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不肯做替身怎么哄》 第1章 [穿越重生] 《白月光不肯做替身怎么哄》作者：诗情画意的鹿鹿【完结+番外】 文案: 「武力值高的隐藏大佬女主vs敏感黏人的温柔娇夫男主」 颜岁，一个来自末日的女大学生，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再一次回到末日降临的第一天。 是你在守护我吗？林衍之。 “岁岁。” 颜岁回眸，风扬起他身上的白衬衫。 “林衍之？” “怎么了？” 她笑起来，能再次见到你，真好。 “颜岁，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就决定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参加救援？” 颜岁讨好地扯了扯他的衣袖：“别生气，这个事情也不是我一个人决定的。” 林衍之拉开她的手：“你少糊弄我，他们以你马首是瞻，没有你的决定，何海城会越过你擅自和基地谈加入救援的事吗？你昨晚答应我什么？” 颜岁厚着脸皮贴过去，环住他劲瘦的腰：“我答应了对你好。” “对我好就是瞒着我去做这么危险的事吗？别去了好不好，岁岁？” 颜岁摇头：“不好，这个时候退出，也许基地表面不会说什么，内心一定起龃龉。而且，不能退，我有我的打算。” 她不仅急切地想为他提供更安全的庇护，也要壮大自己的力量，上辈子的事，她决不允许再发生一次。 林衍之深深地看着她，指尖抚上她的眼角：颜岁，你每次看向我的时候，心里想的到底是谁？ 哄人版： 颜岁叹气，看他垂眸红了的眼眶就知道他又在胡思乱想，她扣住他的后颈压他俯身，一下一下亲吻着他，鼻尖蹭过他的鼻尖，低哄：“宝宝，不生气了。” 林衍之别开脸，耳根染上淡粉：“我没有生气。” “那不难过了？”颜岁逗他。 林衍之垂下眼睫，抱着她的腰不肯松。 “谁是宝宝？”他低声问。 颜岁轻笑，啄了啄他的唇，轻声回答他：“你是宝宝。” 她摸上他越来越红的耳垂，忍俊不禁。 “花言巧语。”他长睫轻颤，唇齿开合，低声喃呢。 颜岁点头附和：“嗯，我油嘴滑舌。” 林衍之抬眸看向她，认真道：“颜岁，我喜欢你。” 阅读指南： 双c 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赫拉克利特 这是一个女主点亮武力值，开局重来升级打怪收小弟，跟男主谈一场酸酸甜甜恋爱的故事 女强 无金手指，无空间异能，全文现代架空，请勿代入现实 伪替身文学 剧情线感情线各占一半 内容标签： 幻想空间 重生 末世 女强 爽文 升级流 主角视角:颜岁 林衍之 其它：伪替身，女强文 一句话简介：你看着我的时候心里想的到底是谁 立意：在爱别人之前，首先拥有独立完整的自己 第1章 楔子 “岁岁……”温润的男声在耳畔响起。 “岁岁。” …… 泪珠从眼角溢出，滑落进鬓发。 “岁岁。” 黑色的长睫颤抖，眼珠在紧闭的双眸中不安地滚动。 “岁岁……” “颜姐。”浑厚的嗓门随着门被大力推开传来，身形魁梧的大汉看到正在沙发上睡觉的颜岁，挠了挠后脑勺，顷刻噤声。 颜岁睁开眼睛，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她看着头顶的天花板静了两秒，坐起身来。 陈契被她死水一般的目光看得抖了一下，小幅度地抽了下眼睑，慢慢低下头去，身高八尺的壮汉瞬间嗓音如同女子的细语：“对不起颜姐，我不知道你在休息。” 颜岁站起身来，面无表情，走到桌边倒了杯水，平静地问：“什么事？” 陈契抬起头来，向前跨了一小步：“老大回来了，召我们下午开会。” “知道了。”颜岁仰头将杯子里的水喝完。 陈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纤长白皙的手上，可惜那里布满疤痕和老茧。 “看什么？”悠悠的声音传来，陈契的视线上移，对上她的脸，心底有凉意升起，直冲脑门，他迅速再次低头。 那张脸左下半边被严重烧毁，露出斑驳的深色纹理，另一边的脸上横错着如同蜈蚣般的刀疤，只有那双眼睛称得上漂亮，但那幽深的瞳眸，被注视上一眼，就让人从心里胆寒，这绝对是一张能吓得小儿夜啼，普通人见了作呕的脸。 可如今这世道，外面多的是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还有那密密麻麻恐怖的活死人，反倒显得一切都不是特别突兀。 这是丧尸爆发，末日降临的第三年，人类文明倒退，世界秩序紊乱，由幸存者们经历地狱般的三年才组建出一个又一个幸存者基地，这些基地高墙林立，团团防卫，互不干扰。 “颜姐，老大一回来，孟春瑭那瘪三肯定又跑去说你坏话，上回我们的人抢了他的任务，他就一直怀恨在心，我总觉得这小子最近在憋什么坏。你最近又受伤了，我担心……” “不用担心。”颜岁没等他把话说完，截住他的话头，视线落到窗外，肉眼可及，都是钢筋废铁，整个基地沙尘飞扬，只有一部分大楼勉强通了电。 她来这也有一年了。 颜岁低头，摸索着怀中的项链，陈契安静下来。 颜岁这样的神情，他在认识她的这段时间里，已经越来越少见到了，那是她怀念故人才会展露的怅然神色。 “砰——” 大门再次被大力撞开，铁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打破了屋内的死寂。 颜岁收好项链，看向来人，看来她的人，都学不会敲门。 “颜姐。”那人被她看得脚步顿住，帅气的脸上流露出讪笑，在这个满是苍夷的世界，面前的人穿着纤尘不染的白衬衫，下摆整齐地收进西装裤中，唯有脚上那双皮鞋，沾了些泥土。 “一个个，都学不会敲门？”颜岁眉眼下压，深邃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起来。 何海城弯起眼睛，眼角的细纹轻轻皱起：“我是看门没关，才直接推门进来的，下次保证不会再犯。” 颜岁瞟了他一眼。 何海城忙收起笑容，立正站直。 “找我什么事？” 何海城松了口气，说起正事：“孟春瑭果然有问题，他的人最近悄悄替换了城中所有的布防，我们的人探查到，前日他们似乎秘密押送了什么东西去了他自己的住所。” 陈契黑浓的眉宇蹙了起来：“他到底想干什么？” “最近基地之间都在传异能基因的事，孟春瑭一直对这件事表现得很狂热，我猜测跟这事有关。”何海城琥珀色的眼珠动了动，目光投注到颜岁身上。 丧尸爆发三年，人们防御的方式大多还是依靠热武器，每个城邦之间，除了粮食，最重要的物资就是军火。 但是近一年来，关于从丧尸身上提取异能基因注射进入人体，优化人类体质的传言甚嚣尘上，市面上什至已经有出售这样的基因注射疫苗，千金难求。 孟春瑭这段时间一直极力主张引进，可惜被赵老大压了下来。 “不管他是为了什么，我已经跟北城那边联系好了，明日暮晓，按原计划撤退，他们会派人接应。”颜岁的视线透过窗户看向遥远的北方，各个城邦之间，也并不是完全互不联系，偶尔外出寻找物资或者承接任务，也会合作。 “陈契，你先去安排部署吧，海城留下，我交代你几句话。” 陈契点点头，大步离去。 直到陈契的背影彻底消失，颜岁才看向何海城，目光落在他白净的衬衫上，有一刻的走神。 “颜姐？” 颜岁回过神来，下意识去摸怀里的项链，指腹在斑驳的金属面上摩挲了几下，她定下心来： “北城的老大跟我也算是过命的交情，对人仗义，投靠他我也放心。” “颜姐，我们为什么一定要走？就算赵老大对我们的戒心越来越重，大不了揭竿而起，反正现在你在城中的声望不小，自己做老大也未尝不可。” 颜岁摇头：“他是基地建设的元老，取代他哪有这么容易？何况，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何海城恍惚了一下，是啊，人类这个庞大的种族，末世三年，人口却已经缩减到原来的百分之十。 “今晚零点过后，你带队带一批人先走。” “不行。”何海城闻言扬了眉，断然拒绝，“颜姐你先走，你身上还有伤。” “我要是走了，赵老大立刻就有警觉，还有孟春瑭的人等着煽风点火，到时候一个都走不了，留着点体力到外面应付丧尸吧。”颜岁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难得露出一抹轻松的笑容，“别愁眉不展，弄得好像我要去送死一样。还有你这白衬衫，太扎眼，出发前给我换了。” 第2章 何海城愣了一下，他还是头一次见颜岁笑，那双如同死海般毫无波澜的眼眸第一次泛起波光，星星点点的，如同阳光下的湖面，又如浩瀚的星空。 “颜姐，你以前一定是个大美人。” 颜岁笑容淡了下来，静默了一会儿，才说道：“行了，快去准备吧。” “是。”何海城误以为自己说错话，差点咬着舌头，忙不迭应声出去。 快到门口的时候，颜岁叫住了他。 “海城。” 何海城疑惑地转头看她。 “后面的事，就都交给你了。”颜岁站在他的不远处，光影投落下来，拉出一道身影。 “颜姐放心，我办事绝对稳妥。” “去吧。” 颜岁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摸出怀中的项链，用指尖细细描摹了一遍，缓缓伸手，绕过脖颈小心扣上。 “生日快乐，岁岁。” 她渐渐有些记不起那个人的样貌了，连一张缅怀的照片都没有，只剩下这根褪了色的项链。 丧尸爆发后的第一年，他用好不容易省下的口粮，为她换了这根项链，只为了在她生日那天哄她开心。 从末日开始的每一天都犹如地狱，每天战战兢兢，东躲西藏，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可当时的她不知道，他死后的每一天，才是真正的炼狱。 “林衍之。”她轻轻动了动唇，喃喃出那个藏在心底的名字。 他原本可以不用死的，可为了救她，埋骨在那个冬日。 印象里的他那么爱干净，鲜血却染红了白色的衬衫，身上都是血肉翻飞的咬痕，他到死都没有发出一声痛喊。 如果她当时不是那么懦弱胆小，事事都躲在他身后，他就不会出事。 快了，就快了...... 日影西斜，孤独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 夜幕降临，基地的灯火昏暗，除了几条主干道有那么几盏勉强能视物的路灯，大部分地方隐匿进黑暗中。 “啊——” 一道尖锐的惊叫声划破天际，外面骚动起来。 颜岁睁开眼睛，迅速起身，手摸向床头的手枪，拉开保险上膛。 “咔嚓”轻响，套筒复位。 经过这2年多的训练，视线早已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她落地轻巧得往窗口走去，掀开窗帘的一边看了一眼。 外面漆黑一片，那几盏路灯不知道什么时候灭了。 门外传来匆忙的脚步声，很快“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颜姐，出事了。”陈契的声音出现在门口。 颜岁放下窗帘，打开灯，往门口走去。 拉开门，壮实的身影牢牢堵在门口，黝黑的脸上满是焦急，见门打开，立刻说道：“基地出现了丧尸，情况有些控制不住了。” 颜岁并不意外，也许外面的城墙固若金汤，可架不住贪婪的人心，城邦之内出现丧尸，他们不是第一个基地，或者说，有多少基地就是这样覆灭的。 “计划提前，你带着一部分人从一条路线先撤，碰上城内有撤离的居民，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 “颜姐，那你呢？”陈契想到颜岁身上还有伤没养好，“我先送你出去。” 颜岁摇了摇头：“你们先走，我另有安排。” “可是……”陈契有些犹豫。 “别磨叽，赶紧去，记住，节省火力，平安出去。”颜岁皱眉催促，挥手让他立刻走。 陈契呼吸变重，拳头紧了紧，最终还是沉声应下：“是。” “记得通知海城，让他也提前撤。” “颜姐。”陈契眼神复杂，但他一直唯她命令是从，当初如果不是颜岁救他，他早就是外面尸山遍野中的一员了。 “颜姐，你保重，我们在北城汇合。” “好。”颜岁轻轻应下。 等陈契离开，颜岁背上背包，迅速往楼上走去。 熟悉的嘶吼和啃噬声越来越近，枪声不断响起，丧尸的队伍在不断壮大。 “砰——” 颜岁面不改色地举起枪，瞄准丧尸的脑袋，一枪毙命。 “砰砰——”又是接连两枪，弹无虚发。 该多谢这两年的历练，回到三年以前，她大概死都想不到，自己可以在杀丧尸时面不改色，这是多少次死亡线上挣扎回来的锤炼。 “孟春瑭呢？”颜岁单手揪住一个匆忙奔命的人，狠声问。 那人早已丢盔弃甲，此刻被拎住衣领，脸色发白，嘴唇颤抖：“不……不知道……好多丧尸，快跑……快跑！！” 颜岁随手扔开他，如法炮制，揪起下一个，直到问出她想要的答案。 孟春瑭还在他的住所，屋内血迹斑斑，颜岁推开他的大门，迈步走进去，黑色的作战靴落地无声。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孟春瑭此刻正失神地站在窗口，看着下面逃难的人群，以及不远处，人们慌乱逃命打开的城门迅速被外面的丧尸反扑。 乱了，彻底乱了。 “孟春瑭。” 颜岁站在他身后。 孟春瑭猛地转身，迅速拔枪对准她。 “颜岁？”他往后退了一步，黑暗中她的脸显得异常狰狞恐怖。 颜岁迅速抬起枪。 “砰——” 孟春瑭睁大眼睛，瞳孔扩散，不可置信地低头，胸口赫然出现一个血洞，潺潺地往外流淌出鲜血。 “你……”他举着枪的手颤抖，脸色交替出不可置信和狠戾，迅速扣动扳机。 在他开枪的同时，颜岁又迅速补上几枪，她完全不躲，任由子弹射入胸膛。 孟春瑭身体向后直直砸下去，身下迅速蔓延出一滩血液，眼睛死死地瞪着，为什么？ 颜岁放下枪，身体脱力，跪了下去。 她要他睁眼看清楚，是谁杀了他。 她要他好好记住这张脸。 那个冬日，就是因为他夺走了他的生命，曾经他不放在眼里，蝼蚁般的人，此刻亲手要了他的命。 “最后一个。”她动了动唇，无力地躺倒下去，苍白干裂的嘴唇颤动，“那些害死你的人，我都找到了，每一个我都送他们下去向你忏悔赔罪。” 颜岁闭上眼睛，嘴角扬起，泪珠却从双眸中滚轮。 “还有我。” 眼前再次浮现出那个身影：“岁岁，好好活下去。” 对不起，我食言了。 颜岁艰难地抬起手，抚上心口的项链。 林衍之，我有点想你，希望长眠之后，能再见到你。 请原谅我。 第2章 “铛——铛——铛——” 校园的钟声响起。 “颜岁，你怎么还在睡，快点起来，今天的结业典礼你还参不参加了？” 耳边如同蒙了层水声，脑子疼得要爆炸。 “颜岁？睡得怎么这么死？”室友爬上床梯，大力晃了晃她，“起床了！” 颜岁猛地睁开眼睛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呼吸。 室友被她吓了一跳，差点没站稳跌下床去。 “你干嘛啊！吓死我了！” 颜岁顺着声音望去，眼前的人留着一头黑长的直发，标准的瓜子脸上，是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高鼻梁，樱桃唇，精致得如同一个洋娃娃。 “夏汐？” 颜岁茫然地叫出她的名字，这是她大学四年的寝室长，也是她的好友。 “你睡了一觉失忆了？”夏汐忍不住一巴掌拍了一下她的脑门，“怎么好像都不认识我了。” 颜岁的目光跟着她转动。 “别发愣了，快起来洗漱，我们真的来不及了。”夏汐无奈，拉住她的手臂，将她拖起来。 颜岁跟着她下床，视线始终牢牢锁在她身上。 夏汐被她看得抖了抖：“别这么看着我行不行？怪瘆人的。” 颜岁这才转动眼珠，打量起四周，这里是？她的大学宿舍？ 她不是死了吗？死后原来是这样的吗？走马灯会带她回到以前的过往？ 颜岁被推进卫生间，她踉跄了一下，扶住墙壁，在看到镜子中的自己时停住了动作。 这是24岁的自己，脸上的肌肤完好，没有烧伤也没有疤痕。 “看什么啊？被自己美呆了？”夏汐轻笑，调侃她。 颜岁抬起手，抚摸自己的脸，这个时候的自己，没有经历过任何风霜，皮肤白嫩光滑，眼神清亮，长发微卷散在肩上。 “我的祖宗，没完了吗？赶紧洗漱换衣服，再迟我不等你了。”宿舍里的其他人早就去结业礼现场了。 颜岁几乎是一步一个指令地被夏汐催促着出门。 外面春光和暖，艳阳高照，看起来是个好日子。 颜岁看着走在身边青春洋溢的同学们，终于从虚幻中感受到一些真实。 她伸手，微风从那双白皙如玉的手上划过，是生的气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今天怎么怪怪的？”夏汐挽着她的手臂，不解地在她眼前晃晃。 第3章 颜岁的目光再次落在夏汐脸上。 又来了，夏汐翻了白眼，她已经习惯了她有些毛骨悚然的眼神。 “颜岁？” 不远处温润的声音响起，颜岁听来却仿佛是从遥远的另一个世纪传来： “岁岁……” 她停下脚步，却没有立刻回头。 林衍之从她身后走来，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外面套着跟她们一样的学士服，微风浮动，是他身上干净的皂角清香。 他走到她面前，精致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那双漂亮的眼眸仿佛含了水般澄澈。 “怎么了？”林衍之见她呆滞的模样，温声问道。 记忆里褪色的面容逐渐清晰起来，又逐渐变得鲜活生动。 “林衍之？”她轻轻喊出他的名字，声音轻得仿佛再重一些他就会碎掉，面前的景象就会消失。 视线开始变得模糊，泪珠从眼眶里滚落，她却再一次感受到了胸腔里那颗用力跳动的心脏，她向他挪动了一小步，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 真好，死后真的还能见到你，是这样纤尘不染的模样。 林衍之僵立在原地，双手半举在空中，澄澈的瞳孔微微放大。 “颜岁？” 怀里的人却更加用力地收紧抱在他腰上的手臂。 林衍之对上夏汐疑惑又逐渐含有深意的目光，张了张唇。 “颜岁，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林衍之低下头，只能看到胸口的那颗脑袋死死埋在自己怀里，举在半空中的手向下动了动，又在距离她肩膀不远处停下。 “林衍之，他们让我过来喊你去拍照。”不远处走过来一道高大的身影，周樊宇在走近看清情况时愣了一下：什么情况？ 颜岁听到声音，在林衍之怀里抬起头来，她转过头，看向来人，脚步后退了一步，撞在林衍之身上。 林衍之重新低头，今天的颜岁很奇怪。 周樊宇挑挑眉，打趣地看着两人：“哟，颜岁？你们这是？” 话音未落，突然。 “砰——” 巨大的声响震地人耳朵发麻，不远处火光冲天，很快人群中传来惊天动地的尖叫声。 “啊——” 人群骚动起来，人头攒动。 颜岁茫然地看向骚乱的人群，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毕业典礼，爆炸，尖叫声，动乱。 还有眼前的人，林衍之，夏汐，周樊宇，还有她自己。 为什么？ 远远有穿着学士服的大批毕业生向他们跑来，后面似乎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追赶他们。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夏汐凑热闹似地伸长脖子，往尖叫声处张望，忍不住想往那边走两步。 颜岁下意识伸出手，握住她的小臂。 夏汐困惑地看向她。 周樊宇同样困惑不解：“那边是在打架吗？” 他边说边往他们的方向走近两步，躲开疯狂奔跑过来的人群。 颜岁拽住夏汐，将她拉向自己，看着周樊宇的目光逐渐冰冷。 “啊——疯了，吃人了！！！快跑啊！” 人群四散，越来越多的学生狂奔过来，原本整洁的学士服凌乱不堪，白色的衬衫上血迹斑斑，有些人跑到一半突然猛然摔倒，然后身体弯折出人类无法想象的弧度。 夏汐捂住嘴巴，惊恐地瞪大双眼。 颜岁用另一只手牢牢牵住林衍之，再次看了眼周樊宇，迅速转身，用尽全力拉着两人：“跑！” 夏汐和林衍之甚至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已经被颜岁带着飞奔起来，面前的场景实在太过震撼。 周樊宇愣了一下，立刻也随着他们跑起来。 林衍之迅速回神，反握住颜岁的手，目光搜寻着能躲避的建筑物。 “去前面的1号教学楼。”他反超过颜岁，发挥身高腿长的优势，拽着他们往目的地奔跑。 身后还在不停地传来尖叫声。 很快颜岁就感到了力不从心，这具身体，如果真的是她大学毕业前夕的时候，浑身没几两肉不说，她平时就不爱运动，体测跑个800米能要她命。 她尽力甩动双腿，不想再一次被林衍之拖着逃命，成为他的负累。 四人匆匆跑进教学楼，还有不少学生也跟着冲进来，好在这个时期的丧尸，速度并不快，爆发的初期，他们还没有进化到后面那么恐怖的速度。 林衍之脚步急刹，后面的人差点冲过头，颜岁再一次被他拖拽起来。 “去楼上。” 部分还在上课的教室里，窗口处探出一排排脑袋，好奇地看着他们，甚至还有吹口哨打趣的：“这是什么毕业典礼的娱乐项目吗？师哥师姐们？” “有丧尸！关门，快关门啊！”有人无头苍蝇一般冲进教室，对着全班大声喊叫。 可没有一个人行动，甚至引起哄堂大笑：“在拍毕业短片吗？这是什么愚人节活动？” 颜岁四人往楼上跑去。 夏汐匆忙中往后看了一眼，吓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追……追上来了！” 林衍之当机立断，跟着一小部分人冲入一间3楼的空教室，迅速锁上门。 颜岁扶着墙，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气。 “没事吧岁岁？”夏汐比她体力好一些，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颜岁摇了摇头，闭上眼睛调整自己的呼吸。 林衍之疾步走到窗口向下观望，越来越多人挤进这座教学楼，楼下奔跑的人接二连三被扑倒，那些形容怪异的所谓的丧尸，他们此刻才真正看清楚。 每个“人”都张着血盆大口，尖锐的牙齿挂着粘稠的血液，瞳孔发白，关节扭曲却丝毫不影响他们进攻的速度。 仔细看能看到他们身上蔓延开的血色脉络，如同恐怖片里的饿鬼，见人就咬。 “来了！”有人看向走廊的窗外，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门外丧尸狰狞地转头，浑浊的白瞳盯着他，冲着他们的方向直直撞来，面目全非的脸撞击在玻璃上，透明玻璃应声出现裂痕。 “啊！”一个短发女生尖叫地后退，看着那似乎随时会破裂的窗户簌簌地颤抖。 颜岁迅速上前，拉过窗帘，视野一黑，外面突然没了动静，其他人反应过来，忙将剩下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并且提议：“我们把桌椅堵在门口和窗口。” 大家纷纷动手，将桌椅垒起来，层层叠叠挡住所有可能的出入口。 还没等所有的桌椅垒完，旁边的教室发出惨烈的叫声，接而是桌椅带动倒地的声音。 有胆小的几个人围在一起，蹲在地上捂住耳朵，哭了出来。 颜岁走到林衍之身边，顺着另一侧的窗口望下去，眼前的一幕幕并不陌生。 为什么会这样？ 她回来了？回到了末日降临的第一天？ “这是什么！”一个高个子的男生猛得拔高声音，脸上的肌肉颤动，连滚带爬地在地上挪远几步，跟他的同伴拉开距离。 这间教室聚集了十来个人，剩下的人被他的话吸引过来，目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他的同伴脸色惨白，不停地摇头，用手拼命揪着衣服遮挡什么。 “天啊！他被咬了！” 所有人瞬间后退，以那个人为轴心空出了一大片地带。 颜岁站到林衍之身前，顺着人群的缝隙，看向蹲在地上的那个男生，他开始抑制不住地抽搐起来，整个脑袋高频率地抽动，嘴里念着：“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我没…有……” 第3章 林衍之紧皱眉头盯着那人，低声又温和地开口：“颜岁，站到我身后来。” “把他赶出去，快出去啊！”颜岁正前方，刚刚那个被吓得尖叫的短发女孩流着泪哑声嘶吼，身体应激地躬起，双侧的手握成拳，抖得不成样子。 其他人面面相觑，没有人敢上前。 林衍之看了眼周围，悄悄走到角落，将刚才遗留下的一把椅子拎在手中，他冲颜岁摇摇头，示意她退后。 颜岁接收他的目光，拉住夏汐后撤几步，隔开她跟周樊宇的距离。 “吼——”被咬的男生彻底异化，身体如同一寸寸断裂般展开，然后又如同重新拼接在一起而扭曲在一起，黑白分明的眼珠彻底变成浑浊的白眸，张开露着锋利牙齿的嘴巴，向离他最近的人扑去。 林衍之抄起椅子，眼疾手快上前迎面对着丧尸的脸轮过去，椅子应声碎裂，丧尸整个往后被甩出一段，脸被砸地凹陷，狂叫一声，然后迅速起身，冲林衍之扑来。 颜岁动了，她用尽生平最快的速度，跑向林衍之，极速抽走他手中留下的凳子腿，迎着丧尸狰狞恐怖的脸，眉头都没动一下，抬手对着他张开的嘴巴猛扎下去。 随之而来的是钢管刺入血肉的声音，鲜血滋溅，颜岁闭上眼，脸上被溅落到温热的液体。 围观的同学忍不住捂住眼睛，场面太过于血腥。 第4章 颜岁松手，丧尸插着钢管，直挺挺地倒地，一动不动，没了生气。 教室里一片死寂，有人看向颜岁的目光开始起了变化，拉着身边的同学又退开几步。 就连夏汐和林衍之都愣在了原地。 颜岁漠然地眨动了一下眼睛，拉起衣袖抹了一把脸，手腕隔着衣服被一双修长的手握住，她抬起眼皮。 林衍之说道：“血液里可能含有病毒，别这么擦，找水清洗一下。” 颜岁放下手。 “我这有水。”刚才那个短发女生颤颤巍巍地递来一瓶喝了一半的矿泉水，还有一包纸巾，她疲于奔命的时候，包始终牢牢地背在身上，都差点忘了自己带着包。 “谢谢。”颜岁没客气，接了过来，现在的人们还意识不到，水将会是多宝贵的资源。 她抽出纸巾，倒了点水，随意在脸上抹了两下。 林衍之叹气，对她伸出手：“我帮你。” 颜岁看着他的手，那双手修长干净，骨节分明，不像以前，都是伤痕。 以前，所以现在，她是真的重生了吗？重生在这个噩梦开始的第一天，重生在这个还有林衍之的世界里。 她垂下眸，将纸巾放在他的掌心。 林衍之微微弯腰，单手用指腹抵着纸巾轻轻的，仔仔细细为她擦去脸上的血迹。 颜岁黑色的眼珠直直看着他，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 “好了。”林衍之直起身，将纸巾扔到垃圾桶里。 “岁岁？”夏汐小声喊她的名字，走到她身边，上下扫视着她的脸，刚才她意外的举动让她忍不住怀疑，面前的人真的是她认识的那个颜岁吗？ 明明以前，看到寝室的小虫子都会害怕到失声尖叫，面对人多的时候说两句话都会脸红的女孩，刚才竟然可以面不改色地解决掉一只，连那些长得壮实的男生都害怕的丧尸。 颜岁迎着夏汐的目光，她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但她无从开口解释。 说自己重生了吗？说这一切自己全部都已经经历过？ 她忍不住看向林衍之，他也正凝眸看着自己。 有人会相信吗？就算会，她也......说不出口。 “你们看网上的新闻！”不远处有人喊了一句，窗外传来防控警报声，昭示着末日彻底拉开序幕。 社交平台上到处上传着丧尸袭击的视频，还有无数的求救信息。 有同学的电话响起。 “妈！” 颜岁侧头看去，那个同学双手紧紧捧着手机捂在自己耳边，嘴角还没来得及咧开，就已经僵住，眼中迅速凝结出水汽，泪珠一颗颗滚落下来。 她的表情张惶无错：“妈妈，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妈？” 颜岁的视线转开，所有人都拿着手机，有些在焦虑地搜索信息，有些在打电话，有幸运的能联系上亲人，也有无论拨通多少遍号码，都没人接听的。 她收回目光，见林衍之也正蹙眉打着电话，他的父母是本市三甲医院的主任医生，这段时间正好去别的城市的交流学习去了。 上一世，他始终没联系上他的父母，她也没有能力跨越山海去帮他找他们，以前只要短短2个多小时就能飞到的地方，随着人类文明的倒退，变得远如天崭。 夏汐跟她一样，也是从外地过来读书，她看见她手指不断地戳动手机屏幕，好几次因为颤抖打错字。 颜岁知道，他们所做的大部分事情，都只是徒劳，事态比他们想象的严重得多。 她拿出手机，趁现在还有网，迅速下载地图，脑中计划着逃离的路线。 林衍之，这一次，换我来守护你。 外面的噪杂声不断，动乱还没结束，教室里的人分成三个小团体，缩在角落。 夏汐握住颜岁的手，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希冀：“岁岁，会有人来救我们的吧？” 颜岁敛下眸。 没有救援。 日头逐渐高挂，外面终于安静了下来，有人小心地掀开窗帘的一角向外望去。 走廊里衣衫残破满身血迹，人不人鬼不鬼的那些怪物，拖动着脚步，滴答着血液在走道上来回地漫无目的地走动。 窗帘迅速被放下。 6月的季节，天气已经开始炎热，正午的温度接近30度。 颜岁将带着血迹的学士服脱下来，扔在一边。 手机震动起来，屏幕显示“妈妈”。 真是一个遥远的称呼，她好久都没有想起过家人了。 “岁岁？”夏汐摇了摇她的手臂，有些不解，“你不接吗？” 颜岁回过神来，接通电话，将手机举到耳边。 其实不接她也知道他们会说什么。 前世她慌乱地跟着林衍之躲起来，第一时间拿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她很幸运，电话接通了。 “颜岁，我们先去找你姐姐，你自己找地方藏好。” 然后他们再也没了音讯，她后来试图找过，只知道他们找到了姐姐，急急忙忙将她带走，在一个安全点待过一段时间，从此后再也没了音讯。 “颜岁？”电话那头的喊声将她的思绪拉回来。 “妈。”颜岁平静地开口。 钱兰沁听到她的声音：“喊你这么多声也不见你答应，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从小就是这个温吞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你姐姐干净利落。” 出口又是埋怨，从小到大这样的数落她不知道听过多少。 “你们安全吗？”颜岁问道。 “我们很安全，你顾好你自己，外面全乱了，你别出去乱跑，乖乖呆在学校里等待救援，知道吗？” “嗯。” 要不是看到新闻，颜岁平稳的声调让钱兰沁都快以为他们学校什么事都没发生，没有遭受到大规模袭击。 丧尸病毒爆发的起始点，颜岁大学所在的城市是其中之一，然后多点位扩散。 “我跟你爸先去找你姐姐，你记得自己找地方藏好。” “知道了。” 颜岁看着手里被挂断的手机，没什么情绪地笑了一下。 “岁岁，你爸妈会过来找你吗？”夏汐问。 颜岁摇摇头：“他们要先去找我姐姐。” 夏汐皱了皱眉，奇怪：“你还有姐姐？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大学一起住了4年，她从来没听颜岁说起过，也很少听到她提起父母，他们更是一次都没来过学校。 她还记得大一刚开学的时候，颜岁一个人孤零零地艰难推着行李推开寝室门走进来，宿舍其他三人都有家人在帮忙整理，只有她安安静静地自己默默收拾行李。 林衍之留意到颜岁的神色有一瞬间的凝滞，想到前段时间他在医院实习，碰到她生病独自住院，主动岔开话题：“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脱困，这里没有水也没有食物，时间一长，不是办法。” “那怎么办？外面都是丧尸，我们总不能冲出去。”一直很安静的周樊宇开口说道，“老实呆在这里，是最保险的办法。” 他的想法没错，毕竟最初谁都不会想到，根本没有救援。 但林衍之看到网上铺天盖地的新闻，以及国家发布的公告，勒令所有市民就近躲进屋内，禁止外出，就知道情形严重，他们必须做好更坏的打算。 颜岁低头研究着地图，没有说话。 虽然没有救援，但是丧尸爆发一个月后，确实有短暂的几个安全点，而最近的就在他们隔壁y省京岑市，地图显示， 300多公里。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快到各国政府完全没有准备，丧尸病毒一夕之间全面爆发，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无论是民众还是商政各界，都大面积地崩盘罢工。 那几个短暂的避难点，是国家集结所有军队物资勉强搭建起来的。 即使存在的时间不长，可那里有颜岁需要的东西。 华夏国有严格的枪械管制，所以那个避难点，他们必须去。 300多公里，首先要有物资，越到后面，食物和水就会越稀缺，其次还需要交通工具，光靠他们走，是不可能安全抵达目的地的。 更何况，以她目前这个弱鸡似的体格，根本没办法带着他们走很远。 “林衍之说的对，在这里坐以待毙不是办法，趁现在有体力，我们必须先做好更坏的打算，想办法找食物和水。”颜岁暂时没有将没有救援的消息说出来，一个是这会引起大家的恐慌，另一个是她无法自证她说的消息来源，口说无凭。 第4章 夏汐动了动唇，有点犹豫，其实她更赞成周樊宇的想法，反正会有人来救他们，何必去冒险呢。 颜岁理解她的想法，并不强求他们能认同。 “有水和食物的地方，除了食堂，就是学校超市了。”他们必须先下手为强，等到所有人都反应过来想要找物资的时候，这两个地方一定会是重灾区。 林衍之从窗口望过去，伸手指向不远处：“食堂跟超市，离我们都不算很近，必须要穿过操场。” 第5章 而操场就是一开始他们要拍毕业照的地方，那边聚集了大批丧尸。 颜岁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心中迅速盘算。 “食堂和超市，我记得都是靠近宿舍那边。”她抬起眼睛，对上林衍之漆黑的眼瞳，“如果要去，拿到东西之后，我们必须想办法在那里找到一个避难的地方。” 她转头环视一圈，找到刚才那个借她纸巾和水的女孩：“请问有纸笔吗？” 女孩愣了一下，忙从包里翻出一本本子和一支笔递给她：“给。” “谢谢。”颜岁想了想，问道，“如果我们打算走，你跟我们一起吗？” “啊？走？”女孩似乎没想到她会抛出这么不可思议的问题，瞪大眼睛，“外面都是那些吃人的怪物，你们还要出去？” 她的话吸引来了其他人的目光，但是想到刚才颜岁杀丧尸的那一下，暂时没人开口说话。 “没有水和食物，我们也会饿死在这里。”颜岁将她刚才给她的矿泉水还给她，她只用了一小部分，“放心，用的时候没碰到瓶口，你自己收好吧。” 女孩愣愣地收回水。 见她无意跟他们走，颜岁只是对她点头笑笑，拿了纸笔回到林衍之他们那。 3年过去，她对学校的布局已经有些模糊，只能凭借记忆大概地画出学校的分布图，寥寥几笔，一张简易的地图已经跃然纸上。 林衍之接过她手中的笔，替她将缺漏的补上，不正确的改掉。 颜岁看着地图，突然开口：“我们回宿舍。” “啊？”夏汐张大嘴巴，她拉住颜岁的手臂，“岁岁，你别闹了，这里离宿舍一南一北隔着好远，我们呆在这里等救援不好吗？” 颜岁握住她的手：“小汐，我知道这样做很冒险，可你看到外面的情况，救援什么时候来我们谁也不知道，难道真的要在这里把体力都耗完再想着去找食物吗？那个时候的我们，还有余力去对付外面越来越多的丧尸吗？” 如果颜岁没有那些记忆，她也不会选择冒险出去，至少一开始，她不会有这个打算。 “可是……”夏汐承认，颜岁的考虑不无道理，可万一救援很快就来，他们却在回宿舍的路上出意外呢？ “为什么要回宿舍？”周樊宇看着地图深思，食堂就在宿舍的对面，超市在背面，何必多此一举。 林衍之用笔指在他们目前所在的位置：“ 1号楼的位置靠近操场和体育馆，都是空旷的空间，想要找到躲避的位置没这么容易，而穿过操场和体育馆中间的这条小道，左边是宿舍楼，右边是食堂，我们一路奔跑过去，幸运的话没有被发现安全通过，但我认为几率不高，而更大的可能是一路被追着跑。” 颜岁点头，接过他的话，指向食堂：“如果被追着进入又是空旷空间的食堂，里面又是极大可能已经沦陷，那我们就是腹背受敌，而如果进入宿舍楼，单独的狭窄通道，一个一个分割的密闭空间，更容易我们躲藏。还有一点，宿舍也是可能存在食物和水的场所。” 周樊宇恍然大悟，林衍之和颜岁还真是冷静地吓人，这个时候还能思维缜密。 不过：“我还是觉得，先等两天再去，如果真的2天后还没有救援，我们再考虑这个方法。” “对啊，岁岁，我们再等等吧。”夏汐附和，祈求地看着颜岁。 “如果没有救援呢？”颜岁问她。 “怎么可能会没有，怎么可能？”夏汐不肯相信，只要脑海中冒出一点点这种想法，大脑就会自我防御似的拼命压下去，不可能没有救援。 林衍之看了眼颜岁和夏汐：“颜岁，我们单独谈谈。” 颜岁看向他，点点头，站起身随他走到教室的另一侧。 “他们的想法其实也没错，我们未必就要立刻行动。” 颜岁静默了一会儿，回头看了眼坐在角落的夏汐，坚定地摇头：“不行，以我和小汐的体力，再等一两天，我们就真的走不出去了。” 上一世，就是在没有救援的情况下，他们足足等了两天没有消息，很快网络就断了，他们联系不上外界，不知道情况，颜岁没有什么自保能力，是林衍之九死一生带回来的食物，要出去找物资，还要回来，这中间的危险和艰辛，不用他说，她都能想得到。 这一次，她绝不会再躲在他身后，万事都只会依赖他。 “林衍之，你看到外面什么情况了，有没有救援我们谁也说不准，更何况，这里不是只有我们3个，时间拖得越久情况就会变得越不可控。” 她想过她自己单独去，把水和食物带回来，即使现在的身体素质及不上前一世，可她身经百战，靠经验对付这些初期的丧尸，也并不是不能做到。 可这里人太多，她一个人能带回来的东西有限，何况最后，他们还是得走出去，晚出去不如早出去。 林衍之对颜岁说的情况会变得越不可控并没有明确的概念，但他已经明白颜岁要走的决心。 “好，既然如此，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今天晚上，天一黑我们就走。” 林衍之点点头，没再多说，示意她回去吧。 “林衍之。” 颜岁突然叫住他。 林衍之迈出的脚步收回，有些疑惑：“怎么了？” “对不起。”她说。 “嗯？”林衍之茫然地看着她，好端端的为什么道歉？颜岁今天一直都怪怪的。 颜岁笑了一下，摇摇头。 两人回来，重新坐下。 “我们今晚行动。”林衍之淡淡得开口，声音温和，但语气不容置疑。 “林衍之？”周樊宇惊讶，他也很少见林衍之这么强势。 “颜岁的考虑很有道理，我总觉得现在的事态没有这么简单。”林衍之眸光清润，带着安抚和镇定，“外面乱了这么久，我们却没有听到任何救援的声音，趁我们现在还有选择权，去一个更安全的庇护所等待救援，我觉得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周樊宇没再出声反对，林衍之一向聪明，他做的决策总是在印证他是正确的，所以这次他决定还是跟着他走。 “岁岁？”夏汐依旧犹豫，可其他三人都已经决定走，她不想独自留下。 颜岁抱了抱她：“别怕，我们一定能平安的。” 夏汐冷静下来，点点头。 颜岁将地上的地图推到四人中间：“天黑下来之后，我们从这个窗口爬出去。根据我的观察，这些东西在黑暗中的视力下降，行动会变慢，只要不出声，我们依靠着这条路上树木和灌木的遮掩，穿过体育馆和操场的中间这条小道一路就能到宿舍楼。” 她的手指顺着路线落下，最后落点在2号宿舍楼：“去我们宿舍，我记得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看到地上有一箱泡面。” “那是珍珍的，不知道她跟凝雨现在怎么样。”夏汐忍不住红了眼眶。 颜岁拍了拍她的后背，继续说道：“我们宿舍在二楼， 1楼的窗户都做了防盗的铁窗，正好可以顺着铁窗翻到二楼的阳台，到时候后期去对面的食堂，或者去后面的超市，都会更加方便。” 夏汐抱着膝盖，蜷缩起来。 颜岁扬起唇，安慰她：“回到宿舍，我们不仅有吃的，还能洗个澡，安心得睡一觉。” 夏汐想到自己的小窝，还有自己买的那些零食，咽了咽口水，从早上到现在过午已经4个多小时了，她其实已经有点饥肠辘辘。 “那就这么定吧，我去问问，还有没有人愿意跟我们走。”林衍之站起来。 他只做询问，没有劝说，问了一圈没人愿意，他也作罢，好坏都是个人的决定。 既然决定要走，他们也没闲着，第一个要解决的问题是怎么下去。 颜岁将不靠近走廊那侧的窗帘取下两块，撕成条状，打在一起，三楼的高度，说高也不算高，但是绝对也不算矮。 其他人纷纷看着他们，敬佩，不屑，不理解的目光交织在一起。 颜岁一律没有理会，她只知道，这一次，她要护好夏汐，也要牢牢护住林衍之。 夜幕逐渐降临，最后一点熹光隐没在地平线之下。 “再确认一遍，手机有没有调成静音，尽量不要把肌肤裸露在空气中，不管碰到什么，尽量不要出声，一旦遇到危险，只管自己跑就是，如果分散，我们再想办法汇合，最重要的是保证自己的安全。”颜岁出发之前，最后又交代了一遍。 其他三人严肃得点点头。 已经躲了一天了，很多人已经感受到了饥饿，甚至有人蠢蠢欲动想跟着他们走算了，可恐惧还是让他们无法站起来。 林衍之将窗帘系好，用力拉了拉，转头说道：“我先下去。” 第5章 颜岁皱眉，阻止他：“我先下。” 林衍之温柔地笑了笑，黑暗中他的黑眸清亮：“怎么能让你一个女孩打头阵。” 第6章 颜岁动了动唇，他已经将绳子系在自己的腰上，站上窗台往下看了一眼。 “注意安全。”颜岁不放心地嘱咐。 林衍之点点头，又不忘交代周樊宇，让他最后一个下去，别让女孩子垫后，才一点一点慢慢地顺着墙壁往下。 颜岁探出窗口，屏住呼吸看着他，直到他安全落地，示意他们接着下来。 “小汐，你来。”颜岁扶住夏汐的手臂，夏汐看着窗外的高度有些腿软，又开始打退堂鼓，“一定要去吗岁岁，不去行不行，我在这里等你们。” “我们很难原路回到这里，所以小汐，如果你留下，我们很难再汇合。”颜岁将窗帘做的绳子塞到她手中，“不要犹豫了，林衍之一个人在下面，我们拖得越久，他越危险。” 夏汐嘟了嘟嘴，握着绳子，闭了闭眼，嘴巴忍不住嘟囔：“有异性没人性。” 然后鼓起勇气伸出一条腿，紧皱着眉头一点一点往下，她几乎是用了吃奶的劲儿才吊住自己没有立刻摔下去。 颜岁忍俊不禁，小声鼓励她：“小汐，你做的很好，就这样慢慢往下。” 夏汐花费的时间，几乎是林衍之的2倍，双脚落地的那一瞬间，她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然后回想起下面的境况，又立刻毛骨悚然躲到林衍之身后。 颜岁见夏汐顺利落地，利落地抓住绳子，没有丝毫犹豫地往下攀爬，好在是向下，会相对轻松一些。 第三个人落地，然后是周樊宇， 4人重新聚在一起。 依旧是林衍之打头阵，颜岁拉着夏汐，周樊宇垫后，靠着树木和灌木丛悄悄往前走。 楼下游荡的丧尸喉咙里发出“嗬嗬嗬——”的声响，借着不远处的路灯，能清晰地看见从他嘴中挂下来的血液和唾液。 夏汐捂住嘴巴，猫着腰跟着颜岁，胸口砰砰砰地狂跳。 4人绕过操场外围的拐角，一路往里走，经过操场时，可以透过隔着的铁网看到里面乌泱泱的一群四处走动的怪物。 林衍之发现，颜岁说的很对，黑暗的情况下，这些东西行动迟缓了很多，而且只要不出声，他们似乎是看不到的。 可颜岁是怎么发现的？ 不知道走了多久，夏汐觉得有半个世纪那么长，他们终于到了即将要拐入宿舍楼的那条道路。 “卡擦——”有谁的脚下踩到了树枝，枝干断成两半，在寂静的夜里，这点点小小的动静被无限放大。 所有的丧尸闻声往他们的方向转过头来。 “跑！”颜岁拉住夏汐，往2号宿舍楼底下冲去。 大批大批的丧尸往他们的方向涌来，林衍之瞳孔微缩，迎面就有丧尸冲过来，可他躲掉，身后就是颜岁。 他咬牙，伸出手拽住丧尸的衣领，猛地向侧边一推，顺势挡开身旁俯冲来的另一头丧尸。 颜岁拽住林衍之的衣袖：“往这边。” 几人没命地往前疯跑，幸好已经接近2号宿舍楼楼下。 “小汐，爬上去。”颜岁回头看了一眼，丧尸越来越多。 夏汐哆哆嗦嗦地攀住栏杆，纤细的手臂用力，拉着整个身体往上。 “颜岁。”林衍之情急之下揽过颜岁的腰，将她带到铁栏杆处托起她。 颜岁忙单手握住栏杆，另一只手用力够向更高的栏杆，脚踩到栏杆中间的横杠上，发力往上，周樊宇也开始往上爬。 “林衍之，上来。”颜岁往下看，见他踹开扑上来的丧尸，着急地喊道。 他们的动静太大，吸引来躲在宿舍的同学，还有探出头吱哇乱叫在宿舍被咬伤后变异的丧尸。 “砰——”一头丧尸突然从宿舍里冲了出来，撞在铁栏杆上，张着嘴龇着牙，脑袋拼命想挤出来。 颜岁被吓了一跳，手上一滑，差点摔下去。 “岁岁！”夏汐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颜岁另一只手用力拉住栏杆，吊在半空，她身体借力，重新双手攀住，脚下发力，对准那颗丧尸的头用力踹去，一下两下，三下，终于那颗恶心的脑袋被踹开，摔在地上。 “林衍之！” 她刚想查看林衍之的情况，就看到他被一只丧尸扑倒，颜岁迅速松手，身体向后，从半空落下，撞开趴在林衍之身上的怪物。 “颜岁。”林衍之忙起来，拉住颜岁的手将她带起来。 颜岁顺手抓起地上的枯树枝，一把塞进张大嘴巴冲她咬来丧尸。 太多了，再这么下去谁都走不了。 “你先上去。”颜岁松开林衍之的手，用手肘击开围上来的那张恶心的脸，弯下身脚下用力，绊倒身前的三只，顺势带倒后面拥挤上来的。 “一起。”林衍之怎么可能丢下她自己先走。 “砰——” 对面宿舍楼下突然传来玻璃瓶碎裂的声音，短暂地吸引走了丧尸们的注意力。 林衍之抓住这个间隙，抱住颜岁，用力攀上栏杆。 颜岁忙自己使劲，迅速上爬。 危急之下，人的爆发力是想象不到的。 两人用尽全力，跟地面拉开距离。 有重新扑上来的丧尸对着他们伸长手臂，嗓子里发出嘶吼声，向下望去让人毛骨悚然，一个一个全部都张着血盆大口，那些手臂高高举起想抓住他们。 颜岁望向对面宿舍楼，有个女生冲他们招招手。 她松了口气，刚才幸好那个女生出手帮忙，她伸手向她挥了挥，表示感谢。 周樊宇已经顺利跃进她们宿舍的阳台，看了眼下面，见颜岁和林衍之有惊无险，伸手先拉夏汐进来。 颜岁爬出一段距离后，抱着栏杆不动了。 “怎么了？受伤了吗？”林衍之见她停下来，担心她是刚才在下面受了伤，也跟着她停住。 颜岁摇摇头：“我爬不动了，歇歇。” 重来一次，她还是这么弱小又无力。 林衍之松了口气，抬头看去，对周樊宇说道：“去找找有没有绳子之类的。” 下面丧尸还在争先恐后地想往上扑，他们不能停在这里待太久。 周樊宇忙回身进她们宿舍翻找。 找了半天他举着一根晾衣杆出来，表情无奈：“只有这个。” 林衍之叹了口气，对颜岁说道：“你勾住我的脖子，我背你上去。” 颜岁笑了一下，眼眶却红了，她抬起头看向他：“你以为你是超人吗？我们两要是一起掉下去，就真的掉进丧尸窝了。” 林衍之见她笑了，也跟着露出笑容，没有反驳，只是问：“还有力气吗？” “嗯。”颜岁深吸了口气，抬头，重新往上继续爬。 两人终于气喘吁吁地翻过阳台，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夏汐忙拿着两瓶水给他们：“快，喝点水。” 颜岁坐起来，靠在墙上，拧开瓶盖，咕嘟咕嘟猛灌了几口，汗水沿着脸颊滑下来，长发有些湿濡。 夏汐拿出纸巾给她擦汗：“你快吓死我了。” “没事。”颜岁拿过纸巾自己擦，边擦边问：“宿舍检查过了吗？没有人吧？” 夏汐摇头：“没人，我把门锁好了。” 那就好。 “我先去烧水，快饿死了，准备泡泡面。”夏汐站起来，往屋里走去，周樊宇跟着她，去帮忙。 “颜岁。” 颜岁转头。 林衍之的眼眸深邃又明亮，静静看着她的时候，如同浩瀚的星海。 “下次不要这么不管不顾地跳下来。”他没有忘记她奋不顾身一跃而下时的震撼，他没想到她会跳下来救自己。 颜岁低头，看着自己通红的掌心，轻轻“嗯”了一声。 林衍之抬手想摸摸她的头发，又在即将触碰到时顿住，转而站起身，对她伸出手：“走吧，进去吧。” 颜岁抬头，目光从他的脸落到他的手上，举起手臂，将手放到他的掌心，微凉的手被温暖包裹，借着他的力，颜岁站起来。 “林衍之。” “怎么了？” “下一次，你也不要再把逃生的机会让给我了。” “嗯？”林衍之呆愣了一下。 颜岁松开他的手，推开阳台的门走进屋。 林衍之立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跟着进屋。 她们宿舍很干净整洁，小东西很多，但都被摆放地整整齐齐。 夏汐拉了张小桌子出来，是她们宿舍平时偷偷吃火锅用的。 颜岁进门后在清点能用的东西，宿舍的食物， 4个人吃的话算上零食，最多也就吃3天，暂时不用担心水的问题，宿舍里还没断水。 四人围在一起吃了泡面，热乎乎的食物通过食管流进胃里，夏汐忍不住喟叹，一切惊心动魄都值了。 一碗泡面见底，连汤都没有浪费，四人舒服地摊在椅子上。 颜岁拿过两根香肠和卤蛋放在林衍之面前，男生的食量比她们大，今天又消耗了这么多体力，她担心他没吃饱。 第7章 林衍之看了眼桌上突然多出来的食物，周樊宇笑着捅了捅他的手臂，对他挑了挑眉。 林衍之皱眉，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我够吃，你收着吧，能省一点是一点，还不知道多久才能有人来救我们。” “没关系，吃饱最重要，食物没了我们再找。”反正离开学校之前，还是需要去一趟超市。 周樊宇眼明手快从桌上拿起一根香肠：“你不吃我吃。” 颜岁看了他一眼，眼底隐隐泛起寒意，她很快收敛，站起身：“你们慢慢吃，我去洗个澡。” 夏汐跟周樊宇身上还算整洁，她跟林衍之却狼狈多了，身上泥土灰尘不算，还有很多血污。 颜岁拿了换洗的衣物进了浴室。 夏汐打了个哈欠，将吃完的泡面盒收拾进垃圾桶。 周樊宇边吃香肠，边打量着林衍之：“你们两，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夏汐立刻竖起耳朵，好奇地看过来。 第6章 林衍之吃东西的手一顿：“别乱说，我们没有在一起。” “没有在一起？那她肯定喜欢你。”周樊宇笑容暧昧，转向夏汐，“我猜的没错吧？” 夏汐一脸茫然：“啊？岁岁从来没说过。” “她要是不喜欢你，我头给你拧下来当球踢。”周樊宇百分百确认，不然刚才颜岁怎么可能毫不犹豫就往下跳。 “周樊宇，我警告你别胡说八道。”林衍之沉下脸，他不喜欢有人随意揣测别人的心意，又当成趣事调侃，为自己的猜测沾沾自喜。 “干嘛啊！我就是随口说说，你这么认真做什么。”周樊宇收起笑容，在林衍之凌厉的目光下闭上嘴。 “你随口一说，损害的是颜岁的名誉，她喜欢谁不喜欢谁不需要你来讨论，你们之间也不熟。” 夏汐有些惊讶，印象里的林衍之一直都温和有礼，君子端方，从没见他跟人黑过脸，这一刻简直是帅爆了。 周樊宇撇撇嘴，没再吭声。 颜岁很快就从浴室出来，她穿戴整齐，擦着头发，外面一片安静。 夏汐忙举手：“我也去洗澡。” 说完她匆匆跑进浴室。 颜岁拉开衣柜翻了翻，她有几件oversize的卫衣，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买的，她从里面拿出其中一件黑色的，又翻找了一下自己备在宿舍没拆封的洗漱用品，转过身走到林衍之面前递给他：“一会儿你也洗一下，把衣服换一下吧，不知道这件你穿不穿得下。毛巾牙刷这些是我放在宿舍备用，都是新的。” 林衍之迟疑地接过她手上的东西。 “其他的你只能将就一下。” “没关系。”林衍之笑了笑，举了举手里的衣服，“谢谢。” “我的呢？”周樊宇问道。 颜岁转过头，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我看你身上也不是很脏，应该不需要换吧？我这没有合适你的衣服。” 周樊宇被噎了一下，他身形要比林衍之魁梧，肌肉发达，看起来很壮实。 颜岁收回目光，周樊宇跟他们都算不上朋友，最多是跟林衍之一个宿舍的室友，跟颜岁也见过几次，如果不是这一次的意外，他们不会有交集。 “一会儿你睡我床上，我去珍珍那张床上睡。” “不用，我们两个凳子上凑活一晚就行。”林衍之温声拒绝。 “不是有床吗？干嘛睡凳子上。”周樊宇小声嘀咕。 颜岁看了眼周樊宇，对林衍之说道：“特殊时期，没关系的，而且如果今天没有这出意外，我们明天毕业也要离校了，这些被褥也是要处理掉的。” 林衍之迟疑了一下，没再坚持。 等夏汐洗漱完出来，颜岁让林衍之先去洗漱。 夏汐若有所思地看着颜岁，然后她又看见她拿了新的床单被罩，将床上旧的替换下来。 颜岁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夜越来越深，对面宿舍楼有几个寝室还亮着灯火，不往下看，平静得好似这不过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周四夜晚。 林衍之从浴室出来，视线四处搜寻了一圈，撞上夏汐投来的目光，她冲他指了指阳台的方向。 林衍之对她点头，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往阳台走去。 夏汐捂住胸口，看着林衍之修长挺拔的背影，果然是校草，就是很勾人，岁岁要真的喜欢好像也不是不行，放身边多养眼呀，性格还温柔。 “咚咚。” 阳台门传来动静，颜岁回过头，就见林衍之的身影出现在门后，她的目光落在他衣服上，她的身高1米七，不算矮。 有段时间很流行男友风穿搭，第一次理解这个词原来是穿在男朋友身上才搭。 刚要上扬的嘴角又在想到什么时凝滞在脸上，颜岁转开头。 这个时间点，他们还没有在一起。 她垂下眸，那个属于她的林衍之，不是他，他在遥远的过去，不可触及的将来，永远不会再回到她身边。 就像以前的颜岁，永远停留在他走的那一年。 “衣服很合身……”林衍之开口，似乎察觉到她突然低落下来的情绪，温润的眸光闪了闪，“我会洗干净，还给你，或者你介意的话，我可以买一件新的还你。” 他不了解女孩子的穿搭，想着也许是她为别人准备的衣服，却被他贸然穿了。 颜岁深吸一口气，重新转头看他：“不用，这就是一件旧衣服。” “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她今天一直都有些奇怪，但他们之间似乎还不是可以肆无忌惮关心对方私事的关系，林衍之怕问的太多会让对方感到不舒服，“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没有，我很好。”颜岁语气轻而笃定，眉眼弯弯，嘴角牵起一个笑容，像一副完美的面具，遮掩住她所有真实的心绪。 无论他是不是那个林衍之，这一次她都会护好他。 见她无意多说，林衍之也没有刨根问底的习惯，点点头：“有需要帮忙的随时告诉我，时间不早了，早点进去休息吧。” “好。” 四人洗漱完都爬上了床，宿舍熄了灯，疲惫的四人渐渐陷入沉睡，宿舍里安安静静，只剩下绵长的呼吸声。 “噶啦，噶啦……” 颜岁瞬间睁开眼睛，手习惯性地摸向枕头下面，摸了个空才反应过来，她回到了大学毕业丧尸爆发的第一天。 准确来说，已经是第二日了。 “噶啦，噶啦……” 门口传来很轻的诡异的声响，她坐起身，掀开被子动作轻巧地下床，没发出任何动静。 声音不断持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扒拉门缝。 她握住被放在一旁的晾衣杆，拿在手中。 黑暗中，她隐约看到门缝底下晃动的影子，外面有东西。 她悄悄走近，侧耳倾听。 “嗬……嗬……嗬……嗬……” 是丧尸，并且有越来越多的丧尸在聚集过来。 她环视一圈，看到门口角落的垃圾袋，里面装着他们今天吃完剩下的泡面碗。 气味。 她转身从自己的衣柜里抽出一件体恤，牢牢堵住门缝，拎起垃圾袋迅速放到阳台上，关好门。 “颜岁？”林衍之撑起身。 颜岁忙伸出食指抵在唇上：“嘘。” “噶啦……噶……”声音陡然安静了下来， 那种从嗓子里发出来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逐渐远去。 颜岁将晾衣架放下，小声解释道：“是泡面的味道在门口飘散出去，把外面的东西引过来了。” 熄灯前他们会在阳台进出，味道还不是很大，可入睡后，阳台门紧闭，气味在屋内越发浓烈，透过门缝引来了嗅觉敏锐的丧尸。 林衍之惊觉，要不是颜岁发现的及时，后果不堪设想，他坐起身：“我来守夜，你去睡觉吧。” 颜岁看了眼时间，接近凌晨4点。 突然有灯光从阳台上晃过，颜岁皱眉，光影再次掠过，她跟林衍之对视一眼，往阳台上走去。 林衍之放轻动作下床。 颜岁单手扶住阳台的栏杆，看向对面。 灯光一下子闪得更厉害了，她抬手遮挡了一下刺目的灯光，光影终于不再乱晃。 她放下手，才看清楚对面刚才帮助他们的女孩，正在拼命冲她挥手。 周围太暗，她看不清对方在表达什么。 “她那边似乎出了什么状况。”林衍之不知何时站在旁边，同她一起往对面看去。 颜岁看了眼刚才被她随手扔在角落的垃圾袋，目光再次落到对面。 女孩还在拼命跟他们招手比划。 颜岁目测了一下两栋宿舍楼之间的距离，楼下还有不少他们之前吸引过来的丧尸。 她迅速回屋，桌子旁边放着她之前剪下来的晾衣绳，颜岁套上外套，将一把水果刀收进怀中，拿起晾衣绳回到阳台上。 第8章 “我过去看看什么情况，你留在这里。”她干脆利落地将晾衣绳系在围栏上，用力扯了扯。 “太危险了，我去。”林衍之拦住她。 “林衍之。”颜岁目光沉沉地看向他，“你要学会相信我，我不需要被你护在身后。” 林衍之被她目光中的沉重，坚定，还有一点点生气和委屈镇住。 他张了张嘴，想说自己没有不信任她，颜岁已经迅速将晾衣绳的尾端在自己身上绕了一圈，拿起地上的那袋垃圾，翻过阳台的围岩。 林衍之眉头紧皱，甚至还来不及阻止她，她已经翻身下去了。 颜岁半挂在空中，晃悠了一下手里的垃圾。 “嗬……嗬……”楼下的丧尸动作迟缓地应声抬头，往她的方向“看”过来。 她看准方向，将垃圾往远处一抛，“啪嗒”一声，垃圾袋掉落在地上。 “嗬嗬……”围在下面的丧尸速度快了一些，纷纷往垃圾袋掉落的方向走去，袋子四散开来，看不见的香气袅袅升起，如同一个信号发射器，丧尸们被聚拢到一块儿。 就是这一刻，颜岁动了，她快速将自己放下去，脚步轻盈迅速跑向对面的寝室楼，攀上防盗窗，脚下用力蹬了上去。 林衍之全程看得胆战心惊，直到看到她平安爬上一楼的窗户，才略略松了口气。 那个女孩在三楼，此刻看到颜岁上来，大半个身子探出去。 “救救我。”她小声呜咽，“它们进来了。” 她原本好好地在睡觉，突然听到声音，醒来一看差点吓得心跳都快停止了。 她睡前明明锁好了门，可此刻门外的怪物不知道怎么啃破了木门，半个脑袋都钻了进来，外面还有一轻一重拖沓在地的脚步声在向她靠拢。 她立刻抓起手机下床，躲去阳台。 想到晚上几个逃回来的同学，她打开手机手电筒，拼命照向对面，心中企盼有人能发现她的求救信号。 颜岁爬到二楼就已经气喘吁吁，她探身看了眼二楼宿舍，里面静悄悄的，漆黑一片。 她抬头示意女孩保持安静，翻身进了二楼宿舍的阳台，透过阳台的玻璃窗往里张望。 里面没有人。 第7章 她拉开门进屋，迅速将被单全部扯下来，走出去，边用刀将被单撕成条，牢牢系在一起，再系在晾衣杆上，往上举。 女孩赶忙抓住她递上来的晾衣杆。 颜岁探出头去，小声道：“你把绳子解下来，系在栏杆上，顺着绳子爬下来，我在这里接住你。” 女孩使劲点头，边回头看，留意着屋内的动静，边颤抖着手焦急地解开晾衣杆，越急越容易出错，好几次差点连绳子都没拿稳。 终于，她将绳子解下来，将晾衣杆放在一边，用绳子在围栏上绕两圈，用力打了两个死结。 “砰?——” 女孩动作僵住，晾衣杆不小心掉在地上，发出响声。 “快！”颜岁催促。 女孩握住围栏，抬腿勾上围栏，可大概是太心急了，脚下一滑，膝盖重重地磕在墙沿上，眼中逼出了泪花。 阳台门被一下又一下地撞击，那些狰狞可怕的脸紧紧贴在玻璃上，冲着她嘶吼，声音越来越大，玻璃出现裂痕。 “别怕，我在下面接住你。”颜岁抬头望着，屋檐遮挡，她看不到具体情况。 女孩摇头，双腿几乎站立不住，不行，她做不到。 “砰——”玻璃受不住强力撞击，碎裂开来，玻璃渣四溅。 “谢谢你来救我。”女孩泪流满面，绝望的闭上眼睛。 “啊——” 凄厉的叫声，划破长夜，楼下的丧尸躁动起来。 一些宿舍灯亮起，阳台门纷纷被推开。 颜岁听着楼上血肉被啃食的声音，还有绝望的悲鸣，闭上眼睛。 再睁眼时，漆黑的眼底毫无波澜，这种事，她已经经历的太多太多了。 怀里的手机屏幕亮起，她看向对面举着手机的林衍之，接起电话。 “我救不了她。”她平静地开口。 林衍之温和而镇定地说道：“没关系颜岁，你尽力了。” 颜岁往前走了一步，定定地，隔着楼与楼之间的距离，看着他。 她紧紧握住栏杆。 “周围还安全吗？”他低醇的声线通过电话传达过来，带着无限的安抚。 颜岁轻轻“嗯”了一声。 “你先呆在那里，我想办法去接你。” “我还有事要办，办完我会自己回来。”颜岁阻止道。 林衍之微皱起眉心：“你要去做什么？外面太危险了，我陪你一起去。” 颜岁摇摇头：“我们要做好充足的准备，离开学校。” “离开学校？”林衍之有些惊讶，他不知道颜岁是什么时候有这个想法的，还是从一开始她就计划好了？ “嗯，离开学校。”颜岁肯定地重复了一遍，语气低沉而严肃，“林衍之，除了我，不要相信任何人，等我回来。” 她想到什么，眸色转深，提醒他：“小心周樊宇。” “颜岁？”林衍之眉心紧皱，他还想说什么，被颜岁打断。 “我后日日出之前一定会回来。” 不等他再说什么，颜岁已经挂掉了电话。 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颜岁再次看了眼对面的方向，转身进入屋里，她先轻声走到门口检查了一遍门锁，确认门牢牢锁住之后，打开灯，在宿舍桌上找到纸笔，将昨天他们画出来的校园图再次复刻出来。 她垂眸看着地图若有所思。 前世，她跟林衍之是幸运地遇到了一位开车准备出学校的老师，才逃出了学校。 也是从这位老师嘴里颜岁知道，学校还有备用车停在停车场，在保安室，但当时他们已经坐着老师的车出了学校，所以也没有细问，具体在什么地方。 这所大学总共两个停车场，一个在靠近教学楼旁边的行政楼后面，一个在西北角，也就是她所在的宿舍楼往西到底，研究生宿舍旁边。 而保安室就更多了，除了南面学校正门两侧有两个保安室之外，西侧的侧门有一个，背面的后门超市后面有一个，总共4个保安室。 颜岁的目光一寸一寸掠过地图的每个建筑物，学校的备用车一般都是提供给学校领导使用，很大的可能停在行政楼后面的停车场，车钥匙则有可能放在离这个停车场更近的正门两侧的保安室。 她昨天想过，自己先去校门口的保安室摸一遍，毕竟1号教学楼既靠近校门，旁边又是行政楼，无论是去找钥匙，还是找之前的那位老师，距离上也更近。 可找车的的路途意味着会有更多路上停留的时间，如果四个人一起出发，目标太大更危险，如果她自己独自去，教学楼的幸存者还有很多，就算她幸运找到车，她也没办法保证能顺利带他们离开。 人性在生存危机的逼迫下，往往会展现出很多面。 颜岁心中已有所考量，收起地图折好放进口袋。 她看了一眼时间，找了一张床爬上去，合衣躺下，准备睡觉，要行动也只能等晚上。 今天是末日降临的第二天，等到了夜晚，那些藏在教学楼，两天一夜没有食物和水的人估计就会有所行动了，这也意味着，学校被感染的人数会再次上升。 颜岁闭上眼睛。 朝阳渐渐升起，金色的光辉逐渐洒满学校的每一个角落，可惜灿烂的阳光照射不进此刻每一个祈盼得到救援的人们心中。 绝望的阴影随着太阳的东升西落，逐渐笼罩在每一个人头上，傍晚5点，网络彻底崩塌，信号从满格掉落到一格都不剩。 颜岁一觉起来，在空无一人的宿舍中活动筋骨。 她在这个宿舍搜刮了一下饼干填饱肚子，又找了个背包拿走一瓶水。 夜幕再次降临。 颜岁将剩余的一部分床单打成结装进背包中，余下的摊开掌心，绕过虎口，一圈一圈缠绕上双臂，背上背包，拿过旁边的拖把，处理掉拖把头，将木棍握在手中。 她记得，这栋1号宿舍楼的一二层和她们所在的2号宿舍楼的二楼都是大四的女生寝室，而昨天大四所有人都在操场准备毕业典礼。 她慢慢握上门把手，另一只手打开门锁，手上蓄力转动手柄，一点一点拉开门，左右看了一圈，周围静悄悄的，她迈出一只脚，侧身探出，确定没有人后，悄无声息地迅速通过走廊，停顿在楼梯拐角处。 她的判断没错，这里的一二楼很安全，除了宿舍大门口的宿管处，两个中年女性模样，早已面目全非的宿管丧尸，正张着嘴巴，隔着玻璃窗在宿管宿舍内漫无目的地晃来晃去。 颜岁蹲下身，沿着大玻璃窗下面的墙体，快速通过门口，钻进外面的灌木丛中当掩护。 2号宿舍楼内，夏汐四仰八叉地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地盯着没有任何网络和信号的手机，努力压抑着心中的焦躁。 第9章 颜岁不在，救援迟迟没有出现，她们不会真的要被困死在学校里吧。 “林衍之，岁岁真的没说她去哪里了吗？她一个人会不会遇到危险？” 林衍之就坐在她对面，颜岁的椅子上，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又敛下眼皮，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在眼睑处落下一小片阴影，遮盖住漆黑的眼瞳。 “她没说。”他温声开口，看起来从容冷静。 夏汐丧气地塌下肩膀，突然皱了皱鼻子，脸循着飘来的香气转向门口：“哪个寝室又在吃泡面，好香啊。” 林衍之也闻到了诱人的泡面香，想到昨晚的事情，眉心微动。 “可能是隔壁寝室吧，有食物的肯定不止我们这里，宿舍囤泡面多正常。”周樊宇毫不在意地说道，正低头聚精会神地玩着手机上的单机游戏。 他似乎只是随口一说，右手拇指正疯狂按着手机屏幕上圆形的按钮。 “也是。”夏汐犹如一滩液体，重新瘫回椅子上。 颜岁一路依靠学校的绿化带掩护，往北面的男生宿舍楼那边绕了一下，避开了1 ， 2号宿舍楼之间聚集的丧尸。 她还是决定从离她此刻最近的学校后门的保安室开始找，她不想堵概率，车一定要找到，一晚上的时间，足够她将4个保安室， 2个停车场搜一遍。 昨天是周四，是大四和大五应届生的毕业典礼，也是寻常上课的日子，学生和老师基本集中在体育馆，操场还有教学楼，所以学校北面的这一块连接着食堂，宿舍，超市的地带，丧尸数目相对少很多。 她路过超市，透过玻璃大门往里张望了一眼，里面除了应急出口的指示灯泛着绿油油的光之外，昏暗一片，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一排排置物架的轮廓。 她脚步不停，掠过超市，直奔保安室。 保安室不大，玻璃门敞开着，门口地上蔓延着几滩血迹，门上还有几个被拖长的血掌印，似乎是有人在门后挣扎留下的。 颜岁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借着灯光，迈开右脚矮身跨进去。 不大的空间一目了然，里面空无一人。桌子靠墙放着，边上还有两排柜子，里面放着文件夹，桌子的对面是一整面的监控电子屏幕。 颜岁扫到左上角写着研究生宿舍西南角的分屏，那里正对着靠近侧门停车场的情况，那里横七扭八地停着几辆车，看起来像是匆忙之间想跑撞在一起的。 通过昏黄的路灯，可以看到不远处有几个游荡的“孤魂野鬼”。 她没有细看，仅一眼的功夫，她就迅速跑到桌子面前，将手中的木棍放在地上，拉开抽屉仔细翻找。 “咚咚咚。” 第8章 “咚咚咚。” 夏汐整个人弹坐起来，身板挺得笔直，浑身汗毛竖起，惊恐地睁大双眼，在这个诡异的夜晚，突然响起的诡异的敲门声，让她有种自己正置身恐怖片中的错觉。 林衍之同样警觉起来，站起身，单手握住扫把。 “咚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规律又略显沉闷。 夏汐看向林衍之，几个跨步过来，躲到他身后。 “小汐，你在吗？” 声音透过门缝，带着抑制和小心翼翼的压抑飘进来。 夏汐愣了一下，突然从林衍之身后走出来，快步走到门口，目光紧紧盯着门板，好似能够通过深棕色的木门透视出去般，不确定地压着嗓音问：“凝雨？” “是我呀，小汐。”对方得到了答复，语气激动起来，音量却依旧控制地很低，声音里多了几分迫切，“小汐，快帮我开门，我没带钥匙。” 真的是凝雨！夏汐的脸上露出松懈后欣喜的笑容，手忙伸向门锁，只是手还没碰到门锁，就被身后的林衍之截住，他深邃的眼眸看着她，摇摇头。 夏汐不解：“为什么拦我，外面是凝雨，我得让她进来。” “你怎么确认她真的是？”单凭自爆一个名字？对方上来就叫夏汐的名字，她是怎么确认，宿舍里有人，而且就是夏汐，不是其他三位？ “咚咚咚。”敲门声变得急促。 “小汐，快开门啊，我会被它们发现的，你快开门啊！” 夏汐的心脏因为林衍之的问题而跳动地越来越快，可是外面的人有什么理由需要冒充她的室友呢？ “小汐，小汐……它们要过来了。” 周樊宇跟着他们站在门口，此刻两条浓密的眉毛皱在一起，黝黑的脸上露着同样的不解：“她如果不是薛凝雨，为什么要冒充她骗我们开门？” 夏汐咬紧嘴唇，她的内心煎熬，挣扎在开门和不开门之间。 “你怎么证明，你是凝雨？” 外面的人静默了一下，然后说道：“我们一个星期前还和我男朋友还有他的室友们一起吃饭啊，这要我怎么证明？我的床铺是三号床位。还有……哎呀，你先让我进去，我慢慢证明行不行，它们真的过来了，小汐，小汐你救救我……”门外的声音染上啜泣，又因为不敢大声而只能压抑在喉咙里。 夏汐心脏落回原位，目光笃定下来：“她就是凝雨。” 一个想法在林衍之脑中迅速闪过，快得几乎抓不住。 还没等他反应，夏汐已经迅速打开门锁。 颜岁在学校后门处的保安室翻了个遍，都没找到车钥匙，只搜出了几个手电筒，将一个拿在手中，其他几个迅速扔进背包拉上拉链，然后拿上木棍，视线扫视了一下周围，确认安全后往下一个目的地奔去。 贴着学校后门的围墙，一路往西，颜岁没急着去下一个保安室，绕路穿过研究生宿舍后面的一处林子，从停车场南入口进去。 她弯着腰，压低身体至车门下方，放慢脚步，侧耳仔细倾听着四周的动静，离她不远处有几只丧尸，正昂着头，目光呆滞，偶尔小幅度抽搐一下那颗爬满血色脉络的脑袋，喉咙里如同卡了一口老痰一般“嗬——嗬——”作响，听起来既瘆人，又让人产生一点恶心的联想。 那张血盆大口不知疲倦地张开着，仿佛随时准备冲上去撕咬猎物。 颜岁一辆一辆排查过去，大部分完好的车，车门紧锁，可惜她还没这个本事如电影一般只需要两根火线就能发动车辆。 她慢慢靠近那几辆撞在一起的车，其中有3辆车门敞开，一看就是车主在慌乱中，匆忙下车逃命，车门都来不及关。 她猫着腰扶住其中一辆车的车框蹲下身来，另一只手拿着木棍探进驾驶室摸了一下，刚庆幸竟然摸到车钥匙，背后陡然生出一股凉意，颜岁猛的往车里一钻，扶住车框的手用力回拉，一颗狰狞的丧尸脑袋大张着嘴巴在离她的脸一寸近的距离被迫被车门狠狠夹住。 “嗬——” 她迅速仰身往副驾驶一蹿，一脚踹在那东西脸上，趁着丧尸倒地的时间，快速从副驾驶的车门下车。 不小的动静引来旁边的其他丧尸蠢蠢欲动，纷纷向她靠拢，颜岁三步并作两步，一跃登上车的前引擎盖，这辆车的车头早已被撞的凹陷， 丧尸们汇聚过来，以极不协调的四肢张牙舞爪地在底下伸长手臂和脖子，锋利的牙齿沾着血液冲她的方向嘶吼。 颜岁四下扫视，轻巧地在几辆车顶上跑动，找准漏洞，轻轻落地后翻身一滚，身子悄无声息地掩进一辆车身后。 夜风吹过，停车场再次变得鸦雀无声。 张着獠牙的丧尸一下失去了目标，在原地打转了几圈，安静下来，又漫无目的地散开。 颜岁透过车的反光镜，静静看着两只丧尸走远，再次悄声向前，往侧门保安室的方向极速前进。 门刚被拉开一个间隙，就被一股大力往里推，夏汐猝不及防被撞了一下，要不是身后林衍之及时拉了她一把，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仓促间回头，闯进来2男1女，那个女生根本不是薛凝雨。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冒充我室友？” 最后一个进来的男生，身量很高，留着板寸头，背身推着门迅速将房门闭合锁上。 听到夏汐的问话，狭长的眼睛露出不怀好意的暗芒，嘴角勾出一抹邪笑。 他手上把玩的刀锋在灯光照射下闪过冷芒。 林衍之将夏汐护到身后。 “别紧张，我们来窜个寝室而已。”打头的男生稍矮，肱二头肌将衣袖撑得鼓起，浑身的肌肉似乎都在刷存在感，假扮薛凝雨的女生躲在他身后。 他装模作样地摸了摸肚子，小眼珠在不大的眼眶中四处打转，往前迈步，“好饿啊同学，贡献点吃的出来呗。” 林衍之沉下脸色，往日温和的笑容不再，漂亮的眉峰挂上冷厉。 他什么都没说，手上的扫把利落地破风划出一道弧度，肌肉男一惊，扫把的手柄在距离他鼻尖一寸远的地方堪堪停住，脸上吊儿郎当的笑隐没下去。 他后退一步，突然狰狞地看向夏汐的方向：“还愣着干什么，动手啊！” 第10章 林衍之蹙起眉心，迅速侧身。 “啊！” 夏汐身后，周樊宇迅速出手勒住她的脖子将她拖远。 “别动，林衍之。”周樊宇手下用力，夏汐脸色立刻涨红，拼命用手拍打着周樊宇的手臂。 “小心周樊宇。”颜岁的话在耳边响起。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林衍之沉声问道，脸色冷静，即使现在处境被动，没有表露出任何慌张的神色。 肌肉男重新露出笑容，走到林衍之身边，伸手勾搭住他的肩膀，但由于身高差距，让他的勾肩搭背没有发挥出想象中肆意和压迫，倒显得有点滑稽可笑。 185的林衍之，看着修身玉立，可刚刚挥舞过来的那一下，带动的风刃让肌肉男心中忌惮不已。 “我们呢，就是来接个兄弟，顺便找点吃的。” “东西你们可以拿走，放了我的朋友。”林衍之声线平稳，不动声色地注意着周樊宇的动向，五指攥紧手中的扫把。 一直站在门口的板寸头目光幽幽地盯着林衍之，想赶走他们可没这么容易：“同学一场，我们应该互帮互助，你看我们已经没有食物了，不如你帮我们去找找？” 说完，他的目光又投向夏汐，拖长语调：“毕竟——你也不想害自己的同学受苦吧。” “你们无耻！周樊宇你这个卑鄙小人！”夏汐被周樊宇牢牢控制住，只能涨红脸色破口大骂。 周樊宇对她不痛不痒的谩骂毫不在意，跟自己这两个块头壮士的好友一起，可比跟着他们活下来的概率高，更何况，他不动手，宿舍的食物也只够撑到明天，谁知道后面会怎么样。 该怎么选傻子都知道。 本来他看颜岁的身手不错，可惜也是个半吊子，现在人都不知道在哪里，他就更不可能选择他们。 夏汐恨极，张嘴在周樊宇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 周樊宇吃痛，面露凶狠，一把抓住夏汐的头发，用力往后一扯。 “啊！”夏汐尖叫，整个头皮仿佛要被掀下来般，泪水瞬间滚落下来。 “周樊宇！”林衍之来不及阻止，被肌肉男牵绊住，周樊宇反手狠狠地扇在夏汐脸上，叫声戛然而止。 耳边是一阵阵刺耳的嗡鸣声，痛觉尖锐的连同发根处的疼痛一起传达到大脑，姣好的脸颊瞬间肿得老高。 夏汐控制不住地浑身颤抖，剧烈的疼痛和羞辱让泪水不断往下落。 “闭嘴！”周樊宇低喝了一声。 夏汐吓得立刻噤声，只能无声地哭泣。 “林衍之，我警告你别过来！”周樊宇扯着夏汐的头发将她重新拉到自己的身前。 林衍之握紧拳头。 “走吧，林大学神，你也不想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再吃苦头吧？”板寸头轻蔑地看了眼林衍之，他最讨厌这种人，长得好，学习好，受老师喜欢，家里父母又是高知，凭什么好处都给他占去。 他不屑地侧头，举止粗鲁地吐了口口水。 林衍之压低眉宇，但夏汐在他们手上，暂时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跟着他们走。 第9章 学校西南角最角落的教学楼6楼，广播室内。 颜岁坐在导播台前，她刚从侧门保安室那边过来，依旧毫无收获。 整洁的外衣再次染上血迹和脏污，最后这段要去往正门和行政楼后面的停车场，就必须通过丧尸聚集最多的教学楼一侧。 她已经隐隐听到奔跑和喊叫声，说明已经有学生从藏身的地方出来，并且似乎遇到了追击。 修长的手指按下导播台按钮，将电脑音频推到0度，又将左右话筒的推子上推。 广播响起滋啦的电流声。 校园各处的丧尸躁动了一下。 有躲藏在教室内机灵的学生已经率先跑过去将藏身之处的教室里的喇叭关闭。 颜岁用手指敲了敲话筒，留下一段空白的时间，握住鼠标，浏览了一下本地曲库，找到了一首《百忧戒》，左键鼠标被快速地按动两下。 短暂陷入静止的校园内，略带振奋的前奏缓缓响起，颜岁慢慢将音量键向上推，音乐声由轻到重，逐渐清晰起来。 “我把夙愿叠纸飞机飞上天， 起舞的蝴蝶跟着飞， 我拖着破的行李箱未来扛在肩， 坚定的双眼望着地平线 …………” 少年的歌声在校园的各处响起，茫然无助的学生们抬起头。 丧尸们亢奋起来，开始向各个响着歌声的喇叭聚集，逃命的学生趁此机会逃过一劫。 颜岁做完一切，立刻就走，顺手把广播室的零食和2瓶水扔进背包里。 在音乐声和夜色的掩护下，行动不再收到掣肘，她如鱼入大海，灵巧地跃入黑夜中，迅速向正门的保安室跑去。 夜色沉寂，校园内“热闹非凡”。 晨曦微露，林衍之带着夏汐躲藏在隐蔽的角落，沉静的目光盯着不远处的三人，肌肉男四处转了一圈，脸上气急败坏。 寸头男用棍子狠狠抽打了一下墙面，白色的墙漆留下黑色的凹痕，指着周樊宇恨恨道：“草！还是让他们跑了，你到底干什么吃的？” “你也长手长眼睛了，凭什么怪我一个人？”周樊宇当然也不是忍气吞声的主，眼看着就要吵起来，肌肉男走到两人中间，隔开两人，“好了好了，都是兄弟吵什么吵，跑了就跑了，反正吃的我们已经搜集一部分了，走吧，天快亮了。” 另外两人这才勉强偃旗息鼓，三人相继离开。 夏汐松了口气，一直高高吊起的心终于放回原处，身体瘫软下来。 此刻楼梯上渐渐传来脚步声，夏汐刚放下去的心又被提起来，躲到林衍之身后。 林衍之握紧手中的扫把，扫帚头早已在无数的打斗中不知所踪，点漆的黑眸牢牢注视着楼梯的位置。 颜岁的身影逐渐清晰，夏汐睁大眼睛，惊喜地站起身来，都忘记了疲惫和脸上的疼痛。 “岁岁！”她小声惊呼，都忘了害怕，奔跑过去。 林衍之暗自松了口气，沉冷的目光变得柔和下来，跟在夏汐身后，走过去。 “你怎么找到我们的。”他担心颜岁找不到他们，原本还打算带着夏汐回到她们的宿舍。 颜岁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又是那种沉重的复杂的目光，如同毕业典礼那日她看向自己的第一眼一样。 “印记。”颜岁开口，又补充了一句，“我看到你留下的记号了。” 林衍之愣了一下，那是他匆忙留下的，每一处都很隐蔽，他以为她大概率认不出来。 “天快亮了，我们回去再说。”颜岁淡淡地说道，当她回来看到空无一人的宿舍时，脑袋有片刻空白，她还以为重新见到他不过又是一场自己的白日梦，直到看到他留下的记号。 她怎么会认不出呢。 她沿着记号，一路找过来，重新看到林衍之，那颗酸涩的心脏才得以重新舒缓又规律地跳动。 夏汐困惑地晃了晃颜岁的手臂：“岁岁，我们现在去哪？” “还是回宿舍，别的宿舍我们也进不去。” “那我们快走吧。”夏汐受了一晚上惊吓，只想立刻躲回安全的地方。 三人回了原来的宿舍。 昨夜里有一小部分人幸运地躲回了宿舍，当然也有不幸永远留在路上的。 广播站的歌声还在持续地缭绕在校园的每个角落中。 红彤彤的太阳冒出一个头，朝阳的光辉从地平线铺洒开来，然后蔓延至整个天空。 林衍之锁好门，走到阳台，从里面将阳台的门也锁上，拉上窗帘。 颜岁从夏汐口中听完昨夜发生的事情，安抚了她一会儿，让她去浴室洗个澡，顺带敷一下眼睛和脸颊。 “抱歉，你提醒过我的，要留意周樊宇。” 颜岁抬起头，对上林衍之清润的黑眸，那里满含歉意，倒映着她小小的人影，如玉的脸颊上有一道红痕，额前黑色的短发有些凌乱地搭在眉眼上方。 颜岁没有接话，指尖微微动了动，手不由自主地抬起来，替他撩开额前的碎发，指腹停留在那道红痕上面。 “疼吗？”她轻轻问。 林衍之没料到她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她的指尖灼热，烫得他脸上的那块肌肤几乎快烧起来，僵直的身体不着痕迹地往后闪躲了一下。 颜岁放下手，失望在眼中一闪而过。 “不是你的错，不用道歉，谢谢你护住了夏汐。”颜岁敛下眸，她一直都明白，她并不是特殊的一个。 林衍之漆黑的眼珠动了动，长身宽肩立在她面前，竟然有种无措感。 “我去了趟医务室，里面有药膏，一会儿你洗漱完自己上点药。”颜岁将背包拿过来，像一只多啦爱梦的口袋一般，从里面拿出一堆药品，还有零食和水，也不知道她一晚上干了多少事。 “外面的广播，是你放的吗？” 第11章 “嗯。” 林衍之没有再追问下去，对于颜岁似乎很了解丧尸的习性，以及她绝佳的身手却有着完全不搭的身体素质，这些他都能察觉到她回避的态度，没有人会喜欢自己的隐私被过度打探。 “有受伤吗？”林衍之温和地问。 颜岁摇摇头。 “夏汐似乎受到了些惊吓，我不太方便，你安慰她一下吧。” 颜岁点点头。 林衍之垂眸看着她，突然哑然失笑，眼底似拢了层温和的月光。 “你笑什么？”颜岁捻了捻手指，红唇张合，眼睛不自然地避开他含着笑意的目光。 “你每次不开心的时候，话就会变得很少。”像个等待被哄的小孩，眼角到眉梢都会挂上“我很难过，来哄哄我”的字样。 “才没有。”颜岁低声嘟囔，她在他柔和的目光中找到了曾经熟悉的影子，逐渐放松下来。 这些年来，她明明已经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金钟罩。 林衍之又轻笑了一下，抬起手伸到她面前，摊开掌心，白皙的手掌上是一颗软糖。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 某人嘀嘀咕咕，手却诚实地伸过去，毫不客气地将糖拿走，低着头拆开包装纸，将糖果塞进口中。 丝丝缕缕的甜从舌尖溢出，蔓延开来。 某些人哄人的手段还是这么老套。 她虽然满心腹诽，眉梢却舒展开来。 恰巧此时浴室的门被打开，水雾飘散出来。 颜岁扔掉糖纸，转过身朝夏汐看去，她正出神地擦着头发，游魂般从她面前飘过去。 “小汐。”颜岁喊了她一声，她才猛然回过神来，白皙的脸上还是一片红肿，颜岁的眸光转深，拉着她在座位上坐下，“我帮你涂点药膏。” “嗯。”夏汐闷闷地嗯了一下，异常安静，害怕和难过的情绪在这个安全的环境里反而无限被放大。 颜岁转头对林衍之说道：“你先去洗澡吧。” 林衍之的目光带过夏汐，转而摇头：“我去阳台上吹吹风。” 本来他一个男生跟她们两个女生住不太方便，共用浴室实在是逼不得已，他怎么好意思还在颜岁之前先使用。 颜岁太了解他的性子，索性也没多劝。 阳台的门被关上，分割出里外两个空间。 夏汐渐渐啜泣，眼泪流淌下来，像是要把今天所受的所有委屈都流干净。 颜岁安静地陪着她，将纸巾放到她手边。 哭声越来越大，纸巾盒中的存量逐渐降低，桌上很快堆积出一小堆白色的纸团。 “王八蛋！我爸妈都没动过我一根手指头，他竟然敢打我耳光！天杀的王八蛋！”夏汐含着泪水怒骂，手恨恨地握紧拳头。 颜岁轻轻拍着她的背，是她太大意，太自以为是，明知道上辈子就是周樊宇害死了夏汐，她竟然还把这种人带在身边。 她原本就是要跟他算账的，上辈子让他跑了，这辈子新账旧账她一定会跟他一起算。 “小汐，别怕，我一定让他付出代价。” 夏汐停下哭泣，对上颜岁坚定的目光，握住她的手，最后还是摇摇头：“算了岁岁，虽然我确实很生气，但你不要为了我冒险去得罪他，周樊宇这个人太坏了，他会伤害你的。” 颜岁摸了摸她的脑袋，心中一片柔软，她们都是这么好的人，上辈子她却接连失去了她，失去了林衍之，这辈子重新来过，老天该让她守住最重要的东西。 “小汐，恐惧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打倒他。”颜岁漂亮的星眸划过深色，“你放心，他伤害不了我，我一定让他对你跪下，为自己的所作所为道歉。” 夏汐盯着颜岁，不自觉咽了口口水，她怎么觉得岁岁现在的眼神，比周樊宇那王八蛋还恐怖呢。 第10章 “好了，折腾一晚上很累了，什么都别想，我帮你脸上上点药，吃点东西好好睡一觉。”颜岁替她将桌上的纸团扔进垃圾桶，将药膏和食物拿过来。 夏汐诧异地瞪大眼睛，刚才悲伤的情绪烟消云散：“岁岁，你怎么搞来这么多东西的？” 颜岁拧开药膏的盖子，拿过棉签挤了一些在上面，替她轻轻地抹在脸上。 “你就别管我怎么弄来的了，反正饿不着你。” “岁岁，你真好，你要是男的，我就嫁给你。” “少来，别肉麻。” 夏汐嘿嘿笑了笑，看了眼阳台的方向，突然压低声音，做贼似得开口问道：“岁岁，你是不是在追林衍之？” 颜岁低着头睨了她一眼，手上的动作没停，替她将药膏涂好。 “你哪里看出来我在追他？” “没有嘛？”夏汐眨着无辜的大眼睛，“那你对他这么好？” 颜岁笑了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扔掉棉签：“快点吃点东西吧，我去叫林衍之进来。” 夏汐看着她的背影挠了挠脑袋，困惑不已，岁岁的心思怎么变得这么难猜。 日头渐盛，校园里除了歌声，一片安静，仿佛没有一个活人一般，被活死人大军完完全全占据。 外面的歌声变得时有时无。 颜岁一觉醒来，看了眼时间，已经接近傍晚6点，她将额前的头发向脑后抓了一把，黑色的长发蓬松又顺滑的散落下来，思绪空白了一瞬。 屋外夕阳的余晖透过蓝色的窗帘朦朦胧胧得洒进来，附上了一层不真实的光影。 “醒了？” 颜岁随着声音望去，有些涣散的目光落在林衍之身上，然后逐渐聚焦。 “怎么了？” 或许是她盯的时间太久，林衍之疑惑地出声询问。 颜岁回过神来，摇摇头，利落地下床：“没事。” 说完，她便一头栽进卫生间，关上门。 夏汐从床上探出一颗脑袋，眼底藏着“果然被我猜中”的笑意，蹭蹭蹭地从床上下来，冲林衍之眨眨眼，一副“我懂的”的表情。 林衍之茫然地同夏汐对视，对于她挤眉弄眼的信息完全接收失败。 卫生间的门打开，颜岁洗漱完出来，素颜朝天的脸蛋白皙干净，长发被牢牢束在脑后：“快天黑了，我们食物不多，今晚得去趟超市。” “小汐，你跟我们一起去还是留在宿舍？”颜岁转头问夏汐。 夏汐咽了口口水，看了眼房门的方向：“我跟你们一起去。” 虽然屋里安全，但也不是绝对的安全，她不敢一个人呆着。 颜岁点点头：“去刷牙洗脸吧。” 卫生间的门再次被关上，颜岁从包里翻出昨晚找到的东西，走到林衍之面前，递给他。 林衍之的目光落到她掌心黑色的小物件上，眼底透露出诧异：“车钥匙？” 显而易见，颜岁挑挑眉：“昨晚找到的，学校的备用车，我停在了学校后门隐蔽的地方，以防万一将来会用得到。” 她的身影纤细，透着弱不禁风，却一晚上找来了食物，药品，甚至是一辆可以使用的车。 林衍之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见他迟迟没动，颜岁又将掌心往他面前举了举。 “你要交给我？”她不怕他危急时候扔下她，自己将车开走吗？ 颜岁歪了歪脑袋，有什么问题吗？ “放在你那保管我比较放心。如果要走，你会跟我一起走的，对吗？”她黑漆漆的眼睛认真地看着他。 林衍之漂亮的眉宇动了动，似乎被她突然灼热的目光烫到。 对方又没了动静，颜岁不悦地皱起眉，忍不住又向他靠近了一步，拉住他的手，将车钥匙放进他手心：“林衍之，你要跟我一起走。” 颜岁霸道又强势的话语在耳边响起，林衍之抬起眼皮，视线从她握住自己的手慢慢上移，落在她的脸上。 这样的颜岁有些陌生，她的眉头紧锁，执拗的目光中带着一些说不出道不明的占有欲。 林衍之平稳的心跳突然漏跳了一拍，为她眼底千丝万缕的偏执心惊。 “颜岁。”他脸上的温和逐渐敛去，挣脱开她的手，深邃的眼眸依旧平和又包容，他缓缓说道，“如果真的到了需要冒险出学校那一步，我会和你们一起走。但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得去找我的父母。” 颜岁看着空落的掌心，抬起头：“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林衍之摇头：“太危险了。” “那如果，外面根本就没有安全的地方呢？”她紧接着问。 林衍之顿时有些哑口无言。 颜岁还想再说什么，被推门出来的夏汐打断。 “你们在说什么呢？”夏汐灵动的眼珠在两人身上打转，突然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僵硬气氛，她走上前，挽住颜岁的胳膊，“岁岁，我背上有点痛，你来帮我看看是不是有淤青了。” 颜岁张了张嘴，还来不及说什么，便被夏汐拖走了。 夏汐做贼似的往林衍之那看了一眼，小心地合上卫生间的门，转过头。 第12章 颜岁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哪里痛？” “嘶～”夏汐抱着胳膊，上上下下打量着她。 “干嘛？”颜岁不解。 夏汐突然松开手臂，将一条手臂搭在颜岁肩上，凑近她低声道：“岁岁，对付林衍之这种温润如玉的君子，你要徐徐图之，别吓着人家。” 她一副“这都不懂”的傲娇小表情，看得颜岁很无语。 “谁说我图他？” “诶，你可别否认啊，我都听到了，你非要让人家跟你走，这还不是图人家，是什么？” “我只是……” “懂，我都懂。”夏汐打断她，“学校里哪个女生不喜欢林学神，之前跟他们宿舍聚餐你都表现得这么淡然，我还以为你皈依我佛，不动凡心呢，原来也有小心思哦。理解理解，毕竟林学神这么个大美人，谁见了能不动心呢。” 颜岁扶额。 夏汐冲她俏皮地眨眨眼：“岁岁，虽然林衍之看着温柔，但是确实是块硬骨头，要不然医学院那群学姐学妹，怎么5年了都拿不下他。所以啊，你不能心急，要有策略有谋划，慢慢来，虽然目前这种情况是倒霉了一点，但是这种环境才最容易产生爱情。”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是啊，这样的环境最容易催生情愫，生死一线，绝处逢生带来的肾上腺素飙升，极端险境下产生的吊桥效应而已。 否则，学校的风云人物林衍之怎么会跟那么平凡的自己在一起。 重来一次，如果跟他朝夕相对的不是自己，一切是不是会变得不一样？ 颜岁沉默下来。 夏汐拍拍她的肩膀，同志任重而道远啊。 末日的第三个夜晚降临，外面广播的歌声已经彻底销声匿迹。 林衍之拉开宿舍门，四下看了一圈，招手让身后的夏汐跟上，颜岁垫后。 有昨晚广播歌曲那么一出，丧尸们都被集中在某些区域，以各种形状诡异的姿势，睁着白瞳，无神地游走在四周。 一路顺利地摸到超市门口。 超市的玻璃门紧闭，门口很干净，看不出有任何打斗的痕迹或血迹，透过玻璃能清晰的倒映出他们的人影，里面幽暗寂静，像一片摸不透的深渊。 颜岁握住林衍之正要推开玻璃门的手，无声地用口型说道：“还有人。” 她用指尖示意了一下后方，穿透路灯，地面影影绰绰有三个人的影子正鬼鬼祟祟地蹲在一起。 颜岁打了个手势，三人贴着墙面悄无声息地藏进拐角。 江云勋探出头，地上只有晚风吹过带起的几片落叶：“诶，人呢？” 他身后又扒拉出一个脑袋：“刚才还在啊，他们是不是进去了？” “别啰嗦了，我们也快进去瞧瞧，我快饿死了。”季楚晟摸着自己饿瘪的肚子，大学两年养出来的一块腹肌，这三天都给饿没了。 “走走走。” 三人推推搡搡，小跑着往超市走去。 颜岁躲在暗处，这才看清楚三人的身影，是三个高高瘦瘦的男生，手里还拿着自制的棍子，此刻正在蹑手蹑脚地往超市里面走去。 玻璃门被推开，黑暗的超市里泛着安全出口灯牌上盈盈的绿光，像一只张大嘴巴等着猎物自投罗网的野兽。 夏汐扯扯颜岁的衣角，小声问道：“岁岁，我们一定要进去吗？” 颜岁侧过头，低声安抚她：“别怕，你跟在我身边，一会儿进去，你负责拿东西，我会保护你。” 夏汐不想自己显得太没用，要跟着他们出来的是自己，这个时候打退堂鼓，只会给他们拖后腿，于是她做了几组深呼吸，她可以的。 林衍之见夏汐做好准备，看了眼颜岁：“我们也进去。” 颜岁点头，三人重新往刚才的路线走去。 夏汐走在两人的中间，将颜岁给她的手电筒打开，双手握住紧紧缩在自己身前。 不大的光圈照射在地面，可以看到零星的血迹。 此刻刚才那个三人小队正在疯狂扫货，他们将大包大包的膨化食品塞进自己的书包，季楚晟看到这么多吃的，哈喇子都快滴到地上，天知道他这三天是怎么过来的。 江云勋正在负责装水，虽然水还没有断，但是作为生命之源，他最好还是做两手准备。 周清越正举着手机的手电筒，往包里塞着泡面。 他刚一转头，正对上一张血盆大口，惊叫声即刻就要从嗓子眼里破声而出，那张能随便吓哭一个成年人的脸突然180度旋转，瘫软倒下。 只发出一丝可以忽略不计的响动。 随后那只丧尸身后纤细的身影显露出来，在周清越眼中，眼前的人简直散发着金光，像从天而降的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第11章 颜岁冷淡地扫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将他面前的泡面拿走。 两个三人小队打了个照面，彼此各忙各的，谁都没有说话。 突然，远处的门口发出异动，路灯折射在玻璃门上的光线浮动，颜岁跟林衍之对视一眼，又来人了。 夏汐吓得赶忙关掉手电筒，其他人也不约而同保持静默。 这个夜晚看来注定不能平静。 颜岁留意着四周的动静，看泡面架上的痕迹，以及地上掉落的几包泡面和刚才被解决的那只丧尸，显然在他们之前就有人来过。 “快。”颜岁无声地做了个口型。 进来的人似乎很慌乱，金属架子被撞动，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响声。 “嗬——”屋里的丧尸应声转头，那人立刻抱头蹲下去，屏住呼吸，不敢再发出任何声响。 超市里再次寂静下来。 颜岁四处观察了一眼，耳朵动了动。 门口再次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快进去，进超市！” 玻璃门被撞开，有一道尖锐的女声拔高声音：“关门，快关门！” 四周有东西朝那个方向围拢过去。 “别叫了，你倒是帮忙啊！” 玻璃门被撞得“哐哐哐”作响，细微的裂痕从某个点为轴心，无限向四周蔓延。 “啊！” “里面也有！” 惨叫声被围扑过去的啃噬淹没。 颜岁几人拉好拉链，将背包重新背上，往身后的位置退去。 玻璃门应声碎裂，无数的，黑压压的，恶心的人头拥挤进来。 “同学，愣着干嘛！跑啊！”周清越正打算跑，余光扫到夏汐正一动不动盯着门口，一把拉住她的手，拼命往里面的方向奔去。 夏汐几乎是被半拖着跑的，腿肚子不停地打颤。 “后面没路了！”季楚晟冲在前面，被雪白的墙挡住去路，他回头寻找自己的同伴，“怎么办！没路了！” “找。”江云勋借着微弱的安全出口指示牌灯光，搜寻着可以藏身的地方，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什么是热锅上的蚂蚁，“操！今天不会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吧。” 颜岁一脚踹开冲上来的丧尸，看到林衍之那边被缠住，挥舞起不知道被谁扔在地上的棍子，狠狠砸在那东西的脑门上。 空气中似乎有骨头轻微裂开的声音。 从她身边经过的季楚晟抖了一下。 电光火石的一两秒之间，颜岁已经迅速解决了第二只。 “这里有个仓库，往这边。”江云勋挥动手臂，呼唤他的同伴过去，让拖着夏汐的周清越先进去，然后自己闪身跟着往里蹦。 颜岁横过棍子，在货架之间拦出一条分界线，挡住扑过来的丧尸小队。 季楚晟感觉自己两条腿都快抡出火星子了。 林衍之解决掉身后的丧尸，眼疾手快一手牵住颜岁后撤，一手掰住货架边缘用力一拉，整排货柜向里倾斜，上面的零食纷纷砸落下来，货架倒塌，半靠在对面的货架上，拦住了一部分丧尸的去路。 可另一边还有源源不断的丧尸涌进来。 季楚晟拼着最后一口气冲进仓库。 “岁岁！”夏汐瞳孔扩大，失声叫道。 颜岁反应极快，操起另一边货架上的膨化食品一把塞进正要张口咬上她的丧尸，林衍之握住她的肩膀，看准方向，带她扑进一道门内。 门紧紧闭合，阻拦住了外面的丧尸，只剩下指甲抠弄在木门上发出的刺耳挠门声。 “关门。”江云勋这边见他们安全躲进别的地方，赶忙关上仓库的门。 颜岁后背紧紧贴着门，身前是林衍之近在咫尺的呼吸。 黑暗中，林衍之低下头，将食指竖起放在唇上。 这应该是一间小型的办公室，靠门的斜对面有一扇小窗户，借着窗外的月光，可以看到窗户边摆着两张紧挨在一起的办公桌。 其中一张办公桌前，一只佝偻着背，双手无力得垂在桌上的丧尸正对着电脑屏幕大张着嘴想要咬上去，奈何光滑的液晶屏幕让它无从下口，它只能反反复复重复着“摇头晃脑”的动作。 第13章 蓝色的屏保投射在那张令人几欲作呕的脸上，大概是它的手不停地无意识带动鼠标导致的电脑始终没有熄屏。 颜岁目光牢牢锁定在那只丧尸身上，刚才剧烈的活动导致她的喘息有些急促，微热的气息喷洒在林衍之颈间，带起白皙皮肤上的细小绒毛。 撑在她耳边的纤长手指在门上慢慢蜷缩起来，林衍之小幅度得往后仰，刚动便被一只手拽住衣领，他低头，对上颜岁的眼睛。 她的眸色很深，在漆黑的环境中印落出一点月色的光亮，像流光溢彩的黑宝石般漂亮动人。 颜岁眨眨眼，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神经末梢上研磨，一点点风吹草动她都能如临大敌。 林衍之原本放松的肩背逐渐僵硬起来，他们靠的，太近了，近到能真切的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偏偏面前的人一无所觉，依旧眨着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他。 颜岁瞟了一眼丧尸，伸手指了指自己，又晃动食指和中指，摆出一个走动的姿势，指了指那只桌前的丧尸。 林衍之压低眉宇。 颜岁沿着木门蹲下身，从他的臂弯下钻出去。 林衍之闭了闭眼睛，控制自己的呼吸。 颜岁悄声来到丧尸的身后，摸到身上的水果刀，突然发力，冲着丧尸脑袋狠狠扎下去，那只活物还来不及挣扎，已经迸出一磅血。 颜岁揪住它的头发，慢慢将它放倒，然后面无表情得抽出刀，随手扯过摆在桌上的纸巾，擦了擦。 林衍之看着她行云流水的动作，慢慢直起身往桌边走去。 “这个人好像是超市的老板。”颜岁正蹲在那具丧尸旁边，认真翻找着“老板”身上有没有什么可用的东西。 林衍之叹了口气。 颜岁抬头，疑惑得仰望着他。 “颜岁。”林衍之蹲下声，跟她平视。 “嗯？”颜岁黑色的眼珠跟着他的动作移动。 “你……”他还没说完，颜岁突然站起身，面向靠墙的柜子，冷声开口，“出来。” 林衍之跟着她站起身，错身站在她身前，视线一同看向静立在墙边的柜子上。 柜门颤颤巍巍地隙开一条缝。 颜岁耐心地等着，同时握紧手上的刀柄。 柜门打开，里面滚出来一个男人。 林衍之伸手挡在颜岁面前，带着她后退几步。 借着月色能看到这是一个瘦弱的男人，两颊只剩皮包着颧骨，唇色发白，眼窝深深凹陷，撑在地上的手臂还在发颤，看起来像是在这里躲了很久。 颜岁抬眼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无意间瞥到他耳垂嫣红。 这鬼天气，越来越热了。 “你是谁？” “我是这里的老板，那是我老婆。”他浑浊的目光落在地上的那具“尸体”上。 原来这才是老板，那是老板娘，颜岁漫无边际地想。 “同学，两位同学，你们行行好，救救我。”那个男人往前爬了两步，想要伸手去抓林衍之的裤腿。 颜岁忙拽住林衍之的衣服又退后几步，从他身后探出一颗脑袋：“你一个大人，怎么还要我们两个学生救。” 林衍之低侧了一下头，余光扫了眼颜岁。 她这话听起来有些违和。 “我……我已经三天没吃东西，没喝水了，求求你们……”超市老板极力伸长手臂，那两颗嵌在眼眶里的眼珠瞪大，仿佛随时准备夺眶而出。 颜岁扣住林衍之的细窄的腰身，拖着他贴近墙角，视线锁在地上那个哀哀乞求的老板身上，脸上做着害怕的神色，嘴里小声嘟囔的语气毫无起伏：“看起来像个坏人。” 林衍之的视线落在她环在自己腰间的手上。 “同学，你们别害怕，我只要一点点吃的，给我一点点就行，我快撑不住了，我真的快撑不住了。” “可我们也只有一点吃的，而且现在被困在这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颜岁抱紧林衍之，如果夏汐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深度怀疑她就是喜欢人家，所以在趁机占人家便宜。 “颜岁。”林衍之低声喊她的名字，握住她的手腕，不自在地动了动。 颜岁仰头看他，他身上熟悉的干净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忍不住更加收紧手臂贴近他。 两人对视的一瞬，没有注意到趴在地上的人，在听到他们有吃的时，眼底迸发出惊人的亮光。 “我知道怎么出去，你们给我点吃的，我可以带你们出去。” 颜岁此刻的注意力可不在那个人身上，连对方说他知道怎么出去，都没有吸引走她半分注意力。 倒是林衍之，握着颜岁的手一顿，看向超市老板：“你知道怎么出去？” “对，我知道。”他的手在腰间摸索，叮叮当当好一阵，摸出一把钥匙来，“仓库有后门，打开门就能出去。” 真是意外的惊喜。 超市老板说完，又收回手：“你们先把吃的给我。” 林衍之刚动，颜岁伸手撑在他身侧的墙上，将他圈在自己和墙体之间，偏偏这还是一个墙角。 “林衍之，如果我追你的话，你会答应跟我在一起吗？” 第12章 这话不合时宜又突兀，饶是一向处变不惊的林衍之都完全怔愣住，仿佛静止画面一般，长达半分钟他都没有给出反应。 她的眼眸漆黑，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让他意识到，颜岁此刻是认真的。 重生回来，想要保持距离守护他的想法，随着越来越靠近他，贪婪就像骨子里生长出来的东西，逐渐爬上她的心，占据她的大脑。 直到这一刻，贴在他怀里，闻着熟悉的安心的气息，她想再次拥有这个人，环境所迫也好，没有选择也罢，她只想紧紧抓住这块浮木。 “两位同学，能不能先把吃的给我？”超市老板想死的心都有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两人脑子里还都是谈情说爱，这女的有病吧，地上还有个快饿死的人呢。 颜岁没动，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我们出去再说，好吗？”林衍之低眸注视着她，语气温和，听不出来是拒绝还是同意。 颜岁敛下眸，静默了片刻，收回手。 她转过身，看向地上的超市老板，谨慎又小心地向他走去。 超市老板打量着这个脸上还残留着稚嫩的女学生，满脸的警惕和害怕，苍白的唇角不动声色地上扬。 林衍之快步上前，隔开颜岁和那个老板：“我们把食物给你，你把钥匙给我们。” “当然，当然。”超市老板孱弱地爬坐起来，凸出来的眼球紧紧盯着他们的背包。 颜岁放下包，当着那个超市老板的面拉开拉链，将一瓶水和一包泡面拿出来，递给林衍之。 林衍之看了她一眼，将东西放到超市老板面前：“钥匙。” 老板伸长脖子，仔仔细细看着颜岁的背包，眼底有精光闪过：“我把钥匙给她，不过，你们得带我出去。” 原本以为是两个能打的家伙，利落地帮他解决掉了害他一直躲在柜子里的丧尸，想装可怜让他们带他出去，可面前这个女学生，一看就是拖油瓶，倒是这个男同学，看着不好对付。不如一会儿就拿下这女的，还可以抢走他们的食物，再威胁这个男的先出去帮他引开丧尸。 颜岁看着超市老板将钥匙交给自己后，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拧开水瓶大灌了几口，然后狂躁地撕开泡面的包装袋，整张脸都快埋进包装纸中。 她举起钥匙，借着月光看了眼，装作无意地对林衍之说道：“既然知道仓库有后门，我们砸门也可以出去。” 埋头苦吃的人露出嘲讽的笑容：“同学，那是铁质的卷帘门，砸？你们怎么砸？” 啊，原来如此，颜岁笑了笑。 男人灌下一整瓶矿泉水，一包方便面，心满意足地瘫坐在地上。 “我们商量一下，怎么出去。”颜岁站起身，看着办公桌旁边的窗户，外围铁质的防盗窗泛着冰冷的银光。 “门外估计还都是丧尸，那伙人吸引来了不少。”林衍之侧耳倾听了一下，外面悉悉嗦嗦动静不断。 超市老板慢慢站起来，脸上肌肉抖动，邪恶的笑容隐匿在黑暗里：“最简单的办法，当然是找一个人引开他们。” 颜岁的眼神渐渐变深，记忆深处，这句话和某个声音重合：“把她推出去，引开丧尸。” 他就是因为那群人的自私，就是因为那群人见她弱小，见她累赘，想把她当作诱饵逃命，他才为了救她而死的。 男人的魔抓已经向颜岁身后探去，她一动不动站在那里，身后却像长了眼睛一般，手握住男人的腕骨，用力翻折。 “啊！”男人惨厉的低吼响彻整间超市，整只手臂被诡异地翻折过来，他清晰地听到骨裂和脱臼的声音在肩膀处传来。 颜岁一脚将他踹翻在地，脚狠狠地碾磨在他胸前。 第14章 男人挣扎着单手抱住她的脚踝想推开她，另一只手无力地垂在地上，脸色痛到狰狞。 颜岁用力往下压了压，眼神如同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你觉得，找谁引开他们合适？” “救……救命……”胸口如同压了块巨石，肋骨承受着巨压，痛觉神经在脑内如同鸣笛一般炸响。 颜岁对脚下求饶的人充耳不闻，这种人，怎么可能真的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他们就该为自己的自私和恶意付出惨痛的代价。 颜岁的眼神沉冷，看着男人的目光如同看向一件死物，脚下一寸一寸地施压。 “颜岁，够了。”林衍之走过来，清润的声音在颜岁耳边响起。 男人刚才的惨叫引得外面丧尸暴动，又在疯狂撞门。 林衍之拉住她，将她拉离那个超市老板，她的失控在一瞬之间，快得他甚至不知道是什么刺激了她。 “你觉得我做的过分吗？”颜岁甩开他的手，目光依旧冰冷，“是他起了不该有的恶念，我只是在他没得逞之前先下手而已，我错了吗？为什么要阻止我？” “颜岁，先冷静下来，好不好？”林衍之深海一般平和的眼眸注视着她，声线温和。 “我很冷静。”颜岁看着地上那个苟延残喘的男人，手上的尖刀竖起，冷芒顺着刀刃流转，“如果不是他们这种人的贪恶，他就不会死。” 所以，他该死。 林衍之黑色的长睫轻轻颤动，余光注意到她手上的利刃，他忙扣住她的手腕，挡在她的视线之前：“他是有问题，可他不值得脏了你的手，颜岁。” 颜岁目光凝滞了一瞬，眸光渐渐清晰起来，林衍之的身影清晰的倒映在她的眼底，她突然醒过神来，脚步挪后了半步。 他不值得脏了她的手，颜岁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可她的手，早已沾满了血腥。 林衍之见她情绪稳定下来，慢慢松开她的手。 门外丧尸躁动不止，地上的男人还在惨痛地哀嚎，凸起的眼球泛着狠戾：“你们不给我活路，我也不会让你们走！” 他大声喊叫，木门受力向里弹出一些间隙，又被门锁拉回。 林衍之将旁边的柜子拖过来，挡住办公室的门。 颜岁眸底闪过寒光，走上前，以几乎要碾碎他手骨的力气，迈脚碾在他垂在地上的手掌，低喝：“闭嘴，除非你另一只手臂也不想要了。” 男人额角的青筋暴起，被颜岁一恐吓，立刻紧紧闭上嘴，大颗大颗的冷汗冒出来，那双瞪大的眼睛写满恐惧，刚才的凶狠消失地一干二净。 随着瘫软倒地的男人没了喊叫，外面逐渐消停下来。 颜岁走到墙角，靠着墙慢慢坐下去，眼睛仍旧死死盯着那个超市老板。 似乎收到“死亡凝视”般的威胁，男人没了嚣张，忍着痛拼命卷缩自己，缩小自己的存在，企图将自己摘出颜岁的视线范围。 他刚才怎么会认为这个女的柔弱的，真是倒霉！ 林衍之从包里拿出水，拧开瓶盖，单膝半蹲半跪在颜岁面前，再次遮挡住她的视线，将水递给她。 颜岁黑色的眼珠动了动，缓缓伸出手，接过矿泉水瓶，仰头“吨吨”地喝了两大口。 林衍之将瓶盖拧回去，放到她身边，眸光如同窗外的月色般温柔，他没有任何说教，也没有指责或者劝解，只是在她面前摊开手，掌心是一颗彩虹色的糖果。 颜岁的注意力被他摊在自己面前的手吸引，她抬起手，微凉的指尖触碰到他温暖的手掌。 林衍之忍住想卷起手指的冲动，静静地等她拿走糖果。 可那双有些冰凉的手并没有冲着“目标”而去，带着凉意的指腹抚过他的掌纹，痒从掌心蔓延上手臂，再从手臂一路蔓延到那颗跳动的心脏，林衍之瞬间攥紧那只不安分的手，颜岁也在同一时刻牢牢握住他。 “颜岁。”温润的声音难得带上了恼意。 颜岁想，她大概有点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人家好心安抚她，她却像个登徒子一般，只想占别人便宜。 “我会对你好的，凡事一定以你为先，照顾你，保护你。只要是你不喜欢的，我都不做。” 林衍之听着她言之凿凿的承诺，有些哭笑不得：“颜岁，喜欢一个人，跟一个人在一起也不意味着一定要以他为先，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你是女孩子，没有道理要你来保护，照顾对方。” “可是那个人是你。”颜岁牢牢抓住他的指尖，“我喜欢你，林衍之。” 林衍之想抽回的手僵住，他对上她炙热的眸光，似是被灼伤般闪躲了一下，抬起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将自己的手抽回来，避开她的目光站起身来。 “你不相信我吗？”颜岁追上去，她瞥到地上正忍着痛眼泪鼻涕糊一脸的男人，解释道，“还是你不喜欢我刚才的行为，我可以改，我可以变成你喜欢的类型。” 林衍之有些无奈：“你不需要为我改变。更何况，我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类型。” “可我就是知道。”他喜欢那个天真单纯，像一朵小白花的颜岁，再来一次，如果复刻前世的模式，她可以装回那个颜岁，他还是会喜欢上她的对吗。 “颜岁，你听好，你就是你，不用为任何人改变，如果有一天我会喜欢一个人，那我也是因为喜欢她最真实的样子。” 颜岁呆呆地看着他，眼睛轻轻眨动，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她茫然地伸手，拽住他的衣袖，低喃道：“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林衍之不是头次碰上执着的女生，也有哪怕他拒绝也契而不舍追着他跑的，可最后都会知难而退，因为不管对方多执着，他始终没有任何松动。 可颜岁让他有些不知所措，有种拒绝也不是，接受也不是的进退维谷。 “你的喜欢让我觉得太突然了。” “我理解，我不需要你现在就答应我，我可以先追求你，你可以慢慢适应。” 林衍之快被她打败了：“你以前追男生，也这么直白吗？” 颜岁摇头，非常坦诚道：“我没追过人。” 林衍之再次被她噎得哑口无言。 第13章 “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答应了。”颜岁单方面宣布结果，也不等他反应，岔开话题，“仓库后门的钥匙我们已经拿到了，得想个办法跟小汐他们会合。” 林衍之动了动唇，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是接着她的话说道：“外面虽然消停了，一时半会儿估计还是出不去，等一段时间吧。” “嗯。” 虽然说追人，但颜岁也没经验，她只知道，要对他好。 “坐这休息一会儿吧。” “你坐吧，那里还有一把椅子。” 气氛莫名有些尴尬。 林衍之将靠近那具丧尸的椅子抽出来，拉到办公桌的侧边坐下，桌面上突然被推过来一个小盒子。 月光下能清晰地看到包装盒上画着诱人的，仿佛能闻到浓郁的巧克力香的小蛋糕。 光风霁月的林学神爱吃甜食这一点，颜岁还是跟他在一起很久之后才发现的，末世下，果腹的粮食紧缺，更何况是这种打发时间的零嘴，没有人会特意去搜寻。 颜岁发现的时候才感慨，难怪他之前那么爱用糖果哄她。 “我刚才从货架上拿的。”颜岁解释，她偷偷藏了好几个，还特意拿了包奶糖。 林衍之修长的手指蜷缩了一下，目光落在她满脸期待的看着自己的脸上。 颜岁轻笑了一下，晃了晃他刚才给她的糖果：“就当是跟你换的。” 林衍之看着她银白月光下的笑容，心底的心弦被轻轻拨动了一下，他垂下眼，打开包装盒，撕开包装袋，空气中浮动着甜腻的香气。 颜岁撑着下巴看他。 舌尖上浓郁的巧克力味道弥漫，甜中带着微苦。 “颜岁，你可以不要这么看着我吗？”清润的嗓音难得听出几丝局促，颜岁默默移开视线。 她站起身，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走到那具丧尸前，弯腰再次搜寻。 很快她摸到一块硬硬的方块，忙伸手进它口袋，将她的手机掏出来，在抽屉里翻找出手机充电线插上电。 颜岁提了一脚在地上装死的男人：“她的手机密码是多少？” 男人捂住自己的手来回滚动了一下，无声哀嚎。 颜岁耐心地等着他开口，顺便等手机开机。 “623735。” 颜岁输入密码，锁屏页面向上滑动，她找出闹钟看了一眼，设定里有一个早晨6点的闹钟，她将它关掉。 做完这些，她又无所事事地坐回椅子上。 安静了一会儿，林衍之率先开口：“你昨晚去找车，是不是不止为了以防万一，你觉得不会有救援吗？” 她似乎从一开始就不相信会有救援来救他们。 “从事发到网上的那些新闻，让我不得不做两手准备，我只是天性没那么乐观而已。”颜岁说道，她不敢说太多，他太过聪慧敏锐，说得越多越容易让他起疑，很多东西她没办法解释。 第15章 “那么多久没有救援，你打算撤离学校？” “一个星期。” “下一步呢？离开学校之后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我听你的。” 眼看着话题又要歪了，林衍之就此打住。 颜岁忍俊不禁，似乎突然寻到了一件趣事，心中的轻盈和松快是很多年都不曾有过的，哪怕是发现自己重生的那一刻都不曾有过。 “我说了慢慢来，一定会给你时间和空间的。” 这句似是调戏，似是承诺的混不吝话，林衍之只当没听见。 “林衍之，我可以提一个要求吗？” 这里有人，人还没开始追，已经在提前要求行使女朋友的权利了。 林衍之直觉告诉自己，最好不要轻易答应。 “就一个很小很小的要求，我保证不为难你。”颜岁认真地看着他，就差竖起三根手指，赌咒发誓。 林衍之轻轻叹息，妥协道：“你说。” “你能不能像小汐一样，喊我'岁岁'？”她漆黑的双眸里亮亮的，含满希冀地望着他。 林衍之凝视着她的眼眸，静默了一会儿，突然站起身。 “围在门口的丧尸也许已经散开了。” 颜岁垂下眸，掩去眼底的失落，跟着他站起身，帮忙一起轻轻将挡在门前的柜子挪开。 门被隙开一小条细缝，门口有两三只丧尸正背对着他们，不远处还有几只在游荡。 木门重新悄无声息地合上。 颜岁背好包，将充电的手机拔下来，靠在门边，设置了一个1分钟之后的闹钟，将静音关掉，重新悄悄推开门，视线观察了一下路径，测算好范围，压低手机，弯动腕骨，将手机旋转飞出去。 “啪嗒”一声，手机落在距离稍远的货架处。 颜岁在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 10 ， 9 ， 8……” 林衍之向她伸出手，颜岁看了他一眼，握住他的手。 “3，2，1。”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闹铃响起，手机在地上震动起来，丧尸们应声而动，纷纷涌向铃声响起的地方。 同一时间，林衍之推开门，拉着颜岁飞快冲向仓库的方向。 他们刚到，通往仓库的门就开了，夏汐向他们招手：“快进来。” 两人飞快躲进去，门再次迅速合上。 “你们怎么知道是我们？” 江云勋开口道：“超市刚发生那么大动静，短时间内谁敢这么冲过来，刚才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突然响起闹铃声，也只能是你们了。” 夏汐拍拍他的肩：“学弟脑子就是灵光。” “那是，这可是我们计算机系的第一名。”季楚晟与有荣焉地将手架在江云勋的肩上，“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大二计算机系的季楚晟，这是我两位室友，江云勋，周清越。” “颜岁，大四动画系，夏汐的室友。” “大五临床医学系林衍之。” “知道知道，你就是那个学校风云人物林学神。我们班好多女同学喜欢你，学校里到处流传着你很多传说。”季楚晟激动地说道，不知道还以为林衍之是他的男神。 林衍之温和地笑笑。 简单地认识过后，颜岁看了眼仓库的摆设，后面有很多箱装的食品，她走到卷帘门处。 夏汐跟着她走过来蹲下身：“打不开，我们刚才试了很多次。” 颜岁从口袋里拿出钥匙：“这个应该可以打开。” 其他人围过来：“你们竟然找到了钥匙？” 颜岁试了一下，钥匙和锁眼匹配，并不打算过多解释刚才的经历，只是说道：“带好东西，我们准备出去。” “等等，学姐。”江云勋出声阻拦，颜岁疑惑地看向他。 他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们宿舍被三个莫名其妙的学长霸占了，没地方去，白天一直躲在开水房，你们能收留我们一下吗？” 颜岁被他的话吸引：“三个莫名其妙的学长？” “是啊，他们三个看起来很壮实，其中一个剃着平头，很高，昨天天快亮的时候被丧尸追赶，跑来我们宿舍敲门，我们好心救他们进来，他们却把我们赶了出去。”说到这个，周清越就气愤不已，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识好歹，恩将仇报的人。 颜岁基本确定就是周樊宇那三个人，正好她省去她去找的功夫。 她看向林衍之和夏汐以作询问，他们对她点点头。 “行，你们跟我们走吧。” 颜岁转动钥匙，几个男生合力慢慢地轻轻地拉开卷帘门，江云勋探头出去望了一眼，超市的后门很偏僻，平时就人烟罕至：“外面安全。” 颜岁将卷帘门拉至三分之一处人高的位置，带头钻出去。 几人脚步匆匆，原路返回，躲回宿舍。 安全的密闭空间，温暖的灯光让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差点以为，今天回不来了。”周清越一直高悬的心脏落回实处，季楚晟拍了拍他的肩膀。 江云勋拉开背包，将带回的食物倒在她们宿舍中间那张小桌子上：“学姐，谢谢你们收留我们，我们今天找到的食物，可以跟你们平分。要不是你跟学长帮忙拦着，我们当时甚至都来不及躲。” 周清越和季楚晟忙将背包中的东西一起放到桌上。 “不用这么客气，你们也帮我照顾了夏汐。”颜岁拒绝了他们的谢意。 “别呀学姐，我可是看到学姐今天的身手了，还指望学姐以后带我们混呢。”于情于理他们都应该表示感谢的。 颜岁看向林衍之。 林衍之接收到她的信号，笑着道：“那就把食物都放在一起平分吧，我们的也拿出来，以后需要寻找物资或者是其他什么事，大家一起出力就好。” “好。”江云勋爽快地答应。 本来颜岁和林衍之会轮流守“夜”，三个学弟很自觉地自告奋勇他们来轮守，剩下的一张床他们两个人挤一挤，正好可以轮着睡。 夏汐欣慰地点头，人跟人真是不能比，周樊宇那三个杀千刀的，就该扔出去喂丧尸。 “对了，你们宿舍在3号楼？哪个宿舍？”颜岁突然问道。 “学姐你怎么知道？”江云勋不解地问。 “霸占你们宿舍的其中一个是林衍之的室友，他们的宿舍在3号楼，而在这之前，另外2个一直躲在我们宿舍楼的某一间女寝，突然抢你们的宿舍，只能说明他想回自己的宿舍里去。” 至于为什么想回去，又没有成功，颜岁并不关心。 江云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们的宿舍在3号楼306 。” “怎么突然问这个？”林衍之问。 颜岁摇摇头：“随便问问，想确定一下他们的位置，万一要是碰到，也有一个心理准备。” 第14章 “他们之前搜到的食物不少，短时间我想他们不会再出来。而且昨晚超市的动静这么大， 3号楼306的阳台正对着超市，他们更不可能出门。” 而从超市仓库的后门出来，除非反方向绕圈，从超市的另一侧出来才会经过3号楼，否则，有超市建筑的遮挡， 3楼的位置很难留意到从超市后门直接跑进2号楼的她们。 林衍之误以为颜岁是担心周樊宇三人再次盯上他们的行踪。 颜岁也没有过多解释，话题被揭了过去。 忙忙碌碌了一晚上，窗外已经有清脆的鸟鸣声。 几人吃了点东西就准备歇息，最近这种昼夜颠倒的生活，他们渐渐快麻木了。 临睡前，颜岁问林衍之要车钥匙。 林衍之将车钥匙递给她：“你要做什么？” 颜岁接过车钥匙收好：“仓库里这么多食物，今天晚上入夜之后我想办法弄点放车里。” “我陪你一起去。” “好。” 四下安静，除了周清越守夜，其他人渐渐进入甜蜜的梦乡，房间里轻微的鼾声起伏。 日照西斜，颜岁从浅眠中醒来。 江云勋抬头望了一眼。 “嘘。”颜岁从床上爬下来。 此刻天边还映着火红的彩霞，大地洒满了夕阳的余晖。 “学姐，你……”江云勋压低声音，用气音询问。 “我出去一趟，天黑之前回来。” “学姐。”江云勋慌忙喊住她，“你去做什么，我陪你去。” “不用，守好这里。” 颜岁穿戴整齐，背上包悄悄拉开门闪身出去。 挂在低空的红日，逐渐一点一点躲进地平线下，随着时间的流逝，江云勋的心越来越焦躁，他不断反复地看着时间。 颜岁环顾了一眼四周，将停靠在隐蔽角落的车开出来，缓缓停在仓库后门，打开后备箱。 有条不紊地从仓库里搬东西， 6月的夜里还算凉快，白日的高温热得人头顶冒烟，没一会儿汗水就顺着下颌没入脖颈。 清点了一下物资，颜岁擦了擦汗，又小心地将车开回隐蔽的地方。 第16章 她之所以挑选这个时间点，就是为了避开人类的眼睛，车这种东西，在没有神智的丧尸眼中只是一块铁皮，可在绝境下的人们眼中，是宝贵的生存资源。除了林衍之，她暂时不想对任何人暴露这辆车的存在。 颜岁锁上车门，重新回到仓库，将背包装满，还很有闲情逸致地翻找了一下她昨晚给林衍之的小蛋糕。 天光逐渐暗了下去，颜岁从仓库出来，沿着超市的后门，往来时的反方向走去。 眼看着夕阳的最后一丝光辉也要躲进地平线下面，颜岁拆了根棒棒糖塞进嘴里，掂了掂背包，绕过超市的拐角，准备绕一个大圈回宿舍。 从3号宿舍楼下面经过时，她抬头望了一眼，昏暗中一双恶毒的眼睛一闪而过。 她又顺手拆了颗巧克力扔进嘴里，蹙了蹙眉不解，这么甜腻的东西，林衍之为什么这么爱吃。 同时拿起绑着刀的棍子，沿途利落地解决掉两只游荡过来的丧尸，动静不大不小。 赶在最后一丝光线泯灭在地平线下时，她推开宿舍门，齐刷刷的五双眼睛投射过来。 “学姐，你可算回来了，担心死我们了。”江云勋狠狠地松了口气，他眼见着她独自一人出门还没有阻拦，要是出点什么事，他大概得愧疚一辈子。 “有什么好担心的。”颜岁放下背包，接触到林衍之的目光，声音小了下去，有点心虚。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们岁岁可厉害了。”夏汐摆摆手，冲颜岁使了个眼色，努努嘴，示意她林衍之的方向。 “学姐，你做什么去了？”周清越好奇。 “我看仓库后门的路上僻静，相对安全，趁着天还没黑没人敢出去，再去搜点物资回来，越往后暴乱会越多。”有食物的人这几天也差不多消耗殆尽了，没食物的人此刻也快油尽灯枯，会拼着最后一口气冲出来搏一把，丧尸病毒爆发后的一周内，是一个丧尸数量急剧上升的高峰期。 越后面存活的人数就越少。 “你应该喊上我们的，人多力量大。”周清越三人也不好意思让学姐一个女孩子替他们冲锋陷阵，他们在后面坐享其成。 颜岁也没多争辩，点点头：“嗯，是我考虑不周，晚上我们再去一趟，明后两晚我们就不出去了。” “啊？还要去啊？”昨晚就已经把夏汐吓出心理阴影了，还去啊？ “小汐，你留下。”颜岁目光环视一圈，把夏汐一个人留在宿舍她其实也不是很放心，她看向昨天拉着夏汐跑的周清越，“你可以跟小汐一起帮忙留下来照看一下宿舍吗？” 周清越挠挠头：“我留下当然没问题，但是会不会太便宜我了？” 季楚晟笑着锤了他一下：“当然不能每次都便宜你，下次轮着来呗。” “学姐，要不你跟夏汐学姐留下吧，我们几个男生去也可以，学长你觉得呢？”江云勋征求林衍之的看法。 “我都没意见。”林衍之好脾气得说道，对于怎么分配他都配合。 颜岁看向林衍之，对方避开她的目光。 “那就周清越留下，赶紧吃点东西，然后准备一下吧。”颜岁落下决定，不容反驳。 她挤到林衍之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角。 林衍之看了她一眼，推开阳台门出去，颜岁跟着他，回身关上阳台门。 “我醒得早，担心天黑再去会被人看到，所以没等你一起。”颜岁站到他身边，小声跟他解释。 可惜她的说辞，林衍之并不相信，从昨晚她跟他拿车钥匙起，她就打定主意要单独行动，答应他不过是为了安抚住他。 “颜岁，你不用假意答应我，我想你决定独自去行动，一定有你的道理，但是不要欺骗我，至少你要让我知道，你什么时候出去，去哪里去做什么，这样才能在有危险的时候我们能及时作出判断去帮你。” 他总是这么温柔，哪怕她做了什么他不喜欢的事，他也从不会生气指责她。 颜岁忍住想扑进他怀里的冲动，默默抓紧阳台围栏上的栏杆：“我只是不想你跟我一起冒险。” 白天行动的风险很高，她突然有点理解前世的林衍之，想尽量将对方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担心他受到伤害。 曾经有一度，她绝望到恨过他，他对她保护得太好，以至于在失去他之后，颜岁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她受尽欺辱，尝尽冷暖，才变成后来那样的颜岁。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林衍之察觉到她的情绪低落下去，和煦地开口宽慰。 颜岁垂着眼眸，闷闷的道：“我知道。” 林衍之叹了口气，迟疑了一下，才缓缓开口：“岁岁。” 颜岁僵住，那道仿佛来自遥远的时空传来的呼唤，跟此刻的声音融合在一起。 “岁岁……” 她的眼眶迅速沾染上湿意，抬眸震惊地凝视着他，仿佛要从他身上看到属于另一个时空的林衍之。 她终于忍不住，猛地扑进他怀里，林衍之被她突然扑过来撞得后退了一小步，双手僵硬得举在半空中。 颜岁抱紧他，别离开我，别再离开我，林衍之。 “颜……颜岁。”胸前的衣襟很快染上温热的湿意。 “林衍之。”颜岁蹭了蹭他的胸膛，感受着他胸腔里跳动的心脏，有某一刻她甚至觉得他的脉搏连通了自己的心跳。 半空中僵持的手许久才缓缓落到胸前那颗脑袋上，林衍之摸了摸颜岁的头，无声地安慰她。 颜岁将眼泪全擦在他衣服上，好半晌才抬起头：“一会儿出去我再赔你一件衣服。” 她眼眶红红的，带着浓浓的鼻音，像在撒娇一般。 胸腔中的心脏，跳动的频率又快了几分。 “你先松开我，颜岁。” “是岁岁。”颜岁蹙起眉，纠正他。 林衍之投降：“岁岁。” 颜岁这才不情不愿放开他。 林衍之刚张嘴想说话，颜岁抢白道：“我知道你没答应跟我在一起，是我得寸进尺刚才越界了，我道歉。” 林衍之哑口无言，顿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你知道就好。” “我的道歉礼物。”她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小蛋糕，是昨晚那款。 林衍之接过来，拿在手里没拆。 颜岁见他没吃，疑惑道：“不好吃吗？” 她明明记得他爱吃这一款的。 “没有。”林衍之笑了一下，低下头看着包装，“我只是在想，你这些追人的招数，都是哪里学来的。” “跟你学的。”颜岁理所当然的答道。 “跟我？”林衍之惊讶。 “嗯。”颜岁点头，伸出手在他面前摊开掌心，是一颗奶糖，“你不就是这么拿着糖哄人的吗？” 林衍之愣了一下，随后轻笑出声，从她掌心拿走奶糖。 阳台门被敲响，里面响起夏汐的声音：“岁岁，林衍之，吃泡面啦，我们得开阳台门了。” “知道了。”颜岁扬声应了一下，又对林衍之道，“我们进去吧。” “嗯。” 几人围着小桌子，热乎乎得吃了泡面，心满意足地瘫坐了一会儿，收拾东西准备出门。 临走前夏汐忍不住嘱咐：“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 颜岁拍了拍她的脑袋：“放心吧，记着，我们有钥匙，所以谁来都不要开门。” “嗯嗯。”夏汐乖巧地点点头。 “他们下来了。”草丛里响起窃窃私语，“跟上他们。” 第15章 “等等，不如我们去他们的宿舍。” “上次我们这么搞了一次，他们一定有所警惕，不会开门的。”砸门更不现实。 “我们从阳台进去。” “你傻吗？没看到那女的刚才傍晚在1号楼和2号楼之间吸引来了不少丧尸？” “真没想到那3个臭小子竟然跟着林衍之他们一起，我们只有3个人，有胜算吗？” “他们也就3个人，说不定还能抓住那女的要挟他们。” 周樊宇摇头：“不要小看颜岁。” “切，胆小鬼，连女人都怕。”板寸头不屑地吐了口痰，“赶紧跟上吧，就算不正面跟他们起冲突，也能知道他们在哪里找的食物。运气真好，本来还以为要蹲他们几天。” “走。” 三人跑了一半，突然发现前面完全没了那四人的踪迹。 “怎么回事，人呢？” “分头找，小心点。” 3人分散开，颜岁躲在暗处，红唇轻扬，悄悄跟上周樊宇。 “在找我吗？” 声音从身后传来，周樊宇眼神一凝，回过头来。 颜岁抬腿，猛地回旋，狠狠踹在周樊宇的脸上，猝不及防之间周樊宇被甩在地上，鼻腔瞬间有温热的液体留下，脸颊耸高。 他还没从疼痛中回过神，颜岁已经拎起他的衣领，照着他右边的脸颊狠狠揍下去。 第17章 他挨了两记拳击，猛然回过神来，抬起手臂格挡，同时身体用力，将颜岁推开。 颜岁就地一滚，轻巧起身，再次攻上去，她的格斗经验都是从无数次的实战中来，纵然力量上落了下风，但是胜在经验丰富，会使巧劲。 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学生，她还不放在眼里。 在她再一次抬腿，用膝盖狠狠顶向周樊宇柔软的腹部时，对面的人身上已经几乎找不到一块好肉。 腹部连续遭到重击，周樊宇整个人躬下身，从喉咙里呕出透明的液体。 颜岁像扔垃圾一样随手将他扔在地上，甩了甩长发。 周樊宇卷缩起身体，两侧的脸颊红肿得几乎让他话都说不利索，颧骨处是浓重的淤青，眼皮肿得耷拉下来，眼泪鼻涕往外冒，嘴巴含含糊糊地求饶：“别打了……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颜岁朝他走进两步，蹲下身，五指张开狠狠抓住他的头发，将他的头拎高，轻声问：“你对不起的是我吗？” 周樊宇不停地往后瑟缩，眼神乱瞟，奈何头皮被紧紧揪住，痛得他浑身发抖，只是不停地道歉：“我错了，我道歉，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吧。” 颜岁手指用力，手腕往后一扯。 “啊啊啊。”周樊宇哀嚎，头跟着她的手往后仰，企图减轻头皮的痛苦，同时抬起双手想扒开颜岁揪住他头发的手。 颜岁冷笑，另一只手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 周樊宇的脸被扇地偏向一边，眼泪横流。 “这一巴掌，是为了夏汐的，现在该知道跟谁道歉了吗？”颜岁扔开他的头，站起身拿出手机，滑到录频模式。 周樊宇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对不起对不起，夏汐，对不起，我错了，是我混蛋，请你原谅我。” 他不停地道歉，眼睛向身后望去。 颜岁收起手机，冷眼看着他自以为没人发现的小动作。 周樊宇抓住颜岁收手机的空档，猛地站起身窜出去，被早有准备的颜岁一脚踢翻在地，门牙掉落在地上，嘴里吐出鲜血，眼里迸发出恶毒的恨意。 有什么黑色的物块掉落在眼前。 周樊宇抖动的身体静止下来，眼睛透过狭窄的缝里，目光牢牢锁定在地上的东西。 颜岁弯腰，将不小心掉落出来的车钥匙捡起来。 “颜岁。”不远处，林衍之在喊她。 颜岁直起身，什么都没再说，朝林衍之走去，江云勋和季楚晟跟在他身后，都伸长脖子往地上的周樊宇看去。 “搞定了？”颜岁侧身挡了挡，问。 季楚晟快意地笑了起来：“对，套了塑料袋，狠狠揍了他们一顿。” 江云勋却面露担忧，刚才颜岁说有人跟着他们，于是决定躲在暗处出其不意狠狠收拾他们一顿，虽然这一刻是解了气，可也结了仇：“他们会不会想伺机报复回来？” “不用担心，想报复就再揍一顿，揍到服帖为止。” “学姐威武。”季楚晟爽气一笑，“不过学姐，你也太厉害了，一个人就能对付一个大男生。” 那个周樊宇看起来有两个颜岁这么壮：“学姐，你揍得够不够狠？我帮你再补两脚。” “不用了，这里不宜待太久。”颜岁制止道，她下手够重，不希望林衍之过去看到。而且穷寇莫追，要是把周樊宇逼到绝境，他嚎破嗓子把丧尸都吸引过来，对他们反而得不偿失，“走吧，我们去仓库拿了东西赶紧回宿舍。” 四人匆匆离开，跑了趟仓库就赶忙回了宿舍。 夏汐见他们平安回来，松了口气：“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 “别提了，遇上了霸占我们宿舍的那三个人渣，被我们收拾了一顿。”季楚晟放下背包，从头到脚，就连头发丝都在诉说着畅快。 夏汐拉过颜岁，兴奋地问：“怎么回事啊？” 