着回家了。
    后面很长一段时间，沈见晞跟唐宴昭都开启了平淡网聊。
    这种状态真的有点像热恋期褪去，两个人的相处进入索然无味的状态。
    可分明不是啊，沈见晞心里有满腔情意想要诉说，想要发泄，但现在正是唐宴昭的关键时期，她只能忍耐，都tm快成忍者神龟了。
    这个状态花颜一副吃瓜心态地把沈见晞叫了过去，“一天天丧着个脸，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失恋了。”
    沈见晞瞪她一眼，“我才没失恋。”
    花颜撇了撇嘴，“那你恋了吗？”
    “……”
    了解她的人才知道刀子往哪里插最痛。
    “给你请两天假，过去见她一面吧，你这样子待在这里也是浪费时间。”花颜说道。
    沈见晞却拒绝：“不了，不耽误她。”
    “你觉得就你跟她见一面，你就能让她降智不成，又没让你天天跟她腻歪在一起，荒废学业，再说现在距离她考试也就还剩一个月，你去见见她，帮她放松一下，省得神经绷太紧出现问题。”
    沈见晞想想她说得也有道理，立马就定了张凌晨的机票飞往北城。
    落地的时候天光熹微，她打了个哈欠走出机场。
    没有提前和唐宴昭打招呼，自己先打车去了酒店，然后估摸着时间给她发了条消息。
    等了好久，没回，她直接拨了电话过去，对面接起，刚说了个“喂”，沈见晞就敏感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不是昭昭的声音。
    沈见晞表情一凛，声音沉沉的，“你是谁？”
    “这里是北城人民医院，你是唐同学的朋友吗？”
    听到医院两个字，沈见晞指甲瞬间嵌入掌心，“是的。”
    “那麻烦你过来一趟吧。”
    “好，我马上到。”
    沈见晞尽量让自己不多想，也不去猜测是不是澳城的人动手了，她只能安慰自己别担心，可能有别的原因也说不定。
    好消息是事实却是不如她所想，坏消息是她到的时候正看见唐宴昭浑身是血地躺在床上，面色红润，眉头紧皱，明显很难受。
    “她怎么了？”沈见晞按捺住焦急询问。
    “你还未成年？”护士看见她问。
    沈见晞点头：“还有半年。”
    护士叹了口气，“我打电话的时候还以为你成年了，算了，叫你家长过来吧。”
    “我现在是问，她怎么了？”
    大小姐炸毛了。
    护士无所谓地撇了撇嘴，“被诱导发情，正在休息。”
    “她身上的血从哪儿来的？”
    “和人打架留下的。”
    不是澳城的人，沈见晞猛地松了口气，“嗯，我知道了。”
    护士还想说：“叫你们家长过来办一下手续啊。”
    沈见晞对她真的没什么耐心，掏出手机拨了通电话，说了两句后，没过多久，就有人急匆匆跑过来把她拉走了。
    “她是沈家大小姐，你还让她办什么手续，这家医院……”
    后面的话沈见晞就直接把它隔绝到了门外。
    医院嘛，的确是她们家的，手续正常是要办的，即便是沈见晞，但谁让沈见晞权利大呢，一个电话手续就能让人办齐全，哪里用得着她亲自动手。
    走到床边，沈见晞凝神看着安静躺在床上的唐宴昭，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空气中的青柚朗姆酒依然没有完全消退，包括其中的敌意，沈见晞尚且还能品尝到一二。
    “昭昭。”沈见晞低声细语地喊了一声。
    迷迷糊糊浅眠的唐宴昭睁开眼睛，反应了会儿才开口：“你怎么过来了？”
    说着她就要坐起来。
    沈见晞替她把枕头垫高，“想你了，过来看看你，没想到昭昭给我的见面礼是这个。”
    说话一整个阴阳怪气的。
    唐宴昭表情淡定地回：“我没事。”
    沈见晞轻呵一声，“说说吧，怎么回事？为什么和人打架。”
    久违的明媚眼神，唐宴昭滑了滑喉，眨了下眼睛躲避掉她的视线，娓娓说道：“有人抢我的平安扣，还把它摔碎了。”
    沈见晞看见她牢牢攥在掌心摔成三瓣和好多小碎粒的平安扣，黑色绳子也断开了，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是谁？”
    没有安慰她不过是一个平安扣而已，有你自己的安危重要吗，何必跟人打架，害得自己被引诱发情进了医院。
    她只问“是谁？”
    因为这枚平安扣的意义是不一样的，所有能祝福唐宴昭平平安安，长命百岁的东西，她都视若珍宝。
    可有人却将她的祝愿破坏，沈见晞的脾性可忍不了一点。
    “同批竞赛的。”
    “叫什么？”
    “不记得了。”
    沈见晞了解唐宴昭的性格，孤僻独行，除她以外没有其他人，不愿意交朋友，也不会特意去记旁人的任何东西，除非迫不得已。
    “好，我知道了。”
    沈见晞起身将她的t恤领口向下扒拉了点，上面的红痕清晰可见，很显然是被人生生扯断的，指腹轻轻描摹着，满是心疼地问：“是不是很疼？”
    “不疼。”
    “怎么会不疼呢？这么深的痕迹。”
    如果不是唐宴昭自卫能力够强，这次的事件很有可能是会闹出人命的。
    想到死亡，沈见晞的眼泪就不自觉在眼眶里打转。

 第49章

    唐宴昭看到她这副模样立马就慌了，伸手想要替她擦一下，却又犹豫缩回，沈见晞埋首在她肩上，“昭昭，我们回去吧，好不好？”
    “我真的没事。”唐宴昭心口酸涩，努力维持着平常语气说道。
    “是我有事。”沈见晞楚楚可怜地望着她，“我一个人不可以，你离开蓉城之后，整个世界好像都空了，好像哪里都是你，可是哪里都没有你，我无时不刻不在想念你，昭昭，你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如果不是这次我想得不行来看看你，你是不是也不打算跟我说这件事。”
    唐宴昭默然下来。
    她说得没错，她的确不会跟沈见晞说这些，还包括在培训期间遇到的其他的一些不起眼的欺负。
    她一件都没有和沈见晞说过。
    因为她觉得没必要。
    沈见晞一双小猫眼哭得红红的，还控制不住地咳嗽了好几声，流出的鲜血染红她的唇瓣与虽然只有一点点。
    唐宴昭给她递了一张纸，沈见晞自顾自的说：“你陪我回去，好不好？”
    唐宴昭只有在沈见晞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第48章 第48章
    最后唐宴昭还是跟着沈见晞回了蓉城。
    这段时间的分别,唐宴昭自以为伪装得很好，可当沈见晞出现时，一切都溃不成军。
    喜欢真的是很玄妙的东西,她不受控制地出现,生长，一发不可收拾。
    可现实因素却给了唐宴昭致命一击,卑劣如她不该奢求获得本不该属于自己的那份感情。
    这段时间,沈见晞和唐宴昭又回到了去北城之前的状态，但唐宴昭每天都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活动，沈见晞已经很满足了。
    只要熬过了最后一个月,那她就……
    就该如何,连她自己都没能想清楚。
    临近竞赛，请了半个月假的花颜终于回了学校,上完一堂课后就直接把唐宴昭叫到办公室。
    “说说吧，怎么回事？”花颜满脸玩味地盯着她。
    唐宴昭面无表情地坐在她对面，矢口否认：“没事。”
    花颜冷笑一声,右手比出一个“耶”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你觉得我这是摆设？”
