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假卧底她又怂又娇》 第1章 [古装迷情] 《咸鱼假卧底她又怂又娇》作者:两个锅里【完结】 本文: 被误会成卧底咸鱼可爱妹宝x心机腹黑自我攻略摄政王 许乐芙救了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不仅面容俊美,还身形修长,宽肩腰窄,看着应当是个好过日子的男人。 反正她家道中落,还被继妹抢走亲事后赶出家门,于是她动了对这个男人挟恩图报的念头。 上一刻她双手叉腰,气势颇足:“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下一刻知晓她所救之人是传闻中那个暴戾无道,人人闻风丧胆的摄政王之后, 许乐芙瑟瑟发抖:“救命,我现在逃还来得及吗?” * 谢北舟心中笃定许乐芙是政敌派来的卧底。 直到一天他受了重伤,四周空无一人,他沉默着将一柄短刃置于身边,冷眼等待后续。 可小姑娘却无视了最好的刺杀时机,只是一脸心疼地替他上药。 然后谢北舟发现,他嘶一声,小姑娘眼中的心疼便要多一分。 “你不要死啊。”小姑娘嘀嘀咕咕:“我捡不到更好的啦。” 谢北舟抬眸看她,从她鼓着软肉的脸蛋看到她微乱的头发,突然如同被烫到一般挪开目光。 “心机卧底,颇具心机。”他咬牙呢喃。 *小剧场: 许乐芙呲牙咧嘴地替谢北舟上完药后,突然发现那个冷面摄政王多了个见不得人的癖好。 时刻都要和她贴贴就算了,还动不动就要咬人。 她脖子上细小的伤口,他要咬一口。 她的肩头,他要咬两口。 她的唇,更不得了,被咬的不像话。 许乐芙颤颤巍巍,睫羽簌簌,谁料这人半点不收敛,反倒一边轻轻蹭着她的鼻尖,一边哑着嗓音诱惑:“阿芙说的对,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天作之合 甜文 先后爱 主角视角许乐芙谢北舟 其它:先婚后爱,打脸真香 一句话简介:摄政王对“卧底”真香了 立意:善良的人一定会有好运 第1章 捡了个男人 深夜时分,春寒料峭。 一条偏僻小路上,两个戴着面纱的女子正驾着一辆吱呀作响的驴车向郊外驶去。 驴车歪歪斜斜地行驶着,突然朝着一块凸起的石头直直压了过去,哐啷一声,整辆驴车都颠了起来。 “母亲!”其中一个身形娇小的女子忍不住开口,语气中是满满的嫌恶,“把缰绳拉稳些,是想摔死我吗!” 郊外的石子路本就比较崎岖,郑氏平日里也没干过这样的活计,自然是没那本事将驴车驶得平稳,可她不敢抱怨,毕竟未来还能不能重新过上好日子全要倚仗着女儿。 顾不上早已被磨得通红的手掌,郑氏紧了紧手中粗糙的缰绳,脸上是讨好的笑,安慰道:“月月,马上就该到了,你再忍着点。” 许善月并不搭理郑氏,两人不再言语,只是谁也没有发现,被遮盖在驴车后头的人轻轻的动了动。 许乐芙正是在驴车压上石头的时候被颠醒的。 她费力地将眼睛撑开一条缝,可强烈的眩晕感很快让她再次闭上了眼睛。 直到肚中传来一阵咕噜噜的响声,许乐芙舔了舔早已干涩开裂的嘴唇,这才想起来,她是被饿晕过去的。 十天前她还是相府嫡女,只不过自从母亲去世后,她便被继母以养病为由送去了乡下庄子上生活。 她原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直到相府传来噩耗,她的父亲许丞相因失职与贪墨双罪并罚而被判了斩立决,府上所有男眷被处以流放,至于其余人么,好歹圣上仁慈,只是查抄了所有财产,将女眷都赶出了相府。 庄子被朝廷收走后,许乐芙无处可去,就在这个时候,郑氏出现了。 即便许乐芙疑心郑氏为何愿意带着自己生活,可如今相府没落,许乐芙的外祖家更是远在边关之上,除了先跟着郑氏走,她没有别的选择。 直到三天前,她被许善月关在了柴房中断水又断粮,又联想几日前,她们三番四次同自己打听订婚书下落,许乐芙这才终于明白她们的真正用意。 相府虽没落了,可当初相府同御史大夫之子的婚约还在。 许善月与郑氏这是想除掉她,好来一场替嫁的戏码。 许乐芙思绪回笼,此刻她只能在心中无奈地嘀咕,这俩人想要抢订婚书,早说呀,婚约哪有她的小命重要,再说了,什么劳什子御史大夫之子,她都不曾见过,也不稀罕嫁给他。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如今这两人定不会放过她。 一瞬间许乐芙甚至想要跳下驴车逃跑,可她全身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包裹住了,让她动弹不了分毫。 驴车还在行驶,许乐芙有些欲哭无泪,郑氏不知是从哪儿弄来的驴车,上一趟许是拉过什么肥料类的货物,整个车板都散发出一阵令人恶心的气味。 再加上一路颠簸,即便因着三天没有进食而胃里空空,她简直要被这破烂驴车颠臭得想吐。 只是当下之计只能静观其变,许乐芙不敢再做任何动作,生怕被发现她已醒了过来。 又过了好一会儿,就在许乐芙觉得自己快被颠到脑伤的时候,驴车终于停了下来,随后便听到前头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下一瞬,裹在她身上的几块布被一把掀了开来。 许善月站在驴车前居高临下地望着许乐芙,眼中闪过一丝嫉妒。 明明是在乡下长大,外貌出落的却比她还好,那张极小的鹅蛋脸上,眼睛却是生得又大又圆,盯着人瞧的时候,灵动的眼睛眨啊眨,平白叫人看的火气大。 即便是如今这般毫无生机地躺着,却还是容颜娇丽,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只是睡着了。 许善月狠狠盯着许乐芙紧闭的双眼,想到这人已被她活活饿死,心里总算涌出些痛快来,她以后再也不用看到许乐芙这张脸了。 思及此,许善月又伸手放在许乐芙的鼻子底下,确认她已没了气,便同郑氏一起将人拖下了驴车。 许乐芙正憋着气,就察觉到自己被人像一块破布般扔了出去,身下不断传来树枝戳在身上刺挠的触感,她想自己应是被扔到了一处灌木丛里。 坚硬的树枝扎的她全身疼,可她却没心思 去理会这些疼痛,而是时刻提防着这两人接下来的动作,没一会儿,耳边又传来两人的声音。 “确定死透了吗?”郑氏看着一动不动的许乐芙却还是有些不放心。 许善月冷眼瞧着躺在灌木丛中一动不动的人,开口道:“放心,饿了她这几日,昨日她都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如今又没了气息,还能有什么差错?” 郑氏听女儿这么说后便也没有多想,实际上从前这种腌臜事,她都是让手下的人去做,如今自己上手后,只害怕被别人瞧了去。 “那我们快些离开吧,可别叫人看到了。” 许善月虽面上冷静,其实心里也很慌张,毕竟是头一回干这种事,于是她点了点头,也想快些离开这里。 两人动作麻利,很快便驾着驴车离开了。 仍旧躺在灌木丛中的许乐芙心如擂鼓,听到两人离开的声音后终于松下一口气,好在这两人没有继续对她动手,这还真是不幸中万幸。 她怕许善月和郑氏还会中途折返,于是仍旧一动不动地躺了一会儿后才缓缓起身。 起身后,她几乎是手脚并爬地离开了灌木丛,甚至没有力气去掸一掸被泥土弄脏的裙子,许乐芙看不到现在的自己是何模样,但她知道一定狼狈极了。 重重叹了口气后,又站在原地朝着周围不断远眺,好歹是发现了不远处有一座破庙。 她安慰着自己既然事已至此,荒郊野外的也找不到能留宿的人家,便找个破庙休息一晚吧,待天亮了再去谋出路。 于是在路上捡些野果子吃了后,许乐芙踏进了破庙,扫视一圈破庙的环境后,惊喜道:“还有这么多旧蒲团,好歹不用睡冰冷的地板了。” 将那些蒲团都拢在了一处,她正打算一屁股坐下的时候,却突然听到外头传来了一阵又急又重的脚步声。 许乐芙的心再次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不会这么倒霉吧。”她脑海里飞速闪过各种强盗烧杀抢夺的画面,一瞬间,她的心都凉了半截。 许乐芙不敢回头,只是立马很怂地双手合十,高高举过头顶,没骨气地大喊道:“好汉饶命,放过小女子一马吧,小女子定当做牛做马报答你。” 她紧紧咬着下唇,哆嗦着等待回应,可出乎意料的是,没有任何声音回应她。 不明状况的许乐芙正打算悄悄回头张望一眼。 可她才将头扭过去一个很小的幅度,便又突然听到噗通一声巨响。 吓得她立马将头扭了回去,又颤颤巍巍地等了半晌,却是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第2章 许乐芙这才想到,方才那道重响,似乎是什么重物砸到了地上的声音。 她壮着胆子顺手捡起地上的一根木棍,飞速跑到了只剩下半扇并且摇摇欲坠的木门后。 将自己的身形遮掩在木门后,许乐芙透过歪斜的缝隙朝着外头看去,依稀瞧见不远处的地面上多了一团黑影。 她眨了眨眼,这才看清了那团黑影。 是人,原来是有人晕倒了。 她脚步微动,想出去看看情况,可下一瞬她又停下了动作。 倒在地上的是个男人,还是个身份不明的男人,这让她有些迟疑,怕因此招惹上什么不好的事物。 许乐芙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有些不安地颤动着,显示着她的纠结。 她抿了抿唇,复又看向门外,最终还是觉得不能见死不救。 如今虽然已过立春,可寒意却丝毫未减,尤其是深夜的寒风仍旧刺骨,倘若她任由那人在外头躺上一晚上,怕是明早她就能在破庙门口见到一具尸体。 下定主意后,她立马走出门外。 紧紧盯着地上那个侧躺着晕倒在地的黑影,许乐芙轻轻叹了口气,然后蹲下身去,伸手扒拉住他的肩膀,费力地将人拨正。 借着淡淡的月光,许乐芙终于看清了此人的样貌。 嚯,长得还真不赖。 眼前的男子虽然双目紧闭,唇色微微泛白,却依然掩盖不住他俊朗的面容。 一双浓厚的眉毛让许乐芙都艳羡的很,高挺的鼻梁之下是微抿着的薄唇,月光洒在他如刀锋般锐利的下颚角,都显得格外温柔。 许乐芙对着这样一张脸,更加坚定了要救他的想法。 “得罪了。”许乐芙郑重地朝着这人说道,然后便站起了身,拽住这个男人后领的衣裳,使出吃奶的劲将他朝破庙内拖去。 虽然距离不短,奈何这人实在太重,许乐芙自个儿也没恢复体力,她只能拖拖停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人拖到了蒲团之上。 脱力之后,许乐芙在他身侧席地而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便宜你了,看在你是病患的份上,蒲团就让给你吧。” 待稍稍喘过气后,许乐芙坐直了身体,再次将目光看向躺在地上之人,这时她才注意到,这人不仅容貌俊美,还宽肩窄腰,身形修长,简直是她短短十六年内见过外形条件最完美的男人。 她一边打量着男人,一边伸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猛然之间,一个大胆的念头在许乐芙脑中浮现。 第2章 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方才将人拖进来的时候,许乐芙注意到他其中一条胳膊上有伤,还流了不少血。 她蹲下身仔细瞧了瞧,男人的上臂应是被锋利的刀剑所伤,肩膀上的衣料破了个大洞,直直露出里头的伤口,不断有血珠往外渗。 本着送佛送到西,救人救到底的原则,许乐芙决定替他好好包扎一番。 可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和与灌木丛亲密接触过后明显变了色的裙子,思衬之后,还是决定撕这个男人自己的衣服给他包扎。 “撕。” 许乐芙说干就干,十分麻利地将他的长袍撕下了一角。 她手拿着从男人身上撕下来的玄色衣料,颤颤巍巍地开始替人包扎。 许乐芙在庄子上生活的时候并没怎么受过伤,所以也没什么包扎的经验,她胡乱地用布缠了一通,双手难免会触碰到对方,指尖摩擦带来的触感,和她身上仅有的几两肉摸起来全然不同,这个触感硬.邦.邦.的,让许乐芙一瞬间便涨红了脸。 因着天色实在太暗,她只能凑近了去帮他包扎,可靠的太近,她又没法让自己忽视男人衣料破洞下的光景。 男人的肩膀宽阔精壮,许乐芙的手指只是不小心擦过,便能感受到他结实紧绷的肌肉下蕴藏的力量。 所有男人的肩膀都是这般模样吗? 带着这样的疑问,许乐芙鬼使神差地伸出了她的手指,然后轻轻地戳了戳,心里旋即又补充上了对肌肉的看法,是个热.乎.乎又硬.邦.邦.的东西。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许乐芙脸上热意更甚,她连忙甩了甩脑袋,“我可不是故意吃你豆腐,我只不过是想帮你包扎罢了。” 她一边嘴硬着嘀嘀咕咕,一边小心翼翼地替他缠上了伤口,末了还不忘打上一个花结。 “完美。”她看着自己的佳作满意地点了点头。 许乐芙的视线再次落在眼前男人的脸庞之上,不知为何,她突然就想起了自己那个便宜未婚夫。 虽然曾听庄子上的人说过,她的未婚夫庄项是一个光风霁月,仪表堂堂之人,在京中名声极好。 还说京中最鼎鼎有名的两人之一便是庄项,另外一个则是摄政王。 摄政王叫什么名字她已不记得了,但让她印象深刻的是,民间还有一个说法,倘若摄政王是地底下的阎罗王,那庄项则该是那九天上的仙人。 摄政王手握大权却性情暴戾,恣意妄为,人命于他而言不过蝼蚁,常常谈笑间便将人赐死。 而庄项,身为御史大夫之子,继承了他爹清廉正直的性子,一介臣子却不惧皇室之威,常常帮助那些被摄政王欺压的人,所以这二人便常被人放在一同谈起。 想到这两人,许乐芙不禁打了个颤抖。不知为何,虽然摄政王着实可恶令人生厌,可即便庄项的名声极好,她却也总是对他好感不起来。 她常常在想,兴许是大家夸大其词,亦或者是人云亦云,这个世上哪来如此完美的人? 再说起那份订婚书,也不过是个烫手山芋。起初相府同庄家定下婚约时,并没有在上头写明两人的名字。 相府不止她一个女儿,可 庄家却只有庄项这一个儿子,许善月便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会冒着风险也要除掉她。 没了她,许善月自可以拿着订婚书去替嫁,想来以庄项这般清正作风的人,断不会做出未婚妻家道中落便悔婚的事。 许乐芙安慰自己,反正她没有过过正经相府嫡小姐的日子,因着从小在庄子上长大,也没有人管束她,反倒养成了咸鱼的性格,所以她一直觉得只要有吃有喝有穿,还能够好好睡觉,在哪不能过活? 因此许善月抢了她的婚约,她也不觉得可惜,反而觉得,那些个大人物,也不是她能肖想的,如今这般能够远离是非也挺好。 再说了,丢了一个未婚夫,重新再找一个不就成了,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街跑,这眼下,不就有一个现成的男人嘛。 许乐芙双手抱胸,再次打量起眼前的男人。 这人当真是长在了她的审美上,况且他有这般精壮的身材,想来也是个能干活的人,多养她一个人,肯定不难。 从前许乐芙听过的戏文中,里头的小娘子被英雄救美后,少不得都要娇滴滴地说上一句以身相许。 如今她无处可去,既然救了这男人一命,换他一个以身相许应当不过分吧。 许乐芙越想越觉得自己救下他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她美滋滋地挪到了墙边,然后蜷缩着身体,一边心里盘算着明日要如何同这个男人挟恩图报,一边眼皮子终于开始打架,渐渐地睡过去了。 夜里寒凉,许乐芙又是睡在地上,所以始终只是进入了浅睡眠的状态,不知道睡了多久,她突然听到一阵动静,随即察觉脖颈一凉,似是有什么东西抵住了她的脖子。 她猛然睁眼,却见一柄银剑正架在她脖子上。 “啊。”她惊叫一声,“你,你们是谁啊?” 没有人应她。 另一头,还有几人半跪在她救下的那个男人身边,许乐芙看到其中一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几粒药丸喂进了男人嘴里。 “怎么样?”问话之人语气明显有些焦急。 喂药那人答道:“伤的不重,只是中了迷药才晕了过去,服下药便好了。” 许乐芙这下看出来了,这几人不是来寻仇的,应当是友军。 “各位好汉,不是我伤害的他,是我救了他。”许乐芙小心翼翼看向最先问话那人,她觉得此人应当有些话语权,再开口时嗓音都带了些颤,“能不能先让他把剑收了。” 汪阳随着许乐芙的视线看向持剑之人,没什么语气地开口吩咐:“田七,把剑收起来吧,看好她。” 田七点了点头,沉默着收了剑。 许乐芙见状终于松下一口气,哆嗦着站起了身。 田七见她起身,马上紧紧跟在她身边,许乐芙连忙同他保证:“你放心,我不跑。” 随后她小步挪到汪阳身边,“真的是我救的他,我亲手将他拖进来的,费了老大劲了。” 说着许乐芙下巴朝门外使劲努了努,意思是快看,门口拖动的痕迹够明显了吧,她没有说谎。 汪阳等人方才走进破庙前就看到了外头十分明显的拖动痕迹,却没想到自家王爷竟是被人直接拖进里头来的。 第3章 再看看王爷那身用上好的缂丝织成的外袍早已变得破烂不堪,饶是汪阳这种常不形于色的人都不禁有些汗颜,心道这姑娘还真是不知者无畏。 许乐芙见汪阳虽不说话但也没有反驳,应当是已经信了她的话,于是放下心来又开始套近乎。 她用一种极其和善的口吻问道:“几位大哥,你们都是哪里人啊?” 汪阳板着脸回应:“不该问的别问。” 套不出话,许乐芙便很识相的闭上了嘴,她刚想蹲下瞧瞧那个男人醒了没,就听到一声低沉又有些虚弱的嗓音响起。 “汪阳。” 汪阳听到谢北舟唤他,连忙蹲下身去将人半扶起:“主子,身体可还有碍?” “无碍。”谢北舟借力站起了身,迷药的作用还残留在他体内,他只觉头痛欲裂,于是吩咐道:“回府。” “是。”汪阳一手搀扶着谢北舟,一手做了个手势,聚在破庙内的人手全都应声跟在两人身后准备一起离开。 许乐芙眼见男人就要离开,突然有些急了,她连忙脱口道:“喂,你们都别急着走啊。” 谢北舟这才注意到距离他一步之外,站着一个女子。 他抬了抬眼皮,却直直地撞进了一双明若星辰的眼眸。 谢北舟几乎是一眼便认出,这姑娘他曾见过。 大概是两年前,在乡下的一处庄子上,他恰好去办事,找人调查过附近所有的可疑人物。 原本也不关许乐芙什么事,只是那天她同嫌疑人讲过话,后来谢北舟才知道,原来这就是庄项那个自小被送去乡下养病的未婚妻。 庄项的未婚妻...怎会如此巧,正好就救了他。 谢北舟蹙眉,另一头许乐芙还在喋喋不休,说的大抵便是外头春寒料峭,若不是她将自己拖进破庙,兴许会冻死在外头,还说她给自己包扎了胳膊。 说到胳膊,谢北舟垂眸瞧了自己的胳膊一眼,怪不得他从醒来时便觉得胳膊那处绷得紧紧的,这个花结又是什么鬼? 他看着自己因为血液不流通而略微发紫的胳膊,黑着脸伸手将那花结拽开,汪阳很有眼力见地将缠在谢北舟胳膊上的布条取下。 瞧着汪阳手中那块略有些眼熟的面料,谢北舟再度垂眸,果见他的衣袍短了一截。 谢北舟的脸色又黑了三分。 许乐芙终于注意到他的脸色,不知为何心里突然就怂了起来。 随后她又觉得自己好歹是他的救命恩人,这人也不会恩将仇报吧?于是倏地又大胆起来。 她暗自鼓气,随后双手叉腰,气势颇足地开口道:“人家都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谢北舟闻言,漆黑的双眸染上冷意,他心头嗤笑,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以身相许是假,跟着他回摄政王府当卧底是真吧。 有趣,他倒想看看,这卧底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思及此,谢北舟挑了挑眉,冰冷的嗓音响起:“把她带上,回府。” 第3章 沐浴过后,送到王爷屋内 许乐芙眨了眨眼睛愣了一下,这是同意了?这么爽快? 愣神的瞬间,谢北舟早已经带着人走出了破庙,许乐芙赶忙跟上。 外头是汪阳早已备下的马车,许乐芙看着谢北舟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她犹豫了一瞬,最后还是一同钻进了马车内。 - 马车行驶得很平稳,许乐芙靠在里面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再睁眼时,马车已经停下。 外头天已经大亮,她跟着谢北舟下了马车。 看到马车后头的宅子,许乐芙小嘴微张,显然很是诧异:“好气派的宅子”。 不能怪她没见过世面,许乐芙印象中的相府已经很是富贵气派,她没想到随便捡到个男人,他的府宅竟比相府还奢华,难不成他是皇亲国戚? 许乐芙一脸小心翼翼:“冒昧的问一下,这位公子,你的身份是......” 谢北舟没有应声,只是下巴朝着一处微微抬起。 许乐芙随着他的视线抬头,看到了朱漆大门上悬着一块金乌楠木制成的匾额。 匾额上头赫然写着四个大字,苍劲有力,气势恢宏,看得出题字之人的功力,但许乐芙有一个问题。 ——她不识字! 因着从小便被扔到庄子上自生自灭,她能好好长大已是不易,更别提能有人教她认字了。 许乐芙望着匾额,眉毛眼睛都快皱到一处了,她在心里叹了口气,但凡她上过学堂呢! 半晌后,她才讪讪地夸奖道:“哈哈,好字!” 管他是什么身份,计较这么多干嘛,总之不会亏待了她这个救命恩人就是了。 只不过看样子,这人即便不是什么大官也该是一方首富,这样子的人家最是重规矩,许乐芙突然觉得她还是有点草率了,他既有如此条件,当真愿意对她以身相许吗? 谢北舟视线落到许乐芙身上,眼见她面上的神情变了又变,心头对他的猜测愈发笃定。 他收回视线,转身朝王府内走去,许乐芙连忙跟上。 摄政王府占地宽广,谢北 舟虽然受伤,但架不住他腿长,许乐芙跟在他身后一路小跑才勉强跟上。 “这人什么情况,受了伤还能走这么快?”许乐芙气喘吁吁,气不打一处来。 不知走了多久后,谢北舟终于没有再继续往前走,而是拐进了一间屋内,许乐芙刚欲抬腿跟上,就被屋外守着的两名侍卫无情地拦下。 许乐芙忿忿道:“喂喂喂,不是说好了以身相许,你就这样对你的救命恩人吗?连个屋都不给进。” 郑管家赶来的时候就只听到了这句惊世骇俗的话。 刚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年纪大,开始老眼昏花了,摄政王府内怎么会出现一个陌生女子? 甫一听到那声似惊雷般在自己耳内炸开的话后,又觉得自己是出现了幻听。 可定睛一看,眼前确实站着一位姑娘。 虽然这姑娘身上有点脏兮兮的,却是生得娇俏灵秀,一看就很招人喜欢。 这时汪阳从屋内走出,郑管家连忙上前询问:“这是什么情况?” 汪阳:“劳烦郑管家招待了。” 虽然汪阳语气没什么波澜,但显然是王爷特意让他出来交代的,郑管家联想到方才这姑娘说的话,顿时脑子里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原来如此,他家王爷终于开窍了! 郑管家是看着谢北舟长大的,他眼看着同谢北舟这般年龄的男子,一个个的娶妻生子,可谢北舟如今二十又三,别说娶亲了,连个通房都没有。 再加上谢北舟摄政王的恶名在外,常有人私下编排他是身体有问题,心理极度扭曲,所以才会如此性情暴戾,动辄便要打杀他人。 传出这般谣言,宫里的太后都急的请了好几拨太医来为谢北舟诊脉,可偏偏他自个儿却丝毫不放在心上。 郑管家笑着点了点头,他就从不怀疑他家王爷身体有问题,王爷只不过是眼光高了些,这不,这回终于领回来一个姑娘,马上他家王爷就能狠狠打脸那些谣言了! 郑管家一时笑眯了眼,心道这可是王府的大事,他一定会办的妥妥帖帖的,于是忙不迭点头,“我懂了,我会好好招待这位姑娘的。” 汪阳瞧着郑管家的神情,心里觉得有些怪怪的,但他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奇怪,便也不再多想,转身又进了屋内。 “这位姑娘,老奴是府里的管家,你可以叫老奴郑管家。” 许乐芙看着笑得一脸慈祥,郑重介绍自己的郑管家,心说终于碰上一个正常人了,她救的那个男人还有他的手下,一个个的脸都臭的要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自己欠了他们多少钱。 “郑管家,我姓许,你可以唤我许姑娘。” “许姑娘,王爷还有正事要忙,你不如先随老奴去换套衣裳。” 许乐芙瞧了瞧自己蹭了一身泥的衣裳,刚想答应下来,不巧肚子先响了起来。 咕噜咕噜的声音在安静的回廊上响起,许乐芙同郑管家都听得十分清晰。 她捂了捂扁扁的肚子,有些不好意思道:“衣裳是要换的,但我太饿了,能带我先去吃点东西吗?” 郑管家想着反正王府内也没有许乐芙能穿的衣裳,而且看样子许姑娘也是饿极了,不如就先去吃点东西,于是他一口答应下来:“自然可以。” 好在这回离用饭的地方没有很远,不需要走很多路,郑管家很快带着许乐芙去了一个屋子,然后吩咐下人将一直为王爷备着的点心端了上来。 “许姑娘先吃些点心垫垫肚子,老奴已经让人去烧热食了,姑娘且先等等。”郑管家道。 看着一碟碟精致的点心被端正摆上桌子,许乐芙瞧着眼睛都快发直了,都是些她没见过的点心。 她点了点头,迅速捏起一块点心便塞进了嘴里,“不急,波几。” 第4章 许乐芙嘴上说着不急,手上的动作却是没有停下来过,天知道她饿了多久,摘的那些果子也根本不顶饱,她觉得自己此刻若是宰上一头牛,她也是能吃完的。 很快她的嘴里便被塞得鼓鼓的,郑管家看着她风卷残云般的进食速度,却丝毫不觉得许乐芙粗鲁,她一边吃一边脸上露出轻快的表情,双眸因为满足弯得恰到好处。 倒是让瞧着她吃饭的人食欲大增,还忍不住心想,这点心当真有这么好吃吗? 郑管家觉得自己只是愣了一会儿神,待反应过来时,点心已经被许乐芙全部消灭干净,他以为许乐芙应当是饱了,结果正好厨房做好了热食端了上来,许乐芙擦了擦拈点心的手指,拿起筷子又吃了起来。 说来也不怪许乐芙吃得多,那些点心都是精致有余,分量却根本不够,一碟只有两小块,刚尝出味道就没了。 郑管家看着越吃越香的许乐芙,忍不住跟着咂了咂嘴巴,不愧是他家王爷看上的人,一点也不做作。 “唔。” 终于吃完了,许乐芙控制着自己没有打出饱嗝来,她摸了摸自己从扁扁的变成圆滚滚的小肚子,终于心满意足地叹出一口气。 “郑管家,我可以去换衣服了。”许乐芙乖巧道。 吃饱喝足,该拾掇拾掇自己了。 郑管家点了点头,王府手下的人速度很快,衣裳已经备好,于是他唤来一名女婢,吩咐道:“青容,带着许姑娘先去东院选衣裳,再好好沐浴一番,可别怠慢了姑娘。” 青容朝着郑管家恭敬地点了点头道了声是,然后走到许乐芙面前,伸手引路,“姑娘,这边请。” - 许乐芙跟着青容来到了东院,屋内极尽奢华的陈设再次刷新了她的认知。 推开雕花木门,进门便是一张极宽的波斯绒毯,许乐芙脚踩在上头犹如踩在棉花上一般柔软,金丝楠木制成的多宝阁上陈列着琳琅满目的珍玩古董,虽然她一件也不认得,但凭感觉就知晓,每一件单独拎出来定然都价值不菲。 许乐芙往里头走了两步,青容却直接走到了靠墙的位置,那里放置着一排紫檀木雕花衣柜。 青容将柜门一一打开,里头挂满了各式各样华美的衣裙。 “这屋子是有人住着的吗?”许乐芙问。 “回姑娘,这儿没有人住,这些都是专门为您准备的。” 许乐芙简直忍不住要拍手叫好了,万万没想到,随手捡来的男人竟然如此富贵,不枉她累死累活将人拖进破庙了。 只是这么多衣裙简直叫她挑花了眼,许乐芙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随口道:“我也不知道该穿什么,不如你帮我挑吧。” 青容点点头,认真瞧了瞧许乐芙的模样后,在一排衣裙中挑挑拣拣,最后选了一套鹅黄色缕金团花软烟罗裙。 郑管家做事向来细心,妆奁中连首饰也都已经准备齐全,青容又在里头挑了一套鎏金宝蝶珍珠头面配上,仔细检查过后便拿到了许乐芙面前。 许乐芙站起了身:“唔,就这套吧,我相信你的眼光。” 青容脸上挂了淡淡的笑,心道这许姑娘还真是好相处,但她并没有因为许乐芙好说话便怠慢了她,反倒是伺候的愈发上心,“姑娘皮肤白,穿什么都好看。” 随后她又伸出两只手掌轻轻拍了拍,当即有五六名丫鬟从门外涌入,她们或提着水桶,或手托着置满盥洗用具的木盘,有序地绕到了屏风后头。 “洗澡水已备好,姑娘请到里头更衣吧。” 许乐芙点了点头,也走进了屏风后头,可就在她刚站定的时候,便有两个丫鬟上前主动替她宽衣。 “等,等等。”许乐芙连连摆手,“你们不离开吗?” 两个丫鬟齐声道:“奴婢们是专门来伺候姑娘沐浴的。” “你们不必伺候我,我自己会洗。” 许乐芙从来没有被人伺候过洗澡,即便大家都是女子,但还是觉得怪尴尬的。 青容解释:“姑娘,是郑管家吩咐的,他怕你自己洗不干净。” 洗不干净?沐浴还能怎么洗不干净?大户人家里都有这么多要求吗?还要管别人沐浴洗的干不干净。 许乐芙打量了一番围在她身旁的这几个婢女,确实是个个都将自己拾掇的干干净净的。 于是她想到了一种可能,许是那个男人有洁癖,见不得别人邋遢,这样说来,还是难为他和脏兮兮的自己一同待了大半日了。 “我会认真洗的,我也 不是不爱干净的姑娘,今日如此邋遢也是事出有因。”许乐芙还是坚持想要自己洗。 青容却一脸为难地看着许乐芙,急的嗓音都快带上了哭腔:“若是不好好伺候姑娘沐浴,奴婢怕郑管家会责罚奴婢们。” 许乐芙一脸不相信,“怎会?郑管家这么和蔼可亲。” 可望着几个仿佛委屈的快要哭出来的奴婢们,许乐芙一下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 郑管家是和蔼可亲不错,那么这几个婢女害怕的定然不是他。 ——她们害怕的应该是这个宅子的主人才对! 想到那个男人醒来后就一直摆着一张臭脸,下人们怕他也是应当的,许乐芙不想让婢女们为难,只能勉为其难的同意了让她们伺候自己沐浴。 “哗啦。” 许乐芙终于入了水,两位婢子又开始上手替她搓洗。 被陌生人触碰还是让许乐芙觉得有些尴尬,再加上微微发烫的水温蒸得她眯起了眼睛,于是她干脆就直接闭上了眼睛任她们摆弄了。 青容见许乐芙开始沐浴,便默默退了出去后关上了门。 门外是等候多时的郑管家,见青容出门,上前郑重吩咐:“待姑娘沐浴完后,送她去王爷屋内。” 青容知晓许姑娘是王爷带回来的,没有任何迟疑,点了点头,恭敬道:“是。” 第4章 轻轻挑起她的下巴 许乐芙感觉自己就是一团面粉,不断地被两位婢子搓扁揉圆,也不知是洗了多久,待出水后,她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身子,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都感觉自己好似又白了些。 她忍不住地在心头腹诽,大户人家都是如此讲究吗?她真怕自己日后天天被这么搓,皮都要被她们搓薄了。 青容重新走进屋内后,见许乐芙已经穿上了方才她选好的衣裳,她身着一袭鹅黄色长裙,垂眸伸开双臂任由身边的人摆弄,长长的眼睫洒下一片阴影,脸上还透着一抹被热水蒸出来的粉嫩,看着愈发娇艳动人。 待穿好衣裳后,许乐芙便被青容拉到了妆台前坐下,又开始替她梳妆打扮,青容的手艺很好,很快便替她挽了一个朝云近香髻,又一一将首饰佩好。 感受到身上衣料软软的触感和铜镜中焕然一新的自己,许乐芙发觉自己好久都没有这么舒坦过了,连嘴角都止不住的上扬。 所有一切都收拾完后,外头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许乐芙以为终于可以留在屋内歇息了,可青容却将她领到了另一间屋内。 “姑娘,您便在这儿安心歇息吧,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唤我。”青容道。 许乐芙点点头,也不忘道了声谢:“好青容,今日麻烦你一整日了。” 青容:“姑娘不用客气,姑娘好,我便好了。 许乐芙听着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她好青容就好了?不过她只是疑惑了一瞬间就再没多想了,权当人家是对主子的救命恩人客气。 青容很快离开,许乐芙简单环视了一下新屋子的陈设,发觉这间屋子比起她一开始待的那间,看上去愈发奢华低调,只不过今日又折腾了一整日,她现在当真是累极了,现下也没有心思好好欣赏新屋子。 她伸手捂住嘴巴打了个哈欠,又走到里间将蜡烛吹熄,便来到床前一把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终于可以安心睡觉了,我非要睡到明日太阳晒屁股不可...”许乐芙嘟囔道。 自从被关进柴房后,她已经好久没睡过整觉,感受到被子内的温暖,很快便沉沉睡去了。 - 谢北舟今日回来后,只是简单地包扎了伤口,随后一整日都在书房闷头处理遇刺和政务的事宜。 合上最后一封密信,已快到亥时,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唤来了汪阳。 汪阳以为王爷叫自己进来,是为了问遇刺一事的调查进展,他刚想开口禀报,却听谢北舟问道:“今日带回府的那个女人呢?” 听到意想不到的问话,汪阳不由得懵了一瞬,只是他很快反应过来,回道:“郑管家已安排妥当。” 谢北舟闻言也不再多说,随口吩咐:“嗯,沐浴。” “是,属下这就让人准备。” - 谢北舟推开自己的房门时,觉得有些不对劲。 今日屋内有些暗,里间一片漆黑,只剩外间还燃着一只短烛。 汪阳跟在身后也有些诧异,“定是今日太迟了,里间的蜡烛燃尽,属下这就叫人重新点一根蜡烛。” 第5章 谢北舟:“不必了,你回去吧。” 总归还是能看见路的,反正他也准备直接歇下。 “是。”汪阳点头,伸手帮谢北舟关上了门,便转身离开。 谢北舟借着淡淡的烛光走进里间,伸手脱下了自己的外袍,随后坐到床沿上。 另一头,本该在睡梦中的许乐芙紧张地捏着被角,她向来睡眠浅,所以方才一有人推门而入的时候她便醒了。 起初她以为是青容,可马上她又听到了脱衣服时摩挲的声音,她的大脑立刻紧绷起来,直觉告诉她,有个男人进了她的屋内。 直到她清晰地听见有人坐在了她的床边,她当即弹起身,挥舞着双臂大叫:“走开走开走开。” 谢北舟正欲躺下,却突然听到动静,立马伸手去挡,他听出来是许乐芙的声音,心中冷笑,才第一天便按捺不住,这卧底竟然如此沉不住气。 他做好准备空手接白刃,不成想他一伸手便紧紧扣住了许乐芙的手。 没有武器? 谢北舟遭遇过大大小小百来回刺杀,却从没有哪一个杀手敢赤手空拳就来挑战他的,他不免有些惊讶。 许乐芙见到自己的手被对方扣住,连忙伸了另一只手去打,结果毫无意外地又被对方扣住。 谢北舟这回有些迟疑了,这人看来不会武功,是谁给她的勇气,胆敢同他以拳相搏的? 与谢北舟淡然的动作不同,许乐芙一边害怕着一边拼尽全力:“我和你拼了啊啊啊...” 双手被对方紧紧钳制,她几乎没有思考,猛地朝后仰去,然后豁出了全身力气用头撞向前方。 谢北舟察觉到她的意图,连忙躲开。 只是方才一番闹腾,谢北舟一个翻身跃到了床尾,现在已经退无可退,只能偏头躲避。 砸中了! “哎呦。”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感受到脑门撞击力传来的痛觉,许乐芙痛呼一声,想伸手去揉揉她可怜的额头,可双手还没得自由,只能不停地吆喝。 “混蛋,快放开我。” “闭嘴。”谢北舟的耐心终于告罄,他松开了钳制住许乐芙的双手,复又欺身而下,再次伸手紧紧捏住了许乐芙的下颚,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开口:“你给我看清楚本王是谁。” 听到略有些熟悉的声音,许乐芙的大脑突然平静了下来,她敏锐的捕捉到了谢北舟话里的两个字眼。 ——本王? 是她出现幻听了吗?是她想象的那个本王吗?皇亲国戚的那个本王吗? 许乐芙眨了眨眼,借着外间微弱的光亮,终于确认了对方确实是她救下的那个男人,她松了一口气,可下一瞬,屋外响起的嗓音,再次将她的心情坠入谷底。 “王爷,发生什么事了吗?”外头守夜的护卫听到动静,又不敢直接闯入谢北舟的房内,只能在门外紧张地询问。 王爷?!不是她幻听,他当真是王爷? “王,王爷?”许乐芙颤颤巍巍反问。 谢北舟双眸紧紧盯住被他压在身下的人,自然没错过许乐芙脸上诧异的神情。 他心头冷笑一声,今日在府门外她盯着摄政王府的匾额瞧了那么久,现在倒是装上了。 许乐芙还没反应过来,忽然之间,只听“啪嗒”一声,许乐芙的面颊上似是有什么液体砸了下来。 她茫然地伸手去摸,指尖触感温热,好像还腥腥的。 是血! 她抬眸望去,原来是方才她脑门撞到了谢北舟的鼻子,完了,她竟然把金尊玉贵的王爷给撞出了鼻血。 外头的侍卫没听到回应,觉得有些奇怪,又扯着嗓子喊了一声:“王爷,有事吩咐吗?” 许乐芙扭头看了看门的方向,生怕外头的守卫下一刻就会进门,然后看到她以下犯上,将王爷撞出鼻血的样子。 不,不能被人看到,她不想被人 拖出去打啊,于是她脑子一热,赶在了谢北舟张口前,抢先开了口。 她朝着外头大声道:“没,没事。” 侍卫虽然今日听说王爷带了个女人回府,却不知道这个女人竟然正睡在王爷屋内,他听到许乐芙的声音颤颤巍巍的,又联想到方才的动静,立马明白了他们是在办什么事。 他不禁有些懊恼,自己竟然打扰了王爷重要的时刻,怪不得王爷没有回应,王爷定然是生气了。 想到这里,侍卫的嗓音中也带了些颤抖,他立马高声告罪:“王爷对不起,属下立刻就离得远远的。” 听到门外侍卫离开的动静后,许乐芙稍稍松下一口气,但当她转回头后,看到谢北舟那本来就让人感到冰冷的脸上,还挂着一抹鲜红,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对不住,对不住了。”她疯狂道歉,慌乱之中,摸到床上有一条帕子,赶忙拿起替谢北舟擦掉了那抹鲜红。 “我真不是故意的,谁让你半夜来我屋里。”许乐芙讪讪道。 谢北舟睨了她一眼:“这是本王的屋子。” “我知道了,那定是郑管家搞错了,是他让青容带我来这间屋子的。”许乐芙企图解释。 谢北舟眼眸微眯,似是不信她的话,许乐芙顿觉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冷了下来。 她尬笑两声,试图通过阿谀奉承来缓和两人之间的氛围,“王爷,我今日救您的时候就觉得您玉树临风,英武非凡,定然不是普通人,果真叫我猜对了。” 说到王爷,许乐芙脑海里不知怎得就窜出了那位穷凶极恶的摄政王,光是想起,她就觉得浑身发冷,眼前的男人已经够可怕了,她实在想象不出那位摄政王会有多可怕。 大夏国有这么多位王爷,他不可能刚好就是传闻中的那位摄政王吧? 几乎是一瞬间,许乐芙便在心里头疯狂否认了这个可怕的念头,她不可能这么倒霉! 只是她看着谢北舟盯住自己森然的眼神,心中陡然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许乐芙咽了口唾沫,有些不安的开口问道:“敢问,您是哪位王爷?” 谢北舟的眸子紧紧盯着一脸瑟缩的许乐芙。 “本王?”他掐住许乐芙下颚的手指渐渐下移,轻轻挑起了她的下巴,随后语调拖长,“乃摄政王。” 第5章 色./诱?小卧底能做到什…… 谢北舟的话在许乐芙的耳中炸开,这一瞬间,许乐芙宁愿他从没有开过口。 是在同她开玩笑吧? 可人家是王爷,为什么要和她开玩笑! 他当真是摄政王! 救命,白日里她竟然还妄想挟恩图报,让这位令人人闻风丧胆的摄政王对自己以身相许? 她再有八条命也不够摄政王砍着玩啊! 许乐芙:我哭了,我又哭了,我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才会招惹上这位爷。 “......” 许乐芙感受到谢北舟修长的手指在自己的下巴上摩挲的愈发用力,炙热的气息全数喷撒在她的脖颈之上,痒痒的,带着一种致命的苏麻感。 可她此刻恨不得能离这个大魔王八丈远,哆嗦道:“王爷,咱们有话好好说,您能先放开我吗?男女授受不亲。” “哦?白日里是谁说要以身相许?” 听了许乐芙的话后,谢北舟掐着她下颚的手非但没有卸力,反而抬起另一只手,抚上了那双眨的让他有些烦躁的大眼睛,然后是殷红的唇瓣,再一寸一寸地往下挪,最后停在腰窝处轻轻地摩挲。 许乐芙:不是我,我没说,我说的是让你以身相许。 可这话她是断然不敢再说了。 许乐芙原本颤抖的身体愈发僵硬,她还没有想到怎么回答,下一瞬又听到谢北舟低沉的嗓音响起,“本王以为,你同本王回府,就是已经做好了献身的准备。” 谢北舟满意地看着许乐芙脸上的表情一点点龟裂,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终于不再眨了,而是瞪得圆圆的,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鼻尖传来身下女子沐浴过后的清香,同他身上的味道一样,但仿佛又带了点香甜,不断地刺激着谢北舟的嗅觉,诱惑着他一点点地朝着身下之人靠近。 色./诱? 他心头冷笑,小卧底能做到什么地步呢? 指尖不断往下探,带起些撩人的热意。 “我没做好准备!”许乐芙再也受不了这个诡异的氛围,大叫着挣脱了谢北舟,连滚带爬地翻下了床。 “呜呜王爷,刚才是我的不对,我明日再同您赔罪,今日先不打扰您歇息了。”许乐芙嗓音带着些哭腔,几乎是扭头就想离开。 “站住。”谢北舟沉声。 许乐芙一瞬间僵住,哭丧着脸转回了身子,“王爷还有何吩咐?” 谢北舟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道:“你要去哪儿?” “去找郑管家给我找个房间休息。”许乐芙老实答道。 “如今已经子时,郑管家一把年纪了,你还要去打扰他吗?” 许乐芙心想也是,郑管家今日帮了她许多,这会儿还去打扰他睡觉确实不太道德。 第6章 可她一点也不熟悉王府,也不知道能睡哪里,她想了想,不如直接问谢北舟,他好歹也是王府的主人,于是试探地问道:“那我睡......” 她话还未问完,谢北舟无情的嗓音已然响起,“睡耳房。” - 第二日清晨,许乐芙在耳房醒来时,谢北舟早已离开。 她磨磨蹭蹭起床,推开了耳房的门。 谢北舟晨起离开后,青容却没在屋子里看到许乐芙,她到处找了许乐芙一早上,这会儿子瞧见她竟是从耳房出来的,有些意外,“姑娘,您昨晚是睡在了这儿吗?” 许乐芙刚起床,人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她打了个哈欠,回应道:“是啊,怎么了?” 青容见状摇了摇头,“没什么,郑管家找您。” 西院屋内,郑管家脸带笑意地让人退下,那人道了声是,便举着托盘下去了。 托盘之上,放的正是从摄政王床上捡起的帕子。 想到那帕子上的鲜红,郑管家就止不住的开心。 ——他家王爷和许姑娘果真是成了! 他方才让人快马将这好消息传给了太后娘娘,好让太后也开心开心。 郑管家得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暗道还是自己机灵有眼力见,只不过,随后他又想到了些什么。 昨日王爷好像没叫水,这不应该啊,王爷头一次开荤竟然如此节制? 看来外头传言也不是全然不对,王爷那方面可能当真有点问题。 这可不行! 郑管家作为王府的大总统,深觉此事他应当多上点心,看来什么牛鞭,鹿茸,海参,都得赶紧安排上了。 这头郑管家还在想着要如何给谢北舟进补,那头许乐芙就走了进来。 虽然昨晚许乐芙被谢北舟闹了一遭,但今日起的迟,也是睡够了四个时辰,眼中的疲惫一扫而光,总算是恢复了不少精神。 郑管家瞧着比之昨日更容光焕发的许乐芙,心里头也愈发的开心,看来许姑娘昨晚同王爷还是很和谐的。 “许姑娘,昨晚可有休息好?”郑管家客套道。 许乐芙想到昨晚被谢北舟压着恐吓的样子,不禁又打了个冷颤,她哭丧着脸道:“郑管家,为何昨日没人告诉我,王爷他是摄政王啊?” 郑管家闻言一愣:“老奴以为姑娘早已知晓。” 许乐芙欲哭无泪,她上哪儿知道去,平白给自己惹了个大麻烦。 看到许乐芙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郑管家知晓她定是被谢北舟在外头的名声吓到了,于是安慰道:“许姑娘放心,王爷比你想象中的要亲和许多,只要姑娘不犯错,王爷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许乐芙:很好,我已经犯错了,一头将摄政王撞出了鼻血可还行? 重重叹了口气,许乐芙又问道:“郑管家,能不能帮我安排一个房间?” 郑管家点了点头,暗衬是该帮许姑娘安排一个院子了,毕竟她和王爷都已经有了夫妻之实,给她名分都是迟早的事。 “帮我安排离王爷的院子越远越好。”许乐芙想了想,又补充道:“像这里就不错,不如就在这个院子里随便挑一间吧。” 谢北舟的院子在东院,这里是 西院,一东一西相隔不少距离,正合她意。 她已经冷静思考过了,起先是不知道谢北舟的身份,这才会被他的容貌所惑,一时头脑发热大放厥词。 如今既然已经知晓谢北舟的真实身份,她自然不敢再造次。 不过她好歹也是救了摄政王一命的,讨要点报酬总不过分,摄政王这么有钱,随便从指头缝里漏点银子给她,也应当能保她下半辈子生活无忧了。 等拿到报酬后,她便带着钱财远走高飞,妙,实在是妙啊! 想到这儿,许乐芙心里又开始变得美滋滋,仿佛美好生活已经在同她招手了一般。 郑管家却看着许乐芙变化无常的脸色犯了愁,心说看来昨日两人也没有进行的很顺利,不然许姑娘怎么还要躲着王爷呢? 不行!郑管家自觉他身为王爷同许姑娘的爱情护卫,既然昨日已有了好开头,那他应当更尽心尽力才对,万不能叫这爱情种子才刚萌芽就被掐了头。 不能听许姑娘的,郑管家马上就下了决断。 “许姑娘喜欢幽静的住处是吗?老奴正好知道一处好地方,不如你先同老奴过去瞧瞧?” “好啊,我们现在就去。”许乐芙求之不得。 - 郑管家带着许乐芙看了不少院子,可许乐芙都觉得离摄政王的院子太近,因此随便找了些理由全拒绝了。 无奈之下,郑管家便想了个法子,带着许乐芙在王府里绕来绕去,只说给她找了间离王爷最远的院子。 只是离要去的院子越近时,许乐芙却总觉得这条路有些眼熟,她刚想开口问,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道惨厉的叫声。 “发生什么事了?”许乐芙问。 郑管家暗道不好,今日着实有些出师不利,怎么赶巧就碰上了王爷处置犯人。 他连忙转移话题:“这个么,应当没什么大事,不如我们换条近路走吧。” “可我好像听到有人惨叫,我们是不是应该去看看,万一有人在府里欺负人怎么办?” 许乐芙一边说着一边加快脚步,直直地朝着声音来源走去。 她绕开一棵树,看见前头站着几个人,刚想开口询问发生了何事,便听到又是一声凄厉的叫声。 廊檐下,谢北舟刚沉默着将一柄短刃深入刺客的腹中,余光便瞧见许乐芙的身影。 他刚抓住了刺客,许乐芙便出现了,怎么又这么巧呢? 许乐芙站在几人的斜后方,十分清晰地看到了谢北舟的动作。 “狗王爷,你不得好死,我死都不会背叛我的主子。”那个被短刃刺中,全身着黑衣的男子喘着大气怒骂道。 “哦?”谢北舟低笑一声,握着短刃的手指渐渐用力,然后一丝一丝偏转方向,“那本王便成全你。” “嗤啦嗤啦。” 短刃刺入腹中更甚,血肉被搅动的声音响起,血液从刀口疯狂溢出,黑色的夜行衣逐渐被染成墨色。 濒死的恐惧感让黑衣人下意识地用手捂上伤口,企图阻止自己的血液不再向外流,只可惜,这样做毫无作用。 谢北舟看着挣扎的黑衣人,毫不留情地将手腕一翻,短刃从血肉中抽离,鲜血顿时喷洒而出,没有了支撑力的黑衣人身体摇晃了一下,随即朝着后方重重砸去,再没了生机。 许乐芙望着这血腥的一幕,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谢北舟的恶名会如此响亮,她双腿一软,差点就要站不住身。 谢北舟自然没有错过许乐芙的动静,他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个满脸惊慌的少女,慢悠悠地走到了她面前。 两人相隔不远,谢北舟很快在她身前站定,随后唇角微微一牵,低沉的嗓音响起:“是来给我赔罪了吗?” 带血的刀刃仍被握在谢北舟的手中把玩,许乐芙甚至瞧见还有一滴血珠从刃尖滑落,她紧紧盯住谢北舟的手,生怕下一刻,这把短刃便会插入她的腹中。 许乐芙的脸唰的一下,就变得惨白无比,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我...”她支支吾吾了半晌,却突然听到救命的声音响起。 耳旁传来郑管家的嗓音,只见他屏退传话小厮后快步走到谢北舟身前,恭敬道:“王爷,太后娘娘来话了。” 第6章 好一招以退为进 许乐芙几乎快要笑出声,差点就要拍手称好了,郑管家真是她的及时雨,这话说的怎么就这么及时呢! 许是许乐芙脸上的表情变化太快,谢北舟斜睨了她一眼。感受到森然的视线,许乐芙立马讪讪地收了脸上的表情。 “母后说什么了?”谢北舟问。 郑管家:“太后娘娘请您进宫。” “王爷,您先进宫去吧。”许乐芙一脸诚恳,“不然太后娘娘该等急了。” 可她话音刚落下,郑管家便转头对着她,道:“许姑娘,太后娘娘也吩咐了要您一同进宫。” “哈?”许乐芙一脸懵,抬手指了指自己,“我也要去?” 郑管家点头,刚刚来传话的宫人是这么说的,还说太后娘娘特意交代了,一定要让许姑娘也一起进宫。 许乐芙闻言心中哀嚎,她又不认识太后娘娘,叫她去干甚,可转念一想,指不定是太后娘娘知道自己救了谢北舟,要给自己赏赐呢,这样想来她又放松了下来。 总之,只要现在能不被谢北舟逼着赔罪,让她干啥都好。 “那我们快走吧,不好让太后娘娘久等。” - 慈宁宫内。 许乐芙十分规矩地跪在大殿中央,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毕竟摄政王如此暴戾,想来太后的脾气定然也相差不了多少。 与想象中威严的声音不同,一道柔和慈善的嗓音响起:“好孩子,快起来吧。” 第7章 道了声谢太后,许乐芙站起了身。 “抬头让哀家瞧瞧。” 许乐芙又依言抬头,她知道此时她不应该去看太后的眼睛,可该死的好奇心还是驱使着她迅速瞧了一眼太后。 好年轻,好好看的太后娘娘! 和她想象中那种板着脸,威仪十足的妇人形象一点都不一样。 对上许乐芙那双灵动的眼睛后,太后露出一副怪不得的神情瞥了一眼自家儿子。 可谢北舟却全然不理会太后的目光,只是坐在椅子上盯着许乐芙不知在想些什么。 太后见状,心下愈发信了郑管家的说辞,于是问出了心中所想。 “你年岁几何?” “回太后,民女刚及笄。” “昨日在王府歇得可好?” “回太后,王府里的一切都很舒适,民女昨日歇息的很好。” 如此太后问了好些问题,许乐芙一一回答。 只是许乐芙很快发现,自己回一句,太后娘娘脸上的笑意便要深一分,还夸奖了自己好几回。 被夸得有些飘飘然的许乐芙:好吧,是她过于狭隘了,太后娘娘分明就是和蔼的很。 ——如果她没有听到太后娘娘接下来惊人的话语的话。 “听说,昨日是你救了舟儿?”太后道。 许乐芙内心当即激动起来:果然,是要给她赏赐了吗? 金银珠宝们,快到我怀里来吧! 虽然内心十分雀跃,但面上却丝毫不显的许乐芙点了点头,随后谦虚道:“民女随手之劳,不足挂齿,都是王爷洪福齐天,吉人自有天相。” 太后不太同意:“哪儿能这么说呢,既是你救了舟儿,那便该赏。” 许乐芙面上神情愈发惶恐,只是那快压不住的嘴角还是出卖了她。 她期待地等着太后张口。 “依哀家之见,这是你俩之间有缘,那便由哀家做主赐婚,许你摄政王侧妃之位,如何?” 许乐芙刚想跪谢太后赏赐,她提起裙摆的手一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了什么。 救命。 侧妃? 给她八个胆子她也不敢做摄政王的侧妃啊。 于是她想也没想,当即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太后娘娘,民女配不上王爷,若是让民女做了摄政王侧妃,怕是要叫王爷被人取笑了。” 末了,她又弱弱地补了一句:“若是太后娘娘当真想赏赐,便赏赐些银钱便好。” “怎会?哀家瞧着你便很好。”太后,“哀家相信,你也不是那些在意金银珠宝等俗物的人。” 许乐芙:呜呜,我超在意的。 突然 之间,许乐芙仿佛想到了什么,急道:“太后娘娘,民女方才没说,民女是罪臣之女,当真配不上王爷。” 太后拧眉:“哦?还有这事?” 许乐芙见状,连忙又说:“民女乃罪臣前宰相许志良的女儿。” 太后若有所思,原来是许志良的女儿。 “那为何哀家从前从未见过你?” “回太后,民女自小是在庄子上长大的。” 太后闻言陷入了沉思,半晌后似是有了些印象,许志良好像确实有个嫡女一直在乡下养病。 许乐芙见太后不再说话,以为她已歇了赐婚的心思,刚想松出一口气,就听到太后的声音再度响起。 “许志良已经受到应有的惩罚,他所犯之事又与你毫无干系,更何况,你从小便不在他身边长大,哀家相信你的品行,定然不会让哀家失望。”太后顿了顿,反问道:“对吗?” 太后的声音虽然仍然和善,可许乐芙却听出了其中威胁的意味。 许乐芙欲哭无泪,想不通先前她是怎么生出太后很慈善的念头来的,太后就是太后,掌管整个后宫的女人,怎么会允许别人驳了她的意呢? “太后说的对...” 许乐芙无言以对,只能把求救的目光放在了谢北舟身上。 谢北舟这样的脾气,应当不喜欢被人随意赐婚吧?不然怎么会到了这个年纪还没有娶妻。 许乐芙是头一遭希望自己能被人嫌弃,她盯着谢北舟,心说求您了,快说不喜欢我,拒了这赐婚吧。 谢北舟斜倚在高座之上,垂眸看着跪在大殿中央的许乐芙不断地朝自己挤眉弄眼。 幼时在翰林院读书时,看到买椟还珠的故事,谢北舟觉得那人真是蠢极了,天底下当真有这般蠢人存在吗? 眼下终于瞧见了,许乐芙便是那蠢人。 呵。 宁可要金银珠宝都不愿做他侧妃是吧。 庄项就这般短她的钱财? 谢北舟修长的手指缓缓地在扶手上拢起,逐渐捏成一个拳头,他看着许乐芙焦急的神情,仿佛当真不愿做他的侧妃,既如此,昨日又为何非要同自己回府呢? 若不是知道她是庄项派来的卧底,恐怕连他都要被许乐芙的演技蒙骗过去了。 好一招以退为进。 可惜,他偏不如她所愿。 许乐芙在心里求了半晌,终于见谢北舟张了口。 只见他唇角微微一牵,似是很满意这场赐婚,朝着太后,道:“多谢母后赐婚。” “......” 许乐芙只觉天仿佛塌了,她呢喃道:“王爷...” 谢北舟将视线转回,方才的笑意陡然消失,狭长的眼眸意味不明地盯向许乐芙,道:“看你的样子似是有些嫌弃本王,怎么,难不成本王还比不上一些俗物吗?” “民女不敢,民女很满意,民女绝无嫌弃之意。” 太后看着许乐芙答应下来,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亲自吩咐了身边得力的女官去处理纳许乐芙为侧妃的文书,以示重视。 待女官得令退下后,又朝着谢北舟笑道:“昨儿个阿昀还吵着要见你,你若无事,现下便过去看看他吧。” 说完她又看向许乐芙,“孩子,你留下,哀家还有话同你讲。” 谢北舟点了点头,也不去看许乐芙,转身离开了。 许乐芙一个人面对太后,更显局促,她没有应付长辈的经验,更何况是面对女子之中身份地位最高的太后。 太后看出了许乐芙的紧张,笑着朝她招了招手:“别紧张,过来些说话。” 许乐芙闻言起身,乖巧地走近了些。 “听说,你和舟儿昨日睡一起了?”太后问。 许乐芙表情一瞬间凝结,长辈问话都这么直接吗? 不是,太后娘娘久居深宫,她昨日就同谢北舟同床了那么一小会儿,居然这么快就传到太后耳中了。 还有没有隐私了。 许乐芙有心想解释:“是,但是......”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太后打断:“不用但是,哀家知道你心里害怕,哀家也知道舟儿这孩子面上是冷了些,但他心地是好的。” 许乐芙心中腹诽,心地好会一大早追着我,让我赔罪吗?心地好为什么外头的人都这么怕他? 太后娘娘是他亲娘,自然怎么看他,都觉得他是好的。 只是她心里虽这么想,面上却不敢表露分毫,只能乖巧点头。 “是哀家亏欠他太多。”太后说着情绪便有些激动起来,但她不想在小辈面前失态,于是又很快整理好心情,拉过许乐芙的手,叮嘱道:“只要你们俩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接下来的谈话中,不管太后说什么,许乐芙皆是点头称好,终于在小半日后,太后失了聊天的兴致,便回去歇息了,许乐芙得以撑着她疲惫不堪的身子走出了大殿。 也没人告诉她,和长辈聊天这么累啊! 她哭丧着脸来到殿门口,谢北舟已经在外头等着她了。 还算谢北舟有点人性,没把她一个人丢在宫里就离开。 “王爷...” 谢北舟无视了许乐芙的招呼,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 许乐芙:我收回刚才的话! 摄政王在宫里有他专属的轿子,两人很快坐着轿子来到了宫门口。 王府的马车停在树荫下避阳,许乐芙甫一下轿,就听到前头有人说话。 她默默走了上去,见到一位白衣公子正微微俯身,朝着谢北舟行礼。 庄项一抬头,便见摄政王身边多了位陌生的貌美女郎,心头有些讶异,于是问道:“这位是?” 突然被问到身份,许乐芙一时不知该如何介绍自己,不知为何,侧妃这个词,她就是有些说不出口。 她的嘴张了又张,还未发出声响,身边的人却开了口。 “本王的侧妃。” 见谢北舟开口,许乐芙也松了口气,默默点了点头。 庄项闻言却是愣了一愣,摄政王何时纳了侧妃?怎得他一点消息也没有收到。 谢北舟的视线不断在两人之中逡巡,只是这两人都开始一言不发。 漠然收回视线,谢北舟不打算再浪费时间,抬脚准备离去,许乐芙见状当即紧紧跟在他身后,只是两人刚与庄项擦身而过,就听他再度开口。 第8章 “侧妃娘娘是不是与臣见过?” 第7章 戏班子没你不行 许乐芙与谢北舟两人闻言双双停下脚步。 许乐芙有些懵,她转头仔细打量起庄项,却怎么也不记得两人曾见过,况且这位白衣公子容貌不俗,她若是见过怎会一点印象都无? 拼命在脑海中搜索后,最后得出的结论还是没见过,于是她回应:“这位公子,你应当是认错人了,我没见过你。” 庄项却摇头,又问:“敢问侧妃娘娘名讳。” “姓许,名乐芙。” 庄项闻言暗道果真如此,他深深吸了口气,隐晦地瞧了一眼谢北舟,然后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在下庄项。” 许乐芙听到庄项的名字后点了点头,随意道:“嗯,庄大人好。” 等等,什么?他竟是庄项! 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就是自己那个便宜未婚夫。 许乐芙面上一僵,不知为何突然就心虚起来,她咽了口唾沫,不敢去看谢北舟的神色。 摄政王头一回纳侧妃,就找了个有婚约的女人,还是与他名声截然相反之人的未婚妻,这传出去无论如何也会遭人耻笑吧? 想到日后谢北舟会因为外头那些乱七八糟的流言而一直折磨她,许乐芙便忍不住哆嗦了下。 不行,她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对上庄项热切的目光,许乐芙决定装傻到底,可庄项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许姑娘,我与你曾有过婚约。”庄项郑重道。 “哦,是吗?”许乐芙尬笑两声,“我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庄大人你别开玩笑。” 她不断眼神示意庄项,想让他住嘴不要再说了,可庄项却像是没看懂一般,“你不记得了?我们幼时见过的。” “哈哈,是嘛,我记性不太好。” 庄项闻言松了口气,原来是不记得了,“无碍,但你现在知道了,我们两家是有定下婚约的。” 许乐芙想了想,还是斟酌着开口:“可我现在是摄政王的侧妃了,那婚约便作废吧。” “怎么能作废呢!”庄项激动起来,却突然感受到谢北舟不善的目光,他顿时明白了过来,“许姑娘,借一步说话。” 许乐芙为难地看了一眼谢北舟,谢北舟却目不斜视,并不将目光分给她丝毫。 另一头,是庄项已经迈出去了几步,鼓励似地看着她。 无奈之下,她只能也跟着走了几步,两人便离得谢北舟远了些。 庄项见她过来,又稍稍靠近了她些,然后压低声音道:“许姑娘,你是不是被摄政王威胁了,你尽管告诉我,我会想办法救你的。” “没有。”许乐芙斩钉截铁。 可她看着庄项一副“你果然是被威胁了”的神情,顿时有些无奈,她叹了口气:“庄大人,感谢你一番好意,我们两人本就互不相识,你没必要为我做这些。” “说完了没有?”身后离他们不远的谢北舟开始不耐。 “说完了说完了,本就没什么好说的。”许乐芙转身,迅速回到了谢北舟身侧。 谢北舟淡淡瞧了她一眼,准备抬脚离开。 只是这脚还未迈开,身边的许乐芙便被庄项一把拉住。 “王爷,恕臣无礼,只是臣实在无法看着臣的未婚妻另许他人。” 许乐芙看着自己被拉住的胳膊,顿时跳了起来,“你疯了?干嘛拉拉扯扯的?” 只是她还未挣脱庄项的手,便感觉自己另外一只手腕一沉,她垂头一看,谢北舟竟也拉住了她。 谢北舟嗓音没有任何一点温度:“她已是本王侧妃。” “即便你是王爷也不能强人所难。”庄项亦不甘示弱。 许乐芙心中哀嚎,这个庄项还真如传闻中一般,竟然胆敢同摄政王叫板。 可是你们两人互相不对付,不要牵扯可怜,无辜,又弱小的我好吗! 紧张的氛围迅速在空气中蔓延,许乐芙夹在两人之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她小心翼翼扭动着两只手腕,企图唤醒两人的怜悯心。 拜托,被人这样拉着,真的很难受。 只可惜谢北舟和庄项两人一左一右拉着许乐芙的手越握越紧,眼神在空中交锋,谁也不肯让谁。 “本王只说一次,放手。”谢北舟的嗓音中泛着些许不容置疑的冷意。 庄项后槽牙紧了紧,不甘地先放开了手,但他没有死心,仍是开口劝道:“许姑娘,若你是因为无处可去,在下愿意继续履行婚约。” 许乐芙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是很明白庄项话里的意思,难不成许善月还没有去找过他吗? 没道理啊,以许善月的性子,怕是订婚书上的名字都已经添上去了吧。 “那么敢问,我还能做你正妻吗?”许乐芙试探。 她话一问出,谢北舟与庄项,一个攒了攒眉,一个却突然怔愣了一瞬。 “只能,为妾了......”庄项目光有些闪躲,“昨日你妹妹上门,说是你人已经没了...她又带着订婚书,两家的婚约不好作废,最后便在订婚书上加了她的名字。” 解释完之后,他又补充道,“我虽不知这其中有了什么样的差错,为何你今日还好端端的站在这,但既然你无事,我就不能弃你于不管。” 几乎与许乐芙料想的不错,只是让她意外的是,没想到庄项竟愿意同时娶了她二人。 正妻之位给了罪臣之女还不够,若是连妾也是一样的情况,还不知道要怎么被那些世家大族编排。 庄项难道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好名声会毁于一旦吗? 许乐芙眉头紧锁,轻轻摇了摇头,“还是那句话,谢谢你的好意,但我拒绝。” “为什么?”庄项呢喃着,“难道你看不上做我的妾?” 他兀自摇了摇头,“可是,你留在摄政王身边也只能做妾,甚至还有性命之忧,你同我走,至少我会对你相敬如宾。” 许乐芙简直要被气笑了,这人怎么这么说不通。 都是给人家做妾,哪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留在谢北舟身边,虽然只是个侧妃,但好歹也是太后娘娘亲自赐婚,谢北舟总得看这些太后的面子,不会轻易动她的小命。 日后她躲着些谢北舟,不要触他的霉头便是了。 可若是跟着庄项走了,就她那位继妹,定会天天上赶着来触自己的霉头,那可不是她想躲就能躲的了的。 虽然一个是龙潭,一个是虎穴,许乐芙并不觉着跟着庄项走能好到哪里去。 她刚想反驳,就听身侧的谢北舟突然嗤笑一声,仿佛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她连本王的侧妃之位都瞧不上,还能去做你的妾?” 想到今日在母后面前,许乐芙口口声声宁愿要金银珠宝,都不愿做他侧妃的模样,谢北舟就觉着可笑。 倘若许乐芙当真答应了庄项,他可真得撬开她的脑袋,看看这蠢货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了。 “回府。”谢北舟冷淡地吐出两个字,耐心终是告急。 竟同这两人平白在这耗了许久,这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许乐芙见状,也不再同庄项废话,说了声告辞便转身去追谢北舟的脚步了。 两人坐上王府的马车,汪阳很快驾马启程。 许乐芙舒舒服服地坐在马车内,马车帘随微风飘动,她看到庄项仍旧站在原地目送着他们的马车。 一袭白衣,飘然若仙。 当得起传闻中的赞誉。 马车随着马儿的跑动转换了位置,许乐芙猝不及防地再次同庄项对视。 一双眸子清亮但又带着些黯然神伤,好似还在为许乐芙没有答应同他走而忧愁。 果真是个滥好人。 许乐芙只是瞟了一眼,便收回了眼神,却发现谢北舟正在盯着她瞧。 被大魔王瞧着,许乐芙只觉得全身都有些不自然,加之她本就有些心虚,更觉如芒在背。 她默默低垂着眼睫,祈祷谢北舟快些移开视线,可谢北舟的眼神始终没放过她。 直到再也受不住这异样的氛围,许乐芙终于忍不住弱弱地开口询问:“王爷,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谢北舟反问:“你同庄项怎么回事?” 许乐芙心里郁闷,就知道男人都会介意自己的女人和别人有过干系,她连忙解释: “我幼时同庄项有过婚约,但王爷你也知道,我自小就被送到了庄子上生活,根本都没有见过他,所以我同他之间清清白白。” 说着她又伸出三根手指比在脑袋旁,信誓旦旦地保证道:“既然我已经是王爷的人了,我保证以后一定和庄项保持距离,绝不给王爷添麻烦。” 换言之她的意思就是:我都这样保证了,王爷你日后可不能因为这事再给我穿小鞋。 谢北舟看着眼前可怜兮兮地望着自己的许乐芙,觉得这人仿佛就差直接跪下来求自己相信她的话了。 第9章 可方才他没有错过许乐芙同庄项对视的瞬间。 他双手抱拳环在胸前,静静打量着许乐芙的神色,又回想起方才在宫门口的场景,若是庄项许她正妻之位,她可会答应? 亦或者这根本就是两人合起伙来给自己演了场戏。 许乐芙的三根手指都已举得发酸,谢北舟却仍旧沉默不语,半晌后,她才听到回应。 谢北舟嗤笑一声,随后用一种极其肯定又淡漠的语气缓缓开口道:“城东澄园戏班子没你不行。” 第8章 “不如你的鼻子硬。”…… 许乐芙被封为侧妃的消息,比他们的马车先传到了王府。 当她下马车的时候,郑管家已经在王府门口候着了。 “王爷,侧妃娘娘。”郑管家上前行礼。 谢北舟闻言点了点头。 许乐芙看到郑管家朝自己行礼还觉得怪不好意思的,只不过是进了趟宫,她就成了半个主子,着实是有些奇怪。 但她不得不回应,便学着谢北舟的样子也朝着郑管家点头示意。 得到回应后,郑管家脸上堆满了笑意,又张口询问:“王爷,午膳已经备好了,现在去用膳吗?” “嗯。”谢北舟抬脚朝内走去。 许乐芙望着谢北舟离去的背影,决定贯彻珍惜生命,远离大魔王的方案,于是她朝着谢北舟离开的反方向抬脚,可惜只迈出了一步,便被郑管家拦下。 郑管家脸上仍是和蔼的 笑,他抬手指了指:“侧妃娘娘,用膳的地方在那里。” “奥,我知道,我就是想能不能单独用膳,我怕我会扰了王爷用膳的兴致。”许乐芙一脸诚恳道。 “厨房只准备了一份膳食,若是侧妃娘娘现在不一起过去,怕是又要饿肚子了。”郑管家说着脸色便耷拉下来,“哎,都怪老奴,竟是这般不仔细,没叫厨房多备上一份。” 许乐芙:“......” 所以这饭还非得和谢北舟一起用不可了。 她心一横,罢了,不过就是一起用一顿饭,谢北舟总不能把她也扒皮吃了吧。 这般想着,许乐芙立马调转方向,朝着郑管家道:“那还等什么呢?咱们快去追上王爷。” - 许乐芙一边快步跟上谢北舟的脚步,一边不断在心里告诫自己,一会儿一定要少说少错,多吃快走。 回忆起从前在庄子上,虽然下人们对她也多有怠慢,但好处是也没有人拘束她,如今在王府讨生活,倒是连吃饭都要提心吊胆了。 呜呜,这日子简直过得比她在庄子上还要拘束。 光顾着感叹自己的命途多舛,许乐芙压根没注意到前面的人突然停下了脚步。 她来不及收脚,只听咚的一声,许乐芙便撞上了一堵坚硬的“墙”。 “哎呦我的鼻子,什么东西这么硬......”她捂着鼻子,龇牙咧嘴地说着,只是话还未说完,抬头便对上了谢北舟冰冷的目光。 眼前的“墙”,不是墙,是谢北舟肌肉紧绷的后背。 天杀的,大家的身体都是肉做的,为什么他的背会这么硬。 可许乐芙根本不敢抱怨,她尬笑两声,连忙改口道:“我是说,什么人才能有这么硬朗的后背呢?原来是王爷您啊。” 说着她捏了捏自己的鼻子,还好没撞坏,也没流鼻血。 谢北舟一双眸子紧紧盯住许乐芙揉捏鼻子的动作,许乐芙倒是被他看得有些心虚。 “不如你的鼻子硬。”谢北舟冷冷地丢下这句话后转身离开。 “我鼻子硬吗?明明你的背更硬。”许乐芙暗自嘀咕。 等等!他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下一瞬,许乐芙才反应过来,谢北舟这是故意的,在报复她昨天将他撞出鼻血的事。 “这人也太小心眼了。”许乐芙看他已走远,抱怨着跺了跺脚。 可一不小心用力了些,连脚底都被硌得生疼。 “石板路也硬。” 许乐芙视线落在地上,却突然瞧见石板之间的缝隙之中有些红色的印迹,突然便意识到他们这是走到了早晨谢北舟一剑弄死刺客的地方。 大部分血迹血迹已被下人洒扫干净,这缝隙中的一点许是打扫之人粗心而被忽视了。 她紧紧盯着那一点红,刺客倒地的模样再次浮现在她脑海中,些许寒意攀上她的后背。 许乐芙当即捂住自己的嘴巴,朝着前方张望了一下,还好谢北舟没有听到方才她的抱怨,不然就以他睚眦必报的性子,她的死相说不定比那刺客还惨。 - 等许乐芙赶到膳堂的时候,谢北舟已经入座了。 她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找了个离谢北舟不近也不远的位置坐下。 两人都落座后,郑管家抬手轻轻拍了两下,手捧托盘的婢女们鱼贯而入。 不过片刻,桌上便摆满了膳食,即便只有他二人用餐,却足足有十八道菜,六份浓汤。 许乐芙瞪大了眼睛,暗自咂了咂嘴巴。 不愧是王府,还好她听了郑管家的话跟着来了,不然真是对不起自己的肚子。 菜上齐后,又有婢女端来两个盛了水的银制盥盆。 许乐芙知道这是大户人家吃饭前的规矩,须得净手才能用饭。 她在庄子上生活的时候,并没有这些讲究,于是她悄悄地瞥了几眼谢北舟是如何动作的,然后有样学样地净了手。 一番动作后,许乐芙的肚子都开始咕噜噜地叫了,待婢女撤下盥盆后,她心想终于能开始吃了吧,可谢北舟却坐着一动不动。 “咳咳,侧妃娘娘,今日是您同王爷第一回 一起用饭,不如您帮王爷布菜吧,以便您熟悉王爷的饮食习惯。”郑管家提醒道。 许乐芙只觉得天都塌了,怎么大户人家吃个饭竟然还有这么多事。 她又不是厨子,做什么要去习惯谢北舟的饮食习惯,难不成往后还要她烹菜给谢北舟吃吗? 她暗自腹诽了几句,可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站起了身。 没办法,谁叫人家是王爷呢?还是那种动不动就要弄死人的王爷。 许乐芙认命地接过婢女手中布菜的筷子,然后用一种她认为极其贴心的语气对着谢北舟问道:“王爷想吃什么?” 谢北舟漫不经心地用食指摩挲着大拇指上的血玉扳指,他沉默着没有出声,而用眼神扫了扫面前的一道松茸香炖八宝鸡。 许乐芙立马心领神会,当即夹了一只大鸡腿到他碗里。 随后谢北舟又看向别的菜,她也一一夹起,只不过只要是谢北舟目光所及的菜,她都会夹好几筷到他的碗里,很快谢北舟碗里的菜就堆得像一座小山一样。 “咳咳。”郑管家见许乐芙一副停不下来的样子,还要继续往王爷碗里夹菜,再次出声提醒,“侧妃娘娘,够了,王爷胃口不大,不需要夹这么多菜。” 许乐芙面上摆出一副可惜的模样,说道:“是嘛,我才开始熟练布菜呢,可惜了。” 说完后,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谢北舟瞧,意思是菜布好了,可以开始吃了吧? 感受到许乐芙湿漉漉的眼神,谢北舟沉默了一瞬,正想开口时,郑管家却抢先说道:“侧妃娘娘,您有心好好伺候王爷真是太好了,不过您不必灰心,不如再替王爷把虾剥了吧。” 许乐芙:“......” 郑管家,我谢谢你。 “是。”她认命地放下了筷子,替谢北舟剥起了虾。 一只,两只,三只...... 许乐芙一边剥虾,一边开始埋怨自己,她干嘛这么手欠,怎么就给谢北舟夹了这么多虾。 另一边,谢北舟正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替自己剥虾的许乐芙,小姑娘嘟着嘴一脸不开心的模样,每每剥完一只虾,就要对着虾进行注目礼再放入他的碗中,只能剥,不能吃,看着颇有几分可怜的意味。 “咕嘟。” 他听到好大一声咽口水的声音。 摩挲着扳指的手指停下,谢北舟嗓音中似是有些不耐,开口道:“够了,这虾被你剥成这样,也是没有吃的必要了。” 说完,他拿起了筷子,开始用膳。 许乐芙眨了眨眼睛,看着自己手中剥了一半的虾,又瞧了瞧谢北舟碗中已经剥好的虾。 一只只个大又肥美,颜色还粉嫩嫩的,让人看着就想吃。 她一脸郁闷的看着谢北舟,心道这不是剥得挺好的吗? “瞧着本王干嘛?本王脸上有饭?”谢北舟沉声道。 许乐芙弱弱回应:“没,没有。” “没有还不快吃饭,难不成等下还让别人等你吗?” 许乐芙懵了一瞬,又马上反应过来她这是可以开吃了。 “是,这就吃。”她坐回了原来的位置,手中剥虾的速度陡然变快,然后迅速将虾肉塞进了嘴里。 味蕾终于感受到食物的味道,许乐芙心满意足地眯起了眼睛。 第10章 下一刻,她的眼神又锁定鸡腿。方才所有的菜,她都给谢北舟夹了好几次,唯独鸡腿只夹了一只。 毕竟一只鸡只有两只鸡腿,剩下的一只大鸡腿必须进她的胃里。 将鸡腿盛入碗中后,许乐芙直接用手捏住了鸡腿张口就啃。 包括郑管家在内的所有下人都被她豪迈的吃法吓了一跳。 郑管家知道许乐芙吃饭香,但没想到她在王爷面前都不掩饰一下自己,他下意识去瞧王爷的反应,却见谢北舟面上神色没有变化,仿佛丝毫不在意许乐芙的吃相如何。 悄悄松下一口气后,郑管家移开了视线。 谢北舟轻轻扫了一眼许乐芙,下一瞬筷子便不自觉得伸向了他碗中的鸡腿。 鸡腿被炖得很烂,许乐芙轻轻咬了一口,便带下一大块肉来,腮帮子当即被塞得鼓鼓的。 谢北舟余光仍注视着她,同大口大口吃的许乐芙 不同,他慢条斯理地用筷子撕下了一小块鸡腿肉送进了口中。 鸡肉的香气不断在口中蔓延。 王府厨子的水平好似提高了不少,谢北舟这样想着,又开始吃第二口,很快,许乐芙消灭了半桌子的菜,谢北舟碗中的菜也尽数用完。 郑管家在一旁看的瞠目结舌,他一边向谢北舟递去擦拭嘴巴的帕子,一边说道:“王爷今日胃口似乎不错。” “嗯,今日厨房当值的都有赏。”谢北舟淡淡道。 放下擦拭过嘴巴的帕子,谢北舟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许乐芙乖巧地坐在位子上目送他离开。 她暗自松了口气,想着终于能一个人清净清净了,可谢北舟即将消失在门背后的身影却突然一顿,然后在她恳切的目光中,突然转过了身。 随后,许乐芙听到了她最不想听见的三个字。 第9章 “收收你的口水。”…… 谢北舟起身离开,在快要走到门口时,余光瞥见了一脸期待看着自己离开的许乐芙。 他眼神微眯,脚下的步子一顿,侧头道:“你,过来。” 许乐芙眨了眨眼睛,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是在叫下人吗?是在叫下人吧。 可她左右环视了一圈,最后悲催地发现,谢北舟的眼神分明是落在了她的身上。 许乐芙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清甜的嗓音很快响起,“王爷有何吩咐?” 如果不是谢北舟看到她期待着自己离开的眼神,都差点要以为她当真很乐意听候他的调遣。 谢北舟:“过来,替我上药。” 许乐芙内心一万个不愿意,试图挣扎:“王爷不如请太医替您上药?” 感受到谢北舟冰冷的眼神,许乐芙又弱弱补了一句:“不是不想伺候王爷,实在是我下手没轻没重,弄疼王爷了怎么办?” 谢北舟闻言突然想起在破庙时自己被撕烂的外袍和那花里胡哨的花结,于是冷笑一声:“在破庙那日你不是做的很好吗?” 许乐芙无言以对:“王爷不嫌弃便好,我这就来。” 跟在谢北舟身后亦步亦趋,很快来到他的寝房内。 郑管家十分贴心地将膏药和纱布准备妥当后便退了出去。 许乐芙独自一人,瞧着斜倚在榻上丝毫没有动作的谢北舟一时犯了难。 那日谢北舟的衣料破了个大洞,她便直接拿布料替他随意包扎就完事了,可今日,他的衣裳好端端的,严丝合缝地贴在他的肌肤上,她该怎么给他上药呢? 她思考了一瞬,最后还是大着胆子婉转地开口道:“王爷,您的衣裳......” 谢北舟眼皮懒懒一抬,却从榻上起身,站到了许乐芙面前。 许乐芙被他突然靠近,有些茫然。 “宽衣。”谢北舟吐出两个字。 许乐芙有些不解:“不是伤在胳膊吗?” 胳膊上个药而已,没必要宽衣吧。 谢北舟:“还有腹部。” 许乐芙有些懵,那天她竟然没注意到,还以为谢北舟只是伤了胳膊而已。 她轻轻哦了一声,然后再次犯起了难。 替谢北舟宽衣什么的,她做不到啊! 谢北舟看着半天没有动作的许乐芙,有些不悦:“还等着干什么?那天撕本王衣裳不是撕得很好吗?怎么这会儿不行了?” 许乐芙心说那能一样吗! 那会儿谢北舟可没用他那可以吓死人的眼神一直盯着她瞧,更何况当时撕的是外袍,现在却是要扒他的衣裳,这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许乐芙堪堪用眼神无声地抗议了一瞬间,立马就蔫了下来,她攥了攥自己的双拳,然后颤颤巍巍地伸出了手。 外袍很顺利地被脱下,许乐芙的视线落在了谢北舟的腰带上,她双眼一闭,心一横,飞速地出手将那腰带解了下来。 那腰带仿佛烫手一般,她几乎是立刻便将腰带半扔半放到了一边,然后一鼓作气将手再度搭上谢北舟的衣襟。 她不断地安慰自己,就把这当成剥洋葱,不就是扒几件衣裳,没什么难的。 只是许乐芙一味地求快,没有注意她动作的幅度,就在她即将要把袖子从谢北舟手中抽出的时候,不小心捏到了他的手掌。 “就这么心急?”谢北舟带着些调侃的语气响起。 “我不是故意的。”许乐芙咬着唇解释道。 谢北舟却忽地向她踏近了一步,他本就修长的身量因为靠近更显压迫,微微倾身之后,他盯住许乐芙有些瑟缩的眸子说道:“既已成为本王侧妃,何故还自称我?” 许乐芙颤颤巍巍:“对不起王爷,我还没有习惯。” 谢北舟却是闻言眉毛一挑,低沉的嗓音响起,“嗯?” 许乐芙意识到她又自称了我。 “七...”她费力地张唇,可那个字眼仿佛就像是卡在了喉咙中一般,捏着谢北舟衣裳的手指愈发用力,半晌后才终于顺利将那字眼从喉咙中吐出,“妾身...这就改正。” 强烈的羞耻感让她娇嫩的脸颊一瞬间爆红,眼珠也滴溜溜地转着丝毫不敢去看眼前之人。 可谢北舟听了之后仿佛很受用,满意地站直了身。 面前骇人的气势陡然远离,许乐芙悄悄松了口气,她正欲替谢北舟继续宽衣,眨了眨眼后,下一瞬面前就突然多了一具白.花.花的上半身。 第一看到男人半.裸的身体,许乐芙呼吸微滞,一双眸子瞪得溜圆,突然便呆在了原地。 谢北舟不想同她浪费时间,伸手脱了自己的衣裳后,便转身重新坐回了榻上。 他抬眸看着眼前脸红的像熟透的虾子一般,却还红唇微张,傻乎乎地定睛看着他,眼睛似乎都忘了要眨的许乐芙,向来淡漠的唇边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过来。” 许乐芙仿佛被这低沉的嗓音所诱惑了一般,听话地走上前去,眼前的腹肌被不断地放大,她甚至瞧见了谢北舟肚脐右边有一颗淡淡的红痣。 然后,她不知道为什么,很没出息地就咽了口唾沫。 “上药。”谢北舟睨了一眼放在一旁的瓷瓶。 许乐芙回过神,内心反复告诫自己要放轻松,随后轻轻嗯了一声,便拿起了搁在案几上的瓷瓶。 她手中紧紧攥着瓷瓶,小心翼翼地站到了谢北舟的身侧,开始专心致志地替他上药。 胳膊上的伤口已没有破庙那日看起来那么严重,她轻轻将药粉撒在上头,眼神不时地朝着谢北舟脸上瞟去,不敢错过一丝他的神情,生怕自己下手太重弄疼了他。 好在谢北舟一声不吭,脸上的神色也丝毫没有变化,许乐芙便放心地拿起纱布,开始一圈又一圈地包扎起伤口。 就在她快要将伤口缠好时,谢北舟却突然出声:“别系花结。” 许乐芙有些无奈,他怎得还和那花结过不去了。 “是。”她低声回应。 艰难地将纱布固定好后,许乐芙呼出了一口气。 胳膊上的伤好处理,可还有一处便有些难办了。 她将眼神看向了谢北舟被纱布缠绕着的腹部。 谢北舟端坐在榻上,两条腿大喇喇岔.开,双掌松松搭在大腿之上。 然而伤口在他的肚脐偏左侧,这着实是个尴尬的位置。 许乐芙不想正对着谢北舟那张冷冰冰的脸,于是将自己挪到了他左侧的位置。 她捏着瓷瓶伸手去够那腹上的伤口,却被谢北舟搭着的左臂阻挡了去路。 许乐芙:...... 默默将位置换到了右侧,她再度伸手,这回却被谢北舟的右手挡住。 许乐芙:还能不能行了。 她咬了咬唇,踮起脚尖,努力不让自己碰到谢北舟的身体,可那手却始终够不到伤口。 忽然,她手腕一沉,被一道有劲的力量带到了谢北舟的身前。 谢北舟松开了握着许乐芙手腕的手。 “站这。” 意识到自己正站在谢北舟微分的两腿之间,两人靠得极近,许乐芙甚至能感受到从谢北舟身上散发出来的热气,让她方才脸上好不容易降下去的温度,再度烧了起来,好似正是被那热气所灼伤。 第11章 一垂眸便是谢北舟白.花.花的肉./体,她努力镇定心神,强迫自己目不斜视。 她微微倾身,轻轻解开了 缠在谢北舟腹部的纱布,入目是一片血淋淋的伤口,竟比胳膊上的严重许多,纵然先前已经处理过,却仍旧有些触目惊心,甚至还在往外渗血。 许乐芙几乎是屏住了呼吸,仔细地将药粉轻轻撒了上去。 渐渐地,她觉得有些不对劲,许是有些痛,谢北舟那块块分明的腹肌随着呼吸不断地上下律.动着,许乐芙很难不被这场景吸引视线,一时竟忘记了自己正在替他上药,手腕渐渐地停止了动作。 谢北舟视线轻轻落在了许乐芙身上,然后又看向了方才被他握过的手腕之上。 看着少女纤细白净的手腕,他心里陡然升起一个念头。 ——若是他用力些,是不是轻易就能将这手腕折断? 控制着心里的想法,谢北舟突然有些烦躁地移开了眼神,他轻抬眼皮,却见许乐芙一双眸子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腹肌。 烦躁的情绪瞬间消散,他好整以暇地打量起眼前之人,随后戏谑地开口道:“收收你的口水。” 许乐芙蓦地听到这话,当真下意识将手抬到唇边擦了擦。 可哪儿有什么口水? 意识到自己被戏耍,她当即抬头想瞪他一眼,可对上谢北舟的眼神后还是立刻怂了。 她心里反复提醒自己,惹不起,惹不起,小命最要紧。 有些慌张地将最后一些药粉撒完,她迅速替谢北舟缠上纱布,然后退到了安全距离之外。 药虽上好了,但谢北舟的衣裳还没穿好,就在许乐芙纠结要不要继续伺候他穿衣的时候,谢北舟已经慢条斯理地穿上了衣裳,身子向后一靠,然后闭上眼睛,抬起手重重地按揉着太阳穴。 许乐芙小心翼翼地看着眼前一脸疲惫的谢北舟,生怕他对自己的伺候不满意。 还好,她突然好似听到了一道天籁响起。 “退下吧。”谢北舟没有睁眼,随口吩咐道。 许乐芙如蒙大赦,当即轻手轻脚退了出去,生怕晚一步就会被扣下。 在门外候着的郑管家见许乐芙出来后,朝她行了礼便走进了谢北舟的寝房。 青容上前道:“侧妃娘娘,您的屋子已经备好,可要现在去瞧瞧?” 听到此话,许乐芙顿时两眼放光,晚上睡觉的地方终于有着落了。 “走,当然现在就去。” 第10章 “哪里还需要本王去哄?…… (这一章的开头原本是上一章的结尾,我稍微修改了一些,看过的宝子可以重新看下)郑管家最后并没有如许乐芙所愿,将她的院子安排在西院,而是安排在了东院附近的春堂院。 离谢北舟越近,许乐芙就越提心吊胆,但她还是安慰自己,这里至少比住在谢北舟寝房旁的耳房要好上许多。 仅有的那么点郁闷,很快便被新院子带来的新鲜感给冲散了。 “哇。”许乐芙抱起一盏散发着淡淡光彩,莲花形状的琉璃灯,有些爱不释手,“青容,这花灯叫什么名字,怎得如此好看?” “回侧妃,这是琉璃莲心,听说是前朝遗物,陛下特赐给王府的宝物。”青容答。 许乐芙感慨:“郑管家待我也太好了吧,这么贵重的宝物都往我屋里搬。” 青容却摇了摇头,“郑管家还没有这么大的权利,这定是王爷的意思。” 其实青容说的很对,这毕竟是御赐的宝物,没有谢北舟的默许,郑管家也不敢随意处置,但许乐芙并没有注意听她的话,而是被她今晚要睡的床吸引了视线。 她一屁股坐到了紫檀雕刻的拔步床上,感受着屁股下百蝶被传来的柔软触感,她猛地向后躺倒,两只手不停在被子上滑蹭。 “唔,太舒服啦。” 许乐芙刚想脱去鞋袜爬到床上,外头却突然走进一位婢女通传道: “侧妃娘娘,王爷替您请的教习嬷嬷在外头候着了。” “什么?!”许乐芙闻言直接从榻上弹了起来。 那婢女被许乐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她做错了什么,她颤颤巍巍又通报了一遍:“回侧妃娘娘,是,是宫里来了位教习嬷嬷,说是来指导您学习礼仪的。” 婢女的话再次十分清晰地传进了她的耳朵,许乐芙一下又跌坐在榻上。 苍天,她心中直犯嘀咕,她这是犯了什么错,谢北舟要请教习嬷嬷来折磨她? 那婢女见许乐芙不似对她生气,又小心翼翼提醒道:“侧妃娘娘,教习嬷嬷还在外头候着。” “让她进来吧。”许乐芙哭丧着脸道。 婢女得令后转身去传那教习嬷嬷。 王府请来的嬷嬷是太后宫里的老人,在宫中颇有威望,教导过不少妃子和世家小姐,连皇后娘娘从前还只是太子妃的时候,都曾对她指导过宫中礼仪。 她甫一进门,见到松松垮垮地坐在床榻上的许乐芙后,眉毛便微不可见地皱了一皱。 她一边行礼一边直接报上名来,“老奴郝嬷嬷见过侧妃娘娘。” 许乐芙怏怏地打招呼:“郝嬷嬷好。” 郝嬷嬷开门见山道:“王府既请了老奴来为侧妃指导礼仪,那老奴便不浪费时间了,请侧妃娘娘起身走两步,好让老奴心里有个底。” 许乐芙见郝嬷嬷表情十分严肃,性格又十分雷厉风行,她便也不敢怠慢,直接听话的起身。 只是她步子刚踏出去两步,便被郝嬷嬷不知从哪掏出来的戒尺抵住了后背。 “背挺直,肩放平。” 许乐芙身形一僵,按照要求又走了几步。 “步子不能迈得太大,手松松搭在小腹前。” 许乐芙一一照做,很快她便因为坐姿难看,倒茶水的姿势不对,行礼屈膝的弯度不够,说话没有面带微笑等问题而被郝嬷嬷各种出言诫勉。 不久后,太阳便下了山,待郝嬷嬷离开后,许乐芙一下子瘫倒在贵妃榻上,生无可恋地发出一声哀嚎,“我的腿快断了。” 不过是行礼时屈膝的弯度不够,郝嬷嬷便让她屈膝站了一刻钟,站得她腿都开始直打哆嗦了。 青容见状连忙上前替她捏了捏腿,“侧妃辛苦了。” 许乐芙哭丧着脸道:“不辛苦,命苦。” 她在心里骂了谢北舟一千遍一万遍。 晨起她才做了他的侧妃,正午还未过,教习嬷嬷都给她请到府里来了。 这是有多嫌弃她的礼仪啊! 许乐芙委屈地锤了锤自己的膝盖,又想到郝嬷嬷在指导她时,时不时发出的叹息声。 ——好吧,她的礼仪确实有些差。 青容见许乐芙脸上的表情不太好,以为她是因为郝嬷嬷那些严厉的话而沮丧,于是她安慰道:“侧妃您别气馁,今日毕竟是您头一回学礼仪,一回生二回熟,待嬷嬷明日再来,您一定会进步神速的。” 这番话许乐芙听了十分受用,青容说的不错,谁都不是天生就会那些礼仪规矩的。 别看谢北舟现在人模人样,一句话就能把人吓破胆,指不定他是从穿开.裆裤那会儿起就开始学这些了,不过是比她学的早了些,有什么好神气的,只要她好好学,她也能学得很好! 许乐芙暗自鼓励着自己,不知道为何,脑袋里又不受控制地想象了一下小谢北舟穿开.裆裤的样子,她不禁笑出了声,方才的疲倦一扫而空,顿时打起了精神。 她站起了身,轻松道:“好青容,我饿了,咱们去用膳吧。” 青容有些愕然,没想到侧妃娘娘的话题转得如此快,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她已被一把拉起,朝着院里的膳堂走去了。 许乐芙头一回在自己的院子里用膳,虽然这儿的膳堂比之东院的要小上不少,连菜肴也没有同他一起吃的时候丰富,但只要不是同谢北舟一起吃饭,她便觉得这饭都香甜了不少。 吃饱喝足后,她又窝回了自己的屋内。 “舒服。” 许乐芙一边感叹着,一边躺在贵妃榻上,直接伸手将自己头上的首饰都拆了下来。 青容见状大惊,连忙阻止道:“侧妃怎得这么早就了拆了头饰,今日是您第一天成为侧妃,若是王爷晚上来了,您哪里来得及准备接见?” 许乐芙却不以为意,笃定地回应:“他啊,才不会来呢。” 青容仍旧担心,但侧妃如此说了,她也只能半信半疑地伸手接过许乐芙手中的首饰,转身将它们放进了妆匣中。 待整理完毕后,青容再回头去瞧许乐芙,却发现她动作快到连发髻都已拆下。 青 容哭笑不得,又觉得侧妃真是心大,好歹是她成为侧妃的第一日,可她竟半点不盼着王爷来。 侧妃心思豁达,不把王爷的宠爱当成天一样大的事,是件好事,毕竟日后王爷定然还会有很多女人,若是将王爷看得太过重要,以后日子还不知道要多难过。 第12章 可青容又有些担心,毕竟这才刚开始,侧妃就如此懈怠,只怕很快便要坐冷板凳了。 日后还是要好好劝劝侧妃,毕竟要想在王府里过得好,也不能太不把王爷放在心上。 待许乐芙洗漱完后躺进了被窝,青容左等右等了许久,结果果然如她所说,晚上王爷当真没来。 - 郑管家此时正站在谢北舟面前垂头耷脸的,方才用晚膳的时候他旁敲侧击让王爷传侧妃一同用膳,哪想到王爷却一口拒绝了。 明明午膳的时候两人相处的也挺好的,王爷还主动让侧妃给他上药了呢,怎么转眼王爷就开始冷淡了? 这样下去可不太妙。 郑管家想了又想,还是主动提起了话头:“王爷,教习嬷嬷今日已经开始教导侧妃娘娘了。” 谢北舟正执笔在洒金笺上写着什么,他闻言手丝毫未停,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请了哪位嬷嬷?” “郝嬷嬷。” 谢北舟是知道郝嬷嬷的,那是他母后宫里的老人,为人古板严厉,但教出来的礼仪都是一流的,指导许乐芙是再合适不过了,于是他随口嗯了一声,道:“明日郝嬷嬷再来,记得多给她准备些酬劳。” 郑管家点了点头:“老奴会好好准备的。” 说完,郑管家一脸期待地看着谢北舟,等着他能顺着话头问一问侧妃。 可谢北舟手上动作不停,嘴巴却闭得牢牢的,再不张口说话了。 郑管家:...... 王爷都能想到要好好犒劳郝嬷嬷,怎得就不知道问一嘴侧妃的状况呢! 连他都瞧出来了,侧妃很怕王爷,再这样下去,王爷怕是又要变回孤家寡人了。 郑管家恨铁不成钢,终是忍不住自己又挑起了这个话头:“听说今日郝嬷嬷将侧妃好一通训诫,还让她屈膝站了好久。” 其实他说训诫还轻了些,谁都知道郝嬷嬷最是严厉,指导人的时候,嘴巴上从来不饶人的,想也知道侧妃今日受了不少苦。 可谢北舟只是淡淡道:“她基础太差,嬷嬷严厉些是应该的。” “话虽这样说,王爷也该去哄哄侧妃才是,毕竟今日是她成为侧妃的第一日。”郑管家急了。 “荒唐,你看本王像是会哄人的?”谢北舟动作一顿,将手中的狼毫笔搁置了下来。 郑管家无言以对,他家王爷,确实从来没有哄过女人。 似是感受到郑管家的沉默,谢北舟突然问道:“那嬷嬷走后她心情如何?” “呃...” 郑管家想了想,开口道:“好似还不错,吃得香,睡得也挺香,下人来报,说是春堂院早早便熄灯了。” “......” 谢北舟彻底停了手上的动作,身体朝着椅背靠去,随后冷嗤一声:“被人骂了还能吃得下睡得下,哪里还需要本王去哄?” 第11章 大猪蹄子快夸我 接下来的几日,郝嬷嬷每日都准时上门指导许乐芙礼仪。 许乐芙的卧房内。 郝嬷嬷将手中的茶盏轻轻搁在了桌上,回味着嘴中雨前龙井的甘甜味道,随后在许乐芙灼灼的目光之中缓缓点了点头,道:“不错。” 许乐芙闻言轻轻松了口气。 “侧妃娘娘,明日起,老奴便不再上门,老奴已将能教的都教给您了。” 说着郝嬷嬷便站起了身,打算离开。 “慢着,郝嬷嬷。”许乐芙见她要走,连忙从袖囊中掏出一个瓷瓶,然后塞在了郝嬷嬷手中。 郝嬷嬷不解:“这是?” “这是缓解痛风的膏药。”许乐芙道。 郝嬷嬷闻言却是轻轻愣了一下:“侧妃怎知老奴有痛风?” 许乐芙解释:“嬷嬷来的第三日雨下的很大,你换上了府里不太合身的衣裳,脚踝那儿便短了一截,我看到了你隔着布袜都肿得老高的脚踝。 还有虽然你尽力在忍了,但那日你却总是紧紧咬着牙关,想必是疼得要紧了吧。” 郝嬷嬷指甲轻轻划过瓶身,那只有她自己能听到的,微微酥麻的划痕声响起,连带着在她心里也泛起了些奇异的感觉。 从前她指导过很多世家小姐,虽然面上大家都对她客客气气的,但她到底是个下人,结束后能收到主子们给的酬劳已是不错,这是她头一回收到的除了酬劳之外的东西。 平心而论,只要有人请她来指导,她便对所有人一视同仁,每一位都会尽心尽力地去指导。 而许乐芙几乎是她指导过的所有人当中,学得最慢的一个,可以说是没少被她罚功课,可许乐芙却也是第一个对她真心实意的人。 许乐芙见郝嬷嬷有些失神,以为她是担心这药没用,连忙又解释道:“我以前生活过的庄子上,有个妇人也同你一样,一到下雨天便会犯痛风病,但后来她老家的人给了她一个土方子,用过之后当真好的八九不离十,我便差人去同她讨了这膏药来。” 手中紧紧攥着那瓷瓶,郝嬷嬷严厉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她郑重道谢:“多谢侧妃,老奴收下了。” 见郝嬷嬷收下膏药,许乐芙便放下心来,正打算送一送郝嬷嬷,却听她又说。 “虽然老奴方才说侧妃娘娘学得还不错,但到底效果如何,也不是老奴一个人说的算的,需得让请老奴来的人满意了才算过关。” 许乐芙眨了眨眼,请郝嬷嬷来的人,不就是谢北舟吗? 她脸上的笑意顿时收拢,小脸立马变得苦兮兮的,讨饶道:“嬷嬷,能不去吗?” 郝嬷嬷来了王府这许多日,虽然没有人会在她面前嚼舌根子,但根据她这几日的观察,春堂院的下人们很明显地愈发懒怠,还有从未踏足过春堂院的摄政王,都很能说明一个问题。 侧妃并不受宠,甚至能见到王爷的机会应当也是屈指可数。 侧妃是个实在的好姑娘,她想,她该做些力所能及之事帮衬侧妃一把。 看着脸色瞬变的许乐芙,郝嬷嬷失笑,随后又换上了指导时那副严厉的神情,她并没有遂许乐芙的意,而是直接伸手示意道:“请吧,侧妃娘娘。” - 今年的倒春寒来得很早,尤其是前几日下雨,又吹起了冷冽的寒风,仿佛一瞬间变回了冬天一般,因此像今日这般的太阳很是难得,谢北舟忙完后便在水榭之中围炉煮茶。 他正端着越窑青瓷盏细细品茗,这时汪阳走进水榭禀告道:“王爷,侧妃求见。” 谢北舟闻言眉毛一挑。 这几日他故意没见许乐芙,府里关于侧妃失宠的消息也是他找人先放出去的,果然,这才几日,小卧底便沉不住气了。 思及此,他眸中闪过一丝似笑非笑,有些慵懒着随意问道:“何事?” 汪阳如实禀告:“同她一道来的教习嬷嬷说是已经指导完侧妃礼仪,带她来让王爷检查。” “嬷嬷也来了?”谢北舟手上动作一顿,有些讶然。 “是啊。”汪阳耸了耸鼻子,奇怪道:“侧妃似乎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可那嬷嬷却一脸严厉,还拉着侧妃不让她走呢。” 谢北舟:...... 汪阳不知道为什么王爷突然沉默了,他以为王爷这是不愿意见侧妃,谁料下一瞬便听到王爷又说:“让她们进来吧。” “是。”汪阳转头出去通报。 郝嬷嬷领着不情不愿的许乐芙走进了水榭,行礼过后再次禀明来意:“王爷,侧妃娘娘如今的礼仪已经大好,您可放心查验。” 许乐芙趁着郝嬷嬷说话的间隙,眼神颤颤巍巍地瞟向了谢北舟,不知为何,虽然只是几日不见,可她觉着谢北舟的脸似乎又臭了三分。 谢北舟闻言只是嗯了一声,随后屈起双指轻轻在茶盏旁扣了两下。 他在水榭中坐了一个时辰,茶盏和茶壶中的茶水已然喝完,现下的意思很明显,是让许乐芙展示一下她学的茶艺。 郝嬷嬷退了一步,鼓励似地看着许乐 芙。 水榭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许乐芙身上,她轻轻呼出一口气,随后慢慢提起裙摆,迈着郝嬷嬷教导过的步伐,一步一步仿佛丈量过似得,走到了谢北舟跟前。 她上前轻轻倒出茶盏和茶壶中残留的茶水,接着又按照这几日所练的步骤重新替谢北舟沏了壶茶,然后姿势优雅地将茶盏递给了谢北舟。 谢北舟沉默地瞧着递过来的茶盏,随后伸手接过,浅浅品了一口。 