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春呢喃》 第1章 [现代情感] 《雾春呢喃》作者:徐书晚【完结】 简介: 1. 大学刚毕业这年,宁枝雾主动接受了由长辈牵线促成的婚姻。 进程太快,两个人不熟,新婚夜和后的一段日子,她的丈夫谈宗言都住在另一套房子里。 *** 谈宗言是江城谈家的继承人,一出生便众星拱月。 在商界,更是被冠以“雷厉风行铁面无情江盛集团大boss”的称号。 这段婚姻家世门第处处不对等,宁枝雾在谈宗言面前处处小心谨慎。 *** 婚后不久,谈宗言便奔赴国外开拓集团海外市场。 三年后的某天,谈宗言在一个深夜忽然回国。 外界揣测,他回国是打算和她离婚。 2. 外界疯传,江盛大boss谈宗言和前女友周伊然之间联系频繁。 离婚传闻愈演愈烈之际,外人眼中一向不理世事,只会忍气吞声的宁枝雾头一遭强闯了江盛集团总裁办公室。 *** 办公桌前,谈宗言慢条斯理用纸巾擦拭着金丝眼镜。 他漫不经心的视线掠过那份离婚协议书,一向沉冷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宁枝雾,给我一个理由。” “谈宗言,我受够了,我要跟你离婚。” 谈宗言戴上金丝眼镜那一刻,连眼神也变得陌生。 她愣了愣。 他不是……没近视吗? 大手一捞,将她从办公桌上捞过去。 男人炙热目光透着危险,擦着她的耳朵,一字一句。 “不可以跟我离婚。” “……” 内容标签:都市 豪门世家 天作之合 甜文 先婚后爱 主角:宁枝雾 谈宗言 一句话简介:不可以离婚 立意:热爱生活 第1章 *** 《雾春呢喃》/徐书晚作品 *** /01/ “枝枝!小道消息!谈宗言回国了!” “啊?哦……是吗……一会儿再说吧娜娜,地铁到站了。” 车厢门缓缓打开。 宁枝雾挂断电话,左手挎着一只已经发黄的白色帆布包慢慢往前挤。 经过十秒钟的拉锯,终于顺利挤下车。 她摸了摸耳朵,左耳一只耳环掉了。 另一只还在,但她还是取了下来。她不喜欢不对称的感觉。 江城国际舞蹈中心今天有很隆重的演出。 她好不容易才抢到了两张票。 本打算一张给自己,一张给好友苏莉娜,但莉娜说今天有很多课程安排不能请假,所以她只能独自来看演出。 江城刚进入春天,最近一周的气温却离奇飙升到三十度,舞蹈中心一号楼的大堂已开始供应冷气。 刚进大堂,她冷得胳膊起了鸡皮。 她不是第一次来江城国际舞蹈中心,准确来说,因为职业原因,这里她来过很多次。 江城国际舞蹈中心八年前建成,占地近十万平米,由四栋大型独立建筑组成,毗邻经济技术开发区和cbd商圈,附近很多a级写字楼和高档住宅区,交通也很方便。 舞蹈中心一号楼是舞蹈剧团排练和创作组团,二号楼是舞蹈中心的主剧场,有超过一千个座位。 三四号楼则是舞蹈学校组团,江城戏剧学院附属舞蹈学校、舞蹈学院、江城芭蕾舞团、江城歌舞团都在这里教学办公并进行艺术创作,多家艺术机构关于舞蹈进行的研究排练也在这里进行。 两年前,她因为常年高强度的训练和演出,导致两侧胯骨盂唇撕裂,被医生禁止短期内进行大幅度跳跃动作,并且她需要停工休养至少一年。 当时她刚从舞蹈学院毕业,并且顺利通过了江城歌舞剧院舞蹈团的考核,入团半年便成为该舞蹈团的一级独舞演员,离舞团的首席只有一步之遥。 但随后的一场公演意外让她受了伤,为此她只能选择修养,并且退出了舞团。 距离那场演出意外过去已经两年了。 一年前她已经康复,她尝试给各大舞团的招聘邮箱发送自己的简历,但这一年中,她并没有获得任何一家舞团的邀约,简历发过去后,得到的回复无一例外都是拒绝。 这让她很挫败,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才华,否则她怎么会屡屡受挫。 宁枝雾叹声气。 大堂等候的观众都已有些不耐烦。 正当焦灼之际,工作人员忽然通知说可以进入演出的剧场等候。 她跟随人群排队等候进入二号楼那间只有三百个座的实验剧场。 刚落座,剧场的工作人员却急匆匆走来通知各位观众移步到那间能容纳一千二百人的主剧场观看演出。 “这里搞什么飞机哦。” “就是说啊,上回我买了票结果舞团的人取消演出了,害我浪费钱。” 宁枝雾听着前边一对情侣的抱怨,不禁莞尔。 这里经常会有国际知名的舞团过来演出,因来公演的舞团都是国际顶尖的级别,票很难抢,有时候因为各种原因,导致演出取消,这时候做为观众确实很不爽。 进入主剧场等了两分钟左右,剧场观看效果最佳的vip座的方向有些骚动。 她身边几个结伴来的女大学生正交头接耳。 “我靠不是吧,那男人好帅啊。” “西装男我的菜。” “好商务的穿搭,话说,会是哪家公司的总裁吗?” “看着好年轻,也就二十八九的样子,这种岁数很难做到总裁这种位子吧?” “万一人家是富二代可以继承家业呢。” 几人低声讨论着八卦,不忘拿出手机拍照。 因为距离比较远,有一个人甚至伸长手,将手机举到了宁枝雾的脑袋边上。 她有点无奈,但也没阻止。 演出还没开始,她也有些无聊,便顺着骚动的情绪往vip方向扫了一眼。 在看清楚那引发小骚乱的男人以后,她目光不禁一顿,瞳孔也不由自主缩了缩。 是谈宗言。 他个子很高,西装革履,清俊疏离。 今天来看演出的观众大部分是休闲装扮,他西装革履的样子,在观众席里边格格不入,很显眼。 那张脸很英俊,凌厉的线条,就算隔得很远也能让人感到一丝紧张和压迫感。 不过也许,感到紧张和压迫的只有她自己吧? 男人本要坐下,似乎察觉到自己引发了一点骚动,于是稍微侧着身回头看了一眼。 宁枝雾窘迫地把头埋得很低很低。 她其实不希望他发现自己,也不想现在就跟他碰面什么的,因为她还没做好准备。 “我靠不是吧!刚刚帅哥往我这里看了哎!会不会他等下要过来约我?!” “少来 了你,他是在看我好吧,要约也是约我好吧!” 几人闹了一阵,终于,舞台灯光一瞬暗了下来,演出要开始了。 今天在剧场进行公演的,是英国最负盛名的芭蕾舞团之一陀雷恩斯芭蕾舞团。 陀雷恩斯舞团正进行全球巡演,国内只有包括江城在内的五座一线城市成功与其签订了演出合约。 但舞团在江城站只有三天的演出时间,所以票在半个月前就一抢而空,她也是托业内的朋友帮忙才抢到了两张。 台上正上演的是该舞团的经典剧目《穿黑色礼服的少女》。 主舞的舞蹈演员玛利亚莲娜是该芭蕾舞团历史上最年轻的首席,她成为首席那一年只有十八岁,令人惊叹。 玛利亚莲娜是莉娜的偶像之一。 演出开始一分钟,莉娜发来微信。 【苏莉娜:枝枝,演出开始了吗?我忽然又有空了,没开始的话我现在赶过去来得及吗?】 【宁枝雾:开始了,来得及,你快过来吧,演出场地改到主剧场了,黑色礼服的独舞是你喜欢的玛利亚莲娜哦。】 【苏莉娜:你不早说!话说我偶像不是打算要休息半月吗?剧场都发公告说江城站让替补上的。】 【宁枝雾:是这样吗?我不清楚哎,但的确是玛利亚莲娜在跳。】 【苏莉娜:我马上过去!】 同她一样,苏莉娜同样是学舞蹈的,但舞种不一样,苏莉娜学的是芭蕾,她的专业是中国古典舞。 不过她小时候也曾学过两年芭蕾,也就是那时候,莉娜和她成了形影不离的好友,她们上的同一所小学初中和高中,大学也一样,现在莉娜在一家舞蹈培训学校做芭蕾舞老师。 舞台上的灯光随着加速的音乐节奏有了变化,从辉煌明亮过渡到阴暗,玛利亚莲娜撕掉身上的白色羽毛礼服,里边,黑色的短裙绚丽地随着她旋转的姿态打开。 宛如黑色玫瑰的复仇少女,在缓慢地向舞台正前方做了一个呐喊的姿态后,轰然回身,黑色羽毛自空中纷纷扬扬洒落,少女决绝地退了几步,在她陷入疯狂的绝望之际,音乐戛然而止,幕布缓缓合上。 第2章 演出结束,台下爆发热烈的掌声。 宁枝雾正放空似的看着舞台上谢幕的玛利亚莲娜,全然没发现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下一个剧目需要三十分钟的时间重新布置舞台,中场休息半小时,观众都离开剧场前往休闲区域打发时间。 宁枝雾在洗手间才想起来苏莉娜还没到剧场,于是给她发消息,但是,一条未读信息让她差点手滑。 流理台边,她发着呆,对着手机。 有人提醒她没关水龙头,她回神,关上水龙头,匆忙挎着帆布包走出洗手间,来到一楼大堂休息室。 信息是谈宗言半小时前发的。 【谈宗言:来看演出吗?】 她摸了摸额头,有些懊恼地想着,该回复他什么好。 【宁枝雾:嗯,我今天恰好有空,所以来看演出。】 消息发出去后等了三分钟,对方没有回复。 苏莉娜终于在第二场剧目开始前赶到了剧场。 “我靠大出血啊,我从培训学校打车到这里居然花了快两百,气死我了,这司机绝对坑我,我要投诉!”苏莉娜喝了一口矿泉水,激动问,“我女神还跳吗?” 宁枝雾叹气,说:“刚才剧场工作人员说了,玛利亚莲娜今天只跳一场,后边的剧目让替补上。” “……点儿真背啊我最近。死渣男出轨就算了,欠我的两万块到现在还没还,我这个月房租还没交,不行,我必须去渣男公司找他还钱,不然我让他在公司身败名裂。” “你房租还差多少,我借你。”宁枝雾说。 “不用,我问我爸妈要两千就够了,主要是我咽不下这口气,不行,我必须叫他身败名裂,枝枝,你陪我去吧?江盛总部我进不去,前台不让,安保又严,你不一样,谈宗言是你老公,你老公是江盛总裁,而且他都回国了,你可是总裁夫人,现在名正言顺进公司找他,顺理成章带我进去手撕渣男嘛。” “……” 宁枝雾张了张嘴,还没说话,苏莉娜伸手掐了掐她的胳膊。 她打掉莉娜的手,蹙起眉抱怨:“干嘛呀娜娜,痛死了,你喜欢掐人的毛病什么时候改……” 苏莉娜盯着一个方向有点激动道:“我靠,谈宗言,谈宗言,谈宗言哎,我去,你老公真不是一般的帅,牛逼,你捡到宝了,灯笼借我用一下。” “……” 宁枝雾望过去,脸一僵。 她低头想着该怎么跟他打招呼,他却只是淡淡看了她这边一眼,随即便同几名剧场的高级负责人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第二场剧目开始后,苏莉娜坐在宁枝雾身边忍不住叽叽喳喳。 “不是,那是你老公好吧,你们两个可是扯了证又办了婚礼的,怎么你一副跟他很不熟的样子?啊?虽然他结婚半年不到就飞美国常驻那边,但这三年你们应该也不至于一次面没见过吧?不是吧?” 宁枝雾的表情告诉苏莉娜,她都说准了。 “服了,我还打算跟着你这江盛集团总裁夫人吃香的喝辣的呢,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 后边几个女大学生又在交头接耳,苏莉娜于是闭了嘴去听人八卦。 “我一同学的妈妈的朋友是陀雷恩斯芭蕾舞团艺术总监的助理,本来首席玛利亚莲娜最近连轴转吃不消,江城站不打算上的,但舞团忽然得知赞助他们舞团的大金主爸爸来看演出,艺术总监为了表示对金主爸爸的敬意,临时改变主意让玛利亚莲娜无论如何也要上台演一场,要不然咱还看不了首席的演出呢,不过她就跳一场,后边让替补上。” “赞助这么大一支舞团很费钱吧?” “废话,这种世界顶尖级别的大型舞团一年的赞助费用少说也得九位数。” “我靠,我是玛利亚莲娜我也不敢不跳啊。话说金主爸爸什么来头?” “听我那同学说好像是国内一家大公司的总裁,超级富三代,巨有钱,应该在vip那块儿吧?要不你溜过去找找?” “……” 宁枝雾一直在想谈宗言回国的事情,没怎么注意这些谈话。 等这出剧目结束,中场休息,她正打算出去透气,谁知剧场里又骚动起来,后边的几个女生都很激动,苏莉娜又掐她胳膊。 她皱眉正要抱怨,话语却戛然而止。 前方从vip座走来几个人。 穿职业正装的剧场经理人和几名工作人员笑容满面,但都有点拘谨。 中间被经理和工作人员围拢护送的男人西装阔挺,眉目朗逸,脸上的神色从容不迫,一丝很淡的笑,带几分隐藏得极好的疏离冷漠。 阵仗不算大,但成功吸引了不少观众的注意力。 莉娜悄悄凑近她同她耳语:“谈总该不会是来找你的吧?” 和男人目光交错的瞬间,宁枝雾低下头去。 “嗯……应该不是来找我,只不过去剧场的出口,必须经过我们这里,所以……” 第2章 /02/ 苏莉娜笑着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脸颊,悄悄凑近她,一脸揶揄。 “少来了谈太太,谈总过来找你不是很正常吗?别害羞啦!哎,你从小到大就这样,一紧张就脸红!” 宁枝雾有些窘,摸着一边脸蛋,有点儿不自在。 “你别调戏我了好不好,你好烦啊苏莉娜。” 苏莉娜得意地哼了声。 正要说什么,那边,剧场的经理已带着人走了过来。 宁枝雾摸了摸自己还很烫的脸颊,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了谈宗言身上。 他的脸上始终是一副不咸不淡的表情,笑意总是很淡,很得体,但她知道,这不过是他出于习惯性的对人表示友好和基本的尊重,仅此而已。 经理身后忽然多了一个人,是刚刚结束演出的玛利亚莲娜。 她身材高挑匀称,金发碧眼,白皙的皮肤……她成为陀雷恩斯舞团的首席已经七年,如今却才二十五岁。 不出意外的话,这样天才的她,职业生涯还会有至少十年。 宁枝雾很羡慕玛利亚莲娜,也很喜欢她。 所以,当玛利亚莲娜出现在她面前,还离她仅 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不仅莉娜激动地差点尖叫,她也按捺不住,想同玛利亚莲娜要签名要合影。 玛利亚莲娜忽然用英文对谈宗言道:“我今晚没有任何约会,可以同您共进晚餐吗?” 宁枝雾和苏莉娜对视一样,都从对方眼中读到一丝八卦的味道。 她和莉娜有在英国舞团进修过两年的经历,所以简单的英文交流并不算难,很自然就领会了玛利亚莲娜的邀请。 谈宗言身后一直跟着一位女秘书。 秘书不苟言笑,三十五六左右的年纪,很严肃,她听到这句,正要说什么,谈宗言却抬手示意她别说话。 秘书点了头,抿了抿嘴,不太高兴地看向玛利亚莲娜。 谈宗言从秘书手里接过一张名片,用英文对玛利亚莲娜说:“抱歉,今晚我有其他约会。” 玛利亚莲娜收下了那张名片,微笑着道别后便告辞了。 剧场经理这时开口道:“是这样的谈总,我们这里有几家合作的舞团,想拜托您的珠宝公司将赞助给陀雷恩斯舞团的舞蹈演员演出时的那些珠宝首饰在下一个季度演出时赞助给我们的舞团,不知您是否有意向和我们签订合约?” 男人侧着脑袋看了眼秘书。 秘书立刻严肃道:“谈总今天休息,不谈工作,关于珠宝赞助一事,请贵公司日后安排专业人员与我司相关人员进行稳妥严谨的协商后再谈论是否合作的问题。” “……啊,好的,是我们唐突了,我们一定安排好了再联系贵公司!那个……谈总不是说一会儿想好好参观舞蹈中心吗?我们已经安排好了专业的解说员……” 秘书扶了扶眼睛,道:“不好意思,谈总临时改变主意,不参观了。” “……” 剧场经理离开后,谈宗言似乎才真正注意到了某人的存在。 她一直和好友站在通道边上,脸上的表情有些窘迫。 他对秘书低声说了句什么。 秘书脸上划过一丝惊讶,随即下意识往通道边上的宁枝雾的方向看了一回。 主剧场的工作人员正在布置下一个剧目的舞台。 台上各种道具不断被搬运,显得有些杂乱无章,而台下的灯光很暗,宁枝雾所在的位置很偏,只能透过一丝轮廓猜到她今天穿了条长过膝盖的裙子。 她一直习惯穿运动鞋,头发不算长,刚过肩,像刚剪短过,头发尾部还有一些参差不齐,像自己剪的。 她旁边的苏莉娜叽里咕噜嘴没停过。 “刚刚我想跟我偶像要签名要合影的,你干嘛拉我离开啊……不会是,你不敢跟谈宗言会面吧?” “不是不敢,只是我还没……做好准备。” “见面还需要准备什么啊?又不是要你马上立刻就跟他怎么怎么样,他会吃了你还是怎么你?话说你还真是纯情呢,长到现在二十四岁你不会连一次恋爱也没谈过吧?” 第3章 “……” 宁枝雾没否认,因为莉娜说对了,她结婚前,一次恋爱经历也没有。 但就是这样一个感情经历为零的她,三年前,居然莫名其妙和一个男人结婚了。 她和谈宗言领了证,还办了一场声势浩大但相对保密的婚礼。 从法律层面而言,谈宗言是她的丈夫,而她是他的妻子。 但她和他的关系,也仅限于法律层面。 结婚三年,她和他之间一直很陌生,甚至,他们连夫妻之实也没有。 手倒是在婚礼上牵过,但那只是他应付宾客的举动。 在教堂交换戒指的时候,他也没有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掀起她的婚纱亲吻她。 她很清楚,谈宗言娶她,原因很简单,谈家老爷子认定了她做谈家继承人的妻子,所以,他必须,并且不得不娶她。 江城谈家是钟鸣鼎食的百年世家,但很低调,关于谈家继承人谈宗言二十六岁英年早婚一事,当年的见报次数也寥寥无几。 婚礼当天,有宾客曝光了新娘子的婚纱照。 因为是豪门婚礼,当天她穿戴的婚纱、礼服和珠宝都上了几天热搜。 那时候她没想过婚礼会上热搜。 一直有传闻说,谈家继承人谈宗言未来的太太,一定是同样世家出身青梅竹马的周家公主,所以当婚礼上热搜,不少人将她当成了周家千金夸赞。 她当时其实很不安,也很为难,这种感觉,很像鸠占鹊巢。 这种不安的情绪,一直从婚礼开始的前天夜里持续到婚礼结束。 当天就有圈内人爆料,称新娘子在江城名媛圈子内,只是个名不见经传连名都叫不上的生面孔。 不仅不门当户对,还是个跳古典舞的舞蹈演员。 才一天罢了,网络舆论已经变了一番。 之前称赞她漂亮大方得体的网友得知她不是名门千金后,竟开始冷嘲热讽。 有猜测她是凭借某种肮脏手段,怀孕了才上位的,有骂她是心机婊横刀夺爱的……这些留言当时给她的困扰其实不小。 后来谈家进行了公关,其实就是删帖捂嘴,这些嘲讽辱骂才不了了之。 宁家与谈家并不对等。 谈宁两家联姻,的确是宁家高攀。 不,应该是,假如不是谈家老爷子拍板,她几乎没有任何嫁入谈家的可能性。 她的家境其实算优渥,父母是很普通的大学教授,但跟谈家却没有可比性。 她自小衣食无忧,但她也只是一个家境还算优渥的普通人。 谈宗言却不一样,做为谈家继承人,他一出生便众星拱月,出门去哪儿都是保镖随行,身边永远不缺围着他转的人。 幼儿园到大学都念国际名校什么的对别人是奢望,但对谈宗言,却是寻常待遇。 他十岁就开始参加马术比赛,二十岁那年开启职业生涯,但他的职业生涯很短暂,原因很简单,家人不希望他成为一个职业马术运动员,而是希望他肩负起延续家族荣耀的责任,并且希望他以后能够接管江盛集团,为此他被迫放弃马术这项运动,投身学业。 或许对谈宗言而言,她很陌生。 但其实她决定跟他结婚的时候,他对她而言并不算完全的陌生人。 十三岁那年,莉娜去英国一支舞团里进修。 放暑假后,她和妈妈买了机票飞去伦敦和莉娜碰面。 很巧合,也很戏剧性的,那次妈妈买的是头等舱的机票。 那年,刚满十八岁的谈宗言就刚好坐在她的左边,隔着一条通道,很近的距离。 她是第一次出国,又兴奋又有些胆怯。 下飞机后,她晕机,吐了,并且还是在谈宗言身后吐的。 因为都是头等舱的乘客,她和谈宗言走同样的通道,排着队。 当时她和妈妈像跟屁虫一样跟在他后边,她吐的时候,来不及反应任何补救措施,便哇一声……吐了。 当时,谈宗言听见动静,便下意识回头看了她一眼。 她用妈妈递过来的纸巾捂住嘴,非常不安又心虚地看着面前这个长得很好看的大哥哥。 他身边跟着好几个西装大汉,是他的保镖和生活助理。 面对此情此景,保镖已打算安排他马上离开,但是,他走向她,从兜里拿出一盒没开封过的纸巾递给了她妈妈。 她当时不安又有些害怕,但出于基本的礼貌,还是闷闷地对他说了声对不起。 他稍微弯下腰,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很温和地对她笑了笑。 很久之后她都在思考,当时自己为什么要跟他说对不起,好像,应该说谢谢的。 也许谈宗言早已经不记得这件小事,但她记到现在。 结婚之前,她和谈宗言不过匆匆数面便经由双方长辈拍定婚事,从相亲到结婚,加起来只有不到三个月时间。 进程太快,以至于新婚夜和婚后,谈宗言都住在另一套房子里。 有一次他打电话回家里,说接下来一个月还是会住在外边的时候,她忍不住问了他原因。 他当时口吻很淡,说因为工作太忙。 挂断电话后她没有怪任何人,她安慰自己,谈宗言只是因为工作忙才不回家的。 婚前,莉娜替她四处打听谈宗言的各种消息,然后莉娜拿着一沓厚厚的资料告诉她,说谈宗言手段狠辣,冷戾无情,是圈子里不得了更惹不得的人物,还说他很变态,男女通吃。 她对谈宗言并不了解,所有便顺理成章地以为,谈宗言是莉娜所说的这种人。 家人希望她安稳顺遂,她也并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就和谈宗言闹得不愉快。 所以,即便婚后谈宗言对她一直不冷不热,她也从不抱怨,在谈宗言面前更是处处小心谨慎。 很快,圈子里不少人都猜测,谈宗言会马上跟她离婚。 消息在圈内传得沸沸扬扬的时候,谈宗言不顾谣言,只身奔赴国外开拓集团海外市场,连跟她商量一声都没有。 他甚至是在带着团队抵达美国后,让自己的秘书电话通知她这一消息的。 三年了,谈宗言忽然之间回了国,和三年前他离开一样,没有任何通知,任何的征兆。 *** 主剧场上演的所有剧目结束以后,宁枝雾和苏莉娜在路边等车。 “你老公可是豪门公子哥儿,他家连一台车不给你安排吗?太过分了吧!” 莉娜愤愤然。 宁枝雾却解释:“不是,爷爷给我安排了车的,也有司机,但我觉得这样更自在些。” 莉娜张牙舞爪:“干嘛这么朴素?你又不是偷来抢来!你应该狠狠榨干谈宗言的钱包!不行!他身材超好!要一并榨干他的肉.....体!” “……” 宁枝雾正尴尬,这时手机有来电。 是谈宗言。 她一怔,马上摁了接听。 “今天晚上,你有约吗?” 她一愣,机械地回答:“额……今天晚上并没有人约我。” 那边的男人似乎是笑了声,嗓音忽然有点沉。 “宁枝雾,我正在约你。” 第3章 /03/ 宁枝雾看了眼手机屏幕,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来电显示,的确是谈宗言本人的号码。 声音也是他本人的。 应该不至于刚好有一个人可以模仿他的声线,又恰好捡到了他的手机,然后专门打电话来调戏她……吧。 她静默几秒钟。 那边,男人似乎轻咳了声。 一并透过听筒传出的,还有女秘书的声音,似乎是在跟他汇报工作情况和接下来几天的行程安排。 “我一会儿还有个商务会面,大概七点钟结束。” 他说。 宁枝雾握紧手机,手心出了点汗,木木地回回复他:“啊……好,那我不打扰你了。” “现在好像是我在打扰你。今天晚上你有空的话,不如,我们一起吃个饭?” 宁枝雾没怎么思考,下意识看了一眼旁边偷听的莉娜。 莉娜用嘴型对她说“快答应他”,她一咬牙。 “可以……我今晚正好有时间。” “我现在有电话进来,餐厅地址奎琳会告诉你,一会儿见。” “……好,一会儿见。” 挂断电话。 莉娜一脸揶揄靠过来。 “谈总约你烛光晚餐吗?可以啊谈总,还挺上道。正好我也有约会,那我先走喽。” 叫的网约车正好到了。 苏莉娜挎着包包上车后,不忘降下车窗,朝她比了个胜利的手势,随后扬长而去。 宁枝雾在路边等了会儿,想到什么,一拍脑袋。 她刚才应该和莉娜一起回去的。 现在才六点,谈宗言的工作要七点钟才结束,在餐厅见面,怎么也要七点之后了,她应该趁这段时间,在家换一套衣服,然后化妆…… 第4章 不得已,她又叫了一辆车。 她在家化好妆,换上一条淡绿色的夏季连衣裙。 婚后她并没有住在谈宗言名下那套做为婚房的别墅里,而是住在一套很普通的一百平左右的平层房屋。 这套房子是她的父母离婚后,经过双方协商后划归到她妈妈名下的一套房子。 在穿衣镜前磨蹭了十分钟左右,她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七点整了。 她急忙捞过手机,打开微信。 但是,谈宗言没有联系她,他的秘书奎琳也没有发送餐厅的地址给她。 也许他还在忙,或者,约会又要泡汤了,他又要放她鸽子。 似乎已经习惯了谈宗言的不冷不热,她竟然并没有感到很难过,只是有一点点轻微的失落而已。 又过去十分钟。 她走回房间,打算将连衣裙脱下来,换上一套家居服。 今晚她不想吃外卖,所以打算自己动手做一顿丰盛的晚餐。 裙子的拉链刚拉开,被她扔在被子上的手机却嘟嘟嘟响起铃声。 她一愣,慌忙拿起手机。 是串陌生号码。 她的失落又增加了一点点。 以为是骚扰电话,她本打算挂断,但她很少拒绝别人,所以犹豫了两秒钟后,还是按了接听。 “谈太太,我是谈总的秘书奎琳,很抱歉现在才联系您,餐厅已经订好了,谈总安排了车接您,您现在在家吗?司机刚才联系我,说在檀香湾的别墅没有接到您。” “啊……不好意思,我在嘉山壹号的房子,可以安排司机到这里接我吗?我走到小区门口等。” “好的,我联系司机过去接您。” “麻烦了。” “不会。” 挂断电话,她看了眼自己身上脱到一半的连衣裙,发呆了几秒钟,又拉好了背上的拉链。 她背着一只很普通的帆布包走到小区门口。 等了二十分钟左右,一辆黑色宾利停在路边。 她犹豫了几秒,走过去。 司机似乎认得她,并没有问什么,很利落地下车替她拉开车门。 半小时后,已经是八点钟,宾利停在一栋花园洋房的庭院里。 这套房子已经有了年岁,像古董,外观很朴素,花园里的玫瑰却开得很好。 她刚下车,便有一名穿黑色职业套装的像是经理模样的人走来。 简单确认了一下身份后,经理带她穿过花园小径往洋房里走。 一共三层的小洋房,一层不设餐厅,大堂墙壁上挂了十几幅油画,她不太懂欣赏这些画作,便只是随意看了看。 旋转楼梯扶手的漆面有些脱漆了,地板瓷砖却是新铺的,光可鉴人,中央的吊灯明亮却不刺眼,空气中飘来淡淡的玫瑰花香。 她好奇地跟在经理身后上了三楼。 是家私房菜餐厅,客人不多,更准确一些,今天的客人,大概只有她和谈宗言两个人。 不过这只是她的猜测。 奎琳正好从一间类似包间的房间里走出来。 二人一碰面,奎琳便很公式化地微笑看她,道:“谈总在里边等您。” 她点点头,推开门走进去。 房间里只有一张长桌,桌上和旁边的玻璃柜里,摆件很精致,房间陈设古朴,历史年代感很重。 桌上还点着蜡烛。 额,莉娜竟然猜中了,真的是烛光晚餐。虽然还开着灯。 她放下帆布包,刚坐下,谈宗言便看着她笑了笑,说话的口吻很淡。 “不知道你的口味,我没点菜,你看看菜单吧。” 他说着,将手上的菜单合上,然后放在桌上推给她。 她点点头,很机械地翻开牛皮材质封皮的菜单。 菜单很厚,有点重,她只好将菜单摆在桌上,低着头去看。 她对面,谈宗言似乎一直都在观察她,她有点窘迫,但来都来了,总不能因为紧张就不吃饭了。 她顶着男人有些认真的视线,装作漫不经心,但其实很紧张地翻阅着菜单。 翻了一分钟左右,对面的谈宗言叫了服务生进门。 服务生站在她边上,手上捧着一本黑色小本子,还有一支笔。 在这个智能化的时代,这家餐厅却采用着十分古老的点餐方式。 她机械而迅速地点了几道自己喜欢的菜以后,想起来某人还没点菜,于是看向对面,问:“那个,你要点餐吗?” “你只点了七道菜,这里的餐,量很少,应该会吃不饱,不如,你再多点几道?” 她恍然大悟,扭头对服务生道:“那,每一样都上两份吧?可以这样点菜吗?” 服务生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笑,点头,看向谈宗言,道:“先生,需要点餐吗?” 谈宗言咳了声,说:“就这些吧。” 上菜很慢。 等待的间隙,宁枝雾的肚子已经咕咕叫了很久,但为了不让某人发现她的窘态,她一直泰然处之般刷着手机。 她嫁入谈家后,不 知什么原因,她的手机号在富人圈子里不是秘密,婚后很快就有圈内的名媛贵妇等等之类的人添加她好友,并且她们有好几个群。 这些群每天聊的内容都是换汤不换药,聊的内容不过司空见惯的豪门绯闻罢了。 第一道菜上来以后,她正准备拿起刀叉用餐,但其中一个名媛群的聊天忽然活跃起来,一条一条信息往外蹦。 她有些好奇,趁着服务生倒红酒的时候,点开了群消息聊天框。 【谈宗言回国了哎你们造吗?】 【造啊,好事的狗仔一周前就拍到谈宗言回国的照片了,你们断网了吗现在才说哦】 【那天我也刚好回国哎,晚上十点的航班,跟谈宗言那架私人飞机同一时间落地】 【是吗,这也能吹,无聊,你要不要发一遍朋友圈】 【谁吹了,我在美国留学这两年经常跟谈宗言碰面啊,他的房子跟我的在同一条街】 【这三年他老婆在国内没跟过去,他有没有经常带女的回家过夜?】 【我又不是他家保姆我怎么知道啊,你自己问他啊】 【他当初根本就不想跟那个跳舞的结婚,不过据说那女的八字很好又旺夫,而且她当时怀孕逼宫,要不然怎么嫁得进去】 【不是吧这么狗血?没听说她生孩子啊】 【因为谈宗言不喜欢她啊,所以婚后经常家暴她,听人说有次下手没轻没重,孩子没保住,流掉了】 【我靠真的假的?谈宗言居然这么过分?】 【豪门媳妇哪有那么容易做的,你看谈宗言刚结婚没几个月就去国外了,摆明了要晾着他老婆,听说他在美国都有私生子了】 【好像已经两岁了,混血儿,这次谈宗言回国就是回来跟宁枝雾离婚的】 …… 聊天内容非常劲爆,劲爆到宁枝雾差点就信了。 但这些聊天应该不是空穴来风……他今天的举动就很反常,以前,她和他并没有在外边一起吃过饭约会什么的,忽然搞这套,真的很奇怪。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仔细想来,她和谈宗言真的很不熟,他回国后对她的态度,真的很可疑。 难不成,他在美国,真的跟人有了私生子? 聊天群里说,私生子还是个混血儿。 她莫名其妙联想到芭蕾舞首席玛利亚莲娜和他之间的互动…… 谈宗言喝了一口红酒,发现对面的某人似乎一直很放不开,于是他在想,跟她聊些什么话题比较好。 对面的宁枝雾忽然放下刀叉,将手机取来,低头仔细看了看内容后,愤然将手机关机了。 眼不见为净。 “你似乎打算成为一名职业舞蹈演员?” 男人忽然问她这种问题,她有些惊讶,低头想了想才说:“确实是这样,我一直将舞蹈这门行当当成自己的职业发展。那个……你是不是,不太认可我的职业……” “不是,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事情去做,很幸运。”谈宗言的表情很淡,眉毛却稍微拧了拧,“我听爷爷说,你已经两年没有跳舞了,是什么原因?” “两年前在柏林公演的时候我发生意外受伤了,医生让我修养至少一年再跳,我遵医嘱,一直有好好地进行康复训练……其实我已经康复了,只不过投出去的简历都石沉大海……”宁枝雾摸了摸有些烫的脸颊,“大概,我的确没有这方面的才华吧……” “……” 谈宗言似乎想说什么安慰的话,但他最终还是没有说。 可能因为她和他不熟,安慰人的话,他对她说不出口吧,又或者,他并不打算安慰她,内心也不认可她的选择,只是出于礼貌,才没有在刚才说出反对的话来。 时间来到九点钟整。 她去了趟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发现谈宗言居然提着她的帆布包站在包间门口等她。 第5章 她步子一顿,又加快脚步走过去,伸手去拿自己的帆布包。 “那个……包我自己背就好。” 谈宗言笑着将那只已经很旧的有些鼓鼓囊囊的帆布包提了提,对她说:“走吧。” 她伸出去的手一顿,正有些尴尬,不知怎么回答,他用另一只手很自然地牵住她伸过去的那只手。 她呆着看着他的脸,他只是很淡地看了她一眼,随后牵着她下楼去。 司机已将车泊在洋房门口。 上车后,司机问:“谈总,回檀香湾吗?” 谈宗言淡淡应了声。 宁枝雾的一只手还被他握着。 她手心都出汗了,好尴尬。 第4章 /04/ 很快,突兀铃声将沉默的尴尬氛围打破。 与此同时,谈宗言已松开手。 宁枝雾慌忙抽手,手忙脚乱地拉开帆布包的拉链。 手心的汗液没擦干,她手一滑,手机毫无预兆般,砸在了谈宗言的大腿上。 “……” “……” 二人的目光莫名其妙又不由自主地对上了。 男人稍微咳了声,主动将手机捡了递给她。 她报以歉意般朝他点了点头,然后接过手机,扭头背对着男人,对着车窗接通了电话。 慌忙间竟然摁到了免提。 还没来得及关上免提,那边的苏莉娜已开始叽里咕噜。 “枝枝,你跟谈总的烛光晚餐还愉快吗?我有点儿事想拜托你哎,你现在方便吗?你呼吸怎么这么重?怎么不回我?不方便讲话吗?不会在跟谈总那个吧?!打扰了!” “没有在那个……喂?” 对方挂断了。 她像雕塑一样背对着谈宗言,放空了几秒钟后,缓慢地扭回去,又很不自然地,朝他尴尬地笑了笑。 她还没想好怎么措辞。 好整以暇看了她许久的男人,忽然看着她眼睛,探究似地笑了回。 “所以,你朋友说的,以为你跟我在那个,是指?” “……” 宁枝雾的脸一僵,本来准备好的一番说辞,忽然就说不出口了,她大脑宕机了。 见她没什么反应,谈宗言伸手在她面前晃了一晃。 她回过神,下意识咬了一下嘴唇,有些懊恼地看着手机屏幕。 “打电话来的那个是我朋友莉娜,婚礼上你应该见过的,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额,莉娜说话有时候有一点口无遮拦,有点无厘头,但其实她人很可爱的……好吧,她可能以为我跟你在做……那种事情。” “哪种事情?” 谈宗言似笑非笑看着她,似乎故意刨根问底。 “可能莉娜指的是……我和你,在做什么很亲密的事情。” “拥抱,接吻,还是,跟我在做?” “……?” 宁枝雾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着谈宗言。 他表情很从容,没有一丝的猥亵的感觉,清冷又温和的面孔,很英俊的一张脸。 但是,他刚才居然面不改色对她说了那样的话。 她脸色顿时红得不行,但是一瞬间,她又意识到,她跟谈宗言是已经结婚的关系,他这样说话,似乎也没什么特别过分的地方。 但她不知怎么回应他的话。 他好像是很认真地在跟她对话,不像是想调戏她,她也完全想象不出,他调戏别人的样子。 但可能,那只是她对他不熟才这么以为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刚刚,他其实,就是在故意调戏她跟她开黄腔? 她脑子现在很乱,尴尬着,不知道怎么跟谈宗言继续在这么狭窄的空间里待下去。 不如找个理由回嘉山壹号小区好了?她这三年本来就住在那里。 下定决心后,她看向谈宗言。 男人一直很从容地看着她的侧脸。 “从刚刚吃饭开始,你似乎跟我之间有很大的隔阂。”谈宗言抬手松了松领带结,看着前方,“宁枝雾,其实,你不必在我面前这么小心谨慎,我们是夫妻,夫妻之间是平等的关系。” 她惊讶地看着他。 谈宗言却收了笑意,忽然有些严肃地看着她。 “既然你好像还很排斥我,那我们暂时还是不必以夫妻的形式相处,免得你紧张,我不喜欢强人所难。” 她没说话,因为不知道说什么好。 “听爷爷说,这三年你没有住在檀香湾的别墅,也许那座别墅太大了,你自己住不习惯,我理解。我因为工作原因不得不出国,当初结婚的时候 ,爷爷已经跟你母亲说得很清楚,你应该也知情,所以我并没有跟你商量出国的事,我不喜欢重复反复跟人讨论同一件事,所以,希望你可以理解。” “你出国的事情当时并没有人跟我提过,我妈妈也没……” 她说到这里,忽然不想说下去,因为于事无补。 都过去了。 她看向谈宗言有些冷淡的脸庞,松了一口气。 果然,今天跟他约会的那个有一点温柔的谈宗言,只是昙花一现。 “你现在住在以前的家?” 似乎真的不想继续重复的话题,谈宗言忽然换了话术。 宁枝雾点点头:“嗯,我妈妈的房子就在马路对面的小区,平时跟我也有照应。” “所以,你还是不想回檀香湾住?”谈宗言的目光变得很锋利。 她一愣,说:“我其实……可以搬回去住的。” “确定?我不想勉强你。” “嗯,我可以搬回去。” 谈宗言似乎并不是真的在意她回不回去,只是随口一问一样。 忽然,他对司机说:“先开到郁金大道,我去酒店拿些行李。” 司机于是在一个十字路口掉头往市中心方向开。 这时谈宗言接了通电话,说的是法文。 她为了缓解尴尬,正低头刷手机。 本地新闻板块那里,头条是一篇关于英国陀雷恩斯芭蕾舞团在江城国际舞蹈中心公演的报道。 她下意识点了进去。 报道长篇福介绍了舞团首席玛利亚莲娜的个人生平简历。 报道上写,玛利亚莲娜其实是出生在伦敦的法国人。 旁边,谈宗言在跟人讲电话,正好说的就是法文。 她从谈家的亲戚和朋友那里听说过,谈宗言的语言天赋很强,法语和英文对他而言,就像中文一样容易学。 十六岁以后,她随大大小小的舞团出国公演的次数不算很少,法国也去过三回,所以虽然听不懂法语,但法语的发音特征,她还是能听出来,所以,她知道他在用法语跟别人交谈。 因为离得比较近,安静的空间内,她能明显地听出来,电话另一边,跟他谈话的是个女人。 她的目光,不由落在手机那则关于玛利亚莲娜的报道上。一时间,她联想到今天玛利亚莲娜跟他互动的情景。 他给了玛利亚莲娜一张名片,名片上边有他的私人号码。 他现在会不会,在跟玛利亚莲娜打电话? 在她因为猜测陷入沉思的时候,谈宗言已结束通话。 他侧着脑袋看了眼身边发呆的某人,再一次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你好像经常在我身旁心不在焉地想心事。”他说。 宁枝雾摸了摸脸颊,耳朵有些红。 “我刚才只是在想,不知道上回投出去的简历,会不会有一点希望……” 她撒谎了。 撒谎的时候,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小动作,宁枝雾会下意识低头。 谈宗言却说:“酒店到了,我要去套间取些行李,你一会儿,要不要回嘉山壹号带些什么?” 她点点头:“我想回去拿一些衣服。” 谈宗言点点头,司机拉开车门,他下了车。 夜深了,霓虹闪烁的城市,似乎永远都充满活力。 她闭着眼小憩了会儿。 后来迷迷糊糊,感觉脸颊有点痒。 睁开眼一看,朦胧的视线里,谈宗言的脸离她很近。 她一惊,下意识要后退。 但是,她发现自己忽然走不了路了,因为,谈宗言正抱着她,公主抱。 几秒钟后她彻底清醒了。脸烫烫的。 谈宗言抱着她继续往前走。 “叫了你几次,你没有反应,总不能将你仍在车里过一夜。” “……不好意思我睡着了,那个,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就可以了。” 谈宗言将她放下。 落地后,脑袋其实还有点眩晕。她跟在谈宗言身后。 他腿长,一步顶她两步,她总落在后边,不得不趁他不注意,小跑追上他。 包里的手机传来信息提示音,她跟在后边,不觉慢了步子,打开包取了手机解锁。 是邮件信息。 她手指一顿。 半个月前,她又一次给江城歌舞团的招聘邮箱发送了简历。 第6章 这次还会是拒绝吗? 她忽然不敢点开确认,犹豫着,没注意前边谈宗言已经在那里等她。 谈宗言走回来。 “怎么,又在发呆?” “……我没事。” 谈宗言没继续问,表情似乎有些抱歉,道:“刚刚奎琳打来电话,我需要去jermes一趟,回来可能会比较晚,你先休息,不用等我。” 她点点头。 江盛集团旗下有很多子公司,就在去年,江盛收购了顶奢珠宝品牌jermes百分之八十二的股份成为该品牌的控股股东。 江盛集团内部势力复杂,集团发展至今,已不是谈宗言的爷爷谈朝盛一人说了算。 虽然谈朝盛在集团话语权极大,但集团背后的股东在关于集团接班人一事上却有诸多分歧,假如,谈宗言想接手江盛,并成为下一任集团话事人,必须取得江盛集团各大股东的认可才行。 三年前他出国开拓海外市场,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毕竟三年前,二十六岁的谈宗言还是太年轻了,股东不信任,集团元老不支持,也情有可原。 jermes的收购案三年前由谈宗言主导,控股该公司后,jermes在两年前忽然被曝出很多不利于品牌形象的负面新闻,一度导致股价大跌,品牌形象跟着一落千丈,销量也急转直下。 江盛内部本就有不少人对谈朝盛扶持的接班人持怀疑态度,刚收购的品牌又出了这种事,谈宗言在集团的威信力直接降到了谷底的程度。 甚至,当时有多家媒体直截了当发文称,谈宗言并非一个合格的接班人。 此类话术层出不穷,连带着,江盛集团也受到了影响,股价也跟着下跌。 现在,jermes不仅没像此前媒体唱衰的那样会被挤出中国市场,如今甚至一跃成为国内销量排名第一的高奢珠宝品牌。 谈宗言接手jermes后,仅用了一年时间便成功扭转了jermes在国内的颓势。 如今,jermes不仅在国内和国际都形象良好,在国内的国民认可度也极高,民众在购入珠宝首饰之际,jermes几乎成为首选项。 *** 十一点,宁枝雾洗完澡,正吹头发,莉娜又打来电话。 “怎么了莉娜?” “我好倒霉啊枝枝,我租屋水管爆了,我能去你家蹭住几天吗?” “可以啊,我家的密码是xxxxxx,你记得帮我浇花就行。” “啊?你不在家啊?我懂了,小别胜新婚,记得做好措施哦!” “……” 挂断电话,她吹干头发后回床上趴着,因为睡不着,只好刷手机。 玛利亚莲娜最近老上热搜。 她抱着吃瓜的心态,去看了眼热搜榜。 热搜第一却不是玛利亚莲娜,而是国内很红的女顶流许千馥。 许千馥是什么时候红的她记不清了,当她意识到这个女明星已经超级红的时候,许千馥已经是国内当之无愧的女顶流了。 她抱着吃瓜心态,点开了许千馥的热搜词条。 【惊爆!顶流小花许千馥同豪门男友法国庄园约会三天两夜!】 爆料的文章贴心地附上了小视频,视频做了模糊处理,但能从轮廓身形看出视频里的女主角和许千馥的确很相似。 至于许千馥的豪门男友却打码严重,不认识谈宗言的,根本认不出视频里的男人是谈宗言。 可偏偏,这条绯闻视频里的男主角是她的丈夫,她怎么可能认不出。 正当她对着视频反复钻研,企图找出这个男人不是谈宗言的证据时,谈宗言回家了。 他脱下西装外套搭在沙发上,一边解着领带结,同时看了她一眼。 她直勾勾盯着他看,似乎在确认什么。 他放在领带结上的手一顿,随即走到床头。 他两手撑在床边,俯身看她,正想说什么,宁枝雾恰好抬起头。 猝不及防间,两个人就这么毫无预兆地亲了一下。 第5章 /05/ “……” “……” 因为是突发情况,所以,两个人都同时僵硬了零点一秒钟。 比起木讷的宁枝雾,男人显然更快反应过来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稍微笑了一下,但是,并没有拉开跟她之间的距离,而是,在刚才短暂的接触过后,再一次勾下脑袋,看着她的眼睛,很轻地又吻了她一下。 宁枝雾睁大眼睛看着谈宗言。 谈宗言忽然凑近她耳朵。 “很紧张吗?没关系,你不想做的话,可以不做。” “……” 低沉的嗓音擦着她的耳膜,周围的皮肤都有点儿痒了。 她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那你……会去另外一间房睡吗?” 谈宗言解衬衣扣子的手一顿,回头,似笑非笑看了她一回。 “还不习惯跟我同床共枕的话,这个提议我可以接受。” 他说完,便走进衣帽间,拿上一套睡衣后进了浴室。 花洒的流水声从浴室传出来。 宁枝雾坐在床边,用手摸着自己的脸,好烫啊,温度好高,跟发烧了一样。 她很快睡着了。 第二天。 醒来的时候,她下意识翻身摸了摸旁边有没有人,摸到空气后才舒了口气。 与此同时,管家乔姐敲门来送咖啡。 其实喝咖啡不是她的习惯,那应该是谈宗言的。 咖啡一共有两杯,但她没有动咖啡,匆匆洗漱后回到衣帽间。 正打算换衣服,身后有脚步声,她睡裙的吊带脱到一半,僵住,回头。 谈宗言的目光落在她漂亮的锁骨上边,微咳了声,淡声道:“抱歉,不知道你在换衣服,那你先换。” 说完他又离开了衣帽间。 衣帽间虽然是单独的空间,但是并不能锁门,她没办法,只好手忙脚乱迅速换了套衣服出去。 谈宗言在阳台那里靠着栏杆打电话,白色圆桌上摆着咖啡,一份三明治,还有一台正在运行的笔电。 二人的视线隔着阳台的隔音玻璃对上了。 她因为紧张,先扭头移开了视线,接着,谈宗言挂了电话,拉开隔音的玻璃门走进卧室里。 “今天有什么工作安排?”他问。 宁枝雾有点不好意思:“那个,我现在是无业游民。” “……” 谈宗言没说什么,去衣帽间换了正装,淡蓝色的衬衫,深蓝色条纹领带,黑色西裤衬得双腿又长又直。 他的肩很宽,腰却是精瘦的,很典型的衣架子身材,宽肩窄腰,锁骨和喉结也很……性感。 额。 她大早上的到底发什么神经? 宁枝雾收回视线。正好,莉娜打来电话,约她出门见面。 二人在别墅的大门那里分别时,她想起来刚才谈宗言问的那个问题,于是问他:“今天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吗?” 谈宗言正看着手机,闻言,划屏幕的手稍微一顿,然后继续划,道:“没什么,爷爷打来电话让我们俩回去吃顿饭而已。” “今天吗?” “改到周末了,今天没事,你出门见朋友,玩儿到几点都行,我今天可能会加班,回家大概也要十点以后。” “……哦,好吧。”宁枝雾看他跟她讲话的样子有点随便,忍不住扭头嘀咕,“你加班我才能在外边玩儿到很晚,你不加班我是不是得很早就回家……” “宁枝雾,不要以为我听不见,我不加班也随你在外边玩,”谈宗言带着一丝戏谑的口吻,笑得很随和,“但是,你不能逗留到深夜才回家,最迟十一点,女孩子不要深夜在外边逗留。” “我爸妈从来不让我在外边玩儿到超十点钟。” 谈宗言扭头看了她一眼,笑道:“这么听话?” “……”她有点儿不好意思,“我爸妈是做老师的,做他们的女儿肯定要遵守一些必要的规则,不然我会享受到男女混合双打的待遇。” “……” 谈宗言无声地笑了回,接着,继续看他的手机。 他似乎有很多工作,就连吃早餐的时间,手机也一直在餐桌上震动。 一开始她以为跟谈宗言之间会很合不来,但似乎从昨天那一顿晚餐开始,她和他之间已经有了一些变化,隔阂的屏障也在慢慢消失,他给她的印象和三年前不太一样。 三年前,他给她的感觉,很冷漠,虽然会给她应有的尊重,但是那份看不见的冷漠和疏离是很伤人的,她一向脸皮子薄得很,面对这样的谈宗言,可想而知,三年前她有多后悔轻易跟一个相对陌生的男人结了婚。 后来他没有跟她商量就去了国外,把她一个人晾在国内,不闻不问,哦,准确一点来说,也不算不闻不问,他偶尔会打电话回来,但因为不熟,她和他也没什么可聊的,每次都是几句客套礼貌的问候之后,双方便挂断了电话,这种状态持续了三年。 她其实没有幻想过会在一段家世并不匹配的婚姻里还能获得一段美满幸福的婚姻。 第7章 只是她在结婚之前,一直心存幻想,她将后来的谈宗言和她十三岁那一年在机场见过的那个谈宗言混淆在了一起,她以为他是那个温和的少年,可是婚后她才发现,这个谈宗言不是以前惊鸿一瞥的那个人了,人一直都在成长,会变,或许,她应该放下幻想了。 这三年,她一直在等着他回国,不是为了跟他继续做一对没有感情的夫妻,而是接受他的离婚协议书,她做好了这样的准备,所以当她得知谈宗言回国后,并没有很惊讶,没有如临大敌,反而感到一丝放松。 但现在,事情又有了一点变化,谈宗言,好像也没有那么不近人情。 *** 莉娜工作的地方是当地一家叫作“星艺”的舞蹈培训学校,离市中心很近。 宁枝雾下车后,司机并没有立即开车离开,她走了几步后,干脆回头对司机说:“我要在这里的舞蹈室练习大约一个多小时。” 司机点了点头,目送她走进一栋商业大厦。 她搭电梯到九层,轻车熟路一般来到901,自动玻璃门缓缓打开。 她走到前台处,很熟练地将包递给前台处的接待员小美。 小美低着头看短视频,很随意地一般伸手去接她的包包,忽然手又一顿,抬起头看去,惊得咳嗽。 “咳咳……不是,宁姐,你天天背一破帆布包,今天怎么换了只名牌?不会是山寨吧?” “额,”宁枝雾笑了一下,“我在网上随便买的。” 小美夸张道:“吓死我了!这款包包专柜卖二十几万呢!不过这家做工还挺不错嘛,跟我在专柜看到的一模一样!宁姐,一会儿推我店铺链接,我也买一只。” “……额,我很久以前买的,店铺忘了收藏,我回去找找看吧。” “好哟,你找到了给我发链接就行。” “……” 实际上她的帆布包从早上开始就不翼而飞了,后来她问管家乔姐,乔姐说看见有点脏,就拿去让阿姨洗干净,但阿姨以为是装垃圾的,就随手给扔了……她没办法,就在衣帽间随便拿了一只中号的手袋装东西。 小美一边笑着看着手机屏幕,一边从抽屉里取了支钥匙递给宁枝雾。 她刚要走,小美想到什么,忙喊住她,说:“宁姐,最近学校多收了好多学芭蕾的小孩儿,舞蹈教室不够用了,所以暂时要挪用练习室作教学用,你常去的那间练习室待会儿要用,不如你等两个小时吧?十二点到两点大家休息你再去行吗?” “……这样吗?那我先去找莉娜,等练习室空着我再用。” 她把钥匙还了回去。 莉娜和这家舞蹈培训学校的老板娘关系很好,沾莉娜的光,这里的练习室她一直都是免费用的,吃人嘴短,所以今天也就只能先等着。 她走到一间舞蹈教室,透过玻璃门,能看清楚里边的动静,莉娜正在指导学生压腿。 这个班里一共十二个孩子,十一个女孩儿,只有一个小男生,男生看着有点格格不入,都是七八岁左右的孩子,一个一个都很有活力。 莉娜指导完,一拍手,看了眼时间,对学生说:“大家先休息十五分钟,一会儿我们练习一下昨天的动作哦。” 说罢,莉娜打开教室的推拉门走到外边。 宁枝雾递给莉娜一瓶果汁饮料。 莉娜喝了几口,揶揄地看着她:“中 午吃什么?” “今天你先吃吧,我要去练习室练习一个小时,练完再吃。” “对哦,最近学生比较多,教室不够用了,不过只是暂时的,老板娘打算把楼上那一层也租下来。” 宁枝雾笑了笑:“话说,老板娘的儿子跟你相处得怎么样了?” 莉娜摆摆手。 “别提了,老板娘儿子人虽然挺好,但我喜欢帅哥,她儿子不够帅不够高,我拒绝了,不过老板娘人超好,还打算继续给我介绍几个青年才俊认识呢,我过几天要去跟一个做医生的相亲,对方今年刚三十二岁,虽然比我大了一丢丢,但他在三甲医院已经是主治医生级别了,我了解了一下,一般到主治医生这个级别都要差不多三十五岁了,妥妥的精英啊,特别抢手,我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他!话说,你那边怎么样?和谈总还愉快吗?我跟你说,我看人超准的,谈总给我一种感觉,这种感觉还特别强烈,他一看那方面就很强。” 宁枝雾一愣,问:“他……哪方面很强啊?” 苏莉娜咚咚咚喝完果汁,瓶子空投进垃圾桶,神秘一笑:“性..欲啊性..欲。” 宁枝雾:“……” 第6章 /06/ 傍晚下了一场小雨,柏马马路有点湿,空气中的气味却很好闻。 宁枝雾总说,这是春天的气息,但莉娜却从来感觉不到。 宾利车还停泊在路边,黑亮的车身泛着光泽,可以用来照镜子。 莉娜站在车边整理了发型,一边对身旁的宁枝雾说:“我早上给老板娘介绍过来的医生发好友申请了,现在都下午了还没通过,你说,他会不会看不上我?毕竟我就只是个芭蕾舞老师,又没有歌舞团的正经编制……哎,都怪我当初不努力,现在好了吧,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可是周树人老师的至理名言哪!” 宁枝雾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一下,毫不留情戳穿道:“周树人老师好像没有说过这句话。” 苏莉娜:“……” 又过了会儿,由于好友太丧,宁枝雾不忍心打击好友对于吃晚饭的热情,于是改口说:“你们还没见过面呢,也许这位邵医生只是太忙了,你再等等看,说不定邵医生晚上下班了就加你了。” “但愿如此吧!哎,现在还早,枝枝,带我去江盛总部大厦去找渣男理论,我一定要拿回那两万块钱,在跟邵医生约会之前,我要好好用这笔钱给自己做个全身保养,没有编制,好歹让自己漂亮一点嘛!万一邵医生就喜欢我这种类型的美女呢!” “……” 宁枝雾有点为难,倒不是质疑莉娜的颜值,只不过因为她其实并没有去过江盛集团总部,不敢打包票一定可以带着莉娜走进江盛。 二人上了车,她犹豫着,试着给谈宗言发了信息。 【宁枝雾:谈先生,你在忙吗?】 出乎意料的是,那边回复得挺快的,消息才发过去十几秒就有了回复。 【谈宗言:谈先生?这个称呼有点儿见外。】 【宁枝雾:额……称呼不重要,那个,我有一点事情和莉娜去江盛总部,到时候,我可以跟前台说是来找你的吗?你不用管我,我和莉娜不会占用你时间的。】 【谈宗言:我要前往jermes门店视察,你跟前台如实自报家门就可以,我让奎琳和前台说一声,前台会放你进去。】 【宁枝雾:这样的话似乎有点太厚脸皮了,我要不要装成是爷爷的孙女比较好?你看这样行吗?】 【谈宗言:公司员工包括前台都知道的一个热知识,我爷爷没有孙女。】 【宁枝雾:……】 过了几秒钟。 【谈宗言:你要实在想冒充董事长的孙女也可以,我姑妈家的表妹跟你年龄差不多,没公开露过面,你试一试。】 【宁枝雾:嗯,那我不打扰你工作了。】 【谈宗言:要不要帮你跟爷爷说一声?免得你穿帮。】 【宁枝雾:额,拜托你不要跟爷爷说这种事,好羞耻。】 【谈宗言:已经说了,爷爷没意见。】 【宁枝雾:……】 她已经开始为自己这种幼稚的伪装身份的行为感到羞耻了! 没想到谈宗言居然是这种人。 *** 华灯璀璨时分,jermes旗舰店的门头亮起了其标志性的logo。 门店3d打印设计的外观极具视觉冲击力,令人在看见这标志性的logo之后一定会以目光流连好几次。 这是jermes开在江城市中心的唯一一家旗舰店,旗舰店的品类涵盖珠宝、配饰、香水和腕表,并在一层开设餐厅和咖啡厅。 下班后,旗舰店里的客流量激增,不少白领会结伴或独自来到旗舰店里用餐,就算不用餐,逛一逛各个展柜也是很养眼的决定。 原本门店今天还有推广活动,但因为活动方案被刚回国的jermes总裁一票否决了,几位负责该活动方案的员工不得不另想方案。 这里是寸土寸金的地段,豪车很常见,但旗舰店门前一台限量车型还是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眼球,路人都对这台全球限量的车型报以欣赏的目光。 几位被总裁否决了方案的jermes广告宣传部女职员步入门店后忍不住八卦起来。 “我靠!那台车我今早见过!谈总的车!” “真的假的?劳斯莱斯还是迈巴赫?” “不造,但我听群里人讲,这台车全球只有十台,售价八位数。” “妈呀!好贵!我打工一万年都买不起呢!” “话说内部消息称谈总就在这间门店视察,会不会,他就在哪个位置偷窥我们?赶紧好好工作!别摸鱼了啊喂!我不想被扣绩效好吗!” 第8章 几人叽里咕噜八卦了一阵,本来还打算继续摸鱼,谁知门店旋转楼梯那里忽然一阵骚动。 几人都正了色,慌忙整理仪容。 这样大的视察阵仗还是头回见,几人同时咽了咽口水。 西装笔挺的男人在旗舰店一众工作人员的围拢下阔步走来,冷淡随和的神色,仪态庄重,并不过分严肃,虽有些不苟言笑,但也不至于像传闻中说的那么不近人情。 排成两排的门店工作人员都向他问好,他淡然颔首当作回应。 耀眼的灯光下,男人凌厉的脸部线条显得愈发流畅,一八五的高挑身形令其举手投足间都颇具气势。 女秘书奎琳接了通电话后,忙凑近男人耳边报备了几句什么话,男人面色微变,但很快便不动声色继续开展视察工作。 从三层的腕表展柜到二层的配饰和香水,再到一层门店主打的高奢珠宝,他永远有条不紊,以一副冷淡随和的神色听着属下员工关于各项工作进展的汇报。 视察工作不过二十分钟,很快,一众人非常得体又恭敬地目送其离开了门店。 店内几名广告部的职员犹自盯着男人那高挑挺拔的背影继续各种八卦。 “谈总好像戴着婚戒?英年早婚啊谈总,我没机会了,哎,这咖啡怎么苦?比我命都苦!” “所以谈总的夫人是哪家名门千金?” “听说是周氏集团董事长的孙女儿周伊然?” “没有吧?我有个朋友就在周氏工作,她说周伊然还没结婚呢。” “那总裁夫人是谁?网传就是周家千金啊。” “网传是网传,我记得当初谈总结婚的时候婚礼还上过几天热搜,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多水军骂新娘子,似乎是这门婚事不太匹配,新娘子不是什么豪门千金,据说是个跳舞的,当时谈家还下场让人删了不少帖子呢。” 门店对面正好是一块综合性的商业广场,大厦的巨幅led屏幕几乎全天候播放着各类大型广告。 正对着门店的一块大屏正好就在播放jermes最新季度的广告宣传片。 品牌刚刚官宣的大中华区代言人许千馥一袭明黄色高定,脖子上佩戴的珠宝,是jermes的本季传奇系列主打的黄色钻石项链,拇指般大小的鸽子蛋璀璨夺目,售价高达两千美金。 “这几天热搜你们不看啊?网传咱们品牌的代言人许千馥和豪门男友法国庄园幽会三天两夜呢,她家粉丝各种吹以后要嫁入豪门做豪 门阔太,无语死了,哪家豪门想不开娶女明星进门败坏名声。” “不是,我怎么看那视频都觉得好可疑,男主角有点像谈总哎。” “可是谈总已经结婚了吧?” “家里红旗不倒外边彩旗飘飘喽,见怪不怪了。” *** 江盛集团总部大楼彻夜灯火不眠。 才七点钟,各部门加班的不少。 璀璨的霓虹衬托下,江盛地标性气质的两座双子楼屹立在晴朗无云的夜空下,显得更为冰冷。 宁枝雾同好友莉娜被前台放了行后,搭乘电梯到十一层。 莉娜前男友赵俊峰就在江盛总部的法务部工作,不过赵俊峰职位不高,只是法务专员。 “万一赵俊峰下班回家了怎么办?”宁枝雾忽然拉住莉娜说道。 “不会,部门刚好要提拔两个人做主管,赵俊峰卖力着呢,天天加班,不到九点绝对不走,你放心,我就跟他聊聊,让他知道不还钱的后果而已,不会闹大的,他微信把我拉黑了,要不然我也不至于跑到公司来堵人。” 莉娜说完,刚好看见赵俊峰从经理办公室出来。 他一愣,似乎骂了句脏话,然后不情不愿朝二人走了过来。 苏莉娜也不废话,拉着赵俊峰去了角落就直言不讳。 “你借我那钱到底什么时候还啊?我可是有借条的,你签字画押了可别不认,亏你还是学法律的,不懂法么你?” 赵俊峰一听,不耐烦道:“我不跟你说了等我有闲钱了就还你吗?再说了咱俩谈的时候我不也送了你一大堆东西吗?你还敢问我要钱?你怎么不把我之前送你的东西还了再叫?” “对对对,谈恋爱半年你送我的东西可多了,一块二手市场淘的过气八百年的五百块的破手机,然后假包若干假鞋若干,加起来高达八百块巨款拉去废品站卖了还不够我打车,压箱底的还有只用啤酒瓶材质精心制作而成的穷鬼限量款绿水鬼,赵俊峰,你对我可真是太大方了。” “……” 赵俊峰脸色有点难看,不太自在地压低了嗓音。 “你别扯这些乱七八糟的行不?这是钱多钱少的问题吗?你就是嫌贫爱富!你有本事去找一个精英帅哥给我看看!你一个舞蹈班培训老师一没有学历二没有家世,除了我谁tm看得上你?我好歹985毕业的,你一个艺考生别整天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除了长得好看点你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我跟你谈恋爱那是我精准扶贫好吧!” “……” 苏莉娜翻了翻白眼,从包里拿出手机,找出一视频,对赵俊峰道:“赶紧还钱,不还钱我就把你和富婆开房的视频公布到你公司论坛让你身败名裂。” 赵俊峰本来不信她有证据,结果她真拍到了他和公司一个已经五十多的部门主管去酒店的视频,立即怒火中烧要抢手机。 “你把视频删了我告诉你!我可是学法的别跟我玩儿阴的!” “你学法的难道不知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啊!” 苏莉娜一边躲一边说,宁枝雾站在旁边帮忙挡赵俊峰的咸猪手。 赵俊峰也是急了,抬手就把宁枝雾一把给推到了地上。 与此同时,一架电梯刚好门开。 奎琳正同谈宗言汇报着什么,男人的目光却忽而一顿,然后锁定在了坐着地上的某人。 她正盯着眼前打得不可开交互扯对方头发的一男一女,本来还有些狼狈的一张脸,竟然忽然……笑了,只因打架的那二人,头发都成了鸡窝,赵俊峰的造型更厉害点儿,变成爆了炸头。 第7章 /07/ 男人英俊的面庞隐隐浮上一丝笑意。 这笑意很浅,不仔细的话,看不出来。 秘书奎琳扶了扶眼镜,严肃地咳了两声,很公事公办的态度,对谈宗言道:“抱歉谈总,我马上叫人过来处理。” 谈宗言却抬手示意不必。 奎琳只好作罢。很快,她留意到了地上坐着的女人,正是她顶头上司的太太,不免大跌眼镜。 她对谈太太的身份其实并不熟悉,她被调派到总裁办的时间不过才两年,而谈宗言三年前就已经结婚了。 一场闹剧很快平息。 谈宗言并没有兴趣去了解他那位太太的好友与其前男友之间的瓜葛。 在所有人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跑来围观之际,男人难得一见以一副冷漠且不容置疑的高姿态,冷淡道:“都很闲的话,不如留下来继续加班。” 众人一听,全部都马不停蹄散了。 两位“肇事者”一个心虚,一个得意洋洋。 得意洋洋的苏莉娜指了指好友,对心虚无比的赵俊峰道:“你最好立刻马上还钱,否则要你好看!看见没有?那个美女我闺蜜,她跟你们江盛的ceo可是那种关系!” 此话一出,有几个听见的员工都好奇地看向宁枝雾,搞得宁枝雾很不好意思。 她脸红红的,面对谈宗言审视的目光,有点尴尬地伸手挠了挠脸颊。 奎琳让大伙都散了。 赵俊峰根本不信苏莉娜那番说辞,但碍于有位惹不得的高层在这里,他不好发挥自己的本事,没说什么,捂着脸,拎着公文包落荒而逃了。 至于还钱这事儿还有没有下文,连苏莉娜也不敢打包票,毕竟赵俊峰这人有多臭不要脸,她也不是第一天知道。 而且那张欠条也不是真的,赵俊峰当初压根没给她打欠条,她这算是伪造证据,但她给赵俊峰转钱的记录和聊天记录是有的,只不过当初二人还没分手,又是热恋期,很难保证那份聊天记录到底能不能算证据。 *** “哇塞,谈总你人真好啊,我们枝枝真有福气!” 三人坐在迈巴赫上,莉娜对着谈宗言就是一顿夸。 宁枝雾坐在两个人中间,一直没怎么开口说话。 因为三人都没吃晚饭,所以从江盛总部离开后,谈宗言少见地提议一起吃顿饭。 莉娜的嘴闲不住,上车就开始哔哔,即便谈宗言对她和赵俊峰的感情纠葛和经济纠纷丝毫不感兴趣,她仍然乐此不疲疯狂发表手撕渣男的言论。 宁枝雾虽然有提醒过苏莉娜不要乱来,但莉娜不听。 最终,谈宗言在得知苏莉娜被赵俊峰以为他母亲看病的话术骗了两万块钱,实际上却是拿着这笔钱去包养清纯女大学生的屈辱经历后,表示他可以为莉娜联系一位身经百战的律师替她维护自己的权益。 第9章 虽然这位律师很贵,但因为是熟人推荐,所以费用好说。 莉娜大喜过望,很识时务地立马停止了哔哔。 餐厅到了,三人一前一后下了车。 这间餐厅坐落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江城本地排名前三的高价餐厅,人均消费六千块,需电话提前三天预约。 走到餐厅门口的时候,莉娜却忽然改变了主意。 “额,谈总,我忽然不想当你们两个的电灯泡了,我先走了,您记得帮我跟那位律师打个招呼,让他不要割我韭菜太狠……不是,让他给我打个友情价,那拜拜。” 莉娜扭头就走了。 谈宗言似乎长舒一口气。 宁枝雾注意到他的微表情,有点儿不好意思道:“那个,莉娜只是话有一点点多。” “不太像,你这位朋友,话不是一般多。”谈宗言说到这里稍微一顿,似乎有点抱歉地看她,“如果要用一个形容词形容你的朋友……” 宁枝雾愣了愣,问:“什么形容词?” 谈宗言略微眉毛一皱,说:“算了,这个形容词不太礼貌。” 他说完就往前走,宁枝雾有很好奇,于是跟上去,没怎么经过考虑就抱住了他一条胳膊。 “什么啊,你不能说话说一半,我胃口被你吊起来了……” 他顿了顿,侧着脑袋,有些好探究地看着她,似笑非笑:“真的要我说出来?” 她很郑重得点点头,眼睛亮晶晶的,似乎真的特别好奇。 谈宗言稍微咳了声,才说:“那我说了,你不要生气,也别告诉你朋友,我并非不喜欢她,其实她很有趣。她说话的嘴,真的很像机关枪。” “……”宁枝雾噗嗤笑了声,但马上又意识到谈宗言的形容词真的有点不太礼貌,害她没绷住,便用手肘击了他一下,“你好烦啊。” “……” 谈宗言摸了摸被她重重肘击的腹部,有点没回过神。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肘击,还是毫不留情那种。 这次虽然不是烛光晚餐,但氛围还是有点太浪漫了,因为餐厅布置成了情人节主题,到处都是玫瑰花的装饰。 她有点不适应,所以一直放不开,吃东西的时候也不给对面的男人一点回应。 谈宗言又电话比较多,几乎三五分钟就有一通电话进来,他要么冷淡地摁掉,要么接起来,讲两句话后再挂断。 所以,这种尴尬又很不合时宜的浪漫氛围里,两个人都没什么交流,偶尔面对面四目相对,都不约而同很快就错开了目光。 终于,晚餐结束。 宁枝雾趁着谈宗言接电话的间隙,起身去了趟洗手间。 莉娜发来消息。 【苏莉娜:好消息啊枝枝,邵医生加我好友了!我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宁枝雾:你刚才已经说了好消息,那我就听坏消息吧。】 【苏莉娜:刚才的不算。】 【宁枝雾:那我先听好消息。】 【苏莉娜:哎?你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宁枝雾:听了坏消息我就没心情听好消息了。】 【苏莉娜:好消息,邵医生长得很帅。坏消息,邵医生暂时没有交女朋友的想法。】 【宁枝雾:只要他不是有女朋友了就不算坏消息,加油。】 【苏莉娜:你说我要不要现在就主动出击约他看看?我刚刚给他发了句“看看你的”,他到现在还没理我呢。】 【苏莉娜:已经十分钟过去:)】 【宁枝雾:请不要进行性骚扰。】 【苏莉娜:我们刚刚自我介绍,我说自己是芭蕾舞老师,平时喜欢健身有马甲线,他说自己也喜欢健身并且有八块腹肌,我就说看看你的,这句话难道很奇怪吗?】 【宁枝雾:……】 【宁枝雾:下次你发“让我看看你的腹肌”就好了。】 【苏莉娜:好的呢。】 跟好友扯皮一通,宁枝雾回到餐厅。 谈宗言像上回一样,替她提着包包站在餐厅门口等她。 她小跑向他,微喘着气跟他说了声抱歉久等了。 谈宗言略微蹙了蹙眉,跟她说:“以后不必跟我说抱歉,我们之间不是陌生人,不需要这份客套。” “可是,我跟你本来就很不熟……” 她说着说着,一边伸手去拿自己的包包,一边低着头朝他靠近了些。因为室内温度高,导致她的脸蛋红红的。 抬起头的一瞬间,谈宗言勾下脑袋,在她唇上很浅得亲了一下。 她怔在原地,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男人英俊的脸庞。 他眼中反射着窗外霓虹的光芒,温柔的阴郁一扫而空。 她心脏砰砰砰地加速跳着。 她呆呆萌萌的样子站在那里,有点像企鹅,对,企鹅。 谈宗言这么想。 “你会允许一个不熟的人,像我刚才那样吻你?” 男人似笑非笑地抵在她耳边问,说话的气息扫过耳边细嫩的皮肤,有点痒。 她连忙摇了摇头,眼中有些未知名的光芒在闪烁。 谈宗言伸出手给她,她很机械地,连想都没有想过就牵住了他的手。 “陌生人之间可不会这样手牵着手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谈宗言沉着嗓道。 她有点不好意思地移开目光不敢看他。 他说话的嗓音比平时要沉一些,很轻浅的嗓音,让她感觉,他其实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两个人牵着手走到停车场,司机下车的时候,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了。 上车后,宁枝雾觉得有点热,额头不停渗出汗液,手心也是,一只手还跟他牵着,他用指腹按压着掌心的软肉,那种感觉很像,很像猫咪用小肉掌在踩奶。 她本来要让司机开一开空调的,但谈宗言比她先开口。 司机打开了空调。 谈宗言抬手松了松领带结。她偷偷扭头看他的脸。 她很喜欢看电视剧里边帅气的男主角单手有些急躁粗鲁地调整领带结的样子,那样子很欲。 谈宗言和电视剧里的男主角做的动作不太一样,他几乎是慢条斯理地解开了领带结,再依次解开浅蓝色衬衫的两颗纽扣。 察觉到谁的视线后,男人稍微侧了侧脑袋。 某人像鸵鸟一样埋低了脑袋。 感觉到他靠近了一点点。她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的样子,也很像企鹅。 谈宗言眸色一深,干脆伸出一只手去抬起她的下巴。 她茫然地抬起头,视线还没对焦,男人已经低头吻了下来。 他很轻松就找到了升起雾化玻璃的按钮。 撬开她牙关的同时,雾化玻璃刚好升起。 第8章 /08/ 静谧的空间里,仿佛只有二人的呼吸可闻。 这一次吻,和之前都不一样。 男人撬开她牙关的同时,一只手也揽在了她的腰上,轻轻一带的同时,在她柔软的唇瓣上边,有点坏地咬了一口。 她心跳好快,忍不住微微睁开眼睛去,只看见男人闭着的眼睛。 他睫毛很浓密,浓黑色的眉毛。 高挺的鼻梁碰着她的,嘴唇有一点凉,柔软的触感。 越来越快的心跳仿佛马上要从心口的位置跳出来似的。 宁枝雾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咚地响。 她很木讷,青涩的模样,忍不住让人想进一步欺负。 谈宗言稍微睁开眼,退开些,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大手圈在她纤细的腰上往自己的方向带。 她没有防备,被他揽着腰跌进了他的怀中,坚实有力的臂膀紧紧勒住她的腰肢,另一只手则强势地托住她的后脑勺,然后,吻再一次落了下来。 他的舌在口腔内肆意地扫过,仿若要将她的呼吸都卷走似的。 她呼吸不过来了,不自觉用手推了推他宽阔坚硬的胸疼。 男人微微闷哼一声,退开来一些,额头抵着她的额,乌黑深邃的眼眸里倒映着她的身影。 她心跳还是很快,不知道该怎么做。 面对他的强势和主动,她其实很无所适从,她很害羞,因为,进展太快了。 回国后的他跟三年前刚结婚的冷淡的他,完全是两个人的感觉。 她忽然脑洞大开地想,会不会,三年前那一个谈宗言跟现在这一个谈宗言其实是两个人? 他们两个或许是一对双胞胎,一个哥哥一个弟弟,两个人轮流出现…… 滚烫的温度自她和他之间蔓延。 两个人一时都无言相对,空气里的暧昧像沸腾的水,一点即燃。 不过比起她的害羞和无所适从,男人始终慢条斯理,他连呼吸都没有像她一样紊乱。 结束这强势又很温柔的漫长一吻后,谈宗言稍微等待了会儿,没有再进一步动作。 怀里的人像鸵鸟一样,眼神东躲西藏,好像根本不敢看他。 第10章 “抱歉,我好像有点出格。” 谈宗言说话的嗓音很沉,声音里带着点颗粒感,又沉又欲的感觉。 “你的脸很红,是不是车里太热了?” “没……没有……空调很冷。”她说了句。 谈宗言稍微一讶,很快,他将上车后脱下来的西装外套披在了她肩上,仔细拢好后,连带着外套将她抱在腿上,像哄小孩儿似的。 车子忽然急刹车,惯性作用下,她的唇擦过谈宗言的嘴唇。 待车子平稳后,谈宗言靠近她耳朵边,沉道:“你刚刚难道是故意亲我?” “我没有……你别乱说……谈宗言你……你好烦啊。” 男人笑了笑,似乎叹了声气。 “那我以后跟你相处,尽量不那么烦,你看行不行?” “……” 宁枝雾没说话,红着脸不看他。 这时谈宗言接了通电话,眉毛一拧。 他拧着眉握着手机,说的还是法文,她听不懂,也就装不知道电话那头是个女人。 他接完了电话后,松开了圈在她腰上的手。 她始终放不开,于是自己坐了回去。 谈宗言将手机放在座椅上,倾身靠近她,然后替她系上了安全带。 因为刚才那次接近一分钟的吻,她现在还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一会儿我有应酬,回家大概已经一两点,你先睡。”他 的语气很淡,眉毛依旧拧着。 宁枝雾听得出来,他似乎没有说实话,但她不想去刨根问底,所以没有问他有什么应酬,又去哪里应酬需要这么晚回家。 现在已经十点多了。 车子停在檀香湾别墅的庭院里,宁枝雾自己下了车。 她站在花园里看着那台车远去以后才转身回了家。 半夜她睡得迷迷糊糊的,醒来后有点口渴,抬手打开台灯,下意识往旁边看了一眼。 真丝定制大床空荡荡的。 不过她又想,谈宗言至今还都没有跟她同床共枕过,也许他和之前一样,睡在了另一间房也说不定。 她抱着这样的猜测,穿上鞋,打开卧室的门。 走廊的灯整晚都亮着,她脚步很轻,走到书房隔壁那间次卧。 上回,谈宗言就睡在这里。 她走到门口站了会儿,犹豫不决,最终还是回了主卧。 第二天吃早餐的时候,她意识到谈宗言已经不在家了。 她不清楚他到底是很早就离开了,还是昨晚根本就没有回来过。她发着呆,很机械地啃着一块三明治。 管家乔姐给她送来一杯热牛奶。 她擦了擦嘴,扭头问乔姐:“那个……谈宗言他今天早上什么时候出的门?” 乔姐一愣,有点迟疑,说:“那个……太太,先生他昨晚没有回家,昨天你们一起吃完饭回来的……先生在外边有应酬,这事儿难道你不知情吗?” “额……我知道是知道,但是,他跟我说,会回家的,只不过会很晚而已……” 宁枝雾说到这里,发现自己的状态有点像电视剧里边的怨妇,忽然就有点羞耻。 她赶忙喝了一口牛奶压惊,然后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吃完了三明治后迅速出了门。 本来,她打算和从前一样,去莉娜工作的星艺舞蹈培训学校借用练习室练习,不过半道上她接到一通陌生电话,对方声称是陀雷恩斯芭蕾舞团的工作人员,至于具体的事情,希望她可以到江城国际舞蹈中心详谈。 挂断电话后她特别激动,内心幻想着,也许陀雷恩斯这样顶尖的芭蕾舞团慧眼识珠想要签下她也说不定。 但很快,她妈妈宋晴天女士浇了盆冷水过来。 “你专业又不对口,人家一个全球顶尖的芭蕾舞团签你进去你能做什么工作?做群舞演员你又不乐意。” 宁枝雾面对母亲,总有一些逆反心理,马上据理力争道:“我小时候也学会两年芭蕾的,这些年我也尝试过不同类型的舞种,虽然我大学专业是中国古典舞,但现代舞和芭蕾我也有尝试……” “但我知道你心高气傲。” “妈妈,你总说我心高气傲,我并没有,我……” “枝枝,我不是想打击你,走舞蹈这条道路是你自己选择的,但你要知道学舞蹈的人从学校脱离后路有多难走,要是进不了优秀的舞蹈团,基本上要么只能换职业,要么放下身段去做舞蹈老师,莉娜就比你务实,你自从两年前受伤退团后,已经有两年没有正式演出过了吧?” 宁枝雾哽了哽。 她虽然面对母亲有点逆反,但她也会去听意见。 “歌舞团本季度的招聘已经结束了吧?你今年已经二十四岁了,招聘信息基本要求来应聘的舞蹈演员年龄在二十五岁以下,枝枝,假如两年之内你还不能签入一家舞团,不如,这条路就放弃了吧,你现在已经结婚了,不如好好待在家里,谈家家大业大,你不需要出门工作的……” 宁枝雾有点生气,说:“结婚了的女人不可以工作吗?妈妈你自己也是在大学做老师的,你也没有安分守己在家相夫教子……” 那边宋晴天哼了声,道:“宁枝雾,十年前我就跟你爸离婚了好吧?不工作我拿什么养你?靠你爸每月给那几千块吗?你学舞蹈不用花钱?这么多年我也不逼你去考研考公拿编制,现在你要否认我的能力否认我花在你身上的精力和心血?我白养你了!” “……” 宁枝雾自觉理亏,顿了顿才说:“总之我现在不会放弃走这条路的,我觉得自己还有机会还可以抢救一下,妈妈,我不否认你为我做的那些,但是我也有自己想做的事,这跟我结没结婚跟谁结的婚不冲突。” 那边的宋晴天叹了口气,道:“我只是提醒你,不要一条道走到黑,你想做什么我不管你也管不着了,不过宁枝雾我告诉你,你悠着点,过了这村没这店了,谈家这种家庭外边打着灯笼也找不着!万一谈宗言不同意你在外边跳舞呢?你要因为这件事跟你老公闹掰了,你就是世界第一梯队的大笨蛋!” “……” 宁枝雾逆反心理又上来了,反问道:“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谈宗言他在外边彩旗飘飘你也要我跟他过一辈子吗?而且万一他是那种隐藏得很深的变态呢?万一他在家仪表堂堂的在外边就乱搞……我可不想得菜花。”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从小不就喜欢吃菜花吗?” “……” “这样吧,今天我正好休息,你带小谈来家里吃顿饭,三年了他没来丈母娘家里拜会本来就是他的不是,你给我软磨硬泡也要把他给弄来吃顿饭,听见了没有?” “……” 宁枝雾本来很想顶一句“他昨晚都没回家不知道在哪儿浪呢”一类的话,但考虑到宋晴天女士的脾气以及可怕的执行力,她没敢说。 “那……我试试看好了。万一他没空的话,我就不回去吃饭了。” “他今天没空你不会约明天或者后天?他哪天有空你哪天带他来,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你还搞不定他?” “……” 挂断电话。 时间还早,于是她让司机送她去了江城国际舞蹈中心。 她主动又联系了一回陀雷恩斯芭蕾舞团的工作人员,对方告知她到一号楼三层的排练厅见面。 她抵达指定的排练厅后,却看见玛利亚莲娜在里边练习舞蹈。 她不敢打扰,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连忙要退出排练厅,玛利亚莲娜却用英文打招呼叫住了她。 “一小时前给你打电话的是我的私人助理。” 玛利亚莲娜微笑着走过来,修长的天鹅颈显得她的身材十分高挑轻盈。 她继续以英文跟她交谈。 “是这样的,下半年我在中国会有多场巡回演出,但是我不会中文,需要一位随行翻译,虽然跟我签合同的演出机构有替我准备翻译,但这些翻译对舞蹈艺术一窍不通,他们的翻译达不到我的标准,我演出后通常会有很多采访,而我需要一位能够将我钻研舞蹈艺术的理念精准传达出去的翻译,我认为你很合适,宁小姐,你是天生跳舞的苗子,脖子长脑袋小,腰、手臂以及全身的骨架都非常纤细……你一定学过芭蕾?” 宁枝雾有些受宠若惊,拼命点头,有点不好意思该怎么回应玛利亚莲娜的称赞。 “虽然但是,我现在的专业方向并非芭蕾舞,可能,我达不到你的要求。”她如实道。 玛利亚莲娜似乎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 二人到一楼大堂点了咖啡。 玛利亚莲娜真的很耀眼,十八岁就成为顶尖舞团的首席……她真的好羡慕这样一位天才舞蹈家。 二人坐下后,玛利亚莲娜忽然换了话题。 “那天演出结束后我看见谈先生左手无名指戴着一枚对戒,我猜测他已经结婚了……你知道吗?他去年赞助给陀雷恩斯舞团两个亿……我在纽约公演的时候,几乎每一个场次他都来捧场看我演出,我一度以为他喜欢我想跟我交往!哦!所以,我抱着一腔热情来到中国演出,谁知道第一天演出老天就跟我开玩笑,他居然已经结婚了!天哪!到底是哪个女人如此幸运?好羡慕她!” 第11章 宁枝雾:“……” 第9章 /09/ 傍晚凉风阵阵,冰冷的雨点不断砸下来,天气并不好。 宁枝雾叹了叹气,她认为这不是什么好的预兆,今天出师未捷,不仅愿望落空,还听到了一件有关谈宗言的事情,并且这件事,不是好事。 玛利亚莲娜说他赞助了陀雷恩斯芭蕾舞团两个亿……虽然,她知道 他很有钱,也知道他怎么花自己的钱都很理所应当,但她有一点儿不舒服……她好像很在意他是否真的喜欢玛利亚莲娜这一点。 玛利亚莲娜不但是个舞蹈天才,长得还像洋娃娃似的,也许谈宗言就喜欢这种类型的女生也说不定? 短短几分钟,她利用站在舞蹈中心门口等车的间隙,飞速脑补出了一则“豪门贵公子爱而不得痴心错付”的狗血故事。 譬如,会不会,谈宗言在跟她结婚以前,就已经喜欢上了玛利亚莲娜? 但他为了稳定大局,他只好忍痛割爱斩断了这段感情,可惜,婚后他还是对那个姑娘念念不忘,他不可自拔地被她吸引,所以暗中赞助了她所在的舞团…… “哈哈哈哈哈哈宁枝雾你干脆去写小说算了这么能编哈哈哈哈……不行我先笑一会儿哈哈哈哈……” “你笑吧你,笑不到明天早上你就是猪。” 宁枝雾有些没好气地说。 她握着手机,有点儿懒散地靠着车的靠背,趁司机不注意,迅速将运动鞋脱掉挠了一下脚底又马上穿上鞋。 今天走太多路了,好累,脚底都磨起泡了。 电话那一头,苏莉娜笑得花枝乱颤,微喘着气道:“谈总怎么可能是这种人嘛,我告诉你我看人很准的,他要是喜欢哪个女生肯定直球追,就算不是直球追,那女生方圆百里出现过的所有雄性动物都会被他盯得死死的你信不信?我女神玛利亚莲娜这两年可没少谈恋爱好吧,上到大二十帅大叔下到小十岁高中生奶狗,真像你说的,谈总盯上她了,你觉得这些人还有机会吗?你知不知道什么叫钞能力?” “……”宁枝雾哽了哽,“可是两亿不是小钱,他要是真没事儿干嘛赞助这么多钱……他有钱怎么不赞助我之前在的江城歌舞团……” “呦呦呦,宁枝雾你该不会吃醋了吧?” “……” 宁枝雾摸了摸脸,好烫。 七点钟整回到檀香湾。 管家乔姐正在接电话,好像是很重要的电话。 天气比较热,她上楼简单冲了个澡换了条连衣裙后才下楼吃晚饭。 菜很多,都是她爱吃的,她因此心情大好。 乔姐这时走过来说:“太太,刚才董事长打电话来了,说先生的电话打不通,打你的你也不接……” 宁枝雾正啃一块鸡翅,闻言呛到了,咳嗽不停,连忙放下筷子,飞速拿纸巾擦了擦嘴角,然后回楼上拿手机。 手机之前没电了在充电。 她翻出通讯栏,果然,谈宗言的爷爷在下午四点的时候打过三通电话进来。 她回忆了一会儿。 那个时间段她正好跟玛利亚莲娜在喝咖啡,因为她以为玛利亚莲娜会安排给她很重要的工作,所以把手机静音了,导致她没有接到爷爷打来的电话。 她马上回拨了过去。 很快就通了。 “爷爷我是小枝……很抱歉,你打我电话的时候我有一点事情没接到不是故意不接的……爷爷你有什么事儿吗?” 谈朝盛咳嗽了两声后才说:“没什么大事儿,前几天跟宗言通了电话,约好了今天你俩回老宅吃饭的,我左等右等不见人来,就打电话给他,他电话关机了,我又打你的,你也不接电话,急死我了,我找他的秘书,秘书又说他已经下班离开公司了,我打给司机,司机说宗言今天自己开车……行吧,没什么事儿,你吃过饭了没有?” “我在吃……爷爷,您吃了吗?” “我也正吃呢,菜凉了,我让人拿去热,一桌子菜还得等会儿,行吧,今天不说了,你吃饭吧。” “好的,爷爷再见。” 挂断电话后,宁枝雾回忆了一下爷爷说的话,似乎……谈宗言玩儿大变活人,失踪了? 她有点心神不宁,下楼去,正要让乔姐联系一下谈宗言的司机,玄关门禁设备忽然嘀嗒嘀嗒一直响。 乔姐连忙走过去摁下确认键,然后回头笑对她说:“太太,是先生回来了。” 宁枝雾愣了愣,然后长舒一口气。 阿姨将饭菜热了摆上桌,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一言不发地吃着东西,好像很不熟。 宁枝雾一边吃东西,一边找机会趁男人不注意的间隙偷偷瞄他。 很显然,这场猫鼠游戏里她是比较菜的玩家,她的偷瞄行动不仅没能躲过谈宗言的敏锐视线,甚至当场被他抓包n回。 她脸皮薄,立马端起碗,假装无事发生一样低头吃吃吃吃个不停。 吃饱喝足后,她又不好继续坐在这里看着谈宗言吃饭,那样好像有病一样。 所以经过短暂的思考后,她决定还是假装什么也不知情一样上楼去好了。 她站起来,还没迈开一步,一直沉默不语的谈宗言忽然抬头看着她,脸色很平和,似乎他并没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你脸上沾了一粒米。”他一本正经道。 “……” 宁枝雾有点囧,连忙抬手去擦。 “骗你的,没沾米粒。” “……” 宁枝雾有点儿生气,但又不知道怎么反击他这种幼稚的小学鸡行为,所以,咬了咬牙瞪了他两回当作是报复。 谈宗言吃罢东西,擦了擦嘴,起身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她还在发呆,他也不给提示,忽然就拽住她一条胳膊往前走。 她懵懂地被他拉上楼去,进了主卧,他关上门,上了锁,将她压在门板背后,两只手撑在她脑袋两侧,逐渐缩短和她之间的距离。 她一动不动盯着他眼睛看。 他狭长的眼睛目光很锐利,但这股锐利却在此刻蒙上了一点儿阴影,她感受到了其中一丝悲伤。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悲伤。 于是,她伸出手去,主动环住了他的腰,把头颅靠在他胸膛的位置,她像在安抚一只受伤了的野兽一样,很温和地给予他一种温暖的抚慰。 她不知道这是否有用,但很多事情,试一试才会知道有没有用。 “谈宗言,你好像失踪了一整天。” 她的语气不是质问,只是很轻快地在陈述。 男人英俊的面容稍显疲惫,眉毛微拧着,但也许是她的安慰有了一些作用,他的眉毛舒展开来,他把下巴搁在她的发顶蹭了蹭,慢慢抱住她的腰。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玩儿失踪?不问我去了哪里?” “你不想说的话我问了也白问,所以我就不问了。” “……” 有理有据。 谈宗言笑了笑,收紧了一些抱住她腰的两条胳膊的力道。 “那我就不跟你报备了,反正,你不想知道。” “……” 宁枝雾咬了咬牙,推开他,道:“所以……你今天去了哪里又去做了什么?你知不知道爷爷找了你一整天?今天不是要回去吃饭吗?你怎么不去?也不跟我说一声?是不是……”她哽了哽,“你不想带我回去跟爷爷吃饭?” 谈家的老宅子很大,祠堂也设在老宅,谈家的男人带女孩子回老宅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因为这可能意味着这个女孩儿会在祠堂列祖列宗的注视下……总之,她现在以为谈宗言因为心里边有别人,所以不想跟她回去吃饭。 意识到这一点,说实话,她有一点受伤。 她承认自己当初选择跟谈宗言结婚的时候,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谈家很有钱。 有钱意味着她婚后可以过上不用为金钱发愁的生活,谈宗言的长相也是她心仪的那种男人,所以她没怎么犹豫一咬牙就跟他结婚了。 虽然这桩婚事属于父母之命,但当初她和他并不是没有选择的余地。 谈朝盛只是很随意很悠闲地在一次家宴上将她介绍给谈宗言,并没有放狠话说什么不娶她就给老子滚出谈家这种鬼话,而她的妈妈宋晴天,也并没有要她一定嫁进去,毕竟高嫁意味着,她永远会在丈夫面前低一头,甚至,如果谈宗言不是东西,她会过得很惨。 她其实有过退缩,因为谈宗言怎么看都不像会娶她的那种人。 她看得出来,三年前,谈宗言看她的眼神是很冷漠的,虽然不会冷言冷语,但也仅仅只是给她一份尊重而已。 所以在吃过几次饭以后,她看出来谈宗言的冷漠,所以她打算出局。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就在她决定跟谈宗言结束这种相亲关系的时候,宋晴天出车祸了。 宋晴天的血 型不是常见血型,车祸后又需要输大量的血液,她当时赶到医院,医院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那一刻她感觉天都塌了。 第12章 当时她刚刚大学毕业,也还没有找到工作,没有获得哪家舞团的邀约,她爸爸在国外已经有了新的家庭……当时她能求助的唯一的人,就是送她来医院的谈宗言。 谈宗言只是简单打了两通电话,医院各科室最好的专家涌来出谋划策,本来不够的血浆从四处迅速调集,至于天价的医疗费,她刷爆了家里所有的银行卡也只付了一半,于是,谈宗言帮她解决了剩下的一半。 这些对她而言都是难以解决的致命关卡,但谈宗言仅仅打了两通电话就全部解决了,她那一刻很清楚得意识到自己和谈宗言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宋晴天康复后,她专门打电话给谈宗言,约他出来见面,她除了想跟他说谢谢,也打算结束关系,谈宗言帮了她太多,她不能给他添麻烦。 但她的话还没传达出去,谈宗言却忽然问她,要不要抽个时间去领证。 他说爷爷很满意她。 他并不知道,那时候,他对她而言,发着光,像一个救世主,属于她的救世主……喜欢上一个人其实很简单,也许只是一个眼神,一次……她知道他对她并没有感觉,但她已无法拒绝他。 第10章 /10/ “并不是不想带你回去吃饭,只是最近有点忙,抽不开时间。爷爷那里,是我忘了说,抱歉,下次不会了。” “……” 宁枝雾哑口无言。 诚然,这样的解释其实也没什么破绽,而且他工作忙是事实,她没必要刻意给他添麻烦,吃饭什么的,不算大事,既然爷爷也没有追究,她没必要揪着不放。 两个人似乎心照不宣,没有就这件事情继续讨论下去。 二人各自待了会儿,她去一楼散步,谈宗言则去书房继续工作。 等十一点左右,她回来洗澡,洗完出来,发现谈宗言已经回到主卧。 他坐在一张沙发上,腿上搁着一台笔电。 房间里很安静,只听得见噼里啪啦的按键音。 宁枝雾没有问他别的什么,怕打扰他工作,于是跑去浴室里边关上门吹干了头发才出来。 这一次出来,谈宗言已经结束工作,他去衣帽间拿了套衣服。 二十分钟左右他从浴室出来。彼时,宁枝雾正侧躺在床上看手机。按照以往二人心照不宣的约定,他们会分房睡,所以她以为他洗过澡后会离开主卧。 但忽然,大床的一侧忽然凹陷下去。她愣了半秒,抬眼看向男人。 谈宗言拉开床头柜,似乎在找什么。 她惊了一下,心跳忽然很快。因为抽屉里边有小气球。 那是管家乔姐备的,一年到头都会准备,到期了乔姐就会扔掉,然后继续放几盒新日期的进去。 她这三年基本都住在嘉山壹号的房子,偶尔会回来小住一趟,后来她发现抽屉里常年放着小气球,想到她和谈宗言现在的关系,她便让乔姐以后不用准备了,但乔姐说必须准备,还说总有一天会用上。 谈宗言当着她的面拿出一盒东西的时候,她吓了一跳。 男人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道:“还有这个?你准备的?” 她脸色红红的,连忙摇头解释道:“不是我……是乔姐准备的,我让她不用准备这些东西,但乔姐还是……一意孤行。” “乔姐在工作的安排上一直仅仅有条,这不算一意孤行。” “……” 她并不懂他这段话是什么意思。 她没什么余力去深究这种话题,为了不继续尴尬下去,干脆蒙上被子睡了。 感觉大床陷下去的地方又不塌陷了。应该是他走了。 她等了会儿,慢慢拉开被子,然后,差点咬到舌头。 谈宗言不仅没走,还脱上衣服了。 似乎发现她盯着自己看,谈宗言脱浴袍的手一顿,随手拿起沙发上一件灰色睡衣,淡声道:“穿浴袍不好睡。” 然后,他继续脱浴袍,换上了一套睡衣。 宁枝雾没说话,盖好被子又继续装睡。 大床一侧又塌下去了。 他上床了? 意识到这一点,宁枝雾有点慌乱。她如临大敌似的一动不动,僵硬的身体和被冰冻了似的,她像个木乃伊一样安安静静。 过了会儿,她觉得呼吸困难,于是把被子往下拉了一点儿,露出眼睛和鼻子,一扭头,发现谈宗言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她又不敢动了。 正当她想说什么的时候,谈宗言忽然翻了个身将她笼罩在身下。 他两只手撑在她脑袋两侧,勾下头颅吻上她的时候,她的眼睛还睁得大大的。 等她闭了眼睛,男人已经吻上了她的颈项。 这种感觉好奇怪,身上好热……像触电一样,有点儿冰凉的吻蔓延在颈项那里,然后是锁骨的位置。 他反复吻着,一只手从睡裙的下面伸进去。 这时候她忽然睁开眼睛,两只手也很慌乱似的不知道放哪儿。 谈宗言一改往日的温和冷清,他的目光变得很暗,态度有点强硬,在她还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的时候,他的手抚在她脊背上,粗砺的指腹和指关节刮擦着背上漂亮的一对蝴蝶骨,渐渐往下游走着。 他的吻一点一点落在耳朵上边,半擦着她的耳珠亲,说话的嗓音变得很沉。 “你好像很紧张?” “我……” 他吻着她的耳朵,热烫的气息扫过颈项的皮肤,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没准备好?”男人的嗓音带一点儿沙哑,“还是今天不想?” “谈宗言……我还没准备好……”她咬着唇瓣说。 “那就是不想?” 她点点头。 她有一点抗拒,因为他今天玩儿失踪,又不肯带她回谈家老宅去吃饭,天才的玛利亚莲娜又像洋娃娃似的不断在她脑海里边晃,她想象着玛利亚莲娜在谈宗言心里是一种很重要的存在……种种猜疑和打击加在一块儿,她真的不想跟他做这种事情。 谈宗言已经将她睡裙的裙摆都揉乱了,蕾丝的边边已经有点皱巴巴。 他从她身上起来,下了床,将原本已经拿出来的一盒小气球又扔进了抽屉里边。 最后他走到主卧门口,背对着没看她,说:“休息吧,我去另一间房睡。” 她也没多想,脱口而出:“床很大的你要不要……” 谈宗言似乎有点烦,拧着眉说:“宁枝雾,你要我当着你的面压枪?” “……?” 她其实不清楚他那句“压枪”是什么意思。 他很快就走了,关门的声音还有点儿大。 她睡不着,给莉娜发微信。 【苏莉娜:火上来了他硬了呗你又不给上但他又不想当着你面□□,就这么个意思。】 【宁枝雾:……】 她立马把手机给扔了,关了机,插上插头,脸热热的,好久都睡不着。 *** 第二天一大早,两个人在楼梯口遇到,谁也不打招呼,好像都挺尴尬的。 不过比起宁枝雾的畏畏缩缩,谈宗言倒大方许多,下楼的时候他说了声早上好,她慢半拍回了句,他看了她一眼,先一步进了餐厅。 吃完早餐,两个人一起出门,在大门口,司机拉开车门,两个人一前一后上了车,中间的空间能容纳三头猪。 谈宗言路上接了几通电话,宁枝雾则不停刷手机。 中间有一段时间特别沉默,两个人排排坐却完全没有交流,陌生得好像根本不认识。 司机忍不住了,小心翼翼地问:“谈总,先送太太还是先送您到公司?” 宁枝雾道:“那个,我其实没什么事儿不着急……” 谈宗言这时问她:“你不是无业游民了?” “……?”她回过神,有点儿不好意思,“我还是无业游民,但是我也不是每天没事儿,我每天要去莉娜工作的地方借一间舞蹈练习室练功……” 谈宗言:“据我说知,你好像跟我不顺路。” 是要撵她下车的意思吗? 宁枝雾哽了哽,没说话。 过了会儿,她对司机道:“过了前面的十字路口靠边让我下车好了。” 司机点点头。 谈宗言这时问: “我今天下班早,你今天是否有空?” “我一个无业游民天天都有空,你没必要问得这么庄重。”她赌气似地说。 