    “……”
    唐宴昭的沟通欲望很低。
    对此，花颜也早做了准备,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桌面,“你在北城的事我也听说了,那几位违法乱纪的学生在你离开后没多久就举家迁出了国，知道为什么吗？”
    唐宴昭知道沈见晞会做点什么，但她也没主动问过，听到花颜的话难免有些许震惊,只不过淡定如她最多也只是眼波晃了下。
    “因为沈家在中间操控，他们被逼得没有办法,财产清算也没办法弥补亏空，只能裹挟最后一点资产逃离国外。”花颜幽幽地说着事实，云淡风轻的态度仿佛这只是挥一挥衣袖的小事，但要做到这个地步我其中博弈调查必定少不了。
    “所以啊，沈见晞对你是真心不错，她诚心诚意地护着你，心疼你，我也看在眼里，宴昭，你为什么一直要躲着她？”
    花颜终于问出了这句困扰自己良久的话。
    唐宴昭唇瓣翕动，最后挤出一句，“我们不合适。”
    花颜闻言蓦地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会说我不喜欢她呢！”
    唐宴昭眼神沉沉的，没有任何反应。
    花颜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离开了澳城，昭昭，给自己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不要把别人拒之门外，像你这样的性格，沈见晞在你身上受了不少委屈吧。”
    “嗯，所以我们不合适。”
    花颜哧了一声，“这反而证明你们最合适，要知道像沈见晞这种从小到大没有受过任何挫折，一直被娇生惯养长大的大小姐，没有必要忍受任何委屈，她也有资本任性，可是对你，她愿意放下一切骄傲主动走向你，骄傲的孔雀低下头颅只为一人臣服，昭昭，她很喜欢你，甚至是爱你，深入骨髓。”
    “而你，没办法自欺欺人，你也同样喜欢着她，既然如此，为什么要逃避，茫茫人海，相遇本就不易，更何谈相爱，在你还年轻的时候遇见一份刻骨铭心的爱情，生命短短几十载，不管最后的人是谁，那这段感情也是一份来之不易的馈赠，金钱权利，过去经历都是其次，你们才是最重要的，昭昭，珍惜她，也珍惜你自己。”
    唐宴昭沉默良久，终于开口：“花颜姐，喜欢这件事在我身上不是馈赠，是惩罚。”
    “嗯？”花颜疑惑问道：“什么意思？”
    “我的每一次心动都会让她痛苦，从起初的咳嗽发汗，面色苍白到最近咳血，不是病理上的，我带她做过全身体检。”
    花颜全然不相信，“你在逗我吗？”
    唐宴昭神色凛然地盯着她，“没有。”
    “不是，这可能吗？咱们是唯物主义。”
    “事实如此。”唐宴昭不再多加解释。
    花颜摊了摊手，“这太荒谬了，除非你亲自让我看到。”
    “不行。”唐宴昭脱口而出的拒绝，“她会难受。”
    花颜无语凝噎。
    这种事情说出来谁信啊，只是宴昭从来不是会开玩笑的人，那这件事的真伪就有待验证了。
    -
    竞赛结束，参赛选手没办法立马各回各家，因为竞赛也事关北岸大学录取结果，最小可能避免某些权利操控，这次直接命专人在一天之内将结果公布，然后综合提前上报的证明材料选择最优的十位进行面试。
    而面试又是极为严苛，考验思维能力，辩证能力，反应能力等等，最终在这个过程中筛选出最终的两名获胜者拿到北岸大学的保送名额。
    用时整整三天，等到唐宴昭回校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学校大门口挂着一条横幅：“恭祝唐宴昭同学荣获北岸大学保送资格。”
    唐宴昭最受不了这种大肆宣扬，有一瞬间她都想转身就走，奈何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背着手，歪头笑的沈见晞，明媚的小太阳一瞬间就闯入了她森冷的心口，冰山融化，将里面搅得一团乱。
    沈见晞看她就这样愣愣地站在原地，直接小跑着过去，也不管唐宴昭的反应，直接就扑到了她的怀里，贪恋地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青柚朗姆酒味道。
    唐宴昭同样如此，久违的白檀味信息素随着主人愉悦的心情溜出来些许，钻进她的鼻腔，带动那颗心脏开始失控。
    不到一分钟，沈见晞就开始病发，唐宴昭见状紧急撤退，让自己和她保持安全距离，但她咳嗽的模样着实令人心疼，唐宴昭又不敢松开她。
    这短暂的互动尽收安静站在不远处树下的花颜眼底，包括沈见晞指缝间晕开的血迹。
    她不相信唐宴昭说的话，但也没有彻底否认她的话，保持质疑的态度对待观察，细微之处见真相。
    唐宴昭不会说谎的。
    她一面没办法拒绝沈见晞的靠近，一面没办法接受沈见晞的示好。
    所以她没办法了，闷葫芦如她之所以告诉自己，或许也是一种求救。
    之前用竞赛理由各种疏远逃避沈见晞，那现在竞赛结束，保送名额也成功获得，高中学习任务可以提前终止，两个月的暑假休息时间，唐宴昭没有任何安排。
    沈见晞将粘在唇瓣上面的血迹舔｜舐干净，“昭昭，那这个暑假，你都陪着我，好不好？”
    “不可以哦。”花颜欠揍的声音由远及近，两人默契扭头，就看到她穿着衬衫西裤，带着金丝眼镜走过来，打扮得就跟个斯文败类似的。
    “为什么？”沈见晞不满蹙眉。
    “我有个师姐在北岸当教授，知道宴昭的情况，提前和她达成共识，提前过去，跟着她学习做实验。”
    沈见晞面色不虞地看向唐宴昭，“真的？”
    唐宴昭愣了一秒，就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嗯。”
    不多说，怕露馅。
    “哼！”沈见晞愤懑地捏了两下她的手指，气鼓鼓地也不松开她。
    花颜就非得要棒打鸳鸯，拽着唐宴昭的胳膊说：“我还得让她去签个合同讲下具体事宜呢，那晞晞我就先带她走了哈，后面再还给你。”
    沈见晞不会成为她前进路上的绊脚石的，所以她只能就此放手。
    去到车上，唐宴昭才开口：“这样骗她，不好。”
    “不好，也没见你拒绝啊。”花颜直接就怼她。
    唐宴昭哑口无言。
    花颜哂笑一声，“再说了我这可不是骗她，真事儿，喏，合同。”
    唐宴昭一目十行，果真如她所说，而且上面的项目还是唐宴昭一直在关注的。
    天时地利人和，她直接就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第二天，她就被送回了北城。
    再一次开启异地，可这一次却是无法确定归期的分别。
    第49章 第49章
    又来到一年的冬至。
    再过十天,昭昭就成年了。
    沈见晞穿着厚重的羽绒服站在院子里，绒毛白雪胡乱飞舞，落在她鸦羽般的长睫上,随着眼睑扇动,碎雪便抖落下来。

 第50章

    今年蓉城的雪比去年好像小了些，但温度依然很低,冻到沈见晞穿这么多,她依然觉得骨子在发寒。
    手机置顶的联系人聊天频率越来越少，从最初的一天好几条到现在好几天一条，甚至对面的人还不会回复。
    这样的相处关系,若是换做旁人,怕是早就放弃了，毕竟冷漠是人际关系里无需多言的态度。
    被这样对待的沈见晞若是放在上一世,估计脾气可不会小。
