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也想杀我[特别篇]》 第1章 《听说你也想杀我【特别篇】》作者:第二人外系【完结】 简介︰ 《听说你也想杀我?》国庆小番外~ 【架空虚构背景,与现实无关,请勿代入现实】 晏尘偶然间来到这个世界,成为了一名业余的侦探。 他有一个看起来十分奇怪的邻居,明明很讨厌与人来往却偏偏要主动向他示好。 有一天,晏尘接到了一个奇怪的委托,要求他调查卡特家族失踪宝物的踪迹。 晏尘花费了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宝物的踪迹。 但是当他赶往宝物的交易地点时,只发现了一具尸体。 而真正的宝物,在他亲爱的邻居家里。 内容标签: 强强天作之合 穿越时空 甜文 虫族 主角视角晏尘·克里斯汀互动兰斯洛特·铂尔曼 一句话简介:一心查案不如和我暗度陈仓 立意:享受爱情,享受生活 序章 昏暗的房间内,一只雄虫倒在床上,衣衫凌乱,精神丝和藤蔓软哒哒地倒在床上、地上。 晏尘闭着眼睛,甚至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现在是第几天了? 他试着动了动身体,浑身上下不适感特别明显,骨头架子像是被拆散之后重组了好几遍一样。 寂静的房间内铁链碰撞的声音十分明显,晏尘试图将扣着他双手的铁链拽开,但是他失败了。 勉强换了个姿势躺着,双手被扣在一起举过头顶连着墙壁,脖子上和脚上也戴着内侧附有软皮的锁链,只能正面朝上躺着了。 这破链子并不支持他坐起来。 兰斯洛特-加龙省就在隔壁的房间内,坐在书桌前,隔着一个屏幕一边喝茶一边静静观看这一幕。 漂亮的雄虫有着和精致面容并不相称的肌肉线条,浑身上下不着寸缕,胸口和颈侧的都密密麻麻布满了乱七八糟的吻痕,有些甚至不是鲜粉色,而是有些泛紫。 任谁看都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他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胸口,和那些细细密密的吻痕交织着,配上泛着冷白色银光的铁链和肉色的皮肤,格外具有冲击力。 当然,这对于兰斯洛特-加龙省来说也是格外地具有吸引力。 他的眼神愈发晦暗不明,到最后那双浅蓝色的眸子几乎被欲望淹没。 他笑了笑,茶杯被放下,他起身拉开了房门,只留下桌前的台式光脑还亮着,茶杯中的水仍然还在荡着波纹。 - 晏尘闭着眼睛想要休息一下,雄虫的五感很灵敏,精神丝也十分强大,但是不知道兰斯洛特-加龙省到底喂他吃了什么药,他现在根本没办法用精神丝。 他的精神丝就像是嗑了什么兴奋剂一样完完全全放弃听主人的想法,将所有的东西全部抛之脑后,只要晏尘试图指挥它去做点什么事情就会四处乱跑——指望不上一点。 他叹了口气,再次感叹自己命苦。 正在悲秋伤春之际,晏尘忽然听到了门外传来的脚步声。 有人过来了,不,应该说是虫,晏尘有些懊恼。 他的神经有些紧绷,直到门推开的时候,那名为理智的弦终于绷断,但是他表现出来的并不是崩溃,而是浓浓的疑惑。 “为什么要这样做?”他的嗓子有些沙哑,不是因为没有喝水,而是因为某些不久前才结束的运动。 其实他并没有不情愿——他和兰斯洛特-加龙省的关系并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解释地清楚的,但是他也没想过这家伙会直接将他绑起来。 失策。 兰斯洛特-加龙省没在第一时间给他响应,而是缓慢踱步到他的面前,用一种哀怨的眼神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接着就伸出手放在领口上,开始解扣子。 一颗、两颗。 晏尘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一幕,有一瞬间他有些恍惚,仿佛兰斯洛特-加龙省解开的不是衣服,那被揉成一团掉在地上的似乎是他内心的防备。 白皙的皮肤肌肉分明,晏尘知道这样身手极佳高明的盗贼必然有着极其优越的身材,他之前完全沉浸在震惊之中没有在意。 如今来看……他好像也没亏? 他眨了眨眼睛,兰斯洛特-加龙省将身上的衣物褪去,跨步坐在晏尘的身上,左手伸出去抵住他的胸口,右手向身后探去。 晏尘注意到他的眉间蹙起,眼里泛起水光,面色逐渐红润,原本木着的脸仿佛在此刻焕发出光彩。 喜悦和悲伤交织,似乎又带着得偿所愿的释然和做错了事情的懊恼、后悔和痛苦,晏尘不明白。 不,他明白,明明是两情相悦的关系,怎么就搞成了这个样子呢?! “嗯……” 晏尘开始喘气,对于他这种疼痛敏感的虫来说……这种事情做好了就是痛并快乐着,做不好……他会变成死狗。 “你放开我……”让我来。 “不。”兰斯洛特-加龙省十分果断地拒绝了他的要求,即使受到了阻碍也不停下,他只是退了出来,又加了一根手指进去。 似乎也是在忍受着,他紧锁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明明已经很不舒服了,额角也有汗水滴下,但即使将下唇咬出血都不肯哼一声。 “不是,我来也不行吗?”晏尘说完这句话便被兰斯洛特-加龙省的动作弄得闷哼一声,闭上了嘴。 兰斯洛特-加龙省保持着这样的动作,继续用手撑着他的胸口,食指指尖点在他的胸骨上,笑了一声:“你会跑,闭嘴。” 说完就十分倔强地伸出手,用掉落在一边的带子遮住晏尘的眼睛,便彻底没了声音,只有些许关不住的闷哼和呻吟溢出,时不时逗弄着晏尘的脑神经。 他不会跑啊!啊!救命! 晏尘紧绷着身体试图挣脱手上的枷锁,只要手上的就行,但是他无能为力。 现在他终于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了。 他最大的错误,就是将一只虫当作人来看。 事情到底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呢? 那就得从一个多月以前说起了。 那时他刚到虫族,什么也不懂,勉强找了一份糊口的工作。 但是由于工作原因,总是会得罪虫导致最后被缠上甚至追杀,他就是在那时候遇见兰斯洛特-加龙省的。 一个表面看起来十分正常、内心疯狂至极的家伙。 第一章 纯白色的精神丝混杂着翠绿色的藤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面上,将这间灯光昏暗的屋子的地面铺满,晏尘坐在房间内唯一的书桌前,桌面上摆了一堆照片。 照片的主角只有一个——一枚晶莹剔透的玉佩。 晏尘双眼发直,精致的面庞隐匿在阴影里,从窗户透进来的阳光勉强只能触及他的侧脸,黝黑的眸子在光下透亮至极,泛着棕色的光泽,就连睫毛也被染上鎏金。 “这种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他猛地向前一趴,倒在桌子上,身后的尾勾半死不活地垂着,时不时在地板上点两下,制造点声响以证明自己还活着。 自从一个月以前穿越到这个破世界成为一只三流侦探雄虫之后他就没有好好休息过一天,每天不是去抓小偷、抓情虫就是去打工解决自己最基础的温饱问题。 到今天是第二十八天,他接到了一个新任务。 这是一笔大订单,卡特家族的继承虫丢了个东西,据说是个传家宝,但是那名为格雷沙姆的家伙不去找那些有名的侦探也不去找警察,偏偏看上了他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虫物。 虽然心底明白这件事真的很不对劲,但是……但是、但是他真的要穷死了!!! 为了保证自己不被饿死,他只能硬着头皮接下这笔订单。 能和丧尸王对打的话,和虫族对打应该不会死得太快吧? 晏尘手里捏着一张照片,脑海里会想起那天和格雷沙姆·卡特见面时的场景。 一身墨绿色的袍子和一张笑盈盈的脸,精致艳丽又好像蕴藏着危险,晏尘对这只雌虫并不了解,只知道他貌似有些病弱——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并不新鲜。 格雷沙姆的指尖捻着茶杯,用一双冰冷的眼睛盯着他笑道:“ 阁下,应该没有问题吧?” 晏尘咽了口口水,眼睛盯着站在他背后的同样绿眼黑发的雄虫,默默开口:“没问题。” 事情就这样敲定了。 其实也算不上敲定……晏尘是被迫服从,服从于他的贫穷。 “唉……”晏尘再次叹气,感觉叹得多了人都疲惫了。 晏尘逼着自己抬起头,双手胡乱抓了一通,抓到一手的照片往天上一抛,照片作雪花飞散,落到他的头上、身上和桌子上。 果然人还是不能逼迫自己太多,净做一些让人想去死的事情,唉。 精神丝缠绕着他的腿,一路向上爬,直到缠上晏尘的脖子才堪堪停下,晏尘忽然觉得就这样躺着也挺好。 第2章 “咕——” 如果感受不到饥饿的话。 他慢吞吞起身,身上还缀着正在空中不停摇晃藤蔓和精神丝,它们正试图和尾勾打一架。 晏尘朝着冰箱一步步挪去,试图找到那么一点能填饱肚子的东西,但是冰箱里什么也没有。 哦,想起来了,最后一点食物被他早上吃掉了。 晏尘面无表情地关上冰箱的门,他在安全呆在家但饿死和冒着被那些有仇的虫发现的风险出门找吃的之中毅然决然选择了出去觅食,笑死,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然而等他顶着一张半死不活的表情打开房间门的时候,被满口站着的雌虫吓了一大跳。 但在看清楚来者之后,他松了口气,重新恢复成半死不活的状态:“啊……兰斯,你来做什么,怎么不敲门?” 他说话有气无力的样子成功引起了兰斯洛特-加龙省的注意,这只雌虫浅蓝色的眼珠子转了转,脸上挂着浅笑,眼底透出一丝奇异的光。 “看你好几天没出门,怕你出了什么事情。” 兰斯洛特-加龙省将右手拎着的东西提起来,晏尘这时候才注意到他还给他带了点礼物。 “这样啊……我没事,谢谢关心。” 很难想象在如此陌生的虫族竟然也会有人关心他?虽然对方也是个异类,当然这只是对他来说。 兰斯洛特-加龙省将手里的东西塞到他的手中,再次恢复到以往面无表情的状态,只是看起来不如以往那般严肃,晏尘说不出来现在是个什么感受,有点奇怪但不多。 兰斯洛特-加龙省道:“做了点吃的但是没虫陪我,刚好来看看你是不是还活着。” 他向前一步,和晏尘凑的很近,他们的身高差得不是很大,但谁叫兰斯洛特-加龙省双手背着前倾抬头去看晏尘呢? 那唇瓣距离晏尘也仿佛只有几厘米的距离而已,他的视线落在那两片唇瓣上,忽然觉得更饿了。 兰斯洛特-加龙省注意到晏尘眼神的变化之后明显变得更加兴奋,他勾起唇角,和晏尘四目相对,缓缓道:“不请我进去吗?” 与此同时还歪了歪脑袋,长而卷翘的银白色发丝从肩头滑落,坠在空中荡了荡,几秒钟之后他便站直了身子。 晏尘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又迷迷糊糊地让开了进出的通道,手里抱着那个黑色的餐盒迷迷糊糊地跟着兰斯洛特-加龙省来到餐桌前坐下,直到第一口饭菜塞到嘴里才清醒过来。 无他,这饭有些难以下咽。 他的脑子猛地清醒,抬头就对上了坐在他对面正托腮望着他眨眼睛的兰斯洛特-加龙省那满脸期待的表情,原本即将要吐出来的食物硬生生被他咽了下去。 “嗯……” 原谅他真的夸不出口。 真的救命。 许是晏尘的脸色过于难看,兰斯洛特-加龙省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松开托着下巴的手,随手拿了双筷子就准备尝一下他的“大作”,但奈何晏尘眼疾手快,直接捏住了他的手。 “别!” 晏尘自己也不清楚这样做的原因,但就是不太想让兰斯洛特-加龙省失望。 毕竟这个邻居在他初来乍到面对这个世界一脸迷茫的时候帮了他很多,而且他们之间还有一丝丝隐秘的暧昧。 晏尘也不太清楚该如何处理,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俩甚至不是同一个种族。 一只虫和一个人怎么能在一起呢? “嗯?”兰斯洛特-加龙省的手停在半空中,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晏尘的话卡在嗓子里,他的尾勾直接对着他的小腿来了一下,疼痛直窜头顶。 想起来了,他现在也是虫。 好在他的尾勾似乎对主人的身体稍微还是有那么一点儿的了解,只是简单地敲了一下,晏尘缓了缓也就直接过去了。 