谈宗言浅笑了声,道:“晚上回老宅吃饭,怕你没时间,那我跟爷爷另外安排。” “……” 她愣了愣,立马不记仇了,说:“我有时间,你别拿我当借口放爷爷鸽子。” “行。我几点来接你?” “下午几点都可以的,我上午就练完了。” 谈宗言微颔首。 这时司机说:“谈总,堵车了,要不要改道?那样快一些。” 谈宗言道:“先送太太去星艺舞蹈培训学校。” 第13章 司机应了声,马上调头。 到了星艺,宁枝雾先下车。 星艺的前台小美刚好骑着一辆小电驴过来,扭头瞥见宁枝雾从一辆豪车上下来,于是赶忙凑过来打招呼。 “宁姐今天好早,额,车上的人是你什么人啊?” 宁枝雾纠结了会儿,说:“是一个……朋友。” 小美:“卧槽,姐你认识这么有钱的朋友吗?不会是你男朋友吧?一大早的送你过来,你和他肯定不是那么普通的关系吧?” “……额。小美,你别刨根问底了。” “卧槽!我忽然想起来刚才那是谁了!” “啊?” 小美拉她进了电梯,到了星艺的楼层,小美三下五除二从前台抽屉里找出一本还崭新的时尚杂志。 谈宗言还上杂志封面了,他什么时候拍的? 这本名为《锋尚》的杂志在国内很有名,平时的封面基本上都是些当红艺人和知名模特儿,偶尔也会有一些豪门千金公子上一上,但一般上封面的豪门都是来打广告的,谈宗言应该不需要打什么广告吧? 后来她仔细一看,发现这本是《锋尚》的财经版。 “小美,你什么时候也看财经杂志了?”她笑道。 小美道:“那天买的时候看见这本封面大帅哥养眼就打包带走了啊,我也不管什么杂志,管他呢,养眼就行……哎呀妈,金融界贵公子……我不行了!好想嫁给他!” “……” 莉娜也刚好到,见宁枝雾在看杂志,忍不住打趣道:“看杂志干嘛呀,真人更带劲儿。” 宁枝雾摸了摸发烫的耳朵,转开话题,道:“今天有空的练习室吗?” “有啊,在楼上,你用第三间吧,其他今天有安排。对了枝枝,想问你个事儿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就我们老板娘想打广告,要两个模特拍视频传到短视频平台,算我一个现在还少一个,老板娘要长得漂亮又上镜的,其他几位老师老板娘又觉得不够上镜,我跟老板娘推荐了你去,不知道你愿不愿意?酬劳给一千,虽然不多。” “可以啊,我天天来借用练习室,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行,那我跟老板娘说你同意了,你可不许放我们鸽子。” 十二点,宁枝雾和苏莉娜在练习室边吃外卖边八卦。 莉娜有点兴奋地说:“你别说,邵医生没准还真是个颜控呢,本来头几天我找他聊天他都不怎么热情,每次就发一两个字,嗯啊,对啊之类的回复,搞得我都有点儿退缩了,昨天我在朋友圈发了两张自拍照,邵医生给我点赞了,后来聊天我说要不要出来吃个饭见个面,他说周末有空,可以见一面。啊,无坚不摧的邵医生也在我的摧残下软弱了他坚固的城防,我可真牛逼。” 莉娜话锋一转,色咪咪道:“哎,谈总有没有让你压枪?” 宁枝雾:“……?” “快吃你的饭吧苏牛逼!这么想知道你自己问他!” “那我不成性骚扰了吗那多冒昧啊,还是邵医生实在,在我的软磨硬泡下,他真给我看了,照片里看着特别有实力,一看就很硬。” 宁枝雾筷子一顿,不可置信地看着莉娜,说:“他刚认识就给你看他那个吗?变态!” 莉娜:“……?” 过了会儿。 莉娜笑了半天,揶揄道:“邵医生给我发了他的八块腹肌照啊,你以为发的是?” 宁枝雾:“……” 第11章 /11/ 宁枝雾在星艺舞蹈培训学校的练习室练习了两个小时。 中午吃过饭后,苏莉娜下午还有两节课要上,而宁枝雾下午没事儿做,真正进入了一个标准的无业游民的身份。 因为无聊,又因为自己的老本行就是学舞出身,所以便在莉娜教学的教室外边,隔着玻璃门观看里边的教学情形。 莉娜虽然平时看着很不靠谱,但关键时候,还是有点实力在身上的。 莉娜蹲在一个刚被家长送来学习芭蕾舞的哇哇大哭的六岁小女孩儿面前,她非常耐心地在哄自己的新学生。 小女孩儿自从被送来培训学校以后就哇哇哭个不停,已经连续哇哇哭了半小时了,别的老师都没招了,只好交给莉娜。 莉娜从小到大都很有耐心,这是莉娜的一大优点。 小女孩儿一边抽噎着,一边对莉娜哭诉自己的遭遇。 “我忽然不想学芭蕾了……我发现自己一点儿都不喜欢跳舞……我喜欢给洋娃娃打扮……可是妈妈说那是玩物丧志……老师,虽然我不知道玩物丧志是什么意思……可是我妈每天都跟我说这句话……我烦死了……每天压腿练功都好累……我不想学跳舞了老师……哇……” 又开始嚎啕大哭。 莉娜也有点没招了。 哄了老半天,她已经把自己兜里剩下的两根棒棒糖都贡献了出去。 小女孩儿一边哭一边含着棒棒糖哭诉自己的血泪史,莉娜扶额应对。 这时宁枝雾推开教室的玻璃门走进去,她从包包里拿出一包纸巾,然后摊开一张纸给小女孩儿擦了擦眼泪。 小女孩儿忽然愣了愣,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宁枝雾看。 宁枝雾笑了笑,问:“小朋友,你怎么不哭了?是不是累了?” 小女孩儿吸了吸鼻子,说:“姐姐你也是这里的老师吗?姐姐你好漂亮啊!” “谢谢,不过姐姐不是这里的老师哦。” 莉娜吃醋地说:“你可真是势利眼啊,老师我哄你那么久你都不肯停止你的嚎啕大哭,漂亮姐姐一来你眼睛都亮了,是老师不够漂亮吗?老师明明也很漂亮好吧!” 小女孩儿吸吸鼻子:“少来了老师!老师你虽然也算漂亮的,可是姐姐不是一般的漂亮,姐姐像女明星一样漂亮呢!” “……” 莉娜忍不住哼了声。 小女孩儿名叫萌萌。 莉娜说,是单亲家庭的孩子,爸妈在她五岁,也就是去年离了婚,萌萌妈又因为工作比较忙,平时都是请保姆照顾萌萌。 宁枝雾像莉娜一样,很耐心地跟小女孩儿说起了自己曾经学舞蹈的往事,小女孩儿终于不哭了,听得非常认真。 “老师……对不起,其实我喜欢跳舞的,我说不喜欢跳舞只是因为妈妈每天都那么忙,有一次我练习的时候摔破了膝盖妈妈也不关心我,她每天都很晚回家……还有爸爸,爸爸也是讨厌鬼,他每次都答应我周末带我去游乐园,可是每次他都放我鸽子……” 宁枝雾摸了摸萌萌的脑袋,说:“那萌萌是真的喜欢跳舞吗?如果不喜欢,可以再找别的喜欢的事情做的。” 萌萌道:“我喜欢啊,去年我舅舅送了我一个好漂亮的洋娃娃,妈妈说那个洋娃娃就是照着国际上非常有名的一个天才舞蹈家做出来的,我也想像这个洋娃娃一样漂亮……老师你们说,如果我可以成为这么有名的舞蹈家,爸爸和妈妈是不是就不会吵架就不会离婚了?” “……” “……”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有点无奈。 莉娜安慰道:“萌萌,爸爸妈妈离婚不是你的错,如果你喜欢跳舞,一定不要放弃哦,也许有一天,你也会像洋娃娃一样站在舞台上漂亮得冒泡呢!” 萌萌眼睛一亮,说:“像那个舞蹈家玛利亚莲娜一样吗?” 宁枝雾愣了愣,后知后觉想到了那个洋娃娃手办。 下午六点,星艺舞蹈培训学校马上就要关门了。 学生已经差不多都离开,只有萌萌还没有人过来接,于是宁枝雾和苏莉娜只好陪着萌萌继续等。 时间不早了,莉娜于是给萌萌的 妈妈打电话。 挂断后,莉娜蹙着眉说:“萌萌妈说自己出差了,保姆好像出了点状况来不了,萌萌爸也不知道会不会来,真是的,再忙也应该留意一下自己小孩儿吧?” 萌萌把头颅垂得低低的不敢说话了。 过了会儿,萌萌道:“老师,你们回去吧,我自己到楼下打车就好了,我的小手表可以支付的,妈妈给我存了两百块钱我还没用完呢!” 莉娜问:“那你晚餐怎么解决?明天周一谁送你去学校上课?你有家里的钥匙吗?” 萌萌道:“我家的门用指纹解锁不用钥匙的,家里的冰箱里面有很多面包和蛋糕,我定了闹钟,明天早上我自己坐公交车去学校就行了!” 宁枝雾和莉娜对视一回,都觉得这样不行。 二人商量着要不要谁带萌萌回家应付一晚的时候,萌萌的儿童电话手表响了。 萌萌挂断后,很兴奋地对莉娜说:“老师!舅舅刚刚说要来接我!” 莉娜道:“那就好,你舅舅什么时候来?” “他说快到了!” 话刚说完,教室门外多了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 这人穿着一领白衬衫黑西裤,不过没打领带,一手提着一只黑色公文包,另一只手上搭着一件西装外套,脸上戴着一副无框眼镜。 第14章 不等莉娜和宁枝雾反应过来,萌萌已经扑了过去抱住了男人的大腿,仰着头兴奋地喊了声舅舅。 莉娜愣了愣,悄悄掐了掐宁枝雾的胳膊。 宁枝雾蹙起眉打掉了,低声埋怨道:“你又干嘛呀苏莉娜。” “真是有缘分极了,这不跟我撩骚……不是,跟我聊了几天的邵医生吗?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呢。我过去打个招呼,你一个有夫之妇别抢我风头啊我告诉你。” “……” 宁枝雾愣了愣,然后看着好友上去撩人。 经过莉娜一番轰炸下,那位邵医生似乎败下阵来,只好答应送莉娜回家。 几人搭电梯下楼时,邵医生问莉娜要不要送宁枝雾回家,莉娜道:“你别打我朋友主意,她可是有老公的人。” 邵朗明面不改色,抱着萌萌,抬了抬眉毛,很冷静地看着苏莉娜,道:“苏小姐,周末不能陪你出门吃饭了,我周末要去京市一趟,那边的医院有个会诊。” “是吗?那等你回来了再吃饭也行啊,你别拿借口搪塞我,你看了我的我看了你的,你别想大饱眼福了就翻脸不认人啊我告你。” “……?” 邵朗明的眼皮跳了跳,抬手推了推眼镜,有点不自在地咳嗽了声,说:“苏小姐,别在小孩子面前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 说罢他就扭头跟一旁笑意满面的宁枝雾解释。 “宁小姐,别误会,我和苏小姐只是互相看了对方的腹肌和马甲线的照片而已。” 宁枝雾点点头,淡笑不语。 到大厦一楼门口,邵朗明虽然全程有点不自在,但还是很有风度地给莉娜拉开了副驾驶位的车门。 莉娜像他的正牌女友一样坐了上去。 邵朗明坐到驾驶位,提醒道:“苏小姐,请你系好安全带。” 莉娜一副不想系的模样,扭头似笑非笑地看着邵朗明,说:“邵医生,我教学了一天,腰酸腿疼手也没力气,你帮我系好吗?” “……” 邵朗明沉思了几秒钟,只好替莉娜系上了。 期间,他替她拉过安全带卡上的时候,莉娜还故意挺了挺胸脯。 车子开走了。 宁枝雾站在路边给谈宗言发了条信息,一分钟过去,他还没回复。 莉娜的消息却跳了出来。 【苏莉娜:邵医生真难撩,我那傲人36d他都不怎么留意,哎,你说他是故意视而不见没有感觉还是性冷淡?】 【宁枝雾:你别太激进了,什么话你都敢说,萌萌还在车上呢,别教坏小孩子,而且他是医生,什么型号的人体没见过,你别偷鸡不成蚀把米。】 【苏莉娜:那也不可能天天有36d给他看好吧,他又不是妇科医生哪有那么多眼福。】 【宁枝雾:万一他以前实习期在妇科轮转期天天都有眼福也说不定。】 【苏莉娜:我不信,像我这种拥有傲人魔鬼身材又有天使面庞的美少女可是很难得一见的好吧?我不信下次见面约会我穿性感吊带长裙迷不死他,他要还没反应那可不就是性冷淡吗?那方面不行的男人魅力值直接砍半好吧。】 【宁枝雾:大姐你悠着点儿。】 【苏莉娜: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宁枝雾:……?】 【苏莉娜:还是你比较□□随便一撩谈总就硬了。】 【宁枝雾:搞黄色举报了。】 结束扯皮,宁枝雾点开和谈宗言的对话框。 没有回复。 已经十多分钟过去了……他是没空看手机,还是故意不理她? 她试着给他打电话,自动挂断了。 又十分钟过去,她有些气馁,正当以为自己又被放鸽子的时候,谈宗言回电话了。她想都没想就接了。 “抱歉,我刚结束会议,在等我?” “嗯,那个,谈先生你是不是忘了,今天回老宅吃饭,不是你跟我提的吗……怎么你自己忘了。” 她的声音里听着有点儿抱怨的意思。 那边的男人似乎浅声笑了回,很快,沉朗的嗓音传来。 “没忘,只是临时多了会议才耽误到现在,你在哪里等?我开车过去接你。” “我在星艺这边楼下等。” “等很久了?” “其实不算很久,差不多也就只有半个钟而已。” “怎么听着好像有点埋怨?” 男人的嗓音很沉,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 她微微一怔,下意识咬了咬唇,说:“我没有埋怨你意思……你工作忙我可以理解的。” “真的可以理解?”那边的嗓音顿了顿,“不理解也没关系,宁枝雾,假如我以后放你鸽子,你有权利生气,念在我算是初犯,这次能不能别生气?” “我没生你气啊……” “没生气的话,刚刚怎么喊我谈先生。” 第12章 /12/ 宁枝雾顿了顿,憋着气儿,脸红红的。 他听出来她有一点儿生气了吗? 意识到这一点,她摸了摸自己有点烫的耳朵,握着手机对那头的男人说:“我其实……只有一点点生气而已。” “一点点生气也是生气。”男人微沉的嗓音,语气有些重。 “……” 她不知作何回应。 对方挂断了电话。 她一愣,以为他生气了,内心有点乱。 她一向不习惯对付这种场合,一旦她与谁发生了矛盾,第一时间就会慌乱,而她总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认为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 她刚才的态度不好吗? 像萌萌一样,萌萌认为自己的爸妈离婚是因为她不够优秀,比不上别人家的孩子,宁枝雾也一直是这种性子。 她的父母离婚之前,一点小事情就能吵得天翻地覆,而吵架的时候,她从来都是两个人的出气筒。 他们吵架的时候,双方不仅会不顾形象的破口大骂,甚至她从房间里跑出来劝架,也会被二人看作是麻烦。 每当这时,宋晴天会指着她,问她的爸爸宁一平一句,以后这孩子跟谁? 宁一平就会说,当然你来养,经济条件差不多,孩子判给母亲的概率更大。 宋晴天这时会说,好啊,我养,你每个月给我抚养费,少一个月我就送到你那儿去,你和你下任敢动我女儿一根手指头,我跟你们没完。 宁一平也不甘示弱,说,当初我就不想这么早要什么孩子,你非要生,现在你还不想养了,我有说不给抚养费吗?你不养我怎么带她?儿大避母女大避父,枝枝都十四岁了,跟着我能方便吗? 她已经记不清父母在离婚前吵过多少次了,但他们每一次吵架到最后,都会将她的抚养权摆到台前来讨论,并且当着她的面,指责对方不负责任。 从那时起,她总认为自己是父母离婚的根本原因,认为自己是他们吵架的源头,因为她不够优秀不够耀眼,所以她是他们失败的作品,所以谁也不想抚养她到成年。 这种想法一直埋在她整个少女时期,直到她成年后才慢慢试着跟自己和解,但性格很难改变 ,与人交往的时候,对方要是生气,她永远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现在她就在深刻地反省自己,认为是不是自己惹到了谈宗言,所以他才会挂断电话。 她站在路边吹着晚风,思绪万千。 一辆车牌为“江a99999”的迈巴赫忽然停泊在路边。 她下意识望了过去。 谈宗言从驾驶位上走下来,浅蓝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裤,领带结有点儿松垮。 他迈着修长的双腿走向她的位置时,旁边一块儿等车的几个女生忍不住交头接耳。 “我去,这男的好tm帅啊。” “年纪轻轻开迈巴赫呢,家里肯定超有钱。” “他一直往这边看呢,过来找女朋友?” “谁啊这么牛逼能钓上这种男人?” 几个女生说着,不约而同将目光对准了宁枝雾。 她手边挎着一只五天前刚从网上下单的很普通的帆布包,上身一件白色圆领t恤衫,下身一条黑白格子纹过膝a字裙,白色运动鞋,刚过肩膀的头发没做任何处理,自然地披散在肩头。 因为几个女生都看她,她忽然有点儿不好意思,便抬手勾了勾一侧的头发别到耳朵后面去。 男人走过来的时候,她下意识朝他的方向走了几步,然后挽住他一条胳膊。 谈宗言脸上带着点笑意,垂眸看了眼她挽在胳膊上的手,说:“你今天似乎比平时主动。” “……” 她的手一僵,本来想收回去,谈宗言已经开始往回走,她只好继续挽着那条胳膊跟着一块儿走。 路灯和霓虹灯将城市的轮廓勾勒成一幅绚烂的图景,春日的晚风很温柔。 她是头一回坐在副驾驶位。 因为她上车后就开始发呆,所以谈宗言替她系上了安全带。 第15章 她回过神,心里还想着刚才的事情,不知道要不要提起,或者,干脆忘了。 但她又在意谈宗言挂她电话这件事。 犹豫了几分钟,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引起了男人的注意。 “你好像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她点点头,“那个,你刚刚是不是生气了?” “你指什么时候的事?” “你挂我电话……” “……” 谈宗言双手握着方向盘,看了眼后视镜,然后转动方向盘,加速,车子超了几辆车。 他似乎有点儿想笑,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嘴角微扬着,一只手放开方向盘,伸到副驾驶的方向,拉开仪表盘下方的储物箱。 她往后坐了坐,谈宗言从储物箱里取了瓶水给她,她说不渴,男人笑道:“帮我开一下。” “……” 她红着脸拧开了瓶盖递过去。谈宗言灌了半瓶水,又递给她,她拧上瓶盖。 “刚刚没生气,挂你电话只是因为快到了,就挂了。”谈宗言说到这儿的时候,下意识侧着脑袋看了她一回,淡声笑了下,道,“那下次我挂你电话的时候,跟你说声再见是不是比较好?” “……额,不用了。” 她不看他,扭头看窗外,同时摸了摸自己泛红的耳朵。 *** 半小时后二人抵达谈家老宅。 谈家老宅仿造古典江南园林建造,宅园风格继承唐宋写意山水园的传统,运用水景、古树、花木来创造素雅的意境。 宁枝雾记得自己第一次踏入这座仿古而建的宅院时,心中的震撼极大。 虽这座仿古的园林不过只有三十年历史,但也足够震撼她了。 二人并排走在廊道上,入目皆是诗情画意的景致。 园中多奇花珍木,高达几十种,请了专业的园艺师打理,四季有不同的花盛开,现在盛开的有芍药和牡丹还有海棠。 她其实很少来这里,婚后三年,基本上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硬着头皮来一趟,因为是冬天,精致和春天不一样,比起寒冷的冬季景色,她还是更喜欢万物勃发的春天。 园中有很多竹子,还有品类繁多的藤萝蔓草,所以园林常年翠绿。 下雨的时候,池塘里的荷叶,还有旁边的芭蕉浇着雨,声音滴滴答答的会很动听,夏天的蝉鸣,春日的鸟啼…… 当然这些只是她的想象,因为其他季节她没来过这园子。 谈家不算特别人丁兴旺,谈朝盛一共只一个儿子,也就是谈宗言的父亲谈鹤生,还有两个女儿。 谈鹤生和太太傅静雪只有谈宗言一个孩子,至于原因,似乎是因为当年傅静雪身体不太好,不能继续生育。 这是她听说的原因,至于真实原因不得而知。 她一直没见过谈宗言的父亲谈鹤生,而他的母亲傅静雪,她也只见过一面,在婚礼上,傅静雪是坐在轮椅上被人推来观礼,只匆匆待了不到十分钟便离去。 她对自己的婆婆唯一的印象是,傅静雪的脸色很苍白。 过假山后从一道圆形拱门穿进去,石子路很宽,两旁是竹林,风中是清雅的香气。 谈宗言这时跟她说:“这座园子原先叫宜园,我奶奶不喜欢,想叫喜庆点的名字,爷爷不乐意,说俗气,最后谁也没有署名权。” “……是这样吗?”宁枝雾笑了笑,“那现在园子叫什么?” “没名字,后来慢慢叫习惯了,就叫宜园。” “这么说是你爷爷赢了。”她说。 谈宗言稍微看了她一眼,淡笑道:“某种程度而言,老头儿也算你爷爷。” “……” 她没搭话,自顾自先走了,走得很快,被一颗石头绊了,快跌倒的时候,一只手圈住她的腰。 她还没来得及说谢谢,前方竹林里窜出来一个人。 “表哥表嫂,你俩迟到这么久耍大牌呢?我以为路上堵车耽搁了,原来跑这儿谈情说爱来了?” “裴熙熙,别瞎说,你表嫂脸皮薄,不像你脸皮厚得很。”谈宗言笑着骂完,又零帧起手,“要不你改个姓得了。” 裴熙熙:“我也觉得我这名儿不够温婉大气没有大家风范,可是我爸姓裴我能怎么着?除非我妈改嫁,不是,表哥,你说我改姓啥比较好?” 谈宗言只笑笑没说话,先走了。 林子里又窜出来一个七八岁的小豆丁儿,跑过来就问宁枝雾要红包。 “表嫂,你就是我表哥新娶的老婆吗?” 宁枝雾愣了愣,问:“难道,你表哥以前还娶过别的老婆吗?” 小豆丁儿还没说话,裴熙熙走过来给了他的头一颗爆栗。 “裴俊俊,你作业写完了吗跑出来玩儿?” 裴俊俊朝姐姐做了个鬼脸,跑到宁枝雾身后躲起来,说:“当然写完了!你管我怎么玩儿!略略略!” 裴熙熙跑过去逮着又是几颗爆栗。 裴俊俊捂着脑袋满地跑,一边道:“谁说我表哥不会骂人了?我表哥可太会骂人了!表哥刚才拐着弯骂你说你应该改个姓呢!你就该改姓贱!以后你就叫贱熙熙啦!” 宁枝雾想起来了,三年前婚礼的时候,裴俊俊因为发水痘没来,跟她也不怎么有机会见面,所以不怎么熟。 裴熙熙对准裴俊俊又是一阵暴力输出,裴俊俊终于闭上了嘴。 三人穿过几条回廊去餐厅。 落座后裴熙熙道:“表嫂,你今年有什么工作安排吗?我马上要去jermes广告部做事了,我要将jermes营销成更加牛逼更加高逼格的品牌!而且我走马上任负责的第一个系列逼格还可以,不过大牌艺人太贵了,嫂子,你这么漂亮气质又好,所以我想让你来做我负责那系列的代言人,你觉得怎么样?我必须整个大的,要不然都以为我是关系户呢!” 裴俊俊啃着一根鸡腿,吐槽:“拉倒吧您,您可不就是天字第一号关系户嘛?没我表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笑纳了您老那张白纸一样啥也没有比脸还干净的辣鸡简历,您老能在jermes混吗?整个大的就免了我说,您老别拉坨大的就行。” 第13章 /13/ 裴家两姐弟拌嘴正欢,宁枝雾在一旁抿嘴笑。 时钟指向七点整。 谈宗言扶着老爷子谈朝盛进了餐厅。 裴家姐 弟都统一噤了声,但都忍不住用眼睛瞪着对方,挤眉弄眼的样子令人忍俊不禁。 宁枝雾起身朝老爷子走了几步,也扶了一把,老爷子笑着看了她一回,让她坐,又说:“别当自己是客人,这儿也是你和宗言的家,有空记得常回来看看。” 她点点头。 谈宗言拉开她身边的椅子坐在她身边。 这时餐厅的推拉门被人从外边拉开。 众人望去,却是裴家姐弟的父母,也就是谈朝盛的大女儿和大女婿进来了,二人姗姗来迟,但都笑容满面。 二人落座后不久,小女儿和小女婿来了。 谈宗言的父亲谈鹤生排老大。 席间也有不少客套话,宁枝雾不太会应付,不会说话的时候,她就下意识看谈宗言,谈宗言便替她挡话。 他做得滴水不漏的,让人实在挑不出什么毛病。 大姑性格比较安静,很少说话,小姑则比较活泼,嘴里的话不停蹦出来,倒和裴家姐弟很合得来。 大姑父便和大姑笑说:“真是奇了怪了,咱俩都不爱说话,怎么这两个那嘴跟机关枪似的随了你妹妹?” 大姑便说:“我哪知道呢,别是在医院抱错了吧?” 小姑就说:“别介,你俩埋汰谁呢?我家两混世魔王比你家这两个更烦人,比什么比?谁家的烦人谁家招呼去,别赖我!” 一屋子的人都笑了。 除去传统节日,谈家每个月都会有一次家宴,不过人总没齐过。 谈宗言的母亲傅静雪常年在僻静的庄园里修养,而他的父亲谈鹤生,似乎是谈家的禁忌。 宁枝雾从没听他们提过关于谈鹤生的事情,而她也只在一张泛黄的全家福照片里见过谈鹤生。 照片里,谈鹤生还是年轻时候的模样,不过三十岁左右,她也是从那张照片才得知了谈鹤生的存在。 虽然她感觉有点不寻常,但却也没办法问,毕竟太突兀了。 饭后众人不过喝了杯茶又闲聊了半小时,也就各自散了。 夜晚风凉,天朗气清,空气里是春日独有的芬芳的香气,蔓草和花香缠绕,隐约能嗅到甜蜜的花蜜气息。 宁枝雾在花园里散步,没走一会儿,莉娜发来消息。 【苏莉娜:在谈家老宅吃饭哪?】 【宁枝雾:嗯,刚吃完,散步呢,你吃过没有?】 【苏莉娜:吃了吃了,邵医生请我吃了一顿日料,挺贵的,不过我不太喜欢吃日料,但邵医生还挺会,我以为他会请我吃炸酱面呢。对了,你明早来一趟星艺吧,老板娘说广告片明天就拍了。】 第16章 【宁枝雾:好,我明早过去。】 她沿着花.径走回去。 远远的,廊沿下一道修长笔挺的身影来回踱步,那人指节一簇猩红的火苗忽明忽暗。 她走到那里时,男人正拧着眉将抽了一半的香烟摁在红漆柱上碾着,见她来,脸上浮一丝淡笑,说:“刚刚找你,不见你人,以为你掉池塘里,正准备找人捞你上来。” “……”她有点儿窘,摸了摸脸颊,说,“我这么大了,怎么会掉池塘呢。” “说的也是。”谈宗言将烟头扔在地上踩了两下,忽然看向她,问,“这里你住不习惯?” 她一愣,摇摇头:“没有啊,这里这么漂亮,景色宜人,谁住都说好。” “那怎么你没回来住过。”谈宗言淡声道,“听说这三年你都在嘉山壹号小区住着,宜园你不常来,檀香湾的房子你也很少回去。该不会……” 他说到这里,似乎顿了顿,走向她,稍微勾下脑袋,逼近她面前,看着她的眼睛,眸色有点沉,说:“你是不习惯我不在?” “……什么?”她没明白他的意思。 他用手揽住她的腰,唇瓣似有若无般擦着她的耳珠说:“我的意思是,你想跟我一块儿住。” “……” 她脸色大红,支吾道:“不是……你别乱说,谈宗言,你好烦啊。” “现在也烦我?我看未必。” 谈宗言继续亲了亲她的耳朵,一只手加重了圈在她腰间的力道,灼热的气息擦过她颈项。 微微的酥麻流过那里,有点热,她偏开脑袋去,被他抬起下巴亲了会儿。 她红着脸也不推开他,有点儿纵容的意味。 “今晚住在宜园好了。”他说,一只手在她脊背上游走。 她点点头。 谈宗言当即牵着她的手往回走,穿过一处假山石和一从花木,过一道圆拱门。 眼前一座白墙灰瓦古色古香的建筑,修了沟渠引了活水进来。 夜晚的飞蛾在路灯下不停飞,这个季节已经有了蚊子。 她感觉手臂上有什么虰了她一下,于是抬手就拍,但拍错了,谈宗言牵着她的那只手的手臂结结实实挨了她一巴掌。 他顿了顿,沉黑的眸子垂着看了她一回,说:“怎么打人?” 她尴尬地笑笑,说:“我打蚊子……” “蚊子叮你了?哪儿,我看看。” 他说着,当真到处看她。 她推了推,自己先走了,他跟上来,只淡笑不语。 主卧布置得古色古香的,除了现代的家电,木质家具居多,屋子里一股木质香调,很好闻。 换洗的衣服和日用品都有,很方便。 她先去洗了澡,出来时,谈宗言还在工作,他坐在办公桌前用笔电,眉头紧锁。 她等了会儿,进浴室里边吹干了头发后才出来。 谈宗言站在床边解衬衫的扣子,修长的手勾着纽扣的姿态清冷又禁欲,完全不像刚才那种一言不合就亲她的人。 她甩了甩脑袋赶走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然后目不斜视又很大义凛然地假装不看他,上了床。 谈宗言解扣子的手一顿,目光随之落在她身上。 床有点大有点宽床垫也定制得特别厚特别高……这导致她爬上床的时候,姿态有点儿……诱人。 男人的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她爬床时撅起来的臀部上边。 睡裙的蕾丝边勾勒出一种模糊又朦胧的感觉,她的腰很细,皮肤白皙如玉,黑色的微自然卷的头发披在背上,露出一截修长的颈项,颈项下漂亮的锁骨很突出。 男人喉结微滚了一下。 宁枝雾扯了被子正要盖上,但是,床边多了一个人。 她缓缓将目光移上去。 谈宗言站在床边,一只手伸向她,扣了她的腰,像拖又像搂抱似的,将她抱了过去。 她一瞬间被迫坐在床边,他站在她的双.腿.间,勾下头颅吻上她的唇。 她来不及反应,男人已撬开她的牙关。 清冽的冷杉混杂薄荷的味道灌进鼻腔口腔,再吸进胸腔里,又凉又热的感觉。 她闭着眼睛,微微蹙着眉,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被他抱着往前,他往前一步吻她的同时还撞了一下。 她大脑一片空白,脸又烫又红,头发也被他弄乱了,秀气的眉毛一直拧着,嘴里的音调变得有点儿奇怪。 微微哼了一声后,男人放开她,她目光漫无目的地落在他的喉结那里,滚了一下,又一下。 他抿着唇,眼睛盯着她,直勾勾的,目光有点儿沉,他的手往下拉开了那道拉链。 “手给我。” 他像命令一样沉着嗓说了句。 她听话地伸出一只手去。 他拽着她纤细的腕,一拉,然后放在那里。 掌心贴着滚烫的地方,她骤然惊觉自己做了一件好难为情的事情。 但是,谈宗言好像很满意。 “谈宗言,你……” 后边的话她说不出口。 谈宗言微咬着牙,说:“一只手不够用两只。” “……”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拒绝,就很听话。 结束后谈宗言抱她去浴室冲洗了一遍手。 她发呆一样望着镜子里面目冷清早已褪去了欲念的男人,差点以为刚才那个是个假的谈宗言。 男人见她直勾勾盯着镜子里的他,不免失笑,勾下头颅,脸贴着她的脸,唇擦着她耳朵道:“宁小姐,镜子里那个好看还是现在抱着你这一个好看?” “……” 她脸一红,低着头嘀咕一句:“你好烦啊……” “我不烦你的话,去烦别人你同意?”他笑着反问。 宁枝雾不说话了,脸色还是红。 第二天一大早她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人了。 洗漱 完换完衣服她打开门,外边,谈宗言正和老爷子在荷塘边说事儿。 两个人一边在练太极,祖孙二人待在一块的画面很温馨。 她本想过去和老爷子道声早安,才走了两步,荷塘边的亭子里多了一个人,女人,是从另一个方向来的,因此之前她没看见。 那是张很熟悉的面孔,几乎是个国人都不会不认识。 她正发着呆,来送早餐的一个阿姨便跟她说:“那个是不是大明星许千馥啊?我远远看着特别像呢。” 她笑了笑,说应该是。 阿姨说:“她一大早就来了,好像正好在这边拍戏,也不知道她和这家人有什么关系,半年来了好多次了。” 宁枝雾本来想问阿姨这个女明星和谈家的关系,但阿姨好像也不怎么知情,于是她就没问。 她坐下来一边吃早餐,一边盯着亭子里的动静。 谈宗言练了会儿太极就不练了,于是往亭子里走。 亭子里放了很多瓶装水。 说实话,他的太极打得没老爷子标准,应该是现学的。 他刚进亭子,许千馥便拧开一瓶水递给他。 他接过来仰着头喝了半罐,许千馥忽然凑近他耳朵边跟他耳语了几句什么话。 他淡然一笑,回头看了眼卧室的方向。 宁枝雾慌忙低下头去吃东西。 第14章 /14/ 她安静低着头吃了几分钟,感觉……味同嚼蜡。 吐司忘记抹酱了。 她给吐司抹上一些酱,拿起牛奶喝了半杯。 她咕噜咕噜的时候,面前多了一个人,一股茉莉花香的气息涌进鼻头。 她怔了片刻,抬眸望去,然后惊了惊。 竟然真的是大明星许千馥。 许千馥也不客气,拉开圆桌旁一把黄花梨木的椅子便坐了下去。 她似乎很熟络,叫来一个阿姨。 “阿姨,我要一杯冰美式。” 阿姨很高兴,点点头,去拿了杯冰美式,然后站在旁边有点儿害羞地问:“那个……等下可以跟你合影吗?” 许千馥皮笑肉不笑答了句可以,脸上是很礼貌但也很客套很公式化的笑容,有点儿拒人千里之外的意思。 当然,大咧咧的阿姨可不管这些,举着手机就凑上去拍了。 许千馥蹙了蹙眉,有点儿抗拒的表情,但还是跟阿姨拍了两张。 阿姨心满意足走了以后,许千馥才下意识看着对面的宁枝雾。 宁枝雾全程都不怎么有回应,光顾着吃吃吃,乍然间一抬头发现大明星直勾勾盯着自己看,她心中一惊,差点呛到。 许千馥还是皮笑肉不笑,眼睛里闪动着一种不知名的光泽,带着一丝轻微的……鄙夷。 宁枝雾确信自己没有看错,许千馥对她确实有些不友好。 她不动声色用纸巾擦了擦嘴,看向大明星那张被国内媒体誉为完美的精致面孔,也不得不由衷感叹,造物主真的很偏爱许千馥。 对面的人还是先开口。 “想必你一定很好奇我跟你老公之间的关系了?” 第17章 宁枝雾点点头。 许千馥问:“新闻你看了吗?我指我跟你老公的绯闻。” 宁枝雾又点点头,很机械地说了句:“看了。” 许千馥冷笑:“你没意见?” 宁枝雾想了想,说:“有。” 许千馥:“没听见你闹。” 宁枝雾:“你怎么知道我没闹?” 这时许千馥不太耐烦似的冷笑了声,眉毛拧起来,上下唇抿了抿。 “你老公跟我说了,他说你没闹,甚至一句都不问。你真行。” “额……许小姐,你很红,这些年你的绯闻似乎也没少过,我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你和富家公子传绯闻的新闻了。”宁枝雾说。 许千馥哦了声,不太在意一样起身环顾了一圈屋子里的陈设,她眸子里却流淌着一种掩盖不住的渴望的光泽。 “宜园……真是间好园子。”许千馥顿了顿,拿起架子上一只明代花瓶摸了摸,又小心地放回去,拍拍手,继续转悠,“我妈想念了这里一辈子,却进不来,可惜了,这么好的园子,我妈没福分。” 说到这儿,许千馥变了脸色,冷漠地看着她,带着敌意。 “你也出身一般,也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嫁进来?总不会真像当年媒体传的那样,你借怀孕逼宫?” “……” 宁枝雾还在喝牛奶,闻言呛到。 她放下杯子,很平淡地看着大明星。 “那个,我不清楚你到底想说些什么,但请不要随意揣测别人的过去。” 许千馥嗤笑一声,走到门边,高跟鞋哒哒哒地响。 “你说话能不能不这样装模作样?也不知道我哥是怎么答应娶你进门的,你这种性格的人真的很讨厌,得了便宜还卖乖,我爷爷迷信,刚好你八字好而已,你有什么了不起的?” 说罢,许千馥便走了,背影很潇洒。 宁枝雾回味着大明星刚刚一番话,这才明白了许千馥和谈宗言之间的关系。 竟然是兄妹吗? 可是谈宗言分明是独子,也没听过他还有什么妹妹。 这时谈宗言的表妹裴熙熙来打招呼。 宁枝雾忍不住问了一句关于许千馥的事情。 一向大大咧咧的裴熙熙听到这个名字,脸色忽然变得不太好,她嘴里还咬着吐司,呛得咳嗽。 “我靠,今天的吐司味道怎么这么怪?放什么了这么辣?” 宁枝雾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说:“我刚刚把芥末酱当成炼乳了……” “……” 裴熙熙吐掉,连忙喝了半瓶水才缓过来,一边擦嘴一边鬼鬼祟祟地去关了门。 “表嫂我跟你说,以后别在宜园提许千馥这个名字,在我外婆那里更不要提,外公那里还好,外婆是绝对受不了这个名字的……”裴熙熙叹了叹气,“你还从没见过我表哥的老爸吧?哎,我舅舅其实已经不在了……” 听罢裴熙熙的一席话,宁枝雾也有点儿不是滋味儿。 许千馥是谈宗言的父亲谈鹤生和外边的女人生的,那个女人是谈鹤生的初恋。 谈鹤生和傅静雪是商业联姻,两个人没什么感情,不过傅静雪似乎是真的喜欢谈鹤生,但谈鹤生只是因为家族的原因才娶了她,婚后二人虽然没有什么大矛盾,但也没什么感情,一直相敬如宾。 后来,谈鹤生和初恋许美琪又再遇上,两个人的内心本来就一直还有对方,情感上一直处于藕断丝连的状态,慢慢的,两个人便跨越了禁忌的红线又在一起了。 这段关系不被谈家人承认,但纸包不住火,许美琪怀孕后,谈鹤生要和傅静雪离婚,傅静雪不同意,两个人就这么耗着,后来有一次大吵一架,谈鹤生离家出走再也没回过宜园,他带着许美琪到美国定了居。 许千馥出生以后,一家三口在国外也安稳了几年。 傅静雪彻底被抛弃后,渐渐患上了抑郁症,她闹过自杀,也跑去美国闹过,谈鹤生并不回心转意,一心只想跟许美琪在一起生活。 而许美琪也始终想要一个名分,可傅静雪无论如何都不肯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傅家也并非小门小户,所以只要傅静雪不愿意离婚,谈鹤生也毫无办法。 三个人的关系就这么僵着。 许千馥十岁那年,一家三口从美国专程回来。 谈鹤生还是要和傅静雪离婚,傅静雪依旧不愿意签字。 而这一次,谁也没料到许美琪会拉着谈鹤生一起做了一件傻事,两个人居然殉情了。 警方说是自杀,屋子里煤气泄露了一整天。 三个人被送去医院抢救,只有许千馥活了下来。 许美琪和谈鹤生一块儿写了封遗书,他们只有一个要求,希望谈家可以接纳他们的女儿,让她能够上谈家族谱,并且以谈家千金的身份活下去。 最终谈朝盛松了口,让许千馥进了谈家。 许千馥是艺名,她身份证上的名字是“谈曼歆”。 *** 宁枝雾赶到星艺舞蹈培训学校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半了,比昨天和莉娜约好的时间迟了半小时。 她急匆匆跑到拍摄的练习室里。 果然,莉娜他们已经开始了,负责拍摄的摄影师架好了机位,一共三台机器,还有专业的打光师……看来这支广告宣传片不像是闹着玩儿的。 老板娘黄姐今年四十岁,有点儿发福,但据说年轻的时候也是学芭蕾的。 黄姐说:“我年轻时候也是一枝花,追我的男生排队绕我们 学校好几圈呢,你们别看我现在有点胖,那是很久没练过又照顾孩子……不说了,莉娜,小宁,你们两个今天状态ok吧?我们今天拍完,晚上请你们吃大餐……对了小宁,你现在找到工作了吗?有没有签哪家舞团?没有的话不如先来我这里做老师,我正好想扩大规模,不止芭蕾,现代舞和古典舞也跟上,你有没有兴趣来?” “……”宁枝雾犹豫了会儿,还是打算直说,便道,“抱歉了黄姐,我暂时没有做舞蹈老师的打算。” 黄姐道:“好吧,不过你什么时候有这想法了就来我这儿报道,我随时欢迎。” “嗯,谢谢黄姐。” 拍了一小时左右,摄影师对黄姐道:“老板娘,我回去让剪辑师剪好再发你,有什么要求你跟剪辑师直接提,剪辑师是我老婆。” 黄姐答应着送摄影师一行人出去,过了几分钟回来说:“这个宣传账号我打算好好经营,但我平时比较忙没时间弄,莉娜,以后你负责这个账号的运营工作吧?工资我给你加一千五你看行不行?” 莉娜笑道:“行啊黄姐,我正打算跟你提涨工资的事儿呢,不过我胃口不小哈,万一这账号流量好红了,我可是要继续加钱的。” 黄姐:“行行行,你好好弄,你真红了另起炉灶我也不干涉你。” 这时下午四点,莉娜还有一节课,大约一小时,于是宁枝雾只好自己在练习室待着。 她闲着没事儿,干脆换上了随身携带的练功服练了一小时才罢休。 练习结束,她习惯性用手机看邮件。 这个月她往三家舞团投了简历,已半个月过去,还是没有回音,邮件箱也空荡荡的没有新邮件…… 她正心灰意冷坐在地板上懊恼,莉娜推开门进来,一边擦着汗一边说:“怎么还坐着?快换衣服,一会儿老板娘请客吃大餐啦。” 宁枝雾去换了衣服。 二人进电梯后,莉娜蹙着眉道:“邵医生又不理我了,你说他本来就是高冷的性子,还是故意不理我想让我知难而退?” 宁枝雾想了想,说:“他是医生,应该挺忙的吧,如果他会回你信息,说明只是忙,如果过几天都不回,应该就有点儿……悬了。” 苏莉娜嘟了嘟嘴,哼了声,道:“回倒是会回我,就是比较慢,我就暂时当是性格高冷,看他一表人才我就暂时忍一下,如果他故意的,那我就让他好看!讨厌,拽什么拽,我又不是非他不嫁,哼!” “……” 莉娜继续气呼呼,道:“实在不行我干脆打直球跟他说我想跟他谈恋爱算了?他同意就谈,不同意我就另外跟别的男人约,谁会吊死在一棵树上!” “……” 电梯门开了。 莉娜还在说。 “我苏莉娜钓凯子可是专业的!” 电梯外边,邵朗明正好来接外甥女萌萌。 听见这话后,他的脸色顿时变得很不好。 第15章 /15/ 三个人面面相觑。 过了会儿,电梯门又自动关上了。 宁枝雾先反应过来,忙摁下开门按钮,拉着莉娜走出电梯。 邵朗明的脸色还是不太好,站在过道上一副冷漠又带着一丝怒意的表情。 大大咧咧的莉娜也看出来他不对劲儿了,脸色由红转绿,试探性地朝他打了声招呼。 “额……邵医生,来接萌萌吗?”莉娜有点尴尬地笑了笑,“萌萌她妈妈今天正好有空,大概十分钟以前已经来接走萌萌了,你……” 第18章 邵朗明冷着脸看着莉娜,说:“我不是来接萌萌,今天正好不值班,前几天你跟我约好了今晚一起吃饭,苏小姐,你忘了?” “……” 莉娜有些尴尬地盯着自己的鞋尖,咳嗽了声,心虚道:“我没忘啊,我昨天晚上一直给你发信息,你都不回我,我一生气就把你删了,你没发现这个事儿吗?而且你约女孩子,都不提前线上联系一下女孩子有没有时间吗?” “……” 邵朗明站在那里没说话,似乎也有点尴尬。 很显然,这位邵医生被莉娜说中了。 宁枝雾夹在两个人中间有些无所适从,她也插不上话,但又觉得两个人都有点儿搞笑,所以没忍住笑出了声。 莉娜瞪了瞪她,示意她出面缓和一下气氛。 宁枝雾于是站出来,对邵朗明说:“邵医生,刚刚莉娜只是开玩笑的,她没钓过凯子……” 莉娜掐了一把她的胳膊。她疼得音调都变了。 “莉娜没把你当成凯子!” 邵朗明听罢这番话,脸色似乎好转了些。 他从兜里拿出手机,翻了翻,看着莉娜,道:“苏小姐,我另外申请好友了,你加上我。” 莉娜点点头,手忙脚乱地从包里翻出手机捣鼓了一阵。 “邵医生,加上了,你看。” 莉娜举着手机给邵朗明看。邵朗明确认了二人的好友关系,似乎松了口气。 三个人往大楼外边走。 期间三人都很沉默。 宁枝雾是因为天生不太会说话,苏莉娜则是因为刚才的一番“凯子言论”有点心虚,邵朗明则是因为不知道说什么好。 宁枝雾忽然意识到自己今天有点像电灯泡,所以刚到门口就跟莉娜说:“我想起来了,一会儿我还有约会,今天就不去黄姐那里吃饭了。” 莉娜这时对邵朗明说:“今天我的老板娘请客吃饭,我本来想跟你说这事儿,因为我把你删了,我就没跟你说……你今天是真的打算来找我吃饭约会吗?” 邵朗明点头。 莉娜于是给黄姐打了通电话,说自己今天有约会了。 莉娜挂断电话后,邵朗明的嘴角似乎往上翘了翘,但很快这抹笑意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二人上车离开后,宁枝雾站在路边等车。 十五分钟后,一辆迈巴赫停在了路边。 她以为是司机来接她了,所以主动走到后座的位置,本要拉开车门,驾驶位却下来一个人,她稍微一顿,回头看了眼,拉车门的手一滞。 居然是谈宗言。 他今天又自己开车吗? 她脸色有点红,咳了声,说:“额,我不知道是你来接我……” 谈宗言绕过来替她拉开了车门,笑道:“我来接你,难道是件很不寻常的事?” 她点头,然后又猛摇头。 男人没说话,只浅笑了声,用手遮挡在她头顶护着她上了车。 路边走过几个年轻的女生,忍不住交头接耳。 “谁家司机长这么帅啊?” “看身材更像是大小姐家里的保镖吧?” “卧槽,霸道千金爱上男保镖?” 车上,宁枝雾脸色更红,反观谈宗言,却淡定得要命,好像别人说的不是他一样。 这位很尽职的“男保镖”简直一秒入戏,他甚至倾身凑近了宁枝雾,拉过安全带给她扣上,关门前还故意有意无意地擦着她耳朵说话。 “大小姐,你怎么每次都要我给你系安全带?” “我只是还没来得及系你就……”宁枝雾顿了一顿,脸更红了,低下头说,“你别叫我大小姐,好中二……” “中二是什么意思?”他笑问。 宁枝雾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就装哑巴了。 谈宗言回了驾驶位,一边系安全带,一边看了眼后视镜里的某人。 某人低着头捣鼓手机完全不理他这个保镖的模样让他有点不是滋味儿。 他倒好车,开上路后,在某个地段忽然加速,后边的某人来不及反应,手机都飞了。 她弯腰去捡的时候,谈宗言故意一本正经道:“大小姐,坐稳了。” “你好烦啊谈宗言。”她闷闷地说了句。 男人不为所动,握着方向盘,继续说:“大小姐烦我的话,要不下次换一个保镖。” 宁枝雾说:“你本来就不是我的保镖,干嘛一直玩儿这么中二的游戏……我从小就没保镖,倒是你,你从小去哪里都有一大堆保镖吧。” “调查这么清楚,大小姐,你是什么时候对我感兴趣的?” “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她气呼呼道。 谈宗言这才正了色,打着方向盘绕了一圈,淡声道:“这段时间我比较忙,回家会比较晚。” 她哦了声,没有多问。 谈宗言看了眼后视镜 里表情淡淡的某个人,想起来自己那同父异母的妹妹跟他说的那些话,眉头不禁锁了。 许千馥从小也过得并不轻松。 许美琪是完全照着标准的名媛来培养她,除了各类主流乐器,滑雪马术一类的运动,她同样会被逼着学。 她并不喜欢看歌剧和听音乐会,但许美琪会在每个周末都带着她去听音乐会砍歌剧,小提琴大提琴和钢琴是她的必学项目,但实际上她在音乐艺术方面的天赋并不明显,这导致许美琪有时候会歇斯底里地骂她为什么不听话不努力。 即便谈鹤生当初没有外遇,也没有发生后来一系列的事情,谈家的孩子也不可能在轻松的氛围下成长。 无论是他,还是许千馥,同样都背负着一种名为“绝对不能沦为能力糟糕的普通人”责任。 许千馥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她开始加倍地努力地完成一切母亲要求她完成的项目。 她渐渐麻木,渐渐主动要求去参加各种社交,音乐会、歌剧、舞剧、各类艺术展览……她对他说,她曾经在法国观看演出,那次的演出很精彩……宁枝雾那时候有幸在那支舞团里做群舞演员,那时候的宁枝雾不过十七八的模样。 演出结束后,许千馥说亲眼目睹了宁枝雾和好几个男生去酒吧喝酒。 许千馥跟他说,宁枝雾其实是个私生活很混乱的女生。 这些话一开始其实他并不在意,但要做到完全不在意也不可能。 他继续观察了会儿宁枝雾,发现她始终很安静。 宁枝雾总感觉谈宗言今天很奇怪,他透过后视镜观察她的样子,一本正经又带着一丝探究,她觉得自己好像一件被研究的实验室的样本一样,于是感到难为情。 回到檀香湾的时候是七点多,正好是晚餐时间。 两个人坐着餐厅里面对面却一时相顾无言。 安静的氛围里尴尬也渐渐滋生。 吃过饭后,谈宗言并没有像之前来接她那样和她开玩笑。 他很严肃地接了几通电话,然后上楼去换了套衣服下楼,依旧是西装革履的装束。 管家乔姐连忙联系了司机从车库里开一辆车送他去机场。 宁枝雾于是问乔姐:“这么晚了,他要去哪儿?” 乔姐有点惊讶地说:“太太不知情吗?先生今晚要飞巴黎,会去大概一周左右,江盛打算将jermes剩余的股份全数购入以达到全资控股的目的,这次先生是专程出面处理这次收购案的,先生没跟您提过这次的行程安排吗?” “……” 宁枝雾只好尴尬地笑了笑,然后上楼去。 她走到阳台往下看。 花园里春天安静的风吹拂着每一朵花苞。 一辆迈巴赫停泊在路中间打着双闪,司机正往后车厢搬运着两只行李箱。 不见谈宗言的人。 也许他已经上车了吧? 她于是回到卧室,关上窗帘打算脱衣服去洗澡。 内衬从头顶脱下。 她整理理着毛糙的头发,剥开遮住眼睛的发丝那一刻差点呛到。 谈宗言握着门把手站在门边,眼睛盯着她上半身看。 她上半身只有一件白色的薄薄的蕾丝款的文胸。 “……” “……” 两个人面面相觑了几秒钟。 宁枝雾先反应过来,或者说,是她不得不做出反应。 原因是她不想被谈宗言继续直勾勾地盯着某个部位看,那种感觉很奇怪。 她又重新套上了那件内衬,红着脸说:“你怎么回来了?我以为你已经在车上……” 说到这里她不说了,背对着男人。 谈宗言走进卧室里,往床头抽屉的方向走。 他随手拉开抽屉,沉嗓道:“忘记拿护照了。” 她点点头。 男人漫不经心地翻着抽屉,随即取出护照和一只黑色皮夹,不经意间,却把抽屉里一盒已开封的小气球给连带着翻到地上去了。 他捡起放回去,眸色有点深。只是他什么也没说,便带着东西又走了。 第19章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稍微一顿,侧着脑袋跟她说:“我大概十五号这天回国。” 宁枝雾应了声。 第16章 /16/ 一周过得很快。 早上谈朝盛一通电话打到檀香湾的房子里,恰好又是宁枝雾接的电话,于是她和谈朝盛便聊了一阵。 聊天还算愉快。 挂电话之前,谈朝盛想叫她和谈宗言明天一块儿回宜园吃一顿饭,她应下了。 不过才挂断电话没几秒钟,她又觉得自己有点冒失。 因为谈宗言人还在国外,她还不清楚他能不能准点回国。 还是打一通电话跟他确认一下比较好吧?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给谈宗言打电话确认一下他是否会按时回国。 出国前说十五号这天会回国,而今天恰好就是十五号。 电话打出去很久都没人接。 管家乔姐这时从餐厅出来,一面吩咐后边的厨娘,让处理一下刚送来的几条东星斑。 “午餐清蒸一条吧,太太一点钟要出门,你动作快点儿。” 厨娘一边应着一边系上围裙去捞鱼。 宁枝雾这才恍然大悟一般看了眼时钟。 糟了,她忘记法国那边比国内慢六个小时左右。 现在国内恰好十点钟,那边现在应该是凌晨四点…… 她正打算挂断电话,谁知电话却通了。 她还没说话,那边出声的,却是一个女人。 听声音,很年轻,二十出头,说的是法语。 她也听不懂,以为自己拨错了号码,正打算挂断,那边的人却开始说中文。 “喂?您哪位?找谈总吗?” 宁枝雾愣了一下,然后很机械地说了声是。 “不好意思,阿言跟我说过今天应该会有国内的电话打进来,但我没想过居然会这么早打来,现在这边才四点钟,阿言昨晚太累了,你过几个小时再打来吧,他现在不方便听电话。” “……” 对方说完却并没有挂电话。 宁枝雾怔了许久,握着听筒的那只手不自觉收紧了些,急忙出声。 “请先别挂电话!麻烦帮我转告他一声,请他睡醒后给宁枝雾回电话。那……再见。” 她率先挂断了。 乔姐见她脸色不好,忙问:“太太,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叫医生?” 她摇摇头,随意笑了笑,上楼去换了身碎花连衣裙再下楼。 一小时后她独自吃了中饭。 司机送她到星艺舞蹈培训学校。 她在一间空闲的练习室里练了一小时,累得衣服都被汗水浸湿。 但她今天不想休息。 她不断地练习着曾经在舞团公演时担任独舞的剧目《飞天》。 那一次的公演,她本来没有机会担任《飞天》的独舞演员。 《飞天》是舞团拿过重要奖项的经典剧目,更是分配给舞团首席的任务。 不过那一次公演,担任《飞天》独舞的首席却因为身体忽然出了状况不能上场,替补也因为某些原因无法上场,所以,舞团的艺术总监便将表演的机会让给了她。 那一次的演出经历让她在业内有了一些名气,并且随后她在该舞团的季度考核里拿到了第一名的成绩。 艺术总监对她透露,舞团里有一位首席因为年纪到了的关系,会在年底宣布退役,并结束舞者生涯,到时,舞团会通过内部选拔再选出一位首席顶上,只要她能通过年末的最终考核,便可晋升为该舞团最年轻的首席舞蹈演员。 那时候她也满怀期待,以为接下来的路一定会顺风顺水。 可是,后来在柏林的公演中,她却意外受伤,最终她退出舞团,并修养了一年。 一年后一切都变了,原先的舞团并没有选择跟她继续签约,她转而寻求其他舞团的接纳,但却没有任何一家舞团向她抛出橄榄枝。 她已经二十四岁了,对于一个还没有成为任何一家舞团签约演员的舞者而言,二十四岁是一个很尴尬的 年龄。 对舞蹈的痴迷,她从来没有间断过,这一年,她反复地练习,有时候也会陷入沮丧,会怀疑人生,怀疑自己是不是应该到了放弃的时候。 黄昏降临的时候,天边的云总烧得热烈。 练习室的门被人推开时,宁枝雾正坐在地板上。 她双臂抱着膝盖,脑袋埋在膝盖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额上的汗液濡湿了额前的碎发。 苏莉娜打开灯走进来,说:“怎么回事儿?今天好像心情不好?” 宁枝雾抬起头摇了摇,说:“没有,只是有点太累了。” 莉娜这时看了眼手机上的招聘公告,煞有介事般对她道:“陀雷恩斯舞团正为明年的全球巡演招募群舞演员呢,我打算试一试,这个差事挺好的,可以一边跟着舞团环球旅行,又可以学习增加经验,重要的是也有工资拿……星艺虽然也不错,但每天重复的生活让我有点儿郁闷了,我跟老板娘说了,辞职一年,一年后回来她这里还缺人手的话还让我进来做老师。” 宁枝雾诧异地看着莉娜几秒钟,问:“真的决定辞职了吗?跟着舞团公演虽然包吃包住也有工资拿,但工资没有星艺给的高吧?而且也不够稳定,万一舞团忽然改变了演出计划,群舞肯定要裁一批,莉娜,你真的要去?” “当然开玩笑啦!”莉娜做了个鬼脸,哈哈笑了两声,“老板娘给我加了两千工资,我现在一个月到手八千,够用了,而且我可不想把帅气的邵医生放跑了!我那番话就是试探试探你,看看你会怎么选。” 莉娜顿了顿,又说:“说真的,枝枝,你已经两年没有进舞团了,虽然我知道你每天都有很努力地练功,可是那些人不这么认为啊,他们一看到你的简历上边竟然有两年的空窗期,而且又受过伤修养了一年,所以将你pass掉也是人之常情……” 宁枝雾低下头去,表情淡淡的,只是眉毛却蹙着。 她清楚地认识到了自己现在和专业的舞蹈演员的差距,可是她真的还想再试一试。 也许,还会有转机呢? 二人约好了一块儿吃晚饭。 进电梯后莉娜问:“怎么一星期没看到谈总人了?他有事出国了吗?” 宁枝雾点点头:“嗯,我忘了跟你说了……” “哎,我就是想偶尔搭一趟谈总的顺风车,毕竟谈总的车那么贵,不跟着你混我也没机会体验豪车……对了,明天周末我约了邵医生去隔壁市短途游,我租屋那三只猫能不能送你家里你帮我照看一下?谈总会不会有意见?不行的话我送去猫舍。” 宁枝雾道:“应该可以,他还在国外,你送来吧,我挺喜欢你那三只小可爱的。” 苏莉娜:“万一谈总忽然回国你不是很难做吗?不过他连老婆养宠物都干涉的话那也太没风度了……” “……” 宁枝雾犹豫了会儿,说:“今天上午我给他打电话,接电话的是个女人……” 莉娜涂着口红,一边说:“会不会是他的秘书?” “不像奎琳的声音,听声音很年轻,她还管谈宗言叫……阿言。” 莉娜一拍大腿,道:“这你能忍?这女的分明就是挑衅你好吧?明知道对方有老婆还故意接人家电话,而且还喊昵称,重点是你不说谈总在法国吗?你打电话那会儿那边应该是半夜吧?半夜是个女的用你老公的手机接电话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谈宗言不会是出轨了吧?” “……” 宁枝雾顿了顿,也不知说什么好。 这时电梯到一楼,二人走出电梯。 莉娜又说:“要不你现在打电话再试试?” 宁枝雾犹豫了会儿,播了过去。 现在那边是中午,应该不算打扰他吧? 她正胡思乱想,电话却通了。 是谈宗言的声音。 “喂?” “那个……是我。” 那边传来一阵轰鸣,有点儿嘈杂。 “宁枝雾,我知道是你。” 她一愣。 对面的某人似乎笑了声。 “我在机场,应该半夜才能到家。” “嗯……爷爷说明天想让我们俩回宜园吃一顿饭,所以我打过去问问你明天能不能去。” “宁枝雾,你没事就不能给我打电话了?” “啊?” 她懵了几秒,那边的男人咳了声,嗓音稍微有点沉。 “没什么,要登机了,先挂了。” “……嗯。” “等一下。宁枝雾,免得我挂你电话你又不开心,跟你说声再见比较好,所以,宁枝雾,明天见。” “……”她脸色有点红,说,“那……明天见。” 莉娜揶揄道:“怎么接了通电话脸就红成这样了?谈总跟你说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不会跟你聊了什么很那个的话题吧?” “……没有,哪有什么很那个的话题,你别瞎说。” 第20章 “我瞎说还是你瞎说,你看你脸红的。” “……” 晚饭后她和莉娜分手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 一进门,乔姐就走来对她说:“太太,七点钟的时候周小姐打来电话,说……说先生的戒指落在她那里了,周小姐还说……她正好明天也回国,问不知是将戒指送回宜园,还是送到檀香湾比较好……” 宁枝雾在大脑中飞快搜索了一遍关于周小姐的信息。 她记得周家是谈家的世交,而且周家有位千金从前和谈宗言谈婚论嫁过,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最后没成。 不知道这个打来电话的周小姐,是不是就是和谈宗言谈婚论嫁过的那位周家千金? 她认真想了想,对乔姐说:“那她最后怎么说的?” 乔姐道:“她说还是送来檀香湾更方便些。” “那……她明天几点过来送戒指?” “周小姐说明天中午十二点左右。” “……” 夜晚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一直在想那位周家千金和谈宗言的事情。 半夜一点终于才有了一丝困意,后来迷迷糊糊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谈宗言咆哮着跟她说要立刻马上离婚,否则就用皮带勒死她。 他咆哮着挥舞着皮带准备勒死她的同时,他身边的周伊然挺着大肚子,得意洋洋地在一旁微笑地看着她。 就……挺胡闹的一梦。 她惊醒后,自己回味了几秒钟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时,一只结实的手臂揽住她的腰将她圈着仰躺了下去,接着,她的一只腕被一只大手扣住了。 她正想尖叫,那人似乎预判了她的预判,嘴被他一只手捂住,她叫不出来。 耳朵旁清浅的气息扫过。 那人说话间,唇瓣若有似无地擦着她的耳珠,她耳朵都红了。 “宁枝雾,别叫了,叫得我想弄你。” 第17章 /17/ 宁枝雾不敢动了,也不敢出声,更不敢喘气。 她也喘不了气。 谈宗言的手捂着她的嘴,她张不开嘴,自然也就说不了话,也喘不了气,也没办法呼吸。 但她憋气的时长也有极限,她已经有点儿呼吸困难了。 黑暗里,她抬起另一只没有被控制的手去拍了拍谈宗言的背。 男人英俊的脸庞变得晦暗。 只有窗外的月光洒进来,他的脸看不清,但她能感觉到,他的眼神和平时不一样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现在给她的感觉。 她感觉有点热,呼吸也困难,所以,她试图张开嘴说话,但是,没有用。 她忽然有点儿生气,用手打了他一下。 谈宗言挑眉,勾下脑袋,继续贴着她的耳朵说话。 “刚才打我,我能不能,看作是种调情方式?” “……?” 她摇摇头,试图张嘴说话,但因为他捂得太紧了,导致她说话的同时,唇瓣摩擦着他的掌心。 掌心温热的触感让谈 宗言蹙了蹙眉。 他松开手,在她唇上吻了一下,眼眸很暗,眸中烧着一丝危险的火光。 “知不知道手心被你弄得很痒?” “……” 她扭头沉默了会儿,说:“你别捂我嘴不我就不会那样了……” “不捂住你的嘴你还会叫。”谈宗言有点儿烦躁地说。 宁枝雾感觉他今天有点儿过分,脾气有点不好,也有点不高兴了,便闷闷地说:“我刚刚做噩梦了才会那样的,平时我不会乱说话。” 谈宗言拧眉看了她一样,一只手揽紧她的腰,慢慢地抚在脊背上。 “做了什么噩梦?” 她愣了愣,想起梦里他咆哮地样子,觉得有点儿无厘头。 梦里的那个谈宗言跟他本人的形象大相径庭。 “没什么,只是一个噩梦,我已经……忘了。” 她信誓旦旦地回了句。 谈宗言显然不信她这番说辞,但他没继续刨根问底。 晚上睡觉她是不穿内衣的,所以当男人的手从睡衣的下摆伸进的时候,她缩了缩脖子,手臂也起了鸡皮疙瘩。 粗砺的指腹在光滑的脊背上游走……她下意识用手去推。 谈宗言顿了顿,眉毛一拧,沉着嗓道:“宁枝雾,你半夜弄得我睡不着。” 她愣了愣,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你可以去别的房间睡吗?” “……?” 谈宗言定定地看了她几秒钟,随即翻身下了床。 砰的一声传来的同时,宁枝雾在床上刚闭上的眼睛睁开来。 她盯着黑乎乎的天花板,脑子里一片空白,但睡意渐渐袭来,她没有太多顾虑,很快又进入沉睡的状态。 *** 翌日,乔姐准点来送咖啡。 “太太,先生七点半就出门了,他让我来跟你说一声,今晚回宜园吃饭。” 宁枝雾点点头。 乔姐又说:“周小姐刚才打电话来,说要提前送戒指,问太太您方不方便接待她?” “其实……我一会儿要出门。” 乔姐说:“那我让周小姐直接送来吧。” 宁枝雾点点头。 她和往常一样,九点钟的时候准点到达星艺舞蹈培训学校。 刚到前台拿了练习室的钥匙,老板娘黄姐便过来打招呼。 “小宁,今天又来这么早啊?” “啊,对,黄姐,今天有空的练习室借我用吗?不方便的话我改天再来。” “没事儿你用,练习室多得很,对了,我今天要去收租,待会儿莉娜到了你帮我跟她说一声,让她抽空回复一下账号底下的留言,别不理人嘛,粉丝还挺热情的。” “好的黄姐,黄姐慢走。” “哎。” 宁枝雾进了一间练习室。刚换上练功服莉娜就进来了。 “哟,今天这么早啊?”莉娜道。 “不早啊,我好像每天都是这个点来的。” “也是,你身上就跟上了发条一样准时。” “……” 对于莉娜的打趣,宁枝雾也只是笑笑。 她和莉娜在一块的时候,即使很长时间不说话也不会感觉尴尬。 莉娜今天课程比较多,所以很快就走了。 她独自练习了一小时左右,满头大汗,随即拿了套衣服去洗手间洗了一遍澡。 中午十二点的时候,乔姐打了通电话,但她当时在洗澡,所以没接到。她回拨过去。 “喂?乔姐,怎么了吗?” “太太,是这样的,周小姐忽然说有事来不了,那戒指,她说自己亲自送去江盛总部比较好,我本来想阻止的……” 宁枝雾一开始没转过弯来,等她意识到周伊然的意图后,其实,她也没什么好对策。 毕竟,这件事严格来说,也没什么阻止的必要。 “乔姐,没必要阻止,周小姐既然有空,那就麻烦她了。” “……好吧。” 挂断电话后,莉娜刚好下课,她手里拎着两袋外卖,是刚送来的。 “过来开饭啦!你不会大中午的就跟谈总煲电话粥吧!” “……没有,你别瞎说。” “就算煲电话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我倒是想跟邵医生聊骚……不是,聊天,但他白天总是忙。”莉娜嘟着嘴说。 宁枝雾有些心不在焉,一口饭直接喂到鼻子里去了。 莉娜笑了半天后才问:“想什么呢魂不守舍的?” “莉娜,你说……” 她将周家千金和谈宗言之间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莉娜一拍大腿道:“这周伊然分明是挑衅你啊,非常明显而且是故意的挑衅,你要是啥也不问她就得寸进尺了你懂吗?” 宁枝雾嚼着一块儿黄瓜,闷闷地说:“可是一个巴掌拍不响,谈宗言要是真的跟她有事情,我阻止也没用啊。” “那你也不能给人骑脸上去!别吃了!赶紧回家换套衣服化好妆杀去江盛!万一这女的真去找谈宗言你好歹摆出正宫的姿态震慑一下她好吧!” “……我拿什么震慑,我又不是名门千金。” “少废话!就拿你谈太太的身份震慑!给我狠狠地震慑!” “……” 在好友的怂恿下,宁枝雾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家换了套衣服,又心不在焉随便化了妆,然后叫司机送她去江盛集团总部大厦。 她走到前台的时候,几位前台小姐姐都有点儿不高兴地看着她。 “怎么又是你?你上回冒充我们谈总的表妹混进去也就算了,怎么你这次还打算用同样的把戏混进去?再不走我叫保安啦!” “……”宁枝雾有点儿尴尬,说,“那个……误会一场。你们想想,上回我来,是谁给你们打电话通知你们放我进去的?” 几个前台被问懵了,面面相觑。 “艾米,上回不是你接的内线吗?谁给的吩咐?” 第21章 “是谈总的秘书奎琳,如假包换。” 几人都陷入一阵沉思。 宁枝雾微笑说:“麻烦帮我通报一下,我这次不找你们董事长,我找谈总。” “那我帮你通报一下吧,但谈总可能没空哦。” “……” 前台拨通电话,说了几句,眉毛拧了起来,对她说:“谈总开会呢,总裁办的人问你哪位?” “额,就说我姓宁。” 前台如实报了。 过了会儿,通知来了,前台接起电话的一瞬间有点儿惊讶,挂断后又立马笑容满面,川剧变脸都没这么快。 “宁小姐,您可以去谈总办公室里边等,请这边来。” 宁枝雾点点头。 她刚进电梯,前台处炸了锅。 “不是,这女的到底什么来头?总裁办的人这么恭敬?” “村通网吗你,谈总是有家室的人公司人尽皆知好吗,谈总的夫人姓宁,刚刚那位你说什么人。” “我靠不是吧?我以为刚才上去的周小姐才是谈总夫人呢!那才是我想像中的总裁夫人的模样啊!这个正宫也太朴素了吧!” “一个正宫一个红颜知己,她们俩不会在谈总办公室打起来吧?” “……” *** 电梯似乎有点儿慢。 期间,宁枝雾看着显示屏上不断变化的数字,一时打起退堂鼓。 她本来就不想出面处理这种事情,但因为被莉娜怂恿,她又耳根子一热分不清东南西北,就来了,现在属实有点后悔。 不知道现在下去还来得及吗? 她搭的是专用梯,刷卡直达,中途不停留。 在她犹豫的一刻,电梯门叮一声开了。 走廊空荡荡的,光滑的大理石瓷砖铺得墙上地上到处都是……她很少穿高跟鞋,今天为了搭配裙子,就穿了一双八厘米左右的,走路有点儿不习惯。 她跨出电梯后,奎琳抱着文件走来,似乎是在等她。 “宁小姐,我引你到谈总的办公室。” 她点点头。 经过总裁办区域的时候,一阵噼里啪啦的敲击音显得这块区域很繁忙,一台又一台电脑都亮着屏,职员们有条不紊,似乎根本无人在意总裁秘书身后的女人。 不过,这番境况在宁枝雾走进总裁办公室以 后便换了一番。 刚才还被敲冒烟的键盘被弃置不顾,燃烧着八卦之魂的总裁办职员纷纷挪动椅子聚成了一个圈。 “刚刚那个就是谈总夫人吗?真的假的?很朴素啊,看着不像传闻中那样嘛。” “我新来的,谈总夫人传闻中到底哪样啊?” “当然是花钱如流水高定不离身包包随便扔啊!” “这么一对比确实不像,你不说我还以为是哪个部门新招的美女实习生呢。” 众人正八卦着,奎琳从总裁办公室出来,咳了两声,推着眼镜道:“这么闲?事情都做完了?” 众人立即做鸟兽散。 不过等奎琳进了会议室,众人又开始叽叽喳喳。 *** 某大会议室里边,与会的高层都正襟危坐,统一一副不苟言笑的姿态。 独坐c位的男人英俊的面庞上划过几分阴沉。 这时秘书奎琳走到他身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他眉毛稍微舒展了些,问奎琳:“她没说因为什么事情来?” 奎琳摇摇头,道:“夫人她好像……就只是过来看看。” “……” 男人的眉毛又稍微拧紧了些。 第18章 /18/ 他的办公室很气派,不过并不铺张奢靡,大抵是黑白和原木的搭配,很简约,大体是白色的设计。 办公桌后面的收纳空间一目了然,摆放的多是文件和书籍。 有间小型会议室,休息区几张浅灰色沙发,落地窗边几盆绿色的盆栽,两台加湿器。 除此外还有一处类似吧台的休闲区域,原木色的长桌上摆放着一套茶具,桌旁对称摆着六张椅子。 宁枝雾走了一圈,随意拉开休闲区的一把椅子坐了下去。 她选的位置视野开阔,正对着窗外的风景一览无余。 他的办公室在大厦的三十九层,这个高度足以俯瞰城市景色了,所以当她一坐下,窗外黄昏绚丽的云瞬间便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因此没注意到,办公室的门已经被人从外边打开。 她正好是背对着办公室的门坐下的,当谈宗言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她正用两只手托着腮望着天边大片的火烧云,全然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谈宗言关门很轻,他尽量放轻了脚步走到她身后。 宁枝雾忽然很想拍几张照片发朋友圈。 她举着手机拍了几张后,觉得不满意,便起身走到窗边继续拍了几张。 不过这个高度,大多数人都会有点儿恐高,所以她走到落地窗边那一刻,忍不住腿软,于是迅速拍了几张就撤退了。 她刚转过身,刚刚还翘起来的嘴角一瞬间就耷拉下去,脸也僵了。 谈宗言只是很淡地笑了笑,拉开椅子坐下,朝她伸手,说:“别站着,过来坐。” “……” 她哦了声,走过去坐在他对面。 这时奎琳走进来放下一份文件让他签字,随后又走了。 他拿了茶壶起身去单独的茶水间泡了一壶普洱。 茶香袅袅的氛围里,宁枝雾一言不发。 她只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假如,假如谈宗言开口问她原因,她还比较好做一些,但他什么也不问,这种感觉就像等着她不打自招一样。 而且她来这里也没什么正经事儿,所以,她有点儿难为情,她坐在那里,心情复杂,脸色也慢慢变红,像被老师叫去办公室的学生一样不安。 “今天来公司找我?你应该不是随便看看而已,让我猜猜,你的目的。” 男人慢条斯理地倒了一杯茶,然后放在她面前,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可以尝尝。 她端起紫砂材质的杯子吹了吹气,喝了一口,觉得就是茶的味道,也没什么好喝不好喝的…… 她蹙着眉品了品,最后什么也没品出来。 对面观察了她许久的男人这时微咳了声,道:“我记得你爸爸似乎喜欢喝茶,要不要抽时间去你爸妈那里吃顿饭?” “……” 宁枝雾差点呛到,缓了缓,说:“我爸爸是喜欢喝茶,但是,这之间好像没什么联系,为什么要去他那里吃饭。” “女婿抽空去老丈人家里吃饭是很基本的礼貌。” “……” 宁枝雾低头想了想,说:“那个,我爸妈离婚了,谈先生,你不会不知道吧。” “……” 这次换谈宗言不自在了。 他稍微皱了一下眉,说:“我当然知道你爸妈离婚了,但这不妨碍我以女婿的身份去拜访二位。” “可是这样的话,会很麻烦吧,必须分开去,我爸在国外,而且……我不想跟他现在的老婆见面。” “……” 谈宗言眉毛稍微又一皱,看着对面心不在焉的某人,用手扣了扣桌面,从容道:“宁枝雾,你今天怎么回事。” 她蓦然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眸去。 “我爸爸并没有很喜欢我,他更喜欢儿子,我妈身体不好,没给他生儿子,他索性另外娶了一个又听话又贤妻良母又能给他生儿子的老婆……”说到这儿,她惊讶地看了眼对面的男人,很快,低下头去,嗓音也变得有些虚,“对不起,我不应该跟你说这些……” “不必跟我道歉,你又没做错什么,不是吗?” “谈宗言,今天来找你,我没有别的事情,我只是……过来看看你工作的地方。” 她还是撒了谎。 有一瞬间,谈宗言的语气里的严肃让她打起退堂鼓。 她其实本就没什么跟他硬碰硬的底气,有时候,她认为妥协,或者说退缩,也没什么不好的。 她不喜欢跟人撕破脸皮,也不喜欢跟人争吵。 她说完这些,立刻提着帆布包起身走到办公室门口。 “那……我先回家了。” 她没等里边的人给出回应就逃似地走掉。 总裁办的人看见这副场景,立马交头接耳。 “总裁夫人一看就是跟谈总吵架了,垂头丧气的跟之前判若两人哎,她脸那么红,一只手还捂着脸,该不会在里边被谈总左右开弓打脸了吧?” “神特么左右开弓,我们帅气英俊的谈总看起来就这么像一个恶心的家暴男吗?” “不是我说的好吧,我是听一个混进名媛圈的朋友讲的,据说……” 不到十分钟,关于三年前谈宗言家暴老婆导致老婆流产的传闻就在总裁办以及该楼层各办公室之间传得沸沸扬扬。 “不是吧谈总这么可恶?” “不是吧这么劲爆?” “不是吧这么狗血?” 第22章 “不是吧?我幻灭了。” “你前天还说愿意为爱做谈总的三呢。” “其实我今天也愿意。” “……?” “油盐不进是吧。” “可是谈总的脸真的是我的菜啊,啊,那腰,那腿,那手,那迷人的……” 奎琳突兀地闪现,重咳一声,又是公事公办的态度训斥一干人等。 “你们很闲的话不如今晚加班?” 众人立即做鸟兽散,纷纷关了电脑挤进电梯准备下班。 *** 宁枝雾回到檀香湾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乔姐一见她回家,立马去取了只蓝丝绒的礼盒。 里边是颗戒指。 她仔细一看,是对戒。 当时在她和谈宗言的婚礼上,她替他戴在无名指上的就是这颗戒指。 她也有一颗差不多的,只是尺寸比他的这颗小一些,款式倒是一样的,jermes的首席珠宝设计师专门为二人的婚礼打造,独一无二的款式,世上绝无仅有,仅此两颗。 戒指上镌刻了二人的姓名字母的缩写,假如是两个深爱的人拥有,那么这样的设计可称得上是 浪漫,但让她和谈宗言拥有,就有点儿荒诞的意味了。 “太太,周小姐后来又改变主意了,她在下午五点的时候亲自送来。” “……”宁枝雾忍不住嘀咕,“她在戏耍我吗。” 乔姐问:“太太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有点饿了,可以开饭了吗?” “额,太太,今天您和先生要回宜园吃饭,您忘了?” “……” 她尴尬地笑了笑,噔噔噔上楼去。 不知道谈宗言有没有忘记这茬儿? 已经六点半了,宜园晚餐一般在七点钟,现在过去已经来不及……何况,谈宗言还没回家。 她感到有些挫败,因此深深地把头埋得很低坐在地板上。 主卧的门被人打开,她以为是乔姐,没理,只埋头闷闷地说了句:“我一会儿换好衣服就走。” “是吗,你不想等我一块儿?” “……” 她抬起头,看见谈宗言一张放大的面孔。 他半蹲在她身边,脸上似笑非笑。 她有点儿窘,连忙从地上起来。 “你什么时候回家的……你走路都没声音,我不知道你进来,你好吓人。” “你都听见开门声了,还说不知道有人进来,不是自相矛盾?” “……” 她知道自己理亏,也就没说什么,径直走进衣帽间。 谈宗言走进来的时候她有点儿生气地说:“我很快就好了,你先出去。” “你好像对我防备心有点重。” “……我承认我是有一点儿。” “你肯承认了?” 男人逼近她,她往后退几步,差点绊倒。 男人伸手圈住她的腰,毫不避讳,贴近她的耳朵把话说下去。 “你只是单独不喜欢我接近你,还是你不习惯男人对你做这些亲密的举动?” “……” 他说这话的时候,故意擦着她柔软的耳珠。 有点灼热的气息扫过颈项和耳朵的地方,她不禁缩了缩脖子,脸和耳朵都变得很红。 她扭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正好将一截白皙的脖子暴露在他面前。 谈宗言眸色一暗,抬手拂开她颈项间的头发,清浅的吻也随之落在那颈项上边。 他并不急切,似乎只是随意为之。 但他漫不经心的捉弄,宁枝雾却当真了,她红着脸推了推,没推动,模样很像欲拒还迎,这种姿态,让他不禁喉结一滚。 他拉她进怀里,掐着她的下颌抬起来在她唇瓣上吻了几回。 放开时,她模样已经变得很……羞怯。 他咬了咬牙,沉了嗓道:“你连接吻也要我教你?” “什么?谈宗言,你好烦……又不是我要你……亲我。” 她一把推开他,气呼呼地拿了套衣服冲进了浴室。 谈宗言烦躁地拽松了领带结。 十五分钟后她才出来。 她有点儿战战兢兢地擦着头发。 谈宗言已经换了套衣服,看着就很清冷,跟刚才那个有点儿坏的男人大相径庭。 “换衣服怎么把头发弄湿了?”他淡声问,随手抄起吹风机走向她。 她慢吞吞擦着头发,说:“因为我洗了澡。” “……” 男人没说什么,让她坐下,她坐下,他打开吹风机。 他今天好像耐心不是很好,吹风机直接开最大档位,呼呼呼对着她的脑袋吹了三分钟。 她摸着自己乱乱的头发,忍不住嘀咕:“这样吹很伤头发的,下次你别帮我吹了我自己吹……” 谈宗言笑了回,将吹风机摆回去,淡着声道:“宁枝雾,我第一次替女人吹头发,你担待点儿,多做几次我就有经验了。” “……” 她不知为何,脸又红了。 第19章 /19/ 她和谈宗言在八点钟抵达宜园。 刚走到餐厅门口,谈宗言的脸色忽然变得不太好,眉毛一下子拧了起来,并且他稍微顿了顿步子,似乎有些抗拒。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主动将那餐厅的门打开,对他说:“那我先进去吧?” 谈宗言似乎回过神,牵住她一只手,道:“一块儿。” “……” 她点点头。 餐厅里,裴熙熙和裴俊俊都不比从前活泼了,气氛有点压抑,两个姑姑也一副不太高兴的神色。 谈朝盛姗姗来迟。 这时,宁枝雾才发现餐厅里多了一个人,那人脸色苍白,没有表情的面孔上隐约刻着几分冷漠……那是谈宗言许久没露过面的母亲傅静雪。 难怪谈宗言刚才脸色不太好。 她听说过,他和母亲之间似乎相处不太融洽,隔阂很深。 傅静雪除了在三年前在婚礼上匆匆露过一面,之后的三年里,宁枝雾只见过她不到三回,自然也就没什么更多的感情了。 所以,她其实和谈宗言差不多,这一刻也有点儿尴尬。 不过比起她的犹豫和迟疑,谈宗言却很快就恢复了往常的姿态,清冷的面孔上,一丝很淡的笑意浮上,他拉开椅子让她先坐下,随即坐在她身旁,添茶倒水,他的姿态从容不迫,一切都没什么异常。 家宴过半,两位姑父似乎不胜酒力,嘴里的话变得多起来。 餐厅内一时变得嘈杂,谈朝盛眉毛拧了又拧,最后一言不发地起身先离开了餐厅。 气氛变得不太好,这时,傅静雪咳了声,看向谈宗言,道:“阿言,你跟我来一下,我有些话对你说。” 谈宗言应了声,起身时,用手拍了下宁枝雾的肩膀。 她觉得这种方式好像把她当成了兄弟,一时有点儿窘。 “你慢慢吃。”他说。 她点点头,心不在焉地吃着东西。 饭后她同裴熙熙和裴俊俊到花园散步。 两姐弟是对儿活宝,一言不合就闹起来,在花园到处跑。 裴熙熙闹了会儿,赶走裴俊俊,回来对她说:“表嫂,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件事,你考虑过了吗?” 宁枝雾愣了愣,笑问:“哪件事啊?” “代言那件事啊,哎,您真是贵人多忘事。” “可是,jermes的代言人不是你表姐吗?” 裴熙熙害了声,摆摆手,说:“她代言的是传奇系列,今年推出了几支不同的系列,我负责的是星耀系列,星耀系列面向的是年轻群体,比如二十出头的大学生啊刚踏入职场的社畜一类的,就是想让品牌形象更年轻化一些,当然价格也会相对往下降一降……总之,星耀系列的代言人还没定,太大牌的艺人也不符合这个系列的定位,请一般的艺人来代言,还不如找不知名模特呢,我是觉得论形象和气质方面,嫂子你很合适,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额,你的想法很好,但我始终不是艺人,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做比较好吧。” “嫂子,真不考虑一下吗?” “……额,如果你实在找不到人,让我去顶替一下,也不是不行。” “太好了,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那等我联系你哦。” 宁枝雾点点头。 她认为这种说着玩儿一样的项目方案肯定不会在jermes内部通过的,所以才放心大胆地答应了裴熙熙的要求。 *** 十点钟的时候,谈宗言在花园找到她。 “该回去了,你好像很喜欢待这儿?”谈宗言问这话的时候,语气舒缓,眉毛却是拧着的。 “只是来走走,因为春天适合看这些花花草草……你不觉得,空气里的味道很好闻吗?” “有一点儿,是花香?”他反问。 “也有一点儿青草和枝叶的气息吧。” 谈宗言似乎没什么兴致同她聊这些话题,只随意应了声,便先往前走了。 第23章 她跟上他,并排着走的时候,他外套上淡淡的木质香调蔓延在鼻头。 “你不问我跟我母亲聊了什么?” “……”她怔了怔,说,“额,这种事情没什么好问的吧。” “怎么,你对你男人的一切似乎都不是很感兴趣? ” “……”她又一愣,“什么我的男人,你用词好奇怪。” “哪里奇怪,难道我不是你男人?” “……” 她看了他一眼,发现他也在看着她。 四目相对,有点儿尴尬,有点暧昧。 她想,她一定是喝多了,或者,是他喝多了。 她先走一步,身后的人跟上,二人都沉默。 上车后,谈宗言对司机说:“先送太太回檀香湾。” 她一愣,问:“你今晚不回家吗?” 他淡然道:“我有点儿事情没处理完。” “……” 她没多问,低下头去。 之后过了几天,谈宗言都没回檀香湾。 一开始她并不在意,但时间来到第八天的时候,她终于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了。 这天她在前往星艺培训学校的路上收到名媛圈里一个姐妹的信息。 对方叫彭珊珊,家里富得流油,算是江城当地名媛圈头部的存在,号召力很强,随便什么聚会没有请不到的人。 彭珊珊跟她没什么交情,平时也跟她不怎么联系,不知道这次怎么忽然邀请她去什么慈善晚宴出席。 【彭珊珊:你这次可得来啊,我任锋尚主编头一年办这慈善晚宴可得轰轰烈烈的,你不来就是瞧不起我。】 【宁枝雾:我有空一定去,是后天晚上七点开始吗?】 【彭珊珊:对啊,你别超过八点来就行,七点走红毯,我请了不少圈内艺人过来捧场,谈家低调嘛,我知道你不想走红毯,也行,你带你老公来就成,别忘了,你可不能自己来。】 【宁枝雾:我不知道他那天有没有空。】 【彭珊珊:有没有空你问问不就好了,他没空你不会跟他撒娇让他专门陪你啊?说好了,答应我要来别放我鸽子啊,我有电话,下次聊吧亲爱的。】 【宁枝雾:……】 *** 星艺的前台只有小美一个人。 小美正低头玩儿手机,没注意宁枝雾进来了。 她伸手在小美面前晃了晃,小美这才抬起头。 “宁姐今天这么早?怎么好久没看见之前送你来那帅哥了?” “额,他要上班,怎么有时间天天送我。” “听出来你有点儿发牢骚哦。” “……” 宁枝雾没反驳,接过钥匙便往练习室方向去。 下午五点左右,莉娜结束课程来找她。 “我晚上要跟邵医生去约会,不知道穿什么好。” “你穿什么都好看。”宁枝雾说。 “还是你嘴甜,要是邵医生也这么会夸人就好了。” “他难道不会夸人吗?” “当然不会,不仅不会夸人,他那手就只会拿手术刀,根本就不会干点儿别的,该不会他真是性冷淡吧?” “……”宁枝雾问,“那你想让邵医生那只握手术刀的手对你干点儿什么呢?” 莉娜想了想,神秘一笑,说:“还能干什么,你一个已婚人士还问我?当然是这样啊!” 被袭胸了。 宁枝雾打掉莉娜的手,抱怨:“你别像流氓似的,邵医生可能害怕你是流氓才不敢轻举妄动。” “做流氓不好吗?女人不坏男人不爱嘛!” “……” 她七点钟回到檀香湾。 乔姐一如既往地端来一杯花茶,并且跟她事无巨细地汇报打进家里的电话内容以及一些需要她留意的行程安排。 “彭小姐说希望太太和先生可以后天出席《锋尚》杂志举办的慈善晚宴。” “嗯,她给我打电话了。那个,谈宗言他今天还是没有回家吗?” 乔姐有些为难地笑了笑,说:“先生确实还没有回家,不过今天中午先生打电话回来问了太太的消息,我如实说了。” “……是吗?那他有没有给我留言?” “额……没有,先生问了问太太的近况就挂断了电话。” “……” 宁枝雾有点失望地上楼去。 她总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阴谋”里边。可能人就是这种生物吧,拥有的时候习以为常不加珍惜,等失去了,才会想挽回。 回国后的谈宗言短暂地陪在她身边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现在他又像三年前一样消失了,没有预兆,没有一点儿跟她商量的余地。 他似乎本来就是这种我行我素的人,也许,之前那一个谈宗言,只是“回光返照”? 或者,他本身就厌倦跟一个人发展感情,终于没了耐心,所以,游戏结束。 凭什么游戏开始和结束都是他说了算呢? 她有点儿难受,心里堵得慌。 她试着给他打电话。 自动挂断了。 她挫败地将脑袋埋在膝盖上。 *** 过了两天,彭珊珊一大早打来电话,询问她今天会不会准时带着谈宗言去晚宴捧场。 她模棱连可地说了几句客套话,挂断了电话。 这是她第一次说这种场面话,她对彭珊珊说,她会带谈宗言出席。 然后是莉娜打电话来,问她今天要不要来星艺一趟。 “江城歌舞团的副团长来我们学校挑几个好苗子呢,你不如过来一趟毛遂自荐怎么样?你不是一直想加入江城歌舞团吗?” “真的吗莉娜?你别骗我!”她有些激动。 “怎么会骗你呢,你赶紧来一趟吧。” “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宁枝雾将手里那条高定给放了回去。 原本乔姐约了化妆团队上门替她做造型,还有一套全身按摩的项目等着她……但她打算先去一趟星艺,所以让乔姐改时间。 她抵达星艺后,江城歌舞团的副团长宋玲已经打算回去了。 这时黄姐说:“老宋,你不说你们舞团缺个古典舞台柱子吗?我给你介绍一个好苗子。” 黄姐朝宁枝雾招招手,宁枝雾会意,忙走过去。 黄姐对宋玲说:“这是小宁,古典舞专业出身,绝对的好苗子。” 宋玲看了眼时间,蹙着眉对黄姐说:“行吧,看在你我老同学的份上,我还有一点儿时间。”她看向宁枝雾,“你说说自己的情况吧,合适的话我介绍你到舞团面个试。” 宁枝雾忙说:“宋老师好,我是宁枝雾,毕业于江城师范大学艺术与传媒学院舞蹈系古典舞专业……毕业后我在江城歌舞剧院舞蹈团是一级独舞演员,后来我在演出时受伤,退团修养了一年……” 宋玲听完她的陈述,蹙了蹙眉,问:“所以你已经有两年没有加入任何舞团并参与演出了是吗?” 宁枝雾点点头,她想解释原因,但宋玲却抬手示意她暂停。 “你的情况我大概了解了,这样,我今天还有事儿,有时间的话再聊吧。” “……” 第20章 /20/ 送走宋玲后,宁枝雾回到练习室。 像从前感觉挫败的时候一样,她将脑袋埋在膝盖上,像蜷缩,一动不动地坐在光滑冰凉的地板上。 苏莉娜推开门进来的时候,发现她又陷入沮丧的状态,忍不住安慰她。 “没事儿啦,这位宋老师平时就这种性格,不是针对你,有个好消息,宋老师刚刚打电话来问黄姐要了你的联系方式呢,没准儿过几天就邀你过去面试了,别难过了,还有机会哦。” “……莉娜,我是不是应该干点儿别的比较好?也许我不适合走这条路,更何况,舞者到了一定年纪,也会自动退休……” 莉娜道:“大姐,干哪行到了年纪不用退休呢?谁的命这么苦啊一行干到死?” “……”宁枝雾愣了愣,笑了,“也对,干什么都要退休,我在担心什么。” “就是嘛,你与其在这里唉声叹气自我怀疑,不如开心一点儿?你不如想想开心的事或者人?你想想谈总?我 要是你,一想到每天睡在我身边的男人这么帅这么多金这么迷人我每天都要笑醒了好吧!” “……”宁枝雾拍拍自己的脸,说,“你可以想邵医生啊。” 莉娜却摆摆手:“等我上了邵医生家的户口本再说嘛,现在我笑不出来,你知道像这种皮囊好又有份好工作的男人实在太抢手了,没准儿我连个备胎都算不上呢,他那医院里就有一堆给他介绍结婚对象的人好吧,各种美女医生美女护士……总之我觉得邵医生很难搞定,我得去研究研究方案才行。” “谈恋爱还需要什么方案吗?又不是做项目。”宁枝雾忍不住吐槽。 苏莉娜却说:“谈恋爱当然需要一点儿心机,江湖险恶你懂不懂?精英男就是块香饽饽,多得是丈母娘惦记呢,而且这种精英男的老妈才是最难搞的,对儿媳妇的要求多得很……比起邵医生,我应该先学会搞定邵医生他妈才行!” 第24章 “……” “对了,谈总让他的秘书真给我介绍了一位律师,赵俊峰已经把钱还我了,一下子多了两万巨款我真是太开心了,我问一下你,我给谈总和他的秘书每人准备了一份小礼物,谈总那份我要不要送?我送了你会不会不开心?” “是什么?我帮你带给他和奎琳吧。” “平安符而已,我上次跟邵医生去隔壁市旅游在一间寺庙求的,当然你也有,只不过这平安福是用来贴身放在随身物品里边带着的,我也不知道你们会不会要,就搁着忘了跟你说。” “那你拿给我,我用,他不用是他的事。” 莉娜这时笑道:“这语气不是很开心啊,你跟谈总吵架啦?” “……没吵架。” “分明就是吵架了,你的脾气我还不了解吗?你只要跟人有矛盾就爱阴阳怪气地讲话。” “我哪有阴阳怪气。” “你有。” “……” *** 下午三点多,宁枝雾回到檀香湾。 进门前的一分钟乔姐还在给她打电话,想来是有点急。 她刚进屋,乔姐便说:“太太终于回来了,团队已经在等了,太太你比约定好的时间晚了一小时……” “额,我路上耽搁了,有点儿堵车。” 宁枝雾上楼去,进了主卧,再到隔出来的化妆间。 团队的化妆师二话不说,立马替她洁面上妆,造型团队也没闲着,乔姐指挥人从衣帽间拿出几十套高定礼服,拿出来一件就过来问她要不要穿。 她都摇头,只因那些礼服有点隆重了,她想穿得日常一点,至少,别穿得像走红毯的艺人似的,她认为那样的装束不适合她。 花了二十分钟左右挑了一套春夏款式的高定,偏日常的套装,整体是米白色,衬衫和半身裙合为一体,垂坠感很很特别,衬衫饰精美的莱茵石钮衬,中间一条黑色天鹅绒腰带点缀。 这一套偏休闲日常,穿去上班也很得体,因此她立马换上了。 之后是做发型,再进行最后的补妆……前后总共花了两小时才算完,累得她不想再化妆做造型……可见艺人每天的工作看似光鲜,实则也不尽然。 不过也许,只是她个人不喜欢这类的流程而已。 配饰她倒没怎么花心思,不过随意从架子上拿了只容量还算大的手袋。 她承认自己在嫁人前没见过衣帽间还可以这般琳琅满目,光是包包就有几百上千只,什么巴宝莉lv香奈儿古驰迪奥通通不在话下,更遑论各类衣服和配饰鞋子,眼花缭乱大抵就是这种感觉。 至于出行的鞋子,本来她选择了运动鞋,但乔姐却为她取来一双白色绑带高跟鞋。 “太太,这是造型师推荐搭的。” “这双鞋我不太会绑……” “没关系,随意系上不会掉就行,系蝴蝶结什么的不是很简单吗?” “……” 她也没想太多,便将绑带在小腿近脚踝处系成了蝴蝶结的样式。 上车后,她忽然间想到答应了彭珊珊要带谈宗言一块儿出席,但现在她还没联系上谈宗言本人…… 算了,她给他打最后一通电话试试看吧,不行的话,她自己去也可以。 有什么大不了的,她跟他又不是连体婴必须一块儿出席。 已经快十天没看见他人,也没联系,她有点紧张,握手机的那只手手心都出汗了。 她以为还会自动挂断,正认命地打算切电话,没想到却通了。 电话另一头传来的声音有点儿沉。 “喂。” 她着急道:“是我!你现在有空吗?已经五点半了……你还在忙吗?” “准确来说,我确实还在忙,刚开完会。你打来电话,应该不是特意问我有没有下班吧?” “我应彭小姐的邀请要去参加一场慈善晚宴,她说想要我跟你一同去捧场……” “所以,只是彭珊珊希望你跟我一块儿出席,而不是你希望我陪你出席,你是这个意思?” “……” 怎么感觉他好像不是很乐意陪她去…… 她定了定神,咳了声,道:“其实……也是我希望的,你这些天都不见人影,我以为你像三年前一样玩儿消失,所以才……没有联系你。” “宁枝雾,三年前的事情我以为你知道,所以才没有跟你提,当然这件事的确存在一些误会,但现在已过去,你我不必再提。另外,我没有玩儿消失,至于我这几天都在做什么,很简单,你只需稍微花点心思就能搞清楚,或者,你直接一通电话打给我的秘书就能清楚我的行程,但你似乎并不愿意花时间了解自己的丈夫每天都在做些什么。” “……额,谈先生,你在埋怨我吗?” “你说是就是。” “……” 宁枝雾有点儿懵,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也不知道还要不要厚着脸皮请他陪她出席,只因她已经跟彭珊珊夸下海口了,他不去的话,她肯定在名媛圈子里又要被当成谈资笑一阵子了。 而且她敢肯定,以这些名媛的无聊程度,她一定会在继“被老公家暴导致流产”后再扣上一顶“被老公冷落的豪门弃妇”的帽子…… 虽然被扣上这种帽子她也没有特别在乎,但能不扣当然是不扣了,她只需要和谈宗言好好聊几句的话……所以她为什么不呢? 下定决心后,她吸了吸气,说:“那个……谈宗言,你可以陪我去今天的慈善晚宴吗?” “你确定想要我陪你去?” “我……确定。” “什么时间?我在公司还有些事情,可能会晚点。” “你在七点钟之前到就行了,那我不打扰你了……一会儿见。” “先别挂。” 她愣了愣,于是没挂,问:“你还有什么话跟我说吗?” “一会儿公众场合,对我的称呼,你最好改一改,别叫谈先生,或者连名带姓,江盛刚宣布全资控股jermes,集团打算以我这接班人婚姻美满为出发点进行一波公关,新闻稿已发出去不少,你需要跟我在公众场合恩爱一些,听明白了?” “……”她手心全是汗,莫名其妙有点儿不自在,应道,“……好的,我会尽全力照做的。” “你说话变得这么官方,我不是你上司。” “我妈说婚姻也需要经营的,夫妻算是合作关系,这么看……你其实也可以勉强算是我的老板吧,额,准确一点,是互为对方老板,老板也算上司吧……” 对面的男人似乎笑了笑,说:“是吗,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炒了我换下家。” “……” 这倒把她给问住了。 因她沉默太久,对面的某人好像有点儿烦躁了,说话的声音有点咬牙切齿的感觉。 “别告诉我,你刚刚在考虑什么时候换人。” “……那个,我目前没有这么打算。” “行,一会儿见。” “嗯,一会儿见。” 挂断电话后,她的心脏跳得有点快。 七点过了 十分,她让司机将车子停泊在举办慈善晚宴的酒店外。 路边霓虹闪烁,城市的夜色如昨日般再现,而她在车内的心情,如同这绚闪烁的霓虹一般,忐忑不定忽明忽暗,就像坐过山车一样紧张。 紧张之际,彭珊珊发来消息。 【彭珊珊:亲爱的到了吗?红毯部分快结束了呢,你和谈总还没到吗?】 【宁枝雾:其实我到了,他在公司有点忙,会晚一点,我等他一块儿进去。】 【彭珊珊:那就好,亲爱的别放我鸽子啊,我有几个圈内朋友想介绍给你老公认识一下,你也知道我刚升主编嘛,圈内人都乐意找我帮忙提携,我这次海口都跟人夸下了,你老公不来我脸上多没面儿啊。】 【彭珊珊:说好了亲爱的,你等下记得跟你老公提一嘴哦,不然我怕他不鸟我,对了,下次一块儿party,我爸刚送了我一艘小游轮呢~】 【宁枝雾:好,有时间的话再说吧。】 彭珊珊发了个没什么意义的可爱表情过来。 她同样回了一个表情,然后长舒了口气。 如此短暂的social已经让她有些精疲力尽,对她来说,吹牛皮并维持一副矜持高冷的人设真的好像有点难。 可能,这种social,还得是谈宗言才能够得心应手吧。 第21章 /21/ 宁枝雾在车上待到七点五十分左右,彭珊珊的电话开始不停打进来。 她按下接听,下意识往窗外看,希望着那一个人出现,只是愿望总是容易落空。 “亲爱的,晚宴该开始了,拍卖环节是咱们慈善晚宴的重头戏……话说,你还不打算跟你老公入场吗?” “再等等吧,他还没到。” “他不会放我鸽子吧?” “额,他好像没答应你一定要来吧。” 彭珊珊在电话里头嗤笑,带着一丝气声,似乎情绪不太好。 