许乐芙见谢北舟的神色不似有异,她松下一口气,接下来就是...体贴,郝嬷嬷说过的,为人妻妾,最重要的事要体贴。 于是她轻轻捏起了帕子,用一种她自认为极其温柔的嗓音,边说边用帕子抚上谢北舟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水:“这银丝炭烧得也太旺了,王爷您热了吧。” 谢北舟正准备放下茶盏的手一顿,手中的茶盏当即便被许乐芙接了过去,“王爷累了一天了,这等小事妾来替您做。” 第13章 谢北舟皱了皱眉,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 郝嬷嬷还站在一旁恭敬地等待回话,谢北舟淡淡道:“嬷嬷教得不错。” 许乐芙听了心里顿时翻起一个白眼,大猪蹄子,光说嬷嬷教得好,怎得不说我学得好呢! 郝嬷嬷垂首:“是老奴该做的,侧妃娘娘悟性也很高。” 许乐芙:对对对,郝嬷嬷说的对,大猪蹄子快夸我。 谢北舟:“嗯。” 许乐芙:好吧,我就不该心存奢望。 “王爷既然满意,那老奴便先告退了。” 郝嬷嬷见谢北舟点头,便依次朝谢北舟和许乐芙行礼后退出了水榭。 许乐芙抿着唇,一双眸子紧紧盯住郝嬷嬷的背影,目送着她离开,直到人走得老远后,才不舍地移回了视线。 谢北舟注意到了许乐芙的视线,幽幽地开口:“这么舍不得?不是被骂得很惨吗?” “郝嬷嬷才没有骂妾身,嬷嬷不过是严厉了些。”许乐芙小声反驳。 “心态倒还不错。”谢北舟轻嗤一声,他说完又伸手去摸茶壶。 “放着让妾来。”许乐芙眼疾手快,直接夺过谢北舟还未触及到的茶壶,然后替他又斟了一杯茶。 谢北舟:“眼力见长。” 他话音刚落下,就见许乐芙又端起放在石桌上的点心, “王爷,饿了吧,妾喂您吃点心。” 许乐芙捏起一块点心不由分说地就要往谢北舟嘴里送,她红唇微张,引导着谢北舟张口:“啊~” 这时,谢北舟才终于明白了怪异感从何而来。 他身子稍向后退,避开了马上就要塞进自己嘴里的点心,然后皱了皱眉,道:“你今日怎得阴阳怪气的?” 第12章 两人的唇瓣猝然相触…… 许乐芙闻言低垂着头,有些没好气地放下了手中的糕点。 可一转眼她又整理好心情,抬头好声好气道:“妾哪儿阴阳怪气了,不是王爷让妾学这些规矩吗?妾都是按照郝嬷嬷的教导在服侍王爷呀。” 虽然这些礼仪很累人,但许乐芙当然觉得是小命比较重要,摄政王让她学,她哪敢不好好学呢? 谢北舟这下还哪能听不出来?许乐芙这是在抱怨他呢。 他淡淡道:“本王让你跟着教习嬷嬷学,还不是因为那日用膳,你连何如净手,都要偷瞄着本王跟着学。” 许乐芙眨了眨眼,面上一红,原来谢北舟连这都注意到了。 好丢人。 不过她转念一想,谢北舟原来是出于好心才让她学这些,她竟错怪了他。 想到之前在心里将他痛骂好几顿,许乐芙便有些心虚,她当即拍马屁道:“原来如此,王爷您真是心细如发,这都被您发现了。” 谢北舟斜睨了她一眼,道:“别多想,本王只不过是怕你日后出门给本王丢人。” 许乐芙语调拉长,轻轻哦了一声,随即眼珠子一转,然后小心翼翼试探道:“那王爷,妾还要继续按照郝嬷嬷教导的这般服侍您吗?” “随你。”谢北舟没什么语气。 好耶,许乐芙内心一喜,虽然谢北舟可能只是客气一下,但她却认真地听进去了,那些规矩,还有服侍王爷什么的,太累人了,谁爱做谁做,反正她不乐意做。 想到今后又可以开始偷懒,许乐芙的心情又好了起来,她美滋滋地端起那一整盘糕点,献宝似地举到了谢北舟面前。 谢北舟看着眼前虽极力克制着微扬的嘴角,但仍被弯弯的眼睫出卖了好心情的少女,他伸手捏起一块糕点,随后突然就起了些逗弄的心思。 “明日,你同本王一道去宫中宴会。” 许乐芙脸上的神情一瞬间凝结,谢北舟却慢条斯理地将糕点送了一小块进入口中。 许乐芙耷拉着脸:“妾能不去吗?” “不能。”谢北舟无情地吐出两个字。 眼见许乐芙小嘴一撅,他又开口道:“这个宴会是母后特意为你准备的,你不能不去。” 他话音刚落下,许乐芙的眼神仿佛却更加幽怨了。 在王府待了这许多日,她从青容那儿听到了更多关于谢北舟的事。 比如谢北舟向来不近女色,坊间甚至还有他好男色和身体不行的传闻。 青容还时不时替谢北舟说好话,什么王爷既然让她做了侧妃,定是因为喜欢她之类的。 许乐芙暗自腹诽:怕是因为她刚好自个儿撞上来了,就拿她堵住那些悠悠众口才对吧。 就像明日宫中的宴会,说是为了她举办的,依她所见,实则是太后想替谢北舟大肆宣扬:你们快瞧,摄政王真的不好男风,身体也没有任何问题。 许乐芙幽幽地瞥了谢北舟一眼。 那日替他上药时,玄色的衣衫下,线条流畅又健硕紧实的肌肉再次浮现在她脑海中,若只论身材,谢北舟的身体绝对是大夏国男儿中数一数二的好。 只不过,他到底好不好男风,或者身体有没有问题这还真未可知,不然许乐芙都想不通为啥当初他不拒绝赐婚,却又从不召她侍寝? 思及此,许乐芙愈发笃定自己只是一个幌子,一个替谢北舟遮掩的幌子。 她越想越无奈,忍不住摇了摇头,一个小小的幌子哪有什么权利拒绝呢?只能叹了口气应了下来。 - 第二日。 许乐芙一大早人还未清醒便被青容催着起来梳妆,她半阖着眼皮任由青容在她头上和身上翻来覆去的折腾。 梳妆打扮完毕后,又迷迷糊糊地用完了早膳,直到看到一脸冰冷,早已安坐在马车内的谢北舟,她的意识才开始归位。 “早啊,王爷。”许乐芙强打起精神,抿着唇主动打招呼。 今日的许乐芙着一身石榴色绣蝶烟罗裙,衬得她皮肤愈发雪白,垂云髻上搭配着同色的镶玉凤蝶步摇,看着便俏皮喜庆得很。 然而谢北舟的眼神只是淡淡地朝她扫过一眼,从鼻腔中挤出一个闷闷的嗯字,随后便闭目抱肘,不再说话了。 许乐芙撇了撇嘴,心道这人也太冷淡了,不愿意搭理她,她还不乐意说话呢。 哼,谁也别理谁。 就这样,马车一路安静地驶到了宫门口,车夫麻利地在马车旁放置了踏凳,谢北舟先行下了马车,许乐芙正打算跟在他屁股后头下车,却突然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牵住了她向下的脚步。 她低头一看,原来是她的披帛卡到了马车缝隙,她连忙蹲下身伸手去拉,却又怕一用力会把披帛扯坏,扯了三两下都没有扯出来。 蓦地,她见到一双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探到了她身前。 许乐芙一愣,以为谢北舟是要扶她,下意识便将自己的手递了上去。 她抬头一看,怪道刚才还一脸冷淡,却突然好心扶她,原是宫门外已聚了不少前来参宴的人,这突如其来的体贴怕是做样子给这些人看的。 “王爷,劳烦您等等。”许乐芙一边说着一边狠下心用力一扯,终于将披帛扯了出来。 她三两步便从踏凳上走了下来,然后视线飞速瞟了一眼两人握住的手,不自然道:“走吧。” 谁料下一瞬谢北舟便抽回了自己的手,转身就朝着他在宫中的专属轿撵走去。 见谢北舟又是方才在马车上那样的冰山脸,许乐芙撅了噘嘴,小声嘀咕道:“嘁,又不是我要握的。 ” 谢北舟听到背后的许乐芙不知在叽里咕噜说着什么,他扭过头,语气略有不耐:“还不快跟上。” 许乐芙当即又怂了起来,弱弱道:“哎,就来。” - 两人很快来到百花殿外。 许乐芙是第二次进宫,上一回进宫便只去了太后娘娘的慈宁宫,而且因着太过紧张也不敢过多的打量周围,这回她倒是开始好奇地东张西望。 只不过,很快她便发现,比起她对皇宫的好奇,已经坐在百花殿内的那些宾客,似乎对她更为好奇。 感受到周围不断飘向自己的那些目光,许乐芙就觉得头皮有些发麻,她紧紧跟在谢北舟身后,赶忙入了坐席。 甫一坐下,便听斜对面传来一道打招呼的声音。 “王爷。” 许乐芙循着声音看去,见到一位约莫二十岁左右的公子,一双丹凤眼配上未语却上扬着的嘴角,看着颇有些风流不羁的模样,身旁还坐着一位貌美的女子,大抵是他的夫人。 谢北舟朝着他点头,嗯了一声。 和谢北舟打招呼还能得到他的回应,许乐芙觉得这人应当是同他关系不错的。 果然,随后她便听到了那人打趣的话语响起:“小嫂子果然如传闻中那般花容月貌。” 听到这人夸自己好看,许乐芙抿了抿唇,才刚想谦虚着回应,便听到谢北舟抢先一步开口:“还行。” 许乐芙一愣,旋即撇了撇嘴,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小气巴拉的谢北舟,惯会泼人家凉水。 第14章 “哈哈哈,小嫂子太有趣了。” 这人被许乐芙瞬变的神情逗笑,转眼就收到了谢北舟的一记眼刀。 “咳咳。”他正了正色,当即自我介绍道:“小嫂子,你还不认识我吧?我叫韩子枫。” 说着他又指了指坐在一旁的女子,“这是我夫人,徐云杉,你们日后也可多走动走动。” 原来他便是青容口中,谢北舟那个不正经的挚友,韩小侯爷,韩子枫。 许乐芙举起案几上的酒樽,朝着韩小侯爷和他夫人遥遥举杯,三人互说过话后,也算作认识了。 韩小侯爷放下酒樽后,一脸担忧地朝着身边人开口:“阿云,说好了不贪杯的,一会儿别又醉了。” 徐云杉吐了吐舌头,讪讪地放下酒樽,她不过是借着许乐芙的光多抿了两口,没想到她夫君眼神竟然这么好。 许乐芙没料到韩小侯爷居然丝毫不像他的外表一般,竟是意外的有些体贴,而且,观这两人的互动,平日也定是相处得恩爱融洽,她不自觉便多看了两眼,直到察觉身旁的人动了动,才回过神来。 “你还真是厉害。” 谢北舟这话带着一丝呛声的意味,许乐芙没明白自己又是哪儿惹着他了,嘟囔道:“妾又怎么了?” 谢北舟不语,眼神却朝着他们的斜后方看去。 许乐芙一头雾水地跟着看去。 原来是庄项。 他是一个人来赴宴的,今日宴会上的人或是互相攀聊,或是品酒吃点心糕点,只有庄项一个人什么也不干,只是端坐在筵席上,眼神不住地往许乐芙的方向看。 庄项在朝中向来引人注目,今日的状态落在他人眼中自是觉得有些怪异,也有不少心思活络之人,看出了他的目光正是落在了摄政王侧妃身上。 原本今日许乐芙作为摄政王侧妃的头一回露面,便受到了众人的关注,被庄项掺和一脚之后,众人显然对她愈发好奇。 许乐芙感受着四面八方不时传来的打量,开始有些坐立难安。 谢北舟却忽然倾身,朝着许乐芙的身体靠近,还将手搭在了她坐着的交椅扶手之上,随后用着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语带玩味道:“何不让他看看我们有多恩爱,好教他死心。” 话音一落下,就迎上了许乐芙震惊的目光。 两人只有一拳之隔,谢北舟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许乐芙的脖颈之上,带着些酥麻的异样感。 旁人见着这样的场景,以为这两人是感情好到在咬耳朵讲悄悄话,庄项自然也没有错过这一幕。 谢北舟只是眼神随意扫去,便看到了庄项捏着酒樽的清瘦手指忽地用力收紧。 “王爷...”许乐芙有些不明白他的用意。 谢北舟收回视线,朝着斜对面轻抬下巴。 对面的徐云杉正剥了荔枝,一颗一颗地喂给韩小侯爷,而韩小侯爷也不时地喂她吃点心,两人仿佛在他们周身树起了天然的屏障,旁若无人地秀着恩爱。 许乐芙蓦地明白了谢北舟的意思。 庄项一直想带她走,是因为两人曾有过婚约,而他正直的性子看不了前未婚妻被逼着与人为妾。 可若是她同谢北舟像韩小侯爷和徐云杉那般恩爱,庄项便该不会再想着“救赎”她这个前未婚妻了吧。 谢北舟看着一脸犹豫纠结的许乐芙,以为她即便是做卧底也要顾及庄项的感受,料想她应当会拒绝这个提议。 谁知许乐芙却忽地动了起来,只见她随意捏起一颗杨梅,随后学着徐云杉的样子,半个身体朝着谢北舟靠近,递到了谢北舟唇边,乖巧道:“王爷,妾喂您,啊~” 谢北舟没想到她又是同昨日一样的招数,可弹指间便听许乐芙原还是娇软甜糯的嗓音,猛地急转直下,嗓音中还夹杂着些惊吓。 他甫一扭头,两人的唇瓣却猝然相触。 第13章 谢北舟竟然还闭上了眼睛…… 许乐芙刚想把杨梅送进谢北舟的嘴里,便猛然瞧见杨梅上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她定睛一看,竟是一条白色的小虫! 再一看,那小虫竟还蠕动着身体,飞速朝着她的手指爬去。 鸡皮疙瘩瞬间爬满全身,她当即把手一甩,将那杨梅丢了出去,却忘了自己因为半个身体靠近谢北舟,本就歪斜的身体一下子因为动作而失去重心,直直地朝着谢北舟倒去。 “啊!” 她看着原本面朝前方的谢北舟,因她的动静而扭过头来,随后她原本娇软甜糯的嗓音迅速变得惊悚,直到她绝望地看着谢北舟的唇在她的眼前一点一点放大,最后她的嗓音被堵在了另一张微凉的唇中。 许乐芙再发不出任何声音,与之代替的是她瞪大的双眸。 救命,她做了什么? 她竟然亲了谢北舟! 虽事发突然,可残存的理智告诉她必须马上推开谢北舟,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只是...... 谁能告诉她,谢北舟的手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突然就抚上了她的后脑勺,让她进退两难! 谢北舟的唇瓣忽地被覆上,本欲下意识推开这个大胆的女人。 可唇上传来的温软触感,以及他余光瞥见原本坐在不远处,却突然拍案而起的庄项,不知为何,他原本想推开人的手不知不觉中,辗转抚上了许乐芙的后脑勺。 许乐芙迷茫地眨了眨眼,却愈发震惊地发现谢北舟竟然还闭上了眼睛! 强烈的无力感终于带走了许乐芙仅剩的清醒。 庄项突然拍案而起,惊得坐在他身侧的国子监祭酒一跳,他茫然问道:“小庄大人,你这是怎得了?” 庄项抵在桌上的手指渐渐用力,方才他分明瞧见了摄政王挑衅的眼神,可他却什么也说不出口,毕竟,毕竟他们已是夫妻。 这才几日的功夫,两人竟已如此恩爱了吗? 他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回应:“无碍,只是突然想起我还有公务要忙,先告退了。”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留下祭酒感慨着,小庄大人果然是前途无量,来参宴还不忘要忙公务。 待庄项的席位空下来后,没了遮挡,祭酒这才能看到不远处的摄政王,只光看这一眼却把他吓了一跳。 他抬手擦了擦眼角,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向来不近女色的摄政王,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抱着女人亲? 这简直匪夷所思。 自然也有其他宾客注意到了这一幕,一时之间,原本还很热闹的宫殿瞬时便安静了下来。 几个呼吸之后,禁锢着许乐芙后脑勺的力量才缓缓松开,她瞬间失力,晕晕乎乎地瘫坐在了坐席之上。 双指颤颤巍巍地抚上唇瓣,那里还残留着谢北舟的气息。 简直不敢置信,她竟然和摄政王亲嘴了,还是在大庭广众之 下! 许乐芙阖上眼皮,光是回忆起方才的场景,她的两颊便完全不受控制地迅速染上绯红。 谢北舟垂眼,小姑娘闭着眼睛不敢看他,睫羽轻颤显示着主人的不安。 他视线不自觉便飘到了那刚被他吻过的唇上。 那微微张着的两片唇瓣,红的不像样子,还不时轻颤着,仿佛还在邀请着谢北舟再度品尝。 想起那软绵绵的触感,谢北舟喉结微滚,忽地移开了视线。 没有人胆敢同谢北舟对视,但他感受到周围宾客的视线尽数落在了许乐芙身上。 小姑娘两颊绯红,原本娇俏的容颜更添丝□□惑的意味。 谢北舟太阳穴突突地跳,他脸色阴沉道:“上酒。” 摄政王一开口,所有人立即回过神来,当即都收回了视线,当做无事发生。 可许乐芙却丝毫无法忽视刚才那一幕,她听到谢北舟低沉的嗓音后,蓦地睁开了眼。 强烈的尴尬笼罩着她,许乐芙手忙脚乱地拿起案几上的酒樽。 她方才问过侍女,这是果酒,度数不高,不容易吃醉。 只是许乐芙以前从未喝过酒,因此方才她也只敢小口小口地抿,此刻她却顾不上会不会喝醉,直接举起酒樽一股脑喝了进去。 “嗝。” 喝完她还咂了咂嘴。 谢北舟听到许乐芙的动静,没好气道:“没人和你抢。” 许乐芙没有说话,只是赌气地看了一眼谢北舟,心想:这真假夫妻就是不一样,人韩小侯爷对他的夫人多体贴啊,怎么轮到她就是冷嘲热讽。 “皇上驾到,太后驾到。”外头突然响起小太监尖细的嗓音。 殿内所有人都屏息起立,朝着来人行礼。 许乐芙忽地觉着脑袋有些晕乎乎的,突然就被身边的人一把拎了起来。 站起身后,她更觉天旋地转,甚至她仿佛看到了两个谢北舟在盯着她瞧。 好在很快她便听到有人说可以坐下了,她咚的一声便把自己扔到了交椅上。 御座之上,年仅十岁的小皇帝在桌下扯了扯太后的衣角。 第15章 太后扭头,看着一脸期待地看向自己的谢昀,知晓他是想同新嫂嫂讲话,只不过碍于方才进殿前,她对谢昀的再三叮嘱,才没有贸然开口。 皇帝年龄尚小,却要做天下典范,对外不能表现得太孩子气,是以养成了乖乖听太后与摄政王话的习惯。 太后保养得宜的手掌轻轻安抚着谢昀扯着她衣角的手,然后朝着下方开口:“摄政王侧妃。” 许乐芙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叫自己,她直接举起手大着嗓音回应:“我在。” 谢北舟闻言扭头去看,却见小姑娘的两颊竟是比方才更红,似乎整个脸都快烧起来了。 他蹙了蹙眉,伸手抚上许乐芙的额头,是有些烫,但又不似起了高热的人那般烫,似乎更像是喝醉了。 感受到额上传来的微凉触觉,许乐芙嘴角微微牵起,双手直直朝着那凉感来源握去。 她耸了耸鼻子嘟囔着:“这是什么宝玉啊,这么凉快。” 说着还将那“宝玉”拽到了她的脸颊之上,轻轻蹭了蹭。 谢北舟:...... 太后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郑管家不是报上来说这两人之后再没同房吗? 她还以为那日是自己会错了意,也许她这儿子根本对许乐芙无意,可现下瞧着,似乎两人感情也没她想象中那般不好。 谢北舟的手,可不是那么好牵的。 他自小性格冷僻,六岁之后便不肯再让任何人牵他的手了,哪怕是她这个亲生母亲都不行。 太后压住心中喜悦,端起了架子,假模假样着蹙眉道:“怎么才开宴就喝醉了?” 谢北舟淡淡瞥了一眼许乐芙,便听到太后又接着道:“那送摄政王侧妃下去歇着吧。” 她话音刚落,马上有两个侍女上前,轻轻扶起了许乐芙。 “舟儿,你也一同下去照顾一下。太后继续吩咐。 谢北舟垂眸,淡淡应了一声,便跟着出去了。 他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视线不自觉落在许乐芙的背影之上。 喝醉了的许乐芙很乖,被两名侍女一左一右搀扶着,既不酒后大声吵嚷,也不做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举动。 头一回喝酒倒还颇有酒德。 ——如果谢北舟没有看到接下来一幕的话。 只见许乐芙走着走着突然就甩开了两名侍女,还夹着嗓子大喊:“美男留步!” 喊完她便一溜烟跑了出去。 这一嗓子将两名侍女吓了一跳,赶忙追了上去,可喝醉了的许乐芙却是脚下生风,一转眼就跑到了那美男面前。 新科探花郎詹永今日出门不利,在赶来宫宴的路上马车坏了,好不容易重新雇了辆马车匆匆赶来,却突然被人伸手拦下。 他定睛一瞧,拦他之人竟是个娇滴滴的女子。 詹永生得好看,从前也不是没有过借故同他搭讪的女子,只不过像眼前这位这般明眸皓齿,雪肤红唇的姑娘,倒是头一个, 只听小姑娘轻轻喘了口气,又问了他姓名。 果然是同他来搭讪的,正好这姑娘也是他喜欢的类型,他刚想羞涩行礼回应,却猛然瞧见摄政王正黑着脸朝自己走来。 詹永吓得哆嗦了一下,他不过是迟到了一会儿,摄政王难不成是专门出来抓他的吗? 想到从前听说摄政王总是一言不合就要处罚他人,他便当即紧张地脑海中只剩一片浆糊,半张着嘴一会儿看看许乐芙,一会儿又警惕着她身后朝着自己走来的摄政王。 “王爷,是下官错了,下官以后再也......” 詹永话还没说完,就见眼前一道身影闪过,他瞪大了眼睛,竟然是方才同他搭讪的小姑娘被一把拉进了摄政王怀里。 “这......”詹永的嘴张得愈发的大。 谢北舟沉眉冷声道:“你们方才在说什么?” 詹永两股战战,这回他还哪儿还能不明白呢? 从前从未有过女子能近摄政王的身,而他最近又刚纳了侧妃,想来便是眼前这位女子。 可他哪儿敢说侧妃娘娘是来同自己搭讪的?除非他想立马脑袋搬家。 “侧,侧妃娘娘迷路了,她只是朝我问路。”詹永心下一横,胡诌道。 谢北舟眸中染上愠色,低沉的嗓音中明显压抑着怒气,他直直吐出一字。 “滚。” 詹永闻言如同得了赦令一般,连忙行礼过后,当即甩开裾角,用尽此生最快的速度跑走了,像是生怕摄政王会突然反悔,要砍他的脑袋一般。 目睹了这一幕的两名小宫女站在一旁瑟瑟发抖,生怕摄政王会怪罪她俩没有看好侧妃娘娘。 可谢北舟却丝毫没有分给她们一丝眼神,他手指用力,紧紧拎起许乐芙后脖的衣领,直接转身就走。 第14章 娇嗔的诱惑 许乐芙感受到自己似乎像是被当成小鸡仔一般,直直地被人拎了起来,连带着她的领襟被迫上移,锁在了喉咙口。 她顿时难受地挥舞着双臂,大声嘟哝道:“放开我,难受!” 谢北舟闻言松开了钳制住她的手掌,可转眼间,这人就要往下摔。 他下意识伸手一捞,许乐芙又猛地自己稳住了身形。 只见小姑娘半眯着眼,颇有些得意般得瑟着:“诶,没摔着,我厉害吧。” 谢北舟:...... 喝醉了能自己站着,还能跑得飞快去搭讪小郎君,他确实没有见过比她还厉害的女子了。 眼前的小姑娘虽然勉强还能稳住身形,但还是在原地踉踉跄跄地踏着小碎步,谢北舟有些看不过眼,伸手想去扶她的肩膀,怎料这人晃晃悠悠的,脑袋竟自己凑到了谢北舟的手掌前。 于是谢北舟捏住了她的两颊。 谢北舟:...... 他抬眼看去,瞧见自己宽大的手掌覆在许乐芙肉肉的两颊上,强硬地挤出了两个小肉团,少女粉嫩的唇形顿时被撅了起来。 谢北舟不受控制地回想起这双唇触上他时的柔软,随后他眼皮一跳,直接拦腰将许乐芙扛了起来。 - 谢北舟很快扛着许乐芙来到了他在宫里的寝殿,进门的时候,他对着门外的宫女吩咐:“去煮一碗解酒汤。” 将许乐芙放在椅凳上,谢北舟没好气地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咕嘟。” 许乐芙听见他喝水,又开始吵嚷 起来:“我也要喝。” 谢北舟忽觉膝头上一沉,许乐芙竟直直地跨.坐到了他的腿上,不由分说地便要来抢他手中的茶盏。 他捏着茶盏的手臂向上一伸,道:“这是本王用过的。” 许乐芙见他不给,扯了扯谢北舟另一只垂着手的衣袖,还轻轻地晃来晃去,“呜呜,渴。” 小姑娘坐在他的大.腿上动来动去,一路从膝头蹭到大.腿.根,靠他越来越近,谢北舟忽地闭上眼嘶了一声。 “别乱动。”他呼吸一沉,“给你。” 拗不过醉鬼,谢北舟只得将手中的茶盏递给她。 许乐芙马上接过茶盏,东倒西歪地喝起了水。 谢北舟怕她再乱动,只得掐着她的腰将人扶住,再开口之时,嗓音中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喝醉了胆子倒是大了不少。” “这么喜欢捡男人?” “本王不在的话,是不是都要亲上去了?” “......” 他一口气说完,可回应谢北舟的只有沉默。 许乐芙抿了两口水就不想喝了,随手将茶盏放置在一旁的桌上。 她小鹿一般的眼睛泛起一层薄薄的水雾,然后看到一张俊俏的脸在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她费力地想要去理解那话,随后成功捕捉到了其中的关键词。 ——男人。 ——亲上去。 嗯,亲男人。 许乐芙难受地甩了甩脑袋,满头的朱钗环翠叮当作响,脑子里忽地就闪过了在宫宴上不小心亲到谢北舟的场景。 她从前在庄子上接触的人不多,最熟悉的便是庄上的严管事与他的妻子林氏。 严管事以前受过许乐芙亲生母亲的恩惠,所以即便许乐芙不被主家看重,也从未苛待于她,甚至还时常照拂她,比如偶尔得闲了会带着妻子和许乐芙一起去看戏文。 戏文最爱唱一些情情爱爱的故事,因此许乐芙对于情爱一事的了解几乎都是来源于戏文。 戏文里说,情爱一事妙不可言。 戏文还常演一些恩爱之人的亲密互动,虽然都是演得点到即止,却不妨碍许乐芙看得脸红心跳。 少女怀春时,许乐芙也幻想过自己日后的夫君会是何模样,他会不会对自己如珠如宝,会不会在两人浓情蜜意时,轻轻环住她的腰,再甜甜的亲吻她。 而不是,绝不是像现在这般,做了谢北舟这个大魔王,大冰块的侧妃,还莫名其妙地,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了初吻。 ——这一点也不美妙! 许乐芙越想越委屈,她紧紧咬着下唇,哼哼唧唧道:“呜呜,亲亲不是这样的。” 第16章 她的嗓音本就娇软甜糯,如今委屈起来,更平添一丝娇嗔的诱.惑。 谢北舟喉结微滚,意味不明地问道:“那你告诉本王,亲亲应当是怎样的?” “亲亲......”许乐芙闻言当真开始思考,细小的水汽沁出眼眶,沾湿了她长长的睫羽,“亲亲应当是这样的呀。” 说完,她闭上眼睛,粉嫩的小嘴轻轻撅起,似乎是想亲自示范给谢北舟怎么亲亲,一点一点地朝着他靠近。 少女刚喝过水的唇瓣泛着湿润晶莹,谢北舟眼眸微眯,鬼使神差地没有动弹。 这时,门外却忽然传来一阵动静,是方才那名宫女端着解酒汤走了进来。 因着许乐芙背对着她,宫女只能看到摄政王抱着侧妃,却看不到两人正在做什么,她低垂着眼眸,小心翼翼道:“王爷,解酒汤好了。” 谢北舟看着因为有人说话而停下了动作的许乐芙,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放下,出去。” “是。”宫女也不敢在摄政王面前多待,将解酒汤放在桌上,忙不迭地离开了。 宫女走后,谢北舟一把将许乐芙从自己身上薅了下来,站起身后沉吟片刻,最终还是选择将人抱到了床上。 他转身去端解酒汤,再回到床边,将碗递给了许乐芙。 “喝。”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可许乐芙就像一只猫儿一般凑到碗旁,耸着鼻子嗅了嗅。 “唔,好臭,不喝。”她捏着鼻子将脸撇开。 谢北舟:“醉成这样,不喝也得喝。” 他将手覆在许乐芙头顶,强行将她的脑袋扭了回来。 许乐芙的头发很多,又长又密,头顶还有许多拢不进去的碎发,谢北舟的手搭在上头,毛茸茸的碎发抚过他带着薄茧的手掌,泛起些微痒感。 他垂着眼睑,目光停留在许乐芙因被扭过脑袋而生气鼓起的脸颊上。 那原本搭在她头顶的手掌渐渐下滑,缓缓落在了许乐芙面色酡红的两颊之上,随后轻轻一捏,原本被她藏在两颊之中的空气,瞬间争先恐后地逃到了嘴外,发出了轻微的,“啵”的一声。 谢北舟看着她鼓鼓的脸颊瞬间被捏扁,心头涌上些诡异的快感,随后手指又渐渐用力,满意地看着再次被他捏出来的脸颊肉渐渐鼓成两个小肉团。 许乐芙的唇瓣不受控制地撅成了金鱼嘴,她刚想抗议,唇边忽地一凉,那碗解酒汤就被谢北舟递到了她的嘴边,然后咕嘟咕嘟地全数灌进了她嘴里。 她眉毛眼睛都皱到了一起,喝完之后谢北舟终于松开了桎梏住她的手,可怪异的汤药味道还不停地在许乐芙嘴中乱窜。 “唔。”她难受地抵出了粉嫩的舌尖,面朝谢北舟,伸手指着自己的嘴巴,像一只狼狈的小猫。 谢北舟转身去拿宫女一起端来的蜜饯,塞进了许乐芙的嘴里,莫名的,他觉着自己似是在喂一只流浪猫。 然后他站在床边,看着嘴里得了一丝甜意的许乐芙终于开始消停,乖顺地躺了下去。 伸手将叠在床内的锦被一把拉开,他任由许乐芙整个人都被严严实实地盖在了下头。 几个呼吸之后,似是怕将小猫憋死了,谢北舟最终还是伸手将那锦被向下扯了一些,果见被盖在里头的许乐芙正微微皱着眉头,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他侧头不再看她,只是默默吐出两个字:“娇气。” - 许乐芙醒来之时,外头天已经黑了下来。 她撑着昏沉沉地脑袋半支起了身体,在外头守着的宫女听到动静,很快进来将她扶起。 重重吐出一口气后,许乐芙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有些茫然地问道:“这是哪儿啊?” “回娘娘,这是明德殿,是王爷从前在宫里的住所。” 许乐芙闻言朝着周围看了看,却没有看见谢北舟的身影,“那他人呢?” “您睡下后,王爷便出去了,至于去了哪儿,奴婢也不知晓。” 许乐芙沉默了一瞬,又问道:“他该不会抛下我自己回王府了吧?” 宫女连忙解释:“不是的,王爷还在宫里,太后娘娘说既然您喝醉了,便要王爷同您今晚留宿宫内,免得折腾身体。” “......” 原本许乐芙刚醒来脑袋还有些懵,这会儿宫女提醒她喝醉了的事后,她全想起来了,她喝醉前做了什么,还有喝醉后的那些大胆举动。 喝醉前,不小心亲到谢北舟的事情她还能解释,可喝醉后,当着他的面搭讪别的男人的事,还有,还有坐在他腿上,还...... 想到那些画面,许乐芙的脸瞬间就红温了,她绝望地抬手抚上自己的脑袋,宁可听到是谢北舟抛下她一个人走了。 呜呜,谁来救救她? 一会儿她该怎么面对谢北舟啊! 许乐芙暗自气馁了一会儿,又转念一想,算了,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的解决办法,不如先用膳吧。 吃饱了才有力气面对谢北舟。 用过膳后,她的脑袋果然清醒了很多,想着她未必要在谢北舟的寝殿里等他,明德殿这么大,总有多余的屋子让她睡觉。 可她接连问了几个宫女,要不说明德殿没有多余的屋子,要不就是让她安心在这儿等着王爷,总之就是不让她离开。 许乐芙:“......” 无奈之下,她只能坐立难安地等着谢北舟回来,可直到她实在熬不住,胆战心惊地合衣躺下后,谢北舟都还没回来。 就在许乐芙以为他今晚应当是不会回自己的寝殿后,外头却忽地传来了声响。 她听到外头宫女太监行 礼问安的声音,当真是谢北舟回来了。 第15章 许乐芙突然钻进他的被窝…… 许乐芙一瞬间闭上了双眼,假装自己已经睡着。 可随着谢北舟的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她还是紧张地吞了口唾沫。 “睡着了?”谢北舟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他似是有些疑惑,随后又慢悠悠开口,像是在蛊惑人心,“听说睡着了的人会疯狂吞唾沫,本王倒是要好好瞧瞧她到底睡着没有。” 许乐芙的小脑袋瓜疯狂运转。 人睡着了会疯狂吞唾沫? 一直以来她都是一个人睡觉,也没有谁在她面前睡着过,所以她不清楚谢北舟的话是真是假。 她犹豫了一瞬,最后还是决定试探性地咽了一口唾沫。 谢北舟没有反应。 然后,她又咽了一口。 谢北舟:“果真是睡着了。” 许乐芙悄悄松了口气,她想着既然要装就得装到底,正准备咽第三口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传来一声闷笑。 她突然破功,有些演不下去了,随即她睁开了双眼,假装打了个哈欠,装作一副刚睡醒的模样。 “唔,王爷,您回来了啊?” 谢北舟漫不经心道:“怎么,不希望本王回来?” 许乐芙的声音自锦被之下传来,有些闷闷的,“哪儿能啊,这是王爷的寝殿,您自然想回来就回来。” 谢北舟细细打量了她一番,小姑娘畏畏缩缩的,小脸半遮掩在锦被之下,不知是不是因为红色锦被的映衬,显得她露出的小部分脸颊愈发红艳。 他淡淡瞥了一眼,很快移开视线,旋即在许乐芙身侧躺下。 偌大的拔步床上,谢北舟即便躺在正中间,两人之间却还是像隔了一条楚河汉界一般。 许乐芙听见他躺下,丝毫都不敢动弹,可谢北舟躺下后却再没了动作,径直闭上了眼。 她手中紧紧攥着被子,眼角迅速朝着身边瞥了瞥,这才发现,她虽然只占据了床里侧小小的一边,可床上唯一一条锦被,却是严严实实地盖在了她身上。 大意了,她怎么没有早点发现,竟然敢让金尊玉贵的王爷睡觉没有被子盖。 这可不行,于是她开口说道:“王爷,床上被子好像不够盖,妾去帮您要一床被子吧。” 谢北舟闭着眼睛嗯了一声。 得了准许的许乐芙默默坐起了身,目光不经意地落在了谢北舟那张人神共愤的脸上。 那是比女人还精致的五官,他的薄唇紧紧抿着,就如同白日一般,不带情感的弧度,再往上去是他高挺的鼻子,随后是长长的眼睫在眼下投去一片淡淡的阴影。 闭着眼睛的谢北舟,少了一丝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让许乐芙猛然回忆起了捡到他的那个晚上。 那天,便是这样一张脸,骗的她以为能捡到一个好相公。 好一会儿后,许乐芙才想起自己要去做什么,可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发现谢北舟身量实在是太长了,床尾几乎没什么位置能让她出去。 难不成从他身上跨过去? 这个念头刚从许乐芙脑袋里升起,就被她强烈否定了。 从谢北舟身上跨过去,除非她脑袋不想要了。 她纠结了一会儿,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的主意,只能咬咬牙把自己身上的被子盖到了谢北舟身上。 第17章 谢北舟等了好半晌,都没察觉到身边人的动作,忽然之间,他身上便多了一床柔软的被子。 他扭头看去,却见许乐芙正背对着他蜷缩在角落中。 似是有些冷,她小小的缩成一团,像一只在冷风中无家可归的流浪猫儿。 “不冷?” 许乐芙听到谢北舟问话,挣扎了一番要不要如实回答,最后她还是不想明早被冻成冰酪,选择实话实说:“是有些冷,王爷。” 谢北舟:“冷还不盖被子。” 许乐芙一怔,觉得他的话有些歧义,这是让她出去拿被子呢,还是… 她的视线落在谢北舟身上的那床锦被之上,还是说,让她一起盖这床被子呢? 几息之后,许乐芙见谢北舟没有给她挪让她出去的位置,于是暗自猜测他的意思也许是后者。 她咬了咬唇,在要被冻一整晚,或者与谢北舟盖同一床被子之间,还是决定了不要为难自己的身体。 反正看样子谢北舟也并不打算做些什么,何况她还穿着外衣呢。 “多谢王爷。”许乐芙一边轻声说着,一边轻手轻脚地朝着谢北舟的方向挪去,然后伸手,缓缓掀起了被角,小心翼翼地钻了进去。 谢北舟:…… 他不认为自己的表达有什么问题,怎么许乐芙突然就钻到他的被子里来了? 他刚想开口说话,却忽然有一股宜人的香气钻进了他的鼻腔,谢北舟睁眼,入目是不远处鼓起在锦被之下的许乐芙,她只占了被子的一个小角,人虽挨得他不近,可一头又黑又长的秀发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全数被归拢在他肩旁。 谢北舟甚至能闻得出,她洗头时用的是做成栀子花味的皂荚。 他的鼻子很灵敏,此前他并不喜欢近身之人用香料,可此时这股香气一直萦绕在他鼻尖,他竟意外的没有生起反感,反倒觉得连日来因为忙碌而烦躁的心情隐隐有些被抚平。 难不成栀子花香有舒缓疲劳的功效? 谢北舟觉着明日该去问问太医,这段日子为了部署筹谋,消耗了他不少精力,若是有用,该让太医给他好好配一副安神香。 他这般想着,睡意便陡然升起,连谢北舟自各儿都没有意识到,他在不知不觉中朝着身侧的人儿靠近了些,随后很快便睡了过去。 - 第二日,许乐芙是被外间有人说话的声音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之间仿佛听到是汪阳在说话,好似是有什么紧急的事。 不过天大的事也与她无关,许乐芙翻了个身准备再眯一会儿,毕竟她几乎快清醒了一整晚,直到天微微亮起时她才睡着。 可谢北舟偏不遂她愿。 他低沉的嗓音从外间传来:“醒了就过来帮本王磨墨。” 许乐芙想当作没听见,可最后还是灰溜溜地起了床。 她强打着精神,小跑到了谢北舟的书桌旁。 汪阳已经退下,谢北舟正提笔在宣纸上写着什么,她便拿起了放置在砚堂上的磨锭,开始乖巧地磨墨。 许乐芙视线低垂,落在了谢北舟握着狼毫笔的手上。 他左手轻轻托着右手宽大的袖子,手腕微微用力,一个又一个苍劲有力的字便跃然于纸上。 她不识字,但也晓得这笔字是写得极好的,莫名的,许乐芙还觉得这字同摄政王府大门匾额上的字很是相像。 “瞧本王做什么?专心磨墨。”谢北舟道。 许乐芙闻言连忙收回视线,很快,谢北舟便写完了字,将纸塞进了信封之中,他撇了一眼还在认真磨墨的许乐芙,不动声色地将一枚铜板塞了进去。 “不准动这封信。”他似是随口提醒,然后站起了身,“本王先去换套衣裳。” 许乐芙哦了一声,心说她没事看谢北舟的信干嘛,她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谢北舟绕进屏风后,还静静地等待了一会儿,见许乐芙似是没有异样,便准备开始换衣裳。 只是他刚将手搭上了自己的衣襟,便听到外头传来一声惊呼。 第16章 怎么突然就开始撒娇了?…… 只听“咚”的一声,随后传来了许乐芙的惊呼声。 谢北舟神色一凛,绕出了屏风后头,视线与一脸尴尬的许乐芙对上。 “王爷。”许乐芙讪讪着移开了眼神,低垂着头看向桌案,“妾不是故意的,您信吗?” 谢北舟这才发现,桌案上一只茶盏跌落着,而他留在桌面上的信早已湿透。 他走了过去,信的位置与他方才放的一般无二,谢北舟伸出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抚上了那封信。 湿了水的信封触感皱巴巴的,他微微用力,便感触到了被他藏在里头的那枚铜板,位置也未发生偏移。 方才谢北舟在写信的时候刻意用袖袍遮挡了她的视线,后又借故走开,便是想瞧瞧,许乐芙会不会偷看密信。 依现下的结果来看,小卧底并没有动过这封信。 呵,倒是谨慎。 谢北舟抬眸,看着做了错事一脸低眉顺眼的许乐芙,蓦地想起今晨起来的场景。 一睁眼,昨晚睡前还离他远远的许乐芙,过了一晚上后,却是整个人牢牢地扒在他身上,那双手还不安分地贴在他的腹肌上。 更细思极恐的是,以往即便是他睡着了,只要外头有点风吹草动,他都会立即醒过来。 可昨日他竟然一整晚都丝毫没有察觉到许乐芙的动作,也不知道她是用了什么法子,竟让他的防备心下降到如此地步,看来小卧底还是有些手段的。 许乐芙抬眼静悄悄地观察着谢北舟的反应,见他一直沉默不语,以为自己是坏了他什么大事,愈发惴惴不安起来。 原本她还想着,今日找个机会同谢北舟问问她能不能出府去玩,毕竟自打她来京城后,还一次都没有出去逛过,可眼下,她犯了错,怕是不好再提了。 许乐芙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既是她做错了事,好好道歉便是,希望能把谢北舟的雷霆震怒变成雷霆小怒也好,总归也能让她少吃些苦头。 她这般想着,便伸出手去,怯生生地扯了扯谢北舟的袖子,语气十分良好地开始道歉:“王爷,对不起嘛,您别生气了。” 谢北舟思绪甫一回拢,便见许乐芙正眨巴着她那大眼睛盯着自己瞧。 “......” 怎么突然就开始撒娇了? “王爷?”许乐芙见他一直不说话,又试探性地扯了扯他的袖子。 “无碍,不过是封信,重写便好了。”谢北舟顿了顿,又意味深长地暗示,“不管你做什么,都影响不到本王,在本王面前,任何人,做任何小动作都于事无补,懂吗?” 许乐芙被他绕得有点懵,觉得这话好似有些高深,她虽然不是很明白,但听谢北舟的语气,似乎是不打算追究她犯的错。 只要谢北舟别罚她,什么都好说,许乐芙的心情马上又轻快起来,还不忘奉承他几句。 “懂了懂了,王爷您真是太大气了,妾日后一定小心,定然不会在王爷面前再犯这样的错误。” 不在他面前犯?意思是背地里还会搞小动作? 谢北舟一时竟分辨不出许乐芙有没有听懂他的话。 只是很快外头有宫女来报,说是早膳已经备好,于是他也不再多说,两人用了早膳后便离开了皇宫。 回摄政王府的马车上,许乐芙视线落在闭目养神的谢北舟上,想起方才晨起的小插曲,他似乎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这意味着她是不是还能提想出去逛一逛的要求。 许乐芙这般想着,便轻轻唤了谢北舟一声,“王爷。” “说。” “王爷今日忙吗?”许乐芙先是试探。 谢北舟闻言睁开了眼睛,语调懒洋洋的开口:“想干嘛就直说。” “那个。”许乐芙摸了摸鼻子,道,“王爷今日若是不忙,妾想出门逛逛。” 她一脸期待地看着谢北舟,可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听见回应,就在以为谢北舟不会答应的时候,却听见他低沉的嗓音响起。 “可以。” “太好啦,谢谢王爷。”许乐芙没想到谢北舟竟然答应的这么爽快,她的声音立马变得轻快起来,“那王爷,就在前面把妾放下就行,妾就不和王爷一同回府了。” 说着,她又兴奋地往前挪了挪,一把拉开了马车帘子看向外头,开始思考要在哪儿下车比较好。 谢北舟落在许乐芙背影上的目光一滞。 竟不是邀请他一同去逛? “不如就这儿吧。” 马车正好驶到了长乐街上,这儿是京中最热闹的街巷,许乐芙原本想的便是在这儿好好逛逛。 她刚想招呼车夫停下,却听谢北舟沉沉道:“先回府。” “啊?”许乐芙以为谢北舟这是突然反悔,不同意她出去逛了,脸上的表情迅速耷拉下来,连眼神都黯淡了几分。 第18章 可谢北舟只淡淡瞥了她一眼,道:“先回府,你带上婢女后再出门。” 许乐芙转眼又兴奋起来,忙不迭地点了点头,谢北舟想的还挺周到,她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有青容陪着确实会好些。 马车很快驶到了王府,许乐芙兴冲冲地回了自己的院子,又一脸兴奋地带着青容出了门。 长乐街上,青容手里已提满了大包小袋,手里还握着一支精致的碧玉小簪,开心道:“侧妃娘娘,这真的是要送给奴婢的吗?” “是啊。”许乐芙怕她不收,又补了一句,“不止你,郑管家,还有那个小丫鬟阿曲,我看她人也蛮不错的,想让她进屋里伺候,你看如何?” 青容当然不会有异议,她笑着回应,“但凭您做主。” 许乐芙点了点头,又补充道,“哦对了,还有郝嬷嬷,不能把她忘了。” 她掰着手指头数,生怕遗漏了谁,毕竟是她头一回出来玩,想给进了王府后,所有对她好的人都送一份礼物。 青容见许乐芙连郝嬷嬷都想到了,却独独不提王爷,便小心翼翼提醒道:“那王爷呢?” “他?”许乐芙似是才想起来一般,伸手掂量了一下自己的荷包,那里装着她前几日刚领到的月银,里头足足有五十两。 这对她来说,已经是一大笔银钱了,但刨去她方才给自己买东西,和买礼物花去的银两,便只剩二十两了。 王府一个月领一回月银,而这个月才过去几日,她总得留着些银两防身,至于送谢北舟礼物... 她思衬了一番,道:“送给王爷的礼物不能太过磕碜,可贵的我也送不起。” 她抿了抿唇,最后下了决定:“他应当也不会在意我送的这点小玩意儿吧,所以还是不送了。” 青容却有些担忧,“可若是王爷知道您给别人买了礼物,却不给他买,该如何是好?” 许乐芙眨了眨眼,随后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那就别让他知道就成了。 青容意会之后,也跟着做了个拉紧嘴巴的动作,表示她不会乱说。 “那就这么定了。” 许乐芙看了看天色,已出来逛了大半日,也该是时候回去了,她有些累了,一屁股坐到了路边的小茶摊上。 “青容,你去把方才我们定好的香料去拿来,我就在这儿等你。” 方才许乐芙在逛街的时候看中了一款香料,便多订了几盒,可店里恰巧只剩最后一盒了,好在掌柜的说新货过会儿就能到,她便想着回府前去取也成。 “奴婢这就去。”青容点了点头,按照吩咐快步离开了。 待青容取到香料后,马不停蹄地赶回了茶摊,谁料许乐芙却不见了踪影。 第17章 “那本王的礼物呢?”…… 东院膳厅中,郑管家刚屏退几个传菜的小丫鬟,正准备伺候谢北舟用膳。 桌上饭菜已经摆齐,他正将银箸递向了王爷,一直守在门外的汪阳却突然进门来报:“王爷,侧妃身边的贴身丫鬟求见。” 谢北舟手上接过郑管家递来的银箸,淡淡道:“进。” 他话音刚落,就见门外飞快扑进来一个身影,只听噗通一声,所有人朝着声源看去,却见青容一脸慌张地跪在了地上。 “王爷,侧妃娘娘不见了。” 谢北舟刚准备用膳,手上动作一顿,沉声道:“怎么回事?” “回王爷的话,侧妃娘娘原是在长乐街的茶摊上等着奴婢去取东西,可等奴婢回来后,侧妃娘娘人却不见了,奴婢找了好些地方都没找见,这才回府求王爷帮忙。” 谢北舟眉头一皱,“这么大一个人,还能走丢不成,多派些人去寻便是了。” 他说完朝着汪阳示意,“让田七亲自带人去寻。” 田七人话不多,却是极擅长追踪术,由他带人去寻,最是合适不过。 “是。”汪阳领命,转身去吩咐一同候在外头的田七。 青容见状连忙朝着谢北舟行了个礼,道:“多谢王爷,奴婢也一同去寻,奴婢先行告退。” 郑管家看着青容匆匆离去的背影,不免有些担忧道:“侧妃在京中不甚熟悉,若只是迷路便罢了,总能找回来,可城里那些人鱼龙混杂,昨儿个还听说了,好似最近总有一帮恶徒在城里为非作歹,若是...” 他话还未说完,便听“叮铛”一声,郑管家垂首去看,却见谢北舟重 重搁下银箸,已经站起了身。 “王爷...” 郑管家刚唤了一声,谢北舟便已大步流星走出了膳厅。 - 摄政王府门外,谢北舟刚一出现,便有小厮拉来两匹快马,谢北舟和汪阳翻身而上。 谢北舟沉声问道:“方才那个婢女所说的茶摊你可认得?” “长乐街的茶摊,属下认得。” “带路。” 汪阳点了点头,也不再废话,当即驾马领路。 摄政王府离长乐街不是很远,两人快马加鞭不需要费多少时间就能赶到。 谢北舟坐在马背上一路疾驰,终于看到不远处有一处茶摊,却隐约觉着有个坐在茶摊上的背影很像许乐芙。 “吁。”他拉紧了缰绳,胯.下的马儿渐渐放慢了奔跑的速度。 直到马儿彻底停下,谢北舟一个翻身下马,大跨步走到了那个背影前。 许乐芙正在焦急地等着青容,却突然看见谢北舟出现在自己面前,她眨了眨眼,有些惊讶道:“王爷,您怎么在这儿呀?” 谢北舟攒眉,脸色不太好,“你的丫鬟怎么说你人丢了?” “啊?”许乐芙有些懵,随即马上反应过来,“妾知道了,定是方才妾离开了一会儿,恰好青容回来找不到妾,误以为妾不见了。” 谢北舟:...... 他挑了挑眉,不冷不热地嘲讽道:“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鬟,都是一样的笨。” 许乐芙有些不服气:“妾哪儿笨了,妾看青容这么迟还没来,就想到许是同她错过了,妾还特意在原地等她呢,就怕妾当真迷路可就找不回去了。 还有,青容也不笨,她还知道马上回府搬救兵,她只不过是太关心妾,一时有些着急罢了。” 谢北舟看着一脸认真替自己和丫鬟辩解的许乐芙,转身离开,甩下一句:“这条街就这么长,两人都碰不上,还说不笨。” 许乐芙一时语塞,竟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只能自个儿嘟囔道:“可能是我俩运气都差了些吧。” 谢北舟翻身上马,居高临下地看着站在原地的许乐芙,道:“还不走,准备杵在这儿一晚上?” 许乐芙一愣,心道谢北舟这是准备要骑马带她回去吗? 但她想了想,还是道:“妾想等等青容,不然她都不知道妾已经没事了。” 谢北舟朝着身边递去一个眼神,汪阳便懂了他的示意,对着许乐芙恭敬道:“侧妃娘娘请回吧,属下去找青容姑娘。” “哦。” 没有了后顾之忧,许乐芙三两步走到谢北舟身边,有些好奇地瞅了他座下的马儿一眼。 这马儿与普通的马不同,毛色竟是朱砂色的,看着便很是威风,“王爷的马儿同王爷一样,长得都真俊俏,就是这眼神...” 那马儿斜着眼睛看她的样子,和谢北舟用眼神睨她的样子一模一样。 嗯确认过眼神,谢北舟说的也没错,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马儿。 许乐芙话音刚落下,那马儿就朝着她打了个响鼻,热热的白汽直扑她脸颊。 “唔。”许乐芙被吓了一条,捂着脸向后躲了一步。 她就说,果然是谢北舟的好马,连马都欺负她。 头顶传来谢北舟的嗤笑声:“没出息。” 她撅了撅嘴,还想说些什么,突然间一双手却伸到了她面前。 “上来。” 许乐芙看着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掌,不知为什么犹豫了一瞬。 谢北舟语带玩味:“怎么?要本王拎你上来?” “不用不用。”许乐芙连连摆手,随后伸出手去,下一瞬她便觉天旋地转,待反应过来时,已安安稳稳地坐在了马背之上。 她头一回骑马,觉得有些新奇,好奇地伸手摸了摸马儿头上隐约泛着赤金色的鬃毛,又四处张望道:“原来坐得高了,视野也变得宽广了不少,怪道郎君们都爱骑马。” 谢北舟没有接着她的话说下去,而是意味不明地问:“不怕?” 许乐芙摇了摇头,颇有些自信道:“不怕!王爷您放心,妾身......” 她话还未说完,就听谢北舟“驾”了一声,双腿在马腹一夹,马儿便一阵风似的狂奔出去了。 - 待到马儿一路狂奔回到摄政王府时,许乐芙早已被颠的三魂丢了七魄,额前碎发凌乱地盖住她的脸颊,看起来好不狼狈。 谢北舟瞧着还没回过神的许乐芙,轻蔑地笑道:“一点儿声也不出,看来确实不怕。” 第19章 “呵...呵呵呵。”许乐芙闻言僵笑了好几声,强撑着开口,“是啊,妾一点儿也不怕。” 谢北舟嘴角微微一牵,单手搂上了许乐芙的腰,双腿一发力,便带着她飞身下马。 “多谢王爷。” 许乐芙将自己凌乱的额发拨到了耳后,随后用一种很关心的语气问道:“王爷用过膳了吗?要是没用过的话要去妾身院里一起吗?” 此时外头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她心说,都这个点了,谢北舟应当吃过了吧,她也就象征性的客套一下。 谢北舟:“没有,走吧。” 许乐芙:...... 怎么和她想的一点儿也不一样,她就不该多嘴问这一句。 - 许乐芙眼神不断地向着坐在她寝房内的谢北舟瞟去,觉得今日他有些奇怪,跟着她回春堂院一起用膳就罢了,用完膳之后他还丝毫没有要走的迹象。 谢北舟突然出声,将许乐芙的思绪拉回。 “你濯发用的皂荚哪儿来的?” 许乐芙有些错愕,没料到谢北舟赖在这儿不走竟只是为了问这个。 “就是府里准备的皂荚呀,妾就随意挑了个栀子花味的先用着了。” 谢北舟凝眉,他今日已将昨夜的情况问过太医,可太医说栀子花香并没有安神的功效。 他再三强调确实是闻到了许乐芙身上的栀子花香味之后,觉得很是安心,连入睡都比往常快了许多。 太医却还是坚持原来的看法,认为昨夜也许只是偶发情况,建议他再多试几次,或者将许乐芙身上的栀子花味的来源拿去让他研究一番才能有所论断。 谢北舟以为许乐芙用的是什么特制的皂荚,不成想竟只是府上准备的普通皂荚吗? 他思衬一番后,还是决定要拿去给太医瞧一瞧,于是道:“拿来给本王瞧瞧。” 皂荚有什么好瞧的?许乐芙虽然不理解,但还是乖乖起身去拿。 她刚走了几步,准备绕到屏风后头时,青容正巧从外头赶回。 只见青容手里还提着大袋小包的东西,看到许乐芙后一脸担忧地朝她跑去,“侧妃娘娘,可吓死奴婢了,奴婢还以为把您给弄丢了。” 许乐芙知晓这一遭定让青容受了不少罪,她轻轻拍了拍青容的肩,安慰道:“好啦好啦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嗯。”青容用力地点点头,随后举起自己手里的那些东西,问道:“那这些要送给郑管家他们的礼物放哪儿?还是奴婢现在替您送去?” 许乐芙闻言还思考了一下,猛然间才想起有什么不对劲的,吓得赶紧用手去捂青容的嘴,可为时已晚,只听坐在后头的谢北舟沉沉出声。 “礼物?”谢北舟站起身朝着二人走去。 青容瞪大了眼睛,这才发现王爷竟然在侧妃娘娘屋里。 谢北舟没有错过两人脸上出奇一致的惊悚神情,他的视线缓缓扫向了青容手里的那些大包小袋,随后似笑非笑地问道:“那本王的礼物呢?” 第18章 柔软微颤的身子撞入他的…… 许乐芙僵硬地回头,讪讪地开口:“哈哈,什么礼物?王爷您听错了吧。” 谢北舟却根本不管许乐芙说了什么,只是道:“本王耳朵没聋。” 他顿了顿,再次沉沉发问:“不是说准备了礼物吗?本王的礼物呢?” 许乐芙知道瞒不过去了,只能囫囵扯了个理由,“王爷...王爷自然也是有的,妾身原是想给王爷一个惊喜的,不如改日妾将礼物包得漂亮些再送给王爷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给青容使眼色,让她赶紧带着东西退下,可谢北舟却并不如她所愿。 他径直在身边的红木椅凳上坐下,好整以暇地开口:“无碍,本王不在意那些花里 胡哨的,你直接拿出来便是。” 许乐芙见状,只得让青容将手里的东西都搁在了桌上,想从里头硬挑一样东西出来搪塞谢北舟。 可她颤颤巍巍地打开第一个布包,里头是个养生锤,这是她看到郑管家经常腰酸背痛,便特意为他准备的,很显然,这并不适合送给谢北舟。 随后她的手移向了第二个布袋,那里装着送给青容和阿曲的头饰,女儿家用的东西,更不能送给谢北舟。 最后一样礼物是一盒阿胶膏方,原是打算送给郝嬷嬷补血养气的。 阿胶多为女子食用,虽然男子也不是吃不得阿胶,可多是气血两虚,体弱多病的男子才会用这个,她若是送谢北舟阿胶,简直就差直接指着他的鼻子阴阳他身体不行了。 如果当真把阿胶送出去了,谢北舟怕是会直接徒手捏死她以证明自己不虚吧。 光是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许乐芙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行,她决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许乐芙欲哭无泪,小脑瓜飞速运转,突然计上心来。 “哎呀,怎么回事。”她开始装模作样地在那几个布袋中翻翻找找,一副很奇怪的模样,“青容,你看见我给王爷买的那个玉佩了吗?” 她一边问着,一边朝着青容使劲眨眼,青容意会,连忙回应:“啊,许是方才奴婢急着找您,将东西搁在茶摊上给弄丢了。” “对!”许乐芙两手一拍,惋惜道:“啧,竟然丢了,青容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青容正要说话,谢北舟却在一旁幽幽道:“玉佩是什么颜色的?” 他双眸在两人脸上逡巡,又补充道:“两人一起回答。” 许乐芙:“绿色。” 青容:“白色。” 许乐芙:...... 她怎么忘了对面这个男人可是大魔王摄政王,审过的犯人刺客不知凡几,她怎么胆敢和他耍小聪明呢? "王爷,妾身错了。"许乐芙当即乖乖道出实话,但少不得添油加醋一番,“妾原是想着给王爷挑个好的,可挑来挑去挑不中满意的,就想着先买别人的,谁知最后银钱却不够了,但又不能送您太差的,这才没给您买。” 她叽里呱啦地解释了一通,谢北舟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只见他伸出手指拨了拨那几样礼物,面色不虞道:“这些都是送给谁的?” 许乐芙:“......郑管家,房里两个丫鬟,还有郝嬷嬷。” 她越说音量越小,收了声后也不敢去看谢北舟。 谢北舟却是快要被她气笑了,他就说许乐芙果真是个不聪明的。 放着他这个位高权重的夫君不讨好,竟然去讨好别人,连往后说不得再也见不上了的郝嬷嬷,她都记得要备一份礼,可昨夜才与她同床共枕的夫君却不知道被忘到了哪个犄角旮旯去了。 谢北舟冷嗤一声,不冷不热地嘲讽道:“亏得你没送,都是一堆破铜烂铁,本王连扔都懒得扔。” “啊对对对。”许乐芙赶忙顺着他的话回道:“那您看看,等妾日后存了钱,定会送您个好的。” “随你。”谢北舟站起身,走了两步,“没钱就找郑管家要,摄政王府不至于连个女人都养不起。” 许乐芙闻言眼睛顿时放光,不敢置信地问:“领过月银了也能去找郑管家要吗?” “自然。” “哇,王爷您太大方了。”许乐芙这回是真的觉得谢北舟可太好了,她就说她眼光不会差到捡一个脾气又差又小气的夫君吧。 谢北舟淡淡瞥了她一眼。 少女一扫方才的垂头耷脸,突然整个人变得红光满面,好似听到了天大的好消息一般。 没出息的小财迷样,也不知道庄项是许了她什么样的好处,她才会进王府来做卧底,总之不会是银钱,不然她也不会连这点钱也没有了。 只不过,不是银钱的话,那便是...... 谢北舟眼眸微眯,又淡淡开口补充:“唯有一点,你花本王的银子,不许用在别的男人身上。” 许乐芙用力点点头,“好说好说,妾记下了。” 她见谢北舟起身,以为他这是要准备离开,问道:“王爷要走了吗?” “你好像很期待本王走?” 谢北舟距离她一步之遥,外头天色已然黑透,桌上燃着的蜡烛散发着金色的光芒,斜斜打在他的脸上,整个人看起来少了几分冰冷的气息。 许乐芙又想起了他昨夜闭眼安静躺在床上的样子,突然觉得这样的谢北舟好似没那么让人害怕了,于是脱口而出道:“哪能啊!妾巴不得王爷多和妾待会儿呢。” 谢北舟闻言唇角一勾:“如你所愿,今晚本王,不走。” - 许乐芙觉着自己好似稀里糊涂地留下了谢北舟,又稀里糊涂地就躺了下来,她撇头看了看身边还空着的床位,心突然跳得飞快。 昨夜她虽然同谢北舟已经在一张床上躺了一夜,但却什么也没有发生。 今夜,会有所不同吗? 若是今晚像昨夜一般无事发生固然是好,但若是谢北舟想圆房...... 按理说他们已成夫妻,谢北舟想做那档子事也是理所应当的,而且他正当年,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主动留宿她房中,意思应当很明显了,只是许乐芙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做好准备。 第20章 就在许乐芙纠结之间,谢北舟已洗漱妥当,穿着一身寝衣,踏着烛光走近了。 感受到谢北舟离自己越来越近,许乐芙脑中突然像绷紧了根线一般,随后猛地闭上了眼睛。 可她等了半晌,也没有出现想象中的动静,于是悄悄地睁开了一只眼睛偷看,却见谢北舟走到了烛台旁,将烛火一一吹熄。 许乐芙脑海中瞬间蹿过一个念头,王爷喜欢在黑暗中办事? 黑夜之中,她的喉咙突然有些发紧,感受到谢北舟一步步踏近,随后坐在了床沿边,又缓缓地躺下了身。 “三,二,一。” 许乐芙在心里默数完三声,谢北舟都没有任何新的动作,她的心便开始松懈了下来。 谁知只是一息之间,谢北舟便突然朝着她的方向靠近了些。 “王爷。” 他要开始了吗?许乐芙的心一提,嗓音有些轻颤。 谢北舟的动作一滞,鼻尖轻轻嗯了一声。 “王爷......”许乐芙不知如何开口,紧张到又叫了他一声。 屋内漆黑一片,两人都睁着眼睛却什么也看不清,可听感却好似被放大了数倍一般,少女刻意放低的嗓音软软糯糯,谢北舟听到她连唤两声,忽地就阖上眼。 他扯了扯嘴角,问:“什么事?” “没什么...” 许乐芙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看谢北舟的动作,今夜应当是逃不过了。 她在心里暗自说服自己,反正当初在破庙捡到谢北舟的时候,她本就抱着要他以身相许的念头,只不过后来知道他是摄政王,心里害怕,自是不敢再多想什么。 可现下,若是谢北舟真想圆房,她便顺其自然吧。 至少王爷长得好,是她喜欢的类型,身材嘛,那日替他上药时也看过了,直到现在,她偶尔想起那裸.露的精悍躯体,都会觉得面红耳赤呢。 总之,她不亏便是了。 她刚给自己昨晚心理准备,就听到谢北舟开口:“过来。” 许乐芙微微一愣,心道王爷干这事还要让女人主动?她可是个姑娘家,脸皮总要薄些的,怎么好意思主动呢? 她这般想着,便也这般说了:“王爷,人家不好意思嘛。” 谢北舟听到她半嗔怪半撒娇的语气,眉头微微皱起。 他现在离许乐芙有些远,闻不到她身上的栀子花香味就没办法确认到底有没有安神的功效,所以便想让她靠过来些,可听许乐芙的语气,怎么他好似品出了一些别的意味? 她以为自己今夜留宿,是为了圆房? 原本谢北舟觉着很正常的氛围,平白就添了丝暧昧。 他舌头顶了顶后槽牙,沉沉出声:“别多想。” “......” 许乐芙默然,这是让她别多想,直接上? 她是真没想到,谢北舟平日里看着拽得二五八 万的,怎么这时候这么扭扭捏捏了。 你行你上啊,让我上是怎么回事? 两人一时之间都噤了声,谢北舟思衬再三,还是决定自己靠过去一些。 可他甫一准备动作,却听身旁的许乐芙深吸一口气,随后少女的幽香先行钻入了谢北舟的鼻端,弹指间,柔软微颤的身子便撞入了他的怀中。 第19章 带着惩罚意味的吻突然变…… 谢北舟呼吸一滞,还没反应过来时,怀里便多了个人。 几乎是下意识地,他宽阔的手掌便抚上了许乐芙的后背。 少女似一只慵懒缱绻的猫儿似的,小小的身板卧在他身上,他随意一揽,就将她整个人都牢牢禁锢在了怀里。 许乐芙感受到陌生的触碰,细微的酥.麻感瞬时攀上了她的四肢百骸,让她忍不住嘤.咛了一声,随后卸下力气,整个脸颊都埋在了谢北舟的脖颈之处。 身下之人全身硬.邦.邦的,膈得许乐芙哪儿都疼,她抿了抿嘴,闷声问道:“王爷,这样可以吗?” 这已经是她能做到最大的主动,若是这样都不行,那她可不干了。 少女说话的时候,饱满好看的唇不小心擦过谢北舟脖颈处的肌肤,温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他脖颈与耳后的交接处,泛起些许痒意。 他头一回知道自己竟然怕痒,好似被人握住了命门一般,全身都没来由得绷紧了几分。 谢北舟呼吸一沉,另一只手扣住了许乐芙的后脖颈,将她的脑袋提溜出了自己的敏./感地带。 “唔。”许乐芙一脸懵地被提溜起来,她一下便失了平衡,小手迫切的想找一个平衡点。 只是黑夜之中,什么都看不太清楚,她的手先是滑过谢北舟的肩头,随后胡乱摸了一通,像是一只被人捏住后脖,胡乱扑腾的小猫。 谢北舟呼吸一紧,终于忍无可忍,嗓音暗哑地低喝道:“放肆。” 许乐芙顿时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当即将自己的手弹开。 谢北舟咬牙:“谁让你靠这么近的?” 许乐芙闻言有些委屈,“不是王爷让妾靠过来的吗?” 谢北舟一噎,让她靠过来些,不是让她整个人都压上来,真是个木头脑袋。 小姑娘的脑袋被他的手上微微扣起,身体却是有些撑不住力,在他的身上蹭.来.蹭.去,谢北舟甚至能很清晰的感知到她身体的曲.线。 他的耳尖微微泛红,吐出两个字:“下去。” “哦。” 许乐芙撇了撇嘴,心道这人还真难搞,自己不愿意主动,别人主动了又不开心,他到底想闹哪样? 可如今她整个人撑在谢北舟身上,使不上劲,只得用手撑在床板上才能挪动,可周遭太过于黑暗,她的小手在摸床板的时候少不得又在谢北舟的身上揩了两把。 谢北舟一动不动,等了半晌那磨人的小妖精才开始从他身上磨磨唧唧地爬下去。 待到许乐芙快要完全从他身体上离开的时候,一缕发丝滑落,拂过了谢北舟脸颊。 发丝抚过脸颊带来微痒的感觉,他眉头一皱,刚想撇过头去,却突然发现今日许乐芙发丝的香味似是与昨日不同了。 “你换皂荚了?” 许乐芙慢腾腾地在离谢北舟不远不近的地方重新躺好,盖好锦被后应道:“没有啊。” 谢北舟眉头皱得更紧:“那为何味道变了?” “哦您说这个啊。”许乐芙捋了捋自己的头发,随后挑了一小撮出来,放在了自己的鼻尖嗅了嗅,“这是妾今日在长乐街新买的香膏,王爷也觉得好闻吗?” 说着又将那缕头发递到了谢北舟鼻下,他偏头躲过。 许乐芙撇了撇嘴,她今日在香料店一下就相中了这个芍药味的香膏,闻起来自然清新,香味久久不散,最重要的是这香膏还能两用,不管抹在身体上还是头发上都可以。 比起在身上涂香膏,许乐芙更喜欢让头发变得香香的,所以方才在盥洗的时候,她便顺手在发丝上涂抹了两下。 看来果然是没挑错,连王爷这般的大老粗都喜欢呢。 只是谢北舟没有回答她的话,许乐芙还以为他这是不好意思说喜欢,毕竟有些男子就是不爱熏香,觉得香料是给女子用的。 谢北舟身上便没有任何熏过香的味道,只有干干净净的气息,可他三番两次的问自己用的是什么皂荚,想必就是心里欢喜,但不好意思用吧。 思及此,许乐芙很是贴心地说道:“王爷若是喜欢,可以用妾的香膏,若是旁人闻到了,大可以说是从妾身上沾染的。” 谢北舟:...... 虽然觉得很无厘头,可他的脑海中却闪过一个念头,若是要沾染许乐芙身上的味道,怕是日日都要像方才那般紧紧相贴才能做到吧。 另一边许乐芙还在自顾自地说着:“王爷您想啊,庄大人身上也有一股很浓烈的香料味呢,庄大人都用了,您有何用不得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庄大人不愧是京城的风云人物,今日香料店掌柜的同妾说,自从庄大人开始用香料后,店里便多了不少男子来买同款呢,简直就是活招牌。” 听到许乐芙提起了庄项,谢北舟在黑暗中睨了她一眼,意味不明道:“连他身上的味道你都这么清楚,你们很亲近?” 许乐芙顿时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她这张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好端端在谢北舟面前提什么前未婚夫,于是她连忙澄清:“没有没有,妾和庄大人一点也不熟,是那日在宫门口,他让妾借一步说话,便是那时候闻到的,后来妾便再也没有靠近过他了。” 谢北舟没有回话也没有任何反应,许乐芙也不知他是信了没有,也只能紧紧地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良久之后,她才听到回应。 “睡吧。”谢北舟的声音淡淡地从一旁传来。 许乐芙哦了一声,心说她根本睡不着啊,这人好端端地,方才说些什么靠过来的话,害得她很是紧张了一番,此刻脑子里清醒的很,是一点睡意也无了。 第21章 于是她侧了侧身子,借着黑暗打量躺在身边的谢北舟。 虽然什么也看不清,只能看到一团模糊的身影。 她心里憋着话,开始认真思考起有关于谢北舟的那些传言。 若说从前只是疑心,如今她是当真有些相信谢北舟不太行了。 不然该如何解释两日的同床共枕,他却毫无动作呢? 她想着想着,谢北舟却突然出声:“看什么?” 不知是不是因为太黑了看不见谢北舟那张冰山脸,许乐芙胆子突然大了些,她眨了眨眼,忍住了话头,又开始拍起了马屁:“王爷您真厉害,这么黑您都能看出来妾在看您吗?” 谢北舟眼神确实不错,但他并没有办法做到在黑暗之中还能视物。 察觉到许乐芙在看他,可以说更多的是因为直觉。 谢北舟不吃她这一套,直接问:“你想说什么?” “妾不敢说。” 可转念之间,她又突然开口:“那妾说了,王爷不许生气啊。” 不知道许乐芙又在搞什么名堂,谢北舟耐心有些告急:“说。” 许乐芙又犹豫了一小会儿,最后还是声如蚊呐道:“王爷,您是不是不喜欢女人啊?” 她不敢直接问谢北舟的身体上的事,男人嘛,都是好面子,所以只能拐弯抹角地问了。 谢北舟:...... 他有时候真的很想敲开许乐芙的脑袋,看看里头到底都装了些什么。 “为什么这么想?”他咬牙问道。 许乐芙开始头头是道地分析起来:“王爷您看啊,您以前一个妻妾都没有,如今虽然有了妾身,可您也没什么反应,那您分明不喜欢妾身,却还是同意了太后娘娘的赐婚,王爷是不是想用妾做幌子啊?” 没什么反应?她这是在暗指自己身体不行吗? 谢北舟的脸色飞速地沉了下来,他压着一腔怒火道:“本王不喜欢男人。” 可许乐芙却是丝毫没信谢北舟的话,她想了想,又开口说道:“王爷您不必担心,您是王爷,想喜欢男的女的都没问题,妾不会看不起您的,只要您和妾说通了,妾日后不用再担惊受怕,妾还能帮您打掩护。” “本王再说一遍,本王,不喜欢男人。” 最后半句话,谢北舟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吐了出来。 “可...” 许乐芙刚开口,就听到身旁一阵动静,下一刻唇上便有什么东西贴了上来。 “唔。”她的声音被堵在了另一张带着温热气息的唇中。 谢北舟一瞬间将理智抛到了九霄云外,只想堵住那张从方才起就一直叭叭不停地小嘴。 许乐芙不是怀疑他不喜欢女人吗? 那他就证明给她看。 可当他的唇当真贴了上去之后,原本带着三分惩罚意味的吻突然就变了味。 刚开始,两人还是像头一回在宴会上不小心吻上那般,只是唇贴着唇。 只是当感受到身下的人还在不安分地乱动时,谢北舟偏了偏头,突然无师自通地用舌尖撬开了她的唇瓣,探了进去。 许乐芙瞬间大脑变得一片空白,她只能感受到自己的唇瓣在不停地被舔舐。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的时候,突然觉得身下有什么东西颤了颤,她还没来得及思考,谢北舟便突然松开了她,逃也似的翻了下床,匆匆开门离去了。 第20章 这个滋味..好像还不赖…… 新鲜的空气灌入许乐芙的胸腔,让她一片混沌的大脑得了些许清明。 感受到谢北舟戛然而止的动作,她眨了眨有些迷茫的眼睛,待撇过头去时,却只看到了他匆匆离去的背影。 许乐芙半支起身子喃喃道:“王爷...” 可是回应她的,只有“嘭”的一声门被关上的声音。 “......” 她愈发觉着谢北舟最近是越来越莫名其妙了。 还说不喜欢男子,那这亲到一半落荒而逃是怎么回事?他就这么无法忍受和女子之间的亲密吗? 许乐芙赌气地重新躺了下去,她掖了掖锦被,不知为何有些酸涩涌上心头。 她伸出手指抚上了自己的唇瓣,原来这才是亲吻的感觉。 与宫中宴会上那次,不小心同谢北舟唇碰到唇的感受全然不同。 她一直觉着谢北舟这个人很硬,脾气硬,身上也硬,此时才发觉到,他的唇同自己的一样软,尤其是在她的唇中描绘勾勒的时候,还带来些酥酥麻麻的滋味。 这个滋味...似乎还不赖... 只可惜,再好也没用,谢北舟好像不喜欢女人,也不喜欢她。 否则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离开呢? 许乐芙轻轻叹了口气,用锦被将自己牢牢地裹住,开始担忧起自己往后的日子。 她一边想着,一边注意着门外的动静,可左等右等都不见谢北舟回来,渐渐地有些犯困,睡了过去。 谢北舟几乎是逃也似的去了隔壁的净房,将近半个时辰后才从里头出来。 他站在廊檐下,清冷的月光打在他的身上,将他的身形衬得愈发修长,同时还照见了他略有些狼狈的模样。 向来被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此时却有一缕发丝掉落在额前,唇瓣因着方才摩挲地太过用力,此时还微微泛着红肿,让原本冰冷的面容平添了一丝妖冶感。 他在许乐芙的卧房门前静静伫立了许久,最终还是伸手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摸着黑走到了床前,谢北舟垂眼看着那一动不动躺在床榻上的模糊身影,正睡得好不香甜。 心还挺大,平白将人撩拨至此,若不是他还尚存有一丝理智,只怕两人此时都睡不得好觉,可她倒好,转头呼呼大睡,竟是一点都没有影响到她。 因着还没有弄清楚昨日的好眠到底和许乐芙身上的味道有没有关系,他犹豫了一瞬,还是掀开锦被躺了下去。 少女的发丝散发着淡淡的幽香,不断地诱.惑着谢北舟向她靠近,藏在锦被之下的拳头攥紧又松开,他最终还是朝着许乐芙又靠近了三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头天光开始发亮,斜斜地从窗棂中照了进来,洒向了床榻上安睡的面庞之上。 许乐芙睫羽轻颤,突然就觉得有些闷热,腿还些发麻,她猛地一睁眼,却发现自己正被牢牢禁锢在谢北舟的怀里。 他们二人竟是面对面抱着睡在一起,甚至她的腿还插在了谢北舟两腿之间,这才被压得发了麻。 她的脸一瞬间爆红。 救命。 这人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又是什么时候跑到他怀里去的? 许乐芙动了动,想悄悄地从他怀里退出去,可谢北舟的力气太大,而她又不敢太过用力。 一时间她急得脑门都出了一层薄汗,毕竟谢北舟不喜欢和女人亲密接触,要是他醒来后看到这样一幅场景,以为是她在故意引诱,怕是要直接把她丢出去不可。 她这一急,腿上的动作不小心大了些,眼见谢北舟的眉头轻轻皱了一皱,许乐芙当即闭上眼睛,佯装自己还未醒来过。 谢北舟朦胧间察觉到身下传来一丝异样,蓦地睁开了眼,入目却是一张睡得香甜恬静的小脸。 泛着微红的脸颊娇艳欲滴,两片唇瓣微微张合,瞬间勾回了谢北舟昨夜的记忆,他不由自主地舔了下干涸的唇瓣,随后不动声色地将他的下半身往后挪了挪,脸上也彻底冷了下来。 也不知许乐芙使了什么样的法子,竟让他向来引以为豪的自制力变得不堪一击。 另外,他昨夜似乎睡得又很好,谢北舟努力回想自己是何时入睡的,却是半点也记不起来,想来是沾床没多久之后便睡了过去。 他的眼神落在了许乐芙的发丝之上,不是栀子花香味有安神助眠的功效,难道是...... 谢北舟想着想着便伸出了手去,眼见就要抚上那一头秀发之时,又突然回过神来停下了动作。 他深吸了一口气,先将怀中的人儿轻轻松开,随后起身下了床。 许乐芙听到谢北舟一声不吭地起了床,暗暗松了一口气,随后仍旧装睡,企图拖到他离开为止。 就在这时,房门之外却传来了青容的声音。 青容听到侧妃的卧房之中有了动静,猜想王爷和侧妃定是已经都醒了,便在门外恭敬的问道:“王爷,早膳已经备好,可要留下用膳?” 雕花木门瞬间被打开,谢北舟从里头走了出来,淡淡嗯了一声,便朝着膳厅走去了。 青容恭敬地垂首目送王爷。 其实方才开口询问,她的心里很没底。 但若是指望侧妃自个儿开口留人,怕是王爷早就都回到自己院子去了。 虽说如今王府只有侧妃一个女主子,却架不住她们侧妃实在是不受宠。 毕竟侧妃除了入王府第一夜在王爷院子里留宿了一晚,可在那之后便连王爷的面都很少见着了。 第22章 这满院,乃至满王府的下人们,明面上不敢奚落侧妃,私下里却都在编排她。 说她刚飞上枝头变凤凰就失了宠,因此这满院的下人们对侧妃大多都不甚尊重,干活也都是敷衍了事。 青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好不容易王爷来春堂院过夜,自然要多留他一会儿,也好让那些不长眼的人都瞧瞧,咱们侧妃也没有那么不受宠。 这头青容正在为她替侧妃留下了王爷而高兴,另一头的许乐芙却是一脸生无可恋地望着屋顶,想着一会儿该要如何应付谢北舟。 青容轻轻走进了门内,只听许乐芙有气无力道:“青容,我可以不起床吗?” 往常许乐芙用膳都很积极,今日却一反常态,青容还以为她是病了,连忙伸手抚上她的额头,问道:“侧妃您怎么了?” “我没事。” 许乐芙将青容的手拂下,再次开口:“我就是想等王爷用完膳再出去。” 青容没想到竟是这个原因,王爷同侧妃两人明明在一起睡了一晚,怎么侧妃是愈发的害怕王爷了,她不免更加担心,可嘴上却也只能劝导着。 “王爷头一回在春堂院用早膳,侧妃您若是不去,岂不是下了王爷的面子?” 许乐芙沉默了,因为她知道青容说的对。 昨夜刚发现了王爷的秘密,今日还是要对他放尊重些,不然到时候谢北舟生起气来,她会死得很难看。 被青容说服之后,许乐芙慢腾腾地起了床,梳洗一番后还是去了膳厅。 膳厅之中,谢北舟已经用起了早膳。 许乐芙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企图将自己的存 在感降到最低。 可其他人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膳厅中伺候的丫鬟小厮一见到许乐芙,一反常态地,齐齐精神饱满地向她请安,“见过侧妃。” 许乐芙被这阵突如其来的问安声吓了一跳,不免有些疑惑,她院子里的这些人,什么时候这么有精神气了? 她连忙摆了摆手,随后灰溜溜地朝着谢北舟道了声早安。 许乐芙乖巧地站在原地,听见谢北舟嗯了一声,便再没有分多余的眼神给她了。 见状她安心地坐了下来,也开始一言不发地用膳。 没过多久,汪阳从外头走了进来,他朝着用膳的两人行过礼后,禀声道:“王爷,事情已经办妥。” 谢北舟抬眼:“那人也在了吗?” “是,一大早就去了目标地。” “好,出发吧。” 说完谢北舟站起身走了两步,然后回头对着许乐芙道:“你也去。” 许乐芙添粥的手一顿,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跟着谢北舟出了王府。 只是她坐在马车上,透过马车帘子斜斜地向外看去,却觉得外头的路格外的熟悉,好似是她昨日走过的路。 果然,最后马车在长乐街口停了下来。 许乐芙下了马车,终于忍不住朝着谢北舟问:“王爷,我们来这儿干嘛呀?” 谢北舟看了她一眼,意味不明道:“挑礼物。” 许乐芙一噎,想起昨日没给他买礼物的事,又开始心虚起来,嘟着嘴哦了一声。 谢北舟转身走进了宝华楼,许乐芙见状连忙跟上。 这宝华楼她昨日也有路过,只不过碍于这是全京城最贵的珠宝店,她便硬生生忍住了迈进去的脚步,今日倒是能跟着谢北舟长见识了。 只是很快,许乐芙发现贫穷真是限制了她的想象。 她听谢北舟说是挑礼物,便当真以为他们得费些心思与时间好好挑选一番。 哪晓得,宝华楼掌柜的刚将他们迎了进去,就听谢北舟甩下一句:“今日铺面上摆出来的,本王全要了。” 第21章 谢北舟来撑腰了 许乐芙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全...全要了?这么多都要送人吗?” 这得花多少银子啊! 说完,她撇了撇嘴,心里还涌上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如果是谢北舟的话,这些好东西应当不是送给女人的吧,难不成他在外头养了很多男人吗? 同许乐芙的大惊小怪不同,谢北舟却只是淡淡道:“挑几件送了,剩下的,本王丢着玩。” 许乐芙:...... 丢着玩?是在开玩笑吗? 只是她转眼就见谢北舟随手拿起两块玉佩,然后丢给了站在身边的汪阳和田七,很是随意道:“拿去玩吧。” 汪阳和田七异口同声:“谢王爷。” 许乐芙:不理解,但是好羡慕。 这块玉佩成色看着颇好,还放在店铺中很显眼的位置,想来肯定特别贵,他竟然这般就随手给了旁人。 她的眼神不断在汪阳和田七之间逡巡,心里头突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这两人都长得不错,身材也算魁梧,难不成,谢北舟是喜欢这样式的? 但很快她又摇了摇头,暗自否定了这个想法,谢北舟好像面对两个属下的时候也总是一副冰块脸,看着不像是喜欢他们的样子。 不过话又说回来,谁知道谢北舟是不是闷骚呢... 谢北舟不知道许乐芙心里在想什么,他眸子微挑,又看似随意地挑了颗珠子出来。 那颗光滑圆润的珠子不断地在谢北舟的手中被按揉摩挲着,还时不时闪过一丝淡粉色的微弱光芒。 许乐芙的眼神立刻被吸引过去,她一瞬不瞬地盯着那珠子瞧,却总觉着谢北舟好似下一刻真的就要将那珠子丢了一般。 她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呜呜银子再多也不是这么花的呀,这么浪费的行为简直可耻。 可她根本不敢指责谢北舟的行为。 许乐芙只能默默抿了抿唇,眼珠子突然滴溜一转,道:“王爷小心些,您自己丢的话可别砸到手了。” 她顿了顿,接着道:“要不然妾帮您丢吧。” 谢北舟挑眉,他将手中的天珠举到了自己眼前,然后又看向一脸眼巴巴望着自己...手中那枚天珠的许乐芙,淡淡道:“成。” 待许乐芙小心翼翼接过天珠后,谢北舟又拿起了一块芙蓉翠玉,放在手中细细揣摩,“这玉好像也不错啊。” “妾来帮王爷丢。” 许乐芙直接虔诚地双手作捧状,朝着谢北舟的手掌靠近。 “不管是本王自己花银子买,还是外头那些排着队要送本王礼的,”谢北舟一边隐晦着说道,一边将那玉半扔进了许乐芙的双手之中,“本王都不缺这一颗两块的。” 他的言外之意是,外头这么多人排着队要给他送礼,许乐芙昨日竟然这么不知好歹,送了这么多人礼物,却独独漏了他。 不过也没关系,毕竟他银子多的是,他若是想,都能将这铺子买下来,根本就不缺许乐芙那一点破铜烂铁。 “......” 谢北舟说完等了半晌,却没有听到回应。 他垂眸朝着许乐芙瞧去,却见这小财迷一双圆溜溜的眸子紧紧盯着她手里的两块珠玉瞧着,唇角还疯狂上扬,仿佛压根没有在听他讲话。 谢北舟:...... 珠宝店掌柜的适时插话:“打包这些珠宝还需要些时间,王爷您看是打包完了之后差人送去您府上呢?还是先去咱们雅间之中稍坐片刻?” “不急。”谢北舟收回落在许乐芙身上的眼神,朝着大门外瞥了一眼,“先去雅间坐会儿吧。” “那这边请。”掌柜的连忙带路,将一行人带到了三楼的雅间内。 许乐芙是头一回进这种商铺的雅间,她见谢北舟静静坐在位子上品茶,便一个人好奇地东摸摸西看看。 “叮铃铃。” 她转头望去,原是窗边挂着一串精致的兰玲草风铃,正在随风轻轻晃动着。 许乐芙走到窗边,瞬间被窗外的景色吸引了视线。 她站在窗边眺望,这才惊觉,这个位置竟能将整个京城的街景都收入眼帘,怪不得有钱人都喜欢用雅间,原来雅间上的景色这般好。 是她昨日不曾注意到的京城景色。 只不过等她站在窗边看了好一会儿后,渐渐地便失了兴致,正当她准备回去坐下的时候,却对着窗外轻轻地咦了一声。 谢北舟听到声音,拿着茶盏的手一顿,转头看她一眼,问:“怎么?” “妾好像看到徐奶奶了。” 她看到不远处有一个老人家正站在一家店铺门口,不断地被推搡着赶出门外,看那背影,很像昨日她遇见的徐奶奶。 许乐芙有些不确定,她眨了眨眼,踮着脚身体不断朝着窗外够去,想要努力看清那人。 谢北舟却一把将她拉回,“别靠这么出去。” “还真是徐奶奶。” 想到谢北舟不认识她,许乐芙急急解释道:“妾昨日在茶摊被你们误以为走丢了,其实是在帮一对卖青梅的老夫妻捡掉落的梅子,妾看他们年纪大了,推着推车太过吃力,便帮着他们推了一段路。” 谢北舟闻言眼神朝着窗外淡淡眺望了一眼,但很快收回视线。 第23章 “可是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在街尾摆摊卖青梅呀,而且怎么只有徐奶奶一个人呢?” 许乐芙觉得有些奇怪,徐奶奶还被人推了,她有些不放心,于是朝着谢北舟道:“王爷,妾想下去看看。” “嗯。” 谢北舟没有阻拦。 许乐芙得了准许,便提着裙摆很快跑下了楼,快步来到了那家商铺前。 走近之后,她才发现原来这是一家药材店,而徐奶奶正满脸愁容地坐在旁边的台阶上。 许乐芙刚想唤她一声,却见方才推搡徐奶奶的店小二又从门里走了出来,他拿着一把扫帚,一脸嫌弃的模样对着徐奶奶扫去。 “去去去,没钱别在我们店门口挡着我们做生意。”他狠狠呸了一声,“晦气。” “你干什么!”许乐芙见状连忙上前,大声质问:“你这小厮,怎么这么没有礼貌!” 店小二正要骂人,却见许乐芙一身锦衣华服,那料子一看就价值不菲,想来是个有钱人,便立马变 了脸。 “哎呦,客官,您是来买药的吗?” “我不买药。”许乐芙说着伸手去扶坐在地上的徐奶奶,轻声问着,“您没事吧。” 店小二将扫帚放在了门边,马上客客气气道:“客官原是同她认识啊,正好,这位老妇人想买药但是没银子,不如客官替她付了?” 许乐芙闻言摸了摸自己的腰带,可那儿空空如也,这才想起早上是被谢北舟突然带出府的,便没有带上荷包,青容也没跟着出门,她身上是一分银子都没有。 “徐奶奶,我今日出门太急忘带荷包了,但是您别急。” 她话还未说完,就被店小二打断,“急,怎么不急,他老汉快要一命呜呼了。” 见徐奶奶没有反驳,许乐芙惊讶道,“昨日不是还好好的吗?” “客官,没钱上边儿呆着去吧。” 店小二朝她轻蔑地看了一眼,“还以为是个有钱的,没想到是个装大款的。” 这身衣裳怕不都是偷来的吧。 店小二这般想着,便又重新拿起门边的扫帚,朝着两人扫去,嘴里还不忘骂骂咧咧,“走走走,今日真是晦气。” 只是他握着扫帚的手还未挥出去,便有一物突然破空飞来,直直朝着那扫帚甩去。 只听“啪”一声,扫帚直接断成了两截。 许乐芙见状朝着身后看去,这才发现,谢北舟正一脸阴沉地站在她身后。 不知为什么,许乐芙看到谢北舟,方才被店小二骂的委屈感突然涌上心头,她小嘴一耷拉,低声唤了一声:“王爷。” 店小二茫然看着手中断成两节的扫帚,再低头看向地上,这才发现,方才砸过来的竟是一枚银锭子。 他连忙捡起那银锭子,满脸堆笑地朝着谢北舟道:“哎呦贵客,是要替这位姑娘付钱吗?” 说完他正想将那银锭子揣进自己的腰带中,可上一瞬还在委屈巴巴的许乐芙却抢先一步,从他手里将那银锭子抢了过来。 只见她气鼓鼓道:“才不给你呢。 狗眼看人低,这街上又不是只有你一家店,我给谁赚这个钱都不给你家!” 说完她拉着徐奶奶转身就走。 “切,真是个疯婆子,谁稀罕呢。”店小二哼了一声,转头正想进店,不料却被人拦住。 谢北舟冷眼瞧着被他的随行侍卫扣住的店小二,沉声道:“本王日后不想在京城看到这个人。” 他甩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呃啊。”身后的店小二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刚发出一声闷响,便一头晕了过去。 另一边,许乐芙刚雄赳赳气昂昂地带着徐奶奶离开,便犯了怵,那可是谢北舟的银子,她怎么一头热就擅自做了决定呢。 她回过头去,却见谢北舟已经跟了上来。 “王爷。”她转身将那枚银锭子递向了谢北舟,悻悻道:“妾不是故意要拿走这枚银锭子的,实在是那店小二欺人太甚,妾一时没忍住。” 谢北舟:“那本来就不是给他的。” 许乐芙将那银子举了半天,却见谢北舟丝毫没有要拿回去的意思,便收回了手哦了一声。 不愧是摄政王,打人都用银子打,还真是豪气。 她刚想再同谢北舟商量一下徐奶奶的事,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娇弱嗓音。 只是,许乐芙没注意到的是,站在她身后的徐奶奶在听到那声音后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 第22章 许乐芙一下跳到了谢北舟…… 许乐芙听到这道熟悉的嗓音,身上便不自觉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不用转头,她都知道,来人是她的好继妹,许善月。 “姐姐,真的是你。” 许善月带着几个随从,三两步走到许乐芙跟前,见她没有应声,便伸手拉过她的手,脸上端起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问:“姐姐你怎么不理我啊?” 听到许善月一口一个姐姐,许乐芙恶心地直想吐,她冷冷抽回自己的手,反问:“你害了我,还想让我理你?” 许善月脸色一僵,“姐姐怎么胡说,你是不是因为家里的事打击太大得了癔症?怎么能诬陷妹妹呢?” 许乐芙知道她不可能承认,自己手里也没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便也不想再同她废话。 可她一抬眼,却见许善月的一位随从正盯着徐奶奶瞧。 这人不仅生得丑陋,嘴角还有一条可怖的刀疤。 许乐芙瞧着有些奇怪,按理来说,大户人家里头挑选下人都是有门槛的,好比摄政王府,府里能露脸的下人们不说各个相貌都好,但至少全是相貌端正的,更不会选这种脸上有如此明显刀疤的人。 能跟在许善月身边的人,应当是庄项安排的吧,怎么会安排这样一个其貌不扬的人在她身边呢? 再加上这人眼神阴翳,也不知是在看什么,平白让人觉得害怕,于是她不动声色地将徐奶奶护在了身后。 一旁的许善月见她不理睬自己,便将注意放在了站在许乐芙身后的谢北舟身上。 这京城之中,除了那位摄政王之外,何时有比她未婚夫还要俊朗的男子了? 难不成他便是那位摄政王? 可那位爷的身份贵不可言,许乐芙又如何能攀上这样的人物? 想来应当只是寻常富商家的公子。 思及此,许善月拢了拢自己的头发,上前一步,走到了谢北舟身前,先是朝着他行了个礼,接着装作十分善解人意,又一脸羞涩的模样缓缓开口。 “这位公子,我姐姐给您添麻烦了吧?” 许乐芙瞧着她这位继妹,每一个动作仿佛都像是设计好了一般,一脸狐媚子的神情朝着谢北舟搭讪,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谢北舟他...应当不会喜欢这样的吧... 许乐芙的嘴唇紧紧抿着,她虽然心中是这般想的,却也不免有些紧张地看向了谢北舟。 万一,谢北舟只是不喜欢她呢? 许善月话音落下之后,一脸羞涩地等待回应,可空气就仿佛像是被凝结住了一般。 只见谢北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连眼神都没有分半点给她,根本没有想要搭理许善月的样子。 许乐芙见状暗暗松了口气。 这就对了,任许善月抛一百个媚眼也没用,谢北舟不喜欢女人。 许乐芙撇了撇嘴,刚想开口说话,谢北舟却突然开了口。 只听他冷笑一声:“这就是庄项抛弃你后选的未婚妻?” 许乐芙:...... 她根本不是被庄项抛弃的! 许乐芙有些无语,但突然想到她好像还没同王爷解释过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 如今刚好她继妹也在,若她同王爷讲,她这好继妹是如何险些害死她,又抢走她婚约的事,谢北舟会替她撑腰吗? 只是这个念头刚从她心中闪过,便被她暗暗否定了。 许善月现在好歹是庄项的未婚妻,谢北舟应该不会愿意为了她这个只是用来掩人耳目的幌子出头吧。 而且她现在心里更记挂着方才店小二说徐爷爷快不行了的事,便不想继续在这儿耗时间了。 “王爷,关于婚约的事,日后妾再同您解释,现下我们还是快些帮徐奶奶去买药吧。” 只是虽然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打鼓,怕谢北舟在许善月面前拂了她的面子。 好在谢北舟淡淡应了声嗯。 许乐芙便不再去看许善月,上前扶着徐奶奶走了。 许善月看着一行人离去的背影,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 她不过是看这男子俊俏,便给了他点好颜色罢了,这人怎么这般无礼。 方才他那话,分明满是轻蔑,看不起她的意思。 还有,她听到许乐芙喊那个人王爷,怪不得那日庄项同她讲许乐芙没死的时候,她问许乐芙现在人在何处,他一脸讳莫如深的样子。 原来许乐芙是攀上更好的高枝了。 第24章 她看着越走越远的许乐芙,不自觉捏紧了拳头,心里头盘算着该做些什么,才能让许乐芙不会过得比她更好。 - 甩开许善月这个烦人精后,许乐芙终于能问徐奶奶到底发生何事了。 “徐奶奶,你今日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那个店小二说爷爷快不行了。” “作孽啊。”徐奶奶悲从中来,“昨日我孙女被一帮歹人掳走,老汉他为了阻止这帮人,被硬生生打得躺在地上起不来。” 她说着眼泪便掉下来,“我们家中本就不宽裕,昨日为了给老汉请郎中已经花 掉了所有的积蓄,再抓不起药了。” 许乐芙听得一脸心疼,“可恶,光天化日之下,他们竟然敢强抢民女,可有这群强盗是谁的线索?” 徐奶奶淌着眼泪的脸一顿,咬着牙摇了摇头。 谢北舟将徐奶奶的神情看在眼里,沉默着没有出声。 许乐芙有心想帮徐奶奶,可她又没什么好办法,想来想去,突然将视线看向了站在一旁的谢北舟。 虽然不抱着什么希望,但她还是开口问道:“王爷您能帮帮他们吗?” 谢北舟垂眸,蓦地伸出两根手指:“礼物,两份。” 许乐芙闻言点头如捣蒜,多出一份礼物便能让王爷替她办事,那可太值了。 有谢北舟帮忙,不愁找不到那伙人。 许乐芙正想再安慰徐奶奶,带她去别的药店抓药时,却听谢北舟再次张口:“汪阳,找个人带这位奶奶去她家里接人,找个安全的地方暂住和治疗。” 许乐芙闻言顿时朝着谢北舟投去了不可思议的目光。 她是听错了吗?没想到王爷不仅管了这事,竟还安排的如此妥当。 看来谢北舟也没有传言中那么残暴无情嘛。 徐奶奶闻言,当即就要跪下给两人道谢,许乐芙却一把拉住了她。 “多谢王爷,多谢小娘子,若是没有你们,只怕等我老汉走了,我也要一头撞死在家了。” “徐奶奶不要担心,王爷他很厉害的,有他在,你们定然都不会有事。”许乐芙拍了拍胸脯保证道,仿佛与有荣焉。 徐奶奶说不出别的话,只能一个劲地道谢,随后才跟着王府的侍卫一道离去了。 待人离去后,许乐芙眨巴了下眼睛,回过头来直勾勾地盯着谢北舟瞧。 “王爷今日心情很好吗?” 谢北舟:“嗯?” “今日是王爷第一次带妾逛街。”许乐芙双掌交叠放在眼前,眼睛眨得弯弯的,“最最最重要的是,王爷今日还帮了徐奶奶一个大忙!” 谢北舟看着眼前一脸乖巧可爱地夸赞着他,眼神还十分灼热地盯着他瞧的许乐芙,莫名就转开了视线。 恰好,一名幼童手里拿着一纸包的大肉包路过他身旁,谢北舟蓦地伸手,将那幼童手里举着正准备要吃的大肉包抢了过来,一把塞向了许乐芙的嘴里。 许乐芙:...... 她一瞬间呆愣住了,心说自己一定是产生了幻觉。 这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会天降一个大肉包! 同样呆愣住的还有那名幼童,见手中的大肉包被抢,他正准备嚎啕大哭时,谢北舟又伸手塞了一枚银锭子给他。 幼童的父母原本还想骂人,见到那银锭子后,顿时喜笑颜开,一把将那银锭子揣进了自己的荷包里,还将幼童手中剩下的肉包都给了许乐芙。 夫妻两连连道谢,随后带着幼童转身离开。 他们走远了,许乐芙还能听到他爹安慰幼童的话:“乖啊,爹再给你买两笼肉包,哦不,三笼!” 她回过神来,咬下一口肉包,嚼吧嚼吧后有些神嗔怪道:“王爷怎么抢小孩儿的东西啊?” 谢北舟垂眼:“因为你今天话太多了。” 他话音刚落下,却不知道从哪儿突然冲出一只大黄狗,朝着许乐芙猛吠。 “汪汪汪。” “救命啊啊啊。”许乐芙几乎是在听到狗叫的一瞬间,便将那肉包子一甩,一下跳到了谢北舟身上。 谢北舟没有被那大黄狗吓着,倒是被许乐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 此时此刻,他们正站在长乐街上最热闹的地方。 而许乐芙非常灵活地跳到了他的身上,双手扣在他的后脖颈上,两条腿更是死死圈住了他的腰。 他眼皮一跳,便要举起手来将人从他身上弄下去,可小姑娘却可怜兮兮地,把头紧紧埋在了他的脖颈上。 随后带着哭腔,又软软糯糯的嗓音从他脖颈处闷闷地传了出来。 “呜呜呜,好吓人。” 谢北舟原本要动作的手莫名地就抚上了她的脊背,像哄小孩儿似的,一下一下帮她顺着气。 只是开口时说的话仍旧是冷冰冰的。 “能被一条狗吓成这样,真是没用。” 许乐芙闻言,刚想说明明是你莫名其妙塞给我肉包子,才会招了这狗过来,可她猛一抬头,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动作。 她惊得一颤,两颊迅速染上一抹绯红,随后连忙从谢北舟身上跳了下去。 谢北舟见状,却忽然起了些逗弄的心思,道:“你脸红什么,早晨不是刚抱过吗?” 许乐芙:...... 这人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谢北舟早上没提这件事,她便以为这事过去了,怎么现在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 她不要面子的吗! 第23章 心里被什么东西塞满了一…… 许乐芙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那儿确实是带着些恼人的热意。 她撇了撇嘴,怀疑谢北舟在拿自己打趣,于是小声嘟囔道:“还不是王爷早晨的时候,将妾搂得太紧,害得妾动弹不得。” 她叽里咕噜的声音太小,谢北舟没有听清,以为许乐芙这是在说自己坏话,于是眼神微眯道:“你说什么?” “啊。”许乐芙有些心虚,眼睛看向别处,“妾没说什么。” 可汪阳冷淡没有感情的嗓音却在此时响了起来:“王爷,侧妃说您早晨搂她搂得太紧。” 许乐芙:...... 她心想,不愧是谢北舟的好手下,汪阳你少说一句话会死吗! 这下轮到谢北舟脸上的神情变得不自然了,只不过几乎是瞬间,他便整理好了神色,冷声道:“你下回睡觉老实些,别钻本王怀里就好了。” 许乐芙眨了眨眼,谢北舟这什么意思?下回还要一起睡? 看来她这个小幌子日后要更辛苦了。 “哦。”许乐芙淡淡地应了一声。 耳旁忽然传来一阵呼噜呼噜的声音,许乐芙一转头,就瞧见方才那只大黄狗正摇着尾巴,在吃她不小心甩出去的大肉包。 它几乎是一嘴一个大肉包,吧唧嘴的声音不断响起。 许乐芙看大黄吃得这么香,突然觉得也有些饿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想到早晨谢北舟将自己带出来,说是挑礼物,现下礼物买好了,徐奶奶的事也处理好了,接下来不知道王爷会带自己去哪儿呢?会在外头用膳吗? 她有些好奇,也就问了出来:“王爷,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谢北舟反问:“你想去哪儿?” “王爷自己没有想去的地方吗?” “想去的地方。”谢北舟顿了顿,看了她一眼,随后意味深长道:“时机还没到。” 