    只不过现在的沈见晞，她心里依然滚烫而热烈地思念着她。
    忽然，她握在手中的手机震动起来,她迅速翻开以为是唐宴昭的消息，不想竟然是姜岚打来的，她点击接通,还没说话就听见对面姜岚的哭泣声。
    姜岚可是连骨折都不会哭一声的,现在不停抽噎的模样定然是遇到了事情。
    沈见晞眉头下意识蹙了起来,“怎么了？”
    “星星她……她……”姜岚已经哭得泣不成声，词不成句。
    沈见晞见状也直接动身，一边招呼司机，一边往外走。
    “别急,慢慢说，她怎么了？”
    “她进医院了。”
    “我马上过来。”
    沈见晞收到医院地址便紧赶慢赶地跑了过来,恰好跟叶桃在门口相遇。
    两人没说太多，打了个照面就乘电梯往急诊室跑。
    彼时，姜岚正一个人缩在墙角，双手抱着脑袋，肩膀在光影下抖动，轻微的啜泣声在走廊间飘荡。
    她们的脚步声吸引了姜岚的注意力，姜岚抬起头，双眼通红，涕泗横流，显然哭了不短时间。
    这种时候可管不了形象，沈见晞和叶桃蹲在她身前，沉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姜岚抽泣说道：“今天我打算跟星星去灯市玩，但是刚出门没走多远，星星就突然晕倒，呼吸衰竭，送到医院抢救到现在都还没出来。”
    “通知她父母了吗？”叶桃问。
    “让人联系了，应该快过来了。”
    沈见晞和叶桃正准备把她从地上拉起来，侧面的门突然打开，姜岚瞬间就窜了起来，可因为蹲了太久，身体晃了两下，赶紧撑住墙壁，沈见晞和叶桃把她扶着来到医生面前。
    姜岚声音带着沙哑急切地问道：“她怎么样了？”
    医生戴着口罩，手里拿着a4纸，三人低头看去，顶部赫然写着“病危通知书”。
    “她家人呢？现在病人情况很不好，需要家人签署。”
    “他们……”姜岚胸膛起伏明显，吞咽了下，却说不出话来。
    沈见晞说：“他们在路上，方星怎么回事？”
    “病人腺体病变，全身转移，病情严重，让他们快点过来。”医生不打算在这个时候过多解释。
    姜岚哆哆嗦嗦地要去掏手机，叶桃看她这样子心口也跟针扎似的疼。
    好在约莫一分钟后，身后才匆匆赶来一对父母。
    医生确认身份后便让他们签署了协议。
    沈见晞看两人衣服整齐，价格*不菲，表情带着点焦急。
    姜岚身体发软，呼吸不畅，沈见晞赶紧把注意力收回，跟叶桃合力把她扶到旁边椅子上坐下。
    “晞晞，桃子，她一定会没事的，对不对？”
    “会没事的，别担心。”沈见晞安慰道。
    叶桃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汗和泪水。
    “姜岚，这到底怎么回事？”
    沈见晞听到方星母亲这语气就不禁升起一阵厌恶，但教养告诉她保持冷静。
    姜岚还是把那套相同的说辞告诉了他们。
    方星母亲不屑地哧了一声，“怎么可能，我们星星身体一向没什么问题，怎么会突然就晕倒进抢救室了，现在还病危，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姜岚赶忙摇头：“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方星父亲也开始不依不饶，“姜岚，别以为你背靠姜家我们就不能对你怎么办，要不是你哄骗星星，让她对我们生出嫌隙，现在连家都不回，她今天又怎么可能会落得这个下场。”
    姜岚情绪上头，四肢都在发麻，根本无力辩解。
    “方星还没怎么呢，倒是被她父母给诅咒了，怎么，你巴不得她出不来了是吗？”沈见晞看到好友被骂，根本忍不了一点，张口就怼了回去。
    “她是我们女儿，我们怎么可能会诅咒她，你别胡说八道。”方星父亲吼道。
    “那就把嘴闭上。”沈见晞满脸不耐烦。
    “你……”方星父亲还想说什么，母亲就拽了拽他的胳膊，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两人就走到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叶桃坐在姜岚身旁，一只手扶着她，另一只手替她顺气。
    沈见晞就坐在了姜岚另一边，看了亮起的急诊室好一会儿才掏出手机，此时消息顶部收到了唐宴昭的回信。
    【不确定】。
    因为上一句是沈见晞昨天发的：【昭昭，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想你了。】
    沈见晞敲字：【昭昭，你有空吗？我想给你打电话。】
    【好】。
    沈见晞看了眼姜岚，便越过她对着叶桃晃了下手机，示意自己出去打个电话，叶桃对她眨了下眼睛。
    她走到走廊尽头，将窗户推开，夜晚呼啸的寒风吹得她烦闷的思绪清晰不少，拨通电话，对面接得很快。
    “昭昭。”沈见晞声音闷闷地喊道。
    唐宴昭立刻就察觉到她情绪不对劲，毕竟之前沈见晞和她打电话语气都是欢喜雀跃的，现在这一对比起来那就格外明显。
    “出什么事了？”
    “方星进医院了，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现在还没出来。”
    “怎么这么突然？”
    沈见晞望着穹顶上的那轮明月，尾巴在悄然间躲进云层之中，世界又暗了几分。
    “说是腺体病变，全身转移。”
    “病变？癌？”
    沈见晞自顾自摇头，“不清楚。”
    “她父母呢？怎么说？有过往病史吗？还是家族遗传？”
    “她父母一上来就指责姜岚，认为是姜岚撺掇方星离开他们，生出嫌隙，也是姜岚对方星下手，让她腺体出现问题。”
    “方星和她父母关系一直不好，而且姜岚不是说方星小的时候身体也不是很好吗？是跟年幼遭遇有关？还是之前澳城受伤也有影响？”
    “还没听医生说。”
    “别担心。”唐宴昭想要安慰她，但说出来的话却有些苍白。
    沈见晞没再说话。
    唐宴昭也沉默下来，耳边寒风瑟瑟，伴着两人的呼吸在手机听筒里交织。
    “昭昭，我想你了。”沈见晞靠在墙上，突然叹息一声，把微信消息里的话再说了一遍。
    唐宴昭闷闷地从鼻腔中滑出了一句：“嗯。”
    两个人都没说话，但她们就是知道对方时刻守着手机旁。
    走廊响起回声，沈见晞看到医生走了出来，对着她们说了什么，姜岚抓着医生的手，就差跪下来祈求：“我求求你，救救她。”
    沈见晞握着手机跑了过去，叶桃已经把姜岚控制在怀里。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听到这个结果，沈见晞心里还是咯噔了一声，“到底怎么回事？”
    医生闻言，目光犀利地看向站在一旁的中年夫妇。
    “这个，你们就要好好问下他们了。”
    这话直接把众人的视线吸引到他们身上。
    方星父母矢口否认：“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能是我们害的吗？她可是我们女儿啊。”
    “是不是，你们自己清楚。”
    “你信不信我告你诽谤。”方星父亲大声说道。
    医生没搭理她，对着沈见晞她们说：“病人腺体非常规性别，表面上看似是alpha，实际上她是一个omega。”