第25章 “亲爱的不是我说你,这男人你不管不行,你不管他不就像外边脱缰的野马似的,到时你想拉也拉不回来了,你别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前两天我和一群姐妹在会展中心做活动还看见你老公了,他身边还有女伴儿陪着……” “当时人多,我们都以为是你陪他来呢,正打算过去打声招呼,谁知不是,那女的你也认识的,周氏集团董事长的孙女儿周伊然……” 宁枝雾没立刻问话,只蹙起眉看了眼车窗外的街道。 “你没看错吗?也许……你看错了。”她回了句。 “哎呦怎么可能?我又不瞎,周伊然圈子里谁不晓得?人家可比你会做人……哎呦,你瞧我,亲爱的,我不是说你不会做人,就是提醒你,平时多个心眼呗,男人哪有不偷腥的?” “……” 宁枝雾顿了一顿,心情立马不太好,可以说变得很糟糕。 她倒不是因为谈宗言和周伊然的事情不高兴,只是被人直截了当戳穿了真相,她才不高兴的。 还说她不会做人,她觉得这位彭小姐也不会做人呢。 没有证据信口胡诌人家的事,这跟长舌妇有什么区别。 当然她不想跟彭珊珊交恶,因此也就没说什么,只随意转移了话题。 “我……先挂了,一会儿聊。” 挂断电话,她下了车,给谈宗言打了最后一通电话。 之所以是最后一通,因她不打算继续等他。 他不来,她可以自己进去应付,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比起一个人打道回府做缩头乌龟,她宁愿一人“单刀赴会”。 正当她没了耐心的时候,一辆迈巴赫驶了来,停泊在酒店门口。 那车牌号她当然认得,少见的连号牌,车型也几乎独一无二。 她悬着的心似乎终于有了下落的时机,便坠了下去,同时也松了口气。 男人下车后,目光很快锁定她的位置。 她没有犹豫,朝他的方向急匆匆走了去,快接近他的时候,脚却一崴。 她有点儿狼狈地栽进他怀里,样子很像故意为之。 谈宗言顺手接住她,扶着她腰,笑道:“怎么刚见面你就入戏了,没必要这么敬业。” “……”她窘迫地垂下眼睑,说,“我只是脚崴到了,不是跟你演什么戏,你别太过分了,你让等这么久,我也有脾气的……” “是么,人有脾气是好事,没脾气和假人有什么区别。” “……” 她不说话了。男人英俊的脸庞上划过几分戏谑。 “你打算自己挽上我,还是让我牵你?”他问。 “……” 她没回话,主动挽上他一条胳膊。 她站在他右侧,走几步就用余光偷瞄他一下,他目不斜视,似乎并不在意妻子是不是在打量他。 沿途碰上几位当地企业的一把手,交谈之余,他并没将她落下,很自然地将她介绍给那些老总。 老总身边多有女伴,有的像是原配,有的就不像了,因看着太年轻,而老总的年纪都已五十往上了,她猜测要么是女儿,要么就是“女朋友”。 *** 活动会场布置得美轮美奂,现场群星汇聚,堪称星光熠熠。 台上两位主持人名气不小,一位是国内知名电视台的台柱子,另一位是全方位人气偶像,某男团的前队长。 台下来宾自然都不容小觑,圈内著名的制作人、某某集团总裁、先锋女艺术家、名作家、各界艺术家…… 当然最多的,自然还是圈内艺人,红的不红的齐聚一堂,自然也不乏当红艺人和如日中天的圈内一线,一些因为档期来不了的艺人,也有不少录了专门的视频祝贺或者帮忙宣传的,可见《锋尚》的新主编彭珊珊面子不小。 会场大多是圆桌,几人围坐,没有特别规定,大抵是想坐哪儿坐哪儿,通常三五人一桌,再多就挤了。 二人刚入会场,正左右逢源被几个当红艺人拉着合影的《锋尚》主编彭珊珊便借故往这边赶,一见面,顺势拉起宁枝雾的手热络道:“亲爱的你怎么才来?我等你半天了呢!你不来我可不答应啊!” 宁枝雾本想抽回手,无奈对方攥得太紧,她只好作罢。 与此同时,彭珊珊招手呼来提前安排好的一众媒体摄影师对准这里就是一顿拍,闪光灯啪啪啪响。 一不留神,镜头便将这位上任三把火的时尚女主编同江城豪门继承人的“亲密合影”做了一次光明磊落的记录。 彭珊珊太热情,忍不住往谈宗言和宁枝雾中间站。 圈内知情的知道谁是谈太太,但圈外不知情的,顺理成章便以为彭珊珊就是谈太太了。 不远处,几位不红的圈内小艺人聚在一块儿交头接耳。 “早听说彭主编隐婚,老公不会就是那一位吧?” “那帅哥什么人啊,圈内的大老板都争相跟他聊,是圈内大金主吧?” “别瞎猜了,人家不混这圈子,但肯定不是普通人啊,没看见彭主编那样儿吗?贴上去脸都不要了,我可做不来,平时她多高冷,影后她都不爱搭理的,今天也是活久见了,大主编几时这么谄媚过。” 这时,现场媒体纷纷将镜头对准了姗姗来迟的顶流女艺人许千馥。 许千馥一身某奢牌当季高定,仙气飘飘的大裙子,连裙边都用钻石做点缀,佩戴的首饰也是高奢珠宝品牌jermes家传奇系列千万级别的珠宝,这可把现场一众女艺人羡慕麻了。 “许千馥还真是绝,她背后的资本一定牛逼。” “废话,她不就一花瓶而已?可资源一样不少,背后没人谁信。” 几人叽叽喳喳愤世嫉俗八卦着谁谁谁背后的金主爸爸来头不小 时,台上主持人联合本次获益的慈善基金会主任狂吹了一通现场嘉宾的彩虹屁,之后又隆重宣读了一番关于慈善理念主题的演讲稿。 一通balabala下来,台下不少人哈欠连天,等大伙儿都困得差不多了,主持人才隆重宣布让人抬上今晚第一件展品。 本着慈善和环保的理念,这些参与竞拍的展品大多都是出席嘉宾的捐赠,比如某某艺人收藏的一件礼服或是鞋子,或者某某书法家的一幅书画,总之什么都能拉出来拍卖,竞拍后所得数额则汇入某某慈善基金会再进行捐赠。 第一件展品没什么稀奇,是某当红艺人捐出的一件收藏的礼服,不是高定,起拍价也不高,只两万,台下举牌的人不多,零零散散三五个人拖拖拉拉举了几次,最终以十三万块的价格成交。 此类场合,宁枝雾是第一次参与,没经验,加之性格原因,也就全程安静如鸡,哑巴都比她会折腾。 她这桌不过四个人,她和谈宗言,另外两个,一个是某影视传媒公司的一把手张总,另一个是张总正交往的女友蒋佳一。 蒋佳一是圈内当红小花,被不负责任的网友誉为什么“四大八小”中的“八小”之一。 当然这些tittle没什么卵用,不过是好事网友和粉丝按艺人在圈内的人气、流量和作品实绩划分,没有任何官方背书,也就图一乐。 工作人员本来只往这桌发了两块牌,一块张总占了,一块谈宗言拿着,不过蒋佳一因为也想参与竞拍,所以呼来工作人员又送了一块牌,四个人里边,只宁枝雾一个人两手空空,她有点儿尴尬,干脆低头玩儿手机继续装死。 继谁谁谁捐赠的衣服鞋子一类无聊的展品后,台上终于来了波大的,主持人按稿子介绍展品之际,台下一些提前得知消息的女艺人已经很激动,等展品彻底全方位地亮相,台下女艺人的惊呼声此起彼伏。 蒋佳一也忽然变得很激动,忙嗲着声儿靠向一旁张总。 “亲爱的,这条项链人家好喜欢,可以拍下来送给我当生日礼物吗?” 张总面不改色瞄了一眼台上珠光四射的那件超级鸽子蛋项链,淡定得要死,甚至有点嫌弃地看了眼女友蒋佳一。 “你不能先等等?没人拍我再给你拍,有人拍就算了,不是,你以为这件跟前边那些东西一样几万十万的啊?这件jermes的传奇系列光起拍价就三百五十万,你抬我抬的,他们装逼完弃权不玩儿了,最后价格抬那么高,你当我冤大头?” “……” 蒋佳一没敢说什么,但又不太高兴,百无聊赖看了眼旁边低头玩儿手机的宁枝雾,便怂恿道:“哎,你不想要这个啊?” 宁枝雾有点儿茫然地抬起头,这才看见台上那被展示的超级鸽子蛋。 她眼睛都要被闪瞎了,心里还在猜到底是谁这么慷慨这么牛逼捐赠这么价值不菲的项链时,一旁,谈宗言淡然看向她,道:“看你波澜不惊的,是不是,这件展品不够震撼?” “……额,我其实震撼得要死,而且内心特别翻江倒海。”她如实道。 废话,哪有人不喜欢珠光宝气,说不喜欢的一定是死鸭子嘴硬。 第26章 “既然你都翻江倒海了,我要不要一掷千金配合一下比较好。” “……?” 此话一出,立即引周围一圈女艺人用羡慕麻了的眼神看她。 第22章 /22/ 一瞬间,不论红不红的她们,好像都羡慕她这个素人。 说到底她当然也很诧异,有一种,受宠若惊的心情。 灯光太绚烂,她下意识眯了眯眼睛去看那愿意为她一掷千金的谈氏继承人。 怎么说呢,他生就一副得天独厚的皮囊,出身优渥非比寻常人家,一出生就拿了副绝对王炸的好牌,喜欢他的人多,太寻常不过。 她没法免俗,她肯大方地承认,这一刻,面对谈宗言,她的心在乱跳,脸也红了。 面对四周诧异的目光,谈宗言只是淡定地举起手上的牌子。 这桌是10号桌,他的牌子上的数字是“101”。 台上的主持人、某男团前队长夸张地叫了声,很激动,一旁的电视台台柱子淡定许多,扶了扶黑框眼镜看向台下。 “台下有人举牌了!是江盛集团的谈总!” 此言一出,台下不少人都往10号桌的方向看,媒体也没闲着,闪光灯不停啪啪啪,活动会场也迎来小高潮,两位主持人激动不已。 “好的!谈总报价四百万!还有没有跟的!” 本以为不会有人跟,谁知同一桌的张总却举牌了,报价四百零一万。 蒋佳一心花怒放的模样,嘴角的弧度快拉至耳朵,以为张总是拍给她,靠过去嗲声嗲气奉承:“谢谢亲爱的!” 张总放下牌子,耸了耸肩,说:“你得意什么,又不是拍给你,我就想借谈总的光装装逼。” “……” 蒋佳一立马上演笑容消失术,脸垮得由红转黄,气的。 接着,又陆续有几个总跟拍,磨磨蹭蹭的,价格不过一万一万地加,连续十来个人跟着报价,价格也才抬到四百二十万。 台下诸人都等着看这鸽子蛋花落谁家,有的兴奋,有的没耐心了,干脆笑嚷着骂那些跟拍的是来搅局。 主持人倒是乐意得很,活动全程直播,本来热度就不低,现在恰好迎来高潮,网络观看直播的人数直线攀升,谁会介意。 几分钟的跟拍竞价将活动现场推至最高潮。 这件鸽子蛋也是本次活动价值最高的一件展品,主持人介绍了它的来历,台下诸人都很惊讶又佩服。 鸽子蛋的来源并不复杂,是jermes公司捐赠,jermes也是本次活动的赞助商之一,捐赠一件展品也无可厚非。 几个耐不住寂寞的不红女艺人想过来搭讪,被其经纪人拦着。 “你们当这里菜市场啊什么人人家都肯见?没人引荐你们过去人家也不搭理,别一会儿人家不搭理人你们还不高兴了,你们想进步是好事儿,但想进步也得提前做好功课,什么人能搭什么人不能搭,你们想进步不如跟彭主编搞好关系,这位谈总,可不是容易搭上线的主儿。” “姐,谈总到底什么来头啊?” “废话,没听主持人介绍?江盛集团总裁兼ceo,今天活动的赞助商jermes是江盛全资控股,你们说他什么人?许千馥今天穿戴的那套千万级别的首饰也是jermes赞助。” “……” 几位刚刚初出茅庐的女艺人只好望洋兴叹,可谓是眼巴巴地看着10号桌方向,蠢蠢欲动想搭讪却没人引荐,也是非常煎熬。 那边10号桌,张总总算偃旗息鼓不跟了,蒋佳一内心原本还尚存一息的火苗这下是彻底熄灭了。 不过有人欢喜有人忧,这边蒋佳一无奈万分,一旁玩儿手机半天的某素人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她也没期待将这鸽子蛋收入囊中,在经历过短暂的心动和激动以后,她很快回归现实,毕竟,花几百万拿下一条项链,回去被她妈知道了,指定说她败家不会过日子。 不过某位谈总倒很认真,别管谁跟拍竞价,他都有条不紊极为淡定坐那儿等着那些总们抬价,等几位总们你一言我一语玩儿够了逼也装够了和张总一样纷纷旗息鼓价格也来到四百二十五万之际,一直坐山观虎斗的谈宗言终于淡定举了牌。 “五百万。” 台下一阵小喧哗。 “好的谈总叫价五百万!五百万一次!五百万两次!五百万三次!成交!” 一锤定音。 台下又是一阵小喧哗。 宁枝雾觉得,假如人的目光有伤害力,10号桌这边大概连人带桌都要百孔千疮面目全非了吧? 张总非常高兴,仿佛鸽子蛋是他拍下,连连道着恭喜恭喜,蒋佳一就不是那么高兴了,瘪着嘴坐那儿气呼呼的黑了脸,正为自己连个素人都比不上这事儿呕气呢。 张总一瞥自己的女友这么不懂事儿,连忙用手推了推。 蒋佳一回过神,立马喜笑颜开对宁枝雾说了声恭喜,不情不愿的样子,不知情的还以为这里干 啥逼良为娼的勾当。 就在宁枝雾被这些羡慕的目光腐蚀得快忘乎所以之际,彭大主编领着一个初出茅庐脸上还带着几分青涩稚嫩的女艺人过来打招呼。 宁枝雾恍惚间,蓦然想起彭珊珊对她的嘱托,于是清了清嗓,主动靠过去,犹豫地跟谈宗言说:“那个……彭小姐说想给你介绍朋友认识。” “是吗,你不如跟我一块儿认识。” “……” 她本来想去洗手间的,刚转身就被他攥住一条胳膊。 他这人好像也没使劲儿,怎么她就挣不脱呢…… 彭珊珊笑容满面让了位置,一手拉那青涩小艺人过来,开门见山。 “小初,这是江盛的谈总,谈总,这是我业内一个朋友公司刚签下准备力捧的新人田小初,还在念大一……我听说江盛旗下成立了家子公司有意往影视行业进军,有什么好项目的话,谈总可以考虑一下小初,她去年是以第一名的成绩考进北影,演戏方面特别的有天分……” balabala一大通后,谈宗言不仅没有变得和颜悦色,脸色反倒越来越拒人千里之外了。 别说彭主编,就连宁枝雾也察觉到了某人的冷淡,她觉得,既然他们俩之前说好了要合作,那么她是时候该出手了。 她咳了声,打断了彭珊珊的话,公事公办的态度,说:“彭小姐,你拉皮条也不能当着我的面拉,因为我会生气。” 彭珊珊:“……?” 此言一出,彭珊珊立马一副“你tm绝对是来捣乱的吧”的表情,满怀期待的新人田小初更是脸都绿了。 宁枝雾始终不太会演戏,有点儿尴尬地顿了顿,没辙,干脆拉上谈宗言的手调头走了,留下一干人等在后边呆若木鸡。 巧的是,田小初的保姆车就停在谈宗言那辆迈巴赫旁边几米远,因此当气愤的田小初骂骂咧咧跟自己的小助理撒气走上保姆车时,一扭头就看见刚刚破坏了那桩“皮条生意”的罪魁祸首宁枝雾。 “田老师别生气,彭主编什么人啊,她人脉广着呢。” “人脉广有什么用?她干这行不也得看人脸色行事?这次说好了给我搭上江盛谈总这条线,现在搞砸了我找谁说理去?我tm送了彭珊珊三只限定包包加起来多少钱啊我亏死了都!” “额,田老师,我听说彭主编家里有钱得很,你要是实在想拿回那三只限定包包,去跟彭主编商量一下,没准她还还给你呢,她又不差钱。” “你脑子有包是吧!当我傻逼吗!” “……” 小助理委屈地撇撇嘴,但也没敢顶嘴,继续鞍前马后,比如田小初只喝依云的水,还得是微微冰的那种,热了不喝太冷了也不喝,车上要时刻备足减脂的小零食,空调不能冷不能热,喝水也要用吸管,除了喝东西的吸管,不用一次性的任何东西,并且拍戏也绝不住四星级以下的酒店……总之,就一个字,绝,两个字,有病,三个字,神经病。 田小初用吸管喝完水,还是越想越气,毕竟三只包包送出去加起来也值上百万了,生意又黄了,她刚和上家分手,死乞白赖才从上家那里要了几百万分手费,这下花了大半的钱买礼物孝敬巴结圈内红人彭主编,本以为以彭主编的人脉和手腕,她很快就会顺利找到下家继续捧她,谁知出师未捷也就算了,还赔了夫人又折兵,她气死了都,干脆把喝过的水瓶子直接往小助理身上砸。 小助理也不敢如何,忍气吞声将瓶子捡了扔垃圾桶里,本以为事情过去了,谁想田小初是横惯了的,下车就往那辆迈巴赫走去,气势汹汹的。 宁枝雾在路边等,因谈宗言临时有通电话,似乎不愿让她听,所以走开了。 她正好也无聊,嫌车上闷,干脆就站车边吹冷风清醒清醒,没想到还把不速之客给等来了。 不过田小初索然气势汹汹,但也不是真的没脑子,气焰虽然嚣张,也不敢怎么样,短暂思考了两秒钟后,脸上立马换上一副标准甜美笑容。 “刚刚不好意思了,我拜托彭姐帮我牵线想认识一下谈总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有一次在飞机上和谈总刚好挨着座位,我因为不太会说英文,谈总帮了我一点忙,我才一直想找机会感谢谈总……我其实真的没想过这会给宁小姐和谈总之间造成困扰。” 第27章 飞机偶遇什么的当然是田小初信口胡诌,不过她很会演,演起戏来是个人都夸她是天才,她对自己的功力深信不疑,因此特别自信。 宁枝雾愣了愣,短暂思考后,道:“我其实没有感到困扰,所以,你来找我,是出于什么理由呢?” 田小初也一愣,然后装一副涉世未深无辜小白花的样子,说:“当然是……为了感谢谈总曾经对我的帮助啊……宁小姐很介意这件事吗?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这么冒然出现,对不起,是我的错。” “大可不必跟我道歉,我又没怪你,你也没对我怎么样……”宁枝雾忽然想到什么,问,“你说你在飞机上和他座位挨得近,我可以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吗?你乘坐的哪家航司的航班?哪月哪天哪个时间呢?” 田小初一愣,变得尴尬起来:“额?这种事情需要知道得这么详细吗?” 宁枝雾点头:“既然你这么勇敢地不打自招自投罗网,不问清楚你们两个的口供的话,我怎么知道到底是谁在说谎。” 田小初:“……?” 这素人女的真是绝了哈。 第23章 /23/ 田小初犹豫不决到底要不要继续演,毕竟这素人女的看起来也不像好对付的,她痛定思痛,决定先打住,以后再说。 于是,田小初装一副有难言之隐的表情唯唯诺诺,不知情的,真有可能被她骗得死死的。 宁枝雾倒没想太多,她只是实事求是,既然对方声称来感谢她的丈夫,那她也没理由把人撵走。 不过事情还是有待考证,毕竟空口无凭的,她也不敢肯定田小初的话是真的。 见田小初十分犹豫,宁枝雾已经猜到了几分,航班号都不敢说,铁定有鬼。 但她也没心情继续深究。 “既然……田小姐不想说的话,那我就不问了,至于你说想专程感谢谈先生,这声感谢我替你转达可以吗?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田小姐没必要挂在心上,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 田小初内心已经问候对方八百遍亲娘了,但始终不敢轻易撒泼,毕竟这素人女的是谈宗言带在身边的女伴儿,没准儿不是普通炮友,说不定是正牌女友,不好惹,她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于是乎,田小初陪着笑,一副温柔青春女大学生的面孔,谁看了都不舍得拒之门外。 但不巧了,宁枝雾不是男人,不吃这一套。 “宁小姐愿意替我转达谢意的话,真是十分感谢……”田小初皱了皱眉,犹豫,“可以问一下,宁小姐和谈总是什么关系吗?宁小姐不愿意透露也没有关系,就当我没问……” 宁枝雾咳了声,故作深沉道:“田小姐既然问了就代表你其实很想知道我和谈总之间的关系,彭主编没跟你说吗?” “额,彭主编确实没有和我介绍过宁小姐的身份。” “……” 宁枝雾想到彭珊珊刚刚亲爱的前亲爱的后地叫她,原来背地里根本没放她在眼里。 “我跟谈总……是睡一张床的关系。”她说。 田小初懵了懵,接着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连笑脸也比之前随和多了。之前比较假。 “原来宁小姐是谈总的女朋友吗?抱歉,我不知道宁小姐和谈总竟然是这 种关系,否则也不会冒然要求彭主编替我引荐给谈总认识,宁小姐别误会,我不会插足别人感情,毕竟我还那么年轻,多的是本钱,何必自取其辱当三儿找骂呢。” “……” 宁枝雾不知怎么接这话,有点无所适从。 正当她和田小初大眼瞪小眼没话说之际,那边,谈宗言同秘书奎琳走了过来。 田小初抬手拢了拢飘逸乌黑的长发,脸上的甜美笑容更甜了。 宁枝雾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等她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朝谈宗言的方向走去,并且当着奎琳的面挽上了谈宗言的胳膊,抱得紧紧的,很有几分正宫宣誓主权的的意味。 谈宗言的眸色稍微一暗,接着,不动声色般看了眼不远处的田小初。 田小初见状,内心当然不是滋味儿,不过很快她就调整好了心态,她自认为自己是新生代流量小花里边资质拔尖的那一个,不仅身高一六八身材纤细轻盈还是古典舞出身,颜值也是新生代小花里边最顶的那几个之一,假以时日,她肯定可以一飞冲天,而且她不信凭自己的外貌身段还拿不下谈宗言。 田小初正计划着来日方长,本想走近了跟谈宗言说几句话,但男人却冷着脸色,示意秘书阻止她靠近。 奎琳会意,立马上前伸手拦着,公事公办道:“田小姐,有什么话你跟我说,我替你转达行吗?” “……那麻烦你了,我想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可以吗?贵公司打算进军影视行业的话,有好项目可以考虑我,我不介意从小配角起步……” “田小姐当然可以留下联系方式,不过会不会有人联系你我就不清楚了。” “……” 田小初吃了瘪,又不敢发作,只好从助理那里抽了张便签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 奎琳接过便签看了眼,严肃地收进兜里。 田小初一步三回头地上了自己的保姆车。 奎琳很快就将那张便签给扔进了垃圾桶,毕竟这种事情她见多了,假如每个蓄意接近谈宗言的女人留下的联系方式她都如实上交,那么谈宗言肯定不得安生,何况今天宁枝雾在,她必须做得更绝。 宁枝雾这时问身边沉默许久的男人:“田小姐说她在一次航班和你邻座,你帮了她一点儿忙,所以她想当面感谢你,有这回事吗?” 谈宗言似乎有些意外她的问话,眉毛稍微一拧。 “没有这回事,我不记得和那位田小姐有过什么偶遇。” 奎琳这时也说:“这是不可能的,谈总出行通常搭私人飞机,就算偶尔乘坐航司的航班,也会重金包下头等舱,所以田小姐不可能成为谈总的邻座,这点请宁小姐放心。” 她忽然有点不自在,摸着脸说:“额,我没有很在意,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谈宗言挑眉:“随便问问?真的?” “……” 她没答话,扔开他的胳膊先上了车。 一路无话。 她和他快十天没见,都有点儿生疏了,因此二人之间的空间能容得下一头棕熊。 最后还是谈宗言先开口同她搭话。 “田小初当真是这么跟你说的?” “……什么?” “我是指飞机邻座那件事。” “额,她确实是这么说的。我一开始有点怀疑,不过她演技是真的很好,所以我又有点儿信了。” 谈宗言稍微调整了会儿领结,随口道:“所以你很在意我在外边和别的女人是否有过近距离的接触?” “……”宁枝雾愣了几秒,决定否认,“不是这样,我只是随便问问。” “随便问问也是一种在意。”谈宗言并不理会她的心虚,继续咄咄逼人,“既然你在意,怎么这些天对我一直不闻不问的?我以为我对你来说可有可无,毕竟这桩婚事当初我们两个都不太满意。” “……” 她内心咯噔了会儿,有点儿难以置信地看着谈宗言。 “所以,当初,你是十分不愿意跟我结婚的是吗?” 她问话的时候,内心简直拔凉拔凉的。 谈宗言没犹豫,直言不讳:“是,当初我并不太情愿跟你结婚。” “那为什么后来又跟我结婚了?是因为我八字好?还是你觉得我还挺漂亮的娶回家也不算很亏……” 说到这里,她脸色一红,住了口,毕竟刚才那番言论简直太自恋了。 谈宗言却没什么大的反应,只是忽然逼近了她的脸,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然后细细端详她的脸。 “的确,你是还挺漂亮的。” “……” 她拿掉他的手,哼了声。 “你别一副自己很了不起的模样,我每天照镜子难道还不清楚自己长得怎么样吗。不需要你评判我漂不漂亮,你觉得我不漂亮也没关系,那只不过说明我刚好不是你喜欢的那种类型而已,不代表我长得丑。” “你某些时候也还挺能言善辩的,以前是不是不熟,所以没有打开某道机关才装得跟小绵羊似的?” “……谁装了,我才不屑做小绵羊,被狼吃掉多不好,我比较想当狼。” 谈宗言打量了她一番,说:“你似乎没什么充当猛兽的条件。” “……” 她气得痒痒的,干脆不理人了。 回到檀香湾,宁枝雾先上楼了,噔噔噔地步子走得极快,不像往日作风。 乔姐问:“先生,太太今天怎么了?” 谈宗言淡定道:“没什么,她想化身为狼。” 乔姐:“……?” 洗过澡后,宁枝雾到处找吹风机,没找到,她这才开口问一直在工作的某人。 第28章 “你有没有看见我一直用的那款吹风机?” 谈宗言慢条斯理地浏览着奎琳刚发过来的合同样本,含着笑说:“你是指那只粉红色的轻飘飘的儿童款吹风机?在流理台第一层抽屉里搁着。” “……什么儿童款,那是八百瓦低功率的吹风机,所以做得很轻。谈宗言,你是不是对我喜欢用粉嫩颜色的东西有很大意见?” “我没意见。” “……” 宁枝雾没继续跟他理论,跑去找来吹风机吹干了头发。 低功率的就是比较慢,但这个季节用刚刚好,她头发刚剪过也不长,吹五分钟也差不多干了。 她吹好了头发回到主卧时,谈宗言已经结束工作。 他正打算去洗漱,一回头,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她先移开目光,爬床的姿态和从前一样,但落在某人眼里,这分明就带着某种引诱的意味。 她正打算躺下,但背后忽然有人扣住了她的脚踝。 两只脚踝都被攥住。 她一愣,回头看了眼。 这个姿势古怪得很,她趴着,爬行的姿态,高高翘起臀部,两条腿一前一后往前爬行的姿态戛然而止,因为她腿动不了,被谈宗言扣上了。 她犹豫地问了句:“你……想干嘛?” 谈宗言没说话,但他的眼睛里明晃晃写着“想干你”三个大字。 她懵了懵,内心划过几百种十八禁的画面。 正无所适从,打算跟谈宗言聊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时,男人沉着眸色将她从后边扣着脚踝拖了过去。 瞬间天旋地转的,她被他压倒在大床,两条腿也被分开了夹着他精壮腰身。 第24章 /24/ 起初,宁枝雾没想过谈宗言会在这种事情上这么直接,而且一点儿缓冲也不给她,等她反应过来要发生什么之际,男人一只手已经从睡裙下摆探了进去。 粗砺的指腹摩挲着光滑脊背,在她的蝴蝶骨周围不断按着。 带着滚烫温度的指腹每碾压过一寸肌肤,就让她不可避免地情不自禁地颤一下…… 有些粗暴急切的吻落在颈项,她微微睁开眼看着头顶朦胧的天花板,本来还犹豫不决要不要推开他的,下一秒,热流涌出。 她脸色一怔,而与此同时,男人在她双.腿.间游走的手也稍微顿了一顿。 “那个……我这 几天本来就是生理期。”她说。 接着两个人都面面相觑。 不过比起她的尴尬,谈宗言淡定许多,他神色比平时阴沉了点,不太好说话的样子,压着她半天不起来,她觉得他好重,所以推了几下。 谈宗言终于肯起来。 他翻身下了床,一边脱衬衣一边往浴室方向走,在彻底消失之前,他顿了顿步子,回头看着她。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想:这也不能怪她,生理期又不能控制。 她忍不住扔了块枕头过去,下了床,先往浴室跑,然后手忙脚乱地拿了包卫生棉冲进浴室,锁上门。 两分钟后她出来,谈宗言站在流理台的镜子前一动不动地靠着流理台,两只手交叉抱臂,似乎在思考什么关于人生啊哲学一类的问题。 总之,他高高皱起的眉头让她感觉大事不妙。 “那个……我用好了,你可以去洗澡了。” 其实家里也不止这一间浴室可用,甚至连泳池都有,但他似乎并不情愿换个地方洗漱,就很怪的一个男的。 他稍微应了声,进了浴室,砰一声关上门。 这关门声比平时要响一些,足以见得某人兴致勃勃被打断了有多烦。 她回床上躺了会儿,渐渐困意上涌,很快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身边已经没了人。 她匆忙洗漱后下楼吃早餐。 乔姐告诉她,谈宗言一大早七点半不到就出门了。 她嚼着一块儿芝士蛋糕,忍不住嘀咕:“早餐也不在家陪我吃,小气鬼。” 乔姐好像听到了,忙说:“先生每天几乎都是这个点出门的,过去一段时间只是因为刚回国,所以想多陪太太待一会儿才在家吃早餐。” “……这样吗,那我还错怪他了。一点小事他就翻脸不认人,心胸狭隘。” “……” 吃过早餐,她照例去星艺借用练习室练功,练足一小时,满头香汗就去冲了个澡。 快到饭点,她和莉娜叫了外卖,不过莉娜却婉拒了,说要减肥。 “苏莉娜,你一百斤都没有减肥不是找死吗?”她直言不讳。 苏莉娜白了她一眼:“你这张嘴损起来比我还损!什么人啊这是!你有帅气亲亲老公了当然没有后顾之忧了!我还没有呢!” 宁枝雾一边大口吃着饭,一边吐槽:“你和邵医生打得不是挺火热的吗?前天你还发朋友圈炫耀约会呢。” “最近这段时间我们约会是不少,不过邵医生还真是不上道呢,我专门挑了惊悚片跟他欣赏,期间我特意尖叫娇羞了八百回往他身上靠呢,他居然每次都无动于衷,还说这种片子有什么好怕的,他还说他看到开膛破肚的画面甚至想笑,而且还当场给我科普人体内脏构造……我当时真的很想敲开他的脑袋看看他脑袋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宁枝雾笑了半天,差点岔气了,说:“你往人家身上靠也不是不行,但至少邵医生没有推开你就很好了,你难不成还想跟邵医生在看惊悚片的时候热吻吗?” 莉娜一拍大腿:“废话!我正有此意呢!谁知道他跟木头似的不解风情!我喜欢那种一撩就硬的!撩了还不硬那不就是不举吗!” “……” 宁枝雾噎住了,喝了半瓶水才缓过劲儿,然后莫名其妙想到了某人他好像那方面挺强的,好像随便就硬了。 昨晚也…… 她晃了晃脑袋,赶走这些乱七八糟的。 正当她想入非非之际,一通电话打了进来,吓得她塑料勺子都飞了。 接听后对方也没说话,她以为是骚扰电话,就挂了。 过了几分钟又是同一个号脉打进来,她本想挂断,但架不住心软,就接了。 对方倒是开了口,是个年轻的女性,声音很好听,听着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她猜应该是个很温柔又知性的人。 对方也不废话,开门见山便道明来意,说是江城电视台有一档舞蹈竞技真人秀节目想邀请她去录几期节目,她以为是骗子,便随便应下了,没当真。 没想到过了几天,电话又打进来,依旧提出想邀请她去参与节目录制的想法,她于是应下来,并将联系方式记下,待求证过后再说。 这几天谈宗言倒是天天回家,不过因为她生理期的原因,什么也做不了,两个人躺床上就只能是盖着棉被睡到天亮而已。 这天他回家早,七点就到家了,她想起录节目那档事儿,连忙找出那位电视台制片人的号码推给他。 “江城电视台想邀请我去录一档舞蹈真人秀节目,但我不太确定对方是不是骗子,你能帮我查一下对方的真实性吗?” 谈宗言稍微皱眉看了眼那串号码,然后推给了秘书奎琳让查证。 奎琳的办事效率特别快,第二天下午就亲自给宁枝雾打了电话。 “所以对方确实江城电视台的节目制片人吗?” 电话对面的奎琳说:“对,已经让人查过了,对方确实是江城台的资深制片人,江城台也确实正在筹备一档舞蹈竞技真人秀节目,宁小姐如果有意愿参与这档节目的录制,谈总这边可以派律师替您全程把关,从合同签订到节目录制方面的各种要求和节目组详谈,这些应该不是问题。” “……我再想想吧,这次麻烦你了。” “哪里,这是我份内的事。” 挂断电话,宁枝雾有点儿激动,过了几分钟,她还是很激动,于是忍不住给莉娜发了消息。 【苏莉娜:那很好啊,江城台也算国内知名卫视了,而且那档节目都出概念片花了,你不如去试试?万一真的过关斩将拿到了总冠军你就红了!红了还怕没人找你签约吗!一本万利!】 【宁枝雾:万一我没录几期就被节目组重拳出击淘汰了怎么办?】 【苏莉娜:那咱就复活赛见。】 【宁枝雾:你是会安慰人的。】 *** 傍晚,江盛总部大厦已灯火通明。 在经过数小时的加班奋战后,总裁办的人终于得闲,没事儿便叽叽喳喳八卦各种小道消息,可以说在八卦这件事上也是非常孜孜不倦了。 “你们听说了没有?周氏集团那位周小姐今天又来公司了,据说还给谈总送了一束玫瑰花呢。” “反着来?不应该男的给女的送花吗?” “周小姐就是不按常理出牌啊,何况谈总也不像那种会给女人送花的男人。” “还真是,谈总在公司经常就是冰山扑克脸呢,我真想不出他哄女人是什么样的。” “你们说谈总跟周小姐是不是那种关系?” 第29章 “不至于吧?可能只是周小姐单反面示爱。” “单方面示爱谈总能让她进办公室吗?今天她进去待了一小时左右,一小时能干很多事了好吧。” “不是吧?这么明目张胆?谈总还有这种喜好,挺刺激的。” “你刺激什么,又没干你。” “……” 几个人叽里咕噜说了半天,奎琳继续闪现予以众人重击。 “都很闲是吗?很好,全体留下来加班。” “……不要啊奎琳姐,我们这就散了。” 待众人拎包散了,奎琳这才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口,要敲门前,她听了会儿里边动静,好像没什么异常后,才敢敲门。 一声非常公事公办的“进”传出来。 奎琳拿着两份文件走进去,一进门就忍不住用余光瞄了眼赖着不走的某位周氏千金。 周伊然生得很漂亮,白皙的皮肤,巴掌大的瓜子脸,樱桃小嘴,鼻梁高挺,五官立体又精致……奎琳心想,也难怪,要不然谈宗言高中的时候也不会同意跟周伊然交往。 当然这些小道消息她也是听圈内名媛说的,只听说谈宗言和周伊然高中时期先是同学和朋友后来 又发展成男女朋友的关系,至于他们两个之间后来因为什么分手她就不得而知了。 奎琳烦心地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差点没拿稳文件砸到谈宗言正在用的一把键盘上。 真那样那她可就喜提炒鱿鱼套餐了。 她有点儿心虚地摆好了文件,咳了声,犹豫要不要将五分钟前宁枝雾打电话来跟她说的事跟谈宗言讲的时候,在沙发上玩儿手机半天的周伊然忽然起身伸了个拦腰,手机啪一下砸在地板上。 动静挺大的,谈宗言皱着眉看了周伊然一眼,没说话,继续敲键盘。 奎琳走过去替周伊然将手机捡了。 发现裂屏了,周伊然摆摆手,说:“手机卡帮我取出来,手机就扔了吧。” 奎琳说了声好,忙出了办公室找来工具取出手机卡。 她送卡回办公室的时候,周伊然正坐在沙发上脱高跟鞋揉着脚踝。 奎琳没说什么,毕竟谈宗言没说话,她也不敢得罪这位周氏千金。 第25章 /25/ 奎琳本来打算将五分钟以前宁枝雾拜托她转达的话说给谈宗言听的时候,周伊然蹭一下站了起来,然后,踮着脚跑到谈宗言的办公桌旁边,两手撑着桌子,借力坐到了办公桌上。 不止奎琳被周伊然的大胆举动吓了一跳,连一向在工作场合不苟言笑十分严肃的谈宗言也稍微咳了声,目光闪烁了几次,随即冷着脸对奎琳道:“一会儿帮我整理一下桌面。” 奎琳点头应声,目送谈宗言离开了办公室。 周伊然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利落地跳下办公桌穿上鞋追了上去。 奎琳发现周伊然把包给落下了,忙送到电梯口。 周伊然不甚在意摆摆手,不太耐烦道:“不想要了,送你吧。” “……?” 奎琳低头看了眼这只铂金包,内心大为震撼。 不过无功不受禄,何况这包这么贵,她也不好意思收。 刚想说些话婉拒,周伊然走进电梯里,又摆摆手,示意她可以退下了。 “奎琳,你待在谈宗言身边工作多久了?” 奎琳如实道:“额,刚好有三年了。” 周伊然抬手,对着亮光盯着刚做好的指甲,轻飘飘道:“那也算很久了,阿言他这人有个毛病,当然他这毛病挺不为人知的,可能只有我知道,不过他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但隐藏得再好,也会偶尔犯病不是?所以啊,他以前那些秘书都做不长就被他炒了……这么说,他已经三年没犯病了?” “……” 奎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而且也有点尴尬,并且她待在谈宗言身边工作了三年,不说对上司的事情了如指掌,但也算能摸清上司的脾气了吧。 她还真没觉得上司有什么毛病,就很正常的一个人,要实在挑一点毛病的话,只能说比较爱干净,有些太私人的物品不允许别人碰,别人碰了就会扔掉…… 但这也不算毛病吧? 只能说是个人习惯。 奎琳还在尴尬之际,周伊然笑看她说:“这包我真送你了,奎琳,你帮我盯着他点儿行吗?我也不要你做什么,你呢把他每天的行程告诉我就行。” 奎琳当即将那只包递了过去,严肃道:“抱歉周小姐,我不能答应你这个要求,包包物归原主,我平时也用不到这样贵的包包。” 说罢,不等周伊然反应过来,奎琳已经转身回了总裁办公室。 当然奎琳也不是真的视金钱如粪土,只不过周伊然的要求有点离谱。 而且那包包虽然很贵,但是,她做谈宗言的秘书一年税后六十多个w,和一只包包比,她还是觉得这份高薪工作更有吸引力。 *** 檀香湾绿化好,总共也才二十栋别墅,每栋房子又隔得远,出门基本见不到邻居。 这天,宁枝雾照例从星艺回来,日子普通平凡,唯一和从前不同的是,在谈宗言回国之前,她不住这里,每日出行不是出租车就是地铁,而现在,每天豪车接送,导致星艺的员工都已经不信她是普通人家出身。 遇到喜欢开玩笑的,老是逮着她就问:“令尊大名?哪方富贵门庭的老爷?” 她每每搪塞过去,没多久别人就猜她不愿意透露家底,反倒说她拿他们当坏人,所以才不肯透底儿。 她觉得属实冤枉。 一来她本不是张扬的性子,二来,豪车豪宅说到底也不是她的东西,她不过运气好到爆炸嫁了一个富豪,怎么敢就痴心妄想以为人生终于高枕无忧了? 殊不知豪门最会精打细算。 她不敢想这些身外物,只想过好日子。 秉着合则聚不合则散的原则,她至今都很小心翼翼,顶多也就背地里说谈宗言几句而已。 有时候两个人面对面吃饭她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够有趣,要不然谈宗言怎么会对她发乎情止乎礼? 额,虽然有时候他好像也不是真的不想做点什么,无奈几次三番都有波折。 不过最近他没玩儿消失,也不算冷落她,所以,要不要找机会跟他谈谈心拉近一下距离? 她吃着东西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一口奶酪包差点吃进鼻子里。 乔姐想笑又忍住,说:“太太,饭后再吃甜品吧,今天菜多,留点儿胃口比较好。” “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么多菜?” 乔姐一愣,有点儿难以置信,道:“今天是太太和先生结婚三周年的日子啊,太太忘了?” “……” 她还真没专门去记什么结婚纪念日这种东西,而且前两年也没人跟她过,她也就根本没在意这所谓的结婚纪念日。 “额,谈宗言知道这事儿吗?我是指结婚纪念日,他要是不知道,回家还以为是我张罗的,我可不想让他觉得我有病……” 乔姐噗嗤一笑,说:“太太想多了,这就是先生让我张罗的,要不然我也不知道今天是你们的结婚纪念日呢。” “……” 宁枝雾愣了老半天,脑子里居然有放烟花的趋势。 她赶紧晃晃脑袋打住了自己的雀跃。 没准儿,谈宗言只是随便一提。 说不定也就是谁提醒了他一下他才让乔姐张罗的。 也许他也没去记结婚纪念日的日期,毕竟跟她又没有感情很好,他也不像很会制造浪漫的男人…… 她想入非非了半天,最终得出一个结论,或许,是奎琳提醒他的。 下午的时候,她专门打电话给奎琳,让奎琳告诉她关于谈宗言最近一段时间的行程安排,只因她妈妈宋晴天下午打电话来说,想让她和谈宗言去吃顿饭。 这也无可厚非,毕竟谈宗言回国快两个月了,还没去拜访过岳母,这也确实说不过去,所以她答应了宋晴天的要求,打算挑个时间跟谈宗言看望一下宋晴天。 很快,奎琳将谈宗言最近一周的行程表发给她。 她正低着头专心看行程表,没注意谈宗言已经回家。 谈宗言刚将脱下的西装外套递给阿姨,乔姐便让厨娘把剩下的菜都端上来。 与此同时,某个人还在捣鼓她的手机,丝毫没注意到他已经站在她身后了。 “看什么这么认真?” “……” 宁枝雾吓了一跳,手机都飞了。 谈宗言见怪不怪似的,弯腰帮她捡了放回桌上,并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坐下。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问。 “刚回来,我走路也不是没声音,你看手机这么专注?”谈宗言瞄了一眼桌上还亮着屏的手机,有点玩味地看着她,“奎琳发你的行程表?你管老公,原来管这么紧。” “……” 她在喝南瓜汤,立马呛到了,咳个不停。 第30章 谈宗言替她倒了杯水。 她一口喝光,脸色涨 红地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是我妈妈今天打电话来,让我抽时间跟你回去吃顿饭,我不知道你忙不忙,所以才问奎琳要了你的行程表,不是想……管你。” “行程表也不一定准,你查这个,不如自己问你老公什么时候有空更好。” “……” 她没答话,低头继续喝汤。 过了会儿,谈宗言问她:“今天日子比较特殊,你有没有想过是什么日子?” “结婚纪念日而已,也没有很特殊吧,就和每个人的生日一样,只有本人觉得有意义,实际上没什么特别的。” 她的表情很淡,似乎的确并不在意什么结婚纪念日特殊与否。 她以为谈宗言也不怎么在意结婚纪念日这种日子,不过她话刚说完,旁边的男人的脸色却肉眼可见地沉了一沉。 她好像没说错什么吧……但他为什么忽然不高兴了呢? 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什么。 两个人因为这段小插曲,饭桌上全程没怎么说话,就很客套的一对,感觉不像庆祝结婚纪念日的夫妻,更像搭伙吃饭的路人。 晚上十一点,宁枝雾打算睡了,但她忽然想起少了什么,嗯,少了一个老公。 她以为他照例在书房里办公,也就没当回事儿,很快就睡着了。 半夜不知道几点她忽然醒了,而她感觉自己好像睡姿有点儿奇怪,不对,是很奇怪,哪有人睡觉是这种姿势的,多不舒服,而且她不记得自己睡觉有这种奇奇怪怪的喜好。 因为没开灯,所以她也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个什么睡姿,但感觉总没错,她双腿好像被分开搭在什么东西上边……具体是什么,她不清楚。 为了搞清楚这个奇怪的睡姿,她抬手把灯给开了。 视线彻底明朗之后,她怔住了。 原来那架着她两条腿的东西不是别的,而是她的老公谈宗言本人。 准确一点儿来说,是谈宗言的肩膀。 她的两条腿,就是这么,莫名其妙的,搭在谈宗言的两侧肩膀上边。 “谈宗言,你……” 她话还没说完,已经察觉到谈宗言有点儿不对劲了,不,是完全不对劲,平时的谈宗言是不会这么激进的。 也不会这么强势。 她刚要把腿放下来,男人立即按住了她两腿的膝盖,力道很大,她腿抬不起来了。 “都已经跟我结婚这么久了,你到底还想晾着我到什么时候,嗯?” “……” 他现在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眼神里边的侵略性简直到了拉满的程度。 她被震惊得有点说不出话了,经过短暂的天人交战后,才犹豫着开口。 “那种事情不是不可以……只不过……你能不能提前征得我的同意呢……你这样在我睡着了以后莫名其妙地……我有点儿接受不了……你……别忽然亲那里啊……” 她嗓音里莫名带了点哭腔,接不上气的感觉。 第26章 /26/ 事出突然,宁枝雾脑子也有点乱,于是慌乱下,又把灯给关了。 不关还好,关了灯,谈宗言好像更过分了,简直肆无忌惮起来。 她决定死死闭嘴当哑巴,毕竟这种时候说话音调会变得很奇怪。 黑暗里她慢慢适应了光线,但也只能看个大概。 她用手撑着半坐起来,当即看见男人在专注地…… 他轻微的喘音透过浓重夜色传进耳朵,说不出的诱人难耐。 她骑虎难下,进退两难,两条腿也被禁锢着动弹不得。 莫名其妙,身上也失去了挣扎的力气,她干脆装死算了。 但在变态面前,装死好像也没什么用。 渐渐的,男人微重的喘息夹杂她暧昧不明的低吟。 她简直不敢细听,他简直……太变态了。 “谈宗言……你是不是精分了……变得不像你……” 男人稍微一顿,抬起脸看她,晦暗不明的神色,眼神里的侵略性依旧拉满,视线也充满攻击性。 她内心震惊了几秒,一时间变得犹豫。 “你就当没听见好了……” 谈宗言沉默地盯着她看了会儿,竟然笑了。 他抬手,慢条斯理,毫不在意地用指腹擦拭掉嘴边的残留。 发现她一直盯着他看,他稍微一顿,上前,两手撑在她身侧,沉声问:“你好像还不够满意,我亲你不够舒服吗。” “你闭嘴行不行啊!” 男人暗着眸,立刻亲了一下她的小嘴。 她一怔,马上扭头擦了擦,皱起眉毛道:“你现在不许亲我!” “都是你的东西,听话,吃掉,要么让我继续亲你。” 宁枝雾小脸一皱,婉拒道:“我不想吃这种东西!是我自己的也不吃!” “很好,那让我继续亲,我不介意吃那种东西。” “你别……” 算了,说不出话了,干脆不说了。 这次结束后她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脑子化成一锅浆糊,暂时性丧失了自主权。 最过分的是,谈宗言不仅又掐着她的下巴跟她接吻,她只要表示出半点嫌弃的样子,他就亲得更凶。 她酡红着脸表示投降,但宗言并没有打算就此打住。 当他故意打开灯,当着她的面,一边死死盯着她,一面舔舐指节上残留的东西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还是太轻敌了。 怎么可以有人做这种事情也坦然得像吃早餐一样没有一点羞耻心的! *** 第二天。 宁枝雾醒来的时候,外边已经艳阳高照。 床边的手机响了半天闹铃才把她给震醒。 不过,她早晨惬意的心情一秒被打破,只因昨晚残留的画面毫无预兆地闯进脑海里。 记忆复苏,谈宗言细细舔舐指节的画面把她给冲短路了。 她脸色红得跟苹果似的,下了床第一时间冲进洗手间锁了门,她对着镜子反复问自己,昨晚应该是一个梦吧? 她正犹豫不决,背后传来敲门声,给她吓得头发都起静电了。 “谁啊……” “是我。” “……” 什么鬼? 今天都已经八点了他难道还没有出门上班吗? 宁枝雾想到昨晚一幕幕,大脑充血得厉害,一点打开门放他进来的念头都没有。 但躲在洗手间里也不是好办法。 外边的男人似乎等了会儿,过了一分钟左右,又敲门,说:“你的手机一直响,是岳母打来,你不方便接的话,不如我帮你接了。” “……不用了,我马上就好,你不许碰我手机。” 外表某人没应,她也不知他到底同意没有……简短犹豫后,她开门走出去。 果然不出她所料,谈宗言没去上班,不仅没去上班,甚至连正装都没换上,他穿着一套家居服,亚麻质地的衬衫倒也很衬他。 见她出来,他指指床头的手机,道:“你在里边躲太久,我帮你接了,岳母让我俩周末过去吃顿晚饭,我没意见,你有没有异议?” “……我没异议,但你怎么不经过我同意就接我的电话啊。” “刚刚问过你了。” “我说我马上出来……” “你的马上原来有十分钟那么久。” “……” 宁枝雾没反驳,她确实在里边磨蹭了这么久。 她刻意不去想昨天晚上那个变态的谈宗言,故意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不跟他产生视线交汇以及肢体接触。 但越是回避,越是会事与愿违。 比如下楼时,她走几步就会碰到身后男人的手,一碰到,她就跟被烫手山芋烫了一样缩回去。 再比如两个人坐下来吃早餐的时候,面对面的格局,她几次三番都会跟对面的男人目光相对,每次她都率先低下头去假装无事发生。 比起她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谈宗言却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他一言一行都 很得体,身上完全看不出一丁点的变态成分。 宁枝雾不禁狐疑起来。 昨天晚上那个谈宗言的变态成分有点超标了,没准,她昨晚做梦而已? 但是,她今早发现睡裙底下是真空的。 她明明没有裸睡的习惯。 总不能是她自己半夜蹬下去了吧。 她绝不承认自己睡觉有多动症! *** 这天奎琳刚进总裁办公室送了份文件,上司一反常态地叫住她,并且让她把办公室的门关上。 她照做了。 当然她不会想歪,毕竟年轻帅气的已婚上司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会性骚扰女下属的变态。 “谈总,您有什么吩咐吗?” 谈宗言抬手拧了拧眉心,眸色比较冷,像是没睡好,并且有什么烦心事。 奎琳等了会儿,谈宗言才煞有介事地看着她,语气郑重,道:“替我联系孙医生,时间的话,就约这周六。” 第31章 “好的谈总,还有别的事情要我处理吗?” “我不想去孙医生的诊所,见面的地点,帮我约在酒店,记住,这件事别对我太太提起。” “好的谈总,我一定照做。” 男人随即将视线落到电脑屏幕上边,并示意她可以走了。 奎琳离开了办公室。 外边总裁办的人不知又在讨论什么八卦,她嗅到一丝八卦意味,咳了声,几人忙停止哔哔,纷纷假装很忙的样子。 奎琳回了自己办公室,锁上门,马上联系了孙医生。 孙医生的回复是周末可以见面,她如释重负。 这位孙医生是非常有名的心理医生。 不过谈宗言已经很久没和孙医生见面了,上一次谈宗言让她约孙医生还是一年前。 当时谈宗言还在美国,所以孙医生飞美国的往返机票,以及住酒店的费用都是谈宗言走私账提供。 她猜测,上司可能因为身上的担子比较大,所以有心理压力,偶而需要找心理医生缓解一下压力也是很正常的。 不过她也只是猜测,至于谈宗言到底有什么心里方面的毛病需要看医生,这她就不得而知了。 *** 周六这天,谈宗言依旧在七点准时离开檀香湾的房子。 他没有让司机开车,而是自己开。 奎琳办事一向得力,这次约孙医生见面的酒店不在闹市,而是一家开在郊区的山庄式酒店,环境清幽,住客也不多,他开车进了酒店园区后,一路上也才遇上两个行人。 套房风景绝佳,一进门便能看见落地窗外的湖泊。 湖泊周围茫茫的雾气增添了一份朦胧美,太阳还没升高,雾蒙蒙的湖面像一面磨砂镜。 谈宗言用遥控控制窗帘合上,随后在窗边的沙发上坐下。 十分钟后,有人按门铃。 他没有叫客房服务,应是孙医生到了。 他开了门。 孙医生是位约莫四十出头的女性,微方的脸庞带着一丝锐气,化了淡妆,眼角一丝皱纹像某种证明实力的勋章,反增添了她身上的专业度和可信赖值。 二人对坐,轻柔舒缓的音乐流淌在房间内,孙医生开门见山:“我们已经有一年没有见面了,另一个谈先生,近来是否又在困扰您?” “的确,三天前,他又出现了。”谈宗言稍微拧了一下眉毛。 孙医生等了会儿,又问:“他难道做出了什么谈先生所不容的事情来吗?” “他对我太太做了变态的事情。” “……” 孙医生此时微咳了声,然后冷静道:“谈先生,你其实一直都清楚他的存在是吗?” 谈宗言沉默了几秒钟,微颔首。 他忽然回忆起了第一次得知身体里另一个人格存在的时候。 那是他还是高中生,十六岁,正是青春期荷尔蒙最为躁动不安的年纪,可怕的是,那个人格每一次出现做过的事情他都清楚地记得,姑且,称为第二人格吧,而第一人格,也就是他自己,事后总会记得第二人格做过的每一件事,甚至包括那些细节。 这对他是种困扰。 那天晚上,第二人格对宁枝雾做的所有的事情,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记得,十六岁那年,第二人格第一次出现就做了一件很变态的事情,居然在学校寝室的卫生间里,锁上门,尽情肆意地想象着一个朦胧但不具体的倩影自..慰长达一小时。 这本来不是什么可怕的举动,可怕的点就在于,这个人格只要一出现,就会对那种事情非常热衷,而且无所顾忌。 而他,长时间掌控这具身体的第一人格,却并不想臣服此类欲望。 所以,他积极地进行各种心理方面的治疗。 成果不错,他成年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让第二人格出现,虽然第二人格每隔几个月就会冒出来一次,但他基本占据上风。 可是,结婚纪念日那天晚上,第二人格居然在半夜苏醒,并且对宁枝雾做了十分出格的举动。 他不能容忍。 经过两个小时的治疗后,孙医生得出一个结论。 “谈先生,你的第二人格每一次出现,是在性..欲望被压抑得最严重的时候,额,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请说。” “其实这种事情也没必要控制得太过分,青春期,谈先生认为带来了困扰我可以理解,但现在您已经成年,而且也有了妻子,或许,这件事您可以和您的太太说明,想必她会理解。” 谈宗言眸色一深,道:“第二人格明显是一个性瘾患者。” 孙医生咳了声,说:“谈先生,您有没有想过,第二人格本身就是您身体的一部分?” “什么意思。” “经过这些年的治疗,我发现第二人格并非穷凶极恶之徒,而且并非他控制你,而是你在控制他,假如他能够控制你,你是无法得知他出现后做了哪些事的,换句话说,你不会得到他出现后的记忆,但是,他每次出现,你都会拥有他的记忆……我的意思是,是第一人格想让第二人格出现的时候,第二人格才会冲破禁锢。” “……” 谈宗言没发言,眸色却一沉。 第27章 /27/ 那件事情过去已经三天,并且这三天,谈宗言都没有回家。 宁枝雾意识到老公又一次三天没有回家这件事后,不仅没像从前一样担心他在外边到底如何如何了,反而迫切地希望他能够准时回家。 照理说在发生那件事以后,她是比较羞于见他的,但每每入夜后,又总能想到那天晚上发生的种种细节。 她该不会希望……这种事情还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更多次吧? 打住! 宁枝雾把脑袋埋在膝盖上,眼睛直勾勾盯着窗外夕阳缓慢坠落的景色,内心划过几分难以启齿的情愫。 半晌后,苏莉娜进了练习室。 “怎么不开灯啊,黑乎乎的看不见你怎么练功?”临莉娜吐槽的同时打开了灯。 因为在暗处发呆太长时间,灯光对她而言都有点刺眼了。 “今天这么晚还不回家吗?”莉娜问。 “嗯,马上就走,你呢?等下要一起搭车,还是等邵医生接你?” “邵医生今天加班哪有空接我,我待会儿自己乘地铁回去得了,对了,江城电视台那档舞综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兴趣加入?我觉得这是一次机会,上知名电视台就代表有曝光,有曝光就代表你会被更多人看见,这年头酒香也怕巷子深。” “我再考虑考虑吧……” 回到家,宁枝雾第一时间叫来乔姐问话。 “乔姐,谈宗言今天还是没有回家吗?” 乔姐点点头,说:“谈先生今天有打电 话回来,说忙完这几天就会回家,太太不用担心。” “我没有担心什么,只是……问一问。” 这时电话响了,乔姐跑去接。 过了会儿,乔姐走过来说:“是周小姐来电,她说有事情想同太太你说。” “……” 宁枝雾愣了一愣,有些不情愿,或者说,她很回避跟周伊然会面以及交谈,毕竟从某种程度而言,她和周伊然,也算是情敌吧。 “喂?周小姐吗?我是宁枝雾。” 她的语气公事公办的,有点儿不近人情。 “宁小姐,幸好你有空接我电话。” “……” 宁枝雾抿了抿唇。她总感觉周伊然在讽刺她什么。 既然周家和谈家算是世交,两家也算互相知根知底儿,当年谈宗言结婚的时候,周家也阖家过来喝喜酒,那么,周伊然不可能不知道她这个飞上枝头的人的底细,就算没有特意查过她的底细,媒体也会帮忙揭露她的家底。 她只是个在周家人眼中不入流的舞蹈演员,后来她受伤修养,至今都没有找到工作,周伊然既有心挑衅她,怎么会不在暗地找寻她的把柄。 她现在是无业游民,周伊然不可能不清楚,假如周伊然不是客套,那就是实打实的在讽刺她了。 她因此不太高兴,但又无可奈何。 “不知周小姐有什么事情要同我讲?” “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想约你出来聊会儿,假如你有时间的话。” “……” 宁枝雾顿了顿,冷静道:“我并没有正经工作在身,随时都有时间,周小姐想约在什么时候?” “明天周末,行吗?” “好,那约在上午十点吧?” “下午行吗?上午我有一些工作要处理。” “下午也可以,两点行吗?” “当然好,不过我多嘴想问一问,明晚宁小姐是同什么人有约吗?” “并没有,只是我不喜欢晚上出门与人碰面,而且明晚,我和他要回我妈妈那里吃饭,因此不得闲。” “哦,是吗,是我打扰了,那就明天下午两点,见面的地址一会儿我发你,那,再见。” 第32章 “好,再见。” *** 翌日大清早,宁枝雾刚醒就给谈宗言发了条信息。 【宁枝雾:今晚去我妈妈那里吃饭,你应该还记得吧?】 过了几分钟。 【谈宗言:下午五点我回檀香湾接你一道去,你不要擅自自己回去,岳母会误会我俩感情不合。】 【宁枝雾:嗯。】 【谈宗言:我几天没回家,你没话问我?】 【宁枝雾:你想告诉我的话不用我问。】 【谈宗言:看来你是姜太公的门人,奉行愿者上钩的原则。】 【宁枝雾:……】 她并没有将周伊然的事告诉他,因为在她的观念里,做为某个人的妻子的同时,她也是一个独立的人,因此,并不需要事无巨细都向丈夫汇报。 即便在这段婚姻里她看似出于下风并且将主动权让了出去,但不代表她不能拥有自己的私人空间。 也许是因为父母之间的离婚以及争吵带给她的阴影,她自幼便不愿意将夫妻这种关系看作是什么很牢固的关系。 相反,婚姻关系,脆弱不堪,一点儿风吹草动或许就能动摇根本,比如如今盛行的婚外情,比如两者之间地位的不对等,比如,双方没有互相吸引的魅力…… 她并不清楚自己和谈宗言之间被具体的哪种因素阻隔,但至少目前,她认为她和他的婚姻关系还算比较稳固,至少,她认为没有什么裂痕。 和周伊然见面的咖啡馆处于闹市区。 下午两点,店内人已经不多。 她找了处还算安静的位子坐下。 不过店员在得知她姓宁,并且和周小姐有约后,立马为她换了一处更幽静的空间。 窗外风景优美,能清晰地看见这座城市高耸的天际线。 店员的谈话间,她得知这间连锁品牌咖啡馆是周伊然的产业,不过周伊然在周氏集团也担任高层,虽只是挂名的职务,但平时交际应酬很多,这间咖啡馆也就无法亲自打理,便交给了职业经理人来经营。 这家连锁咖啡品牌已经小有名气,光是江城就有十余家分店,现已跟上风口开放了加盟模式,想必后续融资一切顺利的话,两年内能在全国开出超过千家门店,到时周伊然身价自然暴涨……抛开背景家世不谈,周伊然应也是一位很有商业眼光的女性。 宁枝雾点了杯焦糖玛奇朵,浅尝辄止,内心作了评价—— 味道不错。 不过焦糖香气在嘴里消失后,咖啡的苦涩占据了口腔的感观,微微的苦涩,或许跟她现在的心情相呼应。 她实在怀疑三年前谈宗言是不是做了一次错误的选择。 不论怎么选,周伊然都比她更合适成为他的妻子。 她一边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一边仔细观摩咖啡杯的纹饰。 这家店的杯子也很有特色,假如顾客喜欢,杯子可以带走,就有点……大方。 门口的玻璃门缓缓打开,她下意识看向门口,周伊然也正好看见她,二人视线一对,她下意识回避,周伊然却大方展露笑颜,同时走了过来。 周伊然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后,对店员说:“一杯冰美式。” 店员走后,宁枝雾才正眼看对面的周伊然。 平心而论,周伊然是大美女,身上有几乎与生俱来的自信,她是光芒四射的。 宁枝雾下意识垂下眼睑,一只手搅动着咖啡,心不在焉。 周伊然看出她的心不在焉,但并不点破,只装作轻松地模样道:“等很久了吧?抱歉,路上有点儿堵。” “堵车很正常。”她说,“周小姐有什么话请直说,我一会儿也有一点事情要做。” 她其实没事,每天去星艺练功也由她心情定,她可以随时取消这项行程。 也许这就是做为一个无业游民的自由。 周伊然也不拖泥带水,干脆开门见山。 “宁小姐,我找你来不为别的,你自己也应该猜到了,我跟你之间,唯一可聊的只有阿言而已,我不喜欢拐弯抹角,之前几次试探,抱歉,是我故意,阿言并没落下什么戒指在我那儿,那只送还的戒指是我找设计师复刻的,你应该还没有发现吧?” “……” 周伊然自顾自继续说下去,眼角眉梢的得意彰显着上位者胜利的姿态。 “不过,阿言上个月出国,我们确实住在同一家酒店哦,我跟他因为是旧相识,周氏和江盛也有合作的项目,所以那几天我跟他经常会一起讨论到深夜呢,记得那天他喝了点儿酒,我担心他,便照拂了他一晚,否则我也接不到你打给他的电话。” “……” 宁枝雾有些难受,但她惯常处理这些令她心情不好的事情时,不是跟人起冲突,而是聆听,然后自己消化。 说人话,就是把事情烂在肚子里。 见她没有太大反应,周伊然脸色沉了沉,往后靠了靠,将长卷发拢到一侧肩上,气势已经有点儿咄咄逼人。 “你别装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我知道你在意,这么说吧,我对阿言还有感情,你跟他并不合适,性格家世背景,你们没有一样是相配的,你自己难道不明白吗?” 宁枝雾这时抬起头看着周伊然,道:“周小姐想让我知难而退吗?” “……什么?” “你说的那些不相配的东西,不是只有你清楚,谈宗言他自己难道不清楚吗?谈家人也不清楚吗?既然谈家接纳了我,就代表这些不是阻碍。” “……” 周伊然冷笑:“你什么意思?” 宁枝雾拎起包包,起了身,说:“可能在你看来,挑拨离间这招对我是非常有用的吧,但是,要让你失望了,我没有你想象得那么不明事理,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和谈宗言还有可能在一起,他会跟我离婚,他真的还喜欢你的话,他做得到。所以,我的意思是,周小姐,你挑拨离间的行 为真的很像一个小丑。” “……” 她说完就走了。 背后路过的几个店员简直一脸震惊地看着幕后大老板在线吃瘪。 第28章 /28/ 在走出咖啡店之前,宁枝雾都在刻意提醒自己一定不要驼背! 一定腰昂首挺胸!一定要看起来非常不好惹!一定要…… 算了,她好像不是那块料,硬气不过一分钟,走出咖啡店后,气势瞬间就消减了大半,不仅气势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人都仿佛用光了所有力气似的,小脸变得皱巴巴。 附近最好不要碰到什么熟人,要不然她肯定会破功的。 然而事与愿违,这个想法刚从脑海划过,背后就有人叫她。 “嫂子?真是你啊嫂子!来附近逛吗?” 她吓得一激灵,定了定神后,转过身去。 裴熙熙一领全黑色连衣裙,干练又英气,只不过脸上的婴儿肥还没完全褪去。 “额,我过来走走,你呢?” 她装作云淡风轻,实际内心慌得一批:周伊然你最好现在不要从咖啡店里头出来。 她默念着,好巧,周伊然真的出来了。 气势十足的大小姐,一亮相,回头率极高,何况大小姐身上背的包包,鞋子,首饰,没有一样不是奢侈大牌,甚至独家特供,如此派头,是个人都会忍不住欣赏。 周伊然和裴熙熙自然也互相认识,双方简单打了招呼。 周伊然似乎记仇,并没离去,只挑衅地看了回旁边一直沉默的宁枝雾,宁枝雾回避着她的视线,对裴熙熙说:“那个,我要先走一步了,你们聊。” 裴熙熙虽觉得气氛有些古怪,但也没强留她,周伊然却忽然开口道:“宁小姐贵人多忘事了,刚才我俩在咖啡厅里见面谈的话题你这么快就忘了?” “……”宁枝雾哽了哽,佯装镇定,“别开玩笑了周小姐,我说的只是……玩笑话。” “是吗?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开我的玩笑呢,宁小姐真有趣。对了,我和熙熙约好了下午一起逛街购物,宁小姐既然自称自己现在赋闲在家,那不如一块儿吧?” 宁枝雾下意识拒绝,说:“不用了,我还有点儿事。” 裴熙熙却想起什么似的,忙挽住她放胳膊不让她走,笑道:“嫂子晚上要和表哥回你妈妈那里吃饭吧?这事儿在公司里表哥跟我提了一嘴儿,他打不定主意要买些什么礼物送给岳母,我跟他说买贵的能养生的或者护肤品啊上好食材啦之类的东西,不知道他会不会采纳,毕竟我也没经验不是……对了嫂子,咱一块儿逛呗?三缺一呀,机会难得。” “……” 宁枝雾推脱不过,只好应了。 三人抵达奢侈门店云集的国金中心时已时下午三点半。 期间,宁枝雾不停看时间,一旁裴熙熙笑问:“嫂子还怕表哥查岗啊?” “额,不是,他说五点会回家接我,我怕赶不上,一会儿我就逛半小时吧。” “也好。” 第33章 裴熙熙的父亲是当地某知名律师事务所的高级合伙人,除此外于投资方面亦有颇多涉猎,收入不菲,加上母亲出身豪门,裴熙熙自小也是泡在蜜罐里长大,这些奢侈门店也早已逛了无数回,购物时也就十分得心应手。 比起裴周二人逛奢侈门店的随意慵懒,宁枝雾显然与这份奢华格格不入。 她家庭条件虽不差,但也不足支撑她常逛这些奢侈门店,因此有些拘谨。 不过二十分钟,周伊然已光速出手花掉八十万,裴熙熙也不甘示弱,一次性刷卡付账三十多万,独独宁枝雾好似囊中羞涩分文不动。 橱窗里一双鞋很抢眼,裴熙熙让取下,上脚后才发现尺码小了点儿,于是推给宁枝雾:“嫂子,这鞋好看,你试试合不合适。” 宁枝雾便坐下来试了试,发现刚好合脚,可是一看标价,立马又不想要了。 “很适合你哎嫂子,买啦!” “……” 裴熙熙马上叫来服务生,说:“包起来吧。” 宁枝雾本想回绝,但周伊然那副得意神色让她不太舒服,她一咬牙,干脆买了。 然后,刷卡,付账小一万,肉疼。 还是找时间退了吧:) 她想退掉鞋子,一来确实贵,不符合她的消费水平,二来,她平时很少穿高跟鞋。 不知不觉竟然逛了一小时。 转眼间,周大小姐的消费能力让她和裴熙熙双双咋舌,竟然有人逛街一个小时可以消费两百万,这阵仗她确实没见过,也无法理解。 裴熙熙一下午花费六十万,已被得知消息的裴俊俊隔空在朋友圈抨击为“新世纪败家女”,殊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但外人不过感叹一句,实则有败家能力的人通常有这分底气,否则无论如何也不会如此消费。 自然,在周大小姐的消费观里,两百万跟两百块没有任何区别。 宁枝雾拎着那双一万块的鞋,十分后悔自己的冲动消费,毕竟她现在赌气消费的行为跟小丑有什么区别,哎,回旋镖扎得她好痛。 四点半,宁枝雾不打算再逛,便同二人告别。见她到路边打车,周伊然很大方地表示可以开车送她回家。 她说不必,婉拒的口吻,因为肉疼自己钱包而稍显强硬。 周伊然稍微冷笑。 “宁小姐没有拿过驾照吗?” “……确实没有拿过,现在交通很方便,驾照并非个人必须证件吧。” “也对,何况阿言会派司机接送你出行。可是在今天的社会,女性不应该完全依靠男性,否则这跟被豢养的金丝雀有什么区别,哦,或许有的人就愿意放下尊严做金丝雀,毕竟有的人连同自尊也十分廉价,甚至对拿一点自尊换取金钱这样的选择十分甘之如饴,当然这是个人选择,自由社会,无可指摘,我当然也会尊重。” “……” 裴熙熙似乎后知后觉意识到二人的情敌身份,插在中间尴尬咳嗽了两声,和事佬一样对二人说:“快饭点了,额,咱们今天就逛到这儿吧?” 周伊然微哼一声,语气里三分轻蔑七分得意。 宁枝雾并没有摆出一副受辱的神色。 她清楚地知道周伊然那些话所指何意。 她听得出弦外之音,不,那已不算弦外之音,那是对她的评价。 她的家庭和谈家本就十分不对等,可谓天差地别,任何人得知她与他之间的差距,都会下意识将她看做是不择手段上位的掘金女拜金女,这便是社会对于身处低位的女性的一种偏见,此类偏见由来已久,且长盛不衰,非一己之力能够扭转。 不是有句老话么?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她当初难道没有一丝贪图谈家金钱的念头吗?她当然有。 说到底,周伊然将她看做是掘金女也没什么不对,谁不爱钱呢。 她没有反驳这些话,甚至幡然醒悟,她转身走进商场刚刚造访过的门店,她没有遮掩,亦没回避裴熙熙和周伊然的目光,她坦然地将包装盒放在柜台,对销售说:“这双鞋不适合我,帮我退掉吧,谢谢。” 销售并未认为这事什么稀奇事,很快便为她办理了退货。 前后不过两分钟的时间,刚刚失去的一万三千块又原封不动流入了她的银行账户里。 她仔细确认了款项金额,一分不少。 她账户内只有十一万,是她这些年演出所得,加上儿时得到的零花钱和压岁钱,只攒得这许多。 对富有之人而言,这笔钱恐怕连他们零头都算不上,但这笔钱却带给她十足的安全感,十万块,是笔足以支撑她随时离家出走的费用了。 她不是自小在金钱窟里泡大的,也还没被腐蚀得彻底,这笔钱依旧可以充当她为自己树立的一道护城河。 比预订的 时间迟了半小时,她回到檀香湾已是五点半的光景。 太阳虽还没落下,但已是日薄西山的景色。 黄昏的美丽是荒凉盛大的。 她留心驻足了一会儿,被眼前镀着一层金边的建筑的简约大气而吸引。 这座宅邸是三层的英伦风格的建筑,能工巧匠的精雕细琢使其的华丽昭然若揭,花园里浓厚的花香营造一份浪漫气息…… 她晃了晃脑袋,去按了门铃。 透过黑金的镂空铁门,她看到宅邸前一辆车十分熟悉,那是谈宗言惯常出行会乘坐的一辆迈巴赫。 果然,他总是很准时。 她羞赧又有些懊恼自己今天的行为,深深以为逛奢侈店是浪费时间。 她就算没事,也应该拿这两小时去星艺练功,而不是为争一口气和人比拼消费能力。 她一脸懊恼又有点儿沮丧的表情并不多见,所以,谈宗言自客厅听见动静后走出来,见她如此一副脸色,便开门见山问:“心情不好么,谁给你气受?” “……没有,只是外边有点太热。” “你一看就不会说谎。” “……” 她没反驳,本想问他一些话,但想到周伊然和他的过往,她又不想问了,便上楼去。 换了套衣服后下楼,二人携手上了车,司机关上门,两个人进入缄默的状态。 她把头扭向一侧车窗,微微叹一声。 过了会儿,想到什么,问他:“去我妈那里吃饭,你难道空着手就去吗?” “东西在后备箱。” “……” 她有点儿尴尬地咳了声,又看窗外。 一路没什么话。 她感觉跟他之间的隔阂好像越来越深了,而且他最近经常不回家,那天晚上的事情发生后,他又在外边浪了好几天……似乎,他对这段婚姻有了意见。 也许,他在找合适的时间跟她摊牌。 想到这儿,她有些戚戚然地扭头看了他一眼。 他垂眸看着手机,单手划手机的姿态居然也很吸引人,即便低着头,下颌线也那么清晰流畅,而且一点儿双下巴也没有,侧面看,他的睫毛都快成精了。 就冲这张脸,他就算是个穷光蛋,一定也有很多女人愿意跟他谈恋爱吧,说不定还会有富婆乐意重金包养。 她是富婆的话应该也会…… 第29章 /29/ 想入非非了好一会儿,车子忽然急刹车,宁枝雾的徜徉思想的举动才被打断。 被打断的时机就挺……不合时宜的。 旁边看了半天手机的谈某人似乎终于有了空闲时间,并且终于舍得抽空关心一下自己的太太。 宁枝雾调整了会儿坐姿,有点儿窘,毕竟刚才幻想包养谈宗言小白脸的事情还是蛮刺激的,而且一回神,某个“小白脸”还就杵在她身边…… 怎么说呢,这种梦想照进现实的状态让她既尴尬又兴奋,但是,也很难以启齿。 所以当谈宗言问她刚才想什么事儿这么高兴的时候,她装死拒绝回应。 谈宗言看她脸红红的,以为她不舒服,最近恰好不少人得流感,他思及此,连忙伸手去摸了摸她的额。 她惊弓之鸟一样看了他一眼,眼睛和小鹿似的……他稍微一咳嗽,正色道:“以为你发烧了。” “……” 宁枝雾哦了声,又没下文了。 两个人继续沉默。 等到了嘉山壹号小区,谈宗言问她:“我记得你妈妈住在对面小区?” “额,对面那套馨竹花园的房子是二居室,因为我搬走了,我妈妈就把二居室租了出去,她搬回来这里住了。” “……” 她家的房子不多,也就这套嘉山壹号一百五十平的,对面馨竹花园的二居室,还有一套在北区的一百二十平的准学区房,之所以是准学区房,只因当年她爸妈听到消息政府要在北区建一所中学,为了她以后上学方便,所以就着急忙慌入手了北区的房子,不过后来政府换了地儿建学校,北区因为偏僻,那套房子的市值也就一降再降。 她爸爸宁一平因为在婚内出轨,事后也还算个男人,所以选择净身出户,三套房子都给了宋晴天。 第34章 这些年她很少见到宁一平,后来得知他在国外定居,又和后来的老婆有了两个孩子后,她更不愿意跟他见面了,算一算,上一次见面,还是她的婚礼,也就是三年前。 谈宗言按了门铃,他两手都提着东西,背后是司机,司机手里的东西更多,她反倒两手空空,等她下意识从司机那里拿一盒东西,门已经开了。 宋晴天打开门,脸色还不错,挂着淡笑,竟然还挺慈祥,可以前对她还挺严厉的,哎,好双标。 二人进了屋,司机喝了杯水就下楼了,宋晴天在厨房里忙活,没一会儿就让她进去帮忙,她便系上围裙进了厨房,顺便把厨房门给关上了。 宋晴天问:“你关门干嘛?多见外啊。” 宁枝雾一边摘菜一边碎碎念:“他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又不会进厨房帮你做事,你担心什么嘛……” “呦呵,你还吃上醋了,赶紧摘好了下楼给我买点调味料,我看看……酱油快没了,料酒记得买一瓶,再来两包盐和耗油。” 宁枝雾应了声,很快摘好了菜,她走到玄关换鞋时,谈宗言忙问她:“出门买东西?一块儿吧。” “……不用了,你待着看电视就行,楼下就有小超市,一上一下很快的。” “我跟你妈妈待着也尴尬。” 他说着便跟上来换了鞋。 两个人等电梯的时候,碰巧邻居王阿姨带孙子出门玩儿。 王阿姨戴着二人左瞧瞧右瞧瞧,眯着眼问了许多,两个人随口应,能回的就回,不能回的只好笑一笑应付。 出了电梯,王阿姨想起什么似的:“你妈总跟左邻右舍说你三年前就结婚了,我寻思着你结婚了怎么还住家里,又总看不见你老公,今儿巧的很,揭开庐山真面目,你这姑娘,眼光还真是好呢,难怪从前我儿子追你你看不上。” “……王阿姨,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怎么还提啊。” “行行行我不提……” 王阿姨抱着孙子先走了,宁枝雾回过神,对谈宗言道:“我手机落厨房里了,你带了没有?” “带了。” 二人进了一楼的小超市,没两分钟宁枝雾就从货架上拿好了东西,速度之快令人咋舌,付账的时候,那收银台的小姑娘直勾勾盯着她旁边的某人看,她勾起他一条胳膊立刻马不停蹄出了超市。 “有没有落什么?”谈宗言随口一问。 她打开包装袋数了数:“没有啊,都买了。” “确定都买了?” 她眨眨眼:“还少了什么?” “你忘了付账。” “……” 她刚想起来,忙借了他手机跑回超市里,走到一半才发现,她根本不知道他的密码,屏幕进不去账也付不了……她忙活了半天,又走回去,不好意思道:“额,你来付吧。” 谈宗言去付了账,出来时看见她正好站在路边,交错的光影,头顶一轮弯月亮洒下的银辉将她包裹,她身上隐约透着柔光。 她回头看他的时候,他下意识咳了声,目光也变了一变,眼睛眯了起来,像近视的人看东西那样。 吃过饭,二人又待了一小时左右才离开。 不过她的好心情没有延续多久,谈宗言在半道上接了通电话,对方说的话她听不懂,也就没在意,等车子开进檀香湾,谈宗言霎时对她说:“有点事情需要我处理,今晚就不回来了。” “……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jermes下周的新品发布会出了些问题,法国总部那边的人刚下飞机,我做为ceo不能坐视不理。” “那你忙完记得休息。” “行。” 谈宗言没下车,吩咐司机往机场赶。 他这一去就是一周,不过这一周里,宁枝雾也算过得很充实,她白天到星艺练功,偶尔也帮莉娜带一带学生,本来以为日子会继续无波无澜下去,这天下午却被打破了沉 默,起因是名媛群里的聊天记录非常详实地描述了谈宗言背着她和前女友的出轨细节。 她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差点气绝当场。 【jermes在巴黎的星耀系列新品发布会你们去了没有?】 【去了啊,还行吧,这次的新品马马虎虎过得去,没有传奇系列惊艳,毕竟这次瞄准的是中产的钱包】 【那天在发布会现场碰见周伊然了,她还真是大方得很,顺手就买了套钻石的送我哎】 【不是吧?她这么大方?话说你不会是买不起才跟人家乞讨的吧?你初中那会儿就是周伊然的小跟班,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没支棱起来,也是很废物了】 【话说你们不觉得周伊然很绿茶吗?明明知道谈宗言结婚了还狂贴上去,追到人家新品发布会现场,笑死,她买再多人家也没搭讪她啊】 【人多怎么好搭讪,两个人明明现场装不熟结果发布会结束就进一前一后进同一家酒店开房了好吧】 【不是吧?那宁枝雾头上绿得可以】 【废话,她一个没背景小门小户出身的能嫁进豪门就已经烧高香了好吧,她还要啥自行车】 【就是说,人家总不能给她花不完的钱还得替她提供情绪价值吧?不该她来提供情绪价值吗?】 群里面的人七嘴八舌的,宁枝雾逐一品鉴完这些人的茶言茶语后,不止她的头,就连脸都快跟着绿出地球了。 她闷闷不乐回到檀香湾,从吃饭到洗澡再到躺床上,满脑子都是谈宗言和周伊然开房的种种幻想。 可能是她对这种背德的幻想有点儿太多了吧,晚上做梦竟然也有点儿带颜色了。 梦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总之她身上穿着一身运动校服,但身边的同学都穿那种衬衫加格子裙的搭配,她显然格格不入,那些人都一边笑一边窃窃私语,她被周围嘲讽的目光压得快透不过气了,这时人群里走来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入睡前幻想对象之一的周伊然。 周伊然一脸嘲讽地笑,她如芒在背一样转过身,发现背后站着谈宗言。 谈宗言的表情十分冷淡,连眼神也和平时很不一样,而且,他戴着眼镜,对眼镜,这就是奇怪的地方,说实话,她虽然在梦里,但还是清楚地记得谈宗言是不带眼镜的,所以她当时走过去,伸手取下了他的眼镜。 他不说话,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牵着她手走进其中一间教室,锁上门,他又戴上眼镜,脸上浮现一抹邪肆的笑,怎么说呢,一般这么笑的人就代表马上就要做点坏事了。 她还不清楚她的意图,下一秒,谈宗言便将她抱到一张课桌上,然后分开了她的腿…… 后边的事没继续,因为她吓醒了。 因为是半夜,没开灯,一睁眼什么也看不见,黑乎乎的,她想到梦里的场景,口干舌燥想喝水,于是下意识翻身要下床,但是,她刚一动,就发现自己好像不是躺着,而是坐着。 她懵了懵。 感觉到身下好像有人,她吓得不轻。 黑暗里,男人微喘气的声音砸进耳朵里,并且,她腰上多了一只手。 啪一声,灯开了。 她这才看清楚了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谈宗言躺着,而她,坐在他腰上。 他似乎意犹未尽,一手抚在她脊背上,眼尾有些红,和上回一样,继续当着她的面,一点一点舔舐掉另一只手上边的残余物。 而且看他的表情,完全就是一副“已经爽完了”的样子。 “你下次……能不能别不开灯就擅自对我做这么奇怪的事了……” 她支支吾吾卷进被子里,也不管裙子底下真空不真空了。 谈宗言慢条斯理用纸巾擦干净手,下床,道貌岸然站在床边居高临下一副正人君子的神色看着她,语气轻飘飘的。 “可以,下次会开灯。” “……” 第30章 /30/ 昨晚的小插曲因不是第一次,宁枝雾已见怪不怪了。 虽然她大清早睡醒后,还是会自动回想昨晚半夜的一幕幕,但许多细节,也确实记不太清了。 就这么无波无澜过了一周左右。 期间,二人平时的相处和从前差不多,无非是早上一起吃早餐,之后各自分道扬镳。 谈宗言每天雷打不动去江盛总部坐镇,偶尔也会去jermes。 jermes虽已被江盛全资控股,其总部仍设在巴黎,当然jermes在国内好几个一线城市均设立分公司,大概jermes想开源节流,所以江城分公司的大宗事务,也就顺理成章扔给了谈宗言这大boss负责。 不过他是大忙人,只得了闲才会稍微留意jermes方面的工作。 毕竟做为江盛集团的ceo,谈宗言已是摆在明面上的集团接班人,只要他不出岔子,基本没人能动摇他在江盛的地位。 当然,这些消息都是宁枝雾从裴熙熙那里听得,至于谈宗言每天在江盛都有哪些具体的工作,她也就不得而知了。 她每天依旧雷打不动前往星艺练功,练功这件事自她学跳舞那天开始,已持续了至少十八年……当然她也有偷懒的时候,比如心情不好的话,就会偷懒一天。 第35章 最近一次偷懒,还是因为她从名媛群里知道了谈宗言在巴黎那场发布会上和周伊然之间的绯闻。 为此她闷闷不乐了一整天,以至于大好时光都浪费掉。 她想到那天跟裴熙熙还有周伊然逛奢侈门店的事,于是,那天因闷闷不乐偷懒没练功的她,专门跑去那天的购物中心又转悠了一圈。 当然她什么也没买,纯过眼瘾。 这件事本来没什么,但那天,刚好有几个名媛群里的姐妹结伴跑去逛门店。 她那天因为心情闷没注意到这些人,但这些人却把她逛每家门店却任何一件东西也没买的消息曝光在了名媛群里。 名媛群姐妹猜测,她三顾奢侈店却囊中羞涩,纯粹因为老公没给钱让她花,不肯给她钱就代表不重视她喽。 于是乎,“豪门弃妇”的帽子被这些人彻底焊死在了她头上。 名媛群的人好像都挺无聊的,这几天逮着她“绿帽王”和“豪门弃妇”的tittle各种阴阳怪气嘻嘻哈哈。 她干脆退了群,谁知刚退没一天,这些人又把她给拉进去了,她又退。 退了几次,最后是群主彭珊珊给她又拉进去。 可能是真不想她退群,彭珊珊还专门私信“安慰”了她一阵。 【彭珊珊:你说你跟她们见识干嘛呀?她们也就嘴碎而已又没恶意】 【彭珊珊:亲爱的你还当真了?姐妹们也不是看你笑话,真想看你笑话,干嘛在群里哔哔?她们自己另外拉个群哔哔你不是更好?】 【彭珊珊:说真的,姐妹们是恨铁不成钢,故意在群里哔哔让你知道的,她们有的人看不惯周伊然那种做派,想让你治一治她喽】 【宁枝雾:不好意思,我只是豪门绿帽王,没那么大的本事。】 【彭珊珊:但你好歹是谈宗言的老婆啊,怎么也不管管你老公?】 【宁枝雾:因为我善。】 【彭珊珊:……】 【彭珊珊:我给那几个话多的先禁言了,过一阵她们就忘了,亲爱的,你别退群,不然别人以为我跟你关系不好呢】 【宁枝雾:是吗,那我改天找个时间,请大伙儿吃顿绿色大餐修复修复咱们之间宛如东非大裂谷般的情感裂缝吧,独绿绿不如众绿绿,你也来。】 【彭珊珊:额,亲爱的,大餐就免了吧。】 可能因为彭珊珊的面子吧,群里那几个最喜欢八卦别人事情的名媛也消停了几天。 宁枝雾看这些人也不哔哔她的事儿了,也就没再退群。 过了两天,大清早,她发现自己投出去的简历有回音了。 标题还是英文的,她差点激动得从床上滚下来。 不过她的心情刚激动没几秒钟,看见邮件正文里“notpass”的字眼后,小脸蛋儿瞬间就蔫巴了。 谈宗言本来每天八点不到就出门了,这天都八点过了十分了,却还在家里。 他从浴室出来,瞥见宁枝雾端坐在床上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不禁问了句:“昨晚没睡好?” 宁枝雾淡淡看来他一回,本来就因为被拒心情不佳,看见他的脸以后,瞬间回想起自己这几天被群里名媛七嘴八舌八卦的经历,马上就把自己不满的心情转移到了男人身上。 于是,她没给他好脸色,随便应了声,然后锁上了衣帽间的门。 换好衣服后,她洗漱了两分钟就下楼去了。 这几天二人之间相处都是这种模式,除了那天谈宗言半夜从法国飞回国欲求不满一样对她做了点变态的事,这几天狗男人居然都很清心寡欲,每天什么也不做,彻底进入贤者模式了一样无欲无求。 当然她也没对他这种模式的切换有什么在意的点儿,只不过有点不适应。 她总感觉谈宗言对她的态度时冷时热的,热的时候一言不合就要跟她接吻再顺便干点儿别的,冷的时候,她就算围着浴巾从他眼前飘过他也不带多看两眼的。 就很莫名其妙的一男的。 这天她刚给谈宗言甩过脸色,下午刚从星艺回到家,居然接到了江城歌舞团副团长宋玲的电话。 她因为激动,连今天回家过于早的谈宗言都没放心上。 于是当谈宗言走进客厅坐到她旁边沙发那一瞬间,她眼睛都没看他,抄着手机就转出客厅去了。 “宋老师您说的是真的吗?好……我知道了,那我明天上午九点过去面试行吗?好……好的……那……宋老师再见……” “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 背后突如其来的一声给她吓得脸都绿了。 她摸着心口转过身去,平复了会儿心情,才慢吞吞说:“没什么……一家歌舞团的团长给了我面试的机会,我想好好把握,今天分房睡吧?” 谈宗言默了默,拧眉道:“这跟分房睡有什么联系。” “当然有,我怕你像那天晚上一样胡来……算了,总之今晚我要睡个好觉,明天的面试对我太至关重要了,当然,你不是我,你不会理解我的心情有多激动。” “……” 宁枝雾说罢这些就上楼去了,到了饭点,乔姐上楼去叫她,她只让送到楼上。 谈宗言拧着眉问乔姐:“她今天不打算下楼吃晚饭?” 乔姐点点头,说:“太太好像心情很好,在楼上换好了练功服,还把油画收藏室的油画都叫人搬走了,她说她想练习一会儿再吃饭,因为那些油画都很贵,太太怕自己练习的之后磕到碰到,才叫人把画搬走了,让明天再挂回去。” “……” 谈宗言听到这儿放下筷子,冷静地看着乔姐说:“联系室内设计师到家里来一趟,看哪间房适合做舞蹈练习室,房间空间不够的话,能拆的墙拆了。” “好的。” 乔姐明白,这是要在家里改一间舞蹈练习室给宁枝雾用,所以也没多问。 翌日一大早,宁枝雾天不亮就醒了。 她洗漱好出门的时候才六点半,司机都震惊了,毕竟他在这里还没见过比谈宗言出门还早的人。 至于面试流程,宁枝雾早已了熟于心,她已做了充足的准备。 但今天她的眼皮老是跳,所以她觉得今天的面试可能会出问题。 她怀着忐忑的心情进入舞团面试的房间。 房间里一共只有三个人。 中间的是江城歌舞团的团长张一华,张一华左手,是歌舞团的艺术总监向旗锋。 张一华的右侧,则是给了她面试机会的副团长宋玲。 张一华简单地问询了一些关于她履历之类的问题,随即要求她表演一段自己拿手的剧目的片段。 她于是表演了一段曾经多次寻回演出担任独舞时的剧目《飞天》的片段。 艺术总监似乎并不看好她这个中途因伤退出舞团的人,所以全程板着脸色。 宋玲虽然也严肃,但脸上的表情显然缓和多了,团长张一华则一副看不出喜怒的表情。 不过宁枝雾并没有将过多的心思留在三人的表情分析上边,她全神贯注地演绎了一分钟。 这一分钟是她自《飞天》中提取的精华片段,也是她昨天晚上静下心仔细挑选的,她知道面试的规矩,所以做了充足的准备。 并非她没有能力展示《飞天》整支舞蹈所有的技巧和动作,而是,艺术总监向旗锋只给她一分钟的时间。 一分钟过后,宋玲和张一华相互看了对方一眼,眼中都有几分惊喜。 但向旗锋依旧不为所动,还是一副冷漠的神色。 宁枝雾跳完后,瞥见艺术总监的脸色,已经开始忐忑不安了。 虽然按照舞团职位,团长张一华的权利最高,但艺术总监参与舞团的编舞和舞台设计的工作,是一支舞团的灵魂和核心,其在舞团的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 换句话说,如果艺术总监向旗锋不愿意将她留下来,她走人的概率极大。 她站在那里表面镇定,实则内心早已惴惴不安。 哎,这艺术总监真是难搞。 向旗锋被誉为天才的舞蹈演员,履历非常辉煌,在国内舞蹈界可谓是十分有资历又有实力的存在,假如向旗锋认为她不行…… 她正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时,团长张一华扭头对向旗锋说了句什么,向旗锋的表情才稍微缓和了不少。 张一华道:“你的表演确实很精彩,但也有不足的地方,我想,你应该是因为曾经在演出时受伤而退出舞团的经历有了一些阴影,所以在某些动作上,你有明显的犹豫和迟疑,不够果断,导致动作不够完美,我和宋老师是十分欣赏你的个人风格的,你的眼睛里有故事,肢体动作也很标准,但太过标准,就不够灵动……这样吧,你先加入舞团,但我们有个要求……” 第31章 /31/ 本来,宁枝雾还以为江城歌舞团会给她画什么大饼。 谁知团长张一华对她提出的要求,居然是要她代表江城歌舞团去参加江城电视台那档舞综。 第36章 这着实给她开心坏了。 一来那个节目她本来就有意向参加,二来,这不仅能提高她个人在业内的知名度,也能顺带给江城歌舞团增加一点曝光度,舞团也能更好地拉到赞助……毕竟一支大型歌舞团光靠演出换取经费还是有点难以为继,所以,张一华希望她可以参加这档节目。 这档综艺据悉马上就要录制第一期了,但参加的选手还没完全定下来,起因是这档综艺走的是硬核风格,并非小打小闹,参与竞赛的选手,不少是国内舞蹈界拔尖的存在。 且节目存在淘汰赛制,谁也不想在第一期就淘汰,大咖就更不愿意被淘汰了,而节目本身的定位必须要淘汰一部分选手,舞台就相当于一个竞技场,输赢只在一念之间,也许赫赫有名的天才,会因为一个失误就与舞台告别,也许,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舞者,会因为一次舞台的惊艳亮相就蜚声舞坛。 不过综艺节目都存在剧本,为了保证节目的收视率和可看性,一些很有名气的舞者大概率会被节目组死保到最后的决赛。 也有可能,冠军早已内定,所以为了保证节目不出现大的失误,剧本一定会有,并且节目组需要搜罗一些没什么名气的小舞者充当前几期被淘汰的炮灰。 江城歌舞团之所以会派团内的舞者参与这个节目,当然是为了提高舞团的知名度拉赞助什么,而且知名度提高了,以后舞团公 演的票也更好卖,是一举两得。 之所以张一华对宁枝雾提出了这个要求,只因舞团内原本代表参赛的一位专攻中国古典舞的首席舞者因各种原因提前结束了和舞团的合约。 江城歌舞团..派舞者参与这档竞技综艺,一开始就是奔着让舞者拿冠军去的,想要拿冠军,自然需要一位实力派顶上,但这位被看好的舞者却和舞团闹掰了,江城电视台节目组那边又一直催,毕竟签了合约,不派舞者过去参赛算违约,违约金又不低,张一华只能临时换人。 当然这个参赛名额在团内有很多人在争抢,只不过艺术总监向旗锋和团长张一华都认为,这些舞者都暂时达不到冲冠军的标准。 为此张一华才突发奇想,同意让副团长宋玲之前推荐过的那位舞者过来面试,打算死马当活马医。 过了几天,宁枝雾顺利跟江城歌舞团签了约,艺术总监向旗锋也特意跟她解释了当初不看好她的原因。 “我因为一次演出时出现意外,导致受伤而提前结束了舞者的职业生涯,医生当初并非断言我不能再跳舞,是我自己过不去自己那关,你应该懂,那种受伤时撕裂的痛苦,就像一道阴影在心里边挥之不去……身体恢复后,我也尝试过复出参加公演,但却总因为心理原因而导致失误,一次两次三次,观众对我就算再包容,我也不可能继续顶着天才的光环再跳下去,我无法忍受屡次呈现这样拙劣的舞台给观众。” “……” 宁枝雾明白向旗锋的顾虑。 他或许是担心她会跟他一样,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毕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她刚刚康复那段时间,也会因为害怕失误而导致再一次受伤,所以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练舞时都会在完成某个高难度动作的时候产生顾虑导致动作达不到标准。 “所以,向老师既然不看好我,为什么还愿意将这个机会给到我呢?明明舞团内也有想争取这次名额的其他舞者,而且,我才刚刚加入舞团,资历也不够,这么做会不会引起其他舞者的不满?” 向旗锋笑道:“当然会引起别人的不满,天才总是招人嫉妒,努力的天才更加会,你是个好苗子,不要妄自菲薄,他们既然嫉妒你,对你不满,那就用自己的实力证明给他们看,等你站在舞台上光芒四射的那一刻,所有质疑你的声音都会消失。” 见她不是很自信的样子,向旗锋反问:“怎么?你没有信心?” “……我不能保证自己一定可以拿到冠军,毕竟这次参赛的选手也有不少大拿。” “你觉得这些舞坛的前辈是不能被超越不能被打败的吗?那我如今怎么站在这里做了艺术总监?宁枝雾,别垂头丧气,你要知道,前浪就是要被后浪赶上的,没有人可以永远站在舞台中心,就算是天才,光芒也会耗尽的,你要做的,是站在舞台上尽你全力发挥出你最大的优势。” *** 很快,节目开始了第一期的录制。 这档名为《舞》的综艺是江城电视台引进自bbc一档热播综艺进行本土化改造后的创新节目。 节目主持人也很大咖,除了江城电视台的大咖主持,还专门邀请了央视的王牌来一同镇场子。 因前期放出的片花特别震撼,并且节目组也花了大心思砸钱卖力宣传,《舞》在网络的热度还不错,电视台也专门将播出的档期放在周六的黄金时段八点十分,加上节目组也邀请了娱乐圈里舞蹈专业出身的当红艺人来做点评嘉宾……照这个形势,节目的收视率基本不会太扑街。 虽然万事俱备只差东风,但节目录制第一天,宁枝雾就有点儿不是滋味儿。 节目组让所有舞者在一个大房间里互相自我介绍,这可把宁枝雾给整不会了。 她不擅长此类社交,且这里的几位已成名的大咖都等着小舞者过去打招呼,一时间好几个小团体形成,她也就懒得融入,自己窝沙发的角落坐着玩儿手机算了。 房间里当然还有几个摄影师架着机器在拍各个舞者之间的交流,镜头几乎没给过宁枝雾,她也乐得自在,干脆玩儿起了手机小游戏。 没一会儿这份自在被打破,有工作人员看她一个人不合群,立马让镜头捕捉她的动态。 等捕捉完了她的不合群动态,立马就有一个工作人员过来跟她讲:“等下初选赛要跟人搭档pk的,老师你不能坐着不动不去social,不然没人跟你pk你就只能自己单独一组,这个pk虽然不是正式比赛,但赢了pk的话有优先选择第一期出场顺序的权利。” “……” 宁枝雾预收连忙收了手机,她观察了会儿,找了个没什么人的小团体挤过去,硬着头皮跟人做了一番介绍。 小团体里的人别提多敷衍了,一个个都不怎么在意,懂礼貌的还会给她眼神对她笑笑算了,不懂礼貌的自诩大牌的干脆当没听见。 她也不在意,跟一个叫何倩的同样是跳古典舞的舞者约好了待会儿一组后就跑洗手间了。 节目组也是非常激进了,一个小时后就宣布pk开始,搞得舞者都有些无语,毕竟节目给的台本上也没写pk的时间,很多人以为至少要明天后天才pk。 因为都没什么准备,大家的状态差不多,全看基本功和平时的积累,这种时候就能看出一个舞者的基本功扎不扎实以及危机应对能力了。 