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实在明媚》 第1章 [gl百合] 《可她实在明媚作者:砚锦【完结】 文案 清冷孤僻x鬼灵精怪 年龄差10岁 设计师x漫画家 祁甜是季斯言遇到过最快的多云转晴。 上一秒“呜呜呜”,下一秒“哈哈哈” 本来她们不会再有交际,可祁甜哭成了小花猫,季斯言实在想把她捡回去吹吹干,晒晒太阳,翻个面。 *注意事项 「普通平常一些」 「不虐纯甜 不狗血」 大概12万—15万间。 内容标签:都市 业界精英 甜文 he 主角:祁甜,季斯言;配角:顾佳,郁清 一句话简介:我爱她的明媚 连生气都是奶油味 立意:积极乐观的面对生活,好运终将降临。 第1章 走进 “你看看你那屋子乱糟糟的成什么样?不知道的以为你睡垃圾场里啊?” 此刻正在发言的是祁甜的妈祁月,和当代大多数父母一样哪怕永远多么优秀得一个女儿,也会从鸡蛋里挑出骨头来。 “哎呀,你看你天天点外卖,吃这些就算了,你还不吃完,这不纯属浪费钱吗?有钱也不是这个花法,万一以后急用钱了怎么办,钱是省出来的。” 实在听不下去了,祁甜把画笔一丢,打开手机速速找了一家旅游社给老母亲报了个十日出国游。 上一秒在机场挥泪上演母女情深送别戏码,下一秒嬉皮笑脸蹦跶着出了机场。临了在出租上还摸了一组母女情深的火柴人小插画发朋友圈。 她是一个热爱分享生活的人,朋友圈各种社交平台她都爱发,哪怕看到路上排排搬家的小蚂蚁她也会发,也总有那么些固定的观众来收看她的稀奇古怪,好像那些人是认可自己的,并不觉得她所发内容是无聊且没有营养。 朋友圈冒出一个红色小泡泡:(设计师)季斯言点赞了。 她闭眼冥想,已经将往后的整十日都在脑海里规划的明明白白,当然她作为迪士尼钻石年卡用户,可琦安的忠实妈粉,迪士尼春日上新第一天是不容错过的。 由于祁月女士已离家无人管束她,于是乎她回去就放肆的点了五份外卖,美其名曰为明天的春日大战蓄满体力。 手握三块吸指原味鸡对着客厅沙发上的一排可琦安玩偶膜拜,虔诚心念:‘保佑妈妈明天跑第一,第一个见到宝宝’。 可能是年轻人的习俗吧,现在这烧香祭拜不用鸡腿。 转眼唱起歌来,鸡腿又变成了话筒,唱着唱着就缺了一口,歌还没完话筒就变瘦了,俗称吸指原味鸡的108变,最后一变大抵是隐身术。 一直嗨皮到11点,想到明天一早的晨跑冲刺才洗洗睡下。 计划得再好放在祁甜身上总是要出那么一捏捏意外。 ——她起晚了。 快速收收洗洗后化了个淡妆从衣柜里挑出一条和饼饼同色系的黄色小裙子,还有必不可少的贝雷帽耷拉着两黄色法棍。 心里想着快快快争分夺秒,可快不出效率来家门反反复复进出了五六次,终于在九点艳阳高照时她到了迪士尼。 可琦安是迪士尼的热门人物,活泼可爱,有亲和力的性格吸引大家的喜爱。 通俗一点介绍:黄色的毛发,耳朵是两法棍,尾巴是小香蕉,头上带着厨师帽的那个。 跑慢一分钟多等一刻钟,这句话一点都不夸张,距离排到祁甜还有210分钟,幸运的是还没有截排。 这不算什么,永远不能低估一个妈粉的决心,古有孟母三迁,今有甜甜长排。 只是这刚入春,风一吹冷得慌,太阳又晒,随着时间挪动天越发热,烈日高阳下那几十米就快要到了的距离是心底唯一的一点慰藉。 见到黄色小狗跺着脚脚迎接她的那一秒,所有的辛苦都不值一提。 其实更准确的应该说,从踏入迪士尼的那一刻起好像所有的疲惫等等不好的情绪都被隔绝在了这场童话梦境之外。 祁甜两眼水汪汪的被饼饼宽大的身躯一把抱入怀中拍拍,不自觉的她说话的声音也嗲起来, 她夸:“宝宝的新衣服真漂亮呀!” 饼饼捂嘴笑笑,蹦蹦跶跶的扯着自己的小衣服转一圈展示给她看,好像在说:“妈妈,看我的新衣服。”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可琦安呐! 排队两小时互动一分半,祁甜依依不舍地和可爱女儿挥手告别,扭头望见一个不是那么熟悉又熟悉的身影,站在饼摊出口不远的绿色路灯边上。 很高挑消瘦,白衬衫乌黑长发,鼻梁挂着金丝边框眼镜给人一种清冷感滤镜,于是乎再去观察她的五官时就会感慨,身材都这么好了,怎么皮肤也那么好,五官更是精致的像女娲的炫技之作。 远远的就莫名给人一种距离感。 当然,不是因为人长得好看她才眼熟的,她保证,是因为她好像真认识这人。 那人似乎意识到有人在盯着自己,顺着她的目光瞧过来,蹙了蹙眉心。 没记错的话,这人叫季斯言。 她走过来了。 祁甜纠结有没有必要打招呼呢?说不定人家都不记得她,结果嘴比脑子快一步。 “季斯言?” 后悔了,心底有一万只小蚂蚁在攀爬地挠头痒痒,她像那个乱攀亲戚的人一样。 主要是她们不是特别熟,季斯言是朋友给她介绍的室内设计师,那时候她刚毕业就买了房对装修这块一窍不通,索性她就蒙着眼睛瞎选一通结果就选上季斯言。 也不算特别瞎选刚见到季斯言时,她就说:“你这名字跟剧本女主角一样,好听,我喜欢。” “嗯。”季斯言礼貌微笑点头示意。 这态度祁甜一点都看不出这人是记得她呢?还是不记得,好像距离房子装修过去得有两三年了。 斯文,沉默寡言,第一次见面她是这么理解这个名字的,现在也是。 既然都喊了,那怎么也得硬着头皮唠两句不是? “迪士尼这么大我们都遇到了!多有缘…” 稚嫩的童声打断她尴尬抠脚的话语。 “季言言,我饿!” 季斯言抱着的小孩发起抗议。 季言言?!这个外号和季斯言形象很违和。 刚才她都没注意,原来是带小孩来玩,可季斯言看上去不像生过孩子的,这小孩又和季斯言长得实在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本来她想找个借口开溜不打扰她们的母女亲子时光,季斯言突然开口。 “祁甜。” 哦哟,季斯言居然记得她的名字。 “要一起吃饭吗?我们第一次来不太熟。” 哇塞,季斯言居然邀请她一起吃饭。 好突然,好兴奋,能和大美女一起吃饭的那种兴奋,有孩子她也乐意。作为迪士尼资深玩家和吃货家岂能有拒绝的道理,毕竟她是出了名的乐于助人。 只是简单的乐于助人,点头。 “好啊好啊,之前我做过迪士尼的攻略,你们跟我走保证不踩雷,”祁甜笑笑,“那我们去吃皮诺丘餐厅的牛肉披萨吧,超好吃。” “好耶好耶,”小朋友表示赞同,“季言言刚才也说要去吃披萨。” “你叫什么名字呀?”祁甜问,不自觉嗓子又掐出和刚刚饼饼互动时的动静。 季斯言还把小朋友调转到她这个方向来,方便她们说话。 “我叫颜安安,今年七岁,马上要上小学了。”小朋友就是这样,一个问题她能衍生出各种别样的回答。 祁甜不嫌烦,仍旧甜甜的笑着接着小朋友毫无头绪的话,比如‘为什么马有四条腿’‘玩偶里面是人还是动物’。 就这样聊了一路,颜安安完全爱上祁甜了,季斯言也不要,吃饭就要坐在祁甜旁边。 祁甜看了眼手机,瞬间颓废了,她作为尊贵的年卡用户漫月食府居然没中签。 漫月食府也是迪士尼的购物商店,不同于其它的是在这里购物需要抽签能购买到的玩偶自然也和普通商店的不同,只有选中才有购物的资格。 她闪亮亮的将目标放在季斯言身上,心理打好鬼算盘地问:“你们有抽漫月食府吗?” 代购总比收黄牛便宜,而且春日上新有新款的可琦安,她这个妈粉怎么能错过。 季斯言愣了愣,点开手机划拉了两下,把屏幕给祁甜看:“是这个吗?” ‘太棒了!恭喜你获得漫月食府特选商品购买入场券...’ 迪士尼?请问呢?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忠实粉丝的吗? 祁甜点头,激动:“对对对,就是这个。” 她还没将拜托的话说出口,季斯言了然于心地说道:“你一会儿带安安去吧,我没什么想买的。” “那简直太好了!”她就差蹦起来,竖起个大拇指,“季言言大好人。” 平时颜安安喊惯了,季斯言听着没什么,可突然换了个人来喊,一下子不是那么自在的喝了口水清清嗓子。 第2章 “一会儿安安想要什么你代付一下,出来我转你,还有刚才的饭钱。” 本来她想付的,但祁甜说她支付的话能打8折,在看看捉襟见肘的余额,她妥协了。 要不是家里人临时托她照看孩子,又正好有假期,她应该这辈子都不会来迪士尼这种地方,对于一个被生活磨平棱角的人来说,迪士尼不是童话,是明码标价。 这里的每一件商品都被标注着比外面昂贵几倍的价格。 颜安安能玩的都是旋转木马,小飞象等一些对大人来说相对幼稚的项目,还好有祁甜陪着,她们在玩季斯言就在外边给客户回消息,偶尔抬头迎上两小朋友目光时浅浅的应个笑。 真正牛马是没有一个完整的休息日的,特别是她们这种随时需要和客户沟通的工作。 刚入春的天气是捉摸不定的,傍晚太阳落山后风阴丝丝的吹着,天刚一黑下来就飘起绵绵雨,逐渐越下越大。 因为天气原因的不可控,沪迪最经典的烟花秀取消了,颜安安玩累了没哭也没闹趴在季斯言的肩头就睡着了。 到该说分别的时候,季斯言先开了口:“今天辛苦你带安安玩了。” 祁甜笑着,手上拎着一大袋新买的玩偶:“不辛苦,我还要谢谢你呢!”额头微末的汗珠出卖了她。 “你怎么回去?” “地铁。” 之前祁甜刚拿驾照提完车就把路边公共护栏给撞了,那以后就再也没开过车,自此沦为本本族。 季斯言从包里掏出车钥匙:“我送你吧。” “那多麻…”烦。 “华园是吗?” 哇哇塞,季斯言居然还记得她家在哪。 下雨提着东西坐地铁确实有点麻烦,那她就不客气咯。 “是,那就先谢谢季言言了!” 季斯言走在前头,无奈的抿唇笑了笑。 作者有话说: 2025年5月20号 第2章 关心 一路上颜安安睡着两人都怕吵到小孩就没聊什么,十点出头到的华园。 祁甜在解安全带,貌似卡住了。 季斯言侧身贴近,不轻不淡的一声:“别动。” 气息打在她的颈窝处僵直了脊背,随之而来的还有淡雅的桂花香,很随见的那种四季桂,但偶尔能闻见仍然会感慨一句‘好香啊!’的那种。 有路人撑着伞走过看不清车里,但她莫名脸红心虚起来,此刻她们的错位姿势看起来像在做某些不可言表、不可描述的事情。 但还是,“谢谢。” 她面红耳赤的‘逃走’了,进电梯后她摸摸自己发烫的脸颊,心底暗骂‘不是我有病啊?’,她对一个已婚带小孩的快称得上阿姨的人脸红什么? 最终总结: 可能我是拉拉,对于女人的靠近是会容易害羞的——拉之常情。 手机在包里震了震,季斯言发来的转账。 没急着点接收,先开门。 不知道谁那么缺德在她家门上贴的小广告,她伸手扣了扣沾得还很死扣不下来。 算了她放弃了,准备明天打电话给物业。 回屋澡没洗,她就抱着今日收获的战利品挨个献上一个大大的香吻。 季斯言得消息把漆黑的手机屏幕点亮。 「你哪天有空?我可以请你吃饭吗?」 请我吃饭做什么?祁甜疑惑。 季斯言又发:「谢谢你今天帮我带安安,要不然我一个人真不行。」 一个人带孩子多么不容易! 她已经开始共情,小学三年级以后她也是妈妈一个人带十分能理解其中艰辛。 她回:「不用啦,你一个人带孩子多辛苦,多陪陪安安吧~」 季斯言不再回信。 她切出屏去p图,一张图片美颜软件换了七八个足足p了个把小时发完朋友圈后,满意的点个外卖后累瘫在沙发上。 自怨自艾的望着天花板说道:“我为什么要化妆啊?!不想卸妆了…我为什么要出门啊!不想洗澡了……” 说着又点开大眼仔软件,清一色的催加更叫她毛骨悚然,立马又切出去。 突然她想看看季斯言的朋友圈,‘朋友仅展示最近三天的朋友圈’。 好嘛热脸贴到冷屁股。 怎么有人能三天都不发一条朋友圈的!这样的人一定很无趣,可季斯言长得这么好看,她老公是什么样子呢? …… 最近她都会特别特别的悠闲,因为她已经把往后两周的稿子都画完了,所以今天她熬了个大夜,第二天下午起来就去排一家最近很火的网红蛋糕店。 挺偏僻,地铁都转了三趟。 她这个人对喜欢的东西就是有股莫名执着的劲,管它甜的咸的都要去试,结果面包渣都没讨到。 “小姑娘,你来晚了,我们卖完了。” 闻着面包的余香,祁甜吞了吞唾沫问:“那我预定明天的。” 大叔笑笑:“我们家当天现做现卖,不接受预定哦。” 真是太不会赚钱了! 当即她就发了一条朋友圈:明天我一定要吃到你!(配图:手指着店铺门头)。 不一会儿就有个人评论说:「吃这家蛋糕看缘分,排队、早点去晚点去都不一定买得到。」 「但是他家蛋糕真的是我在沪城吃过最好吃的。」 赤裸裸的勾引,想吃的心痒痒,气得直跺脚。 她的灵魂都干涸了,蔫败的花,没有甜味的橙子,oh,有一百只、一千只、一万只小蚂蚁在她心口挠痒痒。 天要下雨,蚂蚁要搬家,连着要去吃牛排的计划也落了空。 出门才充满气的球,回家就泄完了气,猛塞进三个蛋黄派才勉强鼓起来一点。 有人敲门按门铃,平时都是祁月的老姊妹会上门来找她吹牛,如今她都出国游了还能谁来? “谁啊?”祁甜把东西咽下,吞的太急给噎到了。 也顾不得门铃响了,她立马回身跑去打开一瓶旺仔牛奶先压下去。 喝撑了她打了个嗝。 劫后余生的欣喜:好险,差点嗝屁。 门铃没再响,外面的人什么也不说,她去看猫眼,走廊里空空荡荡的。 莫名其妙。 她没在意,叫好外卖开始追剧。 外面的雨滴答滴答,窝在沙发的空调被里靠着柔软的枕头,看腻了就看书或者刷视频,零食小推车也被清空了大半。 播放着樱桃小丸子的手机摊着她的手心,窸窣的雨声催眠,她踏实的落在云端之上。 门铃又响了,像一道闪电霹雳炸响。 她猛一下惊醒,从万米高空柔软白云里突然地掉落下来。 天好黑,刚睡醒的视线模糊看着客厅里昏暗无边,她脑袋懵懵的撞在了推车上,恼了,不耐烦的问:“到底谁啊?” 无人应答,声音有些哑可能有隔音听不到,她正打算去门口再问一遍,就清楚听见门口传来金属碰撞声,密码锁轻轻被按动的回声,最后震动‘密码错误,请重试’。 她完全的清醒了,摸着黑迅速翻找手机。 呼吸声被电子锁的蜂鸣器放大成两重奏,隔着复合板材,能听见防水布质外套在摩擦。 密码第三次错误,很明显的那人急促起来。 第四次… 第五次,苦杏仁味混着锂基润滑脂的气息从门缝渗入。 看这么多年的电视剧和短视频她飞速的大脑运转已经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她打着110跑会房间将门反锁,又把能搬的一切东西都搬到门口堵上,然后耗尽体力的缩在地上。 她好害怕,手心手背额头都是汗,眼泪也在不知觉中流落。但她努力的镇定着,那头的警察问:“你现在的详细位置在哪?” 她尽量详细的说明,声音不自觉的发颤:“华园,3栋1单元16楼,他携带了金属工具润滑油试图强制开锁……我目前处于第二房间暂时安全…你们快点来啊……” “好的,就近派出所警察已经赶去了,先保证自身安全,电话保持畅通。” 汗珠沿着睫毛坠下眼睑时,她想起童年缩在被子里的恐慌—— 电视机里穿着红裙子的女人被犯罪分子拖拽着,红色指尖从木质地板划过,刺耳的声音拖拽出鲜红的血…… 此刻那份恐慌她无比真实的感受经历,同样细密的刺痛也从掌心中渗出,童年噩梦里那个永远追不上自己的杀人魔,此刻仿佛就站在她的面前,朝她举刀。 谁来救救她,她快疯了。 她做好着最坏的打算给母亲的消息栏里编辑着消息,眼泪滴在键盘上乱码出文字,又回删。她不想要母亲难过,母亲好不容易才把她养到的25岁。 她键盘的字还没敲打完,就听见门外不断试错的蜂鸣声戛然而止了。 一声铿锵有力的声音回响:“站住!别动。” 她泄下好大一口气,甚至差点把已经存好的稿子一次性发出。 第3章 警察在可视猫眼出示证件后,祁甜才放心的把门打开,她整个虚瘫在墙边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跟着警察去局子里做笔录。 那个人从逃生通道跑了,但提取了门上指纹和调取了物业监控,警察说立案三天之内会给一个答复。 两个女警陪在她身边,给她倒热水批了一条毯子安抚着她。 “作案人的动机不明,这段时间祁小姐可以去朋友家借住,尽量不要一个人,出门也不要去往偏僻的地方。” 朋友。 祁甜的朋友少的可怜,唯一特别交好的郁清也出国不联系了。 找个酒店住吧,五星级酒店总行吧?有服务员,有安保,总是有点安全感在的。 出门的时候就拿了手机,她那么多女儿还在家里,迷茫地走在路上她编辑了一条朋友圈:人生新体验:警察局。 屏蔽了祁月,不想让她在国外多担心,赶回来黄花菜也凉了,不如好好玩呢。 已经很晚了估计都没人看,但她就是想发,等半夜三更她再偷偷删掉。 季斯言是第一个给她发信息的,好巧不巧赶上她一大堆委屈要倾泻的时候。 季斯言:‘发生什么了?’ 祁甜蹲在酒店门口的明亮处,一声什么温度都没有的关心又让眼眶褪去的余温升腾起来。 她开玩笑的回道:「被人觊觎金钱和美色了。」 季斯言发了一个表情包,是个小猫歪歪头很疑惑的样子,打着一个问号。 怎么说呢,和她形象不符吧,好比艾莎公主穿奥特曼套装的那种不符,祁甜咸涩的笑了笑,认真的回她:「刚刚在家好像有贼,想要闯进来,报了警那个人跑了。」 她以为季斯言下一句会关心她,那你现在怎么样之类的,结果直接弹出个电话来,她没犹豫的就接通了。 季斯言第一句话就问:“你现在在哪?” 祁甜的眼泪飘到手背上,遏制不住的哽咽,她不想哭她想回答想要说话,可只有哭声。 “季言言。” 她喊了一声,哭的一抽一抽的止不住。 “我在,”季斯言轻柔的回应着她,“祁甜,我在的。” 她大声哀嚎地说:“季言言,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然后好一会儿,哭声都将息未息的。 季斯言看她哭的差不多了又问:“你在哪?我来找你。” “你来了,安安怎么办?” “安安不在。” 犹豫了片刻,她还是不想麻烦季斯言:“我已经在酒店楼下了,不用麻烦你了。” “哪家酒店?”季斯言的语气明显比刚才急些,“你一个人住酒店还是不安全。” “那…”我能去哪? “祁甜,来我家。” 好突然的邀请,祁甜脑袋嗡一下,不等她反应就弹出季斯言共享位置的邀请,季斯言说:“不要挂断电话。” 然后她听见季斯言穿上外套,大概是冲锋衣材质的,拿上车钥匙,关上了门,坐电梯,启动车子。 以及季斯言说:“我马上就到。” 快的不给人一点犹豫和反应的速度。 她愣愣的站在原地,被冷风吹的脑袋疼反应都迟缓了,眼泪挂在下巴去擦时都凉了。 作者有话说: 比心独居女生要注意个人安全。 吃瓜含“言”量较低的一章。 第3章 多云 五六分钟后,一辆白色的宝马x2停在她面前,季斯言从车上下来和她想的一样穿着黑色冲锋衣,手上挎着一件夹克外套。 酒店门口的喷泉静止着,某个排水口突然吐出气泡咳嗽般的震颤,第一道水柱刺穿水面,咸涩的哽咽再度翻涌起来。 “祁甜。”淡淡的一声没什么情绪。 祁甜哭了,季斯言不会安慰人纠结了再三,轻轻贴近她,让她有一处可依,不宽不阔的胸膛刚好能将她整个包裹住,季斯言抬手轻轻拍着她抽泣的背以示安慰。 明明不算很熟,但她现在太需要一个人安慰了,或者一个拥抱让她有安全感的着路。 “我是不是比安安还能哭啊?”她抬起泪旺旺的眼睛。 “没有。” 季斯言暗叹,她真的好小啊,还是小孩子。 从前她也这么想的。 祁甜是个可爱活泼的人,不盲目的乐观,总能给所有人一种什么都能难不倒她的感觉,在路边看见一只□□脚的小猫,她会停下冲着小猫招招手:“你好呀,你在这里晒太阳吗?” 此刻小猫湿透了,也应该带回去吹吹干,然后晒晒和煦的阳光。 祁甜又担心的问:“我去你家,会不会影响到你的家庭…” “我家就我一个人。” “嗯?”祁甜有些茫然的转头,“安安不是你的孩子?” 她当季斯言已婚且有孩子刚刚才抱着人家哭泣的! 救命。 季斯言意识到她误会了什么,解释说:“我没结婚,没孩子,安安是我姐的孩子。” 对面开过来的车强光刺眼,祁甜缩了缩身子,下半张脸埋进夹克外套里,闷闷的‘哦’一声。 哭太久鼻子堵塞住了,刚好到等红绿灯的间隙,季斯言伸手覆在祁甜的额头上探探温度,没发烧。 傍晚下春雨,祁甜又受惊吓吹了风,很容易生病。 那双纤细的手伸来时,祁甜的心咯噔了一下,她还在想要不要和季斯言保持点距离之间,那双清凉的手已经拿开了。 . 季斯言家的装修很新,祁甜环视了一圈,不算大但空间感很强,可能是很极简的缘故,开放式的厨房,没有电视剧的客厅,和能看风景的落地窗。 很干净,是小偷进来可能也没东西偷的干净。 季斯言翻了一双灰色的拖鞋给她,看着她打量的目光说:“我家有些简陋,你将就一下。” “没有,”祁甜换上鞋,“只是和我想的设计师的家很有出入。” “怎么?很有落差吗?”季斯言忍不住好奇。 祁甜点点头,天马行空的胡话又开始了。 “我觉得你家应该是霍格沃茨那种,”因为感觉设计师就是很神奇,有魔法一样合理的运用每一寸空间,然后,“楼梯下面哈利的卧室也能改造出个‘三室一厅’来……” 季斯言无奈的抿嘴笑笑,只在内心感慨:小孩子的想法真的很梦幻。又戳破她的真实想法:“是你想住那样的吧?” 祁甜震惊:“oh,你怎么知道。” 挺神奇的,季斯言曾经接到祁甜的请求是:‘我要在房顶钓个扫帚,我想体验哈利波特骑着扫帚飞…’也还好有祁月的阻止没能实现,不然还有‘我想要魔女宅急便的卧室……’ 祁甜想起什么,然后说道:“我现在换想法了,我想要全是可琦安的卧室,客厅!” 季斯言去找了浴巾和新的牙刷给她:“去洗个热水澡,肚子饿不饿?” 祁甜摇摇头:“不饿。” 她去洗澡的间隙季斯言又去厨房煮了点热乎的糖水,洗完澡吹完头发刚好放凉可以喝。 感动的要死,还是记得礼貌的“谢谢。” 季斯言好温柔好会照顾人,和工作的时候和前两天完全两个样子,这就是外冷内热的人设吧?她想。 一直折腾到凌晨两点多,季斯言给她换了次卧的被套,又嘱咐她:“明天我要上班,早餐我给你放冰箱里,你起来微波炉叮两分钟就好。” 面面俱到的周全,可明明她们根本不算相熟,世界上就是有莫名其妙的好意,她一直这么觉得,特别是女生之间。 临了季斯言还留了一句:“有事喊我,就在隔壁。” “好。” 这间屋子和客厅有反差,床边有个狐狸玩偶,还有一张粉色儿童桌椅,应该是颜安安留下的痕迹。 被子好香,有季斯言身上的味道。 但她还是失眠了,一闭上眼睛浓重的窒息感就压得她喘不上气,总能听到门口传来奇怪的声响,开灯去看门是锁上的外面什么也没有。 她怪自己太敏感了。 一整晚她好像睡了,又仿佛没睡,隔壁房门打开的动静她就惊醒过来,天亮了。 季斯言在厨房煎蛋,衬衫袖子半卷着衣摆被别在直筒西装裤里刚好能展示纤细性感的腰线,晨光柔和了她的五官眉目,她专注的盯着锅里,另一只手撑着台面又伴着些随性。 “早啊!”祁甜先出言问候。 季斯言正了正身:“早。” “好香呀!”她跑进厨房闻了闻,旁边还煎着黄油吐司,黄油的奶香格外浓郁。 季斯言对她的状态感到很迷,仅仅过了一晚就又变回了那个活力四射春光明媚的祁甜,要不是那双眼睛仍然红肿着,她都不敢把昨晚哭泣的女孩和现在站在她面前的人联想到一起。 “马上就好了。”她说。 祁甜竖起个大拇指夸说:“不愧是事业型精英女性。” 第4章 上的了厅堂下得了厨房,不像她,上炸厅堂下炸厨房。 季斯言迟疑了会,其实她平常不怎么做饭,根本没时间,张口欲言间祁甜的电话响了,貌似是她母亲打来的。 祁甜慌了,因为祁月打的还是视频,她问起来该怎么解释! 她双手合十祈求的望向季斯言:“拜托拜托,给我掩护!” 季斯言关小了火:“你接吧。” 应该默许了会帮她。 “甜甜呀~” 祁月夹着嗓子,她听得可不适应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还是甜甜露出笑意,回:“妈妈~我在家可乖了,你不用担心我。”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看出了端倪,蹙了蹙眉问:“你在哪里呀?怎么跟家不像,还有宝贝你的眼睛怎么这么肿?” 被觉察出异样,祁甜慌了神的揉揉眼睛,小脑袋飞速运转,伴着虚假哭腔说道:“呜呜呜,妈妈,昨天我看的那个电影太感人了!我哭了大半夜,回来我带你一起去看。” 祁月无奈:“哎哟,都跟你说了几百次了,电视里演的都是假的,你还没告诉妈妈你在哪里?” 见糊弄不过去,她转头看看,季斯言点点头表示没问题,于是把镜头偏移过去。 “这大美人儿谁?”祁月问。 一句话把季斯言夸的愣了愣,几秒才打出招呼:“阿姨好,我是季斯言,她现在在我家,我在给她做早餐。” 祁甜又把画面转到厨房,以此证明。 “小言呀?”祁月有映像的,房子装修时她也有参与其中,当时就挺喜欢季斯言,还多次和祁甜说‘这小姑娘漂亮又能干’。 但她们怎么会成了朋友?季斯言还给甜甜做早餐。甜甜能有朋友是好事,她没再多想。 “你住人家家里,会不会麻烦到人家?” 季斯言先发:“不会的,阿姨,甜甜很乖。” 祁甜后置:“妈妈,你不是说我天天吃外卖没有营养吗?吃点有营养的你又不乐意啦?” 一套连环组合拳下来,祁月没了话说,打电话过来也是下午心慌慌的看看甜甜有没有好好的,祁甜好着她自然就没事了。 但也不忘嘱咐几句:“你不要给人家添麻烦,等妈妈回来了,叫小言到家里吃饭来……” “知道了知道了妈妈,你那边有时差快点睡吧!”祁甜已经迫不及待要挂断电话了,她很怕关心太多又忍不住哭出来。 通话挂断后,她又郁闷了,唇角微微下垂问:“你说我瞒着妈妈这样做对吗?” 季斯言把煎好的鸡蛋放到盘里:“没什么不对的。” 人长大了都是这样,报喜不报忧。 祁甜又笑了,多阴转晴眨眼之间,她抬起盘子看着季斯言叠放好的三明治说:“好饿好饿,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啃上一口了!” 然后她端着盘子去客厅以及家里唯一的一张桌子上。 季斯言随便应付几口,就该去上班了,沪城的早高峰就是争分夺秒的晚出门一分钟都可能迟到半小时。 临了她交代:“冰箱里有菜,你自便,我家没有什么拘束的,吃完放厨房就行我回来洗。” 祁甜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门就关上了,季斯言也太放心她了。 但不管怎么说,她还是把碗筷给洗了,在家她是可以堆一个星期不洗的,这不一样住别人家她不好意思。 洗完她瘫倒在沙发上,习惯性转身要去抱可琦安玩偶却扑了个空,什么也没有。 好无聊啊,她不知道该干嘛,想画画,可是没有平板和电脑,存稿是可以撑到祁月归家,可是好无聊…… 忽然手机震了震,是季斯言发来的短信:「我今天会早点下班,下午我们一起去吃饭。」 第4章 阿姨 “斯言,早啊。” 季斯言微微笑着点点头:“早。” 她刚把包放下,祁甜就回了消息:「好呀好呀!我等你下班顺便想想吃些什么。」 她点进祁甜的朋友圈又看看,昨晚发的那条已经不见了,还剩没排到小蛋糕的那条。 “斯言,你的设计稿弄好了吗?”刚刚问早的那个同事又问。 “还没,”季斯言收收神,关掉手机,“怎么了?” “没什么,刚刚顾总来催,估摸着今天又得加班…天天加班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同事抱怨着,她也只能淡淡安慰一句:“习惯就好。” 干这行就没有不加班的,想多赚钱想在这寸土寸金的沪城扎根只能随波逐流的跟大众一起卷,卷的昏天黑地日月无光。 而她不得不去卷的原因不止身上的房贷,还有家里,早上季斯月又给她发了短信,关于父亲病情后续治疗的费用等。 她克制自己不要再去多想,打开电脑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 同事在前面摸鱼,在讨论过两天去旅游玩什么和她的小猫要送去寄养,但又担心宠物店会不会照顾不好小猫,为此苦恼。 她停住手里的动作,想了想喊道:“小李。” “嗯?”小李猛地一坐正,以为领导发现了,转头又松一口气,“怎么了?” “我听你说小猫没人照顾,如果你不介意我没养过猫的话,我可以帮你照顾。” 小李一整个大激动,把椅子划过来两眼放光的看着季斯言:“太好了!你人品我肯定是放心的。” 季斯言抿嘴笑笑,想着祁甜喜欢猫应该会开心。 小李又翻出相册介绍起来,说猫叫来财,是只优雅又肥壮的布偶猫。 “本来取这个名想的是招财,结果谁想到她现在身价已经两万了!” …… 季斯言给顾佳发了消息,早早就下了班,回到家时祁甜睡在客厅沙发上,桌上的手机放映着‘樱桃小丸子’。 她把换鞋的动作放轻缓,走去冰箱把买的小蛋糕先冰起来。 沙发上的人翻了翻身,迷迷糊糊的睁眼说:“季言言,你回来了。” 季斯言明明在自己家却像干了亏心事一样,一惊随后镇定下来问:“嗯,是我把你吵醒了吗?” 祁甜坐起身关了手机,揉着眼睛:“不是,不知道为什么,睡不踏实。” 一点点动静就能醒来。 季斯言自然知道祁甜睡不踏实的原因,没再说什么,问:“想好吃什么了吗?” “嗯,”刚睡醒的嗓子黏糊糊的,“想吃寿司。” “好,我去换套衣服,饿的话你可以先吃冰箱里的蛋糕。” 祁甜点点沉重的脑壳,拉长了尾音:“好…” 季斯言看着衣柜里单一的配色,第一次感到苦恼,总觉得黑白灰站在祁甜怎样都不适配。 “啊!”屋外传来一声尖叫。 她没犹豫丟了手里的衣服开门去看,祁甜捧着小蛋糕快要哭似的,泪眼婆娑的望向她,感激涕零的说:“季言言!你怎么知道我特想吃这个!” 没大事,她松了一口气。 “是同事买的,我不爱吃。” “那你同事也太好了,”她迫不及待拆开包装想吃一口有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好吃,“要有机会我见着她,我一定谢谢她让我吃到美味小蛋糕!” 好吃,好吃极了,奶油的口感绵密湿滑,不甜也不腻,蛋糕胚在嘴里和奶油融合即刻就感觉。 沪城最好吃的小蛋糕,真的当之无愧! “好吃吗?”季斯言问。 祁甜疯狂点头加肯定地说:“超级好吃。” 季斯言抿唇一笑:“好吃就好。” 也是幸运的,队排的很长,这是最后一块被她买到了,好像这放在冰柜里最后的一块蛋糕就是特地等她来买一样。 沪城的晚高峰堵水泄不通,光路上就花了一个小时出头。 祁甜想吃的那家日料店是蜡笔小新主题,一进屋店员就用日文问好,大堂的电视剧放映着符合主题的动漫。 门口要换鞋,季斯言愣了愣。 “怎么了?”祁甜问。 季斯言摇摇头,换上鞋:“没有,只是…” “什么只是。” “我以为你更喜欢樱桃小丸子。” 祁甜笑了笑,落座之后才回道:“我就是更喜欢小丸子,因为我和小丸子一样懒懒散散,意志力薄弱,我妈说我就是以前看这个把脑子看坏了,她真讨厌。” “小丸子多幽默多果敢的女孩子!” 听着她说完,店员递来平板菜单,季斯言让推给她先看,看一半她忽然抬头又补充说:“呸呸呸,我最爱的是可琦安呐,可琦安第一,丸子第二。” 可琦安,饼饼。季斯言还记得的,那个黄色小狗耳朵有两硬邦邦的法棍,经常能看到祁甜发朋友圈,还有迪士尼那天买了一兜子的黄色小狗。 趁着这个沉默的空隙她说:“事情还没着落,你妈妈还没回来之前你都可以住在我家,你有什么需要的东西一会儿我们顺路,我陪你去取。” 祁甜虽然感动,还是拒绝了:“不行不行,太麻烦你啦,我可以去报个团跟团游几天去。” 第5章 她太害怕麻烦人了,很多向外的关系,列如朋友,相处的太亲密她都会搞砸。 年前算命的大师还给看了八字,说她这个命格就是命里朋友缘浅,不容易深交,都是泛泛之交。 综合从小到大的经历,她对大师的话深信不疑,并且大师说,她今年会有正缘桃花出现! “这样啊,”季斯言声音低了些,“本来我也有件事想麻烦你的。” “嗯?” 季斯言居然会有事情麻烦她?那她肯定要帮忙的毕竟季斯言都那么对她了,帮点忙还是哪怕给她转钱此时此刻她都觉得理所应当。 “我同事月初休年假要出去旅游,她的小猫没人看拜托我,”季斯言有些为难,“我没养过猫,工作又忙…” 还没说完祁甜就迫不及待了:“所以要拜托我是吗?” 季斯言撇了她一眼,又收回目光去,打开手机去小李的朋友圈翻找小猫的图片,回说:“嗯,我看你挺喜欢小猫的。” 来财的盛世萌颜一出,祁甜半分抵抗力都没了,这样的忙她愿意帮一百个,就差蹦进屏幕里往小猫咪脸上献上两个大大的香吻。 “天呐,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猫咪呐。” 这话已经成了祁甜的口头禅,见每个可爱的生物她都是如此说,于是世界上多了许许多多和她一样可爱的动物,包括但不局限于。 本身可爱的人也爱夸别的事物可爱。 祁甜抿嘴纠结了片刻,还是舍不得可爱的小猫咪:“那我们互相麻烦一下吧。” “不麻烦。” 季斯言不常吃日料这些,索性和祁甜点了一样的,出餐很慢,她饿得有些撑不住吃了两口一抬头,不能说不好吃吧,就是有点诡异。 就是…额。 祁甜皱了皱眉发现异样得问:“怎么啦?” 她指了指:“这个东西要一直对着我吗?” ——蜡笔小新的招牌动作“不理不理”,正好的对着季斯言,只要一抬头就是两个光滑的大腚。 看着季斯言的窘态,祁甜没忍住笑笑,招手喊来服务员把‘不理不理’撤走。 “现在可以吃了吧?哈哈哈。” “嗯。” 除去这点小插曲,这顿饭吃的还算愉快,季斯言上厕所的间隙提前结算了账单。 祁甜得知后气鼓鼓的:“本来住在你家就很麻烦你,你还不给我表现的机会!” 她暗骂,季言言大坏蛋,故意要让她心里过意不去,然后深夜辗转反侧,没错就是故意的,她隐隐密密笑了一下,被她看见了。 季斯言拿出钥匙要去取车:“你还是小朋友。” 她与季斯言争执:“我25,下个月26了!” “我36了,”季斯言释然得说,“小朋友。” 整整10岁,她在小学望着窗外幻想未来时,祁甜才刚刚出生,她都不敢想。 相差十岁的人生像两列并行的火车,祁甜驶向朝阳初升的海岸线,而她的轨道隐没进隧道驶入群山褶皱的深处。 “哦,”祁甜懒懒的应,“那又怎么样?难不成你要我跟安安一样叫你小姨吗?” 季斯言不说话了,沉默好长一会儿,冷着声回:“你想也行。” 祁甜小声呢喃了句:“真叫阿姨又不乐意!” 这些30+的女人就是这样,一边抱怨自己已经年老色衰,真说她们老了又不爱听,反之还像个小女孩爱美一样。 傲娇的30岁女人!傲娇的季斯言。 “你说什么?”季斯言没听清。 “我喊你阿姨!”她特意加重了‘阿姨’这个词。 季斯言表情没什么变化,但默不作声的回答已经让祁甜知道了答案,于是乎满意的乐出声来。 季斯言问:“你笑什么?” 表示不解的。 她又憋回去,一脸正经:“没有。” 季斯言不理她了,更是加快了步子,她要小跑才能跟上,索性就不跟,躲在背后偷偷的笑。 实在跟不上气喘吁吁的喊:“季言言,你等等我!” 季斯言想不通,这件事是自己先拱起来的火,倒是自己先生气起来,就是想不通和小朋友置什么气。 于是合理怀疑,是不是更年期快到了。 作者有话说: 不是更年期到了! 第5章 琦甜 再次回到这个熟悉又温馨的家,祁甜还是有点ptsd的,昨晚的记忆又如潮水般袭来,电子锁的蜂鸣格外刺耳。 她抓着季斯言的衣袖一直往后看,深怕哪里突然出来个‘恶魔’,把她们抓走了。 一道温沉的声音抚慰她:“别怕,我也在呢。” 好吧,她原谅季斯言了,虽然也没生气,就是象征性的原谅一下。 关于这个家季斯言还是有些大概映像的,毕竟是她设计的,可灯一开还是略微的惊讶了一下,整个客厅映入眼帘得全是黄色小狗玩偶还有一墙漫画书柜。 祁甜骄傲地拍拍胸脯大手一挥,自豪说:“怎么样?这就是我打下的天下,还好你当初给我建议打的这个柜子,要不然都不够放。” 柜子中央放着几本珍藏版的漫画集,价炒得很高几万十几万不止,而祁甜正是这本漫画集的作者。 祁甜跑去书房拿了平板和睡觉抱的大号可琦安以及几件换洗衣物,依依不舍看着客厅的娃们。 “就拿这些吗?”季斯言问。 她还想拿,只是觉得住在别人家带太多自己的东西不太妥当。 季斯言又说:“可以多拿点。” 祁甜顿时眼睛都亮了,惊喜的问:“真的可以吗?” 季斯言点头肯定:“可以。” 当即祁甜就跑去拉出个绿色36寸快赶上和她一样大的行李箱出来,刚拉开行李箱,季斯言就浅浅地叹了一声气。 她顿住问:“你不会后悔了吧?” 现在后悔也来得及,她还没开始装。 季斯言走上前来蹲下:“我帮你一起吧,快一点。” “哦嘛噶,天呐……” 不用多说也知道,世界上又多了一个最好的人,就是季斯言。 季斯言还是觉得自己老了,有些时候还是理解不来祁甜的一些行为,比如现在在拿着两个一模一样的玩偶挑选纠结。 “她们不是一样的吗?” 祁甜说:“不一样。” 然后把两个玩偶的脸递给她看:“你看,她们的脸型不一样,一个尖一些一个圆一些。” “那你喜欢哪种的?” 祁甜回答不在这两个之内:“我要三庭五眼标准的,甜美的。” 那她就犯难了,完全搞不懂。 祁甜笑笑:“我来挑,你去沙发上坐会儿。” 她也觉得这事还是祁甜自己来比较靠谱,毕竟那是祁甜的宝宝。 刚坐上沙发她就被什么东西硌到,起身一看是一本画册,里面是一些画面的草稿。 她一直都知道祁甜的笔名叫「琦甜」,是当时装修设计的时候无意间知道的,本来她没在意。 但祁甜的漫画貌似真的很火,经常能听到小李她们年纪稍轻一些的同事谈论追更琦甜的漫画,还有商场和公交站地铁的大屏也能看到「青年人气漫画家top1·琦甜」 琦甜没在网络上曝光过自己的长相和年龄,所以至今大众对琦甜的皮下讨论都特别火热,她们说,琦甜每天更新微博的日常小插画都非常有意思,觉得她肯定是个非常有趣且可爱的女孩子。 这一点季斯言肯定了,她们猜想的很对。 但祁甜看见她在看在打量,也没有提醒说要保密什么的,不知道是因为觉得她上年纪不懂这些呢?还是别的什么。 “好啦!”祁甜弹个响指,整个行李袋都是可琦安,琳琅满目。 她收了收思绪,去帮忙拉上行李箱接手过来:“那…回我家吧。” 险些顺口的说成不大恰当的‘那我们回家吧’。 “嗯。”祁甜点点头,手里还抱着那只大号小狗。 接下来的几天她都不会再寂寞了。 下午的小蛋糕她还特意剩一半放冰箱了,好吃的美味是要慢慢消磨得,拿了平板她看漫画也顺畅多了。 季斯言一回来给她说:“东西可以顺便放。” 那之后就进了房间忙工作。 她边把蛋糕往嘴里送,边打开微博刷一刷超话的帖子,基本都是对剧情的讨论和每个月必定上一次热门的‘关于琦甜的长相’。 有几条评论都是好的,但还有几条格外突兀! 2楼:「虽然我是琦甜的真爱粉,但我有时候也怀疑甜甜会不会是那种网上萝莉实际抠脚大汉的人……」 底下粉丝的评论也是她想吐槽的。 q:「是不是真爱粉啊!把你叉出去!」 a:「不许这么说我们宇宙第一萌甜甜。」 她也不懂大家为何对她的样貌会如此执着。 4楼:「我听说作家熬夜赶稿容易秃头,甜甜可能是头有点秃不好意思见我们,但无论怎么样我们甜蜜蜜都爱甜甜呀~」 第6章 她揉揉自己毛茸茸的头发,啊啊啊啊!这群人太过分了,假粉肯定都是假粉丝! 气得她当即就发了一个图文微博,一个愤怒的猫猫头,什么也不说让她们猜。 结果评论区完全忽略了‘生气’,而是清一色的夸“甜甜宝宝可爱,猫猫也可爱,生气的宝宝和猫猫更可爱!” 一拳打在棉花上,祁甜一口把蛋糕全塞嘴里回屋去洗澡。 刚刚的话她全记在脑子里,洗头时掉了两根头发,她的世界都坍塌了,自言自语地怒吼:“我不要成为秃子哇。” 洗完澡她就速速上网搜索生发洗发水,置顶的第一条就是「阿某道洗发水」,下单了后天到货。 吹头发时又照着镜子,思索自己长得好不好看这个问题,她觉得自己是不丑的,但也没被人夸过漂亮,无一例外的都是夸「可爱」。 真是懊恼,反正不是抠脚大汉。 半夜,比她的困意更先抵达是她的饥饿。 她记得冰箱里好像有挂面,水煮后酱拌应该不会发出很大的动静……她像做贼似的小心翼翼开门,打着手机的手电筒。 一转头季斯言房间还透着光,都快两点了,季斯言还没睡吗?兴许是睡着了忘记关灯。 去拿了挂面,锅在橱柜里,要接水热水煮面。 拿锅时,她拿着手机有些不方便,于是落到了地上,那一瞬间她呼吸都停滞住了。 很大的动静,锅在地上转,转,转…… 她蹲下,捂住那个锅,很像给不听话的锅两巴掌。 转头看季斯言的房间里没动静,她才松下一口气地捡起锅去接水。 正在她专心致志盯着锅里的水,刷手机短视频时,身后冷不丁儿的一声呼唤吓的她汗毛战栗。 “祁甜。”很轻的一声,季斯言从屋里出来。 祁甜不出声,她又问:“把你吓到了吗?” 可不只是吓到了,是快要吓死了,吓的她腿软一下子蹲到地上,背后冒冷汗。 她抚抚受伤的心脏,转身问:“是我把你吵醒了吗?” 季斯言开了厨房的灯:“没,我还没睡。” “嗷,”她把锅捡起来去接水,“那你要吃吗?” “吃一点,我来煮吧,好了我喊你。” 她可不干,难能事事都麻烦别人呢?于是回说:“我煮好你来拌吧。” 想了想又补充:“主要我只会放酱油和盐,怕你觉得太单调不好吃。” 季斯言温和地笑笑:“好。” 她倚靠在门口抱着手,柔和的目光望着祁甜的背影,熬夜工作到现在她竟第一次不觉疲惫。 祁甜很漂亮,她贫瘠得词汇形容不出来祁甜的漂亮,是那种普通又不寻常的。 远看是小巧清淡的轮廓,近看时那些柔软的弧度才显露出来,笑起来她总是很放肆的发出声音,是很有感染力地笑,是冰糖在梅子汽水里滋滋冒泡,是三月毛茸茸的蒲公英被吹散后迎风飘扬直上。 不需要多么惊艳动绝的容颜,她所拥有的活力,比金雕细琢的容颜更加招人喜爱。 祁甜弯腰去取了两个碗,朝她这边看了一眼。 她将思绪收回转身看去客厅,那一瞬间她有点怀疑这是不是自己家? 沙发上整齐的放着一排黄色小狗,前面空荡荡的地毯上交错着一堆黄色小狗,最大的那只还盖上了小被子,每一只都穿着小衣服,有些还是针织的。 像幼儿园,祁甜就是那个园长妈妈。 她无奈的隐声,垂眸勾了勾唇角。 “煮好啦!”身后传来一声,像完成了一件世界著作的欣喜。 季斯言去冰箱拿了点韭菜切到碗里,面刚煮熟的热度刚好能把韭菜烫熟,又从那个黄色老式搪瓷碗里舀两勺猪油,随后就是酱油和盐。 只比祁甜平时多了两样东西,那味道可是大大的不同,吃了一口她就直夸:“季言言,你简直会魔法。” 看她满嘴油光的递了两张纸给她,然后坐下说:“其实很简单,你平时吃东西味道不够可能是盐和油放少了。” 祁甜叹息:“你不懂,我妈天天说要少油少盐吃了才健康,你都不知道我每天吃的都什么寡淡的羹汤,比那学校食堂大妈煮的味还淡,我点外卖到自己家还跟做贼一样。” 说起来她都心里苦!有苦难言呐。 季斯言还没回,她又问:“你这么晚还不睡还在忙工作啊?” 季斯言顿了顿,其实那本来该是在公司应该完成的工作,只是请了半天假,所以才晚上赶进度。 “嗯,还有点工作没完成。” 那祁甜呢?还是害怕得失眠吗?她在想随后又问:“那你怎么这么晚还不睡?害怕吗?” 作者有话说: 怒斥!谁发的阿某夫生发洗发水欺骗我们甜甜! 第6章 姐姐 说到睡不着,祁甜有点生气,气鼓鼓的像个小面包,害怕是有一点,更多得是生气。 她指指自己的头发问季斯言:“我秃吗?” “不秃。” “那我很丑吗?”她摸摸自己的脸。 季斯言愣了愣,最近网络很流行一个词叫容貌焦虑,祁甜是看到什么不好的言论吗? 她放下筷子,平心气和地望向祁甜,肯定的说:“你很漂亮,你很好,很可爱,乐观又上进,美是没有定义的,你就是最好的,你不要在乎别人怎么看你,你睁开眼睛,这个世界才是存在的,闭上眼睛这个世界就毫无意义。” 