许乐芙哦了一声,“那不然我们换个地方逛逛吧,长乐街昨日妾都逛得差不多了。” 谢北舟却有些错愕:“换个地方?” “对啊。”许乐芙认真点了点头。 “你不知道......” 谢北舟话还说完,许乐芙却突然感觉到脚踝处痒痒的,低头一看,是那大黄狗吃完了肉包在舔她呢。 许乐芙吓得连忙将腿移开,有点害怕道:“你别过来了,我也没吃的了。” 大黄狗听不懂她的话,只是吐着舌头,乖乖蹲坐在许乐芙面前,嘴里还时不时地嘤嘤嘤叫着,仿佛是在讨好许乐芙。 谢北舟刚想说大黄这不是在要吃的,可忽然间,大黄却开始躁动,朝着许乐芙大声吼叫起来。 他心道终于来了,果然下一瞬便有一支利箭破空飞来,直直朝着他们一行人飞来。 “小心。”谢北舟一把拉开了许乐芙。 两人刚躲过一箭,突然更多利箭飞来。 周围的百姓见状全都尖叫着逃开,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保护王爷和侧妃。”汪阳抽出随身佩剑,大喝一声。 随行的侍卫们见状纷纷拔剑,挡在两人面前开始挥剑格挡。 谢北舟拉着许乐芙带她跑向了街边的转角处,让她蹲在了一堆杂物后头。 “在这儿待着。”他说完便转身要走。 可许乐芙却突然扯住了他的袖子,问:“王爷,是冲着您来的吗?” 谢北舟淡淡嗯了一声。 第25章 许乐芙满脸写着担心,叮嘱道:“那您一定要注意安全。” /:.,, 谢北舟 闻言却仿佛有些惊讶一般,他垂眸看了一眼蹲在地上,小小一只的许乐芙,心里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塞满了一般,有些沉闷闷的。 随后他沉默着点了点头算作应答,转身加入了战局。 躲在暗处的刺客们很快停止了放箭,一群黑衣人们从街道的各个角落涌出。 这些黑衣人们训练有素,一个个都手持利刃,朝着王府众人砍去。 许乐芙躲在转角处胆战心惊地盯着外头的情况。 黑衣人们人数虽然众多,但王府的人显然武力更胜一筹,很快黑衣人们便有些招架不住了。 谁知,突然间又有一伙黑衣人冒了出来。 第一波黑衣人们见状都愣了一下,只是他们瞧见新来的黑衣人们加入也是为了打击摄政王府,便顿时都信心大增,又卖力地厮杀起来。 黑衣人数一增多,王府众人便开始有些体力不支。 此时,却有一名黑衣人被汪阳一脚踹飞,正好飞到了许乐芙躲着的拐角前头。 那黑衣人正要挣扎着提剑起身时,蓦地和躲在一旁的许乐芙对上了眼神。 许乐芙眨了眨眼,呼吸都暂停了一瞬。 黑衣人一看到许乐芙,仿佛像打了鸡血一般,一下子便跳了起来,提剑就要朝她砍去。 许乐芙从未经历过这般场面,一瞬间仿佛被定住了腿脚一般愣在了原地。 “啊。” 她下意识举起双手捂住眼睛,仿佛看不见,那剑就不会刺过来一般。 可她等了几息,那剑都没有落在她的身上。 “唔汪,唔唔唔......” 她听到一阵狗的低吠声,捂住双眼的手指开了条缝,这才发现,原来是刚才那只大黄狗死死地咬住了黑衣人的小腿。 许乐芙回过神来,连忙抄起身旁她能看到的所有杂物朝着黑衣人砸去。 “坏人,坏人。” 她一边大喊,一边将那些杂物有一件是一件,全数砸了出去。 那黑衣人抬手挡了几下,终于恼羞成怒,一脚踹开了大黄狗。 “呜。”大黄倒在地上痛苦的呜咽。 “大黄!”许乐芙大叫一声。 此处的动静终于惊动了在不远处厮杀的谢北舟,他眸中寒光一凛,直接将手中的剑用力甩了出去。 那黑衣人刚踹开大黄,正准备重新取许乐芙小命的时候,忽觉胸口一痛,不敢置信地低下头去,随后吐出一口鲜血倒在了地上。 谢北舟见状,又回过头将围在他身旁的几名刺客解决后,飞身来到了许乐芙身旁。 他眉心重重拧起,将人一把拉住:“他们不认识你吗?” “谁?”许乐芙一脸懵,“谁应该认识妾?” 谢北舟没有解释,只是冷笑一声,“这么重要的事他都没知会你一声,看来他不过是利用你罢了。” 许乐芙闻言愈发地一头雾水,谢北舟在讲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本王掩护你撤退。”谢北舟说着拉起许乐芙的手朝外走去,“你跑快些,离开这条街就好了。” “那王爷呢?”许乐芙问。 谢北舟没有回头:“本王自有安排。” 他说完便走到了方才那名黑衣人面前,伸手将自己的剑拔了出来。 外头的黑衣人看到他现身,马上又一拥而上,谢北舟一边格挡,一边带着许乐芙朝着街尾退去。 谢北舟沉声提醒:“跑。” 继续留在这里只会给谢北舟添乱,所以许乐芙闻言没有犹豫,当即朝着动乱的反方向跑去。 见许乐芙跑开,谢北舟忽然同不远处的汪阳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微不可见地朝着对方点了点头。 下一瞬,谢北舟便朝着黑衣人的剑迎了上去。 而另一头,许乐芙使出浑身吃奶的劲用力地跑着,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汪阳带着颤抖的爆喝声。 “王爷。” 许乐芙应声回头,正见一名黑衣人将剑刺入了谢北舟胸口。 第24章 小姑娘这是在心疼他吗?…… 许乐芙打眼望去,谢北舟的身影还是那么高大修长,只不过与她方才逃跑前不同的是,此刻他的胸前正被刺了一剑。 刺中他的黑衣人动作迅捷,一抬手,猛地便收回了自己的剑。 直到谢北舟胸口喷洒出不少红色的血液,那黑衣人似乎都有些不敢置信,自己竟然得手了。 组织近几年来派出过大大小小,十几次的刺杀,几乎都是无功而返,反而还折损了不少兄弟。 如今,他就要成大功臣了吗 可他还没来得及兴奋,只是一个愣神的瞬间,就被飞身赶到谢北舟身边的汪阳一剑刺入心脏,一命呜呼了。 黑衣人们见刺杀目标受伤,当即都亢奋了起来,一个个再次争先恐后地朝着谢北舟涌去。 “保护王爷。”汪阳大喝。 王府众人见状也纷纷朝着谢北舟靠近,在他身前形成一个保护圈。 很快,双方又开始激战。 许乐芙逃跑的脚步一顿,在看到谢北舟受伤后,她的腿几乎是比她的脑袋先行做出决定,待她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跑回了谢北舟身边。 她双手扶到了谢北舟肩上,急急问道:“王爷,您还好吗王爷?” 谢北舟却是话都说不出来,只是虚弱地斜靠在她身上。 汪阳一脚踹飞一人,回头道:“侧妃娘娘,快带王爷离开!” “好,好。”许乐芙连连点头,她虽然慌张,但也知道此刻应该先带着谢北舟逃离这儿才对。 “王爷,妾带您离开。”她搀扶着谢北舟站起身。 呜呜,可是她要带着谢北舟去哪儿啊,回王府的路她不熟啊。 许乐芙搀扶着谢北舟像一只无头苍蝇般逃跑着,没跑出多远便开始呼哧呼哧的喘着大气,一时间她只觉得自己好似驼了一座山。 “王爷,虽然妾知道说这话很不合时宜,但您似乎该减肥了。” 她一慌话就变得多了起来,好似只有不停地说话,才能让自己微微稳住心神。 “呜呜,该往哪儿走啊,我不认识路啊,回王府的路是哪条来着?” 谢北舟脑袋瓜子嗡嗡嗡的,还听到身旁的小姑娘一直叽里呱啦地讲话,一时间只觉得更加头痛欲裂。 他重重吐出一口浊气,随后伸出手来,将拇指与食指围成一个圈后放进唇中,然后使劲一吹。 许乐芙察觉到谢北舟的动作后止住了话头,眨了眨眼问道:“王爷这是在叫救兵吗?” 谢北舟声音嘶哑,“嗯。” 许乐芙闻言顿时生出了希望:呜呜太好了,是救兵,我们有救了。 “是谁来救我们啊?”她满脸希冀地问。 “追风。” “哦。”许乐芙虽然在王府里的时候,没听过这号人物,但谢北舟既然在这么危险的时候唤他来,那就一定是很厉害的人物! “那我们还要继续跑吗?追风能找得到我们吗?”许乐芙又问。 “跑。”谢北舟痛得说话断断续续,“追风的鼻子很灵。” 许乐芙似懂非懂,心中暗叹,谢北舟不愧是摄政王,手下的能人异士真多,竟然还有跟狗一样鼻子这么灵的下属。 只是她还没带着谢北舟跑几步路,就听到身后有哒哒哒的声音传来。 许乐芙不知道这是救兵来了,还是追兵到了,她慌里慌张回过头去,却见一匹马正在朝着她飞奔而来。 这马儿看着还有些熟悉。 那一身朱砂色的鬃毛,不就是昨日谢北舟骑着来找她的那匹马儿吗? 那马儿几乎是几个呼吸之间便跑到了他们身前。 “这...”许乐芙有些迷茫。 “这是追风。” “哈?”许乐芙大吃一惊,“这就是追风?” 她心里五味杂陈,说好的救兵呢?怎么是匹马啊! 谢北舟不多废话,道:“先上马。” 可许乐芙闻言却哭丧着小脸,道:“妾自个儿不会上马啊。” 她话音刚落,就见追风竟然屈起四肢,跪卧了下来。 许乐芙目瞪口呆,追风还听得懂人话啊? 可她就算能上马也还是不会骑马啊。 “狗王爷,哪里跑!” 就在许乐芙还犹豫不决时,身后传来一道爆喝声,吓得她连忙回头。 原来是远处已有一名黑衣人追了上来。 没时间考虑会不会骑马了,她只能迅速将谢北舟扶上马,随 后咬牙自己也跨了上去。 “别怕,追风很通灵性。”谢北舟坐在她的身后,忍痛虚牵缰绳。 许乐芙垂眸看着谢北舟那双有些颤抖的手,生怕他拉不稳缰绳,于是将自己的手覆了上去。 追风察觉到身上俩人已然坐稳,不用发号施令便自己站起了身,撒开丫子开始奔跑,快就将身后被汪阳赶来牵制住的黑衣人抛下老远。 第26章 许乐芙坐在追风的马背上,明显能感受到追风这回跑得很稳,不像她第一回 坐的时候那样震得她全身疼。 不知过了多久,追风在一个小院门口缓缓停下。 看着陌生的小院,许乐芙觉得有些奇怪,她们怎么没有回王府,于是她朝着身后问:“王爷,我们是到了吗?” 可谢北舟并没有回应她。 她转过头去,只见谢北舟半靠在她背上,闭着眼睛一动也不动,似是晕了过去。 许乐芙见状不妙,连忙拍着追风的后脖子道:“追风追风,我下不了地,你快卧下去。” 要是以前,有人让她同马说话,她一定会觉得那个人疯了,但她话音刚落下,追风果然又乖乖地卧了下去,这回她是真的相信追风听得懂人话了。 许乐芙将手背到身后,用力撑住谢北舟,随后下了马背。 “王爷,您先在追风背上躺一下哈。” 同谢北舟说完后,她又开始叮嘱追风:“追风,你千万别动哦,不能把王爷摔下来,不然我们都会死的很难看。” 说完后她将人匍匐着搁置在马背上,确认谢北舟不会被摔下马后,三两步跑到了小院门口。 她伸手敲了敲门:“有人吗?” 里头没人应声,她又用力拍了拍门,可没想到下一刻,大门却直接被她拍了开来。 木门开了条缝,风一吹过,“嘎吱嘎吱”的声音响起,随后木门彻底大开。 许乐芙回头牵了马绳,带着追风一同进了院里。 院里头空落落的,一个人影也没有,她不确定谢北舟是不是特意来此,如今也管不了这许多了,先把王爷放下来要紧。 许乐芙想把追风牵进屋里,但追风以前从没有进过这种密闭的,小小的屋内,所以它突然停下了脚步,不肯进去了。 “追风追风,你听话,不然我背不动王爷,而且王爷还受着伤,万一拉扯到他伤口了怎么办?” 追风的蹄子在原地踏了两步,最后好像是被许乐芙说服了一般似的,终于迈着腿进了屋里。 只是许乐芙没发现的是,一个红红的布包从谢北舟松垮的衣袍中掉落到了地上。 她将追风直接牵进了屋里,随后又让追风卧下,艰难地将谢北舟拖到了床榻上。 “呼。” 好不容易把谢北舟安置好,许乐芙半瘫在床榻前,呼哧呼哧地喘着大气。 忽然之间,她便想起来这一幕好熟悉。 眼前的一切似乎和她捡到谢北舟的那一夜重合了。 她竟然又拖了一遍谢北舟。 而且这人怎么老受伤啊。 许乐芙有些无奈,支起身子去瞧躺在床上的谢北舟,这才看清,此刻他的脸色白的像摄政王府的围墙一样,嘴唇也是毫无血色。 一副看起来快要不行了的样子。 “王爷。”她一边说着一边试探性伸手去扒拉谢北舟,视线往下一看,却发现他的前胸早已被血水浸透。 情况好像不太妙。 “王爷,王爷你醒醒啊。”她急忙伸手晃了晃谢北舟的身体。 可谢北舟还是没有回应她。 完蛋,谢北舟该不会是死了吧? 这念头在她脑海中猛然浮现,急的她直接叫了大名:“谢北舟!呜呜谢北舟你别死啊,你死了我上哪儿再去捡一个有钱又俊俏的夫君啊。” 她话音刚落,终于看到谢北舟睁开了眼睛,虚弱又带着冷硬的嗓音响起:“本王还没死,你就想着捡下一个夫君了?” “王爷你没死啊。”许乐芙眨了眨眼睛,松下一口气的同时又心虚道:“妾方才是太担心您了才说了些胡话,您别放在心上。” 谢北舟闻言一阵无语,不愿开口搭理。 许乐芙站起了身,扯开了话题:“王爷,您昏迷前是想来这个院子吗?” 谢北舟鼻尖嗯了一声。 “那这儿有金疮药吗?妾帮王爷上药。” 谢北舟:“墙边柜子里。” 许乐芙闻言转头去瞧,果然看见了一个柜子,她转身哒哒哒跑过去,将里头的金疮药取了出来。 回到床榻前时,她盯着谢北舟瞧了好一会儿。 谢北舟察觉到她的眼神,抿唇不说话。 随后,他看见许乐芙将金疮药搁在了一边,朝着他的佩剑伸过手来。 谢北舟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冷,直到她的手触及到他的佩剑之时,他眸光一凛,冷声道:“你想做甚!” 许乐芙被他突然的出声吓了一跳,瞬间缩回手去。 她有些茫然地伸出手指着他的腰间道:“王爷你的腰带松了,佩剑松松垮垮挂着不难受吗?” 谢北舟的视线随着她的手指往下瞧去,确实如她说的一般,他的腰带几乎快要滑落,上头挂着的佩剑将衣襟都拉扯的松松垮垮的。 原本带着寒意的眼神渐渐恢复正常,谢北舟紧紧攥着佩剑的手指也缓缓松开。 许乐芙见状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将他的佩剑取了下来。 沉甸甸的感觉自手中传来,方才看谢北舟将这剑用的很灵活,她还以为这应当是一把很轻便的剑,没想到居然还挺沉。 视线扫过剑鞘顶端,那儿还残留着不少血迹。 许乐芙心想,待帮谢北舟上完药后帮他洗洗剑吧,好歹他也是用这把剑保护了自己。 谢北舟一双眸子死死盯住了许乐芙,丝毫没有错过她脸上的神情。 只见她不知在想些什么,盯着自己的佩剑瞧了好一会儿。 随后,又眼见她将手搭上了剑柄。 谢北舟的手指紧紧攥住了身下的床单,心头涌上了各种情绪。 小卧底会趁着这次大好的时机动手? 又或者,他希望小卧底动手吗? 他还没来得及理清自己的思绪,下一刻,便瞧见许乐芙突然转身将佩剑搁置了下来。 “王爷。”许乐芙回过神来,瞥了一眼谢北舟的腰间,小声道:“妾帮您把腰带卸了吧。” 她说完像是怕被误会一般,又连连摆手补充:“妾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您伤在胸前,这样方便妾帮您脱衣上药。” “嗯。”谢北舟没有什么语气,却神色复杂地看了许乐芙一眼,原先用力的手指渐渐卸力。 得到了准许后,许乐芙缓缓上前,半撑在谢北舟身前,小心翼翼摸上了他的腰带。 谢北舟看着眼前低垂着眼睫,认真地在他的腰间捣鼓着腰带的许乐芙,刚卸力的手指又蓦然收紧。 许乐芙将腰带从谢北舟身下抽出,抿了抿唇,道:“那王爷,现在该脱衣服了。” 谢北舟闻言偏过头去,从鼻尖淡淡溢出一个嗯字。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许乐芙脱起谢北舟的衣服来,少了很多压力。 原本就松垮的上衣很快被她褪下,露出了里头狰狞的伤口来。 许乐芙定睛一瞧,鲜血都顺着流到了腹肌上,这得流了多少血啊? 她忍不住撇着嘴摇了摇头,是越来越佩服谢北舟了,若是这样的伤口长在了她身上,怕是要痛死过去吧。 光是想象了一下,她的眉头都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谢北舟将头扭回来时,看见的便是许乐芙紧紧皱着眉头,一副心疼他的样子。 “本王从前受过比这更严重的伤。”他看似随意地安慰着,“这样的伤,算不得什么。” 许乐芙闻言撇了撇嘴,忍不住又想象了一下。 更重的伤,那不得在心口喇个大口子? 血淋淋的画面立刻浮现在她脑海中,她当即打了个寒颤。 受过这样重的伤,日常还能这么中气十足,谢北舟真不是个正常人,不愧是人人闻风丧胆的大魔王。 谢北舟看到许乐芙咂了咂嘴,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适得其反了,她好像更心疼了? 许乐芙重新拿起金创药,道:“王爷,妾要开始帮您上药了,您忍着点痛。” 谢北舟沉默着点了点头。 许乐芙深呼一口气,心想这伤口这么严重,她上药的时候一定要当心再当心,控制好撒下药粉的速度,千万别把谢北舟疼死了,不然日后说不得还要找她的茬。 因着心里头紧张 ,她的双手开始发冷,许乐芙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后,才颤颤巍巍地捏着金创药开始了动作。 她小心翼翼地撒下稀稀拉拉,薄薄一层的金创药粉后,抬头去瞧谢北舟脸上的神色,只见他额上几滴汗水滚落下来,下颌骨那处凸了一小块出来,让人一眼便瞧出他正紧紧咬着牙关。 还有他剧烈起伏的胸腔,和颤抖的肌肉,都印证着他此时应当是痛极了,却偏偏忍着没有发出任何痛呼声。 还真是能忍。 许乐芙低头准备继续上药。 她想了想,长痛不如短痛,若是按照方才她上药的速度,怕是要把谢北舟折磨死了。 于是她另一只手直接按在了他起伏不定的腹肌上,准备这回多撒上一些金创药。 第27章 谁料她刚撒了一点,便听到耳旁传来谢北舟的声音。 “嘶。” 谢北舟紧咬着下唇,感受到许乐芙的手指抚在他的小腹上,带着冰凉的触感,酥麻与疼痛的感觉一齐涌上心头,他终于忍不住闷哼一声,随后呼吸越来越重。 许乐芙听到谢北舟出声后,顿时慌了手脚,一不小心又多撒下一些药粉。 “嘶。”谢北舟抬眸,“你故意的是吗?” “呜呜妾不是故意的。”许乐芙小脸一下皱了起来,“对不起王爷,妾帮您吹一下。” 说完她愈发俯下身去,几乎是快要贴在了谢北舟的身上。 许乐芙的话音刚落,谢北舟就察觉到胸前的伤口一凉。 他的目光注视着伏在自己身上的许乐芙,看着她朝自己吹气,原本在她背后上的发丝蓦地滑落,随着她吹气时的动作,一下又一下地拂过他的腰际。 谢北舟的第一反应是,好痒。 不论是那微凉的气流吹过伤口时泛起的颤栗,还是发丝时不时戳到他腰际带来的酥麻,都像一根轻飘飘的毛羽拂过他的心头,略过一股难以名状的痒意。 一瞬间,伤口的疼痛好似真的减轻了几分。 可他定定看着为自己吹着伤口的少女,鬼使神差地又“嘶”了一声。 许乐芙的唇瓣轻轻嘟起,刚朝着伤口吹了几口气后,微微抬了身子准备起身时,就听到谢北舟的痛呼声在耳畔响起。 她吓得连忙又压低了身子。 “呼,呼。” 救命,死嘴,快吹啊。 许乐芙又接着连吹几口,心里还有些崩溃,她怎么就手抖下手重了些呢? 持续而来的酥痒感让谢北舟的声音有些发颤,“够了,继续上药吧。” 许乐芙闻言乖乖起身。 她重新拿起金创药,紧张地吞了口唾沫,暗自告诫自己这回一定要更小心些。 可一伸手,手掌就不自觉微颤起来,她只能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搭在拿着药的手肘上,稳了稳心神,慎之又慎地将金创药撒了下去。 看到这一回撒的比头一回还要均匀,许乐芙几乎都要忍不住给自己一个夸夸了。 可下一瞬,她便听到谢北舟又嘶了一声。 怎么回事! 她明明已经很小心了。 许乐芙无奈只能一边继续上药一边咬着唇安慰道:“王爷您再忍着些,很快就好了。” 谢北舟没有应声,而是看着眼前认真替他上药的许乐芙有些出神。 她不是卧底吗? 为什么不趁这次的好机会下手,反而要替他治伤呢? 许乐芙不知道谢北舟心里想着什么,只是兢兢业业地替他上药。 一直控制着力度的手腕已经开始发酸,她眨了眨眼,眼神都变得湿润起来,不住地嘀咕道:“呜呜太可怜了,王爷您可千万别再受伤了,多折磨人啊。” 这话一字不落地传进了谢北舟的耳中,小姑娘这是在心疼他吗? 他看着许乐芙好似泛起一层薄薄水雾的双眸,随后便觉得自己喉咙有些发紧,突然如同被烫到一般挪开了目光,冷着声咬牙呢喃:“心机卧底。” 许乐芙瞧见谢北舟的喉间滚动,却没听清他在说什么,于是啊了一声,“王爷您说什么?” 谢北舟冷声回应:“没事。” “哦。”许乐芙将金创药搁在了床边,以便下回再替他上药。 她瞥了一眼谢北舟的身体,狰狞的伤口已被金创药粉覆盖,可方才流过的血迹,干涸后还胡乱地黏在他的前胸和腹部之上。 啧,都把好看的腹肌盖住了。 方才上药的时候她做的不够好,现在合该献献殷勤,帮谢北舟擦擦身才对。 于是她小手一拍,“王爷,妾再替您擦擦吧。” 谢北舟没有反对,嗯了一声。 许乐芙闻言四处张望了一下,看到不远处有个铜盆架,便转身去拿,“那妾先去烧点热水。” 谢北舟却道:“冷水便可。” “好。” 许乐芙应声后便出去打水了。 很快,她端着铜盆回到床榻前,提醒道:“王爷,这是井水,会很凉哦。” 院里没有干净的水,只有一口水井,她只能打了井水过来。 许乐芙一边拧着帕子,一边去瞧谢北舟,见他阖着眼没有反应,便轻轻地将拧干的帕子覆在了他的肌肤上。 院中的老井常年在阴影处晒不到太阳,井水冰凉,如同一块寒冰般贴上了谢北舟的小腹。 几乎是一瞬间,谢北舟睁开了眼帘,皱着眉看向了正在替他擦身的许乐芙。 可小姑娘却一点也没注意到他的视线,只是专心致志地低头擦拭着。 小腹那块儿没什么问题,她轻轻擦了三两下便干干净净的了。 只不过,她的视线逐渐上移...定在了那两点泛红的部位。 “咕嘟。” 她没来由的吞了口唾沫。 这...她该怎么擦呢? 算了,反正谢北舟这会儿睡过去了,他应当不会感觉到自己擦了那儿吧。 捏着帕子的手缓缓地向上移动,薄薄的手帕下是奇异的手感,她忍不住舔了舔干涩的唇瓣。 一瞬间,许乐芙原本白皙的脸颊便染上了一层绯红,连同着脑子也开始发热,细小的汗珠在她额上冒出。 许乐芙用仅存的理智快速擦完了一边,她抬手想拭去额前的薄汗,可她甫一抬手,便对上了一个直勾勾的眼神。 第25章 继续...这...这也太刺激了吧…… 意识到方才自己做了什么都被谢北舟尽收眼底后,许乐芙心头一惊,吓得小手都抖了一抖,手中的帕子直直掉落了下去。 那帕子不偏不倚正好掉落在谢北舟的伤口之上。 “嘶。”谢北舟的眉头蓦然皱起。 “对不起对不起,妾不是故意的。”许乐芙见状连忙捡起帕子。 她连瞧都不敢去瞧谢北舟一眼,脸颊滚满绯红,咬着唇又解释道:“您那儿沾了不少血,妾只是想帮您擦干净,绝对不是故意要占王爷便宜的。” 谢北舟闻言唇瓣动了动,随后轻垂眼眸,将头偏向一侧。 “嗯。”他沙哑的嗓音响起,“还有一边没擦。” 许乐芙原以为会被谢北舟臭骂一顿,甚至都已经准备好被罚了,可想象中谢北舟的怒火并没有出现,她微微低垂着的脑袋蓦地抬起,眼中盛满了惊讶,谢北舟竟然没有责怪她以下犯上。 甚至还让她继续擦? 他是不喜欢女子,所以对女子的触碰毫不在意吗 可当许乐芙的目光落在谢北舟发红的耳尖上时,才意识到他心底其实也没有表面上那样平静。 也是,应该没有哪个人能内心毫无波澜地接受被别人擦那儿吧。 既然没被骂,那就是再好不过了,许乐芙暗暗松了口气,又将帕子过了一遍水,然后小心翼翼抬眼去瞧谢北舟,道:“那妾继续了...” 见他没有说话,许乐芙抿了抿唇,这才发觉自己的唇瓣竟已经干涸到了开裂。 一股燥热涌上心头。 在谢北舟清醒的时候替他擦拭两尖处,这...这也太刺激了吧。 她咽了口唾沫,终于将帕子轻轻覆了上去。 井水冰凉的触感瞬间蔓延到了谢北舟整个身体之中,一同攀附而来的,还有一种微妙的,让人无法忽视的酥.麻感。 谢北舟偏过去的头重新转了回来。 小姑娘许是因为害羞,脑袋垂得低低的,让人只 能看到她脸颊上微微鼓起的软肉。 忽然,谢北舟察觉到在他的肌肤之上,一片微凉的触感中夹带着一丝温热的气流,恰恰好地喷洒在他心脏的位置。 他仔细感受了一番,才发现那温热气流是来自于许乐芙微微张着的小嘴之中。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简直就是明目张胆的撩拨。 谢北舟轻阖眼皮,深深呼出一口气,随后睁眼,伸手抚上许乐芙的下巴,将她的脸轻轻抬起。 不点而朱的红唇微微张着,谢北舟的拇指下意识地按了上去,指尖传来柔软的触感,让他忍不住来回摩挲了几下。 许乐芙睁着一双清亮的水眸,目光却是迷茫又惊疑,不明白谢北舟突如其来的动作是什么意思。 谢北舟嗓音微哑:“不许吐气。” “啊?”许乐芙眨了眨眼,一时没反应过来。 什么?!怎么连人家呼气都要管! 她有些抗议般地嘟了嘟下嘴唇,将谢北舟的手指挤了出去。 然后她又看见谢北舟的嘴角微微牵起,突然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 许乐芙欲哭无泪,意识到自己人微言轻,小发雷霆人家还要嘲笑你。 谢北舟轻轻松开扣住许乐芙下巴的手,道:“继续吧。” “是。” 呜呜,被嘲笑了还要继续干活。 许乐芙乖乖闭上了嘴巴,然后垂下头去,再次面对那两个小尖尖。 第28章 她伸手捏住帕子的一角试着拖动了一下。 很好,那已经结块了的血迹丝毫没有被擦拭过的痕迹。 她有些崩溃,就非得用手按着擦才行。 许乐芙心一横,想着不过就是那里脏了替人擦干净罢了,而且还是谢北舟叫她擦的,那她还怕什么? 嗯,擦!用力擦,使劲擦,擦完赶紧溜才对! 她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手上的动作却还是丝毫不敢过分,而是缓慢而仔细地用帕子轻轻蹭着。 那带着丝丝冰凉和柔软的触感,让谢北舟不自觉绷紧了肌肤,他蓦地阖上了眼睛,试图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可当眼前变成一片漆黑后,其余的感官却被无限放大了。 他先是听到了帕子在自己肌肤上摩挲的声音,随后那股奇异的触感带着一丝痒意在他的身体内横冲直撞,撞得他全身发麻。 谢北舟一瞬间睁开了眼。 眼前的小姑娘还在不停磨蹭着,他只能咬住后槽牙,尽量地催眠自己不过分关注体内的感受。 许乐芙不知擦了多久,脏污的血迹被擦得一干二净,重新露出被掩盖的粉色来,她心头终于松下一口气。 待她抬起头来,才发觉谢北舟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瞧,那薄唇紧紧抿着,许乐芙生怕下一刻他就会张口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来,于是她连忙先扯开了话题:“手好像也脏了,妾再帮您擦擦手吧。” 谢北舟骨节分明的手指和宽阔的掌心上都沾了许多灰。 许乐芙说着就捏着帕子要去擦。 刚替谢北舟擦过那儿的帕子上头沾了不少血迹,她忘记再过一遍水就直接擦了上去。 这样一来,灰是擦掉了些,却又将血迹染上了他瘦削又修长的指尖。 偏偏许乐芙沉浸在自己的慌乱之中,丝毫没有发觉自己将谢北舟的手擦得越来越红。 谢北舟垂眸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小姑娘一只手捏住了他的手掌边,另一只捏着帕子在他的掌心擦拭着,却是将他的掌心擦得一片通红。 可他没有开口斥责,而是大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许乐芙的虎口。 明明许乐芙两只手都在他的手掌之间,可谢北舟觉得,他只要一扣手,就能将那两个手掌都拢进掌心。 女子的手都是这般小吗? 许是好奇心的驱使,他的手掌当真就不自觉地收拢,将那还在动作的小手紧紧包在了自己的掌心。 许乐芙察觉到她的手被握住,有些错愕地抬起了头。 “王爷...” 直到许乐芙出声,谢北舟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情绪,又很快敛起来。 他没有说话,而是垂眸用眼神示意许乐芙好好看看他的手。 许乐芙定睛望去,才发觉她将谢北舟原本只是沾了些灰的手染满了血迹。 “这...” 她今日是怎么了,真是累昏头了,怎么老干些蠢事呜呜。 许乐芙连忙将帕子重新过水,重新擦了一通。 “妾去把这水倒了。” 她擦完便留下这句话飞也似地端着铜盆逃离了屋内。 许乐芙关上门后,重重呼出一口长气。 今日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多,她的脑子已经变成了一团浆糊,竟然连自己的行为都快控制不住了。 她好像占了谢北舟不少便宜! 这让她以后还怎么面对王爷啊。 甚至,现在只要一看到他的脸,许乐芙就会想起那两个小尖尖,可明明这玩意儿她自己也有啊。 许乐芙低头瞧了瞧自己的,很明显她的还更大更软呢,有什么好稀奇的,怎么偏生谢北舟的就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呢! 一定是谢北舟美色误人! 她甩了甩脑袋,试图把这些乱七八糟的画面从自己的脑海中清理出去。 待她稍稍平静下来后,才发觉外头天已经逐渐黑了下来,她的肚子早已饿扁,想来谢北舟也是。 这个院子里只有她一个人能照顾谢北舟,许乐芙再怎么不想面对谢北舟,却也不敢饿着他。 谢北舟刚准备闭目养神,就听到门口传来动静,他偏过头去,瞧见许乐芙的脑袋从门后探了出来。 “王爷您饿不饿?妾出门去买些吃食吧。” “别出门。”谢北舟一口回绝。 许乐芙轻轻啊一声,问:“为什么不能出门?” 谢北舟解释:“外头那群黑衣人定然还在找我们,你此时出门,是正愁他们抓不到你吗?” 许乐芙这才想起外头还有人在追杀她和谢北舟,她哭丧着小脸,道:“那怎么办?咱们总不能饿着肚子吧。” 谢北舟:“你去厨房找找,应当还有些食材。” 许乐芙听到有吃的,顿时来了精神,“那妾这就去瞧瞧。” 她迫不及待跑去厨房一阵翻箱倒柜后,却发现整个厨房除了面条外,连片菜叶子都寻不到。 想象中的大餐落空,可一想到正在咕咕叫的肚子,她也只能妥协,无奈下起了面条。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更何况许乐芙的厨艺水平很是一般,最后她只能端着两碗素的不能再素的面回到了屋内。 “王爷,厨房里只有面条,只能委屈您吃这个了。” 谢北舟没有意见,淡淡嗯了一声。 许乐芙觉着谢北舟应该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这么素的面,她都吃不下去,谢北舟从小便金尊玉贵的,吃的也都是些山珍海味,想来也定是吃不下几口的。 那她定然不能放过这个能轻松狗腿一下的机会,所以她跃跃欲试道:“王爷您现在伤着,妾喂您吃吧。” 谢北舟本想说他自己能吃,可看到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眸,突然就不想拒绝了,于是他点了点头 许乐芙闻言很快端起其中一碗坐到了床边,用筷子拎起了几根面条,末了为表自己的贴心,还呼呼吹了两下,待面条凉了后送到了谢北舟嘴边。 看着认真投喂他的小姑娘,谢北舟很配合地张了嘴。 许乐芙见他吃下第一口,连忙问:“味道怎么样?” 谢北舟淡淡道:“还行。” 许乐芙:...... 她都准备好谢北舟嫌弃这碗面条后,该用什么样的措辞劝他再吃两口了。 可他居然说还行? 这人是不是味觉也伤着了? 将面端过来之前她还特意尝了一口,分明是非常寡淡无味的口感,他是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的! 一定是才吃了一口,还没来得及感受到那份寡淡,她再多喂两口说不定谢北舟就不愿吃了。 于是她又喂了一 口,两口,三口,谢北舟都一声不吭地咽了下去。 最后碗都见底了,只剩下一口飘着零星面粉沫子的汤。 许乐芙觉得自己还真是想多了,谢北舟这个从小就养尊处优的王爷竟然出奇地好养活,一碗连油都没有一滴的面条,居然就这么吃完了。 她撇了撇嘴,早知道不那么殷勤喂他了,手都有些举酸了。 “那王爷,妾去吃面了。” 谢北舟:“嗯。” 许乐芙转身,将空碗放在了桌上,看着给自己留的那碗素面无声地叹了口气,最后还是皱着小脸吃了起来。 谢北舟倚靠在床头,视线不自觉飘向了正在吃面的许乐芙。 只见她一口一根面条,嘴里统共就这么点食物,她都要嚼上好久,每每到了吞咽时,甚至还要停顿一下才能将其咽下去。 明明之前同小姑娘一起用膳时,她都吃得很快,在吃到好吃的时候面上还会露出欢欣又满足的表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副满脸苦大仇深的样子。 好似摆在她面前的不是面条,而是一碗毒药。 虽然这碗面条味道确实不太好。 小姑娘挑食些也很正常,明日想办法帮她寻些别的吃食吧。 许乐芙从太阳即将落山,吃到了夜幕降临,一方面是因为面条确实难吃,另一方面是她要和谢北舟一直待在一起,可她却不知道怎么同他相处,所以刻意放慢了速度。 “咳咳。” 她刚从厨房回来,就听到谢北舟突然开始咳嗽。 还好方才在煮面的时候她还顺手烧了水,许乐芙连忙倒了一杯白水给他。 谢北舟喝过水后将茶盏递还给了许乐芙,他盯着转身去将茶盏放好的背影,缓缓开口道:“时候不早了,上来休息吧。” 许乐芙的脚步一顿。 心道还是到了这一刻,方才在吃面的时候她就一直在思考,这屋里就这么一张床,想来今夜少不得要同谢北舟一起睡了。 今日实在是太累,忙到现在,她的脑袋都开始有些昏昏沉沉的。 况且她也不是头一回和谢北舟同床共枕了,所以她没有犹豫,将茶盏放好后回到了床榻前。 “那妾就爬进去咯?” 这张床比王府的床还要小,谢北舟还受着伤不便移动,许乐芙想进去就只能从他身上爬过去。 第29章 谢北舟淡淡嗯了一声,随后就看着许乐芙褪去鞋袜小心翼翼地越过他爬上了床。 许乐芙爬到了床的里侧,尽可能地远离谢北舟。 早晨在谢北舟怀中醒来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她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更何况他现在身上有伤,万一自己睡觉不老实,压到谢北舟的伤口就罪过了。 谢北舟看到几乎要把自己贴在墙面上的许乐芙,眉心一跳,开口道:“你...” 许乐芙以为他是要叮嘱自己,于是抢着说道:“王爷放心,您是病人,妾一定会照顾好您,今日睡觉妾保证不乱动,不会压到你的。” 说完她把床上唯一一床被子摊开瞧了瞧,好在这床被子够大,即便两人离得远了些也是够盖的。 于是许乐芙将被子轻轻盖在了两人身上,随后闭目躺了下去。 劳累了一整天,是该好好休息了。 睡意很快涌来,可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察觉到身边的人动了动,随后是被子被掀开的声音。 许乐芙睡眼朦胧地支起了身子,朝着谢北舟问道:“王爷您要去干什么?” 谢北舟没有回应,空气似乎都变得安静了些。 许乐芙觉得有些奇怪,抬眼去瞧,谢北舟这才慢悠悠开口,道:“...本王要去方便” 许乐芙揉了揉酸涩的眼睛,道:“哦,需要妾扶着您吗?” 谢北舟伤的这么严重,她可不想他去方便一趟就将伤口重新撕裂,那她今日就白折腾了。 可谢北舟却说:“不用你扶,本王腿没断。” 许乐芙还是坚持:“可是...” 她话还未说完,谢北舟却蓦地向她靠近,随后微哑的气音在她耳边炸开,“这么想扶?可本王那儿没受伤,怎么办?” 许乐芙呆呆地眨了眨眼,正在思考他这话的意思。 谁料谢北舟又垂眸看了看许乐芙的小手,意有所指地接着开口:“而且,你的手太小,扶不住。” 手太小?扶不住? 许乐芙呆滞了一瞬,那原本因为困倦而有些眯起的眼睛瞬间瞪大。 他他他怎么这样啊!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她才没有要扶他那里啊啊啊! 许乐芙虽然还没有和谢北舟圆房,可之前郝嬷嬷来王府里指导她的时候,也是给她补习过关于闺房之乐的事的,甚至郝嬷嬷还怕她听不明白,很是贴心地拿了小册子给她看。 她当时害羞地瞄了几眼,就将那羞人的册子锁在了柜子最深处,即便如此,她还是明白了谢北舟话里的意思,脸上腾的就烧了起来。 谢北舟扫过来的眼神带着露骨的灼热,烫得许乐芙一把抓过被子将自己整个盖了进去,闷闷的声音从下方传来,“你自己去吧,妾不管你了。” 谢北舟看着身边鼓起的一大团,忍不住轻笑一声。 真有趣,一逗就脸红的跟什么一样。 他看到半片被许乐芙遗漏在被子之外的裙角,伸手扯了扯,竟开始不依不饶起来,“本王给你机会了。” 许乐芙感受到拉扯,连忙将裙子也收进了被子中,含糊地应了一声:“王爷您快去吧,妾睡着了。” 小姑娘不经逗,谢北舟准备放她一马,于是自己捂着伤口起身出去了。 待回到屋内时,许乐芙还是原来缩在被子中的样子,也不知是睡着了没有。 谢北舟走过去轻声躺下,不一会许乐芙便从被子里探出了脑袋。 可谢北舟的目光刚轻扫过去,她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又钻了回去。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会儿,可许乐芙脸上的热意半分也没有消减下去,反倒因为闷在被子之中,变得愈发灼热,她甚至觉得自己就快被闷死在被子中了。 又过了片刻,许乐芙才反应过来,她又独占了谢北舟的被子。 无奈之下,她只得闷着头,两眼一抹黑地将被子从自己身下掖了出来,又凭感觉将半张被子甩到了谢北舟身上。 “......” 谢北舟侧目看着身侧小动作不断的许乐芙,唇角一牵,伸手将在自己身上盖得歪歪斜斜的被子扶正。 如今的天气已不再寒冷,所以许乐芙睡前没有将窗关严实,窗外不时有微风从蝉翼纱中透过吹向屋内。 微风拂过桌上的蜡烛,橙红色的火舌欢快地跳动着,一如谢北舟此刻活跃的思绪。 他静静地思考着今日发生的一切事情。 刺杀,在他的意料之中。 被刺,也在他的掌控之中。 唯一不可控的便是此刻躺在他身侧的许乐芙。 他原以为许乐芙作为庄项派来的卧底,今日应当会同这场刺杀打配合,哪想到对面的人疯起来连自己人都要杀。 更让他意外的是许乐芙明明已经逃走,却又义无反顾跑回来救他的这件事。 看样子她对此次刺杀行动毫不知晓,可即便是这样,她作为一个卧底,按理也不该来救他。 甚至,他们来到这个院子后,在明知他身受重伤,周围又无援手的情况下,许乐芙依然没有选择下手。 这很奇怪,对此,谢北舟只能想到一个原因。 ——许乐芙爱上他了。 因为爱上他,所以为他背叛了庄项。 其实仔细想来,许乐芙自从来到他身边之后,也确实没有做出过任何卧底的行为。 他三番两次试探,许乐芙都无动于衷,想来是早就爱上了他。 不然根本没法解释她的行为。 况且谢北舟觉得,他和庄项,是个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还好,许乐芙还不算太傻。 只要日后她能同庄项划清界限,那么自己的身边也不是容不下她。 谢北舟再次侧目看向身边,许乐 芙不知何时已经探出了脑袋,两颊睡得粉嘟嘟的,呼吸听起来十分均匀平稳,想来是已经睡着了。 今日发生这样大的事,小命都险些丢了,竟然还能睡得这么快,也不知她是心态太好,还是太过愚钝。 许乐芙一个人在两大阵营之中徘徊,这其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当年先帝英年早逝,而彼时谢北舟身为太子年纪又尚轻,于是部分野心勃勃的世家联合成一个阵营,他们蠢蠢欲动,企图里通外国分食谢家的天下。 若是他登基,虽能应付世家,却无法平息敌国挑起的战争。 他不信任何人,除非自己带兵出征,可领兵打仗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他不能确保自己能够凯旋而归。 若是新帝登基没多久就驾崩,势必愈发动摇大夏国的根本,所以最后他推了自己更加年幼的胞弟登基,由他母后共同把持朝政,而他则是以摄政王的名义领兵出征。 好在他打了个胜仗,敌国不敢再轻易出兵,可世家阵营却从未停止他们的野心。 两大阵营之间斗了这么些年,早已剑拔弩张,想来再过不久便要各自亮出底牌争个输赢了。 而庄项的父亲,庄正则是世家阵营的其中一个领头人物,所以这两人,即便是许乐芙将来会埋怨她,他也绝不会留下他们的性命。 两大阵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不知过了多久,谢北舟伴着许乐芙轻微的呼吸声,就这么心中想着事入睡了。 - 待到他再醒来之时,外头天已经大亮。 谢北舟动了动自己的身体,感觉自己已经恢复了些,随后他歪头瞧了一眼乖乖躺在身侧的许乐芙。 今日倒是睡得老实。 只是很快谢北舟便觉得有些不对。 小姑娘脑袋上出了些汗,脸红得也有些不自然,不像是热着了,呼吸也不像昨夜那般均匀,反倒是有些急促。 谢北舟伸手探向她的额间,温度烫得惊人。 竟是起了高热。 许乐芙烧得迷迷糊糊之间,察觉到有个冰凉的东西抵在额间,忍不住轻轻摇了摇脑袋蹭了蹭,随后伸出一只手,想去握住那个冰凉的来源。 可尽管只是做了这么小的动作,都仿佛耗尽了她的力气一般,她开始难受地哼哼起来。 谢北舟感受到从手掌传来烫人的温度,神色略显几分凝重。 连手都烫成这样了,她应当很难捱吧。 这时,窗外有小石子砸过的声音响起,不多不少正好响了三声。 这是他先前同汪阳定下的暗号。 谢北舟将她的手重新放入被中,起身走向屋外,汪阳果然候在外头。 汪阳见谢北舟出来,赶忙上前问道:“王爷,您的伤如何了?” 谢北舟淡淡回应:“不算严重,已经上过药了。” 汪阳松下一口气,“属下给您弄来的血包好用吗?” 谢北舟点了点头,他说伤的不重,确实没有在隐瞒什么伤势。 昨日黑衣人刺中他的角度,是他精心计算过的。 黑衣人一剑下来,看似血流的很多,实则流下来的大多是血包中的血,伤口真正刺进去的深度并不深。 第30章 这样的伤,根本比不过从前他领兵打仗时受过的千分之一。 而谢北舟这么做,只不过是想要迷惑敌人罢了,若是做戏不做全套,他们又怎么会相信他真的身受重伤,好放心在接下来的时日中漏出马脚呢? 汪阳:“那王爷需要属下带些什么来吗?” “去抓些退烧药来,再去醉仙楼买些吃食送来。” 谢北舟想了想,又接着补充道:“再带些粥和甜食。” 汪阳闻言有些惊诧,王爷每次出门办事都从不过过问吃食方面的事,向来都是下面的人准备什么,他就吃什么,这次却提了具体的要求,又是醉仙楼又是粥啊甜食的。 想到昨日与王爷在一起的侧妃,汪阳突然有些心领神会,点头说了句明白。 谢北舟似是还有些不放心,道:“药和吃食都交给你去办,要快,还有再派人送几套侧妃穿的衣裳过来。” 汪阳看着差点要化身老妈子喋喋不休的王爷,忍住笑意低头道:“是,属下这就去。” 待汪阳离开后,谢北舟打了盆水回到屋内,他看着烧得迷糊迷糊的许乐芙,眉毛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 他轻轻啧了一声,“倒是比本王还要金贵,还说要照顾本王,自己倒是先病了。” 谢北舟虽然嘴上嫌弃,但还是拧了帕子坐到了床前。 许乐芙烧得满是是汗,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黏腻的贴在脑门上,谢北舟伸手将她的碎发向后拢了拢,然后用帕子替她轻轻擦拭着脑袋上的汗。 擦完后,许乐芙也许是舒服了些,原本紧绷的眉头微微放松了些。 可这还不够,她身上出汗的,不止这一处。 许乐芙只觉得自己此时像处在一个火炉中一般,她的里衣已经被汗水浸透,可她没办法散热,只能难耐地扯了扯自己的领口。 轻薄的衣衫几乎不需要怎么费力就被她一把掀开,谢北舟还没来得及移开眼神,视线便扫到了那一片雪白的肌肤。 几乎是耳尖涌上热意的同时,他便蓦地闭上了眼睛,随后伸手将她的衣领盖了回去。 “呜呜好热。”许乐芙却哼哼唧唧地还要伸手去掀。 谢北舟眸色一深,抓住了她不安分的小手,沉声道:“听话。” 可许乐芙人都烧迷糊了,哪里还能乖乖听话,她一味的挣扎着,嘴里还不停地低声呜咽:“坏人,我热,我好热。” 甚至,眼角还沁出细小的泪珠来,看着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小姑娘软软糯糯的嗓音传到谢北舟耳朵里,听起来就像是在撒娇一般,半晌后,他无声地叹了口气,缓缓松开许乐芙的手,又抬手将她眼角的泪珠轻轻拭去。 “本王给你擦还不行吗?” 此话一出,许乐芙还真就不闹腾了,她拖着重重的鼻音嗯了一声,软声嘬喏着:“要擦擦。” 说完就那么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儿等着谢北舟动作。 谢北舟失笑:“病了倒会使唤本王了。” “......” 少女的脖子纤细修长,因为方才拉扯过衣领,线条流畅的锁骨露了出来,而锁骨之下是一小片雪白的肌肤正在等着谢北舟擦拭。 谢北舟抬手开始擦拭,手下的力度没控制好,许乐芙的脖子很快就红了一片。 他没想到小姑娘的皮肤这么娇嫩,手下的动作愈发轻柔起来。 许乐芙穿的衣裳衣领其实有些小,若不是她自己扯了扯,原本是只能露出一小节脖子的,所以谢北舟在擦的时候,不小心便碰到了她的里衣。 手背传来湿糯的手感,原是里衣薄薄的一层,早已被汗水打湿,怪不得小姑娘这么闹腾着要他擦,想来是不舒服极了。 于是他便朝着衣领之下探了探,多擦的干爽些,小姑娘也能多舒适一点。 就在谢北舟觉得快要擦到心口起伏的弧线时,他蓦地停下了动作,而当他正准备收回自己的手时,小姑娘却又突然伸手,将他的手直直按了下去。 许乐芙感受到身上的黏腻在一点点减少,可谢北舟突然停下动作让她有些不满,于是她伸手迷迷糊糊道:“继续呀。” 谢北舟避无可避地触到了那团弧线,他脸上的神情顷刻间凝固。 就在他愣神间,许乐芙却已经开始自顾自地按着谢北舟的手擦了起来。 谢北舟顿时觉得自己手上的温度好似比发烧的许乐芙还要烫人,他甚至觉得自己好似失去了对他手的掌控权,一瞬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并且他明明什么都没看见,可手下的触感却十分清晰的提醒着他此刻发生了什么。 若是许乐芙此刻是清醒着的,定能瞧见谢北舟涨得通红的耳朵。 直到窗外再次传来三声石子敲打的声响,谢北舟才终于回过神来,猛地抽出了自己的手,转身站了起来。 他迈出几步后,还能听到身后传来许乐芙哭唧唧的声音。 可他没有回头,而是径直开门 走了出去。 门外的汪阳左手提着一尊温鼎,里头盛着从药堂煎回来的退烧药,右手提着食盒,里头是从醉仙楼打包回来的饭菜。 他听到有脚步声传来,甫一抬头,便瞧见满脸通红的王爷走了出来。 他以为王爷这是伤口感染了,连忙问道:“王爷,您也发烧了吗?” 谢北舟面无表情道:“本王无碍。” “那怎么...” 汪阳话说了一半,谢北舟就大踏步上前,一把拿走了他手里的温鼎和食盒。 “...脸这么红。” 他刚吐出最后四个字,面前的房门便被王爷“咚”一声关上了,只留下他一个人风中挠了挠不明所以的脑袋。 屋内,谢北舟沉着脸将手上的东西搁在了桌上,然后瞥了一眼睡在床榻上的许乐芙。 小姑娘现在应当是好受多了,已经停止了闹腾,谢北舟沉吟片刻,最后还是从食盒中取出了小米粥端到了床前。 他嗓音低沉,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等你好了,最好不要忘记本王今日是如何辛辛苦苦照顾你的。” 好在许乐芙吃东西地时候还算是乖巧,他顺利将一碗粥都喂了下去。 谢北舟又转身将退烧药端了过来,许乐芙以为这还是粥,毫不犹豫就一口闷了下去,待到嘴里传来苦涩的味道时,她刚想撇过头去,可谢北舟眼疾手快,当即手掌掐上她的脸颊,将剩下的汤药都灌了下去。 他瞧许乐芙将药喝完后,刚将碗撤走,许乐芙便被这药苦的张嘴就要哭嚎。 有了上次醉酒的经验,谢北舟已经预测到许乐芙接下来的动作,便又是一个眼疾手快地将蜜饯塞进了她的嘴中。 许乐芙咂了咂嘴,嘴里有了甜意便不闹腾了,开始抓着谢北舟的胳膊蹭了又蹭,随后竟然拉着他就要躺下。 谢北舟用劲想要将自己的胳膊拔出来,被许乐芙察觉到后,噘着嘴又是一阵哭哭唧唧。 最后谢北舟还是败下阵来。 算了,他同一个发烧的病人拗什么呢? 于是他伸手将碗放在了地上,颇有些认命般地任由许乐芙拉着躺上了床。 第26章 别动难受地直哼哼 许乐芙意识开始逐渐清醒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头痛欲裂,眼皮也沉得跟套了枷锁似的怎么也睁不开。 “唔。”她难受地直哼哼,艰难地动了动自己的脑袋,却察觉到她好像枕着一个非常坚硬的枕头。 一种强烈的不安感迫使她用力地睁开了眼睛。 果然,映入眼帘的又是谢北舟那张放大版的俊俏侧颜。 完蛋,她怎么又贴到谢北舟身上去了。 而且这回还不是谢北舟抱着她,是她主动抱着谢北舟的胳膊,还把头靠在他肩上睡了一整晚。 许乐芙心虚地抬眼去瞧谢北舟,见他正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于是她当即撒开自己紧紧环住谢北舟胳膊的双手,决定继续装睡。 虽说上回装睡没能逃过谢北舟的眼睛,但人不能总是这么倒霉吧,这回一定不会被抓包了。 谁知她的手刚从谢北舟胳膊上撤下,就听到谢北舟闭着眼睛开口:“又打算装睡吗?” 许乐芙一惊,心道怎么又被抓包了呜呜。 而且分明是谢北舟装睡才对,他怎么回回闭着眼睛都没在睡觉。 许乐芙撇了撇嘴,讪讪地回应:“王爷原来你醒着啊?” “嗯。”谢北舟懒懒地睁开了眼,睨了她一眼,“被你压得睡不着。” 许乐芙一惊,闻言便想坐起身去看看她有没有压到谢北舟的伤口,可她动了一动,身体却仿佛像灌了铅一般的沉重,丝毫不听她的使唤,竟是连半分都支不起来。 谢北舟察觉到许乐芙的动作,伸手要去探她的额头。 许乐芙却误以为这是要打她,在那宽厚的手掌贴上来之际,忍不住闭眼瑟缩了一下。 “......” 没有想象中的疼痛,许乐芙只感受到微凉的手掌抚上了自己的额头。 第31章 她有些懵,左眼悄悄眯了一条缝去看发生了什么,却见谢北舟缓缓开口。 “你的烧还没退完。” 许乐芙这才有些后知后觉,怪不得醒来后觉得身体这么累,原来是她发烧了。 呜呜,不是,她怎么就发烧了。 这院子里统共就两人,一个胸前被人捅了个大窟窿,一个发烧到没有力气。 他俩怎么会混到这么惨的地步。 思及此,她忍不住暗暗摇了摇头,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后叹了口气。 谢北舟看到许乐芙砸着嘴巴,这才发现小姑娘的嘴唇因为发烧变得干巴巴的。 没有了她扒住自己胳膊不放的束缚,谢北舟起身下了床,随后走到桌前,伸手倒了杯水。 许乐芙听到谢北舟倒水的声音,转头眼巴巴地看向了他的背影。 好渴,她也好想喝水。 可是她又不敢使唤谢北舟给自己倒水。 让大魔王给自己倒水,她不如渴死算了。 许乐芙瞥回头,又闭上了眼睛,还是睡觉吧,睡着了就不渴了。 可下一刻,她的眼皮却被谢北舟用手指轻轻杵开。 许乐芙一睁眼就看到谢北舟托着一杯水站在她面前。 “怎么了王爷?”她问。 谢北舟放开了杵在许乐芙眼皮上的手指,将水朝着她的方向送了送。 许乐芙觉得这意思应该是让她喝水,可同时又觉得自己应当是烧糊涂了,王爷怎么会主动倒水给她呢? “这是给妾喝的吗?”她问。 谢北舟淡淡地嗯了一声。 许乐芙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当即就要挣扎着坐起来喝水,谢北舟顺势将她扶起。 接过谢北舟手中的水后,她很快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 谢北舟见她喝得急,问:“还要吗?” 许乐芙喝完后擦了擦嘴角,“谢谢王爷,不用啦。” “嗯。”谢北舟伸手,将她手里的杯子拿了过来,转身回到桌前。 许乐芙呆呆地看着谢北舟的背影,心里涌起些奇怪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今日的谢北舟好像变了个人,怎么突然就这么贴心了,好像是在照顾她一般。 是为了报答昨日自己替他上药吗? 但许乐芙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破庙那夜,她还救了谢北舟一命呢,可自从跟着他来到摄政王府后,也没见他对自己有过什么好脸色。 虽然她想不通是什么原因,但也没有过分纠结此事,总之谢北舟变得贴心,这是个好变化就成。 坐起身后,许乐芙才看清桌上还摆着食盒,她有些惊讶地问:“王爷,那是好吃的吗?” 谢北舟:“嗯。” “哇,今日不用吃素面了。”许乐芙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那我们现在可以用膳了吗?” 谢北舟:“先等等。” 许乐芙闻言嘴一下就撅得老高,她啊了一声,脸上的神情肉眼可见地失落起来,有些不满地问:“那要等多久?” 谢北舟瞧着眼巴巴望着吃食的小姑娘,忍不住有些失笑,“热一下再吃。” 许乐芙哦了一声,不是不给吃就行,“那妾这就去热,从昨晚到现在,就吃了那一碗素面,可把妾给饿死了。” 谢北舟闻言幽幽地看向许乐芙,道:“是吗?那本王早晨的那碗粥是喂狗了?” “粥?”许乐芙反问,可对上谢北舟的眼神后,她突然就想起了些零碎的画面。 她烧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谢北舟的确喂了她一碗粥,甚至,好像还替她擦汗了。 “......” 不得了不得了,堂堂摄政王竟然真的是在照顾她,她甚至还险些就不记得此事了。 要不是谢北舟现在提起,到时候她连句道谢也没有,指不定人要怎么在心里骂她没良心呢。 想到这,她的马屁劲儿又冒了出来,“妾就说怎么早晨迷迷糊糊间好似梦到了一位俊美如画的神君在喂妾吃饭,原来是有谪仙之姿的王爷您啊,那就不奇怪了,也就王爷才能同神君媲美了。” 谢北舟:...... 怎么从前没发现她这么会拍马屁。 他扯了 扯嘴角,“得了,本王不提,你早就把神君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许乐芙一噎,随即又含糊其辞道:“妾当时烧的难受嘛,不记得也属正常,王爷不会同妾计较的,对吧?” 谢北舟:“本王才懒得同你计较。” “妾就知道王爷最好了。”许乐芙说着就要掀开被子,“那为了报答王爷的喂粥之恩,妾现在去把饭菜热一热,咱们好一起用膳。” 谢北舟听到最后就知道,那才是她真正的目的,什么报答不报答的,只不过是这只小馋猫自己嘴馋想吃罢了。 眼看许乐芙就要下床,谢北舟脱口道:“别动。” 许乐芙闻言动作一顿,疑惑地看向谢北舟。 谢北舟却只是沉声道:“躺下,本王去把菜热了。” - 等到谢北舟将饭菜都热好,端着菜回到屋内后,许乐芙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今日的谢北舟,夸上一句体贴也不为过。 只是这话若是说出去,怕也是没人信的,摄政王谢北舟何时对人体贴过了?不追着人砍就不错了。 谢北舟察觉到许乐芙一直在盯着他瞧,以为是在等他先开动,于是开口道:“吃吧。” 许乐芙回过神来,哦了一声。 她拿起筷子,夹了一筷清炖蟹粉狮子头进嘴里,好久没有被满足到的味蕾终于活了过来,许乐芙又飞速夹了几筷子到自己的碗里,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咦?”她吃得两个腮帮子都鼓得满满的,却突然有些后知后觉地想到,这些饭菜是从哪儿来的? 谢北舟不是说不能去外面吗? 她嚼吧嚼吧把嘴里的菜都咽了下去,问:“王爷,这菜是您出去买的吗?” 谢北舟夹菜的手一顿,随后面不改色地回应:“托隔壁人家去买的。” “哦,原来如此。” 许乐芙还以为是被黑衣人追杀的事解决了呢。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回王府啊?”她又问。 谢北舟:“等汪阳找到我们。” 许乐芙撇了撇嘴,“那汪阳什么时候才能找我们呢?” 谢北舟轻描淡写道:“过一段时间吧。” “什么?”许乐芙以为自己听错了,“居然要这么久吗?王爷您不用上朝了吗?” “不用。” 许乐芙有些惊讶,她以为是外头那些人追杀的紧,所以谢北舟不敢出去冒险,只能等着汪阳来救,于是脱口道:“那些黑衣人是什么来头呀,这么厉害吗?王爷您都得一直躲着。” 待到谢北舟一记阴恻恻的眼神刮来,许乐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她连忙改口:“王爷怎么会怕那群人呢,王爷肯定是想让他们找不到我们,好累死他们。” 谢北舟:...... “本王自有用意。” “哦。”许乐芙撇了撇嘴,“可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在这里生活会很不方便呢。” 察觉到谢北舟投来询问的目光,许乐芙接着道:“比如说,妾一会儿用完膳想沐浴。” 她早晨出了这么多汗,现在身上都是黏腻腻的感觉,许乐芙抬手嗅了嗅她的衣裳,甚至觉得都有味儿了。 “虽说王爷现在伤着,但也是要洗洗的吧,这么多洗澡水,咱们两个病患怎么烧得过来?” 谢北舟若有所思,许乐芙说的也不错,除了沐浴,还有每日的吃食,浣衣也都是问题。 他既然要留小姑娘在这,总不能让她累着。 谢北舟沉吟片刻后,道:“这个好办,再托隔壁去请个临时的老妈子便是了。” 许乐芙点了点头,很快接受了必须留在这儿生活的现实。 “哎,就是有点想王府里的大家了。”她叹了口气,鼓了鼓腮帮子道。 谢北舟闻言却突然有些心虚起来,他夹起一筷油爆排骨送到了许乐芙的碗里,“快吃吧。” 许乐芙低头,看着碗里的排骨有些愣神。 谢北舟今日这么好,她实在是有些不适应,可她又怕明日谢北舟就会又变回原来凶巴巴的样子。 她想了想,凶巴巴的谢北舟和让她不适应的谢北舟,那她肯定还是选择后者。 而且从昨日她便就在想,自从来了王府之后,她也没见过谢北舟滥杀无辜,反倒总是遭遇刺杀。 先前的脾气嘛,虽然是差了些,动不动就冷脸,可其实也没真正把她怎么着过。 甚至这次她生病,谢北舟自己都受了伤,还忙前忙后地照顾她。 堂堂摄政王亲自照顾她,许乐芙越想越感动,甚至眸中都几乎要泛起水光来。 她伸手用筷子扒拉了几下那块排骨,最后还是问出了声:“王爷今日怎么待妾身这么好?” 第32章 她一脸期待地看着谢北舟,等待着他的回应。 可谢北舟一开口,却仿佛又回到了先前那个凶巴巴又毒舌的样子。 “因为你已经这么傻了。” “本王怕不管你,你会烧得更傻。” 第27章 邀请他被猝不及防的吻堵上了嘴唇…… 许乐芙听到谢北舟的话后,差点没被他气死。 她就说这个人怎么会一下子变好,原来说话还是这么冷漠无情。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两天同谢北舟的相处顺利了些,许乐芙的胆子也变得大了起来,她气鼓鼓地瞪了一眼谢北舟,半是抱怨半是委屈的回了一句:“是是是,全天下最聪明的就是王爷了。” 可这一幕落在谢北舟眼中却是变了味。 小姑娘微微嘟起的唇瓣和两颊上因为赌气而鼓起的软肉都像是在朝着他撒娇,惹得谢北舟的唇角也忍不住微微上翘,他语调拖长,应道:“自是。” 许乐芙:...... 算了,我还是吃饭吧。 许乐芙不再说话又开始风卷残云般地进食,很快两人便用完了饭。 她摸着自己微微鼓起的小肚子,心满意足地咂了咂嘴,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吃过昨日的素面后,衬得别的食物都成了山珍海味。 忽然,她的视线落在桌角上一个盖了盖子的小盅上,以为是什么汤水,于是问道:“咦,那是什么呀?” 谢北舟言简意赅:“药。” “哦。”许乐芙马上暼开了眼睛站起身,“那王爷快喝吧。” 可谢北舟低沉的嗓音很快传来:“一日喝三回,那是你的药。” 许乐芙闻言哭丧着脸又一屁股坐了下来,小声问:“可以不喝吗?好苦。” “你不介意烧成傻子的话。”谢北舟的视线落在许乐芙身上,意味不明地接着开口,“随意。” 许乐芙秀眉轻蹙,她现在都已经快被谢北舟嫌弃死了,要是再烧成傻子,怕是会被他直接丢出家门。 轻轻叹了口气后,她还是认命地将药端到了眼前。 “喏。”谢北舟见她准备乖乖喝药,也不再逗她,将蜜饯掏出来放在了桌上。 许乐芙看到有蜜饯,也没有那么抵触喝药了,她重重呼出一口气后又接着憋气,把药递到嘴边,咕嘟咕嘟地喝了下去。 她刚放下碗要去拿蜜饯,谁知谢北舟已经将之递到了她嘴边。 许乐芙刚喝完药全身都在叫嚣着好苦,一看到那蜜饯,便想也不想地一口含了上去。 待到甜意在嘴里窜开后,她才蓦地感受到唇边有个奇异的触感。 她垂眸一看,这才惊觉自己竟然一同含住了谢北舟的手指。 谢北舟眼看小姑娘微微张开的嘴就要含上自己的指头,他明明可以及时将手往后撤,可不知为什么,他却定定地没有动弹。 一股热气窜上了脑门,许乐芙的脸颊一瞬间涨红起来。 这是什么羞耻的动作。 她眨了眨眼,然后突然对上了谢北舟看过来的眼神,诡异的氛围一瞬间蔓延,随后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现在应该松嘴,这才僵硬地将自己的嘴巴挪开。 “啊,妾去把碗洗了吧。” 许乐芙只觉得尴尬无比,此刻只想找个理由开溜。 可谢北舟却说:“放着吧。” 许乐芙有些愣神地问:“嗯?” 谢北舟淡淡道:“一会儿就去托隔壁找个老妈子。” “哦。” 没有理由开溜,许乐芙无措地挠 了挠脑袋,又道:“那妾再去睡一会儿。” 这回谢北舟没有说不行,点了点头道:“嗯,去吧。” - 待许乐芙睡醒后,托隔壁请的老妈子已经把饭菜都备好了。 “夫人,我是过来帮忙的,您可以唤我赵妈。”赵氏朝着许乐芙自我介绍。 许乐芙点了点头,看着外头已经变暗的天色,问:“有饭吃吗?” 赵氏笑了笑:“有,已经做好了,现在就可以吃。” 果然还是有人帮忙好,一醒来就有饭吃。 同谢北舟一起用过膳后,许乐芙原想躺下再休息会儿,赵妈却主动上前开口。 “夫人。”赵妈轻轻唤了许乐芙一声,又看了一眼谢北舟,她刚来的时候,这位郎主便同她讲了夫人想要沐浴,于是她知会道:“热水已经烧好了,夫人想要沐浴尽管可以用。” 哇,好贴心的赵妈。 终于可以沐浴了,许乐芙应了声好后便站起身。 只是她抬眸看着坐在不远处的谢北舟却突然犯了难。 外头天已经黑了,谢北舟受着伤,她也不好叫他出去吹风。 可她也不能当着谢北舟的面沐浴。 许乐芙咬了咬唇,视线开始在屋内来回扫着,这才发现角落里放着一个屏风。 有了,用屏风遮一下应该就行了吧。 思及此,她便对着赵妈道:“麻烦赵妈去把浴桶和热水搬进来吧。” “成。”赵妈应声后便转头出去了。 待她出去后,许乐芙走到墙角,将屏风挪了出来,然后不停地换着位置,想看看一会儿将浴桶放在哪儿比较好。 谢北舟听到许乐芙发出的动静,放下手中的书看了她一眼,这才发现她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你要干什么?” 许乐芙听到谢北舟的声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从屏风后将头探了出来,小声道:“王爷,妾一会儿要沐浴了,您书桌前的位置比较空,可以请王爷到床上去看书吗?” 谢北舟挑了挑眉,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拿起书站起身走到了床前。 许乐芙松了口气,想着既然谢北舟走开了,她可以将屏风再往后挪挪,一会儿沐浴的空间也能大一些,省得洗的时候不小心,将谢北舟的书桌弄湿了。 这块屏风看起来不是很大,却应当是用实木做的,略微有些沉,许乐芙一个人挪动起来没有很轻松。 她嘿咻嘿咻地一点点挪动着,下一刻却屏风却忽然轻了起来,一下便朝着她想要的位置挪了过去。 许乐芙扫了一眼屏风,这才发现上头多了一双手。 她绕过屏风,看到了站在屏风后头的谢北舟,笑眯眯地道了声谢:“谢谢王爷。” 谢北舟看着对自己笑得一脸甜的许乐芙,不自然地嗯了一声,然后转头就回到了床榻前躺了上去。 另一边赵妈已经将浴桶搬了进来,许乐芙便也转头忙着去准备自己沐浴要用的东西了。 “呼。” 待到热水备齐,许乐芙终于脱了衣服下了水。 她掬了一捧水从肩头淋了下去,随后舒服地喟叹一声。 只有洗个热水澡,才能彻底冲刷从昨日开始的疲倦,想到这儿,她便大声朝着屏风后头的谢北舟道:“洗热水澡太舒服了,感觉身体都好多了,王爷一会儿一定也要试试。” 她的话音落下,却迟迟没听到谢北舟的回应,她不确定是不是谢北舟睡着了,于是又叫了一声。 “王爷?” 半晌,才听到谢北舟嗓音略有些沙哑地嗯了一声。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谢北舟就已经看不进手里的书了。 那不断从屏风后头传来水流哗啦啦的声响,还有时不时从许乐芙嘴里溢出的喟叹声都在刺激着他的耳朵。 有屏风的遮挡,谢北舟自是什么都看不见的,可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却不断撩拨着他的心神,他忽地就回忆起了从晨起时就一直被他刻意不去回想的那件事。 谢北舟忍不住抬手捂上了自己的眼睛,可许乐芙却突然朝着他说话。 他下意识就转头去看,便看到了屏风后头映着的影子在不停地变化着动作。 那影子的动作很好辨认,他甚至能想象到许乐芙掬了一盆水朝着自己肩上撒去,随后嫩白的手从她的纤细的脖子那处抚到锁骨,再缓缓地朝着下方抚去。 一如早晨她拽着自己的手擦拭的时候一般,谢北舟几乎是瞬间便回忆起了那柔软地瞬间。 从前他还真没注意过,只觉得小姑娘瘦瘦小小的一只,没想到那儿竟长得这么好。 许乐芙沐浴的声音还在不断响起,谢北舟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身体也变得紧绷僵硬,那处更是变得不堪起来。 他听到许乐芙又软软地唤了他一声,谢北舟眼底闪过一丝难耐的情绪。 他清了清嗓子,嗓音微哑的嗯了一声。 得到回应的小姑娘终于不再同他讲话,谢北舟舔了舔唇,再次闭上双眼将头朝后仰去,脖间连成一条优雅的弧度,压得他从喉咙中溢出一声低哑的闷哼声。 许乐芙终于洗净了一身的黏腻,也洗去了一身的疲惫,纵是舍不得离开水里,但水温却已逐渐变冷,她不得不结束这场沐浴,不然万一受凉,好不容易退了烧又得着凉。 “哗啦。” 她站起了身,准备擦干。 可就在她准备爬出澡桶的时候,脚底不小心滑了一下,吓得她惊呼一声。 第33章 “啊。” 谢北舟听到许乐芙的惊呼声,以为她出了什么意外,当即睁开眼朝着屏风看去,他刚想起身,却碍于许乐芙身上什么都没穿,便又止住了动作。 “怎么了?”他沉声问道。 “没...没事。”许乐芙一边扶着浴桶边缘,一边小心翼翼爬了出去。 谢北舟看着屏风后头的眼神一滞,许乐芙出了浴桶后,没有了浴桶的遮挡,全身的影子便直挺挺地映在屏风之上。 曼妙的身体曲线随着许乐芙的动作,毫无保留地通过了屏风展示给了谢北舟。 他看到许乐芙拿起一块帕子不停擦着自己身上的水珠。 不一会儿,帕子应是汲满了水,她又将手伸到了浴桶上方挤了挤帕子,随后弯腰,开始擦起了下半身。 小小的影子折成两半,许乐芙现在应该是背对着他...谢北舟的眼神终于像是被烫到一般,不自然地挪了开去。 耳边还传来她穿衣服的声音,谢北舟的手摸了摸掉落在身侧的书,又拿起书看了起来。 半晌后,许乐芙终于穿戴整齐,从屏风后头走了出来。 “好舒服呀。”她一脸满足地走到了床边,视线朝着谢北舟瞧去。 却见谢北舟还在看书,只是脸上好像有些红红的。 这么热吗?她有些疑惑,却没有问出口,而是脱下鞋子,爬上了床。 她现在已经可以没有心理压力地从谢北舟身上跨过去了,许乐芙乖巧地在他身侧躺下,道:“王爷也可以准备沐浴了。” “嗯。”谢北舟淡淡应了一声,却半天没有动作。 许乐芙觉得有些奇怪,怕他再拖下去打扰到自己休息,便支起身后伸手摇了摇谢北舟的胳膊。 “王爷,可以去沐浴了。”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软下来,显得不是那么催促。 听着许乐芙娇娇糯糯地催促自己,谢北舟拿着书的手指一紧。 许乐芙见他一点反应也没有,以为他看书看入迷了,于是坐起身朝着谢北舟靠近了些,还将头探到了他眼前。 突然撞入谢北舟眼中的那道视线干净澄澈,许乐芙刚沐浴完的小脸还泛着粉嫩,略带疑惑的小嘴轻轻嘟起,好似在邀请他干些什么。 “王爷?”许乐芙再次软声唤了他一声。 可她话音刚落,便被猝不及防的吻堵上了嘴唇。 第28章 退无可退全身软的不像话 “唔。” 谢北舟的唇贴上 来那一刻,许乐芙只觉得整个世界好像都安静了。 因为有些惊讶和紧张,她的唇瓣微微张着,却给了谢北舟很好的机会进攻。 几乎是瞬间,许乐芙的齿关就被一个灵活的东西探了进来,她感受着那抹灵活在自己的唇舌之中来回急切地探索着,霎时间,一股炽热便游走在了她的全身。 几个回合后,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瘫软在了谢北舟身上,可那手却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于是便半推半放在了谢北舟的心口。 谁知她的手刚触上去,谢北舟便很隐忍地颤了一下,随后愈发卖力蚕食那令他欢愉的美味。 许乐芙晕晕乎乎之间,只觉得全身软得不像话,她逐渐有些支撑不住,身体开始不住地往下沉。 下一刻,许乐芙却感受到谢北舟的手搭在了她的腰上,将她轻轻往上托了托。 可她刚稳住了身子,蓦然之间便觉得天旋地转,谢北舟竟将她紧紧抱住翻了个身,两人的姿势瞬间对调。 “啊。”许乐芙的惊呼声还没来得及溢出便再次被谢北舟的唇堵住。 身后有了坚固的床板抵住,她退无可退,再次承受起了谢北舟的啃噬,直到她快要喘不过气时,谢北舟才有所察觉地松开了她。 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的许乐芙,一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边毫无意识地嘤咛了一声。 谢北舟听到小姑娘娇娇软软的嗓音后,眸色再度暗沉了下来。 他的身体再次不受控制地向下探去,却在即将要触碰到许乐芙的那一刻蓦地止住了动作,随后他一个翻身下床朝着门外走去,那急匆匆的模样颇有点像上回那般落荒而逃的意味。 谢北舟甫一出门,便撞上了刚走过来的赵妈。 赵妈正好过来看看许乐芙有没有沐浴完,好接着准备谢北舟的热水,于是问道“郎主,可要现在沐浴?我去把剩下的热水提来。” 谢北舟脚步未停,直到两人擦身而过时,赵妈才有些不真切的听到他嗯了一声。 “诶。”赵妈还要说话,可谢北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她觉得有些奇怪,于是便想着去里屋问问许乐芙。 待她走进门后,却看到许乐芙整个人半拱在床榻上,还将脑袋牢牢地盖在被子底下不知道在做甚。 “夫人?”她先是唤了一声许乐芙,又接着问,“可要马上给郎主备热水?我看他急匆匆出去了,万一待会儿水凉了他还没回来怎么办?” 怎么办? 许乐芙也不知道怎么办。 她只知道自己现在快羞死了。 谢北舟怎么又亲她了,他不是不能喜欢女人吗? 不过他怎么亲的一次比一次舒服呀,不愧是大魔王,吻技都能进步神速,相比之下,自己就像一块木头一样。 还是一块又笨又沉的木头,呜呜。 许乐芙想着想着,下意识又伸手摸了摸自己还有些热热的唇瓣,盖在被子底下的小脸莫名地笑了起来,直到赵妈又唤了她一声,她才回过神来。 “那个,你先备上吧,他应该一会儿就会来洗。” 许乐芙一边说着一边重新躺好,露出脑袋来。 赵妈站在门口道了声好,便又出去拎热水去了。 待赵妈走了后,许乐芙时不时就要望向门口,看谢北舟回来没有,可赵妈一桶接着一桶的热水都提了好几次进门,谢北舟都没有出现。 渐渐的,许乐芙便睡着了过去。 - 谢北舟站在外头吹了很久的冷风,才开始慢吞吞地回到了里屋,他一进门,视线忍不住朝床榻上躺着的人儿望了一眼。 小姑娘乖巧的躺着一动也没动,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他下意识放轻了动作,准备开始沐浴。 赵妈备好的热水已经变成了温水,待谢北舟褪下衣衫后下了水还觉着有些冷,不过倒也让他彻底冷静了下来。 伤口还不能沾水,于是他只是随意擦洗了一番。 待到一切做完后,谢北舟轻声走到床榻前,看着小姑娘特意给他留下了一半的被子,抬手掀开一角躺了进去。 被子被小姑娘睡得热热的,谢北舟刚洗了冷水澡,周身都散发着寒气,他一躺进去便觉得身体都暖了起来。 但他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看着睡得小脸红扑扑的许乐芙,伸手将她搂进了怀里。 可许乐芙似是嫌弃谢北舟身上太冷,进了他的怀里后不到几个呼吸之间便不自觉地往后躲了躲,最后甚至还直接翻了个身背对了他。 谢北舟见状眸色暗了暗,随后他半支起身体,伸手一把将许乐芙那一角的被子掀了开来。 身上没有了被子,许乐芙的身体逐渐变冷,开始下意识地寻找热源,摸索间她又翻了个身,自己主动钻进了谢北舟的怀里。 谢北舟唇角微微牵起,如愿看着小姑娘在他怀里拱了拱,然后又伸手替她盖好了那一角被子,最后满意地拥着怀里的人儿阖上了眼。 - 翌日清晨,汪阳再次来到了小院中。 “王爷,魏主簿和中书令已经露出马脚,可要收线?” 谢北舟淡淡回应:“还不够,真正的大鱼还没上钩。” 不得不说,庄项还有他们背后之人着实是沉得住气,朝堂之事瞬息万变,谢北舟不在的这几天,够他们做很多事了,可他们却只是派了些虾兵蟹将出来打头阵。 谢北舟收回视线,垂眸看向趴在地上呼呼喘气的大黄,道:“这狗怎么回事?” 汪阳挠了挠头,“属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属下在附近碰到了这狗,然后它就一路跟着来了小院。” 大黄好似听懂了他俩正在谈论它,于是半坐起来汪了两声。 谢北舟微微敛眉,随后蹲下身去,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大黄的嘴筒子,“不许叫,吵着人睡觉了。” 大黄被抓住嘴筒子后挣扎了两下,摆脱了谢北舟的手,又嘤嘤嘤的叫了两声,好似在撒娇一般。 谢北舟微微弯起唇角,“倒是和里头睡着那人一个脾性。” 另一边,还在里屋睡觉的许乐芙果然被大黄的叫声吵醒了。 她闭着眼往被窝里钻了钻,想着再多眯一会儿觉。 不知道又睡了多久后,她突然想起自己昨夜等谢北舟等着等着睡着了的事,于是猛地睁开了眼。 另一半床榻上空空如也,谢北舟并不在。 许乐芙皱着眉一把掀开了被子,看到身侧的寝单上有睡过的痕迹后,暗暗松了一口气。 第34章 还好,不是一整晚都没回来。 既然已经醒了,许乐芙便也不再赖床,伸了个懒腰就下了床。 门外的谢北舟听到里屋传来的声音后,朝着汪阳递了个眼神,汪阳顿时心领神会,点了点头后就一个轻功飞出了小院。 同样听到屋里有声响传来的还有大黄,它当即兴奋地又叫了两声。 正在屋里盥漱的许乐芙又听到狗叫后,觉得有些奇怪,随意抹了两把脸后打开了房门,嘀嘀咕咕道:“哪来的狗叫声啊?” 谁料她甫一开门,大黄就迫不及待冲了过来,上蹿下跳地一直扑着许乐芙的膝盖。 许乐芙先是被吓了一跳,待看清是大黄后惊喜地蹲下身去摸了摸它的脑袋。 大黄没事真好。 昨日大黄替她挡了一击后被黑衣人狠狠踹了一脚,她还怕大黄受伤,现在看到它活蹦乱跳的样子,也就放下心来。 “王爷,大黄怎么会在这儿啊?”她问。 谢北舟没有说实话,“它自己找过来的。” 其实也不全然算假话,大黄确实是自己找到了附近,只不过最后是跟着汪阳找到的小院罢了。 “哇。”许乐芙闻言更加惊喜,忍不住张开双臂抱了抱大黄,“大黄你可真聪明。” 大黄似是听懂了夸赞,扭着头去舔许乐芙。 许乐芙被大黄舔的咯咯咯笑出 了声,她眯着眼睛边笑边躲,道:“大黄别这样,太痒啦。” 只是忽然,许乐芙听到了大黄低沉的呜呜声,她睁眼一瞧,却见谢北舟正弯着腰一把扒住了大黄的嘴筒子。 “你干嘛呀王爷?”许乐芙不知道谢北舟突然抽什么风,抬头看了看他,一脸担忧大黄的样子,“别把大黄弄痛了。” 谢北舟目光幽幽:“本王不许它舔你。” 许乐芙觉得这人也太霸道了些,竟同一条狗较真。 她撇了撇嘴,替大黄辩解道:“可它只是一条狗,大黄喜欢我,想舔就舔了,哪能控制的住?” “想舔就舔?”谢北舟阴恻恻地反问,他紧紧盯着许乐芙的唇瓣,然后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开口,“本王说不许就是不许,哪怕它只是一条狗。” 许乐芙一愣,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了谢北舟的意思。 他在同大黄拈酸? 许乐芙顿时回想起昨夜谢北舟在她唇上的厮磨和舔舐,只能红着脸应了一声,“那妾躲着些便是了。” 谢北舟闻言放开了抓住大黄嘴筒子的手掌,大黄立马可怜兮兮地趴在了许乐芙脚边嘤嘤嘤地叫着。 许乐芙又摸了摸大黄的头以作安抚,心说谢北舟不让大黄表达对她的喜爱,那她总能表达对大黄的喜爱吧。 于是她打算站起身,想着去找点东西喂大黄吃,可许乐芙的腿刚伸直了一半就被一股陡然升起的麻痒感刺激的又蹲了下去。 “怎么?” 面对谢北舟的询问,许乐芙讪讪道:“脚麻了,王爷您能拉妾一把吗?” 谢北舟垂眸瞧着蹲在地上,可怜巴巴眨着那双大眼睛看他的许乐芙,沉默了一瞬,随后弯下腰去,直接将人拦腰扛起。 一阵天旋地转之间,许乐芙便被半挂在了谢北舟的肩头。 霎时间,强烈的失重感和脚上还未完全退去的麻感让许乐芙心砰砰跳了起来,她一边捶打着谢北舟的背,一边用那双修长的腿轻轻蹬着他的小腹,慌乱道:“王爷你干嘛呀,放妾下来。” 可谢北舟却丝毫没有要放她下来的意思,反而用宽厚的手掌拍了拍她的大腿后侧,道:“不想掉下去的话,抓紧本王。” 话音刚落,他也不等许乐芙的回应,扛着她转身进了屋内。 第29章 羞人的触感两颊上浮现了一抹可疑的红…… 许乐芙被谢北舟一把扛到了里屋,他快步走到床榻前,弯腰将人放了下来。 许乐芙只感觉到自己在谢北舟的肩头被颠了好几下后,她的屁股似是稳稳地落在了床榻上。 她蓦地睁开眼,就看见了谢北舟还没来得及撤走,放大版的脸定在她眼前。 而谢北舟那双深邃又带着侵略性的眼眸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瞧。 于是许乐芙很没出息地吞了口唾沫。 是又要亲亲了吗? 谢北舟也真是的,昨夜不是才亲过,今儿个又亲。 许乐芙心里这般想着,两颊上便慢慢浮现出了一抹可疑的红,然后羞赧地闭上了眼睛,将自己的唇送了上去。 他要亲就亲吧,谁让他是王爷呢。 可许乐芙闭着眼睛等了半晌,似昨夜那般羞人的触感却迟迟没有袭来。 随后,低沉的闷笑声碎在了她的耳畔。 许乐芙当即睁开眼,便见到谢北舟的脸仍然定在原来的位置,还挑着眉好整以暇地朝着她开口:“你闭眼作甚?” 话中促狭的意味满满。 许乐芙瞬间明白自己被耍了,脸上热意升起的同时还气鼓鼓地回应:“因为王爷的脸太吓人了,妾有点害怕。” 谢北舟失笑,没同许乐芙计较她这称的上算是放肆的话语。 “把你的头发打理好再出来。” 他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了屋内。 许乐芙闻言,这才想起自己因为听到大黄的叫唤,头发都还没有来得及重新打理就走了出去。 她的睡相一直不是太好,经常起床后头发杂乱如飞蓬,这么说她岂不是一直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在同谢北舟讲话。 为了印证心中所想,许乐芙连忙走到铜镜前,果见铜镜中自己的发髻松松垮垮的耷拉在头顶,甚至因为方才用帕子擦脸时太过用力,额前还有一小撮头发被打湿后,很顽强地翘在了脑门前,看着又呆又滑稽。 方才她还误以为谢北舟想亲自己。 对着这样一个仪容不整的人,谢北舟怎么可能亲的下去。 一想到这,她脸上热意更甚。 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 等许乐芙梳好发髻,确认自己的仪容没有问题后再次走出了门。 门外谢北舟正躺在藤木摇椅上,手里捧着一本书,全神贯注,悠哉悠哉地躺在太阳底下看书。 许乐芙走到了谢北舟边上,想着要同他讲些什么话缓和一下方才误以为他要亲自己的尴尬。 从许乐芙走出来的时候,谢北舟就注意到了她的动作,他的余光瞥见小姑娘站在自己身边,那张小嘴动了又动,到底还是没能开口同他讲话。 他不知道许乐芙想说什么,就这么静静等着她开口。 可原本也在院门口晒太阳的大黄看见许乐芙出来,便屁颠屁颠迎了上去,还不住地对着许乐芙倒地撒泼求摸摸。 许乐芙听到大黄嘤嘤嘤地叫着,还露出肚皮对着自己,以为大黄是饿了,想到它来了小院之后,许是还没吃过东西,便朝着大黄道:“你等等啊大黄,我去找赵妈给你拿点吃食来。” 大黄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她的话,马上吐着舌头乖乖坐好等着许乐芙的投喂。 谢北舟余光看见许乐芙迟迟没有同自己讲话,反而转身去给大黄拿吃的,他重重放下手里的书,看着那还在原地不断吐舌头的大黄,心头涌上些烦躁,忍不住磨了磨后槽牙,道:“傻狗,倒是心机。” 许乐芙在哪儿都找不到赵妈,便自己去了厨房,看到锅里还有热着的肉包子,于是拿着两只碗,端了肉包子回到了院子里。 她将其中一只碗放到了地上,丢了两个肉包子进去,“大黄,吃肉包子啦。” 大黄闻着味摇着尾巴就跑到了碗边,大口的吃了起来。 然后许乐芙给自己搬了个小凳子,坐到了大黄身边,也开始啃起了肉包子。 她一边嚼嚼嚼一边眼神开始四处乱扫,这才发现因为前天太过匆忙,而昨天又生了病,她都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个还要生活些时日的院子,于是便趁着此刻四处打量起来。 这座院子占地并不大,在天子脚下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显得平平无奇,是再普通不过的老百姓家住宅的样子。 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在这儿住着也还算舒坦。 若说要在这儿多住几天的话...她的视线渐渐落在了谢北舟身上。 这两天几乎是一直同谢北舟待在一处。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这几日没有上朝不用处理政务的原因,和在王府时不同,谢北舟的身上好似多了些慵懒与随和。 就像现在他躺在藤木摇椅上,手举着书摇摇晃晃的样子,看着就像个有烟火气的普通人,若是不认识的人看到这一幕,绝对不会把他同传闻中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王联系在一起。 就比如说赵妈吧,临时托隔壁请来的老妈子,根本不认识什么摄政王,所以在面对他的时候,也不会有惧怕之意,只是很平常心又恭敬的把他当做一个临时雇自己上工的主人家。 许乐芙自己也能感受到,如果不是因为清楚的知道过些时日就得回王府,这几日与谢北舟同床共枕了几回,她几乎要觉得他们就是一对寻常生活的夫妻了。 第35章 而且小院中的谢北舟好说话,没有之前那样的冷冰冰,还会照顾她,若是能同谢北舟一直这样在这里生活,好像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样的念头闪过许乐芙的脑海中时,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她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这几天的日子固然是好,可等回了摄政王府后,谢北舟肯定又会变成那个高高在上的摄政王,而她也会变回那个在王府里无依无靠的侧妃。 她无声 地叹了口气,不过又转念一想,她也算救过谢北舟两回了,即便回去后她和谢北舟之间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但依照她对谢北舟有过救命之恩的情分,在王府的日子总不至于太难过吧。 大黄听到许乐芙叹气,又上前舔了舔她的手,像是在安慰她一般。 许乐芙摸了摸大黄的脑袋,有些心虚地瞟了一眼谢北舟,还好他没有注意到大黄的动作,不然又要捏大黄的嘴筒子了。 - 许乐芙在小院里无所事事了一早上,用过午膳后便找了几块碎布头,想着给大黄做块领巾。 她幼时曾见过有人养了只波斯猫,还给它做了好几身衣裳,看着就可爱又喜庆。 虽然她不会做衣裳,但给大黄做条领巾还是没问题的。 她已经在心里想好了,决定要收留大黄,今日给它做一块威风些的领巾带上,好叫人家也知道大黄不再是流浪狗了,日后打狗是要看主人的。 “大黄,你喜欢哪块我就先给你做哪块,你快选吧。” 许乐芙拿了三块布摆在大黄面前,大黄也很配合地在一块黄色的带着碎花的布头面前嗅了又嗅。 “你喜欢这个啊。”许乐芙没想到大黄选了一块最秀气的布料,“好吧,那我们就不做威风的狗狗,做最秀气的狗狗也成。” 她很快用大黄挑好的布料给它做好了领巾,给大黄套上去后,左看看右看看,又想起前天她的襦裙上掉了朵小花,正好能搭在领巾上。 于是她对着大黄道:“你等等啊,我去给你找一朵好看的小花。” 待许乐芙走开后,一直躺在藤木摇椅上的谢北舟突然站起了身。 他走到了大黄面前,眼神幽幽地盯着它脖子上那条许乐芙亲手缝的领巾,随后伸手将那领巾解了下来。 “这是本王的了。” 他丢下这句话转身回到了藤木摇椅上又躺了下来。 许乐芙出来的时候就见到了这一幕,只见大黄一边低吠一边用爪子扒拉着谢北舟的脚,一副在同他吵架的模样。 她大惊失色,生怕大黄惹怒谢北舟,连忙朝着大黄唤了几声,“大黄快回来。” 大黄听话地跑回了许乐芙脚边。 许乐芙赶紧蹲下,也不管大黄听不听的懂,就在它耳边低声告诫:“别惹那个大魔王,小心变得无家可归。” 等她说完后,准备将那小花缝到大黄的领巾上时,才发现刚给大黄系上去的领巾不见了, “你的领巾呢?”许乐芙一边问一边上下左右地找了一通,却根本找不到领巾的踪迹,便以为是大黄调皮,把领巾给弄丢了。 “算了,再重新做一条吧。” 许乐芙这回也不让大黄选了,直接自己选了块宝蓝色的布料,又重新做了一条领巾给大黄系了上去。 “这次不准弄丢了。”许乐芙小手指着大黄,好好叮嘱了它一番。 说完,许乐芙又自顾自地嘀嘀咕咕着:“有些渴了,去喝口水吧。” 等到她喝完水再出来时,站得老远视线就朝着大黄身上扫去,果然那领巾又不见了! “大黄!”她大叫一声,“你的领巾又跑哪儿去啦?!” 大黄委屈地嘤嘤叫了两声,然后又朝着谢北舟低吠了两声,试图引起许乐芙的注意。 可许乐芙却完全没有明白它的意思。 “这是最后一条了,再丢就没有了。” 许乐芙气急败坏地做了最后一条领巾,给大黄系上后还特意将结扣系得紧了些。 而且这回她留了个心眼,没有马上走开,留在了院子里晒太阳。 她倒要看看大黄是如何调皮地弄丢两条领巾的。 只是接下来的时间里,大黄都格外的乖巧,那领巾也一直好端端地待在它的脖子上。 许乐芙便渐渐放下了心,觉得这最后一条领巾应该不会被弄丢了。 又过了一会儿,许是方才水喝得多了,许乐芙突然有些想去方便,再次离开了小院。 待到她净手后回到小院,突然涌上些不祥的预感,她定睛一瞧,两眼发黑般的发现大黄的脖子之上果然又变得光秃秃。 那最后一条领巾又又又不翼而飞了! 第30章 好痒竟然在舔她的伤口 到了晚上,汪阳竟又来了小院一趟。 彼时,谢北舟同许乐芙因为无事,准备今日早些躺下,却突然听到窗外有什么动静响起,两人齐齐朝着窗外看去。 许乐芙有些疑惑,以为是大黄在外面搞什么破坏,于是道:“妾出去看看。” “本王去吧。”谢北舟侧身挡住了许乐芙正想往外走的步伐。 许乐芙没多想,只是点了点头,转身一屁股坐到了床榻上,道:“那行,王爷你去吧。” 谢北舟见状便离开了屋内,顺带关上了门。 屋外,汪阳正悄悄趴在围墙上,见谢北舟出来,纵身一跃后跳下了墙,然后走到了他面前。 汪阳:“庄项父子已经露出马脚了,王爷,可要马上回王府处理此事?” 谢北舟沉默了片刻,道:“再过两日吧,你们按原计划收线便是。” 这回汪阳觉得有些奇怪了,先前王爷说不回去要在这里多住些日子,他还以为是因为要彻底迷惑那些人,没想到现在事情已经有了好的进展,王爷竟还不愿回去。 只是这是王爷的决定,他不敢置喙。 “好。”汪阳应了一声,随后想起这趟过来还要告诉王爷的一件事,于是接着道:“王爷,咱们遇到刺客那日侧妃让救的那两位老人家,她们的孙女已经派人找回,那女子说不想留在此处了,属下便给了她银钱,让她带着两位老人家离开了。” “嗯,你做的不错。” 谢北舟对这件事并不感兴趣,他会插手这件事,单纯是为了许乐芙。 可汪阳又说:“只是拐走那孙女的,是庄项。” 谢北舟这才颇有些意外的问:“怎么回事?” “我们是在城郊的一座偏僻院子里找到她的,看着她的人,正是庄项的手下。” 汪阳顿了顿,看了谢北舟一眼,接着道:“田七传回来的消息,说那女子同侧妃娘娘长得有八分像。” 谢北舟神色一凛,将事情串了起来。 想来是因为那女子同许乐芙长得像,所以才被庄项掳走。 思及此,他不由得冷笑一声,既然这么舍不得,何必还要派她出来做卧底。 庄项此人,真是既要还要。 “只可惜,即便有了那女子的指控,宅子里看着她的人却只一口咬定说事情都是自己的干的,可那宅子足足有六进那么大,绝不是他能买得起的,还有探子来报,说庄项每隔一日就会出现在那宅子附近。” 谢北舟淡淡道:“他既要做这事,就不会轻易留下把柄,将这事一并算入总账,这回定要将他父子二人拉下马。” 汪阳恭敬点头:“是。” 他此番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两桩事,还有催王爷回府,不过王爷既然决定不回去,他也不便多留,又低头同谢北舟说了几句话后,就离开了。 待汪阳走后,谢北舟回到了里屋。 许乐芙已经在床的里侧躺下,她看到谢北舟进来后,问了声:“是大黄在调皮吗?” 谢北舟沉默了一瞬,犹豫要不要告诉许乐芙关于汪阳方才说的事。 半晌后,他走到了床榻前,也褪下衣衫上了榻,随后没有回应许乐芙方才的问题,而是没头没尾地开口:“徐奶奶的孙女找到了。” “真的吗?”许乐芙闻言一下子就不困了,却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个消息谢北舟是如何得知的,反而眨着眼睛侧头看向他,问道:“那掳走她的坏人可有处置?” 谢北舟沉默了一瞬,冷不丁地问了一声:“你对庄项...有多少了解?” “庄大人?” 许乐芙反问一声,不知道谢北舟为什么突然提起他,但还是想了想,随即一股脑的把脑袋里知道关于庄项的事都说了一遍:“庄大人光风霁月,仪表堂堂,为人正直,脾气和名声都极好,和王 爷正好相反...” 她越说越快,按照传闻中大家对庄项的评价讲了一遍,完全没有注意到谢北舟越来越臭的脸色。 直到谢北舟冷笑一声,许乐芙才蓦地回过神来,脸上的神情一瞬间僵硬,立刻讪讪补了一句:“当然,这都是外人对王爷和庄大人的评价,他们那是因为不了解王爷,妾知道王爷人还是很好的。” 第36章 谢北舟睨了她一眼,追问道:“哪里好?” “唔。”许乐芙闻言咬着指头认真思考了一番,“比如王爷对妾很大方呀,除了每月的银钱,还能找郑管家随意支取,王爷武功也很高强,在黑衣人手下保护了妾,还有在妾生病那日的照顾,都说明王爷是个很好的人,只是他们不知道罢了。” 末了她还颇有见地地总结了一句:“由此可见,一个人到底好不好,还是要自己接触过才知晓。” 最重要的是,谢北舟长得比庄项更俊俏,身材也比庄项更好,还会...亲她亲的很舒服。 但许乐芙当然没有说出这句话,她只是在心里想了想便暗自红了脸。 谢北舟听到许乐芙说了一连串他的好,脸色终于逐渐缓和。 他想了想,觉得还是要告诉许乐芙关于那女子被掳走的真相,于是又正色道:“那人是被庄项掳走的。” “啊?” 许乐芙愣了一瞬,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怎么觉得谢北舟今日讲话跳来跳去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谢北舟看了一眼有些呆愣的许乐芙,无奈叹了口气,又补充道:“徐奶奶的孙女,同你长得很像,所以庄项就把人掳走了。” 许乐芙小嘴微微张着,眼神茫然又震惊。 再开口时,嗓音都带了些颤抖:“你是说,徐奶奶是因为妾才会遭遇这件不好的事...徐爷爷也是因为妾才会被打成那样...” “不。”谢北舟转头,眼神带着些安抚,十分肯定地告诉她:“不是因为你,他们会遇到这件事,全是因为庄项,因为他阴险狡诈,虚伪龌龊,在人前装的极好,实则是个道貌岸然之辈。” 谢北舟的这一番话几乎是反驳了方才许乐芙夸赞庄项的所有,一丝不安涌上他的心头,他有些不确定,不确定许乐芙会不会相信他说的话,相信庄项其实是个坏人。 许乐芙会因为庄项和他翻脸吗? 谢北舟沉默地看了一眼她,却见她的眼眶中迅速积起一些湿润,睫毛也在微微颤动着,好似下一瞬就会有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 许乐芙知道谢北舟这是在安慰她,也知道整件事当中她根本没做什么,全是因为庄项丧心病狂,可徐奶奶的孙女确实是因为她受到了伤害,徐爷爷也是因为她才会一大把年纪了还被人打成那样。 她差点害得他们家破人亡。 甚至,她还以为请了谢北舟帮忙此事是自己是做了好事,却不知道这整件事都是因她而起的。 强烈的愧疚涌上心头,还夹带着一股后怕的情绪一同堵在了她的心口,许乐芙吸了吸鼻子,努力忍住了眼泪。 眼前的小姑娘杏眸微湿,眼睛和鼻头都红红的,却偏偏忍着泪意不肯抒发,谢北舟突然就心软了,以至于都开始有些后悔为了让她认清庄项而告诉她真相了。 他无言轻叹,不由自主地伸手将小姑娘搂到了怀里,宽厚的手掌搭在她的后脑勺上,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拍着安抚着她。 许乐芙被搂进谢北舟怀里后,先是一怔,随后终于没能忍住那深深的愧疚感,嘴角一撇,强忍的泪珠立刻滚落下来。 她整张脸埋在谢北舟的胸膛上,哭的声音很轻,只有偶尔抽噎的声音从谢北舟的怀里溢出。 直到感觉自己的眼泪打湿了谢北舟的衣襟后,她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褪出了他的怀里。 “对...对不...起,”她一边哽咽着,一边想用自己的袖口去替他擦拭。 谢北舟就这么静静垂眸,看着小姑娘一边抽抽噎噎一边用手使劲在自己的胸膛上擦着。 随后,他伸出手去一把拉住了那只小手,又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拭去了许乐芙脸上的泪痕,开口道:“都哭成小花猫了,先管好自己吧。” 许乐芙抹了抹眼泪,又哑着嗓音问:“徐奶奶她们现在怎么样了?” 谢北舟:“那女子不想继续留在这里了,汪阳便给了她一些钱,足够她带着两位老人家离开后好好生活了。” 许乐芙有些说不出来话,她还没来得及和徐奶奶她们告别,还有道歉... 谢北舟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开口安慰:“她们不会怪你的,真正的始作俑者是庄项。” 许乐芙沉默着点了点头,徐奶奶她们一家都是好人,还好她那日在街上遇到了徐奶奶,还好她知晓了此事,还好她请了谢北舟帮忙,不然她还真不敢想会是怎样的一个后果。 思及此,许乐芙抬眸看向谢北舟,认真地道了声谢:“谢谢王爷。” 谢北舟却好似被这灼灼的眼神烫到,忽地移开了视线。 然后他又微微清了清嗓子,问道:“她们已经离开,你就不怕本王方才说的都是诓你的吗?” 许乐芙闻言有些怔愣,她是完全没有思考过谢北舟会不会骗她,而且,对于庄项此人,她潜意识中便一直都觉得他有些古怪,现在突然听到庄项会做出这样的事,她也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于是她轻轻摇了摇头,回道:“妾相信王爷不是那样的人。” 谢北舟默默品着这话的意思,既然是选择相信他,便是已经认清了庄项此人。 “那你以后离他远点。”他幽幽地说道。 许乐芙以为谢北舟这是担心她的安危,于是点了点头应了声好。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都开始沉默不语。 许乐芙眨着自己刚哭过又红又肿的眼睛,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自己方才有些丢人,怎么就哭得这么厉害。 而谢北舟一直打量着许乐芙的神情,看到她一直蹙着眉,以为她是因为自己方才叫她离庄项远点而不开心。 待许乐芙整理好心情后,才发觉谢北舟一直在盯着她瞧,她顿时觉得整个人都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是不是因为她哭得太丑了? 