它红着眼睛呼出一口浊气,将兰斯洛特-加龙省的筷子压下,他道:“这个留着给我吃,我带你出去吃点别的?” “为什么?” 兰斯洛特-加龙省看起来十分不解,晏尘眼睛眨了眨,四处乱瞟,最后挤出来一句:“嗯……太好吃了我想留着。” 兰斯洛特-加龙省:“……”你自己看看你的表现真的很让虫信服吗? 但是最终兰斯洛特-加龙省还是迟疑着开口,浅蓝色的眼睛里满是疑惑和担忧:“据我所知,你处理过的案子的被告方一直都在找你,你这样出去真的没事吗?” 晏尘被这句话噎住,随后眼睛一闭心一横梗着脖子道:“那只能证明我的业务能力强!” 兰斯洛特-加龙省不置可否,但是他提出了另一个十分诱人的选项——“要不,你来我家?” 晏尘试着睁开一只眼睛,只看到了兰斯洛特-加龙省站起身来伸手捏住盘子的一角,动作行云流水般将那盘菜倒进了垃圾桶里。 他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这份难得的晚餐就归垃圾桶所有了。 “别那样看着我。”兰斯洛特-加龙省的眼神晦暗不明,看得晏尘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扒了个精光,怪奇怪的。 兰斯洛特-加龙省挪开视线,同时周身的气氛也变得正常起来,他弯着眼睛道:“我知道我做的很难吃,但就是想找个借口蹭饭,没想到你还真的吃。” 他说着,忽然伸手冲着晏尘的嘴角而去,后者有一瞬间呆住。 晏尘瞪着水灵灵的黑色大眼睛,睫毛在顶光的作用下落下一片阴影,精致的面容像是上天精心雕刻的塑像,承载着世间的一切美好。 他就这样微微抬起头,看着对面站着的兰斯洛特-加龙省。 那只手落在他的唇角,四指扶着他的侧脸,食指放在颧骨下方,中指从耳垂划过,拇指按上唇瓣,又从唇角划过。 似乎有电流从唇瓣窜入身体,经过四肢百骸到达他的大脑皮层,晏尘一个激灵迅速向后倒去,他靠着椅子背,满脸惊恐:“你你你!你干嘛!” 兰斯洛特-加龙省一脸平静地看着他,又看了看还悬在半空中的手,猝不及防笑出声,他看着晏尘,眼睛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那般放出异彩,随后当着晏尘的面将拇指举至唇边,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自始至终他的眼睛都没有离开过晏尘。 “我都没尝过,自己做的东西当然要尝一下啊。” 晏尘听到他的狡辩,本来想反驳他的,但是刚说了两个字就意识到那东西早就被兰斯洛特-加龙省送给垃圾桶了,他总不能真的去翻垃圾桶吧? 啧。 晏尘皱着小脸瞪兰斯洛特-加龙省,却只收获了对方装纯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睁着眼睛歪头看他。 服了,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他就是有企图! “咳咳……你,嗯……反正下次别这样了。” 靠!对方都没说什么,也没表白也没说啥,这要他怎么拒绝啊! 晏尘只是更加向后倒去,顺便伸出右手,将胳膊挡在面前遮住嘴巴只露出一双眼睛慌乱地扫视周围。 兰斯洛特-加龙省看他这样吃瘪的表情和欲盖弥彰的动作,没有咄咄逼人,而是淡淡问道:“要来吗?” 说完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晏尘,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也没有继续劝导,他将选择权交到了晏尘的手中。 只是在晏尘下决定之前,他一直用一种带着不易察觉的哀求和渴望的眼神盯着晏尘。 起初晏尘确实是想拒绝的,因为他貌似也理不清楚这样暧昧的关系了。 他的直觉告诉他,如果这样下去绝对会越陷越深,直到最后完全陷入这样的危险关系之中…… 主要是晏尘根本控制不了自己,可能是缺什么所以在意什么,所以在他的人际关系中他永远是付出更多的那一个。 这就是最难过的事情。 “要来吗?” 在他的大脑高速运转的时候,兰斯洛特-加龙省再度向他发出邀请。 第二章 最终晏尘还是应了兰斯洛特-加龙省的邀请,跟着他一起来到了隔壁兰斯洛特-加龙省的房子里。 一进门他就感受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里干干净净的,各种家具摆设都十分整洁,可问题就在于太过于整洁了,整个房子干净到好像没有人生活一样。 就连晏尘这样原本就有些注重生活舒适度和房间整洁度的人都感受到了一丝不正常。 他走在兰斯洛特-加龙省的身后,看着他的后脑勺深思。 他有秘密,他的邻居也有秘密,大家都是有秘密的人,干嘛要在一起搞暧昧呢? 难道真的想上演一场现实版的史密斯夫妇? 晏尘的神色变来变去,心中思绪万千,精神丝悄悄探出头,似乎也在打量着这间屋子,然而本体却浑然不觉。 “东西都在冰箱里,我出食材你出力,双赢?” 兰斯洛特-加龙省走到客厅的沙发边的转角处停下,他转身面对着晏尘,手伸出去放在开关之上,却没有着急按下去而是淡淡地看这晏尘,似乎是在观察他的反应。 第3章 晏尘看清了这一切,却也只是带了些茫然眨眼:“怎么不开灯?” 说着还避开了兰斯洛特-加龙省的视线,转身往左拐去厨房,试图在厨房里找到灯的开关。 “啪——” 一瞬间,天地都被照亮,强烈且惨白的灯光炸了出来,照射到四周的景色上以后再反射入他的眼睛,晏尘下意识捂了捂眼睛。 但是没有感受到刺痛,他这时候才想起来他貌似被开除了人籍,现在是雄虫。 他这个品种的雄虫并不畏惧强光。 “怎么了?有事吗?” 兰斯洛特-加龙省见状眉头一皱,连忙凑上来,晏尘无所谓地摆摆手,一边说着没事一边在心底嘲笑自己把日子都过胡涂了。 他直起腰,将手放下来,接着便主动绕开了兰斯洛特-加龙省来到冰箱前面。 刚打开冰箱他就被里面琳琅满目的食材和饮料给震惊住了,但是紧随之而来的就是一股更加浓郁的诡异之感。 这冰箱太干净了,也没什么使用的痕迹,就连食材貌似也很新鲜,按照兰斯洛特-加龙省的说法,他不会做菜,但是不会做菜为什么要买这么多新鲜的食材? 他伸手从保鲜格取了一把菜,然后将它放在臂弯处抱着,接着关上门又打开软冻层和冷冻层检查,无一例外都是塞得满满的,看起来也是很新鲜的肉类。 他虽然不认识但是也不妨碍他不忌口。 奇怪在饥饿面前不值一提,在晏尘拿出两块肉的时候他就将这件事情抛之脑后了,先填饱肚子吧。 怎么说他也不算什么弱鸡,就算是兰斯洛特-加龙省对他有什么企图也绝对不可能那么轻松就拿下他。 晏尘的脑子乱乱的,这会儿除了他的工作之外又强行挤进来一个计划之外的兰斯洛特-加龙省,依稀记得他最初是不想和虫族打交道来着。 只是一个月过去了,他还是看不到回家的希望。 晏尘低下头,按下煮饭的开关之后来到灶台将油烟机打开,接着开始往锅里倒油。 烟雾丝丝缕缕冒出,伴随着油烟机的声音和油锅的滋滋声,晏尘的轮廓瞬间变得十分模糊,至少在隔着一扇玻璃门看他的兰斯洛特-加龙省的眼中十分模糊。 有一种朦胧的、触摸不到的感觉,像是水中的月亮,模糊不清但是总让他心向往之,想要牢牢将它抓在手里。 兰斯洛特-加龙省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想要得到某样东西或者某只虫。 浅蓝色的眼睛落下阴影。 他的神色有些落寞,不能按照之前的办法对待晏尘,只能让他心甘情愿落入陷阱之中——无论如何。 兰斯洛特-加龙省目不转睛地盯着晏尘的动作,眼底那一抹势在必得异常明显。 这样一场长达二十分钟的“视奸”终于让沉迷于创造美食的晏尘感受到了不对劲,他将最后一盘菜盛好端出去的时候刚好对上了盯着他“发呆”的兰斯洛特-加龙省。 随后脸上的微笑凝固,假意哼哼了两声,略显尴尬道:“你快去盛饭。” 把人家家当自己家了,失策。 但是好像兰斯洛特-加龙省也没有多在乎,他听到晏尘的话之后就乖乖进厨房拿碗筷添饭了。 晏尘调理好心情之后将围裙解下随手挂在一边的墙上,进门准备添饭的时候面前就被塞了一个瓷碗,有点烫。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只手就伸了出来重新将那碗饭拿走,放到了桌子上,随之而来的还有兰斯洛特-加龙省的声音:“抱歉忘记了你怕疼,坐吧。” “啊?哦……” 晏尘有些迷糊,这又是在干什么? 迷迷糊糊地坐下,迷迷糊糊被夹了一筷子菜,迷迷糊糊吃完这顿饭……晏尘早就忘记了那股让他略感不适的视线来自谁。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兰斯洛特-加龙省并没有继续留他,而是在洗完碗之后就十分客气地将他请走了。 这一举动再次让晏尘原本对爱情业务就不太熟练的脑子成功宕机,修复好还需要一段时间。 貌似生活也能感受到晏尘在感情方面的困惑,马上就帮助他摆脱了这样的感情困扰问题。 晏尘洗漱完毕,裹着条浴巾站在落地窗前,刚好就收到了警局的电话。 他的胸前还挂着仍未滑落的水珠,长发扎起,额前的碎发被打湿聚成条垂着,尖端还时不时滴一滴水在脸上或者胸前。 “喂,警长?” “嗯,你上次喊我帮忙调查的事情有结果了,如果可以的话现在来一趟?刚好我们也有点事情找你帮忙。” 晏尘没有什么异议,他和警局的虫属于一个微妙的合作关系,他的业务当然不止家庭伦理,有些线索只能在警局里找得到,那些警察也不是事事都能查到。 虽然知道和警察缠在一起不是什么好事,但奈何他也要养家糊口来着——即使这个家只有一张口。 他想了想,随即答应下来。 “好,现在就要去吗?需要准备什么,大概是什么事情?” 晏尘右手捏着光脑,左手拿着一块毛巾擦身上的水珠,声音有些哑,大概就是因为他有蛮长一段时间没说话了。 胥坛沉思了片刻,只给了他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你来之后就知道了,什么都不用带,这事情早该找你来的。” 晏尘没说话,只是应了声之后就挂断了电话,随后就在衣柜里随手找了件高领毛衣穿上,又套了一件鲜红色的薄风衣直接出了门。 兰斯洛特-加龙省坐在书房的办公桌前看着视频的画面,在晏尘出门之后他才将视线从屏幕上挪开。 他垂着眸,将手上的水杯放下来,又将桌子上堆积的卫生纸扔进垃圾桶之后才起身朝着卧室走去。 挑衣服的时候他瞥见了被他扔在角落里积灰的玉佩,兰斯洛特-加龙省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在挑衣服颜色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了套暗红色的出门。 至于玉佩? 衣服挡挡衣柜一关,他就当没看到。 - 晏尘起初还不明白胥坛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等他到达现场之后就明白了。 这里是这颗星球上最大的拍卖会场,也是所谓的上流社会贵族们的聚集之地,本应该是安保能力最强的地方却出现了一桩命案,完全没有凶手的踪迹。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起了,找不到一点线索,警局最近都忙疯了。” 胥坛的眼下明显青黑,他叹了口气将手里的卷宗递给晏尘,眼底是明晃晃的疲惫,晏尘猜测他至少也有个两三天没睡觉了,虫族的体质还是可以的。 但也经不住这样熬。 胥坛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真是麻烦你了,我先去现场看看。” 他点头接过卷宗,简单翻看了两下,大概就是关于前两桩案子的描述和记录,包括受害者的虫际关系等各种调查,还有案发现场的描述记录和痕迹鉴定。 晏尘并没有着急着第一时间翻看,而是将那迭卷宗夹在右臂和身子之间,双手揣兜渐渐向着案发现场靠近。 按道理说他是不能靠近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胥坛去打了招呼,他一身鲜红如血也没有虫拦着他。 一路上畅通无阻,他在那个被撕得稀碎的尸体边停下来。 浅蓝色的头发就像是天使,精致的面容染上鲜血,一只雌虫,一只看不清楚身体最初形状的雌虫,他闭上眼睛就好像是睡着了一样。 晏尘绕着他走了一圈,腹部被掏空了,脏器不翼而飞,同时他也注意到腹部皮肤和内层的肉有丢失,联系一下虫族的习俗大概可以猜到是被凶手吃掉了。 只是…… 为什么? 