祁甜整个人都是懵的,呆呆的眼神看着季斯言慢慢地讲,季斯言说的好有道理,但她其实一开始只想要一个简单的肯定的回答,这夸得她都要流泪了。 “我脸上有东西吗?”季斯言见她一直盯着也不说话不回答就问。 祁甜弯起嘴角笑了,脸颊两边的酒窝也显露出来:“季言言,你真好!谢谢你夸我,还有你也很漂亮,不是假话是真的!我觉得你就是很漂亮。” 祁甜这个人就是这样如果对她好一点呢,她也会同样的给予加倍的反馈。 季斯言轻轻咳了咳,有些呛到,垂下眸不敢再看那双澄澈带笑的眼睛。 “你不要喊我季言言了。” 那是安安喊的,安安是她的侄女,祁甜喊着让她觉得也是她小孩一样。 “那我喊你什么?”祁甜想了想,“难不成你还想让我喊你阿姨?季阿姨?!” 她又呛到了,这次比刚刚严重,祁甜赶忙把纸递过来,趁她一时说不出话,祁甜又补充说:“哎呀呀,季阿姨,你慢点吃,季阿姨你还好吧……” 趁她病要她命,一口一个季阿姨,把祁甜自己给喊笑了,喊得季斯言呛个不停。 等她缓过来些,又沉着声说:“叫阿姨,也可以。” 可以吗?祁甜心想,那脸上和语气明明大写着三个字「不可以」,傲娇的季斯言又出现了。 她往季斯言边上挤了挤,季斯言瞥了一眼觉得她没打什么好主意,不料下一秒甜甜的喊了声:“姐姐。” 有多甜呢?甜到季斯言心坎里的那种甜。 还有最后收拾完的那句:“姐姐晚安。” 回到独自一个人的房间,她放肆自己地笑了笑出气息,越在脑子里回想嘴角上扬的弧度就更弯。 于是一整晚她都好眠,在清晨的梦乡中她都仿佛听见了梦中的那句“姐姐,早呀”。 可惜,祁甜没起来,她没听到那句梦中的问候,出门前她留了早餐在桌上。 今天是3月的最后一天,相对来说比平时轻松一些,中午快过三点祁甜才发来消息,附带着桌上的早餐图片。 祁甜:「谢谢姐姐~(爱心·jpg)」 季斯言莫名的抿唇笑了笑。 路过的小李偏过头惊喜问:“笑什么呀斯言姐,这么开心。” 季斯言收了笑,淡然道:“没有。” 她回复祁甜:「晚饭想吃什么?」 小李在工位坐下,转过椅子来说:“我晚上送来财过去啊,我明个一早的机票。” “可以。” 手机震了震,祁甜回消息了。 祁甜:「我下午要出去见下编辑,可能在外面吃啦。」 她在键盘打出「结束我去接你吧」想了想她又按下回车键。 季斯言:「好。」 她克制住了自己不该有的贪念,祁甜总是有她自己的生活,只是来她家里暂住而已,暂住。 下班后她去家楼下超市买了菜和水果,不确定祁甜能不能回来吃,她还是买了两个人份的,路过水杯区域时,她瞥见一个奶黄色法棍马克杯,她拿了一个放进推车里。 今天温度高,风吹来都是热浪,吹得整个人身上黏黏腻腻得,刚回家她把饭煮着定时,先去洗了个澡。 澡洗完了,祁甜没有回来。 饭蒸熟了,祁甜没有回来。 菜炒好了,祁甜还是没有回来。 已经七点半了。 第7章 …… 她打开手机,点开祁甜的聊天框,消息停留在祁甜最后发的「ok」表情包上,仅仅三天可见的朋友圈空空如也。 人就是这样明明以前一个人生活如常,可突然的闯入了那么一个人,就不再甘心情愿得再回到孤寂之中。 这才一天啊!季斯言。 地毯上那个大号黄色小狗的被子塌下来了,她过去又给重新盖上。 门铃响了。 不是祁甜,她知道密码。 刚开门活的‘来财’就自来熟地蹿进来,小李微微笑着:“晚上好呀,斯言。” 季斯言找了双拖鞋给她。 “晚上好。” “我家来财不社恐,就是有点爱使坏,你那些东西可得当心点不能放桌上和能被她碰到的地方……” 刚走进屋小李惊呆了:“哇,看不出来呀,斯言你还喜欢买玩偶啊?这么多。” 季斯言去给她倒了杯热水:“不是我的,我…妹妹的。” “你和妹妹一起住?”小李接过水,“没听你提起过诶。” 门再次被打开了,祁甜提着一袋沉甸甸的橙子,泄了气大声说:“我回来咯~” 她以为屋子里只有季斯言一个人,可抬头四双眼睛盯着,她猛一个转身对着门,尴尬。 季斯言怎么不和她讲家里有人啊! 小李笑笑问:“这就是你妹妹呀?” 季斯言轻轻‘嗯’一声。 来财跑去祁甜的脚边蹭了蹭,萌萌的小猫让她瞬间忘记刚才的画面,把一大坨小猫抱起在怀里亲亲。 小李看得笑起来说:“那个猫都有妹妹半个大。” 季斯言呆了会儿,看着祁甜亲猫,半晌回过神笑笑,和祁甜介绍说:“这是我的同事,李然。” 祁甜和李然打招呼:“李然姐姐好呀,我叫祁甜,可以喊我甜甜。” 李然点点头,祁甜…琦甜,甜甜,她又打量了一眼看着十六七岁的样子应该不大可能,只是同名吧,她笑着说:“哈哈哈,我喜欢的一个漫画作者也叫琦甜呢。” 祁甜没少遇到过这种情况,她自有应对之法:“好巧呀!我也喜欢甜甜的漫画,我还和甜甜同名真是太有幸了!” 两人之间话匣子一下就打开了,季斯言站在一旁插不上话显得孤苦伶仃,很可怜的样子,祁甜注意到了。 “甜甜最新的漫画你有追更吗?我的天呐最新哪章简直了,就是卡的我太难受了,女主到底有没有受伤啊……” “我觉得根据我的判断来说,女主肯定没有受伤,女主这么厉害!怎么可能轻易受伤。”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谈论着剧情,聊了半个小时有余,李然又交代一些来财的照顾注意事项走了。 临了还加了祁甜微信说:“我拉你进我们书粉群,我们群里讨论,都是沪城的偶尔群友还会约下午茶呢。” 李然一走,屋里忽然就气温骤降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她把沉甸甸的橙子提到冰箱边上挑了几个去洗洗,分别切四瓣,桌上还摆着凉掉的饭菜。 季斯言什么也不说,把来财的水碗饭碗都添置好。 她吃了个橙子还挺甜的。 “好甜,季斯言你也来吃。” 季斯言淡淡回说:“饱了。” “哦。”可是,“真的很甜,你不饿了试试。” “嗯。” 季斯言很不开心,她看出来了,但她想不通季斯言哪里不开心,是今天工作不顺心还是什么? 季斯言回了房间:“碗放水槽里我一会儿洗。” 关门的咔嚓声响起,祁甜猛地就想起来什么,难不成季斯言是因为刚刚她和李然聊的热络孤立了她而生气的吧? 可是很快她又否决了这个猜想。 不可能。 像季斯言这个年纪的人,看什么都大多是淡然的,哪还有她们这么敏感的情绪啊?都说人过30就什么都不想了,只想能活一天是一天和早日退休。 但是她左右又想了想,刚刚很不礼貌,因为和李然聊着就把季斯言理所当然的晾在一旁,真的很不礼貌。 吃完饭她放着水龙头的水泡碗准备洗,季斯言开门从卧室里走出来。 “我不是说了放着我洗吗?” 祁甜的手已经浸在池子里了:“就几个碗,你去忙着我洗就好啦。” “我不忙。”季斯言打开冰箱,“冰箱里有草莓。” 草莓是她爱吃的,快过季了,现在买到好吃又甜的草莓可不容易。 “好勒,我洗完碗就去吃。” 季斯言走过来,把另一个池子也放着水,卷起半袖准备要漂碗。 趁此良机,祁甜就有话直问:“季斯言,你刚才生气了吗?” “没有。”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和迟疑的她就脱口,可回答完她又想,自己真的没有生气吗? “那我感觉你刚才有些闷闷的,”祁甜回忆着,“我还以为因为没跟你聊天你生气了呢,吓死我了。” 果然季斯言不是在乎这种的人。 “我生气有这么吓人吗?”能把人吓死? “没有,但我就是在想,刚才挺没礼貌的……” “为什么?” “因为和一个人聊天从而忽略掉另一个人的感受就是很没礼貌,可能让你其中有些不好受。” 她没想到祁甜会想的这么多,看上去像是没心没肺粗心大意的样子,但祁甜其实内心很细腻一点点不同寻常的情绪都能被察觉到。 刚刚祁甜喊李然姐姐,却喊的她季斯言。她像一个局外人,她们聊的话题插不上话,那时候她就在想可能自己真的跟不上时代,跟不上年轻人的思想潮流了。 冷静下来她就想,这都是自己的问题,和别人是无关的,她不想让祁甜因此而感到愧疚什么的。 “没事,你们聊你们的,不用顾及我的感受,本身我也不懂那些……” 第7章 送伞 两个人一高一矮站在水槽边,一洗一漂有秩序的,小猫还来她们脚边蹭蹭撒娇,祁甜忽然就对未来和爱人一起生活的日子有了实感。 从前她都是想象着,想象着去绘画构造,原来真正的幸福不是多么天马行空的荒诞,是平淡琐碎的日常,是本来一个人可以做的小事两个人去互相协作。 或许她可以开一本日常向的漫画连载,不久的将来。 “你怎么买了这么多橙子?”季斯言皱了皱眉,这大袋半个月也很难吃完。 “回来的路上看到一个老奶奶拿扁担挑着在路边卖,想着很晚了就都买了让她早点回家,不是有你嘛,你可以上班的时候带去给同事一起吃点……” 祁甜就是这样,天真不失浪漫,温柔不失善良,她一直都知道。 她早已过了像祁甜这样轰轰烈烈的年纪,有了足够的见闻和谋略,随着年龄的增长她成了荒凉缄默不言的孤山,可那一刻孤山仍然会感到哗然。 这样的人以后会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无论怎样她都祝福,但又想那也是一个优秀和祁甜同样好的人。 祁甜说:“我今天在你家小区楼下看见一只三花猫,好胖,刚才回来路上我还买了罐头去喂她了,不知道她明天还在不在……” 季斯言抿唇笑笑:“我们明天一起去看看。” “好耶!” 已经不早了,祁甜回房间洗过澡就睡下了,来财躺在她的脚边。 季斯言修改完设计打开手机,李然的消息还显示在最上方「季斯言你居然有这么可爱的妹妹,真是深藏不露!」 她熄掉屏幕,手机丢到一边没回,她又想起祁甜和李然聊的热络笑的合不拢嘴的模样,她们加了微信,还要约下午茶…… 呵呵。 我一点都不在意这些,不生气。 第二天一早,祁甜早早的就醒过来,跟她一块做了早餐。 季斯言问:“你一会儿有事?” “有!”祁甜非常郑重地说,“一会我要去看我的宝宝。” “那下午回来吃饭吗?” “回呀,我两三点差不多就回来了,”她抱起来财猛猛吸了一口,“毕竟家里还一个可爱宝宝呢。” “我去上班了。” 她一早就往季斯言包里塞了几个橙子,季斯言背起来沉甸的衬衫都拉下去一截。 “好,你慢点开车。” 季斯言没拿车钥匙:“今天限行。” “那你注意安全。” “好。” 好普通好日常,可祁甜莫名的觉得这样的日子好幸福。 她忽然想到郑宜农的「如果你也想起来」,里面刚开始的歌词: 「几件衣服晒在小阳台,你穿你的我穿我的,带着一样的味道去到各自的地方,再不一样的回来。」 朴素的歌词,朴素的生活,更加深入人心。 今天迪士尼人不多,可能大家都在补清明调休的班。 祁甜吧啦吧啦和饼饼分享了最近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饼饼不说话眼神和神情也不会变化,但她仍然能感受到饼饼的同情与心疼。 第8章 饼饼抱住她,心疼的拍拍她的背,由上而下的轻轻抚摸她。 然后饼饼比了几个动作,大意是:下次遇见坏人先是一个过肩摔,然后按在地上用力的捶捶捶。 小狗捶的超卖力,两个法棍都甩飞了起来,把她都逗笑了。 告别饼饼后,她去吃了个午饭,就这个间隙天忽然就阴沉下来,看架势是要下雨貌似还会下大雨。 她去迪士尼商店买把雨伞,想起来今天早上季斯言出门没带伞。 索性给季斯言发了条短信问:「需要我送伞给你吗?」 从迪士尼回家怎么样也要路过季斯言公司的,她之前去过还是有印象的,可等了半天也没收到回复。 那不管了,先去吧。 . 祁甜发信息来的时候,季斯言在开会,看见外面下雨她想问祁甜有没有带伞,刚拿出手机,就被顾佳喊去办公室,说是昨天的设计方案有几处需要修改的。 这一坐就是一个半小时,临了顾佳问她:“要喝咖啡吗?” 楼下有家咖啡店,顾佳一天都要去买上两杯冰美式,听说她经常失眠白天都靠这提神。 “不用了,谢谢。” 回到工位季斯言赶忙掏出手机来看消息,十分钟前祁甜刚发了一条新消息「我到你公司楼下了」。 她顿然心一颤,祁甜是特意来送伞的吗?她直接回过电话去,一边拿了椅子上挎着的西装外套往电梯去。 刚按下电梯下行键,接通了。 季斯言:“你现在在哪?” “我在咖啡店坐着呢。”祁甜的声音懒懒的,能让人猜到她此时此刻肯定是趴在桌上的。 她按下一楼的按键:“我现在下来找你。” “祁甜…” 电话那头有人喊祁甜的名字,这个声音季斯言格外耳熟,是顾佳。 祁甜说:“我先挂一下电话。” “好”字还悬在嘴边未说,就传来一阵忙音,电话被挂断了。 顾佳和祁甜很熟吗?顾佳比她还大四岁,四十岁了。 远远透过玻璃门看去,顾佳在和祁甜说些什么,然后祁甜很生气的样子。 “你来这…”顾佳试探的问,带着一丝侥幸的看着祁甜,“郁清她…”也来了吗? 话说一半就被打断了。 祁甜果断的面无表情的说:“没有。” 顾佳往前一步:“那你能不能……” 季斯言大步流星地走来,挡在祁甜身前微微笑着:“顾总监。” 两人身高相近,在楼上时季斯言还对顾佳谦卑有敬,不过片刻功夫,季斯言那冷冽眼神恨不得把她给吃了。 顾佳微微偏头看了看祁甜,又看看季斯言,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你们…额,没事我刚刚就是和祁甜妹妹打招呼呢。” 祁甜嫌弃极了:“我没有你这么老的姐姐。” 虽然她嘴上说顾佳‘老’,其实顾佳只是年龄大但外貌保养的和三十出头的女性没什么差别,而且穿着一身白西装看上去十分飒爽。 顾佳无奈的抿唇笑笑:“随你,你要吃蛋糕吗?斯言要喝什么?” “我不吃,季斯言也不喝。”祁甜看了看季斯言,随后拉拉她的衣角。 季斯言有些诧异的随后也应:“嗯,我不喝。” 这两人什么时候这么熟的,顾佳不知道,但有些话她还是想说:“祁甜,我想见郁清。” 郁清是顾佳的前女友,也是祁甜的唯一好友,两年前顾佳出轨结婚伤透了郁清的心,于是郁清就离开了沪城出国了,至于她现在在做什么其实祁甜也不大清楚,任何社交软件都联系不上郁清,但逢年过节她能收到郁清寄来的包裹和明信片,每次她都在不同的国家。 所以祁甜讨厌顾佳,出轨和结婚,在她们五年的感情之中哪一件都不可原谅,也因为这些事情祁甜连一个可以说心里话的人都没了。 “你真不要脸!”祁甜毫不客气的就说,“你还想再伤害郁清姐姐一次是不是?” 声音有点大,服务员出声提醒她们。 祁甜拉着季斯言的手腕说:“我们走。” 顾佳出言:“走哪?季斯言还要上班呢。” 牛马打工人怎么能逃得出被上司支配的命运呢? 祁甜终于想起来自己来的目的是什么,把手里拿的两把伞递给季斯言一把:“我回家等你。” “好。” 顾佳在一旁意味深长得一笑:“嗷~你们还同居了。” 祁甜气死了:“你闭嘴!我不想听你讲话。” 她今天出门穿的短裤和黄色t恤衫,下雨风又吹还是会凉,季斯言把西装外套给她穿上,有种幼儿园小朋友cos职场大人的喜感。 “我穿走了,你穿什么?” “我不冷。”而且穿的长袖衬衫,怎么也比短袖强。 她撑起伞和季斯言说别,往地铁口方向要走,顾佳在背后讲:“有些话我想亲口和郁清说清楚。” 祁甜没再应她的话,待她走远些,季斯言转头问:“你和郁清……” 顾佳:“不该打听的事情少打听。” 季斯言没再问,本来也没想打听什么她也对这些个人私事也没兴趣。 进了电梯,顾佳没忍住好奇地问:“你和祁甜什么时候开始的?” 季斯言:“不该打听的事情少打听。” 刚刚发出的子弹,此刻正中眉心。 季斯言握着那把雨伞,莫名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到了。”顾佳提醒她。 她想了想,还是不想让顾佳误会什么,解释说:“我和祁甜什么都没有。” 顾佳笑笑:“我也没说你们有什么。” “……” “改完稿发我,下班前。” 刚坐下季斯言的手机震了震,祁甜发来短信。 「我刚刚对顾佳不太客气,她会不会针对你给你穿小鞋啊?」 祁甜不大懂职场,毕业后就没工作过,她看小说和电视里上司对下属不满意就各种针对穿小鞋,所以她担心。 她看着聊天框笑了笑,笑祁甜心思单纯又细腻。 「不会。」 祁甜:「那如果有的话你要告诉我嗷。」 原先打出的「好」被删除,她回「有的话你要怎样。」 祁甜想了想:「我就去找她!」 「骂她。」 「曝光她。」 …… 如果,她想的是如果。 如果能跟祁甜这样的人在一起,那真的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但这样的幸福对她来说是奢侈品,可望而不可求…… 第8章 哈儿 清明前后雨纷纷,下班雨还没停。 鞋被雨水浸湿了,她想回家先换鞋再下楼买菜,单元楼下的灌木丛放着一把和她手上拿着的一模一样的雨伞。 伞下有个纸盒子,她弯了弯腰看,里面有两只猫其中一只是祁甜昨晚说的三花猫,它们依偎在一块躲雨。 回到家她换了鞋习惯性的要去开灯,转身满目明亮,祁甜坐在沙发上吃着薯片拿着平板作画,旁边躺着懒洋洋拍尾巴的猫。 祁甜冲她笑着问候:“你回来啦。” “嗯,”她站在玄关处顿了顿,“一会儿要吃什么,我去买菜。” 祁甜想了想:“我们一起去吧。” “好。” 去的路上祁甜先买了根烤肠垫垫肚子,此刻她们共乘在同一伞檐下,偶尔会有一些手臂间的小摩擦。 祁甜已经很注意了,但还是总能摩擦到一次,每每贴到一块她都不自觉的滞住呼吸。 很紧张,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感觉好像以前没有过,和别人一起撑伞也没有。 可能这个伞买小了,也可能是季斯言太好看了。 想了想她决定找点什么话聊一下,就着今天顾佳的事,她想打听打听。 “季斯言,我可以问你顾佳的事情吗?” 季斯言愣一下,迟疑了会:“你问,不透露隐私的话可以。” “那顾佳有没有结婚,有没有孩子?这个也算隐私好像。”祁甜不确定的说。 “不算。”季斯言记得很清楚,“顾佳结过婚,没到一年就离了,那个男的来公司闹过,大家都知道。” 祁甜惊讶又诧异:“来公司闹过什么?” “说顾佳是同性恋。” 季斯言说的很平淡,而听故事的人被勾起了一颗往下深究的心。 同性恋这个议题就目社会来说还是相对敏感的,但随着网络的发展大部分不理解的人不会再似以前一样偏激。 至少现在在大多数人认知中,同性恋不再是病。 顾佳前夫梁文涛来闹的那天正好是元旦年会。 众目睽睽之下梁文涛指着正在台上发言的顾佳大喊:“顾佳你不要脸……” 公司里大多都是二五出头的姑娘,最是爱八卦的年纪,顿时就三五成群的交头接耳起来。 第9章 “这男的谁啊?之前没见过啊?” “顾总监这是惹上什么事了?” …… 随即梁文涛掏出结婚证向众人展示称:“我与你们顾总监的婚姻关系已持续一年。各位眼中这位事业有成的精英人士,实际却是个伤风败俗让人恶心的同性恋!” 他还刻意又强调一遍:“同性恋啊!顾佳你要不要脸?你它妈就是个神经病!” 顾佳站在台上看着他歇斯底里,眼底全是厌恶,话都懒得讲,轻蔑的哼出一声笑。 “顾总监居然是同性恋!” “这隐藏的也太深了吧?她女朋友是谁你们见过吗?” “不知道啊!救命,我好想认识一下顾总监女朋友长啥样,居然能拿下这么御姐的顾总监,平时我都不敢跟顾总监站一起……” 舆论完全朝着梁文涛所预想的方向拐弯了。 不知道谁还喊了一句:“姐姐我可以!” 一句“这男的也不配顾总监啊……”彻底的点燃了梁文涛的怒火,他捏了捏拳头狗急跳墙地甩下那文质彬彬的西装外套冲去台上,那架势像要咬人。 台下的吃瓜群众深吸一口气,条件反射的同步往前一个大跨步掀了椅子,想去帮忙‘劝架’。 岂料顾佳根本不用人帮,一个反手就把梁文涛胳膊肘给扭成麻花,重重一耳光扇在梁文涛的左脸上。 顾佳忍了忍说:“你算个什么东西,老娘忍你一年了。” …… 那天之后顾佳彻底把公司那群小妹妹给折服了,连白天还对顾佳厌恶至极的祁甜都忍不住感叹。 “顾佳姐真牛!”竖个大拇指,“那然后呢?” “梁文涛被安保拉走了,他报警说有人打他……” “我靠,要不要脸?!自己先挑事的,那警察怎么说?” 事情的发生是在顾佳提出离婚的第三天,所以她们在法律上仍然还是夫妻,属于家庭纠纷警察也只能对她们进行调解。 可梁文涛死不和解,咬着顾佳不放,然后顾佳就告了他个公共场合诽谤和诋毁,侵犯她的名誉权。 最后梁文涛还是选择和解了,离婚的过程和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们也不太清楚。 事情发生后公司上下都很八卦这件事,怎么问怎么探顾佳都一言未漏。 …… 那这么说的话顾佳姐和郁清之间是真的有误会咯?祁甜在想,可顾佳结婚又是事实。 但。 “你们公司怎么全是八卦的?哈哈哈。” “那不然呢?” 祁甜想了想:“就是和我想的不太一样,接受度太快,包容度太高。” 季斯言明白她的意思:“我们公司上上下下都是女生。” 那不奇怪了,女生本身就对各种各样的观点和不同的声音都有极大的包容度。 总之女生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生物。 她想得出神,完全忘记了自己走在路上这回事。 “看路。”季斯言拉着她胳膊往怀里扯。 不是有意的,是因为前面有个石墩子 祁甜回过神来,气氛有些微妙,但季斯言的身上好好闻,明明用的是同一款沐浴露和洗衣液,可这味道好特别,淡淡的好像是桂花一阵一阵的朝她鼻息里钻。 好想一直这样一直贴着,被桂花香包裹。 明明没喝酒,头也不疼,但她晕乎乎的说话也软绵绵的:“姐姐,你喷香水啦?” “没有。”季斯言手有些抖,换了只手撑伞,“走吧,绿灯了。” 行至路中央,祁甜又忽然想问一个问题,刚穿过马路她就没忍住的直问:“季斯言,那你怎么看待同性恋呢?” 她紧紧的盯着季斯言,在期待,但不知道期待些什么,就觉得季斯言这样的女生在拉圈肯定是天菜级别。 季斯言有些欲言又止,在思考。 她觉得突然问别人性取向有些冒昧,于是乎正要开口说‘算了吧’的时候,季斯言开口了。 “祁甜,如果我说我就是同性恋呢?” “啊?”她愣了愣,大脑宕机了。 等等,她莫名的很激动,是心跳的很快的那种激动,就如果不是理智和在外面,她会立刻马上跳起来和季斯言说“我也是同性恋”的那种激动。 “你觉得奇怪吗?”季斯言见她不说话就问。 “等等等,”她赶忙解释,“我没觉得奇怪,只是我有一点点激动。” “激动什么?”季斯言不解。 祁甜解释不出来,想了想可能是因为这个群体占少数,遇到了同类人自然是有些激动的。 她正要和季斯言说,迎面走来个超市的工作人员推销说:“美女,扫个二维码送一盒鸡蛋。” 一盒有六个装,她直接就掏出了手机,还招呼季斯言也来扫一个,她还帮着周围不懂怎么扫码注册的奶奶们弄了一下。 活活忙活了十几分钟,临了超市的促销员还给她们多送了一盒鸡蛋以示感谢。 她看着推车里还没进超市就放着的三盒鸡蛋开玩笑说:“得,可以转头回去就吃炒鸡蛋了。” 路过宠物用品区,她拿了几个罐头和一袋猫条,想着喂楼下的流浪猫。 季斯言去接了个电话,好像是家里人打来的,回来后神色有些黯然,因为可能是家事祁甜也不好过问。 但季斯言不开心,她想让季斯言开心一点。 那就牺牲一下顾佳姐姐好了。 她喊住季斯言:“诶,我忽然想起来个趣事,有关你们顾总监的。” “嗯?”淡淡的貌似不感兴趣,但愿意听,“你说。” 那些记忆在脑海里仍然是清晰的,她不自觉的就扬起嘴角。 “就有一年吧,我和顾佳姐她们去渝城旅游,当时那街上好多人卖那种红彤彤的水果,好像叫什么哈儿果,哈儿就是傻子的意思。” “然后当天顾佳姐就给我和郁清两人买了小半袋尝了尝,价格不便宜呢但可难吃了,我两都背着顾佳姐吐了,不想让她失望就硬着头皮说好吃。” 两人并肩徐行,推车堆着青翠菜蔬,唇齿间抛着些温吞的玩笑。四周尽是两大一小同行的家庭,喧嚷声里,每个人都守着各自的小世界。 季斯言认真的听着她说话,身体自然地倾斜。 “结果,顾佳姐就以为我们爱吃,回去那天她又偷摸直接去买了一箩筐,她很想表现一下自己,结果一路上很多人用异样的眼光一直看着我们,就有一个姐姐来跟我们说,这是哈儿果,是色素香精泡的,不能吃。” “当时顾佳姐脸就黑了,特别是她还提了一路,人家看她是当傻子看的,我们笑呢,她还不许我们笑,板着脸说‘你们还笑就不带你们回去了’。” “事情过去好几天呢,她还让郁清交代我说不许和别人讲这件事。” 季斯言笑了笑:“然后你给我讲了?” 其实这件事也并没有那么好笑,就是和顾佳平时的形象不符,就显得格外好笑,换句话说就是人设崩塌了。 季斯言笑了,不管真心还是假意,至少她都没有沉浸在不开心情绪了啦。 “诶呀,那你不许和顾佳讲,”她被超市的冷气吹的打了个哆嗦,正好应上景,“要不然她得上我家里抡我。” “万一我不小心说漏嘴呢?”季斯言故意逗她。 祁甜警告的语气说:“那我就去渝城买十斤哈儿果,全给你吃,让你吃成哈儿。” 季斯言又笑了,眉间柔情蜜意,只是她又想,祁甜和顾佳她们应该经历了很多快乐的时光吧。 很多她不知道的。 作者有话说: 顾佳:我是你们play的一环吗? 第9章 煎蛋 除了菜和酸奶,祁甜路过零食区看也没进去看一眼,季斯言想到祁甜家里有个零食车,停住脚步。 “不进去看看吗?有什么想吃的。” 祁甜摇摇头:“不想吃。” 季斯言垂下眸没再言语,明明很爱吃零食的,是因为和她在一起拘谨没有和顾佳她们放得开? 她很难不去想这些。 有人说年纪大的人没有那么多想法,其实不然,只是习惯了不说,终归是人都是平等的高级生物,年纪大,大的也只是年纪。 回家路上雨小些,顺路去取了快递,足足有八个还不小祁甜脸都堆得看不见了。 祁甜惊叹道:“季斯言你买的什么!?” “回家你就知道了。” 神神秘秘。 表面上七个快递都是季斯言的,实际有五个都是祁甜的。 刚到家一拆开都是堵门器、厚厚一沓粘鼠板、辣椒油还配了个小喷瓶,还有一个皮拍子,很有分量打一下感觉得皮开肉绽。 “都是给我买的?”祁甜不可置信的确认一遍。 “嗯,”季斯言把快递盒都收起来,“我看网上攻略买的,一个人住还是得备着些以防万一。” 第10章 祁甜是个感性的人,特别是在以前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情况下季斯言还对她这么好,一瞬间她就红了眼眶鼻腔里也酸酸的,她吸了吸,带着沙哑的腔调问:“季斯言,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她的鼻子被堵塞住了,捂着眼睛不想再让季斯言看见她哭的模样,说:“你也是一个人住,你都没有给自己买!痛斥你,对自己一点也不好……” 季斯言手足无措地,还在想如何安慰这位感性的小朋友。 下一秒她一把摸干泪,不哭了,拿起那个皮拍子十分克制的朝自己手上拍一下,那清脆声回荡着整个客厅。 威力真不是一般大。 “好想穿越回那天晚上,拿这个皮拍子抽那个大坏蛋两巴掌!” 说到这倒是让季斯言忽然想起:“都好几天了,警察那边还没个说法吗?” “有,”祁甜这才说出来,“中午他们就打电话给我让我明天去一趟派出所,说那个人抓到了。” “明天?”季斯言想,明天没有假但请假说在家办公也是可以,“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毫不犹豫的一口婉拒,“我自己可以的。” 在生活自理这方面,她虽然偶尔毛毛躁躁但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可以认真处理的。 季斯言不怀疑:“好。” 祁甜却有些苦恼:“我咨询了律师说,这严重些也就属于入室抢劫未遂,还不定能不能得到坏人应得的惩罚。” 说不定还要找律师打官司。 季斯言轻轻拍她的肩膀:“去洗手吧,我认识律师朋友,在沪城打刑事案件也是数一数二的,到时候有需要的话,你跟我说。” “好。” 她把剩下的快递盒子也拆出来,有一瓶某夫洗发水上面写着柔顺生发,她记得自己没买过洗发水的。 祁甜从卫生间出来,一把就拿过去掩饰说:“诶呀,这是我买的习惯用这个了。” 她浅浅一笑,没多想的只是看到祁甜这极力掩饰的态度,很难不去再想。 . 今天还是季斯言炒菜,祁甜就与她达成合约说:“你炒菜我洗碗。” 季斯言放在客厅的手机有人打来电话,是顾佳。 祁甜送去厨房给季斯言,她熄火接听。 顾佳:“客户说有个地方需要改一下,我发你了。” “好,”她看着锅里还没炒熟的菜,“能等会儿吗?” “在忙?” “嗯,在炒菜。” 顾佳沉默了十秒多钟,尬笑说:“挺早的,没事不急。” 祁甜悄声问:“那我帮你挂了?” 因为季斯言手脏着所以是她拿的手机。 顾佳又重复一句:“没事不急着交,你们先忙……”然后立刻挂断了。 祁甜感到顾佳的一丝奇怪之处,但锅里的番茄炒蛋好香,香得她没多想。 菜炒好季斯言让她先吃着,回房开电脑改设计稿。 手机震了震,顾佳发信息来问:「你们就结束了?」 季斯言:「嗯,结束了。」 顾佳:「你们什么时候的事?」 她算了算祁甜来家里的时间,满打满算4天半,四舍五入后:「四天前。」 顾佳:「那她有和你提起过郁清吗?」 或许呢…… 季斯言:「没有。」 顾佳没再问,修改好的稿件发过去后,没什么大问题了,季斯言才去吃饭。 祁甜在客厅坐在那堆玩偶里抱着平板画画,小猫躺在她的腿上。 吃完饭后她洗碗,季斯言说有点事要下楼一趟回屋取了外套和银行卡。 刚刚在超市里打电话来的正是季斯言父亲,一开口就骂着一口粗犷的方言说:“这都一号了,你怎么还不打钱过来给你姐卡上,你存心不想给我治病要我死是不是?” 季斯月抢过手机,背着身季承德还在骂个不停隐隐能听见些。 “言言,你先紧着自己,你看你还要还房贷,爸爸这里有我呢你不用理会他……” “什么叫不用理会我?” 季承德一把推开季斯月,那头传来的动静乱糟糟的,季斯言听得莫名揪心起来。 “我是她爹!当初她读大学都是我让去的!” 这些话季斯言每个月都能听一遍,数十年如一日的用这些道德孝义来绑架她。 她不想让姐姐为难,也不想听季承德再说话了。 “晚点我打到姐的卡上去,挂了。” 这些年她一直都打钱过去,买了车子房子后她几乎分文不剩了,房子一开始她没有打算买的。 可有一年春节她回了一趟老家去看刚出生不久的安安,季斯月的婆家对着还没出月子的季斯月大呼小叫的使唤,回到沪城后她萌生了一定要在沪城落地生根买房的想法。 颜安安的父亲在安安出生的第一年就出车祸死了,颜安安该上幼儿园时,季斯言喊季斯月带着安安一起搬到沪城来。 季斯月没同意,但偶尔安安放假会把她送过来这边住,前阵子她也提过让安安来沪城读小学,季斯月还是不同意 三番两次的劝说无果后,季斯言也懒得管了,安安特别乖,只盼着安安在那样的环境中,可千万不能误入歧途。 站在单元楼下,她抬头看了看家的方向,看见祁甜站在落地窗边的身影抱着小猫在蹂躏。 是啊,她真的好想有个家,一个只属于自己也能给姐姐和安安后路的家。 月光曳长她形单影只的身影,她独步,走进暖光里那个被太阳拥抱的世界里。 晨光是最和煦的。 最近这两天祁甜睡的都很踏实,刚睁眼动了动身小猫就启动了摩托发动机声跳上来。 她伸了伸懒腰,阳光漫上窗台,听着外面滋滋的热油声,她起床,洗漱完她穿着还没换的睡衣,松懒的在厨房门口探头:“早啊,姐姐。” 季斯言穿着围裙,是她昨天挑的奶牛色小猫,可爱和清冷的碰撞极具反差,不过也不算特清冷,也有温柔吧,特别是嘴角微微上扬的时候,像第一场春为冬的收尾。 锅里的鸡蛋煎的整个,有圆有行的,她就做不到。 “为什么我煎的鸡蛋不是粘锅就是散的?” 季斯言耐心的跟她解释一番,又打了个鸡蛋在锅里让她自己试试,不出所料的成功了。 她像拿了什么大奖一般,抬着她第一个完整煎出的鸡蛋,骄傲说:“这一看就米其林大厨的手笔,你看都比你煎的好看。” 明目张胆的拉踩。 季斯言关掉火,应承着她的劣质戏码,苦恼的说:“是啊,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 祁甜乐呵呵的抬着早餐去桌上给来财介绍说:“这可是我煎的鸡蛋。” 季斯言洗了手,看着她只是轻轻一笑,笑的像宠溺,像无奈。小女孩所有的心思她都经历过,偶尔的纵容配合无足轻重。 出门前本来她都忘记拿伞这回事,祁甜忙咽下嘴里的食物提醒她:“要带伞,最近可能都有雨。” “好。” 包有些沉,又多了几个刚拿进来的橙子,昨天她吃了,很甜。 刚到公司楼下她就遇到在等电梯的顾佳,顾佳先是看了她一眼转头,然后又转头过来盯着她看。 “顾总监,早。”礼貌性的。 顾佳感叹:“季斯言咱两没差多少吧?你精力挺好的。” 一把年纪还能一夜激情过后容光焕发精神饱满的来上班,这是她感慨的点,反正她现在人过40是不太行了。 季斯言有些茫然:“年龄差和我精力有什么关系吗?” 电梯快到了,顾佳直了直身板,老气横秋的说:“要珍惜啊,再过几年你就知道了。” 看顾佳这幅样子,她莫名的就想起昨晚祁甜讲的那个笑话,除了在祁甜嘴里听到窘迫的顾总监,确实很少见到披着女强人外壳以外的顾佳。 她微微垂下头,不自觉的勾起嘴角笑笑。 顾佳说:“过两天放假前组个聚会吧,我请客待会你去跟她们说。” “好。” “把祁甜妹妹一块喊上吧。” 作者有话说: 顾佳:被蛐蛐了还要□□情保安,为我花生 第10章 李然 祁甜那边还算顺利,警察说案犯叫高远是她们小区那块的快递送货员,是主动来投案的。 起因是家里的弟弟生病住院了,家里只有一个年迈的母亲,根本拿不出钱来医治所以才起了歹念。 “那为什么是我?”祁甜觉得自己就是个倒霉蛋。 “高远说他经常送你家的快递,是那片区里购物最多的,之前弄丢你一个件赔了小万块钱,然后送快递时看见你积压在门口的快递和门框上没人撕掉的小广告以为你们不在家……” 祁甜翻了个白眼,无奈心酸又透着一丝丝好笑,快递多是偶尔她的编辑会开放粉丝寄信的活动,粉丝寄给编辑再由编辑寄到她家中。 第11章 至于那个弄丢的件是她抢到的国外限量版玩偶等了好几个月,她至今想想还是有些小气愤,但她当时看快递员也不容易,除了赔钱也没有投诉什么的。 警察说他的供词已经可以以入室抢劫未遂定性,但认错态度积极且主动承认错误不会拘禁多久。 祁甜从警局出来后又去排队买了小蛋糕,这次很幸运,橱柜里最后的两块刚好被她买到了。 回去顺路拿手机欣赏了祁月发来的中老年人经典游客照,梵蒂冈的斗兽场,佛罗伦萨的圣母百花大教堂,比萨的斜塔…… 她走在路上忽然就惆怅起来,不知道郁清现在在哪个国家在做什么呢?上一次郁清寄来的邮件是在冰岛,说「我来到了你wx的故乡」。 还有……沈亦然。 她现在在做什么。 走到小区绿化带,她喂了两天的那只小三花突然蹿出来蹭她脚跟,大概饿了,声音嘶哑的朝她叫了一声。 出门前她就带了买的罐头猫条在包里,就是天公不作美淅淅沥沥的开始下起小雨来,想着一时半会应该不会下的很大就将就着撕开猫条的包装。 小猫吃的慢条斯理,眼泪汪汪。 “祁甜。” 声音从她背后传来,季斯言打着伞垂眸温和的眼神瞧着她。 “你下班啦?” 这个点季斯言应该还不到下班时间的。 “嗯,”季斯言蹲下身用脖颈夹着伞把,帮忙开罐头,“今天下班早,明天公司聚餐。” “那挺好,能吃顿好的了,顾佳姐肯定很舍得。” 因为之前她作为郁清和顾佳之间的一千瓦电灯泡,没少蹭吃蹭喝。 “你也去吗?”季斯言问,“顾总监让我喊你一起。” “啊?”祁甜不理解,“你们公司聚餐喊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你们公司人员。” “你想去吗?” “那你想我去吗?”祁甜又把问题抛给她。 想还是不想,她大概是想的但她觉得自己疯了,她想的不是祁甜能与她一起吃饭,而是她们两个人并行走进时是否会有人八卦问一句“你们怎么一起来的”,一起两个字好像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她沉默了下,思绪回归正轨:“我不在家,没人炒菜。” “我可以点外卖呀,”祁甜摸着小猫的脑袋,笑了笑。 “明天挺挤的,外卖送到可能凉了……”季斯言还想说些什么,意识到自己话密了又及时克制住。 祁甜站起身拍拍手上黏着的毛:“好吧好吧,我跟你一块去。” 本来她也没有特别抵触说绝对不去的思想,而且她刚才看见了,或者是她看错了,季斯言垂下的眼眸中似乎闪过一丝落寞的情绪。 季斯言是很想她去的吧?而且是顾佳通过季斯言喊的她,她不想让季斯言夹在中间难做人。 “回去吧。”她喊。 “嗯。” 和昨天一样,两个人凑在一个伞檐下悠悠的慢步走着。 季斯言问起:“今天去警局怎么样?” 祁甜抿了抿唇,有些纠结不知道该怎么讲:“我不知道我做的对不对……” 她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和季斯言讲明,从电梯讲到家里,警察说如果有她的谅解书高远就不会被判刑。 但她没有同意签下谅解书,而是让警察转告高远,弟弟的医药费到痊愈都由她来支付,不需要偿还,他应该为他所做出的错误决定承担代价。 “你没错,”季斯言肯定的说,“你做的很棒啦。” 这些年祁甜一直都有拿出每个月收入的三分之一去做公益,她最是看不得这些天灾疾病的,人要是能好好活着,不到迫不得已谁又会选择这样一条不归路呢? 叹息吧,只能叹息。 季斯言抬手揉了揉她的后脑勺,柔声说:“别想了,去客厅吃蛋糕我炒菜煮饭。” 她悻悻的退出厨房,坐在客厅的地毯上杵着下颌看着厨房的方向。 季斯言穿着蓝衬衫,袖子卷到手肘,露出光洁的小臂。手指细长,正利落地择着菜。垂落的卷发不时蹭到菜叶,她顺手褪下小臂的黑色皮筋,用牙轻轻咬住,单手将头发拢成马尾。 知性,温柔,又漂亮,一瞬间觉得她此时此刻像坠落烟火凡尘的仙女,不该在此处的,那双好看的手也应该十指不沾阳春水。 跟她共处一室,总有一种极具安稳的感觉,如果一辈子都过这样的生活的话…… 等等。 反应过来什么祁甜摇摇头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想给抖掉。 但她还是控制不住去想,一边想还一边往嘴里喂小蛋糕,季斯言是弯的她35岁了还没有谈恋爱,是分手了呢?还是没遇到合适的。 她和季斯言之间相差了十岁,大多时候季斯言都是听她在说然后给出反馈很少主动发起话题,是因为有代沟吗?她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桌上手机震了震,是李然发来消息问「方便打视频让我看看来财吗?」 「当然方便。」 李然弹出视频通话,她调整了一下镜头把手机对准来财的大胖圆脸。 李然不自觉的就夹起嗓音:“哎呀,宝贝有没有想妈妈。” 来财不语,只是一味沉默。 李然:“么么么,宝宝真可爱!等妈妈回来给你吃罐头猫条小鱼干……” 听到关键词的来财眼睛忽然就睁圆了。 确定了,是认吃不认妈的小猫。 李然又问:“诶,斯言姐不在家吗?” “在,她在厨房。” 李然抱怨道:“你们这日子也太幸福了!我也想要一个斯言这样的姐姐。” 祁甜莫名的生出一种占有欲,季斯言确实好各方面都得体,又会做饭又会照顾人,别说李然,她都想要这样温柔细腻的大姐姐。 可是季斯言现在跟她在一块,这话听着就像拿在手里的一块小饼干,别人说想吃,给又舍不得不给又内疚。 总之她不想给,因为现在这块小饼干在她手上。 李然又说:“或者有你这么可爱的妹妹也不错!” 季斯言关掉火,她听见了,两只耳朵都听李然说的清清楚楚“想要祁甜这样的妹妹”。 她将菜倒入盘子里,沉默不惊的从厨房走出来,说:“洗手吃饭。” 声音比她平时说话大了一个倍。 手机的收音有限,李然貌似没听到,说:“诶?桌上的那个是沪城很火的番茄家蛋糕吗?!” 祁甜笑着:“对呀,特别好吃。” “我去排了五次队都没买到,气死我了,至今还没品尝过那传说中的美味!”李然望眼欲穿的眼神感觉她口水都要流出屏幕外了。 “改天我买到给你带一块。”祁甜说。 李然憨憨的笑:“真是好妹妹。” “吃饭了。”季斯言又提醒了一句。 这回李然听见了,自觉的终止了这次的视频通话。 祁甜放下手机跑去厨房洗手盛饭,但猛地一瞬间她想起来什么东西来。 之前季斯言给她带的小蛋糕,说公司同事买的,既然是公司同事这么多人的情况下总不能只买季斯言一个人的吧?李然说她没吃过…… 她默默看了眼季斯言,不太敢肯定自己的猜想。 食不言寝不语,这还是这些天下来她们吃过最安静的一顿晚饭。 祁甜把碗收洗了,季斯言在客厅抱着来财,也不知道干嘛来财气呼呼的叫了一声,她回头去看,季斯言也看向冷淡不惊的脸上一副无辜的眼神,比来财还无辜,像在说:「你看它凶我。」 她回头把水池里的碗拾起来,不自觉打了个哆嗦,好诡异怎么回事。 “冰箱里还有一块蛋糕,给你买的。”她跟季斯言说。 季斯言不喜欢吃甜的,但没拒绝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好。” 祁甜回屋去洗澡,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以至于她又失眠了,漫画家的思想是天马行空的日积月累而来的习惯很难不让她去多想,去脑补那些未知设想理所应当的可能性。 第一种设想,季斯言只是顺路,但这无法解释得通季斯言为什么要隐瞒真实用意。 第二种设想,季斯言是不是暗恋她,每天关注着她的朋友圈,一条不漏的点赞却从不发言也不主动找她,却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安抚照顾她。 可按一般的剧情套路来说,不是年纪小的暗恋年纪大的吗?年上分明心动却克制又隐忍着自己的爱意。 是搞反了?还是想错了? 明天高低得套套季斯言,她想。 作者有话说: 李然(奥利奥饼干芯哈哈哈哈(bushi 第11章 蛋糕 虽然是公司聚餐,但早上还是得上班,祁甜没起来睡到自然醒,季斯言给留了早餐在冰箱贴心的写上便利贴什么东西要在微波炉热多久都有标注。 这些常识她是知道的,但还是不免被季斯言的细心体贴给感动到。 第12章 季斯言消息留言说:「晚点我去接你。」 吃着饭她打开手机刷了会儿微博,想了想她发了一条微博问:「如何判定一个人是不是喜欢自己?」 其实她在想,如果季斯言有那个意思的话,她也可以的…… 微博刚发出去一秒,清一色的‘啊啊啊啊’尖叫刷屏。 _甜甜今天双更吗?:「甜甜是恋爱了吗?!!!!!!震惊。」 _甜甜小宝贝:「甜甜啊!跟我谈,我肯定是百分百无敌超级爆炸喜欢你的!」 接下来的几条看着比较靠谱些。 _龙傲天:「那不简单约她个p,看她对你有没有生理反应……」 额,好吧,也不太靠谱。 _哦呦:「世界上的三大错觉之一:她喜欢我。」 这句话忽然点醒了她,这不是没有可能,站在季斯言的角度看她跟看小孩一样,更多的只是年长者的慈爱和关心罢了。 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家,还遇到那档子事情换作是谁都会心生怜悯一些吧?