宁枝雾因为基本每天都会练功,所以基本功特别扎实,随便表演了一段《飞天》的片段后,跟她同组pk的舞者何倩简直一脸震惊。 她下场后,何倩忍不住拉住她道:“你一定是哪家舞团的首席吧?《飞天》这么难的剧目一般人真不敢跳,一跳就露馅儿。” “额,我目前只是一家舞团的普通舞蹈演员。” “真的假的?我不信,你别是扫地僧吧?” “……” 宁枝雾也没过多解释,她pk完就换了常服在后台通过电视观看前方实时动态……一分钟后何倩结束演出,不出所料,宁枝雾赢了pk。 她如释重负舒了口气。 可还没等缓过神,节目组的编导这时却过来找她。 “宁老师,你的初舞台节目有点儿过于惊艳了,这让不少选手压力山大,而且为了节目播出效果,我建议老师你还是重新去跳一次,换一个剧目吧?《飞天》这剧目,说实话,已经有一位舞者决定用来当作最后一期决赛的剧目了,所以刚刚录好的片段不能用,希望老师换一个剧目pk。” “……” 宁枝雾愣了两秒,道:“可以请问……这是哪一位舞者的特权吗?” 编导尴尬了几秒,说:“是郭静月老师要跳,这是她每次公演的保留剧目,而且《飞天》也涉及版权争议,所以,老师需要另外再录一遍,且要换一部剧目,或者,老师可以选择跳自己编舞的原创剧目,这样就不会有版权纠纷了。” “……” 宁枝雾看了眼不远处仍然在做准备的郭静月。 郭静月是南州歌舞剧院舞蹈团的首席舞者,早已蜚声海内外,并且多次在国际性的舞台上演出,什么中外友好吧啦吧啦一类的晚会……且多次登上春晚演出,是名副其实的国家队,也是本次节目最大的腕儿。 网传节目组也是费了老大劲儿才把郭静月请来。 据说节目已经内定了郭静月是冠军,别人不过陪跑。 当然大部分舞者上节目也是为自己争取曝光,所以并不在乎陪跑不陪跑。 郭静月也是古典舞专业出身,且《飞天》的编舞老师杨乐正是郭静月的恩师。 第37章 杨乐老师已经退休,而且很大方地将《飞天》的版权释放,也就意味着谁都可以在任何舞台上跳《飞天》,杨乐也从没说过《飞天》不许除了郭静月以外的别人跳。 但郭静月就不一定乐意别人也跳《飞天》了,这确实是她每次公演的保留剧目,而且因为《飞天》难度极高,一般舞者也不会班门弄斧,这就导致在公开演出场合,几乎只有郭静月 才会选择跳《飞天》,以至于现在网络上搜索《飞天》,几乎只能搜到郭静月的演出版本。 宁枝雾跳《飞天》要是跳得好,相当于砸郭静月的场子,要是跳得不好,就是关公面前耍大刀。 不过因为编导的干涉,她猜,她或许……跳得还不赖? 所以郭静月和节目组不希望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舞者砸场子,才提出让她临时换舞吗? 第32章 /32/ 正当宁枝雾犹豫不决到底要不要据理力争的时候,郭静月主动走过来跟她打招呼。 不得不说,郭静月是难得一见的舞蹈界里颜值还这么能打的舞者了,这张脸就是去演戏也一定大有可为。 她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对面郭静月早把她猜了个透了。 可她还没搞清楚状况,没意识到郭静月的笑里藏刀。 不过郭静月做为舞坛大咖以及前辈,功成名就的她当然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一个没有名气的小舞者闹矛盾。 所以简单招呼完,郭静月立马叫了编导去休息室谈话。 有咖位自然不一样,其余舞者基本五六人共用一间休息室,但郭静月有单独的休息室,而且还配备了两个助理和经纪人。 是的,经纪人。 今年她已经二十八岁,做为舞者的她已经达成了别人几乎无法达成的傲人成就,而且舞者也是吃青春饭的,年纪到了,身体机能也会跟着下降。 像她这种级别的天才舞者,已经习惯了站在舞台中央被聚光灯包围,假如不做舞者,她身上的所有光环都会暗淡下去。 她不能忍受这种事情发生,所以已经给自己留了后路,她已开始往娱乐圈发展,上这个节目,也是为得到更好的曝光,目的是让大众更好地看见她的美貌。 至于舞者身份,她很快就会告别,和南州歌剧舞剧院的经纪约也还有几个月就到期,而她的新东家是业内非常有名又很有实力的影视娱乐公司,上这个节目也是新东家为她安排的必要的曝光路径,所以她不可能让一个小舞者打乱她的计划。 至少在这个节目里,《飞天》只能她来跳。 编导进来后关了门,两个小助理也是非常贴心,一个给郭静月手动扇风,一个给郭静月端茶倒水,旁边还有其自备的化妆师在为其补妆。 之所以自备化妆师,因郭静月看不上节目组安排的化妆师,也嫌弃节目组用的化妆品不够上档次。 编导早知这档节目是有人捧郭静月为其量身打造,郭静月就是节目的祖宗,是节目的皇帝,谁都得供者,但看见这番打工人“为奴为婢”的做派,还是忍不住内心吐槽: 这还没成功跨行呢,真把自己当流量大腕儿了。 郭静月哼了声,对编导表达了不满,编导也是人精,忙接茬儿道:“额,郭老师对节目组的安排还有什么别的要求吗?” 郭静月耷拉着眉眼:“那个宁枝雾怎么回事儿?你们从哪儿找来的?这不明摆着砸我场子吗?总之《飞天》只能我跳,她pk跳舞的那段你们要么剪了,要么叫她补录,反正不准她跳《飞天》。” 编导:“额,这事儿我刚才已经跟她说了,放心吧郭老师,她一个小卡拉米也不敢跟节目组硬碰硬,而且您是前辈,她一个小舞者班门弄斧不是闹笑话吗?” 郭静月这才笑了笑,说:“你直接了当跟她讲,《飞天》是我老师原创的获奖作品,我老师根本没给节目组授权,所以不能随便跳,我能跳《飞天》,那是我老师给我个人授权,吓唬她几句得了,她要是继续给脸不要脸,第一期把她给淘汰了呗。” 编导:“郭老师放心,我一会儿安排她补录一段就行,已经告诉她不许跳《飞天》了……不过我看她履历上写,她以前也是南州歌剧舞剧院的签约舞者,老师您在舞团没见过她吗?” 郭静月一愣,道:“我跟南州签约也才两年,她什么时候签过南州歌舞剧院?” 编导说:“好像是三年前,三年前她刚毕业,然后就签进了南州歌舞剧院,半年就晋升为一级独舞演员……还在柏林公演做了首席的替补代替首席演出过几场,不过因为一次舞台意外受伤就和南州解约去修养了,这次节目算是她为复出做准备吧。” 郭静月听完已经有点儿不高兴了。 她是舞者,当然知道一个舞者如何成长,资质一般的舞者从最普通的演员到首席演员,恐怕需要花十年时间,有的甚至直到舞者生涯结束也成不了首席。 她当初毕业后,也用了快一年的时间才晋升一级独舞,然后又花了两年的时间才晋升首席。 怎么,这个宁枝雾一毕业就签了大名鼎鼎的南州歌舞剧院? 而且半年就晋升一级独舞?那岂不是离首席只有一步之遥? *** 宁枝雾最终还是接受了补录。 当然她被节目组告知不能跳《飞天》,并且在整个节目录制期间,她都不能跳《飞天》。 如果她不接受节目组的安排,那么她就不会出现在节目正片里。 换句话说,她会直接被节目组淘汰,连露面的机会都不会有。 她为了恰饭,不得不在梦想和现实之间做了选择,目前最要紧的,当然是恰饭了。 之所以她很钟情《飞天》,只因当初她毕业后签约了南州歌舞剧院。 后来她有幸随团公演,在柏林站,她代替首席演出了《飞天》,之后也算小有名气…… 那是她第一次在这么大的舞台上发光,所以她想借着《飞天》再一次扬帆起航。 可是事与愿违,人在屋檐下,她不得不低头。 录完第一期节目从电视大楼出来已是晚上七点。 路边霓虹闪烁,一切如昨日重现……她心情算不上好,但也不算特别差,因为就算换了剧目进行pk,她还是轻松赢了同组的何倩。 这让她重拾信心,就跟打了鸡血似的,连带着心情也好了很多。 回到檀香湾,乔姐一如既往跟她汇报了家里的情况,以及打进家里的电话内容。 见没什么事儿,她也就没怎么留心,回楼上换了衣服下楼准备吃晚饭,不巧,刚动了筷子,谈宗言回家了。 她愣了一愣,在放下筷子和不放筷子之间犹豫不决。 犹豫了几秒,谈宗言已经走进餐厅,并且在她对面坐下了。 阿姨摆上碗筷。 他慢条斯理盛了饭,吃了一口,见对面某人盯着她一动不动的,便问她:“第一天认识我?” “……” 她赶紧低下头继续吃饭,心里边却计较着他最近怎么回家又变得准时了,每次一到饭点人就到家了,好像上了发条。 二人对坐却都没什么话,似乎变得相敬如宾了。 乔姐有点不适应,忙退出餐厅把空间留给二人。 不过直到晚餐结束,两个人也没交流,二人一前一后上了楼,各自洗漱完,然后,睡了。 这种相敬如宾的状态持续了一周左右。 宁枝雾觉得谈宗言科能是真的像名媛群里说的那样,在外边有人了…… 她痛定思痛,觉得长痛不如短痛。 既然他在外边和旧爱旧情复燃了,她也没理由跟他继续相敬如宾了,不如找他摊牌好了? 但是她又想到她跟他是扯过证的关系,离婚的话肯定有一大堆的手续要弄,那先算了吧? 她现在还有事儿,不能被琐事打扰…… 她又一次催眠了自己,然后信心满满跑去录了第二期节目。 这期节目会有舞者被淘汰,所以大家都有点儿紧张。 当然,郭静月除外,郭静月不会被淘汰似乎是一个公认的事实,所以在选择pk对手的时候,所有舞者都不约而同避开了郭静月。 郭静月也算尝到了独孤求败的滋味,一时间找不到愿意跟她pk的舞者,于是端坐在休息室等节目组替她安排一个倒霉的炮灰。 录制前二十分钟,编导进了郭静月的休息室。 “郭老师,安排何倩跟您一组pk行吗?实在找不到人了,这个何倩本身就是节目组找来用来前期当炮灰的,她本身能力一般,本来按照她的资质是不能上节目的,这次能来已经烧高香了,她自己也猜 到自己会在第一期被淘汰,所以我们跟她讲这事儿的时候,她也没拒绝。” 郭静月却不太乐意,道:“何倩?你们安排我跟一个刚毕业的初出茅庐的舞者pk,等节目播了,观众还以为我玩儿不起专门挑弱鸡下手呢,不行,换一个强点儿的。” 第38章 编导离开五分钟,回来后说:“郭老师,实在找不到人了,愿意跟您一组pk的都是小卡拉米,有些跟您差不多级别的舞者又是节目组保到决赛的,按照赛制,输了的舞者必须淘汰,所以……只能安排何倩这样的舞者跟您pk了,实力高一点儿的已经组好了,也都不愿意换搭档。” 郭静月道:“那个宁枝雾呢?不说了让你们第一期淘汰她了吗?安排她跟我一组。” 编导这时有些为难道:“额,郭老师,有些不好吧?第一期剪辑的片子,同事都觉得宁枝雾很有潜力,而且现在的人都颜控……宁枝雾在网络的投票已经前五了,第一期就淘汰有点儿过分了,导演和制片也说宁枝雾可以多留几期再淘汰。” “啊?什么投票?”郭静月一头雾水。 编导说:“是网络人气投票,不算成绩,算是一种宣传方式吧,郭老师您放心,以您的知名度,您的票是第一名且遥遥领先第二名的。” “那就好。” 最后郭静月不情不愿跟何倩一组,宁枝雾的对手许佳佳是个跳芭蕾的姑娘。 比赛不分舞种,优胜劣汰,成绩看台下五位评委给的分数,最后取平均分。 本来宁枝雾信心满满,但看见台下坐着的五位评委之一是田小初后,两眼差点一昏。 田小初据说也是舞蹈专业院校在读,虽然但是,田小初今年才刚十八,又是在读,应该没有资格坐在评委席点评一众专业舞者吧? 不过虽然不少舞者都有些不爽被一个专业度很烂的流量艺人点评,但也没敢说什么,毕竟懂的都懂,节目组需要流量加持增加关注度…… 田小初是童星出身,后来去韩国当过练习生,十五岁就c位出道……虽然那个女团很糊,不过并不影响国内的田粉用来吹通稿。 后来因为团体实在太糊,田小初待了不到一年就愤怒解约回国演起了网剧,虽都是网剧,但田小初只演女一,播出效果都一般般,但两年内狂演八部小网剧的田小初居然收到了一波死忠粉,今年年初,田小初运气好,爆了一部低成本古偶,于是田小初在内娱正式有了姓名,也算一个流量花了。 节目组也是很懂搞事了,让一个在国内所有知名舞蹈学院都查无此人的田小初来做一档专业舞蹈竞技节目的评委,属实有些难绷。 但也不得不说节目组是懂流量的,田小初的鸡血粉确实很多,光是卖力宣传这一块,田小初的粉贡献还是不少的,这不,节目还没播呢,靠着田粉的宣传,《舞》已经在网络黑红了。 黑红也是红。 宁枝雾忍着对田小初的一点点不满,刨除杂念后稳打稳扎上台演出完,然后规规矩矩站在中间给各位老师鞠了躬静等评价。 评分满分一百分,其余四位老师都给出了八十五以上的分数,而田老师给的分数居然是六十分。 很好,刚好及格。 但田老师也成功拉低了她的平均分。 第33章 /33/ 宁枝雾忍了又忍,终于还是不得不低头。 面对田老师的点评,她虽然忍得很辛苦,但也只能全盘接受。 毕竟她一个素人去得罪一个鸡血粉超多的流量花实在有点以卵击石了。 当然田老师身上不是完全没有可取之处,至少,她足够自信,点评的时候一堆不知几时学来的专业混搭术语随口就往外蹦,譬如什么“鹤立式舞姿”、“摇摆舞步”、“迎风展翅舞姿”…… 听起来好像挺唬人的,但问题是,这些是芭蕾专业术语,而她刚才跳的那段舞,根本没有出现过类似的舞蹈动作,所以,田老师确定是在点评她而不是同组pk的许佳佳吗? 田小初十分自信,继续吧啦吧啦照着前面四位点评老师点评芭蕾姑娘许佳佳时用过的术语对宁枝雾一顿猛批。 台上主持人不懂这些专业术语也就只能笑而不语了,但这可把旁边四位专业评委给逗乐了,于是一旁古典舞出身并且还是中央歌剧舞剧院首席舞者的江红老师及时出声打断了田老师的个人rap。 被打断的田老师还有些不服气呢,竟没忍住白了一眼江红。 当然白眼镜头在后期剪辑时被节目组剪掉了,毕竟节目最大的两个腕儿也是不能得罪必须捧着的两个腕儿,一个是即将进军内娱闯荡的天才舞者郭静月,一个就是当红流量小花田小初了。 之所以田小初有这份底气,当然源自于其拥有大量死忠鸡血粉。 这些鸡血粉在田小初还没红那会儿就已经敢因为番位问题手撕圈内名导和当红艺人了,何况田小初如今晋升流量小花行列,鸡血粉自然更为嚣张,几乎是见人就撕。 说句不好听的,田粉身上都带点儿超雄基因。 节目录制到第三期的时候,《舞》也终于官宣定档播出。 节目组特会搞事,给了流量花田小初大量镜头,并且通过专业剪辑手法将田小初被几位几位专业评委“围攻”欺负的画面剪进了宣传片花里,田粉闻讯后,立即组织大量人员占领道德高地先发制人给了节目组及诸评委和一众舞者一个迎头痛击。 节目还没播呢,田粉已经把节目组的官博给屠了,顺带也给江红老师的个人微博给屠了,气得江红直接在微博骂节目组两面三刀。 节目组呢不仅不帮忙灭火,反而开始和稀泥,说人话就是啥也不做静等双方撕逼,于是节目热度借着两个跨行业人士的隔空撕逼而节节攀升,开波当天竟呈现黑马之态,直接勇夺同时段节目收视冠军。 节目组笑嘻嘻,但江红不干了,第三期直接没来录节目。 于是节目组的天才编导便临时塞了一个评委上去顶包,并且为了继续搞事,编导打算继续找一个能够“接棒”江红跟田小初撕逼的倒霉蛋。 节目组找了一圈,发现田小初每次都给宁枝雾打低分,于是顺藤摸瓜猜测二人有矛盾。 于是乎,第二期新鲜出炉的首场淘汰赛,宁枝雾的镜头居然和流量花田小初平分秋色,鬼才剪辑持续发挥,节目里,宁枝雾不仅在田小初点评时表现得不耐烦,还倒反天罡打断田小初点评。 当然,这些都是鬼才剪辑师私自添油加醋造成,甚至连ai技术也整上了,实际上在现场,田小初和宁枝雾并没有什么过节,甚至连交流都很少。 宁枝雾起初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被节目组当成了第二个江红,等她发现自己被田粉问候全家的时候,第二期节目的热度已经直线飙升,俨然已成为国内综艺热度最高的节目没有之一。 当然,节目是爆了,但宁枝雾就惨了,田粉将那些没能发泄在国家一级演员江红老师身上的怒气尽数转移到了她个小卡拉米身上,连她根本不怎么用的微博账号也给翻了出来当众鞭尸。 这十分影响她的心情,以至于在第三期淘汰赛录制前几天都一直紧张兮兮,她生怕走路上被田粉认出来扔几个臭鸡蛋。 这种紧张兮兮的状态持续了几天,连带着在家里她都感觉不安全,所以这天当谈宗言下班后回家发现妻子一个人窝在大客厅沙发的角落里一副蜷缩状态的时候,不禁怀疑家里是不是多了什么不明物体。 他走过去,顺手打开灯。 大吊灯明亮的光线将她包围,她也在听见动静后缓 缓抬起头。 蜷缩的姿态显得她很小一只,一只手仿佛就能拎起来。 她看着眼前跟她相敬如宾了一段时间的男人,不禁愣了愣神,等她反应过来这是大活人的时候,谈宗言已坐在她的身边,并且伸出一只手来探她的额头。 “不舒服?怎么一个人待在这儿。” “……没有不舒服,就是有点儿太累了。” “因为录节目?” 她点点头,欲言又止,思考了几秒,最终还是没把被田小初的鸡血粉问候全家的事说出来,毕竟他看起来也不像混粉圈的人。 这些事情在他看来一定难以理解,并且会认为非常幼稚吧? 所以她没说,一是认为跟他没什么关系,他应该也不会专门为了帮她出口气去对付田小初,二是,她觉得最近他对她的态度很奇怪,说冷淡吧,他每天准时回家跟她睡在一张床上,说不冷淡吧,他又跟她没什么肢体接触,连接吻和拥抱都没有,和性冷淡似的。 据莉娜的说辞,一个男人除非是那方面不太行,否则是不可能对另一半无动于衷的,还有一种可能,这男的有可能是gay…… 她想着这些有的没的,蓦然间又对上男人淡漠的眸子,她脸一红,干脆下了沙发。 晚上洗过澡,两个人躺一张床上还是什么接触都没有。 额,不会,他真的喜欢男人吧? 以前那几次对她变态的举动,可能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装的? 她结合两个人家世的不对等以及种种不合的迹象,得出来一个惊天结论: 或许当初他愿意跟她结婚,单纯就是想找个普通家庭的,这样好拿捏一点,这样做他不仅可以利用已婚身份遮掩自己的gay身份,还能随时拉她出来挡枪…… 第39章 宁枝雾自顾自脑补了一阵,小脸蛋儿因为得出这个结论显得有点苦巴巴的。 所以出门的时候,谈宗言看她一脸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表情,忍不住问:“你不舒服?” 她摇谣头,说:“没事的……我可以多喝热水。” “……” 男人英俊的面庞划过一丝玩味,眼睛也稍微眯了起来。 当然她没察觉到男人的目光变得和这几天相敬如宾状态不太一样。 周末这天,宁枝雾和苏莉娜约好了去寺庙烧香。 因为游客说寺庙的平安符特别灵验,于是莉娜忍不住买了一大堆。 “你怎么买这么多?”宁枝雾问。 “买得多平安多福气多,你也买点儿呗,偷偷藏在谈总的贴身衣物里,不仅辟邪还能保平安,一举两得。” “男人的贴身衣物好像……只有内裤吧。”宁枝雾忍不住吐槽。 苏莉娜悄咪咪瞥了她一回,压低嗓说:“那不然呢?就是让你放他内裤里,这样他在外边万一有人了干柴烈火之际脱了裤子这个掉出来不是很尴尬吗?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宁枝雾思考了几秒,“要放你放我不放。” “开玩笑而已你还当真了?你就放他西装外套口袋里,这也算你的一份心意啊,他要给你扔了就是对你不满,要是没扔就代表对你还是在乎的,你就买回去趁他不注意放他衣服里考验一下他对你的态度呗。” “……” 宁枝雾左思右想迟疑了半天,最后还是买了几个平安符。 这天晚上她趁谈宗言去浴室洗澡的时候,偷偷摸摸跑去衣帽间,然后按直觉找了一件他之后几天可能会穿的西装外套,将一道平安符放进了西装的口袋里。 为了平安符鼓起来不太明显,她还特地按压了一下口袋。 她鬼鬼祟祟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没注意到谈宗言已经从浴室出来。 他头发半湿,发梢还滴着水珠。 他的太太正鬼鬼祟祟地背对着他不知在捣鼓什么。 不过他看见她手上托着一件他的西装外套。 他无声无息地走过去,从后边搂住她的腰。 她吓了一跳,动作一僵。 男人垂眸看了眼她手上的西装。她弄得下摆有点儿皱了。 不过他没在意这些,只淡声问:“你用我的衣服,做什么坏事?” “……”她支支吾吾,“没什么……我看见这件掉地上了,顺手……帮你捡起来……拍拍灰尘……” “是吗。” 男人不动声色抬眼看了回衣架子的方向。 他每天穿衣基本不挑,所以拿衣服喜欢按顺序拿,但一排衣服中间居然会有一块空出来的地方,那说明,这件西装原本待的位置就在那里,很显然,她撒了谎。 但他不打算戳穿她。 *** 江盛总裁办的员工每日都对英俊boss的八卦乐此不疲,为此还专门建了一个群。 群聊火热,连奎琳都被拉了进去。 但奎琳没退群。 奎琳要进总裁办公室送文件,群聊却又开始了,你一言我一语,搞得她也想摸一摸鱼。 进去之前,她抽空看了眼,不禁眉头一皱。 【今天的谈总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你们没发现吗?】 【发现了啊,比昨天更帅了】 【没发现谈总今天戴眼镜了吗?还是带眼镜链那种款】 【真的哎,有种该死的斯文败类的赶脚】 【但是话说谈总有近视吗?】 【不造哎,可能度数不高以前懒得配镜吧?】 奎琳看完这些八卦,不禁眉头一皱。 公司每半年安排一次体检,她是看过谈宗言的体检表的,问题是,谈宗言没近视,还是很标准的五点二,照理说,这个视力没必要戴眼镜。 额,或者谈宗言单纯只是为了戴上耍个酷? 但他好像也不是这么无聊的人。 奎琳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抱着文件进了总裁办公室。 一进去她便特意观察了会儿办公桌前抽烟的谈宗言。 虽然谈宗言平时很少抽烟,但也不是不抽,所以她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她放下文件。 谈宗言掐了烟,拧着眉看了眼文件。 不过随意几行,他便以一副严肃的口吻对奎琳道:“jermes既想赴港ipo,底下人拿出这样一份残缺不齐的招股说明书,是企图蒙混过关,还是jermes总部高层方面想集体走人?” “……” 奎琳眼皮跳了一跳,也没敢替jermes总部那帮人说话,毕竟涉及工作原则问题的事情,谈宗言是决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看来jermes总部那边有部分冥顽不灵吃空饷的高层是真想走人了,踢到谈宗言这块铁板算他们倒霉。 jermes的内部情况也算复杂,当初收购就有一部分高层不赞成卖身,但jermes品牌的号召力在欧美那块儿日渐式微,资金链又岌岌可危,内部贪腐也严重,总线的设计总监又十分一意孤行完全固执己见丝毫不顾市场反馈,于是品牌渐渐就有点边缘化。 之后就是老生常谈,jermes被国内大企江盛收购,但法国总部那边高层却还是没换,这就导致那些人继续走老路子得过且过,并且以为品牌背靠江盛这样的大集团就能继续摆烂,甚至那边的高层想趁机赴港上市捞一波大的再套现走人。 之所以那批元老到现在还没被开,无非是国内这边想暂时留着稳一稳欧美那边的局面。 毕竟高层忽然全都被开了,jermes在那边股市一定会产生动荡,所以国内这边高层的意思是,先稳住,再釜底抽薪。 奎琳正迟疑该如何应对上司的震怒,但一扭头,看见上司伸兜摸烟却摸出一道红通通还有点丑的平安符后,她差点没绷住。 第34章 /34/ 当然还是得绷住,要不然,饭碗就丢了。 奎琳暗自忍着,面上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好似没看见 上司掌心托着那道红色方块状的平安符。 做戏做全套,奎琳忍了半晌,终于被上司叫走,她退出后关上办公室的门,忍不住掐了把大腿才艰难忍下,否则她要当着总裁办一干人等的面狂笑不止,那怎么得了? 她可是冷厉boss的得力好手,当然要像boss一样不苟言笑威慑下属。 而另一边,总裁办公室里,秘书奎琳前脚刚走,端坐办公桌后的男人稍微一笑,淡然又藏一丝狡黠的笑意。 要是有人在,一定被这腹黑的一笑吓得脊背都起一层凉气,毕竟不苟言笑的人一旦变了性子开始笑了,那简直跟见鬼没什么分别。 男人掌心托着那道不管细看粗看都有点儿丑乎乎的平安符仔细看了好一会儿。 电光火石间,他猜到这平安符的来历,连带着这道平安符是怎么到了他的西装口袋里都了如指掌。 所以那天晚上他洗完澡出来,她背着他干这件勾当? 这平安符虽然丑是丑了点,看久了,倒也还有些可爱。 也许是她的香水喷在了上边。 这平安符的香味竟然和她身上的香味如出一辙。 很独特的花香,前调大抵是柑橘的香气,再有该是玫瑰和茉莉……很适合她的一款香型。 可能是因为香水的缘故,平安符他越看越不经意就在脑海里想到她的一举一动,这香味,仿佛在提醒他,她好像就在他这里,离他足够近。 奎琳又进来汇报工作情况,但她因为看群里八卦有点儿摸鱼而走神,然后忘记敲门。 刚刚她在群里看了某个痴女员工发的那篇以谈宗言和公司所有爱慕谈宗言的女员工为原型的小黄文以后,短时间内她满脑子都是各种十八禁的幻想,导致她进门前居然出现了忘记敲门这样的失误。 不过上司似乎并没有在意她没敲门这个点。 她本来要进来如实汇报关于jermes在国内几个一线城市新品发布会的工作进展,谁知一进门,居然看见上司一反常态,有点儿慵懒地双腿交叠坐在办公椅上闭着眼睛闻手里什么东西…… 她定睛再一看,有点儿懵逼。 额,所以,那丑乎乎的平安符到底有什么好闻的? 感觉上司隐约有点变态。 奎琳没敢说话,毕竟谁会跟自己的饭碗过不去。 她绘声绘色汇报完jermes的相关情况后,谈宗言慢条斯理将那平安符收进了西装口袋里,并且忽然间恢复了往常严肃的神色,甚至像跟什么人忽然结了仇一样咬了咬牙。 对,她看见上司狠狠咬了咬牙。 男人那优越的下颌线清晰地描绘了他似乎因为什么原因导致情绪变化而咬牙的小动作。 只见男人英俊的眉毛拧了起来,并且抬手摘下了从早上戴到现在的金丝眼镜,他捏了捏眉心,闭着眼沉下嗓道:“星耀系列的代言人决定了没有。” 奎琳正琢磨着怎么又不戴眼镜链了,然后被上司的问题问得差点宕机。 第40章 幸好她是专业的人才应变能力一流要不然也不会留到现在还没被炒鱿鱼。 她忙咳了声,公事公办道:“额,关于星耀系列的代言人,jermes总部方面的意思是要仔细讨论,比如好几个大区,代言人目前选了三个,分亚太区和大中华区还有全球……全球代言人因为比较重要,所以总部方面希望可以提高代言方面的待遇,比如请一位当红的一线欧美艺人来代言,代言费可能会比较高……然后亚太区这边……” 她话还没说完,谈宗言似乎有点烦躁地将那眼镜的链子取下来扔进了垃圾桶,然后将那眼镜给折弯变了形也扔进了垃圾桶。 就有点暴殄天物的感觉。 当然她没敢哔哔。 “法国那帮人没长脑子,就不必让那帮人插手接下来的事,通知下去,jermes今后的项目由江城方面的团队执行,传奇系列星耀系列的企划通通交给国内团队来做,另外,传奇系列已经有了三位代言人,对标中产的星耀系列不必再花费太多不必要的开销,你觉得星耀对标传奇一样搞得叫人买不起,那么这个系列还有必要存在?” “……额,谈总的意思我明白了,我马上联系各分公司……额,法国那边要不要也通知一下?” 男人英俊的面庞划过一丝不耐烦,但还是忍着对那批元老的不满平心静气回了秘书:“当然,通知他们走人。” “……好的谈总,我马上处理。” 奎琳离开办公室后立马一个激灵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很好,不戴眼镜的上司更符合以往雷厉风行的作风。 与此同时,群里边某位痴女又发布了一篇绘声绘色的小黄文,她心满意足看了一遍,然后顺手点了举报。 *** 另一边,宁枝雾正为第四期的淘汰赛做准备。 可能是节目组考虑到第二期已经淘汰了一半的人,继续按这种pk模式淘汰,恐怕剩余的选手撑不到最后一期决赛就集体走人了,于是节目组加班加点紧急开会讨论了接下来几期的赛制,最终,第三期无人淘汰。 有惊无险,宁枝雾差点因为被田小初打的低分惨遭淘汰,因为这一期她抽到的对手是节目组的皇族郭静月。 第四期录制当天,所有选手都做足了准备准备大显身手,然而郭静月这边却出了岔子,原因是排练时扭伤了脚踝,虽然不算特别严重,但做为一个正处于黄金期的舞者而言,保护自己的身体是很重要的事情,所以郭静月提出让她休息两天,等脚踝好了再录制。 因为节目已经播了两期,为了不开天窗,第三期马上就会播,第四期也要提上日程,拍好了还得按剧本和选手的实时人气剪辑,意思就是,节目原定的剧本只是大致的参考,具体的剧本每期都会调整,比如某个舞者黑马逆袭人气暴涨,节目组当然不会淘汰,一般会选择补录或者重录镜头。 之所以节目组连夜讨论后面几期的淘汰赛制,只因节目组还真有几个黑马,比如芭蕾姑娘许佳佳,颜值高,青春靓丽,是当下标准的甜妹模板,且其自身的舞蹈技巧也很不错,就算拿不了前三,保进决赛还是很有必要的,然而在第二期,许佳佳已经被宁枝雾pk下去惨遭淘汰了,所以为了配合节目组,宁枝雾被叫到电视台另外录了一遍,当然会不会穿帮就看节目组的本事了。 除了许佳佳,宁枝雾是节目最大的一匹黑马,刚开播那天她被田粉鞭尸了快半个月的微博就开始涨粉,然而田粉的战斗力惊人,路人又帮不上什么忙,她的粉也不是粉圈那一类的,因此即便她涨粉很快,还是没能逃脱被田粉鞭尸的命运。 当然宁枝雾不怎么玩儿微博,这个账号她也不经营,田粉嚣张,她干脆装死不登号了,这样一来田粉骂她她也看不见,等于田粉白骂。 她自我安慰了好几天。 节目第四期录制当天,郭静月的脚踝也总算好了。 节目组本来打算重新让舞者抽签,因为想保宁枝雾多留几期,但郭静月却提出一定要和她pk。 郭静月这么做的目的不难猜,目的应该是要把她给提前淘汰下去……她没什么应对之策,毕竟当初抽签她确实是和郭静月一组,郭静月要是不愿意换人pk,节目组还真拿她没办法。 休息室里,许佳佳和宁枝雾正补妆呢,许佳佳见机器没开,化妆师补完妆也走了,房间里就她们两个人,于是就大胆开口了。 “我听说这档节目的赞助商背后的老板和郭老师是男女朋友,大金主哎,难怪节目组对她的提的要求是说一不二的,万一人家不高兴了撤资怎么办?”许佳佳半开玩笑说。 宁枝雾不怎么在意这些事情,只听了后笑了笑算是回应了许佳佳,许佳佳又凑过来说:“郭老师怎么总跟你唱反调啊,你以前在什么地方得罪过她吗?” “……应该没有,我跟郭老师以前并不认识,不过她在业内很有名,我很早就听过她的大名了,还买票看过她的演出,她在舞台上真 的会发光。” 许佳佳嗤笑了声,说:“郭老师在舞蹈这方面确实没得说,但她私德真的不怎么样,郭老师可是惯三,现在这大金主男友也是有家室的人,也亏她不是流量艺人,金主又肯帮她公关,要不然她这些事儿早被人捅穿了。” “……” 宁枝雾惊讶了半晌,但没说什么。 这时休息室被人从外边打开,二人都回头看,郭静月走进来,许佳佳一副老鼠见了猫一样的表情,连忙打了声招呼后低头假装玩儿手机了。 宁枝雾则不卑不亢朝郭静月点了点头,不过她心里边就不怎么高兴了,进来也不敲门,多没礼貌。 郭静月随便坐沙发上,不苟言笑对许佳佳道:“不好意思,你出去一下,我和宁老师想单独聊一聊。” 许佳佳忙离开了休息室。 郭静月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就说:“节目组的意思是让我另外选一个pk选手,不过我就选你了,宁老师,你之前跳《飞天》已经是犯了大忌,节目组已经保了你一次,怎么,你不会想故技重施在这期跳《飞天》吧?” 宁枝雾听出来对方的咄咄逼人,以大欺小,心里边不是滋味儿,但她一向不喜欢和人起冲突,于是选择息事宁人。 “我是和节目组说了想跳《飞天》,因为郭老师是国内古典舞第一梯队的天才舞者,我不拿出十分的力气就会被淘汰,所以我想全力以赴,这有什么问题吗?” 郭静月冷笑:“你想全力以赴是没问题,但问题是,《飞天》是我老师的作品,她没给节目授权,你当然就不能跳。” “我记得杨乐老师已经把《飞天》的版权释放了。” “这是我老师的作品,归属权当然在她那里,她已经跟节目组打电话提醒了,这档节目的舞者不能跳《飞天》,因为南州歌舞剧院接下来会在公演的行程里边安排我跳《飞天》,意思就是就连我也不能在这档节目里跳《飞天》,你听不明白吗?” “……” 宁枝雾没想过会是这么个理由。 她现在只能临时换舞。 幸好,这期节目分两天录,她还有一天时间好好想想该跳什么。 天黑后她回到檀香湾,闷闷不乐地吃了晚饭,又闷闷不乐地上楼去。 因为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而完全忽略掉了谈宗言,以至于谈宗言不得不思考自己是不是哪里得罪了她才会被她无视。 她回房间后就坐在地板上一动不动地蜷缩着。 听见有人开门的动静才抬起头。 看见是她老公,她还愣了一下。 “额……你什么时候回家的?” 谈宗言:“……?” 他稍微咳了声,说:“陪你吃晚饭的那个男人难不成是鬼。” “……” 她后知后觉,被自己逗笑了。 “因为什么事情不开心?不会又是因为录节目?” 她点点头,然后在犹豫不决和反复迟疑的状态里持续了一分钟左右,因为谈宗言也坐在地板上跟她并排坐着,这忽然间拉近了她和他之间的距离,那种距离感一瞬间消失了,所以,她终于肯认真地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她犹豫了很久才把自己遇到的困境跟他说了一遍。 没想到他居然笑了,还忽然间逼近了她的脸,用一种狠蛊惑人心的嗓音跟她说:“你有事也不跟我讲,迟疑这么久才肯说,我难道让你一点都不能够信任?” 她愣了愣,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拖到现在才肯跟我说实话?难不成你的男人是摆设。” 第35章 /35/ “……” 宁枝雾哽了哽,一时哑口无言。 她内心一阵翻江倒海,仿若有什么东西被击中。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内心忽然产生一丝……悸动。 谈宗言不知什么时候缩短了跟她之间的距离。 距离好近,近到彼此的呼吸可闻,连窗外风吹的动静都能听见。 第41章 她稍微愣了零点一秒,眼睛也下意识眨了几下,然后,整个人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她在一瞬间感觉到眼前的男人有一点危险……至于为什么是危险而不是别的感觉,她说不上来。 总之,这一晚跟他说了压在心底这么久的事情以后,她感觉很轻松。 虽然之前靠近的时候,她感觉到了他的一丝危险,但她神经有时大条,第二天就忘了干净。 翌日。 二人在餐厅吃早餐,谈宗言顺带跟她一提jermes代言人的话题。 她有点儿摸不着头脑,毕竟他在家跟她从来不聊工作的话题,而且她跟他的工作是风马牛不相及,关于工作的话题,自然能不说就不说,毕竟聊了也是鸡同鸭讲,尴尬得很。 不过谈宗言今天说起jermes代言人这事儿,好像是在征询她的意见一样认真。 “熙熙所在的团队前几天提交的项目方案已经通过,关于星耀系列的代言人,团队认为你很合适,对此,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谈宗言说这话的瞬间,目光骤然落在了她身上。 她有点儿不适应他这种凌厉的眼神,就好像一条蛇一样缠她身上紧紧的……对,她感觉他现在看她的眼神,就像一条侵略性很强的蛇一样。 为此,她胳膊还瞬间起了鸡皮。 “早餐不好吃,还是你没听见我跟你讲话?” 谈宗言说这话的时候虽然面带笑意,但她还是觉得他的眼神有点儿和从前不一样了,可具体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上来。 她回过神,一边想着措辞,一边偷偷瞄对面的男人。 额,又被他抓包了。 他难道时时刻刻都在看她吗?还是说她每次看他都会被他提前感应到?他身上安装了某种反应很灵敏的感应器吗? 或者她单纯就是倒霉?每次偷看他都恰好被他感觉到?然后被他抓包? 她的点儿应该没这么背吧。 早餐时间三十分钟,她偷偷摸摸看了他四五回……额,似乎从另一种程度而言,她比较像变态。 但她的直觉不会错的,她敢肯定,这天早上他时时刻刻都在观察她。 但是,他为什么时时刻刻都在观察她呢? 她哪里做得不好惹恼了他?还是他对她有什么别的企图? 可他们都是夫妻了,他对她还能有什么企图?一般来说,别人会以为是她对他有企图的可能性会比较大吧? 额,她对他又有什么企图? 他是不是担心她对他有种种不可告人的企图所以才时刻观察她? 他担心她会榨干他的……钱包? 她想到这些,不自觉使劲儿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摇得拨浪鼓一样。 对面一向镇定自若的男人稍微一顿,目光落在她胸部的位置。 今天她穿的上衣很薄,还是白色的,更透,刚才她的勺子掉在地上,她弯腰去捡,上衣领口往下掉,他看见她今天穿的内衣是淡粉色,承托住胸部的下围一圈点缀一层透明粉色的蕾丝花边,肩带很细,手动系的款式,没打死结,只要轻轻用力,肩带会松掉。 男人的眸色一瞬变深,一口牛奶咽下,喉结跟着滚动。 宁枝雾捡起勺子,随便用纸巾擦了擦。 正准备用来搅拌牛奶,但 不知为何,她忽然感觉对面的男人的眼神忽然变得很阴沉,对,阴沉。 她虽然没见过他在集团工作时的具体样子,但想也想得到,他是集团接班人,靠自身能力得到了股东和高层的信任,他在江盛的位置举重若轻…… 虽说明面上谈朝盛还是一把手,但谈朝盛年事已高,已经开始放权,而且放得很迅速,所以,谈宗言这二把手在江盛的权利可以说是顶天大的,他要是想开人根本不需要走什么流程,甚至可能连理由都不需要……所以,就是这样的一位豪门天之骄子,是她的丈夫。 他一定从小就随心所欲,要什么都唾手可得,性格当然也说一不二,一般人几乎不会去忤逆他的意思吧? 所以这种性格的人,一定很讨厌别人对他的话置之不理。 但她到现在都没有正面回答他刚刚的话,所以他生气了?只是碍于情面才没有发火? 如果不是,哪有人忽然间眼神变得这么危险又这么吓人的嘛…… 她哽了哽,为自己迟迟没有理他感到有点后怕,于是连忙看着他的眼睛非常认真地说:“那个,关于代言人的事情,熙熙之前跟我提过了,我以为只是闹着玩儿,项目方案应该不会通过,所以我才随便答应了她……jermes这种大企业,在代言人的选择方面,应该不会这么草率又很随便吧……” 对面谈宗言的眼神越来越深,继续危险。 宁枝雾哽了哽,用了几秒钟时间捋清楚自己有没有说错什么话。 但她感觉没有,所以,对面的某人为什么还是很不高兴? “熙熙虽然年轻,但没把工作闹着玩儿,她和团队仔细做了调研,最终选择了你,不随便。” 谈宗言淡着嗓说罢,端起牛奶一饮而尽。 宁枝雾心不在焉搅动着牛奶,发现白糖加多了溶化不料,杯子底部一层白糖的残渣。 这种底下的糖渣最甜了,好想舔…… 但这种事情不能当着谈宗言的面做。 他一定会觉得她很幼稚。 于是她借口洗勺子,特意跑去厨房,喝光了牛奶后,她将杯子倒扣,等白糖的渣随着白色的牛奶顺着杯壁滑到杯口边缘位置时,尽情舔了个干净。 这一刻她的姿态像个孩子。 她心满意足,转身的时候却发现,谈宗言就站在厨房门口。 好像很久之前他就站在那里了。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轰隆一下被谁开了一枪。 男人似乎并不在意她刚刚舔杯子的举动,他走进来,让阿姨出去,接着,他关上厨房的门。 她愣了愣。 嗯?有什么一定要关门并且清场的必要吗? 她又想起刚才关于代言人的话题,于是接着说下去。 “代言人的话选我的话,真的有点儿戏,我还是拒绝好了……” “拒绝的理由?” 谈宗言靠近她,眼神比之前还要危险,一手伸过来圈住她的腰。 他用了点力道,凌厉的气势,神色透着冷,以及强势。 她被他圈过去,然后四目相对。 没有任何前戏,男人低头吻上她的唇。 舌也很快伸进来。 她没什么反应,等她反应过来,也没什么拒绝的意思。 她忽然间觉得,跟他接吻好像要不是什么非要拒绝的事情……而且这种亲密,已经好久都没有了……被他堵住唇瓣的一瞬间,她几乎是过电一样,下意识就想沉沦下去。 她这是怎么了? 她内心这些乱七八糟的小九九持续发力,然后,她的两条胳膊不由自主,抱住了谈宗言的脖子。 可是,她又忽然觉得在厨房接吻有点儿难为情,万一阿姨进来看见……总之,就是很奇怪。 她忙偏开脑袋,以为他会停下,可他顺势吻上她的颈子。 他好像真的很有经验,那些吻落在上边时轻时重的,她甚至忍不住发出奇怪的声音,虽然很小声,但也很羞耻。 谈宗言似乎不满意这种程度的亲密,于是将她抱去了流理台上。 流理台上全是水,她的裙子一瞬间就被水浸湿了好不舒服。 “好多水……都弄湿我的裙子了。” 她小声抱怨,一抬眼发现谈宗言的眼神更危险了。 她一顿,低下头去,低声又说:“谈宗言,你上班要迟到了……” “我上班没有迟到一说。” “……” 好像没毛病。 她又说:“我今天有点事……” 男人英俊的脸稍微浮起一丝不爽,但还是很有风度地把她抱了下去。 但是,抱下去后,他把她圈在一面墙的前面,并且让她背对他站着。 他站她背后,被他牢牢包围,她被迫面壁,前进不得,后面也不能退,一退……额,他刚刚,是不是还往前,撞了一下? 她脸一红,手心全是汗,用手肘捅了他一下。 背后,有点儿沉的嗓音传进耳朵。 “你今天有什么事?也许我能帮忙。”他嗓音有点哑。 “就……昨晚说的那件事,我不想这么早被节目组淘汰,我的对手很厉害,所以我要孤注一掷,但是我想跳的剧目好像有版权纠纷,所以我想找歌舞团的团长帮我联系一下人看看能不能搞定……” 谈宗言听完这些,很淡定地笑了一下,似乎在笑她不知轻重找错了人。 他把她圈紧在怀里,贴着她耳朵讲话的同时,一条腿顺势挤进她两腿中间。 好像又故意撞了一下。 她忍不住抱怨:“谈宗言,你别这样……” “怎样?站着跟你接吻你腿软,抱你去流理台你说湿,宁枝雾,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第42章 “……”她想到他会这么讲话,懵了懵,“我……没想怎么样……我是让你别在厨房里做这种事情……” “哪种事情?跟自己的太太接吻也不行?” “你耍流氓!” 她用手肘重重捅他,又用脚踩他。 他不为所动,依旧若有似无地在亲她的耳朵和颈项。 她又恼又拿他没办法,所以提高了音量,并且用上了她认为杀伤力很强的词汇骂人,譬如“流氓”、“坏蛋”、“很讨厌”。 但她显然低估了谈宗言的流氓坏蛋以及讨厌程度。 他根本没在意她怎么踩他的鞋,甚至特意在亲她耳朵的时候停了一下,沉嗓道:“用点力,不够爽。” “……?” 宁枝雾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想回头看看是不是有人冒充自己老公,但刚回头,被男人顺势吻住了,他站她身后,一只手掐住她的下巴有点儿凶地亲她。 她很懊恼回了头,这跟自投罗网有什么分别? 她没有时间概念,但她推测,这次面壁式的接吻时常差不多有一分钟左右,而且,期间狗男人还有意无意就撞一下,她无论如何骂他流氓他也不为所动,并且看她的眼神变得更危险了。 幸好是大白天,又是在厨房,两个人一会儿都要出门,狗男人大概是意识到了这些,所以没做更过分的事。 结束后他慢条斯理道貌岸然地整理着领带,危险的目光始终没离开过她身上。 她红着脸整理被揉乱的裙摆和上衣,发现内衣的肩带松了,连忙背对他手忙脚乱地系上。 他不知什么时候又圈住她的腰。 “以后有什么事别找别人,找我,你找别人就是故意晾着我,坦白说,我小心眼,会因此不高兴。” “……” 她愣了愣,还没接话,谈宗言在她脸上亲了下,笑着沉了嗓说:“上衣领口开得太大,容易走光,换一件比较好。” “我今天就想穿这件衣服搭裙子,等下我加一件防走光的衣服就行,你别管这么多好不好……” 男人眸色一深,道:“你有穿衣自由,但这种太薄太透的衣服会让我浮想联翩,你的内衣肩带让我有种想扯断的冲动,听明白了吗?” “……” 她不得不怀疑,谈宗言是不是被什么变态夺舍了。 第36章 /36/ 因为晨间的小插曲,宁枝雾 一直心不在焉。 今早谈宗言跟她接吻的各种细节…… 她试图停止此类的想象,但怎么甩,也甩不掉谈宗言在她的脑子里驻扎停留。 他好像对她施了什么暗黑魔法一样,让她不得不想他。 怎么说呢,她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很会接吻。 虽然她没谈过恋爱,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她从前一直认为,接吻不是什么享受的事情,甚至她会有些抵触,因为她觉得,接吻这种方式,有点儿不干净。 但很奇怪,谈宗言吻她的时候,她没有任何抵触的情绪。 可能是因为,他长得很帅气,而她是个颜控? 她把这种不抵触行为,归结为是自己一时迷恋对方容貌,丝毫没有往心动那方面去想。 不过她在清醒的时候,又认为喜欢上谈宗言这样的男人,实在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毕竟,谁不喜欢长相英俊气质绝佳出身又优渥的男人。 *** 《舞》这档综艺录制到第五期的时候,宁枝雾在网络的人气排名进前二了。 郭静月的人气一骑绝尘,六百多万的票数自然遥遥领先,其他选手加起来,票数也只得郭静月零头。 就算是逆袭进了前二的宁枝雾,也才总共八十多万,遑论排名末位的舞者,有的舞者只得几千票,可想而知,郭静月做为一个舞者而不是艺人,人气已经到了可怕的地步。 这天录制前夕,芭蕾姑娘许佳佳特意找到宁枝雾谈话。 宁枝雾不知为何忽然被节目组提高了待遇。 她从前和好几个舞者共用一间休息室,现在录制进入到第五期,节目组忽然给她换了一间单人的休息室,是和郭静月同样的待遇。 此前,除了郭静月有单人间,其他舞者并没如此待遇。 她一直想不通是怎么回事,后来一看网络人气排行榜,她顺理成章认为,这是节目组看碟下菜的行为。 许佳佳被节目组安排来找她录一些花絮,只因上一期,也就是第四期的淘汰赛,许佳佳爆冷出局了。 节目组在前几期剪辑了不少许佳佳和她之间的互动,网络播放量很高,秉持着不放过任何热点的心态,节目组特意安排许佳佳来跟她进行一番告别。 不过二人之间其实并没有多热络,只是很平常的关系,但碍于节目组的安排,许佳佳不得不来做戏。 宁枝雾被许佳佳抱着热泪盈眶了一番,许佳佳都哭红眼睛了,宁枝雾却和面瘫一样挤不出一滴眼泪。 无他,实在是,她真的不觉得比赛被淘汰有什么好哭的。 她认为愿赌服输,技不如人输了,那就好好磨练自己,哭哭啼啼没有任何作用。 而且,许佳佳今年才十九岁,大二的舞蹈生,只不过一次失误导致被淘汰,许佳佳还有很多机会,人生也还长。 这次的综艺也让许佳佳的名气直线上升,假如接下来的日子,许佳佳能够戒骄戒躁好好磨练自己,想必前途无量。 所以,她真的哭不出来。 她自小学舞,参加过的大大小小的舞蹈比赛也不少,她也从来不是常胜将军,也有过被淘汰的经历,但每一次,她都不会因为失败而哭泣,因为她倔强地认为,她还有无限可能。 而且她总认为,哭哭啼啼会让别人以为自己很软弱,而她讨厌软弱的自己。 大概这种性子,随了她妈妈宋晴天吧。 宋晴天当初得知宁一平在外边有了外遇后,居然破天荒的没有和宁一平大吵大闹。 虽然两个人平时总有纷争,但真的遇到了这样危急的事情,宋晴天反而不吵不闹了。 宁枝雾记得,撞见宁一平和外遇在一起那一天,她和宋晴天正打算去商场为宁一平买一个生日蛋糕,那一天是宁一平的生日。 可是很巧合的,她们母女两个在一家蛋糕店的门口,隔着摆放着精致蛋糕模型的橱窗,却看见宁一平搂着一个很年轻的女人在付账。 那个女人一脸幸福的笑容,温声细语对宁一平说,宁教授,今天是你生日,怎么是你付账? 宁一平一改往日在家里的严厉,对自己的女学生笑道,哪有让自己的女朋友花钱的? 后来他们还说了什么,宁枝雾不记得了,她只记得,宋晴天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地站在门口看了他们许久,然后,一言不发地牵着她的手离开了商场。 后来宁枝雾才知道,原来当时宋晴天已经怀孕三个月了。 宋晴天想借着丈夫的生日告诉他这个惊喜,但不想,等来的却是背叛。 宋晴天独自去去医院做了流产手术,然后和宁一平摊牌,后来跑去那个女生家里把那个女生给打了一顿。 事后宁一平怒气冲冲回家跟宋晴天又吵了一架。 宁枝雾已经不记得父母之间关于这样的争吵有多少回了,她只记得,二人去民政局离婚那一天,也是她在一场非常重要的比赛里出局的一天。 那天她心灰意冷回到家,却发现自己忘记带钥匙。 她想到爸妈今天去离婚了,自己又很不争气地被淘汰,于是坐在家门口打算大哭一场,但是眼睛才感觉酸涩,宁一平的女友却站在她面前。 那个女人一脸得意地跟她说:“我怀孕了,你爸爸带我去香港游玩时验过,医生说是个男孩子呢,所以你爸爸才不舍得让我打掉,你爸爸还说一定会跟你妈妈那个黄脸婆离婚,等你爸妈离婚了,你爸爸就会跟我移民,他拿到了纽约一所大学的offer,我也在你爸爸的帮助下顺利拿到了留学生的名额,以后我们一家三口一定会很幸福,请你和你妈要懂得分寸,离婚了就是陌生人,叫你妈以后不要去打扰我们一家人的生活呢。” 那一刻,宁枝雾仿佛觉得天都塌了。 她曾经以为高大伟岸的父亲,这一刻变得陌生而且冰冷。 她忍住了本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她不想在这个女人面前表现自己的软弱。 从那之后,宋晴天再也没有光顾过一次蛋糕店。 所以从那以后,宁枝雾没有过过一次像样的生日。 她其实并不认为过生日一定要吃生日蛋糕,只是这许多年,偶尔看见橱窗里精致的蛋糕模型,她真的好希望回到过去的时光,回到从前一切都没变的时光里,爸妈都很爱她,每次生日会有生日礼物和漂亮的蛋糕…… 也许是日积月累养成的习惯吧,她在那之后,真的一次也没有在别人面前掉过眼泪,就算偶尔的哭泣,也会躲在被子里偷偷的。 第43章 这也导致许佳佳哭着跟她告别的时候,她内心无动于衷,甚至觉得许佳佳有点儿小题大做。 后来机器关了,许佳佳擦干眼泪忍不住吐槽道:“额,宁姐,我都哭成这样了,你好歹也配合我一下嘛,我的视频号因为这档节目涨粉特别迅速,我还想好好营销一下我俩的姐妹情呢,你都不配合我……” 宁枝雾忙着压腿,笑说:“你不会滴眼药水了吧?” 许佳佳一副被戳穿的表情,又吐槽:“宁姐你怎么知道?不过我不是滴眼药水,而是擦了点风油精哦。” “……那个,没有必要这么努力吧。” “有必要呢,这叫花式虐粉提纯,我都是跟郭静月学的,你别看她私底下跩得二五八万似的,她团队给她立的人设可是端庄大气古典舞女神呢,你看哈,端庄大气女神且专业能力一流,人类都慕强啊,一来二去可不嗷嗷涨粉嘛,现在郭静月团队就各种发通稿说节目组暗地里捧别人拿她当引流工具,她粉丝可当真了,这几天她粉丝发癫拿放大镜找那个隐藏皇族呢,本来她粉丝已经开始骂我了,结果我立马淘汰了……” “宁姐你可得小心点,别被郭静月的粉丝盯上,她粉丝和田小初的粉差不多一个路子的癫,没准节目组拿你开刀呢。” 宁枝雾懵了懵,随后不甚在意地淡然一笑:“应该不会吧……我和郭老师 虽然有一点不合,但也不算大事,她这么小心眼,见不得晚辈好吗?” 许佳佳吐槽:“可不是嘛,你专业能力强,还年轻漂亮,她本来到这个节目里出道当女神的,你又漂亮又年轻还跟她一样古典舞出身,抢了她风头她能容得下你吗?我估计她团队马上就要发力弄你了,节目组也是保她,肯定不会站你这边,到时候节目组怎么剪都看郭团队的意思,宁姐,要不别硬碰硬了?你都是南州歌舞团的人了,等郭静月合约期一到和南州解约,凭你的能力,你就是南州歌舞团下一个台柱子,干嘛和郭静月硬碰硬得不偿失。” 宁枝雾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良久。 “如果,我就想在这个舞台跟郭老师硬碰硬呢?” “……啊?” 许佳佳一脸懵逼。 *** 宁枝雾觉得自己既然把话放出去了,就不能临阵脱逃。 不能跳《飞天》,她就跳别的剧目。 在跳舞这件事情上,她不喜欢敷衍,她会拿出十分的努力和干劲儿,打败郭静月打败郭静月打败郭静月…… 然而当她一边给自己洗脑,一边在电视台的录制大厅台上彩排的时候,却没注意到台下的一众工作人员都纷纷骚动了。 台下,《舞》的制片人艾姐和几位编导叫停了所有工作人员,一时间连灯光师都得了闲。 灯光开得太刺眼,台上的宁枝雾还没适应突如其来的光线,一个旋转的动作结束被刺眼的灯光干扰,差点一个趔趄崴脚…… 她皱眉看了眼台下一众工作人员,好家伙,阵仗老大了,连几个摄影都停止了工作,人手一杯奶茶嗦着。 因为是最后一天彩排,明天开始录制,所以她刚停下,就有编导过来叫她下去先别排了,她没问什么原因,回了后台。 迎面看见郭静月从休息室里急匆匆出来,后边两个小助理都快跟不上。 *** 录制大厅那边,几个编导站在制片艾姐身边大气都不敢出。 艾姐同样一副很严肃的面孔不敢玩笑,只因今天赞助商jermes那边忽然派了人过来,但具体是为了什么来,节目组还摸不准。 艾姐之所以如临大敌,只因她资历虽高,但前几年因为卷入一些职场丑闻里边,后来被电视台高层雪藏了几年,直到最近她的老公升了电视台的副台长,她才敢挺直了腰杆再次走到台前。 《舞》这档综艺是她负责策划,她不仅是制片,也是《舞》的主持人之一,《舞》也算是她的复出之作,所以她非常重视。 但节目筹备初期却遇到了很大阻力,电视台不看好这档综艺,所以也没给批太多经费,并且做为一档引入自国外综艺的非原创综艺,还得额外支付一笔版权费…… 总之她当初筹备,不要说节目嘉宾了,连赞助商都拉不到,后来还是她老公帮忙搭线认识了几个大老板。 几经波折,节目终于拉到了赞助商,拉到的还是大集团江盛旗下全资控股的高奢珠宝品牌jermes这样的大企业,节目里嘉宾啦主持人啦还有舞者佩戴的珠宝都是jermes赞助,jermes就代表高奢,连带着整个节目都跟着高大上,节目组几乎是把赞助商jermes供起来对待的,哪里敢不听话? 不过jermes派人来节目组考察的原因还不得而知。 艾姐有点儿战战兢兢,生怕jermes的人不满意提出点儿什么要求或者忽然不赞助了什么。 虽然节目现在红了,不少赞助商等着排队送钱赞助,但jermes不一样,jermes财大气粗有品牌号召力还他妈事少给钱大方,要是换了别的赞助商抠抠搜搜还一堆要求怎么得了。 第37章 /37/ 被晾了太久,宁枝雾不得不离开休息室前往录制大厅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录制厅里,工作人员都有条不紊,只不过,制片人艾姐和几位节目编导依旧一副如临大敌的神色。 她走近了一看,却看见奎琳领着几个人站在那里,态度说有多么公事公办就有多公事公办。 “jermes方面提出的要求我们一定会好好考虑,”制片艾姐态度有点微妙看了眼郭静月,“关于广告投放的安排,相关的工作,双方既然是合作关系,一切安排也该通过双方都沟通商量再做打算……额,是这样的,jermes赞助的珠宝,我们会按照节目嘉宾的咖位和知名度决定由谁佩戴出镜,一般会在备采的时候让嘉宾佩戴jermes传奇或者星耀系列……” 奎琳这时冷笑道:“不好意思,传奇系列我们并不打算赞助给节目嘉宾佩戴,传奇系列也不需要此类宣传途径,jermes有稳定的客户源。jermes之所以赞助《舞》这档节目,只是一次试水,星耀系列刚刚推出,需要一次规模性的宣传推广,当然,我们追求合作共赢,以双方最大利益化为合作基础,一切都可协商,但关于星耀系列的推广代言人,jermes内部有自己的选择。” 艾姐这时看了眼郭静月,道:“额,不知贵公司觉得哪一位嘉宾比较适合代言人的工作?额,节目组筹备初期已经和jermes方面对接过,星耀系列不是选定了让郭老师代言吗……还是贵公司忽然又改变主意?” 奎琳严肃道:“jermes最近在人事方面有所变动,之前的决策自然也有所改变,何况jermes和郭老师也还没有签署合同,代言一事自然不作数。这样吧,关于代言人的安排,节目组不必插手,只需配合我司安排相关推广工作即可。” 艾姐长舒一口气,忙说:“这个是当然的,jermes是什么我们的赞助商,推广方面的工作,我们当然听取jermes的建议。” 郭静月一言不发站在那里,脸色都青了。 奎琳这时看了眼人堆里的宁枝雾,本想过去招呼一声,但又想到上司嘱咐她不要打扰宁枝雾的工作,所以也就打消了念头。 *** 宁枝雾不明所以,她回到休息室,却发现里边有几个工作人员在等着她。 光是化妆师就有三个,除此外,休息室里还摆放着不少鲜花,像是刚送来的。 桌上有只硕大的黑丝绒的锦盒,她打开一看,眼睛都快闪瞎了,居然是一组蓝宝石的珠宝首饰。 这枚吊坠以18k白金勾勒流动曲线,中间镶嵌一颗一百克拉左右的顶级海蓝宝石,宝石钴蓝色泽在灯光下更为璀璨,蓝宝石底部用激光雕刻星座图案,很用心的巧思……仔细看,正好还是她的星座。 即使不用佩戴,也能想象出佩戴这枚蓝宝石项链的人会被衬托成什么华丽的模样。 不会这么巧吧? 是谁送给她的吗? 应该是弄错了,她可没有这样大方的朋友。 便宜老公谈宗言更不会送她这种东西,重金砸钱哄老婆完全不像他的作风。 虽说他有钱,但这些日子相处以来,她发现他的日常并不算奢靡铺张。 动不动就拿钱收买人心的事情,他似乎根本不屑去做。 何况他跟她还是塑料夫妻。 “额,这些花是谁送的?还有这蓝宝石项链是怎么回事?” 宁枝雾用手摸了摸那些花,蓝宝石却没敢碰。 “啊?宁老师还不知道吗?”一个工作人员笑说,“这些花当然是你男友送的吧?上边还有卡片呢,你看看写了什么,好肉麻哦。” 宁枝雾走过去拿起一束花的卡片,瞬间就脸红了。 上 边写着:【宝贝,花还喜欢吗。】 字迹好工整……她回忆了一会儿谈宗言的笔迹,好像不太像他的手笔呢。 但是她也没什么异性朋友,而且这些花这么多,都是蓝玫瑰,怎么说也价值不菲,谁会无缘无故送她这么贵的东西? 第44章 假如是谈宗言,这点花销对他自然是毛毛雨,但送花真的不像他会做出来的事,而且卡片也不是他的字迹,那肯定不是他送的。 难不成送错了? 她忙问工作人员:“额,是不是搞错了?这些花真的是送给我的吗?” “是我帮忙签收的,送花的人说请宁枝雾小姐签收,怎么会送错呢宁老师,对了宁老师,等下嘉宾要备采,jermes派人送了这组蓝宝石首饰让老师你佩戴出镜展示,后期会剪进正片里用,采访的提纲你看看有什么不能问的……” 宁枝雾接过那份采访提纲,有些哭笑不得。 之前几次备采,问到的问题都很离谱,比如问她有没有结婚啊,做这一行是不是不打算三十岁之前生小孩儿啊,之类的没有边界感的问题。 她接受采访时还提出不想回答,以为节目组会剪掉,谁知后来居然没剪放进了正片里,于是就有一些网友说她耍大牌什么的。 接连被骂了几次耍大牌,她也不敢不答了,每次备采都战战兢兢,生怕节目组又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怎么才录了几期,节目组把她当大明星对待了? 联想到刚才奎琳的事,她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谈宗言给她走了后门以势压人了。 备采环节,宁枝雾还没坐稳,郭静月跑来打断录制。 “不好意思,我和宁老师有些话要聊,备采先暂停。” 工作人员只好先走开。 郭静月随便拉了把椅子坐下,开门见山:“我还真是小瞧你的手段了,怎么,你背后的男人还真是厉害,不仅搞我男朋友,现在还管起节目的事了?” 宁枝雾并不知郭静月在说些什么,她很冷静地看着郭静月,道:“郭老师,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做我……背后的男人搞你男朋友?首先我跟你就不算很熟,我男人……” 她顿了顿:“总之我就算背后有人,他又怎么会无聊到去插手陌生人的事情?你不要看我平时不跟你计较就往我身上泼脏水,我也是有底线的。” 郭静月双手抱臂,嗤笑一声,冷冷的目光投向宁枝雾佩戴的蓝宝石项链上边,目光里是毫不掩饰的气愤和不爽。 “你还装傻呢?我男友jermes大中华区总裁的位置坐得好好的,现在被开了,他原定了让我做星耀系列代言人,现在你成了代言人,你说哪里有这种好事?不是你背后有人还能是什么?” “……” 宁枝雾品了品这番话,觉得不无道理。 难道,真是谈宗言在背后搞了郭静月那位大中华区总裁男友? 但是,他应该没有这么无聊吧,而且她也没跟他提过和郭静月之间的事情。 和郭静月不欢而散。 郭静月连彩排都没来,似乎是因为代言人的事情和节目组闹掰了。 宁枝雾离开电视台的时候看见制片艾姐正和助理说话。 由于艾姐的脸色不好,还提到郭静月了,便留心了一下。 “她也不掂量掂量人外有人,还跟我耍上大牌了?不录就不录了呗,看最后谁捞着好?人家品牌方不满意要换代言人,节目组能说什么?还跟节目组较上劲儿了,她有本事和品牌方撕去呗?” 艾姐气得连助理递过来的水都没喝。 *** 宁枝雾心事重重地回到檀香湾。 乔姐道:“太太,宜园今天有电话进来,说让太太和先生今天明天回宜园一趟。” 宁枝雾点头,上楼时才想起来问:“有说什么事情吗?” 乔姐却摇头说不知原因。 今天周三,离周末的家宴还有两天呢。 七点半的时候,她下楼吃饭,但等了二十分钟谈宗言也没回家。 以往这个时间他已经到家了。 是不是在加班? 最近他回家都很准时,已经有大半月没怎么加班了。 也许在加班吧。 她于是先动筷子吃了。 没吃几口,手机响铃,她忙一看,正是她的便宜老公是谈宗言。 “你今天加班吗?那我先吃了……” “花你今天收到了?” “啊?咳咳……” 她开始咳嗽,因为吓到了。 真的是他送的吗? 他怎么在卡片上写这么肉麻的字句。 她咳了半天,喝了水才缓了缓。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花……真是你送的吗?” “不信?” 那边的男人似乎笑了声,低沉的嗓音很抓耳朵。 “我收到花了,很漂亮……谢谢你……送我花。” 她的感谢话语很客套也很公事公办。 倒不是她不喜欢那些花,只是事出突然,她有些没适应谈宗言忽然的浪漫举动。 这种突然袭击真的有点过分。他好狡猾。 “我待会儿飞悉尼,可能要在那边待一周,录节目,你自己ok吗?” “谈宗言……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其实你不需要做这些的,我不想靠那种阴暗的手段上位,我想堂堂正正……” “什么阴暗手段?” 男人的嗓音略微沉下去,听得出来,他忽然换了严肃的语气。 “jermes的代言人啊,我不一定能够胜任,比名气,郭静月比我合适,你怎么还搞她男友……” “宁枝雾,你男人不是gay,我搞她男友做什么。” “额,我换一个词,我是说你是不是用职务权利平白无故伤害了一个陌生人……” “宁枝雾,你把你老公想象得这么不堪?郭静月的事,你没跟我提,但做为你老公我有必要了解你的任何事情,顺理成章了解郭静月和他男友的一些事情,很正常。” 说到这儿,那头传来一阵轰鸣声,夹杂猛烈风声。 各种嘈杂的声音透过手机穿来,她似乎亲眼所见了男人这时候冷冽的脸色,仿若寒冰似的…… 她为自己的言语不当感到有些抱歉,正想跟他说什么,他先开了口。 “没时间,挂了。” “……喂?” 真的挂了。 他好像真的生气了。 这次的事情,说到底,受益者是她,她不应该这么跟他讲话才是。 第二天她独自去了宜园。 虽说也算家宴,但这次到场的人数明显不多,餐厅里只有谈朝盛和裴熙熙姐弟,加上宁枝雾,一共也才四个人。 不过正式用餐时,傅静雪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进来了。 一共五个人的家宴,多少有些冷清。 她忽然想到许千馥从来没在家宴上出现过。 大抵是不合适出现吧。 她将目光从傅静雪苍白的脸上收回。 平心而论,傅静雪即便已上了年纪,但岁月从来不败美人,傅静雪毫无疑问是美人,年轻时候,一定也追求者众多。 可惜,命运的红线从来如乱麻一团。 一顿晚餐,众人吃得都不怎么开心。桌上有只三层大蛋糕,上边没写名字,不知是谁过生日。 晚餐结束,傅静雪第一次叫了宁枝雾去她的卧室。 这也是宁枝雾第一次走进婆婆的卧室。 卧室古色古香,内部的现代家具占大多数,西南角落一张梨花木桌上摆放的古琴因此显得有些突兀。 傅静雪其实是第一次跟宁枝雾单独坐下来聊,因此二人似乎都有一些拘谨。 宁枝雾更是紧张得都出汗了,她嫁给谈宗言三年,还是第一回跟自己的婆婆独处,这些年她和婆婆的对话加起来不超过十句。 她挑了一张靠窗的椅子坐下。窗外庭院里的牡丹开得正好。 傅静雪这时却要离开轮椅,于是宁枝雾忙从椅子上起来,她走过去搀扶住傅静雪。 傅静雪一边把手递给她,一边用温和的嗓音对她说:“阿言今天没跟你一起回来?又在加班吗?” “……” 宁枝雾愣了愣,犹豫了几秒,还是把实情告诉了傅静雪。 傅静雪听后,脸上划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就消失了。 她在宁枝雾的搀扶下走到那古琴旁边,用手摸了摸上边的琴弦,淡声道:“这把琴还是阿言的爸爸送我的。” “……” 宁枝雾不知怎么接话,只好应了声。 傅静雪又说:“你和阿言相处得还好吗?” “还行吧……他跟我也没闹什么矛盾。” 她有点儿心虚。 额,他登机前很冷漠地挂了她的电话,代表他生气了。 所以那算闹矛盾吗? 不说应该也不算撒谎吧? 她安慰了自己一番。 傅静雪又说:“自从阿言爸爸走了以后,我每次生日,阿言都借口有事,他念书那会儿在国外待着,还算情有可原,现在他都有家室了,看来……他还是不肯原谅我。” 宁枝雾稍微一愣,心里边迟疑着到底要不要问一问原因,毕竟傅静雪第一次和她谈心,不想她问的话,应该就不会这么跟她讲话了吧? 第45章 还是问吧?大不了婆婆不高兴撵她走人就是了。 “那……他因为什么事情不肯原谅妈呢?” 傅静雪咳了声,示意她搀扶她过去坐下。 “还能为什么,因为他爸爸的死。” “……” 好像把话聊死了。 她真是,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件事是谈家的禁忌,她怎么不长脑子。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傅静雪竟然顺着话,将当年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完整的。 原来当年谈鹤生和许美琪殉情另有原因。 许美琪后来得了癌症,生命只有三个月的时候,谈鹤生带她回了国。 她唯一的愿望,就是真正成为谈鹤生的妻子。 所以,谈鹤生回国,苦苦哀求傅静雪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可傅静雪无论如何也不肯签字,她不可能成全丈夫和那个女人,就算那个女人快死了,她也不会成全他们。 许美琪得知愿望落空,生命又已快走到尽头,她满心绝望,病魔折磨得不成样子,掉光了头发,瘦骨嶙峋……她不愿意在最后的时光让最爱的男人看着她变得面目全非,也不想在医院死去,她想体面地走。 谈鹤生回家发现煤气已经充斥了整间屋子的时候,许美琪已经昏迷不醒,他明白这是她的选择。 他没有施救,因为这对一个绝症患者而言于事无补。 他用最快的时间写下了一封诀别书,并拨打了急救电话,他将女儿许千馥抱去楼上一间还没被燃气波及的房间里,然后,他吃了大剂量的安眠药,同许美琪一起,永远地沉睡了。 傅静雪陈述完这些,忍不住掩面而泣。 “如果当初我成全他们,也许,鹤生不会跟着那个女人去死……” “……” 宁枝雾不知怎么安慰。 她抱着瘦弱苍白的傅静雪,像抱着一个无助的孩子。 *** 晨曦被气流切割成流动的金箔之际,谈宗言有些烦躁地松了松墨色的条纹领带结。 似乎觉得呼吸不畅,又解开了领口三颗铂金钮扣。 舷窗外,翻涌如海浪的云海在金色光芒的照耀下更为汹涌,厚重的云层之下正是悉尼这座港口城市。 谈宗言意识回流,回忆起昨晚在机场和宁枝雾之间的不愉快,他下意识将手机开了机,手中的签字笔随意滚落在桌上一份并购协议上。 波音787公务机苍顶,柔和的橘色灯光在他定制西装的暗纹上投下细碎光斑,铂金钮扣却泛着冷冽光泽。 这时,冲破平流层下潜至对流层的公务机出现一丝颠簸,不太稳定的气流使得桌上一杯威士忌溢出杯口。 危急关头,对面的奎琳忙将刚刚签过字的并购协议紧急收走,并起身叫来空乘为谈宗言安排早餐。 男人将手机关了机,没来得及拨出去的电话令他稍感烦躁,在奎琳吩咐完空乘下一刻,他将手机一扔,冷淡道:“不必了,我没胃口。” 奎琳却说:“谈总,您从登机后只休息了不到五个小时,十几个小时的航程真的不需要休息吗?要是宁小姐知道了,一定会很生气。” 男人稍显疲惫但依旧英俊的面容划过一丝玩味。 他戴上降噪耳机,目光从全息投影在会议桌上悉尼并购团队一众人的影像上移开。 奎琳忙关掉投影。 忙了数小时,她打算去洗漱一番。 在离开舱室的时候,却听见上司冷淡却带一丝犹豫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她真会因为,我整晚都没休息这件事,生气?” 第38章 /38/ 奎琳不知如何回应上司这道问题。 她还是第一次从谈宗言身上看见这样的神情。 那种烦躁的,阴郁的,带着一丝冷厉的情绪。 而且,这也是上司第一次在工作场合中表露出明显的个人情绪。 从前无论工作有多繁忙,或者遇到多大的难题,谈宗言也绝不会表露出太多个人情绪。 在工作场合,他永远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宛如一台冰冷的机器。 怎么会忽然间,用这种带着一丝烦躁的情绪对她这个下属坦露心迹呢? 奎琳摇了摇头,暗暗掐了把自己的大腿。 靠,好疼,不是做梦。 她犹豫着该如何措辞比较完美之际,空乘却送了早餐来。于是,她顺理成章接了话题。 “额,谈总,还是吃点早餐再休息吧,您不吃早餐的话,如果宁小姐知道,也许真的会生气,毕竟哪有不关心自己丈夫的妻子……” 奎琳说着,给空乘扔了个眼色,示意放下早餐。 空乘安妮是新加入这组航班队伍的成员,年轻漂亮有活力,她放下早餐的同时,目光不忘在男人那张英俊冷厉的面庞上流转,几乎舍不得移开。 当然,如果不是男人戴着降噪耳机又戴着遮光眼罩小憩,恐怕她也不敢这么近距离又直勾勾地欣赏这位商界天之骄子的面容。 奎琳这时咳了声,安妮忙起了身,不过并未离去,她要留下来随时听候这架公务机的主人的吩咐。 当然,这不是规定,是她私人意愿,她心想,要是在男人面前多刷点存在感,说不定能够和他发展点什么浪漫的桥段呢,她对自己的身材和容貌可是很有信心呢。 还没下飞机,机上三名男空乘都打算约她去酒店约会,本来她已打算短暂交往一名帅气空乘打发接下来一周的时光,可惜,她临时改了主意,谁叫这架公务机的拥有者风头太盛,即使他根本没怎么注意其他人,总一副冷漠的态度拒人千里之外,可越是这样,越是激发她的征服欲呢。 奎琳因为要去洗漱,便先离开了这间豪华舱室。 安妮等了会儿,男人终于摘下降噪耳机和眼罩。 他并没注意到她的存在,或者说,根本没有将目光留在她身上,这让她有一点小失望,不过没关系,这样的男人本来就不是泛泛之辈,不会轻易上钩。 就在她想入非非如何出手之际,机身忽然发生剧烈的颠簸,似乎是遇到了强气流。 对,悉尼最近暴雨,真是糟糕的天气。 她虽是空乘,正式入行也不过半年,此前在学校学过太多的危机应对的策略,在此刻荡然无存,原因是她太紧张,而且心思也全放在了怎么吸引男人的注意这种事情上,于是在颠簸发生的十几秒钟里,她居然没有任何专业的应对措施,只是弯着腿,慌乱地扶着座椅靠背借机往男人身上倒下去。 桌上那杯只喝了三分之一的威士忌随着颠簸倾洒而出,褐色酒液一瞬间浸湿了男人定制西装的袖口和一截西裤上边。 浓重的酒气混杂一丝男人身上雪松的味道冲进鼻头……安妮睁开眼,以为自己已经得逞,却不想抱住她的人却是 冲进来的一名男空乘。 她忍不住低声骂了句脏话。 回过神,她将目光落在男人身上。 他依旧坐在那里,脸上的表情很冷静,似乎并未对这次小危机而感到恐慌,他甚至连眉毛也没皱一下。 幸好,颠簸只是暂时的,一切平稳之后,男人才稍加留意到了旁人的存在。 安妮回过神,发现地上的早餐狼藉一片堆着,连忙蹲下至男人腿边收拾,她故意用背靠在他一条腿上,本以为这样暧昧的撩拨会引他留意,不想,他竟波澜不惊叫了秘书奎琳进来。 “这名空乘到底有没有通过专业考核?回国后立刻跟她解约。” 男人说罢这些,又下逐客令。 “我要休息半小时,别叫人进来打搅。” “好的谈总,那您好好休息,一会儿我再叫人进来收拾。” 奎琳也懒得安慰一脸惊恐的安妮,直接带着她离开了舱室。 机舱顶部的灯光一瞬熄灭,舷窗也逐一关闭,豪华舱室彻底暗了下来,胡桃木饰板上晨光照耀的暖金色光圈也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谈宗言闭上眼睛,抬手拽下了那条已经松垮的墨色领带随手一扔,桌上几份并不重要的文件也被他扔进垃圾桶。 他一向喜欢整洁,放在从前,他一定会叫人进来收拾掉一地狼籍才会休息,但今天他很烦躁,刚才,那名空乘有意无意的撩拨让他一瞬间想起远在国内的妻子的身影,真想现在就回去将她困于身下放纵地对她做点什么。 半个钟后,公务机已平稳降落在了悉尼金斯福德史密斯国际机场。 奎琳打了个哈欠,目光戏谑地停留在那一对年轻男女身上。 当然,她懒得安慰从十分钟前就趴在男空乘怀里哭诉自己遭遇的安妮。 “太过分了……他怎么可以直接就开除我呢……我才签约不久……就因为我太漂亮了身材又很好不给他摸他就开除我好过分……” 男空乘心疼地安慰:“你也是的,怎么什么人不该招惹你偏去招惹?话说谈先生真这么过分吗?他怎么可以性骚扰!” 奎琳咳了声,打断二人这番互诉衷肠。 第46章 “安妮小姐,请你不要颠倒是非黑白,舱室有监控,需要我调监控证明一下到底是谁在性骚扰吗?哦,还得多加一条,污蔑诽谤。” “……” 奎琳当然懒得和安妮计较,不过吓唬吓唬,她看了眼时间,半小时一到,她立刻走到那件豪华会议舱敲了敲门。 谈宗言总是很准时,说了休息半小时就一定是半小时,做为他的秘书如果不能精准跟随他的时间掌控,那么就会收获安妮一样被炒鱿鱼的大礼包。 门是自动开的。 奎琳走进会议室,发现上司已经醒转,他正悉心系着领带,冷白的腕在橘色光线的照耀下显得不那么冷,连脸色也跟着缓和了不少。 不得不说难怪安妮有那种心思,连她这个已婚已育的中年女人有时候都会不由自主被上司帅到。 那宽肩窄腰的,那大长腿,那冷漠英俊的面容,随时随地都很从容的嗓音,定制西装衬得男人身材更为利落,所有的装饰都恰到好处,深色条纹领带,镶嵌一颗顶级海蓝宝石的领带夹,钻石袖扣,铂金钮扣,整齐叠放在上装口袋的方巾…… 据说那领带夹上镶嵌的顶级蓝宝石用的原材料和jermes传奇系列名为“蓝色妖姬”的蓝宝石套装,用的是同一块原石,同时打磨,同时问世,是一套的,换句话说,宁枝雾备采出镜佩戴的那组蓝宝石首饰,和谈宗言的领带夹是配套的,算是“情侣套装”。 奎琳想到这些不禁会心一笑,本来想提两句宁枝雾的,但一扭头发现,上司忽然又戴上眼镜了。 可能……上司偶尔也是有一点耍酷的需求吧。 *** 国内时间只比悉尼慢两小时,时差不大。 宁枝雾拖着一只小型的白色行李箱在候机室里试着给悉尼那边打电话,但一直是自动挂断的提示。 她小脸蛋儿皱巴巴的,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在登机前最后打一通电话给他。 他不接就是真的生气了。小心眼的男人。 她一边吐槽,一边继续拨。 那边接通后“喂”的一声给她吓得不轻,手机差点一滑。 “……那个是我……你这几天还生我气吗?你真小气。” “生气?宁枝雾,你觉得我为什么生气。” “那天我说话没考虑到你的心情是我不对,但你也有一点小心眼……那……我跟你道歉,你不准再生气了,再生气就是真的很小心眼,我不想跟你吵架……” “我们什么时候吵架了。” “……” 宁枝雾愣了愣,仔细回忆了一会儿三天前她和他之间的最后通话。他明明就是生气了。不然怎么挂她电话。 不过她没继续纠缠这件事不放。 “你那里有点吵,在外边?” 男人问。 “嗯……我现在在机场,节目组要去巴黎那边录两天外景,还有一次临时合作的公演活动,我被选中担任什么文化传播大使……不算正式的那种,只是节目组口嗨冠的名头,你不准笑,你笑什么?” “我没笑。” “骗人,你明明就在笑我。” “好吧,我刚刚确实笑了,但不是笑你的头衔,只是你跟我说话,像汇报工作一样认真,我有点忍不住。” “……” 宁枝雾脸红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懊恼道:“你好烦啊……不跟你说了,我要登机了。” “等等,告诉我,你专门给我打电话,是不是为了上次的不愉快?” “……一半是一半不是吧,谈宗言,那天是我小题大做了,你帮我做了那些事我很感谢你,但是我不喜欢这种偏袒,你以后……” “什么偏袒?你觉得,我在偏袒你?如果我说不是,只是公事公办,你只是正好歪打正着成了受益人,你会不会失望。” “什么意思啊你……” 她脸皮薄,说了这种话,一下子很难为情。哪有人这么顺理成章认为对方是在偏袒自己的。 “我是说,一切都是公事公办,你这个代言人是jermes内部选出来,不是我来定,我只负责最后的审批签字。” “……哦。” 她脸红红的,已经没了兴致继续沾沾自喜。 “至于那个郭静月,我没兴趣调查她,你说她男友是jermes大中华区总裁,我也是事后才让奎琳调查得知。那个家伙被停职的原因,是因为他贪污公款滥用职权,仅此而已。宁枝雾,你难道以为,你老公为了你那点芝麻绿豆的小事,随便开除大中华区总裁?” “……” 她原地尴尬了好久,直到听见机场登机广播的提示,才终于舍得开口:“我知道是我自作多情了!你闭嘴!不用继续解释了!我要登机挂了!” 她挂断电话,顺便关了机,免得某人回拨过来继续嘲讽她自作多情。 十个小时的航程令她有些疲惫。 航班抵达戴高乐机场时是当地时间下午三点多。 她被空乘唤醒,睁开双眼那一刻,意识还停留在上飞机前与谈宗言的那通对话,随后,一股因为自作多情而产生的羞耻的心情裹挟了她。 她脸红得似番茄,连带着心情也不好了。可能是没睡好? 同行的节目组工作人员众多,嘉宾却只有两个人,她和郭静月虽然同在一个舱,但座位并不挨着,因此两个人全程没有任何交流,下飞机后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偏偏节目组还要求二人下飞机后同框拍摄几组镜头剪进正片里,于是二人不得不被迫同框。 郭静月的脸色别提有多臭。 宁枝雾大大方方微笑面对镜头,一旁郭静月冷笑声,也微笑面对镜头,甚至还把一只手搭在她肩上搂着她。 真是位好演员。 不过摄影机一关,郭静月立马冷脸走人,都懒得说声再见。 宁枝雾自然也不会拿热脸去贴对方冷屁股。 她排队取了行李箱,站在自动扶梯上微微打着哈欠观察着人潮汹涌。 无数只行李箱的滚轮接二连三在大理石地面上滚过,值机柜台前,蜿蜒的队伍绵延不绝,密密麻麻的人头攒动,似乎他们都跟她一样困。 她偶尔瞌睡,脑袋耷拉下去,没过多久就会被忽然亮起的电子屏的光线惊醒,然后,她像个懒虫一样拖着行李箱往前动一动。 身后,郭静月完全是甩手掌柜,只因随行两个助理和一名经纪人将她的生活包办,端茶倒水无所不用其极,甚至连郭静月坐上保姆车后还有助理给她捶腿。 宁枝雾是自己来,她一个素人当然没有助理,不同于郭静月有自己的专车和随行伺候的一干人等,她只能跟着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挤一辆suv。 幸好,车子够宽够大,否则她要被挤死了。 她有点困困的打量着接送她去酒店的一辆黑色suv,不知要不要先去一下洗手间再上车,毕竟机场到酒店还有差不多一小时。 她犹豫之际,一名编导匆匆跑来跟她说:“抱歉宁老师,郭老师的行李有点多,你不介意的话,能上这辆车挤挤吗?” 说完也不争取她的同意,直接扭头叫人搬运十几只大箱子上车。 其中一名工作人员嫌她挡在车门前碍事儿,直接推了她一把。 她因为很困,在飞机上也没怎么吃东西,加上时差原因,现在感觉很不好,随时都有晕倒的风险,被这么无礼一推,真就踉跄了一下。 但她和郭静月不是一个量级,没人真把她当回事儿,代言人也只是仅仅提高了她一丁点的地位,和郭静月比,就是小巫师大巫。 郭静月的粉丝甚至有从国内追到法国的。 只见郭静月的粉丝涌过来送礼物,郭静月的助理一一收下,随后关上车门扬长而去,而这边,宁枝雾站在那辆原本载她去酒店的suv旁边干等,因为郭静月的行李还没装完。 烈日炎炎,她都有些睁不开眼睛了。没法儿,只能暂时走到路边蹲下。 意识到行李箱可以坐,她于是将行李箱放倒,然后坐了上去。 结果她一下子就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然而没人在意她还没上车,直接给忘了她,她意识到这一点后哭笑不得,不得已,只好拨通了节目组一位编导的电话。 编导听说她还在机场,答应说立刻会派一辆车过来接她。她长舒一口气。 肚子好饿。 考虑到酒店离机场很远,也许还要继续等一小时,于是她决定去机场的商店买些东西垫垫肚子。 入夜后的机场依旧繁忙,中央问讯台采用多国语言的电子告示清晰明了,安检通道的x光幽幽发着暗光,传送带上各种行李箱被像豆腐块似的被传输着。 她的行李不多,只有一只,里边不过几件换洗的日常衣服,两套演出服,裹着保鲜膜的化妆品,行李只有这些而已。 她经过一间咖啡店的时候,同时闻到咖啡的焦糖香气和附近一家免税店里飘来的香水的气味。 第47章 不禁打了两次喷嚏后,她拖着行李箱继续走,没头没脑的,差点迷路。 这时一通电话打进来,她浑浑噩噩的思绪一下子清明了许多。 并没怎么细看来电显示,她已经接通电话,同时拖着行李箱走进一家专卖汉堡炸鸡的店面。 是编导。 编导很抱歉地告诉她,说出了点意外,车子在半路抛锚了,现在等人来拖车去维修,今晚还有录制的工作,当然是围绕郭静月的单人巴黎之旅的特辑,所以工作人员走不开,希望她能自己解决怎么回酒店这件事。 “酒店的地址我发你了哦宁老师,这里有点忙,等你到了酒店给我发消息,我过去接应你。对了宁老师,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多等一个小时,不出意外的话这边很快就能派一辆车过去接你,但现在郭老师的特辑已经在拍摄了,所以我们都走不开……” “……那我自己打车去酒店就行。” 编导说了几句敷衍的不好意思挂断了电话。 宁枝雾叹了声气,去柜台付了账,接过两个炸鸡汉堡和一瓶冰可乐找位子坐下后开始吃吃吃。 不好吃。 她喝可乐的时候,一旁有个金发的小伙子坐她身边用英文跟她打招呼。 “我从纽约来的,一会儿一起拼车怎么样?价格会很便宜,你住哪家酒店?别误会,我在找拼车的搭子,如果不顺路我另外找别人。” 宁枝雾没多想,直接说了酒店名字。 对方忙说:“太好了,我也订了那家酒店,不如一起拼车?我叫埃文。” 吃过汉堡,埃文领她去了停车场,一辆黑色的车,什么牌子她不清楚,但不太像正规的出租车,所以她犹豫了会儿。 在看见埃文手臂上露出的一截纹身后,她下意识看了眼司机。 额,感觉不太像正经司机,于是,她打起退堂鼓,忙说:“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就行……” 她说完就要走,但埃文追上来,同时司机也下车,两个人将她往回拖,她意识到不对劲,连忙像周围的路人发出求救,但埃文只是捂着她的嘴对路人说:“我女朋友跟我闹别扭呢,中国的小妞真难哄。” 就在她被拖上车之际,埃文脸上忽然重重挨了一拳,接着整个人都飞了出去,司机也被揍了一拳。 宁枝雾整个人还懵得不行,等她意识到自己差点被人绑架了以后,才后怕地蹲在地上双腿发软。 不想,被谁拉起来抱住,鼻头涌过好闻的雪松的味道。 她怔了片刻,抬起头,对上谈宗言被夜色浸染过如墨玉般的眸子的时候,忍不住鼻头一酸。 第39章 /39/ 她其实不喜欢自己这种动不动就哭鼻子的性格。 不过今天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忍不住,又觉得丢脸,于是在对上男人那双暗沉的眸子那一刻,立马认怂地低下了脑袋去,并且借着周遭的混乱,把脑袋埋在他胸口位置—— 用他昂贵的定制衬衫擦脸。 周遭有点乱,各种嘈杂的声音,车子发出的喇叭鸣笛音,耳边是各种乱糟糟的英文法文…… 企图绑架她的黑车司机一干人等操着粗俗的口音骂着娘,但很快就被谈宗言随行的八名黑衣壮汉保镖制服。 宁枝雾仍旧心有余悸,手心也全是汗,上衣薄薄的雪纺质地已被脊背薄汗浸湿,她那双眼睛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还残余一丝惊恐和不安。 谈宗言紧抿着唇看了眼那几个混混,眉毛紧锁着。 他眉心一个川字太明显,连秘书奎琳也跟着紧张起来。 奎琳看向那几个混混,不禁后怕。 谈宗言在悉尼那边接了宁枝雾的电话,又进一步得知宁枝雾会随节目组来巴黎……正好,悉尼那边的工作已经结束大半,剩下的收尾工作交由悉尼并购团队处理就行,所以在挂了电话后,上司便直接改了主意,立马让机组申请了飞巴黎的航线,这才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巴黎。 至于谈宗言是不是专门因为要和宁枝雾见一面而赶来巴黎,她做为秘书,自然不得而知。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突然了,如果不是谈宗言临时改变了行程,恐怕宁枝雾凶多吉少。 这几个混混原来不止两个,在他们的人控制那两名混混之后,竟然又有一辆车子上下来三个粗臂纹身的黑人。 这些人看来是一伙的,而且,他们之中有人竟然有枪。 当持有武器的黑人从破洞牛仔裤兜里逃出一枚黑色手枪之际,所有人的呼吸都停顿了一秒钟。 奎琳下意识朝谈宗言的保镖人员使了个眼色。 几名保镖反应出奇地快,在那黑人扣动扳机的前一秒便出手制服,枪被踢开,与此同时,正在机场附近巡逻的当地巡警闻讯赶来。 宁枝雾心有余悸,整个人都说不出话了,她觉得自己好像闯了大祸,否则怎么一起因为拼车引发 的冲突,竟然连当地刑警都惊动了。 脚边呵哧呵哧的声音令她低下头去。 是只黑色拉布拉多。 拉布拉多犬一直冲着她的斜挎包包不停叫。 一旁,谈宗言眸色一沉,将她的下挎包迅速脱下递给一名正在做笔录的女警。 他严肃且冷静地用一口流利法文对女警说道:“检查一下这只包。” 女警目光一动,立马将笔录工作交给一旁更年轻的警察,她像明白了什么似的,迅速戴上手套,将宁枝雾的白色小挎包打开。 从女警皱着眉毛的那张脸就能猜得到,事情有点严重。 女警避开他们,同自己的上级汇报了几句什么,上级立马打了通电话,随后不到十分钟,一支持防爆盾的特警将这里包抄。 而与此同时,女警和另外几名巡警已经拔出收在腰后轻易不用的泰..瑟..枪。 至于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很多细节,宁枝雾已经记不清。 防爆警察包围案发地后,她也被警察传唤带到附近警局一间审讯室做笔录。 审讯结束后,奎琳对她说:“宁小姐,您有知情权,这已经不是一起简单的黑车案子,您的挎包里发现了一包五百克的冰...毒,当然,您是受害者,但这件案子牵扯太多,所以需要您配合警方做详细的调查,今晚您得在审讯室过一夜了。别担心,谈总会处理这些,至于那包东西,很快就会调查清楚是怎么进了您的包包里。” “……” 宁枝雾脸都吓白了。 “怎么这么严重?我该不会要被判死刑吧?” 奎琳:“……?” 过了会儿,奎琳安慰她:“不至于,虽然是从您的包包里搜出来的脏物,但目前没有证据能证明您是这伙人的帮凶,别担心,谈总的律师团队已经接手了这起案子的谈判工作,只是因为要走流程,所以才不能立刻对您释放。” “……” 宁枝雾没敢多问,只能等待。 她整晚都没怎么睡,身上也没有东西盖……幸好这边也不算冷,否则她肯定要感冒的。 第二天。 不知道现在几点,只知道天亮了。 她的手机早被没收,而她在一间单独的审讯室里待了一晚上。 虽说也没被怎么样,问话也只一共用了一个小时不到,但一整晚都在没有手机的情况下,还是很无聊且枯燥的,更何况她跟一伙涉嫌贩毒的人贩子扯上关系,要是没有证据证明她的清白,她下半辈子岂不是要天天唱铁窗泪了…… 意识到这些,她简直丧得不行,干脆死马当活马医开始当场信奉佛祖耶稣玉皇大帝各家神仙都不放过念了八百句阿弥陀佛阿门一类的神神叨叨的话。 给她送早餐的女警听不懂她嘀咕什么,像看神经病一样看了她好久,然后用英文问她:“需要帮你找一位医生来看看吗?” “……不必了谢谢。” 早餐不过是两片没味的吐司而已,连水都没有,但因为饿了一晚上,她不得不吃光光。 枯燥地又等了两个钟左右,给她送早餐的女警打开审讯室的门进来对她说:“你可以离开了。” 她愣了愣,跟着女警离开了审讯室,然后在什么本子上边签了字,之后,就没人管她了。 她在警局门口不知何去何从的时候,奎琳带着几名律师来了,风风火火,感觉很不好惹。 不过她没看见谈宗言。一时有点失望。 她摇摇头,朝奎琳走去。 “宁小姐,别担心,已经没事,那几个混混只是当地普通的瘾..君子,枪也是假的,他们因为共同购买了一包货用光了积蓄,所以打起了游客的主意。” “……这样啊,太好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那个,他人呢?” “您问谈总吗?谈总要回悉尼,那边的并购案出了点岔子。” “……” 宁枝雾嘟了嘟嘴,开始小声嘀咕:“老婆都差点铁窗泪了,他真看得开,还能跑去工作呢,工作比老婆重要多了是吧,狗男人。” 第48章 奎琳显然听见了,略微尴尬一笑,说:“其实这件事没宁小姐想象得那么严重,何况悉尼那边的案子牵涉到几百亿的金额,所以谈总才……” “好了你不用帮他讲话了,我明白了,是我自作多情把自己看太重,没关系,你告诉谈宗言,他尽管去工作,我一个人可以的。”宁枝雾上了车,又道,“我想好好睡一觉,麻烦送我去凯伦酒店。” 奎琳忙道:“额,谈总已在布里斯托尔酒店安排了一间套房……” 宁枝雾把头一扭向窗外,微微哼了声:“载我去凯伦酒店。谁有兴趣跟狗男人住一间房。” 奎琳:“……” 不过宁枝雾显然还是低估了奎琳对其上司的听话程度,车子载她去了布里斯托尔酒店。 嗯,一家开业于一九二五年,位于法兰西总统府爱丽舍宫斜对面的一座其貌不扬的十九世纪奥斯曼风格大楼内的酒店。 低调的外表完全无法掩盖布里斯托尔在巴黎的显赫地位。 巴黎人一向敬重历史,布里斯托尔酒店内部,简直处处都散发着法式oldschool风味,占地一千二百平米的私家庭院花园是个消磨下午茶时间的好去处。 但她没兴趣消磨,到了酒店后已经中午十二点,她匆匆吃了顿午餐后便冲了个热水澡,随即倒头就睡。 一睡不知睡了几个钟头,总之,她醒来后,天已经黑了。 布里斯托尔拥有巴黎数量最多的奢华套间,套间充斥路易十五和路易十六时代风格的家具,窗帘还是桌布,图案大抵是甜美的碎花或精致的格纹,并没什么新意。 因为已经入夜,窗外风景一律裹上了霓虹的细碎光影,美是美,可她刚醒,眼睛还不适应晨昏颠倒的时间差,因此对这独特夜景也就没什么兴致。 她现在只想填饱肚子,然后再跟节目组那边联系。 大概后天,节目组要安排她和郭静月代表南州歌舞剧院在巴黎歌剧院进行一场交流性质的演出,但具体的安排,还要看节目组方面如何与当地相关人员对接。 饱餐一顿后,她终于有了些许心情欣赏套间的格局。 毫无疑问,套间很大,包括独立的起居室和卧室,大理石浴室和私人餐厅。 起居室特意挑高的天花板让视野尤为开阔,陈设古朴,很有当地历史韵味。 她先坐在路易十六风格的扶手椅上边,又试了试订制的天鹅绒沙发,顺带在原木雕花茶几上找了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玫瑰花茶。 好像还没走完……空间真的很宽阔。 她双手捧着杯玫瑰花茶往里走去,发现还有遗漏之地—— 一间包含会议室格局的宽阔书房。 里边亮着灯,而且,好像有键盘的敲击音。仔细听的话,还有低沉的男性的嗓音……她愣了愣。 不会……谈宗言在这里吧? 他不是回悉尼了吗? 一来一回差不多四十多个小时的航程,她不过才睡了一天,他怎么可能做得到? 可能是她做梦吧。 她试着推开那扇没关的门,当然,只开了一小条缝隙。 她偷偷摸摸把脑袋伸过去,然后,宕机了。 真的是谈宗言。 他面前的办公桌上一台笔电亮着光,旁边另外一台电脑屏幕上边是密密麻麻看不懂的代码。 桌上摆放的饮料不是咖啡而是一杯威士忌。 似乎意识到有谁在偷窥,男人敲击键盘的手一顿,随即,冷厉的目光飘向门口处。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某人光着的脚丫子上边,逐步上移。 她身上的碎花裙因她弯着腰偷听的姿态垂低了领口,嵌了蕾丝花边的文胸裹着柔软闯入眼帘。 对于一个久未疏解的男性而言,这样的冲击不可谓不大。 门不 知道什么时候开得更大了。 等她意识到发生什么的时候,自己已经完全暴露在了男人赤..裸而极具攻击性的目光下。 她咳了声,捧着玫瑰花茶,有些手足无措地辩解道:“那个……打扰你了吧?我……不知道你在……奎琳说你回悉尼去了。” “没有回悉尼,起飞前,我听见秘书汇报,说某个人因为老公认为工作比她重要感到生气,所以,我没飞悉尼。” “……” 宁枝雾脸色一红,低着头说:“其实……你可以当没听见这些的,我不想阻碍你的工作,只是发一发牢骚而已……你的秘书怎么什么都跟你汇报啊。” “是我个人要求,我是她上司,当然有权利要她为我做事。” “……” 她感到难为情,干脆转身离开了书房。 不过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听见后边一叠声的脚步声袭来,不禁一顿,回过头的时候,谈宗言已经到了跟前,二话不说把她抱了过去。 她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抱的,等她意识到自己两条腿被迫环在了他的腰上的时候,他一边吻了吻她刚刚喝过玫瑰花茶的嘴,一边拂落了桌上堆叠的文件。 文件砸在地上,噼里啪啦一阵响。 她下意识看地面,担心那些文件会有损,于是提醒他:“捡起来放好吧?