这念头刚一闪而过,许乐芙的手就摸向了被子,打算躺下背对着谢北舟,不让他再看自己的丑样子。 可她刚准备躺下,就听谢北舟突然沉沉问道:“你这里怎么了?” 许乐芙一头雾水,反问:“哪里?” 谢北舟眼中眸光闪烁,伸手指了指,又问:“脖子上怎么有伤口?” 许乐芙想了想,说道:“可能是妾在下午想给大黄缝领巾,想从一个橱柜顶上拿针线盒的时候,被掉落的杂物划伤的吧。” 她说着就想低头看看那个伤口,奈何脖子不够长,于是轻轻嘟囔了一句:“哪儿呢?” 夜晚的烛光昏黄,此刻小姑娘低着头朝着自己的脖子左看右看,谢北舟垂眸望去,只能注意到她刚哭过的眼睛和鼻子一片红彤彤的,让人十分怜爱。 他的喉结滚动了两下,一瞬间便朝着许乐芙靠去,手掌直直掐上了她的脖颈处,还把头埋向了她的锁骨,一口亲了上去。 许乐芙被谢北舟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随即她头一回知道自己的脖子那处是这么敏感,几乎是一瞬间,一股强烈的痒意与酥麻感便传遍了她的全身,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直到伤口处传来湿湿的,连带着细微的疼痛感,她才反应过来,谢北舟这是,这是在舔她的伤口! 许乐芙顿时有些欲哭无泪,指一下伤口罢了,犯不着这样吧。 “王爷...”她伸手推了推谢北舟,“妾知道伤口在哪儿了,您放过妾吧...” 谢北舟没有回应她的话,只是心里竟隐隐泛起些愧疚来。 如果不是因为在这里没有下人伺候,她就不会自己去拿橱柜顶上的东西,也就不会受伤了。 思及此,他渐渐松开了许乐芙,低沉微哑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我们明天就回去,好不好?” 第31章 不舍被戳破了小心思 “回去?”许乐芙有些懵地反问一声。 谢北舟:“嗯,回王府。” 许乐芙这才开始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原来方才外头的动静是汪阳吗?他找到我们了?” 谢北舟这回没有否认。 许乐芙的状态还有些茫然,不是说要在这儿多住些时日吗?她才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怎么这么快就要结束了。 不知为何,她心里突然觉得有些堵堵的,竟很是舍不得小院的生活。 但她还是点了点头,软声道:“都听王爷的。” 谢北舟嗯了一声,随后手掌轻轻绕过许乐芙的脖子后方,将人往自己的怀里拢了拢,“睡吧,明日一早就回去。” 许乐芙心里想着明日要回去的事,也没觉得谢北舟的动作有什么不对,反而顺势朝着他的胸膛上贴了贴,两人便这般相拥着渐渐入眠了。 - 翌日清晨,因为心里装着事,谢北舟刚松开怀里的人儿坐起身后,许乐芙便醒了过来。 谢北舟垂眸,轻声道:“醒了便早些收拾吧。” 许乐芙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懒懒地应了一声。 待谢北舟穿好衣裳走出去后,她才慢慢吞吞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第37章 其实之前说要在这儿住些时日,但最后算下来今日才是来到小院的第四日。 这短短几日的时间,许乐芙压根就没多少东西需要收拾,只有几条来了这里后谢北舟托人买来的衣裙需要带走,于是很快便整理好了。 她拎起一个小包袱走出了门,看到门外谢北舟正在同汪阳讲话,便坐在了门口的小板凳上等着两人。 两人讲好话后,汪阳转身将一直拴在院子里的追风牵到了门外,谢北舟转头,朝着许乐芙道:“走吧。” 她看着一身轻装的谢北舟不免有些好奇,“王爷你都没东西要带走吗?” “没有。”谢北舟淡淡回应。 许乐芙点了点头,心想确实谢北舟要啥没有,何必带着些累赘走呢。 只是,她的视线落在了谢北舟的胸膛上,看到那儿鼓鼓囊囊的,觉得有些奇怪,她轻轻咦了一声,问:“王爷你这里装了什么呀?要放不下,可以放到妾的包袱里。” 说完,她便要伸手去摸。 谢北舟一把握住了她即将要触摸上来的手,有些不自然地扭头,“没什么,本王自己放着就好。” 许乐芙哦了一声,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东西需要他贴身放着,也就不再多问了。 这时,她突然觉得脚边有什么东西在蹭自己,低头看去,才发现是大黄。 她想蹲下去摸摸大黄的脑袋,却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即瞥了一眼谢北舟,软声问道:“王爷,我们能带大黄走吗?” 大黄这么辛苦找到她,她是真的很想把大黄带回王府里。 谢北舟先是垂眸看了看满脸希冀望着自己的许乐芙,再垂头看了看吐着舌头乖乖蹲坐在地上的大黄,他双臂往胸前一揽,胸膛前的衣襟那儿鼓鼓囊囊藏着的,正是昨日从大黄身上薅下来的三条领巾。 许乐芙见谢北舟突然沉默,怕他不肯带大黄走,忍不住伸出小手捏住了他宽松的袖袍,半是撒娇半是恳求道:“好不好嘛王爷。” 她的尾音拖的又软又长,一副谢北舟不答应就要一直这样黏糊糊求他的样子。 “带上吧。”谢北舟沉了沉嗓音,“记住不准让它舔你。” “遵命!”许乐芙唇角瞬间上扬,圆圆大眼睛也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她蹲下身去一把抱住了大黄,“大黄,你有家了。” 大黄见许乐芙靠近,原本竖着的耳朵一下放了下来,伸出伸头就要舔她的脸颊,许乐芙见状蓦地将脸往后挪,然后眼皮一跳,抬头心虚地瞧了一眼谢北舟。 谢北舟冷哼一声,也蹲下身去,直接将大黄抱起,然后大步走到了小院门口,一把将大黄塞给了汪阳,“你先带它回去。” 汪阳一脸懵地伸手抱住了大黄,随即点头道了声好,便带着大黄上了马,先行离开了。 等汪阳骑着马跑得没影后,谢北舟这才伸手牵过追风的缰绳,朝着还站在原地的许乐芙道:“走吧。” 许乐芙却还是站着一动也不动,眼神有些四处飘忽,道:“王爷,您真的没东西落下了吗?” “没有。”谢北舟沉沉回应。 许乐芙哦了一声,又左右张望了一番,“王爷,赵妈妈呢?” “她一早来上工的时候,本王已经给她结了银钱,告诉她不用来了。” 谢北舟顿了顿,看出了许乐芙的小心思,意味不明地问:“不想走?” “没有!”许乐芙连忙否认,“走,我们快走吧。” 她被戳破了小心思,撇了撇嘴,只能背着包袱往外走。 待许乐芙快走到谢北舟面前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 只听她哎呀一声,又一本正经地朝着他开口:“咱们还没谢过隔壁人家呢!隔壁人家这么好,又是帮我们买吃食和衣裳,又是帮忙请了赵妈妈来干活,我们怎么能说走就走,招呼都不打一声,那太没礼貌了。” 谢北舟一怔,正想着找个理由搪塞许乐芙的间隙,可她人已经哒哒哒跑回了里屋。 待她再出来之时,手里正捧着一篮水果,那是找妈妈昨日刚买来的,还没来得及吃,带走也不方便,正好送给隔壁人家。 她一溜烟地又哒哒哒跑着路过了谢北舟,在他抬手阻拦之时,就敲响了隔壁人家的大门。 很快里头有人听到声音后便出来开了门。 一位农妇走了出来,见到两个相貌不凡的一男一女杵在自家门口,颇有些奇怪道:“两位有什么事吗?” 许乐芙先是非常有礼貌地道了声好,随即便说明来意:“我们是住在你们隔壁的,这两天麻烦你们啦。” 她说着便将手里提着的那篮水果递了出去。 那农妇以为这二人是刚搬来的邻居来送乔迁礼的,便笑盈盈地伸手收下了水果,“都是邻居,不用客气,以后有事吱一声就行。” 许乐芙却摇了摇头,道:“我们要走啦,不住这里了,对了赵妈妈活干的很好,人也仔细,我还没来得及和赵妈妈道别,改日你见到赵妈妈可以帮我带声好吗?” “啊?”农妇又懵了,可她还没来得及问话,就见那一直杵着不动的郎君一把扯住了小娘子的后脖颈,将人往后拉着走到了一匹马前。 许乐芙双手一边挥舞一边叫唤:“啊,干什么!我话还没讲完呢!” 谢北舟将人一把抱上了追风的马背上,道:“时候不早了,东西既已送出,就别多废话了。” 说完拉起缰绳,作势就要离开。 许乐芙见状,连忙大声朝着农妇道别:“谢谢你们啊,后会有期。” 她话音刚落,谢北舟“驾”了一声,追风就一阵箭似得跑了出去,留下那农妇站在门口风中凌乱。 什么赵妈妈?还有这两人不是来送乔迁礼的吗?怎么又说不住这了? 而且,人都要走了,还来送礼,怪有礼貌的。 她越想越奇怪,但也没法再问了,只能摇摇头关上了门。 另一边的追风被关在小院许久,这回终于能撒开丫子奔跑,一溜烟地就跑出了二里地。 许乐芙只觉得追风跑得比上两回都要快,心里便有些害怕,于是她半回头在风中朝着谢北舟大喊:“王爷,追风是不是疯了啊?怎么跑得这么快?” 谢北舟轻笑一声,“放心,本王的马术好的很,不会让你掉下去的。” 说完,他拉着缰绳的手往后轻 轻带了带,双腿在马腹上一夹,追风就似有所感的将速度放慢了下来。 许乐芙见状,心想这追风也听谢北舟的话了吧,不由得又想起第一回 被他带着骑追风的场景来,她似有所悟般说道:“所以头一回带妾骑马的时候这么颠,王爷是故意的吗?” 谢北舟一噎,他回想了一番,当时他确实是存了点故意的心思想要吓吓小姑娘,也没想过日后会有心虚的时候。 他在风中微不可闻地清了清嗓子,半扯开了话题,“那是因为你不会骑马,所以才觉得颠,本王现在教你怎么骑,以后都不会觉得颠了。” 许乐芙有些被说服了,但又觉得有些怪怪的,那她现在不会骑马,也不觉得颠啊,可还没等她理清这其中的关系,谢北舟已经腾开了一只手,随即握在了她的手上,将她的手轻轻带着握住了缰绳。 许乐芙的小手一瞬间被包裹,她感觉到谢北舟的虎口处还有薄茧轻轻蹭在她的手背上,带着些微痒的触感,让她的小手忍不住轻轻颤了颤。 而且谢北舟的掌心很热,手上的温度不断传递到她的手背上,渐渐的,她的掌心竟开始微微出汗。 谢北舟似是发现了许乐芙有些紧张,他微微低头,靠向了许乐芙的耳边,半是暧昧半是调笑道:“害羞了?上回你不是还牵了本王的手吗?” 许乐芙闻言回忆了一番,心想她什么时候牵过谢北舟的手了? 谢北舟见她不语,便提醒道:“本王遇刺那日,也是在追风马背上。” 许乐芙顿时想了起来,马上回应道:“那是因为妾怕你掉下去,只是想扶一下罢了。” 那算哪门子牵手,况且他那时候不都快晕过去了,竟然还能注意到这个细节。 谢北舟低笑一声:“好,你说不算就不算。” 许乐芙嘟囔着:“本来就不算。” 两人不再讲话后,许乐芙垂眸看了看自己握着缰绳的手,那粗粝的缰绳不断在她手掌心摩擦着,她很快便觉得掌心那处传来一丝痛意,于是她想了想,还是朝着谢北舟开口。 “王爷,妾不想学了,手有点痛。” “娇气。”谢北舟嘴上有些嫌弃,但还是很快放开了她的手,也不再多说什么,毕竟日后让她一个人骑马的情况应当也不会多,便也不想着教了。 许乐芙骑了三回追风,回回的感受都大不相同,这一次更多的是悠闲的体验,只不过追风虽然放缓了速度,但它毕竟是良驹,还是很快载着两人回到了摄政王府。 看到熟悉的府门后,谢北舟轻轻“吁”了一声,随后先行下了马,待站稳后又回过头伸手去接许乐芙。 第38章 可许乐芙却扭头看着摄政王府的大门有些愣神,有种离开短短几日,却恍若隔世的错觉。 随后她缓缓垂头,看着朝她伸手的谢北舟,此时的他还是如同在小院那般。 可回到王府后,谢北舟又过上了从前一呼百应的日子,那他还会变回原来那个高高在上又冷冰冰的王爷吗? 第32章 心里也是期待着的熟悉的温度贴了上来…… 谢北舟看着有些愣神的许乐芙,并没有催促,只是抬眼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想看看是什么让小姑娘看的这么出神。 可王府门口就如同往常一般,只有几个看门的小厮站着,并没什么古怪。 谢北舟低声问道:“怎么?不认识家了?” 家?许乐芙闻言在心里反问,这是她家吗? 她总有一种只是暂时借住在王府的不真实感。 但她面上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将手递给了谢北舟,任由他将自己抱下了马背。 汪阳先两人一步回到王府,早已通知了郑管家王爷马上要回府的消息。 两人刚走进王府大门,就见郑管家和汪阳从远处带着人急匆匆赶来。 郑管家年纪大了,半走半跑地赶到两人面前,脸上满是关切:“哎呦王爷,侧妃,你们可算回来了。” 王爷遇刺的消息传回王府时,可差点没把他吓晕过去。 虽然从前王府里也没少出现刺客,但他们从来没有得手过,然而这回王爷不仅受了伤,甚至还负伤流落在外,教他怎么能不担心。 谢北舟嗯了一声,淡淡问道:“王府这几日怎么样?” 郑管家:“王府一切正常,没出什么岔子。” 谢北舟闻言点了点头,汪阳又适时插话,禀报了一些谢北舟吩咐他做的事。 两人就这么一左一右地簇拥着谢北舟往前走着,许乐芙默默跟在后头,顿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她望着谢北舟的背影,心道王爷果然一回王府就要变得忙碌了。 许乐芙忍不住撇了撇嘴,想着他们此时应该要去忙公事了,她跟去肯定不太方便,于是准备回自己的院子去。 这时跟着郑管家一起过来的两个婢女很有眼力见地伸手,恭敬道:“侧妃娘娘,包袱奴婢替您拿吧。” 她见人已经快将手搭到了她的包袱上,便也不推脱了,将包袱递了过去,然后跟在谢北舟他们后头的脚步调转了方向,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了。 只是许乐芙没看见的是,待她略微走远后,原本正在专心听汪阳禀报事宜的谢北舟,忽然回过头去找了找了她的身影,却没想到她已经离开了。 - 回院子的路上,那两个婢女一直对许乐芙嘘寒问暖,说她在外头照顾王爷辛苦了。 不止如此,一路上,只要有遇见的下人,哪怕只是远远路过的,都会停下脚步非常恭敬地朝她行礼。 很明显,比她离开王府前要愈发恭敬了。 许乐芙带着一肚子疑惑回到春堂院,正好撞见才收到消息要出来寻她的青容。 青容甫一出门,远远便瞧见了许乐芙,于是顾不上礼仪一路小跑着就迎了上去。 “侧妃娘娘,您终于回来了,”青容激动地上前,朝着许乐芙左看看又看看,“奴婢听说您和王爷在外头遇刺了,您没伤着吧?” “没有,”许乐芙摇了摇头,说完似是怕青容不放心,转着圈地给她看,“你瞧,好胳膊好腿,我好着呢。” 若真要说有没有伤着的话... 她顿时想起了昨晚谢北舟吻过的那个伤口。 当时谢北舟一脸严肃地说她伤着了,害得她以为是有多严重,还奇怪怎么自己伤着的时候就一点儿也没感觉到。 结果第二日早晨醒来,她在铜镜前照了又照,看了半天才发现,被谢北舟吻过后红红的那处上有一条极其细微的小伤口。 那伤口小到若是谢北舟不同她讲的话,过两日便要自己愈合了。 偏他还这么卖力地去舔...弄得她脖子那儿又痒又麻,他还真是..太大惊小怪了。 思及此,她总觉得青容落在她身上的视线都带了些若有似无的探究,让她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地抬手捂住了那旁人很难发现的伤口。 “走吧,我们先回屋。” 两人回到屋里后,许乐芙这才发现阿曲也在,她前几日刚被提拔成了二等丫鬟,结果许乐芙就因为遇刺没有住在王府了,是以两人都还不甚熟悉。 “侧妃娘娘。”阿曲很小声地唤了她一声,然后有些怯懦地递了一条彩带给她。 “这是什么?”许乐芙问。 “这是五彩丝线,奴婢老家专门用这个来去晦气的,”阿曲小心翼翼地解释,她怕许乐芙看不上这玩意儿,又接着开口,“娘娘不喜欢不戴也没关系的。” 许乐芙明白这是阿曲的好意,于是伸手接过,“你帮我系上吧。” 阿曲见许乐芙不嫌弃,连忙上前替她系上。 许乐芙任由她在自己手腕上捣鼓,转头看向青容,问出了自己一路上回来的疑惑。 “我今日回来,怎么觉得王府里的人对我都热情过头了些?” 青容满脸笑意地回应:“因为整个王府的人都知道了王爷遇刺的这几日,是侧妃您在外头贴身照料呢。” 许乐芙轻轻啊了一声,有些惭愧。 她明明只照顾了谢北舟一日,而且后来她发烧,谢北舟也照顾回来了,她怎么能领这个功劳呢? “其实我也没怎么照顾王爷。” 青容摇了摇头:“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王爷遇刺这么大的事,是您陪在身边,在旁人眼中便是您与王爷患难与共了,往后的地位必定会水涨船高,所以对您也愈发客气。” “原来如此...”许乐芙抿了抿唇。 她自己都还不确定谢北舟往后还会不会来看她,这些人就已经笃定她日后的身份能水涨船高了,若是谢北舟又不搭理她了,这些人是不是又会变回以前的样子了呢? 这个问题让她担忧了一小下,不过也仅仅是一小下罢了,毕竟她也不需要靠这些人过活,她们的态度实则对她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于是她便没有再纠结此事,拉着青容讲起了这几日的经历。 - 到了用午膳的时候,许乐芙刚准备开始用膳,郑管家却突然来了春堂院。 只见郑管家带着八个人手托着一个食案的婢女们走进膳堂,吩咐着:“都小心些,别撒了。” 那些婢女一个个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汤菜摆在了桌上,连带着上头本就有的八个菜,桌上的菜一下子看起来变得满满当当的。 这突如其来的加菜让许乐芙有些惊讶,还以为是谢北舟要过来一起用膳,于是问道:“怎么突然端这些菜过来,是王爷要过来吗?” 也不怪她有这个疑问,毕竟按王府的规矩来说,侧妃一顿只能用八个菜,而这已经很够她一个人吃了,所以她下意识觉得是因为王爷要来,才会加上这些菜。 谁料郑管家却轻轻摇了摇头,回道:“王爷出府办事去了,这是他出门前特意嘱咐的,说是要给侧妃补身体。” 许乐芙定睛瞧去,才发现刚端来的都是些食补的药膳。 听到谢北舟不会来,她心里头隐隐有些失望,但还是认真道了谢:“替我谢谢王爷,王爷自己呢?可是用过膳才离府的?” 说到这个,郑管家就愁容满面,叹了口气道:“王爷走之前,老奴也劝他用膳了,可王爷却说有要紧事,匆忙离开了。” 他顿了顿,又接着道:“侧妃日后定要帮着多劝劝王爷准时用膳,往后若是饿出胃病来,可就不好了。” “他经常这样吗?” “是啊,王爷不仅经常不按时吃饭,胃口还很差,还挑食,即便是用膳了也吃不了几口。” 许乐芙一怔,回想起在小院喂他吃那碗素面的时候,也没见他挑啊。 甚至他俩后来还一起用了好几顿膳,赵妈妈准备的也都是普通的膳食,谢北舟看着吃的也挺多的,她还觉得谢北舟好养活,从来没想过他竟是一个挑食的人。 “我以后会劝他多吃点的,但他听不听就不知道了。”许乐芙道。 郑管家闻言点了点头,有了侧妃劝,效果一定好,他还记得俩人头一回一起用膳的时候,王爷看着侧妃那一副好下饭的样子,连白米饭都多吃了好几口呢。 “那老奴就不打扰侧妃用膳了,对了,同汪阳一道回来的那条大黄狗,已经送到外头了,若无事老奴便先退下了。” 许乐芙闻言翘首朝着门外看去,果见大黄在院子里撒开丫子到处跑着,于是点了点头,待郑管家离开后才对着桌上满满当当的膳食动起了筷子。 - 等到用完膳后,没有许乐芙的吩咐,春堂院的下人们却纷纷自发开始做起了洒扫。 许乐芙觉得有些奇怪,怎么午时都过了还开始打扫起来了。 第39章 青容笑着为许乐芙斟了杯茶,解释道:“这几日侧妃您不在,她们做事也没往常认真,但您既然回来了,她们便怕晚上王爷会来春堂院,这才想着收拾得干净些。” 许乐芙哦了一声,嘟囔道:“怎么感觉她们比我还期待王爷过来。” “那是自然。” 青容看了一眼许乐芙,又小心翼翼道:“侧妃您若是得宠,咱们做下人的在王府走动时也便宜些,不管是去领王府的用度还是银钱都不会被人为难,您若是不得宠...” 接下来的话青容没说完,但许乐芙觉得自己懂了她的意思,只见她小手一拍,保证道:“青容你放心,王爷同我说了,除了月银外,我可以随意找郑管家支取银钱,不管我得不得宠,有我一口肉吃,一定也会有你的一口。” 青容失笑,知道侧妃只懂了一半,想在王府讨生活,光有钱是不够的,她身为摄政王侧妃,更需要的是王爷给的体面。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用,至少侧妃现在的日子还算好,她也就不再多说了。 许乐芙就这么看着那些忙碌的下人们一直忙活到了晚膳后,一个个的都还很精神抖擞地等着王爷的到来。 谁料时间一点点消逝,直到就寝的时辰都到了,众人都没能盼来期待中的身影。 许乐芙用完膳后散了会儿步,早早地便躺到了床榻上,她看着守在外间和门口几个打着哈欠的丫鬟,轻声对青容吩咐道:“你让她们都早些下去歇息吧。” 青容点了点头,转身吩咐去了。 其实她早也同她们讲过,这里不需要这么多人候着,可她们一个两个的却都不肯走,非说要留下来伺候侧妃。 这回青容再去劝时,她们知道王爷不会来了,也就都顺着杆子往下爬,回去休息了。 许乐芙看着她们一个个面上好似又都变回了她离府前那懒散的神态,不由得心里一紧,还是被她们影响了几分心情。 王爷他当真不来了吗? 她看着床边自己特意空出来的一侧有些愣神,直到青容转身过来,问她要不要将蜡烛熄灭时才回过神来。 许乐芙轻轻嗯了一声,把头缩进了被子中,只露出一双眼睛来,她在黑夜中眨着眼睛看向门口的方向,其实同那些下人们一样,她心里也是很期待着谢北舟来的。 她早已习惯同谢北舟一同睡觉,如今谢北舟不在,她头一回觉得自己好似有些失眠了,怎么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 许乐芙就这么睁着眼睛定定地看着窗外的月亮,等到月亮都躲到了她看不见的地方,才开始有了些睡意。 就在她即将快要入睡时,好似听到门口传来一点动静,但此时她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便没有转身去看。 直到迷迷糊糊间她察觉到身侧的被褥好像被人轻轻掀开,随即身后有什么熟悉的温度贴了上来,她那被周公拉走的意识才稍稍回笼了些。 第33章 哄睡在等本王? 许乐芙被裹进一个温暖的怀抱,睡眼惺忪地问:“是王爷吗?” 谢北舟把头埋在她的颈窝处厮磨着,鼻尖轻轻嗅着小姑娘身上传来的味道,抚平了他忙碌一整日的疲惫。 他从鼻尖溢出一声轻哼,问:“嗯,怎么还没睡着?” 许乐芙小声嘟囔道:“刚才有些睡不着。” 谢北舟在黑夜之中牵了牵嘴角,随后似是有些忍不住一般地吻了吻她的耳垂。 “别,”许乐芙感受到耳垂处传来酥麻的感觉,忍不住瑟缩了一下,“痒。” 可谢北舟没有放过她,原本落在耳垂上的唇渐渐往下移,缓缓带到了她的脖颈处若有似无地轻轻蹭着。 “在等本王?” 温热的气息全数喷撒在了许乐芙的耳侧,激得她忍不住全身泛起了细小的战栗,随后转过身把自己的脑袋埋进了谢北舟的怀里。 “没有。”许乐芙嘟着嘴不承认。 谢北舟见小姑娘不肯承认,低低地笑了一声,伸出一只手将人按紧在怀里,另一只手抚上许乐芙毛茸茸的脑袋,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拍着,似是哄睡一般。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睡吧。” 许乐芙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很快便在谢北舟的哄睡中沉沉入眠了。 - 因着入睡太迟,直到翌日晌午的太阳从窗棂中直直晒向了许乐芙的面上时,她才在床榻上悠悠转醒。 意识刚归拢的那一刻,她蓦地想起昨夜好像看见谢北舟来了。 她下意识开始朝着左右两边找了找谢北舟存在过的痕迹。 可昨夜她是特意睡在了里侧,此刻醒来却是滚到了外侧,整个被褥被她睡得皱皱巴巴的,让她有些不敢确定是梦见谢北舟来了,还是他当真来过。 只是很快,许乐芙的肚 子便传来一阵咕噜噜的叫声,她便打算先不纠结此事,待起床用了膳再说。 于是她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掀开了被子打算起床。 一直守在外头的青容终于听到了许乐芙起床的动静,走了进来。 许乐芙看到青容,问了声:“现在是什么时辰?” 青容:“已经到了用午膳的时辰了。” 许乐芙这一觉睡得困到坐在床沿上都差点又要睡了过去,她刚要闭上去的眼睛在听到青容的话后一瞬间睁开,惊讶道:“竟然这么迟了。” “早些时候奴婢进来看了您几次,见您睡得沉,左右也没什么要紧事,便没唤您起来。”青容道。 许乐芙打了个哈欠,“没事,你不唤我起床是对的,我太困了。” 青容担心地看她:“昨夜您没睡好吗?” “嗯,睡得有些迟,”许乐芙想了想,还是朝着青容问,“你昨夜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是不是王爷来过了?” 青容一怔,随即摇了摇头。 许乐芙不喜欢下人在她房门外头守夜,是以青容昨日替她吹熄蜡烛,关好房门后,只是在外头检查了一遍有何不妥后便回去歇着了,她还真什么都没听到。 “侧妃若是想知道,奴婢可以去问小院里值守的婆子。” 许乐芙却说:“算了,不必这么麻烦了。” 若是谢北舟当真没有来过,那她这样去问还挺尴尬的,好似在同众人说她眼巴巴盼着谢北舟来一样。 “先用膳吧。”她接着说。 - 今日春堂院的下人们虽已不似昨日那般精神饱满地等待着王爷的到来,却还是存了几分期望。 毕竟她们侧妃可是同王爷有过共患难的情谊的,而且现在还是王府里唯一的女主子,王爷怎么着都会过来吧。 可一天,两天,三天过去了,王爷别说来春堂院过夜了,听说三日里连王府都没怎么回过。 这下春堂院众人想跟着侧妃一同地位水涨船高的心思是彻底熄了火。 甚至还有人觉得,侧妃在这般好的条件下,都拿不下王爷,搞得王爷连王府都不回了,想来确实是不喜欢侧妃的,那春堂院日后定是只有坐冷板凳的份了。 待到第四日的时候,谢北舟仍旧没有回来,王府却来了一位贵客。 许乐芙躺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时候,忽然听到外头传来一阵嬉笑的声音。 她觉得有些奇怪,王府里规矩众多,没有人敢在府里吵吵嚷嚷的,这还是她头一回听到外头这么吵,于是转头问了问旁边的青容:“外头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青容有些欲言又止,但还是说了实话:“回侧妃,是郡主带着小姐妹来王府了。” “郡主?”许乐芙没有注意到青容的神色,反问道。 青容点了点头,道:“青禾郡主是长公主的嫡女,她以前时常会来王府做客,只是最近有段时间没来了。” 许乐芙哦了一声,心想这青禾郡主既是王府的常客,想来也不用她出去招呼。 只是听样子,青禾郡主似乎带着小姐妹往她这个方向来了,许乐芙现在只希望她们不要进自己的院子,她还想多躺懒一会儿呢。 她这般想着,便在躺椅上侧了侧身子,随后从袖口中掏出了一条帕子,直接盖在了脸上,干脆开始睡觉,睡着了就听不见她们的声音了。 可老天总是不遂人愿的,那嬉笑声音终是在一点一点朝着春堂院靠近。 于青禾领着两个小姐妹路过春堂院的时候,几乎是丝毫没有犹豫,径直走进了大门,还高声道:“许久不来,这儿怎得有人住了呀?” 青禾郡主常来王府,是以春堂院也有不少下人是认识她的,当即恭敬行礼:“见过郡主。” “免礼吧。”于青禾没同这些人废话,而是将眼神看向了正在被青容叫醒的许乐芙,随后一脸嫌弃地走了过去,“你谁啊?听见本郡主来了还不行礼,竟还敢在这儿睡着,还有没有规矩了。” 许乐芙见躲不过去了,只能拉下了盖在脸上的手帕站起了身。 长公主的嫡女品级自然比她高,她只能乖乖行礼,道:“见过郡主。” 第40章 于青禾从鼻尖冷哼一声:“还不快报上名来,还有你为何会住在这儿,北舟哥哥从前不是答应了把这个院子让我暂住的吗?” 许乐芙听到于青禾唤北舟哥哥的时候,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旁的青容见状恭敬地垂头回应:“回郡主,这位是摄政王侧妃,这个院子是王府里头拨下来给我们侧妃住的。” 青容报出许乐芙的身份时,跟在于青禾旁边的两个小姐妹也同许乐芙行了礼,只是脸上却都挂着一副轻蔑的神情。 “哦,你就是那个北舟哥哥刚纳的侧妃啊,”于青禾说着上下打量了一番许乐芙,注意到了她因为侧躺而被压得一边皱皱巴巴的裙子,随后皱了皱眉,“如此衣衫不整地躺在这儿晒太阳,还真是粗俗。” 许乐芙终于觉察出此人是来者不善了。 她不免撅了撅嘴,心说她在自己的院子里晒太阳,关这位郡主什么事,怎就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说教起来了。 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她还是回了句:“郡主不喜我这副样子,可以再去外头逛逛,就别留在春堂院让我碍着郡主的眼了。” 言外之意:这是我的院子,你嫌弃我那你就出去。 哪想到于青禾却根本不理她的话,只是自顾自在院子里打转着。 只见她停在了一处花圃前,然后缓缓转身,看着许乐芙道:“春堂院里的芍药是整个王府里开得最好的,从前本郡主就喜欢来这儿赏花,如今你住进来便住进来了,但本郡主要将花挪走,不过分吧?” 于青禾藏在宽松袖袍下的手掌紧紧攥起,之前太后舅母说要把她许配给北舟哥哥做正妃的时候,北舟哥哥不是说了还不想成亲吗,怎么她不过就是出去游玩了一段时间,一回来他便纳了个侧妃。 不过好在许乐芙只占了个侧妃的位置,北舟哥哥从前不想成亲,现下既已有了女人,总不会再用这个理由拒绝她了,等她成了王府的女主人,别说这一角小小的花圃了,便是让许乐芙搬离这个院子都是使得的。 春堂院离北舟哥哥的东院最近,院落又大,合该是她的,凭什么被许乐芙占去。 于青禾好整以暇地看着许乐芙,料想她不敢拒绝,毕竟她一个小小侧妃,听说还不受宠,能有什么话语权。 谁料许乐芙却面不改色道:“我不同意。” “什么?!”于青禾被气的声音都拔高了几分,“你敢不听我的话,我可是将来要做摄政王妃的。” 许乐芙听她说要做摄政王妃,心里就像是被一块破布堵住了一般。 可她很快将那不适压下,不顾青容一直在旁边拉扯着她的袖子,倔强道:“那就等你做了摄政王妃再说,现在,这个院子,这些花,都是我的,我说不同意就是不同意。” “呵,本郡主管你同不同意,”于青禾冷笑一声,直接转头命令身边的两个丫鬟,“给我把这些花都拔了。” 说着,她似是还嫌能用的人不够多,便又指着春堂院的几个下人,颐指气使道:“你们也一起上,都给我快点把这些花拔了。” 于青禾几乎是有些歇斯底里了,春堂院的几个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都犯起了难,不知道该听郡主的还是许乐芙的话。 直到其中一个人动了动,走到了于青禾丫鬟身边,剩下几个被指到的人也都下了决心一道走了过去。 毕竟于青禾是郡主,方才还说了她日后是要嫁到王府的,比起许乐芙一个没背景没宠爱的侧妃,她们都觉得还是不要得罪未来的王妃比较好。 许乐芙见自己院子里的下人竟然都开始帮起了于青禾,气的直接上手就要去拦,她刚和于青禾的丫鬟推搡了两下,大 黄便从角落里冲了出来。 大黄飞奔着跑向了众人,直接呲着牙朝着那几个丫鬟一通吼叫。 围在一起的丫鬟们被吓得瞬间尖叫着撞在了一起,一不小心将站在一旁的于青禾推倒在了地上。 “啊。”于青禾大叫一声,待看清冲出来的是条狗后,怒道:“哪来的野狗,快给本郡主抓出去丢了。” 院里的几个小厮闻言连忙上前就要去捉住大黄,可大黄哪有这么容易被抓,它一边跑着一边吼叫着躲避小厮们的抓捕。 一时之间,春堂院乱作一团。 许乐芙见小厮要伤害大黄,又顾不上花了,只能先去拦那几个小厮,急道:“你们不准伤害大黄。” 她眼看其中一个小厮拿起竹竿就要去打大黄时,忽然从远处飞来什么东西一下便砸在了那小厮的腿上。 小厮哎呦一声,直接一个狗吃屎摔倒在地。 许乐芙朝着那掉落在地上的东西定睛一瞧,竟是枚银锭子。 这熟悉的打人方式,她一下子便想到了谢北舟,于是转头朝着小院门外看去,果见谢北舟正在朝着她们赶来。 方才所有的委屈瞬间涌上心头,她顿时眼眶一酸,朝着来人委屈道:“呜呜,王爷,您终于回来了。” 第34章 好热趴在谢北舟的胸膛上哭哭唧唧 春堂院众人先是看见什么东西破空飞了过来,又见那小厮摔倒在地,便一个个都停下动作看向了门外。 只有于青禾还沉浸在自己的怒火中,她被婢女从地上搀扶了起来,歇斯底里道:“你们都停下干什么!快给本郡主把这狗撵出去,还有那些花,一朵都不许放过!” 下一刻,谢北舟带着戾气的嗓音响起:“本王看谁敢。” 于青禾听到谢北舟的声音,先是呆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立马换上了一副泪水涟涟的表情,仿佛刚才在这里受了委屈的人是她。 谢北舟的脸色阴沉沉的,大跨步朝着众人走来。 于青禾看到谢北舟神色带着一股肃杀和压迫却也没有多想,毕竟他的脸色从来也没对谁好过。 她这般想着,便像只花蝴蝶一样主动朝着谢北舟扑了过去,还不忘矫揉造作地喊上一句:“北舟哥哥。” 许乐芙以为谢北舟是来给她撑腰的,她刚也想朝他走去,可在瞧见于青禾的动作后,瞬间想起她说日后要做摄政王妃的话来,便一下止住了动作。 她就这么在原地看着于青禾扑向了谢北舟。 谁料,原本径直朝着众人走来的谢北舟,忽然拐了步伐,于青禾扑过去的动作一下没收住,又摔倒在了地上。 “北舟哥哥。”于青禾又痛又觉得丢人,嗓音里带了些埋怨。 谢北舟却是看都不看她一眼,朝着许乐芙走去。 小姑娘不知是受了委屈还是怎么,眼角泛着微红,就这么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 高大的身影站在她的身前投下一片阴影,许乐芙却咬着唇没去看他。 “北舟哥哥,你的侧妃欺负我,你要替我做主啊,”于青禾赶在许乐芙开口前恶人先告状,“我不过是想要几朵花罢了,她却放狗咬我,也太小气了。” 谢北舟却丝毫不理会她,只是引导着许乐芙自己开口说明事情缘由,他看着小姑娘垂眸:“到底发生了何事,本王要听你说。” 许乐芙微微垂下头,她不知道谢北舟会不会怪她不给郡主面子,只能一只手紧紧捏住自己的大拇指不断绞着,疯狂思考到底该如何回应。 半晌后,她才很小声道:“妾没有放阿黄咬郡主,郡主也不是只要几朵花,她要把整片花圃的花都挪走。” 说到最后,她的音量越来越小,几乎是用气声在同自己说一般:“那是我的花,我不想给她。” 尽管她的声音很轻,谢北舟还是听到了她最后嘀咕的那句话。 “既然不是你的错,”谢北舟沉声,缓缓转过头,随后阴沉的目光扫向了于青禾,“那便是郡主无理取闹了。” 于青禾被谢北舟的眼神吓得一激灵,马上反驳道:“怎么就是我无理取闹了,北舟哥哥你不是说过我何时想赏王府的花都可以吗,不是你说春堂院我想住便住吗?” 谢北舟一拧眉:“本王何时说过?” 同谢北舟一起赶来的郑管家此时弱弱出声,解释道:“郡主您误会了,王爷从来没说过这话,那都是老奴的意思,您之前来问老奴的时候,老奴想着左不过几朵花,郡主您想看便看了,还有春堂院,那时没人住,郡主您想暂时借住也不是不可以,可现在,春堂院是侧妃的院子了呀,那自然是要以侧妃的意愿为先的。” 郑管家的话无疑是在众人面前驳了于青禾的面子了,她一瞬间就被气得脸涨红起来,“你们,都帮着她欺负我。” 谢北舟不管她说了什么,只是朝着她沉沉道:“道歉。” 于青禾的神色瞬间闪过一丝不可置信,北舟哥哥从前虽然对她冷淡了些,却从未对她这般疾言厉色过。 她丝毫不肯退让,“我不,我是郡主,凭什么向她道歉!” “来人,”谢北舟耐心告急,再不想同她废话,“不道歉就给本王把她丢出去。” 第41章 于青禾一脸难以置信,却还是梗着脖子不肯道歉,她还是觉得北舟哥哥只是在吓唬她罢了。 可谢北舟的话音刚落下,一直站在他身后的汪阳和田七,却径直朝着于青禾走了过去。 于青禾一边后退一边将求助的眼神朝着谢北舟投去,她才不要像狗一样被丢出王府,这事要是传出去了,让她以后还怎么做人。 可谢北舟连分毫的眼神也未曾施舍给她,于青禾见状,只能咬牙,恶狠狠地开口:“我道,我道还不成吗!” 汪阳和田七听到于青禾的话,便停下了脚步,但并未后撤,两人像一堵墙一般站在她身前,压迫着她履行方才说过的话。 于青禾满脸写着不乐意,却只能无可奈何地走到了许乐芙面前,咬牙切齿道:“对不住了。” 只是她道完歉,就再也忍受不了这满院里众人的目光,话音一落下便转身跑到了谢北舟面前,丢下一句“你满意了吗”便哭着喊着跑走了。 许乐芙没想到于青禾真的会同自己道歉,虽然这个道歉也没什么诚意吧,但她也是出了气了。 她的目光落向了挡在她面前的那道宽厚背影上,今日之事若是没有谢北舟替她撑腰怕是没那么好解决了,于是她上前迈了一小步,拉着谢北舟的袖子,轻声道了声谢,“多谢王爷替妾做主。” 谁料谢北舟却侧头睨了她一眼,语气中颇有些嫌弃的意味,道:“真笨,在自己家里被欺负成这样。” 许乐芙:...... 她脸上的神情一瞬间凝固,立刻又变得气鼓鼓起来,心道就不该多余谢他。 谢北舟将小姑娘脸上神情的变化尽收眼底,却也不恼,而是再次侧头,对着郑管家吩咐道:“方才帮于青禾动手的那几个下人,全部给本王逐出府去。” 郑管家脸上汗涔涔的,挑了这些个吃里扒外的下人到侧妃的院子里,着实是他的罪过,于是赶忙亲自带人将这几个嘴里还不住地吵嚷着饶命的下人们押出了院子,他要亲自将人撵出王府。 几波人退出春堂院后,小院里剩下的人便寥寥无几了。 许乐芙看着一直站在原地不动的谢北舟,心想虽然谢北舟刚刚骂她笨,但他不仅帮自己摆平了于青禾,还把小院的下人清理了一波,合该好好谢谢他的。 可她又没什么好东西能送给谢北舟,想了半天后只能想到先把人请进屋里喝杯茶,剩下的再看着办,于是她斟酌着开口:“王爷,要不要进屋里喝口茶?” 谢 北舟:“本王帮了你大忙,你就打算这么谢本王?” 许乐芙撅了撅嘴:“那王爷想要什么样的答谢?” 谢北舟反问:“什么都可以?” 许乐芙怕他狮子大开口,所以觉得还是要谨慎些,慎重考虑后答复道:“如果是妾力所能及之事,自然是什么都可以。” 只是谢北舟说的时候,许乐芙完全没想到他要的答谢是这样的。 她盯着眼前不断冒着热气的药汤池有些愣神,觉得自己好像谨慎了,但又没谨慎,她怎么就稀里糊涂地答应了呢? “还愣着作甚?”谢北舟的声音自她的身后传来,“过来替本王宽衣。” 许乐芙认命地叹了口气,转过身去却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大跳。 “王...王爷,”她惊得话都差点要不会说了,“你不是说要妾替你宽衣吗?” 怎么他自己就脱上了! 光溜溜的上半身直直撞入她的眼帘,还好,裤子还没脱完,至少留了条亵裤。 只是这亵裤怎么薄薄的,甚至还有一处鼓鼓囊囊的,很难不抢夺她的视线,于是她忍不住盯着多瞧了几眼,很快便脸红了起来。 谢北舟:“等你磨磨唧唧帮本王宽衣,本王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泡上这药浴。” 许乐芙:你说得对,我竟无言反驳。 谢北舟迈了两步,走到许乐芙面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瞧:“怎么还脸红?不是都看过了吗?” 许乐芙闻言,脸却愈发红了起来,只是仍嘴硬道:“妾是被这池子的热气蒸红的。” “行,本王还怕你觉得不自在。” 谢北舟低低笑了一声,径直下到了药浴池后靠在了汤池壁上,随后两手一伸,抻在了池子边缘,然后手掌拍了拍池壁,好整以暇道:“既没有不自在,便一起下来吧。” 许乐芙的手紧紧扒在自己的衣裳下摆上,有些不知所措。 谢北舟:“是你自己答应本王力所能及之事都可,怎么,要反悔了?” 许乐芙磕磕巴巴地回应:“没,没有,妾这就下来。” 说完她又在原地暗自挣扎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认命地褪下了外衣,留着身上的中衣与小衣,怀着忐忑的心情,小心翼翼地下到了药浴之中。 药浴池子的尺寸是替谢北舟量身打造的,他的身量高,池子便也造得深了些。 许乐芙不会凫水,几乎是一下到水里后便感受到了失重的感觉,她的两个小脚丫在水里拼命蹬着,却丝毫着不了地,吓得她两只手赶忙抓向了一旁的谢北舟。 谢北舟就这么看着小姑娘的手攀在了他的肩上,然后使坏般地朝着身侧退了一步。 许乐芙刚稳住的身形立刻又在水中摇摇晃晃起来,因为没有安全感,她下意识便朝着谢北舟贴去,这下几乎是整个人都牢牢地扒在了他的身上。 待稳住身形后,她才感受到两人贴得有多紧,甚至同以前抱着的感受不同的是,因为谢北舟裸着上半身,她的手能更好的感受到来自他精壮肌肉下不同寻常的热度。 可偏生因为她怕自己沉进水中,还不能将身体移开。 不断冒着热气的药汤和贴在她身上不断传来的灼热,蒸得她脸红得快要像只煮熟的螃蟹。 许乐芙好想能有一桶凉水扑头浇灌在自己身上,可这也只能是她自己想想罢了,此刻她能做的,反而只能是趴在谢北舟的胸膛上哭哭唧唧:“呜呜王爷,你在这药浴中加了什么,好热。” 第35章 贴得严丝合缝两人的姿势变得诡异起来…… 谢北舟闻言闷笑一声,慢条斯理地回应道:“这水本就是热的。” 许乐芙:呜呜她知道水是热的,可怎么会这么热,甚至觉得自己快要被煮熟了一般。 她干脆把头埋在谢北舟胸腔前的起伏中,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熟透的脸颊。 可这无异于是一叶障目。 谢北舟只要稍稍垂眸,便能看到小姑娘鼓着软肉的脸颊红得仿佛能滴血,像一颗熟透了的红苹果。 真可爱,好想咬一口。 他压下在心里疯狂滋长的念头,宽厚的手掌一下一下地轻轻抚着小姑娘的背,试图让全身紧绷的她放轻松些。 “你才发过烧,这药浴对你的身体也有好处,”谢北舟难得的耐心,“别绷这么紧,身体会慢慢浮在水面上的。” 许乐芙是想放松些,可她现在连脚尖都在用力,根本放松不了一点,只能颤颤巍巍地问:“怎...怎么浮啊?” 谢北舟想给她做个示范,道:“你先松开本王。” 可许乐芙根本不想松开。 谢北舟道:“有本王在,不会让你掉下去的,你松开,本王才能教你怎么浮在水上。” “好吧。”许乐芙嗫嚅着回应,深呼一口气后终于试着松开了牢牢扒在谢北舟肩上的手。 谢北舟见状便稍稍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可他甫一撤开,许乐芙的身体没了着落点,对身体无法保持平衡的恐惧感再次如潮水般涌来。 下意识地,她又拍着水去够谢北舟的身体,而在抓住他的肩膀后,许乐芙几乎是瞬间跳一般的扒在了他身上,为了不再体会到那失重的感觉,还将自己的双腿紧紧缠在了他的腰上。 这回当真是整个人都挂在了谢北舟身上。 “不行,水太深了呜呜。” 她第一次恨自己腿短,连个水都不会凫,太没用了呜呜。 谢北舟无奈,沉默着思考了片刻后,突然在水里迈开了腿。 他的腿很长,在池子中完全是可以站着的,于是他就这么任小姑娘挂在他身上,然后托着她的身体走到了池子中央。 随后他的身体缓缓朝着身后倒去。 “啊。”许乐芙挂在他身上,谢北舟这往后一倒,她的身体便也被迫倒向了水面。 这样一来,谢北舟便被许乐芙压得快要半沉入水中。 “你再不放松,我们两个人都得沉下去,”谢北舟说着,在水下的手搭上了缠在他腰上的两条腿,朝着后头轻轻一带,“把身体铺平,就能自然浮在水面上了。” 许乐芙闻言也不敢不放松了,只能按谢北舟所说的将身体铺平。 于是两人的姿势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她人是能浮起来了,但谁能告诉她,为何是浮在了谢北舟的身体上! 谢北舟原是也没想太多,单纯是为了让小姑娘习惯一下在水上漂浮的感觉。 第42章 没想到竟然成了这般尴尬的姿势。 尤其是池水荡漾,两人贴得严丝合缝的身体便也跟着一荡一荡。 然后谢北舟便被贴蹭到了。 他闷哼一声,当即想松开许乐芙,岂料小姑娘一察觉到他要松开,又立刻紧紧贴了上来。 许乐芙被吓得的带了点哭腔,又娇又软的嗓音响起:“呜呜,别松开。” 她这一动,满池的水又开始大幅度荡漾起来,将两人的身体一前一后地摇荡着。 理所应当的,谢北舟的某处便被一下又一下地擦过。 他只觉得身体里瞬间聚起一团火,偏生点燃那火的源头还恍若未知般一直不停地在添柴加火。 他只能闭上眼睛,不断吐着粗汽,试图压下那股燥热的念头。 只是他身体的某处却没有那么听话,只是几个呼吸之间就变得蓄势待发,还随着两人在水中摇晃的身体,不断触到那隐秘路径。 直到感觉到什么隆起又刚硬的东西打了自己好几棍,许乐芙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支支吾吾道:“王爷,是...” 谢北舟呼出一口气,沉沉道:“知道还不快松开。” “是。”许乐芙被吓的再也顾不上什么稳不稳的住身体了,撒开了牢牢扒住谢北舟的手。 谢北舟见状立马重新在水中站直了身体,还不忘用手托在了许乐芙的腋下,将人半推半抱地送到了池子壁边。 许乐芙连忙用手攀在了池壁上,有了支撑,终于能自己在水中稳住身形了。 她牢牢扒在池壁上不住地后悔,早该想到扶这里的,扶什 么谢北舟啊,这下尴尬了。 谢北舟的后背重新靠回了池壁,他闭着眼不断地吐着气, 许乐芙侧头瞧了他一眼,见谢北舟阖着眼皮,便大着胆子瞥了一眼他那隆起的地方。 只见那处在水下投来一片阴影,鼓鼓囊囊的好似随时有什么东西就要冲出来似得,吓得她连忙又撇开了眼神。 气氛变得诡异又尴尬,一时间静的许乐芙只能听到他们两人的呼吸声。 许乐芙羞得只想把头埋进水里却又不敢,只能想办法说点什么转移话题。 于是她故作轻松地伸手拨了拨水,尬笑一声后道:“还别说,这药浴泡着是挺舒服哈。” 谢北舟自然理解她的用意,在听到许乐芙说话后便睁开了眼睛,视线却突然扫到了她的手腕间,问:“这是什么?” 许乐芙拨水的动作一滞,顺着谢北舟的视线看了看,才发现是在说她手腕上戴着的那条彩带。 她举起手腕,解释道:“这是妾回府后,院里的小丫头阿曲给我编的五彩手绳,说在她们老家流行用这个去晦气。” 阿曲替她带上后,她瞧着好看,这几日便一直戴着没摘。 谢北舟攥过她的手腕仔细瞧着,红,绿,蓝,紫,金色的丝线编在一起,手腕轻轻转动的时候,其中的金线闪过暗暗的光芒。 许乐芙见他一直盯着那彩绳瞧,还以为谢北舟喜欢,便道:“王爷喜欢?” “不喜欢,”谢北舟淡淡道,随后伸手将那彩绳解了下来,朝着池子外头随手一丢,“不准戴了,太寒酸。” 许乐芙眼看着她的彩绳被谢北舟扔了,心道这好歹也是阿曲的一片心意,怎么说丢就丢,她想抗议却又不敢,只能暗暗鼓着两颊生气。 小姑娘生闷气的神情太明显,谢北舟自是没有错过,于是道:“王府库房里比这好看又贵重的手镯多的是,你自己去挑,别戴这个就是了。” 许乐芙马上被哄好了,瞬间两眼放光道:“那妾就不客气了,王爷可不许反悔。” 谢北舟语气淡淡的:“自然,有甚可反悔的,除了手镯,其它的你也可以挑,王府里的首饰多的是,就你一个女主子,还怕分不过来不肯给你吗?” 他的话音落下,却见许乐芙没有继续露出方才那种期待的神情,反而隐隐地又有些不开心起来,谢北舟觉得有些奇怪,于是问道:“怎么?不要?” 许乐芙努了努嘴,问出了心中所想:“王爷,青禾郡主说她日后要嫁到王府做王妃,是真的吗?” 谢北舟没说话,但脸上的神情却好似是听到了什么新奇的话一般。 小姑娘这是,吃味了? 半晌后,谢北舟才回应道:“你想这是真的吗?” 许乐芙听到他没有正面回答自己,心情突然变得有些奇怪。 她紧紧咬着下嘴唇,嘟囔道:“妾自然不希望是真的,青禾郡主脾气这么差,她要是嫁入王府,妾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许乐芙脸上不悦的神情太过明显,谢北舟却轻轻勾了勾唇角,道:“于青禾不会嫁到王府。” 许乐芙闻言原本郁郁寡欢的神色瞬间变得明亮起来,“真的吗?王爷不是在哄骗妾吧?” 她最后一个字刚说完,就见谢北舟伸出了他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掌,朝着她迅速袭来。 许乐芙以为谢北舟耐心告急,这是要打她了,下意识地便将眼睛紧紧闭了起来。 谁知,那只手却轻轻揪着她的鼻子捏了捏。 “本王有这么无聊吗?”谢北舟简直要被许乐芙气笑了,但在看到她睁开了那双懵懂又湿漉漉的大眼睛后,还是忍不住再次张口,“本王,不喜欢于青禾,不会让她嫁入王府。” 许乐芙听到谢北舟再三的保证,心口瞬间变得甜蜜蜜的。 于是她满心欢喜地点了点头,又卖乖地问着:“那王爷最近这么忙,今日回府是忙完正事了吗?” 谢北舟慵懒回应:“嗯,办完了。” 许乐芙哦了一声后便没再说话了。 王爷忙完了就成,也代表着她能见到谢北舟的机会又多了起来。 谢北舟听到身边没了声音后,却突然侧头问:“你想知道本王最近都在忙什么吗?” 许乐芙一怔,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随口道:“可以说吗?” “嗯,可以,”谢北舟脸上没什么表情,“庄项被革职了,他爹为了保他自请降职,如今也不再是御史大夫,只是个六品小官了。” 许乐芙有些惊讶,连忙问道:“啊?为什么?” 谢北舟的眼神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开口将事情讲了一遍。 “原来如此。”许乐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谢北舟这几天这么忙,就是在忙这事。 庄项着实可恶,人前装得人模狗样,人后竟然能干出强抢民女的事,如今再听到谢北舟说他连在官场上手脚也不干净时,许乐芙也只是稍稍惊讶了一下罢了。 她只是有些心疼谢北舟,要为了除掉这样的人渣而忙碌这么久,连黑眼圈都熬出来了。 谢北舟看着小姑娘一脸沉思的样子,后背渐渐离开池壁,朝着许乐芙靠近,问:“在想什么?” 许乐芙不好意思说她在心疼谢北舟,便支支吾吾回避了视线,道:“没...没想什么。” 谢北舟看着她明显在掩饰的神情,体内刚被压下去的燥意又叫嚣着冲了上来,甚至其中还夹杂了一丝被他忽视的酸意。 他只知道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撒谎的小嘴,合该堵上它才是。 心念电转间,他便付诸了行动。 第36章 是她想的这样吗谢北舟是不是有一点点…… “唔。” 谢北舟吻上来的时候,许乐芙一丝防备也没有,忽然就被他撞得撒开了攀在池壁上的手。 有些快要下沉的身体被一双灼热的大掌扶住了腰际,托着她再次在水中稳住了身形。 小姑娘的唇湿湿热热的,好像一块香喷喷的蒸糕,谢北舟一边啃噬着她的唇瓣,一边腾出一只手来抚上了她的下颌。 在池中浸泡过的手掌带着一手的水珠,打湿了许乐芙的脸颊。 一时之间许乐芙只觉得周围全是水,她甚至觉得自己也快变成一滩水化在了谢北舟身上。 屋内一片寂静,只剩下两人唇舌相交和偶尔池水被拨动的声音。 被谢北舟堵住唇吻了太久,许乐芙那本来就因为长时间泡了药浴而有些发懵的脑袋,愈发变得晕乎乎起来。 恍惚间,她只觉得全身发软,连眼前都开始有些发黑。 “唔。”许乐芙趁着间隙将脑袋稍稍朝后退开了些,“好晕”两个字还没脱口而出,就被谢北舟又摁住后脑勺亲了上来,只剩下她呜咽的声音从两人唇瓣之间溢出。 许乐芙无力抵抗,只能用小手不停地捶打着谢北舟的胸膛,可使出来的劲却是软绵绵的,对于谢北舟来说无疑于像是挠痒痒一般,以至于等他发现的时候,许乐芙已经快要被亲到缺氧晕过去了。 谢北舟的唇甫一后撤,就见小姑娘后仰着脑袋一副要晕过去的样子,他连忙伸手托住。 他轻轻啧了一声,颇有些嫌弃的意味,道:“真笨,亲了这么多次了还不会换气。” 许乐芙却根本没办法回应他的话,在终于能够呼吸到新鲜空气后,张着红唇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第43章 晕晕乎乎间,许乐芙察觉到谢北舟的双手好似扣在了她的大月退跟部上。 她软绵绵地倚靠在谢北舟身上,无处安放的双腿自然而然地缠上了他的腰,随后被谢北舟以一种抱小孩的姿势带离了水面。 谢北舟将人放在了椅子上。 忽然离开温热的池水,许乐芙感受到了一丝凉意,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下一瞬,毛茸茸的沐巾便兜头盖脸地落在了她身上。 “擦干,换上。”谢北舟又递去一套干净的衣裳,言简意赅道。 许乐芙哦了一声,抬眸望去,却见谢北舟还站在原地看他,她有些不自在道:“王爷也快去换吧。” 谢北舟嗯了一声,“你在这换,本王去屏风后头。” 说完,他便转身走向了屏风,许乐芙这才缓缓站起身,褪下了身 上湿哒哒的衣裳。 许乐芙用沐巾慢慢地擦着身,忽然注意到自己被水泡得起皱了的十根手指,不由得撇了撇嘴。 她竟然同谢北舟泡了这么久药浴。 甚至,俩人还吻了这么久。 怎么会有人被吻到险些晕过去啊,谢北舟本来就嫌弃她笨了,这下好了,又要不知道被笑话多久了。 思及此,许乐芙便扭头去看谢北舟,因着有屏风的遮挡,她只能看到那不断在动作的影子。 谢北舟...连影子都显得格外壮硕,她又忽地想起方才托住自己身体那有力的臂膀,鬼使神差地吞了口唾沫。 黑影渐渐止住了动作,谢北舟的声音蓦地自屏风后头传来,“好了没?” “没有。”许乐芙听到声音这才回过神,又怕谢北舟会突然从屏风后头走出来,连忙先回应了这才开始穿衣裳。 她人还是有些晕乎乎的,穿衣的动作不是很快,直到谢北舟第二回 催促的声音响起,她才系好最后一根结带。 “好了。”她朝着屏风后头知会了一声。 谢北舟闻言这才走了出来,他几步走到许乐芙面前,看着像只鹌鹑一般把头埋得低低的小姑娘,问道:“头还晕吗?” “还行。”许乐芙小声回应。 她话音刚落下,还没反应过来时,眼前就突然被一片阴影笼罩,然后一阵天旋地转间,她整个人就忽然悬空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啊,”许乐芙被吓了一跳,手却自然环上了谢北舟的脖子,“这是干什么?” “别动,”谢北舟淡淡出声,“本王怕你晕倒在路上。” 说话间,人便已经拔腿走出门外。 许乐芙见状赶忙说道:“王爷,你还是放妾下来吧。” 她都多大的人了,也没受什么伤,还要被人抱在外面走,这一路上不得被那些路过的人笑话死,她羞得将头紧紧埋在谢北舟的颈窝中,仿佛这样,别人就不知道谢北舟怀中的人是谁了。 谢北舟却根本不管她说什么,只是一味的抱着她朝外走着。 好在泡药浴的池子本就是在谢北舟院子里的,所以他并没有抱着许乐芙在外头走太久。 “吱吖”两声后,门扉便被轻轻地打开又合上。 许乐芙看着这间屋子,很快就认出了谢北舟将她带到了哪儿。 这是她第二回 来谢北舟的寝房了,上一回还是她刚知晓谢北舟摄政王的身份,狼狈逃离后宿在了隔壁的耳房。 再次来到这间屋子,许乐芙一时心若擂鼓,她同谢北舟方才刚在泡药浴的时候亲得这么激烈,现在他又这么火急火燎地抱着自己来到他的寝房。 该不会是想要圆房了吧... 她在思考的间隙中,人就被谢北舟轻轻搁在了床榻上。 位置正确,真的会是她想的这般吗? 许乐芙紧张地用手攥住了身下的被褥。 上一回她以为谢北舟要同自己圆房的时候,还觉得王爷不喜欢她的触碰,结果既闹了笑话又误以为他好男风,害的许乐芙着实紧张了一段时间。 可后来的日子里,谢北舟总是会亲吻她,看着不像是好男风了的样子。 他是不是有一点点喜欢自己了呢? 可许乐芙怕再次误会,这次便梗着身体不敢动弹,怕再像上回闹出笑话。 谢北舟放下许乐芙后,刚想开口让她躺进去些,可他甫一垂眸,就看到小姑娘笔直又僵硬地躺在床沿边上,手掌还牢牢扒着身下的被褥。 他刚欲张口的动作便忽地一滞。 往日里不都是小姑娘睡在里侧,他睡在外侧吗? 可许乐芙现在这躺在外侧一动不动的样子,好似是想睡外头了? 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谢北舟想着跨进去便好,于是便手撑在床沿上,翻进了床榻的里侧。 许乐芙突然感受到谢北舟的手掌撑在了自己身侧,还以为他准备动作了,连忙将眼睛紧紧一闭,结果却感受到面上有股风拂过,再睁开眼睛时,谢北舟已经稳稳躺在了床的里侧。 她蓦地叹了一口气。 好吧,还真是自己又误会了。 谢北舟听到她叹气,还以为她怎么了,侧头问道:“不舒服?” “嗯。” 许乐芙默默在心里补了句,好像是有些不舒服,心里不舒服。 谢北舟眉心一拧,太医给他抓的药说是用来泡药浴最好,不仅对伤口恢复有帮助,还能够祛邪解读,活血通络,所以他才带着许乐芙一起泡,也能对她刚发烧过的身体有好处。 只是怎么好像起了反作用。 “本王去给你叫太医。”谢北舟支起身子沉声道。 许乐芙一听就知道他误会了,连忙道:“不是不是,妾没有身体不舒服。” 她对上谢北舟探寻的眼神,有些心虚起来,便胡乱诌了理由,“妾是说,躺的有些不舒服。” 许乐芙话说完,就见谢北舟又躺了回去,她刚放下心来,就被一只有力的臂膀拢到了一个坚实的怀中。 谢北舟又问:“这样呢?还不舒服吗?” 他喜欢用玉枕,便以为小姑娘是睡不惯他的枕头。 许乐芙的耳朵因为突然的动作而撞上了谢北舟结实如铁的肩膀上,她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却不敢表现出来。 人摄政王怕你躺的不舒服,都把肩膀借给你了,哪儿还能嫌东嫌西的。 不过,谢北舟的肩膀虽硬,但她记得他胸膛前的起伏很软,枕着那儿睡一定很舒服。 于是她就自己一点点挪动着,将脑袋挪到了那起伏前,顺利地枕了上去。 “嗯,”末了许乐芙还满意地蹭了蹭,“现在舒服了。” 谢北舟:...... 他算是发现了,小姑娘好像特别喜欢这处,时不时就喜欢把脸或者脑袋埋在这儿。 还真是个奇怪的癖好。 - 因着前一晚睡得有些早,当翌日清晨的第一束阳光刚洒进屋内时,许乐芙便醒了过来。 入睡前她还想着,今早醒来谢北舟应当又不在了吧,只是她脑袋底下那柔软的触感却依然还在。 她倏地睁开了眼睛,便对上了一对正在盯着她瞧的深邃眸子。 睡饱后的脑袋不再似昨日那般晕乎乎的,许乐芙一下子支起了身体,揉了揉眼睛好奇地问道:“早啊王爷,您今日怎么还没起床?” 枕了他一晚上的重量离开后,谢北舟抻了抻他酸涩的肩膀后也坐起了身。 随后淡淡回应:“今日休沐。” 许乐芙闻言点了点头,脚不沾地的忙了这么些天,也该休息了。 “笃笃笃。”外头传来一阵敲门声。 谢北舟下了榻,一边穿衣一边问道:“谁?” 汪阳手里捏着一封方才房门让他代为递传的信,站在门外高声禀报:“王爷,是属下。” 待两人都穿好衣服后,谢北舟这才打开了房门,汪阳见状连忙将那信递给了王爷。 谢北舟问:“哪儿来的信?” 汪阳却神色有些古怪的瞥了一眼正朝着外头走来的许乐芙,回应道:“是庄家的下人送来的信。” 谢北舟闻言眉梢微沉,可汪阳接下来的话却愈发让他心情不悦。 只听汪阳继续说道:“这信,说是给侧妃的。” 第37章 玉面郎君像孔雀一样开屏的谢北舟…… 许乐芙走过来时只听到汪阳说有封给她的信,她有些奇怪,自己在这京城中也没什么认识的人,谁会送信给她呢? 于是她瞬间起了些兴致,三两步走到了谢北舟身边,好奇地盯着他手中那封信,伸出手眼巴巴道:“王爷,妾的信吗?” 谢北舟扫了许乐芙一眼,见她紧紧盯着庄家送来的那封信,攥着信的手指便不自觉捏紧起来,但最终他还是将信递给了许乐芙。 许乐芙接过信后,直接就当着两人的面拆开,里头露出了一张大红色的烫金帖子。 看到那红色帖子外头写的两个大字,谢北舟和汪阳都瞬间明白了这是什么东西,只有许乐芙还在拿着那帖子上下左右地仔细看着。 第44章 许乐芙:...... 糟糕,忘记自己不识字了,这上头都写的啥玩意儿。 半晌之后,她还是决定将信递给了谢北舟,道:“王爷,妾看不懂。” 谢北舟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问道:“不识字?” 许乐芙轻轻摇了摇头,“妾自小在乡下庄子上长大,家里没给请教书先生。” 谢北舟闻言陷入了沉思,忽然想起许乐芙头一回站在摄政王府门口那次,怪不得盯着王府的匾额瞧了许久,原来是不识字。 甚至他之前还用密信试探她,怪不得她都不为所动,既不识字,那确实瞧了密信也没用。 谢北舟一阵无言,伸手接过了信,道:“这是喜帖。” “喜帖?”许乐芙愈发好奇是谁寄了喜帖给她。 “嗯,”谢北舟用手指抵开了喜帖,看了看里头的字,“是庄项同许善月的喜帖。” 许乐芙轻轻啊了一声,一瞬间有些失望,没想到是这两人的喜帖。 谢北舟将她脸上神情的变化尽收眼底,他似是随口问起:“不去?” 许乐芙兴致缺缺地回应:“不去。” 一个是差点害死她的继妹,一个是不熟且人面兽心的庄项,两位都是她顶顶讨厌的人,有甚可去的? 可这话落在谢北舟耳中,却品出了些别的意味。 小姑娘方才还对着信一副期待的样子,却在听说是庄项同她继妹的喜帖后,瞬间便蔫了下来。 所以,她是因为庄项要成亲而不开心了? “为什么不去?许善月不是你的继妹吗?”他问。 许乐芙闻言撇撇嘴嘟囔道:“王爷上回应当也瞧见了,妾同继妹的关系并不好,再说了没有哪项规定继妹成亲妾便一定要去喝喜酒吧?” “好,你不想去便不去,”谢北舟朝着许乐芙说完,又将喜帖递给了汪阳,“她既不想去,便将这喜帖扔了吧。” 末了又补上一句,“留着也是晦气。” 汪阳接过喜帖应了声是,便带着喜帖退下了。 许乐芙闻言却问:“这不是人家的喜事吗?王爷为什么说晦气?” 谢北舟眼睛微微眯起,说出了庄家人的用意,“庄项昨日才被拉下马,今日便传出喜事,是以此妄图来遮掩丑事,这般的亲事,想来也不会和睦,只怕到时候是丑事成双,晦气满门。” 许乐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认为谢北舟说的有些道理。 不过,这两人以后会变成怎样都与她无关,只要他们别再来嚯嚯她就成。 与其有时间纠结他们的事,不如早些去用早膳,于是许乐芙很快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只是忽然,她正要迈向膳厅的脚步一顿,蓦地想起了前两日青容同她说过今日城隍庙要举办庙会。 青容小的时候同家里人去逛过庙会,同她说起来那叫一个绘声绘色。 简单来说,便是庙会很热闹,让她有机会一定要去好好逛逛。 许乐芙自然心动了,她在乡下庄子上生活的时候,那儿可没有这么热闹的盛事。 她本是打算自己去的,可今日谢北舟休沐,她便不能一声不吭地自己跑去庙会,好歹要同谢北舟知会一声。 于是问道:“听说城隍庙那儿要举办庙会,王爷可有兴趣?” 谢北舟看着心情突然又好转的许乐芙,心里猜测她是因为自己说了庄项同许善月的婚姻不会美满而又开心了起来,他的心里头就觉得莫名的堵。 他知道许乐芙应当是打算邀请他同去,却颇有些负气般地回应:“不感兴趣。” 庙会多是女子喜欢去的,他堂堂摄政王,自然不会对这种活动感兴趣。 随后又睨了小姑娘一眼,不过,如果许乐芙当真邀请他,他也不是不能去。 许乐芙哦了一声,心道,谢北舟既不感兴趣,那她便自己去,还能玩得更快活些。 于是她斟酌了下说词便要开口说话。 谢北舟瞧见她一脸轻松的神情后眉心一跳,一种不好的预感陡然而生,便赶在了她开口前抢先说道:“不过,去看一下也无妨。” - 最后谢北舟还是跟着许乐芙一同去了庙会。 她们到了城隍庙的时候,庙会已经开始好一会儿了,各色的小吃摊贩,杂耍班子和来凑热闹的百姓们早已挤满了整条街。 “哇,城里的庙会果然热闹。”许乐芙一瞬间便看的眼花缭乱起来。 想进去玩的心情早已按捺不住,她忍不住转头朝着谢北舟道:“王爷我们快进去吧。” 就在她正准备往里走的时候,忽然察觉到被什么东西扯了扯衣角,她低头一看,这才发现是一个挎着花篮的小女孩。 小女孩见许乐芙看过来,甜甜一笑:“娘子,给你家郎君买朵簪花吧。” 许乐芙一愣,问道:“给郎君?男子簪花吗?” 小女孩见她意外的神情,解释道:“娘子是外地来的吗?我们这儿的庙会就是要男子戴簪花的哦,能给郎君带来金榜题名,步步高升的好兆头。” 说完她还用手指了指不远处。 许乐芙随之看去,确实看到了不少头戴簪花的男子,再仔细看了看周围,还真是没有姑娘家头戴簪花的。 于是她把视线移向了谢北舟,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谢北舟簪花,一定很俊俏! 谁料谢北舟毫不犹豫地一口回绝:“你想都别想。” 许乐芙撇了撇嘴,心道这人还真是小气,但王爷不乐意,她也没办法,只能蹲下身同小女孩讲:“我家郎君不愿意簪花,你还是早早去找别人买吧。” 小女孩闻言看了一眼谢北舟,本想着说些吉祥话让郎君改变心意,可她一对上谢北舟那冰冷肃然的眼神,便不敢开口了,只能朝着许乐芙点了点头,挎着花篮跑走了。 许乐芙瞧着被谢北舟一个眼神吓跑的小姑娘,不由得觉着有些好笑,可她嘴角刚准备牵起时,也冷不丁地被谢北舟睨了一眼,于是她立马正了正色,忍住了笑意。 “哇那个胸口碎大石好像很精彩的样子,妾去看看。”她讪讪地站起身丢下这话,连忙跑开了。 谢北舟只得无奈跟上。 只是他没走两步,就迎面撞上个人。 “你怎么在这儿?”两人异口同声,都对在庙会上见到彼此感到惊讶。 来人正是自宫中宴会后,好久不见的韩子风。 “我来替云儿买东西,”韩子风先开口道,只是他语气一变,竟开始抱怨起来,“哎,我家云儿自从诊出喜脉后胃口便愈发刁钻起来,今日突然说要吃胶牙饧,还非得让我亲自上庙会买才行,别的她都不肯吃。” 说完,他想让谢北舟安慰安慰自己,可谢北舟却是望着一处一言不发,甚至都没有在听他讲话。 韩子风奇怪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这才注意到不远处正踮着脚挤在人群后头看杂耍的许乐芙。 韩子风收回视线后,又看了一眼站在他身旁一瞬不瞬地盯着许乐芙背影瞧着的谢北舟,活像块望妻石。 反观许乐芙的注意力就没放在谢北舟身上过。 他调侃道:“人家都是小娘子的眼神时时巴在自己郎君身上,你俩倒是反了反。” 谢北舟闻言,想到了韩子风同他时时蜜里调油的妻子,鬼使神差地问了句:“你是怎么同徐云杉感情这般好的?” “这还不简单,她要什么,说什么我都依着她,夫妻之间感情和谐才是长久之道,”说着韩子风又笑眯眯地附在了谢北舟耳边补了句,“当然,最重要的还得是房事和谐。” 谢北舟闻言却是沉默了。 韩子风看着无言的谢北舟,电光石火间,他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有些诧异地问:“你俩该不会还没...” 谢北舟目视前方,没有开口回应。 “好家伙,”韩子风瞪大了眼睛,“真被小爷我猜中了?”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稀奇事一般地将头探到了谢北舟眼前,却被谢北舟一掌撵开。 韩子风摇了摇头,调笑道:“啧啧啧,你是不是不行啊?” 要不他实在不明白,他这弟兄素了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有了侧妃,竟还能继续吃素... 他话音刚落,就被谢北舟狠狠踹了一脚。 “哎呦我去。”韩子风 捂着屁股蛋痛呼一声。 这么有劲,不应当啊。 谢北舟瘫着一张脸,道:“本王瞧你一天天的还是太闲了。” “我是很闲啊,整个京城谁不知道小爷我最是游手好闲,”韩子风想了想,又将话题拐了回去,“我知道了,不是你的问题,那就是小嫂子的问题。” 谢北舟眉心一拧。 韩子风伸出食指,不停在谢北舟眼前晃着,“小嫂子不喜欢你,对不对!” 说完,他瞧着谢北舟越来越臭的脸色不禁全身抖了一抖,看样子这回是真被他说对了。 第45章 他不可置信地用手捂住了嘴巴,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话。 谢北舟要身份有财力,要财力有样貌,要样貌有学识,小嫂子天天这么待在他身边,竟然还能抵住诱惑,啧啧,看来小嫂子才是高手。 韩子风最后还是忍不住将捂住自己的手放下,安慰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 “聒噪,”谢北舟打断韩子风的话,冷眼瞥了他一眼,“你瞧好了。” 说完他便大步离去。 待到他再出现在韩子风的视线中时,头上却多了一朵开得极其艳丽的牡丹花。 他何时见过这样的谢北舟?一时间不禁瞪大了眼睛去瞧。 只见谢北舟头戴簪花,看似不经意地走到了许乐芙身边。 “咳咳。” 许乐芙听到谢北舟的声音,注意力终于从那胸口碎大石的表演中被拉回,侧头看了他一眼。 可这不经意的一撇,顿时便让她眼眸中充满了惊艳之色。 好一个风流倜傥,头戴簪花的玉面郎君! 虽然平时的谢北舟也很俊俏,但因为他时常板着脸而显得整个人十分冷硬,给人一种疏离的感觉。 可现下那娇艳绚烂的牡丹花被簪在谢北舟的发髻之上,虽衬得他愈发朱唇玉面,却丝毫没有减淡他身上的阳刚之气,反倒平添一丝恣意潇洒的意味。 一时间,竟让她看呆了去。 谢北舟满意地看着许乐芙脸上的神情,又撇了眼不远处的韩子风一眼。 随后韩子风眼见谢北舟一声不吭地朝着外头走了几步,而小嫂子立马眼巴巴地追随了上去。 他瞬间明白了谢北舟方才那个眼神之中的得意之色。 啧,像孔雀一样开屏的谢北舟,倒真是稀奇。 第38章 榆木脑袋开窍?一副拿捏许乐芙的模样…… 自谢北舟头上簪了花后,他人走到哪儿,许乐芙便跟到哪儿,也不去看那些杂耍了,目光总是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瞧。 还说了好几遍“王爷好生俊俏,王爷是全天下最俊俏的郎君”诸如此类的话。 谢北舟总是不咸不淡地嗯声回应,却总是恰到好处地让自己的正脸对着许乐芙。 过了一会儿后,许乐芙朝着谢北舟瞧了又瞧,忽然觉得只簪上牡丹花,好似有些单调。 随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说了声“王爷等等”,便哒哒哒地跑开,去路边折了根短短的枝叶回来。 许乐芙转身回来后,扯了扯谢北舟的袖袍,软声讨好道:“王爷,头低一下。” 谢北舟见小姑娘昂着头,眸光闪亮一脸期待看着他的模样,便就没有拒绝,顺从地低下了头。 韩子风站在两人身后,看着许乐芙将那带着几片枝叶的短枝插在了谢北舟头上的牡丹花旁。 他啧了一声,摇了摇头,暗道真是没眼看。 堂堂摄政王为了讨女子欢心而簪花,说出去都没人信。 而且他这兄弟还一副是他拿捏了小嫂子的模样,实则反之。 一想到谢北舟这榆木脑袋终于陷入了情爱之中,韩子风就觉得稀奇,看来日后他是少不得有好戏瞧咯。 - 两人还在庙会中逛着,许乐芙却忽然被身边一道半是娇俏半是嗔怪的嗓音吸引了注意。 她侧头看去,恰有一对夫妇路过她身边,其中小娘子的手上拿着一张剪纸小像举在眼前细细看着,随后抱怨道:“哎相公你这剪得也太丑了吧。” 那郎君被说了一句也不恼,反而一把搂住娘子的腰,柔情蜜意地回应:“自然是不及娘子万分之一的美貌。” 小娘子听了这甜言蜜语后,脸上的愠色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娇嗔地说了句“讨厌”,脸上却似是笑开了花。 待那对夫妻走远后,许乐芙回过头看了看谢北舟头上的簪花,忽然觉得不将今日这般俊俏的王爷记录下来有些可惜,便朝着他道:“王爷,我们也去玩剪纸吧。” “你会剪?”谢北舟问。 许乐芙脸上露出自得的神色,道:“以前在庄子上没事做,有会剪纸的嬷嬷教过妾,妾剪得可好了。” 她已经迫不及待要给谢北舟展示一手了,于是伸手直接拉过他的袖袍,将人带到了剪纸的摊位上。 摊位的主人是位老婆婆,她见到两人便立刻笑着上前:“两位想剪些什么?可要指导?” 许乐芙拿起一张红纸比划了一番,道:“婆婆,你教我旁边这位就成。” 谢北舟却道:“本王又没说也要剪这玩意。” “哎呀,来都来了,你在旁边看着妾剪那得多无聊,”许乐芙一把将手中的红纸塞到了谢北舟手上,“相信您一定不会剪得比方才那位郎君还要差的。” 谢北舟挑了挑眉,还真被许乐芙的话激起了三分好胜心,开始打量起手中的红纸。 许乐芙看老婆婆开始指导谢北舟,便又重新拿了红纸和剪子,悄悄走到了他的对面,照着谢北舟的模样开始专心致志地剪起了他的小像。 “大功告成!”许乐芙瞧着手里的剪纸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献宝一般地递到了谢北舟面前,“怎么样?妾说得是实话吧,是不是很像?” 谢北舟闻言垂眸看去,才发现许乐芙剪的是一张人物小像。 只一眼,他便认出,这小像还是照着他的模样剪的。 那严肃的神情同他一模一样,许乐芙甚至还将他发髻上的簪花一并剪了出来。 摊主婆婆听到许乐芙的话之后,也探过头去瞧了一眼,认出是谢北舟后忍不住夸赞道:“娘子好手艺,当真是栩栩如生,是今日我这摊位上剪得最惟妙惟肖的。” 谢北舟也不得不承认,她做得确实很好。 原本以为小姑娘说自己的手艺好,是自卖自夸,现下瞧了她剪的小像后,才知道她还有这手艺。 他又收回视线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剪纸,默默将它藏进了袖口之中。 许乐芙注意到他的动作,连忙问道:“王爷你藏什么呀?你剪了什么?” 谢北舟却说:“没什么。” 他这般说,许乐芙便越是好奇他到底剪了个什么东西出来,于是扯着他的袖子撒娇道:“没什么那就让妾看看嘛。” 谢北舟拗不过她,最终还是将剪纸掏了出来。 许乐芙定睛一瞧,眼睛都瞪大了却认不出来这剪的是什么,半晌后才有些不确定道:“这是王府门口那个石墩子吗?” 谢北舟脸色有些古怪,没有回应。 许乐芙看他神情便知道自己猜错了,于是又道:“哦,那就是猴子!” 谢北舟:“...不是。” 摊主老婆婆有些看不下去眼,在一旁提醒道:“这位郎君剪得是小娘子你呢。” 许乐芙:...... 这丑不拉几的玩意儿竟是照着她的模样剪的? 那这可比方才那位郎君剪得要差的太多了。 许乐芙内心一顿嫌弃, 却还是安慰他道:“呃,剪成这样也是不错了,毕竟王爷是头一回剪嘛。” 可谢北舟似乎丝毫没有被她的话安慰到,只是冷着脸将那小像收进了怀中,末了又伸手要去拿许乐芙手中的小像。 许乐芙眼疾手快地将手往回一收,道:“干嘛?!” 谢北舟:“这是照着本王的模样剪的,那就该给本王。” 许乐芙一阵无语,这是什么鬼逻辑,照这么说的话,谢北舟剪的小像是按她的模样来的,那小像也该给她才对。 只不过那小像太丑,许乐芙也不是很想要,随后她眼珠子滴溜一转,道:“给王爷也行,不过要抵消欠你的一样礼物。” 谢北舟攒眉:“一张剪纸就想抵一个礼物?你这算盘打得也太响了。” 许乐芙嘟囔道:“那也没有王爷空手套白狼厉害呀。” 谢北舟目光幽幽,道:“行,拿来吧。” 许乐芙没想到谢北舟竟然真的同意了,于是恋恋不舍地将手里的小像递给了他。 谢北舟接过那小像后将怀里的那张取出,将两张小像贴在一起后重新收入怀中,随后又掏出了一枚银锭子放在了桌上。 摊主婆婆头一回见到出手这么阔绰的郎君,忙说了几句吉祥话,而后又顺嘴提了一句:“两位一会儿可要去姻缘树下许愿?” “姻缘树?那是什么?”许乐芙问。 摊主婆婆没想到两人竟然不知道,于是解释道:“来逛庙会的夫妻,都会去城隍庙最深处的祈愿树下求婚姻美满,只要夫妻二人各取一缕自己的头发,用鸳鸯绦束在一起后放入锦囊,挂到城隍庙中那棵姻缘树上,夫妻俩便能实现一生一世一双人。” 一生一世一双人,她和谢北舟吗? 许乐芙悄悄看了眼谢北舟,和摄政王一生一世一双人,别说她只是个侧妃了,就算她是正妃,都不会产生这样的妄想。 摊主婆婆没有注意到许乐芙的神情,只是自顾自地转头打开了一个匣子,道:“你们若是不嫌弃,我这儿有鸳鸯绦和锦囊,可以送给二位。” 第46章 她原本是想着替自己去外地当差的儿子和儿媳祈愿的,可她并没有两人的头发,又见谢北舟出手阔绰,便想着将鸳鸯绦和锦囊让给她俩,也算是替自己的儿子儿媳做了积福了。 许乐芙看着摊主婆婆递来的鸳鸯绦和锦囊犹豫了一瞬,刚想开口说用不上这东西,就见谢北舟已经一声不吭地将东西接了过去。 两人离开剪纸摊后,许乐芙有些奇怪地问:“王爷怎么会收了摊主婆婆的东西,你竟然也会相信这个吗?” 谢北舟淡淡道:“人家一番好意,不收不好。” 许乐芙讶然,随后觉得也有些道理,她差点就要辜负婆婆的一番好心了。 没想到谢北舟还挺细心的嘛。 两人又四处逛了逛,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许乐芙终于开始觉得逛得有些累了,而且她的脚掌那儿怪怪的,好像有点疼,不知道是不是今日走了太多路,磨出了水泡。 于是她走几步路便要停一停。 谢北舟很快发现了她的异样,问:“怎么了?” 许乐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道:“今日出门穿了新鞋子,路走多了有些磨脚,可能是起水泡了。” 她还没抬起头来,就见眼前落下一片阴影,微微抬眸后,发现竟是谢北舟半蹲在了她身前。 “上来。”谢北舟沉声道。 许乐芙吓了一跳,忙道:“这不好吧?” 她可不敢让王爷背她。 谢北舟又重复了一遍:“上来,如果你不想明日脚废掉的话。” 许乐芙想说一颗小小的水泡倒也不至于让她的脚废掉,但她见谢北舟坚持,便:“那我不客气咯,王爷可别嫌妾太重了。” 谢北舟没吱声,许乐芙便小心翼翼地攀上了那宽广的后背,双手轻轻环在了他的脖子上。 待谢北舟起身后,许乐芙怕累着他,便道:“今日好像逛得也差不多了,不如我们就此回府吧。” 谢北舟没什么语气:“嗯。” 许乐芙见谢北舟应下,便放心地将脑袋贴在了他的背上,任他背着自己回去了。 只是过了一会儿,她却觉得有些不对劲起来,这路怎么越走越黑,饶是她不认识路,都察觉出了这不是离开城隍庙的路。 许乐芙刚想开口问这是怎么回事,便瞧到眼前忽然出现了一棵挂满了锦囊的大树。 她当即认出了这便是摊主婆婆说的姻缘树,上头当真挂满了锦囊,想来定是十分灵验,才会有这么多有情人来这儿许愿的。 只是她们不是要回府吗?怎么就走到最深处的姻缘树来了? 于是许乐芙有些奇怪地问道:“王爷,你怎么走到这儿来了呀?” “不知道。” 谢北舟明知小姑娘趴在他的背上看不见他的脸,却还是眼神飘忽地朝着身侧看了眼,顿了顿,又说:“本王好像迷路了。” 第39章 来都来了稀里糊涂求了一生一世一双人…… 迷路? 许乐芙有一瞬间错愕,原来谢北舟方向感也不好吗? 不过他应当也是没来过城隍庙这种地方,不认识路也正常,所以许乐芙也没多想。 只是她看着这挂满了别人许愿一生一世一双人锦囊的姻缘树,莫名觉得有些难受。 就好像她踏入了什么自己不该来的禁地似的。 许乐芙最后瞥了一眼姻缘树,藏起了心里异样的情绪,道:“那我们掉头回去吧,往反方向走应当就能出去了。” “来都来了,”谢北舟却说着蹲下身去,将许乐芙轻轻放下,“看看。” 许乐芙一脸懵地站起身后,想着这不是方才她劝王爷玩剪纸的话吗? 她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过谢北舟说想看看,她自然不敢拒绝,只得乖乖点了点头。 姻缘树下还有几对夫妻正在挂锦囊,许乐芙听到其中一位娘子不停在嘱咐她的夫君将锦囊挂高些。 那位郎君徒手爬上了树,憋红着脸使劲用胳膊够往高处,问:“这样可以吗?” 他的妻子插着腰仰头去看:“不够,你挂的再高些,这样树上的老神仙才能一眼就看到我们的锦囊。” “好。”郎君闻言只得继续小心翼翼向上攀着,直到将锦囊挂上了娘子合心意的位置才爬下了树。 许乐芙瞧完这两人的热闹,才又将视线看向了谢北舟,只见他在树下晃晃悠悠地不知道在看什么。 王爷也想挂锦囊吗? 他想和谁一生一世一双人呢? 会是她吗? 只是许乐芙还没来得及思考,就听谢北舟的嗓音淡淡的响起。 “走吧。” 许乐芙闻言愣了一下,原来王爷他真的只是好奇过来看看而已。 这样也好,她也不想继续待在这儿了,于是许乐芙应了声哦,两人转身准备离开。 可就在她们转身之际,方才那位爬上树的郎君却忽然叫住了谢北舟,道:“兄台,你的东西掉了。” 许乐芙与谢北舟齐齐转过头去,就见那位郎君正从地上拾起了一个锦囊,朝着谢北舟道:“兄台,这是你掉的吗?” 谢北舟闻言抬起袖子瞧瞧了自己的袖囊,好似才反应过来似得,开口道:“对,多谢了。” “不用客气,”郎君将锦囊递给了谢北舟,然后指了指姻缘树,“你们也是来这挂锦囊的吧,快去挂吧,你瞧树下都已经挂满了,再迟些,上头的位置都要挂不下了。” 许乐芙刚想摆摆手说她俩只是路过,就听谢北舟淡淡的嗓音响起:“我们没有剪子。” 许乐芙闻言点了点头,心说谢北舟真机智,没有剪子,于是两人便能顺理成章地掉头回去,合理。 谁料。 “我们正好有,”那郎君的娘子闻言连忙上前,有些气恼地看了一眼她的夫君,“昨日我便叮嘱了我夫君要在家剪一缕头发今日带来这里,谁料他左耳进右耳出,到了树下才发现忘记剪了,于是我们只能去附近买了把剪子。” 被自家夫人揭了短,那郎君抬手挠了挠脑袋,嘿嘿笑了一声,“这不正好剪子还能借给人家,想是有缘。” “惯会找借口,”小娘子嗔怪地看了她夫君一眼,又笑着将剪子递给了许乐芙,“给你们用吧。” “这...”许乐芙一时不知该不该接下这把剪子,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谢北舟。 而谢北舟却不紧不慢地从袖中掏出一枚银锭子,递给了那郎君,道 :“多谢。” 郎君一把推了那递来的银子:“使不得使不得,借个方便而已,怎么还给银子呢?” 谢北舟重新将银子递出,“方才你也说了有缘,况且你拾到了我们的锦囊也该郑重向你道声谢才对。” “这...好吧。”郎君见谢北舟与许乐芙皆是衣着不凡,又出手阔绰,于是便也没再推辞,收下了银子。 许乐芙见状也只能接过了剪子。 随后郎君又同谢北舟攀谈了几句,而谢北舟也很耐心地回应着,许乐芙看看他们,又看看手中的剪子,只觉得自己握着一块烫手山芋,一副有些骑虎难下的模样。 “妹妹怎么还不动手?可要我帮忙?”小娘子看许乐芙握着剪子却迟迟不动手,关心道。 “不用不用。”许乐芙连忙摆手,见躲不过只能挑了一缕自己的头发剪了下来。 那头谢北舟虽在同别人讲话,却很适时的在许乐芙剪了她的头发后,让自己的后背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剪吧。”谢北舟的语气不带一丝波澜。 许乐芙犹豫了一瞬,但见谢北舟自己都不介意,也只能仔细挑了一小撮他的头发,小心翼翼地将之剪了下来。 待许乐芙剪好后,谢北舟转过身来,将锦囊中的鸳鸯绦递给了她。 许乐芙又瞄了一眼谢北舟,随后才伸手接过了鸳鸯绦。 待她绑好那两缕头发后,谢北舟伸出了那骨节分明的大掌,从她手中将两人绑好的头发拿走,随后塞进了锦囊之中。 那郎君见他们准备妥当,又很热情地开口:“兄台,这树可不好爬啊,你这衣料如此华贵,要是因为爬树扯坏了那可就不好了,要不要我代你将锦囊...” “...挂上去。”他话还未说完,就见谢北舟腿上一个发力,他的身形便犹如离弦之箭一般飞了出去,然后很快将锦囊挂在了姻缘树最高的枝头上。 直到谢北舟已经稳稳落地,那郎君的唇还呆呆地没合拢,半晌后才道:“是我冒昧了,没想到兄台的轻功如此了得。” 然后他看了看谢北舟挂的锦囊,又撇了一眼自己挂的锦囊,顿时觉得有些他俩之间的差距也太大了些。 郎君自觉无趣,于是拱了拱手,道:“既都已经挂好,那我和夫人便先走了,不多打扰二位了。” 谢北舟微微点头,以示道别。 而另一头的许乐芙还在仰头看着被挂在最高枝头的锦囊,觉得有些不真实。 她和谢北舟,竟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求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愿望。 第47章 “走吧。” 谢北舟的嗓音在耳旁响起,唤回了许乐芙的思绪,她道了声好,随后刚抬脚,就见谢北舟又在她身前蹲了下来。 许乐芙连忙开口说:“妾的脚已经好多了,可以自己走了。” “上来。”谢北舟仍旧蹲着,只是淡淡吐出两个字。 许乐芙见状只能重新趴到了他的背上,任由他背着自己走了。 “王爷,你为什么会把这个锦囊挂上去呀?”许乐芙趴在谢北舟的背上便一直在胡思乱想,最终还是伏在了他耳边,问出了想问的话,“是因为被方才那两人赶鸭子上架吗?” 这是许乐芙自己给谢北舟找的理由,在方才那个情形之下,似乎只有这么解释才合理。 小姑娘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谢北舟的耳廓,像是有一根羽毛在轻轻拂过他的耳畔一般,那微痒的感觉让他有些心不在焉,随后喉结滚动,淡淡地嗯了一声。 许乐芙心道果然如此。 “可是都说这姻缘树很灵验,以后王爷若是因为这个原因不得不和妾一生一世一双人了可怎么办?”她又问。 谢北舟仍是回应了一个淡淡的嗯字。 许乐芙一直在等着谢北舟的下文,可等了半晌他都没有再说话,这让许乐芙有些懵。 她刚刚说的是问句吧?嗯是什么意思? 王爷这是觉得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也没关系吗? 这个念头一浮现在脑海中,许乐芙的心跳顿时就快了起来,一瞬间仿佛有什么甜蜜的东西塞满了她的心房一般,连带着耳后根都渐渐热了起来。 好半晌后,她才稳了稳心神,有些半开玩笑般地说道:“那倘若日后王爷身边多了很多女人,妾一定要回来告诉这里的人,这姻缘树一点也不灵验。” 只是她想了想,很快又改了口:“不,妾应该砍了这树才对,这样大家就不会继续被骗了。” “嗯。”似是觉得小姑娘的想法有些大胆,谢北舟忽然轻笑一声,随后唇瓣又动了动,“听你的。” 还是这么短短的回应,可许乐芙却自觉从谢北舟的话里品出了一丝无奈的宠溺。 就这样,她迅速忘记了刚开始以为自己没办法向姻缘树祈愿的苦闷,心里瞬间乐开了花,甚至都伏在谢北舟的背上轻快地哼了小调。 以至于她都没有注意到对面走来了一个带着面纱,走路一瘸一拐的女子。 可那女子却在即将同两人擦身而过时,停下了脚步忽然出声,朝着许乐芙唤了声姐姐。 谢北舟早就发现这个女人鬼鬼祟祟地跟了他们一路,听到她搭话,也没有停下脚步。 许善月见两人都不搭理自己,开始气急败坏起来。 她方才跟了许乐芙和谢北舟一路,亲眼看着两人在姻缘树上挂了锦囊,她恨的牙都痒了起来。 今日出门前,她原也想同庄项要一缕头发挂到姻缘树上的,可庄项却不同意,只说鬼神之事乃是无稽之谈。 她是要做庄项正妻的人,都没办法向姻缘树祈愿,许乐芙一个侧妃,她怎么能! 可一想起庄项向她交代的事,她便没空想这些有的没的了,还得办正事要紧。 许善月一把扯开了自己的面纱,重新提高了音量,再次开口:“姐姐,我是善月。” 许乐芙忽然听到了声音,有些奇怪地侧头去看。 谢北舟察觉到身上之人的动作,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 许善月见状赶忙走了两步,停在了两人面前,开口问道:“姐姐,可有收到我的喜帖?” 许乐芙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嗯,扔了。” 许善月闻言立马急了起来,“姐姐你怎么能扔呢?我可是盼着姐姐来喝我喜酒的。” 说完她见许乐芙仍旧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只能装起了可怜。 “姐姐权当可怜我,如今我腿都瘸了,庄家嫌我丢人,说届时要省了拜堂的仪式,你也知道,我如今在京城,除了你和母亲,没有别的亲人会来喝我的喜酒了,若是你也不来替我捧场,我真就要被人笑话死了。” 许乐芙的眼神落在许善月的腿上,心道这好好的人怎么忽然就瘸了,但她不会因此就可怜她这恶毒的继妹,于是冷冷道:“你被人笑话,干我何事?” 许善月一噎,她就知道她这个继姐是个油盐不进的,还好她还准备了后招。 她轻笑一声,“听说姐姐在乡下庄子上的时候,严管事待你很好,我已经派人将他请来一同喝喜酒了,这样姐姐该有兴趣赏光了吧?” 许乐芙闻言,原本趴在谢北舟背上的身子立马就直了起来,沉声道:“你威胁我?” 第40章 求人应当有诚意真乖..继续 谢北舟的身量本就极高,许善月方才同许乐芙讲话时已是费力,此时许乐芙还直起了原本伏在他背上的身子,更显得愈发高高在上。 许善月不得不仰头去看。 她用力捏了捏自己的腿,自从腿伤了之后,只有腿上传来的疼痛才能让她恢复些理智。 为什么? 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为什么那日出去,会有莫名其妙的黑衣人忽然冲出来要取她性命,若不是她在逃窜的路上不小心失足跌落深井,只怕自己早就没命了,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摔断了一条腿,弄得庄家如今都不愿她在喜宴上露面了。 事发后,她原本以为是许乐芙买凶要杀她,可后来听说那日许乐芙同摄政王也一样遇刺了,她这才没有继续怀疑许乐芙。 也许,就 是她太倒霉罢了。 恢复些许理智后,许善月忌惮地看了一眼摄政王,这才开口道:“姐姐说笑了,这哪儿是威胁?我真的只是想请你和严管事喝杯喜酒,喜宴结束后他自然想去哪就去哪。” 说完她似是不想给许乐芙思考的时间,留下一句“总之妹妹就在喜宴上等姐姐”便匆匆转身走了。 那一瘸一拐的步伐可以说得上是落荒而逃。 许乐芙:“......” 见人离开后,谢北舟轻轻用手拍了拍许乐芙的背,说了声“趴好。” “哦。”许乐芙重新将身子贴上了他的背,原本的好心情因为遇到许善月而被一扫而光,她又将手环上了谢北舟的脖子,然后轻轻叹了口气。 “王爷,你说妾该不该去呢?” 谢北舟再次迈开步子,背着许乐芙往回走着,“你想去吗?” “妾自然是不想去的,”许乐芙有些苦恼,“可是严管事在她手上。” 谢北舟淡淡道:“这还不简单,本王可以替你将人要回来。” 许乐芙却有些沉默了,她知道以谢北舟的滔天权势自然能将人要回来,可是他本来就和庄家不对付,庄家肯定不会轻易交人,到时候他们咬死了只是将人请过来做客,反倒显得谢北舟蛮横。 自从和谢北舟接触后,许乐芙才发现传闻中的那个暴戾恣睢的他,是被人夸大其词了,谢北舟的脾气,其实只有那么一点点不好罢了。 就像人人说庄项好,但其实他才是那个大坏蛋,虽说庄项如今因为被革了职,名声也已经大不如前了,可他父亲却因为秉公处理了儿子的失职,清正廉明的名声却是愈发的响亮了起来。 若是庄正对谢北舟借题发挥的话,那不是她想看到的。 她不想再让谢北舟的名声继续差下去了,至少不能因为她而被更加的添油加醋。 但许乐芙暂时想不到什么好办法,也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去喜宴,只能闷闷地开口:“让妾在想想吧。” 谢北舟轻轻嗯了一声,他自然是不想让许乐芙去的,至于那个严管事,他有的是法子能把人弄回来,端看小姑娘的意愿了。 - 马车刚刚在王府门口停稳时,许乐芙还坐着在思考自己是应该回春堂院呢还是跟着谢北舟去他的院子。 只是她还没有思考出什么所以然,身体已经瞬间一轻,她整个人便直接被谢北舟抱下了马车。 直到她被谢北舟抱着回到了春堂院,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用做选择了。 两人刚进了院子里头,就撞上了出来迎人的青容。 青容见侧妃是被抱着回来的,还没来得及开心,就见王爷脚步未停,路过她时却丢下一句:“将药箱拿来。” “是。”她连忙应声。 青容以为侧妃受了什么很严重的伤,当即跑去拿了药箱,等拿了药箱回到屋里时,却见许乐芙正红着脸坐在榻上,而谢北舟半蹲在她的身前。 “王爷,药箱拿来了。”青容上前恭敬道。 谢北舟:“嗯,药箱留下,你退下吧。” 青容见状有些惊讶,侧妃伤的这么严重吗,王爷竟要亲自给侧妃上药? 只是王爷发话,她不敢迟疑,可因着担心侧妃,在退下前她悄悄抬头张望了一下,想看看她的伤到底有多严重。 可是她已经努力地睁大了眼睛,却只在侧妃的脚上瞧见了一个...水泡? 第48章 许乐芙看着青容满脸疑惑和惊讶地退了下去,脸上羞得更红了。 一颗水泡而已,竟劳烦王爷给她上药。 可谢北舟却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十分麻利地将她的鞋袜脱下,这让许乐芙有些不自在地缩了缩自己的脚。 “是起了一颗水泡。”谢北舟没想到小姑娘这么娇气,只是走了会儿路脚上都能起水泡。 他打开药箱,从里头取了一枚针出来,看了一眼许乐芙,道:“戳破的时候会有些疼,忍着点。” “哦。”许乐芙点了点头,没怎么当回事,心想这针戳的是水泡,又不是她的脚,应当不会太痛吧。 可水泡被戳破的那一瞬间,许乐芙还是没忍住叫了一声,“呜呜好痛。” “忍着点。”谢北舟用力握住小姑娘因为疼痛不断乱动的脚丫子,随后拿了块干净的帕子将浓水仔细地擦干净后,又将膏药轻轻抹在了瘪掉的水泡上。 许乐芙感受到冰凉的药膏覆在水泡上后,终于才觉得有些缓了过来。 她的视线自然垂落在半蹲着,认真替她抹膏药的谢北舟身上,忽然有些后知后觉地想到,谢北舟选择抱着她回春堂院,是不是因为这儿离王府大门更近些,好早点替她上药。 许乐芙不知不觉间勾起了唇角,又想起了在小院时照顾她的谢北舟,有些庆幸着他还是一样的体贴。 将膏药在水泡上厚厚抹了好几层,确认小姑娘的脚没有别的问题后,谢北舟站起了身,道:“好了,先休息吧,明日少走路。” “嗯。”许乐芙将腿缩上了榻,随后躺下身后微微侧头,看着谢北舟将药箱整理好,又在屋里备着的铜盆中净了手。 她看着谢北舟的背影,心里却在想着王爷今日会不会留宿在春堂院。 似是有所感应一般,谢北舟转过身后不咸不淡地说了句:“今日有些累,本王便直接在这儿歇了。” 许乐芙闻言忽然有些愧疚,是她把王爷累着了,于是道:“辛苦王爷今日背着妾走了那么久的路。” 说完还乖乖往床榻里侧挪了挪,将外头的位置让给了谢北舟。 谢北舟嗯了一声,躺下后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好似因为太累所以很快睡着了一般。 可许乐芙却在榻上翻过来又翻过去,丝毫没有睡意,这才又开始思考遇到许善月的事情。 半晌后,她侧过身去瞧了瞧谢北舟。 谢北舟闭着眼一动不动,许乐芙不确定他睡没睡着,于是她轻轻唤了一声:“王爷?” “何事?”谢北舟依旧闭着眼。 “妾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参加喜宴,”许乐芙说着音量却越来越小,“早晨您让汪阳扔掉的喜帖还能找回来吗?” 她眨巴着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谢北舟瞧,可谢北舟却没了反应,变得一声不吭了起来。 许乐芙等了半晌都没等到回应,刚支起身子想去看看谢北舟是不是睡着了,却蓦地对上了他忽然睁开的眼眸。 几乎是一瞬间,许乐芙便先行移开了眼神,又讪讪地躺了回去,道:“王爷原来醒着。” “那怎么不理我呢?”她极其小声地嘀咕一句。 “想好了要去?”谢北舟的嗓音响起。 许乐芙点了点头,“嗯,想好了。” “那倘若本王不准你去呢?” 许乐芙愣了一下,为什么不准她去? 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去参加一场喜宴罢了,还不用谢北舟兴师动众去将严管事要回来,是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 只是她想了想,又小心翼翼瞥了一眼谢北舟,还是斟酌道:“那...那妾就求求王爷,直到王爷答应为止。” “哦?”谢北舟却好似突然来了兴趣,问,“你打算如何求?” 许乐芙想了想,先前有求于王爷时她都只需撒一撒娇,说不准这次也可以。 于是她朝着谢北舟靠了过去,伸手环住了他的胳膊,软声道:“求你了王爷,让妾去吧。” 小姑娘如今对他倒是愈发不设防备了,这一套撒娇下来流畅到连自己的温软蹭在了他的胳膊上都没有意识到。 谢北舟垂眸看着贴在他胳膊上的身体,呼吸忽然就开始乱了起来,随后他嗓音沉了沉,嘴上却依旧不依不挠道:“求人应当要有诚意,而不是只靠嘴巴说。” 许乐芙闻言,为了表现自己的诚意,又支起了身子,道:“妾可有诚意了,只要王爷答应,妾可以做一切让王爷能开心的事。” 谢北舟轻笑一声,似是有些不信,“当真?” 许乐芙听到他低低的笑声,忽然有些不祥的预感。 只是她话既已说出,便没有反悔的道理。 于是她点了点头,再次肯定道:“当真。” 谢北舟没有说话,本想着小姑娘今日走了一整天已经很累了,他怕自己有什么反应躺下时还特意拉开了和小姑娘的距离,可她偏偏自己凑了上来... 那便怪不得他了。 思及此,谢北舟的眸色暗了暗,随后大掌直接抚上了许乐芙那按在床板上的手,将那手带到了一个她想不到的地方。 许乐芙原本带着微凉的手指,瞬间变得发烫。 她瞪圆了眼睛。 这这这... 