所以买个小蛋糕价格也不贵,跟给猫买猫条罐头一样,没什么好去多想的。 很多时候她挺烦自己这些乱七八糟的思想的,就像当年对沈亦然那样,全活在自己的想象里。 可不要再重蹈覆辙。 她删除了微博。 收拾完去洗了个澡,挑了身稳重些的衣服简单化个妆,反复在镜子前左左右右的查看,毕竟季斯言天生丽质不化妆也好看,和她一同出席人多的聚会还是要得体些。 下午四点季斯言就发了消息来说:「下班了,到楼下给你打电话。」 她给来财添置好猫粮和水碗捏着鼻子铲完屎,提早一些下楼去给流浪小猫喂食。 今天是个好天气,她穿了件白色吊带裙套着蓝色薄衬衫,春风徐徐吹来荡在裙摆间。 “下午好呀。”她弯腰和凑过来的小猫打招呼。 天气好,心情好,话就自然的多了些,蹲在路边也能和小猫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语,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奇怪又正常,这两者没有太大差别的定义,而是在于旁观者的目光,当然她早就不在意那些了。 季斯言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她没察觉到只是脚蹲麻了站起来缓缓时,赫然就看见那辆白色宝马停在不远处,车上的人目光温和的注视着她。 车窗缓缓落下,季斯言探出半张脸来笑着眼底漾开一池春水,她手机震了震,季斯言说:「走啦。」 感觉像一种很轻的语气,吹在她耳边说的,轻轻一阵风从她耳后吹过,引起一阵骚动,不禁红了脸颊。 车里总归还是比外边凉快些的,系好安全带祁甜就整个人软在座椅上。 “你们定在哪家餐厅啊?” “好像是家法餐厅,”季斯言想了想,“叫blaz。” 这家餐厅祁甜知道,以前郁清最爱去的,白天法餐厅晚上小酒馆,环境和菜品都无可挑剔。 等红灯的间隙。 季斯言问:“你化妆了?” 祁甜手在腿上放得整齐,乖巧地点点头。 “不用这么正式的,大家上班都死气沉沉素颜朝天的。” 甚至还有睡衣没换快要迟到跑来公司的。 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觉得麻烦的话。” “不麻烦,我平时就很臭美的爱打扮自己。” 车子启动了,季斯言只说了一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是啊,季斯言这样沉静斯文又漂亮的人坐在旁边怎么能不爱呢?开车的时候认真专注,在家里时温柔可亲,私下里细腻体贴。 试问哪个拉子抵抗得住。 如果季斯言跟她表白的话,那她肯定一分一秒不带犹豫的接受了,虽然这时一万分之一的可能,但想想总可以吧。 想起来就会想得更多,她不是一个对感情随随便便的人,冲动会有,冷静下来的思考也会有,比如未来会遇到的挫折该如何去打破,各种各样的可能性都会在她脑子里过一遍。 她总是这样左右脑互博,可能还沾点恋爱脑,但还没恋,甚至恋都不太可能恋,哪来的恋爱脑。 可能真的有,只是还没找到发挥的时候。 没多会儿就到了,连和姐姐的未来都没脑补完的就到了,她恨,这餐厅也太近了。 这家餐厅一整天都被顾佳包下了,公司里的人下班都是直接过来的,她两成了两个特立独行的最后抵达的,迎着众人好奇打量的目光。 “季斯言旁边的妹妹是谁啊?之前没见过。”有人小声的提出疑问。 顾佳听到了。 “她是我妹……朋友。” “那顾总的妹妹怎么会和季斯言一起来的?” 顾佳不回答了,她们也自觉的缝上小嘴巴。 季斯言和顾佳中间夹着一个祁甜,像奥利奥夹心饼干。 有人发言说:“要不给介绍一下呢?” 祁甜这才举着刚倒好果粒橙站起来,甜甜的笑着说:“姐姐们下午好,我叫祁甜,你们可以叫我甜甜……” 不出意外的又有人惊喜发问:“祁甜是那个琦甜吗!!?” 祁甜应对自如,不一会儿就和大家打成了一片,每次她自我介绍时都要过一遍的戏码,她从来不觉得厌烦也没想过改名,能遇到一些看漫画的粉丝并近距离的接收到真实的反馈声音也挺好的,她很愿意听不管好与不好。 顾佳往后靠了靠看向季斯言问:“感觉如何?” 老婆太火的感觉如何? 季斯言皱了皱眉,显然没懂什么意思。 顾佳懒说,招呼服务员说可以准备上餐了。 “要喝酒吗?”顾佳问祁甜。 她知道祁甜酒量不好。 “好。” 倒没想到祁甜这么干脆的答应了。 “你要喝酒吗?”季斯言斜倾着身问。 祁甜转过来,眼神明亮:“喝醉了你会带我回家的,对吧?” 明知故问,季斯言避开了她的目光,轻轻‘嗯’一声。 公司聚会自然是少不了捧哏顾总监的戏份,众人接二连三的都站起来要敬顾总监一杯以表诚意,想着加薪。 顾佳把手伸到祁甜面前,把离她最近的牛肉塔塔换成了奶油炖烤鸡,这是她以前最爱吃的,也是郁清最爱吃的。 “尝尝味道有没有变。” 祁甜礼貌的回:“谢谢。” 她尝了一口便知,这家店已经换厨师了,味道和记忆里天差地别。 “你别在我身上费劲了,我真的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季斯言说顾佳邀请她那刻,她就知道顾佳是打着个什么主意。 “要说我讨厌你肯定是有的,但感情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我没必要故意去隐瞒你什么,可能我唯一知道的信息就是她现在在国外。” “她不想让我们找到,我们肯定找不到她的。” 就算有一天,郁清主动回来了到那时也可能是彻底的放下了这段感情。 顾佳垂着眸手上捏紧了刀叉,冷冷的说:“我知道了。” 祁甜回神,盘子里就多了几块鸡肉,扭头看看季斯言低着头在吃东西,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面前的烤鸡肉却少了大半。 她发现了,季言言果然还有些闷骚。 明天就放假了,吃完饭少不了喝酒唱k。 众人就捧着顾佳说:“还没听过顾总监唱歌呢,先来首开个头呗?” “对对对。” “顾总监整首……” 盛情难却,顾佳接过麦克风点了一首民谣歌《蒸发》。 刚一开口,大家就跪了。 谁能想到雷厉风行的顾总监,唱歌竟然能如此深情!? —— 這城市這麼大我卻見不到你啊,我失去了你也丟失了我,我想說的話都埋在心臟。 你聽見了嗎。 你就像是蒸發。 顾佳唱完了,掌声如雷贯耳。 祁甜开始有些醉了,季斯言一直坐在她旁边,也不去和同事搭话,就静静的坐在旁边看着。 “季斯言,你去和她们说说话。”带着醉意的声音,浑厚不清。 “不用。”季斯言说。 祁甜笑了:“你害怕你一走我被拐跑了吗?”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总之嘴比脑子快一百步。 可能喝醉的人说话就是没厘头。 “嗯。” 不知道季斯言什么意思,她起身离开。 祁甜失落的垂下头想,季斯言可能烦她了,不想理她的就走了。 好吧,除了有点不开心也没有别的。 没有…… 可下一秒一块草莓奶油小蛋糕就放在她面前,是季斯言抬过来的。 “你爱吃的。”一副冷淡不惊的面孔和语气。 明明那么冷漠,却让她听出一丝宠溺的感觉,她看着那块粉红的小蛋糕心底不自觉冒出粉色小泡泡。 第13章 在酒精的催化下,原本就红润的脸更红了,像扑了厚重的腮红。 餐厅的灯暗了下来,只有几盏氛围灯和歌词投影,而角落的暗潮正在悄然涌动也不会有人留意到。 “今天的草莓蛋糕不太甜,”祁甜上一秒不开心,下一秒又喜笑颜开的说,“没有你那天给我买的甜。” 季斯言舒开眉眼:“改天再买。” 祁甜不自觉的与她贴得更近了些,恍惚间又闻到那股清甜的桂花香,淡淡的不浓郁,但比今天的蛋糕还要香甜。 她开始蛮不讲理。 “我今天就想吃。” 作者有话说: 《蒸发》好乐队。 非常好听的一首歌呢 第12章 醉酒 祁甜从包里拿出一本小画册和一支画笔,三下五除二就画出一副可爱的简笔画来。 是块小蛋糕,上面有季斯言的q版形象,还有一些可爱小熊的装饰。 她把画举高,大声的说:“我就要吃这样的。” 气氛顿时变得格外安静,大家都顺着声音的源处投来目光。 季斯言轻轻咳两声,把画拿下来,假装若无其事的解释说:“她喝多了。” “我没有!”凶凶的。 顾佳抬着酒杯过来落座在她们旁边:“来干杯。” 祁甜二话不说就抬起酒杯来,醉醺醺说:“干杯。” 可注意到是顾佳后又收回了酒杯,委委屈屈的和季斯言说:“不和她干杯,,,” “好,”她拿过祁甜的酒杯,“顾总监我跟你喝吧。” 顾佳无奈的放下酒杯:“还护犊子,我逗她呢。” 看着这些充满活力的小年轻,她倍感惆怅也想起来自己年轻那阵子,以前祁甜一直念叨沈亦然还以为最后她两会在一起呢,结果没想到是跟当时八字都没一撇的季斯言。 世事变迁,未来的事情谁都不确定,就像当时以为的会和郁清在一起一辈子。 郁清把祁甜当妹妹,她也一直把祁甜当妹妹。 祁甜揉了揉眼睛,有些困但她还想说话:“郁清姐姐说在国外都没有吃到比blaz好吃的法餐,如果她现在回来吃到的不是记忆里的那个味道肯定会失望……” 顾佳捏紧了红酒杯:“她和你还有联系对吗?” 她始终不相信,郁清对她能如此决绝,对祁甜也能决绝到底。 祁甜点点头:“对啊。” 顾佳那一刻像疯了,抓住祁甜的肩膀,像抓住了唯一的一颗救命稻草一般,问:“你告诉我,求你了……” 气势汹汹,语气却是恳求。 “郁清姐姐给我寄信,每次都说她最近过的很开心很快乐……” 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她无力的松开了祁甜,和季斯言说:“她喝醉了,带她先回家吧。” 季斯言扶着祁甜离开,两个人快黏在一块了,也可以说是祁甜非要黏着季斯言的。 她蜷在昏黄角落,又开了一瓶新的威士忌,喧嚣的声浪撞碎在面前,记不清过了多久,人潮退散杯中冰块已化尽。 餐厅要打烊了,服务员来催促。 她握着酒杯问:“你们这酒假的吧。” 一点都不醉人。 “哈?”服务生一脸懵,“我们家的酒都是有正品保障的。” 她起身没注意踢翻了脚边堆积的空酒瓶子,她没醉只是走路有些踉跄,都说喝醉的人什么都不记得,可她什么都记得清楚,所以没醉。 . 另一边的季斯言和祁甜情况就没那么好了。 还没上车祁甜就靠在季斯言的颈窝出絮絮叨叨的说着:“还要吃小蛋糕。” “明天去买。”季斯言有些无奈,但还是搂紧了她,生怕她重心不稳摔倒了。 “跟我画的一模一样吗?” “嗯,”哄她的,“一模一样的。” 猝不及防的,祁甜在她颈窝啃了一口。 为什么是啃,因为咬了一口后她还不肯松口。 先上来的是一层麻意,随后才是后知后觉的知道被咬了,不疼反倒一阵一阵酥酥麻麻的触感,好在地下停车场这个点没什么人。 “松口。”语气淡淡的,不凶也不怒。 祁甜不松口。 季斯言反过手去,捏住她的脸颊,肉嘟嘟的双颊挤成小包子迫使她松开了口。 小包子愤愤的,刚蒸熟从笼屉里拿出来冒着热气。 “季斯言你过分。” 指尖触感软糯温热,像揉着云絮,实在可爱,没忍住她噗呲笑出了声:“谁更过分?” 祁甜甩开头不许她捏脸,别过头说:“你!” “谁再咬我,谁是小狗。” 祁甜又跳起来抱住她,在她脖子上又轻轻咬了一口,开心的说:“那我要做和可琦安一样可爱的小狗。” 对于祁甜喝醉后的行为她毫不意外,反正第二天醒来祁甜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叫的代驾,没一会就来了。 有外人的时候祁甜是很安静的,只是依偎在她肩头摩梭着她的手指,一只小手覆上她掌心纹路,不明白什么意思。 “季斯言你是1!” 恰到好处的代驾大哥在红灯路口来了个急刹。 季斯言额头磕到前座椅上,祁甜额头托在她的手心上,不痛不痒都没啥大事。 代驾大哥不好意思的说:“我还以为那个绿灯能过去呢,不好意思哈。” “开慢点。”季斯言提醒。 “好勒好勒。” 祁甜埋在她的掌心里,低着头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别的,总之一路上也没说话没抬头。 直到到家的地下停车库,代驾大哥下车走后,祁甜才懵懵地从她手心抬头,喃喃细语:“我们刚刚好像去做过山车了,我害怕…你捂着我的眼睛我就不害怕了。” 季斯言想,可能是有现实条件反射的做梦。 祁甜抓着她手臂软软的抬起眼皮,捂住自己的眼睛凑上前去在快要触碰上对方鼻尖的位置停住,感受到那平稳的呼吸逐渐急促的打在她的鼻尖上。 她一直都觉得每个人呼吸的味道是不一样的,在失去视线的感官后别的感官都在无限被放大。 “季斯言,我看见了。” 她看不见。 “我睡觉爱踢被子,每天醒来被子都完完整整盖在我的身上,在我需要时你就出现了,你照顾我,毫无条件的对我好……” “你怕不怕,”她压低了声音,“我爱上你了然后毫无底线的纠缠你。” “或者换个方式来说,你故意的,你就是想要我爱上你。” 因为不害怕了,所以更勇敢了。 可那张手抽开了,映入眼帘的是季斯言一贯无所谓态度和冷淡地语气回复她:“我只是基于一个年长者对小朋友的照顾。” 这个回答理所应当的天衣无缝。 可季斯言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怕麻烦,每天上班下班,楼下的流浪猫饿的冲她叫也装聋作哑漠视而过的人。 她自己信了,听者也信了。 好在祁甜喝多了,没去多想也没去伤心难过什么的,季斯言把她放在床上就睡着了,连煮的醒酒汤也没来得及喝的,搂过一旁的可琦安抱着就陷入梦乡。 她笑了一声,很轻只发出几个气音,无奈又感慨的。 第二天祁甜醒的很早,是被电话吵醒,早晨八点钟啊!祁月女士就不管国内外时差的打电话过来。 特别是宿醉后的清晨,头格外沉,鼻音也比平时厚重。 “喂……”拉了很长很长的尾音。 “你感冒了?”来自老母亲的担忧。 “没,”她口干舌燥,“嗓子睡哑了。” “哦,”祁月没多想,“今天不是清明节吗,你去看看你外婆,我这不在国外一时半会也回不来,看见朋友圈才想起来清明节呢。” “去,肯定要去,”她可是记着备忘录的,怎么可能忘记。 祁月女士有些哽咽了:“你记着就好,你多跟你外婆说说话,外婆没过几天好日子……” 一些唠唠叨叨的旧事回忆。 “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挺久不见祁甜还有些想念。 “清明结束就回来了。” 算一算就是后天大后天这样子,好快啊,她都在季斯言家住了好久的感觉。 她听见屋外开冰箱的动静,季斯言好像起了,她挂断了电话掀开被子就跑出门去,找水喝,在晚一秒可能就被渴死了。 好在被渴死的前一秒,她咕咚咕咚喝进了一杯子的水。 季斯言看着她手中的杯子,也不说话,就看着。 好怪异,祁甜也看看,看不出所以然的问:“怎么了。” 季斯言别过眼神:“没什么。” 半晌她又说:“那个杯子我刚刚喝过。” 祁甜一团毛线在打结,绕了半天没绕开,她把杯子拿去水池里挤洗洁精冲洗了一遍,主要是刚刚太渴了还没刷牙。 第14章 想了想她还是说:“如果你还介意的话,改天我重新买个给你。” 季斯言从冰箱里拿出一会儿要做的食材,轻轻一声:“不介意。” 毫不意外的祁甜不记得喝过酒之后的事情了。 刷牙的间隙看着镜子里的睡衣,大脑呆滞了几秒,关于昨晚她回家后的记忆全无,身上的睡衣不大可能是她自己换的,还有妆也不可能是她自己卸掉的。 真相只有一个:季斯言。 可是。 等等。 好暧昧啊?不是。 季斯言一个拉子,她也是一个拉子。 拉子给拉子脱衣服换衣服。 啊啊啊啊啊啊! 拉德不保。 可是季斯言好像不知道她是个拉子。 所以是季斯言的拉德不保。 可是不管怎么想都好羞耻啊。 因为那个坦诚相待的人是她自己,而季斯言毫无损失! 一会平静一会疯,没错这就是创作者私下的真实状态,哪怕不是在创作时,可能已然行成了一种惯性。 她坐在床边看着那扇门沉思,刚才那会儿什么都不知道还好,可如今衣服换了要如何装作不知道或者怎么面对的才好? 难不成走出去,“早上好呀,谢谢你昨天晚上帮我换衣服……” 好怪异。 可能只有拉子才有这样的苦恼。 托腮。 她真想现在自己是个直女。 第13章 清明 透过木质门的隔音,传来一声沉闷的呼唤:“祁甜,吃早餐了。” 垂死病中惊坐起。 她起身去镜子面前照了一圈,莫名就失去了任何揣摩的心思,她的身材不算好,可能还有些微胖,肚子上有一圈不厚不重的小赘肉,直起身时消失,稍微弯一点身就显而易见。 脸也属于方圆脸,典型的儿童身材儿童脸,让人看了丝毫提不起性趣的那种。 以多年单身的经验来说,拉圈甜妹肯定属于最底层的存在!她是这么理解的,她的名字带甜,又恋姐,四舍五入甜妹无疑了。 她做足心理准备地走出去,可出了那道门还是开始有点别扭不自然起来。 季斯言给她煮了粥,青菜和鸡丝的。 连着喝进半碗,她才蹩脚的问起昨晚的事:“我喝多了有没有冒犯你啊?” 挺心虚且害怕的。 季斯言神情看不出来,她有做什么冒犯的举动可能甚至没有的感觉。 “没有。” “那我的衣服……”她试探着循序渐进的想要去问。 可没想到季斯言直白的就说出来:“我帮你换的。” 啊这…她脸红了,换句话说头快埋碗里去了。 “我对你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你放心。” 这句话莫名的扎心,在她听来季斯言好像切切实实的在说‘我对你的儿童身材毫无性趣,你放心。’ 天塌了,求求别说了。 “你太小了。” 如果前面都是幻想和预测,那现在这句才是真真实实的一记重锤。 大清早的明明是万物苏醒的时候,可祁甜已经死了有一会儿了,尸体都凉凉的。 碗里的粥还剩几口,她不想喝了。 来财跳到腿上来,她抱着来财回了房间,餐桌上就留了季斯言一个人。 收洗完碗筷,祁甜背着包从屋里出来,去换了鞋和季斯言说:“我要出去,晚饭就不回来吃了。” 季斯言感觉到了她的不开心,不同以往的没有多云立刻转晴,她的话太过刻薄和冷漠,彻彻底底的伤到了小姑娘的心吧。 一夜没合眼,不得不承认夜晚是个容易让人多思的时候,白天拉上窗帘反而更好入眠,真奇怪。 可白天也容易让人做梦。 祁甜回来了,很生气地摔碎她买的那个法棍杯子说:“季斯言,我再也不要和你待在一起有任何任何的交际了!” 门被重重的摔上未关严的窗户灌进堂风,掀起她黏在颈后的碎发,她僵在原地被吓住了,张口欲言可喉咙像被丝线缝合上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扑向那扇门,指尖泛白的握着门把手,门打不开,咔哒咔哒的金属碰撞声在密闭的空间绽开,熟悉的环境消失了被黑暗笼罩,只有那扇门还立在原处,她额头抵着沁凉的门板,无力的跪在地上无声的哀嚎。 梦醒时分已经是傍晚了,窗外的天色泛蓝有一抹未散的昏黄。 祁甜没有回来连一条消息都没有,她现在又在做什么呢? . 祁甜去买了些青团,清明扫墓的人很多,她带的东西比较朴实,从包里抽出五沓红色的钞票,天地银行的□□,旁边的阿姨都略微的惊讶了一小下。 “哦哟,小姑娘不得了的呀。” 她尴尬的笑了笑。 万一呢?万一真的有地府这些呢对吧,总之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她席地而坐的吃起青团自言自语的和外婆说着话:“外婆,咱们现在有钱了,你就放心的花,不够再给咱托梦啊...” 吃着呢她就觉得这青团怎么咸咸的,再回神原来是吃进眼泪去了。 墓碑上的黑白照,外婆仍旧慈祥的笑着看着她的甜甜,那是外婆唯一的一张照片,拍摄时祁甜也在旁边,她说:“要笑得开心些,以后甜甜看了才不会难过。” 她想她的甜甜多笑笑,明媚一些。 亲人的离世是一场周而复始的潮湿,一场永远不会停歇的梅雨季。 她小时候不爱说话,很孤僻,爸爸和妈妈离后她就和外婆住在拥挤的老弄堂里,下水道的味道刺鼻难闻,院里有一颗四季桂,天气暖和就会开花,她就会去院里的竹编椅上坐着画画也不跟同龄人一起玩,外婆一开始会喊她去与同龄人交流交流,后面不喊了,就陪她坐在旁边用蒲扇给她扇着风,静静的看着她画画。 外婆不懂,但外婆会夸她:“甜甜画的好棒啊,这画的外婆吗?还给外婆画了麻花辫年轻了二三十岁呢。” “甜甜以后肯定是不得了的漫画家。” 外婆活着的时候总是和蔼慈祥的笑着和她说很多的话,她却不曾对外婆笑过或者主动的说些什么。 外婆去世的很突然,是车祸去世的,那会她还在学校,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母亲着急忙慌的赶来把她接走就说外婆走了,要准备外婆的葬礼事宜。 那是个白天,黑压压的乌云密布,打了好几个闷雷,晚上大雨才落下来。 母亲走向角落蜷坐着的她,不哭不笑也不说话就定定的看着外婆的灵柩,母亲抚摸她的头发,哽咽着说:“你外婆说想要你多笑笑,多说说话不能总是憋着什么都不表达出来。” 那是外婆在世上的最后一句话,也是外婆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破碎的呜咽从喉咙溢出,暴雨如注,她再忍不住得声嘶力竭的嚎哭出来,甚至超过了爆鸣的雷声。 刚才说话的阿姨递过张纸来,皱着眉头安慰说:“小姑娘,逝者已逝生者如斯,她们会在那头庇护我们,看着我们的。” 青团把她的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她吸吸鼻涕还险些呛到了,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谢谢”。 瞧着天色渐暗,她随便找了家面馆糊弄一下,这面不好吃甚至没有季斯言那次半夜随便拌的好吃。 想回季斯言家吃饭,可早上赌气的说下午不回去吃饭。 冷静下来一想,季斯言说得也没什么问题,只是那时她对自己的不自信而迁怒季斯言,不知道季斯言有没有生气,她碗都没洗就走了。 应该…不会。 总之这段时间的相处让她断定季斯言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 她准备明天搬回家,制造一点生活气息不让祁月女士有任何的怀疑,所以吃完东西又溜达着去商场准备给季斯言挑选一件礼物,以作为这次收留的报答。 逛的都是大牌专柜店,在沪城去住酒店那么几天也得大几千,更何况季斯言还如此照顾她,肯定不能送的很便宜,她是这么想的。 回到家,屋里漆黑一片,没开灯。 她换着鞋把玄关的等打开,冷不丁抬头一道黑影在客厅注视着她,吓得她一激灵手上提着的礼品袋都摔在了地上。 “你在家怎么不开灯呀!”确实有把她吓得不轻,声音都发颤。 季斯言还穿着睡衣没换,眼神有些茫然的望着她,解释:“我刚睡醒。” 有鼻音确实是刚睡醒的样子,她松懈下来表示理解,换完鞋她去厨房用冷水糊弄着洗了一把脸,外面闷热脸油。 可她注意到水槽是干的,厨房也没有任何的水渍和使用痕迹,如果说做过下午饭的话现在这个点干净不到这个程度。 “你不会连下午饭都没吃的睡了一整天吧?” “嗯,”声音懒懒的,提不起精神来,“本来准备要做了。” 不知道是不是跟祁月待久了的缘故,她潜移默化的就用祁月的话叨叨起来:“吃饭还是要规律一些,你早点时候不打电话给我,我给你带回来也省的做了,你这睡一天也不好,还是得运动运动……” 第15章 季斯言不说话。 她才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捂嘴,有种骂别人也把自己骂了的既视感。 “额,我给你煮面加个煎鸡蛋吧。”唯一会做的两样东西。 她准备回家以后半夜睡不着时进修一下厨艺,这个想法还是看着季斯言在厨房忙活有的。两个女生在一起好像没有那么的简单随意,每天下班还要做两个人的饭想想都好累,虽然比较会做饭那一方有可能是甘之如饴的,但她就是会想没有人想天天‘上班’吧? 如果能适当的调休,换换口味,也是长久相处的秘诀,她画漫画也是如此,所以深有体会。 “不用。” 她虚了虚眼神:“好吧。” 唯一一次提出主动下厨的请求被婉拒了,有一点点点点的不开心,就一点点点,没有很多。 “去逛街了?”季斯言注意到她提的礼品袋。 想问‘一个人吗?’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她们只是短暂的同居生活拉进的一点距离,这种距离是处在安全线以外不干涉隐私和交往人际的,‘一个人吗?’还是‘和别人去的吗?’这种占有欲就显得有些越界了。 这问句点到祁甜了,差点把要给季斯言的礼物给忘记了,她乖巧地点点头,把礼盒塞给季斯言说:“这是送给你的,你拆开看看喜不喜欢。” 眼睛眨巴眨巴,亮得像星星,如果不仔细去看的话,压根看不出眼皮上的红肿是异于平常的。 季斯言微微拧了拧眉,好似心疼的语气问:“你哭了?” 因为什么而哭?或者说被谁惹哭的?她想知道,一股莫名的气蔓延而上直至她的胸脯被压着。 堵堵的,胀胀的。 作者有话说: 端午安康撒花 提前更咯。 吃的甜棕,咬一口红糖再咬一口粽子 第14章 分别 前面提到过,哭过后在被人反复关心是很容易情绪又上来把泪水蓄上来的,祁甜就是这样。 在面馆的时候她还特地拿了瓶冰水敷敷眼睛,出商场的时候还特地跑去卫生间里照镜子,确保看不出什么异样才回来的。 可季斯言还是注意到了。 那么细微不易察觉到的小变化,就这么被注意到了,那一瞬间五味杂陈的情绪浮上心头,是雀跃还是伤心再度涌上,她分明不清。 季斯言紧皱的眉头是担心吗?担心她被人欺负还是什么?可不管什么都是朋友和亲人之间会出现的情绪。 她忽然意识到,好像从一开始就没有给季斯言下定义。她与人相处时会下一个界限,这个人适合做朋友还是别的,她会去考察然后下定义,朋友是朋友的界限,恋人是恋人的界限,朋友在她这里是不可能发展成别的关系的,郁清之前说她这种叫边界感。 所以季斯言的定义是什么? 季斯言打断了她的思绪:“怎么不说话?” 她吸吸鼻子,忍住翻涌的情绪:“没有,是中午去给外婆扫墓了,然后就没忍住……” 季斯言抬手松了一口气,落在她毛茸茸的脑袋上揉了揉,像小猫,那种杏仁眼的小猫,瞳孔不圆时怎么看都委屈的让人心疼,叫人想去怜爱去抚摸,去抬手顺顺毛。 “想不想吃糖醋排骨?” 小猫眼睛滴溜一下就圆的冒光:“吃!” 她回屋去洗个澡换了身衣服,还没想好是直接开口和季斯言说明天要回去呢还是绕一圈再讲,这点简单的小事就把她难住了,与人交往真是一场很大的学问,最大的问题就是她自己。 刚屋门来财就急匆匆的凑上来,翘着尾巴比以往都要黏人得多,像是预感到离别一样。 季斯言刚把排骨盛出锅,格外的香,整个屋子都弥漫着那个味道,让人不自觉流口水。 “季斯言,”她迈进厨房去抬饭,“我都不敢想要是我回家吃不到你做的菜了,我得有多想你。” 人和菜一起想,因为想到色香味俱全的菜就会想到那个做菜的人也是个貌美如花的人儿。 “阿姨的手艺也不赖。”之前有幸品尝过一次,在祁月的再三邀请下。 祁甜撇了撇嘴:“那也想。” 季斯言拢了拢眼神,温润覆水的目光看着祁甜,想起那个礼物盒还是大牌logo,小姑娘怎么突然想起来给她送礼物? “你给我送这么贵重的礼物做什么?”索性就问了。 祁甜还是在心底打了一遍草稿后才讲:“我明天要回家了,我妈要回来了。” 话说出口又觉得不太对劲,她们好像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悄悄地被人发现就躲开那种。 “你不是照顾了我这么久嘛,不给你送点东西心里过意不去,你得收着要不然我晚上睡不着觉,不贵的,是条灰色的围巾,这个季节送围巾好像是有些不大合适哈。” 她尴尬的笑笑。 “本来是想去给你买香水的,可我看到这条围巾我当时就觉得很衬你,你带上肯定好看,就买了。” 就是不知道她们分别后的感情能不能维续到今年的冬天,看见她将围巾戴上的时候。 “谢谢,”季斯言给她递了筷子,“吃饭吧。” 正在猜想这个态度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时,季斯言又说话,低头看着饭碗瞧不见什么情绪。 “你送的我都会喜欢。” 祁甜心底那颗含苞待放的小花突然就开了,咬着筷子甜甜的眯着眼睛笑了笑。 今天的糖醋排骨格外甜,甜滋滋的,赶上花蜜了。 吃完饭收收洗洗后,祁甜睡得很早,主要第二天还要收拾东西,住的时间不长,但她带来的东西很多七零八碎的收起来就比较浪费时间。 季斯言说送她,她没拒绝,毕竟节假日嘛总不耽误事。 她一大早就在客厅东窜西跑的收拾,季斯言说帮忙,她拒绝了,然后等她收拾完,季斯言又帮她检查了一遍有没有什么忘记的。 那一瞬间就有些幻视她妈祁月,不是说季斯言是她妈的意思,是因为目前为止只有祁月和季斯言才会跟在她屁股后面捡她落下的东西。 当然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小区楼下的那两只流浪猫她给预约了绝育,宠物店不远就在小区外走几步路就到,两只猫都过于的信任祁甜了所以特别好抓。 把两小只送到宠物店时,祁甜有些心虚了。 “你说她两反应过来会不会恨我?” “不会。” 祁甜乐呵着笑了两下:“说不定她两绝育完就去给小区的流浪猫蛐蛐我,说这小区有两个噶蛋师太……” 季斯言也跟着笑笑。 宠物医生拿手术协议让祁甜签字,交过钱后说得留一个联系方式,季斯言留了她的,说离得近发生什么事情也能及时赶来。 就这样,这场以意外开始而阴差阳错的同居,以绝育为落幕的结束了。 坐在车上,车载音响里放着轻缓的音乐,祁甜莫名的就很惆怅,感慨缘分的奇妙,和难忘不舍的分离。 因为在此之前,她与季斯言真算不上熟络,季斯言就能收留一个不太熟练的陌生人在她家里,什么防备都不设的让她在家。 不知道别人能不能做到,反正她是没法做到。 所以那天回家收东西时,她看见了季斯言在看她的画簿草稿,她什么也没说,她觉得季斯言不是那种会去随意曝光别人隐私的人,或者说季斯言也不懂她们这些漫画啊什么的,总之季斯言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看了。 她之前想季斯言如果喜欢她的话,她可以,虽然说那是自己的幻想,但能和这样的人过日子确实很不错呀。 然而她还没往喜欢那方面去想,喜欢和爱都是需要深思熟虑后而确定的,她最近与季斯言的距离过近,难保不是日日夜夜的相处产生的错觉,就像误把新鲜感当□□情一样。 她确实是一个容易心存幻想的小女孩,比如之前幻想季斯言是不是暗恋她这些,只要远离了她就不会去想。 谁叫她是一个爱幻想的漫画家呢,所有的东西在这里都可以变得天马行空。 …… 一路上季斯言都没怎么说话,车子转弯驶进华园时门口的安保拦住说:“外来车辆要登记一下哈。” 祁甜放下窗问:“以前没这个规定啊。” 安保严肃说:“这是新下的,你们不知道前阵子我们小区有个小姑娘一个人在家就差点被入室抢劫了。” 祁甜好像知道她说的是谁了,默默合上车窗。 季斯言解了安全带要下车去登记,说:“这样挺好的,安全,放心。” 季斯言没跟她一块上楼,车停在单元楼的地下停车库帮她拿了后备箱行李,她站在电梯口侧身挥了挥手说:“季言言,拜拜,路上小心。” “好。”季斯言只是抿了抿唇,随后就关上车门开车走了。 她看着那辆车消失在地库的拐角处,心情瞬间一落千丈了,不知道为什么她隐隐的感觉到一种距离感,大概是分别造成的。 第16章 然而她也有预感,或许这次的分开她们就会回到往昔一样,互不联系互不打扰。 有点难过。 这种难过在她把行李箱的东西收拾完放回原位,吃着以前经常点的外卖却觉得不好吃了的时候,格外的明显。 在心理学上这好像叫戒断反应。 她依旧看动漫吃零食,依旧画稿,什么都没有改变,却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夜晚,她抱着可爱的小狗玩偶却睡不着,环境漆黑转向门口时,那股莫名的恐惧感又翻涌上来,她以为自己好了,原来一个人时还是会害怕。 …… 她点亮手机屏幕,打开聊天软件季斯言缩到第三行的对话框,敲打出几个字问:「季斯言,你睡了吗?」 顶部的时间显示凌晨两点半了,季斯言肯定睡着了。 手机传来震动的嗡鸣声。 季斯言:「没有。」 「怎么啦?」 啦…季斯言很少用这种带着些可爱属性的语气词,说话还是打字都是,莫名违和感,好像她很关切的弯下腰皱着眉,摸摸你的头,温柔的语气问你‘怎么啦?’ 忽然就想听季斯言的声音了,虽然分别不久。 祁甜:「你现在方便电话吗?」 聊天显示在输入中,但她没有收到消息而是季斯言直接打过语音通话来。 刚接通两人都没有先说话,而是僵着等对方开口,僵了有半分钟,祁甜先说话了。 “我有点睡不着。” 因为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声音有些闷闷的,怪可爱,听上去。 “饿的吗?还是……”季斯言试着问。 听到季斯言的声音,她心底说不上的满足感,埋在被子里的半张脸蹭了蹭,露出来。 “可能是有点不习惯,可能是还有点害怕,好奇怪住在你家和你待在一起我就什么都不害怕,下午点了外卖明明那家外卖我经常点可好吃的,但今天吃的一点都不好吃,而且……” 她犹豫了一会儿,要不要讲。 季斯言问了:“而且什么?” “感觉你送我回来的路上好冷淡,什么也不说…”所以她又乱七八糟的想了,她想是不是同居的时间里她做了什么让季斯言不喜欢的,或者是她送的礼物季斯言不喜欢什么的。 “抱歉,祁甜。”季斯言很认真的说。 祁甜受宠若惊:“你不用道歉,我没有怪你什么的。” 季斯言缓缓的开口,手机的扬声器在枕边,就像她们好像靠在一个枕头上,季斯言在慢慢的对她说:“其实我不太能去做一些煽情的事情,我一直一个人生活,对于你与我一段时间的相处又离开,我确实需要一些时间去抽离,去适应。” 去再次重新适应一个人的日子,这确实挺痛苦的。 但她没想到小姑娘会这么在意她的态度问题,确实考虑欠妥了。 祁甜放松的笑了笑,带了几分气息:“当时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们过了今天就又会不联系的那种。” “不会的,”的吧。季斯言也不太确定。 祁甜听见她肯定的回答,突然就困意袭来了,但不想挂断电话,这样就感觉季斯言在身边一样,格外有安全感。 她喃喃的请求:“今晚可以不挂断电话吗?” “好。” 她开心的睡着了,熟睡时嘴角也勾着一抹浅笑。 作者有话说: 在加班忘记定时了 第15章 距离 一整夜祁甜都睡的很安静,偶尔麦克风会传来沙沙被子蠕动的声响,这些都影响不到,反而让她砸吧砸吧嘴睡得更踏实。 第二天她醒的很早,电话那头隐隐传来平稳的呼吸声,没着急起床而是静静听,感受那呼吸的频率不自觉得也去跟着调节到同频。 这样的感觉好微妙。 今天没什么安排,一会叫了家政上门打扫,祁月的飞机下午到她得去接。 怕吵到季斯言就把电话挂断了,想着等到她起床再给她发消息的,结果她都坐上去机场的地铁了,微信还空荡荡的什么消息都没有。 想了想她还是发了条消息过去问:「醒了吗?」 手机拿起又放下,没收到回信。 祁月给她打电话说落地了,等着取行李,她等在接机处翘首以盼着,好久没人在耳边唠唠叨叨说教还怪不习惯。 过了会儿,祁月走在导游团前边拖着大件的行李箱出来,瞧见宝贝女儿喜笑颜开的招招手:“甜甜,妈妈在这儿!” 祁月穿着个粉红连衣裙,夸张的羊毛卷上头别着一朵黑色花,大红色的口红,祁甜想不注意到她都难,只是一瞬间她想扭头就走,今夕是何年?差点误以为90年代的杀马特风杀回来了。 她不敢恭维。 “甜甜。”祁月以为祁甜没注意到她又喊了一声。 祁甜冷呵呵的笑着拎过她手上挎着的绿色皮包:“谁教你这么打扮的?” “那边都兴这种打扮。”祁月一副嫌她老土的眼神看她。 倒反天罡。 旅游团里和祁月同龄的几位阿姨凑过来。 祁月介绍说:“这是小刘阿姨和小王阿姨,妈妈刚认识的新伙伴。” 祁甜挤出笑和她们打招呼,阿姨们就开启了夸夸模式。 “唉哟,早就听小月说有个漂亮又会赚钱的女儿,果然是漂亮,水灵灵的大闺女哟。” “听小月说是搞画画的对乏?” …… 乱七八糟聊一堆,聊着聊着就开始介绍七大姑八大姨家儿子,说是海归,说是硕士天花乱坠的,一路上听得没少给祁月抛幽怨小眼神。 坐上出租,她掏掏耳朵把刚才的那些话给抖落出来,气愤的和祁月说:“下次再这样我不来接你了。” 祁月无辜,她也不知道那两人会说这些:“我真不晓得她们会这个样子嘛。” 蹩脚的川城口音是经常去楼下邻居家打麻将学的。 祁月没想让她嫁人什么的,就随缘,要嫁不嫁随她,因为她们家里上到祁甜外婆和祁月自己在婚姻里都有各自的不幸,好在现在社会开放了,女性不结婚也能活得好好的,祁甜又有独立赚钱养活自己和家人的本事,所以她没想着祁甜结婚什么的。 “一会儿出去吃,我订了餐厅。” 刚回来祁月也没想着说什么‘外面不干净’什么的,直接应了。 祁月望着祁甜满含胶原蛋白的小脸蛋惊觉:“你是不是胖了?” 我靠?祁甜想问这是亲妈吗?一回来就插刀。 “真的,你脸更胖了好像,能看见点双下巴……” 真的,她让出租师傅扭头把祁月送回去。 “妈!你是我亲妈!” “我当然是你亲妈,不然你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懒说。 没法说。 她又低头看了眼手机,好巧不巧季斯言的消息这时候弹了出来,像有什么心灵感应似的,知道她受苦受难这时候来拯救她。 季斯言:「我昨天睡得晚,刚醒。」 松了一口气,还以为季斯言故意不理她。 她回了个伤心小猫的表情包过去。 季斯言:「怎么了?」 她啪嗒啪嗒的敲击键盘,将刚才的事情一五一十和季斯言分享过去,然后补充:「讨厌催婚!抵制!」 季斯言弹来几张来财的萌照,萌她一脸烦恼瞬间烟消云散。 「它一直去你的房门口守在。」随后附图。 她最看不得这些了,想哭,小动物的情感是最纯粹真挚的,一起睡这么多天还是睡出感情来了。 “干嘛呢?” 车门被拉开,祁月把行李从后备箱拿出来她还没下车。 祁月还凑上来偷瞄了两眼。 祁甜突然就殷勤起来:“来,妈我帮你拿。” 不对劲,十分不对劲,但没多问,孩子大了也有自己的私人空间,祁月是这么想的。 回家放完行李,祁甜非得让她把那套衣服换了,再出门时暮色已至,沪城的夜色街道通明,又是节假日到处是旅游打卡的游客。 她挽着妈妈的手走在街道上,餐厅在离得不远的商场里,她想起来前几日走在她旁边的还是季斯言。 “怎么?有心事?”自己的女儿祁月了解。 “嗯,”祁甜暗自叹了叹气,还是说吧,“妈妈,我感觉跟人相处好累。” 说不上为什么累,但就是心力交瘁的感觉。 她看上去总是一副朋友很多的样子,实际没有,爱发朋友圈和分享生活其实正是她无处诉说表达的发泄口,因为祁月说要情绪表达出来,她把这些当做情绪的载体。 她快26岁了,只有过郁清一个朋友,顾佳是因为郁清认识不算真正的朋友,以前她喜欢沈亦然也不算朋友。 至于季斯言,还没想出来。 但季斯言对她来说太患得患失了,就像昨天一样,总是给她一种随时会走的感觉。 第17章 “交到新朋友了?”祁月问。 “没有,”她摇摇头放缓了脚步,“只是相处了一段时间。” “那感觉如何?” “说不上来,就是很奇怪,跟她切切实实的在一起时感觉她很温暖且温柔,很会照顾人,一点都不高冷,可稍微分开一些又觉得与这个人之间好像隔着些什么……” 祁月笑了笑:“哎哟,傻姑娘,手机上怎么能跟在一起相处时相比呢?手机能给你温度啊?” 她说的很有道理,但祁甜想说:能,手机会发烫,超有温度。 “认识多久了?” 她算了算真正开始认识的时间:“一周多点吧,但她真的人挺好的。” “你试着多约她出去玩玩,或者约来家里吃饭。” 前者祁甜采纳了,后者就再论吧,她都能想到祁月要拉着季斯言讲什么…… 讲甜甜小时候其实很孤僻呀,甜甜她其实没朋友呀之类的。 她打开手机,直接给季斯言发信息问:「明天有空吗?」 季斯言肯定有空,明天还是休息日呢。 季斯言打了个问号。 「明天有一档电影,找不到人陪我去看,可我买了两张电影票。」 有点矛盾,打算撤了重发的,季斯言就回复了。 「几点?」 其实她还没买。 现在的电影越来越没有让人想看的欲望了,只有一部忠犬八公让她稍微有那么一点看的念头,直接定了下午些的电影票,今天季斯言也是很晚才醒的。 她把票座截图给季斯言。 季斯言:「好的,明天见。」 祁甜笑着在屏幕上敲字:「明天见。」 一直漂浮摇摆的小舟安定了下来。 饭桌上祁月一直给她讲在国外的所见所闻,说那块的小姑娘特外放,在大街上滑滑板啊什么很酷,让她想学也去学学。 祁甜觉得她就是想一出是一出,尽量给她夹菜来堵住嘴。 吃完饭她们又悠悠的散着步回去。 本来以为祁月需要倒时差呢,结果还是低估了中老年的好质量睡眠,在飞机上睡了10多个小时回来还能倒头就睡。 沾沾。 由此她今天的接机任务正式落幕,她往床上一扑,应该想明天看电影穿什么的,结果也被传染了沾床即睡。 不知道什么前两天在外婆墓前哭了的缘故,她梦见外婆了。 外婆还是一如既往慈祥地笑着,夸她:“甜甜现在真棒,成了漫画家还有朋友会哭会笑啦,外婆很开心啊……” 睡醒时厨房处传来滋滋的热油声,祁月做好早点来喊她,看着丰盛的早餐,她再次想到季斯言,好像是两种感觉。 祁甜说下午约了人看电影,祁月眼睛都亮了跑去屋里拿了一盒从国外带的巧克力递给她:“去送给你朋友吃。” “好好好……” 祁甜拍手叫绝,这巧克力她昨天都没得见。 和编辑沟通完生日月的安排后,她去挑了身休闲的衣服,化了个淡妆出门。 她选了一个里离家近些里季斯言家又不远的电影院,近些年电影市场不景气,电影院里几乎没什么人哪怕节假日。 季斯言去停车了,她先去取票和买爆米花可乐,然后坐在等候区看荧幕播放的国庆档电影预告。 不一会儿,季斯言一身极简的白出现在她视线里,整个人像融入了风也柔柔的春夏之间,挎着黑色的包点亮了整体风格,松弛简约又休闲。 还有一点,她发现季斯言卷了头发,走起路来微卷的波浪一弹一跳的很有气质。 “你来啦。”祁甜笑着。 “给,”季斯言把手里提的小蛋糕给她,“顺路买的。” 是番茄家的,季斯言一定排了很久吧,但她不说只是云淡风轻的将蛋糕递到你手中。 她泪眼汪汪感动又开心的眼神接过小蛋糕:“谢谢姐姐。” 季斯言一开始其实不想来的,没怎么到电影院看过电影各种杂七杂八的原因她不想来。 可最终的结论是她还是来了。 第16章 云 影厅不能带食物,她们在外面把蛋糕吃完才检票进去,季斯言时不时就拿起手机来回消息不知道是工作还是和朋友聊天,电影快要开场她又把手机调至静音装回包里。 厅里加上她两就五个人,这部忠犬八公是中国版的,祁甜以前在弄堂唯一一台老式电视机里看过美版的。 那时候的灯泡昏黄,接触不良老是一闪一闪的,夜晚写完作业是弄堂的孩子们最快乐的时刻,大人会偶尔允许她们看电视机,堂屋被小凳子排排挤满了,祁甜就坐在门口的门槛上看。 