这样的习俗在法律的推动下已经被废除,议会和内阁更是明令禁止蚕食同伴,如果他搜到的数据没错的话,这应该是法案颁布以来第一个带有挑衅意味的案件。 凶手似乎并不在乎死的是谁,重要的是死的地点和死的方式。 尸体的面容被保护的很好,但是除了脸之外就是惨不忍睹被划拉地血肉模糊。 死者名为伊塔莱尔,是个不高不低的小贵族,死于拍卖场的大厅,夜场开启之后被发现;前面两个死者都是平民,一个死于闹市一个死于议厅门前——有脑子的虫都能看出来是挑衅。 晏尘蹲下来,和尸体面对面,他看着伊塔莱尔的脸,那双浅蓝色的睫毛,刚想伸手去扒拉一下伊塔莱尔的脸就被胥坛的声音阻止。 “怎么样?”胥坛大踏步而来,走路带风气势十足,身后跟着几只虫。 他略微喘着气,走到晏尘的身边,后者收回了手,将卷宗掏出来看了看,他摇摇头,道:“没,他的行动没什么规律。” 换言之就是死者倒霉。 什么样的凶手最难抓? 当然就是没有明确杀虫动机和杀虫目的的了。 最不巧的就是这次的凶手就刚好是这一类。 第4章 晏尘将卷宗卷吧卷吧塞进风衣的兜里,他塞完之后松开手走了两步又将它抽出来,略丑,还是拿着吧。 “我把东西带回去研究研究,到时候警局得配合我。”晏尘脸上没什么抵抗的表情,胥坛也松了口气。 警局并不能够私下调查,这样灰色地带的调查还是交给编外虫员最好。 他十分果断地打开光脑给晏尘划了一笔钱,随后挂上温和的笑:“定金。” 晏尘有些意外,他对胥坛的感观也好了不少,他同样回了个温和的笑:“谢谢,注意休息。” “告辞,随时联系。”胥坛朝他点头。 “好。” 晏尘一手捏着卷成卷轴的卷宗一手伸出来背对着胥坛挥了挥,还没走出两步,整个拍卖场的灯光忽然熄灭,晏尘眨了眨眼睛,没有表现出很大的慌乱。 再次感谢他的种族,夜视能力还不错。 会场内各自嘈杂的声音如喷井式爆发,晏尘没有参与进去,而是四处乱看,他直觉这里还是有些不对劲。 果不其然,下一秒,灯光骤然亮起,一只浑身上下暗红色的虫从空中掠过,嘴里叼着一枝花,手里牵着一根绳子荡过,随后落在二楼的平台上俯瞰全场,一身西装极其吸睛,随后站着鞠了个躬直接从一边的窗户上跳了下去。 整个会场寂静无声,但很快就被一道尖叫声给打破——“今夜拍卖的拍品不见了!” 一剎那,世界仿佛烧沸的热水,泡泡裹挟着不同的声音四处乱窜,撞到墙壁之后就破掉,议论、惊叹、尖叫和冷漠的讨论声一起传来。 一束花落在晏尘的脚尖前。 是那只虫临走时扔下的。 他站在会场的中心,感受着四面八方的视线,或是惊喜或是打量,还有疑惑,但更多的是好奇。 当然也包括了对他身份的好奇,晏尘没办法解释,他对于这只虫的行为也很好奇,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晏尘俯身捡起那一枝花,将它放到鼻子下嗅了嗅。 胥坛带着虫姗姗来迟,额头上是明显的汗珠,大概是被主办方叫去调查了。 他满脸痛苦和挣扎,在晏尘看来这就是对于上班的怨气,他道:“祸不单行,又来了个凑热闹的。” 凑热闹? 晏尘有了点兴趣,他眨眨眼:“什么凑热闹?” 胥坛动作一顿,似乎这时候才想起来这家伙完全不知道之前的事情,最主要的事情是和主要的案件没什么关系,所以他才没有说出来。 他想了想将光脑打开,从里面调出一份记录,发给晏尘。 胥坛一边低着头操作一边和晏尘解释:“从第二家案子开始就有一只虫会按照那只虫杀虫的时间实施盗窃案件,那会儿盗的是卡特家的东西。” 他说着,忽然抬头看了晏尘一眼,眼底满是探究之色:“他们找你了吗?” 晏尘抿了抿唇,应声:“如果你说的是格雷沙姆·卡特的话,我想是的。” 胥坛皱了皱眉,没说什么别的话,只是嘟囔了一句,晏尘没有听清楚。 不过他也不是很在乎,拿钱办事就行了,其他的事情无所谓。 谁死谁活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只需要工作挣钱养活自己直到他找到回去的方法,这就是最重要的事情。 好在胥坛也很上道,没有让晏尘多留,他只留下一句“早点回家”就再次投身于忙碌的事业之中,晏尘见了都得夸赞一句敬业。 他看着胥坛和一众警员的背影,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这里,在此之前,他得去查查格雷沙姆和胥坛的关系。 晏尘愈发觉得那份宛如天降横财般的订单并不是救命稻草而是裹着糖壳的致命毒药——没有什么别的原因,纯靠直觉。 当然,走的时候还带着那份卷宗,这份钱他并非拿不到,他晏尘还是有点实力在身上的。 回到家之后,他本来还想重新冲个澡再去睡觉的,但是就在他解衣服扣子的时候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衣服松松垮垮地堆栈在臂弯处,晏尘的动作停住,他眨了眨眼睛,伸手去触摸洗手台的镜子。 指尖点上镜子,面部和镜子贴近。 晏尘和镜子里的自己脸对脸,怎么看都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不是双面镜也没有摄像头,怎么就总有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呢? 难道是他太敏感了? 可这样也说不通,闭上眼睛用精神力搜查也不现实,这样的公寓隔壁就是另一只虫,隔着一面墙就算屋子里没有虫也能查出来一只。 估计还是因为到了陌生的环境导致神经太过于紧张了吧? 晏尘裸着上半身,右手捏着白色的上衣,随手扔到了墙角的脏衣篓子里,接着就走进了淋浴间。 水声响起,雾气上升,窗外的月亮都隐匿在云层之中。 隔壁公寓房间内的监控仍在播放,只是书桌前原本应该坐着的虫早就没有了踪迹。 第三章 晏尘睡得很早,准确来说是他很早就直接将自己的光脑关机扔到了一边。 现在勉强还能活,他才不要连命都不要地去工作。 当然他也不知道因为他的这一个举动,到底错过了什么。 - 兰斯洛特-加龙省正欣赏着他的新猎物呢,下一秒就收到了最新的凶杀案信息。 虽然还是不想掺合进去,但是为了维持住自己的虫设顺便去撩一撩他的邻居的话,就必须实时跟进这些案子了。 兰斯洛特-加龙省当然不是凶手,他也不知道谁是凶手,这和他没有半分钱的关系。 只是因为晏尘被警局聘请去参与这桩案件的调查他才会在那些出现了尸体的地方动动手脚,一枝花、一封信或者是一颗珠宝,只要他能想到的逗弄方式他都试过。 ——大多数时候都会被晏尘忽略,所以上次他才选择光明正大地将玫瑰花扔在他的脚下。 只有这样那只粗心的雄虫才能发现他的存在。 他相信那只雄虫的神经没那么衰弱,对于他的示好是否会被接受尚且未知,反正晏尘不会被他吓到。 兰斯洛特-加龙省将那身暗红色的衣服换下来,一身黑色的他重新回到夜色中去。 他觉得是时候处理一下这份称不上工作的“工作”遗留下来的问题了,如果真的要和邻居在一起的话,就得将自己的背景打理的干净一点,至少不能被那只时而敏锐的雄虫发现他是个盗贼的真相。 好不容易有了感兴趣的事情,怎么能就这样放过呢? 怎么说也得等到他先腻了吧? 别的不说,盗贼他算是当腻了,现在也是时候换个新工作了,换什么倒还是个问题,不过他时间充裕得很可以慢慢考虑。 现在摆在眼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邻居拐走,这一点还是得借助一下凶杀案。 兰斯洛特-加龙省叹了口气,在黑夜之中展开翅膀从繁华街道的高空掠过,蓝色的翅膀在月光下泛着荧光,可惜无虫知晓。 大家都沉浸在凶杀案的恐惧之中,夜晚没有几只虫敢出门。 兰斯洛特-加龙省在这座城市最高的建筑顶端落下,足尖轻点,身影悄然落下,他站在城市之巅俯瞰这无聊之极的世界。 灯光闪烁着,仿佛永恒闪亮的宇宙,无数星星汇聚成的线,流入承载了宇宙所有记忆的长河之中,兰斯洛特-加龙省看着这一切,他在想:谁会记得如尘埃般渺小的虫族。 虫子的一生短暂,最长不过三百年,将自己固定在一个位置上像是行星一样运行未免也太过单调了,生命的容错率很高很高,他想尝试不同的事物。 兰斯洛特-加龙省站在这座城市的最高点待了很久,等到冷风袭来让他的大脑终于清醒,又或者是时间到了他不得不趁此机会去处理一下尸体,总之,他离开了这里。 - 晏尘原本是熟睡了的,却在凌晨四点钟被胥坛的一通电话吵醒,他迷迷糊糊接起电话,胥坛的声音犹如惊雷一般将他的脑袋震醒。 “又死了一个,时间间隔连八小时都没有。” 晏尘睁开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他哑声道:“在哪里?” “城北三十字道特纳勒街区689号。” “那不是个孤儿院吗?”晏尘艰难起身,闭着眼睛昂首起身走到衣柜前去摸索衣物。 半天他才想起来忘记开灯了,又转身去摸床头的开关。 “啪”地一声,惨白的灯光乍现,照亮这一片天地,晏尘的眼睛稍稍有些不适应,他再次闭上了眼睛。 此时此刻他的大脑开始高速运转——为什么第四起案件和第三起案件的时间间隔这么短暂? 就算是凶手能力再强再嚣张也不至于这样狂妄自大,全城警戒也不只是说说而已,为什么他完全不在乎这个? 据晏尘观察,虫族的等级还是很明显的,每一个等级之间的差别犹如天堑,但就算是再高的等级也禁不住大范围的围堵劫杀。 第5章 如果是为了复仇,那更不应该如此随意,虽然他没有当过警察也对心理学一窍不通,但是最基础的逻辑分析能力还是在线的。 如果是一时兴起…… 除非他根本就不在乎自己会不会被发现,变态的爱好他不懂,但是现在他不得不尝试去分析。 晏尘换好衣服,将自己打理好了之后冒着夜色出门,天边仍是漆黑一片,看不出一点即将天亮的感觉,也是,现在才凌晨四点半。 街道只有路灯亮着,还有时不时吹来的一阵阵阴冷的风和被风卷起的树叶在空中飘过,每当这个时候,晏尘就会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故乡。 唉,是丧尸病毒还未爆发时的故乡,那是他也经常在凌晨出来散步,独自欣赏那些深埋在深夜里、能够短暂独属于他一人的风景。 他从黑夜的世界掠过,从一个路灯下快步走到另一个路灯下,影子反复拉长、变短又拉长,身影慢慢走远直到消失不见。 城北三十字道特纳勒街区689号离这里并不是很遥远,晏尘选择徒步过去,这时候开飞行器过去绝对会堵车,而他到现在也没有成功驯服他的翅膀。 等他到达案发地点的时候,法医刚好鉴定完毕——根本不需要多专业的解剖,因为这具尸体远比下午的那具更加残缺,连脸都看不清楚,四肢不翼而飞,脏器被掏空,现场也只留下了一张沾着鲜血的卡片,上面用极其优美的字体写着:欢迎光临。 晏尘没有着急过去,而是现在这周围晃了几圈,又装作不经意从袖子中扔下去几粒种子,接着再慢悠悠转回去。 周围的植物很奇怪,在晏尘试图和它们沟通的时候,它们一个劲地告诉他凶手是只雄虫,但是只要晏尘再细问一些,它们的脑子就像是打结了一般停滞,顺便把“嘴巴”也粘起来了。 他再重复问“凶手是谁?”,它们又会回答:“是只雄虫!” 晏尘:……算了,也算是有点收获,起码知道凶手是雄虫了。 这个消息还得想办法分享给胥坛,但是得另外找理由,听植物告知凶手是雄虫什么的,一听就有一种对方是神经病的既视感,不妥不妥。 算了,先去看看胥坛那边有什么收获吧。 他左顾右盼了一会儿,没看到胥坛的身影,一时不知道是该难过还是该感慨工作狂也会有不在现场的一天,和他对接的只有胥坛,现在胥坛都不在,他该怎么办? 找警员恐怕会直接暴露身份,要知道警署的势力分布也挺复杂的,他不愿意被卷进去。 晏尘站在原地思考了片刻,刚准备转身离开呢,就对上了领着一队警员而来的胥坛。 “资料?” 他没有多做寒暄,而是直截了当地开口要东西。 胥坛显然也没有说废话的意思,嘴都没张开,反手就从身边一个小警员的手上取了一迭资料递给晏尘:“这里,麻烦了。” “不麻烦,一有报酬,二我不负责主要。” 晏尘不觉得有什么,公平的交易,他也不负责抓捕犯人,好吧,虫,他还是不太习惯。 他随手翻开这份简单的卷宗,一边浏览着主要的信息一边从胥坛的口中□□信息。 “怎么刚刚不在这里?” 纸张独有的摩擦声充斥着晏尘的大脑,他的余光落在面前胥坛胸前的金属勋章上,声音听不出悲喜也听不出什么目的,仿佛就是日常唠嗑般自然。 胥坛整理了下袖口,将身边的几个警员都打发去现场干活,独自留下来和晏尘“交换信息”。 “应付去了,死的可不是平民,是个小贵族家主唯一的子嗣。” 晏尘被这句话惊到,原本埋首卷宗的他缓缓抬起头,乌黑的眸子在黑夜里有些不真切:“谁?” 胥坛耸肩,又叹了口气:“唉,墨菲,死的是皮尔逊·墨菲,据说智力有问题,平日里与虫为善。” 晏尘面上没什么特别大的情绪起伏,他只是重新低下头:“是吗?