    “什么！omega？”姜岚震惊地问，哭久了的声音喑哑。
    “没错，她是omega。”医生顿了顿：“不过她的性别是被人强制扭转，从小食用性转基因药物，这种药物能够让食用者腺体改变，出现伪性特征，外表看起来是alpha，信息素表现也会是alpha，但却不会有alpha的相同功能，无法安抚omega，发热期也没办法正常释放信息素，体内情｜热不能得到缓解，身体便会一次一次地被伤害，直到没办法承受，彻底崩盘，而她的五脏六腑不仅会因此受伤，药物带来的副作用也会让她身体埋下伏笔，从此每一天的健康都是倒计时。”
    姜岚眼眶都开始充血，“是你们！”
    “别，别瞎说，我们怎么可能会这么做。”方星父亲眼神闪躲。
    医生冷静补刀：“这种药物需要在食用者身体成长阶段，腺体年幼时期食用才能生效，一般是在病人7到9岁期间。”
    “所以她休学的两年是你们在对她下手。”
    “我们才没有，是你们串通起来想要陷害我们，姜岚，你们姜家只手遮天，跟这医生联合起来栽赃我们。”
    “刚失去女儿，现在又被冠上杀孩子的罪名，这世上还有没有天理啊？”

 第51章

    俩人在这儿一唱一和的，听得人烦躁不已。
    她们跟着医生进去看了方星最后一眼，沈见晞手里的电话还未挂断，她远离这对夫妻，重新接听。
    “昭昭，你听到了？”
    “嗯，听到了。”
    “这是她的女儿啊，他们怎么能这么做！”沈见晞气愤地捶了下墙壁。
    “重a轻o。”唐宴昭淡定地吐出四个字。
    沈见晞眉头抖了下，“你为什么这么淡定，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方星小的时候身体不好，休学过两年，正好是上小学时期，与刚才医生所说吻合，在那之后没几年没他们便生下了方星弟弟，是个alpha，从那之后方星就不怎么受父母关注了，就连方星两次受伤，她父母都不曾出现来看过她一眼，而在第一次方星腿部受伤，她被安排在omega病区，不管病房再怎么稀缺，alpha和omega也不可能混住，毕竟身体不康健，对于信息素控制力减弱的事情常有，若是在医院信息素暴露，还在集中病区，那发生的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你一早就知道？”沈见晞眸色幽深，声线冷沉地说。
    “不是，在你给我打电话之前，我接到了花颜的电话，上次在澳城，她后颈受伤，花颜的人检测到异常，方星自知无药可救，主动求花颜替她保密，花颜只能隐瞒，直到这次花颜得知你们进了医院，医生的话将一切串联起来。”
    沈见晞气得牙关咯咯作响，“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啊！”
    “这世上什么样的人都有，自然什么样的家长也有。”
    想到昭昭的家族，沈见晞又立马噤声。
    唐宴昭倒是没想这么多，转而说道：“今晚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好。”
    说是这么说，但要做到，又何其困难。
    明明昨天都还鲜活的一条生命，现在已经躺在冰冷的病床上，心脏再没有任何跳动。
    世事无常，谁也说不准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沈见晞第三次说：“昭昭，我想你了。”
    第50章 第50章
    方星去世后,她父母在他们那狭窄的交际圈内宣扬方星与姜岚的关系，以此来为自己获利，姜岚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就方星还活着的时候她就知道,从始至终不过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只是他们人心不足蛇吞象，冰山一角的利益根本没法填满他们滔天野心,昏了头了企图利用狗仔引导舆论,让公众误以为方星之死是姜岚一手促成。
    可惜啊，他们此举不啻于蚍蜉撼树，舆论还没发酵,公文倒是先发到了他们家。
    姜岚随着警察一同去的,叶桃和沈见晞也陪同在一块儿。
    收拾遗物时，她找到了一本日记,当下没来得及看。
    直到祭奠当天，鹅毛般的大雪飘扬在阴沉沉的天空之下，几人都身着黑色衣服站立于墓碑前。
    姜岚手里紧紧抱着那本白色的日记本,反差的颜色衬托得日记本如同一只企图挣脱黑色囚牢的白鸽，只是到死都没能解脱。
    沈见晞跟叶桃站在远处，安安静静等待着。
    “当初方星受伤不是意外。”叶桃突然开口说道。
    沈见晞迅速扭头,“什么？”
    “方星因为她父母的事情身体一直不好,她父母也对她不管不顾,连生病也都是她自己硬扛过来的，所以她需要一个庇护，而在蓉青，沈家和姜家是蓉城顶级豪门,姜岚就是个傻乎乎的憨憨，而且还是学校体队的,而她自己本质上是个omega，因此姜岚第一时间就成为了方星的攻略对象，当然，她很成功，因为她能狠得下心，对自己都狠得不行。”
    沈见晞咬咬牙，暗暗叹了口气，“那她喜欢姜岚吗？”
    叶桃表情淡淡的，“不知道。”
    “那你呢？”沈见晞扭头看着叶桃。
    叶桃当然知道她在说什么，蓦地笑了一声，“你看出来了？”
    “从方星和姜岚关系变得不一样之后，你对姜岚的态度就不同了，之前打打闹闹的，互相看不对眼地拌拌嘴，谁也没放在心上，但后来你们也不互怼了，姜岚对你嬉皮笑脸的，你也只是沉默，连白眼都翻得越来越少。”沈见晞抿了抿唇，“所以你觉得我能看不出来？”
    “嗯，我是喜欢她。”叶桃认命一般地说。
    “现在姜岚是一个人，你有机会的，桃子。”
    叶桃却摇头：“不了，她不喜欢我。”
    “但是你们这么多年的情谊，只要你努力，她一定能看见。”
    “不能成为她的首选，那我不如站在起点，永不出发。”叶桃言语里难免带上悲伤，“姜岚喜欢的是方星，不管方星喜不喜欢她，那个位置现在都不会是任何人的，晞晞，你应该很清楚才是，我跟她无法成为恋人的，至少当下是，既然这样，她无法看到的秘密不如就此埋葬，我站在朋友的位置上，祝她幸福。”
    “不遗憾吗？”
    叶桃摇头：“从来没有得到过，何谈遗憾，如果我迈出这一步，失去朋友的位置，这才是遗憾。”
    -
    雪落打湿衣衫，几人准备离开墓园。
    沈见晞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大门口的那抹熟悉的欣长身影，眼前一亮，脚下的步步生风。
    唐宴昭看她大步流星地朝自己跑过来，眉头紧皱，心脏都不禁随着她的动作提了起来。
    沈见晞安全扑进她的怀里，装得唐宴昭后背直接抵在了她们停在路边的车子上。
    心口扑通扑通的，唐宴昭咬住舌尖，很快尝到血腥味了才罢休。
    沈见晞呼吸微喘，“回来了怎么都没跟我说？”
    唐宴昭按住她的肩膀，轻轻推了推，没推动，看着她灼灼的眼神，脑袋里有一个小人在说：“她现在没事，那就偷偷抱一下吧，你不是每一个午夜梦回都在奢求吗？”
    沈见晞见她没说话，搂住她的腰娇俏地晃了晃，“干嘛不说话？”
    “花颜姐说学校有些手续要办，让我回来处理一下。”
    对于这个答案，沈见晞很是不满，危险地眯了眯眼说道：“真的吗？”
    “嗯，真的。”
    沈见晞哼了一声，“这么久不见，你都不能说句好听的哄哄我吗？”
    “……”