这是什么?! 她的手指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吓得瞬间想要撤回自己的手,可谢北舟却按着她不放。 “不是说一切能让本王开心的,你都愿意做吗?”谢北舟的手指愈发用力,“怎么,是在骗本王?” 许乐芙皱着小脸摇了摇头,“不敢...” “如果你还想去庄项的喜宴,”谢北舟忽然朝着她靠近,低沉的气音在她耳边拂过。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许乐芙脑海中炸开一般,她瞬间被谢北舟的嗓音蛊惑,喜宴什么的已经被她抛在了脑后,只剩下方才听到的那三个字不断在她脑海中盘旋。 随后,她就真的动了动手指。 “真乖,”谢北舟满意地呼出一口气,随后身体朝后仰去,鼓励似得开口,“继续。” 等到许乐芙回过神的时候,事情已经完全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她明明只是想去参加一个婚宴,怎么就突然干起了这活。 而且,这活也太累人了吧,累到她已经顾不得羞,只知道自己的手酸到发胀。 “呜呜,好...好了吗王爷?”许乐芙哭哭唧唧地问。 抱怨似的嗓音响起,非但没有让谢北舟萌生出一丝怜香惜玉的念头,反而让他的呼吸越来越乱,还愈发享受地发出了愉悦的声音。 随后他的手掌干脆完全包裹住许乐芙的手,打乱了方才的节奏。 第41章 同意再来一次 许乐芙的手被忽然握住,随后手掌愈发酸胀,几乎无力握紧,她当即想要挣脱,奈何力气太小,反倒被束缚得越来越紧。 谢北舟在她的耳边重重呼出一口气,道:“握紧,如果你想快些结束。” 许乐芙的内心哭唧唧,但却不得不听谢北舟的话。 她努力去忽视异样,可五感却时刻都在提醒着她正在做什么,最后许乐芙只能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强迫自己不去注意所有的动静。 可下一瞬,她整个人就被拥入一个滚烫的怀中,随后,她察觉到那异样颤了颤,抚在自己发酸手掌上的力道也终于也停了下来,许乐芙不由得也跟着松了口气。 半晌后,她见谢北舟没了动静,才颤巍巍地朝着他确认,“所以王爷,妾能去参加喜宴了吧?” 谢北舟人刚缓过来,就听到小姑娘迫不及待地想去庄项的喜宴,一时之间他只觉得全身血液都被气的再次翻腾起来,他舔了舔后槽牙,颇有些咬牙切齿地开口。 “本王还不够开心,想去的话,再来一次。” 说完,他抚上了小姑娘的另一只手,省得要被她哭诉自己没有人性。 - 谢北舟最后到底是同意了许乐芙的请求。 让汪阳重新找回那喜帖后,许乐芙找人完整地念了一遍喜帖上的内容,才知晓因着庄项被革职,庄家想要借此冲喜,他同许善月的大喜之日便被十分匆忙地定在了五日之后。 到了喜宴当日,许乐芙同青容在春堂院收拾一番后,便准备出门去参宴,却在王府门口碰见了谢北舟。 许乐芙面上露出了些许诧异的神色,问道:“王爷,你怎么在这儿?” 谢北舟瞥了她一眼:“和你一起去参加喜宴。” 许乐芙更惊讶了,“王爷也要去,怎么不提前同妾讲呢?” “怎么?”谢北舟攒眉,“不许本王去?” 许乐芙马上作乖巧状,“哪有,王爷同妾一起去,妾开心还来不及。” 事实上有谢北舟陪着一起去,她也确实挺开心的,总觉得安心了不少。 谢北舟淡淡瞥了她一眼,转身先上了马车,许乐芙见状乖乖跟上。 只是待马车驶到庄府门口的时候,许乐芙还以为他们来错了地方。 第49章 她虽然从前没有来过庄府,但显然她想象中办喜宴的人家不应当是这般模样。 按庄家从前的地位,大喜的日子不说阗门塞巷,宾从如云,也不该是今日这般门可罗雀,除了摄政王府的马车外,竟只有三两人正在出入。 而庄家显然也没有在布置喜宴上花心思,许乐芙打眼望去,若不是房门上悬了两个红灯笼,还真是丝毫看不出这府上竟是在办喜事。 庄府门口只有一个小厮在迎客,待许乐芙和谢北舟下了马车后,青容上前朝那小厮递上了喜帖。 小厮接过喜帖后懒懒抬了眼皮看了看,今日他就没见有什么身份贵重的人物来参加喜宴,毕竟阖府上下都知道主家如今地位大不如前了,因此今日来参宴的多是老爷如今同级别的官僚。 他既不认识许乐芙也不认识摄政王,又见喜帖上头没写着她们是来自哪府的,便也没有通传,只是简单做了个揖,将人迎了进门。 入门后,路上有别的小厮引路,许乐芙一行人走了一小段路后才来到了宾客的席面上。 “这...” 映入眼帘的只有几张稀稀拉拉的宴桌,看到如此冷清的席面后,连青容都忍不住有些惊讶了。 饶是如今庄正只是个六品官员,但好歹是儿子的大喜之日,也不该只摆了几桌酒席才对。 甚至她们几人进来后,再没有下人引导入席了,于是青容只得走了几步,找了个丫鬟问话:“请问,新娘那头的宾客该坐哪桌?” 被问话的丫鬟知道席面上给少夫人的娘家留了一个桌位,可是却一直没有人来,再加上府里人都知道主家对少夫人不甚重视,因此这丫鬟见到几人是少夫人的娘家人,面上也没什么恭敬的神情,只是面无表情地随意指了指,道:“哦,少夫人的娘家人,坐这边。” 那丫鬟的嗓门有些大,她的话音一落下,席面上其他桌的宾客们都被吸引了注意力。 在座的宾客都是混迹官场和世家的人物,多少也对庄家对待这个新娘的不重视程度有些惊讶,此刻听到新娘的娘家人到了,纷纷都好奇地抬头看去。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都吓了一跳,摄政王竟出现在了庄家的喜宴上。 原本有些吵闹的席面一下安静了下来,又忽然响起了一阵椅子拖动的声响。 “参见摄政王。” 宾客们齐刷刷地跪地行礼。 那原本被问话的庄家丫鬟见状被狠狠吓了一跳,没想到少夫人的娘家人竟然同摄政王有关系,又想到方才自己怠慢的表现,当即跟着一同跪了下去。 许乐芙站在谢北舟旁边,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吓了一跳,可谢北舟却神色淡淡,拉过许乐芙坐到了方才婢女指的那一桌上。 “都起来吧。”谢北舟的声音响起。 宾客们这才一个个都起了身重新落座,但眼神都还不住地朝着谢北舟和许乐芙瞟去,纷纷开始猜测新娘与摄政王的关系起来。 当然,明眼人也都看得出来,同新娘有关系的应当是跟在摄政王身边的那位娇俏明艳的女子,不然庄府也不会蠢到今日敢如此怠慢这个喜宴。 至于摄政王身边的这位女子,虽然很多人没见过,但也能猜出,应当就是摄政王前段日子刚纳的侧妃了。 想到这层关系 ,众人只觉得愈发惊讶,摄政王陪着侧妃参加一个如此冷清的喜宴,看来这侧妃应当在王爷心中有些分量。 许乐芙和谢北舟就这般顶着众宾客的偷摸打量用起了膳,很快便到了新郎敬酒的时辰,庄项这才出现在了席面之上。 他一出现,视线便下意识地找着许乐芙的身影,却在看到她身侧坐着谢北舟的时候一顿。 他是万万没料到,谢北舟竟会陪着许乐芙来的。 既然摄政王在场,敬酒的顺序理应从他这桌开始。 他深吸一口气,手中端着酒樽走到两人面前,先是十分恭敬地做了个揖,随后双手奉上酒樽,嘴角噙笑道:“没想到王爷竟然会来,草民受宠若惊,还请王爷赏脸喝上一杯喜酒。” 如今庄项没了官职,只能自称草民,他握住酒樽的手指渐渐用力,不甘的情绪瞬间充满了整个胸腔。 可即便他已十分恭敬,谢北舟却还是丝毫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庄项面上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笑容一瞬间僵在了脸上,摄政王给不给他面子都是应该的,他没办法置喙什么,只能讪讪地收回了手,然后又十分恭敬地朝着许乐芙重新敬了杯酒。 “侧妃娘娘,可否赏脸?” 许乐芙自从知道庄项拐走徐奶奶的孙女是因为她之后,就再也没办法正视庄项这个人了,此刻面对着他的敬酒,只觉得全身都起了一阵恶寒。 她不想同庄项敬酒,正在思考自己能不能仗着摄政王侧妃的身份,也如同谢北舟一般无视他的敬酒。 可她转念一想,在场这么多不认识她的人盯着自己,她不好给他们留下一个自己很蛮横的形象,于是只能无奈端起了面前的酒樽,准备伸手回敬一杯。 可她的手刚一动作,就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已经横亘在了她的面前。 “她不喝。”谢北舟冷淡的嗓音响起。 十分利落的拒绝。 庄项无可奈何。 “那草民就不贪求侧妃赏脸了,”庄项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道,随后他抬眸去瞧许乐芙,又瞬间恢复了他清冷的神色,“阿月在新房等着侧妃,侧妃若是用完了宴席,可以去新房瞧瞧阿月。” 许乐芙敷衍地嗯了一声,虽然她不是很想去,但她既然作为许善月的娘家人在席上露面了,确实也该装着去瞧一瞧她。 庄项见状也没有在多说什么,躬身又作了个揖,便转头去敬其他宾客了。 许乐芙心里记挂着严管事,这顿喜酒吃的也是食之无味,她很快搁下了筷子,轻声同谢北舟说道:“王爷,妾吃完了,妾去新房看看我那个继妹,顺便让她可以放了严管事。” 谢北舟没有拦着,嗯了一声以作应答。 - 许乐芙带着青容找了庄家的婢女带路后来到了新房外,推门而入后才发现整个新房竟然只有许善月一个人,大喜之日身边如此冷清,倒是显得有些可怜。 又想到今日来了庄府后看到他们对这桩婚事的不重视,她不信许善月身为新娘子会感受不到。 许乐芙动了动唇:“这就是你处心积虑都要从我手上抢走的姻缘。” 她的语气虽然冷漠,但也没有嘲讽,甚至还带着一丝不解。 许善月在新房枯坐许久,一直在等许乐芙的出现。终于如愿听到许乐芙出现后,她一把拉下了遮在自己脸上的红盖头,冷冷回应:“姐姐管的未免太多了些。” 她的手指紧紧抓着被坐在身下的被褥,其实庄家不重视她,她自是知晓的,但也无可奈何,毕竟如今自己已不再是丞相府的千金,亦没有钱财傍身, 不过旁人的轻视她都可以装作不在意,只要庄项对她好就行。 好在庄项从来没有嫌弃过她,自从她的腿伤了之后,庄项就一直很自责没有保护好她,今日喜宴的情况他也曾同家里抗争过,可惜他丢了官职,如今在家里的地位也不比从前,已经没有什么话语权了。 也正因为如此,当庄项对许善月说他丢了官职都是因为摄政王,而摄政王权势滔天,寻常人没办法向他求情,只能从他身边之人入手,因此许乐芙成了最好的切入点。 所以面对庄项恳求她帮忙搭上许乐芙这根线时,许善月只能咬牙点头答应了下来。 即便许乐芙才是庄项原本的未婚妻,可她如今已经摄政王的侧妃了,与庄项再无任何可能。 那么就算许善月心里有再多的不甘,不想让庄项和许乐芙有任何牵扯,但涉及到庄项官职一事,她便只能让步。 想到庄项的嘱托,许善月只能冷冷地开口:“严管事我已经放了,你可以走了。” 许乐芙讶然,没想到她这继妹今日如此爽快,倒也省得她浪费口舌了。 “行。”既然目的已经达成,许乐芙也不愿多待,她转身就要离开。 谁料她甫一转身,就撞上了拿着两杯合卺酒走来的婢女。 许乐芙:...... 她就说许善月怎么这么爽快让她走呢,这里头必然有诈。 酒渍很快在她的衣摆上晕开,好在合卺酒的量不是很多,旁人若不是一直盯着她瞧,应当也不会很明显。 那婢女吓了一跳连连道歉,说要带她去更衣,可许乐芙摆了摆手,“算了,我遮一下便好。” 许善月却有些冷嘲热讽:“姐姐如今代表的可是摄政王的颜面,若是被人看到衣着如此不得体,就不怕丢人后被王爷责怪吗?” 许乐芙撇了撇嘴,心道谢北舟应当不会因为这种小事骂她,可许善月有一点说的没错,她不该给王爷丢人。 考虑到这一点,她叹了口气,只能应下,左右青容也在身边,应该出不了什么事,便同意了让婢女带着自己去更衣的提议。 第50章 许乐芙带着青容随那婢女来到了一间新的屋子,一进门许乐芙便突然改口,朝那婢女说道:“算了,你帮我拿件披风就行。” 大宅院里腌臜事最多,若是这屋子门一关,她的衣裳一脱,发生了什么事她可就说不清了,所以她并不想冒着风险在这里换衣裳。 好在那婢女也没有说什么,爽快地说了声好,便离开去给她找披风去了。 婢女离去时并没有关上屋子的门,许乐芙找了个椅子刚一坐下,就听到外头响起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第42章 嘬了一口甜的 许乐芙看到一身酒气的庄项出现后,一下子就警觉了起来,冷着脸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可庄项却忽视了她的冷淡,满脸带着温柔道:“我就是想同你说会儿话。”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许乐芙说完抬脚便想离开。 庄项适时上前,一把挡在了她面前,不肯让许乐芙离开。 “我知道你已经知晓徐水荣是被我带走的了。”他说着又上前一步靠近,“你听我解释。” 许乐芙一愣,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应当是徐奶奶的孙女。 她没什么好气,“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要这么做。” 庄项却忽然笑了一声,那从前清冷的眸子瞬间就染上了好似深情的情绪。 他双眸紧紧盯住许乐芙的眼睛,认真道:“因为我爱慕你。” 许乐芙:...... 她沉默良久,半晌后才不敢相信地问:“你是得了失心疯吗?” 谁知庄项却忽然情绪激动起来。 “如果不是摄政王,今日该与我成亲的应当是你,”他顿了顿,“我们本该是夫妻。” 庄项是当真恨起了谢北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的名字便总是与摄政王这三个字一同被提及。 一直以来摄政王的身份虽然高贵,可名声却极差,而他地位虽没有摄政王高, 可他到底矫饰了这么些年,品行已到了人人夸赞的地步,却一朝功亏一篑,不仅弄丢了官职,还娶了一个他嫌恶至极的妻子。 他第一次见到许善月时,就看出了她是个和自己一样的货色。 当时他还真的以为许乐芙已经死了,为了保持他一贯的好品行,不得不应下与许家的婚约。 直到他在皇宫门口见到了许乐芙,少女娇俏明艳,潋滟动人,他这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偏生,许乐芙还成为了他庄家最大敌人的侧妃,让他愈发恨的牙痒痒。 许乐芙又好气又好笑,“往事不可追,你也说了那是如果,这个世上就没有如果一事。” 可庄项却一个劲的摇头。 “有,即便是错过的往事也能挽回,”他的眼中逐渐染上了些疯狂,顿了顿后似是下定决心一般接着开口,“我们可以私奔。” 私奔?和庄项?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如果不是庄项失心疯,那就是她得了失心疯,竟然会听到这么匪夷所思的话。 与许乐芙满脸震惊不同的是,庄项其实已经想了这事很久。 聪明如他,早已知道庄家在与谢北舟的对峙之中已呈劣势,可庄家背后之人,未必就会一直保庄家平安。 而且谢北舟这人残忍嗜杀,许乐芙在他身边一定过得不好,只要许乐芙点头,哪怕不是私奔,他也有法子让她离开谢北舟的身边。 他接着道:“我如今没了官职,但我还有很多银钱,我们可以私奔到一个别人找不到我们的地方。” 许乐芙只觉得此刻满身酒气的庄项已经有些近乎癫狂了,不禁让她有些害怕起来。 她动了动唇瓣,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门外倏的响起了一道更让人害怕的嗓音。 “谁要和本王的侧妃私奔?” 谢北舟那低沉到仿佛淬了冰渣的声音比人先到一步,许乐芙抬眼朝着门后望去,当即对上了一对眸色暗沉骇人的眼睛。 他见许乐芙迟迟不归便出来寻她,可甫一走近就听到了私奔二字。 呵。 着实有趣。 许乐芙在看到谢北舟那阴沉的脸色后,不由得被吓得肩头一缩,可随即她想到自己又没做错事,何必心虚? 于是她没有犹豫,撒开腿便哒哒哒跑到了谢北舟身前,还伸手挽住了他的胳膊。 “王爷你来啦,这个庄项好像喝酒喝糊涂了净说些胡话,好吓人...” 说完还往他的胳膊处瑟缩了一下,一副被吓坏的模样。 谢北舟垂眼看了看抱着自己胳膊贴了过来的的小姑娘,沉默着伸手往她的腰身一揽。 随后他又抬头朝着庄项冷笑一声,“喝醉不是你说胡话的借口,你爹那六品芝麻官职也不想要了吗?” 庄项今日最大的意外便是没想到谢北舟竟然会跟着许乐芙来他的喜宴,而且此时还出现在这里打搅他和许乐芙说话。 可如今的他丝毫无法同谢北舟叫板,只能垂眸压下眼中的阴翳,道了声“草民不敢”。 谢北舟冷嗤一声:“既然知道你已沦为平头百姓,见着本王和侧妃,何故不跪?” 他的话音刚落下,就听噗通一声,庄项便直直跪了下去。 “见过王爷和...侧妃。” “磕头。”谢北舟又说。 庄项暗自咬紧了后槽牙,却不得不从,以头点地后再次张口问安,“见过王爷和侧妃。” “给本王永远记住你的身份。”谢北舟并没有开口让庄项起身,扔下这话后带着许乐芙转身离开。 许乐芙被谢北舟带着走远后,才略微回头瞧了一眼身后,只见庄项还跪在地上并未起身。 不知为什么,许乐芙觉得很解气,方才的谢北舟仗着权势欺压庄项,许乐芙直呼过瘾,这种人渣,只是跪一跪都算是便宜他了。 待她回过头后,脸颊不小心蹭到了谢北舟的肩膀,她这才发现自己方才沉浸在谢北舟霸气的一幕中,竟还边走边环着他的胳膊。 他们马上就要走回方才的席面上了,在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的有些不合礼仪,于是她缩了缩自己的手,想要把手从谢北舟的胳膊中抽离。 可谢北舟胳膊夹得太紧,许乐芙竟一时没能抽回自己的手,就这么被带着走到了席面上。 随后谢北舟脚步未停,径直朝着离席的路走去,席面上的宾客们见状又都赶忙站起身行礼恭送。 两人就这么挽着胳膊离开了庄府。 谢北舟甫一出了庄家大门,那原本用力的胳膊瞬间松了力,许乐芙如愿抽回了自己的手,她刚想开口说话,却见谢北舟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地上了马车。 许乐芙有些懵地眨了眨眼,挠了挠脑袋后赶忙跟着上了马车。 方才庄项闹的那一出确实有些荒唐,许乐芙想着谢北舟肯定是生气了,他身为堂堂摄政王,竟有人敢不自量力撬他墙角。 也不知该说庄项是天真还是得癔症了。 从前庄项还是她未婚夫时,她就对此人没什么想法,更不用说如今要在谢北舟和庄项之中选一人,她即便是用脚思考都一定会选谢北舟。 马车厢里一片寂静。 许乐芙小心翼翼瞄了一眼谢北舟,只见他本就冷峻的脸上好似笼罩了一层寒霜,嘴唇用力紧紧抿成一条线。 一看就是心情不好的样子。 而且今日的事情之所以会发生,也都是因为自己,所以许乐芙觉着她应当是有要哄谢北舟开心的义务,于是一路上便拣了些好听的话去哄了谢北舟。 至于作用嘛,确实是有点的。 谢北舟的脸色是稍微好看了些,但仍是不怎么搭理她,常常是许乐芙讲了一大串好听的话,他却只是回应一些语气词。 好在马车很快驶到了王府门口,许乐芙想着回了王府后事情一多,谢北舟应当就能忘记在庄府的小插曲了,于是她便兴冲冲下了马车。 待她落地站稳后回头,却见谢北舟并没有下马车,而马车再次启程,载着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王府。 许乐芙:...... 这就走了? 只是许乐芙心大,转念一想许是谢北舟有什么急事要去处理,便也没多想,而是转过头对着青容问:“我有些饿了,这个点厨房还能开灶吗?” 青容有些惊讶,“只要侧妃想用膳,自是可以的,只是侧妃方才在喜宴上没有吃饱吗?” 许乐芙点了点头,“我没什么食欲吃庄项的喜酒,所以宴席上只是随便应付了两口。” 青容了然,“那奴婢去吩咐小厨房备餐。” - 小厨房效率很高,赶在许乐芙快被饿死前做好了膳食。 “好吃好吃,果然还是王府的饭菜最好吃。”许乐芙一边吃一边满足地感叹着,又夹了一只羊腿啃了起来。 可等到她大口啃完羊腿后,却忽然觉得脑袋里传来一阵异样。 她抬手扶额,半眯着眼睛想去看青容,却怎么也看不清青容的样子,她难受地晃了晃脑袋,道:“青容,你别转了。” 第51章 青容闻言愣了一下,“奴婢一直站着没动呀。” “那怎么回事?”许乐芙只觉得脑袋越来越沉,这下连整个世界都开始旋转了,“呜呜,我是不是生了很严重的病啊。” 青容抬手抚了抚许乐芙的额头,见她没起高热,便又检查了一下方才许乐芙吃过的菜,这才注意到了那道黄酒蒸羊。 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问:“侧妃是不能沾酒吗?” 此时的许乐芙两颊已经染上了绯红,她很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伸出一根手指比到了自己鼻前,“嗯,一滴都喝不了。” 上次在皇宫醉酒,青容没有跟着去所以她并不知晓,回来后许乐芙也没有特意嘱咐过不能用酒烹菜,偏生今日就碰到了小厨房用了黄酒腌羊肉还端了上来。 许乐芙话音落下,酒劲已完全上头,她两眼一闭便一头扎在了桌上。 - 谢北舟再回到王府的时候,已是深更半夜,他带着一身月色回到了自己的寝房,却在进门后看着空空如也的床榻陷入了沉思。 半晌后,等他反应过来时,人已经站在了许乐芙的寝房门外。 谢北舟推开房门,借着外间的蜡烛看清床榻上那隆起的一团后,烦闷了 一晚上的心情终于有些平复。 进门后,他褪下外衣,又伸手轻轻掀开了盖在许乐芙身上的锦被,一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岂料他甫一躺下了身,就有一团软绵绵贴了过来。 随后许乐芙嘟嘟囔囔的声音响起,“羊腿,好香的羊腿...把腿拿来...给我咬一口。” 谢北舟:...... 这是做梦了? 许乐芙回来补的那一顿还没吃上几口就因为吃了黄酒蒸羊腿后醉了,于是现在迷迷糊糊地又开始喊饿。 她小手胡乱地摸着,感觉自己好像摸到了一条腿,又开始嘟囔起来:“香喷喷的羊腿,给我咬一口。” 谢北舟无奈道:“这是本王的腿,不能吃。” 许乐芙就听到有人在说什么不能吃,忽然就急了起来,于是哭哭唧唧地问:“为什么不能吃?你的腿是苦的吗?” 谢北舟没办法同一个说梦话的人讲道理,便只能顺着她的话承认,“嗯,是苦的。” 许乐芙长长的哦了一声,她不爱吃苦,只想吃点甜甜的。 她歇了咬腿的心思,趴在谢北舟的胸膛上呼哧呼哧的喘着气。 谢北舟这才闻到了一丝酒气。 小姑娘竟又喝醉了,是因为今日庄项大婚一事而伤心喝酒吗? “别动。”许乐芙脑袋本就昏沉,而她此刻枕在谢北舟的胸膛上,那因着呼吸而上下鼓动的胸腔让她的脑袋愈发的难受起来。 她半支起身子,想睁大眼睛去瞧那一直在动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待看清后,她模模糊糊想起了这是她从前爱埋在王爷怀里的地方。 胃里还时不时传来饥饿的感觉,许乐芙忽然就咂了咂嘴,道:“啊,这两个看起来香香软软的,肯定不苦。” 谢北舟眉心一跳,忽然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瞬小姑娘竟直接对着那起伏一口咬了上去。 小姑娘张着樱桃小嘴,与其说是咬,不如说是嘬了嘬。 湿润的唇瓣带起些酥麻的异样感,谢北舟半晌后才找回自己的嗓音,他重重吐出一口气后,唇瓣动了动。 “苦吗?” 他微颤的声音中带着些克制。 良久,许乐芙才终于有些满足地收回了自己唇。 “不苦,”她的贝齿咬了咬自己软嫩的唇,随后唇边漾开一抹弧度,“是甜的。” 第43章 小骗子宣誓主权 谢北舟的呼吸开始变得沉闷起来,他舔了舔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干涩的嘴唇,想要开口说话,动了动唇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哑到不行。 随后他喉头滚动,试图找回自己的声音,问道:“甜的?” 许乐芙眨巴着眼睛很认真地点了点头,道:“真的是甜的,” 说完她那扒拉开谢北舟里衣衣襟的小手又用力往外一扯,一副很大方共享的模样接着开口:“不信你尝尝。” “不用了,”谢北舟垂下眼睫,好似在回味方才那酥麻的触感,半晌后才压低嗓音,温热的吐息落在了许乐芙耳畔,像是在引诱一般,“你既爱吃,自己多吃些便是...” 许乐芙歪了歪脑袋,似是有些不太理解她都这么好心分享了,这人竟还如此不上道。 于是她鼓了鼓腮帮子嘟囔道:“不吃就不吃,我自己吃。” “嗯...” 谢北舟呼吸微滞,有些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在哄骗小姑娘,于是有些心虚地侧过了头,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只是身体却紧紧绷着,等待着那蛊惑人心的触感再次袭来。 可下一刻,却听“咚”的一声闷响,月匈前蓦地一沉,谢北舟转回头瞧了一眼,才发现许乐芙竟又埋在他月匈前睡着了。 “小骗子...” 他伸手抚上了许乐芙毛茸茸的脑袋,想要将她移开。 可谢北舟视线下移,看着小姑娘鼓着软肉的脸颊紧紧贴在他的月匈前,被挤得微微变形,小巧的唇放松地嘟着,还时不时地砸吧着,发出些梦呓中的细碎声响。 他的心蓦地就像陷进去了一块似的,最后到底还不是不忍将人推开,又伸出另一只手,将人紧紧箍在怀中,一同睡去了。 - “呜呜头好痛。”许乐芙的意识开始逐渐归拢,却觉得头痛欲裂。 她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半晌后才勉强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抬眸望去,才发现外头天还没大亮,夜色尚未褪尽,泛着灰青的天色带着些沉闷。 许乐芙眨了眨眼,感受到脑袋底下熟悉的触感,有气无力地撑起了身体,发现果然是谢北舟不知什么时候又睡到了她的榻上。 她的动作似是惊扰到了睡梦中的谢北舟,只见他动了动脑袋,片刻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王爷,你回来啦。”许乐芙乖巧地说。 “嗯。”谢北舟的嗓音带着淡淡的疲倦。 他抬起一只手肘掩在眼睛上,昨晚小姑娘因为醉酒睡得有些闹腾,时不时就要朝着他踢踢打打的,导致他这一整夜睡得并不安稳。 随着谢北舟的动作,他那原本松散的衣襟彻底大开,雪白的月匈肌整片露了出来。 许乐芙这才发现他的内袍竟没有系上,难道是她睡觉太不老实,不小心蹭开的吗? 鼓鼓的月匈肌随着谢北舟的呼吸上下起伏着,下面块块分明的腹肌也时不时抢夺着许乐芙的视线。 虽然之前替谢北舟上药时也看过,但她如今每天就是枕着它们睡,多少是多了些依恋在。 于是她忍不住多瞄了两眼,却发现他的月匈上怎么有一处红红的。 她下意识问出了口:“王爷这里怎么红了?” 谢北舟撤开了掩住眼睛的手肘,睁开眼顺着许乐芙的视线垂头看了看。 那儿赫然有个牙印,红红的一圈怎么看都像是带了些诱惑的意味。 他不动声色地扯了扯内袍将其掩盖。 又想起昨夜的场景,谢北舟的呼吸竟又开始乱了起来,他紧紧盯着许乐芙,半晌后才幽幽地开口:“因为有人做了坏事。” 感受到谢北舟有些灼热视线,许乐芙觉得有些茫然。 坏事?谁? 不会是她吧? 她挠了挠脑袋,却丝毫也不记得醉酒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应该不是她吧?她最多也就是用这枕着睡觉来着。 她转念一想,也许是昨天谢北舟出去的时候弄红的。 思及此,许乐芙还自以为甚是贴心一般,叮嘱了一番:“那王爷记得上药。” 谢北舟:“......” 干完坏事就不管了,还真是个不负责任的小骗子。 他没有应声,颇有些无奈地收回了眼神,随后伸手掀开被子,准备起身。 许乐芙看着他翻身下榻,猜测谢北舟应当是要去上早朝了,她的脑袋还有些昏沉,便想着自己还能再补会儿觉,于是闭上眼眸又翻了个身,打算睡个回笼觉。 谢北舟站起身后,搭上内袍结带的手指一顿,转身睨了一眼又开始睡觉的许乐芙。 昨日的气还没消,今日又被她气到,他忽然就起了些折腾一下小姑娘的心思,于是板着脸沉声道:“起来,替本王更衣。” “啊?” 许乐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谢北舟以前没有起床后让她帮着更衣的习惯。 她又翻了个身抬眸看了看谢北舟,却发现他也正盯着自己瞧,于是许乐芙便知道自己没有听错,只能拖着沉重的身体从榻上起身。 如今天气已经开始变热,许乐芙将他的内袍系好后,又快速替他穿好了外袍,心说赶紧穿完继续补觉。 她尽职尽责地将谢北舟外袍袖口的褶皱捋平,道了声“好了”之后目送他转身走向外间,正想着自己能重新躺下的时候,却见谢北舟步履未停扔下了一句话。 第52章 “过来陪本王用早膳。” 许乐芙即将触到床榻的屁股一弹,瞬间又站了起来。 她 看了一眼外头仍旧未亮的天色,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了谢北舟两句。 现在这么早的时辰,用个早膳还要她陪,没有人性! 可她也只敢在心里嘀咕两句,最后还是苦兮兮地应道:“妾这就来。” 春堂院的膳厅中,大黄欢快地扒着地上属于它自己的碗吃的香甜,而坐在椅上的许乐芙边用着早膳边困得像只小鸡啄米一般头一点一点的。 这绝对是她这辈子用过时辰最早的一顿早膳,醉酒带来的不适感还未完全消退,加上醒的又早,强烈的困意再次如潮水般向她袭来。 渐渐地,许乐芙的嘴嚼动食物的速度越来越慢,到后来干脆连嚼都不嚼了,眼睛一闭就这么坐着睡着了,最后甚至连谢北舟离开的动静都没听到。 “侧妃,快醒醒。”青容伸手碰了碰许乐芙。 许乐芙的头猛地一顿,瞬间醒了过来,迷茫地“啊”了一声。 青容将解酒汤推到了许乐芙面前,轻声道:“侧妃若是太困,喝了解酒汤再睡吧。” 许乐芙木讷地点了点头,端起解酒汤就喝了起来。 青容站在一旁关心地问:“昨夜因为侧妃吃了那黄酒蒸羊后倒头就睡,怎么都唤不醒,奴婢便没有给您喝解酒汤,您现在应当很难受吧?” 许乐芙还有些没清醒,含糊地应了一声。 青容:“这事也是奴婢想的不周到,还是王爷方才让奴婢去煮了解酒汤。” 许乐芙喝解酒汤的动作一顿,这才明白了谢北舟今日为什么要让她一起用早膳,原来是想让她喝解酒汤。 喝完汤后,许乐芙脑袋清醒了点,反而有些睡不着了,她想着用完午膳也能睡,便没有去睡回笼觉。 甚至为了能够早点睡午觉,她还特意吩咐了小厨房,今日的午膳要备得早些,谁知她人刚坐下准备用膳,就见郑管家火急火燎地赶到了春堂院。 郑管家一看许乐芙都准备用膳了,连忙道:“侧妃娘娘,王爷请您一起去东院用午膳。” 许乐芙手上动作一顿,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手里香喷喷的大鸡腿,思考了一瞬后便同郑管家打起了商量:“可我都已经在用膳了,要不你告诉王爷,就说我已经吃完了,让王爷自己吃吧?” “哎呦,这哪儿行啊?”郑管家有些急,直接上前将许乐芙手里的筷子夺走,又瞅了一眼她手里的大鸡腿。 许乐芙见状连忙将握着鸡腿的手往旁边一移,摆出了护食的动作。 郑管家有些失笑,又催着道:“侧妃还是快些去吧。” “好吧。”许乐芙只能应下,站起身前又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鸡腿,张嘴咬了一口,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春堂院。 郑管家一路走得飞快,许乐芙紧赶慢赶地才跟上来到了东院。 她穿过长长的檐廊,就在快要走到膳厅门口的时候,听到里头传来一道女子的嗓音。 “北舟哥哥,听说你昨日陪许乐芙去庄家的喜宴了?” 许乐芙的脚步一顿,怎么于青禾也在这? 虽然有些不喜欢这个郡主,但许乐芙还是不得不迈进了膳厅的大门。 听到有人走进来的动静,膳厅中两人齐齐抬头看向许乐芙。 于青禾眉头一皱,道:“你来这干嘛?” 许乐芙闻言腮帮子一鼓,总觉得于青禾的语气好似她是一个外来人,打扰了他俩共度午膳一般。 “我是王爷的侧妃,来陪王爷用膳,有什么不对吗?” 她有些没好气,直接点了自己的身份,隐隐带了些宣誓主权的意味。 与许乐芙设想的一般,于青禾听了这话瞬间炸毛,却也没有理由反驳她的话,只能恨得牙痒痒。 于青禾坐在谢北舟的左侧,许乐芙便走到了右侧一屁股坐了下来。 谢北舟听到她方才的话,似是有些意外般地看了她一眼。 于青禾不想搭理许乐芙,转头去看谢北舟,却见他正盯着许乐芙瞧,便更难受了。 又想到昨日谢北舟竟然会去他最讨厌之人的喜宴,她的小姐妹都说这肯定是为了许乐芙才这么做的,她不信,所以今日非要亲自过来问一问。 于是她又放软了嗓音,撒娇般地问道:“北舟哥哥,你还没回答我方才的话呢!” 谢北舟闻言,眼神里带着些不耐,转头说出了与方才于青禾问许乐芙一模一样的话:“你来这干嘛?” 于青禾一愣,随后瞧了一眼许乐芙,高高抬起下巴,回应:“我也来陪北舟哥哥用膳呀。” 她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看着许乐芙的眼神颇有些挑衅,侧妃有什么了不起,她也能陪北舟哥哥用膳。 可下一刻谢北舟无情的嗓音响起,打破了她的内心活动。 “这里没你的碗筷。” 谢北舟语气淡淡的,只是谁都知道他在睁眼说瞎话,多一副碗筷有何难?很明显他在赶客。 于青禾听到这话气得脸都涨红了,从前北舟哥哥虽然对她冷淡,却从未如此下过她的面子,她巴巴地从自己府上跑来,可北舟哥哥却连口饭都不给她吃,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赶她走。 她转头恶狠狠地又看了一眼许乐芙,将这一切变化的原因都归咎到了许乐芙身上,定是上回许乐芙同北舟哥哥讲了自己的坏话,他如今才会如此不待见自己。 思及此,她咬着唇给自己圆了一番话:“北舟哥哥在同我开玩笑对吧,其实我也是开玩笑的,我不过是路过王府进来看看你,我府上早就备好膳食等着我回去了。” 说完她也不等谢北舟再开口,怕他又说出什么下自己面子的话,便站起身又说了句,“那我就回去啦,北舟哥哥下次再见。” 谢北舟没有应声,于青禾又生出了些尴尬,再也待不下去,只能甩了甩袖子离开。 见讨厌的人走后,许乐芙终于可以顺心地开始用膳,她抬手拿起了桌上的筷子,正准备用膳,就听谢北舟问了句。 “酒醒了?” 许乐芙点了点头,心说都一早上过去了,还能没醒吗?不过倒也要多谢他早上吩咐的那碗解酒汤了,喝过之后身体确实舒服了些。 她还没来得及张口感谢,就见谢北舟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又幽幽地问了一句:“所以,昨日为什么喝酒?” 第44章 不用回去了在本王这儿睡 “喝酒?”许乐芙眼睫微动,呆呆道,“妾没有喝酒啊。” 谢北舟继续问:“没喝酒如何会醉成这样?” 许乐芙眨了眨眼,原来是在问她为什么醉了呀,说到这个,她忽然就来劲了,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起了事情的原委。 “妾没有喝酒,是昨日小厨房做了黄酒蒸羊,大厨竟用了半坛的黄酒腌了一整日的羊肉,所以妾就吃完羊肉就醉了。” 说着她还咂吧咂吧着嘴,仿佛意犹未尽地补了一句:“就说那羊肉怎么这么香呢,还挺好吃。” 只是可惜她喝不了酒,日后定也没机会吃了。 谢北舟闻言却是有些愕然,他还以为是小姑娘看到庄项成亲心情不好呢,没想到她竟是这么吃醉的。 “所以,”他眸光微动,接着追问,“昨夜没有心情不好?” “好像是有些心情不好,呜呜那香喷喷的菜都还没吃几口呢,妾就醉倒了,害得我饿了好久。”许乐芙抱怨道。 听到前半句的时候,谢北舟神色一凛,但听到后半句的时候,他紧绷的心情就忽地一松。 只要不是因为庄项心情不好就成,谢北舟正了正色,道:“那本王替你罚了昨日做这道菜的人。” “啊?”许乐芙没想到她就随口抱怨了一句就要害得大厨受罚,急忙解释,“倒也不必,大厨也是不知道嘛,今日青容已经知会过厨房了,以后定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 谢北舟闻言淡淡嗯了一声,也不打算追究此事了,他的眼神扫视了一圈今日的膳食,里头应当是没有掺了酒的菜肴,只不过他也该知会一声自己院子里的厨房,毕竟小姑娘日后也会经常来这里用膳,不能让她再吃醉了。 思及此,他又微微抬眉了看了一眼许乐芙,视线不自觉定在了她的唇上,不知道是不是她方才来东院前已经在用膳了,红嫩的唇瓣隐隐泛着一丝 润泽。 谢北舟避无可避地又想起了昨夜这唇一口咬在自己月匈上的场景。 小姑娘咬人一点也不疼,倒是那贝齿碾过他肌肤时窜起的酥麻感竟是让他有些欲罢不能。 谢北舟喉结滚动,一个念头陡然从他心底升起。 ——绝对不能让吃醉酒的小姑娘见到别的男人。 “以后禁止喝酒,也不吃任何掺了酒的菜,”谢北舟想了想,又补了句,“除非...本王在。” 许乐芙闻言想了想,她本来就不喜欢喝酒,掺了酒的菜虽然吃起来是香了些,只不过唯二吃醉的两回体验,她的感受都不太好,所以不用谢北舟说,她日后定也不会在碰任何掺了酒的东西了,故而她乖巧点了点头。 第53章 可她瞅了一眼谢北舟严肃的神情,又感到有些奇怪,总觉得他对自己喝醉这事反应有些过度了。 该不会是她昨夜做了什么很过分的事吧? 于是她试探地问道:“王爷,妾昨夜没做什么奇怪的举动吧?” 谢北舟面色一怔,但很快又整理好神色,如无其事道:“没有,很乖。” 随后他拿起了筷子,转移了话题:“食不言寝不语,用膳。” 许乐芙闻言哦了一声,她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就好,便也不再纠结此事,一同用起了膳。 将最后一口米饭拨进嘴里后,许乐芙还在想着要早些回去午睡,于是放下碗筷,朝着谢北舟道:“王爷,既然用完了膳,那妾就先回去了。” 谢北舟:“不用回去了,午后随本王去一趟侯府。” 许乐芙轻轻啊了一声,小声抗议:“妾一定要跟着去吗?今日醒的太早,我都快困得睁不开眼了。” 谢北舟却道:“在本王这儿睡,睡醒直接去。” 许乐芙撇了撇嘴,心说也行吧,又问:“那我们去侯府是去干什么呀?” “今日是韩子风夫人徐云衫的生辰日,加上她有了身孕,侯府便想着替她办一场生辰宴,讨个吉利。” 许乐芙闻言点了点头,可是又觉得自己和她们都不熟,有这个必要非得去吗? 她的懒劲忽然就上来了,随后小心翼翼瞅了一眼谢北舟,唇瓣翕动着就要开口说话。 “不许不去,”谢北舟似是知晓她心中所想,直接张口断了她的念想,“你在京中没有什么熟识的人,多同徐云衫走动总归是好的。” “好吧。”许乐芙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自己在京城都还没有朋友,若是此番能认识新朋友也好,于是她点了点头,接受了这个安排。 - 一觉睡醒后,许乐芙终于恢复了些精神,她支起身一瞧,才发现谢北舟不知道何时躺在了自己身侧。 他似是在假寐,所以许乐芙一动弹,便睁开了眼睛。 “走吧。”谢北舟睁眼后没有拖延,直接起身下榻。 许乐芙刚想说“好”,却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梳妆,连忙叫住了谢北舟,道:“王爷等等,妾还没妆点一番呢。” 侯府举办的生辰宴,来赴宴的人应当不少。她在王府中的时候不爱妆点自己,但既是重要场合,不说要盛装出席,也应当要略微傅粉以示重视吧。 更何况昨夜没睡好,今日她总觉得自己脸色憔悴了些。 谢北舟闻言回头看她,小姑娘刚睡醒的眼睛亮亮的,没有胭脂水粉修饰的脸颊微微泛着红润,让他有些移不开眼神,还下意识说了句“很好看。” 许乐芙在听到这三个字后,望着谢北舟的眼神一瞬间凝固,随后只觉心口一顿狂跳。 她没有听错吧?谢北舟竟会夸人? 也许是许乐芙脸上的怔愣太过明显,谢北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脱口而出了什么。 “咳咳,”他瞬间移开眼神,接着有些不自然道,“本王意思是,这样就可以了,别浪费时间我们早些去。” 许乐芙嘴角微微扬起,竟是忽然觉得这般别扭的谢北舟有些可爱了起来。 - 许乐芙最后还是没有妆点,只是重新梳理了一番因为午睡而微微有些松垮地发髻。 因此她同谢北舟到侯府的时候时辰还有些早。 而且这场生辰宴,侯府只叫了些日常关系亲近之人,所以已经到的宾客还不算多。 韩子风这边请的客人只有谢北舟先到了,而徐云杉那头已经有几个小姐妹一起聚在水榭之中聊天品茶,谢北舟不好去女客那儿,许乐芙也插不上他和韩子风之间的话,只能硬着头皮走向了水榭。 许乐芙正想着该怎么向水榭里的几位打招呼,脚步都还未迈进水榭,就有人迎了出来。 “这位姐姐就是摄政王侧妃吧?”一位看着年岁比她轻了两岁的少女冲着她甜甜道。 许乐芙脚步顿住,点了点头。 “太好了,快进来吧。”那少女热络地挽上了许乐芙的胳膊,将她带进了水榭。 “嫣儿,”徐云杉看着自家妹妹的举动眉心一跳,连忙站起身一把将她拉了回来,“这是摄政王侧妃,你怎么能这么无礼?” 许乐芙见状连忙替她解围:“不碍事的,我不介意。” 徐云杉笑着道:“这丫头,自打上回宫宴后,我便同她提了一嘴,只说摄政王侧妃模样生得极好,性格也好,她便吵嚷着想要见你。” 徐嫣闻言朝着阿姐吐了吐舌头:“谁不喜欢漂亮姐姐。” 许乐芙以前被养在庄上,也没怎么与同龄人相处过,接触最多的同龄人便是她那个恶毒的继妹了,这忽然窜出来一个软萌的妹妹冲着她甜甜地喊姐姐,她还真一时间有些不适应,但心底也是极开心的。 “你也好看。”她回赠一句。 徐嫣被夸心情也很好,突然朝着许乐芙凑近,认真瞧了瞧后又夸了句:“侧妃姐姐皮肤真好。” “又来了,侧妃莫要介意,我这妹妹就是性子太活泼了些,想一出是一出。” 徐云杉拉过许乐芙坐下,一一向她介绍了自己的这几个小姐妹,互通了姓名后,大家也算是都认识了,加上女子总爱聊些胭脂水粉和八卦,没过多久,许乐芙便同她们热络了起来。 几人聊得热火朝天,其中当属夏红雨最为跳脱,忽然就朝着许乐芙问:“我一直很好奇,摄政王是不是当真很凶残?听说他在王府里动辄就要打骂下人,每日都有死了的仆从被运出去。” 夏红雨是武将之女,平日里大大咧咧惯了,说话也常常是直来直去的,她在同许乐芙熟络后,发现摄政王侧妃意外的好相处,终究还是忍不住心里话,问了出来。 只是这话一出,水榭之中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知道这话问的实在太唐突了,但说实话,她们也很好奇,于是一时间都闭上了嘴看向了许乐芙。 许乐芙没觉得有被冒犯到,反而觉得这是个能为谢北舟正名的好机会,当即替他解释道:“那都是子虚乌有,我在摄政王府待了这么久,除了见到过死的刺客,从来没听说过哪个下人被王爷赐死的。” 说完她看了看几人的神色,见她们都还是有些半信半疑的模样,又接着道:“我说的是真的,王爷他脾气其实还挺好的。” 这时徐云杉出来打了圆场:“让你们不要尽信谣言,你们瞧我家小侯爷不也天天被人说是个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我刚嫁进侯府时你们不是也都不看好这段姻缘,可如今我不是也过得挺好。” 几个小姐妹觉得徐云杉说的也有道理,之前刚传出摄政王纳了侧妃时,坊间甚至还有人开了赌局,都在猜测向来不近女色的摄政王何时会将这个侧妃折磨的没命。 可如今看许乐芙脸色红润,身上也不似有伤,替谢北舟解释时说话的样子铿锵有力,一看日子就过得不错,于是纷 纷信了她所言。 许乐芙见几人信了自己的话后终于安下心来。 谢北舟的名声,自己能捞回一些是一些。 她舒了口气后,忽然想看看谢北舟在做什么,便扭头找起了他的身影,于是猝不及防与远远站在湖岸边的谢北舟对视了一眼。 忽然同许乐芙对上了眼神,谢北舟瞬间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却又撞上了好友韩子风一脸八卦的目光。 “啧,看的这么紧,我家夫人又不会吃了小嫂子。” 韩子风摇了摇头,想当初宫宴之上,自己头一回见到小嫂子的时候,谢北舟还对小嫂子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直到如今自己见谢北舟一回,就发现他要陷得更深一些。 而且,瞧这慌忙移开视线的模样,他这好兄弟定是还没将人拿下。 思及此他撞了撞谢北舟的肩膀,道:“是不是还没成呢?” 谢北舟垂眸没有回应。 韩子风却又意味深长道:“别怪兄弟我没提醒,一定要尊重人家的意愿,别像兄弟我,一开始吃了不少苦头。” 闻言,谢北舟陷入了沉思,片刻后他转过头又下意识地去寻许乐芙的身影,只见小姑娘正同徐云杉几人在水榭之中说说笑笑,心情很好的样子。 他忽然就发现小姑娘在自己身边时从未如此放松地开怀大笑过。 韩子风的话还在他的耳边徘徊,小姑娘的意愿?或者说在知道庄项的真实为人后,她是否已经完全将其放下? 谢北舟心里瞬间就没了底。 第45章 刻苦好学避火图 许乐芙没在水榭之中待上多久,很快到了快开宴的时辰,她便随谢北舟一同入了座。 今日这场宴席是替徐云杉所办,是以侯爷和侯夫人先后说了些吉祥话,伴着丝竹管弦之乐众人便开始用起了膳。 待众人吃的差不多了之后,侯夫人转头吩咐了几句身边的丫鬟,随后朝着众人笑着解释:“侯府近日新来了位厨子,做的例汤最是一绝,最适合膳后消食解腻,只不过这例汤以井水镇凉,故而迟迟未上。” 第54章 她话音刚落,捧着青瓷小盅的婢女们鱼贯而入,将例汤一一摆在了宾客们的桌案上。 徐云杉近来胃口不佳,席间也没有吃上几口,这例汤她前几日喝过,倒也爱喝,于是想着喝上两口解解腻也好,便端起了面前的小盅。 只是今日不知怎的,徐云杉刚将那例汤端到了嘴边,香浓的汤味瞬间钻进了她的鼻尖,引得她一阵犯呕。 她手一抖,不小心便打翻了那盛着例汤的小盅。 汤汁顺着桌面流下,尽数撒在了她的裙摆上。 “哎呀。”她的婢女小翠见状连忙从怀里拿了帕子去擦。 这动静终究是引起了席面上众人的目光。 “没事吧?”许乐芙最先开口问道。 “无碍,撒了点汤,就是衣裳有些弄脏了要去更衣。”徐云杉说着就要站起身。 “啊,不好了,少夫人你快看。”小翠擦拭的动作一顿,连忙将手抬到了徐云杉面前。 徐云杉定睛一瞧,只见小翠腕间戴着她赐下的银手镯,可那镯子不知为何,竟开始发起黑来。 很快她便想到是因为小翠在给自己擦拭裙子的时候,手镯不小心碰到了例汤,才会变成这样,也就是说,是有人想要害她。 想通事情缘由后,徐云杉不由得吓得连连后退了几步。 韩子风适时起身扶住她的身体,他的眼神扫过银手镯,也当即明白了过来,立马冷声道:“来人,给我把碰过夫人例汤的人全都抓起来。” “发生何事?”老侯爷坐在上首,皱着眉问。 韩子风拱手回应,眼神却是盯着坐在老侯爷一旁,也就是她的继母道:“父亲,有人欲害衫儿和她腹中胎儿。” “什么!岂有此理!”老侯爷闻言直接一掌拍向了桌面,“快给本侯查,是谁要害我孙儿。” 韩子风手下的人速度很快,不过片刻便将所有碰过例汤的人都抓到了堂前。 “回侯爷,小侯爷,人都带上来了,只是那做了例汤的厨子...死在了厨房。” 众人闻言都还未反应过来,侯夫人却捂着嘴一脸震惊道:“想必那厨子便是下毒之人,不然也不会畏罪自杀了。” 老侯爷一脸怒容,也没想到这凶手这么快便死了。 侯夫人:“侯爷,还有这么多宾客在呢,既然凶手已死,此事便这么了了吧,可别扰了大家的兴致。” 韩子风却沉声道:“不行,那厨子好端端地为何要害衫儿,此事尚且疑点重重,还望父亲彻查此事。” 两人的话都不无道理,老侯爷视线扫向堂下,只见宾客们都开始窃窃私语,一副八卦的模样。 这毕竟是一桩丑事,不好在人前宣扬,思虑再三后,他开口道:“夫人说的不错,儿媳既无碍,凶手也已经死了,此事便到此为止吧。” 谁料他话音刚一落下,就听到一直一言不发的谢北舟忽然冷笑一声。 “到此为止?”他将手中的酒盏重重搁下,“方才本王的侧妃也喝了这例汤,若是有毒的不止是徐云杉面前那一份,这个后果谁来承担?” 坐在谢北舟身侧的许乐芙蓦地被提及,先是一愣,随后立马反应过来捂住了肚子,配合道:“啊对对对,我也喝了,哎呦我说怎么肚子有点痛呢?是不是每一份都有毒啊?” 谢北舟差点要被小姑娘这蹩脚的演技逗得绷不住,于是立马移开了视线,又沉了沉脸色,道:“如此,若是本王也喝了,那本王是不是可以合理怀疑,这汤其实是冲着本王来的?” 侯夫人没想到摄政王会出来横插一脚,还轻飘飘两句话就把这件事说得如此严重,这毒她分明只派人下了徐云杉的那一碗,摄政王侧妃肚子痛怎么可能与这有关,但她也不能明说侧妃无碍,不然岂不是平白让人怀疑她是如何得知的。 她咬牙看向了侯爷,正想说些什么,却听侯爷已然开口:“那王爷说,该当如何?” 谢北舟言简意赅:“查,立刻就查。” 侯夫人闻言有些慌了神,但随即又想到自己做的很干净,大厨都已经死无对证了,只要她稳住心神不被人瞧出异样即可。 老侯爷见谢北舟铁了心要查,只能顺从他的意思,转头吩咐了身边的管家,“摄政王发话,还不快查。” “是。”管家领命后正要带人去大厨房里搜查,却听谢北舟又说。 “这样查要查到猴年马月,”谢北舟顿了顿,接着问,“这大厨进府是侯府主动招的,还是有人介绍?” 管家道:“回王爷,是夫人院里的下人婆子介绍的,说是她的老乡,手艺不错,正好府里缺一位厨子,便让他来了。” 谢北舟:“如此,那便简单了,既然那婆子与大厨是旧识,那她定然也是脱不了干系了,直接将人带上来吧,先打个五十大板,何愁她不说实话?” 侯夫人终于有些慌了神,连忙道:“这不好吧?万一她与此事无关呢?五十大板可会要了那婆子的命啊。” 谢北舟:“怎么无关?就算她没有参与此事,也是将凶手介绍进了侯府,差点就要害了本王侧妃,那便是罪该万死。” 侯夫人被噎地说不出话,只能看着那婆子被押了上来。 婆子自然开口就替自己喊冤,谢北舟却是充耳不闻,只是淡淡吐出一个字:“打。” 很快婆子哀嚎的求饶声和板子打在皮肉上的声音此起彼伏,不一会儿,那板子上便沾了不少血。 方才一同在水榭中的几位女眷都不曾见过这样血刺呼啦的场面,都忍不住转头去看了看许乐芙,纷纷开始怀疑起她的话来。 这摄政王连话都还没问,就要打那婆子五十大板,许乐芙还说他脾气不差呢,这根本就是和传闻中那个暴戾残忍的形象一模一样。 许乐芙感受到她们的视线后,立马就猜了这几人心中所想,因为她也觉得谢北舟这个举动有些残暴了。 虽然她心里是觉得王爷这么做定是有他的 道理。 只不过还是有些心疼方才还想着替他挽回名声的自己,显得有些多此一举了。 “我招,啊。”那婆子终于忍不住大喊一声。 只是没有王爷发话,打板子的人轻易不敢停下动作。 待板子又打过两下后,谢北舟才好整以暇地端起面前的酒盏喝了一口,慢悠悠道:“停下吧。” 板子停下后,那婆子还伏在长凳上粗喘连连,她想开口说话,可刚说了一个字,便似是支撑不住般一头晕了过去。 “人晕了便拖下去吧,”谢北舟抬头,又对着老侯爷道,“不过此事可一定要给本王一个交代。” 老侯爷心中舒下一口气,其实他隐隐想到了真相,所以还真怕这婆子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来,污了侯府颜面,现下见人晕了过去也就放心了,于是道:“自然会给王爷交代。” 那婆子很快便被拖了下去,谢北舟转头,这才发现许乐芙的脸色有些微微泛白。 “怕了吗?”他问。 许乐芙其实心里很害怕,但仍是强装镇定,她摇了摇头,小声道:“妾知晓王爷这是在替小侯爷和徐云衫主持公道。” “而且...王爷不会如此对妾的,对吧?” 谢北舟轻笑一声,意味深长道:“自然,只要你不背叛本王,本王永远不会如此对你。” 许乐芙闻言却是心道自己没事干嘛要背叛谢北舟,除非她活得不耐烦了,于是便乖巧点了点头。 因这插曲的发生,一场好端端的宴席最后搞得所有人都意兴阑珊,很快便散了席。 韩子风将徐云杉先送回了寝房,此时大部分宾客都已离去,他又亲自送了谢北舟和许乐芙出了侯府大门。 “小嫂子,借你夫君说几句话。”韩子风笑着朝许乐芙说道。 许乐芙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点了点头后便先上了王府马车。 韩子风见状,这才伸着拳头轻轻撞了撞谢北舟的肩膀,道:“今日多谢你出手了,不然依我父亲那性子,定是不容易直接彻查此事的。” 他府里情况特殊,从小到大已经数不清让谢北舟替自己出头过几次了。 谢北舟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两人的默契自然不用多说。 韩子风知晓谢北舟不在乎什么谢不谢的,正好他也不擅长说些婆婆妈妈感谢人的话。 不过谢还是得谢,于是韩子风有些神神秘秘地朝着谢北舟凑近,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迅速塞进了他的袖中。 随后一脸心痛道:“这可是我最珍爱的,忍痛让给你了。” 谢北舟攒眉,抬起袖子就要去看是什么东西。 没想到韩子风一把按住了他正要抬起的手,叮嘱道:“别急,回去再看。” 说罢便伸手直接将谢北舟推向马车。 谢北舟也不知道此人在搞什么名堂,也懒得去想,于是径直上了马车。 马车内,许乐芙乖乖坐在一旁,见谢北舟进来便给他挪了挪位置。 第55章 待谢北舟坐下后,她又一点一点挪到了谢北舟身侧,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讨巧卖乖道:“王爷,方才妾配合的好吧?” 话音刚一落下,就听到“啪嗒”一声闷响,什么东西从他袖中掉了出来。 “咦,这是什么?”许乐芙垂眸看去。 她微微弯腰将其拾了起来,这才发现原来是一本书。 “王爷还真是刻苦好学,出来赴宴还带书呢。”她感叹道。 谢北舟闻言将视线投了过去,这才发现韩子风送的竟是一本书。 回忆起方才上马车前韩子风说这是他最珍爱的,谢北舟猜测这便是他几次三番向自己提起过珍藏了许久的孤本。 想到他每每提起此书那一脸讳莫如深,仿佛此书世间罕有的模样,谢北舟便一时之间起了些好奇心,朝着许乐芙道:“打开看看。” 许乐芙哦了一声,将书随意翻开了一页凑到了谢北舟眼前。 她不识字,本也没想着要看里头写了什么,但眼神因为身体的朝向也跟着一同转了过去,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那书上。 可她就这么轻轻扫了一眼,便像是手被烫到一般,飞速将手中的书扔了出去。 见鬼了!她看到了什么! 谢北舟落在书上的眼神一滞,随后他的耳廓迅速攀起一抹可疑的红。 他万万没想到,韩子风一直所说珍藏许久,世间罕有的孤本,竟是, ——避火图! 第46章 软吗?好怪,再看一眼 许乐芙随手翻开的那页纸上,画着一个女子横躺在男子身上,两人未着一缕,交颈而卧。 尽管只是瞥了一眼,她也瞬间明白了画中两人正在行颠鸾倒凤之事。 霎时间,许乐芙的眼神像是被烫到一般,当即大叫一声将手中的书甩了出去。 “咚——”是书砸在马车壁上的声音。 那书飞出去的弧度被马车壁拦下,又重新落在了两人脚边。 好巧不巧,掉落在地上的书仍是打开着的,而这回书被翻到的那一页只画了一个男子,但同样的,仍是未着一缕。 许乐芙定睛望去,一眼便看到了画中男子那物件。 上一回虽然她替谢北舟纾解过那物件,可他没有大喇喇的露出来,所以许乐芙只知道大概的形状,却一直不知道那究竟长什么样。 她瞪圆了眼睛,此刻,倒是看的一清二楚了。 原来,王爷那儿长这样啊...好像有些丑... 可下一瞬,一只大掌便横在了她眼前,遮住了她的视线。 “不许看。”谢北舟沉声道。 许乐芙双手搭上谢北舟的手掌,嘟囔道:“那不是王爷让妾翻开的吗?” 谢北舟:“......” 确实是他让翻开的,但他也没想到韩子风送的会是春宫图。 虽然许乐芙也不是非看不可,可谢北舟这既要又要的行为让她有些不满,不由得嘀咕道:“自己贴身带着,还不许人家看了。” 谢北舟闻言拾起春宫图的手一顿,他的视线再次落在了方才那一页画上。 画出此作之人显然是有两把刷子,笔力之深厚,寥寥几笔便将那男子的物件画的生龙活虎。 只不过那物件,但和他的比起来,略逊一筹。 于是他瞥了一眼小姑娘,幽幽地开口:“这画画的不好,本王怕误导了你。” 许乐芙方才只是看了两眼,但却是将画师所画男子从上到下都看了个遍。 画中的男子肩膀也似谢北舟的一样宽厚,只不过月匈肌小了些,小腹上一块块的形状也不如他的多。 思及此,许乐芙便点了点头,脱口而出道:“确实王爷的更强些,妾还是喜欢王爷的。” 谢北舟没想到小姑娘说的如此直接,他勾着唇角意味不明道:“原来你这么喜欢。” 许乐芙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反正已经将心里话告诉谢北舟了,许乐芙也不再藏着掖着了,想着如此日后还能名正言顺枕着它们睡觉,于是她点了点头,道:“是啊软软的,妾很喜欢。” “......” 谢北舟闻言嘴角勾起的弧度一瞬间凝固,随后咬牙切齿道:“软软的?” 许乐芙没有注意到谢北舟神色的变化,只是一味地点头:“没错,很软。” 王爷的月匈软软的,枕着睡觉可太舒服了。 谢北舟听到小姑娘再次肯定的话语,不由得气急反笑,随后身体慢慢朝着小姑娘凑近。 “你既喜欢...” 谢北舟低沉的嗓音响起,待许乐芙反应过来时,自己的手已经被他牵了过去,一把按在了他的物件上。 “便再重新感受一下...” 硬得发烫的触感自许乐芙的手掌上清晰地传入脑海之中,她的一双大眼睛瞬间又瞪得溜圆。 谢北舟低哑难耐的嗓音再度响起,“软吗?嗯?” 许乐芙这才知道原来她和谢北舟说的不是同一样东西。 可即便如此,这青天白日的,还是在马车里,车夫就坐在马车帘外,青容也在一旁随车侍奉,他犯 不着如此猴急的证明自己吧? 上回替谢北舟纾解的那一幕又蓦地浮现在了许乐芙的脑海之中,那日捣弄了如此长的时间,甚至自那之后,她的手腕都酸了好几天,许乐芙害怕自己又要开始干苦力活,吓得整个人都僵硬了起来。 “吁。”这时外头传来马夫高声喝止的声音。 外头青容的声音适时响起:“王爷,侧妃我们到了。” 许乐芙微不可闻地松了口气,随后一把拽回了自己被按着的手,道:“我们到了王爷,快下马车吧。” 说完她迅速撩起马车帘子,在车夫才刚刚将脚踏放到地上,还未来得及移到马车边上时,她便一跃跳到了那脚踏上,随后“噔噔噔”提着裙摆跑了下去。 “侧妃...”青容见许乐芙下来,刚唤了她一声,就见她头已经头也不回地跑进了王府大门。 青容不知道方才马车内发生了什么,还以为侧妃走得如此快是因为内急了,于是连忙跟了上去。 许乐芙一路上走的速度之快,似是后头有鬼在追一般。 可她到底没能甩掉谢北舟。 她前脚刚踏进春堂院,后脚谢北舟也跟了上来。 许乐芙刚坐在椅子上“呼哧呼哧”的喘着大气,就见谢北舟面不改色地走到了她面前。 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带着滚烫的热意,让许乐芙瞬间又不自在了起来。 “妾先去沐浴。” 说完也不等谢北舟回应,就迅速站起了身,快步走开躲到了屏风后头。 青容再次被许乐芙甩在了身后,忍不住愣在原地挠了挠头,但她听到侧妃说要沐浴,便只能朝着王爷福了福身,下去备水了。 - 许乐芙这个澡,慢慢悠悠地洗了很久,久到青容觉得水都快凉了正要再添热水时,她才说了声不用,然后又磨磨唧唧地起身,穿衣。 只是穿好衣裳后,她仍是赖在屏风后头一动不动,她只生怕自己一出去,就会被谢北舟要求继续方才马车上的事。 直到下人们重新抬了谢北舟要用的热水进来后,她才别别扭扭地从屏风后头探出了脑袋,正想着该说些什么的时候,谢北舟却二话不说站起了身,随后走到了她面前。 “该本王沐浴了。” 许乐芙见谢北舟没说别的话,于是闪躲着他的视线轻轻哦了一声,立即将位置让给了他。 “唔。”走出屏风后,许乐芙快步走到床榻前,随后一头栽倒在了软绵绵的被褥之上,企图让自己不再去想方才的事。 半晌后,她才慢慢翻了个身,准备躺好睡觉。 只是余光忽然瞥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她侧头去看,就见方才那本春宫图正大喇喇地躺在枕头边上。 许乐芙舔了舔唇,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屏风后头,谢北舟沐浴的声音还在不断地响起,短时间内应当不会出来。 于是她内心挣扎了一番后,还是忍不住伸手摸向了那本春宫图。 就看一眼。 她安慰自己,这是为了日后同谢北舟圆房时不至于一头蒙,什么都不懂。 “哗啦啦——”随后书页翻动的声音响起。 竟是又翻到了方才她和谢北舟探讨的那一页。 男子精壮的身体再次映入眼帘。 想起谢北舟握住她手摸去那地方,这物件她自己没有,虽摸过谢北舟的,但也一直未见真身,所以许乐芙对此物来说带着天然的好奇心。 于是她的视线忍不住落在了画中男子那物件上。 好怪,再看一眼。 许乐芙满脸通红地翻了几页,连谢北舟沐浴时响起的水声何时停止了也不曾察觉。 直到一阵脚步声将她的注意力带回,许乐芙暗道一声不好,迅速将那春宫图放回了原来的位置,然后一把将锦被盖在了自己头上,装作睡着了的样子。 第56章 “踏踏踏。”她听到谢北舟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随后又清晰感受到他上了榻。 谢北舟半坐着,视线落在自己方才随手一扔的春宫图上。 漆黑的眸子静静打量着那本春宫图,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方才这书摆放的方向好似不是现在这般。 他又侧头去看身边鼓起的一团,随后轻笑一声,道:“若是没睡着的话,起来替本王擦药。” 擦药?王爷什么时候又受伤了? 许乐芙纠结了一瞬,最后还是轻轻将锦被拉了下去,露出自己的脑袋,问:“王爷受伤了?” 谢北舟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握着的瓷瓶递向了她。 许乐芙见状只能从被窝里钻了出来,半坐起身。 她将瓷盖打开,用指腹轻轻在膏药上打着圈按压了一番,随后抬眸看向谢北舟:“抹哪儿?” 谢北舟盯着许乐芙的眸子看了好一会儿,在她的视线中缓缓伸手将自己的衣襟解开。 “这儿。”他指了指。 许乐芙目光随着谢北舟的手指望去,一处红印子赫然入目。 那不就是晨起她在谢北舟月匈上看到的印迹,竟然还没消。 许乐芙哦了一声,开始乖巧地替谢北舟抹起了药。 虽然印迹的位置有些尴尬,但好歹她从前替谢北舟上药时也是摸过擦过的,甚至近日来,自己都是枕着这处睡觉,所以许乐芙这回在谢北舟的月匈上抹起药来,已经显得游刃有余了不少。 她的指腹不断地轻轻蹭着,尔或稍微一用力,指尖便陷了一片绵软之中,软糯的手感就像是在抚摸一朵软绵绵的棉花,许乐芙一时玩心大发,忍不住趁着上药的机会,多戳了几下。 直到一道幽暗的目光传来,她才似有所感地抬眸,发现谢北舟正紧紧盯着小动作不断的自己。 “哈。”许乐芙连忙尬笑一声,慌乱间想着应当要说些什么来缓解尴尬,便随口道,“妾今日还没夸王爷在侯府好威风。” 谢北舟没有理会她的奉承,反而问道:“今日在侯府玩得怎么样?” 许乐芙见他虽然不接自己的茬,但好歹也递了个划话口过来,于是乖乖回答:“挺好的,妾同小侯夫人也熟络了不少。” 谢北舟闻言也没有多说,只是淡淡嗯了一声,许乐芙却又自顾自说道:“妾今日同小侯夫人聊了许久,才知晓怀孕女子竟然如此辛苦,不但会食欲不振,好不容易吃下一些东西还会犯恶心后呕吐,而且听她说,腹中胎儿甚至在踢她呢。” 谢北舟对女子怀孕一事也不甚了解,但他听着小姑娘说的话,隐隐听出了她有些害怕怀身子的意味,于是问了声:“你怕?” “自然是有些怕的。”许乐芙实话实说。 谢北舟见小姑娘说这话时眉宇间的担忧不似作假,左右他也没那么喜欢小孩子,于是道:“那就不生。” 许乐芙没想到谢北舟会这么说,可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就想到了自己只是个侧妃,她不生,将来也会有人替谢北舟生孩子。 那人可能会是他的正妃,也有可能会是别的侧妃,甚至是小妾。 思及此,许乐芙又忽然不开心起来,心里头闷闷的,像是沉了块大石头一般。 “好了。”她登时就失了些兴致,也不想趁机戳谢北舟的月匈肌了,于是停下了上药的动作。 谢北舟没有发现许乐芙的变化,他见小姑娘已经将膏药放在了一边,便伸手将自己的衣襟系上,沉声道:“上了药,可不能再咬了。” 许乐芙闻言眨了眨眼,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听谢北舟这话的意思是,那红印子竟是她咬的吗? 她歪了歪头,努力地开始回想,却怎么也不记得自己是何时做了这等大事的。 谢北舟看着小姑娘露出了苦恼的神情,灵动的眸子一眨一眨的,粉唇微微张着似是在邀请他做些什么,忽然间,他的喉咙便有些发紧。 待他回过神来时,已经含住了那娇嫩的唇瓣。 唇舌交融的声音不断响起,瞬间点燃了两人的体温。 不知过了多久,谢北舟才喘着粗气放开了怀中的小姑娘。 只见许乐芙睫羽簌簌,满面酡红地靠在他的肩头,那眼含春水的 模样不由得让谢北舟丹田一紧,他展臂一舒,两人的身形便瞬间倾覆。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谢北舟却倏地想起了韩子风的话。 他不能只凭自己意愿行事,应当要尊重小姑娘的意愿,他不想让她讨厌自己。 坚硬的轮廓在擂起战鼓前停止了动作,他忍住欲念,耐了性子轻轻去蹭着许乐芙的鼻尖。 随后似是呢喃般问询的低音响起:“这里,可以进去吗?” 第47章 竟是这般好滋味本王帮你...如何?…… 许乐芙方才被吻的七荤八素,白皙的脸颊上透着两团红晕,垂着眼睫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她听到谢北舟在自己耳边说了什么,可方才那些羞人的举动,让她的脑子里只剩下一片白光,却是什么也听不清了。 谢北舟等了半天也不见人回应,有些不满地咬了咬小姑娘的耳垂。 直到耳垂上裹着一丝痛意的酥.痒感涌上心头,许乐芙这才略微回过神来。 又过了几瞬,许乐芙眨了眨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屋顶竟然也在轻轻晃着。 谢北舟每块肌肉都在用力,只不过隔衣相触,到底不能尽兴,仿佛隔靴搔痒,让人更加不能自已。 “可以吗?”他又问了一遍。 许乐芙闻言有些无法思考,谢北舟到底在问什么可不可以? 坚硬的轮廓还在冲锋号角,许乐芙这才反应过来...谢北舟这是,在问她可不可以圆房? 许乐芙瞬间想起了大着肚子,有了身孕后变得十分辛苦的徐云杉,如果她同王爷圆房,是不是很快也会变成那样? 可是谢北舟不是前脚才说了可以让她不生吗?怎么后脚就想着圆房了,许乐芙一时间竟开始纠结起来,到底要不要同意圆房一事。 谢北舟已经忍得快要爆炸,可怀里的小姑娘却始终一声不吭,他抬头看去,这才看到许乐芙沉默着一脸纠结的模样。 他的心中当即有如一盆凉水浇下。 好似已经知晓了答案,小姑娘这是不愿意,她肯定还没有彻底放下庄项。 谢北舟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随后便想将身体往后退,却发现自己动不了太远的距离,垂眸一看,才发现许乐芙正紧紧拽着他的衣襟。 他眸色一深,心里头多少起了些怨气。 不愿意还拉着他不许他走。 他简直是要被许乐芙气笑了,没想到小姑娘竟是比他还霸道。 幽暗的目光明灭不定,谢北舟的眼神再次扫向了许乐芙,只见她乖乖巧巧地,眼眸氤氲着雾气似得躺在那儿。 谢北舟就知道,小姑娘并非不喜欢方才那欢愉的体验。 他忽然就觉得还是舍不得松开许乐芙。 随后谢北舟默默叹了口气。 也许,只是需要时间,他可以用时间填满她,日后,都只有他能让小姑娘动情。 “既如此...”谢北舟眸中的情绪再也按捺不住,嗓音中似是带了些诱惑,“本王帮你...如何?” 方才许乐芙在沐浴的时候,他也研究了一番韩子风送的图册。 这才知道,女子同男子一样,也是有其它办法能够攀登高峰的。 画中女子难耐的神情仿佛还历历在目,谢北舟深吸一口气后,当即学着画中男子的样子伸出了手。 很快,谢北舟就见到小姑娘露出了同画中女子一样的神情。 他的唇角终于勾起了一抹笑意,就这么看着许乐芙仿佛要被溺毙在热潮之中。 他想,小姑娘现在应当是愉悦的。 他想,只要小姑娘不再想起庄项,纵使只剩他指尖的欢愉。 他想,只要小姑娘尝到了甜头,总有一日,他会亲自擂响战鼓。 近乎偏执的念头让谢北舟逐渐有些癫狂起来。 他自幼起便是学什么都快,今日之事虽然是他头一回做,可经过他不断的探索,很快便敏锐地捕捉到许乐芙的变化,当即便得了章法,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以及如何做的更好。 破碎的低音不断回响在整间屋内。 许乐芙眼眶发红,她想要出声让谢北舟停下,可那音节自喉间滚出却涣散成了一道道黏腻又沙哑的吐息。 直到她再也受不住,嗓音陡然拔高,却又蓦地被谢北舟的唇尽数堵在了喉间。 她本就喘不过气,如今更是气喘连连。 半晌后,直到感受到小姑娘慢慢回归平静,谢北舟这才放过了她的唇。 许乐芙终于明白了此前替谢北舟释放时,他是什么样的感受。 怪道那日帮了他不够,今日马车上他又想,原来这世间竟有这般好滋味。 发烫的体温逐渐退去后,许乐芙才发觉到谢北舟的身体在颤。 第57章 她来不及清一清自己沙哑到不行的嗓子,担忧地问道:“王爷你怎么抖得这么厉害?身体不舒服吗?” 谢北舟却仿佛听不见一般,只是一味伏在她耳边喘着气,良久,才克制着应了一声:“无碍。” 许乐芙闻言就要侧头去看他,谢北舟却在这时松开了她,随后支起了身体下了榻。 “你先睡吧。”他并没有交代自己大晚上的要去哪里,只是匆匆留下这句话便离开了许乐芙的寝房内。 许乐芙愣愣地看着谢北舟离去的背影,心情有些复杂。 此时让她睡觉,她也睡不着呀。 而且许乐芙总觉得身下有些黏黏腻腻的,她猜测自己可能是来月事了,虽然身体有些累,但她也不想弄脏床榻,最后还是挣扎着爬了起来,走到屏风后头去看了一眼。 还好,不是来月事了,她松下一口气。 许乐芙用铜盆接了些水,擦拭一番后才回到了榻上,只是她的屁股刚沾上了床榻,就忽然觉得肚子有些难受,只能再次站了起来。 夜已深,外头一片万籁俱寂,许乐芙走出寝房后来到了净房外,正准备伸手推门时,却忽然听到门内传来了一道奇怪的声音。 那声音断断续续的,许乐芙听的有些不太真切,于是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将耳朵凑近了门扉仔细去听,这才终于听清。 ——是谢北舟的声音。 里头传来的声音透着一股子难耐,与那日许乐芙帮他时,自他喉间溢出的声音一模一样,或者说,要更为放纵些。 许是因为知道净房内无人,谢北舟便也没太过拘着自己。他一边释放,脑内还一边闪过方才许乐芙动情时的模样。 不多时,他身上的火便烧得愈发烫人,让他也开始脑内一片混沌,浑然未察觉脑海中那个缠人的小妖精就站在距离他一门之隔的地方。 许乐芙听得面红耳热,她怕自己偷听墙角被谢北舟抓到,可那双腿却像是灌了铅一般,死死定在了原地。 她还有些意外,没想到谢北舟这回竟然没有让她帮忙。 不知过了多久,所有令人躁动的声响都停了下来,净房内终于归于平静。 许乐芙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撒腿就跑,回到了自己的寝房,重新钻进了被窝,好似她从未出去过一般。 不久后,她听到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在门扉被打开时忍不住侧头看了过去。 只见谢北舟关上了门,随后转身若无其事地走向了她。 许乐芙紧紧盯着谢北舟脸上的神情,如果不是他脸上有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许乐芙简直都要觉得方才是自己听错了。 她舔了舔唇,也装作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 谢北舟看到许乐芙盯着自己瞧,问道:“怎么还没睡?” 许乐芙垂下眼眸,如实回答:“有些睡不着。” 谢北舟闻言轻轻地上了榻,伸手揽过了许乐芙,随后又想起小姑娘爱枕着他的月匈睡觉,便将手掌抚上了她的脑袋,将其按在了那儿。 “睡吧。”他淡淡道。 许乐芙眨了眨眼,心说这简直是不得了了,王爷还真 是越来越上道了。 感受着那软软的触感带来的踏实感,她心满意足地蹭了蹭了脑袋,只是渐渐的她却觉得有些不对劲起来。 脑袋底下的触感怎么越来越紧绷了?忽然就枕得她耳朵有些疼,许乐芙皱了皱眉,于是便悄悄地将自己的脑袋一点一点挪开了去。 谢北舟很快发现了许乐芙的小动作,问:“怎么了?” “有点硬,硌得耳朵疼。”许乐芙小声道。 此时她已经将自己的脑袋慢慢滑到了谢北舟的肩膀上,随后调整了几番位置,还是觉得不太舒服,心说干脆就别枕着他了,还是垫着枕头睡比较好。 可她刚想把自己的脑袋整个从谢北舟身上撤离,就被他的大掌抚上了后脑勺,再次按在了他月匈前的起伏上。 “不硬了,继续睡吧。”谢北舟道。 许乐芙闻言重新感受了一番,发现还当真是不硬了,原来王爷的月匈肌是可以自己控制软硬的吗? 还真是神奇。 思及此,她又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 “别乱动,”谢北舟却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指,“安静睡觉。” “妾好像还是睡不着。”许乐芙嘟囔着。 她的话音刚落下,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轻轻地拍在了她的背上,侧头瞧去,才发现是谢北舟的手掌正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 王爷该不会是把她当成孩童一般在哄睡吧? 这还真是个新奇的体验,被堂堂摄政王亲自哄睡,许乐芙不敢作声,也不敢动弹,就这么任由他哄着。 只不过许乐芙觉着这样的哄睡方式似乎没什么用处,因为她非但没有起一丝困意,反倒是一颗心扑通扑通地直跳,愈发搅得她心神不宁起来。 直到感受着背上的拍击逐渐变得缓慢,最后不再动作,许乐芙这才慢慢抬头去看,发现谢北舟已然睡着。 她重新将脑袋枕好,此时才有心思去想方才撞见的事。 许乐芙没想到的是,方才在最后一刻,谢北舟还是说话算话了,知道她现在还接受不了有孕,宁可自己解决也没有继续下一步。 要知道,若是谢北舟不管不顾,连她都说不好自己还能不能把持住。 许乐芙忽然就觉得自己受到了很大的尊重。 只是她转念一想,方才,好像滋味还不错...若是...若是谢北舟重新再问她一次,她也许是愿意的。 但她觉得,也许能有法子让她既开心,又不用有身子,于是她暗暗打定了主意,明日就托青容去问一问郎中,一定要找到更好的解决办法。 第48章 刻意为之王爷的上衣呢 昨夜许乐芙心里有些亢奋,到了后半夜才迟迟睡去。 导致青容此刻已在替她挽发了,她还一脸睡眼朦胧的模样坐在铜镜前。 直到外头一道道声响钻进了许乐芙耳中,她才有些回过神来,于是朝着青容问道:“唔,外头是什么奇怪的声音啊?” 青容闻言朝着窗外张望了一眼,回应道:“奥,是王爷下朝后回了咱们院子里练剑呢。” 许乐芙有些惊讶,她好像从未见过王爷练功,怎么今日倒是在春堂院练起剑来了? 想起那日遇刺,王爷举着剑救下她时,那英雄救美的模样别提多气宇轩昂了,只不过当时情况危急,她并没有什么心思观赏,左右今日无事,倒是个观赏的好机会... 思及此,她便赶忙催促青容道:“快快快,梳得快些,我要出去看王爷练剑。” 青容笑着道了声是,随后挑了个简单的发髻,很快便替许乐芙栉好了发。 许乐芙一走出寝房门外,就被蓦地被院中光景吸引的眼前一亮。 只见十步开外,谢北舟正手握一柄银色长剑,挥舞之时如银龙破空,剑锋过处,枝头叶片簌簌震落。 许乐芙虽然不懂武功,但她就是觉得谢北舟使出来的一招一式都既凌厉又有观赏性,连衣袂翻飞的弧度都恰到好处。 雅,实在是雅! 青容见侧妃一直站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王爷练剑,连早膳都不说要吃了,不由得笑了笑,开口时话里带了些调笑的意味:“侧妃还去用早膳吗?” 许乐芙看的正起劲,连连摆手,道:“不吃了不吃了。” 青容无奈,她大概也料到了这回应。 “诶,”只是许乐芙很快想了想,却又忽然叫住了刚要下去的青容,“算了你去帮我随便端些吃的过来吧,我就坐在这儿边吃边看。” 青容莞尔,点头,便去替许乐芙张罗早膳去了。 待她再回来时,许乐芙已经寻了个最佳观赏位置坐下,两只小手捧着脸颊,还双眸发亮地盯着王爷练剑呢。 青容端了碟莲子粥,银丝卷和枣泥药糕摆在了许乐芙面前,许乐芙却连头也不曾低一下,只是用手盲摸了一块糕点塞进了嘴里,还一边嚼嚼嚼,一边感叹道:“吃着美食,还能有美男欣赏,甚是快哉!” 不多时,她察觉到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在脚边蹭她,低头看去,发现是大黄不知何时闻着味寻过来了。 在春堂院养了一段时日后,大黄现下已经胖了不止一圈,此刻正嘤嘤嘤的叫唤着,还用它胖乎乎的屁股不停地顶着许乐芙的脚,圆溜溜的小眼睛却一直盯着许乐芙手里的食物,一看就是讨吃的来了。 “大黄小馋狗。”许乐芙叨叨了两句。 只是虽然她嘴上颇有些嫌弃的意味,但还是拿了一块银丝卷在手上喂给了大黄。 谢北舟从许乐芙方才刚从寝房内出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她,又或者说,今日在春堂院里练剑,本就是他刻意为之。 他故意在许乐芙起床后才开始练剑,却没想到小姑娘竟然轻易就被大黄吸引去了视线。 思及此,谢北舟攒眉,练剑的动作略微一滞,随后丹田用力,使出内力后握着剑的手掌一劈,一道白色的剑气便迅速朝着一旁的树掠去。 第58章 “咔嚓——” 几道清脆的碎裂声响起,那树竟是被谢北舟直接拦腰截断。 与此同时,因为使了内力后,一同碎裂的还有谢北舟的上衣。 许乐芙听到动静后,当即转了头去瞧发生了何事。 不瞧不知道,一瞧吓一跳。 她院中的树怎么断了? 可她眨了眨眼后,视线里又蓦地多了一片精壮的,未着上衣的背脊。 她定睛一瞧,不得了了,王爷的上衣呢? 许乐芙立马放下手中正在喂着大黄的银丝卷,哒哒哒的就跑到了谢北舟身边,先是问道:“哇,王爷,这树是你砍断的吗?” 谢北舟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嗯了一声。 许乐芙又上前仔细端详了一番,望着那断面光滑如镜,只剩下半截树根的树桩子,忍不住瞪圆了眼睛,拍着手道:“真不愧是王爷,也太厉害了吧。” 谢北舟似是有些受用,唇角扬起微不可见的弧度,看似随意地伸展了一下臂膀,道:“没什么好夸的,本王都没用几分力。” 一只精壮的胳膊蓦地横在了许乐芙眼前,她一下又被吸引了注意力。 转头直勾勾地盯着谢北舟白花花的一身肌肉,问道:“王爷的衣裳怎么碎成了这般模样?” 谢北舟垂眸看了一眼满地的衣裳碎片,道:“练功的时候力道没收住。” 说完他又抬眸看了一眼许乐芙的神情,补了一句:“以前练功时也碎过好几件衣裳。” 许乐芙长长的哦了一声,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只是一味地盯着谢北舟身上瞧。 虽然王爷不穿衣裳的上半身,她已看过几次了,只是从前要不就是在屋内视线不太好,要么就是夜晚看的不甚清楚,像此刻这般看得如此清晰,肌理分明的情况,倒是头一遭。 今日太阳开得正盛,阳光洒在谢北舟未着一缕的上半身上,将他本就白皙的肤色衬得仿佛都开始发起光 来。 许是因为练功后有些充血的缘故,白皙的肤色下还隐约透着血色,看起来颇有几分诱人的意味。 许乐芙咂了咂嘴,开始转着圈地欣赏。 丹田处块块分明的肌肉,还有这宽肩窄腰,虬结的臂膀肌肉,真不愧是她一眼就相中捡回来的男人。 许乐芙看了半天,这才咬着唇问道:“王爷,你练了这么久,会累吗?” 谢北舟:“不累。” 许乐芙闻言撇了撇嘴,惋惜道:“还想说若是王爷累了,妾替您按摩按摩呢。” 谢北舟瞥了她一眼,改口道:“本王也可以累。” 许乐芙眼睛一亮:“那妾这就替王爷按按吧。” 她话音刚落下,就把手握成了两个小拳拳,开始锤起了谢北舟的肩膀。 虽说她因为身量不够高,替王爷按摩肩颈还是有些吃力,可许乐芙却锤得乐此不疲。 另一边,大黄因为吃到嘴一半的食物飞了而有些不满,又跑到了许乐芙脚边不停地蹭着,企图让她继续喂自己。 许乐芙却只是将自己的脚挪了挪位置,朝着大黄道:“别闹了大黄,我这会儿忙着呢。” “王爷手臂也酸吧,”说完她将拳头渐渐从肩膀处往下锤着,锤了十几下后又一脸正经地开始挪动起来,“还有这儿。” 许乐芙自他的身后转了半个圈,已然回到了谢北舟正面的位置,就在她又要伸出小拳拳去锤谢北舟的腹肌时,却被他直接伸手拦下。 “?” 许乐芙疑惑地抬头看去。 “这里不能锤。”谢北舟伸手将许乐芙的手掌包裹住,随后将其展平,带到了自己的丹田上,“会把气锤散,按一按便好。” 许乐芙眉梢挑起惊讶的弧度,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原来如此。” 说完她手上渐渐用了力去按,才发现王爷肌肉的手感竟是比从前还要好。 于是她忍不住心中感叹,这刚练完剑就是不一样,王爷要是日日都练剑,那就更好不过了。 按了一会儿后,许乐芙又偷偷去瞄了谢北舟脸上的神情,慢慢地把小手向上移了过去。 眼看就要抚上自己日日枕着的地方时,谢北舟却忽然伸手制止住了她的动作。 “好了,今日便到这儿吧。”谢北舟说完转身朝着许乐芙的寝房走去。 “诶,怎么走了?”许乐芙手下的触感忽然一空,眼看着谢北舟离开,当即眼巴巴地跟了上去。 走进屋内后,谢北舟才想起,他的衣裳已然碎裂,而许乐芙的寝房里没有他多余的衣裳,于是他转身,朝着身后跟来的许乐芙道:“让你的婢女去给本王拿件衣裳来。” 许乐芙闻言立马反应过来,走到门外去吩咐了一声。 待她重新走进门后,发现谢北舟正坐着四处打量着什么,于是好奇道:“王爷在看什么?” “没什么,”谢北舟收回视线,大掌朝着身边拍了两下,示意许乐芙坐到他身侧来,随后接着开口,“方才你给本王按摩做得很好,可要什么奖励?” 许乐芙短暂地愣了一下,就她那半锤半摸的按摩也能讨赏? 这奖赏来的太突然了些,许乐芙想了半晌也没想到该讨些什么。 毕竟她现在什么都不缺,银钱不够使的时候,唤了青容去向郑管家要,他也没有不给的,可以说是吃喝不愁了。 不过说到吃,她忽然想起昨日在侯府,徐云杉说起的城东开了家新酒楼,最近很受世家大族们的喜爱,寻常人想去都订不到座。 她若是自己一个人去,怕也是进不了酒楼大门的,但若是带上王爷一道,那肯定就没问题了,于是她顿时双眼放光道:“听说城东新开的酒楼叫揽月阁,不知王爷去过没?” “本王没去过。”谢北舟虽没去过,但他也是知道这个酒楼的,因为这是他新置办的产业,只不过交给手下的人全权管理了。 许乐芙兴奋道:“太好了,那今日午膳,我们便去那儿用吧,听说揽月阁的酒菜那可是一绝。” 谢北舟没想到好不容易给小姑娘一点奖赏,她竟向自己讨了顿饭,还真是容易大材小用。 不过既然是小姑娘想去,他自然不会不答应,于是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正巧青容已经取了一件谢北舟的衣裳走了进来,许乐芙当即主动替他更衣,连连催促要早些出发。 王府外,许乐芙已经坐在了马车内,可迟迟不见谢北舟上来,于是便掀了马车帘子去瞧,却见他还站在王府大门里头,身侧是正低头听吩咐的汪阳。 汪阳见王爷要出门,正欲随车护卫时,却见王爷一脸严肃地将他叫到了一边,他还以为是有什么大事要吩咐自己去办,于是低头认真地听着。 只是接下来听到了王爷说的话,却是让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王爷吩咐他, ——务必将侧妃寝房的屋顶砸个洞? 第49章 圆圆的很可爱瞎说八道的本事学的还挺…… 出乎意料的是,许乐芙和谢北舟并没有在揽月阁提前订座,却还是被人恭敬地迎进了门,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二楼雅间。 而见到揽月阁后,许乐芙瞬间就明白了为何这家酒楼才刚开业不久,就能迅速打出名头,因为她刚下马车时就被揽月阁金灿灿的黄金牌匾给惊到差点要走不动路。 且不止是门头,整个揽月阁里头的藻饰和陈设都处处显着贵气,就比如说,如今气候还算不上太热,可大堂内就已早早置好了冰鉴,要知道一两冰价等同一金,即便是大户人家,在酷暑时也是要紧着些用的。 所以许乐芙当即便判断出,这揽月阁的主人不止是富,背后的身份定然还贵不可言。 除此之外,最最最让许乐芙惊喜的,必然是揽月阁的菜肴了。 “唔,吃撑了,”许乐芙心满意足地砸了砸嘴巴,“看来传言非虚,这一趟果真是来的值。” 说完她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又瞥了一眼谢北舟仍旧平坦的肚子,纳闷道:“为什么我们一块儿吃的,王爷的肚子却不会变得圆圆的?” 谢北舟闻言撇了一眼许乐芙的小肚子,嗓音带笑道:“圆圆的不好吗?小肚腩也很可爱。” “才不是小肚腩!”许乐芙撅了撅嘴,气得两颊鼓鼓,“这是我刚吃进去的烤羊腿,烧猪肉,油焖虾,大肘子,荷叶鸡...暂时鼓出来了而已...” “是吗?”谢北舟听到这话像是终于忍不住了一般,低低笑了一声,调笑道:“那本王摸摸你的烤羊腿,烧猪肉。” 说完就伸了手去摸,果然如许乐芙所说的一般,摸起来圆滚滚的,手感还软乎乎的,竟然摸着还挺舒服。 许乐芙见状有些心虚道:“不是小肚腩吧。” 谢北舟一本正经:“嗯,本王摸到了,是大肘子还有荷叶鸡。” 许乐芙:“......” 王爷这瞎说八道的本事学的还挺快。 两人话已说完,可许乐芙垂眸,看着谢北舟宽大粗粝的手掌还不停在自己软软的小肚子上揉捏打圈,肌肤相触带来的温度忽然就让她有些不自在了起来。 第59章 半晌后,谢北舟的手掌倏地用了些力,不知道是按在了许乐芙的胃还是什么穴位上,她忽然就觉得有一股气在食道内往外冲去。 “嗝。”许乐芙没忍住就打了个嗝,随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又连忙双手捂住唇瓣,眼睛眨得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一时之间,雅间内静得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衬得谢北舟随后的轻笑声愈发清晰。 许乐芙顿时尴尬了起来,就在这时,外头楼下却忽然传来一道吵嚷的声音。 “妾去看看外头发生了何事。”许乐芙连忙装作看热闹的样子,哒哒哒地跑到了窗棂边上看起了热闹。 只见揽月阁门外站着一位身 着下人服饰的婢女,正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指着前头大声嚷嚷道:“你们开门做生意,凭什么不让我们主子进?” 她话音落下,被屋檐挡着的酒楼小厮朝着外头走了一步,也大声回应道:“里头座已经满了,说了恕不待客。” “你欺人太甚,我都瞧见了,里头分明还有很多空座,”婢女见那酒楼小厮油盐不进,便朝着他啐了一口,“好啊,那就别怪我了。” 说完她就当即转头朝着街上大喊:“快看看这家酒楼啊,打开门做生意竟然把客人拦在门外,如此狗眼看人低,大家往后千万别来光顾这酒楼。” 婢女码足了劲连着喊了好几遍,很快她身边就聚了些看热闹的人,纷纷举着手指对着揽月阁指指点点。 许乐芙趴在窗棂上看的目不转睛,寻思着这是哪家的婢女,也太泼辣了些。 只是也没想到这酒楼果然如徐云衫所说一般,寻常人是订不到座的,可她和谢北舟也没有提前订座,方才那小厮却是拦都未曾拦过她俩一下,想来是谢北舟的气场太强,小厮也不敢拦吧。 门前聚着的人越来越多,可小厮见状也不急,仍是一脸悠闲道:“你喊破喉咙也没用,就算把全城百姓都喊过来又如何?我们揽月阁本也不是想进就能进的。” “你...” 婢女还要说话,她身后一直停着未动的马车却忽然掀开了帘子。 “咦。”许乐芙眨了眨眼睛,语气里颇有些嫌弃的意味,“怎么是他啊。” 谢北舟听到许乐芙嘀咕的声音后,也站起了身走到了窗棂边,朝着下头看了过去。 /:.,, 那一直坐在马车帘子里头的,正是新婚不久的庄项和许善月。 “既然无座也别为难人家了,回来吧。”庄项拧着眉道。 婢女闻言便停止了喧哗,道了声“是”后,回到了马车边上。 庄项重新放下了马车帘子,坐在他身侧的许善月却一脸愤然道:“这酒楼竟如此狗眼看人低,若是相公的官职还在,看他还敢不敢轻慢于我们。” 其实大婚前,许善月便听说了这家酒楼最近在官家小姐中很是受欢迎,自从丞相府被抄家后,她都记不清自己多久没去过大酒楼用膳了,所以新婚第二日,她便求着庄项想来揽月阁,也好叫从前那些交好的姐妹看看,她如今过得也没有比从前差多少。 只是当时庄项没有应下此事,今日倒是突然主动提起说要带她来,许善月自然开心,只是没料到,两人连揽月阁的大门都进不了。 被人拦在外头,庄项本就有些愠怒,听到许善月的话后,肝火烧的愈发炽盛,面上却偏偏还要装作一副无事的模样。 他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冷静想了想,其实许善月只说对了一半,酒楼小厮的确是狗眼看人低没错,但是不是因为他如今身无官职才被拦却是不好说的,毕竟小厮根本也没有问他们的身份。 可小厮还是把他们拦在了外头,那便只有一个原因... 庄项似有所感地再次伸手将马车帘子掀起了一个小角,抬头望去后,瞬间对上了一个冷戾的眼神。 果然是谢北舟! 庄项蓦地咬紧了后槽牙,忽然就明白了过来,这酒楼是谢北舟的产业,怪道这小厮一脸嚣张的模样,果然是附势之犬。 许乐芙看清马车中坐着的是庄项后,身体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自从上回庄项对她说了那骇人听闻的话之后,许乐芙只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庄项了。 她能断定,庄项此人定是病得不轻,还是远离些才安全。 可许乐芙细微的颤抖没能逃过谢北舟的眼神,他目光沉了下来,当即就将手掌抬起蒙在了许乐芙的眼睛上,又将另一只手搭在她的腰上微微用力,很是轻松地将她整个人调转了方向。 许乐芙还没反应过来,便落入了谢北舟温暖的怀抱。 “唔。”由于两人之间身量的差距,她小巧的鼻子一下就撞在了谢北舟胸膛前的起伏中,许乐芙被这动作激的紧紧闭起了双眼,她动了动唇瓣,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另一张柔软炽热的唇瓣堵住了唇。 许乐芙的后腰被抵在窗棂上不断向后仰着,片刻后才想起他们站着的这个位置很尴尬,说不得会被对面或者街上正巧抬头的人看到,于是她捏了拳轻轻地锤着谢北舟的肩膀,企图让他快些松开自己。 谁料禁锢住她的所有,非但都没有卸力,反而是愈发用力,让她动弹不了分毫。 最后直到两人都气息微乱,谢北舟才餍足地渐渐松了力,叹息一声后再次将许乐芙的脑袋按在了怀里。 许乐芙伏在谢北舟的怀中气喘连连,她不知谢北舟这是怎么了,突然就吻了上来,若是有人看到了这一幕,她不得害羞地找个坑把自己埋起来算了。 正如许乐芙所料,的确有人正正好地目睹了这一幕。 庄项看着许乐芙转过身去,又眼见谢北舟移到了她身前,下一瞬许乐芙的背影开始逐渐朝着窗棂倾斜。 他瞬间便明白了两人这是在做什么,偏生谢北舟还抽空朝他递来一个轻蔑的眼神,气得他当即甩下了马车帘子,怒道:“回府。” 许善月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还想说两人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即便去不成揽月阁,去别的酒楼吃也行,可她好说歹说庄项却都是铁了心要回府,最后她也只能攥了攥手,就此作罢。 谢北舟垂眸,眼瞧着庄府的马车离开,沉声道:“可要本王让人将庄项放进来?” 许乐芙闻言茫然了一瞬,有些不明白谢北舟为什么会忽然这么问,于是她呆呆应道:“为什么要把庄项放进揽月阁?” 谢北舟冷笑一声:“你不觉得他很可怜吗?想用顿膳罢了,却被人拦在外头。” 许乐芙攒了攒眉,她才不觉得庄项可怜呢,他这叫活该,以前仗着自己的官职欺负徐奶奶她们的时候,定是没想过有一天他会被一个酒楼小厮拦在门外,思及此,许乐芙简直要给酒楼小厮拍掌叫好了。 只是她转念一想,觉得谢北舟的话有些奇怪,什么叫让人放庄项进来?难不成他是揽月阁的主人吗? 于是她问道:“所以,揽月阁是王府的产业?” 谢北舟没想到小姑娘没搭刚才那茬话,反而问起了别的,于是点了点头,“不过本王也是头一回来这。” “那怎么酒楼小厮认得王爷?”许乐芙又问。 “许是他们见过本王画像。” 谢北舟只说了一半,在小姑娘说要来揽月阁的时候,他便派人先来这儿吩咐了,应当是手底下的人机灵,给他们看过了画像。 同样的,他自然也是嘱咐过,不许揽月阁接待庄项,想来庄项的画像也应当是一并看过了,所以那小厮才没有过问身份,便直接将人拦在了外头。 倒是做的不错,谢北舟暗衬,看来该给那小厮赏点银钱了。 “什么嘛,”许乐芙闻言知道真相后,却忽然有些生气了,“既然是王府的产业,王爷为何不早些告诉我,害得妾白白浪费一个奖赏。” 谢北舟捏了捏她气鼓鼓的脸颊,道:“以后你想来就来,还不好吗?” 许乐芙眨了眨眼,心说一顿饭忽然就变成了很多很多顿饭,这倒也不是不行,于是她长长的哦了一声,就这么被说服了。 谢北舟看着脸上的神情迅速由怒转笑,很快被哄好的小姑娘,忍不住喉间溢出低低的笑声,伸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道:“回府吧。” 他忽然就很想看看小姑娘看到自己寝房的屋顶被砸出一个窟窿后,脸上会有什么样精彩的神情。 第50章 看直了眼王爷他,莫不是在勾引我…… 许乐芙一听到说要回府立马就瘪了瘪嘴。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她还不想这么早回去,于是扯了扯谢北舟的袖子软声道:“王爷若是今日无事,我们再去外头逛一会儿嘛。” 谢北舟看她一眼,问:“今日 不困?不用回去午睡吗?” 小姑娘平日雷打不动地要午睡,今日倒是稀奇。 许乐芙心道都出来玩了还睡什么午觉,于是摇了摇头,道:“一点儿也不困。” 谢北舟想着左右迟些回去也无事,便遂了她的愿。 第60章 于是许乐芙便拉着谢北舟又在外头逛了好一会儿,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谢北舟有意无意地就会催她回府,但她一撒娇说再逛一会儿他又会答应。 如此被谢北舟变着法的催了三次后,许乐芙怕他当真是有些急事,但却被自己一直绊住了腿可就不好了,便终于松口说要打道回府。 于是两人又坐着马车很快回到了王府外。 许乐芙一掀开马车帘子,就见汪阳和田七两人都站在王府门外,似是有事要同王爷禀告。 谢北舟回头看她一眼,道:“你先等一下,本王有事同他们讲。” 许乐芙哦了一声,心道还真是有要紧事,希望她没耽搁王爷的时间太久。 另一边,谢北舟走到了汪阳和田七身前,汪阳先是抬眸看了一眼许乐芙,然后才出声禀告:“王爷,您交代的事我同田七已经办妥了。” 谢北舟闻言点了点头,事情交给汪阳办,他自是不会担心出什么差错的。 这时汪阳又压低嗓音,以手掩唇,补了一句:“属下怕用重物砸留下痕迹,特意和田七两人在侧妃寝房的屋顶上打了一架,砸出了好大一个洞。” 说完他和田七背上的肌肉都下意识地抖了两下,不得不说,王府的屋子造得实在是太严实了,他本来想直接搬块大石头砸了那屋顶,可又怕会留下作案的痕迹,于是硬是和田七俩人在屋顶上打了一架,他们轮流把对方打得往屋里砸,硬生生地砸出了两个洞来。 到现在他俩的背还痛着呢。 谢北舟:“嗯,有赏。” 说完他便转身朝着许乐芙招了招手。 许乐芙正百无聊赖地靠着马车仔细端详着谢北舟的背影,见他忽然转身朝自己招手,当即便提起裙摆跑到了谢北舟身前。 “事情处理完了吗?”她问。 谢北舟嗯了一声,道:“走吧,回去了。” “哦,”只是许乐芙不知道他说的回去是指各回各院还是什么的,于是开始没话找话地试探:“王爷,今日揽月阁里的油焖虾真的很好吃对吧?” 