万一很重要,弄丢了,你明天别骂人。” “别管那些文件。宁枝雾,你打算在我跟你接吻的时候叉什么话题?” 男人笑了笑,抬手拽掉领带扔桌上,也不管上边昂贵的蓝宝石领带夹会不会遭殃。 可是她心疼,连忙偏了偏头,捡起那条浅蓝色领带,将镶嵌着蓝宝石的领带夹取了下来,再悄悄放进了男人的西装口袋里。 男人似乎并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微退开来,将西装脱了,依次解开了衬衫几颗铂金纽扣,又有些急切地摘下钻石袖扣,再一次往前,一手掐上她纤细的腰,一手抬起她光滑的下颌迫使她抬起头。 细碎轻柔又带着一丝攻击性的吻将她彻底吞没。 她渐渐没了抵抗,两条胳膊像蛇一样缠绕在他脖子上。 密密麻麻的吻进而落在她的颈项,时轻时重的吻,她仰着脖子,微咬着唇溢出那些动人的轻吟。 办公桌旁装饰者二战前卢浮宫收藏的稀有画作。 在男人将她困在一方天地尽情抚弄的时候,她的眼睛微微睁开来,有些难为情地推着他的肩,低低说:“别在书房里……” 男人低笑声,一只手摩梭着她腰,抵在她耳边问:“喜欢卧室还是起居室?” “……” 她没说话,低着头任由她亲吻自己的额。 卧室和起居室通过双扇雕花门分隔,这样做能够确保私密性。 她被他以之前同样的姿势抱去卧室里。 床头用手工刺绣的丝绸软包墙面做背景,头顶是绚丽的水晶壁灯,周遭镀金的铜饰泛着幽冷的光。 她的碎花小裙子被揉成一团扔在天蓝色波斯风格绒面的定制地毯上边。 原以为今晚会顺理成章成为他真正的妻子,可是一通电话打破了这份急切的暧昧。 接通电话后,谈宗言的脸色已经冷得和冰块似的。 窗帘还未完全何时,露出夜色一角。 宁枝雾看了眼窗外,灯火稀疏。 她捡起地上的碎花裙子套上,有些害羞地捡起男人刚拉开一道口子的小气球扔进垃圾桶里。 他站在窗边一脸冷色,丝毫没有刚才微微情动的样子,仿若刚才的一切只是错觉。 或许是他误触了免提,导致对面汇报的声音让她也听见了。 “谈总,当地反垄断审查委员会要求并购团队补充江盛集团过去十年在海外所有的投资记录,您可以尽快来悉尼一趟吗?很抱歉,我们办事不利,但案子已经到了紧要关头,假如谈判失利,我们前期的投入损失会继续扩大,谈总,这边真的需要您坐镇……” 男人一言不发侧着眸看了某人三秒,烦躁地咬了咬牙,冷道:“我一小时后出发。现在,立刻派人联系霍尼斯团队,关于江盛集团提出的关于技术转让的部分条例,可以进行更改,记住,态度不要强硬,留给双方缓冲余地。” 挂断后,谈宗言立刻又拨了一通电话给奎琳。 “立即申请飞悉尼航线,我要航班一小时后准时起飞。” “好的谈总,我没给机组放假,机组各成员已经整装待发,随时候命。” 谈宗言挂断电话,紧拧的眉毛稍微舒展了些,不过看得出来,他还是很烦躁。 宁枝雾简单收拾了会儿,他的领带方斤腕表也都整齐摆放好。 见她如此认真像个小保姆似的,他骤然笑了声,说:“这些不用收拾。” “反正也不费力,而且这些也不便宜,你不要因为自己有钱就暴殄天物,这块表很贵吧?别当垃圾扔了,你等下不是要去机场吗?快点穿好衣服赶紧去!” “宁枝雾,你撵我走?” “……我没有,你别乱说。” 男人这时眸色一深,朝她招手,她不明所以,走过去。 第49章 他眼睛里的光泽晦暗下去,神色也变了,低沉的嗓音,透着一丝蛊惑。 “蹲下。” 她稍微一愣,喃喃道:“什么?” “帮我,不会没关系,我教你。” 第40章 /40/ 落地窗外城市灯火仍旧绚丽,天际阴沉的云雾昭示着一场暴风雨即将袭来。 桌案上,一台银灰色的手机不断振动反射着天花板射灯的橘色光晕。 经过十秒钟的振动后,手机因为振动移位的关系已经挪到了桌子的边缘,似乎下一秒就会立刻坠至冰冷光滑的地面上。 然而,就在它即将坠落的时刻,冷白指节将它包裹至掌心位置。 接通后,听筒内传来秘书奎琳镇定自若的嗓音。 “谈总,航线批下来了,机组人员已就位,按您的要求,您的公务机将在五十分钟后准时起飞。” “很好。” 男人的回复很简洁,顷刻挂断来电,微闷哼一声,垂眸,看向蹲在跟前某人毛茸茸乱糟糟的小脑袋。 她的头发因为刚才的一场暧昧接触而变得有些毛糙,因为灼热,额前绒毛似的碎发已被薄汗浸湿,贴在她布满红晕的脸颊。 她两手并用托着物事,眼睛里流动着羞涩又好奇的光泽,这张面孔,天真,纯净,令人不忍亵渎。 可越是如此不能亵渎,越是有人想要犯罪越界。 她的每次亲吻触碰都引他一阵震颤神经的舒爽,可偏偏她有些笨拙,初次尝试,还需要他的引到才能继续下去。 谈宗言微咬着牙,暗沉的眸色,一手抚在她脸颊一侧,似温柔的安抚和诱哄:“枝枝,再深一点。” 宁枝雾先是一顿,很快抬起亮晶晶的眼睛望着居高临下看着她温柔地笑的男人。 如果不是她因为受到男人的蛊惑而听从了他的命令,换作平时,她是绝对不会相信他纵欲的另一面的。 进退两难,开弓没有回头箭……她试着听话地吃下,可立即呛到了。 她退开来,蹙着眉毛低低道:“你说只要两分钟就够了……我记了时间的,已经过了三分钟了……” “乖一点,再给我一分钟。” 男人一手搭在她的后脖颈那里,迫使她往前,不容推拒的力道。 她不得不盯着他看了许久,脸色变得更红。平日里温文尔雅又十分尊重她感受的矜贵男人,原来作起恶来也会很强势。 惊人的尺寸是她没想象过的那一种姿态,跳动的脉搏彰显着活力。 可是,虽然,完全接纳他,好像不太可能。 她做了几次尝试,最终还是觉得太冒险了。她会吐出来的。 她犹豫不决,几次尝试都只容纳那么一段。时间的流逝很快。 在耐心等待了她许久之后,男人终于还是没了耐心,他微咬着后槽牙,暗着眸,一手控制着漂亮纤长的天鹅颈,另一手,掌控着她的后脑勺不准她后退也不准她乱动。 一分钟后。 宁枝雾有些 呆呆地坐在地面上。 她发着呆,乱糟糟的头发也懒得管,一侧肩上的吊带滑落也不去管,身上那条皱巴巴的碎花裙已皱得不成样子,裙摆不过堪堪遮过大腿。 桌上,他的手机再一次嗡嗡嗡地振动不停。她略微回过神,看向男人英俊的面容。 他刚才似乎真的很爽,连皱了那么久的眉毛都平展了。 他冷白的指节握着手机,另一只手,却从桌上迅速抽了好几张纸巾,简单擦拭后便进了浴室。 五分钟的时间,他已冲过澡,裹着浴巾走出来的时候,发现她还呆呆坐在地上发呆,不免失笑。 他将她抱起,一路抱去沙发那里,先替她整理了一下裙摆和乱哄哄的头发,随即用干净的毛巾替她擦了擦颈项和锁骨的位置。 回过神后的妻子终于有了余力跟他交流。 她骂了句:“坏蛋!” “毫无攻击力的词汇,你不如骂两句禽兽。” “禽兽!” “偶尔不做人,感觉还不错。” “……” 男人并不在意她的懊恼,转身到衣帽间换了衣服。 他动作很快,不过一分钟,又变成平日里那个道貌岸然西装革履的家伙了。 她气不打一出来,扔了只抱枕向他。 他躲开抱枕,捡起放回沙发,弯下腰在她唇上啄了下,温柔的嗓音和刚才判若两人。 她一愣,下意识回忆了一下刚才的……所幸,狗男人不做人,好歹也没让她吃他那种东西。 “不乐意这么帮我?难不成上次亲你那儿,你没爽?” “……你别说话行不行,你快走,我暂时不想看见你。” “是么,如你所愿,你大约会有一周看不见我。” “……” 她一愣,问他:“要在悉尼待这么久吗?” 谈宗言坐在她身边,淡声道:“差不多。你要是想见我,可以来悉尼,来之前,跟奎琳打个电话,她会替你安排。” “……我才不会去找你。” 谈宗言只是笑笑。他接了通电话,表情变得严肃,起身后调整了一会儿钻石袖扣的位置,疏冷目光落在她脸上。 没等她反应过来,男人已再度弯下腰,掐着她的下巴跟她接了一次长达半分钟的告别吻。 她被迫迎合他张开唇让他的舌伸进去。 肆意又温柔的吻将她身上所余不多的理智燃烧殆尽。 她心想,他真的很狡猾,温柔也是他,强势也是他。 她像一条砧板上的鱼,随便他翻来覆去蹂..躏。 结束后,她嘴巴都有些暂时闭不上了。当然暂时闭不上的原因,也不止这次半分钟的吻。 也许身处异国他乡水土不服的原因,她竟然又困了,可是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谈宗言控制着她的脑袋冲刺的姿态。 不行了,吃了脏东西脑子都要跟着坏掉了。 第二天。 宁枝雾刚醒就接到一通操着纯正巴黎腔法文的女性打来的电话。 她听不懂,不得不一直跟对方说英文,在经过半分钟的拉锯战后,对面终于换了人,是一道男声,说中文。 “是宁枝雾小姐吗?我是纽莱茵舞团的艺术总监靳承煦,是这样,打这通电话的来意很简单,不知宁小姐有没有意愿和纽莱茵舞团签约合作?具体的签约年限和薪资可以面谈,这是舞团公用电话的号码,一会儿我用自己的私人号码再联系你,宁小姐可以考虑一下。” “……喂?等等!” 对方没挂,而是笑了笑:“宁小姐,请说。” “请问……靳先生从哪里得知我的联系方式?” “宁小姐不是正随江城电视台一档名为《舞》的节目组来到巴黎进行公演吗?《舞》可是引进自bbc大热舞蹈综艺《随心而舞》……顺带一提,策划《随心而舞》这档综艺的是我一位恩师,长话短说,我是伦敦纽莱茵剧场的艺术总监,剧场新成立,正准备组建一支庞大专业的舞团,闲言少叙,我看了《舞》的正片,宁小姐正是我要找的古典舞台柱子,如果你愿意同纽莱茵合作,我会把你打造成舞蹈界一颗璀璨的明珠,你会比法兰西玫瑰玛利亚莲娜更耀眼。” “……靳先生,你说了这么多,也没说怎么拿到我的联系方式,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子。” “《舞》的制片艾姐是我母亲的朋友,我从她那里拿到你的联系方式,不信的话,你可以问艾姐。抱歉,我有电话进来,先挂了,宁小姐有兴趣的话,可以随时打给我。顺带一提,三天后宁小姐在巴黎歌剧院的演出,我一定会去捧场。” “……” 就很自说自话的一个男的。 洗漱后吃了早餐,她正准备联系节目组,编导的电话打了进来。 “宁老师你在哪里住宿?我们得知你已经两天两夜没跟节目组联系了,也没有人知道你在哪里,还以为你出事了我们都很担心……是这样,能马上回凯伦酒店一趟吗?由于您没有入住,我们要补录一下您和郭老师共同入住凯伦酒店的镜头,凯伦酒店是这次巴黎外景部分的赞助,要帮忙宣传一下子呢。” “可以,那现在节目组方便派车过来接我一下吗?” “可以的,老师说一下地址?” “我在布里斯托尔酒店。” “额……宁老师,是总统府爱丽舍宫对面的那家宫殿级奢侈酒店吗?” “应该……是吧?” “……” *** 透过酒店的窗外俯瞰整座城市,灯火璀璨的华丽程度丝毫不亚于巴黎。 总统套会议室内,谈宗言抬手松开深蓝色领带时,不经意间,将别在上边的镶嵌着蓝宝石的领带夹弄歪。 男人冷白的指节稍微一顿。 他记得,这只领带夹已经落在巴黎的酒店了,所以,她是什么时候偷偷塞他身上了? 但,宝石的光泽度好像有点不对。 第50章 男人蹙起眉。 脑海中回忆起昨晚的一切,不可避免的,那张纯净的面孔闯入心扉。 她替他疏解时,那纯欲的神色,简直是在诱骗他犯下变态的罪行。 那是他第一次让女人替他排解。 最后关头,她茫然无辜地用小鹿一般的眼睛看着他,天知道他忍得有多辛苦才没将那些东西释放在那张檀口。 倒是弄脏了她的碎花裙。 会议桌旁,二十多位并购团队成员正耐心等待着这位来自江盛总部的ceo做出最后的裁决。 终于,在谈宗言重新郑重而仔细别好了那只蓝宝石领带夹后,随着男人的手在桌面敲下清脆而有规律的叩击音,众人都屏息看向了他。 奎琳是有些紧张的,因为这次并购,江盛势在必得。 这也是集团股东给谈宗言这位接班人设下的最后一道关卡。 假如这次并购顺利,谈朝盛会彻底放权,之后,谈朝盛在江盛只挂名董事局主席,今后不再插手江盛任何事务,毕竟,老爷子今年已经八十三,是时候该退休了。 所以,这次并购必须拿下,而且,要以最低代价拿下,这是谈宗言入主江盛董事局一张关键的入场券。 霍尼斯的并购案已经推进到第十周。 原定计划,应该在第六周就拿下谈判合同,而这次并购案,江盛在一年前就已经在推进,但迟迟没有进展,而当时,谈宗言人还在美国,如今他回国主持,这起案子当然要做得漂亮。 在老爷子退休的紧要关头,不来点硬的狠的,很难堵住董事局部分元老比石头还硬的嘴。 气氛紧张,为了缓和,奎琳连忙安排人送了特浓美式进来,每人一杯,提神醒脑。 不过,她让人在谈宗言那杯里边加了些威士忌。 这是谈宗言的习惯,比起咖啡因,他更喜欢用酒精来提神。 谈宗言刚抿了口掺了威士忌的冰美式,法务总监爱德森这时推门进来,然后匆匆将一沓厚达百页的中英双语言补充协议摆在谈宗言面前。 法务总监爱德森一边擦着汗,一边用红墨钢笔在补充协议上标记出霍尔斯集团要求更改的条款。 红色标记从并购框架条款一直蔓延到知识产权归属的条例……对方要求太多,已经到了蹬鼻子上脸的程度。 眼看着爱德森脸都气红了,端坐主位的谈宗言依旧面不改色。 他淡定端起那杯冰美式抿了口,正要发话,手边的手机却开始振动。 众人不敢说,毕竟开会时手机必须关机的规定不适用 于大boss。 男人放下冰美式,蹙眉拿过手机,本要挂断,拇指在屏幕上却稍微一顿。 还是接通了。 因为会议室太安静,导致对面某人的嗓音在这一刻显得格外清晰。 “那个……打扰到你了吗?你昨天洗完澡离开的时候,是不是把我的塑料发夹当成你的蓝宝石领带夹了……虽然它们长得很像,但我那个是用来夹头发的……” 话音刚落,会议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众人默契地将目光落在了boss英俊面容……下方那条领带上边。 第41章 /41/ 空气中继续蔓延死一般的寂静,就连刚刚还如临大敌的法务总监爱德森,也下意识将目光落在了大boss那条华丽的深蓝色领带上边。 领夹的蓝宝石好像是有那么一点不对劲。 远看无所谓,近看真的有点……塑料。 一想到大boss居然也有马虎的时刻,爱德森脸都憋红了。 然而,面对众人探究的视线,boss却一脸“谁笑开除谁”的冷漠神色。 爱德森憋得辛苦,不敢笑。 奎琳咳了声,下意识也看了眼男人那条华丽的领带。 面对下属好奇的探究欲,男人始终冷淡从容,他抬手,慢条斯理摘下那支塑料质感的发夹,当着众人的面,自西装外头上方口袋取下方巾灰色,将那枚发夹包裹,收入囊中。 他握着手机那只手稍微一顿,另一手,冷白指节轻叩桌面,淡声道:“宝贝,我在开会,结束后回你电话。” 挂断电话,男人面不改色,冷厉的目光看向爱德森:“继续。” 爱德森的思绪显然还沉静在刚才boss那声“宝贝”里,一时有点宕机。 等回过神,boss都神色早已变得严肃,丝毫没有被刚才那通“宝贝”的电话打扰。 不同于爱德森的被迫严肃,与会的几位年轻女会计师早就被刚才男人刚才那声“宝贝”震惊得无以复加。 奎琳忙里偷闲抽空看了眼群聊消息。 【啊啊啊啊我不行了居然一本正经当着好多人的面叫人家宝贝!】 【不行了+1】 【+2】 【不是,宝贝叫的又不是你们,你们高..潮什么嗯?】 【重金悬赏知情者卖瓜!所以!谈总的宝贝是!】 【别猜了,肯定是老婆大人呢】 【我不信,奉子成婚的婚姻能有什么真感情】 【啊?谈总做爹了?】 【据说三年前奉子成婚哦,孩子好像没生下来吧?】 【所以,宝贝,谁啊?】 短暂的小插曲结束,法务总监爱德森用红墨钢笔继续在补充协议上标记。 气氛又陷入焦灼。 爱德森绷着神色,一边标记霍尔斯集团要求更改的条例,一面偷摸观察大boss的脸色是否难看。 关于收购霍尔斯,江盛势在必得。 原本,话语权应该由江盛掌握,但当地反垄断审查委员会的插手,让双方的推进陷入停滞状态。 霍尔斯集团想借反垄断委员会抬高身价,由于跨国并购需遵循被收购方所属国的法律,因此反垄断委员会的介入,让本来已接近尾声的案子变得一波三折。 爱德森将霍尔斯集团要求更改的条款标记完毕后,还没来得及擦汗,一旁,沉默许久的谈宗言手持黑色签字笔,在那份补充协议上依次做了另一种颜色的标记。 他持续翻了十多页,标记处并不多,但他标记的地方,恰恰是他不同意更改的条例。 “江盛要全资控股,霍尔斯董事会和大部分股东已签署同意收购的文件,但对方董事会要求收购完成后,允许霍尔斯保留一部分核心资产。”爱德森拧着眉汇报道。 谈宗言抿着唇。 十秒钟的时间内,他保持沉默。 这令一众与会人员都变得紧张,毕竟霍尔斯的要求,无异于耍流氓。 这时,奎琳道:“谈总,霍尔斯方面发起视频会议连线,是否接通?” 谈宗言微颔首。 已经晚上九点,冰美式恐怕也撑不了太久……奎琳隐约担忧地想。 从巴黎飞悉尼,二十三个小时的航程早已让她有些体力不支。 但谈宗言宛如一个铁人,刚下飞机便马不停蹄迅速召集悉尼并购团队展开会议,从下午五点到现在,已经连轴转了四个小时,何况,谈宗言在飞机上也没怎么休息,不过睡了不到六小时便投身工作。 做为秘书,她不得不跟上他的工作效率,好累! 视频会议接通。 霍尔斯现任ceo斯洛今年四十出头,但显老,看着有五十多,他所处的某酒店的套间内会议室装潢奢华,就在他身后的墙面,挂着一幅梵高的作品,只是不知真假。 斯洛说话间,下巴一缕深棕色胡子有规律地抖动着。 “谈先生,我司股东已同意了本次收购,但贵方提出将霍尔斯的核心技术进行转让,这等同于将霍尔斯的看家本事一口蚕食,霍尔斯今后如何立足?国际市场风云变换,霍尔斯不想成为时代的泡影,谈先生,我方要求只将部分技术分期转让给贵方,关于出让股权部分,我方要求保留百分之十的股权,核心技术也要保留一部分。” 对方说英文的语速极快,因此大部分与会人员都戴上了同声传译耳机,但谈宗言是个例外,他不需要翻译。 斯洛说完,双手交握撑着下巴,这是一种自信的高姿态。 与此同时,谈宗言握着签字笔的那只手稍微一顿。 他将那份密密麻麻做满标记的补充协议翻至某一页,冷厉的目光扫向视频里的斯洛。 一旁爱德森不禁冷汗涔涔,他记得这样的眼神,极具侵略性—— 三年前,他加入了江盛纽约分公司的法务团队。 当时,谈宗言正领导团队展开一起跨国收购的案子,同样遭遇了今天如出一辙的危机,当地反垄断委员会的刁难,被收购方的持续加码,出尔反尔…… 但那时不同的是,被收购的那家造船长,是一家资金链断裂且财务严重赤字的公司,如果不能及时卖掉,恐怕只会血本无归。 就是在如此的条件下,对方依旧想抬高自身价码,丝毫不顾公司内部人员的抗议,当时,那家公司已有半年没给员工开工资,而公司高层却靠挪用公司账面上最后一笔资金纸醉金迷。 第51章 那一次,也是同样的谈判桌对峙,对方要求补充的协议条款与今天的霍尔斯几乎如出一辙。 三年前,谈宗言在通宵了一天一夜后,依旧目光如炬,在将对方逼至舆论尽头之后,快刀斩乱麻,他一一划掉对方要求更改的条款,竟硬生生砍掉了超过十亿美金的溢价条款。 “斯洛先生。”谈宗言将划掉部分条款的补充协议示意爱德森展示给对方,他深黑色的瞳孔,在灯光照耀下呈现琥珀色。 刺眼的灯光令他的瞳孔骤然一缩,但嗓音依旧冷静。 “二十年前,霍尔斯遇到瓶颈期濒临破产之际,当时的江盛董事局副主席几乎是连夜飞抵悉尼同贵方签署了投资协议,霍尔斯也在濒临破产之际,一夜得到了一笔高达五十亿美金的投资金,这在当时,可是一笔不小的数额。” 谈宗言稍微一顿,稍微调整了坐姿后,继续冷静看着视频里的斯洛说了下去。 “二十年前,霍尔斯靠着这笔投资金度过了危机才得以存活至今,而当时江盛却只要了霍尔斯百分之三十的股权。当时的霍尔斯即便以最低价出售全部身家,恐怕也没几家公司肯施以援手,而江盛当初注入的资 金,已足够买下岌岌可危的霍尔斯,江盛的做法,无异于雪中送炭。” 说到此处,对面的斯洛已经有些动容,一直紧绷的脸色明显有了些变化。 稍微冷静后,斯洛低声同一旁秘书说了句什么。 秘书连忙扭头吩咐霍尔斯法务团队调取二十年前那份雪中送炭的投资协议的扫描件。 悉尼这边的会议室,所有人都屏息等着霍尔斯团队审查二十年前那份投资协议的沙沙声。 半个钟过去,对面的斯洛明显现出疲态,似乎已经无心恋战。 他当然知道二十年前,是江盛伸出援手才令霍尔斯存活下去,而如今,霍尔斯重蹈覆辙,财政赤字,经营不善,内部管理混乱不堪,唯一引以为傲的,只有这二十年累积的核心技术是值钱的东西。 但这些核心技术并不能拯救霍尔斯,霍尔斯唯一的出路,只有卖身。 不仅中国的江盛,韩国、日本、美国、英国、意大利、德国都有不少企业想并购霍尔斯,他们看中的自然是霍尔斯集团的核心技术,至于霍尔斯的大批员工失业与否,谁会关心? 江盛开出的条件不仅最丰厚,甚至愿意将霍尔斯所有的员工保留,并为所有员工提供一份长达五年的劳动合约,已经仁至义尽,甚至算是做慈善了。 霍尔斯一部分蛀虫提出保留百分之十的股权,并非出于热爱霍尔斯,不过是为了保住自己的金饭碗继续做蛀虫肆意挥霍罢了。 霍尔斯原本就败在这些蛀虫手中。 二十年前,霍尔斯因为经营不善险些破产,二十年后的今天,霍尔斯又一次重蹈覆辙。 但即便如此,霍尔斯内部一部分蛀虫仍旧想要借机狮子大开口勒索一笔,实在恬不知耻。 斯洛又一次短暂沉默后的面,态度已开始和缓,他看向镜头,交握的双手隐隐有些发白。 “二十年前江盛给了霍尔斯一次重生的机会,霍尔斯不会忘记,如今霍尔斯又一次走到了生死存亡之际……谈先生,霍尔斯可以将剩余股权全全部出让,但我希望贵方能够保留霍尔斯这个名字。” 谈宗言握着签字笔的那只手稍微收紧,沉了嗓道:“当然,另外,关于技术转让部分,我司团队已重新拟订补充协议,稍后传真过去,斯洛先生可以同贵方人员商议后再做出最后的决定。” 二十分钟后,连线的屏幕画面缩放,对面,包括斯洛在内的十三位董事在阅览过江盛重新拟订的补充协议后,都长舒一口气。 “谈先生,贵方竟然允许霍尔斯团队保留下一代燃料电池的命名权吗?” “当然,霍尔斯在船舶电池技术这一块领域十分出色,江盛并不想窃取贵方技术研发人员的劳动成果,江盛此举,意在为霍尔斯的后续研发提供资金支持,霍尔斯为江盛打开船舶电池技术的国际市场,这是共赢,斯洛先生可以一览过去十年江盛在海外的投资记录,江盛从来不是掠夺者。” 斯洛似乎有些激动,说话间胡子跟着抖动。 “所以贵方为何会选择霍尔斯?明明有更好的选择……”斯洛问。 谈宗言看向斯洛,微拧的眉毛彰显着他的些许疲倦,不过即便疲倦,他的目光依旧锐利。 “当前国际上船舶电池技术不一而同,霍尔斯研发的电池以高能量密度锂离子为核心,结合快充和模块化与ai管理提升效率的模式十分优秀,江盛认为,固态和锂硫电池代表着未来研发的方向,氢能混合系统,能够扩展零排放空间,这种安全可持续性且成本可控的技术,正是江盛选中霍尔斯的原因。” 斯洛听完这些话,眉头舒展,当即笑道:“霍尔斯随时恭候同贵方签署这份并购协议,时间由贵方决定,希望双方这次合作愉快。” 谈宗言:“当然。既然贵方没异议,明日上午九点如何?” 斯洛:“随时恭候贵方团队莅临我司。谈先生似乎有些面善……贵方二十年前那位董事如今还好吗?什么时候可以再见他一面?家父想与之共进晚餐……” 谈宗言面色一顿,很快,他冷静地看着斯洛有些疲惫的面容,沉道:“很遗憾,我父亲已经过世。” 斯洛稍微一讶,随后抖着胡子说了句抱歉。 连线中断。 谈宗言背靠向椅背,一手捏着眉心,似乎他的疲惫也已到了临界点。 奎琳查察言观色,连忙给底下正欢呼击掌还处于兴奋状态的并购团队成员使了个眼色。 众人一秒噤声,纷纷收拾好各自物品鱼贯而出。 “谈总,您该回酒店休息了。”奎琳道。 男人一言不发闭着眼休息了一阵,之后用手机给巴黎那边的某人打了电话,然而,直到自动挂断对方也没接听。 奎琳有些担忧上司会生气,毕竟敢不接他电话的人她暂时还没遇到过。 谈宗言叫人送了一杯威士忌给他。 尽管奎琳想规劝其不要深夜饮酒,但又不好劝,只好偷偷摸摸给宁枝雾发了条信息。 之后,她安排司机送谈宗言回了酒店。 男人喝了酒,神色更疲惫了些,进套间后,没走几步就往沙发上歪倒了身子,他抬手拽松了领带,想到什么,把手伸进兜里摸出那支被方巾包裹的发夹。 确实和他的蓝宝石领夹有些相似处。 兜里的手机振动,他蹙眉掏出,同时让奎琳离开。 奎琳离开的一瞬间电话刚好被他接通。 但声音却不是对面某人的。是个男的。年轻的男人。 谈宗言不禁咬了咬后槽牙。 “抱歉,宁小姐正在排练,不方便接电话,一会儿等她休息,我会转告她回电话。” 谈宗言听到这儿,不免脸色一黑,虽然心情不太好,但还是很有风度地问了句:“不好意思,请问你是?” “自我介绍一下,靳承煦,伦敦纽莱茵剧场的艺术总监,有幸受到巴黎歌剧院邀请担任舞剧的编舞和艺术指导……” 谈宗言显然已失去听对面哔哔的耐心,冷漠道:“麻烦闲言少叙,所以,你为什么持有我太太的手机。” “额……宁小姐居然是有家室的人吗?抱歉抱歉,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了,是这样,你既然是宁小姐的先生,她的行程你应该了解的……” “麻烦你少废话。” “……行,是这样,宁小姐明日在巴黎歌剧院有演出,她遇到了一点小难题,我做为同行,可以替她解决这些问题,她似乎很看中这次的演出,所以找我帮她把把关,指导指导她的舞蹈动作,顺带给她提一些演出方面的意见,她因为正在排练,所以不方便接电话,手机托我替她暂时保管,仅此而已,别误会,我是正经人。” “不像。” “……” 谈宗言果断挂断电话。 *** 另一边的巴黎歌剧院剧场内,宁枝雾刚结束一次练习。 靳承煦在她排练时,特意用手机替她录制了她的影像,这样做可以在联系结束后对一些动作加以纠正。 这次的演出算是一次弘扬中华传统文化的契机,所以对节目组而言还挺重要的。 节目组和巴黎歌剧院方面对接后,歌剧院方面表示可以安排一天共两场次的演出,但为了压缩成本,剧院方面并不提供任何演出方面的支持。 换句话说,歌剧院只提供一份演出的场地,其他包括舞者的演出服装、音乐设计、舞台设计等等都不在内,连宣传工作也完全靠节目组。 令她苦恼的是,节目组安排她演出的剧目不能演,因郭静月不同意。 郭静月演出的剧目正是令她名声大噪的《飞天》,而宁枝雾演出的剧目则是她自己根据敦煌壁画改编的原创剧目,暂定名《惊鸿》。 第52章 郭静 月反对的理由很简单,她认为《惊鸿》和《飞天》题材过于相似,且有抄袭嫌疑,所以给节目组施压,不准她跳《惊鸿》。 但她只准备了这么一个剧目,总不能临阵脱逃吧? 换剧目的话,她没有时间排练了,因为演出就在明天晚上。 就在她苦恼的时候,她想到了靳承煦。 靳承煦,英籍华裔,二十七岁,现代舞者,获奖无数,因为各种原因提前退役,如今在伦敦纽莱茵剧场任艺术总监,擅长舞台设计和编舞等工作。 所以她死马当活马医,给他打了通电话求助,没想到他二话不说就跑来酒店跟她见面。 在看过她的《惊鸿》之后,他只用了两个小时就替她重新改编了一次。 改编后的舞蹈动作保留了原本取材自敦煌壁画的精华,同时添加了许多她连想都没想过的舞蹈动作。 某种程度而言,靳承煦真的是她的救星。 “宁小姐,刚刚有电话找,要不要回电话?” 靳承煦在她练习完发呆的空隙过来找她。 “是什么人找我?”她接过手机。 “不知道呢。”靳承煦笑道,“我刚接通就被挂断了。” 宁枝雾愣了愣,说:“来电显示是谈先生吗?” “好像是。” “……” 她找了个角落回拨过去。 那边现在应该已经是凌晨了吧?要不干脆明天再打? 她想入非非之际,电话通了。 对面某人的嗓音有点沉。 “谈宗言,是我……你刚刚打我电话了吗?我刚刚在练舞……” “练完了吗?那个靳承煦还在你身边?” “额?他确实还在,你们已经打过招呼了吗?那他怎么……”她顿了顿,“你现在休息了吗?” “刚睡下。” “那我挂了吧,你好好休息。” “先等等,拍张靳承煦的照片发我。” “啊?你对男人也有兴趣吗……” “别管这么多,快点拍一张给我。” “……哦。” 拍了张过去。 “发了,你收到了吗?”她问。 对面某人沉嗓道:“宁枝雾,二选一,他和你老公的脸,谁的脸是你喜欢的类型。” “……” 第42章 /42/ 没想过,他居然会问这种问题。 宁枝雾呆了呆,思绪混乱,然后,鬼使神差地看了眼五米开外的靳承煦。 靳承煦正用手机播放着她刚才彩排的录像。 他表情很认真。 不得不说,认真的男人,在某种时刻,真的很帅。 不过她对靳承煦单纯只是欣赏,而且他帮了她这么大的忙,所以她对他是有好感的。至少,她真的不讨厌他。 不过塑料老公问的这个问题出于什么原因,她暂且不得而知。 姑且算他在……吃醋可以吗? 靳承煦是很标准的那种帅哥,一眼抓人的那种,虽是东方面孔,但他的鼻梁很高,浅单眼皮,薄唇,笑起来的时候特别阳光…… 她晃了晃脑袋,心想,她可是有老公的人。 但偶尔欣赏一下帅哥,不过分吧? 对面某人等了很久,不见她回,嗓音变得比之前更沉。 “这种问题,你至于考虑这么久?宁枝雾,别忘了,你老公还没死。” “……”她忽然有点儿窘,“你别动不动就说死这种字眼好不好,不吉利。” “你在关心我?” “……勉强算吧。我没有年纪轻轻就做寡妇的想法。” “说回刚才的地事情。你更喜欢谁?二选一,不能多选。” “你好烦啊,这种问题有什么好问的,你们各有特色,而且你跟他不是一个类型的,不好比较吧。” 那边某人似乎咬了咬牙,说:“你说说,我是什么类型。” 宁枝雾又愣了愣,想了半天,看看靳承煦,又回忆了会儿谈宗言的长相。 “你……是那种业界精英类型的吧,西装男,工作的时候不苟言笑,私底下……” “私底下如何。” “私底下……勉强还算温柔吧。” “你喜欢温柔还是强势?” “我不想回答你这种破问题!你没事我就挂了!” “有事,你还没说喜欢谁。” “……” 宁枝雾只好模棱两可回了句:“……你。” 她掐断电话。 一会儿还要彩排,她怕对面某人又打电话过来问这种乱七八糟的问题,关了机。 靳承煦咬着一支黑色笔走过来,将自己手机递给她,表情很认真。 “帮你又修改了三处,中间过渡的中场舞台用幕布遮挡,等幕布拉开,配合灯光,舞者以蒙面姿态展示一组反弹琵琶的动作,这里的衔接速度会很快,注意节奏,就算过渡,眼神也不能放空,音乐方面的话,原版的电子国风配这支舞简直不伦不类,谁给你配的乐?我找玩音乐的朋友帮你做了修改,反弹琵琶部分只用琵琶和古筝……你有没有自己想修改的部分?我不喜欢搞一言堂,毕竟这支舞是由你来呈现,换句话说,我只在你需要的部分出谋划策,你才是整支舞蹈的灵魂所在。” 一席话说得宁枝雾一愣一愣的。 她在圈子里不算太出名,三年前有幸随团外出公演跳了《飞天》,而当时,郭静月还没有加入南州歌舞剧院,当时的首席舞者因为伤痛原因导致无法上场,她于是自告奋勇登台演出。 那是她人生为数不多的高光时刻。 但即便如此,她仍旧没有多少话语权,后来,那位首席并不感谢她登台救场,而是处处刁难她,搞小团体冷暴力。 她在种种压力之下,终于在一次演出发生了意外,最后不得不因伤退出南州舞团。 之后她便沉寂至今,话语权什么的,她从来不曾拥有过。 过去就算在南州歌舞剧院,她提出的哪怕一丁点的小修改,也会被艺术总监当场驳回,之后便有人说她自视甚高云云。 现在也是同样的困境。 来自前辈的打压,节目组的区别对待,通通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连演出服都需要自己提前准备,节目组做宣传也不带她,只因她是小角色。 郭静月在海外也有不少拥趸,所以这次巴黎歌剧院的演出,节目组在宣传片里也只用郭静月做宣传点,她甚至没有出现在节目组的宣传片中。 这些虚名她可以不在意,但处处受到打压和区别对待,脾气再好的人也会挫败也会愤怒。她甚至几次三番想撂挑子不干了。 不是想捧郭静月吗,那捧吧,她不奉陪了。 可是,每当这种想放弃的念头划过心头,她又隐约产生一丝不甘心,所以只好咬着牙硬着头皮上。 她不相信自己做不到。 被轻视了太久,偶尔谁给的尊重,就像一缕阳光照在身上,怎么说呢,就感觉很温暖。 靳承煦见她发着呆望着自己,笑了笑,靠近她,问:“你看着我发呆是什么意思?” “……” 她摇摇头,后退两步,说:“没什么,靳先生的意见我采纳了,等下我按你改的方向跳一遍,有需要更改的地方你再跟我说。” “行,你先跳。” 五分钟后。 宁枝雾用毛巾擦着汗,问靳承煦:“有没有要改的地方?我觉得反弹琵琶的部分可以删去两个节拍的动作,这样衔接会更流畅一点……额,可以吗?” 靳承煦用签字笔敲着自己的下颌,淡淡道:“当然可以,我放音乐,你展示一下效果如何。” 宁枝雾去跳了一段。 回来时,靳承煦拧着眉毛看了一遍刚才的录像,说:“还不错,只是背景音乐部分有点儿不协调,可能是节目组原本替你准备的音乐改编就很差劲,明晚的演出很接近了,应该没有时间再修改,这样吧,为了遮掩掉不协调的瑕疵部分,我们上道具弥补。” 她眨眨眼,茫然道:“什么道具?” “你的琵琶。” 靳承煦说的同时,用笔头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力道不重,看起来很像打情骂俏。 附近不远处一名剧场清洁工用手机咔擦拍下一组照片,随即将照片发送给了悉尼那边的人。 当然这些小插曲,宁枝 雾暂且还不知情。 她摸了摸被敲过的颅顶,蹙眉道:“你打我干嘛。” “痛吗?”靳承煦反问。 她摇头。 “那怎么能算打你?” “……” 好像有道理。 不等她据理力争,靳承煦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舞台中央,用道具代替演出时用的琵琶演示了一遍该怎么用琵琶遮盖瑕疵。 她看了他的展示部分,赞叹道:“靳先生,你脑子里的点子怎么这么多?” “想知道为什么吗?” 她点点头。 第53章 靳承煦笑:“没办法,天生的。” “凡尔赛。” “凡尔赛有什么不好?” “……” 她无言以对。 *** 另一边的悉尼已是午夜时分。 凌晨十二点,谈宗言还没入睡,因为刚才,他收到派在巴黎那边一名暗中保护宁枝雾安全的保镖发来的邮件。 因巴黎机场那起冲突,他认为自己有理由派几名保镖暗中保护自己的太太。 当然这没有经过她的同意,但他认为不必要告诉她这些。 邮件内容很简洁,一组六张连续场景的照片,仅此而已。 照片里,宁枝雾穿着一件舞蹈服,露了大片后背,虽然大多是肉色材质的布料做出的视觉效果,但背也露了不少,她的裙摆坠地,但很薄,有点透,两条纤细优美的腿在裙底若隐若现。 其中一张照片里,靳煦用一只手圈在她腰那里。 她不盈一握的腰被男人的手握着,这让他心生不满。 保镖说明,靳承煦只是在指导宁枝雾的舞蹈动作,但这显然已经触犯了他的雷区。 她太单纯了,不知道男人心里整天想什么龌龊事,世上多的是道貌岸然的家伙借着各种理由行不轨之事。 *** 睡下后不久,一通电话吵醒了男人。 他的视线很模糊,在短暂适应了周围的环境后,他起身下了床。 他现在很烦,急需宣泄欲..望,谁的电话他都不打算接。 正准备挂断,发现是第一人格的太太,他眉毛稍微一拧,还是接通了。 “喂。” “我不小心按到了不是打给你,不好意思,你休息吧。” “你没有什么话对我说吗。” “你想听我跟你说晚安吗?那祝你晚安。” “……” 对面挂断了。 男人一笑,回拨过去。 “额……怎么了?你睡不着吗?” “是,睡不着,想释放一些压力,你帮我。” “那我怎么帮你?” “想象一下我在跟你做,然后叫我名字。” “……” 对面某人半天没有回应。 他耐心有限,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一手往下解开西裤的暗扣。 他不再温和,冷漠强势的态度,不给对面拒绝的机会。 “没听见?现在照我说的做,喘给我听。” “……你这什么要求!” “不会?不会去跑两圈。” “我明天还有演出我困了我要休息!” “你那里现在下午六点钟,你确定现在要休息?” “我想休息就休息!” “听话,现在叫我名字。” 男人将手机开了免提,扔到玻璃桌上,手扶着他的自顾自开始。 他脑海中不断想象她的模样,潮红的面色。 被他弄得泣不成声。 对面似乎还是妥协,试着叫了声他的名字。 “谈……宗言。” “叫阿言。”他咬着后槽牙。 “……阿言。” “继续。” “阿言……阿言……阿言……” 五分钟过去。 男人英俊的面绵柔划过几分慵懒,眉毛舒展开来一手抽过纸巾擦拭,一面抄过手机,餍足的口吻:“宝贝,好乖。” “……没事你不用打给我了!我叫人送晚餐都不敢开门!” “没事,我帮你点餐,喜欢吃什么?” “你帮我点餐还问我……” 男人一笑,说:“小鸟胃,点多了你说浪费。” “浪费也算在你头上佛祖不会怪我……” “行,一会儿餐送到记得开门。今天好乖,挂之前要不要亲我一次。” “怎么亲啊……你要求怎么这么多!” “对着听筒亲。像这样,”他对着听筒亲了声,“学会了没有?” “……哦。那我亲了。你听仔细了。” 对面某人学着啵了声。 男人起身走到桌边,慢条斯理将金丝眼镜戴上,笑了声,说:“没听清,再来一次。” 对面干脆啵了两声。 “好乖。过两天去找你。” “……哦。” “你反应很冷淡,不希望我过去找你?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男人扫了眼桌上那几张照片,脑海中却没有之前的记忆。 他知道自己只是这具身体深处的第二人格,第一人格占主导地位。 不太公平的是,第一人格会拥有他全部记忆,而他这个第二人格却很可怜,他不能探究第一人格的记忆,只能在短暂冲破禁锢的时间段里,从身边的各种线索和旁人给出的信息去推断。 这些照片告诉他,第一人格的占有欲原来这么强,竟然派人偷窥自己太太的一举一动。 小鸟胃太太也有秘密,居然背着老公在外边和小鲜肉卿卿我我。 他这些年虽然冲破禁锢的时间很短,但每次出现就会为所欲为。 比起第一人格可笑的压抑克制的性格,他几乎无所顾忌,他不会对任何一个投怀送抱的女人说不,为什么拒绝她们,寻欢作乐不好吗。 他趁着这次第一人格消失沉睡的时间,决定这次一定要好好纵欲一番。 第一人格实在太逊,这么久过去,居然还和小鸟胃太太保持这种纯洁的关系。 他不像第一人格,他没有忠贞这种概念。 他迅速翻越通讯录,找到周伊然的号码。 周伊然,他的女朋友。 虽然在第一人格看来,周伊然根本就是过去式,但对他不是。 他对周伊然是有感觉的。 电话很快通了。 “是阿言吗?好久不见……” “别废话,我知道你跟踪他到了悉尼,酒店地址发你。” “阿言,这次真的想和我跨越那条禁忌的防线吗?我怕我赶过去的时候,你又消失了。” “不会,现在他沉睡了。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明明那种欲..望很深,否则不会放我出来,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得到满足,我暂时不会消失。” “阿言,我现在马上去找你。” 他入住的酒店在海边,景色瑰丽。 他端着一杯红酒走到落地窗边,入眼是城市美丽的天际线,霓虹闪烁,邦迪海滩已经褪尽喧嚣。 海浪翻滚着似白色泡沫漂浮,海上的渡轮在黑夜中浮沉,月光极淡。 另一个方向能看间悉尼歌剧院反射着月光与霓虹的穹顶。 纯白的建筑在月光下闪烁着光泽,海港大桥上川流不息,冷酷的钢铁骨架难以分辨其脉络。 乌云密布,该有一场暴风雨要来。 维多利亚女皇大厦的铜制穹顶失去月光照拂的那一刻,总统套间的门铃响起。 他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随即去开了门。 周伊然捧着一束玫瑰花冲进他怀里的那一刻,他竟然有些抗拒似地身体一僵。 这种对周伊然的抗拒,以前从来没有发生。 他刻意忽略掉这种抵抗的情绪。 在她明亮的眼睛看着他的脸庞那一刻,他咬着牙将她拉进了套间,并关上门。 门关上之前的一秒钟,秘书奎琳正抱着一沓厚厚的文件从走廊现身。 看见他将另一个女人抱进套间的那一刻,第一人格的秘书奎琳脸上划过惊讶和惊恐。 他和周伊然接吻的时候,门铃不停地响。 桌上的电话也不断震动。 周伊然在解开他衬衫的扣子那一刻,有些担忧道:“霍尔斯的案子结束了吗?那个案子很重要……” “怎么,你费尽心机接近我 ,原来目的不是我,而是那个道貌岸然的家伙?霍尔斯的案子重要与否跟我有什么关系,记住,我不是他,我只在乎享乐,懂吗。” “……” 男人说这话的时候,烦躁地将那束玫瑰扔在了地上。 从前几次他尝试在第一人格沉睡的时候想和周伊然发生点什么,但每一次,第一人格都会在关键时刻苏醒,他被迫沉睡,有时候会是十天半月,有时候,会沉睡好几个月。 他其实并没有准确的时间概念,这些是周伊然告诉他的。 他每次醒来,都会第一时间给她打电话约她见面。 第一人格很霸道,不仅长时间占据这具身体,甚至想通过心理治疗企图扼杀他,然后独占这副身体。 他近乎带着一种发泄似的心理想要宣泄自己长久以来的愤怒。 他将周伊然拉到门板背后,冷笑道:“就在这里做,更刺激。” 周伊然有些恍惚:“奎琳在门后边呢……你真过分。” “过分?你不就喜欢我的过分。怎么,实际上你喜欢的人是他?” “……” 周伊然垂下眼睑,沉默。 门外,奎琳的嗓音隐约传来。 “谈总,能开门吗?巴黎那边有电话打过来,您派去保护宁小姐的保镖说,宁小姐在排练的时候,不小心从高空坠落……” 第54章 周伊然一惊,她下意识看了眼面前这个十分陌生的男人。 像是忽然断了片一样,他的瞳孔轻微一缩,然后,冷漠的目光划过她的脸。 几乎是在她从背后圈住他的腰的同时,他已经把门给打开了。 奎琳有些懵逼,毕竟上司出轨的场面她真没见过。 很快,周伊然灰溜溜地离开了酒店。 奎琳这次同样没给机组放假,她以为谈宗言会像上次一样要求她立即申请航线飞巴黎的时候,男人却只是冷淡地连通了巴黎那边的电话。 巴黎方面的保镖汇报之后,他面色依旧冷漠,对她说:“通知下去,霍尔斯的案子照原定计划推进,明早的签约仪式不能出任何纰漏。” 奎琳稍微一讶,很快应了声:“好的谈总。那个,宁小姐那边要不要……” “她那边只是小事,受伤了送医院。你难道认为我会因为一个女人不顾集团的利益。” “……” 奎琳没敢接话。 男人慢条斯理将放在桌上的那副眼镜给掰折了,冷道:“今天的事,帮我瞒着我太太。” “……好的,谈总放心,我会守口如瓶。可是,周小姐那里怎么办?如果周小姐跑去打扰宁小姐……” “我的私事你不必过问。” “……好的,那您好好休息。” 奎琳走了之后,男人有些疲惫地走到沙发边坐下。 第二人格又出现了。 最近这几个月,他一直在接受心理治疗,他企图将第二人格彻底扼杀。 也许,这激怒了第二人格,所以第二人格才会反击。 经过这一夜,他不得不警醒,否则第二人格,会将事情推至一个万劫不复的境地。 第二人格今晚的所作所为被他全数吸收。 他不得不承认的是,电话里仅仅是听着宁枝雾的声音想象着跟她在做已经很爽,而上一次在巴黎的酒店里,她吃他的东西,简直爽得要命。 第43章 /43/ 已经夜里八点,巴黎下了点儿小雨,空气有点湿润。 摔伤后,宁枝雾被送到巴黎十三区的皮提耶-萨尔佩特里尔医院。 回想起坠落的场景,她仍旧心有余悸。 她要演出的原创剧目《惊鸿》有几组模仿敦煌壁画飞天的舞蹈动作,需要吊威亚完成,但工作人员有些马虎,安全扣还没完全扣上,后台已将她吊了起来。 幸亏及时叫了停,且当时她刚好离地面只有两米,否则摔下来不死也残废。 她没有国外就医的经验,又不会法文,所以就医流程推进得很缓慢,六点半她被送来医院,八点钟还没看上门诊,就很离谱。 本来之前跟谈宗言通电话的时候,她已经打算休息了,但郭静月的团队一通电话叫她去配合彩排。 郭静月是大腕儿,全节目组都得配合,她不得不去,连晚餐都没吃。 谁想出现了这种意外,差点就摔死了。 她其实挺害怕的,生怕自己摔成脑震荡或者哪里折了,而且明天晚上八点的演出已经定了,节目组的宣传发力,票已经卖光,准备了这么久,她真的不想因伤缺席。 她真的很需要这次曝光。 幸好,这家医院急诊二十四小时开放,否则她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就医了。 节目组只留了一个临时编导在照看她。 不过这个编导跟她一样,也听不懂法文,当地就医的经验为零,甚至一问年龄比她还小两岁,刚毕业的大学生……她哭笑不得,不过唉声叹气不是她的作风,她因为肚子饿,不得不拜托编导去给她买点吃的。 想到晚餐这回事,她不免有点生气。 之前某个人说过给她点餐,结果挂了电话后就杳无音讯了。 感觉好像被他给耍了。 她嘀嘀咕咕了几句某人的坏话,忽然面前多了一个人。她顺着这人灰色的裤腿往上看。 是靳承煦。 他递给她一瓶功能性饮料。她刚好口渴,收下了。 她摔下来的时候,用手撑着身子,手指好像有点崴到,使不上劲儿。试了几次都拉不开拉环。 靳承煦坐她旁边叹了口气,夺走那罐饮料拉开了拉环再递给她。 “……谢谢。你怎么到医院了?看病吗?” 靳承煦笑了笑,好像是气笑的。他好像随时随地都带着签字笔,于是从兜里掏出笔头敲了敲她的脑袋。 “干嘛又打我?我都受伤了,你对病患没有一点爱心吗……” “受伤了你不会跟你老公说一声?他算什么男人,老婆受伤了也不关心一下,我打赌,他到现在也没给你打过电话。” “……” 宁枝雾哽了哽。差点呛到。 靳承煦道:“我听制片艾姐说你受伤了,害得我晚饭都没吃就跑来见你,你可是我想挖的明日之星……怎么样,有没有很感动?” “有一点点感动,谢谢你关心我。” “这么客套?”靳承煦啧了声,“这家综合医院设有助华医疗门诊,提供中文服务,别担心,语言不是障碍,实在不行,我帮你雇一个翻译。” “不用了,没那么矜贵,我一会儿普通挂门诊就行,手机有翻译软件……” “手机冷冰冰的不如我这个大活人,我其实会一点法文。” “真的啊?你不早说,害我用流量下了好几个翻译软件。” “只会一点点,翻译软件还是别删了。” “……”宁枝雾愣了愣,“你不会只会说你好,谢谢和再见吧。” “比这种多一点,问路,餐厅吃饭,住酒店,出行,日常交流还算可以,多的就不会了。” “够了够了。” 叫到她的号了。 她慢吞吞站起来,行动不便,干脆把包包递给靳承煦。 靳承煦接过她的包包,主动给她当人体拐杖。 “腿还好,就是有点儿酸,我现在主要就是有点儿晕……会不会摔成脑震荡了?” 靳承煦一顿,问:“想吐吗?看东西模不模糊?” “没有……” “摔下来有撞到脑袋吗?” “我好像是屁股和腿先着地。” “那就不是,你吃晚餐了没有?” “没有。” “可能是饿的。” “……” *** 悉尼歌剧院的轮廓在 破晓时分依旧清晰,远看像白色的帆。 谈宗言立在酒店套间的落地窗边。 悉尼歌剧院的剪影令他想到妻子在巴黎有演出这件事。 今天的行程不可谓不满。 霍尔斯的案子是他行程的重中之重,牵涉百亿美金的并购案,绝不能出现任何纰漏,琐事通通被他优先堆放到一边,他因此没有太多时间去关注其他人或多余的事件。 他的太太不算多余的人或者事,但他现在的确无暇顾及她。 幸好,只是轻微伤势,不必大动干戈。 昨晚,第二人格的出现让他一直处于警醒状态,夜里只睡了不过四个小时。 晨曦还未划破夜幕,他定的闹钟在早晨五点三十分准时将他唤醒。 秘书奎琳的电话准时打进来。 他吩咐过她,今早六点要给他汇报霍尔斯并购案的相关信息。 团队分批次休息,因此昨夜仍有一批人彻夜加班加点拟订了一份新的更为严谨的并购协议,包括新增加的补充协议,总共约达百页的协议书,反复修改核对各项条件是否有错漏之处就足够将一支专业审计团队累成生产队的驴。 六点钟,天幕仍泛着靛青色。 他刚结束三十分钟的划船机训练。 以他的身体素质,当然只耗了不到十分之一的体能。 每天晨起至少半小时的运动是他为自己定下的标准。 秘书汇报一切无误,上午九点的签约仪式可以照常进行。 他挂断电话,到浴室简单冲了澡,再到衣帽间换上三件套标准商务定制西装。 天已经亮了。 套房管家准点送来一杯掺了威士忌的冰美式。闻着就苦得要命。 六点半,他已穿戴整齐,丝绸面料方巾、嵌宝石领夹、钻石袖扣…… 就在他调整领结最佳位置之际,奎琳的电话再次接进。 “谈总,并购谈判团队已整装待发,按原本行程,大约四十分钟后抵达霍尔斯总部会议室,但天气预报提示悉尼今天有一场特大暴风雨,室外已经开始雷暴,风力也很大,是否将仪式挪到下午?” “不必,照常进行。” “好的谈总,另外我刚收到消息,有件关于宁小姐的事……” “说。” “宁小姐今天晚上有演出,但她昨天摔伤了,那边的保镖说,宁小姐打算给自己打封闭撑住,要不要劝阻?” 男人此时正进电梯,闻言一顿,眉毛也拧了起来。 他步入电梯内,微沉嗓道:“阻止她。” 第55章 “好的。” 男人挂断电话,单手解开了刚刚才系上的西装钮扣。 深蓝色的条纹领带有点皱巴。 他没管,烦躁地单手操作手机拨了宁枝雾的号码。 没接,自动挂断了。 与此同时电梯到了一层。 电梯门缓缓打开。外边,一列统一着职业套装的审计团队已恭候多时。 为首是法务总监爱德森,他将一份厚达三十多页的补充协议递给boss。 而一向有条不紊处变不惊的boss居然在接过协议后没有第一时间翻阅。 这很不寻常。 要知道工作狂谈boss可是从来不在工作场合开小差的,何况是一棕跨国并购案快结束的最后关头。 比起他身后这些工作了一晚上累得宛如生产队的驴的审计团队,谈boss明显应该休息充足。 据说有人瞧见昨天晚上谈宗言找了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进了他的套间。 看来boss心情不错,还有时间跟女人卿卿我我。 这在以前可是从没发生过的。可能boss到了正好需求量旺盛的年纪? 爱德森想着这些桃色八卦,没注意一脸冷漠的男人已经翻阅到了协议最后几页。 他伸出一只手递向爱德森。 回神后的爱德森连忙递过去一支签字笔。 谈宗言在协议条款上迅速做了十几处标记,将协议甩给爱德森,冷着脸走出电梯。 “马上传真霍尔斯总部,对方无法接受这份补充协议,那么今天的仪式取消。” 身后一众人一愣,随后跟上。 酒店门口豪车座驾云集,一溜烟三十多辆,为首六辆宾利打头,那是谈宗言的保镖的代步工具。 第七辆加长版防弹级别迈巴赫才是他的座驾。 保镖拉开迈巴赫车门的一瞬间,迟迟没有接通的电话通了。 众人看见谈宗言刚刚还拧得老高的眉峰一下子平下去。 下雨了。 后边几个女律上车后交头接耳。 “你们说谈总在给谁打电话?好像有很要紧的事。” “昨晚不是有人看到谈总找女人了吗?可能正宫知道了,谈总负荆请罪?” “负荆请罪?正宫有这么大能量吗?听说家庭很普通,应该不敢和谈总讨价还价。” “难说,万一人家就是心气高的主儿呢?再说了,昨天开会谈总的宝贝还打电话来呢,说不定宝贝早按捺不住跟正宫闹去了。” “不会吧这宝贝这么牛逼?” “谈总都喊她宝贝了,换我也牛逼。” “……” *** 宁枝雾正窝在酒店房间的沙发上敷药。 脚踝有点肿,不过还能走,但她打算明天打针封闭,要不然完成不了那些舞蹈动作。 电话就在这时打进来。 已经凌晨十二点。 谁啊? 她抄过手机一看,眉毛瞬间拧了起来。隐约的,心情也不是很好。 便宜塑料老公现在才给她打电话。她刚受伤那会儿到现在六个小时他干嘛去了? 工作?睡觉? 可能在睡觉,她受伤那会儿,悉尼那边刚好是凌晨。 她自我安慰了半天,自动挂断了也没舍得接。后来一直响铃吵死她了,她才慢吞吞不情不愿接通了。 “喂。”她有点儿冷漠。 “伤怎么样了?” “谈先生放心,你的便宜老婆暂时还死不了。” “别犟嘴,宁枝雾,当初娶你可不便宜,彩礼单你找岳母拿来对一下,看有多少聘金。” “……谈先生,你这是在拿钱羞辱我吗?彩礼我回国就退给你们家,一分不要。” “又犟嘴,宁枝雾,你的脾气比以前大了不少。” “我一直是这种脾气,刚结婚你就出国了三年没管过我……现在你发现我的脾气你受不了了吗……你是不是想跟我离婚……” “没想跟你离婚,等一下,你声音怎么这么委屈,难道,你哭了。” “……” 宁枝雾连忙擦了擦眼睛。不算在哭吧,就是眼睛忽然有点进水了很痒很酸胀而已。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忽然觉得委屈。他明知道这段婚姻里他是高位者,还故意拿钱压她,她怎么不委屈。 两个人都沉默了好一会儿。谁也没挂电话。 过了半分钟左右,宁枝雾缓了缓,说:“没什么事我挂了。” “先别挂,我听说你要打封闭撑住上台?别打那个,有副作用。” “不打我疼……疼怎么登台,谈先生,你说话很轻松,你又不是我,不懂我在想什么。” “那你就懂我在想什么?宁枝雾,别把话说太死,别犟嘴,我没心情跟你吵架。” “谁想跟你吵架了……你太过分了,打电话来就为了气哭我……我不想跟你说话了。” 宁枝雾挂断电话,关了机,拿一只抱枕做支撑,脑袋搁在抱枕上边,眼睛一颗泪一颗泪往下掉。 没一会儿抱枕都哭湿了,不知道的以为酒店发大水。 她就在沙发上睡着了。第二天天亮才发现自己以一个别扭的姿势睡了一晚上。 腿好像比之前更痛了。 还是打一针封闭吧? 她叫节目组的编导陪她去了趟医院。 医生替她做了仔细的检查,再三同她确认后,给她打了针封闭。 效果似乎不错,马上就不疼了,至少,能够支撑她完成今晚的演出。 *** 歌剧院的剧场多见黄金和大理石的装饰,踏入正厅,入眼是玛瑙和大理石铺就的巨型楼梯。 耀眼的灯光倾泻,璀璨夺目的视觉效果足够震撼。 这是宁枝雾第一次以舞者的身份走进这座古老的歌剧院。 从前她以游客的方式进来参观过一次,印象却不太深。 可能因为那时候还是小孩子,才对这种殿堂级的华丽剧场没什么太多的关注吧。 观众大多数是冲 着郭静月来的。 郭静月很有名,即使在国外也有不错的知名度,购票的观众有白人华人,各色各样的当地人,也有部分游客,想必,节目组花了大心思做宣传。 不过剧院方面就很吝啬了,只提供了场地,坐等收钱不要太爽,郭静月好歹是这个领域的女神级别的人物,票卖得比预想中顺利得多,算是售罄。 宁枝雾因为打了封闭,所以脚踝处的疼痛已经感知不到太多。 她在郭静月登台演出《飞天》的时候,自己则在后台为接下来的演出做准备。 妆发服装都没什么问题。 靳承煦又找朋友替她改了版舞蹈配乐,一切似乎都很顺利。 不过她眼皮老是跳。 她甩甩头,赶走这种迷信的想法,在化妆间里简单排演了一遍。 虽然这几天事先已经因彩排来过歌剧院很多次,但当她在观众雷鸣般的掌声里走到舞台背后时,内心还是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 郭静月的演出很完美。 台下两千余个座位被猩红天鹅绒包裹,中央穹顶悬垂重达八吨的枝形水晶灯,雷鸣般的掌声仍旧经久不息。 这份属于郭静月的荣誉让宁枝雾在这一刻产生了一丝嫉妒的情绪。 掌声停下来后,她忽感不妙,因为右脚的脚踝处居然开始隐隐作痛。 可能,是她的错觉。 她如此安慰自己,毅然决然登了台。 幕布后边就是两千多名观众。她真的有些紧张,心脏跳得很快。 *** 掌声轰鸣声中,一脸冷色的男人步履从容穿过歌剧院缀满水晶吊灯的廊柱殿堂。 他身后是秘书奎琳,奎琳有些担忧地望向台上。 观众很热情,郭静月还在谢幕,迟迟没有下台。 看来观众很喜欢这位来自中国的古典舞演员的演出。 下一场演出的舞台布置用了快半个钟。 幕布缓缓拉开。 台上一道剪影很快吸引了台下一众人的目光,他们发出惊叹声。也有看不懂的人在猜测是什么类型的演出。 奎琳下意识看了眼上司。 他身子往后靠着椅背,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双手交握撑着下巴,目光如炬紧盯着台上那道剪影。 悉尼飞巴黎差不多近二十个小时,实在是段很长的航程。 但这条航线谈宗言在晨间霍尔斯的案子还没结束就吩咐她去申请,而且必须是最短距离的直飞航线。 这可十分难为机组人员,毕竟航线太长。 航线批得很快,谈宗言的行动力也堪称强悍,几乎是在收购协议正式签订后立即赶往机场,连霍尔斯的斯洛先生邀请他共进晚餐的提议也当场回绝。 幸好,巴黎这边的演出也因为某些原因挪后,于是谈宗言恰好在宁枝雾的演出时间开始前抵达了歌剧院。 堪称生死时速。 舞台上,数十块曲面屏组成的环形幕墙泛着金色光泽,升降舞台中央,佛龛之中,一尊一尊的佛像端坐凝眸。 第56章 一束灯打在舞台中央,纷飞的衣袂间,舞者蒙着轻纱的面,吊着威亚似一片羽毛般轻盈坠落在舞台上。 背景音乐的编钟敲响一声又一声,背景幕墙,佛龛前,端坐的佛像仿若静静凝视着世间一切。 音乐节奏忽然加快,舞者的披帛似绸带随风舞动。 她足尖轻点,姿态万千,每一个动作都像在模仿身后幕墙投影的佛像的完全变化,庄严,凝重,神圣,厚重的历史感扑面而来。 台下的观众都凝着神,似乎在猜测这支舞蹈背后的含义。 它和刚才的《飞天》有某种相似处,但又有很多不同,这支名为《惊鸿》的舞蹈更神秘,更古老,如那些庄严的佛像一般神秘又古老,是独属于古老的东方特有的庄重和慈悲。 他们猜测,舞者饰演的是那些飞天神女。 她跳跃,飞腾,姿态万千。 第44章 /44/ 后台。 郭静月卸掉部分妆容,从容的姿态,神情透着慵懒。 今晚的演出大获成功。 她很享受万众瞩目的感觉,就好像整个世界都围着她转,那种感觉难以言喻,实在令她兴奋。 助理捧了花进来。很多人献花给她。 “外边什么情况?”郭静月摘掉假睫毛,“配乐怎么不是节目组准备的那一版?” 助理迟疑道:“宁老师好像没有采用节目组给她准备的那一版背景音乐……” “是吗,她还有本事请外援呢?” 助理没敢搭话。 郭静月的脸色沉下去。 *** 《惊鸿》演出结束,台下掌声雷动。 宁枝雾摸着心口位置鞠躬谢幕的时候,心脏还在极速跳动着。 幸好,剧目被她圆满完成。 虽然中间出现过一次小失误,琵琶差点掉在地上,但她临场反应很快,琵琶滑落之际,她顺势将托着琵琶的臂膀舒展向下,营造一种是她刻意将琵琶下放的姿态。 随后,在古琴和琵琶交错的背景音乐声中,她改变了原本的动作设计,她化身为佛打坐的姿态,盘腿坐在地上,指节抚上琵琶,在愈加急促的琵琶的独奏声渐渐消失之际,身后的威亚绳索已准备就绪。 这是一次大胆的尝试,以飞天的姿态反弹琵琶。 这组舞蹈动作呈现在剧院那一刻,台下观众早已如痴如醉。 尾声,在漫天的花雨衬托下,佛像隐入佛龛,神女消迹。 舞者以佛的姿态遁入花雨,幕布缓缓合上,音乐止,剧目结束。 在剧目结束的前几秒钟,台下鸦雀无声。过了五秒钟左右,掌声雷动。程度很夸张,比之前的更热烈。 舞台短暂的陷入黑暗。幕布再次拉开。 宁枝雾弓腰谢幕,轻移莲步在舞台快速走了一圈面对各个方向的观众鞠躬。 她的幕后英雄,也是她这次舞台的艺术总监靳承煦登台之际,台下的观众纷纷吹响了口哨,他们有的在喊他,一声一声的“jin”。 “观众对你好像很熟悉。”她站在他身边小声问了一句。 靳承煦从容不迫,耸耸肩,道:“当然,在转行退居幕后之前,来巴黎演出对我是家常便饭,这里可是我第二故乡。” “谢谢你帮我出谋划策,有空的话我请你吃饭。” “当然有空,明天行吗?我要求很高,不是米其林三星餐厅不吃。” “不管几星都请你。” “这么大方?” 这时有几个观众上台献花。 靳承煦接过一束百合递给她,她接回来抱住,他将另外几束花替她抱着。 他真的像她忠实的伙伴。虽然,他们认识不过才几天。 本来应该是一次非常圆满的演出,但是,下台时,她的脚踝处隐隐作痛的感觉被放大好几倍,当着台下两千余观众的面,她趔趄了。 就很糗。 幸亏靳承煦递了只手给她。她感激地抓住他的手,勉强撑着退到后台。 郭静月在她的休息室等她。 “宁老师的演出大获成功,恭喜。” “……也恭喜郭老师。” “彼此彼此,宁老师的外援真让人意想不到,没有靳先生,你的演出不会这么完美。” “……” 靳承煦却说:“我只是提供了一点小意见,这支舞蹈的创意部分大多是宁小姐自己想的,她很有天分。” 郭静月脸色黑了黑,没多做停留,转身离开。 在休息室里,郭静月发了好大脾气。 因为宁枝雾的演出更成功。 台下刚刚还在安可的声音换成了呼唤宁枝雾的名字。 助理:“郭老师别生气,宁枝雾只是投机取巧,她的舞蹈很多创意都和《飞天》相似,根本就是抄袭。” 郭静月冷笑:“《飞天》灵感取材敦煌壁画,要说抄袭,《飞天》第一个被冲,你到底长没长脑子?这不叫抄袭,是文化传承,我承认宁枝雾是个好苗子,基本功扎实,创意也很出彩…… 但现在我还没退,南州歌舞剧院的台柱子只能有一个,那个人,必须是我。” 助理噤了声。 “daddy,帮我查一下那个靳承煦到底什么来头好吗?” 郭静月打了一通电话给自己干爹—— 助理知道她马上会签约的一家影视传媒公司的老总。 不过到底是不是正经daddy就不知道了。 助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了杯茶。 外边,几个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正讨论片子该怎么剪。 这次巴黎特辑会专门出一期特辑放进正片。 原本计划,郭静月是被力捧的,但出人意料的是,宁枝雾抢了郭静月的风头,而且观看演出的观众有部分是国内的游客,这些游客已经将演出的片段传到国内网站上了,节目组想完全隐瞒掉宁枝雾的演出部分,恐怕很难做到。 “都剪一版吧,两个人的演出时长一样,一碗水端平比较好,毕竟这一次,宁老师真的太惊艳了。” “可是这么剪的话,郭老师会发飙吧?她男友是奢牌高定珠宝的总裁,干爹听说也很厉害,是业内大佬……节目组得罪不起。” “那也不能把宁老师的部分一剪没,如果宁老师的cut在国内网站大火,你说这波流量节目组吃还是不吃?” 助理将这些话原封不动转告了郭静月。 郭静月刚从干爹那里得知靳承煦道底细。 一个英籍华裔,父母是移民英国的富商,家底殷实,曾是现代舞舞者,获奖无数,现在伦敦纽莱茵剧院任艺术总监,虽然才二十七岁,在行业内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这次歌剧院并不提供任何支持,只提供场地,所以现场的舞美设计道具等等都需节目组自费。 显然,节目组不可能给宁枝雾拨这么多经费去支持她的演出。 就算是拨给她的预算也不能够支撑今天的舞台设计。 但今天,宁枝雾的舞台设计是绝无仅有的,堪称美轮美奂,效果倍杀她的好几倍。 节目组拨给她的经费虽然还算可观,但也只是相对宁枝雾而言,宁枝雾是没有从节目组那里拿到过任何一笔舞台经费的。 难不成是靳承煦替宁枝雾做的? 可是,靳承煦虽然家底殷实,但daddy告诉她,靳承煦和父母不合,原因是其父母并不支持他走艺术这条路。 靳承煦几乎不可能从父母那里得到什么金钱补助,虽然他是有名的舞者,现在的职业也不错,但纽莱茵剧院刚成立,他刚任艺术总监,一年的年薪不菲,约五十万美金……可是,今晚宁枝雾的舞台设计实在过于奢华,恐怕不是靳承煦的手笔。 她刚才问过剧场的工作人员宁枝雾的舞台是如何设计,以及花费,一听吓一跳。 光是舞台中央悬浮的棱镜穹顶,就采用了上千片奥地利水晶,每片水晶内部都嵌了微型的纳米光源,折射的光泽效果简直炸裂。 然后是舞台中央的升降舞台,用了十六组全自动机械轨道,运动时沿黄金分割线滑动,一点杂音也不会有,所以不会影响舞台背景音乐。 为了让升降舞台显得不突兀,也做了特殊工艺处理,为了配合背景墙金灿灿的佛像,升降台旁边一体式的立柱竟然用24k金箔装饰,为了展示佛光普照的金灿灿华丽的效果,穹顶镶嵌几百颗钻石。 悬吊系统也用了nasa航天级别的钛合金骨架做支撑。 背景墙结合全息投影技术组成墙面加穹顶矩阵,背景墙是三百六十度环绕立体屏。 最后的花雨也用了巧思,花瓣的原料花卉全部进口,保证新鲜没有一片是塑料的。 不用打听这次舞台设计各种道具的造价就知道贵得要命。 很显然,靳承煦不可能有这样的手笔。 *** 宁枝雾在后台简单卸了妆,换下了舞服。 这时节目组的编导进来说:“宁老师,外边观众等着您和郭老师一块儿谢幕呢,别让观众久等了。” 第57章 宁枝雾点点头,简单收拾了一下就登台了。 台前,一切误会都可以暂时消除。 郭静月很大方,挽着她的手与她一同朝台前各个方向谢幕,二人看似没有一丝龃龉。 她心情很好,可是渐渐开始力不从心,脚踝处隐约的疼痛将她拉回现实。 再次回到后台,一推开休息室她就惊了。 满屋子的玫瑰花。 她随手取下一张卡片。 【演出很惊艳,希望你喜欢。——谈宗言】 “……” 他也没说让她喜欢什么啊。这些玫瑰花吗。 她随手抱了一束嗅了嗅。很香,花苞还沾着露水。 郭静月又来敲门。 她放下花,请她随便坐。 郭静月并不客气,拉开一把椅子坐了,翘着二郎腿,仿佛这里是她家。 不过宁枝雾没在意这些细节,甚至大方递了一瓶水过去。 “谢谢,我刚喝过东西,暂时不想喝。” 她便拧开瓶盖,自己咕噜咕噜喝了半瓶。 郭静月咳了声,道:“今天的演出你出尽风头,这让我很不爽。” “……” 她呛了呛,没接话。 “我来找你不是为找茬,宁老师,考虑一下跟我打配合怎么样?我需要在节目里夺冠,你是一个变数,我没想过你会这么强,后生可畏,我确实有点儿招架不住。” “……多谢夸奖,我觉得自己还不够好,今天只是投机取巧,舞台设计得很华丽,节目组有心了。” 郭静月嗤笑声:“节目组又不是做慈善的,连我的舞台也不过马马虎虎,你的舞台华丽成这样,你确定是节目组的手笔?” “……额,难道是歌剧院?” “歌剧院怎么会大出血帮你搞这种级别的舞台?又不是法国总统携夫人来赏脸。” “那是……谁这么有钱大出血帮我。” “你说呢?” 宁枝雾想到了靳承煦。 她一直认为靳承煦是她的救星。 而且他看起来其实很像过惯了好日子的少爷,举手投足都不差钱,喝水只喝贵的,吃饭要吃米其林,这几天每天穿衣不重样,还都是奢牌。 总不能是他吧。 可是除了她,她暂时想不到会有第二个人会有这种慷慨解囊助人为乐的动机。 她有想过谈宗言。可是,他不是不赞成她登台演出吗? 而且这几天都对她很冷漠,昨晚还故意打电话来气她,她都气哭了。 郭静月走的时候,脸特别臭。 “抱歉郭老师,我不想打假赛,我会全力以赴,你想要拿冠军,就请你拿出十二分的本事。” “……” 送走郭静月,宁枝雾关上门打算好好静一静。 今天的一切很像做梦,她还来不及彻底消化。幸好,今夜还长,她有时间慢慢回味。 十一点钟整,她坐节目组的车回到凯伦酒店。 大堂门口多了一列似曾相识的保镖。 她没在意。等她走进大堂时,靳承煦的电话刚好打进来。 “靳先生,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她走进电梯里,按下楼层按钮。 可是电梯门刚合上,一只手伸了进来。电梯门再次打开。她有点儿惊讶地看着眼前西装革履的男人。 他似乎脸色不太好。阔步走进来,身后的秘书奎琳却笑而不语止了步,似乎知道什么似的。 电梯门关上的一瞬间,手机对面的靳承煦正说着明日计划。 “宁小姐可不要爽约,我订了明天的餐厅,你别说自己没空。” “……那就明天吧,我后天要回国了。” “这么快?正好,我也要去中国待一段时间。你在哪个城市?” “江城,听过吗……唔。” “当然,很美的一座城市。你说话怎么忽然间怪怪的?不舒服?在爬楼梯?电梯故障了?” 宁枝雾涨红脸色,瞪了一眼某人。某人站在她身边,一言不合就低下头堵住了她的小嘴。 她一边躲开一边回那边电话。 “我先挂了明天在说好了!” 挂断电话的一瞬间,谈宗言将她的手机给夺走扔在地上。 她很生气:“你砸我手机干嘛!” “坏了换一个新的,别生气。乖一点,告诉我,刚刚和谁在讲电话,是不是那个叫靳承煦的浑蛋。” “你比较像浑蛋!” 男人 的眉毛拧了拧,一言不发地将她搂进怀里,她被迫把脸埋在他心口的位置,有点儿透不过气的时候,电梯门又开了。 她一看是一楼,有点懵。 谈宗言已经将她用扛的扛出电梯。 大堂人还挺多的。 为什么没人帮她报警。 酒店门口,保镖拉开一辆迈巴赫普尔曼车子的车门。 谈宗言将自己的太太塞一样塞了进去。因为她一直踢腿抗议,用小拳拳揍他。 他不为所动,吩咐司机开车往布里斯托尔酒店开。 她坐好之后鼓着腮帮子说:“我自己有房间,不想跟你住一间。” “别犟嘴,节目组安排的酒店太烂,大堂甚至有厕所的异味,你见过用过好的,那里配不上你的身份。” “谈先生别说笑,我只是一个普通女人。” “你是江盛集团下一任董事长的夫人。” “……你别吹牛,谁规定你一定会是董事长。” “我不做董事长也行,但你一定会是我的夫人。已经是了。坐近点,我想继续刚才的事。” “……” 他亲了下来。 唇瓣被他蹂..躏得有些发麻。 他身上的木质香调冲进鼻头,渐渐她有点儿缺氧,想大口呼吸,让他有机可乘,他把舌伸进来,缠着她。 大手从雪纺面料的下摆探进去,轻车熟路一样弄她。 雾化的玻璃慢吞吞升起的同时,他将她抱到他腿上。 她□□坐他腿上,他一只手禁锢着她的软腰,一手抬着她的下巴继续吻她。 她没什么招架之力,很快溃不成军瘫软在男人怀里。 他很过分,连接吻这种事情也游刃有余,但是她已经像条濒死的鱼一样无法好好呼吸。 布里斯托尔酒店到了。她推了推正埋首在她颈项间亲吻的男人的肩膀。 他抬起眸,暗沉的眸色令人心惊。 “别动。” “我想下车……我饿了。” “酒店安排了餐食,一会儿让你吃个饱。” “我现在就想去吃东西。” “乖一点,否则,我让你吃我的东西。” “……” 她闭了嘴。 司机不敢打扰。 三分钟后。 谈宗言意犹未尽,替她简单整理了一下裙摆和衬衫。 二人一前一后下车。她跟在他旁边,脸色酡红,低着头,和鸵鸟一样不敢正视周围的人和事。 他刚刚让她坐在他腿上来回动。 他说这样她和他都会很舒服。 变态。 禽兽。 还是上回的套间,很奢华,按他的话说,配得上他的身份。狗男人。 可能是刚刚在车上他已经有点满足,所以进了套间后,他没有继续,他去了会议室,她则自己独占餐桌饱餐了一顿。 快十二点钟了。她该休息了。 第二天。 靳承煦的电话一早就打进来。 很恐怖的是,她几乎睡得死猪一样,是谈宗言帮她接的电话。 “抱歉,我太太今天行动不便,靳先生想吃大餐的话,我已替靳先生在银塔餐厅订了位子,听说靳先生就餐喜欢喝红酒,罗曼尼康帝行吗,那不打扰靳先生,祝用餐愉快。” 挂断电话,谈宗言将她的手机关机,随即走向她。 她头发还很乱。他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说:“醒了?睡得好吗。” “……还好。刚才是靳先生打电话来约我吗?他帮了我很大的忙,我答应请他去吃三星餐厅……” 他打断她:“不用担心,他会满意银塔餐厅。” “……好吧。” 她趁谈宗言去打电话的时候,偷偷摸摸查了一下银塔餐厅的信息。 很贵的一家餐厅,人均大几百欧元,那什么罗曼尼康帝红酒,单瓶售价约两万欧。 贵得令人发指的一家餐厅。 等他打完电话回来,她已经洗漱完毕,正挑选今天要穿的衣服。 今天要配合节目组去巴黎街头拍一些外景。 她拿不定主意,一件一件地比。 “我穿这件好吗?”她随口一问。 “不太好,有点儿太透了,能看见你穿什么文胸。” “……谁会像你一样研究别人穿什么内衣!” “我没研究别人,只研究你。” “……” 第45章 /45/ 第58章 一大早浪费掉些许时间和狗男人扯皮—— 宁枝雾抵达节目组安排的街区时,足足比预订时间晚了半小时。 这下好了,全节目组怕不是以为她没牌硬耍。 不过幸好,郭静月帮了她一个大忙。 比她还晚。 有了郭静月的衬托,她居然不算来得迟。 这组镜头算是补录的,原因是刚到巴黎那两天,节目组完全把她给忘了,尽等着捧郭静月……现在又突发奇想觉得她会有点儿水花,于是安排她和郭静月补录一些镜头,剪好了塞进正片里再营造一副岁月静好没有撕逼的虚假情结。 郭静月自然不给好脸色,人来了脸却是臭的,也不知一大早是不是吃了大炮。 宁枝雾拍完了之后,郭静月叫了助理请她去她车上谈一谈。 她这人没脾气,就算有也是隔一天就忘干净那种,所以当郭静月请她去保姆车上谈话的时候,她想都没想就去了。 没想到一上车,郭静月一脸冷笑赶走了助理,随后将一块ipad甩给她。 她懵了懵,将ipad拿过来,问:“怎么了郭老师?你心情不好?” 郭静月皮笑肉不笑:“这是我找专业人士帮我做的《飞天》和《惊鸿》片段的对比,你那所谓原创剧目《惊鸿》有涉嫌抄袭我的《飞天》的嫌疑。” “……” 宁枝雾心下一惊。 之后她在车上反复观看了二者之间的对比,发现的确由相似处,但相似的地方,大多是取材自敦煌壁画的动作,此类创作模式只能算是借鉴,而不能一位判定抄袭。 “郭老师,我很尊重你,做为前辈,你应该以身作则,而不是空口无凭污蔑别人抄袭。你这份所谓的对比,在我看来完全就是捕风捉影,退一步说,就算我真的涉嫌抄袭,你可以去告我,所以为什么不?难不成郭老师你一副慈悲心肠舍不得告我吗?而且我没记错的话,《飞天》是杨乐老师的作品,什么时候变成你的东西了?” “我可没心情跟你扯嘴皮子,宁枝雾,我这是率先给你一个警告,当然,我肯定会诉诸法律,你如今死不悔改,更是加重了我会诉诸法律的决心,我原本想着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谁知道你这么不要脸呢?” 郭静月冷笑着说完,下了逐客令。 宁枝雾下了车。 编导过来请她去和几位路过的游客拍照。 她闷闷不乐,问:“是什么人想跟我合影?” “昨天在歌剧院看过演出的中国游客哦,他们已经是宁老师的粉丝了。” “……” 粉丝不能得罪,所以她拍了拍脸,笑容满面地去同粉丝合了影。 回酒店时已经是中午一点。 套房管家安排人送了一桌丰盛午餐,但她没什么胃口,只吃了几口就饱了。 靳承煦的电话这时打进来。 她在套房里各个区域走了一圈,确定谈宗言不在才接了电话。 “宁小姐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你老公在你旁边你不方便?” “额,没有,他不在。靳先生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你别跟我说你老公管你太紧,连朋友也不让你交。” “也没有不让我交朋友……所以,你有什么事 呢?” 她看了眼时间。大中午的,说不定狗男人莫名其妙就回酒店了。她可不想被他抓包。虽然她什么事情也没干。 但是,他这个人的占有欲好像有点强。可能霸总当惯了,习惯给人发号施令,连老婆也要听他的话。 她虽不算很软的柿子,但也确实不算什么很强硬的那种性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在吃午餐,你没事的话那我挂了……”她撒谎道。 “那我不卖关子了。你不上网?同你一起演出的那个叫郭静月的工作室告你抄袭这事你管不管。” “……啊?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她这么快就告我了吗?我没收到传票……” 那边靳承煦顿了顿,继续:“我无聊上网刷的,郭静月这号人我之前关注过,本想挖她到纽莱茵剧院,不过考察一段时间后,发现她不太符合我的要求……算了不说这些,她的工作室已经发布声明说会告你,你昨天演出的片段在国内点击都千万了,实红,怎么,你这么迟钝,一点儿没关注。” “额,这几天我都在为演出做准备,确实没时间上网。” “总之一句话,你红了,风头盖过郭静月,她不高兴,想搞你。你有没有什么应对之策,需不需要我帮忙。” “先看看情况吧,我……” 后边没了声。 她不知道谈宗言什么时候回来的。 总之,他从背后圈住她的腰,顺便把她的手机通话给掐断了。很不讲理的一个人。 她有点不高兴,用脚踩了他两下。 他不为所动,脑袋搁在她一侧肩上,问:“怎么又跟靳承煦联系,你们之间这么无话不谈吗。” “……没有,不过他确实有一点事找我问一问。你吃饭了吗?”她故意转移话题。 “还没。我看桌上的东西没怎么动过,你没胃口?” 他说着,拉着她走到餐厅里,拉开椅子让她坐下。 他扯了张旁边的椅子也坐下,随即呼来侍者替她换了餐具,桌上的东西都撤走。 “怎么都撤了,你不是还没吃吗?”她问。 “这些东西你明显不喜欢吃,何况你才吃了那么点东西,过会儿肯定会饿,不如陪我吃点儿。” “……” 她没拒绝。 他翻开菜单,一目十行似地扫,忽然抬起头问她:“海鲜你都能吃吗?会不会过敏?” 她点点头:“饮食方面我没什么忌口的,你想吃什么都好。” 他道:“我在问你。比较喜欢吃鸡肉还是牛肉?鸭肉吃不吃?” 她想了想,说:“额,都喜欢。” 他继续一目十行扫菜单,一面对侍者道:“煎鹅肝,松露焗鸡和松露酱汁牛排,勃艮第红酒炖牛肉,油封鸭腿,肉冻酥皮派,圣雅克扇贝,马赛鱼汤。” 说罢,他合上菜单递给侍者,看向旁边百无聊赖在玩儿银勺的妻子,问:“这些够不够,要不要上点主食和餐后甜品。” 她似乎真有点饿了,于是点点头:“要要要,都要,忽然想吃点甜的。” 他一笑,又对侍者道:“加一道波士顿龙虾意面,甜品的话,熔岩巧克力和一道鹅肝小笼包。” 他和侍者点餐说法文,所以她不知道还有一道用鹅肝做的小笼包。 等小笼包上来,她不免好奇,问他:“怎么还有小笼包?” “你尝尝看合不合口味,喜欢的话让人再上。” 她点点头,用叉子叉了一小只放进自己的碟里,尝了一口。 被小小地惊艳到了。以为是肉包子,谁知里边的馅儿是鹅肝。汤汁也是清爽口的,一点不油腻。包子外皮十分薄,像纸一样,内陷其实不止鹅肝,还有猪肉,但她没吃出来猪肉的味儿,可能鹅肝用太多了。 她其实不太喜欢吃内脏肝啊之类的东西,这种小笼包却特别好吃。 旁边谈宗言见她有下吃了两颗,便呼来侍者加上了两碟。 “谈宗言,帮我加餐,这点不够吃……” “加了,两碟够不够?” “够了够了。别看我吃,你也吃。” “你慢点吃,包子吃这么多,别的菜你怎么有胃口尝。” “我可以,偶尔放肆吃多点没关系的,总不能一顿饭吃成大胖子。” “你这身板恐怕想吃成胖子也难。” “……” 好像感受到了某人的嘲笑。 她气呼呼继续往嘴里塞包子表示抗议。 快吃饱的时候,旁边某人忽然问她:“你和那个靳承煦刚刚聊什么。” 她差点呛到。 “没聊什么啊……就只是随便谈谈。” “没事就能打电话跟你随便谈谈的人,在你身边的那些人里边,也就你那朋友苏莉娜够得上资格,怎么,你跟靳承煦才认识几天,感情已经这样好。” “……” 宁枝雾已经吃饱,加上谈宗言的问话打断了她还想继续胡吃海喝的兴致,于是擦了擦嘴,结束了这次久违的饕餮行为。 “谈先生,你这是在怀疑你老婆跟别的男人吗?” 某人放下餐具,也擦了擦嘴。姿态很优雅,丝毫看不出他是在问话。 “当然,我夫人昨晚在歌剧院的演出一鸣惊人,我有理由怀疑某些别有用心的男人对我夫人有觊觎之心。” “……我当你是在夸我。所以……昨晚的演出有没有让你也觉得很棒?” “当然,从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没发现我夫人是颗明珠。” “……别夸了,再夸我会尾巴翘上天。” “你有资格骄傲。”他笃定道。 “……” 怎么办,她好开心,真的好开心。可能是狗男人第一次夸她,这种概率太少了,很稀有,所以她才这么开心。 第59章 不过狗男人的心情是变换莫测的,刚刚还在夸她天上有地下无,下一秒马上就甩脸子。 “你还没说你跟靳承煦是什么关系。” “……就很普通的那种关系。” “普通关系怎么对你这么尽心尽力,帮你编舞,替你找朋友改背景音乐,担任你的舞台艺术总监。他在这一行很有名,各地重金请他担任舞台设计和编舞的剧院舞团数不胜数,但他很少应邀,他家底殷实不差钱是一方面,另一个方面,他这人性格孤傲。” “额,我没觉得靳先生性格孤傲啊,他明明很随和,资历这么高也不搞一言堂,会听取我的意见,是很好相处的人,而且这次的舞台,他也没收我钱……” 谈宗言眸色一冷,微哼了声,道:“不收钱的行为更为可疑。你难道还觉得靳承煦对你不是别有居心?” 宁枝雾一副很单纯的表情。 当然她内心也确实不信靳承煦对她会有什么别的企图。 明明他站着不动就有一堆女孩子会主动接近他要他联系方式。这种本来就很受欢迎的男生实际上不需要话心思去追女孩子。 “谈宗言,我觉得是你多心了,靳先生能对我有什么居心?骗我的钱吗?老实说,可能我所有的积蓄都不够买他一身行头的。” 谈宗言笑了笑,一种嘲讽她脑瓜子不灵活的笑。 “傻瓜。他当然想骗你的色。” “……?”她愣了愣,“可是我结婚了。” “傻瓜,跟别人的老婆谈恋爱更刺激。” 她又一愣,有点生气,道:“那你怎么不去跟别人的老婆谈恋爱!” 某人淡声道:“不是谁都像靳承煦一样没有道德感。” “……我觉得你更没有道德感!随便污蔑诽谤别人不是更不道德吗!” “说来说去你这小傻瓜就是不愿意相信靳承煦图你的色,我拿你怎么办比较好?” “……” 男人说罢这句,起身走向她,弯腰,抬起她的下巴,在她小嘴上亲了一下,冷淡地笑道:“老实说,你这么维护他,做为你的丈夫,我真的很不爽。小傻瓜,我该怎么惩罚你比较好?” “……” 第46章 /46/ 老实说,她不喜欢被他惩罚。这种所谓的惩罚一听就不是很正经的惩罚。 她宁愿去跪搓衣板和遥控器。 不行不行!太没有骨气了! 搓衣板和遥控器这种东西! 只能他来跪! 当然,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宁枝雾的“雄心壮志”很快在男人的威逼利诱下荡然无存。 他是行动派,说了惩罚就一定会付诸行 动,不给她一丁点儿说不的机会。 但她有点儿抗拒,因为刚才的午餐她已经吃得太饱,不想再继续吃莫名其妙的东西。 可是很显然,狗男人就喜欢看她吃那种东西。 他拽松领带,连同上边的蓝宝石领夹一并摘下,随即用这条领带绑住了她的双手。 起初她不懂他为什么要绑住她的双手,后来她明白了,他的惩罚是很严厉的那种,没有蒙混过关的机会。他不准用手代替,必须用嘴。 但她不喜欢吃那种东西。 可惜她好像在他面前没什么多余的话语权。她开始后悔陪他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丰盛的午餐背后蕴藏代价。 风和日丽的午后正是慵懒闲暇的时光,这种时候应该好好睡个午觉,或者展开一张报纸,搬一把古旧的椅子到窗前欣赏巴黎街道的繁华,再配一杯咖啡,或者红茶,慵懒地等待下午茶时光的到来。 可惜她没这么好的运气,大中午的刚吃饱就又被迫吃东西。 她本来是蹲在地上的,可是他不喜欢这种方式,他去取来一只柔软的枕头,然后请她跪着。 她拒绝这种丧权辱国式的姿势,所以把头一扭,红着脸吐了出去。 他扳正她的脸,一手抬起她的下巴,似乎在仔细端详她的表情,她瞪了他一眼,哼了声:“你就知道欺负我……唔……回去以后我跟爷爷告状……唔。” “乖一点,别拿夫妻间的小情趣去打搅爷爷。再说这种事情跟爷爷讲,不合适。” 谈宗言淡然说罢这些话,忽然解开了她手上的束缚,接着说:“小傻瓜,你看看你,这种样子好可爱,我可不想让别人看见你这副样子,尤其是那个靳承煦。” “……你在怀疑我红杏出墙还是怎么!”她气愤地又吐掉。 “不是怀疑你,只是一种预警,要知道我不允许你被别的男人觊觎。” “别自说自话了你这个禽……唔。” 男人似乎失去耐心,他改为主动。频率很快,她难以招架。 呜呜太深了,受不了。 会坏的,以后她怎么好好吃东西。 惩罚这种行为本身就是单方面的,她一点儿不喜欢,结束后,狗男人倒是餍足一般的神情,慵懒,满足,连带着看她的眼神也变得温柔。但她很生气。 他这次太过分了! 谈宗言慢条斯理地抽了纸巾擦拭干净,他知道自己这次没有控制好,他有点过分。 他本想安抚一下妻子的情绪,但她似乎根本受不了吃那些东西,于是跑去洗手间吐掉了。 她吐掉以后,在流理台又刷牙漱口好几遍。 他拧着眉毛绕到她身后。 她似乎对他有点ptsd了,从镜子里瞥见他的模样,立马扔下杯子牙刷,回过头,有些抗拒地盯着他。 她咬着唇,眼睛里冒着火焰,声音里也带着些许哭腔,很委屈得控诉道:“你太过分了……我讨厌你!又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你就惩罚惩罚的……我又不是你的……你的……” “我的什么?”谈宗言上前一步将她揽入怀里,“发泄性...欲的工具?” 她没吭声,在他肩上狠狠地咬了一口。他任由她咬。 她以为不够用力他没感觉,所以加重了咬合力,在他肩上又咬了一口。 他微拧着眉毛,道:“够不够?不够继续。” “……谈宗言,你没痛觉神经吗?”她觉得不可思议。 “当然有,但你好像很生气,我觉得,还是让你尽兴比较好。够爽吗。” “……” 她没吭声,沉默了会儿,被他搂在怀里安抚了一阵。说是安抚也不过就是抱着她而已。 她委屈地沉默了几分钟,谈宗言就这么抱了她几分钟。 说实话,这个男人正常的时候真的很养眼,气度仪态都属上乘……毕竟谈家堆金砌玉养大,差不了。 她今天生气并不是因为他所谓的惩罚,上次她也没生气。 这一次,单纯只是因为觉得自己好像被他看轻了,她不想当他的玩物…… 他质问她和靳承煦之间关系的语气,他那种高高在上掌控她的态度才是让她不高兴的原因。虽然那种东西也不怎么好吃就是了。 过了会儿,发现妻子好像没那么大反应了,谈宗言拧着的眉毛平了下去,柔着声道:“枝枝,今天太爽了,最后没忍住。” “……你的道歉没有诚意。我……还生气呢。” 他似乎一诧,道:“还生气的话,说,想让我怎么补偿你。” 她微微一愣:“什么补偿都可以吗?” 他笑了笑,一种和刚刚嘲讽她是个小傻瓜一样的那种笑容。 她感觉自己立马又有点生气了。 “当然不可以。”他说,“任何补偿你都可以提,但通不通过,决定权在我。” “……你耍流氓!你态度不好!” “乖,别闹了宝贝,我也吃过你的东西,但你可是全吐掉了。你说我该不该为此生气。” “……说的你生气我就不会生气一样!既然……既然我们两个理念不合性格也不合,干脆离婚好了!” 她脱口而出,处于亢奋状态下说的话不怎么过脑。 此言一出,谈宗言的眸色立马变了。 幸好,刚刚的一场安抚已经让他体内的燥热暂时消解,否则,可能,他会把第二人格放出来。 他现在还不能完全做到和第二人格分配好谁占据这副身体,但有一点他清楚,第二人格一定会在他那方面的欲...望没有得到满足的时候,或者压抑得太过的时候出现。 他试着安抚自己不满的情绪。 第二人格的性...瘾对他而言并非不可控。但刚才真的很爽。 为了避免和妻子爆发更深层次的冲突,他压制下了那股无名火,再度把她揽到怀里,用低沉的嗓音对她发出警告。 “乖一点,别对我说离婚这种字眼。” “谈宗言,我又不是你的宠物……” “我知道你不是宠物,但我希望你能乖一点,否则我会忍不住对你做点过分的事。” “……” 她心有余悸,连忙住了嘴。 老实说她也不是真的想跟他离婚。 他也还没让她无法忍受到那种必须跟他离婚的地步。 第60章 狗男人和全天下的男人一样,那种狂傲自大的毛病有时候是一样的,他一通电话叫来好几波人来套间,帮她量体裁衣的,替她打造定制全套珠宝的,替她做鞋子的……总之,下午来了好几波人,她像个洋娃娃一样接受这些他的馈赠。 他说希望她喜欢这些东西。 老实说她和全天下的女人一样确实喜欢这种东西。 算了,干嘛跟漂亮的衣服鞋子珠宝过不去…… 晚上她想方设法想跟他分房睡,但刚到七点钟,他接了一通电话后,整个人就严肃起来,他叫人送了晚餐,点了跟今天中午一样的餐食,然后他没有陪她吃晚餐,而是冲了澡,换了一套衣服,随后打了一通电话给奎琳。 “我要飞悉尼一趟。”他冷静道。 “嗯,你去吧,我不会拦着你。”她没有客气,坐下来一口一口地吃着美味佳肴。 第二次吃这些东西还是好好吃。 谈宗言见妻子泡在饮食的氛围里丝毫没有跟他好好道别的意思,于是等了等。 等了一分钟。她眼睛没抬吃了一分钟。 等宁枝雾意识到面前的老公还没走的时候,她不得不放下刀叉,用纸巾擦了擦 嘴,问他:“额……你饿不饿?要不要吃了饭再去机场?” “不必了,我现在就走。” 他说完,真的走掉了。 背影极其冷酷。 她还是喜欢酷酷的他。 酷酷的谈宗言不会对她做那种奇怪的事。 *** 悉尼的夜景依旧瑰丽。 经过二十个小时的航程,谈宗言的脸上隐有疲态,但架不住天生底子绝佳,即便偶尔憔悴也比别人有型。 专车接他到酒店时已经是午夜十二点。 这么晚按理说应该休息,但霍尔斯有工人闹罢工,事态有点严重,悉尼团队无法解决,不得已再一次请大boss出山镇场。 因此即便已经十二点,男人仍旧不肯休息。 奎琳带着悉尼并购团队走进他的套间时,他正立在窗边欣赏夜色,手边一杯掺了威士忌的冰美式。 奎琳这时道:“谈总,这个点还是别喝冰美式了吧?要不换一杯热的?” “不必了,”谈宗言回身,大步稳健走到会议桌旁,拉开椅子坐下后放下冰美式,拧着眉毛看向为首的法务总监爱德森,“霍尔斯到底什么情况。” 爱德森擦着额头的汗,说:“不知道是不是那几个被我们抢先一步收购了霍尔斯的企业在搞鬼,有人买通了媒体在当地放出假消息,说我们江盛收购霍尔斯之后会进行大裁员,并且污蔑江盛操控股市进行恶意收购,霍尔斯的斯洛先生已经发布声明说是子虚乌有的事,不过那些人不肯罢休,继续散布谣言,连斯洛先生也被指控被我们收买了所以才贱卖了霍尔斯。” 奎琳连忙将最近两天的新闻汇总的部分调取出来,并将这些汇总新闻投影。 男人英俊的面容冷色更甚,他简短阅览了这些不利于江盛国际形象的新闻稿之后,眉峰一下子堆得老高,沉道:“谣言诞生已经超过四十八小时,别跟我说,公关部到现在还没有应对方案?” 爱德森继续擦了擦汗,说:“谈总请等十分钟,因为不晓得您会这么快就赶到悉尼,现在是凌晨,公关总监施瓦奈德已经起床,正在赶来的路上,他的团队也已经收到了命令,很快就会赶到的……” 男人似乎有些无语,一手叩着桌面,不耐烦道:“还有心情睡觉,看来心理素质不错,这件事解决无能,就请施瓦奈德先生领着他的团队另谋高就。” “……谈总消消气,人不睡觉也不能好好工作不是,再说,又不是人人都像您一样身体素质这么强悍。” 爱德森在替老朋友说好话的同时,也不忘拍boss的马屁。 十分钟后,公关总监施瓦奈德领着团队赶到,可能是半夜被吵醒来不及梳头,这支公关团队人人都是鸡窝头,眼睛也是不怎么能睁得太开。 好在boss允许他们去洗了把脸以后状态都好了很多。 比起爱德森一出事就喜欢流汗的毛病,施瓦奈德倒冷静得很,他将自己和团队连夜做出来的一份公关方案投影,然后清了清嗓道:“谈总请看,公关部很快成立了跨部门战情工作室,pr,法务,业务,还有it部门都加入了这次公关阵营,it技术人员建立了一个网络留言追踪矩阵,包括追踪ip地址和传播路径以及关键节点分析……” 说到这儿,施瓦奈德看了眼法务总监爱德森。 爱德森连忙道:“谈总,法务部门已协助技术人员同步完成了证据链固定,区块链的存证,还有我们已及时到公证处进行了证据备案。” 谈宗言微拧眉,淡声道:“很好,但这些还远远不够,江盛收购霍尔斯不是为了这么一间已经只剩下那点核心技术还值钱实际已成空壳的公司,江盛要的,是通过霍尔斯打开船舶电池和相关技术这一块的国际市场,霍尔斯的招牌绝不能砸,江盛也必须维持良好的国际形象。” 众人屏息凝神,爱德森和施瓦奈德也都等着大boss的下一步指示。 他们需要大boss坐镇指挥,这样就相当于吃了一粒定心丸,他们的团队才可以发挥最大的作用实现反戈一击的操作。 奎琳立刻调取了二十四小时内各国财经频道同步播放的关于霍尔斯船厂内部员工集体罢工抗议的新闻画面。 这些新闻视频几乎一样,连时长,运镜也全部一样。 这么多不同国家电视台播放的视频完全一样,只能说明为电视台提供新闻视频的是同一人,或者说,同一个幕后黑手。 视频里,霍尔斯的员工一个个都很落魄,每一个都很消瘦,而且一共也才二百多人。 据悉,霍尔斯虽然在被收购前,已经历过好几次裁员,但被江盛收购时,船厂仍然有超过五千名员工。 很显然,这些抗议罢工的员工是谣言制造者特意选出来的,故意营造一种员工面黄肌瘦营养不良被船厂虐待的假象。 奎琳道:“因为闹太大,甚至有员工当众引燃□□的行为,我们已经报案了,当地警方审讯后告知,这些人确实是霍尔斯的员工,不过他们都有一些基础疾病,所以看起来不像健康人那样,有几个人扛不住审讯,所以交待了,说是有人用金钱收买他们,让他们组织一批急需钱用的员工进行罢工抗议,这些员工一听霍尔斯要被收购,而且还要裁员,所以就都加入了罢工。” 话落,爱德森和施瓦奈德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施瓦奈德道:“谈总,要不要给这些参与罢工的员工发律师函?或者口头警告?” 谈宗言微拧眉:“这些动作只会给对手提供把柄,何况此举也对我们在舆情方面不利。立即以商业秘密被侵权向当地法律部门申请保护,至于律师函当然要发,但不是发给这些闹罢工的员工,而是发给那些私自转发以及传播霍尔斯员工罢工视频的个人账号和主播,这样更能杀鸡儆猴。” 爱德森点点头,马上吩咐属下照办。 男人顿了顿,看向施瓦奈德:“技术部门有什么成果,散布谣言的ip追踪得如何。” 施瓦奈德:“已经获取了部分ip的地址,大多不是澳洲境内,而是来自东南亚,许是那边监管力度不够,幕后黑手启用了很多僵尸号进行传播。” 谈宗言思索半分钟,沉嗓道:“舆论方面是重中之重,必须让舆论倒向江盛和霍尔斯。马上安排相关人员将霍尔斯被收购前后的经营数据、对员工的安置方案以及对客户权益的保障条款进行全面的比对公之于众。另外,立即和一批网络粉丝量众多且形象良好的大主播取得联系并与之合作,定向更新有利江盛和霍尔斯形象的视频。” 奎琳这时犹豫地插进来说:“谈总既想从舆论战方面入手,要不要将宁小姐接过来?现在有很多企业家喜欢走亲民路线,自己或者携自己的夫人步入街头,或者公司啊车间工厂还有产品发布会什么的,营造一种亲民的形象,这样做很拉好感哦,这一招就连王室也经常使用呢。” 谈宗言等了会儿,道:“说下去。” 奎琳:“这次的矛盾是员工罢工,抗议收购,害怕被裁员,这些底层员工受到了不少社会人士的关注,这次除了让公关部出面澄清谣言以外,谈总不如亲自下场营销一波,可以和宁小姐一块儿深入霍尔斯船厂慰问这些员工,伸手不打笑脸人,您可以和宁小姐一块儿给这些员工发放物资补助,甚至可以去一些员工家里慰问……” 爱德森道:“万一幕后黑手安排了街头袭击怎么办?” 奎琳:“加强安保工作,或者寻求警方协助行不行?” 爱德森:“我还是不太赞成。” 谈宗言道:“这件事先放放。” 奎琳退后闭了嘴。 男人在经过三分钟的深思熟虑后,同时叫了好几个部门的负责人进来。 第61章 “向证监会申请霍尔斯临时停牌,主动要求相关部门安排官方审计人员进驻霍尔斯进行监管,另外,开盘前夕,将霍尔斯新一代燃料电池跨时代的技术升级的相关消息散播出去利好开盘后的股市。” 一些人急匆匆进来又离开,然后又是另外一波人进来候命再离开。 会议室此刻宛如没有硝烟的战场。 端坐c位的男人始终有条不紊从容不迫,决策时,冷静又果断。 “立即对接当地券商发布并购协同效应白皮书,安排国际评级机构对霍尔斯更新esg评级,启动增持计划,可释放百分之六的回购额度。” “霍尔斯船厂不能停工。通知霍尔斯全体员工,回归复工的人,一周内发放本月加上过去三个月的工资。” 奎琳惊讶道:“霍尔斯已经有超过三个月没发工资了,这一招简直太有诱惑力,后天的船厂肯定人满为患!” 施瓦奈德却说:“这招确实很酷,可是,五千名员工四个月的工资,霍尔斯账面上的资金储备不会受到影响吗?” 爱德森笑道:“记住,霍尔斯已经被江盛收购,江盛注入的资金还少吗?另外,别忘了,谈总那天在谈判桌上砍掉的溢价可远远超过这笔数额。” 