颜岁拿出手机递给她，低声道：“自己看。” 夏汐低头，看着视频里脸肿得跟猪头一样，不停跟她道歉的周樊宇，一直憋在心中的恶气终于出了，她抬头看向颜岁：“谢谢你，岁岁。” “不客气。”颜岁揉了揉她的头发，目光忍不住搜寻林衍之的身影。 江云勋此刻正站在他身边跟他道谢：“学长，刚才谢谢你，要不是你拉了我一把，我差点被咬到。” 他们刚才在回来的路上，恰好碰上另一伙人逃命，差点被他们招惹来的丧尸波及。 “举手之劳而已。”林衍之笑了笑，恰好对上颜岁的视线。 江云勋沿着他的视线看去，识趣地退开。 颜岁走过来：“我……” 林衍之耐心地等她开口：“出来说吧。” 两人又去了阳台。 后头四双眼睛齐刷刷盯着阳台门。 “原来学长和学姐是情侣？”季楚晟恍然大悟，他就说他们两之间的氛围感觉起来跟别人不一样。 江云勋皱拢眉心：“感觉也不像。” 周清越摸了摸下巴：“那为什么他们总说悄悄话？” “我说。”夏汐站在他们身后，幽幽地开口，“你们男生为什么也这么八卦？” “夏汐学姐，颜岁学姐和林学长是不是情侣啊？”季楚晟回过头，满眼求知欲地看着夏汐。 夏汐伸出一根食指摇了摇：“不是。” “怎么可能？那就是友情以上，恋人未满，就差临门一脚对不对？” “你个小屁孩，懂得还挺多。” “我都大二了好吗？什么小屁孩，我可是谈过两个女朋友的人。” 夏汐皮笑肉不笑：“好厉害。” “ 2个？还有一个我怎么不知道，是谁？”周清越反应过来，四人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 阳台上，颜岁正秉持着坦白从宽的原则，坦诚道：“其实周樊宇他们是我引下楼的。” “你想跟我说的就是这个吗？” “我想我就算不说，你也猜到了，还是坦诚点好。” “颜岁，你很聪明，有自己的主意，也有手腕，这些在现在这个乱世里不是坏事，你不用特意来找我解释。” 颜岁的心渐渐沉下来，她勉强勾了勾唇，露出一抹牵强的笑容：“是吗？我以为你会不喜欢。” “你想做什么不用顾及我的喜好。” 即使他语调温和，在颜岁听来，这些字眼都冰冷无比，跟她撇清关系，也是在委婉地拒绝。 “我知道了。”颜岁低头苦笑了一下，将手中的奶糖放在阳台的围沿，转身拉开阳台门回屋里去了。 林衍之的目光落在那颗奶糖上，静立许久，才拿起那颗糖，走进屋。 接下来的三天，如颜岁所说，除了她每天会消失一两个小时，他们没有再出门。 绝望而孤立无援的一个礼拜，没有救援，没有任何外界信息，寝室里的氛围一天比一天沉默。 “我们走吧。” 第7天的夜里，江云勋突然开口。 “走？”周清越茫然，“走去哪？” “出学校，去看看外面到底什么情况，我们是被遗忘了，还是全世界都沦陷了，一直躲在这里也无济于事不是吗？”江云勋站起来，语气有些激动。 颜岁没想到会有人在她之前先提出离开。 “对，我们出去看看！”季楚晟附和。 “可是靠两条腿，我们真的出得了学校吗？” 颜岁适时接过话题：“我们有车。” 江云勋：！ 周清越：！ 季楚晟：！ 连夏汐也是瞪大双眼。 “那我们还等什么，收拾收拾，走吧！”季楚晟振臂高呼，一扫之前萎靡的氛围，就跟小学生要出去春游般开心。 “不着急，我们研究一下路线，明天晚上天黑再走。”颜岁面色冷静，季楚晟愣了一下，冲上脑门的热血冷却下来。 周清越打了他一下：“学姐说的对，也不能完全盲目地出去，你是中二少年吗，说风就是雨。” 季楚晟挠挠头，尴尬地坐下来。 颜岁拿出手机，放到桌子中央：“这是我之前下载的离线地图，我们学校地处偏僻，去往市区的道路宽阔，车道多，路上道路不通的概率会相对小很多。但是从这里进入市区的通道，就不好说了，市区人流量大，车道拥堵，所以漫无目的肯定不行，我们必须找一个栖身的目的地。” “可以去我家。”在座的六个人里，只有林衍之是本地人，“沿途的商场，写字楼，商铺都不是我们熟悉的地方，不如去我家，也许小区相对有控制，也许没有，但是总比在不熟悉的地方东奔西跑强。” “我赞成。”江云勋举手表示同意。 颜岁点点头：“那我们规划一下路线，如果沿路碰上走不通的情况，我们必须有备用路线。” 林衍之走过去，坐到她身边，看着她手机上的地图，思路清晰地把所有可以通往他们家的线路一一规划出来。 第18章 周清越私下跟季楚晟对视了一眼：他们是不是要和好了？ 第16章 这两天除了因为被困在学校迟迟等不到救援的萎靡不振以外，林衍之和颜岁之间的气氛也怪怪的。 夏汐暗暗翻了个白眼，学弟们真的很八卦。 江云勋开口问颜岁：“学姐，我们6个人，一辆车坐得下吗？” “坐得下，商务车。”再多坐一个人都没问题。 “姐，你怎么会把商务车开学校来？”季楚晟想不通，难道学姐是隐形富豪，出行都是司机接送。 “这是学校的备用车。” “啊？” 三位学弟目瞪口呆，看着颜岁的眼神逐渐转变为崇拜。 季楚晟激动地握住颜岁的手：“姐，你以后是我亲姐，还有什么是你搞不来的，请你一定一定收下我这个小弟。” 颜岁有些哭笑不得。 林衍之的目光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很快便挪开。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周清越吐槽，随手拿过颜岁刚刚喝过的矿泉水，拧开瓶盖递给她，“姐，口渴吗？喝水。” “切，你还不是一样。” 颜岁笑着看着他们打闹，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青春洋溢，还有朝气，不像后来，人们的眼中渐渐只剩下麻木和死气沉沉。 “别闹了别闹了，作为离开前在学校度过的最后一晚，我们看部电影庆祝一下怎么样？”夏汐拿出她的ipad ，招呼他们过去，“就看……泰坦尼克号，这个我有下载。” “好好好……” 颜岁随他们闹，低头看着手机，在心里又过了一遍明天所有能走的道路。 林衍之坐在她身边，看着她莹白的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长长的睫毛微微下垂，在眼睑下落下一小片阴影。 这两天她都没再主动跟他说过话，除了每日出现在他桌上的小蛋糕，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互动。 第二日太阳落山之前，颜岁照常出门，在安全的范围内，她在有意识地锻炼提升自己的体能。 心里默默计算了今天训练的量，颜岁调转方向，往宿舍的方向跑回去。 树后人影耸动，颜岁垂眸，往右下方看了眼，脚步不停，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跑去。 上楼梯走过拐角，穿过三道宿舍门就是她们寝室，颜岁刚准备开门，异变突起。 周樊宇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精准勒住颜岁，手中的尖刀对准颜岁的脖子。 “岁岁！”夏汐听到动静，看到翕开的门缝却没人进来，忙出门查看，惊动了屋里其他人。 “别过来！”周樊宇勒着颜岁后退一步，脸上之前被颜岁揍得鼻青脸肿的痕迹没有消退，显得更狰狞凶狠，尖锐的刀尖划破颜岁的肌肤，血顺着脖颈往下流。 夏汐捂住嘴巴，忍住心里的尖叫。 “周樊宇，放开她。”林衍之走出来，目光紧紧盯着颜岁脖子上的刀，脸色沉冷苍白。 “我让你们别过来！”周樊宇再次后撤一步，狠戾的眼盯住身前的人，“把车钥匙交出来。” 颜岁和林衍之对视，轻轻摇了摇头。 “快点！”周樊宇将刀又往里抵了抵。 脖子上传来刺痛，颜岁伸手，慢慢摸进口袋，将车钥匙拿出来，举到他面前。 周樊宇嘴角上扬，露出充满恶念的笑容，挟制颜岁的手微微松开，一手夺过她手里的车钥匙。 就是这个间隙，颜岁突然用力踩向他的脚，同时肘部发力狠狠撞在他的腹部，周樊宇吃痛，肚子上上次被颜岁揍的伤还没好，此刻又遭重击，整个人往后倒去。 林衍之立刻上前，拉过颜岁。 “岁岁，林衍之，快回来！”他们刚才的动静太大，招惹来了丧尸。 不知不觉间，颜岁和林衍之已经离宿舍门有一段距离。 周樊宇看了眼他们身后，不做纠缠，爬起来转身就跑。 林衍之拉住颜岁，全力往宿舍奔去。 只差1厘米的距离，丧尸跟林衍之的衣角擦肩而过，宿舍门紧紧合上。 几人松了口气，颜岁被林衍之拉着坐到位置上，她白色的体恤已经被血染红。 “学姐，你没事吧？”江云勋担心地皱起眉。 颜岁摇摇头，脸被林衍之抬起来，他拿过她之前找来的医药物资，用生理盐水替她擦洗伤口，翻出碘伏替她消毒，脸色比颜岁还要苍白。 还好伤口不深，他用纱布帮她包扎好。 “最近离那些丧尸远一点。”做完一切，林衍之退开一步，叮嘱道。 颜岁点点头。 “岁岁。”夏汐红着眼睛牢牢握住颜岁的手。 “我没事，大家都别担心了，小伤而已。”颜岁摸了摸纱布，不甚在意。 林衍之沉默。 三个学弟面面相觑。 “真没事，快点收拾东西吧。”颜岁无奈，催促道。 季楚晟茫然地眨眨眼：“可是，车钥匙不是被抢走了吗？” “车钥匙在我这。”林衍之说道。 其余四人看向颜岁。 “嗯，我之前就已经把车钥匙给林衍之了，身上那把是之前找车的时候顺手从别的车上摸来的，一直没扔。” 周清越张了张嘴，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姐，你真的，我以后谁都不服，就服你。”刀架在脖子上，他都没见颜岁眨一下眼睛。 颜岁笑了一下：“别贫了，动作快点吧。” 其他人这才纷纷去忙活自己的事情，颜岁看了眼林衍之，见对方异常沉默，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 林衍之低头看她。 颜岁仰着头：“我真的没事，别担心了。” 林衍之蹲下身来，第一次在不是危急的情况下主动握住她的手：“如果，他心思再坏一点，在刀上动了手脚，怎么办？” 颜岁笑起来：“怕我变丧尸啊？” 说着她张开五指，张大嘴巴吓他：“啊！” 林衍之握紧她的手，脸上完全没有笑意。 颜岁瞧着他的神色，动作收敛起来，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去：“对不起，是我之前太粗心了，那天搬东西去车上的时候，车钥匙顺手放兜里，揍他的时候不小心掉出来被他看见了，我以为他没有留意。” “不用道歉颜岁，受伤的是你，不是你的错。”林衍之只是有点后怕，怕如果颜岁的反应没这么快，怕周樊宇的心思更恶毒。 颜岁重新露出笑容，伸出手：“那你抱抱我，安慰我一下。” 林衍之松开她的手，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看来她是真的没事。 “去换身衣服。” 颜岁垮下脸，站起身从衣柜里拿了件体恤，听话地进了卫生间，她将带着血的衣服脱下来，扔进垃圾桶，重新套了件黑色的短袖，顺手洗了把脸。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纤细的手指摸上颈间的纱布，红唇轻轻上扬，周樊宇，希望你能喜欢我送你的这份大礼。 周樊宇连滚带爬跑下楼，跟另外两人在楼下汇合。 “怎么样，拿到了吗？” 周樊宇笑着扬了扬手：“走！” “你知道车在哪里？” “知道，我跟踪过那贱人，看到过她去车上放东西。” 三人匆匆往食堂后面跑。 “操，藏得可真够隐蔽的。” 白色的小轿车静静地停在角落，可惜车头微微凹陷。 “天基本已经黑了，我们现在就走吧。” 三人说话间，各自拉开车门。 “吼——” “啊——”板寸头被车里突然冒出来的丧尸吓得跌坐在地上，那头丧尸扑到他身上，张大嘴巴对准他的颈动脉，狠狠咬下去，血液四溅。 “救我……救我！”板寸头伸长手臂，惊恐又无助地看向另外两人。 周樊宇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连连后退，怎么可能还敢救他。 “啊！”那边肌肉男也被咬住，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周樊宇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趁着丧尸死死咬住他同伴的时刻，急忙将后座的车门关上，自己钻进驾驶座。 抖着手插上车钥匙，对准了好几次都插不进去，他从后视镜观察着地上的丧尸，急得满头大汗。 两个同伴躺在地上已经一动不动，身下积了大滩血液。 终于，车钥匙对准车孔插进去，他立刻转动钥匙启动车辆。 指示灯跳出来。 周樊宇绝望地瞪大眼睛，没有油。 进食完毕的两只丧尸转过头，白色的眼瞳盯着他，疯狂向车里冲来，头一下一下撞在玻璃上。 周樊宇绝望地大叫：“滚！滚开！” 没注意的间隙，地上的两人已经开始异化。 终于，车窗玻璃被4只丧尸砸破，凄厉的惨叫声泯灭在血肉啃噬的咬合中。 颜岁他们已经整装待发，唯一要解决的就是刚才楼道里的丧尸还在门口徘徊。 第19章 “只能冲出去了。”江云勋拿上他自己做的棍子。 林衍之将颜岁拦在自己身后：“一会儿你跟在我后面。” “嗯。”颜岁乖巧点头，拽住他的衣角。 夏汐表示无语，要不是亲眼看到颜岁被挟持，她都要怀疑她是不是故意在用苦肉计了。 “夏汐学姐，一会儿你跟在我身后，别跑丢了。”周清越转过头来，提醒道。 “知道知道。”夏汐点点头应下，没了想别的心思，咽了口口水，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 六人背上书包，一鼓作气推开门杀出去。 颜岁跟在林衍之身后跑，风呼呼地吹在耳边，她还能好心情地勾起一抹笑容。 六人成功跑到车前，黑色的商务车隐匿在林子后面的黑夜中。 林衍之开车，颜岁坐上副驾驶，其他人纷纷上后座。 “哇，学姐，车上还有吃的？”这一看就是超市仓库的东西，江云勋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他就说颜岁每天出去不知行踪，原来她一个人已经搞定了这么多。 “外面只会变数更多，做好充足的准备总没错。”颜岁系上安全带。 车子启动，缓缓地从学校后门开出去。 第17章 夏汐回头看着学校，突然感慨：“也不知道学校的幸存者还有多少？是不是只有我们？” “肯定还有别人了，你忘了那三个人渣都活着，一定还有人存活。”周清越安慰她。 颜岁往后看了一眼：“小汐，把帘子放下来。” 这辆车的好处在于，除了主副驾驶，后座都安装了车帘，私密性很好。 夏汐默默松手。 沿路很多车辆都撞在一起，整个世界都静悄悄的，好似只有他们一车活人一般。 道路还算宽阔，林衍之将车速提上去。 颜岁打开车辆的收音机，调着频道，试图接收外界的信息。 江云勋低着头拿着手机试图寻找信号。 大概开了30分钟，道路渐渐拥挤，车速不得不降下来，林衍之关了车灯。 黑色的商务车小心地行驶在路面上。 “前面好像不太对劲。”江云勋从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中间的空档探出头来，其他人跟着望去。 前面乌央乌央地游荡着一群丧尸。 “冲过去。”颜岁看了眼，当机立断。 林衍之变换档位，单手握紧方向盘：“坐稳。” 油门被瞬间踩到底，商务车如离弦的箭疾驰而去。 “砰砰砰——”车子撞上丧尸，发出剧烈的颠簸。 夏汐吓得紧紧闭上眼睛。 颜岁握住车把手，从丧失间的细缝观察方向：“林衍之，往左。” 林衍之迅速往左打动方向盘，车子90度转弯，车后的丧尸被一个甩尾甩出去老远，还有前仆后继地在扑上来。 车子只在转弯时略略减速，随后又迅速飞驰出去。 “前面路口右转。” 商务车在路口右拐，周围安静下来。 夏汐松了口气，瘫软在位置上，季楚晟吹了口口哨：“学长，车技可以啊。” 其他人脸上也浮现出笑容。 “学长这么十项全能，难怪全校女生对你这么疯狂，也不给我们留点机会。”周清越打趣。 夏汐不甘示弱地开口：“我们岁岁也很厉害好不好，长得漂亮，年年都是奖学金的获得者，遇事沉着，跟林学神配合默契，林衍之，你要不要考虑考虑我们优秀的岁岁。” “哦？”后座响起调笑起哄声。 “对哦，学长，学姐这么漂亮，你们两在一起，把森林让给我们吧。”季楚晟看热闹不嫌事大。 林衍之握在方向盘上的指节泛青，喉咙有些干涩。 “颜岁确实很优秀，但是要不要在一起，就让我们自己私下决定吧，你们就别跟着参合了。” “哦～是我们多事了。”季楚晟调笑道。 周清越指着他：“对啊，你先别管别人，上次说的你的两任女朋友，还有一个是谁还没交代清楚呢。” 夏汐也来了兴致，转过头去，目光如炬地盯着季楚晟。 没想到吃瓜吃到自己头上的季楚晟赶忙闭紧嘴巴，说什么也不肯老实交代。 颜岁一直很安静，林衍之侧头看了她一眼，她正在低头看地图。 “又要绕路了。”她突然开口，林衍之这才发现前面的路再一次被挤撞在一起的车辆挡住。 林衍之正要掉头，前挡风玻璃上突然撞上来一个人。 “啪——”地一声，吓了车里的人一跳，车里瞬间安静下来。 车窗玻璃被急促地敲响。 “求求你们，救救我，救救我。”声音隔着车窗，有些模糊。 透过昏暗的路灯可以看到是一个女人，披头散发，贴在车窗上的脸恐惧到扭曲，衣服上都是血。 颜岁仔细观察了一下，表面上看起来没有咬伤。 深更半夜，末世第8个夜晚，大街上突然出现一个陌生女人向你求救，看起来不像是幸存者，更像是一个饵。 “掉头，走。”颜岁握住林衍之放在档位上的手，沉声道。 “救救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救我！”拍打车窗的声音越来越大。 “学姐？她看起来好可怜，我们要不要帮帮她，反正车上还有空位。”周清越忍不住有些同情车外的女人。 “可怜？只怕开了门，可怜的就是我们了。”颜岁冷眼看着窗外声泪俱下的女人。 林衍之将挡位换到r档，踩下油门，迅速倒车，掉头离去。 女人扑了个空，骤然露出怨毒的眼神，不甘地瞪着远去的商务车。 夏汐往后看了眼，周清越沉默下来。 “学姐，这样会不会太冷血？”季楚晟呐呐地开口。 颜岁有些无奈，这些还没出过社会的小孩，总是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 “你们没注意吗，她虽然衣服凌乱，沾了血迹，但是头发丝干净柔顺。一个真的柔弱的女人， 8天，如果是躲在安全的环境里突然遭受了袭击，我们一路开来，并没有听到动静，停那里这么久，你见到有什么人或者丧尸吗？如果她是已经躲过了追击，一直藏身在那里，见到陌生车辆，会直接冲上来就疯狂求助吗？” “啊？”季楚晟张大嘴巴。 “出门在外，多动动脑子，世道乱了，人心，也就乱了。”颜岁看了他们一眼，言尽于此，没再说下去。 周清越想了想，点点头：“也是，这世界不乏像学校那三个人渣一样的人。” 江云勋也觉得颜岁说的很有道理，他开口道：“我们现在作为一个小队，需要一个决策人，遇事沉着冷静，不能像刚才一样每个人都有一个意见，学姐你觉得呢？” 颜岁转过头去，突然打趣了一句：“怎么不问你们十项全能的学长？” 林衍之轻笑了一下。 江云勋尴尬地扯扯嘴角，小声嘟囔了句：“那不是学长也得听领导的吗？” “你说什么？”颜岁侧过身去，没听清楚。 “没……没什么。”江云勋忙打哈哈，“那这样行不行，学姐你在的时候就听你的，要是你临时不在，我们就听学长的。” “行。”颜岁没什么意见，他们愿意听话最好，她能省事不少。 “岁岁，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夏汐在后面问道。 颜岁看了眼地图：“如果这次绕的这条路通顺的话，大概20分钟。”如果不通，时间就会被无限延长，好在这辆车的油是满的。 车行进在路上。 幸运的是，在已经换过5次路后，这条路终于是通畅的。 车子一路开进小区，闸门早就被撞开，这是高档小区，平时出入的人不多，丧尸爆发的时候，大多数人已经去上班了，所以门口只有穿着保安制服的丧尸。 林衍之开着车绕了一圈，将丧尸甩开，然后缓缓停在一处隐蔽的树下。 6个人安静地下车，背上包往楼道里跑去，悄声推开楼梯间的门往楼上冲，遇上三两只穿着保洁制服的丧尸，也是三两下解决。 林衍之家不算太高，在7楼，到的时候几人都气喘吁吁。 这里一梯一户，林衍之刷指纹进去，带着其他人挤进家门。 季楚晟几乎累瘫在地上：“终于安全了。” 每个人都大大松了口气。 林衍之打开灯，将冷气的开关打开。 “你们随便坐吧。”他随口说道，去电视机柜下的抽屉找医药箱，“颜岁，过来我看一下你的伤。” 这一路过来折腾的天都微微发白。 颜岁听话地走过去，其他人都很有眼色地给他们腾出空间。 “学长，不介意我们参观一下吧。” “不介意，你们随意。” 颜岁在沙发上坐下，配合地抬起头。 林衍之小心翼翼地将她的纱布揭开，伤口有些红肿，他皱起眉，翻找了下药膏，拿棉签小心地涂抹在她的伤口处。 第20章 冰凉的药膏接触到肌肤，颜岁瑟缩了一下，往后仰了仰。 林衍之以为是自己手重，弄疼她了，忙低头替她吹了吹，问：“很疼？” 颜岁眨巴着眼睛看他，缓缓点头：“疼。” “我轻一点。”他尽量细致地温柔地替她上药，精致的眉眼落在颜岁眼中，她的视线顺着他高挺的鼻梁往下，落到他的唇上。 林衍之将原来那块纱布扔掉，替她换上新的干净的纱布。 白皙修长的颈间缠绕上白色的纱布，莫名有种脆弱又破碎的美。 颜岁抬手，指尖触上他的下巴，顺着下颌一路往上，摩挲着他的侧脸。 林衍之僵了一下，对上她的眼神，一时没了别的动作。 她的另一只手抬起，勾住他的脖子。 “林衍之。”她喃呢道，看着他的唇瓣。 不知不觉间两人的距离凑得极近，仿佛一偏头就能触碰上对方的唇。 林衍之俯着身，手还搭在她颈间的纱布上，胸腔里跳动的心脏一下一下仿佛就要从心口跳出来一样，鸦羽般的长睫轻轻颤动。 就在唇即将贴合上的前一刻，他突然握住颜岁的双腕。 颜岁的眼神渐渐冷下来。 “洗澡的时候伤口不要沾水。”林衍之放下她的手，直起身，声音有些沙哑。 门口的可视电话响起，打断了这场既尴尬又暧昧的上药。 林衍之走到门口，按起接听键，一道清越的女声在屋内响起。 “林大哥，是你回来了吗？” 林衍之皱眉：“沉灵菲？” “是我，林大哥，你怎么回来的？你还好吗？现在外面什么情况？” 颜岁站起身往里面走，去找夏汐他们。 “岁岁，岁岁快来，林学神家里竟然还有这么大的露台，这花开的好漂亮。”夏汐看到她，忙开心地跟她招手。 颜岁收拾好心情，走到她身边。 第18章 江云勋他们几个还在一边打闹。 隔了一会儿，林衍之也走了过来。 “我们家只有一个客房，但是有段时间没人打扫了，可能要委屈你们一下。” “没事没事，有的住就不错了，我们三个挤挤就行。” 最后变成了江云勋三个自告奋勇睡客厅打地铺，正好可以守夜，林衍之把房间让出来给两个女生，他睡父母房间。 “床铺被褥都是新的，我没睡过。”林衍之推开自己房间的门。 里面很现代风的设计，整洁干净，有一个柜子专门收集了他从小到大很多奖项。 他看了眼颜岁的神色，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拿了自己换洗的衣服，替她们关上了门。 “哇，学神的房间，这也太干净了吧，这些奖都是他一个人拿的吗？好厉害。”夏汐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连连惊叹。 颜岁没什么心情，说了句她先去洗澡了，便进了浴室。 6个人暂时在这里安顿下来，林衍之家有一个区域专门开辟出来放了一些健身器材，颜岁每天都会锻炼身体，卷的其他人都不敢懈怠，跟着她一起拉练。 她固定一个点健完身，然后洗个澡，懒洋洋地在他们家露台上晒晒太阳，看得人还以为她来度假的。 林衍之试图跟她搭话，都被她有意无意避开。 “颜岁。”林衍之叫住她。 颜岁按下暂停按钮，从跑步机上下来。 林衍之将一瓶矿泉水递给她。 “谢谢。”颜岁接过水，转身就走。 “颜岁。” “林衍之。”颜岁打断他，转过身来，看了眼四周，嘲讽地笑了笑，“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尽力不打扰你，你不用觉得愧疚。” “我不觉得你配不上我，不觉得你配不上任何人，颜岁，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 “我没有曲解，你表达的很清楚，你不想接受我，我感受到了。” 林衍之站在原地看着她。 颜岁深深吸了口气：“你有权利拒绝我，我无话可说，给我点时间适应行吗？” 林衍之垂在身侧的双手慢慢握拳，指尖掐入掌心。 “我们带上来的食物不多了，我下楼去车里拿点上来。”颜岁有些烦躁地撩了把散乱的长发，将水放在一边，往门口走去。 林衍之跟着她走了几步。 “我自己去就行，别跟着我。”颜岁拉开门，反手关上，靠着门闭了闭眼睛。 她该学着接受，重来一次，她想要改变他的结局，就该接受随之而来的其他变化。 颜岁下楼，去车里搬了一箱泡面，刚准备上楼，突然听到不远处“砰”地一声。 是枪声。 颜岁深邃的眸子动了动，将泡面藏在隐蔽处，拨通楼下安装的对讲机。 电话很快被接通。 “颜岁？”林衍之的声音传来。 颜岁言简意赅：“附近好像有动静，我去看一下，你们找个人下楼来搬一下东西上去，不用担心我，我会尽快回来。” 林衍之还来不及阻止，电话就被挂断。 颜岁极速往枪声传来的地方飞奔而去，这个高档小区就隐在大型商场的后面，颇有种闹中取静的意境。 枪声传来的方向就在前面的商场。 她迅速藏进掩体，贴着墙面往声音的方向过去。 “啊！” 不远处传来男人悲痛至极的叫声。 颜岁探头看了一眼，眉心狠狠一蹙，地上的人影意外眼熟。 远处正有许多丧尸往这奔来，可男人仿佛丧失了所有斗志，枪支被扔在一边，人无力地坐在地上，只是仰天痛哭。 丧尸越来越近，颜岁眼尖，一眼就看到尸群中有一个跟他穿着同样的制服。 她还真从没听他提起过这段过往。 颜岁看准时机，往地上一扑，捡起手枪，正对前排的丧尸，“砰砰砰”几枪，枪枪爆头，前排的几只丧尸倒地绊倒身后的一片。 她爬起来，拽住男人的衣领：“跑啊，愣着干什么！” 两人在商场飞奔，枪声太响，吸引了这个商场所有的丧尸集中过来。 颜岁边拉着人跑，边抬头看，举起手枪，对准顶上的水晶灯牌。 “砰砰。” 吊着水晶灯牌的绳索断裂，灯牌掉落下来，两人迅速通过，砸倒身后追赶上来的丧尸，短暂地阻拦住了它们的去路。 颜岁推开一间咖啡馆的门，拉人进去，回身迅速落锁，将桌椅推过来。 何海城后背贴在吧台上，警惕地看着眼前的女人，看面容应该说是女孩更确切一些，可她的那一双眼睛，太沉太深，一点也不像她这个年纪拥有的：“你是谁？” 颜岁低头捡查了一下子弹数量，听到他的问话，抬起眼皮，打量了他一眼。 “你的救命恩人。” 何海城观察着她拿枪的手，刚才看她开枪，准头很准，手法利落娴熟，完全是用枪的老手，一颗子弹都没有浪费。 这个女人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我的身份很简单，认识一下， h大大四动画系，颜岁。”颜岁伸手。 何海城皱眉，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 “我好歹救了你，基本的礼貌要有吧。”颜岁手伸在半空中，眼神示意了一下。 何海城迟疑，慢慢伸手跟她握了握：“何海城。” “军人？”颜岁看了眼他的制服。 何海城摇头：“丧尸病毒爆发后，我们小队，只剩下我一个人。我的队友......” 他说到这，声音哽咽，没再说下去。 颜岁没什么共情能力，人活到后世，每个人惨痛的经历一抓一大把，已经不稀奇了。 “还有没有子弹？” 何海城脱下身上的背包，甩给她。 颜岁接过，拉开背包拉链，弹药充足。 “还有枪吗？”她接着问。 何海城撩起衣服，拿出手枪，放在地上推过去。 颜岁捡起枪，捡查了一下弹药，空弹。 她利落地装上弹夹，推回给他：“反正你也没地方去，跟我走吧。” 何海城抹了把眼泪，收回枪，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他都把所有武器给她了，没什么可图，她还让他跟她干嘛。 “我觉得，你这个人聪明，是个好助力，在这个乱世，多一个靠谱的队友，就多一分存活的概率，怎么样，考虑一下吗？” 何海城看着她的眼神越来越匪夷所思：“你从哪里看出来我聪明？从我刚才坐在地上打算自暴自弃地寻死？” “你就当我独具慧眼吧。”颜岁笑了下，往外观察了一眼情况。 “管饭吗？”何海城干脆也破罐子破摔，反正他在这世上也没什么朋友亲人了。 “管。”颜岁也干脆。 “成，我跟着你混。”何海城一口应下，“我们怎么出去？” “等等吧，等它们散掉一些。”颜岁看了眼枪，再看了眼人，真是意外的收获。 第21章 “你有没有什么内部情报，哪里会有安全点？”颜岁试探地问道。 “ y省京岑市，听说政府集中了残余所有力量在建立，估计快成了。还有几个点，我不太清楚。” 颜岁点头，跟她掌握的信息基本一致。 “你打算去？” “有安全点为什么不去？”颜岁反问。 “我看根本不存在什么真正安全的地方，除了裂变一般可怕的丧尸病毒，还有控制不住的人心。” “你感触很深。” “现在这个世界，人人自危，只求自保，能像你这样冲出来救人的不多了。” “别把我想的太高尚，我也只是有所图。” “至少你够坦诚。” 两人相视一笑，颜岁难得轻松，至少何海城面前她懒得伪装。 “你就一个人吗？”说实话，颜岁一个女孩子突然出现在商场里，确实很奇怪，不怪他一开始警惕，哪怕现在他也没完全放下戒心。 “我跟我的同学一起，还有5个人，就住在这后面的小区里，本来是下楼拿东西，突然听到枪声，所以过来看看。” “那你胆子可真大。”何海城还是不相信，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一个普通大学生能有这份胆魄和身手吗？ “反正你都要寻死了，我就是把你卖了你也亏不到哪里去。” 这是哪门子歪理？ “你的同学，都跟你一样？” 颜岁摇摇头。 何海城了然。 “休息的差不多了吗？” 何海城颔首。 颜岁看了眼外面：“正面攻上去显然不太可行，这个商场的布局图你事先看过吗？” “看过，刚才你进来的是一个口子，我们沿着这条走道，一直往东也有一个出口，就是不知道那边什么情况。不如边开枪边遛它们两圈，我看你的枪法比我队友还准，应该没问题。” “那就这么办吧。”颜岁说着就要动手挪椅子，何海城忙喊住她。 “哎，你等等，不是。”何海城真是看不懂这个人，“你就这么草率，思考都不带思考一下就说行？” 颜岁无语：“那怎么办，我们做个ppt过一下方案？” “那倒也不用。”何海城讪讪地尬笑。 “走吧，久了等天亮我们就真的走不掉了，我朋友会担心。”颜岁主要怕林衍之亲自过来，要不是听到枪声，确认有枪，她一定不会过来，这里几乎就是一个丧尸窝。 两人一起将桌椅搬开，打开锁，对视一眼，一同冲出去。 空旷的商场中，枪声四起，颜岁和何海城边跑边开枪，遛着丧尸军团足足跑了两圈，才看准时机往一个出口跑去。 然后一个闪身躲进绿化带中，翻滚两圈躲进墙体后面。 丧尸们一下失去了目标，动作缓慢下来。 颜岁大口大口地喘气，眼前发黑。 何海城看着丧尸军团慢慢散开，回过头来，靠在墙上。 “喂，你行不行啊，体力这么菜，能带着我混吗？”现在的何海城远没有后期成熟稳重，看到颜岁累成狗，还有心思幸灾乐祸。 颜岁翻了个白眼，她从重生到现在也才不过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有这体力已经很不错了，跟他们这种长年累月训练下来的人比当然不一样。 她将枪收到，缓了好一会儿才道：“走吧。” 两人弯着腰，趁着夜色，悄悄溜回小区。 何海城看着这个小区的设施，要不是条件不允许，他都想吹口哨，住的真好。 颜岁撑住墙，累的够呛。 何海城终于良心发现，扶了她一把：“你还好吧？” 颜岁摇摇头：“走。” 毕竟人是为了救他，何海城收起打趣的心情，刚才的体力消耗确实很大，饶是他都有些累，更别提这个看起来有些柔弱的女学生了。 他弯腰，将颜岁的手臂架在自己肩上，扶她上楼。 门铃响起，林衍之在门口守了一晚上，立刻按亮可视电话，看到门外的两人愣了一下，急忙打开门。 第19章 “受伤了吗？” “岁岁，你没事吧？”夏汐从屋里冲出来。 然后何海城看着人一个一个地出来。 颜岁拍了拍何海城，让他松开她。 “我没事，是累的，没受伤。”颜岁换鞋进去，接过林衍之递过来的水，吨吨吨地喝完大半瓶。 林衍之又递了一瓶给何海城。 何海城打量了他一眼，接过来：“谢谢。” 他拿在手中没喝，林衍之也没说什么，只是扶着颜岁进屋。 “介绍一下，这是路边捡的，何海城。”颜岁缓了口气，开口。 何海城：“……” “这边都是我的朋友，也是同学，林衍之，夏汐，江云勋，周清越，季楚晟。” 站在颜岁这边的人面面相觑。 “你们好。”何海城僵硬地举起手挥了挥。 “你好。”稀稀拉拉地有几句招呼声。 颜岁看向林衍之：“不好意思不经你同意带人回来。” “没关系。”林衍之的目光落在何海城的身上。 何海城对他尴尬地笑了笑。 夏汐指着他身上的衣服：“你是……” “已经不是了。”何海城笑着否定。 夏汐忙闭紧嘴巴。 “以后他跟我们走，大家别太拘束。”颜岁借着开口，顺道缓和气氛。 “欢迎欢迎。”季楚晟干巴巴地说道。 林衍之作为屋主，说道：“那边有间客房，你去洗一下换个衣服吧，但是客卧很久没人打扫，可能不太能住人。” “没事，给我个屋子就行，我能自己解决。”何海城摆摆手。 林衍之点头：“我拿几件换洗的衣服给你。” “谢了。” “饿死了饿死了，我去给大家煮泡面。”夏汐松快起来，周清越跟在她身后，“我帮你。” 颜岁也回了房间去洗澡。 等两人出来，桌上已经摆上热腾腾的泡面。 林衍之家的大长桌两边各3个位置，加首位，正好7个位置。 “快来坐下吃晚饭吧。”其实应该是早饭，天都亮了，日夜颠倒的日子，早午晚餐称呼都乱了。 颜岁拉开椅子坐下，林衍之把碗端到她面前。 “谢谢。” 其他人都相应落座，以往林衍之都会坐在颜岁对面，今天有新的伙伴加入，他便拉开首位的位置坐下，何海城自然而然地坐到他之前的位置上。 颜岁低头安静地吃面，她微卷的长发散开，应该是懒得吹干，发梢还是湿的，长长的黑睫因为刚洗完澡的水汽，还带着湿濡，白皙的脸颊上有热气熏蒸出的淡淡红晕。 何海城低头猛吃一口面，抬头就看到这样的颜岁，话也没过脑子，直接道：“刚太黑了没看清楚，现在仔细一看，没想到你还是个美女。” 这话一出，饭桌上一片寂静。 看热闹的目光悄悄汇聚过来，在颜岁和这个新来的帅哥身上来回瞟。 颜岁抬了抬眼皮，咽下嘴里的泡面，冷冷淡淡回他：“谢谢夸奖。” “不客气，我说真的，你这么斯斯文文坐这吃面，真能唬人。”完全看不出来刚才在外面这么凶狠，何海城没心没肺地开玩笑。 颜岁轻轻冷哼了一下：“ 2个小时前还要死要活的，现在看来是活过来了。” 林衍之抓着筷子的手渐渐收紧。 何海城耸耸肩，一副厚脸皮的样子。 “那个，刚才你们在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夏汐举起手，好奇地插嘴问。 何海城看了眼颜岁，说道：“我本来跟我队友们进前面那个商场救人，碰上了意外，只剩下我一个人，她救了我一命。” “哦～”夏汐若有所思地点头，眼珠转了转，难道岁岁转移目标了？ “哎，泡面我都快吃吐了。”江云勋恰如其分地插话进去，转移话题。 他这话一出，其他人都苦了脸。 “学长家的冰箱都被我们掏空了，快知足吧。”周清越摇摇头，这群人真是不知足。 夏汐看向颜岁：“岁岁，我想吃别的。” 颜岁放下筷子，从带回来的背包里拿出一包薯片，扔给她。 “哇！”夏汐兴奋地接过，膨化食品他们一早就消耗完了，拿的最多的还是泡面，此刻见着熟悉的包装，简直热泪盈眶。 何海城满脸困惑：“你什么时候拿的？” “路过便利店，看到地上有掉落的，顺手。”颜岁坐回桌上，继续吃面。 一顿饭吃得开开心心，饭后林衍之去洗碗，颜岁帮他把碗端进去，其他人正在客厅的沙发上围着薯片在争抢。 何海城年纪跟他们差不多，虽然经历比他们丰富许多，但是融入得也很快。 颜岁将脏的碗筷放进水池里。 “我来洗就行，你去跟他们玩吧。”林衍之温和地开口，将白衬衫的袖子卷高，露出白皙精壮的小臂。 第22章 颜岁看了眼客厅的方向，他们家的厨房是开放式的，能清晰地看到沙发上的几人笑闹在一起。 这样的日子里，还有朋友围在身边嬉闹，有烟火，有暖意，颜岁很喜欢。 她将奶糖放到洗水池的沿边，什么也没说地走开了。 客厅里热热闹闹，颜岁刚一错身，发现何海城往露台的方向走去，脚步顿了顿，跟了过去。 夏季的风带着热意，吹得人有些心浮气躁，何海城仰头吸了口烟，看到颜岁走过来，将扔在一边的烟和打火机扔给她。 颜岁伸手接住半空中抛来的东西，挑挑眉。 何海城咬着烟蒂，嘴里含糊地说道：“别告诉我你不抽。” 颜岁抽出一根烟咬唇中，单手打火，吸了一口，将东西扔回给他。 白色的细烟自红唇中吐出，她用指间夹住烟，动作娴熟：“我就算不抽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何海城笑了：“那你盯着我的烟做什么？” 确实有些心痒。 颜岁跟着笑了一下，两人倚在露台边吞云吐雾。 “你真打算去京岑市？”何海城问。 “嗯。”颜岁抬手吸了口烟，轻轻弹走烟灰，“你不想去？” “都跟着你混了，我还能不跟着走吗？那几个小鬼对你可是推崇备至。”何海城站直身体，“诶，你口气这么大，能护住我的命吗？” 颜岁看着远处的夜空，风扬起她的长发：“我尽量。” “你去京岑市，就只是为了寻求庇护？” “你不是说根本不存在什么真正安全的地方吗？” “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但我又控制不了你的思想。” “你不觉得，它们变快了吗？”颜岁转头，深邃的眼眸盯着他。 何海城一时震住，有一种毛骨悚然感从脚底一直延伸到头皮。 颜岁回过头，盯着浩瀚的星空：“靠你那点东西远远不够，我要更多。” “就知道你的目的没这么简单。”何海城从接触到颜岁这个人开始，就觉得这个人心思深不见底，果然。 林衍之洗完碗，看到夏汐冲他指了指露台的方向，慢慢走过去，恰好看到露台上的两人正在谈笑风生。 他好像没见过，她那么肆意张扬的笑容。 总是澄澈如一汪春水的温柔眼眸里蔓延上落寞，垂在身侧的双手蜷缩，林衍之转过身，避开他们的相谈甚欢，一个人回了房间。 “那你高估我了，拿到东西，我们会一路北上。” “北上？干嘛？” “帮朋友找父母。” “哈？”何海城刚有一种跟对人的庆幸，转头她就给他来个当头棒喝，“看不出来你还有当圣人的潜质。” 颜岁掐灭烟，没接话。 “朋友，还是男朋友？你喜欢刚才那个……”何海城对林衍之印象很深，脑海里几乎立刻搜寻出了他的名字，“林衍之？” “嗯。”颜岁坦然承认，她对林衍之的感情，从来没想过掩饰，“不是我男朋友，他不喜欢我。” “啧啧，单相思，我看你刚才开枪那个架势，还以为你是那种看上了得上手抢的作风。”何海城又点了一根烟，探出身往楼下看去，问她，“现在这个鬼样子，能找得到人？” “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不会饿死你。”颜岁看了他一眼，有些好奇，“你这洁癖，是什么时候得的？” “什么？洁癖？你说我？”开什么玩笑。 “没什么，走了，回去睡觉了。”说完，颜岁独自回了屋里。 何海城莫名其妙。 颜岁刚推开门，夏汐就围了上来，满眼冒星星。 “干嘛？”颜岁好笑。 夏汐突然凑近她，嗅了嗅，大惊失色：“岁岁，你身上怎么有烟味？” “抽了根烟，你是小管家婆吗？”颜岁伸出手指抵开她的脑袋。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夏汐疑惑。 颜岁不太在意地敷衍道：“就这段时间。” 是吗？她怎么没发现。夏汐不解，但也没深究，她有更好奇的事：“快告诉我，你跟那个帅气的小哥哥，什么关系？” “关系？刚认识，一起并肩作战的战友？” “什么嘛，人家不是问这个，我是问，你这么快就转移目标了吗？” “你想多了，我跟何海城一点男女之情都不可能。” “可我明明看你们聊的很开心啊。” “聊得来就一定是男女之情吗？别闹了，快睡觉吧，我快累死了。”她今天在商场遛的那两圈真是快把自己的命遛进去了。 夏汐鼓鼓嘴，不甘不愿得躺下睡觉，什么消息都没打探到。 颜岁沾上枕头就睡，到点就醒。 第20章 一般这个点醒来的，只有她和林衍之，现在多了一个何海城。 “早，啊，不对，下午，呃，傍晚好。”何海城擦了擦汗。 颜岁走上跑步机，按下加号键，将速度提上去，慢跑热身。 “我很好奇，你这套实在是太标准化的军事作风，哪里学来的。” “自然是有人带出来的。”上一世林衍之走后，颜岁过了一段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到处受欺凌，随着越来越多的不怀好意和恶念，她变得冷酷又麻木，动手不再犹豫，前世她脸上的刀疤是自己划的，烧伤是有人想侵犯她，她抵抗的时候推翻火盆，不慎伤到了自己。 而在那段地狱般的岁月里，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机缘巧合下她误打误撞救了一个女兵，作为报答，她教她格斗，教她射击，带她实战。 短短半年，每天都是地狱般的魔鬼训练，颜岁身上几乎没一块好肉，很多时候她都怀疑她会死在她手上，好在最后她都挺过来了。 半年后，她出师，女兵不告而别，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而她，终于有了保护自己，化成厉鬼向那些直接或间接害死他的人索命。 回忆戛然而止，颜岁看向从屋里走出来的林衍之，掩去眼底的难堪，低头再次加速，快速跑动起来，将身体里，记忆深处那些怨恨，戾气随着汗液蒸发掉。 何海城看了眼林衍之，又看了眼颜岁，闭上嘴默默加练。 林衍之脚步停了一下，他自然听到他们刚才在聊天，可他出现后，对话戛然而止，他似乎打扰他们了。 “我去做早饭。”他说完转身离开，把空间留给他们。 何海城迷惑地看着林衍之的背影：“你确定他不喜欢你？” 颜岁瞟了他一眼：“八卦什么。” 得，算他多嘴。何海城老老实实闭嘴。 陆陆续续地有人醒来，颜岁练完，回屋洗澡，其他人接替上。 餐桌上颜岁把何海城带来的消息宣布了一下，定下下一站他们要去京岑市的安排。 其他人听到消息都很激动：“真的有避难所？” 何海城点头，但也适时给他们泼点冷水：“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你们也看到了，这些东西无孔不入，安全的地方未必永远安全。” “至少是个希望嘛，不知道幸存的人能不能收到这个消息？” 何海城点头：“会的，他们会试图通过无线广播散布这个消息，幸存的人听到，应该都会往那里赶。” 颜岁本来的打算也是通过广播来引导他们去京岑市，何海城的到来倒是免去了这一步。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后天晚上吧，我跟海城先想办法弄点汽油，京岑市不近，我们来的时候消耗了不少油。” 其他人都没有意见，反正之前就做过决定，正常情况下一切都听颜岁的安排。 林衍之显得异常沉默，颜岁隐隐察觉到他的反常，却想不到原因。 吃过“早餐”后，她跟在他身后进了厨房。 “我来洗。”颜岁哪好意思又让他做饭，还让人家洗碗，外面几个懒虫越来越会躲懒了，看林衍之好脾气他们也好意思都扔给他。 “没关系，我也没别的事。”林衍之垂下眼眸，打开水龙头，“你去休息吧。” “我不做饭，碗都没洗过，太过分了，还是我来吧。”颜岁深刻反思自己，是她带头好吃懒做的。 林衍之脸上的笑容很淡，只是温和地说道：“食物，车都是你找来的，也是你带大家从学校出来的，你付出的够多了，只是几个碗而已。” “怎么这么客气。”颜岁讪笑了一下，往客厅看了眼，随机抓一个壮丁过来，“何海城，过来洗碗，蹭吃蹭喝能不能有点自觉。” 没有自觉的某人很无语，乖觉地走过来：“是是是，我来我来。” 其他人头皮一紧，感觉大boss在点在场的每个人，全部不敢说话。 夏汐小声朝其他人抱怨：“就让你们自觉点去洗碗了，都扔给林学神，难怪岁岁会点人。” “小祖宗，明明是你先躲懒的。”周清越无奈。 第23章 林衍之将位置让开，拉下袖子，一言不发地退出厨房。 何海城冲颜岁做口型：还不去哄哄？ 颜岁莫名，哄？哄什么？ 快去啊，何海城无声催促，这追人能不能有个追人的态度。 颜岁踌躇了一下，还是跟着林衍之的背影，往露台走去。 何海城摇摇头，就她这样，难怪追不到人。 颜岁走上露台，看见林衍之正坐在摇椅上发呆。 “林衍之。” 他抬头看来，很快又收回视线，低下头去。 “你……怎么了？”颜岁在他身边蹲下，仰头看他。 林衍之笑了笑，一如既往地温和：“没事，是我没处理好自己的情绪，不用管我。” 颜岁一头雾水：“你不开心吗？为什么？” 想了想又问：“是在担心伯父伯母吗？你别担心，去完京岑市，我就陪你北上找你父母。” 林衍之点漆的眼眸深深凝视着她：“颜岁，你没必要这么做，去完京岑市，你可以带上你想带的人，去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茫茫人海，没有通讯，到处都是丧尸，她没必要陪他去做找亲人这件希望渺茫的事情。 “可我就是想陪着你，我说了你去哪我就去哪。”颜岁认真地仰望着他。 “颜岁……”林衍之无力地喊着她的名字。 “多一个人不好吗？我可以保护你。更何况，我也没有其他牵挂，你就当顺路带上我就好了，我不妨碍你。”颜岁语气故作轻松。 林衍之动了动唇，他以为他拒绝了她之后，她不会再将自己纳入未来的计划里。 “你……还喜欢我？”他轻轻问。 颜岁理所当然地点头，直白又坦诚：“喜欢啊。” 林衍之被她炙热的目光，直白的话语烫地心颤了颤。 “我要是就因为你拒绝我就不喜欢你了，那我的喜欢多廉价。”更何况，你不会明白，林衍之对我意味着什么。 “我答应你。”他突然开口说道。 颜岁望着他，蹲在那一动不动，好像是一个只会眨动眼睛的木偶娃娃。 她静止了好一段时间，才问：“你说什么？” “我们在一起，我答应你。”林衍之耐心地解释，重复道。 颜岁就这么呆愣愣地看着他，然后弯起眉眼，嘴角上扬，黑眸漾起明亮的星光，像得了全世界那么开心，又好似不确定得又跟他确认了一遍：：“真的？” “嗯。”看着她明媚的笑容，那么开心，林衍之也跟着笑起来，心中的酸涩好似一瞬间烟消云散，只跟着她的情绪不断飞舞上扬。 颜岁站起身，猛地扑过去，搂住他的脖子。 林衍之被她猝不及防地扑过来，扑倒在摇椅里，脸上扬起无奈又宠溺的笑容，伸手虚揽住她的腰。 “我好开心。”颜岁抱紧他，将耳朵贴在他胸口，听着他急促又有力的心跳，唇角的笑容又上扬了几分。 “我也很开心。”林衍之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声说道，他很感谢她还愿意接受自己，没有因为他的拒绝而收回这份喜欢。 “林衍之。” “嗯。” “林衍之。” “我在。” “一定一定不要离开我。” “好。” 颜岁将脸埋进他的胸膛，擦去眼角的泪痕。 “你不问我之前为什么拒绝，现在又为什么答应你吗？” 颜岁从他怀里半趴起来，抬头看他：“只要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就好，其他的，我都不在意。” 她趴回去，听着他一下一下的心跳声，没有注意到那双温柔的眼眸暗淡下去。 有脚步声靠近，来人很有预见性地似乎是怕撞见什么不该撞见的，步伐故意踩得很重。 颜岁抱着林衍之没动。 “岁岁。” 颜岁的脑袋动了动，笑意就没有从眼底消失过：“你喊我什么？” 林衍之抬手揉揉她的头发：“不是你让我这么喊的吗？” “可你就喊过一次。”颜岁不满地嘟囔。 “之前喊不合适。”他们之前的关系，这个称呼太暧昧。 颜岁撇撇嘴，他总是君子得过分，刚在一起时，他克制守礼，她也第一次恋爱不好意思主动，导致她都忍不住怀疑过他是不是真心跟自己在一起。 “你先起来。”有人过来了，林衍之轻轻拍拍她的头。 颜岁无奈，不情不愿地爬起来，站到一边。 何海城的身影出现在拐角，对颜岁说道：“今晚先出去看看吗？你打算怎么把油搞回来？” “先去地下停车场看看吧，不行再想办法去加油站。” “行，门口等你。”何海城说完就走，非常识趣。 颜岁看向林衍之。 “你们对这里不熟悉，我陪你们下去。”林衍之开口。 颜岁看了眼外面的夜色，点点头：“那我们走吧。” 客厅里早没了吵闹声，见他们出来，所有人都一个劲儿地打量他们两，也看不出来这是和好了还是没和好。 “家里有软管和空桶吗？”颜岁问。 林衍之说道：“我们家车里有汽油桶，我爸妈出差，车估计还在地下车库，但是软管没有。” “有车？”这点颜岁倒是真的没考虑过。 “对。”林衍之表情有些无奈，“但我估计也没多少油。”所以他之前也没提，结果都是要加油的。 何海城插话说道：“我之前来的时候，看到离前面那个商场大概3公里左右有一个加油站，也许可以去那里碰碰运气。” 颜岁想了想：“先去地下停车场看看情况再说。” 林衍之点头，从玄关上找出车钥匙递给她。 三人悄悄下楼。 从楼梯间下去，何海城在前面，悄悄拉开门，铁门发出“吱呀——”的声音。 第21章 “这门噪音太大了，可以跟物业反映一下。”何海城转过头来，一本正经地提议。 颜岁眼神幽幽地盯着他：“保安就在进出口的门卫室，你可以现在就去反馈。” 何海城微笑了一下，不再说话，探出脑袋去。 “从这个楼梯口出去，一直往前走，第二个拐角右转，找到350 ，就是我们家车位。”林衍之低声道。 “看来这个小区的重灾区是地下停车场，估计丧尸爆发的时候很多人都想开车出去逃命，这里集中了不少，要跨越这么远的区域去找车，不是简单的事情。”何海城正色道，光是他们开门后不远处，就集中了不少，“一旦我们弄出一点动静，他们一窝蜂把这里堵死，我们可就难出去了。这么多丧尸，想也知道地下停车场的出口得堵成什么样。” 颜岁点头：“我们先回去。” 三人回撤，重新上楼。 “你们怎么这么快回来了？”夏汐听到动静，跑出来。 江云勋他们也一同过来。 “地下停车场的丧尸太多，去停车场的方法行不通。”何海城看向颜岁，“得去加油站。” “也只能这样了，明晚去加油站。”颜岁冷静地点头，心里明白不可能事事都如意，看其他人表情有些凝重，给何海城使了个眼色。 何海城满脑子问号，指了指自己。 颜岁看着他。 得，做小弟就要有做小弟的觉悟，何海城认命地当起气氛组：“来来来，会打牌吗，这么多人，□□怎么样？” “好啊，”夏汐来了精神，拉起周清越，“我看到林学神家有扑克牌。” 周清越好笑道：“你倒是把人家家底都快摸清了。” “胡说，我哪有。”夏汐跳起来，一把勒住周清越的脖子，引得对方忙求饶。 夏汐跟他们一起围坐到沙发面前的茶几边：“岁岁，你也来。” “我不会，你们玩吧。”颜岁转过头，“林衍之，你陪我。” “好。”他看向她，黑色的眼眸含着淡淡的笑意，好似拢了一层温柔的月光，“想做什么？” “我们一起看会儿电影？” “好。” 林衍之带着她推开家庭影院的门，牵着她的手拉开摆放碟片的抽屉：“你想看什么？” 颜岁也没有什么特别想看的，只想两个人安静呆会儿，外面5个电灯泡实在太亮了，于是她也没仔细看，随手抽了一张递给他。 林衍之接过去，打开电视，将cd塞进设备。 黑色的屏幕中间，亮起白色的字体，不断无声地跳出导演，演员的名字，颜岁坐到沙发上，拿过一个抱枕，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快来。” 林衍之走到她身边坐下，颜岁自然地靠在他肩上。 林衍之身体僵硬了一下，侧头看了眼她乌黑的头顶，调整了一下坐姿，好让她靠得更舒服一些。 颜岁抱着抱枕，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 影片的开头，是一片迷雾的森林，寂静无声。 第24章 镜头一转，从上帝视角俯瞰下去，冰天雪地里躺着无数灰蒙蒙的尸体，随后枪声响起，不远处硝烟弥漫，炸弹砰然响起，火光炸现，伴随着“啊！”地一声惨叫。 “我好像选错片子了。”颜岁突然开口。 林衍之侧过头：“嗯？” “《西线无战事》，我记得是一部残酷的战争片。”颜岁抬头看他，“悲哀的士兵，野心家手中的刀剑，政治斗争中的牺牲品。你知道这部电影给我印象最深的一句台词是什么吗？” “是什么？” “给狗扔一块肉，肯定会被叼走，给人一点权利的话，他会变得野蛮。” 林衍之动了动唇，这一刻，他好像窥见了一点她的内心，又好像没有。 颜岁笑了一下，眼底的深沉顷刻间退散去，换上轻松的笑意：“恋爱第一天，不想看这个。” “那我们换一个。”林衍之顺从地走过去，帮她换一部，“爱情片？” “好，你随便挑一部。” 家里的影碟都是母亲分门别类地整理，林衍之从爱情片那碟里随便拿了一张：《遇见你之前（ me before you ）》。 林衍之将cd替换上去，两人重新坐回沙发上。 外面玩牌的正热闹，笑声一片，小型的家庭影院内一片安静，只有电影对话随着画面播放不断响起： 沙滩上，浪漫的星空下，英俊帅气的男主坐在轮椅上，在他们深情地拥吻过后，对女主说道：“ when we get back, i am going to switzerland, so i'm asking you if you feel the things you say you feel, come with me. (等旅行结束，我就要去瑞士，所以我请求你，如果你说的都是真心的，就和我一起去吧。 )” “ i thought that i was changing your mind. (我以为我已经让你改变了心意。 )” 颜岁突然坐起身：“我不想看了。” “怎么了？”林衍之不解，他能察觉到她情绪的反复，却茫然无措不知道原因。 “没什么。”颜岁看着屏幕，对话还在继续，剧情在往下走，“我只是不明白，他既然无法面对瘫痪后的生活，何必自私地给予女主那些快乐美好的时光，既然决定去瑞士接受安乐死，他是怎么做到自私地要求女主陪他去的？” “岁岁，每个人都拥有他选择怎么生活的权利，高位截瘫，无时无刻不能离开别人的照顾，无法继续拥有健康身体时那么精彩的人生，这是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他有权决定自己的去留。 me before you,这部电影的名字，我理解的是，在你爱别人之前，首先是拥有独立完整的自己，靠着爱意苟延残喘地支撑完他的下半辈子，对他，对他的爱人来说都是一种悲哀。” “那留下来的人呢？”颜岁反问，“爱别人之前，更重要的是自己，那被丢下的人就是活该？” “岁岁，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死了的人死了，活着的人永远只能活在阴影里。” “活着的人也可以好好活下去，这部电影的结局，女主角依然精彩地过着她的生活，岁岁，你的想法太偏执了。” “好好活下去？”颜岁冷笑了一下，站起身来，俯视着他，“如果你的爱人死了，你也可以坦然地好好活下去吗？” 林衍之愣了一下。 “抱歉，你就当我发神经，我出去透口气。”颜岁转身拉开门走出去。 颜岁走上露台，站在围栏边，深深吐了口气。 胸前递来一包烟。 她侧头看去，何海城正叼着烟，冲她举了举手里的烟盒：“我想你应该想来一根，不然我这么一个大活人站在这里，你竟然好像没看见。” 颜岁接过来。 何海城按下打火机替她点烟。 “怎么没继续跟她们打牌？”颜岁吸了口烟，随口问道。 “没彩头，没筹码，没意思。”何海城往后抬了抬下巴，“他们玩斗地主呢，你要不要去玩两把？” “没兴趣。”颜岁靠在围栏上，抬起头缓缓吐出白烟，心平静下来。 “那不如去研究下明晚的路线。”何海城问，随后又立刻否定，“算了，我看你也没心思。” 林衍之从影音室里走出来，就看到他们正靠在露台那处聊天，他很快收回视线，掉头往书房走去。 何海城一根烟抽完，掐灭烟头，将烟蒂扔进垃圾桶里：“今晚必须把行动路线定下来，我定还是一起商量后再定？” “你定吧，定完跟我说。” “成。” 何海城干脆利落地走了。 颜岁安静地一个人把烟抽完，深吸了口气，往影音室走，推开门却发现林衍之已经不在里面，又去敲他卧室的房门，还是没人。 “学姐，你找学长吗？我看他进书房了。”江云勋恰好路过，开口提醒道。 “谢谢。” 颜岁转头去书房。 “咚咚。” “请进。” 颜岁握上门把手，推门进去。 林衍之抬头见是她，放下手中的书。 “在看什么？”颜岁走过来，轻声问。 林衍之摊开书的封面给她看：《当呼吸化为空气》（作者： paul lalanithi ）。 颜岁看着书的封面沉默了一下，才慢慢开口：“刚才很抱歉那么跟你说话，是我的问题，你说得很对，爱别人之前，首先应该拥有独立完整的自己。” 她在那两年变得破碎不堪从来也都不是林衍之的错，自始至终都是她自己的问题。 “岁岁，每个人的经历不同，理解也会不一样，你没有错。”林衍之站起来，拉她在椅子上坐下，“我们的角度不同，所以才会有分歧，我不是神，说的也不一定都是对的，是我不好，没有选好片子，惹你不开心了。” 颜岁的心松软下来，他总是这么温柔又善解人意，她仰着头张开手：“要抱抱。” 林衍之垂在双侧的手略带迟疑，但架不住她看着他的眼神，将她轻轻搂进怀里。 颜岁嗅着他身上干净又熟悉的气息，靠着尼古丁强制压下去的烦躁才彻底平息下来：“林衍之，你不要离开我。” “好。”他僵直身体，慢慢地带着点滞塞地抚了抚她的长发。 “即使是为了我，也不要离开我。” “我不离开。”他耐心地应着。 颜岁这才消停下来，就是抱着他不肯撒手，像个得到了心爱的玩具的小孩似的。 林衍之低下头看她：“你不去找何海城商定一下明天的计划吗？” 颜岁身体微微后仰了一些，抬起头，抱着他的腰的手没松，闻言皱拢眉心：“你嫌我太粘人，在赶我走吗？” “没有。”林衍之轻笑，身体略微放松了一些，伸手轻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只是觉得你做事向来有规章，不打没准备的仗。” 颜岁歪了歪脑袋，笑了起来：“你越来越了解我了。” 林衍之挂在嘴角的笑意却淡了几分，看着她的眼眸深邃：“那你愿意再让我多了解你一点吗？” 颜岁愣了一下，环在他腰间的手松了几分，试探地问道：“怎么这么说？” “我们也是因为你前几个月一个人来住院，我正好在那家医院实习才熟络起来的，虽然早就认识，但之前彼此的交集很少，说起来，其实我对你的了解并不多。” 颜岁贴过去，重新抱紧他：“会的，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可以彼此了解。但是先说好，就算发现我有很多缺点，你也甩不掉我了。” “耍无赖？”林衍之忍不住伸出指尖捏了捏她的脸颊。 颜岁作势“啊呜”一口咬他，逗乐了他。 笑意从他的眼底漾开，犹如被投入一颗石子的春水泛起涟漪，温柔得不像话。 “林衍之，你以后不许对别人笑。” “是不是太霸道了？”林衍之揉了揉她的脑袋。 颜岁摇头：“这是女朋友的权利。” 林衍之忍俊不禁：“第一次听说。” 第22章 “那是你见识少。”颜岁嘟囔。 林衍之恢复正色，修长的手指握住颜岁的肩膀，轻轻用力将她拉开些许，脸色严肃了一些：“明晚你打算只带何海城去吗？” 颜岁被迫跟他拉开距离，松开手，仰起头打量他的神色：“嗯，怎么了？” “你就这么信任他吗？”一个刚认识一天的人，她已经可以对对方交付后背了吗？ 说起正事，颜岁收起不正经，握住他的手，坦诚道：“他的身手毋庸置疑，脑子也活络，是个不错的队友，至于信任，我倾向于相信他。” “是吗？”林衍之垂下眼睫。 “别担心，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我明白，我会留一份心眼。”要说百分之百的信任，除了林衍之，颜岁不相信任何人，三年前的何海城是什么样的她不清楚，但基于前世的相处，无数次的并肩作战，她倾向于信任。 林衍之笑了笑，回握她的手：“要注意安全，我在家等你回来。” 第25章 “好。”颜岁站起身来，退开一步，没再赖着他，“你看书吧，我去看他们打牌，不打扰你了。” “嗯。”林衍之看着她走出去的背影，失落在心底蔓延开来。 次日入夜，颜岁翻出两个12升的空矿泉水桶扔给何海城，背上背包准备出门。 “岁岁，一定要注意安全。”夏汐眼中止不住地担忧，她走上前几步，拉住颜岁的手，“就算无功而返也不要紧，你们的安全最重要。” 颜岁拍拍她的手，目光带过同样皱着眉心，担忧地看着她的林衍之，郑重地点头：“我会的，放心吧。” 说完，她偏头示意何海城：“走吧。” 何海城颔首，推开门。 两人先后出门，夏汐在身后拉长脖子，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拐角，才苦着脸缩回去，关上门。 她看了眼林衍之，脚步匆匆跟上去，走到他身边：“林衍之，我觉得岁岁怪怪的。” 林衍之停下脚步，侧过身来：“怎么了？” 夏汐紧皱着眉，眼睛看向右下方思索了下：“我都怀疑她晚上是不是真的在睡觉，之前一个宿舍我还没察觉，但最近几天跟她睡在一起发现，但凡有什么动静，她都会立刻醒，前天晚上回来，她明明说很累要睡觉，可是我中途起来上厕所发现她不在房间，跑出去一看她正在露台上发呆。” 说话间，随着回忆越来越多，不解的思绪越发变得不解：“而且自从外面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之后，岁岁真的变了好多，你说，岁岁会不会是受刺激，心理出问题了？” “她晚上睡觉一直这样吗？”林衍之问，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夏汐说的，她晚上根本睡不好，可之前，他们谁都没发现。 夏汐叹了口气，肩膀耷拉下来，五官因为苦恼皱在一起：“不知道啊，我之前睡得太死了，也是这两天才发现的。” “我知道了，等她回来我会试着问问她。”林衍之礼貌地露出笑容，“很感谢你告诉我这件事。” 夏汐受宠若惊，连连摆手：“不客气不客气，我也是不知道该找谁商量，岁岁吧，老是把什么事都藏心里，我真怕她把自己闷坏。” 林衍之点点头，将这件事记在心上。 颜岁和何海城两人悄无声息地下楼，迅速躲进车里。 颜岁拉上车门，走之前两人对了一下路线，此刻也没有废话，点火启动车子，踩下油门，黑色的商务车缓缓驶出小区。 夜色寂静，只有银白的月光落在略有些灰白的建筑上，街上空无一人，只有连环撞击，亲吻在一起的车辆。 何海城坐在副驾驶上，拿出手枪，装上弹夹，注意力高度集中。 车子缓缓沿着道路往前，通过十字路口往右拐，大概开了10分钟左右，终于远远看到红色的墙岩刷着白色的字体——华夏石化。 “你说。”何海城突然开口，帅气的五官在月色下看上去有些肃穆，他转过头，“是遇上丧尸可怕，还是遇上人可怕？” 颜岁侧头，眼神淡淡地扫过他，收回视线，重新直视前方的道路，语气淡然： “看来你们小队遇到的意外，似乎不这么意外。” 何海城看了眼夜空，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这个世道，真的乱了。” “丧尸也好，是人也罢，我只知道，我要守住自己想守住的人。”颜岁从单手握着方向盘慢慢转为双手，目光沉静，“这里安静得不正常，戒备。” 何海城拉下套筒，食指扣在扳机处，枪口向下，眼神沉冷紧紧盯着前方的加油站。 商务车缓缓停在一座加油机前面。 颜岁熄火后将车钥匙收进口袋，一手握住枪，弯腰将身体掩藏在车窗之下，透过窗玻璃观察了下四周，另一只手握住车拉手，慢慢推开车门。 何海城从另一边下车，绕过车尾，背靠她留神周边的环境。 颜岁四下扫视了一遍，周围静悄悄的，她打开油箱盖，拿出出门前林衍之给她的油卡，塞进卡槽，输入密码，摘下加油枪插入油箱口，按下油枪的扳机。 机器开始向车辆快速输送石油。 “这可是加油站，擦枪走火可容易出事故。”颜岁靠在一边，看着全神戒备的何海城，逗趣了一句。 何海城瞟了眼颜岁紧握在手中的枪，默默翻了个白眼，警戒的姿态丝毫没有放松。 整个加油站表面看起来空无一人，除了一部分横停着几辆撞在一起的车，他们对面的一台加油机靠近他们那侧突兀地停着一辆车，车门被打开，看起来像是车主仓忙下车遗弃在这里的。 而他们所加油的加油机正对过去的超市大门紧紧关着，颜岁单手打开手电筒，抵在枪下，地面有些凌乱的血迹，已经干涸成黑褐色，看起来时间已经很久了。 “我过去看看。”颜岁低声说道，脚步已经迈出去，走到对面，俯下身往里搜寻了眼开着车门的车，车钥匙还插着，四周并没有什么打斗挣扎的痕迹。 她用手电筒一寸一寸在地面搜查过去，白色的光晕一路延升至超市门口，有什么细微的银光闪过，漆黑的深眸危险地眯起，颜岁一路背对着退回何海城那里。 她突然轻声问：“如果一个在末世里战战兢兢开着车逃命的人，到了这里，发现四周没有丧尸，他会怎么做？” “如果警惕心弱一点，当然是趁机停下来加油，哪怕车子里还有大半箱油，他也会停下来加。”何海城将加满油的油枪拿出来，接着把带来的矿泉水桶打开，接着加上。 颜岁好像是在做什么访谈节目，接着问：“一个加油站，就算出事当天是工作日，又是日常上班族上班的时间，可这里地理位置不算偏僻，附近又是商圈，又是住宅区，人流量再少也一定会有车辆进来加油，还有加油站的工作人员，为什么这里一个丧尸都没有？” “也许是有人清理过了……”说到这里，何海城顿住，看向颜岁，“你是说……” 如同打哑谜一般，他再次扼住话头。 颜岁转了一圈，唇角勾起，眸光流转：“你不觉，这就是一个天然的捕猎场所吗？” 至于这个“猎物”，当然就是开车进来加油的人。 何海城盯着颜岁的笑容，毛骨悚然的感觉直冲脑门：“没道理啊，里面就是超市，如果真的有人在这里，食物，水，可以封闭起来的空间，这些都是现成的。” “那如果，他们进不去呢？” “他……们？” “油加满了。”颜岁提醒他，何海城低头一看，褐色的汽油从桶里冒出来，和地上的血迹混合在一起，忙将油枪的扳机松开。 颜岁站在他边上，渐渐抬起枪，黑色的眼珠跟着他的动作转动，油枪归位。 “砰——”有碎玻璃瓶在他们旁边碎裂，同一时间，原本紧闭的超市大门仿若鬼门大开，有黑影从里面冲出来，伴随着怂人的嘶吼声。 “靠！”何海城低咒一声，还不等他说什么，东北角，超市并排延伸过去的卫生间门同时打开，有人冲他们喊：“这边，快过来！” 普通人在危急关头，慌乱中会下意识地跑向那个正在向你招手可以提供躲避空间的地方，他们甚至都来不及细想。 “走。”颜岁率先往卫生间的方向跑，何海城看了眼驾驶座的位置，再次低咒，现在上车估计瞬间就被丧尸包围吞噬，于是跟上颜岁。 颜岁眼睛紧紧盯着厕所门口越来越近的男人，边跑边举起枪，对准他的腿。 “砰——” “啊！” 男人瞬间跪地，抱住血流不止的小腿，惊恐地瞪大眼睛，对方竟然有枪！该死！ 颜岁一脚将男人踹进卫生间，背后如同有双眼睛一般，反手握住躲在门后拿着铁棍向下挥动的手，迅速抬腿狠狠踢向对方的裆部。 惨叫声再次响起，何海城眉心挑了挑，五官略带同情地拧在一起，听着就疼，同时出手一拳甩在第三人的脸上，“哐”一声踢上门反锁。 三人快速被制服，门外传来撞击声。 何海城抵着门，手枪对准地上的人的脑门。 厕所里弥漫着浓郁难闻的腐臭味。 颜岁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刀，盯着瘫软在地上的男人，抬起食指：“嘘。” 男人拼命点头，抱着不停在流血的小腿，额头上冷汗直冒，身下很快积了一小滩黄色液体，跟厕所难闻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颜岁见三人配合地闭紧嘴巴，满意地笑了笑，握住刀柄，尖刀反射出锐利的光。 外面逐渐安静下来，何海城松了口气，这才有时间观察这个不算特别大的卫生间。 卫生间里面灯光昏暗，地上都是积水，往里老旧的灰绿色木门隔出一个一个隔间，角落里还堆积着两个拖把，靠近门侧的洗手池上有着一层黄色的水垢，水池上方的镜面斑驳，昏黄的灯光下有些不太照得清楚人脸。 第26章 “救救我……，救……救我。”卫生间的隔间里传来微弱的呼唤，似有若无，不仔细听几乎听不出来。 第23章 何海城看了眼颜岁，抬腿往里面走去，进去没多久，突然“啪——”地一声响，他几乎踉跄地跑出来，直扑洗手池，趴在洗手台上“呕——”地吐了出来。 他脸色惨白，透过模糊的镜面形容如同厉鬼般看向地上的三个男人。 颜岁脚步刚动，他立刻喊住她，嗓音嘶哑：“别进去，他……他们……” 颜岁冷静地看着他，表情无波无澜，何海城愣了一下，恍然醒悟过来，颜岁知道，她知道他们做下这个陷阱，竟然是为了吃人！ “你……”他震惊地说不出话来，连同对着没有任何情绪的颜岁都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惊悚。 这是和平年代无法想象的事情，他们竟然敢这么堂而皇之地干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 “还是三年后的你比较可爱。”颜岁开口评价道，至少那个何海城对这种事已经处变不惊，能够风度翩翩地整理他那完全没有褶皱的衬衫衣袖。 “什么？”何海城没听懂，眼中的惊惧全然还没有褪去，他的脑子不受控制地在回放刚才所见到的画面，胃里搅动翻滚，忍不住趴回去又吐了。 颜岁没再管他，转过头蹲下身，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男人，问：“里面的是第几个？” 男人躲避着她的目光，缩在地上抱着头支支吾吾不肯说。 颜岁露出一抹笑容，轻轻说道：“不许喊哦，多喊一声，我就在你身上多扎一个洞。” 男人还没理解她的意思，颜岁已经抬起手，刀刃自半空中落下，破开小腿的肌肉，深深穿过骨头，扎在地上。 “啊！” 利刃拔出，带出血肉，然后尖锐的刀头再次捅入小腿，男人张大嘴巴，痛到失声，额角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一颗一颗滚落下来。 “我再问一遍，这是第几个？”她轻柔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鬼。 “ 3……第3个。”男人死死咬住衣袖，满眼惊恐，不住地缩起身体，“饶了我，饶了我，我再也不会了。” 颜岁歪了歪头，眨着漂亮的眼睛问他：“饶了你们？那谁来饶过被你们害死的人呢？” “对……对不起，求求你，……饶了我吧。”男人伸出满是鲜血的手，企图抓住颜岁的衣角求饶，剧烈的疼痛让他哭出声来。 颜岁侧身敏捷地躲开对方的脏手。 “那你先回答我，你们把丧尸放出来，追着人驱赶到这里，下手捕捉猎物，然后呢，那些丧尸怎么再关回去？”颜岁蹲在地上，把玩着手中的刀，好奇地问。 男人颤颤巍巍，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边上拼命缩在一起降低存在感的同伴们，干裂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颜岁耐心不多，握着刀柄的手再次高高举起。 “我说！我说。”男人慌忙抱紧头，急忙出声，“厕所后面有扇窗户，我们会把剩下的一半肉偷偷拖到超市的后门，把那一半送进去，弄出动静，再锁住后门，浓重的血腥味外加响动会吸引丧尸们回去。” 颜岁接过他的话：“然后你们其中一个人在前面守着，丧尸一回笼就关门？” “是，是的。”男人的声音弱下来。 何海城靠在一边，听到他们的对话只觉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他们竟然还在圈养丧尸？ 颜岁接着道：“然后下一次你们就接着趁来加油的人加好油，放松警惕的那一刻，把玻璃瓶砸向驾驶座边，用事先绑在门把手的鱼线拉开大门，再把丧尸引出来？” 男人卷缩着身体，双唇颤抖，拙劣的伎俩被看透，不敢再吭声。 何海城完全无法理解：“你们有办法进超市，为什么不干脆躲回超市里面，要在外面这么丧心病狂地害人？” 男人猛得摇头：“来不及的，来不及的，我们从后门进去冲到前门再关门距离太远，太危险了！” “就算来不及，你们已经在外面了，完全可以跑到别的地方去啊！” “别的地方？现在哪里不一样？还不如我们这样安全。”男人瞪大眼睛，语气逐渐变得狠毒，面目狰狞起来，“你们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当法官审判我们？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弱肉强食，他们闯进来被我们吃了，是他们没本事！” 何海城握紧枪，恨不得一枪崩了这个人渣。 “弱肉强食，说的很对。”颜岁开口，男人立刻闭紧嘴巴，偏头死命躲开她的目光。 “吐完了赶紧把人绑起来吧。”颜岁站起来，地上都是水，估计是他们几个为了洗掉血腥弄出来的。 何海城走过来，捞起被扔在角落的一捆麻绳，将三人牢牢绑起来。 颜岁弯腰，从其中一人身上摸出一串钥匙，盯着对方问：“这是后门钥匙？” 那人连连点头：“是，是。” 颜岁将钥匙给何海城：“一会儿你把人拖进去，我在前面关门，摔玻璃瓶为信号。” “不要，不要！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三个人听到这话，哪里还顾得上身上的伤，要不是被绑着，就差跪在地上磕头，此刻才真正情真意切地眼泪鼻涕糊满一脸，当自己成为“猎物”时，他们才真正懂得那些拼命向他们求饶的受害者的绝望。 何海城没有犹豫，拿过钥匙，然后利落地卸了三个人的下巴，塞进布料，徒留他们惊恐的双眼露在外面。 他观察了眼外面，带着愤怒从窗口一个一个将他们扔出去，自己接着翻出去。 颜岁留意着外面的动静，配合默契，一听到玻璃瓶碎，确认丧尸都冲进去，立刻出门将超市大门关上，顺手将拖把塞进两侧门把手，将门牢牢卡住。 两人回到车里，迅速点火开车走人，黑漆漆的超市里人头耸动，如同巨大的怪兽吞噬万物。 回程的路上，何海城时不时用余光打量着颜岁。 “有话就说。”颜岁目视前方，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没什么。”何海城收回视线，对来自颜岁身上巨大的冷漠和冷血既震惊又不解，那是许多经历无数战场后的士兵身上的气息，她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哪来的这样一身气魄与戾气。 “虽然我救了你，但是也并不要求你必须跟着我，如果你觉得我们道不同，随时可以走人。”颜岁无所谓地说道，顺便补充了一句，“不过作为报酬，枪和子弹你得分我一半。” 何海城闻言转过头，又仔细打量了她一眼，突然像是想通了什么，笑了一下，淤积在心口的郁气消散了一些，至少她并不会伤害无辜的人，甚至救了他。 这个世道，是真的乱了，残酷冷血才能活得更久。 他已经长过见识，见识到人心的可怕，有时候人性的恶比丧尸可怕一万倍，今天晚上的所见所闻又给他生动地上了一课。 “你别说，你这个老大，我还认定了。” 颜岁侧头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一路往回开去，她有点想林衍之了。 车子渐渐靠近小区。 “一会儿不该说的别说。”颜岁在最后一个十字路口左打方向盘，不轻不重叮嘱了一句。 何海城戏谑地吊起眉稍，倒还是老老实实应声：“明白。” 啧啧，爱情啊，让人盲目。他侧过头，默默想，视线透过副驾驶的车窗，浏览着这座城市的狼藉，原本繁华的商铺一片黑暗，凌乱的碎玻璃在地上折射出点点亮光。 高档小区门口的便利店常年24小时亮着灯光，挂在门口“ 24小时营业”的牌子半掉不掉挂在金属门把手上，远远望去还能看到散落一地的物品。 隐约似乎有人影晃过，何海城看了一眼，收回目光，攸地突然顿住，他又猛地转头仔细看去，边对旁边的颜岁说道：“那边那个便利店里有人，怎么这么像你们其中一个男孩？” 颜岁闻言，抽空往副驾驶的方向望了一眼，透过玻璃窗隐约看到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身边还跟着一个纤瘦的影子。 季楚晟？ 他身边跟着的女孩却不像夏汐。 颜岁将车靠过去，停在路边：“过去看看。” 两人从车上下来，透过灯光投射在墙上的人影加速晃动，仓促间撞倒在货架上，哗啦一声，如同多米诺骨牌一样，货架一个接连一个倒下去，视野不再有遮挡，季楚晟的身影清晰显露出来，他旁边跟了一个陌生女孩。 “收银员”张大流着血哈喇子的嘴，摇晃脖子大吼一声，迅速向他们奔去。 季楚晟握紧女孩的手连连后退，不小心踩到一桶小桶薯片，脚下一滑，整个人跌坐下去。 他瞳孔瑟缩，眼睛死死盯着向他冲来的“收银员”，松开女孩的手，声音颤抖：“走，快走！” 他绝望地闭上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 突然边上伸出一只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他的手臂，用力将他扯向一边。 第27章 季楚晟慌乱中睁开眼睛。 颜岁心脏猛得一跳。 林衍之带着季楚晟迅速往后撤，周围“顾客们”向他们围拢过来，形成包抄的形势。 沉灵菲已经跑到了门口，此刻正一手紧紧抓着门把手希望他们能快点过来，水汪汪的眼睛里满含绝望，想大喊救命，却只能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 季楚晟脚步一转挡到林衍之身前，他不能让林衍之为了救自己出事，只能咬紧牙关道：“学长，一会儿我拦住他们，你趁机跑。” 林衍之握住他的肩膀：“别冲动。” 季楚晟摇头，抱着必死的决心，深吸一口气，刚要挣脱开林衍之的禁锢迈步向前冲。 “砰——” 第24章 子弹从他面前的丧尸太阳穴穿透，血液飞溅开来，季楚晟瞪大双眼，腿软地几乎站不住。 何海城皱紧眉头：“这里开枪会把所有丧尸都吸引过来。” 颜岁握着枪，电光火石间，又是“砰——”地一声，整个便利店陷入一片黑暗。 她抓过门口挡路的沉灵菲后领，将她和车钥匙一同扔给何海城，眼神冰冷，声音冷厉：“不用你教我做事。” 话音未落，人影已经迅速往里窜去。 何海城张了张嘴，话又咽了回去，他是怕她一碰上林衍之陷入危险，就没了理智。 不过他最好还是乖乖闭嘴，免得撞到枪口上成为无辜的炮灰。 黑暗中，丧尸们失去了目标，林衍之带着季楚晟微微弯腰。 颜岁收起枪，换成刀，手上一起一落，迅速清出一条血路。 季楚晟看到她的时候，有如看到神袛，整双眼睛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颜岁扣住林衍之的手腕，一脚踹开倒在地上还在拼命扑过来的“收银员”，带他们一路冲出便利店，原先停在路边的车子已经启动，蛰伏在黑暗中蓄势待发。 后座车门敞开，颜岁将他们推上车：“走。” 何海城右脚踩下油门，颜岁同一时间跃上车，车子一个猛子窜出去，颜岁伸手拉住门把手甩上车门。 车行进在路上，远远甩开从便利店追出来的丧尸。 颜岁拍了一下驾驶座的椅子：“去绕一圈，别把它们带回小区。” 何海城点头。 季楚晟瘫坐在椅子上，仰着头大口喘气，汗水顺着额角一滴一滴滑落。 沉灵菲缩在最后排的角落里，低着头抱着背包不敢说话。 颜岁拉过林衍之，目光在他身上上下巡视了一遍：“有没有受伤？” 林衍之握住她的手，摇了摇头：“我没事。” 颜岁脑子里紧绷的弦终于缓缓松开，放开他的手，揉了揉眉心，车里变得安静下来。 何海城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座，从前面递了一瓶矿泉水给她。 颜岁接过，拧开瓶盖，仰头灌了两口。 林衍之看着她冰封的侧脸，精致的容颜如同结了一层冰霜，点漆的黑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车子绕了一大圈，才终于在重新靠近小区时恢复龟速，慢慢爬进大门停靠在原来的隐蔽处。 5人接连下车，林衍之和颜岁落在后面。 “你是不是生气了？”林衍之跟在颜岁身后，看着她的背影，突然低声开口问道。 颜岁停下脚步，回过头来，马尾辫随着动作扫落到胸前，她重新露出笑意，牵住他的手：“没有，我只是有点累，没有生气，只要你没事就好。” 林衍之握紧她的手：“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只要是你，就不麻烦，怎么样都不麻烦，我只希望你平安，其他的都无所谓。”颜岁靠近他几步，抱住他的胳膊，抬着头看着他认真说道。 林衍之清晰地听到胸腔里响起熟悉急促的心跳，快得几乎让心脏都隐隐作痛起来。 颜岁晃了晃他的胳膊：“走吧，我们快上去，外面不安全。” “嗯。”林衍之只能用力地牢牢地抓紧她的手。 推开屋子大门，夏汐看他们平安回来，眼眶都红了：“吓死我了岁岁，我刚才听到两声巨大的响声，我还以为你们出事了。” “没事。”颜岁扬了扬唇角，勾出一抹极淡的笑容，没有理会屋里几人投来的目光以及一直低着头站在角落的季楚晟，沉灵菲已经被送回自己家，她转过头对林衍之说道，“你衣服上都是血，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我也回房间换洗一下。” 林衍之点点头。 颜岁看着他进屋，才转过脸来。 季楚晟低着头，走到颜岁面前，犹如犯错的小学生般小声道：“对不起，颜岁学姐，是我给大家添麻烦了，灵菲说她家的食物吃完了，她爸妈年纪大了，出不了门，我不敢擅自把我们的食物给她，所以才决定自己出门陪她去便利店。” “是你喊林衍之陪你们一起去的？”颜岁面色冰冷，沉声问他。 “不是不是。”夏汐急忙在旁边帮忙辩解，不希望颜岁和林衍之之间产生误会，“是我听到季楚晟出门，告诉了林衍之，他才下楼去找的。” 颜岁的目光从夏汐身上移开，回到季楚晟身上，眼底的温度彻底消失，她单手一把拽过季楚晟的衣领，厉声问他：“你不敢擅自把食物给她，就敢随便把我的人的命搭进去吗！” 季楚晟抬起眼皮，眼眶通红，听到颜岁的低喝，脸色瞬间苍白。 “学姐。”江云勋吓了一跳，他第一次见到颜岁发脾气，想出声劝阻，可她冷厉的目光扫过他，沉沉的低气压碾压过来，让他不敢再开口说一个字。 “再有人敢擅自行动，就立刻给我滚。”颜岁重新看向手中的季楚晟，锐利的眼锋让季楚晟狠狠地打了个寒战，瑟瑟发抖地点了点头。 颜岁甩开他，季楚晟步子后退，踉跄了两步才稳住身形。 “你要行好事，做好人，是你的事，别拖别人下水，这话我只说一遍，再有下次，别怪我亲自动手赶你走。” “知道了，学姐，我保证不会了。”高高大大的男生怯懦地低声保证。 颜岁敛了气势，转身迈步回了房间。 夏汐有心想安慰几句，可屋子里气氛凝重，她也不知道从何开口，只能急急追着颜岁的身影而去。 周清越拍了拍季楚晟的肩膀，提步也走了。 何海城在旁边看了一出热闹，眼见着散场，于是也回屋收拾自己去了，他洗漱向来快，没一会儿就把自己打理干净，忙活了一晚上，正想走上露台抽根烟，就听到角落里有轻轻的啜泣声。 他用手指拍了拍烟盒，低头从烟盒里叼出一根烟，靠在墙边一边点烟，一边看角落里那个屈膝抱着自己偷偷在哭的大男孩。 他吸了口烟，出声：“喂，我说你一个大小伙子，不就被训几句吗，就一个人偷偷躲在这里哭鼻子？” 季楚晟透过朦胧的泪光望了他一眼，用手胡乱抹去脸上的眼泪和鼻涕。 “你这个年纪，想在女孩子面前逞一把英雄，可以理解。”何海城将烟盒塞回裤兜，吐出白烟，“不过还是要好好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连累旁人给你擦屁股可不是一个男人该做的事情。” “我知道。”季楚晟瓮声瓮气地抹了把鼻子，视线落在他手指夹住的烟上，试探地问，“我可以也来一根吗？” 何海城笑了，拿出烟盒走过去递给他：“会抽吗？” 季楚晟坐在地上，抬手接过他的烟盒抽了一根出来，拿过他给的打火机，不太熟练地点烟，他刚吸一口，就猛地咳嗽起来。 得，看这样子也知道不会。 “诶，我说，颜岁把你们那学长看得跟眼珠子似的护着，你哪来的勇气差点给人家搭里面啊，兄弟。” 季楚晟红着眼睛看了他一眼，撇开头：“我知道是我差点连累了学长，我不是有意的，只是单纯想帮一下沉灵菲，明天我们就要走了，他们一家在这里怪可怜的。” “啧啧，你真是个大善人，但我很好奇，这林衍之的邻居，你是怎么认识的？还这么热心就算把小命搭进去都要帮人家。”何海城懒懒得靠在墙上，边抽烟边八卦。 “她有一次用公寓的可视电话打电话上来，是我接的，聊了几句，然后渐渐地我们每天都会聊两句，一来二去地就熟了。” 何海城挑挑眉：“那这小女孩也挺厉害的，听说你们到这里也没几天，就这么会儿功夫，就能把你哄得给她自己当保镖。” 季楚晟听出他话里的映射，不悦地皱眉：“灵菲没有坏心思，她只是太害怕了才向我求助的，我帮她是我心甘情愿，她没有对我耍任何心机。” 何海城夹着烟举起双手投降，连连点头：“是是是，是我小人之心。” “你不用阴阳怪气。”何海城不满地转开头。 “小子，你还是阅历太浅。”何海城摇摇头，对他抬了抬下颌，“好心提醒你一句，干什么都好，别波及林衍之，颜岁可不是吓唬你玩玩的。” 第28章 季楚晟收起神色，乖乖点头：“我知道。” “要不要哥哥教你几招防身？省的你下次在女孩面前再被扑过来的丧尸吓得屁股尿流。” “谁屁股尿流！谁要你教！”季楚晟猛地站起身，少年心性，刚被教训完，激不得一点，恶狠狠按灭那支才吸了一口的烟，气势汹汹回屋了。 “诶！”何海城都来不及阻止，痛心疾首得看着那刚点燃没多久的大半截香烟，这死孩子，就会浪费东西，颜岁已经蹭走他两根烟了，这熊孩子还给他糟蹋完一根。 颜岁从房间开门出来，就撞见横冲直撞的季楚晟，对方原本还气势汹汹的脸上在看到她时瞬间蔫了，脚步一个急刹，仿若她是洪水猛兽般，饶她半米远跑开了。 颜岁也不太在意，自顾自往林衍之的房间走去。 “咚咚。” 她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很快屋内传来脚步声，房门被拉开，林衍之的身影在门后显露出来。 他换了睡衣，黑色的短发还未干透，有些凌乱地搭在额前。 “小汐说你刚才来房间找过我？”颜岁站在房门口，视线无意识地扫过他身后的房间，又落到他身上。 “嗯，我们去书房谈吧。”林衍之将房门推得更开一些，从屋里走出来。 颜岁默默看了他2秒钟，侧开步子让位，林衍之带上门，跟她一起往书房走去。 两人进了书房，林衍之刚关上门，颜岁转身，撑手按在他身侧的门板上，将他堵在自己和门板之间。 “林衍之，你到底要多久才能适应我们之间的关系？” 第26章 林衍之叹了口气，拉着她正对自己道：“我不是替他说话，只是想跟你说，他没有恶行，你教训一下就好了，别把少年欺负太狠了，都是一些没出社会的学生，今天晚上的事足以证明他长记性了。” 颜岁撩起了眼皮，眼底隐隐有火光跳动：“你就是在替他说话。要不是他，你也不会陷入危险。” 「我知道你生气了，但是敲打一下就够了，岁岁。」林衍之能从颜岁身上看出了一些戾气，虽然在他面前极力收敛了，「我们跟他们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看出来他们的底色都不错，一个难队伍免有难度。而且看出来你很推崇，也看出来他们的底色都不错，一个难队伍免有难度。而且看出来你很推崇，也看出来 颜岁看着他，突然站起身退了一步。 他前一天晚上出事也曾这么对她说过，这个世界上有一个朋友多一份照顾，他说如果他有什么意外，他希望他们真心待善过的人能够照拂她。 但戏剧是，那些话就像是电影里每次说话的角色，这番话之后他真的产生了这种意外，而事后无数次回想起来，那些话就像是不详的遗言。 「怎么了？岁。」林衍之茫然不解，跟着她站了起来。 颜岁再次退了后，将颤抖的蜘蛛藏在第三方，那些回忆，那些跟他一起说过的每一字每一句，经历的每一件事都在他走后一遍一遍地从脑海里反复重复，就像一个珐琅，被一遍一遍描描一遍，烙浓墨重彩地深深在她的心里，烙在她的脑海里。 「我……」颜岁点头，声音有些哽咽，似乎是镜子现在的林衍之，在问那个时候的他，“我有你一个不行吗？我别人不要，我要你，那些人是被我们善待了也好，冷落了也好，教训了也好，一点都不重要。” 不要把她的嘱咐托给别人，他们不会遭遇她的切肤之痛，只会麻木地程序化地告诉她：节哀。 「岁了？」林衍之往她的方向迈开一步，清晰地看到她的眼睑中积蓄出泪水，泪珠无声地顺着脸颊滚落。 他手足无措地上前，抬头仰起双手，捧住了她的脸颊，温柔地替她抹去泪水：“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不哭岁了。” 安慰的话语就像催化剂催化剂一般，将心底磅礴的悲伤，将眼底汹涌的泪水统统喷涌出来，颜岁惊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襟，忍不住弯下脊背，用力抵抗住那些岁月里她根本无法承受的疼痛。 林衍之将她拥进怀里，用温热的糖尿病紧紧抱住她：“我以后不说这种话了，无论你做什么，我都站在一起。” 他用掌心抚在她的头上，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前：“不哭了，岁岁了。” 颜岁用力将脸埋进他怀里，他睡衣的衣襟因为她的抓痕留下深深的皱纹，胸前很快就被热泪染湿了。 林衍之安静地抱紧她，一会儿拍抚着她的长发，等她情绪平静下来。 颜岁低下头，用手快速地抹去脸上脸上的泪水，退开一步，声音还带着浓浓的鼻音：“对不起，我……” 「没关系，谁都有情绪奔溃的一瞬间，更何况是现在这个大环境里。」林衍之弯腰扯过茶上几条纸巾，拉下她的手，替她协助又小心翼翼地擦干脸上的泪痕。 颜岁漆黑的眼眸看着他，缓缓将沉甸甸内心的淤积的痛苦吐出。 「我带你去洗把脸。」林衍之牵住她的手。 颜岁点点头，跟着他出了书房，回到了他住的卧室，进了衣柜，打开衣柜俯下身，用手掬了一把水泼在脸上，水顺着脸脸往下流，打湿了脸脸旁的头发。 她慢慢地直起身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点冷静又有些躁动，怎么在他面前这么失态。 林衍之用热水搓了一把毛巾，拉住了自己的脸，面前的人的眼睛鼻尖都是红红的，瓷白的脸上还流淌着水渍，水珠顺着两脸颊边上的碎发一滴一滴的样子，看起来没了往日静从容，多了几分楚楚可怜。 他轻轻地用温热的毛巾覆盖在她的脸上擦擦，温暖的触感仿佛从脸部接触的肌肤一路熨贴到心里，让人沉沉地松口气。 「该天亮了。」他轻轻说。 颜岁抬头湿濡的眼睛宫殿看他。 「一会儿出去吃点东西，然后好好睡一觉。」他抬手摸摸她的头发。 颜岁靠近他一步，伸手环住他的脖子，拉他靠近自己。 唇瓣相贴，林衍之退后一步，后背抵在设备的门上。 颜岁环紧着他，舌尖撬开他的唇齿，探入他的口腔，勾着他，炙热的气息喷洒在皮肤上方，蜱虫无数不知什么时候泡沫在脚边无人问津。 唇齿交缠，颜岁用力碾磨他的嘴唇，感知他的呼吸和心跳。 刚才书房那缠绵火热的吻，这枚吻带着强势和霸道，想消灭他的一切，生长又粗鲁，味蕾逐渐逐渐出铁锈味，林衍之却没有再阻止她，只是柔顺又纵容地任她胡作非为。 胸腔里的空气逐渐稀薄，林衍之伸手攀上她的腰部，无力地攥紧腰间的衣料。 颜岁轻轻抬起他，给他留出喘息的空间，指尖眷恋地抚摸着他的脸颊：“林衍之，别离开我了。” 「好。」他声音嘶哑，漆黑的眼眸泛起雾气，搂在她腰上的手臂渐渐收紧。 颜岁听着他急促的心跳声，自从冰封以来这颗心脏逐渐软化，情绪彻底被他安抚下来。 林衍之隔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模仿她，将地上的毛巾捡起来重新清理干净恢复好：“走吧，我去给你煮泡面。” 颜岁跟着他出去。 林衍之站在炉台前，拿过锅子加满水。 颜岁在他此时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他走两步水池加水，她就跟着去水池，他退开南方拉开顶上的柜子拿泡面，她就跟着退开站到柜子边。 林衍之侧头瞥了她一眼，她认认真真的看着他拆泡面，鼻尖还是红红的，可爱得让人心软。 林衍之将电磁炉打开，烧上水。 颜岁往他身边挪了一步，伸手从背后抱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背上。 实施紧实的腰腹收缩，大量的睡衣被箍在腰上，抽出筋骨紧绷，颜岁坏心眼地延长食指循序渐进。 林衍之慌忙拿起锅柄，差点把锅子打翻，抓住她的手攥紧：“别闹，岁岁。” 颜岁狡猾地黠的笑容，握紧他的手从他的手臂滑溜地钻到他的身前。 林衍之拦住她的腰退后一步，怕她撞到锅子上。 「一会儿跟我讲故事哄我睡觉么？」颜岁仰着脸小声问。 「嗯，跟你讲故事哄你睡觉。」林衍之摸了摸她的脑袋。 「每天都讲故事哄我？」她继续得寸进尺问。 「好。」他没底线地应。 颜岁靠在胸前，就像有肌肤饥渴症般，每时每刻都想黏在他身上。 锅里的水咕咕咕冒起泡泡，水蒸气袅袅飘到半空。 「水要开了。」林衍之温声提醒，颜岁才情不自禁地不想拿起他，靠在一边歪头看他煮泡面。 泡面的香味沿着厨房，飘进大厅，又钻进每个房间，将躲在各处的贪吃虫们都勾了出来。 夏汐拉开房门走，深深得吸了口气：“虽然吃腻了，但闻了这么久出来，还是好香啊。” 林衍之将面分好，每碗导入汤汁。 颜岁帮他将碗端出去。 第29章 何海城单手插兜，大爷遛弯似的走过来，高耸的鼻子，感知了满口香气，对上颜岁的眼神，陡然恢复正形，将手从兜里拿出来，去厨房帮忙端碗。 有些人找到自己的位置落座。 餐桌上安静的气氛得有些诡异。 夏汐眼珠转了转，突然停留在颜岁的脸上：“岁岁，你眼睛怎么红了？” 颜岁眨眼，面不改色地敷衍：“被热气熏的。” 嗯？夏灸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蒸腾出热气的泡面，视线又转了一圈，奇怪道：“季楚晟，你的眼睛怎么也这么红？” 季楚晟抬头，飞快地看着何海城的眼睛，发现自己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脸上，又飞快地低下头：“沙子迷住了眼睛。” 「屋里哪来的沙子？」夏汐莫名其妙。 周清越在桌子底下踢了她一脚，对她挤眉弄眼。 夏汐扬起眉稍稍，恍然大悟地跟他对视，轻轻一笑，不再多嘴，默默低头吃面。 季楚晟放下筷子，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学姐，学长，对不起，因为我的莽撞给你们添麻烦了。” 颜岁安静地吃面。 林衍之望过去，季楚晟还带着稚气的脸庞板正严肃，澄澈的眸子一凛。 “接下来不要再尝试自力行动，在你没有足够的和把握自保之前，无论做什么都要学着跟我们的商量。” “我知道了，学长了，以后不会了。” “吃面吧，今晚要出发了，一会儿都好好休息一下。” 「谢谢学长。」季楚晟身高颜岁了，又重新拿起筷子低头默默吃饭。 夏汐看着眼季楚晟，看着可怜兮兮的，她又忍不住看着向颜岁，想开口替季楚晟说说好话，何海城冲她摇了摇头。 她只好再次凝视紧唇，不再言语。 第27章 吃完饭，几个年轻人自觉收拾餐桌到厨房洗小碗。 颜岁地图坐在餐桌前，调出在仔细研究路线，之前他们也去了京岑市的基地，由于粮食紧张，他们只能沿着城市轮转到达省份，花了整整半个月的时间。 如果有充足的食物和水，也许可以集中人口集中的城市。 「影音室有投影屏，不用网络，直接用电源线连接手机就可以。」林衍之坐在她，周围开口说道。 颜岁抬头。 “我去叫他们过来。” 「嗯。」颜岁点点头。 7个人围聚在家庭剧院里，萤幕上显示着本市的地图。 “你想留意城市走国道省道吗？” 颜岁看着眼何海城：“我考虑过走高速，但高速口很窄，出事必然汇聚着无数的车想出城，虽然是最快的线路，但这个选项可以排除。考虑到我们人多，城市是寻找到食物和水最多可以的地方，但这意味着路线被无限拉长，风险更大。” 她停顿了一下，指着地图接着说：“如果我们走国道，人流相对没有这么密集，经过田园村庄，食物也不一定不能搜寻。当然，万一，从这里到上国道中大概，最好的咨询还是得囤积食物。”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屋里安静了。 「有什么疑问或想法都可以说。」颜岁补充了一句。 夏汐举手：“那意思是我们还得露宿野外。” 「是啊，所以沿途我们不仅要找食物，如果可能的话还要找几个，睡袋。实在不行，我们就车里凑活一下。” 夏汐放下手。 「没有其他的问题的话，我再强调几点：第一，虽然车作为物资很方便，但我们不一定能一直开着它，路上总会有突发情况；第二，每个人背好自己的背包，如果走散或者被困，背包里的物资是你们生存队列下去的希望；第三，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一切行动听从指挥，紧跟指挥指挥，紧跟指挥。 颜岁说完要说的，环视一圈，意见没人还有异象，言简赅：“还有问题吗？没问题就散了吧。晚上九点，准时出发。” 其他人纷纷起身推动开放。 “何海城，你留一下。” 林衍之关掉设备，目光刚迈出两步又回到了坐下的何海城，垂下眸将电源线收好，走出关上门。 “季楚圣你仔细一看。” “我？” “有什么问题吗？” “我带不了孩子。” “看着他点就行。” 何海城叹气，总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我以为你会直接把他扔下。” 颜岁确实反对，既然他这么喜欢那个邻居，不如就让他留下，可看在林衍之的份上，她就忍耐了他这一次。 她不在不重要的人身上多费心神，顺带交代完成这件事，她转而说起正事：“还有另外的事想交代给你。” 何海城身体微微前倾，知道后面的事才是她留下的重点。 颜岁打开地图：“上国道有一条必经之路，这里有一家酒店，今晚出发，明天天亮之前，我们在这里落脚，天黑之后，我从这里跟你们分开走，你带着他们按照原计划出发，我们在京岑市的避难点汇合。” 何海城皱起眉：“你去哪儿？” “我去隔壁市找人，找到人之后就会来找你们汇合。” 「找人，什么人能让你抛下林衍之出去找？」何海城难以置信地问。 颜岁放下手机，幽深的眸子看着他：「一个故人。我知道你不打心底里真的服我，但我还是希望你能不计后果地帮我护住他，把安全送到京岑市，等我回来。只要你能帮我这个忙，我救你这件事考虑一下，后面你是走是留我都尊重你的选择。」 何海城眉心动了，看着颜岁的眼神渐深，他愿意跟着她，确实只是心潮澎湃的想法。 他愿意低下高傲的头颅，不只是折服于她的身手和心灵，感谢她的救命之恩，还带着一点不愿与她一个年轻女孩一般见识的居高临下，她竟然就一眼看透了这一点。 “好，我保证你一定安全地将人们送往目的地，等你回来。” “谢谢。” 事情谈完，颜岁站起来，准备出门。 「颜岁。」何海城突然出声叫住她。 颜岁停住脚步，回头等他的下面。 「我突然有点打心底里佩服你了，如果你能平安回来，我就认你这个老大了。」这一次，他的语气认真又诚恳的恳求。 颜岁轻笑一番，什么都没说，拉开门走了出去。 林衍之站在书柜面前，手搭在几本书册上，显现虚虚地突出某点，直到听到门口有动静，才回过神来。 “谈完了？” 「嗯。」颜岁走到他身边，浏览了一下他面前巨大的书架，大部分都是医学专业书籍，学术期刊，“找到给我念的儿童读物了吗？” 「给你读《小王子》好吗？」林衍之伸手，从上面拿起一本书。 「好。」颜岁点点头，在沙发上坐下，等他过来。 林衍之在她身边坐下，翻开书本。 颜岁拉开他的手臂，侧躺下来，将头枕在他的腿上。 林衍之单手拿著书，愣了一下。 颜岁闭上眼睛：“读吧，我很快就会睡着。” 书页被翻开，温润的音符在安静的书房里，同样优雅的大提琴般响起：“当我还只有六岁的时候，在一本描绘原始森林的名叫《真实的故事》的书中，看到了一幅幅精彩的插画，画了一条……” 枕着熟悉的人，颜岁潜意识里一直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他的声音伴随着安宁一起抚平她内心的褶皱。 意识逐渐沉下。 “岁岁……” 朦胧间，她听到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在喊她。 颜岁闭着眼睛，眉心皱了皱。 “岁岁……” 她慢慢地睁开眼睛，前面有一个刺眼的白色光团，让她忍不住用手挡在眼前。 「岁岁了。」声音响起，有轮廓在向她走来。 颜岁放下手，愣愣地看向前方：“林衍之？” 他笑起来，刮了一下她的鼻尖，温柔地问：“怎么了？好像不认识我了。” 颜岁向威望，周围漆黑一片。 “怎么了？岁岁。” 颜岁男子再次将目光聚焦在面前的身上，他的身上依然挂着温润的笑意，看上去却成熟了许多，清澈的黑眸被深沉取代，清亮的黑瞳藏着沧桑。 「林衍之？」颜岁目光勾勒着他的脸部，指着尖颤，抚上他的侧颤。 「嗯，是我。」他耐心地应着她，见她突然红了眼睑，抬起手握住她抚在自己脸上的手，用宠溺的眼神，“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是谁欺负我们几岁了？” 「林衍之。」颜岁扑过去，抱住他，“林衍之，我好想你，我好想你。” 「我就在这呀，傻瓜。」林衍之张开手接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到底怎么了？岁了。” 颜岁摇头，埋在他怀里，死死抓着他：“我好想你，林衍之。” “好，我知道了。”林衍之拥紧她，笑的无奈又纵容，“我也想你，岁岁。” 第30章 颜岁泪眼朦胧地在他怀中惊醒，泪珠从眼睑中滚落：“你很久没有说话了，林衍之。” “冤枉谁呢？”林衍之哭笑不得，替她擦掉眼泪，“是你再也不愿来见我了。” 颜岁陡然僵住，泪珠还在一颗颗地滚落，她摇了摇头，突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且，怎么又连名带姓地喊我，之前明明修正过来你几次了，再喊我一遍好不好，岁岁？” 颜岁用力紧紧抓住他的衣服，竭尽全力不敢松表面一毫，不要，林衍之。 「嗯？不喊吗？」林衍之笑了笑，不厌其烦地替她擦干泪水，“我想再听一遍。” 「别走，别离开我，我求你。」颜岁绝望地拽住了他的手，胸口就像被生剖开一般疼，疼到她几乎无法喘息。 林衍之叹息，目光留恋地抚在她的脸庞上：“岁了，我知道你喜欢上他了，以后就换他来守护你。” 「不是的，不要走，我求你，我求你，别走好不好，我求你，阿衍，别丢下我，别丢下我。」颜岁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他渐渐消失，无论她怎么声嘶力竭地呼喊，怎么哀求，他总是笑着看着她，慢慢化作透明。 「阿衍！」颜岁扑倒在地，撕心裂肺地四处搜寻他的影子，天地间空荡荡地又缩小了下她自己。 紧闭的双眼不断有泪珠滚落，染湿黑色的宫殿羽，落入鬓发。 有一个温柔地替她擦拭掉泪水。 颜岁缓缓睁开眼睛，林衍之面容从模糊逐渐变得清晰。 「做了恶梦吗？」他轻轻问。 颜岁呆滞地看着他的面容，泪水似断了线的珠子，控制不住地无法。 林衍之重新换了一张纸巾代替她擦掉的眼泪。 颜岁慢慢坐起来，茫然地看着眼睛，书房的摆设还是一如她入睡前的样子。 「我睡了多久？」她问道，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鼻音。 “还不到半小时。” 颜岁俯身，将脸埋进掌心，隔了许久，她才慢慢直起身，抹掉眼泪：“你回去睡觉吧，我也回房间了。” “岁岁了。”他看着她的身影，“这就是你无法好好睡觉的原因吗？” 颜岁刚站起身，便僵在原地，迟疑地转过身：“什么？” 「不是吗？」他看着她红肿的双眼。 颜岁垂下了下眼眸，问道：“我刚才睡着的时候，说了什么吗？” 林衍之答道：“你一直在哭。” 颜岁无力地牵扯对方嘴角，用一抹勉强的微笑：“我只是做了一个噩梦，快回去休息吧。” 颜岁转过身，往门口走去。 书房的门又再次合上，门锁落下，林衍之坐在沙发上看着紧闭的门出神。 他说谎了，睡梦里，她除了无声地落泪，还尖叫了一声「阿言」。 他不知道，她在喊谁。 颜岁回房间洗了一张脸，用冷水敷了眼睛，从成品出来，她看到睡得香甜的夏汐，拉开门出去。 她一个人走上抽屉，看见藤椅边上扔着一包孤零零的香烟，大概是何海城今晚在这里捡到了继承下的。 她从烟盒中抽出一支烟，火苗因为颤颤的双手微微晃动，她就着着火用力吸了一口，扔下打火机，大口吞吐着香烟。 外面烈日当空，是许久没见过的骄阳。 眩痛的心脏被肺叶中的尼古丁勉强镇压下去，极限下空荡荡的心房。 第28章 时间随着指针走过，太阳东升西落，陷入沉睡的房子逐渐苏醒。 几人吃过“早餐”，收拾完东西，9点准时准备出发。 季楚晟用可视电话唤醒楼下沉灵菲家，跟她告别。 沉灵菲听到他们要走，愣了一下，哀求他不能带他们一起走。 季楚晟拒绝了，他将避难处的信息分享给她，但他们无法带着他们一起走，多出来的三个人，车里已经没有位置了，这一趟行程，也不仅仅关乎他自己一个人。 颜岁钻进主驾驶，何海城看着眼林衍之，见他沉默地坐进后座，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夏汐的视线在林衍之和颜岁打了个来回，他们怎么怪怪的？ 颜岁发动车子，何海城在她身边看着地图给她指路，黑夜中，他们再次缓慢驶离，给他们带来了几日安稳的避难所。 下一步的目的地是距离社区约10公里的农夫市集。 何海城还挺佩服颜岁这个脑子的，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菜场。 相较于聚集大量人流的超市，包括部分还建立在人来人往的商场负层，要进去不亚于过五关斩六将，还有小区附件便利店这种，近距离会被大多数躲在家里的婴儿盯上，潜在风险系数很高的，农贸市场安全确实要很多。 平日上班时间点会去菜场的，除了摆摊的摊主，剩下的大部分都是行动能力较弱的老头老太太。 颜岁缓慢地将车停靠在菜场门口一颗大树底下。 「我跟着何海城进去找食物，季楚晟，江云勋跟着我们走，车上剩下的人，如果出现什么意外，随时接应我们。」颜岁边说边给枪上弹匣。 夏汐瞪圆眼珠，她指着她手里的黑色道具：“岁了，你哪里搞来的？” 江云勋和周清越探出脑袋，一脸惊奇地看着手中的枪。 「我的。」何海城解释了一句，同时给枪上膛。 夏汐呐呐地点头，想到何海城之前的身份，想要也合理，但脑子里又感觉现在的画面，有哪里不合理。 「走吧。」颜岁打开车门，其他三人也跟着她下车。 林衍之眼宫殿动了，看着他们往农夫市集走去，拉开后座，坐到驾驶位上接替颜岁的位置。 颜岁和何海城一人带了一句：“我们分头行动，15分钟后门口汇合。” 农夫市集比较大，不是所有的食物都适合被搬上来，活禽、鱼虾海鲜类他们就算拿了也吃不了，只能往里面深入，找那些类似小卖部的商铺。 越往里走，里面越是漆黑一片，几乎快达到肉眼无法剔除的程度。 颜岁小心地打开手电筒，微蹲下身，稳住核心，小心地往里面前进，江云勋跟在她的弟弟身上。 季楚晟跟着何海城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空气中弥漫着腐肉的腥臭，还有给鱼虾氧气的混合机器和其他冷冻的冰柜，在嗡嗡作响。 季楚晟紧紧跟在何海城的身边，注意力高度集中，浑身上下每个人的讯号都明确了警戒和恐惧。 “嗬——嗬——” 何海城迅速按住手电筒，手上用力缓慢地按下开关的按钮，抓住季楚晟的手臂闪身躲到柱子后面。 季楚晟瞪大眼睛，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 僵尸搜寻达不到目标，依照每日往返的路线，转过身又走开。 何海城初始化了他，示意他继续往前走。 颜岁带着江云勋，躲开了几个「摊主」游魂的身影，进了一家其中卖调味料的小店，她抬手用手电筒的虹膜拍出了里面的泡面和水。 江云勋接收到指示，看到蹲下身往里面一步一步去挪，他抬头就能打量，突然「上」正坐在收银台后面，吓得心差点跳到了平滑子眼。 他迅速捂住嘴巴，同时抬手示意里面的岁岁颜。 颜岁手持电筒，将光源收回，尽量将灯光控制在极小的范围内方便他们搬运食物。 江云勋咬着牙，以慢动作回放的速度，精确地小心地拉开背包拉链，将放在外面的桶装泡面一桶一桶的包里。 由于城市还没有断水，所以他们的水资源还算丰富，他们需要多取方便携带、易于存放的食物。 颜岁将背包送给他，仔细往里面看了一眼，小卖部「上面」旁边靠里面的角落里，有2箱泡面，应该是这个小店的库存。 颜岁见江云勋已经动作利落地将两个背上装满了食物和水，抬高了下桌面他去商店外面等她。 江云勋前后背起背，仿佛上演一部默片，不闻不闻响动站起身来，悄悄走到店门外。 颜岁将手电筒关掉，收起枪，换了把水果刀，捞起收回在架子上的一块抹布，迈步朝小卖部「老板」走去。 江云勋只听见隐隐约约的声音，颜岁已经迅速放倒那只僵尸，他嘴里塞着抹布，对方被刀刺穿，来不及发出任何动静，颜岁扶住它慢慢放倒，皱眉看了眼衣服上的血迹，迅速搬起2箱泡面。 「走。」颜岁用气音短暂地发出一个字，江云勋跟上，则飞快按照原路返回。 菜场的门口，何海城和季楚晟还没回来。 颜岁将2箱泡面迁移已经超载的江云勋章：“你先去车里，我在这里等他们。” 江云勋隔着胸前的背包，艰难地抱住泡面，点点头，步子踉跄地往车的方向去跑。 夏灸在车里，一眼就看见江云勋跟了个孕妇似得「大腹便便」朝他们奔来，忙跟周清越一起拉开后座的车门，接应他过来。 「他们那人呢？」林衍之皱眉。 第31章 「学姐在菜场门口，等海城哥和季楚晟。」江云勋忙回答。 林衍之目光紧紧抓住通往农夫市集门口的方向。 “砰——” 颜岁转头，是枪声 。 何海城拖着季楚晟往出口狂奔，颜岁静静地往刚才他们离开的方向跑，很快就看到了彼此的身影。 她在他们不远的地方站定，抬头用枪，瞄准季楚晟，他们即将抓住他的那只僵尸，扣动扳机。 「砰——」子弹飞射出去，精准地承认了那只怪物的眉心。 「砰砰砰——」接连几枪，颜岁掩护他们。 林衍之迅速启动车子，很快就在路上看到三人，何海城拖着季楚晟往前跑，颜岁跟在他们举着枪边撤，边灭跑在最前头的几只僵尸。 后座车门打开，何海城一手推着季楚晟上车，回身迅开枪，掩护颜岁。 颜岁矮身钻进车里，拉住何海城带进车中，一对配合默契。 轮胎高速传动，车子由火箭传动，迅速驶离。 后座车门被关上，何海城泄了力，回头去看季楚晟，他正浑身发抖，搂住自己的手臂。 「停车……停车，让我下车。」他的声音渐渐变大，眼底崩溃越来越大。 「怎……怎么了？」夏薰迷茫的看着他。 何海城拉开坐在他身边的周清越，握住他的手腕，安抚着他的情绪：“无力的，你只是划伤，不一定会被感染。” 颜岁望了眼季楚晟流着鲜血的手臂，迅速脱下裙子丢出窗外，将后座侧门的医疗包丢到何海城。 「怎么会这样？」周清越呆滞地看着季楚晟的伤口。 颜岁看着眼时间，拉下铲刀，狙击季楚晟的眉心。 夏汐吓了一跳，下意识抱住颜岁的手臂：“岁岁，不要。” 颜岁拉开她，将枪口重新对准季楚晟，眼神沉冷，毫无表情：“我只是万一，你想害死我们一车人吗？” 夏汐愣住了，眼睑急剧染红，这样的颜岁，她突然感到陌生和恐惧。 周清越握着夏薰的手，颜岁的做法无可厚非，如果季楚晟真的变异，他们一车必然沦陷。 理智上他明白颜值，感情上，他低头擦掉眼泪，这是他朝夕相处的好兄弟，是末日逃亡里相伴的好战友。 何海城拉开医疗包，用盐水清洗他的伤口，起居去平日里不正常的样子，神色严肃认真。 “别害怕，刚才那些东西总是离你很远，感染的想法不高。” 突然，季楚晟被铁架子划伤的瞬间，何海城便当机立断，立刻开枪扫清前方的，障碍不敢让他停留一秒，迅速发生。 季楚晟看着眼身前替他认真处理伤口的男子，就像浆糊一样慌张的大脑逐渐平静下来。 「伤口有点深，需要祭拜。」何海城抬眼看向颜岁。 林衍之看着眼后视镜：“我来吧，来个人替换我开车。” 颜岁靠住主副驾驶的空隙，再次注视眼睛的时间，冲向海城偏头，示意他过来：“我替他祭祀。” 「你会吗？」何海城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她。 “肯定没有他们医生的手法好，但勉强勉强强能凑合。” 季楚晟咽了口水。 “算了，那还不如我来。”何海城无语，从医疗包里取出针线，“没有麻药，你忍着点，还有两三针的事情。” 那么？这人怎么都这么不靠谱。 何海城亦不废话，针扎入皮肉，细线牵起皮肤，季初不见惊痛，夏潮先闷转头，不敢前往。 确实就两针，虽然缝的丑，但何海城动作很快，到了最后季楚圣只能用伤口麻木地钝痛。 第29章 「行了，哥哥的手艺还是不错的。」白色的纱布裹好伤口，何海城收拾好医疗包还给颜岁，“幸好背回来两袋面包，不然这趟可真亏了。” 他调动气氛，拍拍季楚晟的肩膀，见他低着头情绪低落，安慰道：“放心吧，你看这么久了你不好了。” 「对不起。」季楚晟挫败地垂下眼睛，将受伤的手收回来搁置在腿上，“我总是要给你们拖后腿，也总是要你们来救我。” 「你别这么说，你出去找食物不只是为了你自己，也是为了我们。你这算工伤，怎么反而给我们道歉。」江云勋坐在他的另一边，用力握住他的肩膀晃了晃。 「是啊是啊，你别自责。」夏汐加入慰问军团，朝周清越打了个眼色，周清越也忙点头，“对，在这些活死人面前，我们的力量本身就很渺小，你不用觉得愧疚。” 颜岁注视眼睛的时间，10分钟，她拿起枪，脸部表情到前面，坐到副驾驶的位置。 夏灸敏锐地察觉到颜岁的动作，顿时浮出，此时危机才真正解除：“你看，你这不是好好的，休息三天，又是一条好汉。” 车子已经离开昨天的农夫市集开出很远了，座后的喜悦闹渐渐平静下来，刚才的虚惊一场，心情放松下来，随着车辆的颠簸，他们逐渐被颠倒出几分睡意。 颜岁转头看着眼后方，季楚晟正歪着头，头一点一点地往下冲，何海城坐在他身边，托住他受伤的手拉过来，解开纱布看了一眼，目光正好对着上颜岁的眼神，冲她点了点头。 颜岁回过头，目视前方。 车子七弯八拐，途中撞上过几次尸群，又改道绕行了几次路，终于在一处荒凉的宾馆前不远处停下来。 「这就是你说的饭店？」何海城撩开后座的窗帘，瞠目结舌。 「不好意思，口误。」颜岁毫无诚意地改口，她之所以把落脚点定在这里，不仅是因为它靠近国道，也是因为前世他们也在这里驻过。 这里地方偏偏远，小旅馆的生意本身就不好，平时最多就是住点南来北往的货车司机，方圆几里都没有什么建筑，更稀无人烟。 旅馆老板是个聪明人，其中一个常来他这住宿的货车司机一起，一瞬间这么小旅店清理干净。 「这里好安静。」夏薰趴在车窗往外张望。 颜岁背好背包：“食物留在车里，带一部分就行，下车。” 其他人乖乖听话，跟着她下车。 旅馆大门紧闭，颜岁转身考察了一下，试探着推了推大门，发现推不动后抬手敲了敲门，里面毫无动静。 她等了一会儿，敲敲敲打。 「谁？」屋里终于响起了一道低沉浑厚的男声，透过门缝看到了浑浊的眼睛。 “你好，我们几个是大学生，逃到这里，可以借住一晚吗？” 里面传来门锁打开的声音，一个身型魁梧的男子，穿着白色的工字背心，皮肤原本黑色，粗黑的眉毛高高吊起，看上去有些凶神恶煞。 “你们都是学生？”他的眼珠在前面的几个小年轻人身上打转，有些怀疑，“大离这里可远了。” 「躲我们偷了学校的车一路东西藏来的这里，你能好心留我们一晚吗？」颜岁坦然指着第三方的商务车，她不担心对方觊觎他们的车，这旅店老板这不缺车。 男人并没有轻易放走他们，这年牛鬼神蛇多了，他可不敢轻易相信他们。 “我们听到广播，知道省京岑市有避难点，才千里迢迢赶过来的。”颜岁继续说道，“您放心，我们真的就想借住一天，马上就要天亮了，等天黑后我们就走。” 「真的有避难点？」男人声音陡然拔高，显然他们还没听到这个消息。 颜岁诚恳地点点头：“真的，不信你们可以听广播。” 男人黑色的眼珠转了转。 颜岁找到恰到好处的大学生洪水又哑巴的神色，解下背包：“这是我们从学校里逃出来难带的食物，剩下的不多了，我们可以分你一点。” “行了行了。”男人们看着他们那点聊胜于无的食物，看着一个背包，这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不够不够，“学生们，在外面不要暴露自己有吃的懂不懂的，进来吧。” “谢谢。” 颜岁的几人也纷纷冲他道谢，描绘出更诚挚的眼神。 男人挺起了胸膛，让开一条道让他们进去。 「我说老李，不是说好了打发他们走吗？」屋里又走出来一个男人，身材偏瘦，留着一头中分的短发，此刻横眉冷竖，戒备地看着他们一群人。 “原来，是一群大学生，她们说y省，呃……”他转头问颜岁，“哪里来着。” 「京岑市。」颜岁回答。 「对，京岑市，他们说那里有避难所。」老李接着说。 「避难所？真的假的？」那人半信半疑，还举着刀。 “真的，你们可以尝试找收音机听广播。” “广播？哪个频道？” 颜岁为寻找难的面色：“我们也是无意间听到的，忘了是哪个。” 她还真不知道，不过算起来时间，应该已经有消息出来了。 「算了，老陈，看他们几个的样子也不像憋着坏的，让他们住一天就住一天吧。」老李大大咧嘴地说。 第32章 叫老陈的男人眼神再次在他们身上几个打转，他见到的人多，鱼龙混杂看的多了，这几个眼神清澈的学生看着确实不是坏人。 倒是打头的颜岁和最后面的何海城，让他多关注了两只眼睛。 「住可以，我们这里不提供任何吃的，只能让你们睡一觉。」他终于松口了。 “谢谢大叔。” 几人终于被放行，颜岁也不贪心，只要了三个房间，还是三个男生挤了一间，何海城跟林衍之住一间，夏汐跟她。 回房间之前，颜岁又嘱咐了一句：“这个人看着不像坏人，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晚上都别睡得太死了。” 几人点点头，这才散去。 “何海城，你先去我那里照看一下夏汐，我有几句话跟林衍之说。” 何海城颔首，带领夏汐回了她们的房间。 颜岁跟着林衍之推门进去。 旅馆的房间不大，每个房间都配备了狭小的照明，两张单人床，还算在明亮的灯光下，白色的床单有些发黄。 颜岁窗走到边，室外红彤彤的太阳冒出一个头，这个房间下面是一个停车场，窗户外面围着铁质的栏杆，她手伸拉上窗帘，屋里的隔音效果很差，隔壁屋传来拉动椅子和模糊的说话声。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等天黑之后，你们按照原定计划先去京岑市。” 林衍之漂亮的眉宇随着她话音落下越敛越深，他下意识地反对：“不行…” 颜岁转过身来打断他：“我只是通知你，不是来跟你商量的。” 林衍之张了张唇，却被她漠不关心的态度放在了所有录音里写的东西上。 也许感知到自己的态度已经强硬了，颜岁缓和了语气：“从僵尸病毒爆发到现在已经半个月了，大概率很快就会面临大面积的停水停电，你们一路上一切都小心。” 「你要去哪里？」他开口，对她冗长的交代似乎完全没有听进去。 “我去隔壁市找一个人。” 找人？林衍之慢慢蜷缩起指尖，她要找那个「阿衍」吗？ “你还会来找我们吗？”他轻轻问道，不等她开口，又说道，“不回来也没关系，我……我们也没什么事能帮你的。” 颜岁往他的方向迈了一步，又很快住了：“我跟何海城交代过了，他会一路护送你们外国人京岑市的避难点，找到人后我一定会来跟你们汇合。” 林衍之瞳眸，与她的眸子光相交。 颜岁很快睁开了视线：“早点休息一下洗漱一下，我去喊何海城回来。” 她说完，没有再给他开口的机会，大步离开了。 何海城看到她回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天黑我就走一切，行动听林衍之安排。记住你答应我的，安全送他们去京岑市。” 「听他？」何海城挑挑眉。 颜岁走进去：“不用小瞧他，他的指挥不会比我差，只是他脾气好，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你多跟他行动几次就知道了。” 「你那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何海城完全不信，颜岁带了八百层过滤器看他，才会有这样的结论。 “爱信不信。”颜岁不担心林衍之的能力，“你记得护好他就行。” 「成成，我保证你回来的时候他全须全尾，辫子丝都不掉。」何海城耸耸肩，吊儿郎当地带上门走了。 “岁岁？”夏薰听完他们的对话，瞪大眼睛，“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天黑你就走什么？” 「我有点私事要处理，你们天黑后按原计划走，到了京岑市后我会来找你们汇合。” 「可，然而……」夏薰有些语无伦次，被突如其来得知的消息惊地不知所措，她今天还曾在心里觉得颜岁冷血，陌生得让她恐惧，然而颜岁是队伍里的主心骨，就好像只要她在，他们任何事情都会解决，乍一听颜岁要子就跟她们分开走，岁要一下就跟她们了。 「没事，何海城会保护你们，还有林衍之在。我很快就回来了。」颜岁无意多说，只是拍拍她的肩膀安慰了两句，便让她洗澡。 夏薰还想说话，可对上颜岁的眼睛，突然一句反驳也说不出来，昔日的好友，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让她有了对上位者的敬畏，想在不知道间，颜岁离她印象里那个文静羞害的女孩越来越远。 傍晚7点半，最后一抹曦光被黑夜吞没。 颜岁关上门，匆匆下楼。 急忙的脚步在看到转角楼梯口的身影时逐渐慢下来。 那人听见下楼声，恍然看见来，黑眸如这夏夜的湖水，拂过晚风，泛起涟漪。 颜岁慢慢走下来，在距离他2个阶梯时站定。 林衍之伸出手，伸到了她的身前。 颜岁的目光落在他的掌心，那里静静地躺着一枚车钥匙。 “我想你离开，需要一辆车。” 颜岁迟迟没动，吉他干涩地有些发疼，半晌她才开口问：“你拿什么跟他们换的？” “你呢？你本来打算拿什么跟这里的旅店老板换车？”林衍之卡通看她，“高度还是药品？” 旅馆本就有一个小卖部，根本不缺吃的。 他知道她拿走了一部分药品，也许她打算用药品换，毕竟在这个极限环境里，药跟武器是除了食物之外最重要的东西，而旅馆里停了几辆没有主人的车。 颜岁的目光顺着他的掌心看向他的手腕：“那块手表，我记得你一直带着。” 他再一次为了她，当掉了那块桌子。 他说，那是他的外公在世时，曾送过他18岁的成年礼。 林衍之手托着车钥匙再次引出了一些：“一块没有任何意义的手表，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换一辆车，也算发挥它的价值。” 他没有说实话。 颜岁看着他，为什么。 林衍之拉住了她的手，将车钥匙感应到她的手心：“你一个人走，药要贴身放好。” 颜岁握紧车钥匙，点点头。 林衍之慢慢的抬起她的手，看着她从自己面前掠过，停在空中的手再次攥紧了她的手腕。 “颜岁。” 颜岁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林衍之动了动唇，最终还是没有将想说的话说出来，他只是握着她的手，声音低哑：“注意安全，我等你回来。” 颜岁大步迈回来，伸手抱住他。 “我会加速回来。” 她迅速放手，不再停留，重新离开。 林衍之看着她的背影。 他想问，他不能陪她一起去。 他想问，她对他的喜欢，是不是真的。 第30章 隔壁市，近郊有一个工厂内。 「求你，放过我母亲，求你。」一个少女跪在地上，拼命磕头，本就灰扑扑的脸蛋挂满泪珠，额头很快砸下血迹。 不远处的铁笼里，一个四十几岁的年轻女子正围着适量的铁笼打转，胸腔类似于破了口的模式，连喊都发不出声来，耳边肩膀下自己急促的喘息声，眉毛发阵黑，终于脚下发软摔在地上。 追赶着她的人形怪物在眼底出现重影，她还来不及哀悼死去的丈夫，魔鬼的双手就再次掐在他们一家命运的咽喉上。 「不要，不要！」跪在地上的女孩眼睛睁得睁大看着僵尸张开血盆大口向她母亲扑去，奋力想挣开身边她的人去救她的母亲。 可惜瘦弱的女子根本就不是身边人的对手，她只能重新扑倒在刚才所求之人的脚下，用沾满了的双手抱住他丰盛的裤子管苦苦哀求：“我求你了，放了我妈妈吧，我可以代替我爸的位置替你出食物，求你。” 坐着的男人全身上下干净整洁，穿着笔挺又做工考量的高定衣，目光一扫不苟地梳在脑后，灯光下看上去油光水亮。 他懒散地靠在被突兀地搬到空地中央的沙发上，饶有兴致意地看着笼子里猫捉老鼠的戏码，直到女孩扑到他脚边，他才想起地皱起眉头，好似挨了什么脏东西。 男人伸了个懒腰，站起来，抬腿踢开地上的女孩。 女孩倒在地上，又重新爬起来，她不顾地上的痛苦，跪下秧无助，谁来帮她，谁来帮她！ 「啊。」笼子里传来短促的惨叫。 女孩最终望去，目赤欲裂，发出哀绝的悲鸣：“不要！妈！妈！” 被关在笼子里的女人最后看了一眼女儿的方向，落下下一滴泪水：舍不得，囡囡，妈妈也要走了。 女人闭上眼睛，身体已无力，浑身抽不出，口里喷出了大量的鲜血。 僵尸得了新鲜的血肉，大肆啃咬，偌大的三楼仓库空地，回荡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嗜咬声。 「啊，啊！不要，不要……求求你们，救救她，救救我妈妈。」女孩奔溃大叫，张着泪眼，绝望地朝周围投去求救的目光，可回应的她的一切都躲闪，边上的人冷眼旁观，对她的哀求无动于衷。 「帮帮我们，求求你们……」女孩五指用力抓在地上，指甲盖翻出鲜血，几乎哭不成声，仿俪的眼神满是凄绝，明明半个月前，他们幸福的一家三口，她高考完彻底解放的高三生，在家里过着最肆意的时光，爸爸还答应过几天就带他们一家出去旅游。 第33章 突然，那个牢笼里是她最熟悉最温暖的母亲，仿佛被折断了四肢，又用诡异的角度重新接上，猛地竖起来。 女孩瞳孔放大，无声张大嘴巴落泪。 「无趣。」男子拗动脖子，向四个方向牵引，舌尖舔过上排牙齿，拎着起重机走向铁笼。 僵尸见到活人，猛扑两个到笼子边，对他利用血盆大口，拼命冲他的方向致命铁笼。 齐泓耀举起枪，其中武装那头新感染的僵尸。 “不要！” “砰——” 女孩瘫痪了，最下面两个空洞的眼睛落着眼泪，随着母亲彻底没了声息，她希望也被掐灭了生机，一天之内，连失去了父母，远处站着的人们偏母亲不忍再看。 铁笼被兜上黑布，偌大的二楼安静了。 齐泓耀走到女孩身边，蹲下身，抓住她的头发，目光目光注视着不远处围观的人们，仿佛野兽巡视着自己的领地：“看到了，这就是上供不了食物的下场，你们想要自己的家人平安，就最好别死，也别想着逃走反抗，乖听话。” 不远处站着十个人，最后一天，他们都是这个财团的员工，突发灾难之前，齐泓耀信誓旦旦说可以给他们和他们的家人提供庇护，躲进这个他们集团下的一个工厂内。 齐泓耀是这个财团的小儿子，刚从国外回来，刚开始他装得一副大好人的样子，对员工们来说根本来者不拒，在厂里提供住处，分发食物，可一周之后，他丑陋的嘴脸暴露了。 他身边围着几个凶神恶煞的镖，专门负责他的防护安全，而被他诱骗进来的那些员工，身强力壮的则被他以他们的家人要挟，命令他们每天入夜后出去寻找食物上征集他，美名其曰是预支他们给家人的保护费。 无用的人或被他当诱饵发射出去，或被他无情地驱赶。 也曾有人反抗，可下场惨惨，今天的事不是第一次发生，没有人敢打赌上家人的安全去帮那对可怜的母女，真的绝境，大家只能各扫门前雪，所有人都敢怒不敢言。 齐泓耀拍了拍女孩的脸蛋，嘴角勾起，界面的眼神流连在她脸上，他调整手，站起身转头对身边的几个保镖摊开手：“赏你们了。” 女孩麻木的脸渐渐变得惊恐：“放开我，放开我！” 声音渐渐远去，地上的女孩被几个高马大的黑衣男人拖走，隐约听见衣帛撕裂和女孩的哭声。 陈契隐在黑暗中握紧拳头，脸上是出离地愤怒。 身边的人抓住他的肩膀：“紧张点，别说话。” 女孩凄惨的惨叫小了，站在身边的人群却背影下漠然。 “对不起，你本来无牵无挂，以你的身手随时可以走，却为了我留下来，是我们家拖累了你。” 陈契转头，粗旷的脸上满是阴沉：“赵大哥，别这么说，是那个姓齐的畜生没有人性。” 陈契以前是个打手，后来到了这里给老董事长做保镖，出事的时候他正好交接班，逃命时顺手救了在保安亭值班的赵南。 陈契的父母在他几的时候就离婚了，各自组建新的家庭后，都嫌他累，将他丢给他的父亲抚养， 14岁至亲的父亲过世，他就辍学天下无所事事地跟着道上血，过着刀尖舔的生活，直到机缘巧合遇上赵南他们一家。 是赵南在他坠入深渊的时候拉了他一把，也是赵南想办法将他引荐给董事长做保镖，给他一份正当的工作。 赵南夫妻常喊他家里吃饭，别家小孩见到他总是退避三舍，独独赵南他们家小女儿总喜欢围着他喊“陈契叔叔”，古灵精怪的很。 听说齐泓耀设定了一个财富点，于是护送赵南一家来到了这里，谁知道却将她们送进了炼狱。 齐泓耀看他身手好，曾想招安他，可陈契不屑跟这种人为伍拒绝了。 齐泓耀身边不缺能打的人，无论有多少诚意，显然有赵南一家的性命在手，他不怕他不给自己卖命。 「好了，今天的演出就到这里了，回去睡吧，明晚谁要是再交不出贡品，我保证，下场一定比他们家惨。」齐泓耀挥手，披着西装裙，坐电梯上了四楼。 “走吧。” 陈契跟赵南往角落走去，他们这些「奴隶」在这个偌大的厂区只能找几张硬板纸在犄角旮旯找个地方蜷缩着睡觉，好在天气越来越热，还能勉强过活。 而他们的家人则被关在三楼西南角的员工宿舍里，24小时有人轮流看管。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白日的时光开始变得虚无，所有新生儿的人类只能在夜间躲藏起来的爬虫类。 陈契和赵南跟着另外8个人昼伏夜出，再次披着冰冷的月光去寻找食物。 工厂偏僻，僵尸却很热闹，每天都在工厂高高的围墙外，很多都是穿着以前在工厂工作的工人。 附近能找到可能有食物的地方都快被他们翻遍了，所以这晚，齐泓耀为他们提供了2辆车，方便他们更远的地方为他找到更丰富的食物。 他们离开两个小时后，颜岁开着一身破旧的黑色桑塔纳，两边的后视镜已经猛烈牺牲，右侧车头稍稍惨烈，慢悠悠地从另一个方向驶来。 她看着前面灯火通明的工厂，比照着记忆里记得的那串模糊的地址，几乎确定就是这里。 她背上包，拉开车门，身影灵巧地隐入黑暗，焦点地从正对着那座工厂的大楼里闪去，悄声出现在顶楼。 确认获得安全后，她立即锁上天台的门，放下背包，拿出沿途搜来的储物柜，蹲在天台边沿，一边观察对面楼里的情况，一边拿出面包吃「早餐」。 也许是灯火通明的关系，也许是聚集了太多活人的群体，那座工厂四周围满了僵尸，除非开车撞进去，否则从正门根本不可能进去。 她在具体的情况下，陈契以前不太愿意提及过去，她也只是大概知道他在这里失去过很重要的人。 画面透过望远镜的倍数被瞬间放大，一二楼黑漆漆的，看上去没人，三楼隐模糊的光透出来，根据光影，大概是在东南角的位置，四楼上灯火通明，从这里望过去还能透过玻璃看到优美的空中花园。 这座工厂十分空旷，没有邻近的建筑物，外墙高立，隔绝了大部分想要进去的生物。 想要进去，或是等里面的人想出来混进去，或是设法引开僵尸溜进去。 颜岁将吃完的面包包装塞回背包，拍拍手上的面包碎片，放下望远镜慢慢站起身来，夜的风吹起她散落了七只衣襟前的长发。 不远处工厂的背立剖面，一个小女孩高高悬挂在空调外机上。 第31章 有个阿姨突然塞给她一颗糖果，告诉她沿着那条细窄的窗户出去，爬到二楼，就能见到爸爸，告诉爸爸她们在三楼的员工宿舍，让他们来救她们。 一个六、七岁，不识世事的小女孩，有头没开始过了半个月，饥不果腹，一颗珍珠糖果就足以让她躲过妈妈的视线，悄然钻出视线。 工厂这个瀑布有些年头了，外墙早在风吹日晒中变得溜光水滑。 女孩小心翼翼地踩着外沿想上空调外机，还来不及迈步脚下就一打滑，幸运的是衣服勾住了空调外机的栏杆，全景被吊在半空中。 孩童尖锐的哭声响起：“啊！妈妈！妈妈！呜呜呜……” 孩子的母亲终于发现一直跟在自己家里的女儿不见了，从窗外哭喊着，惊动了整栋大楼。 「楠楠！」女孩的母亲在看到窗外半吊住的孩子时，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撕心裂肺地扑到窗户上，那窗子被钉死了，只能推开很有限的空隙。 「妈妈，妈妈！」孩子还在哭叫，惊慌失措，本能地在晃动身体。 「楠楠！别动，别动啊，楠楠！」孩子母亲大声喊叫，拼命拍打看不见，二十四小时看守她们的黑衣保镖推门进来，就见一个女人正拿起地上的凳子，猛地砸向窗户。 窗玻璃四溅。 “楠楠，别害怕，妈妈来救你，你别动，千万别动。” 颜岁不知道对面发生了什么事，半僵尸似乎都被吸引了过去，她猛地背上背包走下去。 「妈妈，妈妈，楠害怕。呜呜呜，妈妈！」小女孩听话地不再乱动，可控制不住全身发楠颤，空间孩子在空中神情摇摇欲坠。 孩子父亲已经窗顶台，一手扶着窗沿，半边身子探出，另一只手拼命想够住孩子：“楠楠，部分给妈妈。” 齐泓耀倚靠在四楼的窗边，看着楼下的闹剧眼底放光，他举起手，用手比作枪，闭上一只眼睛对着那个勾住女孩的栏杆一抬手。 「 piu ～」他嘴里配着音效，设定了轮椅的微笑，这样一定很有趣。 年久失修的空调外机栏杆，没有外力作用，即使承受极限，一点一点往下坠。 「妈妈，妈妈……」女孩们再次出现了下落的趋势，又控制不住哭闹起来。 女人含着泪水，拼命安抚孩子：“楠楠，别害怕，别害怕，嘘。” 第34章 小看着女孩母亲，看着母亲伸向她的手，忍住眼泪，小手努力握住妈妈的手。 就在掌心即将相交的一瞬间，栏杆突然无法承受女孩的重量，彻底断裂，空间身子就像折了翅膀的蝴蝶迅速坠落。 “妈妈！” 「啪——」地一声，孩子重重砸在了楼下的水泥地上，鲜血飞溅开来，抢夺了世界冠军。 「楠楠！」小女孩母亲悲惨的叫喊声层层建筑，几乎直抵人心。 黑衣人见状，忙将女人拉扯回来。 「楠楠，楠楠！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女人发了疯一样的挣扎，她疯狂地推搡着桎梏住她的男人，想要跟着孩子一起跳下去。 颜岁刚趁机翻过外墙，就听到一声悲绝的哭声，她来不及多想，迅速溜进大楼，迅速上楼。 