谢北舟:“嗯,是还不错。” 许乐芙笑眯眯地接着说:“妾记得王爷院子里庖丁做的虾也是一绝。” 许乐芙说着咂了咂嘴,又偷偷瞄了谢北舟好几眼,等着他开口唤自己一道用晚膳,可谢北舟却神色淡淡道:“是嘛,本王觉得好像没有揽月阁的好吃。” “好吧,”许乐芙无言以对,她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在明示想同谢北舟一道去东院用晚膳了,可谢北舟始终无动于衷,于是只能撇撇嘴道:“王爷,那妾先回春堂院了。” “嗯。”谢北舟还是淡淡的。 许乐芙转身前最后看了一眼谢北舟,见他还是没挽留的意思,只能暗自气鼓鼓地转身就走,还忍不住在心里嘀咕,她还以为两人今日相处的很愉快呢,到头来竟然连个晚膳也不留自己用。 哼,男人的心思,海底针! 可是许乐芙走到一半却觉得不对劲起来,因为她发现谢北舟一直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 “王爷怎么跟着我?”许乐芙脚下的步子一顿,转头朝着谢北舟问道。 谢北舟语气不带一丝波澜:“本王去春堂院附近有事。” 许乐芙只能哦了一声,觉得倒也合理,毕竟这条路的方向确实不止是有春堂院一个院子。 只是她和青容在回春堂院的路上一会儿赏赏花,一会儿看看鱼,可只要她一回头,就一定能看到谢北舟跟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 王爷不是有事吗?怎么走得比她还慢? 许乐芙不解,并且依旧磨蹭,过了许久才终于走到了春堂院门口。 这时她又回过头去张望了一眼,才发现谢北舟已经目不斜视地路过了春堂院门口,便抿了抿唇回过了头。 两人刚跨进院子大门,就见阿曲慌里慌张地跑了出来。 “侧...侧妃,不...不好了,屋...屋顶。” 阿曲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一慌张起来说话就会磕磕巴巴的,许乐芙听她说了半天也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只能连忙安抚道:“怎么了?有话好好说。” 阿曲却连连摆手,随后又手指了指身后。 许乐芙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这才看见不远处她的寝房屋顶上好像破了个大洞。 她小嘴微张,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眨了眨眼后又呆呆地扯了扯青容的袖子,问:“青容,你看见了吗?” 身旁青容脸上的神情也没比她好上多少,也颇有些呆愣道:“侧妃,奴婢好像在屋顶上瞧见了一个洞。” “啊——怎么回事!”听到青容的话后,许乐芙一边大叫一声,一边朝着自己的寝房跑去。 跑近之后,她一眼便看到了地上还未来得及清理干净的砖瓦残骸,然后又抬头看了看。 她的屋顶,竟然破了一个能容纳两人的大洞! “发生何事了?”谢北舟听到许乐芙的大叫后,适时地携着汪阳和田七从外头走来。 许乐芙应声回头,立马委屈巴巴地朝着谢北舟跑去:“呜呜,王爷,妾的屋顶。” 谢北舟像是没听清一般,皱了皱眉,问:“屋顶?屋顶怎么了?” 站在一旁的汪阳和田七闻言差点就要笑出声来,他们从前怎么就没发现王爷的演技这么好。 许乐芙却是有些急了,她先是用手比划了一个大圆,尔后干脆拉了拉谢北舟的袖子,让他朝着寝房看去,“看那儿,屋顶塌了呜呜。” 谢北舟闻言这才慢悠悠地抬眸,朝着许乐芙寝房的方向看去,果见屋顶上躺着个大洞。 他的唇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来,看来汪阳和田七确实干的不错。 可下一瞬,他便沉着脸,语气带了几分斥责,道::“来人,你们这是做了什么,怎么本王和侧妃出门一趟就成了这样!” 春堂院的奴仆们见状都跪了一地,瑟瑟发抖道:“奴婢们什么都不知道,原是郑管家在前院说有事要召集所有下人,等我们回来时,这屋顶就已经成这样了。” 许乐芙很久没见谢北舟动怒的样子了,生怕他一怒之下会惩罚她们,连忙打起圆场来。 “她们哪有能耐可以把屋顶捅出一个大窟窿来,许是当初在建院子的时候,工匠和瓦匠们偷工减料,才会让这屋顶变得这么脆弱不堪。” 谢北舟闻言似是勉强忍住怒火一般,道:“既然有侧妃求情,便先放过她们吧。” “多谢王爷。”春堂院众人闻言这才齐齐松下一口气来,若她们当真因此被罚,那还真是天降一口大锅,不仅砸碎了屋顶,也砸垮了她们。 见众人无碍后,许乐芙的小脸又耷拉了下来,这寝房破了一个大洞,这让她夜里还怎么睡呢。 她暗自思衬了一瞬,随后小心翼翼瞧了一眼还眉头紧锁着的谢北舟,道:“王爷,能不能给妾重新安排一个院子,这院里别的屋子我也不敢睡了,定是工匠见这儿不是主院,干活便敷衍了些,这可是危楼,哪儿还能住人。” 许乐芙此言正中了谢北舟的意,他派汪阳将屋顶砸出洞来,便是为了让小姑娘不管愿不愿意,都只能换一个地方住,而他,正好顺势... 只见谢北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既如此,便搬去本王院子里吧。” 许乐芙听到这话的时候,还以为谢北舟的意思是,要在东院里随便给她找个屋子住下。 可直到她坐在谢北舟的寝房内,看着下人们将她的东西一件一件搬了进来,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和往常她偶尔睡在东院或者谢北舟偶尔来春堂院不同的是,她竟然要日日和谢北舟住在一起了。 相比于许乐芙的一脸茫然,青容脸上却显得喜气洋洋,她的嘴都快咧到了耳后根,还忙着不停地叮嘱搬东西的人动作轻些。 寝房里忙着布置的下人们走来走去的,晃得许乐芙头晕,于是便早早请了谢北舟一同用了晚膳。 直到她头一回在东院沐浴完,躺在了谢北舟的榻上,还觉得有一丝说不上来的怪异感觉。 谢北舟 在书房处理完事务后,回到了自己的寝房,看着早早躺在了榻上的小姑娘,心里头觉得没来由的踏实。 只不过许乐芙却是双眼定定地望着屋顶,不知道在想什么。 谢北舟走近后,问:“怎么了?在看什么?” 许乐芙听到谢北舟的声音后,才有些回过神来,侧头看着他,颇有些担忧道:“王爷,您这儿的屋顶不会塌吧?” 谢北舟微微愣了一瞬,随后宽慰道:“放心,哪儿的房会塌,本王的寝房都不会塌。” 许乐芙拧着眉,显然是对此话表示存疑。 谢北舟轻笑一声,又道:“这么多波刺客在本王的房顶上滚来滚去,也没见塌过,你放心吧。” 许乐芙:“......” 王爷还真是会安慰人,她现在已经不担心房顶会塌了,但是更担心夜里睡着后,自己会被忽然来袭的刺客一剑捅死。 第61章 想起之前见过的两拨刺客,显然出现刺客的概率要比再塌一个房顶的概率要大许多,许乐芙脸上顿时又露出了更加担心的神色。 “别担心这有的没的了,如今王府已加强了护卫,整个王府固若金汤,不会再有刺客闯进来了,还有本王的寝房,谅那些工匠也不敢偷工减料,”谢北舟说着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本王先去沐浴。” 许乐芙觉得谢北舟说的也有道理,经历上一次刺杀后,谢北舟怎么可能没有给自己加强护卫。 至于屋顶么,给那些工匠八百个胆子应该也不敢在摄政王睡觉的地方动手脚,但她隐隐又觉得有些奇怪,春堂院也是摄政王的地盘,怎么他们就敢在那儿偷工减料。 虽然觉得不对,但许乐芙也没有深想,许是工匠也是在赌,万一偷工减料了也不会塌呢,这么一想她又有些后怕起来,还好屋顶塌的时候她不在屋内,不然被砸到了可怎么办。 思及此,她便朝着谢北舟道:“王爷一定要好好调查此事,如果当真是工匠偷工减料,那一定不能放过他们。” 给摄政王府干活都这样,说不准已经做塌了几户人家的房呢,要是还砸到了人,这可是大事! “好。”谢北舟垂眸闷笑一声,答应下来后便转身去沐浴了。 许乐芙一直悬起的心终于放下,也不知谢北舟沐浴了多久,她在榻上躺着都开始犯困了,才听到下人们撤去屏风的响声。 她应声侧头看去,只一眼,许乐芙便差点眼睛都要看直了。 只见没了屏风遮挡后,大片水汽氤氲而出,而谢北舟自水汽缭绕之中踏步而来。 许是方才沐浴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他的额前有一缕发丝自然垂下,再加上被热水蒸得略微有些发红的两颊,衬得谢北舟往日严肃冷峻的面庞变得慵懒柔和了起来。 许乐芙视线微微往下,更是惊讶地发现王爷从前向来系得严实的白色里衣,今日却只是随意地搭在了身上,露出了一半精壮的胸膛。 随着他的呼吸,那欲遮还露的月匈前起伏上下鼓落着,看起来竟是比直接裸着不穿还要诱人,让人忍不住地就想要探究被遮盖后的景色。 许乐芙这是头一回理解了朦胧的魅力,于是莫名地吞了口唾沫。 随后她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可甫一抬眼,却又蓦地撞进了谢北舟双眸含笑的眼神之中。 下一瞬,她的脑海中不知怎得就闪过了一个念头。 ——王爷他,莫不是在勾引我? 第51章 揉揉哪里都难受 许乐芙简直要被自己心中的念头惊到了。 堂堂摄政王,怎么可能会用美色诱人? 可那欲遮还露的白色里衣下是若隐若现的肩颈线条和月匈前起伏,而那窄劲腰身和腹上随着呼吸不断鼓动着的腹肌则是一览无余。 谢北舟还朝着她笑得一脸暧昧! 他平日哪会是这幅作态呢! 这让许乐芙再次肯定了心中的想法,王爷一定是在勾引她! 于是她就这么睁着溜圆的眼睛,看着谢北舟朝着她缓缓走近,又慢条斯理地上了榻,且动作优雅,观赏性十足。 许乐芙还有些发愣,可下一刻,她就瞧见谢北舟朝着她伸出了手。 随后她的下巴被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许乐芙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谢北舟的脸逐渐朝着她靠近,温热的气息全数喷洒在了她的面庞上。 一切似乎都恰到好处,许乐芙的心怦怦直跳,盯着那不断向自己靠近的唇瓣,想着它会落在自己脸上什么位置。 于是她羞涩地阖上了眼眸,等待着谢北舟的下一步动作。 唇上的触感还未落下,她自然搭在床榻上的手掌却被谢北舟轻轻握住,随后往里一拢,一个带着凉意的小瓷瓶就被渡到了她手心。 一道带着笑意的嗓音响起:“替本王上药。” 谢北舟话音刚落,许乐芙便蓦地睁开了眼,登时便撞入了谢北舟似笑非笑地眼眸之中。 他唇角微微一牵,问:“你方才闭眼作甚?” “没...没干嘛,”心里想法被拆穿,许乐芙的耳根迅速攀上一阵热意,她随口一扯,“我就是眼睛里进东西了。” 为了表现自己说的是实话,她还伸出一只手揉了揉眼睛。 可刚揉了两下,就被谢北舟制止了动作。 “别揉,一会儿该红了,”谢北舟的大掌握住了许乐芙动作的小手,又朝着她靠近了三分,“本王帮你看看。” “...哦。”许乐芙话已说出,加之手被牢牢禁锢,便只能乖乖地任他凑近来看。 “怎...怎么样?”两人距离太近,谢北舟温热的气息都全书喷洒在了许乐芙的脸颊上,她开始有些结巴了起来。 “烛火太暗,看不清,”谢北舟语气十分自然,说完又抽出一只手来,伸出了指腹贴上了她的上下眼睑。 许乐芙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得一激灵。 谢北舟却道:“别抖,眼睛睁大。” 许乐芙闻言只能乖乖尽力地睁大眼睛,她紧张地眼珠子转来转去,目光撇过谢北舟时,看到他紧缩着眉头,仿佛当真在她眼睛里发现了什么异物一般。 眼睛睁得久了,许乐芙的眸子开始变得有些酸涩,霎时间,她的眼眶里便凝起了细小的水汽。 谢北舟紧紧盯着她的眸子瞬间凝住,忽然就朝着她的眼睛轻轻吹了口气,很轻的一下,却让许乐芙从锁骨到脊背迅速窜起一阵酥麻的战栗。 她的睫羽一下子乱颤起来,颤颤巍巍地问道:“好...好了吗?” 许乐芙心里头门清,她的眼睛里根本就没有异物。 偏生谢北舟瞧得仔细还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倒教她愈发心虚起来。 “好了,”谢北舟松开了贴在她眼睛上的两根手指,身体也开始往后撤,“眼睛不难受了吧?” 许乐芙迅速摇了摇头,她哪里还敢说难受,她可不想继续被扒着眼眶看了。 随着谢北舟指腹的撤离,许乐芙终于松下一口气来。 “好了就上药吧。”谢北舟接着道。 许乐芙这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注意到他方才递来的瓷瓶,正是上回涂抹他月匈前红印的那膏药。 可上回她见那红印已是很淡了,怎么用了膏药后竟还没好吗?于是她奇怪地问道:“那印子竟然还没消吗?” 谢北舟眼眸轻轻撇开,嗯了一声:“你看看就知道了。” 许乐芙闻言将目光落在了他那半搭在肩上的白色里衣,许是因为谢北舟在擦身的时候没有擦得太干,本就轻薄的里衣沾了些水汽后变得愈发透明,要遮不遮的竟 还透出两点来。 许乐芙:......好一个若隐若现的诱惑。 不过,她好歹已经摸过加看过谢北舟裸着的上躯好几回了,所以她觉得自己不能再表现出一副很没出息的样子,于是定了定神,道:“那这衣裳妾就先撩开一点?” 谢北舟淡淡地点了点头。 于是许乐芙伸出了手,可她刚拨动了一下那件里衣,它便直直地从谢北舟的肩头滑落,在床榻上短暂停留了一瞬,又接着滑向了地面。 然后许乐芙就终于看到了那原本已经微不可见的红色印迹, ...怎么突然就变成了深红色! 她眨了眨眼,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这印记原只是淡淡的,怎么上了药膏后,反倒更严重了? “怎么回事?这膏药是不是坏了?”许乐芙一脸惊讶地问,说着就想打开那膏药去闻一闻。 “今日撞到了。”谢北舟怕说药膏坏了小姑娘就不给她擦药了,于是随口扯了个理由。 “嘶,”许乐芙闻言倒吸一口凉气,撞月匈上了?那得多疼,她撇着嘴摇了摇头,赶忙拿起手中的膏药替谢北舟擦拭起来。 谢北舟垂眸,紧紧盯住许乐芙因为认真上药而一眨不眨的睫毛。 她不是最喜欢这里了吗?竟还能忍住诱惑一脸心无旁骛上药的样子。 谢北舟忽地就有些不满。 许乐芙正专心致志地给谢北舟上药,却感觉到脸颊上忽然有什么东西戳了戳她。 她茫然地眨了眨眼,才发现是谢北舟的食指正在戳她的脸颊。 “唔。”许乐芙轻轻晃了晃脑袋,企图摆脱那不安分手指的骚扰,岂料,脱离了她脸颊的手指却又向下抚上了她的嘴唇。 这回他改成了用拇指不断地摩挲着她的唇瓣,还用整个手掌托住了她的下颚,轻轻揉捻起来。 气氛骤然变得奇怪起来,许乐芙的注意力也就这么随着谢北舟不停捻弄着的手指而被逐渐带偏。 脸颊接连泛起酥麻的触感,一瞬间,许乐芙甚至想要张口咬上那不安分的手指,可她到底不敢,只能任由他不断动作。 忽然,她一个不注意,手指便不小心用力地戳向了那红色印迹。 耳边瞬间传来谢北舟低哑难耐的嗓音。 听到谢北舟闷哼一声,许乐芙还以为是自己把他按痛了,一瞬间便慌了神,连忙道:“对不起王爷,是不是很痛啊?” 第62章 “嗯很痛,”谢北舟眉头紧锁,接着他猛地拉过许乐芙的手,按到了那印迹上,“给本王揉揉。” 掌心下传来十分绵软的触感,许乐芙倏地瞪大了眼睛,她抬头去看,却见谢北舟脸上的表情确实是不太好。 她心里忽然就愧疚起来,撞到本就很痛了,她还下手这么没轻没重的,自己理应负责。 可揉揉什么的,她还是有些不敢,心说要不替王爷按按便好了。 于是许乐芙就这么用掌心轻柔地替他按压了起来。 可即便如此,她的两颊还是迅速染上绯色的红晕,连带着耳根也忍不住烧了起来。 美色当前,而且她竟然还触摸上了,许乐芙觉着这不是什么天上掉馅饼的美事,反而对她来说是一种折磨。 谢北舟眸子紧紧盯着小姑娘像是被高温蒸过的脸颊,脸上一改方才有些痛苦地神色,唇边噙起一道若有似无的笑意,问道:“你很热吗?” “还...还行,是天热起来了,这锦被还没换,有些太厚了。”许乐芙说着用两条腿蹬了蹬被子,将被子蹬到了床尾。 “行,继续吧。”谢北舟道。 许乐芙不知道他说的是继续揉揉呢,还是继续上药。 只是手下的触感太好,她竟然一时有些舍不得松手,便就这么继续按了起来。 许乐芙细细看去,那印迹不仅颜色变深,连范围也变大了些,想来今日是撞得有些狠了,于是她颇有些心疼地叮嘱道:“王爷可别仗着自己是男子便横冲直撞的,也该当心些,这里这么软,撞坏了可就不好了。” 谢北舟忽然就笑了一声,小姑娘的心思太明显,他调侃道:“嗯,撞坏了晚上睡觉就没地方枕了是吧。” 许乐芙闻言,手上的劲一下没控制住,不小心又用力了些。 “嘶,轻些。”谢北舟眼眸微眯。 那印迹是他自己方才在沐浴时硬拗出来的,许乐芙太用力的话,他确实会疼。 许乐芙知道自己又闯祸了,连忙收回了力。 掌心总归是厚实了些,她怕继续用掌心按的话,还会不小心收不住力,于是她犹豫了几瞬,最后还是决定用揉的吧,那一定不会再出什么差错了。 而且她心想,应当是再揉两下就好了,于是便动了动有些微颤的手指,横下心来揉了两下。 谁料她刚想收回自己的手,整个人就被谢北舟压了下来。 谢北舟喉结微动,“本王怀疑,你是在趁机吃本王豆腐。” “不是王爷让我揉的吗?”许乐芙有些委屈。 谢北舟:“但你现在弄得本王很难受。” “难受?”许乐芙呆呆地,“哪里难受?” 谢北舟薄唇轻启,低沉暧昧的嗓音随着他一点一点靠近许乐芙的脸庞而逐渐变得清晰:“哪里都难受...” 许乐芙这回不敢闭眼了,愣是眨着眼睛看着谢北舟凑近。 果然那唇最后只是堪堪擦过了她的唇角。 许乐芙瞬间默然。 什么嘛,王爷今日是不是在逗她玩儿呢! 许乐芙心中吐槽的话音一落,却见谢北舟停滞不动的身形再次晃了起来,随后在她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湿热的唇便一口含住了她的耳垂。 第52章 说出来想要什么,要学会自己开口…… 湿濡的触感从耳垂上传来,许乐芙当即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她从小就怕痒,更不用说是舔在耳边这种易感的地方,像是有根羽毛在不停地拂过一般,让她完全无法集中注意力。 “好痒...”许乐芙耸了耸肩榜,却不小心将谢北舟的脑袋送到离她更近的地方。 谢北舟顺势而上,就像一条吐着蛇信子的蟒蛇,将人紧紧缠住,用力地仿佛像是想要把许乐芙吃拆入腹。 许乐芙有些受不住,低软的嗓音开始发颤,:“王爷...” 可伏在耳边的动作一刻不停,撩拨着她心底的每一根心弦。 她忍不住在心里哭诉着:呜呜呜,谢北舟好讨厌,他到底准不准备亲啊! 可许乐芙心里咆哮一番后,最后话道嘴边,却只是颤颤巍巍地问了一句:“王爷,你今日是不是心情不好呀?” 谢北舟闻言终于稍稍停下了动作,问:“嗯?怎么,为什么这么问?” “就是,因为...” 可许乐芙实在是说不出口,总不能让她问,为什么每次她以为谢北舟要亲她,最后却都没亲呢! 谢北舟见她说不出来话,又把拇指探了过去,抵在她的唇上不停地摩挲,“想说什么?” 许乐芙总觉得下一瞬那拇指就要探进她的口中,就像从前探进她唇中的软绵一般。 想起那触感,她当即再次被诱惑,唇瓣动了动:“我...我想...” 可最后仅剩的一丝理智到底是及时地堵上了她的嘴。 “想要什么?”谢北舟紧紧盯着小姑娘的唇瓣,却见她忽然又停下不说,有些不满地再次将唇覆上了那小巧的耳垂,随后贴着她的耳尖叹息一口,“说出来。” 一瞬间,许乐芙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肌肤都在叫嚣着渴求更多,可她又觉得说出来实在是有些羞耻,便只能别过头去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唇不肯开口。 偏生谢北舟却是一点都不肯放过她。 唇中的触感因为小姑娘偏头的动作而落空,可谢北舟略一抬眸,就看见了一片雪白的脖颈。 随着许乐芙紧张的吞咽,她修长的颈线不断起伏着,仔细看去 ,甚至能看清她的血管,谢北舟微微眯起眼眸,只觉得那雪肤仿佛正在邀请他品尝一般。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谢北舟的唇便落了上去。 “唔。”许乐芙瞬间睁大了眼睛,没想到谢北舟会突然偷袭。 她像一只被腾空提溜住后脖子的小猫,脑袋动不了分毫,手脚却不停地扑腾着。 软绵绵的小爪子扑棱在人的身上,丝毫没有威慑力,反倒像是添了几分情趣。 谢北舟张口,轻轻咬住了她的锁骨。 许乐芙当即“啊”了一声,尾调拖长,“别咬。” “好,不咬,”听到小姑娘嗔怪的语调,谢北舟轻笑一声放过了她,很大方地满足了她的要求,“尝一尝...也行。” 于是他愈发卖力地品尝起来。 酥麻的触感让许乐芙忍不住胡乱地动着,谢北舟一把拉过那还在乱动弹的小爪子,引导着按向了她最爱之处。 果然,那爪子一触到那柔软,便当即停止了乱动。 谢北舟忍不住闷笑一声,暗道,果然还是这处最好使,小姑娘竟瞬间就老实了起来。 没有扑棱的小爪子分散谢北舟的心神,他愈发专心地品尝起美味。 谢北舟一边吻,一边叹着气含含糊糊地说。 “爱吃糖的小孩不向大人讨糖吃,是吃不到糖的。” “想要什么,要学会自己开口。” 想要...许乐芙心中一紧,她想吃糖,想吃甜甜的糖。 想吃糖的心情忍了又忍,直到再也承受不住脖颈间传来的酥麻,她的手不受控制地抚上了谢北舟的脸颊。 而谢北舟也似有所感地停下了动作,抬起手覆住了停在他脸颊上的手,随后轻轻蹭了蹭。 “想要什么,想好怎么说了吗?” “......” 许乐芙气息凌乱,大脑已经无法思考,她蓦地吞了口唾沫,她不想吃不到糖,所以最终还是坦白了她心中所想:“想要王爷亲亲。” 说完,她本就泛着红晕的脸庞一瞬间涨红,许乐芙紧紧闭上了双眼,实在不敢去看谢北舟的反应。 如果可以,她想把耳朵也捂起来,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会说出来的话。 可是方才谢北舟三番五次的撩拨,却又总在关键时刻急转弯,当真是将她的胃口吊的七上八下,原本没那心思,都被他硬生生地勾出了魂。 许乐芙简直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去什么勾栏瓦舍研习过了,怎么突然就这么会了! 几乎是她的话音刚落下,唇上便覆上了她期待中的触感,可下一瞬,她又觉得不对劲起来。 她感受到什么东西探了过来。 有了上一回的体验,许乐芙当即明白了谢北舟这是要干什么。 那感觉虽然好,可太过羞人,于是她下意识便将双膝轻拢。 手被抵住,谢北舟唇上的动作一滞,低沉的气音响起。 “害羞了?上回不是挺喜欢吗?” “放松,本王好好读过那本书了。” “你会更喜欢的。” 怪不得许乐芙记得那书被她丢在了枕边,可第二日早晨醒来想找那本书,却怎么也找不到,原来被王爷藏起来,还好好研习过了,怪道她怎么说今日的王爷如此会撩拨。 她会更喜欢吗? 反正已经有过一次了,不如再试试。 思及此,许乐芙的心剧烈跳动起来,却丝毫不敢去看谢北舟的眼睛,只是听话的放松下来。 第63章 谢北舟的确将那书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也学到了很多,怪不得韩子风从前如此珍爱这书,也是不无道理。 能动弹之后,谢北舟很快按照书上所教行动起来。 他看着小姑娘呼吸瞬间急促起来,身体一瞬间拱起,很快许乐芙便像是被人打捞上来的一尾鱼,浑身带水鱼身不停地扑腾。 可上了岸的鱼到底折腾不了太久,随着什么声音从她的嗓间溢出,终是失了力气不再扑腾。 果然是本好书... 良久,许乐芙才有些吃力地睁开了眼睛,却见谢北舟正垂头细细端详着他的手指。 他在看什么,许乐芙心知肚明。 于是她当即弹起,两手盖住了谢北舟的手指,大声嘟哝道:“不许看。” 谢北舟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答应道:“好,不看了。” 小姑娘现在才遮其实已没什么用了,因为他早便看完了。 他伸出另一只手将许乐芙的手掌拂下,然后起身下榻。 许乐芙见状半支起身子去看,疑惑他要去做什么。 却见谢北舟端来一个铜盆,上头还搭着一块帕子,随后朝着她直直走来。 他将铜盆置于脚踏上,将帕子沾湿后拧干,便伸手朝着许乐芙探去。 “等等,”许乐芙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伸来的手,想到了王爷要做什么,便瞬间制止了他的动作,“妾自己来把。” 说着她就要去夺那帕子。 谢北舟却丝毫不给她机会,将帕子轻轻一扬,道:“你看不清。” 许乐芙:...... 这...就算看不清,也能自己擦吧。 “本王弄脏的,自然是本王负责。”谢北舟义正言辞。 许乐芙满脸羞赧,却到底拗不过他,只能任由他动作。 ...... 做好一切后,谢北舟再次上了榻。 “咳咳。”他轻咳一声,待小姑娘将眼神看过来后,下巴朝着自己的胸膛努了努,示意她躺好。 埋在王爷的起伏上睡觉,已经是许乐芙每夜必做的流程了,可她看了看谢北舟光溜溜的上半身,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直接把脸贴上去,于是她开口问道:“王爷,你不把里衣穿上吗?” 谢北舟淡淡道:“掉地上了,脏。” “那要妾帮你去重新拿一件吗?” 谢北舟却忽然半支起了身体,一只手肘靠在床榻上撑住了他的脑袋,直直地盯着许乐芙毫不避讳地问:“怎么?不喜欢本王不穿衣服?” 许乐芙闻言双眸下意识地扫了扫他精壮的上躯,最终还是没有违背本心,轻声应道:“没有不喜欢。” 谢北舟:“没有不喜欢,就是喜欢的意思,对吗?” 许乐芙咬着唇无声地点了点头。 谁料,谢北舟的大掌却忽然抚上了她的两颊两侧,手指微微用力,小巧精致的唇便不受控制地嘟了起来,被迫挤成了一个圆,“本王要听你亲口讲出来。” 许乐芙觉着他着简直就是在欺负人,点头不也是同一个意思嘛,为何非要为难她。 可谢北舟的手指还在不停地捏着她的脸颊,大有她不开口说话,就一直不松手的迹象。 许乐芙没办法,只能动了动唇,可一开口声音都被捏的变了调:“...喜欢。”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谢北舟却显然并不想轻易放过她,指腹仍是不停地在她柔软的两颊上按压着,看着她小巧饱满的唇被反复挤压,仿佛上瘾了一般。 感受着自己的唇不受控制地变着行,许乐芙无能狂怒,只能瞪了瞪眼,以示自己无声的抗议。 小姑娘眼睛瞪得圆圆的,纤长的睫毛快速眨动着,配上她此时可以说是被捏的有些滑稽的唇形,谢北舟抿了抿唇,到底还是忍不住低低笑了一声。 许乐芙:...... 玩捏一会儿后,谢北舟的手指终于放过了她的脸颊。 “上来吧。”他再次示意。 许乐芙抿唇,眼眸不受控制地瞥了暼那软嫩的起伏,身形动了动,最终还是把脑袋埋了上去。 她心头暗叹一声,自己太没用了,竟是受不住一点诱惑。 第53章 摸了摸自己的良心确实怪谢北舟美色诱…… 许乐芙一觉睡醒,起先只觉得心情十分舒坦,可待脑袋清醒后,才意识到自己昨晚干了什么! 她竟然主动向谢北舟求亲亲了!不仅如此,他竟又这样那样对她,简直羞死人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两件事,偏生王爷都做的不错,让她觉得体验感还挺不错的,有时候她甚至怀疑,王爷是不是真的像青容说的一样,还没有经历过女人,怎么她像一只呆 头鹅,王爷就这么会呢! 说到会,她竟开始有些隐隐地期待圆房一事,只是前两日她又同谢北舟说了不想这么快有孕,那他应当就不会做到那一步吧。 思及此,许乐芙竟然会觉得有些失望。 又想到昨日谢北舟说的,想要什么,就要学会自己开口,她摸了摸自己的良心,反复验证后得出一个结果。 ——她好像确实想要... 要不...她主动找人问问,总该有避子的法子吧。 这念头从许乐芙脑海中一闪而过,她顿时大叫一声,抱起锦被把自己盖了起来。 她都快在心里嫌弃死自己了,这小脑袋瓜的在想什么呢! 呜呜,都怪谢北舟美色诱.人! 青容守在寝房门外,听到里头传来一道尖叫声,还以为发生了何事,连忙推开了寝房的门扉,却见许乐芙还好端端的躺着,有些奇怪道:“侧妃,发生何事了?” 许乐芙这才注意到青容进来了,当即拉开了盖在自己头上的锦被,欲盖弥彰地道了声“无事”。 只是她心里却在纠结着,要不要问问青容,毕竟她好像也没什么人可以问了。 青容闻言这才放下了心,可走近后却又突然惊呼一声:“侧妃脖子上面是怎么了?” “啊?”许乐芙一脸茫然。 青容伸出手指了指,脸上是焦急的神情,“这里,怎么红了?” 见青容一脸担忧的模样,许乐芙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以为她的脖子是红了一大片,连忙道:“哪里,我看不见,快去拿铜镜给我瞧瞧。” “是。”青容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取了铜镜后举到了许乐芙的脖子前。 许乐芙连忙凑近,看到脖子上不是起了一大片红后突然放下了心,可她眨了眨眼,又仔细瞧了瞧青容说红了的那一块地方,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起来。 “......” 这不是昨夜谢北舟一直嘬的地方吗? 昨夜不许他咬锁骨后,他便一直卖力地在锁骨旁又亲又舔的,没想到竟会留下痕迹,还一晚都不消! 青容一脸自责:“是不是被虫子咬了?痛吗?都怪奴婢大意了,怎就让侧妃被虫咬了,等奴婢找出那只虫子,一定一脚踩死它!” 许乐芙按在那红印上的手一滞,脑补了一下青容一脚踩死谢北舟的场景,忍不住噗嗤一笑。 “侧妃笑什么?不疼吗?”青容有些奇怪道。 许乐芙摇了摇头,她怕青容太过自责,于是红着脸小声解释:“不是虫子咬的。” “不是虫子咬的那是...”青容话没说完,立即便反应过来,也一瞬间涨红了脸。 虽然她没经历过,但许乐芙的神情便说明了一切。 不是虫子咬的,那便是...王爷咬的了。 只是她没想到王爷如此霸道,连侧妃的脖子都不放过。 两张涨红的脸面面相觑,彼此都有些尴尬。 倒是许乐芙,想着反正也同青容提到此事了,干脆就问出了方才心中所想。 “那个,青容啊,你知道该如何...避子吗?”她支支吾吾道。 青容先是一怔,随后摇了摇头,“奴婢不知。” 许乐芙闻言有些失望,不过也大概猜到了会是如此,毕竟青容不是陪嫁丫鬟。 她知道很多大户人家在嫁女儿的时候,也会指导陪嫁丫鬟关于男女方面的事,免得女儿在婆家什么都不懂又不方便问人。 而她是突然来到摄政王府的,青容也不是陪嫁丫鬟,不知道也很正常。 青容看出了许乐芙脸上的失望,想了想,又道:“不如奴婢去问问府里有经验的嬷嬷?” “别,”许乐芙当即制止,“若是问她们,改明儿整个王府都该知道了。” 她思衬了一番,接着问:“或者你知道去哪儿有医女吗?” “这个奴婢知道,城西西街上有位专为女子治病的医娘很有名,这事儿问她准没问题!” - 两人当即拍板要去找那位医女,好在今日谢北舟好似有些忙,用过午膳后,也没见他回王府,正好方便了许乐芙,于是午间小憩过后,她很快便带着青容出了门。 林娘子的诊堂很简陋,统共就两间屋子,一间用来置放草药以及一对一诊脉,另一间偏屋考虑到女子不方便在街上排队看病,方便用来让大家在屋里排队等候。 第64章 许乐芙和青容带着面纱在偏屋等了许久,才终于排到了她们。 一进门,林娘子便招呼人坐下,让许乐芙抬手诊脉。 许乐芙落座后将手腕翻转,放到了置于面前的脉枕上,林娘子见状便将手两根手指搭上了她的脉,开始认真地把脉。 “脉象正常,身体康泰。”林娘子开口道。 “那个,我不是来看病的,是想来问问医娘,”许乐芙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避子?” 林娘子听到她的需求后,眉毛一扬,显然有些惊讶。 像许乐芙这般穿着不菲,出门还带着婢女的,定是高门贵女,一般来说只有在已经生育过后才会想着避子,可观她脉象,显然还未曾有孕过,竟还不着急要孩子,是有些奇怪了。 不过只要是和病症无关的事,她不会多问。 “自然是有法子的,比如服用避子汤,或者使用羊肠衣,”林娘子知道女子在这方面很不容易,于是耐心地替她讲解,“只不过避子汤属于内服,对女子身体有碍,若你有这个需求,最好还是让你夫君用羊肠衣。” “羊肠衣是什么?”许乐芙没听说过这玩意儿,所以便问的细了些,“如果避子汤对女子身体有碍,那羊肠衣也会对男子的身体造成影响吗?” 如果这两个法子会对自己或者谢北舟的身体有害的话,那她觉得还是算了吧,反正昨夜那样她觉得也挺好的,至于谢北舟么,上回帮他那次,看他表情好像也很舒服,所以她想,行房大概也是如此吧,那也没必要非执着于行房了。 林娘子闻言却是轻轻摇了摇头,道:“对男子不会有影响,只是大部分男子还是不愿意用,因为对他们而言,不用这个会更舒服。” 许乐芙见林娘子毫不避讳地谈论舒服不舒服这事,又突然害起羞来不敢再多问了,于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只是林娘子蓦地叹了口气,又提醒道:“若是你夫君不愿用也别勉强,千万不要激怒他,男子若是不管不顾起来,和禽兽没什么分别,我这儿昨夜来了个急诊,那小娘子看着年岁同你一般大,却被她夫君将那处伤的...” 她说着摇了摇头,也并没有透露的过多,只是再三叮嘱许乐芙,一定要让她保护好自己。 “对了,若你要去买羊肠衣,我一会儿告诉你一个去处,你记得再买些润膏,也是对行房一事大有益处之物。” 林娘子说的很直接,她年岁已是不小,自然不用过多避讳这些,加上她在此处行医数十载,着实是见过不少女子因为自己不懂,夫君又不够体贴而伤到了那儿,实在是让人摇头,所以她便想着能帮一个是一个。 “嗯...”许乐芙声如蚊蚋,她见林娘子关于这方面的事越说越多,都快不敢看她了。 林娘子:“还有要问的吗?” 许乐芙赶紧摇了摇头,小声道:“没有了。” 林娘子见状便收回了诊脉的手,“你的身体还算可以,不需要大的调养,就不用抓药了,你付诊金即可。” 青容见状很快地上诊金,两人又同林娘子道了谢后便离开了诊堂。 两人离开后,又鬼鬼祟祟地去了林娘子说的地方买了东西后才回到西街。 按照许乐芙原本的打算是买完东西便可以逛一逛西街,毕竟这还是她头一回来这个地方。 可不知是不是方才买的东西太过羞人,她总觉得后背有些不自在,好似从她离开诊堂后便一直有双眼睛盯着她一般,于是她忽然就拉 过青容小声道:“青容,你有没有觉得有人在跟着我们?” 青容见状立刻警觉起来,她四处张望了一番,却没找到什么可疑人物,但还是谨慎道:“奴婢没有察觉,不过若是侧妃不放心,咱们还是早些回府为妙。” 许乐芙抬了抬手,衣袖下传来一种寒毛直立的感觉,于是她点了点头,两人也不再犹豫,转身朝着王府马车停留的方向走去。 - 好在许乐芙还是安全地回到了王府,她便又开始觉得方才是自己太过疑神疑鬼,浪费了一次逛街的机会。 青容笑道:“若是咱们没安全回府,您就不会这么想了。” 许乐芙点了点头,觉得青容说的也有道理,也不再纠结此事,她视线再次落在了青容手上挎着的小包裹上,脸上倏地就泛起了红晕,想着不如先思考晚上该怎么做才好。 回到谢北舟的院里后,她让青容赶紧关上了寝房的门,然后从那小包裹里取出了润膏和一枚羊肠衣,剩下的又塞回给了青容,叮嘱道:“这些藏到我的院子里去吧。” 放在谢北舟的寝房中的话,若是被他院里的人翻到,那可就尴尬了。 青容猜到了许乐芙的心思,捂着嘴偷笑了一番,便点点头带着东西离开了。 青容关好门后,许乐芙又将这两样东西藏到了床榻上,想到晚上可能会发生什么,她的脸上便又瞬间冒起了烟,一把扯过了一旁的锦被将自己盖了起来。 她从没有如此盼望着谢北舟能早些回府,但又害怕他会马上回府,便只能揣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一直等着。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今日谢北舟回来的有些迟,许乐芙早已躺在榻上等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可待谢北舟沐浴完,许乐芙随意朝着屏风后头一撇,却见他今日更是过分,那里衣竟是连披都懒得披了,直接裸着上半身便从屏风后头走了出来,许乐芙一瞬间便看直了眼。 干净利落的肩颈线条,腹部上随着呼吸不断起伏的肌肉,以及粉.嫩的两点,无一不在抢夺着她的视线。 王爷的身材,不管是看几次都不会厌,许乐芙的心一瞬间又砰砰直跳起来。 第54章 怎么,不喜欢吗?香香软软的,可喜欢…… 许乐芙目光微微一顿,随后眸子有些发亮,语气中带着一抹藏不住的欢喜,道:“王爷今日怎么连里衣都不穿了?” “有点热了,”谢北舟语调端得有些散漫,“你不觉得热吗?” “好像是有点儿热哈。”许乐芙说着把锦被踢翻了一个小角。 谢北舟看她一眼,默默上了榻。 许乐芙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谢北舟动作,待他躺好后,很主动地自己把脑袋凑了上去,埋在了他的胸膛中间。 其实她还是有些忐忑的,毕竟方才谢北舟才说了热,要是他一把推开自己,那就尴尬了。 看来她果然还是被谢北舟的美色诱惑了,试想一下,每天有一个如此俊俏又身材极好的郎君裸着上身在面前晃来晃去,谁能顶住这个诱惑,所以这不能怪她,她不过是头脑一发热就爱从心罢了。 谢北舟见状却是微微一愣,他刚想抬手示意让许乐芙躺上来,结果手还未伸出去,小姑娘就很自觉地贴了上来。 在许乐芙看不见的地方,他嘴角勾起一抹笑,看来他这两日的努力果然没有白费,许乐芙已经开始渐渐离不开他了。 见自己没有被推开,许乐芙七上八下的心终于落地,只是她还是略有些紧张,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自然地向谢北舟透露她已经准备好的事,于是只能开始没话找话。 可她左思右想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这时她的鼻尖却忽然飘进了一缕香气。 她耸了耸鼻子又闻了两下后,才确认这香气是从谢北舟身上传来的。 “王爷今日身上好香。” 她和谢北舟都已经贴贴这么多次了,是头一回发现王爷沐浴后身上带着香气,不免有些意外。 谢北舟垂眸,长长的眼睫掩盖住了他眸中一闪而过的暗潮,他嗯了一声,似是漫不经心道:“本王今日也用了你在用的皂荚。” 许乐芙三天两头地便要换上一块香味不同的皂荚,而现下用的是她自己从外头买来的带着桃花香气的皂荚。 谢北舟前两日看那本避火图时,上头写了男子可在身上涂抹香膏,会让女子欲罢不能。 所以在他沐浴的时候便顺手用了,按方才许乐芙的举动来看,上头所言果真不假,这不他才用上那皂荚,许乐芙就自己钻进了他的怀里。 他已经按照避火图施行过两回,许乐芙瞧着都挺受用,看来,他该将那本避火图好好践行到底,将上头的一招一式都牢记于心才对。 压下心中那些滚烫的念头,谢北舟随口一问:“怎么,不喜欢吗?” “喜欢!” 许乐芙没有任何犹豫脱口而出,还蹭了蹭自己的脑袋,以示她说的是实话,复又小声嘀咕着:“香香软软的,可喜欢了。” 许乐芙蹭蹭的动作和她嘀咕的那句话无疑是在谢北舟身上点起了火,一瞬间他便觉得全身都难耐了起来,连将许乐芙箍在怀里的力气都不自觉用了三分。 下一瞬许乐芙又问:“王爷今日回来的这么迟,是在忙公事吗?” 谢北舟暂时按下心中欲色,道:“嗯,这几日朝中事务又多了起来。” 第65章 西北边关有顾大将军镇守,已经得了好几年安生的日子,可在边关之外的大周却从未停止过骚扰边境的举动,每隔一年便要派兵来边境试探一番大夏。 如今大夏粮草充足,兵力强盛,朝中有人提议,是时候该一举拿下大周了。 虽然谢北舟知晓提出此事的人心怀不轨,不过此事也不是不能做,且正中他下怀,只不过要费些时日多做安排,扫清障碍罢了。 思及此,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从昨日便得了消息,到今日才想起该和许乐芙说一声。 “顾云州要进京了。”他的嗓音淡淡的。 许乐芙闻言,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莫名觉得有些耳熟,想了片刻后才记起,好像是她表哥,于是才问道:“是我表哥吗?” 谢北舟看她一眼,应道:“嗯,是你在外祖家的表哥,他如今是五品定远将军了。” 许乐芙不怎么关心表哥如今在军中是什么职位,她只想知道表哥要回来,那外祖父也会跟着一起回来吗? 于是她一下从谢北舟的身上弹起,连忙问道:“所以,我祖父会回来吗?” “只有你表哥一人进京,”谢北舟耐心解释,“西北边关这么久以来能够平息战火,百姓安稳度日,靠得便是你祖父的威名,所以他轻易不能离开西北。” 许乐芙闻言小脸立刻便耷拉了下去,她撇了撇嘴,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 /:.,, 谢北舟失笑,伸手捏了捏她肉肉的脸颊,“即便如此,你表哥应当也会来看你。” 许乐芙知晓表哥定会来看她,只是她更希望见到的人是外祖父罢了。 当初丞相府刚没落时,她离开庄子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找人帮忙,给外祖寄去了一封信。 从前还在庄子上的时候她也不是没有试着寄过信,可那些信就像石沉大海一样,从未得到过回信。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会觉得是祖父不要她了,记忆中,母亲尚未过世,祖父也还在京中时,对她是百般珍爱,有求必应,放在手心里宠都来不及。 虽然她不确定这么些年中间都发生了什么事,但没猜错的话肯定是她的继母在中间做了手脚。 外祖父一定不会不要她的。 思及此,许乐芙神色又放松了些,因为不管怎么样,至少是能联系上外祖父了,她还是很期待表哥进京的。 感受到手中脸颊肉从耷拉到再次鼓起,谢北舟忍不住又捏了捏,幽幽问道:“你和你表哥关系怎么样?” “表哥?”许乐芙嘟囔一声,眼珠子转了转,开始回想从前和表哥接触过的场景。 表哥虽然只大了她三岁,但印象中小时候的表哥就已经很少年老成了,还天天板着一张脸很少说话。 许乐芙小时候就生得粉雕玉琢的,回回去外祖家的时候,大家都爱和她玩,只有表哥总是远远站在一旁,从不会主动和她搭话。 当然,许乐芙也有主动去找表哥玩的时候,那会儿许善月的哥哥总是会带着她到处去玩,给她买好吃的,所以许乐芙也一直想有一个能常常带着自己玩的哥哥,可惜每回去找表哥的时候,他不是在练字就是在练武,根本没有时间搭理她。 想到这儿,她便轻轻摇了头,道:“关系不近,只怕没人主动提起,他都会忘了还有我这个表妹吧。” 谢北舟闻言刚想说没关系,到时候自己会替她好好招待表哥,就听许乐芙又嘀咕道:“不过我倒是还记得很清楚,我以前常常会看表哥练武,虽然看不懂,但听外祖说表哥可厉害了,是最有可能接他班的人。” 许乐芙刚嘀咕完,就察觉到捏着她脸颊肉的手指一紧,“唔,干什么!” 脸颊上的肉肉被捏得太久,她都觉得自己的脸已经有些发酸,于是轻轻晃了晃脑袋,想要拜托谢北舟的手指。 谁知,谢北舟捏了一边脸颊还不够,又伸出另一只手去捏,直接将她的肉嘟嘟的脸颊捏成一个小糯米团子。 他的脑袋朝着许乐芙凑近,扯了扯嘴角,一字一句仿佛是从牙关中挤出来的一般:“本王武功也很好,怎么没见你夸过本王?” “王爷的武功当然也好呀,上回王爷在春堂院练功的时候,我就想夸来着,后来看的太入迷,这才忘了说。” “是嘛,”谢北舟轻笑一声,眼神一眯,又接着开口问,“那你觉得谁的武功更好?” 许乐芙眉心一跳,心想这是什么送命的问题,王爷和表哥两人武功都很好,这有什么可比的嘛。 “嗯?”谢北舟见她沉默不语,目光一冷。 许乐芙看着好似是在笑,但是眸色陡然转深的谢北舟,她忽然就心虚地移开了自己的眼神。 她表哥是少年将军,最有可能继承外祖父衣钵的武术天才,谢北舟的武功应当也算好了,可上回还是被刺客刺了一剑。 相较之下,许乐芙就觉得应当还是表哥的武功好一些吧,毕竟人家是在边关奋勇杀敌,在战场上真刀真枪练出来的一身好本领,怎么说应该也不可能比不过从小养尊处优的谢北舟吧。 可这想法她也只敢在心里想想,毕竟现在谢北舟的神情可不像是能听实话的。 于是她的眉梢轻轻扬起,终是昧着良心开口道:“在我心中,定然是王爷更厉害啦,王爷英勇无双,神威盖世,不是一般人能比得过的。” 谢北舟闻言这才满意地松开了捏住她脸颊肉的手指。 小脸终于得到解放,许乐芙抬起两个手掌放在两颊便轻轻按揉着,趁着谢北舟不注意飞速地瞪了他一小眼。 也不知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谢北舟这两天又变得像从前一样有些难搞了,怎么老爱为难她。 谢北舟没有注意到许乐芙的神色,只是一手抚上了她的腰肢,将她带入自己的怀里,道:“睡吧。” 直到许乐芙的脸颊下再次传来柔软的触感,她这才想起来自己一开始想做的是什么事。 她悄悄抬了眼皮瞅了一眼谢北舟,发现他已经阖上了眼,又心想今日他回来的这么迟,应当是有些累了吧。 加上她突然知道表哥要进京的消息,心里开始有些对此事期盼起来,注意力一分散,旖旎的心思也顿时消散了不少。 反正来日方长,也不急于一时。 于是在正式闭眼入睡前,她又悄咪.咪看了一眼被自己藏在床尾最角落处的羊肠衣和润膏,见谢北舟没有发现这两样东西,便也放心入睡了。 第55章 尾巴翘到天上去了不如,王爷也夸夸我…… 头天晚上谢北舟说起表哥要进京的事,那时许乐芙已经困得有些脑袋发沉了,第二日得了空,她便又仔细想了想表哥要进京的事。 不管表哥性格如何冷漠,至少不会不管她,那么她在京中也是有可以依靠的亲人了,毕竟自打母亲离世后,许乐芙就再没感受过亲情了,一想到这一点她就开始有些兴奋起来。 于是许乐芙就这么在期待表哥进京的心情中度过了三日。 到了第四日的时候,她却一反常态,甚至开始有些坐立难安起来。 她明明记得后来问谢北舟表哥什么时候能到,得到的答复是就这两日了,可这都第四日了还没动静,表哥怕不是在路上出意外了吧。 她就这么自己吓自己,急得就想再去找谢北舟打听打听,恰好此时门外有下人来报,说是王爷在水榭品茶,请她一同过去赏鱼。 - 水榭中,谢北舟老远就看到提着裙摆朝自己走来的许乐芙,待人走近后,他刚想开口让人将鱼食拿来,却见许乐芙已经一屁股坐下。 张口就问:“王爷,我表哥怎么还没没到呀?” 许乐芙没注意到谢北舟一瞬间变化的表情,又接着嘀咕:“他该不会是路上出什么意外了吧?” 谢北舟没想到他今日好不容易下午得了空,都顾不上休息,马不停蹄地赶回府想要陪陪许乐芙,她却张口就在关心别的男人。 将手中原本要递至嘴边的茶盏用力搁下,他心头微微叹了口气,但最终还是耐心地安慰道:“出门在外,本就状况颇多,而且他也不是一人单独进京,放心吧,在大夏,能让顾小将军在外发生意外的人并不多。” “好吧。”许乐芙瘪了瘪嘴,勉强接受了这个安慰。 谢北舟看着仍旧闷闷不乐的许乐芙,想着说点什么转移她的注意力,他略一思索,于是道:“听闻西北的风干牛羊肉外干内韧,入口后比鲜肉还要劲道三分,顾小将军时隔许多年才回一趟京,你俩又是多年未见,他应当会带些当地的礼物和特产于你吧。” 他知道许乐芙最爱吃肉,这风干牛羊肉她从未吃过,一定是会感兴趣的。 果然,许乐芙闻言眸子倏地一亮,瞬间又变得期待起来,“真的吗?” “自然,”谢北舟眉毛轻轻挑起,“如果他是位合格又知礼数的表哥的话。” 许乐芙觉着谢北舟的话在理,美滋滋地就想等着风干牛羊肉送上门,可她忽然转念一想,意识到了不对。 第66章 只听她哎呀一声,“可我也多年未见表哥,却没想着给他准备礼物,那我是不是就是王爷口中那种不合格又不知礼数的表妹了!” 谢北舟没想到许乐芙的脑回路这么清奇,他无奈失笑,道:“你不用提前准备礼物,最多收到顾小将军的东西后回礼便是。” “那我也没什么东西能够回礼,”许乐芙暗衬一番,然后双手一拍,“我这就去找郑管家支银票去,还是得早些备好为妙,万一表哥突然就到了呢!” 支了银票,顺便还能逛个街,简直两全其美。 谢北舟刚要开口说回礼只需在摄政王府库房随意挑,可许乐芙说完却直接站起了身,看着转身就要离开的样子。 看着自己即将要被冷落,谢北舟眉心当即一拧。 若是他没记错的话,许乐芙还欠他两样礼物呢,这么久过去了,她也从未提起过要张罗此事。 现在倒好了,如此着急忙慌地要给一个不是很熟的表哥准备礼物,可他的礼物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中呢。 谢北舟想要拉住许乐芙的手迟了一瞬,只沾到了她的半片裙角。 只是这时郑管家却忽然匆忙赶来了水榭。 “见过王爷侧妃,”郑管家先是行礼,随后朝着许乐芙又开了口,“侧妃娘娘,您的表兄来了,此刻正在茶厅等您呢。” - 许乐芙火急火燎地赶到了茶厅外,却在即将迈入门槛时被身后的人一把拉住了手臂。 她回 头一望,看到略有些西沉的太阳正好落在了谢北舟身后,金色的光芒刺得她微微眯起了眼眸。 许乐芙看不清谢北舟脸上的神情,不知道他是要做什么。 下一瞬,她却察觉到一只温热的手掌先是牵住了她,随后十指相扣。 许乐芙的视线低垂,定在了两人紧扣的手指上,心里头忽然泛起一些奇异的感觉,她这才意识到,这好像是她和谢北舟第一次牵手。 “走吧。” 她还在愣神,谢北舟低沉的嗓音已经响起。 于是许乐芙就这样被他牵着,两人齐肩走进了茶厅。 顾云州闻声转头,看向了走进茶厅的两人,即便多年未见,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其中一位便是乐芙表妹。 随后只听“吱”的一声,是顾云州起身太急,他坐着的楠木椅被猛地朝后推去的声音。 他刚站稳身形,想唤一声“表妹”,视线却落在了许乐芙和谢北舟十指相扣的手上。 “表哥。”最后还是许乐芙先脆生生的叫了一声。 许乐芙眨了眨眼,这才看清了顾云州如今的长相。 印象中的表哥肤色还算白皙,可如今却是肤色偏深,一看就是常在外打仗被晒出来的,衬得他原本姣好的五官都显得平常了一些,不过他身量极高,与谢北舟差不了多少,只是肩背却是比之要宽厚不少。 总之,与少年时期的他相比较而言,若是许乐芙此刻是在外头与表哥偶遇,定是没法很快将他认出。 “表妹。”顾云州手掌在袍子上擦了擦,回应道。 被许乐芙盯着瞧的时间太长,顾云州的脸上闪过一丝羞赧,很快在他略显黝黑的肤色上被藏匿起。 只不过,并没能逃过谢北舟的眼睛,同样身为男子,他不可能看不出来他此刻的不自在。 谢北舟拉着许乐芙在正位坐下,随后双手自然搭在膝头,抬头朝着顾云州沉声道:“瞧顾小将军一副舟车劳顿的模样,就快别站着了,你且把王府当自己家,坐吧。” 话里行间主人家意味满满。 顾云州一愣,他下意识抬手抚了抚自己略微有些冒出来的胡茬。 从西北赶到京城,确实是一路舟车劳顿,他和兄弟几个都有些不修边幅,虽然他们是武将,但这样子去面圣也难免有失体统,于是他们的打算便是今日先休整一番,明日再进宫述职。 顾云州原也是想先拾掇拾掇自己,再来找许乐芙的,他时刻记得祖父的再三叮嘱,乐芙表妹家中突逢变故,如今生活应当过得艰难,所以他一刻也不敢停,放下包袱就开始四处打听许乐芙的消息。 这一打听,才吓了一大跳,乐芙表妹竟然成了摄政王侧妃。 摄政王的威名,即便他远在西北,也是有所耳闻的。人人道他暴戾恣睢,不近人情,所以听到表妹成了他的侧妃时,顾云州的心一下就揪疼起来。 他那个从小就众星拱月,软软糯糯的表妹,该吃了多少苦。 顾云州向谢北舟投以略微打量的目光,却见谢北舟正一脸笑意地看着他,还抬手又示意他请坐。 倒是一副客套的样子。 他原以为自己至少要在明日进宫的时候才能见到摄政王,没想到今日就见上了,他有些吃不准摄政王是因为即将要用他们顾家打一场大仗,还是因为同表妹感情好,所以才会对他如此客气。 不过他心里,更偏向前者。 许乐芙见顾云州迟迟未落座,也出声催促道:“表哥快坐吧。” 她已经迫不及待要问表哥好多问题了。 顾云州这才坐了下来。 “表哥,外祖父身体可还康健?”许乐芙见他终于坐下,连忙开口问道。 “祖父身体很好,上战场还能一个打十个。” 许乐芙放下心来,又问:“那你们可有收到过我寄去的信?” 顾云州以为她是前段时间又寄了信,于是回应:“我这次出门比较匆忙,没有问过祖父。” 丞相府出事的消息,还是正好有从京中来的友人带来的。 许乐芙知晓表哥没明白她的意思,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一直以来,你们都有收到我的信吗?” “自然,”顾云州觉得这话问的有些奇怪,“几乎是一个月一封是吧?祖父有时得了你的回信还会开心地来向我分享。” 许乐芙这才彻底安心,果然,祖父不是故意没回她的信,而是从未收到过她的信。 原本她就怕继母作怪,总是攒到钱就去外头找专门帮写信的书生,可一封一封的信寄出去,她却从未收到过回信,她就知道继母连这个方法也将她防住了。 知道寄不出去后,她便再也没有寄过信了,又何来的一个月一封呢? “表哥,你们收到的回信,都不是我写的。”许乐芙沉声道。 顾云州大吃一惊,连忙问这是怎么回事,许乐芙便将此事的来龙去脉完整讲了一遍。 “岂有此理,她们这是当我顾家没人!”顾云州听完后顿时大怒,他的手直接拍向了一旁的案几,将上头搁着的青花缠枝莲纹茶盏都原地震了一震,“此事我定会为你讨个公道。” 公道自然是要讨回的,但许乐芙怕给顾云州添太多麻烦,于是先安抚道:“此事不急,如今许善月已经嫁做人妇,这时候去找她麻烦,她夫家定会对她百般维护。” 顾云州虽然是个大老粗,却也知道表妹这是怕给他添麻烦,于是点了点头,此事我回去后,定会如实禀告祖父,祖父他老人家的怒火,便是隔着十万八千里,也定能将许善月母女两人活活烧死。 许乐芙又挑起新的话题:“表哥这些年变化好大,变得更魁梧硬朗了。” 不止是外貌,性格也没有以前那么沉闷了。 “表妹倒是变化不大,”顾云州顿了顿,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接着开口,“还是一样的美貌出尘。” 他书读得不多,只能很浅显的夸赞一句。 “多谢表哥夸赞。”许乐芙完全把这当成了一个长辈的夸赞,左右小时候在外祖家时,大家也没少吝啬夸赞她的话。 “笃笃。”是谢北舟手指轻扣案几的声音。 他很适时地打破两人之间的对话,道:“本王看时辰也不早了,不如顾小将军留下用个晚膳?” 顾云州不至于听不懂谢北舟这是在赶客了,于是很有眼力见地道:“多谢王爷,不过臣今日才进京,尚还有许多事务未处理好,便不多叨扰了。” 说完他又站起身,朝着许乐芙道:“表妹,今日我是突然上门拜访时间有些仓促,改日我请你去酒楼,再讲一些祖父的事于你听,可好?” 他还有很多话要问许乐芙,比如怎么就成了摄政王侧妃,还有,在王府中过得可好? “自然是好的。”许乐芙也站起身。 顾云州又道:“我还带了些西北特产和礼物,王府的下人已经收走了。” 许乐芙听到果真有特产,当即两眼放光,点头道谢:“多谢表哥。” “那我就先走了。”顾云州说完又朝着谢北舟作了个揖,也不多作停留,转身离开。 “表哥我送送你。”许乐芙话音刚落下就被身后的人扯住了手,随后身体向后跌去,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谢北舟手指抚上她的脸颊,问:“怎么从前没听你说起过,原来你小时候的日子竟过得这般艰难。” 许乐芙之前是想和谢北舟说一说她的继母和继妹来着,但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第67章 她笑了笑,故作轻松道:“反正早些说了,王爷也没办法回到过去救下那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我,现在知道应该也不算太迟。” 谢北舟眸中闪过一丝心疼:“放心,本王定会帮你报仇。” 庄项还有那一对母女,一个都跑不掉。 “好。”许乐芙这下是真的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来。 谢北舟替她收拾那母女俩,她自然不会拒绝。 小姑娘答应的很干脆,和方才婉拒顾云州的模样大不相同,谢北舟很满意,但是一想到方才两人的互夸,他的心里就有些堵得慌,于是吃味地问道:“许久不见你表哥,此次对他映象如何?” “唔,”许乐芙想了想,随后眼眸一眯,话里带了些笑意,“表哥变化好大,好像比以前会说话了。” 谢北舟闻言却轻嗤一声,“就是夸了你一句,尾巴都翘起来了。 ” “夸赞本来就是能让人心情好,”许乐芙闻言瘪了瘪嘴,“王爷自己不夸我,还不许我为别人夸我而感到开心吗?” 说完,许乐芙突然就很想看到谢北舟夸她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神情。 于是她脑袋忽然朝着谢北舟凑近,俏皮地眨了眨眼,软声道:“不如,王爷也夸夸我嘛?” 第56章 主动这是许乐芙头一回主动吻谢北舟…… 许乐芙见谢北舟迟迟不开口,有些故作生气地把头撇向一边,轻轻哼了一声,“不肯夸就算了。” 空气仿佛沉默了一瞬。 “好看。”很轻的一声低语响起。 许乐芙的耳朵动了动,她好像是听到了什么。 还没来得及把头扭回去,已经有温热的指腹轻轻地抚上了她的脸颊,随后她的脑袋被轻轻转了回去。 两人视线对上,谢北舟的目光渐渐灼热起来,许乐芙好似从他一贯漆黑暗沉的眸子中捕捉到了一丝奇异的光亮, “本王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好看了。” 少女听到他的话后,唇角娇娇地翘着,心里却是有些意外,她分明记得谢北舟第一回 见到她的时候脸色可臭了。 谢北舟喉结滚动,这样的话,他这辈子是头一回说,竟然感到有些无所适从,可他注视着许乐芙的眸子却是一瞬不瞬,直到心头涌上些炽热,他逐渐俯下身去,想要亲吻怀中之人。 没想到最后许乐芙的吻先落了下来。 饶是两人已吻过很多次,可这是许乐芙头一回主动吻谢北舟,她还是有些生疏,娇嫩红艳的唇只敢慢腾腾地描绘谢北舟的唇。 而谢北舟很快反应过来,一只大掌揽住许乐芙的腰肢,另一只掌寻到她的手,带着她的手勾上了自己的脖颈, 直到许乐芙伸出舌尖小心翼翼地舔了舔他。 谢北舟再也按捺不住,原本轻轻扶着她手的大掌直接按到了她的后脑勺上,随后反客为主,加深了两人之间的吻。 郑管家见顾小将军已经离开多时,可王爷和侧妃却还在茶亭中迟迟不出来,觉得有些奇怪,于是他走进了茶亭,高声道:“王爷,侧妃,午膳准备好了,你们...” 被映入眼帘的场景吓了一大跳,郑管家连忙捂上眼睛,道:“老奴什么都没看见啊。” 说完转过身去慌忙离开。 两人在郑管家出声的时候停下了动作,许乐芙见状用手锤了锤谢北舟的胸口,嗔怪道:“呜呜好丢人,都怪王爷。” 她早已忘记,这回的吻是她主动先亲上去的。 不过谢北舟的态度出奇的好。 “是本王的错,不过既然都被看见了,”他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唇,将人又搂得紧了些,“那就再亲一会儿。” 话音落下,低头继续去吻她的唇。 唇舌厮磨的声音响起。 只是还没亲几下,许乐芙就忽然推开谢北舟,道:“郑管家还在等我们用膳。” “他愿意等。”谢北舟的唇再次落下。 许乐芙一边被亲一边小幅度乱动着,“唔,唔,不行...” 她又一次推开谢北舟, 这回她没有再给谢北舟机会,直接从他怀里跳了下去,随后直直朝着茶亭门外跑去,留下一句,“用膳前我要先去看看表哥给我带的风干牛羊肉。” 可她跑到门边后才想起什么似的,倏地停下了正要迈出去的脚步,转身朝着谢北舟问道:“王爷,我现在看起来怎么样?” 谢北舟眉毛一扬,明知故问道:“什么怎么样?” 许乐芙微微咬了咬唇瓣,耳尖红的滴血。 “就是...”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唇,“这儿,肿了没?” 刚才谢北舟吻的又急又重,也不知道她的嘴唇肿了没,要是肿了可不能就这么出去。 “啊—”谢北舟语调拖长,眼眸一眯,“看着很好,你且放心出去吧。” 许乐芙闻言松了口气,这才放心走了出去。 郑管家出了茶厅后也不敢在门口杵着,而是走到了拐角处等候王爷和侧妃完事,顺便替他俩看着,可别再有不长眼的闯进去打扰了。 只是他一想到方才看到的那一幕,这嘴角就憋不住一点笑意,谁能想到从前不近女色的王爷,如今这大白天的,竟会在茶亭都要忍不住同侧妃亲近,看来王爷果然是喜欢侧妃喜欢的紧啊。 许乐芙走得飞快,差点在拐角处就要撞上了人,吓得她连忙收住了脚步。 待看清之后,才发现她差点要撞上的是郑管家,于是一瞬间又有些不自然起来,尴尬地打了声招呼:“郑管家还在啊。” 郑管家刚想开口说话,就瞥见了许乐芙那有些微肿的唇,他在心里啧了一声,没想到王爷竟这么火热,瞧把侧妃的唇啃的,真是没眼看。 不过郑管家到底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他很快就移开了眼神,又整理了自己的表情,眼观鼻,鼻观心,一本正经道:“老奴在替王爷和侧妃看着呢。” 许乐芙一愣,没想到郑管家会提方才的事,一股热气冒上了脑门,随后尬笑两声以示回应。 郑管家以为许乐芙的笑是满意他的做法,于是也跟着笑了两声。 许乐芙只觉得更加尴尬,连忙扯开了话题,“方才我表哥说有送东西过来,收哪儿去了,我想去看看。” 郑管家:“知晓侧妃定会想看,已经送到王爷院里去了。” “奥,那你留下来继续等王爷吧,我先回去看看。”许乐芙说完一溜烟地就跑了。 可到底是抵不过谢北舟的大长腿,她前脚刚回到东院,后脚谢北舟也到了。 谢北舟迈着悠闲的步子走进了屋内,看到的就是许乐芙站在桌前一脸兴奋的样子。 可她扒拉了那堆东西半天,脸上的神情却从兴奋逐渐变成失望。 许乐芙嘴角微微下垂,瘪了瘪嘴道:“没有风干牛羊肉!” 不仅没有风干牛羊肉,里头一样吃食也没有,她还以为有机会能尝到西北食物不一样的风味呢。 谢北舟视线扫过桌上的那些东西,都是些在西北流行的胭脂首饰和日常用品之类的。 不过里头竟还有一块银狐毛斗篷,银狐狡诈,极难猎得,寻常人得了都不会当做礼物送出,可顾云州竟就这般送给了多年未见的表妹。 谢北舟的视线又看向了闷闷不乐许乐芙,与她相反的是,他心里头却觉得有些爽快。 其实顾云州的礼物准备的很用心,送的也都是寻常姑娘喜欢的东西,当然,如果不是他先用吃的吊住了小姑娘的胃口,她看到这些东西定然也会欢喜。 看来,还是他最了解许乐芙。 思及此,谢北舟扬了扬唇,帮顾云州说起了话:“兴许是路途遥远,吃食不易保存,他这才没准备。” 许乐芙觉得也是,表情比方才好了些。 “啧,不过西北的风干牛羊肉本就是为了能够长时间保存才选择了风干工艺,一般都能完好保存数月,听说还有麻辣风味的,吃起来更是爽口,哎,可惜了,多么好的机会,本来连本王也想尝尝呢,看来也是没那个口福了。” 许乐芙咂了咂嘴,麻辣风味的牛羊肉她也没吃过呢,于是小脸瞬间又耷拉下来。 呜呜 ,真的好想尝尝。 “好了,”谢北舟适时上前一步,将人轻轻拢在怀中安慰,唇角微微勾起,“本王派人快马加鞭去西北替你买,一定让你吃到。” “真的吗?”许乐芙在谢北舟的怀中抬起了脸,眸子里盛满了期待。 其实许乐芙本来也不是非吃不可,只是被谢北舟吊起了胃口,又以为这次肯定能吃上,结果落了空,才愈发觉得难受。 谢北舟抬手捏了捏许乐芙的脸颊肉,肯定道:“自然不会骗你,只是现在,本王饿了,先陪本王去用晚膳。” - 今日的晚膳为了弥补吃不到风干牛羊肉的遗憾,许乐芙只能用别的吃食来代替,于是在用晚膳的时候可以说是胡吃海喝,一顿狂塞,最后的结果就是吃得太撑,只能让谢北舟先去沐浴。 第68章 待谢北舟沐浴完走出屏风后,没有收到往常那般灼热的眼神,他下意识找了找许乐芙的身影,才看到她正坐在铜镜前捣鼓着什么,连自己走出来了都没发现。 他抬步走到了许乐芙的身后,才发现原来她正在涂口脂。 “今日怎得这般好心情,用上了口脂。”谢北舟道。 许乐芙日常不喜涂脂抹粉,也就在大场合才会想着要捯饬一番,今日都快到了入睡的时辰,她还在试口脂,可以说的上是稀奇了。 “反正也无事,正好试试表哥送的口脂。” 方才她是想着要将表哥送的那些胭脂水粉收进妆奁,随手打开了一个精致的小盒,才发现那是口脂,而且里头竟有四种颜色,便忍不住试了试。 现下她唇上的颜色正是她试过之后觉得最满意的,她想起白日谢北舟夸她的话,还想听听他继续夸自己,于是问道:“王爷觉得我用这个颜色好看吗?” 铜镜中女子原本就姣好的面容因为上了口脂后显得更鲜妍娇媚,谢北舟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铜镜中的妙人一瞬不瞬,张口却说:“看不清。” 许乐芙闻言便站了起来又转过身,把脑袋凑到了他面前,问:“这样呢,看得清楚了吗?” 两人视线交汇的瞬间,谢北舟手指轻轻颤了颤,语气却仍旧没什么波澜,道:“不怎么样。” 许乐芙闻言有些意外,明明她自己瞧着很是好看,王爷什么眼光嘛。 她腹诽了两句,眼波流转间,眸底掠过一丝狡黠,忽然就起了点坏心思。 做坏事靠得就是一瞬间的勇气,几乎是她心里头刚起了念头,下一瞬她便吧唧一口亲到了谢北舟的唇上。 将脑袋缩回后,见他的唇上果然染上了她的唇脂,许乐芙脸上满意地神色,道:“王爷说的对,这颜色在王爷唇上可比在我唇上要好看多了。” 谢北舟拇指轻轻抚过自己的唇,果见指尖染上了些红色,随后慢条斯理地捻了捻手指,指到指尖再看不见一点红才停下了动作。 许乐芙见他没什么表情,顿时就有些后怕起来,王爷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可下一瞬,谢北舟目光幽幽地转向了许乐芙,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用手指了指道:“是嘛,本王倒是觉得,这个颜色在这儿,应当会更好看。” 不知为何,许乐芙听到这话身体不自觉地颤了颤,随后视线随着谢北舟的动作看去,却在目光定下的一瞬间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第57章 印满印了完美好看的唇印在他的腹上…… 许乐芙眨了眨眼睛,有点不敢相信。 可她再三确认,谢北舟手指着的,确实是他裸着的上躯。 “咕嘟。” 寂静的寝屋内响起好大一口吞唾沫的声响。 半晌后,许乐芙才滚了滚她有些发涩的喉咙,道:“这样好吗?” 谢北舟挑了挑眉,“如何不好?” “我...我不好意思。” “嘴都敢亲了,这儿有什么不好意思亲的?” “况且也不是头一回亲了。” “啊?”许乐芙一头雾水,什么叫不是头一回亲了? 谢北舟幽幽地看她一眼,眸色中泛起一丝暗潮,他将手指渐渐上移,移到了之前让她帮忙上药的印记那儿,道:“这儿,你啃的。” 许乐芙瞪大了眼睛,这怎么会是她啃的呢?为什么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谢北舟见她紧咬下唇,在她开口狡辩前抢先说道:“上回,你吃黄酒蒸羊醉了那次,趴在本王身上,对着这儿又嘬又咬,本王拉都拉不住,把本王的月匈...” “啊—”许乐芙惊悚的嗓音响起,她大叫一声,一把上前捂住了谢北舟的嘴。 这也太丢人了吧,这真的是她能干出来的事吗? 害羞和窘迫同时涌上心头,许乐芙恨不能死死捂住谢北舟那张嘴,好让他停下那些让自己臊得慌的话,可当谢北舟一个冷硬的眼神飘过来时,许乐芙立马又很怂地撒开了手。 “你要赖账?”谢北舟问。 “我...”许乐芙说不出话,忽然就想起了吃醉第二日,她问谢北舟红色印记时那一脸幽怨的神情,如果此事是因她而起,好像就能解释的通了。 “没有要赖账...” 许乐芙声如蚊蚋,可话音刚落下,就被谢北舟拦腰抱起。 “唔。”她的脑袋还没反应过来,人已被带到了榻上,且还是一种极其羞涩的姿势,跨坐在谢北舟的身上。 “既然没想赖账,那就给本王,”谢北舟半倚在床头,他的视线朝下看去,语带玩味地接着开口,“印满。” 许乐芙随着他的视线看去,如今谢北舟沐浴完是已经习惯了不穿里衣了,倒是方便她不用再扒他衣裳。 等等,她没想到自己居然瞬间就妥协了,好像不知道从何时起,她越来越耽于谢北舟的美色,竟也想看看自己的唇印在谢北舟白皙的肤色上会是怎样的一个光景。 “开始吧。”见她还在磨蹭,谢北舟催促道。 许乐芙咬了咬唇,横下心来,只听“啵”的一声,她快速在谢北舟的肚脐眼上方留下一个吻痕。 这个吻显然很不走心,大红色的唇印有些歪七扭八,红色的地方甚至还超出了唇形本该在的地方。 谢北舟只是看了一眼,便攒起了眉,沉声道:“印的认真些,这般丑的印子你觉得配留在本王身上吗?” 许乐芙:...... 你高贵,让我亲还这么多要求。 她脸上吐槽的表情太过明显,谢北舟一个眼神过去,许乐芙又乖乖的重新吻了一个完美好看的唇印在他的腹上。 只是她显然把事情想的太过简单,在她辛辛苦苦印了五六个后,谢北舟却还不满意,竟当真是想让她印满。 “别忘了这儿。”谢北舟手指着月匈前起伏提醒道。 许乐芙:“......” 合理怀疑,这儿才是他最终的目的。 - 翌日清晨,谢北舟今日要上早朝,醒来先是习惯性地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直到胸膛上有清浅的气流拂过,他微微垂头去看,怀中的许乐芙睫毛轻颤,呼吸均匀,显然睡得正熟。 克制住想要将人紧紧箍在怀中的冲动,最终还是伸手用掌心托着许乐芙的后脑勺,将人轻轻从自己怀中带出,又小心翼翼将她安稳地放在了床榻上,这才翻身下榻。 更衣前,他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里衣。 昨夜睡去的时候,他没有把身上的那些唇印拭去,而是穿上了里衣,此刻他解开里衣一瞧,身上那些红印子果然已经变得一塌糊涂。 他将里衣褪去,回头瞥了一眼许乐芙,这才走到一个柜子前,又从里头取出一个带锁的匣子,打开后,里头装着三块方巾,随后谢北舟将这件里衣也放了进去。 将匣子复位后,他才走进屏风后头,将身上的印记处理干净。 直到临出门前,他的视线不经意落在了昨日那摆在妆奁外,还未来得及收好的口脂上。 然后,他就走了过去,将那小盒子口脂握在手中又回到了床榻前。 看了一眼仍在熟睡中的许乐芙,谢北舟拇指用力按在了口脂上,随后用那染着红色的拇指轻轻擦过许乐芙的唇瓣,很快将她的唇染上了颜色。 熟练地将人半抱起身,谢北舟的手掌托着许乐芙的后脑勺,将她的唇精准无误地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留下了一个完美的唇印。 正当谢北舟想将人重新放平躺时,许乐芙却自己动了动。 “唔。”她扭了扭身体,似是想要翻身,可因为被谢北舟半箍着身,只有脑袋能动,结果“吧唧”又是一口亲在了谢北舟的脖子上。 谢北舟微怔,随后喉间溢出一声轻笑,没想到小姑娘还挺愿意配合他。 让许乐芙重新安稳地睡好后,谢北舟终于出门去上朝。 太和殿外,田七盯着自家王爷走向殿内的背影,朝着身侧的汪阳八卦道:“你有没有 觉得今日王爷的心情很好?” 汪阳撇他一眼,回应:“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没发现自打王爷从王府里出来就一直是笑着的吗?甚至刚刚走进殿内都是面带微笑的,这么早上朝竟还能这般好心情。” 汪阳想了想,道:“许是因为顾小将军回来了,倘若这回战局布置的顺利,边关百姓便再也不用受苦了吧。” 田七闻言赞同地点了点头,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到还有什么能值得王爷如此开心了。 除了田七发现了谢北舟的好心情之外,许多早已在殿内等候上朝的官员也发现了此事。 只见谢北舟进殿前,特意将自己的衣领朝下拉了拉,随后迈着散漫的步伐,悠哉悠哉地从殿尾走到了最前头,嘴角还一直噙着淡淡的笑意,这般含着笑的神态与他往日冰冷严肃的样子大相径庭,让人想发现不了他此刻的好心情都难。 小皇帝还未到,不少发现了摄政王异样的官员们都忍不住开始交头接耳的议论此事。 第69章 排在顾云州前头的都察院佥都御史朝着身侧的通政使司副使小声道:“老李,你方才可有瞧到摄政王的脖子?” 通政使司副使方才正忙着整理自己的腰带,并没有注意到摄政王走进来,于是他摇了摇头,问:“王爷脖子上怎么了?” “王爷脖子上,”都察院佥都御史故作神秘地顿了顿,又压低了三分声音,“嘿,有一个好红的唇印呢!” 虽然他刻意压低了声音,但顾云州的耳力特别好,还是被他听了个一清二楚,此刻他脸上的神情同那通政使司副使一样的震惊,两人同时朝着站在前头的谢北舟望去。 可他们的位置比较靠后,根本看不清什么。 “你莫要唬我,王爷怎么可能让这种东西出现在他脖子上,还大喇喇地出来上朝呢?”通政使司副使显然不相信。 都察院佥都御史“啧”了一声,“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不是都传摄政王侧妃近来很受宠吗,那王爷脖子上怎么就不能有唇印了。” 顾云州闻言,袖袍下的拳头不由得紧了紧,原来表妹和王爷,感情竟是不错吗? “皇上驾到——”殿内忽然传来太监嘹亮又尖锐的传唱声。 太和殿内瞬间肃静,文武百官纷纷开始行礼。 待小皇帝宣了众卿免礼后,早朝正式开始。近日没什么大事发生,除了稀稀拉拉几个官员启奏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之外,最显得要紧的竟是顾云州的述职。 不过顾云州一介武将,不会说什么长篇大论,也只是简单禀奏了军队和边关如今的状况后便就完成了述职,在他之后,没有新的官员有事要禀,今日的早朝便很快结束了。 散朝后,方才都察院佥都御史的话还一直萦绕在顾云州心头,为了知道他所说是否属实,顾云州特意追上了谢北舟的脚步。 “摄政王请留步。” 谢北舟迈动的步子应声停下,顾云州很快赶到他的身前。 “原来是顾小将军,找本王有何事?”谢北舟先开了口。 顾云州走近后,终于看清了摄政王脖子上的两抹红。 还当真是唇印。 他嘴角勾起一丝自嘲的笑容,其实表妹本就是摄政王侧妃,她的唇印会出现谢北舟身上,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见顾云州一直盯着他的脖子出神,谢北舟挑了挑眉,接着道:“还没谢过顾小将军,你挑的口脂颜色很好看,阿芙她很喜欢。” 说罢还不经意地歪了歪脖子,将那还有一部分藏在衣领下的唇印彻底露了出来。 顾云州的嘴唇艰难地蠕动着,没想到谢北舟的衣领之下,竟还不止一个唇印。 看来,表妹应当是很喜欢摄政王了。 他终究是回来迟了。 “表妹喜欢便好。”顾云州喉咙干涩,这话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谢北舟轻轻嗯了一声,又问:“那顾小将军方才叫住本王,所为何事?” 顾云州想了想,最后还是开口道:“臣能否请王爷帮忙带句话给表妹,就说三日后午时,在揽月阁请她相聚。” “自是可以。”谢北舟答应的爽快。 “多谢王爷,”顾云州拱手作揖,“那臣便不多打扰王爷,先告退了。” 顾云州离去的步子走得又急又陡,看着心不在焉的样子,与之相反的是,谢北舟却是眉头舒展,唇角轻扬,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 他抬头望了一眼天色,心里头盘算着此时回去,房里的小懒虫应当还睡着,便也加快了离宫的步伐。 回王府的路就像他的心情一样通畅,谢北舟很快回到了王府。 他的脚刚迈进屋里,就见青容满脸疑惑,朝着还坐在榻上睡眼朦胧的许乐芙问道:“侧妃,你的唇怎得一大早就这么红呀?” 第58章 白花花怎么变得又大又粉嫩了 许乐芙困得迷迷瞪瞪的,就听到青容说什么她的嘴唇很红,一时间昨夜的记忆如潮水般袭来,她那原本还困的睁不开的眼睛瞬间瞪大。 她紧紧抿着嘴唇,把自己的唇瓣向内藏了藏。 该不会是昨夜她印得太用力,又被谢北舟以奖励为由亲了半宿,所以嘴唇到现在没还消肿吧? “呃...” 这让她该怎么解释,许乐芙的小脑袋瓜疯狂运转,却想不出该用什么理由去搪塞青容。 这时谢北舟走了进来,只见他走到了床榻前,朝着青容吩咐:“你先下去吧。” “是。”青容很快低头退下。 许乐芙见青容离开后松了口气,抬头看了眼谢北舟,道:“王爷今日散朝这么早吗?” “嗯。”谢北舟在床榻边上坐下,视线落在了许乐芙的唇边。 方才小姑娘的唇不知道做了什么小动作,口脂已经被蹭花,有一抹嫣红在唇线边缘蔓延而出。 谢北舟伸出拇指仔细地替她擦去。 许乐芙看着谢北舟的动作一头雾水,直到瞧见他拇指上的红色有些眼熟,才发现那是昨日口脂的颜色。 联想到青容的话,她连忙抬起手背抹了抹自己的唇,果见手背上染了一抹红。 “这...”许乐芙有点懵。 怎么回事?她记得昨夜明明已经将口脂洗去,怎么现下唇上还有? 许乐芙甚至都快以为自己是昨夜在做梦的时候洗掉的口脂,于是抬头想问问谢北舟,可她甫一抬头,忽然就注意到了他脖子间的唇印。 她一瞬间福至心灵,猜到发生了何事。 “王爷!”她秀眉一拧,音量拔高,“这是你干的吗?” “嗯。”谢北舟没什么好不承认的。 他面无表情地说完,却在看到许乐芙气鼓鼓的两颊后,觉得十分可爱,忍不住就抬手捏了捏她的脸。 许乐芙气鼓鼓的脸颊被捏扁,她双眼睁圆,想也没想就歪头一口咬在了谢北舟的手掌上。 竟然趁她睡着干这种事,再说昨夜不是已经印满了吗,谢北舟居然还不满足,都不知道趁她睡着又印了多少个,那她昨晚那么辛辛苦苦的是干了白工吗! 而且她现在是在生气,生气懂不懂!怎么王爷还一副没个正形的样子。 谢北舟垂眸,视线落在了许 乐芙咬在他手掌的交界处上,炸猫的小猫咬了他,可他却一点儿也没觉得疼,反倒是唇角微微一牵,心里头甚觉稀奇,小姑娘竟会咬人了。 许乐芙虽然头脑一热就咬了上去,却也不敢怎么用力,生怕将他咬的太疼,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可即便如此,谢北舟也不该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反倒还笑眯眯的吧! 随后她察觉到有什么东西蹭了蹭自己的唇瓣,许乐芙垂下眼睑,这才发现是谢北舟的大拇指,竟还悠哉悠哉地摩挲着她的唇! 她瞬间觉得肚子里的火烧的更旺了,太不尊重人了呜呜,她就这么没有威慑力吗! 还有,不是她说,谢北舟这手掌真的又硬又厚,她感觉自己就是咬了个寂寞,于是她“呸”的一声,就将谢北舟的手掌吐了出去,随后直起身子,伸手将他脖间的唇印胡乱擦去,便下了榻不再理他。 接下来的时间里,她穿衣,谢北舟在旁边递上她的褙子,她洗手,谢北舟抢过帕子递给她,她把睡得歪斜的发髻拆了重梳,谢北舟挑了一只簪子替她簪了上去。 只听“啪”的一声,是许乐芙将那簪子从发间取出,然后重重拍到了梳妆桌上的声音。 随后她又慢条斯理地从妆奁里选了一只簪子替自己插上,这才心满意足地站起了身。 若说方才许乐芙咬她手的时候,谢北舟还觉得没有什么,权当她在撒娇,可她后来的几个举动,逐渐让谢北舟品出了些不对来。 “怎么生气了?”他问。 许乐芙闻言几乎是要气笑了,合着她都气了这么久了,谢北舟现在才发现吗? “我没生气。”她硬邦邦道。 谢北舟听许乐芙说没生气,稍稍松下一口气,道:“没生气就去用早膳吧。” 许乐芙:“......” 然后她就被牵着去了膳厅。 谢北舟上朝前已经用过早膳,跟着一起来膳厅完全就是为了陪许乐芙。 一旁的郑管家在尽心的伺候着,他指了指摆在许乐芙不远处的一碟小点心道:“这是荔枝冻,是刚从岭南送到的最新鲜的荔枝,现下整个京城,除了皇上那儿能吃上,再有便就咱们摄政王府了,侧妃可一定要尝尝。” 许乐芙闻言抬起了头,看向了那荔枝冻,下一瞬谢北舟已经用筷子夹了一块放到了她的碗里。 荔枝做成的小点心看着晶莹剔透,软软糯糯,许乐芙忍了又忍,还是略过了碗中谢北舟夹过来的那块,自己伸手夹了好几块到碗里,这才心满意足地吃了起来。 许乐芙嚼东西的速度很快,两个腮帮子鼓鼓囊囊地像只小仓鼠,谢北舟在一旁看着她吃,莫名起了些食欲,也跟着又吃了些。 一顿下来,两人都没少吃,可话却没讲几句,多是谢北舟同许乐芙搭话,她嘴里含着东西“嗯哦啊好”地敷衍回应。 第70章 郑管家站在一旁看着两人,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对劲。 等到桌上的吃食差不多快被消灭完的时候,许乐芙趁着谢北舟不注意,迅速将最后一块点心塞进了嘴里,连嚼都还没嚼,就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句“我吃好了”,随后筷子一搁,站起身就走。 待谢北舟反应过来的时候,只来得及看到一片许乐芙的裙摆从门前飘走。 郑管家是全程看着许乐芙逃走的,他撇回了头,嘟囔道:“侧妃怎么生气了?” 谢北舟刚起身也准备离开,闻言又一屁股坐了下来,一脸正经道:“她说她没生气。” 郑管家:“......” 他该拿什么来拯救王爷在情爱一事上的愚钝。 为了王爷的幸福,郑管家耐心指点:“女子说不生气的时候,多半已经在生气了,王爷您想想,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惹了侧妃不开心了?” 其实谢北舟原本也是有些感觉出来不对了,但是许乐芙说她没生气,他也就信了。 没想到小姑娘的心还真难懂。 “那本王该如何哄她开心?”谢北舟问。 郑管家:“自然是要用侧妃最喜欢的东西去哄。” 谢北舟闻言思考了一瞬,和许乐芙相处这么久了,她其实对大多数东西都表现的淡淡的,为有两件事上,表现的有所不同。 其一,她吃东西的时候会非常开心。 谢北舟眼神扫向了许乐芙方才用过的那只碗,里头他夹过去的那块荔枝冻还孤零零地躺在那儿,看来用吃的是哄不了了。 其二,谢北舟垂眸看了看...... 可等他回到东院,四处找了一番许乐芙,却都没有发现她的身影,便只能等她回来,只是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一整日。 - 许乐芙离开膳厅后,忽然就想回春堂院去看看,她拉着青容回到春堂院后,发现她寝房里的东西早已被搬得空空荡荡,抬头一看,那房顶连半片瓦都没修过。 她撇了撇嘴,忍不住吐槽:“怎么王府的效率这么差吗?都这么久过去了,这屋顶竟还没修好。” 青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问道:“侧妃在王爷那儿住的不好吗?怎么突然想起春堂院了?” “也不是不好,”许乐芙叹了口气,微微抿了抿唇,“算了,咱们今日出去玩吧。” 说完她就拉着青容出门。 在外头疯玩了一整日后,许乐芙终于决定打道回府,其实在外头散了散心后,她早已自己把自己哄得差不多了,其实本来也不算什么事,她就是觉得谢北舟,有些...不正经... 她甚至不知道除了印唇印,这人还趁自己睡着后干了些什么,关键是她也不好意思问。 许乐芙就这样揣着乱七八糟的心思回了府,可等到离东院越走越近后,她才有些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她今日一声不吭地就跑出去玩,连晚膳都没有回府吃,也不知道回去会不会挨骂。 好在她小心翼翼推开寝房的门后,发现谢北舟并不在里头,她便非常迅速地洗漱了一番,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躺到了榻上,打算重操老本行——装睡。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将锦被铺开,谢北舟就忽然推门而入。 两人的视线猝不及防地在空中相撞,许乐芙瞬间变得尴尬起来。 她的唇瓣动了动,不知道自己该继续装生气呢,还是解释今日为什么一声不吭出去玩的事。 就在她思考的瞬间,谢北舟已经转身将门关上,走了进来。 想象中的责备声并没有响起,谢北舟一言不发地走进了屏风后头。 没有被骂,许乐芙却并没有松下一口气,反倒又开始有些心烦意乱起来。 她自己在这儿纠结了半天,结果人家根本不在意你是不是出去玩了一天,甚至可能都不知道你生过气了。 于是好不容易把自己哄好的许乐芙,又开始生起了闷气。 “哼,臭王爷。” 许乐芙气鼓鼓地将锦被掀开,盖在了自己身上,却蓦地被屏风后头传来叮呤咣啷的声音吸引,眼神不自觉地就飘了过去。 她看到被倒映在屏风上的一小团影子不停地在动作着,却看不出来谢北舟到底在做什么。 直到沐浴的水声传来,那奇怪的声音才消停了下来,可等到水声停止后,许乐芙觉着谢北舟应当是洗完该出来了,结果方才那叮呤咣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许乐芙不知道谢北舟在搞什么名堂,又过了许久,他才终于从屏风后头走了出来。 只是谢北舟的身影一出现,许乐芙就挪开了自己的视线,眼观鼻鼻观心,反正就是不去看谢北舟一眼。 谢北舟沐浴完之后也没有急着去榻上躺着,反倒是一会儿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一会儿打开一个柜子看看,总之就是一直在许乐芙余光可以看到的地方晃来晃去。 见许乐芙一直不搭理自己,他沉吟片刻,又走到了床榻前,对着帐顶的几条丝带理了又理,好似生怕它们掉落一般。 余光里谢北舟那白花花的上半身一直抢夺着许乐芙的视线,直到这人走到床榻前不知道在捣鼓着什么,她终于忍不住快速瞟了他一眼。 可就是这一眼,让她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同时一抹兴奋浮现在了她的眼眸之中。 王爷的...怎么变得又大又粉嫩了?! 第59章 换种方式这样掐,你好像还挺喜欢的……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许乐芙总觉得今日屋内好像比往常都要亮堂,连带着她瞟向谢北舟的视线都格 外的清晰。 她睫毛轻颤,竟是舍不得挪开半分视线。 只见谢北舟的臂膀肌肉虬结偾张,好像快要撑爆了的模样。 尤其是月匈前起伏,充血泛红后竟变成了粉色,并且看起来比平日还要鼓囊三分。 这...她不是昨夜还枕着睡了吗?怎么一下就变这么大了? 许乐芙忍了又忍,还是艰难地瞥开了自己的眼神不再去看他。 在许乐芙移开视线的一瞬间,谢北舟似有所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后终于坐到榻上。 他背对着许乐芙,抻了抻手臂,似是在放松肌肉。 见谢北舟瞧不见她,许乐芙还是按捺不住又偷瞄了一眼。 肩胛如山峰般嶙峋突起,还不断地随着谢北舟的动作起伏,勾勒出凌厉的背部线条。 月匈前许乐芙已是看了很多次了,王爷的脊背她好像还是头一回看,便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可下一刻谢北舟却蓦地转过身来,吓得许乐芙连忙移开了视线,又板起了脸。 许乐芙脸上的小动作太明显,谢北舟被逗得喉间溢出一声轻笑,问道:“怎么不敢看本王?” “没有不敢,是不想看。”许乐芙板着一张脸回应道。 “为什么不想?”谢北舟追问。 许乐芙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憋不住心里话,愤愤道:“因为讨厌王爷!” 见许乐芙终于说出心里话,谢北舟反倒松了口气。 “哦?”他语调上扬,拉过许乐芙的手抚上了自己的肌肉,“现在呢?还讨厌吗?” 明明是日日都枕着,日日都在摸的月匈肌,今日的却格外的鼓,她情不自禁地轻轻掐了掐,瞬间留下了一个红印子。 看着那红印子,许乐芙的心里泛起了一丝诡异的快感,连带着唇角也不自觉勾起了弯弯的弧度。 直到察觉嘴角咧起的弧度越来越大,她才想起自己还在生气,顿时又将头转到了另一个方向。 “讨厌。”开口仍是嘴硬。 “还讨厌?”谢北舟说着忽地朝她靠近,在许乐芙的耳边语气暧昧道:“既然这气如此难消,那本王便多牺牲些,今日便随你掐,你也可以像昨日那般,掐满红印。” 许乐芙闻言愣了一愣,她有点委屈地嘟囔道:“原来王爷知道我在生气,我差点还以为是自己一个人在唱独角戏呢。” 谢北舟摸了摸她的脑袋以作顺毛,“哪有唱独角戏,本王现在不是正在陪你演吗?” 许乐芙瘪了瘪嘴:“还说不是独角戏,早上我都瞪你了,你都没发现。” 谢北舟轻笑一声,道:“那时候确实没注意到,因为你的表情太可爱了,本王就下意识忽略了你在生气。” 这确实怪不了他,许乐芙的眼睛本来就生得很大,瞪人的时候像一只喵喵叫的小猫,让人分不清是在炸毛还是撒娇。 生气的模样被谢北舟夸可爱,许乐芙小脸一红,移开了视线,“我竟不知道,王爷也有这般油嘴滑舌的时候。” 谢北舟将腿也一并抬上了榻,随即他两手朝后撑在床榻上,慵懒地开口道:“那本王不说了,你直接掐吧。” “噗嗤。”许乐芙终于被他这副样子逗得笑出了声。 她心里泛起一股奇异的感觉,王爷竟然很认真地在哄她,这倒是个新鲜的体验。 许乐芙微微侧头,就能看到他那喷张的青筋自颈侧蜿蜒而下,还真就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掐上了他的腹肌。 第71章 她沿着那一格一格的腹肌掐了又掐,很快在他小腹上留下八个红印。 只不过指尖很快传来酸涩感,许乐芙越想越不对,谢北舟这一身肌肉这么硬,掐他花的还是自己的力气,怎么算都还是她吃亏,这算哪门子哄人。 于是她当即“哼”了一声,道:“累了,不掐了。” “这么快就累了?不如换种方式掐?” 谢北舟话音刚落下,瞬时就翻身一把将人揽入怀中,什么东西有意无意地压向了她的月退间,暗哑的低息落在她耳边:“这样掐,你好像还挺喜欢的。” - 一晚上被掐得死去活来,翌日许乐芙直到快午时才悠悠转醒,又费了好大力气才起身,她一屁股坐在铜镜前梳妆,却忽然发现她的妆奁竟然变得不一样了。 原本她那只妆奁的大小中规中矩,可桌上新摆着的这只却足足大了一倍,再待她打开一看,里头更是摆着满满当当的胭脂水粉,许乐芙仔细瞧了瞧,更是发觉这些让她眼花缭乱的胭脂水粉竟也全都被换新了。 “王爷也真是铺张浪费,我原先那些还可以用呢。”她嘴上颇为嫌弃地嘀咕着,手上却是忍不住地将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看了。 此后她每日都会用上妆奁里头的几样胭脂水粉打扮自己,末了还会特意去问谢北舟好不好看,以示自己对这些东西的喜欢。 到了第三日,谢北舟散了朝回到寝房的时候,正见许乐芙拿着螺子黛想要给自己描眉。 他回来是想告诉许乐芙,顾云州那个被他拖了三日还没说的邀约。 谢北舟不想小姑娘见顾云州的时候还要打扮一番,于是他当即大跨步走过去道:“顾小将军三日前说,请你今日午时去揽月阁一叙。” “午时?”许乐芙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此时早已过了巳时,“那不就没剩多少时辰了!” 她蹭的一下站起了身,接着道:“表哥三日前就同王爷讲了,那王爷怎得现在才告诉我?” 看着小姑娘一脸焦急的模样,谢北舟默默移开了视线,淡淡道:“本王忘了。” 许乐芙拧眉:“这都能忘?!” “顾小将军说的那日,你忙着讨厌本王,本王一着急,就忘了。” 许乐芙:“......” 合着还是她的问题。 “不是还要给顾小将军准备回礼吗?你再不去库房挑,怕是要赶不上时辰了。”谢北舟幽幽地说。 “啊啊啊,”许乐芙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连忙转头放下手中的螺子黛,“那我走了,王爷,今日便不同你一起用午膳了。” 谢北舟挑了挑眉,很轻地嗯了一声。 - 许乐芙紧赶慢赶,终于带着回礼赶到了揽月阁。 雅间内,顾云州早已等候多时。 “不好意思表哥,我来迟了,”许乐芙说着,眼神示意一旁的青容将回礼递上,“上回表哥送的礼,我很喜欢,这是我备的薄礼,还望表哥收下。” 顾云州接过回礼一看,是一对剑穗,还有几本兵书,倒是很适合他用,只不过他定睛一瞧,才发现那剑穗竟是用金线织成,中间还缀着一颗白玉鲛珠。 这哪能叫薄礼,他送的那些物件全加起来都不够这剑穗上的一颗鲛珠,况且表妹送的还是一对,便更加贵重了。 能随手送出这般回礼,看来摄政王府待表妹不错,可即便如此,有些话他也还是该说。 顾云州将东西放置在一边后,朝着许乐芙抬了抬手,“多谢表妹,快坐吧。” “也不知道表妹爱吃什么,我便随意点了些菜。” 许乐芙也没表现出拘谨的样子,直接一屁股坐了下来,道:“没事儿,我都爱吃,表哥不用管我。” 顾云州本来以为许乐芙是说客套话,但他看着那些仿佛被风卷残云过的菜盘子,生怕他再不开口提今日的正事,表妹都该吃饱回家了。 于是他斟酌了一番,开口问道:“表妹,你想去西北见祖父吗?” 许乐芙闻言瞬间放下了筷子,认真点了点头,道:“想,表哥要带我去吗?” “我自然可以带表妹去,”顾云州顿了顿,接着开口,“不过,我说的去西北,是再也不回京城的那种。” “啊?”许乐芙眨了眨眼,有些没明白,迟疑道,“为什么不回京城了?” “表妹难道不想离开这儿吗?” 许乐芙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道:“我的意思是,我想去西北看望外祖父,但我总还是要回来的,毕竟我如今是摄政 王侧妃,王爷也不会同意让我在外面逗留太久吧。” 顾云州知道许乐芙是舍不得谢北舟,于是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直言道:“如今摄政王身边只有你一人,他对你也还不错,所以你现下也许不会有想离开的想法,可他将来一定会娶别的女子做正妃,届时你该如何自处?” 许乐芙的唇微微张着,有些说不出来话,这段日子她同谢北舟相处的太好,确实忘了自己的身份这茬事。 “我至多只能在京城待一个月,待我离开后,表妹在京城举目无亲,倘若未来的摄政王妃是个跋扈的,谁能来替你撑腰?真到了这个份上,表妹可以就既要同别的女子共享丈夫,还得忍受别人的欺负,那时,你可会后悔没有同我离开?” 顾云州的话音刚落下,许乐芙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就浮现出谢北舟搂着别的女子的模样,日后他也会吻别的女子,别的女子也会同她一样,枕着王爷的月匈睡觉,被他要求用唇瓣印满他的身体吗? 这些画面光是想象一番,许乐芙就觉得很难受了,她用力甩了甩脑袋,拼命地想把这些画面挤出自己的脑海中。 她刚成为摄政王侧妃的时候,是抱着谢北舟不会喜欢她,她可以在王府一辈子不愁吃喝,一人孤独终老的心态。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一切都变了,她好像变得越来越在意谢北舟,一想到别的女子也会看到,摸到王爷的月匈肌,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哼,如果别人也摸了的话,她就再也不要摸了,不管谢北舟再怎么让它充血变大,她都不会动摇的! 注意到许乐芙脸上神情的变化,顾云州又适时地开口。 “你也不用担心摄政王不肯放你离开,他如今还用得上祖父,多少也会顾忌些祖父的颜面,再者祖父如此疼爱你,去了西北,便没人敢欺负你了,即便是你想再嫁人,有祖父还有我在,我们一定会替你找个好人家。” 许乐芙闻言抿了抿唇,一时间她只觉得心里头堵得厉害,脑海中也是一片混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可就在她沉默的瞬间,门外忽然传来“砰”的一声,下一刻,雅间的门就被一脚踹开,与此同时,一道带着愠怒的嗓音响起:“顾小将军,你这是要把本王的侧妃拐去哪儿?” 第60章 是你的就给你一个人摸 许乐芙听到这熟悉的带着冰冷寒意的嗓音,后脖的寒毛都瞬间立了起来,随后她一寸寸转过头去看向门口,心里头咯噔一下,果然瞧见了谢北舟那张面色阴沉如墨的脸。 气氛一瞬间尴尬到冰点,许乐芙咬了咬下唇,忽然连开口唤声王爷的勇气都提不起来。 而且,这一幕,她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她蓦地想起了上回庄项一个人自言自语说要带她私奔的那次,也是正好被王爷抓包,只不过不同的是,那一回她问心无愧,根本不在乎庄项说了什么,可这一回,她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有被表哥说的话干扰到了心神。 