那这案子恐怕有些难破了。” “是这样。” 胥坛没有反驳。 什么案子最难破? 当然是即兴杀虫的案子了,没有特定的规律和作案手法也没有筛选的对象,这就意味着他们很难掌握凶手的信息,更别提抓获了,难如登天。 晏尘没有多说什么,在他的故乡也是这样的案子最难侦破,而在虫族,难度也会上升——因为人不会上天入地,但是虫会。 会飞的不会飞的、遁地的、寄生的、蜕皮的、三颗心脏甚至可以重生的、有毒的、致幻的、断肢逃生的甚至可以舍弃器官的……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虫族种类多到晏尘无法分辨。 任何一只虫都有可能是凶手,可是蜕皮之后外貌会变,他们该靠什么分辨? 晏尘不是虫,对他们的检测方式也不太了解,但是如果非要他本人说出一个办法的话,那就是无解,所以他一直在剥离自己多余的情感。 ——他一直在和这些受害者共情,直到此刻他才惊醒,他是人不是虫,这些外星虫子的思维不是他可以理解的。 当然,科技技术和社会发展规律也不是,他能做的就是在这段时间内维持好自己的“虫设”,然后做一个透明虫直到他找到离开这里的办法为止。 他会尽己所能为胥坛提供消息,当然这是他作为侦探的职业道德,但是其他的恕他无能为力。 毕竟他还有个卡特家族的委托,那枚玉佩到现在还没有半点消息。 晏尘打了个哈欠,又在周围逛了几圈。 他本来没抱着能找到什么线索的想法随意地乱瞟着,毕竟这里已经被警察搜查过了。 但是偏偏就是被他找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东西。 又是一枚卡片,但是塞在废弃孤儿院的墙壁的夹缝里。 至于为什么其他的虫没有发现? 大概是因为他们一直围绕着尸体周围而这枚卡片在距离案发地点二十米外拐角处的围墙里。 晏尘将这枚卡片摘下的一瞬间就知道这东西绝对不是凶手放进来的,无他,只因为这个卡片上画着一个笑脸和一朵简笔玫瑰花。 配文:今天穿得很帅气——l·bm 卡片的左下角画了一只红色黑色的蝴蝶,从翅根处的金粉来看,对方画的就是他。 这是一枚给他的卡片。 现在好了,想当透明虫的想法破灭——已经有虫注意到他了。 第四章 “怎么了?”胥坛看到一边正在发呆的晏尘,没忍住上前和他搭话。 晏尘反手就将那枚卡片塞进风衣的口袋里。 今天穿的是一件克莱因蓝的风衣,搭配上半高领的黑色羊毛衫和西装裤、皮鞋,长发半扎垂在右肩上,他低着头,将手里那份卷宗对着胥坛:“没事,准备回去查查资料了。” 说罢,他也没有过多关注胥坛的表情,直接转身离开了现场,虽然说在末世里见惯了死亡,但是死得这样惨的还是第一次见。 丧尸吃人会吃干净,不会留下这一滩血肉恶心人。 天边泛着鱼肚白,晏尘却不打算现在就回家,有些事情需要丰富的想象力,但是在家里的时候想不出来。 他有想过外出走走,只是碍于之前的那些仇家一直没有实现,现在这个点,万物都在沉睡,正是最好的时机。 他一只手拎着卷宗一只手插兜,就这样来到了湖边准备绕着风平浪静的湖走上几圈,观赏观赏景色的同时还在期待能不能有一点灵感。 连环凶杀案的线索他还没有开始调查,但是能从植物那里知道凶手是只雄虫,至于没有更加准确的信息,有可能是那只雄虫进行了伪装。 雄虫的尾勾作为标志性的器官,往往不易遮掩,除非穿上极为宽大的袍子遮掩,但那样就不利于作案,性别肯定没问题。 其他的……真真是想不到半点啊。 将这件事放到一边暂且不论,卡特家失踪的玉佩也找不到半分线索,虽然他有拜托过胥坛帮忙探查一些线索,但是目前来说没有任何结果。 唯一已知的信息就是在卡特家族丢失宝物的当天,第二起案件发生,那是个平平无奇的午后,在卡特家族的庄园附近,一具尸体出现在当地一个租户的井边,和第三具尸体的样子没有很大差别。 但就是在发现尸体后二十分钟就传出了格雷沙姆的玉佩被盗的消息。 晏尘不相信这样的巧合,甚至于联系到第三起案件他已经开始怀疑是那天出现在会场穿着红西装遮着脸给他送玫瑰的雌虫。 当天那样大的阵仗,如果不是他还能是谁? 谁会有那个闲心在出现命案的地方整这样一出戏? 晏尘放在口袋里的手捏了捏那张卡片,他现在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塞给他卡片的就是那只雌虫,他出现在每一个命案的现场真的只是巧合吗? 不然。 晏尘直接告诉他,只要能找到那只雌虫他就能完成格雷沙姆·卡特的委托。 第6章 现在难点就在于他没办法找到那只雌虫,而且貌似现在只能等对方主动来找他。 真不是件好事。 这种被他人掌控的感觉,真是久违了。 晏尘并不开心。 周围已经开始逐渐变得亮堂起来,白色渐变灰蓝色的天空,周围变得清晰可见,晏尘走在小坝上,望着一边的水波纹,脑子里不断回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一切都显得正常至极,他也找不到什么异常的地方,如果非要他说的话,那就是他的邻居,那只名叫兰斯洛特-加龙省·铂尔曼的雌虫。 晏尘原本以为自己的到来不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任何的影响,但是实际上好像并不是这样,他来这里的第一天就被兰斯洛特-加龙省给注意到了。 那时候的晏尘继续找点钱给自己买饭续命,按照原主的记忆去接了个简单的单子——去要债,但奈何对方的战斗力太强了,他根本无能为力。 就在差点被对方砸到的时候,是兰斯洛特-加龙省出手帮忙,他给出的理由是——“你长得好看。” 当时的晏尘只觉得这是兰斯洛特-加龙省的客套话,但是现在细细想来……貌似也不一定是客套话,毕竟在那之后他们就有了频繁的往来。 特别是第二天他就发现了兰斯洛特-加龙省住在他家的隔壁。 这种初入异世瞬间找到归属的感觉冲昏了他的大脑,实际上他在那之后都是将兰斯洛特-加龙省当作一个人来看的,然而更加巧合的就是这个世界貌似只有兰斯洛特-加龙省的视线一直在追随着他。 并非他自负,而是所有的虫仿佛都有自己的生活,除了兰斯洛特-加龙省,晏尘和他认识这么久了都不知道他的工作和亲缘关系,只知道他的名字,而且他的生活里貌似只有晏尘。 这是很奇怪的。 也许是因为脱离了真正的社会太久,晏尘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清风吹过,小坝边上的树叶摇晃,几片落叶就这样掉落在水面上,荡起波纹,整个水面都被清风推着滚动,鳞波乍现。 他踏上通往湖中心小岛的路,缓慢地走着,心思完全不在周围的风景上。 一步两步,直到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新的身影。 晏尘抬头去看,黑色的风衣和白色的毛衣,和他的穿搭很像只是颜色不一样。 再往上,是面无表情的兰斯洛特-加龙省。 在他们四目相对的一剎那,对方的唇角微微勾起,浅蓝色的眼睛弯了起来。 “怎么你也在这里?”他说。 晏尘不知道现在到底该说些什么,在这种情况下好像说什么都不太好,他眨了眨眼睛,挤出几个字:“那你呢?” “睡不着,来这里参观一下。” 他走上前和晏尘面对面,微微昂头看着他笑,声音逐渐变小:“轮到你了。” 晏尘有些愣住,就在这一瞬间,他有些不受控制:“你知道我在查案吗?” “什么?”兰斯洛特-加龙省歪了歪脑袋,似乎有些不解。 晏尘瞬间回过神,他摇了摇头,神情懊恼,伸出手在脑袋上敲了几下:“你当我瞎说的。” 兰斯洛特-加龙省轻笑,又将晏尘的手拽下来:“别打了,我知道,你不就是和胥坛在合作吗?因为那个连环凶杀案?” 他果然知道。 ——这是晏尘的第一想法,他可是从未告诉过兰斯洛特-加龙省他和警署有合作。 警署自然不可能主动透露,那就只有可能是兰斯洛特-加龙省自己使了点手段查出来的,那么问题又来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到底是有什么目的呢? 想到这里,他的眼睛有些闪躲。 “对,还有盗窃。” “什么盗窃?” 晏尘假意去看水底的鱼,余光却在仔细留意着兰斯洛特-加龙省的表情,他装作不经意道:“你不知道吗?伴随着凶杀案一同出现的盗窃案件,许多虫猜测可能是同一只虫干的呢。” 兰斯洛特-加龙省面色未变,适当地添上了点疑惑:“是吗?我还真没怎么听说,可以详细说说吗?” 说罢他主动绕到晏尘的身边站着,面上看不出一点不对劲:“如果你不困的话。” 晏尘微笑:“荣幸之至。” 所以不对劲的到底是谁? 晏尘还是不怎么愿意怀疑兰斯洛特-加龙省,但是谁叫他是这个世界中唯一一个会关注他的虫呢? 只看这一点就已经很奇怪了。 他和兰斯洛特-加龙省并肩行走在这条路上,两边都是河水,将整个世界和他们分隔开来,就好像创造了一个独属于他们的世界。 如果没有那些烦心事的话,晏尘还是很乐意享受一下的。 - 兰斯洛特-加龙省扭头看向晏尘,眼神里带了些恰到好处的探究:“你的意思是……你怀疑盗贼和凶手是两只虫?”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晏尘插在兜里的那只手摩挲着那张画着小玫瑰的卡片,他眯起眼睛看着天边探出头的太阳,声音模糊不清,“一个杀虫手法杂乱无章全是发泄的意味,一个只是偷盗却也要留下一张喷了香水的卡片。” “香水?为什么会有香水?”兰斯洛特-加龙省吃了一惊。 晏尘看着他忽然停下的脚步,唇角微微勾起,他转身和兰斯洛特-加龙省四目相对:“对啊,香水。” 兰斯洛特-加龙省有些不解,他道:“留给你的?” 晏尘道:“对,留给我的。” 兰斯洛特-加龙省咬唇:“好奇怪。” 晏尘眼底满是探究:“是啊,我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悄悄留给我呢?” 兰斯洛特-加龙省看着,似乎有些生气:“上面写了什么?” 他看起来很是平静,晏尘知道他的内心早已混乱不堪。 他想起了那张卡片上的内容——“今天穿得很帅气——l·bm” 于是脸上挂着笑,有些不好意思道:“上面写着:‘我爱你’。” “是、吗?” 兰斯洛特-加龙省的笑容愈发真挚,晏尘早已注意到他的表情,但也只是静静地观察。 过了很久他也没等来兰斯洛特-加龙省的异常表现,就在他以为自己猜错了,兰斯洛特-加龙省并不上那只红西服的盗贼的时候,他忽然就开口说话了。 “你开心吗?” “什么?” 晏尘有些没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而兰斯洛特-加龙省固执地忽略了他的询问,第一次没有遵守所谓的绅士风度,直接拽着他的手腕将他拽到了小岛的一棵树下。 “收到那样的卡片你很开心吗?” 他的眼神里满是倔强,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偏执和占有欲,晏尘当然没看出来,他的大脑现在还处于一个宕机的状态。 “你说什么?” 晏尘推了推他,谁料兰斯洛特-加龙省根本就是纹丝不动,他道:“你喜欢?” 晏尘道:“我当然不喜欢,谁喜欢一个偷东西还留卡片调戏我的虫啊?” 晏尘皱着眉,这句话脱口而出。 他现在算是确定了,兰斯洛特-加龙省当然不是那个变态,他就是单纯地吃醋了,这也好办。 最起码不用让他疯狂怀疑兰斯洛特-加龙省了。 不过在晏尘专注于“兰斯洛特-加龙省不是盗贼”的时候,兰斯洛特-加龙省的反应和他预想的截然相反。 在他那句话脱口而出的瞬间乃至于十秒之后,兰斯洛特-加龙省都处于一种懵懵的状态中,最后他才“哦”了一句,换上了笑脸。 他道:“那你喜欢我吗?” 这下懵的人轮到晏尘了。 第五章 他原本以为两个人还得再暧昧一段时间才对,没想到现在就这样吧把窗户纸捅破了? 这样迅速的吗? 兰斯洛特-加龙省见他半天没反应,又问了一遍:“所以你喜不喜欢我?” 晏尘被架在火上烤。 喜欢吗? 不清楚,好像是有点好感的,甚至于他们独处的时候晏尘在兰斯洛特-加龙省的身上找到了一种安宁,那是他从前从未得到过的安全感。 像是一片漂泊在水面上的落叶,终于找到了可以停靠的岸边。 可是这份喜欢也不能就这样说出口,如果这样的话他就没办法继续寻找回家的路了。 晏尘对自己十分了解,亲密关系的建立对他来说就像是一场灾难,他会毫无知觉地将自己的一切视线全部聚焦在对方的身上,无论是友情还是爱情又或者是其他。 到最后几乎是所有人都受不了他的性格,最后离他而去。 况且,他还要回家呢,留在这……这里始终不是故乡。 这就是原因。 这里不是故乡。 所以—— “对不起。” 