    叶桃和姜岚随后靠近，唐宴昭也不能再贪恋片刻温存，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地把沈见晞推开。
    沈见晞自然地要去牵唐宴昭的手，唐宴昭佯装没看见一般地躲闪，并且将手机换在了这只手上。
    沈见晞注意到这个小动作，眉心三条黑线越来越近，但碍于她们还在现场没有发作，直接说道：“我和昭昭先回去了，桃子你看着点姜岚。”
    “好，拜拜。”
    告别后唐宴昭就被沈见晞拽着手腕往车上塞，沈见晞压抑着怒气问道：“唐宴昭，你什么意思？”
    “什么？”唐宴昭开始装傻。
    “你实验忙，我知道，我也没有刻意去打扰你，我都是乖乖等着，等你回复我，但现在呢，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想牵一下你的手，你也要躲吗？”
    唐宴昭滑了下喉，解释道：“不是，因为花颜姐找我，我想看下消息，没注意。”
    沈见晞气愤地磨牙，下一秒唐宴昭的手机果真响了起来，她低头看去，果真是花颜的电话。
    唐宴昭当着她的面点击接听，静谧的车内，沈见晞就贴在她身侧，花颜说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什么时候过来？”
    “档案都准备好了吗？我马上过来。”
    “啊，哦，对，你还不来，可别耽误我下班啊。”
    挂断电话，唐宴昭看向沈见晞，点了下手机，“那我先过去一趟。”
    沈见晞双颊都染上红晕，咬牙切齿地说：“在哪儿？”
    “学校。”
    “好。”沈见晞对司机说了声，车子便改变了目的地。
    沈见晞想要跟她一起去，唐宴昭却拒绝了，“等下花颜姐会送我，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今晚0点一过，就是你十八岁生日，我想陪你一起过。”沈见晞原本是打算她不回来，自己也会过去的，连机票都订好了，只等从墓园离开就启程，差不多凌晨会抵达北城。
    只是唐宴昭的突然出现将这一切的计划都打断了，她现在还要去学校处理事情，再怎么耽搁，也不至于到凌晨吧。
    “不用了。”
    沈见晞固执地说：“我在这儿等你。”
    唐宴昭默了默，“关于季家的事，我需要和花颜商量一下，可能要很晚，你零点还没睡的话可以给我发生日快乐，我看见了的话给你回电，好吗？”
    她知道沈见晞想要的是什么，她也懂得什么可以拿捏她。
    果不其然，沈见晞同意了，“好，你去吧。”
    这话的意思，倒是听不出到底会不会回去。
    算了，不纠结，唐宴昭便下了车，跟着花颜的指引来到了办公室，她面前的确摆放着厚重的档案和文件。

 第52章

    花颜坐在单人沙发里，笑盈盈地看着她，“好久不见啊，宴昭。”
    唐宴昭面无表情地坐在她对面，“怎么回事？”
    “当然是我安排人手跟踪沈见晞，暗中埋伏，伺机行动，等到有机会将沈家摸个底朝天，等到时机成熟再直击沈家弱点，最终一举吞并沈家，将内地市场拔高到更新的高度，而季家的一切自然而然也就成为了我的囊中之物。”花颜眼尾都荡漾着笑意，“巧合的是刚好方星出事，我的人向我汇报，这才让你及时知晓，及时出现，给予及时的关怀和陪伴。”
    花颜这段话说完，唐宴昭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没有丝毫波动。
    “时间不早了。”唐宴昭隐晦催促，显然对她这番话是半点不信。
    花颜冷嗤一声，“切，真没意思，我说宴昭你就不能配合我一下吗？”
    “……”
    唐宴昭是丝毫不给面子啊。
    花颜唇角扯了两下，这才徐徐道出真相，“当时澳城的事让姜家和沈家都对季家产生不满，借此机会我向她们提出合作，一面为你们报复，一面也能帮助我在季家彻底站稳脚跟，并且借助季家势力发展开拓商业活动，这场合作异常顺利，尤其是沈家，因由你和沈见晞的关系，沈箫吟对我特别满意，甚至于你们身边的保镖有一半都是我这边专人培训的，所以方星出事，沈见晞前往医院，我能马上获得第一手消息，从而转达给你。”
    当时的事情还能引申出这么多的事情，唐宴昭也的确没有想到，不过她并不关系，她只是想知道关于沈见晞的所有隐患。
    花颜轻挑眉梢，“所以新闻你们估计也有耳闻吧，他们做的那些事披露，季聪现在逃到国外，季琛已经铁窗泪了。”
    唐宴昭虽然冷心冷情的，但热点新闻她偶尔还是能看见的，这件事也就发生在不久前，方星出事前后。
    即便疑惑，但内心没有理由触动她去关注这么多，最多不过是漠然视之。
    唐宴昭“嗯”了一声，便无其他反应。
    花颜对此早已习惯，转而问道：“那你这次回来打算这么办，跟沈见晞在一起？”
    唐宴昭不假思索地就回答：“不。”
    言罢，顿了两秒才继续说：“我不会和她在一起。”
    第51章 第51章
    沈见晞的确没有离开,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心思却早已随着唐宴昭离开飘走了。
    左等右等没等来唐宴昭出现，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黑沉沉的天际鲜少能发现星星的踪迹,就连穹顶之下唯一的光源都被云层遮挡。
    沈见晞看着月亮从视野里消失，垂下头叹了口气,看着手机上的时间转向新的一年。
    新年夜,无数烟火绽放在天空之下，远处的喧闹更加显得车内寂静。
    沈见晞准时给她发了条“生日快乐”，可是她并没有按照约定的话给她回电。
    是已经休息了吗？
    沈见晞蹙眉,抬头看向窗外,空荡荡的路上没有任何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又过了十分钟，沈见晞心口被酸涩弥漫覆盖,眼眶都氤氲着雾气，她用手指揉了揉，可还是没能控制住。
    这一年的时间,沈见晞再怎么自欺欺人，唐宴昭这一年的刻意回避也是不争的事实。
    从一开始为她好，不打扰她准备竞赛,到后来签订合约提前加入实验,每一次都是拥有着正当理由,而昭昭跟她相处也没有垮下脸去冷落她。
    明明觉得不对劲，可沈见晞也没办法用大小姐脾气对她无理取闹。
    沈见晞手指都被泪水洇透，低着头自我消化。
    静谧的夜晚，侧方传来声响,她抬头看去，一眼就看见唐宴昭坐在花颜副驾驶上,身体往花颜那边靠，花颜微微侧头，在昏黄路灯的照耀下，沈见晞看见了她明媚如花的甜蜜笑容，以及花颜的手指轻轻刮过唐宴昭侧脸的动作，晚风吹过，唐宴昭额间的发丝被吹起，扫在花颜的手指上，缠绕！
    而唐宴昭一点也没有躲避，甚至于要不是因为安全带的禁锢，她或许都能贴到花颜的手臂上。
    这副画面如此刺眼，任谁看了去不会怀疑她们是一对亲密情侣。
    一瞬间，心口仿佛被撕裂，理智被粉碎，沈见晞都没能怀疑她们因为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而根本不可能在一起。
    本来就盈满小猫眼的泪珠即可夺眶而出，越来越多，根本关不住闸，连坐在驾驶位上听从指挥的司机都被吓了一跳，本能地抓紧了方向盘，眼睛直往后视镜瞟，怯怯地给她递了包纸巾，沈见晞根本没搭理，埋头闷声哭。
    是的，一直在低声啜泣，破碎的声音听起来真是我见犹怜。