施瓦奈德不得不佩服这位大boss的魄力和手段。 谈宗言已经有点乏,单手松了松领带,说:“后天开工当日安排媒体到船厂进行采访,安排上各家财经的头版,我要谣言不攻自破。” 爱德森:“boss,明白。” 会议室已经只留下爱德森和施瓦奈德以及奎琳,余下的各部门工作人员已经得了特赦回去休息,毕竟从明早开始,一场没有硝烟的反击战就要打响。 谈宗言这时起了身,看向爱德森和施瓦奈德:“具体的工作安排交给二位,辛苦了,散会。” 二人颔首后离开,奎琳也在简单整理了会议桌后离开了会议室。 已经凌晨两点半了。 男人看了眼腕表,表盘幽蓝的月相纹路趁得他腕骨更冷。 套他走出会议室来到客厅,不远处吧台墙上镀金的摆钟缓缓将时针指到两点整刻度的位置。 他确实已经很疲惫,毕竟从巴黎飞悉尼二十个小时,又开了这么久的会,是个人都会累。 这时奎琳打进电话。 “喂。” “谈总,瑞士银行特别专员刚才联系我,是否明早安排他跟您见一面?是来例行和您汇报您在瑞士银行账户资产变动明细的,以及对方代表银行捎带了一些礼物赠送给您……” “安排明天中午十二点,告诉他,我只给他十分钟时间。” “好的谈总,那不打扰您休息了。” 谈宗言洗漱后,忽然很想抽根烟。已经有半个月没抽了。烟瘾忽然犯了。 他燃了雪茄,抽了一半,将烟灰抖落至水晶烟灰缸的那一刻,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在射灯的光线下反射着铅灰色的光泽。 第47章 /47/ 翌日中午十二点钟,一阵莫名其妙的闹铃声响彻床头。 男人睁开眼,一手抄过已满电的手机看了眼时间。 已经八点钟。 昨晚两点半睡下,总共睡了六个小时不到,但也足够了。他平时很少睡够八小时。 他的闹钟基本每天都会在六点响,但昨天他太累,洗过澡后倒头就睡,睡之前并没有将闹钟调至八点……所以,谁给他调的? 他悚然一惊。 思索了一阵,脑海内并没有第二人格的记忆。第二人格并没有出现。所以八点的闹钟是…… 他的思绪飘转至车水马龙的巴黎那一晚。 歌剧院的演出很精彩,那一晚他和妻子之间的感情似乎也有升温的迹象,她睡觉前迷迷糊糊摸错手机,用他的手机调了闹钟。他后来也懒得改过来。 那两天他在巴黎没什么应酬,于是打算起迟些,顺便适应适应她的作息。 本来他打算陪她在巴黎逛一逛,可惜她也有工作,这个想法最终未能付诸行动,算是让他不太高兴的一个点。 另一个使他在巴黎不太尽兴的点则是靳承煦。 男人最懂男人,他看得出来靳承煦的目的不单纯,并非此人对外宣称的只是想挖他的妻子去纽莱茵剧院。 也许巴黎这座城市浪漫的氛围比比皆是,他没忍住让她帮他口了两回。一次比一次过分。 他还不想这么早跟她跨越那一条禁忌的红线—— 在彻底扼杀第二人格之前,他必须禁欲。至少,不能够让第二人格亵渎他的妻子。他占有欲的确很强。 假如他和宁枝雾之间已经发生了什么,难保这副身体将这种快感传递给第二人格。 他不像第二人格拥有那种激烈的性..瘾症状,他可以控制,但不代表他不是完全没有那方面的需求。 他最近好像越来越纵欲,几次三番跨越了禁忌的边缘。 晨间和煦的阳光明媚。晨..勃了。 他在这种时刻不免想到那张小嘴。 吃东西的时候她脸色涨红,蹙着眉,表情真的让他有些欲罢不能。 真想对她更恶劣,欺负她,看她哭。 某种程度而言他好像和第二人格没什么分别。 他咬了咬牙,烦躁地下床,运动三十分钟,洗漱,换衣,坐专车前往霍尔斯总部视察,中午抽出十分钟的时间接见瑞士银行派来的特别专员。 实际上他的个人资产由一支超过百人的专业团队打理,但他不喜欢在工作之余还和一支团队打交道,这让他头疼,所以每一次汇报,他只会让对方派一位专业人士前来见他。 当然,他们会分批次来,他的资产分布在国际不同的银行和机构,一次见不完。 这些资产明细过于繁密,他可没心情坐在椅子上听这些人说一整天—— 光是花旗银行的系统内部就流动着每日高达八位数的货币对冲收益,一一汇报的话,他一整天都不用干其他事情。 除此外,瑞士奥兰多银行的x-001保密账户的资产明细更为繁复,这是他祖父谈朝盛设立的信托复合体,每一年的利息足够买下整支国际上知名的球队。 幸好,秘书奎琳是他的得力干将,她会替他安排好这些人来见他的时间和频率。 这次的瑞士银行专员比去年的年轻,眼生,是个生面孔,五官像是拉美裔。 他确实只给了瑞士银行专员十分钟的时间,甚至还不到。 下午他吩咐奎琳安排了一次紧急会议,关于霍尔斯的舆论战的一些细节展开还需要同几个部门的总监联合商榷。他们自然比他更专业,他其实不喜欢在别人擅长的领域指点江山。 入夜后,他用餐之际,奎琳又打进电话。 “谈总,葎勤律师事务所的李英聪先生到了。” “请他到我的套间。” 两分钟后,葎勤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李英聪按响了套间的门铃。 葎勤事务所负责管理他大部分的资产。 李英聪进来后有些无所适从,因为他不知道谈宗言居然还在吃晚餐,有点尴尬,他总不能一屁股坐下去,同他事务所最重要的大客户吃晚餐吧。 多没边界感啊。 奎琳一看就是故意坑他,他去年来汇报没给奎琳送一份礼物。靠。 幸好,谈宗言又继续吃了四五下,他放下刀叉擦了擦不吃了。 他伸手做了个手势:“李律,坐吧。” 李英聪笑容满面拉开椅子坐了下去。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沓厚厚的资产明细清单。当然这些还不是全部,谈宗言要求尽量精简。 “谈先生,您在港岛深水湾道那座三层法式庄园近来有一个台湾富商想高价入手,不知您有没有意愿出手?” 毕竟那套房子自易主到谈宗言名下到现在十年,谈宗言就没进去住过一天,甚至连去看都没看过一次。 对面的男人英俊的脸庞看不出情绪,淡声道:“没意愿。李律,下次不要问这种问题。” “……好的。” 李英聪擦了擦汗。 有钱人就是任性,房子不是买来住,也不一定为升值,单纯就是看得顺眼随便就买下来扔在原地请一支团队保养。 这份清单太厚,一般人可能会被这份巨额的财富吓到 ,不过李英聪天天打理这些,已经见怪不怪。 谈宗言在世界各地都有房产分布,光是港岛就有六套豪宅,其余的分布在纽约,伦敦,巴黎,东京,首尔,悉尼,新加坡,迪拜…… 位于纽约中央公园那一套顶层复式别墅还带直升机停机坪,伦敦海德公园那一套维多利亚时期的房子改成了艺术馆,常驻六位策展人。 在伊维萨岛悬崖则是别墅群,配备私人码头,游艇。 可能西装太厚,李英聪觉得有点热,一边擦了擦汗一边继续。 “您五年前投资伯哈韦克所持百分之九点三的股权如今已增值五十倍……” 第62章 才二十分钟,谈宗言显然已经没了耐心,他频繁看腕表,一副很漠然都态度,似乎并不关心财富缩水还是升值。 李英聪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迅速汇报了一些对方可能会听的项目,随后做了总结。 悉尼数个港口的码头亮起灯火那一刻,李英聪知道他阐述的那些明细数额产生了变动,毕竟谈宗言的资产每分每秒都在变化,他的资产升值速度是很快的。就算缩水,损失也可以忽略不计。 *** 航班落地江城机场已经是晚上七点,天还没完全黑,气温很高。 宁枝雾排队取了行李,随即上了一辆迈巴赫。 路上她给宋晴天发了条报平安的信息。 宋晴天有个毛病,每次她出远门就会要求她报平安,尤其是需要乘航班的时候,宋晴天一定会要求她第一时间报平安。 【宁枝雾:妈妈我到了。】 【宋晴天:到哪儿了?小谈没跟你一块回国吗?】 【宁枝雾:他还在悉尼。那边好像有点事没处理完。】 【宋晴天:等他回国了叫他陪你回家吃顿饭吧。】 【宁枝雾:好的。】 第二天一大早,乔姐在她还没睡醒的时候就在敲门。 她套上一件外套后打开卧室的门。 乔姐道:“先生从悉尼那边打电话来,说让您有空给他回个电话。” “……哦,我一会儿打。” 她洗漱完,换了衣服后,坐在床头的沙发上慢吞吞拨了过去。 那边只比国内快两小时,时差好像不大,他应该有空接电话吧? 一分钟后对面才接。 她鼓了鼓腮帮子,不太高兴。 一大早叫乔姐吵醒她,等她亲自打过去他又半天不解电话,讨厌。 “你在忙吗?”她压下不爽问了句。 “有点儿,我在霍尔斯船厂视察,挂了吧,跟我视频。” “……哦。” 她挂了电话,给他打了视频。 画面里是大白天,天气晴朗,阳光很大,男人戴着一顶明黄色的安全头盔,身后跟着二十来人,有白人有华人,看起来像是霍尔斯的高层。 她忽然有点窘。哪有在这种场合跟老婆打视频的。 她咳了咳,因对方半天不接电话的小情绪莫名其妙就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腼腆的情绪。 “……那个,你忙的话就挂了吧,我等下再打给你。” “先别挂,你跟这些船厂的员工打个招呼。” “……” 她一愣,本想临阵脱逃,狗男人也不给她机会,直接转了镜头对准了那些同样戴着安全头盔的船厂员工……她没办法,硬着头皮摆上笑容对着手机挥了挥手:“大家好……” 某人似乎笑了笑,低沉道了句:“他们听不懂中文,说英文。” 她咳了咳,继续硬着头皮:“helloeveryone,it'sapleasuretomeetyouall,everyonehasworkedhard……” (大家好,很高兴和大家见面,大家辛苦了) 这些员工都笑了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听懂她的塑料英文,就很糗。 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谈宗言这时才把镜头对准他自己,一本正经道:“这几天有没有空?来趟悉尼,帮我一个忙。” “我刚回国还没安稳呢,你又叫我出去……所以什么事情啊?我能帮你什么忙……” “你来就知道了。航班不用担心,我的公务机会回去接你。” “……哦。不过我只有三天的时间,我还有节目要录的。” “够了,等你。” “……” 十二小时后。 宁枝雾才下公务机,谈宗言安排的专车将她送到了他所在的酒店。 酒店的视野很好,悉尼各大地标几乎都能看得见。他一直都入住豪华总统套,去哪儿都是这种标配。 已经夜里十点,他似乎还在外边忙,所以她自己吃了晚餐,随后洗漱爬上床刷手机打发时间。 十一点整,她听见套间玄关处传来开门关门的动静,手机恰好也快没电,她找来插头充上电,在某人进卧室的前一秒,翻身装作睡着了。 谈宗言脱下西装外套随意搭在客厅的沙发上,他步向吧台处,轻车熟路般从酒柜里取了瓶威士忌。 醒酒器在暖金色灯光下折射出菱形光斑。 他放下醒酒器,解下钻石袖扣,又依次松了领带,摘下领夹,衬衫的钮扣也开了三颗。 忙碌了一整天,他习惯喝点威士忌再洗个澡入睡。 威士忌琥珀色的酒液隐约倒映着落地窗外悉尼天际线的霓虹光影。 套房管家一小时前刚更换的波斯地毯上残存着栀子花的香味。 他眉毛一拧,捏着玻璃杯的那只手稍微一顿,随即放下酒水,缓步走到卧室门口,门没关,开着,他走了进去。 宁枝雾感觉到床的一侧塌了下去。他猜到是某人进来了。她继续持之以恒地装睡。 又装睡了一分钟。 可恶! 脸好痒! 快忍不住想挠了! 她睁开眼,看见男人那张放大的俊脸后忽然就忍住了脸上那股痒痒的感觉。 总之她就是忽然间跟狗男人对视对了差不多十几秒,等他猝不及防吻下来的时候,她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瞪大的眼睛显得格外清澈愚蠢。 男人稍微退了退,亲着她的下唇沉嗓道:“乖一点,闭上眼睛。” “……” 她闭上眼睛,乖顺得像小绵羊一样。他身上是好闻的雪松木的味道,还有一股淡淡的酒精的味道……等等,他喝酒了吗?显然是的。不会醉了吧? 她愣了愣,推推他的肩膀。 他不满地拧着眉停下来,问:“怎么。” “你喝了多少酒?醉了吗?” “没喝多少,才喝两口,空气里闻到你的味道,暂时就没了喝酒的兴致。” 他说完,将她给拉了起来,抱他腿上,一手掌控着她发后脑勺,另一只手掐着她都下巴继续吻了下来。 她有些茫然地接受他的吻。 感觉也不讨厌,他的嘴唇温度好像比她的冷一点,贴上去有点冰凉的感觉,可能是他喝的威士忌里加了冰块? 她迷迷糊糊想着这些事情,不经意间挪了挪位置。 他好烫。 她怔了一下,睁开眼看着他,他这时也停下来,眸色很暗,流淌着窗外阴雨夜色的光泽。 他一边温柔地吻着她的唇,一边用低哑的嗓音问:“这次还要不要帮我。” 她回忆起上次他的小失控,立马摇了摇头。只是不知道拒绝有没有用。 很明显,男人不高兴,脸色沉得比窗外大片的乌云还黑。 她躲闪着他的吻,被他强硬地抱回来继续亲。 他很喜欢这种缠绵悱恻的接吻方式。 她眼睛蒙上一层雾蒙蒙的气,看东西都有点模糊了。 “这次不准……” 她说。已经妥协。 他笑了笑,故意问:“不准怎么样?” 她支吾:“……那些。” “好,听枝枝的。” 他亲亲她的小嘴,温柔地把她放在床上一层柔软的被子上。 她坐在床边。 他温柔抚上她纤细的颈子吻她。 她慢慢俯身。 他用遥控器,控制合上卧室的窗帘。 他站在床边,垂着眼睑,神色冷清。 她的乌发一次次滑落肩头。 雪白的肩和乌发形成一种强烈的 视觉冲击。 男人英俊的脸庞紧绷着。 他抿着唇,眸色极深,温柔地替她将滑落的发丝轻轻别到她的耳朵后边。 他喜欢在最紧要关头进攻。 她双眸闪动着朦胧的光泽,面容绯红,蹙着眉毛。 他忽然变得温和。 但很快就受不了。 变本加厉。 她坐在那里,失魂落魄的样子,脸色那么红。 她还没反应的时候,他又抬起她都下巴吻她。很温柔的吻,像是在安抚。 “枝枝好像还意犹未尽。”他沉嗓说了句。 她眼皮一跳,拼命摇头:“不可以继续,你太坏了……” “乖一点,这次让枝枝快乐。” “……” 结束后已是十二点。 她被男人抱着去浴室泡了一遍澡。浴缸里满满都是泡沫。 她把脑袋埋进水里憋了会儿。 糟糕,冷静不下来。 他用手…… *** 第二天,她八点才醒。 谈宗言已经结束了半小时的运动,并且已经冲了澡。 他换上标准的商务西装,领带夹上依旧别了支蓝宝石领夹。 他好像很喜欢蓝宝石。 不过她去衣帽间留意过,这种镶嵌蓝宝石的领夹他有很多支,除此外还有镶嵌各种名贵珠宝的不同的领夹,但他似乎近来钟情蓝宝石,所以没有宠幸别的款式。 第63章 他见她睡眼惺忪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便问她需不需要继续睡。 她摇摇头,说:“继续睡的话作息就乱了,晚上会睡不着的。你等下有应酬吗?这次让我来悉尼,我有什么地方能帮到你的吗?” “上午你可以自由活动,我安排了车子和管家,你想去哪儿逛都行。下午一点钟陪我吃午餐,两点陪我去一趟霍尔斯船厂视察,不算正式的那种,就当是陪我去慰问那些员工。” 她正吃着早餐,闻言一顿,疑惑的眼睛抬起来:“我陪你去慰问吗?会不会有很多人?” 男人略微一笑,说:“是挺多人,霍尔斯的高层,江盛海外的高层,还有数十家媒体会进行采访,你做好准备,可以穿得正式点,形象上可以参考英王室王妃参加活动的装束。” “额……需要这么夸张吗,英王妃有时戴那种网纱帽,穿那么高的高跟鞋……我有点儿力不从心,你换人吧,不如找一个公司里德高望重的女性高管陪你去慰问也是一样的。别人问你就说那是你老妈。” “……?” 谈宗言放下刀叉,用纸巾擦了擦嘴,道:“消息已经放出去了,江盛ceo会携夫人莅临霍尔斯船厂进行视察及慰问,换人的话不太好,还是夫人亲自出马比较稳妥。” “……我不行的,我英文不怎么溜,是散装级别,日常还可以勉强应付,这种正式点场合我会紧张,紧张就会卡壳,我会说的很难听,可能连语法都是错的。” “不用太紧张,语法什么的不重要,他们听得懂就行。”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准我请假……不如帮我请一个翻译吧?我可以说中文,这样效果看起来好像会更好。”她提议。 男人英俊的面容闪过几分忍俊不禁的笑意,说:“你可以直接说中文,我帮你翻译,实在不想开口的话,你可以当哑巴。” “……好吧。到时候别人说你老婆是哑巴你可别怪我。” “……” 她继续甩锅。 男人拿她没辙,只好随了她的意,听之任之,不管她脑子里冒出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他都一票通过,但具体到时候会不会采纳,他并没有明说。 宁枝雾恶补了一上午的英文,就差把那本厚厚的英文词典给吃了。 下午一点钟到了。 谈宗言特别准时。 二人吃过午餐,各自洗漱后换了套正式的装束,然后她挽着他的一条胳膊,踩着八厘米高的红色高跟鞋,外表淡定内心极其紧张地随他乘专车抵达了霍尔斯船厂。 路上有点堵车,他们两点半出发,抵达船厂时已经四点钟,太阳开始西斜了。 夕阳的光晕将龙门吊的阴影投射在镀了层金色光泽的海面上,标记着“six”的第六船坞入口处的电子屏闪烁着一串英文的红色标语。 当宁枝雾紧张兮兮的心情在看见船厂那些钢铁机械而转变为震撼的心情时,身边的男人永远一副冷静沉着的面孔。 她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他本来在听刚派下来的行政秘书汇报情况,这时却像得到了某种感应似的,他侧着脑袋回看了她一眼。 很奇妙的一种感觉,她居然马上就不紧张了。 十米开外,各家媒体的摄影师的补光灯接连亮起,举着贴上了不同logo话筒的记者们也都准备好随时过来采访,她挽着谈宗言的胳膊穿过一道车间防爆门的同时,一艘刚被运抵码头的lng运输船正好在工人的合力协作下停稳。 她看向那艘庞然大物,问他:“那是什么船?” 谈宗言同她那一侧稍微靠了靠说:“lng运输船,专门运输液化天然气的船舶,运载零下超一百六十三摄氏度lng的海上超级冷库车,最难建造的船型之一。” “这艘船是霍尔斯建造的吗?”她继续问。 “不是,这艘船已经退役,会在霍尔斯船厂进行拆卸。” “这样啊。” …………………………………………………………………………………………………………………………………………………………………………………… 第48章 /48/ 湿咸的海风在夕阳的照射下波光粼粼,空气里隐约漂浮着一股焊接时金属碎屑的气味。 不远处,超十万吨级的船坞在橙红的光线下熠熠生辉。 钢铁巨兽的轮廓像从茫茫海面突兀地升高似的,肉眼可见的格外震撼人心。 宁枝雾不太习惯穿这么高的鞋子行走,偶尔会趔趄。 幸好,身旁的男人步伐稳健,她可以借着他的遮挡勉力稳住从容不迫的形象。 比起她的偶尔失误,谈宗言总是临危不乱,连不怀好意的记者用尖锐的提问向他发难也没有表现出一丝不悦神色。 那是个印度裔记者,却操一口英伦腔调,看得出来,对方很想极力展示自己的业务能力。 这位记者还有问题要问,但男人稍微挥挥手,不远处几个黑衣保镖走过来请走了这位记者。 记者嚷嚷着受到了种族歧视,不过很显然,谈宗言并不在乎被人冠上什么刻板标签。 “所以,为什么请走那位记者?”她低声问了句。 “他自己先不尊重他人,所以也没资格被他人尊重。” “……” 很符合他睚眦必报的性格。 男人好整以暇,替她调整了一会儿她的安全头盔。 她没系好带子,而且戴得有点歪。 他们继续视察慰问,后边二十多个高层也跟着,乌泱泱一大片。 气温更高了。 八层楼高的龙门吊将夕阳的光线切割成稀碎光影。 不远处,五十多名安全员统一举着对讲机校准着各个岗位的安全距离。 她的眼睛被焊枪喷溅的蓝色火花闪了闪,随即闻到了比之前更浓重的金属碎屑被高温氧化的气味。 她发现谈宗言那辆防弹级别的迈巴赫就停在不远处。 周围围着一圈黑衣保镖,统一背手站立,一副不准任何人靠近那辆boss的座驾的严肃态度。 奎琳和行政秘书洋洋已经第五次检查完耳麦的收音效果,一切准备就绪。 这时,穿着锃亮皮鞋和黑色西装的 八名保镖神情紧张地大步走过来,他们将boss和其夫人团团围住。 宁枝雾有点懵,还没来得及问,奎琳步履匆匆走来,低声同谈宗言汇报道:“谈总,已经检查完毕,除去刚才那位无证自由记者利用换岗漏洞偷偷潜入船厂以外,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员。” 男人微颔首,淡声道:“安排媒体入场跟拍,注意保持部分距离,不要打扰员工工作。” 奎琳让人转达了谈宗言的要求。 忽然,宁枝雾挽住男人的胳膊,皱起眉说:“那个,你领夹歪了,我帮你戴好。” 男人微笑着站定,把脑袋稍微低下去,说:“有劳夫人了。” “……你说话别忽然这么文邹邹的。” 她一边嘀咕一边替他别好了蓝宝石领夹,又仔细替他调整了一下领带结的位置。 她又检查了会儿他的安全头盔有没有歪,很好,没有问题,狗男人戴上安全头盔也帅帅的酷酷的。好喜欢他酷酷的样子。 过了几秒钟,她开始反思自己发春一样的行为。 嗯,问题不大。觉得老公帅帅的也没有什么问题嘛。况且狗男人本来就长得人模狗样的。 不远处的多家媒体的摄影师很快捕捉到了ceo和其夫人恩爱虐狗的这组镜头。 宁枝雾缓了缓,觉得脸都出汗了。 她怕妆花掉,趁没人注意,从口袋里摸出一块迷你镜子仔细照了照自己的尊容……挺好的,妆没花,防水的款式就是比较好用。 她一高兴,然后不小心第n次踩到了男人那双来之前擦得锃亮的意大利手工定制皮鞋……她及时收回脚,很窘地说:“那个,你的鞋有点脏了。” “没关系,下次你注意看路就行。” “……” 他们踏上一艘还在建造中的大型邮轮的甲板,与此同时,天上约莫有二十架无人机正在各个方向进行同步拍摄。 男人英挺的身姿被夕阳的光线拉得老长,他微拧了一下眉,因为妻子又站不稳踩了他的脚。 可能昨晚他弄她比较过分,她存心报复。 思及此,谈宗言稍微侧了身笑了下。 一旁的奎琳有点懵:所以,boss在这种严肃的场合笑什么呢? 后来又想,也对,走亲民路线嘛,笑一笑也应该的。 但是这种笑怎么看都有点宠溺的意味好吧。 一行人在邮轮的甲板上走了走,很像没事找事……宁枝雾如此想着,觉得自己上午苦背了一整本厚厚的英文词典似乎并没什么卵用。 “注意,b3和c1区的角度不要拉太大,飞近一点儿,对,我要完整的boss和夫人同框的画面。”公关总监施瓦奈德在车上看着无人机投射的画面说道。 虽然车上开了空调,但还是很热。今天的公关活动很重要,他做为公关部的头儿,必须力求完美。 第64章 假如他和团队这次做得不够好,可能回去就会立马收获boss的炒鱿鱼大礼包。 外边排队等着进驻江盛集团的公关公司可是一大串呢,他的公司好不容易在去年中标,怎么能将这种好机会拱手让人呢。 画面里,法务总监爱德森陪同在boss的身边,boss右手是其夫人,奎琳在爱德森左侧,boss身后,一大串的霍尔斯和江盛海外分公司的高层紧随其后。 施瓦奈德不过抽空抽了根烟的时间,boss已经携夫人下了甲板,步履从容地走进了船舱。 施瓦奈德来不及抽烟,立刻对着耳麦说道:“安排几家一线电视台和门户网站的媒体进船舱跟拍。” 不到一分钟,共有八家媒体的摄影师和记者进入了船舱。 此时,他们统一将摄像机对准了正在焊接分段船舱壁的工程师。 江盛公关内部的摄影师刻意给了工程师特写镜头。 工程师的防护面罩下,睫毛沾着灰色的粉末。 媒体继续跟踪捕捉。 男人英俊的脸上划过一丝惊讶,他神情很专注,面对记者的提问,神情没有一丝懈怠,并且当工程师停下焊接的工作面对他时,他立马用流利的英文向对方慰问了一番,接着面不改色地问询了对方有关焊接工艺方面的几道问题。 工程师有些惊讶地回了几句,接着有些犹豫地看向这位年轻的ceo。 “您一定提前做了功课,这样的问题很少有外行人会问的……请问,霍尔斯以后还能继续存在吗?我不希望被收购以后,霍尔斯的名字被抹除掉。” “霍尔斯是江盛重工旗下非常重要的一环,江盛会保留霍尔斯的名字,相信今后,霍尔斯在各位的协同守护下一定能够再创辉煌。” 谈宗言微笑着伸出一只手去。 工程师稍微一讶,忙摘下裹满金属碎屑和油漆的厚厚的蓝手套,伸手握了上去。 摄影师的镜头咔嚓咔嚓。 宁枝雾在一旁有些惊讶地看着男人的侧脸。 不远处还有几名工程师正在对船体进行焊接,焊枪迸发的火花在他的侧脸上投射出一道道金色光影,他黑色高定西装的纹理也在火光间忽明忽暗,冷酷的同时,脸上也有一丝专注和认真,还有,随和。 这次握手持续了大约六秒钟。他并不在乎工程师在握手时将手上残余未干透的油漆沾在他的掌心。 后来,他又见了船厂好几波人。他将西装外套扔给她抱着,然后随船坞主任登上约有三十米高的舷梯。 工人的气动锤不断砰砰砰,她心有余悸地看着他在高处,他在工程师的建议下戴上一双蓝色的皮手套,然后近距离地试着抓起一把气动锤。 看得出来,挺重的,他只试了几秒钟就放下了。 他摘下皮手套,侧着身询问着工程师一些关于工期的问题。 一行人从容不迫走下舷梯。 夕阳已经落下很低的位置,余辉裹挟着氙气灯的灯光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咸咸的海风猛烈吹来,宁枝雾按着过膝长裙的裙摆朝他走了过去。 他眼睛里流动着夕阳的光影,给她的感觉是温柔和随和,不像某种时候那种强势。 可能是风太大了,她觉得有点冷,于是抱着他的西装外套挡风。 他一边把胳膊递给她,一边同工程师继续交谈,专业词汇太多,又是英文,她感觉在听天书,干脆当没听见。 可是不能摆烂,这么多记者和摄影师在,她只能保持一副好像什么都听得懂的矜持端庄的形象。 端着真的好累! 前方也有一行媒体人,摄影机一排,曝光灯都快闪瞎她的眼睛了,谈宗言却一脸从容,眼睛很少眨。 可能眨了,只是她没注意?她不信他的眼球抗压能力这么厉害。 又一次差点趔趄的同时,男人稍微咳了声,俯身靠向她耳朵边,说:“其实今天你可以不必真的打扮得同英王妃一样正式,这种场合,你穿平底鞋更合适。” 他说这些的时候,顺便帮她把那顶夹在他胳膊间的网纱帽整理了一下红色的丝带。 她有点儿糗,嘀咕道:“你早说不就好了,天知道我的脚今天糟了多大罪。” “上次你演出的伤好全了没有?”他忽然问。 “好得差不多了,其实也不严重,只不过那天我要上台,不想搞砸了舞台,所以才打了封闭。” “下次别打封闭,”他似乎觉得哪里不对,又改口,“下次不准受伤。” “……”她随便哦了声,嘴角弯了弯,“但受伤与否也不是我那控制的……你别乱提要求好不好。” “那就别工作了,在家安心做你的谈太太。” “……?” 出其不意的一番话让她原地懵了懵。 她还要据理力争,岂料男人抬脚就走,丝毫没有等她的意思。 她寻思着怎么忽然间就变脸了,难不成真的只是让她过来陪他演一场夫妻恩爱的戏码树立他良好的对外形象然后用完她就扔? 这么可恶的吗狗男人。 她闷闷不乐跟上去,一行人簇拥着他走得很远了,还有保镖跟随,她跟不上。 这时他的行政秘书走过来,很公事公办的态度,说:“夫人好,我是谈总的行政秘书洋洋,是这样,谈总他一会儿还要继续视察,一部分船体内部是不能公诸于众的,所以媒体的采访环节已经结束了。谈总让安排夫人您回酒店等他,夫人请随我来,车子就在不远处。” “……” 她不认识这个行政秘书,怕被骗,于是当场给奎琳打了电话。 至于为什么不给谈宗言打,因为她生气了,暂时不想跟他讲话。 “奎琳,他安排我现在回酒店吗?这个行政秘书洋洋我不认识。是 不是骗子啊?” 行政秘书:“……?” “不是骗子啦夫人,洋洋是我的助理,因为最近我的工作量比以前大了很多,所以总裁办新招了两个人进来辅助我的工作。” “……这样啊,那打扰你了不好意思。” 她挂断电话,一旁的洋洋脸色有点不太好,但碍于这是大boss的老婆,她不好说什么,继续客客气气请其上了车。 车上,宁枝雾闷闷不乐好一阵。 幸好她大度,要不然就真的一直生气到晚上。她不想因为狗男人的事情生闷气,于是饱餐一顿后,她看了会儿手机,困意渐渐上涌,然后就睡了。 *** 另一边,八点整,夜色渐浓。 谈宗言结束了视察工作,一行人趁着夜色一一上了不同的车子。 他的专车被几个保镖保护着。这样做并非因他小题大做,实在是因为有前车之鉴。 二十年前霍尔斯遇到危机,谈鹤生连夜飞抵悉尼与霍尔斯方面签订合约后返程当天,谈鹤生的车子就因为车祸差点酿成大祸。 后来警方调查后说,车子的刹车被人动了手脚。 从这以后,谈家人有个习惯,既外出,人离开车子,车子必须被保镖随时看着,以防有陌生人靠近。 虽然这种事情后来再也没有发生,但这已成了谈家人的传统。 他上车后正要好好休息,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居然一直用手臂夹着她的网纱帽走了一整天。 奎琳这时走到车边说:“谈总,周小姐还没走,他说想跟您见一面。” “我没心情见她,让她回去。” 奎琳去转达了。一分钟后,车子启动,周伊然那辆保时捷却跟在他的迈巴赫后边。 他拧眉,回头透过玻璃看着那辆红色保时捷,不禁回想起那天晚上第二人格犯下的罪行。 今天,周伊然混在了记者的队伍里,他也是后来才发现她的踪影,所以很快支开了宁枝雾,并让她提前回酒店。 车子一前一后停在一处海滩边的公路上。 周伊然下车后给他发了一则信息。 【跟我聊一聊,否则,我就让你老婆知道那天晚上你和我之间的事情。】 随后,她发了张照片给他。 是那天晚上他和谈接吻的时候,她用手机拍下的。 他下了车,然后往她的保时捷走去。 *** 早上八点,闹钟响了。 宁枝雾摁掉闹钟,茫然地坐起来,扫了一圈。她还很困,想继续睡,只因昨晚玩儿手机到半夜两点才睡。 她绝对不是在等谈宗言回来。 她继续给自己洗脑。 很显然,他昨晚根本没有回酒店。 所以他继在船厂利用完老婆就甩脸色的壮举之后,又做出了一整晚都夜不归宿的壮举吗? 她鼓了鼓腮帮子,刷牙时瞪着镜子里头发乱糟糟的自己,想象着一会儿等他回酒店后自己跟他对质的厉害的形象。 不过她的希望又一次落空。因为狗男人继做出一整晚夜不归宿的壮举之后,又做出了四十八小时都不和老婆联系的壮举。 第65章 很好,是她最近被他的糖衣炮弹哄骗得太多次了对他产生来不应该有的幻觉,实际上他一直就是个对老婆不闻不问结婚没两月就出国然后晾了老婆整整三年的狗男人罢了。 这次霍尔斯遇到舆论危机,他装一副好丈夫的形象利用她完了就夜不归宿了是吗? 宁枝雾的脑瓜子对男人这种忽然的转变根本没有丝毫头绪。 她一边安慰自己,对方只是工作太忙,一边收拾行李打算回国。 过两天,节目要录第八期了。总共十二期,也快收尾了,她不能缺席。 她自己买了机票,随后在登机前,最后一次给谈宗言发了条信息。 【宁枝雾:我今天回国了。】 对面五分钟才舍得回她。 挺好的。证明他还没有失踪。 【谈宗言:我在这边继续待一周左右。】 /:. 【宁枝雾:嗯。那个,你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谈宗言:这两天比较忙,没回酒店陪你,别生气。】 【宁枝雾:我没生气。】 她继续盯着手机等了五分钟。没有回信了。 她有点儿不高兴。 回国后,她的生活和从前没有太大区别,闲暇时去星艺练舞,偶尔会去电视台录节目。 一周后。 群里的姐妹继续八卦谈宗言的各种桃色绯闻。 【听说谈宗言和周伊然死灰复燃了,这次瞒着老婆在悉尼幽会一周】 【我也听说了这事儿,他老婆前脚刚回国后脚两个人就黏在一块成双入对了】 【有人看见他们俩酒店开房了呢】 【哈哈哈宁枝雾这辈子也是越来越绿了哈】 …… 这些姐妹好像都挺恨她的。 可是她有对她们做过什么难以被原谅的坏事吗? 苏莉娜一边吸着邵医生给她点的奶茶一边嘲笑:“废话,她们当然恨你,你一个爹妈都不是富豪的普通女人嫁进了她们心心念念的真豪门,她们能不气吗?而且你还天天睡她们朝思暮想也睡不到的男人,更恨你了。” “……” 苏莉娜不顾她都死活继续调侃:“话说你老公都被传和前女友酒店开房大战七天七夜了,你没点表示?” 宁枝雾蹙着眉:“难道我要跑到周伊然家里揪着她的头发对她破口大骂吗。” “难道不该对她破口大骂吗?” “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是真的,我要跟……跟谈宗言离婚!” “别呀,你那些姐妹口嗨而已,又没有证据,信口胡诌谁不会?我还说我跟邵医生每天晚上七次呢。” 宁枝雾一口奶茶喷出来,咳了咳:“你害不害臊怎么什么话都说!” “都说了是口嗨了,你看你,都已婚人士了,一点荤段子都听不得,真要真刀真枪你受得了吗你?” “你闭嘴,我让邵医生把你嘴缝起来得了。” 苏莉娜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晚七点,两个人刚走到一楼等车,宁枝雾的电话立马就响了。她心情不好,不想接。 苏莉娜:“接呀,万一是谈总回国了呢?” “他回国就回国,关我什么事。” “别生闷气了,你不如回家跟他好好聊聊,周伊然的事情不一定是真的,要是真的,你要是过得下去就继续跟他过,过不下去想离婚呢,可以考虑多要点分手费再离呢。” “谁要他的分手费。” “得要,别跟钱过不去,谈总随便动动手指给你打款,你下半辈子就不用工作了。” “……” 她听从建议接了电话。果然是他。 “乔姐说你今天去了星艺,要不要派车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 她挂了电话。 半小时后回到檀香湾。 餐厅里,谈宗言一副已久候她多时的姿态。她坐到他对面,他咳了声,吩咐阿姨上菜。 一顿饭吃得也怪闷的,她没话,他也没话,不知情的以为两个人同时被下毒毒哑了。 索然无味的 一顿饭让宁枝雾的心情变得更差。 她原本以为,等他回国问清楚就好了,可是她发现自己什么也不敢问,不知道怎么问他。 她太怂了。 因为他很有钱,他比她社会地位高太多,所以她应该做小伏低忍气吞声? 很显然,是的,假如她对他发出质问,知情人一定会说她不懂事。 她闷闷不乐上楼,推开卧室的双扇门,天花板水晶吊灯折射的光影忽然感觉有些刺眼。 卧室布置奢华,也很舒适,每一面墙都覆着真丝刺绣壁布,灯光下,米白色的底料泛起珍珠母贝般的色泽。 胡桃木的浮雕护墙板,暗藏式的感应灯带,十二扇的环形落地窗,白天拉开窗帘就是一面二百六十度的观景幕墙。 卧室中间的四柱床的床架是整块非洲红木,床品用料全部是瑞士百年工坊出品的埃及棉,被面的纹饰也是手工缝制。 床尾,一张深棕色的鳄鱼纹小牛皮沙发。 她走到步入式衣帽间,自动感应的照明系统在第一时间亮灯。 雪松精油的味道在房间飘动,她其实更喜欢玫瑰的味道,只是一直没来得及换。 自从谈宗言回国后,她几乎每天晚上都在这间卧室入睡,渐渐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环境,不知道跟他离婚后,搬回去住以前的房子还住不住德惯。 毕竟由奢入俭难。 第49章 /49/ 她站在落地窗前叹息两声,没注意到身后男人的靠近。 等她透过玻璃的反光发现身后某人那道阴沉的目光时,胳膊上不禁泛起一阵鸡皮疙瘩。 她转身望向他,来不及开口,被他先将了一军。 “你似乎对我有不少怨气,宁枝雾,收起你那些脾气。” “……” 她先生是愣了愣,随后有些生气地瞪着他。他似乎并不在乎她现在是否生气了。 他慢条斯理地步入衣帽间。 她跟上去。 “谈宗言,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最近奇奇怪怪的,对我忽冷忽热也就算了,我还没有向你发脾气,你先兴师问罪嫌我脾气不好了,你……你可恶!” 男人不为所动,转过身,用那种极为冷静的眼神看向她。 可能是他的眼神过于陌生和锐利了,她不禁后退了几步。 “宁枝雾,别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老实说,当初跟你结婚我并不太满意,你知道,谈家发生了许多不好的事,老人家迷信,信风水信八字,老人家找人看过无数适配女性的八字请大师指点,没有一个得到大师首肯,最后机缘巧合拿到了你的生辰,你就是这么幸运,所以才选中了你,并非你有什么过人之处。” “……什么意思啊你,所以,你是在告诉我,我只是个娶进门的吉祥物是吗?”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你混蛋!” 她一颗抱枕扔过去。 谈宗言稍微侧身躲过,随即烦躁地解开了衬衫的扣子,一面走向她,目光特别冷酷。好陌生的谈宗言。她心里咯噔了一下。 “你别过来!你想打我是不是!我会报警的!” 男人冷笑了一下,没再往前。他接了通电话,应了几声,随即走出衣帽间,什么也没带,便离开了卧室,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呆呆坐到冰凉的地板上,一直在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老公忽然间变了一个人一样如此陌生。 他看她的眼神和从前不太一样,就是,带着一种像是看一件私有物,或者说,是玩具的眼神。 他好像料定她的性格就是软弱的那一种,俗称纸老虎。 老实说,她刚才真的很怕他会家暴她,毕竟跟他比起来,她基本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就算还手肯定也会被他打得抱头鼠窜…… 好恐怖! 她这一晚没怎么睡,断断续续醒了两次,天不亮就彻底睡不着了。 六点钟,她洗漱后下楼吃东西,假装没事人一样问乔姐:“他昨天一整晚都没回来吗?” “额,好像是的,太太别担心,先生在外边有保镖,也有住处,酒店啊别墅啦不缺,这一阵先生可能比较忙,等忙完了就好了,太太也不用担心先生的饮食啦安危这些……” “……我没担心他,我担心我自己的安危。” “……?” 乔姐没听懂这些弦外之音。 反正都吵架了,宁枝雾觉得,不如趁两个人吵架的这段时间,她好好理一下这段婚姻能否继续下去的思绪。 她不想被他看轻,做一个米虫,做一件吉祥物,甚至呼之即来送挥之即去的宠物。 她知道豪门很多女孩子梦寐以求,但对她不是。 她没有吃过太多生活的苦,她从小衣食无忧,即便少女时期被父母离婚的事件打击了一阵子,但说到底,她的人生还没有经历过柴米油盐贵的苦。 第66章 她对奢侈品的需求也并没有很大,她即便离婚了,日子也不会过得很苦,而且她长得漂亮,巴黎一行证明她在跳舞这行当上是很有潜力的呢,说不定她离婚后会焕发第二春呢! 不对,是第一春! 狗男人根本没有给她太多爱情的体验! 他要是继续像昨晚那样莫名其妙抨击她是个吉祥物说那种很自大的话,她就跟他彻底一刀两断! 她有信心离婚后过得也很好! 去他妈的豪门金丝雀! 这种鸟儿谁喜欢做谁做! 她不干了! 而且狗男人还很变态! 特别喜欢让她吃他那个东西! 她当时一定是脑子进了水才听他的话照他的意思吃了好几次! 雄心壮志燃烧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她给自己放了一天假,同城买了好几个巨大的行李箱,然后一整天泡在楼上衣帽间里,精挑细选了几百件自己喜欢的衣服,包包她也顺手拿了几十只款式很特别她也很喜欢的,珠宝首饰也顺手拿了几套,鞋子也装了几十双。 十只大箱子通通填装得满满当当。 她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战利品,心满意足地坐在地板上幻想着离婚后自己迎接第二春的美好日子……一通电话浇灭了她不切实际的幻想。 是老爷子谈朝盛。 她接电话之前还特意清了清嗓。 她不想让爷爷听出来她的语气不好,老人家都八十几了,她可是很尊老的那种好市民。 “额,爷爷,是我,小枝……” “爷爷知道是你,这是你手机号,总不能还有别人接……明天周六,你和阿言记得回宜园一趟,别忘了,都半个月没回来陪我们吃饭了你俩。” “……好的爷爷,等他下班了我跟他说。” “行吧,那爷爷不打扰你了,你忙你的。” “哎,爷爷再见。” 挂断电话。 宁枝雾长舒一口气。 这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啊……她是真的怂。 她反思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先不要冲动。 但是一下午的战利品再放回去也很累。 她找来乔姐,让帮忙把这十只大箱子藏到不容易发现的房间里。 乔姐什么也没问,很快就找人将她的箱子搬走藏了起来。 当然她这是杞人忧天了,因为谈宗言有差不多半个月都没有回檀香湾。 她有意打电话去江盛总裁办,得知,他每天都有去总部上班,除去周六日,没有一天缺席。 原来他比她还绝,居然已经开始冷处理这段婚姻了吗! 可是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呢? 从悉尼回来之后,他就变成这样了。 她犹豫了很久,还是打电话给奎琳拜托她一件事。 “夫人,您真的希望我这么做吗?很抱歉,我不能,有时间的话,您不如亲自来公司和谈总好好谈一谈吧,至于你们的私事,我是无权过问的,也不能帮您监督谈总,甚至提供谈总的 每日行程给您,帮您拍谈总的照片更是不行,我是谈总的下属,一切以谈总的要求为优先,谈总吩咐过我,不能和您透露他最近的行程,也不能告诉您他最近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 “……” 挂断电话,宁枝雾陷入一阵绝望。 她觉得事情陷入了一个怪圈,没有来由的,老公变异了,变成一个很陌生的家伙。 他是不是被人下了降头? 屋漏偏逢连夜雨。 不仅老公变得陌生,就连节目也出了幺蛾子。 郭静月真的给她发了律师函。她收到法院传票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有种不真实的错觉,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晕倒了。 她联系了江城歌舞团的团长和艺术总监帮他出谋划策,但他们都没有特别好的建议,只说让她请一个律师帮忙收集证据打官司。 此时节目已经录制到了第十一期。 她过关斩将走到决赛了,但郭静月偏偏故意拖了这么长时间,故意在第十二期的决赛之夜的录制前一周,用工作室的名义在网络公开发表了有关《惊鸿》抄袭《飞天》的一篇长文。 长文在网络爆了,很多网友转发传播,《惊鸿》抄袭《飞天》的消息满天飞,到处都是为郭静月伸张正义的论调,处处是抹黑辱骂她的言论……她有点儿崩溃了。 她忙里忙外地联系各家律所的律师,一边忙着练习决赛夜的舞蹈,一边处理官司,一边还要帮忙瞒着谈家人她和谈宗言之间的婚变……她头都要炸开了! 在一个午后,她在星艺的舞蹈练习室练了一个半钟,精疲力尽,整个人失魂落魄地坐着地板上发呆,满心纠结和迷茫的时候,同时收到了三个消息。 一个好消息,两个坏消息。 靳承煦到中国旅居,他第一时间联系她,然后主动提出可以帮忙处理她的官司。 与此同时,好久不联系的彭珊珊给她发微信,告诉她一个不得了的消息。 【彭珊珊:你老公真的有情况,我们是好姐妹我才偷偷告诉你呢,群里姐妹都故意不告诉你实情,你老公被人拍到和周伊然出双入对的,亲爱的,要不要姐们儿助你一臂之力?】 【宁枝雾:谢谢,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处理的。】 【彭珊珊:你能处理个屁你处理,你有什么本事,小豹子。】 其实这段彭珊珊发的是语音,她不喜欢听语音,所以转化成了文字。 她又听了一遍原音,想见识见识这些“好姐妹”在她真正成了豪门弃妇以后对她会有多么真情实感。 “你他妈能处理个屁啊你处理!你有什么本事?小婊子。” 这就是彭大主编的原声。 很泼辣,骂她一点儿不带装的。 彭珊珊是一个,还有一个坏消息。周伊然给她发了一组照片。 这组照片对她的冲击太大了,她差点以为是ai合成。 但她确信不疑。 照片里,两个人在接吻。 原来她真的被绿了,还绿得非常持久。 周伊然将这些年她和谈宗言之间幽会的点点滴滴一股脑全发到她手机上供她欣赏,包括这三年谈宗言在海外,他们两个也有不少联系。 这一刻她仿佛天都塌了。 曾经她以为自己可以很从容地面对这种事情,大不了,就是跟他离婚而已,但是这一刻真的快到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其实接受不了。 她好像真的喜欢上谈宗言了。 她把自己关在练习室里大哭一场。哭得昏天黑地的。从黄昏哭到天黑。 苏莉娜在外边拍了好久的门,不得已,请了专业的开锁师傅把门锁给撬坏了才进得来。 宁枝雾已经哭成泪人了,可怜的眼睛都肿起来。 苏莉娜扶额:“你说你也是的,不就是被人告了打官司而已,就算败诉了也不至于判你死刑啊,干嘛哭成这样,还以为世界末日来了!别哭了别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欺负你了!别是你真犯了判死刑的罪吧?你倒卖国家机密了?要不,我现在去偷几个井盖陪你?” “……” 宁枝雾本来还很伤心的,听见损友的打趣险些没绷住,不过她也笑不出来。眼睛哭肿了后眼睛干涩好像也就没什么感觉,至少,不想再哭了。 她连夜搬出了檀香湾,然后搬回了嘉山壹号的房子。 后来她有点后悔,因为她脑子不清醒半夜三更搬家的,导致她遗忘了那十只大箱子。 算了。身外之物而已。 可是半夜翻来覆去睡不着还是很想拿回来。 她大早给乔姐打了通电话。 “那个,乔姐,那十只箱子你帮我找人运过来吧,我把地址发过去……” 乔姐办事效率很快,电话打出去才过了一小时,上午九点就让司机把她的十只箱子给运到了嘉山壹号小区。 宋晴天跑完步回来看见女儿坐在地上翻着那些行李箱,不禁疑惑,问:“你要出门摆摊啊?” “……” 宁枝雾继续整理行李箱,一边说:“我要跟谈宗言离婚,这些是我最喜欢的衣服和包包……妈,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先别声张,谈宗言的爷爷还不知道这些事,这是我单方面的意愿。您学校里那几个法律系的老教授有不少学生已经功成名就了吧?您帮我介绍几个负责离婚案子的靠谱的律师呗,记得帮我要友情价哈。” 宋晴天哼了声,似乎只是以为女儿在开玩笑,不慌不忙擦了擦汗,走到饮水机旁边用杯子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然后回到客厅,戴上老花镜,打开某音app看人家跳老年迪斯科。 “哟,你那只包包不错,过几天我跟学校几个老师要去西藏旅游,你借我背几天呗。” 宁枝雾拿起一只铂金包问:“是这只吗?送你得了。早知道应该多拿几只才行……” 宋晴天一边继续看视频一边走过来:“哟,这件大红裙子不错,不知道我能不能穿上……” 第67章 宁枝雾提起裙子递过去:“你去试试,能穿上给你穿。” 宋晴天乐呵呵地跑去房间里换上了,臭美地转着圈走出来,问女儿:“好看不好看?还行吧?哎,老了,腰上总是有点赘肉。” “好看好看,你身材赶超同龄人一大截,简直遥遥领先,穿出去回头率百分百。” “嘴忽然间这么甜,不习惯,你到底什么事儿啊莫名其妙半夜跑回来?跟你老公吵架啦?” “……没吵架。我说了我要跟他离婚,你以为我跟您开玩笑呢。” “说说吧,为了什么要离婚?他没给你钱花,还是在外边找女人了?” 宋晴天女士一副什么都看得穿的模样,坐到沙发上,优雅的仪态,端起保温杯倒了一杯菊花茶,吹着气。 “我看着小谈不像那种人,是不是你误会什么了?有事情好好调查清楚再做决定,别风风火火的听风就是雨,你跑回来住也不是不可以,但我只收留你三天,三天一到你给我滚回去,别在我这儿碍眼。” 宁枝雾:“刚刚还收了我的包包和裙子,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 宋晴天:“知道我无情你就赶紧回去,别一天天的闹,男人忙事业也是好事,别为了一点芝麻绿豆的事情跟他吵。” 宁枝雾:“以前只听说女儿在外边有了喜欢的男生胳膊肘往外拐的,没听过丈母娘这么护着女婿的,你这无情无义的女人。” “……” *** 又过了几天。 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 下午两点。 江盛总部大楼内部人员还在午休,只为数不多的白领已投入了工作之中。 叮一声响。 总裁办诸人还在讨论大boss最近的桃色八卦,不经意间,专用梯的门开了。 是最近半个月每天都会在午间时分来寻谈boss的周氏千金周伊然。 几人咳了声,都陷入沉默。 周伊然走过的时候,一阵淡淡的玫瑰花的香水味飘过。 总裁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又关上。几人低声讨论着。 “听说周小姐跟谈总过去就是恋爱关系,已经复合了,家里那位正宫实惨。” “惨什么惨,当初借怀孕逼宫嫁进豪门结果没生出来,这三年肚子也没动静,豪门最重子嗣了,不能下蛋的母鸡有什么用 。” “你这话说得可真难听,你不是女人吗?你妈当初怎么没把你这颗蛋一口吃了呢?” “……” 吵了几句。奎琳这时急匆匆走来,然后进了电梯。 几人又开始猜是什么事。 “内网爆料说正宫杀过来了!就在楼下!刺激!” “真的假的?” “没看奎琳都下去拦着了吗?谈总吩咐过,不让老婆到公司来找,周伊然直接就放进去,通报都不需要,你看看,就是这么偏爱。” “……有点怜爱谈总老婆了。” 楼下,奎琳刚出电梯,她看见宁枝雾一脸幽怨地背着只帆布包在前台走来走去。 前台一脸无奈地劝她回去,她不听,一定要上去找人。 “宁小姐还是回去吧,谈总说了现在不见客。” 宁枝雾生气道:“我看见你们放周小姐上去了,怎么我就不行?我有预约,不信你们问奎琳。” := 她说完就要硬闯。前台这时呼叫了保安。 说曹操曹操到。 奎琳正了正色,尽量装一副轻松的神态过去招呼,然后挥挥手让保安离开。 “夫人怎么有空来?” 几位前台一脸震惊看向这个朴素的女人。 之前已经传过一次谈总的老婆姓宁,但很多人都不信,毕竟这女的太低调朴素了,不像满身堆金砌玉的豪门贵妇。 宁枝雾只说:“我有事情找谈宗言,他在吗?午睡还没醒吗?没关系,我可以等他醒。” 奎琳有点为难:“额,是这样,谈总有点不方便见您,他……” 宁枝雾:“他在跟周小姐卿卿我我你侬我侬吗?没关系,我可以当没看见,我今天来是为别的事情找他。” “……” 奎琳犹豫了几秒钟,还是领她进了专用梯。 途中,宁枝雾看着不断变化的数字,心里忽然有些戚戚然。 近乡情怯。 她始终有些胆怯,但她不能继续放任自己被人绿了,她要离婚。 奎琳将她领到自己的办公室,倒了杯咖啡给她,然后对她说:“夫人请等等,我去和谈总说一声。” 她点点头,端起咖啡喝了几口。好苦。于是又放下。 过了三分钟左右,奎琳回来了。 “谈总……说不想见您,还是请您今天先回去吧。” 宁枝雾应了声。 不过她只是虚晃一招。她跟着奎琳走出办公室后,径直往总裁办公室的方向去了,奎琳一时没反应过来,总裁办的人也是一脸懵。 她推开总裁办公室的大门之际,还特意深呼吸了一口才进去。 以为会看见谈周两个人在办公室里各种play的场面,但她进去后才发现办公室里边只有谈宗言一个人。 男人好整以暇地坐在休闲区的沙发上,茶桌上摆着一套紫砂壶茶具,不过似乎没有冲茶,他面前有一杯黑咖啡。 他的办公室视野和采光都是最好的。 午后浓烈的日光漫过落地窗洒在男人全定制的西装上边,这身骆马毛面料的西装外套泛着丝绸般的色泽,他的袖口处,铂金袖扣闪着金色光泽。 她听乔姐说过,他衣帽间里有一批品牌为其定制的系列限定的领带的材料中混纺金箔,所以在某些角度下,领带面料会显现出独特的暗纹提花,一眼就是精致的象征。 就连看似普通的衬衫也有巧思,领尖镶嵌着肉眼难辨的d色级钻石,和蓝宝石领夹一样,他的装饰总是恰到好处,不过分张扬,但处处暗藏玄机。 他左手腕上的腕表几乎每天不重样。 这半月,他没有回檀香湾,不知他住在哪一套她不得而知的秘密别墅里跟谁幽会呢。 她压下心底那股隐约的难过,装作很淡定地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他这时起身走到办公桌后再一次入座。 “随便坐吧,想必你来找我,一定有要紧的事。” “……谈宗言,你一连消失了半月,你的绯闻也是满天飞,我就算被人嘲笑也没有把你的破事捅到你爷爷那里去,所以,现在你是怎么做到若无其事的跟我轻飘飘地讲这些话的呢?还有那天晚上,你对我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你不觉得很过分吗?” 男人握着鼠标移动的那只手稍微一顿,抬眼看向她,冷静道:“你的情绪似乎有点激动,冷静点,这里是我的办公室,不是你撒泼的地方。” “……” 她红着眼走上前,从帆布包里翻出一份文件啪的一声递过去。 “我已经签字了,你有时间签了吧。” “……” 办公桌前,男人慢条斯理用纸巾擦拭着金丝眼镜。 当他眯着眼睛将目光聚焦于那份白底黑字的文件时,漫不经心的目光才稍微变了变,一向沉冷的神色也有了一丝变化。 那是一份离婚协议书。 “宁枝雾,给我一个理由。” “谈宗言,我受够了,我要跟你离婚。” 男人没说话,沉默着,戴上金丝眼镜那一刻,连眼神也变得陌生,和那天晚上一模一样的冷漠的目光。 她本来还志气满满的,忽然就愣了愣。 她也是现在才忽然想起来一个很关键的点。 嗯?他不是……没有近视吗? 他的视线变得咄咄逼人,冷酷,阴沉,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第50章 /50/ 她后退了几步,内心没来由地产生一股慌乱的情绪。 但她觉得这种时候不能怂,这不利于谈判。 谈判对她很重要,否则,她不至于冒着被人赶出去的风险特意跑来公司堵人。 她冷静下来以后,认为还是有必要跟谈宗言好好坐下来谈一谈。 至于具体该谈些什么,她暂时没有想法。 但她来之前已经咨询过律师,律师告诉她,如果有男方出轨的证据,对她而言是比较有利的。 但她当时只是咨询,没告知律师对方是一家世界五百强企业的ceo,并且是江城某豪门家族的唯一继承人。 不知道她的律师在得知她现任的家底之后会不会放弃为她打官司,毕竟对方拥有一整支专业且强悍的律师团队,不是她和一个刚初出茅驴没两年的律师可以抗衡的。 宋晴天为她介绍的蒋律师是个二十七岁刚读研毕业一年的男律。 对方是宋晴天大学里一位法律系同僚的得意门生,据说业务能里很强,毕业后处理过的离婚官司已高达六起,胜率高达百分之百,并且为当事人争取了很多的权益,非常的为当事人着想…… 第68章 说人话就是,在蒋律师的据理力争下,法院会判他的当事人的另一半给他的当事人赔偿很多分手费,甚至让他的当事人的另一半净身出户。 她当然不可能要求谈宗言净身出户(这跟抢钱有什么区别,比抢钱还过分一万倍,如果得手,估计谈家人会派职业杀手暗杀她九族),她只是希望蒋律师能够为她争取更多利益。 这段三年半的婚姻虽然没有给她造成特别大的伤害,但也足足拖了她三年半,因为人的青春是一去不返的,二十岁到三十岁这十年可是人生的黄金十年。 这三年半,谈宗言一直在国外,她相当于独守空房了三年。 虽然他回国后,她跟她之间有过短暂的感情升温,但升温过后马上就是速冻模式。 她认为自己没有在这段婚姻里做出什么离谱的事情,但谈宗言他已经开始暴露,不仅在外边出轨前女友,而且还暗讽她是个吉祥物! 奇耻大辱! 人的尊严虽然不怎么值钱但是命值钱! 她这几天连续做噩梦梦见谈宗言家暴她。 而且那天他说她是吉祥物的时候,她也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一种嘲讽般的冷漠,这让她很受伤,而且他那天晚上那么凶,今天也是,戴上眼镜以后眼神完全就非常吓人,她觉得他有家暴男的倾向……所以,她一定要跟他离 婚。 在宁枝雾奉上那份已经在她的帆布包里变得皱巴巴的离婚协议书,并且,她独自进行头脑风暴了一分钟后,办公桌后的男人的目光里终于有了些许情绪。 他似乎已经被她的行为惹怒,眼神陌生得可怕,愤怒,不爽,阴沉……种种阴暗的情绪在男人的眼睛里边流转。 虽然一瞬即逝,但她确信,自己从他的眼睛里边读出了此类情绪。 她暗自咯噔了好几次,有些打起退堂鼓,但是转念一想,她来都来了,总不能这么无功而返回娘家去被宋晴天女士继续嫌弃吧? 她看向那份离婚协议书,咳了咳,清嗓道:“那个,你看看协议上有没有不满意的部分,我们其实可以商量的……” 嗓音渐渐弱了下去。 谈宗言的眼神变得锋利且咄咄逼人。 他冷笑,看着她。 她又退一步,稳住以后,又说:“你不想跟我商量也行,我今天来这里不是来撒泼,也不是来打搅你和周小姐谈情说爱,我只是来通知你,我决定跟你离婚这件事……既然,既然你已经晓得了,那么我先走了,离婚协议书你记得看别当垃圾扔垃圾桶了……” 她假装很镇定地放完这些话,背好帆布包,转身,但刚转身就听见办公桌后边传来啧的一声。 他好像真的不耐烦了。 “站住。转过来。” “……” 她承认自己有点怂,但性格是天生的,她改变不了。 她慢吞吞转了回去。 还没来得及反应的一瞬间,男人起身,大手大手一捞将她从办公桌上捞过去。 他炙热的目光里透着危险,擦着她耳朵一字一句说话的时候,滚烫的男性气息烧得她的耳朵都红了。 “宁枝雾,不可以跟我离婚,不然就在办公室。” /:. “……” 她愣了几秒,没说话,等男人开始吻她的颈项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她红着脸,断续道:“你……什么意思……你这混球……” “什么意思你不清楚吗。”谈宗言抬手拽松领结,顺便将眼镜也给摘了撂到一边,在她颈项间重重亲了回,“不要以为这里是办公室我就会克制。” “……你流氓!” “流氓?我是你丈夫,我们的关系合法。” “……” 男人说罢这些话,干脆将她着朝沙发的方向去。 期间她挣扎过几次,但好像她越挣扎他越兴奋,暗沉的眼眸比之前还要阴沉,寒潭般的眼睛里的欲念,浓得像化不开的墨。 她被他掐着下巴抱在腿上接吻。 他喜欢容易擦枪走火的姿势跟她接吻,她稍微一挪就会碰到他的……她一动不动地被迫接受他忽如其来的惩罚性质一般的吻,渐渐透不过气了,她偏过脑袋,密密麻麻充满侵略性的吻很快落在了她的肩头和颈项,锁骨。 大手轻车熟路地从她裙子的下摆探进去,似有若无地撩拨。 她察觉到好像有人敲门,忙按住他的手,他烦躁地啧了声,抱着她走到办公室的门后边,继续亲她,同时故意在这种时候对外边的人说话。 “通知下去,我现在没空。” 外边的人也不知听没听进去,总之敲门声很快就没了。 她咬着牙,一副提心吊胆的模样听着外边的动静,但是,狗男人抬起她的下巴又吻下来。 她被他压在门板上边深吻了一分钟左右,结束时,她已经没了抵抗的力气。她靠在他身上,有些支撑不住地大口呼吸着。 “你瞧瞧你,才亲了三分钟,眼神已经涣散成这种样子,宁枝雾,别继续勾我,别以为我不敢在办公室要你。” “你别跟我说话行不行……” “不跟你说话,难道跟你做吗。你想的话,我没意见。” 男人说罢这句,冷酷的神色,抱她往回走,她靠在他怀里,脸色潮红。 他又坐下来,当然搂着她。 他腾出手拿起电话,拨通了谁的号码,然后用极沉的嗓音跟对方说:“立刻切断我办公室的监控,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恢复。” “……” 她头皮斗发麻了。所以刚才那些画面都被监控录进去了吗?他太过分了。 似乎看出来她的顾虑,他居然温柔地亲了亲她的额头,说:“别担心,我没有暴露癖,刚才跟你亲密,都在监控盲区。” “……”她愣了愣,问,“那你还叫人关掉做什么……你放开我,我要回去了。” “回哪儿?嘉山壹号?还是我们两个人的家?” “你管我回哪里,我想回哪里就回哪里。” “宁枝雾,这种时候别激我,还是说,你想让我在办公室对你做点更过分的事情。” “不行!我不想跟你在离婚的关口还跟你做那种事!” “谁同意跟你离婚?这件事别再提。” 谈宗言顿了顿,抱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吻她。 她没有拒绝。身体已经有了反应,她很难拒绝他。 他去洗手间洗干净手,回来时,阴沉的眸子更沉,一手摘掉了左手的腕表…… 她以为他又要她吃他的东西,脸色一红,当即抓起包包要走,他从后边圈住她的腰,亲着她耳朵:“跑什么,我知道你还没有满足。” “……” 她拒绝不了。 事后她回想那些画面,整个人都不好了,脑袋烧冒烟。 狗男人用手指! 虽然他这样帮她已经不是第一回,但这次比上次要过分很多。 期间他各种故意掐着点跟她说话。 枝枝这么喜欢吗。 是不是要我亲你。 隔音好别忍着。 …… *** 这天下午,总裁办的人神神秘秘的,每次有人来问大boss的消息,总裁办统一口径,一副不见的态度,秘书奎琳也一副很严肃的表情。 于是很快公司内部开始流传大boss的种种传闻,譬如boss身体不太好,最近被人看见去看医生,譬如boss和老婆闹离婚心情很差,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还是不要去总裁办公室找骂了云云…… 总裁办几个人一惯忙里偷闲低声叽叽喳喳讨论。 “谈总有点渣啊,怎么刚和情妇搞完就和老婆在办公室里……” “啊?这种事情你看见了吗?” “猜也猜得到好吧,听监控室的人说,谈总让人把他办公室的监控切了,你说干什么事情需要切监控呢?” “所以到底离婚这件传闻真的假的?” “不知道,可能为了名声还是不太愿意跟老婆离婚的吧,但是很明显小三才是真爱,两个都要。” “我靠,有钱人就是会玩儿。” …… 几人叽叽喳喳讨论boss的桃色八卦之际,奎琳闪现,极为严肃地咳了声,道:“悠着点你们,今天夫人来公司找谈总的事情你们最好守口如瓶。” “可是奎琳姐,这件事在内网论坛已经传开了哎,我们就算不说也压不住啊,谁叫谈总自己花心大萝卜。” “……” 奎琳又咳了声,道:“总之你们记住我的话,别到处乱传这件事。今晚办公室需加班到八点,检查这些文件有没有错误,还有这两份,马上邮到周氏集团董事办,这些需要打印三十份,记住,别弄错了,明早大会要用,出纰漏就等着炒鱿鱼。等洋洋办事回来,叫她来我办公室一趟。” “好的奎琳姐。” 众人一个个挤眉弄眼的叹了口气,然后开始整理这一大摞的文件。 第69章 这些都是总裁办的日常,她们已习以为常,只是总裁办公室里的动静让她们不时会开开小差 。虽然什么也听不见就是了。 一小时后。 已经八点钟。 众人将工作做完,已经开始伸着懒腰继续哔哔各种八卦。八卦对象当然包括boss。 “妈呀,下午两点进去,现在都八点了,谈总牛逼,好持久。” “厉害。不像我家那位,没五分钟就泄了。我每次都不尽兴。” “啊?建议换个男朋友。” “不是吧才这么点时间?给你家那位买点药吃看有没有治喽?” “再怎么吃药也不可能六小时吧。” “哈哈哈哈有病啊你们……谁不晓得谈总工作狂。” “但今天的谈总就是很可疑啊……” 说着话呢,总裁办公室的门被人从里边打开了。 先出来的是宁枝雾。她穿戴整齐,好像没什么不同,后边的谈宗言也是一副冷冷清清的神色,一手提着宁枝雾的帆布包。 那帆布包鼓鼓的,也不知道装的什么东西这么鼓。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专用梯。 电梯门刚合上,几人的嘴就跟开了闸泄洪似的。 “我记得三点的时候,好像有外卖送到谈总的办公室呢。” “什么鬼?新来的吧你?谈总从来不吃外卖。而且三点半也不是饭点。” “有没有可能,是谈总老婆饿了,所以谈总帮她点了外卖?” “有可能哎,啊,磕到了呢。” “我记得谈总老婆来的时候穿的不是刚刚那件裙子。” *** 电梯到一楼。 宁枝雾一直心不在焉。 身后某人提着她的帆布包,一副冷清神色,丝毫看不出跟刚才办公室里那个不做人的坏蛋有什么联系。 她怀疑老公有点精分。 但也仅仅是怀疑。 她抽空给宋晴天打电话,告诉老妈今天不回去吃晚饭了。 以为宋女士会挽留她,毕竟她才过去住了一周而已。 然而宋女士的语气听起来格外高兴。 “我又没做你的饭,下午我跟同事逛街去了,现在在人民路新开的一家火锅店吃饭,冰箱里还有点剩菜本来留着让你今晚吃,正好,明天我可以拿去喂小区里的流浪猫。” “……” 她吸了吸气,差点气笑了。 “妈,我还是回去住一天吧,我昨天取快递回家开不了门,您是不是把家里密码改了?告诉我吧,我还有点东西落您那里……” “少来这套,你有什么没带的?我明天帮你快递到你那儿不就得了,挂了,吃饭呢。” “……” 宋女士挂得很干脆,比渣男电话说分手还挂得利索。 宁枝雾收好手机,人还呆呆的,一旁某人已经替她拉开了迈巴赫的车门。 司机站在一旁迷之微笑,也不知心里是不是在怪老板把他的活儿给干了导致他无活儿可干搞得他尴尬得不行只能站在旁边笑一笑算了。 宁枝雾上了车。车门关上。别说,听这关门声就知道狗男人心情不错,关那么轻。 他绕到另一边上了车,将她的帆布包放到座位上用来当扶手,后来可能觉得不舒服就把包包放到地上去,他一手搭在扶手上边,另一只手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会儿,随即打了通电话给奎琳。 “帮我取消明天下午三点的会面,安排到后天早上九点。” 挂断后,他用手揉了揉眉心。 宁枝雾忍了忍,没忍住,问他:“明天有什么急事吗?” “没什么事。” “……” 说了等于没说。 她暗暗观察了一会儿某人。他还是戴着眼镜。她忍不住问:“你现在怎么开始戴眼镜了?” 某人稍微一顿,皮笑肉不笑看了她一眼,眼睛里写着“你最好少管闲事”。 她一咯噔,马上有点怯场,毕竟,狗男人在那方面几乎事什么都做得出来,今天用手帮她后依旧没改臭毛病,让她吃了五分钟才肯罢休。 她有点儿怕怕的,因为有点受不了,那种事情多了也是蛮累的呢。 她一怂,没想继续问,但似乎他这人有点毛病,就喜欢跟她唱反调,她问吧他有点不爽,不问吧他也不爽,就纯有大病一样。 “度数一直不高,假性近视,以前不戴是觉得没必要。” 她哦了声,不长记性,又问:“那现在怎么又觉得有必要了呢?” 谈宗言笑了一下。很莫名其妙的笑容。 她鸡皮疙瘩起了。虽然这男的皮囊上乘,但坏起来也是真的蔫坏,尤其是那种方面,她怎么受不了怎么来,越服软求他停下来他越不听,总之,就是掌控欲非常变态的那种人。 她已经摸到了一点点他的脾性了,于是问完他这句,又立马闭嘴不问了。 半个钟后,迈巴赫停泊在檀香湾谈宅的庭院里,月光照得石板路白白的一片。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家门,乔姐和往常一样安排各人工作。两个人进餐厅后,乔姐说:“老爷子打电话来请太太和先生这个周末回宜园吃饭。” 宁枝雾看了眼对面的男人,没说话,一边扒拉着碗里的饭菜,一边头头观察男人的反应。 他夹菜的那只手一顿,略微蹙眉道:“知道了,一会儿我亲自给老爷子回电话。” 乔姐去了厨房。 一顿饭吃得还算心平气和,两个人都不怎么说话,但气氛也不算尴尬。 吃过饭,宁枝雾上楼去先洗漱了一番,随后打开笔电,例行翻一翻邮箱有没有新邮件。最近她和靳承煦联系很频繁,一为《舞》这档节目的最终舞台,一为官司。 《惊鸿》的编舞,她和靳承煦联合署名,而且很多当初创作时各种灵感的录影视频都在靳承煦那里。 做为同行,靳承煦也更适合在舞蹈这一块上边跟她进行良好的沟通,她有必要借助靳承煦的帮助打赢这场官司。 她打开靳承煦给她发过来的新邮件时,靳承煦也刚好打来电话。 “负责这件案子的律师你定下来了没有?” 对面靳承煦开门见山。 她握手机那只手收紧了些,想也没想就说:“还没有,开庭的日期还有差不多三个月,我这段时间在处理离婚……” “你跟你老公要离婚?这么忽然?需要帮忙吗?我父母认识不少律师朋友,你和郭静月的官司,还有你离婚的官司,其实都可以找我,枝枝,我很希望可以帮到你的忙。” “也不一定,我……” 话讲到一半,手机被谁抽走,她一愣,回头,看见男人阴沉的脸色后又是一咯噔。 男人拧着眉毛,说话的时候,似乎很烦。 “靳先生别当真,枝枝这辈子都不会跟我离婚,你给我死了这条心,懂吗。” “……” 谈宗言掐断电话,还顺手给关机了。 宁枝雾回过神,有点生气,道:“你怎么不经过我同意就接我的电话……我也有特别重要的事情要找人商量的!” “你说离婚?” 他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弯腰把脑袋靠在了她肩上,在她脸上亲了下,顺便将她笔电的内容看了个干净。 他蹙着眉,却笑道:“乖一点,离婚这种事不是儿戏,我不会放任你跟我闹第二次。” 她在气头上,便回了句:“所以,我闹了第二次的话会怎么样呢?” 男人沉嗓,一字一句:“宁枝雾,我有的是力气跟你周旋,这婚你离不了。” “……先不提这个!我跟靳承煦还没说完呢!你好讨厌!我去别的房间待着了不想跟你待一块儿!” “你要是为靳承煦跟我闹不愉快,我可以暂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在我眼皮子底下翻不起风浪。你要是为离婚的事情跟我闹不愉快,那么今天晚上,生米煮成熟饭,枝枝,别拒绝,这是谈太太的义务。” “……” 她抱起笔电就走,男人也不追她,只是像看小孩儿闹脾气一样看着她,他淡定地站在房间某个角落,看着她这些有些无理取闹的举动,嘴角一抹淡然的笑。 她抱起笔电,从四柱床上拿了只枕头,然后很生气地离 开了卧室。 这时候,谈宗言还是不为所动,他甚至叫人送了杯咖啡给他,他坐在床头的沙发上用他的笔电看文件,一边浅啜咖啡。 期间宁枝雾回来过一次,她回来拿睡衣。 她找了一间次卧次卧有浴室和卫生间,房间里的家具各种用品也都一应俱全,衣帽间也有,但独独就是缺少女主人的衣服,毕竟本就是次卧,女主人的各种东西就应该待在主卧里。 她回去取睡衣的时候,谈宗言还在用笔电,等她抱着睡衣离开之之际,他终于有了反应,他合上笔电,朝她的位置来,她扭头就走,关上次卧的门,并且锁上。 他没敲门。 第70章 她以为他罢休了,继续为了郭静月那档官司的事情跟靳承煦联系。 可电话刚挂断,她听见门锁开合的动静,她一惊,从床上跳下来跑去门后。 门开了。 谈宗言手里一串钥匙,见她光着脚丫子站在那里发呆,他一顿,稍微眯了眯眼睛,说:“怎么赤着脚。” 说罢将钥匙抛到沙发上,随即将她拦腰一抱,在她颈项间嗅了嗅。 她气呼呼的:“你怎么不敲门!” 然后,他用一种理所应当的态度,沉着嗓在她耳边说:“我有钥匙。” 第51章 /51/ 宁枝雾被抱去主卧。 她被扔在床上,接着,他掐着她的下颌,吻下来。 一惯的强势,一以贯之的掌控欲。 她慌乱地闭上眼睛,双手乱抓的同时,男人似乎稍微想到什么,他翻身下床,步入衣帽间。 期间她坐起来,思考着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今天下午,还跑去他的办公室扔了一份离婚协议书给他。 她本来,应该跟他进入离婚的环节,譬如分居,然后,双方律师据理力争。 她和他应该冷漠相对。 即便是和平分手,也是很合理的走向。 但是,她刚刚处于一种十分迷乱的境地,她神思恍惚。 她不得不承认,她并不讨厌他对她做各种很亲密的事,甚至,她现在还处于刚才那种接吻时晕晕乎乎的状态。 余韵未散,她打起精神,刚走到门边,谈宗言从衣帽间回来。 她没有问他去干什么,他也并不惊讶她现在想逃离这里的举动。 他走到她后边环住她的腰,沉冷的嗓音里透着隐约的沙哑。 “又想跑?” “……” 他不是在问她,也不是征求她的意见。 她没有反抗,还是像刚才一样被他轻飘飘地抱起来扔到大床上。 天花板,水晶灯散发的光芒有些刺眼,她微微闭上眼睛,内心挣扎,也有一丝迷茫,理智上,她认为自己应该跟他再次提出离婚,因为他出轨,并且没有任何解释。 当然解释是苍白的,她不需要这种冠冕堂皇的解释。 可是理智终归是理智,情感有时候会取得压倒性的胜利。 肩带滑落之际,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看他的锁骨,喉结。 ........................  ........................ 她想关灯,可手刚伸出去,被他大手拢住。 他带着她手一颗一颗解开衬衫的铂金钮扣。 被热烫吞噬,失去一切理性的直觉,心甘情愿,沉沦。 他俯身吻住她唇。 灼烧的心脏被他牢牢占据。 满脑子都是他那双暗沉的眼。 他像盯着猎物看她。 挣扎徒劳,她陷入他营造的漩涡,低喃浅诉。 ........................  ........................ ........................  ........................ ........................ ........................  ........................ 她不由自主抱住他脖子,他揽过她纤细的腰肢,她无意识地抱住他的颈项和他深吻。 软枕垫在她膝下,急促狂烈。 *** 翌日。 卧室静悄悄,一切和往常没什么分别。 她赤脚下床,随意扯了件地上他的灰衬衫穿上。 睡裙已经不能穿。 她确信他这个人有点变态,他喜欢撕裙。 地上散乱着几件衣服,她的,还有他的。 今早到现在还没有人进卧室收拾过。 毕竟,她这副被欺负一整晚的样子被人看见也实在不雅。 昨夜结束很晚,狗男人跟吃了药一样折腾她。 卧室落地窗使用的是电致变色玻璃,晨曦初露时会自动渐变至雾面。 她拉开窗帘,找到遥控器调适了半天才弄成正常的透明玻璃。 今天天气很好,蓝天很蓝。 她没穿鞋。 春末时节多雨,昨夜起了风。 天气预报说今天气温最高只有二十二度,可是她感觉不冷,甚至还想继续穿裙子。 想到裙子被撕成烂布料。 又不想穿了。 卧室的地暖系统会根据人体生物钟自动调节成二十六度的恒温。 她穿着他的定制衬衫走到衣帽间。 隐藏式led灯带逐次亮起,定制的紫檀木衣橱自动滑开。 她像一个学生思考该怎么应付今天的考试一样站在衣橱前,微蹙着眉毛思考着今天该穿什么衣服比较合适。 她没注意到谈宗言已经走进来。 他悄无声息地自后圈住她纤细的腰,像禁锢一件属于自己的私有物一样圈着她。 昨夜情...事似乎犹在眼前。 一瞬唤醒那头沉睡野兽。 ........................  ........................ .................. 他不顾妻子微微抗拒的意愿,在衣帽间里,又跟她恩爱了一次。 “别里边什么都不穿就穿我的衬衫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结束后,他警告似地亲了亲妻子的小嘴说。 又是半小时。 她还没从昨晚的余韵里逃离,此刻有些失魂落魄。 他慢条斯理地穿戴好,抱着妻子走进浴室里。 “要不要一块儿洗。”他放好热水,发出邀请。 宁枝雾扔了一块香皂过去,骂道:“混蛋!才不要!” “一大早就这么可爱。” “……” 这一刻,宁枝雾深信自己的老公是个变态。 以前他只是在伪装! 就像大灰狼装成小红帽一样骗人! 男人说罢刚刚那句“溢美之词”,打开花洒,用水把妻子浑身淋了个湿透。 当然她本就已经足够狼狈且略显疲惫。 如果不是刚才已经尽兴,她这副模样会让他再一次露出本性。 “你出去!不然我就报警了!” 宁枝雾用一颗浴球当石头向男人砸过去。 男人英俊的面容划过一分玩味,不过他没有继续惹恼妻子的打算。 他从容地离开了浴室,去了另一间浴室洗浴。 一切收拾妥当之际,他用手机给妻子发了条信息告知自己的去向,随即独自去车库里开走了一辆迈巴赫。 宁枝雾洗澡用了一个小时,包括洗头吹头……已经中午十二点。 乔姐上来敲门请她下楼吃午饭。 她下楼只好等了三分钟才问乔姐:“谈宗言不吃吗?” 乔姐说:“先生半小时前自己开车走了。” 宁枝雾吃饭的手一顿,问:“他有说去哪里吗?” 乔姐摇头:“没有,先生只让我监督太太好好吃饭。” “……我是不会领情的。那个……浑蛋。” “……” 乔姐笑而不语。 *** “蒋律师,我暂时不想跟他离婚了,抱歉这几天麻烦你,我请你吃饭可以吗?” 宁枝雾在星艺的练习室里联系了负责她的离婚官司的蒋律师。 之所以她要在练舞的空隙联系蒋律师,原因很简单。 谈宗言这个男的好像忽然变异了,他不仅性情大变,更是演都不演了 ,他在家里,会随时随地出现在她身边。 自从那天晚上以后,他要求每天至少一次夫妻生活,不仅如此,他说如果遇到她生理期,那就提前叠加次数,比如明天可能马上生理期了,那么就提前两天做完剩下的次数。 这种要求不仅很变态而且完全不考虑她的个人意见。 她有和蒋律师旁敲侧击地说过这种事。 蒋律师很惊讶地跟她说,我以为你和你老公之间是因为那方面不和谐甚至没有才会离婚,居然是因为你老公那方面需求很大这种原因吗? 她没有继续这种话题,毕竟这是个人隐私。 前期蒋律师替她拟订那份离婚协议书,她已经支付过一部分酬劳了,是友情价。 算上咨询费各种杂七杂八的费用,蒋律师只收了她两千块。 蒋律师是宋晴天同僚的得意门生,也是宋晴天很看好的晚辈,所以不打算离婚以后,她打算请蒋律师吃一顿饭表示感谢。 蒋律师没有拒绝,餐厅由她来定。 她在六点钟的黄昏时分回家洗了个澡,然后换了一条裙子出门。 她没让家里的司机送她,因为她担心司机被谈宗言收买了。 她不想让他得知自己所有的日常活动都见了谁又和谁在一起。 餐厅选在人民路一家新开业的火锅店。宋晴天女士极力推荐,所以她定了这家。 蒋律师比她来得早。 “抱歉蒋律师,等很久了吗?路上有些堵。” “没关系,我下午正好有空。对了,过几天宋阿姨和我老师去西藏自驾游,我正好想给自己放假,就跟着报了名,那个,既然你已经不打算离婚了,要不要也一块跟着我们去放松放松心情?” 第71章 “额,不用了,我最近还有点儿事情做,一时抽开时间。” 蒋律师忽然掏出手机,叫来服务生取来账单,在她还来不及阻止的一瞬间就付了账。 “蒋律师,是我请你吃饭,怎么可以让你付账,我把钱转过去吧?”她扭头问服务生,“一共多少钱?” 服务生:“三百一。” 她立即给蒋律师转了五百块过去。 蒋律师又给她退了三百五十块。 “不如我们aa?”蒋律师笑说。 他一边往火锅里下毛肚,一边问她:“你是不是在参加江城电视台那档舞综?我一开始以为是同名同姓,后来一想,这名字也不像会撞的,只是我不确定……小枝,额,介意我这么称呼你吗?” 宁枝雾摇摇头,说:“不介意,亲戚朋友都这么叫我。” 算起来,会叫她枝枝的人,只有三个人,一个是她的老爸,一个是谈宗言,还有一个,是靳承煦。 蒋律师继续说:“我看见你和郭静月的新闻了,她工作室不是告你的《惊鸿》抄袭她的《飞天》吗?这件事要不要我帮忙?其实,我不是只负责离婚这种案子,像涉及版权争议和一些商业诉讼的案子我也会接,还是给你友情价,你看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额,蒋律师,你这句话听着蛮吓人的。” “……”蒋律师笑了笑,继续烫毛肚,“老实说,我还没毕业那会儿,你有好几次都跑去江大找宋教授,那时候,我有些喜欢你……额,别误会,谁年轻没喜欢过几个人?也不是非得要死要活那种,我就是觉得你这婚忽然不离了,我还有点小失望……” 蒋律师喝了半杯啤酒。 “……” 宁枝雾不知道怎么接话。 怎么感觉宋女士介绍的人也不太靠谱啊?一会儿别喝醉了吧,那可不好办。 蒋律师继续下毛肚。感觉全世界的毛肚都被他下在了一口锅里边。 她看着满锅的毛肚,不知道从何下手。她想吃点儿羊肉。 算了,等蒋律师消灭掉了毛肚她再烫羊肉。 蒋律师可能有点醉了,一边用勺子捞毛肚,一边念念有词:“你老公何方神圣啊?我都没见过他,不死心哪,我怎么说在法学院也是一枝花……不是,院草,我是院草,那追我的小姑娘可是排队绕学校三圈的,你别看我现在待在一间老破小律所,我那是和家里老头子呕气呢,老头子让我回去继承他的连锁超市,我其实是富哥来着……” 蒋律师打了个嗝,醉眼迷离地乱看,也不知看谁。 总之,宁枝雾觉得他不像是在看她,毕竟她好端端坐在他对面。 他眼睛往她头上瞟是几个意思?她背后难道有人? 她内心咯噔了一下,慢吞吞回了头。 谈宗言站在她后边,西装革履的,跟这间烟熏火燎的火锅店格格不入。 她呛到了,一边咳嗽,筷子上的毛肚也顺势滑到了男人的……皮鞋上边。 她抽了纸巾正要去擦,谈宗言按住她的手,从她手里扯了纸巾,拉开椅子坐到她旁边,然后慢条斯理得弯腰擦掉了皮鞋上的辣椒油。 她呆呆地看着谈宗言,蒋律师呆呆地看着她。 谈宗言却淡定叫来服务生,道:“加一副碗筷,谢谢。” 这是家夫妻店,面积不大,服务生加上老板夫妇,也就四个人,小姑娘据说是老板夫妇的女儿,刚考上江城大学,也算还处于情窦初开的年纪吧,总之,姑娘盯着面前英俊的男人眼睛都没眨一下,应了声,但没有行动,碗筷半天也没取来。 宁枝雾咳了声,对姑娘说:“那个,麻烦帮这桌再加一副碗筷。” 姑娘回过神,红着脸去了后厨,很快取了一副新的碗筷摆上。 宁枝雾看这副新的碗筷的花色跟自己和蒋律师的不太一样,不禁怀疑这姑娘是不是拿错了。 谈宗言已经却用上了。 他往自己碗里夹了毛肚,然后用勺子在锅里捞了半天。 发现锅里部全是毛肚之后,他的眉毛不禁蹙了起来。 他再次叫来服务生,这次是老板娘过来。 老板娘:“你们这桌要啥?” 谈宗言:“帮我们上点羊肉和牛肉,切薄点。” 老板娘去了。 一分钟后上来两碟羊肉和牛肉。 谈宗言开始下牛肉和羊肉。 可能是锅里边的毛肚太多了,不好烫别的,他下着下着,眉毛又蹙起来,叫来服务生,这次是老板。 老板:“你们还要啥?” 谈宗言:“另外上一口汤锅,要清汤的。不要放葱花。” 老板去了,一分钟后端上来一口清汤锅。 谈宗言将牛肉羊肉全烫了进去,烫好之后,蒋律师下筷子要夹,谈宗言抬眼一扫,蒋律师有点尴尬地缩回筷子。 宁枝雾看见里边一点葱花也没有,说:“不放葱花不鲜……” 谈宗言瞥了她一回,淡声道:“牛羊肉放了姜丝去腥。” 宁枝雾:“所以放了姜丝去腥跟放不放葱花有冲突吗……” 谈宗言于是往锅里边倒了一碟碎葱段。 他好像倒多了,锅里绿油油的一片。 蒋律师趁机又伸出了筷子。这次谈宗言没有瞪他。他放心地夹了一大碗。 宁枝雾吭哧吭哧吃得跟蒋律师一样欢快的时候,一旁的某人凑近她轻飘飘说了句:“我不喜欢吃葱花。” 她随便哦了声,继续吃吃吃。 过了会儿。 她意识到他好像不太高兴,筷子一顿,试探性地问了句:“陪我在这里吃火锅,你……不高兴吗?” 男人稍微拧眉,道:“我不高兴,不是因为来这种地方陪你吃火锅。” 她一愣,又问:“那是为什么?” “你不知道你老公不喜欢吃葱花。”他说。 “……” 对面蒋律师忽然呛到了,咳嗽的时候被某人冷着脸瞪了好几次。 蒋律师不得不放下碗筷去了趟洗手间继续咳。就很讲究。 宁枝雾忽然间迷茫了。她还真不知道他不喜欢吃葱花。 她盯着冒着热气的汤锅里绿油油的一片,不禁陷入了沉思。 她喜欢上谈宗言了,这是毋庸置疑的,可是,她真的不知道他不喜欢吃葱花。 不仅如此,她不仅不知道他不喜欢吃葱花,也不知道他还不喜欢什么别的,不知道他喜欢什么。 她对他并不像她以为的那么了解。或者说,她其实根本就完全不了解他。 她根本不了解自己的老公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意识到这点后,她有点儿吃不下去了。有点愧疚。 过了会儿。 蒋律师回来坐下后,发现那锅毛肚已经不在了。 他问对面宁枝雾:“你老公呢?他把我的毛肚吃完后潜逃了吗?” “……” 宁枝雾哭笑不得,说:“那个,你的毛肚已经被你自己吃完了,他只是去给我买饮料了。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我叫他帮你带一瓶冰可乐行吗?” 蒋律师有点不好意思,坐下来摸着鼻头说:“可以可以,谢谢谢谢,我要两瓶,一瓶不够喝。” “……” 宁枝雾笑了笑,低头给某人发了信息。 【宁枝雾:那个,麻烦你给蒋律师带两瓶冰可乐。】 【谈宗言:他怎么还没走?】 【宁枝雾:……】 过了五分钟。 蒋律师伸着脖子望门口的时候,谈宗言拎着一大袋饮料回来了。 蒋律师连忙把头转回去,差点手机都飞进汤锅里。 他忽然瞥见桌上有一串车钥匙,随后忍不住伸长脖子细细端详。 之后他眼睛一瞪大,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像被电击了一样,感觉头发都直了。 在某人走过来之前,蒋律师忍不住同她小声哔哔:“你没跟我说你老公开迈巴赫的啊?早知道我就不自取其辱了。妈的,他还长那么帅,气死人了。” “……” 她只好笑一笑算了。 谈宗言坐下后,冷淡地递了两瓶冰可乐给对面蒋律师。 蒋律师笑容满面道了谢,迅速抓起手机看了眼时间,起身笑呵呵道:“那个,我有点儿事先回了,你们俩慢慢吃哈。” 蒋律师走得有点急,公文包都忘了。 宁枝雾忙起身把公文包给送到了火锅店门口。 回去后,她发现老公整个人都是冷漠的。 眼镜片上都起雾了他也懒得擦,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她走过去坐下,往他碗里夹了些牛肉,说:“我记得你还蛮喜欢吃牛肉的,之前在国外,你每餐都会点一道牛排……” 他没什么反应,坐在那里继续一动不动,一副“快点哄我”的表情。 她用纸巾擦了擦手,然后凑过去,把他的金丝眼镜给摘了下来。 她戴在自己脸上,什么也看不见,雾蒙蒙的一片。 第72章 她说:“戴这种雾蒙蒙的眼镜也挺好的,可以cos柯南。” “……” 也不知道他小时候看不看柯南。 她见他没什么反应,于是把眼镜取下来。 发现桌上的纸巾已经用完了,她只好从自己的包包里翻出一包纸巾,然后把镜片上的雾气擦干净,再凑过去给他戴上。 他眼睛盯着她,表情不像生气,但是也不太高兴就是了。 她继续吃东西,过了会儿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吃饭啊?难道你派人跟踪我?” “不是跟踪你,是保护你。” “真的派了人跟踪我吗?” “是。” “……” 她放下筷子,有点生气,道:“以后别这样做了,我会生气的。” “可以,但你必需把你每天出门的时间,见什么人这些信息告诉我,不想的话,我会继续派人保护你。” “……你真是油盐不进!” “我只是担心我的太太出门在外会遭遇不测。” “我又不是傻瓜!” “你是不是傻瓜无所谓,我照单全收。” “……” ........................  ........................ ........................  ........................ ........................ ........................  .......................................... 第52章 /52/ “你的掌控欲太强了,我受不了!” 她放下筷子,生气道。 谈宗言找来服务生,淡定扫码支付了剩下的账单。 身边的某人好像真的很生气。 他不禁拧眉,一面打量这里的环境,一面用冷淡的口吻说道:“我今晚本想跟你共进晚餐,没想到电话打到家里,乔姐却告诉我,你约了别人在外边吃饭。” “……” 宁枝雾没说话,沉默着继续瞪着他。 男人英俊的面庞划过几分烦躁,但他克制得很好,他习惯克制情绪。 “你喜欢烟火气的生活我可以理解,但下次不要选这种用瓦斯炉明火现场烹饪的餐厅。”他说。 “什么瓦斯炉明火现场烹饪的餐厅!你直接说火锅就是了!还有什么瓦斯炉!我们叫煤气灶!你这样说话真的很欠揍!我就是一个平民!不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公主!你不喜欢吃火锅直说好了!” 她气呼呼地说完,抓起包包起身先走掉。 他是什么时候跟上来的不重要,总之,她现在就是很生气。 可是上车后,她冷静下来,又发现自己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生气。 男人上车后像往常一样坐在她身边。 他的姿态从容,没有一丝破防或者炸毛的迹象,换句话就是,他没有那种平常人一样的情绪,他这个人就是没有情绪,机器人吗他! 回到家,两个人一前一后上楼。 女主人很少见地摆出一副生气的模样,男主人则和往常一样冷静沉着。 宁枝雾回到卧室后把卧室的门给锁上了。 她知道他有一万种方法进来,但她就是要锁门气一气他。 她总觉得现在这一个老公和以前那个有一点不一样,但具体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上来。 她躲在衣帽间里踱步,走来走去思考了五分钟左右,背后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她知道他已经进了卧室,并且已经在朝着她的方向靠近。 她吸了吸气,转过身去,正打算冷脸以对,但是,看见男人那张英俊的面孔之后,她的气焰莫名其妙下去来一半…… 男人不能找太帅的,太帅了你会生气到一半就忽然停止生气。 她低着头绕过他身边往卧室里走。 他跟上来,用一种很平静的语气说:“你今天怎么脾气这么大,我有哪里冒犯到你。” “你派人跟踪我!侵犯我的隐私!” “这不叫侵犯你的隐私,是保护你,你不知道你这张脸是很招摇的,回头率这么高的一张脸,在外边晃会很不安全。” “……这里又不是印度!” “不管哪国都 有变态。” “……我觉得你就是变态!”她直言不讳。 谈宗言勾领结的手稍微一顿,沉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轻笑声:“是吗,过来,好好感受一下,你的男人到底是不是变态。” “我不过去!” 她往卧室外边去,他没追上来。 她长舒一口气,走到一间次卧里边锁上门。她知道锁门是没有用的,可是这能带给她一些安全感。 她趴在床头刷了半小时的手机,困了之后,她不得已打开次卧的门回到主卧。 浴室里边传来花洒的声音。 他在洗澡吗? 她没多想,走进衣帽间。 衣帽间里他也跟她做了不止一回。她不免想到那些极具张力的画面,整个人都快蒸熟了一样热。 她抱着衣服走到浴室门口时,他穿戴整齐打开浴室的门出来,发丝凌乱,但已经吹干了,空气里飘着浓浓的沐浴乳的香味。 她刚洗完澡,还没走出浴室,他已经闯进来,像捉猎物一样逮住她。 他圈着她的腰的手臂勒得她的腰很紧。 他似乎很享受这种牢牢掌控她的感觉,她每次在他的撩拨下无意识地呢喃的时候,他会忽然加重力道。 这一晚她依旧浮浮沉沉,先在四柱床上,再被他抱着走到衣帽间,走回来,再禁锢在四柱床上,她两条胳膊缠在他颈项上,忍不住地呢喃给他听,他会在最后的激烈时刻吻上她的唇,他喜欢极致的占有。 春天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的时候,炎夏马上就回来的那段日子,她以为日子会一如往昔维持下去,可是有一天,乔姐告诉她,谈宗言已经出国,海外的一些事务需要他去处理。 她在餐桌前发了一阵子愣,甜腻到爆炸的加了许多白糖的牛奶在嘴里甜到苦涩……她放下杯子,擦了擦嘴,装作很平常地问乔姐:“他这次会在外边待多久呢?” 乔姐摇摇头:“先生并没有说什么时候回国,可是看样子,应该会去很久。” “去多久?一周?半个月?一个月?还是……半年?一年?” 乔姐只是继续摇头,之后离开。 过了会儿,乔姐拿着一块平板回来说:“练习室的设计方案已经做了三版,太太看一看喜欢哪种风格?” “……什么?” 宁枝雾放下餐具,接过平板。 “怎么忽然想到要改一间练习室给我用?”她问。 乔姐说:“这个计划一个月前先生就提出了,不过老爷子听说以后让缓缓,大师说最近不要动工,又请了专业的风水先生过来看了,好像不太适合改,所以搁置了。” “那现在还改吗?我们国人是很注重风水一说的,不能改的话就不要改了,我可以到外边练舞。” “可以,只是要换个地方,之前本来想用楼上一间收藏室改建,现在打算用健身房改。” “那以后他去哪里健身?” “这栋房子空间很大,太太别担心。” “……” 她开始心事重重,每一天都是。 她本来应该很开心的,住这样的大房子,每天不用为生计发愁,家里有管家和阿姨帮忙,出门也有司机接送,老公身上最多的就是钱……可是,她总觉得他这次出国不简单。 难道他在外边养情人? 这种怀疑她一直没有打消,周伊然本就是横在两个人之间的刺,她这段时间没有追问,只是被他的糖衣炮弹迷惑……不如问一问看吧?没准她错怪他了。 不过她的迷茫是枉然的,因为周伊然不打自招。 周伊然约她出门见面,她一口回绝了,以录节目为由。 最后一期的总决赛,冠军鹿死谁手马上就要见分晓,她不能为别的事情分心。 *** 录制当天,后台,郭静月和平日一样嚣张,她在后台对工作人员颐指气使,随便什么理由也要骂人一顿。 宁枝雾关上休息室的门,她自我安慰了一阵,因为她很紧张。 有人敲门,她打开门,节目后台的主持人领着摄影师走进来。 是现场直播,她不得不打起精神,强颜欢笑。 就在五分钟以前,周伊然给她发了一组照片,是她和谈宗言之间秘密幽会的点滴。 ai这么盛行,她无从得知这些照片是真是假,她安慰自己,只是周伊然的诡计。 她关了机,专心地投入比赛。 按照赛制,每位舞者必须准备两支舞蹈,所以这一周,她为了节目几乎心力交瘁,已经无心去管老公外遇出轨这种事情……她麻痹自己,终于,轮到她上场了。 台下,苏莉娜带着男友邵朗明坐在观众席,连宋晴天女士也到了场,除此外,还有裴熙熙和裴俊俊姐弟。 他们都举着为她加油打气的灯牌……额,好像有点儿夸张,她又不是女明星。 第73章 她发挥很出色,毫无疑问的,她进入了第二轮,也就是决赛,只有五名舞者进入了第二轮。 她以第一名的成绩进入第二轮,她的分数超过了郭静月。 台下有不少郭静月的粉丝大喊黑幕。 因为是直播,所以节目很快又上了热搜,网络讨论度很高,收视率节节攀升。 拿到冠军的舞者会赢得五十万的奖金,节目组打着公益的名义,这五十万奖金会让舞者自行决定要不要捐赠给慈善基金会,很会道德绑架。 按抽签顺序上场。很幸运,她和郭静月分别抽到了第五和第四上场。 郭静月在上场之前,特意跑来她的休息室大放厥词。 “你现在认输还来得及,舞者可以弃权。” 宁枝雾不为所动,她并不认为弃权是什么可行的方案,就算要输,也要在舞台上挥洒过汗水再输。 结果重要,也不重要,她不喜欢轻言放弃。 