顾云州见状却拧了拧眉,道:“臣和表妹说些家长里短,王爷都要来偷听,这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谢北舟冷哼一声,他大步走到许乐芙面前,牵住了她的手将人往身后带,随即沉声道:“本王不知什么样的家长里短竟是要拐跑人家的妻子?” 许乐芙被拉到他的身后,低着头一副做错了事的模样,却在听到谢北舟说妻子二字的时候猛然抬头。 她不敢置信地看了一眼谢北舟的背影,还以为他是说错话了。 顾云州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两个字,他眉头一皱,道:“王爷尚未娶妻,妻子二字请慎用,莫要将来给表妹招来无妄之灾。” “这就不劳烦顾小将军操心了。” 谢北舟牵着许乐芙的手微微用力,带着她朝门口走去,在快要走出门口的时候,又转头朝着顾云州道:“本王敬顾小将军是阿芙的表哥,但若是顾小将军再把手伸到本王院子里来,就莫怪本王不客气了。” 从谢北舟出现后,许乐芙一句话也没敢吭声,却再三地被他的话震惊了一番。 先是称她为妻子,后是唤她阿芙,许乐芙简直要怀疑她是不是耳朵出问题了。 这还是她头一回听到王爷如此唤她。 而且阿芙这个名字,自从母亲去世后,便再也没有人这般叫她了,今日被谢北舟这么唤了一声,许乐芙便觉得心里头有些暖暖的,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一般。 第72章 眼见许乐芙被谢北舟带走,顾云州又在两人身后喊道:“表妹,你生辰那日我再来找你,祖父还有东西给你。” 许乐芙被牵着走,见谢北舟听到话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好略略回头朝着顾云州说了声“好。” 然后她就这么被牵着走出了门外,前头谢北舟长腿往旁边一拐,两人便拐进了隔壁雅间。 雅间内,韩子风一见两人进来,立马站起身朝着许乐芙打了招呼,只听他尬笑两声,道:“好巧,小嫂子,我们正好也来这儿吃饭。” 许乐芙瘪了瘪嘴,鬼才信他们是正好也来揽月阁吃饭,又那么正巧地选到了表哥定的雅间旁。 于是她直接问道:“王爷,你是特意来找我的吗?” “凑巧。”谢北舟冷冷吐出两个字。 许乐芙一噎,行吧,你说凑巧就是凑巧吧。可她一扭头,就看到这间雅间内的墙上嵌着一扇没有门的门框,外头好像还隔着纸张类的东西。 她瞧着那纸张有些眼熟,走过去拿手戳了戳。 纸张被她戳的向后退去,她继续用力,通过露出的一大片缝隙探出了脑袋去看,才发现这居然是方才她在隔壁时看见的那副巨大的落地画作。 两间雅间分明是互通的,中间的门竟只堪堪用了一幅薄薄的画作以示遮挡。 也就是说,方才表哥说的话,谢北舟一句不落的都听见了! 她扭头去看早已落座的谢北舟和韩子风,前者端着茶盏品茗,后者低头吃饭不敢看她的眼神。 许乐芙心里叹了口气,即便明白谢北舟是故意跟过来的,她也说不了什么,反而心里更担心的是被他听到了表哥说的那些话。 什么回西北后再也不回京城之类的,这种话没有哪个男子听了后会不生气吧? 她瞥了一眼谢北舟,却见他放下茶盏后也不用膳,就一直垂着眼睫盯着茶盏中飘来荡去的茶叶不说话。 许乐芙抿了抿唇,心里头拼命思索着该说什么话缓和一下气氛才好。 只是她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一旁的韩子风先开了口,“小嫂子,方才听那顾云州说你的生辰快到了?什么时候办生辰宴?届时可一定要叫上我,我最爱凑热闹了。” 许乐芙闻言微微愣了一下,她又看了一眼谢北舟的眼色,小声道:“我不办生辰宴。” “这怎么行?”韩子风筷子一搁,朝着谢北舟看去,然后肩膀撞了他一下,“这就是你不对了,怎么这个时候抠上了,连个生辰宴都不给办?小嫂子在王府的第一个生辰,可不能敷衍了事。” 谢北舟被韩子风撞得肩膀朝后仰去,终于抬眸看了一眼许乐芙。 韩子风见谢北舟神情似是有些不对,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过来,他震惊道:“你该不会原先不知道小嫂子要过生辰了吧?” 谢北舟唇线绷紧,掀起眼帘重重地刮了韩子风一眼。 韩子风见状当即抬手捂上了嘴巴,道:“是我多嘴了。” 许乐芙在一旁解释道:“王爷确实不知道,因为连我自己也快忘了我的生辰是什么时候了。” 韩子风眉头一拧,奇怪道:“小嫂子是多久没过过生辰了,竟连自己的生辰都能忘。” 在他的认知里,女子都喜欢过生辰的,比方说他夫人,还有他亲妹子,都是觉得生辰宴办的越大越好,这样她们也会更开心。 许乐芙扯了扯嘴角,牵起一个生硬的笑容,“总之就是很多年没过了,我也习惯了。” 刚去庄子上的头一年,她还期待父亲会在那日来接她回府过生辰,可父亲别说出现了,就连派个下人过来看看她都不曾有过。 尔后的每一年生辰,她都仿佛像是被遗忘了一般,渐渐地,她也遗忘了自己生辰,又或者说,她是故意不想记起生辰,因为她不想再失望了。 韩子风闻言,这 回才真正觉得自己实在是多嘴,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于是他只能挠了挠头,安慰道:“那今年,让北舟替你办个大的。” 接着他又朝谢北舟使了个眼色,“我叫上我夫人和她的那些小姐妹,保管小嫂子的生辰宴热热闹闹的。” 韩子风心说兄弟只能帮你到这了,你一定要好好接话。 谢北舟终于嗯了一声。 韩子风恨铁不成钢,自己这么费心费力地给两人搭话口,他就这么淡淡的嗯一声,还是不上道了些。 倒是许乐芙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谢北舟。 王爷吭声了,是不是代表气消了? 一旁韩子风仍在叽叽喳喳的找补,“看吧,我就说北舟哪儿能这么小气,小嫂子放心,今年定给你半个漂漂亮亮的生辰宴。” 许乐芙垂眸点了点头,心里头竟然还真生了几分期待。 只不过她期待的不是生辰宴会办的有多大,而是生辰那天,能和谢北舟一起开开心心的过上一天,再吃上一碗长寿面便好了。 “本王让人给你添副碗筷。”谢北舟忽然出声,朝着许乐芙道。 许乐芙见谢北舟终于和她搭话,松了口气的同时连忙摆手,道:“不用了,方才在表哥那桌已经吃饱了。” 只是话一说出口,她又觉得有些不对,这时候她还提什么表哥呢。 见谢北舟果然又没了话,许乐芙又开始暗自懊悔,王爷既然递了台阶,她哪怕是撑死也该再装模作样地吃上两口才对。 这时,谢北舟却站起了身,道:“吃饱了,那便回府。” 许乐芙听着这语气没有一丝波澜的话,有些吃不准王爷有没有因为她方才所说而继续生气,下一刻谢北舟却已经走到她身侧,牵起了她的手。 愣神间,她就已经被谢北舟牵着走了出去,身后还传来韩子风大声的嗓音,“诶,你们这就走了,我还没吃饱呢!” 谢北舟牵着她走得极慢,慢到许乐芙觉着揽月阁里的人好似都在盯着她俩看,她有心想让谢北舟走得快些,可她动了动唇瓣,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好不容易走到了王府马车前,许乐芙刚想踩着矮凳走上马车厢,身后却有一只有力的手掌扶上了她的腰,眨眼的功夫,谢北舟的另一只手已经替她掀开了马车帘子。 两人都在马车内坐好后,许乐芙小心翼翼地偷偷瞄了一眼坐在正首的谢北舟,方才他的动作明明都是很体贴的,可却仍是板着一张脸不说话,连带着自己也不敢轻易张口说话,生怕她会说错什么就不好了。 于是两人都沉默着没有开口说话,马车内的气氛安静的有些诡异。 “驾。”外头传来马夫的嗓音。 马车微微晃了一下就要启程,只是那套着缰绳的马儿却不知为何忽然嘶鸣一声,两只前蹄重重抬起,带动着马车剧烈摇晃起来。 “啊!”许乐芙惊叫一声,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滑动起来,眼看就要撞上马车壁。 没有预想中疼痛的触感,下一瞬,她直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待许乐芙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坐在了谢北舟的腿上,还一只手扶在他月匈前的起伏上。 手掌下传来熟悉且喜爱的触感,许乐芙却蓦地想起了表哥的话。 王爷以后是要娶正妃的,那么以后,就会有别的女子也喜欢上王爷这里。 许乐芙瞬间觉得手下的触感就不香了,于是立马撒开了自己的手。 被谢北舟将来还会有很多别的女人的念头裹挟着,许乐芙头脑一热,开口时语气中也带了些酸意:“日后也会有别的女子这样摸王爷的,对吗?” 谢北舟闻言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随后大掌包裹住许乐芙的小手,带着它按回了方才的位置。 眼底翻涌起无数灼热的深邃缱绻,他喉结滚了滚,回应道:“是你的,就给你一个人摸。” 第61章 你若是想的话...也不是不行 柔软的触感传来,许乐芙被抓住的小手一颤,她当即挣扎着又要将自己的手收回,嘴巴也翘得高高的,嘟囔着:“骗人...” 谢北舟却紧紧地抓着她的手不放,“本王何须骗你?” 许乐芙眨了眨眼,想着确实也是这个理,以谢北舟的身份和脾气,根本没有必要哄着她玩。 她抬眸对上谢北舟的眼神,里头是她看不懂的深邃。 现下的谢北舟对她确实不错,说这话的时候也是极认真的,只不过若是三年五年后呢?等时间一长,他也许就会爱上旁的女子。 甚至都不用三年五年,可能明年他就会娶回一位正妃,届时她就只能旧人闻新人笑了。 戏文里不也都是这么唱的吗?恩爱时男子都是恨不得将所有宝物都捧到心爱之人的手里,可待有了新欢之后,说不爱便也就不爱了。 思及此,许乐芙便收回了眼神,把头埋得低低的,小声道:“那以后要是王妃也喜欢这儿呢?” 谢北舟伸手捏了捏许乐芙的脸颊肉,随后手掌托着她的下颌,轻轻将她的脑袋抬起,磨了磨后槽牙,道:“你还要对这些根本就不会出现的人吃味到什么时候?” 第73章 许乐芙拧眉,心说谢北舟现在已经霸道成这幅样子了吗,她连胡思乱想一下都不成? 看着小姑娘明显有些不服气的表情,谢北舟无奈地笑了笑,把话又说的直白了些:“本王不会娶你想象中的王妃,身边也不会有别的女子。” 他顿了顿,瞳孔深处泛起了未明的情绪,接着半是试探道:“还是说,你想做本王的王妃?” 许乐芙一愣,她做王妃? 这事她连想都没想过,她一个罪臣之女,做摄政王的侧妃其实就已是足够令人诟病的了,怕是没那么容易能做正妃的吧? 她光是幻想一番,脑海里不由自主出现了许多人反对的声音。 谢北舟见她不知道在想什么,托着她下颌的指腹渐渐用力,迫使她回过神来看着自己。 “你若是想的话...”谢北舟顿了顿,深邃的眸子定定望着眼前之人,低沉的嗓音像是诱惑,“也不是不行。” 不是不行? 许乐芙心头一震,随即在心中反复咀嚼着这句话。 她的心一瞬间乱了起来,谢北舟什么意思?这是想给她晋位份? 谢北舟见许乐芙一直紧紧抿着唇不说话,心头莫名就起了一丝紧张,连带着箍着她的手臂也愈发用力。 他喉咙滚了滚,又接着急急问道:“愿意做本王的王妃吗?” 不知道为什么,许乐芙总有种谢北舟在逼婚的错觉,好似她如果现在说了“不”,下一瞬就会被他扔出马车外一般。 她的内心还是有些不敢置信,只能呆呆地问:“我说愿意,就一定能做王爷的正妃吗?” 谢北舟看着怀中少女娇憨地反问,眼中似是带着迷茫和期待,他明白许乐芙为何会不安反问,这一刻,他再也压抑不住心头涌起的澎湃,低头以吻封唇。 外头马夫在马儿受惊后,当即下地检查了一番,才发现原来方才马儿准备启程的时候,蹄子踩到了一颗尖锐的石子,他将那石子一脚踢开,又安抚了一番马儿的情绪,这才重新坐回了车辕上。 方才马儿闹出的动静可不小,那马车厢都震了好几下,马夫生怕王爷生气,于是小心翼翼地朝着马车帘子后头请罪道:“王爷,侧妃,小的该死,方才让你们受惊了,你们在里头没受伤吧?” “......” 马夫等了又等,里头却根本没有人 回应他。他挠了挠脑袋,以为是自己声音太小,王爷和侧妃都没有听见,于是又唤了一声。 许乐芙被这又急又重的吻搅得晕头转向的,恍惚间听见外头有人在说话,这才想起她俩还在马车上,车夫正坐在与两人一帘之隔的地方,甚至青容,还有汪阳也都随行跟在马车外头。 她抓住间隙,推了推谢北舟的胸膛,企图让他停下,含含糊糊道:“唔,王爷,外头有人。” 谢北舟却根本顾不上什么旁人不旁人的,他伸手箍住许乐芙的脑袋,不让她乱动,随即难耐的低音响起:“认真些。” 马夫见里头迟迟不应声,以为王爷这是气急了,于是向青容和汪阳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汪阳安慰似的回了个眼神,张口就要大声呼唤王爷,只是他刚动了动唇,就被站在一旁的青容扯了一把袖子。 “嘘。”青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红着脸摇了摇头,“别叫了,直接启程吧。” 她方才好像听到侧妃的声音了,那娇娇软软的嗓音响起,她便一下子想到了马车里头发生了何事。 见汪阳和马夫都还露着一脸疑惑的神情,她有些无奈,却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开口催促道:“莫多问,直接走就是了。” 马夫这才半信半疑地重新坐直了身体,又拉了拉缰绳,准备重新启程。 马车再次晃动起来,许乐芙被半抱在谢北舟怀中有些不安,生怕自己一个不稳就会掉下去,于是原本按在他胸膛上的手一下子牢牢抓住了他的衣襟。 谢北舟似有所感,终于将人放开,可许乐芙才得了自由,还没缓过神来,就被谢北舟双手横进腋下,毫不费力地将她提到了他的胯.间。 跨坐的姿势太令人羞赧,而且这马车现下还正驶在热闹的街道上,许乐芙下意识瞥了一眼马车帘子,生怕突然会起一阵风吹起帘子,被人看到里头的光景,于是她小幅度挣扎起来。 谢北舟自然看到了她瞥向马车帘子的眼神,也知道她心里头在想什么,于是调笑道:“放心,本王的马车帘子,没那么容易被掀起来。” 说完双掌下移,紧紧箍住了许乐芙的腰,将人又往自己的怀里拉近了三分。 湿润的唇瓣再次覆下,比之方才愈加激烈,带着似要将许乐芙吃拆入腹的决心一般,不断地厮磨舔舐。 一路上马车晃晃悠悠,许乐芙跨.坐在谢北舟的月退.间,避无可避地什么东西慢慢升起贴上了她。 感受到那昂扬之物的热情,许乐芙的全身都忍不住发软起来。 她一边强忍住不停要从喉间溢出的低息声,一边又害怕着谢北舟会擦枪走火,越来越紧张的心情令她不小心便唇上用了些力,咬到了谢北舟的舌尖。 血腥味从两人唇间蔓延开来,许乐芙以为谢北舟这回该停下了吧,可迎接她的是更加猛烈的狂风骤雨。 这血腥味非但没让谢北舟有半分的后撤,反倒是让他愈发兴奋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在王府门前稳稳停下,马夫利落地跳下马车,熟练地搬了矮凳放在了马车边上,便恭敬地退到了一旁等着王爷和侧妃下马车。 只是他在一旁等了许久,也没见那马车帘子有半分的晃动,于是他又疑惑地看了看青容和汪阳。 汪阳也觉着有些奇怪,王爷从来不会在马车里多做逗留,又想到方才马夫说话,王爷也一点反应都没有,他暗道不妙,以为王爷发生了什么事,连忙就抬手想敲敲马车窗沿,却被青容一把拦下。 “呆子,别坏了王爷和侧妃的好事。”青容轻声道,她简直要被汪阳蠢哭了,王爷怎会有如此没眼力见的下属。 王爷和侧妃的好事? 青容说的已是略有些直白,汪阳这才反应过来,可他面上仍是写满了不可置信,他家王爷,竟然会在光天化日,而且还是在马车上就如此急色吗? 这还是他从前认识的那个不近女色的王爷吗? 再不敢相信,汪阳也只能跟着在一旁静静等候,又过了快一炷香的时间,马车内才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后马车帘子晃动,里头的人终于有了动作。 只见谢北舟怀里抱着许乐芙大步流星地下了马车,众人只见一阵风儿似得飘过,转头之时便只能远远地看到他匆匆离去的背影。 许乐芙将满脸通红的脑袋紧紧地埋在了谢北舟的怀中,方才两人在马车停下后还迟迟没有动作,青容她们肯定能猜到她们在马车里做了什么。 她简直就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谢北舟一路将人抱回了东院,他将许乐芙轻轻放到榻上,随后俯下身去,手指抚上了她被吻的有些红肿的唇,轻轻地摩挲着。 “方才你问的那个问题,回答是只要你愿意,本王会办好一切。” 谢北舟双眸凝视着许乐芙因为惊讶而有些微张的红唇,即便是不舍,他还是松开了手,随后附耳低语:“等本王回来。” 话毕,他安抚似得摸了摸许乐芙的脑袋后便转身离开。 知道小姑娘的内心其实很不安,谢北舟也明白自己不管说什么,都没有行动证明来得更能安抚她的心,于是他才回到王府便又急急出了门,骑着追风很快赶到了皇宫门口。 慈宁宫内,太后正端坐在凤座之上,面露笑意地看着谢北舟。 她这个儿子,鲜少会主动来找她,方才听到太监通传,她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呢。 “既然来了,坐下陪哀家多说会儿话。”太后道。 谢北舟闻言并没有走到一旁坐下,他站在原地不动,微微垂首,道:“母后,之前您问儿臣何时考虑正妃一事,儿臣今日有话要讲。” “哦?可是有人选了?” 太后有些惊讶,没想到有朝一日能听到北舟主动提起关于娶妃的事,要知道从前她时时催促,也不见他有半分肯松口的。 想来是之前她做主给北舟纳的侧妃起了作用,她就说,没有哪个血气方刚的男子在开了荤后还会排斥女子的。 看来许乐芙那个丫头,该再大大的赏赐一回才对,这当真是解决了她心头一大难事。 谢北舟轻轻嗯了一声,沉声道:“儿臣欲将侧妃扶正。” 太后一愣,脸上的笑意倏然凝固,她正色道:“你就算喜欢那个丫头,可她已经有了侧妃之位,难道还不够吗? 她毕竟是罪臣之女,实在是有些配不上你的正妃之位,哀家一直在同你说的,青禾那孩子就很不错,若你不喜欢青禾,夏德明家的长女也是个很好的人选,夏德明手握兵权,能帮你和昀儿稳固朝堂,或者...” 第74章 太后还在喋喋不休,谢北舟却是蹙着眉头,冷声打断。 “母后。”他先是唤了一声。 随后嗓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道:“儿臣是通知您,不是来得您准许的。” 第62章 顺利把人牢牢拴在身边 太后紧紧盯着自己的儿子,有一瞬间沉默。 人人都道北舟是做了摄政王之后变得愈发冷酷无情,只有太后知晓,她这个儿子自小便是这样这样的冷情冷性。 只不过从前他无需独当一面,他便还会压着自己的性子,可自先帝去世后,有太多事需要他冷酷无情地去处理,渐渐地,他开始暴露本性,处理起朝廷事宜的手段也越来越暴戾独断,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住他谢家的天下。 可太后也一直知道,即便他如此冷情冷性,在面对至亲之人时,他还是会有所收敛,比如他从未对自己有过不敬,哪怕是从前他向来不喜被安排婚姻大事,也至多只是敷衍她几句,像今日这般直截了当拂了她的意,还当真是头一回。 谢北舟的神色太过冷厉,良久,太后倏地叹了口气,还是败下阵来。 北舟这些年过得太辛苦,她这个做母亲的,又何必非要在儿子开窍的时 候去为难他呢? 况且,儿子的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她知道即便自己颇多想法,也毫无转圜的余地,于是太后开口道:“罢了,你既愿意让那个丫头做正妃,就遂了你的愿吧。” “多谢母后,”谢北舟顿了顿,“那便请母后身边的女官同儿臣走一趟吧。” 太后愣了一下,这意思是现在就要去办册封王妃的事宜? 竟如此急吗? 看来北舟确实对那丫头上心了,不然他此时已贵为摄政王,即便是要亲封王妃也不是做不得的,但他还是来自己这儿走了一遭,还特意借出了她的女官,目的便是要告诉所有人,许乐芙的王妃之位,是她亲允的。 思及此,太后朝着身侧的女官示意,谢北舟便说了声告退后带着那女官离开了慈宁宫。 一直侍奉在太后身侧的郝嬷嬷,见太后还怔怔地看着摄政王离去的背影出神,上前劝慰道。 “太后娘娘大可放宽心,以摄政王的性格,此事定是深思熟虑过后才做下的决定。” 太后叹道:“哀家明白,只不过有些没适应罢了,从前他不愿,哀家一直盼着他娶妻,如今他是愿了,哀家又有些担忧,他变化的如此之快,是不是被蛊惑了?” 郝嬷嬷见状,忍不住替许乐芙解释了一句:“老奴曾去王府教过摄政王侧妃一段时间,那孩子心思单纯,活泼可爱,王爷会喜欢她也没什么稀奇的。” 知道太后心里还有些芥蒂,因此郝嬷嬷没有直接改口唤许乐芙为王妃,也没有说她还给自己准备过两次礼物的事,以免太后会以为她是被许乐芙的礼物收买,也被蛊惑了人心。 太后闻言点了点头,上回许乐芙进宫的时候,她其实也还是挺喜欢这孩子的,希望今日只是自己多想了吧。 - 许乐芙被谢北舟临走前说的话弄得有些发懵,他说会办好一切,又走得如此匆忙,是去办什么了? 不会真的是去给她晋位份去了吧? “啊~”许乐芙一把拉过身侧的锦被将自己盖了起来,总觉得这一切像是在做梦,原本她还在担心王爷听了表哥的话后会生气,怎么转眼还给她晋上位份了? 她怕这一切会是梦境,闭上眼睛就想着要睡一觉,看看醒来会不会有什么不同,可她裹着被子翻来覆去,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而原本想慢慢悠悠走回东院的青容,却在走到半路的时候又见王爷火急火燎地朝着府门的方向走去,不免觉得有些奇怪。 她还以为王爷刚才抱着侧妃走得这么快,是为了回去办事,怎么反而放下人就走了吗? 于是她加快了回东院的脚步,却在一进门后就见侧妃裹着锦被滚来滚去,青容吓了一跳,还以为王爷和侧妃吵架,连忙问道:“侧妃,您没事吧?” 许乐芙听到青容的声音后,一把掀开了锦被坐起了身,“你方才过来可有看到王爷往哪个方向去了?” 青容应道:“是往出府的方向去的。” 说完她皱了皱眉,小意温存后王爷还能撇下侧妃出府,心说两人定是吵嘴了。 许乐芙闻言心猛地跳了一下,看来谢北舟十有八九是去给她晋位份了。 她忽然就开始有些期待起来,但面上却是丝毫不显,毕竟事情没有完全办成之前,她也不敢和青容多说,万一事情进展的不顺利呢? 于是许乐芙正色,朝着青容面无表情地吩咐:“青容,去把上回让你藏到春堂院的羊肠衣取来吧。” 她有预感,今日说不得能用上此物。 与内心雀跃的许乐芙不同,青容听到此话却是心一沉,愈发觉得自己猜的没错,侧妃这般严肃的让她去取羊肠衣,想来是两人吵得狠了,侧妃才要用这个法子留住王爷吗? 想到此处,青容怕误了事,忙道了声“好”,急急忙忙地去春堂院取东西去了。 与许乐芙预感的不同,她将东西再次藏到床榻上后,等了许久也没见谢北舟回来,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另一边的谢北舟带着陆女官,抓着所有流程所需的官员一道赶工,才终于在亥时前赶完了所有流程,末了还嘱咐所有人,先不要张扬此事,他要找一个好日子再宣告众人。 这些官员自然没有不应的,擦着汗涔涔的额头应了“是”,可心里却都是有些不解,王爷这么急匆匆地要办此事,却又按下不宣,这是何道理? 自然没有人能理解谢北舟在想什么,其实不止是许乐芙内心有些不安,他其实也有些心慌。 这么急着把事情办好,是怕许乐芙会反悔。 小姑娘这段时间看着是把庄项给忘了,但他马上就要肃清党派之间的斗争,届时势必要给庄家最后一击,他怕许乐芙到时候会心软。 因此,他才急着要把人牢牢拴在身边。 众人看着摄政王忽然变得严肃的神情,都开始惴惴不安起来,好在摄政王这样的表情没有维持太久,道了声“明日听赏,可以散了”便转身离去,众人才终于放下心来,恭恭敬敬地目送了他的背影离去。 待谢北舟回到寝房后,才发现许乐芙早已入睡,他轻声上了榻,小心翼翼将人搂到了怀中,却还是将许乐芙不小心吵醒了。 许乐芙睡眼惺忪,但还记得心里一直牵挂着的事,于是问道:“唔,王爷办的顺利吗?” 谢北舟在她额间落下一个吻,答:“放心,很顺利。” 虽然两人都没直说是什么事,但却都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许乐芙见状放下心来,任由自己的意识继续下沉。 谢北舟见许乐芙一副两眼一眯马上又要睡过去的样子,忽然就起了些坏心思。 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的耳廓上,许乐芙当即被痒得回了三分神。 “王爷别闹,困...”许乐芙黏黏糊糊地推拒。 谢北舟并没有因此放过她,他的唇不停地在许乐芙的耳间和脖间流连,“生辰宴想要怎么办?” 自打从揽月阁回府后,许乐芙就一直在想晋妃一事,几乎又将自己的生辰宴忘在了一边,她自然没什么想法,于是道:“都听王爷的。” “那本王可要收些报酬了,明日陪本王一起去打猎,好不好?” 许乐芙迷迷糊糊地想着,谢北舟怎么忽然要去打猎了? 不过能出去玩,她还是很开心的,况且她也没见识过打猎是什么样子的,所以她乖巧地蹭了蹭窝在谢北舟怀里的脑袋,“嗯,好呀。” 许乐芙毛茸茸的头发不断在谢北舟的锁骨间戳动着,惹得他全身都泛起了一种奇异的酥麻感。 想到明日要带她去打猎,以小姑娘的体力怕是得累坏,于是谢北舟又将人朝着怀中紧紧地拢了拢,最终还是克制住了心中欲望,停下了嘴上的小动作。 没有了谢北舟的骚扰,许乐芙很快再次沉入梦乡。 直到翌日被谢北舟从床上提溜起来,她才模模糊糊地想起,昨夜答应了他要一起去打猎。 夜晚和早起想到此事的心情截然不同。 昨晚她想的不多,只知道是可以出去玩了,可没人告诉她,打猎要这么早出门,才刚卯正,她就被叫醒了。 谢北舟两只大掌使劲搓了搓许乐芙的两颊的肉肉,耐心解释:“乖,先起床,猎场离得太远,若不早些出发,晚上便来不及回来了。” 许乐芙被他搓得满脸生无可恋,她就这样挂着一脸早起的怨气,直到瞧见谢北舟帅气地射出一箭后,一改耷拉着的神情,顿时换上了一 脸崇拜的眼神。 只见谢北舟一箭便射中了一头疾跑中的黑狼,许乐芙站在猎场外围专门拦起来的安全区域内,忍不住原地蹦了蹦,毫不吝啬地大声朝着谢北舟夸赞:“哇,王爷好棒。” 第75章 她一双眸子紧紧盯着不远处的谢北舟,不免有些看呆。 今日的谢北舟身着一身靛蓝色劲装,与他往日总穿着暗色衣袍的形象大相径庭,看起来少了几分严肃与沉闷,并且此时他骑在追风身上搭弓射箭的样子,还多了几分儿郎本该有的恣意潇洒,一举一动都教人半分挪不开眼神。 只听又是“嗖嗖”几箭,许乐芙甚至还没回过神来,地上便已经躺着了不少猎物。 “哇哇哇。” “王爷好厉害。” “王爷太英勇啦。” 许乐芙各种夸赞声此起彼伏。 一旁今日还未开张的韩子风总觉得今日的谢北舟打猎特别积极,这打猎才开始,背上的箭篓都已经空了一半了。 他反观自己,不但猎场失意,还猝不及防被两人秀了一脸恩爱。 于是韩子风不由得撇了撇嘴,心说他一大早就被人通知要和谢北舟一道来打猎就算了,还要在这儿看自家兄弟猎场情场双得意,这不是欺负他夫人怀着孕,没办法一起跟来嘛。 他叹了口气,反正他只是过来陪玩凑数的,便暂时收起了弓箭,骑着马回了外围的安全区。 想到方才进猎场的时候谢北舟叮嘱他的话,韩子风都还觉着有些不可思议。 他翻身下马,随后走到了许乐芙身侧,只见他扬了扬眉,故作神秘地问道:“知道北舟为什么今日带你出来打猎吗?” 许乐芙今日在来的路上问过谢北舟这个问题,于是她回应:“不是因为王爷很久没打猎手痒了吗?” 韩子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就知道这个闷葫芦没和你说实话。” 许乐芙见状想要追问,另一头谢北舟的低沉的嗓音响起。 只见谢北舟不知何时也骑着马回到了她身侧,伸出手道:“阿芙,上来,带你一起打猎。” 第63章 鸿雁为聘嘴挺硬,亲起来还挺软的…… 许乐芙听到谢北舟要带她骑马打猎,眼睛里瞬间起了些光亮,但很快又被她压了下去,她想了想,转身拎起了一个水囊,上前一步离谢北舟又近了些。 随后她举起水囊,软声道:“王爷渴不渴,要喝水吗?” “不渴。”谢北舟伸出去的手落下,搭在了大腿骨上。 “喝一点嘛。”许乐芙撇了撇嘴,小声撒娇。 谢北舟闻言眉毛一扬,垂眸看向踮着脚让他喝水的娇小身影,“上来喂。” := 他话音刚落下,上半身往下一压,将人抱起。 “唔。”许乐芙只觉一双有力的大掌横进她的腋下,随后天旋地转间,她人已经被稳稳放在了马鞍上。 谢北舟手臂环上了许乐芙的腰,在她耳边道:“近一些才方便喂。” 许乐芙闻言只能打开水囊,微微侧了身体将水喂向他。 可喂完水后,许乐芙又开始左摸摸右摸摸,一副很忙的样子,还嘟嘟囔囔地问:“那水囊挂哪儿呢?” 很快她的耳边传来一道浑厚的闷笑声。 “害怕了?”谢北舟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直接问道。 许乐芙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看穿了害怕,虽然她觉得王爷打猎的样子很飒,心底也有些痒痒的想要尝试一番。 可当真要要上马打猎她又有些害怕,毕竟连日常的骑马她都还未适应,更别提骑马打猎了。 她就生怕谢北舟要忙着打猎,一心二用会顾不好她。 于是她如实回应:“嗯,有点儿。” “有本王在,你还怕什么?”谢北舟双腿在马腹上一夹,追风顿时跑了起来。 许乐芙还没回过神来,手中的水囊一松便掉落在了地上,她惊呼一声,身体瞬间紧绷起来。 谢北舟在一旁耐心道:“放轻松,不会让你摔下马的。” 好歹是和谢北舟同骑一匹马几回了,许乐芙倒是很快适应了坐在马鞍上的感觉。 “握弓。”谢北舟见许乐芙已经适应,便将手中的弓箭塞进了她的手中。 可手上握了东西后,许乐芙顿时又变得手忙脚乱起来,身体也开始有些不稳。 谢北舟见状胸膛紧紧贴向她的背脊,从后抵住了她的身体,随后双臂从她肩侧环过,大掌覆在了她握着弓箭的手上。 “左臂伸直,右肘抬高。”他一边说一边手把手地教她动作,带着她拉开了弓弦。 “目视前方,”谢北舟顿了顿,“放箭。” 只听射出去的箭“嗖”的一声,就射中了一只飞驰而过的大雁。 “哇。”许乐芙感叹出声,虽然知道这一箭都是谢北舟的功劳,但她还是体会到了不少打猎的乐趣,原来当箭射中猎物的那一刹,心头涌起的自豪和快感竟是如此松快,怪道男子都爱打猎。 又接连射出几箭后,许乐芙很快和刚上马时拘谨的模样大不相同,她甚至都开口催促谢北舟让追风跑得再快些,也会主动指着一些猎物给谢北舟看,让他带着自己一道拿下它们。 只见许乐芙又兴奋地指着一只野兔,开口催促道:“王爷,那儿,快。” 可谢北舟见小姑娘的心思如今已经半分都不在他的身上了,就渐渐地卸下了力。 他将弓箭放入了背后的箭篓之中,低头吻上了许乐芙的脖颈。 许乐芙正在兴奋之中,脖颈却被谢北舟温热的唇猝不及防地贴上,让她的身体忍不住细微地颤了颤。 “头转过来些。”谢北舟不停蹭着她的脖颈,低沉的嗓音响起。 许乐芙缩了缩脖子,谢北舟让她把头转过去后要做什么,简直是不言而喻。 这两日来,许乐芙总觉着谢北舟有些过于黏黏糊糊了。 昨日在马车里缠着她亲亲也就罢了,好歹还有个遮蔽的地方,可现下这青天白日的,又在树林之中,像韩子风,汪阳等人随时会冒出来打猎,那岂不是要被人看去了。 于是她很义正辞严地开口拒绝:“不行。” 末了她觉得自己语气好似过于强硬了些,又弱弱地补了一句:“在外头不行。” 谢北舟的唇仍是在她脖颈间不停地厮磨,“这儿没人。” 追风虽然站在原地,可四肢却不停地来回踏着,连带着许乐芙的身体和心情也跟着摇摇晃晃。 再加上身体中不断传来的燥热感,许乐芙觉得自己几乎就忍不住回头了。 可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细微的声响,于是她瞬间又回过神来,小声道:“真的有人。” 谢北舟抬头一看,原来是韩子风不知何时跟了上来了,正在离他们不远处,专心致志地蹲猎一头红狐。 将背篓中的弓箭重新扬起,谢北舟眼眸微眯,又作出了打猎的姿势。 许乐芙见他的弓箭瞄准了韩子风,顿时吓了一大跳,道:“王爷这是要干什么?” 即便是再怎么上头想要亲亲,也不至于要残害兄弟性命吧? 可谢北舟置若罔闻,他唇角一勾,随后只听“嗖”的一声,手中的箭当即就蹿了出去。 韩子风正专注地盯着一只躲在草垛后头的红狐,只见那狐狸眸色灵动,火一般的毛色看着就极为喜庆,于是他一眼就相中了这个猎物,觉得正好打回家可以给夫人当宠物养。 他正搭了弓箭准备射箭之时,却倏地有一只箭羽破空而来,直直射入了他身侧的树干上,吓得他手中的箭都抖落了去。 几乎同时,那红狐听到声响后便当即逃窜的不知所踪,韩子风见状大喊一声,“哪个混蛋扰小爷好事!” 他甫一回头,却见谢北舟正神色不愉地盯着他看,再看他怀里的小嫂子,满脸红光,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韩子风哪还能不懂。 他肯定是妨碍这两人亲亲贴贴了! 这下韩子风哪儿还有心思去管什么红狐,只能长叹一口气,心说这还真是风水轮流转。 从前他嫌弃自己在和夫人相处的时候谢北舟没有眼力见,却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也会轮到谢北舟嫌弃他。 没办法,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于是他只能拉着马儿调转方向,暗自告诫自己,今日一定要少出现在谢北舟和小嫂子身边。 见韩子风很快骑着马消失的无影无踪,谢北舟又侧头整个人都贴上了许乐芙,语气暧昧道:“现在没人了。” 许乐芙:“ ......” 不是,王爷干的这么明显,那韩小侯爷岂不就知道自己走后她和谢北舟要干什么了吗? 呜呜,她怎么觉得更羞耻了。 “不...” “行”字还没说出口,她的脑袋已经被谢北舟微微掰转了方向,一口亲了上去。 初始许乐芙还有些抗拒,可架不住谢北舟耐心研磨,不多时,她甚至开始回应起了这个吻。 两人吻的难舍难分,良久后,追风好似有意见了一般,有些躁动地抬起了两只前蹄,微微朝着空中扬起了身体。 谢北舟一把稳住许乐芙的身体,两人的唇被迫分开,可待追风双蹄落地后,许乐芙觉得有些不舍,竟又主动去寻了谢北舟的唇。 第76章 随后耳边传来低低的笑声:“嘴挺硬,亲起来还挺软的。” 许乐芙闻言,这才意识到了自己有些打脸了,她瞬间撇回了自己的脑袋,小声嘟囔道:“还不是王爷先诱惑我的。” “好,是本王的错。”谢北舟笑着回应,可他话音刚落下,林中倏地响起一道尖锐的哨音,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哨音落毕,谢北舟低头朝着许乐芙道了声“坐稳”,两腿一夹追风的马肚,追风便又撒开丫子跑了起来。 另一头,韩子风放下了在口中做哨音媒介的手指,他紧紧盯着一群栖息在沼泽地附近的鸿雁,也顾不得会不会打扰到谢北舟和小嫂子贴贴,还是决定呼唤北舟过来。 毕竟,他们今日打猎的目的就是为了这几只扑腾的鸿雁。 谢北舟很快赶到,一眼就瞧到了此行的目标。 “还是兄弟我靠谱吧,”韩子风得意地朝着谢北舟扬了扬眉,“不像某人,只顾着亲亲贴贴。” 当然最后半句话,为了顾及小嫂子的面子,他说的极为小声。 谢北舟:“嗯,九霄凝露归你了。” 韩子风啧了一声,那九霄凝露他都磨了北舟多久了都不肯给,现在却突然大方地给了,看来还得是小嫂子的事好使。 谢北舟从箭篓里掏出一支箭,把箭根塞进了许乐芙的手中,随后将她的手抬起,道:“还记得刚教你的吗?” “嗯。”许乐芙点点头放松了手臂,谢北舟的大掌随即包裹了上来。 两人随即瞄准一只单独栖息在沼泽外的鸿雁,只听“嗖”的一声,那箭羽便穿过了鸿雁的毛羽,将其钉在了地上。 韩子风得了九霄凝露后心情大好,当即下马准备去捡那只鸿雁。 待将箭羽从地上拔起后,韩子风不由得感叹了一声,没想到这箭竟然只是插在了鸿雁翅膀的羽毛上,半分没教这鸿雁伤了,却又让它动弹不得,看来北舟这射术又是精湛了不少。 转眼,另一只鸿雁飞出了沼泽地,谢北舟眼疾手快,又是一箭射出。 此后他又接连射出三箭,每一只鸿雁都是被钉住了翅尖的羽毛,完好无损地让韩子风捡了去。 许乐芙垂眸,看着被韩子风捡到一处的鸿雁们,电光石火间,她忽然就明白了什么,原来这就是谢北舟今日要带她出来打猎的原因。 鸿雁为聘,并且这鸿雁,还是她和谢北舟两人一齐亲手猎来的。 又想到在来猎场的路上,自己问谢北舟为什么突然要出来打猎时他的回答,许乐芙的眼角便忍不住上扬,随后她微微扭过身去,快速在谢北舟的唇上吧唧了一口。 只见她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的形状,软声道:“原来有的人嘴也很硬,亲起来倒也是软的嘛。” 第64章 乐见其成这样的变化很好 “咕噜噜。” 周围十分安静,衬得许乐芙肚子叫的声音十分突兀,她有些不好意思,靠在谢北舟胸膛前的身体不自在地动了动。 谢北舟:“饿了?” 许乐芙点了点头,许是方才打猎的时候太过激动,现下突然停下不动后,只觉得又饿又累。 于是她干脆卸下所有力气,瘫倒在了谢北中怀中,一副力气耗尽的模样。 谢北舟:“想吃烤全羊吗?” 许乐芙自然不会拒绝美食,况且今日打猎的收获颇多,她早就按捺不住想要吃野味的心情,于是一个劲的点头,道:“烤全羊,烤鸡,烤鸟都要吃。” 只不过她没想到谢北舟竟要亲自上手烤羊。 “啊?是王爷烤吗?会不会累着王爷呀,要不我们换个人烤?”她语气难掩担忧,只不过是担忧那羊肉会被烤坏。 要是烤坏了,她就得继续饿肚子了。 谢北舟却假装没有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只是叮嘱道:“火星子大,你去后头坐着,烤好了本王再叫你。” “好吧。”许乐芙见他执意要亲自上手,只能撇了撇嘴,听话地坐到了后头。 韩子风瞧出了她一脸的担忧,于是凑了过去,道:“小嫂子放心,北舟烤的全羊,保管你吃了还想吃。” 许乐芙还是有些不太相信,像王爷这种身份的人,居然还会亲手烤东西吃吗? “所以,王爷以前烤过?” “自然,”韩子风点了点头,“以前北舟带兵打仗的时候条件艰苦,时常给自己加餐。” 许乐芙这下有些惊讶了,“王爷还带兵打仗过?” “是啊,他没和你说过吗?” 许乐芙摇摇头,起了兴致,忙问道:“那小侯爷能给我讲讲王爷带兵打仗的故事吗?” 韩子风见她想听,自然也不藏着掖着,他回头看了一眼谢北舟,见他还在心无旁骛地烤羊,于是压低声音道:“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他自己不怎么说,我都是从汪阳他们那儿听来的,我和你讲啊...” 许乐芙听的专心致志,韩子风讲的也很是过瘾,毕竟摄政王的事,平日里他也不敢同别人讲,但讲给小嫂子就不一样了,这是个不可多得能让小嫂子多了解北舟的机会。 再加上他见小嫂子爱听,便愈发滔滔不绝起来,把谢北舟带兵打仗和一些小时候的故事掺杂在一起讲得不亦乐乎。 讲到激动处,还忍不住拔高了音量,讲得那叫一个口干舌燥,于是他掏出了水囊打算喝口水再继续讲。 可他刚将水灌进口中,后背就猛地被一个冲击力打得朝前一倾。 只听“噗”的一声,他口中还未来得及咽下去的水全喷在了地面上。 许乐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被韩子风闹出的动静吓了一跳,还暗道韩小侯爷怎么喝口水都能被呛成这样,还略有些嫌弃地朝着旁边躲了躲,生怕他喷出来的水会溅到自己。 倒是韩子风似有所感,立马转头看去,果然看见了谢北舟那张阴沉沉的脸。 他抬袖擦了擦自己的嘴,不禁有些汗颜。 怎么好兄弟连他的醋都吃,再说了他韩小侯爷可是对自己的夫人一片忠心,哪里会对小嫂子有什么念头。 谢北舟盯着两人的眸色微沉,他烤羊烤到一半,想回头看看许乐芙在干些什么,结果一转头,就看到她和韩子风的背影凑得很近,两人还交头接耳地不知道在讲什么。 心里就没来由地堵。 纵使知晓两人没什么,却还是捡起了一旁的石子朝着韩子风的后背丢去。 “哈哈,”韩子风被谢北舟盯得发毛,只能尬笑一声,又转头朝着许乐芙开口,“小嫂子,那羊好像烤的差不多了,你要不要去瞧瞧?” 许乐芙眉心微拧,正欲开口说她还想继续听王爷带着百余名精锐就敢夜袭敌营的故事,可忽然一阵香味飘进了她的鼻中。 她耸了耸鼻,瞬间就被吸引了注意力,于是当即站起了身,道:“那我这就去瞧瞧。” “快去吧,快去吧,”韩子风连连催促,说着还站起了身,“我比较想吃汪阳那边的烤羊,我就先去他们那头了哈。” 许乐芙终于觉得有些不对起来,方才韩小侯爷明明讲的很开心,怎么忽然就一副不想和她多说了的模样。 而且他不是把王爷做的烤全羊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吗?怎么现下都快能吃上了,却忽然改口说要去吃汪阳他们烤的了? 许乐芙狐疑地看了 一眼韩子风,又扭头看了一眼谢北舟。 可谢北舟早已转过身去,许乐芙看着他全神贯注烤羊的背影,就觉得应当是自己感觉出错了,便不再多想,径直走到了谢北舟身侧坐下。 火架子上的羊肉已被烤得泛起油光,火舌还在不断地舔舐着焦红色的羊肉,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响。 许乐芙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烤全羊的香气,随后睁眼就是一顿夸。 “哇,王爷好厉害呀。” “我就知道王爷干什么都超厉害。” “王爷累不累,我给你擦擦汗吧?” 见谢北舟没出声,许乐芙便朝着谢北舟又坐近了些,随后从怀中掏出了一块手帕。 如今的天气已经开始热了,更不用说一直在坐在篝火旁烤羊,谢北舟的额头早已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许乐芙捏着帕子替他轻轻拭去了那层薄汗后,举着帕子的手却一直没有落下。 帕子轻轻下移,按在了谢北舟的眉骨上。 这还是许乐芙头一回发现,竟然有人的眉骨是突起的,于是她垂眸摸了摸自己的,平坦顺滑,什么都摸不到。 眼神再次朝着谢北舟的脸瞟去,不得不说,这突出的眉骨在谢北舟的脸上丝毫不显怪异,反而看起来更加英气凌人,难怪她以前总觉得王爷不做表情的时候看起来凶巴巴的。 只是现下,他低垂着眼睫认真烤羊的样子却和凶沾不上半点关系。 思及此,许乐芙又开始思考,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谢北舟其实并不凶,相反还挺能包容她的呢? 要刚知道刚开始知晓谢北舟就是传闻中那个暴戾恣睢的摄政王时,许乐芙压根都不敢想有一天摄政王竟还能亲手烤羊给她吃。 第77章 她倏地又想起方才韩小侯爷讲的关于谢北舟从前的事迹。 事迹中的谢北舟,曾经因为接连暴雨的原因,同他率领的小分队一同被迫困在山脉之中,眼看带的干粮越来越少,下属们都偷偷地将自己的口粮省下来匀给了他。 只是此事很快被谢北舟发现,可他并没有心安理得地接受下属们的好意,而是选择和大伙共进退。 他说,要饿就大家一起饿,既然还有吃的,自然也要大家一起吃饱。好在那暴雨又下了两日后终于停止,而那干粮也正好撑到了最后一日,最后所有人都一起平安走出了山脉。 许乐芙听到此事的时候,简直觉得不可思议,怎么韩小侯爷口中的谢北舟和传闻中的那个摄政王一点都不一样呢? 不过待她细想之后,又觉得这确实像是她日常接触到的谢北舟会做出来的事。 自从来到王府后,其实谢北舟从未为难过她,甚至许乐芙都没见过他什么时候苛责过下人,相反的,他还从不吝啬奖赏。 于是许乐芙有些纳闷起来,那么到底是谁在外头败坏谢北舟的名声? 谢北舟察觉到许乐芙的眼神一直停留在他的脸上,于是侧目微微一暼,果见她正捧着脸颊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瞧。 “在看什么?”谢北舟终于出声。 许乐芙回过神来后甜甜一笑,随后软糯的嗓音响起:“我在欣赏王爷英俊的脸庞。” 这近乎于告白的话语让谢北舟手上的动作一滞,他没料到小姑娘会突然如此直白地夸他,脸上竟有些不自然起来。 他没有回应许乐芙的话,反倒是倏地抬手,将筷子朝着羊腿处用力一戳,随后又用银刀轻划了几下,那已经被烤得焦脆的羊腿瞬间被扒了下来,顿时露出了里头鲜嫩的羊肉。 接着又在上头撒了一把调料,顿时调料的香气裹挟着焦香味四处蔓延而开,惹得许乐芙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她满眼放光地接过香气与热气并腾的羊腿,张嘴就想去咬。 “别吃太急,小心烫。”谢北舟叮嘱。 许乐芙闻言用力点了点头,然后呼呼吹了几下就忍不住将羊腿送进了嘴里。 “唔,好烫,可是太好吃啦,”她一边被口中的羊肉烫得不停地吐着舌头,一边还含含糊糊地夸,“我就知道王爷烤得一定好吃。” 谢北舟低笑一声,没有提她之前还一脸不相信自己会烤全羊的事,只是手中的银刀还在继续滑动,很快,另一只羊腿也被割了下来。 许乐芙嘴里还在嚼,就见面前摆着的碗中又多了一只羊腿,于是她将手中还未吃完的放在一边,然后拿起了另一只羊腿喂到了谢北舟嘴边。 “王爷辛苦了,你也快吃吧。” 许乐芙甚至还“啊”了一声,想要亲口喂给他吃。 谢北舟没想到竟然能从许乐芙手中夺食,倒也没推诿,便真就着许乐芙的手咬了一口羊肉。 与汪阳等人远远坐在另一头的韩子风一直默默注视着谢北舟和许乐芙,他见两人一会儿你喂喂我,一会儿我喂喂你,就觉得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真没想到他这平日不苟言笑的好兄弟,竟也搞起了肉麻互喂这一套。 众人吃的差不多了之后,刚想小憩一会儿,猎场内却突然开始飘起了小雨点。 谢北舟很快反应过来,沉声道:“都去马车里躲雨。” 说完他便一把抱起了许乐芙,将人快速抱到了马车之内。 还好此次随行的人并不多,汪阳和田七上了韩子风的马车,其余人则是挤在了放随行物品的马车内。 待所有人都躲进了马车后,飘零的小雨瞬间变成了豆大的雨滴,开始不要命一般地砸向了地面。 许乐芙将马车帘子拢好后,就听谢北舟问道:“下雨了,是不是很扫兴?” “没有啊。” 许乐芙重新钻进了谢北舟的怀中,还把脸埋在了他的颈窝,软声道:“王爷完成了想做的事,我也体验到了打猎的乐趣,所以今日一点也不扫兴,我很开心。” 谢北舟的胳膊揽住她的后背,将人紧紧圈在了怀中。 他的思绪跟着许乐芙在他怀中一拱一拱地飘上飘下,忽然间他就觉着,今日的阿芙好像又主动了些,还变得更爱撒娇了。 自然,这样的变化他乐见其成。 第65章 生辰宴王爷,求您个事儿呗 猎场中的雨越下越大,京城内的天气却是晴空万里。 王府内。 郑管家操心地在花园旁转来转去,不时地叮嘱着:“悠着点儿,这花可名贵着呢!” 除了搬花的下人们,还有拎着水桶四处浆洗洒扫的,搬着木梯到处张灯结彩的,总之整个王府都看起来一片忙碌。 “叔父,这给侧妃娘娘办的生辰宴是不是有些过于隆重了?等王爷回来会不会怪您花销太大?” 说话的人是郑管家的亲侄子,他从十二岁便开始跟着郑管家在王府里讨生活,到如今也有十五个年头了。 他知晓王爷不怎么管王府里的账,几乎都是全权交给了叔父在打理,可即便如此,这回叔父给侧妃娘娘举办生辰宴的阵仗好像过于隆重了些。 而他之所以会这么问也是出于担心叔父,怕王爷回来看到如此阵仗,会怪罪叔父花了太多银钱。 毕竟这批刚运来的花卉便是他亲自去采买的,因此这里头花了多少银钱他十分门清,要知道几年前王爷班师回朝之时,太后娘娘为其办的庆功宴都没有如此大的阵仗。 郑管家瞥了他一眼:“你懂什么?按我说的照办便是。” 要说姜还是老的辣,若没有王爷的首肯,他哪儿敢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王爷出去打猎前,特意吩咐了他要好好为侧妃准备生辰宴。 当时他吃不准该以什么样的规格来准备,便多问了一句,王爷却只用了一句话来回应:本王的生辰宴该如何办,你便如何准备 得了王爷的准话后,郑管家心里便有了底。 其实王爷几乎不过生辰,更是从未办过什么生辰宴,但若是当真要办了,其实现下这个阵仗还不够看呢,他家王爷,自然配得上最好的。 思及此,郑管家又看了一眼侄子,到底是自家人,还是多提点了一句:“你只要知道,要把侧妃娘娘当成王爷 一样尊重就是了。” 见侄子立马郑重地点了点头,郑管家便放心地将盯着众人干活一事交给了他,“你盯着些,我还要去里头对宾客名单。” “也不知道王爷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宾客的名单该早些定下来才是。”说着,郑管家便嘀嘀咕咕地离开了。 另一头的谢北舟一行人待雨停后便开始原路返回,因着比原定的返程时间要早,终于还是在天黑前赶回了王府。 只是从猎场回来后,谢北舟又开始变得早出晚归起来,通常是许乐芙已经睡着了他还没回来,等到第二日早晨醒来身侧也没人,只是摸摸床榻还有余温,才让人确信他曾回来过。 谢北舟着实是忙了几日。 此时他正身处刑部大牢内,潮湿的霉气混着恶臭与血腥味一道在牢房内弥漫而开,可坐在交椅上的谢北舟却神情闲散地看着眼前那个被锁在十字木架上的男子。 只见他忽然啐出一口污血,“摄政王问多少遍我都是一样的回答。” 这满身血污,狼狈至极的人正是前些日子被罢官了的庄项。 他已被关进这大牢两日,挨了数不清的鞭子,可仍旧紧紧咬着牙关,不肯吐露背后之人的秘密。 只因为他深知自己已经是穷途末路,可只要他背后之人一日不倒,便能给谢北舟多添一日的堵,他何乐而不为? 似是知晓庄项心中所想,谢北舟接下来的话很快打破了他美好的幻想。 “还指望着你背后的人救你?他如今自身都已难保。” 谢北舟缓缓起身,走到了庄项面前,满意地欣赏了一会儿眼前之人惊疑且痛苦的表情,又接着开口。 “你们勾结大周的罪证,本王已经悉数收集齐全,你以为此番对你严刑拷打,当真是为了撬开你的嘴?”他冷嗤一声,“你也太高估你自己了。” 庄项脸上的神情一滞,没想到谢北舟竟然已经将他们查了个底朝天。 “本王原本以为,你们这群老鼠顶多是在大夏之内作乱,却不曾想,你们竟还勾连了大周,难怪朝廷每每想招顾大将军回京时,大周总能恰好在边关作乱从而牵绊住顾大将军的脚步,就连顾小将军此次入京,你们也没少下功夫阻拦,如此大费周章地阻止本王与顾家接触,你们还真是煞费苦心了。” 谢北舟见庄项不再出声,也不想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扔下一句“放心,你背后之人很快就会来这儿和你见面了”便转身离开。 只是他的腿刚要迈出大牢,便听身后之人笑得癫狂,谢北舟本不欲理会,可庄项却忽然停下了笑声,说道:“呵,你以为你彻底赢了吗?” 第78章 谢北舟离去的脚步一顿。 紧接着庄项声音似淬了毒一般,恶狠狠道:“你以为我就没后招吗?谢北舟,我为你准备了这世上最难解的毒药,你就等着毒发身亡吧,哈哈哈哈!” 谢北舟思衬一番,庄项的手下,他已悉数控制收押,唯一的漏网之鱼便是他府里那个,于是他转身,淡然道:“是那个叫阿曲的丫鬟吧?” 庄项的笑声戛然而止:“竟然连这也被你发现了。” 谢北舟:“要怪就怪你做的太明显,那丫鬟此前送给阿芙的手链,其实是你做的吧?” 一个丫鬟怎么可能用得上波斯传过来的金丝,所以自从谢北舟发现了那条手链起,他就一直派人盯着那丫鬟,果然发现她私下里同庄府的人有来往。 谢北舟接着道:“还有,阿芙每次出府,都能碰到你,即便你不露面,却也一直暗中尾随,都是那丫鬟在通风报信。” 庄项再次激动起来:“是又怎样?许乐芙本该就是我的妻,是你把她抢走了。” 谢北舟眼神一沉,随即冷笑一声:“别说的你好似很深情一般,其实你根本不是喜欢阿芙,你不过只是想抢本王喜欢的人罢了。” 其实谢北舟想了很久才想明白庄项的意图,若他当真爱阿芙,就不可能把她送到自己身边做卧底,既然送出来了现在却又后悔,无非是因为他见自己爱上了阿芙,这才起了争抢之意罢了。 谢北舟紧紧盯着庄项,冰冷的眸色透出狠狠厉,“你放心,虽然阿芙同你没关系了,但本王会让她见你最后一面的。” 自然,得等庄项化成灰后,才有那个机会。 - 翌日,终于到了许乐芙生辰宴的日子。 可许乐芙一早起来还是没见着谢北舟,倒是梳洗打扮过后,徐云杉和她的小姐妹们先到了王府。 茶厅之中,许乐芙见道徐云杉很是惊喜,问道:“你们怎得来的如此早?” 徐云杉笑答:“我夫君这几日都跟着王爷在忙,所以他特意交代了让我们早些来陪你。” 原来如此,许乐芙想了想,应当也是谢北舟有交代过韩小侯爷吧,算他还有良心。 徐云杉几人来得太早,宴席还未开始,许乐芙便想着大家一起去花园走走,王府这两日多了不少名贵的花,她们一定会喜欢的。 可她还没开口说话,这时却忽然有小厮进门。 只见那传话小厮恭敬地行了礼,道:“侧妃娘娘,外头有位声称是您妹妹的女子一直在闹事,说要见您。” 许乐芙攒眉,许善月来做什么?今日是自己的生辰宴,她可不想见到什么晦气的人,于是道:“不见,把她赶走便是了。” 那小厮却又说:“那女子说同侧妃娘娘说几句话便好,可她没有请柬,奴才们也不敢放她进来,只能又赶又骂,可她偏赖着不走,外头还有不少宾客,小的们也是实在没法子了,这才来请示侧妃娘娘。” 一旁徐云衫听自家夫君说起过关于许乐芙从前在丞相府的遭遇,也猜到了门外的人是许善月,她想了想,还是开口劝道。 “今日王府热闹,往来宾客也多,你那妹妹如此闹下去影响不甚好,不如就让她进来,看看她要说什么吧?总归这儿是王府,她也做不出什么过分的事儿来。” 许乐芙闻言又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朝着小厮道:“那你让她进来吧。” 许善月被引路的小厮带到许乐芙面前时,徐云杉已经带着其余人去了其他地方以作回避。 许乐芙甫一抬眸,竟生生地被从门扉后头出现的许善月吓了一跳。 离上一回见她好像也没有过去太久,可许善月整个人看起来却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后老了十岁一般,惨白的脸色衬得眼下两团青黑愈发明显,还有那布满眼白的红血丝,都让人一眼便瞧出,她已经很久没睡好觉了。 许乐芙眉头一皱,道:“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事?” 回回见到许善月她都得冷嘲热讽自己一阵,许乐芙以为这回也不例外,可下一瞬,她便听到“噗通”一声,眼前的人膝盖一弯就跪在了地上。 许乐芙眨了眨眼,还没反应过来。 “姐姐,从前都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许善月神情悲怆,已然再顾不上自己的尊严,她一把拉住许乐芙的裙角,求道,“你能不能帮帮我夫君,向摄政王求求情?” 许乐芙一把拉回自己的裙角,一头雾水道:“什么求情?庄项怎么了?” “我夫君还有他父亲,都被摄政王抓进了刑部大牢,已经两日了,我求遍了所有能找的人,可都没有人愿意帮我,摄政王不是很宠爱你吗?我求求姐姐帮帮我吧。” 许乐芙听明白了,原来是庄项被王爷抓走了,这天大的好事,王爷怎么都不同她讲呢! 许善月见她不说话,还想开口再求,可许乐芙却很快一口拒 绝道:“你别说了,你夫君那是罪有应得,想让我帮你,绝无可能。” 抛开庄项的为人不说,再退一万步讲,以她和许善月的关系,怎么着都是不可能会帮忙的,许善月明明也深知这一点,可还是求到了她面前,想来已经是穷途末路了。 许乐芙不想再和她废话,于是大声吩咐:“来人,把她赶出去。” 说完她想了想,又很快改口,“多找几个人,把她赶远点。” 省得她还在王府门口闹事。 许乐芙的话音刚落下,很快便有两个小厮从门后进来,一左一右架起了许善月将她往外拖。 而许善月起先还在苦苦哀求,可见许乐芙丝毫没有反应,哀求声很快变成了咒骂声。 各种粗俗的辱骂声此起彼伏,好在王府的小厮都是脑袋灵光的,怕这人惊扰到今日的宾客,很快扯了抹布将她的嘴堵上,把人从后门带出去了。 谢北舟回来的时候,便远远瞧见了小厮堵住许善月嘴的场景,他认出了这是庄项的妻子,随即眉头一皱,快步走到了茶厅。 茶厅中,耳根子刚清净的许乐芙正想喝口茶水,眼角忽然瞥见谢北舟的身影,当即眼睛一亮,放下茶盏便哒哒哒跑到了他身前。 她已经几日没有见到谢北舟了,就知道今日是她的生辰宴,王爷一定会回来的。 “王爷~”软糯又黏糊糊的嗓音响起,许乐芙在离谢北舟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随后朝他伸出双手。 意思再明显不过,她正在撒娇求抱抱。 下一瞬,许乐芙就觉腰间一紧,整个人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谢北舟将人抱着坐到了椅子之上,许乐芙脑袋还不停地蹭着他的胸膛。 呜呜就是这个熟悉又柔软的触觉,几日不埋,许乐芙才发觉自己到底有多喜欢王爷的这对起伏。 知晓许乐芙太久没见自己,谢北舟便一动不动地任由她蹭着,只不过在他的视角中,每一夜他都是抱着许乐芙睡的,只是他回来的太迟,许乐芙都已熟睡并不知情。 直到她越来越过分,用脑袋蹭就算了,还开始上手。 今日王府来来往往的人太多,谢北舟怕自己会压不住,于是咬着牙道:“别太过火,不然灭不了火看你怎么办。” 许乐芙吐了吐舌头,也知道此刻不能乱来,于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有些心虚地拿起了一旁案几上的茶盏,讨好道:“王爷,刚从外头赶回来,渴了吧?” “嗯。”谢北舟接过茶盏,很给面子的打算喝上一口,接着就听怀中人又开了口。 “王爷,求您个事呗。”许乐芙软声嗫嚅着。 “叮——” 茶盖重重磕在茶盏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谢北舟的心情却陡然变得沉闷起来。 阿芙,最终还是要开口替庄项求情吗? 第66章 晋为正妃今日一整日本王都陪着你 许乐芙见谢北舟低垂着眼睫,半晌都没说话,于是伸出手指戳了戳他。 谢北舟心里不想接这话,可到底还是狠不下心不去搭理许乐芙,只能嗓音有些涩然地回应:“你想求什么?” 许乐芙见他终于有了反应,于是抬手环上了谢北舟的脖颈,软声道:“求王爷今日一整日都和我待在一起,好不好?” 一想到两人都已经好几日没贴贴了,也不知道今日过后是不是又会很难见到谢北舟,所以即使现下两人还没分开,她便已经很难受了,所以趁着人还在,自然是要多争取些能和谢北舟待在一处的时间。 许乐芙抿唇,脸颊肉随之鼓起,她眨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等待着谢北舟的回话,可谢北舟却看着有些出神的模样,紧紧闭着唇没有说话。 她以为谢北舟这是没办法答应自己了,也知道他最近是有些忙,可还是忍不住有些抱怨道:“今日可是我生辰,先前不是王爷说要陪我一起过嘛。” 谢北舟垂眸,望向怀中眼巴巴盯着他看的许乐芙,良久,才有些找回自己的嗓音,“你要求的,便是这个?” 第79章 许乐芙当即点了点头,道:“是啊。” 谢北舟舔了舔唇,一双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许乐芙瞧,“再没别的了?” “唔,我想想啊。” 见许乐芙果真撇着嘴开始认真思考的模样,谢北舟的手不自觉地缩紧,又有些开始害怕她张口。 “没了”,许乐芙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只知道此刻只想两人待在一起,于是她再次撒着娇将脑袋埋进了他的胸膛,软声道:“王爷是还想让我求什么吗?” 谢北舟轻轻舒出一口气,将怀中人拢得更紧,随口道:“你可以多求些金银珠宝。” 许乐芙闻言嘴角微微往下撇了撇,语气中颇有些埋怨道:“王爷就想着用金银珠宝打发我。” 这两日谢北舟人虽不在府中,可珍玩珠宝却是如流水般一箱又一箱地抬到她面前。 起先许乐芙收到这些当然兴奋又欢喜,可后来她很快便意识到,只要金银珠宝不断,谢北舟就没空陪她,他这是怕自己一个人在府中无聊,才送了这么多东西过来。 谢北舟自然听出了听出了许乐芙话中不满意的语气,他低头看向那近在咫尺的,因为抱怨而气得肉肉鼓起的的脸颊,忍不住上手捏了捏。 随后他笑意漫开,一口答应下来:“好,不打发你,今日一整日本王都陪着你。” “真的?”许乐芙激动地一下从他怀里钻出,欣喜问道。 “自然。” 温热的唇瓣裹挟着炽热的气息,随着话音一同落下。 “那...”许乐芙被倏地堵上了唇,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被散成阵阵低息,从她的喉间缓缓溢出。 几日未贴贴的抱怨化成热情,许乐芙开始主动地回应着,两人的呼吸很快都乱了起来。 半晌后,远处忽然传来一道响亮的锣鼓声,许乐芙这才想起,他俩还在茶厅,要是有人路过就不好了。 于是她微微侧头,避开了谢北舟的唇,开口时嗓音是她自己也想不到的甜腻微哑,问:“方才那是什么声音?” 因为许乐芙的不配合,谢北舟的吻偏移了方向,最后落在了那上扬的嘴角处,可他却仍未停下动作,依旧不停地在那处厮磨舔舐,仿佛没有听到许乐芙的问话一般。 许乐芙见状又用手推了推谢北舟的肩膀,他这才停了下来,道:“应当是府里请来的戏班子开场了,想去听吗?” “不想。”许乐芙没有丝毫犹豫,摇了摇头道。 谢北舟一怔,之前常听许乐芙提起看戏文的经历,还以为她很喜欢看戏,这才请了京城最有名的戏班子过来,却没料到她竟毫不犹豫地说了不想看。 “不喜欢看戏?”他问。 许乐芙不喜欢看,谢北舟自然也不会勉强她看,他之所以这么问只不过是想弄清楚小姑娘的喜好。 “也不是不喜欢看,”许乐芙声如蚊蚋,“只不过我现在更想和王爷待在一块儿。” 现在这个时辰,受邀来的宾客应该大部分都已经到了王府,如果出去看戏,她和谢北舟势必会被众人一直盯着瞧,那岂不是没办法好好和王爷待在一处了。 谢北舟轻笑,没想到是这个原因,“那便不看了。” “可我们就这么把宾客扔在外头看戏,主人家却不出去招待,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许乐芙又有些担忧地问。 谢北舟:“迟些出去,没人敢说什么。” 有了王爷的保证,许乐芙放心了很多,她点点头,却忽然轻轻“啊”了一声,随后她抬头期待地看着谢北舟,道:“我想到可以求王爷什么事了。” 说完她一顿,眨了眨眼睛,一副等着谢北舟开口问的模样。 “什么?”谢北舟配合地问。 许乐芙:“我想吃长寿面,王爷能做给我吃吗?” “好,”谢北舟一口答应,“不过,先告诉本王,长寿面是什么样的?” 许乐芙有些惊讶,“王爷都不知道什么是长寿面就答应了吗?一会儿不会做怎么办?” “不会做,学便是。”谢北舟轻描淡写道。 虽然谢北舟说的轻松,但许乐芙已经做好了他会把厨房弄得一团糟,最后还是要她自己亲手做长寿面的准备。 可在看到自己只是教了一遍如何擀面,谢北舟便能像模像样地擀出面条后,许乐芙还是不得不佩服,脑子好的人就是学什么都快。 见谢北舟自己也能做得很好后,许乐芙便搬了把小凳子坐在了他对面,静静地欣赏着谢北舟做长寿面的样子。 画面太过美好,惹得许乐芙忽然觉得让如此俊俏又金贵的脸庞出现在灶台的烟雾缭绕之中是种罪过。 其实方才她说想吃王爷亲手做的长寿面,只不过是想撒撒娇,于是就随便这么一说,还真没想过谢北舟会一口答 应下来。 “你笑什么?”谢北舟突然开口问道。 听到谢北舟的问话后,许乐芙摸了摸自己的两颊,才发觉她的嘴角一直是上扬的状态。 她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在欣赏谢北舟的美貌,于是胡扯了个理由:“没什么,就是想到了开心的事。” “过来。”谢北舟倒是没有追问,只是手上还不停动作着。 许乐芙起身走了过去,见锅中的长寿面不停地冒着白气,应当是快要熟了。 “还想加什么?”谢北舟问。 “鸡蛋必不可少。”许乐芙说着左瞧右瞧,想看看还有什么能加的,于是她拿了个小筐,从摆在案上的菜当中挑挑拣拣,随后一股脑都加了进去。 一碗满满当当又热气腾腾的长寿面很快出锅。 “王爷也一起吃,”将长寿面端到桌上后,许乐芙又转头拿了两双筷子,“都说吃了长寿面,福气长长不会断,以后我们的生辰都分着吃,那就有两份福气啦。” 说完,她就拉着谢北舟坐下,两人就这么头碰着头,分食起一碗长寿面。 没想到谢北舟头一次煮面味道竟还不错,只是面条擀得有些粗了些,许乐芙吃了几口后,侧头想要夸夸他,却发现谢北舟一直在挠脖子,于是有些奇怪地问道:“王爷怎么了?” 谢北舟:“没什么,可能是被虫子咬了。” 厨房之地到底是油烟重了些,也许是谢北舟有些不适应,于是许乐芙道:“那不如别吃了,我去找点膏药给王爷擦一下吧。” 谢北舟闻言却摇了摇头:“无碍,只是些许有些痒罢了。” 他不想扫了许乐芙吃长寿面的兴致。 许乐芙见状也没再多说什么,心想快些吃完,还能早点去陪谢北舟上药。 一碗面两人分着吃,很快就见了底,许乐芙最后想喝一口汤底时,外头青容却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 方才她将徐云杉等人带去了后花园,等返回茶厅时里头却一个人也没有了,她便一路问了过来,才知道侧妃和王爷竟跑到厨房里头去了。 青容匆忙朝两人行礼过后,急道:“侧妃,宫里来了圣旨,说是要您亲自接旨。” “给我的圣旨?”许乐芙有些诧异,转头看了一眼谢北舟。 谢北舟朝她递去一个安定的眼神,许乐芙当即放下心来,于是便跟着青容走了出去。 王府后花园中,戏班子早已停下了咿咿呀呀唱戏的声音,所有宾客也都站起了身,等着许乐芙前来听旨。 许乐芙三人赶到后花园后,那宣旨太监便掐着细嗓,高声道:“听旨。” 所有人应声恭敬地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 朕奉太后慈谕,摄政王侧妃许氏,贤良淑德,温恭允协,柔明婉顺,德容兼备,乃宗室之表率。 今特晋为摄政王正妃,赐金册宝印,以彰懿德,以正名位,钦此!” 太监宣读完圣旨后,四周一片寂静,似是都有些不敢相信,许乐芙竟然就这么从侧妃升到了正妃之位。 包括许乐芙自己也是有些愣住了。 虽然谢北舟早就同她说过晋位分一事进行的很顺利,可自打那之后迟迟都没有新的消息传来,她还以为此事还需要等很久呢,没想到这才没几天,圣旨就到了。 倒是跪在离许乐芙最近的徐云衫先反应了过来,悄声道:“王妃,快接旨。” 许乐芙头一回被唤王妃,过了几息才倏地反应过来徐云衫是在同她讲话,于是连忙“哦”了一声,双手高举过顶,恭敬道:“臣妾接旨,谢主隆恩。” 宣旨太监将手中圣旨郑重交入许乐芙的手中,随后笑道:“恭喜王妃了。” 圣旨宣读完毕,所有人起身, 许乐芙捏着手中的圣旨还有些没回过神,可周围的人不管先前同许乐芙熟不熟悉,此时却纷纷涌到了她身边同她道喜。 其中不乏一些虽然因着摄政王面子来参宴,却丝毫看不上许乐芙的人,她们原以为许乐芙作为一个侧妃能让王府替她摆出如此阵仗的生辰宴,不过是一时受宠罢了,待往后摄政王有了正妃,哪里还容得下她如此嚣张? 第80章 可偏偏人家却忽然从侧妃升到了正妃。 这下她们都反应了过来,看来这位摄政王妃果真是极受宠爱了,大家也都知道摄政王不好巴结,那么眼下说不定可以从许乐芙这儿当做开口,只要能和王妃打好关系,还愁巴结不上王爷吗? 许乐芙被人群簇拥着,“恭喜”和“同喜”声此起彼伏,可她心中最想一同分享喜悦的谢北舟不知何时已经站在离她微远之处。 她努力昂起头,那带着喜悦的目光才穿越人群找到了谢北舟。 第67章 夫人夫人人美心善 站在人群之外的谢北舟薄唇紧抿,紧紧皱着眉低垂着眼睫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乐芙一边反复朝着身边众人说着“失陪”,一边费劲地拨开人群走到了谢北舟身前。 走近之后,她才瞧见谢北舟脖子上那片红好似更严重了,她眉头一皱,有些担忧道:“王爷,你的脖子还是快些上药吧。” 谢北舟很快收起脸上严肃的神色,他不动声色地伸手将衣领拢了拢,挡住了那片红,随后刚想开口说话,一旁的郑管家就走了过来。 “王爷,王妃,午宴可以开席了。”郑管家恭敬道。 谢北舟轻轻嗯了一声,朝着许乐芙伸了伸手。 将自己的手递到谢北舟的掌心之中后,许乐芙目光落在他的脖间,接着就想抬起另一只手拨开他的衣领看看那片红。 可谢北舟却身体微微后仰,躲开了她的手,道:“先入席吧,寿星不在,宾客都该饿肚子了。” “噗。”许乐芙闻言忽然捂嘴笑了起来。 面对谢北舟不解的眼神,她清了清嗓子,当即学着谢北舟的嗓音开口道:“我以为按王爷的脾气,应当是说"让她们饿会儿,也没人敢置喙什么"。” 谢北舟轻笑一声:“那便让她们饿着吧,就说是本王夫人发话了。” 许乐芙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小脸便噌的一下爆红。 明明是很正常的一个称呼,她也曽听别的男子会如此唤自己的妻子,可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谢北舟在说到夫人二字的时候,咬字都加重了些,嗓音还尤其的暧昧低沉。 就好像是知道她会喜欢,特意用了这样的声调。 一股奇异的暖流涌上心头,许乐芙抬眼望去,正好撞入了谢北舟炽热滚烫的眼神,烫得她忽然心跳如小鹿乱撞一般。 如果不是因为周围都是人,许乐芙觉得她一定会忍不住扑到谢北舟的怀里好一顿蹭蹭。 她瞄了一眼站在身旁的郑管家和青容,果见两人脸上都笑眯眯地看着她和谢北舟,于是她扭捏着小声道:“让别人饿肚子不太好。” “嗯,夫人人美心善,见不得别人饿肚子”,谢北舟低笑一声,“既如此,那我们便先入席吧。” 听到谢北舟已是很自然地唤自己夫人,许乐芙的小脸又红了三分,随后才嗫嚅着说了声“好”。 - 王府的下人们将后花园中的宾客们尽数引入席面后,不多久,谢北舟便牵着许乐芙一同入了座。 今日午宴上的菜肴都是照着许乐芙平日里爱吃的来备下的,可许乐芙的心思却没有在这满桌的美食上,反而每吃两口,就要去看看谢北舟的脖子。 她见谢北舟一直皱着眉头,脖子上那处红的范围好似也变得 越来越广,已经开始朝着衣领之上蔓延而开。 “王爷,你要不还是先去擦点药吧。”许乐芙担忧道。 此时午宴时间已经过半,谢北舟见状也不再坚持,道:“确实有些痒了,你先吃着,本王自己回去上药。” 许乐芙闻言就想起身,“我来帮王爷上药。” “听话,”谢北舟一把按住了正想起身的许乐芙,“本王又不是手断了,可以自己上药,而且这是你的生辰宴,你不在不太好。” 许乐芙看他一眼,脸上还是写满了想要跟着一起去的神情。 谢北舟看了出来,安抚道:“总要留一个主人家镇镇场子吧。” “好吧。”许乐芙撇撇嘴道。 虽然她现在是王妃了,但也没经历过什么大场面,镇场子什么的还得是谢北舟,只要他人坐在这儿,就出不了什么乱子,于是又开口道:“那王爷快去快回。” “好。”他笑着摸了摸许乐芙毛茸茸的脑袋,这才起身离开。 摄政王不论走到哪儿都是众人的焦点,而谢北舟和许乐芙两人作为今日宴会的主人公,更是得到多方关注,因此谢北舟甫一起身,所有人的余光便若有似无地飘向了两人。 自然,也都瞧见了摄政王有急事离开还不忘安抚王妃的这一幕,众人不由得感叹,这还是她们从前认知中那位不近女色,每日都冷着一张脸的摄政王吗? 方才谢北舟人还在,纵然有人存了巴结之意,却也没人敢上前敬酒,现下他人一走,便马上有那心思热络之人端着酒樽走到了许乐芙面前。 许乐芙心中默念“她得镇场子,不能给王爷丢人”,于是便端起了酒樽很给面子的一饮而尽。 只不过,她的酒樽中倒的只是茶水。 可她好不容易应付完这人,不多时竟又来了一片端着酒樽前来敬酒的。 许乐芙只能强装镇定一一应付,心里却是一片哀嚎,只盼着谢北舟能早些回来。 谢北舟一出门,汪阳和田七便立马跟了上来。 两人跟随他多年,一眼就瞧出了王爷身体不适,于是问道:“王爷这是怎么了?” “你们二人,一人去传御医,”谢北舟眉头紧紧皱起,额头也开始起了一层薄汗,他强忍着身上传来的不适感,接着开口,“还有一人,去把王妃身边那个叫阿曲的小丫鬟拿下,另外,去搜一搜她的屋子。” 两人当即领命并用最快的速度离开。 待太医院院判徐御医赶到东院的时候,谢北舟已经有些呼吸急促起来。 徐御医甫一进门,便瞧见了摄政王散着衣襟,脖子上还一片红肿的模样,他当即大惊失色,背着药箱就赶紧上前替摄政王诊脉。 “如...何?”谢北舟话都已经有些说出来了,他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一时间竟连吞咽唾沫都有些困难起来。 “王爷今日都吃了些什么?”徐御医问。 “一碗本王..亲手下..的长寿面。” 谢北舟拧眉,那面他和阿芙都吃了,况且还是他亲自做的,应当没有问题才对。 徐御医又问:“里头可有什么食材是王爷平日吃不得的?” 谢北舟摇了摇头,“本王没有..吃不得的东西。” 徐御医闻言眉头深深皱起,他观摄政王的脉象和症状,像是食不合的症状,可摄政王却说他没有吃不得的东西,这就有些奇怪了。 这时田七从门外进来,神色严峻地禀告道:“王爷,王妃身边那个小丫鬟自戕了,这是属下从她房里搜出来的。” 谢北舟见田七手中捏着一个瓷瓶,艰难开口道:“拿给徐御医瞧瞧。” “是。” 田七将瓷瓶递给了徐御医,提醒道:“里头是虫子,徐御医小心些。” 徐御医闻言接过瓷瓶,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盖子朝里头看去。 “这!”只一眼,徐御医便当即将那盖子回盖得严严实实,“这是西域蛊王,寒冰蛊母虫。” 谢北舟心一沉,寒冰蛊,此前他有所耳闻,听说这寒冰蛊分为母虫和子虫,子虫身上带着西域最恶毒的毒性,解药极其难配制,而就算吃了解药也是九死一生,能不能活下来全凭运气。 并且中毒者前六日不会有任何不适,甚至脉象还会伪装成强劲有力的样子,光靠诊脉根本发现不了中毒,只待第七日才会开始全身体温下降,直至发现中毒时再去配制解药,此时早已回天乏力。 这蛊虫是剧毒,可也极难豢养,说是万里挑一的存活率也不为过,谢北舟怎么也想不到,庄项竟会用这东西来对付自己。 徐御医欲言又止,中了寒冰蛊毒之人前六日不会出现任何症状,可王爷现在身上却出现了喉头肿胀,皮肤瘙痒的症状,这也着实有些怪异。 可他此刻也不敢赌王爷到底有没有中这蛊毒,只能道:“老臣先为王爷缓解身上的症状,至于这蛊虫的解药,还需要老臣花些时日才能配制。” 说完,他便拿出银针替谢北舟扎了几针。 谢北舟看着皱着眉替他扎针的徐御医,问道:“徐御医有多大的把握能配制解药?” 徐御医沉默着将银针一根根拔出,良久,才回应道:“老臣定当尽力而为。” 谢北舟指节不自觉掐入掌心,徐御医已是整个太医院医术最高明之人,若是连他都配不出解药,那自己应当是必死无疑了。 待徐御医离开之后,汪阳和田七都一言不发地垂首站在一旁,两人一时间都很难接受王爷竟然会中如此恶毒的蛊毒。 最后还是谢北舟先开了口。 第81章 “去告诉王妃,就说本王身体不适,今日陪不了她了。” “丫鬟下毒一事不要告诉王妃,免得她自责,你们随便找个理由就说那丫鬟回老家了。” “还有,让她今晚回春堂院睡吧。” “对了,晚上给她准备的烟花别忘记放了。” 谢北舟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可莫名的,他却有一种自己在交代后事的错觉。 - 许乐芙等到了午宴结束都没能把谢北舟给盼回来。 “臭王爷,还说马上回来。”她小声抱怨着,可人却不由自主地走向了东院,眼里是止不住的担忧。 也不知道谢北舟脖子上的不适好些了没? 她甚至开始觉得,如果不是她说要让谢北舟给她做长寿面,那谢北舟就不会被厨房的油烟给熏成这样,到底还是怪她。 此事因她而起,因此许乐芙路过后花园的时候,还特地折进去采了一些花来,打算拿去给谢北舟赔罪。 好不容易走到了东院,她远远地便瞧到汪阳和田七都守在谢北舟的寝房门口,于是上前打了个招呼就想往里走。 可汪阳却伸手将她拦下:“王妃,王爷身体不适,吃过药后已经睡下了,他说让您安心在前院过生辰。” 许乐芙一愣,没想到谢北舟的脖子竟然如此难受,到了要吃药的地步吗? 她心里愈发愧疚,于是道:“好吧,那我能进去看看王爷吗?我不会吵到他的。” 汪阳没有说话,摇了摇头。 “那帮我把这花带给王爷吧,他醒来看到花心情也能好些,”许乐芙叮嘱着,“记得王爷醒来后一定要给他看哦。” 汪阳这回点了点头,接过了许乐芙手中的花。 许乐芙见汪阳答应后,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东院,可离开后,她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想着再回去叮嘱汪阳,等王爷醒后要马上派人来通知她。 可她才走到院门口 ,就听到了汪阳正在吩咐下人,要把她带去的花扔掉。 许乐芙连忙上前,一把抢回了那些花,质问道:“你为什么要扔我的花?” 只是她马上又觉得有些不对,汪阳并没有理由要扔她的花,没有谢北舟的吩咐,他肯定也不敢这么做,于是她接着道:“王爷醒着,对吗?” 汪阳见瞒不下去,只能硬着头皮说了声“是”。 “那他为什么要你扔了这花?”许乐芙盯着汪阳又问。 “因为王爷他说...娇花开得再好,也不过几日光景就会枯萎,让人看着烦心,这才让属下拿去扔了。” 第68章 没想到竟是又回来了吗 许乐芙闻言拧紧了秀眉,谢北舟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伤感,竟连花都见不得了吗?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费心挑来的花,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可她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王爷为什么突然不喜欢花了,现在,她只想见见谢北舟,于是她问道:“那王爷醒了,我现在能进去了吧?” 汪阳还是那句话:“王爷不舒服,暂时不能见人。” 之前受了剑伤都不怎么吭声的人,怎么今日脖子红了会反应这么大,许乐芙深觉不对劲,又问:“王爷他到底怎么了?是生什么病了吗?” 可接下来不论她怎么问,汪阳都只有一句“王爷没事,只是在休息而已”。 见不到谢北舟,许乐芙最后只能有些丧气地离开了东院。 “青容,你有没有觉得王爷有些不对劲?”许乐芙脸上的表情耷拉着,朝着身旁的青容问。 青容见她难受,安慰道:“可能是王爷这几日太累了,所以才想着歇息会儿,今日是王妃的生辰,您该开心些的,王爷还替您准备了很多惊喜呢,也许等晚上回去,王爷就好了呢。” 许乐芙轻叹一声,勉强接受了这个说辞,决定等迟些再回东院看谢北舟。 只是她心里头装着事,接下来的生辰宴许乐芙只觉得索然无味,好不容易捱到将宾客们都送走后又草草用了晚膳,她本想早些回东院去看谢北舟,可郑管家却说王爷备下了烟花,要带她去看。 许乐芙以为谢北舟这是在放烟花的地方等她,于是连忙跟着过去了。 可来到王府最高的楼台之后,许乐芙四处张望着,却没见到半个人影。 “砰——”王府的上空忽然传来一声巨响,随后金红色的光点如花朵般绽放在漆黑的夜空,瞬间点亮了半边夜空。 青容一脸兴奋道:“王妃,快看,是王爷为您准备的烟花。” 许乐芙抬头,漫天的光亮映在她的眼眸之中,让她有一瞬间的失神。 站在她身后的青容还在忍不住感叹:“这样美的烟花,王爷定是费了很大的心思才准备下的,王妃,王爷对您可真好。” 许乐芙其实在此之前,也只见过一次放烟花,她还记得那是三年前,严管事带着她妻子去城里逛花神会捎带上了她,便是在那个晚上,她曾远远见过一次放烟花。 听说那日的烟花,是哪家的小公子为了博得美人一笑才一掷千金,所以那日看到这烟花的人都是沾了那美人的光。 即便如此,因着这是许乐芙头一回见到放烟花,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她也觉得那烟花美极了,同时,心里也忍不住的羡慕,羡慕那女子被人放在手心中疼爱。 那时的她绝对想不到,现在也有人愿意为她一掷千金了。 头一回如此近距离的看到这么大的烟花美景,可许乐芙心里却丝毫高兴不起来。 她侧头看了看身边的位置,心里头涌出一阵更巨大的落寞,原本,谢北舟该站在这儿陪她一起看的。 许乐芙撇了撇嘴,忽然就不继续待在这儿看烟花了,她转身道:“走吧。” “还没放完呢,王妃不看了吗?”青容有些奇怪,可许乐芙却是已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王爷身体还是不舒服吗?” 许乐芙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回到东院,汪阳和田七竟然还都守在谢北舟的寝房门口。 她心中的不安愈盛,直觉告诉她,谢北舟绝对有事。现下已是亥时,往常若是没什么事,汪阳和田七早都已经离开了,更不会寸步不离地守着他,更不用说这两人还一直拦着她见王爷。 “王妃抱歉,今夜您回春堂院歇息吧。”汪阳语气没什么变化,开门见山道。 许乐芙的唇紧紧地抿着,眼眶一瞬间涌出酸意,只觉得下一瞬眼泪便要夺眶而出,可她还是咬牙忍住了这股情绪。 一开口,嗓音却有些发抖:“王爷的身体当真无碍吗? 汪阳:“无碍。” 这大半日下来,却什么都无法从汪阳嘴里撬出,许乐芙深吸一口气,大声朝着门那头喊道:“那王爷好好休息,明日我再来看你。” 出乎意料,却又如意想中的一样,门后安安静静的,并没有人回应她,许乐芙简直要怀疑谢北舟到底在不在里头了。 这下连青容都觉得有些不对了,她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许乐芙,轻声唤道:“王妃...” “没事,我们走。”许乐芙转身拉着青容就走。 两人刚走到东院门口,郑管家这时却走了过来,道:“王妃,这是顾小将军让老奴转交给您的。” 许乐芙面无表情地一把接过郑管家手中的东西,脚步却未曾停下,留下郑管家一头懵,不知王妃这么迟了还离开东院是要去做什么。 两人径直走到了春堂院,可她原先寝房屋顶上的大洞竟还是未曾修补,许乐芙抬头看着头顶那黑黢黢的大洞,紧绷了大半日的情绪终于有些控制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为...为什么没人来修我的房顶。”她哭得抽抽噎噎。 青容以为她是因为怕今晚没地方睡了才会哭,于是连忙安慰道:“奴婢明日就去催催,一定马上叫人来修,院里还有别的屋子,奴婢这就去收拾,王妃你别着急。” 许乐芙的情绪一旦发泄出来便如决堤之河一般不可阻挡,她转身抱住了青容,趴在她的肩头狠狠哭了一场。 青容没应付过这种情况,只能拍着许乐芙的肩头好一顿安慰,好不容易等许乐芙安稳了情绪,她才松下一口气,道:“那王妃先在这儿坐一会儿,我去替您收拾屋子。” 许乐芙的眼睛哭得肿成了核桃,她麻木地点了点头,随后低头拆开方才郑管家交给她的小包裹,见里头还有一封信,于是她抹了抹未干的泪痕,朝着还未走远的青容道:“你让别人去收拾吧,先帮我读一下信,对了阿曲呢?今日一整日都不见她人影。” 青容脚步停下,应道:“好,那奴婢去唤人,阿曲的话,奴婢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被许乐芙这么一提,青容也觉得有些奇怪了,今日好像确实一直没有瞧见阿曲。 “嗯,那你先去叫人收拾吧。”许乐芙也没纠结,低头将信放在一边,看起了包裹中另外的东西。 青容很快回来,拿起那封信快速看了一遍,她虽识字也不多,但大概还是能读懂信里头讲了什么。 第82章 “顾小将军说很抱歉今日有事没有来参加王妃的生辰宴,他祝您生辰快乐,包裹里头有他送的礼物,还有个红檀木的小匣子,里头装着的是王妃母亲生前的贴身之物,说是顾大将军因为实在舍不得王妃母亲,便将其带到了西北,可如今您也大了,他觉着应该把这玉佩留给您,所以便让顾小将军给您捎来了。” 许乐芙闻言连忙打开了那个红檀木小匣子,里头躺着一块羊脂白玉雕成的玉佩。 她的手指轻轻抚过玉身,一股温暖的触觉随之传来。 几乎没什么犹豫,她便将那玉佩带在了自己脖子上,暖意随之贴在心口,就好似母亲陪在她身边一般,总算微微缓解了许乐芙此时难受的心情。 - 许久没回春堂院,再加上心里装着事,许乐芙昨夜睡觉的时候翻来覆去直到天微微亮才算睡着,如果不是青容进来叫醒了她,怕是要睡到午后才能自然醒。 “王妃,醒醒。”青容轻轻拍打了她身上的锦被,将其唤醒。 许乐芙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倏然转醒只觉头痛的厉害,可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想到了谢北舟。 青容最是知道她爱睡懒觉,一般无事的时候不会主动唤她起床,所以她以为青容这是有 了谢北舟的消息要同她讲,连忙半支起身子问道:“怎么了?是王爷身体好了吗?” 可青容却摇了摇头,道:“是顾小将军来了,他说要见您。” 许乐芙听到原来是表哥来了,顿时又卸了力就想躺下去,“表哥有说是什么事吗?” “顾小将军只说有很重要的事要同王妃讲。”青容答。 原本她是想等王妃醒了再通传的,可她见顾小将军神色严肃,怕是很急又很重要的事,这才提前叫醒了许乐芙。 许乐芙想不到表哥还能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告诉她,却也不敢耽搁,只能匆忙起身去见他。 茶厅之中,顾云州没有坐在位置上等待,而是一直站在茶厅中央等待,习武之人听力极佳,许乐芙远远走来时,他便察觉到了动静,于是转身向前走了几步。 “表哥为什么不坐?”许乐芙跨进门槛后问道。 顾云州却是没有回答她的话,只一味盯着许乐芙的脸瞧。 他听说了昨日王府替她办的生辰宴声势很大,甚至她还从侧妃晋为了正妃,顾云州听到这些的时候,固然心中酸涩,却也是打心底里替表妹开心,直到今日早晨,另一通消息传入了他耳中 “表哥一直盯着我做什么?是我的脸没洗干净吗?”许乐芙觉得有些奇怪,还以为是自己方才太匆忙没有将脸洗干净,于是抬手挡了挡脸。 许乐芙的脸很小,拿手挡了后便只露出了一双大大的眼睛。 顾云州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还有她眼下的微微可见的黑眼圈瞧。 许乐芙的肤色很白,只不过是一晚上没睡好,那黑眼圈便在白皙的脸上浮现而出。顾云州刚进京见到许乐芙的时候还没察觉出来,现下有了对比才发现,前段日子的她容光焕发,应当是过的很好,不似今日这般有些憔悴,应当是有什么烦心事所以才没睡好。 “表妹是不是知道了?”顾云州问。 许乐芙有些奇怪,她应该知道什么? 站着说话有些累,许乐芙见表哥说话慢吞吞的,便想着先坐下再说,于是朝着离她最近的交椅走了两步,刚下坐下时,就听顾云州的嗓音又响了起来。 顾云州见她一言未发的走开,以为她是伤心的紧了,于是心中更是笃定她已知晓,连忙道:“若青禾郡主当真嫁入王府...我上回说的话还算数,你要是想回西北,我一定能带你走。” 许乐芙正要坐下的动作一滞,她以为自己没睡好都影响到了听力,有些僵硬地转头,道:“表哥方才说什么?谁要嫁入哪里?” 她脸上不敢置信的神情太过明显,顾云州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表妹还不知情,他一时有些懊恼,气自己没有铺垫便把事情告诉了表妹。 “是青禾郡主,要嫁给摄政王。” 顾云州的声音再次响起,许乐芙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她方才没有听错。 许乐芙眉梢微沉,再开口时语气中有些不悦,道:“表哥一大早的就来同我开玩笑吗?我如今是王妃了,青禾郡主还如何嫁入王府?” “青禾郡主昨日知晓你晋为王妃后,连夜进宫,哭着嚷着要嫁给摄政王,更是扬言即便是做侧妃她也愿意。” 顾云州顿了顿,眸中担忧的神色更甚,有些不忍心说出后半句话,可为了让表妹早些想清楚,他还是咬了咬牙说出了口:“太后娘娘,她...同意了。” 茶厅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好半晌,许乐芙才找回了自己的嗓音,只见她有些艰难地扯了扯嘴角,生硬地牵起一个笑容,“害,多大点事啊,太后娘娘同意了不代表王爷也同意了嘛,王爷答应过我的,他说他不会娶别的女人。” 顾云州刚想开口说话,却见许乐芙咬了咬唇,语言开始有些混乱起来,絮絮叨叨地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对,他说他不会娶别的女人,他答应过我的。” 许乐芙的话音刚落下便抬腿跑了出去,青容见状赶忙跟上,茶厅之中顿时只剩下顾云州轻抬着手臂想要挽留,可话到了嘴边到底还是没能出声。 许乐芙提着裙摆跑出了茶厅,她在心里不断安慰自己,没事的,只要王爷不同意青禾郡主进门,那就什么事都不会有。 可从昨日起便一直很强烈的不安感在此时被彻底放大,她的右眼皮不断跳动着,可此时她却什么都顾不得,只想让自己跑得快些,再快些,她想要听到谢北舟再一次的承诺。 好不容易跑到了谢北舟的寝房门口,汪阳和田七果然还在门口守着,可许乐芙却脚步未停,直直闯过了汪阳因为要拦她而抬起的手臂。 “砰。”房门被她一把推开。 虽然现在是白日,寝房内却因为拉着帘子显得有些昏暗,可许乐芙还是一眼便瞧见了半坐在床帘后的谢北舟。 明明是要问青禾郡主的事,可话到了嘴边,许乐芙还是先问了一句:“王爷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谢北舟的语气没什么波澜。 许乐芙又走近几步,问道:“王爷听说青禾郡主的事了吗?” 谢北舟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那王爷怎么说?” 许乐芙紧绷的嗓音刚落下,便听到谢北舟几乎是没什么犹豫的回答:“本王没意见。” 将指甲用力攥进掌心后,许乐芙才有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她从没想过,在听了谢北舟这样的话后,她竟还能用上撒娇的语气同他讲话,只是嗓音却有些发颤:“王爷之前不答应过我,不会娶别的女人嘛。” 许乐芙等了又等,却迟迟没有听到回话。 好半晌,顾云州的声音才再次从床帘后头传来,这回他的语气终于有了些变化,可他却并没有回应许乐芙的撒娇,而是沉声道:“这件事是顾云州告诉你的吧?他是不是又像上回那样说要带你回西北了?” 许乐芙听到他的语气,知道谢北舟这是在生气了,没想到,谢北舟竟然在此刻翻起了旧账。 “是,但是...” 她话还未说完,就听谢北舟冷笑一声:“顾云州既如此执着,你何不给他一个机会?” “王爷这是想让我离开,好给青禾郡主腾位置?”许乐芙咬着唇不敢置信。 谢北舟冷冰冰道:“于青禾嫁入王府,你依旧是王妃,没什么腾不腾位置的。” 许乐芙满脑袋都是谢北舟方才那句“于青禾嫁入王府”,剩下的话再也听不进去,当即受不住委屈跺了跺脚转身离开。 “臭谢北舟,我再也不要理你了。”许乐芙跑回春堂院后,一边掉着眼泪,一边快速打包了几样东西,背起包袱就要离开。 一旁青容欲言又止,她想要劝王妃留下来,却又开不了口,因为她知道自己是劝不住王妃的,最后只能在许乐芙挎起包袱离开的时候跟着追了出去。 自许乐芙离开后,东院又寂静了许久。 汪阳端着又热过两次的饭菜送到了王爷的床前,劝道:“王爷多少吃些吧,您午膳便没吃,现下都快到用晚膳的时辰了,您不吃身体也捱不住啊。” 床帘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不一会儿,谢北舟终于撩开了床帘,问道:“王妃走了吗?” 汪阳轻叹一声,“回王爷,王妃已经带着包袱离开王府了。” 谢北舟闻言有些麻木地起身下榻。 汪阳见状跟上,“王爷这是要去哪儿?你的身体...” “本王的身体自己清楚,你别跟来。”谢北舟头也不回,径直离开了东院。 往日谢北舟只需半盏茶便能走到的春堂院,今日他却花了整整两刻钟才堪堪走到了春堂院门口。 他不知是自己的身体原因在作祟,还是因为他不敢,不敢去看那个以后都没有许乐芙存在了的春堂院。 第83章 “嘎吱。”谢北舟站在春堂院门口停了半晌,才终于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他许久没有来过春堂院了,这满院的景色分明还是与之前一模一样,可谢北舟瞧了又瞧,又总觉得好似还是有些不同。 嗯,他很快反应过来,是因为许乐芙不在了。 “啊呜。”院子角落中的大黄打了个哈欠,像是在同谢北舟打招呼一般。 谢北舟听到响声后转头,这才看见了身体和脑袋都趴在地上的大黄。 没想到,阿芙竟然没有带走大黄。 他走了两步,缓缓地在大黄面前蹲下,喃喃道:“阿芙也不要你了 吗?” 大黄斜着眼睛看了谢北舟一眼,却连脑袋都懒得抬一下。 “阿芙不在,你也没精神是吗?”谢北舟又问。 可他话音刚落下,就见大黄脑袋一扬,随即吐了吐舌头,好像是在反驳谢北舟说它没精神的话。 谢北舟见状想伸手去摸它的脑袋,觉得好似这样像是在摸许乐芙毛茸茸的脑袋一般,可大黄却没给他这个机会。 只见大黄忽然一改趴着的姿势,瞬间起身,一边嘤嘤叫着一边摇着尾巴很快跑走了。 毕竟是同大黄一起生活过一段时日,谢北舟知道只有在见到许乐芙的时候,大黄才会嘤嘤叫着撒娇。 似有所感一般,谢北舟僵硬着转过头,在余光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后,心脏不受控制地快速砰跳着。 阿芙,竟是又回来了吗? 第69章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会给…… 谢北舟就这么看着他的阿芙挎着一个小包裹,脸上没什么神情地站在不远处紧紧盯着他看。 有那么一瞬间,他还以为是自己太想阿芙,出现了幻觉。 可大黄分明朝着许乐芙又扑又嘤嘤的叫着,这便说明,阿芙确实回来了。 是哪里出错了? 他明明一大早便派人将于青禾的消息透露给了顾云州,顾云州也果然不负他所望的马上来了王府,再到阿芙收拾包裹出走,一切明明进行的很顺利,他还说了那样伤她心的话,他的阿芙应当要头也不回地离开才对。 “你怎么回来了...”谢北舟嗓音发紧。 许乐芙拢了拢手中的包裹,上前两步走到了谢北舟面前,双眸一瞬不瞬地看着他,道:“我再问王爷一遍,王爷当真很想我离开,好给于青禾腾位置吗?” 被许乐芙这么直视着,谢北舟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办法将违心话说出口,于是只能侧头,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许乐芙闻言却倏地笑了。 谢北舟听到她低低的笑声,将头转了回来,有些不理解为何她会笑。 许乐芙紧紧盯着谢北舟的眸子,道:“王爷是不是从来不知道,你心虚要骗人的时候,总是会侧头回避我的视线。” 谢北舟有些错愕,他原来会这样吗? “其实大黄丢失的那三条领巾,我知道是王爷拿的,我们离开小院回到王府那日,我问你怀中鼓鼓囊囊的是什么,你便同现在这般侧头骗我说没什么,而我前一晚想替王爷将衣裳放好的时候,就在里头发现了那三条领巾。” 许乐芙本来怒气冲冲地提了包袱离开王府时,是当真相信了谢北舟要让青禾郡主进门的。 可在踏出王府的一刹那,她才倏地开始有些害怕,怕她这一走,就再也不会回到这里,于是反倒开始有些冷静下来。 愤怒渐渐退去后,许乐芙才有些反应过来,谢北舟根本就不喜欢于青禾,甚至都没给她好脸色过,怎么会突然就同意她进门呢? 随后她又仔细地回忆了在东院质问谢北舟的场景,虽然当时两人之间隔着床帘,可她还是看到了床帘后头谢北舟的那团影子,在说要让于青禾进门的时候,与现在如出一辙,都是微微侧了头才开始说话的。 谢北舟这个人横行霸道惯了,从来不需要骗别人,向来是有什么就说什么,只有在面对她的时候,有些话说不出口才会有这样的神情和动作,因此许乐芙断定,他一定是在撒谎。 许乐芙见谢北舟不说话,便将挎在肩上的小包袱取了下来,又直接将其放在地上随后打开。 谢北舟看着许乐芙蹲下,然后从里头掏出了一捧东西。 直至她将那捧东西递到了他眼前,他才看清,竟是一捧花,他有些怔愣地伸手接过,却又发现这花有些不同。 “我还欠王爷两样礼物,现下,便只剩一样了。”许乐芙道。 谢北舟手指抚过其中一朵的花瓣,手上传来粗糙的手感。 许乐芙没有错过他的动作,解释道:“王爷不是说娇花开得再好,也不过几日光景就会枯萎,这是通草花,只要王爷好好保管,一辈子都不会枯萎的。” 