她那时不喜欢说话,但她喜欢观察,观察电影剧情是如何高潮起涨的构成一部电影。 如今来看这部童年回忆,可能中国版的近乡情怯,眼泪止不住的就冒了出来,她捞捞包里的纸。 完蛋了,忘带了。 出门前明明检查过包的啊! 季斯言突然就递来一张纸,像那什么沙漠里忽地出现绿洲,感动死了。 一边忙擦眼泪,又想昨天祁月的话很对,隔着手机屏幕就是有距离感,那张纸香香软软的,仿佛季斯言伸来手指为她抚去眼泪。 想多了,打住。 电影结束祁甜在影厅哭着抽泣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她忽然发现季斯言很像小时候的她,除了眼神里能看得些微弱的动容,看不出别的。 那她大概知道季斯言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哭完啦?”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季斯言,在这个时候开了口。 可能是太久没说话,她的嗓子黏黏的,关心的话语伴着语气词显得那么得宠溺。 “嗯。”拖着淡淡的尾音。 像清晨来财在她肚子上踩奶时的嘤咛,轻轻的力道温和的在她心口上挠痒痒。 她垂眸笑了笑,只有几个气音,祁甜没听到,于是说:“走吧,我订了餐厅。” “嗯?” 小猫收到了意料之外的惊喜。 本来祁甜想订餐厅的,还去大众点评上看了几眼,但又想着看完电影总是要逛一逛的,路上随便糊弄一下也行就没事先预定,却不料季斯言把这件事给定了。 她定是沪城老牌的法餐厅,离商场有段距离,在市中心地段过去需要开车,但风景很好能俯瞰外滩的繁华夜景。 车子驶像平稳后,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 “季斯言,你对刚刚的电影没什么感触吗?” 小时候奶奶也是这么问她的说:“怎么别的孩子都哭了,你什么情绪也没有,是对刚刚的电影没什么感触吗?” 她有,只是埋得很深,没有人愿意走进去深究。 “有吧,只是年纪大了,没什么外放的情绪了。” 不是没有情绪的外放,而是情绪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载体。 她靠在车窗前,眼神闪过一瞬的悲伤,是的,大多数人终其一生都在为与自己身体不适的灵魂寻找另一半载体,她不是季斯言合适的载体。 可她为什么要为这而感到难过。 “你有去看那两只小猫吗?”祁甜对着镜子的反光笑了笑,“听说猫绝育后的样子特别好笑。” “来的时候去看了一样,”季斯言轻轻咬了咬唇侧内壁,“它们以一种很怨恨的眼神看我,对我叫,医生说……” 她迟疑的停顿了。 祁甜追问:“说什么?” “它们在骂我。” 救命,季斯言说这话时还有些不易察觉的委屈,不但不违和甚至有点可爱,让她更好奇季斯言当时是什么神态了。 “它们怎么能这样!改天我给你骂回去,还必须给她两好好上一课,教它们做猫的猫德……” 祁甜叽里咕噜的说着,刹车时她就透过后视镜的余光看女孩灵动可爱的神态,她也跟着笑了,是那种明眸皓齿的笑,笑过之后又无奈的摇摇头,感觉自己也跟着幼稚起来的无奈。 餐厅在68层,楼上楼下都有服务员热情周到的接应,餐厅桌椅布置得略显拥挤,但就餐的隐私性很好,每个位置都有门板装饰隔开。 服务员倒上红酒时,祁甜想到电影电视剧里主角们约会的情节,好像都是发生在法餐厅,这是浪漫的代表。 “santé !” 她用法语和季斯言说干杯。 季斯言眼前一亮,没听懂但凑过来酒杯告诉她大意应是干杯。 “你会法语?” “嗯,我上的沪城外国语大学,翻译专业,选的英法。”说着她抿了一口酒。 “少喝点,”季斯言递纸巾给她擦嘴,“很少听你讲。” 她露出一副痛苦至极,五官快拧巴在一块的嫌弃说:“太痛苦了,下辈子可不选这个。” 看得出来真的很痛苦了。 不想说这个,她转移话题,双手托腮看着季斯言问:“你有没有感觉到法餐很有约会的氛围?” 第18章 就那种电视剧里主角求婚都是在这种情况下,吃着吃着法餐就送上来一捧玫瑰花,花心有钻戒盒。 “是有一点。” 而祁甜的这个话忍不住让她以为是在问:季斯言我们像不像在约会。 “你约会过吗?季斯言。” 祁甜有点好奇,从前她只参与过顾佳和郁清的约会但因为有第三人在两人间都有点收敛,而她从来没有和恋人单独约会过的体验,恋都没恋过。 季斯言迟疑了会儿:“没有。” 嗷嗷。 等等。 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季斯言说她没约会过,那意思不就是她没谈过恋爱吗?她想起来之前与季斯言谈同性恋议题时被鸡蛋打断的事情。 “你没有谈过恋爱吗?” “谈过。” 嗷嗷,这很正常。 “那你怎么说没约会过。” 这太不正常了。 季斯言坦然的说:“那时候太穷了。” 祁甜理解:“那为什么后来分手了呢?” 控制不住八卦并且很好奇和季斯言谈恋爱的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 “她说,她不爱我。” 说的人没反应,听得人想拍桌! 她意识到季斯言肯定是被人渣了,所以这么多年独身一身,下意识的想去安慰。 季斯言却又说:“其实我也不爱她。” 祁甜语塞了,安慰的话又咽回肚子里去,这个心情跌宕起伏的呀。 好巧不巧,这时候服务员的插入终止住了这场对话,服务员在她们耳边介绍菜品,给菜品浇汁。 好戏看到最精彩的部分被打断的感觉,可把祁甜气死了,想继续唠下去,又不好打扰用餐时间,再往后她都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再去细扒。 她记仇了,用完餐坐电梯时就说:“我们下次不要吃法餐了。” 一点都浪漫,电视剧都是骗人的,指不定人家主角求婚时还过来说,诶我插一嘴,这个是我们餐厅的…… “好。”带着转音的一声。 憋一路,憋车上,祁甜还是没忍得住好奇心直接问:“为什么你不爱她,她不爱你,你们还要在一起?” “因为那时候太穷了……”季斯言插上车钥匙但没启动,颓椅的回忆起往事。 因为那时候太穷了,所以穷的什么都没有,最拎得出手的不过是那一文不值的真心。 “一起合租,蜗居在15平米的小屋里,吃饭只有一口电磁锅,就像把两个人绑在一起强行在一起,久了就惺惺相惜,错把共患难的情感混淆成了爱情。” 祁甜明白了,这样的环境下她们都会误以为很爱对方,但只有分开以后才会知道其实这并不是真正的爱。 “后来呢?” “后来就分开了,她和她上司在一起了和我提了分手说要搬出去住了,她搬离后我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季斯言不会多讲,也不需要多讲祁甜自然会去领悟其中的细节。 连普通的约会都没有过就不难让人想出,两人之间估计除了三点一线就是家,几乎没有别的。 这个小故事很普通平常,但还是蛮让人动容的,因为她可能会发生在每一个人身上,分明不清的爱也好还是其他。 “那你现在呢?没有想过再去谈一段感情什么的?”祁甜随口问问。 “想过。” 这个回答也是在祁甜意料之外,以为季斯言会说,没有以事业为主的话。 “那你,”她顿了顿,“怎么不谈?” “感觉,太缥缈了。” 季斯言垂落的眼神,朦胧又沉闷。 没开窗也没开空调,车里的气息飘着淡淡的红酒味,刚刚季斯言喝了好几杯,叫的代驾还没到。 觉察到季斯言悲伤的情绪,祁甜就没敢往下问了,今天说得够多了,也难得可能只有在这样的时刻季斯言才会愿意多说。 总之赚了。 知足常乐嘛,如果一下子就都知道了,之后还怎么想处。 一路上车里都安静得只剩呼吸,季斯言靠着车窗眯着眼睛,不知道睡没睡,趁着这个时刻祁甜又认认真真的观察季斯言。 不同以往的,她第一次见季斯言睡着的模样。 是软软的,睫毛像翅膀一样轻轻扑闪,偶尔还拧一拧眉,好安静又好可爱,她好想好想伸手去戳一下,那一定像云。 因为只有云高悬在蓝天时会给人距离感,坐在飞机登上高山与云并肩时,云好温柔,好想摸一摸。 第17章 昏迷 季斯言叫的代驾好像都有一个同一个习惯,冷不丁就给你来个急刹车。 系着安全带但失去重力的那一瞬间,祁甜本能要去抓住什么东西以保持身体的平衡。 抓稳了。 季斯言的额头轻轻撞在了车窗上,发出一道不轻不响地闷响,突如其来的刹车撕开了她的困意,微微的露出些许烦躁,但很快就悄然消散在暮色里。 祁甜的手抓着她右手,抓的一点点紧,不痛,能感觉到小姑娘炽热的温度,从她掌心传来到别的地方。 代驾不好意思的说:“刚刚有人别车,不好意思哈。” 那只手抽离了,留下的余热也在慢慢散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你醒啦?”祁甜若无其事的问,“我快到了。” “嗯。” 车子停在祁甜小区门口,她在车门口和季斯言作别。 “你到家给我发信息。” “好。” 门要关上了。 门又开了。 祁甜小猫探头一样,又探进脑袋来,从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 “我妈让我给你的,”她撇撇嘴,“是她从国外带回来的,我都没有呢。” 季斯言没伸手,她就放着座椅上。 “谢谢阿姨,”季斯言说。 这次祁甜真走了。 本以为下一次的见面会在不久之后,但随着清明小长假的流逝,两个人都忙了起来。 季斯言那边有新项目的设计,每天上班加班回家还得应甲方的要求改设计。 祁甜这边过的胆战心惊、鸡飞狗跳。 本来以为祁月不会知道入室抢劫未遂那件事,结果有天祁月去打麻将回来就说了起来。 “我可听说咱们这小区有个小姑娘一个人在家差点被入室抢劫了,谢天谢地还好不是我家,说得我以后都不敢让你一个人留家里了。” 祁甜心很慌,故作镇定地说:“怎么可能呢,小区这么大。”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 没过两天,警方的立案回执单寄到了家里。 祁甜扑通一下跪到地上认罪,祁月没打过她也从来没敢打她,又气又心疼的抱着她哭,说下次不能这样,妈妈不能没有甜甜…… 她如实和祁月说那段时间在季斯言家过的,祁月让她必须得把季斯言请到家里吃顿饭或者外面吃,找家好的餐馆。 她约了几次季斯言都说没空,得过一阵。 生日临近她编辑商量了一下,准备在生日那天弄一个线上语音直播,宣发出去时当即就在各个社交媒体冲上热搜。 之前李然拉她进的漫粉群也展开激烈讨论。 李然:「啊啊啊啊啊!甜甜要直播!@全体成员」 wc声一片。 李然:「甜甜一定是知道我这一周累死累活当牛马,拯救我来了!哭泣·jpg」 芝士蛋糕:「我真的很好奇甜甜的声音是什么样子的,感觉会是甜甜软软的小蛋糕。流口水·jpg」 她们在激烈讨论的正主,此刻正画着稿子悄悄的窥屏,祁甜也不想但那消息自己弹出来的。 她和季斯言的消息还停在三天前,她给季斯言发的搞笑视频中,她想季斯言真的很忙,有时候消息隔五六个小时才回,凌晨两点多还回了消息,然后第二天早上八点就起床问早。 她问了李然说最近忙不忙呀,李然说她们总监接了一个项目,刁钻的甲方可无语死,但是这个项目最后被季斯言给揽去了,救她们狗命。 就这样各忙各的直到4月18号那天,她正陪祁月逛街呢,李然疯狂来炸她消息。 李然:「季斯言低血糖晕倒了!救护车拉走了!顾总监也跟着去了。」 紧接着顾佳的电话也打了进来。 祁甜急得直接问:“在哪个医院?!” “沪城二院。” 祁月凑过来问:“怎么了甜甜?” 顾不得那么多了,祁甜留了一句“回来再跟你说”就跑得没影了。 二院离她这儿有点远,等赶到时顾佳坐在病房外皱着眉处理工作回消息。 祁甜指着她骂了一句:“你压榨员工!” 然后先跑进去看季斯言了。 护士说:“刚注射进胰高血糖素,一会儿会醒来,先不要影响患者。” 季斯言整个人陷在雪色的被褥间,嘴唇苍白无色额头冒着细汗,呼吸轻得像要融化在消毒水里,像一块美玉破碎在她的眼前,心疼的要命。 第19章 明明上一次见还血气十足,她只能忍着心疼地退出病房先找顾佳算账了。 “顾佳。” 她是真生气了,顾佳听得出来。 “祁甜,这是意外。” “我要去劳动部门举报你们公司。” 顾佳放下手机跟她耐心解释:“季斯言她好像很缺钱……” 关于这件事情,她一直有发觉,很多设计项目季斯言都争着抢着的去做,之前她就问过季斯言说如果有困难可以跟她开口,但季斯言摇摇头说没什么,她也不好再多问。 她想着既然祁甜和季斯言在一起,说一下应该也没事。 “她手上本来已经有两个项目了,上周那个项目我不打算交给她的,她就直接把初稿设计好了发给我,说让她试试,结果那个甲方就选中了她,我问她能不能行不要勉强自己注意身体,她说没问题的,就……” “当然这件事我也有问题,对于她这次的晕倒医药费用公司这边会承担并且会给予她补偿,医生说是她长期作息饮食不规律导致的,你还是提醒她注意一下。” 顾佳一番话下来,祁甜失去了所有的攻击力。 “季斯言为什么缺钱啊?” 她确实看不太出来,季斯言在沪城买了房子,按理说除了日常的开销不太可能有什么非常大对支出,就算有房贷工资还下来总还是能喘息的。 顾佳疑惑:“她没和你说吗?” “没有。” “那你问我?”顾佳更疑惑了,“更不知道了。” “好吧。” 顾佳又接起电话了,好像有合作要谈,祁甜就让她先去了,之后的费用打单去找她报销。 趁季斯言还没醒,她去问过护士后去楼下买了小碗白粥和苏打饼干备着,怕季斯言一会儿醒来饿没东西吃。 “祁甜。”干巴巴又无力的一声。 祁甜在看微博私信,一抬眸季斯言眼神憔悴的盯着她,不知道刚醒还是盯好一会儿了。 “你醒啦?” 祁甜喊进护士进来看看,护士说可以给她少少给喂点白粥了。 她没有问祁甜为什么会来,多半也猜到了顾佳会跟祁甜讲的,但刚睁开那一瞬间感觉是好不真实的。 就坐在那,半张脸被柔和的光线照拂,她觉得祁甜就是太阳,和太阳一样明媚耀眼,照得人心暖暖。 因为护士说要静养,病房也不能太吵闹旁边有睡着的病人,所以那些想说想关心的话祁甜憋了又憋,最后只说了一句:“你以后不能这样。” “好。” “医生说挂完水就可以出院,顾佳说给你放一周的假,工作可以好一点了在家适量处理。” 祁甜边说着,一边给她小口喂粥。 她可以自己吃,但祁甜坚持要喂,也没办法。 “季斯言,”祁甜轻轻的喊,“我来照顾你吧。” 像一滴水滴在湖中,无风无浪,但有小小的波纹,一圈一圈,一阵一阵。 她咳了咳,粥在嗓子那里卡了一下。 祁甜解释:“你不是要休息一周吗?我给你带一日三餐,我妈做的,可有营养可好吃了。” “不用,太麻烦了。” 就是祁甜不觉得麻烦,她也觉得麻烦。 祁甜到她家的距离9公里,地铁很挤还要转站坐4站,一天三趟来回就是36站。 祁甜想了想确实也是,于是想了个办法:“这样吧,我叫跑腿送到你家,要是我有空我就亲自送,怎么样?” 季斯言还是要拒绝,祁甜不给她机会。 “反正我知道你家住址了,你不吃我也喊跑腿送你家门口,浪费可耻啊!季言言。” 季斯言不说话。 “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祁甜笑了,“待会去我家吃饭,我妈给你炖了鸡。” “等等。” 刚缓过来,季斯言有点迷糊,大脑在收集信息,送饭和一会儿去祁甜家里吃饭,祁甜妈妈炖了鸡? “我这幅样子去吗?”挺狼狈的。 之前有和祁甜妈妈一起吃过饭,是个很好的人,她知道。 “对啊,你不知道,”讲到这祁甜就有话说了,“刚刚我妈来电话知道你生病那是恨不得刹到医院来,然后我说一会儿就能出院了,她非要我喊你去家里给你炖鸡,说不把你带回去我就别回去了。” 祁甜小猫杏仁眼可怜巴巴的瞧着她,撒娇说:“姐姐你可怜可怜我吧。” 她想说的是改天,结果嘴里说出来的是:“好。” 完全没反应过来的就答应,她觉得自己真的是昏了,那眼神看着她,她实在没法把拒绝的话说出口。 出医院缴费时,祁甜把季斯言扶到椅子上坐着,而她去和医生沟通,很认真细致的听着医生叮嘱,时不时轻轻点点头。 季斯言眼里一直把她当和颜安安一样的小孩子看待,但其实祁甜就是个大人,只是年龄比自己小了几岁而已,她能自如的处理复杂的事情,从容淡定的听着医生话,她小小的身躯能扛住一切风暴。 她用稚嫩去装点自己,但她永远强大。 作者有话说: 是的,我们甜甜就是细腻强大温柔善良明媚的小女孩子 第18章 芝士和奶酪 医院门口很好打车,刚坐上车,祁月的电话就来,问她们还有多久到啊七七八八的。 不重要。 祁甜看了眼季斯言,额头又冒起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她心一惊,不会低血糖又犯了吧? “你不好吗?” “没事,”季斯言镇定自若的样子,“今天去的有点唐突了,没带什么礼物也……” 她随口道:“你又不是去见丈母娘,带什么礼物,我妈随意得很,你能去就是她最大的礼物了。” “那确实…”不是见丈母娘。 季斯言手指紧了紧,拉拉皱巴掉的衬衫,最近上班赶包里也没带香水什么的,今天出了汗不知道身上有没有味道。 …… 已经数不清多少次到祁甜家,这一次却与以往的感觉大不相同。 祁月开门时先时惊喜:“哎哟,小言啊好久不见,快进来来来来。” 再是心疼:“哎哟,这孩子怎么都瘦了,要脱相了都,着嘴唇白的呀,我看着都心疼。” 除了刚开始那句“阿姨好”,她愣是没能说上一句话。 “我跟你说,女孩子还是要多吃点好,就像甜甜那样看着才健康,别老听网上那些说什么女孩子要减肥,胡诌的狗屎……” 祁甜在她旁边小声的说:“我应该提前给你买个耳塞的。” 她听着,唇边绽了个微笑。 祁月准备的很丰盛,满屋子饭香肆溢,鸡肉鱼虾样样俱全,她舀了碗老母鸡汤到季斯言面前。 “卖鸡的说这是她家养了10年的老母鸡,大补啊。” “谢谢阿姨,你太客气了,我自己来就好。” 三个人的餐桌,祁甜已经被默默被套上了隐身衣,不过很好祁月的唠叨对象从她变成了季斯言。 “前阵子还得多谢你照顾甜甜,”祁月说着还拍了一把正在吃饭的祁甜肩膀,“这死孩子让她喊你到家吃饭吃饭,也不知道喊哪去,那老多天喊不来。” 季斯言解释:“前两天太忙了,一直没空。” 祁月感慨:“现在那工作越来越不行了,还是得适当休息休息,不能太劳累了。” “话说小言你家哪里的?” 老辈子必要提问环节又来了。 “阿姨,我贵城的。” “那老远啊?听说那地方四面环山的。” “是。” “那你父母做什么的。” 季斯言迟疑了。 “我妈在我出生就走了。” 祁甜意识到不对的又拍回祁月刚刚那肩膀:“妈你吃饭就吃饭,问什么问。” “是是是吃饭,”祁月不敢问了。 季斯言淡然道:“没事。” “那你还怪不容易哦。”祁月声小了些,心疼得。 祁甜非常严肃的说:“吃饭,食不言寝不语。”说给祁月听的。 “好好好,吃饭。” 季斯言大概知道祁甜话叨叨的样子跟谁学的了,也是只有这样可爱的母亲回培养出这么可爱的祁甜,一点都不奇怪。 她甚至太喜欢这样的氛围了,第一次就很喜欢。 祁甜从她家里离开后,她没那么爱做饭了,以前还会随便糊弄一下,可现在进了厨房总觉得少些什么,心空荡荡的,回家也是,一个人守着空空荡荡的客厅,没有在那睡觉盖被子的黄色小狗,也没有祁甜。 她知道,她回不去了。 就像她来了沪城再也不想回去贵城。 吃过饭后她要帮忙收拾,祁甜和祁月都不许她动。 祁甜说放洗碗机里,祁月说:“就几个碗顺手水槽洗一下…” 两人在厨房吵吵嚷嚷了一会儿,祁甜落败走出来。 第20章 “我妈就这样,有洗碗机非不用,那你说我买洗碗机干啥?” 季斯言抿唇笑了笑:“体谅一下,老一辈人就这样。” 祁甜抓起沙发上的玩偶,扑坐到沙发上摇摇头:“体谅不了,每天跟她嚷的要人格分裂了。” 她刚刚得知季斯言母亲的事觉得聊这个话题不合适,于是小脑筋一动转变了话题方向。 “季斯言,话说你们那是不是天天顿顿都吃折耳根啊?” “还好,我不怎么喜欢吃,你喜欢吗?” “no,no,no那对我简直是灾难片,”祁甜又想了想,“我只是网络上经常刷到,还有你们那很多少数民族服饰,叮铃叮铃的。” 突然很好奇又很想看季斯言穿上去是什么样子的,一定美极了。 季斯言垂了眸:“是的,确实很好看。” “你穿过吗?好想看。” 季斯言摇摇头:“没有。” 祁月洗完碗从厨房出来,手上还拎着一袋东西,走来说:“装了些鸡肉拿回去冰着,还有些水果,给小言带回去晚上饿了吃。” 季斯言受宠若惊:“阿姨你太客气了,留着给祁甜吃吧,我会自己去买的。” “啧,你这孩子,”祁月往她手里塞,“家里多的是,你自己买的能跟我做的一样啊?” 再三推拒下,她离开时手上还是拎了一大袋,祁甜送她到楼下打好了网约车,又仔仔细细交代过一遍医生的叮嘱。 “到家给我发信息?” “好。” 祁甜一直都没有过问季斯言有什么困难,季斯言不愿意说那就是她的私事,成年人都有自己的体面和不容易,当然如果有一天她能成为季斯言愿意倾诉苦难的人,她肯定会伸手抓住季斯言。 回到家祁月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又从哪翻出来一本发黄的相册,看上去有些年代了。 她双眼婆娑,苦涩的说:“不知道小言怎么走来的,怪叫人心疼的,你都不知道楼下张阿姨一家,女儿争气在沪城扎根,结果现在年龄一上来天天大病小病,在家挂着水都要处理一大堆工作,哎哟给我看得那个心疼的。你说人家还有父母在身边照顾着些,小言那都没人照顾...” 她就是爱瞎操心,祁甜无奈说:“那跟你没关系。” “你这人真的是。”她怨怨道。 祁甜去书房了,祁月还在背后喊声:“以后多招呼小言来家里吃饭!” “知道啦。” 坐在电脑前准备画稿,季斯言的消息点亮手机屏幕。 「到家了。」 她回了个表情包。 关上手机,她沉浸去了漫画世界里,这个时刻她不会去关注任何事情,也不会受任何情绪的影响。 可今天,她一直无法找到那个状态。 卡稿了。 今年第一次。 她再次打开手机,看见朋友圈的小红点上是季斯言的头像,点进去想看季斯言发了什么。 一张图片,季斯言的手,手上托着一只猫猫头。那只猫她再熟悉不过,是她喂了好几天送去绝育的那只三花猫。 她又惊又喜地点开季斯言的聊天框先打了三个感叹号。 「你把他们带回家了!?」 还有一只狸花猫。 当时她和宠物店老板说,绝育完养好放回小区继续去流浪的。 季斯言很快就回了:「嗯,它们很乖。」 另一只小猫的视频也过来了,它们都争先恐后的来蹭蹭视频里的那只手,撒着娇喵喵叫。 祁甜:「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季斯言:「它们有伤口,不忍心让它们流浪了。」 意思就是它们刚可以出院,就被接回去了,而季斯言没有跟她讲过。 好你个季斯言,闷声干大事。 埋怨的话说不出口,小流浪有家了,它们不用在过风吹雨淋太阳晒的生活了,祁月猫毛狗毛过敏,只能力所能及的去给她们喂食和绝育,却养不了它们。 这样也好。 「我明天可以来看看它们吗?」 「当然。」 第二天的早餐祁甜叫的跑腿送去,午饭是她和祁月一起做的,里面有一道西红柿炒鸡蛋是她亲自炒的。 她换了条黄色碎花裙才出门,被祁月埋怨:“送个饭你还换衣服,不知道以为去相亲,你快送去别给小言饿着。” 亲妈。咬牙切齿。 今天是高温天,地铁到季斯言小区楼下就走出了她一身汗,庆幸没化妆不然得花。 她刚按响门铃,两秒吧,反正不超过五秒门就开了。 季斯言怕猫跑,就只开了条门缝,把她手上的东西先接过提着再让她进去。 这个家和祁甜之前第一次进来时天差地别。 客厅多了个猫爬架,和一排在沙发边上的玩偶,灰色地毯换成了嫩黄色,两只小猫还记得祁甜从高高的猫爬架上跳下来,跳急了还不小心磕到了下巴。 两只猫泪眼婆娑,嘴里一直唠唠叨叨,一开始嘶声裂肺后面温柔平和。 季斯言说:“我可没有虐待它们。” 祁甜笑了笑:“你给它们取名字了吗?” 她注意到玄关放了一双鞋,是她的尺码和她喜欢的黄色洞洞鞋。 “没有,”季斯言把饭菜放到餐桌上,“我不太会取名,本来想了两个…” 不太好念出口。 “什么?” “你来取吧。” 祁甜想了想,满脑子鸡蛋牛奶小蛋糕,于是就给咪赐名:“芝士和奶酪。” 季斯言绽了抹笑意。 祁甜问:“怎么样?” 她笑着答:“很可爱。”和你一样的可爱。 “你今天好点了吗?” “好很多了。” 她尝了一下那道西红柿炒鸡蛋,一口她就断定出来那是祁甜做的,于是多吃了几口。 “那下午点我们出去走走吧。” “好。” 作者有话说: 季斯言取的名:翠花和铁蛋。 因为三花很花里胡哨,狸花猫骂过她。 第19章 用心 散步是一项能缓解压力又能锻炼身体的运动,两个人肩并肩走在一起,什么也不想,只看着那即将落下的夕阳多美,微微的风一吹给闷热的春夏带来一丝喘息。 但。 祁甜不想和季斯言一起散步了。 季斯言一个步子迈出去她要两个步子才能跟得上,就是一个大写的累字。 行至一半她喘喘气问:“季斯言,你累吗?” 要不坐坐呢? 季斯言盯着她:“还好,你累吗?” 一个病人都不累,她好意思说自己累吗?无疑就是在说,我不行。 她强颜欢笑:“不累。” “真的吗?”季斯言不大信,“可你额头都出汗了,现在好像也不太热。” 她真的要被气死了,直说:“你走的太快了,我要两步并你一步的追你,你说我累不累?” 季斯言露出一个清清淡淡的笑,带着几个气音,温和的语气似在哄她:“下次我注意,那我们去那边椅子上坐坐?” 祁甜顿然就没了脾气:“不用,你走慢一点。” “好。” 季斯言的步子慢了下来,但又有些拿握不准祁甜的步子,走得略显拘谨了,祁甜也看得出来,索性她发出了一个大胆的提议。 “季斯言,你牵着我吧,”她又有些顾虑,“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季斯言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只是怕祁甜介意所以一直没开口,她直接把手伸了过去,祁甜的手搭上来,她紧紧握住,她们十指紧扣。 两人相视一笑,无言,望着湖望着树迎着微风,步伐逐渐的一致,心跳也共同的凌乱。 要说缓解压力,有压力的那个人是祁甜。 明天就是她生日4月20日,她一直觉得自己又是白羊座也是金牛座,因为她出生的时间是凌晨12点02分。 之前郁清给了她一个特别好笑的结论:“要么白牛座,要么金羊座。” 有压力是因为明天的直播,编辑说根据微博预热情况来看直播实时在线人数可能10万+以上,她被这个数目吓到了。 这意味着她的一言一行都会被放大,或者被恶意揣测,总之各种各样的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有心事?” 季斯言轻而易举的就看了出来,小姑娘心事都写在脸上,不看路一直在抿着嘴像在思考什么。 祁甜想了想还是决定和季斯言倾诉一下,也许说出去就不会那么紧张。 “你看过直播吗?” “看过,一点。” 不重要。 “就是我答应了编辑准备开个语音直播回馈这么多年一直支持作品的粉丝,明天就是了,我紧张。” 不是一般的紧张,她最近洗头都一直掉头发。 季斯言好听的嗓音娓娓道来,如沐春风:“紧张呢,是说明你非常重视,我觉得你做你自己就好,你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人,如果你畏手畏脚担心这担心那,更增加了你无意识说错话的风险。” 第21章 季斯言的食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敲了两下,垂眸望着她,淡淡的一抹笑在脸上晕开,比春风更柔情。 祁甜深呼吸一口大自然的新鲜空气:“好!不想了,我也觉得我肯定行。” 晚饭是祁月叫跑腿送来的,知道祁甜在季斯言家特地装了两个人的饭菜,祁月女士还不忘打电话过来说:“你在人家家里吃饭,别懒,自己吃的收拾收拾。” 有些事情就算没人提醒她也会去做,但有人提醒了反倒有种不自觉的烦躁感。 可能父母永远这样,当孩子永远是小孩子,长不大。 饭后祁甜顺路就捡了季斯言家里的垃圾带下楼丢了。 回家的路上她照着路灯昏暗的光,走在小道上,脑子里都还是季斯言的那句:“你本身就是个很好的人。” 她好像有点喜欢季斯言了,如果说之前是觉得季斯言适合一起生活的喜欢,那现在就是确确实实的有点喜欢,十指紧扣时荒乱的心跳骗不了她自己。 那不是她荒诞的天马行空,是真实的手牵手和真实的心跳。 可季斯言呢?决定伸手过来牵她的那一刻又是怎么想的? 回到家刚好过8点,她洗了个澡,根本想不了别的,编辑把明天的直播流程发了一份过来,就是一些直播环节以及直播可能会提问到她的问题,让她有时间先打个腹稿。 手机消息又扑通扑通的弹出来,是李然在那个漫粉群发言。 李然:「明天就可以听甜甜直播了,怎么办我怎么会好紧张好激动,有种要跟聊了很久网友面基的紧张感。」 小番茄:「话说明天还是甜甜的生日,你们知道甜甜多大吗?」 大家都不知道。 琦甜是一个神秘的女人。 芝士蛋糕:「能画出这么牛逼漫画的人总不能比我小吧?我29。」 祁甜隔着屏幕汗颜,真的比她小诶。 但关于这些问题,明天的直播间都会有一个回答,可能会给热搜和一直猜测的网友带来一点小小的震撼。 直播时间定在晚上七点到九点,因为失眠祁甜睡到下午4点才醒来,跟祁月交代了一会儿不能来打扰她,吃完饭她就跑回房间把睡衣换了,还化了个妆。 不是露脸的直播,但她也想认认真真的对待。 她试了一下提前准备的直播声卡,没问题。又看了一遍直播的流程图。 开始的0-20分钟,看着弹幕和观看直播的粉丝互动一下。20-60分钟,回答一下微博收集筛选的粉丝问题。 后面的时间会抽选几个粉丝上麦玩个我画你猜的小游戏,然后粉丝获胜的话会赠送专属to签漫画集。 直播开始的前十分钟,季斯言给她发了条信息:「你可以的。」 为什么挑她快直播的点发?难道说季斯言其实也有一直关注她吗? 她隐隐的猜测,还未得到求证,编辑就让她可以上线候着了,以防一会儿人多平台卡顿。 紧张。手心不断出汗,她深呼吸几次平复。 “你做你自己就好,你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人。” 七点,直播开始了。 人潮涌进直播间,观看人数一万一万的跳,弹幕上的刷屏快到一条都看不清。 “晚上好。” 祁甜轻轻的一句问候,弹幕刷的更猛烈了。 “老婆”“宝宝”这类称呼充斥着弹幕。 好不容易她捕捉到一条她能回答的:「宝宝吃晚饭了吗?吃的什么。」 终于她找到了一点节奏,于是很快进入到了状态里面,跟她们像朋友一样分享一些日常,探讨一些漫画剧情。 这样的感觉很奇妙,好像她们真的在她面前,面对面的聊天一样。 接下来就是小主持上麦,然后针对平台收集的一些问题,她来进行回复。 q:甜甜是因为什么而开始画漫画的呢? “因为小时候没有玩具,然后只有一盒水彩笔,那个时候就开始画一些幼稚的儿童画,外婆那会儿说甜甜长大会是很厉害的漫画家,那时候可能就为之后的梦想埋下根基。再大些就是有一年暑假妈妈知道我喜欢画画,那会儿已经可以用平板手机那些画画了,妈妈就用涨了很久的钱给我买了一部当时最好的平板电脑,机缘巧合下看到漫漫平台收稿,于是就投稿了,当然也想和自豪的告诉外婆,我做到了。” q:我是追了甜甜九年的老粉,甜甜刚开始画漫画我就看到了,有两年甜甜断更了很久,是因为什么而断更了。 关于这个祁甜就不得不提了,断更的那一年半多年她在高考,当时她投稿借着业余的时间画画连载,根本没料到那本漫画会爆火,而且当时她都没签约。 “抱歉啊,我当时忙高考,所以……” 弹幕炸了。 小a:“甜甜你不是在开玩笑吧?高考!?” 小b:“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一推算当时我看的漫画居然是未成年小女孩画的……” 小c:“哦买嘎,难以置信。” “虽然很难以置信,但我当时确实在高考。” 小h:“那甜甜现在多大了?” “26。” 不知弹幕炸,她的微信消息也不断的弹出来。 李然:「我真的觉得甜甜在骗我们!26!!!」 芝士蛋糕:「甜甜简直就是天才啊!」 祁甜想到了这种情况的发生,但没想到来的这么激烈,小主持很识趣的控了控场面然后开始下一个问题,但显然弹幕已经沦陷在年龄这个问题上了。 q:甜甜坚持画漫画的支撑是什么? “这就比较简单了吧,就是大家的支持喜欢和妈妈的支持,让我有恒心和勇气去创作……” ……整40分钟,祁甜都对答如流,不由得庆幸自己没说错话什么的。 参与小游戏的人员是由她来亲自挑选的,但这很难,于是她出了一个小小的谜底,选最快答出的四个人。 “需要一半,留下一半,猜一个字。” 答案是:雷。 第一位被邀请上来的是一个新用户,名称单一个‘季’字,她想到了季斯言,等剩下的三个用户都齐后,就准备开始了 就是送福利,规则很简单,题目小主持私发然后由四人来画祁甜来猜,猜错一个她们都算获胜,总共3轮。 ‘季’画了一个小狗,然后还有太阳,小狗在流汗,很好猜了。 “热狗。” ‘季’的麦克风浮动了一下,发出一声轻笑:“对。” 祁甜瞳孔微缩,眼中闪过一抹惊讶的光芒,没人察觉得到她短暂停顿背后的原因,只有她和‘季’知道。 那就是季斯言。 小主持传来催促:“甜甜再不答就要进入倒计时咯……” 她现在脑子乱乱的,看着那只鸡和锅,想起来大学食堂的“鸡公煲?” “回答错误。” 没想到输的那么轻松。 又轮到季斯言开始了,她画的很好一点都不抽像,祁甜一看就能精准无误的猜出来,弹幕都在说季斯言是内奸要终止交易。 这一轮祁甜获胜。 最后一轮定胜负,祁甜故意的放了把水,其实也是编辑要求的。 留了一个发言环节,让她们亲口和祁甜说想说的话。 她的心跳跟着季斯言麦克风频率波动而起伏,她期待着,等一场春雨的到来。她等候着,等这场春雨的停歇。 “我想你永远平凡又不普通,做自己人生的大女主,祁甜,生日快乐。” 这句话是祁甜第三部漫画里主角说的一句话。 她迟疑了好一会儿,哑着声回:“谢谢你。” 其他粉丝也是真情实感的诉说自己对她的喜爱,好几次她都险些没忍住差点哭出来。 有说从上学到工作都一直看她漫画支持她的,也有说在低谷时看她漫画很有能量撑过黑暗时光的……总之各种各样的缘分让她们因为同一个爱好汇聚在此。 这是祁甜最难忘的一个生日。 直到直播结束她瘫倒在椅子上都不由得感慨,自己何德何能让这么多人喜欢呢? 她刚拿起手机要给季斯言发短信,祁月听着屋里没动静来敲了敲门问:“甜甜,你好了吗?” “好了。” “小言她给你送了个蛋糕来。” 嗯?! 她猛地一坐起跑出去,客厅放着一块6寸的蛋糕,蛋糕是粉黄的颜色搭配,上面还有可琦安。连着蛋糕一起被送来的,还有一瓶香水,不便宜官网价是2988。 旁边有一张贺卡是季斯言亲笔写的:「祁甜,26岁生日快乐,想你永远明媚。」 这是季斯言今天和她说的第二次生日快乐。 祁月在一旁说:“你看小言对你多有心。” 这一句话忽然就点醒了祁甜,季斯言是不是太有心了些? 作者有话说: 季斯言:好穷。 送甜甜的香水3000。 第22章 季斯言:刷卡。 第20章 季斯言·坦白篇 要说她什么时候对祁甜上心的呢?大概要从祁甜22岁生日那天说起。 那天她一如往常的在公司加班到最后才离开,刚熄掉大楼的灯她的手机屏幕就亮了起来,是季斯月打来电话,传来声音却不是姐姐的。 是季承德那副被60年大烟熏陶过的嗓门。 “你这个月才转那么点钱啊?你要饿死我啊?” 季承德就是这幅秉性,贪心不足,每个月的生活费从两千逐步递加到了现在的每月四千,甚至还觉得不够。 “我没钱了。” 她有钱,但不想给了。 在无数入不得耳的脏话中她挂断了电话。 顾佳给她发了消息问:「还在公司吗?」 顾佳说有文件落在了办公室想让她顺路的话帮忙送过去一下,发过来的位置离她家不远,很顺路,她就帮忙把文件送了过去。 那是一家酒吧,清吧类型的放着纯音乐,不是很吵闹。 一进门就看见顾佳穿着上班时的那套西装坐在那,脸上笑意晏晏地在看着一个哭泣的女孩子。 桌子上有蛋糕,有鲜花,有酒。 女孩子蒙着脸在哭,旁边有个女生在安慰她。 女孩子说:“郁清,我要难过死了,她为什么不喜欢我啊?” 那个被叫郁清的女生说:“我觉得她不是不喜欢你,是有别的原因……” 顾佳见她来收了收笑,招呼说:“要来喝点吗?” 她摇摇头把文件从包里拿出来:“这是你要的文件。” “吃饭了吗?”顾佳又问,“要来吃点蛋糕吗?” “你生日?” 顾佳无奈的笑笑,看着那位正在哭泣的女孩子说:“她的生日。” 生日都哭的这么伤心吗?她当时就想。 女孩子把眼泪抹干,一瞬间止住了哭声抬头,妆都哭花了,但看得出皮肤底子很好。 郁清说:“没事,甜甜,女人没了咱们还能找下一个。” 甜甜笃定的点头:“对!今天我生日不能哭。” 说完那位甜甜抬起蛋糕,吃了一大口,然后泪水又决堤而下:“不行,我还是好想哭啊!” 一会儿大哭,一会儿大吃一口,就这样循环反复的,站在一旁的她没忍住笑了笑。 顾佳跟她感慨:“奇妙吧?” “挺奇妙的。” 她找酒吧的服务生问了厕所,洗干净手要出去时,迎面撞上了那位又哭又笑的甜甜。 甜甜从她身边走过,又疑惑的转头:“我好像见过你。” 是的,刚刚才见过。 甜甜跑来她前头,灵动的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她,红肿着就很惹人怜。 “你叫什么?” 她笑了笑,说认识她又不知道她叫什么,那她也问:“你叫什么?” “我叫祁甜。” “我叫季斯言。” 祁甜眼神亮了亮:“你的名字好好听。” “那你认识我吗?” 祁甜摇摇头,又点点头,还没说话郁清就跑来。 郁清:“抱歉,我朋友喝醉了。” “没事。” 祁甜被郁清拎走了,她听见祁甜在喃喃着和朋友说:“她好好看啊,她名字也好好听,好像叫什么季什么言,完蛋我没记住……” . 再次见到祁甜是一年半后23岁的祁甜,也是因为顾佳。 风和日丽的下午,她被喊进办公室,顾佳发来密密麻麻的客户要求和须知,问:“我觉得能搞定的就你了。” 她不敢打包票,留有余地的说:“我试试。” 顾佳转了转椅子,笑言:“她是我爱人的朋友,你见过,之前你在酒吧看见过生日又哭又吃的那个,我跟她约个时间你去实地调研一下,完事我额外给你包个红包。” 对爱人的朋友都如此上心,她能看出顾佳对这个爱人的深爱程度。 当天她加上了祁甜的微信,下班时打开手机一看祁甜给她发了10+的信息。 「季斯言。」 「你的名字好好听啊!跟小说主角一样。」 「我看了顾佳姐发的你往期设计平面图,我妈很喜欢,我也很喜欢。」 …… 一般不常有人给她发信息,也不常有人10条起的发。 她没有看朋友圈的习惯,那天却鬼使神差的点进了祁甜的朋友圈,三天可见的朋友圈里塞了五条,讲挂在包上的玩偶淋湿了然后给洗了个澡还画了可爱的漫画配图,讲去旅游碰到大黄狗被追着跑,也配了图…… 想起那天哭成花猫的脸,她走在路上不自觉的笑了笑。 挺奇妙的。 去祁甜家那天,祁甜的妈妈也在。 祁甜带她去准备做卧室的地方吧啦吧啦的说:“你看过哈利波特吗?” 她摇摇头。 祁甜眼底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很快又亮起星光来:“那魔女宅急便呢?她里面的屋子可好看了,天呐我做梦都想拥有。” 很遗憾,她也没有看过。 “我都没看过,抱歉。” 祁甜笑了笑:“没关系,我告诉你,我想定做一个哈利波特里面飞天扫帚的灯,挂在天花板我每天看着做梦就成赫奇帕奇的魔法师了,还有卧室我给你找找魔女宅急便的图片……” 还没说完祁月就走进来阻止了祁甜荒诞梦幻的念想。 “你是找设计师还是找神笔马良?”祁月非常嫌弃地看了一眼自己女儿,然后和蔼的笑着,“小言,你别介意哈,我女儿就这样。” 小小的插曲没有影响设计的进度,当晚回去她先去看了祁甜说的魔女宅急便,哈利波特太长了,她还是适当的在祁甜卧室进行了一些调整。 因为是顾佳特意的交代,所以她也就理所应当的上心一些,工人上门装修她也去盯着,时不时也能碰见祁甜和祁月偶尔唠两句。 祁甜来时还会给她带杯奶茶,找个小板凳坐在旁边和她说话:“你天天就这样在这一待一整天,跟一群汉子也没话聊,不觉得无聊吗?” 祁甜还是第一个这么问她的客户,别的客户花了钱巴不得你多上点心,祁甜倒好。 “还好吧。” 工人难免有不仔细的地方,这些都需要她们来看着,保证装修落地和自己设计无差。 祁甜关心她说:“但这些灰尘这么大,我觉得女孩子还是少来比较好。” 这些话听着很动容,但都是不可能实现的。 她抿唇笑笑:“习惯了。” 祁甜见劝说不成,给她出谋划策:“那你得买个口罩面罩啊什么的,你看你这么好看,那皮肤脸蛋可得好好保养。” “好。” … 隔天是祁月来的,来了也给她唠些家长里短,谈话间得知祁甜刚毕业不久就买了这房子,说起时祁月眼底满满的自豪。 这套房子在沪城中环内,以这面积和地段没个千万下不来,而一个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能有这个本事确实很厉害。 她活了30多年,也买不起这样一套房。 而得知祁甜漫画家的身份也是祁甜搬着小板凳坐在她旁边时,无意间的低头看见祁甜正巧在发微博。 琦甜,国内top级别影响力的漫画家,其画笔下的两部漫画均广泛被青少年以及成年人喜爱并改编为动漫出了不少衍生产品,以及各种各样的联名和出版全球各地的实体书。 其中有一部作品还被影视公司买下版权出了真人版电视剧,但就是这部作品引得琦甜被原著漫粉诟病,因为电视剧的魔改实在让原著粉无法接受。 祁甜虽然不好说什么,但过了好几个月也在微博发了一条声明表明了态度:「以后我不会再出任何一部漫画的影视版权。」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夜晚,她打开了手机,莫名其妙就下载了漫漫平台搜索到了祁甜连载的漫画点进去,莫名其妙的就被吸引着看到晨曦升起之时。 挺奇妙的。 装修完工那日,祁月的热情邀约之下她无可抗拒的去到祁甜家里吃饭,她们居住在沪城的老破小里,40平的房子显得拥挤又格外温馨。 祁月嘴上总嫌弃着祁甜这不好那不好,可背地里和她讲起祁甜时总是眼中含泪的自豪。 祁月说把祁甜带大真的不容易,祁甜小时候被父亲酗酒后很长一顿时间殴打,祁月那时候去工厂里上班起早贪黑根本不知道。 后来知道后就离了婚带祁甜回外婆家,这孩子就不爱说话了不哭不笑,也不跟人交流不跟同龄孩子玩,看了很长一段时间心理医生都不见好,是外婆去世那天祁甜才慢慢好起来的。本来祁甜高中时带过一个朋友回家里吃饭,但后来不知道怎么就闹掰了,那之后就没见过祁甜交什么朋友了。 和老人聊天无非就是聊孩子什么的,她当时听着不自觉得也心脏抽疼了一下,可能是心疼,可能是惺惺相惜的痛,但祁甜比她好得多,她很高兴。 