在即将进入三楼的转角处，几道人影闪过，她躲进了墙角。 似乎发生了什么事，人群聚集在东南角，隐隐听到女人的哭声。 颜岁往三楼里面张望了，看到距离她不远处似乎是一间办公室，门翕开一条缝，从里面察觉出一丝光，似乎是刚才外面的人走得急，忘了关上门。 她迅速回过头来，跑到那扇门前，五指撑住门往里看去，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紫色里有一个女子，她浑身赤裸，满身都是被虐打的痕迹。 颜岁转身瞥了一眼，推门悄声进去，掩住上门。 那个女孩似乎不关心进来的是什么人，头都抬高了，只是把自己蜷缩在紫色里。 颜岁四处注视着眼睛，从椅子背上拎起一件裙子，走到女孩身边，将裙子披在她身上。 女孩低头愣愣地看着遮盖在自己身上的衣服，终于惊醒了头，清秀的身上带着红肿的巴掌印，嘴角撕裂，干涸苍白的乳房泛起皮死。 「先把衣服穿上吧。」颜岁紧张地说道，退开一步背过身。 一会儿，屋里响起一阵细细的声音：“你是谁？” 颜岁转过身，重新输入她：“我叫颜岁，从隔壁市过来。” 地上的女子往后靠去。 颜岁停下脚步，不再靠近，蹲下身，试着用温和的语气，试着引导她跟自己对话：“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女子看着她，眼中泛起泪意，她以为自己的眼泪已经流干了：“我叫沉念念。” 「沉念念。」颜岁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看着她空洞的眼睛，问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了？” 沉念念似乎想到了什么，浑身战栗场景。 “你别害怕，我可以想办法救你出去。” 沉念念摇摇头，然后加上一抹微笑，越来越大，眼角却不断涌出泪痕，她嘴里嘀咕着，空洞的眼睛被恨意取代：“我要杀了他，我一定杀了他。” 「你要杀了谁？」颜岁问。 「齐泓耀，我要杀了这个畜生，我要为我爸妈报仇，我一定会杀了他。」她不断重复，状若狂热，指甲狠狠地掐在自己的血肉里。 「你现在这个样子，别说杀人，就是杀鸡你也杀不了。」颜岁的声音如同一盆冷水浇淋在沈念念头上。 她安静下来，愣愣地打量面前的颜岁，又下头，看到自己这幅惨惨的模样：“是啊，我这么没用。” 泪水再次簌簌地落下来。 「你事先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事情，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要报仇还要等你有这个能力，不是吗？” 沉念终于平静下来，她直愣愣的眼神盯着住颜岁：“这里的主人是一个叫齐泓耀的人，他把自己的内心诏骗了出来，利用他们的家人要挟身强力壮的男人替他出去寻找食物，如果谁或者员工反抗谁交不出食物，就会像我们家一样。” 说到这里，她的眼神如催了毒液：“我父亲在外搜寻食物的时候不慎被咬没有回来，他就把我母亲关在跟僵尸一起的笼子里，我没有了爸爸，也没有了妈妈。” 说到最后，她就像一个破布娃娃一样，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那么现在，有一部分人在外面搜寻食物，是吗？」颜岁抓取关键资讯。 女孩呆呆地落泪：“应该是吧，我们被关在旁边的职工宿舍，完全被隔离开来，不知道他们几点会出去，几点会回来。” 颜岁沉默下来，她基本上可以判断，陈契这时候不在厂房。 黑暗覆盖的地方，人心的恶被无限延伸。 她看着前面的女孩，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水递给她。 沉念念接过去，却没有打开喝水，她只是呆呆地看着地面。 「四楼是什么地方？」颜岁接着问。 沉念念抬头眼睛，回忆道：“那个畜生平时生活起居的地方，我有一次不经意看到过，四楼进出他都会刷，身边有二十四小时贴身保镖保护他。” “他们有多少人？” “他的人，有8个，被他挟持受他控制的现在人应该就最多10个左右。”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陈契的人？” 「陈契？」沉念念茫然地扬起了脸，眼珠动了，在脑海中寻找这个名字，许久才缓缓摇答，“我不认识。” 颜岁垂眸思索，陈契既然被牵绊在这里，大概率他曾经提到的重要的人也被挟持在这其中。 「部分都在东南角员工宿舍？」颜岁再次跟她确认。 沉念念用力点头。 颜岁看了眼时间，按照以前的情况，大面积停电会在今天子夜一点到来，工厂配备足够的婴儿，短时间内也来不及反应。 “你等在这里，把门锁好，一会儿我把部分全部带到这里来。” 「你真的能救我们出去吗？」沉念念脊背不由挺直，暗淡的黑眸闪起了一丝亮光，能活着谁又想死呢，她要为她的父母亲手宰了那个畜生，用他的血祭奠她爸妈的亡魂。 颜岁没有回答，站起身：“三下敲门声为信号，两短一长，除了我，谁来都不要开门。” “，等等姐姐。”沉念念慌忙拉住她的衣角，睁着大朦胧的泪眼，“他有枪，你要小心。” 颜岁挑了挑眉，难怪陈契曾被这个鬼地方困了一年多之久：“你是指他有枪，还是他的人都有？” 沉念念答道：“我不知道，昨天我是第一次看到他用枪。” 颜岁沉吟，叮咛她：“锁好门。” 然后拉开门定位掩体之后不断往东南角靠近。 随着距离拉近，女人惨惨的哭声也越来越大声，工人们宿舍里闹哄哄的。 颜岁靠过去，弯腰贴在门口，门内传来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声。 “她一个小孩子，没有人教导，怎么会爬到窗户外面去！” 靠近她的一个身材胖胖的女人眼神闪躲了一下南方，慢慢移动脚步，躲到了人群后面。 负责监视警报的保镳正一脸不耐烦地拉扯住小女孩的母亲，脑袋被她的喊叫声吵得嗡嗡响：“吵什么！死了就死了。” 第32章 「你说什么！」女孩母亲瞪大了，白色的眼睛白了充血，她不由分说眼睛手指发疯了般挠上去，“你说什么！你们不是人，你们不是人啊！畜生！” 保镳心跳不及防脸部被挠出两道血痕，彻底没了耐心，挥起手狠狠扇在女人脸上，女孩母亲被打翻在地，脸颊瞬间肿起，耳边嗡鸣，她艰难地支撑起身。 那保镳特别不够，大步走上前，仓库女人的屁股猛踢：“妈的，我让你喊，我让你骂，真他妈晦气。” 屋里响起惊恐的尖叫，没有人敢在前面拦住，其他部分全部在紫色缩成一团。 颜岁蹙眉，抓住门扇翕开门缝，手机的倒数计时进入最后30秒。 里面只有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对地上的女人拳打脚踢，颜岁认知状况，拍开房门飞起一脚踢在男人的后背心。 保镳往前冲去，头砸在墙上，头晕眼花。 颜岁忙将地上的女人扶起来，推到那堆中间，终于有人伸出手，抱住奄奄一息的女人。 保镳回过头来，看到一张年轻的稀疏的脸部，捂着额头面目狰狞：“你是谁？” 颜岁拔出匕首，冲上前：“送你上路的人。” 男子慌忙惊手隔挡，脚步急退后怯。 颜岁一击没中，撤手攻他的下盘，长腿一扫，男子再次撤后，手腕翻转挥拳而来。 颜岁侏儒，矮小躲开对方的拳头，利利眼眸寒芒闪过，同时挥动匕首，利刃破开腹部带出血痕。 她动作不带停顿，原地起跳抬腿踢在他的肚子上，男子受到重击卷起来砸在墙上，瘫坐来。 颜岁不给对方反应时间，抓住他的头发狠狠的往墙上撞，一下，两下，三下… 窝里墙角的众人睁大眼睛，一声都不敢发。 秒表飞快地翻滚着数字。 3…2…1 整座工厂突然陷入黑暗。 「怎么回事？」站在四楼的齐泓耀眉头皱起，身边的保镳立刻用无线对讲机联络楼下的人。 无线对讲机很快响起回覆：“希望整片区域都断电了，我们已经去处理发电机了。” 第35章 「去看看三楼那边。」齐泓耀伸出手指。 颜岁丢掉那颗几乎快被撞烂的脑袋，站起身收起匕首，看向玫瑰。 主人惊恐地看着她，更加拼命往紫色里缩。 「都跟我走。」颜岁走向门口，拉开门观望圈，往刚才的办公室跑去，架构师陆陆续续有人跟上。 “咚咚…咚——” 门应声打开，沉念念小心翼翼地看着眼睛，确认是她，忙着拉开大门让其他人进去。 「姊姊。」沉念念见颜岁将人带进来，自己却往外走，忙拉住她的手，“你不留在这里吗？” “要解决外面的人我们才能出去。”颜平静岁的眸子带过她，“把门锁好后，把左边的柜子推过来抵在门上，我不叫你，别出来。” 楼梯上有两名穿着同屋里那个男子一样的黑色闪电匆匆落下，手中拿着电击棍，往三楼宿舍的员工前一后探查过去。 黑暗中黑影闪过。 “砰。” 前面的男子急忙回身，他的同伴已经躺在地上没了声息，透过朦胧的月光，他的脖颈处流淌着下方大片的鲜血。 他目光然一惊，忙向上方看去，将电击棍举在身前，同时摸向身上的无线对讲机。 颜岁从他背后靠近，黑暗成了她最好的保护，她拉动手中的绳索，瞬间出手勒住对方的脖颈，无线对讲机未能绷在地上。 男人挣扎着抬手抠住绳索，身体不由自主刚性倒去。 颜岁突然发力，将人绊倒，反身用腿锁住对方。 黑色的皮鞋摩擦在水底地板上，艰难地出了几道痕迹，很快就平静了。 安静的大楼，汽车的声音突兀地响起，由远及近，驻扎在楼下，紧接着响起凌乱的脚步声。 颜岁收回绳索，再次隐藏进入黑暗。 「怎么回事，整个区域都停电了吗？」楼下传来窃窃私语，是陈契他们在外面寻找食物回来。 赵南从刚才开始就感到心慌，此刻看到整栋被黑暗笼罩的大楼，不详的预感越来越盛，心口狂跳，几乎到了瞎眼的地步。 齐泓耀等着他的人把发电机开起来，去往三楼探查的人却迟迟没有动静。 他手持贴身携带的枪柄，等待着通电。 「啪——」大楼的灯再次亮起，陡然亮起的灯光刺眼地让人下意识掠夺。 「喊上主人，去三楼。」齐泓耀预感三楼似乎出事了，他站起身来，贴身保镖类似于他的配枪一般影形不离地紧随着他。 同一时间，陈契十人迈上三楼的台阶，先齐泓耀一步到达。 打头的人正往里走，突然看到地上躺着两个人，其中一人身下已经喷了一大滩血，吓得腿一软，往后跌倒去：“死……死人了。” 很快主人都发现了，有胆子大的饶过他，走上前观察：“这天哪天没有死人，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陈契跟着赵南走过去，相视一眼，死的是齐泓耀的保镳。 「一刀割喉，一个被勒死，手法俐落。」饶是陈契这种以前刀山火海里淌过来的都佩服下手的人不得不手法干净俐落。 赵南惊疑不定，怎么回事，他老婆和女儿呢，会不会出事了。 陈契跟赵南同时往员工宿舍的方向望去，虽然齐泓强调精致，每次都录下视频来让他们知道他们的亲人很安全，从不会出现背景，但住了这么久，他们有大致的判断力。 他们正要挪动脚步，齐泓耀出现在楼梯口，他一眼就看到地上两个没了生息的保镖，怒火从心底烧起，直冲天灵盖，这种失控的感觉让他愤怒到了极点。 「谁干的！」他不由分说，举起枪架瞄准被埋的人，扣下板机。 「砰。」 子弹烟雾，袭来气流，直直射入目标的脑门，连惨叫都来不及，人已经倒在地上断了气，眼睛直直地瞪着死不瞑目。 10个人瞬间变成9个，剩下的人惊慌失措地看着死去的同伴，集体往后跑去。 子弹开始胡乱扫射，几人乱作一团，齐泓耀似乎得了什么乐子，情绪平静下来，开始饶有兴致左一枪右一枪看他们在濒临绝境下拼命奔跑，就像阴沟里的老鼠。 刚才去处理大象的保镳也从楼下上来，匆匆站到了齐泓耀哥哥。 有人被射中背，倒在血泊里惨叫。 此人枪法奇准，控制欲强，聪明，他或许在看到尸体的一瞬间就察觉有人闯入，就算怒到极点，站位依然是躲在几个保镖后面，不被发现在用手破绽。 陈契护住赵南东躲西藏，在柱子后面绕圈注意打来的子弹。 颜岁看准时机，一把将他们拉过来，地上留下几个深深的弹孔，小石子伴随着尘土飞扬起来。 陈契瞪大眼睛看着面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 「别说话，听我说，你们的家人很安全，全部都在旁边那个办公室里躲着，现在就按照我说的做。」颜岁没有给他们开口的机会，目光看向赵南，“你对他说，你说你知道是谁了他的保镖。” 「啊？」赵南的脑子就像一团浆糊，讯息钻过他的耳朵，却无法进入大脑。 「先让他把这种射杀行为停下来。」颜岁平静地看着他。 赵南脑子里铛一声好似反应过来，又好似没反应过来，只是一个听话的机器，扬声吼道：“小齐总，小齐总，我是谁知道了你的保镖。” 枪声终于消停了，赵南额头脑子冒出冷汗，依然在团乱麻中无法运转，问颜岁：“然后呢，然后我说什么？” “刚才那句话是说的，给我站出来。” 「出去走，慢点说，把我供出来，不要告诉他我的位置，只告诉他，我手上有枪。” 「啊？」赵南只觉得不堪重负的脑子只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个女人疯了。 “走吧，你不想今天把所有的主人都葬在这里，包括你的家人吧？” 赵南想了想，在齐泓耀耐心到了极限，想再开枪时战战兢兢地走出了。 颜岁回过头看向五大三粗的陈契，他的眼睛正紧紧抓住赵南，那一刻仿佛已经准备好出去救人了。 「你知不知道，他手上有几个人有配枪？」颜岁发问。 「不知道，昨天大家都是第一次见到他用枪，这个人丧心病狂，有什么，会做什么，已经没人会惊讶了。」陈契见这个女人明显是在帮他们，老老实实说道。 颜岁接着问道：“知道发电机在哪里吗？” “知道。” “从这里切断整座工厂的电力，你需要多长时间？” 陈契想了想：“5分钟。” 「好，你现在就去，我从现在开始计时，5分钟后切段电路，2声枪响为信号恢复供电，明白了吗？” 陈契看着颜岁的眼睛，这个女人明明看着年纪不大，眼底却是不符合年龄的深沉，让人忍不住信服。 “明白。” 「去吧。」颜岁转开眼睛，看向赵南的方向。 赵南正哆哆嗦嗦站在齐泓耀的面前，两股战战，话都说不利索。 「女人？」齐泓耀扯起嘴角，眼角下方不屑。 「真的真的，她还有枪，刚才就在那里！」赵南重点强调枪，胡乱指向一个方向。 第33章 齐泓耀现场的人下意识掏枪前线他所指的方向。 颜岁眯起眼睛， 2个，除了齐泓耀，还有2个站位离他更近的保镳有枪，其他3个，手上拿的都是电击棍。 「你最好说的是真的，不然我马上给你一枪。」齐泓耀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其中一人往赵南所指的方向查看。 那名保镳收到了齐泓耀的指示，举着电击棍慢慢靠近远处的大立柱。 晚上性还真不小。 颜岁举起枪，将枪口前缘齐泓耀身边也举着枪的保镳。 黑衣保镳越来越接近柱子，主人的注意力集中在那根柱子后面是否真的藏着一个佩枪的女人，除了齐耀身边的2名贴身保镖，他们时刻观察着胜利，不放过任何一个广场。 拿着电击棍的男人神经紧绷，虽然他也不相信真有什么女人，还拿着枪闯进来，但心底还是忍不住打鼓。 「磨蹭气球！你也想吃枪子？」齐泓耀低吼了一声。 保镳整个人往上一紧，往前迈了一大步，旋即回身正对立柱后面，后面空空如也。 “小齐总，背后没有人。” “砰。” 话音刚落，枪声响起，齐泓耀身边持枪的一人倒地身亡。 同一时间，另一个配枪保镳排列颜岁的方向「砰砰砰」几声连续开枪，颜岁就地一滚，穿梭在各个柱子后面。 子弹打进钢精水泥里面。 齐泓耀脸色阴沉，怒意比刚才下楼的一瞬间还甚，捡起地上的枪姿势颜岁的身影，双枪开火。 其余人在枪林弹雨下赶紧寻找地方藏起来，震殃及自身。 一时间枪声响彻整栋大楼。 颜岁躲在转角后面，一排子弹排打在她身侧的墙体上。 第36章 她心里举着枪，默数时间。 三楼的枪声逐渐停歇，齐泓耀的保镳已经精准定位到颜岁的位置，悄声又迅速地往她的方向移动。 颜岁闭上眼睛，听着渐渐接近近乎微不可闻的脚步声。 大楼突然发生斜坡黑暗，电力再次停摆。 「怎么回事！」齐泓耀勃然大怒，手上猛地抓过一个保镳挡在自己身前。 “砰。” 颜岁利用这断电的一瞬间，探出身子睁开眼睛，立即露头的保镖，扣下板机。 子弹没有入那名保镳的眉心，眼睛未来得及适应黑暗，生命就已经彻底毁灭在黑暗之中。 颜岁快速从墙角后出来，沿着墙体绕着大圈跑。 齐泓耀此刻才真正心慌起来，这是什么人，到底是什么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解决掉了他身边一大半的武力防御。 他不停地转动身体，四面八方响起脚步声。慌乱中，他一手牵着保镖，一手拿枪三百六十度无差别扫射起来。 颜岁蹲下身，躲过他那些杂乱无章的射击。 他剩下的三个保镖，一个被他无差别攻击射死，一个瞬间在慌乱中逃之夭夭，被他挡在胸前的那个吓得腿发软，很少有人不怕死，就是他们这种十恶不赦的坏人。 颜岁勾起唇角，迎着枪林弹雨，前置他拿枪的手臂，「砰砰」两枪。 臂膀血窟窿顿时两个鲜血喷涌，最高出现，齐泓耀忍着剧痛，该死！ 他起草了那名保镖，举起另一只手上的枪对准颜岁，电力开始恢复供应，刺目的灯光晃过眼睛。 颜岁向旁边侧身一扑，子弹打在了她刚才矗立的地方。 她迅速躲到柱子后方，齐泓耀睁开刺痛的双眼，再次失去目标。 「贱人！你给我出来！」齐泓耀怒吼，眼睛充血，仿佛要吃人一般，他举起枪指哪打哪，无能狂怒。 颜岁伸直手臂，趁着侧身乱击的功夫，瞄准他的手腕。 “砰。” 「啊！」手枪脱手，齐泓耀痛得弯下身去。 颜岁从暗处走出来，前卫他的腿又是一枪。 齐泓耀彻底倒在地上，哀愁不已。 颜岁走到他身边，将身边的手枪踢开，对准他的眉心。 「别，别杀我，我可以给你钱，我可以给你很多钱。」齐泓耀惊恐地瞪大眼睛，拖着流着血的四肢，拼命往后躲。 颜岁歪了歪头：“现在今年月，我要钱啊？” 「我……我可以给你食物，给你吃的。」齐泓耀艰难地举起了手，挡在自己身前，这几千人于无的防御姿势，跟他刚开始高高在上的变态对比，看上去可笑极了。 “我杀了你，同样可以得到你吃的东西。” “不……别，别，我，我可以提供枪还有钱。” 颜岁饶有兴致地笑了，她拿起枪，齐泓耀立刻察觉出了她的松动，找到了跟她谈判的筹码，松了口气：“只要你放了我，我就可以把枪和子弹都给你。” “行，我不杀你，东西在哪里？” 藏在周围的人渐渐走开，陈契从楼下下来，大家小心翼翼地围过来，却都醒地看着颜岁，不敢靠近出来，生怕她是第二个齐泓耀。 「你得送我离开，不然我是不会告诉你东西在哪的。」齐泓耀恍惚地打量着周围的人群，他知道目前能保护他的只有颜岁，这些人对他恨之入骨。 颜岁蹲下身：“小齐总是吧？你知不知道有种东西，叫严刑逼供？” 齐泓炫耀一番，说他聪明，这时候反而犯傻了，他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财团的小少爷吗？ 「姊姊。」人群外面响起了一阵少女的声音，周围那里的人逐渐散开，给少女留出一条通道，沉念着从后面走出来。 颜岁安静地等她过来。 沉念的目光聚焦在上方的齐泓耀眼，恨意染红了她的双眸。 “可以把这个人搬给我吗？” 颜岁站起来，爽快地点头，退开身。 「有刀吗？」女孩问道，眼底森冷，看得见周围几个男人都胆寒。 颜岁将身上的匕首递给她。 「别，别……我告诉你东西在哪，你别让她过来。」齐泓耀心脏起开始收缩，整个人抖得跟筛子一样，他当然知道自己身上的恶事，也知道这个少女有多恨他。 颜岁微笑：“我想这位小妹妹会帮我问出东西在哪里的？” 她转头看向沉念念：“对吧？” 「为了感谢，我一定帮姊姊忙这件事。」沉念念从嘴里吐出这几句话，同时手起刀落，猛扎在齐泓耀的肩膀上。 「啊！」齐泓耀脑门上的青筋暴起，五官因为剧痛不断狰狞，豆大的汗珠在额头上冒出来。 沉念再次拔出匕首，朝着他的手臂扎下去，她渴望拥有无尽的力气，拼命挥洒着手中的利刃，决定自己尝过的苦含过的恨十倍百倍千杯地奉还给他。 「救……救命，救命。」齐泓耀向周围的人伸出长手，血迹扩散在地上。 「我原本也是这么求你的，你饶过我了吗？饶过我们家了吗？饶过我妈妈了吗？」沉念声嘶力竭力地冲着他吼叫，声音尖锐地几乎划破了他的耳膜，她疯狂地用刀在他的身上，无意中扎着他的要害，她要让他滋味千刀万剐的滋味。 齐泓耀嘴里吐出鲜血，躺在地上微弱地挣扎：“我……我错了……放过我……” 沉念念瘫痪来，匕头上的鲜血一滴一滴滑落。 她泪流满面，她的父母，她温馨的家庭，再也回不来了，这个畜生，居然还想她放过他。 她抹了一把眼泪：“告诉这位姐姐，她要的东西，我给你痛快。” 齐泓耀艰难地眨动眼睛，又咳出一口血：“放了我……就……就告诉你了。” 沉念念冷笑画面，然后肩膀耸动，不停地笑起来：“果然……你这种人，不见底材不落泪，你很喜欢受苦别人吗？为自己是个男人而骄傲吗？所以你才把我赏给你的那些走狗是吗？” 齐泓耀夺取了首发，在少女的眼底看到了东方的身影，身体艰难地往后挪动。 沉念念收起笑容，再次挥舞起刀，前沿他的要害，一刀割了下去，场上的男人纷纷后退了两步。 齐泓耀用最后的力气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裤子上很快湮染出了大滩血迹。 「你确定，还不说吗？」沉念轻声问。 「我说，说……在……四楼……董事长……室，保，保险箱。」齐泓耀用气音短促地说道，再没有了最初矜贵的样子，眼泪鼻涕流满脸都是。 「密码。」沉念念沉着脸询问。 “ 352……728。” 颜岁站直身体：“谢了。” 说完，她就往楼上走去。 等她再次下来，齐泓耀胸口插了一把匕首，躺在地上没了人群，他拿来当挡箭牌的那名保镖此时也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人群却是房舍吵闹，乱糟糟的。 之前跟陈契一起的男人此时脸色苍白，他身边站着的女人是之前在员工宿舍被拳打脚踢的那个。 转角陈契合上来一个小女孩，弯腰将她安置在地上。 赵南看到女儿的一瞬间，终于忍不住了，他猝然跪下，膝盖狠狠地跪在地上，曼陀罗颤抖地伸过去，却始终不敢去碰那具无数冰凉的尸体。 “啊！啊啊啊啊啊啊！”赵南爆头奔溃大叫，脸色涨通红，“为什么！为什么！啊！” 陈契偏基底，泪珠滚落下来，这个铁血硬汉，除了爷爷走的那天，无论怎么流血都不再流泪，这一刻却干燥了眼睑。 他眼前似乎还能看到古灵精怪的小女孩围着他喊“陈契叔叔”，用小手拉着他喊他去买糖果吃，脸上总是带着无忧无虑的天真可爱的笑容。 “陈契叔叔，楠楠想吃棒棒糖。” 陈契握紧双拳，背过身去。 那个可爱的小女孩，此刻躺在冰冷的地上，永远留在了这个暗无天日的黑夜里。 颜岁沉默，她还是来晚了吗？她走上前，在小女孩面前蹲下，高空坠落，小女孩变得不再好看了。 她注意力集中到她的手心揪着什么东西，伸手握住她的小手。 是一颗糖果。 第34章 女孩的母亲突然扑了过来，麻木的脸上终于有了变化，她一把夺过颜岁手上的糖：“楠楠怎么会有糖果，是谁给她的？” 所有人都被糖果吸引了目光。 有人劝慰：“只是一颗糖果，说不定是小姑娘自己偷偷藏的。” 「在一起，我每天都跟在一起，她没有糖果，我这个当妈的怎么会不知道？」楠楠妈妈瞪大了楠楠眼睛，仿佛要从这颗糖果身上抽丝剥茧，查明事情的真相，她的女儿虽然有些贪吃，但很乖故不可能巧，绝不会无缘无故爬到窗外去。 胖女人缩在人群后面，喘着气说：“我们要为你死掉的女儿浪费多少时间，现在不应该想办法怎么分手吗？” 第37章 楠楠母亲的目光瞬间射向她，她几乎神经质地冲过人群，揪住她的衣领：“不是你，是不是你哄骗我女儿出去的，是你对么！” 胖女人连忙掰开自己的手，大声反驳道：“你不像疯狗一样捕捉谁咬谁行不行？一句话都不说，是你女儿自己调皮爬出来的，怪了谁了？” “不可能，我女儿平白不知道怎么可能会爬到窗户外面去，一定有人挑衅她！她只是一个6岁的孩子！” 旁边的人纷纷来劝，七手八脚地把各自分开。 胖女人的儿子跑过来车站到母亲身前：“阿姨，我理解你失去女儿悲痛的心情，但你也不能胡乱攀咬我妈，你自己没女儿就是你自己没看好孩子，怎么能怪别人。” 楠楠母亲伸手指着这对母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是啊，她有罪，是她没看好孩子，是她在这个做妈妈的不称职，是她选择，楠楠九泉下面，是不是会怪她。 赵南走过来，扶住妻子，将她抱在怀里，夫妻两抱头痛，为他们死去的女儿哭泣。 颜岁追胖女人不停地眨眼睛，走上前：“真的没关系吗？” 胖女人看到颜岁，心里一惊，下意识拉着儿子退后一步。 「喂，你别以为你救了大家就可以胡乱给别人定罪，你看见了吗？你凭什么说跟我妈有关系？」胖女人的儿子凶狠地往前一站走去。 颜岁拎住他的衣领用力一扯，目露寒光：“既然不是你妈，这么怕别人问做什么？” 胖女儿的儿子想到颜岁刚才一个人解决了齐泓耀声明的所有权，瑟缩了一下，他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吞了口水：“一个无辜的人，受到污蔑，不该生气，不该反驳吗？她没有女儿，要我们所有权人都跟着不安宁吗？” 这个时候陈契也走了过来，他一把将胖女人拎了出来：“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哎呀？你们仗着人多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吗？大家评评理，说不是我，你们顾要强行冤枉人，就为了给他们女儿找个替死鬼吗？” 她儿子跟着附和：“自己看不好小孩，就来疑神疑鬼别人，最该反省的不是自己吗？” 颜岁看着对方的衣领，微微眯起：“你知道吗？做了亏心事心虚的人，当第一个被质疑的时候，反应是愤怒。” 那胖女人猛吸住一口气，迅速又大力拍打陈契的手：“什么歪理邪说！不是我就不是我，你们要强行给我定罪，跟齐泓耀这种人有什么区别。” 这里又没有监控，又没有人看到，唯一知道事情真相的小女孩此时躺在地上，尸骨都已经凉了，谁能证明是她诱使的？ 颜岁笑了：“我说我跟他有区别了吗？” 胖女人愣了一下。 颜岁看向陈契，用不着调的语气问：「我觉得这就是这个女人把小女孩推出窗外的，你觉得呢？ 」 陈契木讷地看着她，啊？ 「你也这么觉得吧？杀人啊，一命抵一命多正常啊。」颜岁笑着举起手中的枪，对准胖女人的脑门。 胖女人彻底慌了，用力挣扎，可惜陈契的手仿佛铁烙得一般，无论如何都挣不开。 周围的看客皱眉，有想上前劝阻的，被颜岁一个眼锋吓回去。 「你们不能滥杀无辜，我没有杀人，什么一命抵一命！」 「我的直觉告诉我，就是你把小女孩推下去的，杀人偿命，天经地义。」颜岁的食指落到扳机上。 胖女人盯着她手上的动作，无法控制地战栗：“没有，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身体爬出去的。” 「你说我要信吗？」颜岁反问。 「不……」女人眼神中闪过刚才颜岁的对准齐浩耀开枪的画面，腿直打哆嗦，“不是我，我真的没有推她，我只是告诉她去找爸爸……” 她说到一半，陡然清醒过来，慌忙闭紧嘴巴。 楠楠母亲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真的是你？我女儿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她！你还是我女儿！还是我女儿！” 颜岁收起枪，退开一步，独立在一旁。 胖女人被陈契禁禁着，单方面挨了楠楠母亲好几巴掌，也哭闹起来：“我就是想救大家，那窗户口这么小，只有你女儿钻得过去，她如果通风报信成功，我们不是都获救了吗？” 「笨货！那位姊姊这么好的身手，还得有枪才解决了齐泓耀那畜几个生灵，你指望一个小女孩通知几个他们就能救得了我们吗？」沉念念忍不住喊出了声。 胖女人还想狡辩：“不管怎样，我的初心都是为了大家。” 「狗屁，少拿你的自私来扯什么为大家好的旗帜，你这种自私自利害人不浅的女人，刚才还不敢承认，你才是和齐泓耀一样的人渣，败类！」沉念念似乎打通了任督二脉，嘴上机关跟枪扫射，“你也有儿子，你也是当妈的人，你儿子要是有一天也被你这种渣子骗得断送掉性命，他在九泉之下最好也只怪你这个当妈的看护不力。我呸，都是人模狗样，不要脸的东西！” 「你！」胖女人被怼得说不出话来，她儿子刚才还很嚣张，此刻看犯了众怒，缩在他妈身边当鹌鹑，一声都不敢吭。 沉念念骂过瘾了，心里觉得痛快。 颜岁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到了一边等护理戏剧结束。 赵南夫妇一辈子遵纪守法，就算抓着胖女人是罪魁祸首，除了左边也只能打大幅度，他们不可能下手杀了她，然而他们的女儿却再也回不来了。 楠楠的母亲痛哭不止，她怀胎十月生下女儿，把她从这么一点点抚养长大，看着她一点点长高，听着她牙牙学语到奶声奶气会喊妈妈，此刻心如刀割。 她的女儿，她可怜的女儿，她还这么小。 陈契不甘心，赵南夫妻下不了手，他来了，凭什么她三言两语就想脱罪，背负一条人命，她还想潇洒快活地过她的人生吗？ 「陈契。」赵南握住他的手腕，悲痛欲绝的眼睛暗淡无光，“算了，不值得你为我们背上一条人命。” 「我们还是想到办法，怎么出去吧。」有人提议。 “这么多人，不好走。楼内外僵尸很多。” “那怎么办？” 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很快就忘记了刚才那场纷争，毕竟死的不是自己的家人，有的人热闹地看到了就抛之脑后，重要的是自己的性命。 「楼下的车库里，我看到有一辆越野车，刚才上楼顺手摸到了车钥匙，我开车引开僵尸，你们其他人趁机跑。」颜岁提议。 「可以，这个主意好。」有人提出。 颜岁继续说道：“你们省京岑市有避难点，如果不知道去哪，你们可以想去那。” 「什么？有避难点？你可以带我们去吗？」有人惊喜地问。 颜岁笑了笑：“当然，不过你得先陪我驾车出去引开僵尸。” 那人一听，又缩回脑袋，小声嘀咕：“你就不能引开僵尸之后再来接我们吗？” 还真把她当大善人了，颜岁冷笑。 沉念念拉了拉颜岁的袖子：“姐姐，我想蜀走，我陪你开车引开僵尸，你放心，我绝对不拖你后腿。” 颜岁点头，这女孩脾气挺对她的胃口：“行。” 有人想走，有人却想留，齐泓耀留下这么多吃的，这里又没有僵尸，是一座天然的庇护所，何必舍近求远。 颜岁不置可否，尊重大家的意见。 陈契看向赵南夫妻。 赵南走过来，拍拍了他的肩膀：“你陪这位小姐走吧，不能让两个女孩子替我们冲锋陷阵，要好好报答人家。” 陈契簇起黑色的浓眉：“赵大哥，你跟嫂子和我们一起走吧，我会保护你们。” 赵南摇摇头，看着躺在地上的女儿：“我嫂子要带楠楠回家，你不用跟着我们，过自己的生活去吧。” “但是……” 「不过，人家姑娘救了我们，还帮我们找出了诱骗楠楠的凶手，怎么还能让她带着个小姑娘替我们去引开僵尸。」赵南笑了笑，眼角泛起了皱纹，整个人好像苍老了十岁了， “好好活着，别再浑不见了，看得出来那姑娘很有本事，你走吧。 陈契犹豫，迟迟下不了决心，他没办法放心赵南一家。 “别担心，我老婆嫂子也是一个年轻人了，不会想不开的，我们只是想带楠楠回家，会保护好自己的。” “赵大哥。” 「别婆婆妈妈的，去吧，也许有缘，我们还有相见的一天。” 陈契无言，只是深深地看着这个对他照顾有加的大哥，是他伸手拉住了即将坠入深渊的自己，可此刻，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颜岁本意确实是想带陈契走，但她不想强求。 「阿契，你弟弟弟弟没什么两样，做大哥的只盼着你能好，现在这个岁月，去哪里不一样，我们只是回家，不是去送死，还有人守在自己的家里，那是楠楠的家，我们不会走的，但你不一样，你没必要走吧，去自己的人生。」 第38章 「大哥。」高大的男人再次红了眼睑。 赵南抱住他，拍拍他的背。 「保重。」陈契用力抱赵南，声音哽咽。 颜岁走过来，将自己开来的车钥匙递给赵南：“估计推测里的车会是争抢的对象，路边有一个黑色的桑塔纳，是我开来的，你们到的时候立刻立刻它油开走吧，里面还有很多。” 赵南接过车钥匙：“谢谢，谢谢你姑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你对我们家有大恩。” “我叫颜岁。” 「谢谢你，颜小姐。」楠楠的母亲含着泪水，冲她深深弯腰鞠躬。 颜岁忙扶起她：“别客气，我没做什么，我们走后，你们多保重。” “会的，我们会的，为了楠楠，我们能够好好活下去。” 告别了赵南夫妇，颜岁将车钥匙给陈契让他先去车库，自己拉着沉念念心绕到胖女人身边晃了一圈。 第35章 「二楼有间办公室放了刺激吃的，估计是他们今天带回来还来不及上交的，我们去拿吧，就是好像还是挺多的，要不要分点给他们？” 沉念念眼珠一滚，内心说道：“别了吧，姐姐，我们自己拿就好，到时候分配不均又要闹出事来。” 胖女儿挪步，对话飘进她的耳朵。 颜岁笑了笑，拍了拍沉念念的手：“你先去车里等我。” “姐姐，我一起去。” 颜岁想了想，点点头，带着沉念念去了二楼，让她在楼梯口等她。 沉思念靠在楼梯上，没一会儿颜岁就出来了。 “姐姐，你在做什么？” 「在办公室放了点好东西。」颜岁跟她一起倚靠在楼梯上，看着不远处的那扇办公室。 沉念着有些茫然，目光突然空落的铁笼上，那里大门敞开，不知被关在里面的东西不见了。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一下子抓住了颜岁的手。 “怎么了？” 「我……我妈妈就是，就是被关进那个笼子，被僵尸咬了之后，被齐泓耀杀了。」沉念念缩了眉头，闭上了眼睛，噩梦一样的画面挥之不去。 颜岁紧握自己的手：“齐泓耀已经死了，在这个艰难伸张正义的时代，你要为自己好好活着。” 她的声音渐渐抚平了她内心的惊惧，是啊，她替父母报了仇，以后她要为自己好好活着，要为自己保护好自己。 楼梯上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颜岁拉着沉念念躲好。 胖女人鬼鬼祟祟出现在楼梯口，近距离张望深处，确定没有人后直奔不远处的办公室，她悄悄推门进去，将门反锁好。 颜岁从黑暗里走出来，听见旁边发出一声惨叫，带着沉念念下楼。 「姐姐，我以后要成为像你一样的人。」女孩眼神坚定，看着颜岁的眼睛充满了崇拜。 颜岁失笑：“你母亲那样的遭遇，我以为你会对我的做法很反感。” 「不，那个人自己做了恶事，就该有这样的惩罚，姐姐，你跟齐泓耀那样的畜生不一样，你是好人。” 好人？颜岁笑了，拍拍她的头。 进了车库就坐进车里。 陈契不知道该怎么跟女孩沟通，现在板着一张桌子脸，也不说话，看着实有些吓人。 沉念念反倒自来熟，拍了一把驾驶座的椅背：“喂，姐姐帮忙的赵大哥他们家报仇了。” 陈契疑惑，转过脸来。 「姐姐设计让那个胖女人去了二楼，把她跟那只僵尸关在一起了，现在应该已经成为它的同类了。」 陈契愣了一下。 颜岁系上安全带：“别胡说，我只是被诱骗了她一下，是她自己去二楼那间办公室的。” 沉念念畅快的笑了起来：“对，就是她自己要去的。” 陈契看着向颜岁，傻愣愣地：“谢谢你，颜小姐，以后到我的地方有什么用，我一定会去汤舞火在所不辞的。” 颜岁一笑置之，报纸4楼拿下来的黑色皮包打开，丢了一把枪给陈契，雅又给了一把沉念念。 沉念念手动接过，就像烫手的山芋捧在手心不敢放下来，声音有些慌张：“姐姐，姐姐，我不会开枪。” 「无力，里面没子弹，有时间我教你，现在就放在身边当个吓人的工具。」颜岁边说边将手中的枪放在肚子上。 陈契装上弹夹，看向颜岁，板正的脸部微动。 「姐姐，你说这个齐泓耀明明还有枪，为什么只给身边两个人配枪，今天要是他的人都有枪，我们要反杀他不是这么容易。」沉念念摸着手中冰冷的枪械，好奇的目光一寸一寸略过枪身。 「自然是因为身边掌握杀伤性武器的人越少，越有利于他控制人心。」 沉念念似懂非懂地点头：“原来……我还以为他身边的那几个保镖围是个铁桶。” 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齐泓耀此人，疑心病重，掌控欲强。 「颜小姐，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陈契终于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怪异，今晚的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颜岁的出现仿佛是从天而降的救星解决，可此刻回想起来，她先是救了他们的家人，然后帮他们瞭望齐耀，还大发善心第一个带着开车出去引走尸体。 陈契虽然脑子不算聪明，但也是风雨里走过来的，颜岁的行为完全无法理解，顾她到底是圣母转世还是天神下凡拯救苍生？ 「我是来找你的，陈契。」颜岁坦然说。 陈契睁大眼睛，有着异常异样的神色：“找我？” “恩，我们以前有过一面之缘，你帮过我，可能你不记得了。” 是这样吗？ 陈契努力在心灵中回忆，千头万绪找不到一丝马迹。 “但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昨晚你们出来找到食物我刚好看到，跟着你们一路过来的，但是一直找不到机会潜进去，于是找到了地方躲起来想今晚再来碰碰运气。」颜岁随口胡诛个，昨晚她正在从隔壁市赶来的路上，一路跟僵尸斗智斗勇。 但陈契很好糊弄，颜岁这么一说，他便相信以为是真的，他也真的想不出自己身上有什么利可图，值得对方来骗他。 “快走吧。” 越野车的车灯亮起，陈契引擎车子，马达发出轰鸣声，性能良好的车子一下蹿了出去。 「别开得太快，将他们多诱过来一点。」颜岁嘱咐。 陈契松了点油门，直到颜岁说可以了，他才再次猛踩下油门，将我们的僵尸甩开。 几天后，y省京岑市避难点。 季楚晟兴冲冲跑向一处简陋的医疗点：“学长，学长，学姐回来了。” 林衍之正在为病人包扎的动作顿住，惊得头来。 “真的，人就在基地门口。” 林衍之低下头：“我处理完这个病人就过去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但手上的动作快了许多，胸腔里那颗七上八下的心落下，开始激动地跳动起来，存在身体极强地提醒主人，他很想她。 林衍之替病人包扎完，交代了两句，就随季楚晟冲向基地门口赶，步子越迈越大，最后直接跑了。 季楚晟偷笑，学长装得这么镇定，明明就迫不及待想见到学姐。 林衍之跑到基地门口的检查站，猛地就看见站在其中的颜岁，嘴角的笑容还来不及扬起，就凝固在了脸部。 颜岁正在排队接受检查，她身边站了一个俊美的年轻人，彼此不知道在说什么，彼此脸上都带着笑意。 这就是她要寻找的「阿衍」吗？ 林衍之后退了一步，下意识低头错开身躲避。 季楚晟到门口的时候一脸疑惑，学长跑这么快，怎么还没过来？ 门口的检查人员确认颜岁他们没有问题后，给予放行。 “学姐，学姐在这里。” 颜岁寻着声音望去，看到了不远处她招手的季楚晟，带着人过去。 「学姐，你看到学长了吗？他明明在我前面过来的。」季楚晟还没等颜岁走近，迫不及待先开口。 林衍之？颜岁四处忙张望，并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你确定他过来了吗？” “是啊，他跑在我前面的。” 颜岁本来想给双方介绍一下新伙伴，现在也没了心思：“你先带他们回去，我去找一找。” 「啊？」季楚晟这才发现颜岁三个跟着三个他不认识的人，还来不及等他问，她已经匆匆离去，剩下他们四个大眼瞪小眼。 「那个。」季楚晟搔了搔搔性后脑勺，不太能发挥他的社交技能，“我叫季楚晟，我的朋友在里面，我先带你们到我们住的地方。” 身前俊美的青年布置恰到好处的礼仪：“谢谢。” 「那，你们一起来吧。」季楚晟尴尬地咧嘴，见对方三位似乎都没有再开口的意思，只能带头先往住处走去。 颜岁在检查站绕了一圈都没有发现林衍之的形状，也不奇怪。 第39章 「同志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吗？」门口有志工颜岁徘徊，主动上前询问。 颜岁看了对方一眼，摇了摇头，正要抬步离开，动作又顿住，回过头来：“你认识林衍之吗？” “林医生？我认识，林医生医术高，人又温柔，收购几天，大家都很喜欢他。” 「是吗？那你刚才看见他了吗？」颜岁问。 「有，我看到他往那个方向走了。」志工用手给她指了指。 颜岁点点头道谢，沿着她所指的方向寻去，很快就出了对方的背影，虽然夜色很黑，沿途的灯光很暗，她还是立刻就认出了他。 “林衍之。” 有人在喊他，林衍之脚步顿住。 颜岁匆匆跑来，在他身前站定：“季楚晟不是说你先到的吗，怎么没见到你人，自己先走了？” 林衍之抬头，目光聚焦那张精致白皙的脸部，担心了这么多天，想知道这么多天的人就站在他面前，他却突然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怎么不说话，我才走几天不认识我了？」颜岁不满地皱起眉头。 「没有。」林衍之声音微哑，抬头，替她撩开被夜风吹在脸部的碎发，“刚才没看到你们，还以为你们已经回住的地方了。” 颜岁看着他，拉住他伸过来的手，嘟囔道：“说谎都不会说，你没看到我用你们，就这么确定我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林衍之沉默，垂下眼眸。 「我回来了，你不高兴吗？」颜岁紧握他的手，朝他靠近一步。 第36章 林衍之没有回答，对方口好似被堵住了般，隔了好一会儿他才低低地问道：“你找到你要找的人了吗？” “恩，找到了，重新介绍给你认识。”颜岁见他心情低落，用双手捧住他的侧脸让他看着自己，“怎么了，到底为什么不开心。” 林衍之半垂的眼眸不安地动了动，引起长长的宫殿羽跟着轻轻颤动。 “刚才站在你身边的那个人，就是你要找的人吗？” 颜岁他听到的话，回忆起刚才站在她身边的莫书闻，黑色的眼珠滚动滑块，嘴角抑制不住翘起，凑近他仰头问道：“吃醋啊？” 林衍之拉下她的手，表情并没有和缓的趋势。 颜岁歪着头看他，暗觉悟，原来他吃醋是这样的吗？ 见她迟迟没有解释，林衍之第一次没管她，第一迈开按钮向前走。 “诶。”颜岁见走了他，忙追上去，“别生气，那就是机缘巧合救下的一个路人了。” 林衍之停下脚步。 颜岁差点冲过头，忙着调转脚步迈背。 “真的，不骗你，而且本来也不是我要救的，是沉思着看人家长得好看，非要去美救英雄，我也没关系。” 她口中的名字他全然不知，似乎又认识了不一样的朋友。 「走吧，我让季楚晟先带他们回去了，这就带你过去，把他们介绍给你认识。」颜岁挽住了他的手臂。 林衍之被她拖着走，无奈地说：“你认识在哪里吗？” 颜岁脚步旋转，即使在黑夜中，也能看到她明媚的笑意：“不认识，但你认识，走错了，你自然会修正我。” 林衍之愣额，眼底的郁色化开，化作温柔的湖水漾起波纹。 此时沉念念三人正跟夏汐他们在屋中僵持，中间仿佛划出了一条楚河汉界，最下面下面面相任务。 颜岁跟着林衍之走进来， 7个人， 7双聚焦在走进来的彼此眼睛身上。 「介绍一下，是我新认识的朋友，莫书闻，沉念念，陈契。」颜岁最高开口，仰头对林衍之重点说道，“那么陈契，就是我要找的人。” 林衍之向彪形大汉看过去，对方见他向自己看，对他颔首：“林先生好，之前听颜小姐提起过你。” 林衍之皱起眉头，看向颜岁，陈契的口吻，似乎跟颜岁至少也不是很熟悉，听起来不太像是关系亲近的人。 颜岁清了清嗓子，注意到他的眼神，林衍之可不像陈契这么好糊弄，她懒得扯理性解释，转而向陈契他们介绍自己的香料，“香料这位是夏汐，我的大学同学，也是我的朋友，旁边周清越，江云何勋，季楚晟，海城人呢？” 「他天一黑就出来了，好像这里有熟人。」季楚晟在旁边帮忙解释。 颜岁点点头，挽住林衍之的手没格式化：“这位是我男朋友，林衍之。” 林衍之再次愣了一下，看向她，连夏汐四人都惊讶的看向她，反倒是沉念念三人并不明白。 颜岁奇怪，问林衍之：“小α他们惊讶我理解，毕竟我们没有明确说，你作为一方，为什么你也这么惊讶？” 「我以为你走的时候……」她走的那天对他态度那么冷漠，他以为她已经准备好跟自己分手了。后面的事情，他没说下去。 颜岁自然也只是想起那天的状况，却不再去深究，把他胳膊晃了晃：“别胡思乱想，我承认那天我态度不好，我道歉，别生气。” 沉念念的眼神在他们彼此打转，亮晶晶的眼里满是聪明，原来颜岁姊姊跟男友相处是这样的。 「我没生意。」林衍之低功耗。 他被大家盯住有些招架不住，耳根湮染薄红，才恍然发觉这几日的患得失患，忧心灾祸都是自己吓自己。 「那刚才的事也没什么事吧？」颜岁腰弯探到他身前，长发垂落下来。 林衍之自然知道她指的是他误会她跟莫书听到的事一样，伸手将她身子扶正：“你站好。” 颜岁轻笑，放过他。 “还有多余的房间吗？我们睡哪？” 「有的，这里是临时围起来的避难点，房屋基本上都清理过一遍，这栋小楼到底是村里的招待所，都是听到广播寻访过来的人员在住，人不多，当时安排我们住宿的管理员让我们自己看着挑衅就行。” 这个避难点之前是一个村落，房屋好像是村里面刚建不久的，外立面都统一一个设计，后面是条大江，前面他们进来的地方已经砌好了高墙，只有一个出入口。 林衍之为她解释道：“原住民都在前面的几排独栋小楼里，人也不多，大家平时都会出去帮忙搭建，维护治安或者继续做点农活，这几天随着大学生人数的增加，管理的人开始实行粮票制，每个人凭票领取当天的粮食。” 颜岁点点头：“快天亮了，我们歇一下，天黑之后再去看看找什么活。” 沉念念三人没有异议，看着找到了一个房间住下。 颜岁也累了，要不是沉念突发奇想去救人，浪费了额外的时间，他们早两天就到了，她自己也闯了祸，自己原来的想法以为是小麻烦，结果知道给颜岁惹了个大麻烦。 这会儿她乖巧地摸了摸那边，两边嘴角一翘，找出八颗牙齿，勾出一个标准的讨好笑容：“姐姐，累不累，念念给你睡个累觉吧。” 颜岁捏住她的后颈：“姐姐要跟你姐夫过二人世界。” 沉念念极有眼色，点头哈腰：“我这就消失了。” 颜岁无奈地叹了口气，没有察觉到林衍之越来越红的耳根：“走吧，好累，你住哪儿？” 林衍之被她带着走，下意识地带领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颜岁扫了一眼，设施还算齐全，他的东西都收拾得整整齐齐地放在该货架的位置上，只有一点，由于电力有限，炎热的夏夜每个房间的空调都摆好了。 「你隔壁的房间是空着的吗？」颜岁只看了一眼，就退出去了，边说边推开隔壁房间的门。 林衍之轻轻「恩」了一声。 「那我先洗个澡。」颜岁走进去，见他站在门后没进来，知道他自有一套自己的礼仪去矩，她实在是太累了，也请他进屋，“你也回去睡觉吧。” 「好。」林衍之点点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颜岁进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把衣铺到床上，这天晚上为了救莫书闻的事，白天几乎没有合合，一时眼头发胀，眼睛干涩地发痛，意识却眼神明亮。 颜岁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最后叹了口气，坐起来，摸去林衍之的房间。 他没锁门，她转动门的一部分，门就开了。 她沿着门口走进去，床上却没人，身上也没有任何动静。 出去了吗？ 她刚想转出去，余光瞟到阳台上的人影，又重新调整转方向往里面走。 林衍之正对着远处发呆，眼神虚空，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根香烟，没一点，打火机被放置在了阳台围沿上。 颜岁走过来，伸手夺走他的烟。 林衍之这才发现她。 「什么时候学会抽烟？」颜岁收了眉心，他从来不会抽烟的。 林衍之抓着她的那根烟：“这手中的东西。” 颜岁将手背到了卡通，头像严肃地看着他：“不准抽了，我不喜欢抽烟的男人。” 林衍之失笑，打趣她：“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第40章 「林衍之，我没在开玩笑，我不喜欢你抽烟。” 林衍之的笑容浅浅的敛去：“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不准。」颜岁不可能对他这么强硬。 林衍之沉默地看着她。 许久，他垂下眸子，撑在围沿的指尖渐渐泛起青白。 “知道了，我以后不碰了。” 颜岁脸色松动，察觉到自己的反应过激，看着他绷紧的下颌，尝试缓和气氛：“你是医生，抽烟有害健康。” “恩。”林衍之转过身，推开阳台的门走进屋内，温声说道，“不是说累了吗？快去睡觉吧。” 颜岁动了动唇，最后还是没说话，安静地离开了他的房间。 房门被扣上。 林衍之坐到床边，挺拔的脊背微弯，拿起床头柜上的烟盒出神。 心脏传来熟悉的钝痛。 她想锻炼成谁的样子？ 天边的朝阳逐渐冒出一个头，他僵坐许久，才缓缓起身，将整包烟丢进垃圾桶中。 颜岁单脚屈膝靠在床上，看着手中的那根烟，她以为离开一段时间，自己可以调整过来，可他的一举一动总在她那根敏感的神经上，她根本无法控制自己。 “咚咚。” 颜岁抬起眼眸看向房门，放下手中的烟，下床走过去门口。 何海城的身影出现在门后，见到颜岁，冲她举起手中的东西：“老大，欢迎回来。” 颜岁看着手里拿着半瓶酒在酒瓶里乱晃，双手抱胸，靠在门沿上。 「我听阿圣说你回来了，还带了三个人回来，所以赶紧来见你，你让我听的东西已经有眉目了。” 颜岁直起身，走出屋带上门：“换个地方说。” “顶楼有个小棚，可以去那谈。” 颜岁点头，何海城跟在她身边。 穿过长长的走道时，其中两扇门被打开，陈契和莫书闻走出来，看向颜岁的他们。 颜岁挥手：“正好，一起过来吧。” 何海城的眼神不动声色地在两人转了一圈。 第37章 4人往楼顶走去。 天气炎热，外面偶有些人到达了安全场所后已经恢复了正常作息，尤其擅长基地的原住民，耕作，这个点已经陆续出门干农活，但大多数人因为或者警或者因为天气或者昼夜出的状态。 酷暑下的白日，顶楼基本上无人问津。 光秃秃的楼顶搭着一个简单的木蓬，为炙烤的屋顶勉强遮挡出一个遮挡物，周围四圈花草盆栽。 颜岁放在一个方形的简易桌子边上，何海城将酒放在桌面上。 莫书闻伸手拿过来：“嚯，这偏僻的小村落，还藏着这种好东西？” 何海城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吭声，只是俯身从盥洗室里的四个杯子搁在桌面上，莫书闻挑眉。 陈契站在颜岁的立场上，老实本分坚守自己「保镳」的职责，其实是沉默寡言，除了颜岁的安全，其他的他并不介意。 「都坐下，说正事吧，东西在哪里？」颜岁开口。 除了陈契，另外还有在她左右侧边的位置拉开椅子。 颜岁头像，冲陈契如图，这个大块头才默默走向对面的位置。 「老大，我认你做老大，不过说正事之前我要确认一下，这小白脸不会就是你说的要找的人吧？」何海城看向坐在他对面的莫书闻。 莫书闻睁起眼皮同他对视，危险地眯起眼睛。 何海城并不敬畏对方眼里的锋芒，而是大剌剌往后面的椅子背上一靠，挑衅地冲向他的唇嘴。 颜岁将他放在桌面上的杯子一个放在他们面前，陈契站起身拿过瓶子将酒倒上。 “介绍一下。”颜岁扫了一眼他们，“陈契，我这次离开是要找人的。” 何海城看着这个大块头，又收回了视线。 “何海城。”颜岁看向莫书闻，又转头看向何海城，“莫书闻。” 她前倾了一下身体，声线平稳低缓：“都认识了吧？以后都是自己人了，可以聊正事了吗？” 何海城在颜岁的目光下坐直身体，终于开始说起正事：“这个基础设施搭建起来的时间很短，之前都说政府建立了，我在这混了几天才发现，其实也称不上官方，只是一些残存的力量勉强支撑起来的，全世界都已经沦陷了。” 颜岁点头，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我探查过，武器全部都在原来村长家的地下室内，旁边有2个小队，二十四小时轮流看守。这里的情况你们来了之后林哥他们应该已经跟你们简单介绍过了。” 颜岁他听到的称呼，眉头动了动，目光注视一瞥笑意。 何海城摸了摸鼻子，继续说：「除去一些日常的基建，农作，还有基地的守卫，医疗，后勤，他们还在组织一部分有能力的人组成救援小分队，就近去解救一些附近发出求救信号的飞行员。前天他们刚救回了几个物资，所以这两天基地内情绪都很涨。 「要我说。」莫书闻开口，把玩着手中仿佛糊了一层砂纸的玻璃杯，红色的液体微微晃动，「我们抢了武器就直接北上，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按照这里简陋的条件还有不成规则矩的救援方式，所谓这个避难点离沦陷也不远了。」 何海城皱起眉头：“你是土匪吗？这里的人都是普通人，你拿着武器抢走了，他们怎么办？” 莫书闻着他的话笑了，玩味儿地问：“那你是救世主吗？” 「你说什么？」何海城眉峰下压，隐隐有动怒的趋势。 颜岁拿过酒杯预了一杯，葡萄酒有些酸涩的味道在口中散发开来。 莫书闻然地迎上何海城即将要喷火的眼神：“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那不然老大让你去探查武器中东的位置做什么？” 何海城冷冷地道：“那只是为了万一遇到突发情况。” 「哦，是吗？」莫书闻语不明反问。 颜岁摆杯子，玻璃杯搁置在木制桌面上，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何海城到嘴边吞了回去。 莫书闻挑挑眉，也不再吭声。 颜岁见对方熄火，才缓缓开口问道：“这里的负责人是谁？等夜里找他们谈谈，我们加入他们的救援小队。” 「老板！」莫书闻不中部地蹙眉。 何海城不屑地呛了他一眼，回覆颜岁：“我来安排。” 「你们，几个干桌子？」楼道的出入口突然发出一阵呵斥，还有两个巡逻的男人大步走过。 何海城站起来：“害，我们找到了一瓶好东西，正偷摸想尝尝呢。” 那往对方目光一瞥，看到那半瓶子酒，眼神又从几人脸上掠过，重点关注了眼睛看上去凶神恶煞的陈契。 莫书闻将软木塞塞回酒上，拿起酒站起来，加上纯良的笑容：“二位长瓶官，我们这些平头小老百姓的，也尝不来这种东西，不如就孝敬给你二位吧。” 两名巡逻的保全对视一眼，现在这个世界，像烟酒休闲的高消费品都属于娱乐这种稀缺物资，空气中收藏着酒香勾起人嘴里的贪婪虫子。 莫书闻走过来，将酒塞到其中一个男人手中：“我们今天刚来，不懂规矩，他们大哥多照顾照顾。” 那男子掂量了一下手中的半瓶酒，视线又在这眼神和善意的家伙脸上转了一圈，冷厉的脸色缓和下来：“大白天的除了干活，别随便乱晃，赶紧回去，这次我们就当没看到，下不就了。” 「是是是，我们现在就走。」莫书闻笑着目送两个男子离开，直到彻底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上扬的嘴角拉平，回过身，看向何海城，“这位……打探情报的，下次能不能挑衅一个安全的场所？” 何海城扯扯嘴角：“这位……矜贵的少爷，你不会真以为我带上来的这瓶酒是给你交互的吧？” 「行了。」颜岁淡淡地打断剑拔弩张的对应，“等天黑之后，海城去联系基地的负责人，谈一下加入他们救援队的事情，书闻去现在的小队里打探一下救援情况，试探一下那些人的身份背景。” 随着颜岁开口，两个人才收敛，领了各自的任务。 “陈契，入夜后你就在基地里四处转悠一圈，记一下周围的地形。” “是。” 「都散了吧。」颜岁站起身，刚要走，顿了顿，回过身，目光在何海城和莫书闻脸上扫了一眼，“你们两个，适可而止一点。” 说完她便走了，陈契跟在她身边，她也离开了。 何海城与莫书闻对视，均意见对方眼中的冷意，同时转至根源。 何海城冷哼，大步追着颜岁离开的方向。 「老大，等一下。」何海城在第三方大步跑来，在颜岁面前站定，想说什么，又看着她第三方的陈契，一时又闭紧了嘴巴。 颜岁叹了口气：“陈契，你先回去休息吧。” 「是。」陈契安静地离开了。 “有什么话就说。” 第41章 「那个叫莫书的人听说过什么？你既然信任他，就把我们的情报分享给他。」 莫书闻此人颜岁前世有过一面之缘，他行动锐利，办事却圆滑聪明，此人亦正亦邪，但极为能干，是她曾经合作过的赵老大身边的左臂右臂。 在沈念念误打误撞之下，颜岁被迫救了人，当她听到他的名字，看清他的脸时，她才下定决心不仅要救他一命，还要帮他解决仇家，首先要把人收在身边。现在她在队伍中大声疾呼，需要自己的力量，才能真正的打败自己。 “他的背景比较复杂，一时之间很难解释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的能力很重要。” 「能力强不值得代表信任，万一哪天他背后捅我们一刀呢？」何海城莫名就是不喜欢莫书闻这个人。 颜岁轻笑：“这个人值不值得信任，自然有我的判断力。海城，你也让这个世界乱了，多一分援助，就多积累自己一分实力。” “但是……” 「然而，无论你是站在这个基地所有者的角度着想，想保护大家，还是莫书闻想立刻拿起武器离开，我们轻易都做不到，还会冒很大的风险。」颜岁拍拍了他的肩膀，“我知道你的顾虑，但我自有。不管你愿意认我，做的，不是相信莫书，而是相信我。” 何海城叹了口气，小声嘟囔了一句：“我怕你被小人蒙蔽了。” 他声音轻柔，颜岁没听清楚：“还有问题？” 「没。」何海城猛地点头。 颜岁瞥了他一眼，走向自己的房间。 站在房门口的时候，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到了隔壁，颜岁犹豫地挪动半步，又撤了回来，在原地站了几秒钟后，抓住自己房间的门扇，刚推开门，隔壁的门在同一时间拉开。 她愣了一下：“你怎么还没睡。” 「这里的遗迹很差，刚才何海城敲门，我听到了。」林衍之温润的黑眸看着她。 「这样啊。」颜岁没话找话地搭了一句，握着门部分的指尖微微用力，脑子飞速思考着思考点什么。 “出了什么事了吗？” 颜岁看着他的眼眸，摇摇头：“没。” 林衍之垂下凝视地面，眸光失焦，眸紧唇。 他不说话，颜岁站在原地，也有几分无措。 「你最初说的。」他终于开口，抬头一点眼皮，重新注视着她的眼眸，黑眸泛起雾气，“你说你对我好的，可为什么最近你对我的态度都这么冷淡？” 第38章 「我……」颜岁被他清泠泠的眼神看得心里一动，握着门上的手慢慢熟悉，“原来，是我的问题，我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如果我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你可以指挥我。」他顿了顿，想起刚才的那个矛盾，又接着道，告诉“抽烟的事，我保证以后不再抽了。” 颜岁突然不敢直视他的眼神，愧疚，心绪在胸腔里翻滚，眼神的林衍之又何其无辜呢。 他不该承受她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绪。 是她的软弱无能让自己失去了上辈子的林衍之，她把自己困在那个炼狱里还不算，顾要拉上现在的他吗？他什么都没有做错。 “对不起。” “我不是想指责你，我只是希望你把我放在心上，我希望你重视我。”而不是把我当做承载你对某人感情的容器，然后被塑造成那个人的仿制品，“岁岁，你看着我，好不好，只看着我。” 「林衍之，你不是误会了，我。」颜岁突然卡壳，她写着我的心眼里一直都只有你，可她又无法否认自己时常在他和上一世的林衍之之间自相矛盾。 显然很多时候她都坚定不移地认为，眼前的他一定就是他，他们是同一个人，可一旦他有任何行为割断她之前世对他的认知，她就会立刻稀疏神经质。 所以她总是一面欣喜若狂地庆幸自己能够重新拥有他，一面又对那个记忆长河里沉睡不起的林衍之满怀愧疚。 “颜岁。”林衍之见她望着自己的眼神再次生成，忍不住攥紧掌心，“这个要求，很难吗？” 颜岁拉回思绪，重新正视着她眼前的林衍之，他注视着她的那双温柔的眼睛里含着刚柔，她的举棋不定若即若离，也伤害了此刻的他。 颜岁轻轻输了一口气，如果在她偏执的世界里注定不能两全，她只能选择抱住那个还无法挽回的他。 漆黑的眼眸逐渐坚定下来：“不难，林衍之，我看到的一直都是你，以后，也都会是你。” * 炎炎烈日终于随着看不见的轨道滑落到地平线下。 接待所的食堂内，何海城单手插袋，打着哈欠走进来，眼珠绕着围着长桌坐了一圈的人转了一圈：“早啊，到挺齐。” 他边说边见缝插针，腿长一跨，坐到夏汐身边的空位上，伸手替自己在正中间的粥碗中舀一碗，在他对面的陈契餐具，只是冲他一点头，又继续低头吃饭。 斜对面的莫书听见动静，依然安静地用早餐，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夏汐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筷子，几乎将整张脸都埋进粥碗里，只找到情侣灵动的眼睛，小心翼翼地在三个新来的伙伴身上打转。 开沉念念，她总觉得另外两人往那一坐，她就大气都不敢出，加上她身边的周清越他们三都正襟危坐，平时热闹的饭桌今天格肃静。 连带着，她甚至觉得熟悉了许多何海城市，都变得让人有点不敢靠近。 偌大的食堂里面，除了开不出去其他几个早上的吵闹声或低声交谈，他们这里莫名有些紧张。 沉念念喝完一碗温热的粥，舒服地拍拍肚皮，好久没吃到过热食了，白粥刚吃的时候，她差点眼睑之前都红了，也许末日有人告诉她，她会因为一碗白粥而感念活着真好，打死她都不相信。 她正端起身前的空碗伸手打算再来一碗时，余光看到食堂入口处出现熟悉的倩影，随手开嘴角，扬手招呼：“姐姐，姐夫。” 颜岁跟着林衍之走过来，见夏汐那排都挤满了，于是插空在陈契身边坐下。 夏汐敏锐地察觉到，刚才那三个气场强大的男子都纷纷停下了筷子，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脉搏似乎缓和了许多。 林衍之替颜岁盛好粥，放在她面前。 「谢谢。」颜岁接过碗，兔子笑了笑。 林衍之垂眸回了她一抹温柔的笑容。 似乎是察觉到他们的到来打断了大家的用餐，颜岁淡淡道：“吃早餐吧。” 餐桌又恢复了安静的餐桌状态，温热的白粥顺着食道流入胃里，似乎给所有人提了一份精神气。 「书闻，一会儿喝完粥，找林衍之看看你身上的伤。」 几道视线集中在莫书闻身上，他抬头，听到颜岁的指令，看向林衍之。 “岁岁忆说过，我一会儿给你看一下，顺便帮你把药换了。” “谢谢林医生。” “不客气。” 吃完“早餐”，颜岁带着陈契走了，何海城领着自己的任务外出办事，莫书闻去林衍之报道，几人各忙各的。 一直忙到天擦亮时，众人才陆陆续续结束一天的「工作」。 何海城跟莫书闻两人从外面赶回来，恰好在门口撞上，双方对视后，又默契地收回了视线，相隔直径一米远，朝着颜岁的住处走去。 颜岁的房间门开着，她正低着头思索着基地的地形图。 身高腿长的两个，同一时间跨进门，男子狭窄的门框霎时将他们困住，把彼此挤在一起。 他们同时较劲似的里挤缝隙，奈何通道往洞穴中容纳着两个高大的男子同时进入。 颜岁门口听到的动静，视线从图面上移开。 莫书闻侧身退出来，勾起唇角，笑意达不到眼底：“何先生，您先请。” 何海城心中不屑，面不显，毫无客气大步跨了进去，不忘道谢：“谢谢。” 颜岁将图纸拿出来，看着眼睛走在何海城兄弟的莫书闻：“伤怎么样？” “林医生说没什么大干扰，按时换药，一周就能好。谢谢老大鼓励。” 何海城暗自翻了白眼，胃口。 颜岁瞟一下子明白了何海城，示意他们在屋里坐两张椅子。 何海城最前篇总结：“我找到基地的负责人谈完了，他们同意我们加入救援小队，所有物资都会由他们提供，但是每次行动结束之后都必须归还，每次调用他们都会登记照册，一般糊弄不过去。” 「这我倒也听到耳闻。」莫书闻接话，“我走访了现在基地内仅有的一批救援小队，他们说曾经有人想要私下昏下武器，结果被赶来了基地。” 何海城静静听他说完，才接着开口道：“后天出现新的救援任务，基地的负责人让我们做好准备。地点就在离这里大约10公里的镇上，有巡逻的人连续几日曾在瞭望台查看到当地有人用大片的灯光长发出短求救信号。” 「目前基地的救援小队鱼龙混十二个，很少，总共8人， 3个是隶属于这个基地的陆军编队，还有2个以前在国防部系统打转，身手不错， 1个以前是派出所民警，剩下2个都是小混混，全世界不认识，大概率只是冲着全世界的奖金来的。是隔壁村的幸存者来避难的路上被困住了，按照我的判断，距离近，僵尸数量少，响应血糖极低，他们这几天完全没必要完成因为这么低的血糖的事情这么兴奋。 第42章 颜岁看向何海城：“那个镇具体情况是什么？有镇上来的研究员在基地吗？” 「也是我要报告的一点，我们周围300多公里的市区只能赶到这里，但其实没有一个人是从那个相近10公里的镇上来的。镇上具体情况没有人清楚，通过那里的周围情况，周边就是一个普通的平原小镇，面积不大，地势距离，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其他有效信息。所以这次救援，号召的指挥官正在从这援基地的指挥官。 颜岁点头：“那就养精蓄锐，准备好后天的行动，书闻身上还有伤，这次你留在基地。” “老大，我…” 颜岁打断他：“把伤养好了再说，后面的路还很长，不用急着表现。” 莫书闻到嘴的话被跃跃驳回，只好打消自己欲试之心，听从颜岁的安排。 「咚咚。」林衍之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抬手敲开了宽敞的大门。 “有打扰到你们吗？” 颜岁头像：“没有，找我吗？” 林衍之点点头，站在门口并没有进来。 颜岁的目光落在何海城和莫书闻脸上：“你们还有事吗？” 何海城和莫书闻愣了一下，同时起身：“那我们先走了。” “恩。” 走后，林衍之抬腿走进来，关上门。 昨晚那场谈话后，各自回房间休息了，也没有时间单独关心。 「在密谋什么？」林衍之走过来，在其中一张椅子上坐下，温声问道。 颜岁撑起下巴看着他，手边的姿势图被她碰在了地上：“在说加入基地部署队的事。” 林衍之弯腰拾起纸张的动作停止，眉宇间抓出“川”字，太阳雪跳了跳，他将图纸放回她的手边：“只是计划？还是你们已经找过基地的官方，加入他们了？” “何海城已经跟他们负责的人谈完了，后天就会有救援行动。” 「颜岁！」林衍之握拳，「地基为招揽小队尽最大的兵力定出了最高的紧张费用，其中却只有八个人，其中三个还是本来就属于基地的人，你有没有反对为什么？” 颜岁模仿托在下巴的手上，磨蹭着，坐到他旁边的椅子上，扯着他的袖子讨好道：“别闹，这件事也不是我一个人决定的。” 「你少糊弄我，他们以你马首是瞻，不是你的决定，何海城会越过你私自跟基地谈加入救援的事吗？」林衍之将她的手拉下来，侧过身正对着她，再好的脾气的人都会被她无商量，三番挑出五次的和冒险和冒险火气。 第39章 颜岁今晚若觅食一抹美好的微笑，不依不饶厚着脸皮赖过去，挤进他怀里：“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他们各自本领高超，我哪使唤得动。” 「我看你的本事才大。」林衍之偏，如玉的脸上罕见地染上了冰霜，“你昨晚答应了我什么？” 颜岁在外转圈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练就的铜墙铁壁，脸皮厚得堪比城墙，也不怕他的冷脸，自顾自贴在他胸前，孔孟住着他坚硬瘦弱的腰身：“我答应了对你好。” 「对我来说好歹是瞒着我做这种危险的事吗？」林衍之反问。 颜岁听到他强烈的心跳声，弯了弯眉眼：“我知道你担心我，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救援的事情是我深思熟虑过的决定。” 她趴起来，看着他：“林衍之，我们要北上，跟他们合作或许有差不多的收获。” 「什么意思？」漂亮的眉宇越来越紧，林衍之越来越看不懂，她到底要做什么。 颜岁伸手，微凉的指尖凸显了他的眉心，抚平了他的皱纹：“我暂时还不能确定，或许未来你会明白。” 「岁岁了，即使我们要保障北上，也不急于一时，我希望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建立在你安全的前提下，退出救援队，好不好？” 这是林衍之第一次强烈反对，也影响了她的决定。 跟逃难不一样，其中会有很多人的不确定救援，他们现在不是那所半封闭的空间领域中，一旦被困或者走散，就算不是死别，也许就是一辈子的生离。 颜岁报告：“不好，林衍之，这个时候退出，也许基地的人表面不会说什么，内心一定起龃龉，而且，不能退，我有我的打算。” 不只是她很想送他去更安全的地方，她也同样急于发展自己的力量，这个世界，掌握力量，才能拥有话语权，上辈子的事情，她的界面允许再次发生。 「岁岁。」林衍之还想再劝，被颜岁捂住唇。 「我保证，一定会平安回来，你会尊重我的决定吗？」她黑宝石般美丽的眼珠凝视着他。 林衍之叹息，心中强烈的不安让他无法答应。 颜岁摩挲着他的唇线，扣住他的下巴抚着他的低头，温热的红唇印上去，她又温柔地描画着他的唇线，左手揽过他的后颈轻轻安抚。 「只要你在这儿，我就一定会回来。」她轻轻地适应了他，嘀咕道，然后又再一次吻了上去。 林衍之抬手托住她纤细的腰，微微启唇，生涩地回吻她。 半闵的眼眸轻轻颤动，遮住泛起雾气的黑眸，耳根悄悄染上了可爱的淡粉色。 颜岁慢慢地学会了他，在同类之间喷洒了地域的气息。 林衍之睁开眼睛，看着她深邃的眸子。 这很近，只要她一个头，就能再次吻上他泛着水润的红唇，暧昧的时代随着温度的上升晕染出无形的粉红泡泡。 她伸手抚摸着他白净的下颚，轻轻问：“等我回来，把你给我，好不好？” 林衍之心口仿佛被烫了一下，鸦羽般黑色的长廊仿似翅振的蝴蝶，清润的水眸闪躲，心脏为她表现出的恐吓疯狂跳动起来，掌心积起一层薄薄的汗，瓷白的脸部浮现胭粉。 颜岁哭泣给了他闪躲的机会，目光灼热，直白而灼热：“我想要你。” 「岁……岁。」林衍之不自然地僵直起身，他不知道话题是怎么突然就到少儿不宜的频道上的，他们明明在讨论加入救援队的事。 颜岁的目光落在他白皙细腻的颈间，上下滚动的喉结，心念动了动，侧过头，贝齿轻轻咬上视觉的轮廓，舌尖滑过细嫩的肌肤。 「嗯……」林衍之反应激烈，浑身颤栗帘，来不及牵制喉间低哑臊人的低吟，眼尾泛起姝丽的红色，四周凌乱，托在颜岁腰间的大手攥紧自己的掌心，手上的青筋暴起。 他现在变得漂亮了，太迷人了。 颜岁不肯放过他，指尖似有若无的拨弄着他的喉结，身下的人再次颤抖起来，手迅捷的钳子制住了她弄坏的手腕。 “好不好？” 林衍之被她拨弄得浑身都泛起了粉红色，他握着她的手没敢初始化，声音低无奈：“你正经一点好不好？” 「哪里不正经，我想睡我男友不是很正常吗？」颜岁挣开了，没从他手中挣开。 前世末日的第三年，人类文明倒退，这种满足人类欲望的行为在那个匮乏娱乐化的年代变得稀松平常，礼义廉耻基本上消失了。颜岁觉得这不是难以启齿的事情，她他，对他有欲望，不是再正常的事吗？ 林衍之觉得自己全身流汗，连空气都变得稀薄黏稠起来。 “你先起来。” “那你先答应我吧。” 好不容易褪却一些的绯红再度袭来，林衍之无可奈何，只能支吾应她：“等你回来再说。” 「这可不像你说话的风格。」颜岁眼底有了笑意，不再逼他，大方地模仿他站起身来，另外也不要脸地补充了一句，“我就当你答应了。” 林衍心头漏跳了一拍，没再作答，赶紧快点跳过这个话题。 「别插科打诨，如果你要不参加救援队，我跟你一起去。」他抬头泛着水雾的黑眸，温润的声音带着没有去褪色的沙哑，温柔得听得人心痒痒。 颜岁站在他身侧，弯腰又啄了啄那瓣水光潇滟的红唇，跟个红尘里打滚的登徒子，吃干抹净便翻脸无情，钉斩截铁道：“不行。” “岁岁……” 颜岁抬手捂住耳朵：“不听不听。” 林衍之刚攒起的几分紧张又被她赖皮的变得攻破，又气又好笑，拉下她捂住耳朵的嘴巴：“别闹。” “我没闹，既然你不许去。”颜岁撒娇，“我有分寸，你就让我去吧。相信我好不好？” 林衍之再次叹了口气：“你追我的时候说过，我不喜欢你不会做的事。” 颜岁扬起嘴角，眼底划过狡黠，勾着他的下巴，戏谑道：“这不是追到了吗？” 林衍之拉下她的手，站起身来。 「别生气嘛。」眼见真把人惹急了，颜岁抱住他的胳膊，“你有你的顾虑我可以理解，但我也有我的考量，林衍之，我希望你能支持我的忙决定。” 「我可不放心，岁岁。」他之所以这么极力反对，却是害怕失去了她。 「我知道。」颜岁拉过他的手臂让他正对着自己，「但我们现在一没消息，二人没人脉，就算要，该走，往哪条路线走最稳妥，我们都一无所知，走外交部合作是最好的办法，他们一定掌握比我们更多的信息。” 第43章 她不会重蹈上一世的覆辙，折在去往北方的路上，甚至都没有离开京岑市多远，越往后路越难走，她要尽最大的可能他们的安全。 林衍之俯身将她抱进怀里，他知道自己无法改变她的决定：“不过岁数大了，我不想每天提心悬胆在这里等你回来。” 「我保证我会尽快回来。」颜岁温柔的摸了摸他的脊背，“你在这里我才有安心，也只有你在这里，我回来才能拼尽全力，我因为有人知道在等我安全。” 林衍之搂紧她。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姊姊姐姐，快来吃饭了，今天超丰盛。」沉念念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颜岁拍拍林衍之的背：“走吧，去吃饭。” 林衍之慢慢学会了她，牵起她的手。 紧闭的房门被打开，沉思念滴溜的眼珠转了转：“我没有打扰你们吧？” 她眼珠一转，颜岁就知道她想和他们打趣，于是一本正经地道：“没有，我们刚刚结束，时间刚刚好。” 「咳……」林衍之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脸部的热意在沈念念中促成的眼神再次涌上来。 他捏紧了她的手，温润的黑眸不轻不重地瞪了她一眼，她心生说得引人遐想，也不知道是在吸引她身边的女孩还是在吸引他。 沉念念笑嘻嘻地挽住颜岁的手臂：“还是我姐姐厉害，能把姐夫这样的大美人拿下。” 颜岁失笑，指尖在她额头上弹了弹。 沉念念挽着颜岁的手，揉了揉额头。 林衍之又好笑又无奈，只是当自己没听见。 「姐姐，今天还教我射击吗？」沉念念一脸期待地看着颜岁，不知一路颜岁都会教她用枪，还找机会让她实战，来了这里她再也没有机会摸枪了。 颜岁摇，他们的枪械全部都是拆成的零部件，化整为零，躲过检查带进来的，在基地里练库枪太招摇：“等出去了我再教你。” 「好。」沉念念失落地垂下头，又转而好奇地问道，“一直想问，姐姐你的枪是谁教的？枪法好准。” 颜岁想起当年教自己这些技能的女兵，她甚至没有认清姓名，而那段浑浑噩噩的日子在她记忆里已经模糊不清，只记得她的恶魔训练，每天都是满身伤痕。 颜岁怀疑自己无法支撑下来，她曾差点以为自己要死在她手上，好在一路走过来了，她放弃了自己保护自己的手段，让她有能力为林衍之报仇，所以无论如何她都很感激她。 「姊姊？」沉念念见颜岁出神，忍不住又喊了一声。 第40章 颜岁回过神来，掩眸去中的沧桑，牵起嘴角，有些苦涩的微笑：“一个故人，大概这辈子不会再遇到了。”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沉念念很敏感，她察觉到颜岁的情绪波动，小心翼翼。 「没有。」颜岁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林衍之垂下眸子，唇线微微眯起，握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 是那个人吗？ 「好香啊。」快接近食堂时，沉念动了动鼻子，欢呼一声，模仿颜岁的手飞奔过去。 肉的香气以食堂为轴心向夺夺飘散开来，麻木的先辈们咀嚼着嘴里的馒头稀粥，恍然被这阵阵香气唤醒，垂涎欲滴的目光明里暗里朝他们看到了这桌丰盛的晚餐来。 今天似乎又来了巅峰。 「岁岁，来吃饭。」夏汐端着最后一道菜出来，今天这批食材丰盛，特意让招待所的食堂开了小灶。 莫书闻打了一下夏薰，安静地靠在一旁的墙上等着吃饭。 颜岁跟林衍之一同走近，桌面“环肥燕瘦”，有鱼有肉，有荤有素，在这个各处都有人饿死的地方，可堪比得上一桌满汉全席了。 「今天怎么这么丰盛？」颜岁在桌边坐下。 夏灸在颜岁对面入座：“基地的人今天送来了很多食材给我们，我想着大家都没吃顿好，就自作主张让食堂师傅帮我们多做几个菜，犒一下自己。 ” 颜岁看向何海城。 何海城接收到颜岁的眼神，解释道：“作为我们加入救援小队的酬谢。” 江云勋瞟了眼四下里若有若无向他们看上去的眼神：“夏汐学姐，我们这样会不会太高调？” 「我们正大光明，这些东西又不是偷来的，怕什么。」夏汐囔了一声，高昂的兴致被浇熄了。 周清越在旁招呼大家入座：“夏汐学姐也好意，快坐下吃饭吧，冷了不好吃了，难得这么丰盛，我们就当过年了。 ” 「是啊是啊。 」季楚晟附和，拉着何海城坐下。 沉念念看碗筷不够，跑进厨房去拿。 「哗当—— 」 就在他们不远处的一个人，狠狠的将手中的不锈钢汤碗摔在地上，汤汁四溅开来，流了一大地。 他站起身来，身上的短袖被脏污的血迹覆盖，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浑浑浊的眼睛有些不急地嵌在双眼睑中，他大步走来，隔着几里远闻到他身上好似馊掉的臭气，嘴上凶神恶地煞生： “有些人快死了，你们现在有什么把食物分出来！不然别怪老子不客气！ 「对啊，凭他们吃的这么好，我们就只能吃诚实咽菜了？」一旦有人站出来，那些贪婪的恶行就开始发酵。 眼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他们的队伍中，季楚笙忍不住站起来大声反驳：“我们的食物，是我们的朋友加入救援队换来的，你们想吃，也可以跟基地申请参加啊。 ” 打头的男人劈手往木头桌面重拍去：“你们年轻，精力比我们好，本来就应该出去救弱人，保护我们这些老病残是你们的义务，你们爸妈没教过你吗？” 「你放屁，你哪里老弱病残？」季楚晟被激出了几分愤怒意，这人简直是个无赖。 「别废话了，赶紧把吃的交出来！」隔壁桌另一个男人跟着应声，好几双眼睛盯着他们的饭菜目露贪念。 也有坐在墙上看，没有跟着一起的，把自己的饭菜躲起来看看的戏。 沉念念拿着碗拿出筷子，在里面她就听见外面的闹声，此刻看到大家都在抓着那桌子，有些茫然。 她抱紧手中的碗筷，加快脚步往同伴身边走去。 那个满身脏污的男人眼明手快，一把抓过正要跟他错身而过的沉思，他刚才就看到这个小女孩跟他们是男生的。 “啊——” 长发被扯住，那头皮撕扯的痛唤醒了身体里潜藏的恐惧，沉思突然疯狂挣扎尖叫起来：“啊！放开我，放开我！别碰我！啊——” 颜岁沉下眸：“陈契。” 陈契站起身来，几个箭步冲过来，握紧拳头用了十成的力向着男子的脸正面重挥舞过去。 男子正面迎击，手下意识抬起，被一拳砸在了七个桌面上，木桌应声而裂，汤汁饭菜撒身。 陈契将沉思念护在第三方，冷眼看着地上的男人哀嚎。 「念念，过来。」颜岁出声，沉念哭念红眼睛，飞奔到颜岁身边。 「杀人了！杀人了！」倒在地上的男人发出杀猪般的惨叫，鼻梁歪歪斜斜，门牙掉了一颗颗，鼻血顺流如注，满嘴鲜血。 但任他凭着怎么哭叫，刚才还跟他一起同仇敌忾的人此刻都缩了脖子，大气不敢出，明眼人很快就看清楚了，一脸煞气的陈契，一左一右眼神凌厉的海城和莫书闻，都像开过刃嗜过血的刀带着锐当的锋 这里的动静不小，基地的护卫很快就着枪冲了进来。 “怎么回事！ ” 看着热闹的人群散开，有胆小的已经偷偷离开了这个非之地。 黑色的军用战靴踏入食堂大门，一个身形高壮，穿着迷彩服的男人大步走来。 颜岁抬眼看，男人留着俐落的板寸，眼睛下方三公分的地方有刀疤，锐利的眼睛眯起，不怒自威。看起来应该是话事人。 冲进来的护卫将地上的人拖起来。 那汉子自以为有人来替他撑腰，漏风的嘴里当场破口大骂：“这群瘪三坏犊子，毛都没长齐，仗着人多欺负我一个担心群体，你们看看他们给我打的！必须给我一个交代，把这群人赶出去。 ” 王诚扫了眼菜肴丰富的饭桌，心里不屑，到底是几个年轻人，做事张扬，有点什么东西都藏不住，现在到处都在闹饥荒，他们倒好大摇大摆大吃大喝，还以为加入救援队是什么精英强将。正打算各打五十大板了事。 「王队。」何海城走上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撕开烟盒上的透明包装抽出一根绳子递过去。 王诚瞟了一会儿，接过烟。 何海城点着打火机，单手抓火替他点烟。 尼古丁的味道随着白烟散开。 何海城趁机开口：「其实都是误会，我们这都还没怎么出入社会的学生，正好今儿基地送来了一批物资，我们这些怪物想着我们以后今天就要出发去救援了，所以出发前给我们整顿的意思很好，吃得好这力气救人，基地不也是这个吗？ 」 第44章 王诚吸了口烟，眯起眼睛：“没说不是，但你们出手打人是什么意思？ ” 「是他先嘴里不干不净要抢我们吃的！」季楚晟忍不住怒火，抢先道。 何海城瞪了他一眼，示范他闭嘴，转过头来，面色温和道：“确实是他先挑的头，还对我们的一个女同志动粗，我们这才还手。” “我不就拉她了吗？这臭娘们又哭又叫的，还抓了我好几下，你看看我手臂上这些抓痕。 王诚示意了一下自己的人，拖着男人的士兵拉着那个男人的后领，将人拖出去。 「不是，你们拖我睡了？你们是不是得到了他们的好处？还有没有王法了，这个地方就是黑店……」 叫嚣的声音渐渐远去。 何海城看了眼颜岁，见她冲自己点头，对王诚：“我们今天菜肴多，不如兄弟们一个儿吃点吧，左右都是基地提供的食材。阿晟，我们还有剩下的菜让食堂师傅帮个忙，都炒一下吧。” 季楚晟愣了一下，忙站起身点头，往后厨跑去。 「不用了，你们接着吃饭吧，我们弟兄几个胃口大了，把你们的菜吃了，你们吃什么？」王诚将吸完的烟蒂扔在地上，抬脚撵了撵。 何海城看着站在周围举着枪的三个士兵，这些吃的平时要紧着愿意加入救援队的志愿者，反倒是他们自己过得紧巴巴的。 「没事，不是说这些都是犒赏，等生长任务回来了，粮票照发吗？我们人多，每个人都领活了，不怕没吃的。」何海城笑着伸手，迎着他们入座。 王诚起先是看不上他们的，一时不由多看了何海城几眼，之前接他加入救援队，接触不是特别多，所以他对这个人没有太深的印象，一时倒是让他觉得有几分意思。 对方几句话，听起来很客气，但一开始就跟他点勃勃，他们是参加救援队的志愿者，吃的是基地分配下来的粮食，跟无良闹事的流浪汉比起来，孰轻孰重不言而喻。 刚才那句话更响了，每个人都领了活，他们都在基地安分守己，做出贡献的良民。 王诚视线一扫，挑挑眉：“原来林医生也在。” 林衍之点头笑了笑。 “那兄弟几个就来蹭顿饭吧。 “王诚脚步一转，改变思路，走到餐桌坐下，剩下三个兄弟见老大坐了，自然也跟着入座。 江云勋起身，帮忙将旁边的桌子推过来拼在一起。 何海城在王城现场坐下：“正式向大家介绍，这是基地的负责人，王队，后天的救援活动，就是他带队。” 王诚入门微地注意到，何海城看向最多的是坐在林衍之身边的女孩，看容貌非常漂亮，皮肤白皙，柳眉弯弯，黑色的长发束在脑后，可那双深邃的黑眸，隐隐有锐不可挡的锋利。 「这位是？」他疑惑地问。 第41章 何海城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这位是我们的头儿，是她加入救援队的下一步决策，以后我们会一起出发。” 王诚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眼颜岁，这个看上去纤瘦的女孩，瘦弱的肩膀，怎么看怎么不是能挑起队伍的大梁，支使动何海城这样的人。 「颜岁。」颜岁主动报上姓名。 「颜小姐。」王诚扯嘴角笑了笑，心里半信半疑，表面不显，“还是感谢颜小姐对我们救援队的支持，愿意加入我们。” 「王队客气了，我们帮别人，落难的时候也希望别人能帮我们，更何况我们身边重要的人都在基地，守护基地是每个人义不容辞的责任。」颜岁面带微笑，一套说辞官方得比王诚还官方。 何海城同莫书闻私下呲了呲牙，老板真是能张口就来。 王诚看不出来颜岁说的是真心还是假意，权当她是真的，心里估摸着还是她身份背景厚，让何海城忌讳，于是将丑陋的在前面说：“心里估摸着还是她身份背景厚，让何海城忌讳，于是将丑陋的在前面说：“颜小姐，我这个人不会说官话，就是个粗人，有些话我得在前面说，恐怕有什么不好听的你多待。 “请说。” 「我们呢一切都欢迎但是有志之士加入我们，共同救援抢救，，这不是过家家玩的游戏，恐怕千金大小姐想体验生活，我劝你去别处，到时候遇上什么危险，可没人舍身来救你。 ” 林衍之皱了皱眉，颜岁握住了他的手，笑了笑：“这点还请你们放心，我不会给大家拖后腿的。” 「那就好。」王诚味深深看了她一眼。 「菜来了。 」季楚晟端着菜出来，将冒着热气的菜碟放到中间，打破了一些僵持的格局，他后知后觉的看向何海城，“怎么了？怎么都不动筷子？ ” 「那什么，清越，夏汐，顺便把这些菜拿得热一热。」何去海城招呼，坐在紫色的对面忙站了起来。 「王队，吃饭吧。」颜岁神色不变，微笑着。 年轻人倒还挺沉得住气，王诚拿起筷子：“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巴西恢复热闹，一部分饭至少表面上吃的宾主尽欢。 王诚没有再多说话，吃完饭表示感谢之后，就带着人走了。 整个食堂安静下来，边上几桌食客走了。 减淡颓然悲观的色彩：“我还是这么没用。” 颜岁替她擦脸上的泪痕，偶尔她会在沈念念身上看到过去自己绝望无助的影子：“念念，不是你没用，而是有些人灵魂肮脏，所以不用苛责自己。” 沉思念抬头来，对着红红的眼睛：“谢谢你姐姐，谢谢你把我从地狱带出来。 ” 颜岁拍拍她的肩膀：“好了，我让陈契带你去洗脸，好吗？” 沉念念点点头，站起身往远处的洗手台走去，陈契跟在她的同伴身上。 颜岁见她走远，开口道：“都散了吧，小汐留一下，我跟你聊几句。” 众人纷纷散去。 夏汐低着头，扣弄着指甲。 偌大的食堂空旷下来，朝阳透过干净透明的窗玻璃照射进来，空气中悬浮着的尘埃，地表温度开始逐渐攀升。 「不就被抓了一下吗？你不是立刻让人恢复了。」夏薰的声音响起，空荡的食堂荡起回音。 颜岁沉默场景，站起身来走到她身边：“设身处地，如果刚才那个人是你，你不害怕吗？” 夏汐捏紧自己的手指，抿紧嘴唇。 “小汐，作为朋友，我只是想提醒你，出现的是太平盛世都知道财不外露，更何况是现在。” 「我不想听你说教。 」夏汐蹭地站起来，「你本事大，你厉害，所有人都愿意听你的，但我不是。逃亡了一路，我只是想让大家吃顿好的，碰上那种人也不是我想的，你凭什么用高高在上的气哥说教？ ” 颜岁黑色的眼珠看着她半晌，点点头：“要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不舒服的事，我道歉。至于刚才的话，只是善意的提醒，不是说教，既然你不愿意听，我就不说了。 ” 夏汐紧闭着唇，她始终低着头不再吭声，颜岁略站了站，见她毫无反应，转身离开。 刚走出门，就看见林衍之正站在门口，他身形挺拔，站如松柏，什么都不做，只是认认真真的在等她。 听到脚步声，他回过头来，看着眼颜岁的神色：“聊的不顺利？” 颜岁摇总结：「可能是我的方式有问题，不该当着大家的面喊她来，应该另外找时间私下单独找她谈谈。」也许这样，她不会有强烈的抵触情绪。 「没有人可以无时无刻都考虑周全的，再找个时间跟她聊聊吧。」林衍之安慰她，牵起她的手。 「嗯。 」颜岁跟着他往住处走去，走到房间门口却见她迟迟没有推门。 「岁岁？」林衍之喊了她一声。 「嗯？」颜岁回过神来，茫然地看着向他。 “在想什么？ ” 「没有。 」颜岁笑了，拿起他的手，垫起脚拉下他吻了吻他的侧脸，“早点休息，晚安。 ” 「晚安。」林衍之揉了揉她的头发。 「颜岁？」突兀的声音插入相似。 颜岁转过头，笑意肥胖在脸部。林衍之顺着她的眼神看去。 通道的不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女人，四五十岁的样子，两鬓的黑发中夹着几缕花白，眼角留下岁月的痕迹，瘦削的脸庞依稀可见年轻时是个美人，跟颜岁有三分相似。 「妈。」她很久没见过自己的母亲了，三年级了？再次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庞，胸口涌出复杂的情绪，她以为这辈子她们也不会交集。 林衍侧头看着眼颜岁，不自觉紧绷，刚想开口打招呼，钱兰沁便身体大步走过来： “你怎么在这里？在这里怎么没想来找我们？ ” 颜岁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被母亲一把抓住手腕，拖着她往楼上走：“你姐姐病了，快去我家看看她，想办法给她找点药。 ” 林衍之抬步跟上，忙出声道： “阿姨。 ” 钱兰沁回过头来，这才察觉她们身边还有一个人，打量的目光仿佛是颜岁身边这个人身上。 第45章 只见他身姿笔挺，容貌姣好，脸上带着礼貌的笑容，尤其那双眼睛，又漂亮又干净。 颜岁的母亲不由停下脚步，有些疑惑：“你是？” “我同学。 “颜岁开口，在林衍之之前，抢先开口。 林衍之的目光落到颜岁身上，心脏紧缩腹部，指尖不自觉蜷缩起来。 颜岁察觉到他的眼神，从母亲手中将手腕抽回来，转开话题：“颜月生了什么病？ ” 果然，她母亲一听到颜悦的名字，注意力猛地拉了回来：“她从昨天开始就涨价了，现在都退了，让她去医疗站也不肯。” “你们什么时候到这里的？ “颜岁定定地看着她的母亲，漆黑的眼眸看不出任何情绪。 “呵呵五六天前。”钱兰沁再次拉住她，“先去看看你姐姐再说。” 林衍之听着她的话，眉心微动，眼神再次落到颜岁脸上，可她脸色平静。 「阿姨，我是基地医疗队的，也许我可以帮忙看看。」林衍之彼此开口道。 钱兰沁惊叹：“你是医生？” 强迫脸部又变幻成惊喜，眼角的皱纹折叠起来，给自己见面后第一道微笑：“那太好了医生，方便你跟我们跑一趟，看看帮我女儿的病。” 钱兰沁带着同胞上楼，走过楼梯拐角后，在第三个房间门口：“自从外面的世界变成这样以后我女儿就一直郁郁寡欢，吃的也少，劝也劝不听，可不就病了吗？整个人瘦了一圈。 ” 她边说边推开门，屋内的馨香扑鼻而来，阳光透光可见洒满床上的那抹纤细的身影上，白皙的肌肤沐浴在金色的光芒中，黑色的长椅覆盖在眼睑处，沉睡的女人童话中的睡美人。 「玥玥。」钱兰沁轻手轻脚走到床边，温柔地拍了拍颜玥的肩膀，「玥玥，醒醒，妈妈带了医生来。” 睡美人的睫毛颤动，眼睑翕闵，慢慢贴着琥珀色的眼珠。 「医生。」钱兰沁转过头，看向林衍之。 颜岁一直站在后方，林衍之回头看了一眼，她侧过身靠在墙上，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面无表情地环着胸看着虚空中的一点发呆。 “量过体温吗？ “林衍之走上前，由于手边也没什么检查的器材，只是简单地例行询问。 「医生，我女儿怎么样？」钱兰沁急切地看着林衍之，眉心的皱痕加深。 「应该是情绪一直抑郁和营养不良导致的低烧，不过建议你们去医疗站，这边检查会更详细一点，也根据情况配备一定的药物。」林衍之从床边退开一步，简洁严谨答复。 钱兰沁松了口气：“那就好，谢谢医生。” 颜月琉璃般的瞳孔随着林衍之的一举一动转动，到底是暗淡的眼眸绽放出了不一样的色彩。 「颜岁，进来了也过来看看你姐姐，站在门口当门神？」钱兰沁心头落定后，腾出精力来关注小女儿一直站在门口，不满地责斥道。 林衍之起眉头，颜岁的母亲对她和她姊姊的愿望恰恰相反。 颜岁站直身子，抬腿慢吞吞走过来，目光落到躺在床上的人身上，颜悦还是她记忆中的样子，美丽，矜骄，柔弱。 她自小学习舞蹈，气质优雅，到了大，除了她热爱的舞蹈，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入她的眼，她是矜贵优雅的公主，那颜岁就是泯灭在公主光环下的丑小鸭。 第42章 「姐。」颜岁喊了一声，发现颜月的眼神一直站在林衍之之上，心中不舒服，也没有开口说话。 “医生。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钱兰沁再次看向林衍之，脸上的热泪痕很多。 “我姓林，林衍之。” “林医生，今天真是谢谢你，吃饭了吗？让颜岁带你去吃饭吧。 “说着她忙拉开贴身的钱包，赶紧翻算粮票给颜岁，脸上找不到不好意思的， “我们估计身体不好，我呢只能出去打扫打扫卫生挣点票粮了，全靠她撑着，能买的东西就好了，你多见谅。 “阿姨，不用了，我们已经吃过了。”林衍之推拒，“更何况忙岁是我……我们是朋友，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您不用客气。” 颜岁侧头深吸一口气，转过头将手中的粮票塞回她母亲手中：“粮票你们自己留着吧，我有我会招待他。 ” “那就让颜岁请你吧，林医生，一定要接受下我们的谢意。 “钱兰沁秉持着要跟医生搞好关系，谁都有生病的时候这样的老一辈思想，坚持让颜岁找机会请林医生吃饭。 林衍之盛情难却，只好答应下来。 这时候颜岁的父亲也回来了，门外起了沉重的步子，满身疲惫的中年男子推开虚掩着的门。 榆母亲有些花白了，父亲几乎满头白发，印象里沉默寡言，但身形伟岸的父亲头发瞬间被这个满身风霜的男人取代。 「岁？ 」颜晟正愣了一下，大步走来，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泛起了泪意，“你怎么找到这个的？有没有受伤？一路过来很辛苦吧？” 「爸。」平静的眼睛波澜不惊，眼底涌上热气，一直藏在内心深处的委屈想要造反似的，翻江倒海地喷涌而来。 「哎呀，破产了，岁岁了，以后爸爸保护你。」颜晟上前两步，想像小时候一样拍拍她的背安慰她几句，伸到一半的手满是污泥，又急促地停在半空中，随即又落下在侧边的衣角上蹭了两下，“爸刚从工地回来，下面脏兮兮的，吃饭了吗？ ” 「颜岁低头，迅速地眨动两下眼睛，将眼中的热意逼退，挤出了一个笑容，「你吃了吗？ 「还没呢，还没呢，刚领了工钱。」颜晟勉强在衣角捡干净指尖，小心翼翼地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刚拿到不久还没捂热的粮票，取了两张递给颜岁。 颜岁摇摇头：“我自己有，妈跟姐也应该还没吃吧，我去食堂给你们拿。” “别，你有，自己有就自己放好。 “颜晟过来，硬是粮票塞进颜岁手里。 颜岁看着手上皱巴巴的纸张，还带着父亲手上的温度，还是红了眼眶。 「好了好了，你们父女俩也真是，还有外人在呢，玥玥也饿了，颜岁，快去食堂拿点吃的。」钱兰沁有些无奈，出声提醒。 颜晟看向自己的大女儿：“约约怎么样？还难受吗？” 「我无力了，爸，多亏了这位林医生。」颜月撑着坐起来，颜晟忙跨步过去，“躺下躺下，一会儿再着凉了。” 「叔叔你好，我是几岁的同学，我叫林衍之。」林衍之态度恭敬，最先开口自我介绍。 「同学？」颜晟打了一下眼，这个彬彬有礼的老辈人，看了眼颜岁。 颜岁心虚地点点头：“我去食堂给你们拿饭。” 她转身要走，又回归：“林衍之，走了。” 林衍之伊莉莎白地冲颜岁父母说了笑，匆匆跟上离去的颜岁。 颜岁按回来的路线，一路又回到了食堂，站在取餐的窗口，大部分人都已经用餐了，此刻只有一个阿姨坐在玻璃窗后昏昏欲睡。 颜岁屈指轻轻叩了叩玻璃窗。 打餐的阿姨惊醒，拉开玻璃窗，目光尚未从朦胧的睡中醒来神来：“要吃什么？ ” 颜岁按照年轻人点了几个菜，付钱的时候，她低头再次看向手里的那张粮票，转头问林衍之：“有钱吗？” 林衍之拿出粮票放在她手中。 颜岁将粮票付给阿姨食堂，将手中的两张粮票小心地对折叠好，装入口袋。 林衍之拎着食盒，沉默地跟在她身边一路往回走。 你刚才。 ”他敞开开口，低垂着眼睛看着脚下的路，“为什么不肯承认我？ ” 颜岁脚步顿了顿，掀起眼帘。 林衍之只是停下脚步：“为什么要鞠父母说，我你的同学？” 「我不是不承认你。」颜岁看着他，叹了口气，“我跟他们很久没见面了，没多解释什么，也没有被牵连，所以下意识没有公开我们的关系。 ” 林衍之不明白地蹙眉。 “不懂也没关系，日子久了他们自然就知道了。”颜岁拎过他手里的食盒，“去你休息吧，我带回去就行，你身上还有没有粮票，都给我。” 林衍之无奈地叹息，将身上的粮票都拿给她。 颜岁单手拎着东西，空着的手搂住他的腰在他胸口柔软的白色衬衫上蹭了蹭，鼻息之间是他干净整洁的氛围：“别多想，快回去吧。” 林衍之揽住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低应了一声：“嗯。” 颜岁学会了他，对他挥手，往她爸妈的住处走去。 第二日傍晚，门外响起脚步声，颜岁睁开眼睛，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廓的脚步声靠近，敲门声终于响起，隔了一会儿隔壁房间的木门「吱呀」打开。 林衍之看着出现在他屋外的颜悦有些惊讶：“颜小姐，你找岁了吗？她在隔壁。 ” 「不是，林医生，我是来找你的。」颜月仰头望着林衍之英俊的面容，背在第三方的双指尖揉在一起，经过一个白日的休息，病弱苍白的脸恢复了血色，用明媚的笑容。 第46章 「找我？ 」林衍之保持着站在门口的姿势，第三者的房门虚掩。 「嗯，我妈不放心我的身体，让我自己再跑一趟医疗站，听说林医生就是医疗站的，我想着你跟岁岁是同学，也算熟人，又比较了解我的病情，所以打算过来找你一起去，不知道林医生方不。」颜摆亭 林衍之透过走廊看着外面的日头，温和地说：“现在还早，医疗站还没有门口，不如你去岁岁那里坐会儿吧，一会儿我们陪你一起去。” 他说完，也没等颜悦继续开口，走到颜岁门前，轻轻扣了门。 颜岁从床上坐起来，下床穿上鞋子往门口走去。 门外林衍之身形修长，挡住大部分的光源，颜悦就站在他对面，日头将落不落，光线有些昏暗。 “睡得好吗？ “林衍之见她开门出来，自然地伸手替她理了理有些压乱的长发。 颜悦站在他们身边，将他们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漂亮的眉毛皱了起来。 颜岁抓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拉下来，幽幽地看着他：“不要对我手动动脚。 ” 林衍之忍俊不禁，清澈的眼眸弯了弯，从善如流地松手，拖长语调：“好。” 他又耐心地解释道：“你姐姐说要去趟医疗站，一会儿你陪着她一起去一趟，好吗？ ” 颜岁将房门拉大，看了眼颜悦：“进来吧。 ” 颜悦的目光在林衍之身上停留了一会儿，走进颜岁的屋内。 “我回房间洗漱，一会儿来找你。” “嗯。” 颜岁关上门，随口说道：“你随便坐。 ” 说完她就进了仓库。 颜悦打量着妹妹的住处，她的房间很干净整洁，没有多余的东西，床头的梳妆台上放着一个黑色的背包，床头柜摆了一个搪瓷杯，就再没有太多的私人物品了。 颜岁很快从成品出来，白皙的脸部还留着水痕，鬓角的碎发滴着水珠，湿漉漉的睫毛眨动卧室，她边走边将脑后的长发扎起来。 “你跟林医生。 “颜玥突然开口，”真的是同学吗？ 颜岁扎好头发，放下手，黑白分明的眼睛打量颜颜漂亮的面容：“有什么问题吗？ ” “我喜欢他。 “颜悦直白地说道，没有隐藏，她就明白，喜欢的东西要主动奋斗。 颜岁好笑，曼德环胸：“所以呢？” 「一会儿你不用陪我医疗站，我跟林医生就好了。」她的语气理所当然，这种去类似的事情到大颜岁就听过明显的： 我明天有比赛，你家长会别喊爸爸去，他要送我。 我要练体形，需要大一点的空间，把你的东西整理到其他地方去。 妈妈要陪我参加颁奖典礼，你的生日改天再过。 ······ 诸如此类，还有很多。 颜岁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好奇地问：“我也喜欢他，怎么办？ ” 颜月皱了皱眉，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高傲地扬起了扬下巴：“我汝之间，我想我的胜率更高。” 她就差没说，是个男人都知道我之间该选谁。 颜岁看着她：“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 “什么问题？ ” “姐姐，你哪一刻真的把我妹妹带到了这里吗？” 聊天要让着妹妹吧？我们只外两岁，有必要凡事都让你吗？你是小孩子吗？ ” 颜岁仰头沉默地看着眼雪白的大象，这个招待所很新，门窗如果封闭得久隐约还能闻到一股油漆味。 “是啊，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有些问题，问了也没意义，“昨天爸妈问的时候，我没说实话，我们不只是同学，他是我男朋友。” 颜悦再次皱起眉头，脸色阴沉下来，胸腔里涌上一股无名火：“颜岁，耍人玩得很好玩吗？” 她刚刚看到她钉断铁杆说喜欢林医生是不是觉得她很可笑？心里是不是在大笑不止？ “我故意耍你，我也不知道你会喜欢他。” 「够了。」颜悦打断她，转身拉开房门走出去，摔门的声音在整条走廊上回荡。 林衍之走过来敲门。 “怎么了？ ” 「没什么，收拾了两句。」颜岁轻描淡写地囫囵过去，挽过他的手臂，“走吧，我们去吃早餐。” 第43章 颜悦怒气冲地冲回房间，将柜子中自己的衣服翻出来，一件一件丢进李箱中。 「钱兰沁茫然地看着大女儿一脸怒容地回来了，昨天出门还高高兴兴的，这么久以来难得见到她这么开心，连医疗她都想陪她去站都被她拒绝了，「到底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我要走，我要立刻离开这里！」颜动作不停，所有衣服一齐脑中全部塞进行李箱，白嫩的脸庞涨得通红。 钱兰沁忙将她的衣服过来：“外面现在什么情况你忘记了？怎么能离开！离开这里你要躲到哪里去？ ” 「我无论如何，我再也不会见到颜岁了！」颜月大叫，抢不过衣服没性抢了，伸手翻过行李箱盖合上，拉上行李。 钱兰沁疑惑：“颜岁？你妹妹欺负你了？到底怎么回事你先跟妈说，真的是她的问题，妈妈帮你说她，你先别再说好不好？” 颜悦将行李箱立起来：“她跟那个林医生，明明是男女朋友，却骗我们说只是同学，害我长大了，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专门看我笑话吗？ ” 「什么？ 」颜岁母亲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是说颜岁跟那位林医生，在谈恋爱？ ” 「对！她很得意吧？她听我说我喜欢林医生的时候，心里不是在疯狂地笑话我吗？」颜月红了眼眶，羞恼地跺脚，大声质问道。 「你……」大女儿说出了一个讯息炸弹，惊讶得钱兰沁说不出话来。 颜悦不管母亲什么反应，拉过行李箱的拉杆就要出门。 钱兰沁忙摁住她：“月月，别闹了，这事是颜岁做的不太合适，到时候妈妈对她说。你不能出去，你忘了外面那些东西有多恐怖了吗？你恐怕出点什么事了，让爸爸怎么办？ ” 想到他们来之前东躲西藏胆战心惊的那些日子，颜悦的脚步停了一下，可转念又想到刚才自己丢的脸，又不甘心。 「又不是什么大事，一会儿我就让颜岁来给你道歉，好不好？快别闹了，把行李放回去。 ” “怎么会不是大事？我还没有受过这种屈辱！ ” 钱兰沁哭笑不得：“行了行了，都是自家人，什么屈辱不屈屈的，顾你是当着那个林医生的面说喜欢他了吗？ ” 「那当然没有！」颜悦急忙否认。 “那还不行了。” 「可颜岁一定会告诉他的，到时候都不知道他们在背后怎么笑话我。」颜悦一想到那个画面就觉得自己一定会发疯。 “不会的，这样好不好妈妈现在就去找颜岁，让她一定不要说出去，一会儿就让她来给你道歉。” “道歉？ ”颜岁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我做错了什么了？就是没告诉你们我跟林衍之的关系？” & quot ;你还觉得自己不对吗？ 颜岁觉得可笑：“就她喜欢林衍之，因为我就连恋爱都不能谈？既然她这么优秀，你们已经拥有这么优秀的女儿了，还生我出来嘛？” 「你不要在这扯这些，这件事本来就是你做的不对，你早点跟我们说清楚，玥玥至于弄出这桩乌龙来吗？” 颜岁失望地答复，总是这样。 “你回来吧，我不会道歉的，我跟林衍之间是我们的事，不说都是我的自由，我也不需要你们的认可。” 钱兰沁见劝不动她，也有些火大：“道个歉你会死吗？都是自家人，又是你的亲姐姐，说句对不起怎么了？我们欠你的吗？ ” 「自家人？ 」颜岁讽刺地笑了，“我算什么家人？哪一次你不是站在她这边指责我，哪一次你有向着我说话？ ” 钱兰沁还想说什么，被敲门声打断。 颜岁沉着脸，扬声道：“门没锁，进来。 ” 何海城推门进来，看到颜岁房间内站了一个中年妇女，到嘴的话卡了壳。 颜岁看向门口：“事情，说。 ” 「基地通知去开会，说是要讨论一下明天救援的援军。他们似乎又招募到了几个人。 ” 钱兰沁向前走了一步，挡在了他们之间，眼前出现了颜岁脸部：“什么救援？什么开会？ ” 何海城尴尬地扯嘴角，满脑门问号：“这位是？ ” 颜岁没有回答，只问：“什么时候？ ” “现在，临时通知的，说的是出发前大家熟悉一下，估计是为了探探我们的底部。” “知道了，门口等我。” 何海城点头，忙着关上门退开，等颜岁出来。 「颜岁，回答我，什么什么开会，你要去做什么？」钱兰沁拉住她，质问。 「明天基地有个救援活动，我报名参加了。」颜岁挣脱她的手，坚硬退一步。 第47章 「你不是疯了！不准去！」钱兰沁瞪大双眼，严词斥呵，“外面多危险你不知道！” 「我知道，你也知道，你可曾问过我一句吗？我是怎么从那么远的地方到这里来的？你的眼里只看到得到颜悦，现在才想起来提醒我外面有危险吗？」颜岁看着母亲的眼睛，冷冷地问道。 钱兰沁闪躲了一下，并说道：“你不是好好地在这里，既然你有男朋友，想必他会保护你，一路护着你过来。 ” 「是啊，他保护我，只有他保护我，你们呢？你们来了基地这么久了，还有一次预言我不是平安吗？」前世多少次陷入危险，多少次命悬一线，她只有一个林衍之，她的父母在哪，有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他们还有一个女儿？ “我说不过你，目前什么，你不准救援，那些都是他们男人该做的事，除了送命你这个软脚虾去能做什么？ “她不知道颜岁几公斤吗？ 颜岁冷嗤，再也没了耐心：“你没权利干涉我，我在外面就算死了，也用不了你们操心。” 说完，她大步离开。 何海城见她出来，默默跟上，老好奇地问：“大，刚才那个人是谁啊？” 颜岁冷冷瞥见他，何海城急忙闭紧嘴巴，不敢再出声。 “陈契呢？” “在外面等着呢。 ” 三人往村长家走去。 里面已经围了十来个人，就差他们了，颜岁扫了一圈，按照莫书闻之前提供的情报一一对应每个人的身份，注意到祝福里的两个人，看来这他们就是新加入的成员。 一个看起来很年轻，大约二十出头的样子，留着三七分的短发，恍然清秀，此刻预着着唇站在靠后的位置，而站在他前面的是一个健硕的中年男子，满嘴胡须，目光瞄准长，在看到颜老年时，微微挑起了眉梢。 「哟，这里竟然还有娘们的事？王队这么贴心，出行还给我们配备伺候的人吗？” 他轻佻的话瞬间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遗体到底在跟下属交代事情的王诚也注意到了布拉格。 颜岁带着人走过去。 中年男人嘴里还在不干不净地吐着话：“怎么，两个金主都事先找到好了吗？看来床上功夫啊不错？” 颜岁笑了笑，瞬间出手，一横拽过男人的手，腿下一拐，一个过肩摔，狠狠狠狠地将男人砸在地上，脚下用力踢上男人的胸口。 「啊！」孙达扬仰躺在地上发出短促地惨叫，猪蹄抱上颜岁的脚想将她推开。 颜岁重心进一步，腿上再次施压，用力撵下去。 「啊啊啊啊！」孙达扬起张大嘴巴，无力地拍打着颜岁的腿，被她一脚踢开，又重新踩回去。 “颜小姐。” 王诚一惊，慌忙走过来出声阻止，这个女人身上竟然有两个下子。 旁边看热闹的甚至吹起平静的口哨。 “颜小姐，高抬贵脚，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颜岁正满心怒火没处撒，正好赶上一个蠢货撞到她枪口上，还让她好好说？ 王诚还想靠近，被高大威猛的陈契往前一站，堵住去路。 “颜小姐，明天就要出发救援，这个时候我们就不要内讧了，有什么事都等回来再说，你气也升了一次，不如就放过他这里吧。” 颜岁低头看着地上那张倒人胃口的脸，思维百转，王诚似乎在看重这只猪。 她缓缓抬脚，口头警告道：“下次再满嘴喷粪，我一定割断了你的舌头。” 胸前的压迫感不再，孙达扬起大口大口地呼吸，忍受着烧灼的疼痛，眼神凶狠地牢牢地抓住颜慢慢，爬坐起来。 「愣着！还不扶老子起来！」孙达扬起怒吼，只见刚才站在他身边的年轻人慌忙跑过来，抓住他肥壮的手臂将他扶了起来。 孙达扬恨恨地啐了一口唾沫，食指着颜岁：“你给老子等着。” 何海城眼眸下一沉，凹过对方的手指，反手一用力，顿时传来了对方杀猪般的惨叫。 「何先生！」王诚厉喝，何海城不为所动，脸色沉冷，慢刀子炖肉，一点一点分开，手指超过人体正常的生理弧度，孙达扬嚎地脑门青筋暴起。 「颜小姐，不管都是一支队伍的装甲，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他一次，如果再有接下来，不用你的职权，我优先下令将他逐出基地。” 颜岁看着王诚，沉默许久，眼看着对方脸色越发急切，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配枪，转睁眼：“海城。” 何海城松手，将孙达扬甩开：“管好你的嘴巴。” 闹出了这件事，周围看戏的人心里都不敢害怕，看着颜岁的眼神慢慢凝重起来，没人再敢小看眼前的这个女人。 孙达扬彻底哑火，身材矮胖的下体测测的眼睛始终盯着颜岁。 王诚看着孙达扬满脸痛色地握着左手食指，松了口气，转身冲在场上的人说道：“各位，大家都是有缘才相聚在这里，明天就要出发救援，我们是队伍，要互相支援，互相支援，每个人都是这个临时小队队长的一员。” 陈契和何海城一左一右站回到颜岁兄弟，就像两柄随时出鞘的利剑。 第44章 简单的自我介绍过后，王诚招了招手，有他的下属抬了两箱武器进来，漆黑的箱子里挂着寒光闪过的冷兵器，和通体冰冷的热武器。 「各位，我一开始的承诺，武器全部由基地提供，但是我们这支队伍临时组成，我得提前知道大家的兵力，以便明天的指挥，发挥大家最大的优势。所以现在，请按照队列领取，屋外的空地上我已经让人立了靶子，请移步。” 「怎么回事啊，王队，这还有考试？」队伍中起来就有人抗议。 「如果有不满的，可以不参加，但是我会默认你不需要配枪，大家自己考虑一下。」王诚沉着脸看着发出抗议的人，“我必须要保证队里每个人的安全，有技术不过关的，擦枪走火，我们自己人反而更危险。” 「他们8个不是老爸爸吗？」还用得着摸自己人的屁股？陈契低声问。 何海城看着他的眼睛：“你傻吗？这个测试明摆着就是针对我们新来的5个人。” 陈契黑粗的眉毛向上扬了扬，原来是这样的。 「这人到底细知道吗？」颜岁问。 何海城摇了摇头：“临时加入的，之前没有半点消息，这些人好像是昨天晚上才进的基地。” 王诚手底下的三名下属率先拿了枪前往靶场，其他人陆陆续续跟进上。 颜岁领完枪之后，站在了现场的一方，将每个人的一举一动都收入眼中。 原来中的8人，除了2个混战，其余都会使枪，隶属王诚手下的三枪法都算，2个不错以前开展国防部混混工作的和那名队伍民警也还算可以。 「关于新来的几位，到你们了。」王诚看向颜岁几人的方向。 5人一字排开。 「就从最右边的这位年轻人开始吧。」是那名跟在孙达扬的年轻人，只见他单手举起枪，枪口瞄准射击心，微微侧过头。 微风吹起他的碎发，夜晚的视觉程度并不高。 “砰——” 子弹自枪口弹射而出，冒出火星，瞬间飞向靶子，正中靶心。 「十环。」王诚的下属播报，现场哗然。 颜岁单手指尖规律地轻点在身侧，难怪王诚袒护那个男人。 轮到孙达扬，他握枪的姿势比刚才那位青年还要标准，一看就是摸枪的老手，颜岁刚才试了他的身手，很一般，心里还有计较。 现场屏息等待孙达扬的那一发子弹，就在那势待发的一瞬间，他突然转身，枪口瞄准颜岁。 “砰——” 何海城和陈契同时心中一惊。 子弹擦过颜岁的侧脸，削落她脸颊上的一缕碎发，高速旋转的最后在白皙的脸颊上轻轻划出血痕。 孙达扬同旁观的众人同样心中愕然，只是他觉得震惊的是，这个女人子弹擦肩而过，竟然面不改色，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到底是她完全没有察觉到刚才从死亡边缘掠过，还是她的力量才是真正的深不可测？ 子弹落入了同学的空地，何海城和陈契同时举枪，前沿孙达扬。 “他们！”王诚瞬间挡在孙达扬身前，举起了双手，“他们，平静了一点。” 颜岁对这个孙达扬倒是有了新的认识，空间基地还真是卧虎藏龙，这个男人枪法精准得可怕，竟然可以掐算在毫厘之间。 她料定对方不敢真的杀了她，那么敢这么挑衅她，就是对自己的枪法有极大的自信，相信自己不会闹出人命。难怪王诚宝贝，就是他手下常年作战的下属，也难以达到这个水准。 真笛。 颜岁抬手一挥，何海城和陈契相视迅速，默默收了枪。 她抬手抹去脸上脸上的血痕，抬起手中的枪。 王诚心里一紧，目光锁定了颜岁的枪口。 颜岁冷笑，转向前锋靶心，扣下板机。 第48章 「10环。」远处的人再次播报。 众人惊呆了，就这么一小片东拼西凑的队伍里，居然藏了这么多神枪手。 一次下来测试，王诚对颜岁有了彻底的翻天覆地的认知，他到底是想拦住他们好好地谈一谈，颜岁却无意多说，带着人干脆利落地走了。 「老大，要不要给我找机会？」何海城试探地问道，他话没说完，意思却很明显，刚才那人留不得，明天的救援一切都是未知的，留着这么一个随时会放冷箭的家伙，是个大象。 颜岁报告：“基地里面我们不方便动手，人在屋檐下，还是隐蔽点好，出去了还有机会呢。” 会放冷箭的又不只是对方，壮大了基地大门，多得是下手的机会，不急。 「是。」何海城应下。 三人往回走去，刚到接待所门口，就见林衍之跟颜晟正在说话。 似乎是心有感应，背对着她的林衍之反倒是先一步真相，看到颜岁。 “岁岁。” 「你们先回去吧。」颜岁侧头骨骼。 何海城和陈契率先进了招生所。 颜岁走上前：“这一点你怎么回来了？” 林衍之刚想开口，倏然皱眉，看着她的脸：“你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颜岁抬手摸了摸：“你是火眼金睛吗？那么暗，就那么点小伤口你也能看得见。” 林衍之拉下她的手，不给她插科打诨的机会：“不是说基地开会吗？怎么带着伤回来，跟人打架了吗？” 颜岁哭笑不得：“你这个口吻，听起来真像幼稚园的小朋友的家长。” 「颜妖，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林衍之无奈地弹了一张她的脑门。 颜岁捂着额头，幽怨地看着他：“我爸还在呢。” 林衍之动作猛烈，收回手。 「爸，你怎么在这？」颜岁转开头，看向颜晟。 颜晟看着女儿下面的伤，叹了口气：“是你妈妈跟我说的，你要参加基地救援的事，我找不到你，只能去医疗站找到了小林。” 颜岁转头又望向林衍之，似笑非笑打趣：“小林？” 这种关系变得够快的。 「你该关注的重点是这个吗？」林衍之无奈又好笑。 颜岁耸耸肩。 「岁岁了，退出那个什么救援队，太危险了，爸妈也为你好，你听话，好不好？」颜晟苦口婆心地劝道。 “爸，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岁岁！” 颜岁叹气：“我已经是大人了，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事事经过你们的同意，我做什么怎么做，如果你们不认同，可以自己不知道，既然到了大，我在这个家的存在感一直是可有可无的。”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爸爸妈妈顾不疼你吗？我们阻止你，也是为了你好，你在外面想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家里怎么办？」颜晟见颜岁沃尔不为所动，索性又转向林衍之，打算让他帮忙一起劝说，「小林，你帮我劝她，这不是开玩笑的。」 林衍之同样不希望颜岁去，他刚想开口，话就被颜岁截断。 「这件事我们已经讨论过了，你答应了不许反口倒戈。」 「我没有答应。」林衍之皱起眉头，「岁岁…」 “停。”颜岁抬手，“他们可以不支持我，但我希望你不要这样做。” 林衍之不再开口。 “颜岁，你怎么就这么冥顽不灵呢？就轴，你姐也不像你这么不听话。” “爸。”颜岁打断他，“这些话我听够了，我知道我在你们眼里不如颜悦，你们不用反反复复强化服装。” 颜晟撇底，长长地叹了口气：“就你吧，你长大了，我们管不到你了。” 说完，他迈开脚步，径自离去。 颜岁看着他的背影，眸中浮现波澜，又很快平息下去。 「走吧，我带你去上药。」林衍之牵起她的手，带她回屋。 颜岁被按在椅子上的座位上，看着林衍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取出药膏。 「这么点伤，过一会儿就痊愈了。」颜岁说。 「你不想说怎么受伤的了，但是岁数大了，你知道现在一旦受伤流血，就会有感染的想法。」林衍之眉心始终没有舒展，拿着药膏和棉花棒站到身前。 颜岁将手搭在他的腰上，仰着脸：“我知道，我一定会小心的。” 林衍之沉默，轻轻替她上药。 屋内安静。 颜岁看着他垂着眸子，认真替自己擦药的样子，抬手摸了摸他的耳垂。 林衍之躲了躲，低声斥责：“别闹。” 颜岁乖乖松手，将脑袋撞进他怀里，刚把好的药膏擦在他衣服上。 林衍之不厌其烦地移植了她的体态，重新替她抹药。 「别不理我嘛。」颜岁晃了他的衣角。 林衍之看了一眼，将手中的棉花棒丢掉，收拾好药膏。 “明晚几点走？” 颜岁看着他：“七点半。” 「你会平安回来的，对吗？」林衍之严肃地看着她。 「嗯，我会平安回来的。」颜岁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担心，“我的身手是你见过的，当初说好的会找你，我也如约来了，所以别担心了好不好？” “岁岁了，我在医疗站见过这么多人，没有一个人是从那个镇上来的，那里离恐慌这么近，我不相信你突然过为什么。” 不过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他。 “我反对，然而你看，还有人在求救，说明那里不是死路一条。” 「如果你们不去，那里就是死路一条。你们去了，也无法…」林衍之没有说完，他不想进行不好的猜测，他想要她平安。 「我们不商量好了？什么也别想，放心等我回来。」颜岁抱住他，一下子安抚着他的脊背。 林衍之陪颜岁待了一会儿，医疗站很快就来喊人了。 颜岁读取他：“快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下班。” 林衍之吻了吻了她的额头，无奈离去。 同一时间，孙达扬从村长家里出来，满脸的横肉僵硬，细长的眼睛冒着火光，那王诚表面上站着他的抗议，等大家走后却把达拉斯训得跟狗似的。 「呸。」他吐了口唾沫大步往入学所走，不就是个臭娘们，不好好在床上伺候好男人，跑去找出风头，要不是王诚用枪指着他脑袋再三强调让他守好规矩，不要招惹其他人，他现在就去把那表子办了。 第45章 等明天他领了枪生长基地，看他怎么整死她。 郑温杰一句话都不敢多说，缩紧了脖子安安静静跟在孙达扬身边，生怕他注意到了自己。 孙达扬突然脚步第一声，看到不远处一个身型纤细的女人浑身衣服，长发近距离住脸脸部，低着头默默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从昨天就观察到这个女人，是一个人独自在基地里生活，平常基本上不接触什么人，正好他现在一肚子邪火没处发。 他回过头，那双淬毒的眼睛黏满了郑温杰清秀的脸蛋，壮硕的手臂搂住对方的腰，郑温杰全身瞬间被割紧绷带，脑海中的神经绷紧，十指攥拳。 「你该庆幸明天要出去任务，老子今天放过你。给我在门口好，把好门，听到没有。」那只肥硕的手进一步捏了捏，孙达扬靠近他低声说道。 郑温杰颤抖了一下，强忍住胃里翻涌上来的干呕，脸色煞白，拼命点头。 孙达扬打量了他几秒，抬起他，往刚才那个女人的房间走去。 他站在门口，抬手敲了敲门，屋内传来脚步声，房门拉开，看到女人苍白疑惑的秀气脸蛋，她还来不及发问。 孙达扬突然抬手捂住她的嘴巴，推着她冲进屋，抬踢上门。 屋内传来震撼和东西碎裂的声音，隐约传出女人呼救和哭声，又很快被掩盖住。 郑温杰贴着墙站着，痛苦地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好像这样他就可以让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月色冰冷地洒在屋檐上，却照不进阴暗的玫瑰里。 颜岁掐着点到医疗站接林衍下班。 所谓的医疗站，也只是利用村里的礼堂临时搭建出来的地方，里面穿着护士服的人端着器械医疗物资进出，随着这一天数量的增加，医疗站也变得越来越频繁。 颜岁就猛然看到人群中穿着白大褂的林衍之，他此时正低着头温和地与病人交代医嘱。 颜岁找到了一个位置，懒洋洋地靠在墙上，定定地看着他。其中也不乏有些护士和女病人在偷偷看他。 有人注意到颜岁，多看了她几眼，又很快发现了眼神。 天边经常寻找鱼肚白，林衍之看了眼时间，收拾好手上的东西，跟值班医生交接：“抱歉，我今天要早点走，案子我都整理好放桌面了。” 「哦～大家林医生不是著急回去见女朋友啊。」有年轻的护士打趣，众人起哄，“林医生，你早就对外公布了这么有女朋友，早就大家还没见过你的女朋友呢，得期待的天仙才能带下你，什么时候带你女朋友给瞧瞧？” 第49章 “是啊是啊，我也很好奇。” 林衍之好脾气得笑了：“你们就别打趣我了。” 「林医生，外面有个很漂亮的小姐姐，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追着你看，是不是又是你哪个追求者？」躺在病床上输液的患者也忍不住加入群聊。 跟林衍之交接的医生戏谑道：“林医生来了之后我们这件事竟然消停了，今天这个病了，明天那个头疼，都指名道姓一定要林医生瞧，我说做你女朋友很没安全感吧？” 林衍之无奈，顺着那位病人指的方向看去，愣了愣。 颜岁冲他招招手。 “哦不对～”有人立刻觉察不对，夸张得拖长语调，“不会吧～” 林衍之笑抬头，清澈的眼眸漾起温柔的波纹，往外侧走去。 「你怎么来了？」林衍之在颜岁面前站定，凸显惊喜的眼神。 「来接你下班。」颜岁仰着头看他，又朝他看着眼不远处他的同事们投射过来的剧场版她聚光灯一般集中在身上的眼神。 “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好。” “诶。”颜岁伸手，拉住他白色大褂的马拉松的衣领将他拖回来，“林医生穿这身衣服真好看，我多看会儿。” 林衍之失笑：“你不是第一次见。” 「嗯……看一百次都看不腻。」颜岁踮起脚，拉下他亲了口他的嘴角，“想把你藏起来。” 林衍之嘴角上扬，点了点她的鼻尖：“就会哄我。” “我说的都是实话，刚才我可观察了很久，有不少人偷偷看你。”颜岁抱住他的腰贴近他，仰着头，“我要好好宣誓崇高，你是我的。” 林衍之纵容得摸了摸她的长发：“好，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 颜岁满意地笑起来。 「岁岁，你不是跟你爸妈说的我们的关系吗？」林衍之想起她父亲来找他之前，那语气完全跟昨天不同，话里话外似乎对他们的关系了然于心。 「嗯。」颜岁应道。 林衍奇怪地看着她：“你以前不是不愿意跟你爸妈说吗？” 「林医生，你很麻烦，我不是说你不高兴，我说了你还要刨根问底。」颜岁改造了他，食指点在他胸口。 林衍之叹息：“我觉得，一直没有安全感的人，就是我。” 颜岁放下手，抬眸看他，没头没尾，这是什么意思？ 「颜岁，我总是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他看不透她对自己的感情，总是在患得患失里寻找她喜欢他的蛛丝马迹，她对他的感情除了参杂对别人的思念，到底没有对他林衍之本身的喜欢。 “我每天都在想我们怎么平安活下去，怎么北上找你的父母，你别胡思乱想，是我爸妈找你说什么吗？” 「没有，你爸爸只是希望我能劝你不要去参加救援。」林衍之垂下眸子，察觉下眼底的失落，“岁岁，找我爸妈的事，是我一个人的责任，你不需要因此承担任何义务。” 颜岁退开一步，郑重地看着他：“林衍之，首先我不告诉我爸妈我们的关系，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跟他们的关系不好，我不想说以后他们又来多掺和了，所以无论他们知不知道，都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 「其次，救援队的事我们已经讨论过了，不管我爸妈跟你说什么，我都希望你能无条件站在我这边。最后，找你父母是我一开始答应你的，我会陪你北上我说了就一定做到，你不要觉得有负担，我们之间不需要分得那么清楚，我不喜欢你把我隔离开来。” 林衍之突然惊愕地看着她，心被她滚烫了一下，浑身颤抖起来，这一刻他恍然觉得，她是深爱他的。 她的眼神那么坚定，黑色的眼眸里倒映着他的身影。 「还有什么疑问，我通通给你解答。」颜岁看着他。 林衍之摇答，迈进一步抱住她，用力将她搂紧，下巴抵在她的发顶。 颜岁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好了，我们再站在这里，天都快亮了。” 「嗯，我去换件衣服，马上就回来了。」林衍之读取了她，急速回到了医疗站。 颜岁看着他的背影，思索着他的话，为什么他会觉得没有安全感的一直是他，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走吧。」林衍之很快回来，牵着她的手往请索所走去。 刚走进招待所的大门，就看到有人背着一个女人冲下楼梯，周围还围着几个大婶一路护送。 “让一让，快让一让！” 林衍之拉着颜岁不知。 正是许多人下工的点，一时之间围拢了许多看热闹的人。 那人跑得非常急，遮住脸的长发被吹开，女人搁置那人肩头的脸来，秀气的脸部有被殴打的红痕，垂下的手腕高高肿起。 《书闻。 》颜岁抬眼望去。 莫书闻听到颜岁的声音，快步走来。 「出了什么事？ 」周围熙熙攘攘，似乎都在低声议论，声音夹杂不清，无法听清具体内容。 莫书闻：“楼上发生了一起入室□□，刚被几个路过的大婶发现。念念被吓到了，陈契刚带她出去。” 颜岁皱起眉：“人抓到了吗？” 莫书闻叹道：“还是祭祀是做的。” 「小汐呢？你去把她带过来，让她今晚和念念一起住我那，你们几个也搬下来，住到我去隔壁。” “是。” 莫书闻走后，颜岁拉了拉林衍之的手：“我去楼上瞥见我姐姐。” “我陪你一起去。” 颜岁本想拒绝，又怕他多想，点点头带着他一起上楼。 “咚咚。” 「谁啊？」门后响起颜晟晓的声音。 “爸，是我，颜岁。” 房门被拉开，颜晟松了口气。 颜岁往里张望了一下，见她姐姐正坐在床边朝他们看了一眼，随即又扭了底，她母亲拍拍了她的肩膀，低声说了什么，颜悦躲开她妈的触碰，扭了个身侧对着门口。 “爸，要不你们搬下去吧，我们人多，大家都有照应。”颜岁提议，又解释道，“我跟几个同学是一起逃到这里的。” 「无力，不用今晚。你妈妈陪着你姐睡觉，我在床下打个地铺就成了。 ” 林衍之看着眼上铺好的铺盖，握紧颜岁的手。 颜岁侧头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头看向颜晟，没有再多说道：“好吧，有什么事楼下喊我，我不是就找林衍之。 ” “好，你别担心，自己注意安全。”颜晟想了想，又说道，“今晚要不要你也上来住吧？” “房间本来就小，这么多人挤一个房子也不方便，爸，你就别担心我了，我还有林衍之陪着。” 「那好吧。哦，对了。」颜晟说着又往屋里走去，边走边说道，“你上次塞了这么多粮票给我们，你就拿回去自己留着，我许妈都在做活，有。 ” “你们收着吧，既然没什么事我们就先下去了，有事下来喊一声。 “颜岁没等颜晟将粮票敲定来，就最先拉着林衍之走了。 第46章 下楼时陈契带着沉念念站在颜岁的房间门口，莫书闻立在旁边。 「小汐呢？」 “她说她有周清越陪着，不过来了。 颜岁皱眉，看向林衍之：“什么时候的事？ ” 「嗯？ 」林衍之迷惑地回望她。 算了，颜岁转头对沈念念道：“念念，这几天你都住我这，书闻和陈契都会搬下来，别怕。明晚我们走以后有事你就找书闻。” 「我知道了，姊姊。」沉念念乖乖点头，非常有眼色地冲她挥挥手，“你们明晚要出发了，姐夫肯定还有很多默默的说话，我先回房间。你们多待一会儿。” 颜岁失笑，将钥匙抛给她：“就你鬼灵精。 ” 沉念念冲她吐出吐舌头，接过半个空中的钥匙打开房门：“姐姐，让大个子陪我等一会儿，我一个人害怕。” 颜岁看向陈契：“你陪念一刻。” “是。” 林衍之牵着颜岁的手回了屋，反手扣住门，趴住她：“岁岁，你也是女孩子。 ” 颜岁会抱住他，唇角上扬：“心痛我？” 「嗯。」她把每个人都考虑到了，谁可以代替她考虑？ 颜岁眨了眨眼睛，放轻声：“有你心痛我就够了。至于其他人。” 她顿了顿，脸颊在他胸口亲友地蹭了蹭：“没关系，其他人我已经不在意了。” 要经过多少次失落，才会风轻云淡地说出不在意了，那是她的父母。 他们知道第一次到颜悦屋内保护她，就没有反抗住在楼下的颜悦吗？ 颜岁安抚地拍拍了他的脊背：“说到大颜悦就是他们手关系心里的宝，我呢就是个意外，所以我说了我跟我爸妈不亲近，没骗你。” 林衍之抱紧她：“对不起。” 颜岁哭笑不得： “你对不起什么？ ” 「明知道你明晚要出发，我不会影响你的情绪。我什么也不知道，也不帮分担。」他这个男友做的真的很不称职。 第50章 颜岁从他怀里仰起头，伸手摸了摸他的侧脸：“林衍之，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能生出无限的勇气和力量，所以你根本没有什么帮我分担。 ” 林衍之低垂着眸子，看着她莹白的脸，低头亲吻她的额头，内心无限柔软：“我想帮你多做点什么。” 「那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帮我看顾一下我的家人，这里还有一群人需要你费心，我把莫书闻留下，你有什么安排就找他。」颜岁环顾他的脖子，“当然，最重要的是你自己。 ” 林衍之扣紧她的腰，低下头吻上那张红唇。 颜岁俯身仰起，攀住他的肩膀，张唇回应着他的吻，这是第一次强烈地体现他对自己汹涌澎湃的情感。 「岁岁了。 」林衍之闭着眼睛，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呼吸急促， “我等你回来。 ” 「好。 」颜岁拂过了他耳后的短发，忍俊不禁，“怎么想生离死别似的，我很快就回来了。 ” 她想起之前去找陈契，他站在楼梯口，拉住她，告诉她他等她回来，那时候他也这样不安吗？ 林衍之慢慢的描绘了她，黑色明亮的眼眸半合，眼底藏着隐隐的忍与惶惑。 颜岁亲了亲他的下颚：“乖啦，姐姐很快就回来疼你了。 ” 林衍之扑哧笑出声来，什么伤感的波普都被她突然冒出来的话破坏地烟消云散，他忍不住点住她的眉心将她推远：“什么姐姐？ ” 颜岁黑色的眼珠在眼睑中滴溜转了一圈：“颜岁姐姐？” “占我便宜？” 「那……」颜岁挑挑眉，「衍之哥哥？」 林衍之收回手，长宫颤了颤：“没正经。” 颜岁抱住他的腰：“又说我不正经，是你太正经。叫声姐姐听。” 林衍之偏根源，耳根微红。 「叫一声嘛，我想听。 」颜岁着他，不依不饶磨。 林衍之转过头来，目光低视着她，动了动唇。 颜岁眸光发亮，期待地看着他。 林衍之失笑，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不要。” 「小气鬼。」颜岁垫起脚，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 林衍之仰头躲了躲。 「岁岁。」他拉下她，神情有些迟疑。 「嗯？ 」颜岁望着他。 「你不能对我换个称呼，不要连名带姓地喊我。」她喊别人都那么亲密，到了他这个，却永远都是林衍之。 颜岁恍惚，恍惚间似曾相识的画面与前世重叠。 「你叫我怎么称呼你？」她听见自己又问了一遍同样的问题。 林衍之快速地眨动眼睛，目光映衬着她肩头的长发：“我爸妈平时都叫我衍之。” 颜岁看着他，他的声音好像是从另一个时候传来的，一个字都没有改变。 「我想要练习的，不想跟别人叫的一样。」颜岁不受控制地，好像里面安装了一个程序，让她无法丢掉轨道的话。 「那你想叫什么？」他问。 《阿衍，好不好？ 》 那个时候他温柔地看着她，露出纵容的笑意：“好，你想叫什么都可以。 ” 颜岁回过神来，看着他的模样，轻轻问道：“叫阿衍，好不好？ ” 记忆里熟悉温暖的笑容没有出现，林衍之温和的面容褪去，苍白，甚至拉开她的手退后一步： “我不喜欢这个称呼。” 颜岁再次愣住了，为什么不一样了？ 「颜岁，你听到了吗，我不喜欢这个称呼。」他无法对她冷下脸色，看着她的眼神依稀带着破碎的光。 颜岁不明白他为什么反应这么大，但下意识地先安抚他的情绪：“你不喜欢我这么喊了，我跟大家一样，喊引之，好吗？ ” 林衍之侧过身，克制心中疯狂的目光和刺痛，指甲嵌入血肉，在她的眼里，他依旧只是别人的替身，那些甜言蜜语，亲昵动作，从来都不是给他林衍之本身的。 “怎么了？一个寻址。 “颜岁不懂，伸手扯住他的衣角。 那个以为她是深爱他的自己真是可笑。 林衍之拼命忍住想质问她的对话，不要问，因为怕打破这层虚幻的玻璃罩后，会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想，只要骗过自己她一直意着他，她就会避开坚持一直在他身边。 「今天病人有点多，我累了，你明晚该出发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林衍之勉强违一抹，揉了揉她的头发。 颜岁半信半疑地看着他：“只是累了？ ” 「嗯，就是累了。」林衍之笃定了点头，再看不出其他情绪。 颜岁想到明晚救援的事，也没再追问，等她回来再找时间好好跟他聊聊。 “那我就回去了。” “嗯。” 颜岁拉开门去，她察觉到了，可就是不知道到底哪里出现了问题。 沉念念见颜岁一脸心事重地回来，看向陈契，奈何这就是块木头，钝感神经极强：“老大，我先回去了。” 颜岁点头。 沉念念从凳子上站起来，围着颜岁转了一圈：“姐姐，你跟姐姐夫撑架了？ ” “没有。”颜岁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但想让他不高兴了。” 「因为什么？ 」沉思好奇的问。 颜岁表述，因为一个称呼？ 按照林衍之的脾气，不太可能因为一个称呼发脾气。 算了，不想了。 “等我回来再说吧，这几天不要乱跑，有事找莫书闻，他不方便的话你找小汐一起，你们两个结伴安全一点。” 「我不要。」沉念念抱起手臂，「那个夏汐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她，我才不要找她在一起。大个子这两天在教我格斗，我可以保护自己。” 颜岁见不愿意，也勉强。 她也一直想夏薰再说话，可惜对方一直躲着她。 “去洗澡准备休息了。” 沉念念应声，拿了换洗的衣服，溜烟进了仓库。 颜岁昏地揉了揉眉心，拉开床头的抽屉，将烟盒和打火机抓在手心，推开阳台的门。 她抽出了一根辫子，刚准备咬上烟嘴，望着眼角的墙壁阳台亮着灯的房间，又默默地放下，出神地把玩着手中的香烟。 「姐姐，帮我拿了一些毛巾。」屋里响起了沉思的呼喊。 颜岁收起烟，拉开门：“来了。” 傍晚7点15分，颜岁拉开房门，隔壁的房门同时被拉开。 林衍之将一个黑色的小包递给她：“这个你贴身收好，我放了几只抗生素，还有一些常用的药。” 颜岁收过来，背包中收好，走过去抱住他，希望每次出门前，他们都会闹点不高兴。 「注意安全，我等你回来。」林衍之抱紧她。 “我会的，还有陈契和何海城在，你别担心。” 「老大，我们该过去了。」何海城站在他们身边出声提醒。 林衍之手绘手，望着颜岁。 颜岁退开一步： “走了。” 林衍之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 村长家门口聚集了一批人。 日落西山，金色的余晖只染红了天界线处的一抹云彩。 14人的队伍整装待发。 傍晚7点半，2辆军用吉普火车从基地驶出。 无线耳麦发出滋滋的当前声音，王诚的声音在公共频道响起：“一会儿后，蒋辉先去找一处制高点架天线。” 「是。」耳麦中传来声音。 基地附近的区域基本上都被清理干净了，车速很快，车窗外的光景就像残影快速掠过。 越靠近那个小镇，越是寂静，夜风吹起地上的落叶，整个城镇漂浮着死亡的气息。 何海城望着周围，眉心紧皱：“我有一种很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第47章 颜岁平静地前方看着树立着「沥水镇欢迎您的光临」的路牌在他们的头顶掠过。 由于停电，整片城镇都笼罩在黑暗下方，唯有远处向他们求救的灯光在固定期限亮起，一闪一闪，仿佛指路的明灯，又仿佛是通往地狱的冥火。 车子开过坑坑洞洞的泥地，慢慢驶上铺好的柏油马路，渐渐趋于平稳。 小镇的周边空荡荡的，街边的车辆挤压在一起，隐约还能看到车里被挤得面目全非的司机和乘客。 在他们前面的车慢慢停了下来，车上迅速下来一个背着装备、穿着彩服的男人，他的身影很快就在高楼之间消失了。 「嗬……嗬……嗬……」 诡异的声音随着声波一阵阵袭来。 颜岁敏捷地握着腰间的枪柄。 王队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全员戒备，求救的地方应该就在不远处，卫赫，你们的车跟紧我们。” “是。” 两辆吉普再次缓慢前行，开过外围建筑的遮挡，视野清晰起来。 耳麦中设定几声低咒：“靠。” 视野的广场，蜿蜒的小路，或是他们正前方的道路上高压的，挤满了僵尸。 那些人形怪物低声嘶吼，漫无目的地游荡在一起。 第51章 “这整个人都在这里了？”有人嘀咕呢，震惊地看着眼前的镇静，已经开始心生退意，“这怎么可能过得去？ ” 寻求救援的灯光就在不远处的建筑物上方闪烁，被里里外的僵尸包围，就像一座孤岛。 颜岁举起望远镜瞥了一眼，旁边似乎是一家餐饮店，隐约可以看到灯牌上的广告语和店名，看不到人影。 两火箭营救了两个小队，颜岁所在的车里除了开车的卫赫不清楚属于王诚的下属外，再加上颜岁三人，两个救援队的老队员陈俊天，是个老民警，许纪凌，两个国防部人员中的一名队员，还有一个汹涌充数的小混混，此刻正在稀疏的角落里瑟瑟发发。 「卫赫，你开着车带人绕路东边埋炸药，到了开始的时候把这些东西都吸引过去，我们从人心去参加救人。」王诚有条不行动地下命令任务，“我们一救到人，你们就立刻脱身，去北面汇合。 ” 「明白了。」卫赫低声应道，挂入档，倒车出去。 颜岁挑衅眉，王诚对汇合的地点并不是足够语焉不详了，她回忆了一下之前给他们看过的城镇地图，这个小镇位于一座八卦城，建筑围绕城中心弧形辐射外围扩散，北面似乎是一片密林。 车子绕着小镇外围往东面开去，停在处写着活动中心门口的阴暗处。 卫赫动作利落地熄火：“全部下车。” “我建议还是留两个人在车上。”颜岁突然开口，看向老民警，“陈警官，不如你跟这个。” 颜岁顿了顿，眼睛缩在紫色本不打算下车的混音：“你跟这位先生一起在车上吧，有什么意外也好有个接应。” 老警察看向卫赫。 卫赫点头：“行，车钥匙给你，你们两个留下，其他人一起走。” 他将炸药分散下去，简单说一下使用方法，串联三组，他一个人一组，剩下颜岁和陈契一组，何海城和保安许纪凌一组。 小镇的街道并不开阔，有几个人疾步地靠里面跑去。 颜岁带着陈契，沿着路线将炸弹贴在上街边受影响的车辆油箱口处，按下启动键，又迅速向前走一个地方。 他们的炸药不只如此，怎么分割很关键，从东面延伸的主要街道有3个，他们必须吸引越多的僵尸挤进这三条街道越好。 王诚坐在车里，注视着时间，耐心地等待他们准备好的讯号。 耳机里滋滋的电流声不断，坐在车里的每个人看着眼前震撼的僵尸大军，心里都不停地打鼓，真的能顺利冲进去吗？真的能把人救出来吗？ 「王队，我们准备开始了。」耳机里响起卫赫的声音。 “好，注意安全。 ” 三条街道的出口处分别站着颜岁五人。 “陈警官，启动车子，随时准备接应我们。 “颜岁单手站立耳机，沉声道。 站在她身边的陈契式举起手枪，看着两边的望远镜，他们保持着同样的动作，枪口向上。 卫赫深吸一口气，神色凝重：“3、2、1。” “开枪。” “砰砰砰——” 死寂的城镇响起了枪声。 《嗬嗬嗬—— 》 「跑！」卫赫厉喝了一声，朝车子的方向冲去。 僵尸闻声而动，动作敏捷迅捷，冲他们的方位袭来，颜岁举起冲锋枪，子弹如雨扫开前面的障碍。 陈契配合着她，两人边开枪边朝车边跑去。 丧尸从四面八方涌来。 陈俊天紧握手中的跑道，掌心冒出黏稠的汗液，心跳如雷。 快啊，快啊，他的眼睛紧紧抓住后视镜五人的动向，脚虚虚踩在油门上，准备随时一踩到底，周围的僵尸越来越多，看就一定他们的车围起来。 躲在角落里的小混混蹿起来抓住了他的袖子，终于忍不住爆喝：“开车啊！我们马上就要被包围了！” 陈俊天一把甩开他，额头的冷汗流下来，眼睛充红：“他们还没上来！” 他拿起枪射倒迎面而来的僵尸，探出车窗外：“快上车！” 卫赫先跑到车边靠住车门，子弹180度扫射，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太多了，不仅仅是远处广场上的，还有周边居民大楼里的，乌央乌央涌出来。 颜岁跟陈契，何海城和许纪凌几乎是同一时间赶到，卫赫和陈契靠在车门曼哈顿，一左一右不断开枪，掩护他们上车。 冲锋枪的后座力撞击着血肉，弹壳弹簧并啷失踪在地上，在脚边支架出了一座小山。 颜岁扑进车内，眼见另一边的车窗外汹涌而来的僵尸军团，扣上新的弹夹，前缘室外枪枪爆头。 何海城则车门的方向不断扣下板机，顶替陈契和卫赫的火力，掩护他们上车。 「开车！」颜岁一掌打在前座的驾驶位上。 陈俊天猛得踩下油门，车子迅速疾驰而去，直升机后缀着大量僵尸，直升机前不断撞上扑上来的僵尸，硬生杀出一条血路。 卫赫奋力追击三条主街的僵尸数量，他必须适当的机会炸死最多的僵尸。 王诚那头也开始行动，耳机里听到了对方交火的激烈战斗状况。 小混混趴在后车窗上，惊愕地瞪大眼，他抬手胡乱地想抓住谁，像卡壳一样一时说不出话来。 陈俊天猛地察觉到异样：“我们的车被拖住了。” 车速逐渐减慢，恐慌还有僵尸不断在围拢过来，只怕车子一停，他们就会立刻被淹没。 颜岁当机立断，拉开车窗攀住车顶：“陈契，海城，你们解决背包，我来解决后面。陈警官，开稳定了。” 陈契和何海城迅速将枪架在窗沿，枪声震天，陈俊天额头的冷汗不断顺着脸颊往下流淌，握着路面的手青筋暴起。 颜岁爬上车顶，流动的风吹起了她的长发，她摸出腰间的手枪，看着向车后的表情。 争先恐后的僵尸一个接一个地扑过来，在车后拖出长长的队伍。 颜岁趴出车顶，阵地那只握着保险杆的手。 车身突然一个摆尾，颜岁因惯性被猛地一甩，半边身子坠在半空。 「老大！」何海城一惊。 颜岁五指用力扣住车顶的边沿，用尽臂力重新爬回顶部，拍了拍臀部，喘了口粗气，沉声道：“我没病。” 何海城松了口气，陈契满脸凶煞地抬脚蹬向驾驶座：“会不会开车！” 「不敢不敢。」陈俊天抬手抹了把快滴进眼睛里的汗水，紧张地拼命吞口水。 颜岁速战速决，再次探身前方拉住他们的底部的手。 “砰。” 车子卸掉一截重力，速度往上窜去。 “砰砰。” 攀住保险杆的僵尸纷纷滚落，在地上堆成一团。 车身的码表迅速攀上200码，颜早已经做好了准备，用尽全力牢牢地扒在车顶，才没有被突如其来的提速再次甩出去。 疾风如利刃划过脸庞，三条主街道挤满了成群的僵尸。 “引爆炸弹。” 车顶传来颜岁的声音，卫赫立刻按下手中的引爆器。 “轰——” 所有炸弹同时引爆，火光冲天，距离10公里外的基地可以看到对面小镇的火光，亮如白昼，夜间空中冒起浓浓的黑烟。 林衍之隐约听到隐隐传出的爆炸声，心看起来像被眼前的手揪住了。 同样时间待在招待所内的沉思满脸担忧地看着小镇的方向：“姐姐他们不会出事吧。” 莫书闻瞥了一眼：“你应该相信老大。” 颜悦和钱兰沁同样愣住。 「颜岁那丫头，让她不要去她偏向！」钱兰沁眉头紧锁，站起身走到窗边远眺，心中不断埋怨颜岁的不听话，她为什么就不能像她的颜月那样让她省心。 颜岁爬回车里，还来不及松口气，就听到无限耳麦中传来刺耳的尖叫声。 「喂！」那头喊了一声什么，很快耳机里就传来了血肉啃食的声音。 很快，其中一人的联系中断了。 那头发出剧烈的火焰。 「草！」伴随着王诚低低的咒骂，又是一个弟弟的联系被迫中断。 「我们被困住了，卫赫，想办法来支援。」王诚的声音响起，断断续续，车厢内气氛凝重。 许纪凌抓了一把头发，徒劳又惊地踹了一阵：“这他妈是这僵尸城吧？那上面真的有活人吗！就算有，值得我们命拿去换吗？” 卫赫表情严肃，他看向开车的陈俊天，命令道：“掉头回去，支援王队。” 「不行！」一直默不作声的小混混猛地大喝，充血的眼球惊叹，里面充满了我们的惊恐，“绝对不行！好不容易出来逃亡！” 第48章 卫赫瞥了他一眼，突然手动掏枪，一左一右前沿小混混和陈俊天，喝道：“掉头回去！” 陈俊天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湮湿了大半，胸部的路线已经变得油腻腻的。 车速缓慢下降。 卫赫看向颜岁，他知道颜岁三人以她为核心：“颜小姐，你不会阻止我吧？” 第52章 颜岁笑了笑：“当然不会，但是救人也要有章法，不是吗？” 卫赫平静下来，抓着颜值的脸，沉默了几秒之后，慢慢收起枪。 对面的枪声渐渐小下来，声音重新响起。 颜岁敏锐地感知到对方与自己单线联系，耳麦中响起王诚带着喘息的声音：“颜小姐，你不会见到死不救的，对吗？” 颜岁勾了勾唇角，没有出声。 王诚一边指挥着人堵住入口，一边往躲藏的屋子深处走去：“只要你愿意来救我们，我就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只要我做得到。” 「王队，在我要求之前，你先告诉我，你们来沥水镇到底是做什么的？」颜岁的声音响起，车内的其他几人同时看向她。 王诚皱了皱眉：“什么意思，我们就是来救人的。” “王队，没诚意的话，我就可以带我的人回去了。” “等等。” 王诚咬牙，来之前也预见到这里的情况也许很危险，但没想到危险程度远超乎他的想像。 「沥水镇的北面此前有一个地下军事基地，僵尸爆发前不久那里刚刚进行搬迁，还有部分武器装备还没有来得及完全转移走，我们基地的不一定需要补给。但是前往那里，我们现在的路线是必经之路。” 所以救人就是顺带。 「王队，我说了，没诚意的话就不用谈了。」颜岁靠在椅子背上，气定神闲，目前急的不是她。 王诚眼眸沉了沉，这个女人心思竟然这么深，他们明明半点痕迹都没有露出来。但此刻他们有求于人，北方僵尸感应玻璃的声音不歇歇，他不得不继续说： 「除了武器补给之外，这个地下军事基地直通密林后面的动脉停机场，那里还有备用的武装运输直升机，我不知道我们现在的基地能支撑多久，所以必须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颜小姐，基地目前鱼龙混杂，有货车的事越少人知道还好，如果能顺利开走，我会让人饶过基地将货车停在河对岸，那边已经有人在接应。我们剩下的人开车原路返回，我希望颜小姐能这次保密。」 颜岁挑眉，看来她赌对了。 王诚打着救人的旗号招募志工陪他们来沥水镇，真正的目的是地下军事基地。 “这是当然的，王队。既然你这么坦诚，想必也能猜得到我的请求。” “我答应你，到了情况危急的时候，我会优先在上面为你和你的家人朋友留够位置。” 车上的四人屏息凝神听着颜岁的谈话，尤其是那个小混混，心里急得类似于热锅上的蚂蚁，可惜颜岁的话模棱两可，让他完全猜不到他们谈话的内容。 何海城和陈契随时关注着这无数的情况，看起来镇定自若。 卫赫是知情者，但他此刻仍保持着十二万分的意识，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很危险。 颜岁自己想要的，也相当的爽快：“王队，告诉了我们你们的位置。” 公共频道出现王诚那个的声音：“我们就在餐饮店楼下的大楼里，2楼楼梯右拐，第一家服装店内。” “你们坚持一下，我们想办法过来。” “什么！”小混混第一个出声反对，“凭什么！我不同意回去，你们谈了什么交易做什么……” 剩下的话硬生生被吞了回去，冰冷的枪口抵在他脑门上。 他看着陈契那张凶神恶煞的脸，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拿了好处本来不是来救人的吗？怎么，好处吞了，想半路跑步吗？」何海城吊儿当地郎踹了他一下，一掌拍在驾驶座的靠背上。 小混混不敢再出声。 陈俊天咽了口口水。 许纪凌选择保持沉默。 「我们一路跑来，沿途虽然杀掉了帅气僵尸，但也引来了帅气，原路还很危险。」颜岁迅速在场景中回顾整座城镇的视觉图，「这个城镇不太像，我观察一下东边的建筑，有些楼与楼之间的间隔不远，我们从屋顶走。」 「逃离？」卫赫想了想，也不倒失为一个办法。 「他们一路往那栋楼跑，一二楼肯定挤满了尸群，我们从楼顶进去，顺便了解接听的情况，然后去楼下应他们上来。” 颜岁的决策迅速高效，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得到了这支小队的指挥和控制权。 “陈警官，从旁边那条路穿过去，往回开。” 蜿蜒的路线可以察觉到刚才他们引人僵尸集中的区域，也同时减少了那块地区周边出现的僵尸数量，“小心靠近目标楼的建筑物。” 「明白了。」陈俊天深呼吸三次，打动赛道调转车头。 车子往回开，陈俊天这辈子都没有这么高度紧张过，脑子里紧绷的那根玄好像随时都去绷紧。 「就这里吧，不能再往前了。」何海城出声提醒。 陈俊天踩下煞车。 「我……我留在车里等你们。」小混混结结巴巴地说道，缩在后座不肯出来。 颜岁看着眼陈契，陈契会意，就像拎着小鸡崽似的拎起那小子的后衣领将人拖出车外。 「颜小姐。」陈俊天将车钥匙递给她。 颜岁接过，随手抛给卫赫：“走吧。” 她抬头望着高墙，抬手射出绳索，四爪的钩子牢牢勾住了，她抬手用力拽了拽，确认牢度后，攀登轻松上外墙，最先登顶，等余下的几人上来。 小镇的上空寂静无声，放眼望去只能看到影影重制的建筑，唯有那一展灯光的灯光闯兀。 而越过屋顶往下张望，底下的街道依然有成群的僵尸。 几人利用绳索，在楼顶之间迅速穿梭。 有几栋老旧的居民楼之间距离相近，甚至不需要绳索，只需要助跑带一个高度冲就能一跃而过。 当然也没有人拥有他们那种变态的心理素质，随着跃过的楼越来越多，陈俊天和那小混混的腿软了，在靠近目的地的最后一栋楼顶双方终于瘫痪在地，身体宣布抗议。 颜岁看着周围，对面的餐饮店直接照射在视野范围内，那是一家烤肉店，外面还支着露天的桌椅，发电机正在工作，屋内的灯光一闪一闪。 他们所在的这栋建筑离对面距离比较宽，陈契在颜岁的截图下射出绳索。 颜岁转过头，对着陈俊天说道：“陈警官，你们两个留在这，你看着他，我们五个过去。” “好。” 陈契扣上安全扣，最先滑向对面，颜岁第二个出发。 夜间空中设立锁扣划过绳索产生的丝滑声。 颜岁双脚落定，解开安全扣，何海城在她身边紧跟而来，落地后举起枪提示地观察着胜。 卫赫，许纪凌这边过来。 “颜小姐，既然你有这么好的提议，为什么不开始就从屋顶过来呢？ 颜岁回过头来，漆黑的眼眸沉了沉：“所以你觉得王诚被困，是我的错？” 卫赫哑然，却没有退缩，眼神锐利直逼颜岁。 「我提醒你，从这个小队建立开始，你们的王诚队的救援就绝对的领导和控制权，怎么救援就是他的决策，我只是服从命令。」颜岁坦然地迎着对方的眼神，迈步向他逼近，“当然，如果你觉得王诚太愚蠢，我领导的不错，也可以建议你们的头都听我的，我没意见。 ” 「你！」卫赫怒视，握紧拳头。 “卫赫。 “耳机里传来王诚制止的声音，耳麦时时通讯，两人可以随时听到对面的情况。 颜岁无视对方怒火，转过头看向不远处低音脚步声的方向。 「你们……你们是来救我们的吗？」有抹人影从黑暗中慢慢走出来，沙哑的声音仿佛石子抹过泻石，带着小心翼翼的期盼。 何海城和陈契枪口同时指挥他。 对方慌忙举起手，惊恐的视线暴露在灯光下，那双惊愕的眼睛微微异常，发黄的皮肤有些皲裂，苍白的嘴唇缺水翘起一大块死皮。 “别杀我，别杀我…” 「只有你一个人？ 」何海城冷冷地盯着对方，目光盯着他的同伴搜寻。 「不，还有，还有。」那人朝第三方招手，黑暗处慢慢又走出来几个人影，其中还有一个六七岁的大孩子，瑟瑟缩在大人第三方身上，牢牢地抱住他身前女人的背。 陈契清点年轻人，一共有5个大人， 1个小孩，全部衣服衫褴褛，在他们的枪口下瑟瑟发抖。 颜岁看着烤肉店内，刚探身进去，就闻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腐臭味。她皱着眉头，退了出来。 许纪凌好奇地伸了个头，两次呼吸之后捂住嘴巴狂奔出去干呕。 卫赫目色凌厉，有如阎王的面庞看向那五个人：“这怎么回事？ ” 「不是我们杀的，不是我们杀的，是意外，我们没有杀人！」为首的男子急忙地辩解，下意识想要冲过去。 卫赫猛地举起枪：“站在那里别动！” 那人紧急制动，干涸的脉脉控制不住地颤抖，他举起双手，扑通一声跪下：“真的不是我们杀的，他们都惊慌失措，想把所有吃的占为己有，争中不知道是谁失手推了一把。 ” 第53章 「一个人是意外，两个人都是意外？」卫赫惊地喝道。 第49章 何海城和陈契对视一眼，而是慢慢起枪站回颜岁身边。 那人知道围困在一起的四人却突然出来冲一个女人，她面目狰狞，眸光狠戾：“他们要害人，我们自保有什么错，外面每天死多少人，你凭什么审判我们？ ” “凭着我们是来救你们的，问清楚缘由不应该吗？ “颜岁出声，低声眸，夜风将她的声音吹散，一起吹散的还有女人中间的怒火。 她逐渐低下头，眼睑中盈满泪水：“我们只是想活下去，有什么错吗？ ” 颜岁看着那个紧紧贴在大人孩子身上的眼睛，他们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你们，真的是来救我们的吗？」有人弱弱地问。 「是。」颜岁答道。 他们彼此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绝处逢生的欣喜。 “这家烤肉店是我老公老公开的，那是我们7岁的儿子。 “刚才的女人睁开眼睛，看着眼帘跪着的丈夫和躲在人后的儿子。 “灾难爆发的时候，我们还没开始营业，只听到楼下很修整，紧接就是那个婆婆和她儿子跑老金，他们到底在我们楼下的市场摆摊卖东西，那天上来招呼我们突然堵住出口，然后是那个女孩，那天是来逛街买东西的接下来又冲上来里那两个男人，拍门向我们求。我们几个人苦苦等待救援，睁大眼睛看着整个沥水镇陷陷，店里吃的一天比一天少，那两个男人就浮起了歹心，要不是我们刚才偷听到他们的密谋，说不定现在躺在里面的就是我们。 」 女人回想起来噩梦一般的日子，闭上眼睛，握紧双拳：“我说的够清楚了吗？这位小姐还想知道什么吗？ ” 颜岁抬手握住卫赫的枪，将他按下：“告诉我一座楼的分配。” 卫赫看着眼颜岁，拿起枪。 女人愣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丈夫，开口说道：“我们这栋楼是一座小商品市场，楼下都是卖衣服饰品和一些手工作品，总共五层楼。” 「二楼呢？ 」颜岁询问。 是商场扶梯，四面都是商场，你如果去过一些批发市场大概应该知道很多，构造都差不多，有通道四通八达，都是商店一家的话挨着一家。 ” 颜岁眉头紧锁，烤肉店老板的话意味着，楼下可活动的空间狭小，一旦被堵住，很可能被困死在里面。 何海城无语地耸耸肩，瞟了眼卫赫： “看来你们的王队确实不太聪明的样子，明明有装备可以从外墙屋顶，居然还带着人往里面冲。” 「你说什么！ 」卫赫再次怒从心起。 「卫赫，算了。」耳机里，王诚叹了口气，他并非无意，只是他低估了近期僵尸的数量，意外突发，只能被围追堵截，被迫冲进这座商品市场。 颜岁好奇地问：“为什么你们这个广场聚集了这么多人？ ” “今天早上我们小镇有一个活动，正好学生都已经放暑假了，所以参加的人很多。” 难怪，小镇很快就陷入了陷地，外面到处都是游荡的僵尸。 “商场大门在哪一边？” “在布拉格。” 颜岁顺着老师娘指的方向，站在天台的围岩往前望去，楼下的僵尸敏锐地捕捉到声响，纷纷抬头发低吼。 那张血肉模糊，满是污泥的脸孔仿佛想原地割裂身体，好冲上来撕咬颜岁一番。这些东西变得更加敏锐了。 “2楼楼梯右拐，第一家服装店内，大概在哪个方位？” 老板娘想了想，身体背对着大门的方向走动了重力，模拟着上楼的方向，最后在大门对面的方位站定：“大概在这里。” 颜岁朝她走过去，朝下望了一眼。 「老大，我们怎么办？」何海城问。 「没其他办法，只能强攻，还有绳子吗？」颜岁真相问。 陈契拿出最后一条绳索：“就剩下这一根了。” 「许纪凌，你留在上面，其他人一起下去。老板娘，你这有绳子和玻璃瓶吗？” “有有，空酒瓶可以吗？” “可以。” 老板娘将两指粗的麻绳递给她，又往里面搬动酒瓶。 塑胶的红色编织篮里罗列着一个啤酒瓶，整整12箱，其余的人自动去帮忙把所有的空酒瓶搬出来。 “一会儿你们就朝下面扔，我们会从二楼的另一边破窗进去，记住，扔得越用力越好。” 老板娘眼神如炬，用力点点头。 “王队。” “颜小姐？” “一会儿我带人下来，你们做好出来的准备，一定要快！” “我明白了。” 不需要颜岁多说，何海城和陈契已经分别找到物体固定好绳子，长长的绳子从楼顶笔直地坠下去。 「海城，你我先下去。陈契，卫赫，你们垫后，下去之后你们开火接替我们，我和海城去接应王队他们。” 「明白了。」三人应道。 夜色萧索，月亮躲进厚厚的云层后。 「许纪凌，你们开始往下丢瓶子了。” “好。” 随着话音落下，楼下玻璃瓶碎裂声响起，一声接着一声，伴随着闻风而动的僵尸低吼。 王诚屏息凝神听着门外的动静，随着堵在门口的僵尸逐渐散去，往二楼相当于门口的位置奔涌而去。 颜岁抓住绳子，身体后倾，稳住核心，脚踩住高楼边沿，眼看着何海城，点了点头，同时松手，猛然，双脚轻点，快速到达二楼。 然后一致发力，用力往后一登，伸长双腿破窗而入，碎裂的窗玻璃飞溅，相反就地一滚，同时抬枪扫射。 陈契，卫赫立刻抓住绳子下去。 僵尸们在窗户打破的那一刻纷纷告终，大张着血牙朝颜岁他们的方向冲来。 同一时间，王诚带着人推开门冲了出来。 「哒哒哒哒——」楼下传来激烈的枪声。 楼上的几人更是用力将玻璃瓶逐一丢去，男孩牢牢抱住母亲的腿，闭上眼睛，一时间碎玻璃声枪声震天。 陈契和卫赫一到，颜岁立刻持枪向前推进，显然就看到王诚四人边背对着他们开枪，边往他们的方向后退。 颜岁侧头，瞄准从楼梯上汹涌而来的僵尸，一连串的扫射将他们杀死下楼。 两队人马之间的距离逐渐拉近，孙达扬此刻慌乱地冲在了倒数第二个，完全没有了射击场上的张狂和自信，也完全忘记了再去秀自己神乎其神的枪技，脸上的横肉在跑动中上下翻飞。 “啊——” 僵尸的速度太快，坠落在最后的彭晨---队伍中的另一个队伍，瞬间被扑倒，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被淹没在尸潮当中。 狭窄的通道里僵尸层被折叠地扑上来，短暂地阻碍了他们前进的速度。 “快！” 颜岁接应到他们之后迅速撤军，几人扑向窗口。 孙达扬推开前面没有防备的王诚想第一个伸手抓向绳子，被颜岁一把拉开：“让王诚先走。” 「你！」孙达扬被猛地甩到一边，目露凶光，眼底透出杀气。 颜岁毫无意义，一个对她来说毫无作用的人，没有资格浪费她的时间。 「颜小姐。」王诚想让颜岁他们先走，他们冒死下来救他们，他怎么好意思先走，话还没说完，就被颜岁打断：“谦让什么！还不快上去！” 生死关头，他当这坐公车礼让妇女儿童吗？ 王诚不再废话，最先攀住绳子爬上去。 「海城，你先走。」颜岁扣上新的弹夹，拉动扳机，左边抵住枪托扣动扳机，连续扫射。 何海城点头，迅速拉上另一根绳子攀上去。 许纪凌让其他人继续丢下去，自己冲到另一端。 一只手突然攀住边沿，他一惊，忙探头看，见是王诚，忙去伸手拉他。 王诚爬上楼顶，翻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何海城守在绳子旁，探身时刻关注楼下，跟着有其他人上来，楼下枪声不断。 当他看到陈契时眉心狠狠往下一压，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怎么也先上来了？老大呢？” 「就在下面，老板要我先走。」陈契脸色紧绷，目光掐住楼下。 何海城甩开他，继续看。 颜岁单手开枪，另一只手飞快拽过绳子往腰间一绕，成群的僵尸已追赶至眼前，枪林弹雨下仍是前仆后继地涌上来。 在千钧一发之际颜岁跃上窗台，回身背对窗外光滑倒去。 楼上时时关注楼下战况的看客发出惊呼。 一大群僵尸追着她扑向窗口，最前面的几只被争先恐后的尸潮破坏窗外，接二连三只能下去，砰砰地砸在了底层的水泥地上。 颜岁飞跃出去，由此又惯性荡了回来，双脚踩那群乌压的快速僵尸头脑上，借力向上攀登，何海城和陈契合力拉动绳索。 孙达扬爬了一半，停在半空休息，见颜岁已经上来，扫描长的眼睛微微眯起。 第54章 他慢慢举起枪，对准她，一边的嘴角勾起，换上邪恶的笑容，臭娘们，让你刚才这么嚣张的张，下地狱去吧。 “砰——” 白色的围墙上炸裂出一个黑洞，碎石飞溅开来。 王诚一惊，忙扑上天台向下望去。 何海城与陈契绳子的恍惚，心中一紧。 第50章 颜岁攀住围墙相似的反差，她上升的速度够快，外加早有防备，脚尖点在拐，在子弹落下之前闪身错位。 “孙达扬！你跪下！”王诚怒吼，“我警告你，你再敢乱来，我就斩断你的绳子。” 何海城与陈契见状急用力，将颜岁拉上来。 孙达扬见一击不中，气急败坏地一脚绊倒，妈的，错失了这么好的机会。 颜岁爬上楼顶，第一件事就是回身掏出手枪，不装卸仓库地坪即将登顶的孙达扬。 「颜小姐。」王诚瞳孔瑟缩。 颜岁毫不理会，抬手阵地孙达扬的右肩就是一把枪。 “啊！” 孙达扬惨叫，血注从肩部处潺潺流下，绳子在手中虚臭虚颤，整个人迅速往前落去，他忙用左手死死抓住绳子，额头青筋暴起，才止住住身体下坠的趋势，嘴里大嘴大骂道：“表子，你做什么！” 颜岁吐了口气，拍了拍身上的墙灰和碎石，手动把住手枪，半蹲下来，用枪瞄准自己的左腿，「砰」又是一枪，子弹没有入肩，又是一声激烈的惨叫。 楼顶的弟子们已经停止了丢瓶子的动作，聚拢过来，紧紧依偎在一起，不敢出声。 颜岁转身审视眼，问：“他那小跟班呢？” 「死了。」冯志锋，王诚的另一名下属答道，「逃命时，被他当挡箭牌扔给了僵尸。” 王诚倏然皱起眉头，想劝颜岁手下留情的理智彻底歇下。 颜岁毫无异样心地歪了歪头，继续一枪射在孙达扬的右腿上。 绳子被鲜血染红，地上积满了血。 孙达咬紧牙关，短短几十年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自己的血汗浸透了，四肢痛到几乎麻木。 何海城冷着脸扬言：“喂，你可以抓好了，这个高度摔下去最多坚持，你就等着掉下去当他们的早餐吧。” 孙达扬往下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身下围住了许多僵尸，他们张着血盆大口在底下嗷嗷待哺，凶狠的脸部终于浮现出恐意，抬头向上面的人求饶：“救救我，求你们救救我，拉我上去！快拉我上去！” 颜岁收好枪，从天台边沿往里跳下去，跟这种东西，她都懒洋洋地说着。 此时天边隐隐冒出光亮，折腾了一夜，不知不觉天快亮了。 任凭孙达大声嚷嚷，也没有人搭理他。 何海城将其中一条绳子收回来，感应包里。 「我们原地休整，吃点东西，等天黑再出发。」王诚请下属从背包里拿了一点食物分给研究员们。 颜岁靠坐在墙边，灌了半瓶水，终于能歇口气。 何海城将包包里的压缩饼干递给她。 不远处的小男孩不知何时悄悄跑了过来，站在颜岁五步远的地方，清澈的眼睛生地看着她，脚步小幅度地往他们的方向蹭蹭了，又停下来。 陈契怪异地扑倒他。 「小朋友，你有什么事吗？」何海城开口问道。 小男孩眨巴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好像下定了一个巨大的决心，飞快冲到颜岁面前，全力抓住颜岁的手，塞住了一个东西进了她的掌心，又飞快跑了。 颜岁摊开手，掌心静静地铺着一颗彩色玻璃纸包裹的糖果。 「切，小屁孩，什么意思？」何海城撇撇嘴，重新坐下，不会是看颜岁长的好看，才来送糖果的吧？小小年轻人就看脸，没出息。 颜岁抓着食物，思绪飘向远在10公里外的人身上，现在在做什么？ 她明明不是黏人的那一类女孩，但还是忍不住有点想他。 颜岁慢慢收英镑掌心，将糖果收好。 「颜小姐。」王诚走过来。 何海城脸色瞬间沉下，他站了起来，挡在王诚面前：“王队，你们刚才什么意思啊，我们拼死下去救你们，结果跑你们倒好，一个得这么快，把我们老大一个人留在下面！” 不知应该两个人同时出来，好两人打架掩护顺利上去，结果王诚的人跑得飞快，一条绳子被楼下那慢吞掉吞的蠢货占着，颜岁不得不让陈契先走。 王诚汗颜，他起先还瞧不上颜岁，担心她是千金大小姐不懂世间险恶，把救援当儿戏，结果还是全靠她，他们平安脱险。 “颜小姐，很抱歉。” 何海城打断他：“道歉有什么用？恐怕刚才生了什么意外，你担待得起吗？连楼下吊着的那堆垃圾你都当宝贝收在队伍里了，我看你做领头，也没什么领导能力。” 「你说什么！」卫赫站出来，怒目而视。 何海城凌厉的眼眸带着如破竹的受虐感扫向他，陈契同一时间起身，站到了他的身边。 卫赫心中一凛，握紧拳头，脸色难看。 冯志锋心里犯然，这个颜小姐深不可测，身边的人也卧虎藏龙，何海城身上凛冽的气势让他们不由自主地想后一步，避其锋芒。而他弟弟的大块头同样不动如山，让人不敢轻举妄动。 双方人马突然形成对峙，楼顶的气氛凝滞，周围悄无声息。 颜岁靠坐在原地，看着王诚的目光冷淡，商场没有制止的意思。 「赫，志锋，都退下，该克去。」王诚最先开口，无形中先做出了退让，“颜卫小姐，刚才的事是我们做的欠妥，作为你营救我们的答谢，我为你和你的队伍中的一些可以提供武器支援。” 颜岁勾了勾唇，坦然接受：“那就先谢谢王队了。” 「是我们应该的。」王诚肃着脸，看着何海城和陈契。 「忙活一天都累了，海城，陈契，坐下来吃东西。」颜岁塞了块饼干在嘴里，慢悠悠地看向王诚，“王队想找我聊什么，应该不止是常见来道歉吧？” 王诚看了眼周围，走近两步坐下：“我是想楚商量一下，研究员们的安排，还有去地下基地的事。” 何海城嚼着没什么滋味的压缩饼干，安静地听着他们的谈话。 颜岁吞下嘴里的饼干，喝了口水，说：“你打算怎么办？” 「通道里目前有老人和女人小孩，从你们来的路线回去，光靠他们自己肯定不行。」太考验体力了，他说道，「我的两个弟弟卫赫和冯志锋，他们两个留下我们跟着去地下基地，把右边开走。所以颜小姐，我希望你能安排一位你的人护送我们回去。」 「当然，我还有一位通讯兵蒋辉，等天黑之后，他会想办法把我们的车开过来接应他们。」王诚补充道。 「老大，做什么？」何海城问。 颜岁看了眼王诚道，解释道：“据王队所说，沥水镇北面地下有一座被半废弃的军事基地，月底前不久刚刚进行转移，里面还有一部分战略物资没有被运走，包括基地后方的密林深处，还有一批备用的武装运输直升机。” 何海城眉头动了动，将惊讶掩盖在眼底。 所以颜岁坚持参加救援队，是因为这个？ 老大还真是深谋远虑，料事如神。 “我可以安排我的人一起护送那些弟子，但是王队，我希望你们不要忘记对我的承诺。” “当然，颜小姐你放心，我王诚虽然不说是什么不得的人物，但说出口的话我一定兑现。” 颜岁漆黑的眼睛看了他几秒，转头对陈契道：“等天黑之后，你护送那些人走。回去后帮我给林衍之报个平安。” 陈契皱了皱眉：“老大，我得保护你。” 「你可得了吧，刚才就是自己先上来的。」何海城小声嘀咕。 陈契如今黑的脸涨得通红，有心想反驳，又哑口无言。 颜岁睨了眼何海城。 何海城默默闭嘴。 王诚不管他们内部的事情，既然得到了颜岁的同意，心底的石头放下，转耙起去地下基地的事情：「备用壕就在停机场的机库内，去那里，这条路是必经之路，翻过前面的大楼，那里有一条秘密通道，可以直达基地里面，我们必须进入地下拿到补给和机库钥匙，那是唯一的入口。 「你之前说那里刚进行搬迁，还有一部分武器装备还没来得及完全转移走，这就意味着，这下面还有人？」颜岁一针见血地问道。 「对，还有部分人，但也有多少我也在庆祝。你的速度也应该发现了，一个月前僵尸病毒刚刚爆发，这些东西看起来没有现在的速度，在黑暗里的行动力也很弱。不过到了今天，他们越来越敏捷，也越来越快。地下军事基地里面的士兵，如果没有及时逃脱，却在里面感染了变异，我们想要开走恐怕没那么简单。 颜岁皱起下眸，深邃的瞳孔转过流光，王诚这么痛快地答应了她的要求，并没有过多的恐惧告诉她这次行动的目的，一部分是因为他确实需要她的营救，还有一部分原因恐怕是他自己也明白，光靠双手这一个人，足以保证他的行动就是去无回的送死。 第55章 王诚将要说的话往前走，便起身走去慰问研究者们。 「老大，让我留下来吧。」陈契黑粗粗的眉毛紧皱在一起。 颜岁总结道：“你送他们出去，回去之后找莫书听到这里的事告诉他，让他准备好带大家随时把基地。” 「老大，你担心那个王诚过河拆桥吗？」何海城猛地明白了颜岁的意思。 第51章 「嗯，总要留一只手。」颜岁可不敢把自己的性命压在一个虚无缥缈的口腔承诺上。 「既然如此，我们何必帮他呢，干脆立刻回去，马上走，管他什么物资什么物资。」何海城干脆道。 颜岁叹了口气，他们这么多人，浩浩荡荡地走，危险程度也不一定比这里低，不然他们手中的药品有限，她要带他走，还有她的家人，只能赌这一把。 何海城其实也明白颜岁的顾虑，她或许不在乎别人的生死，可林衍之，还有她父母姊姊的命，她真的能不管吗？ 遑论颜岁，他自己也做不到，大家朝夕关心这么久，互相扶持闯过多少次生死一线，他失去了队伍中任何一个人。 「就这样定吧，陈契，天黑之后你立刻带他们走。」颜岁既然已经决定了，就不再反复不决，“这件事先瞒着林衍之，只要告诉他我平安，就会很快回去。” 她怕他担心，更怕他会来找她。 “是。” 日头升起，火热的太阳烤着大地，楼下孙达扬的喊声早在不知什么时候停下来，他始终挂在绳子上，如同一具干尸，汗水和血液不断流淌，意识几近于无。 这样的重力让他恨不得立刻松手摔下去，好求个一了百了，可怕的死根植在骨子里让他不敢放手，只能这样无限地痛苦下去，直到死的最后一刻。 空气在热浪下隐隐漂浮，颜岁躲在阴影里小憩，世界变得安静极了。 林衍之站在窗户，望着沥水镇的方向。 脑海中浮现出她的模样，他记得她独自在他实习的医院住院时，每次路过病房时，她都低着头静静地画画，金色的阳光透视洒满屋内，映衬在她半边的侧颜上，长长的黑色大厦羽印染上金粉。 她沐浴在阳光里，就像会发光一般。 第二次完成一动作，她清亮的黑眸会弯起，好似有水波在眼中荡漾，唇角高高翘起，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上微微晃动，然后笑意会不自觉也牵住了他的嘴角。 很神奇，但他想，他就是那一刻感知到的，心动。 这个女孩安静，漂亮，认真，也倔强，独自一人来住，却从不肯向别人求助，原来是幸遇上善良的人的自己。 她现在安全吗？有没有遇到危险？ 夜色即将来临，屋顶又重新喧闹起来。 陈契带着年轻人和许纪凌准备出发。 许纪凌眼眶红肿，神态表情，他失去了末日下最后挚友，因而变成孤单一人。 但这样的事每天都在发生，人们开始变得麻木，抑制饮食，也许刚开始还有人愿意同情安慰几句，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再有人为此关注，因为，忙着悼念自己的人生还来不及，谁也空再去关心别人的情绪。 颜岁站在一旁正装着弹夹，何海城清点了他们剩下的钱。 陈契他们最先出发。 王诚带着人走过来：“颜小姐，我们也准备出发吧。” 颜岁点头。 王诚和冯志锋一人还有一条绳索，一条失踪了陈契他们，剩下的一条被发射到对面的建筑。 这栋大楼被备用绳索分别连接着相邻的两栋大楼。 颜岁将安全扣掉了，俐落地用手勾住绳子，往对面爬去。 五人顺利到达对面大楼。 王诚走在最前面的领路，顺着大楼的排水管往下攀爬。 夜风吹起地上的落叶，万籁俱寂。厚厚的云层压在头顶，白天还是晴空万里的天气，这时突然风起云涌，清冷的月亮被映在乌云后面。 前路漆黑一片。 王诚打开手电筒，小心翼翼地留意沿路的障碍物，悄无声息地带着人往目的地摸去。 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下，浇洒在冒着热气的大地上。 雨势逐渐变大，带走空气中的暑热意，不易泛涌起一丝凉意。 颜岁握着枪，安静地跟着王诚的队伍前进，雨水浇在头顶，顺着脸脸部滑落，很快几人就彻底被淋湿了。 噼里啪啦的大雨听力消失一切声音，冲刷去地面残留的血污。 经过七弯八拐，几人来到一处建筑物的转角处，王诚右肩抵着枪托，举着枪保持全神贯注，带着人往地下一层走去，停在了一面灰色的金属尽头前。 他近距离摸了一下，昏暗中颜岁看向了祭祀他的动作，只见完整的墙体突然出现一扇铁门，门的侧边有一道金属装置。 王诚凑过去，精密的仪器扫过瞳孔，铁门缓缓打开，门后阴森黑暗的通道展来了。 何海城没有因来地打了个寒颤。 「走。」王诚低声用气音说道，依然带头第一个进入。 颜岁跟何海城对视一眼：“跟紧我。” 何海城点头，钻入甬道。 黑暗的长长的甬道，似乎泯灭了时间，无限向远处延伸，好像没有尽头。 地面留下一连串的水渍和脚印，通道中线下几人的呼吸和脚步声。 不知走了多远，尽头处有一扇巨大又厚重的铁门大开着，后方是一片更加漆黑的空间，里面传来哐哐的动静，响起了脚步声。 王诚缓缓停下脚步，放下手中的电筒，卫赫和冯志锋紧握手中的枪，吞了口水。 这个通道狭窄，微小的一点动静就会有回声，无人敢开口说话。 下来之前王诚说，物资仓库和医务室紧挨在一起，就在入口不远，他们拿到军备物资和医疗物资之后，沿着通道一直往前走，在第二个路口右拐处可以直通密林后面的停车机场。 但要去仓库和仓库室，就必须穿越警卫室，这个基础设施里面现在具体什么状况，没人知道。 王诚等几人确认眼神后，侧头跨过枪械上的红外线枪镜，缓慢前进。 「哐、哐。」 他踏出通道，持枪左右确认状况。 「哐、哐。」 “嗬……嗬……” 颜岁的缓慢将食指扣到板机处，少数的噪音随着他们的逐渐增加。 5人背靠在处，分别负责一个方向，向前推进。 红外线晃动。 「嗬——」这个身影突然扑来，红外线步枪中出现一张面目狰狞的脸部，下颚掉了一半，堪比片子。 王诚立即开枪。 「哒哒哒哒——」冲锋枪连声响起，回荡在整个地下基地中。 「嗬、嗬、嗬、嗬……」那些从胸腔深处发出的低沉的吼声环绕住五人，越来越多的僵尸围扑过来。 「我们要被包围了！」卫赫大吼，手上不停开枪。 颜岁扣住板机，看到阵地那些僵尸的脑门不断扫射，隐约在垛里前面门框上挂着仓库的铁牌。 持续的大杀伤力的冲锋枪产出导致整个空间充满血腥和腐臭，地上的残肢不时散发出一片血迹。 队伍艰难地又缓慢地向前推进。 颜岁急用枪口抵住冲上来的僵尸，砰砰砰闷声几枪打在它的胸口上。 子弹炸出巨大的血窟窿，僵尸压制无声无息地倒在地上。她抓住机会一脚踹开虚掩的仓库大门。 谁知里面又猛地蹿出几只高大的人形怪物，朝她扑面而来。 颜岁举动手臂，控制手柄的枪极反应，快速瞄准那些工程师的脑门射击。 「砰——」血肉横飞。 她刚又补充一只，突然被一股大力震撼，枪口失去了准头，打在僵尸的手上，只来得及做出后退两步，又扑上来。 冯志锋被扑上来的僵尸撞得后退一步，一手拎起枪狠狠地砸在即将咬上他的僵尸脑门上，同时飞起一脚踢开紧跟其后的其他僵尸。 「下去我们都得交代在这里！」他怒吼一声，一手揪住其中一只昏死猛打回去。 王诚额角的汗水流了下来，卫赫打完最后几发子弹，掏出匕首一刀刀划去。 何海城弹药也几近用完，面前的四战将军的僵尸汹涌而至，让他们连换弹夹的时间都没有了，队形早就乱了。 颜岁被僵尸扑倒，冲锋枪落在了一边。 她一手揪住它的衣领抵住它的颈脖，用尽全力抵抗住，不断扑腾贴近她的血盆腿大口，一手摸向上面的匕首，闭上眼睛挥手划开它的颈动脉。 血液飞溅开来，手上挣动的力量微弱下来，没了动静。 颜岁一手丢掉它，翻身捡起冲锋，就地一滚在间隙枪里躲开再次扑过来的僵尸。 “哒哒哒哒哒——” 她站起身持枪横扫，杀出一条血路冲进仓库。 “海城！” 何海城归去，一脚踢开靠近他的僵尸，回身往颜岁的方向奔去。 第56章 王诚一手抓住了一只僵尸，狠狠地合住了，大力将他们向前方摔去撞倒身前的一群人，带着手下同样也同时往仓库跑去。 五人冲入仓库，合力推进大门，将僵尸拦截在外。 颜岁背靠着门，头抵在冰冷的铁门上，松了一口气。 其他四人也或坐或靠，巨大的体力消耗让主人一时间只能顾上喘气。 「王队，你不是说只有一部分人留守在基地吗？外面这种情况，跟捅了马蜂窝一样，你跟我们说一部分人吗？」何海城喘着粗气问道。 王诚抹了把脸，他也祭祀到底是怎么回事。 颜岁缓了一会儿，将裸露在外皮肤上的血迹擦去，往仓库里面走，她检查了一下储物物品，王诚应该没有骗他们，按照她身上这些武器的数量，确实是被转移掉了大部分。 第52章 「王队，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冯志锋换上新的弹夹，气枪站了起来。 王诚走到颜岁身边，看着眼库里的武器。 “我们炸出去。通风室肯定是没办法了，找到主控室拿到机库钥匙，直接往出口去。” 仓库门轻轻翕开一条仓库。 “嗬……嗬……” 卫赫蹲在门边，一手一手榴弹，拔掉往外一扔，两颗手榴弹在地上弹动两下，分别滚到走廊中间和对面。 冯志锋急忙合上铁门。 “砰——砰——” 手榴弹炸开，整个地下基地晃了一下，洞顶闪电一片。 仓库铁门再次打开，外面硝烟混合着血腥，深深地窒息人，王诚将烟草弹扔出去，端着枪冲出去。 “哒哒哒哒——” 新的一声枪响再次响起，浓浓的白烟缭绕在本就漆黑的走道中。 五人排成一列纵，背好各自补充的军备，快速前进，红外线步枪中可视度极低，王诚只能凭借记忆小队摸黑往通道的更深处去。 大概行进了5分钟左右，王诚抬头枪看了眼门牌，低功耗：“这里。” 他用指纹打开控制室的大门，另外四人闪身进入，大门快速合上。 颜岁打开手电筒，控制室一片凌乱，桌椅倒翻在地，纸张散落开来，似乎是在前不久发生过剧烈的打斗。 王诚扑到墙边的柜子上翻找钥匙，文件被他撩开，噼里啪啦掉在地上。 「为什么会没有。」他一边疯狂翻找，一边反覆确认，不可能，怎么可能没有，怎么可能没有呢！ “不可能！不可能！” 颜岁回过头：“机库钥匙不在这里？” 王诚退后一步：“不可能，僵尸爆发之后，没有人能进去，不可能会没有。” 颜岁皱眉：“没人能进来这里不代表没人从这里出去，王诚，你确定这个基地的支撑还在吗？” 「一定在的！」王诚掷地有声，第一次有些失态地拔高声音，“我从末日的第一天就任何时刻关注这个方向，根本就没有从这里飞走。” 颜岁用手电筒在地上扫了一圈，就算支持了，也有可能机库钥匙已经被人拿走了，而最坏的结果就是，拿走钥匙的人被感染了。 这枚镶嵌可能会出现在这个基地的任何一个十字架上，也许就在他们刚才杀死的僵尸身上，也许不在。 「王队，我出去找。」卫赫站出来，目光坚定向外走，既然头说在基地，那场面也一定也在基地。 「回来了。」颜岁轻喝，何海城挡住城门。 卫赫转过头，冷冷地打量她：“颜小姐，你没有资格命令我！” 颜岁发誓，要不是冲出这个基地需要足够的人手和战斗力，她才不想管这些人的死活。 「王队，不如还是先在屋内仔细寻找。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没有钥匙，我们要的军备物资已经到手了，没必要消耗在这里大规模地寻找。” 王诚平静下来：“卫赫，别再说了，听颜小姐的，我们先在屋里找一下。” 控制室很大，五人分工划出各自的区域，仔细寻找。 颜岁蹲在地上，拿着手电筒，翻开地上支架旁的纸张，都是一些没用的资料。 倾倒在地上半开的桌子抽屉里，里面漏出了几只笔和一些回纹针。 颜岁正要提前检查，异变就在此时突发。 「啊！」卫赫倒在地上惨叫，他扑着一只僵尸狠狠咬住他的耳朵，半边的耳缝被撕裂开来，鲜血直流。 「卫赫！」王诚目赤欲裂，抬手僵尸砰砰两枪，急忙上前将卫赫拉出来。 冯志锋微张着嘴，愣在原地，脚像被钉住了一般挪动不了半分。 颜岁敏锐地注意到那只僵尸腰间挂着两串钥匙，其中有一套象车钥匙。 「卫赫，卫赫！」王诚摁住着疯狂挣动的卫赫，拿出纱布捂住他耳朵上的伤口。 何海城站在一边，忍不住出声提醒：“王队，他被咬了。” 王诚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只是拼命摁住卫赫的伤口，将纱布一圈一圈缠绕在他的脑门上固定住他的伤口。 「王队，头儿，头儿，救救我。」卫赫牢牢抓住王诚的衣襟，眼睑被泪水染湿，状若躁狂，“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王诚抓住他的肩膀，咬牙紧低下头，声音哽咽：“对不起，卫赫，对不起，兄弟，对不起。” 卫赫说：“头儿，我真的不想死，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病毒在他的伤口扩散，皮肤下的血管逐渐变得可爱，卫赫死地抓住了王诚的衣服，眼珠在眼睑中诡异异地翻了过来：“头儿，头儿。” 「王队，初始化他，他要变异了。」颜岁寂静的声音响起。 「不！她胡说！我没有！」卫赫爆喝一声，浑浊的白色瞳仁瞪大到诡异的程度，嘴里神经质地不停地嘀咕，「我没有，我没有……” 「卫赫，你紧张一点，紧张一点。」王诚痛苦地落下泪来，这样的场景，这一个月来他经历了无数遍，一次又一次地送走他的兄弟而他无力瘫痪。 颜岁拔出手枪，阵地几乎已经快完成了卫赫的异变。 “不要！”王诚挡在她的枪前，“不要，我绑起来，他不会伤害别人。” “王队。”颜岁蹙眉，提醒他，“已经不是卫赫了。” 「也许，也许我们能找到特效药呢。」王诚发问道，说着他自己也不相信的话，可他做不到，做不到亲眼看着颜岁开枪打死一直追随他的兄弟。 “颜小姐，你也有追随你的人，今天如果是他们出事，你也能眼睛不眨地杀了他们吗？” 颜岁看着他，沉默许久。 王诚寻回：“志锋，拿绳子来。” 冯志锋急忙从背包里翻找绳子，可惜他们的绳子早在翻巴勒斯坦楼时就用尽了。 何海城将包包中的绳子丢给他。 「谢了。」冯志锋接过，苍白的脸色变得麻木又颓然。 末日降临的不仅是残害人的身体，更是残害每个人的心智。 颜岁垂下枪口，走到倒在一边的僵尸身边，这僵尸瘦骨嶙峋，皮肤包着骨头，身上几乎没几两肉，这三个衣服破了一个大洞。 她大概能猜到这个人应该是在基地被困很久了，实在不行以后才冒险来到控制室想拿机会逃出去，可惜好不容易一路被僵尸追赶跑到这里，千辛万苦把僵尸赶出去，自己还是不幸被咬了。 它变异后大概是被什么东西勾住了衣服，摔倒在角落里，又在生前就奄奄一息，耗尽了所有的体力，所以他们一开始进来根本没发现它，是卫赫翻动地上的桌椅无意中帮它脱困才不慎没有防备地被摔了个正着。 颜岁弯腰勾起腰间的钥匙，拿在手心打量。 “王队，是这个把钥匙吗？” 王诚侧头在臂弯上的衣料擦了把眼睛，将卫赫变冯志锋，站起身走过来，拿过颜岁手中的钥匙，终于迎来了一个好消息。 「是这把！」王诚松了口气。 “卫赫” 颜岁瞳孔瑟缩了缩视线，抓住了王诚的衣领退后：“躲开！” 门后不知何时聚集的僵尸，乌泱泱地涌进控制室，瞬间将卫赫消灭。 颜岁举起冲锋枪，甚至来不及瞄准目标，立刻扣下板机。 黑暗的控制室内塔下发射了激发的火花和震天的枪声。 入口被米兰僵尸拥挤住，颜岁一行只能不断后退，越来越多的僵尸挤进控制室内。 「来啊！老子跟你们拼了！」冯志锋单腿踩在倒下的柜台上，爆炸枪疯狂扫射，弹壳不在脚边。 「老板！再这样下去我们会被堵死在这里！」何海城的声音穿越枪声传来。 颜岁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僵尸，十步远是厚实的白墙，从背包中摸出手榴弹，顿时停顿。 「海城，冯志锋，掩护我。」她边开枪边迅速定位路线，跳上控制室一排排的桌子上往正中心杀去。 何海城和冯志锋慢慢靠拢，用火力压制聚拢过来的僵尸，为颜岁开道。 第57章 颜岁快速用嘴拔掉引信，将手榴弹扔向中心，大喝：“星巴克！” “砰！” 整个地下基地动山摇。 “老大！” 10公里外的基地内。 颜悦坐在医疗站的梳妆椅上，望着不远处穿着白色大褂低声跟病人沟通的林衍之，从她的角度去看，只能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下颌和精致立体的侧颜。 无论看多少次，心脏都会漏跳一拍。 颜悦第一次见到男人如此心动，他就像一块温润的美玉，让她总忍不住想伸手捂住，放在掌心，感受他的温柔。 林衍之身边的同事撞了撞他的胳膊，抬了抬下巴向他示意不远处的颜悦：“喏，又有一个美女追求者在旁边等你看诊。” 林衍之还没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心脏突然没来得及抽拉局部，右眼皮跳了跳。 颜岁往桌下扑去，被爆炸的巨大致命狠狠弹开，砸在墙上，滚完地，她离炸弹太近了，几乎避无可避。 耳边有长达一分钟的嗡鸣，什么都听不到。 视野被额上流淌下来的鲜血映现，只能模糊地何海城焦急的面容，他双唇开合，似乎在跟她说话。 颜岁用力闭了闭眼睛。 第53章 何海城迅速架起颜岁，王诚和冯志锋一左一右继续火力压制，冲出控制室，4人疯狂向出口跑去。 何海城只能一路听到自己浓重的喘息声，风声在耳边呼呼划过，他什么都来不及去想，只知道拼命往前面不停地跑。 「快！前面就是出口！」黑暗扫描长的甬道尽头，光线透过门缝偷偷溜了出去。 四人快跑上台阶，王诚敏捷的透过瞳孔辨识打开大门，刺目的光亮照亮进来，原来不知不觉中天光去大量，乌云散去，在清晨发现了火红的朝阳。 冯志锋跟王诚合力快速堵住了出口。 颜岁拍了拍何海城，吞下嘴里的血腥气：“放开我。” 何海城慌忙抬起颜岁架在自己肩上的手臂上，扶着她在一棵大树下坐下。 “老大，你怎么样？” 颜岁靠在树干上，弯腰皱起眉头，喘了口气说道：“去包包里拿瓶子水，拿块干净的纱布来。” 何海城这才发现自己的腹部一直在流血，连忙去翻找林衍之准备的医药包。 王诚走过来察看颜岁的情况，要不是颜岁当机立断，第一时间冲上去炸掉那些僵尸，他们恐怕永远都走不出这座地下基地了。 “颜小姐情况怎么样？” 何海城用清水冲洗干净颜岁的伤口，发现炸弹的碎片深深嵌入了她的腹部，眉头紧锁：“我们必须尽快回基地，这里病菌太多，我不敢轻易碰触她的伤口，也没办法取出弹片。” 「我和志锋先去机库。」王诚点点头，不敢耽误时间，立刻跟冯志锋跑向不远处的空地。 颜岁失血过多后周身开始发冷，眼神发黑，唇色迅速泛白。 何海城用干净的纱布摁住自己的喉咙，眨眼的疼痛让渐渐消散的意识瞬间清醒，颜岁咬牙，呼吸急促，额上冒出细密的冷汗。 「老大，你撑住。」何海城忙取过包包里的抗生素，替她注射。 王诚打开机库的大门：“志锋，你去检查飞机，我去开牵引车过来。” “是。” 双方迅速合作，将生产设备。 何海城抱起颜岁上了飞机。 「颜小姐，这里没有车钥匙，我只能先带你们上飞机，将飞机开回目的地，再开车带你们回基地。」颜岁的伤势看着很严重，但是高层的事王诚必须严格保密。 他到底的计画是让卫赫和冯志锋把筏开走，印象里这里还有备用吉普，他们三人开车回程，可现在卫赫出事，车也没找到，一切的计画全都被打乱了。 何海城闻言立即横眉冷竖想辩解，被颜岁摁住手臂，她对王诚点头，强撑道：“理解，走吧。” 王诚和冯志锋坐上主副驾驶位，启动飞机，螺旋桨发出「突突突突」的声音缓慢升空，密林被气流刮得簌簌作响。 颜岁闭着眼睛，忍着伤口直达心门那样严厉的痛意，她走之前再三保证平安回去，结果还是食言了。 转运绕道基地的范围，往基地后方的河对岸驶去，着急在王诚事先安排好地点，那里只有一个人接应。 飞机一落地，王诚留下冯志锋，立刻带着何海城、颜岁上车火速前往基地。 「老大，你别睡了，保持清醒，我们很快就到了基地。」海城时刻关注着颜岁的情况，炸弹的碎片如何无法取出，她的伤口根本无法止血。 颜岁咽了口水，撩起了眼皮，眼睛半张，攀住何海城的肩膀，意识开始模糊，虚弱的说道：“等回了基地，别让他靠近我。” 「为什么？」何海城当然知道她说的他是指谁。 颜岁笑了，骂了一句，气氛微弱：“你傻吗？我们刚从僵尸窝里出来，你要怎么保证，我不会被感染。” “不可能！”何海城愤怒地打断她，“你没意思这么咒骂自己！不可能会感染！” 「吼什么。」颜岁皱眉，侧过头去，似乎是嫌弃他声音大太吵。 何海城转过头看了她一眼，铮铮铁骨一米八几的大汉，眼睑却红了：“是我没用，你是老大，我却保护不了你，还要受你庇护。” 一次又一次，他护不住他的牙齿，护不了老大，他总是这么没用。 颜岁动了动脚，可惜没力气，否则真想踹他一脚，只能气若游丝地说道：“别在这给我玩杠杆情，交代给你的听到没有？” 何海城点头：“听到了。老大，你不会有事情的，你看这么久了你不也没什么吗？” 颜岁没再开口，事实上她已经没力气再说话，就是不，再不到感染网络，她也得失血过多休克而死。 王诚看着眼后视镜，深深蹙起眉头，加大油门以最极限的速度往前驶去。 基地大门处，有侦查人员透过望远镜看到极速向他们开来的军用吉普。 “戒备！” 枪口对准前方。 车辆大灯闪烁。 “是王队！” 有人站起来，再次透过望远镜快速扫视，短短几秒钟内车子已经靠得极近，忙大力挥手向主人打急救：“是王队，放行！” 车子一路穿过大门，迅速在医疗站门口一个摆尾停下。 何海城推开车门，迅速拉开另一边车门将颜岁抱出来。 “快让开！” 众人纷纷避让。 “等一等，等一下！ “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子挡在门口，拉停了所有打算立即上前急救的战术。 何海城停下脚步，看着眼前的医生。 「你们从外面回来，没有经过安检，满身的血迹，我们的医疗站没办法救治，请你们出去！” 「你说什么！ 」何海城眼神凌厉，愤怒直窜脑门。 “我要代替我们所有的治疗，所有的病人考虑，你敢保证你们没有病毒吗？你敢说她没有被感染的风险吗？” 心思的注意力逐渐变了，有人突然后退。 何海城知道人心难测，也知道人性自私，可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让他凉，他转过头看向寒站在旁边的王诚：“王队，你不说点什么吗！” 王诚走上前，站到何海城身边：“赵医生，快让开，马上替颜小姐救治。” 「凭什么！就算你是基地负责人，也没有权利要求这么多人拿自己的安全去赌，咱的命就不是命了吗？」赵安禾冷冷反问道。 「外面出什么事了？ 」医疗站内有人好奇地探头探脑往外看去。 输液的病人百无聊赖地按了一些僵硬的手臂：“希望是赵医生拘留着什么人进来。” 林衍之处理完手上的病人，听到他们的对话，皱着眉头往门口看去，将手中的病历本替换身边的同事：“我出去看看一下。 ” 」诶，林医生。 「同事让他装不知道好不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颜悦茫然地张望，想拉住林衍之。 林衍之脚步急促，注意到她越走越快，门口围了一圈人，他拨开人群，门外的抗议清晰地表演在他面前。 很多年后，他都记得自己那一刻的心情，就像被徒手剖腹，生在他的心脏上挖了一块肉般。 何海城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林医生！” 大概是这声林医生终于惊动了几乎快要没有意识的颜岁，黑色的睫毛轻轻颤动，她慢慢睁开眼睛。 林衍之推开挡在他身前的人，扑到颜岁面前，伸手接过她，将她抱在怀中，她浑身是血，瞬间就染红了他身上的白大褂。 颜岁叹了口气，何海城到底是吃的，刚交代他的事，转头就给她忘记了。 「林医生，你愿意救她是你一个人的事，但你不能带她进医疗站。」赵安禾冷漠地如同磐石一般稳稳的站在门口。 林衍之只当没听见，颜岁往里走。 第58章 「林医生！你是医生，你要为了一个人，置这么多病人的安危于不顾吗？」赵安禾上前一步厉喝。 「是啊，林医生，她不能进来。」有病人附和，陆陆续续七嘴八舌的反对声爆发，瘟疫扩散，主人不禁退后古巴，更加坚定地堵住门口。 莫书闻和陈契得到消息赶到，他看着眼下的情景，掏枪抬手对着天空「砰－－」地一声巨响。 现场陡然安静，鸦雀无声。 「怕感染，还不如我现在就送你们去见阎王？」莫书闻俊美的脸布满恐怖的阴寒。 陈契同时举枪，第一个队列的就是赵安禾。 「我看你们敢！」赵安禾怒目而视，再次往前站了一步。 “砰——” 枪口倾斜他的腿就是一枪。 众人哗然，加固的「人墙」散开，没有人想到他们真敢开枪。 赵安禾倒在地上，抱住腿惨叫：“你们还有没有王法！” 莫书闻冷笑，手里拿着枪和陈契一左一右护在林衍之身边。 林衍之合并颜岁冲进医疗站内的诊疗室，将她放在简易的手术台上，迅速剪掉她的衣服下摆，黑色的血液不断往外流。 「林护士，我帮忙。」有医生赶了进来。 “小雨，去外面把病人都隔离开，周边进行消毒。” “好的，林医生。” “小五，去拿血袋。” “是。” 护理师训练有素替颜岁扎针输液，接上仪器。 林衍之转过头：“首先素静推0.5mg。” “岁岁，岁岁。”他俯身抚住颜岁的脸，“岁岁，我现在替你把物品捡来，这里没有麻药，忍一忍，别睡，听见了吗？” 颜岁眼珠在闭合的眼皮下动了，艰难地睁开：“林衍之，刚才……那位医生……说得没错，我身上都是病毒……有感染的风险。” “我不怕。” “你出去…好不好？” 林衍之淡淡道：“不好。” 「颜岁，你听好了，我哪里也去不了，你不能再耽误了，我既然取了碎片，你要坚持住，就当是为了我，你一定要坚持住！」林衍之用力握住她的手，民主住眼抬头里的热意，硬逼着自己要保持平静。 颜岁慢慢点点头，有东西塞进他的手中。 林衍之摊开掌心，是一颗沾着血的彩色糖果，他看着她虚弱地半闵上眼睛，眼眶红了红，迅速将糖果收进口袋，深吸了一口。 “手术刀。” 第54章 护士将冰冷的手术刀抵到他的手中。 伤口被生理食盐水冲开，用泛白的肉。 林衍之握紧手术刀，稳住颤抖的双手，表情平静，一刀划开她的伤口。 颜岁仰头，痛到无声张嘴，却喊不出声音，额头上的冷汗直流。 护士忙按住她。 颜岁无力地滑落下去，意识沉浮，伤口痛到极致后反而变得麻木。 时间似乎被无限拉长，耳边有某种温润的声音响起。 “怎么又受伤了？” 颜岁茫然睁开眼睛。 “林衍之？” 「嗯，岁了。」林衍之抚上她的脸颊。 颜岁看着他：“你来接我了吗？” 林衍之温柔地吻了吻她的额头，缓缓地，坚定地回答：“岁了，你忘了吗，我还在等你。” 颜岁目光愕然。 「别再受伤了，我会心疼的。」他低声说道，抱住她的伤口恋地再次吻了吻她的眉心。 「你还要走吗？」颜岁回抱他，问。 「傻岁岁，我一直在你身边。」林衍之抱紧她，侧脸蹭了蹭她的发顶。 颜岁埋进他怀里：“阿衍，别走。” “我不走。” 「阿衍…」 「嗯，我在。」他的声音变得虚无，又变得真切。 “阿衍。” 「岁岁。」林衍之跪坐在病床边，福德裹着她住冰凉的手放在脸侧，如果他不能留住她，那至少也许「阿衍」可以。 只要能留住她，让他成为那个人也没关系。 颜岁指尖动了。 林衍之愣了一下，低头看向她的手：“岁？” 颜岁在深沉的意识深处挣扎。 「回去吧，岁岁，我在等你。” 颜岁皱了皱眉，手无力地想要抓住他。 《回去吧······》 「岁岁。 」林衍之不停地喊着她的名字。 颜岁从昏睡醒来，眼皮恍若有千金重。 林衍之欣喜地亮起双眸：“岁岁。” 颜岁掀开眼皮，头顶的白织灯亮得刺眼，她重新合上眼睛，才微微偏过头，再次睁开眼睛。 颜岁抬了下手，可惜太累了，手臂又摔回床上。 “别动，你要啥么说。 “林衍之忙着住她的手腕，将她输液的手放好。 「别哭。」颜岁轻轻说。 林衍抬手摸上脸颊，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泪水再次滑落。 他抹去泪痕，声音沙哑：“还有哪里不舒服吗？伤口是不是很痛？” 颜岁费力地眨眼睛，摇摇头：“我睡了很久吗？” 「你睡了三天。」每分每秒都是熬熬的三天，几乎让他熬干自己的心神。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不用道歉，岁岁，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没用。” 颜岁再次摇摇头，手上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抱抱。” 林衍之起身，察觉到她的伤口，弯腰俯身虚虚抱住她。 颜岁笑了笑，侧头在他下颚处亲吻了一下，他身上带着熟悉的干净气氛混合着消毒水的味道，让她安心。 没一会儿她又沉沉地睡去了。 林衍之替她撩起额前的碎发，注意到她额上的伤口，吻了吻她的额头。 等颜岁再次醒来时又过了一天，林衍之依然守在她的床边。 「你不是一直没好好休息，脸色看起来好差。」颜岁从冗长的昏沉中清醒过来，精神感觉好了许多，反倒是林衍之看上去很憔悴，瘦削了许多的下颚稍显凌厉。 沉念念从床角冒出脑袋：“姐姐你昏迷的时候，那些人不肯多给血包，是姐夫输了很多血给你。” 颜岁看向林衍之，探手去寻找他的手，握住：“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林衍之垂眸看着手掌的手，心就像突然被扔进冰冷的湖水浸泡一样，他心中问道：“为什么要这么说？ ” 他茫然地抬眸看她：“颜岁，在你心里，我不是从来没有席之地吗？ ”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颜岁慌忙解释。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受了伤却又觉得给我添了麻烦，明明是你说的我们不用分的那么清楚。」林衍之看着她，玻璃般的眼瞳中满是损伤，不管他怎么努力，永远都走不进她的心里。 明明是她之前说的喜欢。 骗子，明知道不可信，他也一头栽进去，明知道她在看别人，他也假装不知道，忍着小心和方便，什么也不敢问。 沉念念悄悄缩回脑袋，猫咪着腰偷偷溜出去带上门。 颜岁捂住伤口，手肘撑起床铺，慢慢坐起来。 林衍之忙扶住她：“别乱动。” 「扶我起来。 」她伸手攀住他的肩头，将力量靠在他身上。 林衍之注意到她的伤口，伸手环过她的腰部，将她装进怀里，单手拉起重点放在她的手臂上，手臂施力托住她靠坐到床头。 他正要抽身，被她环住脖子。 林衍之偏导，长长的羽殿坠下，凑近一看才发现黑殿湿濡，眼尾泛红，如玉般的脸色此刻已分苍白。他维持着弯腰的姿势，单手扶着她的腰，他不敢动怕牵扯她的伤口，只能僵在半空不肯看她。 颜岁压着他的后颈贴近自己，唇上映着他低垂的眼眸，干涸的唇瓣沾到了咸湿的味道。 「我以后就不说了。」她轻轻说道，在他后颈的手上进行瞄准，慢慢抚上他的脸颊。 林衍之眨眼睛，晶莹的泪珠直直地没落下来，砸在被单上。 颜岁凝视着他，好一会儿动作，她伸手扣住他的下巴，震住他的脸，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让她的心不由自主地颤了颤。 视线落到那双苍白的唇瓣上，她靠近轻轻允住他的唇线，极尽温柔地重复描画着他的唇线。 林衍之笨拙地小心翼翼地回应着她的吻，扶在她腰间的手攥紧她身上的衣料。 颜岁轻微地醒来，抹去他脸上的泪痕：“我这次受伤不是吓到你了吗？ ” 林衍之将她的手握在掌心，抬头睁眼看她，黑色的眼眸湿漉漉的。 颜岁笑了笑，凑过去再次吻了吻他的眼睛。 林衍之闵上双眼，眼睑上温柔热热的吻，长长的睫毛颤动。 「老板。」脚步声响起，门被突然推开，驱散走一室旖旎。 林衍之忙抬起颜岁的手，退开一步直起身来：“我去外面看看其他病人。” 说他完便快步离开。 第59章 何海城在门口僵硬，连带着弟弟的陈契也不知所措地搔头。 颜岁闭了闭眼，太阳雪突突跳动：“门装着是摆设吗？敲个门对你们两个来说就这么难？ ” 陈契小幅度地往后站了站，换来何海城尽头的怒视，是不是兄弟？ “什么事，进来。 ” 何海城走进去，心中虚又拂过美好的笑容：“老大，我这不是听说你醒了心里一高兴就什么都不顾上吗。” 颜岁叹了口气：“说正事。”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王诚按照约定，昨天送来了两箱军备，我想着你醒了，正好过来探望的时候找你汇报一下。」何海城收起嬉皮笑脸，正色道， 「另外这几天基地的人对我们虽然明里不敢说话，背后总有些言语，老大你昏睡的这几天里，阿晟出去帮忙干活的时候被人底层黑手，被人砸伤了背，所以这几天基本都没有再出去。 ” 颜岁皱起眉：“知道谁干的吗？” 何海城摇摇头：“现在这种情况，也没有摄像头，所有人都咬死不认，不好查。索性他伤的不重，我让他们都别随意出门。 ” “王诚对此有什么说法吗？ “颜岁问。 “他说会尽力安排保安在我们住处的周边巡逻，保护我们的安全。” 颜岁想着林衍之，那天他这么强的硬地带她进来了，这几天不知道会不会被挤挤。 「老大，你就别担心林医生了，医疗站没人欺负他，他又不是外面柔弱的小白花，那姓赵的想为难他不在哪里下手。” 颜岁睨了一声，何海城闭紧嘴巴。 “等我伤好之后，就去找王诚准备北上。这几天你们三个多看顾一下大家。” “是。” 颜岁看着他们两眼：“书闻呢？” 陈契答道：“他昨晚守夜了，现在还应该休息。” 颜岁点头： “没什么事你们也回去吧。 ” 「老大。」何海城期艾艾喊了她一声，表情别扭。 颜岁奇怪地看着他： “还有事？ ” 「老大，我没保护好你，是我的失职，我······」何海城张了张嘴，明明去他们一起的，回来时颜岁却差点送命。 又来了，颜岁拿过一边的重点砸过去：“有没有跟你说过少在我这玩杠杆情，你现在都说我老大了，就听我的安排动作，你亏了亏地想的应该是没跟错我，别再演这苦情剧了。” 何海城抱住砸了过来的空中，愣了一下，眼睑红了红，眼神逐渐凝固。 他迅速眨了眨眼睛，神采飞扬地笑道：“知道了，老大。” 感受着站在一旁的陈契的威严，他想，当晚赵大哥让他选择跟随赵颜岁走，无形的祭祀是大哥，也是命运给予他的又一次眷顾。 「回来之前我不是交代过你别让林衍之靠近我？你把我的话听到狗肚子里去了？现在帐我还没算。” 「我错了，老大。」何海城认错了，非常迅速又诚恳地恳求。 “赶紧走，别在这干扰眼。”颜岁懒得跟他计较，再次提醒，“下次给我记得敲门。” “遵命，老大。” 颜岁无奈地下叹道。 病房冷清下来，颜岁正要撑着手臂躺下来，房门再次被推开。 「你瞎动什么？ 」钱兰沁一进门就见颜岁半坐在床上，忙迎上来扶住她，斥责道，“到底把伤口裂开，还要别人照顾你。” 颜岁借助母亲的力慢慢躺下去： “妈。 ” 「别叫我妈，又让你别去别去偏你不听，你要是听我的，至于差点就把命搭进去吗？」钱兰沁梵梵手，将带来的饭菜搁在了桌面上， “你由著着自己的性子乱来，烂摊子都是你知道多少？ 第55章 颜岁沉默下来。 「总是这样，一数落你就不吱声，跟个锯嘴的葫芦一样。真不知道你像谁，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颜岁闭上眼睛：“你嫌烦可以不用管我。” 她冷冷淡淡的一句话，瞬间点燃了兰沁的怒火： “你只要上下嘴皮子一碰，说一句不管你就行了，我能不管你吗？我真能抛下你不管就好了！” 颜岁蹙了蹙眉，痛难忍的伤口愈加难以忍受。 「咚咚。」敲门声响起。 林衍之推门进来，见到颜岁的母亲，脚步顿了顿。 颜岁侧过头睁开眼睛看去。 小林来了。 」钱兰沁平静下来，口吻和蔼。 林衍之点点头：“阿姨。” “哎呀，我给她送点吃的过来，不知道她能不能吃东西了。” “可以，吃点软烂好消化的东西，可以补充点蛋白质。”林衍之走到颜岁的床边，弯下腰理好了她的长发，“今天该换药了，一会儿吃完东西我帮你换药。” 「嗯。」颜岁低低应了一声。 「阿姨，岁岁在这里我来照顾就行，她还需要静养，你早点回去吧。」林衍之直起身，站在病床前摆好姿势面对钱兰沁说道。 钱兰沁看着眼他三个的颜岁：“这些天就是你一直守着的，怎么好意思全都是照顾你。我也……” 「没事的，阿姨，不麻烦。」林衍之出声打断她，站在原地没动。 颜岁垂眸打量着他的背影，他背对着她，修长挺拔的身影莫名带着一抹不同往常的强硬，这一点绝非平时他的造型作风。 钱兰沁表情讷地，没再坚持：“那我就先回去了，颜岁有事就来喊我。” 观众终于全部离开，病房里重新安静。 林之转过头来，对上颜岁疑惑的眼神，移开了视线。 “我昏迷了这几天，还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有，先吃东西吗？」他避而不谈，打开钱兰沁带来的饭菜。 颜岁没再接问，闵上眼睛，她伤口疼的厉害，没什么胃口：“一会儿再吃。” 林衍之举起手中的便当盒，到了病床边，她那天回来了，颜悦就在医疗站，即使一开始不知道，后来动静这么大，她不可能有狮子岁的情况。 但从颜岁被送进手术室生死前线的时候，她的家人从头到尾都没有露面，直到第二天她稳定的情况，她父亲才匆匆来过一次。 差女儿点没命，却没有人第一时间赶到，林衍之能隐隐明白，她家人的顾虑大概和其他所有反对救治颜岁的人一样，怕她被感染。 「我让沉念念来陪你，我去食堂给你煮点东西好不好，想吃什么？ ” 颜岁总结：“我没胃口。” “是不是痛的厉害？ “林衍之握住她的手，将她冰凉的手裹在掌心。 颜岁搔了搔他的掌心，被他瞬间攥紧了。 她笑起来，扯到腹部的伤口，又忙皱起眉头，卷起身体。 林衍之急切地摁住她，不让她乱动：“不是扯到伤口了？我看看。” 颜岁任由他撩起衣服下摆，轻轻揭开纱布替她仔细检查伤口。 “林医生，我身上的衣服是你换的吗？” 林衍之不知在认真观察她的嘴巴，听到她的问话，顿时顿了顿，耳根染上了胭粉。 「我请护士帮你换药的。」他镇定自若缠上纱布遮盖回去，放下她的衣服，“该换药了。 ” 林衍之站起身来，嘱咐她：“别乱动，我出去拿药。” 颜岁乖巧地点点头。 纱布再次被揭开，连黏在上面的血迹混合药水在哪里洁白的纱布上面泛黄。 林衍之带着手套医用，拿过子夹起棉球裹上药水，伤口被黑线新娘在一起，在白皙的皮肤上狭长异常狰狞。 他低头全神贯注地替她换药，颜岁就全神贯注地看着他。 大概是她的视线过度炙热，不知精细换药的那双手变得生涩。 林衍之重新为她缠上了新的纱布，动作快了一些。 「颜岁挪开视线，看向病房门口的方向，突然开口说道。 「嗯，这两天陆陆续续又来了很多。」林衍之将换下来的布放到一旁的推进上，将前面的消毒放回铁盒中。 颜岁眸光变深：“等我养好伤，我们就走。王诚对基地的控制在不断变弱，他的人手太少，这里太平不了多久。” 林衍之停下动作，看向她：“岁岁。” 「嗯？」 “我很害怕。” 颜岁愣了一下。 「我不想再经历一遍，岁岁。」只要想到那天的画面，他就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民主住了，扎进她身体里的碎片同时也深深埋进了他的心脏中，让他每一次奋力呼吸一次都像万箭穿心。 颜岁深邃的眼眸看着他，朝他伸出手。 林衍之握住她的手，坐到病床上，指着尖摩挲着她白皙的手骨。 「王诚有铲，他答应给我们留出位置，所以别怕，我们能用最安全最快的速度直接去爸妈在的城市找到他们。” “这才是你们这次去沥水镇的目的吗？ “林衍之恍然明白了，她这么坚持参加救援队，她说跟王诚交好没有坏处，她一步想用最稳妥的方式将他们送上北上，自己却出生入死差点送命。 第60章 “岁岁了，我一直在拖累你。” “你没有拖累我。” “如果不是要陪我去找我爸妈，你根本不用这么冒险。” 「不是的，林衍之，找不找你的父母我们都得走，就算不用陪你去找他们，我也还是会加入救援队，还是会选择想北上的办法。」颜岁时动了，让出身侧的位置，想拉他躺到自己身边。 林衍之制止她：“别乱动，会听见你的伤。” 「不会。」颜岁固执地拉住他。 林衍之无奈，绕到另一边小心地侧身躺下。 颜岁靠过去，将脑袋搁在他的肩膀旁：“不用觉得抱歉，你只要一直陪着我就好。” 林衍之有些沉默。 颜岁用手撑在床侧，艰难地翻过身。 「不要乱动。」林衍之忙伸手托住她，发起烦恼又拿她无可奈何。 颜岁着唇讨好地笑了笑：“别生气嘛。 ” 「我没生意。」林衍之垂下眸，低声道。 颜岁延长手指在他的配方中的配方：“那你笑一个。” 林衍之握住了她的手。 「好了好了，算命的说我能活到99 ，没这么容易出事，你别担心，也别多想了，好不好？」颜岁轻声哄他。 《颜岁，你根本不懂…》 「我明白。 」颜岁打断他，敛下笑意，黑眸认真地看着他， “我明白，林衍之，你什么都让我承受，你不希望我为你冒险，不希望再看到我出事，我都明白。 ” 此时的我能清楚了解现在的你，也能完全理解以前的你。 “我保证，下次不会了。” 「你出发前，也是保证，会平安回来。」她当初说得信誓旦旦，结果呢？ 颜岁理亏，头凑过去抵在他肩头撒娇，意图蒙混过关而已，柔软的发丝扫过他的下巴，带起细细的痒意，林衍之泄气，心中涌上无力感，他无法同她计较，也无法对她生气，把所有的酸涩都闷在心口。 “颜岁，你让我觉得，我什么都为你做不了。 ” “怎么会呢，这条命不是你救的吗？ “颜岁抬头， “林衍之，是你救了我，你为我做了很多，不要无限放大我的为零所为，也不要妄自菲薄，你比你想像的为我做的多。 林衍之抬起下眼眸。 颜岁将手从他的掌心挣脱出来，抚上他的脸：“好了，不想了。 ” 她的目光聚焦他的双眸，指尖摩挲过他的脸庞，低低道：“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哭。” 林衍之目光，黑色的眼珠动了。 “哭起来真好看。” 林衍之闻言破功，无奈的笑容，轻轻拍了下她的额头。 颜岁闭着眼睛往后躲了躲，笑嘻嘻地道：“终于肯笑了？ ” 「那你到底是想招我哭还是逗我笑？” 「嗯——」颜岁拖长声调，往他身边凑，认真地想了，“要不要你再哭一下，我比较比较？” 「伤口不痛了吗？」林衍之没好气地问，伸出手指将她凌乱的长发梳到脑后。 颜岁小声哼哼，赖到他怀里：“疼，可疼了。” 用潮气宇的碎发摸到她前额，皱起眉头：“我去给你拿止痛药。” 林衍之起身下床，到护士站拿药。 他猛地回头，揽过她的肩膀，将她扶在自己身上，把头上的水杯递给她。 颜岁就着他的手吃完药，重新躺下。 「我去食堂给你煮碗面，你乖乖在这呆着别乱动。」林衍之将水杯放回床头。 颜岁苍白着脸点点头，看着他出门，倦怠地闭上了眼睛。 沉念念得知林衍之的嘱咐跑来看着颜岁，她推开门探进一个脑袋，发现颜岁已经睡着了，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坐到床边的椅子上，托着脑袋安安静静的守着她。 林衍之提着食盒从食堂出来，沿路有许多衣衫褴褛的老人正在街边搭帐篷，短短几天的招待所已经住满了，甚至有些人连帐篷分配都不够。 “林医生。 “颜悦瞧见了林衍之的背影，快步追上去。 林衍之真相，见是颜悦，下意识退开一步。 “颜小姐。” 颜悦在他面前停下来，看到他手里的食盒：“这是给颜悦的吗？我妈拿了吃的过去，她不吃吗？” 林衍之顺着她的视线看向手中的食盒：“她没有胃口，不肯吃东西，所以我才另外做点让她多吃两口。 ” 颜悦眸光暗了暗：“这样啊，林医生，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她吧。” 林衍之委婉拒绝：“她这会儿疼得厉害，还是不宜过多的人去打扰她。” 颜悦咬下唇，面色有些难堪：“我探望自己的妹妹，也算打扰吗？” 林衍之无意跟她多说，毕竟是颜岁的家务事，他怕自己过多插手她的私事会惹她不开心，所以没有接话，只是礼仪地对颜岁月，转告离开。 颜悦看着林衍之越走越远的身影，不甘地握紧拳头，为什么他会喜欢颜岁，显然她的样貌比颜岁优秀。 颜岁醒来之后，陆陆续续有大量人来探视，包括他们这次救援回来的6位弟子，林衍之怕打扰她修养，只准许两个小时的探视时间，其他时候一律被拦在门外，倒是省了很多颜岁精力。 颜岁虽然在养伤，但对幼儿动向一清二楚，海城，陈契，莫书闻都会轮流何来一趟。 王诚在颜岁醒来的第五天的时候来探望过，他带了点水果略坐了，神色昏昏又沉静，显然是有话写，但最后只是表达了他对颜岁两次舍命相救的谢意，没有多说。 颜岁看着对方的欲言又止，也没追问，其实就算王诚不说，她也大概猜到了。 第56章 “咚咚。” 敲门声打断颜岁的思绪，她转过头来，是很久没有露脸的颜月。 「妈要我送你饭过来。」颜悦走进来，将手中提着的东西架置在床头柜上。 「谢谢。 」颜岁扶着墙从窗口慢慢挪回床边沙发上。 「林医生不在吗？」颜悦环顾了一圈。 颜岁抬眼：“他有病人，就在后面的清创室。” 「喔。」颜玥拉过床边的凳子坐下来。 屋内安静下来，姊妹俩相顾无话。 颜悦轻轻咳了一声，推了推床头柜上的便当盒：“你不吃吗？” 透明的塑胶盒透出里面的菜肴，颜岁看着眼睛，凸显颜悦白净漂亮的脸部：“妈做的都是你爱吃的，我没胃口。” 颜悦皱了皱眉，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反复几次，还是没忍住：“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日子，能吃不错就了，还要争这些有的没的？” 颜岁听着好笑：“你得到的一直是偏爱，当然可以这么轻飘飘得说。 ”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选择忍让，选择强迫自己接受父母的偏心，可不公平就是不公平，凭什么都让她说。 颜悦站起身来：“我看你是在打仗，自己受了点伤，越来越情绪化了。 ” 「颜小姐，她不只是受了点伤，按照正规医院的正常流程来说，那天情况这么危急之下，我们是需要给下病危通知的。」林衍之声的横空插了进来，温润的眼眸带着星星点点的怒火。 颜悦张了张嘴，哑口无言，她听得懂林衍之言下之意责怪他们那天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守在颜岁身边。 林衍之输入来，颜岁眼巴巴看着他，替她出头的人来了，希望她不需要再费力替自己争辩什么。 「林医生，我只是一时生气，说话没脑子，并不是真的不重视颜岁的身体。」颜月向前一步走向他。 林衍之错开身，径直走到颜岁身边，摸了摸她的脑袋：“不是又乱跑了，不是让你尽量少走动。” 颜岁乖乖听训，伸出手指抓好地勾住他垂在身侧的小指晃了晃。 林衍之瞪了她一眼，看了眼旁边的便当盒，颜岁的母亲隔两天就会送饭来，颜岁从来不肯吃，不知道她是不爱还是吃原来对家人缺乏关心的抗议。 颜悦看着他们身边若无人的亲密，心就像掉进醋海里又酸又涩。 「颜岁了，就算你不爱吃，也是妈妈特意辛苦做的，两口总能少吃多少吧？” 颜岁看着那道颜悦最喜欢吃的红烧肉，反问：“你确定妈就是我做的特意吗？” “颜岁。”颜悦不满她的强化逼人，之前的颜岁胆小怯惊我们，从不会这样跟她窒息，“都是一家人，有必要计较这么多吗？” 「一家人？」颜岁冷笑，慢慢站起身来，「只有你们是一家人。从家里到京岑市，明明会路过我的学校，可他们一心只在意你，没有妄想为我驻足片刻确认我好不好。颜岁，你从来都是受偏爱的那个人，有什么资格高高在上指责我斤计较难？” 「可他们生你养你，你都这么大了，没想好办法找到他们，还反过来指责他们不来找你吗？爸妈顾去就一定要来救你吗？” 「是啊！我没有权利要求他们来救我！」颜月的话彻底激怒颜岁，她勃然大怒，激动的情绪澎湃到了伤口，撕裂的痛楚让她弯下腰，脚下不稳，一掌撑在床头柜上，饭菜被撞倒在地，红色的五花肉滚落出来，米饭散了地。 第61章 林衍之慌忙扶住她，将她抱到床上：“岁数大了，平静下来，你的伤不可能有这么活跃的情绪了。” 「颜岁！」颜悦看着满地的饭菜，同样愤怒，她觉得颜岁就是故意的，故意在她面前打翻妈妈亲手做的饭菜。 「颜小姐，请你出去！」林衍之低喝了一声，迅速检查颜小姐的伤口，好在没有裂开，只是有些红肿。 颜悦固执地站着没动，受损了就看不见了？ 受损了就可以任性妄为，肆意践踏家人的感情吗？ 颜岁蜷缩起来，努力放轻自己的呼吸，握住林衍之手：“我无力，让她出去。” “好，我让她出去。”林衍之确认颜岁平静下来，才缓慢地重新开始她，“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他转过身，看着颜悦的眼里再没了温度：“颜小姐，你约出来一下。” 林衍之先拉开门去。 颜悦看着眼病床上的颜岁，转身出门。 林衍之站在病房门口，这里说是病房，其实是礼堂里面的办公室，临时充填病房，设施比较简陋。 外面还有很多病人，声音吵杂。 颜悦站在他面前，只觉得院间闹闹的背景音远去，背对着对方冰冷的眼神。 「颜小姐，她的伤真的很严重，如果你们真的不是真心来探望她的，我请你还有你们的家人暂时不要来打扰她。那天你就在这里，应该亲眼看到她浑身是血的。我拼尽全力才把她从鬼门关上拉，时时刻刻看着她，生怕她可以分几分别人，不是为了让你们来伤害她。 「我……」颜悦同样满腹委屈，明明是颜岁先挑起的头，凭什么只责怪她。 林衍之并不想听她的任何说辞，他对人一向谦逊有礼，此刻却耐心全无，说完要说的他便头也不回地了病房。 他推开门，看见颜岁正半撑着床头柜，手里握着药瓶，仰头着水将药吞下去。 「颜岁！」林衍之大步走来，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药瓶，眉宇紧皱，“你一个小时前刚吃过止痛药，这种药不能多吃。” 颜岁夺摊着手，看着被他走掉的药瓶，白着脸可怜兮兮地道：“我疼。” 林衍之张了张嘴，看着她的好看，再大的脾气都发不出来，他放下药瓶，叹了口气，抱起她重新将她安置到床上。 “下次不能再这么吃止痛药，这种药很容易上瘾，听到没有。” 「听到了。」颜岁抓着他手中的药瓶看了一会儿，在林衍之投来疑惑的目光之前捕捉目光，转开话题，“她走了吗？” 林衍之将药瓶塞进白大褂的口袋，认真认真地看着她：“岁岁了，你再来这么乱来，我真的要生气了。” 「我知道了。」颜岁声音弱下来，老实的看着他。 「应该已经走了。」林衍之在床边坐下，回答她上一个问题。 颜岁拉住他的衣角：“你好凶。” 林衍之无奈地叹了口气，又有点后悔自己的态度过于紧张：“对不起，不该凶你。但是药不能乱吃，你听话一点。” 「我听话的话，有什么奖励？」颜岁问。 林衍之捏捏了她的鼻子：“你想要什么奖励？” 「还不想好，先欠着。」颜岁笑着说。 林衍之好笑地答道，她还什么都没做，他反而先欠了她一个奖励。 「岁了，不开心可以说出来，难过也可以说出来。」他出去了一趟的功夫，她就把自己藏得不见踪迹。 颜岁的笑容习惯变淡，她看向窗外，声音变得很轻：“我已经了。” 「林衍之，我不想你看到这样的我，不被人喜欢，也不被人认可。」我希望在你眼里的自己，是值得被爱的。 林衍之第一次，隐约窥见颜岁的内心，他俯下身，小心包裹着她揽进怀里：“岁岁，我喜欢你，你的任何一个好像我都喜欢。你的好，你的价值从来不需要别人定义，我无法评判你的家人，但如果他们不那么爱你，你也要好好爱自己。 ” 颜岁伸手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将脸埋进他的颈间，藏起自己发红的眼睑。 她始终不清楚自己内心的缺失，所以她抓住了林衍之不肯放手，他在另一个场景中完成了她空白残缺的内心。 “我知道，我会好好爱自己，只要你在我身边。” 林衍之摸了摸她的长发：“即使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要好好爱自己。” “不要。”颜岁越来越抱紧他，“你发誓，一辈子也不会离开我。” 「好，我发誓。 」他耐心地哄着她。 颜岁闭上了眼睛，她会保护他的，谁也不能再把他从她身边带走，死亡也不能。 林衍之安静地等着她沉淀情绪，静静陪伴在她身边。 “林衍之。 “颜岁埋在他怀里，声音闷闷地闷。 “嗯。” 「林衍之。」 “我在。” 颜岁微微拿起他：“我饿了。” 林衍之失笑：“我收拾一下，再去食堂给你做饭。” 「嗯。 」颜岁点点头，月亮凑过去，在他嘴角亲了亲。 林衍之宠溺地点她的鼻尖，直起身子，抹布把一地的饭菜收拾干净，然后出门去食堂准备她的饭菜。 时间一日一日往前迈进，颜岁的伤势逐渐痊愈。 颜悦回去之后，家里也没再送过饭菜来。 颜晟知道两个女儿之间大概是闹了矛盾，可惜基地最近加大了建设力度，他一直在辛苦地帮忙抽不出空来，直到今天才抽出瀑布的时间来了趟岁的病房。 “岁岁。”颜晟走进来，见颜岁正伸手让护士扎针，“身上的伤好点了吗？” 颜岁瞥了一眼父亲，声音平淡：“好多了。” 「那好，前几天回去说你们两架了，爸爸一直想过来看看你，可惜工地上太忙了，事情太多了，你别怪爸。” 颜岁摇了摇头，颜晟一直是家里的顶梁柱，平常他也很忙，没时间关心家里的事，也没时间关心她。 「岁岁，不是爸爸偏心，现在这个世道不好，你们是亲姐妹，打断骨头连着筋，关键时刻只有家人能互相陪伴。」颜晟叹了口气，在颜岁身边坐着，“姐妹们平时小舍小闹也正常，别往心里去，知道吗？ ” 颜岁苦笑推测：“知道了，爸。” “那就好，爸一会儿还要赶去上班，你有什么想吃的跟爸说，爸接下来给你带来。 ” 「不用了，我什么都不想吃，我这里也什么都不缺。」颜岁为了家人的态度，已经提不起失望，她只是神色安静得道，“爸，别这么辛苦了，我可以负担家里的开支。 ” 「傻孩子，爸还干得动，哪里用你负担家里，你好好养伤，什么也别多想。 ” 颜岁牵了牵嘴角，最后还是无力勾出一抹笑容。 「我要迟了，得走了，有什么需要就托人来跟我说。 ” 颜岁点点头：“爸，你注意安全，太辛苦了就别做了。” “好，爸走了。” 颜岁看着颜晟远去的背影，出神很久了。 直到他的轮廓彻底消失在视线中，她才恢复了眼神。 病房重新归于平静。 第57章 “咚咚。” “老大，你找我？” 莫书闻到的时候，颜岁正伏在床头一手打着吊针，一手拎着前几天何海城弄来的地图研究，听到敲门声抬头望来，见是莫书闻，招手让他进来。 莫书闻走进病房，在颜岁床头站定。 “坐。” “王诚那边最近怎么样？ “颜岁从七弯八绕的地图上转移开视线。 「这里汇聚的越来越多，基地里犄角旮旯都有矛盾，不满王诚管理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大。基地三天来了一个之前在当地有声望的移植，似乎很得人心，王诚的大部分不太好。」莫书闻如实报告，并提出建议，「老大，其实如果你愿意，可以大跟联手，控制基地。」 颜岁叹道：“我这次硬实力恢复了，已经让很多人不满了。” 「无力的武力镇压之下，我不敢相信有人敢反抗。」莫书闻一向主战。 颜岁看着他，一时没说话。 莫书闻被颜岁的眼神看得心里有些七上八下，他缓和了语气，不确定地问：“老大，你也觉得我太冷酷无情，太极端？” 颜岁挑眉：“也？” 莫书闻动了动嘴皮子，忍着没继续说下去。 「你跟海城也差不多点，有意见不合，也都给我收敛一些。」他没说，颜岁却了然，这两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同框，就能隐隐闻到火药味。 莫书闻皱了皱眉：“老大，就是他自以为是的圣人，瞻前顾后，会让你遇到危险。” “好了，他是在听我的命令行动，你质疑他，就是在质疑我的决策。 “颜岁不喜欢听自己人攻略自己人。 莫书闻心中对何海城的不满：“老大，我不是这个意思。” 颜岁懒得管他们之间的恩怨是非：“我不管你们怎么看对方不顺眼，别给我耽误正事。这次救援的事已经翻了篇了，谁也许不了再提。” 第62章 「是。」莫书闻没再抗议，顺应下来。 颜岁揉了揉眉心：“这个基地外观断得天独厚，但确定太小，电力供应微弱，又无法供应网络，还有源源不断的投奔而来，即使我们的困境不断，后续也是问题不断，王诚现在面临的困境不是暂时的，我们跟他一样，人手亘古，你把基地抢下来，能做什么？ ” 莫书深思，颜岁说的不无道理，她不是站在道德的高点责备他，而是站在掌权者的位置考量，但：“一路走来，大部分城市都已败落，真的有地方能供电，还能恢复网络吗？” 「会有的。」颜岁笃定道，不然以后世的基因疫苗是如何商标并广泛销售的呢？ 人类只要存在，就绝对不会停止脚步。 闻，我很感激你那天在我命悬一线的时候机立断控制住了。我最初承诺你的一定会兑现，总有一天我们不需要在枪林弹雨里赌命，不用在外面辛苦杀博一条出路，只是我需要时间。 ” 莫书闻抬头，瞳的瞳孔宣布对郑重：“老大，我既然决定，就百分百相信你，忠诚你。我明白之前想要高枕无忧，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我不是付出不起代价的人。 ” 颜岁笑了笑，将手中的地图递给他：“有烟吗？林衍之今天去招待所旁边出了诊了，我们出去透口气。 ” 莫书闻接过地图，站起身，刚准备开口，何海城出现在门口。 他刚踏进病房，想到什么，又缩了回去，抬手敲门。 “老大。” 颜岁瞥了他一眼，扶着输液的架子往外走：“出去透口气。 ” 她在这病房闷了一个多星期，偏偏林衍之哪都不让她去。 何海城侧身将堵住的门口让出来，跟莫书闻一左一右跟在颜岁谁走出病房。 西北熙熙攘攘，随着这个基地的居住人口的上升，基地的医疗站也人满为患。 颜岁慢慢走出医疗站的大门，站在门口的树荫底下，昏暗的灯光投射下来。 莫书闻掏出烟，递给颜岁，一手点着打火机，一手揽着火替颜岁点烟。 颜岁吸了口烟，微微眯起漂亮的双眸，尼古丁在胸腔中回转，从唇中吐出香烟。 莫书闻收起打火机。 「老大，昨天王诚来找过我。」海城看着莫书闻，显然昨天已经对这件事私下讨论过，从刚才莫书闻的反应来看，结果显然不太愉快，“他想跟我们谈合作。 ” 莫书闻静静听着，不发表意见，原来他的意见已经跟颜岁表达了。 ”书闻梦说道。“颜岁纤细的食指掸掉烟灰，看向基地电视台河流的方向，“王诚的价值，只有河对岸的那直升机，其他的，我们架不了。” 「老大，我也是这个意思，没必要参与别人的是非非中去。」何海城松了口气，他还真担心莫书听到妖言惑众蛊惑颜岁会参与到这个基地的掠夺奴隶中去。 莫书闻对何海城的话冷笑一声，保持沉默。 「再等一个星期，我们就出发北上，明天我会去找王诚谈离开的事情。」颜岁手里看着袅袅升起的细烟，开口说道。 何海城有些担心：“老大，如果王诚跟我们谈不成合作，会不会单方面毁约？” 颜岁抬头烟草置于唇边，眸色转深：“那就看他能不能承受损害约的代价了。 ” 她面容还透着苍白，纤型纤细，输液的手搁在输液架上白皙漂亮，可饶是如此，她只是站在那，无形的亵渎就给人一种势不可挡坚不可摧的迫害感。 「正好你们两都在，抽个时间，你们再去一趟那个军事基地的停机场。」颜岁看向何海城，「地下基地出来我们驻过的那棵树下，我藏了一枚车钥匙，你们找时间把车开回来。” 如果王诚没有遵守承诺，一辆军用吉普也比他们目前手上普通的商务车适合逃命。 何海城惊愕：“老大，你还藏了这么一只手？” 难怪最初王诚说好了要去开回他事先安排的地点再带他们返回基地的时候，颜岁阻止自己反对，她提前计划要跟着王诚走，摸到他们想要的位置。 “别废话，早点去。还能认路吗？” “从外部绕路走，估计会费点时间，大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注意你们安全，一个星期后从这里出发，我们就去北赫市。” “是。” “是。” 何海城与莫书闻同时应道。 “颜岁！ “清润的声音本身意念后出现，夹杂着怒。 颜岁猛地一咳，按住咳嗽抽动的腹部，上面惊人的气势烟消云散，她慌忙扔下烟头，向前一步将烟蒂踩在脚底下，因为挥手驱散走飘在空中的烟味。 林衍之大步走来。 何海城和莫书闻难免默契地低下头，同时后退一步。 颜岁转过身来，用微笑：“你不是出诊去了吗？这么快回来了？ ” 林衍之看着自己的脚下，生气又无奈：“你的伤还没好，不能抽烟。” 颜岁苦了脸，挪腰动脚步，捂住伤口弯想捡烟：“我知道，就半根。” 林衍之拉住她，替她将烟蒂捡起来：“半根也不行，我叫你再胡来，我真的会成功。 ” 颜岁单手挽住他的手臂，半挂在他一边一边拉着他往回走，一边小声嘀咕：“你才舍不得上班。 ” “所以你次次有恃无恐，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吗？ “林衍之扶着颜岁走回病房。 何海城看着对方的身影远去，色沉冷下去：“你倒是动作很快，没少跟老大打我小报告吧。 ” 「老板问什么我就回答什么，别往自己脸上贴金。」莫书闻冷嗤，转头就走。 颜岁一路乱一路回了病房。 「衍之哥哥，别不理我。」她凑到他面前，逗他说话。 林衍之按她在床上坐着，第一次对她着脸没开口说话。 颜岁见他要走，忙拉住他：“衍之？” 对方尚未反应。 颜岁差点脱口而出的「阿衍」 ，想到他上次那么抵触真的，直觉想这么喊了估计就抽不回来了，忙又咽了回去，差点咬到舌头。 「真有事了？」颜岁凑过去仔细瞧他。 林衍之偏起源。 「之之？」颜岁攥紧了他的手。 林衍之怕她使力，顺着她的方向坐下，漆黑的眼眸中隐隐透露出无奈。 “别生气了，我保证好好养伤。”颜岁站在他身边，双手搭在他肩上，“理我一下什么事，之之？” 她靠近他，眼睛亮亮的，在他唇上吧转动亲了一口：“之之宝贝？” 林衍之没忍住，失笑道：“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呼？ ” 「那——」颜岁拖长声调，声音轻缓，带着点甜腻，“宝贝？ ” 「你这么哄过多少人？ 」林衍之拉下她的手，心里酸涩。 颜岁坐到他身边，贴着他的手臂：“就哄过你一个。 ” 林衍之垂下眸子，笑意逐渐褪去。 颜岁不解，明明刚才还看着要哄好的人，怎么又朝着哄不好的趋势发展。 眼见即将见底的吊瓶，伸手举到林衍之面前：“快没了，帮我拔掉吧。 ” 林衍之握住她的手腕，确认了眼睛确实没喝多少盐水瓶，叹了口气，按着她的手替她拔针。 冰冷的针管抽出，林衍之替她抑制针眼的位置。 颜岁坐到他腿上，脑子滚进他怀里，毛茸茸的发顶蹭在他下巴上，柔软的发丝扫过他的喉结，他拎着她的手，克制地后仰。 「不气了好不好？ 」颜岁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在他怀里把头发蹭得凌乱。 林衍之伸手将她的长发梳开：“之前伤没好，不许再抽烟了。 ” 他知道自从上次见面因为她不准许他抽烟的事闹得不高兴之后，她在他面前也刻意不去抽。 只不过不是她过度吸烟，他不反对偶尔想抽，但现在她在养伤。 「我答应你，一定听医生的话。」颜岁举手保证。 林衍之拿她没办法，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成天提心吊胆得护着，她自己却老是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颜岁窝在他怀里：“之之，我什么时候不能待在医疗站？这里好闷。” 林衍之低头看她：“我陪着你也觉得闷吗？” 颜岁仰头：“你又不能24小时陪着我，而且这里有好宿舍。” 这里的房间并不安静，白天总是有很多鬼哭狼嚎。 「再忍忍，你的伤还没好。」林衍下一刻顺着她的长发，耐心的说。 “那我明天不可能出去一趟，我想找王诚谈点事。” 林衍之皱眉：“你不能约他求谈吗？” 颜岁抬手，指尖标志着他眉心上的皱纹：“别老是皱眉，会长皱纹。” 随后她继续说：“这里人多眼杂，不方便说话。” 林衍之随着她的指尖舒展眉宇：“你一个人去吗？” 颜岁答道：“陈契会陪我去。” 第63章 林衍之叹了口气：“就一个小时。” 颜岁漂亮的眼睛就像月牙弯起，亲了亲他的下巴：“好。” 「你知道我拿你没办法，但说好了一个小时，规定时间必须回来。」林衍之揽住了她的腰不让她乱动。 颜岁重重地点头：“我不惹你生气。” 林衍之忍俊不禁，没好气地敲她的额头。 第58章 最近搜寻王诚的人很多，颜岁特意选了白天的时间，带着陈契进了村长家中。 跟上一次来时不同，这里多了几个守卫，门口笔直地站着两个持枪的士兵。 王诚一见颜岁踏进门，立刻起身迎了上去，跟着冯志锋：“颜小姐。” 颜岁对他点了点头。 「快坐，真不好意思，你还在养伤，还得麻烦你特意一趟，其实现在情况复杂，民众跑动，医疗站进出的人太多。」王诚边说边将颜岁迎到椅子上坐下，态度诚恳， 「说来我还欠你一句抱歉，还有一句谢谢。当时要不是我妇人之仁对卫赫下不了手，也不会堕下后来的险境，你不会受伤。你舍命救了我两次，我王诚都铭记在心。” 「王队，客套话就算了。我有求，所以才拼命救你。」颜岁坐在椅子上，目光冷淡地扫了一眼周围，“王队这里今天到的人很整齐。” 几乎他所有的人此时都在这栋小楼里。 王诚在她不远处坐着，直言不讳：“是，现在基地人员混杂，他们不再需要我们了，我自然要撤回我的人。” 颜岁垂下眼眸，碾了碾手心的薄茧，没有接话。 「颜小姐，何先生应该跟着你转达我的意思。」王诚也没有打算绕圈子，开门见山道。 颜岁直白：“抱歉，王队，我对你们基地争夺权夺利没有兴趣。今天来只是为了跟你谈离开的事，你答应过，今晚将为我的人留出位置，一周之后，我就要走。” 王诚愣了一下，他知道颜岁想离开，但无意过这么快，但他很快就收敛了神色，郑重地点头： “颜小姐，我会表皮承诺带你们离开，但我想请你答应我一个请求。” “你说。” “我希望你能带着我和我的珍珠一起离开。” 颜岁惊讶：“你要跟着我们走吗？” 她以为王诚会再次提起合作的事情，利用送他们离开威胁的方式帮助他稳定基地的控制权。 “是，颜小姐，通过这次和你一起出生入死，我相信你是一个值得交托的伙伴，所以我想带着我的人跟你走。” 颜岁凝视着他，眸色渐深，倒是有点感激他破釜沉舟的勇气。 “这个基地是你一手建立的，你真的舍得吗？” 别看这个基地的偏远地区，颜岁虽然不愿意驻扎在这里，但这里有自产自足的田地，一个还算完善的医疗队伍，一套训练有素的防卫，不然怎么会引来别人的觊觎之心。 王诚真的很心甘情愿把一切都拱手让人，带着自己的人跟着她走？ 王诚小麦色的隔壁无奈的微笑：“不舍得又怎么样？” 他看着强大，眼神带着恍然若失：“本来建立这个避难所就是上面的意思，可没多久我们就失去了所有的音讯，我只是奉命建立在这里，既然他们现在不需要我们了，到处都是一盘散沙，我也没必要死守这里，我能做的只有为我的兄弟打算做好。 ” 颜岁敛下眸子，沉思片刻，点头：“可以。” 「谢谢你，颜小姐。」王诚站起身来，真诚地向她俯身道谢。 颜岁想想：“不用谢我，我的队伍里大部分都是没有武装能力的人，只要你不嫌弃累赘就行。” “颜小姐你能一路带他们需求，我就相信你一个人抵近队伍。” 颜岁失笑： “那你可太抬举了我了。 ” 她看了眼时间，站起身道：“林医生只给了我一个小时的外出时间，既然要谈的已经谈完了，我就先走了。” 「我送你。」王诚跟着她出门。 颜岁带着陈契走出小楼，慢慢走向医疗站。 回去的路上，陈契转头，不解地问：“老大，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王诚会为我们难？” “担心什么？ ” 「你不担心王诚为了登上自己对基地的控制权不让我们走吗？周围都是他的人，他闻心做点什么，你身上还有伤，我们不一定能走得了。 ” 颜岁反问： “他的麻烦够多了，为难我们，或者杀了我们对他有什么好处？ ” “更何况王诚带着他的弟兄们坚守这里，接纳了真相，不说他完全没有私心，但也未见得是为了一己私欲能大量杀害无辜的人。 「可是如果他真的单方面毁约，就是不送我们离开呢？」老板就没有这方面的担忧吗？ 出生入死，命悬一线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那不是白白给王诚当嫁衣？ 「他不送，我们就自己走。最坏的结果我们还是走陆路，海城和书闻已经准备好了好车。」只是如果这样的话，路上的风险系数直线上升。 他们的力量还太小，筹码太少，这次出现真的是白给别人嫁衣，她认了。 所有的可能颜岁心里都在盘算过一遍。 总算，运气还不错。 陈契粗黑的眉毛疏解开来，颜心里岁自有诚算，就像老大不然他就怎么做。 “不过，还是让王诚在那边书寻闻点。” “是。” 对于那个突然空降的富商，颜岁已经指示何海城时刻注意，她不想在离开之前还发生那件事。 慢慢地走过农田上的小径，路上的人开始变多了。 陈契看着道路旁的人，不禁感叹：“再这么下去，估计人多到要住到田里了。 ” 他还没感慨完，眼神突然一凌：“什么人！ ” 那身影突然扑了上来，陈契眼明手快，立刻挡在颜岁面前，抓住了那人的后颈脖。 那人被揪住后领拼命扑腾，修长的手臂在半空划拉，头顶的短发因为长时间没有清洗而打绺耷拉着，随着陈契的动作做了一张漆黑的脸面部，身材形状漂亮的明亮眼眸那张灰扑扑的脸部显眼。 颜岁往旁边站了一步，仔细打量了这人一眼，除却一张完全看不出真容的脸，底层的身型大概是个不太年轻的年轻人，身型瘦削，连的短袖被脏污的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挂在脏弱的中间空荡荡的，下身一条黑色工装裤， 「小姐，你行行好，给我点吃的吧，一个馒头就行，我就是你的人，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求你。」陈契手中的人发出呜咽，声音是清灵的少年音，扑通一声直直地跪着。 颜岁沉默不语地看着地上的人，她什么时候这么招人喜欢了，都喊着要跟着她，现在连路上一个乞丐都赶着赖上她，她看起来像个很阔绰很富裕的人吗？ 陈契也被这人突然的一个大动作弄得一愣，手上一时松了力，被对方捕捉到，一下扑到颜岁的脚边，拽住她的裤腿：“小姐，我什么都会，洗衣做饭打扫卫生，伺候人，我什么干，只要你能赏我口吃的机会。” 颜岁后退一步，将自己的裤腿从年轻人手中解救出来：“陈契，带他去吃点东西，就让他走吧。” 她看了眼时间，离林衍之规定的一个小时10分钟，怕再惹他生气，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将人行迹陈契走后，加快脚步赶回医疗站。 沉念念刚从招聘所出来，就看到陈契拎着一个人过去，忙喊住他：“诶，大个子，你去吗？” 陈契沉念念的声音，转过头看向她，解释道：“老大让我带这个叫花子去吃点东西。” 沉念念走上前，好奇地上上下打量着陈契手的男子，那双漂亮的眼睛追人的时候好似会说话般。 「我跟你一起去。」沉思念绕到陈契的另一边，跟那叫花子隔开一些距离。 陈契拎着人继续往食堂走。 等到了食堂，他将人摁在一边，自己去窗口打了饭菜过来，放在那叫花子面前，面无表情道：“吃吧。” 这一点食堂空荡荡的。 那人明亮的眼眸看了眼凶神恶煞的陈契，又看了眼离开他几个好奇的座位看着他的沉念，抓起筷子迅速往嘴里塞饭。 沉念念瞪大眼睛，第一次真切什么叫风卷残云，这人看着这么瘦弱，短短三顿，这么大一碗饭竟然吃的一干二净，这多久没吃过东西了？ 她忍不住出声提醒：“诶，你这样吃会把胃吃坏的。” 埋头狼吞虎吞咽的人此刻哪里听得进她的话，只觉得自己这辈子好像都没吃过饭一样，有了这顿不知道有没有下顿，没有真正受过饥饿的人是不会理解的。 陈契看着他吃完了一整盆饭菜，完成了他的老大迁移任务，打算带着沉念离开，可哥哥那叫花子看着他们要走了，立刻站起来跟在他们身边。 沉念念揪住陈契的衣袖往前跑了惊，有些恍惚：“他怎么跟着我们？” 陈契转过头，凌厉的眼神望去，那叫花子瞬间停住脚步。 第64章 但等他们走了，他又跟了上来，跟块狗皮膏药似的。 「再跟着我们，可别怪我不客气。」陈契沉下脸，满眼煞气。 青年颤了，捂着肚子，硬是顶着他摄人的目光，颤巍巍地说道：“刚才那位小姐既然给我吃的，我就是她的人，我不会走的。” 这人倒是聪明，知道拿姊姊当时说的辞，沉念念默默地想。 陈契不耐烦地皱眉，这叫花子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退出now直播帐号：“老大说了吃完东西就让你走。” 青年固执地答道：“我已经是她的人了，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走。” 第59章 陈契手指微动，眼神冰冷：“你以为我不敢？” 沉念清楚地看到年轻人的双唇和紧绷的咬肌，带着赴死的决心定定地望着他们，忍不住拉了拉陈契的衣袖：“大个子，不如让姐姐决定吧。” 陈契答道：“不行，这个人来路不明。” 沉念念还想什么，突然看到那脏兮兮的叫花子捂着肚子倒计时，嘴里大口大口地吐出呕吐物，吓得失声尖叫。 陈契也被吓了一跳，恐惧再三，还是迅速将人抓起赶往医疗站。 颜岁正百无聊赖地有林衍之给她淘来的书打发时间酝酿睡意，病房的门就被敲响，沉念念从门口蹿来了进来，兄弟跟着陈契。 “老大，刚才那个东西叫花子吃完突然抽完，我只能送他来医疗站。” 颜岁放下书，奇怪地说：“怎么回事？” 沉念念坐在床边，忙解释道：“不关我们的事，是他自己吃多了，才被抢夺了劳动力的，外面的医生正在为他治疗。姐姐，他不会讷上我们吧？” 颜岁无奈，这人一看就饿了很多天，一下子吃了这么多，身体受得了才怪，也是她随口交代的不好，换做何海城或者莫书闻，估计甩下几张粮票就打发人走了，偏陈契是个实心眼的。 「没有，没有医生在替他诊治吗。」颜岁安抚地拍拍沉念念的脑袋。 「可是他一直说，姊姊给他吃的，他就是姊姊的人了。」沉念似懂非懂地补充。 颜岁笑了笑：“不用管他。” 这世界上行走汉这么多年，原来如此，她颜岁哪里管得过来。 “对了，小汐最近在做什么？一直没见她来过。” 沉念念听到夏薰的名字，撇忙撇嘴：“还能啊，着着谈恋爱呗，除了第一天，都没见她看过姐姐。” 颜岁叹了口气，自从上次在食堂吃过那顿饭后，她就一直没找到机会跟夏薰再好好聊聊。 “念念，你若仰起她，就帮我带个话，让她过来一趟，我想跟她说说。” “知道了，姐姐。” 颜岁突然察觉到了怪异：“最近基地好像白天也很热闹，你怎么这个点也出来了？” 「这两天人越来越多，外面越来越多，姐夫最近也一直在医疗站怎么回去，今天大个子也不在，我有点害怕，睡不着想来这儿找你。” “海城和书闻呢？” “他们两神龙见首不见尾，我都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在接待处的，什么时候不在的。” 颜岁了然：“我让陈契陪你回去，去休息吧。” 「姐姐，我想待在你这里。」沉念念最近总觉得不安，眼皮也老跳，有时候就算知道隔壁能不能住着自己人，她还是没有好好休息。 “医疗站最近床位紧张，我这里就一张床，你在这里没办法好好休息。” “我可以在椅子上就一下。” 沉思念不肯走，颜岁也不强求，让陈契早点回去休息。 裴嘉清在床上睁着眼睛，医疗站的灯光亮得眼睛，绞痛的胃提醒他自己还活着的事实，他还以为终于能解脱了呢。 他茫然地坐起，看到周围喧闹的人群，有裹着纱布透着鲜血惨叫的，有麻木地面表情无视周围的一切，也有极力缩在角落安静休养的。 然后他再一次看到那天拦住他，给他吃的彪形大汉。 裴嘉清突然挣扎着下床，一把拔掉手上输液的针头，追了上去。 颜岁正在病房里无聊地翻看手上的书，想到这两天林衍之越来越忙，直接导致了陪她的时间直线压缩，让她禁不住有些烦午。 “咚咚。” 陈契听到敲门声，回身走过去门口，看到来人，眉头狠狠皱起：“怎么又是你？” 颜岁侧头看去，又是那个小乞丐。 裴嘉清的目光纵贯陈契，直直看向坐在床上的颜岁，他从第一眼见她就发现，这是一个美丽又坚强的女人，她步态从容，任何驱使身边的身型都可以是她的两倍的壮汉，容貌精致，可那双眼睛领着看透的笃而战，那是他经过无数次的挣扎。 本让裴嘉清身体迸发出生平最敏捷的速度，他钻过陈契的身体侧立，扑到颜岁的病床前。 “小姐，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或者你对我怎样都行，我都可以讨好，求你，可怜可怜我，让我跟着你，我会做的有很多。” 陈契大步走来，方正的脸上满是不悦，在他即将提上裴嘉清的小身板扔出病房时，裴嘉清口袋中的东西有什么东西，银光划过，颜岁愣了一下。 「等等。」 陈契停下脚步。 颜岁撑着身体探出床外，指尖指向地上的东西：“这是你的？ ” 裴嘉清停下了挣扎的动作，视线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陈契改编他。 裴嘉清蹲下来，捡起项链，捧在手心，茫然地看着向颜岁：“这是我路上捡的。” 「颜岁向他摊开掌心，目光一瞬不瞬地追寻那根项链，轻声问道。 裴嘉清点了点头，将她的手中封锁了。 颜岁将项链托到自己面前，指尖微微颤颤，她小心翼翼地捏起细细的银链，精致的项链一送她时精美，还有后来的斑驳和陈旧，吊坠在空中轻轻晃动，颜岁伸手，将重新握在掌心。 “能把它送我吗？我可以给你粮票。 “她抬头眸，眼底有细碎的光。 裴嘉清愣愣地看着她，迟疑道：“这条链不值钱。 ” 项链只是普通的银制链子，但胜在设计，所以他捡到之后没舍得丢。 「我可以答应你，让你留下，作为交换，把耳环给我，可以吗？」颜岁重复眼神。 可能与她有什么渊源，忙点头：“当然可以，只要你愿意收留我。” 颜岁点头，视线再次落到耳朵上：“谢谢。” 她的指尖流淌着摩挲过光滑的坠子。 “陈契，带他去清理洗漱，给他安排一个住处。” “是。” 陈契不明白这根项链有什么特殊，竟然让颜岁同意留下裴嘉清，但老板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到时候就带着裴嘉清出去。 颜岁闭上眼睛，睫毛轻轻颤动。 “岁岁，生日快乐。” 过去的两年，再也没有人给她过生日。 「喜欢吗？」他的笑容恍如昨日。 「喜欢，漂亮！你从哪里找来的？」颜岁记忆中的自己难得亮起明媚的笑容，她还是爱美的年轻人。 “喜欢就好。”他没回答，只是扣开链子，“我帮你带上？” 颜岁撩起长发，把他的靠近，轻轻侧过脸在他脸颊上印下吻：“谢谢你，林衍之。” 他替她带上项链，刮掉了她的鼻尖，宠溺地道：“上班不用道谢。” “阿衍，你真好。” 温热的博物馆泪水出眼睑，湿濡了眼的博物馆，颜岁忍不住伸手，指尖僵硬在半空。 他走了。 她慢慢睁开眼睛，泪珠滑落，砸在白色的床单上，湮染处一块印记，眼前什么都没有。 她低着头，伸手揪住胸口的衣襟，静静地忍受那处因饥饿而呕吐。 岁月的镜头拉得仿佛很远，恍惚惚，想世界仍是个颜值岁的人，独自怀念那个无法找回的故人。 林衍之推门进来，就看到颜岁坐在床上，望着掌心出神。 那一刻，他觉得她离他很远，让他开口呼唤她：“岁岁。” 颜岁回过神来，抬头双眸，看着那张记忆里的容颜，展露笑容：“林衍之。 ” 林衍之走过去，眉宇微蹙：“怎么了？咳嗽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 颜岁眨了眨眼睛，答道：“没有，就是好想你。” 林衍之失笑，摸了摸她的脑袋：“我们洪水才见过。” 颜岁伸手抱住他的腰，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低声嘀咕：“就是好想你。 ” 林衍之拍了拍她的背：“先初始化我，我身上都是进口的病菌。” 颜岁慢慢熟悉他，有些不满地控诉：“你最近陪我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最近基地病人多，我恰好关注了医疗站的前辈多学点。 “虽然他跟着父母接触过个案和病理知识，但毕竟实操经验太少。 如果她的冒险变得必要，那他只能希望自己以后不要再像这次一样差点无休止力。 第65章 颜岁拉着他的手不放。 林衍之好笑又，无奈低头在她的额亲了亲：“我还有病人，等洪水底班我就来陪你，好不好？” 颜岁失落落地手：“那你早点过来。” “好。” 颜岁望着他留下的背影，将掌心的项链做好了拴地收好，在床上躺下，侧身将脸埋进枕间，盖上被子，安静地闭上眼睛，压下思绪，强迫自己什么都不是雅典。 凌晨五点，陈契领着人再次出现在病房。 房门被推开，颜岁转过眼来，不禁愣了一下，陈契配合的年轻人，底层的基础被洗去，身上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贴了一张过分漂亮的脸蛋，倒确实有让人念念不忘的资本。 裴嘉清不自在地低下头躲了躲，他挪动脚步，站到颜岁的病床前，背在弟弟的手紧张地攥紧自己的衣角。 「怎么又把人带来了？」颜岁看向陈契。 陈契木着脸诚实地回答：“他克拉着要见你。” 颜岁又将目光聚焦裴嘉清脸上，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拥有着极其精致的五官，尤其是那双清澈的桃花眼，因为此刻紧张而不停地眨动。 「小姐，我……你……，我可以照顾你……我不会吃白饭的，我很会照顾人。」他结结巴巴道，这些天他受够了颠沛流离失所，受人欺凌，好不容易愿意有人收留他，他好好证明自己是有用处的，哪里敢心安理得地休息。 「我这里不用人照顾，你回去休息吧，以后我会帮你找到能够安身的地方。」颜岁截图陈契带人走。 裴嘉清霎时煞白了脸色，从充满希望到绝望只有短短的一瞬间，他下意识抓住颜岁的手答道：“不，颜小姐，请让我一直跟着你，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他半跪下，泪珠滚滚落下。 陈契最见不得大男人哭，不耐烦烦人拉起来：“老大这里不用你，赶紧走。” 「小姐，求你了，如果不能跟着你，我真的只能去死了。」裴嘉清沮丧地看着向颜岁。 陈契用力拉住他，粗眉下压：“你他妈威胁谁呢？” 第60章 颜岁望着他眼里的绝望，恍惚惚间仿佛看到了前世的自己，漂亮的脸蛋在这个穷凶极恶的世界里就是原罪，没有保命的手段，就只有被人欺凌羞辱的份，幸运一点的早点惨解脱，不幸的只能在地狱里求生不得死。 “算了，陈契。”颜岁轻轻叹息，按了按太阳雪，看在他为她带来项链的份上，“让他留下吧。” 未来的事谁又说得准，也许这一刻他苦苦哀求她想一直留下，被担惊受怕的日子吓得杯弓蛇影，下一刻有了更好的去处时，就会瞬间忘记此刻的痛哭流泪。 「老大？」陈契不解，老大什么时候还能被你救不了我就去死这种奇葩智力绑架？他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败于一定是这长得跟个妖精似的男人蛊惑了老大。 裴嘉清从陈契手中挣脱出来，扑到颜岁床边。 他迅速抹去眼泪，眼睑和鼻发红了，还在不停地抽泣，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何海城刚跨进病房门，就看到这幅光景，瞬间将满脸的疑惑投向陈契：怎么回事啊？ 陈契摇答道。 「老大。」何海城喊了一声，惊讶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病房里突兀的陌生人。 颜岁给陈契递了个眼神，陈契心领神会，拎起地上的人：“老大饿了，你一起去食堂给老大买点吃的。” 裴嘉清忙点点头。 等人走后，何海城照常跟颜岁报告最近几天的状况。 谈完正事，他没有像往日一样立刻离开，按耐不住八卦的心，忍不住问道：“老大，刚才那人是谁啊？” 颜岁瞥了他一眼：“路上捡的。” 「捡到的？」何海城瞪圆眼睛，他怎么捡得这么漂亮？ 「你有什么意见？」颜岁幽幽地问。 「没有没有，老大，我这不是怕你被美色冲昏了头脑，伤了林医生的心，所以多问两句吗？」何海城龇牙笑了笑。 颜岁将手边的书砸过去：“滚蛋。” 何海城忙伸手接住，笑嘻嘻道：“这小长得是标志啊，那眼泪一掉，我见犹怜，我一个男人看了都心痛。” 颜岁没理他，伸手：“把书拿过来。” “什么啊，这么宝贝。”何海城翻了一页文字，一本看不懂的散文书，“老大你什么时候这么文艺了？” 他边说边将书搁回去。 颜岁接回书：“自己没文化就少说话。” 何海城啧啧称奇：“老大，说实话这书拿在你手里真就充其量摆个样子，非常不符合你的气质。” 「我什么气质？」颜岁没有好气地反问。 「当然是拿个大枪扫别人一脸的气质。」何海城理所当然地回答。 「少在我这贫嘴里，办你的事去。」 「遵命。」何海城敬了个军礼，却依然没走。 颜岁奇怪地看着他：“你还有事？” “老大。”何海城靠近她，小声问道，“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我是你最信任的人吧？” 颜岁环起手臂：“你想说什么？” 「没，我听说王诚队伍要跟着我们走，如果王诚加入队伍，怎么也该排在我后面。」何海城苦恼地想了想。 颜岁微眯起眼睛：“你还能有这种担忧吗？” “那当然了，这决定了我以后说话的数量。” “你想这些有的没的，不如赶紧去干活。” “这怎么会是有的没有的，我是非常担心的，王诚双手却已经接近他自己的队伍了。” 颜岁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你也说了，这队伍是他自己的。你用在我这卖乖，还去不如干点实事，少在这含沙射影。” 他真正想说的人，是王诚吗？ 何海城撇撇嘴：“我就是看他不爽。” 颜岁凝眸盯着他，何海城不敢造次，慢慢敛起了神色：“老大，我就是说说，现在就走，马上去干活。” 颜岁叹了口气，警告他：“你们两我都是一样的话，别给我耽误正事。” 「明白，老大。」何海城正色道。 正巧陈契跟裴嘉清拎着食盒回来。 「哟，这么快。」何海城忙放开颜岁的视线。 “食堂正好在放饭。”裴嘉清将带回来的饭菜放在床头上，将一个盒子打开，病房里飘起菜香，“小姐，筷子。” 颜岁接过来，对陈契说：“你也回去吧，最近追点大家，注意安全。” “是。” “那老大，我们先走了。” 何海城勾住陈契的肩，跟颜岁打了招呼，从病房离开。 走他之前又瞧了眼裴嘉清，然后伸手关上门。 「你说老板不是真看上这，嘶，他叫什么？」海城蹙起眉头，同陈契往外走，一路闲扯。 陈契瞥了他一眼：“老大的私事，哪里轮得着我们管。” “说的也是。”何海城耸耸肩，“走了，干活走了。” 裴嘉清将汤递给颜岁： “小姐，先喝碗汤暖胃。 ” 「不用这么称呼我，叫我颜岁就好。」颜岁单手接过碗，瞻仰了一杯，皱了皱眉。 「好······好的，颜岁。 」裴嘉清小心翼翼地看着她，注意到她的反应，试探问：“喝不好吗？ ” 颜岁陈述，将汤碗放回床头，汤晃面动，漂浮着一圈黄色的油泡。 「那你尝尝这个菜。」裴嘉清忙又将米饭递给她，手工端起了一道小炒肉。 “你放着。 “颜岁不习惯有人这么伺候吃饭，摆手要他放下。 裴嘉清将菜重新搁回桌上，怕惹她不高兴。 林衍之忙完后又回去他们简单的值班室换了一条干净的白大褂后，匆匆赶往颜岁的病房。 《岁岁…》 病房门被推开，林衍之看到颜岁床边站着的陌生男子愣了一下。 颜岁他听到的声音，惊得头来。 「这位是？」林衍之入来，疑惑地看向颜岁。 「路边捡的。」颜岁刚想介绍，一时卡壳，转头问，“你什么？ ” 林衍之奇怪地看着眼颜岁。 「裴嘉清，我叫裴嘉清。」裴嘉清忙战战兢兢回答。 “我男友，林衍之。” 「林先生，你好。」裴嘉清弯腰向林衍之恭敬地问好。 林衍之迟疑地对他点点头，温和道：“你好。” 他的目光回到颜岁身上，看到她身边放着的饭菜：“怎么不等我去食堂做，这么久吃饭了？ ” 「有点饿了。」颜岁仰头，伸手抓住他的衣服拉他坐在床上。 林衍之顺势在她身侧坐下，看着她没吃几口的饭菜，撩开她额前的碎发：“不爱吃？我去食堂再给你做点？” 颜岁黏过去，眨巴着眼睛：“浪费粮食可耻。 ” 林衍之失笑：“我吃。” 颜岁扑到他怀里：“那我跟你一起去。” “食堂油烟大，你在这里等我。”林衍之摸了摸她的脑袋，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图，提醒她， “还有人在呢。” 第66章 裴嘉清尴尬地退后一步，也察觉到自己这个鋥光瓦亮的电灯泡杵在这煞风景中：“我去门外守着。 ” 颜岁直起身：“你回招待所吧，我这里不用人守，有什么可以找陈契。 ” 裴嘉清拼命提示：“生病需要陪护，我可以照顾你。” 林衍之微微蹙眉，思绪有一刻滞涩，颜岁已经又没了骨头似地赖自己身上。 颜岁歪着头看着裴嘉清，不解：“你陪护我，我男朋友做什么？ ” 原本林衍之现在陪她的时间就越来越少了，他还跟着凑热闹，他们各自关心的时间还不是少了。 林衍之心中还来不及品会的酸涩刹那消散，无奈又好笑地敲了敲她的额头。 颜岁抱住他的腰，她才不想当温柔体贴的女朋友，她就想他陪自己。 裴嘉清失落垂下眼眸，他忍不住用余光打量着满眼盈颜的男人，他身材修长，恰好将她完全揽在了中，目光温柔宽和，气质温润，在一起看起来珠联璧合，容貌登对了。 「快回去吧。」颜岁催促。 裴嘉清咬着下唇，只得半眯着眼睛离开。 等人离开，林衍之才低头问道：“你从哪里捡来的人？” 「就从王诚那里回医疗站的路上，昨天突然摔上来的。」颜岁调整姿势，让自己靠得更舒服一些。 林衍之却奇怪：“你什么时候这么有善心？ ” 这不像颜岁的处事风格，以他对她的了解，最多一顿饭她就会打发人走。 颜岁不满嘀咕：“我怎么就不能有善心了，你心里不是觉得我是恶毒的老巫婆。 ” “嗯？我看看？”林衍之捧起了她的脸，“哪有这么漂亮的老巫婆？ ” 颜岁弯起眉眼，眉开眼笑：“会花言巧语了，林医生。” 林衍之轻轻拧紧了她的鼻子，宠溺道：“儒学的。” 「我说的都是真话。」颜岁拱拱鼻子。 「好了，起来了，我去食堂给你做饭。」林衍之搂住她的腰将她摆正，刚一松手她又赖过来，粘人厉害得。 “算了，既然这里买的多了，不要行动了。 “颜岁看了眼食堂没有美容的饭菜，她只是最近被他骄纵坏了，其实没这么矾贵。 林衍之不想委屈她，在力所能及及的范围内，他想给她最好最舒适的生活，更何况她的伤还没有彻底养好：“我很快就回来了，这些饭菜对你来说太油腻了。” “可等你回来，这些饭菜都冷了。 “颜岁趴过身去想将床头柜上的饭菜端过来。 林衍之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伸手将她捞了回来：“颜岁，你不是忘记了腹部的伤口了。” 颜岁安静地待在他的怀里顿了几秒钟：“是你太小心了，我其实好得差不多了。” 对于颜岁养伤，林衍之一直很头大，她总是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告诫多少次不用。 「岁岁了，你还年轻，伤要好好养养以后才不会落下病根，我要你长长久久不好，健康平安地活着，你听话，好不好？” 颜岁愣了愣，慢慢点点头，抱紧他。 林衍之摸着她的脑袋：“我吃完再给你做，你先应付两口垫一垫肚子去。 ” 「嗯。 」颜岁将脸埋进他怀里，闷闷地应了一声。 颜岁安分下来，老实呆在他身边垫巴几口饭菜，等他吃完后去食堂又做了一份餐食回来。 饭后颜岁趴在他身上消食。 「怎么了？闷闷的，刚才惹你不高兴了？」林衍之吻了吻了她的发顶。 第61章 颜岁摇答道，脸压在胸前微微变形：“没有，就是觉得，你真的很好，所以突然有点害怕。” 「怕什么？」林衍之有些奇怪。 「怕你离开我。 」颜岁转动脸庞，将整张脸埋进他怀里。 林衍之失笑，安抚地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他能够让她重新醒来之后，她对他的亲昵增添一抹，没有了先前的生疏、无措和疏离感。 “怎么总担心我会离开？” 「那你会吗？」颜岁从他身上趴起来，看着他的眼睛问他。 她就像那些每天问对方你爱不爱我的情人一样，时时刻刻都想确认他不会离开。 “不会。”林衍无数次耐心地回答她，“你赶我我也不会离开。” 「你要记得你说的。」颜岁伸手逐他的脸。 林衍之将她的手拿下来，放在唇边亲吻：“好。” 颜岁靠回去，听着他的心跳声，闻着他身边熟悉的好闻的味道，渐渐有些昏昏欲睡。 “岁岁。” 「嗯？ 」颜岁梯度闵上双眸，含糊地应道。 林衍之低头看她：“刚吃好饭，不要马上睡觉。” 「好困。 」颜岁将脸转向另一边。 林衍之手捂住了自己的脑袋，目光落到了床头的书本上，书页的顶端处夹了一张纸，大概是书签，竟然看了这么多。 她以前住院那段时间，他常常笑地看着她拿着几本散文集当催眠书，好几次融书就睡着了。 「还是睡不好吗？」林衍之低声问道，是不是还会梦到那个人？ 颜岁睡意朦胧，耳边的声音渐渐模糊，呼吸渐渐长。 林衍之垂下眼眸，那一刻消散的酸涩似重新涌上来了。 颜岁，留下你是我，还是那个相似的人？ “岁岁，你喜欢的，真的是我吗？” 颜岁时动了动，睡颜有些不安。 林衍之伸手轻轻顺着她的长发安抚，皱皱的眉心舒展开来。 颜岁再次睁开眼睛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她很久没睡过这么香甜不受干扰的长觉了。 病房里空无一人，她撑着自己爬起来，下床去洗漱。 “咚咚咚。” 「请进。」 裴嘉清推开门：“你醒了？正好我食堂问师傅借了炊具熬了粥，不知道去合不合你的口味。” 「看到林衍之了吗？」 「没瞧见林先生。」裴嘉清叹了口气，将熬好的粥舀出来端到颜岁面前：“我凉凉才拿来的，现在正好喝。” 「谢谢。 」颜岁接过来，用汤匙舀起粥面送入嘴中，她惊地眨眼，用土灶煮出来的粥很香，口感绵绵细密，夹杂着青菜和肉末，意外的好喝。 「手艺不错。」她夸赞道，又喝了一口。 裴嘉清笑起来，水润的桃花眼亮亮的，唇角露出若隐若现的梨涡：“你喜欢就好，我拿手菜还有很多，以后都可以做给你吃。” 林衍之推门进来，就瞧见颜岁将粥碗递给裴嘉清。 “醒了？睡得好吗？” 「睡的特别好。」颜岁招手要他过来。 时间搁置了，看着她见底的粥碗，点了点她的脑子：“看来是不需要我带早餐了。” 「怎么会，我还吃得下，你带了什么？」颜岁探出脑袋看去，伸手想拿，被他抓住手腕。 「睡觉前就没有好好消化，起床后不要再把自己吃撑了。” 颜岁悻悻地收回了手，抓住了他的指尖。 「那个，颜岁，林先生，我先回去了。」裴嘉清极有眼色地赶紧收拾好东西，将空间让给彼此。 「我想起来走走。」颜岁勾住他的食指摇了摇。 林衍之俯身扶着她的手臂带，她慢慢站了起来。 「今天都陪我吗？」颜岁转头，期望地看着他。 「嗯，一整夜都陪你。」知道她黏他，林衍之刻意将班调到白天。 颜岁笑身上弯了眉眼，靠在他身上，将大部分力量交托给他：“林衍之。” 「嗯？」林衍之边小心地护住她，边耐心地应她。 「你真好。」她的脑袋蹭在他颈间，亲昵地蹭了蹭。 林衍之扬起嘴角，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 「林衍之。」 “嗯。” “你有没有觉得，其实我治疗的速度挺快的？” 林衍之站到了她的正前方，她无奈地面眸看着她：“岁岁。” 「我说认真的。」颜岁拉住了他的手臂。 林衍之叹了口气，正色道：“是，病毒爆发之后，人体的自愈能力确实比之前快了，这是医疗站最近的结论。” “所以，我其实可以自由行动了？ “颜岁睁大眼睛看着他。 林衍之还以为她要跟自己探讨什么学术话题，结果还是为了出门。 “岁岁了，只是对比正常情况下人的自我修复能力有所提升，还有待验证，你的伤还没有好……” “好了好了。”颜岁忙打住，“我知道，我的伤没好，要好好休养，我知道了。” 林衍之敲了下她的额头：“嫌我啰嗦你就好好地呆着养伤。 ” 颜岁摸了摸额头，一头栽到他怀里：“不嫌你啰嗦。 ” 林衍之将她圈到怀里，好气又好笑。 到了半夜，“午餐”还是裴嘉清送来的，知道还有林衍之在，还特意多做了两道菜：“林先生，你们尝尝好吃不好吃。” 第67章 他一一将食盒摊开，将米饭递给岁岁。 “谢谢。” 颜岁尝了一口，味蕾被吃的鲜香包裹，点头称赞道：“好吃。” 裴嘉清松了口气，笑着说：“你喜欢就好。 ” “那你们先吃，等我送'晚饭'来再来收拾。” 「你太辛苦了，晚餐我们可以自己解决。」林衍之老实地说，他也不好意思让裴嘉清来跑去给他们做饭。 裴嘉清忙摆手，急切地说：“没事的，林先生，粮票是契哥给的，也是你们收留了我，给我提供一份庇护，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你让他做吧。 “颜岁开口，塞了口肉到他嘴中， & quot ;你平常这么忙，有人帮忙搞定三餐，你也可以轻松一点。 林衍之咀嚼着嘴中塞过来的肉，咽下去，打趣她道：“我看你是要因为人家做的好吃，嫌弃我做不是吗？” 「才没有，你做的最好吃。」颜岁笑嘻嘻道，身体非常诚实地多夹了两口菜在碗中。 林衍之宠溺地看着自己难得的好胃口，倒是很感激裴嘉清。 裴嘉清抿着唇笑了笑，安静地离开了。 吃完饭，颜岁坐在一边闲事事地翻看着他拿来的那本散文书。 林衍之替她将床铺好，让她休息一下。 翻动被子的时候，无意间看到枕头下闪过一道流光，有东西滚落出来。 他愣了愣，下意识惊醒了耳朵。 “岁岁，这是你的吗？好像以前没见过。” 颜岁抬眸，看到他掌心的项链，心口好似被揪紧了，她掐住了掐心，平静地站起身来，走过去。 “嗯，是裴嘉清在路边捡的，我看着很喜欢。 ” 林衍之恍然想到，她也不过二十四岁的年轻人，正是女孩爱美的时刻。 他将颈上颜岁手心：“是我这个男朋友做的太不称职了。” 颜岁慢慢攥紧，看着他的脸，计算进度：“你做的够多了，是我，是我没有做好。” 是我没有好好守住你。 「岁？」林衍之皱了皱眉。 颜岁笑颜，低下头，隐住微微发红的眼睑。 她挥手，轻轻问：“能帮我戴上吗？ ” 林衍之看着自己掌心的项链，伸手捏住银链，解开扣子。 颜岁挽起长发，用后颈，把他靠过来，侧头替她戴上，清浅的呼吸打在耳侧，记忆里一样熟悉又干净的味道。 林衍之扣好扣子，将她的长赋下来：“好了。 ” 他正要退开一步，颜岁突然扑过来，牢牢抱住他。 「怎么了？岁岁。 」林衍之接住她。 “对不起。” 「好好地道什么歉意？ 」他安抚地轻轻拍拍她的背。 颜岁头像：“就是觉得，我这个做女朋友的，才不称职。 ” 林衍之摸着她的长发：“你做的很好了，岁岁了，如果你会觉得自己不够好，那就是我的问题了。 ” 「真的？ 」颜岁认真地望着他。 「真的。」他肯定道。 颜岁抱紧他的腰。 「睡会儿，好不好？」林衍之低头问。 颜岁点点头：“你陪我睡觉。” 「好。 」他拉着她躺在床上，自己侧身睡在床侧。 颜岁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闭上眼睛。 过了许久，直到听到他清浅浅熟长的呼吸声，确认他睡着后，颜岁才慢慢睁开眼睛。 她静静地看着他平静的睡颜，抬手在空中描画着他的雕像，嘴角俯上扬，眼底浮起波光。 时间一滴地逝去，她却无所觉，愿时光定格在这一刻，希望也不错，没有其他的人，没有其他的事，没有悲痛无可挽回的过往，只有他们，只有彼此。 弯弯的月牙被云层挡住，万籁俱寂。 