郭静月煽动粉丝在台下大呼黑幕,节目组不得不派出工作人员将一部分粉丝请了出去。 这些粉丝配合郭静月的水军在网络继续搅混水,泼节目组脏水,宁枝雾是郭粉的头号打击目标。 郭静月上场之后,一个马虎的工作人员将手机落在了她的休息室。 她看了眼手机上的内容,不禁眉头一皱。 铺天盖地都是对节目组的声讨,并暗讽她是节目组的皇族,当然,辱骂的言论也层出不穷。 【节目组不要太过分了,想捧宁皇就直说,别拿郭静月当垫脚石ok?】 【恶臭节目,恶意剪辑郭彩排时动作失误的花絮剪进正片里,然后安排评委打低分,顺利保宁皇进决赛,没有暗箱操作宁皇前几期和郭对决就该淘汰了】 【很恶心的节目,名义上弘扬中华文化,实际上处处拿别的舞者给宁皇当垫脚石,宁皇这么厉害怎么至今在圈内还是个十八线糊逼?她这么有本事怎么还没进国家歌剧院?】 【笑死,踩南州歌舞剧院首席舞者上位,就问你配吗宁婊?】 【法国特辑那一期节目组恶心死了,郭静月的舞台布置明显很辣鸡,跟宁皇舞台不是一个量级,就这还敢说没暗暗捧宁皇吗?】 【姓宁的还抢我家静静的jermes代言,臭不要脸,这高奢你配吗】 【《惊鸿》抄袭静静的《飞天》,不要脸】 【宁婊出门200码4000家】 …… 宁枝雾关掉手机,没忍住就红了眼眶。 这时编导进来拿手机,见她情绪不好,便随口安慰:“宁老师别在意网上这些言论,大部分都是水军收钱恶评而已……” 她点点头。 她平复了会儿心情后,在后场等待的区域观看郭静月的演出。 郭静月挥舞着水袖,轻盈而有力量,姿态美轮美奂,剧目主角是嫦娥,她一颦一笑都演绎出神话传说中嫦娥的超脱和美丽。 演出结束后,台下掌声雷动,郭静月的粉丝很激动,大呼着冠军。 布置舞台需要十分钟,节目进入广告时段。 宁枝雾回到后休息室热身。 这时又有人敲门。 工作人员搬了一些花束进来堆放在桌上。 “宁老师,您的粉丝送花给您,祝您演出成功。” “……帮我谢谢他们。” “对了,宁老师,有位粉丝想来后台见您一面,因为是赞助商派来的,所以我们答应了,不知道您现在方不方便?舞台还没布置好,可能要十分钟。” “可以,带她进来吧。” 宁枝雾吸了吸气,她抱起一束百合嗅了嗅。 来人敲了敲门,她放下花,回 过头,脸色却一滞。 周伊然提着一只铂金包走进来,面带笑容,看起来不像是来找茬的。 “周小姐……” 周伊然随意笑了笑,自己找了地儿坐下,看了一圈,这才将目光落在穿着舞蹈服的宁枝雾身上。 她的舞蹈服裙摆缀了羽毛,腰间垂挂珍珠,轻盈的裙摆层层叠叠,她的剧目形象原型是洛神。 “抱歉,忽然来找你,没有打扰你吧?”周伊然说罢,抿唇笑着看她。 宁枝雾摇摇头,说:“我马上就上场了,周小姐有什么话说的话,长话短说好了,或者等我跳完我们再聊。” 周伊然一笑,忽然起身,走到宁枝雾面前。 “不用了,我一会儿还要乘私人飞机陪我爸爸飞悉尼一趟,周氏集团在海外也有不少布局,对了,周氏和江盛也有不少合作项目,我现在被我爸爸派到公司历练,平时,我和阿言也有不少接触。” “……” 宁枝雾没说话,她知道周伊然的目的,想激怒她,或者,单纯就是来恶心她。 她一会儿还有演出,她尽量克制自己的不安的情绪。 “宁小姐,你还不知道阿言他向你隐瞒了一些事情吧?” “……什么?” 宁枝雾呆呆望向对面妆容精致的女人。 周伊然一笑,满不在乎道:“阿言他身体里住着另外一个人格,第二人格喜欢的人是我,听明白了吗?一直以来包容着你的那一个阿言已经沉睡很久了,从悉尼回来的那一个,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你还没发现吗?” “……什么?” 宁枝雾还是呆呆地望着面前的女人。 周伊然冷笑,走近她,凑近她耳边,说:“第一人格可能不会再醒来,听明白了吗?阿言正在慢慢熟悉第一人格的一切,他一直在伪装,伪装第一人格,还不明白吗?阿言喜欢我,他只是还在犹豫,该如何甩掉你。” “……” 周伊然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与此同时,编导进来说:“宁老师,该您上场了。” “……嗯,我马上好了。” 宁枝雾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饰,化妆师进来帮她补妆……一切准备就绪。 三分钟后,她站在舞台上,周围一片漆黑。 背景音乐响起,她睁开眼睛,眼前,慢慢亮起的舞台灯光营造的氛围感很美。 她这次的舞台设计还是全权交给了靳承煦。 舞台上运用了湘妃竹的元素,当然,这些是道具,不是真正的竹子,配合灯光,湘妃竹的瘢痕清晰地呈现在观众眼前,背景音乐空灵婉转的笛声中加入了下雨时的沙沙声,湘妃竹随风舞动,人工雨洒下…… 宁枝雾挥舞着水袖,她连续旋转后,退步时,似哀怨般以水袖掩面,空灵的笛音衔接悲戚的箫声。 她这时还有一组连续旋转的动作,可是,水袖忽然卡进了地屏的缝隙里边。 凭借多年的舞台经验,她率先察觉到了异样。 按照彩排的预演,她的水袖此时应该随着旋转的姿态在周身甩出饱满的圆弧,但卡在缝隙里的水袖只要用力一扯,轻薄的布料就会撕裂,会立刻变成舞台事故。 与此同时,她的静默姿态也让导播台察觉到了异样。 “快!一号机位切特写!镜头给演员的脸部!” “马上关掉动作实时捕捉!” 很快,她听见耳麦里此起彼伏的电流声,导播台紧急做了处理,与此同时,她当机立断,迅速将卡住的水袖往回用力拉了一下,配合旋转的姿态。 算是蒙混过关了。 可是,湘妃竹道具在水袖的干扰下脱落。 材质很容易碎,碎裂后的一根湘妃竹道具在她脚底下噼啪响了两声,她因为赤着脚,很快就在演出过程中踩到了锋利的道具的碎屑,脚底被磨出伤口,血液渗出来……挺疼的。 台下,靳承煦本来端坐在台下,这时候他已经起身去了后台。 直播的热度很高,无数电视机前的观众和在线网友正等着舞蹈的高潮。 她足尖轻点,莲步轻移,全息水面泛起一圈一圈的涟漪,背景墙是浩淼烟波,她甩动素白的水袖,水袖的圆弧将她包围,干冰的雾气笼罩舞台,如梦似幻。 观众数不清她到底旋转了多少圈,当她停下来后,却稳稳当当,抬手轻甩水袖,拂开额前点缀的额饰,一个悠然转身,找准特写镜头的位置,回眸,嫣然一笑。 灯光暗下来,音乐停了。 灯光再次亮起时,宁枝雾向台下评委和观众鞠躬致意,然后,简单和主持人互动了几句,回到后台,安心等待分数出炉。 她在休息室里一边卸掉繁复的头饰,一边看电视机屏幕上众评委交头接耳讨论的模样。 郭静月一骑绝尘,是之前上场的四位舞者分数最高,也刷新了前十一期所有出场舞者分数的记录。 等宁枝雾的分数一出炉,冠军人选就定下来了。 因为是节目的高潮部分,所以,评委也犹豫了很久,节目切广告,画面中断。 她紧张地等待着,一分一秒过去,简直是折磨。 隔壁休息室,郭静月正被簇拥着接受着后场主持人的采访。 显而易见,结果已经定下来了。 第74章 宁枝雾吸了吸气,心里有一点失落,没有很难过,只是有一点儿不甘心。 “还没宣布结果,怎么就失魂落魄了。” “……” 靳承煦走进来,递给她一瓶水。 她叹了口气,说:“浪费了靳总监的舞台设计,你不会以后都不考虑跟我合作了吧?” 靳承煦吊儿郎当地笑了笑,喝了半瓶水,说:“有可能,宁小姐,我很贵的。” “……” 宁枝雾笑了笑,拧开瓶盖喝了一口,这时,编导急匆匆进来说:“马上要宣布结果了,宁老师快去准备一下。” 她登上舞台,和另外四名舞者一起谢幕,发表一些感言云云……她不善言辞,所以只说了一下很没有营养的感恩啊谢谢啦这些话。 郭静月被其他几个舞者拱在c位,而她被挤到边边,主持人问郭静月各种感想,郭静月也十分大方。 宁枝雾在边边角角的地方,她木然地盯着台下,宋晴天女士好像睡着了。 “……?” 她哭笑不得。 裴熙熙和裴俊俊两个人举着她的应援灯牌别提有多抢眼了,就很社牛的两个人。 不过现场郭静月的粉丝更多,裴家姐弟因此显得十分另类。 苏莉娜和邵朗明已经不知去向,她估计这两个人中途退场跑去约会了,呵。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主持人絮絮叨叨……公布结果那一刻,舞台中央的聚光灯束照在她身上。 嗯?为什么,照在她身上? “让我们恭喜宁枝雾获得《舞》第一季总决赛之夜的冠军!” 台下评委纷纷起立鼓掌,随后被请上台为冠军颁奖。 因为是直播,郭静月在舞台当场黑脸的画面根本来不及切。 相比于爆冷出局的郭静月的黑脸,宁枝雾做为黑马舞者,在舞台上也是相当懵逼,她呆呆地被人推到舞台c位,呆呆地发表了两句获奖感言,呆呆地接受了奖杯和鲜花,呆呆地回到后台卸妆,呆呆地被裴熙熙姐弟簇拥着上了一辆迈巴赫,呆呆地捧着奖杯下车回家,呆呆地…… 总之,她就是呆呆地做完了一切。 节目录制完以后她真的很闲。 江城歌舞团也没给她安排什么工作,她依旧每天练舞,不知疲倦。 期间收到很多节目的私信邀请她去录节目,她一一婉拒。 她一直在想一件事,想周伊然那些话是真是假。 她觉得那些话像天方夜谭,一个人的身体里面,怎么会有两个人格。 最初的那一个他,真的,不会再苏醒了吗? 现在这一个他,到底,还能不能算是他呢? 她搞不明白,她,迫切地想见到他。 第53章 /53/ 节目录制告一段落 后,宁枝雾飞往了悉尼。 航程劳累,她没怎么睡好,在飞机上也没怎么进食,落地后,整个人都还处于一种虚浮的状态,脸色很差,人也瘦了一点点。 距离他再一次不告而别,已经过去一个月。春天快过去,酷热的夏天就快到了。 这是她第二次来悉尼。落地后,手机刚开机,宋晴天的电话打进来。 她一边排队取行李,一边用耳朵和肩膀形成的夹角听电话,因为她手上还有两只帆布包,里边塞满了各种小物件,丝巾,帽子……总之,她出行总喜欢带太多东西。 “妈我到了,对,我在排队拿行李……暂时还不清楚会什么时候回国……家里有事吗?没有就好……等学生放暑假您又跟同事去旅游吗?要去国外玩半个月那么久吗……报团吗?也挺好的……嗯,我又不是傻瓜怎么会被人骗走……等我到酒店再说吧……我这次来悉尼叫你跟我一块来你又不肯……什么我来找男人……咳咳咳……我是来演出的!” 她呛了几声,红着脸:“不说了我挂了!没正形!你快点找个老伴儿管你得了!” 宋女士比她先挂,就这种事情也要占一下女儿便宜。 她无奈地收好手机,忍不住踮着脚伸长脖子,前边还有十多个人呢,哎。 这次演出,机票食宿,歌舞团全包。 她现在是歌舞团里边的一级独舞演员,年末歌舞团会对所有团员进行考核,顺利的话,她会顶上舞团刚刚解约的一位首席舞者的位置。 这次巡回演出,歌舞团在半年前就已定下,第一站东京,第二站悉尼,第三站伦敦,第四站巴黎,第六站柏林,最后一站在纽约,之后会在国内十二个城市进行巡演。 东京站的演出她没有参与,只因和她录制《舞》这档综艺的档期撞了。 节目录制结束后,她便推掉了手头所有琐事,第一时间飞往悉尼。 老实说,她不能完全否认自己这么迫切地飞悉尼是出于工作的目的。 好吧,她承认,她飞悉尼这么快,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谈宗言也正好在悉尼。 她从谈朝盛那里得知,以目前霍尔斯的情况,船厂的许多事务都需要一个能力过硬且能够掌控全局的人过来坐镇,而人选方面,谈宗言无疑是最好的选择,所以派他来悉尼驻扎,也是无可厚非。 只是,他这一次和三年前一样,还是没有同她商量。 她这次真的觉得有点难过,周伊然的话像一把刀一样扎进她的心脏,她再假装不在意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取了行李之后,她周旋了半天才绕出去,上了车,手里抱着刚从免税店里买下的一瓶威士忌和普洱茶陷入了一阵沉思。 她蹙着眉,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脑子短路了。她买威士忌干嘛? 可能她有病吧。 她摇摇头,低头看了眼瓶身上看不懂的一串字符,然后把威士忌塞进帆布包里边。 歌舞团订的酒店在中央商务区,屋顶可以俯瞰悉尼歌剧院和海港大桥,步行可以很快就抵达环形码头,青旅型的住宿,带独立卫浴,四人间,有很多背包客居住。 宁枝雾其实已经有点不太习惯这样的住宿环境,但没办法,她不想背上不合群的帽子,所以硬着头皮,拖着行李箱入住了。 同住一间房的另外三个姑娘年龄都不大,二十出头的年纪,都刚从舞蹈学院毕业,脸上还带着婴儿肥。 宁枝雾把三个姑娘的名字记熟。 其中一个姑娘是熟面孔,是曾和她一起录节目的芭蕾姑娘许佳佳。 歌舞团内部细分为古典舞团,芭蕾舞团,现代舞团和民族舞团四支舞团,许佳佳在芭蕾舞团,现在是二级独舞。 除去许佳佳,另外两个姑娘对宁枝雾都不太友好,她不懂其中缘由。 直到她晚上起来上洗手间,回房间后听见两个姑娘的交谈声才得知原因。 “别不开心了敏敏,等年末考核,宁枝雾就升首席了,到时候,你不就能顶上一级独舞的位置吗?” “谁知道呢?歌舞团现在正打算减少开支,万一年末还裁员呢?难说,像宁枝雾这种走后门进来的肯定不会走,到时候走人的可不就是咱们这些小角色吗?我看今天她来酒店的时候,向总监还去接她呢,向总监这人傲得很,什么时候见过他去接人啊?” “你这么说也是呢,我还听说宁枝雾和向总监关系挺暧昧的,本来上《舞》那档节目,团里是推刚解约的首席宋玉去的,结果让宁枝雾上了,所以宋玉才解约不干。” “向总监都结婚生娃了,宁枝雾不会是向总监的小三吧?” 这时许佳佳哼了声,道:“刘敏敏赵丽芳,你两个别瞎说行不行?古典舞团解约的首席宋玉在宁姐入团以前就解约了好吧,你们瞎说什么?宋玉是因为忽然怀孕了,她老公不同意她继续跳舞,要她回家生孩子她才解约的好吧?” 刘敏敏道:“你看见了啊你就帮宁枝雾说话?她给你塞多少好处了?” 许佳佳:“我就是看不惯你们俩嚼舌根乱泼人家脏水怎么了?” 赵丽芳:“那推她上节目这事怎么说?这节目曝光度那么好,凭啥让她一个刚入团的上啊?还说没有黑幕,怎么不让刘敏敏上?” 许佳佳:“废话,刘敏敏水平不行,上去能夺冠吗?宁姐就是牛逼,郭静月也是她手下败将,你们不服吗?” “……” “……” 刘敏敏和赵丽芳愣了愣,正要还嘴,宁枝雾推开门进来了。 三人开始沉默。 宁枝雾装没听见一样上了床。 这时刘敏敏打开灯,怒气冲冲道:“宁枝雾,你和向总监到底什么关系?” “……”宁枝雾想了想,说,“很普通的同事关系。” 刘敏敏是古典舞团的二级独舞演员,据说本来应该升一级独舞,但宁枝雾进来后,团里就放弃了升刘敏敏一级独舞的决定,要等到年末考核再决定。 团里做这种决定也很正常,一来是为了节省开支,二来,一个舞者能到什么级别,也要看其自身实力,如果达不到要求,当然不能升级别。 第75章 不过刘敏敏可不这么想,她认为是宁枝雾忽然加入了歌舞团抢走了原本属于她的一级独舞演员的位置,因此很不爽,便联合赵丽芳一起挤兑宁枝雾。 许佳佳这次被分到这间房,主要是歌舞团今年的业绩不好,收入比去年锐减了很多,能省则省,以前歌舞团巡演,住的房间比这种旅馆好太多了,怎么也是双人间。 年初的时候,歌舞团还解雇了不少舞蹈演员和歌唱演员。 刘敏敏和赵丽芳都担心自己会在年末被解雇。 *** 第二天。 宁枝雾起一大早,本来还担心会吵到别人,谁知刚起床就发现房间里只剩她一个人了。 她匆忙洗漱后,给许佳佳发了条信息问现在什么情况,毕竟天还没亮呢。 【许佳佳:宁姐你睡迷糊了吗?明晚上有演出,大伙在歌剧院紧急排练呢,额,我五点就被芭蕾舞团的人叫走了,刘敏敏和赵丽芳起床没喊你吗?】 【宁枝雾:额,是我自己睡过头了,不关她们事。】 她记得自己定了五点半的闹钟的。现在六点了。 她捣鼓着手机一边下床,发现手机的音量被人调至最低音量了。 王八蛋。 不会是刘敏敏和赵丽芳搞的鬼吧? 她匆忙洗漱,以最快的速度打车赶到了歌剧院。 *** 她果然是最晚一个到歌剧院的,其他同事已经排练过两三轮了。 这次的演出还挺重要的。 据说票卖得不太好。全团都有些气馁。 悉尼站一共有五天的演出场次,每天晚上八点开演。 总共六支剧目,其中五支是舞剧,两支歌剧,而宁枝雾这一次演出的剧目是压轴剧目,演出剧目正好就是她在《舞》节目上夺冠的剧目《洛神》。 《洛神》在东 京站是没有的,换句话说,是歌舞团临时加的。 东京站的票其实卖得也不好,只达到了预期的一半,因此歌舞团临时更换了压轴的剧目。 艺术总监向旗锋一早就脸色不太好。 宁枝雾到歌剧院的时候,向旗锋也是很不留情面劈头盖脸骂了她几句。 “你怎么迟到这么久?大家都到了就你不来?是不是以为自己刚刚在节目上击败郭静月夺冠你就是大腕儿了?告诉你,你明天还迟到,我马上开除你!” “……对不起向总监,我明天不会迟到了。” 向旗锋这人脾气大,但来得快去得也快,骂完,出去喝了口水,进来就变脸,好声好气跟她说:“行了行了,赶紧去换上衣服,一会儿你排一下舞,你决赛夜的舞台设计这里不够用,我帮你另外编了几组动作,加了几个群舞,当然,你还是主舞演员,不过我帮你在最后几个节拍做了一些改动,你一会儿排一下,效果不好的话,就维持不变,按你上节目的时候一样演就行。” “……好的向总监。” 她去换衣间换衣服的时候,赵丽芳和刘敏敏正好也在,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见她进来,都噤了声,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她没理这两个人,换了衣服后马上就出去排练了。 练了一上午,精疲力尽,向旗锋这人可没靳承煦那么好说话,严肃得要死,她跳失误了就是一顿黑脸,吓得她都不敢分神了。 她连早餐都没吃就来排练,饿死了都。 午餐时间,歌舞团安排众人休息,叫了外卖,不过宁枝雾忽然觉得脚底下疼,等她坐下来休息一看,妈呀,之前冠军夜脚底板受的伤居然还没好全,现在伤口又裂开了。 她随便贴上创口贴,当作没事儿一样继续练。 第二天。 她特意告诉许佳佳起床时一定要叫醒她。 许佳佳这姑娘实诚,五点就把她叫起了。 她眼睛打架,不得不爬起来洗漱后跟许佳佳一同打车去了歌剧院。 她困得要死,许佳佳却精神十足捣鼓着手机跟她说:“宁姐,我担心今晚的演出会跳票,群里有人搞到消息,说票卖得很差,歌剧院打算取消今晚的演出……” “……” 宁枝雾醒了,而且马上就不困了。 她掏出手机,本想打开群聊框看一眼,可能因为没睡饱,导致她两眼昏花,她点错聊天框了,给点进了置顶的那条,正好,她将谈宗言的聊天框置了顶。 在看见男人上一次给她发信息的日期和时间以后,她整个人都不可避免地开始意志消沉。 狗男人,居然已经二十天没联系她。 那一个他,真的消失了吗? 现在这一个……周伊然说,第二人格喜欢她。 她回忆起那些周伊然发过来的数不清的两个人的亲密的照片,不禁陷入怀疑。 也许,是真的,他不喜欢她,喜欢的是周伊然。 可是,周伊然也说,他从悉尼回来就已经变了。 那么那段日子他跟她上了那么多次床是什么意思?渣男! 她没来由地就红了眼眶,一旁许佳佳回过头看她哭了,连忙安慰:“额,宁姐别哭啊,票卖不出去也不一定就取消演出,别担心,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打起精神吧,说不定到了下午票忽然就卖光了呢!” “……哪有这种好事,除非财神爷下凡帮我们。” “万一就有财神爷呢!” 许佳佳举着手机给她看,画面上,一则财经新闻,大意是霍尔斯船厂股价持续飙升,一片大好形势,对比一个月前的颓势,如今的局势逆转只因为一个男人云云。 底下附了一张男人的侧脸照片,虽然不够清晰,但她一眼就忍得出来,就是她的老公谈宗言。 许佳佳有些激动地说:“我靠!好帅!这位新上任霍尔斯的掌权人据说在母公司江盛可是二把手的存在……新闻说他喜欢听音乐剧,每周都会到歌剧院看一次演出,今天正好周六,而且我听说他喜欢包场,说不定今晚的场被他包了呢!” 宁枝雾却持怀疑态度,说:“是吗?我怎么觉得他没那么无聊,再说我们的演出舞剧为主,歌剧也只有两个曲目,他喜欢音乐剧的话,怎么会捧场呢?上次在巴黎他也没包场看我演出……” 许佳佳听得一愣一愣的,道:“宁姐,所以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你就当没听见我说话,我偶尔喜欢自娱自乐跟自己讲话,哈哈。” “……” 宁枝雾说完后,又陷入了一阵沉思。 她没注意到,自己的手指还放在手机屏幕上,误点到了输入框,然后,拇指无意识地发了一串乱码一样的字符过去。 信息提示音响起的时候,她漫不经心看了眼手机,差点呛到。 她刚才发了一串【吧后何,,..。扔和他】过去。 【谈宗言:……?】 【谈宗言:吧后何,,..。扔和他,什么意思。你手机是不是中毒了。】 她愣了好几秒,盯着他发过来的消息一动不动,一副惊讶的样子。 又过去十秒钟左右,她才回了信息。 【宁枝雾:那个,我点错了。】 【谈宗言:……】 【宁枝雾:我在悉尼,我们可以谈一谈吗?】 【谈宗言:可以,我这几天正好也想联系你,之前霍尔斯的事情太多,所以冷落了你,别生气。】 【谈宗言:想要什么补偿,随便提,老公满足你。】 【宁枝雾:……】 她盯着这串文字又陷入了沉思。 一个二十天都没联系过她的男的终于莫名其妙想起来他是她老公了吗。 【宁枝雾:谁要你补偿。】 【谈宗言:好生气。】 【谈宗言:我是说你。】 【宁枝雾:你可以翻一下聊天记录看看你上次跟我联系是什么时候吗。】 【谈宗言:翻了,上次联系你,是二十天零十三个小时前。】 【宁枝雾:……】 【谈宗言:晚上要一起吃饭吗。】 【宁枝雾:不要。】 【谈宗言:谁刚刚跟我说想好好谈一谈?真的不要吗。】 【宁枝雾:我晚上有演出,没时间,明天好吗?】 【谈宗言:就今晚。你会想要的。】 【宁枝雾:变态!这种事找你的女朋友去!】 【谈宗言:我结婚了,只有老婆。】 【宁枝雾:……】 她不知道该不该信他的鬼话。 从看见他的回信开始,她的心一直砰砰跳。 她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很难轻易抹除,即便,即便现在的他不一定是从前的那一个……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拥有两个人格的老公。 *** 浑浑噩噩到晚上七点。 后台,休息室。 宁枝雾正补妆,忽然有很多工作人员送花进来,他们只说是她从中国来的粉丝送的。 她的《洛神》和《惊鸿》在网络上都有很高的播放量,具体多少她不清楚,但她很久不用的微博确实每天都在几千几千的涨粉,这个涨粉速度和明星艺人当然比不上,不过对她而言,这也算一种对她的间接的肯定。 第76章 《惊鸿》仍旧陷在抄袭风波里。 郭静月已经签约了一家影视传媒公司正式进军娱乐圈,在官宣了首部担任女一号的古装剧的消息后,郭静月团队也同样不忘煽动粉丝去网暴节目组,当然,暗戳戳地表示她夺冠完全就是节目组搞的黑幕,并晒出了告她抄袭的律师函。 她一直没做回应,并不是不想,而是她目前的重中之重是江城歌舞团的巡演,所以她不想分心。 至于郭静月的律师函,她会委托律师在两个月后替她出庭打官司。 不过律师人选她还没定,蒋律师呢当然是极力推荐自己,但当她翻开蒋律师的朋友圈,发现蒋律师每天晚上都会和不同的漂亮姑娘去各种餐厅吃饭以及酒吧喝酒之后,她觉得蒋律师好像不是那么靠谱。 “宁姐,你脚底的伤没事吧?” 许佳佳问。 “还好,不怎么痛,可以忍着。” 她绑好了绷带后做了热身。 因为是压轴最后上场,她的时间还算充裕,现在才七点半,离演出开始还有半小时。 许佳佳的演出排在第三,时间也很充裕,她捣鼓着手机,忽然有些激动地说:“刚得到的内部消息,就在十分钟以前票居然卖光啦!” 宁枝雾一愣,想到包场那种事情,便问:“怎么忽然卖这么快?是不是有人包场?还是团体购票?” 许佳佳:“不知道,总之今晚的演出不会取消了!宁姐,我去准备了!你也好好准备,今晚你可是压轴,歌舞团之后的巡演能不能大卖就看姐你的了!” “我哪有那么厉害……” “有有有,你不知道这次好多当地华人都买票了,他们可都是冲你来的,而且歌舞团的演出在悉尼歌剧院大卖,以悉尼歌剧院的知名度,咱们歌舞团的知名度也会跟着直线飙升的,后边的巡演肯定会更顺利哦!” “……但愿吧。” 这时,她的手机有消息提示音。她翻开看了消息,不禁心跳加速。 【谈宗言:你脚上的伤怎么样。】 【宁枝雾:你怎么知道的。你又派人跟踪我吗!】 【谈宗言:没跟踪你,只是让人给你送花,喜欢吗。】 她看了眼桌上满满一堆的鲜花。 玫瑰,百合,向日葵,康乃馨,郁金香,马蹄莲…… 【宁枝雾:这些花都是你送我的吗?】 【谈宗言:不全是,宁小姐,你现在很有名。】 【宁枝雾:干嘛称我宁小姐。】 【谈宗言:喜欢我叫你谈太太?】 【宁枝雾:没有!】 【谈宗言:谈太太一向口是心非。】 【宁枝雾:我有个问题……今晚,你有没有包场看我演出?】 【谈宗言:我还在公司加班。】 她很难为情,想撤回消息,但他已经看见了。 【宁枝雾:我忽然有事不跟你说了!】 【谈宗言:好。】 她抛开手机,整个人都热炸了,脸红得像番茄,耳朵也是。她太自作多情了! 第54章 /54/ 过了五分钟,宁枝雾已经缓过来。 可是,谈宗言又给她发信息了。 【谈宗言:骗你的,我在来歌剧院的路上,预祝你演出成功。】 【宁枝雾:谢谢。下次别骗我了,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谈宗言:不喜欢我给你惊喜?】 【宁枝雾:这不是惊喜是惊吓。】 【谈宗言:宝贝一向口是心非。】 【宁枝雾:你别这么肉麻好不好!】 【谈宗言:真的不喜欢我叫你宝贝吗。】 【宁枝雾:不喜欢!我现在要关机了!】 【谈宗言:好。】 她将手机关了机,心口还是跳得很快。她的脸也好热。 狗男人真是,做事总是这样,害她心脏突突突的。 可是,她真的不喜欢他给她惊醒?也不喜欢他叫她宝贝吗? 啊啊啊啊好难为情。 但也真的拒绝不了狗男人这种肉麻的时刻。 可能她有病吧。这么矛盾。 *** 约莫半个钟后。 宁枝雾在后台化妆间做了完全的准备,可在上场前二十分钟却出了岔子……她不过去了趟洗手间的时间,回了后发现自己的舞蹈服居然破损了,背部被人为破坏,已经不能穿。 她找来向旗锋帮忙处理。 向旗锋很快就找到歌剧院的工作人员调取了监控。 她的化妆间只有清洁工和几个送花的工作人员进来过,但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现在纠结这些于事无补,”向旗锋紧锁眉头,“你一共带了几套演出服?” 宁枝雾尽量冷静地说:“两套,《洛神》的舞蹈服一套套,另外还有一套衣服是跳《惊鸿》的……” 向旗锋犹豫了三秒钟,目光一利,说:“你去换上《惊鸿》的那套衣服看看效果如何。” 一分钟后,宁枝雾去换了衣服。 《惊鸿》的许多舞蹈动作灵感来源敦煌飞天壁画,在设计上,服装会运用很多飘带,这些腰带通常设计得很长,一般固定在舞者的手臂、腰间和裙摆处,随风舞动时轻盈飘逸,而《洛神》的角色原型洛神的服饰,设计明显更为庄重,不会露臂膀,腰,更不可能露腿,可以说是完全不同风格的两套衣服。 向旗锋沉思了半天,一拍手,说:“现在我给你提供三套方案,一,向古典舞团的同事借一套衣服,但她们的衣服可能不适合你的《洛神》,不过,可以尽量找一套素静的。” “第二套方案,你依旧穿那套已经被损坏的舞蹈服上场,尽量在演出时避免露出破绽,现在,你可以找人帮你缝补一下。” “第三个方案是最冒险的,但也极有可能最有可能为你赢得满堂喝彩,临时更换剧目,你压轴,改跳《惊鸿》。你不知道你的《惊鸿》在巴黎名声大噪,不少人特意赶到巴黎看演出,结果却只有一场演出,他们都很失望。” “这次票卖得不够理想,我让歌剧院以《惊鸿》做宣传……先不说挂羊头卖狗肉会不会被骂,总之,我很看好你,第一天演出,万一被骗进来看演出的观众这次又被你的《洛神》打动,一切就不是问题了,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天意。” “跳《惊鸿》?向总监,可是舞台设计……” 向旗锋明白她的顾虑,道:“舞台设计确实是按照《洛神》布置的,但不是不可以更改,我们这次是在歌剧院的歌剧厅演出……我打听到消息,歌剧院的音乐大厅正腾出来给陀雷恩斯舞团下周做演出,舞台的设备布置有很多跟你在巴黎歌剧院跳《惊鸿》的设计一样,换句话说,硬件设施没问题,升降台,悬吊设施,全息背景幕墙齐备,只差一点舞台设计。” “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我完全可以帮你在音乐大厅做出一个不亚于你在巴黎那场演出的舞台效果。现在,只有一个难题……” 宁枝雾已经有些动摇了。 她准备跳《惊鸿》。 这需要观众在歌剧厅观看完前几场演出后移动到更大的音乐厅去观看演出。 当然这不是问题,换演出厅这种演出模式并不罕见,观众不会有太多埋怨。 “所以,向总监,是什么难题?” 向旗锋道:“为了保证演出顺利,那间音乐厅启用的设备很昂贵,有不少设备是陀雷恩斯舞团自费的,当然,陀雷恩斯舞团背后有个神秘赞助人,这些花销不是问题,这么昂贵的舞台设备,恐怕歌剧院不会同意给我们使用,毕竟那是给别的舞团准备的。我可以试着同歌剧院的工作人员申请看看,如果不能使用那间音乐厅,你还是跳《洛神》比较稳妥。” “……好的向总监,我现在去准备。” *** 宁枝雾去借了一套演出服。 她不敢确定向旗锋能否申请到音乐厅的使用权。 第一天的演出关系后边几天的票能不能卖得好,所以今天晚上的演出绝对不能跳票,她决定,还是在原来的歌剧厅跳《洛神》。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已结束演出的舞团成员都在休息室讨论今晚的演出会不会出事故。 “听说向总监求爷爷告奶奶似的跟歌剧院的首席执行官和艺术总监说好话,但没什么用。” “是宁枝雾自己提出来要这样弄吗?她还真是大牌,让全舞团的人一起陪葬?” “别逗了你,你不知道票本来都没卖到预期的三分之一吗?最后临时挂羊头卖狗肉跟人家说我们的首席是来压轴跳《惊鸿》的,结果一番操作下来票还真的卖空了,观众基本都是冲宁枝雾来的好吧?” “但她自己不小心弄丢了演出服,现在让向总监 帮她擦屁股?” “听说是有人趁她不在损毁了她的演出服,不知道什么人这么阴险,找出来一定要开除。” 化妆间里,宁枝雾心神不宁地听着外边几个群舞叽叽喳喳的声音,越来越不安,她担心今晚的演出开天窗就不好了。 第77章 这时门外有人敲门,外边叽叽喳喳的声也消停了。 “谁?”她走到门边打开门。 门后边,一身高定西装的男人手捧一束红玫瑰,他身后是秘书奎琳和洋洋。 刚刚还叽叽喳喳的几个群舞全体噤声立在那儿,她们打量着男人,似乎都有些羞涩。 “你怎么来了……” 她说是这么说,门却已经打开到最大,身体就很诚实。 谈宗言走进来,将门给关上了,玫瑰花也是随手一放,手伸长,给她直接搂抱过去,她猝不及防,脑袋被他摁在颈窝的位置,呼吸间全是他身上的雪松木的味道。 “不欢迎我吗?” 他说这话的同时,用手抬起她的下颌,低头吻上她的唇。她闭上眼睛,也没回应,也不抗拒,就很木讷。 他微一顿,亲亲她的脸颊,凑到她耳边说:“怎么没点表示?” “你要什么表示……渣男,你想左拥右抱是不是?” 她推开他,拉开一把椅子坐下,气呼呼的。 他也拉开椅子坐下,跟她并排。 “宁枝雾,说清楚,什么渣男。” “你问你自己,你跟周伊然……” 她没继续说。 男人好整以暇似的看着她,说:“周伊然跟你摊牌了?” “什么?”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我是问你,周伊然是不是跟你说了我跟她之间的一切一切。” “……你不否认,所以,她说的都是真的?”她有些激动,站了起来,“你身体有两个人格,第二人格喜欢周伊然……对吗?我不能接受这种谎言一样的借口!” 她走到门边,想打开门请他出去,他两步跟上来,按住她的手,圈住她的腰,一条腿挤进她两腿中间,同时把脑袋搁在她肩膀上,她稍微一扭头,被他趁势在脸颊上亲了一下。 她羞恼地用手肘捅他,他不为所动,继续亲她,耳朵,脸颊,唇,若有似无,一下一下地亲。 “是,我承认,这副身体里住着两个人格。第二人格和周伊然之间确实有一些关系,但没你想象得那么糟糕,那些照片,大多是合成的,你难道要把第二人格做的一切都怪罪到我头上?” “……” 她震惊地立在那里,动弹不得,久久不能回神。 “宁枝雾,你是不是更怀念第一人格?” “什么?” 男人一面亲她,麻痹她,一面沉嗓道:“还没发现吗?我是第二人格。” “……” 她愣了半天。 背后的男人忽然收紧了圈在她腰上的力道,像藤蔓一般缠得她快透不过气。 “你说你是第二人格……那,他呢?他在哪里?”她嗓音轻飘飘的。 “他一直在找心理医生为他治疗,想要扼杀我,但弄巧成拙,我不但没有消失,却意外的,开始跟他共享记忆,宁枝雾,他没你想象得那么喜欢你,他是个工作狂,你不过就是他闲暇之余的宠物。” “你太过分了!不准你这么说他!上次也是!你是不是故意借他的名义对我说这种话!你在抹黑他吗?浑蛋!” 她越说越激动,不顾他的禁锢,转过身,在他手臂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他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轻飘飘地拿纸巾擦掉渗出来的血液。 她一愣。 额,她其实没想这么狠的。 他为什么不躲? “尽兴吗?不够再咬重一点。” “……” 宁枝雾沉默地看着眼前熟悉的这张脸,但是,他说话的语气和神态却有些陌生。 她现在信了,他是第二人格。 “过来,别这样看着我,我知道你对我有感觉,”他笑了笑,“跟我做的时候,宝贝,你难道没爽吗。” “……你闭嘴行不行。” “别担心,我还是你的男人。别告诉我你更喜欢他。” 他的眼神忽然暗下去,走过来,在她唇上啄了回,抱她到怀里,一字一句警告道:“忘掉他,从现在开始。” “不要!我忘不了!不想忘!” “好倔的性格,枝枝,别闹,我的忍耐力也是有限度的,你再这样,别怪我现在就对你做过分的举动。” “别……我一会儿还有演出。”她马上就怂了。 “知道你有演出,乖一点,让我亲。” “……” 她被这个谈宗言抱在怀里亲了一分钟,结束后气喘吁吁的模样和水蜜桃似的诱人。 “我等下真的有演出……” 她推着他,一边躲一边被他抱过来亲,眼睛里一片雾气,好可怜的样子,裙子也被他弄得皱巴巴的。 “才亲了两分钟就这样,晚上弄你,你可别哭。” “……你能不能闭嘴。” “叫声老公听听。” “……老公。” “叫阿言。” “……阿言。” 外边有人敲门,他去打开门。他走了出去。 奎琳跟他说了什么,她没听清。 过了会儿他回来,说:“我去入座,等你演出。” 她点点头。 他走到门口,想到什么,又走回来,从兜里掏出一只蓝丝绒盒子,取出一颗钻戒,替她套在右手无名指上。 “你上次来我办公室跟我提离婚,就再也没戴戒指,”他似乎有些不爽,眸色很沉,“从前的就扔了吧,这只是我送你的,不能取下来,否则,惩罚你。” “你怎么跟他一样也喜欢这一套。”她说。 “别拿我跟他比较,我是我,他是他,他只是个虚伪的家伙。” “你一直说人家坏话,好像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 “……” *** 谈宗言离开以后,向旗锋忽然来了她的休息室。 “太好了,歌剧院的首席执行官同意借给我们使用那间音乐厅了!” “快去准备!” “……好的向总监。” 宁枝雾急忙去换上了跳《惊鸿》的舞蹈服。 “向总监,音乐厅真的借给我们用吗?” 向旗锋道:“对,本来我也认为没戏了,不过后来这边的总经理又同意了,对方跟我说,陀雷恩斯舞团的赞助人今天也来看演出,那些设备本来就是这位神秘赞助人出资捐赠,既然他同意借给我们使用,那就没什么问题了。对了,我刚才看见有个男人从你这里离开,是你朋友吗?” 向旗锋的目光忽然飘到她右手,看见她的无名指居然戴着戒指,也是很惊讶,毕竟他以为这么年轻又这么有天分的舞者是不会这么早走入婚姻的。 “……额,其实,刚刚的人是我先生。” “原来如此,我看见新闻,那个人是……我以为他是来骚扰你……额,我并不想过问你的私事,打住。快去准备吧,我去盯一下舞台。” “好的向总监,舞台的事就麻烦你了。” 她关上门,一项一项检查自己的演出服和妆容有没有什么问题。 舞台搞定了以后,演出就没什么后顾之忧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谈宗言跟她坦白了很多,她一直隐隐不安的心也踏实了不少,至少,不会再整日神思恍惚了。 过了会儿,歌舞团的几个群舞过来沟通一些演出的细节。 说着说着,她们就说到谈宗言身上去了。 “宁姐,刚才来找你的男人是什么人?是你朋友吗?” “这种事你还问,肯定是宁姐的男朋友了!” 赵 丽芳和刘敏敏也是为她伴舞的八个人其中之二,二人都不说话,站在最后边翻着白眼。 宁枝雾也懒得理这两个人什么嘴脸,她其实一直怀疑,之前的闹钟事件和今天的舞蹈服事件或许是这两个人搞的鬼,但没有证据,也就不能怎么样。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她打算今天演出结束以后就自费换酒店房间,只因后边几天的演出,她不想夜长梦多。 几个人继续围绕某个人的话题聊。 “宁姐,你无名指怎么戴戒指?你结婚啦?” “……额,我确实结婚了。” “不会吧?你还这么年轻……所以刚刚来找你的那个帅哥就是你老公喽?” “额,那个男的确实是我老公。我跟向总监只是很普通的关系。” 一番话说得刘敏敏和赵丽芳更气了。 “谁一天天的乱传?向总监虽然也蛮有型的,但跟宁姐老公明显不是一个量级好吧?” “就是说啊,宁姐,你老公做什么的?他后边还跟着秘书和保镖呢。” “这还用问?你们不看新闻?宁姐老哥是霍尔斯的ceo!” “无语,霍尔斯的母公司江盛你们没听过吗?江盛二把手!” “我靠?不是吧?宁姐,你是怎么认识你老公的啊?” …… 总之,接连几个关于宁枝雾老公是何方神圣的重磅扔下来,赵丽芳和刘敏敏原先还不爽的一副嘴脸,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听到后边,态度也是慢慢就软了下来。 第78章 刘敏敏连忙给宁枝雾倒了杯水,笑说:“宁姐,之前是我和丽丽不懂事,一直给你添麻烦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宁枝雾没冷脸,但也没喝刘敏敏倒的水。 她将那杯水放到桌上,对众人说:“大家先去音乐厅准备吧,我再补一下妆就过去,今晚的演出麻烦大家了。” “哪里,跟宁姐同台演出是我们的荣幸。” 送走大伙儿,宁枝雾坐下来补了会儿妆,随后在歌剧院工作人员的引导下来到了音乐厅后台准备。 她的演出服在巴黎那场演出后又特意找服装老师做了改良,固定在手臂和肩部的飘带比之前的更长,做了好几层,有差不多三米,配饰也添加了臂环和流苏,纹样装饰也做了改动,额外绘了宝相花、缠枝纹和火焰纹,配饰也更繁复,金属镂空的璎珞、嵌宝臂钏、腰间缀玉环和铃铛,行动时,清脆作响。 她高耸的发髻上插满步摇,额上贴金箔花钿,鬓角两侧垂挂珠链,额前也缀了额饰,黛眉入鬓,眼角描金粉飞霞,朱红唇,鞋履是裸色的软底舞鞋。 一切准备就绪。 台上,幕布缓缓拉开。 一束灯光照在中央的舞者身上,在古老的古琴音色下,舞者以飞天的姿态从天而降。 背景幕墙流动变换着东方古老神秘的符号意向,舞者身上斑斓的服饰在一组又一组动作间向台下观众传递着空灵与飞升的东方佛教美学,这支舞也完美呼应了敦煌壁画里所描绘的极乐世界。 演出时长总共九分钟,结束后,台下先是鸦雀无声,之后掌声雷动,确实是满堂喝彩。 *** 歌舞团第二站悉尼的演出十分成功,五天的演出场次,几乎场场满座。 消息经媒体传回国内,郭静月团队坐不住了,引导粉丝和水军下场继续声讨宁枝雾的《惊鸿》抄袭《飞天》。 这时候宁枝雾已经在国内红了,支持她的粉丝也很多,于是网络上一场骂战进行得如火如荼。 【恶心,抄袭咖还敢跑去国外卖弄?丢人现眼!】 【等判决书下来宁婊就老实了】 【不能让歪果仁被宁婊欺骗了,抄袭作品有什么资格搞全球巡演!】 【举报!集美们赶紧举报!宁婊在哪国演出就去哪国有关部门举报!】 【难评,郭粉是不是一个个小学没毕业,建议郭粉告到联合国为姐姐伸张正义】 【逆天郭粉给我看笑了】 【郭静月的粉丝收敛一点行吗?你们姐姐刚进圈流量圈那一套学的真快呢,一口一句婊的,郭不婊?当小三不是一次两次了好吧,装什么清纯女神,背靠干爹进的圈收收味行吗】 【郭还以为自己干爹能捧她做冠军呢,实际上好几期都跳失误了,节目组为了保她进决赛剪掉了而已,她早不行了,一心想着入圈做流量的人哪还有心思好好跳舞】 【我说冠军夜郭怎么当场黑脸呢,明明跳失误了还拿高分,评委没鬼我不信】 【宁粉少浑水摸鱼,说节目组保郭静月有证据吗?最后谁拿冠军了嗯?】 【郭跳得烂没拿冠军还不正常了是吧】 …… 郭静月的粉丝一直比较多,宁枝雾又很少营业,于是郭粉以为对方实力不行,自家姐姐又是有大公司捧的,于是变本加厉,各种造谣颠倒黑白,甚至有给宁枝雾p遗照的。 当然,这期间,宁枝雾一直跟着歌舞团在满世界巡演,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国内已经红了,也不知道自己被p了遗照被郭粉辱骂,等她得知这些事情的时候,歌舞团已经结束全球巡演返回国内准备在国内十二个城市巡演……也是在这时,宁枝雾才知道这些舆论风波。 不过她心态好,也不怎么上网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并且,她的日常就是练舞练舞以及练舞……所以,郭粉倒没给她造成太多困扰,她手机一关,逍遥自在。 但是,还是有意外出现。 一部分郭粉已经完全失去理智,居然开始开盒,她的信息,她家里人的信息,甚至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的信息都被泄露到网上,她手机里收到无数的辱骂短信和骚扰电话,宋女士有一天取快递,打开居然是一盒死老鼠,吓得宋女士差点晕倒。 第55章 /55/ 宁枝雾意识到事情已经很严重,她不能不处理。 她用自己的微博账号发表了一篇长文,内容包含对《惊鸿》抄袭《飞天》、以及自己夺冠是黑幕、在巴黎特辑那期挪用节目组经费搞奢靡舞台等等不实言论进行了一次澄清。 但是郭粉不信。继续浑水摸鱼辱骂她。 她只好暂时关闭了微博私信,关掉评论区,一边专心随团队在国外巡演,一边耐心等待案子开庭的日期。 案子终于开庭,郭静月败诉。 宁枝雾第一时间便用微博账号发布了一张法院判决书的截图。 郭粉如遭雷击,但死鸭子嘴硬拒不道歉。不过骂她抄袭的声音总算是消停了。 宁枝雾的粉丝跑到郭静月微博和工作室账号底下要求道歉,但无论是郭静月个人账号,还是工作室账号都集体装死。 而此时,由郭静月担任女一号,也是她做为演员的首部古装剧正好宣布开机。 之前,郭静月的团队借抄袭风波在网络狠狠吃了一波流量红利,团队利用专业的水军造势,先利用郭静月在节目组受到不公对待,以及夺冠黑幕等噱头炒作卖惨,再各种营销“古典舞圈第一首席”、“国家队第一仙女”等等莫名其妙的tittle,顺利圈了一波粉后,火速官宣了首部担女一号的所谓大制作大ip古装剧。 而这期间,宁枝雾随江城歌舞团在全球各地进行巡演,她没有团队,因此并没有回应郭粉告她抄袭的挑衅。 郭团队高调炒作了两个月,宁枝雾也在国外巡演了两个月。 没想到歌舞团的演出在悉尼大获成功后,后边的几站演出也十分火爆,场场爆满。 在演出进行到第五站的时候,全球已经有超过三十个国家的歌剧院等机构向江城歌舞团发出演出邀约。 于是,本来为 期一个月的全球巡演,只好又延了一个月,在之前的东京、悉尼、伦敦、巴黎、柏林、纽约六站巡演的基础下,额外又增加了包括新加坡、洛杉矶、休斯敦、西雅图、芝加哥、莫斯科、首尔和大阪的八站巡演。 当然,这些发出邀约的城市只是其中一部分,因为档期原因,歌舞团只能选择其中一部分城市,之后,歌舞团结束了国外巡演,返回国内,为接下来的国内巡演做准备。 某种程度而言,江城歌舞团这次也算是“衣锦还乡”了,不仅赚得盆满钵满,也顺带弘扬了一波中国文化,知名度和吸金能力差不多已经可以和大名鼎鼎的南州歌舞剧院相提并论。 总之,宁枝雾本以为回国后可以放松放松心情,却没想到自己和家人朋友被郭粉开盒了,信息泄露不说,各种骚扰短信和电话实在令人头疼,其他先不论,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容忍宋晴天收到死老鼠这件事不了了之。 她问蒋律师这件事怎么处理会比较妥当。 蒋律师约她去上次的火锅店。 这家火锅店因为味道好价格也实惠,生意非常火爆,短短两个月,已经火爆到差点订不到位子。 幸好,蒋律师是常客,很快就走老板娘女儿的后门顺利拿下了一桌位子。 宁枝雾姗姗来迟。 “等很久了吗蒋律师?抱歉,路上有点堵车。” 蒋律师喝了口啤酒,示意她坐,一边说:“你这开场白怎么跟上次一模一样?” “额,有吗……” 她坐下后环顾四周。 老板娘的女儿端着一盘子毛肚过来,送完也没走,蒋律师便挤眉弄眼似的跟姑娘说:“你先去帮忙呗你杵这儿干嘛?” 姑娘哼了声,笑眯眯道:“蒋律师,上次你约我去酒吧喝酒,喝完还带我去你家……这事儿你不会忘了吧?” 蒋律师如遭雷击,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姑娘欻啦一下拉开椅子坐了下去,道:“你不会想抵赖吧?我跟我爸妈说你家欺负我,看你以后还怎么混!” “别别别,妹子,你情我愿的事你别事后翻脸不认人啊,我是带你回家了,但那又能代表什么呢?你不是自己也愿意吗?” “我是很保守的好吧,我问你愿不愿意跟我谈恋爱,你说可以,要不然谁跟你回家?你还想翻脸不认是吧?亏你还是学法的,别以为我刚上大学不懂法,我告诉你,你不答应做我男朋友,我去你单位告你□□!” “……” 此话一出,周围的食客都看笑话似的看这桌。 宁枝雾笑而不语,毕竟,她这段时间通过蒋律师的朋友圈已经基本了解了他平时的生活状态,不是泡妞,就是在泡妞的路上。 蒋律师静默几秒钟,推了推黑框眼镜,咳了声,拍拍公文包,道:“不是,那个,我们俩的事情等我跟朋友吃完饭以后再说,你看行吗?我可是正经人,我不会赖账的,你先去帮忙,等我跟人谈完事就找你总行了吧?” 第79章 姑娘哼了声,走了。 蒋律师有些尴尬地看着宁枝雾,说:“小姑娘不懂事,我跟她闹着玩儿的,我可是正经人,怎么会不负责呢。” 宁枝雾:“你最好是,要不然人家告你那啥,你以后还怎么做律师。” “那肯定的,我这人可是正经人……” “一般说自己是正经人的通常都不是正经人。” “……” 二人都沉默了一阵。 本来,宁枝雾不打算找蒋律师处理网暴这件事情,但宋女士认为蒋律师是非常可靠的后辈,而且,这种小事,她去麻烦谈宗言的律师团队也有点小题大做,所以就听从了宋女士的建议,找蒋律师咨询咨询。 过了会儿,蒋律师道:“还没恭喜你胜诉了,虽然你这案子不是我处理,但我是很高兴看到你胜诉的结果的……照理说,你已经胜诉,郭静月的粉丝不应该再发表那些辱骂言论,甚至做出过激的行为,比如给你妈寄死老鼠……而且现在寄快递是要检查邮寄物品的,死老鼠这种东西怎么会被寄出去?” “我问过我妈妈,她说那盒快递上贴着的快递单显示寄送的是鱼干这种干货,而且是密封包装。” “现在的粉丝做坏事已经专业到这种程度了吗?” “……” “放心好了,这件事交给我,宋阿姨这么信任我,我肯定不会让她和你失望……对了,你跟你老公之间怎么样了?之前你俩可是都闹离婚了。” 宁枝雾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脸,说:“我跟他还好啦,离婚这种事,以后我会很谨慎的。” 蒋律师:“那肯定,婚姻不是儿戏,况且你老公这种豪门公子哥,一般人还真是无福消受。” “……” 她也不懂蒋律师说的“无福消受”是怎么个消受法。 总之,她把网暴的案子交给了蒋律师处理后,以为可以高枕无忧,谁知一段时间后,蒋律师告诉了她一个出乎意料的信息。 *** 彼时,宁枝雾正随歌舞团在国内进行第三站的巡演。 这次巡演的城市在南州市,大名鼎鼎的南州歌舞剧院酒坐落于此。 江城歌舞团和南州歌舞剧院签了演出合同,她们要在这里进行为期一周的演出。 时逢五月末,南州恰逢阴雨连绵的天气,每次出门都得带伞,要不然雨说下就下,把人淋个浇湿。 这天,宁枝雾因为昨夜没睡好,大早上又天不亮就起床,她生怕迟到,着急忙慌的,出门时忘了带伞。 幸好,没迟到。 她因为在国内已经声名鹊起,各地和歌舞团签了合同的歌舞剧院都会在官网宣传时用她来做金字招牌,粉丝和观众都很热情,为了回馈观众,歌舞团便决定让她每天演出都跳两场,一场跳让她蜚声海内外的《惊鸿》,一场跳她个人参与编舞的作品《洛神》。 老实说,确实蛮累的。但很充实。 彩排了一遍后,向旗锋皱着眉走过来,纠正了几个动作,让她重跳了一遍,然后拍手让群舞休息,把她叫住单独谈话。 “向总监,我跳得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我觉得你最近老心不在焉的,在国外巡演你还很认真,怎么回国了反而松懈了?不要拿敷衍的东西应付观众。” “……我可能最近有点累。” “巡演的场次确实安排得有些密,这样吧,等南州这一站结束,下一站你就不要参与了,我给你放半个月假,你好好休息。别得意,我只是不想让歌舞团的台柱子被累垮,你最近太受欢迎,但我认为,人被捧得太高的时候,恰恰是最容易跌落的时候,我不希望你出现任何意外,就像我一样,最绚烂的时候,从高处坠落,那会很痛苦。” “这样一来的话,下一站演出,由谁顶上?观众会不会有意见?” “这些你不用担心,歌舞团会处理,再说,你最近绷得太紧了,是该好好休息。” 她沉默了片刻,内心也接受了向旗锋的安排,她这段时间确实有点吃不消。 向旗锋似乎还有顾虑,她道:“向老师,还有什么话你直说好了。” 向旗锋直言不讳:“我们歌舞团的前首席宋玉你知道吧?” 她点点头。 “宋玉原本前途无量,是我们歌舞团历年最年轻的一个首席,她二十二岁就是首席了……本以为她会飞得很高,谁知有一次演出,一个富商看上她,后来猛烈追求,她就结婚了,没想到两年不到,又忽然怀孕 了……宋玉她老公不允许她继续跳舞,她妥协了,跟歌舞团解约,安心去做她的富太太,当然,这是个人选择,无可指摘,我只是觉得,这么好的苗子,可惜了。” 向旗锋话锋一转,看她的时候,表情都严肃了。 “老实说,在悉尼得知你已经结婚那一刻,我是有点难受的,我真的很担心你和宋玉一样因为婚姻的束缚不干了,而且,你先生出身豪门,我真的担心他不让你干这行,你知道,没几个有钱有势的男人真的喜欢自己的老婆在外边抛头露脸。” “……额,向总监,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暂时不会辞职,你放心,至少……”她想了想,“至少三年之内我不会生孩子。” 向旗锋有点无奈道:“别,你的保证我可不可领受,这些事情顺其自然就好,而且防不胜防,你看你老公,每一站你巡演他都会跟着来看至少一场演出,每次来身后都一群秘书助理保镖跟着,阵仗老大了,还从国外跟到国内,真是锲而不舍,搞得全歌舞团现在没人不知道你是有老公的人,真是,所以我才说你的保证一点屁用都没有。” “……额,那个,其实他只是看起来很不好惹,其实人还是挺好的。” 向旗锋无语道:“废话,你老公当然对你好,对别人就不一样了,你没见我在洛杉矶安排你跟舞团里一个男首席搭档演双人舞的时候,你老公什么眼神看我和那男舞者吗?我们都想报工伤了好吧。” “……” *** 晚上七点,排练结束。 演出安排在两天后,歌舞团给所有舞者放了两天假,因此宁枝雾可以休息两天。 歌舞团最近营收非常好,所以安排的酒店也变成了双人间。 不过谈宗言给她另外安排了五星级酒店。 面对她的疑问,他每次都很冷静地看着她说:“你见过好的用过好的,自然也该一直享受好的。我夫人住五星级酒店有什么问题?” 她无言以对。 南州的天气闷热,又下雨又闷,练习了一天,身上也黏糊糊的,所以回酒店后她立马去洗了澡。 吹头发的间隙,有人按了门铃,她以为是客房服务,于是说了声稍等。 不过下一秒,门立马就被人从外边打开了。她因为在吹头发,吹风机嗡嗡嗡响,没注意到男人已经不请自来。 腰上多了一双手,慢慢收紧,他将脑袋埋在她颈窝嗅了嗅。 “好痒啊,你走开……”她抱怨道。 “今天怎么练这么晚。” “演出在两天后,时间安排得很紧,歌舞团的大家都在排练,我难道要提前下班吗……”她心安理得地说。 谈宗言稍微拧眉,道:“你是首席,提前下班有什么不可以。” “我还不是首席,大家叫着玩儿的,等年末考核才有结果……而且,就算是首席,也不能擅自下班。” “是吗,谈太太这么谦虚,你不是首席谁还有资格做首席。” “……” 她放下吹风机,推开他走到餐厅里坐下。桌上满满一桌的饭菜。 他总是给她订套间,主卧次卧书房会议室吧台餐厅都有的那种套间,有时候还会定总统套……总之,他就是非常一意孤行要用金钱收买她。 她知道这是裹着糖衣炮弹的诡计,但也没法儿不接受。干嘛跟自己过不去。 她还没吃一口,对面某人脱下西装外套,一面松了松领结,一边漫不经心地问她:“前段时间你又去找那个蒋律师吃饭,跟他聊了什么?” 她一边吃东西,一细嚼慢咽的,慢吞吞地回:“聊案子……我妈妈收到死老鼠的事情你知道了吧?还有我被人开盒……我是觉得,这种事情没有必要麻烦你的律师团,所以找了蒋律师帮我处理。” “上回去岳母那里吃饭,岳母跟我提过这件事。”他用刀叉切着牛排。 “那你觉得,我要不要拜托蒋律师给这些人一点颜色瞧瞧?比如……”她咽下一口西兰花,“给郭静月那几个带头搅混水的大粉送律师函?” 对面的男人略微一笑,看向她,冷静道:“当然要送律师函,最好送两个人进去,以儆效尤。” “……”她一愣,“需要做得这么绝吗?” “引导网暴,给被网暴者的亲属寄死老鼠,窃取并且公开对方的隐私,这已经是犯法,证据确凿的话,已经可以刑拘。” 第80章 “……” 她是没想过狗男人可以做到这种地步的。 向旗锋的话好像挺有远见的,她老公不是善茬儿。 有他在的夜晚总是不够睡。 这一晚还是浮浮沉沉,他很喜欢在不同的地点跟她亲密,沙发,床上,浴室……每一次都是极致的占有,她总被他弄得脑子都没用了。 在沙发上的时候,谈宗言一边吻她一边沉嗓道:“老是皱着眉,和我做这种事,枝枝不喜欢?” “别,别……” “口是心非,明明想要。” “不要……” 她咬着唇哼哼唧唧的,几缕发丝凌乱地沾在脸颊,酡红的面色,裙子的肩带挂在肩头要掉不掉的,锁骨,颈项四周全是他欺负过的痕迹。 最后被他抱回床上去。 她迷迷糊糊间睁开眼去,咬着唇说:“不准……弄在里边。” “上回跟我做还是一周前,枝枝,说好了,一天至少一次,你已经倒欠一周。” 她羞得用枕头捂住脸,断断续续说:“我暂时……不想……怀孕……” “暂时是多久。半年,一年,两年?” 他的话传进耳朵里的同时,揽过她的纤腰,抽走枕头,很凶地吻上她唇。 “三……三年好不好……”她说。 “三年,好。” 他咬牙笑道。 *** 第二天。 晨曦洒在落地窗前,下了一整晚的雨停了。 宁枝雾翻身下床,有些懊恼地看了眼一地狼藉,她的衣服,他的衣服。 昨夜好累好累,结束后又没力气去洗澡……她穿着他的衬衫走进浴室洗过澡,出来吹干头发,坐到餐厅吃早餐……整整一个多小时没看见他人。 他又走了吗? 她没多想,继续吃吃吃,一边翻着朋友圈。 苏莉娜和邵朗明进展神速,当她看见莉娜私发给她的一张看不出什么东西的照片的时候,木讷的她根本没反应过来是什么。 【宁枝雾:是什么照片?好模糊,什么也看不清。】 【苏莉娜:你又没经验看不出来很正常啦。】 【苏莉娜:好了还是告诉你得了,是我肚子里baby的人生第一张照片哦。】 【宁枝雾:……?】 【苏莉娜:已经三个月了。我三个月没来姨妈差点以为绝经,麻蛋吓死老娘:)】 【宁枝雾:……】 【宁枝雾:这件事邵医生知道吗?】 【苏莉娜:还没跟他说,不过一周前约会他跟我求婚了,还给我买了大钻戒!问题不大!现在的主要问题是,他好像报名参加了医院一个什么援助项目,明年可能会去非洲驻扎一年还是两年,我有点犹豫要不要陪他去非洲……】 【宁枝雾:你还是不要去非洲了吧,那边生活条件比较艰苦,你跟过去除了拖你老公后腿还能干什么呢大姐。】 【苏莉娜:看来阁下你很了解我。】 【宁枝雾:不然呢:)】 【宁枝雾:你真的打算生下来吗?你不是还有舞蹈梦吗?你不是一直很怕生孩子身材走形吗?】 【苏莉娜:这可是我和邵医生爱的结晶!当然要生下来!劝人打胎天打雷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宁枝雾:抱一丝我罪大恶极:)】 【苏莉娜:你知道就好!你差点扼杀了一条绳命!女人,赶紧给我孩子道歉!】 【宁枝雾:……】 一番扯皮,二人已经从要不要生下来,聊到要不要先斩后奏先扯证再跟双方家长说明,然后又聊到什么时候摆酒席酒席摆几桌到时候谈宗言应该包多大的红包随礼才比较合理……总之,今天 她休息,太悠闲,跟好友聊天就用了一个多小时。 中午她自己吃了午餐,下午三点钟和许佳佳去电影院看了场电影,晚上七点在一家平价餐厅吃了晚餐。 二人叫的车半天也没来,于是许佳佳忍不住问:“宁姐,你跟你老公这么生份吗?可以叫他来接你的,昨天我们都看见了,你老公来看你排练了,他既然在南州,不如叫他接你。” “……”宁枝雾一愣,“他昨天来看我彩排了吗?我没发现……” 许佳佳:“因为宁姐你跳舞的时候太专注了。” “……” 宁枝雾忽然有点担心。 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向旗锋跟她说的那些“以事业为重暂时不要生孩子”的话……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给他发了信息。 他回了句“好”。她发了定位给他。 又等了半小时。 他到了。 自己开的车。 许佳佳有些惊讶,偷偷跟宁枝雾说:“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跟迈巴赫接触呢。” 她笑了笑,说:“上车吧,我让他先送你。” “真的吗?那就麻烦姐夫了!” 许佳佳兴奋地坐了上去,宁枝雾随后。 男人看了眼后视镜,笑说:“枝枝,系好安全带。” “……” 宁枝雾脸一红,手忙脚乱系上安全带。 第56章 /56/ 一路无话。 许佳佳下车后,谈宗言忽然问起那件网暴案子的进展。 宁枝雾正发呆,一个人在后坐半天没反应。车子急刹车。 她一个趔趄往前冲。 幸好,安全带捆住她,不至于狼狈。 “你好好开车……” “自己开小差,怎么怪我。” “……” 谈宗言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别提有多冷漠了,好像她哪里惹到他一样。 她懵了懵,不禁抱怨狗男人最近的开车技术怎么变得这么激进。 她抬手理着头发,内心默默着抱怨他最近怎么又变得忽冷忽了。 明明刚刚还叫枝枝,没一会儿外人不在了,他就开始冷冰冰地跟她说话。 两个人之后都没什么交流,就很生份。 到了酒店。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 宁枝雾抬头数着显示面板上不断变化的数字,内心不断反省自己刚刚是不是哪里惹到他了,思前想后了半天,她得出都结论是—— 没有,就是狗男人单纯的想变脸就变脸而已。 一想到这儿,整个人就不太高兴。 不过她这人从小就有个毛病,不喜欢当面跟人家理论或者争吵,她就喜欢自己生闷气,遇到迟钝点的人,她的闷气生了等于没生,因为对方根本不care。 电梯到了。 她先出电梯。后边某人跟上,一只手伸过来扣住她一条胳膊。 男人手掌宽大,轻松就能牢牢掌握她那纤细的腕。 她稍微一愣,没做声,也没抗拒。 谈宗言改为牵住她的手,大步走到套间门口,取了房卡一刷。 刚进门,他就把她给困在了门板后边。 她有点儿懵懵地看着他,他逼近她,呼吸很浅,身上弥漫着极淡的木质香调的气息,有点儿,像檀香。 “以后有什么事跟我说,不要藏着掖着。”他道。 宁枝雾怔然,说:“我没什么事情藏着掖着啊,倒是你,怪怪的。” “哪里怪。” “你这人性格很奇怪,上一秒还和颜悦色的,下一秒就甩脸子。” “什么时候甩脸子了,你说说。” 他放开她,转身,走到沙发前坐下,双手抱臂,好整以暇的模样,好像训学生的老师。 宁枝雾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 “你刚刚就甩了。我不过分了一下神而已,你就甩脸色。” “哪有?”谈宗言把她搂过去抱着,在她脸上亲了回,“是不是你太多心了。” “我……” 她承认自己有点多心。 过了会儿,男人英俊的眉毛拧起来,一只手揽紧她的腰,表情有点沉,道:“我明天要飞悉尼一趟,最近不能陪你。” “没关系,你去吧,我不用你担心。” “真的?这么喜欢赶你老公走?” “……?”宁枝雾咳了声,“你要怎么样才行?顺着你你也不高兴,难不成我让你别去,你就真的不去了吗?” 谈宗言笑了笑:“你又没说,怎么知道我不答应你?” “那……你这次会去多久?” “不久,半个月左右。” “半个月还不久吗?” 说完她就后悔了。想捂嘴,但一抬眼,狗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脸一红,低头,道:“你笑什么。” “枝枝不想我去那么久?”他说这话的时候,眸色一深,抬手勾领结,接着,带着她的手解开了衬衫几颗纽扣。 她稀里糊涂就照做了。 莫名其妙被他按着腰在沙发上做了一次。 他这次比较凶,和之前不太一样的感觉,之前他总喜欢在她呜呜咽咽的时候吻她的唇,堵住那些声音,但今晚不一样,她越是呜呜咽咽求饶,他越是凶狠,直捣得她声音断续得不成样子。 第81章 后来又在大床上,前前后后地折腾她。 第二天她醒过来才想起他根本没做措施,一时又恼又羞,胡乱套上他的衬衫跑去浴室堵人。 等他洗漱完出来,被她跳上来就是一顿打。 他也不问她怎么一大早就脾气这么大,等她发作完才抱她回卧室里,抱在腿上,端起一杯咖啡,一边用笔电看文件,一边漫不经心地问她:“一大早怎么就发脾气,昨晚没让你满意?” “……?”宁枝雾脸一红,又是一拳,“谁问你那个了!” “是吗,我以为自己昨晚失职。”说到这儿,狗男人眉毛一皱,“话说,你什么时候才发现你原来的老公又回来了?” “……?” 宁枝雾愣了愣,定定看着某人的脸,犹豫道:“我不是……一直只有一个老公……吗?” “确实,不论怎么看,你老公只有一个人。但问题是,你老公有两个人格。” “那你……现在……是哪一个?” “你喜欢哪一个?”他放下咖啡,笑问。 “哪一个都行……” 她做了这种回答。 下一秒,谈宗言把她给压在沙发里凶凶地亲了一分钟。 衬衫底下的风光被他一览无余。也不知道是怎么开始的,总之,大早上,狗男人又按着她在沙发肆无忌惮地做了回。 他好像特别喜欢看她穿着他的衬衫被他弄得凌乱不堪的样子。 结束后他抵着她的额,似笑非笑地说:“不行,你只能选一个。” “你真是……一下子出来一个,叫我怎么选!” 她恼了。 谈宗言看着她,似乎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他没接着这个话题继续。 洗漱后,他很快就离开了酒店。她正好放假,一个人悠闲得要死。 想到狗男人又没做措施,她气死,洗了个澡,下楼去买了药。 静下来后她不得不怀疑,刚刚那一个,确实是之前的那个谈宗言,他说话的语气,表情,都和另一个有些许不同,暂且,就称刚刚这个为一号吧。 相比于二号,一号在那种事情上边会比较偏于保守,喜欢传统的姿势,但也……更凶。 二号花样多,喜欢换不同的地方跟她……总之,他不说的话,她也分不清谁是谁,至于他们两个,哪一个她更喜欢……好像,他们也没什么太大差别吧。毕竟,他们共用同一副身体。 等等。她这种情况,应该不算脚踏两条船吧? 分明是船自己裂成了两半! *** 过了一周。 南州站的演出圆满结束,歌舞团给全体成员放假三天,三天后转站下一个城市……总之,今年的巡演如火如荼,只能见缝插针休息。 这天,宁枝雾刚从歌舞剧院回到酒店就接到蒋律师打来的电话。 “你老公在你旁边吗?” 一开口就是一句莫名其妙的,不知情的,还以为她跟谁偷情。 蒋律师这么鬼鬼祟祟,她走到落地窗前,不禁也压低了嗓音:“他最近都在国外,蒋律师有什么话直说好了。” “倒也没什么,主要是想让你老公避嫌。” “……嗯?什么意思?” “我仔细调查过了,郭 静月的粉丝虽然毕竟激进,但还没那么大胆子,往你妈妈那里寄死老鼠的确实是郭静月的粉丝,不过幕后主谋有点意思,我顺藤摸瓜查到,这寄死老鼠的粉丝在寄出快递后收到了一笔大额转账,十万块,真不少,有意思的是,你知道给这人转账的是谁吗?” 宁枝雾嚼着东西,问:“谁啊?” “你老公的前女友,周氏集团董事长的孙女儿周伊然周大小姐。” “……” 宁枝雾愣了半天。 她一开始不太信这番话,但蒋律师也没有骗她的理由。 周伊然既然以前和谈宗言是那种关系……假如,周伊然还对谈宗言有想法,那么顺理成章的,给她使绊子也不是没可能。 但周伊然有必要绕这么大的圈子,买通一个流量花的脑残粉给她妈妈寄死老鼠吗? 先不说这种做法很离谱,但实际上,这种做法也没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力,很鸡肋。 蒋律师继续侃侃而谈。 “你不懂了吧,周伊然这么做虽然绕了大圈子,但她想恶心你的目的达到了,而且一般人也不会把这件事往她身上查……我不是一般人,所以我有本事查到。” “……” 她默了默。 “蒋律师,这件事还是别查了,打住吧。” “你想就这么算了?” “对。” “你可别别怪我多嘴,你老公在国外可是经常被人拍到跟周小姐接触,你心这么大?这种事情你也忍?周伊然一边恶心你和你妈,一边在外边借着工作的名义接近你老公,你真能忍?忍者神龟啊你?” “……你才忍者神龟。” 宁枝雾顿了顿。 “行吧,你不想深究,那我就不查了,不过我这里保留了不少证据,你要是觉得有用,就过来找我要。” “……嗯,好,那谢谢你了蒋律师。” “你还真是客套,跟我客气什么呀,现在咱俩是老熟人了,以后你叫我蒋哥就行。” “好的蒋哥。” *** 又过了一周左右。 江城歌舞团的下一站巡演,向旗锋说到做到,他给宁枝雾放了半个月假期。 假期太长,宁枝雾没事做,回了江城以后,没事跑去星艺练舞,要么就一个人窝在家里。 这天早上,乔姐给她送咖啡的时候说:“太太,昨天周小姐打来电话,想邀请您去参加她的生日会。” 宁枝雾愣了会儿,问:“她还说了什么?” 乔姐摇头:“没说什么,只说想邀请您去参加她的生日会。” “她不是在国外吗?” 宁枝雾说到这里,忽然一顿。 蒋律师帮她收集那件网暴案子证据的同时,也顺藤摸瓜收集了谈宗言的一些相关信息。 蒋律师给出的证据表明,每当谈宗言出国,周伊然一定会跟着去,他们会私下见面,且很频繁。 尤其是谈宗言在婚后的那三年间,他们两个在国外见面的次数堪称“蜜月期”。 她看见那些证据的时候整个人如遭雷击。 她以为谈宗言在跟她坦白了他第二人格的事情以后,他应该没有再对她隐瞒什么事了,但事情远远出乎她的预料,他还是有些事情不肯让她知道。 这种感觉很像被人背叛了一样。 她很恼怒,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她翻着那些证据,真的很想找出一丝破绽。 可是,没用,这些证据很真实,他们在一起约会的照片不是p的,周伊然的笑容不是假的,谈宗言也不是一个会受别人驱策的人,他如果出现在谁的周围,只能是他自己愿意。 *** 她去参加了周伊然的生日会。 这天她特意换上一条漂亮的裙子,妆容也很精致。 她特意让自己看起来从容不迫,无论珠宝配饰,还是包包,鞋子,衣服的撘配,都堪称完美。 她没有这方面的太多经验,但她可以去请教可以学。 她嫁进谈家已经三年多,谈家是讲究的人家,每次家宴,她能感受得到身边人穿衣打扮的那种低调的精致,举止仪态的端庄大气。 她从前觉得,自己不用去学这些东西,但当她彻底地意识到了自己和周伊然之间的差距以后,她想去弥补这些差距。 至少,她应该学会和她们一样穿衣打扮,而不是还和以前一样,来参加这种名媛云集的宴会还背一只帆布包什么的,那样其实就和赌气一样。 果然,周伊然的生日会很气派,宴会厅里,金碧辉煌—— 周氏旗下某酒店集团的标志性五星级酒店的顶层宴会厅。 普通人用来办生日会似乎有些铺张奢靡,但对周伊然却是恰到好处,毕竟周大小姐生来就含着金汤匙,不出意外的话,她其实更应该和谈宗言谈婚论嫁。 但意外是,这桩婚事没成。 宁枝雾抬头看了眼水晶灯。 光芒有些刺眼。 华丽的光线照在名媛贵妇们的服饰上边,简直是华光溢彩。 空气里飘浮的香水味汇聚成一条看不见的河流。 复杂的香味冲进鼻腔里,说实话,不太好闻,毕竟过犹不及。 一众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里边,宁枝雾第一眼就锁定了被众人包围的周伊然。 她身边不少名媛都曾在名媛群里说过她的坏话,那次绯闻事件后,认为她已经成了豪门弃妇的彭大主编也赫然在列。 彭珊珊本来还在恭维周伊然的高定如何如何,一扭头,发现宁枝雾精致地站在那里笑着看她,不禁内心一咯噔,心想:我靠,这女的怎么来了? 宁枝雾也还没忘彭珊珊发语音骂她小婊砸那事儿,一时又好笑又气。 第82章 彭珊珊还在懵逼,周伊然已经抛下众人朝宁枝雾的方向走了去。 几人叽叽喳喳。 一个看向彭珊珊,说:“珊珊,上回你给宁枝雾发语音没忍住喊她小婊砸,我们可全听见了呢,你事后没跟她道歉?” “就是说,人家都退群了,我拉了几次人家也没进来,看来是铁了心要跟我们划清界限了。” “在江城,周家和谈家可都不是善茬儿哦,得罪周伊然可能还有救,得罪谈宗言,可就没什么余地了。” “珊珊,你怎么忽然间就从《锋尚》辞职啦?不做时尚圈大主编啦?” 几个人笑了笑,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彭珊珊面子有些挂不住,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嘴硬道:“我最近打算备孕,你们也知道,我老公一直想要个孩子,再过两年我就三十了,年纪大了生孩子也有风险,不如早点生早点恢复好身材。” 那些人也就随便笑一笑,没人接茬儿。 彭珊珊求救似的看了眼范美璃。 范美璃老公家族做房地产的,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公司,最近行业不景气,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在江城,范美璃和周伊然是平起平坐的两个人,不仅对外是好闺蜜,对内也是一样,因此除了周伊然,范美璃在这里说话最有份量。 “《锋尚》的新主编前几天还亲自给我打电话,让我上期杂志封面救场呢,不过我最近没时间,忙着帮我老公处理公司的事务呢。”范美璃轻飘飘道。 “美璃,你老公让你在公司担任什么职务?” “我负责公关这块,算副总,但我不常去公司,底下有人帮我盯着部门,我偶尔过去开开会,年底领分红,闲人一个罢了。” “还是美璃你命好,你老公超级疼你呢。” 范美璃哼了声,笑意很淡,极为敷衍。 过了会儿,范美璃发现彭珊珊尴尬,这才拢着头发安慰她:“你也别生气,《锋尚》那里我早跟高层打过招呼,不过人家铁了心就是要换掉你,谁叫你一上任就得罪那么多的艺人?这些艺人也是有后台的,这不,你还骂宁枝雾小婊砸,谈家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欺负了?再怎么说宁枝雾也是谈宗言老婆,你骂人老婆,也别怪人家谈总不给你好脸,锋尚集团最大的股东就 是jermes,j ermes背后是江盛,你说呢?” “……” 彭珊珊气不打一出来,本想黑脸,但她老公家的财力势力完全比不上范美璃老公家族,再不爽,她也只能忍着。 王八蛋周伊然。那回周来找她,故意跟她说和谈宗言已旧情复燃,要借她的口跟宁枝雾宣战。 她原本不想得罪宁枝雾的,但周伊然她也不敢得罪,没办法,宁枝雾和谈宗言本来就不太搭,她又架不住周伊然的烟雾弹,就傻逼似的给宁枝雾透了消息,还顺带给骂了句小表砸。 本来她以为递了“投名状”周伊然会接纳她,把她带进范周二人的圈子,谁知周伊然后来屁都没放一个,她两头不讨好。 没过多久,杂志集团的老总就通知她主动辞职留个体面。 至于原因,老总只说有人打过招呼,她问谁打了招呼,老总说江盛总裁办特意招呼的,她瞬间就懂了。 妈的,宁枝雾这小婊砸,表面好欺负,背地里就会玩儿阴的! 宁枝雾本来还想,要不要她主动过去跟周伊然打声招呼,谁知周伊然自己先过来了。 周伊然面带微笑,脸上妆容精致,白瓷般的肌肤和白雪公主似的,把周围人全给比下去了。 宁枝雾虽然不至于自惭形秽,但也确实被周伊然的美貌惊艳了几秒钟。 不过她认为自己也长得还可以……就五五开吧? 不过她今天不是来跟老公的前女友比美的,她没那么无聊。 她今天来,主要是赴约,毕竟周伊然打了很多次电话去谈宅,她如果不来,周伊然说不定以为她怯场不敢来呢…… 她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女强人,也没背景,不是公主,不是千金大小姐,她很普通,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唯一的不普通之处,还是谈宗言赋予她的,因为她是他的太太,所以不是那么普通。 但抛开这些,跟她们比,她就是一个普通人,有一份普通的职业,普通的人生经历,普通的一切。 她们轻声细语,彼此都对对方微笑,精致的脸上统一是精致的妆容,她们端香槟酒的姿态都好像复制粘贴。 酒杯盈盈晃动,酒液荡漾着稀碎的光影,侍应生将食物一道一道呈上,各种名贵的食材,鱼子酱,鹅肝,松露……她们进食的姿态也很优雅,但依旧是复制粘贴,似乎她们每一个人都生怕自己一个大动作破坏了雅兴。 宁枝雾认为盘子里的东西就是食物而已,食物就是用来吃进肚子里消化后变成人体所需的各种养分的一种东西而已,但她们的姿态,好像手里的刀叉在叉什么宝物一样,吃一口还要等半天……这种吃法,吃到天亮也吃不饱。 她大快朵颐,当然,不是狼吞虎咽,她的姿态也并不粗鲁,只是不如她们慢吞吞。 她吃完东西,又很自然地要了一杯白水,当着周伊然和范美璃她们的面喝光,之后在她们惊讶的目光下,给谈宗言拨了一通电话。 这是范美璃的要求。 既然她们这么想看她被谈宗言无视的场面,那她就满足她们一次好了,免得她们回去以后还要绞尽脑汁地脑补她被谈宗言晾在一边的模样。 电话不知道打出去了没有。 她拧着眉又操作了一次。 范美璃看她不太优雅的举动,一笑,对她说:“我也就是说说而已,谈太太,不用给你老公打电话了,他不是在澳洲吗?没准有时差呢。” 宁枝雾说:“没有,那边就比国内快两小时,这个点,他应该还没睡。” “那也不用打扰他呢,你老公忙得很,哪有空天天接你电话听你烦他。”范美璃皮笑肉不笑说。 宁枝雾抿了抿唇,不太高兴地掐了电话。 对面几个人似乎都非常满意。 毕竟她打谈宗言电话打不通,这就进一步证实了她是豪门弃妇。 宁枝雾没有多懊恼,她只是有一点点不高兴,仅此而已。 大蛋糕推出来。 众人围向寿星,周伊然被包围着,八层的巨型大蛋糕上插满了蜡烛。 宁枝雾数了数,好多根。周伊然今年几岁要插这么多蜡烛? 她和谈宗言的婚礼上也有差不多的蛋糕,不过没有这个夸张。 周伊然许愿以后,吹灭了蜡烛,众人欢呼声响起。 侍应生递来一把刀。 周伊然握着刀,慢吞吞切了一层。 蛋糕分给最近的几个闺蜜,随后,周伊然遣了侍应生送了宁枝雾一块。 宁枝雾用精致的银叉叉了一小口蛋糕吃下。 提拉米苏的,好吃…… 她吃了几口,不经意间一抬眼,看见对面一众人全往她身后看呢。 她缓缓转过身,在看见谈宗言那张熟悉的脸之后,嘴角的奶油也忘记擦。 “小馋猫,怎么吃块蛋糕也走神。” 他从西装外套的上口袋里取下方巾,当着众人的面,替她轻轻擦拭掉她嘴角的奶油。 第57章 /57/ 这番举动太突然了,以至于连宁枝雾也当场发起愣来,以为自己出现幻觉。 她呆呆地望着眼前熟悉的容颜,内心有些翻江倒海。 老实说,现在没有什么比老公亲自现身替她打脸更爽的事情了。 她回过神,当即抱住老公一跳胳膊,抱得紧紧的,生怕他忽然跑路了。 她坏笑的模样,像一只猫咪。她堂而皇之地看着眼前一众名媛们。 不是想看她笑话吗? 不是要她坐实豪门弃妇的tittle吗? 偏不! 她也是有脾气的! 狗急了还跳墙呢! 她也不管旁边的某人现在什么心情,总之,她受够了,一个个都希望她被豪门扫地出门,一个个都想看她笑话,她难道有做错什么吗? 她是十恶不赦吗?她上辈子杀人放火啦?就因为她出身普通不是豪门大小姐,所以就应该在嫁进豪门以后过得凄凄惨惨,再被老公全家集体嫌弃才是应该的吗? 哪有这种道理,去他丫的。 范美璃是第一个说话的,她看了眼旁边脸色忽然变得很差的寿星,忙站出来缓和气氛。 “伊然,你看,谈总都来参加你的生日会,你面子真大。” 其余人附和,一口一句是是是。 周伊然面色还是不太好,冷笑了声,端起一杯香槟走向宁枝雾二人。 她皮笑肉不笑,眼睛里流淌着几分不屑的阴沉。 宁枝雾心里没什么底,毕竟一时兴起的“豪门弃妇反击战”也就只是一时兴起。 老实说,她冷静下来以后,觉得自己没必要小题大做,而且老公又不是炫耀和耀武扬威的工具,她这样做,跟这些吃饱了没事干整天花里胡哨比谁更有钱更上流的人有什么分别。 第83章 算了。 她扭头跟某人说:“我们去那边吧?” 谈宗言似笑非笑看了眼自己的妻子,说:“等等,陪我应酬一会儿。” “……我不太会应付这种场合。”她老实说。 “不要紧,你在我身边站着就行。” “你让我当你的吉祥物吗。” “做吉祥物有什么不好?你不满意?还是说,你更想做豪门弃妇?” 她鼓了鼓腮帮子,说:“你怎么知道她们都这样看我……” “别管我怎么知道,总之,我需要你在我身边。” “……” 她一愣,随后脸一红。 过了会儿,周伊然挽着周氏集团董事长的胳膊过来。 周董事长和颜悦色的,完全不像传说中那样不近人情。 周董事长特别溺爱自己的孙女儿,所以去哪儿几乎都喜欢带着周伊然。 他和谈宗言简单聊了有关项目合作的话题一阵,话题很快转到周伊然身上。 “小然也年纪不小了,是时候,该找个男朋友,一直单着怎么成?阿言,你身边要是有合适的朋友,帮我撮合撮合……从前小然在英国念书那会儿,老喜欢粘着你,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谈宗言稍微一笑,从容道:“哪里,我当小然是妹妹,照顾她也是应该的。” 周伊然哼了声,对爷爷说:“爷爷,你别提这些事,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我现在还不想结婚,我想进公司帮您和爸爸。” “公司有你爸和你哥就行了,女孩子不要这么要强嘛,你今天都过二十七的生日了,再过几年,你那些朋友孩子都能上幼儿园 了,你单着不是显得你很特立独行吗?” “特立独行有什么不好嘛?我不喜欢随大流,而且结婚要跟自己喜欢的人结才行,和不喜欢的人过一辈子多难受,我才不要。” 周董事长笑呵呵:“那你和爷爷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 周伊然瞟了一眼对面的谈宗言,笑笑,没说话。 宁枝雾有些不安地看着周伊然,一种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的强烈的不爽的感觉油然而生。 她抱紧某人的胳膊,死紧,同时还悄悄往他身上靠,一副警惕的样子看着对面周伊然。 男人神色一顿,偏头,看见妻子紧张兮兮的神情,不禁哑然失笑,随即,他将胳膊自她那儿抽出来,在她惊讶的目光底下,堂而皇之地牵住她的手,十指紧扣的方式。 这副你侬我侬的样子谁看不见? 范美璃和彭珊珊都不是滋味儿地看向周伊然。 周伊然脸色一顿,面向周董事长,说:“爷爷,周氏不是要和江盛合作开发湖口那块地吗?我想参与这个项目。” 周董事长笑说:“这个项目一时半会儿还没法儿提上日程,像这种房地产项目一般要走很长的审批流程,现在湖口那块地还没批下来,前期也要团队和各个政府部门接洽,这两年政策变动很大,恐怕不是那么顺利,这个项目你还是不要参与了,太复杂,不好弄,你一个女孩子家家,还是在家玩儿得了。” 周伊然鼻子一扭:“爷爷,你怎么也跟我爸似的,我就想参与参与这个项目。” 周董事长这时看向许久未发言的谈宗言,道:“阿言,湖口这个项目是你坐镇,到时候你帮我管着点儿小然,有些流程别让她弄,她也不懂这些东西,你就让她当个闲人帮你跑跑腿得了。” 谈宗言看了眼周伊然,和宁枝雾十指紧扣的那只手却收紧了些,像是安抚一般。 “周董,湖口这个项目虽是我坐镇,但我只负责审批文件,具体的项目流程我不参与,要不,底下人养来吃闲饭?” 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是从容的,一丝清冷的笑,但话锋却是冷的,似乎不愿接过周小姐这颗烫手山芋。 “既然小然想参与这个项目,也成,不过周董,我有言在先,您也知道,房地产这种项目周期很长,也麻烦,要频繁和政府部门打交道,其中一个审批流程出了岔子,项目很有可能就流产,没准儿,周氏和江盛会因此闹掰,所以,我不可能放任底下人乱来,出了事,是要背责任的,您孙女儿也不可能当一个小员工,进来肯定要当项目主管,职务越高,责任越大,您让您孙女儿好好想想,到底还要不要参与。” “……” 他一番话说得很明白了,话里话外都是“这个项目不是用来哄你孙女儿玩儿过家家,出了纰漏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这个意思。 周董事长本来也是开玩笑提一嘴儿,不一定真想让孙女儿进去搅混水,谁知对面自己看着长大的谈宗言不留情面,几句话搞得他都有点儿下不来台,差点就没绷住黑脸。 不过今天好歹是孙女儿的生日会,人家来也是捧场,老江湖了,何必给人脸色,何况两家还要合作项目,没必要为一点小事闹不愉快,再说,确实也是他的孙女儿不懂事。 “阿言,你这话说的……你做事铁面无私也是好事,我也不给你添麻烦了。”周董事长搓了搓手,对孙女儿说,“小然,你就不要参与这个项目了,你创业搞出来那连锁咖啡品牌定位就没搞好,人家搞加盟做大的,都是平价咖啡,你那走高端路线的,不好弄,我看了底下人交上来的财报,要不,你先回去搞好你那咖啡品牌?再亏损下去也不是办法,实在不行,卖了吧。” “……” 周伊然脸上挂不住,娇嗔道:“爷爷,那是我初次创业做出来的,怎么能卖了呢。” “不卖也行,但我可有言在先,两年之内你还不能扭亏为盈,我不会再给你注资让你烧钱抢市场,烧了几千万了,光是江城的市场你也愣是没抢出来,别说全国了,几千家门店不是说着玩儿的,你得有做供应链的能力,可是,你有这种野心吗?” “……” 周伊然脸色一红一白的,还想撒娇,周董事长被几个陪夫人来参加生日会的年轻ceo叫了去。 宁枝雾说不上来自己什么感觉,不过她听周董事长的意思,周伊然也不是传说中那么“女强人”,她居然有点……暗爽。 *** 十点,二人回到檀香湾。 洗漱后,一个在书房继续工作,一个抱着手机躺在沙发上刷视频。 今天她心情好,不想睡。 无聊翻朋友圈,这才发现蒋律师给她发了消息。 当时她在生日会,没注意。 蒋律师也没发什么,就几张证明周伊然是给激进粉转账的幕后元凶的照片。 她给蒋律师的备注已经从“蒋律师”变成了“蒋哥”。 “说说,蒋哥是你什么人。” 背后没来由的一声给她吓了一跳。 手机掉地上去了。 谈宗言弯腰捡起,坐到她旁边,拧眉,单手划拉着她的手机屏,眉毛皱得越来越紧。 她不好意思道:“就是上回一起吃火锅的蒋律师,你别看了,都是一些很平常的问候。” “很平常的问候?”男人皮笑肉不笑看向她,举着她的手机给她看,“妹子妹子的,你蒋哥一直这么叫你吗。” “叫我妹子有什么不行,不是很正常的称呼吗?” 她伸手去夺自己手机,某人举得高高的,她没法,站沙发上去拿,拿到了。 可是下一秒,腰腹的位置被什么碰到了,有点痒。他在亲。 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 ........................... ......................... 她被他抱在腿上,和他接吻,浮浮沉沉,要哭不哭地呢喃给他听。 ......................... ......................... 偏偏他很坏,激烈处,吻她的唇,吞噬她所有的声音。 ......................... 她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对待,最后哭出来。 ......................... 委屈巴巴地被他抱去四柱床上,没什么缓冲的余地,又是一轮掠夺。 结束后整个人就很幽怨。 ......................... “谈宗言……你现在是……哪个?” 男人关了灯后,她忍不住问了句。 本来她睡在边边的,被一只手搂过去。 “我当然是你老公。” “我不是问你……唔。” 压着亲了一分钟。 “别再问这种问题,宁枝雾,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 说了等于白说。 不过她能感受得到,这个谈宗言,是一号。 因为他一整晚都很凶。 *** 过了几日,谈朝盛大寿,寿宴在宜园办。 宜园提前一个月就在做准备了,宁枝雾最近经常被叫过去帮忙,不过事情虽然多,她也不用自己上手去做,只是像吉祥物一眼坐在那里指挥调度而已。 宜园最近特别热闹,谈宗言两个姑姑隔三差五就携一家子回来吃饭。 第84章 谈宗言的表弟表妹总共六个,最大的是二十三 岁的裴熙熙,最小的一个表弟是刚九岁的裴俊俊。 “你年龄都可以做俊俊的爸爸了。” 宁枝雾对着单子,检查后天寿宴要用的东西有没有遗漏的,看见裴俊俊一会儿跑进来一会儿跑出去,身边某人全程在一旁拧着眉用笔电,明明是同辈,老爷子生日,两人做的事完全不一样,一个含着棒棒糖到处跑,一个抱着笔电一会儿一个电话打出去,所以她忍不住吐槽说了句。 某人一开始好像根本没听见这话,等裴俊俊和几个差不多大的表姐表哥躲猫猫走远了,才慢半拍似地抬起眸扫了她一回。 二人身处一间会客厅,古香古色的布置,连窗子也是仿古的镂空雕花的式样,木质家具和现代家电融合得十分巧妙。 轩窗半开,花瓶里插着刚摘下的月季,外边孩童的嬉闹声不但不吵,反而增添了几分热闹,日光盛大,透过一层遮光的窗帘洒进来,照得男人的脸棱角分明,眸子也从琥珀色变成深沉的黑。 她看得有些呆,视线交汇都瞬间,连忙低头,假装自己很认真,继续一目十行…… 过了会儿,对面某人用一种极为平淡的语气说:“我的年龄,确实可以做爸爸了。不如,你给我生一个?” “……” 他这话说得慵懒,也不知是认真还是玩笑。 她没接茬儿,脸色却红,一面低头继续看单子,一面认真思考这个事儿的可行性。 老实说,她并不抵触生育这件事,毕竟这是自然规律。 不过,如果是现在就去做这件事,她确实不愿意。 她还是想继续跳几年舞,她不想什么事情都不做,做无所事事的谈太太。 人没有事情做,那样真无聊。 过了会儿,她还在思考生孩子这件事到底是三年后做比较好,还是五年之后比较好的时候,身边的中式沙发软垫上多了一个人。 她扭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开玩笑要她生孩子的男人。 也许是宜园风水养人,他这几天都抽空陪她来这边逗留,眉宇间,隐约多了几分慵懒和随意,不像之前那样总是对着一堆工作冷冰冰地示人。 阿姨上了一壶刚泡好的普洱。 他用紫砂壶茶具倒了两杯,一杯递给她,一杯自己喝。 她放下单子,扭了扭脖子,还没喝上一口,他问:“东西齐全了没有?有没有少的?” 他说着,一手伸过来要拿单子,她连忙递给他。 她这几天都在忙这档子事儿,用红色笔墨在单子上做了不少标记,缺的,要换的,重复的……总之,她把这件本来应该由婆婆傅静雪忙活的事情做得非常认真。 傅静雪最近身体又不好了,需要静养,一时半会儿没办法料理家事。 谈宗言的奶奶年纪也大了,眼睛不好使,也是不管事的状态,所以这些琐事,她有空就回来盯一盯,没空就让管家处理。 男人有些好笑似的阅览这张被她标记得乱七八糟的单子,没忍住,笑了两声。 她放下茶杯,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你的字写得还挺……可爱。” 可能是委婉的说法。她觉得他真正想表达的意思是“幼稚”。 她把单子抢了回来,说:“我自己能看懂就行,你不准笑。” “你让我感到开心,我也不能笑吗,你这是化身霸道女总裁?” “你直说我让你觉得好笑就行了,干嘛说什么开心不开心的,别给我挽尊了好不好。” 她话说到一半,将单子折叠成小方块收进兜里,一抬眼,却发现男人正定定地盯着她看,他神情很认真,不像在开玩笑。 “宁枝雾,跟你待在一起,我是真的开心。” “……” 一番话也是没头没脑的,她也不懂他是真的这么想,还是哄她,不过,她听他这么说,也真的有些……开心。 她支吾道:“其实……你开心……就好。” “是吗,宁枝雾,跟我在一起,你不开心吗。” “……” 这让她怎么回答……她等了会儿,见暂时没人回进来打扰,便稍微点了点头。 男人伸手一抱,抱她过去,沉嗓道:“真的开心吗。你喜欢我,还是另一个我?” “……这种问题我要怎么回答你比较好,”她犹豫不决,因为真的很难选,“我可以说,都可以吗?” 谈宗言脸色瞬间一沉,像逼迫一样的语气,道:“不可以,只能喜欢我。” “……” 她没应声。 这时,裴俊俊跑进来,哈哈笑了笑,说:“你们两个不会在谈恋爱吧!” 宁枝雾马上就从他腿上走开了,坐得端端正正的。 某人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神情也很随意,看着自己的小表弟,端起茶喝了一口,道:“有本事你也找个老婆谈恋爱。” “……我还小呢!”裴俊俊大吼道,“等我长大了娶十八个老婆!” “有出息。”某人笑着评价了一句。 裴熙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给了裴俊俊几颗暴栗,叉腰道:“找死啊你?犯重婚罪抓起来!” 裴俊俊:“你手机里还好几个纸片人老公呢还好意思说我!我就不能也找十八个纸片人老婆吗!” 裴熙熙:“……” *** 老爷子的家宴很热闹,在大客厅摆了五桌,光是亲戚就足足凑了三桌,其余的还有一些老爷子多年的朋友也让晚辈特意来贺八十五寿辰。 周董事长自然携着孙女儿过来。 宁枝雾犯了难,不知安排去哪一桌,去亲戚那桌吧,又不是亲戚,只能安排去跟一些老爷子的朋友的晚辈一桌了。 不过这个安排显然不合理,因为谈朝盛有些不高兴,周董事长也不太高兴。 宁枝雾意识到自己没安排好,于是问姗姗来迟的谈宗言:“你爷爷和周董事长好像都不太高兴,我是不是安排错了?” 她把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男人稍微咳了声,说:“往年周董都是坐主桌的,两个老朋友喜欢喝酒聊天。没事,爷爷已经三年没办寿,你第一次操持这种席面,不要紧,没人怪你。” 她还是有些自责,闷闷不乐地跟在老公后边进了大客厅。 刚进去,便看见周伊然和周董事长从桌边起了身,迎面朝谈宗言来了。 谈宗言先招呼了周董事长,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的,随即又不留痕迹引周董事长去了主桌,就安排在谈朝盛左边,他自己则坐在谈朝盛右手,至于他身边还有个位子给谁,宁枝雾倒是没考虑。 一般这种席面,都是女性一桌,男性一桌。 宁枝雾去谈宗言的姑姑她们那里入了座,可一回头,周伊然却落座在了谈宗言的身边。 她不是滋味儿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走神,茶水都滚了下去,裴俊俊遭了殃。 幸好,茶水不烫,裴俊俊也不是无理取闹的臭小孩儿,看她尴尬,反而还安慰她:“没事儿的表嫂,我皮糙肉厚烫不死!” 一番话倒把一桌人都逗笑了,原本还有些怪她的二姑母也笑了,之前,二姑母没忍住瞪了她几回,毕竟是幺儿,谁都疼,所以,她也没在意二姑母的责备。 之后她都很谨慎,菜也很少夹,也就没出过这种岔子。 总算挨到了宴席结束。 她本来还在客厅里张罗阿姨收拾席面残局,不过谈宗言进来把她叫了去。 她问什么事叫,男人一本正经:“那么多亲戚朋友,还有不少长辈,谈太太,你陪我送一送。” 第58章 五十八章【有我在】 /58/ 周董事长携孙女儿逗留了一阵。 渐渐,谈朝盛体力不支,摆着手,笑道:“人老了精力不行了,今天聊到这儿,你也回去休息。” 周董事长应了声,又和谈宗言唠了一阵,总算消停,携孙女儿上了车。 宁枝雾全程和吉祥物似的,没什么插话的余地,安安静静的模样,倒也十分乖巧。 她虽然多数时候都在沉默,但也不至于完全做哑巴,偶尔被女性长辈问起什么时候要孩子,她便暗中推推一旁的某人。 某人应付此类场合,倒是得心应手,话总说得滴水不漏,又不得罪人,就很八面玲珑,她深深拜服,真想拿出小本子,把他这些话术给抄下来逐页分析挑灯夜读。 送完客,已经十一点。 宜园灯火未眠,初夏时节,微风几许,园子里百草的馥郁气味混着花香冲进鼻头,很提神。 她回大客厅又盯了会儿,等阿姨收拾完残局才舍得回卧室。 路上需穿过几条回廊和拱门。 一道回廊点了几盏极亮的灯,她已有些犯困,分了神,不知谁洒了些水在地面,她没注意,脚一滑,差点摔跟头,幸好,扶住栏杆站稳了。 这时斜刺里闪出一个人,不是别人,是她婆婆傅静雪。 