第23章 吃过饭后,祁月让祁甜送她。 老小区的灌木丛里常有野猫出没,那天走在路上正好蹿出来一只大橘,好像和祁甜很熟的样子。 “晚上好呀,小胖猫,”祁甜走上去弯着腰和大橘问好,“这我常喂的一只流浪猫,我妈猫毛过敏,不让我养。” 祁甜蹲的位置正好在路灯下,明亮的光打在发丝和脸上,她只想到“明媚”这个词。 她对这个词的理解是充满能力,朝气蓬勃,有生机。 而走近祁甜她的身上不自觉得就充满能力,“明媚”这个词很高级,它不同于活泼可爱的片面,用来形容祁甜很恰当。 那天她静静的看着祁甜,她感受到阳光明媚的照拂在她身上,暗室中潮湿已久的旧芽也得以再度破土。 可也是那天之后,她们又回到了各自的轨道上,不再相交。 她会看祁甜的朋友圈,微博还有漫画,那成了她一身疲惫时短暂栖息的港湾,但她从来没有想过上岸,岸上的风景不属于她这个漂泊已久的人。 那时她也惊觉,原来喜欢是可以不动声色的,看祁甜的朋友圈,观察祁甜的生活,从片言碎语的文字中剖析祁甜最近的心情,爱也不觉的在不动声色的喜欢中疯长。 . 再后来,季承德生病了,每个月几乎都要大笔的治疗费,医生说他得的是慢性病,如果每个月坚持治疗的话还能活个五六年左右。 她不难过,而是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解脱,可在此之前她还有很艰难的一段日子要去熬。 无所谓,反正她一直是这样熬过来的。 季承德非要季斯月带他来沪城看病,季斯月知道她不想见季承德便让她带着安安去玩。 于是就有了迪士尼与祁甜,不算偶遇的偶遇。 来之前她就在迪士尼的官网看到那天是迪士尼的春日上新,她经常隔三差五能在祁甜的朋友圈看到和一只叫可琦安玩偶的合照,所以她几乎笃定了那天祁甜会来。 一开始她只想远远的看一下。 只是看一下。 可人都是有劣根性的,贪念是最可怕的欲望,祁甜只是看了她一眼,她就不自觉得走近。 祁甜记得她名字的喊了一声:“季斯言。” 她的心顿时慌不择路,所以的理智都被洪流冲破。 祁甜说:“好巧啊,迪士尼这么大都能遇见。” 一点也不巧,这是她蓄意织造的遇见。 那天之后她告诉自己,她与祁甜之间不止有年龄这道无法跨越的鸿沟,还有更多,躁动的心再次平静下来。 后来的事,大家也都知道了。 生活在祁甜那里成为动词,所到之处遍地生花。 她一次一次的对祁甜好,都是内心深处的欲望作祟,每一次的无奈都是她自甘堕落的标志,那些假装的淡然实际已经形成汹涌澎湃的浪潮。 她引诱祁甜进入温柔乡,又无力承受自己来势汹汹的感情。 祁甜喝醉的那一晚,她乱了心神,看着祁甜线条分明的身体,热切的呢喃唤她名字,她好想吻祁甜,吻她湿润的嘴唇,在祁甜的身上留下属于她的痕迹,想要作弊,以性的名义直达爱的捷径。 但最终她没有,在祁甜手心留下的一吻,是她深沉的克制和理智。 那一晚她失眠了。 她翻出床头柜抽屉里放置的电子小玩具,在轻柔的抚摸时她想的是祁甜,潮水高涨时想的…还是祁甜,她把喘息和失语的呼唤捂进被子,妄想将爱意掩埋,却在臆想中弄脏了祁甜。 于是在整晚的羞愧中难以入眠,又因为羞愧无法直视祁甜的眼睛。 祁甜要回家了,她想自己的心也该静一静了。 客厅恢复如旧,死气沉沉毫无生机,她的心跟着一起被搬空了。 祁甜睡过的床铺还没收拾,那上面还残留着祁甜身体的甜香,甜的入骨,沁人心脾。 凌晨两点,祁甜发信息过来。 「季斯言你方便接电话吗?」 她躺在祁甜睡过的床上,又一次不可遏制的,听着那微弱起伏的呼吸声,她感受到祁甜每一寸肌肤的律动,仿佛就在自己身边。 季斯言是一个肮脏至极的人。她骂自己。 那天的见面后,她疯狂用工作来麻痹自己,不去想,不去看。 可晕倒前一秒,她在仅剩的意识中还在想,如果我现在要死了,想见的那个人还是祁甜。 …… 她浑浑噩噩,自我洗脑,自认为筑建起的高墙坚不可摧,实际确是海市蜃楼,骗人骗己。 她无法再欺骗自己了。 . “可以牵手吗?” 她沉默了下,伸出手,那是她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决心。 如果这是一个深渊,她愿意视死如归,但祁甜不是,她不想做一味欣赏的看客,想独吞这份明媚的美好。 作者有话说: 撒花言言冲啊撒花 第21章 生日 祁甜点燃26岁的蜡烛,在祁月跑到太平洋的调调中许下生日愿望,然后吹灭蜡烛。 对于可琦安,她实在不忍心下手。 在和祁月的抢夺战中完败,眼看可琦安被腰斩至两半,她深深窒息,猝,享年26岁。 “小言这蛋糕哪买的,还挺好吃呢。” 祁甜摇摇头,又点点头,含泪说:“真好吃。” 回到卧室,她捡起手机先打了个电话给季斯言,那头秒接通,让她怀疑对方像是在等这通电话一般。 “季斯言。” “祁甜。” 两人都相并在电话那头喊出对方的名字。 季斯言说:“你先说。” 祁甜有很多很多话想说,有很多很多事情想要问,可是让她开口又不知从何问起,从何说起? 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收到你的礼物和蛋糕了,蛋糕很好吃,就是吃的时候有点心疼,香水很好闻,也是甜甜的,草莓奶油的味道。” “你喜欢就好,”那头传来几声猫叫,季斯言笑着,“你的直播很顺利,你很棒。” “对!”她想起来了,要问直播的事,“你怎么知道我在哪里直播,还…来了呀,你还看过我的动漫,你怎么不跟我说呢?” “嗯……”季斯言思考,“你不想我来吗?” “不是。” “那就好,”她笑了笑,“其实我一直都有追更你的动漫,很精彩也很吸引人,画的很好,只是……” 祁甜的心悬了一下,下意识的以为季斯言点评她的画作。 “只是我觉得如果我跟你说,我看你的漫画的话,你与我相处会觉得拘谨,我并不想让你有这样的顾虑。” 她考虑的很周全,祁甜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会如她所说那样拘谨且保持距离,绝对不会大大方方的将自己展示出去。 但她现在心很乱,乱成了一团毛线,根本理不开。 “季斯言,”她轻轻的喊,“你对我这么好,你却什么都不需要我做,你如果有难处了一定要告诉我好不好?” 季斯言应了她。 她需要静一静,一个晚上应该足够。 “明天我去找你,我们一起去散步好不好?” “好。” 实际上她根本没法静下来,挂断电话后,她的各大社交媒体几乎要瘫痪了,消息一个赛一个像在玩盖高楼。 微博热搜词条前十她占五个。 祁甜的年龄、祁甜的声音、祁甜天才少女……好在都是意料之内的。 打开微信消息,李然给她发了好多,群聊也都是99+聊得热火朝天。 李然:「好离谱!妹妹,我真觉得琦甜声音和你有点像。」 李然:「我靠,那你和甜甜也太有缘了,不止名字像,声音也像。」 李然:「更离谱的出现了,我觉得和甜甜互动的那个季,好像季斯言的声音。」 李然:「我去南城旅游也没吃菌子呀,怎么感觉我中毒了似的。」 …… 她看得有些方了,从前没意识到骗人这么背德,现在她的良心在和道德打架,好想坦白,但仅存的理智将她拉回。 洗了个澡,她就在开始想,季斯言是什么时候开始关注她的呢?是同居那阵子…还是更早,但她写不出更早会在什么时候。 还有那天晚上问季斯言有没有想过再去谈一段恋爱的问题,季斯言回答说“感觉太缥缈了”,是在说她吗?她有非常强烈的预感,可不敢确定。 她对季斯言来说怎么会是缥缈的呢?相处的这段时间她们一起吃饭买菜洗碗做饭,她一直都是被照顾的那一个。 要说缥缈,是她觉得季斯言缥缈。 她们之间相差的十岁,是她即使跑得很快也追不上的步伐,季斯言肯定也经历过炽热、纯粹、不顾一切的冲动,但这些早就已经被岁月沉淀变成了成熟、理智、分析考量。 而她在季斯言眼里犹如透明,毫无遮掩。如果季斯言想要那她就会被招之即去,季斯言不想要就会被挥之即去。 第24章 这样一份情感,确实过于缥缈。 …… 她是无意识得睡过去的,只记得最后一幕天色渐亮。再睁开眼,太阳已经晒到她脸上,把她烫醒的。 忘记拉窗帘了。 起床她认真打扮自己,化了个淡妆,还用上了昨天季斯言送的香水 出房门时祁月一惊:“哇,你谈恋爱了?” 她很容易害羞,扭捏起来:“哎呀,妈,没有。” 祁月心想“完了”,哪见过自己女儿这个动静:“真没有。” 她肯定摇摇头发誓:“绝对没有。” 祁月拍下她手来:“搞什么,妈又没说不让你谈。” 怎么跟早恋被抓包一样。 祁月把装好的饭盒送到她手中,提醒说:“可别把小言的饭给忘了。” “知道啦知道啦。” 祁甜一走,祁月越想越不对劲,于是拿出手机给季斯言的聊天框发去对话。 祁月:「小言啊,阿姨想麻烦你个事。」 季斯言二话不说就回道:「阿姨你客气了,直说就好。」 祁月发了一场串语音过去:“就是甜甜呀,我怀疑她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平时三四天不洗头的人,最近出门儿都开始打扮勒,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你说这又不是啥特殊节日,打扮这么好看干啥呀?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对劲,这孩子指定谈恋爱了,或者说有啥喜欢的人了?但我这心不得劲儿啊,你说万一对面人不行咋整?” 季斯言:「好的,阿姨我帮你探探风。」 祁月:“害,我不是反对甜甜谈恋爱,主要这孩子没啥心眼子,你说万一被骗了,我就这一个女儿啊。” 季斯言:「我明白的,阿姨,我能理解你。」 祁月:“诶诶,拜托言言了。” . 祁甜还没按下门铃呢,就听见里面的小猫在抓门喵喵叫,像提前知道了她的到来。 门开时季斯言已经穿好了一套轻便的运动装,浅蓝色轻薄的防晒外套很显年轻,但本来也不老。 祁甜手上除了饭菜还提了一个袋子,可重了,她提一路累坏了。 “你猜这是什么?”她笑盈盈地问季斯言。 “不知道。”季斯言摇摇头。 那袋子捂得严实,确实看不出是什么,但看着很沉重她接过来,打开一开,有十多本书。 “昨天,你不是在直播间获胜了嘛,是给你的to签漫画书,我跟编辑说了。” “可是……”不是一本吗?这得全套吧? “你打开看看我给你的to签。” to:季斯言,你要笑口常开,好运来来来,所想皆成真,所念皆能成。 用的是祁甜落款,而不是琦甜。 to:季斯言,心不老,身不老,永远保持本心,做你想做的事情。 …… 每一本的签名内容都不同。 祁甜见她看的差不多了,带着些小骄傲地说:“别人可没有你这待遇哦,我的签名还是有点珍藏价值的……” 毕竟她曾经刷到一条贴,有人重金好几万求她的亲签,当时作为本人她都被震惊了,好想在下面留言说我给你签,钱直接打我卡上。 当然那只是想,后面再出书也是尽量的再加亲签数量,每一次她都签的想死。 “祁甜,谢谢你,”每一句话她都看得感动,滚了滚喉结又说,“我会好好珍藏的。” 视若珍宝的珍藏着。 她坐在餐桌吃饭,祁甜就在客厅拿逗猫棒和小猫玩,一片岁月静好。 吃完饭后呢,又悠悠的去散步,祁甜见到冰淇淋就走不动道了,很自然的就拉上她的手让她也吃一个。 如果不是影响健康,她十个一百个也愿意买给祁甜吃。 和那天一样,她们并肩走着,沐浴着微风和晚霞,残留得余光将并肩的身影拉到一起,不一样的是她们手中都多了冰淇淋。 她们身边走过去一对母女,季斯言忽然想起来祁月微信交代的事情,都找到她了,总不能不问吧? “祁甜,”她清了清嗓,“我问你个事情。” “嗯?”祁甜的第六感觉得有点奇怪,“你问。” “你一会儿还要去见别人吗?” 祁甜摇摇头:“不啊?我除了见你还有谁?” “那你谈恋爱了吗?”季斯言说的有些拗口。 “没有啊?今天怎么……”一个二个都来问。 话没完祁甜就意识到一点点的不对劲。 “季斯言,”她转头很郑重且认真的看着季斯言,惶恐问,“你不会想跟我表白吧?”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想到这份上的,总之如果季斯言现在的表白的话她肯定不接受,显得一点诚意都没有,虽然她不在意那些华丽的,但起码得说得过去,这样很随便诶。 季斯言被她的话给呛到了,咳了好一会儿也没缓过来,祁甜见状过来轻轻拍拍她背,帮她顺一顺气。 “不是…不是。”咳着她也没忘记否认。 “你情绪这么激动干嘛?”祁甜问。 这么激动的反应是因为,她太喜欢祁甜了,她确实很想表白坦明自己的心意,可太早了,还不是时候,她确定了自己的内心,但祁甜还没有,祁甜需要时间,她也需要。 “没…没,”她缓过来一些,“我是帮你妈妈问的,她以为你要去谈恋爱,不放心你。” “哦~”山路十八弯。 祁甜一下子就变脸了,她控诉:“季斯言,你跟祁月学坏了,你居然和她统一战线合伙来探查我的隐私。” “你再这样,我不跟你玩了。” 她抱着手,气鼓鼓的姿态像极了幼儿园还没毕业的小朋友生气放狠话,话不够狠,人也不够狠。 第22章 头发乱了 季斯言满脑子都是,祁甜好可爱。 于是出神到祁甜生气得都要跨步走了才缓过神来去追。 “我错了。”不管别的,先认错。 她抓着的是祁甜的手腕。 “反正我是不会原谅你们的。”祁甜气着说。 “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季斯言的语气里透着一股浓浓地卑微低头的姿态,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反正她不要原谅她们。 “是你妈妈很担心,你被人欺骗,怕你遇到不好的人,”季斯言垂落眼眸,松开她的手腕,“我也怕。” 听到后话,她的眼神顿时就亮了,抬眸看着季斯言,不是祁月想问,是季斯言想问,季斯言在试探她,对吗? 心口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一样,晚风吹乱了她的头发,一并乱掉的还有心。 她要直接问季斯言吗? “季斯言,是我想的那样吗?”她又不太敢确信的垂下眸,“还是我想多了。” 季斯言心一提,呼吸也跟着乱了,她们走的小道上人不多,现下更是无人。 她抬手帮祁甜整理了扰乱的碎发,言语轻悄:“你头发乱了。” 季斯言在逃避话题。 祁甜直言:“季斯言,你别转移话题。” 她看上仍就云淡风轻,嘴角扯出一个得体的笑,镇定自若地说:“你没有想多,就是你想的那样。” “你……”祁甜内心翻涌。 “但是祁甜,”季斯言先打断了她,“你在多想想,也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祁甜这个年纪还徘徊在冲动与理智之间,冲动之下做的选择并不明确,她有爱上祁甜的那个勇气,却承受不去失去的滋味。 气氛沉寂了几秒,只有风吹,祁甜齐肩的碎发不断被风吹乱,她笑了笑眉眼弯弯。 “好啊你季斯言,”她不生气了,原谅季斯言了,“那你打算怎么回复我妈呢?” 季斯言有些懊恼的说:“还没想好。” 她伸出手,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意:“那不如我帮你回。” 对付祁月这么多年她可是磨炼出一套技巧来了。 季斯言把手机解锁后递交到她手中,没有直接打开祁月聊天框的,最近的聊天对话她都能看到,除了祁甜还有一些工作联系人和群,就没了。 她打开祁月的聊天框就开始输入。 季斯言(祁甜):「阿姨,我已经帮你问了。」 祁月很快就回复了:「诶,小言,甜甜怎么说?」 季斯言(祁甜):「祁甜有喜欢的人了,那个人很好,我认识的,你可以放心。」 祁月不回了,估计需要一点点短暂的接受时间,她把手机还给季斯言,她警告季斯言:“如果我妈给你打探我的消息,你再不跟我讲…我就……就。” 一时半会儿想不出。 季斯言已经知道她的后话了:“我就上班天天迟到扣工资,上厕所没有纸,方便面没叉子,对吗?” 祁甜的笑意渐浓,露出颊边两个小酒窝,宛如春花明媚绽放在脸上:“哇噻,你都这么了解我了?” “嗯哼。” 带着的转音,像一只邀宠的猫儿,傲娇说“我好棒,你应该自觉点快夸夸我。” 第25章 可她撇下嘴,懊恼起来:“可是季斯言,我一点都不了解你!” 她跑上去已经娴熟自然的拉上季斯言的手腕,剧情都过半了!别人都已经亲嘴了,拉拉小手不过分吧? 季斯言也跟着笑了,笑在祁甜扬起的梨涡中。 “你以后就知道了,”她垂下眸,“我的过去,很乏味。” 像一卷老旧的卷轴,翻开是发黄的页面透着让人嫌弃的酸臭。 “我不管!” 祁甜又气呼呼的了。 “很乏味我也要知道,你以前长什么样,你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的同桌室友是谁,她们那么多人都见过你以前的样子,连擦肩而过的陌生人都见过,你以前有没有暗恋过什么人,有没有叛逆过,只有我一无所知,这很不公平!” 听着,季斯言无奈的笑了笑:“我以后都讲给你听。” 如果,我们有以后的话。 她不敢肯定,很多事情都无法拥有绝对,更何况是最容易变幻的人心和最脆弱的情感。 “好。” 祁甜今天走完了一整圈,也不喊着腿酸腰疼的,天色渐暗,公园里有人来开摊了,卖些小烧烤,提拉米苏什么的。 一直整晚季斯言的嘴角都勾着一抹笑。 祁甜说:“季斯言你要多笑笑,你笑起来真好看。” 她散步消完了食,看见烧烤摊就有些挪不动道了,拉着季斯言坐下来却不许季斯言吃:“你病刚好,吃这些不好,你看着我吃吧。” 好在季斯言也不太爱吃这些东西,但她愿意陪着祁甜,哪怕发发呆也觉得特别有意义。 . 祁甜今天心情好,从地铁到家的路上看着路边的花儿小猫都不自觉的扬起笑,轻盈的步伐哼着小曲,到小区门口时就撞上了祁月。 祁月“哟”一声,漫不经心的语气:“回来啦?这么开心呢?老远看你蹦蹦跳跳的。” 祁甜已经把祁月看透了,在这等着就是看那位‘喜欢的人’有没有开车还是什么的送她回来。 “对啊,可开心了呢。” 现在更开心了,还能倒反天罡的逗一逗亲妈。 “你在这干嘛呢?”她明知故问,“不会是想看看谁送我回来吧?” “咳咳,”祁月小心思被猜透的掩饰,“我就是来楼下倒垃圾顺便散散步消消食…哼哼。” 祁甜凑近:“真的吗?” 祁月心虚的溜到前面走着:“对啊,我看你也差不多快回家了,就去门口看看。” 不想逗弄亲妈了,她跑上前去搭着祁月的肩,一起往家走。 祁月是个憋不住事的性子,这点祁甜和她无差别,走到半路她还是没忍住问:“甜甜,你老实跟妈说,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祁月问的很认真,但祁甜现在还不想回答。 因为季斯言说,让她再好好的想想,确实需要好好的,再好好的想想。 于是就说:“没有。” 祁月见她不愿说,也把话憋了回去。 她知道祁月在担心什么,担心和祁月自己一样遇到不好的人,总之不会的,至少季斯言不会的。 季斯言还剩三天休息的时间,趁着这三天,祁甜每天都中午起床亲自去给季斯言送下午饭,然后她们再去季斯言家周边逛一逛。 祁甜逛街有个毛病,碰见有意思的店就要就去溜达一圈,可能不买,但是爱逛,而试了东西季斯言总以为她喜欢想要,总是要直接买单。 逛到第五家店时,她出言制止了季斯言那蠢蠢欲动的行为:“我不喜欢这个东西,只是试一试。” 季斯言有些不理解:“如果不是很喜欢,为什么要试呢?” “季斯言,你个直脑筋,如果不试怎么知道合不合适,喜欢不喜欢呢?” 道理很对,季斯言默默记下了,又问:“那你试了,喜欢吗?” 祁甜摇摇头:“这个意思也不绝对……” 她寻思该如何与季斯言解释。 “我是一个创作者,你也算是,你应该能理解创作者对新鲜事物的好奇和探索欲……” 创作就是在原有的基础上添油加醋,天马行空的去幻想,比如把马幻想为飞天神马这类。 季斯言点点头,明白了。 之后她们还去拆了盲盒,抓娃娃,很多都是季斯言可能很久以前好奇过而始终都没有去尝试过的新鲜事物。 和祁甜在一起,她总是很开心。 她假期的最后一天,祁甜说让她好好休息没来找她,夜深人静的时候,祁甜给她打电话聊天。 祁甜说:“你别想着上班了,就不管自己的身体健康,我会监督你的!” 她笑了笑问:“怎么监督我?” “我会突击检查的,让你拍做早饭的照片和吃午饭晚饭的照片给我看,如果你不拍给我看的话,我就跑去你公司,跑去你家里,找你。” 遗漏了一点:“还有!不许熬夜。” “好好好,我知道啦。” …… 话是这么说,但祁甜忘性大,有时候早上起不来,中午忘记问,而那些遗忘的时刻,季斯言都自觉的按时按点的拍过照片来。 李然见季斯言来上班就扭过头来问候八连,在季斯言浅笑声中答‘对’时,她感觉到一丝非比寻常的端倪。 太像了!不能说像,那简直是一模一样。 于是她问:“季斯言,你平时看漫画吗?” “看一点,”季斯言感到奇怪,“怎么了?” “没事……” 说完李然就捂着手机跑去厕所开小差,她记得那天的直播她是有全程录屏的,她得好好琢磨琢磨。 结果一出厕所门捧着手机就撞上了顾佳垂眸冷眼的盯着她,吓坏了,灰溜溜跑回工位把这事就抛之脑后了。 而另一边在家的祁甜也发生了一件大事。 时隔半年她又收到了郁清从国外寄来的信,信上郁清说马上要回国来了。 她激动的信都没看完就和季斯言分享这件事,她想等季斯言回来,带季斯言去见郁清! 那是她最好,最最好的朋友。 也是唯一的朋友。 作者有话说: 撒花甜甜的好朋友活在传说中的郁清终于要登场了。 第23章 友谊 随着信一起寄来的还有最近在国内国外爆火的jellycat茄子玩偶。 郁清:「甜甜,见信好,想你收到信时应该也快到生日了,祝你生日快乐,心想事成。在国外漂泊的这些年我认识了很多新朋友,也放下了很多旧往事,你可不要隔空吃飞醋哦,我最好的朋友当然还是你。这些年有交到新的朋友吗?我在日本韩国等等好多国家都看见了你的漫画在书店售卖,那一时刻我始终有一种浓浓的自豪感,我竟然和这么厉害的漫画家是朋友。对了告诉你一件事,我准备回国一趟了,大概就在你生日之后几天,顺便还带了一位国外的新朋友给你认识。甜甜,我们沪城见。」 祁甜难以表达现在的开心,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拿出手机给郁清的号码拨去电话,可还是空号。 她又在想,郁清到沪城要怎么联系她呢?哎呀,既然郁清说了联系她,那么到了沪城肯定会给她打电话,但那又是什么时候,她生日都过去好几天了。 …… 当天她和季斯言约了下班去吃漂亮饭,是抖音最近很火的一家傣味餐厅。 餐厅很有氛围,是那种热带雨林似的,刚进门一群服务生问候:“萨瓦迪卡。” 祁甜有模有样的模仿起来,还把人家没有的那种泰式语气加强了:“萨瓦迪卡~” 季斯言被她逗乐了。 她已经快把逗笑季斯言当做每日必备任务之一了。 因为季斯言想起来很好看,冰冷的脸上露出含蓄的微笑,像一滴水轻轻在她心上嘀嗒嘀嗒的零落。 “你果然很有学习语言的天赋。”季斯言说。 祁甜不知道是在夸她,还是想折磨她。 “听说法语很难。” 说到这祁甜不由得感谢自己:“其实还好,我当时选的英法,英语和法语有些地方还是挺相似的,就是发音不同,法语有点像方言版的英语,但当时为了毕业确实快扒掉我一层皮了。” 想想那段日子都起鸡皮疙瘩。 “不过还好,当时我一个学姐给了我很多帮助,要不然就挂科了。” 祁甜心情好,吃得也多,而且这傣餐,酸酸辣辣的很开胃。 茶余饭后,她就给季斯言讲起郁清。 她们是在咖啡店认识的,郁清父母走得早,大学期间就在咖啡店兼职打工,父母给留了一笔存款,大学毕业就在沪城开了一家咖啡店,就是在那祁甜认识了郁清。 大一刚开学,祁甜是本地学生,没住宿,有时候课隔的时间不长就在那家咖啡店画画稿子。下学期有个学长总是骚扰她,除了发消息,放学也跟着她来咖啡店。 郁清一直看在眼里,但想着那男的也没做什么特别逾矩的事便一直没出手。 第26章 大一元旦晚会结束刚,学生会组织了一场聚会,祁甜是其中一员不得不去,而骚扰她的那个学长也在。 随便找的学校附近一家酒馆,有民谣歌手唱歌,环境很藏区风,深受学生的喜欢。 祁甜缩在酒吧沙发转角连接的角落,不耐烦的脸上写着几个大字“看不见我”。 “甜甜起来,干杯。” 祁甜暗骂了一句wc,起立笑了笑,委婉推拒说:“我酒量不好,以果汁代酒吧。” 当初要是知道有这种文化,她打死也不为那几个学分加入学生会的。 “今天好不容易大家聚在一起热闹热闹,喝醉了大家肯定会送你的。” 说话的是蒋遂,那个发信息骚扰祁甜的男生。 “是啊是啊。”几个男生附和说。 “没事,喝点吧,别扫兴。” 祁甜撇了一眼,在对面穿着蓝色礼服容貌绝艳的沈亦然,心想沈亦然应该会送自己吧…可能。 她举起酒杯,和大家干杯后抿了几小口就放下。 蒋遂朝她这边看了一眼酒杯,不满意地又起哄说:“诶?甜甜你这就不讲理了哈,大家都干了,就你还剩大半杯,养鱼呢?” 蒋遂笑着,穿着一身板正的西装带着眼镜,一副人模狗样。 他一起哄,大家都跟着。 就像村里面大晚上只要有一只狗叫,别的狗也会群起狂吠。 祁甜无奈把剩下半杯都一口气闷掉,酒很苦和中药一样,她一直不知道喝酒的人为什么能喝下去这么苦的东西。 一次妥协后,蒋遂更是得寸进尺,连灌了她好几杯。 祁甜把求助的眼神望像沈亦然,可沈亦然在低头看手机回信息,她实在撑不住了,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忙捂着嘴跑去卫生间。 在马桶边吐了半天,早上吃的手抓饼都吐空了,有只手给她递了张纸。 “谢谢……” 那人蹲下身帮她拍拍背。 “他们硬逼你喝酒的?” 祁甜很委屈的嗯了一声,喉咙火辣辣的疼,像被灼烧的感觉。 “你同学?” “嗯。” 她缓过来一阵,抬头看了看来人,她认识,是常去那家咖啡店的老板,偶尔会和她搭话聊聊天。老板姓郁,长得很漂亮,知性优雅与人相处随和没有距离感。 郁老板问:“我看你那男同学好似对你有意?不怀好心?” “嗯,”祁甜借力站起来,咬咬牙说,“总是骚扰我。” 臂如那天她穿了一件轻薄的衬衫,晚上回去蒋遂就给她发信息:「学妹,你今天穿的好少,又透,你的内衣颜色我都看见了……」 再或者:「学妹,你今天背的包不便宜吧?听说你家是沪城本地的,诶,我是a城考来的,家里情况不好……」 “靠,”郁清骂了一声,“下头男。” 郁清喊了服务员送来杯柠檬水和醒酒药,说这酒吧的老板娘是她朋友,如果那男的敢来骚扰她就告诉她们,绝不姑息。 出厕所时撞见了沈亦然,像是来上厕所,看见祁甜关心问了一嘴:“你没事吧?” “没事…” 沈亦然进去厕所了,郁老板回吧台坐着和朋友聊天,等祁甜再回去时原先的座位已经被人占了,只留了蒋遂身旁的位置空着。 “学妹来啦?坐蒋遂旁边吧,我们现在要玩游戏了。” 祁甜在那僵了僵,迟迟不动。 “学妹不好意思啊?” 祁甜忍了忍:“我要回家了。” “别啊,学妹现在走了多扫大家的兴。” 蒋遂这时又虚情假意的关心说:“甜甜可能是刚刚喝急了不舒服,要不你们玩?我送送甜甜。” 一口一个甜甜,搞得祁甜跟他多相熟一样。 祁甜忍不了了,去你丫的,这么多年祁月对她的教导都是‘心里有什么都要说出来’。 蒋遂向她走来,不要脸的要来牵她手腕,结果众目睽睽之下祁甜一巴掌把蒋遂的手拍开,大声说道:“你让我恶心的想吐,别碰我。” 酒吧的民谣停了,郁清也从高脚凳上下来。 蒋遂把自己摆在受害人的姿态,一脸无辜的看看吃瓜的大家,又看向祁甜:“甜甜,你喝多了,别说这些伤害感情的话。” 祁甜生理性的反胃了一下捂了捂嘴,话都还没说蒋遂就破防了。 “祁甜!”他怒斥大喊一声,“你别给脸不要脸!当初谁让你进学生会的?” 祁甜就喊得比他声音大的说:“我tm还不稀罕呢!你去啊!去找导员找校领导说啊!给我开除,谁搭理你?真把自己当个菜了,也不去菜市场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自知之明都没有。” 蒋遂开始骂脏话,骂的实在太脏没一句能播的。 郁清拎了只装冰的桶来加入战局,一桶冰水劈头盖脸的浇到蒋遂头上,挡在祁甜身前。 “啧啧啧,”郁清垂眸眯眯眼一脸不屑的瞧着蒋遂,“真是人模狗样。” 随后拍拍手和大家说:“今天酒吧不营业了,老板娘说被这下头男影响了心情,大家伙散了吧,除下头男这桌其余都免单。” 围观的看客都占到便宜的纷纷拍手叫好,还不忘捧哏的骂两句蒋遂。 “怎么能这样说女孩子呢?真不是个东西。” “就是就是,人家小姑娘什么都没做,只是抵御了他的一些骚扰,真不要脸。” …… 沈亦然从厕所出来瞧见这一幕,先从人群里找了找那个小小的身影,随后过去问候:“祁甜,你没事吧?” 祁甜摇摇头说:“我没事了。” 本来今天的酒局是学生会主席组全权承担费用,但出了这档子事直接给蒋遂甩了个脸走了,蒋遂可没钱给,‘他家穷的揭不开锅’。 为难了他半天,他四处打电话借也就凑得3000块钱,最后郁清让他打了个欠条,放人走了。 就这对付下头男的一役过后,两人就成了亲密无间的好朋友。 郁清后来提到这个事说:“我当时真的没想到你会骂他,以为你会憋着呢,那蒋遂比你高一个头你也不害怕,当时我拎着酒瓶就要过去了,还好老板娘劝住了我,把酒瓶换成那一桶水……” 后来,酒吧没开了,老板娘回老家生孩子了,郁清和顾佳分手后咖啡店也关门歇业了,沈亦然跟家里移民到国外。 一切都变了,只有祁甜,好似始终如一。 她耸了耸肩,低头看着路把回忆的泪水咽下去,用笑掩过:“人生在世,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别离,遇到了就接受。” 在路灯下,季斯言摸摸祁甜的脑袋,轻声柔和道:“祁甜,想哭也要哭出来,我不会嫌弃你爱哭幼稚什么的,大哭大笑才是鲜活的你,我喜欢这样的你,你在我面前表达情绪,说明你把我当做一个能借住你情绪起落的人。” 祁甜吸了吸鼻子,不想哭但落下几行泪来,没办法她是一个自己画的漫画都能感动哭一晚的人。 可是:“季斯言我忘记带纸了。” 季斯言捞了捞外套包,出门她没带包就穿了外套,她也没带纸…… 尴尬了。 附近的小商店都关门了。 她把外套袖子伸到祁甜眼前:“不介意的话你擦吧。” 祁甜幻视小时候哭的找不到纸就拿衣服袖子,又擦鼻涕又擦眼泪,她捂上季斯言的衣袖,没忍住又笑了。 多云又转晴了。 明天兴许也是个好天气。 “季斯言,明天我们去拆盲盒吧。” “好啊,我上次想要的那个还没抽到。” “……” 第24章 抱抱 自从祁甜出现在季斯言生活里后,季斯言每天都像活在一场梦幻泡影般得不真实感。 家里突然就堆的满满当当,本应该挂电视空着的那面墙她买了一个柜子专门来收纳盲盒拆的娃娃手办,沙发套变成了卡通可爱的潦草小狗…… 祁甜昨天说,学会了好几道菜,今天要带来家里让她尝尝,来的时候还带了给芝士和奶酪的猫饭,两只猫闻了闻一口不吃溜了。 可给祁甜当场气急败坏把两小只逼到角落拎起前爪,指指点点说:“好日子过习惯了,都想不起以前流浪时饥寒交迫什么都吃的日子了,一定是季斯言把你们惯坏了!” “季斯言!”她朝厨房喊一声,埋怨说,“你把孩子惯的……” 季斯言给它们买了挺多小零食,猫条罐头冻干啊等等,跟养孩子一样,都快忘了以前是怎么生活的。 “洗手吃饭。” 季斯言又加了两道菜,把祁甜带来的加热了一遍。 “你明天有事吗?”明天是周末。 “没有。” “那我们去迪士尼吧!” “好。” 本来计划的挺好,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 祁甜和祁月大半夜肚子疼,上吐下泻,打车去打医院一检查,是肉没炒熟引起细菌感染,当晚两人就对床挂着点滴。 第27章 中午祁月还在欣慰:“我女儿也会自力更生了。” 祁甜信誓旦旦的保证:“我炒的菜肯定没问题。” 最后只剩一声无力的:“甜甜,你以后多赚钱请个做饭保姆吧……” 祁甜心头打了个警铃,季斯言也吃了会不会有事?她撑着力拿手机打电话给季斯言。 电话里传来一声沉默的疑惑:“甜甜?” 护士走进来提醒:“24,25号床,祁月和祁甜对吧?我要给你们打针了。” 季斯言醒了醒神,直坐起来掀开被子,两只脚已经穿进拖鞋里地问:“你在医院?” 电话里传来的语气,很急,隔着手机祁甜都能感受到。 “季斯言,你别…我就是问问你,还好吗?”肚子疼的厉害,她说话都没什么力气。 “我很好,”季斯言睡衣外面套了件外套,“你们在哪个医院。” 婉拒的话说不出口,她现在实在想见季斯言,比任何时候都要想,上一次也是这样的深夜,挂着电话她带着耳机,全世界都是季斯言着急又温柔的话语安慰她,像在轻轻摸摸她的头,告诉她“别怕,我在的”。 一点抗拒的能力都没有,遇见的那一刻,她就轻盈的落下来了。 满脑子都只想要季斯言抱抱,然后轻轻的拍拍她,像喂小猫一样满眼柔情的看着她。 “祁甜,我要进电梯了,先挂电话啦?” “好。” 感觉一分钟好漫长,她取了针水,刚穿上鞋就被祁月抓包似的喊了一声:“甜甜。” “你要干嘛去啊?” 她心虚的抓了抓床单:“额,上厕所,肚子疼。” 祁月没再多问。 她刚出病房就看见电梯走出来的季斯言,那瞬间疼痛什么都抛之脑后了,蹦跶着就冲季斯言跑去。 季斯言的视角看去,祁甜憔悴的没有一点唇色,像一只受伤的垂耳兔一样,蹦蹦跳跳还带着伤就兴高采烈的跑过来。 还打着针搞什么啊?心疼得要死。 祁甜扑到她胸脯,委屈的仰头瞧着她,针水瓶举在头顶,她小声呢语:“季斯言,抱抱我。” 淡淡的桂花香最是安宁,这是她喜欢和季斯言贴在一起的原因。 季斯言接过她的针水瓶,抽另一只手抱住她,轻轻在她背拍一拍问:“怎么打针啦?” 白天下午都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睡进医院还打针了呢?她蹙了蹙眉头。 祁甜忽然想起来打电话给季斯言的目地,抬抬头一脸疑惑的看看神态如常的季斯言:“对啊,我和我妈吃了我炒的菜都睡进医院了,你怎么没事?” 要不然就是三个人连床睡医院,想想那个画面不要太好笑。有点没道德的好笑。 季斯言想了想:“兴许可能是我后来又热了一遍……” 还真是,当时菜凉了,季斯言就放进微波炉又加热了,所以后来她们吃的是熟的。 但…… “季斯言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 “你的外套穿反了…还有你怎么一只拖鞋一只棉鞋……难道是一个像秋天一个像夏天。” 季斯言被自己这身给整笑了,穿衣服的时候没开灯,穿鞋的时候更没注意了,只顾着拿钥匙出门。 “我太担心你了。” 祁甜又抱了季斯言一下:“我太想你了!本来不想让你来的大晚上。” “是我要来的,”季斯言垂眸看看她,“肚子还疼吗?” 祁甜点点头,眼睑下垂着:“疼。” 她现在腿都是软的,被肚子绞痛的。 夜间的医院走廊没什么人,整个楼道也就她们两人还在外面站着。 “我扶你回去躺着休息吧,我在旁边帮忙看着点滴。” “不要,你回去睡觉。”刚把人喊来就赶人走有点太那啥了,想了想她又说:“我就是太想见你了,你别怪我好不好。” 季斯言瞧着拧巴的小兔子,轻叹一声:“我刚来就赶我走?你想见我,见到我又不要我?” “我要!”声音在静悄悄的走廊回荡显得有点大声,她捂了捂嘴,“好吧,我就是想要你陪我,明天迪士尼去不了了,晚点你再回去补补觉吧。” 谁不想生病的时候有喜欢的人在身边陪着,而且有季斯言在身边比这针水都好使。 是这样的,刚才见到季斯言,肚子都没之前疼了。 “祁甜。”不是季斯言喊的。 声音从背后传来,祁甜莫名感到一阵阴凉,霎时便肃立起来,僵硬如机械的扭头回了一句:“妈……” “阿姨。” “我看你去厕所大半天不回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祁月有些担忧,又偏头看了看季斯言,“小言怎么大晚上来了?” 还好还好,刚才已经没在抱抱了,祁月还什么都没看见,祁甜松了一口气。 季斯言脸不红,心不跳,还微微笑着回:“听甜甜说你们在医院,有些担心过来看看。” “诶呦,这大晚上在医院能有啥事啊?你还跑这一趟…这甜甜也真是,言言来了都不和我说……” 祁月说起来就没完,一路说回病房,祁甜沦为了背景板。 在长辈眼里季斯言这样有稳定工作温柔细致的才是好孩子,而祁甜整日活在祁月眼皮子底下,瞧见的都是她懒散的一面,总之别人家的孩子哪哪都好。 不过这样也好!以后如果跟季斯言在一起了,多好出柜啊! 季斯言坐在她的床边,祁月嘱咐说:“言言累了就在甜甜旁边躺会儿,诶哟这大晚上折腾的喂。” 祁甜腾出一半床位拍拍,嬉笑着:“言言,躺会儿。” 祁月‘啧’一声:“你这孩子没大没小的,言言比你大,叫姐姐。” 这话说到季斯言心坎里了,她轻轻笑了,带出几个气音:“没事阿姨,我不累。” 祁甜背对着祁月,悄摸伸手去勾了勾放在她床边的那只手,手指动了动她就把手缩回被子里,等放松戒备时她又探出手来,去戳戳。 这样来回了几次,那双手忍无可忍的把她捉入手心里握着。 她的食指在掌心挠了挠,她观察了一眼季斯言,神色淡然的在和祁月聊天,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有时候她还是有些坏坏的小心思,比如现在,感觉又刺激又好玩,可能是从小到大都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儿。 怎么睡过去的她不记得了,只记得手被季斯言握的暖暖的,像睡在桂花雨里被轻盈的托着,桂花洒落在她身上,被太阳一晒就烤透了,然后满身都沾了桂花清香。 等针水全部挂完,天都亮了,太阳朦朦刚冒出头来。 季斯言就那样坐了一夜瞌睡也没打一个,只盯着祁甜,时不时呢祁甜会砸吧一下嘴,不知道梦里吃到了什么样美味,偶尔皱一下眉头,她轻轻拍拍祁甜手背,眉头就平缓地舒展开。 “醒了?” 她看见祁甜睁开了一条眼睛缝,但很快就闭上了。 “被你发现啦!”祁甜小声的讲,“还想着偷偷看你呢。” 季斯言无奈的笑了笑:“你可以光明正大的看。” “那不一样。” 针水打完了,护士走进来拔针:“一会儿来护士站找我拿药单。” “一会儿想吃什么?”季斯言问。 祁甜摇摇头:“没刷牙,什么都吃不下。” 护士提醒说:“这两天尽量吃些清淡的,不要刺激肠胃。” …… 祁月也起了。 季斯言先去地库取车,说直接把车开到急诊门口等着她们。 祁甜去护士站拿药单时,那个护士姐姐笑眯眯地问:“刚刚那位是你朋友啊?” 有些疑惑:“对啊,怎么了?” “没事,昨晚我去换针水,她还一直提醒我小点声音和动静,深怕把你吵醒了……” “这样啊。” 季斯言就是这样细心的一个人,不意外,但还是小小的感动。 第25章 金羊座 季斯言的车里很香,是一股淡淡的蜜桃香,祁甜挑的香薰,后视镜上挂了个三丽鸥的平安福。 她把前排的卡通抱枕递来:“靠一会儿。” 祁月看见那抱枕图案,觉得眼熟,好像家里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 “刚刚去买了点白米粥,你们提回去喝一点。”季斯言说。 祁月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言言这孩子也太好心了。 “言言,诶哟,改天来家里吃饭,你看你又陪我们输液又送我们回家的,一晚上都没怎么睡。” 她拍了拍在躺尸的祁甜:“你也是,多招呼言言来家里吃饭。” “知道啦知道啦……” 好累好困,祁甜快要虚脱了,特别是到了熟悉的环境会更加疲惫,季斯言肯定也很累,但她什么都不表现出来。 有的人就是这样,从不说什么凄惨的话,也不大吵大闹,但单她站在那,就会忍不住心疼,想要关心她抱抱她,问她“你是不是也很累呢?” 第28章 她会说“还好。” 但你知道她很累很累,一个抱抱就会软下来。 到家时,祁甜找不到什么理由能跟季斯言单独多呆呆了,只能依依不舍的分别,一步三回头看着季斯言放下车窗,留给她心安的浅笑。 开车好像挺累的也,要把着方向盘还要耳听八方,眼观六路的,她不会开车的原因就是脑子是单向思维,以后也不能让季斯言一直开车吧,多麻烦。 她顿了顿脚步,郑重喊了一声:“妈。” “咋个啦?” “地库里我之前买的车不是还放那落灰吗?你去学学开车吧,”她掏出手机翻翻之前驾校教练的联系方式,“我给你交钱,你去学。” “你发癫啊?”祁月骂了一句,“我一把年纪了,开什么车,我当初让你学开车是让你载我,你倒好还反过来叫我学开车?” “女人50岁正是闯的年纪!”祁甜信心十足的拍拍祁月的肩,把聊天的转账记录给祁月看,“钱已交,莫辜负女儿一片好心!” 祁月张口就要骂人,祁甜一通利弊分析:“你看,我们去旅游飞机来回一趟3000得要吧?而且咱两旅游观念不和,经常吵架,你要是学会了开车你就不用打麻将的啦!你就可以开车载着小姐妹去旅游去周边郊外吹吹风对不对啦?” …… 平常都是祁月给她叨叨叨,现在也轮到她了。 在季斯言和自己之间选一个开车,她选择祁月。 要是以后和季斯言在一起,万一晚上吵架,她就一通电话打给祁月哭哭,然后让祁月来接她回家…… 扯远了。 她估摸着时间,半个小时季斯言应该到家了,刚要发消息去问,季斯言的消息就弹出来。 「到家了。」 祁甜:「你要睡觉吗?」 「嗯。」 祁甜刚洗漱完又躺回了被窝:「那我们挂着电话一起睡吧。」 季斯言隔了会儿打过电话来。 她就想,好想和季斯言一起睡觉,感觉季斯言的被窝肯定也是香香的桂花味,那个味道好像只有她能闻到。 科学研究上说这叫费洛蒙效应,说明两个的基因相配,而你的基因选择了她,才能闻到这种特殊的气味。 两个灵魂不会偶然的相遇,她必然是要你学会什么,做到什么,而季斯言的出现像是命中注定,注定了祁甜就是会被季斯言吸引,纠缠。 中午太阳正烈,祁甜又忘记拉窗帘被太阳给晒醒来。 通话被异常中断了,季斯言给她留言说:「有电话打来的。」 她回:「醒啦。」 李然给她噔噔噔发了几条信息。 「甜甜妹妹,有空出来喝下午茶吗?大家群友聚会。期待·jpg」 「就我还有芝士蛋糕,有点无聊。」 …… 本来不想去的,无奈她此时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了两声,医生说只能吃清淡的,没说不能吃奶油小蛋糕吧? 没办法她是甜食爱好者。 李然是因为季斯言认识的,越过季斯言的见面还是告知一声比较好。 「我要和李然姐姐去吃小蛋糕。」 季斯言:「去吧。」 季斯言没再发什么。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答复,可她有一点点私心,想要看季斯言对她有占有欲的样子说“你不准去,只能和我去”。 有点老土。可她喜欢。 可能是季斯言冷漠对一切都淡然的样子看多了,想看点不一样的。 季斯言那天说让她好好想想,还说关于自己的一切以后都会告诉她,可一点儿都再没提起过,她对季斯言什么不了解,不公平。 