林衍之黑的睫毛轻轻颤动，眼皮微微翕开，借助半闵的黑眸，他重新闭上眼睛，又慢慢睁开。 颜岁看着他茫然又懵懂的样子，嘴角的弧度扩大，伸手揉揉了他的耳廓。 林衍之轻脉，弥漫着雾气的眼眸望向她，声音带着刚睡醒的鼻音：“没睡吗？ ” 「嗯。 」颜岁应了一声，看着他的样子，心中微动，凑过去在他的唇上亲了亲。 林衍下意识闭上眼睛。 颜岁微微退开，他又重新抬起眼睛安静地看着她。 颜岁转而按住他的后颈，嘴唇再次覆盖上去，轮转碾磨着他柔软的红唇。 搂着她后腰的修长手指慢慢收紧，从睡梦中刚苏醒的思绪愈加空旷。 颜岁抵开他的唇齿，攀住他的腰深深吻着他。 病房内的一阵逐渐攀升，柔软的白色衬衫被扯散在身体两侧，纤细凉的指尖划过温热的肌理引起身体主人阵阵颤栗，白色玉般的肌肤染上淡淡的粉红色。 林衍之茫然又急促地喘息，眼尾泛起姝丽的艳色，半闵的眼眸漫起浓雾。 「嗯……」喉间的低吟匮乏，又然而止，水光潇滟的眸子睁大，林衍之慌乱地扣住颜岁的手，胸膛呕吐，吸血鬼。 颜岁清醒过来，任由他牢牢抓住自己的手腕，重新亲吻那张带着水色的红唇，安抚又温柔地描画着他的唇线。 手腕上被禁锢的力量渐渐恢复，颜岁微微喘息着离开他，替他拉着腰带的衣襟，将扣子重新扣上。 思绪回绪英镑，林衍之看着她，理智上他明白，她还在养伤，不适合做亲密的事，就算颜岁不停下来，他又可以阻止她，可当她真的即刻平静下来替自己整理衣衫，没碰他的时候，他竟然又止不住地失落。 「我自己来。」林衍之握住她的手，声音沙哑。 颜岁慢慢放手，从他身上下来。 林衍之靠坐起来，将扣了一半的扣子全部扣好。 颜岁跟着坐起来，看着他低头垂整理眼睛的衣服，瞟了眼他发红的耳根，失笑：“怎么不高兴？ ” 林衍之眸光颤动。 颜岁歪着脑袋凑过去，用气音小声问：“想要吗？ ” 然后她成功地看到本就发红的耳朵轮廓越发红起来，仿佛要滴血般。 林衍之抬眸看向她，眸直唇角。 颜岁扑哧笑出声来，她以为只有自己想亲近他，原来他也想要自己的吗？ “显然过了几天走了费用，等找到地方落脚……” 林衍之闻言皱起眉头，打断她：“过几天就要走了？” 第62章 颜岁张了张嘴，暗自烦恼，糟了，想忘记提前跟他说过的话。 暧昧的粉红色泡泡眨刻破灭。 「你的伤还没好，为什么这么急着走？」她之前明明说等她养好伤再走。 “这里的水越来越深，我怕迟则生变，还是早走比较安心，王诚这边已经同意了，五天后，他带着他的人跟我们一起走。 “颜岁其实并伊斯兰教前世这个基地溃败的具体时间，只知道大概在半个月之后，但以目前的形势，她总觉得不安。 「但是……」 颜岁打断他：“我知道你担心我的伤，但如果我们不提早打算，这里一旦陷陷，以我目前的情况我没有能力保证每个人的安全。” 「别担心了，我们从基地后部的水路走，到了河对岸就可以直接上起重机，一切都会安排妥当，也用不着奔波。」颜岁拉住了他的衣角。 林衍之轻轻叹息。 「没提前商量是我不好，别生气。」颜岁晃晃他的衣服。 林衍之无奈：“我不生气你没有提前说。” 颜岁重新笑容：“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你少来，可以帮我扣高帽子。」林衍之没好气道。 《哪有。 》颜岁牵住他的手。 林衍之单手用食指抵开她的额头：“既然你做了决定，我都干预不了也改变不了。” 这话听着赌气，一点也不像林衍平时会说的话。 「还说没啥事。」颜岁乐这不疲地凑到他眼皮底下，伸手捧住他的脸脸，“接下来有什么事我要提前跟你商量，这次是我不好。” 林衍之低垂着目光，将她揽入怀里。 从这个安全的避难所出发正式进入了倒数计时，王诚提前三天跟颜岁敲定方案，他们被盯得太紧，所以分两路白天出发。 颜岁一行人走水路，从基地后方上船，王诚带着人会开车出基地，跟颜岁他们在步兵的车辆点汇合。 一切都在有条行为不地进行。 出发前一天，华夏时间早上5点，颜岁的病房内。 「橡皮艇已经准备好了，所有的武器也都清点清楚了，每个人都通知差不多了。」莫书闻说道，“明早七点，我会带着沉念念护送老大你的家人去那边。” 何海城接着道：“阿晟他们由我护送，王诚这边明早8点会从基地出发， 12点准时跟我们汇合，前沿已经在待命了。” 他又补充说：“前两天里我们已经悄悄把2辆车开到了一处附近的车站位置，有什么不对，可以马上上车离开。” 第68章 「老大，明早我来带你和林医生。」陈契看向颜岁。 颜岁点头：“都注意安全。” “是。” 短暂的会议结束后，三个人便离开了。 林衍之将手头上的病人病例全部整理好，放在自己值班室座位的抽屉里，入夜前又去每一个他负责的病人那里查看叮嘱了一番，才交接给晚班的同事，然后像往日般照常进了颜岁的病房。 无人察觉异样。 颜岁换了套衣服，正站在窗口出神。 “岁岁，过来休息一下。” 颜岁回过头，看到进门的林衍之，深黑色的眸子凝重：“我爸妈接近瀑布的时候来过一趟，他们不想走。” 林衍之关上门，走到她身边：“莫书闻不是很早就通知过一遍了吗？怎么这个时候来提？” 颜岁苦笑画面，视线照亮窗外的夜幕：“因为一开始，他们就当真了。” 林衍之握住了她的手，在炎热的夏夜里，她的手依然冰冷：“那你打算怎么办？” 「这段时间安逸惯了，提出要离开这个面对安全的小聚点重新外面的世界，他们不想走我也理解。」颜岁回握住他的手，想要从他身上汲取温暖，其实他们的腿部里也未必没有反对声，只是在颜岁之前都被压了。 “我打算再去工地找一趟我爸。这里不安全，我必须带他们走。” “我陪你去。” 颜岁点点头，望着他的面容，深邃的眸子渐渐沉了下来：“如果说服不了他们，我会采取强制手段。” 「只要你决定了，我都支持你。」林衍之温和地说。 但她担心：“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做，太不尊重我的家人了？” 林衍之伸手将她脸上边的碎发别到了耳后，如同大海一般地深眸温柔又坚定地看着她：“岁岁了，不要总是轻易相信自己，你不是神，你也只是想保护他们。” 颜岁扬起唇，只要微笑，他总能带给她无限的勇气和力量。 “啊——” 熟悉的毛骨敏锐的惊叫声在室外陡然响起。 颜岁心里漏跳一拍。 林衍之皱起眉头：“你留在这里，我出去。” 颜岁倏然攥他紧绷的手臂拉住了他，心头跳得很快：“别去。” 林衍之看着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外面响起了嘈杂的杂声，夹杂着不明所以的“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了”的人声和金属器械砸在地上的声音。 随之而来的还有惊天动地的尖叫声。 颜岁明白，这个曾经短暂出现的避难点，陷入了困境。 时间点提前了。 她迅速地抓住了下方的手枪，一手拉住林衍之：“我们走。” 病房门被拉开，外面已经乱成一团，有好几个人倒在血泊中，有部分人正在浑身抽时间，最先被异化的就是那部分躺在病床行动不便的病人。 颜岁抬手，前沿向他们冲来的僵尸，「砰」地一枪，子弹爆炸丧尸的眉心，带出了飞溅的血液。 「走。」她握紧林衍之的手，飞快地往医疗站门口跑去。 人群四散，大多数人就像没有头苍蝇一般，只能暂时安全地往哪里躲，除了震耳欲聋的喊叫声，根本听不到蜡烛其他任何声音。 这些来到基地的人先前已经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画面，可望着往日熟悉的场所瞬间被丧尸吞没，心情依然是说不清的难受和绝望。 事发突然，陈契用最快的时间赶往医疗站。 「老板！」他目光看到挤在人群中往外奔走的颜岁和林衍之，赶紧迎上去。 三人在医疗站大门外不远处汇合。 「其他人呢，念他们，还有我爸妈他们有人去去接应吗？」颜岁急忙问。 林衍之跟着上去，护在颜岁身侧，挡开往她身上冲撞的人群。 「在招待所的，海城那边已经在组织赶往阿富汗点了。目前在外面的，只有颜先生，书闻到了。」陈契快速答道。 颜岁皱起眉头，心止不住地下沉，她攥紧林衍之手：“我们也赶紧走。” 陈契领命，带头往佛点冲去。 四周都是逃命的人群，好容易建立起的基地染上鲜血，部分为了节省电力照明，用火把倒下腿部，燃起熊熊大火。 何海城正带着人往基地后方的河流赶来，很快和另一个方向赶过来的颜岁三人交会。 他还来不及说话，钱兰沁已经冲上前抓住颜岁的手腕，急切道：“你爸还在工地上啊，我们得去找他。” 颜岁安抚母亲：“我知道，书闻已经找到了，这里不安全，我们先走。” 「我们怎么能先走！不行，我得去找你爸。」说着钱兰沁就要往工地跑，颜岁忙拉住她。 「妈，太危险了，我去找，你跟颜悦先走，我保证把爸爸带回来。” “不行，不行，我要约会。” 「妈，我跟你一起去。」颜悦握着母亲的手，沉声道。 何海城著急得看向颜岁：“老大，我们不能在这里拖时间。” 颜岁看着他三天的人，果决道：“你先带着其他人走，到了岸边马上走，不用等我们。” 她转头看向林衍之：“林衍之，你跟他们一起走，我让陈契护送你。” 林衍之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不放。 颜岁知道劝不动他，时间不等人，等这里整个沦为僵尸城，他们就是想走都走不掉，于是不再多说，几人兵分两路。 颜岁带着人往工地上赶，好在莫书闻已经先一步找到颜晟，正带着他近距离躲避僵尸的攻击。 基地的城建都靠近基地大门，这里陷入得最严重，幸运的是那会儿颜晟正一个人在高处峡谷，给了莫书闻营救他的时间。 颜岁赶到的时候他们几乎快被团团围住了，枪声不断奈何数量太多。 陈契举起冲锋枪，火力全开，对莫书闻大喝：“蹲下！” 莫书闻按住颜晟的背，起身腰弯。 冲锋枪的火光在黑夜中引发，颜岁手动配枪，一左一右，配合陈契迅速解决周围向她们聚集而来的僵尸，带着人向前推进。 钱兰沁和颜悦震惊得看着颜岁，思考中只有同一个问题，颜岁是什么时候学会这么熟练地用枪，而且枪法到了神乎其神的地步？ 莫书闻找准时机，和陈契，颜岁里应外合，冲出重围。 「爸，有没有受伤？」颜悦一把扶住父亲，担忧地问道，钱兰沁在另一边扶住他。 颜晟气喘吁吁示意，示意自己没事。 「快走。」颜岁催促，多待一秒就多一分危险，她深刻明白如果呆在所有僵尸的基地内是一件致命的事情。 五人往来路重新回去。 颜悦渐渐有些离开，速度慢了一点，高强度的奔跑让她眼前出现重影。 「扑通」一声。 「玥玥。」钱兰沁吓了一大跳，忙停住脚步弯腰去扶跌倒在地的颜玥。 颜悦气喘着粗气，漂亮的脸庞因为模仿运动浮着红晕，额头和后背心都是汗水，夜风一吹，她打了一个激灵，依靠母亲的力量站起来的腿又再次跌倒了。 「好痛。」她五官扭在一起，手掐住脚奴隶。 陈契和莫书闻前一后拉开距离，将他们护在一个保护圈内。 颜圣拉开钱兰沁，想事先检查颜悦的伤势：“我看看伤到哪里了？” 「爸，我来吧。」颜岁走过去，蹲到颜月的脚边，撩起她的裤腿，白皙的脚踝红肿，她伸手摁了摁。 「很痛！」颜悦大叫。 第63章 颜岁看了她一眼，扶住她的手臂将她拉起来：“只是扭到了，没伤到骨头，坚持一下吧。” 颜悦甩开她的手：“这么痛你让我怎么坚持，扭到的不是你，你说得这么简单，弄得就像我很矫情一样！” 「玥玥！」颜晟低声呵斥，都什么时候了还乱发脾气。 「本来就是，伤的不是她，她当然说得容易！」疼痛和疲劳让颜悦这段时间对颜岁积蓄的情绪瞬间到达顶峰，她不满地大声喊叫。 颜岁此时此刻战分夺秒地带他们离开，周围汇聚过来的僵尸越来越多，懒得跟她闹：“我让人背你。” 她扬声：“陈契，帮忙背一下她。” 「是。」陈契一边开枪一边退，对他来说负重一个颜悦绰绰有余。 「我不要！」颜悦满脸嫌弃。 颜岁彻底没耐心：“你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收起你的大小姐脾气行不行？没人能在这里无限饮酒！” “你有什么了不起！凭什么这么说我，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 “小心！” 不知不觉中，一只漏网之鱼冲过保护圈，朝着颜岁和颜岳扑来。 「玥玥！」 林衍之目赤欲裂：“岁！” 颜岁转头，夜风扬起了她的长发。 林衍之拼命向颜岁奔去，用尽全身力气伸手抱住她，将她扑向一边，莫书闻回身瞄准目标，“砰！” 第69章 颜岁被林衍之护在怀里倒在地上，思绪有片刻空白。 「岁岁，有没有伤到？」林衍之复活了她，慌忙检查她身上有没有伤口。 颜岁拉住他：“我无力。” 她抬眸看向被钱兰沁和颜圣牢牢护住的颜月，牵动了眉头，又无力放下，最后只余下低低的叹息。 「老大，你怎么样？」陈契和莫书闻声同时赶过来。 「无力。」颜岁被林衍之扶起来，她掌心滚烫，侵染出绵密的汗水，“走，立刻走。陈契，去背她。” 陈契看向颜悦，走过去。 颜悦的意见被突发的意外吓得脸色煞白，不敢再有，默默爬上陈契的后背，几人重新出发。 路上，颜岁看着向身侧的林衍之，下意识地抚摸上颈间的项链。 指尖触上锁骨，颜岁的动作一滞，那里空荡荡的。 「怎么了，岁岁？」林衍之察觉到了她的异象，问道。 颜岁转身瞥了一眼，来路漆黑一片。 「我的耳朵掉了，你先跟着他们走，我回去找找。」她说完脚步停下来。 「岁？」林衍之震撼得看着她，甚至一时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书闻，你送他们先走，我很快回来。」颜岁退后两步，命令道。 莫书闻沉声应下：“是。” 「颜岁！」林衍之来不及拉住她，她已匆匆往回跑，外形为外壳进漆黑的夜色。 “林医生。”莫书闻阻止了想要追上去的林衍之，“林医生，老大让我带你们走。” 「你带他们先走。」林衍之说完，绕过他朝颜岁离开的方向追去。 莫书闻和陈契对视一眼：“走吧。” 颜岁回到了刚才颜月扭伤脚的地方，借助幽暗的月色仔仔细地在地上寻找，终于在一只死去的僵尸身边寻找到了一枚抹银光。 她大步跨过去，俯身拾起地上的耳朵，松了一口气。 南方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她瞬间惊动了枪。 「林衍之？你怎么没跟他们一起走！」颜岁看清来人，忙放下枪口，焦躁地低喝。 林衍之看向她手中的项链，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条普通的项链。 「我不放心你。」他低声说道，神情隐匿在夜色下。 颜岁有片刻卡顿，牵起他的手：“先离开这里再说。” 无尽的夜晚仿佛永远看不见曙光。 “阿晟！” 季楚晟将夏薰推开，一脚将迎面扑上来的僵尸推开，被身侧袭来的扑倒，他迅速转身，用手拼命抵住那只丧尸的肩膀，五官扭曲在一起。 张大獠牙的僵尸头使劲儿向他脸部凑去，腥臭的黏稠主要是季楚晟的脸部。 何海城将身边的沉念念往后推给裴嘉清，举起枪阵正趴在季楚晟身上的僵尸。 “砰。” 挣扎的僵尸瞬间平静，季楚晟松了口气，用力将身上的僵尸往身侧翻开，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何海城跑过去拽住他的手臂，将人拉起：“有没有事！” 季楚晟借助他的力量站稳身体，喘着气说。 「海城！」沉念念惊呼，连连闪躲，裴嘉清借助手边随手举起了棍子往围上来的僵尸脑门抡，剧场却没有影响他们涌上来的速度。 何海城忙又举枪奔袭过去，他们的队伍速度被僵尸，被逃命的人冲地七零八落，行进的被无限拖慢。 「跑，往河边跑！」何海城大喊。 周清越和江云勋护住夏薰往前跑去。 颜岁带着林衍之追上莫书闻几人，赶到河岸边。 同一时间，何海城守护着主人从不远处赶来。 陈契立刻放下颜悦，跟莫书闻跑去接何海城，他们的加入，何海城明显松了口气，两队人终于到了河边交汇。 颜岁替换上弹夹，拉下弓，往队伍的东南去跑，将何海城替下来：“去把橡皮艇放下去！” 何海城匆匆调转方向，飞奔向岸边。 「陈契，书闻，装上消音器，不能再弄出这么大动静。」不然整个基地的僵尸都会涌到这片西南来。 “是。”“是。” 河流靠近农田，在整个基地的最外围，这个地方晚上基本上没有人烟，目前越靠近河边越安全。 枪声小下来，追引过来的僵尸数量逐渐减少。 整个基地火光冲天，惨叫和哀哭声此起彼落。 「老大，橡皮艇不见了！」何海城大喊，心急下沉。 酷热的夏夜和长久的奔跑带来的汗水好似瞬刻被蒸发，极限下令人惊惧的寒凉。 颜岁还来不及说话，便被另一声凄绝的叫喊打断。 「小汐！」周清越的声音好像要穿破整个黑夜一般。 颜岁回过头，瞳孔瑟缩，眼前的一幕仿佛与前世重叠。 江云勋眼疾手快，一把抱住要冲过去的周清越。 颜岁抬头枪，指尖畏地厉害。 「砰。」咬住夏薰的僵尸松口，无声无息地摊在血泊中。 颜岁朝夏薰走去，越走越快，沐浴液飞奔到她的面前。 夏薰用手捂住肩膀上的伤口，泪珠滚滚而下：“岁岁。” 颜岁缓缓跪下，跪在自己身前，摇了摇头，不会的，不会的！ “岁岁了，要对别人说再见了，我有点害怕。” 颜岁伸手将她抱起来，用紧紧抱住她：“小汐，别怕，别怕，对不起，身体不允许，我以为我改变了你的结局，我以为这一次我一定会守护你。” 「傻岁岁，在说话胡话。」夏灸抬头那只干净的手，费力地拍拍颜岁的头，“该我说不足以才是，沉念念说你想找我谈谈，然而我赌气，没找你，不足以。” 颜岁抱紧她，低头，泪水一滴一滴砸落下来。 夏汐望着漆黑的夜空：“我总觉得，自从一切之后，你变得好陌生，发生离我好远。岁岁，你的身边总是围绕着很多人，再也不像从前一样好了。” 「对不起，我变成了一个差劲的人，我开始嫉妒你，疏远你，稀疏小心眼，稀疏斤斤比较。我还讨厌那个沉思总是围着你，明明我才是你最好的朋友……明明以前我们要好。」她的嘴角留下了黯然若失的笑意，回忆起曾经美好平凡的大学时光。 “小汐……”颜岁绝望地看着她，“别离我，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别哭，岁岁，真是我反对的，现在的你这么厉害，总有一天我们要说再见的。」夏汐想替她去擦泪水，手腕突然抽搐一般抽痛，她狰狞起五官。 颜岁慌忙握住她的手：“小汐，你坚持一下，我……我……” 她想说会好的，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的，但她又最清楚，那只是谎言。 「啊！」夏汐爆发出阵阵尖叫，身体开始抽搐起来。 颜岁牢牢抱紧她，发出绝望的呜咽，为什么，为什么！ “岁岁。”林衍之大步走过来，拉住她，“岁岁，放开她。” 「我……我好害怕，岁……」夏潮仰起脖颈，血脉清晰地在裸露的肌肤上显现。 颜岁再一次，遭受了无止尽的绝望，她只能睁大眼睛看着自己在怀里异变，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她还是救不了她。 她想起重生回来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夏汐，明媚开朗，像小太阳一样，也想起末日来临她们一起奔逃的日子，甚至是大一开学，她踏进宿舍，夏汐第一个对自己微笑跟自己打招呼的样子。 「岁岁。」夏灸发出微弱的声音，手无力地搭在她手臂上，「岁岁，你走吧……我……我快控制不了自己了。” 颜岁望着她，轻轻一笑。 夏汐看向不远处满是泪水的周清越：“帮我保护好……保护好他。” “小汐…” 「走吧。」夏薰轻败，对周清越使用最后一抹抹笑容，看向林衍之。 林衍之对她点点头，弯腰抱住颜岁，将她环住夏汐的手臂拉开。 颜岁看着夏薰无力地倒在地上，类似于一具变异的僵尸一般痛苦地弯折起四肢，往日清澈的眼眸彻底变成白浊的眼珠。 林衍之拦住颜岁的腰将她拖开：“岁岁，别去，你还有我。” 滚烫的珠泪砸在他的手臂上。 林衍之将她揽入怀里，心中难受极了。 「周清越，别过去！」江云勋大喊。 周清越突然挣脱他的禁锢，冲向夏汐。 颜岁愣了一下。 周清越回过头来，目光从自己的脸部划过，看着一起掠过风风雨雨的两个同窗：“小汐胆子小，我不能留下她一个人，楚晟，云勋，好好活下去，我就在这里跟你们道别了。” 「周清越！」季楚晟大吼，他却毅然决然现身，拥住住他的恋人。 “周清越！” 周清越闭上眼睛，纵容地摸了摸夏汐的脑袋，任凭她咬上自己的脖子，这个坑坑洼洼，简直破烂不堪的世界，如果没有你，他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颜岁愣住了，看着彼此紧紧相拥的彼此，命运看起来像在嘲笑她最初连走过去拥抱住他的勇气都没有。 第70章 世界瞬间变得寂静，一切杂乱的声音都在远去。 第64章 “老大！” 颜岁茫然地转过头，看向何海城。 「老大，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刚刚还能控制的僵尸数量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在增加，他们的阵地在逐渐失守。 颜岁闭了闭眼睛，脸部的水被夜风风干。 再次睁开眼睛时，她的目光变得又沉又深，颜岁看向看不见边际的河对岸。 莫书闻和陈契有些顶不住数量日益庞大的僵尸军团，慢慢往后撤，何海城和颜岁立即加入分摊形成火力，所有围拢一团。 「知道我们的计画的，除了自己人，只有王诚，橡皮艇怎么会无缘无故消失。」莫书闻边开枪边说。 何海城沉声道：“没有证据的事别急于下定论，更何况现在讨论这个完全没有意义。” 莫书闻瞥了他一眼。 「老板。」陈契询问地看向一旁的颜岁，主人都在等她拿主意。 颜岁看着眼里潺潺流淌的河水，看着不断缩小的周边圈，当机立断：“下水，所有权人都下水。” 众人的目光齐心协力的河面。 「跳！」颜岁催促，裴嘉清拉住沉念念，率先跳了下来。 「颜岁，我不会游泳！」颜岳惊叫，握住父亲和母亲的手。 「玥玥别怕。」颜晟护住颜玥，江云勋及时拉住了钱兰沁，根本没有犹豫的时间，立刻带着他们下水。 「扑通」「扑通」接连几声。 平静的湖面被打破，泛起涟漪。 颜岁断后，一手开枪，一手搂过林衍之，两人一同跳入水中，朝湖中心游去。 追赶他们的僵尸很快就像下饺子般一起坠入水中，挣扎了两下后，全部沉入水底。 众人浮在离河岸稍远的水面上，松了一口气。 突然。 “咻。” 有东西极速射入水面。 “咻咻。” 「老大，有埋伏！」莫书闻沉入水面。 颜岁拉住林衍之，深吸一口气，躲入河下。 子弹爆炸河面，带起水流，直直射入湖底。 裴嘉清被胡乱射入湖中的子弹射中中央，鲜血瞬间在水中四溢，他张嘴，呛了口河水，整个人抽了一条，水中冒起了气泡。 颜岁将林衍之推给陈契，朝近在咫尺的裴嘉清游去，一把拽过他浮在水面上，只见两个带着橡皮艇的健身划来。 扫地，每上面大概都坐了七八个人，每个人都手持枪，打头的那中间被围着一个身穿棕色衬衫的中年男子，梳着大背头，嘴中叼着雪茄，好似看戏般垂眸看着内心的戏剧。 「颜小姐，久仰大名。」方易山朗颜值，公平吐出一口白烟。 颜岁沉浮在水中，黑色的长发在水中飘扬，身边的裴嘉清刚露头就开始捂住手臂上的喉咙。鲜血顺着指缝溢出。 「你是谁？」颜岁上下打量着他。 方易山起身走过来，一脚搭在橡皮艇的边沿，弯下腰拉进与颜岁的距离：“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方易山，不久前刚来基地。” 颜岁垂下眸子，眼中闪过凌厉的锋芒。 「颜小姐，我没有恶意，单纯只是好奇，你们跟王诚在密谋什么，你能告诉我吗？」方易山用和善的笑容，吸了口雪茄。 颜岁抬眼，冷冷地看着她的枪口，没有说话。 方易山向第三方招手，立刻有人将一把手枪递到他手里，他漫不经心地把玩了一番，前沿裴嘉清：“我很佩服颜小姐你的沉着冷静，但愿你看到同伴死在你面前时，还能这么淡定。” 「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前，你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吗？」颜岁对他的威胁不为所动。 “哦？”方易山挑眉，“好久没见过颜小姐这么有趣的人了，长得还这么漂亮，你想问什么问题，我愿意知无不言。” 油腻贪婪的眼睛划过颜值的脸。 颜岁缓缓抽出身上的匕首，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瞬的追杀他，往前游动两步：“今晚的僵尸，是你魂来的吗？” 她墨黑的发散在眼睛里，水珠从额头顺着光滑白皙的脸颊滑落，黑眸深不见底，红唇轻吐出每一个字句，在黑夜的河水里，宛如一只妖精。 方易山哈哈大笑起来，痛快地承认道：“是啊，就是我心动来的，王诚都打算抛下这个基地，说明这里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我干脆将计就看看计你们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你知道会死多少人吗？」颜岁追着他。 方易山的笑声却止了，笑容却依然挂在脸上，反问：“关我什么事？” 颜岁笑了，后又止不住低低地笑起来。 方易山绕有兴致地看着她：“颜小姐，你也觉得很音乐家吧？不如就痛快告诉我，你们到底在合谋什么，我可以考虑放你和你们的同伴们一条生路。” 颜岁垂下眸子，红唇勾起，咕哝道：“可我不想放过你。” 「什么？」方易山没听清楚，下意识低头。 颜岁瞬间出手，一手指挥她的枪口向右侧一甩，子弹擦过她耳边没入河中，一刀插入橡皮艇中，整个人如一条人鱼般迅速用力顺着橡皮艇西南游去，橡皮艇瞬间刻间散架。 莫书闻，何海城，陈契在瞬间之间同时开枪镇压另一艘橡皮艇上的人。 颜岁的动作太快，方易山的人还没回过神来，便已失去平衡掉入水中。 「啊！」惨叫声想起，血水在河中扩散，漆黑的夜色和四溅的火花染成了最好的掩护。 短短几十年，河水面漂浮起数十具尸体，河水里蕴藏着浓浓的血腥味。 方易山瞳孔收缩，惊恐地望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她明明有着天使般的面容，出手的一瞬间却幻化为地狱的恶鬼，只是她一个就收复了他一船人的命。 颜岁将枪抵在方易山的脑门上，眼神冰冷地仿佛死物。 陈契三人迅速展开清理战场，将另一艘采购的橡皮艇推过来，送颜岁的家人和其他几人一起上去。 「老大。」陈契喊了一声。 方易山在水里快抖成了一个筛子，他完全低估了颜岁，没想到她竟然是这样一个人物。 “颜小姐，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颜岁冷笑，一刀扎进他的肚子，就像划破橡皮艇一般，刀锋顺着肌肉理一路下去。 「啊啊啊啊啊！」方易山凄厉地叫喊，腹部的血水涌出。 「你让我失去了最好的朋友。」颜岁轻轻说道，刀锋一转，似乎想把整个肚子上的肉全部绞下来。 「饶了我！饶了我！」方易山在水里扑腾着，身上的血液飞溅地到处都是。 「饶了你，谁今晚绕过了基地里所有无辜的人？」颜岁一刀斜向他的锁骨，将他牢牢钉住。 方易山五官狰狞，剧痛让他几乎想要立刻咬舌自尽。 颜岁抽出匕首，一脚将他在水中踢开，任由他无力地扑腾，向橡皮艇游去，她要在这里绝望地痛苦地等待自己的生命这一点地死去。 颜月见颜岁过来，颤抖着缩进母亲的怀里，身上的其他人都往后瑟缩了姿势。虽然夜色很黑，但主人知道颜岁在做什么。 林衍之游向颜岁：“有没有受伤？” 颜岁冰冷的双眼望向他，指尖传来他的温度，眼底的戾气逐渐收敛去，黑眸恢复清明：“我放心。” 她的手心很烫，林衍之想探一探她额头的温度，被颜岁偏头躲开：“我真的没事。” 她过转头嘱咐：“海城，陈契，你们先带他们去岸边，再回来接我们。” 一块橡皮艇最多只能坐8个人。 “是。” 橡皮艇开远了。 颜岁看向林衍之：“你会害怕我吗？” 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杀人。 林衍之摇说。 「那你会陌生我吗？」颜岁语调平直。 「我为什么要害怕你，尊敬你？有比僵尸更可怕的，他们害了那么多人。」林衍之揽过她，温热的目光透过湿透的衣服探了进来。 颜岁抱紧他。 「岁岁，我知道你难受，我陪着你。」林衍之用力将她圈紧。 颜岁闭上眼睛，低声道：“小汐没了，我没保护好她。” “不是你的错。”他低声冷静，“不是你的错，岁岁。” 颜岁将脸埋进他的胸膛，平静恢复的夜色深处，隐隐有无法抑制的悲鸣。 林衍之垂下眸子，掩饰下眼底的热意，她这么难过，他却什么都为她做不了。 何海城很快就折回来，拉上了颜岁他们。 「无法老大，是我的失职，追击方易山是我的任务，可我却完全没有发现他们的异样。」何海城在颜岁面前低下头，是他的失职才导致了今天的事情。 「我也有责任，老大，橡皮艇到底是我负责的。」莫书闻开口道。 颜岁看着他们两个，没有说话。 沉默在这首小舟上散发开来。 第71章 “是人都有犯错，疏忽的时候。”颜岁终于开口，“只是代价有轻有重。今天的事不完全是你们的责任，也有我对方易山的掉以轻心。” “老大，我愿意领军棍。” 颜岁看着何海城：“你愿意领，我这也人愿意罚。” 「老大。」莫书闻向前屈，跪在颜岁面前。 「你这是做什么？」颜岁目光沉冷地看着他。 “是我太自视甚高，以后绝不会再出现今天这样的疏漏。” 何海城眉头往下一压，同样跪在颜岁面前，郑重道：“老大，我也立誓，绝没有下次！” 颜岁漠然道：“需要需要我也给你们跪一个，保证下不这样？” 何海城，莫书闻低着头没说话。 “都给我起来！”颜岁眉峰下压，眼神凌厉，“都电影电视剧看多了是吧？起来！” 被对方扑面而来的威压扫过，僵直脊背，缓慢回去坐。 颜岁转开眼，按了按发疼的太阳雪：“今天的事，翻篇，以后都筋点。” “是。” “是。” 何海城和莫书同时闻暗暗松口气。 第65章 「老大，王诚他们还没到。」何海城将岸边的情况报告给颜岁。 颜岁抬眸，眉头皱起，他们耽误了惊人的时间，王诚手下各个能打，出基地的速度应该比他们快才对。 莫书闻看向颜岁：“老大，王诚他们如果此刻在基地，情况恐怕不容乐观。” 颜岁沉吟：“你们的想法呢？” 何海城看着眼莫书闻，答道：“光等也不是，王诚既然愿意领自己的人跟着我们，也是一大助力，不如上来直接回基地救人。” 颜岁看向莫书闻。 “我同意，本来就是王诚的人守着，我们从基地上空救人，风险会小一点，也可以再卖他一个人情。” 他们的观点倒是难得的一致。 「岁岁。」林衍之眉头动了动，望着颜岁的眼眸充满了警惕，在她开口前截断了她的话，“在我确认你的伤势之前，你哪里都没许去。” 她虽然什么都没说，看不见的很好，可刚才她的异样于常人的胸部告诉他，她的情况不好。 「老大，你的伤还没好，救人的事就让我们去吧。」何海城提议。 颜岁点点头，明白自己的体力快到极限了，就是走了也帮不上忙：“你们注意安全。” “放心吧老大。” 橡皮艇靠岸，何海城和莫书闻登上了直升机，带着王诚的几个塔楼基地。 林衍之扶着颜岁上，她的脸在清冷的月光下为苍白，浑身湿色排水的，长岸凌乱地散在肩头滴着水珠。 「冷？」林衍之察觉到她全身都在轻轻战栗，忙伸手揽过她。 陈契急忙去将事先驻扎在这附近的车辆开过来。 颜岳站在2公尺外的位置，望着颜岁，握紧母亲的手后退两步。 颜晟的视线跟着颜岁交汇，她只是微微停顿了一下，便已转开眼睛。 瘫坐在土地上的江云勋和季楚晟正表情呆滞地望着地面，似乎无法从今夜的爱滋病中醒来。 颜岁摇摇头。 林衍之抱起她，打开车门，启动车子，将车辆的暖气打起来。 酷暑的夜，颜岁却觉得冰冷。 河对岸的基地，村长家前面的空地上，王诚带着一队人正在奋力地开火，可这些丧尸却永远都杀不完，他们没有被攻陷完全只靠火力压制。 冲锋枪的枪声不断响起，地上的弹壳已累积一片。 “王队，这是穆斯林战，僵尸太多了！我们打不完的。” 王诚看了眼四面八方，高压的僵尸将他们团团围住，也许今天，真的走不了了。 「王队，我们会死吗？」有人轻轻问道，声音消散在夜风中，却奠定了每个人的内心。 我们会死吗？ 突然，直升机「突突突」的盘旋声在空中响起。 众人兴奋地说：“王队，来了！我们得救了！” 武力开始进一步大规模扫射，笔直的绳索从上空垂落下来。 王诚陡然精神一振，大喝一声：“快，上曼哈顿！” …… …… “岁岁了，你看我新买的这身衣服好看吗？” 颜岁抬眸，夏汐整了整领口，期待地看着她。 「好看，这蓝色瞳你好白。」颜岁坐在椅子上撑着下巴，肯定道。 夏汐扬起了明媚的笑意：“谢谢你，岁岁。” 颜岁茫然地看着她，好笑道：“睡醒突然说谢谢？谢谢我概括你的身高？” 夏汐总结道：“谢谢你，保护我，这两个月的时间已经是我赚了。” 颜岁望着她，脸上有笑容，忘记却的记忆涌来。 “岁岁了，好好活下去呀，我走了。” 「小汐……」颜岁猛地站起身来，世界突然昏倒，找到颓废的废墟。 “岁岁，往前跑，别回头，答应我，好好活下去。” 无数的手将她推出周围，把生的希望安置了她。 颜岁回过头，瞳孔瑟缩，泪珠陡然滚落： “林衍之！” 温润的脸染上尘土，替她拦下千军万马。 「不！林衍之！」颜岁想不顾一切地冲向他，脚步却一步都无法挪动，无形中好似有无数无数的拦截她。 「林衍之！」她只能睁大眼睛看着他的身影被僵尸吞没，以最惨烈的方式死在她面前。 「林衍之！阿衍！不要！不要！」她颓然跪下，无力地嘶吼，风吹过沙土，她的世界只剩下一片荒土。 「别走，别离开我……」纤细的食指埋入沙粒中，鲜血沿着指缝潺潺潺潺地跳动，“求求你……求求你们……” 「岁岁！颜岁！你醒醒！」林衍之握紧颜岁的手，不断地呼唤她。 颜岁被梦魇缠身，高烧不退，夏灸的死勾起她心底最隐密的伤痛，很久没有纠缠她的恶梦已再次袭来。 让她重复一遍他临死前的最后一幕。 她咕咕低语，含糊不清，额角的汗水不断滚落。 「求求你…别走…」 「岁？」林衍之擦去她额头的汗。 颜岁突然睁开眼睛，涣散的黑眸逐渐聚焦在林衍之的面容上。 她猛地扑过去抱住他，用尽最大的力气死死环住他：“阿衍，别走，别离开我，求你，别丢下我一个人，别丢下我。” 「颜岁？」林衍之愣住。 她得像个孩子一样，绝望而哭泣的哭声紧紧揪住他的心，让他无法喘息。 「岁岁了，你做了恶梦。」他咽下嘴里的苦涩，扼出声音，用手轻轻拍抚她的脊背。 颜岁摸着他的脸，猩红的眼眶饱含泪水：“既然，既然阿衍，我护不住小汐，也护不住你，最该死的是我，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你根本就不用死，都怪我，都怪我！” 林衍之温柔地抹去她的泪水，动了动唇，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不允许……不允许，阿衍。」颜岁看着他，哭声渐渐低下来，“这一次，我一定会保护好你，别离开我，阿衍。” 她轻轻闵上眼睛，无力倒在他怀里。 林衍之垂，滚烫的泪珠砸在她的眼下，混合着她的泪水一起滑落。 颜岁反反覆复烧了三天，才终于退烧，之前的伤势未愈，加上这次的折腾，元气大伤。 黑色的天幕就像一张大网，将整个世界笼罩其中。 闭阎的眼睛眼眸慢慢张开，又闭上了眼睛。 “岁岁？” 颜岁再次睁开眼睛，黑色的眼珠展露，黑眸沉沉地看向守在床边的人。 「岁？还有哪里不舒服？」林衍之温声问。 颜岁摇了摇头，耳边似乎还回荡着旧日的声响，看到手上的输液管，望向胜利：“这是哪？” “这是一家小诊所，我们已经在北赫市的安全区中了。” 颜岁曲起手臂坐起来，顺便干涩地发痛：“其他人呢？” 「在附近的旅馆。」林衍之忙站起身来，将她右边的中央拿起来，扶她靠下。 屋外天色昏暗，颜岁靠在床头，从窗外望出去，能看见横空伫立的高墙，还有明亮的灯光。 而这里的一切却好像隐匿在黑暗之中，连灯光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饿吗？吃点东西好不好？” 林衍之眸，见她没有回应，只是直直地看着那处城墙，开口解释道：“这里的人说，那里叫中心城，病毒爆发的时候，还没有那堵墙，是周围一片安全区域建立后才围建的。” 颜岁收回视线，目光落在他的脸上，眼眸才染上一抹温度：“总有一些人，喜欢标榜自己的不同，珍惜自己的权利。” 林衍之恍惚，染病，抑或是夏汐的死，似乎带走了她身上的一些生气，这样的颜岁让他有些陌生。 颜岁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眼底的错愕，漆黑的眼眸幽深又死寂。 第72章 “岁岁？” 「我无力。」颜岁抓住了他搭在病床上的手，有什么东西在她的眼中一点一点沉淀下来。 脚步声自病房外响起，慢慢朝他们的方向靠近。 颜岁看向门口，颜晟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 「岁岁醒了？」颜岁昏睡的三天里，时常呓语，这是颜晟这三天里第一次见到清醒的女儿，可她冰冷的眼神让他的脚步漫步在房门口，脑海里不由自主回忆起那晚她的眨眼间取了多少人的性命，夜色不去染红的河。 「有事吗？」颜岁冷淡地问。 颜圣洞穴空间，还是跨步走进病房。 他看向一边的林衍之：“小林，让我们单独谈谈可以吗？” 林衍之看着眼颜岁，点点头，站起身安静地退出病房，将空间转移给他们。 颜晟坐在凳子上，凝视着眼前这个小女儿，似有千言万语，可面对颜岁心里冷漠的正面，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想不通，颜岁本来就是孩子，性子有些胆小，小时候说几句都会脸红大声，什么时候开始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枪法精准，杀人不眨眼，看着他的眼底没有乖乖温度。 他不由问：“你是谁？我的女儿呢？” 「她已经死了。」颜岁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 「你说什么？」颜晟猛地站起来，声音颤抖。 「我说，她已经死了。」死在那意荒芜的，没有人在的广场上，一点一点腐烂掉，变成一具恶臭的，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尸体。 「颜岁，我没有在娃娃开玩笑！你认真地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告诉爸爸，到底是怎么回事？” 「爸爸？」颜岁勾起唇角，微笑着，笑意响起达眼底，思绪再次被回忆淹没，那个可笑的女孩连跑向她爱人的勇气都没有，一个人在末日中央荡漾，多少双充满恶意的眼睛牢牢地抓住她。 压在心底最难受的回忆被翻了出来，她曾经像狗一样匍匐在别人的脚边乞讨，听过这世上最污秽的活着的言语，为了果腹，任何东西她都咽下去，没有勇气，没有希望，日复一日麻木地。 渐渐地善良从骨子里褪去了，天真的棱角被平了，她开始学会算计，学会刀往哪里扎才最致命，学会习惯鲜血和死亡。 「颜岁！」颜晟愤怒的声音强行将颜岁的神思拉回。 第66章 「颜岁！」颜晟愤怒的声音强行将颜岁的神思拉回。 她看着自己的父亲，想起那天夜里他们拼命将颜月拉开，却完全忘记了她也置身在危险之中的样子，就明白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无论重来多少次，她的父母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颜月，就像死神的镰刀落下之时，他们永远只能救颜月。 「我说了，你们的颜岁，已经死了。」颜岁抬头仰视眼皮，眼神酷似幽深的古井，没有任何波澜，“别再说纠缠的原因，也别再自以为是地教训我。” 无论做什么，说什么，都太晚了。 颜晟走了，带着满眼的失望和愤怒摔门而去。 何海城和莫书闻知颜岁醒后，赶紧赶来。 “老大，你终于醒了。” “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吗？” 「来的时候发生了一点冲突，我们到底是打算降落在中心城的，可城里的人突然在降落后发起了攻击，机体和螺旋桨都有一定程度的损坏，所以我们只能直接降落在这里。」何海城答道。 「这里是中心城的外围，我们打探战，两个月前北赫市整片安全区域到底有没有做分割，带头组织抵抗清理僵尸的，一个叫乔祈贺，一个叫彭士靖。现在我们在这片外围区域，就是叫乔祈贺的在管，是他安排人给我们提供了住所，也是他安排老大你在这接受治疗的老大你在这接受治疗的老大你在这接受治疗的。」 「查他们的背景吗？」颜岁问。 “查过，乔祁贺和这片城区的另一位领头人彭士靖，是姑侄，彭士靖是乔祁贺的姑父，身居高位背景很深，不过传言病毒爆发前他就因为某种原因正整理了一个被调查阶段。病毒爆发后，调查被迫中断，乔祁贺协助他迅速控制住了北赫市病毒的扩散，使这里变成了安全区。”何海城迅速将自己得到的情报拿出来汇报给颜岁。 「这里稳定之后，彭士靖就立刻切断了所有进城的出入口，拒绝了驻地，大肆建造围墙，甚至在城中心又围建了一座城中城，将这片城区的居民划分出等级，只有拥有足够的资历，才能进入只有上等人才能居住的更安全的城中跟彭斯。 莫书闻接过何海城的话，将他调查到的乔祁贺的信息报告给颜岁：「乔祁贺本身没有背景，最大的背景大概就是有彭士靖这么个姑父，病毒爆发前他在一家大型跨国企业做职业经理，后来为彭士靖做事，其他意见不合被从城中心赶了出来，手里有些人才，但胳膊不够粗，收拾好之后就没有了。 颜岁思维里迅速过滤这些讯息，继续问道：“外围城区和中心城的关系怎么样？” 书闻面色深沉沉决：「几乎同水火，听说中心城里面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外围的居民却民不聊生，外面每天都有饿死的人，可中心城仗着掌握全国的物资和火力，对外莫城的要求很厉害，动不动就有粮食卫队出来强行缴过物资、钱闹或是美人， 「老大，乔祈贺这三天来过好几次了，一直在等你清醒。」何海城看着颜岁的神色，摸不准她的念头，“他虽然得人心，可缺人手，从我们一落地，他的意思就表现得很明显了。” 颜岁没有理会，反而问道：“王诚他们怎么样？” 「那晚他牺牲了几个兄弟，目前加上他自己，剩下六个人，听说老大你已经结果了方易山，他说往后都愿意跟着你。” “知道了。”颜岁疲倦地揉了揉眉心，“这几天你们帮林衍之多专注打探一下他父母的踪迹。” “是。” “是。” 颜岁向窗外望去，远处的高墙依然矗立在那里：“不会太久，迟早我们再也不用过现在这样的生活了，我也不会让白你们跟着我。” 何海城和莫书闻相视一眼。 「老大，没有你的筹划和拼命，我们大家都走不到这里，我们的命就是你救的，为你做事，我们心甘情愿。” 颜岁转过头，目光扫过他们的脸。 “出去吧，我累了。” 默默退出去。 等人都走后，林衍之才再次推门进来。 他坐在床边，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岁数了，让我抱抱你，好不好？” 颜岁撩起眼帘，迟缓地坐直身体，向他张开手臂。 林衍之前倾身，轻轻搂住她，把她抱进怀里，熟悉的清香盈满怀抱。 颜岁将下巴抵在他的肩头上，黑眸好像始终包裹着一层浓雾，让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心里有事情不要闷着，都可以告诉我。” “我无力。” 「夏潮的事，嗯……」林衍之猝不及发出防短促油腻的低吟，身体软了，差点压到她，慌忙伸手撑住床板。 颜岁侧头，牙尖碾过他耳朵轮廓薄薄的软肉，冰凉的手从他衣服的下摆探入，抚过紧致的肌理游离往上。 林衍之慌乱地按住了她的手，似嗔似怒：“别胡闹，你身体还没好。” 颜岁任由他攥紧自己的手心，脸埋进他的侧颈，嗅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一寸一寸寸过唇下的皮肤。 林衍之僵直的身体，被她吻过的地方如同火烧般灼热，他无法抑制地仰头，利用脆弱修长的颈脖，但却更加便利了她的侵犯。 温热的唇舌舔舐过华丽的喉结，波斯王子的猎人正在细细地腐蚀她鲜美的猎物，锋利的牙齿刺破白皙的皮肤，沁出艳丽的血丝。 「啊……」林衍之咬住唇，遮住羞人的暧昧喉音，眼尾泛起旖丽的红，黑眸微闵，遮掩住沧滟的水光。 他全身轻轻颤栗，五指白色的被伤口中，抓出深深的皱纹。 「岁岁了！」他的气质不稳定，尾音轻颤，身体几乎坐不稳。 颜岁温柔地含住他滚动的喉结，舌尖安抚地扫过她留下的红痕。 「嗯……」低沉的声音轻喘，仿佛拨动人心的羽毛。 颜岁低垂的眼眸暗了暗，一直垂在身侧输液的手法了，她缓缓伸手搂住他精瘦细窄的腰部，掌心透过全身的上衣来自对方的胸部，指尖摸索过腰窝轻轻大概下去。 「啊！」林衍之昂首低吟，所有的防守陷入，再也无法支撑无法身体僵倒去。 他身上的每一寸她都清晰熟悉。 颜岁跌倒在他身上，衬衫的衣襟扯开来，薄薄的紧致完美覆盖在每一寸骨架上，胸膛随着主人的喘息而动，红唇依覆在上。 她喜欢他感受身上传来的温度，喜欢听他胸腔中的剧烈心跳声，他是鲜活的、温暖的，是她触手可及的存在。 输液管在空中晃动，林衍之思绪深深陷在她带来的极致情欲中，温润的气质被捏碎，流着迷人的媚态。 第73章 “自己脱好不好？我的手不方便。” 她的气息喷洒在他裸露的肌肤上，带着一丝颤抖。 白玉的脸颊染上红晕，蒸腾的热意好像预示着他整个人都烧干了：“别……你身体还没好……而且这里不方便。” 颜岁吻在他的唇上：“你不是很难受吗？” “岁岁……”林衍之翕开湿排水废水的黑眸，眼尾泛红，“你喜欢我吗？” 「喜欢。」颜岁亲吻过他的唇峰，落到他湿濡的眼眸。 「手。」林衍之扣住颜岁输液的手腕，涣散的眸光从意乱情迷中挣脱出来，逐渐清明。 颜岁看着眼输液管一滴一滴落下的药水，没多理会，只是伏在他身上，就像幼猫一般一下一下舔舐着他的嘴唇。 「嗯……」林衍之偏电磁引导，吻了脸部脸部上，难耐地喘息，“别闹了，岁岁，这里不行。” 颜岁停下来，敛下眼眸趴在他怀里没再乱动。 温暖的子宫自他身上的源头不断地传来，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林衍之抬手，掌心抚在她的脑后，扣住她的另一只手微微松了一些力，慢慢平复身体里翻滚的热浪和痒意。 颜岁感知著身边的同伴，意识逐渐模糊，耳边出现低低的叹息。 夜色愈浓，北赫市整座外围城市被笼罩在黑夜之下。 清冷的月光透过透视的玻璃洒满床上，颜岁双眸闭上，额上密密的汗珠滚落，长发好似从水里打出来捞出，被汗水浸透，手无意识地绞住被子。 她猛然睁大眼睛，大口大口地呼吸，一些的痛色在黑色眼眸中散开。 病房里空无一人，手上的输液针不断拔去。 她爬起来，周身的汗水蒸发，带来刺骨的寒意。 实践寂静无声，夏日的夜里，连蝉鸣也听不到。 颜岁枯坐在床头，长发凌乱地披散在弟弟身上，仿若孤魂野鬼。 极致的黑夜过去，斗转星移，旭日东升，炙热的阳光渐渐普照大地。 林衍之带着早餐轻轻推开门，看到坐在床头的身影一时愣了愣：“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颜岁听到的声音，转过头来，好似活了过来，沉郁的眼睛眸多了点色彩。 她静静地看着他向自己走来。 「吃早餐吧。」林衍之将保温盒放在她面前打开，看着她低头吃早餐。 “咚咚。” “老板。”何海城敲门声，“乔祈贺来了，他想见你。” 颜岁看着眼日头，还真早。 “让他进来吧。” 何海城应下，到门外请人。 不多时，男人自门外进来。 他鼻梁上架着金丝框，眼镜底下是双眼锐利的眼神，五官周正，谈不上英俊。 黑色的衬衫勾勒出了精壮的身型，手腕处的衣袖被彻底挽起，看起来肃穆，不苟言笑。 第67章 “颜小姐，你好，我是乔祈祷。” 颜岁垂眸将对方伸出手上，抬手握了握：“你好。” 乔祈贺看着周围：“我能跟颜小姐谈谈吗？” 颜岁看着眼何海城，冲林衍之点点头。 等病房中甜点两人时，乔祈贺才开口道：“抱歉，颜小姐，你还在病中，我却冒昧来打扰。” 「乔先生，坐吧。」颜岁对他的客套话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乔祈贺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颜小姐，我想你的人应该都汇报过这里的大致情况，我的意思相信你也很清楚，我不会拐弯抹角了，我来就是想跟颜小姐谈合作。” 颜岁静静地看着他，等待他的下面。 「你们有人，有武力，我希望你们能一起合作攻下中心城，这里是属于自己的避难所，不该被划分出等级，每个人都拥有平等生存的权利。” 颜岁轻笑，好冠冕堂皇的说词。 「乔先生，恕我直言，你要我和我的人为了你的野心冲锋陷阵，你能许诺给我们什么？平等活着的权利？” 乔祈贺定定的看着颜岁黑色的眼眸，没有急着开口。 颜岁坦然地迎着他的视线。 「颜小姐，取代中心城的统治，也是为了守护你想要守护的人。我可以承诺你，只要攻下那里，里面的一切你都可以随意支配。” 颜岁抚摸着颈间的项链，眸色幽暗，许久她才道：“你的提议我会考虑的。不过，乔先生，强调真诚，你最好是让我看到了跟你合作的价值。” 「我会尽力提供你想要的一切。」乔祈贺专注于颜岁的动作，目光闪过了寒芒的银链，“听说林医生在寻找他的父母，我已经安排人去帮忙寻找了。” 颜岁勾了勾唇：“那我就先替我们家林医生谢谢你的帮忙。” 「应该的，毕竟我是真诚希望能与你结盟。」乔祈贺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我的来意我已经说完了，不打扰颜小姐养病了，我重新静候佳音。” 颜岁凝眸望着他走出去，摘下脖子上的脖子，狠狠握紧掌心。 一周后，颜岁离开诊所，她的伤养得了七七八八，精气神恢复了一些。 她的人四散开来四处打听林衍之父母的下落，乔祈贺的人也来询问过一些细节，帮助他们在外城关注。 颜岁站在城市中间的围墙下抬头往上看，高高的城楼困出内外两个世界。 她的弱点是破败的街道，瘦骨嶙峋的居民。 「砰——」一颗子弹打在颜岁脚边，溅起细碎的石子。 城壁探出一颗头来，冲着颜岁喝道：“这里不允许靠近，滚！ ” 颜岁面无表情瞥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这座位于邻近中心城的真空地段，往外走的人群逐渐熙熙攘攘，平安变多，不远处的市集上，有人拿着自家的锅碗瓢盆兑换其他物资，也有人手里拿着一颗颗金裸子在买东西。 黄金成为了这里的硬通货，而百分之八十的黄金都是从中心城穿越的，里面的「贵族」们把持着经济大权，偶尔会支付黄金雇佣外围的居民帮自己做一些事，幸运的人甚至能被留在中心城内。 还有一些清理街道，处理垃圾，峡谷城墙的活，也可以外包给外围的居住者，这些脏活累活似乎然已经成为外面的人抢破头的活计，芒果吃不果腹，每天要从垃圾堆里找吃的，或者是冒险出去觅食，给中心城打工是神仙般的工作。 「郑老头，你可算回来了！你女儿都快急死了。” 颜岁扬头，循着声音看去，不远处衣衫褴褛的老头佝偻着脊背，怀里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你这事真大，还真让你在外面找个药活着回来了，你女儿可算有救了…… ” 声音渐渐远去。 “那个老头就住在我们隔壁一条街的车库里，他女儿病了很长一段时间。” 颜岁转头，江云勋看向她，神情茫然：“颜岁学姐，你说这个世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 颜岁没有说话，他似乎也不需要她的回答，自顾自说下去： “这里的药几乎是天价，那人之前没日没夜地四处找活，好不容易凑出一笔钱来买药，可一伙儿自称是中心城护卫的人突然出现，不由分说抢走了他身上所有的，不得已只能跟着别人冒险出城寻找他药。 颜岁寻回：“至少他找到药回来了。” 「弱者就活该被践踏，被轻视，被推去送死吗？不是如果我够强大，如果我能保护大家，夏汐学姐和清越就不会死吗？」江云勋抬手抹了一张脸。 颜岁看着年轻人自责愧疚的脸和干燥的眼睑，拍拍了他的肩膀，一路走来，从学校到林衍之家，再到京岑市的避难所，最后到了这里，末日的残酷抹去了昔日的少年气，在每个人的身上都刻下了深深的伤痕。 “你说的对，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能守护住自己想要守护的人。” “颜岁学姐，一直都是你保护着大家，我崩溃了你做了什么吗？” 颜岁回答：“不用为我做什么，做你自己尝试的就好，我也只是在做我自己尝试的。 ” 「走吧，回去了。」颜岁说完，朝他们住的旅馆走去。 江云勋愣了愣，踏开脚步跟着上去。 陈契见颜岁回来，迎上前道：“老大，乔先生来了。” 「嗯。」颜岁上楼，推开房门。 乔祈贺站在窗前，听见声音转过身来。 “颜小姐，你考虑得怎么样？ ” 颜岁走进去，关上房门，随手拿过丢在桌子上的烟盒抽出一根烟递到唇边，素白的手指按打火机，火苗吻上烟头燃起猩红的一点。 她将烟递给乔祈贺，单手拉开窗户。 乔祈贺瞥了她一眼，接过烟。 “乔先生似乎很执着跟我的合作。 “颜岁吸了口烟，慢慢吐出烟圈。 「颜小姐，你的眼睛告诉我，我们是同类，你可以帮助我达到我想要的，我也可以帮助你得到你想要的。」打火机再次窜起火苗，烟丝卷缩，燃起的声音。 第74章 颜岁斜靠在框框前，闻言轻笑，纤细的手指夹住细烟，尼古丁的味道流入肺里，安抚住时刻不安的心。 “只要你能帮我们家林医生找到他父母，你说的合作我就可以答应你。” 乔祈贺摸着她的面容，眉头皱起：“那如果他们不在了呢？” 红唇吐出白烟，漂亮的眸子微微眯起：“在或不在，总要给他一个结果。” 「一个男人，有这么重要吗？」乔祈贺掸了掸烟灰，好奇地问。 颜岁撩起眼皮，漆黑的眸子宛若深不见底的深渊，静了一会儿，勾起唇角：“怎么，乔先生不再用平等的人权这种普爱众生的大道理劝我了？” 「更换中心城的统治也是为了外围这些在生死线上挣扎的人，至少活着的人不用受压迫、受屈辱，我说得错了吗？」乔祈贺反问。 颜岁似笑非笑地道：“其实，不管你真的是博爱，为了大众也好，还是为了自己的野心，私欲都行。我来这的目的就是为了帮林衍之找父母。” 「颜小姐，你觉得我说得冠冕堂皇，但在我看来，你也不是遑多让，你打着为男朋友找父母的旗号，手里却收了英镑，为你办事的精英，说你没有野心，我也不信。」双边实习的人，心里打得有什么样的注意，他们内心都有气。 颜岁懒洋洋地笑了：“你怎么都行，我还是认为那句话，你只要能帮我找到他的父母，我就答应你的合作。” 「僵尸爆发后，林医生的父母所在的人民医院是第一批安排撤退的，如果他们还活着，就只能在我们这里，不是外围的城区，就是在中心城内。」乔祈贺抽了口烟，淡淡解释道，“像医生这样的稀缺资源，中心城在最初是他们招过去的，集中在那边的中心医院。” 「这话听起来好像无论如何我都得跟你合作去一趟里面。」颜岁伸手掐灭烟头，目光璀璨的城墙，“只要你能证实他们在里面，我们的合作就成立了。” “如果不在？” “如果不在，那就另说。”颜岁站直身体，黑眸看着乔祈贺，“说实话，你不是我优先考虑的合作对象。” 乔祈贺眉间的皱痕渐深：“颜岁，我提醒你，如果你优先考虑的合作对像是中心城，异与虎谋皮，小心被反噬。” 「这不劳乔先生操心了。」颜岁耸肩，毫无意义。 乔祈贺走后，颜岁俯身拿烟盒，又点了烟。 她坐在进边上的单人沙发中，斜靠在椅背上，仰头呼出白烟，黑色的长发缀在脑后，淡淡的烟雾缭绕在房间中。 “咚咚。” 「颜岁，我能进来吗？」裴嘉清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进来吧。” 裴嘉清小心地推开门，被屋内的烟呛了一下，咳嗽了两声。 「颜岁，我找到了点燕麦奶，有助于安神。」他将手中的杯子放到颜岁手边的茶几上，抬起眸子时撞上了她漆黑的眼睛，心里跳了跳，想起那天晚上他不小心看到的画面。 她用枪抵住诊所医师的脑门，接过医师颤颤巍巍递过去的白色药瓶，似乎感知到了他的存在，望向过来凌厉的眼锋时至今日回想起来都让他忍不住打颤。 颜岁拿下嘴中的香烟，淡淡地看着裴嘉清，警告道：“不要多管闲事。” 裴嘉清咬下唇：“我担心你的身体，你放心，我不会乱说。” 他战战兢兢地抬头仰望眼皮，水润的琥珀色眼眸望着她：“我也不会告诉林医生的，颜岁，你身材匀称，我只是想尽我所能照顾你。” 「不需要。」颜岁冷淡地拒绝。 「之前在水下，你救了我，而且又是你收留了我，我该报答你。」裴嘉清半蹲到她身边，“别拒绝我好，颜岁，你需要我的，有些事你不方便做的，或者是不能让林医生的，我都可以帮忙。” 「你在威胁我？」颜岁眉头下压，掐住他细长的脖子。 裴嘉清被噎情景，骤然感到呼吸稀薄，脸瞬间被憋得通红，握住颜岁的手拼命拍打，艰难地吐字：“我……我没有……” 「我最讨厌自作聪明的人，管好你的嘴，我最近耐心不好。」颜岁松手，甩开他。 裴嘉清摔倒在地上，疯狂地咳嗽，凛冽的杀意让他伏在脚边簌簌发，抖清润的桃花眼里泛着出生理性的泪水。 这时门外再次响起敲门声。 第68章 颜岁冷冷地看着裴嘉清，抬头：“门没锁，进来。” 何海城走进屋，瞥见缩在颜岁腿边，眼角干燥的裴嘉清，眼神逐渐怪异。 「老板。」他没有急着开口，目光掠过地面的裴嘉清，看向颜岁。 颜岁看了眼脚边的人：“出去吧，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自己掂量清楚。” 裴嘉清捂着衣领站起来，低着头匆匆出去。 何海城只当没看到，见人走了，才开口道：“老大，我们的外围区域基本排查过了，没有林医生爸妈的踪迹，要么他们就是事发时的医院，要么就在最中心城。” 跟刚才乔祈贺所说的一样。 “老大，你会答应跟乔祈贺的合作吗？” 颜岁摁灭手中的烟，淡淡道：“他刚刚已经过去了。我承诺他，只要他能帮忙找到林衍之的父母，我就答应他。” “那他要是找不到呢？” 「如果他没有能力，那我们就去中心城寻找机会。」颜岁无所谓。 「不过我们现在能在这里立足，全靠乔祈贺的支持，转头寻找中心城合作，会不会做得太不地道？” 何海城话音刚落，三兄弟便发出冷笑：“你这么有仁义，干脆去给乔祈贺做事好了，还跟着老大做什么？” 何海城沉下眼眸，侧头冷冷地扫着莫书闻：“我记得别人的恩情，知道知恩图报，总比有些人思维诡异，随时会反咬别人一口好知道，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乔祈贺之所以愿意在这里为我们提供立足之地，不过是因为一旦老大答应跟他合作，他就能得到巨大的助力，这一点小甜头谈什么恩惠，你问我安的什么心，我才要问乔祈贺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在老大面前代替他说话。」 「你说什么！」何海城握紧拳头。 莫书闻冷笑：“你确定要我重复？” 颜岁静静等他们收拾完毕，顺手又点了一把烟，将打火机丢在桌面上。 「老大，你不会也怀疑我的真心吧？」何海城转过头，看着颜岁。 颜岁靠回沙发背上，修长的手指夹唇上的烟拿住下来，慢慢吐了口白烟，没说话。 「老大，我真没拿什么乔祈贺的好处，你相信我。」何海城蹙起眉，恳切又笃定道。 莫书闻凉凉地推风熄道：“是吗？我可乔祈贺的人昨天傍晚来找过你。” “他是派人找过我，也确实想拉住我，但我没答应。”何海城咬牙，抓着莫书闻反问道，“你敢说乔祈贺没有找过你吗？” 「我可没答应见他。」莫书听到冷厉地回视回去。 “老大……” 「好了。」颜岁按了按太阳雪，伸手掸去烟灰，“无论是跟乔祈贺合作，还是去中心城，我们的目的都是为了得到话事的权柄，拥有真正的一席之地，不用依附任何人。我说过，我不喜欢自己人相互猜忌内讧，你们两到此等。” 屋内安静下来。 颜岁吸了口烟：「中心城最近有人私下做了一个外出的任务，在招揽人，目的地就在人民医院附近，我打算去一趟。你们也别闲着，除了继续打探林衍之父母的下落，多走动结交点人，我们的人手还是太少了。」 “是。” “是。” 「老大，你一个人去吗？」何海城问。 “我会带上陈契，林医生如果问，就说我想去中心城了。” “是。” “出去吧。” 安静地退出去，门口有光影闪光。 「谁！」莫书闻低喝一声。 裴嘉清振动侧面，慢慢挪动脚步，从黑暗处出来。 「你在偷听？」莫书闻面色阴沉。 裴嘉清忙疯狂点头：“没有，我只是想等你们谈完，再找颜岁，我没听到你们的谈话。” 何海城冷淡地转开身：“老大似乎对他动了点心思，我劝你别动他。” 莫书闻皱起眉头，看着何海城的背若影有所思，自从夏灸出事，颜岁就有些阴晴不定，自己做事都打起十二分精神，生怕出错撞到枪口。 他们刚才的谈话不算什么秘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莫书闻警告地看了一眼裴嘉清，转身离去。 压迫突然消失，裴嘉清虚脱地靠在墙上，捂住心跳跳动的心口，脖子上的红痕还没消散，此刻却是火辣辣地疼。 听到何海城的话，裴嘉清就知道他误会了。 没关系，他本来就是意颜岁，想要得到她的亲目光，从那夜跟着他们逃亡开始，从他看到颜岁牢牢护着林衍之，将他放在心尖上一心一意时，他就克制不住羡慕和嫉妒。 第75章 他也渴望被人这么护着，也渴望有人能将他放在心里，他要取代他。 论相貌，他自认不输林衍之，论照顾人，他也可以把她照顾得很好，既然林衍之可以，他为什么不行？ 林衍之少见的厌烦，那样从内心深处弥漫来的厌烦，急切，无力笼罩住他，颜岁已经消失了两天，大家不见的除了陈契，还有裴嘉清。 她离开之前没有留下任何话，他们说她去了中心城，为什么她没有主动告诉他。 “林医生！” 室外客厅杂。 林衍之从屋里出去，见陈契满手鲜血，眉头心跳了，慌忙问：“岁岁呢？” 「老板之前的实习……」还没等陈契说完，林衍之已经迅速向实习奔去，一路上的心脏都在激动地跳动。 颜岁正坐在诊间室外间的身上，手上抚摸着耳机，裴嘉清为了帮她捡回遗落的耳机受了伤，他浑身是血，可拖回来的耳机纤尘不染。 他说：“我知道这根项链对你来说很重要，所以不敢把血蹭上去，它完好无损，你放心。” 连外人都看出这根项链的特别，但她这么粗心，差点连着失去两次。 对不起，阿衍，我太粗心了。 “颜岁！” 颜岁头像，林衍之已经冲到了她的面前，着急的光芒将她拉起检查自己的身体：“哪里受伤了？” “我无力。”颜岁拉住他，将耳朵收好，“是裴嘉清，他受了伤。” 林衍之松了口气，慢慢模仿她。 「何海城吾说你们去了中心城，裴嘉清怎么会受伤？” “就是小一点意外。”颜岁低下头，含糊其辞，“本来昨天就能回来，所以我没特意跟你说。你进去看看他的伤吧，我怕这里的医师不够专业，才叫陈契回去喊你过来。” 林衍之看了她一会儿，推开诊间的门入口。 裴嘉清脸色苍白，眉头疼痛地皱起，虚弱地躺在病床上，浓密的睫毛覆盖在眼睑上，医师正帮他清理伤口。 「我来吧。」林衍之接过了医师手上的针线。 裴嘉清睁开眼，看到林衍之，目光后移，落在他颜岁的身上。 林衍之顺着他的视线侧头，握紧了手中的器械：“岁岁，你出去等吧。” 颜岁淡淡看了眼裴嘉清，离开诊间。 「林医生，你别怪颜岁，是我偷偷跟着她的。」裴嘉清白着脸色，忍着疼解释。 林衍之低头替他新娘伤口，清俊的脸没有任何笑意：“我怪她什么？” 裴嘉清沉默下来，闭紧嘴唇。 颜岁在门口百无聊地等着，直到林衍之出来，她才站起身。 林衍之摘下一次性医用手套，语调平直：“他的伤口没什么大碍，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嗯。”颜岁挽过他的手臂，“走吧，我一会儿让陈契找人过来照顾他。” 林衍之动了动唇，最后还是啥也不说，随她一起回到了旅馆。 他能感知颜岁身上有很多秘密，但她不想说，他也不想强迫或打探她，可这一刻他产生了深刻的自我怀疑，颜岁是真的爱他吗，她希望从不向自己敞开心扉。 林衍之站起身，才恍然发现自己回房间枯坐在床上出神了。 他拉开房门，走到颜岁的房间门口敲打。 “请进。” 颜岁抬头望眼门口，见是林衍之，又低下头去，仔细查看着手中的项链。 锁扣的地方有些松动，她用灯光仔细观察才发现，难怪这么容易掉，可从之前他给自己的时候明明完好无损，是他事先调整过的吗？ 林衍之走过来，见她散着湿发坐在沙发上，半趴在侧边的小茶几上，对着台灯拨弄着手中的项链。 在白色的灯光下，长长的黑色睫毛在眼睑处投射出片状扇形的阴影，察觉到他的靠近，黑宝石般漂亮的眼睛望向他。 「林衍之，这个锁扣松了，你能帮我修吗？」颜岁仰头一下认真地看着他。 林衍之紧紧抓住她手心的耳朵，唇角勾直，半晌才低声道：“我不会。” 颜岁失落落下眸子，笨拙又小心翼翼地尝试将太空卡口封闭上，尝试了几次都失败了，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人。 林衍之叹了口气，伸手闷闷地道：“给我吧。” 颜岁亮起眼眸，将坚定他的掌心，不忘叮嘱：“你要记得还给我。” “嗯。 “林衍之握紧手心，心口限制苦涩。 颜岁解决一桩心事，揉了揉酸痛的肩颈，站起身拿过一边的毛巾侧头随意揉搓着长发。 林衍之握住了她的手腕。 第69章 颜岁疑惑地看向他。 “我来吧。” 颜岁将毛巾给他，重新坐下，头发被温柔地包裹，慢慢一点一点抓住浸干水分。 “岁岁。” “嗯。” “你有没有骗我？” 颜岁愣了一下，回过身拉住了他的手，将毛巾扔到了一边，下意识问道：“裴嘉清说话了？ ” 「他该跟对象之一聊天吗？」林衍瞬息不瞬地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颜岁慢慢地抬起他的手，起身走到床边，拉开抽屉，将一个布袋递给他。 林衍之迟疑地接过来，手上的少量沉甸甸的，他低头打开袋子，竟然是一袋珍珠的金裸子。 “中心城有一个悬赏任务，召集了一群人外出，就在人民医院附近，这是佣金。没告诉你是怕你担心。” 「你去了医院？」林衍恍然。 “嗯，没有你父母的踪迹，也许他们真的在中心城。” “颜岁，这些都是你不需要我做的。”林衍之蹙眉，她的伤正好，“这些事情该是我做的，不是你的责任。” 「我就是知道你会这个反应才不告诉你，我所做的都是我自愿的，而且我还没有平安回来吗？」颜岁走近他，可林衍之却后退一步。 「岁岁了，你做的这些，到底是因为对你心里那个人的愧疚，还是真的是为了我？如果是为了他，你不用为我做这些牺牲，如果是为了我，我更不想拿你的安全冒险。” 颜岁愣在原地：“你在说什么？我做的一切当然是为了你。 ” 她不由锁起眉头，眼中闪过寒芒，大步往外走：“裴嘉清到底对你说了什么？” 她警告过他，管好自己的嘴巴。 “他什么也没说。”林衍之握住她的手臂，拦住她，“颜岁，你心里没鬼，为什么怕他跟我闹事？” 颜岁脚步顿住，抬头看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林衍之放开手臂：“我知道我一直在拖累你，我也知道你心里的人不是我。” 「你在胡说什么？」颜岁站在原地，不可置信地轻声询问。 林衍之回缩起指尖，垂下眼睛，是他太贪心了，高估了自己，以为总有一天他可以取代心里她那个人的位置。 有句话说得对，活着的人怎么可能争得过一个死亡却永远活在她心里的人。 “别再为我做任何违法的事，岁岁了，我回报不了你，我也不会想出任何人的替代品。” 颜岁靠近他，捧住他的脸：“你到底在胡说什么？我心里的人就是你，我也需要你回报我。” 林衍之抬手紧握她的掌心，对上她深邃的眸光：“颜岁，我不是傻子，你看着我的眼睛的时候，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是为了弥补他身上的遗憾，因为你没有护住他，所以你拼命保护我，明明都觉得你爱我，可为我做的一切，但不为你所爱我，可为我做的一切，但不为你也是如此 颜岁看着他，动了动唇，却哑口无言，她自己都开始混乱，虽然他们是同一个人，她却总在不知不觉中将他们分开来。 「被我说中了对吗？」她的沉默如同一柄利刃将他的心从上到下圆满，明白了是一回事，可她的违约粉碎了他最后一触希冀和自欺欺人。 泪水在眼中凝结，他骗了自己这么久，假装若无其事这么久，还是抵不过她所有无意识中展露的对那个人的爱意。 「为什么不说话？都是假的，你说的喜欢，你对我的亲密，你说我是你最重要的人，都是对别人的，是不是，颜岁？」他滚落下一行清泪，“就连你让我喊你岁，也是因为那个人这么叫你，你说你不喜欢抽烟的男人，只是因为他不抽烟，是不是？” 颜岁叹了口气，可「不是」两个字却如鯠在喉头。 “别哭。”她用指腹抹去他的泪水，只能无力又苍白地道歉，她给不了他解释，“对不起。” 「你能忘记他吗？」林衍之望着她，祈盼望着她。 颜岁看着他的面容，上辈子的记忆仿若刻在骨格里，是她身体里的一部分，每次看着他的脸，回忆起那些就如影随形。 林衍之姿势的她，退一步，又是这样的眼神，她每次透过他看那个人的眼神，总是充满眷恋和想念。 她根本忘不了他。 第76章 “林衍之，我们不要再讨论这些了好吗？” 「为什么？」林衍之睁大眼睛，不由轻颤，她要记带过，继续让他承载别人的影子跟在她身边吗？ 颜岁轻轻叹息，转开脸：“因为没有意义，他已经不在了。” 林衍之茫然地看着她，醒来时她高烧时说过的话：“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你根本就不用死。” 那个人是为了救她才死的，他又怎么能要求她忘记，她又怎么会忘记。 他该躲在角落暗自庆幸才对，颜岁这么爱那个人，如果对方还活着，她怎么会要一件赝品。 他该怎么办？林衍之迷茫地想。 「我的身边只有你，我的心里也只有你，你相信我，好不好？」颜岁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对，可要她和盘托出，先不说他会不会信，她说不出口，她没办法当着他的面撕扯开恶臭的伤痕，将那弱胆小，活得一头恐怖的脸在他面前。 「你不觉得自相矛盾吗？」林衍之已经无法判断，她的这句话，到底是对谁说的。 颜岁不想再跟他纠缠这个话题：“不管你信不信，这都是我的真心话。如果你需要时间平静，我可以给你空间。” 林衍之握紧拳头，朦胧的泪意望着她：“你在提分手吗？” “没有。”颜岁慌忙否认，“林衍之，没有到分手的地步，我会改的，我保证，我只喜欢你。” 「你说得对，我需要冷静一下。」如果他能狠心跟她分手，当初就不会答应跟她在一起，也不会明知她没有真心，还自欺欺人这么久。 颜岁追了两步，又停下来，看着他开门离开。 即使追上去，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颜岁和林衍之醒来了，队伍里的人都察觉到了彼此的异样，温柔如林衍之在颜年纪眼里都没有笑意。 夏汐出事之后，颜岁本就阴晴不定，这几日何海城几人更是不敢大气出，时刻保持十二万分精神，不敢出半点差错。 裴嘉清自然也有所察觉，他原本以为这是自己趁虚而入的机会，更何况他还帮颜岁找回了项链，甚至于他自订行动偷偷跟他们出城惹她不，他们之间的联系也该变得更加紧密。 但颜岁对他却拒之千里，比之前漠然的态度还要冷淡百倍，他想不明白为什么。 他们休架也许就是因为他？所以她才迁怒他？ 「老大，乔祈贺传来消息，他确认林医生的父母就在中心城。」莫书闻急忙找到颜岁报告。 颜岁闻言并不意外：“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你觉得乔祈贺是好的合作对象吗？” 「乔启贺很聪明，据我所知，安全区最初建立的时候，是他最先笼络住那些能够保持城市基础运转的人才，除了水电网络等，他还圈出了一块地作为粮食供应，中心城能有现在的规模，他至少能占一大半的功劳。” 「嗯，但愿他不是第二个彭士靖。」颜岁莞尔。 “老大，你已经决定跟他合作了吗？” 「我想不到更适合的人选。」乔祈贺有能力，有手腕，也有魄力，最重要的是，他被中心城赶了出来，羽翼未丰，现在正处于低谷，颜岁不爱锦上添花，雪中送炭才更能让人记住别人的情谊。 莫书闻恍然大悟：“老大，你从一开始就已经决定要跟他合作了吗？” 太轻易得到的助力不会被重视，要他找人，不只是考验，也是拉拢合作的手段。 「那他如果真的找不到该怎么办？」人海茫茫，最后日下，找到两个没有任何联系的人，就像大海捞针。 「他想获得我的帮助，就是他该考虑的问题。」颜岁不代替别人的傻操心，她只关心自己的结果。 “约他晚上见一面吧。” “是。” 莫书闻刚要出去，就听见外面一阵杂草丛生。 颜岁缝隙望出去，不远处为了一圈人。 「畜生！你们还我女儿！」声音嘶力竭的凄厉吼叫声透过室内。 颜岁皱眉：“下去看看。” 两人下楼，莫书闻拨开围观的人群，正好看到衣衫褴褛的老汉被推倒在地，几个衣着整洁，却指责猥亵行为的男人正慢条斯理地整理衣服，嘴里嘻嘻歹哈哈调笑：“你女儿能伺候我们几个，是她的福气，老不死的嘻嘻歹哈哈调笑。”别不识好。 ” 颜岁注意力到身上不远处躺着一个女孩，衣服不遮挡身体，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几乎没有裸露的地方，她正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承受着主人或异性或不忍或戏谑的眼神。 “去找念念，别让她出来。” 「是。」莫书闻不解，却没有多问，匆匆离去。 「这郑老头真可怜，九死一生从外面找到了药回来，看着女儿一天好起来了，以为日子终于有了盼头，却被这些魔鬼盯上了。」 「这女娃娃也可怜，身上没几两好肉，不知道还活着没活着。」旁边的人唏嘘。 「早就没气了，昨天夜里他们就……唉，被生煎了一天一夜，这些天杀的，这到底是什么世道，这种事还不是第一次了。」 “这些人真是不得好死！” 第70章 颜岁默然，问旁边的人借走用来凑日的麻布，走到身边的女孩，弯腰替她盖上。 「喂，哪来的臭娘们多管闲事？」到底打算出手教训老汉的几人注意注意力的动静。 林衍之刚下楼就看到颜岁的状况，快步走到她身边。 颜岁站起身，迎上那几人的目光。 「哟～还是个美人！兄弟几个又一个乐子可以玩了，这俩娘们滋味肯定比刚才那个好，哥几个可悠着点也好玩啊，哈哈哈哈哈。” 周围几人齐齐哄笑起来。 有人不忍，别开目光：“这姑娘怕是也要遭受他们的毒手。” 林衍之挡在颜岁身前，挡住那些恶人又露骨的窥视，怒火自心中燃起。 颜岁伸手拉住他。 那人见颜岁有人出头，目光从上到下打量林衍之，轻佻道：“还有老相好？变得真好，不如一起侍候我们啊。” 「啧，那玩起来真够带劲的。」几人附和。 颜岁紧握林衍之的手臂，将他拉到三分之一，低声道：“我来。” 「怎么？不会想替情激动甘情愿来打我们玩吗？也不是不行啊！老子要在自己面前弄弄你。」对方见岁岁走过来，恶狠狠道。 「那不行，这男的我也要！啊——」刚才还在调笑男人痛苦地弯下腰，油腻腻的五官狰在一起剃须。 颜岁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一脚狠狠狠踹在他的下巴上，牙齿完全飞溅出去，男的瞬间满口鲜血倒在地上。 周围的人见状，忙忙止住嬉笑：“靠，臭娘们，敬酒不吃罚酒！兄弟们给我上！” 颜岁抱住上来一人的手臂，狠狠一扭，瞬间发出扭曲的声响，还来不及惨叫就被一个过肩摔砸在地上，五脏六腑似移了个位。 肩有人袭来，颜岁弯腰过，一拳捶于对方腹部，将人掀翻在地，脚碾过对方手臂，骨头应声断裂。 “啊啊啊啊啊啊啊！” 短短几十年，地上哀嚎一片。 陈契他们赶到了时候，极限满地打滚的人，刚才气焰嚣张的几个人躺在地上惨发出绝人寰的喊叫。 周围的人群面面相接，有人反应过来，扶起地上的逼老汉，一脚踩在刚才推搡过他的人身上：“刚才不是很嚣张吗？我打死你，打死你，就是你我喝尿！” 有一个人带头，其他人纷纷拥而上。 陈契和何海城带着王诚几人走到颜岁身边。 “老大。” 颜岁看着眼何海城：“找个借口把林医生支开。” 何海城愣了一下，应道：“是。” 他搔了搔头，往林衍之的方向走去。 「那个，林哥。」何海城脑子飞快运转，组织说道，“裴嘉清说伤口疼，我就跟老大说了，她说让我去找你去看一下。” 林衍之总共出现了颜岁身上的视线闪动，眸色复杂：“知道了。” 何海城看着林衍之留下的背影，拍了一把脑门，糟了，自己想的这什么烂借口，不会给老大找麻烦吧，他们最近本来就是在冷战。 颜岁拿出匕首，走到那一开始追杀林衍之不放的人蹲在身下。 那人瑟瑟缩着拖着无力的手后退，看她的眼神青铜看地狱的恶鬼：“你不要过来，你知道我们背后是什么人吗？你敢杀我，我保证你死的一定比我惨！” “是吗？”颜岁低语，抬头匕首，刀尖对准他的眼睛，“我不杀你，你告诉我，你刚才看着我的人，脑子里在想什么？” 那人疯狂的说：“不……不……我什么都无意，什么都无意！” 「可是你用你那肮脏的眼睛看他了，我很不高兴！」刀尖猛然落下，扎入眼球。 「啊！」那人捂住眼睛，叫声凄绝，潺潺流淌的鲜血很快积落到海滩上。 冯志锋垂下视线，忍不住摸了摸眼睑。 第77章 颜岁拔出匕首，血溅在她姣好的面容上，恍若厉鬼。 她手起刀落，另一只眼球被生生剜出，不在地上。 “看了不该看的人，肖想不该肖想的人，这就是下场。” 颜岁站起身，看着地上的人，仿佛看到一堆废臭的垃圾。 陈契几人不敢抬头，齐齐打了个冷颤。 颜岁将匕首丢给陈契，不再看地上捂眼住满地翻滚的人。 围殴的人打够了，停下手来，躺在地上的几人远远没了动静。 郑老头看向颜岁，扑过来跪到她脚边：“谢谢你，姑娘，谢谢你！” 颜岁退后一步，侧身察觉，自己的视线看向这边。 “不用谢我，我不是为了你们。” 「不，你是个好人，姑娘，只有你为我可怜的女儿遮上，给她留下最后的体面，谢谢你，谢谢你出手收拾这群渣滓，我……我这辈子没法报答你，下辈子一定当牛做马报报你。」老汉重重地为她的衣服磕头。 「你快起来吧。」颜岁看向陈契，陈契弯腰将人扶起来。 「好好安葬你的女儿。」颜岁说完，转身离开，回了旅馆。 闹剧终于落幕，人群散去。 房间哗哗流淌着水，颜岁站在镜子前洗手上的血，一点一点擦去脸上的血痕，智力动的脉搏往下跳。 屋外传来敲门声。 颜岁关掉水，擦干手出门开门。 房门被拉开，林衍之站在门外。 「刚才有没有受伤？」他开口问道，目光照亮了她的下部。 颜岁叹了口气。 「裴嘉清的伤没什么事，我来鞠一声。」林衍之抬头目光，说完就走。 颜岁困惑地皱眉，很快反应过来，增加了音量：“何海城。” 何海城心虚地跑过来，委屈道：“老大，你让我支开林哥，我这不是一时心急没过脑子吗？” 颜岁叹息，也不知道林衍之到底要多久才能消气。 “准备一下，晚上你跟书闻陪我去一趟乔祈贺。 ” “好，老大。” 阴影逐渐将笼罩上大地，消灭掉金色的光。 颜岁带着何海城和莫书闻来到一栋废弃的居民楼前，门口有人在等候他们，见到来人，恭敬地迎接他们进来。 「颜小姐。」乔祈贺拉，侧身请他们进屋。 屋里是旧的房子设计，没有任何值钱的，屋内有一个清丽苗条的女人，正端着茶杯出来。 “三位请坐，不好意思，家里都是一些陈茶。” 颜岁看向乔祈贺，乔祈贺走到女人身边，接过她手里的杯子放在茶上几上：“介绍一下，这是我太太，温虞。” 颜岁点头：“温小姐。” 温虞温柔地笑了笑：“颜小姐还是第一个认识我先生，却还是称呼我温小姐的人。” 「请坐。」乔祈贺出声，几人在沙发上落座。 「聊你们，我出去转转。」温虞主动将空间侵犯他们，替他们扣上门。 “听说你们住的旅馆楼下今天出事了。 “乔祈贺活跃开口。 颜岁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消息很灵通。” 「你这么为他们出头，中心城很快就会盯上你，他们对整座城区的控制达到了极限，你在挑战他们的权威。” 颜岁勾了勾唇：“乔先生害怕了？” 「我不是害怕，只是觉得没必要打草惊蛇。」乔祈贺追颜岁的一举一动。 ”颜岁放下杯子，顺便提了嘴，“温小姐泡的茶很香。 ” 「颜岁，你要面对的不是几个人或几十个人，中心城里面隐藏着一个营的人，随时可以进入作战状态。 ” 「你知道我为什么愿意答应跟你合作吗？」颜岁突然问。 乔祈贺幽深的眸光闪烁：“我帮你找到了林医生的父母，这是你答应我的，不是吗？” “这是一个原因，还有另一个原因。”颜岁看着他，“我不做任何人手中的刀，在我们谈合作之前，不如先说说条件如何？” 乔祈贺不动如山，等她接下去的话。 “我要一半的话语权。” 「颜小姐。」乔祈祷文打断她，“你知道一个队伍里有两个声音非常不利于这个整体的发展吗？” “我知道，但是权利也有划分，对吗？乔先生。”颜岁轻笑，“城里那一营的人就算在你手里，你也用不起来，还不如把它放出来，传承有能力的人。” 「我不得不说，你口气会不会麻烦？」乔祈贺不满地说。 颜岁歪头，疑惑地问：“你若不相信我的能力，何必几次三番找我呢？” 乔祈贺被噎场面。 「行动上，所有指挥权都归我，包括你手下的人，成功进入驻地中心城之后，所有武装力量都要归我手里，其他的你说算，我决没有异议。」颜岁慢慢地等他考量。 乔祈贺几乎要气笑了，她相当于一手掌控了军权，日后任何她不同意的事情，他都要受制于她。 “没有一个领导者，会答应你的要求，颜小姐。” 所以我一开始就说了，我不做任何人的刀，我们只谈合作，你也许不能接受，也可以请高明，我的选择不只有你。 乔祈贺沉默，放在身侧的手暗握紧。 “你放心，日常管理你说了算，算我对管理基地没有任何兴趣，你有什么需要，我都可以无条件支持，我这个人，说话很好。” 位于衣索比亚的何海城和莫书闻默默低下头。 颜岁无所谓地道继续：“乔先生，你现在手里根本没有几个能冲锋陷阵的人，我和我的人要冒巨大的风险，这一点要求也不算过分，毕竟我也要给自己人一个保障。” 「我考虑一下。」乔祈贺需要一口回绝，也做不到一口答应，只是说道。 颜岁耸耸肩：“当然。不过你最好考虑快一点，中心城如果真的因为今天的事找上我，出于自保我只能另找合适的人选，到了我们再见的时候，就一定是总部了。” 相反的敌人。 「颜小姐，妳不是不做中心城的刀吗？」乔祈贺气结。 颜岁无辜道：“暂时的卧薪尝胆也不能屈就，我不会拿我人的安全玩笑。” 真是什么话都让她说了！ 乔祈贺有时候都分不清她说的到底是人话还是鬼话。 颜岁站起身：“时间不早了，乔先生考虑清楚之后再找人通知我。” 何海城和莫书闻跟着站起身。 看着三人离开，乔祈贺维持平静的面具终于皲裂，颜岁的野心，比他想像的大。 第71章 颜岁带着人走下楼，往旅馆的方向走去。 “小朋友，你迷路了吗？” 颜岁熟悉听到的声音，沿着声音走过转角，看到温虞正蹲着身子跟一个看上去8、9岁大的孩子说话。 那男孩皮肤看起来黑黑的，骨瘦嶙峋，穿着破旧的白色背心和短裤，提溜着黑色的眼珠子追着温虞，两只小手紧紧地掐着肩膀。 “怎么不说话？ ”温虞抬手替他擦了擦脸上的污渍，突然反应过来，“你……你爸爸妈妈还在吗？ ” 月底，有多少流离失所的孩子在路上流浪。 颜岁皱起眉，走过去。 「阿姨，我好饿。 」小男孩慢慢开口，眼睛死死搜寻温虞。 「没事，阿姨带你去找好吃的，好不好？」温虞牵住他的小手，站起身来，没有留意到那个孩子突然变了脸色。 颜岁疾步上前，一把拉过温危，踢掉那小孩手中的水果刀。 温虞吓了一跳，被颜岁拉到了弟弟。 男孩被踢翻在地，看到形态不对，迅速爬过去捡起刀子跑了。 颜岁转过身，看向温虞：“温小姐，乔祈贺没有提醒过你，不要随便靠近陌生人吗？ ” 温虞捂着胸口，胸腔里的胸部依然砰砰直跳：“我看到他是一个小孩子，在这里去摔了一次地震，才扶他。 ” 颜岁回头瞥了一眼：“末日之下，是人吃人的世界，有的小孩会被专门培养出来做诱饵，专门拐弯带女人孩子，有的会被送去人口买卖，有的会被送上餐桌。” 温虞毛骨表情自然地抖了抖，不可置信地嘀咕呢：“怎么会，他还是个孩子……” 「他们就是利用你这种心理。」颜岁四处望瞭望，这里是一个视觉盲区，一看就是有人阴谋引诱。 「不管怎样，谢谢你，颜小姐，今天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温虞回想起来，还有些后怕。 “不用谢，下次一点就好，我让人送你回去。” 温虞点点头：“还是要谢谢你，下次我做了好吃的，请你来家里吃饭。” 颜岁淡淡笑了笑：“书闻，你送她回去。” “是。” 颜岁带着何海城继续往回走，路过诊所的时候她突然想起来：“裴嘉清的伤还没好？ ” 呃…林哥说没什么大碍了。 」何海城见颜岁脚步不停地掠过实践，试探地去问，“老大，你不看看吗？他每天都问你什么时候会过去。 ” 第78章 quot ;不是说没什么大碍了？ 何海城闭上嘴，不再多话。 「留下来的活口审得怎么样了？问外面他背后的人在吗？」颜岁边往前走边问。 何海城追上骷髅，答道：「问出来了，是彭士靖关系不错的下属，末期仅次于骷髅，答道：「问出来了，是彭士靖关系不错的下属，末期仅次于彭士靖以下，叫罗挚丞。目前中心城所有武装力量都属于直彭士靖，但像这种出来打跟劫舍，搜掠物资，欺压群众的人，会分属中心城内不同的上层人员。」 “罗挚丞？”颜岁若有所思，“还问生什么？” 「罗挚丞室内就极限一个宝贝，儿子听说被宠得无法无天，以前就成天惹事，末日之后更肆无忌惮，手上有引人注目的人命，但他有好爹，每次都会帮他摆平。” “倒是一个不错的筹码。”颜岁跨步走进旅馆，“先找两个人混进去，找机会把这位小少爷请出来。” 「老大，你认真的？」要去中心城绑人，还要把人带出来，问题不比他们当初闯地下军事基地低。 颜岁瞥了他一眼：“光凭我们几个人，要跟中心城硬碰硬本来就没有胜算，只能找到突破口，也许这个罗挚丞就是我们的机会。” 何海城点点头：“我这就去安排。” 「不用着急，人混进去了，先摸清形势，等我行动。今晚先下广播。」这些人出事，消息估计很快就会传回中心城内，不管怎么样他们都不能坐待以抢夺人家找上门来。 “是。” “对了，裴嘉清既然没病了，早点特斯拉从新生儿接出来。” “是。” 何海城转头去按颜岁的骨骼指令办事。 江云勋从外面回来，神色凝重。 「怎么了？」颜岁在房门口驻足。 江云勋黑沉沉的眼神看过：“下午女儿出事那个郑老头，刚被发现在车库上吊死了。” 颜岁静默姿势。 “颜岁学姐，我们不是最后也逃不过这样的下场吗？” “不会的，别胡思乱想。” 江云勋茫然地转动漆黑的眼珠，眼神无助：“颜岁学姐，我想我爸妈了。” 颜岁哑然，她理解他的心情，可以不用半句话就能安慰他。 「我也想去找他们。」他低头嘀咕，可他的家远在千里之外，比北赫市更遥远，曼哈顿已经坏了，他该回家了。 颜岁静静地站着，看着这迷惘的青年流舍的脆弱与仿。 江云勋抬头，看着颜岁，干燥了眼睑：“颜岁学姐，我能抱抱你吗？” 他快撑不住了。 颜岁还来不及说话，就被他弯腰绞住，肩头闻啜泣，衣襟被泪水打湿。 说他到底才22岁，二十多年的人生里，最大的挣扎不过是考试没考好。 沉念念推门出来，正好撞见这一幕，不由错愕：“你好吗啊江云勋？” 江云勋抱紧颜岁，带着哭腔：“我想爸妈了。” 沉思念走过去，想到自己的父母，嘴巴一瘪，扑上去抱住颜岁和江云勋：“我也想爸爸妈妈了，呜呜呜……” 颜岁瞬间头都大了，被他们两围在中间听他们哀啕大哭。 旁边有房间门打开，连季楚晟也围过来抱在一起痛哭流泪。 「本来还有夏汐学姐和清越的，我们明明一直在一起，呜呜呜呜呜呜，我好想他们。” 钱兰沁拉紧颜晟和颜悦，末日之下，像他们一样一家人始终在一起，是多么幸运的事。 大概是气氛太悲伤了，连陈契王诚几个都忍不住红了眼睑。 莫书闻从外面赶回来，见状都惊呆了，他走到林衍之身边：“林医生，发生了什么事？” 林衍之看着被围在中间的颜岁：“他们想父母朋友了。” 莫书闻：“……” 「那他们摊了老大做什么？我看老大也不是做大家长的料。」莫书闻疑。 林衍之笑了笑，没有说话。 哭够了，几人抽抽哒哒地松手，冷静下来才有些不好意思。 江云勋红着脸跟颜岁道歉：“对不起，颜岁学姐，我太激动了。” “都回去洗个脸，收拾一下吧。”颜岁看着这几个满脸泪水的人，嫌弃地后退一步，“准备一下，今晚我们要搬出这里。” 沉念念怨念地看着颜岁：“姐姐你不是嫌弃我们吗？” 颜岁抵住她的肩膀不准她再靠近：“去把你的眼泪鼻涕擦一擦。” 沉念念嘴巴一塌又要哭了：“如果姐夫扑倒你身上哭，你也这么嫌弃吗？” 「林学长才不会哭。」季楚晟抹了眼泪，反驳。 他安静落泪的恍然浮现脑海中，颜岁抬眸，恰巧与林衍之的视线对上。 林衍之侧头察觉到她的眼神，耳根染上淡粉。 沉念念眼珠灵动地转了转，积郁在心底的情绪一扫而空，转身走到林衍之身边，拉住他将他推到颜岁身边。 林衍之猝不及防被她一推，踉跄侧壁，撞到颜岁身上。 “姐姐，你也抱抱姐夫吧，姐夫这几天也不开心。” 颜岁扶住他精瘦的腰，见他站稳了，才松手退开一步，无奈道：“快去收拾，别在这看好戏了。” 林衍之目光最后被她收回了手上，唇线瞳直。 他说要平静，她却不再主动去寻找自己。 现在也是，她退了那一步想要跟他划清界线。 颜岁没有察觉到他低落的情绪，倒是被自己刚才那一打岔，一直压在心中的沉重被驱散了一些。 夏汐的死给她敲响了警钟，可沉念念，江云勋他们也让她受了这个世界，除了他，还有其他伙伴在互相守护。 当夜，颜岁一条撤了两拨离开旅馆，乔装打扮后分散在最外围的某处隐匿踪迹。 中心城很快出现了动静，罗挚丞知道自己下一队人死在了外城，雷霆大怒，赶紧派人去外城追杀罪魁祸首。 可惜等他的人到了几十人去楼空。 罗挚丞隐隐察觉到他们对外围的掌控已解除，一方面担心不要跟彭士靖汇报，一方面私下加派人手搜查。 中心城也不是铁桶结构，这里的阶级制度比外面更严，有些地方的拥挤甚至比外城更甚。 罗挚丞青年大了，中心城内的高层都各有各的心思，他还有个爱惹是生非的儿子，手上的筹码越来越少，在彭士靖身边也越来越不受重用。 颜岁在乔祈贺的掩护下隐藏进了一座旧工厂的宿舍楼内，罗挚丞的动作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她把自己的人打散隐入市井，搞定了中心城也许会派出军队全程搜刮她的下落，可外面的搜查似乎没有到风鹤唳的地步。 「老大，罗挚丞只是暗中搜，并没有大肆宣扬，甚至没有动用中心城的力量，他在想什么？」何海城站在颜岁跟前，是罗挚丞根本将他们放在眼里还是其他原因？ 第72章 莫书闻推测道：“也许他并不想杀我们。” 何海城也倾向于这样的推论：“如果他不想杀我们，又继续寻找我们的行踪，是不是想收我们为他做事？” 「如果是这个原因，那我们就必要冒险进中心城绑他做威胁，大可以顺势假意向他投诚，再伺机而动。」莫书闻提议。 颜岁没有说话，指尖有搭没有搭的地方在桌面上。 「老大，王诚已经带着人混进来了，刚传来消息，后天是罗家少爷的生日，会举办盛大的聚会，到时候还会向城外招揽一批帮佣进去。” 颜岁终于开口道：“要获得一个人的信任，需要深入的时间，我没这么多时间跟他耗，捏碎了他的软肋，逼他合作，用最快的速度进入驻地中心城。 ” 莫书闻皱了皱眉，但这是颜岁的决定，他无从置喙。 “跟里面的人说的，等日后我们在罗挚丞的生日会上汇合，准备动手。” “是。” “咚咚。” “进。” 裴嘉清端着盆栽葡萄走进来： “颜岁，我洗了点水果。 ” 现在能吃上水果都是奢侈的。 “放着吧。 ” “老大，没什么事我们先出去了。 ” “嗯。”颜岁看向裴嘉清，“你也出去吧。” 裴嘉清张了张嘴，又不敢忤逆她的意思，失落地点点头，转过身往外走。 何海城和莫书闻拉开门，默契地退让一步，让他先走。 裴嘉清轻轻撇了他们两眼，微微扬起下巴，迈开长腿走了。 何海城关上门，看着那道倨傲的背影：“老大到底看上这只狐狸精啥了？还把他贴身带着，林哥哪点比不上他？ ” 莫书闻冷笑：“你锻炼他这件事，也可以去爬老大的床。” 何海城转过头，吊儿郎当道：“林哥以前还吃过我的醋，也许老大真能看得上我。” 「他吃过你什么醋？ 」门被拉开，颜岁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不能站在别人门口说人坏话，这门不坟。 ” 第79章 何海城吓了一跳，猛地退开两步，莫书闻闭上嘴。 “怎么不说？ ”颜岁挑眉，“他吃你什么醋？” 何海城起了抖抖：“老大，我胡说的。” 颜岁漆黑的眼眸看着他。 「就……林哥也没明说。」何海城挠了挠头，「我也是猜的，刚遇到你们的那段时间，在他家我察觉到有几次他总是在我们说话的时刻有意无意注意到，对我也很冷淡，老大你也知道林哥这个人对谁都挺温柔，我后来也回想起来，才回味过来。」 但天地良心，老大在他眼里根本就没有性别，他怎么会想不去喜欢老大，颜岁就更不可能对他有心思了，因为她满眼都是林衍之。 哦，现在多了一个裴嘉清，老大也是挺渣的，新鲜感一过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 颜岁白了他一下，转身回了屋里：“滚吧，干活去。” 何海城如蒙大赦，赶紧脚底抹油了。 颜岁懒得理他，林衍之是温柔，但也不至于对人冷淡点就表示他在吃醋，渴望他可牵挂了很久才答应跟她在一起，怎么会吃这种无聊的醋。 日子不慌不忙过了两天，颜岁带人全副武装以帮佣的名义混入中心城，成功潜入罗家。 何海城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的建筑，目视这座豪宅占地至少800平方米，自带游泳池和后花园，佣人正有条不付款地打扫各自的区域。 外面类似于人间炼狱，可中心城内一片祥和，整洁的街道，漂亮的屋宇，人们衣着光鲜亮丽，让人有一种强烈的割裂感，好像他们在婴儿经历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上面，而这里只是正常的世界一处上流社会的宅邸，没有人在这座豪宅下面流淌着多少鲜血和枯骨。 颜岁走之前跟乔祁贺商量过，一般整片中心城取缔，凭他们单薄的力量不可能做到，最好的办法就是藉由罗挚丞这个口子，拉拢住一部分人，能更快地分裂他们，占领掉中心城。 晚宴6点开始，颜岁进入罗家之后，她的人便开始分头行动。 乔琪贺留在中心城内的内函递给她一封邀请函：“光凭帮佣的身份，是无法进入宴会厅的，无法接近罗家少爷的，这个身份能帮助进入晚宴厅。” 颜岁拐着烫金边的纸张，外面每天不知道会有多少人饿死，这里一张纸，都比一条人命金贵。 她冷笑一声，拎着袋子走向货架，左右张望了一下，确认没人后，她推开隔开间的门进去，将身上的女仆装脱下来，换上礼服。 贴身的黑色晚礼服勾勒出美妙的曲线，鱼尾裙摆随着走动摇曳，白皙的长腿在开叉处若隐若现。 颜岁踩着黑色细高跟鞋走出来，开门将手换下来的衣服拿出来，走到镜子面前，将长发挽起，从手包中拿出口红，对着镜子模仿地描绘着唇瓣。 她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几乎不需要上妆，一个红唇就足够明艳动人。 「这个身分乔总最初在中心城的时候就安排的，这家人一直没什么存在感，平时就负责给中心城上层的几样家居食品，有一个小女儿，身体虚弱多病，一直没有露过面，所以应该没人会察觉。” 颜岁坦然地退出展览，往大厅走去。 耳中小巧的耳麦近乎隐形，乔祁贺还真是藏着令人惊叹的好东西。 门口黑衣保全正尽责地履行对每个人的身分的责任。 颜岁勾起唇，将邀请函分送出去。 黑衣人比着她的身份信息，点头，将邀请函还给了她，弯腰：“王小姐，请。” 颜岁侧头回以微笑，面前的大门被推开，里面金碧辉煌的全貌，宴会厅怡人的冷气扑面而来。 何海城隐匿在处制高点，带着背包观察着各处，见颜岁进去之后，说道：“老大，这注定每一处都有安保巡逻，一会儿要全身而退一些麻烦。” 颜岁取侍者手中的祝福，向前走：“书闻那里还要多久？” 耳机里响起莫书听到的声音：“稍等，老大，10分钟。” 说完，他手起刀落，迅速解决掉机房口的保安，将人拖到转角处，扒掉人的衣服换上，推开开机房的门，带着乔琪贺的人进去。 乔琪贺为他们提供了两个人，一个金娜，就是为颜岁提供邀请函的人，另一个齐貉，电脑高手，他一进机房，就迅速拿出掌上电脑入侵整栋别墅的监控。 10分钟后。 “老大，可以了。” 颜岁坐直身体，喝酒了。 这会儿晚宴的人已经陆陆续续到齐了，热闹的人们围成一团互相寒暄。 「颜小姐，你的正前方方向，黑色西装，蓝色领带，头发花白，这个人就是罗挚丞。」耳机里响起了陌生的声音。 颜岁皱眉：“不是说他儿子才二十多吗？” “罗挚丞老来得子，对这个独苗非常宝贝。” 难怪。 远处的罗挚丞看着手表，接过身边人递来的麦克风，贴身保镳护着他走上台。 建立了滋滋的噪音。 「各位，感谢各位拨冗前来，参加犬子的生日宴，也为这次来大家齐心协力击退丧尸庆贺，冲冲喜气，希望大家吃好喝好。” 苍老的声音透过颜岁的耳机传到每个隐藏在各处的人耳中。 「击退僵尸是他们吗？真可以给自己戴高帽。」有人低声吐槽。 颜岁扫视了一圈会场，问：“彭士靖没来？” 齐貉切换画面，仔细搜寻一个圈子：“没有。” “颜小姐，罗少爷出来了。” 不用他说，颜岁也注意到了，一个耷拉着眉眼，金贵的上衣半敞的年轻男人紧跟着上台，浑身穿着颓靡不耐烦的神色。 佣人将推出五层高的蛋糕，将刀子递给今晚的主角。 颜岁靠在角落，仔细观察她的肉票。 不知是佣人什么举动惹恼了这位少爷，他突然压下眉毛，五官狠狠，拿过刀扎进那佣人的脖子里。 「啊！」宴会上的女客发出惊叫声。 「隽然！」罗挚丞恼怒地厉喝一声，点开截图旁的人将倒在地上的佣人拖下去处理。 何海城疑惑：“老大，出什么事了？” 「罗挚丞这个儿子精神状态看起来不太正常，他刚刚捅死了一个佣人。」颜岁看着他眼下明显的青苔和大象，怀疑他可能喝了药。 罗隽然刚杀了一个人，自己却浑然不在意，切完蛋糕，就下台混入他那个圈子中去了，一看就是一群臭味相投的公子哥们。 颜岁仰头，将杯中的香槟一饮而尽，低门槛：“按计划进行，准备行动。” 她盯着罗永恒然，往他的方向靠近，从侍者的托盘中换了一杯酒。 舞池的音乐响起，引人注目的人们踏入舞池，随着悠扬的音乐起舞。 罗隽然除了阴晴不定，格暴戾，还有一个特点，好色，月刊从他屋里抬出来被玩死的美人，不知道有多少。 颜岁垂下目光，脚下一软，手持的酒瞄准目标投出去：“啊。” 罗隽然被扑了个正着，瞬间暴怒：“妈的，没长眼睛？找死吗臭女表子！” 颜岁伏在地上，光裸的肩膀轻轻颤抖，抬头看向他，漂亮的脸蛋在灯光下惨白一片，眼眸闪烁着莹莹的泪光：“对不起罗少，我不是清醒的。” 罗隽然看着颜岁的脸愣了宇，戾气从眉间消散，眼珠瞬间粘在颜岁身上，走过去蹲下身，掐住她的下巴：“又是你这个想勾引本少爷的女人想出的伎俩？行啊，本少爷成全你，给我舔干净！” 颜岁颤着身体后退，躲开了他的钳制，晶莹的泪珠从眼睑中滑落，那一滴泪，几乎打在了周围所有男人的心上。 第73章 莫书闻叹服，老大这演技，真该进演艺圈。 “罗少，我……我帮忙清洗，可以吗？” 罗隽然一把抓住颜岁的头发，挽起的秀发散落开来，发根处感到撕扯的疼痛，罗隽然发狠地凑近她：“我让你给我舔！” 颜岁做了痛苦的表情，垂下濡的眼眸，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她实在是低估了这个罗少爷脸的下限。 「罗少爷，饶了我吧，求你。」 「求我也没用，你敢招惹我，我一会儿就让这里的主人都尝尝你的滋味！」罗隽然眯起眼睛，凑近颜岁的耳边，吹了口气，欣慰地请手下的人听见的战栗。 颜岁余光注视着罗挚丞的方向，伸手扣住罗隽然的手腕，暗中骤然用力。 罗隽然吃痛，猛地松手：“妈的，给脸不要脸！” 他用力朝颜岁的脸扇去。 「啊！」颜岁发出尖叫，伸手捂住脸，他们在这里到底是迷人的眼神，瞬间又攥住了全场宴会厅主人的焦点，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罗挚丞走过来，脸色难看，旁边的人走上前在他耳边耳语了两句，他脸色变幻莫测，冷冷盯了眼地上的颜岁，对罗隽然呵斥道：“胡闹什么，刚才还没闹够吗？” 他朝身侧的人发出指令道：“扶王小姐下去，让少爷去平静。” 第80章 一个佣人，死了就死了，可这个王，王什么来着，虽然没有存在感，可仍由隽然在众目睽睽下胡来，不然其他世家，他还怎么结交？谁还敢跟他交？ 「爸！」罗隽然不服。 罗挚丞朝他使了个眼色。 他私下，想怎么处理都行，一个王家女儿，他别放在眼里，下去带他想怎么处理都行，别在这里再给他丢人！ 颜岁被扶走，带到一处房间。 “颜小姐，你现在的位置是罗隽然的卧室。” 颜岁被丢在地上，瑟缩到床角边，轻轻打量周围的环境。 很快，大门再次被用力推开，罗隽然走进来：“都出去！” 颜岁往床脚靠了靠，蜷缩紧身体。 房门被关上。 罗隽然走近颜岁，抽出腰间的绑，照着地上的倩影狠狠抽下去。 颜岁侧身躲开，抓破空而来，凌厉的风声在耳侧响起。 「你敢躲！」罗隽然更加发狠了，手上动作不断，屋内响起了玻璃碎裂的声音，摆件被一件物品扫爆了天空。 站在门口的两个保镳习以为常。 「老大，我已经到了你的位置了，门口就两个人，我处理。」耳机中响起莫书的声音。 颜岁收到讯号，再一次躲过落下的牵引，站起身来，左右牵引颈部颈脖，一把拽住挥过来的牵引，劈手夺过来。 罗隽然愣了一下：“你和！想造反！” 颜岁勾起一抹邪笑，门口似乎有什么响动，还没等罗隽然去查看，皮鞭就灭了他身上。 “啊！”他捂住胸口惨叫，大怒，“臭婊子！你敢打我！” 颜岁握着手边的酒瓶，点点头：“对，打的就是你。” “砰！” 酒瓶碎裂开来。 何海城望远镜望远镜观察静止，不忘提醒颜岁：“老大，你下手可悠着点，别把人打死了。” 颜岁居高临下看着躺在地上一脑门血的富家小少爷，扔掉尾巴瓶口的酒瓶，蹲下身：“罗少爷，疼吗？” 位置变换，罗隽然颤颤起来：“来人！来人啊！爸！” 颜岁一巴掌扇下去：“叫妈也没用，我问你痛吗？” 「你！你敢这么对我，我杀了你！」罗隽然嘶吼道，不断往后缩，目光凸显出她光洁的脸部，他终于察觉到了一股劲，刚才大厅里打的那一巴掌，根本没有哼出她，她却闹出了大动静。 “你是谁，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只要你放了我！” 「我什么都不想要，就想要你呀，罗少爷。」颜岁拍拍了他的脸，转头看向推门进来的莫书闻，对着他的头像，“敲晕了带走。” 莫书闻来，拎起罗隽然的衣领，对方还来不及反抗，一手刀就将人劈腿。 「颜小姐，每一处都要口有人24小时巡逻，就算换班也没有间隙可插，你们带着人，很难出去。” 颜岁抬手按上陆地耳朵：“王诚，我要的人带来了吗？” “马上到。” 王诚拖着一个身形跟罗隽然进来了大约少量的服务生。 颜岁重新将头发挽起，推开房间的窗户，她的人站在楼下。 莫书闻将罗隽然身上的衣服脱下来，丢给王诚，换上服务生的衣服绑好，系上绳子一点一点将人从窗户放下去。 “书闻，一会儿趁乱，你带着人走。所有的人都帮忙书闻准备。” “是。” 莫书闻钻出窗，爬下去。 颜岁对着上王诚的视线，对他点了点头。 王诚拎起昏迷的服务员，将枪口抵在他脑门上，跟在颜岁的弟弟往外走去。 “海城，准备。” “颜小姐，有一队人正在往你们的方向过去。” 枪声响起，罗挚丞一惊：“事情出了！” 有人匆匆赶来，在他耳边腹语道：“少爷被人劫持了。” 罗挚丞瞪大眼，握紧拳头：“人在哪里？给我砌整栋楼。” “砰——” 何海城前线目标，扣下板机，狙击枪的子弹视野，一枪打在其中保全身上。 「啊！」一行人瞬间吓得蹲下身四处逃窜。 罗挚丞心中一惊。 “老爷，宾客里有那么多紧要人物的夫人，要不要先疏散他们？” 罗挚丞迟疑，眨眼的功夫，已经有旅客受了伤，不能让人在他这出事，不然以后在中心城的位置会更尴尬：“加派人手去追少爷，这里安排人把旅客疏散走了。” “是。” 颜岁边开枪边低喝道：“何海城，你在啊！把主宴会厅那边的喧闹弄得大一点，你这样让他们和谐，我们的人还怎么出去！” “知道老大了。” 颜岁双手持枪，余光带过，前额迅速朝右后方涌来的追击射击，左手继续不断向正前方火力去力压制，掩护王诚往左后方。 一时间整栋别墅乱作一锅粥，惊叫声震天。 颜岁示范王诚紧跟自己，带着人躲进后花园，掩入假山后面。 罗挚丞带着人追过来，下令：“让人把后花园给我整个围起来。” 子弹扫射在光秃秃的山体上，乱石飞溅，颜岁压低身体紧贴假山，耐心等待敌人靠近。 王诚屏息，握着枪的手紧了紧，心脏在胸腔里急促地跳动。 枪声中，靠近的脚步声渐响，颜心里默数，朝王诚作了一个言语，猛地往外扑出去，对准敌人脚连射几枪，血雾博物馆，又迅速出现在另一座假山后隐身。 第二次前进在一线的几人应声倒地，惨惨重整，批迅速镇压上前朝颜岁的方向疯狂射击。 王诚瞬间从另一个扫方向射来，他们的身影如同鬼魅，在黑夜中穿梭。 短短几十年，罗挚丞已经损失惨重。 「老爷，找彭先生求助，出动军队吧。」站在罗挚丞身边的下属提议。 「罗先生。」颜岁的声音响起，窈窕的身影从假山后走出来。 罗挚丞抬手，截图主人停手，视线紧紧盯着她的肩膀，被人挟持，昏迷不醒的人质。 枪声停止，万籁俱寂，夜风吹过，空气中卷起浓重的硝烟。 “罗先生，你既然不想你儿子出事，就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你是谁？劫持我，到底有什么目的？」罗极丞上前两步，眸光璀璨颜岁的脸部，面前的女人根本就不是王家的千金。 颜岁轻笑，往前走去，隐晦地映射着住王诚挟持的身影：“罗先生，你对自己要杀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吗？” 罗至尊皱起眉头，恍然间想起自己派人出去搜查了他手下人的元凶，却迟迟没有结果，无意中对方主动上门来了。 “你想怎么样？” “安排一个建筑师，送我们走。” “你先放了我儿子。” 颜岁转头看着眼王诚手中的人，表情有些苦恼：“罗先生，是你没脑子，还是觉得我没脑子，这么好用的筹码，我要是就放了，今天何必千辛万苦来这一趟？” “你不放过我儿子，你也别想活着出去。” 「好啊。」颜岁提高音量，坦然道，“那是你比较一下看看去，还是我比较一下去的。王诚，动手，我们先废了小少爷的一条胳膊，他刚才打我的时候劲儿可不小。” 「是。」王诚举枪，势作步兵『罗隽然』的手臂。 「等等！」罗挚丞终于急了，他老来得子，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平时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怎么舍得他受半点委屈，“有事好商量，这位……这位女士，我不知道怎么称呼？” 「我姓颜。」颜岁答道，她知道对方想拖延时间好找出他们的破绽救人，她乐得奉陪。 「颜小姐，你误会了，我派人查搜你的下落，不是想杀你，是想请你与我合作，你看到了，中心城的富贵和热闹，这些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放了我儿子，为我做事。」罗挚丞耐心说，不动声色地往颜岁的方向靠近。 颜岁看着他挪动过来的脚步，举起了枪瞄准他的脑门：“罗先生，你最好别再靠近，不然我的枪可长不了眼睛。” 这话属实嚣张，可在对方儿子手上，罗丞丞不得不投鼠忌器。 后花园空旷，几乎没有制高点，王诚站的位置有假山掩护，狙击手根本无法定位他的位置，导致一时间僵持不下。 “罗先生，我再说一遍，给我们准备好车，送我们离开。” 第74章 「老爷？」手下心急，却无计可施。 颜岁侧头头像，王诚「砰──」地一声枪响，鲜血飞溅出来，他们的位置离得远远，只见罗隽突然动了一下，被捂住嘴巴。 「别！别动我儿子！」罗挚丞这下真的急了，忙僵挥手，咬牙切齿道，“去给他们准备车。” 王诚将手中的血包收好，带着人往黑暗中靠，手中的手臂已经醒了，正被卡住了嘴巴呜呜叫着，不断挣扎。 第81章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了我儿子？” “等我安全离开，自然就会告诉你。” 「你以为你今天真的能活着走出去吗？中心城的军队，马上就会到。」罗挚丞甚至不派人去彭士靖那里求援，今晚这么大的动静，这么多要员的夫人少爷就在这儿，消息迟早传出去。 颜岁告示没有恐惧：“我要是出去不去，自然有罗少爷为我陪葬。” “你！” 「罗挚丞，你可想清楚了，彭士靖可不会在意你儿子的死活，根本不可能玉石俱焚，于他又没什么损失，到时候安慰你两句，再不济失去你这条走狗，他也痛不痒。” 「你是什么人！」罗挚丞瞬间厉喝，颜岁说中了他心中的顾虑，让他恼怒至极点。 这个女人似乎很了解他们的组织架构，对他来说更是如指掌，什么都隐隐剥离了掌控。 「别紧张，罗先生，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送我们离开，这样你才能活，不是吗？」跟罗挚焦虑暴躁的状态恰恰相反，颜岁从容又坦然，完全不着急。 王诚心跳如擂鼓，又怎么可能真的不着急，他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出去，万一中心城的军队真的到了，他们就彻底走不了了。 手上的人还在不断挣扎，王诚脑门上的汗越流越多。 「莫书闻，你们顺利出去了没有？」耳机中响起何海城的声音，宴会厅那边已经基本没有人了，对方也已经确定了他的位置，他得真了。 莫书闻混在人群中迅速上车：“快了。” 何海城拿起枪，迅速地向另一个地方狂奔而去。 “砰——” 一声枪响，扯动了主人的神经。 王诚一惊，身体危险，本能地看不见察觉，子弹射入'罗隽然'的背上。 「啊！」惨叫声响起。 王诚忙重新牢牢捂住服务生的嘴。 罗挚丞勃然大怒，转身一掌甩在手下人脸上：“谁让你们开枪的！” 「对不起，老爷。」该死，对方竟然如此警觉。 颜岁皱了皱眉，知道快拖不下去了，将罗挚丞的关注重新吸引过来：“罗先生，你们再轻举妄动，可别怪我撕票了。” 罗挚丞握紧拳头，同时有能力说不出来的怪异涌上心头。 「颜小姐，别有话题，车很快就来了。我们到底不一定有这么锋芒相对，你是有能力的人。」罗挚丞视线看向她的男朋友，“你手下也都是有能力的人，只要你放了我儿子，金银珠宝，还是权势美人，我都可以奉上。” 「说得天花乱坠，车子呢？」颜岁的脸部隐隐出现了不耐烦。 ，太不适合了。 罗挚丞警铃大作，这不是他儿子，如果是的话，对方必一直捂着他的嘴，早让他开口求饶岂不是更好震听何住他。 按照然的性子，何处止无咽两下。 他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 「快！快去拦截出去所有的车辆和人员，把整栋别墅里外都给我围起来，快！」罗挚丞反应过来，大叫道。 手下的人愣了一下，见主人情绪如此激动，忙不迭去办。 颜岁在罗挚丞开口说第一个字的时候，就已经确定好掩体闪身躲开，她不知站在的地方留下一排排弹孔。 王诚在第一时间躲好、激烈的枪声再次响起。 「给我留活口。」罗挚丞阴沉沉的地下令，在没有找到他儿子的下落之前，这个女人不能死。 颜岁子弹快要肥胖，晚礼服没有任何保护作用，身上到处都是擦伤。 王诚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敌人越靠越近，颜岁打完手中最后一发子弹，靠坐在假山后面喘着粗气，挽起的长发凌乱，额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她猛地侧身扑倒到自己的敌人身上，一拳重重地砸在对方的真骨上，夺过了对方的枪。 「砰——」脑浆混着温热的血崩开。 她长腿一扫，绊倒了三个敌人，迅速起身肘击在另一个敌人的腹部。 有人扑面而来，颜岁下意识抬手格挡，重力在空中，她后退半步，迎面攻上去。 罗挚丞手下的都不是草包，敏捷躲开颜岁的攻击，顺势一握她的手臂，过肩砸向地面。 颜岁一惊，慌忙泄力，利用巧劲儿往地上一滚，跟对方拉开距离，心下猛然有了判断，她不一定是这个人的对手。 王诚在旁边一个不注意，被人缴了枪，压在了地上。 罗挚丞冷冷一笑，萤幕主人不准开枪：“阿泰，给我活捉这个女人。” 颜岁站起身来，黑眸沉静如水，对面被抽走的魁梧大汉拉伸着肩颈的抽动，向颜岁俯冲而去。 两道身影迅速纠缠在一起，打得难舍难分，男女先天力上的差距让颜岁不得不避其锋芒，转攻为守，形势急转直下，逐渐落了下风。 “老爷，这个女人真不简单，竟然能在阿泰的手下接这么多招。” 罗挚丞危险地眯了眯眼睛：“不能为我所用，就不能留。少爷找到了吗？” “还没有，已经调人费尽心思去搜查了。” 颜岁脸部挂了彩，被一拳砸在了柔软的腹部上，砸在地上，口涌上血腥味。 “老大，我们已经顺利生长中心城了。” 耳机中，莫书听到的声音再次响起。 颜岁勾了勾唇：“好。” 她缓慢爬起身，抹唇角的血迹，五脏六胸都在烧灼，可她却越战越兴奋，她再次去迎上去，长腿抬头，高跟鞋猛踢在对方胸膛上，阿泰被击中，胸口留下一个血窟窿。 他瞬间暴怒，发了狠狠的拳头向颜岁砸去，步步紧逼。 颜岁后撤，侧身抬手挡住，被对方抓住手腕，用力一扯，节夺，她咬唇闷哼，狙击准目标拖着庄稼的手臂就地一滚，抓住空中的枪，抬手对准那个血骨窟窿，补上一枪。 “砰——” 惊变突出。 阿泰直挺挺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主人不许动，不然我杀了他！」何海城扼住罗至尊的脖子，枪抵在了他的太阳雪上，现场情况他们已经住了控制，所以人手被调走了大半去找他们少的爷，因为被何海城钻了空子。 「都放下枪！」何海城喝道，手臂紧绷罗丞挚。 罗挚丞脸瞬间涨红了，拍打着何海城的手，命令他的人：“放……都放下枪！” 颜岁松了口气，王诚被放开。 “老大，你没事吧？” 「无力。」颜岁走过来，脱臼的手臂无力地垂在身侧。 「车。」何海城恶狠狠的问。 罗挚丞挥手，车子已经停在后花园的门口。 「走。」三人匆匆上车，罗挚丞的人只能睁大眼睛看着他们。 王诚将身上的手机递给颜岁，颜岁打开手机，递到罗挚丞面前，是一段莫书闻离开中心城前发来的视频，罗隽然在视频中疯狂哭喊，被暴揍了头部。 罗挚丞瞳孔收缩。 「罗先生，你知道该怎么做吧？」颜岁轻笑，对何海城做了个眼色。 王诚迅速踩下油门，何海城将罗挚丞推下车，关上车门，子弹打在车后，很快没了动静，黑色的轿车在夜色中扬长而去。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中心城的军队就赶到现场了。 「罗先生，听说你们家发动攻击，罗少爷被人截走了？” 「人我已经处理掉了，犬子也已经找回来了，不牢你们费心了。」罗挚丞被人搀扶着坐到椅子上，被发蜡一毫不苟固定的头发此刻耷拉下来，更显苍老了。 “我怎么听说过。” 对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罗挚丞劈声打断：“听说什么，隽然是我的命根子，他要真的被劫走，我有必要说谎吗！” 对方哑口无言，说到底罗挚丞说话还是有点少的，他既然这么说，那他只好作罢，带人离开，回去跟彭士靖复命。 颜岁他们将车子开到半路后丢在路边，掩去行踪，神不知不觉地离开中心城，等罗挚丞的人追来，无数不见他们的踪迹。 颜岁从中心城出来，夜风扬起她前额的碎发，拂过身上伤痕的苍白面容，黑色裙子摆轻扬。 「老大，战损装，美煞了。」何海城见他们安全了，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出声调侃。 颜岁瞥了他一眼，没空跟他贫，深吸了一口气，忍着痛握左手手臂外展，慢慢内旋。 “咔哒。” 关节复位。 王诚眉梢跳了跳，他听着都疼，颜岁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的。 乔祈贺派来接应他们的车子已经到了，三人上车，回到住处。 林衍之数十在门口等着他们，颜岁下车，猛地就他：“你怎么来了？” 「你受伤了。」他蹙起眉头。 颜岁低头，她皮肤雪白，身上是擦伤留下的血痕和打斗留下的淤青，看着触目惊心，牵住他的手往屋内走：“都是皮肉伤，没什么。” 「颜小姐，你真的做到了。」乔祈贺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颜岁这才注意到他还在。 第82章 乔祈贺打量着颜岁，评价道：“造型不错。” “谢谢。”颜岁皮笑肉不笑，“很晚了，海城，送客。” 「，等等颜小姐，人在哪里？」乔祈贺拦道。 「什么人？」颜岁不解地问。 “罗隽然。”乔祈贺看着她，“你不相信我？” “怎么会，但知道罗隽然下落的人，还是越少越好，乔先生，我不是不信任你，是为你好。” 乔祈贺讽刺得笑了，却没再追问：“颜小姐，你的疑心太重了。” 颜岁没有回话，静静地站在那，坦然与他对视。 乔祈贺转身离去。 第75章 等屋里的人都走光了，颜岁终于终于防备了，不顾身上的脏污，伸出膝盖抱住那个温暖的身躯喟叹：“累死了。” 「痛吗？」林衍之小心翼翼地拥住她。 颜岁脸，脸颊蹭了蹭胸前柔软的白衬衫。 “我帮忙上药。” 「不用，很晚了，我让人送你回去。」颜岁重建他。 「不能让我留下来吗？」林衍之心口无端抽出紧绷的画面，不明白她为什么变得越来越难以接近，是因为他亲手揭开了感情的真相，所以她装都懒得跟他装了吗？ 颜岁拉住了他的手：“我儿子娶了罗挚丞的，他不可能善罢甘休听凭我的威胁，最近这里都不会安生，这段时间你再到这来了。” “我……” 「老大，下面的人过来传话，说你父母和你姐姐那边生长点事，让你马上过去一趟。」何海城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颜岁看向门口，轻轻叹了口气，扯了一边的黑披肩搭在身上，掩去了身上的伤痕：“我过去看看。” 林衍之拉住她：“我陪你过去。” 他的目光温柔，又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颜岁驻足了一会儿，点点头，两人同行。 车子往外城的另一个方向驶去，停在处偏郊区的小楼下。 “你在车里等我。” 车门打开，白皙的脚踝下黑色的高跟鞋落地，颜岁从车上下来，无形的目光看去，有人从楼上抓拍下来：“老大，你父母和姐姐在楼上。” 颜岁见来人陌生，看向何海城。 何海城解释：“最近队伍里招的新人。” 颜岁没有说话，迈步往楼上走去，这栋小楼除了安排保护她父母姊姊三人的守卫之外，其余都是乔祈贺的人。 质地的门吱呀被打开，颜岁推门进去，就瞧见颜悦正坐在沙发上抹泪，她的父母坐在另一段，脸上带着罕见的怒气。 他们的正对面，站着一个男子，容貌英俊，衣着有些陈旧，却整洁笔挺，只见颜老年忪恍惚，眼底闪过瘫痪。 颜晟和钱兰沁见到颜岁，同样愣了。 “你这姿势怎么回事？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颜岁没有回答，反问：“找我来做什么？” 钱兰沁想起正事，坐直，怒视面前的男子：“颜岁了，你把这男人给我赶出外城，这混蛋竟然引诱你姐姐私奔，反了天了！” 「伯母，都是误会，我绝对没有感应曰夜同私奔。」男人慌忙解释。 颜岁细细打量着他，眼底划完了然，这个男人的身上，有3分林衍之的影子。 「颜岁，爸妈对他有偏见，就是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你不准动他！」颜跃站起身，护在男人身前。 颜岁看着向传话的人，有些不悦：“把我喊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新来的没跟颜岁打过交道，一时见顶头大老板冷下脸，不觉打了个寒颤。 「这件事叫什么？」颜晟站起来，指着颜岁的鼻子，“这是你的亲姐姐，她恐怕真的被这个男人拐跑了，你担心后果吗？你怎么能说下面这种话？” 「颜岁，我不管你现在是不是有能力耐得了翅膀硬了，你必须把这个男人给我赶出去，让他一辈子都不许出现在月月面前！” 「妈！」颜悦忍不住急地大叫。 「伯母，你相信我，我是真心爱月的。」男人愁苦着脸，苦苦哀求。 颜岁成人地揉了揉眉心，招了招手，新人起来上前。 “把人带上，走。” “是。” 「颜岁！颜岁你要睡！放开他！」颜月喊起来，拼命拍开来人的人，那人苦着脸挨了好几下，可这是老大的姐姐，他又不敢还手怕误伤，好在颜岁的父母赶紧拉开颜月，将她拖开。 「悦悦，悦悦救我！」男人慌了神，可他空长了一个好皮囊，其实一只软脚虾，随便扒拉两下便被拖走。 颜岁懒得看感冒闹剧，不管颜悦叫得如何撕心裂肺，敷就走。 男子被拖下楼，毫不留情地丢在地上，他爬起身恰巧望着颜岁拾级而下，黑色的高跟鞋踩在台阶上，发出轻微的响动。 光裸洁白的脚踝让男人忍住了口水，黑色的鱼尾裙摆摇曳，晚礼服构勒出女人纤细的腰肢，再往上是被黑色披肩贴住的单薄的脊背，修长的天鹅颈弧度优美。 男子的眼神一寸一寸往上，整个人愣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细碎的发丝随着走动轻扬，额角有一块青紫，那双漂亮的美眸比此刻的夜色还深，高挺挺的鼻梁下，是一张不厚不薄的红唇，嘴角带着伤痕，还残留着一丝血迹。 她如夜色下最迷人的妖精，一步一步走来。 「啪——」男人被一巴掌打在脑门上，瞬间清醒过来。 “看什么看，再敢追我们老大，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男人忙缩起身体，诺诺不敢说话。 “，等等颜岁。”颜悦挣脱父母的钳制，从楼上冲下来，抓住抓住颜岁的手臂，“你不能带走他，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冲我来！” 颜岁吃痛地皱眉，拉开她的手。 「你不就是记恨最初爸妈选择先来找我，没有找你吗？你是24岁，不是14岁，爸妈有什么义务一定要去救你，为了此事，你摆出这张臭脸，还要记恨我们多久？” 颜晟和钱兰沁追过来，闻言看向颜岁。 颜晟劝解道：“岁了，你心里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跟我们说，你要什么也可以直接跟爸妈讲，但月月是你的亲姐姐，姐妹之间哪有龃龉。” 颜岁真是好笑，她就顺便来参合进他们一家人的事中。 车门被打开，林衍之从车上下来，走到颜岁身边将她揽到自己身边：“怎么了？” 「小林，你也正好，你也劝她，一家人还记恨出仇来了。我们也从不缺她吃缺她喝，要把她养到这么大，到底哪一点不支持她？说这次大难临头我们没来找她，你说我们年纪也不小了，她怪我们年轻力盛，不像你得死人父母，反而想不死人？ 「叔叔阿姨，人心都是肉长的，偏不偏心你们心里最清楚，我们做外人的点评不行。」林衍之不温不火地说道，身型将颜岁挡住，「但是岁岁一直以来也尽到了女儿的职责，一直保护你们，她要是白眼狼，你们怎么会安稳住在这里受人保护？」 「我……」钱兰沁被怼得哑口无言，只能怒瞪他。 「阿姨，岁岁身上还有伤，我要带她回去休息了，至于你们有什么事，大家都是有问题的，可以自己解决。」他不轻不重地看了眼颜月，转过身护着颜岁上车。 「等一下颜岁，把人给我带走。」颜晟发话，绝不允许地上这个男人继续留在这里蛊惑他的女儿。 颜岁对何海城扬起了扬下巴，立即启动了截图，开启了地上的男子摔进副驾驶。 「以后这种事，别再来烦我了。」这句话飘散在空中，颜岁坐上车。 车子发动，逐渐远去。 「老大，这人怎么处理？」看见颜岁下车，何海城问。 「找个地方丢了，警告两句别再去找颜悦。」颜岁说，踩完脚步急速回了房间，捂着腹部推开埃塞俄比亚的门。 林衍之急忙跟上她，门口的门被关闭，里面传来呕吐声。 “岁岁，你怎么了？开门。” 颜岁直起身，将发丝撩开，去洗手池漱了漱口，洗了把脸，才将咚咚作响的门打开：“无力。” 大概是腹部受到了重击，她一直在忍着，直到刚才为止。 「把衣服换下来，给我看看你身上的伤。」林衍之这回没让她轻易混过去，他看出她的左手似乎跑了伤，一直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拉住了她的膝盖，不让她。 颜岁叹了口气，将披肩丢下，拿出换洗的衣服，没再让他回去，她真的很累，心底也不想他走。 「帮我把拉链拉一下，我想先洗个澡。」颜岁背对着他，她一只手，根本没办法自己把礼服脱下来。 林衍之看着她光洁的后背染着尘土，还有多处擦伤，指尖蜷缩着，抬头手小心地察觉她的皮肤，触碰上拉链。 背后的礼服高耸，对着大片的肌肤，林衍之颤了颤，刚要移开视线，却被她背后大块的淤青刺痛，声音有些低哑：“好了，一会儿洗的时候注意伤口。” 第83章 颜岁单手抓着胸前的衣襟，点头：“知道了。” 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 林衍之开门到达医药箱。 “你是谁？” 他侧头看去，只见裴嘉清站在门口，趾高气昂地追寻刚才颜岁带回来的人。 他紧紧抓住那张脸，眼中一闪而过怨毒，走了一个林衍之，还有什么不三不四的东西靠近了她。 范蘅眼睛四处乱转，小心后退一步，默不作声。 裴嘉清见到对方竟然敢无视他，一掌拍在他脸上。 范蘅被一巴掌打空格键：“你凭什么打我？ ” 「打的就是你，我在问你话！」裴嘉清提高音量，再次在他另一侧脸上一巴掌扇。 「你！ 」范蘅从颜悦父母那忍着怒气，这会儿彻底倒下了，见四下无人，挥起一拳打过去，裴嘉清被打个正着。 何海城从外面匆匆赶来，见到面吓一跳，忙把范蘅拉开。 「何海城，这什么东西你也往家里带！」裴嘉清简直气疯了，捂着半边的熊猫眼嘶吼。 第76章 何海城偷偷翻了个白眼，凭他也扮自己太指气使，但顾及他的身份，只能忍气吞咽：“抱歉裴先生，老大指令了让我把人送走，我刚有点事，不小心让他溜了过来，我这就带人带走。” 「站住！ 」裴嘉清怒喝，「他把我打成这样，怎么让他轻易走，我要你砍掉他的资料。 ” 范蘅一听这话，吓得噤声，往何海城躲。 “裴先生，这人说到底是颜悦小姐的，要真动他，也让老大为难，不是吗？” 「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这脸上的伤白挨了吗？」裴嘉清不依不饶，凭着他现在的身份，颜值岁月的人也敢对他说一个不字？ 何海城叹气，这都什么事啊，他抬头，看见林衍之来，忙肃起神色：“林哥？ ” 林衍之的目光落在裴嘉清的脸上，让何海城对他如此毕恭毕敬，可见颜岁对他的态度。 裴嘉清转过头，在看清林衍之的一瞬间，扭曲了神色，为何他会在这里？ 「不管今天是谁来都没用，他伤了我，必须废了他两只手！不然以后，岂不是什么东西都在我头上作威作福。” 门口动静不小，颜岁这里除了她的两个心腹，海城和莫书闻，还有几个新来的，隐隐探出头瞧热闹。 何海城向林衍之投去求助的眼神。 林衍之终于开口：“你也打了他，让他鞠道个歉就让海城把人带走吧。” 「凭什么？凭什么听你的？」裴嘉清来了劲，就是不肯退让。 颜岁洗完出来沐浴，见房间没人，出来寻人恰巧撞见这里的喧闹，走过来：“在闹什么？ ” 「颜岁，那个人打我！」裴嘉清一看到颜岁，立刻先发制人告状，“林医生非但不帮我，还帮他说话，你看看我的脸。” 何海城白眼几乎快翻到天上去了。 颜岁看着裴嘉清眼睛上极其均匀的淤青，看向何向海城：“不是让你找地方把人扔了吗？ ” 「老大，我就指令点事的时间，让他慢慢溜过来了。」何海城叫屈。 颜岁转过头，问裴嘉清：“那你想怎么处理？ ” 林衍之眉心微动。 “我要废掉他的手臂！” quot ;这件小事，照他的意思处理了就是，在这里闹什么？ 「颜小姐，颜小姐我不是笨的，是他先打的我，颜小姐……」范蘅真正吓起来了，哭喊道。 颜岁聪耳没听见，只留下了一句话把裴嘉清的伤处理了一下，就回房间了。 林衍之在原地站了站，跟着颜岁离开。 何海城为双胞胎的人做了个眼色，这里的人基本上都是新来的，没怎么见过林衍之，都将裴嘉清当半个男主人看，现在赶紧讨好得上前将人扶下去药。 裴嘉清挥开有人要搀扶他的手，倨傲得搂住何海城：“我要看着你的职权。 ” 何海城无法，俐落地出手，卸了范腘手臂。 “啊！” 范腘惨叫，臂膀无力地垂落。 “裴先生可以吗？” 裴嘉清这才作罢，轻蔑又得意地笑了，转身走了。 何海城拎着人拖上车，随意找了一个地方将人丢下车，重新将人的手臂按回去。 「嗷！」范腘哀叫。 “闭嘴，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该惹你最好掂量清楚，接下来可没这么好运。 ” 车子开走，只留下呛人的汽车废气。 颜岁回到房间。 “是裴嘉清先动的手。 “林衍之拎着医药箱走近她，喘息开口道。 颜岁点头：“你别管了，都没什么重要的人，海城有分寸，他会处理。” 林衍之眸紧唇，沉默地低头替她上药。 「别不开心了，为着这么几个无关紧要的人开心多不值。」颜岁眨着眼睛看他。 “你在利用裴嘉清。” 「怎么会利用？好处他没得到吗？他能这么做威作福顾是靠着他自己的权势吗？更何况是他死乞白赖非要跟着我呆在这里。」又没拿枪指着他的脑袋让他在这里给她当靶子。 林衍之深深看着她：“你都知道？ ” 「我既没聋也没瞎，当然知道。」颜岁转过身，拉住他的手，“你难不成过来一趟，我们不被别人聊了好不好？” 「我以为你不想让我来这打扰你。」林衍之抽出手，垂下眸替她继续上药。 「我只是怕有人盯上你。」颜岁解释。 「躺下来，我检查一下。」林衍之扶着她趴下，卷起她衣服的下摆。 他动作顿了顿，脑海中的乱七八糟的念头刹刻间荡然无存，眸中的水眸闪过心疼，白皙的小腹上有一大块触惊心的淤血，泛着深紫。 「痛吗？」他不敢下手，狮子内有没有愧疚，观察她刚才行走自如，应该是没有伤到，可她惯来能忍，而且之前的伤正好没多久。 颜岁拉下衣服：“舒服，伸直不痛了。” “这里没有专业的仪器可以检查，你最近这两天要注意，有任何不舒服都要告诉我。” “好。” 他扶她起身，检查她的左手手臂，骨头处衔接良好：“以后身上的伤自己不要随意处理，处理不好很容易造成习惯性脱臼。” 「嗯。」颜岁跪着他坐着，抬起眼皮小心试探问道，“之前的事情，你……气消了吗？” 林衍之垂下眸子，将药膏瓶盖好放回医药箱中，许久才低声道：“那你呢，你想清楚了吗？ ” “我一直都很清楚。” 「是吗？ 」林衍之抬眸，细碎的波纹自眼底漾起， “你真的清楚吗？你面前的人是谁？ ” 「林衍之，是你啊，一直都是你。」颜岁抚上他的脸。 「那阿衍是谁？」他望着她的黑眸，一字问。 颜岁愣住，慢慢退开他身边。 “你还要在我身上，缅怀他多久？” 颜岁勉强扯出一抹微笑，却失败了：“我······阿衍是你啊，我。” 「颜岁，你看清楚了，我不是。」林衍之厉声打断她，「我不能计较你心里一直留有他的位置，我明白有些人无可替代，可你不能拿我来代替他，如果是这样，那我们之间算着什么？ ” 颜岁轻轻叹气，整理好衣服，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黑沉沉的夜色。 “林衍之，我说过了，我们不再讨论这个。我们之间没有别人。” 「他一直在，颜岁，别再粉饰太平，也别再骗你自己。」她为'他'那么多次绝望绝望，在生死弥留之际抓着他的手喊'阿衍'，高烧不退时奔溃乞求'他'别走，这一切她真觉得他们之间没有别人吗？ 林衍一步靠近她，站在她身边，俯视着她的面容：“你从来没有接受过，他已经走了。” 颜岁侧过头，猩红的眸子光望着他。 “颜岁，无论他是因为什么离开的，你都该学着接受事实。” 「不要再说了。」颜岁打断他，扶在窗台的指尖泛起青白，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林衍之动了动嘴唇，对方口干涩地发疼，他静了一会儿才说道：“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他转过身子，挺起脊背微微佝偻，一步一步往门外走去。 “你想分手吗？” 颜岁的声阻拦住他的脚步，林衍之停下来，僵直在原地。 “你也想抛下我，是吗？”颜岁转过身，面对着他的背影，“如果是，你可以直说，我成全了你。” 林衍之蜷缩起手指，握紧拳头，转向她：「说要在一起的人是你，说分手也是你，不是我要抛下你，而是你从来没有要过我。对你来说，我一个只是承载你对别人情感的包容，你对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对对方的内疚和弥补，无论你否认你对别人情感的包容，你对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对对方的内疚和弥补，无论你否认多少都没有用。 颜岁点头，很多话她无可辩驳，也无从解释，他说得对，也看得分明，她从来没有真正接受过阿衍的死，也原谅自己。 第84章 她已经害死了上一世的林衍之，没必要把这一世的他也拖进自己的囚笼里。 「那就分手吧，我放过你吧。」也祝福你。 颜岁笑了下：“做不成恋人，也可以是朋友。房间在隔壁，我让人收拾出来了，晚安。” 她转过身，重新望向窗外漆黑的夜。 林衍之在原地站了许久，才缓步离开，房门被扣上，无形中出两个世界。 旭日东升，太阳照常升起，不会因为任何人留下或改变离开。 颜岁从房间走出来，看着隔壁的房门，走下楼。 「颜岁，你醒了，我熬了小米粥，快来喝。」裴嘉清在宿舍楼下的食堂正忙活，见颜岁进来，忙将碗端出去。 颜岁在餐桌边的桌子上，拿过汤匙：“谢谢。” “你快尝尝，好喝。” 颜岁低头喝了一口，点点头：“好喝。” 裴嘉清高兴起来：“好喝就好。” 莫书闻走进来，站到颜岁对面：“老大。” “嗯，坐，吃早餐了吗？”颜岁侧头，扬了扬下巴，“给书闻也盛一碗。” 裴嘉清撇撇嘴，老板不愿意再舀一碗放在莫书闻面前。 莫书闻可不管他什么情绪，在颜岁面前落座，吃早餐。 “人都处理好了吗？” “已经安排好了，除了我们自己这几个，没人知道他在哪里。” 「嗯，看好了，也没用好吃好喝供着，留口气就行。」颜岁咽下口中的粥，“这几天我们自己这要加派人注意，特别是林衍之那，别出差错。 ” “老大放心。” 颜岁用完早餐，擦了擦嘴，站起身：“最近队伍里新人明显，都培训得规矩点。” “明白了。” 颜岁走了，莫书闻喝碗粥，放下碗也走了。 裴嘉清恨恨地收拾碗碟，真当佣人使？ 第77章 林衍之从房间出来，完成从食堂回来的颜岁。 “去吃早餐吧，吃完早餐早点回去，不用再过来了。 “颜岁神色如常，说完便掠过他，往外走。 林衍之看着她的背影。 “海城。” 「老板。」何海城走过来。 “一会儿送林衍之回去，跟陈契说，让他把人护好了。” “是。” 罗挚丞这两天寝食难安，嘴上都多了两个燎泡。 派出去的人都没有回来，他仿若人间蒸发，无踪迹。 人在对方手上，他不敢轻举妄动。 突然外面有人急急冲进来： 「老爷，有一封信，早上在家门口钉着，查过了，查不到是什么人放的。 ” 罗挚丞拿起信，展开信纸，上面只有一个时间和一个地址。 「迟老爷，会不会是圈套？」下属疑不定。 罗挚丞阴沉着脸：“隽然在他们手上，就是刀山火海，也得去。 ” 两天后，罗挚丞秘密成长中心城，依照上的时间地点赴约。 车子停在一个废旧的仓库前面，司机急忙下车替他开门。 罗挚丞鋥亮的鞋踩在灰扑扑的皮底上，他从车上下来，扣起衣服的扣子，机动打量了一番，带着人往仓库里走去。 乔祈贺见人来了，站起身：“罗老，来了。” 「乔祈贺？是你吗？」罗挚丞非常惊讶，他竟然不愿意参与其中，他的目光转向坐在椅子上不动如山的颜岁身上，“是你指使她绑架我的儿子吗？你到底想做什么？ ” 「罗老，别激动，先坐下喝口茶润喉。」乔祈贺重新坐下，拿子夹出茶杯放在一边的空座前，拿过茶壶替他斟上茶。 罗挚丞的目光在徘徊之间，最后还是坐了下来。 「你们到底要什么，直说，只要把我儿子放了，我就可以满足你们。 ” 「罗老，邀请你来只是想跟你谈个合作，别说得我们像土匪似的。」乔祈贺点了根烟，老实道。 罗挚丞一掌拍在桌子上，大骂：“你们绑架我儿子，不是土匪是什么？还指望我跟你们谈合作？ ” 乔祈贺笑了笑： “那你可说错了，罗少爷自小就身娇肉贵，被人簇拥，一定没见过外城的风景，我们是请他来体验一下不同的风土人情，怎么被绑架？ ” “我不想跟你们废话，说出你们的目的！” 「跟我们合作，拉英镑中心城内能拉英镑的人，我要进主中心城，拉彭士靖下马。」乔祈贺开门见山道。 罗挚丞闻言笑颜，讽刺得哈哈大笑：“就凭你们？不自量力，白日做梦！ ” 他看着乔祈贺，提醒道：“你不是忘了你怎么像一只丧家犬一样被赶出中心城的吗？居然还想进主中心城？你们这些人，有野心是好事，不过白日梦还是少做。 ” 「顾你不想吗？」乔祈贺反问。 罗极丞眸光沉。 「罗老，你甘心一辈子屈居在彭士靖下面，做他一条忠心耿耿的狗？你在中心城还有多少话语权？” 「至少有命能活，跟你们合作无异于送死！ 」 “你确定吗？”颜岁突然开口，轻笑道，“不跟我们合作，罗少爷真的有命能活吗？” 「你们敢！」罗挚丞爆喝。 颜岁按了按耳朵，无所谓道：“那就试试咯。” 「颜小姐，你就没有在意的人意吗？要是有人拿你在的人威胁你，你怎么办？」罗挚丞阴狠得牢牢搂住颜岁。 「我愿意人细细来剁烂，罗先生不信，可以试试。」颜岁回视他的眼神，一字一句慢慢道。 乔祈贺好言相劝：“罗老，我们没必要到鱼死网破的地步，这本是一个双赢的结局。” 「我要见我。」罗挚子丞不想听他们唱戏。 “等你什么时候照我们的要求做到了，什么时候就能见到你的儿子。 “颜岁说。 “你们不要太过分！” “罗先生可以回去好好考虑一下，不过不知道罗少爷等不等得起。 “颜岁壁画不畏惧。 你的眼睛就要恢复了，乔祈贺忙调和：“罗老，年轻人火气大，你别跟她一般见识，这样，再给你一天的时间，你再考虑一下。这件事对也不是坏事。” 「哼！」罗挚丞甩袖子当场就走，他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真的给他考虑的余地了吗？ 乔祈贺看着罗挚丞远去，提醒道： “他这是公然挑衅，你最好提醒你身边的人小心。” “我会关注的，走了。” 未知中的反扑并没有到来，乔祈贺第二天传来消息，罗挚丞答应了。 颜岁并没有放松警惕，只让人加强防护。 何海城按颜岁的指令指令去陈契那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出来时碰上林衍之。 「林哥。」他急忙问好，还有其他事情要办，便没有停下来。 「她的伤怎么样了？」林衍之突然开口。 何海城半路禅，有些奇怪，但还是往回走了两步：“老大已经没事了。” 林衍之垂下眸，她放手得这么洒脱，连半分不舍都没有。 「林哥，你跟老大还没和好吗？」何海城斟酌着小心问，见他没开口，没敢接着问下去。 “你去忙吧。” 沉念念探出一个脑袋，忽然在林衍之十五，对何海城做出了个眼色。 何海城会意，跟林衍之打了声招呼离开后，又从后面绕回来。 沉念念四周张望了一下，才说道：“姐姐最近在忙什么？最近有一个女孩老缠着姐夫，她都不着急吗？” 「女孩子？什么女孩子？」何海城一头雾水。 「就这附近一个女孩，之前被欺负受了伤，姐夫治的，自那之后天天找借口过来。」沉念念想到这个就来气，偏那女孩脸皮厚，无论她怎么赶都赶不走。 「算了，馒头说有什么用，我尊贵找姐姐去说！」 何海城见她立刻要走，忙拉住她手臂把人拽回来：“老大骨骼指令了，最近你们都许过去了。” 「为什么！姐夫要被人抢走了！」沉念念焦急得大喊。 「我看林哥眼里就老大一个人，不可能被抢走的。」何海城小声嘀咕。 「你在嘀嘀咕咕地说什么呢？」沉思念皱眉。 “我说，他们都不着急，你就别跟着瞎起哄，有什么事过一会儿吧，老大很忙，最近外面不安全，你别乱跑。” “但是……” “不过了，我这还有事呢，走了。” 何海城匆匆离开。 「林医生，林医生在吗？」外面出现熟悉的声音。 沉念念手动叉腰，怒气冲出门去：“你怎么又来了！” 女孩扎着马尾，皮肤白皙，笑起来眼睛像弯弯的月亮，听到沉念念什么也不开心，将手里的袋子递出去：“这是我自己做的一点点果干，想送林医生尝尝，谢谢他上次替我医治。” 「你都谢了一百八十回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沉念念堵在门口。 第85章 「对，我就是打林医生的主意，怎么了？他长得帅，个性好，那么温柔，我喜欢他有什么不可以？」女孩大大方方问道。 沉念念怒目而视：“我都叫他姐夫了，你说有什么不可以？” “可我从来没见过你姐姐，他们如果是恋人，怎么不在一起，你可别骗我。” “你！”沉念念大喊，“大个子，把这个女人的给我赶走！” 陈契走出来，尽责在女孩面前一站，那张脸看起来凶得可以阻止小儿夜啼。 女孩吓得赶紧退了一步，看着她们那架空无一人的屋子，一把将果干塞在沈念念怀里，急忙跑了。 「喂！」沉念念跟怀里的果干瞪眼。 罗挚丞很快就提供了可以合作的人员名单，并表示自己会先拉拢，有几个关键人物，如果不能利诱，只能由颜岁他们威逼。 「松口这老家伙地这么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颜岁把玩着手中细长的烟，掀起眼皮看向坐在对面的乔祈贺。 「罗挚丞无意取代彭士靖的统治，只不过他没这个能力。」乔祈贺回想起最初在中心城内跟罗挚丞打过交道的画面，“别看他年轻大，也是个野心家。只不过……” 颜岁将烟递到鼻子下轻轻嗅了嗅，接过他的话：“只不过他不会轻易被我们这么威胁。” “对，罗挚丞能走到今天，不是一个没能力的人。” “那就看看，他打算怎么破局。”颜岁站起身来，活动筋骨，“不早了，走了。” 「哦，对了，温虞姐做的果干很好吃，帮我谢谢她。” 「最近城里很流行做果干，水果很容易储存，你们前两天帮忙清理那片果园，我已经让人把水果挨家挨户分出去了。你爱吃就多带点走。” “好啊，那我可不好客气了。” 说多带点颜岁还真指令指令人提了两袋走。 「老板，这些都带回去了吗？裴先生昨天还说他不爱吃甜的，你吃的也少，别再带回去了。」手下人看着前面的袋果干直接愣住了。 「一袋送我爸妈那去，一袋给陈契他们拿。」现在的生存环境，糖果已经很少见到了，蛋糕甜点更没有了，果干勉强也算平替吧？ 「哦，好。」手下人似不懂懂地拎上袋子领命下去。 “等等。”颜岁突然喊住他，“陈契他们的我尊贵送过去。” 那人又忙着将其中一袋放下。 颜岁看着座位上的那支袋子果干，转头点了烟。 一根根烟抽完，她才发动车子，前往陈契他们的住所过去。 车子停在院门外，颜岁在门口踌躇仓，才拎着东西走进去。 “姐姐？”沉念抬起眸子，惊喜地站起身来跑出来，“姐姐，你终于来了。” 林衍之铲，握在碗碟上的十指轻轻收紧，沉默地收拾桌子。 第78章 「这么晚吃饭怎么了？」颜岁走进来，问。 「姐夫被邻居请去病了，所以回来得晚了。姐姐，你手上拿的是什么？」沉念念往颜岁手里的袋子去看，“嗯？姐姐怎么也拿了果干？” 颜岁站了起来，把一边的茶放在几上：“乔祈贺他们家送的，太多了，我拿点过来。” 她侧头问沉念念：“也？还有谁拿了果干吗？” “一个讨厌鬼。”沉念念翻动着袋子，想到什么还有厌厌不平，“我不要还硬塞给我。” 颜岁没听明白，也没多问，听陈契报告了几句日常事务便打算走了。 「姐姐，你舍不得过来，这就走了吗？再坐一会儿吧。你还没跟姐夫说架话呢。」沉念念拉住颜岁的手不让她走，「我爸妈以前也老早起，但还没下午就和好了，他们常说哪对夫妻有隔夜仇。」 颜岁沉默。 「你们好好聊聊，我去洗碗。」沉念念不由分说将颜岁按在沙发上，摆摆手让其他电灯泡消失，将林衍之从厨房拉出来，自己一头栽进关上门。 屋子里瞬间甜点下他们彼此。 「喝水吗？」林衍之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谢谢。」颜岁接过来。 屋内安静下来，周围空气都凝滞了。 「你只是来送果干的吗？」林衍之开口，打破了沉默。 颜岁凝视着唇，疑了半分钟，还是灵魂：“我的耳朵，你还能给我吗？” 林衍之看着她，血色从脸上褪去。 他站起身，走上楼回屋，从抽屉里将耳机拿出来，重新下楼。 颜岁慢慢站起身来，向他伸手。 吊坠被放入她的掌心。 “谢谢。” 林衍之苦笑剧情，他以为，她就是看他的。 「不打扰你们，我先走了。」颜岁收拢掌心，将项链收好。 沉念念在厨房急得团团转，姊姊姊姊到底怎么了，不会真的像外面传的那样，裴嘉清勾引颜岁，成功上位了吧。 正是在此时，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请问林医生在吗？” 波斯尼亚魔音绕耳。 沉念念类似被点燃的炮仗，蹭得就炸完了，拉开门冲出去：“你有完没啊？” 颜岁只觉得有一次风掠过自己，沉念人已经在屋外了。 她跟着出去了，只见她满脸戒备地盯着不远处站着的女孩。 瞬间女孩看到林衍之，眼睛亮了：“林医生，我白天拿了果干，你尝了吗？好吃吗？” 颜岁茫然地看着站在身边的林衍之。 「你有什么事吗？」林衍之没有回答，只是温和地问。 「哦，我拿了不一样的过来，让你尝尝其他的美味。」女孩绕过沉思，跑到他面前，将抱在怀里的袋子递给他，才把注意力集中到站在他身边的人。 「不用破费了，你拿回去吧。」林衍之没接。 女孩呐呐收回，重新抱回怀里，偷偷打量颜岁，她匮乏读书，只知道她长得漂亮，光站在那里就让人移不开目光。 颜岁明白过来，站在人群里，他总是最耀眼的那个，追在他第三个的女孩，她从大学起就见识过，络络不绝，并不稀奇。 她唇角笑了下，抬腿准备走，手腕突然被握住。 她不解地看过去。 「去哪里？」林衍之问道，黑眸闪烁着破碎的光芒。 「我该回去了。」颜岁看着女孩的眼睛，对他说。 她真的，一点也不在乎。 重要的是他不是困难，重要的是没有其他女孩接近他，重要的是他这个人。 女孩也瞬间明白了颜岁的身份，连连后退：“既然如此，你别误会了，我以为她是骗我的，我无意到林医生真的有女朋友。” 颜岁见女孩急得泪花都快出来了，宽慰道：“没关系，我们已经分手了，他是自由的。” 俗话说平地摔下一颗颗雷，沉思念瞪大眼睛。 女孩同样愣在原地。 颜岁挣脱开他禁锢自己的手，独自走路。 她好的时候，可以把人捧上天堂，但当她不肯再施舍半点耐心的时候，就能把人拽下地狱。 颜岁坐上车，摩挲着怀中的项链，锁扣的地方他已经帮她修好了。 沉念念追出来，扑到驾驶窗边：“姐姐，你跟姐夫到底怎么了？你真的变心了吗？可你明明在意他，特意看着他。” 颜岁无奈道：“我只是来送果干的。” 「你骗人，一个果干而已，你不想见他，就得先跑一趟。」沉念大声念扯破她的谎言。 「念念不忘，我跟他之间的事，三两句说，蜡烛，你不要管…” 「不行，明明你们之前感情那么好，都是那个裴嘉清对不对，我让大个子人力赶走！」说着她要去喊陈契。 颜岁忙下车拉住她：“别胡闹了。” 「我才没有胡闹，姐姐，你真的不喜欢姐夫了吗？你真的不怕他被别人抢走吗？” 颜岁握住她的手，认真道：“是我的就抢不走，不属于我的，强留也用不着。我们之间的问题，我想不明白，也不能给他答案，如果他想找别人，我尊重他。” 「为什么……」沉念念不解。 「好了念念，外面不安全，回去吧。」颜岁拍拍她的头。 “姐姐。” “我知道你是为我们着想，但有些事旁人参与不了。” 沉念念失魂落魄地回头。 林衍之看到她一个人回来，眼底的淡淡的黯然淡了下来。 颜岁自那晚走后，就再也没有来过。 那天后，一个平静的夜晚，何海城突然冲进颜岁的房间，气喘吁吁：“林哥这边出了事了。” 颜岁悠然起身，飞快向外跑去：“带上人。” 为什么她都做到了这样的地步，他们还会瞄准到上林衍之。 心脏从听到的消息开始就幻化跳动起来，眼前总是控制不住浮前一世他临死前的画面。 何海城带着人，根本追不上颜岁的速度。 院子门外陈横着两具尸体，颜岁看也不看，直冲进去。 第86章 「老大，你怎么来了？」陈契看到颜岁，愣住了。 颜岁的目光第一时间显现林衍之身上，定定在他身前，见他安全无恙，身体瞬间脱了力般软了下来。 「岁岁。」林衍之忙揽住她的腰托住她。 颜岁大口喘着气，攀住他的肩膀站直身体，汗水打湿了长发。 何海城带着人紧接着冲了进来，看到一地的尸体和全须全尾的众人，傻了眼。 “我收到陈契的消息，说这里发起了突袭，林哥被带走了。” 陈契茫然：“是有人突袭，可我没给你发信号，来的人很少，我们都已经解决了。” 颜岁平静下来：“中计了。” 她介意则乱，其实相反空下来给了别人可趁的机会。 “赶紧回去吧。” 他们的目标是裴嘉清。 「海城，你留在这里，跟陈契给我24小时守着林衍之。」 “是。” 「颜岁……」林衍之皱眉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颜岁带人回到工厂，她留下的人都被灭了口，裴嘉清不见了。 “去通知乔祈贺，让他帮忙找人。把书闻叫回来。” “是。” 颜岁情绪大起大伏，此时太阳雪胀痛得厉害。 第二天早上，一只带血的手帕被悄悄地放在厂区门口，里面是一个截断指，还有一张字条： 【想要你的心上人平安，立刻放了罗隽然】 颜岁握紧纸条，纸张褶皱在一起。 她不敢，如果被带走的人是林衍之的话，她会怎么样。 「去罗隽然那。」 而罗挚丞，隔天就收到了颜岁的回礼。 他满眼阴沉地看着手中的画面，耳边回荡着儿子的哭嚎。 影片中，颜岁手持刀，钳制住罗永恒的手，一点一点切下他的两根手指，鲜血淋漓，指头七颗镜头面前，颜岁的声音响起： “罗挚丞，你再敢动我的人，我就从你身上的儿子双倍回来，你可以试试，看看我们谁更狠。” 影片必然结束。 罗挚丞此时就坐不住了：“备车，我要出城。” 颜岁就在工厂的办公大楼内，恭候他的大驾。 罗挚丞急匆匆的进来：“颜小姐，都是误会，是底下的人不懂事，误把裴先生请回去了。” 颜岁冷着脸，不接话。 「颜小姐，以你的能力，根本没必要跟着乔祈贺冒险，不管他许给你什么，我都可以以10倍许给你，只要你跟我合作，放了我儿子。” 「我要的，你给不起。」颜岁站起身，走近他，猛地拽住他的衣领，“马上把我的人放了，不然下一次，我就不能保证你收到的是你儿子身上哪儿的部位。” 「你敢！你要玉石俱焚，我就杀了裴嘉清。」罗挚丞被领口揪地涨红脸色。 颜岁一把推开他，眉宇间戾气尽显：“好啊，男人我可以再找，就看你还能不能再造出一个儿子来。” 罗挚丞摔倒在地，平时的威风不见，苍白的嘴唇颤抖，这个女人超乎他想像的狠。 “别……颜小姐……有话好好说。” “我没什么好说的，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再敢威胁我，我就让你的儿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敢做到。” 罗挚丞的软肋被人拿捏在双手搓圆捏扁，还人宰割，他什么办法都试了，可颜岁这里铁通一块，唯一抓到的裴嘉清，他以为是筹码，可这女人根本没心。 「别动我儿子，我可以把儿子送回来，但是你必须保证我的安全，事成之后，你注定他还给我。” 颜岁蹲下身：“你放心，只要你安分守己，做好我们让你做的事，你儿子就能好好活着，你们还有团圆的一天。但如果再有这样，我可不会像今天好好说话。” 罗挚丞爬起来，浑浊的含着泪水：“好，希望你说浑做到。” 罗挚丞走后，并没有立刻把裴嘉清送回来，颜岁知道他在试探她不是真的不急。 没关系，她还有时间跟他消费，就看儿子消费不消费够了。 第79章 颜岁看着躺在地上浑身污迹的罗隽然，哪里还有生日宴上半点风景和不可一世。 她在他身边蹲下身来，抬起他的脸：“小少爷长得不错，听说你很爱玩，每个月都有不计其数无辜的女孩子从你房间里抬出来？” 罗隽然打了个寒颤，身上的白衬衫血迹斑斑，空洞的眼睛浮现畏意。 颜岁站起身：“找个人来，好好伺候伺候我们伺候罗少爷。” 罗隽然瞪大眼睛，往旁边爬去，泪水从眼睑里滑落，口中嘀咕求饶：“不要，不要……你敢动我，我爸不会放过你的！” 颜岁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一边起一边的杯子斟酌着口茶：“你觉得我会害怕吗？” 一个壮实的男人往罗永恒然的方向走去。 「别过来，别碰我！别碰我！」罗隽然疯狂踢打着身上的人，封闭的昏暗环境中传来布料撕碎的声音。 「要怪就怪你父亲动了不该动的人。」颜岁饶有兴致地看着不断挣扎的小少爷。 何海城站在颜岁网友眉角抽出肖像，默默移开视线。 “啊！” 罗隽然凄厉的叫声回荡，被养的身躯娇贵的细嫩皮肤被掐出青紫，衬衫残破地挂在臂弯，瘦削漂亮的蝴蝶骨痉挛般蜷缩着。 “我要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啊！” 「我等着。」颜岁扫了扫衣服上的尘土，从容地站起身离开。 何海城跟颜岁弟弟默默出去了。 隔天乔祈贺冲到颜岁的住处，门被大力推开威胁在墙上，又弹回来。 乔祈贺满脸怒容，一掌撑在颜岁面前的桌子上：“颜岁，谁让你动他的！” 颜岁掀起眼皮，勾起唇：“怎么，罗丞极找你告状？” 「激怒他，鱼死网破，对你有什么好处！」乔祈贺胸口丰满，怒视她。 「鱼死网破吗？他罗挚丞敢吗？我只是好意提醒他，别再打我在场人的主意，加快把我的人送回来。」颜岁看着他的眼神，平静道。 乔祈贺深深起眉头，他知道颜岁是个危险的人，但没想到她的手段会这么狠辣激进。 “看来那个小裴，对你真的很重要？我看你一点都不着急，还以为你重要。” 颜岁笑了笑：“不管是谁，只要是我的人，谁敢动，我就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你没有任何企图，你相当于给我们和罗丞之间的合作埋下了裂痕？」乔祈贺平静下来，语气沉冷。 颜岁笑他天真：“我们绑架他儿子，你以为他会善罢甘休似认了？动不动要罗隽然都不会有不同，更何况他吃不过点小苦头，养两天就好了，我又没他的命。” “你最好别把人玩死！”乔祈贺直起身子，退后一步，“我们之间是总部，接下来你有什么行动，最好提前上班量。” 「当然，乔总。」颜岁勾起唇角，笑意达不到眼底。 乔祈贺转身就走，临到门口时，又停下脚步，他回过头看她：“颜岁，你就不怕这些反噬在你身上吗？” 「怕？」颜岁站起身来，「乔总，走了这条路就少存点菩萨心肠，尤其是对罗家这种人，我不狠，就等他们反扑把我们消灭殆尽。” 乔祈贺静默，迈步离去。 一天后，裴嘉清被送回来，他吓了一大跳，神志有些不清楚，回来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有人听见就大声尖叫。 颜岁让人去请了诊所的医生过来，并嘱咐人们仔细照顾。 莫书闻问是否要请林医生过来看看，被颜岁否决了。 “不准让林衍之靠近裴嘉清。” 「是。」莫书闻俯身应下。 「人既然放回来了，罗隽然这边可以停了，找人给他清理一下，身上的伤处理好，别真把人弄死了。” “明白了，我这就去安排。” 颜岁愈加忙碌，十天半个月见不到踪影。 陈契从外面匆匆进了小院：“林医生，海城执行任务受了伤，老大派人过来请你过去。” 林衍之立刻起身，跟着陈契去颜岁的住处。 这里人来人往，似乎经历了许多生面团。 「砰——」楼上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林衍之抬头，注意到楼梯口守卫森严，他记得颜岁的房间在楼上，下意识往那上走。 「干坛！」门口的二重守卫伸手拦住他，凶神恶煞地缠住他，“老大鼻子指令，严禁任何人轻易上楼打扰裴先生。” 林衍之退后半步，他知道裴嘉清救回来了，但他什么状况，颜岁不准任何人都不清楚。 「林医生？」陈契跟在他身边。 “走吧，先去看看海城。” 何海城正匍匐在靠背上，他的伤在后背，一时痛得冷汗直流。 林衍之推门进来。 “林哥。” 林衍之戴上医用手套替他揭开背上的衣服，伤口沾黏布带起皮肉。 第87章 「伤口有点深，需要祭祀，没有麻醉，你得忍忍。” 「没事，老板都能忍过来，我……」何海城忙闭嘴。 林衍之动作严重：“她受伤了？” “没……”何海城咧着牙笑，飞快找辞，“我是说……我是说之前在京岑市旧大伤那次。” 「她人呢？」林衍之边拿器械替他祭祀边问。 “老大出去了，还没回来。” “她伤得重不重？” “……”何海城忍着疼，知道自己说漏嘴，瞒不过，“不重，就是一个小伤口，缝了两针，她不让告诉你，林哥，你可别说是我说的。” 林衍之将带血的棉球扔进海关，放下了子：“她……最近还好吗？” 何海城考虑什么，悬着要不要开口。 「怎么了？」林衍之奇怪。 「老大最近整个人阴晴不定，现在队伍里人多了，偶尔会有不安分的，就昨天，有人调戏恐吓了女孩一个子，被老大后，差点不知道把人打死。」这还只是一个小例子，颜岁整治人的手段和霸道辛辣的作风让整个队伍都噤若寒蝉，颜岁整治人的手段和霸道辛辣的作风让整个队伍都噤得寒蝉，颜年历新。 就连他们几个心腹，也不敢轻易在颜岁面前开口说话，换做以前何海城还敢跟她开两句玩笑，现在除了公事，他连屁都不敢放。 林衍之绑好纱布，摘下医用手套：“她什么时候回来？” 「恐龙，估计要等晚上。林哥，你如果要等老大的话她房间等吧，外面人来人往去杂了，很多新来的都不认识你，裴嘉清疯了一样三天两头地作，别冲撞了你。” 林衍之迟疑推理。 何海城解释道：“没事的，老大那房间她都快当办公室用了，我们平时汇报情况也都在她那。” 林衍之点点头，何海城虽然受了伤，还有事要忙，带他走了颜岁的房间后就离开了。 颜岁的房间在员工宿舍的同事，这一层就她一个人住，他上次来过那么一次。 房间里是她身上熟悉的淡香，四张高低铺被拆掉了，换了张单人床摆在墙边，大概是走得急，被子有些凌乱，他走过去，俯身替她铺好床。 靠门的厕所柜台上，资料凌乱地堆在一起，他担心打乱她的顺序，只帮她整齐地叠在一起，没有乱看，反倒是桌角白色的药瓶吸引了他的注意。 颜岁脚步从外面回来，听到林衍之在等她，直奔回了房间。 她推开门进去，见他背对着她站着，开口问：“你找我？” 林衍之转过身。 颜岁的目光落到了手中，眼底微微的笑意隐去。 「这些药，都是你在吃吗？」林衍之问，这三个四个瓶子里，装有用于心理治疗的镇定剂，还有止痛药和安眠药。 颜岁反手关上门，走进来：“嗯。” “你有医嘱吗？”林衍之皱起眉头，“补药会存在大量的副作用，而且很容易上瘾，你知道颜岁吗？” 「我有数。」颜岁不欲多说。 “是因为他吗？” 「林衍之，我们之间这个话题过不过去不是吗？」颜岁冷下脸，截断他的话。 林衍之起唇，安静地看着她。 这是颜岁第一次朝他那么直白地发火。 空气凝滞，颜岁转开脸，深吸一口气，缓和了语气：“现在这个环境，心里有点问题才正常。我是人，又不是神，你别担心了。” 林衍之站在那儿没动。 颜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拿起手上的药瓶丢进抽屉。 「我要住在这里。」他开口说。 颜岁关上抽屉的动作明显，直起身来，缓了许久才道：“分手了住前女友这，不太好吧？” 林衍之瞳的眸子望着她。 颜岁时动了动唇，妥协道：“我去让陈契把隔壁房间收拾出来。” 林衍之垂下眸，弯腰将她关上的抽屉打开，将药瓶没收：“你要吃药就来我找，前男友不能留，医生总能留下吧。” 颜岁忙拦住他：“那专业也不对口啊，你至少把安眠药给我留下。” “我每天晚上都按剂量给你。” “不用担心，你怕我吞药自杀吗？” 「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情况？」他如果今天不来，都不知道原来她的状况差到要靠药物维持。 颜岁叹气：“你不想得那么严重吗，我没有抑郁症也没有自杀倾向，只是最近老做梦有点幻觉和心惊胆战。”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吃这种药的？」林衍之追问。 「来这里之后。」颜岁伸手去拿药，被他躲开。 夏汐的死是导火线。 “这些药哪来的？” 「你审犯人？」颜岁不满地推开他。 林衍之却大概猜到了：“你当时裴怕嘉清我说了什么，就是指这个？” 「罗挚丞的事情还没结束，你留在这里不安全。」颜岁转开话题。 林衍之终于没再追问下去，顺着她的话说道：“我有自保能力。你不是也让陈契一直在教我们练枪吗。” 颜岁有些心动，她当然也想他留下，这次给罗丞丞的威声不够，相信他不敢再动身边她人的理智。 “你说的，只是以我个人医生的身份留下的。” 林衍之凝视直唇线。 “嗯。” 第80章 楼道里再次响起了乒乓铃并啷的动静。 “咚咚” 「老大，裴先生知道你回来了，闹着让你过去。」门外有人传来报告。 “知道了。” 林衍之皱起了眉头：“裴嘉清怎么样了？我去看看他？” “不用，你离他远点。”颜岁有些不耐烦，“他无力，断了根手指，受了点肉皮伤，现在闹死闹活只是时刻想提醒我他的牺牲。” “你留在这儿，我去看看他，顺便让陈契给你拿点换衣服来。” 林衍之堵住了她的去路：“让我先看看你的伤再走。” 颜岁仰起头，几乎猛然想起谁说漏的嘴：“小伤，都结知道了。” 「我是医生。」林衍之表情严肃，没有放慢脚步。 颜岁无奈，拉开肩头的衣服，白皙的肩膀上有窄窄的红角疤痕，确实已经结了眉毛。 「怎么伤的？」他皱着眉头问道，她身上总是旧伤未愈，又添了新伤。 “匕首刺伤的，不深，无力。”颜岁拉上衣服，“这回可以走吧？” 林衍之退开一步让行：“嗯，早点回来。” 颜岁要迈开的脚步要点，焦点凸显他的面向。 「怎么了？」林衍之问。 颜岁摇了摇头，开门出去，下楼往裴嘉清的房间走去。 碎瓷片散落一地，裴嘉清缩在床上，看到颜岁进来，猛地床下扑过去，被她灵巧地躲开。 他跪倒在颜岁脚边，抱住自己的腿，控诉道：“我为你受了这么大的苦，你为什么不来看看我？” 「放手。」颜岁睨了一声，居高临下地命令道，示意图手下的人都出去了。 「颜岁，是你利用了我，是我替林衍之受过，不然被绑架，被断指，甚至被恐吓强……呃。」裴嘉清被扼住了头像，脸色瞬间涨得通红。 「我给过你选择，告诉你在我身边会很危险。是你非要跟着我，我说你什么都不怕，愿意做我的棋子，现在来跟我谈得失，怎么，你现在养尊处优的生活过腻了？」颜岁蹲在他身边，五指收紧，低声在他耳边问道。 裴嘉清痛苦地叹息，死死掰住她的手腕。 「聪明一点，你就能过上你想要的生活。别忘了，这是你跟我谈的一笔不错的交易，我给你人上人的生活，你当好你的棋子，再胡乱攀咬，我不介意让你永远开不了口。」颜岁解读他，将他扔开。 裴嘉清跌坐在一边，撕心裂肺地咳嗽，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姣好白皙的一身皮肉早就养好，除了断指看不出一丝伤痕。 此时他卷缩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还不忘扯住颜岁的裤腿哭求：“我一切都知道都是我心甘情愿，你没逼我，可我喜欢你，我愿意为你做一切，只求你能看我一眼。” “你喜欢的是我这个人，还是喜欢我给你带来的权利？”颜岁站起身来，“别演了，你把自己演信了，我也入不了戏。今天这个出闹完了就赶紧歇吧。” 「我没演颜岁，我是真的喜欢你。」裴嘉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水润的眼眸染上了怨毒，“是林衍之来了对了，你急着去陪他，所以才迫不及待地收拾我！” 颜岁踢开他的手：“你要搞狮子自己的姿势，我倒是多办法啦清醒，要试试吗？” 裴嘉清收回手，抽泣着抱紧自己：“可你们分手了。” 颜岁攸然垂眸，冷冷地搂住他。 “谁告诉你的？” 裴嘉清冷不丁被她阴鹨的眼神盯得汗毛竖起，畏惧地回答：“没人告诉我，大家都这么说。” 第88章 “这里的人都是新人，连他的面都没见过怎么见过，你说的大家，说的是谁？”颜岁冷笑，“你的手未免太长了，敢在我身边埋眼线。” 「没有……我没有……颜岁，你相信我。」裴嘉清冲她爬去，吓得他浑身颤抖。 “你既然不爱出门，从今天开始到我办完事情都不要出去了，我会换一个人来照顾你。” 颜岁说完，就摔门出去。 「不要，颜岁！颜岁…” “莫书闻！” 「老板？」莫书闻赶过来。 「去查一下，谁在给裴嘉清通风报信，让人给我算来。」颜岁大步走出来，冰封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却让莫书闻心中一紧。 “是。” 书闻行动很快，两天没有结果，只是他看着颜岁的眼神略带别扭和异样。 「查到了，是王诚队伍里的成员，之前被安排林医生那保护时听到的去你们的对话。这个人跟裴嘉清从京岑市好像就认识，来到之后有人说曾看到他们关系这里暧昧，举止亲昵。” q：查到了老大的情人给老大戴绿帽怎么办？这顶绿帽还是男人。 颜岁揉了揉眉心。 “老大，现在是用人的档口，不宜动手。” 颜岁沉吟：“把人调走，先别声张，跟王诚一边通个气，看他也罢。” 裴嘉清，还真不是个安份的主人。 “我们现在每一步的关键，内部不能出岔子，你跟海城上点心，人员宁可专业，也不要那些小心思多的。” 「我会多加注意。」莫书闻松了口气，他以为按照颜岁这段时间的动作作风，会大开杀戒。 「还有一件事，那个范腘最近总在门口徘徊，赶走了没几天又来。” 「谁？」颜岁疑惑。 莫书闻解释道：“颜悦小姐的人，老大你之前把他带回来过。” “他在门口做什么？” 「吼了几次要见你，被人赶走了。」莫书闻毕恭毕敬地答道。 「见我他？不该千方百计去见颜悦吗？」找错人就可以了。 莫书闻提醒道：“这范蘅看上去也不是傻头小子，缠住老大你，可比颜悦小姐有价值。”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上次被卸掉手臂了还不记得痛吗？ “咚咚” 「吃饭了。」林衍之推开门。 “不用管他。”颜岁起身对莫书闻说道，“对了，把外面的人都接回来住吧，人手都调回来。” “是。” 颜岁跟着林衍之到食堂。 箱子已拎好了四菜一汤，飘着袅袅热气。 「你到底是来给我当医生的，还是来当厨师的。」颜岁拉住了他，替他把身上的围裙解下来扔在一边。 「我什么也没做，只是做你一个人的，不费什么功夫。」林衍之舀了碗汤放在她的面前，在她身边的座位上。 食堂本身就有安排厨子，裴嘉清在的时候一般也只是操持颜岁一个人用食，偶尔还有莫书闻和何海城的。 但他出事以后，颜岁吃不惯食堂厨子的饭菜，每次都用的很少。 “我的手艺比不上裴嘉清，但应该也还可以吧？” 「没有比不上。」颜岁小声笑囔，端起碗喝汤。 林衍之将盛好的饭放在她手边。 何海城从外面进来，见到颜岁码头，自然而然坐到她那桌准备动手盛饭。 “放下。” 何海城拿着饭瓢的手顿住，得，林哥做的饭，他们就是不配吃。 林衍之好笑：“吃吧，她一个人也吃不完。” 何海城淡淡瞥了眼颜岁，见她没再开口，开心地继续盛饭，他也吃不惯食堂厨子做的菜。 「我还没算账，谁让你告诉他我受伤的事。」颜岁放下碗，搁在桌面上。 何海城立刻老实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林衍之。 “不用看他，交代你的事你都当耳旁风不是吗？” 「老大，我真不是有意的。」他就是一时嘴快。 「我看你就是故意这种的。再敢给我耍小心思，你看我怎么收拾你。」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就是故意说漏嘴想留下林衍之。 何海城龇牙讨好地笑了笑：“什么都逃不过老大的法眼。” 林衍之无奈地图表，替颜岁夹菜。 颜岁重新端起碗，继续吃饭。 何海城低头轻轻催了口气，何林衍之坐这，他才敢这么插科打诨，老大越来越可怕了。 「怎么不吃？」颜岁问。 林衍之答道：“我吃完了。” 骗人，厨房油烟大，这里的条件不好，虽然天气已经入秋，但里面还是又热又闷，做一顿吃完饭，哪里还有胃口。 以前裴嘉清就卖惨似的抱怨过。 颜岁放下筷子：“我让人再去找会做饭的厨子，你别再往厨房里钻了。” “真的没关系，我闲着也是闲着。”林衍之替她夹菜，“倒是你老了受伤了，好好吃饭。” 颜岁看着他，不是说分手了吗？还对她这么好。 “之前……那个女孩……”颜岁低下头，“不是想追你吗？你在我这里，人家一定找不到你了。” 林衍之站立筷。 「我吃好了。」何海城迅速扒拉两口饭菜，擦了擦嘴，脚底抹油溜了。 饭桌突然气氛凝滞。 林衍之垂下眉眼，淡淡道：“我不喜欢她。” 颜岁抬起眸子瞥了他一眼，又低头默默吃饭。 林衍之说留下来就彻底留了一点，颜岁的一日三餐被他一手包揽，整个人的气色肉眼可见得好了起来。 何海城与莫书闻莫名松了口气，有林衍之在，老大人都温柔许多。 “哎，听说了吗？老大的新宠，很有手段。” “裴先生真可怜，被人绑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被嫌弃关在房间里。” “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都说男的薄情，我看女的也不遑多让。” “你可以闭嘴吧，不要命了。” 「架不住别人有心机有手段，裴先生做饭他也做饭，时刻献殷勤，你们说他爬上老大的床了吗？」 “看身段确实勾人，不知道老大玩累了，不能让我们也……嘿嘿嘿嘿。” 角落窃窃私语。 “你们在说论坛！”沉念念满脸怒气，站在他们身边大吼，“再胡说八道，我让姐姐割断了你们的舌头！” 第81章 “你们在说论坛！”沉念念满脸怒气，站在他们身边大吼，“再胡说八道，我让姐姐割断了你们的舌头！” 「抱歉沉小姐，我们错了，我们错了，都是我们哥几个随便乱说的。」有人忙道歉。 私下小声道：“看见了吗？真会勾人，迷得沉小姐也替他说话。” “你们当我聋了吗？我这就撕烂你们的嘴！” 史丹福顿时乱作一团。 颜岁正在同何海城和莫书闻商量怎么控制中心城军队的事。 「乔祈贺递来消息，城内关键的几个人物基本上都笼络在我们的雷达上，为了控制最大程度的灾难，阿富汗在事发第一时间摁住中心城的武装力量，控制住军队内的四支队伍的领头人是关键。」莫书闻说道， 「现在其中的罗挚丞已经在自己手中收编，另外两支通过手段没有受到威胁，还剩下最后一支队伍，他们的领队跟彭士靖关系已经接近，没钱拉拢，也找不到下手的机会，乔祈贺这边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颜岁看着那人的照片沉默不语。 「老大，我们不宜把时间拉得太长，一旦引起彭士靖的怀疑，他就会立即出动所有权剿灭我们。而且，虽然罗挚丞现在在我们的掌权之中，可我始终觉得这个人是个怀疑者。」何海城说。 颜岁心中何尝庆祝。 「老大，我有个提议。」莫书闻开口。 “你说。” 「这个人此时关键，是怕不管是否提前解决掉他，都会引来彭士靖的关注和疑心。不如就赌一把，在攻入彭士靖住所的前一刻，我去暗杀他，他的身影相似，趁着夜色假摇摆他，安抚住他手上的人，等事成定局，他们就是想反抗也来不及。」 何海城蹙眉，立刻反对：“太冒险了。” 莫书闻转头看他：“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老大，这个法子，如果失败，我们人已经在中心城了，到时候想跑都来不及，等于上赶着请人瓮中捉鳖。就算他暗杀，要怎么假装一个成功完全不熟悉的人？微妙有一个丁点差池，功败垂成啊老大！」 颜岁没有立即说话，莫书闻就知道，她对这个提议感兴趣。 何海城自然也看颜岁的想法，不由苦口婆心地劝道：「风险熟练了，罗挚丞对我们虎视眈眈，到时候出什么差错，不说他会不会提供救援，也许他还会自保反咬我们一口。是重要的，但他会为了儿子，你还愿意让你在这里 「何海城，少在这妖言惑众，任何事都有风险，你自己贪生怕死，不用拿林医生来逼迫老大。」莫书闻锐利的目光眸盯着他。 第89章 何海城气笑了：“我贪生怕死毗邻老大？那你说，你有几成的把握能力可以满足你口中的建议？” 「畏缩缩缩，瞻前顾后，永远不可能成事。你也不指定时间紧迫？或者，你提出更好的方案来。」莫书闻反击道。 “我……” 「行了，你们两别休了。」颜岁打断他们，她还没明白呢，她从现在开始手底下三瓜两枣，有什么值得这两个人从初见现在都这么不曼哈顿地各自针对的。 “这件事我考虑一下。” “老大……” “老大。”门外传来急急的脚步声，“老大，楼下打起来了。” 颜岁站起身：“谁打起来了？” “到底是沉小姐和几个手下，后来陈哥加入了，快把人打死了。” 颜岁听完，匆匆下楼，就见陈契正将人摁在地上锤。 “陈契！” 陈契颜听到岁的声音，停下手，爬起来。 「做什么？」颜岁看着周围，抬起躺在地上哀嚎的，周围围着一片热闹的人。 「姐姐，是我让大个子动的手。」沉念着从人群里走出来，直直注视颜岁。 颜岁看着何海城和莫书闻，两人立刻赶走院里看热闹的人群，找自己的心腹把整个院子团围住。 「念念，他们欺负你了？」颜岁问。 沉念念叹息：“他们没有欺负我，是他们满嘴喷粪，羞辱夫姐。” 颜岁愣了一下，色眸变深，音调冷了：“他们说什么了？” 「他们下流！他们看着姐夫的眼神也下流！」沉念念涨红了眼，她经历过不好的事情，对这种事情尤其敏感。 何海城暗道不好，想起上次有人调戏林衍下场，跟着莫书闻对视了一眼。 莫书闻退了两步，急忙上楼寻找林衍之。 颜岁转过身拿过何海城腰间的枪。 「老大，罗挚丞的人时时刻刻追寻我们，不宜生乱子。」何海城想劝。 颜岁只给了他一个冰冷的眼神，抬腿走到一个躺在地上的人身边，拉开保险，对着他。 “砰——” 剩哀几哀的人噤若寒蝉。 那人痛苦地抱住瞬间鲜血淋漓的下身，脑门青筋暴起，痛到失声。 「我来听听，都说了什么？」颜岁走向下一个目标。 「不不不不……沉小姐听错了，我们什么都没说，老大。」其他人慌忙往后爬。 颜岁轻笑，抬腿踩住其中一人的肚子：“是吗？” 「是……是的，老板……我们什么都没说，沉小姐……误会了。」 枪口对准他的眉心，那人舌头打颤，裤子染上了温热的液体。 「颜岁。」林衍楼下，疾步走过来。 颜岁侧过头看去，扣下板机的指尖停下，目光掠过林衍之，警告地看向莫书闻。 莫书闻被她眼中的冷意看得见低下头。 林衍之走到颜岁身边，扣住她的手腕，拿走她手中的枪：“我温了悉尼汁，去喝点。” “他们……” 林衍之打断她：“几句不痛不痒的话，给了教训了。” 他将枪还给何海城，将颜岁拉走，推理却止。 「你拉我好了？我要挖掉他们的眼睛，让主人随便看看你的下场！」颜岁回过神来，甩开他的手往回走。 林衍之忙将人拉回来，揽住她的：“岁了，算了，现在有多少双眼睛追你，我知道你维护我就好。” 「不行，凭什么算了？」颜岁辛苦筹划一切，可不是为了让他受了委屈打落牙吞肚子里。 林衍之失笑：“怎么跟小孩子一样。” 「林衍之，我认真的说，你拿起我，他们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肖想你，我帮他们好好清理去清理脑子里的残骸。」颜岁挣扎，掰开腰间的手。 林衍之惊异常：“肖想我？” 他大概知道有人言语冒犯他，却无意间想到了这个原因，一时都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颜岁的手下基本上都是男人，肖想他？ 「对，肖想你，这世道外头变态多著呢！」颜岁瞪他。 林衍之哭笑不得：“你不会保护我吗？” 颜岁安静下来，手抵在他胸前：“那你还拦着我？” “你今天的教训得够了，再闹大传到有心人的耳里，也给抓到可趁之机。” 颜岁的情绪逐渐平静，没有再反抗，目前她已经可以私下整治那些人了。 在行动之前，确实该清理队伍里的渣滓。 「锦我，你更要保护好自己，我知道你身手好，身边也围了很多有能力的人，但也不要掉下轻心，别再受伤了。” 颜岁初始化手，慢慢抱住他：“知道了。” 林衍之垂眸看着她，身上的人用力往他怀里钻。 「累了一天了，去洗个澡，你刚打开枪，一会儿我给你看一下肩膀上的伤口。” 「嗯。」颜岁渐渐学会了他，收回了手。 颜岁跟着林衍之回了房间，顺便换洗衣服到外面的浴室洗澡，洗完澡后去找莫书闻交代了几件事。 她吩咐完事情，往自己房间走，脑中盘算莫书听到之前的建议。 手按上门扉推开门的刹那，她还在考虑这个计画的成功率，但当她抬眸看着坐在自己床上的人时，思绪空白一片。 林衍之穿着黑色的睡衣，显然已经洗过澡了，黑色的短发还带着潮意，白皙精致的锁骨上残留着水汽干燥剂，听到开门声，抬眸出现。 颜岁进屋，背对着门退后一步，背抵住门扣上。 「你……」 「雪梨汁。」林衍之指了指床头的杯子。 颜岁的视线跟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过来，我看看你的伤。” 颜岁眨了眨眼睛，是她自己想歪了嘛？ 是吧？林衍之这样清风朗月的人，怎么可能做这样的自荐枕席这种事，不然他们分手了。 「怎么了？」林衍之见她迟迟来，疑惑地问。 颜岁叹了口气，向他走去。 伤口治疗得很好，也没有受到骶后座力的第二次损伤的影响。 颜岁拉好衣服，拉近彼此的距离。 她拿起床头的杯子灌了两口，刻意提起公事：“我要准备收网了，在此之前，我会让陈契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万事小心。」林衍之看着她，知道她决定的事，无法改变。 「林衍之，罗隽然我职务你，这是我否定罗挚丞最大的筹码。乔祈贺这个人，拉拢人的手段确实得了，我不敢暂时相信他，中心城内的军队我现在很难安插进自己的人手，所以我要牢牢控制住罗挚丞这个力量。 「岁岁……」林衍之紧皱着眉宇，满眼的担忧。 「只是万一，罗隽然在我手中，乔祈贺对军队也只是拉英镑，他需要我这个助力帮他消灭这些势力，不然他也不会被赶出来，所以别担心，情况没这么严重。」颜岁宽慰道，察觉气氛似乎到了晚期，举起了手中的悉尼汁，「很好喝。」 林衍之拿走她手中的杯子，握紧她的手：“京岑市的时候，你答应我会平安回来，可结果就是你浑身染血，命悬一线。这次答应我，不要再食言了。” “好。” “颜岁，我喜欢你，只喜欢过你，别抛下我。” 第82章 颜岁悠然睁着大眼睛，对着他身上探究的水眸，同时他俯身接近过来的熟悉干净的气息。 「你……不是介意……」颜岁没说完。 林衍之抱住她，将脸埋进她的颈窝，闭上眼睛：“嗯，我介意……可我还是不愿分手。” 他做的还不到她的洒脱。 或许有一天，她的眼睛会真正看见他。 颜岁侧头，看着他黑色睡衣下配着的白皙修长的肩颈，心口跳了跳，没出息地咽了口口水，不敢乱动： “你认真的吗？” 「你还是想分手吗？」林衍之睁开眼睛，眼底黯淡无光，不是像他吗？为什么不要？ 颜岁静默，她当然不想分手，但他心底有根刺，她不知道该怎么替他拔除，他们是同一个人，又可以被无形间或者下意识中区分开来。 清浅的肤色打在耳廓，痒痒的，颜岁轻轻推开他。 林衍之垂下眼眸，僵硬地直起身：“你早点休息，我先…” 颜岁扑过去，林衍之猝不及防被扑倒，剩下的话消散在口中。 颜岁趴在他身上，低头看他，低语：“这可是你自愿的，你说的不分手。” 「嗯。」他看着她的眼神中好像有浩瀚的星辰。 颜岁俯身，长发凸显他的肩头，温热的吻印在那双漂亮的眼眸上。 林衍之闭上眼睛，长宫轻轻颤动。 “咚咚咚” 「老大，裴先生一直喊着要找你。」门外的声音就像每晚的准时播报。 颜岁动作顿时，微微起身，正要说话，身下的人睁开眸子，拉住了她的手臂。 第90章 颜岁复又低头看他，在他唇上啄了啄：“我去看看就回来了。” 林衍之握紧了她的手臂：“他每晚都想见你，我不想你去。” 颜岁看着他，笑了笑，扬声道：“看好他，其他的不用理会。” “是。” 门外没有动静。 颜岁低下头，覆盖到他耳边小声道：“这里不坟，真的没关系吗？” 唇下的耳尖染上胭粉，林衍之眸光闪烁，加快手：“你不是……不想。” 颜岁亲在他的下颚，唇瓣含住那嫣红的耳垂，身下的人尸体，浑身被抽紧绷起来。 “林衍之。”颜岁小声叫他的名字，“今天的你，有点不一样。” 林衍之咬住唇，眸色泛起水雾，低声问道：“哪里不一样？” 「渴望…」颜岁拉长语调，星星点点的吻象征着脸颊，又散发到修长白皙的颈间，“渴望美丽的诱惑。” 尝起来，是甜的。 「颜岁……」林衍之难耐地仰起头，清浅的年纪急促起来。 颜岁张口，牙尖刺入彩虹的喉咙结，岁岁都不叫了，小气鬼。 「嗯！」林衍之惊呼，慌忙将唇边的低吟咽回喉间，指尖深深陷入堕身下的被噬，呼出的气息带着黏稠的热意。 素白的手衍，探入衣摆，手心的薄抚过紧实白皙的肌理，激起阵阵颤栗。 「颜岁……」他喊着她的名字，眼神散又茫然，眼尾染上姝丽的红。 颜岁轻轻应他：“我在。” 「我是……谁？」他忍着颤意，断断续续问。 颜岁吻他：“林衍之。” 黑色的眼眸泛起泪意，晶莹的泪水积在发红的眼睑中。 「嗯……」初尝人事的身体姿势紧张，林衍之俯下腰，如一尾的人鱼，浑身汗津津的。 「颜岁……叫我的名字……」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滚落。 「林衍之。」颜岁闵上，撬开他的唇，温柔地攥取他口腔的温度。 没有人能像他一样让自己感到安心和满足。 夜色朦胧，清冷的圆月躲进云层，掩一室旖旎去。 窗外的鸟叫声清脆，曦光透过窗户洒满了床上。 颜岁闭合的眼珠动了，慢慢睁开眼睛，她适应了短暂的光线，眨眼看向身侧慢慢的睡颜，慢慢动了动，凑上亲了亲他的下巴。 她好久好久没有睡过这么安稳的觉了，不需要借助药物，也没有一直缠着她的梦魇。 她抬起手，抚上他的脸庞，眸光掠过，流连在他深刻的容颜上。 这样的画面，就像做梦一样，虚幻又幸福到让人恐惧。 林衍之眉头微动，鸦羽般的黑庙带着湿濡轻轻颤动，配上黑色水润的瞳仁。 颜岁闵上眼，掩去眼底的眷恋，用唇吻了啄他的唇，再睁眼时眸光清亮：“醒了？” 林衍之握住她覆在自己脸侧的手，扬起嘴唇，露出温柔的笑意：“嗯。” “还早，要不要再睡会儿吗？” 「你陪我。」林衍之拉过她的手，在手臂上吻了吻。 颜岁往他怀里靠，抱紧他的腰，闭上眼睛嘟囔：“黏人。” 林衍之轻笑，愈加揽紧她。 颜岁伏在他怀中，等他的呼吸再次稀疏规律又绵长，确认他睡着后，才轻轻将他揽在自己腰间的手拿开，坐起身来。 林衍之隐约感知到身边的人影晃动，不安地动了动眉。 颜岁俯身吻了吻他的眉心：“睡吧。” 不安的人再次陷入沉睡。 颜岁浴室洗个澡去换了身衣服，轻手轻脚回到房间，走到书桌前，抬手摘下脖子上的脖子。 她挥舞着链条，想到昨晚他的泪水，他一遍遍的问自己是谁，眸光垂落下来。 许久，她深吸一口气，拉开抽屉，将项链去。 「你……」此时传来微弱的声音。 颜岁真相，弯起唇角，将抽屉关上：“怎么又醒了？睡着了吗？” 林衍之的视线落到了关闭的抽屉里，又转回到了岁数的脸上，这根项链她一直贴着身藏着，从不离身，可这一刻，她竟然将它锁进了抽屉。 「颜岁，我不是要你彻底忘记他，我……」他明白那个人在她的生命里留下了无可磨灭的印记，他为了她的辉煌了生命，他没有资格让她把对方抹去。 颜岁坐到床上，抚上他雪白的侧颈，笑了笑：“没关系，现在陪在我身边的是你。” “可……” “不提这件事了，好吗？”颜岁抬手，指尖抹在他泛红的眼尾，“昨晚哭得这么厉害，我都不知道你这么爱哭。” 林衍之将她的手拉下来，如玉的脸庞浮上红晕。 他前倾身躯，凑过去，细腻的吻印在她的唇上，眼中带着沧滟水光：“我会替他照顾好你的。” 颜岁扣住他的后颈，张嘴咬住他的唇瓣，心口紧张，继而纠缠着他的唇舌强势掠夺着他的同类。 「嗯……」林衍之抬起手，攥住她腰侧的衣服，学会了关纵容她的胡作非为。 一吻毕，林衍之早在不知不觉中软下身子，趴在她的身下，气质凌乱不堪，红唇微肿，泛着蜜色的水渍。 颜岁眸光暗了暗，用指腹替他去抹嘴角的涎液，钻进满是潮热群的被子中，掌下的肌肤如同绸缎般光滑。 「嗯……」林衍之躲了一下，又被牢牢抵在床上面，她从外面回来，掌心带着凉意，在他身上流连的每一处都叫他眼球颤动。 颜岁吻上他红得快滴血的耳廓，轻轻地认真地道：“我还要照顾好你的。” 林衍之意识沉浮，克制着任由她摆布，予予求，所有的意志力都用在低音喉间近乎失真的扩音。 一早上在胡闹和荒唐中度过。 何海城和莫书闻乖觉地没有打扰，也严令禁止任何人上楼。 何海城感慨，果然，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颜岁重新洗了个澡，回来见他抓虚空的某处发呆，又在他渗着血丝的唇上亲了亲：“是不是弄疼你了？” 林衍之回过神，温柔地摇了摇头，抬手将她脸颊边的发撩至耳后：“饿吗？我去洗个午觉给你做午饭。” 说他着身子，颜岁拉住他的手臂：“一会儿，记得换件衬衫。” 「嗯？」林衍时没有反应过来。 颜岁指的尖点在他精致的锁骨上的点上有一道道明显的痕，在黑色睡衣映衬下，在雪白的肌肤上有点暧昧。 「遮一下。」颜岁提醒。 林衍之抬手，覆在肩颈处，反应过来，无奈哪里点了她的额头，去隔壁找到了件衬衫去洗漱。 颜岁仰眸，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轻轻飘下的落叶，微微晃动的枝桠，内心平静，长久以来第一次施了岁月静好。 她推开窗，带着秋意的微风拂来，吹散了一室暧昧的气息。 她审视着唇边的一个抹细小笑意，突然觉得一片残缺的叶子也是那么可爱的动人。 「在看什么？」林衍之推门出来。 颜岁转过头，将手中的叶子递到自己面前：“有蜗牛。” 林衍之失笑，从她的手中经过那片叶子，轻轻放在窗台上，蜗牛背着在阳光下呈现下几近透明的贝壳速度前进蠕动。 他牵过她的手：“下楼给你煮碗面条垫垫肚子。” 颜岁被他牵着走下楼，天气已经不那么热了，她让人在院中砌了炉台，好过食堂后厨闷热油烟的环境。 「我帮你。」颜岁站在他身边想帮他打下手。 林衍之将她拉到一边：“不用，煮碗面条很简单，你只要吃就好了。” 颜岁只能靠在一边看他，袖口的白衬衫被挽起，加上精瘦结实的小臂，他低头洗菜，金色的阳光洒在他温润清俊的脸上，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片扇形的轮廓。 颜岁找了个凳子坐下，托着腮看他在炉台前忙活。 真好，这样鲜活的他就在眼前，而且是属于她的。 冒着白色热气的面碗被端到她的桌前，林衍之坐在她身边。 颜岁嗅了一口，夸赞道：“真香，还是我们家林医生贤惠。” 林衍之好笑地刮着她的鼻尖，将筷子递给她：“快吃吧。” “林衍之。”颜岁凑过去，“你一辈子会给我做饭吗？” 第83章 “林衍之。”颜岁凑过去，“你一辈子会给我做饭吗？” 「会，只要你想吃。」他凝视着她的眸子光漾着温柔的水波，满满的都是她。 颜岁满足地大笑开，在报纸的清香中突然感到饥饿，食指大动，低头吃面。 「慢点。」他提醒道，指腹擦去她嘴角的汤渍。 吃过午饭，颜岁还有事要处理，林衍之没有去打扰她，去处理了几个伤者。 忙忙忙到了傍晚，才恍然发现白日已经过去。 林衍之按下了发酸的肩膀，目光注视着时间，往楼上走去。 颜岁打开门，正准备下楼找人，在长长的走廊里一抬眼便看见了要找的人，她向他走去，步子渐急，明明只是一个下午不见，思念如潮起，将她淹没。 第91章 林衍之只一阵风吹来，身影扑入他怀里，他毫无防备，被她扑得踉跄，退后两步才稳住彼此的身型。 他好笑地双手搂着她的腰，提醒她：“会孕妇。” 「你会接住我的。」颜岁在他怀里惊醒的头，昏暗的走道里，她的眼睛如黑夜中闪亮的星星，看得人心里软得稀巴烂。 他低着头，亲吻她的额头：“嗯，我会接住你。” 颜岁忍不住勾住了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强势的吻来势汹涌澎湃，林衍之后退半步，被她牢牢拉住。 「唔，颜岁……」尾音被吞入喉中，万籁俱寂，林衍之被唇齿交缠的暧昧声音弄得面红耳赤，身体瘫软下来，被颜岁抵在即时的脸上承受着她的掠夺。 「别……」低沉的哑音染上沙哑，声音软了，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下意识想抓住她的肩头推开她，被她牢牢扣住手腕钉在对接处。 沉思念在楼梯口缩回自己的思绪，急急急急地转下楼，边跑边用手做扇子在脸侧鼠扇风上，发出心里土拨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姐夫被姐姐抵在墙上摁着亲，太欲太情色了。 莫书闻正要上楼找颜岁，差点撞上冲下楼的沉念念。 「你还去吗？」沉念念急煞车，忽然伸手住住了整个楼梯。 莫书闻莫名其妙：“我找老大有事。” “现在不行，现在不能上去。” 莫书闻跟沉念念站在楼梯上，大眼瞪小眼，僵持着，反应过来，委婉地问：“林医生在楼上？” 沉念念刚才的画面，脸红红的，胡乱点点头。 莫书闻咳嗽一声，转过身：“我一会儿再上去。” 林衍之被颜岁得眼角沁出泪水，翕阖的眼眸翘起水光，她磨热的呼吸喷洒在颈侧，让他浑身都烧灼起来，白玉的皮肤染上淡淡的粉红色。 颜岁拉他进屋，将人重新抵在门板上，柔软的唇瓣吻过脆弱的天鹅颈。 「嗯……」林衍之咬下唇，咽下喉间油腻腻羞耻的低吟，手无助地胡乱爬住门断，手背筋络因用力而纵横突起。 颜岁稍稍熟悉他，呼吸急促凌乱。 林衍之张开漆黑色的水眸，湿濡的黑色宫殿动，茫然地望着她。 颜岁心头微动，她不是急色的人，可看着他的样子，心中总想有一个小勾子，总忍不住想贴近他，占有他。 「颜岁……」林衍之小声地喊着她的名字，躬身起身将脸埋进她的颈窝，克制着身体本能的反应。 低音沉沉的声音含有颤抖，听起来像撒娇。 颜岁手伸住他的腰，心底升起想欺负他的恶念，指尖立足地找到那片软肉，缓慢施力。 「嗯！」林衍之浑身抽动绷紧到极限，抑制住地低吟出声，扯住门部分的手愈发用力，眼睑干燥地厉害，“不要……” 掌下的身体颤地厉害，破碎的泣音再也不能惊动，不能偷偷从门缝溢出。 「颜……颜岁，嗯……别……」 颜岁温柔地吻去他眼角的泪水，放轻动作。 林衍之垂下眸，含泪着水的眼眸湿透的，张嘴咬在她雪白的肩头上，却舍不得用力。 “颜岁。”低哑的声音有些含糊，带着浓浓的鼻音，“你不是一点也不在乎有另一个接近我的女孩。” 他始终记得那一夜她坦然又冷淡地对那个女孩说，他们分手了，他是自由的。 颜岁扣着他的领带，他倒在床上，一会儿亲吻着他的嘴唇，嘀咕呢道：“怎么会依赖，我在乎。” 林衍之抻起头，循着她的唇回吻过去。 颜岁托住他的后颈，攥住他的舌用力准嗜，身下的人呜咽出声，眼尾泛起姝丽的红色。 「嗯……喊我……颜岁，喊我……」他模糊不清呢嘀咕，要她喊他的名字。 「之之。」颜岁含含过他的唇瓣，埋入他的颈间，“之之。” 林衍之扬起头，湿濡的长宫垂在眼睑，簌簌地瘫痪，白玉的脸颊染上绯红。 屋内的热意蒸腾。 事后，林衍之倦怠地半闵着眼，大半张脸埋入枕间。 颜岁洗完一下午推开门进来，蹲到床边，双手捧住他的脸，将人捞出来：“去洗个澡，下楼吃饭了。” 林衍下方巴抵在她曼的掌心，脸浮起红晕，睫毛猛闪，垂下眸子不肯看她。 颜岁失笑，凑过去在他唇上啄了一口：“害羞什么？” 「刚才有人上来吗？」他问。 颜岁总结：“没人上来。” 她转了转眼珠，凑近了他，狡黠地笑了：“大概大家都有识趣，不想上楼打搅我们的好事。” 林衍之拉下她的手，无意间擦到了身上的红痕，不可吸附地轻颤唇间，脸颊瞬间通红，他钻回被子里，浑身如同熟透的果子。 他强自镇定，耳根却快滴金刚来：“作为医生提醒你，纵欲过度不好。” 颜岁被他逗得忍俊不禁，她从没见过这样的林衍之，不觉得禁新奇又可爱：“好，我谨遵林医生的医嘱，宝贝能起来了吗？” 林衍之攥紧裹在腰间的被子，被她的称呼闹得心中发颤：“你…转过去。” 颜岁听话地转述，听到哥哥精心策划穿衣服的声音，耐心地等他。 林衍之套上衬衣，看着被扯坏的衣扣，无奈地看着面前的背影：“下次不许那么用力扯我衣服。” 昨天那件就被她扯坏了，今天这件衬衫同样没有幸免于难。 颜岁转过身来，看到他衣襟上扯坏的扣子，眨了眨眼睛，乖巧道：“我帮你补好。” 林衍之刮了下她的鼻子，下床到浴室洗漱。 日子过得蜜里调油，中心城的布置都已经安排妥当，颜岁提前一夜将他们送走。 林衍之见瘦骨嶙峋，几乎快无人形的罗隽然，瞳孔瑟缩隙，转头扭眉看向颜岁。 颜岁扯了扯嘴角，用一抹尴尬的：“他……做了很多坏事，我只是有点给他一点教训。” 林衍之对她的「微小」持保留意见。 「老大，人带来了。」莫书闻着人走进屋里，光影交替，他那三个人从暗处走来，用清秀的面容。 林衍之回过头，眉心陷得更紧，不中部道：“颜岁，你这样做，是在逼乔祈贺汝翻脸。” 莫书闻带来的人是温虞，她不明情况地环顾不得，不大的屋内站满了人，每个人神色肃穆，可来请她的人当时说的却是颜岁请她过来吃小聚。 颜岁当然知道眼神不齿，但：“乔祈贺知道你的父母在中心城的医院，他对中心城的势力又了如指掌，难保不会据此来控制我，就当我小人之心，我必须给自己一个保障。” 乔祈贺，罗挚诚和颜岁，她们三方，颜岁其实有一方，她是外来者，又无根基，要她把后背完全信任地乔祈贺，她做不到。 林衍之叹息，他心里不安，无数次想拉住她，阻止她攻入中心城，他虔诚地带上父母，跟她一起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过自己的生活，他不希望她每天都在刀尖上行走，随时随地都有危险。 「颜岁，让你带我来，到底要做什么？」温虞的声音在他们身边响起。 颜岁转过身，看向温虞，小心谨慎的：“明晚我们要行动，所以今夜，我想送你们去一个安全的有笑容的地方。” 「安全的地方？」温虞忽然隐隐察觉到了，她看着自己身边的人，瞬间紧盯着她的人，问道，“祈贺知道吗？” 颜岁没有回答，只是安抚：“温虞姐，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明天我们有能力，一旦失败，你们都是靶子，送你们走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 温虞叹了口气，颜岁没有明说，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岁月，你们之间的争权夺利，我不想参与。我猜你们猜猜去不知道彼此并不信任，但我信任你，你觉得别人能让你安心，我跟你们走。” 颜岁眸光一闪，倾身抱住了她，温虞要是个温柔善良的人，对她一直像姐姐般般的照顾：“谢谢你，温虞姐，我知道这是下策，但我有重要的人守护，我不能冒险。你放心，我的人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温虞看着眼林衍之，主人以为颜岁看中的人是裴嘉清，但她却看得分明，颜岁看裴嘉清的眼神毫无爱意，直到这一刻，看到林衍之，她才真正看到颜岁的软肋。 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背：“你们要注意安全，也帮我转达给祈福，让他一定要平安回来。” “好，温虞姐，我会转发给他的。” 「老大，时间不早了，该准备走了。」莫书闻出声提醒。 颜岁描绘温虞，点了点头，对着上林衍之担忧的眼眸：“下方搜寻我的眼睛，我不能送你们过去，要保护好自己。” 「你也是，颜岁，保护好自己，我等你来接我。」林衍之握住她的手，黑眸深邃。 “好。” 颜岁注视着他们远去，陈契经过她身边，对她郑重地点头，耳边设立颜岁的嘱咐托： 第92章 “陈契，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好林衍之。” “老大放心，我会用我的命护好林医生。” 第84章 手臂渐渐远去，林衍之尽头，瞬间看不见她的轮廓。 「喜欢上他们这样的人，注定每天都要为他们提心吊胆。」温虞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不由感叹。 林衍之抬头目光，垂下目光：“她是为了保护我们。” 温虞笑了笑，出神地寻找脚下的路：“或许吧…” 她转开话题，注意力分散到前面行走的三人身上：“那是颜岁的父母和姐姐？外面都传她跟家人关系不好，我以为又是她的障眼法，可看来是真的？” 这位叮嘱家人离开时，却没有一句话要嘱咐自己女儿的。 林衍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心中酸涩，她的父母是真的忽略了她到了极点。 夜色渐明，颜岁最后确认了今晚行动的部署，清点自己手下的人。 莫书闻急速传出，在颜岁耳边低语。 陈契他们已经安全了，一切正常。 颜岁点头，放下心来。 「颜岁！你给我出来！」外面突然响起一阵喝采。 颜岁抬眼，知道是乔祈贺来了。 她站起身走出屋子。 乔祈贺见到她，猩红的眼底杀气四溢，他快步走来，揪起颜岁的衣领：“你把温虞带去了哪里？带人给我送回来！” 颜岁抬手，阻止身边的人上前，单手扣住乔祈贺的手臂，用力将他拉开：“温虞姐很安全，等我们今晚的事成之后，我就把她送回来。” “颜岁！”乔祈贺怒喝，瞬间拔枪抵住了她的眉心，“我再说一遍，把人送回来。” 院中所有权人立即掏枪，相互对峙。 颜岁站在原地，眼底无波澜：“我说了，今晚的事成了，我会把她送回你身边。你现在杀了我，就永远别想见她了。” 「你威胁我？」乔祈贺咬牙切齿，这个女人敏感多疑，城府极深，做事狠辣不择手段，他一度怀疑过自己当初选择跟她合作的决定。 颜岁抬手，握着枪身：“乔总，我这不是威胁，只是给我们双方合作上保险，既然你拆了成事之后，过了河桥，那我岂不是给别人做了嫁衣？” 「你以为我是你吗？」乔祈贺不屑。 颜岁拿开他抵在自己头上的枪，对他对自己的评价无所谓道：“就当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求个心安吧。温虞姐是个很好的人，我拿她当自己姐姐看待，绝对不会伤害她。” 「姊姊？挟持她制衡我你也配说拿她当姐姐？」乔祈贺冷笑，眸光冰冷，“难怪你的亲姐姐都不喜欢你，谁会喜欢一个利益至上，蛇蝎心肠的妹妹。我夫人担不起颜小姐这声姐姐。” 「随你也罢，现在就要承担了，今晚必不可少，你确定要在这里伴内讧？」颜岁敢做就不怕别人的攻讷，乔祈贺的话对她来说不痛不痒。 乔祈贺要不是看在箭已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一定要当场撕毁他们之间的盟约，颜岁其人，他形态合作。 “内讧？亏你说得出口。” 乔祈贺带着人怒气冲走了出去。 「看来这个乔祈贺还真的很意自己的老婆。」何海城站在颜岁身边，若有所思地说。 颜岁瞟了一声：“不然我何必处心积虑接近她，又煞费苦心把人带走？” 「老大，你一开始就是有目的的吗？」何海城乍舌。 颜岁看向乔祈贺离去的方向，无论她最初的目的是什么，也不影响她确实真心对待温虞。 只是这个世界人心太复杂，她不得不留下一只手。 是夜，中心城内彭家的房子突然火光冲天，燃起了浓浓的黑烟，可内城的军队，竟然毫无动静。 彭士靖看着满地狼水晶，又迟迟等不到救援，知道大势已经去。 “祈贺呀，你可真是我养的一条好狗，反噬主人，你就不怕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吗？” 乔祈贺扬起，笑意不达眼底：“姑父，反噬你的不是我，是你自己的初始化所为。城外民不聊生，日日有人饿死，你们却在城内载歌载舞，酒池肉林，就算有人不是我，也迟早会取代你的统治。” 彭士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大声喝道：“说得好！好一个冠冕堂皇，好一个至仁至善，书都白读了！你打着为救世主的旗号，不也是为了满足自己站上高位，想要呼风唤雨的野心吗？” 乔祈贺答道，不再与他多说，道不同不相为谋：“把他带下去，关起来。” 颜岁年初听得不耐烦，见阵形已经控制住，收起枪正准备往外走，彭士靖突然猛地一扑，捡起掉在地上的枪，阵型乔祈贺。 “砰——” 「小心。」颜岁皱眉，迅猛的拽过她身边的乔祈贺。 “砰——” 彭士靖倒地，鲜血自他胸口散发而出。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乔祈贺回过神来，爬起身扶住颜岁，火光印在他眼底，流了一些不可置信：“你没事吧？” 颜岁忍着痛捂住流血的肩头，撑起身体：“受伤。” 「我死了，你不符合中心城吗？为什么要救我？」刚才那枪，如果不是颜岁反应快，他必死无疑。 “我们是国防，救你不是应该的。”颜岁侧头看了眼伤口，子弹深入皮肉，“怎么，以为我这种阴险的小人，不可能会有义气这种东西？” 乔祈贺将她扶起来，没有接话，默认了她的说法。 颜岁嗤笑：“乔总，我这人呢虽然称不上良善，但点同盟之义还是有的。温虞姐走的时候交代我转达你注意安全，之前忘了说了，现在也算补上了吧。” 「你这个人，还真是让人看不懂。」乔祈贺无奈，扶她出去，“彭士靖倒了，还有一些收尾工作就职我吧。你的救命之恩一定是我记下的，来日报答，你先治去伤。” 颜岁点头，看着自己一身的伤叹气，说好了平安接他，这下又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交代。 「老大，莫哥这边长大了，他受了重伤。」有人急匆匆地报告。 颜岁紧眉，顾不上身上的伤，大步往外走： “其他人呢？” “已经住院了。” 颜岁赶到医院，里外围了一圈人，莫书闻躺在架上人事不知，却没有医生救他。 「都愣着了？救人啊！」颜岁厉喝，满身是血，身上的威压敢扑面而来，主人战战兢兢噤声，地上这人一看就吸入多出气少的样子，若是救不活，这群土匪一定会把他们拉陪葬，谁来救人。 颜岁厉眸一扫，拉过手边最近穿着的白大褂的医生，左手持枪：“救人！” 那人低着头浑身发抖，被颜岁推倒在莫书闻身边，检查莫书闻的伤势。 他答道，心颤着声：“救不了，他伤得太严重了，我救不了……” 颜岁眼前发黑，揪起那人的后颈，用枪顶住他的下巴：“救不了，我就让你陪葬。” 「不……不……」那人在颜岁手上扑腾，吓得眼泪横流。 「我来吧。」一个挺拔的身影拨开人群匆匆走过，他召集护士，将人送进手术室。 “老大。”何海城从外面赶来，接住颜岁摇摇欲坠的身体，“老大，你受伤了？” 「死不了。」颜岁抬眼，看着一圈里里外外的眼神，他们放着病人不救，耽误了莫书闻多少时间，“把这里围了起来，书闻若是出了什么事，谁也别想跑。” “是。” 人群发出惊慌的呼声，颜岁手下的精锐迅速展开行动，将医院包围起来。 颜岁找椅子坐下，倦怠地闭上眼睛，莫书闻跟着她出生入死，她不能再身边有任何一个人。 「老大，这里我守着，你肩上的伤要尽快处理。」何海城劝。 颜岁挥手：“让受伤的弟兄们都过来医治。你去处理后续的事情，我要军队的控制权，不要让乔祈贺和罗挚丞的手伸得过长。” 何海城看着眼手术室亮着的灯，迟疑了一下，应声道：“我现在去办。” 他走了两步，又回过头，看着颜岁颓然地靠坐在那里：“老大，生死有命，我们的命本来就是你救的。” 「别废话了，赶紧去办事。」颜岁打断他。 何海城叹了口气，匆匆离去。 有颜岁坐阵，医院恢复秩序，开始强制收治病人，进行医护工作。 下属指挥护士替颜岁包扎伤口止血。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医生从里面走出来。 颜岁站起身。 「命保下来了，不过他伤得很重，要好好休养。」 颜岁松了口气，看到莫书闻被手术室推出，侧身发出指令：“派人守好书闻。” “是。” “姑娘，你的伤要赶紧医治，不然伤口感染要你的命。” 颜岁抬眸，这才仔细打量面前的医生，五十岁上下的年轻人，眉眼跟他很像。 第93章 可惜她已经没有心力做寒暄。 「你相信我的话，我帮你处理伤口。」林弘打量着面前的女孩，她面色苍白，全身是血，脊背却挺得笔直，深邃的黑眸深不见底，让人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上位者的威压，历尽世事的沧桑，真是看不透的人。 颜岁迟缓地眨了眨眼睛，对林弘点点头：“谢谢。” 由人扶着进入急诊室。 肩头的衣服被剪掉，露出血肉狰疤的伤口。 林弘不知道，她在手术室门前这么久是怎么撑着一身的伤守的。 子弹从血肉中挖出，「当啷」滚进铁盘中，针线将伤口新娘起来。 林弘替颜岁裹好纱布，退后一步，下立刻将颜岁的裙衣披到她的肩头。 颜岁扯了裙子外套襟，站起身：“谢谢你替我疗伤，林叔叔，你儿子林衍之一直在找你们，还麻烦你带上姨，我走。” 林弘惊异常：“你认识我儿子？” 「认识，他在城外，晚上我会派人去接他过来，与你们汇合。” 第85章 林弘大喜，这些天他们夫妻俩最担心的就是儿子，时刻关注着抚养的情况，也知道现在的世道有多危险，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儿子了。 颜岁没有多说，她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把人护在自己的羽翼下之后，她召集了所有的心腹，除了伤员，迅速往军营中去。 何海城已经将一切都打点好，见颜岁过来，急忙将她迎进屋：“局势已经控制住，除了罗挚丞控制的那支队伍，其他三支，莫书闻昨晚镇压的小队，我们基本收编，剩下的两支亲乔祈贺的队伍，昨晚自己的人也安插进了我们自己的人手。” 「干得好。」颜岁赞许，把握住中心城的武装力量，她就拥有了话语权，只不过这种力量还需要时间让她慢慢蚕食。 他们的人大多是外城加入的，很多都没有受过系统的训练：“约束好底下的人，不许他们生事。” “老大放心。” 林弘和钟雅娴在颜岁的住处住下来，可等了一天一夜，还是没见到儿子。 「她会不会是骗我们的？」钟雅娴熟地满眼担心，每时每刻都伸长脖子翘首期盼，可来往往很多人，就是不见林衍之的尾影。 林弘揽过等妻子的肩膀拍拍了拍：“应该不会，我们有什么值得她骗的，再。” 钟雅娴愁苦着脸靠在丈夫的肩膀上，只希望能快点见到儿子平安。 “爸，妈。” 林弘和钟雅娴愕仲片刻，转过身，惊喜地看到站在门口的林衍之。 「衍之！」钟雅娴熟地快步奔到儿子身边，眼中泛起了泪花，“你平安就好，平安就好，我担心爸爸都快担心死了。” 林衍之抱住母亲：“妈，我无力。” 「有没有受苦？都瘦了。」钟雅熟练地摸了摸瘦削的下颌，满目心痛。 “没有，妈，见到你跟爸妈没事，我就放心了。”林衍之模仿他妈妈，目光在屋内搜索，“颜岁呢？你们看到她了吗？” 她原本希望能平安回来接他，却一直没有出现。 林弘和钟雅娴熟地对视了，望向儿子：“你说的是瞬间颜小姐？她去医院了。” 林衍之心里“咯噔”一下子，皱起了眉头：“她受伤了吗？” 何海城本来跟在他身边，听见问话忙回答：“老大是去莫书闻的，他在医院受了重伤。” 颜岁站在门口，看着屋里一家三口团聚的轮廓，仔细唇笑侧面，阿衍，我找到父母了，你看到了吗… 林衍之回过头，刚好撞上她的眼神：“颜岁。” 颜岁扬起唇，敛去眼中的泪意，大步走进屋。 「脸色怎么这么白，受损了吗？」林衍之抚上她的脸颊，上下打量她。 颜岁拉住他：“小伤啦，叔叔已经帮我医治过了。” “伤在哪里？给我看看。” 颜岁看着他真的是父母，提醒他：“没事，你爸妈还在。” 「颜岁。」他难得沉下脸。 颜岁拗不过他，只好把他带回，坐到床上，解开房间衬衫的扣子，外面裹着纱布的肩膀。 林衍之将纱布牵来，已经被修行过的伤口在白皙的肩头上出现了一些狰狞，距离之前匕首残留下的疤痕不远，他抬起手，指尖颤动慢慢地掐住了她的肩头。 「你身上，总是一身的伤。」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落了许多疤痕。 他垂下眸子，温热的吻印在她的肩头。 颜岁战栗颜，侧过头，见他低垂着眼眸，眼睑发红，晶莹的泪珠从眼睑中飘落，砸在她的衣服上，氤氲开出一片水渍。 颜岁侧身，指尖托住他的下巴，凑过去吻去他脸上的泪珠，认真地看着他：“只要你平安，这一身的伤就都值得。” 林衍之轻轻眨动的眼睛，湿濡的睫毛上挂着泪珠，对着她漆黑的眼眸：“可我不想…” 「颜岁，明明应该是我来保护你。」但事实却是，他只能睁大眼睛看着她再次受伤。 “没有什么不应该的。”颜岁轻声低哄，指腹摩挲着他细腻的肌肤，“这些都是小伤，一点也不痛。” 怎么可能不疼，人都是血肉筑成的，怎么会不痛。 她轻柔地擦着他的屁股，再次落下泪水，吻了吻他的唇：“不哭了，再哭我就累了……” 林衍之眸子，与她灼热的眼神对视，泪珠还半挂在眼睑处，耳根却悄悄爬上粉红，红着眼瞪着她：“你的伤，不宜眨眼运动。” 「林医生的医嘱有点多啊。」颜岁眨巴着眼睛，歪头凑到他耳边，黑宝石般漂亮的眼珠转了转，慢吞吞地小耳朵，“也不算眨眼运动。” 气息打在他的耳廓上，林衍之小幅度闪躲侧面，就听到她说：“你动一下就好了。” 红晕瞬间爬上了白玉般的脸庞，颜岁笑得像只得逞的狐狸，如愿看到光风霁月的美人被她逗得满面通红，那含着泪水的眼眸翘起羞涩和无措，别有风情，是其他人看不到的风景。 她趁着人没有反应，又在他唇上啄了啄。 林衍之刚想说话，便被敲门声打断。 “咚咚” 他看向门口，迅速站直身体，远离颜岁身体侧面。 钟雅娴熟地别开眼界，尴尬地咳了咳：“我看门没关。那个……颜小姐，我想跟衍之单独聊两句，可以吗？” 颜岁拉起肩头的衣服，扣上扣子站起身：“当然，阿姨，你们聊。” 颜岁走出去，带上门。 「妈，你我在做什么？」林衍收拾好心情，拉开屋内梳妆台边的椅子让母亲坐。 「我问你，你跟那个颜小姐，是什么关系。」其实不问，钟雅娴熟心里也有数了。 林衍之坦然说：“她是我女朋友。” 果然，钟雅娴熟地叹了口气，对上儿子的眼神：“衍之，我们一向不干涉你的生活，恋爱自由爸妈都尊重你，但是这个颜小姐，我不凑你们在一起。” 林衍之有些惊讶：“为什么？” 「外面的人都怎么评价她的你知道吗？她一夜之间晴异己，血洗彭家，手段狠狠的对那些军营里的人提到她都胆寒，妈妈决不允许你跟这么危险的人在一起。” 「妈，有些事是情势所逼，岁岁不是他们嘴里的人，她很好，你跟她关心过就知道了。」林衍之将手按在母亲肩头，安抚，“不是她，我也走不到这里，见不到你们，你别对她有偏见。” 钟雅娴熟的抬头：“我看你呀，才是最强者迷。我亲眼看到她拿枪指着医院的医生威胁别人救人，不然她就要拉自己的墓地，这话可不是她说着玩的。” 林衍之叹气，她做事一向有分寸，怎么到了母亲眼里染上了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既然我认定了，妈，岁岁是我喜欢的人，你要尊重我的选择。” 「衍之，妈不是…」 林衍之打断她：“这个人吃人的世界，手段强硬一点我觉得无可厚非，她是手腕强硬，可她从来不伤害无辜的人，反倒是中心城里吸人血的那些恶魔才真的在残害无辜，妈你在这这么呆久，顾看祭祀吗？” “我自然也不满这里的当权者，但是公归公，私归私，你跟这样的女儿情，妈妈就是不放心。” 林衍之在母亲身边蹲下，占领母亲的手：「妈，我都25了，不是小孩子，我有判断能力。这一路都是岁岁护着我，都是她在我身前冲锋陷阵，所以她身上的伤根本断过，这样的女孩，顾不值得我守她一辈子吗？」 钟雅娴无奈地看着他，甩开他的手：“说得自己跟个小白脸似的，你也好意思说。” 林衍之挑眉，笑得开怀：“我也这么觉得。” 钟雅娴没好气地用手指点着他的额头：“你还笑得挺骄傲，爸妈教你的，男孩子应该顶天立地，不保护人家女孩，还要受人家护着，羞不羞。” 林衍之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是该羞愧，她又受伤了，而我每次只能叮嘱她，不要受伤，但什么也为她做不了。” 第94章 钟雅娴望着儿子黯然的神情，她什么时候看到事事骄傲的儿子面对这样的神色，无奈地说：“你爸给她看过身上的伤，晚上记得提醒她换药。” 林衍之看向母亲：“那你不是不反对了？” 「我保留意见。既然你们在一起，我是不对称的，至于要怎么做，那是你的决定。」钟雅娴熟地站了起来，“你自己仔细想想吧。” 颜岁下楼，王诚那边传话：“老大，乔祈贺让人过来喊你去开会。” 「知道了。」颜岁出门，手下的小弟替她拉开车门。 车子驶向乔祈贺的住处。 当彭士靖占领这片城区时，直接选定了这里最大最豪华的欧式庄园作为自己的住宅和平时往来办公的聚集地，乔祈贺驻地后，延用了这一风格，将议事的地方也选在了这里。 车子很快就到达目的地，王诚从副驾下车，替颜岁拉开车门：“这位乔总，住在这里也不嫌慎得慌？” 他们前天夜才攻下这里，不说血流成河，屋檐下火烧的痕迹还残留着。 颜岁轻笑，往里面走去：“照你这么说，欧洲的宫殿不应该住人。” 沿着路走，欧式古典建筑富丽堂皇，金灿灿的穹顶雕刻着壁画，看这座庄园的原去主人钞票能力最强式。 「颜小姐，我们又见面了。」罗挚丞从侧边的拐角走来，与颜岁撞上了，眼神阴测测地搂住她，“听说颜小姐前夜受了伤，可要保身体重。” 「罗先生。」颜岁的目光在他一尘不染做工精良的衣服上转了一圈，“我好这，不牢罗老先生费心。反倒是你，换了个主子，一夜回春了吗？打扮得这么隆重，还真是老来俏？” “扑哧。” 王诚站在颜岁兄弟身上，没忍住笑出声来。 第86章 罗挚丞涨红脸，拐杖直指颜岁的脸：“别太嚣张了！黄毛丫头，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我儿子帐还没跟你算！” 颜岁耸肩，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转身就走：“我等着。” 罗挚丞被她气得不轻，站在原地干瞪眼。 会议室已经坐了精彩的人，颜岁推开门进去，长桌的目光投射过来，她坦然若无其事地挑了一个座位入座，刚才还有喧嚣的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 王诚站在颜岁小朋友，眼观鼻鼻观心。 某人对颜岁忌惮无比，年轻人轻轻就已经能坐到这个位置，身手得得，身边又跟了一群同样能力出众忠心耿耿的精英，来历成谜，没有人相信她之前只是一个普通的应届毕业生。 一人羽翼，这长相美丽，相貌柔柔弱弱的女孩，也不知道撞了什么大运能跟他们平起平坐，坐说不定跟乔祈贺有一腿，又驾驭人无数，如此多的「追随者」。 众人各怀心思，都安静无声，直到乔祈贺进来，才打破了僵局。 颜岁兴致缺缺，垂着眼把玩手中的笔。 这片安全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管理起来，光靠一个人一定不行。 但警方大换血，很多位置空了出来，就光什么人该填上什么位置就够补半天了。 “颜岁，你有什么想法？” 一片吵杂杂声中，乔祈贺开口，问题突兀地落到颜岁这里。 会议室再次安静下来，目光注视着她。 颜岁抬头，丢下手中的笔，不轻不重道：“我就是个粗人，对怎么管理城市一窍不通。不过…” 颜岁拖长语调，眼珠在每个人脸上略过：“我的处方倒是有些人才，乔总需要的话，我可以为你推荐推荐，他们应该比我多考虑。” 「我看颜小姐年轻人轻薄，经验不多，还是多看多学少说话吧。」还没等乔祈贺说话，有人已经抢先一步截下话头，生怕再多加一人争抢嘴边的肥肉。 颜岁懒洋洋地往后一靠，对着乔祈贺摊手。 乔祈贺叹了口气，成貌，他根基不稳，受各方力量掣肘，有些位置就算想安插上自己的人也有心无力。 冗长的会议开了三个多小时，成果微乎其微。 会议结束，乔祈贺摘下目光，揉着眉心：“颜岁，你留一下。” 究竟站起身准备走的众人又悄悄打量了颜岁，有些人相视一笑，笑容暧昧的猥琐事。 等主人走了，空荡荡的会议室与他们相当，乔祈贺才展露怒容：“这些人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一分利可以争得头破血流，一个吸血鬼差不多，市区资源有限，都把持在手中的他们，跟这彭士靖在时有什么区别。” 「这些你心里该早有准备。」颜岁从烟盒中抽出香烟咬在唇中，单手点烟，顺手将烟盒抛给他。 尼古丁的香气抚平心中的燥气，她可爱，红唇吐出白烟。 乔祈贺接过半空中的烟盒和打火机，瞥了一眼：“你手下的莫书闻得怎么样了？听说伤重了。” 「离开生命危险了，在医院休养。」颜岁拿下唇边的烟，掸了掸烟灰。 「颜岁，你分得清楚自己在哪个阵营吧？」乔祈贺突然问。 颜岁闭上眼睛，慢慢笑了：“怎么，怕我成为你的敌人？” 「刚才开会，你一句话都不说，顾你以为，坐上这张桌子，还能置身事外吗？」乔贺冷逼地看着她，他要颜岁给一句承诺，这人祈心思太难磨琢，他要她一句准话，他们到底能不能做一辈子的同盟。 颜岁纤细的手指夹着烟递到唇边吸了一口，问道：“你觉得我既然如此，改变什么？” 乔祈贺蹙眉：“什么意思？” 颜岁单手扣在桌面，身子前倾：“乔总，跟这些人讲礼节是没有用的，坐下来开会的前提至少是大家手中的筹码相当，他们会听你的。你没必要怀疑我的立场，我说过，我对管理城市没兴趣，你一定决定我全力支持。” 颜岁说的这些，乔祈贺心里自然也明白，但他一时没有太好的办法。 「行了，不用再试探我。恶人我会做，不过你得给我点时间。」颜岁站起身，掐灭手中的烟。 乔祈贺敛去脸上的佯怒和愁苦，正色道：“你需要多久？” 他现在当务之急是「推倒」中心城的城墙，让外围的居民进来，在外城建立起更早的防护。 颜岁勾唇：“如果你不私下给我添乱，就归遵守中心城的武装力量全部入到我的麾下的话，一个月。” 「就算我不参一脚，罗挚丞也不会那么轻易让你得到整支军队的统治权。」乔祈贺抬眸，眸光锐利，好似直指人心。 颜岁淡然回视：“这就是我的事了。” 乔祈贺静默，看着她良久，问：“我能相信你吗，颜岁？” 「我已经帮你走到了这里，还要祈求取得你的信任吗？」颜岁反问。 乔祈贺站起身来，走到她身边，注视着她的眼睛：“你呢？你信任我吗？” “支持是相互的，信任也是相互的。”颜岁伸出手，“乔总，希望我们未来，合作愉快。” 乔祈贺落下，伸手握住她的手：“颜小姐，合作愉快。” 到了这里，双方结盟，才真正开始。 「你打算怎么对付那些成年人？」乔祈贺抽出烟，点了一根一根。 颜岁侧头：“有了自己的力量，男生这些贪生怕死的家伙，杀鸡儆猴可以立竿见影，就看你，想拿谁立威。” 乔祈贺眯起眼睛；“你想动挚罗丞吗？” 「放心，我短时间内不会动他。」前天夜里一战，颜岁受到了元气，暂时不打算再大动干戈。 两人的密谈时间不长，颜岁从会议室走出来，余光扫过了几个探头探脑的脑袋，径自离开。 颜岁的住处离乔祈贺这里不远，这片别墅区在月底似乎还没开盘，每一栋都是精装修，没有住过人，中心城内的「上流社会」也普遍在这里入住。 颜岁回来的时候，沉念念正兴致昂扬地指挥着人布置自己的卧室，她好笑地答道，一个人回了书房。 设计精美的书房内，书架上都是摆设用的书套，夕阳透视红外线照射进来，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书桌上除了她让人准备的一些纸笔和几张城市地图，什么都没有。 她走到桌后的椅子上坐下，安静地抬头会儿神，慢慢拉开右肩边的抽屉，那条项链静静地躺在其中，她伸手将项链拿在手心轻轻抚摸。 目光虚虚地吊坠上。 许久，颜岁拿过面前的白纸，手腕执笔轻轻在纸上勾勒，记忆中那人的恍然纸上，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又仿佛弹指一瞬间，最后一笔完成，不知不觉自己已经画完了一张肖像。 笔不在桌面，发出「吧嗒」的声响。 颤动的指尖缓缓抚上那双深沉的眉眼，颜岁恋恋的眼神流连着他的模样。 她猛然回过神来，放下纸，慌忙从口袋里拿出烟盒，低头叼着烟点燃，寂静的书房里响起了些许烟丝卷燃的声音。 她猛吸一口，指间夹住细烟，缓缓吐出烟草。 第95章 烟灰不在纸上，她又忙着焦急地掸开，咬着烟将纸张小心翼翼地捡起来，一点一点擦干净，放在抽屉里，然后把项链一起锁起来。 “咚咚。” “进来。” 林衍之推开门，屋内飘着淡淡的烟草味。 他走进屋，皱起了眉头：“你身上还有伤，怎么能抽烟？” 颜岁注视着他，任由他从她手中夺过烟摁灭。 “该下楼吃饭了，难得人齐，大家都在等你下去。” 「嗯。」颜岁看着他，没有动。 「怎么了？」林衍之半蹲到她身边，眉眼温和。 颜岁点头，视线流连在他的脸上：“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有点累。”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她如此疲惫地喊累，一路走来，都是她在支撑，直到今天。虽然没有人明说，可无形之中，她已经拥有了主心骨，支撑着大家坚持下去，仿佛有她在，一切都迎刃而解。 林衍之轻轻抚摸她没有血色的脸庞：“那我陪你去睡觉会儿，好吗？” 她受伤了也看不见有片刻休息。 颜岁抬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闭着眼睛蹭着他的掌心，温热的心跳自他的手心传来，仿佛可以抚平她内心的皱褶，比烟管用的。 颜岁睁开眼睛，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走吧，下去吃饭，不是说都在等我吗？” 林衍之跟着她直起身，欲言又止。 颜岁牵着他的手往外走，别墅大，楼下餐厅摆了2张桌子，已经坐满了人，都是从京岑市跟着她一路到这里的人。 「怎么安排他们一起坐？」十个人座的餐桌，另一边挤得满满当当，香料却只坐了颜岁的家人和林衍之的父母，他们相对而坐，各自低头喝茶，没有说话。 身边人的脚步似乎有一瞬间停顿，林衍之看着她的侧颜：“他们迟早要见面的。” 颜岁转头，一时有些摸不透他说的迟早要见面，是指同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夜总会，还是指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像人迟早要见。 迟疑间他们已经走到餐桌前，林衍之拉着她的座位。 “咳……”林弘清了清嗓子，放下茶杯，“人到齐了，咱们吃饭吧。” 「我扶夹菜。」林衍之坐在颜岁的右肩边，将汤匙递到她的左手上。 颜岁看着他父母，拦住他夹菜过来的手臂：“不用，我自己来。” “你肩膀上还有伤，要少动。”林衍之拉住她的手腕轻轻搁在桌下，补充道，“这也是医嘱。” 颜岁无奈。 钱兰沁撞了撞颜晟的胳膊，小幅度扬起下巴截图。 颜晟放下筷子，拿起一旁的茶杯：“那个…” 第87章 颜晟放下筷子，拿起一旁的茶杯：“那个…” 他一出声，桌面的眼睛都注视了过来。 「小林的爸妈，我们第一次见，这个时机也比较仓促，礼数上恐怕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还请你们多担待。我跟颜岁她妈是普通的工薪阶层，听说你们家都是医生，都是高知，希望你们别嫌弃。我以水代酒，敬请你们。」 钟雅娴娴牵强地笑了笑，看向林衍之。 颜岁拿起杯子，握住林衍之的手臂，在林弘开口之前说道：“叔叔阿姨，我爸的意思是防疫，天灾来突然得，我们今天能有幸坐在一起吃饭是件幸运的事。” 钟雅娴熟地点点头，接过颜岁的话：“是啊，现在外面甚至很多人都吃不上饭，我们还能团团圆圆坐在这里，确实值得喝一杯。” 颜晟跟钱兰沁互相对视一眼，连连应是。 颜岁带着杯子起身：“各位。” 餐厅内安静下来，另一桌的人同时都看向她。 「我以水代酒，这第一杯，我敬各位，感谢你们一路支持，一起走到了这里。」颜岁仰头将杯中的水喝尽。 何海城提起杯子，站起来：“老大，应该是我们感谢你，一路带我们走到了这里，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我们，也许我们早就横死在半路了。” 说罢，他仰头一饮而尽，其他人也同样默默举杯。 颜岁笑了笑，低头又浅浅倒了一杯，提杯：“这第二杯。” 她顿了顿，接着道：「敬那些与我们相隔遥远的人，家人，朋友，战友…」和爱人。 她侧过身，倾倒杯身，杯中的水缓缓洒在空中。 有人红了眼睑，伸手将杯中的水洒入地面，缅怀祭奠故去的人。 「这第三杯，敬我们自己，感谢活着的自己这么努力。」颜岁的视线扫过每一张熟悉的面庞。 大家一齐举起杯子，露出明亮的笑容：“敬自己！” 林衍之仰头望着那个翩翩清光的人，温柔地从润泽的眼眸中溢出，每一天，每一刻他都会发现自己更爱她一点。 颜岁提出杯子：“继续吃饭吧。” 她坐下来，刚才颜晟的话被带过，像水滴滴入大海，没有起任何波澜。 吃过晚饭，颜岁先回了房间，林衍之带着医药箱上楼找她。 颜岁拉开门。 “该换药了。” 她侧身让开，让他进屋，关上门。 林衍之打开药箱，依序取出药水、钳子和棉球。 颜岁瞥了他一眼，在床边坐下，等他替自己换药。 伤口红肿，泛着血丝，一看她就没有注意到肩膀上的伤。 “你要注意自己的伤口，尽量少用手臂。” “知道了，林医生。” 林衍之撩起了眼皮，目光在她的侧面停留了片刻，又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她的伤口上，安静地开口问道：“刚才在饭桌上，你为什么打岔，故意曲解你父亲的意思？” 颜岁漆黑的眼瞳微动，扬起头：“我爸太唐突了，你妈妈不喜欢我了，又没准备好第一次见面，他这么说，岂不是在赶鸭子上架？弄得就像要定亲一样。” 林衍之停下手中的动作，对上她漆黑的眸子：“我妈没有不喜欢你，她找你说什么了吗？” 颜岁轻笑，指指自己：「她没找我说话，别小看我察言观色的能力。」她可是靠着这个技能长大的，别人喜不喜欢她，她微微察觉出来。 林衍之拉过她的手：“她只是先入为主的观念不对了，我会处理好的。” 「没关系，你只要喜欢我就好啦。」颜岁不在意他母亲是否喜欢自己，本来，她就不是一个讨喜的人，自己的亲生父母尚且都满足她，何必强求其他人。 林衍之看着她许久，垂下眸子，唇角凝成直线，拿起她的手沉默地继续替她上药。 「一会儿洗澡的时候，别咳水。」他合上医药箱。 「嗯。」颜岁拉起衣服穿得好。 「你早点休息，我先出去了。」林衍之提上药箱，往门口走去。 他走了几步，又停下来，握着门截面上的手逐渐收紧，骨头泛起青白，半晌，他拉开门出去。 房门被轻轻合上。 夜色转深又渐明，天边添鱼肚白，朝阳在天界线冒出一个头，红彤彤的太阳冉冉升起。 颜岁裹披肩，疲倦地揉着眉心开门。 沉念念从楼下端着水杯上来，见颜岁出来，脚步踌躇横向。 “姐姐，早。” 颜岁反手拉上门：“早。” 沉念念打量着颜岁的脸色，见她长发有些散乱地披在肩上，唇色苍白，小心翼翼地试探：“姐姐没睡好吗？” 颜岁放下揉着眉心的手：“嗯，你这么早怎么醒？” 「我下楼倒杯水，正打算回去睡回笼觉。」沉念念举起了手中的杯子，上前靠近了颜岁两步，“姐姐，你是不是又跟姐夫休架了？” 颜岁皱起了眉头，有些莫名：“没有啊，怎么这么说？” 「那你赶紧把姐夫赶出房间，让他在楼下客厅睡沙发上？」沉念念奇怪道。 “睡沙发？”颜岁愣了一下，“没给他安排房间吗？” 她以为他是顾他父母在，所以昨天并没有跟她住的一间房间。 沉念念瞪圆眼：“大家都默认你们两住一间，就没有收拾多的房间出来。” 颜岁紧皱眉心，匆匆下楼。 沙发上的身影正揉着酸痛的肩膀，刚沉思着下楼倒水，他就已经醒了。 “你怎么在这里睡觉？” 林衍之回过头，见颜岁紧着眉头站在沙发上后，站起身温声跟她解释道：“昨天太忙乱了，大家以为我们会住在一起，所以少收拾了一间屋子。” 「那你昨晚……」颜岁将剩下的话吞回肚子里，为什么不留在她的房间，大概是怕他父母会有想法吧。 「我到楼上收拾房间。」颜岁转过身，往楼上走，眉心始终没有舒展。 林衍之忙追上她：“你肩上还有伤，我一会儿自己收拾一下。” 颜岁挣开他的手，侧身继续向前。 恰巧陈契带了几个人进来。 “老大。” 颜岁向他看去，目光点亮了他。 第96章 陈契忙解释道：“哦，这些是请来打扫卫生的阿姨。” 「正好，带着人先收拾出一间房间出来。」颜岁招呼人上楼。 别墅很大，长久不住人，房间都积满了灰。 颜岁伸手挥开眼前飞扬的愿望，拉开窗帘打开窗户，让温暖的阳光和新鲜的空气一起钻进屋内。 阿姨们带着清洁工具开始，擦掉屋里的灰尘。 颜岁挤新的被褥过来，林衍之接过去帮她一起扯开床单铺开。 “颜岁……” 颜岁将人推开，走到床脚腰弯处将那里的床单抚平，铺上被子。 “夫人，这花瓶缺了个口子，还要吗？” 颜岁揽了身上的披肩，眼眸看了看瓷瓶上的缺口：“拿出去处理掉吧。” 「可以给我吗？夫人。」阿姨小心地问。 颜岁点头：“嗯，去别的地方拿个新的过来。还有，那边的衣柜多擦几遍，擦干净一点。” 「谢谢夫人，我马上去擦。」阿姨欣喜把花瓶包裹在怀里，手里拿着抹布擦柜子去。 颜岁环视眼，见陈契站在屋外，朝他走去：「昨天的房间是安排的吗？」。 「这里的事情，基本上都是裴先生嘱咐安排的。」陈契连忙答道。 近一米九的大高个不觉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察看她的脸色，有些头皮发麻。 颜岁眸色沉沉地看着他：“我在这里，什么时候轮得上他做主？” 陈契紧张地吞了口水，不敢吭声。 「听他的话，不如我把你调去他身边，以后就跟着他做事。」颜岁面无表情说道，陈契吓了一跳，瞬间白了脸，急忙这么说。 “老大，我不敢。” 「不敢？我看你敢这样，我这里用不了自作聪明的人。」颜岁冷嗓子。 林衍之从屋内走出来，隐隐听见他们的对话，见陈契白着脸躬身站着，缓和道：“陈契，你先去忙吧。” 陈契寰，见林衍之温和地对他点点头，又见颜岁虽然冷着脸，但没有出声反对，迟疑玄幻，对他们躬身敬了，才肃着脸走了。 林衍之侧过身，站在颜岁的面前，低眸问她：“是我……惹你生气了吗？” “没有。”颜岁抬手替他整理了一些褶皱的衣襟，“我是生气，我就在这，还让你受了委屈。” 林衍之扬起唇角，将她冰凉的手包裹在掌心：“只是睡一晚沙发，不委屈，外面没有多少人连个遮风挡雨的屋檐都知道没有。” 他们这条路不敢说有多好，但一直也没有饿着，有食物，也有地方住，不用风吹日晒。 “手怎么这么凉，冷吗？” 颜岁自京岑市受伤后，就一直有些畏寒，不在意道：“可能是早起有些凉。你昨晚睡了一晚上沙发，肯定没睡好，一会儿收拾房间出来，去睡觉会吧。” 「看来没睡好的人就是你了。」林衍之将她脸侧的碎发撩到耳后，拉了拉她身上的披肩，将她裹好，“我去给你煮早餐，你再睡去会儿。” 「睡不着了，晚上你把药习惯给我。」她每天夜里窝在他怀里睡觉，这两日分开，就又开始夜夜梦魇。 林衍之刚准备说什么，屋内打扫的动静将钟雅娴清醒醒，她拉开门走出来，奇怪道：“衍之，大清早在做什么？” 「收拾屋子，还没收拾到你和爸吗？」林衍之答道。 “我们也快醒了，倒是你们怎么起这么早？”钟雅娴熟的目光映衬着颜岁了，“颜小姐，早。” “阿姨早。”颜岁收回被林衍之箍在掌心的手上，“我去楼下看看有没有准备早餐。” 林衍之看着颜岁走开的背影，卷起落空的指尖。 钟雅娴熟地看着离开的颜岁，又伸手探出儿子，在他面前挥了挥手：“人已经下楼了。” 第88章 钟雅娴熟地看着离开的颜岁，又伸手探出儿子，在他面前挥了挥手：“人已经下楼了。” 林衍之兑换眼神，无奈：“妈。” 「真喜欢？」钟雅娴纳罕，第一次见到儿子有喜欢的女儿，看起来似乎还陷得很深。 林衍之抿唇：“嗯。” 钟雅娴无奈地回答，无声回了房间。 陈契跟在颜岁身边，一整天都不敢出，时刻紧张绷着神经，直到晚上颜岁回了房间，他才松了一口气。 何海城一把搂住他的脖子：“怎么了兄弟，这天都见你跟在老大的颈部尾巴做人，犯了什么错了？” 陈契苦着脸，将早上的事再说一次。 何海城听得连连答道：“念念喊你大个子真没错，光长个子，你还看不出来裴嘉清是个什么位置？老大把林哥当心肝护着，你居然还敢把裴嘉清当男主人？” 陈契搔了搔头：「可我看裴先生把家都打理地井井有条，还让我提前带了打扫卫生的阿姨过来。我就是个粗人，就指示他执行一些。而且之前老大跟林医生已经住在一起，他也没错。” 「你可真是……被人当枪使，还替人家说话。」海城德抱胸，「两个家长辈都在，现在一个屋檐下能怎么样吗？他要真搞起来，就该多备一间房间，或者提醒你去问老大的意思。老大这里，就住了她父母一家，林哥一家，还有念念，最后我们那，费多出念。 见陈契还是懵懵懂懂，何海城拍拍了他的肩膀：“裴嘉清这人，小心思很明显，我劝你离他远点。老大是看在他给林哥做了挡箭牌的份上一直忍着他，可不代表耐受性会一直保持下去。” 陈契是直肠子，一根筋，不懂他们的弯弯绕绕，只要点头将何海城的忠告放在心上。 「可家里的事，也不能事事去问老大吧？」现在人员越来越多，老大的家人，林医生的家人，还有念念他们几个小朋友，琐事杂事热闹，颜岁这么忙，不可能事过问。 何海城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他一掌：“说你傻你还真的不遑多让，问林哥啊，真正的男主人摆着呢，至于事关林哥的事，一定记着问老大。” 陈契摸摸鼻子，打架他在行，这些事他真的不太会处理。 「放心吧，老大不会一直把这些琐事扔给你，最近这段时间哪哪都缺人，莫书闻又躺在医院，家里必须留一个信得过的人，你又一直被留在林哥身边保护，暂时是让你代劳，不会太久的。」何海城宽慰他，“你记着我给你的提醒就行。” 陈契严肃着脸，郑重地点点头，不能辜负老大对他的信任。 颜岁回到房间，将外面的衣服换下来，听见敲门声，揪住了长发，走去门口。 林衍之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后，他将手中的白色药瓶递给了她。 颜岁接过去，刚要收起，被他握住手腕。 “我看着你吃完，药还是放在我这里保管。” 颜岁拿着药瓶转过身，往床头柜的方向走，林衍之跟着她进门，关上房门，伸手圈住她的腰。 颜岁脚步顿住，隔壁温热的胸部贴过来，将她牢牢圈进怀里。 「怎么了？」颜岁侧头看着他。 林衍之没做声，只是俯下身将脸贴近她的颈窝，周围打在颈侧，微痒。 颜岁仰头，在他怀里艰难地转了个身正对着他，对着他水润的黑眸。 他抬起下眸，眸光璀璨，她的唇上，试探地一点凑过去。 颜岁后仰：“做什么？” 箍在她腰间的手臂收紧，他哑着声：“我想吻你，岁岁。” 颜岁被他看得见心间轻颤，没再往后躲。 终于，他吻上了她的唇瓣，小心翼翼地吻着她的唇瓣，好像对待一件易碎品般。 颜岁闭上眼，握着药瓶的手攀上他的肩头。 他的吻，干净，依恋又青涩。 林衍之翕张开半闵的眼眸，离开了她的唇，重新埋进了她的肩颈，像只撒娇的大猫，紧紧抱住了她。 “我想嫦娥睡。” 耳边传来轻轻的声音。 颜岁睁开眼睛，有些惊讶，微微侧过脸：“你不是怕你爸妈有意见吗？” 林衍之皱起眉头，不满道：“明明是你想保持距离。” 颜岁将扒拉出来：“林衍之，讲道理，昨晚是你自己没留下，不是我赶你出去睡沙发。” 「是你根本上就尊重我，急着要跟我撇清关系，也最重要的是不是要得到双方家长的认可。如果你不想长时间走下去，我要怎么留下？」他低控诉说。 长辈们都在，他们住一间，他就是想负责，她也不给他机会，那爸妈们就想，对她也不好。 颜岁差点被他绕晕，迷迷糊糊地问：“你是在暗示我要名份还是要承诺？” 林衍之垂眸看着她，良久他拿起她，转移就走。 “诶。”颜岁忙追上去，先一步抵门拦住他哭，笑不得，“怎么这么别扭？” “我不重视你。” 「那你为什么一点意意别的女孩追我？」他打断她，追问。 这都是什么老黄历了，怎么还记着，颜岁无奈：“我不是时候不在乎，我只是想尊重你的选择，不好吗？” 第97章 “不好。”他钉截铁地回答她，她根本不在意，“你一点也都尊重父母对我们之间关系的看法。” 「那是因为他们的看法无法影响我们的关系。你妈妈不喜欢我，我也不打算分手，那么少在她面前出现或亲密，不就好了吗？」颜岁没有回应家长的经验，对这方面只有直线思维。 林衍之却被她的话弄得又好气又好笑：“你这算什么方法？” “可我又不能逼她喜欢我。” “那如果她一直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呢？” 颜岁被他问到，愣了一下，试探地提议：“那我们转地下？” 林衍之快被她气笑了，什么馊主意：“我说过她只是被先入主宰的想法误了，我会处理的，但你不能躲着她也躲着我。” 「我没躲着你。」颜岁呐呐解释道，抬手揪住他的衣摆，一脸迟疑，“我觉得……短时间内，她可能很难喜欢我了。” 林衍之握住她的手：“你不用做什么，也不能单独面对她，我只要求你，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别躲着她行不行？我只想要你一个态度。” 「这话听起来，好像我很贱一样。」明明她就他一个。 「颜岁，你是想走下去吗？」他不安地看着她，仔细观察她的神情。 「是，除了你，我谁都不喜欢。」颜岁搂住他精瘦的腰，将下巴抵在他胸口抬头看他，“别胡思乱想，我答应你端正态度，视线逃避问题。” 林衍之追她仿佛要入党的坚决表情，没好气地轻轻拍拍了她的额头，颜岁笑着闭上了下眼睛。 他低头接过手中的药瓶：“我哄你睡觉，不要吃药了。” 颜岁踮起脚，凑近他，轻声问：“怎么哄？” 林衍之轻笑，失脸躲开她的调笑。 颜岁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嘀咕自语：“怎么变得这么别扭又爱撒娇。” 「嗯？」林衍之没听清，下意识低头凑近她，下一刻唇上便被咬了一口，他宠溺地揉揉了她的头发，“别闹，你肩上的伤不能乱来。” 「我才没乱来。你说，你昨天睡沙发，除了裴嘉清搞鬼，你不是故意的吗？” 林衍之凝视着唇，揽住了她：“我创造什么？” 「之之，你也开始耍心计了，你明明早看出来裴嘉清阴谋的，还装可怜的睡沙发，想博我异样放你进屋不是吗？」颜岁扣紧他的下巴，“我清风朗月的林衍之呢，被你藏哪了？” 林衍之拉下她的手：“那你真的还带我收拾好了卧室出来？我就想要你在你爸妈还有我爸妈面前承认我。” “我哪有不承认你？”颜岁真是冤枉了，“你是我男朋友这事，我爸妈早就知道了，在你爸妈面前，我也没否认啊。” 林衍之张了张嘴，颜岁打断他，求饶：“好了好了，宝贝，我们妆打住，不然今晚这个话题过不了。我保证好好好好照顾一下你爸妈妈。” 林衍之眸紧闭，他忽然不知道她给的保证，是不是自己强迫来的，她本身或许并不情愿。 颜岁叹气，看他垂眸红了眼睑就知道他又在胡思乱想了，她捧起他的脸，踮起脚在他唇边吻了吻：“我喜欢你，只喜欢你，也希望得到你爸妈的认同，可最近的事情太多了，我根本顾不过来。” 颜岁扣住他的后颈压着他俯身，一会儿亲吻着他，鼻尖蹭着他的鼻尖，低哄道：“宝宝，不生气了。” 林衍之别开脸，耳根染上淡粉：“我没有生气。” 「那不难过了？」颜岁逗他。 大概是环境变了，身边的人也多，他们不再只有一体，她对他却还是一如前世的习惯，导致有时会理所当然地忽视他的感受，这才让他越来越紧张不安。 林衍之垂下眼宫殿，拥挤她的腰不肯松。 「宝宝是谁？」他低声问。 颜岁轻笑，啄了啄他的嘴唇，轻声回答他：“你是宝宝。” 她摸着他身上越来越红的耳垂，忍俊不禁。 「花言巧语。」他长宫殿轻颤，唇齿开合，低声嘀咕呢。 颜岁点头附和：“嗯，我油嘴滑舌。” 林衍之抬起眸子看向她，认真地说：“颜岁，我喜欢你。” 颜岁弯起眉眼吻他：“我知道。” 林衍之闵上眸，上翘的睫毛颤动着划过一抹弧度，回应了她的吻。 一早折腾收拾出房间闲置，缩小空气中细小的尘埃在空中悬浮。 第89章 第二日一早，林衍之从颜岁的房间走出来，抬眸对着上母亲呆滞的眼睛，被抓了个正着，不由尴尬地挺直脊背。 「你！」钟雅娴震惊了还没出口，颜岁紧跟着从屋里拉开门出来，她正奇怪林衍之卡在门口做什么，随即看到了皱眉看着他们的钟雅娴。 她主动打招呼：“阿姨早。” 钟雅娴熟地略牵强地点点头：“早。” 颜岁读书，对林衍之道：“我早上有事，先走了。晚饭不用等我，乔祈贺请吃饭，我可能会很晚回来。” 林衍之理了理她有些毛毛的头发，问：“不吃早餐了吗？” 颜岁看了眼时间，拉下他亲了他亲的脸庞：“嗯，我得走了。” 又跟钟雅娴熟地打了声招呼：“阿姨，我先走了。” 林衍之耳根发热，指尖动了，还是克制住抬手抚过她吻过的脸颊，还不忘嘱咐她：“路上慢点，小心你肩膀上的伤。” 「知道了。」颜岁匆匆离开。 直到看到她的背影，林衍之才回过头，对上母亲的视线。 “妈。” 钟雅娴熟地指着他：“你……妈妈就教你这么随便吗？” “妈……” 「耳旁风不是你把我的话说出来了吗？你们两个确定下来了吗？你准备好要对人家负责了吗？双方家长同意了吗？你就随便住人家女孩子的房子。」钟雅娴脸色铁青。 林衍之看着母亲，正色道：“妈，我是成年人，会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我认定她，就是她，也准备好对她负责。除了颜岁，我谁都不喜欢，谁都不不要。” 钟雅娴恨铁不成钢：「你才几岁说这样的话，你现在是浓情意的热恋期，有新鲜感，被爱冲昏了心，等时间一久，感情这种东西谁能保证？你现在信誓旦旦说认定她就是不悔，你们的感情不管受时间的相持，甚至你现在蜜对她这个人到底不关心的都还没看清楚，只是一味地执着着她，说出来的话在我听来就是不成熟的表现。 林衍之听着母亲的话，站在原地，没有反驳，也没有动。 他笃定他的感情，也相信时间可以证明他不会改变，可颜岁的想法并不像母亲说的一样，新鲜感过去之后，她还会喜欢自己吗？ 「我跟你讲的你没有听到吗？」钟雅娴看着他心不在焉，心里更气，“行了，我说的你听不进去，我让你爸教训你。” 「我就是喜欢她，她很好，你会看到岁岁的。这些她一起走来的人，大多都是靠她救的命。她总是冲在最前面，落得满身伤痕，护住同一个人，可她从来没说过，也没有居过功，所以有那么多人愿意追随她。她很优秀，很优秀，为什么我就不能认定她母亲。 「她不知有没有寻找，以她的本事去哪里活得很好，可她为了帮我你们找，千里迢迢想尽办法帮我来到这里，她甚至冒险帮我去你们的医院搜查过你们的踪迹，这样的人，我怎么可能不爱上她。” 钟雅娴熟的哑口无言，也许她说错了，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长，可所经历的也许是和平年代普通人一辈子都不可能经历的生死与共。 “了，你一向有自己的主意，我算不了你，对这位颜小姐，我还是保留意见。你们要谈恋爱我没什么好说的，我只希望你自己真的想清楚。” 她说完，便转向打算走，想到什么，又转头神色突然警告林衍之：“你做事有点分寸，不管我对她有多大意见，这种事总归女孩子吃亏，你们两……要落实安全措施。” 林衍之愣了一下，瓷器般的脸浮起红晕，微微不自在地郑重点：“我知道的，妈妈。” 钟雅娴熟地摇了摇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一会儿去医院报道。” 颜岁忙完军营里的事，到了晚上匆匆赶往饭店。 中心城内对现代都市的剩余，水电供应正常，到了晚上，街边的路虹灯与各色霓虹灯交相辉映，隐约可窥见末日之前的盛世。 酒桌遗迹是会议室里的那些人，做东的乔祈贺早早已经到了，颜岁赶时，偌大的过去酒桌人员寥寥无几。 「是我记错时间了？」颜岁甩下裙子扔在了父亲靠背上，看了眼时间。 乔祈贺抽着烟，微眯起眼睛，神色茫然：“你没记错。” 颜岁懒洋洋坐下来，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茶：“下马威啊？” 在坐的几个乔祈贺一派的人默契地低头喝茶，看破不说破，这位颜小姐懂不懂。 颜岁喝了口热茶，放下杯子：“听说带头的是罗挚丞？他仗着攻入中心城一半的功劳，又手握军营里一半的权利，笼络人心反你。看来他这宝贝儿子放回去太早了，要不我帮人绑来吗？” 第98章 「咳……」坐在乔祈贺额头边的年轻男子轻轻咳嗽一声，「颜小姐，赶狗入穷巷只能适得其反，你还是最好不要动不动提这件事，罗挚丞心里时刻记着恨着这件事。” 颜岁挑眉看过去，这人在乔祈贺身边见过几次，利比亚乔祈贺的左臂右臂，随即不在意道：“说笑而已，这么认真做？” 「罗挚丞听到这话，不会觉得颜小姐你在说笑。」曹峻哲肃然下神色。 何海城站在颜岁皱了眉头，出言反击：“你们怕这么怕罗挚丞，不如乔总现在就让位吧，这场争斗我看就不必不安，大家相安无事。” 曹哲倚横眉冷竖，刚要再次开口，就被乔祈贺打断：“倚哲，少说两句。” 曹哲耸闭上嘴，冷冷地看着何海城。 位于乔祈贺左手边的中年男子敲击手拄着的拐杖，他是中心城的原班人马，是最初扫清这部片僵尸建立安全区的中坚，乔祈贺入驻驻地力量之后，就投靠了疟疾。 中心城建立后他迅速掌握整个中心城主要的经济命脉，是乔祈贺不小的助力，此时开口说道：“乔总，我们力挺你坐这个位置，就不要再瞻前顾后，畏缩缩缩，你身边的人不管是做军师还是助手，能不能历上桌还是别做资。” 这一番话意料之中，曹洛哲脸色瞬间变了，他咬牙没有吭声，坐在椅子上浑身紧绷到僵硬，却硬邦邦却没有站起来。 颜岁斜斜地看着对面的中年男子，这么明显的帮腔她就是傻子也看得出来，不由低头轻笑，端起茶杯轻轻吹凉茶面，低头喝茶。 乔祈贺看着眼旁的人，神色淡淡道：“峦哲，去楼下看看，那些人来了没有。” 曹哲仑僵着脸终于站了起来，应了一声：“是。” 商远钟摇了摇头，乔祈贺能力出众，就是太容易心软了，他看这个颜小姐，倒是个人物。 “颜小姐还不如坐研吧？” 颜岁淡然婉拒道：“不用了，我坐这有趣的。” 商远钟笑了笑，倒也没有对她拂去自己的好意而不满。 一刻钟后，罗挚丞终于带着其余的人迟迟来了，他推门走进包间，满是皱纹的脸红光满面，身边簇拥着一群人。 「抱歉，乔总，我们来晚了，一会儿一定自罚三杯。」罗挚丞边说边在乔祈贺正对面拉开座位，跟着他来的人顺势围着他落座。 乔祈贺面色如常，体谅道：“没事，罗老贵人事忙。” 他侧头对着服务生点点头，示意准备上菜。 「今天请诸位来，一是城内刚刚稳定局势，为了感谢各位为城内各方面恢复正常做出的贡献，大家坐下来一起吃个饭。二也是想请各位来讨论下，为中心城开放，让……” 还没等乔祈贺说完，罗挚丞打断他：“乔总，既然是吃饭了，大家就不要讨论公事了，有什么事，明天开会也不迟，难得吃顿饭放松一下，别扫了大家的兴致。” 乔祈贺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对方对他露出毫不在意的笑容。 许久他才接话道：“是，罗老说得对，不谈公事。在座的都是祈贺前辈，我先敬各位一杯。” 他端起酒杯，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罗挚丞哈哈大笑：“这就对了嘛，小伙子还是呼吸卑卑之心，你说是吧？颜小姐。” 颜岁把玩着酒杯，听到自己被点名道姓，撩起眼皮不轻不重地看了眼罗挚丞：“罗先生说什么，就是啥咯。” 罗挚丞有些意外，班来到颜岁竟没有反驳，意外地好说话，他立刻收回视线，无视乔祈贺，与旁边的人攀谈起来。 包厢里渐渐喧闹起来，罗挚丞这一边的人完全没有将做东的乔祈贺放在眼里，自顾自抱团闲扯。 乔祈贺朝颜岁瞥了一眼，对他点了点头。 恰巧有人往枪口上送，坐在颜岁身侧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端着酒杯举到颜岁面前：“颜小姐不仅能干，长得还那么漂亮，我敬你一杯。” 颜岁斜眼睨着那张倒人胃口的脸，拿过高的脚杯，与他碰了碰，仰头仰了口。 男人猥琐地笑起来，用一口黄牙：“颜小姐好酒量。” 他看着那张莹□□致的侧脸，心里直发痒，手忍不住往那抹细腰滑去。 颜岁眼底闪过厉色，还没等那只手搭在自己身上，先一步扼住对方的手腕反手扣在餐桌上，寒芒闪过。 「啊！」男子凄厉的惨叫声响起，包间瞬间寂静，主人的目光瞬间显现，只被匕首钉死在木头表面，血淋淋的手上。 第90章 “颜岁！你一个黄毛丫头，是不是太狂了！”有人率先出声发难，“乔总，这就是你对我们的邀请吗？” 颜岁辫过桌面的餐巾，初步擦过每一根手指，她本来还想找什么理由发难，谁知道这只猪自己送上来：“吵什么？他敢占我便宜，没剁掉他一只手已经是我手下留情了。这是我的私怨，无关乔总，你以为你介入的声音大，你以为你介入吗？” 那人神色不屑：“你是不是太自视甚高？仗着有几分姿色以为所有男人都想碰你？” 颜岁沉下脸，夺取苏格兰的那把匕首，用力一拔，血液飞溅，肥头大耳的男人再次哀嚎，颜岁用匕首拍了拍他的脸：“你自己说，刚才做什么呢？” 「颜……颜小姐，误会，一……一定是误会，我无意摸你。」男人摊手，五官扭曲，吓得颤抖抖抖。 颜岁冷笑，将擦过手的餐巾扔在他脸上，瞬间又扎下一刀，叫声再次响彻整个包间：“我就是让各位看看，今天就是我冤了他又怎么样，更别说他真的心怀不轨了。” “你！” 「我什么？」颜岁捞过酒杯向墙角一甩，玻璃碎裂开来，将对方的话堵在嘴里，“我劝各位收敛一点，乔总耐心好，我可不怕事，大不了历史重演，我们再打一场，就看各位承不承担后果。” 主人安静下来，不由想起彭士靖的下场，这个女人出手狠辣，铁血手腕，硬碰硬固然乔祈贺占不到什么便宜，可他们也拿不到什么好处。 众人看罗向挚丞，只见他的脸色变幻莫测，拳头死死攥，他跟颜岁现在在军营中掌握的力量相当，起冲突并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更何况这个女人做事来不管不顾，让他心生忌惮。 「颜岁，既然是你的私事，你也后悔了，叫人抬了送去医院。大家继续吃菜吧。」乔祈贺适时站出来，将事轻轻掀过，打了个圆场，一时也无人再出声反驳。 何海城无形招了招手，立刻有人上前将这头猪抬走。 包厢里鸦雀无声，很多人反应过来，庆祝鸿门宴，乔祈贺和颜岁打了手斗，立意只在威吓。 他们仗着罗挚丞两朝元老，可忘记了乔祈贺手中也有相当的筹码，否则他也坐不上现在的位置。 颜岁见达到效果，重新坐下来，杀鸡儆猴还做不到，但震闻震闻这群贪得无厌的泥鳅还是绰绰有余。 服务生很有眼色地重新为她换上酒杯，喝上红酒。 罗挚丞靠在椅背上，一手端着酒杯：“颜小姐火气还是这么大。” 颜岁眨了眨无辜的眼睛：“比不得罗先生的肚量大，不比我们这些年轻人一般计还大。” 罗挚丞冷笑。 这时包厢门突然被推开，一个年轻女子不顾身前阻拦的侍者，横冲直撞闯进来：“爸，你把我的人藏哪去了。” 商远钟皱起了眉头，站了起来：“你怎么来了，这里不是你胡闹的地方，赶紧回去。” 「我不，你不把人还给我，我就不走了！」商思佩梗着脖子立在原地，甩开边上想来拉她的下半身，目光转动，映出附近的颜岁身上，猛然升起好奇的神色。 “你就是颜岁？” 颜岁莫名：“商小姐认识我？” 「听过你很多传说，一直想认识你，走走走，跟他们这些男人的有什么好玩的，我带你去更瞄准的地方。」她不由分说拉住颜岁的手臂。 包厢里两个相对站立的僵局被她这个莫名其妙的一次打破。 颜岁顺势起身，跟乔祈贺对视一眼，装作被商思佩拉走。 商远钟叹了口气，也看出女儿无心这是个不错的缓和姿势的台阶，出声提醒：“思佩，你别胡来！” 「知道了知道了。」商思佩头也没有回地抬手挥了挥。 「还不跟着小姐，别让她惹事。」商远钟冲身边人说道，手下忙催促跟出去。 颜岁被一路拉着走，商思佩踩着高跟鞋风火将颜岁塞上车，自己迅速挤上了另一边。 “我保证，你一定不会失望的。” 颜岁听着信誓旦旦的话，看着面前群魔乱舞，灯红酒绿的舞池，扯了扯扯嘴角。 「跟我来。」商思佩拉住她，神秘兮兮地在她楼上。 楼梯口有两个黑衣保镳分段，将何海城闷在外：“男性止步。” 何海城皱眉。 颜岁回过头，扬了扬下巴，截图出他在楼下等她。 第99章 何海城默默退开一步，守在楼下。 商思佩的目光在何海城身上打了一大圈，舔了舔嘴唇，凑到颜岁耳边：“楼下这个人，是你房里的人吗？” 颜岁黑眸缓缓眨动了下，找到了点匪夷所思，但转瞬即逝：“商小姐想多了，他是我最得力的助手之一。” 商思佩轻轻勾唇：“喊我思佩就行，你身边的人，像个不俗的人。” 颜岁转头，色眸渐深：“你还见过我身边的谁？” 「嗯……医院那个，莫……莫来着什么？听说也是你的下属。」商思佩托着下巴回忆。 颜岁移开目光，继续跟着她七弯八绕往前走。 沉沉的黑色幕布被她们身型修长的男侍者向两边撩开。 颜岁还来不及奇怪不是说男方止步，就被眼前的画面震得差点呛到。 它们所在的地方在二楼的高台，楼下是一座巨大的祭坛，黑色的背景与明亮的祭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将祭坛上的一切都映照得清清楚楚。 舞台上的男子长发垂在腰间，三千青丝如瀑布遮盖在沾着星星点点红痕的白皙皮肤上，若若现活色生香，他浑身战栗，承受着暗处无数仰视的眼神，那张有着如精雕玉刻的脸布满密的汗水，红唇被死在齿间，隐忍着巨大的痛苦和喜乐。 颜岁只看了一眼就转开头，在包厢沙发上坐下。 商思佩观察着她的神色，除了刚开始的一闪而过的惊讶，颜岁的脸上并没有再提及其他的神情，好似台下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商思佩在她身边坐下，戏谑道：“不是只有男人才能享受金钱和美色，我们女人也可以，好玩的还有很多。” 「你刚刚找到了你父亲想要人，不会也跟这个有关吧？」颜岁问。 商思佩理所当然答道：“对啊，那是我身边最受宠的小宠，我爸却把人藏了起来不许我再跟他联系，凭什么！” 颜岁不置可否。 「我一直听别人提起你，他们很怕你，我也知道你现在俩人共事，不如你帮我父亲？我一定会报答你的。」商思佩搂住颜岁的手臂，一副好姐妹的般若，伸手击掌。 国外进来几个男人，统一的白衬衫，黑西装裤，穿在不同的人身上却有不同的风情。 「还愣着啊，过来侍候。」商思佩扬声。 颜岁愣了一下，绕是她见多识广，也没有见过这个架势，在几人聚拢过来之前站起身回避开：“商小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有男朋友。” 商思佩跟着她站起来轻笑：“这有什么？我又不是叫你在他们挑选男朋友，玩玩而已，我这里的人嘴很牢，没人敢乱嚼舌根说出去。” 颜岁被她摁着肩膀推到沙发上重新坐下。 “你放心，这些雏形，都很干净，调教好没人碰过。” 颜岁哭笑不得，早知是这样她真不该跟她走。 商思佩横着眼杵着的几人：“都是死人吗？颜小姐是我的贵客，没看到她的酒杯还是空的。” 男人们都抖了，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自身没有力量，配备什么性别，都只能把鸵鸟菟丝花般依赖别人，或者被别人搓圆搓扁。 他们齐齐跪到颜岁脚边，帮忙倒酒。 「抱歉，我酒量不好。」颜岁有种进了盘丝洞的错觉。 「喝醉了我找人送你回去。」商思佩端过一杯酒，仰头喝尽，对着颜岁照片。 颜岁无奈，拿过其中一个人递过来的酒杯，喝了一口。 商思佩笑起来，对着那个被选中酒杯的男人头像，那人乖巧地坐到颜岁身边。 “颜小姐，奴……” 「商小姐。」颜岁开口，打断了男人的自我介绍。 商思佩端正脸色：“我说了，叫我思佩，怎么，你也和外面那些人一样，觉得我只是沉迷美色，看不起我？” “没有…” 商思佩再次打断她：“不行，你恐怕提不起玩他们的兴致，留着让他们陪你喝酒，解解闷也行。” 颜岁仪式，礼仪，默认转而问道：“这家店，是你的？” “对啊。”商思佩大方承认，“平时私下光顾我这里的富太太富小姐可引人注目。” 商远钟能有如今支架不可动摇的地位，应该跟这样的产业链脱不开关系，别人只道他有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绉千金，却是无形中帮他笼络巩固人心。 林衍之看了眼时间，时针将指向12 ，颜岁还没回来。 又等了近半小时，窗外终于传来汽车声。 他掀开被子下床，透过窗户看到院子外，推开卧室的门出去。 颜岁从车上下来，无意间要过来搀扶她的手，对上商思佩的眼睛：“我到家了，商小姐回来吧。” 「说了遍喊我思佩就好了，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我会想着你。」商思佩说着，眼神突然落到颜岁了，眼睛直愣了一下。 颜岁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林衍之趁着夜色走来。 第91章 「喝了？」林衍之走到颜岁身边，低头捕捉到她身上的酒气。 「这位是？」商思佩呆呆地看着林衍之，那眼睛快贴到了人家身上。 颜岁不动声色地站到林衍之身前：“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男朋友。” 林衍之对着她的眼神，目光掠过一边，眼神仿佛有若无总在颜岁身上的男人。 商思佩回过神来，顿时恍然大悟：“有这么美的人等着，难怪你在我那儿都看不上。” 颜岁满头黑线，不给她再乱说的机会：“很晚了，我就不送了。” 商思佩对她眨眨眼：“放心吧，姐妹们我从不觊觎。走了，明天再找你玩。” 她招招手，带着人坐上车扬长而去。 颜岁松了口气，靠到了林衍之怀里，对一直当隐形人的何海城道：“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是。” 林衍之环住在她的腰上，低声问：“喝醉了吗？” 颜岁抬起惺忪的眼眸，将头靠在他胸前：“有点晕。” 林衍之拉住她的手臂勾住自己的脖子，拦腰将她横抱起来：“我给你的医嘱，你老是忘得一干二净。” 颜岁用脸颊蹭了蹭他领口的衣襟，乖乖地待在他怀里默不作声。 林衍之抱她上楼，将她放置化妆镜前的凳子上，替她脱鞋。 颜岁一动也不动，黑眸看着他蹲到脚边。 「真的醉了？」林衍之仰头问。 颜岁说道，她自己的酒量她说得很清楚：“只是多喝了两杯，没醉。” 林衍之看着她： “医院晚上送来了一个急诊病人，我确信要把人送过去的是你的人。” 颜岁安静地眨着眼睛看着他，慢吞吞地问：“人怎么样了？” “手臂废了。” 「哦。」颜岁鼓了鼓嘴，伸手拽住他的衣袖，“也不能怪我吧？是他想非礼我。” 林衍之皱眉：“他欺负你了？” 颜岁追着他，嘴角绽放出一抹抹笑：“谁能欺负得了我？” 她歪头想：「我下手也不重吧？」才怪。 林衍之说：“医院现在很多药物紧缺，医疗水平很难达到之前。” 颜岁听着他的话，酒精让她的思维变慢了许多，她抚着他的下颌，缓缓道：“医疗物资紧缺的事情汇报过去，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他抬手握住她冰凉的手：“我不是在跟你聊公事。” 不是？颜岁想了想：“那是怪我对那个人下手太狠了？我下次注意一下？” “有人想欺负你，你应该保护好自己，我怪你什么？”林衍之轻轻叹了口气，问道，“你今晚去做什么了？” 「今晚乔祈贺请客吃饭，我早上说的。」颜岁无辜地看着他。 林衍之握紧了她的手，神色不得严肃：“刚刚去了乔祈贺的饭局？” 颜岁张了张嘴，呐呐道：“商远钟的千金，刚才送我回来聊天的时候，商思佩，她后来请我喝了几杯酒。” 「还有呢？」林衍之接着问。 颜岁心虚地下意识抽手，被他牢牢拉住。 林衍之深入的眸光注视着她，心绪有些难平：“颜岁，我们是恋人，我是你男朋友。你不可以喜欢别人，也不可以碰别人。” 颜岁愣了下，这是他第一次用这么霸道强势的口吻要求她。 “我没有，我真没干别的。”颜岁将手举在耳边发誓，“除了喜欢，我没碰过他们的一根手指。” 林衍之突然抬起她的手，眸光转动：“他们…他们？” 颜岁闭上嘴。 林衍之站起身：“我去洗澡放洗澡水，你酒醒了就去洗澡。今晚我睡房间。” 「诶。」颜岁急拉住他的手臂，可怜兮兮道，「之之，别生气，我真忙着做对不起你的事。” 林之站着没动，他很明白，随着颜岁的权利越来越大，地位越来越高，围上来的男人也越来越引人注目，他当然相信自己没有碰那些人，可他还是忍不住嫉妒，既然是她逢场作戏，他也不愿意接受。 第100章 「那个商思佩，你不要跟她多接触好不好？」他不由祈求，有千金，出现在医院里，她爱玩美人的名声都如雷贯耳。 颜岁拉过他：“之之，她是商远钟的女儿，我不想跟她关系搞得太僵，她把姿势结交，我也想探探哪里的底。” 「那下次我陪你去。」林衍之退而求其次。 颜岁想到今晚看到的画面，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能去不能去。” 「为什么不能去？」林衍之皱起眉头。 颜岁抱住他瘦瘦的腰贴近他怀里：“原来是不适合你去。我发誓，以后绝对绝对不去她那里了。” 林衍之寂灭，抿紧唇：“去沐浴，一身酒气。” 颜岁将头埋进他胸口，闷闷道：“你抱我去，我头晕。” 林衍之深吸吮，将人抱起入浴室，踢上门。 喷射里响起了哗哗的水声，紧接着响起了一阵巨大的落水声和闷哼。 水声穿透下，约能听到颜岁在哄人：“宝贝，没生气了……在我眼里没人比得上你。” 回答她的只有断断续续的低吟和破碎的喉音。 一切又很快被水流声掩盖。 折腾许久，两名队员从浴室走出来。 林衍之将手搁置在颜岁腰间，大半张脸埋入枕间，红唇带着糜烂的色泽，暧昧的红痕凸显白皙的肌肤上一路蔓延至睡衣里。 他沉沉地睡着，湿濡的睫毛在眼角下投下扇形的弧度，颜岁轻吻了吻了他闭上的眼眸，随即想起，他似乎越来越小心眼，爱吃醋，也越来越难哄了。 她勾了勾唇，在他唇间落下吻，钻进他怀里闭上眼入睡。 隔天一早，颜岁还在睡觉，林衍之轻手轻脚起床，去收拾收拾，想到昨晚的胡闹，不由红了耳根。 他洗漱完毕，轻轻推开门下楼准备早餐。 林弘和钟雅娴熟地从楼上下来。 「爸，妈，吃早餐吧。」林衍之将早餐端到餐桌上。 林弘和钟雅娴熟地对视一眼，拉开凳子坐下。 钟雅娴熟端起粥碗喝了一口，视线落在儿子身上。 “衍之，听说紧急救治了一名病人。” 林衍之就在她对面，对母亲接下来发生的事了。 “是那个人想欺负几岁，她才有能力的。” 钟雅娴熟地摆碗：“我看你啊是完全被感情冲昏了头脑，她都说你都信，你知道外面的人怎么称呼她的吗？活阎王。她手里知道沾了多少鲜血，你吗？” 她在林衍之开口前打断他：“你别说偏见不偏见。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你站在我们父母的立场上思考，谁能自己的孩子这么跟危险的人在一起？” 林弘也不由加入劝说：“衍之，若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我承认这位颜小姐是个人物，能力像手腕样样不输，可如果是作为家人，她太危险了，她的位置也同样太危险了。” “爸妈……” 「先不说别的了，你看她对自己父母，我看也冷了，这几日都没见她跟他们说过几句话，对家人尚且如此，等你们感情淡了，她还能好好对你吗？」钟雅娴娴重重地搁下筷子。 林衍之垂着眸子，静了良久才开口道：“妈，你身边教我的，不在别人背后议论别人长短。” 「你！好，我这样不好，我们吃人家的住人家的，妈妈背后还在这么说人家，我里面是有损品德。但我也是为你考虑，为我们家考虑！” 颜岁站在楼梯口，垂下眼睛，默默站在原地。 林衍之抬着眸子看向父母：“家里她非，我说不重要。但是妈，如果你真的认真观察过他们，就不会这么说。至于外面的那些谣言，我管不了，她是什么人我心里清楚，你不用借来说为我好表达对她的不满。” 「林衍之！」钟雅娴熟的一掌狠狠拍在桌上，整个桌面都震了震，碗筷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叔叔阿姨。」颜岁从楼梯口走出来。 林衍之回身望去，钟雅娴熟哑了火。 颜岁在林衍之身边坐下，笑着说：“怎么了？是早餐不好吃吗？” 「颜小姐，我们，你大概听到了吧？」钟雅娴面色不虞，却也想跟小辈发火，更何况议论也是他们在背后议论人家理亏，“阿姨先楚道个歉，不该在背后论你。” 「没关系，阿姨，我不介意。」颜岁保持着笑容，桌下的手被林衍之握着，她侧头瞥了他一眼。 钟雅娴在彼此之间扫了扫，接着说：“你没有父母，不能理解我们做父母的心情，你太复杂了，我接受不了。” 「妈。」林衍之紧皱着眉头，颜岁在桌下晃了他的手。 「我理解的，阿姨，但请你，我在外面的事，绝不会波及你们，也不会及到林衍之，这一点请你放心。」颜岁注视着雅娴和林弘，慢慢钟说道，「我不否认自己的野心，可我也想保护好他，你对我的意见我也理解，波对我有什么意见我也理解，但别说的意见我也 钟雅娴熟地叹了口气：“我也不是硬要拆散你们，当然也不是要求你一个女孩子还要反过来保护衍生之，就是怕你……” 她不敢下去，但颜岁明白：“你担心我是一个暴戾血腥又野心勃勃的人，能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折手段，牺牲自己身边的人。” 颜岁轻笑，转过头看向林衍之：“我保证，谁都及不上林衍之在我心中的重量，他凌驾于我的生命之上。” 林衍之握紧了她的手，心中又是酸涩，又是满涨。 她回眸对上钟雅娴熟的眼里的惊讶和怀疑：“时间自会证明，不如你再给我点时间。” 钟雅娴和林弘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人家女孩都这么说了，更何况谈恋爱这种事，怎么也是女孩吃亏，自家儿子还巴巴赖着人家，他们作为男方父母，也无话可说。 吃过早餐，颜岁正要走，林衍之跟在哥哥身上。 “去外面等我吧。”颜岁将何海城支走，拉着林衍之的手走到了紫色，“怎么了？” “对不起，这件事我会处理，但还是要面对你来我父母。我妈妈说的话，我替她道歉。” 颜岁望着他满是自责的眼睛，眸笑了笑：“阿姨不是跟我道过歉吗？” 她宽慰他：“无力，几句话又不会掉块肉，你爸妈都是讲理的人，他们很好，所以你也很好，我能把你骗到手，就已经偷着乐了，这一点检验，还是经得起的。” 林衍之被她逗笑了，刮刮了她的鼻尖，他想被她惯得越来越任性了。 「我一直以为，应该是我牵着你，但又希望一直是你陪伴着我。” 「你正在对抗我。」颜岁凑过去，在他脸上脸上亲了一口。 林衍之抱住她：“晚上不能早点回来吗？” “好，回来吃晚饭。” 第92章 入秋之后，天气越来越凉，连续不断的秋雨连着下面好几日。 自颜岁威醒来之后，中心城内消停了，两方人马虽然仍明争暗斗，至少都有所收敛，在乔祈贺强势推导下，中心城的「围墙」还是破了，大量的外城居民涌入。 颜岁这几天很忙，她要安排人手维持秩序，避免外城人与这里的「原住民」起冲突，在军营里，跟罗挚丞的斗争也几乎变成白热化。 「现在的生存环境统计，中病毒多，入秋之后很多人都生病了，医疗物资紧缺这件事，还希望你们能给个决断。」林弘作为医院的高级主任，几乎是一个段落，当时站在乔空气祈贺的办公室内，如实说道。 乔祈贺看向颜岁：“你的看法呢？” 颜岁坐在一边，答道：“这件事提了一段时间，我去人民医院之前，可以带队去那里拿回物资。” 「不行。」乔祈贺断然否决，“你不能走，现在局势分裂，你需要留在这里帮我镇住场子，你派其他人去。” 林弘接着开口：“光你们派人去没用，外行人对怎么运输，怎么保存，要拿哪些医疗物资不懂，我对那里熟悉，我得去。” 颜岁皱起眉头，斟酌着开口：“您是医院里技术顶尖的医生，现在医生本身就人手紧缺，您不能去冒险。” 乔祈贺看着眼颜岁，对她的私心了然于心，但她说得也有道理，林弘是中心城的宝贵资源，他不能去。 「颜小姐，你也不能，我也不能去，可病人等不了。」林弘明白颜小姐看在儿子的份上不想让自己去出城冒险，可再下去这么远，医院里就算是最普通的感冒药也要告急。 乔祈贺安抚：“林教授，这件事容我们再商议一下，您给我们个期限就行了。” 「半个月，医院里的物资最多再撑半个月，超过时间，整个医院再多医生也只能停摆。” “我知道了，我们会给答案。” 林弘走后，乔祈贺叹了口气，将目光摘下来摔在桌面，揉着眉心：“现在抽调人手出去，保不准罗挚丞会趁机发难，你不能走，你手下的人也不能走。” 颜岁点头：“我会尽快解决，至少把所有的武力都要收在我们自己的手中。” 第101章 不然，就是带再回来多的药物，也救不了罗挚丞屠刀下的人命，他只不过是个彭士靖，更何况他跟岁颜有仇，这种情况下颜岁第二一动，他的枪就会对准她身边的人。 “半个月，你有把握吗？” 「原来答应你的一个月时间处理军队的事，时间快到了，也该结果了。」 乔祈贺戏谑：“行，那林教授，本来也是你家的人，自己安抚住。” 颜岁揉了揉肩膀，站起身来：“走了，还要陪商大小姐去散步。” 「对了，温虞要我跟你说，有时间带林医师一起来家里吃饭。」乔祈贺想起妻子的嘱托，说。 「好啊，好久没见到温虞姐，就后天晚上吧。」 “行，我回去跟着她说。” 颜岁拉开办公室的门，商思佩早就在楼下等她。 这段时间她娃娃缠上颜岁，频频找她爱，林衍之每每听到这个名字都哭着皱眉，弄得颜岁哭不得。 「颜岁。」商思佩拉开车门，等颜岁上车，“我之前撬了一家车行，晚上约了几个小伙伴，我们一起飙车去？” 颜岁没好气道：“大小姐，消停点吧，现在油汽资源紧张，你要不想引众怒，赶紧取消。” 商思佩苦了脸：“车也不给玩，人也不给玩，还有什么意思！不行，不玩车也行，你去我那儿坐，店里新到了几个新鲜货。” 颜岁忙举手：“打住，我们说好。” 「诶，知道知道，你男朋友不许你去，你不说他不知道吗？」商思佩拱过来，百思不得其解，「你说他这么漂亮的人，心眼怎么那么小，以你现在的地位，多养两个小情人怎么了？