    唐宴昭自知没办法见到沈见晞这副模样，毕竟在曾经她还未曾对她动心时，沈见晞因为自己关门无意让她手指受伤，她就觉得有些无措，更何况此时此刻。
    直到车子远去，唐宴昭才终于暗暗叹了口气。
    花颜自是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方才所为当然是她刻意为之。
    虽说两人早已计划好在沈见晞面前演绎一场亲密无间的戏码，从而让她对唐宴昭死心，即便花颜觉得成功率微乎其微，但谁让唐宴昭是自己最心疼的妹妹呢，她有要求，自己便只能配合，就算这个谎言漏洞百出。
    可是在其他方面聪明绝顶，在这方面却是迟钝得不行，就连她开车故意绕到停在北门的沈见晞面前，唐宴昭都还要“聪明”地说“南门更近”。
    当下花颜就想敲开她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全部被智商填满，情商就占了一miumiu的角落。
    所以无法，为了让唐宴昭的计划有所成效，她只能主动出击，骗唐宴昭说自己脸上有虫，让她过来看一下，借此花颜便亲昵地抚摸上她的脸。
    这一幕也恰好就是沈见晞看到的那一幕。
    唐宴昭回到座位上，眉头皱得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花颜勾了勾唇，玩味说道：“这可是你要联合我一起欺骗她的，我只是在实施我的计划。”
    唐宴昭不喜欢其他人触碰，但花颜这么说确实有道理，那将将升上来的怒气瞬间被浇灭，只剩下脸上的不适感和心底的烦闷。
    花颜轻哧一声，心底对这事根本就没抱多大成功希望，现在好了，基本归零。
    她轻挑眉梢，单手扶着方向盘，光影在她脸上不断变幻，平增无限神秘感。
    但身后的那辆车紧追不舍，又或者是对方知道她们将要去的目的地。
    花颜敲了敲方向盘说：“宴昭，你家晞晞追上来啰。”
    唐宴昭面容黑沉沉的，果真看到后方的车子就跟在她们屁股后面，闷闷地“嗯”了一声。
    彼时，手机响起，是沈见晞的来电。
    花颜偏过头看了眼，哼笑一声，说：“直接手动挂断。”
    唐宴昭犹豫两秒，还是照做。
    毕竟互相都知道对方的情况，在当下这个情况下，在她看到自己和花颜亲密行为的前提下，做得决绝一点，赤｜裸裸地用行为告诉她别来打扰我，希望她能明白，到此为止，从此桥归桥，路归路，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
    沈见晞一连打了好几通，唐宴昭都是如此，手动挂断，到最后实在不胜其扰，直接关机。
    花颜对此，也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沈见晞确实没有办法，花颜的车技很高，东拐西拐就直接从视线里消失。
    司机很抱歉地汇报“跟丢了”，沈见晞默然良久，才带着浓重鼻音开口：“去昭昭家。”
    她还是不想死心，毕竟花颜和唐宴昭不可以在一起，这违背伦理道德，她终于反应过来这个事实，再者，无论发生什么，她连喜欢都未能宣之于口就被扼杀，这不公平，她的感情不能被深埋于黑暗中。
    原本十足的耐心在此刻轰然崩塌，她迫切地想要告知唐宴昭关于自己的心意，毕竟所有的耐心都建立在她知道唐宴昭走向的只会是自己。
    可现在，她不确定了。
    所以她一遍遍推翻自己的猜想。
    即便那一幕亲密接触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但她们是不可能的，再者姐妹亲密一点又如何，这不是很正常的吗？不是所有亲密一点的alpha和omega都会有什么的。
    她疯狂给自己暗示。
    但无法忽视的一点是依照唐宴昭生人勿近的性格，哪怕是亲如姐妹，她也不可能让对方触摸自己，除了沈见晞。
    沈见晞咬着后槽牙，努力控制自己决堤的情绪，哑声说：“去她家。”
    -
    跨年夜热闹非凡，中央广场人潮涌动，现在到了散场时分，沈见晞的车子也难免被挤在路上，被迫放缓速度。
    沈见晞仰面靠在后座，她也需要一点时间去面对，狼狈的模样她还是不想要给唐宴昭看到。
    整整半个小时，她才终于勉强抵达了唐宴昭家，抬首望去，轻而易举地便看见黑暗里鲜少明亮的屋子，一层一层数过去，不多不少刚刚好是第九层楼，唐宴昭家。

 第53章

    唐姨出差去了，她听母亲说过，所以家里唯一有可能存在的只会是唐宴昭。
    答案就在这里，沈见晞却望而却步。
    只要她上去找到唐宴昭，亲口问出今晚所见，听到否定答案她就能放下心来，可是啊可是，如果她的答案并非自己想要的呢。
    届时，她又该如何。
    整整磨蹭了十分钟，时间来到凌晨一点。
    后方那栋高楼的最后一盏灯熄灭，沈见晞深吸一口气只能下了车，颇有一副视死如归的态度。
    这件事她是必须要弄清楚的。
    电梯数字一点点增加，目的地也越来越近，沈见晞攥紧拳头，迈着沉重的步伐停在了唐宴昭家门口。
    这一幕似曾相识，如同刚重生回来，唐宴昭因误会对她生出嫌隙，为了躲她不告而别，她找上门被挡在宿舍门外。
    咚咚咚！
    沈见晞敲响房门，安静等待，很快房门被打开，站在跟前的是穿着一身睡衣，面色潮红的花颜，以及扑面而来的浓烈的两股信息素，疯狂而热烈的交织，几乎融为一体。
    但她还是能嗅出其中一股隶属青柚朗姆酒。
    花颜呼吸微喘，滑了滑喉，问：“晞晞，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儿？”
    鼻翼被这两股味道彻底渲染，思绪也被搅得一团糟，沈见晞浑身都开始麻木，愣了好半晌，不知怎么，突然就转身跑走了。
    情绪崩塌，她不想失态。
    听到电梯门闭合的声音，花颜才把房门关上，嬉皮笑脸地望着双手环胸靠在拐角处墙上的唐宴昭，耸了耸肩问：“人跑了，大半夜的，不安全，确定不追一下？”
    唐宴昭瞟了她一眼，没多说转身走到了窗台旁，躲在窗帘后面，目光落在停在路边许久的车子，一抹熟悉身影穿过夜色上了车，没有多加停顿便开走了。
    “有你的人在，她不会出事。”
    彼时花颜已经坐在了沙发上，双手分别拿着两个玻璃瓶，轻轻晃荡两下，瓶内的液体便散发出更浓烈的香气，正是沈见晞站在门口闻到的味道。
    “该说不说，你们这实验做得确实厉害，以假乱真不是难事，连沈见晞都没能问出来这是人造信息素。”
    唐宴昭回身走了过来，“这是用于治疗信息素缺陷病症群体的药物，方便伴侣解决特殊时期对信息素需求不足的问题，无论是功效还是味道都会往真正的信息素方向研究。”
    花颜哼笑一声，“那既然这样，我闻到你的人造信息素怎么没问题？”
    唐宴昭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还真在认真给她科普，“信息素等级越高，还原信息素难度就越高，目前实验只对低等级信息素做到了91.23%，而像高等级的只有21.49%。”
    花颜挑了挑眉，“也就是说你们只模仿出了味道想象，功能基本没有一点重合。”
    唐宴昭“嗯”了一声，“差不多。”
    花颜笑着摇摇头，“那看来沈见晞爱你爱得不轻啊。”
    唐宴昭有点不太想要听到这种话，她眉头不自觉紧蹙，“嗯？”
    花颜真的很喜欢看到唐宴昭这副表情，笑意更加放肆，“因为连这种还有很多进步空间的信息素都能骗到她呀！”