刚收拾好出屋门,祁月躺在沙发上捂着肚子看电视,听见动静撇了她一眼问:“谈恋爱去啊?” 祁甜无奈妥协了,最近每次出门祁月都这么问:“是是是,对对对,谈恋爱去。” 祁月把电视暂停了:“哟,舍得承认了。” 承认和不承认已经没有区别了。 祁月坐了起来问:“本地的?” “妈!” 沪城的老辈子好像都有一个习惯,谈恋爱不问别的,第一个就问那谁是不是本地的。 “都什么年代了啊,”祁甜有些鄙夷了,“你还问这个。” “对对对,哎呀,那不是看别人都这么问嘛,习惯了,”话锋一转,“不是,那不是本地的我舍得让你远嫁啊?远嫁不得行不得行……” 八字没一撇就已经想着八字后的事了。 祁甜不想理她了,扭头换鞋出了门。 李然她们在的蛋糕店在沪城也挺火的,在中心大厦,过去20分钟的车程。 一路上手机开开又合合,季斯言怎么就不给她发消息呢? “到了。”司机提醒。 好吧,季斯言本来一直就是这样,不多问也不多说。她总觉得她们之间好像隔着什么东西,不是年龄上的,而是别的。 她又给季斯言发了一条短信:「你想吃吗?」 季斯言不爱吃甜的,跟她出去逛街时偶尔也会吃一点。 “甜甜!”李然瞧见祁甜,大喊着招了招手。 祁甜抬头看了看,李然旁边坐着一个辫麻花辫的姑娘,应该是芝士蛋糕。 芝士蛋糕感慨:“这就是你说的甜甜妹妹?好可爱好白!” “她姐姐,就是我跟你讲的那个同事季斯言更好看……”李然小声的讲。 祁甜笑盈盈的走来:“下午好呀~” “等等!”芝士蛋糕忽然严肃的蹙了蹙眉,有些怀疑的,“要不你说个晚上好呀?” “哈?怎么了?”祁甜拉开了凳子迟迟没坐下去。 芝士蛋糕有些不好意思:“妹妹你坐,我就是觉得你声音和琦甜好像呀。” “没有,是我刚睡醒嗓子有点黏的缘故……” 跳过这个小插曲后,三人激烈的探讨起动漫剧情来,没完没了。 天色渐暗,祁甜包里的手机震了震。 季斯言问:「还在吗?」 还和李然在一起吗? 祁甜和李然她们挥手拜拜,站在路边低头开始回消息,在键盘打出“刚结束”,想了想她又按了回车键重新输入:「嗯。」 季斯言:「天黑了。」 该回家了。 祁甜:「还好吧。」 季斯言:「回去晚了妈妈回担心。」 祁甜想问,是你担心还是祁月会担心,而且现在才八点,季斯言你直白一点会死啊!?不开心。 「你想说什么?」 她再给季斯言一个机会。 季斯言:「没什么,你玩吧。」 她关了的手机,快要被季斯言气死了,司机的电话打来停靠在路边,她一上车就修改了下车地址。 靠着车窗她闭眼思考,到底是为什么?季斯言明明说跟她想的是一样的,难不成是骗她的?喜欢不就是会吃醋会有占有欲吗?在季斯言身上这两类她看不到一丁点! “到了,小姑娘。” 嗯!她要去问,直直接接的问个明白,要不然晚上睡不着。 她就是一个这样的人,冲动又犹豫,拧巴又勇敢,可能因为她是“金羊座”的原因,两者特性她都兼顾在身。 她风风火火的来按下门铃时却又开始忐忑。 季斯言以为是点的外卖到了,就去开门,她完全一点都没想到会是祁甜出现在她家门口。 不是在和李然吃蛋糕吗? …… 可不容她思考,祁甜就逼近的靠过来,喘着气温热的呼吸透过轻薄的衣服面料打在她胸口。 现在的祁甜很不一样,眼神中有一丝侵略性,不多,但能威慑住季斯言。 “你……” 祁甜捂住她的嘴。 “你别说,听我说,”她吸吸气,沉住,“季斯言那天说的和我想法一样,意识是你也喜欢的意思对吧?你点头或者摇头。” 季斯言盯着她,久久不眨眼,点点头。 “那为什么?我跟你说我和李然出去你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你难道没有一点点的吃醋吗?” 季斯言点点头,她很吃醋很吃醋,祁甜跟她说的时候她快要气疯了,可又想小姑娘也有自己的社交圈子,可能还有些话是跟她说不出口的总要与朋友倾诉,那股强烈的占有欲被她压在胸口难以下咽。 不是没有反应,只是被掩埋了起来,露出头的只是那最不易察觉的一点点凹凸不平。 “那为什么?你明明就是不想我去,明明就是你想让我回家,为什么总要找别的托辞呢?你能不能直接的与我说……” 季斯言又点点头,童年的情感缺失,导致她没有办法去直接的索要或是诉说什么,在爱情里友情里亲情里,她一直都是愚钝的。 她爱祁甜,可祁甜把那份爱回馈到她身上时,她恐慌不自信,甚至想要仓惶而逃……可明明那正是自己所期待啊! 第29章 每一个独自静默独处时,她都快要疯了。 她无比的讨厌这样自己。 可细细想来,造就成这样的她,最终原因还是原生家庭这四个字。 “你说让我再想想,可为什么你什么都不告诉我,关于你的,你什么都不愿意跟我讲,你总是让我感觉你在与我保持距离,不愿意让我走进你的世界,我怎么去想?” 季斯言摇摇头,她没法讲,她没办法告诉祁甜那些不堪的过往,她鄙夷那样的家庭,同时也害怕被祁甜知道。 祁甜放下手来:“那你讲。” 第26章 突然 一切都太突然了。 祁甜突然的出现在家门口,突然的来问她,快到她反应不过来。 该如何说?那些腐朽的记忆没有任何提起的必要,她面露苦涩地抿唇犹豫,张口欲言,又闭口沉默。 她每一次纠结的神情都被祁甜细腻的捕捉到眼中。 祁甜抬眼真诚地望着,刚好她垂眼笔直的撞入那清透的眼中,像一汪清泉水盈盈的照着她,洗涤掉她满身的污渍。 好想落进去。 气息微热,祁甜笑起来一改方才的严肃,轻轻拧了拧眉,歪头对她说:“如果你还没想好怎么讲,你就明确的告诉我,你爱我,你喜欢我……” “如果你说不出口,”她低下头,脸颊有些发烫,她抬手捂着脸,含糊不清的说,“那你吻我。” 说完她羞涩地无地自容,把整张脸都捂了起来,她还没有接吻过,在说出这句话时她脑子里面就想,如果接吻伸舌头该怎么办……好奇怪呀! 而且接吻时发生在恋爱后的事情,会不会有些太随便了,季斯言会把她当做一个随便的人吗? “不行不行。” 季斯言还没有任何的行动和语言表示她就收回了这个想法。 “祁甜,”季斯言紧绷的心落在云里扑腾着弹了弹,她被祁甜这些奇奇怪怪的行为和思想勾的嘴角上扬起来,很奇怪但可爱至极,她收了收思绪说,“亲吻是发生在恋爱之后的行为,我知道现在是社会并不是看重这些,但我在意。” 她浅浅的垂头笑了,可能笑自己古板,但这并不是。 “我喜欢你,爱你,这样的语言说出来很轻松,但我即使明确了自己的心意也不可能轻易去对你说,爱是责任,我无法确定自己能否有那个与你共度的未来的能力,我害怕未知,害怕身不由己,害怕不可掌控的事情出现……” 她卸了口气,又接着说。 “刚才你说的时候,我也很想要亲吻你,但我更想一步一个脚印的慢慢融入你,拥有你,直到你真正的明确自己的心。爱情不是遇见了想进入到对方生活的新鲜感,是一个人很好,两个人可以更好,而不是两个糟糕的人互相取暖。” 不同于刚才的,这一刻季斯言想的很清楚,很明白。 她想成为的是祁甜人生中不可缺少的部分,不是那种疲惫时就会被抛弃的部分。她想守护她,哪怕祁甜本身就强大到不需要人守护,她也想挡在她身前。 祁甜这一刻才惊觉,她与季斯言之间的思想差异,她珍惜把握的是眼前,而季斯言考虑的长远的未来。 两只猫跑来她们脚步蹭蹭,埋怨的叫了两声像是在抱怨主人对她们的忽略。 她蹲下身摸了摸小猫,两只猫垂落尾巴一下子竖直起来,她冲动的心也静了下来:“对不起啊季斯言,我有时候太冲动了。” 而且大多数冲动之后总是会后悔。 她情绪不太好,眉毛皱起,从地上站了起来:“你别讨厌我,季斯言。” 近乎卑微的恳求,季斯言听在心口却翻起一阵刺痛,是因为什么要这样恳求于她?明明应该恳求不被讨厌的是她。 她抿唇咬着唇侧内壁地说:“我不讨厌你,我爱上的就是这样的你。” 咋咋呼呼、冲动、率真、细腻、迟疑的祁甜,细腻的人唯独看不到自己的珍贵,会担心她被领导针对,和别人说话而忽略她时来关心她的感受,或许还有她不知道的。 而为什么说祁甜普通又不寻常呢?这样的人在社会中太容易吃亏了,吃一线长一智,最终真诚以待的人会被这个残酷的社会磨掉棱角,圆滑里守住本真太难。这点诚挚的微光,恰是最独特的那点光芒。 她伸手揉揉祁甜毛茸茸的脑袋,温声哄着说:“乖,要吃饭吗?” 祁甜摇摇头,刚刚祁月就问了什么时候回家,不想让人担心:“我要回家了。” “我送你吧。” 祁甜拒绝:“不要。” “那等车到了再下楼。” 季斯言的外卖到就坐着吃饭,她和祁甜说:“冰箱里要你爱吃的冰淇淋和蓝莓。” 就像魔法屋一样,总是能刷新一些祁甜特别爱吃的东西。但今天她没什么胃口,直到离开时精神也萎靡不振的。 有些事情,需要她自己去想,一整晚季斯言都没有再给她发信息。 . 第二天一早,祁甜就被打来的陌生号码给吵醒了,她沉在睡梦中听到熟悉的声音滚入耳中时,格外的不真实。 郁清在电话里说:“甜甜,我到沪城了。” 她蓦地从梦中惊醒,坐立起来揉揉滚成鸡窝的脑袋:“郁清姐姐!” “嗯。” 这真的不是梦,她又看了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通话界面和号码,猛吸了一口气从床上蹦起来。 “你等等,我洗漱完就来找你!” 她恨不得长出八只手,一只手穿衣服,一只穿鞋子,一只穿裤子,一只去洗漱…总之很急就对了。 郁清听着她慌乱的动静笑了笑:“别着急,慢慢来,甜甜。” 郁清离开在祁甜房子装修好没多久的时候,本来大家伙还说一起吃饭把季斯言也约一下,认识认识,结果就…… 郁清突然的说和顾佳分开了,突然的说要离开了。 当年的房子和咖啡厅都卖了,郁清这次回来住的酒店,她们约在以前常去的餐厅见面。 太久没见了,祁甜先到地方有些紧张的搓着手和大腿,她还没跟季斯言讲,没一会儿郁清出现在餐厅门口,旁边跟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举止亲密。 她以为的再见面会是飞奔拥抱,然后哭的惊天地泣鬼神。但实际却是熟稔的问候中带上了几分陌生。 “好久不见啊…”祁甜有些拘泥的站起来。 郁清的变化太大了,穿着件以前从来不会穿的抹胸收腰的上衣,有点废土风的穿搭,从温润尔雅的样子变成了狂拽酷姐的范。 一时之间祁甜有点无法去接受。 “好久不见,甜甜变化也很大,很成熟稳重了,”郁清感慨说,随后介绍旁边的外国女人,“她是安娜,我在美国认识的中文老师。” 祁甜礼貌伸手和对方交握。 安娜说:“你好,早就听郁清提起过你,说你是特别可爱又富有才华的女孩子,中国话说得很对,百闻不如一见。” “谢谢。” 也以为再见面会有很多话讲,可整顿饭吃下来几乎都是几句闲碎零散的话。 郁清去上厕所的间隙,安娜说:“我正在追求郁清。” 祁甜噎了噎,她要不这么说,以为她们已经在一起了呢,就是因为感觉到氛围有些许怪异所以她一直没怎么讲话。 安娜讲:“我们是在纽约的一个咖啡厅里认识的……总之认识不到一年我就有了想与她共度一生的冲动。” 这一点祁甜和她很像。 “祝你成功。”祁甜举杯邀她。 饭后她们去附近的公园散了散步,郁清问了祁甜的近况,聊了她在国外的一些见闻和趣事,但从没提起过顾佳没提起以前的事,祁甜也就没跟她讲顾佳离婚的事情。 她们之间的事情还是要当事人去解决,况且现在郁清身边多了安娜。 没聊多会儿,郁清和安娜要去处理一些事情,祁甜回家路上给季斯言发着短信。 郁清发来信息说:「晚上去酒吧吗?就我们两人。」 祁甜回她:「好。」 太陌生了,甚至于和顾佳相处说话都没感到这样的不适应。 她给季斯言发信息说:「我见到郁清了。」 却没有想象里的开心,或者说大家都在向前走,早就不是记忆里的那个人了。 「感觉好奇怪。」 季斯言这个点还在上班,不一会儿就回了问:「不开心吗?」 祁甜:「有一点。」 季斯言:「那等我下班来找你去吃小蛋糕?」 祁甜:「我们明天去吃好不好。」 季斯言:「好,晚点下班给你打电话。」 「好。」 祁甜心满意足的关上手机,终于露出了个切实开心的笑意来。 . 酒吧是祁甜22岁生日跟沈亦然表白被拒绝那次家,也是第一次见到季斯言的那家。 当时被沈亦然拒绝后,除了当晚哭的很伤心,之后她就什么感觉都没有,当时她就在想失恋的人不都得难过三天三夜哭到眼睛发红吗?但她没有,以及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再没有想过沈亦然, 第30章 郁清当时还以为她在故作坚强,毕竟祁甜走出来的太快了,很难不让人多想。 没有安娜在,她们相处比中午要自然了一些。 郁清问起:“都三年了,你不谈恋爱不会还想着沈亦然吧?” 祁甜抿了口酒,露出痛苦的深色,否认说:“没有,我……” “有心事?”郁清中午就察觉到了,“一直闷闷不乐的。” 从前她总是和郁清聊天倾诉,似乎有些东西无论怎么变化,那种习惯始终还在。 “我遇到了一个人,我应该是喜欢她的,”她垂下眼眸,“我不知道该和谁讲,所以我一直没想明白。” 因为没有朋友可以倾诉分析判断,她无法客观的从多个角度收到反馈,靠自己想明白那真的很难,可能有时候想明白了,但需要别人的肯定。 她叹了口气。 “哦?”郁清倒是好奇起来了,笑了笑,“来吧你给我好好讲讲。” 第27章 冲破 祁甜想过自己对季斯言的情感从何而来。 在这家酒吧她第一次见到季斯言时,那时的她伤心难过,只觉得季斯言的名字好听和皮囊好看并没有产生别的想法。 再次见到季斯言这个名字是在顾佳发来的一众设计稿中。她没有提起与季斯言之前在酒吧见过的事情,觉得那时候的自己有点丢脸,还有季斯言可能忘了。 季斯言会跟她耐心的沟通设计细节,不懂的地方也会仔细与她讲解。 季斯言总是一个人站在灰扑扑的施工屋里,身影单薄,透着一股说不出的伶仃感,让人不自觉得心疼,所以总忍不住提着奶茶去跟她聊聊天说说话。 本来装修结束后顾佳说改天约饭局,她让顾佳把季斯言也喊上,不想后来各种各样的事情接踵而来。 可能有些缘分就是剪不断,迪士尼这么大,她们居然又遇见了,还机缘巧合的住在了一起。 醉酒的那一晚,季斯言在电梯里用嘴唇轻轻的碰了她的额头,那时候她才清楚,季斯言对她的照顾不是年长者对小朋友的照顾,而且带有别的因素的情感。 她能感觉到季斯言的徘徊不定,忽冷忽热,于是她也在想这样一份情感有没有往下延续的必要,她害怕自己会被季斯言徘徊不定的思想给抛弃。 可季斯言说:“我和你想的是一样的。” 季斯言坚定了,她也便不往后缩了。 即便这样仍是也隐患。 祁甜有些郁闷地和郁清说:“我感觉自己好像有雏鸟情节。” 雏鸟情节,指刚出生的雏鸟第一眼看见母鸟,会对于母鸟的保护和照顾特别的依赖。 “为什么这么说?”郁清问。 “你知道的,我一直跟我妈生活在一起,很多事情都是我妈在做,长久以往我已经习惯了那种被照顾的心理,”她叹了口气,“所以,好像谁照顾我,我就很容易去喜欢谁。” 她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当年喜欢沈亦然就是,自从发生了蒋遂那件事后,沈亦然就会开车接送她回家,有时还会带她去吃晚餐…学习生活等各个方面都对她照顾有加。 但这种照顾始终是无法长久的,之间没有血缘上的拉扯并不是永远分割不开的,可能有一天照顾者也会累,也会腻。 “我喜欢上季斯言,好像也是从我去她家里住开始的。” 郁清听懂了得点点头,可忽然又反应过来:“你说的季斯言,是我知道的那个季斯言吗?!” “是。” “你们……”这些都是后话了,“我听顾佳提起过,这人还可以的。” “她确实是个很好的人。”祁甜肯定说。 “但你说的这些,对于一个真正喜欢你的人都不是问题,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有保姆,有各种高科技的扫地机器人等等,你有钱其实你不需要人照顾,你只是需要别人给你提供情绪价值。” “所以我是喜欢她的对吧?”祁甜迫切的询问。 郁清无奈的笑了:“拜托,喜欢哪有这么复杂,你都想跟她生活一辈子这么长了,提起她来眼睛都冒光了,还不喜欢啊?” “那我们相处认识的时间会不会太短了?” “都说了爱情不讲道理,一见钟情的喜欢也是喜欢,日久生情的喜欢也是喜欢,总是想着想那爱情就跑掉咯。” 祁甜心里燃起一阵浴火,可很快又熄了下去:“可是...如果太快了,太突然了季斯言肯定会害怕,害怕我的心意不够坚定,肯定会后退...” “别可是了,”郁清把酒一口闷掉,“她如果后退,你就撞开门去啃她,她这种越是克己复礼的人,往往越是疯狂。” 经年压抑的爱意一旦爆发就是生死相随的纠缠不休,只需要轻轻一点刺激。 祁甜扬起酒杯也将剩余的大半杯高度数调酒一口闷进了肚子里:“对没错!” “去吧,皮卡丘。” 她一脸欣慰的看着祁甜跑出酒吧的背影,有种吾家少女初长成的欣慰感。她了解祁甜的性子,如果没人肯定没人鼓励着去做,可能还得拉扯个几年,她在沪城留的时间可不长而且很可能以后都不会再回沪城了,她可做梦都想看看甜甜谈恋爱的人会是什么样子的。 祁甜忽然又折返回来,包忘记拿了,她又问了一遍郁清:“我可以吗?我行吗?” 郁清肯定的点点头,郑重的拍在她肩膀上:“你可以的,你肯定行。” 酒壮熊人胆,这句话一点都没错,祁甜出酒吧打了辆车,五分钟就到了季斯言家门口。 而她这次冲动的原因不仅仅只是明确了自己的心意,下午的电话里季斯言说明天要去金陵城出差,可能要一周左右才回来。 她拨通了季斯言的电话。 “甜甜?” 季斯言有点疑惑的接听,还在想祁甜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情时,就传来祁甜微醺的语气。 “季斯言,我在你家门口。” 巨大语言的冲击力,季斯言脑袋嗡一声,一时半会儿都有些没反应过来的又问了一遍:“你在哪?” “你家门口。” 季斯言这回听的清楚明白了,瞌睡都全然消退猛一个掀开被子下床去开门,除了感觉突然以为,还有一些些的紧张。 她在门口站了会儿才打开门,除了祁甜醉意熏熏的脸以外还伴随着一股浓浓的酒精味。 去喝酒了?祁甜下午电话时没和她说。 她杵在门口,抿了抿唇没由来的一股气在胸腔升腾。 祁甜先开了口子:“季斯言,我有话要和你说。” 季斯言侧身让开:“先进来。” 祁甜换了鞋坐到沙发上,芝士奶酪跳了上来,她还想说刚才想说的话,刚开口季斯言就抬过热水来。 “喝水。”冷冷的。 把她要说的话又塞回肚子里去。 她只好啃着杯壁,眼神观察着季斯言的动向,她知道季斯言生气了并且因为什么而生气。 季斯言问她:“饿不饿?” 她点点头,坐在沙发并紧了腿。 季斯言走去冰箱翻了翻,找出下午还剩的一块夹层肉,洗了洗手在厨房煮了碗面,豪华版加肉加蛋的。 生气。 不说话,但妥帖地把醉酒的人照料得很好。 祁甜吃饱了,自然的倒靠在季斯言肩上摸摸圆起来的肚子问:“你真的不好奇我想说什么吗?” “我现在不想听。” 祁甜悻悻的‘哦’一声,垂下眸说:“那我明天可不讲了。” “随你。” 季斯言起身就走了,极度冷漠的态度让祁甜咬了咬牙齿。 她回房间拿了手机给祁月报备了一下祁甜在家里的事情,并保证了自己会照顾好祁甜,处理好一切她放下手机心力交瘁的坐在床边,门突然开了个缝投进一抹外面的光来,随后又被阴影覆盖住,祁甜不敲门地缓步从门外走进来。 “你不想听我也要讲。” 不得不承认,她此刻很霸道的。 她走到季斯言的面前,微弱的光线勉强能看清季斯言的面部轮廓正抬头看着她:“季斯言,我想好了。” “你喝了酒,”季斯言滚了滚喉结,垂下头声调都弱了些,“明天你也记不得。” 这话说得她像那种酒后乱性不负责的渣女一样?是错觉吗?她立刻辩驳:“上次喝醉了,你吻我额头…还有我第一次见你是在我22岁生日,每一次我都记得,只是觉得有点丢脸所以没提……” 季斯言的手抓了抓床单,呼吸的节奏被紧靠而来的炽热打乱了,记得这些说明什么? “祁甜,你离的太近了。” 她的身体往后倾了些,小腹呼吸紧张地收缩着。 “季斯言,我想和你永远永远永远……”祁甜说了好多个‘永远’,直到嘴里有些干巴了才说别的,“和你在一起,你上班我就在家等你,想和你一起养小猫,一起吃一日三餐,这些都在我脑子里深刻的渴望过,我想我不能再过没有你的生活了,想时时刻刻都跟你在一起。” 第31章 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止血钳一样,钳住了季斯言每一根系统神经,她抓紧了床单的褶皱,指尖深深的嵌入到肉里,直到能感知疼痛,也能感知到这一切是真实的。 昏暗,有种让人脱离现实的虚幻。 她想开口说些什么,突如其来的亲吻像暴风雨般的让人措手不及,温热的唇覆盖下来,笨拙地想要跃跃欲试,可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她又后退了些,偏了偏头,极力的克制住那即将挣脱的渴望,说:“祁甜,不可以。” 祁甜的拖鞋脱落到地上,在木质的地板上敲出沉闷的声响,她的双膝跪在季斯言腰线下一点两侧,弯着些腰手环在季斯言的颈部给一个支撑。 “可是,”她顿了顿,嗓子有些湿润,“季斯言,我想……” 季斯言简直要被逼疯了,沉重的吐了口呼吸,松开捏出指印的手朝祁甜的后颈扣去,轻轻一用力便失去重心的倾倒在她身上。 鼻尖相触,急促的呼吸混乱在一起。祁甜的嘴唇很软她不敢用力的,唇舌交缠,有淡淡的酒精混着丝丝的甜,好像是草莓味的口香糖。 许久,祁甜有些晕得快要窒息了才不舍地抽离开。 但还没有结束。 她的手落在季斯言的真丝睡衣上,一个一个地慢慢解开扣字,季斯言没有阻拦她的行为,便是默许了。 她忽然想起来她们都还没有洗手这件事情,而且来的太急,也没有买指套。 她爬起来说:“我们去浴室吧。” 不是想什么情趣play,而是怕季斯言冷静了几分钟后又反悔。 季斯言也撑着坐了起来,祁甜与她相对坐在她的身上,弯下腰来把头埋在她的颈间吸了一口,呼吸又喷洒在她的肌肤之上,引起一阵敏感的瘙痒。 她的音调颤抖着应了一声刚才的要求:“好。” 作者有话说: 虽然知道看的人没多少,但是还是求个预收《直球御姐她追妻路漫漫》的收藏可怜 是非常很有拉扯力的女赛车手和女骨科医生猫爪 已经摸了一章存稿了~ 第28章 爱你 季斯言青春期第一次初潮旖旎的梦,在废旧的煤油灯摇曳的光晕里,呛鼻的劣质煤油味混合着木桌的陈旧气息。 她枕着作业本昏昏闭眼,隔绝了屋外的吵闹声。 梦的开端是梦的入口,梦的结尾是祁甜炽热而湿润的眼神将她的灵魂击穿,轻轻的唤她:“季斯言。” 浴室一次,床上两次……直到天色渐渐暗蓝,才昏沉睡去。 季斯言一早的高铁,7点钟闹铃就响了,怕吵醒熟睡的祁甜声一响她就按关掉,她起床时有些迷惘。 她再想自己昨天晚上太冲动了,就算祁甜说她想,也不应该这么冲动的,没有任何立场就去发生关系。 她们现在算什么呢?朋友还是暧昧关系,反正还不是明明确确了关系的恋人,而且卡在要出差一周的这个节骨眼上。 顾佳把车站购票的信息发来。 她吸了口气,算了,也算给时间各自都冷静一下吧,她提前预定好了早点送上门拖着行李箱出了门。 由于一整晚没怎么休息,刚坐上高铁她就一路睡到了金陵城,还险些过站。 这次的甲方是个大客户,顾佳说带着她和李然一块去如果能把这个项目定下来,下半年的kpl都稳了。 酒店定在金陵城的热门景区附近,人潮如织,金陵城全年都是旅游旺季。除了出差,季斯言几乎都没怎么出去旅游过沪城周边也没转过。 这次谈的还算顺利,但细节还需要明天去实地敲定,阔别了甲方,已经傍晚了。 季斯言回到酒店才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微信静悄悄的除了工作群的消息,祁甜没有给她发信息,朋友圈、微博也没有更新。 敲门声传入耳间。 李然欣喜地说:“顾总监说带我们去转转,吃喝玩乐她报销!” 挺累了。 季斯言本想歇下结果被李然强迫性的拉了出去。 景区是青砖黛瓦的老街旧巷,很有民国时期的风味,行人穿着旗袍脸涂粉黛,恍惚有种穿越时代的错觉。 走街串巷很多有意思的小店铺让人耳目一新,季斯言瞧着那些新奇的小玩意,只觉得祁甜来的话应该会喜欢的吧? 她挑了几件小玩意去结账付款,李然凑过来笑着问:“给甜甜妹妹带的?” “嗯。” 李然皱了皱眉,早有端倪冒上心头:“你们…不会在搞对象吧?好像是那个什么拉拉?” 一开始季斯言告诉她是妹妹的时候,就寻思这两个人长得也不像啊,那天下午茶时祁甜又问起季斯言的事情,她这才初见端倪。 姬佬在她们公司已经不是什么寻常事了,毕竟总监都是弯的,见怪不怪。 “没有。” 那李然就想不通了,“你们都住一块了,年龄差这么大总不能是闺蜜吧?” 这话像把刀一样狠狠往季斯言心口扎去。 李然又说:“哇靠,对啊,季斯言你可以啊……” “你们买好了吗?”顾佳打完电话走进来问,“我记得前面有家酒馆,你们喝酒吗?” “去!有这好事怎么能不去呢?”李然看看季斯言,“是吧?” 季斯言随便,怎么样都行反正都出来了。 顾佳提醒说:“浅尝即止,明天还有工作。” 还没走近,酒吧的民谣歌声就传遍了小巷内,路过的游客都止步观望,门口贴着一句标语“这个世界会好吗?” 一群人围坐在歌手乐队周围,声调不一的合唱。 氛围很好,但季斯言可能是不大适应,坐了会儿就有些头疼欲裂,她只好和顾佳李然打了声招呼说先回酒店了。 回去的路上,街道两边有一些商铺,路过一家铺面时,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鸟叫声,她止步,偏头看了看。 是一家椰子糖水铺,而吸引她驻足的是一只关在笼子里蹦蹦跶跶牡丹鹦鹉,笼子上写着:「别摸我会咬人」。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她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在她已经在她刚才已经喝过一杯的情况下,里面的老板热情地来招呼说:“看一下要喝点什么?” 老板是个年岁跟她差不多女人,剪着狼尾碎发,有一处红色的挂耳染。 不会拒绝,她只好问:“有什么推荐吗?” “我们家的椰子冻是招牌。” 椰子冻前两天祁甜刷视频吵着说想去海城吃的那个? “就要那个吧。”她找了处位置坐下。 小店的装修很简便,色调搭配又不失轻活,祁甜来了应该会喜欢。 有只小狗从桌椅下咳着走出来,肚子底下拖着很大一块肿瘤,步履蹒跚,像要吐似的一直在卡。从前她肯定不会管,可自从养猫后或者是与祁甜相处后对小动物莫名的多了些怜悯和动容。 她提醒了老板一声。 “没事,它老了,不用管。”老板拎着椰子冻从厨房走出来。 小店就她一个客人,老板没事干了,就坐在她前面的桌椅处玩手机,她低头浅尝了一口不甜也不腻,淡淡的椰香在味蕾处弥漫开。 屋外又走进来一个姑娘,跟祁甜差不多的岁数,剪着齐肩碎发也有一处挂耳染,绿色的。 老板起身跟那姑娘说话,两人去了后厨有布帘遮挡的地方。无意的抬头间,她瞥见老板抱了抱那姑娘。 没一会儿,那姑娘就走了,她无事发生的低头吃着东西。 老板可能看她一个人就与她搭起话来问:“你来金陵旅游吗?” “出差。” 老板笑了笑:“我看也是。” …… 冷场了一分多钟。 这次季斯言主动的开口问:“刚刚来的女生,是你的…女朋友吗?” 老板抬头,眼神亮了亮:“是,她在这附近上班。” 她用勺子搅了搅椰子里的果冻,迟疑了会儿:“你们怎么在一起的。” 想了想她又觉得突然问人家的感情私事有些太过冒昧,于是又补充说:“我…喜欢的人,跟她差不多大……” 她很少去这样询问别人,更何况还是情感的问题,不知道怎么询问比较恰当。 老板关了手机,笑了笑:“我看你年纪跟我差不多,我跟我爱人没什么轰轰烈烈的,就她在这边上班一来二去就在一起了,我追的她。” “你多大?”季斯言问。 “33。” “我35。” “看不太出来,比我看着还年轻,”老板感慨说,“我爱人比我还小11岁呢。” 季斯言握着勺子,顿了顿:“她比我小10岁。” “其实年龄什么的,我是看不太重要,重要的是两个人在一起三观灵魂是否契合,我有时候也还把自己当二十几岁的小姑娘呢……” 老板大约也是看出了季斯言在想些什么,于是就说:“人嘛,要允许自己成熟也要允许自己幼稚,流逝的时间我们是抓不住的,但过去的状态什么样子舒服就什么样子活,反正我就觉得自己的心理年龄就在那20多岁。” 第32章 “那会不会有人说,你们并不合适。” “但就算这样,我们都愿意来爱彼此,为彼此做出改变不是已经战胜所有难题了吗?没有什么合不合适,在一起是两个人的事情,太在意别人的目光就活不好自己的人生。” 道理她都懂,但其实真正的去经历,很难越过心理的那道坎。 回酒店的路上,她拨通了祁甜电话。 人行道的红灯还有119秒。 祁甜声音有些哑的抱怨:“还以为你…” “抱歉。” 她不该在发生那种事情后,把祁甜晾这么久的,她不得不承认这段感情,最大的阻碍,是她被桎梏的思想。 “我…有时候思想很老旧,如果不小心伤害到你,我先跟你说一声抱歉,但我不是不喜欢你,我会纠结犯难,这些我只能自己去想通,我那么长时间没有联系你,也没有问你一声好不好,你可以责怪我,你等我回到沪城我带你去吃你爱吃的蛋糕赔罪好不好……” 祁甜顿了顿,听着电话那头传来哽咽的声音,心头不自觉的抽疼了一下,从认识季斯言到现在还是第一次听到季斯言近乎卑微恳求的语气。 一时间她也手足无措,紧张地说:“季斯言,你怎么啦?我没有怪你,我只是想你工作应该很忙而且昨晚都没睡好,我等你回沪城,我跟你去吃小蛋糕然后我带你见我的好朋友好不好?” 说一点没有怪季斯言是假的,她早在心底骂了一个“季斯言是猪,怎么还不给我发信息”之类的话了,可她现在责怪的话说不出来半分。 “祁甜,”季斯言哽咽着,“我真的,好爱你。”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呢—— 可爱有朝气,像一朵一年四季都盛开的花 ,有狂风、有雷雨、有暴雪都丝毫不影响她的绽放。 她其实很不喜欢季斯言这个名字,因为所有人听了都说像极了剧本里的女主角,只有她自己知道。 这个好听的名字就像一块金玉其外的木头,表明完好,内部却早已腐烂得布满虫蛀。可直到因为这个名字吸引了祁甜,她忽然就喜欢上这个名字了。 绿灯亮了。 她挪步走入人群中。 “季斯言,我也爱你。” 作者有话说: 观赏我乱七八糟的作息 第29章 百年好合 接下来的几天,季斯言很忙,白天要去和客户沟通设计,晚上要守着电脑设计平面图,睡前才有时间和祁甜通一通电话。 祁甜会讲她一日三餐吃了什么,以及祁月又吐槽了她些什么,她讲起喜欢可琦安这个玩偶的由来是她第一次去迪士尼的时候,看见它孤零零的站在那没什么人互动,又觉得可琦安和自己的‘琦甜’很有缘。 就这样过了三天,祁甜实在是想季斯言,于是突发奇想的和郁清说:“我们去金陵城旅游吧?” 罗列了n条好朋友没法拒绝的理由:“咱们上一次去金陵都是好几年前了,那会儿都没好好玩,而且现在沪城这么热,金陵城可凉快了,那的历史底蕴这么足安娜肯定也想去……” 下午,三人就收拾好了行李,坐上高铁出发去金陵城。当然祁甜也提前和郁清说了,可能会遇上顾佳这件事。 她提前定好了季斯言住的酒店,想给季斯言一个大大的surprise。 夜晚的时钟刚迈过九点,季斯言一切如常的拨通了祁甜的电话。 祁甜说:“我和郁清还有安娜出来玩了,你猜猜我现在在哪里?” 季斯言试着猜了几个地名,实在猜不到的皱了皱眉,问:“玩的开心吗?” 祁甜叹了叹气,有些失落的说:“有点不开心。” “嗯?”她放下了手里的工作,“怎么不开心啦?” “因为没有你呀,”祁甜说出来时,因为不擅长说这些酥起自己一身鸡皮疙瘩来,但还有,“我好想你呀,季斯言。” 季斯言不由得勾了勾唇角,很开心,看乏味的电脑也不觉得无趣了。 “你想我吗?季斯言。” “想,”她顿了顿又补充,“很想很想。” “那你想见我吗?” 明知且顾问。 可季斯言隐隐觉察到一些端倪,强烈的第六感让她感觉到下一秒祁甜就会敲响她的房门一般。 通话时间紧张又刺激的从2分56秒跳转到3分。 不出所料的,祁甜下一秒说的是…… “我觉得你们酒店的果汁挺好喝的。” 她脑袋轰隆一声,还没做出任何应对反应的,祁甜笑了笑又问了一句:“你要下楼和我一起喝吗?” 她握手机的指尖微微颤动,落地窗里映着她惊喜不可置信的脸颊,随后她起身去门前拔掉房卡,外套都顾不得拿的就出了房间门。 “要!” 迎面走来的李燃看她急急忙忙的样子询问道:“快睡觉了,干嘛去?” 季斯言没理她,自顾自兴奋的跑去按下电梯楼层,电梯显示一直停在20楼,她按捺不住激动的心选择走旁边的安全通道。 李然站在房门口目睹一切只觉得,“莫名其妙。” 酒店的用餐区这个点人很少了,就零碎的几个人还坐在那,祁甜穿着绿色的背带裤在其中低头看着手机,似乎看到了什么有趣的内容,开怀的笑了笑。 季斯言站在远处瞧见时,停住了湍急的步伐,用手抓了抓头发拉拉衣服,调整了一下呼吸才迈步朝着祁甜走去。 她绕到祁甜的对面坐下,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的问:“怎么就你一个人?” 电话里祁甜提到和朋友来的。 祁甜吸一口果汁,温顺道:“她们去逛街了还没回来。” “那你怎么不和她们去。” 祁甜琢磨了一下,回说:“你是想听我的回答呢?还是真不知道呢?” 季斯言此刻无措笨拙的像个小孩子,片刻的迟疑过后,解释说:“你能来我很开心,但我这两天工作很忙,可能没空陪你们玩。” 看到人祁甜就心满意足了,两只眼睛一刻都离不开季斯眼的盯着说:“我们不需要你陪,而且我是想见你才来的,见到你我就如愿咯。” 可是季斯言貌似没有很开心的样子。 她皱了皱眉问:“你不想我来吗?还是说我打扰到你了。” “我想,没有打扰。” 嘴比脑子快的回答完问题后,祁甜能来找到这,还是因为她来到这,她很开心很开心,可是同时又为这份开心感到小小的压力,因为祁甜是因为她且只因为她来到这的,这和来旅游还是玩都不一样。 她觉得自己配不上,从来没有人会因为她在哪里,而选择到来。 “那你干嘛一点都不开心!”祁甜气闷闷地说。 季斯言摇摇头,笑意漫上嘴角,抬手轻轻的拍拍祁甜脑袋:“我没有不开心,我开心极了。” 祁甜是属于那种得寸进尺型的,只要一点满足她的贪心就会放大,于是在回房间等电梯时她大胆的询问:“你不打算邀请我今晚共眠吗?” 她等着季斯言开口,结果季斯言只字未提这件事。 迟疑的时间里,她一副委委屈屈地姿态垂下头轻轻靠在季斯言的手臂上说:“之前你说,女孩子一个人住酒店也很危险,我一个人睡,很害怕。” 微颤嗓音和蓄在眼底的反光,不得不承认祁甜不知语言方面,连表演也极具天赋的。 “我明天还要工作。”季斯言说。 这话无疑在此地无银三百两。 “季斯言,你,”祁甜顿住笑了笑,“我又没说要干嘛,我就想跟你一起睡觉,素的,还是说你想睡荤的?” 小脑袋瓜又一动,转移方向的:“再或者说,你是不是嫌弃我!” 电梯门开了,还没等到回答,她的手就被季斯言的手握进手心里,一起拉着上了电梯,然后在同一楼层下。 季斯言住了四天的房间依旧干干净净的,衣服都整齐的放在行李箱叠好,只有一台电脑放在桌上充着电。 对比她住了半天的房间,居然没有吃剩的外卖盒、随处溜丢的衣服化妆品,那简直了。 季斯言还有工作没处理完,她就洗漱完后躺在床上看手机,余光中还有季斯言工作时认真专注的模样。 本以为的见面也是会轰轰烈烈的一个飞奔大拥抱,没想到会是这么平淡又透着丝丝甜味,她盯着盯着眼皮就垂了下去,睡着了。 期间她感觉到季斯言也上床了,掀开被子体温和香味紧凑过来,伸手在她腰间轻轻拍了几下然后温柔地道了一声:“晚安。” 在家时祁甜习惯抱着可琦安睡觉,当晚季斯言也被祁甜紧紧的抱着,跟抱最爱的玩偶一般,时不时还要贴着蹭一蹭,咂咂嘴。 晨曦微光漫到床边时,季斯言怀里的人动了动,毛茸茸的头发在她皮肤挠痒痒似的把她挠醒来。 “早。” 软糯的声音比前两天吃到的蜜汁藕还甜还糯。 第33章 她抬头看着季斯言问:“我们现在算在一起了吗?” 季斯言抿了抿唇,有些纠结的,还没有正式的表白以及渲染的浪漫,这算吗?也太草率了,可若是回答不算祁甜会不开心吗? 祁甜见她还在犹豫,就说:“我不管,我们先在一起后说别的,好不好?” 她轻轻启唇应了一声:“好。” 祁甜笑了,扭正身子伸出手来掰手指计算:“那这么算的话,我们和别人谈恋爱很不一样诶,我们是先谈后爱。” 她倦倦的侧脸看着女孩,眨眼满是爱意,她一辈子也看不腻或者说她想看一辈子,这是她难能感受一部分。 “谢谢你,祁甜。” 祁甜转过头疑惑:“突然谢我干嘛?” 或许还要谢谢所有让她们相遇的人或事物。 “谢谢你愿意来到我身边。” . 早餐是在酒店里吃,祁甜和季斯言刚出门就撞见了顾佳从房间里出来。 顾佳也是看着祁甜成长了一段时间,当即祁甜又有种被恋爱抓包的感觉,拉季斯言的手也紧了紧。 “早。”顾佳以一种习以为常的姿态和她们问好。 郁清刚才就有发信息说她们已经在酒店的早餐厅了,那顾佳现在下去的话,她们必然会遇见的。 一种紧张又刺激的修罗场,祁甜却兴奋不起来,不知道郁清见到顾佳会是怎么一副场景。 李然招着手示意停一下地毛毛躁躁的跑进电梯,松了一口气后开始问候:“顾总监早,斯言早…” 嗯? !? “甜甜妹妹?”她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的停顿,“你怎么在这?” 大早上脑子不清醒,她想捶自己两下,怎么问的问题。 祁甜直白地说:“我来找季斯言。” 她的目光下移,赫然就瞧见两人紧握的手,憨愣的笑了笑说:“百年好合。” 漫长的1分钟,被一群姬佬包围的直女,压力山大。 本以为下了电梯就是解脱,一行人走到餐厅,不知道顾总监是看见什么,激动的直接从她肩膀旁边创过去,直奔着就往个外国人身边的女人走去,一把就抓住那陌生女人的手胳膊扯到自己身边。 “妈呀!”李然差点就从原地跳起来了,“顾总监干嘛?” “郁清。”顾佳不由分说的就将人往怀里搂,那是她日思夜想的人。 周围人都被这动静吸引得看过来,郁清挣扎着,安娜在警告顾佳说:“这位小姐,请注意你的行为。” 李然还没见过顾佳这么失态的场面,瞪大了眼睛在一旁看着,又往公司内部人员私下八卦的小群里扩散信息。 “你去哪里了?我找你找的快疯了,郁清。” 说着顾佳被郁清推开了,安娜想要上前拦着以防顾佳再动手动脚,但被郁清阻止了。 “顾佳,”郁清喊她,“我们想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听我解释好吗?”顾佳有些接不上气,极度恐慌的情绪充斥着,她害怕郁清又从眼前再度消失。 郁清拉了拉衣服,淡然的说:“如果要解释的话,我想不必了,我已经有我新的生活了。” 她拉紧了安娜的手,表明了态度。 顾佳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切发生,她红着眼眶不愿相信地问:“你在骗我,是吗?” 说完她撑不住的双脚一软的跪了地上,拉扯着郁清的外衣套,口中一直哽咽呢喃道:“我真的很后悔,郁清你给我一个从头来过的机会好不好,我真的不能没有你…对不起对不起……” 李然哪见过这场面,嘴巴都张大了的瞧着,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祁甜和她说:“还不去把你们顾总监拉起来。” 她半痴半呆的反应过来,应了一声跑去扶顾总监,死沉还拉不动,眼前是个哭的妆花和衣服凌乱的人都很难和平时雷厉风行的顾总监很难联想到一起,只好先拉着顾佳出了早餐厅。 祁甜尊重朋友的每一个决定。 可她不理解的是,为什么郁清要用一个假的事实来欺骗顾佳呢? 餐厅是自选的自助餐模式,去掉刚才的小插曲大家都有序的取着餐,趁着这个间隙祁甜和郁清单独说了会儿话。 “你真的不听顾佳的解释吗?”祁甜问她。 郁清淡然一笑:“听了又能怎么样?和好?” 仿佛真的毫不在意那几年的感情了。 她闭眼深呼吸一口释然了的说:“我已经习惯了自由了,换作以前我肯定二话不说就同意了,但现在我有更广阔的世界在等着我去探索,爱情在这些面前对我来说已经不值一提了。” “现在这样也好,至少是她先不要我的,我不用带着那种‘她最好的时光都奉献给我’的愧疚活着。” 说完她松了一口气,笑起来看了看和安娜面对面坐着慢条斯理吃东西的季斯言,说:“不错哦,你眼光一直以来都挺好。” 第30章 意外 吃早餐的时间,祁甜和郁清她们规划了一下游玩的行程,用完餐后季斯言和李然打了车去工作,顾佳说身体不舒服在客房休息。 祁甜依依不舍的和季斯言分开手,在酒店门口和她挥手‘拜拜’,直到车没了影才溜溜的蹦回酒店。 要说郁清全然不在意的话,假的。 她让祁甜拿了些顾佳爱吃的送到房间门口去,其实就是担心顾佳没吃早饭又大喜大悲的情绪会容易出事情。 开门时,顾佳卸了妆整个眼睛都是红肿的,沧桑到极致的模样。 祁甜愣了愣问:“你还好吗?” “我不好,”她的嗓子都是嘶哑的,往她后面看了看,像在找什么人,“郁清呢?” “她和…”话锋转了转,她没说出口,“她在楼下等我。” 顾佳看出来了,直问:“她为什么不自己来?” 祁甜小脑瓜转了180圈也不知道如何作答。 “祁甜。”顾佳无力的喊她。 “她和那个外国人真的在一起了?” 她始终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五年的感情怎么能说放就放…不可能,她也不相信。 祁甜只能想一个中肯的答复来应对:“郁清说在一起了,那就在一起了。” “顾佳姐姐。” 从和顾佳再次见面以来,她第一次这么叫,她以前一直都把顾佳和郁清当姐姐,她们都很照顾她,如今这般局面她确实也不想看到,可也没有办法,感情是她们两个人的事情外人能做的很有限。 “大家都有自己的选择,有些错误和误会可能是一辈子都解不开的,人不能选择从来的人生,只能选择带着这些沉重的经历前行。希望你今后的生活也好工作也好,都能选择正确。” 顾佳听完道了声谢,接了她送的早餐,转身关上了门。 至于她接下来作何选择,那都和祁甜无关了,大家都只能尽力去过好自己的当下和人生。 季斯言天都快黑了才回来,祁甜白天就跟郁清给外国人当向导参观了一些提前预约的博物馆等等。 晚上大家伙一块去金陵大排档吃了一顿,很有氛围感的店小二会在门口喊号说“客观请上座,”让人装了把大的感觉。 一桌子五个人:姬佬、姬佬、李然、姬佬、外国姬佬。 李然发了个朋友圈配图美食照,却编辑了个不符合主题的文案「掉进姬窝了」。 饭后李然提着打包给顾佳的饭盒,誓不与她们同行,默默走在后面跟着。 小巷里开着一家先锋书店,很不起眼,既然是偶然撞见了必然是要进去瞧瞧。 主要还是祁甜有一部新出版的漫画,想去看看这会不会有。 她们前面走着两个小姑娘挽手走在一块,嘴里也说着:“诶诶诶,去看看这里面有没有甜甜的漫画……” 走到漫画区的时候,祁甜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漫画有好几本,虽然已经经历过好多次,可每次走近不同的书店看见自己的书时,感受都不相同。 