他不敢去看兰斯洛特-加龙省的眼神,甚至不敢面对那一身黑衣服,他选择转身就逃走。 第7章 循着来时的路快步走开,一步两步,他跑了起来,风划过额头又从面部的皮肤上贴过去,似乎钻进他的眼眶,眼睛有些酸,他循着小坝迅速跑回了家,只留下那黑色的身影留在原地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 孤独至极。 兰斯洛特-加龙省不知道该说什么,但看他的面色也看不出什么不对劲,他只是站在原地,眼睛死死盯着晏尘消失的那个方向,不知过去了多久,他忽然笑了一声,随后就走进了小岛深处。 - 晏尘急匆匆地闯进自己的公寓,还敢在菜市场开门的那一秒冲进去迅速采买了一堆食材,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肯定是不能去兰斯洛特-加龙省的家里了,他要学会自力更生! 他抹了把汗,将扔在地面上大大小小的袋子全部拎到桌面上去,然后开始一件一件往冰箱里塞。 塞得时候心无旁骛,一心念叨着这个东西是保鲜、冰冻还是软冻,直到所有的东西都塞完了他才感受到了空虚。 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让他觉得很难受,但是又说不出来,就好像是心被堵住了,又或者用缺了一块来形容更加稳妥? 他以前也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瞬间感觉不止是心脏,家里也是空落落的。 晏尘在餐桌边上坐了一会儿,看着这个家只觉得哪哪都不得劲,他想了想,最终还是撸起袖子决定打扫一下这一个月只打扫过两次的家。 长头发的痛,谁懂! 晏尘将头发扎起来,开始整理房间里的东西。 …… 房间不大,整理完一切只耗费了三个小时。 他没有等来兰斯洛特-加龙省的敲门声,是的,在他疯狂拖地捡头发的时候他就想明白了,他其实一直在等兰斯洛特-加龙省来敲响他的房门。 虽然这么说有点怪,但是晏尘貌似意识到了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后悔了,他喜欢兰斯洛特-加龙省。 不知道是因为兰斯洛特-加龙省是第一个出来帮助他的人,还是因为兰斯洛特-加龙省一直对他示好、帮他进行工作帮他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独立生活。 又或者是单纯的因为兰斯洛特-加龙省吸引人的脸蛋、蓝眼睛和银发。 晏尘说不清楚,喜欢这种东西就是很玄乎啊。 总之,他后悔了,而兰斯洛特-加龙省也没有来找他。 凌晨三点他睡不着躺在床上的时候才真正参透了自己的心,然而从这天开始,兰斯洛特-加龙省就像是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在他的身边。 这对于晏尘来说不亚于一个晴天霹雳,但是那又能如何呢? 生活中不如意的事情十之八九,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再无奈再后悔都无法怪罪当初那个做决定的自己。 那时候的他也不知道真心,他只是做出了当时情况下一个最好的决定,他已经尽力了。 晏尘叹了口气,再次闭上眼睛。 月明星稀,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 他还是不开心。 他每天要做的事情也很简单:起床吃饭——出门调查分析——回家睡觉。 这就是他一整天的流程。 吃完饭之后他就直接出门了,这些天他不断地奔走、打听消息,就是为了能够让自己忙起来,没空去想兰斯洛特-加龙省。 这个办法还算有效,他白天的时候确实想不起来兰斯洛特-加龙省,但是再入睡之前,那张脸、那一颦一笑就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片刻就塞满了他的大脑,让他无暇顾及其他。 他失眠了很久。 晏尘觉得这两个案件都需要快速完结,再拖下去他只有过劳猝死这一个结局。 不过好在这些天的努力并非没有接过,胥坛那里调查到了一些神经毒素使用后的遗迹,虽然暂时不能确定是实验室制品还是种族毒素,但是好在有个发展。 另外他在调查的时候突发奇想去各个案发地点和那里的植物交流,只是在交流的时候多问了一嘴颜色就得到了有用的消息——蝴蝶,翅膀是紫色的,漂亮。 不知道这些植物为什么会觉得翅膀漂亮,不是说不同物种的审美不一致吗? 难道审美这个东西是通用的? 晏尘甩甩脑袋,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统统都甩出去,他穿着一身灰色的大衣走在大街上,装作是路过的漫无目的的流浪者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拥有紫色翅膀的蛾蝶种族不多,一般都是贵族,大部分紫色的虫都是有毒的,而且以神经毒素居多,这也恰好对上了胥坛传递的那个消息。 是蝴蝶还是蚕蛾,晏尘相信那些树木花草还是分得清的,紫色翅膀且有神经毒素的种族就是日暮川的迷迭紫蝶,这个种族以日暮川的瓦伦家族为代表。 晏尘踢飞一颗小石子,他现在脑子还有些混乱,怎么样才能在不暴露异能的情况下将这个消息透露给胥坛呢? 他需要更多的证据。 晏尘走到一片老城区,这里是个废弃的车站,周围没什么虫,看起来萧条得很,他停下脚步,望着停靠在路边的积灰的巨大列车,一种去往日暮川的想法涌上心头。 去调查一下? 盗贼暂时也没有消息,距离格雷沙姆给他的时间期限还剩下一星期,按照虫族的科技来回算是一天,其他的时间就可以用来调查。 顺便也可以暂时逃离一下这里,太痛苦了。 整得跟单相思似的,讨厌死了。 说干就干,晏尘直接掏出光脑预定了一张两个小时后前往日暮川的票,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就再次慢悠悠转回了家收拾行李。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都没有着急去开自己家的门,而是走到兰斯洛特-加龙省家的门前敲了敲,没有回应。 好吧,看来是打定主意不肯见他一面了。 晏尘叹了口气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行李。 距离发车还有一个小时四十分钟。 - 兰斯洛特-加龙省自从那他表白被拒绝之后就一直情绪低落,但是对外也没有表现得很明显。 他并不是一直顾着伤心,而是趁着这些天去改造了一下自己的房子,当然不是晏尘家隔壁的公寓了,那里只是他为了接近晏尘特意购买的临时居住地罢了。 有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当然得挑选一个更偏僻的地点和一个隔音超级好的房子了。 他处理完这些事情后就第一时间往自己的小公寓赶,只是他到地方的时候仍然没有找到人,两个公寓都是死一般的寂静。 兰斯洛特-加龙省遏制住撬锁进门的冲动乖乖进了自己家的门,他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难道是等晏尘主动来敲门吗? 拜托,他都被拒绝了,不该抱有这样的想法的。 兰斯洛特-加龙省将门关上,走进去背靠着门口滑落,他就这样坐在地面上,双手抱着膝盖i沉默不语,昏暗的房间内一切都好像静止了,时间也不例外。 他就这样睡着了,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兰斯洛特-加龙省不想再等下去,于是直接撬开了隔壁的门锁。 只是他没想到进门的时候,房间内空荡荡的,没有虫存在的踪迹。 兰斯洛特-加龙省冲进屋子里,没有发现晏尘的身影,甚至于卧室的柜子都空了一半。 种种迹象都表明——晏尘跑了。 至于跑去了哪里,不知道。 但是没关系,他总会知道的。 - 晏尘坐在前往日暮川的列车上看着窗外的宇宙星空发呆,他都不敢相信自己有这么大的勇气单枪匹马就直奔着另一个星系而去了。 作为一个人类,这也算是出息了一次。 他伸出食指点在玻璃上,因为身体的热气,食指周围的玻璃上都浮现出了一层雾气,黑色的宇宙就是最好的幕布,倒映着晏尘的脸。 不远处一颗浅蓝色的星球映入他的眼帘,从倒影上看,就像他也是蓝色的眼睛一样。 他又想起了兰斯洛特-加龙省。 他现在又在哪里呢? 晏尘闭上眼睛,食指从玻璃上划过,最后靠在窗户的边框上最后落下来,老老实实在小腹前随意地放着。 他还是低估了虫族的科技,到达日暮川的时候正好是下午两点钟,晏尘选择的车站就是距离瓦伦家族最近的车站,一下车,周围的景色扑面而来将他引入了一个童话般的世界。 晏尘一边沉浸在这如画般的风景之中,一边时刻注意着外界的动向,他按照光脑上的地图提示,一点点朝着瓦伦家族赶去。 日暮川很大,这是晏尘对它最大的感受,不说星系,但就这颗星球来论——找到瓦伦家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天,没有别的原因——晏尘用人类的行走距离来衡量虫,所以他步行了很长一段时间。 等到最后发现距离遥远到根本不能够成功到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 晏尘:…… - 成功到达瓦伦家族附近的时候,正好是第二天中午十二点左右,晏尘随便在街头买了点吃的东西后就找了个视野比较好的地方开始蹲点顺便在星网上搜索信息。 第8章 瓦伦家族这一辈只有两个年轻的直系,兰德·瓦伦和阿贝·瓦伦,两只都是雄虫,星网上也能找到相应的照片和简洁的介绍。 晏尘一手捏着饼啃,一只手看着光脑,半晌,他的面前投射下一片阴影,晏尘动作顿住,视线缓缓上移。 第六章 一只不认识的虫。 紫色的眼睛黑紫色的尾勾加上脸上一道极为明显的疤痕,好吧,勉强认识,阿贝·瓦伦。 刚刚在星网上有看到他的照片,绝对不会认错的。 “你好?” 晏尘先发制人,主动开口询问。 阿贝则是直接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紫色的眸子像是蕴藏着危机,让晏尘捉摸不透,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 犹豫和果决并存,幸灾乐祸和焦虑不安交织,这是一只情绪极为复杂的雄虫。 晏尘挪开视线继续啃饼,至于阿贝……等到他什么时候响应他的话之后再继续聊天。 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开口说话,而是默默地用眼神打量晏尘,似乎在衡量自己开口说话的价值。 晏尘当然心里门儿清,不过他不喜欢这样打量的视线,所以晏尘将饼子放下,抽了张纸擦擦嘴角。 他抬起眼皮子,用一种淡漠的眼神看着阿贝:“你来找我必然是知道我的工作内容,你是想干什么?” 阿贝没有回答他,晏尘继续道:“杀虫案件和瓦伦有关吧,否则你不会来找我。” 阿贝张了张口,但晏尘伸出那只拿着饼子的手示意他闭嘴:“要说就说真话,骗虫可没意思,不去找警署而来找我,你也不是很情愿暴露真凶。” 他自顾自点了点头,将饼子再一次塞到嘴里,有些含糊不清道:“说吧。” 阿贝的眼神一变,也不敢继续轻视他,他原本想将晏尘带到一片安静独立的空间内谈话,但是这个想法在晏尘开口说话之后就打消了。 晏尘这样的态度明显不是想和他单独谈话的样子,甚至于他已经猜到了他想谈的事情,现在谈话的主动权是在晏尘的手上。 阿贝很聪明,情况不利也没关系,反正现在他要的不是压晏尘一头,他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情。 “我知道胥坛·奥□□雅在拜托你调查凶杀案,你们应该是没有得到任何线索才对。”他看向晏尘,手指放在餐桌上,没忍住握成拳头,“所以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这重要吗?】晏尘没说话,只是在光脑上打下几个字递给阿贝看。 “当然重要,对我来说很重要。” 晏尘抬头看着他,咀嚼的动作还在继续,他没有具体询问,只是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阿贝的脸,那漆黑的瞳孔里明晃晃地写着几个大字——那咋了。 阿贝道:“算了不说这个,找你主要是想跟你透露一下消息。” 