    要不是因为太过在乎，理智又怎么会那么容易被影响。
    “……”
    第52章 第52章
    自从那一晚之后,沈见晞也只是给唐宴昭发了条消息——昭昭，你和花颜是什么关系？
    唐宴昭直接回复的是“如你所见”。
    简单的四个字直接把沈见晞最后一丝希望都扼杀在摇篮里，从那之后,沈见晞就再没打扰过唐宴昭,唐宴昭也没有主动给她发过消息。
    明明在不断说服自己，但恍然见到那一幕,以及最终的求证,都让沈见晞无法再自欺欺人，她能做到的只有逃避。
    她也需要时间去消化，不然一跟唐宴昭见面谈及此事,她一定会失控。
    她不想要太过狼狈,像纠缠的前任。
    虽然她一点也不甘心。
    所以先放任一下吧，真的假的她都需要时间去消化。
    可惜,没过两天就是沈见晞的生日，唐宴昭必然会出席的，就算沈见晞没有邀请,沈箫吟也会邀请的，这可是沈见晞的成年礼啊。
    小小的还举办了一个宴会。
    当天，唐宴昭和花颜一同出席,肩并肩的,两个人戴着同色系的腕花。
    抵达时,沈箫吟领着沈见晞一同走向临时搭建的舞台，白色的追光随着母女俩的动作移动，生来就受人瞩目。
    “非常感谢各位拨冗参加小女沈见晞的成人礼……”
    沈箫吟拿着话筒说着话，她身旁的沈见晞身着一袭水蓝色长裙,白色羊毛披肩拥住她削薄的双肩，黑色长发披散下来,两侧拉过来的小辫将其束住，灯光下的她被笼罩出一层仿若出尘的仙感。
    唐宴昭静静得看着台上，白皙的脸蛋依然是*面无表情的，黑曜石一般的双眸不断收紧，站在她身侧的花颜很难不察觉到唐宴昭不受控制的失神。
    当然，沈见晞跟她有很长一段距离，四目相对不过五秒，沈见晞便移开了眼睛，不再与她对视。
    唐宴昭情绪控制能力向来都比沈见晞高，等到沈见晞视线挪开，唐宴昭就更不会有任何担忧，眼神在无意识间愈发放肆。
    她看着沈箫吟缓缓走下舞台，偌大的舞台中央摆放着一架昂贵的白色钢琴，沈见晞款款转身，步履平稳地走过去，身上羊绒披肩却顺着她的动作慢慢下滑，覆盖掉沈见晞走过的每一寸。
    唐宴昭看见她身上逐渐暴露出来的单薄吊胆长裙，眉头不自觉紧蹙，而眼神在看到她赤脚时，眉心已经皱得快夹死一只苍蝇了。
    沈见晞面色如常，仿佛被冻得发红的人不是她。
    随着她坐下，从始至终沈见晞都没有留给唐宴昭一个眼神。
    纤长的手指按在黑白钢琴键上，精致的锁骨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指尖下落，琴音响起，慢慢移动的手指如振翅欲飞的蝴蝶，节奏不断加快，发丝抖落些许晶莹亮片，在灯光下与纷飞的雪花交缠。
    唐宴昭听出了这首曲子是《g小调第一叙事曲》。
    从娓娓道来到最后的爆发，沈见晞都演绎的很好，在寒冷的冬季，身着单薄的衣裙，白雪纷飞，灯光下的她周身都萦绕着圣洁，像遗世独立的天山神女，可琴声里的悲鸣却无法忽视，她也在诉说着心底的愤懑和不甘。
    唐宴昭心口钝钝的疼。
    花颜叹了口气，低声说了一句：“何必呢？”
    唐宴昭听到了，但她没有回答。
    直接转身离开。
    向来冷静的她不得不承认再一次因沈见晞失控。
    喜欢真的是一把利剑，它能把那颗心割裂得鲜血淋漓。
    花颜扯了扯唇，放任唐宴昭的离开。
    一曲落，沈见晞悄然从舞台退场，花颜暗中跟随，俩人来到舞台背面的阴影角落里。
    “花颜姐。”
    沈见晞抿了抿唇，情绪淡淡的，“你说今天找我有事，什么事？”
    花颜从包里掏出两个玻璃瓶，递给沈见晞，“闻闻看。”
    即便不解，沈见晞还是照做了，拧开木塞，扑鼻而来的熟悉味道立即唤醒她的神经，尤其是那股深刻烙印在骨髓里的青柚朗姆酒味道。
    沈见晞难以置信地望了一眼花颜，花颜对着她挑眉，沈见晞震惊之下再次嗅了一大口。
    冷静下来，沈见晞很快就发现了这其中的异常，“这不是昭昭的信息素。”
    “嗯哼～”
    沈见晞冷却的心再次沸腾，“所以那天晚上是你们故意的！为什么！”
    “晞晞，她知道你的秘密了，关于惩罚的事，她的心动与你相关联。”花颜言简意赅地说道。
    沈见晞握着玻璃瓶的手都在颤抖，“她！什么时候知道的？”
    花颜哼笑一声，“一年前。”
    “她为什么没跟我说？”
    “你也知道，她是个闷葫芦，不善言辞，更何况这种事情，她告诉你了，你会同意远离她吗？”
    沈见晞果断地说：“不会。”
    “是啰，所以她只能笨拙地用自己的方式来骗骗你。”
    沈见晞深吸一口气，滑了滑喉问：“那为什么现在又要告诉我？”
    花颜叹了口气，“或许你会觉得我这个人有点自私，但宴昭是我妹妹，她提的要求我从来不会拒绝，包括这次演戏，但其实从决定跟你拉开距离之后，她的状态也没好到哪里去，我也从不觉得她能真正地放下你，所以我希望她的感情能得到你的回应，可我这么做的后果会让你如何，我不清楚，但一定是不好的，只是我依然希望宴昭第一次，或许也是最后一次心动能够获得圆满。”
    花颜就这么坦白地把自己心理阐述得一清二楚，她完完全全都是在为唐宴昭着想，她知道唐宴昭不可能放下沈见晞，所以今后折磨得只会是她自己，所以她自私地把一切告诉了沈见晞，最终的决定权也还在沈见晞身上。

 第54章

    沈见晞笑眯了眼，“花颜姐，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其实你不说，我今晚也不打算放过唐宴昭的，原本我还有点破坏你们感情的负罪感，但是现在，都没有了。”
    花颜也笑了一声，“负罪感？我们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不可能的。”
    沈见晞点头：“所以这是唯一支撑我插入的理由。”
    “你打算怎么做？”花颜问。
    沈见晞勾了勾唇，指向旁边的副楼，“花颜姐，等下你可以把她骗到那里面吗？”
    花颜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那座副楼最靠西岸，过去的人寥寥无几，确实是行事的好地方。
    “好，包在我身上。”
    “谢谢你，花颜姐。”
    “别谢我，我也是为了宴昭而已。”
    沈见晞直接提着裙摆就走了过去，花颜望了半分钟就掏出手机给唐宴昭拨电话，直到快挂断才接起。
    “怎么？”唐宴昭说话向来简短，尾音里的落寞却能被花颜捕捉得一清二楚。
    花颜立马换上一副焦急口吻：“昭昭，我看到有人跟着晞晞进副楼了，她刚才喝了点酒，走路好像都有点飘，我现在被这些合作伙伴缠住了，暂时过不去，你赶紧过去看看，别出什么事啊。”
    未等花颜说完，唐宴昭就直奔副楼，拨开人群，来到灯光昏暗的地界，周遭安静如鸡，寥寥的音乐声还是远处的施舍。
    唐宴昭没空想太多，只要关于沈见晞，她的智商向来无法占领高地。
    直到跑进门去，身后的房门瞬间被拉上，扑面而来的白檀味信息素缠绕在她身上，形影不离。
    一瞬间，唐宴昭便明白了始末，只是当下这个情况显然不是能轻而易举解决的，因为空间里的信息素浓度还在疯狂上升，将她浑身包裹，后颈处的神经连接太阳穴，突突直跳。
    唐宴昭并不厌恶这独属于沈见晞的味道，可同为omega，天生相斥，后颈腺体仿若无数细密针尖在不停得扎她。
    空寂的黑暗空间里除了飘荡的信息素，还有来自不远处的低吟声。