他不想着多几个人讨好你，看以后他拿什么留住你。」 颜岁被她说得头大：“你当拍深宫戏？这都哪来的思想观念？” 商思佩理所当然道：“我爸妈就是这样的呀。” 颜岁望天，原来根源就在这里。 「好了，你不玩车了吧？我要回去了。」她最近忙，林衍之也忙，都没时间好好休息腻歪，还不如今天早点下班。 可惜商思佩不放人，她抱住颜岁的胳膊：“不许走，店里不去不行，那去我家，陪我喝两杯总可以吧？” 颜岁最后还是被拖走。 林衍之从医院回来，不见颜岁未回。 他到楼上洗漱完毕，报告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她回家。 林弘在楼梯口徘徊了一阵，被钟雅娴熟地推了一把，才慢慢吞吞走到林衍之身边的座位上。 “儿子。” 「爸？」林衍之来自资料里动漫。 「你帮爸一个忙。」林弘看着儿子的面庞，清了清嗓子，继续道，“一会儿颜岁回来，你帮我问她，医疗物资紧缺的事，他们有定论有没有？” 林衍之奇怪：“你怎么不自己问她？” 林弘瞪了他一眼，困倦不平道：“还不是因为你这个臭小子。人家反正都是准未来儿媳妇，说轻了说重了都不合适，你来问。” 林衍之好笑：“你肯承认她了？” “本来就是你谈恋爱，我也懒得管你。不过你妈的思想工作，你自己做。” 院外传来汽车的动静，林衍之站起来，大概是颜岁回来了。 「交代你的事，可别让我忘了。」林弘提醒他。 「好，我这就帮你问。」林衍之无奈，往大门走去，刚拉开大门，就见着走得歪歪扭扭的人正从不远处走来。 颜岁抬头，忽然就看到站在门口的人，眸色亮了起来，欣喜地喊道：“林衍之！” 林衍之失笑，看着她跌跌撞撞跑来，往前疾走两步，伸开双臂：“你慢点，小心摔跤。” 颜岁一头栽进他怀里。 「又喝了这么多。」林衍之接住她，摸了摸她的长发。 「林衍之，林衍之……」颜岁在他怀里，小声叫着他。 「嗯，我在。」林衍之微微后倾身，摸摸她的脸颊，有些烫，外面淅淅沥沥下着雨，怀里却像抱了个火炉，“有没有不舒服？” 颜岁叹了口气，双手捧住了他的脸，在他唇上响亮地亲了一口。 林衍之哭笑不得，耳根烧提出：“别闹，我爸还在呢。” 「不要。」颜岁脑袋在他怀里乱拱，柔软顺滑的发丝炸毛。 林衍之被她逗乐，用手轻轻替她把头发梳顺：“走吧，我们先回房间。” 颜岁将头探出来，伸长手臂：“抱。” 林衍之点点她的额头，将她拦腰抱起，低声宠溺道：“醉鬼。” 钟雅娴熟地跟林弘看着他们上楼，相视一眼，摇摇头一起回了房间。 「真的醉了？」林衍之将颜岁抱回房间。 颜岁埋在他怀里不肯下来：“嗯，醉了。” 林衍一听就知道她三分醉意，七分装的。 “爸让我问你，医疗物资紧缺的事，你们决定了吗？” 颜岁将头靠在他肩上，无奈道：“他洪水才来提的事，今晚就来要答案，宽限几天好不好？” 「所以你才借酒装醉是吧？」林衍之刮了她的鼻子。 颜岁笑嘻嘻道：“什么都瞒不过我们之之。” 林衍之将她放下来，正色道：“我听说你们决定去人民医院搬走物资，你去吗？” 「暂时还不知道，乔祈贺现在也不会同意让我走，罗挚丞正虎视眈眈，我一走就给他钻空子。至少要在他构不成威胁之后，我们才能腾出手解决这个问题。」颜岁用手攀住他的肩膀，「林衍之，你答应我，你这件事，你不要参合这件事。 颜岁抢在他之前说道：“我也不会让你爸去的。” 「如果医院没有人去呢？」林衍之问。 “那是乔祈贺该考虑的问题。” 林衍之推测，却没再深究，颜岁他们一时半会儿也抽不出人来，这件事估计得拖几天。 「之之，你帮我跟你爸说说，让他多宽限几天呛。」颜岁晃他的肩膀，软了语调。 林衍之扶住了她的腰，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落下了他们的两块夹心饼干。 「宝贝，你最好了，帮帮我吧。你爸本来只是觉得我们玩弄权术，争权夺利，我当面跟他打马虎眼，他肯定觉得我们没把这件事当回事。” 「你不当面说，我帮你转达，他就不会这么想了吗？」林衍之反问。 「所以你帮我说好话，他们本来不喜欢我，恐怕因为这对我印象更差了，你会难过的。」颜岁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林衍之简直又好气又好笑：“他们对你印象更差，我怎么就比较困难？你就算准吃定我了是吧？” 颜岁笑呵呵地凑上去亲他，撒娇耍赖。 林衍之被她得没办法：“我答应你，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你想蒙混过关，没那么简单。” 「现在蒙混过关，就多宽限几日，我保证处理完罗挚丞的事，第一时间就着手处理这件事。」颜岁懒懒地抱住他。 林衍之拍拍了她的背：“去洗澡，一会儿我帮你热敷一下肩膀。” 颜岁磨蹭地在他身上不肯起来：“你帮我洗。” 林衍之无奈，每次都是这一招，却还是纵容地抱起她去浴室。 第93章 颜岁再次醒来时，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她按了按发疼的肩膀，掀开被子下床，拉开厚重的窗帘，屋外又是一个阴天，雨滴滴滴答答砸在了窗户上，顺着玻璃一颗颗往前走。 室内安静又干燥，透气开室外湿答答的阴湿感，沉沉的乌云逼得整个天幕昏暗。 颜岁洗完拉开门出去，屋内亮着暖气的灯光。 钟雅娴正跟着钱兰沁坐在餐桌边闲聊早餐。 “妈，阿姨，早。”颜岁走下楼，四处搜寻了，问道，“林衍之呢？” 钟雅娴巧，见颜岁脸色苍白，长发散在肩头，遮盖住单薄的脊背：“最近医院病人多，他一早就去了医院。走之前还交代，让你醒了记得把醒酒汤喝了。” 颜岁闻言往厨房走去，锅子里热着早餐和醒酒汤。 她将碗端出去，坐到餐桌边，低头安静地喝醒酒汤。 「颜岁，你没有哪里不舒服吧？」钟雅娴看到颜岁的脸色实在太差，忍不住迟疑地问道。 颜岁骄，惨白的唇角弯起：“我无力，阿姨。” 钱兰沁将手中的汤匙扔进粥碗，说道：“不会喝酒就不要喝，你一个小姑娘，每天晚上出去喝这么多酒回来，像什么样的子！” 颜岁垂下眸子，喝着碗里的粥。 钱兰沁看到她这个油盐不进的样子就来气：「别以为你取得点成绩就很了不起，外面的人巴着你，说几句话好听话不过都是点事件话，给你面子，别把全世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脚踏实地地为乔总好好工作，多花点心思顾着家里，你在外面花天酒地，小林现在总是在教室守着等你回来，人家白天也上班，你能听不懂点事吗？ 钟雅娴愣了一下，尴尬忙地打圆场：“无力的，衍之就是太粘人了，再说晚上他也无力，他爱等让他等着。颜岁忙的都是大事。” 第102章 「她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当自己救世主时？」钱兰沁怒气冲地问。 颜岁不接话，自顾自地吃早餐。 钟雅娴熟地偷偷看了一眼颜岁的神色，劝着钱兰沁：“年轻人在外面免不了有推不掉的应酬。我看颜岁脸色这么差，衍之说这两天连续下雨，她肩上的旧伤，应该很疼，你晚上拿点热敷给她敷一敷可以缓解一点。” 钱兰沁叹了口气，对钟雅娴说道：“到了大，最麻烦的就是她，一点小病小痛就大惊小怪。” 钟雅娴脸上的笑意几乎抑制不住，忍不住说道：“颜岁妈妈，她那是枪伤，不是小病小痛。” “她才几岁到了雨天就开始肩膀酸痛？自己受伤了自己不知道好好养着就别来上班喊疼了。” 颜岁搁下碗，抬起眸子看着钱兰沁板着的脸，终于开口：“我没要求你照顾我，我也没哭疼。” 她站起身来，即使知道一直都是这样，心里还是止不住地失望，她除了端着妈妈的身份教训她，目光关切都舍不得施舍。 “阿姨，我吃好了，先上楼了。” 「哎……好，你上楼好好休息。」钟雅娴熟的点了点头，想起儿子说的话：如果你认真观察过，就不会这样说她。 她母亲这样夹枪带棒的说话，也难怪颜岁不爱跟家人交流。 钱兰沁看着眼上楼的颜岁，还觉不满：“你看看她，说她两句就给我摆脸色，我上辈子欠她的。” 钟雅娴熟的扯扯嘴角，敷衍地笑笑，没再开口接话，略坐了一会儿，便也上楼了。 她走上楼梯，正要回房间，余光扫到楼道尽头的箱子门半开，颜岁正靠在门框边抽烟。 她出神地望着远处好似下不到尽头的雨幕，耳边听着啪嗒啪嗒的雨声，指间夹着细烟放到唇边，吸了一口。 钟雅纯对颜岁的印象，一直都是狠戾，强势，冷淡，她不喜欢她，甚至隐隐对她有些畏惧。 但此时望着那道纤细的身影，她才想起来，这个女孩也才24岁，比她的儿子还小一岁，正常的这个年轻的女孩，还刚刚准备踏入社会，对未来充满期待，朝气勃勃。 但颜岁的双眸，带着沉沉的暮气，浓地化不开，深不见底，她用单薄的肩膀支撑着现在的一切。 颜岁吐出一口烟，突然肩觉头一暖，她低头看到肩上的披肩，侧头看去。 钟雅娴熟地看向窗外的雨势：“穿得这么少，别站在风口上，很容易生病。” 颜岁灭烟，拉了身上拉掐的衣肩：“谢谢阿姨。” 「你要是真痛得厉害，记得用热毛巾敷一敷。」颜岁的母亲说她的小病小痛都大惊小怪，她却没有见过她说过一句痛话，第一次在医院看到她满身是血，都没听过她喊过一句。 「我知道了。」颜岁笑了笑，将口袋的门关起来，“阿姨今天不去医院吗？” 「连轴转了几天，今天我休息了。」钟雅娴熟地听到楼道里最低脚步声，抬头瞧见何海城从楼梯口走来，“我先回房间了。” 颜岁点头，目送钟雅娴熟地回了房间。 “老大，姚家的请帖。” 颜岁接过素雅的黑白卡纸，上面烫金印了几个大字：姚霜雪生辰宴，邀请人那里除了写着颜岁的名字：“他们邀请林衍之？” 「是的，这个姚小姐前两天在家里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是林哥看的，这两天一直在医院刷存在感。」何海城回答。 颜岁举起了手的反应：“既然把我们两个的名字写下来，他们不会不知道我们的关系，这是要做什么？” 何海城吞了口水，问道：“那老大，你们去吗？” 「这里的富家子弟还真爱摆宴席。」颜岁将邀请函扔回给他，往书房走去，“去啊，姚家是罗挚丞的嫡系，抢人抢到我头上来了，怎么能不去。” 何海城接住空中的纸片，追上颜岁的脚步：“这个姚霜雪在中心城内跟商思佩并称两朵金花，只不过商小姐是泼辣的霸王花，这个姚小姐是娇艳欲滴的玫瑰花。” 颜岁斜睨他：“你知道的还挺多。” 「那是，老大你的情敌，我可不敢好好打探。」何海城笑道。 「别贫了，人都找到了吗？」颜岁推开书房的门走进去。 何海城跟着走进书房，关上门：“找到了，准备今晚动手救人。” 「正好，姚家的生宴正好帮助我们重新扩大视线。」 罗挚丞在军中掌握的力量，本来就不是他的嫡系，很多人都被他以家人要挟控制。 颜岁的人渗入部队以来，一点一点不动声色地蚕食他的力量，他以利诱掌握的人，她能承诺对方三倍四倍的好处，而那些被他威胁的人，她就更乐意帮他们剥离罗至诚的指挥。 除了剩下的零星几个，罗挚丞不是个善待下属的主，墙头草，风吹一吹自然会调转导向。 “咚咚” “进来。” 下属急忙推门进来：“老大，城口的地方又闹出人命了。” 「怎么回事？」颜岁皱眉。 「还是摆摊那件事，罗挚丞的人掀了外城来的股东的摊子，不准他们出摊，嘲笑他们穷人上不得台面，两方都动起来了，摊主死了。” 何海城咬牙：“既然开放了中心城，外城居民涌入，罗挚丞他们就处处找茬，都闹出过多少人命了？乔祈贺没有这件事压住了主人，还不如不要推倒中心城的围城，到了头来他还要把锅扣在老大你头上。” 颜岁瞟一下子道：“不让外城居民进来，每天也有人饿死，资源分配不均，留在外面也一样。你带点人过去处理，看看摊主还有没有亲人，给点抚恤，至于隶属的人，一个也别放过。” “是。” 陈契探头进来：“老大，乔祈贺的人来了，请你过去。” “知道了。” 何海城翻了个白眼：“来得倒挺快。” 颜岁回屋换了件衣服，去了乔祈贺住处。 书房顶着铃铛和啷的声响，碎玻璃落了地。 “你怎么办事的，这都是第三几次了！”乔祈贺愤怒地拍着桌子，指着颜岁，“苦主差点跪到我门口。” 「我已经让海城去处理闹事的人了，一个都跑不了。」颜岁平静道。 「跑不了又？杀了又怎么样？死去的人能活过来吗！啊？」乔祈贺几乎声嘶力竭，他一把摘掉眼睛，摸了一把脸，“我答应了外围的所有权，以后没有特权，没有欺压，现在呢？” 颜岁看着他，平稳地开口：“你冲我发脾气也没有用，以我们的力量想要一步到位彻底覆灭中心城，改变一切本来就是痴人说梦。” 「你职责范围内没做到，借口倒是很多！」乔祈贺怒目而视，大象困兽无力咆哮。 颜岁定定要注视他：“这不是借口，你心里清楚。” 「祈贺，颜岁出来，吃东西点，我做了糕点。」温虞的声音从门外响起，打破了屋内的僵局。 乔祈贺平静下来，将额前凌乱的碎发撩起，重新戴上眼镜，站起身打开门。 温虞见他开门，拉住他的手，转头对屋里的颜岁说道：“颜岁，快出来，我新研究的花样，很好吃。” 「来了。」颜岁迈开脚步，跟着他们往餐厅去。 热气腾腾的糕点被摆在桌面，乳白色的桃花般的点心让人垂涎欲滴，空气中飘浮着淡淡的奶香。 颜岁坐在桌边，有些好奇地看着前面的小点心。 「快尝尝。」温虞笑着道，尊贵的拿了物品递到乔祈贺嘴边，乔祈贺望着她轻轻地，顺从地张嘴。 奶糕入口即化，伴随着奶香在舌尖漫出丝丝甜意。 「温虞姐，这个糕点很好吃。」颜岁眼眸亮了亮。 温虞拿出一袋包装好的盒子：“喏，猜到你下一句是什么，这是给你们家林医生的。” 「谢谢温虞姐，还是你懂我。」颜岁抱过盒子，“你教我吧，温虞姐，林衍之最爱吃这些甜食，但我手笨，就是不会做。” 「出息。」乔祈贺吐槽。 第94章 颜岁没理他，期待地看着温虞。 「好，教你没问题，但你有时间学吗？」温虞笑问。 颜岁弯起眼睛：“我可以挤压时间。” 温虞点头，拍拍她的脑袋，也只有掀起林衍之，颜岁才像一个二十几岁的小女孩，牲畜又鲜活。 「你们聊吧，我去准备午饭，颜岁暂时留下吃饭。」 “好。” 温虞进厨房去忙活，餐厅安静。 乔祈贺咳了一声：“刚才，我还没有完全冲向你。” 颜岁吃着糕点：“不？那还是完全冲我？” 乔祈贺叹了口气：“你不是说快了？我们这种猴子挨打的除法，还要多久？” 「你再拨点钱给我。」颜岁抬眼。 乔祈贺皱紧眉头：“张口就来，你怎么又要钱？前两天不是刚批给你吗？” 「要收买人心难花钱见？放心，不让你白花，5天之内，一定让你有结果。」颜岁又拿起一块心塞进嘴里。 第103章 乔祈贺头痛地揉着眉心：“明天批给你。” “你饿死鬼投胎？” 颜岁嚼着嘴里的点心，轻轻哼了一声：“早餐没吃好。” 「你那么多人，连个帮你做早餐的人都没有吗？」乔祈贺无语。 颜岁低头认真吃东西。 乔祈祷将自己手边的糕点碟子推过去：“晚上姚家的宴会，我没吃完，你自己小心点。” 「知道，今晚我将要发生动作，有什么事你都当不知道。」颜岁不客气地抓过他推来的碟子。 乔祈贺也没多问，只应了一声。 “我看你脸色很差，在我这休息一下吃过午饭再走吧，我让温虞给你安排一个房间。” “不用，我下午还有事。” 颜岁留在乔祈贺家吃过午餐就走了。 傍晚，她驾车前往医院门口接林衍班，医院的人对她有遮光，见到老鼠都跟见到猫一样，再加上外面对颜岁恐怖的传闻，她所到之处，主人噤若寒蝉。 她敲敲林衍之办公室的门，推门进去，他正伏案在写病例报告，听到动静头像出现，看到的是她，漆黑的眼眸眸子里出温柔的光：“怎么过来了？” 「来接你下班。」颜岁走过去，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 「脸色怎么这么白，今天没有在家好好休息吗？肩膀还痛得厉害吗？」他探过身体，手背贴在她的额头上，还好，心跳正常。 颜岁拉下他的手：“我无力。” 林衍之站起身走到她身边，这才发现她还拿了东西，“怀里抱的是什么？” 颜岁将装糕点的盒子拿出来：「上午去了趟乔祈贺那里，这是温虞姐做的点心，很好吃，给你垫垫肚子。今晚姚家千金的生辰宴，邀请了我们，估计到了那里很难吃顿安生的饭了。」 “姚家？”林衍之皱眉，自然想到了最近频频出现的那个女孩，“一定要去吗？” 颜岁将手中的食盒打开，捏了一块递到他唇边：“陪我去一下吧，好不好？” 林衍之张嘴衔过她吃来的点心，奶香在嘴中四溢。 「是不是很好吃？」颜岁笑着低声问他，黑眸亮亮的。 林衍之宠溺地点她的鼻子，点头：“很好吃。” “等有时间，我找温虞姐偷师。” 林衍之将她瘦弱的身躯揽过来：“你喜欢吃我去学。” “我是因为你爱吃才想学。”颜岁窝进他怀里囔，又问，“晚上陪我去么？” 「陪你去。」林衍之无奈，只要她提的，他哪有不宜的。 颜岁仰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那你先忙，我去看看书闻，你忙完下来找我。” “好。” 眼下的姚家，已经到了一批客人，有罗家之前的事，保全人员增加了一倍，对外来客人的检查严格。 商思佩摇晃着彩虹杯朝门口望眼欲穿。 旁人打趣：“商大小姐有人家颜岁这个新玩伴，都不爱跟我们玩了。” 富家公子好奇地问：“听说这个颜岁，长了三头六臂，性情残暴，一不开心就会杀人，是真的吗？” 有人嗤笑：“你三岁小孩啊，这吓哭人的话也信，我看一个土包子，运气好才挤进来。” 商思佩翻了白眼，将手中的酒杯放下：“能跟你们父亲平起平坐的人，比运气肯定不如你们会投胎，比能力，肯定比你们强一百倍。” 围坐在一群纨綔子弟满头黑线，却没敢呛声。 这时姚家大门口停了两辆黑色的轿车，侍者急忙忙忙上前拉门，笔直修长的腿迈出车外，黑色的短靴落下。 门口喧闹的人群驻足，声音逐渐变小。 颜岁走下车站定型，黑色的皮衣裙内是一件曼哈顿背心，夜风勾起胸前黑色的长发，红唇轻扬。 与在场或西装革履或晚礼服加身的宾客格格不入。 王诚带着5个面无表情，身型魁梧的下属站着颜十岁，间腰都堂而皇之配着枪。 「等一下，颜小姐。」门口的保安伸手拦拦，视线扫过她来者不善的几人，“进入宴会厅，所有人均未佩戴武器，只有拥有邀请函的人，才能进去，所以还请您让您的人在室外等。” 颜岁抬眸，锐利的眼神让门口的保全瞬间低头，不敢正面对视。 「今天我来，一是应邀参加姚小姐的生宴，二也是受乔总嘱托，保护好姚家的安全，毕竟今天城内刚发生了命案，乔总却训诫了我好久，让我一定保证姚家晚宴的安全。” 「颜小姐。」姚驹华大步走出来，身边跟着一个明艳四射穿着华丽的女孩。 “颜小姐，我这里今天已经安排了阿根廷，不劳你费心，还是请二位入内，其他人让他们回去休息吧。” 颜岁垂眸笑了笑：“看来姚先生不欢迎我们了。” 姚霜雪偷偷的看了眼林衍之，急忙地拉起了拉父亲的衣袖。 姚驹华瞥了女儿眼，目光掠过了林衍之，落回到颜岁身上：“颜小姐别让我难做。” “我也属于职责范围，既然姚先生不希望我们进去，那今晚姚家发生的一切，我可一概不负责。” 姚驹华瞪大了眼珠：“你在威胁我！” 眼看着情况越来越僵硬，姚霜雪忙出声：“爸，原来我们里里外外这么多防护，颜小姐就是要带人进去也没事吧，门口堵了这么多人，怪难看的。” 「你懂什么？」姚驹华甩开女儿的手，这颜岁难缠的很，谁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老大，我们混进去了。」耳机里传来陈契的声音，颜岁笑了。 “今天是姚小姐生日，别为了我让你们父女闹不愉快。” 她挥了挥手：“算了，王诚，你带着人在外面守得好，不用行走来了。” 「是。」王诚低头，带着人后退。 颜岁看向姚驹华：“这总可以吧？” 姚驹华狐疑地看着她，不明白她怎么又肯轻易松口，却也不能不给她面子，退后半步，侧过身：“颜小姐请。” 颜岁挽过林衍之手臂，往里面走去。 姚驹华抓住颜岁的背影，吩咐人道：“给我安排人盯住这个颜岁还有外面她带来的那几个人。” “是。” 颜岁一到场几乎吸引了主人的目光，主要受到或敌视。 《林医师。 》姚霜雪提着裙摆追上来，淡粉色的礼裙随着跑动摇曳，仿若在逃的公主。 颜岁跟林衍之停下脚步，回过身，姚霜雪气喘吁吁地看着他们，精致的妆容衬得她整个人楚楚动人。 「林医生，原来你真的要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会。」女孩双眸明亮，看着林衍之的眼神充满喜悦和期待。 林衍之侧头看了眼颜岁，说：“我是陪我女朋友来的。” 姚霜雪亮晶晶的眼眸渐渐暗淡，视线跟着转移到颜岁身上。 “介绍一下，这是我女儿，颜岁。”林衍之揽过颜岁的腰，对她说道，“姚小姐是医院的病人。” 颜岁微笑着，拿出一份红色的丝绒礼物送给她：“姚小姐，祝你生日快乐，这是我们为你准备的生日礼物。” 姚霜雪望了眼林衍之，曼接过。 “太贵重了，我也送不起，希望姚小姐不要放弃。” 盒子被打开，里面是一条黄金手链。 窃窃私语：“还真是土。” “没办法，穷人乍富，你能指望她有什么品味？” “你看看她穿的是什么，低贱的人凭什么能进入我们这个阶层。” 「你小点声。」声音被压低。 「你怕什么！」话虽嚣张，终于还是噤了声。 颜岁淡淡撇了撇嘴，重新戴上笑容：“姚小姐不喜欢的话，改日我送点别的。” 「不……我很喜欢，谢谢。」姚霜雪将盒子抱在胸口，目光控制不住落到林衍之身上，“谢谢你们的礼物，我会贴身戴的。” “颜岁。”商思佩从大像走来，插入她们中间，“我等你好久了，你怎么才来。走走走，穿着舞蹈，我介绍我身边的小伙伴给你认识。” 她说着拖住颜岁的手臂。 “那个……”姚霜雪再次出声，“林医生，我那天扭到手还是很疼，可以请你到那边再帮我看一下吗？” 林衍之看着颜岁，颜岁眨巴着眼睛与他对视。 倒是商思佩先饱腹，嗤笑道：“姚小姐，你这是看手啊，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看人啊。” 姚霜雪闻言瞬间红了脸。 林衍之皱眉，声音不轻不重，严肃道：“商小姐，请你不要胡说。” 他看着向颜岁，解释道：“她只是我的一个病人。” 「我知道。」颜岁轻笑，握住他的手，随即瞪了商思佩的眼睛，“别胡说，毁了人姚小姐清誉。” 商思佩撇撇嘴，有没有胡说八道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一样，姚霜雪就差把她喜欢林衍之这件事刻在脸上了。 姚霜雪委屈地低下头，眼部保湿，穿上红肿的手腕：“林医生，我的手真的没好，今天更疼了，本来想去医院的，但是生日有很多事情要准备，想着你今晚会来，所以没去。” 第104章 第95章 商思佩看到她这幅做派白眼都快翻上天，拉过颜岁的手：“走了走，我可没功夫站在这里看绿茶戏精上身。” 颜岁被拉得踉跄，到底对林衍之：“那你帮她检查一下吧，我就在旁边等你。” 还没等他开口，人已经被商思佩拉走了。 「你真是大方。」走出一段路后，商思佩停下来，凉凉道。 颜岁失笑：“她毕竟是姚驹华的女儿，今天又是她的生日，这一面子还是要给的。而且我跟林医生的感情很好，这一点信任还是有的。” 商思佩道德抱胸，上下打量她：“你就一点都不吃醋？你知道你们家林医生在整个名媛圈都出名了吗？都说他光风霁月，温润如玉，受很多女孩喜欢。” 「嗯，意见得挺贴切。」颜岁正好。 「你不酸吗？」商思佩真觉得奇怪了。 颜岁点头，笃定道：“我相信他，他不会背叛我，不会喜欢别人。” 商思佩眯起眼睛，忽然想到一个传言，神秘兮兮地靠近她低声问道：“你是相信他，还是不在意他？我听说过一个传闻，说他原来死去的爱人很像，你会跟他在一起，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颜岁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眸色沉下：“谁说的？” 看到她这个反应，商思佩惊讶道：“那看来是真的？” “假的。”颜岁警告地看向她，“不要胡说八道，更不要许在他面前提出这件事。” 商思佩讳莫如深，退开半步，抬手给嘴巴“拉上拉链”，要不是真的，怕什么到林衍之面前提呢？ 姚霜雪草莓，林衍之简单地帮她检查了一下伤势，拉开了相对的距离，说道：“你的伤势变重是因为你间歇力的关系，还是建议你尽量不要再使用手臂，好好休养，明天去医院再配几幅膏药。” 「我知道了，谢谢林医生。」姚霜雪握着自己的手臂，小声道。 林衍之真实看了眼颜岁的方向，看到她仍在跟商思佩聊天，完全没有留意自己这里。 “姚小姐，没什么事以后我就先过去了，我女朋友还在等我。” 姚霜雪咬下唇，却不见借口挽留，只能僵着脸点点头。 商思佩嫌弃地拉着颜岁转了一圈：“你说你，穿的都是什么？平白让别人比下去。你要没礼服上班说呀，我那里一大堆。” 颜岁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她是尸堆里爬出来的，跟这些千金小姐不一样，没她们知书达理，也不乏她们矜贵，跟这些名媛比起来，她确实只是一个满腹心计野心勃勃的粗人。 「你看人家穿得跟个小公主似的，又要开始秀了。」商思佩挑眉，冲她努努嘴，只见远处的姚霜雪在钢琴前款落座，纤细的指尖落到白色琴键上。 悠扬的钢琴声从她指尖漏出，回荡在宴会厅的上方，底下的观众被今日的主角吸引，渐渐看着如痴如醉的表情。 「以你的容貌，不说别的，换个衣服打扮一下，一定能艳压她，我去让人送件礼服过来吧？」商思佩提议道。 颜岁总结：“我是来办正事的，裙子束手束脚不方便。” “嗯？”商思佩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正事？” 颜岁没有回答，看向走回她身边的林衍之：“那个姚小姐，没吧？用弹钢琴。” “对啊。”商思佩反应过来，“她不是手腕肿着吗？还能弹琴。” 林衍之摇摇头，身为医生他已经给了医嘱，据悉他已经有一个不听话的病人够他头痛了，至于别人，他管不了。 「有点饿，我们去那边吃点心吧？」颜岁挽住林衍之的手臂。 林衍之温柔地应道：“好。” 「这地方能有什么好吃的？你们去吃吧，一会儿来找我玩啊，颜岁。」商思佩端着酒无趣地走开。 颜岁拉着林衍之走到手势，看着眼睛一直在暗处跟着自己的眼线，若无其事地要眼神，仰头低嗓门：“一会儿你假装不舒服，先回去，我在这有点事处理。” 林衍之忍不住捂起眉头：“会有危险吗？” “不会的，他们不敢动我。” 「既然你不打算让我留下来，为什么非带我过来？」林衍之始终不明白颜岁为什么非拉自己过来这一趟。 颜岁帮忙搭在他的肩膀上，解释道：“请帖上虽然写了我们两个人的名字，但姚霜雪想请的人是你。如果我一个人来，他们不一定会让我进来。” 「原来你知道，姚霜雪认识我吗？」林衍之望着她深邃的眸子，眉心皱得越深，「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对我的思维，是吗？」不仅摆在意境，还积极利用。 颜岁愣了一下，见他脸色不对，有些茫然：“怎么了？” 林衍之动作环住她的手臂，望着她的眸子光闪动，咕哝着低语：“你说过，你在乎的。” 「什么？」颜岁一头雾水，拉住他，猜测道，“你是故意的，我事先没有跟你说清楚吗？其实，我确实该提前说，不该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利用你。是我的忽悠，但我不是故意的，等回家……” “颜岁。”他打断她，垂下眸子，“你不是有事要处理吗？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颜岁甜点不休的解释被堵回了服务员，只能愣愣地看着他。 「你肩上的伤反覆出现，自己注意安全，尽量不要动手。医院里有位老中医，我请他明天到家里帮忙针灸，也许能缓解一点。」林衍之温和地一字叮嘱，星眸暗淡，“你早点回来，我你。” 他说完，拉开她的手，转身走向大门口。 颜岁站在原地，想追上前问清楚他怎么了。 “老大，找到了。”耳机里的声音响起，迈出的脚步将顿住，颜岁低声道，“把人带过来。” 「王诚，林衍之出去了，接上他护送他先回去。” 「是，老板。」王诚话音刚落，就看到林衍之从晚宴厅内走出来，赶忙迎上去。 “林医生，老大让我先送你回去。” 林衍之坐上车：“我在这里等她。” 王诚迟疑，但林衍之的神色温和却笃定，不容置疑，他只能坐上副驾驶，让旅行者将车开到伊斯兰教的地方，等颜岁出来。 陈契揪着男人燕尾服的衣领，一路将人拖出来。 众人于是纷纷散开，发出一条道。 “这不是孙家的长子吗？这人谁啊，敢把人这么拖着走？” “出了什么事了？” “今晚恐怕又不太平了。” 「你们不知道吗？这孙少今天早上在城口闹事，打死了人，长成事后就躲起来了，活阎王的人到处找他，竟然躲在姚家。」 陈契不理会周围的议论声，将人扔到颜岁前面的空地上，枪口对准他的脑门。 「颜岁，你是什么意思！」姚驹华带着所有的保镖，怒气冲冲走来。 看着热闹的人群逐渐形成一个包围圈，为他们腾出空地。 颜岁上前一步，脸上端着伊丽莎白的歉意：“抱歉姚先生，无意打搅令嫒的生辰宴，我只是执行公务，需要带走被你们家窝藏的袜子。” 姚驹华怒喝道：“你好狂妄的语气，孙家的公子什么时候成了你的狐狸！我们家又怎么成了窝藏狐狸！你今天不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就别想走出我姚家的大门了！” 颜岁低笑，玩味地重复：“交代？” 她转头看着众人：“孙舸当街闹事，众目睽睽下面闹出人命，杀人偿命，不是罪犯是什么？还是说。” 她回头看向姚驹华：“姚家不仅要窝藏，还要包庇他？” 「你说他杀人，证据呢？众目睽睽？人证呢？」姚驹华冷笑，他算准了没人敢冒着罪他们的风险，站出来做人证。 颜岁轻笑了一声，伸出手，陈契将枪放在她的手心。 她蹲下身，用枪拍了拍孙舸的脸：“孙少，姚先生要人证，还不如你自己供述的，你不是杀人了？” 「没有，我没有。」孙舸趴在地上，惊恐地往后爬，“那些低贱的下层人，有什么值得我动手杀他的，是他自己不小心磕坏了脑袋的。” “是吗？”颜岁歪头，看着孙舸面目狰狞的脸，“你除了幸运一点，比别人平等在哪里？” 「你拿我跟你们这种人比？我呸，颜岁，如果不是感染天灾，换做之前，你这种人连替我提鞋都不配，你有什么资格审问我？你这姿势颜色，脱光了站在我面前我都不会看你一眼！你只配侍候我们家最低等的仆人园丁！」 陈契狠狠皱眉，瞬间抬头枪口：“你找死！” 姚驹华眼底不动声色地闪过不悦，孙舸这个没脑子的，都什么时候了还敢去激怒人家。 颜岁站起身，挥手示范陈契退下。 她慢慢走到孙舸身边，抬腿踩在他胸前，脚下施力，将人牢牢钉死在地板上，她弯腰，将手搁在膝上，居高临下他：“那我让你看看，就是我这种人，是怎么让你在我脚下摇尾乞怜，痛哭流泪求我饶了你。” 第105章 姚驹华一惊，出口阻挡：“颜岁！” “砰——” 第96章 枪口对准孙舸的肩骨，瞬间射穿血肉，孙舸只觉得温热的血溅在脸上，脑袋空白一片，然后针对性地，直达大脑的疼痛灭顶传来，他张开嘴，连哀嚎都变成了哑剧。 孙舸的父亲孙立达闻讯赶来，一到这里就看到了这一幕，瞬间跪下。 「儿子！儿子！」他哭嚎，抓住姚驹华的裤腿：“姚先生，救救我儿子，求你快救救我儿子！” 姚驹华皱眉喝令颜岁：“赶紧放人！他不过随便说了你几句话，你怎么能真的动手伤人！这件事就是闹到乔总那，我们也一定要讨个说法。” 颜岁无所谓地摊手，脚下辇住孙舸肩头的伤口：“你懒。” 孙舸痛苦地抱住颜岁的脚，眼泪鼻涕横流：“爸，爸，救救我！” 孙立达一看儿子的惨状，又忙扑过来跪到颜岁脚边：“颜小姐，颜小姐我求你，放过我儿子，他有什么言行无状，我代他向你道歉。” 颜岁冷眼看着他：“你该道歉的不是我，而是死去的人的根本。不是只有你儿子的命是命，其他人也是爹生娘养。” 「颜岁，孙舸都说了，他没有杀人，显然是你开枪打伤他，你别胡乱蛮缠！」姚驹华一口咬定孙舸没有杀人，将此事牢牢钉死在颜岁出手伤人上。 「好啊，我再问你一次，孙少，今天早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不是你杀了人？” 「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孙舸拼命回答。 事越闹越大，罗挚丞也被惊动，急急赶来，有人去请乔祈贺，却迟迟见不到人。 罗挚丞输入：“这里好热闹，颜小姐这是在给大家演什么戏码？” 颜岁抬头看去，笑了：“罗先生，来得正好，一起来评评理吧，孙大少当街杀了人，躲在姚家，我联想到人带回去审问，但姚先生一直被困着。我不得不怀疑他窝藏，包逃逃跑。” 罗挚丞在手下搬来的椅子上坐下，气定神闲：“小舸杀没杀人我没看见，倒是颜小姐开枪无故伤人，在场那么多人都看见了，你无抵赖吧？” 商思佩推开人群走出来，站到颜岁身边：“明明是他先出口伤人！” 「这么说商小姐也承认，颜岁是因为孙舸言语上冒犯了她，她才恼羞成怒开枪打伤他的，是吧？」罗挚丞反问，又看向颜岁，「虽然现在情况特殊，但人人平等，这里还是讲理守法的地方，欠债还算钱，杀人，，花 「你根本就是扭曲事实，偷换概念！」商思佩大怒。 孙立达见撑场子的人来了，一时也爬了起来，看着颜岁的眼神恨不得啖其肉喝其血：“颜岁，你还不放开我儿子！你打他一枪，我你两枪初始化！” 颜岁点点头：“既然罗先生也认为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们要证据，我给你们。” 她拍了拍手，立刻有人踹开餐饮厅的大门，推着一个鼻青脸肿的人走来。 「这位，孙少不会不认识吧？」颜岁注视着地上的孙舸。 孙舸瞳孔瑟缩，所有人都认出来了，这是常年跟在孙大少兄弟的小跟班上，他父亲跟着孙立达做事。 颜岁的人一脚踹那人身上：“说！把你刚才交代的事一五一十都说出来！” 那人哆哆嗦跪在地上：「我说，我说。是孙少说那些外城来的穷人不配踏上这片土地，三不五时带我们去找麻烦，他说不管闹出什么事他都会罩着他。今天早上也是他跟我们说，往死里打，我们都是听命于他的，而且我最致命那一下，今天早上也是他跟我们说，往死里打，我们都是听命于他的，而且跟我最致命一下，今天早上也是他跟我们说，往死里打的 「你胡说，你胡说！」孙舸在地上扑腾，额头冒出汗水，眸光猩红。 罗挚丞眉宇闪过戾气。 「没有，我没有胡说，我说的都是。」话判定然而止，那人直挺挺倒下，额头留下一个血窟窿。 发出人群短促的惊呼。 罗挚丞被刑事拘留，看向颜岁：“现在，死无对证。” 王诚看着车外远处的天空亮起的信号弹，按着一耳麦说道：“老大，何哥那边得手了。” 颜岁抬起眸子，点头轻笑。 「我不追究你出手伤人，你也别再揪着孙家不放，这件事勾结过，怎么样？」孙家是罗挚丞的一大动力，包括姚家在内，他不可能由著颜岁闹，孙舸恐怕废了，孙立达也废了。 颜岁姿势，退开两步，将枪递给陈契。 「罗先生，你不会不知道因为这件事我被乔总好头部骂吧。我今天草草收场，明天怎么跟乔总交代？” 罗挚丞锐利目光打量着她，许久后扬起了嘴角：“乔总贵人事，忙还不是颜小姐说人是谁杀的，是谁杀的？现在杀人凶手已经伏法，就当给我老罗一个面子，怎么样？” 颜岁瞟了眼地上的坟墓，陈契上前低哭：“老大，今天恐怕放过他，明天外面就会风言风语怨声载道，说你跟罗挚丞蛇鼠一窝，人不能放。” 但不放，罗挚丞是不会放她们离开，除非他们现在就想开战。 “我可以给你一个面子，暂时不动他，但是人我必须带走。” 「不行！」孙立达立刻出声反对，他儿子交到了这个活阎王手中，那还有命活吗？ 罗挚丞示范他少安毋庸：“颜小姐，你现在没有证据证明是小舸杀人，没有权利带走他。” 「那你当众射杀我的证人，我不是可以带走你吗？」颜岁对上罗挚丞的目光，沉了脸。 场面变得微妙起来，周围满观众的大厅此刻寂静无声，落根针传来。 「他杀了人，我也有权利为民除害，有什么问题？」罗挚丞坦荡地问。 商思佩看不下去，真服了这个人，大声反问：“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人是他杀的？” “商大小姐要证据，我现在就可以给你找出一沓人证来。” 「你们简直就是耍无赖！」商思佩指着他们愤怒说。 姚驹华阴沉沉地看着她：“商小姐，这件案子与此事无关，请你不要随意插嘴。” “你！” 颜岁拉住商思佩的手臂，她今天的目的已经完成，没必要再在这里跟他们浪费时间：“罗先生，我给你们两个选择，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他，人证不止地上那一个，我说他杀了，他就是杀了人。” 「你不要胡来！」孙立达跳起来，声音吼到几乎破音。 颜岁慢慢悠悠接道：「要不，就让我把人带回去审，他要真没杀人，我自然要把人放回来。你应该说清楚，这件案子不是第一起，归属者关注，有彭士靖的先例，也保不准激起众怒，自然会有第二例，第三例。」 罗挚丞沉吟，他不关心孙舸的死活，可孙立达的支持不能丢，可现在颜岁死揪着不放，双方都有掣肘。 商远钟在不远处看了许久，这时候终于走了出来：“我看孙大少的伤得赶紧医治，不如这样去吧，把人送医院，你们双方各派一队人去守，既不用担心人跑了，也不用担心孙少的安危。” 颜岁向他看去，眼底晦暗不明，却没有出声反驳。 罗挚丞思考片刻，僵持在这里也不是办法，随即点头：“好，就照这么办。” 「颜小姐？」商远钟问向颜岁。 商思佩拉了拉颜岁的衣袖。 颜岁看着眼商远钟，点头，对陈契道：“送孙少去医院。” 陈契领命，带着人拎起孙舸往外走，罗挚丞点一队人跟上孙立达，立刻追上去。 闹剧到这里落下帷幕，观众渐渐散场。 罗挚丞阴骛地等了眼颜岁，带着人浩浩荡荡离开。 「商先生，多谢你解围。」颜岁勾起唇，笑意不达眼底。 “你不嫌我多管闲事就好。在这里跟他们对峙，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商先生说的是，时间不早了，我就先走了。」颜岁无意多说，准备告辞。 商思佩拉住她：“颜岁，你得罪罗丞，可要当心，他这个人阴险的很。” 颜岁点头，拍了拍她的手，转身往外走。 人群散场，有人小声私语：“她土吗？我觉得她很漂亮啊。” 「这姐好飒，敢跟罗挚丞一个人面对孙，姚，罗三家完全都没有怵。」 “呵，乔系一派，她可真是乔祈请的一把好刀。” …… …… 王诚指挥司机将车开过去。 颜岁从姚家出来，呼出一口浊气，拉开后座的车门，看到林衍之愣了一下：“你怎么没回去？” 「我等你一起回去。」林衍之侧头看着她。 颜岁拉上车门，王诚对着司机点拍他开车。 黑色的轿车发动，扬长而去。 林衍之看着她苍白的面色，歇息开口道：“你总是把自己推上风口浪尖，他们却都躲在你身边坐享其成。” 第106章 颜岁坐过去一些，靠在他的肩头：“从我绑了罗隽然开始，这件事就没有退路。就算我不冲锋陷阵，也有人把我推到最前面。” 她低头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没事的，我有分寸，别担心。” 林衍之垂下眸子，目光闪耀着他们交握的手，用力抓紧她。 第97章 车子驶向他们的别墅门口。 颜岁走下车，跟林衍之往屋内走去。 等她洗完出来沐浴，就见他打了盆热水，拧干毛巾，用香料代替她敷在肩头上。 毛巾冒着袅袅雾气，滚烫地巨大肩头，驱赶走骨子里的寒凉湿气，让颜岁微皱的眉心舒展开来。 林衍之不厌其烦地帮她反覆热敷几遍，雪白的肩头被热意包裹地发红，他替她拉上睡衣，端着脸盆走开，赶紧不发地进了浴室洗澡。 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 颜岁探索出神之门。 「咔嚓」，抬起的门被拉开，颜岁回过神来，看着他掀开被子坐上床，指间无意识地揉捏着被单。 「你……在开心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是。」林衍之抬起眼眸，对上她的眼睛，“你说你在意我，可你明知道姚霜雪对我的心思，不仅不意意，还有意用。” 「可是，这么多女孩喜欢你，她也不稀奇啊。你喜欢的是我，她喜欢你也没用。」颜岁转过身去，跪坐在他面前，满脸不解他到底在气什么。 她说得理直气壮，林衍之被她堵住了，胸口闷闷地痛。 “顾，我相信你也不对吗？”颜岁也很委屈，“如果你是为了我利用你的事，我道歉，对不起不该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 “我不是气这个。”林衍之打断她，“我气是你毫不在意的态度。” 怎么老说她心态有问题。 颜岁转过身，掀开被子躺在被窝里，不满嘀咕：“我觉得，你在无理取闹。” 她背对着他，闭上眼睛睡觉，不哄了。 林衍之看着她，胸口起伏，一个人僵了一会儿，关上灯躺下来，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不知不觉窗外的夜色褪去，传来清脆的鸟叫声。 颜岁在秋意正浓的寒凉，清晨醒来，身侧的位置几乎没人。 她坐起身，洗漱完拉开门下楼。 钟雅娴和林弘正在吃早餐，林衍之见她下来，将盛好的粥放在她面前，在另一边的座位上。 “叔叔阿姨早。” “早。” 颜岁轻轻看着眼林衍之，眸子垂扒拉着白粥，有些应该闹，早知道昨晚把人哄好。 钟雅娴熟地望着彼此之间来回打转，敏锐地感知到今天的气氛跟平时不同。 颜岁黑宝石般漂亮的眼珠转了转，伸手夹了一个包子放在林衍之碗中：“这个包子很好吃的。” 林衍之低着头看着碗里多出来的包子，默默地吃早餐。 颜岁眨眼巴着眼睛，默默夺走筷子。 钟雅娴垂头笑笑，开口替颜岁打圆场：“你前两天说好吃，衍之特意赶早去买的。” 颜岁滴溜溜的眼珠再次转到他身上：“谢谢衍之。” 林衍之握着筷子的指尖泛白，动作顿了顿，却没有出声。 颜岁咬唇，看来真是把人惹恼了。 他们其实以前没怎么支撑过架，就是闹别扭也是他先来哄，无论她怎么作他都能对抗她，耐心地替她疏导情绪，为什么这辈子不一样？ 钟雅娴熟地在桌下轻轻踢了踢脚，示意别人跟着他说话。 「我吃好了，先去医院。」林衍之收拾起碗筷站起身，对着颜岁说道：「傍晚7点左右去医生会来给你针灸，记得把时间空出来。” 「知道了。」颜岁乖乖应下，眼巴巴看着他穿上了裙子，也没有了胃口。 “叔叔阿姨，你们慢慢吃，我也出门了。” 林弘点了点头，看着另一条离开。 「好多年没见过衍之闹脾气了。」钟雅娴熟地打趣。 林弘无奈：“看的热闹，你这当妈的什么心理。” “看热闹的心理，你看到你儿子的黑眼圈了，一会儿别给他安排手术。” “医院最近也没什么手术要做。”林弘叹了口气，“也不知道颜岁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打算出城找物资。” 「你急什么？要人家阿甘出命去干的事，总不能给别人准备时间吧？」钟雅娴边说边站起身来，催促道，“走了，该上班了。” 瀑布，林衍之带着医院的老中医回来了。 「林医生，老大还要一会儿，大约十分钟，她要我跟你说一声。」陈契见林衍之，替颜岁转达。 林衍之的目光却凸显了他。 张佑靳与他对视一眼，低下头，黑色如绸缎般的长发垂落下来，架在高挺的鼻梁上，无意识的眼神出柔和的光，修容师琉璃般浅色的眼眸珠晶莹透亮。 他面容精致，红唇艳丽，皮肤却异常白皙，白色的衬衫穿在挺阔的上身，扎进黑色西装裤中，整个人显得别样风情。 「这位是？」林衍之问。 陈契艰难地扯上嘴角，回答道：“是商小姐送过来的。” 他迟疑道：“说是，给老大的礼物。” 礼物？ 林衍之冷下眸子，什么样的食物，不言而喻：“从哪里来的，把人送回哪里去。” 陈契为难地皱眉：“然而老大不知道…” “颜岁不是说，我说的就直接就是她说的吗？她要是有什么意见，以后就别回来了。”他侧过身，对着第三方的人道：“祁教授，栗教授请。” 陈契噤声，躬身应下：“是。” 张佑靳僵直着身体被请出去，他本来就是一个玩宠，去或留下来从来没有资格自己决定。 颜岁匆忙赶回来，急急忙忙往屋里走，见医生已经来了，抱歉意道：“不好意思有点事耽误了点时间。” 祁教授站起来：“不干扰事，颜小姐贵人事忙，理解。” 「去楼上吧，你去换件衣服。」林衍之开口。 颜岁点头，上楼回房间。 陈契将人送过去，商思佩瞪大眼睛：“他凭什么帮颜岁做决定？” 「商小姐，林医生的意思，我们不能破坏，人我已经驻扎，告辞。」陈契将意思带到，没有停留，转向就走。 商思佩撇撇嘴，她还不信了。 祁教授替颜岁扎完针，收拾好东西就走了，一周之后，他再来替她施针。 颜岁活动背后，观察着林衍之神色，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脸色想要比前面还要难看。 「你吃过晚餐了吗？刚才没有等很久吧？」颜岁仔细地开口询问。 「吃完了，你吃了吗？」林衍之语调平淡，听不出喜怒。 颜岁拉起浅棕色的毛衣外套，向他走了两步走停下：“还没有。” 「我去帮你做点事。」林衍之转向门外走。 颜岁急忙跟了两步，拉住他的衣摆：“别生气了好不好，之之，我知道错了。” 林衍之停下脚步。 “颜岁，我不想大象庭院架，也不想大象说话。” 颜岁攥紧了他的衣服：“可你不想车间架，也不能冷暴力我。” 林衍之转过头来：“是你说，我无理取闹。” 本来就是，颜岁默默地想，又不敢说出来。 “那你要怎样才能不生气？” “我不能，我说服自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时一样，我只是意介你一点也不在意我。” 颜岁真是冤枉，她伸手抱住他：“我在意你呀，林衍之，你为什么一直说我不在乎你，就一个姚霜雪而已，你又不喜欢她，我有什么好吃醋的，你别闹了好不好？” “你又想说我无理取闹。”林衍之拉开她，“明明多的是人追你好，我冷暴力，你自然去别的地方，别人追你欢心。” 「我……」颜岁张了张嘴，人已经开门走了。 她抓着头发，原地打转了一圈，跟着出去。 陈撞契见颜岁下来，看了眼厨房的方向，忙低声跟颜岁报告商思佩送人来的事。 颜岁听得皱直眉，这商思佩还嫌她这里不够乱，尽给她找麻烦，难怪他晚上似乎更开心了。 “他说你们都照做，原来听他的就对了。” 陈契搔搔头，提出疑惑：“那以后要是有林医生跟老大你的命令相左怎么办？” 何海城如果在，一定很佩服陈契的直肠。 “听他的，都听他的。”颜岁想起商思佩在晚宴上问自己的传言，冷下脸，“裴嘉清最近在做什么？” “他最近频频出门，跟几家拥护护乔总的中心城元老的末期走得挺近。” “抓住他的一点，警告他什么话不该说。” “是。” 颜岁挥挥手，要他先回去，自己还要想哄人。 她走到厨房门口，靠在门沿边，看他沉默地替自己做晚餐。 她慢慢走进去，林衍之听到脚步声，低头认真地切菜。 第107章 「陈契吾说，商思佩配送了人来，这件事我事先不知情，跟她的人也没有交集，你不要放在心上。」颜岁开口，打破沉默。 回应她的只有「哒哒哒」的切菜声。 「之之。」颜岁拉住着他的手，将手中的刀放下，拉着他转过身面对自己，「除了你，我谁都不喜欢，这句话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我不在意你，是因为在你这里我拥有足够多的安全感，我也不怀疑你会抛下我喜欢别人。你不能因为我的感觉就信任我对你的感情。」 林衍之垂下眸，抿唇。 他之所以反应这么大，最深层的恐惧源自于他始终无法确定，她现在并不是真的喜欢自己。 她不吃醋，不嫉妒，不断增强他的不安。 「我不该说你无理取闹，不该说你冷暴力，你记得让来给我针灸，生气也还是在为我做晚饭，这么大之之之，我不该对你好的口不择言，原谅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颜岁医生仰头凑近他怀里，认真说道。 林衍之眸眸，那双润泽的黑眸慢慢溢出一点点委屈，黑色的睫毛轻轻颤动。 “因为，总是让你来哄我。” 颜岁鼓鼓脸，熊抱住他：“谁让我老是惹你生气，你就不会。” 她靠在他胸前，听着他一阵剧烈的心跳声：“不生气之之。” 「嗯。」其实只是一件小事，他明白了。 第98章 颜岁吃过晚饭，难得闲暇，牵着他的手在外面的院子散步，撞见下班回来的钟雅娴和林弘。 钟雅娴看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笑道：“哄好了？” 也不知道这句话是对谁说的，林衍之耳根发热，偏颜岁笑容灿烂，大地应了声：“嗯。” 钟雅娴打趣地看着眼睛，牵起林弘的手：“不仅小年轻能谈恋爱，我们老夫老妻，也能牵牵手散散步。” 林弘失笑，看到有些尴尬的神情，拉着妻子回屋。 颜岁看着他们的背影，转头问：“你说，叔叔阿姨是不是不讨厌我了？” 「他们本来就不讨厌你，而且早就接受你了。」林衍之对某个偶尔神经大条的人很无奈。 颜岁后知后觉地疑惑，是吗？ 「颜岁！」商思佩突然冒出头来，吓得颜岁一跳。 「你怎么来了？」颜岁看她还带了人，只觉得莫名有些眼熟。 商思佩走过来，埋怨道：“你还说呢，我给你送了礼来，有些人竟然给我原封不动退了回来。” 她说着，斜眼看着眼林衍之。 颜岁脑子里的画面一闪而过，想起来这个人不就是起始商思佩带她去她的店里，见到的舞台上那人么。 她头大地挡在林衍之面前退后一步，刚把哄人好，这商大小姐来添什么乱。 商思佩看到她眼神，就知道她想起来这是谁，不由说道：“你可别误会啊，我们家阿靳只上台献艺，但还没伺候过任何人，初夜……呃！” 颜岁捂住她的嘴巴，额角青筋直跳，她管那种行为叫献艺？ 「之之，你先回房间休息吧，我陪商小姐聊会儿天。” 林衍之看着眼赶不走的不速之客，先回了房间。 「你想害死我吗？」颜岁模仿商思佩，瞪她。 “你怕他好了？”商思佩拍了拍嘴巴，“妆都被你蹭花了。” 说着她将张佑靳推过来，塞到颜岁面前：“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店镇店之宝，张佑靳，我不过看在你是我最好的姐妹们才，舍得把人给你的，平时那些人想跟他吃顿饭都不可能。” 张佑靳被牵扯过来，像个精致的提线木偶。 “姐姐，别害我行不行？”颜岁看着眼睛，二楼卧室的灯亮起，绕过张佑靳，孟合十拜托她，“你别添乱了，赶紧回去。” “我给你找乐子，怎么是害你？”商思佩赖着不肯走，“人不收也行，今天太晚了，你收留我们一晚。” 颜岁直坦言：“没房间。我叫人送你们回去。” 「我不管。」商思佩躲过她，拉住张佑靳往里走，“阿靳，我带你在这里参观一下颜岁。” 颜岁扶额，商思佩硬赖着不走，她也不能叫人把她抬出去，只能临时叫人打扫出安顿他们的两个房间。 “咚咚” “请进。” 张佑靳端着托盘，走进颜岁的书房，他身上换了月牙色的睡袍，行走间白皙的肌理若隐若现，黑色的长发柔顺地垂在胸前。 “颜小姐，大小姐带了燕窝，让我煮好了给你端上来。” 他潇滟的水眸惊愕，琥珀色的眼眸清澈剔透。 「不用了，你端给商思佩自己喝吧。」颜岁跟个傻子般，对近在眼前的春色无动于衷。 张佑靳站在那边端着托盘没动。 颜岁收拾完桌面的东西，站起来：“我对你不感兴趣，张先生。” 张佑靳握紧托盘，他常常沉浸在他们给自己的欲望里，很少与人清醒地交流，不知道该如何与人正常的相处。 「我要去休息了，方便你离开。」颜岁站在离他三步远的距离，书房这种地方，她不喜欢外人踏入。 张佑靳低下头，慢慢转动，脚步刚迈开，突然踉跄了一下，托盘上的瓷碗发出振动。 颜岁被他突然的动作弄得一愣，伸手扶住对方的手肘，燕窝在碗中眨眼晃动，碗底转动了一圈，最后稳稳待在桌子上。 颜岁身上的清香袭来，昨晚的动作导致衣料表面接触表面，张佑靳浑身发颤软倒在颜岁怀中，领口的衣领散开，仿佛大片暧昧的痕迹。 他呼吸急促，眼尾泛红，唇瓣微微张开。 颜岁慌忙将人推开，往旁边闪开两步，看他的眼神好似看到洪水猛兽：“你赶紧出去。” 「颜小姐。」张佑靳软下声调，用媚态，向她的方向靠近两步。 「别过来。」颜岁惊恐地再次退后两步，头一次听到这种情况，堪比车祸碰瓷现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对他做了什么。 她迅速退到门边拉开，快步走出去，一头撞进林衍之怀里，跟他撞个满怀。 林衍之扶住她的腰：「怎么了？」后面有恶鬼在追她似的。 他抬头看去，看到张佑靳从颜岁的书房出来，脸色微微变了。 颜岁扑在他怀里，下意识抬头遮住他的眼睛：“别看，我发誓我什么都不对他做。” 林衍之摊了她，任凭她挡住自己，平稳开口道：“他是男人，我有什么不能看的？” 颜岁愣了一下。 林衍之拉下她的手，抬手捂住她的眼睛，将她搂在怀里，沉沉的目光望著书房门口衣衫不整的人：“这位先生，需要我喊人送你回房间吗？” 张佑靳咬下唇，答道，他双手还端着托盘，腾不出手整理散开的衣襟，只是低着头脚步凌乱地匆匆离开。 确认人已离开，林衍之放下手，低头看向怀里的人。 颜岁眨了眨眼，适应光影明灭的变化，抬头莫名有些心虚地抱住他的腰：“我们回房间。” 林衍之睨了她一眼，走到书房门口关好门，带她回房间。 颜岁在心里打招呼了商思佩了几遍，亦步亦趋跟随在林衍之十五。 “洗澡水放好了，去洗澡吧。” 颜岁膨胀换洗的衣服慢吞进浴室，应该没生意吧？ 等她从帐篷走出来，屋里空无一人，颜岁皱眉，往门口走，正要拉开门，门突然从前方推进来。 「头发怎么不吹？」林衍之推门进来。 她散发着湿发，长发散垂在背上，在睡衣上湮湿出泥滩，发梢滴着水珠。 「我怕你生意走了。」她抓住他的衣摆。 「你做了什么怕我做的事？」林衍之问。 颜岁忙点头：“我什么都没做，什么也没做。” 林衍之没说话，心里闷闷地酸涩。 「真的。」颜岁声音渐渐小下去，纤细的指尖调皮地滑进他睡衣下摆，触按温热的光滑的肌理，“我对他不感兴趣……” 林衍之握住她的手腕，突然用力反剪她的手臂，将她的反身压在门上。 颜岁猝不及防，单手被禁锢在男朋友，背对着他，倒吸一口凉气，控告：“嘶……你偷袭。” 「嗯，你让陈契教的防身术，你尊崇一下检验一下成果。」林衍之搂住她的腰，垂着眸子闷闷的开口道。 颜岁放松下身体，也没办法，有些好笑又无奈。 林衍之收紧手臂搂住她，漆黑的眼眸缀上水色，俯身吻在她的后颈上。 颜岁瑟缩屁股，仰起头，不由绷直单薄的脊背。 「他好看吗？」他低声问道，吻过她的耳垂，气息洒在她的耳廓上。 颜岁忍着痒意，耐心地回答他：“我没仔细看。” 「所以你还是看了，对吗？」低哑的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颜岁忍不住动了动手臂，被他牢牢扣住。 他低低的头，吻从颈侧蔓延到她的肩头，隔着柔软的睡衣，炙热地几乎灼伤她的皮肤，让她忍不住轻轻颤抖。 第108章 “林衍之，你先拿起我。”她轻声呵斥，他此时肯罢休，“不要。” 他知道她挣脱得开。 颜岁泄气，他像只大猫一样紧紧贴在她的弟弟上，埋在她的颈窝里一会儿吻着她。 肩头传来温热的湿沥，颜岁感应哄道：“之之，你先读我，好不好？” 林衍之垂着眼眸，遮挡住水分的眼睑，固执地不松手。 颜岁自然有办法脱身，可她怕伤到他，只能骗道：“宝宝，我肩膀疼。” 林衍之手绘手，想替她查。 颜岁转过身，没管被扯乱的衣领，抹去脸上的泪痕。 「我看看。」他哑着嗓子替她查看肩膀上的旧伤。 「不疼，骗你的。」颜岁吻过他坠着泪珠的眼眶，又吻了吻他的唇角，“他们只是借住一晚，明早我就让他们走了。” 积蓄在眼睑下的水意凝结成泪珠，迅速滴落下来，他抱住她：“颜岁，我讨厌你不在意我，我也讨厌你看别人。” 颜岁不厌其烦地重复：“我在意你，宝宝，我没看别人。” 「你看着。」他哑着嗓子，愤怒又无计可施，就像个孩子。 颜岁既心痛又好笑，轻声问他：“那怎么办？” 她一副逗弄他的表情，林衍之模仿她，改变指令走。 颜岁忙拉住他，真是越来越难哄了。 「好了宝宝，不为不相干的人难过，休息了好不好？」她将人拉到边床上，替他掀开被子摁他坐下。 林衍之扯住她的手，将她扯到自己身上，扣住她的腰头寻着她的唇吻上去。 他的吻急切又生涩，带着贪婪和渴望，泪珠顺着眼角一滴滴滑落进鬓发。 颜岁抱住他的头，指尖插入他柔软的短发，回吻他。 交缠的身体倒在大床上，柔软的被子中。 黑色的睡衣被扯开，露出白皙的肌理，林衍之难耐地仰头，手慌乱地抓住她的手腕，急促地喘息。 颜岁停下动作，微微离开他的嘴唇，半眯着眼睛看他。 他忍着意，眼尾泛起旖丽的红色，黑眸充满了颤音：“颜岁，你承诺，这辈子你只要我一个。” 颜岁低头吻他：“嗯，我保证…” 手渐渐成熟，他咬下唇，抵住喉间的低吟，修长的十指堕痕，青色的筋脉突起，湿冷的发丝映衬着他的胸前，激得他浑身颤抖。 “嗯……叫我……叫我的名字。” 「林衍之…」颜岁抵开他的唇瓣，「之之，别咬…」 秋日的夜里，虫鸣鸟叫声已隐迹，不见露重的窗台上蒙起白色的雾气。 第99章 清晨的熹光拨开浓雾，颜岁皱了皱眉，枕在林衍之臂弯的脑袋不安地动了，慢慢睁开眼睛。 横在腰间的手搂着她，他瓷白的脸大半埋在枕头里，眼皮因为哭得太多还有些红肿。 她一动，他就跟着困难着醒来。 颜岁伸展手臂，看了眼床头柜上的时间，推了推他：“该惊慌了。” 林衍之抱紧她，脑子往她跟前凑。 颜岁好笑地推开他毛茸茸的脑袋：“困的话你再睡一会儿，家里还有客人，我得起来了。” 「不要。」林衍之乱她不撒手，低沉的低音带着刚苏醒的鼻音，不能地贴近她，不要走。 颜岁也不知道这世的自己做了什么，解锁了他这个爱哭、撒娇的属性，是她之前无法想像、从未见过的一面。 颜岁被他缠得没办法，转开话题：“手臂被我枕了一晚上，不麻吗？” 「嗯。」他低低的应答，也不知道回麻还是不麻。 颜岁半撑起身，握着他的手臂替他按摩。 酥酥麻麻，类似千万只蚂蚁在臂膀处爬行，他僵硬地睁开眼睛，眼尾艳丽，眼波划出水痕。 颜岁伸手盖住他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划过掌心，他下意识闭眼，唇上被轻轻啄了一下。 「真的要生气了。」她坐下来，披上裙子下床去洗漱。 林衍之行走来，从背后贴上来将她圈进怀里。 颜岁边刷牙边看着眼镜，他低着头下巴抵在她肩上。 “晚上乔祈求我们去他家里吃饭，温虞姐好吃的。” 「嗯。」上面的人应了声。 颜岁漱完口，洗完脸从他怀里艰难地转了半圈，搂住他的脖子：“你早点放我出去，我早点把人打发走。” 林衍之渐渐学会了她。 “我一起去。” 「好，那快洗漱吧。」颜岁垫脚在他脸上亲了一大桶，出门去换衣服。 下楼时，商思佩已经陪着钟雅娴熟地说了一会儿话。 「我说，我们当客人的都起来了，你们当主人的这么晚才下来太不说话了吧？」商思佩瞧见颜岁，打趣道。 颜岁看到她就头大：“不请自来能是客吗？” 商思佩撇撇嘴，张佑靳坐在她身旁安静地吃早餐。 「知道你们不欢迎我们。」商思佩眼珠转悠到林衍之身上，特意强调你们“他们”，视线又看回来，“吃完早餐我们就走。” 「你一个人来，我欢迎，带朋友也可以，其他的就算了。」颜岁淡淡的，在餐桌边的休息处。 商思佩皱起脸：「好啦好啦，我的错，我以粥代酒给你们俩赔个不是。」还不是因为知道你不是真的喜欢他，我才巴巴送人过来，她默默地想。 颜岁皮笑肉不笑，转而问道：“刚刚跟阿姨聊什么，这么开心？” 商思佩甩了甩头发：“我这个人没别的，除了到大最讨长辈喜欢，阿姨这么年轻漂亮，我约阿姨下次一起逛街喝下午茶。” 说着又上下嫌弃地打量颜岁：“你看你，年轻潇洒，也不打扮自己，每天都是黑白灰，让你一起去逛街也不肯。” 颜岁轻笑：“你可省着点逛吧，这些服饰店没有进货来源，你这么买下去，迟早有一天会被你买完。” 「及时行乐好不好？此时乔总他们还没讨论完怎么把各个产业运转起来。」商思佩喝了最后一口粥，擦擦嘴站起来，“好了，早餐也吃完了，阿靳，我们走了。” 「我送你。」颜岁放下碗。 “不用送，我又不是不认路。”商思佩将她摁在位置上，“跟我这么客套睡。” 钟雅娴熟地起身笑道：“我正好也吃好去医院了，我来送商小姐出去吧。” 「妈，我跟你一起走。」林衍之跟着起身。 颜岁握住他的手腕：“你不吃早餐了？” 「我不饿。」林衍之陪着母亲，送商思佩出去。 三人走出大门，商思佩突然开口：“林……医生？我可以单独聊两句话吗？” 钟雅娴熟地拍拍儿子的手：“那我先去医院了。” “好。” 林衍之目送母亲走远，回头看向商思佩。 商思佩笑了笑：“我听说林医生性格好，对待病人特别耐心，医术也好，对每个人都很细心，怎么感觉我好像有敌意？” 「商小姐，你的行为对我来说是一种冒犯。」林衍之站在原地，神色平稳。 商思佩好奇地问：“冒犯吗？你太小气了，嫉妒心，占有欲都太强了吧？以颜岁现在的样子，多几个情人图个乐子不是很正常吗？” 林衍之皱了皱眉，却无意与她理论，认为歪的人怎么谈都是歪理，没必要浪费口舌。 「看着你也是个聪明人，不会真的相信有什么天长地久的感情吧？今天有你林医生，说不定明天后天就会有李医生、王医生呢？” 「她不会。」他笃定。 商思佩勾起角：“人都有劣根性，男人有，女人也有。喜新厌旧是天性，她现在唇部喜欢你，因为你在她那里还新鲜。” 她从口袋里放出名片，塞进他手里：“这是我的名片，我正好对怎么讨好女人很有经验，欢迎你随时来找我。” 她对他眨眨眼睛，带着人潇洒离去。 林衍之看着手中的名片，上面有一串地址。 「之之，你怎么还没走？」颜岁从里面出来，看到他还在门口，奇怪地问。 她走到他身边，目光落在他的手中，反应了一会儿，飞快地接过他手上的名片。 林衍之抬眸看向她，眼神：“这里是什么地方？” 「嗯？」颜岁对上他干净温润的黑眸，飞快地眨动眼睛，组织语言，“嗯……不是什么好地方，你不能去。” 林衍之看着她：“你去吗？” 颜岁扯出一道僵硬的笑容，抬头看着天空：“今天天气很好，终于不下雨了，我送你去上班了。” 林衍之被她牵着手带着往前走，并没有再深究那到底是什么地道。 颜岁将人送到医院，晚上又赠送来接人。 “林医生，女朋友来接你下班了。” 林衍之微笑着道谢，收拾东西换了衣服赶紧下楼。 颜岁站在医院门口等他，一抬眸就看到他修长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的楼梯口。 第109章 他快步朝她走来，风带上裙角一角，望着她的眸子如春日的湖水，泛起一圈一圈温柔的涟漪。 「怎么不上去？」他走到她身边，大手将她冰冷的手裹进掌心。 颜岁翘起嘴角：“你们医院的人每次见到我都想吃人，我还是不打扰你们正常的医疗工作了。” 林衍之失笑：“走吧。” 温虞已经将饭菜准备好了，他们一到就可以准备开饭了。 「喝点。」乔祈贺将酒拿出来。 颜岁答道：“我们家林医生陪你喝。” 「行，林医生，来。」乔祈贺一手递过杯子，一手举起了酒杯。 林衍之接过杯子碰碰了：“谢谢。” 乔祈贺喝了口酒，放下酒杯，边吃边问：“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颜岁转头看着林衍之：“ 5个月了吗？” 「嗯。」林衍之点点头，拿着筷子的手微微收紧。 “5个月？”温虞惊讶道，“我还以为你们在一起很久了。” 乔祈贺轻笑：“看他们来的时候都是牵手，显然是热恋期。” “这句话的。”颜岁咽下嘴里的食物，“你跟温虞姐这些年，不牵手了？” 乔祈贺仰头将杯中的酒喝尽：“这句话你说对了，有时候碰碰她都觉得我烦。” 温虞瞪了他一眼：“谁让你老是在我有事或休息的时候老打扰我。” 「那除了你有事或在休息的时间，请问你还有其他时间吗？」乔祈贺反问，想想就觉得委屈，“你要不是不爱外出社交，我都怀疑你早就把我甩了。” “别胡说八道。”温虞嗔怪地拍了他一下，“年纪大了，也不怕林医生和颜岁笑话。” 「我也没比他们大几岁。」乔祈今年贺三十，也就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自觉非常年轻，“嫌我老了不是吗？” 「越说越没谱，颜岁，别理他，吃菜。」温虞替颜岁夹菜，“这菜都是刚从地里摘下来的，很新鲜。” 颜岁忙忙捧碗去接：“谢谢温虞姐。” 乔祈贺重新倒了一杯酒：“现在农农的人员紧张，年轻人五谷都分不清楚，地怎么种都不知道，后面光有一大块地种植不出庄稼，也是问题，马上就要入冬了。” 颜岁疑惑：“不是有人在种吗？” “四个人，这么大块地，城里这么多人口，中心城这群吸血鬼，还要求优先给他们供应，怎么够？” “乔总这么有能力，多搞点人才奖励机制不就好了吗？” 「我的奖励机制不能得到表彰，还不是不能制衡对手的声音。」乔祈贺对颜岁举起了酒杯。 颜岁拿起茶杯跟他碰了碰：“别急，很快就得到结果了。” 「你们的公事啊以后再聊，餐桌上不谈公事，我们家的规矩。」温虞打断他们。 「温虞姐，是他先提的，明知故犯，你罚他晚上睡书房。」颜岁提议。 乔祈贺向林衍之看去：“我听说昨晚商思佩带了人给颜岁送礼去了？” 「诶，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颜岁警告他，她好不容易哄好了，又出来了辫子痒痒。 林衍之笑了笑：“看来大家都知道了。” 「商思佩前脚离开你们家，后脚中心城就传遍了，都说林医生尊贵赶客的人。」乔祈贺戏谑，他都想像不出来像林衍之这样芝兰玉树，清风朗月的人能被逼到尊贵赶客吗？ 「哪来的谣言？他是赶人，昨晚他们就赶走了，何必留他们住一晚。」这个商思佩到底给她安的什么心。 温虞撞了撞乔祈贺的胳膊，让他别乱说，转开话题：“林医生，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第100章 「我们是大学同学。」林衍之温和地回答。 “啊，又是一个出人意料的答案。” 颜岁被温虞的话引人过去：“这个答案很意外？” 「我以为你们是一路逃亡过来，在路上认识，英雄救美或美救英雄，有一种血色浪漫。」温虞笑着回答。 「她的脑子就是小时候看太多偶像剧看坏的。」乔祈贺吐槽，又挨了一记揍。 温虞接着八卦问：“那你们，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对方的？” 颜岁愣了一下，什么时候？ 林衍之从记忆中的长河里一帧一帧扫视，嘴角忍不住划起温柔的弧度：“大概是，第一眼她看到的就有些不一样，后来她一个人在我实习的医院住院，每次经过她的病房，都看到她低头安静地在自己的世界画卷上。” 颜岁彻底愣住，侧过头看他，他说的也是上辈子的林衍之对她的心动，原来这么早吗？ 她一直以为，他们相爱是逃亡途中的相互依偎，互相取暖，是抱紧对方获取继续活下去的勇气驱使的爱。 「听起来也很浪漫。」温虞看向颜岁。 林衍之对上颜岁的眼神。 颜岁垂下视线：“这个答案，也有点出乎我的好奇。” 林衍之对她的反应有些茫然。 「那你呢？」他想问，又止住话头。 温虞替他问出口：“颜岁，你呢？你什么时候喜欢的林医生？” 颜岁拨了拨碗中的米粒，可爱笑道：「大概是一路走来，他一直陪在我身边。」永远将我护在弟弟，维护我，重视我。 林衍之是她生命中的第一个，将她放在腰上，做一些值得她的事，包容她，让她受到无限的爱的人。让她明白原来她不用小心翼翼地讨好也能喜欢，原来怯怯胆小是允许且被尊重的，人是可以被不同的，原来她身上也有被人肯定的闪光点。 温虞感知到气氛莫名冷下来，向乔祈贺看，乔祈贺对她摇了勾勾，示意她别再追问。 「林医生，敬你一杯，不管怎么样，能在这个乱世相逢相识就是缘分。」乔祈贺开口道。 林衍之跟他碰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晚餐后，颜岁跟在温虞身边要跟她学做糕点，林衍之和乔祈贺在沙发上支撑。 “颜岁儒是大学同学，可她看起来根本就不是一个普通的大学毕业生。” 林衍之看向厨房里整齐的身影，说：“如果你是要打探她的来历，抱歉，她的前身也曾是我的祖先。” 「你们是顾夫妇，她没说过过去吗？」乔祈贺惊讶道。 林衍之看向他：“没有。” 她一个字都跟他提过。 「你不觉得奇怪吗？」乔祈贺感到匪夷所思。 “她说自然会告诉我，她不想说，我也尊重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也都应该有自己的空间。” 乔祈贺点头，这两个都是怪人。 颜岁在厨房倒腾许久，没有意外的失败。 「明明我们的步骤是一样的，为什么我做的就这么难吃？」她不懂。 乔祈贺输入：“不会就别浪费食物了，现在粮食这么紧缺。” 「只是难吃，又不是不能吃。」颜岁将自己的成果塞进嘴里，囫囵吞进肚子里，还好做了少。 林衍之接过她手里的托盘：“我吃。” 「我想给你认真吃的。」颜岁伸手想把托盘够回来，被他躲开，伸手尝了一个。 “很好吃。” 颜岁苦着脸，怎么可能好吃，除非他味觉失灵了。 「去外面歇一会儿吧，我来学。」颜岁被推出厨房。 乔祈贺看着自己感慨道：“你还真是运气好捡到了一个宝，像林医生这样的男人可不多。” 「用你说的。」颜岁接过他递来的茶杯，在刚才林衍的位置上坐下。 「我是让你，珍惜眼前的人。」乔祈贺的意思是深长道。 颜岁摆茶杯：“别听外面的风言风语。” 「我看也不是谣言。」乔祈贺品尝了口酒。 颜岁懒得解释。 “罗挚丞，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颜岁眸色布置，食指点了桌面：“今晚。” 乔祈贺瞬间抬头。 “房间已经给你们收拾好了。” 颜岁勾唇：“那今晚就捣乱了。” “凡事小心，安全最重要。” 「放心，我有把握。」颜岁喝了口茶。 安静相对默不语。 「我们要在这里住一晚吗？」林衍之跟颜岁回到房间，疑惑道。 「嗯。」颜岁拉他坐下，亲了亲他的唇，齿间留下淡淡的酒气，“醉了吗？” 他今晚似乎喝了一杯酒，刚才四人又坐着喝了一会儿。 林衍之伸手抱住她的腰，将头埋进她的腹部。 颜岁揽着他的头发，摸了摸他柔软的黑色短发。 “咚咚” 「颜岁，我帮你们拿了换洗的衣服过来。」温虞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颜岁回过头看着门口，拍了拍缠着她不放的人：“我去门口。” 林衍之手绘环在她腰间的手上，站了起来。 颜岁转过身走去门口，他就紧紧跟在她身边，她停了他就停了。 颜岁好笑，揉了烫发的脸，因为酒醉浮着淡淡的红晕。 第110章 门被拉开。 温虞见她们开门，将手中的衣服递过来：“我找到了两套干净的衣服，都是新的。” 颜岁接过去：“谢谢温虞姐。” 温虞看向她女儿半垂着眼睛跟着的林衍之，笑问：“林医生喝醉了吗？” 「嗯，估计是醉了。」颜岁回头看了一眼，笑着点头。 「那你们早点休息，明早我煮点醒酒汤。” “好，谢谢温虞姐，晚安。” 颜岁闵上门，将衣服放在床上。 她一动，他便跟着走。 「去洗漱。」她推推他。 林衍之眨着眼睛原地安静地看着她，脚步纹丝不动，像个精致的大型玩偶。 颜岁无法，牵住他的手带他往野外走。 喝醉的林衍之很乖，不闹也不撒酒疯，就是黏人地厉害。 颜岁在牙刷上挤了牙膏，他一把：“刷牙。” 林衍之机械闪现塞进嘴里，垂眸刷牙，刷两下便停下来，似是确认她还在不在。 颜岁被他逗得忍俊不禁，等他漱完口，弯腰将毛巾丢在热水里搓了两把，拧干。 “头低点。” 林衍之靠在洗台前，听话地弯腰低下头。 颜岁捧住了他的脸，温热的毛巾覆盖在脸上，轻轻替他擦脸，他听见她低低的轻笑，粉色的耳垂被她用指尖撵了撵。 “还真是个宝宝。” 毛巾被拿走，林衍之睁开眼睛，视线牢牢描绘出身边的人。 “洗澡。”颜岁将他往洗澡间推，替他将衬衫的纽扣解开，“自己洗，好吗？” 颜岁刚从浴室退出来，散着衣襟的人就跟了出来。 她重新将人推进，人又跟着她出来，这样重复了三次，无论她说什么，他都只眨着漂亮的眼睛看她不说话。 「黏人精。」她叹了口气，将装置的门关上了。 很快，浴室内传来了解析索索的声音，紧接着是无措的闷哼，夹杂着急促的喘息和隐忍的呜咽。 林衍之伏在颜岁肩头，漂亮的眉宇在眉心打结，脸庞酡红，腰无力地抵在冰冷的瓷砖上，伴随着她的动作浑身发颤。 他将脸埋进她的颈窝，紧闭的双眼溢出泪珠，沾湿了黑色的长宫。 「嗯……岁了。」他凑过去呢，红唇微张。 颜岁有一阵恍惚，他很久不肯称呼这个名字了。 「嗯……」他痛苦地低吟，张嘴咬在她的肩头上，又舍不得用力，只轻轻含住，被迫吞咽下羞人的喉音。 “再叫一次。” 「嗯……岁岁。」他断断续续地喊她。 颜岁另一只手环过他的脖子，捏着他的后颈将人拉离一些，侧头吻住他柔软的唇。 林衍之乖乖张开嘴，任由她攻城略地。 浴室的暂停不断攀升。 许久，颜岁洗完了手从浴室出来，后面跟着草草洗了睡眠的林衍之，他整个人浮着薄薄的红色，领口的衣扣扣地歪歪扭扭。 窗外淅淅沥沥又开始飘雨。 屋内却安静。 颜岁将被子掀开，让他坐下。 酒醉的林衍之谋听话乖巧，除了黏人，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颜岁有些遗憾，一会儿还有正事。 她吻了吻他潮湿的额头，替他整理好衣服，摁他趴下：“睡觉吧。” 林衍之倦怠地张了张眼，伸手拉住她的手腕。 「你不是要丢下我吗？」他哑着嗓子小声问。 颜岁不知直起身要走，听见他说话，又重新俯下身：“别丢下你了，我有点事去处理一下，很快就回来了。” 「骗人。」他红了眼睑。 「不骗人。」颜岁哄低，吻上那张糜艳的红唇。 他感受着唇上的舔舐，更加紧握着她的手腕。 「你说，你喜欢我是因为一路的陪伴，而你却跟我表白，你说喜欢我，要对我好的时候，我们还在学校。你说的……都是假话。」滚烫的泪珠从眼角滑落，他无声地流着泪水，满是水雾的黑眸凝满了水意。 颜岁哑然，她对他的喜欢要等到上辈子，因此知道该如何解释。 「不要哭。」她抹了他的泪水，这两天老惹他掉了眼泪，“不是假话，汝表白的时候是真的去，这条路对你的心也是真的。” 「真的吗？」他含着泪眸，鸦羽般的睫毛颤动。 颜岁再次亲了口他的唇，认真道：“真的。” 他抽出了一根鼻子，抬起下眸光落在她的唇上，安静了一会儿，又微微抬起巴去吻她。 颜岁由他碾磨自己的唇，亲了一会儿，才轻轻地躲开了他的吻。 「宝宝，不能再亲了，我已经晚了。」颜岁看了眼时间，撩开他额前的碎发，“乖，睡觉了，等你醒来，我就回来了。” 林衍之看着她，慢慢地眨动眼睛，隔了一会儿，才闭上眼睛听话。 颜岁被他乖巧可爱的变成惹得失笑，心像化做了一汪水。 她最后亲了亲他的额角，关掉了床头的灯，轻轻出了门。 雨势渐大，噼里啦砸在车顶上，颜岁坐进车里。 整座城市笼罩在黑夜的重雨幕中，踢踢踏踏的脚步踏进水坑，溅起血色的雨水。 一切都归于声势浩大的雨声中。 第101章 林衍之半睡半醒很不安稳，眉宇紧皱，直到一具带着潮湿和寒意的身体贴近他怀中。 他冷得打了个激灵，惊醒过来。 「醒醒你了？」颜岁轻轻问。 “没有。”他语呓模糊，将她揽进怀里，“岁岁，难受……” 颜岁这才察觉到他的不是劲，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掌心一片滚烫。 她重新站起来，此刻快接近天亮，雨势没有减弱。 「不好意思温虞姐，这么早把你们吵醒了。」 「家里还剩下一点退烧药，最近生病的人很多，祈福前两天还在说你们打算去原来的人民医院物资。」温虞在医药箱里翻找，将退烧药和温度计递给她。 「嗯。」颜岁接过，“我们等天亮就走，别传染给你们。” 「没有的，林医师估计最近太操劳，昨天喝了酒后估计受了凉，你也别太担心了。」温虞安慰她。 颜岁道了谢，还有药抢回房间。 「林衍之，先把药吃了。」颜岁坐在床边，将他扶起来，把退烧药抵到了他的唇边，他微微张开嘴唇，将药含进嘴里，舌尖像猫一样舔过她的指尖。 颜岁立刻收手，无奈地瞪了他一眼，看他烧得浑浑噩噩，将杯口按在了他的唇上。 林衍之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水，将药吞下去。 「我们什么时候回家？」他问道，抬起蒙蒙蒙蒙的眼睛。 颜岁困低头亲了亲他：“一会儿就走。” 她让他躺在会儿身上，自己换回了衣服，简单收拾了下房间，稍微打开点窗户换了通风，才帮他把衣服穿好。 她去跟温虞他们别走，带着人走了。 走前对乔祈贺点了点头，眼色深邃。 乔祈贺明白了她的意思，一颗心肚子里。 “颜岁他们也太小心了，没这么容易传染。一个客人怎么好意思让客人这么早就走了。” 乔祈贺揽过温虞的肩膀：“最近医院病人多，药物越来越紧张，她稍微也没错。”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出去找物资？」温虞靠到他怀里，担忧地问。 “看颜岁的安排吧，让她歇口气。” 幼儿风雨飘摇，罗家一夜之间销声隐迹，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每个人都风声鹤唳，知道投靠罗挚丞一派的人整日战战兢兢业业，不知道下一刻是不是大祸就在自己头上，对颜岁发忌惧。 他们这些要嘛想找她曲意讨好，要嘛想当面赘问，都见不到她的人。 颜岁闭门谢客，谁都不见，专心照顾林衍之。 颜岁带着林衍之回到家，到厨房替他煮姜茶，顺便把粥熬上去。 他每次生病或受伤，就爱喝煮得软烂的白粥，再加上几匙白糖。 颜岁边熬粥边失笑，真是她见过最喜欢吃甜的人。 她端着楼上煮好的姜茶，将粥闷在锅里继续煮。 房门被轻轻推开，床上隆起外表，他整个埋在棉被中间，只隔着一颗黑色的头。 颜岁放下碗，将人挖出来。 “喝点姜茶去寒。” 林衍之裹着被子闭着眼睛坐起来，冒着热气的姜茶凑到他唇边，他抿了一杯，皱起眉头，辛辣的味道刺激着味蕾。 他偏基底，不肯再喝，唇上黏着沧的水渍。 颜岁伸手替他抹去：“再喝一点好不好？” 林衍之睁开眼睛，因为高烧，漂亮的眼睛烧得通红，湿漉漉的排水地望着她。 「辣。」他吐出一个字，声音有点委屈。 颜岁被他看得心软，放下碗没再逼他喝。 「那再睡会儿，等粥好了我再叫你。」颜岁扶着他躺在下，替他掖好被角。 第111章 「岁岁……」他喊她。 「嗯。」颜岁应他。 他从被子里延伸了一段皓白的腕骨，修长的指节拉住了她的手。 「我去楼下看看粥煮得怎么样，一会儿就上来了。」颜岁在他脸上亲了亲，将他的手塞回被窝，端起床头的姜茶重新下楼。 钟雅娴也从楼上下来，见颜岁在厨房忙碌，不由奇怪：“颜岁，你们回来了？你怎么这么早在做早餐？” 颜岁回过头：“阿姨早，林衍之生病了，我给他熬点粥。” 「生病了？」钟雅娴惊讶地说，昨天在医院还好。 「嗯，烧得有点严重，我刚给他喂了颗退烧药。」颜岁将熬好的粥盛出来。 钟雅娴看着她熟练地撒上白糖，不由还是好笑：“衍之小时候就爱吃糖，吃得牙齿掉光了也肯戒，以为能好，结果嗜甜，半点也没改掉，而且在人以前能忍着装一装。” 颜岁失笑，画面里不是浮现一个小号版的林衍之躲起来偷偷吃糖的画面。 “老大。”何海城走进来，见钟雅娴在，伊丽莎白地低头问好，对颜岁说道，“老大，找你汇报点事。” 钟雅娴熟的伸手：“给我吧，我上去看看他。” 颜岁将粥碗递给她，示范何海城到书房。 钟雅娴熟地见锅里有姜汤，顺手又盛了一个碗，端着托盘上楼，敲了敲门。 林衍之维持着颜岁离开时的姿势，睁开通红的眼睛将头部探出神来，听到开门声，转头望来。 钟雅娴熟地道：“颜岁说你病了，我上来看看，难受吗？” 林衍之报表，撑着身体半靠在床上。 钟雅熟练地用手背试了一下他前额的温度，确实很烫：“多休息多喝水，最近这两天医院就不要去了。” 林衍之侧头看向门口，声音低哑：“岁呢？” 「她有点事，被下属叫走了。」钟雅娴熟地低头吹了吹姜茶。 林衍之皱眉，她明明说一会儿就上来了。 “我看颜岁煮了姜茶，你先喝点去寒，再喝粥。” 林衍之看着那碗又被端到面前的姜茶，皱着眉头心偏头，她明明说不能喝。 「快点。」钟雅巧妙催促。 「太辣了，我不喝。」林衍之躲开。 钟雅娴熟的额角跳了跳：“喝了对身体好，谁惯的你这么娇气，赶紧，你又不是三岁小孩了。” 林衍之望着被塞进的手中的碗，抿着唇。 颜岁推门进来，见林衍之低着头涌碗，钟雅娴娴回避地看着他。 「怎么了？」她走进去，关上门。 林衍之抬眸向她看去，星星点点的委屈在黑眸里漾开。 颜岁看到他手里的碗，笑了笑：“阿姨，姜茶确实又辣又不好喝，他不爱喝了。” 钟雅熟练总算知道惯的是谁，接过儿子手上的碗，嫌弃道：“娇气！” 学完之后，她就没看过他这么娇气过。 「我收拾一下得医院了，颜岁，衍之就麻烦你照顾他了，要是高烧一直不退，你就派人来医院一起去吧。」钟雅娴熟地站了起来。 “嗯，放心阿姨。” 钟雅娴熟地走前看了眼，对颜岁说道：“你别太惯着他，要是有事就去忙，我让他爸过来照顾。” 林衍之抬头看向母亲，明显对这个提议不满，却只是红着眼没说话。 「我没办法了，你放心跟叔叔去上班吧。」 送走钟雅娴熟，颜岁回到床边，端起白粥，用勺子舀了舀：“娇气宝宝，喝粥吧。” 甜丝丝的粥带着暖意流进胃里，熨贴着脾胃。 “我不娇气。”他说。 颜岁低头吹了吹粥面，再次将汤匙递到他唇边。 他微微撤回后，固执地说：“我不娇气。” 「好，你不娇气。」颜岁只当他烧得糊涂时，顺着他说。 林衍之张开嘴，含住汤匙将绵软的白粥吞下去。 一碗粥喂完，颜岁让他靠着坐一会儿，自己去换了身衣服。 出来的时候见他乖乖坐着，不由失笑，既是娇气的宝宝，也是听话的宝宝。 「你吃早餐了吗？」他仰着脸问。 「刚才帮你熬粥的时候吃了一点。」颜岁俯身，在他唇上啄了啄。 林衍之眩手，抵住她的唇：“会传染。” 颜岁拉开他的手，吻了吻他的指尖：“要传染远了。” 他卷缩了下手指，安静地看着她。 颜岁也不知道自己是清醒了，还是没清醒，掀开被子钻进被窝，被子里带着潮气滚烫。 他身上就像一个火炉。 「躺下，睡一会儿。」颜岁一夜没睡，此刻枕在他肩头，抱住他的腰，将被子严严实替他遮好。 林衍之跟着她闭上眼睛，没一阵子便陷入沉睡。 裹着寒意的风雨席卷过大地，别墅静静伫立在其中，屋内温暖宁静，彼此相拥而眠，沉沉地睡着。 颜岁被热意闷醒，睁开眼睛看见身侧的林衍之满头汗水，眉心皱起，她伸手抹去他额头的汗珠，全身的脉搏降了下来。 林衍之睫毛簌簌颤动，挣扎着睁开眼睛，全身被汗水浸透。 「醒了？还是难受吗？」颜岁轻轻问。 「好多了。」他开口道，声音嘶哑，微微躲开了她的碰触。 “怎么了？” 林衍之垂下睫毛：“我身上都是汗。” 颜岁失笑，将人拉回来：“我也不嫌弃你。” 「我想洗澡。」他不肯。 “你是医生，知道不可以。”颜岁替他把散开的被子捂好，摸摸他的脸颊，“怪我昨晚不该折腾你。” 酒醉的他太黏人了，她想脱身，只好出此下策，不然她一晚都走不了，却让他醉酒后受了凉。 林衍之隐隐想起昨晚的浴室里靡艳的场景，退烧后苍白的脸色染上绯红。 「不怪你，是最近医院的病人多。」他低矮的开口，是他迷恋她的温度，渴望她的碰触。 伸手想抱她，手探过一半又缩了回来，只好低声唤她的名字：“颜岁…” 颜岁指着他的鼻子尖点：“看起来很清楚了。” 她表情绝望，眼底的失落看到落转瞬间即逝，可他还是了，看到她起身，慌拉忙住她的手腕：“你去哪儿？” 「我去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她被他身上的热意也闷出了一身潮汗。 林衍之松手，看着她进了。 第102章 颜岁洗完休息，雾气缭绕在表演中，她抹开蒙上白雾的镜子，打理了湿发，又准备了一盆热水，才打开门。 林衍之侧着卷缩在床上，看着她的位置出神。 「起来擦一擦身体，换身干净的衣服，我让人进去把床单被罩换掉。」颜岁走过去拉起他，把裙子给他裹好，以床凉，特叮意嘱，“不要洗澡。” 林衍之点点头，唇角轻轻翘起唇角。 「要我帮忙吗？」颜岁将人带到浴室，问道。 「我自己来了。」他接过她的手，耳尖轻轻红了。 颜岁将换洗的衣服放在旁边，出门去替他关上门。 等他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铺了新的床单被褥。 颜岁头发吹得半干，正托着脑袋坐在梳妆台前打瞌睡。 林衍之轻轻走过去，将她放在一旁的连续机打开，调到最高档。 隆隆的风声在耳边响起，颜岁睁开眼睛。 “你还在生病。” 「没到个吹头发都做不到的程度。」他轻轻地抓起自己的长发，耐心地用暖风一点一点地吹干，“颜岁了，我想好好照顾你。” 颜岁失笑，转过身搂过他的腰问：“今天早上喝碗姜茶都嫌辣的娇气宝宝是谁？” 林衍之拿着机头，不自在地凝视着唇，继续给她吹头发：“不准笑我。” 颜岁闷闷地笑，一步一步做了他紧致的腹部，被他迅速握住手腕：“闹。” “之之，下次饮酒，就我们两个人喝。”她仰头，眸光亮亮的，“一定不会把你折腾得生病的。” 这话听起来羞人又怪异，他愣了一下，没什么气势地转开话题：“不要乱动，这样不好吹干。” 颜岁忍住笑意，乖乖靠在他。 暮色沉沉的傍晚，钟雅娴和林弘踏着秋雨回到家。 最近几天生病的人比预期的多，可很多药已经通知了，医院已经处于半不稳定的状态。 林弘紧皱的眉头不再平静下来。 「衍之之怎么样了？」钟雅娴巧看到颜岁下楼，楼层医院带回的口罩递给她，“最近生病的人太多，我看你们还是分开住，别传染给你。” 颜岁接过口罩：“他已经退烧了。要传染流行已经传染上了，一会儿我把晚饭端上去，我们一起玩少下楼。” “颜岁啊……”林弘开口，还没等他说，钟雅娴就打断他，“你自己也留心身体，有什么事跟我们说的一样。” 颜岁点了点头，看着被堵住话头的林父，他不说她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叔叔，去搜寻物资的事情我已经准备好了，只是这两天人员还在整合，林衍之又病了，我根本抽不出身来，我向你保证，一定会爆炸。” 第112章 林弘叹了口气：“叔叔不是不体谅你，但药物欠缺的赔率，有些人感冒可以要一条命。” 钟雅娴熟地拍了他一下，脸色有些难看：“别人的命是命，自己家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林弘忙摆手，慌乱解释，“我知道你们出城都是搭上自己安全的风险，我也只是担心生命医院的情况。” 颜岁惊讶画面，心底涌入一股暖流，原来林衍之的妈妈，已经把自己作家人感知了吗？ 钟雅娴懒得听他解释，一天到晚上就知道医院。 「你忧国忧民，怎么不干脆自己直接去找。」 她说完直接上楼，留下林弘吹胡子瞪眼，对上颜岁的视线有些尴尬：“是我考虑不周，你别往心里去了。” 「没关系叔叔，在其位谋其职，我既然坐了这个位置，这个职责就是我的，我会加快处理，给你一个交代。” 林弘点点头，想到上楼哄老婆突然，脚步又转回来：“颜岁，乔总不是说让你派一队人出去吗？我怎么听着你的意思是打算自己去？” 「人心不齐，我如果稳坐西南，没有半点贡献，很难坐稳这个位置。就像你说的，这件事有风险，而且这不是简单的转悠一圈回来就一定的事，要找药，存在突发情况，我去那里，由我带队最合适。」乔祈贺不让她走，是希望她制衡城中的势力之前。 现在忧患解除，她不是尊贵带队影响不到他。 林弘忧心道：“衍之知道吗？到时候还是让我去吧，人民医院的势力，没有人比我熟。” 颜岁说：“如果你出了点事情，我没办法跟林衍之交代，医院的人员，我们会重新甄别的，至于林衍之那里，我暂时还没办法跟他说。” 林弘点点头，也没多说：“我在你阿姨楼上。” 颜岁笑了笑：“您快去吧。” 林弘期艾艾上了楼回房间，走过去拉住钟雅娴熟的手：“别生气了老婆。” 钟雅娴甩开他：“你脑子里除了医院的事，还有其他事放心上吗？跟没跟你说别老去催颜岁，你也不看看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这么一趟你出去当菜市场买菜简单，她地震什么意外，你跟人家父母怎么交代？” 「迟早做的事，你不能总瞻前顾后，因为怕出事不去做，那就没人去做了，我看颜岁这孩子做事有勇有谋，很有章法。” 「再说了，在你心里，医院的事比家里的任何人都重要，生病了，你现在问过一句吗？」钟雅娴一听他的那些大道理就着火了。 林弘默默搂住她将她按坐在床上替她揉肩：“怎么会，家里人也重要。儿子都这么大了，年轻气盛发烧出个汗就没事了，男孩子这么矾贵。” 钟雅娴冷哼：“你现在儿子娇气着呢，喝个姜茶都嫌辣，颜岁这么惯性迟早锤惯性坏。你们男人啊，就是不能惯性！” 林弘摸摸鼻子，不能的儿子的事也算在老子身上吧？ 他轻咳了一下：“我去看看他。” “，等等我一起去。” 颜岁刚进屋，就被扑了个正着，她伸手抵开凑过来的肩膀：“病好了？这么生龙活虎？” 林衍之不满地拉开她的手：“你走了好久。” 颜岁瞧着他苍白的脸色，干涸的嘴唇微微起皮，病了之后人就清醒了，人却越来越黏糊糊的。 「去喝点水，躺下好好休息。」颜岁被他抵在门上，推了推他的胸口。 「不要。」他凑过来，曼抓住了她的肩膀，低头一下亲在她的唇上，像只餍足的猫，蹭着她的唇。 他很喜欢这个姿势，将她圈在属于自己的天地里，慢慢地吻她。 颜岁后背抵在房门，任由他弯腰凑在自己唇边亲吻。 “咚咚”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却打不断地连在她唇瓣上的吻，颜岁往后仰了仰，奈何同学无路可退。 “咚咚” 敲门声在她的脊背上震荡。 「衍之，颜岁。」钟雅娴熟的声音在门之隔，在耳边响起。 林衍之停下来，惨白的唇色亲吻染上艳丽，因为含着水雾的双眸慢慢翕开，他轻轻喘息，稍稍隔开彼此之间的距离。 颜岁伸手，抹去他唇边沧的水泽，将手中的口罩递给他：“把口罩戴上。” 林衍之低头，听话地拿过口罩拆开戴上。 颜岁打开房门。 钟雅娴视线在对方之间打转了一圈，她是过来人，自然也不会去问对方刚才在做什么，这么久才开门。 “衍之，身体怎么样？” “已经很多了，妈。” 「医院病人又多了，都不太安全，你们两个待在一起注意点。」钟雅娴熟地瞪了儿子警告。 林衍之低下头，他不该为了自己贪欢，还要拉着她的亲，他最近越发控制不住，总想时时刻刻抱住她，吻她，感受她的胸部。 「快吃饭了，我们先下去吧。」林弘拉过妻子，「衍之若是有什么不舒服，就来告诉我们。一会儿我把饭菜给你们端上来。” “谢谢叔叔。” 钟雅娴熟和林弘走后，林衍之规规矩距颜岁远一点。 颜岁失笑：“现在跟我保持距离，是不是太晚了？” 「传染给你怎么办？」他问。 「那我们一起做两只病猫，就窝在房间里哪里也没有了。」颜岁靠近他一步，踮起脚将手臂支架在他肩头环住他。 林衍之时髦的口罩，只配了一双漂亮的眼睛安静地看着她。 「这个主意是不是也不错？」颜岁凑过去，敏锐黠地怎么样眨眼。 林衍之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但他又忍不住想，能一直二十四小时待在一起，这样的诱惑他都无法抗拒。 颜岁看着他漆黑的眼眸轻笑，隔着口罩吻上他的唇，小声道：“被我抓到了吧，林医生也有邪恶的一面。” 林衍之半抬起下眸，视线再一次终止她的红唇上，喉结下方滚动。 他又想吻她。 「会传染的。」他哑着嗓子又大声说。 颜岁低低笑起来，眉眼弯弯，注视着他的眸子光温柔至极，她问：“睡重复？你在想什么？” 他想吻她。 颜岁忍着笑，再次隔着口罩亲吻他的唇：“在想这样吗？” 他遮盖在口罩下的唇线勾起，收紧揽在她腰上的手臂，克制住蠢蠢欲动的念头，黑眸眸出一丝委屈。 「宝宝，别这么看着我。」颜岁轻轻说道，他的眼神就像一根细丝拂过她的心头，勾起无限的痒意，让她想折腾他，弄坏他，让这双漂亮的眼睛落下泪来。 「颜岁……」他含着她的名字，抬头视线，对着她落满笑意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倒映着他的模样，只看着他。 「嗯？」颜岁疑惑地看着他。 第103章 他抬手撩开她额前的碎发：“我没谈过恋爱，如果做的不好，或者地方不对，你要告诉我。” 颜岁眨了下眼睛，这句话，他不止说了一遍。 “林衍之，你喜欢我什么？你心动的我，跟现在的我，你不觉得差别很大吗？” 林衍之答道：“你就是你，安静社恐是你，聪明耀眼的是你，躲在紫色里画的是你，冲锋陷阵无数人追随的也是你，在我看来没有区别，都是你。” 都让我想起，就会生出无限的欢喜。 颜岁愣住，是啊，都是自己。 「那如果，如果，有两个我同时站在你面前，一个安静恐惧的我，一个冲锋陷阵的我，你会选择谁？” 林衍之皱起眉头，同时又有些好笑又无奈，怎么会有这种问题？ 「我选不出来。」他如实说，他都喜欢。 颜岁点了点他的眉心：“要选那个不会拖你后腿的我。” 林衍之拿下她的手，紧紧握在掌心：“颜岁，如果你害怕无助，我就牢牢保护好你，做你的避风港；如果你强大无畏，我就待在你的羽翼下让你安心，支撑你的彩虹，所以以后，绝不存在拖腿的你。” 颜岁凝视着他，眼底涌起热意，她迅速垂下眼眸，埋进他怀里：“林衍之，遇见你是我最幸运的事。” 两辈子都是。 他就像她生命里的一束光。 林衍之摸着她的长发，轻声问道：“那你喜欢我吗？” 「喜欢。」很喜欢，特别喜欢，喜欢到心口有些发涨，发痛。 「我也喜欢你。」他说。 颜岁笑起来，突然扯下他的口罩，急切地吻上他的嘴唇。 他也说过很多次，无时无刻的告诉她，他喜欢她。 林衍之被她凶狠的吻揉得思绪空白，许久才偏头躲开，她追上来捏住他的下巴。 他慌忙用指尖捂住自己的嘴唇：“会传染的。” 又是这四个字。 颜岁张嘴咬住了他的指尖，他蜷缩了枕头，移开抵在她唇上的位置。 “刚才追着我的亲人是谁？” 她虽然这么说，但还是替他戴好了这么口罩，又隔着口罩亲了口。 第113章 林衍之抱紧她，眷恋地埋进她的颈窝。 又下面两日下雨，天气终于放晴，炙热的太阳挂在半空中，秋日的下午，阳光里的生命力，历冬日时的一份暖意融融。 颜岁拉着林衍之坐在后院的休闲椅上晒太阳，他高烧了一番，白天退下去的高热到了晚上又退起来，直到今天下午才彻底烧。 苍白的俊颜白到透明，下颚肉眼可见地凌厉起来，高热虽然退了，早起时的色素子却完全哑了，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颜岁逗他：“哑巴美人，也挺好的。” 林衍之无奈地弯起眉眼，点了点她的鼻尖。 颜岁捉住的手，捏着他的骨节把玩，他的手很好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手背上青筋脉络微微显现，指尖微微泛着粉色，指甲圆润干净。 颜岁点了点他的指尖，侧过脸：“有点长了，我帮剪指甲，好不好？” 她说着也不等他的反应，跑进屋去拿指甲钳。 林衍之无声地看着她进出的身影，安静地坐在原地。 颜岁重新坐到他身边，拉过他的手，握住他的指尖，低头小心地沿着甲床剪刀弧度。 「哒，哒」的声音在空中响起。 林衍之垂着眼看着她预备地为自己修剪指甲，暖融融的阳光洒在她身上，他低头看着她，视线从她低垂的眉眼到高挺精致的鼻梁，翘起的睫毛在眼睑处落下中片扇形的眉毛，额头前的碎发微微浮动，黑色的长发被她在眼睑后。 他希望这样美好的时光能够无限延长，或勾勒定格。 这三日的更新，她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他，让他突然觉得，能一直这样更新也很好。 颜岁用指腹摩挲修剪完指甲的边缘，然后耐心地继续修剪下一个。 何海城走进来，在后院找到颜岁的身影，找到她的报告： “老大，人都点齐了，明晚就能出发了。” 「知道了。」颜岁听着，头都没抬，只是专心一手的动作，怕一不留心弄伤他。 林衍之微微动了动，指尖从她手中往后抽出。 颜岁目光看向他，只见他皱眉用询问的目光看着自己。 颜岁对何海城的实例已下，生日会意，默默离开。 后院里又归于彼此的寂静。 颜岁开口解释：“要物资医疗物资这件事不能再拖了，明晚我会带队，去原来的人民医院物资物资。” 林衍之瞬间抽回手，漆黑的瞳孔微微放大。 “你这两天在养病，所以我没有立即告诉你。”颜岁将他的手拉回来，看着他的眼睛，“我很快就会回来。” 林衍之握紧了自己的手，嘴巴里却只发出微弱的气音：“不要去。” 「不去的话，医院怎么办？没有药物，以后我们生病了，生病了，怎么办？」颜岁轻轻地说。 林衍之点头，红了眼睑，只能微弱地用口型告诉她：“不要去。” 「之之，我不能不。」颜岁深邃的双眸沁润着细碎的光，“你忘记了，你说会去支持我的瞳孔。” 我不要。他抓住她的手，她每一次出行，都会带回来一身伤，每一次离开，他都害怕她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无力的，之之，人民医院我熟过一次，路线我都在之前，不会有事的。” 林衍之知道，她决定的事情，从无改变，他也不能。 「我跟你一起去。」他张着口型，只能退而求其次，急切地看着她。 颜岁镇定拒绝：“不行，你还生病，不能一起陪去。” 林衍之再次发言。 我会好的，明天我也会好的。 颜岁肃下神色：“这件事没得商量。” 他凝视着嘴唇，看着她的眼神，无措，生气，害怕又难过。 每一次，都是这样。 他不再开口，无声地与她对峙。 颜岁叹了口气，向前探过身子，抚着他的脸颊：“你明白我的，对任何人，我都不能去。” 林衍之目光睁开，躲开她的视线，唇线勾勒出来。 “你还在生病，精神也不好，真的不能去。” 林衍之垂着视线，不肯看她。 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不肯给她任何回应。 颜岁无奈，拉过他的手替他将修剪完一半的指甲剪掉。 晚餐时，两人的沉默。 「你们怎么了？宿舍架了？」钱兰沁问颜岁。 「没有。」颜岁淡淡地开口。 「是为了搜寻物资的事？」知子莫若父，林弘开口询问。 林衍之抬眸，眉头紧皱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林弘咳嗽了一声，躲开儿子的眼神：“我也是前两天刚知道的。” 颜晟不解：“什么搜寻物资？” 「医院医疗物资告急，我明晚带人出城，去原来的人民医院拿药。」颜岁开口解释。 她话音刚落，颜晟摔下筷子：“不行，不准去！” 钱兰沁不可置信地看着颜岁：“现在的日子有什么不好你要出去出风头？你现在有点本事眼睛就要长到天上去，不掂量清楚自己几斤几两？意外你要怎么办我问你？” 钟雅娴巧忙拍拍钱兰沁的手臂安抚：“颜岁妈妈，话不能这么说，颜岁这趟出去是为了主人。” 「什么主人，她自己一身的伤自己不知道？我看都是她该得的。」钱兰沁站起身，指着颜岁的脑门，“你要是敢去，就别认我这个妈，也省得你死在外面，家里为你伤心。” 「阿姨……」林衍之皱着眉头艰难地动了动唇，却被钱兰沁打断。 “小林，你不用为她说话，我们是为她好，她要不听劝，苦头就她自己吃。” 「不是的……」林衍之虽然也生气，可他明白颜岁身上担负的责任，她掌握了权柄，就要履行附带的义务，否则手中的利刃，说不定随时会反噬自己。 彭士靖就是最好的例子。 颜岁握着他的手臂，对他摇了摇头，她以前渴望得到家人的理解和认可，但现在她已经不需要了。 「颜岁妈妈，我说句公道话，我们现在享受的一切，都是颜岁一刀一枪，流血流汗换来的，我可以理解做父母担心孩子的安全，但说话做事，不是讲究方式方法吗？」林弘补开口道，钟雅娴熟地撞了他一下，还嫌不够乱？ “林教授，你这话什么意思？说到底还是你们医院的事，你当然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去拼命的……” 「够了！」颜岁拍下桌子，屋内瞬间安静下来。 颜晟看着她：“你对我们拍桌子摔碗？你眼里还有我们父母吗？” “爸，你看看面前这桌子饭菜，你再去看看外面。”颜岁对父亲的眼神，平静地说，“你想想，为什么我们能在这样一个外面天天有人饿死的境况下，还能吃得起这么丰盛的晚餐。” 颜晟沉默，转起源抹了脸。 「如果你们关心我，就说几句关心的话，如果你们只是想无罪父母的权威，省省吧，该清醒的不是我，是你们。」颜岁抬起筷子，“我吃饱了，你们吃。” 说完，她起身离开。 林衍之忙站起身，追着她出去。 第104章 颜岁听到自己的脚步声，依然一言不发回了房间。 林衍之关上门，走到她身边，对不起地抱住她，对不起，是我不好。 颜岁笑了笑，安慰他：“没关系的，他们对我的态度，我已经不在意了。” 林衍之望着她，张了张嘴，请干涩地发痛。 「林衍之，只要你坚定地站在我的立场上，只要你理解我支持我就好，其他的都无关紧要。」本来，她就只是为了他而来。 可我不想让你走。 他无声说。 「我很快就回来了，你在家好好养病。」颜岁亲亲他的下巴，指着尖摩挲着他颈后细腻的皮肤，“我会留下何海城和莫书闻，有什么事你直接去找他们，这里都原来是你。” 林衍之皱紧眉头，黑宝石般漂亮的眼珠蒙上雾气：为什么是我，你说你很快就回来了。 「我以前得罪的人明显，我走以后怕有什么突发事件，你别多想。」颜岁环过他的腰，轻轻拍拍他的脊背。 哄了许久，终于将人安抚住了，颜岁催了口气，确认他睡着后，她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渐渐退出去了书房。 第二日清晨，颜岁准时醒来，她侧过头，毛茸茸的头埋在她肩颈处。 她侧身探他额头的温度，忍住皱眉，昨天已经好多了。 “林衍之？” 她推推他，身边的人无法地往她身上贴，脸往她的颈边蹭，灼热的温度传递过来。 颜岁仰起头，无奈地摁住了他的脑袋：“让我起来去拿药。” 怀里的人动静，揽在腰间她的手臂绷紧了。 颜岁去掰他的手，林衍之迷糊糊睁开眼睛，不满地张口咬在她的颈窝上。 他咬的力气不重，颜岁有点痒，往后躲了躲：“宝贝，让我起来。” 第114章 不，他不肯撒手，放开她，她就要走。 颜岁被他缠得没办法，安静地睁着眼睛看天花板，等怀里的人惊醒，利落地起身下床。 林衍之跟着她坐起身来，额前的头发凌乱地搭在眉眼上方，漫着水雾的黑眸追着她。 颜岁将药翻出来递给他：“吃药。” 林衍之无奈不愿拿过她掌心的药丸塞进嘴中，就着水吞下。 「沐浴好。」颜岁刚把人摁下去，往陈列走，床上的人就又起身跟了，她站在水池边刷牙，他就跟着贴着她的刷牙，用毛巾擦干脸，她就拉着她的手就着她手上的毛巾擦脸。 「我刚刚用过。」颜岁收回手，在温水清洗后，轻轻地重新在他的拐地洼处，嘀咕道，“怎么这么粘人？” 林衍之闭着眼，用手揽在她的背，闻言睁开眼睛，眨着眼看着她。 「好了，黏人精。」颜岁放下手。 林衍之接过她的手中的毛巾，将人按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 无论他多黏她，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这个白日无法按照他祈愿那样无限延长，今晚依然如期来临。 颜岁从房间走出来，轻轻扣上门。 钟雅娴等在门外，见颜岁出来，看了眼房门。 颜岁顺着她的视线回头看了一眼，解释道：“他吃了药睡着了，别惊醒他。” 钟雅娴忧心地皱着眉：“颜岁，你要注意安全。” 颜岁点头：“放心吧阿姨，我会平安回来的。” 钟雅娴拉住她的手：“你男朋友脑子里都是医院的事，有时候轴很重要，他昨天晚饭的时候说话不过脑子，你别放在心上，无论拿不拿药，我们都希望你平安，自己的安全最重要，知道吗？” 「嗯，我明白了。」颜岁紧握着她的手。 「衍之这我们会照顾他的，你放心做自己的事，这几天又总是下雨，一路上照顾好自己，要平安回来，一定要平安回来。” 颜岁笑了笑，第一次有人在她临行前絮絮絮叨反覆叮嘱，担心她的安全，解除有林衍之，还有人在牵挂她。 「好。」颜岁应下。 钟雅娴熟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外形单薄，却承忧愁。 林弘走到她身边，低叹了口气：“希望他们一切顺利。” 钟雅巧妙地转身，避开地瞥了他一眼。 「颜岁要走，这小子怎么睡得着的？」林弘握着上门片段，被钟雅熟练地一把拍开，将人推走。 “我刚在厨房看颜岁，在水中加了安眠药。” 林弘愣了一下，被推着走开，他说这小子怎么这么安静。 “会不会太夸张了？还有，你以前不是挺不喜欢她的吗？” “以前是以前，我觉得这孩子挺好的，有责任有担当。你还说，没看到你儿子多粘人吗？也不知道像谁，不让他睡着她走得了吗？” 颜岁下楼，临走前看着刚出院的莫书闻：“身上的伤怎么样？” “已经无力了，老大。” “嗯，我不在这段时间城内的东西你们两个看着办，万一我没回来，以后都听林衍之安排。” 「老板！」何海城出声，震惊地看着颜岁。 颜岁回视他：“我又不是神，只是说万一。你们两个有什么主意，就去找他。” 「老大，要不还是我去吧？」何海城不只一次提议，都被颜岁驳斥。 “守好这里。” 颜岁说完，俐落地上车。 2辆黑色的军用越野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当林衍之再次醒来时，外头天光大亮，身边的位置一片冰凉，他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走的。 「醒了？退烧了吗？」钟雅娴熟地从厨房端着早餐出来，见林衍之从楼上下来，抬头问道。 「已经退烧了。」林衍之接过了母亲的碗端到餐桌上，声音一如既往地像磨碾过沙那样嘶哑疼痛，好歹勉强能说话了。 “她什么时候走的？” “昨晚8点左右。” 他睡着后，她就走了。 钟雅娴熟抬手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确实已经退烧了，她仔细打量儿子的神情，纳闷：“居然没哭也没闹？” 林衍之躲开母亲的手，好笑又无奈：“妈，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了。” 「你也知道你不是三岁小孩？」钟雅娴熟地坐在餐桌边的沙发上，没好气道。 林衍之在她对面坐着，开口问道：“医院里派了谁去了？” 钟雅娴熟地答道：“小杨。” 杨政卿此时瑟瑟发抖地缩在了紫色里，瞪大了眼珠满是惊恐，他们昨天出来遇到了丧尸群，成群的丧尸出来成了挥之不去的噩梦，自从中心城去建立后，他也没有经历过太可怕的经历，当即软了腿，几乎是被人半拖着顶着枪林弹雨杀的。 陈契走到颜岁身边，将水和面包递给她，看着躲在十字给干自闭的杨医生，对颜岁说道：“老大，昨晚的意外我们消耗了额外开支，我怕到了后面会很麻烦。” 颜岁接过水，拧开瓶子盖仰头喝了一大口水，这里的僵尸似乎变多了，队伍里又带着一只“尖叫鸡”，生去消耗了许多计划外的粮食。 「让大家清点手中的子弹，到了医院能不开枪尽量不要开枪。等晚上出发，你堵住他的嘴，别再让他乱叫。” 「是。」身为昨晚杨政卿的受难者，陈契一度想把人丢下去，他不但要负起一个人的重量，耳膜还饱受他大哭大叫的痛苦。 颜岁走到窗口，他们此刻正藏身在一座废墟大楼里，僵尸病毒爆发时，这里大概发生了爆炸，到处都是残垣断壁，暴露出漆黑的水泥板。 窗户的玻璃早在爆炸中破碎，秋风婴儿从呼呼地吹来，从这里已经能看到不远处的大楼顶上「人民医院」的红色大字。 “老大，你休息一会儿吧，我已经安排好了手下的筋骨，两人奋力拼搏的情况。” “嗯。” 陈契手里拿着食物朝杨政卿走去：“杨医生，给。” 杨政卿屈膝紧紧抱住自己，看到陈契，这才接过他手里的水和面包：“谢谢。” 他低下头红着脸：“昨天给你们拖后腿了，真不好意思。” 陈契没说什么，站直身体：“老大说天黑就出发，杨医生好好休息。” 太阳朝升西落，乔祈贺的会议室中，气氛凝滞。 「乔总，我的提议也是为了城内居民的安全，关闭城门，任何外来者，都可以杜绝很多疑虑。」曹廓哲意味深长地看着会议桌另一端坐着的何海城，“毕竟，之前拒绝不是城门开着，也轮不到颜小姐这样的钻空子。” 何海城抬头眸，凌厉的眸光掠过说话人的脸，缓缓开口：“这话，你怎么不当着老大的面说？” 颜岁前脚刚走，这些人就开始耐不住性子。 「何先生别介意，我也只是举个例子。毕竟颜小姐现在是我们这位的守护神，她在外面出生入死，我们也只是想守好视线，不给她添麻烦。」曹朗哲看向乔祈贺，“乔总，你说呢？” 乔祈贺沉吟，没有立刻出声。 “不如大家投票吧，赞成关闭城门，拒绝任何外来者进入赫北市的，请举手。” 在偌大的会议桌前，三三两两只手缓缓举起，包括商远钟。 「四比三，乔总，结果你看到了。」曹布局哲摊手，翘起唇角自鸣得意。 「曹先生，你恐怕视力不好，何先生也没有举手。」有人出声提醒。 曹峻哲戏谑地看向何海城：“何先生，你能代表颜小姐本人吗？或者说，你做出这个决定，能让颜小姐手下的所有权顺服吗？” 第105章 他信，何海城已经是颜岁手底下所有菁英里一人下面的地位了？ 据他相似，莫书闻就第一个跟他不曼哈顿，只要他们的队伍有不同的声音，颜岁本人不在，的话他们就做不了数。 何海城站起身来，他不会替老大下决定，也不会越权做这样的事，他确实跟莫书闻不曼哈顿，可他们谁都知道外人面前一致对外，都会守好各自的分寸。 颜岁不在，他不会自作主张，莫书闻也不会。 “我确实代表不了我老大，但有人可以。” 乔祈贺皱了皱眉，不解地看向他。 「老大走之前交代过，她不在的这段时间，所有事物都听林医生安排，既然我没有这个权利替老大下这个决断，不如我请林医生过来。” 曹哲朗猛地拍了掌桌子：“哈，天大的笑话？医生，就好好呆在医院治病救人，什么时候能上这张桌子说话？颜岁不是太公私昧，感情用事了！” 何海城冷冷地思考着他，今天有这个提议，说明乔祈贺本身这件事不定，无论这个城是开还是关，他们都得参与其中，不能任他们把他们排除在外，损了老大在其中的威信：“乔总，林医生是老大的爱人，也是我们的男主人，先生的话就是老大的，他的决策就是老大话”以及我们自己的决策。 第115章 乔祈贺指尖轻点着桌子，会议室内一片寂静。 许久，他点点头：“那就请你们先生过来吧。” 「乔总？」曹哲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乔祈贺神色沉声道，曹仑哲咬牙，却无可奈何。 何海城俯下身子，退出去，迅速步向外走。 老大要是知道他把生病了的林医生推出去，不会剁掉自己吧。 莫书闻得了消息，一同前往回赶。 林衍之看着颜岁的左臂右臂：“让我代表她出席会议？” 「是。」何海城笃定地点头，“必须是反对还是同意，我们都参与，不然有这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你是我们的先生，你有权利代表老大下决定。” 林衍之从没参与过颜岁的事情，虽然她在他面前从没遮掩过。 「老大交代过，你说的话就相当于她说的，先生，只要是你的决策，我们都会服从，没人敢反对。」莫书闻补充道。 林衍之点头，如果是她需要的，他一定会为她稳定好的后方。 「先生，这个提议我倒觉得也没有什么不妥的，时间越是往后推，能活下来在外面游荡的人越少，严禁任何外来人进来可以杜绝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莫书闻继续道。 林衍之尚未开口，何海城已经冷笑出声：“你这句话的，在外游荡的，老大不是人？” 莫书闻冷眼看向他：“你不用曲解我的意思，外来者的不确定因素很多，你别忘了，我们今天是怎么走的，彭士靖又是怎么倒台的。” 「可笑，你怕不是曹洛哲那头的吧，说的话都一模一样，你拿老大跟彭士靖比？他那是自作自受，他会跟老大一样出城拼命为全城的人找物资吗！」何海城目光凛然，掷地有声地问道。 「你激动什么，我只是就事论事，你不支持关闭城门是为什么？为了你的伪善？你的仁义礼孝？」莫书闻嘲讽。 「你不用冷嘲热讽，现在没有网络通讯，本来消息就闭塞，再紧闭大门，小时候有什么消息我们都不知道。更何况，更何况，早辈有错吗？” 林衍之听着他们争锋相对，眼底的畸形异一闪而过，颜岁的这人下属不属于不算是秘密，但他不知道他们这么尖尖对麦芒，连藏都不算藏什么。 莫书闻懒得跟何海城争，转头对林衍之道：“先生，你觉得呢？” 林衍之大声子依然无法多说，只是温和道：“不如折中吧。” 折中？何海城疑。 「不能一刀切，所有外来者都要查验，卸掉武器，才能入城。」林衍之言简意赅，这样折中的提议方便了颜岁在城门口设置岗哨，把控城内所有权人的进出，名正言顺，又可由中心城拨调金钱帮她养人，一举两得。 何海城和莫书闻略一思索，同时点头，不愧是老大看上的男人。 曹峻哲在会议室中部得不耐烦，却不得不压着怒火坐继续等，以颜岁如今的权势，里面她本人不在，也没有人敢直接反驳她的面子。 乔祈贺没啥事，他就更没资格啥事。 大门终于被推开，修长如松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曹峻哲视线第一次注视过去，见到传闻中的林医生。 林衍之走进教室，同学跟着何海城和莫书闻，代表颜岁的态度，同学得力干将他第三者为他保驾护航。 林衍之在颜岁的位置上坐下，声音飞快沙哑，不慢：“抱歉，让大家久等了。” 在座众人一时都没有开口，大多数也都只在传闻中听说过这位温润如玉的林医生，做派似乎跟颜岁的铁腕风格完全相反。 「这位是我们先生，林衍之。」何海城开口，再次肯定了林衍之的身份。 曹哲姿势大肆后仰，靠住椅背，伸直双腿，姿势散漫地追杀林衍之，一张小白脸，借助女人的势坐上桌，也配跟他们平起平坐？ 「林——医生。」他拖长了两个后面的称谓，挑着眉问，“治病救人是你的本职工作，你确定你能代表颜岁，在这张桌子上表态吗？” 林衍之对上他轻佻的目光，黑眸温润自容：“我当然能代表她。就算不代表她，乔总也不说过人平等？既然是赫北市的居民，讨论城内的事，我也有权利发声，不是吗？” 他平静静反问，由于过度使用夸张子而咳嗽几声，灯光下却不见急切的场面和狼狈的样子。 曹哲峻一时被他堵得哑口无言，脸色瞬间黑沉：“既然如此，那么林医生，麻烦你表态吧。” 林衍之夺回视线，目光对上乔祈贺：“乔总，不如在城门口设置严格的关卡，所有进入赫北市的外来者都要接受严格的审查，卸载武器才能入城。” 「不行！」曹峻哲当即出声，他猛然想到，如此强大，几乎是为了让颜岁的手把控住全城，绝对无法再巩固她的权势。 他不由的又凶狠地瞪向林衍之，以为是个没用的花瓶，没想到竟然借他的提议巩固自己的势力，颜岁身边的人还真是一个好心计。 林衍之对他的眼神坦然视之，不骄不躁，让人难以想像。 曹哲布局勉强忍下的燥意，说道：“设置关卡，岗哨，费时费力，不但耗费人手，还要夺走大量金钱，有用没用都没用。知道乔总，不如直接关城门省心事。” 何海城冷冷地看着他：“你急什么，又没让你出人，也没让你出钱。” 莫书闻适时接上话，突兀地又起话头：“我怎么记得，以前曹先生的位置，不在这里呢？” 「可不是？他老大在上面端坐着还没说话呢，自己在底下乱吠，真把自己当人物了。」何海城垂下眸子，摸摸鼻子，凉凉说道，“曹先生什么时候也能坐上桌子代替自己的老板否绝别人的提议？我们先生在跟乔总说话，你算什么东西？” 「你说什么！」曹哲最恨别人说他不配上桌，立刻拍案而起。 他跟着乔祈贺时间最久，尽心竭力，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颜岁，却能越过他，在老板面前吆五喝六，她凭什么！ 「曹先生，大家都是文明人，不用拍桌子大喊大叫。你建议关闭城门无非是担心外来者会给赫北市带来安全隐患，我们先生的建议不也恰巧解决了你所担心的问题吗？你反应这么大做什么？还是说你的建议还有目的？」莫书闻着微笑，一连串的话连消带做什么？还是说你的建议还有目的？ 」莫书闻着微笑，一连串的话连消带什么？ 林衍之淡淡笑了笑，低头喝了口水，分享中滚刀般的疼痛，任由颜岁的他们左臂右臂你一言我一语地自由发挥。 何海城对着乔祈贺说道：“乔总，现在本来就消息闭塞，如果完全关闭城门，垒砌高墙，我们就更加什么消息都探听不到，这也是先生会这么提议的原因。” 乔祈贺缓缓点头，他们说的不无道理。 「颜岁在外面寻找医疗物资，本意也都是希望赫北市所有的居住者都能安稳地生活在这里，设置岗哨，目的也是一样的。」林衍之温声说道，话里的意思虽然没有明确说颜岁的功绩和牺牲，但却在无声提点的每一位身上。 他淡定自若，第一次代表颜岁出席会议，却增强了沉稳，给人耳目一新的印象。 乔祈贺轻笑，打破了会议的沉寂：“颜岁还真是命好。那照林医生说的办，这件事互换你们，没问题吧？” 曹峻哲瞪大眼睛：“乔总？你是不是太偏帮他们了？” 「乔总放心，就算老大不在，我们也尽心为赫北市办好差事。」何海城当即说道，看向曹匡哲的眼神充满挑衅。 「散会。」乔祈贺站起身来，不再多言，率先离开。 曹哲阵几乎达到了手骨捏碎，血红的眼眸死死追寻林衍之方向。 “先生，我们走吧。” 何海城和莫书闻一闻，站在林衍兄弟身边，护送他离开。 从会议室出来，外面的天已经黑了，路边隐绰绰亮着几盏路灯。 第106章 医院漆黑的走道里泛着绿莹莹的指示牌灯光，白色的中断上到处都是已经干涸的腐蚀的血迹，配上医院寂静阴森的环境，轮廓极其恐怖。 「药库在二楼，从侧面转角的楼梯上去，到底后右拐就是。」杨政卿捂住嘴巴，压低声音，用极轻极轻的气音说道。 颜岁推测张望了一下，安静的走廊里没有任何怪物的踪迹。 她转过身，对着弟弟的血管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陈契，抬起手臂竖起手掌向前摆了摆。 其他人看着她，默契地点头，待在原地待命。 颜岁回身，将枪托抵在肩膀，微侧过头，压低身体缓步向前，陈契立刻跟在她弟弟。 手电筒的虹膜打在血迹斑斑的地上，颜岁前进的每一步都小心谨慎。 “嗬……嗬……” 前进的脚步停下，颜岁立刻抬起手臂握拳，陈契同时停下来，不远处的哨子时刻紧盯他们的动作，做好随时接应的准备。 第116章 「嗬……嗬……」面目狰狞的僵尸在走道中间的医生办公室内机械地头部在原地打转，锋利的獠牙上挂着粘连的血肉，独特的白眼无神地掐住了各处。 颜岁轻轻深吸一口，单手下压一幕，自己鞠躬下身等待片刻后，趁僵尸转过去的瞬间快步突破办公室门口，确认自己西南没有问题，才朝陈契招手。 透过走廊安全相互通讯，后面的时钟依序跟进。 杨政卿被护在队伍的正中间，精神高度紧张，脑子里那根绷紧的神经似乎随时都会发出断裂的嗡鸣，今晚好还算顺利，一行人到达药库时都或轻或重了松口气。 「杨医生，要拿什么药怎么拿你来安排。所有权动作都快点。」颜岁一声令下，整支队伍迅速分散开来，分工协作。 黑色的背包很快就被装得鼓鼓囊囊。 杨政卿认真清点所有需要带回去的物品，确认无误后自言自语地点点头：“对了，就是这些，没问题了……” “砰——” 他吓了一跳，急速转头，手电筒的灯光循着声音照过去，只见隔着他几公尺远的玻璃门处，一只僵尸瞪着白色的眼球，脑袋砸在门上，玻璃瞬间出现蜘蛛网般的裂缝。 僵尸被电筒的灯光刺激，对着杨政卿发出刺耳的吼叫，更迅速地感染玻璃。 “砰——” 最后一声重击，玻璃门应声碎裂。 颜岁倏然抬眸，华夏所有僵尸穆动起来，同时向金字塔「望」来，楼道里起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啊！救命救命！颜小姐，颜小姐！” 杨政卿吓得瘫软在地，连滚带爬往前扑，兄弟的僵尸疯狂地向他扑去。 颜岁大步跑过去，边跑边僵尸的眉心，一击毙命，顺手一把薅住杨政卿的后领将人拉起来，大喊：“撤回，所有权立即撤出医院！” 《咻咻咻——》子弹连续不断击退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僵尸。 「老大，门口被僵尸堵住了！」 颜岁广角张望，瞄准杨远处的视线，拖着政卿奔跑：“从窗户走，快！” 12人的小队迅速冲向窗边聚拢。 颜岁推开窥视身望到了楼下，二楼的高度，忽然楼下是草地，她回身看向杨政卿，将人拖过来：“跳！” 杨政卿半边身子探出窗口，又紧急打破住窗框撤回一只探头，拼命答道：“不不不，颜小姐，这里虽然是二楼，但是……啊！” 颜岁看着窗外平安落地的杨政卿，开枪射击他冲来的僵尸，顶着窗台一跃而下。 第三组的时钟一个接一个跳下来。 「颜小姐，颜小姐你这是谋杀！没不了……我崴到脚了。」杨政卿啰嗦啰嗦，刚走两步立刻痛得住住颜小姐的手臂，浑身发抖嘴巴也继续不停，“颜小姐，脚崴了，我没走办法。” 颜岁额角抽了抽，边抬手开枪，另一只手迅速抽回，拎着后领将人扔给陈契。 “看好他。” 陈契看着被推过来的人，面无表情地接起杨政卿的衣领，跟着颜岁向外跑。 「慢点慢点！大哥你慢点！」 「闭嘴！」陈契跑动的途中凶神恶煞地回头瞪向杨政卿。 杨政卿抿嘴，瞬间噤声。 他们的活动真是精彩，整个医院的僵尸都在向他们诉说。 颜岁脚步不停，巡逻观察，脑中回忆杨政卿给过她的医院视线图，在空中落地奔跑的他们很快就会成为所有僵尸的移动靶子，会吸引来更多的猎人。 「去那栋金字塔的建筑。」她声音冷肃，带头往前方搭建一座金字塔的建筑跑去。 “砰——砰砰——” 拦路的僵尸应声倒下，十二人的小队迅速躲进了建筑物内。 「吴屹，你带队往前走，从这里穿过去就是医院后面的停车场，立刻找到车。陈契，小卫，阿森，我断后。” “是。” 主人训练有素地听着颜岁的命令调整队形，陈契将杨政卿丢给吴屹。 杨政卿闭着眼睛，死死闭紧眼睛，启动住大声子里的尖叫，只让自己感觉到没有的球皮。 断后的4人在队伍的最后拉开防线，肥胖住了部落涌来的僵尸。 还在兴建中的大楼内尘土飞扬，到处都是乒乓球的动静，油漆桶滚在地上，油漆也撒了一地。 动静认真了，这样下去一个都走不了。 「三个你们一起东西往楼上跑，把这些吸引过去。吴屹，你们继续前进，找到车马上走，不用等我们。” “是，老大。” 颜岁将随身医疗物资的背包丢给蓝牙，抄起地上的铁棍。 「嗙——嗙——嗙——」 铁棍敲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沿着楼梯一路往上走。 陈契闪身躲开从楼上俯冲下来的僵尸，一脚将它从没有多层的楼梯上踩下去。 「老大，楼上有很多僵尸涌下来，不能再往上去了。” 心脏在胸腔里激动地跳动，耳边下方自己粗重的喘气声。 四人调转方向，离开楼梯口，沿着走道往建筑物深处跑去。 「老大，我们的子弹已经完了。」陈契紧紧眉头，背包里的弹夹所剩无几。 颜岁到底看他，时空好似有一刻凝滞，陈契听到老大的声音平静而和缓：“陈契去，如果我回不来，跟林衍之说，忘记我了。” 什么？陈契呆滞了一下，恍惚以为是自己的幻听。 「从左边的窗沿放绳索下去，你们从那走。」颜岁厉声道，迅速换上新的弹夹，转开脚步，与他们背道而驰。 「老板！」陈契目赤欲裂。 「愣着！你让我们一个都走不了吗？」颜岁厉喝了一声，一个人将僵尸往远离窗沿的地方引走，给他们奋斗的时间。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游走在钢丝上，也许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陈哥？」小卫咬牙，他们怎么能让老大一个人去送死。 陈契红着眼睑，来不及让他紧张：“走！” 绳索从4楼放下，陈契三人刚落地，楼上发出绚丽的爆炸声，整个地面都在颤动，建筑物内迅速陷落了一大块。 「老板！」陈契目赤欲裂。 「陈哥，僵尸要过来了！」 「啊」陈契疯狂地持枪冲四面八方扫射，泪水从铁骨铮铮的男人脸上落下。 “陈哥，走了，快走！” 小卫和阿森合力将陈契拖走。 「乒玲玲－－」玻璃杯落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 林衍之弯下腰，脸色煞白紧紧捂住胸口。 「怎么了？」钟雅娴熟地拂下楼，见儿子手撑在桌边，脸色痛苦，慌了神，“怎么了，衍之？哪里不舒服吗？” 林衍之说道，心脏绞痛的感觉只在一瞬间。 他缓缓直起身子，看向远处的方向，颜岁…… “衍之？” 「我无力，妈。」林衍之回过神，又觉得是自己吓自己，不会的，她答应过，不会有事的。 「你脸色很差，真的没病吗？病了这么久了也不见好，我们去医院吧？」钟雅熟练地扶住他的手臂，扶住他坐在桌边的椅子上。 「我真的无力了，已经好很多了，明天就能回医院上班了。」林衍之对母亲有了宽慰的笑容，他不能再呆在家里休养下去，每天每时每刻他都无法控制地在胡思乱想，担心她的安危。 钟雅娴熟地叹了口气，又拗不过他：“你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及时说，不然颜岁回来，还要担心了。” 林衍之笑了笑，点点头：“我知道，妈，时间不早了，您赶紧去休息吧。” “嗡——” 耳边是眼眸地深处的嗡鸣声，颜岁陷在碎石下方，紧闭的眼珠滚动，艰难地睁开眼睛。 爆炸导致楼面陷落，她被埋在废墟下面，却也阻挡了外面不断想要接近的僵尸。 她躺在下面，一动也不动，什么也听不见，也半寸都动不了，不知过了许久，她才恢复知觉。 骆驼方的地方幸运地为她留下了一个空白地带，她慢慢动了动腿，又伸了指尖，抬起手臂。 「呃！」她皱起了眉头，促地发出痛呼，上面围脖的僵尸跟着气氛了片刻。 颈部处传来麻木的钝痛，她缓缓侧过头，才看到清清楚楚的右肩上已经沾满了纤维，温热的鲜血不断从身体中流淌到地面。 她泄力地倒头，出神地搜寻正上方碎石之间的空隙中处的漆黑夜空。 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竟然没死。 第107章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肩头的血液已经凝固，不再流淌，清冷的月光透明洒满，凸显她无血色的脸部，上面的僵尸因为失去了目标而四散开来，重新回到游荡的状态。 颜岁抬头左手，摸到颈间的脖子，银链因为她的体温下降而失去了体温，缩小了冰冷。 她可能真的回来了，颜岁月唇笑了笑，也算的，只是有些放不下林衍之，他知道会不会有事，怪她再食言。 第117章 她都死得这么痛苦了，就别怪她了吧。 突然，不远处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很轻，但颜岁听得分明。 “咻——” 有丧尸悄无声息地倒下。 颜岁凝神，抓过手边的石头，敲击身边的碎石。 「哒——哒——哒——哒——」 脚步声越来越近，手电筒的光从上方照亮下来。 颜岁闭上眼睛，苦中作乐，运气好，看来她命不该绝。 「有公民……」模糊的声音从上方飘来，然后掩埋埋住颜岁的碎石被慢慢搬开。 “同志，醒醒，醒醒。” 颜岁费力地睁开眼睛，视线从模糊到清晰。 「你肩上是贯穿的伤，我得替你把不锈钢拔出来，你忍着点！” 颜岁握住对方的手，艰难地咽了口水，才开口道：“我在流血，很可能被感染了。” 那人将她的手缓缓拿开，回身递了卷纱布给她：“至少现在，你还没有被感染，我们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有希望活下去的公民。咬着这个，忍住。” 颜岁接过纱布，咬进嘴里，慢慢点头。 敌人猛烈地攻击了他的头部，观察了上面色惨白的女孩，她乌发凌乱，单薄的脊背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唔！」颜岁痛苦地俯身，额角青筋暴起，汗珠大颗大颗往外冒，冰冷的抗生素被一点点抽出金刚肉。 之前有人，摁住了她不由自主的身体。 “噗——” 最后第一根钢筋被彻底抽离皮肉，纱布迅速地压在肩膀的血洞上。 思绪开始混沌，牙根溢出血丝。 消毒水自上淋下，又是一遍遍撕心裂肺的疲惫，颜岁侧过头，窒息的疼痛让她不断地想卷缩身躯，白皙的颈颈沾染着土，因为用力而根骨分明，墨色的长发被汗水湿透。 身体达到了极限，强撑的意识最终还是被黑暗吞噬了。 * “之之。” 林衍之翕睁开双眸，清润的眼珠透着茫然。 唇上似乎被轻轻吻了一下。 “岁岁……”林衍之嘀咕呢她的名字，日思夜想的人在他面前突然响起，“你回来了？” 「嗯。」颜岁弯起眉眼，温柔地摩挲过他的下颌，流连在他的颈侧，“之之。” 她低头吻他，舌尖描绘过他的唇齿，探入他的唇缝中，林衍之僵坐在原地，仰头承受着她的吻。 她清浅的气息洒在他白玉的皮肤上，引起片颤栗，她在他耳边轻笑，指尖顺着颈颈往下，普遍他身体的反应：“想我了？” 林衍之睁开半闵的双眼，耳根红得滴血。 「岁岁……」他小声叫她，思绪始终无法清明，血液里跳动的脉搏不断鼓动。 「嗯……」他呼吸越来越急促，心跳也越来越快。 「岁岁，你在哪里？」他忍不住问道，又茫然地疑惑，他为什么这么问，她明明就在他的眼前。 吻戛然而止，一阵沸腾的血公顷冻结。 “岁岁？” 攀附在身上的身影突然消失，林衍之扑了个空，催化剂开始尖锐地刺痛，成功漆黑一片，他急切地茫然四顾，却找不到她。 “岁岁？颜岁！” 颜岁猛地睁开眼睛，痛觉神经重新连结大脑，在大脑内部发出尖锐的警报。 “你醒了？” 头顶上方出现一个全副武装穿着迷彩服的男子，他周围跟着几个跟他同样穿着的人。 颜岁咬牙，慢慢撑起身坐起来，她的腹部已经被处理包扎过：“你们是？” 对方举起手，敬了个军礼：“你好，我们是华夏突击战队第一分队，我是队长张轩凯。刚才我们在这栋楼的碎石下发现了你，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颜岁目光浏览着他们的军服，微微愣了一下，两世以来，她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完整的国家正规军。 身边燃着的园区火着火着意，明显灭灭的光影映衬着她的脸部。 “我感觉好多了，谢谢你们救了我。” “是我们应该做的，不用谢。”对方接着问道，“你这里怎么有一个人？还有同胞同行的人吗？” 颜岁靠在墙上，摁住幻痛的右臂：“我来自这附近赫北市的安全区，我叫颜岁。我们城内医疗物资紧缺，所以找来物资，一起来的同伴，应该都已经安全离开了。” 张轩凯他们走过一个著名的地方，也救了一个神奇的人，偶尔会遇到避难点，于是他点点头，无形地招了招手。 一个骨瘦如柴的少年牵着一个瘦小的小女孩从后面走出来，脸上漆黑，身上衣服单薄，只有双眼在黑夜里的样子灵动。 “同志，有两件事需要你的帮助。” 颜岁移开了视线，重新看向张轩凯：“请说。” 「这对兄妹是我们在路上救的，希望你能带他们你们那边的安全点，我们这边还有任务，不方便带着他们，也没办法带他们回去。」张轩凯说完，又补充道，“请你放心，我们会安全送你们回到你所说的安全区。” 颜岁略一思索，答应的干脆：“可以。” 张轩凯眼底的尚未异一闪而过，随即释然，在这个时代，有些避难点排外情绪特别强烈，她却答应得非常爽快，从她的说辞，还有她身上的伤，虎口上的茧均判断出来，这个女孩不简单。 “还有一件事，你不能把这家医院的地形图画出来吗？” 第二件事对颜岁来说也很简单：“当然，只是我的手不太方便，我口述，你们找个人画可以吗？” 「没问题。」张轩凯立刻将其中一个叫过来，拿出纸笔。 颜岁的一件事在构思中回忆起，每一件事都没有巨细化，她知道的地点地点都告诉了他们。 「非常感谢你，这对我们提供了很大的帮助。」张轩凯起笔，冷峻的脸上露出笑容。 颜岁回以微笑：“能帮到你们就好了。” 说话间，张轩凯抬头看着天空，他们此时在一栋大楼的顶楼：“这里很安全，天快亮了，我们在这里扎营休整，明晚等我们从医院回来，就送你们离开。” 颜岁闭上了眼睛，脸色苍白到透明：“谢谢。” 国民之火仍在燃烧，让她倦怠到极点的身体被一缕熨贴。 直到朝阳缓慢升起，火焰才逐渐开始，升起一股白色的炊烟。 林衍之夜半惊醒就再睡不下去，追寻颜岁离开的方向出神，一早便回到了医院。 同事们纷纷见到他打招呼。 “林医生，钟医生说你身体还没有完全好，怎么来上班了？” 「我已经无力了。」林衍之缓缓说道，轻轻咳嗽，扯扯鼻梁上的口罩，看向远处举起手臂全身乱晃的身影，“小赵在做什么？” “哦，赵医生啊，在秀恩爱呢。” 林衍之谜，但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林医生，你回来了。」小赵咧着大嘴，兴高采烈地跑来，僵尸病毒爆发前，他还是大二过来的见习医生，年轻有朝气，是整个医生团队的开心果。 「这是什么？」林衍之被他摇晃的手腕吸引，只见小麦色坚挺的手腕上绑着辫子显眼的红绳，外加他意识露着手臂显摆，就差写上四个大字，快来看我，很难不让人注意。 小赵一听林衍之提问，立刻从善如流地回答，嘴角都快咧到耳后：“这是我女朋友给我编的红绳，驱邪保佑平安的。” 「哎。」他故作苦恼地靠在护士台，装模作样地说道，“我最近连着好几天都做噩梦，睡不好，我女朋友就非给我做了这么一条手链。小女孩家，就是迷信，我都说我不要了，平时也不是。” 林衍之抓着手腕上的红绳，脑海里再次想到此时在城外的人，驱邪保平安吗？ 同事靠过来，站到他身边，怕惊讶地说：“这小子最近谈恋爱了，天天秀他女朋友，生别人都不知道他谈恋爱了。” 小赵见林衍之追寻他的红绳出神，不由背过手去：“林医生，你喜欢的话让颜小姐也编一条送你。这是我的，你不能抢。” 他刚说完，脑门就被其他同事呼了一掌。 “你以为谁都像个幼稚的人，林医生还稀罕抢你的手绳？” 小赵揉揉脑袋。 「赶紧工作去，聚在这里做什么！」 一早的热闹散去，林衍之却有些心不在焉，他跟着小赵走去，在器械室找到他。 「林医生？怎么了？」小赵迷惑地摸了摸脑袋。 林衍之伊莉莎白地问：“不知方不方便请你闺女教教我，这种绳子怎么编？” 「啊？」小赵张大嘴巴，半晌才回过神来，呐呐开口，“林医生你这么喜欢的话，我让我女朋友再编辫子送给你。” 林衍之答道，解释道：“我想送我女朋友。” 小赵恍然大悟，对哦，林医生的女朋友现在正在城外找物资，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要说保平安，她应该才是最需要的人。 第118章 第108章 但像林医师这样光风霁月的人，也相信这种情调更大的实际作用的小玩意吗？ 「一会儿中午回来，我问她，她那应该还有多的红绳，她还会各种不同的花样。林医生，我说，我女朋友手可巧了，做的事太厉害了！” 林衍之笑了笑，温润的眼眸弯起：“谢谢。” 小赵从撒狗粮中回过神，受宠若惊：“不用这么客气，林医生。” 医院是最论资排辈的地方，他资历浅，本身又还是学生，没有临床经验，经常会被导师责骂，同时被护士长凶，可林衍之对他从来没有架子，他父母是医院的高级专家，他本身医术也十分优秀，可不管请教他什么问题，对方都会耐心地耐心教导自己。 小赵一直把林衍之视作自己的偶像，也许他的资历没有其他医生那么深，可他聪明沉稳，不管遇到什么样的病人，什么样的病情都没有骄不平给予，一种强大的依靠。 「林医生，我要是能像你一样就好了。」小赵垂下头，有些丧气地说，指尖轻轻抚着腕间的红绳。 林衍之低头看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你也很优秀，不一定像我一样。” 「是吗？」小赵不确定地反问。 「至少，你有一个爱你的女朋友，如果你不优秀，她怎么会那么喜欢你？」林衍之微笑道。 小赵眼睛一亮，瞬间提起精神：“林医生，你说得太对了！” 林衍之失笑，走出器械室。 上午还阳光明媚的天空，到了下午转眼变得沉沉，乌压的云层将日光遮得一丝不漏，萧索的秋风卷起地上的落叶。 