晏尘还没等他继续说下去,反手又敲了几个字递到他的眼前——【所以是你哥哥杀的】 他一只手捏着还剩下一点点的饼子,做出吞咽的动作,接着将光脑收回来,静静欣赏着阿贝破防的表情。 “你怎么知道的?”阿贝·瓦伦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危险,缩紧的瞳孔无不昭示着他的震惊,当然了,只是对于晏尘知道事情真相的震惊和不可思议。 要知道警署根本没有查到一点不对劲的地方啊。 晏尘没理会他的疑问,而是将最后一点饼塞进嘴巴里,又喝了一口饮料,一边盯着阿贝一边咀嚼,直到他将最后一口食物吞下,又喝了两口水之后才缓缓开口:“你只需要知道我知道就行,要是随随便便被你知道了原因,我还做不做侦探了?” 他双手撑着桌面,手背托着下巴,微笑:“所以告诉我你想说什么就行了,至于其他的,不需要你操心。” “你怎么就能确定我是有求于你?” 阿贝并不甘心,这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属实有些难受。 晏尘无所谓地耸耸肩:“你不说也可以,主动来找我肯定不是想帮忙隐瞒……” 他忽然松开撑着的手,眼神变得玩味:“你是想揭发吧?” 晏尘直勾勾地盯着阿贝的脸,不肯放过他的任何一个微表情,事实证明他猜对了,阿贝就是想要向外部透露点信息,关于兰德·瓦伦是如何发疯并且到处杀虫的信息。 “答对了,我不问你为什么知道你也别问我为什么要揭发。” “成交,” 晏尘当然没意见,什么豪门辛密他完全不感兴趣,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他的任务,只要把任务结束了,其他的都好办。 他从阿贝那里得到了一份文件,上面是详细的兰德的犯罪证据。 有一点晏尘比较疑惑,因为这份文件比起是犯罪证据更像是一个完整的行动轨迹记录,它甚至详细到了兰德当他吃了什么吃了几口,如果没意外的话这种东西应该不是正常脑子能想出来的。 应该是个年久失修的脑子,他合理怀疑这写这个的虫是个变态。 但是好奇归好奇,这不是他该管的东西,只需要把这份文件带给胥坛就行了,另外还得去找找格雷沙姆的玉佩,这份文件里没有和偷盗有关的信息,看来偷东西这事情确实不是兰德干得。 这时候的晏尘已经下意识忽略了兰斯洛特-加龙省的不对劲,即使对方表现得很明显,但是奈何他的脑袋属实是不愿意想起这个名字。 他简单和阿贝告别之后就独自踏上了前往瓦伦家族的旅途。 是的,即使已经拿到了证据他也要去看两眼,谁知道阿贝给的东西是真的是假的,况且他还需要进一步确认兰德·瓦伦和盗窃案没关系。 否则这事情不可能结束的,要是被胥坛先抓到了兰德最后再证明他和盗窃案也有关,到时候兰德被收监他可没地儿哭去了。 能拿两份工资为什么要舍弃呢? 这是他当牛做马应得的! 晏尘付完钱之后径直离开了城区往郊外走去,他打算先到附近去打探下消息,冒然闯入其他种族的家族领地内很容易丢命,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他离开这家店没多久的时候,就有一只虫来到了这家店铺,是兰斯洛特-加龙省。 他没有上前打听晏尘的消息,他有预感,晏尘未来一定会回到他的身边,而他现在要做的并不是追随着晏尘的脚步追赶他,他要做的就是默默编织他的牢网,等待晏尘主动闯入。 兰斯洛特-加龙省想明白之后就离开了日暮川,具体去了哪里?这当然没有虫知道,晏尘也不知道。 - 至于现在的晏尘,他正和日暮川附近的虫打听兰德的去向。 其他的不是特别清楚,唯一一点比较明确的就是兰德·瓦伦此刻并不在日暮川境内,他去了别的星系。 晏尘知道要想抓到他就必须和胥坛联系了,单靠他自己一人的力量根本无法和兰德·瓦伦抗衡,他带着瓦伦家族的私兵可以自由出入在这片宇宙的任意一个角落,而他晏尘只是一个连星系都认不得的家伙。 啧,路痴的痛。 晏尘看着他的手里的档案,十分果断地给胥坛打去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晏尘?” “有一份文件,交给你,我们的交易就算是结束,不过我在日暮川,你想怎么来拿?” 晏尘带着耳机,左右看了眼,再确认没有虫注意到他之后才走入一个较为隐秘的小巷子:“我给你发定位?” 胥坛的声音紧随其后:“可以,我亲自去。” “不来也行,刚好我准备要回家了。” 晏尘一只手反复翻看着阿贝交给他的记录贴,再三确认兰德·瓦伦和盗窃案没有关系之后就下单了一张下午回到厄洛纳斯特的车票。 比起童话般的日暮川,晏尘还是更喜欢自己的小家,虽然不是真正的故乡,但是在那里他能找到家的感觉。 他会一直待在这里直到他找到回家的办法。 至于一些模糊的感情,该舍弃的时候就要学会舍弃,再爱现在也没什么可能性了。 胥坛那边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就传来一系列嘈杂的声音,脚步声、喘息声还伴随着数据摩擦的声音和高呼,晏尘皱了皱眉,随后是胥坛冷静中带着一丝疲惫的声音。 “看来真得麻烦你了,这边又有一起新案子。” 晏尘有些惊讶,兰德不久前才离开日暮川,现在就有了新动作? 他立马在胥坛挂断通话之前开口:“又来一个?” 胥坛:“嗯,在三洛斯坦明。” 晏尘:“你注意一下兰德的动向,日暮川迷迭紫蝶,兰德·瓦伦。” 胥坛有些不解:“注意他?” 晏尘这个时候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准备离开了,距离他购买的车票的发车时间还有三小时,从这里赶车前往车站三小时也只是堪堪够用。 谁让太空航行和地面航行的限速不一致呢? “对,不出意外的话他就是凶手,所以你看牢了,等我把东西送到之后怎么处理他就是你的事情了。” 第9章 他用自己随手买的黑色皮包将档案装起来背在身上,找了个公交站点就上了城市快速列车,三小时应该能勉勉强强晃到太空车站。 别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一天的时间不是白浪费的。 “行,保持联系,我先去现场。” 晏尘应声:“记得帮我留意。” “没问题。” 胥坛答应地很果断,他从前也是这样,只是始终没有什么线索就对了,这才是晏尘最头疼的事情。 和格雷沙姆约定的时间所剩无几,看来他吃到这份酬金的概率正在无限减小啊。 - 晏尘坐在城市列车上,口袋里仍是那张卡片——【今天穿得很帅气——l·bm】 他现在仍旧没有静下心来,仍旧不知道这到底是哪个家伙的恶作剧。 到底谁会这样关注着他呢? 胥坛天天忙着干活,找他也只是工作上的事情,况且人家本身就是警察……偷东西什么的肯定不是他。 至于兰斯洛特-加龙省,他一整个就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样子,虽然不知道他具体是做什么的,但是人家那也不是缺钱的样子,没必要偷东西啊。 另外就是格雷沙姆和伯特伦了,可人家本身就是失主,没理由耍他。 到这个世界也就一个多月的时间,有过交流的虫也就这么几个,剩下的那些小委托基本上都是日结,根本记不住彼此的脸,他和警署的交易是最多的,论熟悉程度自然是胥坛更高。 盗贼专门选取案件发生地附近的东西偷盗,誓要在这起案子上混上一圈,晏尘不懂他的想法。 不懂还要硬凑,没办法,都是为了生存。 晏尘闭上眼睛,不愿再去看窗外的场景。 格雷沙姆也是奇怪,从始至终也没有来催促过他,大概是因为在委托他的同时也去找了其他的虫吧。 “真巧。” 晏尘胡思乱想之际,一道极为熟悉的声音钻入他的耳中,瞬间让他精神起来,睁开眼睛一看,是兰斯洛特-加龙省。 银色的卷发散落在肩头,眼下有些青黑,看得出他面色很是疲惫,晏尘顿时哑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好——即使他有满心的话想和兰斯洛特-加龙省说。 最终他也只是挤出一句:“你怎么在这?” “不欢迎我?”兰斯洛特-加龙省低下头,散落的发丝遮挡住晏尘的视线,让他看不清兰斯洛特-加龙省此刻的模样。 “没,只是你消失很久了,我找不到你。”晏尘感觉到气氛很尴尬,但是他不知道该如何解决,这样的对话貌似也有些奇奇怪怪的。 “你来找过我?” 兰斯洛特-加龙省转头,露出一只眼睛看他,语气有些惊讶。 晏尘有些不好意思,他眨了眨眼睛,最后点头:“嗯,你不在。” “找我干什么?”他的语气轻快。 晏尘抿了抿唇,扭头看向窗外:“我那天说的话……向你道歉。” 兰斯洛特-加龙省一愣,眼神一变,晏尘从玻璃窗的倒影上注意到了他那双瞪大且短暂失神的眼睛和抽动的面部肌肉,最后兰斯洛特-加龙省转过头去,闷声道:“你在没做错什么,不用道歉。” 靠!修罗场!不能!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是要回家的人啊!在这里招惹了桃花债怎么办?! 晏尘现在感觉自己要炸了,他要回家这件事是板上钉钉的,虽然地球上也没什么让他留恋的东西,但是他是个人啊! 就算现在用的身体是虫族的没错,但是他心理种族是人啊,怎么能和虫族生活在一起? 三百年! 不要啊! 他也只是有一点喜欢兰斯洛特-加龙省而已,远远达不到为了他而独自留在一个陌生的时空、世界的地步。 况且他也不能保证兰斯洛特-加龙省就一定会留在他的身边,这本身就是不现实的。 “不会有人一直留在我身边的……” 晏尘呢喃着。 兰斯洛特-加龙省看着他的后脑勺,又通过玻璃窗的倒影和他对视:“你说什么?” 晏尘心头一紧,忘了这是只虫。 第七章 “没什么,就是感叹一下。” 他连忙打哈哈准备将这个话题跳过去,谁料兰斯洛特-加龙省就好像是抓住了什么浮木一般不肯撒手。 “不能和我说吗?” 晏尘摇头不说话,兰斯洛特-加龙省却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像是放弃了一样。 但是晏尘知道,不是这样的。 某只雌虫对此执念很深,晏尘都觉得兰斯洛特-加龙省再多问几遍他的防线就会被冲破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双方都很默契地终止了这个话题。 车上陷入一片寂静,晏尘还是有些不太习惯这样的尴尬场景,他主动开口错开话题。 “你怎么在这里?” 兰斯洛特-加龙省的声音听不出悲喜,他从包里掏出一个餐盒递到晏尘的面前:“来工作,你吃。” 晏尘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仍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脸,仔细去看还能看到他落寞的神色。 心脏仿佛被击中,突如其来的愧疚感涌入心头,几乎要让他的大脑放弃思考。 晏尘狠狠压下自己涌上喉头的安慰,低下头接过餐盒打开吃了几口。 原本他以为会很难吃来着,没想到味道还不错。 不过大口咀嚼着食物的晏尘随后又反应过来,他吃了兰斯洛特-加龙省的饭那兰斯洛特-加龙省吃什么? 晏尘艰难咽下,喉结上下滚动,他将头埋得更低了:“你吃什么……” 兰斯洛特-加龙省从包里掏出另一个餐盒晃了晃:“我有自己的。” “哦……谢谢。” 说完这句话,晏尘恨不得将脑袋埋在餐盒里,脸都丢光了。 不过也得益于他的这个举动,晏尘完全没有看见兰斯洛特-加龙省此刻的表情——嘴角含笑,面色柔和,只是那双浅蓝色的眼睛十分清澈明亮,直勾勾地盯着晏尘的后颈。 随后就从后颈挪到那份餐盒上,他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了。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过去,直到晏尘到站下车,兰斯洛特-加龙省跟在他的身后。 晏尘这会儿倒是没有煞风景地问兰斯洛特-加龙省是不是也走这条路,这只雌虫从头到尾就没有要改变路径的想法,晏尘甚至没有看到他打开光脑买票,看来和他是一班车了。 他选择老老实实干自己该干的事情别多余问其他的东西,免得让自己陷入一种尴尬的境界。 有些东西在被捅破之后就会拥有一种神奇的能力——忽略时间和地点让气氛变得尴尬,特别是在不说话的情况下。 上车之后不出意外地兰斯洛特-加龙省又出现在晏尘的身边,就连票都是连着的,这不是老天爷都在给他使绊子吗?! 他原本以为上车之后就能让他的心安静一会儿来着! 这个小小的目标都舍不得满足他,真的是过分死了。 