    唐宴昭巡着味道和声源靠近，彼时的沈见晞正蜷缩在沙发上，意识模糊地呢喃：“昭昭，宴昭，唐宴昭……”
    她知道沈见晞的情热期在一周后，为了以防万一，她从两年前就养成了情热期前后随身携带抑制剂的习惯，因为那次自己的发情期给她心底带来不小的阴影，沈见晞的小腿连现在都还有一块不太明显的小疤。
    唐宴昭从小包里掏出抑制剂，“别怕，我在。”
    言罢，她就要将抑制剂注射到沈见晞的后颈处。
    沈见晞现在意识混沌，却也记得自己的目的，更何况对面是心上人，源自心底的渴望便会借此无限放大。
    她一把将抑制剂挥开，针剂摔落在地，成了一滩无用的碎片和液体。
    沈见晞唇角溢出血迹，抱住唐宴昭的脖子，迅速撕开她后颈的抑制贴，“不要抑制剂，我要你。”
    目的明确，一口便咬在她的脖子侧方，齿间舍不得用力，只是又轻又抖地蹭着。
    唐宴昭血液不断加快，脑海里的耳鸣声越来越放肆，后颈处的疼痛转为撕裂感，逐渐下沉，只抵骨髓。
    明明是寒冷的冬季，唐宴昭却出了一身的汗，她颤抖地手轻轻推开沈见晞，声音沙哑地说出违心话：“我们不可以。”
    她们都是omega，她于沈见晞而言不仅是无用之人，还是会为她带来不幸的存在。
    沈见晞根本没有听唐宴昭的拒绝，手指捏住她的领口，指尖撩拨地把玩她的锁骨，来来回回，滚烫的呼吸却一只往她后颈处飘，单手把唐宴昭牢牢抱住，后颈圆润血红的腺体在不断引诱着沈见晞的靠近。
    两股omega信息素在空气中交织碰撞。
    唐宴昭明明想要推开沈见晞，可后颈却被刺激得发疼，身体一阵热一阵寒，手脚发麻，突然跌坐在铺着地毯的地上。
    沈见晞眼神迷离地望着她，脑袋埋首在她脖颈处，身体也随着唐宴昭跌了下去，停留在她锁骨处的手指转而拥住了唐宴昭的脖颈，手指挑逗地与她的腺体绕圈。
    “昭昭，我知道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今晚，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
    “晞晞。”唐宴昭感受到后颈处溢出液体，敏感的嗅觉让她闻到了身上的血腥味。
    这是沈见晞的吗？
    不可以，她们绝对不可以。
    可是怎么办，她根本推不开她，甚至，她想要她……
    整个人仿佛陷入黑洞，被沈见晞拖着不断下坠，沉沦的意识也甘之如饴，她的四肢仿佛拥有自我意识，主动将沈见晞按进了自己怀里，鼻子塞进她的脖子处，像撒娇的小狗不断轻蹭。
    混乱之下，系统小十突然发出尖锐爆鸣声：“晞晞，青柚朗姆酒味道在迅速改变，唐宴昭二次分化了。”
    此时，唐宴昭的喜欢在用信息素击碎生理性法则。
    沈见晞低头露出后颈腺体的动作是她的默许。
    唐宴昭尖锐犬齿刺破沈见晞腺体的那一刻，沈见晞贴在她耳侧含着血说：“这一次，我要你活着来爱我。”
    血珠顺着唐宴昭的脊背向下淌，浴血蝴蝶骨因为唐宴昭的动作翩翩欲飞。
    沈见晞的鼻腔也开始漫出温热，愈演愈烈，可此时此刻，全身的疼痛感却远不及后颈的留恋。
    明明疼得快死了，娇气如沈见晞最多也只是哼哼，手指深深嵌入唐宴昭的皮肤之下，刻出指痕。
    “昭昭。”
    不知过了多久，沈见晞周遭的所有声音开始退却，连浑身上下的痛感都逐渐消失不见，不只是已经习惯，还是她痛觉丧失。
    沈见晞想要努力睁开双眼，可眼皮子重得跟挂了铅似的，完全抬不起分毫。
    “宿主。”
    沈见晞在意识混沌的时候听到了脑海里的熟悉呼唤，是小十的声音，她想要回应，张张嘴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但她隐隐约约看见小十在忙碌地操控着什么，脑补空间的数据在飞速运转。
    随之而来的是沈见晞缓缓回温的身体，还有无力抗争的困顿。
    -
    沈见晞精疲力尽地瘫倒在沙发上，唐宴昭意识却开始清明，明明身体很累，但脑子却清醒得很，方才发生的一切也都如幻灯片一样在眼前重映。
    她将客厅灯光点亮，衣服沙发地毯到处都是刺目的血迹，一部分来自沈见晞，一部分来自她分化。
    所以她二次分化了，还标记了沈见晞，那……
    以后她该怎么办？
    这该死的诅咒没有破除，这次的意外唐宴昭没办法当成没有发生，更何况她已经将沈见晞标记了，即便是临时标记，但也能保存半年，这半年她该怎么办？
    唐宴昭懊恼地坐在原地，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不知如何是好。
    一切都被她搞砸了。
    她看见沈见晞眼角落下一滴泪珠，砸在地毯上洇开一圈痕迹，跟旁边的血圈形成对比。
    所以，你后悔了，是不是？
    -
    沈见晞后颈发疼，可身体里躁动的信息素却得到了极佳地安抚，心脏一半欢愉，一半却在涨涨地发疼。
    她睁开眼睛就看到唐宴昭半跪在自己跟前，低垂着头，好似在负荆请罪一样。
    沈见晞浑身乏力，抬手捏了下唐宴昭的耳垂，“昭昭。”
    说出话来，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唐宴昭将她的手抓住，攥在掌心，她现在的身体也的确对沈见晞产生了依恋。
    “晞晞，我们……”
    刚开口就停下，因为连她自己也没想好应该说什么。
    沈见晞突然哽咽地开口：“小十，走了。”
    “什么意思？”
    沈见晞的眼泪夺眶而出，“它是我的系统，也是这个惩罚的操控者……”
    沈见晞将这一切的始末通通给唐宴昭倒了个干净。
    “不是有限制，这些信息无法告知旁人吗？”
    沈见晞鼻音浓重，“小十说只要它在，我就不会死，也就是说是在它为我的服务期间内保证我的存活，它的任务也就完成了，但就在昨晚，因为你突破了最终的限制，心意互通，按照规则来说我应该会死在昨天晚上，但是我没有，因为小十救了我。”
    唐宴昭背后全是血迹，抱着沈见晞发寒的身体，滚烫的泪珠打在她的胳膊上，引起阵阵颤栗，她泼墨的双眸里是掩饰不住的心疼。
    沈见晞说：“所以它在昨晚采取了自毁程序……”
    因为小十说过系统计算，一切的一切最优解永远都是沈见晞要远离唐宴昭，但到昨晚，它计算出另外一个答案。
    只要自己在，沈见晞就不会死，只要在服务期限内，它保证沈见晞的存活，即视为任务完成，所以按照正常情况，小十会在昨晚沈见晞死去之前离开。
    但它没有，它提前启动自毁程序，让自己的销毁快于惩罚终止，提前离开了沈见晞的身体，惩罚就不会走到最后一步，沈见晞也就不会死。

 第55章

它就做到了“在服务期限内，保证宿主存活，则任务完成”。
    唐宴昭俯身吻去了沈见晞脸上的泪珠。
    没有了限制，没有了束缚，她的爱意便无需在控制，她不知道小十，也对她没有任何情愫，但她爱沈见晞，看着沈见晞哭得撕心裂肺的，唐宴昭也感同身受一般心口发疼。
    “晞晞，它的选择是希望你好好的，也是机械运转计算出的最好结果。”唐宴昭不急不缓地说道，她轻轻啄了一下沈见晞的唇瓣，转而在牵起她的手，“我喜欢你，晞晞，我们在一起吧。”
    沈见晞小猫眼哭得通红，她盯着唐宴昭顿了两秒，回答：“昭昭，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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