第85章 傅静雪脸色依旧不太好,身形瘦弱,个子高,看着就更瘦了,一阵风能吹跑似的,她咳嗽着,拄着拐杖走来,宁枝雾忙过去扶了扶,傅静雪抬眸一看,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摆摆手,说:“不要紧,我也不是瘫痪了,偶尔也想自己走走……” “妈,你的轮椅留在屋子里吗?” 宁枝雾四处看看,没看见轮椅,护工也不在。 傅静雪说:“别看了,我就是想自己出来走走,叫护工休息去了……哎,你陪阿言送客,他这会儿哪儿去了?没同你一块儿吗?” 宁枝雾抚傅静雪去栏杆边坐着,说:“他去爷爷房间里谈话了,应该很快就回来,妈你找阿言有事吗?” “倒没有,今天这种场合,我病怏怏的就没出面,怕别人嫌弃,难为你了,你第一次张罗这种席面,很累吧?” 宁枝雾摇摇头:“还好,大姑二姑这些天也回来帮忙张罗了,也不是我一个人张罗,不累。” 傅静雪笑了笑,瘦削的面庞隐约几分病态和愁容,不过眼神却很明亮,锋利,嗯,她懂了,谈宗言的眼神,其实随了傅静雪。 二人聊聊会儿,没一会儿起了一阵风,傅静雪咳嗽不止。 宁枝雾摸到婆婆的手很冰凉,连忙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婆婆披上。 对面廊下走来一道英挺身形的人,渐渐近了,眉宇愈发清晰起来。 乌眉浓黑,凌厉的轮廓,高挺的鼻,双唇紧抿,锋利的眼神扫来,宁枝雾不禁愣了一愣。 他这人,真是,变脸快,刚刚一起送客还温文尔雅的,这会儿又一副别人欠了他八个亿的冷漠神色。 她扶着傅静雪迎过去,本以为母子二人还会寒暄一阵,没想到,男人只是很冷淡地同自己的母亲说了几句极为客套的话术,之后遣了护工弄来轮椅,客客气气请傅静雪回去了。 回到卧室,宁枝雾好奇,问他:“你和你妈妈感情不好吗?” 谈宗言坐在沙发上用笔电,微拧眉回了句:“还好,确实不如你和你妈妈那样无话不谈。” “……” 她默了默。 这晚,他少见地没有跟她亲密,搞得她有些不习惯。 这个是一号,她确信,因为二号是不会放过她的,二号在那种事情方面,非常热衷,但一号,或者说,主人格的谈宗言,会很传统,要么不做,要么就很凶。 *** 老爷子的寿宴忙活完,宁枝雾歇了一阵。 歌舞团给她的假期还剩几天,她无所事事,在家待着也没事做,于是跑去星艺骚扰苏莉娜。 苏莉娜却开始偷懒,不带课了,每天到星艺打卡,偶尔指导指导学生,其余时间不是往医院跑就是往邵朗明的家里跑。 “你和邵医生决定结婚了吗?” “当然,不过婚礼暂时办不了,只能先领证,他报名的援助项目已经开始,再过一个月他就动身了,会去一年。”苏莉娜有些幽怨,“不过还好,这件事我们俩已经和各自父母说了,都没什么意见,两家父母的意思,都是要我把孩子生下来,明年他回来再办婚礼……他父母已经给我们全款买好了一套房子,他自己也有八十万积蓄,现在他的银行卡都让我管……总之,奶粉钱暂时不用愁。” 苏莉娜咬着一颗苹果,忽然看向宁枝雾,问:“话说,你在歌舞团还顺利吗?你老公家里有没有给你施压让你别工作了回去生孩子?我看那些新闻都这么写豪门媳妇儿,谁谁谁嫁豪门了一连生了三个了就说人家是生育机器,无语,搞得好像嫁给普通人就不用生孩子一样,大把人还不是二胎三胎在那儿生。” 宁枝雾笑了笑,说:“孩子吗?暂时没有人跟我这么说……” “什么叫暂时,虽说那些撰写新闻稿的都为了博眼球,但豪门确实很重子嗣这块的,你老公又算是独苗,你做好至少生三胎的准备吧。” “……啊?要生这么多吗?” “论你老公那种身家,三个也不多吧?又不是养不起,换我,五个我也生。” “……” 宁枝雾没说话,内心开始纠结生三胎这种事情在自己身上的可行性。 老实说,她并不抵触生育,但三个好像有点多了……她觉得,两个就很好。 *** 又过了几日,傅静雪一通电话把宁枝雾叫到宜园。 起初,她没问婆婆把自己叫过去有什么事情,以为只是很普通的事,谁知莉娜说中了,迎接她的,是关于孩子的重磅炸...弹。 这件事虽是傅静雪跟她说,但她也不笨,背后主导的,其实是老爷子谈朝盛。 茶香袅袅,茶室里只有她和婆婆两个人,但气氛却让她很不舒服。 傅静雪还是和颜悦色的,只是话锋比之前冷了不少。 “我同你妈妈聊了几次,知道你很喜欢跳舞,可是,你三年前在柏林演出受了伤,这事儿,你怎么也没和我们说呢?不止我,爷爷,还有阿言也是后来才知道,这种大事,你应该跟家里长辈说的,怎么能瞒着我们?” “……”宁枝雾搓了搓手,不安的模样,“妈,这件事,我三年前演出受伤,是阿言跟你说的吗?” 傅静雪拧眉,道:“不是,这事儿是爷爷跟我说的,小枝,你嫁给阿言已经三年了,前几年阿言在国外,你们两个算是分居,我们也就不提了,不过既然现在你们已经一起住了,也该好好考虑孩子的事,爷爷他不方便跟你提,所以让我来说,你别怪我,我也不拐弯抹角了。” “我们家还是很传统的,孩子,当然很重要。” “……” 宁枝雾的心不说凉了半截吧,但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傅静雪继续说:“你三年前受伤,现在已经好了吧?找时间,让阿言陪你去医院做次全面的检查好了,以防万一。你现在签约了江城歌舞团是吗?爷爷跟我提过……你别怪爷爷私下让人调查你的事情,鹤生的事……丧子之痛,不是谁都能挺过来。你是阿言的妻子,当然有责任养好自己的身体,爷爷当初选中了你,除了你八字好,也……” 傅静雪没说下去,但宁枝雾已经隐约猜到了是什么意思。 谈宗言的父亲当年也有一桩商业联姻,过得并不幸福,后来,还是和初恋在一起。 谈鹤生想离婚,傅静雪不愿意,谈家也没办法,只因傅静雪同样出身豪门,没法儿像对普通人一样撕破脸。 谈朝盛不想重蹈覆辙,于是给谈宗言物色了她这样一个出身普通又好拿捏的妻子。 假如,假如谈宗言像他父亲一样,也在婚后爱上了别的什么女人,谈家要逼迫她离婚,轻而易举……所以,这才是她能够嫁给谈宗言的原因吗? 这个认知让她有一点受伤。 她其实也明白,门当户对不是什么偏见或者陈规陋习,骡子配骡子,马配马,她和谈宗言之间本来就不对等,如果不是因为谈朝盛当年的丧子之痛,她根本就没有可能和谈宗言结婚,甚至他们连相遇的机会也不会有。 她和谈宗言的婚姻,实际上,不过是谈朝盛在前车之鉴的深思熟虑后做出的一种妥协罢了。 她也不敢说自己完全没有任何运气成分,可是,这种被人直接了当,当成一种生育机器的感觉极其不好。 她没有留在宜园吃晚饭,谈朝盛虽然没说什么,但她能感觉到,老爷子对她有所不满。 那天寿宴,因为座位安排的事情,她也感觉到了老爷子对她的一丝丝不满,只是,今天,老爷子的不满表现得更明显一些。 司机送她回檀香湾的时候,她饥肠辘辘的,下车没走几步就踉跄了,就很弱不禁风。 如果这里也有老爷子的眼线,说不定马上就会传回去她病入膏肓这种消息。 她不断想着傅静雪那番话。 傅静雪转达的意思很明白。 老爷子其实早就知道她签约歌舞团的事,也早就知道她三年前在柏林受伤,一直没有提,只是因为那时候她刚大学毕业,还很年轻,确实没有必要马上就生孩子,但现在不一样,谈宗言已经回国,她过了今年生日就二十五了,不算小了,应该马上生一个孩子证明一下她的生育能力没有问题,这就是老爷子让婆婆转达的意思。 除了这一件,傅静雪还转达了别的,比如,老爷子不喜欢她继续跳舞,跳舞始终还是会出现各种意外,他要求她立刻跟江城歌舞团解约,并且之后也不要再和任何一家机构签约,只需要在家做好谈太太,尽谈家媳妇儿应尽的本分,多生孩子少工作…… 可是,她真的不想立刻解约,她不想,她还想继续跳舞。 可是,谈朝盛明显不是一般的老爷爷,他掌控着一个商业帝国,即便已经开始放权要退休了,但依旧还是有份量的存在,如果他态度强硬,她恐怕不会讨到好果子吃。 那,最后,她会和谈宗言走到离婚那种地步吗? 第86章 既要又要真的有错吗?她不能一边跳舞,抽时间生孩子吗?这两者真的冲突吗? 她不明白,她很苦恼。 *** 檀香湾的房子稀稀落落分散在各处,灯火寥落,至深夜十二点,更显幽微僻静。 连号数字牌照的迈巴赫普尔曼安稳停泊在檀香湾十九好谈宅的花园里。 司机刚拉开车门,便见车上下来的谈宗言一脸严肃,好像不太高兴。 谈宗言低头看了眼手机,确认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三小时前给妻子发了消息,说自己今晚会晚点回家,让她早点休息,她没理他。 往常他给她回消息,她不会置之不理。 他有点不爽,倒不是不爽妻子不理他,只是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他进了屋,脱下外套递给阿姨,问乔姐:“她睡了没有?” 乔姐说:“太太吃过晚餐就上楼休息了,我九点的时候上楼送水果拼盘,敲了门,太太没应,应该是睡了吧。” 谈宗言拧着眉,又问:“她胃口怎么样?” “太太今天胃口确实不太好,只吃了小半碗饭,菜也没怎么吃。可能,天气热了所以没胃口?” “……” 谈宗言上楼去。 主卧的门紧闭,他试着拧门把手,发现锁了。 他取来钥匙开了门。 里边灯火通明,但四柱床上没人……他扫了一圈,才发现某个人居然蜷缩在角落一张沙发里,身上盖一条绒毯,空调冷气不断冒。 他关掉空调,遥控合上窗帘。 沙发上,头发乱糟糟的“不明物体”悠然自得翻了个身,但眼睛还是闭着的,看来还没醒。 他走过去,弯腰,盯着某人的小脸蛋儿看了好一会儿。 还是没醒。 他坐到沙发上。 她睡颜恬静,头发乱糟糟的,但竟然有一点点可爱。 可能他在公司天天面对那些一板一眼的下属,回家忽然瞥见对他毫不设防的妻子,反差感太强烈,所以才会觉得她这种样子也能算是可爱吧。 在他自己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他已经俯身在她唇上温柔地亲了亲。 某人醒了。 睡眼惺忪的模样有点儿好笑,一副完全搞不清状况的样子看着他,好像他不是她老公,而是一个陌生人。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她慢吞吞地从沙发上坐起来,一面抬手揉眼睛,一边到处看。 “怎么睡沙发?” 他说着,已经伸手过去把她给抱到腿上放着,眸色一深,便吻了吻她的额,道:“回床上,舒服些。” 她愣了愣,支吾道:“你指什么……” “睡觉,还能是什么。” “……” 谈宗言把她抱回四柱床上,扯过一条薄被盖上,替她捏了捏被角,说:“我去洗澡。” “……哦。今晚你……” “我什么?”某人淡笑着勾了勾领结,“奇怪我为什么今晚不碰你了?” 她点点头。 一号主人格虽然不像二号那样每天都要做一次,但其实也挺频繁的,一周三次左右吧,偶尔,一晚上就要折腾两次才罢休。 上次已经是一周前了。他好像在刻意地禁欲。 就在她分神的时候,他俯身在她唇上啄了下,定定地看着她:“你想睡的话,干脆先睡了,难不成,你觉得你男人跟禽兽一样只会跟你做?” “……” 她脸一红,扔了枕头去打他,道:“难不成你还会跟别的女人……做。” “你担心我这样?” “当然……我又不是古代人,不会容忍你三妻四妾的,你放心好了。”她笃定道。 男人英俊的面容划过几分玩味,说:“好,你最好有这种决心,男人就是这种东西,你允许他开一道口子,他便会肆无忌惮。” “……你会吗?谈宗言,你会吗?”她有些幽怨道。 “你说我会不会?” 他没正面回答,只是很浅地在她唇上吻了吻。 *** 江城歌舞团的下一站巡演的城市已经定了,而与此同时,宁枝雾的假期也告急。 她给向旗锋打电话询问自己要不要过去排练,毕竟她已经半个月没演出了,对舞台已经有点生疏。 可是一向严格的向旗锋却在电话里跟她说:“京市的演出你就不要参与了,我再给你放半个月假吧。” “……为什么向总监?歌舞团不要我了吗?” “……” 向旗锋犹豫了会儿,才说:“不是歌舞团想开除你,你这么好的苗子,我们巴不得留住你,还想给你升首席演员,可是事与愿违,这么着吧,你还是跟你家里人沟通一下比较好,看看他们同不同意你继续跳舞。我怕你那边没有协调好,歌舞团的后续发展会受阻,你不知道,这次京市的演出差点取消……江盛不是什么小公司,你老公家族也……你好好跟你老公沟通一下吧。” “……” 宁枝雾的心又一次凉了半截。 她打电话问了宋晴天是怎么回事儿。 宋晴天说:“我阻止你跳舞干嘛?我是你亲妈,巴不得你快快乐乐有自己想做的事,你可别乱泼脏水,这样吧,你先别着急,老爷子那里也不是完全不允许你不跳舞不工作,他只是想,想让你尽快给你老公生个小孩儿。” “我又不是生育机器!” 她挂断电话,气哭了。 晚上饭也没吃。 气呼呼睡着了。 第二天发现谈宗言一整晚没回来。问乔姐,乔姐说又去悉尼了。 她心又凉了半截,以为是他暗中跟老爷子统一了战线让她生孩子,所以他才躲起来。 过了几天,她忍不住了,跑去宜园。 来之前还气势汹汹的,谁知到了宜园立马就怂了。 老爷子进了茶室,她刚倒好的一杯茶都不敢喝了,起身同老爷子问了好,没得到回应都不敢坐下。 但她今天不是来当缩头乌龟的,再怂也要把事情说清楚,她不相信老爷子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一定有突破口的。 谈朝盛看她半天不坐,只好咳了声,道:“坐吧,别站着。” 宁枝雾坐下了,她给谈朝盛倒了一杯茶,随后整理了一下措辞,但还没开口,谈朝盛似乎猜到她今天的来意,先发制人。 “小枝啊,你喜欢跳舞,我不反对,但你不是第一次受伤了,三年前在柏林,今年又在巴黎……” 她静静地听。 “跳舞这件事,你可以先放一放,等你儿女双全了,你还想继续,我不会阻止你。” “可是,爷爷,生 孩子是会让身材走形的,我知道,可以慢慢恢复,但我已经休息了三年了,好不容易签约了一家像模像样的歌舞团,我不想放弃,我并不是不想生孩子,只是,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呢?” 谈朝盛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冷静地看着她,问:“那你想,什么时候才回归家庭?” “……三年后。或者,五年。” “不行,小枝,太久了,我说过,你可以继续跳舞,但你得先完成任务,你懂我的意思,你说我封建古板也好,我认了,我已经失去了唯一的儿子,现在只剩下仅有的一个孙儿,你懂我的意思吗?如果,你不愿意,那就和阿言分开吧。当然,谈家不会亏待你,你想要多少,尽管提。” “……” 直接了当,演都不演了。 宁枝雾彻底说不出话了。眼泪含在眼眶里要掉不掉的,好可怜的模样。 谈朝盛紧缩眉头起了身,刚走到茶室门口,手还没放到推拉门上边,却是愣了一愣。 宁枝雾擦了擦眼睛,快速扭头看了眼老爷子的方向,也是一怔。 谈宗言,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比起她木讷又可怜兮兮的样子,男人却盛气凌人,脸色冷硬,眉头也是紧皱的。 “爷爷,以后不要对枝枝说这种话。女孩子,说一说就会哭的。” “……” 说完,他一推推拉拉门,大步走进来,将还坐在茶桌旁的宁枝雾拉起来,一把抱入怀里,嗓音也轻飘飘的。 “别哭,有我在,你怕什么。” 第59章 /59/ 回到檀香湾时已是夜里八点。 乔姐张罗着厨娘上菜,因太匆忙,厨房里一阵锅碗瓢盆的声儿,很少见,但也添了几分烟火气。 宁枝雾还有些云里雾里的。 谈宗言忽然出现在宜园,冷漠且态度强硬地为她和老爷子辩了几句,之后,他连饭也没留在宜园吃,便牵着她的手大摇大摆离开了宜园。 也是后来裴熙熙当玩笑似的说起这事儿,她才知道老爷子这位大家长的威严首次受挫,竟然是在自己最看重的孙儿面前。 原来,这是他第一次跟老爷子闹不愉快,居然是,为了她。 饭桌上,她偶然问起寿宴那天他从老爷子书房出来后怎么气冲冲的,他才不经意得提了提,居然,那天也是因为老爷子给他下达了这种命令,要他尽快和她生一个孩子,如果她不愿意不肯听话,那就离婚,另外找一个听话的。 第87章 他那天的态度不比今天强硬,还算迂回。 宁枝雾有些惊讶,内心却泛起波澜……总觉得好不真实。 她一直以为不会将她看得很重要的老公,其实也没有她想象得那么不重视她。 “其实……你今天可以不必为我和老爷子说那些话的……”宁枝雾扒拉着自己碗里的饭菜,犹豫不决的样子,“这样我好像在爷爷那里变成了挑拨离间的坏女人……” 对面某人筷子一顿,定定看向她,眼神划过几分戏谑,表情却有些认真,沉道:“宁枝雾,你不领情?” “……我没有不领情,不许诽谤我。我只是怕你把你爷爷气出毛病来,我怕你被人戳脊梁骨而已。” “老爷子下没你想象得那么脆弱,我看了他这个月的体检报告,身子骨硬朗得很,到了冬季他甚至还会冬泳。” “……额,爷爷这么厉害吗?” 男人笑了声,说:“怎么,你觉得老公不够厉害?我也可以冬泳,祖传技能,我父亲也会。” “我可没说你不厉害。你是挺厉害的,我都不敢跟你爷爷说话,你还敢跟他理论,你全方位地厉害,这样夸你总行了吧?” “那方面也厉害吗。” 某人慢悠悠说了句,动筷子的那只手也慢条斯理,游刃有余,似乎只是在问很平常的问题。 她也是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他在问那个,一时脸红,道:“吃你的饭吧!” 男人只是淡笑看了她一眼。 这天夜里宁枝雾也是没什么休息的余地了,刚洗过澡就被男人抱回卧室。 前戏很长很温柔,像是极力安抚她今天在宜园受的气,她迷迷糊糊的,也难以拒绝他忽然的温柔,整个人都泡在云雾里似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乖得跟兔子似的…… 可能她今天比以前乖了好多,男人也有些不习惯,都舍不得用力,就喜欢看她被磨得不满足的神态,她半哼着,两条胳膊缠他身上,又是抓又是挠的。 “说好了还不想生孩子,枝枝今晚怎么这么想要?” “……” 她没法儿说话,闭着眼,咬着唇,由他放肆地撞,哼哼唧唧的也不拒绝他偶尔的过分。 第二天宁枝雾醒转,发现又是一地的衣服堆在地上,床头柜半开着,里边耷拉着一只试用装三只的小气球的包装盒…… 想起昨夜她的沉沦和予取予求,一下子脸都红了,偏偏狗男人这时候从外边进来,她没法儿躲,干脆跑浴室里去了。 洗漱完才发现自己忘拿衣服,不得已,裹着一条白色浴巾走出来,凹凸有致的身材看得人血脉喷张,要不是昨夜男人一连要了三次,恐怕今早又要故技重施。 她尽量不去看男人透着一丝戏谑笑意的眼睛,走进衣帽间里,飞速挑了一件浅绿色调的连衣裙套上。 他今天似乎不打算出门工作,悠然自得坐在沙发上,腿上一台银色轻薄笔电亮着屏,偶尔一阵键盘敲击的音符传来,显得他好像也不是那么闲。 由于老爷子的阻挠,歌舞团不敢用她,她最近没工作安排,只得窝在家里无所事事。 上午也不知做什么好,她干脆玩儿手机,自己窝在另一处沙发,别提多悠闲。偶尔懒一懒,好像还是很不错的。 下午一点的时候,两个人吃过午餐,她刚要上楼午休,谈宗言叫住她。 “这几天有空吗?”他随意地问。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说:“托你爷爷的福,我最近又变成无业游民了。” “老爷子那里别顾虑,我去做他的思想工作,既然你想跳舞,那就跳,为你争取宽三年的宽限,应该还是可以。” “什么叫三年的宽限……” “谈太太,我今年已经三十,你自己也说我的年纪可以做爸爸,你之前跟我说给你三年时间,我给你,三年后,你必须给你老公生一个孩子,要不,老爷子整日担心我绝后也不是办法。” “……” 她愣了愣,倒是不反对三年后考虑生孩子这件事,毕竟,她也不能得寸进尺。 可是,老爷子那里怎么办? 她还是有些担心,怕谈宗言也搞不定谈朝盛。 “如果……爷爷不准,”她有些担忧地看向对面准备出门的男人,“他要你跟我离婚,你会怎么办?” 其实,冷静下来后,这个问题她已经想过了,如果真的有冲突,谈朝盛还是不允许她继续跳舞,并且要求她马上立刻在家生孩子,她会选择跟谈宗言离婚。 不过这个想法她暂时还不敢告诉他,在他表态之前。 谈宗言站在大门那里,许久没有说话。 她不禁有些担忧。 但看见他那种沉默的姿态,也独有一种风范,不禁想入非非心跳个不停。 他一身剪裁堪称完美的炭灰色定制西装,面料在柔和的光线下显得细腻而富有温润的光泽,以矜贵著称的骆马毛混纺的材质,价格抵得上寻常人一年的工资。 他真是衣架子,肩线挺括,背脊宽阔,窄腰劲瘦……内里的衬衫是浅蓝色,领口挺括如新,材质是最上等的海岛棉,触感细 腻,每一寸纹理都透着不菲,袖口处,钻石袖扣闪动着冷硬的光芒,藏蓝色的真丝哑光质地的领带,仔细看,暗纹也别出心裁,领结打得一丝不苟,严谨得,如他每次做出的商业决策一样一丝不苟。 沉默的时间里,她目光悄悄往下移。 他骨节分明的腕上,腕表薄如蝉翼,表盘极简,却镶嵌几颗光芒四射的钻,这款腕表,是那种常人需要漫长的等待名单后,才能购入的顶级制表品牌的经典款,但他从来不需要预约或者订购,品牌方会主动派人送上门,他如果不喜欢,品牌方会绞尽脑汁想方设法再为他另外定制一款更独一无二的。 糟糕了,她不能天天对着这张脸这种身材的男人无动于衷,如果继续纠缠下去,她很可能做出违背自己内心的选择,会不舍得跟他离婚。 她暗自移开目光。 谈宗言却忽然走向她。 她静静地看着他走来,在她面前站定,他一手随意插在兜里,抬起另一只手看了眼时间,再看向她,冷静道:“你好像有什么话跟我说。但你刚才那个问题,我现在就可以回复你。” 她稍微一愣。 随后,他竟然不顾还有阿姨在,稍微低了低头,轻轻握住她的下巴,在她唇上吻了吻,嗓音很沉,透着一丝坚定和不容置疑的份量。 “宁枝雾,我不会跟你离婚。老爷子怎么想是他的事,我不是他的宠物。你也不要整日想着离婚离婚的,何况这段婚姻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你遇到一点事情就想退缩,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我不是人吗。” “……” 最后一句差点给她整笑了,本来她还沉浸在这种浪漫深情的氛围里。 半天,她吐出一句:“你有些时候是挺不是人的。” 他冷淡道:“比如昨晚?” 说完还故意擦着她耳朵低声道:“枝枝,昨晚你那么主动,证明你喜欢我。” “……才没有,你别自说自话行不行。” “口是心非,不喜欢,昨晚一直要我抱的人是谁。” “……” *** 一大早,奎琳刚同上司汇报完霍尔斯的相关工作,上司便命她立刻联系葎勤律师事务所的李英聪来江城一躺。 奎琳也没问什么事,照做了。 第二天中午十二点钟,李英聪提着公文包从港岛赶来,他神情严肃,似乎今日被召唤前来是因为很要紧的事。 李英聪被带进总裁办公室等待,只因大boss还在会议室开会,一时半会儿没空。 又过了半小时,开了四个小时的会终于结束,正好是午休时间,工作之余的白领们一个个都如释重负,聊的话题也顺理成章过度到了中午吃什么上边。 总裁办几人叽叽喳喳的时候,刚结束会议的谈宗言从会议室出来,气场太生人勿近,路过的人都短暂噤了声。 男人行走间,西装昂贵的面料摩擦发出细微而独特的沙沙声,靠近时,一丝若有似无的清冽雪松与琥珀的后调蔓延在空气里,小牛皮材质的鞋面光亮如镜,鞋底边缘也一尘不染。 直到男人进了办公室,外边一众人才解了禁,继续叽叽喳喳八卦。 “谈总今天还是一如既往的帅呢。” “心情感觉不错哦,据说今天开会都没骂人。” “不是在闹离婚吗?” “闹你个头,谈总跟他夫人感情好得很,你没看新闻?巡视霍尔斯船厂顺便秀恩爱的事情早在业内广为流传了好吧。” “我看了我看了,真的好登对哦,总裁夫人超美,和以前那种朴素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废话,本来就是美女,真美女随便一打扮就轻松艳压群芳不是很正常吗?” “我看现在谁还敢说谈总和周伊然的绯闻,都是周伊然的烟雾弹。” 第88章 *** 总裁办公室内,李英聪有些坐立不安。 一般他一年来见谈宗言最多三次,也就做些资产明细变动的汇报工作,毕竟雇主日理万机,哪有空天天盯着这些小事。 但上次见他还是在两个月前,事出反常,他怀疑,雇主不会是想换一家公司打理这些巨额财产吧? 正当李英聪用手帕擦汗的之际,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边推开,他连忙起了身,面带笑容。 “不知谈先生今天找我来,是否有什么嘱咐?” “当然,坐吧。” 李英聪坐下了。他随身携带了笔电和一沓厚厚的资产明细表单以防万一。 就在他翻开资产明细表打算汇报的时候,坐在办公桌后的男人眉峰一拧,道:“我想将我名下的资产赠予一部分给我太太。” “……” 李英聪点点头,心想,正常,给老婆花钱,天经地义的事嘛。 李英聪从容打开笔电记录雇主的要求,笑问:“请问谈先生打算将哪些资产赠予您的夫人呢?” 他调取出一份资产清单,密密麻麻,包含私人控股公司的股权,家族信托,加密货比资产,分散在全球各地的房产,所持有的各个公司的股权,收藏的艺术品,私人飞机,游艇……只是粗略估计,谈宗言的个人资产也早已超过千亿,何况大部分资产的升值空间还很大。 李英聪认识的富人一般都很抠,尤其是结婚前几乎都会让伴侣签署一份婚前协议,如此一来可保证自己的资产在离婚后也能保留大部分,而不是拱手让人,毕竟,当今的婚姻嘛,大部分,不过是利益捆绑。 因此李英聪以为,谈宗言也就被家里的老婆闹得烦了,这才拿一点儿出来堵老婆的嘴,一般这种情况,给几套房子也就意思意思得了,何况富人的房子随便一套就是几千万上亿的价格,拿一套也赚麻了好吧。 李英聪已经把房产清单拉了出来,准备备注几套谈宗言打算赠予的,不过他等了半天也没见雇主开口,于是只能继续等,毕竟,涉及大宗的财产,这种事情还是需要谨慎考虑,他理解。 “额,谈先生,您可以仔细考虑一下想赠予哪里的房产,或者,一些艺术收藏品,游艇,银行卡余额……” 不过他还没说完,端坐办公桌后的男人便沉道:“我想将我个人资产的一半赠予我太太。” “……?” 李英聪敲键盘的手差点抽筋,半天也没敲下一个按键,他以为自己听错了,犹豫地反问了一句:“谈先生……您真的……已经决定好了吗?” “当然。” “……好的,我回去准备好相关文件,届时公证,还需要您和您夫人到场签字。” 男人微颔首,做了个送客的手势,随即翻开桌上一份文件仔细阅览。 李英聪很识趣地收拾好东西收进公文包里,然后用一副“你是被你老婆请人下了降头吗”的眼神看了一眼谈宗言,这才心惊肉跳地离开了办公室。 不过他才刚走到门口,便见秘书奎琳急匆匆进了办公室。 李英聪逗留了会儿,便听见秘书跟谈宗言说:“谈总,不好了,宁小姐排练时受了伤,不过具体的情况还不清楚,歌舞团的艺术总监从京市打来电……” 话没完,男人已经一脸戾气地大步走出办公室。 他神色紧绷,一身冷意,连带着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快结冰。 第60章 /60/ 宁枝雾睁开眼,入眼一片白色。 鼻头漫过医院特有的混杂着消毒水味的气味,还有一丝清冽的香调,像是雪松,琥珀。 她慢吞吞撑着手肘坐起来。 是病房。 她的回忆慢慢回溯,回到数个小时前。 她在排练时,又一次不小心摔倒,没想到会眼前一黑,然后晕过去。 晕过去之前,向旗锋和一起排练的几位舞蹈演员都冲向她,他们满脸的担忧 。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她已不清楚,断片后,再醒来,人已经在医院里。 她努力回忆的时候,护士走进来。 她这才发觉自己还在挂水。 护士给她换了袋药水,又嘱咐她:“你要多休息,别太累了。” 说完就走了,她都没来得及问自己是什么情况。 还有点困,便又躺下。 不过刚躺下没多久,病房里又有人来。她太累了,懒得搭理,没动。 听见那人似乎拉开床边的一把椅子坐下了。 她闭着眼睛,忽然闻见一股熟悉的香水的气味,雪松木的味道……难道,是他吗? 也许谁通知他了吧,毕竟她都晕倒了。 接着是奎琳的声音。 “谈总……” 奎琳的声音戛然而止。 “你先回去。” “可是谈总,悉尼那边……” “我知道,等她醒过来,我马上过去。” “……好吧,那您好好陪陪宁小姐。” 一阵开门关门声。 宁枝雾觉得自己有点儿装不下去了,本来困意就浅,他搁这儿杵着,根本睡不下去。 算了。 她睁开眼。 谈宗言紧拧的眉毛稍微一平,上前,用手碰了碰她的脸颊,嗓音很淡,说:“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摇摇头,一时百感交集。 听奎琳刚才话里的意思,悉尼那边似乎有很重要的事需要他过去处理,可是,他没有立刻就去。 她犹豫半天,在他用小刀给她削苹果的时候,说:“悉尼那边的公司是不是出事了?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你去吧,别让人说你……” 谈宗言削果皮的手一顿,淡然看向她:“谁敢说我。” “……” 确实没人敢说你。 她愣了愣,又说:“你什么时候来的啊,我睡多久了?” “没多久,六个小时。” “……” 这还不久? 他用小签子给她叉上切好的苹果,喂她吃了几块。她没拒绝,毕竟她现在算是病人嘛。 “你帮我问了医生我是什么情况吗?” 某人嗯了声,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好像不是什么大病。 她舒了口气。但是忽然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她不会是……怀孕了吧? 巡演正火热呢,她好不容易摆脱了老爷子的魔爪,现在怀孕的话,那岂不是要暂歇至少两年吗? 她还想在年底考核之后升首席,她还想继续跳,她还想…… 她不是滋味地瞪了一眼某人。 某人眉毛一挑,擦干净手,手一伸摸了摸她的额头,道:“没发烧,那就好。话说,你忽然瞪我,是什么意思。” 她道:“你还没告诉我我是什么毛病呢。你不敢跟我说吗?” 谈宗言微微一笑,说:“这有什么不敢的?你只是低血糖,空腹进行高强度的训练导致的体力不支以至于晕倒。这种小毛病,小傻瓜,需要特意跟你说明吗。” “……谁是小傻瓜,不许这么叫我,一点儿都不好听。” “那叫你什么?宝贝?老婆?枝枝?” “……那就枝枝。” “宝贝和老婆不喜欢吗。”他问。 “太肉麻了,还是正常一点儿比较好。” “但我喜欢叫你宝贝。” “……” 她脸一红,没说话,算是默认。 两个人继续扯皮一通。 因虚惊一场,导致两个人话忽然都有点话多。 她忽然觉得……他也不是那么不好沟通的人。 以前,他经常对她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面孔,也许是因为,那时候跟她还不熟的缘故吧? 绝对一定肯定是。 *** 京市的演出告一段落后,歌舞团给全体成员又放了一周的假。 宁枝雾得了闲,窝在家里整日无所事事。 她发现家里一楼的健身室正在重新做装修。 问乔姐,好好的到底搞什么名堂,乔姐一副“你贵人多忘事”的表情,说:“太太忘了吗?打算改成一间宽阔的舞蹈练习室给您用呢。” “……啊?真的吗?我以为开玩笑的。而且之前不是请了大师来看,说不能改吗?” “没有不能改,只是换个地方,改健身房是大师同意的方案,没问题的。” “……那他以后去哪里健身?” “另外做一间就行了,房子空间很大的。” “……” 真是有钱任性。 这事儿,宁枝雾闲来无事跟苏莉娜提了一嘴。 苏莉娜挺着微微隆起的孕肚哼了哼:“你老公疼你你还不领情是吧?我要是你老公心都要凉了,给你在家里改练习室,推你做大明星都不一定接得到的奢牌代言人,到处带你刷脸告诉别人这我老婆,还不逼你生孩子……你上辈子是拯救银河系吗遇到谈宗言这种男人?这种机会你不要让给别人,别一天天的跟我这种老公不在身边的孤单女人秀恩爱ok?” 第89章 “……” 说到代言人这事儿,宁枝雾倒有些赧然,一来她不是艺人,除去舞台,面对镜头的时候,总还是和普通人一样不太自然,不过jermes似乎并不在意这些,执意要推她做星耀系列的代言人。 jermes不仅在官方微博发布了首支代言短片的花絮照,更是直接艾特了她的个人微博,并且将传奇系列的代言人,也就是大明星许千馥,她老公的妹妹一起官宣,可以说是给足了排面。 jermes星耀系列的代言人是多家处于事业上升期的小花争抢的tittle,毕竟艺人和品牌建立了良好的合作关系,对自身的发展也有更多助力。 就在jermes官宣星耀系列代言人当天,撕代言撕了n个月的好几个小花的粉丝一起破防,这其中,被誉为内娱四大八小中的八小之二的当红小花蒋佳一和田小初的粉丝赫然在列。 除这二人,还有一家粉尤其破防得厉害,便是刚刚迈入艺人行列的舞蹈明星郭静月郭老师。 比起蒋佳一和田小初两家暗戳戳的发小作文内涵品牌方的绿茶行为,郭静月团队及其粉丝只能说是明涵,而且是非常明显的明涵,郭团队和郭粉先生里应外合跑到宁枝雾的微博底下发癫,见宁枝雾不回应一副岁月静好看疯狗乱咬人的高姿态,又跑去jermes官博底下作妖闹事。 【品牌方出来挨打!你们到底有没有审美?找宁枝雾那种货色代言你们有病吧?】 【从今天开始我宣布拉黑jermes!我绝不会再购买jermes家任何一款产品!】 【买抄袭咖代言产品的傻逼这辈子也是有了:)】 【我们静静不好吗你们眼瞎?】 【jermes还我家静静一个公道!上节目那会儿就是我家静静代言星耀系列!星耀知名度上来了就一脚踢开我家静静是吧!】 【坐等星耀系列开售当天滞销!我绝不会踏入jermes线下任何一家门店!】 …… 对于郭粉无理取闹的行为,jermes官方是完全不理,甚至从原来每隔一周发一条吹代言人彩虹屁动态发展成每天发一条彩虹屁,主打一个已读乱回。 就在郭粉无理取闹的同时,宁枝雾悄悄被拱上了热搜,连带着她在国外巡演跳《惊鸿》和《洛神》的部分舞蹈片段一同上了热搜,不少路人网友纷纷被圈粉。 【卧槽小姐姐好美啊美到我心巴上了!】 【谁说仙女不会下凡的这不下凡了吗】 【好可惜啊小姐姐不是艺人!舞蹈界吃得那么好吗!】 …… 郭粉没想到自身的拱火加疯狂泼脏水的行为不但没有把宁枝雾拖下水,甚至让对方的知名度水涨船高,比之前更上一层楼,气得郭粉再次集体破防,与此同时,有细心的网友扒出几条刊登在财经新闻的视频。 视频里,地点霍尔斯船厂的船坞,宁枝雾穿一套素静连衣裙,戴网纱帽,姿态优雅从容地挽着一身定制西装的男人,二人身后一排同样西装革履的霍尔斯高层,随行数十名保镖,记者,摄影师,船厂的工程师…… 浩浩荡荡一行人,而被这些人包围护送的夫妻二人俨然一副甜蜜恩爱的模样。 由于宁枝雾身边的男人颜值过于出众,网友继续深扒。 很快,宁枝雾已婚并且老公是豪门继承人的消息冲上热搜,好几个词条热度飙升登顶,差点霸榜,不少嗅到味儿的up和大v纷纷下场吃瓜发布逐帧分析视频和文章…… 【朋友认识一个圈里的名媛,该名媛爆料宁确实已婚 ,而且很早就结婚了,对方老公确实是真豪门,巨巨巨有钱,就江那个盛啊,这么着吧,提示得已经很明显了】 【宁老公混江盛的?】 【卧槽,是我奶奶都知道的那个江盛吗?】 【已经有圈内人爆料了,宁老公是江盛二把手,一把手是宁老公的爷爷,等退休了,宁老公就是一把手了呢】 【朋友刚好是江盛内部人员(小职员,但也知道不少谁都知道的公司内幕)实际上董事长已经属于退休状态,宁老公虽然不是董事长,但实际在公司行使的权利已经是一把手的范畴了哦】 【瓜保真吗?别是假豪门吧?宁老公真豪门还长成这种一般人高攀不起的样子?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我被这个男人帅晕了好吧!】 【冷知识,jermes是江盛全资控股。】 【我靠?】 【难怪jermes星耀系列选择宁枝雾做代言人,我猜人选是总裁的定的~】 【已经去jermes官博问了!乖巧等回复!】 本来网友也就是吃吃瓜,也不是特别在意代言人选老婆来做是不是霸总本人的个人意愿,谁知一向比较高冷的jermes官博却很快做出了回应。 【jermes:负责星耀系列的团队呈了计划书上去,总裁眼睛都没眨一下就签字同意了呢。】 此回应一出,不仅间接坐实了宁枝雾的老公是江盛的二把手,还直接坐实了代言人的瓜纯粹就是总裁“滥用职权”秀恩爱而已。 郭粉破防,但越挫越勇,继续在网络发表“打死也不踏入jermes任何一家门店”的宣言,但没什么卵用,磕到真豪门甜瓜的网友并不买账,jermes星耀系列直接火了,因为对标中产,价格在五位和六位数区间,发售日当天,国内好几个一线城市的门店直接挤爆,店门口大排长龙,只为了购下宁枝雾挽着老公在船厂巡视当天佩戴的同款珠宝。 jermes官方也是演都不演了,不仅在微博天天吹代言人彩虹屁,甚至在艾特代言人时直呼“总裁夫人”,线上也一改平时高冷形象开始卖萌,广告词更是直接一句“选择jermes星耀,get总裁夫人同款哦”的标语。 就很务实。 宁枝雾发现自己又在网上火了,她现在出门都得戴大墨镜和口罩,因为jermes星耀系列的地广铺得到处都是,她不全副武装一定会被路人认出来。 某人似乎根本不上网,见她全副武装出门,还莫名其妙地皱眉问她:“你涂了防晒霜还要这样出门吗。” “你是真的不上网呢……”她吐槽,“三十岁就已经步入老年人行列吗,不对,老年人还会刷视频呢,你连视频都不刷,比老年人还要老年。” 某人:“……” 第61章 /61/ 代言人频频上热搜让jermes官方简直合不拢嘴,不仅继续每天狂吹总裁夫人彩虹屁,官博账号甚至开启吃瓜模式,每天致力于主动发掘总裁夫妇的甜蜜日常。 六一儿童节这天,jermes官博账号发布了几张糊得不能再糊的九宫格照片。 照片背景似乎是某间办公室,火眼金睛的网友通过各种细节扒出这是总裁办公室。 当然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总裁夫人和总裁居然在办公室里排排坐,男人的表情显得微微抗拒,皱眉,一副完全无奈的样子,而他的太太往他嘴里塞一颗棒棒糖…… 火眼金睛的网友继续深扒各种细节,比如,非常商务风的办公室里边,桌上居然全是各种小零食,沙发上甚至还有五颜六色的小气球。 因为太过反差,总裁一脸抗拒又很无奈地被老婆投喂棒棒糖的样子居然让一部分网友得到了满足,就很有一种“逼良为娼”和“高领之花被迫低头”的感觉。 【听说总裁办公室有小气球,是正常那种小气球吗还是鼓掌用的那种?(不是)】 【哈哈哈总裁也过六一儿童节】 【忽然也想找个这么帅的总裁男朋友投喂他吃棒棒糖!】 【醒醒,总裁很多,但帅的那种属于稀有级别】 【醒醒,帅的还肯放低姿态哄老婆开心的总裁更是传说级别】 …… 老实说,六一上热搜秀恩爱并非宁枝雾主导,她甚至不清楚照片是什么人拍的,后来仔细回忆,想起那天中午她去公司找他,裴熙熙恰好来了趟他的办公室,那么只有可能,照片是裴熙熙拍的。 而且她合理怀疑,操控jermes官博账号的很有可能就是裴熙熙本人,要不然那么多的绝密照片外人不可能拿到。 这天她因为几次出门都被眼尖的路人认出来,给她造成了一点点的小困扰,于是不经意间就和谈宗言提了一嘴。 谈宗言听过她的抱怨也没怎么当回事儿,似乎并不介意上热搜。 “我记得你以前不喜欢抛头露脸的,之前我们结婚那会儿,你也让人给很多媒体打了招呼,让克制点爆料,怎么现在转性了?” “忽然觉得上热搜也没什么不好,”谈宗言稍微一顿,“网友夸我们登对,说我们天造地设。” “所以……就因为这种理由吗?” 他微一笑,算是回应。 宁枝雾:“……” 今天周末,要回宜园吃饭,她因为孩子的事情和老爷子有一点点小不合,所以现在每次回宜园都有一点拘谨,生怕被老爷子挑毛病,所以穿衣打扮方面就比较谨慎。 还是穿得保守一点吧? 虽然天气比较热,但穿短裤好像不是那么得体……她把牛仔裤放回去,随手从架子上拿了条连衣裙,因为有点薄,比较透,她一边放身上比,随口问男人:“今天穿这条ok吗?” 第90章 谈宗言在用手机,随意抬眼扫了她一回,漫不经心道:“换一条,太透了。” “……哪里透了,这种很凉快。”她说。 “屋子里有空调,不热。” “……” 她于是换了一条厚点儿的。 傍晚出门时,她挽着他的胳膊一边看手机,说:“我其实不喜欢上热搜,现在出门总有人认出我……” 谈宗言稍微一笑,说:“撤热搜不是什么难事,只是,jermes最近的营收额度大幅增长,尤其是星耀系列,一开始这个对标中产的企划并不被内部看好,还几次都被否决,我冒着风险将方案通过,现在星耀已经彻底火了,好些产品卖断货,要不,热搜过段时间再撤?” “真的吗?这个企划是你提出来的吗?” “不是,是熙熙,姑妈拜托我给她一个面子让熙熙进jermes刷一下履历,我算是破例给熙熙开绿灯,没想到她推你做代言人。” “那热搜先不撤了吧,我不想做坏人,万一你姑妈也不喜欢我了怎么办,上回你爷爷过寿,我差点烫死你表弟呢。” “那件事你不用放心上,他皮糙肉厚烫不死。” “你表弟也说了一样的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还说长大要娶十八个老婆呢,你小时候是不是也有这种理想?” 男人淡然一笑,说:“我小时候的理想,谈太太也关心吗?” “……只是问一问有什么不可以。还是说你小时候的理想很离谱?” “那倒没有,我小时候最大的理想,不过是想拥有一个幸福完整的家庭,希望父母都在身边,希 望他们感情和睦,就算相敬如宾也没关系,不爱,可以分开,不必撕破脸皮,而不是闹离婚闹了十年还纠缠不休,最后……” 说到这里,他没再说下去,眉毛一拧,脸色也变得沉了。 她察觉到了他内心其实也有不愿意被人揭开的一道伤疤,是人都有软肋,除非没有心。 在去宜园的路上,谈宗言很罕见地跟她提起了过去的一些事,关于他的父亲谈鹤生。 他的语气很平静,似乎那些过去带给他的隐痛早已只是过去。 谈鹤生接受了家族安排的商业联姻,这在豪门是很常见的婚姻模式,毕竟,为了降低风险,利益捆绑之下的婚姻其实也算牢固,就算两个人都心有所属,要是相敬如宾,各过各的,其实也可以过下去。 只可惜,偏偏,谈鹤生和初恋之间的感情太过浓烈,所谓情深不寿,真的就在他们身上应验了。 对傅静雪而言,谈鹤生确实不是好丈夫,但对谈宗言而言,却算得上是称职的父亲。 傅静雪那时候因陷在三个人的感情里无法走出来,导致对谈宗言疏忽了很多年。 她和谈鹤生每次一见面几乎就是歇斯底里的争吵。 这使谈宗言在幼年时期经常会认为婚姻是很糟糕的一种关系,以至于他在成长到青年时期,还是会非常抵制婚姻这种关系,甚至,他暗自下了某种决心,选择做一个不婚主义者,但很显然,他的想法并不被老爷子认同。 谈宗言知道,父亲去世以后,谈朝盛已经把他看作谈家未来唯一的顶梁柱。 爷爷对他很严格,小到他学习方面,大到他交往了什么朋友认识了什么,又做了哪些事,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被老爷子派在暗处保护他的那些人一一汇报,这种感觉就好像时刻被人监视,没有一丁点的自由可言。 可他清楚,自己不能叛逆,不能够像父亲一样离家出走抛弃这个家,他必须规规矩矩地做好一个继承人,他不可以有丝毫的放纵,他被迫放弃自己喜欢的马术运动,他投身学业,一刻不停地逼自己成长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他做到了,但是,那些年,他并不快乐。 人人都羡慕他的出身,可没有人知道,他一点儿都不快乐,他甚至希望自己出生在一个很普通的家庭,衣食无忧就可以,不需要这么多的钱,父母恩爱,家庭和睦,这就是他幼年一直期盼的。 后来到了青春期,他渐渐逼迫自己隔绝一切有感情牵连的关系。 他知道自己未来的妻子并不能够由他自己选择,既然是这种结果,自由恋爱对他也就没有任何吸引力。 可是,青春期产生的那些荷尔蒙不是由人可以控制,他越是克制压抑自己的情感需求和生理需求,内心深处就越是渴求这些东西。 这是第二人格产生的关键因素。 第二人格出现后,做了许多他不能做但其实很想做的事。 但第二人格在这种极端的压抑环境里逐渐有了性...瘾,这时候,谈宗言不得不重视,成年后,谈朝盛对他的掌控松懈了许多,他因此有了一些自由,他找了心理医生进行治疗,但效果并不好,第二人格很强势,并不能轻易祛离,他只能先妥协。 但妥协并不是解决之道,第二人格还是一次次出现,第二人格交往了周伊然,他们的秘密关系一直没人知道,换句话说,这种关系,只有三个人,他,第二人格,还有周伊然知道。 周伊然也在后来慢慢得知接纳她的是第二人格,第一人格并不喜欢她。可她喜欢的其实是第一人格。 说到这里的时候,谈宗言忽然打住,他沉默了很久,宁枝雾没有打扰,不过他似乎不想再继续周伊然这个话题。 他还是想聊自己的父亲。 谈鹤生给了他很多陪伴,即便和傅静雪关系如此僵硬,谈鹤生还是会抽时间陪伴他。 他中学以后都在国外念书,傅静雪从来不来看望他,谈朝盛也只会派那些保镖来盯梢汇报他的情况,但谈鹤生会亲自看他,会来学校开家长会,会同老师询问他在学校过得好不好,和朋友相处如何如何,甚至,谁都不同意他玩儿马术,谈鹤生却鼓励他,每次来,会给他带不同的礼物。 如果谈鹤生没有过世,也许他不会发展出第二人格,他不会过得这么压抑。 父亲过世后,他知道傅静雪和谈朝盛都很痛苦,他也清楚地知道,是父亲出轨在先,他的母亲是受害者,他不应该把父亲的死全怪在母亲身上。 可是,他的成长期,给予他更多陪伴的是谈鹤生,换句话说,他是得到过父爱的,但母爱,其实一直都是缺失的,直到现在,他和母亲之间也很生疏。 对父母感情的那道天平,一直都倾向于父亲那一边,他没办法做到对傅静雪毫无芥蒂。 “我看见你书房里有很多船的模型,”宁枝雾忽然想到这些,“那些也是你爸爸送给你的吗?” “对,他每次在工作行程结束后,都会抽空来英国看我,给我带礼物,那些船模是我父亲从霍尔斯船厂带回来的。” 她有些惊讶。 她猜测,收购濒临破产的霍尔斯并不仅仅是因为霍尔斯那点核心技术,更是因为,霍尔斯曾经是他父亲非常看好的一家企业。 那些船模,也许象征着他和父亲之间的情感纽带的延续,所以,他并不希望霍尔斯消失。 车子缓缓停了下来。 宜园到了。 他先下车,站在车边等她。 夕阳温暖的光线洒在他的身上,他像被光圈包围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温柔的光辉。 他那些话好像在对她推心置腹,她忽然有些感性,上前牵住他的手。 他一怔,她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地对他说:“那些船模被保护得很好,你一定很喜欢很重视它们。” 他微一笑,握紧她的手,内心一丝释怀。 原来,她能够理解他那些隐秘的感情。 “其实,也喜欢你。” 他趁她在嗅一朵花苞,说了这么一句,先一步往前走,背影挺阔。 宁枝雾回过神,一怔,然后呆呆地看向他帅气的背影。 他在一处花丛前停下,似乎在等她。 她说过去,跟在他背后慢吞吞地走,犹豫了一下下,问:“你刚刚……对我说了什么话?我没听清……” “我说喜欢你,这次有没有听清。” “……” 第62章 /62/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轻飘飘的,但听倒是听清了。 由于他的告白太突然,她脑子有些没转过弯,干站在那儿,一副呆呆的模样,在某人眼中,有点犯傻的可爱。 等她回过神后,下意识就低下头去,脸也红红的。 谈宗言伸手去碰了碰她的脸,淡笑道:“好烫。” 她拿掉他的手,自己先走了。 他跟上来,用很平常的语气跟她说:“我跟你说周伊然,你不生气?” 她顿了顿,说:“我肯定有一点生气啊,可是,那是第二人格的决定,跟你应该……没有关系吧?” 她的语气很不确定。 男人淡漠的眸色一深,忽然伸手将她给圈到怀里。 她莫名一惊,四处看看。 幸好,没人,要不然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第91章 “枝枝,我喜欢你的,以后不要胡思乱想,跟周伊然之间,我会处理干净,你给我一点时间。” 她点点头,满脑子都沉浸在他的告白里。 他说喜欢她……总之,她忽然长出恋爱脑了,没办法对他这种话当空气,他说什么她都信。 就算他只是哄她开心,那她也当是真的。 这次家宴氛围还算可以,有谈宗言护着她,谈朝盛始终找不到机会发难。 老爷子吃晚饭就去散步了,也没打算叫她单独去问话给她点儿教训什么的。 老爷子这里算是过关了,她又可以继续跳舞,歌舞团的巡演还在继续,全国各地的城市,从原先的十二城增加到了三十城,这样一来,歌舞团今年算是全年无休了。 她跟谈宗言提起这件事的时候,男人虽然没有反对,但从他紧拧的眉毛就能看得出,他其实不太希望她工作这么久。 毕竟歌舞团会在各个城市之间往返,一来二去,两个人之间肯定会产生距离,他们俩现在应该算是……热恋期吧? 明天她就要随歌舞团前往下一个城市巡演,这次行程安排得比较紧 密,她大概会离家一个月才有空休息几天,换句话说,从明天开始往后的一个月,她和他都要分开。 这事儿她还没跟他说。 晚饭后,她先洗了澡,洗完他也正好结束工作。 她很犹豫,不知道该怎么提,不过他这人眼尖得很,一眼就看得出她有心事,于是开门见山问:“有话跟我说吗?” 他把她搂过去抱腿上亲了亲,说:“说吧,别藏着掖着。” 宁枝雾只好和盘托出。 “就这样?”他笑问。 她点点头。 “一个月不算很长,你喜欢跳舞,我当然支持你,只不过我也有条件,”谈宗言拧眉,“你要保护好自己,不要受伤,如果你出现意外,我可能会改变主意,会干预你的工作。” “……我以后都会小心的,可是舞蹈演员本来就很容易受伤,你不要吹毛求疵,总之,我尽量保护好自己就行了。” 谈宗言沉默了几秒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他紧锁的眉头彰显着他的略微不满。 这个夜晚他很坏,每次都要磨得她哼哼唧唧失魂落魄才肯给她,而且一晚上就用掉三只小气球,从四柱床到沙发再到衣帽间和浴室……最后她筋疲力尽,被他抱去清洗一番后很快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她醒来才发现身边早已没了人,洗漱后问乔姐,乔姐说在健身房。她于是跑去健身房。 他果然在里边练杠铃,见她来,也没闲着,随便让她坐,他自顾自练了差不多十分钟才结束,用毛巾擦着脸走向她,她眼睛不知道该看哪里……可恶,一大早就跟她秀肌肉和腹肌,狡猾的男人。 她这副表情有点儿萌,谈宗言擦汗的手一顿,坐到她旁边,拿起一罐能量饮料仰面喝了半罐,等他喝完她还在发呆,忍不住用易拉罐碰了碰她的脸。 她吓了一跳,摸着半边脸抱怨道:“你干嘛呀……” “看你发呆有心事的样子,你不会在想别的男人?”男人英俊的面庞唬人凑近她,“昨晚跟我缠绵一晚上,一大早你就见异思迁,太不像话了,谈太太,干脆在你离家之前,跟我再来一次。” “……”宁枝雾蹭一下站起来,“不行!你总是很久才……我一小时后就要到机场!” “我可以尽量快点儿。”男人笑道,“再说,你明明每次都很舒服。” “我没有!” “撒谎,枝枝,撒谎可不好,会激发男人的征服欲。” “……” 被他抱着在健身房做了半小时。结束后她又气又恼,抱怨个不停。 男人一副餍足的潇洒姿态,表情很淡,脾气也好得不行,温声哄道:“那,老公送你去机场好不好?你们歌舞团的航班机票,我包了。” “……这样才对,”宁枝雾嘀咕,“歌舞团的人谁不晓得你很有钱又有超强的控制欲,只要我迟到就有人说我是被老公管得太严不准出门,我的形象都被你给毁了。” “谈太太的形象很光辉,网上不说你是仙女还有女神吗?我觉得这种评价,非常中肯。” “……” 宁枝雾的脸皮始终不够厚,被他当着面说这种夸夸词汇,根本受不了。 偏偏他眼尖,发现她脸皮子薄,故意擦着她耳朵又说了一句:“宁枝雾也是我的女神。” “……” 宁枝雾炸了。 她合理怀疑狗男人最近是不是吃错药了,一言不合就开撩,以前他不会是装的吧?实际上他就是这种人? 不过虽然她面上一副不喜欢的样子,内心早就甜得要死,嘴角也忍不住疯狂上翘,就连被他送去机场的路上也一直不断回想他说的那些话……他居然说,她是他的女神。 啊啊啊啊啊不行了。他犯规。严重犯规。 二人赶到机场时已经晚点,比预定航行时间要迟了一小时。 宁枝雾本来还打算向全体成员负荆请罪的,没想到大家都没事人一样,就连一向严谨的向旗锋也是很平常的脸色,丝毫看不出生气的样子。 等登机的时候她才知道,谈宗言居然真的说到做到给歌舞团全体成员包机,不仅包机,就连酒店也包圆,而且是包圆一整年的巡演费用支出,也难怪大伙儿对于她的迟到是一点怨言也没有。 可恶,又被他摆了一道,他不早说,害她担心了一上午,连同在健身房里羞羞也被她当做了很不得体的事情惭愧了快一个小时…… *** 歌舞团的演出十分卖座,几乎每一站巡演的票都提前卖光,甚至有不少观众要求剧院加场次,单行程安排得实在紧,他们不得不让观众小失望。 巡演如火如荼的之际,宁枝雾代言的星耀系列也非常火爆。 星耀系列的知名度也直线攀升,好几个她佩戴出镜过的款式更是直接卖断货供不应求。 由于太过火爆,品牌方甚至需要在门店请安保人员维护秩序,不仅各大城市的线下门店异常火爆,线上也经常因为爆单导致官网和旗舰店网络异常。 宁枝雾现在的知名度和人气值直逼一线当红艺人,甚至真的有经纪公司给她抛橄榄枝想签约她做艺人。 不过都被她婉拒,除了经纪公司,也有不少电视台的节目组邀请她上节目。 她本想拒绝,但向旗锋说上节目可以更好地提升她和歌舞团的知名度,至于如何安排好录节目和巡演的档期,向旗锋让她不用担心,他会安排协调。 于是她百忙之中就把录节目这事儿给揽下来,但因为她实在很忙,很需要一个经纪人帮她安排好这些事情,可一时间又苦于找不到合适的经纪人。 原本她想拜托好友苏莉娜来做她的经纪人,但苏莉娜的肚子越来越大,已经没法儿揽活。 就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已经很久没联系她的靳承煦又找到她,还说可以担任她一段时间的经纪人。 不过她没有很快答应,因为,她怕谈宗言知道了会吃醋。 果然,谈宗言在得知她需要一个经纪人,而且这个送上门的经纪人刚好就是靳承煦的时候,脸当场就拉得老长。 不知情的还以为地心引力忽然增强了n倍。 他戴着眼镜,敲着键盘,忽而一顿,半拧眉望了她一眼,说:“宝贝,过来。” 她有点儿警觉地看了他一眼,没过去。 “你怎么又戴眼镜了?你不会是……第二人格吧?” 男人淡然一笑,说:“不是,我是你老公,第二人格算什么东西,他出不出现,由我决定。宝贝,你再不过来,他真的要出现了。你也不想一晚上用五只,嗯?” “……” 她一惊,走过去,他伸手抱去腿上圈着,一边亲亲她的脸蛋儿,一边用一种很沉的嗓音问:“靳承煦那个家伙说想给你做经纪人?” 她点点头。 “让他回家做梦比较合适。”他冷淡道。 “……” 宁枝雾等了会儿,说:“其实我没打算让他做我的经纪人,虽然他的确很合适,因为我需要一个懂舞蹈的人做我的经纪人,那些节目我初步筛选过了,只上一些可以帮助提高歌舞团的知名度的节目,其他那些像是恋综演综的,我不想去,我不想做艺人,也不适合做艺人……” 谈宗言摘下眼镜,吻了吻她的唇瓣,道:“既然不打算让他做你的经纪人,那我给你推荐一个合适的。” “谁啊?” 她因为太投入这个话题,都没注意到男人已经解开了她脊背上内衬的扣子。 他温柔地亲了亲她的小嘴,笑道:“熙熙。 她小时候也学过几年舞蹈,因为吃不了苦就放弃了,但舞蹈相关的知识还是懂一些,她本身很适合搞公关宣传,让她找时间补一下功课,她可以很出色地完成经纪人这个角色。” 第92章 “……” 她没说话,因为没法儿说,已经一个月没这样亲密,男人没什么前戏便直入主题。小别胜新婚,他一整晚都又凶又霸道。 第二天,谈宗言没去上班,她问他怎么不去上班,他只说上午有点事。 她没问什么事。直到男人把他带到公证处,随行律师一串。 李英聪律师跟她简单介绍了今天的来意,她还搞不清状况一样盯着男人一动不动,等她回神,文件都已准备好,她只需要在文件上签字就行。 换句话说,她只需要签字,谈宗言名下一半的个人资产就有一半归她所有。 她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没想到,他真的这么有钱,对她这种小老百姓而言,简直是吓死人的财产。 他是怎么做到连眉毛也不眨一下就签字了呢?而且还让她快点签。 “公司忽然有点事,我等下要去公司。”他说。 她握着签字笔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没签字。她觉得平白无故掠夺人家一半财产这种事,太厚脸皮了,她做不到。 见她不签字,谈宗言皱起眉,道:“是不是嫌少。” 一旁李英聪抹了八汗,心想: 我看不是你老婆嫌少,是你给的实在太多了吓到人家了好吗。 宁枝雾对他摇摇头,温声道:“谈宗言,你不用这么做的,我不是为了钱才跟你在一起。” 如果只是为了钱,她大可以在谈朝盛逼她放弃事业生孩子的时候就直接了当拿钱走人离开谈家,而不是纠结了那么久,只因为,她已经喜欢上了他,她想跟他在一起,但也不想放弃舞蹈事业,当初就是因为没办法两全,她才会难过。 可现在危机已经解除,她可以继续自己的舞蹈事业,谈朝盛也答应了谈宗言的条件,没有再逼迫她放弃事业在家备孕,她为什么要像强盗一样拿走他一半财产? 她做不到,而且这件事让宋女士知道了,也不会站在她这边。 她始终还是没有签字。 二人离开了公证处。 车上,男人的眉毛一直拧着。 她反而笑着安慰他:“你怎么不高兴?是因为我不肯当强盗吗?” “……” 男人眉峰稍微平了些,淡声道:“枝枝,我想给你一个保障。” 她摇摇头:“我不需要这种保障,何况当初你娶我的时候就已经给了我妈妈一笔丰厚的聘礼,那些就已经够我一辈子衣食无忧了。难不成,你以后打算跟我离婚吗?” “不是,只是世上很多事情无法预料,我不想有万一,我想给你这些做你坚实的后盾。” “你做我的后盾不就好了吗?”她笑道,嗓音糯糯的。 谈宗言定定地看着她,过了会儿,他眼中泛过意思无奈,甜蜜的无奈。 他将她抱过来,没有预兆地吻上她可爱的唇,温柔又缠绵地亲了一分钟,直到怀里的人气喘吁吁才舍得放开。 他抵着她的额,目光很沉,嗓音却浅淡。 “好,往后余生,我来做枝枝的后盾。” 第63章 /63/ 其实,宁枝雾一直都是比较感性的人,多数适合,喜欢情感用事。 老实说,有他这句话,就足够了。 虽然,人生总是有各种意外,但她相信,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也有真情在的。 利益为首并不可耻,但她却并不想只看利益,一段感情里,两个人都应该平等自由,金钱当然重要,但绝不是全部。 也许有一天,她会后悔今天没有签字的选择,但那也只能算是她“遇人不淑”,可是至少,她和他之间现在是拥有爱情的。 再者,人无论做什么选择,走到生命尽头那一天,总有无数个后悔的瞬间,既然总会后悔,不如听从当下的内心选择又如何。 *** 虽然两个人算是进入了热恋期,但因各自都有工作,总不能天天腻在一块儿,偶尔,两个人会不得已被迫进入短暂的分居状态。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这不是他们之间的阻碍,反而因为短暂的分离,每一次再相聚,感情会比之前还要浓烈许多。 代价是第二天宁枝雾总起不来。 狗男人精力旺盛跟吃了药一样。 当然这种话她不敢当面吐槽,只因谈宗言身体里有两个人格,而且会随时切换。 据谈宗言自己透露,他一直在进行治疗,但效果不佳,副人格的主导意识很强,而且他和副人格开始共享记忆,就是因为这个因素,导致副人格的性..瘾也一并传染给了他。 起初,宁枝雾并不相信这种话,她认为根本就是狗男人企图纵欲的借口。 而且副人格还会伪装第一人格! 因此,她大部分时间都搞不清楚到底谁是谁。 谈宗言还告诉他,副人格因为有性..瘾,每次出现都会大肆“奖励”自己,而且在交往周伊然后,总想方设法与之跨越禁忌的红线。 “幸亏你男人意志力足够坚韧,否则,现在清白不保。” “……” 他信誓旦旦大言不惭地冷淡道,表情很严肃。 宁枝雾半信半疑:“副人格既然对那种事情那么热衷,每次都被你打断,那他岂不是都要憋死了吗?” 男人稍微一笑,看着她的眼睛,沉道:“他的意志可能会憋死,但身体不会。” “……” 她好像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 可能就是,第二人格被强行压制下去后,苏醒后的的主人格,也就是她的正牌老公,会继承第二人格那种欲求不满的状态,然后,他会…… 以前他没结婚的时候他是如何处理这种欲..望的她管不着,不过自从跟她有了实质性的夫妻关系以后,他在那方面的精力也确实旺盛,小别重逢后,更是尤其旺盛。 她想起昨夜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不禁耳朵都红了。 他好像也渐渐变得和副人格一样,不再拘泥于传统的地点和姿势,就很……变态。 昨晚甚至对着镜子跟她…… 她晃了晃脑袋,赶走那些乱七八糟的黄色废料。 趁谈宗言还在健身房健身,她迅速爬下穿床去冲了澡,换上一套练功服,到一楼刚刚装修好的舞蹈练习室排练。 这间练习室很宽阔,比她之前用过的所有的练习室都要宽阔,一整面墙都是镜子,灯光也合适,明亮但不刺眼,内置恒温系统……说人话就是随时都不冷不热。 她因为昨夜运动太激烈,今早两条腿还不是很好使,于是,只能先热身,压腿,伸展……一番操作下来,歌舞团下个季度的巡演舞蹈还没练上一遍,谈宗言已经健完身过来找她。 他似乎非常了解她的行踪,无论她在家里的哪一个角落。 有时候她甚至怀疑他在家里到处都装了监控。 她去外地巡演,她也怀疑他暗中派了保镖保护她……不过她暂时没有证据,只能先按下不表。 但也不怪她这么胡思乱想,谁叫他以前就做过这种事情呢。 她对着镜子做了几组伸展全身的动作,一扭头,看见某人就站在门口那里。 他穿一套浅灰色的休闲运动装,头发因为刚洗过澡还没梳,凌乱地很有型,感觉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可恶,又在色..诱她! 这次绝对不会被他的花言巧语哄骗,她等下还要去录节目呢! 她哼了声,很得意自己最近有长进了,她可不会被美色诱惑,她对他已经有抵抗力了,不过就是老公而已,长得帅一点而已,难不成她还不能离开他直立行走了吗! 宁枝雾内心盘算着这些事儿,面上愈发一副傲娇神色,还真有几分“高冷女神”那种范儿了。 “高冷女神”这个称呼是网友附 赠,原因无他,她因为太受欢迎,每次演出结束谢幕的时候都有热情粉丝冲上台鲜花,其中不乏一下过于激动的男粉丝,女粉要合影要抱抱她一般都会看时间允许与否适当跟粉丝进行互动,但男粉丝就没有这种待遇了,因为她对待男女粉丝的态度截然不同,不少男粉丝都网上申冤诉苦埋怨她高冷,一来二去,这个称呼就扣在她脑门上了。 谈宗言走向她的时候,她继续一副爱搭不理沉浸在自己的舞蹈世界的高冷模样。他忽然觉得,真不是滋味儿。 宁枝雾正打算撵人,但才转了一个圈,腰就被某人大手揽住了。 他也没使力,但她就是没法儿挣脱他的禁锢。 “我还要练舞,你自己先吃早餐吧。”她说。 狗男人有个毛病,只要两个人都在家,他每天大早都要跟她一块儿吃早餐。 男人从背后圈住她的纤腰,毫不客气在她脸上亲了下,淡笑道:“你这次巡演在外地逗留大半月,好不容易休息几天,怎么,昨晚用完我,现在不需要了就甩脸色?谈太太,你男人不是外边那种男粉丝只能对你求而不得。” “……” 满满的威胁语气:) 第93章 她合理怀疑这一个极有可能是伪装成第一人格的副人格,副人格最擅长伪装了。 而且昨晚他的作风就很不像平时那种克制的性子,一晚上三只小气球完事儿气都不带喘一下的,但她昨晚被弄得都快死了一样。 这种事情太频繁太持久也很累。 她警惕似地看了眼镜子里边某人的表情。好像没什么不正常的。 可是第二人格会伪装! 她内心一咯噔,用手肘捅了一下某人。某人不为所动,继续像霸占她一样圈着她吻了吻。 “我……就练一遍就陪你吃东西好不好?”宁枝雾妥协似地说,“我等下去电视台录节目要跳这个。” “是吗,你之前怎么没跟我说要去录节目。我本来打算今天跟你去约会。” “……” 她怀疑这个就是副人格。 谈宗言那个人是众所周知的工作狂,就算跟她去公证处赠予她一半财产那天也安排了满满的行程。 这种把公司当第二个家的工作狂怎么可能会在非节假日抽空跟老婆出门约会。 宁枝雾怀疑了半天,但是不敢揭穿他,因为,第二人格他有严重的性..瘾。 她妥协了。她上楼换了衣服,随后下楼陪他吃早餐。 面对面的瞬间,她一直回避男人的视线,终于,对面的某人似乎忍不住,沉嗓道:“谈太太,跟老公一起吃早餐,对你而言是这么如鲠在喉的事情吗。” “……”宁枝雾握紧了勺子以免掉下去,非常虚假地笑道,“不是的……我只是在想,今天我其实没有空,那么今天你安排的约会可不可以挪到明天呢?我明天有空,后天也有……” 说完,她忽然觉得口渴,于是拿起桌上的一杯东西打算喝。 可是一看是牛奶,她很快又放下了。 她最近一段时间都不想再喝牛奶这种东西。 “你觉得可以吗?我们明天再约会。”她说。 “可以是可以,可是你一副很勉强的样子,难不成,你在外边有了别的男人,你已经不爱我了。” “……?” 看见他有点低沉失落的表情,她感觉自己跳黄河都难以谢罪,心头一软,马上就对他说:“我下午有空,那我们下午去约会好不好?” “那就好。” “……” 总感觉被他骗了! 他不会真的是第二人格吧?第二人格最擅长伪装了! 下午她其实本来没空约会的,因为她约了靳承煦在歌剧院见面。 歌舞团正在为下一季度的巡演做准备,而她做为歌舞团的准首席,且以她现在的受捧程度,向旗锋希望她可以再接再厉,拿出更好的作品回馈观众。 她正在筹备新舞蹈,但是一个人的精力始终有限,她不仅要巡演,还得抽时间上节目,还得配合jermes方面偶尔去参加线下活动,所以新舞的编舞工作,她委托给了靳承煦。 靳承煦真的很有这方面的才华,就连艺术总监向旗锋在得知《惊鸿》和《洛神》是靳承煦编舞后,也非常支持她委托靳承煦担任她的新舞的编舞工作。 向旗锋之所以这么支持,一来,向旗锋也很忙,不可能单独为她一个人编舞,靳承煦既然有才华也有能力,这种事情外包也不是不可以。 更何况,靳承煦在全世界的舞蹈界都很有名,这么大牌的一个人平时档期根本排不过来,甚至连私人号码也不公布,想联系靳承煦,只能先联系靳承煦的经纪人。 而她居然可以直接联系靳承煦,甚至他还愿意帮忙,向旗锋认为机会难得,不能错过,所以,借歌舞团的名义先联系了靳承煦的经纪人,没几天,靳承煦就回电了,合作谈成,签了合约,靳承煦承担了为歌舞团下一季度巡演编舞的工作。 她和靳承煦的会面完全是出于工作需求。 不过她担心谈宗言会吃醋,所以没有告诉他这个消息。 但纸包不住火,为了避免他得知后心情不好,她不如主动告诉他。 “那个,我下午其实约了靳先生在歌剧院见面……” 话才说到一半,男人立马用警惕的眼神瞥向她,好像在说“你最好如实招来”。 她顿了顿,继续:“歌舞团下一季度的巡演正式立项了,演出的剧目需要重新编舞,这个工作,歌舞团的艺术总监交给了靳先生,已经签合同了,你不要自己不高兴就阻碍歌舞团的事业……” “我什么时候说了不同意。”谈宗言微一皱眉,“在你心里,你老公是那种小心眼到无可救药的人?” “我不是我没有……” “明摆着是。”他哼了声,脸特别臭,跟她欠了他八百块一样臭,“工作归工作,我自不会插手干预,不过宁小姐,你是有老公的人,请宁小姐时刻谨记这一条,不要让某些人想入非非以为自己还有机会。” 某宁小姐点点头,含着棒棒糖,低头捣鼓着手机漫不经心地笑说:“好的谈轩森,宁小姐出门在外一定时刻谨记她是有老公的人这一条谈轩森在吃醋状态制定粗来的准则。” 男人侧头看了一眼她的手机屏。 宁小姐正当着他的面和他讨厌的所谓某些人公开聊天。 宁小姐还当着他的面发语音。 “靳老师,那我们约明天上午九点钟可以吗?不方便的话时间可以改,时间的话,靳老师决定就好了,我没意见。” 某谈轩森:“……?” 他很有意见:) 第64章 /64/ 跟他之间,是第一次约会呢。 宁枝雾意识到这一点,不免有些期待了。 原本,今天不应该放下工作跑来约会,但架不住谈宗言这个男人很会在适当的时间装可怜博取同情…… 她这个人就是没办法看他表现出那种失落低沉的表情,就好像她真的辜负抛弃了他一样…… 虽然她后知后觉察觉出,这就是她自己想太多了,说不定,他只是随便做那种表情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而已,可是没办法,陷入热恋期的人就是不长脑子的,对方想怎么样都可以,她现在就处于这种状态。 何况,他的要求也不过分。只是想跟她约会而已,他有什么错呢。 她婚前母胎单身二十多年,没 有任何约会的经验,所以也就没有任何规划,她完全把约会的流程交给了谈宗言。 跟她想象得很不一样,谈宗言居然真的做了一份约会的规划。 当他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便签本的时候,她真的有点惊讶。 便签本上写满了各种约会的项目,密密麻麻的字,看得她头晕。 她凑过去看了眼,不禁眉毛一皱,问:“只是约会而已,真的需要做这么认真吗?” 谈宗言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说:“当然,跟喜欢的人第一次约会都做不到认真规划,那种男人要来有什么用?”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愿意被你这种话洗脑。” “我不想洗脑你,但是宁小姐,我希望以后我们会有很多次约会,有时候,我希望你也能够认真对待和我之间的约会,我不需要你像我一样提前规划那些流程,但我需要你跟我约会是出于自愿,而且,是心甘情愿放下那些工作来跟我约会。” “谈轩森的要求好像有点多了。” “……” 她偶尔也喜欢逗一下他,看他一副不太高兴但又始终不发作的神色,总觉得有点儿暗爽。 某人淡淡哼了声,没有什么反驳的话术。他翻了翻便签本,随意跟她说:“早饭吃得有点晚,午餐要不先不吃了,我们先去看场电影如何?” “那就听你的,我们先去看电影。”宁枝雾凑过去又瞄了一眼他的便签内容,“你还打算跟我去游乐场吗?可是今天很热,而且是周末,人肯定很多。” “人多才热闹。” “……也是。不过我胆子小,那种惊险刺激的项目就不要做了吧?我看你计划上写了还要跟我坐海盗船?对不起谈轩森,我最讨厌的项目就是海盗船没有之一,我宁愿体验过山车。” 谈宗言立刻删掉了便签计划里那条坐海盗船的计划,然后改成了过山车。 她和他看了一部引进欧美的硬汉动作电影,剧情虽然老套没什么新意,但胜在动作戏拳拳到肉,看得也还算过瘾。 看电影期间,宁枝雾几度犯困,手里抱着一桶爆米花几乎没怎么吃,旁边的男人倒是很认真,几乎没有开过小差。 她几次都被电影院里非常剧烈的音效声惊醒过来。 每次,桶里的爆米花都被她颠出去好多颗,有时候爆米花还会滚到男人的衣服上裤子上腿上…… 她伸手去捡爆米花,某人还一本正经握住她的手腕,沉道:“宁小姐,不要在电影院做这种奇怪的事。” “……我只是捡爆米花而已。”她说。 “捡起来以后,你难道还打算吃?” “……” 他挑眉问完,垂眸,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散落在腿上的爆米花。 第94章 她被惊醒后动作太大了,有几颗爆米花蹦去他两条腿之间的……裆部。 很尴尬的位置。 这几颗爆米花还挺会蹦。 不会是不正经爆米花吧。 算了。不捡了。捡起来又不能吃。她可没有这种奇怪的癖好。 一场两小时的电影看完,宁枝雾居然不困了,因为在电影院已经睡饱。 爆米花还有很多,连可乐也还剩半杯,但是已经不冰了,喝起来不好喝。 她去商店买了几瓶矿泉水,拧开一瓶咕噜咕噜喝了小半瓶后,谈宗言伸出手,她于是把水递给他。 他咕噜咕噜也喝了小半瓶。看来他和她有一样的习惯,不喜欢喝可乐,喜欢喝白水。 但是,喝水而已,他滚动的喉结居然有些性感。可恶,又在色..诱她。 宁枝雾自我攻略了半天,忽然意识到自己经常被他的色相迷惑。 她觉得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她必须正视这个问题,因为她不想随时随地都被他迷惑,尤其是晚上睡觉的时候,一直被迷惑,很有危险,因为会怀孕。 她忽然想起来床头柜里边的小气球好像昨晚已经耗尽了。 她盘算着应该找个时机去采购,并且,她要避免被谈宗言发现才行。 谈宗言的第二人格可是个性..瘾患者,可怕的是,共享记忆以后,第二人格还把这种癖好传染给了她的正牌老公。 难以想象如果被他发现她主动去买小气球,他会作何感想。 一定会把她当成和第二人格一样有那种奇怪的癖好。她发誓她可没有。 宁枝雾纠结着什么时候去买比较好。 她这次只有五天的假期,假期一过,她要飞另一个城市继续巡演工作。 可能因为最近聚少离多,每次短暂的相聚,谈宗言每晚都会非常热衷于跟她做那种事情,以至于本来不怎么常备的小气球用得很快。 “你怎么心事重重的,不会在想别的男人?” 某人旧事重提又问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 宁枝雾咳了声,镇静道:“你为什么总以为我在想别的男人呢……难道你对自己的长相没有一点认知吗?” 谈宗言:“听出来了,宁小姐夸我长得帅,谢谢。” “……” 她就不该理会他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每次都被他绕沟里去。 从电影院出来已经是十二点钟,但是两个人都还不饿,不饿就不想进餐厅吃东西,可是大中午的,不吃东西,好像也没什么可做的。 宁枝雾思考着等下去哪间餐厅吃饭会比较好。 她翻来覆去用手机找附近评价高的餐厅,一旁某人道:“我提前订了一间餐厅,你觉得不好的话也可以换。” “那就去你订的餐厅好了,我不挑食。你不会挑食吧?我记得你不喜欢吃葱花。” “很好,宁小姐还知道她老公不喜欢吃葱花,证明她还没有彻底变心。” “……我都说了你这种怀疑的心理很不正常,谈轩森,可以正常一点点吗?我保证我在外边没有别的男人。” “我知道你没有别的男人,但我忍不住担忧会有别的男人企图追求你,毕竟,宁小姐是女神级别的人物,而且你身边有个叫靳承煦的男的比我年轻好几岁,跟你又是同行,你们俩一定有不少共同语言,叫我怎么不多想,嗯?” “……” 好像很有道理。 宁枝雾开始反思自己最近是不是跟靳承煦有太多会引起他误会的接触。 可是她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没有头绪。 “谈宗言,你真的很在意我跟靳承煦吗?” “当然,老实说,他比我年轻,身材也很好,家境也富裕,是很具威胁潜质的情敌。” “……你想多了,他从来没有对我表示过任何想跟我越界的想法。” 谈宗言拧眉道:“这就是他的狡猾之处,他有那种吸引女孩子的资本,他可能是那种等待女孩子自投罗网的性格。” “我觉得你好像有点多疑了。”她说。 男人忽然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亲,用一种特别低沉的嗓音对她道:“抱歉,我的这种占有欲让你感到不安了吗?我可以学着克制,你给我一点时间,我现在还做不到完全不在意出现在你身边的那些男人。” 宁枝雾愣了愣,左右看看周围的人流……可恶,他是怎么做到在大街上亲她还这么镇定自若的? 她好害羞。 她退了两步,谈宗言也意识到她的害羞,便止了继续的动作,改为牵住她的手。 他牵得很紧,似乎很担心她被人流冲走。她回握他的手,两个人一边往停车场去,一边讨论一会儿要点什么菜。 饱餐一顿后,已经两点钟。 宁枝雾在电影院已经睡饱,现在又饱餐一顿,身体内的力量十分充沛,她完全不想午休。 “一会儿去游乐场吗?我忽然很想体验那种很刺激的项目。”她说。 谈宗言看了眼时间:“你现在就想去的话当然好,我怕你午后想休息,所以预留了一小时的时间。” 她摇摇头:“不用了,我现在不想休息,再说去晚了还得排队。” “不用排队,那家游乐园我有股份,我让奎琳提前跟那边的人打过招呼。” “……你到底有多少产业是我不知道的。”她忽然有点好奇。 那天在公证处她并没有时间仔细去探查他的资产清单包含了哪些财富,只粗略估计了一下,但她没怎么接触过他这种特别富有的富豪,所以看了也等于白看,她根本估计不出来他到底有多少钱。 见她好奇地盯着自己,谈宗言笑道:“具体有多少,连我自己也不清楚。不过你有兴趣了解的话,我可以让李律师下次来找我汇报的时候,安 排你一起听一听。” “……不用了,我其实也没有特别的好奇。”宁枝雾咬着吸管喝掉杯子底下最后的一点儿果肉,又说,“我从来没问我妈当时你们家到底给了多少聘礼,现在我有点好奇了……” 谈宗言还是一副悉听尊便的表情,似乎这些对他只是小意思。 “你好奇的话,不如回家问问你妈妈。” “我记得我妈好像说当时过户了三套房子到我名下……”她自顾自回忆道,“当时我刚毕业,投了好多简历去应聘,都没得到回复,而且我妈车祸后刚刚恢复,所以也没什么心情去想这些,当时过户签字的时候也就随便签了名字。” “这么不在意聘礼?”对面某人笑道,“你最好回去翻一下房产证,看看满不满意,不满意的话,再另外给你过户几套你喜欢的。” “……房子是用来住的,我要那么多干什么。” “你这样想也没错,不过我要提醒你,”谈宗言依旧淡笑着,“有些时候还是功利一些好,机不可失。” “……你这样讲话就好像马上就要变身渣男一样。”她吐槽。 某人淡声道:“以后的事情谁也无法预料,枝枝,我给你的东西,你要学会攥紧,牢牢攥在手里。” 她点点头:“你放心好了,你给我的聘礼我一分钱也不会退回去。” “那我给你的心呢,你要不要牢牢攥紧。”他道。 “……” 宁枝雾的心脏忽然跳得很快。 可恶,这个男人一言不合就说这种情话,她有点受不了,好想亲他。 她脸色很红,一副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表情,对面某人潇洒递了银行卡给侍应生结了帐,随后从容拉开椅子走向她,她站起来的时候还不小心腿软了一下。 “你盯着我看了一分钟了,是不是想跟我说些什么?”他笑问。 她点点头,红着脸道:“我忽然很想亲你。” 谈宗言稍微一怔,很快,低下头看着她,沉嗓:“可以。” 她马上凑上去亲了他的唇一下。 他眸色一深,说:“下次想亲我不用问,直接亲。” “……” 第65章 /65/ 从餐厅出来已经是下午两点钟。一天中最热的时候恐怕就是午后了。 宁枝雾刚走出餐厅便被热浪袭击,她戴好帽子,还将口罩给戴上了。 谈宗言伸手向她:“给我一只。” 宁枝雾说:“可是我只带了一只。我怕被路人认出来才戴口罩的,你也怕被人认出来吗?” 男人耸耸肩:“我不怕被人认出来,我担心晒黑,那个叫靳承煦的是个小白脸,我不能比他黑,所以要保持现状,以免宁小姐以貌取人我会处于下风。” “……” 令人哭笑不得的理由。 宁枝雾没忍住,噗嗤笑了声,随后指了指马路对面的一家大药房,道:“那我现在去药店给怕晒黑的谈轩森买几只口罩以维持谈轩森的小白脸肤色,免得他忧心忡忡的玩儿得也不开心。” “不如我去,你去车上待着。”他说。 宁枝雾却摇摇头:“刚吃饱饭我想走走,也算消食,你到车上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第95章 “真的不需要我跟你一块儿去吗。”他问。 宁枝雾因为还想瞒着他买点儿小气球,所以十分不情愿他跟她一起进药店,于是婉拒道:“不用了,我就想自己走走。谈轩森,你不能听老婆的话一次吗?” 谈宗言摸了摸鼻梁,道:“可以。” “……” 见他这么干脆,而且又对她露出那种可怜失落的表情,宁枝雾又有点心软了,于是对他说:“我忽然很想喝那家网红店的奶茶,你帮我排队买一杯好不好?” “好。” 他转身往那家网红店的方向走去。 宁枝雾舒了口气,然后全副武装过了马路进了药店。 虽然药店里边很凉快,但是她还是继续戴着口罩。 她买到了想要的东西后还想继续待在药店里凉快一会儿,毕竟现在走出去也只能被热死,车上虽然有空调,但是车子歇了这么久,车里早就热得可以蒸螃蟹了,何况,车钥匙不在她手上,她也开不了车门。 她估计谈宗言在那家网红店需要排队差不多半小时才能买到奶茶。 现在这么热,她忽然有点后悔让他去买奶茶了。 她很快给他发了条信息,说自己不想喝了。 可是他很久都没有回复。她继续等了十分钟左右,他依旧没有回复。 她觉得事情有点不妙,于是赶忙离开了药店直奔那家网红店。 店门口大排长龙,好多人,队伍几乎看不见尾巴,她依次扫过去,可走到店门口的位置也没有看见谈宗言的身影。 她有点着急了,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可是自动挂断了。 与此同时,她发现有好几通未接来电。 因为是第一次约会,她不想被琐事打扰,所以出门时将手机设置成静音模式,直到现在她才发现,未接来电有好多,而且是同一个号码打进来。 是未知的陌生号码,同城的。 她回拨过去。 对方接通得很快。没等她开口说话,对方开门见山。 听见这道熟悉的嗓音,她的脸色变得不太好。 “宁小姐终于肯接我的电话。” 周伊然的嗓音非常冷漠,带着一丝沙哑。 宁枝雾愣了几秒钟,回道:“不知周小姐有什么事情找我?” “没什么,我想跟宁小姐好好聊聊有关你先生的事情。他现在在你身边吗?” “不在。” 宁枝雾有些担忧。 从谈宗言忽然消失,到周伊然给她打电话,她觉得这其中有些什么阴谋,至少,不像是巧合。 她以为谈宗言现在就在周伊然那里,可是周伊然的话却表明他不在她那里……那么,他去了哪里? 他是不是出事了?比如,过马路的时候,被车子撞到?刚刚她在药店,好像听见有救护车的鸣笛音…… 一瞬间,她手脚冰凉,脊背的冷汗不停冒,手心也全是汗,一颗心忽上忽下的。 她害怕惊慌到心脏都快要爆炸了。 周伊然在电话里继续说了些什么,宁枝雾已经听不见了,她满脑子都在想谈宗言,她真的觉得他出事了。 电话里,周伊然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激动,渐渐有些崩溃了,歇斯底里起来。 宁枝雾也是这时候才慢慢回过神。 “我没有想过他居然也背弃了我,明明他和他是不一样的,他以前亲口说对我是有感觉的,他说过会取代原本的那个他然后跟我在一起,可是为什么他变了,他再也没有联系我,我以为他已经不会出现了,可是他明明会出现的,他根本就是故意对我视而不见,他跟我提了分手……他还说以后不会再跟我交往……都是因为你宁枝雾是因为你!是因为你的出现才让我失去了他!” “……” 宁枝雾渐渐冷静了些,她吸了吸气,回到药店里,吹着冷气让自己慢慢平复下来。 “周小姐……你现在没事吧?” 她是真的关心对面的周伊然脑子出了什么毛病才这么问。 对面并不领情,又是一阵莫名其妙的质问,接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动静,然后讲话的人变成了别人。 “抱歉啊宁小姐,我是小然的爸爸……小然她最近心情不太好……打扰到你了吧?那先这样吧。” “……没事。” 对面挂断电话。 宁枝雾抬头看了眼天色,乌云开始聚集。初夏时节总有阵雨。 她没有逗留在药店里,而是一边走出药店,一边继续打谈宗言的电话。 她再一次来到那家奶茶店。 她越过漫长的队伍发现了他的身影的那一刻,悬着的心终于慢慢落下。 但她没有察觉到自己差点趔趄。 谈宗言没有排队,而是出现在店里边,他的西装外 套已经脱掉,上身一领浅蓝色的衬衫,没打领带,袖扣半卷露出紧实的胳膊,身上还围着一条五颜六色的……围裙。 围裙跟他的形象其实很不搭,但架不住他脸好看,有种反差萌。 不少排队的女顾客都偷偷用手机拍他。 宁枝雾悄悄走到店门口。 有店员拦住她,客气道:“不好意思,请您遵守秩序,去后边排队。” 宁枝雾点点头。 谈宗言似乎并没有发现她,他进了后厨。 她很好奇地问一名维持秩序的店员:“请问刚刚那个帅哥是你们店里的员工吗?” 店员一听就知道她在问哪一个,很客气地笑道:“那位先生不是我们店里的员工,马上就是五二零了,我们店在搞活动,会随机抽取幸运的顾客进店为自己的爱人亲手做一杯饮品而且是免单。” 宁枝雾恍然大悟,喃喃道:“他运气这么好的吗……” 她慢吞吞走到队伍最后面。 很巧合的,当她排队半小时到了队伍第一个位置的时候,谈宗言刚好从后厨里边出来。 他的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手臂上,围裙已经脱下,又恢复了往日那种英挺帅气的模样。偷偷拍他的女顾客更多了。 宁枝雾悄悄从队伍里边退了出去。 彼时,谈宗言也正好从店里出来。 两个人的目光一对,都不约而同笑了笑。 他很坦然,似乎已经得知她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她朝他走过去的瞬间,明显能感觉到队伍里不少女顾客稍微失落的叹息声。 “你在这家店里做什么?”她明知故问。 谈宗言将手里那只印刷着网红店logo的纸袋提了提,无奈说:“你说呢。当然是给宁小姐做奶茶。” 宁枝雾笑了笑,说:“你亲手做的吗?有没有给我偷偷加很多料?” “我试图加很多料,被人发现,”他顿了顿,“最后,只好付费加料。” “……” 宁枝雾抿唇笑了笑,凑过去看了眼那杯还封着口子的奶茶。 冰冰凉凉的,半杯都是珍珠。看来他真的加了很多料。 她忽然想起自己之前的担心,不免心有余悸。 “我刚刚给你打了很多电话,你怎么不接……我真的以为你出事了,我还听见有救护车的声音,我以为你……” 谈宗言听到这儿,脸上划过一丝玩味的表情。 “你很担心我?”他问。 宁枝雾憋红脸,在他锐利的目光的逼迫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我当然……担心你。”她说。 老实说,到现在她回想起刚才那种惊慌的心情还心有余悸呢。 他这么轻飘飘的回应,让她有点不是滋味儿。 不过看在他帮她做了一杯超大杯且加满料的奶茶的份上,她觉得,也不是不可以原谅他不接电话不回短信的行为。 谈宗言插上吸管递给她那杯奶茶。她咕噜咕噜喝了几口,幽怨地瞪着他。 他抬手摸了摸鼻梁,有些无奈道:“这家店似乎怕顾客泄露他们的商业机密,要求被选中的顾客进后厨之前要把手机交出去让员工代为保管,我自然也有机密需要保护,所以交手机之前我关机了。抱歉,让你担心。” “你手机又不是没密码干嘛还担心人家窃取你的机密嘛。”她吐槽。 某人一本正经道:“我的手机锁屏是宁小姐的绝密私房照,这难道不算机密吗。” “……” 她呛到了。 咳了几声,他忙拍拍她的背。队伍里不少人往这边看。 宁枝雾感觉不妙,顾不上别的,拉着他的手马不停蹄地跑了。 回到车上,她大口大口呼吸着,想着他那些说辞,趁他在倒车,不禁把手伸进他的裤兜里摸出他的手机。 锁屏还真是她的照片。 照片里的她没看镜头,背景好像是家里卧室的阳台上,她坐在白色小圆桌旁边,无所事事地用手肘撑着下巴欣赏晨曦的景色。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偷偷拍的。这张照片她真的没什么印象。 “宁小姐怎么偷我手机。”他笑道。 第96章 “……我只是想看看你手机的锁屏照片到底有多绝密而已。”她嘴硬道。 某人一本正经道:“这种照片除了我任何人都没有,不够绝密吗。” “……” 宁枝雾没办法不被他这种莫名其妙的占有欲打动,虽然不说话,但心里边开心得要命。 她喝着奶茶,碎碎念着一会儿去游乐场该体验什么项目才比较刺激。 他说可以体验她最讨厌的海盗船,她当场拒绝,放话说就是去玩儿跳楼机也不玩儿海盗船。 扯皮一通,最后二人商量好还是过山车更有性价比,不亚于海盗船的刺激,还能体验风驰电掣的感觉。 就是这种项目对发型不太友好。 过山车项目体验完毕后,两个人还都意犹未尽。 谈宗言提议去鬼屋,宁枝雾拒绝体验这种项目。 “这种项目不好吗,宁小姐可以趁机占我便宜,我不介意。”他说。 “其实,我并不想占谈轩森的便宜。”她回敬道。 某人有些遗憾地拧眉道:“那就算了,宁小姐既然不愿意,那我们换别的。” 她看了眼天色,太阳都快落下去了。 “我有点逛累了。”她说,“不如我们随便走走好了?” 他点点头,眉宇间的笑意,让她不禁看呆了。她已经分不清面前的是哪一个人格。 但这些似乎变得已经不重要。 后来,她的手机一直有电话打进来,幸好,她设置了静音模式,谈宗言并没有察觉她的异常。 周伊然似乎不愿意就此放过她。 她回忆了一番之前周伊然那些话,渐渐明白了周伊然指的是什么事情。 周伊然也许是在控诉她改变了第二人格的意志。 从周伊然的话里可以听出,第二人格已经不再联系她,并且断绝了跟她之间的交往,也许,这才是周伊然歇斯底里的原因。 又一通电话打进来时,宁枝雾果断挂断了,而且将周伊然的号码划进了黑名单。 她并不想跟周伊然就这件事继续纠缠下去,她愿意相信他,他会处理好第二人格和周伊然之间的事情。 西边,太阳的余辉好在散发余热,但他们头顶上方的正空已经聚集了很大一片的乌云。 一场酝酿了数小时的阵雨似乎终于要来临。 宁枝雾在池塘角落捣鼓手机的时候,没注意到谈宗言已经举着两只冰激凌走向她。 等她的嘴角被冰冰凉凉的奶油沾到,一丝甜蜜涌入嘴里的瞬间才回过神。 手机掉在地上,界面恰好是她将周伊然的号码拉进黑名单的画面。 男人弯腰捡起她的手机,稍微拧了一下眉毛,道:“我跟周伊然已经分手,枝枝,相信我。” 宁枝雾愣了愣,抬眸看向他的脸。 “你现在是……是他吗?”她迟疑道。 男人点点头,似乎不愿再伪装。 “我很久没有出现了,他意志力很强,”他顿了顿,“如你所见,我始终没有办法篡改他对你的爱意,我被他传染了,宁枝雾,我现在喜欢的人是你。” 她有些惊怔,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第二人格状态的谈宗言的话。 她心里有些乱,但其实她并不抵触第二人格,他们俩,似乎越来越像了,好像渐渐合二为一,变成了一个人格。 不过她并不确定以后会不会 变成她想的这样。 沉默了一分钟后,她看向他的眼睛,道:“其实,我相信你,一直……唔。” 他低头封住她的唇,不顾人来人往。 虽然这个吻还算克制,但是,他也太不看场合了吧! 某人双手抱臂,根本不管路人的眼光,道:“接吻而已,宁小姐不必要大惊小怪。” “……这里有儿童!很多儿童!”她羞愤道。 虽然儿童基本上都在玩儿并不care。但儿童的家长care。 她可不想被当成变态抓起来! “抱歉,我下次会注意一下场合。” “……” 她只好作罢。 夕阳还没落下去,一场阵雨打乱了游人的节奏,他们纷纷躲进凉亭里躲雨。 雨停后,天边竟然有一道彩虹。 宁枝雾举着手机拍照的时候,始终拍得不够清晰,她不常拍东西,所以不太会用手机的拍照功能。 某人不得不站她身后帮她调整了一下设置,照片终于清晰了。 “宁小姐不能拍张我的照片做手机锁屏吗。” 某人漫不经心说了句,说话间故意擦着她的耳朵,她耳朵滚烫起来,脸红道:“你要求有点太多了……” “多吗。我只是希望宁小姐在外边工作期间可以随时随地看见她的男人而已。” “……我想见你的话视频不就好了。”她说。 “视频像素差。”他说。 要求真的还挺多。 宁枝雾虽然想吐槽,但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那好吧。” 她对着他拍了好几张,然后选了一张自己最喜欢的设置成了锁屏。 他拿她的手机检查了一下效果,似乎还算满意。 “有点像情头,宁小姐真会拍。” “……” 她被夸了后忍不住开心。 又过了几天,宁枝雾的假期告急。 临别当天,谈宗言亲自开车送她去机场。当然,因为夜里的缠绵,她又起晚,然后又迟到。 她其实早就分不清现在面前的人是哪一个人格,不过看他说话的语气和神态,除了约会那一天,剩下的时间,控制这副躯体的好像是第一人格。 “枝枝,你忘了一件事。” 她刚转身就被某人叫住。 “我好像没忘什么……”她说。 谈宗言叹了声气,走向她,然后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亲。 “说好了在你同事面前给我一个身份。” 旁边的同事们笑而不语。 靳承煦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对她耸耸肩,似乎在表示自己被人当作假想敌的无奈。 宁枝雾红了红脸,看向面前的老公,道:“你之前还说会看场合……这不没看吗你。” “那是他给你的承诺,不是我。” “……” 他表情变得有点不爽。 “你跟他约会,还没跟我约过会。”他沉道,“下次休假,枝枝,你要跟我约会。” “嗯,知道了……”她转转眼珠子,“可是万一,下次约会,他冒出来取代你了怎么办啊呢?” “……” 某人脸色更臭了,不是滋味儿地哼了声。 “你好像并不在意我跟他谁是谁。”他道。 宁枝雾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说:“老实说你们自己不说,我根本分不太清谁是谁。” 谈宗言:“……” 同事都陆续登机了,她忙道:“那我先走了……” 谈宗言点点头,陪她走到登机口的位置,然后目送她慢慢变成更小的缩影。 宁枝雾听见广播后很快系好了安全带,手机关机前,他的电话打进来。 她迅速接通了。 “什么事你快说我马上要关机了……”她压低嗓音道。 “没什么,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毕竟你这次又要巡演一个月不能跟我见面。” “那我说几句好听话哄你……”她说。 “不用了,我哄你就行。”某人笑道。 “……” 挂断了电话后,宁枝雾有些发愣,满脑子都是谈宗言跟她说的那些话。 他说,无论哪一个人格,都在爱着宁枝雾。 【全文完】 小贴士:找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