有喜欢的读者在她们身边把书放进购物篮里,她紧紧抓了一下季斯言的掌心,那一刻都觉得人生值了。 李然拿起书架上漫画书看了一眼扉页又放下,叹息说:“要是我能抢到琦甜的亲签就好了。” 四双眼睛默契的看了一眼。 郁清先开口说:“你随便挑一本,我给你祁甜的to签。” 李然兴奋了一小下又泄气:“你肯定骗我。” “骗你是小狗,不信你问季斯言,祁甜是不是我朋友。” 季斯言隐着笑,点点头:“是。” 李然不可置信的看着季斯言:“我靠,季斯言咱们共事3年了吧?你有这好事不和我说?” 李然还是怀疑她们戏耍自己,但又想一本漫画又没多少钱,狠了狠心买了,可付完款一转头四双眼睛都笑眯眯的看着她,顿时她就预感不妙。 她把漫画的塑封膜拆开递给郁清:“我看你怎么给我变小狗!” 第34章 祁甜从季斯言背的包里翻了翻笔,只有圆珠笔。 郁清把漫画又转递给祁甜说:“祁甜来帮琦甜签个名。” 李然顿时就气的差点从地上跳起来,大喊说:“你们耍我!” 可一瞧大家的眼神,她敏锐的就意识到自己是受到了欺骗,但可能是另一种欺骗…… 祁甜问她:“你想要to什么。” 她呆呆愣愣的反应半晌:“发财?发大财!” 祁甜三下五除二就把内容签好了,多余的一分钟时间她简单画了一个李然和来财的q版大头画。 李然接过书本时,确认了就是琦甜的笔迹后掐着人中,幸福来的太突然,喜欢的漫画家竟然在我身边?差点晕厥。 “oh,妈妈,我遇见琦甜了……” 李然今年27岁,但仍是一个咋咋呼呼又开朗有趣的女孩子,祁甜挺喜欢她的,当然是那种愿意和她成为朋友的喜欢。 等缓过来些,她先找季斯言算账:“季斯言,你怎么可以瞒得这么深!难道我们三年前后桌的友谊是浮云吗?!” 后是责怪祁甜,可憋了半天责不出来一个字,委屈吧啦的说:“你得在补偿我两本……” …… 回到酒店,祁甜就看见李然在漫粉群里疯狂炫耀自己的to签,但没提认识的事情,说的玄幻莫测。 「那是一个风平浪静的傍晚,我被某种神秘力量的吸引进入了那家书店,正在我挑选漫画时甜神降临在我身边……」 底下都是跪求偶遇教程的捧哏,0人在意她的表演,随后她又更新了朋友圈微博去炫耀。 祁甜懒回自己房间拿卸妆油了,看季斯言带了化妆包问:“你的卸妆水呢?” 季斯言在浴室里准备洗澡,回答都有回音:“在化妆包里,你自己翻。” 她被行李箱夹层的包装盒吸引了目光,包装看起来像送人的,可不知道送谁,她若有所思的找到卸妆水后合上了行李箱。 季斯言放在桌上充电的手机持续传来震动,上面备注着「姐姐」。 她拔掉手机,去浴室门外喊季斯言:“你姐姐给你打电话了。” 季斯言大声回说:“你放着别管她,一会儿我出来回。” “嗷。” 她听话照做把手机又拿回去充电,手机震动停了会儿又持续的响了起来,像有急事的样子。 “你要不擦擦手接一下吧,我感觉可能有急事。” 季斯言这回妥协了,关掉水擦了擦手,从浴室门缝里接过手机,每次接家里的电话,她的心都会咯噔一下,这次也不例外。 电话刚接通,里面传来的不是季承德也不是季斯月,而是颜安安慌张大哭的声音说:“小姨,妈妈她昏倒了!我刚打了救护车的电话,我该怎么办……” 季斯言一瞬间如同五雷轰顶,又不能不抽出理智的来回应安慰颜安安说:“安安别怕,你在那什么都不要做!等救护车来,季承德呢!?” 颜安安的父亲走后,外公外婆都不待见她们娘俩,季斯月只好带着安安回了娘家。 “他…他出去喝酒了。” 季斯言捏着拳狠狠砸在大理石洗漱台上,骂了句‘王八蛋’,随后又安抚着颜安安:“别怕,等救护车来就没事了,小姨马上买最快的机票赶回来,安安别怕。” 她披上浴巾,一边和安安说着一边查询去贵城最临近的航班。 最早的是凌晨十二点半的,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 一直安抚到救护车来后,又交代了颜安安一些注意的事情包括缴费什么的,她才走出浴室。 祁甜在外面听见季斯言着急的语气也听了些内容,季斯言出来她就说:“你带我一块回去吧。” “不行。”拒绝的干脆利落。 “为什么?”祁甜问。 “我们那很不安全。” 她脑子都是乱的,根本没办法和祁甜解释太多,连请假都来不及,只能去机场的路上再给顾佳打电话发信息。 祁甜也不想给季斯言添乱,临别时还是说了一句:“注意安全,别忘了每天给我打电话报平安。” 季斯言回头抱抱祁甜,在她的背轻轻拍了两下:“等我回沪城,我会告诉你的。” 在出租车上时,接收季斯月医院的电话打来说:“患者现在情况很紧急,需要手术,你们家里没有别的可以来的大人吗?患者父亲的电话打不通。” 她手心捏的出了汗,一肚子想骂人的话,她想了想根本搜索不出现在可以赶到医院签字的人,万般无奈。 护士见她实在没办法,也只好说:“我们这边会先给患者安排手术,你现在赶回来的路上了是吗?” “是。” 悬着的心松了大半。 到了机场,看着一分一秒跳动的时间她犹如在走钢丝一般煎熬。 季斯月可不能有事。 因为她能走到今天,都是因为当年季斯月为了让她读书交上学费,刚满18岁就在村里媒婆的介绍下结了婚,拿着那几千块钱的彩礼钱,一半给了季承德,一半留给她上学,没有给自己留一分的。 上一次季斯月来沪城跟她说好了的,等季承德走了,就和安安一起来沪城。 第31章 崩溃 飞机落地贵城,季斯言提前预约打了车还要4个小时才能到镇上的医院。 贵城和沪城不同,沪城四处是高楼大厦,贵城四处是绵延不绝的山。 一路上她都焦灼不安,这些年她被季承德榨的一点血都没有,做手术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实在不行的话她想着把车卖了,应该能补上一部分。 她靠在车窗边打开手机给祁甜报了个平安,后点开支付宝自己的余额上忽然多了20w,是祁甜通过通讯录号码添加支付宝好友后直接转账汇入到自己余额里面的。 祁甜什么都听到了。 她本想立刻把钱转还回去,可她犹豫了下,祁甜发来一条信息打乱她的思绪。 祁甜说:【别担心,一定会没事的。】 她的眼泪比手指先一部落在了手机屏幕上,滑落出一段乱码的文字,她额头撑在前座椅上捂着脸大哭了出来。 前车司机没说话扯了几张纸给她递过来,原本四个多小时的车程,三个半小时就抵达了。 她擦了擦眼角的余泪,付过钱后一路跑着前往手术楼层,这是镇上的医院各种设施都不如市里,气喘吁吁跑到护士站时,护士愁容满面和她说患者已经转入icu病房了。 耳边无声的嗡一震心脏也剧烈的刺痛,她的脸色一下就煞白了。 怎么会就严重到进icu了呢? 还来不急多问,护士就让她补签了几个手术协议,告知她:“患者现在还未脱离生命危险,你需要去找一下手术医生,她告知你情况后去收费室补缴一下手术费用。” 去找医生的廊道上,颜安安捂着嘴静静的坐在医院的铁椅上把声音压到最小抽泣,季斯言跑过去,颜安安再也控制不住的抱住她的腰脸埋在她小腹上就开始哭,她也跟着落泪。 颜安安小声哽咽的问:“小姨…妈妈是不是…” 没有说完的话,两人心理都已明了。 她摸摸颜安安的头,把安安脸上的眼泪抹开颤着音说:“不会的…不会的,安安不要多想,妈妈会没事的。” 安抚好安安后,她独自去找了医生。 医生一听季斯月这名就无奈的叹息摇头说:“季斯月一年前就来医院查出胰腺癌了……” 听到“癌”这个字眼,季斯言的心脏忽地就骤停了一拍,紧接着是冲出脉搏狂乱,带着尖锐的疼痛和窒息感。 医生的话还在继续,但她一个字也听不清了。 仅存的感知还能捕捉到几个关键字眼:胰腺癌晚期已经多发转移以及治疗意义不大了顶多多活一阵。 “这怎么可能呢?”她不可置信觉得医生在骗人的。 上一次见季斯月还在几个月前,那时候季斯月都还好好的站在她面前,只是…只是有些消瘦…… 回忆中的她忽然探索到一丝端倪。 一起吃饭时季斯月总是满满一碗饭只吃了两口什么菜也不吃的就说饱了。 她开始埋怨自己,为什么那个时候没有发现呢?那个时候她只有满腔对季承德的怨恨,根本没有注意别的。 该死的不是季承德吗? 为什么会这样…… 她站起身时步伐都有些虚浮,一整晚她都坐在icu的病房外,颜安安躺在她的腿上盖着外套哭累了眯了会眼睛。 前面提起过,她刚出生母亲就去世了,所以‘长姐如母’这四个字一直刻画在她过去成长的时光里,大她七岁的季斯月每天抱着她去喝百家奶长大的。 季承德一直想要个儿子,结果季斯言生出来是个女儿的时候,不管不顾就跑去喝酒,所以她们的母亲产后大出血走了。 季斯言没见过母亲,那个年代甚至连一张照片都没能留下,只能从季斯月描述的只言片语中用想象去勾勒母亲的脸庞,以及母亲有个好听的名字叫邵莹。每次和祁月相处她都能偷偷窥尝一点母爱的滋味,这对她来说很奢侈。 第35章 以前季承德喝了酒总对她和季斯月打骂,骂她们赔钱货等等,有一次像把她送养给隔壁村的瘸子,是季斯月极力阻止以及保证会赚钱负担季斯言的费用才停歇。 这些过往她不愿提起,甚至不愿意回来看一眼,而她在这些强烈的不愿中似乎也把含辛茹苦把她送出去季斯月包括在内,这么些年都没有回来好好看一眼季斯月,她不断在责备自己,如果她能多关心多关注一些,就不会让季斯月因为舍不得治疗费用而拖到无药可医的地步。 当年她坚持要读书,为了给她上镇上的高中季斯月选择的那段婚姻并不幸福,可那时候她都忽略了这些,只一味的和季斯月说等以后出去赚钱了就她接出去。 如果没有自己,姐姐会不会更幸福? 如果她是个男孩,妈妈和姐姐、弟弟会不会过得更好? 人在绝望时就会去幻想另一条没选择的道路是更美好的。 天微亮,她带着颜安安去楼下的包子摊买了些包子垫垫肚子,随后回了一趟家像把季斯月和安安的东西收一收,之后十天半月都打算在医院附近的酒店凑合一下。 贵城山路难行,清晨山里会下雾,人在其中穿行而过总会感觉黏黏腻腻的。原先她们村子都是黄色的土房子,后来扶贫改成了钢筋混凝土的自建房。 还没进堂屋,季斯言就听见季承德躺在堂屋藤条编织椅上的鼾声,满屋子的酒气弥漫刺鼻伴着常年被二手烟熏陶的霉味。 她看都没看一眼往左手边的房间里去,屋里很简单两张床一个桌子和塑料布搭的衣柜放衣服,找了个编织袋,她和安安说:“把需要的东西都收到袋子里来,我们以后都不来这了。” 安安很听话,一直以来都是。 她收拾着,放在包里的手机震了震,担心是医院打来的电话结果显示着‘祁月’两字,正疑惑为什么会给她打电话时,接通的电话传来一声担忧的:“言言,现在还好的吧?” “哎哟,刚刚给甜甜打电话,听她说你家里出事了我就想着打个电话来给你问问,你人没事吧?” 突如其来的关心她嗓子分泌出苦涩,她咽了咽故作镇定地说:“阿姨,我没事。” “那就好,”祁月松了一口气的,提醒说,“要是缺钱你就和阿姨或者甜甜说,诶,大家都有困难的时候,阿姨懂,你不要不好意思开口啊!” 可能开着免提的原因,把堂屋睡觉的季承德吵醒了,声音很大的骂了几句:“乱什么乱!要打电话滚出去打去……” 不知道电话那头有没有听到,季斯言顿时很慌乱的找借口挂掉电话。 等收拾好东西出去时,季承德醒了,是个面容枯黄的小老头,头发都白了一半,佝偻着腰,他看了一眼季斯言惊喜问:“哎哟,舍得回来呢?” 季斯言白了他一眼,牵着安安提着沉重的行李。 季承德又在身后说:“你都进我屋子了,不得给我留点钱啊?” “那你报警吧。” 季承德‘呸’了一声,随意就往地上吐了口水,骂说:“老子把你们养大,就它妈净事一堆赔钱货。” “走吧安安,不要理他。” …… 祁甜没什么游玩的心情了,一早起来去了趟动物园中途祁月打电话来唠了唠,她还弱弱的试探了下祁月的口风。 “妈妈,如果我要谈恋爱了,你希望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倒也不是真的想让祁月说出花来,就是循序渐进的去给祁月脱个敏,她还没跟祁月提过同性恋的事。 “啧,”祁月想了想,“你总不能有什么恋丑癖吧?反正得在沪城。” “那你觉得年龄应该在多少合适?” “跟你差不多吧?你不会谈了个老头吧?” 这话一出祁甜差点没跳起来,解释说:“你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 “不是。”祁月还是知道自己女儿什么德行的,说着她想起来,“言言不是也跟你们在一块吗?” 提到这个祁甜有些萎靡了:“她家里出事了……” 她吧啦吧啦和祁月解释了一顿,结果挂断电话没多久,祁月发来一条语音说:“言言那边不会出了什么大事吧?我打电话过去,结果有一个男的声音很凶的呵斥她,哎呦,我隔着电话听心脏都突突的。” 怎么会有人骂季斯言呢?还是男人。 心慌乱了一下,她点开通讯录想给季斯言打电话,又停住了,季斯言这个闷葫芦肯定会什么都不愿意告诉她,只告诉她‘没事,你不要担心。’ 总是这样的。 于是,她当机就翻了翻金陵到贵城的机票,还在犹豫,这样去贵城找季斯言会不会有点突然,突然有人勾住她肩膀。 郁清给她打打气说:“去啊。” 既然季斯言不说,那就亲自去看好了。 直到她和郁清坐上去往贵城的飞机,她仍然觉得这个举动有点过于疯狂了,像私生饭一样…… 她看着窗外的云层,回忆往昔那些不敢冲动的怯懦,可能她真的把过去的勇气,拾挪到现在了。 作者有话说: 一周拾更不完了 但我真的好想快点写完!(me也好想去看小说) 第32章 述说 生活在平原的人,始终会被连绵起伏的高山而震撼,山峰堆堆叠叠一眼看不到头,只有无尽的重影。 机场的海报上有苗族姑娘背着背篓带着银饰头冠的宣传,祁甜一下就脑补出季斯言背背篓的模样。 还没出机场,她就看见有自助售卖机里卖折耳根酸奶,她光看着就漏出了痛苦面具但很好奇外国人吃折耳根是什么反应? 很让人期待。 可眼下还有一道难题是,偌大的贵城可找不到季斯言。 郁清说:“你给季斯言打电话,就说你到贵城了,问她在哪。” 来的勇气是有,可到了地方她就退缩了,扭扭捏捏的犹豫了半天,那通电话也没打出去。 “要不我们先在这附近玩两天?” 她想着要不等万一季斯言先联系她的时候在暗戳戳打探一下。 郁清戳破她的思想泡泡:“我们是为什么来贵城?” 祁甜只好跪在心里祷告,求季斯言可别嫌弃她!电话响了没一会儿就被接通了,隔着0.6毫米的手机厚度传出的声音也尽是苍凉。 “甜甜。” 她心里陡然一惊的问道:“季斯言,你还好吗?” “我没事。” 声音很虚弱,是个人都能听出有问题,可季斯言就是要说没事。 祁甜原本是打算循序渐进的去问,吸了口气一下又没憋住地直说:“我现在在贵城的机场。” 话一出,季斯言半晌也没动静。 僵持不下时,祁甜正要开口,季斯言先说了:“我现在还在医院。” 祁甜担忧问:“现在还好吗?” 季斯言艰涩地说:“不好…” “……” 季斯言给她们发了医院的位置,离机场有一百多公里,需要坐地铁去高铁站买火车票,然后又从火车站做大巴,可谓是一路跌跌撞撞。 火车上人员比较嘲杂,坐在她们对面的大爷直接把鞋脱了搭在坐垫上,好几次祁甜都差点快要吐了出来。 好不容易到站了,做大巴走蜿蜒曲折的山路,快把三人的早饭都给甩了出来。 更难的是,到地方她们想先安顿好再去找季斯言,结果找了好几家酒店都不接待外国人,还是一个店家好心给她们说往这打车20公里左右有一处旅游景区,那有四星的酒店。 祁甜不得不和她们分开行动了,她留在这找了一家相对还看得过去酒店临时住下,起码没有蟑螂和发霉的味道。 这里的人说话,她好多都听不懂,而且有些语速飞快的像机关枪一样突突一闪而过。 刚坐上出租车司机就问她:“你克哪点?” 扣点什么?她扣了扣前座椅,司机投过后视镜盯着她,她只能以平时的常识来应对,直接报了医院地址,结果蒙对了。 贵城已经渐渐在入秋了,晚上风很大,她身上就穿了一件短袖和薄外套,坐在车上都没什么感觉,一下车被风一吹格外的凉。 她给季斯言打了电话,说让她在楼下等一会儿顺便先去吃个饭。 没多久,季斯言的身影就出现在医院大楼门口在光与暗的交界线上,白衬衫松松垮垮地裹着肩头,单薄得像一层蜕下的皮。旁边还跟着颜安安,缓缓朝她走来。 颜安安见到祁甜有些惊讶地原地愣住,又小声询问季斯言:“祁甜姐姐怎么来啦?” 一路奔波,祁甜尽显沧桑疲态,不想季斯言看得太明显,便笑了笑先和安安打招呼:“又见到可爱的安安啦!” 站起身时又带着微微别扭的行为看向季斯言,询问:“不用在旁边看着姐姐吗?我会不会影响到你们。” 季斯言摇摇头,走上前面去:“她还没醒。” 第36章 仅仅隔了一天,祁甜却恍惚见到的季斯言判若两人,那看起来情况很不好了。 她抿了抿唇,还没想到可以安慰些什么,季斯言指了指前面那家本地菜馆子问:“我们去那炒几个菜,随便吃一下吧?” 祁甜挪快步子跟上去,点头说:“我都可以,我不挑食的。” 她默默地把季斯言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遍,没什么外伤,就是眼皮有点肿,应该只是被骂了几句没有被欺负。 但仅仅是被骂了,也隐隐的心疼,季斯言根本不会回嘴,肯定只是默默的忍受着。 她习惯性上去就要搂住季斯言的胳膊,忽然想到安安还在又把抬起的手放下来。 本地菜馆子的招牌很红写着十年老招牌,进去有股浓浓的油烟味,黄色的木桌子椅子都包起一层浆,桌上摸去有点黏黏腻腻的感觉。 一看就是真·十年老招牌。 这里点菜不似那些餐厅,放着两个透明冰柜洗好的菜和肉都展示在里面,然后老板娘拿着纸笔在一旁,让你自己看着新鲜菜肉和墙上的菜品挑选。 “有什么想吃的吗?”季斯言问。 祁甜摇摇头,花花世界迷人眼,看着这么多菜确实没有头绪:“我都可以。” 季斯言就点了三菜一汤,然后嘱咐店家说:“不要放折耳根和香菜。” 这顿饭吃的很平静,相比上次同样三个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氛围天差地别,没吃多久,饭菜都剩了大半。 季斯言让安安先回住的地方睡一会儿,颜安安摇摇头不肯回去:“我不要,妈妈还没醒呢……” 她蹲下身,轻轻抚摸安安的头,柔声道:“安安乖,妈妈醒了我会打电话给你。” 在沪城她就给安安买了电话手表说,有事可以打电话给小姨,可从来都没有打过。 “安安,”她又温言地喊了一声,“听话。” 颜安安眼冒泪光的看着她,转头又看向祁甜,有礼貌地挥挥手说:“好吧,那祁甜姐姐拜拜。” 酒店的电梯门合上时,季斯言肉眼可见的松了好大一口气,她一直强撑着为了安慰颜安安说没事,也表现的不像有事的样子。 她摇摇欲坠,像应季落败的枯树叶子,风轻轻一吹就都飘散下来。 祁甜心疼地望着她,抬手轻抚去她滑落到脸颊的泪痕,再多安慰的话面对真正悲伤的人时都是空虚的,她只想陪着季斯言。 行止无人处,季斯言才放声哭了出来,她无法去接受姐姐即将死亡的事实,而且还是在这个死亡是有机会让她能发现且避免的情况下。 她哽咽到几乎快要说不出话来,敲打着自己的胸口:“我…真的、好恨,我自己。” 绝望到极致时,她说:“如果没有我就好了……” 祁甜否决了她的这个想法,插口道:“不是这样的季斯言……” 她仍旧说着:“如果没有我,姐姐可以过得更好,她不用为了我被迫去选择一段不幸福的婚姻,去挨这么多年的苦,那个时候她跟安安差不多大啊!为了让我吃饱每天要4点起来去地里摘菜然后走好久好久的路去镇上卖……卖掉的钱还要给那个王八蛋一大半,然后给我买完吃的她自己什么也不剩了……” 祁甜听着这些沉重的话语,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季斯言之前什么都不跟她说了。 她没有想到甚至季斯言不说她可能永远都想不到,季斯言是这么走过来的。从前的很长一顿时间她都认为自己是不幸的,可那样的不幸有很多很多,多到数不过来,以及还有更加不幸的。 不幸的遭遇是不需要安慰与同情的,需要治愈,幸运的人在成长有能力之后能治愈自己70%,而剩下的30%可能依托在朋友、恋人、事物身上。 祁甜想说的话咽了又咽,强大的共情能力作祟她也很想哭,除了心疼还有无能,因为那些痛苦她不是当事人无法做到真真正正的感同身受。 这个世界上是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的。 季斯言悲伤的哭声萦绕在她耳边,眼睛鼻子通红哭的像个孩子,她走上前像季斯言安抚她那样,抬手拥抱住她然后启手轻轻的拍拍背。 季斯言还说着:“农村到镇上是六公里的路程,那时候都没有公路,路上都是泥泞下了雨一不留神就会滑倒,有一次她满身泥泞的回来我还不懂事的笑话她说,她是个小泥人……” 她说了很多很多以前的事情,依靠在爱人的肩头。 可季斯言说了这么多,祁甜也有几句话冒上了心头,想要和季斯言说。 “季斯言,”她先喊了一声,“你不要否定自己是否不该来到这个世界,即使你不出现有些本质也是改变不了的,不能因为当下人生的不好就去美化第二条没有选择的路线,你当时能做的就是你当时最好的选择。而且你很棒,不是吗?那么泥泞的山路,你没有因为惧怕摔倒就选择不走出去。” 话音刚落,季斯言包里的手机就响起来,是医院打来的,说季斯月醒了。 当时医生说季斯月已经步入晚期,治疗意义不大时,也说了安宁疗护和舒缓治疗的两个选择,能让季斯月临了不那么痛苦的办法,至于醒了还能撑多久,就看患者的造化了。 中午她听医生讲解了很多这两者方案间的细节,两难的抉择下她选择了舒缓治疗这个方案,季斯月一醒就被移转到了安宁病房里。 祁甜坐在病房外,给她们姐妹和母女留点说话的空间,听着里头的大大小小的哭声此起彼伏,心里揪得疼。 季斯月全身都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医疗仪器,口鼻被氧气罩捂着说不了话,她虚弱的睁着眼看着季斯言和颜安安,眼角的泪水从发黄褶皱的皮肤滑落。 她艰难的扯起夹着血氧仪的手指,跟颜安安笔画了个长长方方的形状。 季斯言抹了抹泪,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头,就见颜安安从带着拉链的外衣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来,哭着说:“我忘记了,妈妈昏倒前跑去翻了这张卡,让我一定好好保留着只能交给小姨……” 季斯月缓缓的点了点头,抬手又握住颜安安的手。 季斯言不明白什么意思,那是季斯月的卡她只好依着那意思的先收起来。 因为季斯月没法说话,她只能问一些自己想问的问题,季斯月摇摇头或者点点头,但病人刚醒也不好说太多,季斯言只问了一个自己最想问的。 “姐姐,你后悔当时没听季承德的把我送走吗?”她沉重地问出这个问题时,已经不在意点头是否摇头了。 季斯月摇摇头,随后皱了一下眉头疑惑地看她,像在说‘你怎么会这么想。’ 问完后病房就安静了下来,颜安安枕着季斯月的手一下子就睡着了,季斯言守着她们母女睡了会儿,动作轻盈的起身走出病房去看祁甜。 祁甜坐在病房外,也没看手机就发呆看着医院走廊跳动的时间,季斯言坐到她旁边时,回了回神。 她小声询问:“安安睡着了?” “嗯,”季斯言也感觉满身疲惫的靠在祁甜肩膀上,悄声了说了一句,“我好累。” “那你靠着我睡会儿。” “嗯……” 季斯言应完,祁甜扭头就见她闭上了眼睛,随后呼吸就逐渐沉稳下来,睡着了。 秒睡,她是真的很累了。 祁甜本来还有些冷,但靠在一起就暖暖的,她就静坐在那看着时间的跳转,数到两小时三十八分零六秒时,季斯言忽然惊醒了。 大概是做噩梦了。 “再睡会儿?”祁甜说。 季斯言的额头冒着虚汗,现在还是凌晨天未亮,她缓了缓调整过来状态:“你有定酒店吗?” “我不回去,”祁甜的态度很坚定,“我就在这陪你。” 见状季斯言又说:“里面有张家属陪护床,你和安安挤一挤可以睡。” “我不要。” 上一次季斯言守了她一整夜。 她抓起季斯言的手在掌心捏了捏,语气软软地说:“你别赶我走啦。” 不想别的,只想陪着季斯言。 季斯言抬手将她往身侧揽了揽,让她的头偏靠在自己的肩上:“那你靠着我眯一会儿。” “好。” 就这样两人将就睡了一夜,直到天微亮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路过的动静才醒过来。 医生来查房叮嘱了些话后,季斯言带着颜安安和祁甜下楼去吃早餐。 祁甜一早就收到郁清的消息说:「不用担心我们,中午打算带安娜去坐贵城水上漂流,不用有负担,我本来就是带安娜回国四处玩玩的。」 郁清的话叫她如释重负。 吃早餐的间隙,她又给祁月发信息报了平安。 李然昨天晚上给她发的信息她现在才看见,李然说:「omg,我感觉公司要大乱了!季斯言请假,顾总监最近也不常来公司……」 李然:「话说季斯言那边情况严重吗?嘶,不过这么着急应该挺严重的。」 第37章 李然:「对了对了,芝士奶酪现在在我家很好,你们放心把儿女交给我就是了!让季斯言加油,我们公司姐姐妹妹都等着她这只勤奋的小牛马!」 她正敲开一个鸡蛋,忽然有个粗狂的声音喊了声‘季斯言’,吓的她蛋都滚落到了地上。 一个老头,不由分说地就闯进早餐店,直冲她们这桌而来,还来扯季斯言的衣领。 祁甜一下就怒了,拍桌站起来愤怒说:“说话就说话,扯衣领想干嘛!” 季承德闻声不屑的瞧了眼祁甜,他‘啧’了一声说:“还耍朋友了,惊渣渣呢。” 季承德本身就懒的连自己那碗饭都懒得做,主要来的目地是拎个人回家烧饭给他吃,也不管祁甜,就和季斯言说:“回家蒸莽莽克,想饿死我啊?!” 他说的祁甜就听懂了最后一句,但语气十分的不友好像在使唤一个仆人一样,她大概猜到这就是季承德了。 很难把这个不和善的地中海老头和季斯言联想到一起,季斯言可能遗传了妈妈的基因。 季斯言冷着声问他:“你滚不滚?” “滚?”季承德笑了,转头和周围来店里吃早餐的人说:“你们听到没得,我姑娘叫她老子滚!我还带病呢!她叫老子滚!” 季斯言忍了又忍,拳头紧了又紧,她随手就拿起一个红糖馒头捏紧实了重重往季承德脸上砸去,声音比季承德大的骂说:“你配当我老子?舔舔你那张‘gou脸’再说话。” 祁甜见季承德那副模样是不会那么轻易罢休的,就先拨打通了报警电话,随后站到季斯言身边。 季承德用指头指着季斯言鼻子破防大骂:“你克几年大城市不得了了!你连你老子都敢打了?给是我小时候没把你打够!” 说着他就像个疯狗要来咬人一样冲过来,那一瞬间祁甜没有本能的恐惧,而是担心季斯言受到伤害的下意识挡去她身前。 祁甜感觉被人重重的扇了一下头,那一瞬间耳道耳鸣震荡了几秒,然后衣服被撕扯了一下破了个大洞。 季斯言心惊的喊了她一声:“甜甜。” 祁甜抓住她已经握成拳头按住了她的冲动,说:“你不能动手。” 早餐店一时间乱七八糟的景象,还有人乌泱泱的赶来看热闹,店家不想事情闹大,男店主把季承德拉开了。 但事情远还没有结束。 作者有话说: 远方已传来菌子的飘香,我要连夜给季承德送毒蘑菇…… 第33章 热爱 周围的看客对季斯言和祁甜指指点点的骂声一片,不乏都在说不孝顺父母、活该之类的话语,祁甜转头红着眼睛怒骂一声:“闭嘴!” 她的头很晕,刚才季承德下手的力道很重。 颜安安跑到她身边来,哭着哽咽的问道:“祁甜姐姐,你没事吧。” 祁甜轻声的回:“没事,没事。” 随后她又安定住季斯言说:“不冲动,等警察来。” 她庆幸还好自己来了,不然都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 警察十分钟左右才来,期间季承德不断在跟不知全情的民众诉苦,他说一句颜安安就躲在她们屁股后面辟谣一句,给季承德气的不行又被人控制着只能言论攻击。 警察一来把他们都带上了警车,祁甜没想到第二次进警局会是这种情况。 一上车季承德就换了副嘴脸,捂着脸和警察说:“我姑娘打我。” 祁甜也不甘示弱,捂着脑袋眼睛水汪汪的说:“警察叔叔他拍我头,现在都是晕的,还把我衣服撕坏了,得赔,专柜的发票是3800元。” 警察让她们不要吵,回警局再说这些事情 这属于民事纠纷,况且季斯言和季承德还是父女关系,警察听了都无奈的摇摇头,但祁甜算是无辜受害者被无辜殴打头部和损毁财物,且财物金额达2000元以上已经触犯故意损坏财务罪。 警察调取了早餐店的监控,一开始季承德还各种抵赖不肯认罪,警察在与季斯言取得事情经过了解后,也对这破皮无赖骂声一片。 季承德先暂时被拘留了。 警察跟祁甜说:“小姑娘,你得去检查一下,头部伤有可能滞后显现。” 祁甜不想那么麻烦,就寻思算了,但季斯言也坚持要带她去做检查。 去医院的车上,季斯言握着她手,自责的说了好几个:“对不起。” 她不需要这些,“这又不是你的错。” 检查完取到报告后,医生说有点轻微脑震荡,让她多注意休息,暂时还不需要太多的人为治疗干预,如果严重了一定要及时就医。 没经历过她也不懂,原来这种眩晕耳鸣的症状就是脑震荡啊,一出诊室她就给刚才的警察叔叔打电话,必须得给季承德加刑。 季斯言眼神水波漾漾地一直看着她,语气很低的说道:“你回酒店好好休息,好不好?真的。” 确实有些晕,她就没在强硬的婉拒,而是应了:“好。” 打了网约车后,季斯言在医院门口陪她等着,看着人上车才回医院去。 她再回到季斯月病房时,护士走进来把氧气罩撤了,说:“如果患者有食欲的话,可以适当的喂他一些清淡的。” “好。” 季斯月的精神头比昨天好些了,颜安安在家属床上睡着了,她们说话只好压着些音量。 “那张卡里都是你之前打来的钱,没怎么动,我没有全给季承德。” 季斯言听到这话,有些惊讶的:“你没有给他?那你...” 季斯月打消了她的顾虑:“他生病了,要人照顾他,没有太为难我。” 她咬着下唇,忍着声匍匐在季斯月旁边抽泣着哭,季承德每天都要去喝酒打牌,没钱买酒肯定会骂姐姐很难听的话..她不是没见识过,但骂的次数多了她们都麻木了。 可怜安安那么小,却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 “斯言,”季斯月也有些哽咽的喊,“就是安安..” 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安安,没有哪个母亲能去坦然的接受自己无法陪伴孩子长大的痛。 “我会把她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季斯月对她的好,她始终记得不敢忘,“安安去到沪城可以受到更好的教育,我以前就让你带安安来沪城上学,你就不肯。” 季斯月无奈的叹了叹气,更多的是身不由己,也是不想给季斯言造成负担。 她一直都知道季斯言虽然嘴上会说着什么都好,但很多事情受到什么委屈都不会跟她们讲,这么多年恋爱也不谈,肯定是想着工作多给她和安安打些钱让她们日子好过些。 安安跟季斯言生活,她难免不有顾虑,季斯言带着一个这么大的孩子更难了。 再三琢磨之下,她还是得问:“你在沪城…有没有交到朋友。” 那个朋友指的什么,季斯言自然明白,她早就有计划趁最后的这段时间介绍祁甜让姐姐看看。 “有。” 季斯月担忧地问:“他会不会介意安安。” “不会,她是个很好的…”季斯言顿了顿,“很好的姑娘。” 季斯月抿了下唇,苦思一阵,自己的妹妹是个同性恋这个问题。 若换作从前她定是会劝导的,可她现在时日不多了,好像多大的事情都不是事了的淡然,也激动不起来了。 “她来了吗?” 昨天半夜她睁眼看了看,季斯言不在房里。 她垂眼,平静道:“嗯,我也没想到她会来贵城,等她休息好些了,我就带她来见你。” 季斯月点了点头,有些困意。 光躺着说话,也累的不行。 趁季斯月休息的功夫,季斯言也抽空回酒店里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翻行李箱时看见在金陵买的小玩意还没给祁甜。 正吹头发,祁甜发来几条信息。 「刚刚找王警官顺便帮你问了一下安安抚养权的事情。」 她正郁闷这件事情:「王警官怎么说?」 安安直系亲属奶奶爷爷还在世,但没管过她们母女,而季斯言她算是旁系亲属,在法律上不是顺位的监护人。 祁甜发了语音:“王警官说如果要将安安户口转到你的名下,得让姐姐现在还清醒些,立好遗嘱公证,明确离世后安安的监护人是你……” 她一点点的和季斯言说着细枝末节,以确保不会出错。 当天下午,季斯言就照着祁甜说的去办了,季斯月提起说过两天好些了,想去贵城的市中心转转,长这么大都还没去过。 她应下了,晚些去看了看行程安排。 祁甜在酒店待的郁闷了,就打电话给祁月聊天。 先是简单的过问了几句,然后她就见缝插针的步入正题。 “妈妈。” 有事喊‘妈’没事喊‘祁月’的习惯从来不变。 “你喜不喜欢小孩子啦?” 祁月那天还有打麻将的杂音,发出发财的笑声:“当然喜欢的啦,哪有老人不想有孙子孙女带的。” 第38章 听见这个回答她满意了:“那就好。” 她想着,那以后还能让祁月去带颜安安,即减轻了季斯言的负担,也省得祁月天天盯着她看哪哪都不顺眼。 祁月手中握着牌,却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忽然她惊跳起来,牌都打乱了。 “喂!祁甜!” 把牌友吓着了,也把祁甜吓着了。 “怎么啦,妈。” 祁月拿着手机跑到外面,尽量压低声音,又压不住气愤的心:“你跑到外面乱搞了!?你未婚先孕啦?!!” “哇靠。”祁甜也暴跳如雷的,“妈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祁月摸着受惊的心脏:“那你突然问我喜不喜小孩干嘛!” “那当然……” 隔着电话一句两句说不清楚。 “什么?” “回家再跟你说。” 祁月骂道:“影响我打牌的心情真是。” “……” 第二天一早,祁甜就起来折腾挑衣服画个淡妆,因为昨天季斯言说姐姐要想见她。 这算什么! 这算见家长了,肯定得好好捯饬捯饬。 季斯言到医院楼下和她一同用过早餐后,她们就一起走去医院。 没有意料之内的紧张,可能她也没想到见家长会是在这样沉重的环境里,消毒水刺鼻的气味已经盖过了其它,走进病房时却有股格外的淡香弥漫在空气里。 季斯月平静地躺在病床上,蜡黄薄肤紧贴轮廓,深陷眼窝盛满疲惫与异样平静。 见祁甜进来,她平静的眼眸绽出一抹惊喜的星光,一丝微弱光芒如灵魂余烬,倔强闪烁于灰败之上。 季斯言介绍说:“姐姐,她叫祁甜。” 至于季斯月这个名字,一早她就听过了,和季斯言一样的好听。 一路上她都在想该如何称呼季斯月,想来想去她还是决定跟季斯言一样喊姐姐吧。 短暂的一段寒暄。 季斯月问起:“斯言还没告诉我,甜甜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祁甜回答:“我是画漫画的。” “漫画?”季斯月显然不懂。 于是祁甜就打开手机,翻出自己的画作给季斯月看了看,季斯月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那斯言小时候不是也画过吗?” 她笑意晏晏的看向季斯言。 季斯言小时候画过漫画这个话题,一下子在祁甜脑子里炸开了,季斯言居然从来没跟她提到过!她怨怼的小眼神看向远处在削苹果的季斯言。 季斯月又说:“对啊,不过她用铅笔画的,没有甜甜画的那么精美好看,不过后来上高中我就没见她画过了。” “这样啊……” 祁甜又不免好奇,是因为什么让季斯言放弃了,但对于那个时候的季斯言来说,放弃的理由有千百种,而坚持的理由却只有一种,热爱。 第34章 宝贝 季斯言和祁甜商量了去市中心这个问题,季斯月现在这种情况出去风险很高。 祁甜想了一圈说由她先去市中心安顿好吃住行这些,然后季斯月好一点了就再带过去,她就在贵城等着。 本来季斯言不同意,觉得自己是本地人应该由她来解决的,但她要照顾病人没法走开只好妥协了。 临走去车站那天季斯言还来送她,她塞给了祁甜一个红包,说是季斯月要给的。 “不行,我不能要。” 况且她根本不差钱。 季斯言和她解释说:“姐姐说,她是我唯一的家人了,这是习俗必须要的本来那天见你就应该给的。” 红包很厚,拿上去都沉甸甸的,祁甜拿的很不是滋味。 季斯言又说:“不用有负担,我有钱给姐姐看病的。” 那天的卡里存了40多万,可以说几乎季斯月都没怎么动过。 她们在车站口抱了抱,虽然只是分别几天祁甜还是有些舍不得,她可能已经对季斯言行成了一种依赖,有季斯言的地方她才想待。 郁清因为要回沪城处理事情,前一天就走了,临走时郁清说会在沪城等着她们回来一起聚个餐再离开。 坐在列车上,祁甜一个人就格外的孤单落寞。 不过她的人生宗旨是,孤独来临的话那就享受它,一个人如何与自己相处与世界相处才是人生道理。 …… 贵城被人们亲切的称为洋芋国,这一点都不夸张,大街小巷各种各样被烹饪煎炸的洋芋飘香,只有你想不到没有贵城人民做不出的洋芋美食。 祁甜把酒店定在离医院比较近的地方,以防到时候发生什么意外,然后要提前去过了一遍路线,看看什么好吃好玩。 吃喝玩乐了三天,晚上她和季斯言打视频时,声泪俱下的感慨:“我们以前在沪城过得什么苦日子,这也太好吃了。” 说着她往酒店配备的电子秤上站去,胖了5斤是最好的证明。 季斯言在医院的安全楼道里,视频里很黑只能看清楚一些脸部轮廓。 “你可以记一下喜欢吃的菜,我们回去可以做。” 她毫不客气地报了一长串菜名:“狼牙土豆、糯米饭、还有那个脆哨好好吃!槽辣椒炒肉,那个辣椒好辣,但是好好吃……” 一副说着都要流口水的模样,满眼都是对美食的渴望。 她还没说完,季斯言突兀的插了一句:“祁甜,谢谢你。” 祁甜诧异的顿住:“怎么突然谢我?” 她默了默,语气很轻的说了声:“如果没有你陪我,我可能……” 成年人的躯壳,很多时候都是看去坚韧的盔甲,实则崩溃就在一瞬之间,她想过很多次自己为什么要这样活着。 人总要拼命的去热爱或者坚持些什么而活着吧? 她买房、买车、给每个月给季斯月打钱想让她和安安好过一些,这些都是她曾经坚持活着的理由,但她的灵魂始终还是空虚的。 可直到祁甜出现,她的灵魂才得以被托举,那不是因为祁甜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在早餐店里,她真的有那么一瞬间想要与季承德玉石俱焚了,就是那一刹那祁甜牢牢的抓住她的手腕,把她在失控的边缘拉回。 祁甜的每一次出现,都像是来救她的命一般。 祁甜释然地说:“那还好我来了,一开始我还担心顾虑你会烦我…” “不会,”她长舒一口气,否认说,“我很需要你陪着我。” 祁甜听这话耳根子一烫,不由得娇羞了几分:“那你以后直接一点好不好?你上次都答应我了,什么都要跟我说。” 她伸着手指头列举:“肚子饿了要说,被欺负了要说,难过了也要和我说,要不然你以后上厕所没带纸我也不给你送。” 这是个什么逻辑,季斯言笑了笑。 祁甜也笑了,跟她说:“有一次我五六岁那会儿吧,我妈骂我然后我就很生气,我趁她去上厕所前把厕所纸拿了,然后跑下楼去买东西。” 她现在想想,自己以前话少但是挺坏的。 “然后你猜怎么着?” “怎么。” “我妈在厕所里蹲了一个多小时,而且以前还是那种蹲坑,没有马桶。” 季斯言难得的笑出几声来,问:“那后来阿姨知道没有打你屁股啊?” “没有,”祁甜有些心虚的,“她到现在都不知道纸是被我拿走的,她以为是厕所纸用完了。” 果然,所有的规则制定之前都是有先例的。 季斯言默默的记下了:“那我以后上厕所前,会好好检查一下的。” “……” 季斯言她们来的那天,市中心刚下过一场雨,把路面街道洗的干干净净,像专门给她们打扫的一样。 祁甜定的五星酒店套房,有车站接送服务,她就在酒店楼下等着季斯言她们来办理入住信息。 定的两间,季斯月和安安一间,她和季斯言一间。 车到酒店门口,她就有些按耐不住激动的想去飞奔抱抱自己老婆,但人多且公众场合的,她把自己疯狂的想法收了收。 行李箱大大小小一堆东西,季斯言只好让祁甜推着季斯月的轮椅。 季斯月的脸色不太好,额头还冒着隐隐的虚汗,祁甜不免担忧道:“一路上累坏了吧?一会儿我们先在酒店休息休息再出去。” 季斯月抿了抿笑:“还好。” 因为提前了好几天来,她对酒店和这周围都摸透了,充当小导游的角色介绍起来:“酒店里健身房,瑜伽,休息室都有,酒店餐厅在6层早上8点开始早餐,其余时间有卖炒菜炒饭什么的,但还是建议吃早餐就行了,外面的可比酒店好吃。” 还有最重要的一条:“离人民医院就500米。” 季斯月夸她:“甜甜这孩子真有心。” “应该哒。” 办理好入住,客房管家带着她们进电梯,季斯月从小到大都没住过这么高档的酒店,一直以来的消费观念都是省吃俭用的理念,她有些受宠若惊又心疼价格。 第39章 虽然没问,但能感觉到不便宜。 在电梯里她惴惴不安的问:“这住一晚得多少钱啊?” 季斯言张口欲言,被祁甜抢先了一步说:“没多少钱,而且赚钱不就是为了给家人和自己花吗?家人和自己都满意开心的话那想想多有赚钱的动力,是不是?” “对啊。”季斯言附和她。 季斯月仍旧不安:“话是这么说,可是……” 电梯很合时宜的停在了目标楼层。 祁甜临了补了一句:“也得让安安长长见识阅历。” 颜安安礼貌地说:“谢谢,甜甜姐姐。” “诶呦,安安真乖。” 她可稀罕呢。 安顿好季斯月和安安,祁甜她们回到房间,可刚进屋季斯言还在低头换鞋,眼睛就被捂上了。 季斯言不解的皱了皱眉问:“你要做什么?” 祁甜慌慌张张的:“季斯言,你转过去别看屋里先!”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哪个环节都没有出错,结果刚刚出门忘记把衣服裤子什么乱七八糟的收拾一下了。 没吃完的外卖盒,奶茶,还有浴室门上挂着的内衣短裤……总之挺乱的。 “好。” 季斯言答应了她,可她一放手季斯言就转过身来看,然后就笑了笑。 她害臊的脸红起来,指责季斯言:“你耍赖皮。” 季斯言歪了歪头,清纯地发出疑问:“难道我没有见过吗?” 祁甜的脸更红了,跟秋天丰收的苹果水蜜桃赛红,她小声的喃喃:“白天和晚上能一样吗?” 她飞快地把垃圾收拾了一下,把衣物都拿去挂好,然后就迫不及待赤着脚跑去挂季斯言身上。 季斯言也稳稳的接住了她,任由着祁甜肆意妄为的把她埋在她颈窝,吸一吸、蹭一蹭、啃一啃。 祁甜有些不满的抬起头直视她说:“你身上有别的香水味!我要啃原汁原味的季斯言。” 她往自己肩上闻了闻,解释:“刚才接我们的车里有香薰。” 有些抱不动了,她把祁甜稳稳地放到床边说:“那我去换件衣服。” 祁甜拉着她手,不给她走:“你从进来到现在都没有说想我,你一点都不想我吗?你这样显得我很吃亏。” 她一愣,转而笑道:“你吃了什么亏啦。” 祁甜仰头定定瞧着她,委屈吧啦的语气说:“我快想死你了。” 乖巧清澈的眼神,更是楚楚可怜。 季斯言弯下腰,在祁甜的额头上轻轻一啄,温言软语的说:“我也想你,宝贝。” 