晏尘呼了口气,决定先装睡,等到了厄洛纳斯特之后再去处理这些尴尬的事情,等到那时候就得先去找胥坛,等到将文件交给胥坛之后再和兰斯洛特-加龙省谈谈。 在列车上谈这个话题他担心会因为情绪失控而导致出丑。 这四周坐着的可都是活生生的虫啊! 晏尘能感受到他即使闭上了眼睛都有一股存在感极强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他当然知道这股视线的主人是谁,他的心为他而跳动。 但是现在也不能说。 他得将工作结束之后才会有闲心来考虑自己的事情,否则他绝对会因为感情问题忽略掉他的工作,最后不管感情有没有收获,反正事业是死了。 大脑皮层十分活跃,精神丝也不知不觉浮现在空中,晏尘毫不知情,兰斯洛特-加龙省则是隔空描摹他的轮廓,顺便和那些精神丝打招呼。 晏尘闭着眼睛,似乎是一场难得的放松,又或者是因为什么其他的原因,总之,他睡着了,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列车已经到站了。 车上的虫陆陆续续下车,只有他和兰斯洛特-加龙省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他搓了搓眼睛,有些口齿不清道:“到了?怎么不喊我?” 兰斯洛特-加龙省伸手,动作十分自然地接过他的包,道:“看你没醒准备等会儿再喊你。” “嗯……走吧。” 晏尘下意识应了声,他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自然也就没有听进去兰斯洛特-加龙省的话,当然也就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他的话有多么暧昧。 “走。” 兰斯洛特-加龙省脸上笑意乍现,很快又被遮盖住,他伸手扶了晏尘一把,接着十分自然地将手收了回来。 他跟在晏尘的身后一步步走着,悠闲自得,似乎目前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游刃有余。 - 晏尘下了车就想和兰斯洛特-加龙省告别。 第10章 冷风一吹他又清醒了过来,一些得不到结果的纠缠就是没有必要的。 而且他现在得去胥坛那里,不方便带着兰斯洛特-加龙省一起,他和警署没什么关系,那里也不允许无关者进入。 对此,兰斯洛特-加龙省没有多说什么,只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他,临别之时凑到他的耳边轻声道:“再见。” 说完这句话他就离开了这里,这次是晏尘目送兰斯洛特-加龙省离去的背影。 他站在原地,下意识向前一步伸出手停在半空中,挽留的话被留在口中咽下去,他就这样呆呆地看着兰斯洛特-加龙省离去顺便骂了自己一声傻逼。 骂完之后呼了口气,转身离开了车站,随便打了辆车就往三洛斯坦明的方向赶去。 不出意外的话,胥坛还在那里,出意外的话他就把东西交给还留在那里的警官就可以,不过晏尘还是希望胥坛能有空闲的时间和他单独聊聊。 所以他再次给胥坛发消息确认。 也许是忙也许是没看到,总之当胥坛给他回复的时候,晏尘已经站在了三洛斯坦明街头了。 【我在三洛斯坦明,其他的事情稍后再议】 晏尘捏着光脑,打了几个字就将手揣在口袋里,整理了下背上背着的黑色皮包和自己的衣服,迈开长腿就往街道中央走去。 也许是因为发生了命案,这里来来往往的虫少了很多,又也许是因为虫族见惯了同伴横死街头的场景,这里的虫仍旧是各自干着各自的事情,仿佛完全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晏尘无法描述此刻的心情,他只是佯装淡定地走入三洛斯坦明街区。 街道内部倒没有多散乱,不过隔着大几百米的距离晏尘仍然能闻到一些被风冲淡的血腥味,他面不改色地加快了脚步,等到眼前出现一堆围在一起的、密密麻麻的身影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到地方了。 晏尘并没有着急直接闯入,而是站在了一百米开外的地方开始给胥坛打电话,电话接通后晏尘赶在他说话之前道:“东北方向,一百米,我在这里等你。” 说完话之后就挂断了,随后抬眼就看见一个风尘仆仆的身影朝着他站立的方向赶来。 “速度真快。” 晏尘原本靠着墙,这会儿也站直了身子朝前走了两步,等到胥坛大跨步到他身前的时候就直接从黑色的包里掏出活页夹递给他。 胥坛点头接过文件翻看,他无意道:“当然快,警署半个多月都没查到的线索。” “那我要的东西?” “找到是找到了一点,但是估计也没多大的用处,只有一个模糊的翅膀影像,不过看不清花纹,这样的颜色在虫族很常见。” 胥坛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u盘,将它塞到晏尘的手里,随后继续一心一意去看兰德的记录文件。 半晌发出感叹:“这是哪个天才做的?” “兰德·瓦伦的弟弟,阿贝·瓦伦。”晏尘将u盘塞进包里,双手环胸继续靠着墙。 胥坛貌似还是有些震惊,不过很快就释然了,顺便还和晏尘八卦了一下瓦伦家族的事情。 “看来传言说的是真的,瓦伦的继承者的位置倒是竞争地激烈。” 晏尘有些漠不关心:“继承者的位置也要靠这样的手段来获取吗?” 胥坛笑了笑:“你想多了,他们没有直接咬死对方的话那就是在恶心虫,阿贝这个做法就是恶心一下兰德。” “哦?”晏尘并不关心这样的八卦,但是他从这个故事里听出了一点别的味道,他稍稍站直了身子,视线停留在胥坛身上,“你的意思是抓不住兰德?” 胥坛眨了眨眼睛,头都没抬:“当然能抓,但如果有虫要保他我也没办法。” 晏尘:“……” 他没有回话,反倒是胥坛继续道:“所以才要推动改革啊,现在的厄洛纳斯特太混乱了,日暮川那边距离又太远,所有的权力都把持在贵族和部分虫的手里。” 晏尘仍旧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从兜里拿出来,然后上前两步拍了拍胥坛的肩膀。 “告辞。” 胥坛点头:“回见。” 晏尘转身就走,他现在着急赶回家去看看这个u盘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 但是就在他迈开步子的时候,身后的胥坛却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晏尘不解回头,胥坛将一个东西塞到了他的手里。 是一把枪。 晏尘更加迷惑了,他没说话,只是露出一种迷茫的眼神看着胥坛。 后者只是笑了笑:“这种老式的枪支对虫族的杀伤力不大,但是你可以选择打破对方的翅膀然后飞走。” 说完,胥坛甚至朝着晏尘的方向眨了眨眼睛,晏尘捏了捏那把枪,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干巴巴的道谢,然后再次转身离开。 一路上他都将那把枪揣在兜里,大拇指摩挲着枪身和枪把,晏尘慢悠悠荡回家。 回去的路上他还不小心撞到了另一只虫,顺便打翻了路边老板的小摊,晏尘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总感觉四肢都有些不听使唤,仿佛整个骨头都软了起来。 等他顺利到达家中的时候,已经算得上是“战况惨烈”了,浑身上下没几块好肉,到处都是磕磕碰碰的青紫。 偏偏晏尘本人就是怕疼的,穿越虫族后在换掉了他的物种的基础之上竟然十分缺德的保留了他对疼痛的敏感性,现在他是真的感觉骨头软了,浑身上下疼得不行。 这身体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啊? 难不成是种族的问题?每个月或者每年固定那么一段时间就很虚弱?就像是小说里写得那样。 晏尘甩甩脑袋,将小时候看的那些小说统统抛之脑后,忍着疼痛扶墙来到小卧室改成的书房里。 他将黑色的皮包甩到桌面上,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支棱起来,将皮包打开,把里面的u盘拿出来插入桌面上的台式光脑,顿时,虚拟光屏出现在房间内。 由于动作过于着急,他并没有开灯,就着这昏暗的灯光和光屏本身的亮度开始翻看u盘里的内容。 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模糊的照片,晏尘知道这就是胥坛口中那个没办法分辨出种族的翅膀。 模糊的像素,夜色、长发竖起的身影、红西服、站在高塔之上扶着墙壁……一双硕大的翅膀出现在画面中占据了一小部分,却成为吸引人的一个亮点。 很漂亮的蓝色翅膀,即使是在如此模糊的状态下仍然十分显眼。 晏尘并不同意胥坛的说法,这样的颜色应该很少见才对,翅膀的形状和颜色配比,即使再模糊也能找到相对应的种族。 两对翅膀,第一对貌似是简短细长外展,第二对倒是真的看不清,翅膀的边缘和阴影交织在一起,不过相信靠着第一对翅膀的特征应该能筛选出一个范围。 他点开第二份文件数据,里面倒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是刚刚发生的那桩案件的数据,还有胥坛夹带的一些私货。 他貌似是从警署的文件系统里调取了和卡特有关的内容,一份庞大的关系网呈现在他的眼前。 以格雷沙姆为中心,整个虫族统治阶层三分之一的势力都和格雷沙姆·卡特有牵扯,无论是直接还是间接。 “这给我有什么用……”晏尘一边嘟囔着一边翻看这庞大的关系网,他对此并不是很感兴趣,因为他将这个世界当作暂时的旅游场所,这个地方的权力构架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翻看了几分钟,晏尘感觉身上的疼痛有些缓解,只是还有些麻麻的感觉,便准备起身去找点东西吃了,但就在他离开凳子的那一秒,他瞥见了一个不常见的姓氏——铂尔曼。 铂尔曼并不属于卡特势力范围内的,他和卡特齐头并进但貌似最近几十年来渐渐没落,而这个资料上也没有详细介绍铂尔曼家族。 晏尘依稀记得兰斯洛特-加龙省的本名就是兰斯洛特-加龙省·铂尔曼。 事情貌似变得有些不太对劲了。 但是晏尘没空思考这么多,他起身到厨房去随便做了吃的填饱肚子。 如果是兰斯洛特-加龙省就是铂尔曼家族的虫,那他和他搞暧昧的理由在哪里,不至于看上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平民吧? 之前的猜测肯定也就不成立了。 他吃完饭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这几天晏尘也没睡好觉,他决定今天要早点睡觉。 只是今晚的天气不好,一向气候温和的地方难得下起了大暴雨,一晚上电闪雷鸣的,晏尘睡得不太安稳。 凌晨三点二十分,晏尘的光脑再次响起。 他迷迷糊糊接通电话之后只听到了一个声音——“兰德逃了,似乎是往你家的方向。” “轰——” 第八章 兰德逃了? 是逃了还是胥坛自始至终都没有抓到过他? “你们抓到他了?” 胥坛的喘气声很是粗重,光脑的那头还传来混杂着雨声、水声的脚步声和呼喊声,晏尘猜测胥坛正在赶来的路上。 第11章 “没有,他跑了,就差一点……” 胥坛边辨认着道路边向晏尘嘱咐:“你呆在家里不要出门,等我赶到现场。” “只能确定是我这个方向?还是说就确定是我了?” 晏尘皱着眉起身换了身衣服,他随手拽了件有腰扣的衣服穿上,将腰带系紧,一只手捏着光脑一只手拉紧腰带,随后将光脑佩戴到左手手腕上。 离开卧室的时候,晏尘的脚步停顿了一瞬,随后认命般将床头柜上的黑色手枪揣进兜里。 他没敢开灯,只是悄悄摸到了客厅里坐着——准确来说是餐厅,不过因为餐厅就在大门的旁边,这倒也勉强算是个守株待兔的地方。 坐在冰冷的椅子上,晏尘还能听见窗外寒风呼啸和雨点敲打玻璃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幻听,他似乎听到了一阵极其规律的脚步声,但是起身到门口仔细去听又没了动静,难道真的是他的问题? 晏尘屏住呼吸,靠近门口蹲下,闭上眼睛尝试去感知门外的世界,精神丝顺着门缝和藤蔓交织在一起描摹着门的轮廓。 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感知到任何一只别的雄虫的气息,但是他能感受到隔壁的兰斯洛特-加龙省的精神力似乎很是活跃。 