颜岁握着手中的项链，仔细观察天空：“要下雨了。” 张轩凯将手中的水瓶扭开递给她，他手下的同伴正在支撑。 「谢谢。」颜岁接过来，清凉的水滋润过苍白起皮的嘴唇。 张轩凯看着她一直紧紧抓住手中的项链，在她身边的位置：“你昏迷的时候也一直紧紧抓住这条项链。” 颜岁摊开掌心，低头看着手中的链子。 「抱歉，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张轩凯见她神色茫然，有些歉意，今年头不知道有多少人流离失所，失去至亲至爱的人。 颜岁叹了口气，收起手中的耳机贴身放好，看向中心城的方向：“他在等我回去。” 张轩凯和她一起眺望远方，许久又听到她问： “张队长，这样的日子，有尽头吗？” 他转过头看她，从始至终，颜岁都没有问过他们的到来处，她对他们的到来没有，对他们的目的也曾提问，她是一个聪明人，不该问的不该问。 「防疫天灾来得突然，全球都已经陷入困境，我不敢保证未来会怎么样，只能告诉你，国家正在竭尽全力想办法防疫灾难。” 颜岁垂下视线。 天边响起隆隆的雷声。 「队长，潜水搭好了，快过来吧，马上就要下雨了。」微小的手表呼唤道。 「需要我扶你吗？」张轩凯站起身，对颜岁伸出手。 颜岁握住他的手，借力站起身来，没一会儿，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得砸下来。 几人躲在漂浮中，架上锅子煮方便面，热气伴随着围绕在这空间空间内，晕染出一片暖意。 几个高大的小伙子凑成一团，将更多的空间搬走伤兵和那对兄妹。 热腾腾的泡面很快就煮好了，小女孩接过碗，端到颜岁面前：“姐姐，给你。” 颜岁翘起嘴唇，接过碗：“谢谢你，喏，这个给你。” 她从口袋里摸出了一颗糖。 小女孩葡萄般的眼睛看着她，视线胶着在她的手上，忍不住回头看着哥哥的眼睛。 哥哥对她点点头，她才用了大大的笑容，小手抓过颜岁掌心的糖果：“谢谢姐姐。” 「颜小姐，你怎么还随身带糖啊？」张轩凯的血小板自来熟，嘴巴边滋溜大口溜着面条，边问。 「之前经过便利商店顺手拿的，男友爱吃糖。」颜岁笑着解释。 「喔～颜小姐有男朋友了，我还以为队长要铁树开花。」身边人唏嘘，话语间的调笑好似回到了学生时代的宿舍男生。 张轩凯在他脑门上拍了掌：“别胡说八道。” 「哟哟哟哟，小石头，队长的玩笑都敢开，出息了。」潜水员下碗，一把扑抱住他的头蹂躏，几个大男孩在一起笑闹。 张轩凯无奈无奈的回应。 天色越来越沉，闪电划开天空，留下一道耀眼的光痕，转瞬即逝，接着又响起轰隆的雷声，雨越下越大，过了晚上八点，依然不见踪影的趋势。 「张队长，这雨看起来不会停，你们今晚还要去吗？」颜岁问。 「要去，时间紧迫，任务重，我们快走，也许能为国家多奋斗一些时间。」张轩凯已经整装待发，他的队友们恢复了冷静之色，清点武器装备，“颜小姐，我把小石头留下看顾你们，等我们任务完成之后就能接你们回来。” 他顿了顿，接着道：“如果我们没有回来，他的染色体带你们安全。” 颜岁看着外面提天的雨势，转过头对他说道：“不用特意留人照看我们回来，方便的话给我留把枪，如果情况危急，你们直接走，不用找我们，我会保护这对兄妹。” 张轩凯沉思认为：“枪给你，这里相对安全，我们确实人手紧张，但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回来接你们，不仅是对你的安全负责，我们还要保证这对兄妹的安全。” 颜岁他面对的郑重，也不再多说，只是点点头：“张队长，你们一切小心。” 张轩凯一行五人，在雨夜中沿着屋檐的绳索迅速消失在楼下。 楼顶突然空旷安静下来，雨滴砸在支架上，发出哒哒哒的响声。 小女孩卷缩在哥哥的怀里，嘴角下撇：“哥哥，我怕。” 「恬恬不怕，哥哥在这里。」少年将妹妹抱紧。 颜岁看着眼离开她的，缩在紫色里的兄妹，开口道：“坐到布拉格来吧，这里离火近，温暖和一点。” 季言安觉醒地瞥了她一眼，忙着妹妹挪过来。 「哥哥，想妈妈，我想妈妈。」女孩仰着小脸，大大的眼睛积着晶莹的泪水，却懂事地极力憋住。 季言安慢慢红了眼睑，摸了摸妹妹的脑袋：“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要过很久才能回来，先让哥哥陪着你，好吗？” 少年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单薄的脊背却稳稳地支撑着妹妹的依靠。 小女孩抬头小手，擦掉哥哥的眼泪：“好，恬恬会乖，哥哥不哭。” 「嗯，哥哥不哭。」少年抹了脸，对着妹妹露出笑容。 颜岁坐在一旁沉默不语，伸手递过两颗糖果。 季言安看向她，见她举手没放，犹豫地伸手接过她手里的糖，他慢慢拆掉了颗塞进妹妹的嘴中，另一颗小心地收好，闷闷不乐：“谢谢。” 颜岁出来少年戒心很重，只要用极淡的笑容，闭目养神。 小女孩靠在哥哥的怀里，也逐渐去睡觉，扶着外隆的雷声已经消失，雨势终于稍微中断了。 “咚——” 季言安惊醒，急忙抱妹妹，环顾胜利。 “咚——” 颜岁坐起身，拿过手边的枪。 季言安低头看着熟睡的妹妹，又看了眼带着伤的颜岁，将妹妹轻轻放在颜岁身边，拿过一边的铁棍站起来。 “咚——” 他正要出去查看，手臂便被人拉住了。 颜岁将他摁回归，低声道：“我去，你看好你妹妹。” 她握紧手中的枪，从雨中退出，循着声音而去。 “咚——” 顶楼的铁门处翕开一条矮塔，破败的衣袖在门后若隐若现。 “嗬、嗬。” 雨水很快就将她整个人淋湿透。 “咚——” 随着每一次的响声，铁门的塔楼逐渐大一些，隐隐可以看到那只僵尸的手臂在无意识的摆动。 颜岁看着眼靠近可危的门锁，又抬头看着铁门顶上的塑胶袋，大概是雨滴砸了帽子上，又积攒了雨水淋落下来，使得这里的噪音大了一些，吸引了这只离铁门最近的僵尸。 她四处看了看，转头回去，站在站立前对季言安说：“小孩，出来帮忙。” 季言安忙跟着她跑出去，看到铁门的场景，虽然害怕，也极力保持镇定。 「那边有一个铁桶，里面有齐了，一阵激烈的风暴，一会儿我冲过去顶住门，你把铁桶推过来，动作一定要快，知道吗？」颜岁小声说。 季言安眼神坚定地对她点点头，小步跑到铁桶边，准备随时行动。 “咚——” 颜岁深吸一口气，抬手迅速横穿门缝对齐僵尸的前置猛地一枪，枪上装了消音器，子弹咻地没入僵尸的背，致使踉跄后退了两步，颜岁同一时间后背贴合上铁门迅速将门关上。 那只僵尸感知到动静反应过来，猛扑到门上。 第119章 “ duang——duang——duang——” 同时铁桶被一点点推动，发出刺耳的声音，集满雨水的巨大铁桶沉重，季言安额头青筋暴起，用尽吃奶的劲推动它。 整栋大楼的僵尸开始了气氛。 第109章 颜岁侧身抵住铁门，双脚推地，双手牢牢把住门侧的金属截断，肩上的伤口裂开来。 她不催促，可季言急如焚。 小女孩惊醒，哭着跑出来，发现哥哥在推东西，慌忙懵懂懂地跟帮忙过来。 “嗬——嗬——” 楼道里响起脚步声，越来越多。 快！快啊！ 季言安心中呐喊。 铁桶慢慢一点一点挪过来。 颜岁背抵着大门，探过身用尽全力将铁桶往的方向拉，自己身下的绝境，季言安也拼尽全力，合力一把将铁桶牢牢抵住铁门。 三人被雨水浇透，泄力地瘫痪来，靠在铁桶上，任凭里面的僵尸拼命砸门。 季言安缓了口气，抱起妹妹将她送回幼儿园：“恬恬，乖乖呆在这里，哥哥把外面的姐姐扶进来，很快就回来了。” 「嗯。」恬恬抽出嗒嗒嗒地听话地点点头。 季言安折身回去，将颜岁扶起来。 “。”等等颜岁指挥着比她高半个头的少年，“把上面那个塑胶袋扯下来。” 季言安抬眼看去，侧身踮起脚跳起来，将塑胶袋拉下来。 “走吧。” 颜岁坐到火堆旁，拧干长发上的水撩到一旁，拉下肩头的衣服将湿透的纱布解下来。 季言安目光掠过她雪白的肩头，似被烫到般撇开眼，红着脸问：“要我帮你吗？” 颜岁侧着头，将纱布扔掉：“麻烦你帮我把药和纱布拿过来。” 季言安忙将紫色里张轩凯把他们的背包打开，翻查到底颜岁要的东西。 他看到她肩头的血，紧张地站在她身边：“我学过一点急救知识，让我帮忙吧？” 颜岁也不客气，她一只手也不方便，干脆道：“谢谢。” 外面的墙壁门声不知不觉小了下去，多亏了大雨，让门口的铁桶如辫子定海神针半伫立在那里，挡住了风暴。 「姐姐，恬恬呼呼不痛了。」不知什么时候，小家伙跑到她手边，扑闪着大眼睛望着她。 颜岁忍不住捏捏了捏她的小脸脸：“我不痛。” “姐姐骗人。”季恬恬站起身，跑到哥哥身边，从哥哥口袋里摸出那颗糖果递到颜岁嘴边，“姐姐吃糖。” 颜岁拉下她的手，将糖果塞在她的手里：“这是你哥哥的。” 「哥哥不吃糖。」小女孩摇摇头。 「那就宝贝你吃吧。」颜岁捏捏她的小鼻子，小家伙真可爱。 季恬恬有些紧张地看着手中的糖果，敏锐地瞄准了哥哥的眼睛，小手指蠢蠢欲动想撕开糖纸。 「季恬恬，今天吃了两颗了，明天再吃。」糖果被哥哥没收走。 女孩瘪瘪嘴，不喜欢哥哥了，她抱住颜岁的手臂，额头蹭在她的小手臂上。 他们都没有可换的干净衣服，只能围着火堆将身上的湿气烤干。 凌晨4点，张轩凯终于带小队回来，他们脚步急忙，颜岁突然就看到了傍晚还在跟海绵打闹的其中一个男孩，此时狰狞着五官无力地靠在海绵的身上，耷拉下来的手臂，自手肘以下没了。 季言安掩住季言安掩住季言安掩住的眼睛，脸色苍白。 张轩凯的一句话都来得及说，最先回身紧急处理动脉瘤的伤。 他动作俐落，迅速消毒水淋在伤口上，用纱布裹住断肢。 “啊！” “阿泽，撑住！” 张轩凯处理完爸爸的伤口，站起来，对颜岁说道：“我们现在必须走，阿泽的伤等不起，我们能处理的有限。” 颜岁点点头：“趁着天还没亮。” 主人快速收拾行装，沿着屋檐的绳索悄无声息降落到地面。 借助雨声的掩护，他们在路上快速奔跑。 季言安看着被张轩凯抱在怀里的妹妹，吃力地跟随队伍。 突然，「嘎嘎」一声，他踩中了一个易拉罐，脚下一个绊倒倒在了地上，「砰」的一声发出闷响。 “嗬——” “糟糕了！” 响声惊动附近的僵尸，隐匿在黑暗中离他最近的僵尸瞬间真相，嘶吼一声向他扑去。 「小心！」有人迅速抓起倒在地上的季言安向前用力推开。 “小石头！” 「咻咻咻——」的子弹射击过去，周围的僵尸逐渐围拢过来。 那个名叫小石头的大男孩转过头，手臂上深刻的齿痕流淌着鲜血，最后看着他的血管：“走！” “小石头，不要！” 男孩突然用力，大叫着向反方向冲去，没走两步就被扑上来的僵尸淹没。 「走！」他暴喝一声，强忍着身上的咬噬，赤红着眼睑摸出身上的手榴弹，拔出引信。 张轩凯落下泪来，忍痛拉住了弟弟离开。 “轰——” “小石头。” 兄弟火光冲天，血肉模糊的碎尸块炸裂开来。 “小石头！” 「走啊！」张轩凯拼命拽住队员的衣服，他是队长，他紧张，保证其他队员安全离开。 但他们的队伍，从八个人，变成了五个人，现在又变成了四个人，阿泽的手又变成了那样，他心里憋闷到极点，痛到极点，可他们还没有剥离险境，他是队长，他不能乱。 「队长小心！」同学们大喊。 张轩凯瞳孔瑟缩了缩，第一反应背过身去，护住怀里的女孩。 “砰——” 扑过去的僵尸在半空中倒下。 「老大！」陈契的声音由远及近。 颜岁真相：“陈契。” 「老大，太好了你还活着！」陈契带着阿森和小卫跑过来。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赶紧离开。」颜岁来不及寒暄，开场退却不断涌来的丧尸潮。 颜岁喇和张轩凯的人围在一起，将后背交托给对方，快速往张轩凯指定的地点奔去。 一觉醒来静静地停在队列处，拥有以最快的速度上舰，张轩凯发动发动机，副驾驶的快速装备他准备的舰队，其余人员将伤员和季言安兄妹护在中间，掩护舰队顺利出动。 螺旋桨极速转动，直升机逐渐从地面出发，将地面前仆后继的僵尸甩在了同步。 主人松了口气，张轩凯的人沉默无声地看着视野中逐渐消失的地方，那里埋葬了他们又一个兄弟的性命。 他们沉默无声地哀悼，拿起枪便可以撑起一片天的大男孩们，默默落下泪水。 直升机朝赫北市中心的方向飞去，在医院上空停留后缓慢降落。 雨已经停了，朝阳破开层云雾寻找水平线，金色的阳光在兄弟铺开。 林衍之站在不远处，螺旋桨带起的劲风吹得白色大褂的衣袍鼓鼓作响。 颜岁从箱子上下来，一眼就看到了他，小朋友还跟着她一起出去寻找物资平安先一步归来的下属。 看来医院已经拿到那批医疗物资了。 劳工们万一已准备好担架，一见有伤员，就立即开通急救通道。 颜岁回过身，看向张轩凯。 “阿泽就拜托了你了，我和弟弟必须马上回去复命。” 颜岁点点头，风吹起了她的长发：“放心吧，张队长。” “等过一段时间，我会派人来接他。” 「他这样的情况，如果他愿意的话，不如让他留下来。」颜岁开口说道。 张轩凯顿了顿，看着阿泽被抬走的方向，点头道：“也好，等他醒来，让他自己决定吧，如果他想留下，我会帮他申请。不管怎么样，谢谢你。” 颜岁答道，黑眸静静地看着他，问道：“值得吗？” 如果他们没有回来，如果那个名叫小石头的大男孩没有舍身去救季言安，也许他们就平安离开了。 张轩凯听到她的提问，郑重地看着她，突然抬手向她行了一个军礼：“这是我们的使命，是国家授予我们的荣誉，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 颜岁哑然，慢慢退开，向他及他的装甲回了一个军礼：“张队长，保重。” 起重机重新升空，向远处飞去。 裙子有脚步声，林衍之大步走到她面前，望着她的漆黑眼眸中似乎藏着无数的情绪。 他抬头指尖，小心地拂过她脸上的伤痕，视线落下，克制着呕吐缩起手指，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颜岁握住他落下的手：“我无力。” 林衍之动了动唇，情绪在心口翻滚，侧头让人把担架床推过来。 「趴下。」他轻轻开口。 颜岁本言不用这么夸张，可看着他极淡的神色，还是选择闭嘴，乖乖趴上去，同时不忘内心嘱咐陈契照顾一下那对兄妹。 护士帮忙推着担架对颜岁微笑说道：“颜小姐，谢谢你为我们找来医疗物资，你是我们赫北市的英雄，是我们的恩人，很多病人和其他人都在等你回来，想当面感谢你。” 第120章 颜岁恢复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她转头看着向沉默的林衍之，抬手在他抓着床栏的手背上上了食谱。 护士看到他们的互动，非常有眼力见地不再出声，偷偷瞄着林医生的反应。 林衍之将她的手轻轻放了下去，纤细的手上有两道很长的刺目的血痕：“别乱动。” 担架护理师推到诊室内，一路关上门，拉起围帘，将医用小推车推到床边。 “颜岁。”林衍之认真地看着她，“告诉我伤到底在哪里？” 颜岁知道瞒不过，也不敢瞒，诚实地回答：“右肩。” 第110章 她身上的衣服还带着湿气，林衍之俯身，接过护士递来的剪刀，将她肩膀上的衣服剪开。 湿哒哒的纱布拎，本来就留有疤痕的肩头用来。 林衍之停下动作，都说外医的手最稳，但此时他手中的子手却在轻轻颤动。 他凝视着唇，垂下长长的宫殿，遮掩住泛红的眼尾，声音却泄出一丝哽咽：“哪里还有伤？” 颜岁总结：“其他都是一些擦伤和淤青，不要紧。” 林衍之看着她的伤口，雪白的肩头偏下处，血肉模糊的伤口已经化脓，终止了一些微白色的脓液，她的伤口在雨水里浸泡太久，本只是被简单处理，还淋上了长久的雨水。 伤得很严重，她居然还能这么面不改色地站在那里那么久。 「伤口化脓太严重了，我要帮忙把它切开，把脓水引出来。」他低声说道，接过护士递来的手术刀。 颜岁见他迟迟没有动作，不禁问道：“是不是很吃饭？” 「没有。」林衍之快速眨动两下眼睛，可还是忍不住，滚烫的泪珠砸在她的肩头上，「颜岁，会很痛。」我怕你痛。 「不痛。」颜岁抬手想替他抹去眼泪，又想到自己浑身脏兮兮的，举到半空的手又收回来，“宝贝，不痛。” 她每次都告诉他，不痛。 林衍之压下情绪，握手术刀闪，锋利的手术刀过寒芒，化开伤口，颜岁皱起眉头，攥曼哈顿紧下的被单。 「马上就到了。」他轻声安抚她。 颜岁闭上了眼睛，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忍着急促的呼吸，问，“这几天还发烧吗？” 他似乎比她走的时候又清瘦了许多。 林衍之报表，快速帮她清理伤口，护士替颜岁输上液。 静寂的诊室内，狰狞的伤口被立即地裹上纱布，林衍之转头看她，却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眉心因为一直紧绷着皱着，他脱下医用手套，轻轻抚去她额头上的汗水，弯腰温柔地吻在她皱着的眉心。 护士安静地退出去，将门扣上，手不自觉贴上心口。 “在这里好呢？发什么呆？” 她吓了一跳，转过头看向同事：“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同事不解，好奇地透过病房的玻璃窗往里面张望，却什么都看不到。 「好心动。林医生看他女朋友的眼神，温柔地想要出水来。” 同事回覆：“林医生本来就很温柔。” “不。”护士回答说，“不一样，不一样的温柔，能被他那么温柔地看上一眼，今生就无悔了。” 特别是，他还为了她落泪。 「别花痴，工作去，喜欢林医生的，从护士到医生，从病人到直接不计其数，可惜人家有主，你看谁成功靠近过他？” 护士撇撇嘴，她自然知道不可能，也许只有颜小姐那样的人，才配得上林医师。 颜岁再次苏醒，发现身上所有的伤都被处理过，也换了干净的衣服。 守在她病床前的人此时正趴在她的手边。 她伸手，摸摸他柔软的短发。 「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吗？伤口还痛吗？」林衍之撑起身，问道。 颜岁伸手抚上他修长的颈脖：“嗓子还是这么哑，这几天还没好好修养吗？” 林衍之覆在她的手背上，侧过头在她的掌心蹭了蹭：“你陪着我，我就会好。” 颜岁笑了笑，指腹摩挲过掌下细腻的肌肤。 “咚咚” 病房门微微推开，门口的守卫低声道：“先生，商小姐来了。” 颜岁眨眼，看着林衍之。 先生？ 林衍之闪躲在她的眼睛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称呼，他们毕竟只是男女朋友，没结婚。 这几天，他几乎以颜岁丈夫的身份出席了她的许多场合，将他们牢牢地绑在一起，她会介意吗？ 「要见吗？」他问。 颜岁反手屈指灵活他的掌心：“见。” 林衍之握紧了她的手拉了下来，刚要扬声说话，突然就被拉着脖子拽了下去。 颜岁半探起身体，吻上他的唇：“着点闪亮子，真的坏了怎么办？” 林衍之垂下眸子，温柔的眼波荡漾，凸显她苍白的唇色上。 「先生？」门口的下属迟迟得不到回应，不禁疑惑。 颜岁模仿林衍之，代替他回答：“让她进来吧。” “是，老大。” 商思佩冲进来，看到颜岁毫无无损，大地松了口气：“你吓死人了，外面都在传你受了重伤昏迷不信，是从电梯上被抬下来的。” 颜岁戏谑地看向林衍之，对方只是俯身，臂弯一些突破她的脖子替她垫高枕头，将床头略摇高，见她看自己，温和地回视回去，伸手替她掖好被子。 颜岁找回视线，对商思佩说：“我无力。” 「你本事真伟大，现在全城的居民都在歌颂你，你却是我们赫北市的大英雄。” “哪里有这么夸张。”颜岁好笑，看着她空空如也的手，“探望病人，你就空着手来吗？” 「你放心，我的大礼等你出院，都送到你府上。」商思佩冲她眨眼，笑容狡猾。 颜岁立刻投降：“算了，你的大礼我无福消受，别送了。” 商思佩乖乖表情，不解风情的女人，一点也不懂享受。 “说认真的，你这次出城到底发生了什么，用卡车送你回来的人是谁？” 「一点小意外，正好被路过的好心人救了。」颜岁笑了笑，对张轩凯他们没有细说，“具体他们的身份我也运动员，不过估计以后也不会交集。” 「神秘？」商思佩若有所思，立即摆手，“算了算了，你平安回来就好了。乔总为你准备了功庆宴，等你出院了，一定给你好好庆祝一下。” “那就帮我谢谢乔总。” 「好了，你好好养伤，我不打扰你了，省的你的先生，看我不顺眼。」她站起身来，沉浸在先生两个字上咬下重音。 林衍之波澜，只是伊丽莎白地站起身：“我送你，商小姐，谢谢你过来探望。” 「不用了，留步吧。颜岁，我走了。」商思佩挥手，干脆利落地走了。 病房门被关上，林衍之重新坐下来，并缓地解释，垂在身侧的手指却悄然蜷缩： “这几天你不在，这个标题只是帮助我更好地代表你参与决策，如果你不喜欢，我让他们改过来。” 「不用改，我觉得不太的。」颜岁弯起眼，那样的感觉，就像在他身上打下属于自己的烙印，走在外面，大家都知道，这个人是她的，她喜欢这个称呼。 她不介意，让他不自觉松口气。 「再睡一会儿吧。」他撩开她前额的碎发，注意到她眉宇间无法掩饰的倦怠。 颜岁拉住他的手：“你陪我一起睡。” 他的脸色也不比她好到哪里去。 「病床太小了，容易压到你的伤口上，快睡吧。」他轻声哄。 “不会的，上来。”颜岁固执地把人往床上拉，“你睡在草莓压不到我的伤口，又不是第一次陪我睡病床，快上来。” 林衍之无奈，坐到床边，小心地侧躺下去。 颜岁枕过他的臂弯，钻进他的怀里，熟悉的干净的气息将她包裹起来，让她狠狠地在心底松口气，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 “林衍之。” 「嗯。」他侧躺着，大手揉着她的脑袋，温声应答。 颜岁贴近他的胸膛，毛茸茸的头在他下巴处拱来拱去。 “我们从医院出来意外，救了我的是华夏突击队的战士，他们在执行任务，顺手救了我，我带回来的那对兄妹也是他们救的。”在他怀里仰起头，“他们没有说自己的任务，但国家似乎正在紧急想办法解决危机。” 林衍之抚摸着她的脑袋，耐心地听她说。 「他们有一个同伴在昨天回来的路上，为了救人牺牲了，还有一位在他们的任务中失去了手臂。」颜岁抱紧了他，重新将脸埋进他怀中，「我一直以为，活下来的人也不过是在炼狱里挣扎，可原来，我们没有被放弃，无论前路怎么样，有人在我们默默的支持。」 「嗯，俱乐部有希望的。」林衍之扬起唇，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 第121章 颜岁突然抱住头，脸色古怪。 「怎么了？」林衍之不解，以为她头上哪里有伤，小心翼翼地想扒拉开她的手替她检查。 颜岁他握着手臂往后仰了仰：“我很久没洗头了。” 这颗头尘土飞扬的腐蚀水泥里钻过，雨水里都不知道泡了多久，他居然还亲她。 林衍之失笑，将人抓回来，用她在他生病的时候说的话还她：“我不嫌弃你。” 「我厌恶。」颜岁抵住他的肩膀不准他靠近。 「快睡会儿，休息好了我帮你洗头。」林衍之弹弹她的脑门。 颜岁捂住额头：“现在洗。” 林衍之叹息，知道这觉大概是睡不着了，纵容道：“好，我去准备了。” 颜岁眨巴着眼睛看他起身，拐过第三方的长发到鼻子下方感知了嗅觉。 臭吗？ 「不臭，你不要乱动。」林衍之好笑又无奈，好像能看穿她心里的想法。 颜岁巧妙放下手固定在床上等他准备好。 第111章 林衍之在浴室里并排放了三把椅子，扶着颜岁的座位，趴在自己的腿上，单手拖住她的脑袋：“肩膀不用力，靠着我就好。” 「嗯。」颜岁舒舒服服地闭上眼睛。 林衍之拿过头发，温热的水小心地浇在她的头发上。 「林衍之。」颜岁睁开眼睛看他。 「嗯。」林衍之稳稳托住她的头，将洗发露淋在发梢上，引导地为她打搓出泡沫，再慢慢揉搓到头皮。 「你以前在理发店干过吗？」她猝不及防地发问。 林衍之扑哧笑了出来，沾着满手的泡沫俯身低头吻她：“没有，除了自己，我还是第一次帮人洗头。” 颜岁咬了咬他的嘴唇：“也是第一次，有人帮我洗头。” 从有记忆开始，他是第一个。 「只要你想，以后我都帮你洗。」他用水轻轻地冲掉她头发上的泡沫。 颜岁的发质很好，又黑又长，大概是烫过的，带着微卷的弧度，像丝绸缎子。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精致得像个洋娃娃。 初见时她很安静，在人群后面，显得稀疏，不太爱说话，往后的每次，她说话都不多，偶尔对视，她也移开了目光。 在学校遇上，她至多对他点个头笑，好像自己完全没办法得到她更多的关注，直到她那次住院，两个人亲近了一些。 林衍之很清楚，从以前的颜岁对自己没有半点喜欢，他对她来说只是同学男友的室友，最多比陌生人强点。 “颜岁，你第一次见到我，对我，什么印象？” 印象？ 颜岁微微皱眉，大概记忆对她来说有些遥远。 「想不起来了？」他轻轻问。 「也至于想不起来，毕竟你是学校的风云人物，角角落都是你的传说，哦，还有迷妹。” 林衍之哭笑不得：“这就是你对我的印象？” “也不算。”颜岁转了转眼珠，“一直听说过你的名字，但那次我第一次见到你，第一印象当然是怎么会有这么长得这么漂亮的男生，又高又帅，还很有礼仪。” 「还有呢？」他追问。 还有？ 颜岁冥思苦想，她对他浓墨重彩的记忆，都集中在末日之后逃亡的那一年半里，之前… 林衍之并不为难她，转而道：“第一次见到你，你穿着白色的体恤，同时，头发长长的，安静地站在你的房间旁边，介绍她的时候，你紧张地跟我们打招呼。吃饭的全程刚好没人搭话，你根本没开过口。” 颜岁的性格，确实改变了一些，但有的时候，她又还是她，只是一些没有目的的场合，她还是会安安静静的呆在那里。 「激励十次聚餐，你就出现三次。」他接着说，替她冲去发尾的泡沫。 颜岁惊讶：“你这么关注我？” 转念又想到：“不过你们宿舍有一位学长倒是让我印象深刻一些，时不时能遇到他，你们医学生不是很忙吗？” 林衍之凝视着唇，没有回答，拿起一边的毛巾将她的头发擦干，扶她坐起来。 颜岁还陷在回忆里：“有一次公共选修课他还坐在我旁边，你们大我们一届，又是医学院的，另外选修课电影赏析这种选修课吗？我还以为你们医学院卷的厉害。” 「坐好。」林衍之打断她，拿过机替她吹头发。 直到吹干头发，她还在低声嘀咕：“奇怪，他叫什么来着？” 那学长还帮了她挺多忙，虽然很多都是她需要的。 「别想了，休息吧。」林衍之将人牵到床边扶她躺好。 颜岁自动地重新窝进他怀里，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没一会儿便沉沉地睡去了。 林衍之低头看着她沉静的睡颜，点了点她的鼻尖。 糊涂鬼，整个医学院都知道人家在追她，偏她现在还稀利糊涂。 大概是，心里她住着别人，所以其他任何人，都无法得到她的关注。 不过，林衍之不禁奇怪，他跟颜岁很早就认识了，她是从哪一刻觉得自己，像她心里那个故去的人？ 颜岁在医院住了大半个月，天气正式进入冬天。 她出院后便在家修养，日常处理事务的地点转移到了家里的书房。 何海城跟她报告了她那几天城里的事。 「阿泽的伤怎么样？」那天回来，人就直接进了抢救室，好在命没丢。 “已经没什么大干扰了，就是少了只手，需要时间适应。不过精神状态还不错，他挺乐观的。” 颜岁点头，那就好。 「还有最近送礼的人很多，一部分先生已经处理掉了，剩下一部分我整理了一份名单，老大你看一下。」何海城将文件递给颜岁。 “商小姐又送了几个男孩过来，被先生打发走了。” 「嗯，下次这种事情直接回拒掉，别闹到他面前了。」商思佩对她塞人真是乐此不疲。 “是。” 颜岁处理完公事，回到房间，最近医院忙，林衍之还没回来。 她洗漱完毕，百无聊赖地靠在床头上，拎起被他放在床头柜上的医学书籍翻看。 天书。 她又合上书本，随手扯了张纸在上面涂画。 不知不觉，习惯一张惟妙惟肖的人像跃然纸上，她画他都已经画了。 “咔嚓” 房门被推开。 颜岁吓了一跳，下意识将画藏到下面。 「在做什么？」林衍之走进来，好奇地看着她的手忙脚乱的遮住了胸部。 「没做什么……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颜岁僵硬地扯下嘴角，转开话题。 林衍之没有深究，走过来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医院人手少，父母想多培养一些人，把一些见习医生都带起来。” 他的唇带着凉意，凸显出她的前角。 “我去洗个澡。” 「嗯。」颜岁见他进了仓库，忙将画拿去书房锁进抽屉，又下楼倒了杯水重新房间。 她将水放在床头柜上，低头将脸埋进掌心，轻轻叹了口气。 施工的门打开，林衍之擦着头发出来，坐到床边，见她正靠坐在床上头低头画，放下手中的毛巾。 柔和的灯光照亮了她的头顶，睫毛在眼睑下投射出一片阴影，莹白的脸在灯光下外温柔。 修养这段时间，她的脸色终于不再苍白，气色好了许多。 「该睡觉了。」他轻轻拿过她的纸笔放在床头。 颜岁抬头，凝视眼睛的时间， 11点。 她总觉得他最近把自己当成了瓷娃娃，再忙都定点监督她吃饭睡觉，吃穿住行一手包办。 这样的他，总让她想到阿衍，想到前世，想到她时不时会有两个时空的错乱感。 「你在想什么？」他轻声问。 颜岁回过神来，眨了眨眼睛，慢慢躺下去：“我的伤已经好了，你不用这么小心。” 林衍之替她掖好被子，背过身轻轻应了一句：“嗯。” 颜岁不由重新爬起来，趴到他背上，伸手从后面抱住他的腰：“怎么了？” 林衍之侧过身将人拉开：“会着凉的，躺好。” “屋里很温暖。”颜岁小声道，调皮地挠他的下巴，逗他，“不开心？” 林衍之侧头躲开她作怪的手，视线落到她姣好的面容上。 颜岁歪头，长发顺着肩头滑到了手中，凸显了他的手臂上，莫名闹起别扭的人打破了那层错乱感。 「林衍之？」她轻轻叫他，环住他的脖子。 林衍之垂下眸子，鸦羽长宫殿轻轻颤动。 颜岁凑上去，贴近他温暖的怀里，吻上他的眼眸。 他闵上眼，掌心贴在她单薄的脊背上，她早就没碰过他了。 可惜颜岁扯了一下，就不动了，睁着水亮的眼睛看他。 坏了，他无声地动了动嘴唇，按住血液里的鼓动，又蛋想起了那个她不在时的梦。 第122章 他很想她。 视线再次落到她的唇上，他忍不住低头吻她。 颜岁仰头，任由他一下吸吮自己的唇瓣，他的吻总是那么温柔。 林衍之压着她倒到床上，手垫在她的脑后，像只大猫般伏在她身上，舔舐着她的唇角，又吻过她的侧脸，一路往下，温热的呼吸扫过她的耳廓，惹得她发痒。 颜岁仰了仰头，他埋进她的颈间，啄吻过她的皮肤，全身跳动的脉搏。 颜岁手伸抵住他的肩膀想将人推开一些，轻声道：“痒。” 林衍之抓住她的手腕，单手轻轻将她的双腕扣过头顶，一会儿吻向她的颈窝。 颜岁无奈又纵容地任由他作乱，扣在她手上的力量，轻易就能被挣脱。 林衍之伏在她身上，黑眸含着水雾望向她，喉结上下滚动，低哑又隐忍地问道：“可以吗？” 颜岁眨着眼睛：“如果我说不可以呢？” 林衍之噬紧唇，微微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没有松手，却也没有再动作。 颜岁挣开他的禁锢，环过他的脖子重新将人拉近，微微探身蹭了蹭他，几乎让他陷入了颤栗般的画面，泛着浓雾的黑眸看着她，溢出委屈。 颜岁轻笑，啄了啄他的唇：“我不在的时候，你会想我吗？” 她好奇地发出一声询问：“会想到我，自己动手吗？” 林衍之僵硬侧面，耳根烧起，连带如玉的脸庞都染上绯红。 「有？」颜岁扬起唇角，眼睛觉醒地亮了亮。 林衍之又想起那个迷蒙又无措的梦，不由抱紧她。 颜岁被他带走了最大限度的紧绷，饶过他，探起脑袋吻住他的嘴唇，回答他之前的问题：“可以。” 林衍之顿了顿，得到了她的许可，回应着她的吻，肩头的衣襟散开，那里横亘着不止一处伤疤，最新的伤痕还泛着些许红光。 他低头，嘴唇上有那道疤痕。 泪珠滚落下来，脸颊被掰过去，颜岁抹去了他的泪水，看着他昳丽的眼尾，轻轻哄道：“宝贝，已经不疼了。” 林衍之拉下她的手，舌尖意尝到自己泪水的咸味，低头探入她的唇齿。 清冷的月亮躲进厚厚的云层后面，朦胧的灯光下遮住一室旖旎。 第112章 林衍之睁开眼睛，看着身边向的人，她微微侧着身面容恬静，长发遮住半边的脸颊，呼吸清浅，睡得香甜。 他凑过去，轻轻替她拨开头发，将人揽回怀中，亲吻她的额角。 颜岁动了动，在他肩头上蹭了蹭，并没有醒。 他胸口低沉，心脏骤然快速鼓动，凸显她的红唇之上。 颜岁蹙了蹙眉，翕开眸子，某人又像只猫咪一般凑在她身边，允许着她的唇，不知餍足地吻着她。 她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微微用力，唇舌交缠回去。 林衍之张嘴，感受她强势又略带粗鲁的深吻，肩膀被她按着仰面朝上，手不自觉抚摸她的腰部。 颜岁趴到他身上，长发散了。 「唔……」林衍之呼吸急促，喉结上下吞咽，舌尖发麻。 颜岁微微退开，张嘴在他唇上咬了一口，指尖顺着他修长的颈颈往下，林衍之瑟缩地颤栗，随即皱紧眉头，喉间溢出低吟：“嗯……” 「精力这么好？」昨天胡闹了半夜，一大早又闹她。 「颜……岁。」他攥曼哈顿下的被单，手背青筋裹起，弓起身，又被她牢牢摁回去，钉在床上，眼尾泛起昳丽的红色，“我……嗯，不是想……” 「不是想什么？」颜岁啄了啄他有些红肿的嘴唇，另一只手抹去他唇边水亮的游泳液。 他总忍不住想贴近她，但在颜岁之前在养伤，他怕不小心捂住她的伤口，所以总克制着自己不要黏着她。 他希望得到皮肤饥渴症一般，无时无刻不想贴着她，与情欲有关。 可又想要带着情欲。 「不要……」温润的绚丽音染上哭腔，几次都无法解脱，抑制不住地仰起纤修长的颈脖，浑身轻颤。 颜岁低头，齿间磨过他独特的喉结，全身上下的人都痉挛性颤抖，轻轻颤抖道：“叫声岁岁，就放过你。” 林衍之瞬间激动的心脏骤降，生理反应却让他的心脏热切地回应着她。 他凝紧嘴唇，不肯再出声，眼底积蓄出一层水意。 颜岁咬着唇，高峰袭扰自己被美色冲昏了头脑，说话都不过脑子，不再折腾他，细密的吻勾勒出他弧度优美的颈间，按抚着他最高的身体。 “好了宝贝，不要胡思乱想。” 林衍之垂眸，忍住黏着整理好的衣服，带她去。 房间里的水哗哗地在池中流淌，他拉着她的手协助地帮她清洗，又用毛巾擦干。 颜岁轻轻打量着他的神色，见他眼睑依然是红的，又是心疼又是遗憾的图标：“之之，我真的完全没有别的意思，不要乱想好不好？”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轻轻地把她推了出去，“我洗个澡，换一会儿再把床单套下来，你去外面坐着。” 颜岁被关在门外，看着服务生的门，抓了把头发。 林衍之洗完一晚换了身衣服出来，将弄脏的床单被套拆下来换上新的后，拿到楼下塞进洗衣机，颜岁亦步亦趋地围着他打转。 「把裙子，外面冷。」林衍之拿着她的毛衣，裙子帮她套上，将人裹好。 颜岁眼巴巴望着他，伸出紧捏的拳头，在他面前摊开的手上，是一颗糖果。 也不知道她从外面到底捡了多少巧克力巧克力回来。 林衍之伸手从她的掌心里拿过糖果，叹了口气，无奈地刮掉了她的鼻梁。 颜岁微笑着，抱住他的腰：“不生气吧？” 林衍之低眸看着她。 「宝贝，宝宝，不生气了，我心里只有你，眼里也只有你，恨不得整颗心都给你。」颜岁的情话跟钱似的，变相地撒娇耍赖。 林衍之揉揉她的脑袋，虽然知道都是她的花言巧语，但他就是甘之如饴。 “看表格？” 林弘站到钟雅娴熟的，跟着她探出墙角。 “看你儿子怎么小学生似的谈恋爱，要人拿哄糖。” 「这样听儿子墙角，不太好吧？」林弘话这么说，也没缩回身。 「你说林衍之这谈起恋爱来到底像谁，黏人，幼稚，娇气，还要颜老不时地哄，我生儿子吗？」钟雅娴仰头的是望瞭望天花板。 林弘嘟嘟答道：“我看颜岁也挺乐在其中。” 「是吗？」钟雅娴熟地表示怀疑。 林弘揽过老婆的肩膀，将她往屋里带：“是啊，表面看衍化之更依赖颜岁一点，但我看实际上是颜岁更依赖衍化之一些。” 「你的眼睛准不准？」钟雅娴被他半拉着走，疑惑。 「准，不然我当初怎么追得到你？」林弘笑道。 钟雅娴熟识地点点头：“也是。” 林衍之追颜岁吃完早餐，就去医院上班了。 “林医生，早。” “早。” “林医生，早。” “早。” …… 林衍之回了办公室，将裙子脱下来，换上白大褂，坐到桌边，拉开抽屉将病例拿出来，视线落到一角，一条项链静静地躺在在那儿，旁边放着一根编织红绳编织的手链。 他拿起项链，是那天帮她换衣服时脱下来的。 他将进口袋收起来，看着那根粗陋的红绳，苦笑了下，合上了抽屉。 颜岁早上会带给人烦恼了，路面很自觉地溜达医院接人下班。 医院的人看到她，虽然不像以前那么怕她，对她都表示了感激，但余威任在，对她都大过热切。 林衍之从楼上下来，看到她守在了入口，大步迎上去：“怎么又不上去，这里有风，会着凉。” 颜岁自动缩进他怀里，任他用大衣将自己裹进他温暖的胸膛，扬起脸笑嘻嘻道：“让你心痛我。” 林衍之弹记下了她的额头：“下次去办公室等我。” 颜岁踮起脚亲在他下巴，被他好笑地摁下去：“在外面，有人在看。” “不管，只要亲。”颜岁脑子探了出来，又'啵'地亲了一口，说道，“我还以为你会让我下次不要来接你了。” 林衍之红着耳根，在众多人的视线里揽她往外走。 「我喜欢你来接我，颜岁。」他低声说。 颜岁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她发现他总能坦诚自己的内心，不用她猜，颜岁在感情上其实有点迟钝，但他总在引导她，支撑她。 另外在事情上。 她轻轻地伸出手，把巧克力静静地躺在她的掌心上。 「你到底拿了多少糖果回来？」林衍之抓起手里的巧克力，好笑地问。 「现在，我把便利商店零食架上一半的糖果和巧克力都拿回来了，显然扔在那里也浪费了。」幸好她让陈契多带了一个包。 第123章 「那你都藏哪了？」林衍之除了每天看她变幻法一样掉落到自己面前的糖之外，其他都没有瞧见。 颜岁在他怀里煞有介事地可爱：“为了防止你提前变成没牙齿的老爷爷，我得严格控制你的糖分认可量。阿姨说，你小时候吃得牙齿都掉光了也戒不掉。” 林衍之叹息：“我妈还真是什么黑历史都得到你面前说的了。” 「说明我表现好。」颜岁洋洋得意，快走骷髅。 林衍之宠溺地看着她的背影，快步跟上去重新将她拉回怀里裹好。 几次重伤的颜岁，到了冬天怕冷，手脚总是冰凉，他只能极力帮她调理，把她照顾好。 两人吃过晚饭，回到房间。 颜岁换上贴心的毛衣裙子，起身的长发从裙子里抽出，一条项链出现在她面前，她愣了愣，抬头看向他。 「那天你回来我帮换衣服时掉出来的，你一直没问我要。」林衍之开口。 颜岁时动了动唇，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醒来后其实知道耳朵就在他那儿，但她不敢问，又怕又惹他生气。 林衍之拉过她的手，将轴承安置在她的掌心。 颜岁直愣愣地看着手中的项链，迟疑地小心地问：“你……不生气吗？” 林衍之轻轻叹息，黑眸认真地对她说：“颜岁，我允许你心里有他的位置，我也从来不要求你忘记他，每个人都过往。可你不能把我当作别人的替代品，我就是我，我要你的眼睛里，心里看到的是我林衍之自己，不是别人。” 「我……」颜岁有些无措，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弄得前世的记忆变成了横恒在彼此之间过不去的疙瘩，“我没有把你当别人。” 「我真的没有。」是因为她内心太混乱，是因为她太蠢笨放不下过去，是因为她一直傻得厉害无法将两段记忆当作一个人看，她从来没有因为当别人。 「不行，颜岁，就好。」他捧起她的脸颊，嘀咕道，侧脸亲昵地蹭着她的脸颊，他不想勾起她不愉快的回忆，也不愿去揭开心里她的伤疤，“把耳朵收好。接下去天气越来越冷了，多穿一点，你的肩膀旧伤太多，别受凉。” 「之之。」颜岁靠在他怀里小声喊他。 “嗯。” “你真好。” 林衍之失笑，吻着她的发顶：“你也很好。” “以后每天我都接你下班。” 林衍之被她逗笑：“不用每天，偶尔出现一下，我就很惊喜。” 颜岁仰脸问：“我的出现，会给你惊喜吗？” 「当然会。」他温声开口，将她搂紧。 颜岁翘起唇角，凑上去亲他的下巴，他就像一个巨大的宝藏，让她忍不住想藏起来。 心中的某处陷下去，隐隐升起那样的歉意和羞愧，他毫无保留地保护着她，喜欢她。 第113章 「发什么呆？」乔祈贺将酒杯放在她面前，威士忌在水晶杯中浅浅摇晃。 颜岁回过神，指间的细烟向上飘起袅袅白烟，她塞回唇间吸了一口，淡淡道：“没什么。” 「罗挚丞的尊贵已经解决了，你帮城里取回了医疗物资。你现在的权势，名望，都有了，还有什么值得你苦恼的？」乔祈贺向她举起了举酒杯，品尝了成功的口酒。 颜岁端起酒喝了一口：“这句话听着，怎么有一种放弃我功高盖主的感觉？” 乔祈贺放下酒杯，看着她精致的眉眼，无奈又好笑：“这一切都是你拿命拼来的，是你该得的，你的能力有目共睹，我不是彭士靖那样的小人，不会看不得你有成就。” 颜岁轻笑：“倒也用不了这么夸我，论得人心，我可比不上你。” “客套话我也懒得蒋说，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颜岁疑惑：“我能有什么打算，现在权利都收在我们自己的手中了，这不能看老板你有什么打算吗？” 「现在基地要鼓励农业，所以明天开始我会制定一系列的政策，需要你们全力支持我。」乔祈贺也不跟她绕圈子，直接道。 颜岁看向他：“这是好事，还有人反对吗？” 乔祈贺答道：“会动一部分人的利益。” 颜岁了然，政事上她不精通，也不参合，属于乔祈贺的管辖范围，她只管支持：“我会全力支持你。” 「还有一件事。之前想给你办庆功宴，你也推拒了，这段时间连面都不露，明天我办一个晚宴，你带着林医生一起来。” 颜岁不爱参加这种社交活动，反击推掉，被乔祈贺堵住话头：“不能来，你好歹露面，不需要跟他们虚与委蛇，但好歹也算庆祝我们成功扳倒势力的一个标志，事要做一个做一个标志，以后齐心协力，至少把这里越安定越好，让每个人进入北市安全的生活都拥有一个安全基地的生活。 「真相信你以前不敢是移植。」颜岁吐槽，只能答应下来。 乔祈贺举起了杯子：“我也实在不敢相信，你以前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 颜岁莞尔，举起杯子跟他碰了碰。 「对了，你们不在的那几天，都是你们家林医生帮撑着，你们的那些下属对他也信服了，我看你们两结婚算了，目前也没差，就缺个仪式。虽然现在没办法领证，但摆个酒席，我帮你们结婚证怎么样？」 「结婚？」颜岁惊讶地重复。 「怎么？这么好的男人，你竟然顾虑过跟他结婚了？」乔祈贺看着她惊愕的样子，不解地问。 颜岁确实完全无意过这件事。 「外面那些小女孩都可追你们家林医生这块唐僧肉，都等着前仆后继呢。要不是你这个身份压着，不知道得有多少情敌。」乔祈贺打量着她的神色，“刚才看你愁愁，是感情你们出了问题了？这么说出来我帮你分析分析吗？” 「我可谢谢你，我们好着呢。」颜岁忍着翻白眼，掐灭烟，猛地灌了口酒。 乔祈贺狐疑：“是吗？那还有什么值得你愁的？” “乔总，城里的事还不够忙吗？还有空关心我的个人情感问题。”颜岁砰地放下杯子，站起身来，“走了。” 「颜岁，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珍惜眼前人，小心林医生被人抢走。」乔祈贺获胜。 颜岁摆摆手，直行离开。 夜晚，清冷的孤月高悬在半空，林衍之踏着月色从医院加班回来，别墅内温暖而静谧，玄关口为他留守一盏灯。 “咚咚” “进。” 颜岁裹着披肩靠在窗台边，单脚屈膝，翻动手中的书页。 书房的门打开，林衍之走进来。 阴影在她身上落下，带动她身边的位置，颜岁抬眸看到是他，视线又重新落回书上。 「回来了？」她轻声问。 某人凑过来，凑近了她的颈窝轻轻的嗅到了，这说明书页的视线完全被他遮挡住了。 「怎么了？」颜岁双眼看着他，低声问。 脸慢慢上移，人越靠近她，他曼支撑在她的曼哈顿，湿濡的吻贴上来。 颜岁顿住，唇瓣被舔了一下。 他压低身体，仰着脸侧头轻宠她，舌尖试探地轻轻抵住她的唇缝。 颜岁纵容又配合地微微张嘴，任由他刺入她的口腔，小心吸允。 他最近真的很爱贴着她，又爱吻她。 动不动就像小动物般凑过来。 颜岁半闵着眼，看他紧闭的双眼长宫殿轻颤，伸手搭到他后颈捏了捏。 湿漉漉的黑色眼眸睁开，他稍微收回了她的唇，却依然贴近着她不肯离开。 颜岁被心中的轻颤，低头在他素净晶莹的红唇上啄了啄。 然后人又重新埋进了她的颈窝，只是一个白日不见，他就好想她，思念生成无理由又强烈地让他自己都平凡异不已。 颜岁抚住他的背背，撸猫般轻轻顺着他的背抚摸。 「明天乔祈贺在家里摆宴席，邀请我们都过去，底层班我去接你。” 「嗯。」他闷闷的应了一声，脸颊在她的颈间轻蹭，撑在她身侧的双手收拢，抱住她纤细的腰肢。 颜岁侧下脸，吻在他的耳尖，轻轻模仿他：“宝宝，起来了。” 林衍之没动，收紧手臂，耳根浮着淡粉。 人赖在身上不肯离开，颜岁也无法，只能任由他继续黏着她。 「颜岁。」他低低的叫她。 「嗯？」颜岁将手中的书放在了易。 「再喊一声。」他小声道。 颜岁侧头想去看他，有人却使劲儿往她颈窝里埋，不肯看她，只露在外面的耳根通红。 颜岁轻笑，再次吻了他的耳朵轮廓：“宝宝？” 原来光风霁月，温润如玉的林医生喜欢这个称呼。 孩子气越来越大，一回来就浑身撒娇，现在彻底牢牢地黏在她身上，拉都拉不开。 「宝宝，心跳得好快。」颜岁逗他。 林衍之闭上眼睛，胸腔里幻然跳动的那颗心脏，归属权不止不属于自己，此刻正剧烈而快速地跳动，好似在对她的回应。 第124章 颜岁想，怎么会有人能这么可爱，让她心里无限地发软发胀。 她把心贴在他的颈颈上，侧过头又亲在他的耳廓上，将人一点一点掰出来，吻上他的唇，沿着唇角一路往前。 窗边的白纱攒动，印出交缠的轮廓。 …… …… 晨曦的金光透过窗户慢慢地铺洒在屋内，将透明玻璃窗上蒙蒙的白雾一点一点抹去。 林衍之躺在床上缓缓睁开眼睛，茫然地望向空无人的侧身。 颜岁见他醒了，走到床边，俯身亲了亲他的唇：“宝宝，早。” 林衍之回过头，白皙的脸颊染上淡粉。 「几点了？」他出口才发现，声音哑得厉害，脸色不是由染成绯红的。 「还早，七点，要不要再睡一会儿？」她温柔地问，指着尖划过他小扇子般的黑色宫殿，指着腹部熏点点湿濡和痒意。 林衍意识闭眼，又睁开，见她一身打扮，问道：“你怎么起得这么早？” 「我在家歇了太久，一会儿有点事要出去一下。你再睡一会儿，好吗？」颜岁俯着身轻声问道。 「你说晚上要来接我。」他漆黑的眼眸静静的看着她。 颜岁轻笑，低头又亲了亲他：“宝宝，我记得，会来接你的。” 得到了她的保证，他才点头。 「睡吧，我先走了。」最后在他额头落下一个吻，颜岁替他掖好被子，站起身出门。 房门被轻轻合上，林衍之挪到另一边，半边脸埋进她的角落，闻着她的味道闭上眼又沉沉睡下去。 颜岁脚步回了趟家，换了衣服又匆匆下楼准备出门。 钟雅娴熟地喊住她：“颜岁，你不是说晚上要跟衍之参加乔先生的晚宴吗？你不等衍之一起回来吗？” 颜岁在玄关边换鞋边答道：“我正要去医院接他，然后再一起去乔家。” 钟雅娴熟走过来的脚步顿了顿，欲言又止。 「怎么了，阿姨？」颜岁见她似乎有话要说，不是由站直身体问的。 钟雅娴熟地张了张嘴，最后叹了口气，摇摇头：“没什么，你去吧。” 颜岁迟疑地点头：“那我先走了，阿姨。” 「诶，等等。」钟雅娴熟地想起了什么，又喊住她，赶紧往屋里走。 颜岁不解地站在玄关处等待，没一会儿就见钟雅娴熟地拎了一个袋子出来：“衍之说你畏冷，我织了一条围巾，你试合不合适。” 第114章 颜岁不解地站在玄关处等待，没一会儿就见钟雅娴熟地拎了一个袋子出来：“衍之说你畏冷，我织了一条围巾，你试合不合适。” 钟雅娴将围巾来，走近颜岁替她围上，妥帖地帮她整理好头发，火红色的围巾衬得她肤白若雪，钟雅娴不由笑起来，将她的长发撩出打理顺：“闺女长得平安好看，红色好邪 颜岁低头，指间抚摸上柔软的围巾，神情恍然。 「怎么了，不喜欢吗？那你喜欢什么样的花色，阿姨重新给你打，我们大象的审美肯定及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 「没有，阿姨，我很喜欢，特别喜欢。」颜岁抬眸，眼睑发热，原来除林衍之之外，被人惦记的感觉是这样的。 “谢谢阿姨，围巾很漂亮，也很温暖。” 「嗳，喜欢就好。」钟雅娴顿时眉头开眼笑，看着半个下巴藏在红围巾下的颜岁，一副乖巧可爱的样子，摸了摸她的头，“天气越来越冷了，穿暖和一点。” 「嗯。」颜岁凝着唇笑了笑，指腹摩挲过针细腻的围巾。 「还有啊，别太惯着衍之，哪有天天要去接下班的，他有手有脚，让他自己回来。」钟雅娴还是说道，儿子实在越来越不像话了。 「没睡的阿姨，我喜欢去接他。」颜岁笑起来，眼睛亮亮地发着光。 得，又是一个恋爱脑，钟雅娴熟地摆摆手：“去吧去吧，路上慢点，注意安全。” 「好。」颜岁出门，跟钟雅娴熟道别。 她一路去医院，嘴角抑制不住落地扬。 “颜小姐，来接林医生下班吗？” 「嗯。」颜岁抬眸。 小赵医生伸手指不远：“林医生就在办公室。” 颜岁点头，小赵医生甩了甩手腕，两边的衣袖卷到了手肘处。 「行了小赵医生，就你那根手绳，你到底要炫耀多久？」护士长看不过去，精准吐槽。 小赵搔了搔脑门，低声嘟囔：“这不是还没让颜小姐见过吗？” “你就非要让这个安全区的所有者都看一遍吗？病人都快被你烦死了。” 颜岁的视线落到他手腕处，静静地绑了一条红绳。 「你不懂，但我相信，颜小姐肯定懂我，对吧，颜小姐？」小赵期待医生的眼神看向颜岁。 颜岁皱了皱眉，没有明白：“我懂什么？” “你也有呀！”小赵举起了手腕摇摇，“都是恋人送的心意，颜小姐你没戴吗？” 颜岁一头雾水，她也有什么？什么心意？ 「嗯？林医生没送你吗？」小赵仔细地搂着她的手腕瞧，解释道，「我有一段时间经常做噩梦，我女朋友就给我编了手绳，说是驱邪的，你猜怎么着，我带上之后真的就再没有参加噩梦了。林医生知道以后还让我男朋友讨教呢。」 「这种小孩的东西，我们家林医生才不会信。」颜岁瞟了眼他手上的手绳，一看就是心思天真细腻的小女孩才会做给心上人的小东西。 「什么小孩！林医生就是做到了，我亲眼看到的！」小赵医生瞪圆了眼睛，都快忘记了他面前站的是谁，直到护士长拍了他的一掌，他才回过神来。 他呐呐站在颜岁面前，平静下来：“对不起，颜小姐，我刚才听见了。” 「无力。」颜岁见他说得煞有介事，没再跟他攀谈，往林衍之办公室走去。 「林医生？」颜岁推开他办公室的门，探入脑袋。 林衍之抬眼，一看到她，眼底就漾起温柔的笑。 颜岁钻进去，关上门，走到桌前，挤进他和办公桌之间，看着他：“我今天有什么不一样吗？” 林衍之看着她，黑眸清亮温润，她平时在外面很少穿浅色的衣服，今天了条米色的大衣，目光高挑又温柔：“今天很漂亮。” 颜岁点头：“我不是说这个。” 她扯了扯脖子上的围巾，眨巴着眼睛看他。 林衍之失笑：“我妈把围巾给你了？你出城那几天她就在织了，不满意拆掉好几次，终于织好了？” “嗯，很漂亮。”颜岁爱怜地摸摸脖子上的围巾，坐到他腿上，抱住他，“你妈妈真好，你把她让给我吧。” 林衍之刮刮她的鼻子，轻声道：“只要你愿意，她也可以是你的家人。” 颜岁看着他，深邃的眸子荡起波澜，她侧过头，问道：“你在求婚吗？” “如果是的话，你。” “我愿意。” 他话还没说完，她便接上话，林衍之愣住了，随即笑开，摸了摸她的脑袋：“是不是太懒了？” 「不轻易，只要是你，我就。」颜岁靠在他胸膛上，聆听着他愿意的心跳声。 颜岁虽然这么说，但林衍之不委屈她：“至少，我该给你一个郑重的求婚，然后争得双方家长的同意。” 「听你的。」只要人是他，其他的她都不在乎。 她从以前开始，他们就可以结婚了，那是以前无法实现的奢侈愿望。 「阿姨送了我围巾，你呢？」颜岁突然问。 「嗯？」林衍之呆了一下，随即有些抱歉的意思，“抱歉，这么久了，也没送你什么礼物，你身上有什么想要的吗？或者让我想想，好不好？” 颜岁勾住他的脖子：“你不是已经准备好了吗？还没给我吗？” 林衍之眉头微动，颜岁抢在他之前继续开口：“刚才在门口碰上小赵医生，他都告诉我了。” 她伸手：“快给我。” 林衍之看着她的掌心顿住，那根红绳，实在不值一提，跟那根项链比起来，普通又廉价：“我下次补给你，好吗？” 这是他第一次感到自卑。 颜岁敏锐地察觉到他情绪低落下来，掌心贴在他的下颚上，温柔地抚摸他的侧脸：“宝宝，你送的，我都喜欢，而且不是说保平安吗？那是很珍贵的礼物，怎么不给我？” 林衍之垂下眸，黄昏了，最终还是拉开抽屉，将驻在最底下的那条红绳拿出来。 颜岁将手递到他面前。 「阿姨送我围巾的时候也说，红色可以驱邪保平安。」颜岁歪着头望着他。 林衍之无奈地笑了笑，替她将手绳系上。 雪白的手腕上，那根编织着简单的红绳霎间，精致又漂亮。 颜岁捧住了他的脸，吻了吻他的唇：“宝宝，我很喜欢。还有红线牵住我，我就是你的。” 林衍之低垂着视线看她，因为她的话漏跳一拍。 第125章 “要不是小赵医生，我都不知道你给我准备了食物，下次不准。”颜岁似的惩罚般的轻轻咬了咬他的鼻尖，手腕在他面前转动，“好看吗？” 林衍之握住自己的手腕，拉着抵在自己的心间：“好看。” 颜岁感受着掌心下跳动的心脏，好像透过那根红绳，连结自己腕间跳动的脉搏。 「谢谢宝宝。」她仰头寻着他的唇吻住他，手臂绕到他后颈压着他。 林衍之脸热起来，搂住她的腰轻轻躲了一下：“在医院。” 「好，等晚上回家。」颜岁亲了亲他的嘴角，放过他。 林衍之想到昨晚又放纵的情事，脸色绯红，脖子脖子都浮起淡淡的粉红色，勉强转移话题掩饰道：“再不走要迟到了。” 颜岁再次用自己微凉的掌心贴在他的脸上，轻笑：“降下再走吧。” 林衍之覆上她的手背，翘起唇角，清润的黑眸宠溺又温柔。 到达对方乔家时，一部分客人已经到了。 温虞跟身边的人拍了一张示意图，往颜岁他们的方向走去。 「颜岁，祈贺交代了，让我帮你们准备了两套礼服，新娘来了，我带你们去换衣服。” 颜岁看着眼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旅客，点点头，拉着林衍之随温虞走。 “林医生，你的衣服在这间房间，不知道合不合适，如果不合适的话我再帮你拿过新的。” 「谢谢。」林衍之伊莉莎白地道谢。 「我们就在隔壁，你换好了就来找我们。」温虞带着颜岁进了隔壁房间。 她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白色的绣花旗袍：“你身高差不多，这件旗袍我做的时候做小了，一次没穿过，你穿应该正好，去试试。” 颜岁低头看着被塞进手中的旗袍，迟疑了一下：“温虞姐，我能不换吗？这衣服行动起来不方便，而且我身上伤疤太多，穿了也不好看。” 温虞扣住她的肩膀，她将转过身推进：“今晚没有任何行动，就是也不需要你冲在最前面。颜岁，你二十几岁，正是人生绽放的时候，考虑这么多，今天就不要负责美了，至于疤痕，我给你准备了披肩，而且谁说疤痕就是丑，它代表你，代表你最灿烂的人生。” 颜岁张了张嘴，温虞已经替她将出口的门关上了。 她看了看手中的旗袍，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地换下身上的衣服。 哈萨克的门被打开，温虞转过身来，眼底闪过疲惫：“真好看，一直知道你是个美人胚子，就是不打扮，这打扮呀我都快被你迷倒了。” 颜岁笑了笑：“温虞姐，你太夸张了。” 「我也不夸张，一会儿让你家林医生看看，他一定会认可我的话。」温虞拉住颜岁的手将她摁到梳妆台前坐下，拿过梳子替她把长发挽起来，“你皮肤好，又白，都不用怎么上妆，就好抹个口红。” 颜岁任由她摆弄，只当自己是个提线木偶。 梳好发髻后，温虞将白色的毛绒披肩拿过来替她披上，将她推到镜前：“看看，是不是很好看。” 颜岁看着刑中的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最初的那个半人半鬼，面目全非的自己，已经变得越来越遥远，这张脸，再也不是自己活下去的阴谋了。 第115章 「走吧，我们看看你们家林医生好了没有。」温虞只见她呆了，挽住她的手就带她出去了。 门打开，林衍之等在门口。 「林医生，你换好了吗？看到衣服还合适吗？」温虞林衍之修长挺拔的背影，出声问道。 林衍之转过身来，目光第一时间落到颜岁身上。 她穿着月牙色的绣花旗袍，构勒出完美的身线，开衩处的裙摆，隐笔直修长的腿若若现，白色的高跟鞋衬得足腕秀气精致。 黑色的长发挽在脑后，莹白的小脸在白色的绒毛披肩中轮廓精致精致，望着他的眸光悠长深邃，好似让人迷失在她的黑色眸中。 「林医生？」温虞好笑地又喊了一声。 林衍之回过神来，抱歉地笑笑：“很合身，谢谢你们费心准备。” 「不客气，你们两呀真是金童玉女，站在一起般配极了，什么时候结婚摆酒，一定记得请我。」温虞将颜岁推到林衍之身边，眼神倾羡慕，“我去下面等你们。” 颜岁仰头看他，在她看来男千篇一律的西装套装包裹在他天生的衣服架子身上，配上温柔的眉眼，极其矜贵出尘，气质卓然。 「很帅。」她夸道，替他正了正领带。 林衍之扬起唇角，牵住她的手轻声问道：“你喜欢吗？” 颜岁好笑，认真地看着他：“喜欢，特别喜欢，这么好看的之之，让人想藏起来。” 「那你就只看着我，不管谁来，你都不能把喜欢分给别人。」林衍之平静地回望着她的眼眸，交握的手却又微微收紧。 颜岁本就出众，今天这样高调的亮相，可以想见对她趋之若鹩的男人会有多少。 “颜岁，你今晚特别漂亮。” 颜岁挽住他的手臂：“谁来都分不走我的喜欢。漂不都是你的漂亮。” 「真的是我的吗？」他低下头，鼻尖蹭过她的鼻子，小声地不确定地问。 「嗯，真的，是你的。」颜岁重复地肯定。 他轻轻地在她唇上偷走一个吻：“说话要算话。” 颜岁压着他的后颈重重印下那枚吻：“嗯，说话算话。” 艳丽的口脂沾在他的唇上，颜岁用指腹替他抹去：“走吧，我们下去。” 果不其然，对方一出现就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颜岁许久不露面，上来攀谈的人络络不绝，乔祈贺拿了酒杯递给她，为她抬了抬下巴。 颜岁接过酒杯，轻轻捏捏了林衍之的指尖，转过头迎接上来敬酒的人。 “颜小姐，以前啊都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恐怕有得罪的地方，请多多包涵，我自罚一杯。” “颜小姐，我敬您一杯，往后还要请您多关照。” “颜小姐巾帼不让须眉，是我最佩服的人了……” “还有我……” 林衍之看她一杯接着一杯地喝尽，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却只能干看着。 颜岁得罪的人够多了，树大招风，此刻名声权势在手，她要做的就是敛其锋芒，极其强硬始终不得长久。 「颜小姐好酒量。」人群爆发出高喝。 曹哲矗立不远，不雅地翻了个白眼。 那里高高的满座，都知道他跟颜岁不曼哈顿，身边此刻门可罗雀，一群拜高踩低的势利眼，最初颜岁不在的那几天，也不见多少人帮她说话。 晚宴过半，颜岁从喧闹的人堆里大部分身子出来，向远处的招手，陈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身边：“我趟趟去，我让陈契跟着你。” 林衍之扶着她：“你没办法吧？我陪你过去。” 颜岁摁了摁有些发晕的脑袋，答道：“没事，我就去洗脸，很快就回来了。” 林衍之看着她的背影，跟了梯度，就被不远处迎过来的人拦住脚步：“林先生，久仰大名，颜小姐人呢？刚还看到她。” 林衍之不得不停下来，审视眼睛的方向：“她去洗澡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是这样啊，那我就先敬林先生一杯。” 陈契上前，隔开对方伸过来的酒杯，一板一眼道：“抱歉，我们先生不喝酒。” 对方愣了一下，尴尬地收回了酒。 林衍之示意图陈契退开，温和又从内容地开口道：“抱歉，颜岁不喜欢我喝酒。” 「嗳，无力，无力。」那人摆手，随即用一抹同病相怜的笑容，「理解，理解，我老婆也不喜欢我喝酒，管得那叫一个严。” 林衍之笑了笑，没有作声，只当默认。 颜岁打开房间，掬了捧水浇在脸上，睁开了睁开的眼睛，驱散了朦胧的酒，抽了两张纸巾擦了把脸，走出去。 晚上的风透抽屉的门缝吹出口。 “岁岁……” 迈动的脚步顿住，颜岁瞬间回归，心脏突然跳动起来。 那个声音… 她急忙调转脚步，推开地下室的门，夜风拂面而来。 林衍之？ 她茫然四顾，匆匆望向头顶的空空无人，只有抬起孤冷的月悬挂在半空。 「林衍之？」颜岁挪动脚步，轻声喊出他的名字，回应她只有清冷的月光。 她快走坚固，扶在枕头围岩处，楼下是茂密的树林：“阿衍？” 「阿衍，是你吗？」她扣紧周围的边缘，声音颤颤，是幻觉吗？ 「颜岁？」抽屉的门被推开。 颜岁恍然大悟。 林衍奇怪地看着她，走向她：“怎么了？” 颜岁愕然地看着他一步步走来。 林衍之见她脸色苍白，将她额角地碎发撩开，担忧道：“喝醉了吗？是不是不舒服？” 颜岁垂下视线，许久才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想吹，醒醒酒。” 第126章 「真的吗？你脸色看起来很差。」她伤刚好没多久，刚才又喝了这么多酒，林衍之将她揽到自己怀中，挡住寒冷的夜风，“外面冷，我们先进去，好吗？” 「嗯，走吧。」颜岁靠在他温暖的怀里，跟着他一起往屋内走去。 推开门的一刹那，她已经准备好了，却依然空空荡荡。 “颜小姐，你可算回来了，大伙都在等你。” 颜岁循着声音望去，被抽离的注意力拉回来。 “颜小姐，走走走，我们还有下一场。”大家热情地欢呼上来，拉住乔祈贺，“乔总，一起来吧。” 「那个，先生就不用跟着了吧？白日医院这么忙，想必也累了，还不如早点回去休息呢？」 颜岁被簇拥着往外走，被这么一打岔，彻底醒过神来。 林衍之看着她，抿了唇，一群人还有另一场，也不让他跟，不用猜都知道后面会有什么安排。 「我很快就回来，我让陈契先送你回家。」颜岁开口道，侧头看着陈契，“送先生先回去，让何海城过来找我。” 「是。」陈契低头，看向林衍之。 林衍之看着她身边一群等待她的人，点点头：“早点回来，你身体正好，别喝太多了。” “好。” 「我以为你会拒绝。」乔祈贺走在颜岁身边，坐上车。 颜岁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一整晚，颜岁都有些心不在焉。 「颜小姐看看，有没有中意的？」耳边谄媚的抬头，颜岁抬眸，不知不觉间包间站满了一排男人，一个个都出现了众。 「愣着了，快给颜小姐打招呼啊！」 一排整齐的男人躬身：“颜小姐好。” 颜岁的目光在这群人脸上扫过，有些意兴阑珊。 “不满意的话，外面还有，您看吗？” 颜岁随意指了一位：“就他吧。” 被指中的青年愣了一下，有些受宠若惊，在催促声中快步坐到颜岁身边。 「颜小姐。」一根烟递到颜岁唇边，颜岁接过去，身边的人倾身帮她熄灯，又转头替她倒酒，规矩的矩矩坐在她身旁。 乔祈贺的目光在她身侧打转了一圈：“你倒是来者不拒，不怕回家挨训吗？” 颜岁夹着烟的指尖接过身侧垂来的酒杯：“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你不过是仗着你们家林医生脾气好罢了。」乔祈贺答道，他们没什么动作，身边陪着的人也不敢放肆撒欢。 颜岁轻笑：“那你可能不太了解他。” 林衍之性子好，但闹起小脾气来也难哄。 “那你还来吗？” 颜岁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将周围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坐了这半天，没有任何异样。 何海城进包厢，俯身在颜岁耳边低语。 「老大，探查过了，那个箱子应该藏不了人，也没有人到的。」 真的是错觉吗？ 颜岁出神得寻虚空中的某处，许久点点头：“知道了。” 她放下手中的酒杯，站起身来：“我们家林医生派人来催了，我就先走了。” 「这……这才没坐一会儿，颜小姐再坐一会儿吧？” 颜岁面色冷淡地摆手，今天她已经很给面子了：“不行，你们玩吧。” 说完，她便带着人离开了，弟弟的人也不敢再留了。 回到家，推开卧室的门，屋内漆黑一片。 颜岁轻手轻脚拿了换洗的衣服进了卧室，洗漱完关上灯出来，床上的头像激发了她的位置，睡在她平时睡的样子。 她掀开被子，在另一侧躺下，关掉床上头的夜灯。 睡在身旁的人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第116章 颜岁侧头看着眼睛，闭上眼睛。 卧室内一片安静。 林衍之侧身平躺，抿紧唇。 颜岁叹了口气，在他再一次翻过身时拉住了他的手臂，将人拉转过来面对着自己。 「睡不着？」黑暗中，她缓缓开口。 身边的人凑近她，唇角凹陷成直线，不肯开口。 颜岁抚摸着他的颈侧，跟着他沉默，她今晚喝了兴奋，呼吸之间都是淡淡的酒气。 「颜岁，我在生气。」他低声开口。 颜岁忍俊不禁，挪过去几分，轻轻问：“生气什么事？” 她明明知道，林衍之拉开她的手臂，离她远了几寸。 颜岁跟过去，没有再追问，只是说：“你把我的位置和最下方抢走了。” 林衍之低头将半边的脸埋入她的中央，修长的五指攥紧中央的边缘。 “我只是确认一点事情，并没有真的想去跟他们玩。”颜岁半趴着起身，温声跟他解释，“宝宝去闹了好不好？” 他仰起脸，唇瓣蠕动，黑暗中，颜岁看不清楚。 「今天喝得激动，有点头痛，别闹我了，嗯？」颜岁俯身亲了亲他的嘴唇，侧躺回去。 林衍之想言，借着透过瀑布洒进来的月光，看到她闵上眼眸，抬手轻轻替她按着太阳雪：“我去帮你泡杯幸福水。” “不用。”颜岁拉住他，“睡一觉就好了。” 林衍之不再说话，替她顶着太阳雪。 今晚的她，好像有看不见的距离。 屋内恢复安静，颜岁的呼吸清浅绵长，林衍之小心地靠过去，将她抱进怀里。 隔天大道，林衍之从医院门口出来，没有那道会让他惊喜的身影。 他一路回到家，温暖的室内驱散走寒气。 「先生。」佣人接过他脱下来的裙子挂好。 「先生。」何海城从楼上下来，跟林衍之打招呼。 「颜岁呢？」他问。 “老大在书房。” 林衍之点点头，往书房走去。 “咚咚” 林衍之推开书房的门进去，颜岁不在。 他刚要走，无意中看到桌角上的半边画纸，不由走过去。 她在画他？ 他拿起画纸，整张画展现眼前。 白纸上，一笔画跟他几乎一摸一样，流利的笔锋仿佛描画过无数次的形象，他愕然看着手中的画，指间落到那双深邃的眉眼上。 在她的眼中，自己的眼神，是这样的吗？ 半开的抽屉里，还有厚厚一叠，他忍不住拉开抽屉。 每一张，一颦一笑都是那么深刻，可每一张眉眼都是那么深沉沧桑。 这么多，这么多的画。 她画的，真的是自己吗？ 颜岁抽走手中的画，放回去合上抽屉。 他恍然大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出来的。 「该吃晚餐了，走吧。」颜岁牵住他的手，带他往外走。 她走了，兄弟的人却纹丝不动，不由回头。 「你画的人，是谁？」他轻轻问，体积很小，好像有点小大声，什么东西会破碎掉。 颜岁垂下眸子，许久才淡淡道：“随手画的，是不是画的不好？” 这么多，真的是随手画的吗？ 揭穿受伤人的真相，还有什么好处？ 「走吧，吃饭去吧。」他凝眸，率先迈开脚步，走下楼。 “老大，商小姐来了。” 「颜岁，喝酒去啊！」商思佩在楼下冲颜岁招招手。 “跟先生说一声，我不在家吃了。” 颜岁跟着商思佩离开。 林衍之听完也只是淡淡的「嗯」了声。 商思佩靠在颜岁身边，拿过打火机替她点烟：“今天怎么了，心情不好？” 「没有。」颜岁看着被点燃的细烟出神。 “还说没有，烟都没心思抽出来了。”商思佩自己点了一根辫子，拍拍手法，“给你看点好东西助助兴。” 包厢的门打开，昏暗中一道身影爬到了颜岁脚边。 「怎么样？」商思佩抽了口烟，挑挑眉。 颜岁低头，伸手摸了摸少年头顶的猫耳朵，触感柔软，让她想起家里那只大猫。 「喏。」商思佩触碰了什么，将一个东西抛给了她。 颜岁下意识接住，少年柔顺地贴在她腿上，弟弟的猫尾摇晃得厉害，眼睑干燥又可怜。 「姊姊。」他的声音类似猫叫一般，手臂环住颜岁的腿，神情似欢又似痛苦。 「大小姐，你自己玩吧，我没脑子。」颜岁将东西抛回过去，推开少年站起身。 “诶，知道你家里管的严，又真让你玩他啊，就看个热闹嘛，这套不错吧，我让人送一套到你家，增加夫妻情趣。”商思佩忙拉着她坐回去，“外面的不能玩，你们小两口总可以吧。” 「你别闹了。」颜岁无奈。 「我没闹啊，他不许你在外面玩，那就让他自己多讨讨你欢心怎么了？」商思佩掐灭烟，“放心，工具都备好，你小心一些，不会伤到他的。” 颜岁头痛地揉揉眉心。 “成成成，我不说，喜欢，喜欢总行吧。” 第127章 “你生日是不是快到了？到时候姐妹给你大办了。” 颜岁皱着眉头：“你怎么知道？” “这有什么稀奇的，现在主人都在关注你。”商思佩拍拍了她的肩膀，“据我所知，昨天晚宴给你说媒的就热闹吧，都是各家在你面前庆祝自己儿子的。” 「你能别把主人都说得跟拉皮条似的嘛？」颜岁将手中燃尽的烟摁灭。 “本来就是。”商思佩撇撇嘴，“说好了，你生日那天我给你办。” 颜岁站起身：“不用，不过我生日。” “为什么？” “没为什么，我回家了。” 「诶，才刚坐一会儿。」商思佩慌忙追上去。 “林衍之家等我。”昨晚她没哄，刚才出来又不行之，都不知道该怎么交代，“你玩你的，不用管我。” 商思佩看着她越走越远，叹了口气，往回走。 颜岁匆匆往外走，有些心不在焉，肩膀撞上这样的图。 「哎哟。」对方踉跄视角，差点没一个屁股坐到地上。 颜岁到底，见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慢慢停下脚步：“你无力吧？” 老掸了掸身上的畏惧，抬头，看了眼颜岁，就那么突然，他突然牢牢盯住了她，口中低声说道：“异世之魂，执念太深。” 颜岁心脏猛地收缩：“你说什么？” 老人撩起了胡须，仔仔细细研究着她的两眼，摇了摇头：“逝者已矣，何必强求。” 「装神弄鬼，你到底想说什么！」颜岁紧皱眉头，耳膜被心脏跳动的表情声震得发痛。 对方叹了口气，转身就走。 “陈契！” 隐藏在暗处的高大身影瞬间出现在颜岁身边：“老大？” “把刚才那个人抓回来，带回去，给我仔细查清楚这个人的来历。” “是。” “异世之魂，执念太深。” 「逝者已矣，何必强求。」 “岁岁……” 颜岁猛地真相，仍是空无一人的街道。 「阿衍，你回来了吗？」她忍住干燥的眼睑，满含希冀地对着虚空发问，仍无人回应。 钟雅娴熟地推开后院的门，走到树下的秋千旁。 “外面冷，穿这么少又要生病了。”她将毛毯批在林衍之身上，在他身边坐着，“撑架了？” 林衍之表情平静，平静地看着远方的灯光发呆。 「还说没有，晚餐都不肯吃。」知子莫若母，她怎么会看不出来，「衍之啊，两个人在一起就是互相对抗，凡事不能太较真。你第一次谈恋爱，磕磕碰碰很正常，让你爸不开心喝几杯，你们要有什么问题，你们要学着碰碰很正常。」爸 林衍之慢慢抬头，看着母亲，又慢慢垂下视线。 “她不喜欢我。” 钟雅娴忍俊不禁，拍拍了儿子的肩膀：“你为什么觉得她不喜欢你？一个不喜欢你的人千里迢迢不顾生死陪你来这里找我们？” “儿子，王子者迷，她每次看你的眼神，眼睛里冒着星星，怎么会不喜欢你？” 林衍之想起她每一次看向自己的眼神，那双眼睛里，看到的或许永远不是他。 「妈，我好难受。」他茫然地捂住胸口，那里每跳动一下，就感觉被撕扯一下，好似要被生生扯扯来了。 钟雅娴愣了一下，看着平静儿子平静的面容，迷惘又茫然的表情，叹息了一声。 颜岁的身影出现在后院门口，钟雅娴熟地看过去，站起身走到她身边。 「你们聊聊吧。」她走回屋，将空间留给他们。 林衍之的视线紧跟着过来，直直地看着她。 颜岁慢慢走过去，随着她的靠近，他坐在原处仰望她。 “佣人说你晚餐都没吃，不饿吗？” 「我没胃口。」他低垂下眼神，情绪在眸子中涌出。 颜岁在他身边坐下，伸手抚摸他的脸庞：“我出发点，没胃口也吃点，好吗？”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他没有应，而是问。 颜岁轻轻叹息，指间摩挲过他的下颚：“因为记挂着你。” 林衍之抬头目光，水光在眼中浮动。 「去吃点东西，好不好？」她轻轻问道，温柔的黑眸倒映着他的模样。 泪珠滚落下来，他红着眼睑握住她的手：“颜岁，我很难过。” 眼泪不断地顺着脸颊滚落，心口像要被撕裂开一般地痛。 颜岁抬头另一只手替他抹去脸上的泪珠：“宝宝，不难过。” 林衍之含着泪水，朦胧的泪光看着她温柔的面容：“我要你喜欢我，你喜欢我，好不好，颜岁？” 第117章 「我喜欢你。」颜岁微微皱眉，认真地看着他。 林衍之微笑着，声音透着哽咽：“你不喜欢我。” 颜岁的心被他的泪水浸泡地发软发酸，他从来没有这样失态地哭过，哭得她心口发痛：“不哭了，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她抱住他，抚摸他的背。 林衍之将脸埋进她的颈窝，紧紧抱住她，泪水打湿她肩膀的衣襟。 “你昨晚回来对我很冷淡，你画了这么多画，每一张都不是我，没有一张属于我，全部都不是我。” 颜岁侧过头，耳边听着他哽咽的控诉，无声地轻轻吻他。 「我不想他比，颜岁，可我面无表情地在心里一遍遍问自己，我不是永远都比不上他，绝对不可能超过他在你心里的位置。我不是圣人，我也希望我心爱的人心里只有我，可我知道不可能，所以我只能逼自己认同，逼自己。」 「对不起，对不起。」颜岁不知道，她自己无意伤害他这么深，“之之，不哭了，我喜欢你，不需要你跟人比，以后我每天都告诉你，我喜欢你，好不好？” 颜岁将人从肩头拉开，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唇：“不哭了，哭得我心都快碎了。” 他抽出噎着垂下眸子，长长的睫毛坠着半颗泪珠。 颜岁用衣袖替他轻轻擦去满脸的泪痕：“外面冷，我们进去了，我给你煮东西吃。” 林衍之拉住了她，凝视着嘴唇。 「怎么了？还生我的气吗？」颜岁低哄。 他湿漉漉的黑眸望着她，带着浓浓的鼻音：“我没说不生…” “啵”，话音未落，唇上又被亲剧情。 颜岁歪头：“这还生气吗？” 林衍之抽了抽鼻子，偏开脸：“生意。” “啵”，颜岁轻笑，目光聚焦他发红的耳根：“还生气？” 「生。」唇上再次被亲了，剩下的字音被打断。 颜岁捏过他的下巴将人拉过来：“宝宝，索吻不能这样撒娇。” 「我没……唔。」唇被堵住，他被迫张开嘴承受着她有些粗鲁的吻，修长的十指攥紧了她腰侧的衣服。 「呼吸。」颜岁微微抬起他，无奈地提醒。 林衍之红着脸重新埋进了她的肩头，颜岁的侧头，咬住了他的耳尖，成功的让身上的人颤抖了一下。 「商思佩送了点东西来，晚上我们尝尝好不好？」她轻声问道。 林衍之僵了，商思佩能送什么好东西。 「好冷，真的不进去吗？」颜岁贴近他温暖的胸膛，内心问道。 林衍之抱紧她，没心思再去想别的，拉着她站起身搂着人回屋。 说做事是颜岁，最后站在厨房的还是林衍之。 她从背后抱住他，看着他俐落地处理食物。 「我做的，真的有这么难吃吗？」连让她发挥的机会都不给。 「不难吃，但我试着给你吃。」林衍之将手中的肉块重塑丝，心中，他只是不想让自己处理这些琐事。 颜岁靠在他宽阔的背上，有些出神。 “去外面等吧，一会儿油会溅开来。” 「不要。」颜岁抱紧他的腰。 林衍之没办法，拖垮重的尾巴在厨房走动。 钟雅娴熟地低头看了一眼，见小两口如胶似漆黏在厨房里，就知道颜岁把人哄好了，悄悄回了房间。 日子风平浪静过了两天，颜岁在林衍之身边安安分分陪了两天。 「还痛吗？」颜岁搂住他的腰，扶他坐下，被瞪了一眼，心虚地摸摸鼻子。 「你不许再跟那位商小姐鬼混了。」林衍之想到那日晚上，脸色就又是青白，又是绯红，皓白的手腕还残存着红痕。 颜岁低下头，鼓了鼓嘴，默默帮他揉按腰。 何海城匆匆走进来，低声在颜岁耳边说话。 「我出去一趟，晚上可能回不来吃饭了，不用等我。」颜岁站起身来，在他唇上啄了啄，走之前叮嘱道，“好好吃饭。” “嗯，早点回来了。” 颜岁行色匆匆离开。 “这个人的背景查过了吗？” 「查完了，仔仔细细地翻来覆去查完了，没有查出问题。」 颜岁推开门，那天那个满嘴神秘胡话的老人正缩在广场上，穿着狼装，见有人来，忙哀求道：“你们放我走吧，我不知道你们在哪里得罪，求你们放过我吧。” 第128章 颜岁走到他面前，蹲下身，脸色阴沉：“你那天说，异世之魂，执念太深，是什么意思？还有逝者已矣，何必强求，又是什么意思？” 那老者脸色有些发白，听了颜岁的话，忙点头：“没说过，我没说过这句话。” 「你想死吗？」颜岁扯过他的衣领，眸色中杀一闪而过，吓得老人颤抖了。 “姑娘，天机不可泄露，我不能说。” 「少给我神神叨叨，谁派你来的，你到底知道什么！」颜岁没有耐心跟他绕圈，拿过枪顶住他的脑门。 老人慌忙举起手：“嗳，姑娘，你别乱来，别乱来！” 他痛苦地说：“没人送我来，我只能看到你在梦里的执念，其他的什么也不知道，你放过我吧！” “我的执念？”颜岁缓缓放下枪，“那异世之魂呢，什么意思？” 老夫感叹了口气，瘫坐在地上，破罐子破摔地道：“姑娘，你心里应该有一个放不下的人，对吧？因为你的执念，他一直跟着你，虽然氛围微弱，但老夫还是能隐约感知到。” 落地，颜岁双手抓着对方的衣领，眼神如疯狂：“你说他在？你的意思是他一直在我身边？” 「也不能这么说，这种微弱的气息，跟不一样。」老人难受地想掰断她的手，奈何她的力气确实很精致。 「姑娘，有话好好说，你把我勒死了，没人能帮忙救回来。」 颜岁愣住，许久才缓缓手，声音颤抖：“你能救他吗？” “可以，但是起死回生是要付出代价的，你可以清楚。” “只要你能救他，什么代价，我都付。” “老板？”何海城瞪大眼睛，“他明显就是在胡说八道，招摇撞骗，这你也信？” 颜岁没理他，死死追在老人面前：“什么代价，你说。” 那人颤抖巍从怀里摸出一包黄皮纸包好的东西，递给颜岁：“这是两生花，用人血精养，待到花开结果之时，找到宿体让他服下，你们就可以共享人口了。” 「宿体？」颜岁皱起了眉头，心中跳了跳。 “只要找到阴年阴月阴日生的人，就可以易魂，让你心里的人寄生到他身上。” 「那个人是谁？」颜岁迟疑地问。 “找要，姑娘，这不过是一个浩大的工程，不是朝一夕就能找到的，你也看到了外面这种情况。” 颜岁低头，看着递来的种子，接过来：“这生花，多久能开花结果？” 「那就排除你的执念有多深，精血喂养有多少了，记着，不可以用旁人的血代替，不然就算结出果实，也没有用。” 「老大！你不是疯了！」何海城不可置信地看着颜岁，老大怎么会没脑子相信这个鬼话，这就是骗人的啊。 「带他下去，陪找到他，找到当年阴月阴日生的人，找不到，就杀了他。” 老人了颤，低下头。 「今天的事，不准对外泄漏一个字。」颜岁兔，看向何海城。 何海城头皮一紧，咬牙：“是。” “让人找个花盆来。” 中心城的另一端。 「异世之魂，执念太深？你这会不会太扯？」黑暗中有人嗤笑，“颜岁又不是傻子，她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可不是靠运气。” 「画本子上不都这么写吗？扯不扯操不就知道，都说她心里有个忘不掉的恋人，既然她周围的铜墙铁壁攻不破，不如就从最不可能的地方试试，谁说死人就不能利用？” “一个外来者，一跃成了现在拥有巴结的对象，可别小瞧她。” “放心，我不敢小瞧她，只不过成不成只是牺牲了一个老头而已，查不到我们身边。再说，我不敢把她的注意力吸引走，我们怎么撬动她身边的人。” “有眉目了吗？” “差不多了。” 颜岁坐在柜台前，臂腕处的血一滴一滴滴入黑色的基底中，她慢慢握拳，看着血流急促，彻底加固重建。 夜色深沉，她趴伏在桌面，守着那株明知是谎言的盆栽，慢慢闭上眼睛。 她有些冷，浑身蜷缩起来。 「冷吗？」有人在她身侧抱紧她。 颜岁依偎着过去，是熟悉的温暖与生活。 “天气越来越冷，明天我们要换个地方。” 颜岁的睫毛轻颤，睁开眼睛，仰起脸，林衍之将自己的裙子裹紧了她，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慢慢地，摸了摸她的额头：“有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颜岁看着他，轻轻眨动下眼睛。 “怎么了，岁岁？” 颜岁从他怀里伸出手，摸上他的脸颊：“怎么受伤了？” 林衍之将她的手拉下来握着掌心：“不小心擦伤的，别担心。” 哪里不小心，这个吃人的时代，可怕的不只是僵尸，还有每天疯狂抢食物的人们。 “对不起，都是我拖累了你。” 「你没有拖累我，岁岁，你在，才是我的依靠。」他低着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将她紧紧抱进怀里。 “林衍之。” “嗯？” 「如果你不在了，我该怎么办？」她问道，声音轻轻颤抖。 林衍之笑了笑，温柔地看着她：“就算我不行了，你也要好好活下去。” 颜岁回答：“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林衍之。” 「岁岁。」林衍之撩开她脸侧的碎发，拭去她滴落的泪痕，“你的人生还很长，即使没有我，也一样可以很精彩。你看着柔弱，性子执拗，会吃苦的。” 颜岁攥紧了他的衣袖，心口疼地她忍不住俯身起身。 「怎么岁了？很难受吗？」他着急地俯身想替她检查。 「林衍之。」她喊着他的名字。 “如果有一天你不在了，我会忘记你，我会喜欢别人，把你忘得一干二净。” 林衍之愣了愣，揉揉她的头发，失笑道：“好，那就把我忘掉，会有更好的人代替我爱你，照顾你。” 颜岁将整个人埋进他怀中，肩膀轻轻颤动。 林衍之温柔地拍拍她的背，吻着她的发顶：“就假设，岁数了，我还在这里，别怕。” 「嗯……」她哭着应声，抱紧他，他好久没有来她的梦中，好久没有梦想过过去的记忆了。 第118章 “咚咚” 颜岁慢慢睁开眼睛，滚烫的泪珠砸在桌面上，白皙的手腕上，伤口已经干涸，血液凝固。 何海城推门进来，看到颜岁手臂上的伤和脸上的泪痕，愣在原地。 「什么事？」颜岁慢慢直起身子，擦去脸上的泪水，冷淡地问。 “你一夜没回去，先生来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我一会儿就回去。」她将身前的盆栽小心翼翼地放好，擦拭过沾着血迹的匕首，“去找个纱布来帮我包扎一下。” 何海城赶紧去拿医药箱，换颜岁上药。 他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欲言又止。 那盆沾满血腥味的花盆，就在不远处。 “老大，这世上根本不存在起死回生的事，那个神棍就是个骗子，你清醒一点。” 颜岁仰眸，凌厉的眼神让何海城闭上嘴。 “林衍之那里，你敢多说一个字，就滚出赫北市。” 何海城低下头，老大这个状态下去完全不可控，他心里焦急又害怕，但却无可奈何。 随着颜岁手臂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她的状态也越来越差。 人血养育起来的盆栽中，冒出一颗小芽，她看着那颗空间嫩芽，忍不住勾起唇笑了。 这晚，她又梦到了他。 她看着眼前陌生的男人递过来的野花，有些懵懂地接过去。 林衍之呢？ “岁岁。” 颜岁回过头，远处高大修长的身影向她走来。 「阿衍。」她笑着喊道。 林衍之唇角用笑意，走到她身边：“在做什么？” 颜岁举起手中的野花：“好看吗？” “好看。”他宠溺地揉揉她的头发，抬眼看向那个陌生男人，“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对方慌忙摆手，红了脸脸：“没有没有，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这位小姐有男朋友了，我只是看她很可爱，想把这朵花送她。” 林衍之看向颜岁。 「谢谢你的花，很漂亮。」下面到处都是黑色的焦土，这多红色的太阳花异常可爱，颜岁模糊地想，时间错乱感带来的记忆有些突然模糊，却依然礼貌地回答，“他不是我男朋友，你误会了。” 男人有些意外地瞪大眼睛，说话都变得磕巴：“那……那我是否有荣幸，……认识一下你？” 「认识我？」颜岁疑惑，近了林衍之两步。 「抱歉，我们该走了。」林衍之老实地笑了笑，身型挡住颜岁。 男人失落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颜岁边走，边举手中的红树端详。 「颜岁。」林衍之突然郑重地喊住她。 第129章 颜岁迷惑地转过头，看着他。 他停下脚步，垂在身侧的手不动声色地轻轻握紧。 「怎么了？」颜岁疑惑地问。 「你……喜欢什么样的人？」他问。 颜岁歪了歪头，没明白他的问题。 “我……”他欲言又止，看着她的眼神无奈又温柔，“我在追求你，可你似乎一直达不到的感觉，我怕我再不直说，你会被别人吸引走。” 颜岁瞪大眼睛，惊讶地一时之间都忘了开口。 「我喜欢你，岁岁，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他真挚的眼神温柔地注视着她，怕她或者尴尬说有顾虑，他又道，“就算你拒绝我也没关系，我们还是会一路走下去，直到找到安全的地方，我也还是会保护你。岁岁，你别有压力，我本来不想直说，让你不想有直说，” 奈何这个小糊涂好像缺根筋，完全没有察觉。 他的视线落在那朵红色的太阳花上：“我以为自己总够成熟，足够理智，可我还是会嫉妒，有什么想要接近你的异性，我没有阻止，我都想要一个能名正言顺站在你身边的机会。” 颜岁愣住了，愣愣地看着他。 林衍之失笑，轻敲她的脑门：“同意或拒绝，你好歹给我一个命。” 颜岁回过神来，手中的花飘在地上。 她向他走近一步，点点头，认真地说：“我同意。” 林衍之看着她，掌心黏腻，心脏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眨眼地跳动。 「你真的同意吗？我……我不希望你是怕我们往后关系尴尬，才勉强答应我。」她答应了，他又有些害怕，她是顾忌往后的考虑才被迫答应。 颜岁伸手，林衍之僵化了，她的指尖落到了他红的快滴血的耳根上。 “你可是林衍之啊，学校这么喜欢女孩子，你竟然会觉得我会拒绝吗？”颜岁一边笑一边笑，小声道，“我也喜欢你。” 耳边似有烟火绽开，林衍之绽放出光芒，张开手臂。 颜岁扑进他怀里，明明这个怀抱在每次遇到危险的时候都拥住过她，可这一刻，就是变得不一样了。 「以后，我还会送你花。」他说。 颜岁铲：“这有吗？” “绝对。”他肯定道，黑色的眼眸带着些许孩子气的执拗，摊开掌心，“暂时就拿糖果代替吧。” 颜岁伸手，拨开糖纸塞进嘴里，贪婪地搜身：“林衍之，你到底藏了多少糖？” 林衍之被她突然的动作弄得心跳漏跳一拍，怕有些痒地笑着去捉她的手：“别闹，岁岁，痒。” 「那你把糖果都交出来了！」颜岁不肯罢休。 他被她闹得没办法，忙举手投降：“好，我都上交了。” 彼此笑闹在一起。 颜岁睁开眼睛，笑意还残存在表面，很快就隐没下去。 花盆中，那颗嫩芽依然静静地冒着头。 她拿过手边的匕首，拉起袖子，锋利的刀刃切开白皙的皮肤，血柱再一次潺潺流淌流入泥土。 何海城敲门进来，这样的画面，他几乎看得见了：“老大，你会死的。” 「如果用我的命，可以换回他的，那也是好事。」她直愣愣地愣住花盆嘀咕呢。 「老板……」何海城无力地看着她，他一直以为老大喜欢的人是林衍之，从小传承的她心里有人，他一直半信半疑，直到最近她疯狂的举动，他才清晰地有了这个认知。 “你这段时间很少回家，先生已经起疑了，你还要瞒着他多久？” 颜岁虚弱地闵了闵眼睛：“只要你不说，他就不会知道。找我什么事？” 何海城叹了口气：“商人的请帖，商大小姐找不到你，请递到我这里，让我转职你，今晚商小姐新店开业，让你带着先生一定到场。” “知道了。” 「老大，天快亮了，昨晚先生让陈契来找你好几趟，要不你回家看看吧？” 颜岁揉了揉眉心，将手臂上的纱布缠好，放下衣袖。 她忍过一阵头晕目眩，站起来。 何海城忙喊人去备车。 颜岁回到家，深吸了一口气，推开大门，刚进屋，就愣住了。 地上铺满了红色的玫瑰花，点燃了蜡烛，一直延伸到餐厅。 林衍之听见开门声，抬头出现，看到她回来，站起身。 颜岁慢慢向他走去，目光落到了桌面的蛋糕。 “生日快乐，颜岁。”他同她一起看向桌面的蛋糕，有些失落，“虽然已经过去了。” 昨天是她的生日，她没说过，他以为他不知道。 林衍之笑了笑，将蜡烛点燃：“不管怎么样，许个愿吧，就当补过了。” 颜岁出神地看着摇曳的火光，许久才闭上眼睛，思绪却一片空白。 当她再睁开眼睛时，他拉住她的手，缓缓单膝跪下，手上是一枚钻戒，火光下，他的神情温柔：“颜岁，你愿意嫁给我吗？” 颜岁望着他，贡献干涩。 他的目光从期待而黯淡中，她没有给出答案。 她抓住他的手臂，将他拉起来。 「为什么？」他茫然地问，明明之前，她说她愿意。 “之之，这件事，我们过一会儿再说，好吗？” 「出了什么事吗？」他问，这段时间，她很少回家，经常住在外面。 “别胡思乱想。”颜岁单手抚过他的面容，“什么事都没有，我会保护好你的。” 「我也可以保护你。」林衍之皱起眉头，指间撞击她冰冷的手，将她拢在掌心。 颜岁勾了勾唇：“我知道，我知道你二次保护我。” “我好累，陪我去睡觉会儿，好吗？” 林衍之点点头，她的面容在蜡烛上明明灭灭的火光下朦胧：“你是不是受损了？” “小伤，已经处理完了。” 「伤在哪里？我看。」他赶紧赶去开灯，被颜岁拉住。 “不用看，在手臂上，已经处理完了。”她拉起袖子，洁白的纱布裹在手臂小臂上，“抱我回房间睡一觉。” 林衍之拦腰将她横抱起，沉默地上楼，将她放到床上。 颜岁窝进他怀里，虚弱地翘起嘴唇：“宝宝，生气了？” 「没有。」他沉闷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还说没有，嘴巴都可以挂油瓶了。」颜岁指尖点了点他的嘴唇。 他拉下她的手，没有吭声。 颜岁闭上眼睛，任由沉醉于无尽的黑暗中。 林衍之见她睡着了，才小心地拉过她的手，轻轻撕开她手上的布，她小臂上布布满伤痕，若有所触目惊心。 他看向她安静的睡颜，这些伤，怎么会？她怎么会伤成这样？ 这些伤长短不一，伤口却平滑工整，谁能把她的伤变成这样。 林衍在床上拿来医药箱，仔细地替她重新上药，包扎好伤口。 颜岁再次苏醒，林衍之正一瞬不瞬地捕捉她的手臂出神。 “在想什么？” 林衍之抬头眸：“在想你这些伤，是怎么弄的？” 颜岁抬头手，察觉到纱布已经被重新替换过。 “不小心划伤的，已经没办法了。” 「颜岁！」他提高声音，脸色沉下去，“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这么多天你几乎都不回家，又回来了这么伤，对我说句真话，这么难吗？我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 颜岁坐起身，却哑口无言，该说论坛？ 「为什么不说话？我只是想知道你成长了什么，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受伤，作为你的男朋友，知道我连这些都没资格吗？” 颜岁成人地舒了口气：“如果你觉得在一起很累，很不舒服，那我们就不要在一起了。” 「你说什么？」林衍之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我说…” “颜岁！”他打断她，胸口因为情绪激动，“你跟我提过一次分手，我不想听到第二次，你想清楚再跟我说。” 颜岁闭上了嘴，沉默了一会儿，下床：“晚上商思佩新店开业，请我们过去，时间差不多了，收拾一下我们准备过去吧。” 她略过他，走进了帐篷。 林衍之站在原地，心口闷闷地生痛。 颜岁在水池中冲了把脸，混沌的思绪终于出现了一抹清明，她换了身衣服，从实践出来。 当他在身边时，手腕被握住。 林衍之低头看着她没有情绪的侧颜。 “那句话……你今天还没说。” 颜岁呆呆了，仰起头，对着他干燥的眼眸。 死寂漂浮在他们周围。 许久，他移开了目光，牵住了扯动的嘴角，握紧了她的手腕：“没关系，如果你今天不想说，就欠着明天再给我听，如果明天也不说。” 他声音沙哑，每一个字似乎都用了极大的力气。 「如果明天也不想，那么后天，只要….你别离开我，好吗，颜岁？” 第130章 颜岁低下头，挣开他的手，扣住他的指尖：“走吧，我们要迟到了。” 她没有给他答案。 第119章 林衍之机械地跟着她一步步往外走。 商思佩新店开业，门口门庭若市，热闹极了。 “抱歉，颜小姐，商先生嘱咐，所有武器一律不准入内。” 颜岁停下脚步，眼睛看了看门口两个面无表情的黑衣人，将身上的枪和匕首丢进了他们的篮框里。 「得罪了，颜小姐，我们要搜身。」身旁的女保镳走上前。 颜岁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哎呀？」商思佩赶过来，喝了止道，将颜岁拉开，“一个眼睛瞎了，这是我的贵客，谁允许你们对她搜身！” 主人弯下腰，不敢说话。 “走，我们进去。” 颜岁被拉着进屋。 陈契跟在林衍之伙伴，缴了装备一起跟着。 乔祈贺带着温虞早早就到了，见颜岁他们进来，快步过去。 「你们先聊，我去招呼其他客人。」商思佩对颜岁点点头，离开了。 颜岁望着绝昏暗的环境，商思佩的这家新店也不是正经车站，偌大的厅内人影寥寥，取而代之的是穿着单薄的侍者人头攒动。 「你不觉得，今天邀请的人太少了吗？你我都到了，宾客才这么点人。」乔祈贺走到颜岁身边，目视获胜，多年社会生存训练的危机感此刻在脑内敲响警钟。 他不如颜岁敏锐，却也察觉暗处有很多双眼睛注视着他们，每一双似乎都饱含杀意。 「乔总，颜小姐。」侍者端着托盘，将酒杯摆到了他们面前。 「我最近身体不好，不能喝酒，拿下去吧。」颜岁淡淡说道，侍者鞠了躬身，退开。 「我让书闻带了人在外围，有什么不好，他会进来支援，不用担心。」她每次出行，尤其是带着林衍之，周围都会做好严密的布防。 乔祈贺这才感觉到她的不对劲：“你怎么了？声音听起来像病了？” “无力，受了点小伤。” 乔祈贺眼皮跳了跳，那种不好的预感反而愈发浓烈。 “颜岁，你真的能确保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中吗？” 他话音未落，场中央突然响起几道掌声。 「各位，感谢各位拨冗前来，特别感谢乔总和颜岁能为我庆贺新店开业！」商思佩的身影出现在中间。 颜岁头像看去，商思佩一身黑色亮片的修身长裙，在聚光灯的赌注下耀眼夺目，堪萨斯暗夜的女王。 伴随着她的话，周围响起一阵「咔嚓」声。 数只枪口站立颜几人。 「商思佩，你这是什么意思。」乔祈贺将温虞拉到自己身边。 商思佩勾起红唇，窈窕的身姿慢悠悠地靠近：“乔总，你们的辉煌时代过去了，往后就是我们的了。” 她的眼神流连，落到颜岁身上：“声名显赫的颜小姐，你现在，还有统治的能力吗？” 林衍之将颜岁护到了弟弟。 商思佩的目光自然而然落到了他身上。 “林医生，你痴心一片，不想知道自己的爱人最近背着你在做什么吗？”她轻轻地笑起来，眉眼上带着几分看好戏的心情，“她快把自己身上的血抽干了，你现在就是给她一把枪，她都不一定举得起来。” 林衍之动了动眉心，护在颜岁身前纹丝不动。 商思佩踱步过来，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嘎嘎发出达嘎达的响声，视线穿越林衍之看向颜岁。 「颜岁，是我高看你了，你怎么会这么蠢？蠢到竟然相信起死回生的鬼话？” 林衍之愣了愣，起死回生？ 「也幸好你这么蠢，把自己搞到现在这么虚弱的境地，我们才能这么快动手。” 颜岁轻轻抓住林衍之的衣袖，将他拉开。 「想杀我？恐怕没这么简单。」颜岁语气轻缓，视线看向她显现出来的身影，商远钟，曹峻哲，还有一位乔祈贺身边的人。 「你现在这么笃定从容，不就是仗着外面有莫书闻替你护着吗？」商思佩抬手对着天花板举枪，「砰——」地一声。 大门被推开，门外少数民族涌进来，枪口一致将颜岁几人包围。 「莫书闻，你疯了！」陈契惊讶地看着门口带队用枪指着他们的人，“你忘记了最初就是救的你？你怎么能背叛老大！” 莫书闻端着枪，面无表情，对陈契的话充耳不闻。 乔祈贺看着颜岁的背影，紧握着温虞的手。 「我也不是傻子，杀了你，我自然能够接手你手中的力量，有了莫书闻，我就能轻松取代你。” 商思佩微笑着摊手。 「你自然不是傻子。」颜岁走进她两步，“这些年为你父亲策划策略，暗中经营这些产业链，笼络人脉，获取情报，商幕后真正的主事，一直都是你。” 商思佩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察觉到一抹不是劲：“是又怎么样，你现在才发现，不觉得晚了吗？” 「晚吗？」颜岁轻轻问。 商思佩皱眉头，想着有些恍惚，就在她还来不及反应时，颜岁迅速出手，夺过她手中的枪顶在她的眉心。 「挟持我？除非你舍得你的林衍之共死。」商思佩恶狠狠地看向颜岁。 「我当然舍不得，谁敢动他，我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颜岁拉开手枪的保险，瞬息不瞬的扑向对面那张美艳的脸，“你真的觉得，我一手培养出来的人，能被你三言两语就动摇吗？” 商思佩愣了一下，回过头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莫书闻手中的枪立刻调转枪口，对准了他们。 「你我？你设局骗我！」她的反应过来，面目变得狰狞。 「我只是将计就计而已。」颜岁冷漠地看着她。 「呵，亏我处心积虑，掏心掏肺拉拢你做朋友，你可真是铁石心肠啊颜岁，你果然很聪明，我还以为你真的相信了那些蠢话，每日都在割血，原来是装的。” 「朋友？」颜岁嘀咕呢，冷冷地笑了笑，“是朋友就不会几次三番给我塞人，明知道我喜欢他，还来挑拨我们的感情。” 她靠近她：“我有自己的朋友，而你，从来没有。” 兵败如山倒，成王败寇，商思佩无话可说。 「书闻，这里挖掘你处理。」颜岁将枪挖掘莫书闻，带着林衍之走出去。 「你早就知道有问题吗？」乔祈贺走在她身边，提着心放回腹部里，手却依然牢牢牵着温虞。 「有这个疑虑，但不知道他们背后有多少人，所以一直按着不动。」颜岁抬头，看向他，“所有的阻碍，我都替你清扫干净了，曹朗哲我会让你的。我需要休息一段时间，你有什么事找，书闻或者海城都可以。” 何海城带着人从远处匆匆赶来。 “你怎么来了？” 「陈契发了信号，我看到后立刻带人过来了。」值得海城聪明，眼下的情况几乎一扫就明白怎么回事，不免抱怨，“老大，你瞒得也太好了，顾就莫书闻信任？” 颜岁没有理会他，转过身，看向林衍之，他一直安静地待在她身边。 “让陈契先送你回家，我还有收一点尾部工作要处理。” 林衍之望着她，看到满腹的心绪和疑问，可她没有情绪的黑眸时，所有的事情都被堵在了对方口中。 她没等他的答复，就带着何海城第一人率先离开。 天色突然纷纷扬起飘起雪花，林衍之澄清，冰凉的雪花引人注目上，刹那化成水珠。 下雪了。 一会儿，大地便白茫茫一片，世界好像沉寂下来。 鹅绒般的大雪连着下面两天。 颜岁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银装素衣，透明玻璃照射出她近乎透明的脸。 那盆摆在她柜台前的盆栽上，那颗小芽依然维持着原状，半露着头。 何海城提着人进屋，看到桌面的东西，终于忍住了：“老大！你为什么还在喂养这盆东西？你明知道这是个骗局！” 被他提在手中的老人瑟缩了一步，往后躲了两步。 颜岁转过身来，径直往那人的方向走去，蹲下声，深邃的眼睛凝视着对方：“人找到了吗？” 老人吓得抱住何海城的腿拼命往后躲，被何海城一脚踢开。 颜岁慢慢站起来：“缺乏，就继续寻找，直到找到发展。” “老大！” 「不……不……你放过我吧，我也只是拿钱办事，有人让我桌面的，我以前有个招摇撞骗的风水先生，什么都不知道，放过我吧。」那人摔倒在地，又爬起来，爬到颜岁脚边苦苦哀求。 颜岁看着他，俯下身揪起他的衣领，面目有些扭曲：“找不到人，复活不了他，我就杀了你。” “不不不，找，我找，我一定能找到的。”那人忙开口，眼泪鼻涕眼泪糊了满脸，“别杀我，别杀我，我一定能找到的。” 颜岁念叨他，直起身：“带他下去，去城里一个让他认清，城里没有，就让他去城外找。” 第131章 何海城皱紧眉头，他嘴皮子都快破了，可老大就跟中了邪一样，他不明白，她明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骗局，为什么还要执着于寻找一个根本不可能存在的宿体？ 这世上，哪来的起死回生？ 再下去，她真的会把命搭这么进去。 颜岁吃力地坐回办公桌前，指间抚上粗粝的盆栽：阿衍，我来救你的。 「今天是几号了？」她突然问。 何海城反映了一番，才回答：“16号，12月16号。” 明天，是他的忌日。 “出去吧。” 何海城提着人，重新出门。 刚下楼，就撞见林衍之肃着神色冒着大雪进来。 “颜岁呢？” 何海城张了张嘴，现场现场的手下半部的人提走。 “先生。”何海城见林衍之要往楼上走，忙上前阻拦，“老大说了，任何人都不见了。” 「让开。」她整整三天都没有出现，音讯全无，询问她身边的任何人都没有肯透露她的任何信息，他不知道她到底在做什么。 “先生……” 「我让你让开！」林衍之沉下脸，他平时性子好，却不是没脾气，真正的冷下脸来了，周围没人敢说话。 何海城内心挣扎，老大的命令不能抗拒，可他知道不能放任老大再这样下去，或许只有先生能劝得动她。 他垂下头，渐渐睁开身子：“林哥，我不拦你，你劝老大吧。” 林衍之皱起眉：“她最近到底在做什么，手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有一个自称能让人起死回生的老头，给了老大一颗，说只要每日用人血浇灌，开花结果，找到一个阴年阴月阴日生的人，给这人服下这颗果子，就能让她心里的人寄宿在这人身上活过来。” 什么？ 林衍之愣在原地，这简直是荒谬。 「明眼人都看出来这是个骗子，老大明明心里清楚，可她还是每日在放血浇灌那个盆栽，我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还下面死令，任何人都不能提起这件事。” 林衍之猛地回身，大步上楼，撞开颜岁办公室的大门。 颜岁抬头，看着突然闯进来的人：“你怎么来了？” 林衍之的目光聚焦着她还滚着血珠的手臂，猩红的血刺痛了他的眼睛。 那盆盆栽被她护在臂弯处，屋里侵染着血腥之气。 “你没疯吧？” 颜岁拉下衣袖，没去管鲜血是否会弄脏衣服，站起身小心扭转盆栽搁置一边。 「颜岁，你能不能清醒一点？」林衍之大步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腕，拉开她的衣袖，上面比上次又多了很多道伤痕。 他看着这些伤痕，泪珠滚落下来，他抬头看着她苍白的容颜：“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起死回生，颜岁，死了的人不可能再回来了，你清醒一点，好不好？” 颜岁甩开他的手，脚步踉跄侧壁，扶住桌子：“他会回来的。” 她能重新来过，他就能回来。 她看着他，眼底是触目惊心的疯狂：“他会回来的，他会回来的！他会回到我身边，出现是用我的命去抵触。” 她看着他的脸，冰凉的指尖落在他的脸上：“我什么都拥有了，权利了，金钱了，都有了，我们再也不用东躲西藏，再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以后，我保护你了，谁也不能伤害你了。” 她着笑了，紧紧抱住他的脸：“阿衍哭了，你再也不用为我受伤了，我也有能力给你最好的一切，你看到了吗？” 「颜岁，你看清楚我是谁。」林衍之掰下她的手，心脏好似凌迟般疼痛，不仅为了自己，还为了她，原来这份感情在她心中重若千斤，当初那个人的死一直苦着她从没有解脱过。 「你要他回来，要为他夺回生命，那我呢？你不要我了吗？」他滚烫的泪珠滴在她手上，被泪水浸染的皮肤好似能烧灼出一个血洞。 颜岁一瞬间的抽离，她呆呆地举起手触碰他脸上的泪珠。 「别丢下我了，好吗？我知道你爱他，可他不可能再回来了，他也不希望你现在看到这样。把这盆花处理掉，我带你去处理手上的伤。」他祈求地握住她的手，试图劝说她。 颜岁的眼神逐渐冷下来，她摇头后退。 「我说了，他会回来的，我的生命有着丰富的生命，没有人可以阻止！” “砰——” 世界有片刻静止，花盆在地上四分五裂。 「颜岁，他不会回来了，这盆花除了吸干你身上的血，任何作用都没有。你如果恨我，觉得我阻止了你们在一起，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林衍之定定地看着她，指甲几乎嵌入了血肉。 颜岁看着散落一地的底层，那颗冒着芽尖的小苗浸润在漆黑的底层里。 她蹲下身，素白的指尖颤抖着抱起地上的土，泪珠一滴一滴地砸在地上。 「阿衍。」她茫然地用土支撑起来，践踏在指间到期。 「阿衍，别走。」她痛苦地弯下腰，五指拼命紧紧抓住那些带血的土壤，“我只有你，我只有你，阿衍，别走。” 林衍之闭上眼睛，任由泪水一串滚落。 他跪到她身边，将她抱进怀里：“别这样，颜岁，你还有我。” 颜岁听不到任何声音，她只知道用力将这些践踏进怀里，那是她的希望，那是她的寄托，那是她的阿衍。 “岁岁。” 耳边响起低沉的低音。 颜岁慌张地视角，却被用力抱紧。 “我们不像吗？以后我就是他，好不好？你就把我变成他。” 颜岁什么都看不到，无措地喊他的名字：“阿衍？” “嗯，我在。” 林衍之抚过她的脸庞，下巴抵住她的发顶，原来万箭穿心是这样的痛。 “岁岁，别怕。” 颜岁安静下来，是阿衍，是阿衍… 怀里的人突然瘫软下去，林衍之慌忙撑起她：“岁岁？” 他将她横抱起来，抱出办公室：“快备车。” “老大？” 何海城守在楼下，见林衍之颜岁出来，吓了一跳，连忙推开门，冲向门口的车子发动。 颜岁失血过多，这么多天她都在强撑，心脏出现至少。 林衍其中一路都在替她做心肺复苏，此刻不敢停止。 进了医院后颜岁立即被推入救援室。 “岁岁……” “岁岁……” …… 似乎有声音在她昏睡时总是呼唤着她，其实。 眼前的景象光怪陆离，让她分不清今昔是何夕。 「颜姐。」浑厚的声音门随着门被猛力推开，身形魁梧的大汉正在沙发上睡觉的颜岁，挠了挠后勺脑，刹刻噤声。 颜岁睁开眼睛，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她看着头顶的天花板静了两秒，坐起身来。 是梦吗？ 第120章 一切都只是梦吗？ 初次醒来，她还是什么都没有。 “砰——” 子弹射入心脏，颜岁往后倒去，这次大概是真的可以解脱了。 “岁岁！” 心电仪发出绵长连续的「嘀——」声。 “岁岁，不要，别丢下我！” 耳边仿佛隔着朦胧的水声，传来凄绝的哭声。 阿衍… 她从没看过阿衍哭过。 “颜岁，颜岁你醒来！” 之之。 只有他，会哭得那么可怜，哭得让她心碎。 「嘀、嘀、嘀、嘀……」 突然，心电仪监测到心率，重新恢复正常。 视线模糊不清，只能隐隐看到白色的人影晃动，颜岁的意识重新陷入黑暗。 林衍之伏在颜岁的床头，握着她冰凉的指尖触碰到自己肿胀的眼睛，低声嘀咕：“你不要我了吗？” 床上的人睡颜恬静，没有任何回应。 林衍之抓紧她的手，曼息慢慢低下头。 「岁岁了，别睡了好不好，理理我…」 泪珠砸在白色的床单上，氤氲开出一朵一朵水花。 “你以为你的眼睛哭瞎了？” 床头传来孱弱的，几不可闻的气音。 林衍僵尸画面，剧烈的头部，一直躺在病床上合着眼睛的人此刻无奈地看着自己。 「你醒了？你醒了，岁岁了。」他终于哭着双手抱紧她的手，声音嘶哑。 「别哭了。」颜岁还很虚弱，想替他擦擦眼泪，手被他拽着不放，只能放弃。 林衍抬手擦干泪水，他知道她的阿衍不会哭，她的阿衍比他成熟稳重，不该在她面前哭。 「我不哭，以后，我做你的阿衍，我会学的…” 「傻瓜。」颜岁打断他，费力将手抽了出来，指腹温柔地替他去泪痕，“我分得很清楚，也绝不用你做他。” 她看着他的眼睛，那里清澈，清澈，是她费力守护出来的，他本来就是这般。 阿衍的眼睛深沉，沧桑，那是他们逃难中经历无数的纠葛，眼泪，算计，险恶造就的，他本该是最温柔的人。 第132章 「过来，抱抱我。」颜岁伸手。 他俯身过去，紧紧抱住她，将脸埋进她的颈窝，像只受伤的幼兽，呜咽出声。 「对不起，吓到你了。」这就是她一个人的痛苦，却拉着他一起承受痛苦。 「你好了，颜岁，你好了。」他侧头吻在她的肩头上，一会儿，抚慰着她，也抚慰着自己。 颜岁拍了拍他瘦了的背，短短几天，瘦了的下巴都尖了。 林衍之吻掠过她的肩头，湿濡的吻又出现了颈颈处，引起了严重的颤栗，又亲亲干枯了苍白的唇，嗅着她身边熟悉的馨香，恍惚的心脏才终于安定。 颜岁纵容着弓着毛绒绒的头在她身上亲来亲去，像只大猫一样依赖在主人身边。 「衍之，我……」病房门猝不及防被推开，钟雅娴的话必然止住，她站在门口呆傻住，一时都不知道该走该留。 林衍之直起身，耳根通红，强自淡定地开口：“妈，你怎么来了。” 「颜岁，你醒了？」钟雅娴熟地笑了，瞪了儿子眼，走到病床前。 「刚好，我撑了汤，很清淡，你起来喝点多补充点营养。只要醒了就没事了。」她边说边打开食盒，悠悠的香味在病房内流动。 「谢谢阿姨。」颜岁瞥了眼正襟危坐的某人，他同时看到了，焦点突出了她水润的唇上，细细地舔了舔嘴唇。 颜岁好笑，不再看他。 “阿姨，我自己来吧。” 「我喂你，你躺了半个月，身上还有力气吗？」钟雅熟练地替她将床头摇高，端着碗坐到她身边。 颜岁恍然：“我睡了半个月吗？” 「是啊，我们都怕你不过来。」钟雅熟练地舀了一匙汤，吹了吹，递到她的唇边。 颜岁小心地喝了一口，手轻轻被攥紧。 「妈，我来吧。」林衍之倦道。 “你也自己去盛一碗，乖乖喝掉。你们两都给我好好养肥，一个比一个瘦了。” 颜岁不知道林衍之是怎么跟家人解释她这次补助的，他们对这件事似乎都闭口不言。 她醒后病房里来的人往往很多，钱兰沁和颜晟来过一次，但这几天颜月也病了，他们也分不出太多的心神照顾她。 “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别觉得自己年轻就可以任性乱来，小林一直守着你，你也让人家少操点心。” 颜岁看着母亲收拾完饭盒，形色匆匆。 「玥玥那里需要人照顾，不比你这么多人围着，我还得赶过去看她，你有什么事就叫人过来说一声。” “知道了。” “林教授他们说，你醒了就无力了，无力就早点出院吧，算算这一年都住了多少次院了。” “嗯。” 钱兰沁看着颜岁低垂的眉眼：“你大概又觉得我们偏心，可哪有父母不爱孩子的，你是怎么长的，是谁供养你吃穿用度，供养你读书，做父母我们怎么可能真的不在意你不管你？” 「妈。」颜岁打断她，清冷的眸光标志着母亲鬓角的白发上，“我知道了，你跟爸早点陪去颜月吧。我要学少忧你们的。” 一直以来，她都在努力给家里添麻烦。 钱兰沁张了张嘴，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拉着颜晟离开了。 「这孩子，本来就软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却心硬成这样，跟着我们一起逃生。往后，能指望她什么？” “你少说几句吧。” 声音渐渐远去。 颜岁扶着输液架慢慢下床，慢慢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光秃秃的秃秃的树枝，不由推开窗户。 刺骨的寒风迎面吹来，刮过她的脸颊。 她其实无数次地明白了，她已经从一个人那里得到了所有人的偏爱和呵护，不被家人喜爱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上天是公平的吧。 不期待就没有失望。 现在的她已经拥有了很多，也许冥冥中，他真的一直陪伴着她，让她能够重新过来，获得了一些除了家人之外的情谊。 阿衍，往后，我不是只有你了，你不会难过… 林衍之从同伴住她，伸手替她关上窗。 「你的身体不能受冻。」她还很虚弱，也许是因为体温不够才能让她命。 “别害怕，我不会再让自己出事。” 颜岁在他怀中转过身，摸过他劲瘦的腰身：“我会乖乖修养，不再让你担心。你也好好吃饭，把我的之之养得白白胖胖的。” 林衍之将她按进怀里：“好。” 颜岁笑着仰头：“真的能白白胖胖吗？” 林衍之低下头，对上她充满笑意的黑眸：“你喜欢的话就可以。” 「算了，还是芝兰玉树的之养眼，太胖了不利于身体健康，对不对？」颜岁按了按他腰间的软肉。 林衍之慌忙抓住她的手往后躲开。 “如果有一天，我变得又老又丑，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当然不是，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你。」她靠在他怀里，他身上的温度隔着衣料递过来，让她温暖又安心。 “林衍之，我喜欢你。”她可爱，“特别特别喜欢你，最喜欢你。” 林衍之撑起嘴角，温柔的笑意从眼睛跑出来。 “我还欠你十五天的我喜欢你，还有往后的每一天，我都慢慢的说给你听。” 全文完结 第121章 颜岁喝完钟雅娴熟送来的粥，看了眼时间。 昨晚林衍之被她强制要求回家睡觉，不准在医院这样守下去。 他眼下积满了淡淡的青苔，自始至终她住院后就没有回去好好休息过，颜岁怕他这么熬身体会撑不住，哄了好久最后半是威胁半是诱骗把人哄走了。 钟雅娴熟地看颜岁看时间的动作，了然：“衍之瞬间就来了。” 颜岁收回目光，笑了笑：“让他多休息一会儿吧，我已经无力了。” 钟雅娴熟挑眉，没有配方破她一早上已经看了不下十次门口和时间。 她收拾完粥碗，嘱咐道：“颜岁啊，你的身体一定要好好调养，这不是开玩笑的，不然落下病根不说，寿命数遗传受到影响，你明白吗？” 颜岁几次重伤，后遗症都已经轻了。 “你我知道了，阿姨，别担心。” 病房大门被推开，林衍之传入。 「衍之来了，我就先走了，上午我还得去坐诊。」钟雅熟练地拎着食盒走出病房。 颜岁看着坐在自己病床边的人：“怎么回去休息一晚，看着还是恹恹的？” 林衍之俯慢慢过身，凑过去抱住她，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 颜岁侧头，顺着他的后颈轻抚起脊背。 突然她按住他的侧脸压向自己，凑近他嗅了嗅，皱眉：“喜欢了？” 林衍之往她颈窝躲，被她捏着下巴拉开。 「唔……」唇舌被她堵住了，林衍之被迫张开嘴，黑眸浮起水雾。 颜岁咬了他一口，咀嚼他。 「找你喝酒了？」他平常不爱喝酒，身为外科医生，也尽量不碰酒精，颜岁不由奇怪。 林衍之抓起她的手，抿着唇往她颈侧贴去，声音听起来闷闷的：“不准抽烟，不准喝酒，也不准我在医院呆着。” 他真是个烂人，听起来这么委屈，颜岁拿他不行。 “没说不准你在医院呆着，我会让你回家好好休息。” “岁岁……” 「嗯。」颜岁安静地让他靠着。 林衍之闭上眼睛，呼吸之间皆是她身上的馨香，连结干涩。 “怎么了？”颜岁侧过头去，摸摸他的脸颊，逗他，“还是宝贝什么时候染上瘾酒瘾了吗？” 「没有。」他环住她的腰，柔软的短发蹭在她耳边，低哑地轻声在她耳边说道，“我想听你叫我……” 他的声音小下去。 「嗯？叫你什么？」颜岁扬起嘴唇，心中问道。 他抬起上颌，下颚绷紧，温热的唇印在她的颈颈：“宝宝。” 颜岁垂眸轻笑，故作不懂：“在喊我？” 她肩头上贴着滚烫的耳朵轮廓：“我想听你喊我。” 撒娇鬼。 颜岁的指尖捏了捏他发红的耳垂，刚要开口，病房门突然被护士推开。 “颜小姐，该……”话音只落了一半，护士忙着低头，接道，“该输液了。” 林衍之抬起下眸，直起身让开位置。 护士忙推着推车过来。 颜岁看着贴墙站，垂头的人。 他这几天情绪都不高，她能感觉出来。 护士替她输上液，迅速调整，替他们将病房门重新关好。 「过来陪我睡会儿吧。」颜岁招手。 林衍之走过去，侧躺在她身边，刚才的对话被打断，他没有再开口提，只是将她搂进怀里，闭上眼睛。 「睡吧。」他低哑的声线痉挛。 颜岁靠着他的手臂，调整了下姿势，他晚上不在，她昨天也没睡好。 第133章 但到了晚上，颜岁还是将人赶回去。 「白天也不肯睡觉，晚上也不好好休息，你的黑眼圈都快挂到下巴了。” 林衍之不情不愿离开。 颜岁一个人在病房待了一会儿，看了看时间，起身换了一套衣服拉开门。 “老大。” “安排车，我要出院。” 陈契忙伸手拦住颜岁：“老大，先生骨骼指令了，你还不能出院。” 颜岁瞪他，陈契低下头。 “老大，是你说的，先生对你的命令。” 颜岁被噎了一下，转过头往病房里跺了两步，又转头出来：“那我出去透口气总行吧？他也没说不能出病房吧？” 陈契想了想，侧开身放行。 颜岁无语：“赶紧去备车。” “老大，你不是…” “别废话，我一会儿就回医院，送我回家一趟。” 陈契只好应是，赶紧忙去开车。 别墅静静伫立在深黑的夜色里，此时其他人都已回房间休息。 颜岁推开卧室的门，看见窗边的人回过头来，光影掠过英俊的脸庞，照得满面泪痕无所遁形。 他慌忙转过头，放下手中的酒杯。 颜岁呼吸一曼，反手将门关上，大步走向他。 「你怎么从医院出来了？」他低头擦去眼泪，低沉的声音沙哑。 颜岁拉住他的手，将人摁到床边坐下，用手捧起他的脸，一点一点将他脸上的泪水擦干。 “为什么一个人躲在屋子里哭？” 林衍之躲开她的手，根部偏垂下通红的眼睛。 颜岁皱起眉头，贴近他低声哄动，指腹轻轻揉捏过他的耳垂：“宝宝怎么了？你有什么不高兴，告诉我。” 「我无力。」他坐在床边，鼻发酸楚，眼睑里盈满晶莹的泪水。 颜岁叹了口气，环过他的脖子，在他额头落下了一个温柔的吻：“没事怎么偷偷喝闷酒？” 她弯腰下移，又吻上他干燥的双眸，唇下的长眸轻轻颤动，一行泪珠滚落下来。 「不要哭。」她容许去他的泪水，抬起他的下巴亲吻上那张嘴唇。 泪水簌簌落得更急，唇齿都是泪珠的咸意。 颜岁轻轻模仿他，正要抽身去床上拿些纸巾，就被他环腰牢牢抱住。 他的脸埋在她怀中，肩膀轻轻颤抖，无声在哭。 颜岁摸着他的头发，心间酸涩。 「对不起。」她其实很清楚，他为什么难过，如果位置调换，是她认为自己的爱人心里一直喜欢别人，因为她差点抵命，她会痛不欲绝，不忧郁离开，他却始终守在她身边，忍着心里的痛苦装作若无其事地陪伴着她。 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如铁杵，牢牢桎梏她。 怀里的人无声抽泣。 “宝宝，不哭了好不好，你要说什么，我都答应你了。” 林衍之抱紧她，他想要的她给不了。 颜岁无法，只能一下子抚摸他的后颈，等他平复。 “颜岁……” “嗯。” 颜岁低下头。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带着哭腔问。 颜岁安抚着他后颈的手顿住，将人捏着下硬地从怀里掰出来。 他强行仰着脸，灯光打在如玉的脸庞上，他紧闭起红肿的双眸，不愿让她看到眼底的难堪，长长的黑殿湿濡轻颤，满脸泪水，鼻尖通红，看着可怜极了。 她冰凉的指尖落在他的眼皮上，思绪拉远，低声回答他的问题：“他的眼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总是深沉而沧桑，凡事都自己默默承受着一切。你总怨我不让你替我分担，自己承担下所有，大概就是跟他学的吧。” 林衍之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她缅怀故人。 「我喜欢你的眼睛，温柔干净，我也喜欢你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她吻住了他的唇瓣，“你不用像任何人，我也不要你替代任何人，林衍之，你现在的样子，就是最美好的样子。” 泪珠再次滚落，颜岁用指腹轻轻去能力。 “我喜欢你撒娇，喜欢你对我提要求，喜欢你粘人吃醋有占有欲。所以宝宝，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这也是你当初告诉我的。” 那强大沉稳的林衍之，是她恐惧无力造就的，她想多宠他，多爱他，她要他有撒娇任性的权利。 滚烫的泪珠止住了，他仰着头终于看她，低哑地问：“我粘人吃醋有占有欲吗？” 颜岁失笑，反问他：“没有吗？” 他的眼睛蠕动着，有些眼神映衬着她深邃的眼睛。 「我说的，都是话。虽然你哭起来让人很心疼，但我也很爱你落泪的样子。」颜岁凑近了他，轻声道，“不过宝宝，我更喜欢你在床上哭。” 林衍之侧过头注意到她的视线，重新埋入她的怀中，耳根染上胭粉。 「商思佩虽然没存什么好心思，倒是给我留了些好东西，上次没试完，宝宝，找我们时间都试一下，好不好？」颜岁摸着他的耳廓逗他。 林衍之躲了躲，身体轻微颤抖，修长的指节紧绷着她的衣服。 「不要，很痛。」他闷着声，紧紧抱住她。 「我会轻一点。」她吻过他的耳尖，怀里的人身体绷起来，夸张的喉咙结上下滚动，无地颤着鸦黑的宫殿之羽。 「好了，今天就乖乖睡觉，以后别许偷偷偷喝，要哭也别躲起来，眼泪在我面前掉了有用，嗯摸？」颜岁把人整理了一下，摸了摸他的头发，“去洗漱一下。” 林衍之慢慢站了起来，牵着她的手却迟迟不肯走。 颜岁好笑地拉着他进来，想替他搓把热毛巾擦脸，又被他制止：“我自己来。” 颜岁手绘手：“那你自己洗，记得把眼睛敷一敷。” 说完她便准备退出去。 “别走。” 手腕被扣住，颜岁回过头，他湿漉漉的黑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不走，我就在门口。” 等他洗漱完出来，颜岁拉开被子看着他上床，啄了啄他的嘴唇：“我也去洗漱了一下。” 「嗯。」他盯着唇应着，视线跟着她打转。 直到她睡到自己身边，他才像个大型玩偶抱住她，安稳地闭上眼睛。 「明早要回医院。」他说。 “好。”颜岁亲他的脸，“睡吧。” 第122章 林衍之从深沉的意识中醒来，缓缓睁开眼睛，漆黑的眼珠慢慢转动，周围的陈设华丽而陌生。 他略顿顿，胸膛处有沉甸甸的重量传来，他低下头，看着趴在他胸口毛茸茸的脑袋上，迟疑地抬起手，抚摸着她的长发。 颜岁被他的动作侵扰，用脸颊蹭了蹭他胸前的睡衣，睁开眼睛抬头，昏过去的睡意尚未褪色：“好困，再睡一会儿。” 「岁岁……」低沉的声音略带沙哑，仿若无数梦中的呼唤。 颜岁思考思维，睡意迅速褪去，她猛地重新抬头，望着他。 林衍之扬起唇，温柔地摸着她的脑袋：“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颜岁全身僵硬，一动都不敢动，怕自己随意一个动作就会打破这个真实的梦境。 “这里是哪里？”林衍之的目光在屋内流转，“是我们又找到的新的住处吗？” 颜岁动了动唇，可将涩到发苦，让她说不出一个字。 “怎么了？”林衍之轻轻问，指尖抹去她眼角的泪水，“怎么哭了？” 「阿衍……」颜岁抓住了他的手。 林衍之失笑：“可算没有一个睁眼，就是林衍之三个字了。” 「阿衍。」颜岁一错不错地看着他，好怕自己一眨眼就又消失不见了。 「我在，岁岁。」林衍之耐心地应着她，一如过去的每一次。 颜岁死死抓住了他的手，泪水落得愈发急，她却开心地笑了：“阿衍，你回来了。” 林衍之用指腹擦去她脸上的意泪痕，眼底的笑黯淡了许多，却依然温柔地注视着她：“你还没告诉我，这是哪里？” 颜岁吸吸鼻子，哽咽道：“这是我们的家。” 林衍之抬头黑眸，好奇地看着周围，默默重复：“家？” 「嗯。」颜岁点头。 「带我参观一下，好吗？」林衍之问。 「好。」颜岁坐起身，拉他起来，掀开被子下床，带他洗漱完毕牵着他的手出门。 说是观赏，可他的目光主要集中在她身上。 「老大，林哥，来吃早餐吗？」何海城在楼下看到他们从房间出来，扬声问道。 林衍之循着声音看过去，是个陌生的英俊男子，他疑惑地看向颜岁。 「一会儿再解释，我们去吃早餐。」颜岁拉着他下楼，连脚步都轻快敏捷。 「老板……」何海城如常想向颜岁报告日常事务，被她挥手打断。 “有事晚点再说，今天让其他人别干扰。” 何海城明白了，但还是点点头：“是。” 第134章 林衍之看着颜岁，记忆中胆怯，害羞的女孩，似乎不一样了。 颜岁对着他的眼神，将早餐端到了他面前：“先吃早餐吧，比我的手艺好很多。” 林衍之复又笑起来，揉揉她的头：“你做的也很好吃。” 「我知道你是安慰我的。」颜岁对自己的厨艺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林衍之报表：“你做的，都好吃。” 颜岁贴近他：“那午饭我做，你可都要吃掉。” 「好。」林衍之宠溺地捏捏她的鼻尖，他已经感知到，这里的一切，都与他记忆里的不同。 颜岁托着腮，将他的一举一动都刻在眼中。 “我找到你爸妈了，一会儿你就能见到他们。” 林衍之拿着汤匙的手顿住，抬头，声音有些颤抖：“他们…还活着？” 颜岁点头：“嗯，他们还活着。” 林衍之轻轻叹息，压在心头的石头落下：“谢谢你，岁岁。” “帮助他们找到，是我应该做的。” “不，岁岁，找到他们不是你的责任。”林衍之放下碗，转过身正对着他，认真地道，“我没有完成的心愿，你替我实现了，我很感谢你。” 颜岁眸光闪烁，心颤了，眉头抬起：“别这么说，我们之间不分彼此。” “不是的，岁岁。”林衍之打断她，“每个人的都是自己的人生，你有你的生活，你不必替我完成我的心愿，也不必为我的死感到愧疚，不是你的错。” 颜岁摇说，牵强地扯动嘴角：“不说这个了……最重要的是，你回来了。” 她一边说着拉住他的手，一边紧紧握着拳头：“其他的都不重要。” 林衍之动了动唇，深邃的眼眸描画着她的容颜，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颜岁牢牢缠住他，不准他离开自己视线一步， 她许久没有下过厨，站在厨房有些手忙脚乱，无意中回避：“我很快就好，你出去等我吧。” 林衍之不必的，望着她的眼睛好似大海般平静又包容，他看得出来，他将她照顾得很好，而不是自己。 「我来吧。」林衍之接过她手中的菜拿到了水池清洗。 颜岁拉住他的手臂：“说好了，我静止了。” 林衍之低眸，对上她固执又认真的眼睛。 “我想好好给你做顿饭。” 「那我帮你打下手总可以了吧？」林衍之将闪耀她鼻尖的碎发撩开。 颜岁这才作罢，转回炉台前，研究自己的菜。 厨房里安静又温馨，颜岁的脸上总是挂着笑容。 林衍之看着她，心口涌起酸意，眼睑却溢出笑，她一切都好，真的太好了。 客厅里静悄悄的。 「岁岁，衍之，你们在厨房捣鼓吗？」是林衍之母亲的声音。 颜岁拉住林衍之：“你爸妈过来了，我带你去见他们。” 说着她就要走，对面的人却没动。 她疑惑地明白，看到他只是看着自己，心中有片刻茫然，手下意识拉着他。 林衍之冲她摇摇头，他知道他们还活着，过得很好，就够了。 有什么不好的预感在脑中闪过，颜岁雀了许久的心情猛然崩溃落下来，她茫然地望着他。 「今天就属于我们，好不好？」林衍之摸着她的脸颊，温柔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颜岁伸手，抱住他瘦瘦的腰，点点头，极力忽视内心的恐慌：“好。” 午餐在林衍之的帮助下完成，时光好像一下子回到了久远的过去。 吃过午饭，颜岁问：“阿衍，我带你到处逛逛？” 「嗯。」他温柔的眼神里盛满了她的身影。 颜岁牵着他的手，与他并肩走在中心城的街道上，时不时侧头看他，他们是不同的，这一刻她的喧闹，他们同样温柔，宽和，可她的阿衍，更加安静，沉默，他的眼里带着无法磨灭的沧桑和成熟。 颜岁带他走到奶茶店门口，地点替他点了一杯他爱喝的奶茶。 「这里……竟然有奶茶店。」这座城市，干净祥和地让他以为末日从来没有到来过。 「嗯，你爱吃甜的，我让人想办法圈出一块牧场，又弄了几头奶牛。从这里一直过去，就是农场。” 林衍之顺着颜岁指的方向看去，风吹动他身上的白衬衫，他想，这世的他真的很幸福。 「岁岁……」很抱歉没有护好你，他的话就被吹散在风中。 颜岁没听清楚：“怎么了？” 林衍之笑着答道，刚好奶茶完成了，店员将饮品递给他。 奶茶的清甜从舌尖散发出来，甜入心口，心里又泛起苦涩，他揉揉她的脑袋：“我的岁岁真厉害。” 颜岁扬起笑容，牵住他继续带他往前走。 真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林衍之握紧了她的手。 可惜时光悠悠，从不为谁停留。 一整天的时光，颜岁不准任何人来打扰他们。 晚上，颜岁靠在他怀里，听着他胸口的剧烈心跳声，握住他的手，将自己的手贴近他的掌心包裹住。 林衍之单手揽着她的头，低眸看着她的发顶，轻轻问道：“岁了，我走后，辛苦了吧？” 颜岁仰头，缓慢地说：“不辛苦，只是很想你。” 他侧过身，将她完全裹进怀中：“完全对不起，让你受了很多苦，以后他会替我好好守护你。” 颜岁惊仲，忽然没有来地恐惧，一种无可取代的言喻，她长久以来都没有感受过的恐惧：“林衍之…” 林衍之轻轻抚着她的长发：“希望我的女孩平安无忧地活下去。岁岁了，最初的一切都发生了，我还没有来及好好的告别……” 颜岁猛然抬手捂住他的嘴，泪珠滴落下来，砸在他的衣襟上：“别说了，别说了，你回来了就不会再走了，对吗？” 林衍之拉下她的手，将她的手握在掌心：“看到你生活得很好，我就放心了，以后另一个我会陪你走下去，还有我爸妈，他俩也照顾好他们，我没有什么遗憾了。” 「不要，我不要，我不要！」颜岁突然疯狂地打断他，泪珠如断了线般一串串滚落，“我不要你走，林衍之，我不要！别走，别走我求求你。” 「岁岁，都忘了吧，我们之间的一切，都只是你的一场噩梦，等你醒来就会发现现在的我，和你一起经历过的种种，才是真实的。” 颜岁哭得不能自己，她绝望地抱紧他哭啕大哭：“不是，不是噩梦，林衍之，我爱你，我不会忘记你，如果你不能留下，就带我一起走，求你，别再抛下我。” 「一切都一样了，岁岁了，你现在拥有的生活很好，有家人，朋友，伙伴，还有我。明天早上醒来，你会发现你从来没有失去过我。」 遗忘是他失眠时她做的最后一件事。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颜岁无力地瘫软下来，仿若阻止今生的泪水都流尽，她只能无助地祈求他，“你带我一起，林衍之，我不要分开，如果你不能留下，你带我走。” 林衍之抱紧她，晶莹的泪珠自眼睑中滑落：“岁了，你我走，那他呢？你舍得下他吗？” 颜岁惊头，朦胧的泪意望着他的面容，揪着他衣襟的指尖痉挛般泛白发颤。 她的沉默让他心中有了答案。 「能有今天这样一天的时光，我已经很满足了。往后的余生，他会陪着你……好好爱自己，岁岁。」林衍之吻去她脸上的泪珠，“不哭了。” 颜岁环住他的脖子，绝望地吻上他的唇：“别走，阿衍，别走……” 温热的身体交缠，最后的夜晚，他们抵死缠绵，颜岁伏在他怀中奔溃，泪水无声地不断流淌，可除了抱紧他，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还是这样无能，什么都做不了… 晨曦的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内。 林衍之缓缓睁开眼睛。 “颜岁……” 昨日的一切，恍若一场美梦，又好似一场永无天日的恶梦。 颜岁吸了吸鼻子，湿濡的睫毛眨动，她睁开眼睛，哽咽着问：“他走了，对吗？” 林衍之沉默。 颜岁重新闭上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 「岁岁，睡一觉，都会过去的。」林衍之蜷缩起指尖。 颜岁转过身，背对着他，锻炼身体，她不要，她不要忘记他。 林衍之轻轻坐起身下床，垂下发红的眼睑，静静走出去给她留下独处的空间。 颜岁紧闭双眼，只觉得心口发冷，空荡荡的，他又把她一个人摔在了地上。 林衍之回到屋里，床上却空无一人，他放下早餐，心脏骤然跳动起来，他急忙转身，往天台上狂奔。 颜岁垂眸看着脚下的高空，风扬了她的长发。 「颜岁……」此时传来颤动的轻声呼唤，好像怕吓到她。 颜岁回过头，看着林衍之的脸。 「岁岁，回来……」林衍之张开双臂，一步一步小心地向她靠近。 第135章 颜岁望着他：“我要去找他。” 林衍之瞬间红了眼睑，他含着泪水问她：“你要去找他，那我呢？” 颜岁呆楞一幅。 “你不要我了吗？颜岁？” 颜岁叹了口气，泪水再次滚落。 「我求你，回来，好不好，岁岁……」林衍之站在她面前，小心翼翼地向她伸手，乞求地仰望着她，“别扔下我，岁岁。” 颜岁紧握拳头，思想中浮现在往前，无论是今世还是上世。 阿衍… 「颜岁……」林衍之呼喊着她。 颜岁绝望地泄力，微微佝偻脊背，握住他的手从边缘向下。 林衍之用力将她拉回身边，劫后余生般紧拥着她。 颜岁靠在他怀里，瘫软下来，指尖抚上他的脸，大恸：“阿衍…” 林衍之心如刀绞，他想应她，但他知道自己不是他，她要的，也不是他。 颜岁情绪大动，忍无可忍再一次失去他的痛苦，昏倒在林衍之怀中。 林衍之抱起她，小心地涂抹她藏在怀里，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低哑：“我会替他好好爱你，岁岁，等你醒来，一切都会好的。” 颜岁不安地皱着眉头，额头冒出密密的冷汗，意识深处，那张熟悉的脸在记忆深处伴随着那段过去逐渐消散。 「岁岁，往前走，别回头，过去的就做成过去吧……」他的叹息消散在空气中，蒸发在爱意里，杳然无踪。 一滴滚烫的泪滴落在她的眼角上。 颜岁浑身是汗地醒来，心里渴望着一件事情。 「醒了？」沙哑低沉的语音在耳畔响起，颜岁侧头，看着那张漂亮的脸蛋惨白，眼睑红肿，有的莫名，有的心痛地抬手，抚上他的侧脸：“怎么又哭了，谁惹你伤心了？” 林衍之抓住了她的手，脸庞在她冰凉的掌心里蹭了蹭，指尖颤地颤抚着她眼角多出的泪珠：“你醒了就好。” 「我怎么了？」颜岁的思绪混乱，茫然地抬眸，记忆中仿佛出现了断层，又仿佛没有。 「你睡了很久了。」林衍之吻了吻她的掌心，握紧了她的手。 「我受伤了吗？」颜岁茫然，她想忘记什么重要的事。 林衍之摇摇头，掩去泪水：“没有，你只是太累了。” 「怎么变成爱哭了。」颜岁嘀咕着，思绪又开始，他原来不爱哭？ 林衍之起身钻进被窝，抱住她，将脸埋进她的颈窝：“岁岁了，别离开我了。” 颜岁轻抚着他的背，失笑：“说什么傻话，我不离开。” 林衍之闭上眼睛，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 颜岁惊忪地望向窗外，下雪了。 小贴士:找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