这一声唤得祁甜心底炸开了花。 她更舍不得放开季斯言了,最开始她只想要一个抱抱,现在她还想要一个亲吻。 她仰头,她俯身。 季斯言温柔的目光扫过她的脸庞,最终定格在那饱满水润的唇瓣上。 那丝紧绷的弦又一次得以松懈。 温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两条分流的河溪不断交错又重合,最终流向的都是大海。 祁甜气喘着,被吻地身体发软倒陷在雪白被褥里也不免琢磨说:“季斯言,你真的好会啊……” □□一但被点燃,就不好熄灭了。 季斯言覆在她耳边,温和又平静的说:“不想换衣服了,想换上你的味道。” “……嗯。” 第35章 晚安 祁甜有些后悔了。 此刻她们走在去往好吃街的路上,季斯言走在前头推着姐姐,她牵着安安。 颜安安看她气色不好,关心地询问:“祁甜姐姐是不舒服吗?” 祁甜直了直身板,嘴角扯出个牵强地笑意:“还好啦。”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些事情在晚上办比较合适了。刚刚被季斯言拉着折腾了几个回合,她的身子都快要散架了还得出来走路逛街。 她整个人澡都不想洗的,犹如一条被榨干水分的咸鱼。 季斯言洗好澡从浴室出来,让她去洗。 她说:“季斯言,你能不能设计一个床边的浴缸,然后我累了我就能直接从床上滚到浴缸了。” 这个想法很妙,她都佩服自己。 可季斯言硬生生把她从床上的幻境里拽了出来,她只能怨怼的看着前头的背影。 季斯言还回头,亲切地问候她:“你很累吗?” 脸庞隐隐约约地一抹笑意,祁甜顿时就气得咬紧了牙关,这话在她听来像季斯言对她赤裸裸的嘲讽‘你不行啊,祁甜。’ 她转头义正言辞和颜安安告状说:“你小姨欺负我。” 颜安安就跑去前头说:“妈妈,小姨欺负祁甜姐姐。” 季斯月抬头看了一眼无辜的季斯言,对着就是一阵数落。 “甜甜是个好孩子,你应该好好对人家……” 见有人给她撑腰,顿时就硬气了不少,对着季斯言更是尾巴都翘到天上了。 季斯言眼里看她就像那没尾巴的柯基突然就长起了尾巴,走路都duangduangduang。 大多数的旅游圣地都有好吃街,但贵城和渝城的好吃街真是祁甜走过这么多地方吃过最好吃且不踩雷的。 洋芋国的洋芋不叫洋芋,那叫仙品。 就很奇怪。 “为什么都是土豆,你们这的土豆这么好吃。” 季斯言给了她一个科学的答复:“贵城属于高原山地,平均海拔高气温凉爽,气候有利于土豆淀粉积累。” “good,”祁甜给她竖个大拇指,“有学问。” 季斯月在边上笑笑问:“甜甜,有抛过土豆吗?” 土豆是长在地里面的,顾名思义,土豆成熟了就得去刨土才能把土豆挖出来。 祁甜摇摇头:“没有诶。” 随后季斯月说:“斯言还刚会说话走路那会儿,我在家门口挖土豆,她光着屁股跑来非要我把她埋了,我说不行她就趁我不注意撅着屁股跟蚯蚓一样往地里钻,给路过的邻里笑得,斯言长大了也在说这个事。” “我问她,你为什么非要把自己埋进土堆堆里呀?她说我看土豆喝菜都是埋在土里浇浇水就长大了,姐姐把我埋进去每天浇浇水我也就长大了,姐姐就不用每天那么辛苦照顾我了。” 季斯言没说话,微微低着头,洁白无瑕的脸颊肉眼可见泛着红晕。 她害羞了。 祁甜却觉得好笑中又透着一丝丝悲情。 那时候季斯言还那么小,就懂得那么多。 吃饱喝足以后,祁甜和季斯言商量着带季斯月去逛商场买买几件衣服,祁甜带了相机拍立得,可以拍拍照呀什么的。 逛了半天,左走进一家店,季斯月摇摇头说:“这颜色太亮了,我不合适……” 又走进一家店,季斯月拿着看了看:“我不喜欢。” 最后季斯言和祁甜都想明白了,不是颜色太亮也不是不喜欢,而是价格太高。 祁甜也算是琢磨明白,季斯言那性格是如何养成的了。 索性两人也不再寻求季斯月的意见了,看着合适就直接买单,祁甜路过专柜时又走进去买了几条丝巾配饰搭配一下,好歹是把衣服买完了。 明天的行程是个旅游景区,刚好就可以拍照,虽然表面一副岁月静好,但大家都明白,这属于最后的狂欢,祁甜相处在其中难免有些拘束着。 好几次都能轻易的观察到季斯月在忍痛的小动作。 回到酒店已经过九点了,季斯言在另一间房里待了会儿才回来,祁甜太累了随便冲洗个澡,穿着睡衣已经在床上画稿。 季斯言洗完澡坐到床边擦着头发,见祁甜画的入迷就没打扰,安静地擦干头发后掀开被子躺下。 过了好一会儿。 祁甜喃喃道:“季斯言,你好冷漠!” 闻言,季斯言转过身来:“我哪有?” “有,”祁甜肯定,“白天叫人家宝贝,晚上话都不说一句,原来……” 她吸了吸鼻子:“我是你挥之即来,招之即去的可怜人呐!” 惊天地泣鬼神的演技派。 季斯言解释说:“我不是看你在画东西吗?就不想打扰你而已。” 祁甜把平板闭了,‘嗖’一下缩进被窝里:“那你坐旁边半天不跟我说话,我不是只能画画,所以是你的错。” 说着她就往人怀里凑了凑,季斯言自然地也把往怀里揽了揽,唇角挽了个笑说:“那你这个道理的话,我们都有错。” 祁甜假装思考,想了想说:“那怎么办呢?我们互相奖励一下?” “不要,”季斯言拒绝的毫不犹豫,“是谁白天说我欺负人?我不欺负你了。” 如果不提醒,祁甜都快忘了这回事了,一下子又被踩上发条的。 “是你先故意暗戳戳嘲讽我,季斯言你蔫坏。” 她抬起手就趁着人还没反应过来,去捏季斯言的鼻子,力道不大。 季斯言鼻音沉沉说:“我的鼻子表示愤怒,它让你放开它。” 第40章 厚重的声音,一点也听不出本音来,倒真像鼻子在说话,把祁甜逗乐了。 “不放。” 话音刚落,祁甜就被季斯言给挠痒痒了,条件反射的一缩,手就给放开了,她不服气地抬手想挠回去,可季斯言压根就没反应。 好生气。 她气鼓鼓的翻身朝外背对着季斯言。 她发誓如果数到五,季斯言来抱抱就‘原谅’季斯言。 1。 季斯言拉了拉被子,动了动身。 2。 被子中间透进风来,她打了个哆嗦。 3。 季斯言把床头灯关了。 4。 好安静。 5。 她翻身朝内,又钻进事先已经垒好的怀抱里。 季斯言笑了笑,看着毛茸茸的小脑袋钻进来,她知道祁甜是装作生气的想让自己哄哄她。 “不困吗?” 白天半死不活,晚上就来了精神。 隐约记得有人白天求饶还冒小珍珠了。 “有点。”祁甜闭了闭眼,话语已经覆上了困意。 “那不闹了,乖乖睡觉。” 像哄小孩的温言软语,祁甜太吃这一套了,‘嗯’的一声过后,大脑就被困意全然覆盖,她准备去梦里再和季斯言见面了。 “晚安。” 她做梦都没想到,当时就随便一想如果和季斯言在一起也不错,就真的在一起了。 所以说,人还是要多做梦。 万一实现了呢?对吧。 …… 清晨的透光半开的窗帘,光影斑驳的散在房间各个角落。 季斯言怀里的人像小猫,蜷伏在那,毛茸茸的呼吸微微起伏,睫毛垂着,晨光轻轻流淌过蜷缩的温顺,她不忍惊扰,也移不开眷恋的目光。 闹钟响了一声,祁甜睡意朦胧的睁开一条眼睛缝,迷糊的问:“几点了?” “8点。” 她闭上眼睛,喃喃地祈求:“再让我睡…十分钟……” 十分钟像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梦里的祁甜骑着扫帚穿越了好几个世界,蓦地一震,世界坍塌她从天空坠落,在洁白的床垫上醒来。 季斯言刚洗漱完出来就看见她惊醒,就问:“做噩梦了?” “嗯。” 等祁甜起床洗漱完,又和季斯言磨磨蹭蹭的亲亲抱抱了会儿,出房间时已经快九点了。 今天季斯月的装扮倒叫她们都眼前一亮,白裙搭着一条色彩鲜明的丝巾,一会面祁甜就不停的夸夸,给季斯月都夸的有些不好意思。 吃完早餐,季斯言叫了辆商务车。 车上季斯月和祁甜说:“这还是我第一次穿裙子。” 祁甜能理解,有些东西如果没有人引领着去尝试的话,可能一辈子也碰不到。 “姐姐穿裙子可漂亮了,我们买了好几套裙子呢,姐姐就早上一套中午一套晚上一套,搞个裙子次抛哈哈哈,我带了相机呢!一会儿给姐姐拍照。” 一口一个姐姐,叫得甜甜的,让季斯月也笑得合不拢。 到了景点,祁甜早早的就把拍照最好看的地方挑出来给季斯月拍了张照片。 背景是个大瀑布流水气势磅礴,水雾漫上枯瘦的膝头,季斯月坐在轮椅上含蓄地笑着,洁白的长裙像生命将熄前最澄澈的余烬。 她静静望着奔涌的水流,仿佛在看一条终将汇入的河,沉重与宁和,在她低垂的眼眸下无声交融。 祁甜找路人帮她们四个人一起拍了张,想着往后作为留念。 傍晚她们吃了豆米火锅,祁甜还给季斯月说:“等晚点回去我给姐姐好好搭配一下明天的装扮!” 季斯月欣然地笑着应了。 她吃不进什么东西,基本都是看着她们吃,但也很开心。 一切平和而又温馨的像往着好的方向而去,可晚上坐车回去的路上,季斯月闭上了眼睛。 所有人都以为她只是睡着了,甚至于她前几分钟还在感慨地说:“如果一直都是这样就好了。” 其实一切早有端倪,她今天拉着祁甜讲了很多话,她说:“季斯言一直都很乖,除了有些闷以外,都不会做什么坏事。两个人在一起过日子就是我让让你,你让让她……” 饭间她又和安安说:“安安之后去了沪城不止要听小姨的话,还要听祁甜姐姐的话……” 她透过萦绕的热气,看着季斯言和祁甜,眼中也染了一层雾蒙蒙。 母亲临别的话语此刻清晰无比地在她耳边响起:“你要照顾好妹妹,你们都要好好的长大……” 她做到了,她终于可以去见母亲,然后骄傲的说:“妈妈,我一直都把妹妹照顾的很好。” …… 作者有话说: 嘘,让她睡觉吧猫爪 (其实我寻思了一下要不要这突然,但我忽然想到好像所有真正离别都是突然的。) 第36章 天亮了 “到了。” 此时天色已经渐暗,司机帮忙把轮椅从车上抬下来说了一句:“诶,比上车还沉。” 季斯言皱了皱眉,没有多想,以为季斯月只是太累睡熟了。 把车上买的七零八碎的东西提完,颜安安又问了一句:“妈妈的手怎么这么凉?” 季斯言心口忽然一悬,丢了手中的东西去把盖在季斯月身上的披风掀开,那双手很凉,异常的凉。 不可能啊。 她的手颤抖着去探季斯月的呼吸,顿了几秒,她双脚瘫软地倒在了地上,满目不可置信的神情,某种强烈的情绪充斥着她的大脑神经,完全散失了所有的思考能力。 祁甜见季斯言的反应,也去看了一下,随后也怔愣在了原地。 季斯言手足无措地翻包里的手机,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不可能...几分钟前她还在说话,要打120....” 祁甜转身把安安抱在怀里,颤抖着声音安抚安安说:“别怕别怕,妈妈只是睡着了,一会儿就醒了,安安别怕。” 可七岁的小孩子哪有那么好骗,更何况是安安这么懂事听话的孩子。 隐约记得某个蝉鸣的夏末,她把脑袋趴在妈妈的膝盖上,妈妈用蒲扇给她送凉。 她问妈妈:“为什么人会死啊?” 妈妈神情温和地一笑,想了想和她说:“因为死去的人想提前去到下一个世界,帮我们提前布置好家。” “所以妈妈也会比安安先离开一步去帮我提前布置好家吗?” “对啊。” “……” 季斯月就那么走了,新买的裙子好多都还没来得及穿,甚至连一点准备都没有,都没有好好告别。 她苦了一生却在最幸福的时候离去,留下的只有一个孩子,一个妹妹,和两张照片。 祁甜忽然想了外婆,外婆走的时候她也是现在这样的心情。 突然的那么一下,心像被挖空了一个角,不痛也没有感觉,但你就是能清楚的感觉到那差了什么东西。 她蹲在路边联系了好久的车,可一听有‘死人’大家都不愿意拉嫌晦气,最终是加了大笔费用才有人接下这单。 一路上季斯言都强撑着,提前联系好了火化的殡仪馆,又去医院开具死亡证明,薄薄的一张纸就将生死划定。 火化也是季斯月的要求,她说一辈子都待在大山了,待够了。 等去派出所注销完各种,已经很晚了,她恍惚的看着暮色,她又把头埋在祁甜肩上哭了一场。 晚上的殡仪馆,提起来都叫人毛骨悚然,可真正亲临死亡的人却没有那种恐惧。月光渗入空荡的灵堂,铁椅投下冷硬的影,守夜灯昏黄摇曳,空气凝滞,只有呜咽的哭声。 祁甜和殡仪馆的人对好火葬的流程,又跟失神的季斯言转述了一遍,季斯言反应了好久然后点点头。 火化前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会整理好遗体,给家人一个告别的时间。 这个间隙,祁甜给祁月打了个电话,她想起来当年外婆走的时候,是妈妈一个人独自面对的这些。 祁甜不在家,祁月晚上也跑去打麻将,接起电话时还有洗麻将的声。 “都12点了,妈你怎么还在打麻将。”祁甜抱怨了句。 “诶呦,这不没事干嘛,”祁月忙着摸牌,“你这么晚你怎么不睡?” 祁甜吸吸鼻子,把眼角的泪抹了抹:“就是想你了。” 祁月心一突,又起身跑去屋外,她的直觉告诉她这孩子很不对劲。 “发生什么事情了?” 祁甜怕又激发起悲伤的情绪,就跑到屋外哭着和祁月说:“季斯言姐姐走了,太突然了……妈我受不了,我就想起来外婆走的时候……” 祁月安慰了一会儿她,又跟她说:“你多陪陪言言说说话,天呐,这孩子太不容易了,你在那能帮就多帮一点忙嗷。” “诶,当年我连难过都没空难过,搞这又搞那,忙完葬礼还要上班赚钱……也是这几年有时候闲着想起来就难受。” 第41章 殡仪馆的告别厅里飘浮着消毒水和百合混合的怪味,空气凝滞如胶水。 季斯月如同一株已经衰败的狐尾百合,她的脸孔彻底失去了血色,她平静的躺在那,不再被病痛折磨的辗转反侧,白日还笑盈盈的脸颊此刻却紧绷绷的。 她彻底的平静了,再没有一丝波澜,一丝牵动的凝固在了那里。 金属门无声地闭合了,严丝合缝,门上方那块小小的电子屏,幽蓝的“准备中”倏然一跳,变成了刺目的“工作中”。 一个鲜活的人变成了一捧轻盈的灰土,却格外沉重。 她们又一整夜都没合眼,在殡仪馆的铁椅上坐了一夜,直到天色渐亮,季斯言捧着季斯月的骨灰盒起身。 她说:“天亮了,我们该走了。” 回了宾馆里,季斯言哄着安安睡了会儿,祁甜就在另一张床上睡,但睡得都不踏实,宾馆的隔音不好一点动惊就会被吵醒。 颜安安做噩梦惊醒后就抱着季斯言哭着问:“我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了,小姨你别不要我……” 她微哽,帮安安抚开碎发,擦擦眼泪说:“小姨不会不要安安的,这辈子都不会。” 祁甜在一旁听得心里堵堵的,安安那么小,就经历了两次至亲之人的离别,怎么受得了啊。 安安的抚养手续办的很顺利,基本材料都齐全,且季斯言的条件是可以抚养一个孩子的,7个工作日户籍就迁移好了。 顺便季斯言给颜安安改了名,以后就叫季安安。 只是祁甜都订好回去沪城的机票了,派出所的打电话过来说安安的爷爷奶奶来闹。 一茬接一茬,祁甜觉得她这个月的日子真像过山车一样过得跌荡起伏,她没觉得厌烦,倒是心疼安安。 季安安的爷爷奶奶都是农民,没有退休工资,儿子还死了,家里都是靠平时去卖点菜维持家用,如今闹到派出所就说:“要带走安安可以,以后每个月得给她们打生活费……” 这更荒谬了。 给季承德打生活费,起码是住家里给打点住宿费,这爷奶两人安安爸爸走后连安安都没看过一眼,还把季斯月她们赶出来。 老两口哭着和民警说:“我们本想着过两年孙女大了,能回来照拂一下我们老两口,我们儿子死了,现在儿媳妇也死了,我们就那一个孙女都不经过我们同意的把户口转了,我们今天得死在这派出所了……” 王警官走出来瞧见又是祁甜她们,顿时头就疼了,心想这碰到的都是啥人啊。 王警官无奈的跟老两口说:“你们这么大高龄了,哪还有抚养孩子的能力?孩子九年义务教育的都拿不出来吧?而且人家母亲亲自到公证处立的遗嘱,你们来派出所、去法院闹也没用,去去去。” “人家妹妹也没有赡养你们的义务。” 这种乡里村镇的民警见这种事情多了,也不足为奇了。 经此一事后,祁甜回到宾馆就打包好行李,十分笃定的和季斯言说:“我们得快点走!” 季斯言牵出个笑来:“多快啊?” “立刻马上,”祁甜又补充,“连夜。” 她把机票改签提前了,像大逃荒一样连夜打车去市中心的机场,又坐着红眼航回了沪城。 一个月的时间,天翻地覆。 祁甜第一次落地沪城有种家的安宁。 贵城的机场里祁甜牵着季斯言的手走在前头,沪城机场也是,祁甜比她小,可某一刻她又觉得祁甜无比的强大。 祁甜小事上偶尔犯一点小糊涂,大事上又从不马虎,甚是有时比她还要理智客观的去解决问题。 贵城的一切在她心里一直都是一根刺,如今尘埃落定,至于季承德她留了五万块钱作为她应尽的子女义务,没了季斯月和安安在家里他硬气不了几分。 因为改了航班,祁甜回到家祁月都还在睡觉,她太想祁月了,一回家就跑去祁月床头把人吓了一跳从床上蹦起来。 “我滴个妈!见鬼!”祁月抱着枕头。 祁甜脱了鞋就直接蹦上床,祁月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把抱住。 “妈,我好想你。” 可能是见了季斯月和安安的生离死别,她格外的难受,更庆幸祁月现在还陪在她身边。 祁月拍拍她背:“怎么突然就回来了也不说一声,吓死妈了。” 说完她就连打了三个哈欠。 祁甜松开她,冷着脸问:“说吧,昨晚打麻将打到几点了。” 祁月楞楞,还是第一次见祁甜这种神情跟她说话,跟谁学的也不知道,怪渗人。 “小孩别管大人的事。” “……” 祁月起床换身衣服去洗漱准备做早餐,祁甜回房间去整理行李,顺便问候了季斯言和安安到家没有。 季斯言估计在收东西没有回。 她躺在熟悉的大床上,恍如隔世的感觉,她回忆了一遍这个月的经历,在床上思索片刻后,做了一个决定。 祁月在厨房哼着歌,突然就被祁甜打断了。 “妈,我要跟你说件事情。” 祁月低头看着锅里,漫不经心的语气:“你说。” “我和季斯言在一起了。” 作者有话说: 过快了点,可能流程并不严谨。 让小情侣多甜几章吧后面 第37章 审视 祁月听到是个消息并不惊讶,反倒有些过于异常的平静了,她把锅里的汤盛到碗里,吩咐祁甜:“把汤抬到桌上去。” “嗷。”祁甜乖乖照做了。 风浪越平静,潜在的危险就更大,她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如果说在贵城坐的是过山车,那现在就是海盗船。 祁月不唱歌了,没一会儿就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脸上没探寻到什么愤怒的表情。 祁甜刚喊了一声:“妈……” 祁月便问:“去金陵前的事?还是在我们去医院打针那晚之前?” “……”怎么感觉祁月有种知道很久且想明白了的感觉。 她此刻垂着眼睛,不大敢看祁月的眼神。 祁月叹了口气,反倒释然:“我早就猜到了。” 医院里祁甜抱着季斯言、一模一样的抱枕、祁甜突然就去到贵城找季斯言、已经电话里那些问题…… 祁甜倏地抬头,眼睛一下子睁得溜圆,惊愕地看着祁月。 “你什么时候猜到的?!”她很难以置信。 祁月平静地说着:“医院吧,我看见你抱着言言…说实话我还郁闷了一阵,又想言言细心又在沪城能照顾好你,我也放心。” “但是……” 抑扬顿挫的,祁甜心悬了又悬。 “但是什么。” “妈不是不同意你们在一起,也不是歧视,”祁月自己也说不上来,“现在季斯言带着那么大一个孩子,在沪城要养出一个小孩来很难的,妈是过来人,你们在一起没有什么保障我就怕你吃亏啊,甜甜。” 没有哪个父母不心疼自己的孩子,虽然她也心疼季斯言不容易,但也不想祁甜去蹚这趟浑水。 她越想越是难受,眼角何时划出泪也不知,还是祁甜皱眉问:“妈,你怎么哭了?” 这才缓回神来。 祁甜磕磕巴巴地说道:“妈,安安很乖的,不难带,而且如果季斯言困难的话我更应该陪她不是吗?” 祁月驳回了她天真的思想:“那是她的困难,不是你的!那孩子十岁了,你们在一起你以什么身份和她相处?” 祁甜愣住了,这是祁月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说出这样冷漠的话,她总是热心肠看见别人困难也总是帮扶关心一些。 即便祁月不同意她和季斯言在一起,她也没法怪祁月,母亲是真的爱她,才会这样。 祁月抹去眼角的泪,终止了这个话题:“改天再说吧,你刚回来吃完早饭去休息休息。” 两人都没什么胃口,到用完餐都没再说话,祁甜帮忙把碗筷收洗完才回房间。 手机里躺着几条季斯言发来的信息。 「已经到家了。」 「这两天要处理安安学校的事情,会有点忙。」 祁甜理解。 「那我等你有空。」 奔波了这么久,她也挺累的,回家躺着一闭上眼睛饭也没吃的躺了一天一夜才醒,然后吃爆饭又接着睡,仿佛回到刚高考解放的那段日子。 可祁月看着祁甜这样却不好受,以为是自己话说重了,思来想去其实她提出的那些问题不是不能解决的。 第三日,祁甜起床死气沉沉来吃午饭时,她别扭地开口说:“过两天你问季斯言有空来家里吃饭。” “嗯。”祁甜脑袋有些懵。 嗯?她猛抬头眼神都明亮了,自己在睡觉的这几天发生了什么? 她难以置信地问:“妈,你态度怎么…转变的这么快?” 一点都让人想不明白,琢磨不清。 这段时间季斯言忙得很,她不想打扰季斯言,想着让季斯言休息一段时间再说。 第42章 而且,“妈,我只是跟你说一声,我喜欢女生,并且和季斯言在一起了,还没多久呢,不用那么快就见家长吧?” 祁月接受的这么快,她都有点不适应,和她想的大吵大闹的出柜历程差别太大了。 祁月喝了口汤,淡定说:“我只是让她们来家里吃个饭,没别的意思。” “哦,”原来她自己想多了,“好吧,我问问。” 事后,她又寻思不太对劲,于是打算吃饭当天把郁清她们也叫上了,那既然不是见家长,朋友来也行吧?行的。 . 季斯言带季安安看了六家学校,因为沪城和贵城的教育有很大的不同,沪城重视英语这门课程基本从孩子记事就开始报班学英语,可贵城幼儿园能学到的只有苹果香蕉这样简单的单词,所以这导致她看教育资源较好的几家学校都不愿意接收安安。 想着只要有学上就行,最后选了离家比较近的公立小学。 忙完学校的事情,她没休息就赶忙回了公司。 季斯言请假了将近一个月,同事见她来纷纷抬起头来问候,她刚从顾佳办公室里出来,李然就迫不及待的转过身来问:“怎么样你还好吗?” 她欣然地点点头:“还好。” “那甜甜好吗?”李然冒着星星眼,“甜甜也回来了?” 季斯言整理着桌上堆积的文件,顿了顿,她算是想明白了,问她好不好只是踏板,李然纯惦记祁甜。 “我不知道。” 最近这几天她都没有和祁甜见面,偶尔微信问候几句,可听李然这么一提,她上卫生间的间隙给祁甜发了条信息问:「晚上有空要一起吃饭吗?」 刚把手擦干,她就收到了祁甜的回信:「好,我来定餐厅。」 「嗯。」 她下班去接了安安一起,然后按着祁甜给的地址去。 车上季斯言关问了一下安安在新学校是否适应,安安都说挺好的。 安安的适应能力很强,偶尔晚上会想妈妈哭一阵,其余时候都乖巧听话的不像这个年龄段的孩子。 她们到地方时,祁甜已经在餐厅里等着了。 祁甜好几天没见季斯言,她想念的心情都到达了顶峰,可碍于安安在都不敢太放肆,只敢在桌帘下面拉拉季斯言小手。 有种偷情的刺激,又有些拘束的无所适从,明明她们都是大人了。 因为安安还要回去做功课,这顿饭没有吃太久,到地下车库时,祁甜说:“我的东西好像忘记拿了,我去拿一下。” 忘记东西了? 季斯言感觉奇怪,走的时候她特意检查了一遍,她叫住安安:“你拿着车钥匙先去车里等我们好吗?” “好。” 她刚进电梯间,猛地就被一股重力扯进消防通道里。 “季斯言。” 是祁甜的声音,她松了一口气。 “你……”不是忘记东西了吗? 她的话还没问出口,就被打断了。 祁甜抬头看着她,目光落在她湿润的嘴唇边:“季斯言,我想亲你。” 黏稠的语气和紧张而急促的呼吸,哪一件对季斯言来说都是致命的攻击。 祁甜踮起脚尖手自然的勾在她的后颈,双唇相触时,她们隐没进黑暗里,走进到只能感触到彼此存在的世界里。 短暂的亲昵,像一个种子刚埋进土里生根,就被抽离出来。 她们总不能一直这样的。 祁月的话说的没错“你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去跟那孩子相处”。 可她不知该如何开口去问,季斯言和季安安都姓季,她算是外来者。 作者有话说: 喝了两杯咖啡都顶不住的困意。 先到这,明天补 第38章 奶奶 两人若无其事的回到车上,没再说些什么,一路上祁甜都有些闷闷不乐。 回到家,季斯言给猫粮添水添粮,安安就坐在客厅写作业,她隐约能猜到祁甜不开心的原因,想了想喊道:“安安。” “怎么啦?小姨。” 从前横在她和祁甜之间的障碍是年龄和经济上巨大的差异,那现在可是一个孩子。 “安安啊,”她又喊了声酝酿,“你喜欢祁甜姐姐吗?” 季安安觉得奇怪,皱了皱眉,不理解小姨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喜欢呀。” 季斯言换了个说法:“如果,祁甜姐姐天天跟我们生活在一起呢?” 安安想了想:“小姨,妈妈跟我说了,你和祁甜姐姐的关系就是妈妈和爸爸的那样的关系,所以生活在一起很正常嘛?” “而且妈妈交代了,让我也听祁甜姐姐的话……” 季斯月什么时候和孩子说的这些,她一点都不知情,她松了一口气:“好孩子。” 去祁甜家吃饭的日子定在周末,季斯言带着安安中午买了些礼物,准备去早一点也可以帮忙忙活一下。 这是她第三次来祁甜家里,反而更加紧张了,在门口和安安确认了一遍:“祁甜的妈妈喊什么?” “奶奶。” 季斯言理了理领口,“对,安安不用紧张哈。” “……”是我紧张吗? 她握着小姨出汗的手心,点点头。 季斯言按下门铃,没一会儿门就开了,祁月笑盈盈的欢迎她们。 “哎呀,来这么早啊?快快快进来。” 祁月看见那么大一个孩子,想想祁甜如果和季斯言在一起也要带那么大个孩子,还没啥血缘关系的就笑不出来。 安安甜甜的笑着喊她。 她不得不挤出个笑意来应对小孩子:“你们来太早了,我还没炒菜呢,你们去客厅去坐着玩哈。” 季斯言笑笑很识时务地说:“不早,这不刚好来帮忙吗。” 她把手上拎的礼物交给祁月。 祁月笑的脸都僵了:“来就来了,还带什么礼物啊。” 帮忙也不可能把女儿送出去的。 送礼物也不可能把女儿送过去当后妈的。 祁甜穿着睡衣走出来,没洗脸没梳头,只是听见有动静想出来看看。 她揉着眼睛,一睁眼三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一下子清醒了。 “你们怎么来这么早!” 气氛凝滞了几秒。 漫长的几秒,她机械似的抬手打完招呼就立刻溜回房间,闪电般的速度把衣服换了洗漱。 季斯言跟着祁月去厨房,把还没择的菜都择了洗干净。 祁月在宰鸡,一边感慨地和季斯言讲一些旧事:“我以前也是一个人带着甜甜,那会儿条件还没有现在好,我厂里的同事一直撮合我和隔壁车间死了老婆带一儿一女的男人,说两个人带孩子总比一个人容易得多。” “我当时就骂了呀,我一个人带孩子难,那我就活该过去多余伺候三个人的吃喝拉撒啊?” 在那个年代女性不结婚或者离婚就像被判了死刑。 虽然知道祁月有指桑骂槐的意味,季斯言还是夸道:“阿姨,您的思想真是很超前。” “其实也不是,我就是害怕甜甜又被欺负,哪有父母舍得自己的孩子吃亏呢?你说是不是啊言言。” “是……” 她低下头看着水流,若有所思。 其实一开始听到季斯月生病时脑袋都是空的,可后面她在想,是有过那么一刻动摇的。 她无法再肯定保证与祁甜的未来,如今的情况对祁甜来说根本不公平,可祁甜还是又一次坚定的选择站到她的身边来,她有什么资格选择去逃避呢? 她回拢了思绪问:“阿姨,祁甜都和你讲了?” 祁月把鸡腿宰下来,有些生闷气地‘嗯’一声。 季斯言解释:“我没有任何想要占祁甜便宜的意思,姐姐的离开确实很突然,我一开始也没有想到那么多就和甜甜在一起了,但我保证我不会让祁甜吃一点亏,抚养安安只是我一个人的责任。” 祁月淡淡地一声:“哦。” 漂亮话谁都不会说,她不信,在一起久了就是你的变成了我的,谁会去管这个还是不是你的我的。 祁甜洗漱完了,和客厅写作业的安安打打招呼,然后溜去厨房,刚好就听见季斯言说的话了。 她装模作样地走进去站在季斯言旁边洗菜,磨洋工,然后小声地问:“我妈和你说什么啦?” 季斯言抿了抿唇:“没有。” 没待一分钟呢,祁月就发话把她赶出去:“平时不见你勤快,厨房留我和言言就够了。” 祁甜无奈地撇撇嘴,拍拍季斯言手背。 身后又传来催促声:“去去去,沙发看电视去。” 这明摆着不让她知道她们要聊些什么,她人离开了厨房心还留在这,坐在沙发上也不断朝厨房探头不知道季斯言能不能顶住,又看看门口心想郁清她们怎么还不来。 在写作业的季安安抬头,问道:“祁甜姐姐,你怎么和季言言一样紧张呢?” 第43章 “紧张?”祁甜忽然好奇,“季言言刚刚紧张了?” 季安安想了想:“对啊,刚刚她的手心像火一样。” 这样一说,她更放心不下留季斯言一个人在厨房了,起身又跑回去,这次祁月说什么她都不走。 季斯言愣了愣:“你怎么……” 她的话被打断。 祁甜肯肯定定的语气和祁月说:“妈,不管你说什么我都要跟季斯言在一起。” “祁甜。” 季斯言伸手指戳了戳祁甜胳膊肉,想要说话,又被打断了。 “妈,”祁甜又喊,“你别为难季斯言,是我非要跟她在一起的。” 祁月冷冷地笑了一声,问:“你喜欢她什么?她能给你什么?” 是有些被气到了,她什么都没有说,就被自己女儿一通警告? “我就是喜欢她啊,就实话跟你说吧,我已经收了季斯月给我的红包了……” 祁月听的两眼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季斯言这才找到机会插话解释:“阿姨什么都没说,我就是请教了一下你喜欢吃的胡萝卜玉米炖鸡。” 祁甜心理顿时一激灵,那完了呀,她把季斯言给坑了。 她赶忙双手合十的去恳求亲妈原谅:“妈,我刚刚太激动了,你别生气。” 祁月用肩膀推开她,气愤地自顾自的又拿起菜刀切菜,可越想她越是委屈,自己养了26年的女儿只护着外人不自觉地眼泪就掉到了砧板上。 “妈!”祁甜急了,“你怎么还哭了?” 季斯言说:“你先带阿姨出去坐着冷静会儿,厨房我来忙活就行。” “嗯。” 祁甜刚扶上祁月的胳膊,又被孩子气的给拍开了。 祁月哽咽着说:“我是为了谁啊?我还不是为了你,要不然谁愿意做恶人……” 说着门铃响了,祁月赶祁甜去开门,拿季斯言递来的纸擦了擦眼泪,又仿若无事的去切菜。 季斯言垂下眼眸,认真的说:“阿姨,其实我第一次见你,我就感受到一种从未感受过的慈爱,我从小没有母亲,所以我不知道真正的母亲对自己的孩子是什么样?但哪怕你厌恶我,讨厌我至极我也是可以理解并接受的。” “但是,”她吸了吸气,给自己一点信心,“请你不要全盘否定我,给我一点时间证明自己的真心。” “嗯。” 郁清她们一来,气氛瞬间缓和了不少,祁月也好久没见郁清这孩子了,顿时激动得不行见面就大大地拥抱了一个,多云转晴一夕之间。 “这冷不丁就去国外了,那国外饭菜还不好吃,都瘦了。” “哪有啊?阿姨,”郁清笑着转了一圈,“这还胖了。” 祁月看了看安娜,笑容逐渐消失顿住问:“你…新女朋友啊?” 国内都还没谈明白,就谈上洋妞了,这一瞬间她看季斯言顺眼多了。 安娜笑了笑,毫不隐晦的说:“不是的,郁清还没有同意我的追求。” “这样啊……” 祁月又回到厨房忙活,这回主动和季斯言说起话来:“谈国外的可不行,虽然有飞机把但去一趟得做10个小时以上,费时间费精力不说,万一发生点什么意外更赶不及了。” “还是国内的好,是吧言言?” 这态度转变的一时半会季斯言都应接不过来,连连点头赞成:“对啊,阿姨,离得近就很好。” 今天的饭菜大多是季斯言炒的,祁月就炖了个鸡汤,怪不好意思的。 饭间祁月就坐在安安和祁甜的中间,祁月看着季安安一口一个甜甜的奶奶叫着,很是满意的一直夹菜到碗里,人到了年纪就会自然而然对小孩子爱护有加,可能是同龄人身边都开始带孙女了。 “安安吃鸡肉。” “谢谢奶奶。” 季安安也礼貌的站起来给祁月碗里夹了块鸡肉,可给祁月开心的合不拢嘴笑着。 吃完饭,季斯言和祁月洗碗,祁甜就陪郁清她们在客厅里。 郁清说:“看你妈的样子很满意季斯言呀?” “哪有,”祁甜心有余悸,“你没来之前,是没看见我妈看季斯言的表情,脸都快拉地里了。” “害,”郁清拍拍祁甜肩,“你还不了解你妈吗?跟你一样,心情和思想都比天气转变的还快。” “……”那确实。 这点她无话可说。 等季斯言洗完碗出来坐了会儿,看时间不早了,大家就找着由头各回各家,祁甜送她们到楼下,主要是想和季斯言说说话。 到楼下她想了想又说:“我送你到小区门口吧。” 她们的车停在小区外面的停车道上。 季斯言没拒绝,两人并肩走着,和往常不同的是多了季安安。 她还在想季安安在可不可以牵季斯言手时,季斯言已经主动的把五指扣到她空隙的指间。 震惊了一阵又不由得担忧:“安安她……” “她知道。” 她好奇问:“你说的?” “季斯月说的。” “啊?”意料之外的回答,“有点没想到。” “我也没想到,是安安告诉我的。” 提到逝者不免悲伤。 祁甜赶紧把话题掰回一开始的正轨上:“我妈的想法变的很快的,你不要多想了啊。” “我知道,没有的。” 不知道真的还是假的,反正。 “季斯言,明天我要去你家。” 季斯言笑了笑:“好。” 第39章 正文完 2025年,5月20日。 祁甜和季斯言在一起的一年半。 祁月带着季安安在家里,让她们小情侣好好去过节,其实现在大多数时候都成了祁月在带孩子,还省得无聊去打麻将了。 现在季斯言升职加薪了,自从郁清离开后,顾佳得知郁清还没和安娜在一起的事实,那是立马申请了签证就往国外跑去,所以公司只能由季斯言来暂管。 直到今天为止,祁甜还是感觉和季斯言的缘分奇妙,她拉着季斯言的手琢磨可琦安摊子旁边的花坛,发问:“你说迪士尼这么大,我们怎么还能遇见呢?” 这概率也太小了。 季斯言有些心虚的别开眼神:“有时候,缘分就是妙不可言。” 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天注定的缘分。 祁甜觉得自己喜欢季斯言的原因就挺肤浅的,但她想来都是确定了一件事情就埋头干的性子。 她拉着季斯言去可琦安的摊子,大排长龙的队伍,季斯言就站旁边给祁甜打着伞,她不明白大家大热天排那么长的队伍就为了一个玩偶是为什么? 祁甜和她说:“我会给各种各样不同的情感寄托寻找载体,可琦安、漫画、吃蛋糕等等都是各种不同的灵魂载体,但我一个人时我就只是我自己。” 很多时候人与人之间无法搭建的桥梁会搭建在别的事物身上。 她理解了一些,但更多是想要陪着祁甜。 第一次来迪士尼并不觉得这是童话世界,而且一种无形的压力压在自己身上,如今她格外的轻松,迪士尼不是属于她真正的童话,祁甜才是。 她总觉得自己很无趣,哪怕与祁甜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仍然有这样的感觉。 可祁甜跟她说:“你总说自己嘴笨心哑,但我觉得你能听我讲一大堆无聊又无厘头的废话就已经很好啦。” 等队伍排到她们时,祁甜兴奋的就拉起她的手创进到她们的‘童话世界’里,大大方方介绍:“这是我老婆!” 玩偶的表情时固定的,可行为却表现的大为震撼又很可爱,三个人一起拍照时小狗说什么都不让她们当着面黏在一起,要‘强行拆散’。 祁甜就说:“你是小狗,你本来就是吃狗粮的。” 气的可琦安原地直跺脚,可爱的叫人合不拢嘴,最后小狗还是给她们比了个大大的爱心祝福她们百年好合。 傍晚,季斯言提前定好了法餐厅。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家法餐厅的氛围更好,连服务的员工都是法国人,她们定的包间,桌面早已精心布置,气氛微暗餐桌中间闪耀着飘摇的火光。 空气里飘荡着烤布里欧修面包的暖香,融化黄油的馥郁,还有若有似无的松露气息,织成一张无形而奢华的网。 祁甜想起来上一次法餐厅里说的话:“上次我说法餐厅像约会,那我们这次算是正式的约会了。” 小提琴的乐曲在耳边交响,这样浪漫的氛围让人想与身旁的人来一段浪漫的华尔兹。 季斯言低头沉思了片刻,摇了摇头,勾着唇角说:“还不算。” 祁甜有些不开心的一口咽下鹅肝,尝不出什么口感,只觉得胸前气鼓鼓的。 那季斯言的意思不是约会,那就成朋友吃饭了? 整个餐都快用完了,季斯言一点哄她的意思都没有,正在她要火上眉梢即刻爆发的时候,邻班推着甜点车走进来。 第44章 小提琴的乐曲戛然而止,片刻后一阵宛转悠扬的旋律流淌而来,琴声如丝如缕缠绕着烛光,是《第二圆舞曲》。 甜点车缓缓推来,精致点心旁,卧着一束巨大的深红玫瑰,裹在层层堆叠的包装纸里。 祁甜满眼的不可置信,伸出的手悬在半空,看看毫不意外的季斯言,又看看那束花间放着的戒指盒,心脏骤然停跳,血液似乎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 她抬手掩住嘴,情不自禁地有些想哭。 服务生识趣地退出,留下一句:“祝两位女士都泳有一个美妙的夜晚。” 当前的社会渲染真正的爱情是从一束花和一枚钻戒开始的,可那些都不是季斯言的想要去完成这一仪式的出发点。 爱不是一句轻飘飘的“我喜欢你”和“我爱你”,爱是自灵魂产生的表露在行为上的一切,她想要接住祁甜的每一次沉重,渴望靠近她,渴望她爱我。 她打开玫瑰花束上的钻戒盒,深蓝色的丝绒上静静握着一颗璀璨发亮的戒指,正在她要像电视剧里表演的那样单膝跪地虔诚的请求时,祁甜制止了她这一行为,伸出手稳稳的拖住她。 “季斯言,你等一下。” 祁甜转身去椅子上的包里翻了翻,片刻后也翻出一个钻戒盒来。 季斯言拧了拧眉,压根不知道祁甜何时准备好的。 “你...” 祁甜笑着,眼中感动的泪水还未褪去:“我还在想呢,什么时候交给你合适。” 眼中的泪水毫无预兆的决堤,瞬间模糊了视线,滚烫地划过两人的脸颊后相视一笑。 祁甜的喉咙被巨大的幸福堵得发慌,只能哽咽地说:“我们都是女生,平等的相爱,不需要下跪。” 她们将冰凉的铂金圈滑入彼此的指节,最终稳稳地停驻在无名指的根部,摇曳的烛光映射在钻戒上四射出独特而锐利的光芒,只为映照此刻的圆满。 紧紧相拥的瞬间,交响乐也鸣奏到了最高潮的部分,此刻尘埃落定,像在庆贺她们走向永恒的圆满与喜悦。 还未从幸福激动的情绪中回神,餐厅的主厨亲端来一个精致的白瓷盘,放在两人面前,用浓稠的巧克力酱优雅地写出“félicitations.” 是一行花体的法语,意为恭喜。 祁甜回道:“merci à vous.” 主厨一阵欣喜和惊喜的神态,招呼服务生拿香槟来倒上,敬了她们一杯酒,临了又说了一句:“profitez bien l'un de l'autre!” 这话说完祁甜和主厨都相识一笑。 “certes.” 离开餐厅时,祁甜回想起来还笑出了声,季斯言不免好奇,她们说了什么?至于祁甜开心到现在。 她没忍住地问:“她和你说了什么?” 祁甜一副暗藏玄机的说:“晚上告诉你。” 回到家里,热情的小狗迎接上来,小猫端庄的往后面一坐。 是的,祁甜还养了一只可琦安同款小狗,可卡犬季斯言取的名字叫甜豆。 祁甜家里的客厅放不下的玩偶,都被挪到了季斯言家里来,她第一次进入空空荡荡的客厅,如今也被塞的满满当当。 季安安现在两边家里待,反正都是家,祁月也渐渐的默认了安安是孙女这回事。 晚间两人就窝在小小的沙发上,吃着薯片看电影,到该睡觉的点祁甜就痛苦的往沙发上一摊,水汪汪的看着季斯言哀嚎:“我为什么出门要化妆啊……” 她好懒,连卸妆起来都不想。 季斯言早已习惯了她这幅懒洋洋的做派,无奈的垂了垂头,去浴室接了一盆热水拿了片卸妆巾出来。 她闭着眼睛笑蜜蜜地等候着spa,季斯言在她嘴唇轻轻一啄,然后才开始给她卸妆。 卸完妆,她就被季斯言稳稳地抱到了床上,到床上她也不松手,她就喜欢这样黏着季斯言。 季斯言去洗漱,她就在床上叽里咕噜的说:“季斯言我要黏你一辈子……” “我要变成一颗米饭,疯狂的粘着你。我就是狗皮膏药粘鼠板,就算把我撕下来,也有狠狠附着过的痕迹,你休想把我甩掉!” 季斯言回来躺上床,她就抱着季斯言整个人都贴到对方身上,用头发蹭蹭肩膀,像小狗一样鼻子猛吸好闻的味道,然后黏糊糊的话语在季斯言耳边说:“我好喜欢你啊……” “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季斯言。” 温柔话语在她耳边响起,绵密而又酥麻。 “我希望每一个明天你都在我身边。” 季斯言温润的话打开了祁甜心灵的开口。 她转了转身,昏暗中湿漉漉的眼神望着身旁的人,她低沉着声说:“你想知道刚才在法餐厅,他与我说了什么吗?” “想。” 她贴到季斯言的耳边,缠绵地轻轻说道:“他说,让我们好好享受彼此。” 话音刚落,未尽的话语被连绵的起伏喘息给取代。最后温热的吻落在带着银圈戒指的手上,季斯言久久停留,滚烫的吻,烙印般深刻。 她好像真的闯进了童话的城堡里,祁甜是那个童话世界的引路人,季斯言这个名字确实像极了剧本的女主角,但季斯言要有祁甜才会成为女主角。 如果祁甜没有出现,她此刻或许还在浑浑噩噩的度此一生,祁甜对她来说出现的刚刚好,不早也不晚。 清晨的阳光溜进卧室,季斯言醒来摸了摸身旁,空的。她听见厨房传来滋滋的油声,揉着眼睛出卧室门,甜豆眼巴巴的坐在厨房仰望着祁甜,芝士奶酪在阳光下舔毛。 “你起啦!” 祁甜见她起来,关了火,飞奔过来搂着她脖颈亲在她脸颊,然后又跑回去开火煎饺子。 急急忙忙的样子,笨拙又可爱。 暗室里的旧芽被明媚照拂已久,开了满室明艳的花朵。那一刻,她又重新爱上了这个布满尘土的世界。 “早上好。” 对一切的问候。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就到这儿啦…… 其实这篇文一开始写到4万字包括刚开始写就打算放弃的。但总感觉有种冥冥之中的缘分在推着我去写。 是我在写另一个文章的时候深夜突发的一个小灵感,然后就写出了前三章。以至于她的任何设定都不完善的情况下我就动笔了。(大家也能看出好多剧情都稀稀拉拉的) 存稿到4万字的时候,我出去旅游,本来想着放弃这篇文的,但我即将离开的前一天,一声鸟叫把我吸引进了一家甜水铺(就是文里写到的那个,老板和她的爱人相差13岁,就当时老板就给我吧啦吧啦讲了很多)然后我回到酒店在房间的院子里吃东西,就蹿出来两只小猫,和我脑子里想的芝士奶酪长的一模一样的两只流浪猫托腮当时非常可怜的看着我吃东西。以及还有好多巧合的事情。 然后我就想着算了,就算写的很烂我也要去写,我也要去把这篇文完结了,于是就有了甜甜和言言。 刚刚写到两人互相掏出戒指那段网易云随机推送到了“爱情讯息”真是哭死我了。 总之,缘分真的妙不可言吧。 可能这不是一篇好的故事,前两天看到一句话*我不会失败的,要么成功,要么从中学到些什么! 谢谢你们的陪伴,还有一篇番外可能明后天见 小贴士:找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