凭借他对于虫族浅显而稀少的了解,兰斯洛特-加龙省似乎处于战斗的状态。 雌虫只有在兴奋状态下会导致精神力活跃,他接触的类似场景很少,并不能完全确定,他唯一肯定的是兰斯洛特-加龙省处于一个相对兴奋的状态。 他有点担心。 要不要出去看看? 要不还是观望一会儿? 晏尘纠结着,他就这样背靠着大门坐下,虽然闭上了眼睛,但是浑身上下都缠满了精神丝和藤蔓,精神域里是完整的这层楼的场景预设。 这是他到虫族以后学习的技能,果然人类对于精神域的开发远远不够,但他相信虫族也是一样的。 和胥坛的通话早已挂断,对方冒着雨赶路,听不清他的话也没办法做出准确的判断,现在晏尘能做的就是稳住自己,至少在胥坛赶到之前不要让兰德抓住。 虽然现在兰德还没有露面。 时间过得很慢,就像是沙砾一点点从沙漏中流走时的那条细线,无论是谁看到了都会莫名产生一种念头:它怎么漏的这么慢? 现在的晏尘对于时间的感受也是如此。 他选择靠着门坐下,一旦有人、不,有虫接近这里他就能立即做出反应,但是这样的姿势也有个弊端——容易犯困。 晏尘现在就距离睡着不远了,他已然开始犯困,甚至不知道是因为被强行吵醒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整个人都使不上劲。 他当然知道这事情很奇怪,但若要说哪里不对劲他也说不出来,今天也没发生什么怪异的事情啊? 晏尘摇摇头,迫使自己保持清醒,就在他昏昏欲睡之际,一声巨大的声响引起了他的注意。 只此一声,此后再没有声响,晏尘有些懵,那声音貌似是从隔壁传来的。 兰斯洛特-加龙省? 他眨巴眨巴眼睛,缓慢起身,小心翼翼打开了房门,朝着对门的方向走去。 这一层楼就只有两个住户——他和兰斯洛特-加龙省,这个声音不是他,就只能是从兰斯洛特-加龙省的公寓里传出来的。 走廊里仍然是黑漆漆的,但是能在闪电的加持下间歇性看清楚周围的一切,兰斯洛特-加龙省的房门并没有关紧,是半掩着的。 看清楚这一点的晏尘心头一紧,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充斥着大脑。 他右手握着枪,先是靠近兰斯洛特-加龙省的房门听了听动静,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随后就迅速移动到门的右边,右手的枪管伸出去挑开房门,直到这一步都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出门之前将光脑调成了免打扰模式,就怕这种时候会响。 房间内和外面也没什么很大的差别,和晏尘上次来也没什么区别,都是一样的冷清,看起来不像是一个生活的地方。 一进门晏尘就闻到了一股极其浓郁的血腥味,充斥着他的鼻腔,混杂着潮湿的泥土的气息,两只虫的气息。 知道这时候晏尘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开始只能感受到兰斯洛特-加龙省的精神力,因为另一只雄虫处于昏迷状态,精神力波动微弱,只有靠近了才能感知到。 他右手不自觉攥紧枪支,他能感受到兰斯洛特-加龙省的精神力却看不到他的身影,眼前只有一只倒地不醒的雄虫。 晏尘看不清他的样子,但是越靠近他血腥味就越发浓重,晏尘确定是他受了伤。 他懒得管这家伙,能做的只有打开光脑联系胥坛——【我家隔壁,这里有只雄虫受伤昏迷,是不是兰德不确定,速来】 发完消息之后他再次将光脑熄屏,蹲下身查看了下那只疑似“兰德”的雄虫的情况,在确定他活着且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之后就开始在房间内走动。 他进来也差不多有个三四分钟了,完全没有见到兰斯洛特-加龙省的踪迹,难道他受伤了正躲起来? 晏尘的鼻子动了动,他嗅了嗅周围的空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兰德流的血太多了空气里全是他的血的味道,有些上头。 在不知不觉间,晏尘的触角冒了出来,左右晃了晃,不过他自己完全不知情。 他先是在客厅转了一圈没发现兰斯洛特-加龙省的身影,随后就摸进了卧室,无他,只因为在卧室里听见了一点异常的声响。 他尝试过开灯,不过线路貌似出了问题,开关并没有用。 晏尘索性抹黑进去了。 窗外雷声大作,卧室内部没有开灯,他也不怎么着急,借着灯光在卧室里左右扫视,最后他的视线落在衣柜上。 别的地方也不能藏人啊,只有卧室了。 他将右手贴着小腹,左手放在柜门上,却没有第一时间打开,而是垂着头,小声喊了句:“兰斯洛特-加龙省?” 没有回应。 “兰斯洛特-加龙省……铂尔曼。” 晏尘又喃喃了一句,声音很小,在这个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的夜晚显得更加微弱。 他伸手去拉开柜门,全然不知身后一双蓝色的眼睛在死死盯着他,长长的拟态化指甲的尖端还滴着血。 兰斯洛特-加龙省站在不远处,目不转睛地盯着晏尘的动作,那个柜子里装得最多的可不是衣服,而是“赃物”。 晏尘不知道是不是心有所感,滑开柜子的动作做到一半就停止了,他眼珠子转了转,心中忽然冒起一个诡异的想法。 这是基于担心兰斯洛特-加龙省的安危而冒出的想法——如果不够喜欢,为什么要冒着危险出来? 明明对方也是虫族,明明他是知道兰斯洛特-加龙省的身手有多好的,毕竟他刚到虫族就是兰斯洛特-加龙省救了他不是吗? 喊了这么多声兰斯洛特-加龙省都没有回应,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兰斯洛特-加龙省绝对不会不回应他的话,除非……除非他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 他的呼吸不稳,一想到这个可能,他就开始难受。 他愣了很久,兰斯洛特-加龙省倒是一直期待着他打开柜子发现真相,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晏尘就这样停止了动作。 “为什么不打开?” 太久没说话了,兰斯洛特-加龙省的嗓子都哑了,他上前一步伸出左手按在晏尘的左手上,在对方懵且震惊的视线中微微用力,柜门彻底滑开。 一堆乱七八糟的珠宝和晏尘不认识的东西横七竖八地躺在柜子的底部,其中最显眼的就是那枚泛着荧光的玉佩。 晏尘此刻的脑子乱乱的,比起兰斯洛特-加龙省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他的身后,他脑子里的第一想法是:什么玉佩泛荧光这不会有辐射吧救命! “你?” 晏尘转身靠着柜门,接着一道转瞬即逝的闪电看清了兰斯洛特-加龙省此刻的模样——从额角到下巴全是血,银白色的发丝也被染成暗红色,头发一缕缕结成块。 他真的觉得自己的脑子绝对是坏掉了,这明摆着就是兰斯洛特-加龙省干了坏事,但是他脑海里想的却是兰斯洛特-加龙省有没有事。 “如你所见,我是个坏蛋。” 他的视线下移,落在了晏尘紧贴着小腹的手枪上,这个东西其实伤不了高等虫族,但是不妨碍他做做戏。 兰斯洛特-加龙省伸出较为干净的左手,牵起晏尘的右手,帮他固定好那把枪,举起来,枪口对着他自己的心口。 他笑了笑,即使在黑暗中无人可见,那从唇角溢出的轻笑也展现着他愉悦的心情,兰斯洛特-加龙省歪了歪脑袋,身后的的窗户时不时透出几点光线让晏尘能看见他的轮廓。 “你要杀了我吗?” “你在说什么屁话!” 晏尘猛地甩开他的手,连带着枪也掉落在地上飞出去好远。 第12章 他觉得现在就没几个正常人,神经病都是神经病,不知道为什么杀人的兰德和不知道为什么偷东西还凑热闹甚至拿枪对着自己的兰斯洛特-加龙省,都是神经病! 包括他和胥坛就像是两只被溜着的狗! 真的是够了! 兰斯洛特-加龙省站在原地不说话,晏尘也看不真切他的表情,他似乎是太过生气了,感觉比以前还要难受一点。 一天天的净是麻烦事。 晏尘捂着心口,缓缓坐下:“你把东西还回去,我通知了胥坛,我……”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不想你被抓,所以你先去我家……其他的事情倒时候再说。” 他抬起头看向沉默的兰斯洛特-加龙省,皱着眉道:“你在听我说话吗?” 兰斯洛特-加龙省始终垂着头,看起来像是一具没有生机的玩偶,听不到声音也不会有半点反应。 晏尘感觉自己的脑袋越来越沉了,怎么那么想睡觉,真是……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也是没谁了。 他有些迷糊,猜测着可能是自己没睡好还是怎么的,虫族真是麻烦,正常生活都会出问题吗? 他的眼神渐渐迷离,直到晕晕地将脑袋靠在自己曲起的膝盖上。 兰斯洛特-加龙省这时候才有了动作,他眨巴着眼睛,扯着嘶哑的喉咙,道:“你会接受我吗?” 会会会。 他算是认清了这个破世界根本不会有回去的可能性,他连怎么来的都不知道,怎么会知道怎么回去呢? 一直以来都是他在自欺欺人罢了。 他不敢正视这样残酷的事实,用拒绝这里的关系来麻痹自己。 他会。 他会留下来,挣扎够久了。 他不会把兰斯洛特-加龙省交给警署,所以他会把兰斯洛特-加龙省带到自己家去藏起来。 但是他好累啊,不想说这么多。 所以他挣扎着抬起头,看着兰斯洛特-加龙省沾满血迹的脸,道:“回头再说。” 说完这句话,面前的雌虫有了动作,不过不是他所期望的,而是半跪着蹲下将他打横抱了起来,摘下了他的光脑扔到地上,踩碎,接着离开了这间卧室。 “没关系,不接受也没关系的。” 兰斯洛特-加龙省垂着眸子,路过门口的他直接将那个孤零零的黑色手枪一脚揣进了床底下,然后转身关上了卧室的门直接下楼上了飞行器。 “即使我是个喜欢偷东西又调戏虫的变态,你也只能待在我身边。” 他带着晏尘离开了这里,在这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他将晏尘带离了厄洛纳斯特,带到了独属于他们的家。 - 晏尘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多少天过去了,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竟然也不觉得饿了,大概是兰斯洛特-加龙省喂他吃了点东西。 他睁开眼睛感觉浑身上下都很酸痛,有一种昨天刚体测完一千米的美感。 晏尘试图动了动,却发现自己的脚脖子和手腕上挂上了铁链,脖子上也有。 晏尘:…… 兰斯洛特-加龙省还怪好的,链子内侧还给他安了皮内衬,生怕他磨破了皮肤? 晏尘呆呆地坐着,他到现在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全部都不翼而飞了。 等到他在床上倒带这几天的记忆最后将疑点集中在兰斯洛特-加龙省给他的那份餐盒上的时候,兰斯洛特-加龙省刚好开门进来。 四目相对,兰斯洛特-加龙省避开他的视线,当着他的面解开了衬衫的扣子。 “东西还回去了,兰德没死,我报警将他交给胥坛了。” 说完这句话他直接伸出食指,俯身堵住了晏尘的嘴,睫毛微颤:“动不了很正常,我给你下了药。” 晏尘满眼震惊,完蛋了完蛋了,这是个什么奇怪的走向?! 他浑身无力,藤曼和精神丝都软塌塌的没一点力气,只能任由兰斯洛特-加龙省在他身上动作,想张口说话都没办法。 难道真的只能无助地等待药效过去吗?! 晏尘绝望闭眼。 这一幕落在兰斯洛特-加龙省的眼里就是晏尘嫉妒讨厌他的触碰,他只能压下心底的苦涩和悲伤,继续用行动抒发自己的爱意。 而晏尘只能庆幸兰斯洛特-加龙省给他下的药是带了点麻醉效果的,他还不至于被疼死,成为历史上第一个在……时被痛死的人(雄虫)。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好像终于可以说话了,晏尘迷迷糊糊伸出手抱住兰斯洛特-加龙省的腰,挣扎着开口:“不是,你能不能解开?” “不能。” “我说我愿意。” 兰斯洛特-加龙省顿住,随后仔细端详着晏尘因为运动而泛红的脸,他闭了闭眼,抿唇又道:“不信。” 晏尘:??? “你信我啊!” 晏尘手上还是没力气,他此刻内心很是绝望,他可是一点谎都没撒啊,这都是个什么事! 说好的有情人终成眷属呢? 这不是妥妥的有情人终成艾斯爱慕吗!救命!!! 这可怎么是好啊!! 小贴士:找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