她离开王府后,又想到了谢北舟让汪阳扔掉花时说的话,于是当即跑去长乐街,问了多好人,才终于找到了会做通草花的人。 她让那人做了牡丹,兰花,月季,芍药还有鸢尾花,这样不论是哪个品种,都能长盛不枯。 “这下王爷不会再将花扔了吧?”许乐芙问。 其实当时说出让汪阳将花扔了后,谢北舟当即就后悔了。 他几乎能想象到阿芙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将些花一朵一朵摘下,又满怀期待地送给了他,可他却因为怕自己七日后就会同那些花一样,枯萎后不复存在,就这样辜负了阿芙的一片好意。 谢北舟低垂着眼睫,紧紧盯着手中的花,柔声道:“本王以后再也不会扔阿芙送给我的任何一样东西了。” 可下一瞬他抬眸,语气中还带着点幽怨的味道,“自从你欠下两样礼物后,许久都不曾有过动静,本王还以为你这个小骗子都是嘴上说的好听。” 许乐芙闻言撅了噘嘴,重重哼了一声道:“也不知道现在到底谁才是小骗子。” 谢北舟的唇动了动,终于还是承认:“是本王...” 其实在知道自己中毒的那个晚上,他想了很多,害怕徐御医无法配制出蛊毒的解药,怕解药配制出来也不一定能解毒,又怕阿芙知道他中毒后愧疚,难过,所以才狠了心想要将她推出去。 可等阿芙真的离开后,他看着这空荡荡的春堂院,才发觉他最害怕的,还是再也见不到阿芙。 谢北舟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将将许乐芙紧紧箍在怀中,似是要揉入骨血一般,他告诉自己,总归还有一线生机,总归还剩六日的光景,他应当要和阿芙过好剩下的每一日才对。 “阿芙,本王不是有意要骗你的,是因为...” 可他话还没说完,许乐芙却忽然出声打断了他。 只听她轻轻撒娇道:“王爷,今日为了找这通草花,我走了好久,现在好累啊,王爷能安静地抱我一会儿吗?” “好,本王抱你去歇息。” 谢北舟止住话头,将人抱进了屋内。 于是两人又安静地抱了很久,直到结束,彼此都很有默契地没有再提方才没说完的事。 - 东院膳厅,汪阳见到王爷终于肯用膳了,顿时松出一口气,暗道还好王妃没有离开,看来也就王妃能劝动王爷了。 只是,为什么这个吃饭的画面会让他觉得自己此刻好似很多余。 “王爷怎么不好好吃饭呢?”许乐芙知道谢北舟一整日都没吃饭后,好一阵心疼,当即拉着他来了膳厅,此刻正不断夹着菜送到谢北舟碗里。 很快,他眼前碗里的菜便堆成了小山似的,可谢北舟仍旧一动不动,只紧紧盯着许乐芙瞧。 “快吃呀。”许乐芙催促。 谢北舟收回了他直勾勾的眼神,瞥了一眼碗里的菜,又瞥了一眼许乐芙。 “本王饿得没力气吃饭了。”他一本正经道。 许乐芙闻言眨了眨眼,看着眼前突然耍起了小孩脾性的谢北舟,一时觉得有些稀奇。 方才那将她箍在怀中力度可不小,哪能就突然没力气了呢? 可许乐芙也没拆穿,知道这是谢北舟想让自己喂他,于是还真就又夹了一筷子亲手喂给了他。 可谢北舟的眼神过于黏糊,许乐芙在喂了几筷子过后,终于还是忍不住道:“吃好几口了,现在该有力气了吧?” 谢北舟嗯了一声,他本来就打算只让阿芙喂两口,毕竟阿芙也得吃饭,方才他就是忽然有些忍不住地想让阿芙多看看他。 见谢北舟拿起筷子自己吃了起来后,许乐芙也开始了用膳,她一改从前大口吃饭的速度,变得细嚼慢咽起来,谢北舟也刻意放慢了吃饭的速度,待两人用完膳,已是半个时辰后了。 这时汪阳站在一旁接收到了谢北舟的眼色,忽然开口道: “王爷,属下有要紧事汇报。” 谢北舟:“阿芙,你先回房,本王同汪阳说几句话就回来。” 许乐芙点了点头,道:“那王爷可要快些。” “好。”谢北舟笑着回应。 许乐芙闻言起身走了出去,待她走远后,汪阳拍了拍掌,很快有婢女端着药走了进来。 第84章 “王爷,这药是今日徐御医新开的方子,只不过他说这药解不...” “嘘。”谢北舟及时打断了汪阳的话,“不许在东院说此事。” 中了蛊毒的事,除了他,便只有徐御医,汪阳还有田七知晓,他怕若是被更多人知晓的话,会被阿芙捕捉到蛛丝马迹。 他端起药碗一饮而尽,很快起身离开了膳厅。 轻轻推开寝房的门后,看到许乐芙乖乖坐在榻上,谢北舟便觉得安心不少。 “王爷回来啦。”许乐芙一看到谢北舟进门,就立马起身上前,张着两只手臂就要钻进他的怀中。 谢北舟也很配合地抬手,环住了许乐芙的腰,然后道:“陪本王一起处理一会儿公务,好吗?” 许乐芙点点头,“好,我替王爷磨墨。” 谢北舟消极了一日,公务很快堆积成山,此时想通后,知道不论如何,都该先将眼前事做好才对。 于是许乐芙搬了把椅子到谢北舟书桌旁,一边替他默磨,一边就看着谢北舟处理公务。 有许乐芙在身边,谢北舟的心也定了下来,他挑了些重要的先处理完毕,随后看了看有些百无聊赖的许乐芙,道:“好了,今日早些歇息吧。” 这山似的公务,谢北舟这么快就都看完了吗?许乐芙不禁有些好奇地问:“王爷这么快处理完了吗?” “公务是处理不完的,”谢北舟站起身,直接将许乐芙一把抱起,随后低沉带笑的嗓音响起,“但总要抽空多陪陪阿芙。” 将人抱上塌后,一切都按着往日熟悉的流程走着,将阿芙的脑袋稳稳埋进他月匈前的起伏后,两人才都觉得彼此都在是一件多美好的事。 只是不一会儿后,谢北舟却察觉到他月匈前的衣襟好似被打湿了,待低头看去,才发现阿芙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一直在无声地掉着眼泪。 谢北舟的心一瞬间缩紧,当即将手抚上了她的后背,一下又一下地替她顺着气。 良久,他才轻叹一声,问:“阿芙都知道了对吗?” 谢北舟的声音一出,许乐芙就再也憋不住哇唔一声大哭起来。 从断定谢北舟在撒谎赶她走的时候,她就已经模模糊糊地猜到了,如果不是身体原因,谢北舟怎么可能会赶她走呢? 方才在春堂院的时候,许乐芙就已经预感到谢北舟要告诉她实话了,可她不敢听,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只要她没听见,事情就不会发生,所以慌乱间,她才出声打断了谢北舟的话。 可用完晚膳的时候,她明明知道谢北舟是故意支开了她,她还是忍不住偷偷走回了门口偷听。 汪阳那只说了一半的话,和谢北舟及时的打断,还有他俩这两日各种反常的行为,都在不断地提示许乐芙,她没有猜错。 许乐芙这一发泄,直到哭累了才停下。 此时她才抽抽噎噎地问:“所以,王爷是得什么病了?” 谢北舟还是将他中了寒冰蛊的事告诉了许乐芙。 许乐芙不知道谢北舟是怎么能如此语气平静无波地说出他也许只能活六日了的话的,她光是听着,都觉得心疼万分。 在她眼中,一直觉得谢北舟是全天下最厉害的人,可这么厉害的人,怎么就会突然要死了呢? 少女脸上的泪痕未干,甚至眼角还挂着泪珠,因着方才哭得太用力,眼睛鼻子都红彤彤的,像只小花猫一般。 /:. 他的阿芙,不管脸上是什么样的神情,都能勾的他心痒痒的。 很快,谢北舟身体中隐秘的地方被点燃,避无可避地朝着紧贴的地方探去。 炽热贴上来的瞬间,许乐芙瞬间明白了什么,红着脸道:“都这个时候了,王爷还有这样的心情吗?” 谢北舟压抑的嗓音吹向了许乐芙的耳边。 “自然,本王那儿又没被毒倒,放心吧,会给阿芙很好的体验的。” “你也不想看本王未识芸.雨就赴黄泉吧?” “阿芙就可怜可怜本王吧。” “嗯?” 有没有被毒倒的,许乐芙已经亲身体验到了,和往日贴贴时一样,还在生龙活虎地朝着她打招呼。 只不过这一字一句烫人的话无孔不入地钻进了许乐芙的耳朵,却比往日任何一次都更让她害羞。 谢北舟那可怜兮兮的眸子还在紧紧盯着她看,许乐芙便只能强装镇定,她不想再因为矜持错过这早就该到来的体验了。 反正,她本来也早就做好准备了。 于是她轻轻从谢北舟的怀中起来,爬到了床尾,将她一直藏在那儿的润膏和羊肠衣取了出来。 她涨红着脸去看谢北舟,却见他脸上一丝意外的神情也没有,便知道他是已经发现过她藏着的这两样东西了。 “王爷什么时候发现的?” 谢北舟舔了舔唇,“昨日。” 昨日徐御医还没来的时候,他先拿了好些膏药自己涂着,可那些膏药毫无作用,他愈来愈痒,在挠的时候,还不小心将其中一个瓷瓶滚到了床尾。 正是在将瓷瓶捡回的时候,他看到了许乐芙藏在那儿的东西。 那时,他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许乐芙闻言脸上热意更甚,看到就看到吧,反正总是要拿出来用的,今日不正是派上用场了吗? 只是她想了想,却伸手将羊肠衣拿开,道:“要不就别用这个了吧。” 谢北舟问:“为何?” 许乐芙紧紧抿着唇,过了一会儿才似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一般,道:“如果可以,我想给王爷留下一个孩子。” 阿芙之前分明说过有多么害怕要孩子,可现在却为了他努力去克服恐惧,谢北舟心头涌上巨大的甜蜜,可最终他还是摇了摇头。 他认真地看向许乐芙的眸子,道:“可本王不希望将来因为孩子拖累了你。” 许乐芙没有出声,只定定地看着谢北舟,然后就听他又接着道:“你一个人拉扯着孩子长大,会很辛苦的。” “那不是有青容郑管家她们嘛,王府总不可能要我亲自带孩子吧。”许乐芙小声反驳。 “本王指的是心理上的累,”谢北舟到底年长她六岁,看事情总要比许乐芙全面很多,“倘若真有那一日,王府的财产都留给你,没有孩子的话,也方便你再...” “嫁”字还没说出口,就见许乐芙小嘴一瘪,马上又要哭出声。 谢北舟再也压抑不住眸中谷欠望,终于贴上了那让他如痴如狂的唇。 今日的吻比往常的任何一次来得都要急,很快许乐芙就再也记不起那些悲伤的事,只一味地承受与回应。 可就在许乐芙做好准备,以为他要踏步而来的时候,谢北舟却忽然叩起了门。 那画册谢北舟早已烂熟于心,知晓头一次的时候会痛,阿芙的初体验,他不想只顾着自己发泄,自然是要先照顾好阿芙,其它所有,都可以排在后头。 又将阿芙准备的两样东西一一用上,直到一切水到渠成的时候,他才终于推门而入。 ...... 谢北舟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画册上明明写了男子能战的正常时间,可谢北舟却觉得自己好似有使不完的劲,直到天微微亮才偃旗息鼓。 好在,他一直有注意观察门后的一切,知道所有一切都好,才放心的在屋里游来荡去。 翌日,许乐芙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黏了上来。 她掀开沉重的眼皮,低头一看,才发现是谢北舟正在给她涂抹着什么。 直到光溜溜的地方再次黏上了冰凉,她惊呼一声:“唔,这是什么?” “消肿的膏药。”谢北舟有些心疼道。 昨日光顾着 不能让阿芙痛了,却不知道会肿,早知道还是该收敛着些的。 这大白日被谢北舟直勾勾地看着,许乐芙只觉得比昨夜还羞,脸上顿时烧了起来,连忙手一伸,边抢那膏药边道:“我自己来吧。” 谢北舟哪儿能依她,长臂一伸,许乐芙便够不着了。 “本王闯的祸,自然要本王自己收拾,”谢北舟轻轻将她半支起的身子重新按了下去,“乖,躺好。” 许乐芙抢是抢不过,说更是说不过谢北舟,于是只能认命地重新躺下。 昨夜的感觉几乎又要袭来,好在谢北舟很规矩,真的只是抹药,可即便这样,也够她难捱的了。 好不容易上完了药,许乐芙也好受了很多,虽然身上还是很酸胀,却到底还是能忍,于是她便想着该起身了。 只是她刚撑起手臂,就落入了一个怀抱,接下来洗漱,梳妆都一直抱着她,简直像是把她当成了一个瓷娃娃一般,好似放在地面就会碎掉一般。 许乐芙终于忍无可忍,问道:“青容呢?” 却换来谢北舟幽幽的一句:“怎么,嫌本王一个人伺候你还不够吗?” 第85章 许乐芙深觉谢北舟愈发黏人,可想到今日已是第三日了,便狠不下心说他什么,只能任由着他摆弄自己。 最后连去膳厅用膳,都是谢北舟抱着她去的,许乐芙看着周围人的眼神,数次想要开口让谢北舟放开自己,可每每这样的念头升起,都会因为想到他中毒而说不出口。 两人起来的时辰太迟,便把早膳当成了午膳用着,这时汪阳却从外头走了进来。 “王爷,徐御医来了。”汪阳不知道许乐芙已经知道此事,便说的很有分寸,反正御医本来每个月也都要来王府请平安脉。 没想到许乐芙却直接朝着谢北舟开口道:“你快去吧,可别耽误了。” 谢北舟嗯了一声,起身道:“那你慢慢吃,等本王回来。” 见许乐芙点头,谢北舟这才安心走了出去。 徐御医焦急地在屋内不停地踱步,见摄政王终于来了之后,还没等谢北舟讲话就先开了口。 “王爷,老臣有位师兄并未入太医院,可他专擅解毒,于是那日回去之后,老臣便飞鸽传书向师兄问了关于寒冰蛊一事,直到今日早晨才收到回信。 师兄说,有没有中寒冰蛊并非无迹可寻,他曾经收治过一位身中寒冰蛊毒之人,虽然那人因为发现的迟而没能救回来,可师兄在他离世后仔细研究过他的身体,发现他身上有个极小的红色小坑,若是寻常情况下,连师兄也可能会把这当成虫子咬的,可既然知道他中了蛊,师兄便沿着那小坑解刨了他的尸体,果然在那小坑附近发现了还在蠕动着的子虫。” 谢北舟一言不发地听着徐御医解释了一长串,还没消化完他的话,便听徐御医又开口道。 “依老臣之见,还是再确认一番王爷到底有没有中蛊比较好。” 这便是多了一丝生的希望,谢北舟自然不会拒绝。 要想知道摄政王身上有没有子虫钻过的红色小坑,势必要让王爷光溜溜的,于是徐御医欲言又止道:“王爷的衣裳...” 谢北舟明白他的意思,也没多说什么,三下五除二地便将衣裳月兑光。 徐御医郑重说了一声“王爷,得罪了”,就开始替他做了全身检查。 他仔仔细细反反复复地找了三遍,也没有在摄政王身上找到红色小坑,倒是在他背上看到了很多条红色印迹。 一看就是女子的指甲挠的。 徐御医没想到王爷和王妃如此狂。野,饶是他已经年纪一大把了,也是忍不住老脸一红。 谢北舟从来没有觉得时间是如此的漫长,徐御医检查了多久,他的心就七上八下了多久,直到他都快有些麻木了的时候,才听到徐御医如释重负的嗓音响起。 “恭喜王爷,您并没有中寒冰蛊毒。” 第70章 原来是他误会了方才好像还有一处没吻…… 谢北舟一边听徐御医解释一边重新穿上了衣裳。 “其实王爷那日脖子与嗓子的不适只是交叉性食不合的症状。” 他当时给谢北舟看完诊后,便去了一趟厨房,看了看王爷所说的那碗长寿面,又让庖厨检查了一番厨房里少了哪些食材。 按庖厨的说法,油麦菜,鸡蛋,大豆,花生,土豆都明显少了且有动过的痕迹。 而大豆和土豆放在一起煮,即便单吃对这两样食物不会过敏的人,也会有很大概率出现食不合。 摄政王日常的餐食都是王府的庖厨精细搭配过的,所以绝不会出现这样低级的食不合问题,可偏偏那日王爷自己煮了长寿面,并且还放了如此多的食材,其中正好包含了那两样,这才导致他出现了食不合的症状。 那症状和寒冰蛊母虫一道出现,即便知道中了寒冰蛊不会有症状,却还是难免会让人觉得谢北舟是中了蛊毒。 “虽然不知那子虫去了哪里,不过老臣检查了三遍,王爷身上绝无子虫钻过的痕迹,王爷尽可以放心。”徐御医大松一口气,摸着胡子道。 徐御医恭贺的话音落下,却迟迟没有听到摄政王的回应,他还以为摄政王是知道自己性命无忧后,太过欣喜这才一时说不出话来。 可不仅是没有听到回应,他也没有瞧见摄政王脸上有任何欣喜的神情,反之,他的眉头愈发紧锁,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谢北舟在听到自己没有中寒冰蛊毒的那一瞬间,确实松下了一口气,可就如徐御医所言,他也在想,子虫分明是不见了,可既然子虫不在他身上,又会在谁的身上? 一阵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谢北舟身上的寒毛几乎都要竖立起来。 那丫鬟一直在阿芙身边服侍,庄项该不会为了报复他而对阿芙... 他不敢深想,可宽松袖袍下紧紧捏成拳头的手掌却在不住地发颤。 随后,谢北舟深深吐了一口气,朝着徐御医郑重叮嘱:“以防日后有心人还会用寒冰蛊来加害本王,烦请徐御医继续研制解药以备后患。” “老臣定当竭尽...”可徐御医话还没说完,就见摄政王已经大步流星推门离去了。 膳厅之中,许乐芙一口饭几乎要嚼上几十下才肯咽下,绕是如此,饭碗中米都快要见底了,谢北舟却还是没有回来。 她一边吃一边不时看向门口,直到门外终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只听“吱”一声,是交椅向后拖动的声音,许乐芙站起来的瞬间,谢北舟也正好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之中。 “王爷,你回来啦。”她像一只花蝴蝶似的扑到谢北舟怀里。 明明才一刻钟不见,许乐芙却觉得自己好似等了谢北舟许久,尤其是知道他中了蛊毒之后,生怕谢北舟走了就不回来了。 在这未知的日子里,她要牢牢地黏在谢北舟身边才对。 “嗯。”谢北舟低头看去,怀里 少女眨着长长的睫毛,明亮的眼眸里盛满了无限的眷恋。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环手将人箍在怀中,而是反手将许乐芙的两手牵起,眼神不停在上头扫视着。 许乐芙见谢北舟不说话,反而还牵着她的手不知道在看什么,于是奇怪地问:“怎么了,我手上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确认许乐芙手上没有红色小坑后,谢北舟笑答:“没什么,本王就是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小手才能将本王抱得这么紧。” 听到这满是暧昧调侃的话语,许乐芙瞬间缩回了自己的手,随后轻轻哼了一声,道:“讨厌,不抱你了。” 可一想到也许往后都不一定还能继续抱着谢北舟,她又觉得自己不该说这样的话,便又扭捏着重新抱了上去。 毕竟现在能多抱一会儿是一会儿。 随后她又关心地问:“王爷,方才御医有说什么吗?” 谢北舟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道:“徐御医说已经在配制解药了,阿芙别担心。” 许乐芙闻言这才稍稍安心了些。 两人就这么安静地抱着,可谢北舟的视线却是忙不停地在许乐芙微鼓的脸颊上来回扫视着,随后视线逐渐下移,落在了那洁白的脖颈上。 将她身上衣衫未遮挡的部分都检查一遍了,虽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印迹,可谢北舟的心却还没有彻底落下。 毕竟衣衫挡着的地方才是占了大头。 方才他的眼神太过直白,阿芙立即就起了疑心,看来还得想办法不动声色地检查一遍,以免她发觉什么。 只要一刻没有确定子虫不在许乐芙身上,谢北舟的心就无法安定下来,他不想再浪费时间,于是轻声哄道:“阿芙,我们回房吧。” 许乐芙闻言却侧头看了看谢北舟方才没吃完,还剩大半米饭的碗。 怕他吃的太少身体会撑不住,于是问道:“方才王爷才吃了一点点,就不吃了吗?” 谢北舟低垂着眼睫,意味深长道:“不吃了,想吃些别的。” 许乐芙以为他是想吃些茶点类的东西,觉着只要不让王爷饿肚子便好,于是点了点头。 只不过方才因为心里记挂着谢北舟,许乐芙也没怎么好好吃菜,光坐在那儿嚼白米饭了,于是心里的馋虫瞬间被勾起,她咂了咂嘴,又补了一句:“那我也要吃。” 话一说完,许乐芙就察觉到抱着的身体轻轻颤了颤,震动自谢北舟的胸腔传来,半晌后,她才听到谢北舟嗓音带笑地道了一声“好”。 两人牵着手回到寝房后,许乐芙刚坐下,满心欢喜地等着下人将点心端来,可谢北舟却非要黏上来,还将她抱坐在了腿上。 这个姿势太暧昧,许乐芙已经做好要被谢北舟动手动脚的准备,可他却一反常态地什么也没做,只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像是埋怨一般地开口:“阿芙昨晚挠的本王后背全是划痕。” 许乐芙闻言小脸一红,连忙解释道:“还不是因为王爷太...” 她说着声音却越来越小,“用力”二字实在是有些说不出口,于是嗔怪地刮了他一眼,谢北舟昨夜是怎样一个状态,他自己最清楚 许乐芙还觉得自己昨夜已经很克制了,按照谢北舟那卖力程度,好几次她都想一口咬上那不断在她眼前晃动的肩头,可到底还是怕咬痛了他,所以便一忍再忍。 第86章 只是嘴上控制住了,就没有心思再去管手上,这才在他背上挠了好几下。 “我就挠了几下...”她小声替自己辩解。 “只几下吗?”谢北舟皱了皱眉,看似不经意地说,“为什么本王觉得整个背都火辣辣的疼?” 一听谢北舟说疼,许乐芙便有些急了,“那要不我帮王爷抹点药?” “如此甚好,”谢北舟唇角一勾,“去榻上吧,宽敞些。” 许乐芙点了点头,没有反对。 可当她被抱到了榻上后,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不是帮王爷抹药吗?把我抱到榻上做什么?” 谢北舟解释:“本王有些累了,想躺下,你站着不好上药。” 许乐芙很快“哦”了一声,又接受了这个说法。 将上衣退.尽后,谢北舟精壮的后背露了出来。 许乐芙看着那果真布满了指甲划痕的后背,一时有些愣住。 “这...”她喃喃道。 好像还真挠的有些多了。 她不禁有些懊悔,伸手抚过那些划痕,有些心疼道:“对不起王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就是...” 就是被那种愉悦支配着,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许乐芙手抚上他后背的那一瞬,谢北舟的心头瞬间泛起一阵战栗。 他甫一转身,就瞧见许乐芙嘴角微微往下瘪着,眼里还闪着因为愧疚而泛起的细小水汽。 “本王没有怪你,”他上了榻,将人揽在怀中,柔声安慰着,“阿芙想挠就挠,一点也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知道这是谢北舟在安慰她才说的不疼,许乐芙的嗓音竟还带上了点小鼻音。 往日里她手上被划一下都会觉得疼,更何况,她挠谢北舟的时候,好像确实用了不小的劲。 谢北舟揽着她躺下,指腹有意无意地捏上了许乐芙的耳垂,随后反复摩挲着。 “真的不疼,况且这也是本王能力的体现,阿芙往后还要多挠些才是。” 最后半句话是贴在许乐芙的耳边小声说的。 那微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许乐芙就知道谢北舟又要开始不正经了。 果然,下一瞬,他的唇便贴了上来。 吻着吻着,许乐芙的衣衫就开始变得松松垮垮。 良久,谢北舟才忍着谷欠望,慢慢地将自己的舌尖退了出去。 两人的气息一样的紊乱,谢北舟的额头抵在许乐芙的脑袋上,含含糊糊地问:“本王昨夜好像也挠你了。” 许乐芙仍沉浸在方才的欢愉中,反应尚还有些慢。 她费力回忆着,却根本不记得谢北舟有挠她,于是道:“王爷没有挠我。” “有,”谢北舟语气笃定,“让本王检查一下。” 在许乐芙还没反应过来时,谢北舟已经将那松垮剥下。 “这儿不是吗?”谢北舟指着一处吻痕道。 许乐芙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红着脸回应:“这不是挠的。” “那是怎么来的?”谢北舟明知故问。 “是你嘬的...” 许乐芙咬了咬唇,谢北舟昨夜嘬了这么久,难道这么快就忘了吗? “啊想起来了,”谢北舟调子尾音拖长,面上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是不是这样来的?” 湿濡的唇落下,许乐芙的身体猝不及防地颤了颤。 “这儿也有。”谢北舟很快转移了阵地。 到处泛起的战栗感,很快让许乐芙变得溃不成军,她模模糊糊地想着,方才不是说要给王爷上药吗?怎么忽然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呢? 不知过了多久,谢北舟的气息掠过了她的每一寸肌肤,借着这个机会,他仔细检查了一番,见许乐芙身上除了他弄起的吻痕,并没有徐御医口中所说的红色小坑后,他心中的巨石终于落下。 因为怕许乐芙昨夜后的不适还没完全好,谢北舟渐渐停下了动作,又将人重新揽入怀中,他还体贴地将许乐芙的脑袋埋进了她最爱的起伏之中。 许乐芙眨着迷离的眼睛,有些搞不懂谢北舟怎么突然就停下了,被他吻了这半天,心早已被撩的不上不下,此时反而更加难耐起来。 “王爷是体力不行了吗?”她在心里嘀咕。 因为方才谢北舟说要在榻上上药是因为累了,所以她觉得可能就是这个原因,便也不好意思说让继续,只能趴在他月匈前自己调节着。 谢北舟不知许乐芙暗自对他下 了体力不行的判断,只是趁着这间隙在心里复盘着寒冰蛊一事。 那个丫鬟分明是庄项的人,不然也不会田七一过去搜屋她便畏罪自杀,而且那子虫到底去哪儿了呢? 虽然一时有些想不通,但只要他和阿芙人都没事就好,看来这个庄项是不能留了,该马上解决了他才是。 谢北舟垂眸看了眼一副无限依恋,乖巧趴在他月匈口的许乐芙,他自觉两人的感情已经稳定,也不再觉得庄项在阿芙心里还能有做他情敌的分量,于是心里忽然泛起一丝隐秘的情绪。 想起那日在刑部大牢对庄项说过的话,于是谢北舟道:“过几日庄项就该定罪了,以他犯下的罪行必死无疑,阿芙可要去送送他?” “才不去呢,看见他就晦气。”许乐芙却是想也不想地拒绝道。 谢北舟见许乐芙连见都不愿意见庄项了,心中欢欣的同时,话里却带着大方的语气:“好歹也是前未婚夫,真不去送送吗?” 许乐芙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为什么前未婚夫她就得去送他最后一程,于是问道:“有过婚约就得去送他最后一程吗?可我和他半分也不熟,庄项说我和他曾见过的,我却对他一点印象也没有,在乡下庄子的那些年头,我几乎都要忘了我还有个未婚夫了。” 谢北舟闻言却是大为震惊,半晌后才有些怔愣地问:“所以,你们...这么些年从未有过联系?” “我上哪儿去联系他?”许乐芙撇了撇嘴,“也不稀得联系他。” 原来,一直是他想多了? 为何会如此巧?偏偏就是阿芙救了他,又偏偏两人有过婚约。 并且当时他就是被庄项的人追杀,这所有的巧合凑在一起,他生性多疑,若是当时不觉得许乐芙是庄项派来的卧底,那才有些奇怪。 可现在,他却觉得自己像个傻子,竟然误会了阿芙许久。 他的阿芙不曾喜欢过庄项,也就是说,阿芙从头到尾都只喜欢他一人。 思及此,谢北舟忽然就觉得全身都涌起了烫人的快意,他将人紧紧裹在怀中蹭着,而许乐芙接收到了信号,马上就意识到,她们好像又要继续方才的事了。 虽然她想,可还是有些担心谢北舟的身体,于是问道:“王爷不是累了吗?” “这才哪到哪?”谢北舟的低音碎在了许乐芙的耳畔,“阿芙,本王忽然想起,方才还有一处没有吻。” 第71章 别捏了这不是明晃晃的撩拨吗 许乐芙隐隐约约觉得谢北舟说的那处,应当不是什么能让她坦然接受的地方,于是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哪...哪儿?” 谢北舟手指往下,然后收紧。 许乐芙眼睛一瞬间瞪圆,甚至有些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哪有人要吻这里的? 可谢北舟的手分明落在了上头,许乐芙想也不想,当即拒绝:“不行。” 被拒绝是意料之中的事,谢北舟丝毫不急,又开口道:“那阿芙不是还欠本王一个礼物?本王现在,要向你讨礼物了。” “王爷要什么礼物?”许乐芙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谢北舟唇边勾着笑却不说话,又朝那儿看了一眼。 眼神太过明显,许乐芙顿时明白过来,脸上瞬间烧了起来,嗫嚅着:“这算哪门子的礼物。” “只要本王喜欢,就是礼物。”谢北舟道。 “不行...”许乐芙还是跨不出自己的心中的障碍。 被再次拒绝,谢北舟一改方才的神色,眼神幽怨地看了许乐芙一眼,忽然就有些哀伤道:“阿芙,今日是第三日了...其实方才徐御医说解药配制...有些难。” 谢北舟心安理得地卖惨,其实他说的也不全然是假,毕竟解药配制确实很难。 谢北舟他一露出可怜兮兮的神情,许乐芙就不忍心拒绝,于是心一横,红着脸将头歪向一边。 “好吧...那你快些。”声音低的几乎要听不清。 她的话音刚落下,谢北舟的唇就贴了上来,许乐芙的脑海里瞬间一片空白,她下意识地有些抗拒,可谢北舟却牢牢禁锢着她,丝毫不给她后退的机会。 ...... 许乐芙紧紧压抑着喉中呜咽,一双手难以自控地攥紧身下寝单,直到她觉得寝单都快被自己攥出洞后,谢北舟才意犹未尽的停了下来。 许乐芙只觉得自己比昨夜还要朝湿不堪,心想着该结束了的时候,谢北舟低哑的嗓音再次落在她耳边。 “阿芙舒服了,本王还难受着...” 第87章 然后她就看到那山一般的影子渐渐上移,小身板下意识地颤了颤,随后就被一股力量拉向了山脉之中。 ...... 被好一顿折腾后,许乐芙终于忍不住在心中哀嚎。 呜呜呜,她和谢北舟到底是谁中毒了?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觉得自己好似小死过几回,全身都绵软无力。 反观谢北舟却是越来越精神,仿佛根本不知疲倦一般。 直到外头的天色都逐渐暗了下来,许乐芙才终于忍无可无地推了推他的肩膀。 可她是真没什么力气了,软绵绵的小手推拒在谢北舟肩头,反倒有种欲拒还迎的意味。 谢北舟果然也没有领悟到她的意思,又或者说明白了,却装作不懂的样子。 许乐芙欲哭无泪,掐和挠,甚至是求饶的话齐齐上阵,谢北舟都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 最后还是她不成调的嗓音溢出,说自己好饿,谢北舟这才像是听到了的样子,渐渐停下了动作。 方才看不出,谢北舟起身后,那肚子确实扁扁的,他到底是舍不得阿芙饿着,于是道:“外头晚膳该是做好了,本王带你洗洗再出去吃吧。” 许乐芙终于得了空,却丝毫没有想起来的意思,而是懒懒地侧了个身,道:“算了我再躺会儿吧。” 谢北舟:“方才不是说饿了吗?” 许乐芙点了点头,她是饿了,但是没有力气起床去用膳也是真的。 “好累,想再躺会儿。” 谢北舟闻言伸手揽住她的腰身,“抱你过去?” 许乐芙当即把那只大掌从自己身上扒拉了下去,很干脆地说了声“不要”。 被嫌弃地拍掉了手后,谢北舟也不恼,视线落在她那白白净净的小肚子上,道:“不吃点东西,肚子空空的哪里能承受的住?” 这话好像是正经的,可配上谢北舟那直勾勾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许乐芙瞬间就觉得他意有所指。 她小声抱怨:“要不是肚子空空,王爷也不会放过我...” 谢北舟假装没听出她话中哀怨的意味,起身下了塌。 他站在床榻边上,垂眸看着变得皱皱巴巴又泥泞不堪的寝单,这才终于发觉自己方才好像是有点儿没控制住。 谢北舟如今二十又三,寻常男子到了他这个年岁,孩子都已经好几个能下地跑了,可他却在昨日才头一次开荤。 滋味太过美妙。 若说以前他还能控制自己,可到底是食髓知味,便愈发像个毛头小子一般不知疲倦。 体会到阿芙身上的趣味后,哪里还舍得放开,要不是怕阿芙承受不住,他还真想把人锁在榻上才是。 像是泄火一般叹了口气后,谢北舟又伸手摸了摸许乐芙的脑袋以作安抚,道:“本王让人将饭菜送进来吧。” 许乐芙已经累的眼皮都快睁不开了,于是干脆闭上眼睛小憩,应了声“好”。 谢北舟这才起身,出去吩咐了一声。 “嘎吱。”门又重新被推开,传来很轻微的脚步声,许乐芙闭着眼还以为是青容。 身上不断传来黏腻的触感,于是她有气无力地开口道:“青容,替我打些水来,我想擦擦身。” 下一瞬,她身上的被子已经被轻轻掀开,温热的帕子贴了上来。 许乐芙当即睁开了眼,却见是谢北舟正拿着帕子在替她擦身。 只这一眼,她便又闭上了眼睛。 顾不上什么害羞不害羞的,毕竟许乐芙很明白,就算她推拒,谢北舟也不会停下,干脆便省点力气,静静享受摄政王的服侍就好。 于是她便当真全程没有动弹,就任由谢北舟不停地动作着,反正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都是拜谢北舟所赐,所以便心安理得地接受着一切。 谢北舟替她将身上擦了一遍,最后连寝单和锦被也一同换了。 此时的许乐芙身上已经清爽,体力也恢复了些,便就开始一瞬不瞬地看着谢北舟忙前忙后,很快她的心里泛起一丝奇异的感觉,因为她发现自己竟然从谢北舟身上看到了贤惠的一面。 贤惠这个词,出现在传闻中那个暴戾恣睢的摄政王身上,就很诡异。 此时她模模糊糊地想起,昨夜自己又累又困快失去意识的时候,好似也是谢北舟亲自做的这些。 到底还是有些惊讶,许乐芙奇怪地问:“王爷怎么不叫别人来收拾?” 谢北舟闻言停下了动作,然后朝着许乐芙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寝单,语带玩味道:“你不怕别人看到这个,本王自然可以叫人来收拾。” 看着那即便皱皱巴巴被拢作一团,却还是水渍十分明显的寝单,许乐芙的脸颊顿时又涨红起来。 她一把将锦被盖住脑袋,闷闷的声音从里头传来:“那还是王爷换吧...” 看到害羞躲藏的许乐芙,谢北舟却并没有打算放过她。 将手中东西放在一边,他又坐回了床沿边上,还伸手搭上盖在许乐芙身上的锦被,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拍打着。 “嗯,阿芙只管享受便是,这些自有本王来做。” “阿芙要喝水吗?是不是该补补了?” “没想到阿芙这么费寝单,看来以后要多备些才是,不然可不够换的。” “......” “呜呜呜,快别讲了王爷。”许乐芙在被子底下大声道。 她还要脸呢! 这下许乐芙将身上的锦被裹得更紧,还不停地在榻上蛄蛹着,以此来屏蔽谢北舟这些惊人的话。 这样低沉又微扬的嗓音,落在许乐芙耳中却似恶魔的低语一般,简直就快要被这些话给臊死了。 她下意识地想着,谢北舟中的怕不是什么寒冰蛊,该是什么一靠近她就要讲騒话的毒吧。 可一想起寒冰蛊,许乐芙就停止了蛄蛹。 谢北舟说中了寒冰蛊的人不会有症状,前六日身体看着就与没中蛊是无异,再加上谢北舟在榻上惊人的表现,许乐芙有时都会被他弄的忘记蛊毒一事。 骤然想起,便又难受了起来。 方才两人大汗淋漓时,她还觉得这一下午的时光怎么如此漫长,可现在反应过来,才惊觉,这第三日都快结束了。 思及此,她便将锦被轻轻拉下,露出了自己的脑袋,一双眸子想要找寻谢北舟的身影,可他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出去。 - 用完晚膳后,谢北舟又处理了一会儿公务,最后上了榻想将许乐芙抱在怀里,她却一反常态地有些抗拒。 “晚上让我歇会儿吧...”被摆弄了一下午,许乐芙是真的有些折腾不动了。 谢北舟一愣,有些好笑又心疼,保证道:“本王今晚不动你。” 许乐芙得了保证,却还是有些不放心,她把谢北舟拉了起来,两人半靠在床头,她这才稍稍安心地投入了谢北舟的怀抱,心说只要不躺下,便应当问题不大。 方才在等谢北舟处理公务的时候,她一个人躺在榻上想了很多。 像今日这般,时辰都用在榻上了,实在是有些虚度光阴,她应该在未知蛊毒是否能解的时候,多陪谢北舟做些有意义的事才对。 许乐芙脑袋埋在谢北舟的颈窝上,心里头又想着这些事,手却不自觉就搭上了谢北舟的腹肌,然后又渐渐上移,落在了她每日枕着的起伏上。 许是手感太好,她的手竟开始无意识地动了起来。 谢北舟垂眸,看着小动作不断的许乐芙,有些欲言又止。 明明是她说怕自己晚上要动她,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这难道不是明晃晃的撩拨吗? 谢北舟忍了又忍,等着许乐芙什么时候能停下动作,可她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愈发用力起来。 终于,难耐的嗓音响起:“阿芙,别捏了...再捏本王就该忍不住了...” 此话一出,吓得许乐芙的手一哆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都做了什么。 她连忙解释:“我不是故意的,可能是每天枕在上头习惯了,好像得碰碰它心里才会踏实。” 怕谢北舟举得这习惯很奇怪,许乐芙连忙又扯开话题:“王爷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不如我们明天出去走走好不好?” 谢北舟闻言眸子轻轻转了转,“还真有,那便说好了,阿芙明日一定要陪本王去做想做的事。” “自然,王爷想做什么我都会陪你做的。”许乐芙点头应道。 她很单纯觉着,只要不是一整日都待在寝房中,去哪儿都好。 谢北舟见她语气笃定,唇角忍不住小幅度地弯了起来。 这两日的阿芙,几乎对他说的话都是有求并应,谢北舟忽然就觉得,应当把他没有中寒冰蛊的事推到明日过后再说。 不然,阿芙明日要是反悔了可就不好了。 第72章 会很适合我们的竟又被诱惑了 许乐芙今日特地起了个大早,想到等会儿就要陪谢北舟去做他想做的事,顿时就干劲满满。 第88章 她甚至还特地让青容将她的发髻梳得更紧实了些,衣裳也是选了轻便不累赘的,生怕会影响到今日的行程。 好不容易收拾好了自己,谢北舟也恰好从门口进来,许乐芙便像只花蝴蝶似的扑进他怀中,随后抬头软声道:“我准备好了,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呀王爷?” 谢北舟垂眸看着许乐芙长长的睫毛扑闪着,一脸期待的样子,却拉着她的手慢悠悠地坐了下来,“不急。” 对上许乐芙狐疑的眼神后,谢北舟这才解释道:“那地方不远,我们用完午膳再去也不迟。” 到了用完午膳后,许乐芙又催了一次,可谢北舟总说不急,又拉着她睡了午觉后才终于不紧不慢地说要准备出发。 看着朝自己伸出的大掌,许乐芙将自己的手塞进了去,问道:“王爷是要带我去哪儿?” 谢北舟:“去了就知道了。” 许乐芙撇了撇嘴,心道怎么神神秘秘的,却也还是乖乖让他牵着走出了门。 原本以为谢北舟要去的地方应当是在王府之外,可没想到她被牵着出了寝房后才没走多少路就停了下来。 竟是连东院都没出。 看着这熟悉的地方,许乐芙眨了眨眼,忽然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就是王爷特别想做的事?”她嘴角一抽。 谢北舟脸上笑意加深,道:“自从上回和阿芙一起泡过药浴后,本王就一直想试试在这里...” 许乐芙还没消化谢北舟说的,就已经被他牵着走进了进去。 里头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汤池,正冒着氤氲的白色雾气,还不时地有水泡扑腾着,就像是在热烈欢迎两人的到来一般。 似是怕许乐芙没明白自己方才的意思,谢北舟唇角一勾,又附耳低语道:“和昨日一样,今日一下午都在这儿,好吗?” 酥麻的语调在耳畔响起,许乐芙猛地打了个颤。 许乐芙看着那一池荡漾的水花,心中顿时哀嚎。 呜呜呜,怎么又来? 而且她和谢北舟出门不是为了做有意义的事吗?怎么搞了半天,还是绕不开这件事。 “嗯?怎么不说话?”见许乐芙不说话,谢北舟手指便慢慢抚上了她的耳垂轻轻地捏着,“不说话本王就当你答应了。” 上回泡药浴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她不会凫水,在水里便只能紧紧地扒在谢北舟身上,那狼狈的模样让她想忘都忘不了。 于是许乐芙稍稍后退一步,婉拒道:“要不...还是算了吧。” 谢北舟的嗓音瞬间就染上了一丝委屈:“阿芙这就反悔了吗?可你昨日不是说,只要是本王想做的,都会陪本王一起吗?” 许乐芙:...... 又出现了,可怜兮兮的谢北舟。 她忽觉一丝怪异,心想这绝对不是她的错觉,谢北舟如今卖起惨来当真是愈发得心应手了。 懊悔涌上心头,此刻许乐芙只觉得左右为难,都怪自己没仔细想想就一口答应了下来,现在可有些不好收场了。 许乐芙想了半天,随后舔了舔唇,想着要不退一步算了。 于是她侧身抱向谢北舟的怀中,把脑袋紧紧埋进了谢北舟月匈前,被那起伏堵着,嗓音都变得闷闷的。 “要不...回房也是一样的... ” 轻笑声从她脑袋顶上传来。 谢北舟很快回应:“阿芙,不一样的,在这里会更舒服。” 这带着些引.诱似的嗓音落下后,不知是不是因为汤池一直在冒热气,许乐芙只觉得自己站在一旁,身体也开始逐渐变热。 怀中之人紧紧箍着他的腰不再作声,谢北舟察觉出许乐芙已经开始动摇,于是又开口道。 “这新的汤池是本王特意命人新凿出来的。” 两人周围明明没有人,可谢北舟还是朝着许乐芙微微俯身,附耳低语道:“阿芙放心,会很适合我们的,而且有本王在,绝不会让你有危险。” “真的?池子变浅了吗?”许乐芙好奇地看了一眼。 谢北舟含糊其辞:“是按照本王说的尺寸重新挖的。” 许乐芙几乎已经被说动了,刚支支吾吾着就要答应,可谢北舟已经开始动起了手。 她眼看着自己早晨特意挑选过轻便的衣裳掉落在地面上,随后只听“噗通”一声,两人便已经身处汤池之中了。 几乎是瞬间,许乐芙便反应了过来,她被谢北舟骗了! 这新凿的汤池虽然宽敞了许多,可明显是更深了! 上回那个汤池,若不是因为她害怕,努力踮踮脚还是能够碰到池底。 可现下这个汤池,不论她怎么划拉自己的脚,都根本踮不到底。 于是便如谢北舟所愿,许乐芙很快比上一回还要紧紧地扒在了他身上。 ...... 许乐芙只觉得自己就跟这汤池中的水融为了一体,没有一刻是不在摇晃着的。 特意让青容梳得紧实的发髻,也开始变得有些松散,额前一缕碎发已被汗湿,紧紧贴在了脸颊边上。 求饶的嗓音被不断地忽视,许乐芙最后实在忍不住一口咬上了谢北舟的肩头。 许是因为痛意,谢北舟变得更加不受控,好在最终还是如许乐芙所愿,一切重归平静。 即便如此,谢北舟却还是抱着她不肯撒手,两人就这么仍旧在池水中晃晃悠悠着相拥。 许乐芙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只是谢北舟不出水面,她便只能跟着不动。 可一想到自己又被骗了,许乐芙便觉心中郁闷,原本她还一直忍着,不断在心中告诫自己,王爷中蛊毒已经很惨了,可千万不能再被她咬伤了。 只是方才那一口仿佛就像是勾起了许乐芙的瘾头,她直接“呜哇——”就朝着另一个肩头又是一口。 许乐芙的唇齿贴上来的瞬间,谢北舟肌肉瞬间紧绷,连带着肩膀上的肌肉也跟着硬了起来。 而被咬了第二口的谢北舟非但不恼,还颇有闲情逸致地替许乐芙拢了拢耳边掉落的碎发。 感受到唇中那越咬越硬的触感,许乐芙当即嫌弃的“呸”了一声,顿时松开了她的嘴。 “怎么不咬了?”谢北舟问。 “因为不想咬了。” “那方才又为何咬?” 许乐芙嘴巴一撅,瞬间鼓起的腮帮子显示着她正在生气。 “因为讨厌王爷!” 方才的许乐芙即便是咬人都没有展现出任何攻击力,现下这低低哑哑的嗓音,更是丝毫没有威慑力,反而引得谢北舟胸腔轻震,发出了一道愉悦的轻笑声。 “又讨厌了?” “还是又想摸月匈肌了?” 许乐芙闻言怔愣了一下,忽地想起上回她说讨厌谢北舟的场景。 当时这人也是笑的意味深长,然后就拉着她的手按到了月匈肌上好一顿摸。 “......” 许乐芙默然,她就说谢北舟讨厌吧!怎么一开口就把她的意思完全歪曲到了另一个方向! 还没等她开口,谢北舟脸上笑意加深,下一瞬果然又像上回那样,直接拉过她的手一把按到了那起伏上,“好,这就给你摸。” 许乐芙先是蹙眉,可手下柔软的触感还是瞬间便化开了她紧紧皱着的眉头。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谢北舟真的把她拿捏的死死的,许乐芙咬着唇想要把自己的手撒开,可她的手就像是有千斤重一般,根本挪不开半分。 呜呜,她好没用。 竟又被诱惑了。 这让她还怎么生气嘛! - 被谢北舟从汤池中捞出来的时候,许乐芙整个人都湿哒.哒的,哪怕脖子以上根本没有没入过水中,也是汗涔涔的样子。 汗珠从她的额前落至脖颈,又随着曲线一路向下滑去,让人分不清她身上的到底是水还是汗。 谢北舟取了一块浴帕正在替许乐芙仔细地擦干身上的水分。 许乐芙早已习惯了他的事后服侍,反正她也懒得动弹,便就两眼放空地看着不停忙碌的谢北舟。 “王爷,徐御医把解药配制出来了吗?”她忽然开口,关心地问。 正在擦拭的手一顿,谢北舟有点暗自庆幸自己方才和阿芙没有眼神接触,他很快恢复了手上的动作,开口回应:“徐御医说解药就快配制好了。” 许乐芙哦了一声,然后又支支吾吾道:“王爷...我们是不是应当克制一下。” “怎么?阿芙不喜欢吗?” 谢北舟开始以为是他做的不够好,可他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因为他其实并不像许乐芙心里想的那般,只要开始了就不管不顾。 相反的,他常常会偷偷关注着阿芙的表情,依谢北舟的判断,他并不觉得许乐芙是不舒服了或者不喜欢。 “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许乐芙移开了自己的眼神,并没有直面回答他的问题,又嘟囔着开口,“不是说那解药吃下去后也是凶险万分,全看身体能不能熬得住,我只是觉得王爷还是保存点体力留着解毒比较好。” 第89章 “阿芙这是在质疑本王的体力?” 谢北舟先是看她一眼,随后面上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本王知道了,定是方才还不够用力,阿芙不开心了对不对?” 见许乐芙良久没有回应,谢北舟权当她默认了,又说:“既然阿芙觉得不够,那下次本王一定更用力些。” 许乐芙:“......” 啊啊啊,她不是这个意思! - 又是一下午的折腾,失去的体力,许乐芙打算在食物中尽数夺回。 在膳厅中大快朵颐一顿后,她才觉得自己有些活了过来。 谢北舟笑看着靠在椅背上不停摸着自己小肚子的许乐芙,缓缓站起了身,随后朝着她伸出手,道:“走吧。” 可许乐芙却没有马上回应,而是低垂着眼睫盯着伸到了她眼前的手掌。 她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周围也跟着一瞬间变得安静起来,不一会儿,许乐芙朱唇轻启,冷不丁就冒出了一句:“王爷怎么不喝药了?” 第73章 调戏谢北舟这不是因为你主动招惹了本…… 空气有一瞬间变的安静。 谢北舟被许乐芙突如其来的发问弄得有些怔愣,伸出去的手也默默收了回来。 见谢北舟没有说话,许乐芙脑海中瞬间闪过各种他不喝药的原因,随即两掌一拍,倏地又大声道:“我知道了!” “阿芙...知道什么了?”谢北舟喉咙有些发紧。 他有些紧张地盯着许乐芙看,几乎就要以为她什么都已经知道了。 可许乐芙却攒眉道:“我知道,王爷是不 是怕喝药!” 谢北舟沉默了一瞬,高高吊起的心终于落下,随后低着眼睫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许乐芙没想到还真是她想的这样,于是一下站起身,有些激动地开口:“不行!怎么能不喝药呢!” 她就说上回偷看的时候,明明看到谢北舟有在喝药,可这两日她却连个药渣子都没见着。 “不好喝。”谢北舟言简意赅。 许乐芙闻言有些急了,劝道:“不好喝也得喝呀,徐御医既然给你开了这药,就说明对解毒是有好处的,你不喝,到了解毒的时候身体扛不住怎么办?” 她简直是操碎了心,怎么会有人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都中了这么可怕的蛊毒了,竟还任性的不肯喝药。 于是许乐芙连忙侧头朝着汪阳吩咐:“快去把王爷的药端来,我要亲自看着他喝。” 汪阳闻言挠了挠头,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谢北舟。 谢北舟没有给汪阳多余的眼神,唇瓣动了动,道:“去端来吧。” “......是。” 汪阳没办法只能领命,耷拉着脸出了膳厅,有些苦恼要去哪里立马搞来一碗药。 许乐芙和谢北舟又在膳厅中坐了好一会儿,汪阳才慢慢吞吞地端着碗药回来了。 “快喝了吧,”许乐芙接过汪阳手中的碗,递向了谢北舟,催促着,“你看,药都快凉了。” 谢北舟看了一眼递到他眼前黑漆漆的药碗,忽然开口道:“苦。” “良药苦口。”许乐芙耐心劝着。 谢北舟闻言却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许乐芙,开口道:“本王喂阿芙喝药都会准备好蜜饯,为何到了本王喝药的时候,就是良药苦口了?” 没想到喝药时的谢北舟竟还会耍起小孩子脾性,不过确实如谢北舟所说,之前她喝药的时候也是嫌弃太苦,将心比心她确实也该给谢北舟准备好蜜饯才是。 于是许乐芙无奈,取来蜜饯后连同药碗又递给了谢北舟:“喏,蜜饯准备好了,现在可以喝了吧?” 谢北舟挑了挑眉,不紧不慢道:“可以,阿芙喂本王就喝。” 汪阳:...... 他脸上的神情瞬间冻结,心道王爷什么时候喝个药都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以往不都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就一口焖的吗? 甚至他汪阳还开始怀疑自己此时是不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王爷和王妃还真是腻歪的可以。 一碗药终于喂下,谢北舟却还拉着许乐芙喂蜜饯的手不肯放,汪阳觉得自己实在是看不下眼了,于是悄悄转身想要离开。 只是他才走到门口,就听身后又传来王爷的声音。 “明日的药也要阿芙喂才喝。” 汪阳最终还是没忍住暗自摇了摇头,看来他家王爷还真是没救了... - 一下午在水中折腾的有些厉害,到了晚上的时候,谢北舟终于还是好心地放过了许乐芙,两人早早相拥入眠。 因着睡得有些早,又加上心里头装着事,翌日许乐芙睁眼的时候,外头的天才刚刚亮起。 她在心里算了算日子,一想到今日已是第四日,心里便愈发的慌张。 即便脑袋底下的月匈肌还在因为均匀的呼吸而不断地上下起伏着,她也还是有些害怕,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心脏的位置,想要确认他的心跳。 手掌下的心跳还是很沉稳有力,许乐芙总算稍稍放松了一口气。 “阿芙,一大早的就这样,有些不太好吧?”谢北舟突然出声,嗓音中还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 许乐芙见他醒来,立马想要缩回自己的手,可谢北舟却已经抬手覆上,牢牢地将她的手固定在了上面。 “阿芙想摸就摸,不用偷偷摸摸的,本王知道你喜欢。” 许乐芙:...... 虽然她确实很喜欢,可是被他这么明目张胆地说出来,还是很让人害羞的好不好! 况且许乐芙想了想,王爷不也每次都是乖乖让她摸,说明他自己也是很享受的嘛,现在却说的好似只有她一个人喜欢似的。 于是,她瞬间起了些小逆反心理。 被谢北舟按住的手无法撤开,许乐芙也不急,就这么手掌僵硬地按在上头一动不动。 谢北舟等了半晌,却察觉到手掌覆住的那只小手变得僵直,竟是丝毫没有想要动作的打算。 “嗯?不摸了?”谢北舟拧眉。 许乐芙心里憋着坏,她唇角一勾,便学着谢北舟从前逗弄她的语气,好整以暇地回应:“怎么?王爷这么想我摸?” 她话音落下后微微抬头,果见谢北舟面上有些怔愣。 许乐芙心里掠过一丝畅意,原来调戏人是这样的感受,怪不得谢北舟老爱调戏她。 趁着谢北舟还没反应过来,许乐芙觉得此刻她咸鱼翻身,合该乘胜追击才是,于是便仰着小脑袋,又有些得意洋洋地开口。 “王爷想要的话,要学会自己开口才是,毕竟...” 许乐芙的话碎在半空中,倏地化作一声轻.喘。 方才还在大放厥词的唇被蓦地堵上,她的脸颊迅速染上绯红,整个人都软了下来,被动承受起谢北舟带来的热潮。 直至感受到许乐芙快要缺氧,谢北舟这才唇瓣微微后撤,只是仍擦着她的嘴角不停地厮磨。 许乐芙被吻得晕晕乎乎的,好不容易得了空隙能大口大口地喘气,却又蓦地被他长臂一捞,两人的身形瞬间对换。 “唔。”许乐芙忍不住轻呼一声,随后后脑勺被宽厚的大掌覆盖,安稳地落在了床板上。 谢北舟同样气息紊乱,他看着自己笼罩在许乐芙身上的影子,手掌寻到她的十指,随后交扣而握。 “阿芙说的对,想要就得开口,”他暗哑的嗓音摩挲在许乐芙发烫的耳边,带着丝丝引诱的意味,“本王...确实很想要...” “那阿芙,可愿意给?” ...... 虽是询问,可谢北舟却根本不等许乐芙回答,就开始了一个劲的索求。 而许乐芙即便是想回答,可话到嘴边却只能溢出些哼哼唧唧又破碎的音调。 直到她感觉到自己好似快要融化在谢北舟身上时,他才渐渐止了动作。 终于能平静下来的许乐芙动了动自己的手指,很悲催的发现,自己好不容易睡了一晚上才恢复的体力,再次变得绵软无力。 呜呜呜,她不断在心中哀嚎,还有些怀疑是不是有人偷偷给她喂熊心豹子胆了,怎么就会生出胆敢调戏谢北舟的心思。 这下好了,把自己玩脱了... 谢北舟的手还在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许乐芙的软肉,半晌后忽然开口:“阿芙今日可能得自己待一会儿了。” 许乐芙懒懒地问:“王爷要出门?” “嗯,有些事需要处理,不过本王会早些赶回来陪阿芙的。” 许乐芙心中感叹,中了蛊毒还要出门忙公务,这个摄政王还真是不好当。 虽然不是很想和谢北舟分开,只是想到他要出门,那下午自己就不用又被逮着一顿欺负了。 这简直像是偷来的时光一样让人惊喜,于是许乐芙便点了点头,道:“好,王爷尽管去忙吧。” 简单擦拭过后,两人这才起身。 “巳时都快过了。”许乐芙看了眼天色嘟囔道。 错过早膳便也罢,竟然连午膳的时辰都快到了。 第90章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已经饿了很久,于是刚抬头想说先去用午膳吧,谢北舟却先开了口。 他捋了捋许乐芙额前的碎发,道:“午膳也要阿芙一个人吃了,本王现在就得出门。” “这么急?不能用完午膳再出去吗?”许乐芙问。 谢北舟嗯了一声,道:“原本早该出门的。” 许乐芙闻言却微眯着眼睛,两颊鼓鼓地看向了谢北舟。 不是,早该出门的,怎么方才还一直缠着她不放啊! 许是她脸上的神情太过明显,谢北舟瞬间明白了她心中所想,轻笑一声,解释道:“这不是你主动招惹了本王吗?” 许乐芙:“......” 合着还怪她了。 最后还是没能让谢北舟用了午膳再走,许乐芙只能一个人去了膳厅。 到底上午还是折腾的厉害了,刚吃完饭,许乐芙就觉得困意袭来,准备再去睡个午觉。 可能是吃饱了有力气想事情了,她刚挨到床榻上,心又开始像晨起醒来时一样的慌张起来。 剩下的日子越来越少,也不知道徐御医解药到底配制的怎么样了。 虽然谢北舟离开前,许乐芙有问过他 解药进度如何,谢北舟也说了解药就要配制好了,可她心里还是没底。 毕竟一直都是听谢北舟一个人在说,万一王爷只是怕她担心,所以才这么安慰她呢? 而谢北舟现在不在王府内,她便想着正好趁这个机会能把徐御医请来好好问问,好让自己安心一些。 于是许乐芙唤来了青容,只是她刚想吩咐青容去请徐御医的时候,却又转念一想,万一徐御医正好在配制解药的关键时刻,却被她打断,那可就罪过了。 思及此,她便站起了身,打算要亲自去一趟太医院。 - “徐御医的意思是,王爷没有中蛊毒?”许乐芙瞪大了眼睛,讷讷道。 徐御医见摄政王妃脸上的表情不大好,却又摸不准她是什么意思,于是只能实话实说:“蛊毒一事实属乌龙,前几日王爷只不过是有些食不合罢了,请王妃放心,王爷现在身体很康健。” 问完话后,许乐芙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太医院,脑海中只一直反反复复地闪过一个念头。 她竟然!又被谢北舟骗了! 太过分了,竟害得她白白担心了这许多日,还被他哄着干了这么多次,每每累到身体打颤,自己还会因为体恤谢北舟中了蛊毒而再三忍耐。 一想到这些,许乐芙就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谢北舟耍得团团转,她真的生气了! 她这回一定要给谢北舟一点颜色瞧瞧,好让他知道欺骗自己的下场! 另一头的谢北舟从刑部司出来后,骑着追风又要赶去皇宫,却蓦地在半路上瞧见了在街上游晃的许乐芙。 谢北舟以为阿芙这是出来逛街了,而且方才他还在想念阿芙,竟然不多时就在外头碰上了她,看来两人果真是天作之合,有缘得很。 思及此,谢北舟顿时收紧缰绳,翻身下马就要将人拢进怀中。 许乐芙满脑子还在想着自己被谢北舟骗了的事,却忽然在街上被人抱住,当即吓了一跳。 她刚要挣扎,就听到了熟悉的嗓音。 “阿芙,是本王。” 谢北舟话音刚落下就想要把下巴搁在阿芙的脑袋上,不料怀中的许乐芙却在听到他的声音后挣扎的愈发厉害起来。 许乐芙用力地两手一推,直接将谢北舟推得后退了一步。 她抬起眼眸,对上了谢北舟诧异的眼神,随后冷冷开口:“我已经知道王爷没中蛊毒了。” 谢北舟不知道许乐芙怎么忽然就知道了这件事,他闻言心猛地一沉,忽然就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对不起。”他先是道歉,知道自己没办法辩解什么,只能上前一步,想要牵起许乐芙的手哄哄她。 可谢北舟的手刚挨上来,许乐芙就一掌拍掉了他的手,嗓音中带着一股恼意,大声道:“别碰我。” 许乐芙愤怒的声音瞬间引起周围人的注意,纷纷朝着两人投来目光。 谢北舟喉咙发涩,也顾不上周围人好奇的眼神,只一味低声下气地出声哄着:“阿芙消消气好不好,一切都是本王的错,咱们先回王府,本王再慢慢同你解释。” 可许乐芙现在就像是一条倔强的小鱼,浑身滑不溜秋的还不让人碰。 谢北舟也没什么哄女子的经验,只是想到阿芙的最爱也许能让她暂时消气,他便想也不想,眼疾手快地想要拉过她的手按上自己的胸膛。 可许乐芙就像是预测到了谢北舟接下来想做什么,在她的手被按上去的那一瞬间之前,就猛地用力,一把拉回了自己手。 “你能不能换点花样!回回都是这一招,以为我这就会原谅你吗!我告诉你,”她顿了顿,卯足了力气,又大声的开口,“绝!不!可!能!” 谢北舟见状心头蓦地像是坠了块寒冰,瞬间连手脚都开始发凉起来。 这一刻他才意识到,阿芙这回气得有些厉害,是连月匈肌都哄不好的那种。 第74章 阿芙的最爱毕竟从前不用,阿芙也喜欢…… 谢北舟抿了抿干涩的唇,再开口时尽量想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些,却还是带了些颤:“好,不碰你了,我们先回王府,好不好?” 他心里有些害怕,要是阿芙气到连王府都不肯回可怎么办。 许乐芙现在看到谢北舟就来气,骗她就算了,还又想用月匈肌来哄她,她是这么肤浅的人吗! 这次她不会这么轻易就原谅谢北舟的,于是她扭头就走。 谢北舟见许乐芙离去,连追风的缰绳都顾不得牵了,连忙跟了上去。 他亦步亦趋地跟在许乐芙身后,生怕她因为头脑一热就跑去什么危险的地方。 好在,许乐芙只是带着青容走到了王府的马车前,然后提着裙摆踩上了踏凳。 “噔噔噔。” 她的每一步都踏的很用力,像是把对谢北舟的气都撒在了踏凳上似的。 听到声音的谢北舟脚步一顿,咬了咬牙就想要跟着一起上马车,谁料许乐芙刚钻进马车就把马车帘子一放,将他隔了出来。 “你不许上来。”冷硬的声线从马车内传来。 谢北舟身形一滞,只能无奈退下了马车。 许乐芙坐在马车帘子后头竖着耳朵听外头的动静,听到谢北舟还算听话乖乖下了马车后,便当即又大声吩咐道:“马夫,可以走了。” “这...”马夫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王爷,他毕竟是王府里的仆人,哪里敢真的撇下王爷扬长而去。 还好很快王爷就说了句“听王妃的”,马夫顿时松了口气,不然就怕自己没有得罪王爷,却把王妃得罪了,那也是能够他喝一壶了。 有了王爷的指示后,马夫这才扬起手中的鞭子,“驾”了一声,马车开始回程。 汪阳牵着追风和自己的马儿跟上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自家王爷一个人站在原地,默默望着王府马车离去的落寞背影。 他有些想不通,昨日两人还腻歪的很,怎就忽然吵的这般厉害了,而且原本他还以为王妃知道王爷没中蛊毒应当会很开心才对,没想到现在竟然连马车都不愿让王爷坐了, “王爷。”汪阳唤了谢北舟一声,将追风的缰绳递了上去。 谢北舟接过缰绳立马翻身上马,随后调转方向。 汪阳见追风的朝向不对,忙问道:“王爷不去宫里了吗?” 谢北舟闻言低垂着眼睫,心下一念闪过。 去宫里哪有哄阿芙重要。 “不去了。”他丢下三个字,双腿在马腹一夹,当即朝着马车追去。 追风的脚程自然是要比马车要快上很多,不多时,谢北舟便追上了王府马车。 但他没有出声,只是让追风放缓速度,默默跟在了一旁。 很快,马车在王府门口稳稳停下。 许乐芙掀开马车帘子便瞧见了谢北舟站在踏凳旁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可她只是瞥了谢北舟一眼,马上就眼观鼻鼻观心,再不给他一个多余的眼神。 谢北舟见她欲下马车,当即伸了手想去扶她,可许乐芙却只是自顾自的提着裙摆,稳稳当当地走下了踏凳。 随后就像是看不见谢北舟一般,直直地略过他朝着王府里头走去。 谢北舟悻悻地收回了手,只能无奈抬腿继续跟上。 他跟在许乐芙身后走了半晌,才发现这不是去东院的路。 意识到阿芙这是连东院都不肯去了,谢北舟顿时又有些急了。 两人之间原本还保持着一步之遥的距离瞬间被缩短,他走到许乐芙身 侧道:“阿芙,别去春堂院了,回东院吧。” “不回!” 许乐芙见谢北舟跟了上来,立马加快了脚步。 春堂院就在眼前,她甚至提起裙摆小跑了起来,想要把谢北舟甩在身后。 第91章 眼看着许乐芙一路就要跑进春堂院,谢北舟当即跟上,却听“砰”的一声,是许乐芙跑进院子后反手将院门关上发出的声响。 谢北舟碰了一鼻子灰,又站在门口唤了许乐芙几声,可他等了半晌也没人来开门。 最后无奈之下,吃了闭门羹的谢北舟只能悻悻离去。 - 到了要用晚膳的时候,谢北舟又去了一次春堂院。 因着下人们需要走动,春堂院的大门已经打开,他便十分顺利进了院子,只是谢北舟并没有直接去许乐芙的寝房,因为他知道即便是去了,阿芙也不会给他开门。 于是带着从揽月阁打包回来的美食,他脚步一转,径直去了膳厅蹲守。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许乐芙就出现在了膳厅。 许乐芙正准备要用膳,她刚走到膳厅门口,立马便瞧到了坐在里头的谢北舟。 原本她想掉头就走,可看着满桌她喜欢吃的菜肴,还是没忍住走了进去。 毕竟苦什么也不好苦了她的肚子才是。 入座后,不论谢北舟给她夹什么菜,她都来者不拒,但就是不肯和他说话。 这一顿膳她吃的效率极高,一顿风卷残云后,她心满意足地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随后起身就走。 谢北舟见状连忙跟上,却在即将要跟着跨进她的寝房时,又是被“砰”的一道摔门的声音挡在了门外。 “......” 入夜后。 春堂院的角落之中有一抹黑影掠过。 谢北舟将身形隐在黑夜之中,目光紧紧盯着许乐芙的寝房,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半晌后,寝房内的灯火变暗,谢北舟又等了好一会儿,才逐渐从黑暗之中走了出来。 他轻轻将门推开,借着外间微弱的烛光摸进了许乐芙的寝房内。 看着不远处在榻上睡成一团的身影,谢北舟一直紧绷的心情才终于有些缓解。 可当他走进后,瞧见许乐芙躺在榻上睡得好不香甜,还不时地砸吧着嘴,谢北舟嘴角勾起一丝苦涩,呢喃道:“所以,只有本王一个人睡不着吗?” 心中的涩然化成叹息,他最后还是轻声躺到了榻上,然后又小心翼翼将人拢入怀中。 而贴入谢北舟怀中的许乐芙,几乎是瞬间,她的脑袋便自动找到了那熟悉的起伏,随后埋了进去。 紧紧皱了大半日的眉终于舒展开来,谢北舟扯了扯嘴角,小声道:“分明还是喜欢的紧,却说本王不换花样。” 他话音刚落就听怀中人忽然大声砸吧了一下嘴,谢北舟还以为许乐芙是要醒了,顿时全身血脉都似凝结了一般,僵着身体丝毫不敢动弹。 可许乐芙却只是像在说梦话一般,哼哼唧唧地开口:“臭王爷,臭谢北舟,再也不要原谅你了。” 谢北舟轻叹一声,连说梦话都不肯原谅他,他还真是惹上事了。 “嗯唔...”许乐芙的低音不断溢出。 谢北舟低头看去,一瞬间十分想堵上这张像是含了冰碴子一样,说出让他心痛之话的唇,可当他就快探到许乐芙的唇瓣之时,终究还是硬生生地止住了动作。 他怕自己做不到轻轻一吻,便只能克制地将吻落在了她的眉间,最后才箍着怀中人入睡了。 - 翌日,谢北舟在许乐芙醒来前已经离开。 接着金银珠宝,字画首饰,绫罗绸缎如流水一般抬入了春堂院,可许乐芙起身后,却是看都懒得去看一眼,更不用说亲自将这些送来的谢北舟,也是被忽略了个彻底。 实在没了招数的谢北舟,开始病急乱投医,向身边人开始寻求帮助。 可汪阳田七他们也是粗人,又都没有娶妻,也是三棍打不出一个闷屁。 无奈之下,谢北舟便想到了自己的好兄弟韩子风。 侯府内,谢北舟不请自来。 “我去,”韩子风刚想去出恭,他甫一走出房门外,就撞上了谢北舟风风火火的影子,他惊呼一声,待看清来人后,这才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顺着气道,“你是想吓死兄弟我吗?” 谢北舟一言不发地瞥了韩子风一眼。 韩子风被他看的发毛,心下觉得有些奇怪。 他和谢北舟从小一起玩到大,对他再是了解不过,知道谢北舟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可此刻却脸色难看,闷声不响地就出现在他面前,定是发生什么事了。 于是韩子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眯着眼又上下打量了一番谢北舟,很快便得出了结论。 “你惹小嫂子生气了对不对?” 虽然很不想承认,可谢北舟还是嗯了一声。 韩子风很快露出一副了然于心的神情。 他就知道自己没猜错。 毕竟哪怕是天塌下来,谢北舟都能自己解决,可现下却是眼巴巴地找到他这儿来,那定是和小嫂子有关,毕竟他能比谢北舟要厉害的事,也只剩下哄女人了。 “别难过,”韩子风手搭上了谢北舟的肩膀,推心置腹道,“你不可能永远都不会惹自家夫人生气,只要能把人哄好了就行。” “怎么哄?”谢北舟不想浪费时间,直接问道。 “这还不简单!哄自家夫人最重要的便是...” 好不容能在谢北舟面前装个大的,韩子风便双手环胸,朝着谢北舟扬了扬下巴,正打算卖个关子,却见他眼巴巴地等着自己的下文,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最终还是撇了撇嘴,道:“先坐下吧。” 他拉着谢北舟坐下,然后问道:“首先,对不起说了吗?” 谢北舟点头。 韩子风闻言挑了挑眉,没想到谢北舟竟然也会有说对不起的一天,看来小嫂子还真是厉害。 “那金银珠宝送了吗?” 谢北舟点头。 “那...好吃的呢?” 谢北舟又点了点头。 韩子风没想到谢北舟这个大老粗竟然已经把这些招数都用过了,偏生还都没有作用,他也开始觉得事情有些严重了,毕竟一般来说,只要他用这几步,他夫人都能消气。 他苦恼地用手指抠了抠脑门,又是好一顿想,随后两手一拍,大声道:“我知道了!” 谢北舟闻言顿时眸中闪过一丝希冀,看向了韩子风。 “金银珠宝这些俗物都不起作用的时候,就要看小嫂子的最爱了,”韩子风搓了搓手,又接着开口,“小嫂子最爱什么,你就把那之中顶顶好的东西捧到她眼前,还愁小嫂子不喜欢吗?” 谢北舟沉默了,阿芙的最爱,他不是没试过,甚至他最开始就用了这一招,可是毫无作用。 韩子风见谢北舟脸上的神情又黯淡了下去,便猜到了这招也没作用。 于是他摇了摇头:“那没救了,我看小嫂子这是不要你了。” 他丝毫没有注意到谢北舟越来越臭的脸色,还自顾自地说着:“要不是小嫂子的外祖远在西北,怕是早就回外祖家咯。” “吱——” 空气中蓦地传来一阵尖锐的椅子拖动声。 韩子风侧头看去,却见谢北舟早已衣袍一撩,大步流星地离去了。 谢北舟满怀期待地来了侯府,却又面色铁青地离开。 虽然被韩子风戳到了痛点,但在回王府的路上,谢北舟还是仔细想了想他的话。 阿芙的最爱以及最爱之中顶顶好的东西... 他倏地就想到了韩子风之前给他的那本图册,有一页上画的那物品,为了介绍那样东西,画师分别画了男子与女子佩戴的效果。 谢北舟记得当时他只是略微看了一眼,毕竟在他看来,这种东西只有秦楼楚馆的人才会用,他不觉得自己这辈子会有机会用上这玩意儿,也可以说是不屑用。 毕竟从前不用,阿芙也喜欢的紧。 可如今... 他竟开始纠结了起来。 一想到今日是第二日了,阿芙还一点都不曾消气,谢北舟 便不再犹豫做出了决定。 成大事者,应当要不拘小节。 于是他咬了咬后槽牙,随后拉着缰绳,让追风调转了方向,往长乐街的方向去了。 第75章 阿芙学坏了相当喜欢 谢北舟骑着追风很快来到了长乐街。 他对此物的了解知之甚少,甚至不知道应当去哪里才能买到,只不过他看图册上所画都是金色的样式,所以他想去金铺应当能买到。 于是他板着一张脸,长腿一迈径直跨入了长乐街上最大的金铺。 谢北舟的气势过于凌人,他一走入金铺,掌柜的就亲自迎了上来。 金铺掌柜看着眉头紧紧皱起的谢北舟,还以为这人是要来砸场子的,于是小心翼翼问道:“公子,您需要买什么吗?” 谢北舟唇瓣翕动:“你们这卖什么?” “哎呦,那可多了,”掌柜见他说话还算客气,连忙指着自家货柜介绍,“金簪,金手镯,金冠,金锁应有尽有,哪怕没有的,我们也能定制,端看您是要什么了。” 第92章 虽然谢北舟的脸色看起来臭了些,但是金铺掌柜观他衣着不菲,气势非凡,既然是来买东西的,想来出手应当会十分阔绰,于是很卖力地替他介绍着。 谢北舟随着掌柜的动作看去,满柜子的金饰琳琅满目,摆在一起闪闪发亮,让人目不暇接。 他的视线很快在所有金饰上扫过一遍,很可惜,并没有他想要的。 见谢北舟沉默不语,金铺掌柜猜想他可能是看不上那些日常款,说了句“公子稍等”,将藏在深处的几样镇店之宝端了出来。 “这些可是我们铺里最好,最贵的几样了,公子可看得上?”掌柜笑的一脸讨好。 谢北舟视线落在那几样东西上,眉心一拧,“就这些?都在这儿了吗?” 他的两句反问将金铺掌柜问的眼皮一跳,心说他这儿都是整条街上最大的金铺了,即便是在整个京城,也是喊得出名号的,怎么不管是便宜货还是贵货,这人竟是一样都看不上吗? 而且又不说要什么,只一味的挑剔,哪有正常的客人来买东西是这样的? 方才心中不好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掌柜暗道一声不好,这人该不会是对家的金铺专门派过来砸场子的吧? 可他面上还是笑吟吟地问:“那公子到底是想要什么?您不说,我也不好给您推荐是吧。” 谢北舟又沉默了。 掌柜的见他又不说话了,心里当即明白了过来,这人就是来闹事的,于是他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刚想出声让谢北舟离开,就见人终于再次开口。 “那儿的璎珞有吗?”谢北舟看他一眼。 “璎珞?”掌柜反问一句,他柜子的璎珞不是多的很吗?直到谢北舟又古怪地朝着他的胸膛口扫了一眼。 掌柜顿时恍然大悟,嗓门很大的“啊”了一声,“你说胸链啊!” 此时金铺内其余的客人们被掌柜的这一声吸引了注意力,纷纷看向两人。 谢北舟不知道那是不是叫胸链,但听名字,觉得应当就是此物。 “...嗯,有吗?”谢北舟的耐心也快耗尽,倘若这家铺子没有,他还要赶着去下一家。 周围人的目光太过直白,掌柜的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有些激动了,于是放低了音量,道:“有的有的,这玩意我们也不放在外头卖,您随我进来。”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将谢北舟迎进了里屋。 “哎呀,公子您早说嘛,我们铺子里头胸链的款式可多了,您头一次来买吧?”掌柜问。 谢北舟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掌柜这才明白过来,怪道方才半天不肯说要买什么,若是要买这个,那就说的过去了,一看此人就是不好意思了。 “您别不好意思,这玩意儿除了秦楼楚馆,也是有很多正经人家的悄悄来买的,助兴之物,不分高低贵贱,”掌柜的说着将一块布扯下,“您看,是这个吗?” 布后头是一具木头制成的人体雕像,谢北舟眼神落在了雕像月匈前,就见一条条纤细的金色链子垂落在曲线起伏的雕像上,正是图册上画的模样。 即便这是一具照着女子完美身材雕刻而成的木像,但谢北舟知道,倘若他戴上这月匈链,效果应当大差不差,或者他也可以很自信的说,他的月匈肌戴上这链子,效果肯定比这木雕要好上百倍。 掌柜见谢北舟一瞬不瞬地盯着这胸链瞧,就知道他要找的东西就是此物没跑了。 “怎么样,精致吧?买回家让您夫人戴上,保管您...”掌柜没有把话说完,而是笑的一脸高深莫测。 谢北舟顺着掌柜的话想象了一瞬,若是阿芙戴上... 可几乎瞬间,他便强迫自己停止了想象。 当务之急,是他要先戴上此物求得阿芙原谅才是,其余的,还需往后再说。 “咳咳,”他轻咳一声,“就这个,你包起来吧。” 掌柜见他豪爽,又说:“一旁货柜中还有好些款式,您可以再挑挑。” 谢北舟闻言又走到了货柜前,看到摆满了货柜的月匈链,直接道:“全都包起来吧。” 倘若阿芙还是不肯原谅他,他便一天一条,换着花样去沟引。 但倘若阿芙原谅了他,那他也可以一天一条,权当哄阿芙开心。 掌柜的听到谢北舟的话后简直要开心到合不拢嘴了,他费了好大劲才勉强压制住自己上扬的嘴角,笑眯眯道:“好嘞,那公子您稍等,我这就给您打包。” 很快掌柜的就将打包好的,满满一.大盒的月匈链们递给了谢北舟。 完了还不忘又说上一句:“公子好福气啊。” 若是此时汪阳田七等人在场,一定能发现他们家王爷这辈子都没有如此局促过。 谢北舟以为自己掩饰的够好,可耳尖上的一抹红终究还是出卖了他。 掌柜的一直以为他买月匈链是要回家给夫人戴,却不曾想,那是他买来给自己戴的。 而且他头一回买这种东西,觉得十分不适应。 其实他也不是没想过将此事交代给手下的人来做,可这到底是和他和阿芙之间的闺房之乐,他不想假手于他人。 而且阿芙的取向,也只有他懂。 至于适不适应的,多来几次后,总能习惯的。 - 晚膳的时候谢北舟没有出现,不仅如此,许乐芙发现她好像已经很久没见到谢北舟在她眼前晃荡着求原谅了。 她的心中咯噔一下,一道念头从脑海中闪过。 谢北舟该不会是耐心耗尽后不愿哄她了吧? 许乐芙的心忽然就有些慌了起来,可是一想到谢北舟竟是哄了她两日都不到,又倏地生起气来。 于是她很小声地愤愤道:“不哄就不哄,哼,我不稀罕!” 可许乐芙嘴上虽然说着不稀罕,走起路来每一步却都踏得很响,仿佛是专门踏给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逍遥快活的谢北舟听的一般。 一路走回寝房的过程中,许乐芙的嘴都撅得老高,以显示她对谢北舟的不满。 “嘎吱。”许乐芙伸手将寝房的门推开。 随后撅着的嘴逐渐张成圆形。 只是很快,她便回过神来迅速闪进了门内,然后眼疾手快地将门上。 被挡在门外的青容一脸疑惑,道:“王妃,今晚不需要奴婢服侍了吗?” “不用了不用了,”许乐芙背靠在门上,涨红着脸看着眼前的一幕,慌张地开口,“我直接睡了,你快去歇着吧。” “好,那奴婢就先下去了。”青容回应。 青容这头还在说话,另一头谢北舟已经朝着许乐芙走近。 许乐芙的嘴巴再次不受控制地张成了圆形,方才有那么一瞬,她还以为是自己太想谢北舟出现了幻觉。 可即便再怎么想,谢北舟也不该会是以如此形象出现在她脑海中吧。 只见谢北舟身着一件薄到几乎可以说是透明的寝衣,这便算了,毕竟即便是不穿寝衣的他许乐芙也已经见过太多回了。 可...这月匈肌上的挂着的是什 么东西。 还...蛮好看的。 于是许乐芙吞了口唾沫,道:“王爷你...戴的这是什么呀...” 谢北舟轻轻动了动肩膀,身上的透明寝衣滑落在地,瞬间将他戴着的月匈链展露无遗,随后他唇角微微一牵,“戴给阿芙看的,阿芙喜欢吗?” 许乐芙抿着唇没有回应,但是从她那一眨不眨的眸子之中便能看出,她很喜欢。 而且是相当喜欢。 见许乐芙没有再对他横眉冷对,谢北舟终于有些放下心来,再次郑重道歉:“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太贪心了,你要怎么罚我骂我都可以,就是别不理我...” 许乐芙眨了眨眼,很敏锐的发现了谢北舟居然不再自称本王了,而是用了我这个字眼。 而且虽她不知道谢北舟月匈上戴的这是什么,但是下意识地就觉着,这肯定不会是什么正经人愿意戴的东西。 其实原本她今日也已经消了不少气了,就是想看看谢北舟能哄她多久。 现下看来,哄得她还算满意。 这月匈肌...哦不,月匈链,还怪好看的。 许乐芙嘴角扬起了一丝不是很明显的弧度,还在心里不断盘算着,该用什么样的台阶好让自己能顺理成章地原谅他。 可下一瞬,谢北舟已经牵着她的手往自己的起伏上一下按,“这回的花样,阿芙可还喜欢?” 昨夜没能枕着睡,天知道许乐芙有多想念这个触感,于是她终于忍不住捏了捏,顺从心中所想诚实道:“喜欢...” “阿芙既然喜欢,那便去里头,看的更清楚些。”谢北舟道。 说完他就将人打横抱起,轻轻放在了榻上。 今日的里间格外的亮堂,许乐芙环顾了一下四周,才发现谢北舟今日多点了好几根蜡烛。 “还有心思看别的。”谢北舟将她的脑袋掰了回来。 第93章 许乐芙被迫重新看向了他的月匈肌,光线亮了之后,她又猛地惊觉,今日谢北舟的月匈肌又变得格外的大。 几条细细的链子攀在起伏上,带了一丝禁欲的意味,可绕过起伏后,在下头晃晃悠悠地链子却又时刻在撩拨着许乐芙的心,还有一条流苏悬在贲张的月匈壑之间,更是教她挪不开半分视线。 许乐芙又摸了上去,熟悉的手感让她蓦地就想起了,今日的大小和手感都很像谢北舟第一回 惹她生气时,当晚来哄她时的样子。 那是她第一次发现王爷的月匈会忽然变大。 “王爷还能控制月匈肌大小吗?”她好奇地问。 谢北舟解释:“锻炼过后的月匈肌会充血,看着就会大些。” 许乐芙闻言歪了歪脑袋,原来方才她在用晚膳的时候,谢北舟不止在她房里鬼鬼祟祟地带月匈链,还偷偷摸..摸锻炼了。 她忍不住在脑海中幻想了一番方才的场景,顿时笑出了声。 但笑声很快便变成了惊呼声, 那原本还夹在谢北舟月匈壑之间的流苏瞬间落在了她的身上。 ...... 许乐芙晕晕乎乎的,可一双眸子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在摇摇晃晃月匈链之下的起伏,她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唇,随后终于忍不住一口嘬了上去。 “嘶。”压抑的低音响起。 虽然根本不痛,但谢北舟还是忍不住发出了声音。 “阿芙学坏了。”他咬着后槽牙道。 “都怪它们诱惑我。”许乐芙松嘴后,偏头不敢去看谢北舟的眼睛。 她话音刚落,就觉得自己晃得更厉害了。 “唔...”许乐芙破碎的低音不断溢出,“慢...慢点。” 谢北舟用以同样的话回应。 “都怪阿芙诱惑我,”他话中促狭意味满满,“所以,慢不下来。” 许乐芙低低哭了一声,觉得这人实在坏的很。 到后来低低的哭声越来越大,谢北舟这才好心道:“叫声好听的,本王就放过你。” “王爷?”许乐芙试探的叫了一声。 “唔,谢北舟。” 听到她连唤两声都没有唤到自己心坎里,谢北舟又开始使坏。 然后慢悠悠地给了提示:“夫人还不懂吗?” 许乐芙这才反应过来,哼哼唧唧地唤了一声:“夫...夫君...” 只是许乐芙很快发现,绝不能相信男人在榻上说的话。 说什么放过,根本就是骗人的。 “嗯唔夫君...”可许乐芙也别无他法,只能不停地急急喊着。 “夫人真乖,”谢北舟继续引诱,“再多叫几声。” “呜呜夫君,夫君,夫君,夫君,夫君,夫君...” 许乐芙数不清自己到底唤了多少声夫君,好在谢北舟最终还是放过了她。 终于停下的谢北舟,一边用鼻子在许乐芙的耳后轻轻蹭着,一边低语:“阿芙,以后别再不理我了好不好...别离开我...” 许乐芙只觉眼前一阵眩晕,没什么意识地应了一声。 “阿芙回应的真敷衍...合该把你捆在身边才是。”谢北舟声音低哑,一口咬上了许乐芙的耳垂。 第76章 正文完大婚 只是让许乐芙没想的是,谢北舟说的捆,会是那种意思... 用完晚膳回到寝房后,许乐芙几乎是一眼就撇到了床榻上的那一抹红。 “咦,这是什么?” 她好奇地走近瞧了瞧,随后伸手将那抹红拿在了手中。 丝绸质地的面料柔软顺滑,上头还缀着一朵大红花。 只是她刚摸了两下,身后就蓦地传来了谢北舟的嗓音。 “这是我们拜堂时要用到的红绸牵巾。” 许乐芙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却并没有忽略谢北舟话中的那两个字。 她有些诧异地问:“拜堂?” 谢北舟解释道:“你的王妃册封礼还没有办过。” 许乐芙长长地哦了一声,“册封礼还要拜堂吗?” 没想到谢北舟睨了她一眼,幽幽地开口:“阿芙不想拜堂?” 意识到谢北舟好像有些不开心了,许乐芙当即回应:“想,怎么会不想呢!只不过之前听好嬷嬷提过一嘴,皇室册封礼好像与常人成亲不同。” 谢北舟笑了一声,“寻常王爷只能按着规矩走,可只要我想,册封礼后我们就能拜堂成亲。” 许乐芙闻言在心底暗叹一声,不愧是摄政王,还真是有底气。 自然,面上也少不了奉承几句,她软着嗓子夸了一句:“王爷真是厉害。” 近来她发现谢北舟很吃这一套,只要夸上一句,便能让他暗爽半天,于是许乐芙夸人越来越顺口,反正不过是随口一夸,两人都能开心,那她何乐而不为 谢北舟果然受用,嘴角当即牵起一抹弧度,随后将人拢进怀中,坐到了榻上。 “那册封礼是什么时候呢?”许乐芙又问。 谢北舟的手指一会儿戳戳许乐芙的脸颊肉,一会儿抚上她的耳垂轻轻摩挲着,慢慢悠悠地才开口道:“半个月后。” 许乐芙闻言下意识地问:“这么急?” 原本轻轻摩挲着耳垂的手指骤然用力地捏了捏,谢北舟脸色未变,语气中却带了一丝浅浅地不满,“若是再拖,拖到暑日岂不是要热坏阿芙。” 许乐芙被捏得耸了耸肩,虽然不痛却还是嗔怪道:“王爷轻点。” “好...”谢北舟应了一声,随后看着被他捏得微微发红的耳垂,似是为了补偿一般,湿热的唇顿时覆了上去。 直到餍足后,他才堪堪放过,开口补充道:“阿芙最怕热了不是吗?” 最近气温逐渐上升,好几次做到一半,许乐芙都娇气地喊热,想到婚宴那日他想做的事,谢北舟就觉得日子还是定的迟了些。 若是可以,他甚至想把日子改到三日后。 只不过这到底是两人最重要的日子,太仓促了也不好,所以谢北舟才生生忍住了没去改日子。 “也是。”许乐芙很快被说服,但她想了想,也不是非要在暑日举行婚宴,再往后拖到秋日 或者冬日不都可以吗? 她刚又想开口,谢北舟却已经扯开了话题,只听他问道:“喜服可想自己准备?” 许乐芙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朝着谢北舟软软撒娇,“王爷会替我准备喜服的,对吧?” 虽然时下京城很多大家闺秀都流行在出嫁的时候穿自己缝制的喜服,可许乐芙根本不会针线活,况且日子又赶,她才不想为难自己。 谢北舟向来知晓许乐芙的脾性,他等的便是这句话,于是笑意加深道:“自然,已经在做了。” 许乐芙闻言反手环上了谢北舟的腰,她就知道谢北舟也不会为难她的。 两人就这么抱了一会儿后,谢北舟忽然开口:“阿芙,一起去沐浴吧。” “不要,”许乐芙一口回绝,她撅了噘嘴,语气中满是抱怨,“一起洗的话,又要洗好久。” 昨夜完事后两人头一回一起沐浴,谢北舟说的好听要帮她擦拭,结果擦着擦着又来了一回。 弄到最后许乐芙简直想要骂人。 谢北舟眼神掠过被摆在两人身侧的红绸牵巾,随后信誓旦旦地保证道:“放心,真的只是沐浴。” “成吧。”许乐芙勉强信他一回。 谢北舟倒算是守信,这回还真没怎么动手动脚。 只不过对于沐浴过后会发生什么,两人都心知肚明,于是谁也没磨蹭,很快收拾完后便上了榻。 ...... 许乐芙:“......”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谢北舟会突然将那红绸牵巾掏了出来。 只是掏出来便也罢了,怎么慢慢的,那牵巾就出现在了她的手上。 许乐芙推搡了几下,谢北舟却道:“这叫演练。” 还美其名曰提前适应,可谁家好人会被牵巾绑着手拜堂的? “会坏的...”许乐芙呜咽一声。 谢北舟低笑一声:“阿芙放心,我准备了好多条...” 许乐芙简直欲哭无泪,这人到底哪里学来这许多奇奇怪怪的花样! - 虽然这段时日以来,许乐芙一直住在东院,但她成为王妃后,按理应当拥有一座更大的属于自己的院子。 只是按王府原本规划给未来王妃的院落,比起春堂院来说,离东院更远了些,加上许乐芙念旧,思来想去,便决定还是以春堂院作为自己的院子便好。 于是谢北舟大手一挥,将春堂院隔壁的院落拆了,一并规入了春堂院。 新院加上旧院,敲敲打打地翻新修了好一段时日,很快看上去便和谢北舟的东院一般气派了。 可就在大婚前五日,却有下人从春堂院阿曲住过的屋前挖出了一封信,和一只蛊虫的尸体。 这两样东西很快被交到了许乐芙手中,又被谢北舟拿了去。 谢北舟读过信后,才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何没有中蛊毒。 第94章 许乐芙一脸懵地听谢北舟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怔愣道:“所以你是说,阿曲是庄项派来的卧底?然后她本该给你下毒,但因为我对她好,所以她才没能忍心下手...” 谢北舟嗯了一声,他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 阿曲在信中将事情原委都讲了一遍。 原来她会进王府,也是被逼无奈,她的亲妹妹被庄项掳了去,原本庄项的意思是,让阿曲安心在王府做卧底,他自然会照拂好她的妹妹。 谁知那个畜生却将她妹妹糟践的一塌糊涂。 后来庄项被谢北舟抓进大牢,她妹妹这才好不容易满身是伤地逃了出来,可没出一日还是选择离开了这个世界。 阿曲悲痛万分,却又在这时被庄项的手下找上了门,要求她给谢北舟下蛊毒。 对方扬言,即便没了对她妹妹的威胁,可若是阿曲不办事,那他们便会取了阿曲的性命。 阿曲也纠结过到底要不要听从对方的话,可她知道,这件事不论成功与否,她的性命都会不保。 若是谢北舟当真中毒,自然掘地三尺也会将下毒之人查出来,所以她的下场只有两种,区别不过是被谢北舟还是庄项的人取走性命罢了。 反正横竖都是一死,她又想到了许乐芙对自己的好,自从做了许乐芙的丫鬟后,时常会送她一些东西,也从不打骂下人,对下人们都十分宽容,阿曲认为在春堂院的日子简直是她这辈子最过得最舒适的一段时间。 而她也看得出来,许乐芙和谢北舟感情甚笃,若是谢北舟出事,许乐芙肯定会很伤心难过。 所以她很快做了决定,将那害人的蛊虫埋进了土中,并提前留下这封信,写明自己虽然每次都将王妃的形成透露给了庄项,但看在没做过真正伤害她事情的份上,只求王妃不要太过怪罪于她。 许乐芙知道真相后,沉默了良久。 青容后来同她说,阿曲被郑管家放回了老家,她便相信了,没想过竟然会是这种情况。 她的心情有些复杂,怪道从前她出门常常都能碰上庄项,即便是庄项没有露面,她也总觉得怪怪的,好似有人在跟着她一般。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原来都是阿曲告的密,可她却也怪不起来阿曲,毕竟那确实让她担心了好几日的蛊毒,是因为阿曲的原因,才没有真的出现在谢北舟身上。 谢北舟看到许乐芙紧紧皱着眉头,便将人拢进了怀中安慰,大掌在她的背上轻轻拍着,道:“别太难过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她既然没有做出错的决定,相信下辈子一定能投个好人家。” 许乐芙忿忿道:“那庄项的命数呢!他害了这么多人,王爷可千万别放过他。” “放心,两日后他便要在西市和长乐街的交口处,斩首示众了。”谢北舟道。 许乐芙闻言这才舒出一口气,又吐槽了一句:“那他下辈子定是猪狗不如。” 谢北舟轻笑一声,他的阿芙,还真是讨厌庄项讨厌得紧,也不知道从前他怎就被猪油蒙了心,会以为阿芙是被庄项派来做卧底的。 许乐芙骂完一句后,忽然就开始感慨起了人生奥秘。 在庄子上生活的那几年,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命数不好,虽是相府嫡女的出身,却被亲生父亲扔在外头不管不顾。 她原本以为,这辈子也许就这样了,直到后来遇上了谢北舟。 可见命数一事也不能太早定下结论。 思及此,许乐芙就忽然有些好奇谢北舟会如何描述自己的命数,于是抬眸笑嘻嘻地问:“王爷,那你的命数呢?” 谢北舟几乎没有思考,只见他眼尾微扬,随后在许乐芙的额上落下一吻,郑重说道:“我的命数是遇到阿芙这个小福星。” - 众人口中光风霁月,名声极好的前御史大夫之子庄项被爆出私底下是个荒淫无度,且通敌叛国之人后,着实震惊了大半座京城的人。 于是在知道今日午时,他会被斩首示众时,百姓们纷纷带着烂菜叶前去看起了热闹。 与庄项一同被押在刑场上的,还有他爹,以及另外几位重度参与叛国一事的官员。 庄项狼狈的侧头看去,他的身侧还有一个空位,是属于他们阵营之中真正的幕后黑手——长公主的驸马,于良。 可牢中衙役告诉他,于良早已自缢在了长公主府。 于良忽然自缢在府中,长公主这才惊觉,怪不得青禾在知晓谢北舟已有王妃的情况下,哭着吵着要去做侧妃时,面对女儿如此荒诞没有尊严的想法,于良宁可和她大吵一架,都没有出声反对过青禾,反而一直在引导着青禾,让她勇敢追爱。 她原以为是因为强烈的父爱,才让他如此支持女儿的决定,原来这是存了要用青禾去摄政王府打探消息的心思。 也怪不得长公主府日益亏空,原来全是被他拿去贿赂别人了。 到底是相爱一场,长公主含泪为于良收拾遗物时,才发现了于良留下的一封遗书。 信中他说,这辈子他蛊惑了许多人暗中替他做事,虽然没有落下好下场,但他却丝毫不曾后悔,因为这都是被长公主逼的。 原本他也是赫赫有名的少年将军,却因为长公主看上了他,而被夺去了兵权,从此再也没办法在战场上驰骋。 他郁郁寡欢了好些年,可忽然,先帝驾崩了,于是于良忽然就产生了一个想法,先帝子嗣单薄,幼帝登基,就连摄政王也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 当时在他眼中,谢北舟这样一个毛头小子都能独揽大权,那自己为什么不行呢? 他打得一手好仗,才智也不输那些文臣,凭什么就要因为被 长公主喜欢上,便要断送了自己大好的仕途。 阴暗的想法一旦滋生,便再也停不下来,他一直觉得自己只差了没有兵力的短处,于是又开始向大周寻求合作。 只是那大周也是个废物,这许多年来他不知向大周出卖过多少大夏的情报,可不论是明里还是暗里,他们的兵始终被顾大将军拦在西北之外,直至今日,一切都功亏一篑。 成王败寇,于良就算输的彻底,也没有任何怨言,是他棋差一着,而他唯一怨恨的只有长公主。 “青禾便是随了你的性子,看上一个男子便一定要和他在一起,哪怕这人根本不爱她,有时候我还挺羡慕谢北舟,他是幸运的,随口就能拒绝这样死乞白赖的爱,而我,因为你,这辈子都毁了,所以我唯一的遗愿便是,希望来生与你再不复相见。” 长公主看到这遗书中的最后一句,这才知道,于良这么些年根本没有爱过她,而且竟然怨恨她至此,甚至连来生都不愿再认识她。 巨大的悲伤涌上心头,长公主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从此一病不起。 忽然刑场外一道怒骂声将庄项的思绪带回。 “狗官,拿着百姓的税过着好日子,还要做出通敌叛国之事!” 随着这道嗓音落下,一片烂菜叶扔向了他,再之后,是成片成片的烂菜叶和怒骂声齐齐向刑场上的几位涌去。 几人被砸的根本抬不起来头,只能默默承受着巨大的侮辱。 主刑的官员大喝一声:“行刑!” 鬼头刀顿时高高扬起,很快刀光一闪,血溅三尺,百姓们非但没有恐慌,反而在人群中爆出一阵欢呼,只因狗官终于被恶惩。 刑罚落毕,前来看戏的众人开始散去,可忽然人群中又响起一道嗓音:“快看,那不是庄项的妻子嘛,一张床上睡不出两种人,我看她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很快有人附和:“没错,我见过她欺负没有权势的人!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大家伙,给我砸!” 此话一出,众人又纷纷将手中没扔完的烂菜叶扔向了许善月。 许善月原本一身粗麻烂布站在人群后头,没想过众人会注意到她。 那些不断向她飞来的烂菜叶和那些辱骂的话语,很快砸得她落荒而逃。 “娘,这不是上回来咱们医馆看急诊,那个被夫君糟践了的娘子吗?” 许乐芙闻声回过头去,这才看到了一同远远站在刑场之外,一样过来凑热闹的林娘子,只是她站在自己和谢北舟的身后,因此并没有注意到两人。 林娘子也认出了许善月,摇着头惋惜道:“原来她的夫君是这样的狗官,怪不得她来看急诊的时候,下头被糟践成那副样子,哎。” 许乐芙这才知道,原来那日她去林娘子医馆的时候,她嘱咐自己时提了一嘴的那个女子,便是许善月。 事到如今许乐芙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许善月费尽心思抢走她的未婚夫,结果就落了这么一个凄惨的下场,果真应了前两日她和谢北舟讨论的,命数如此,令人唏嘘。 谢北舟见许乐芙出神,轻轻牵起了她的手,道:“走吧,该受惩罚的人都已有了自己的因果,我们也该回去准备自己的事了。” 第95章 想到三日后便是两人大婚的日子,许乐芙便唇角微微一牵,笑着点了点头。 很快,端庄得体的笑僵在嘴边,许乐芙差点要觉得自己快要笑不出来了。 她今日已经面露微笑了一整日,只见她身着尚服局赶制出来的大衫与霞帔,头戴九翟冠,经历了宣诏,受礼,还有行礼告祭。 托谢北舟的福,好不容易走完一番流程后,竟还要赶着回王府换上喜服,因为她和谢北舟还要行拜堂成亲的仪式。 让她忍不住在心头哀嚎:呜呜怎么成个亲这么累啊! 以至于,接过谢北舟递来的红绸牵巾时,许乐芙人都微不可见地颤了颤,只不过之所以会颤,更多的是因为这些日子,她没少被谢北舟用红绸牵巾绑这绑那的,搞得她现在一看这玩意儿,脑海里就产生了不好的联想。 好在她有红盖头掩面,也没人能发现她脸上浮起的红晕。 两人一人一头拉着牵巾很快拜完了堂,随着一道高昂有力的“送入洞房”,许乐芙便被人半推半牵进了新房。 待到终于能在榻上坐下后,许乐芙才松了一口气,心说自己终于能歇会儿了。 成为王妃后,宫里派来指导王妃册封礼仪的仍是郝嬷嬷。 郝嬷嬷知晓她不仅在一天内接受册封,晚上还要和谢北舟行拜堂礼,便连同拜堂的注意事宜也一并讲给了许乐芙。 于是她知晓自己还要一个人坐在榻上等待许久。 可没想到的是,谢北舟竟然没有在外头逗留太久,很快便回了两人的新房。 “王爷竟这么快就回来了?酒都敬完了吗?”她诧异道。 谢北舟勾唇一笑,“谁敢来敬我的酒?谁又敢喝我敬的酒?” 许乐芙恍然大悟,想了想,确实也如谢北舟所说,毕竟他是摄政王,谁敢拦着他想回新房的心呢? 谢北舟又道:“不过倒是有一人,可以喝本王敬的酒。” 许乐芙狐疑,问了声“谁”? 她话音刚落下,盖在眼前的红盖头被缓缓掀起,随后谢北舟端起两杯酒。 “自然是阿芙。”谢北舟笑道。 许乐芙闻言调侃道:“那王爷可要想好咯,这一杯酒下肚,你将会收获一个不省人事的我。” “阿芙放心,你的这杯是水中加了一滴酒。” 谢北舟哪里肯错过洞房夜,可也怕不喝交杯酒会坏了仪式,这才想出了此招。 一滴酒也是酒,如此,他和阿芙就是喝过交杯酒的夫妻了。 许乐芙没想到谢北舟竟连这一点都想到了,于是乖巧接过了他手中的酒盏,红着脸与谢北舟手臂交缠,将杯中酒倾入喉中。 至此,所有仪式终于完成,许乐芙如释重负,也不顾谢北舟的眼光,立马起身走到了铜镜前,将头上那些繁琐的头饰和凤冠逐一取下,末了还想伸手将身上的喜服一并脱下。 谁料一直默默看她拆卸发饰的谢北舟在此时一把按住了她的手:“慢慢来,不着急。” 许乐芙朝他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谢北舟却已经将人打横抱起。 只见他喉头滚动,低哑暧昧地嗓音落在了许乐芙耳边:“阿芙,今日试试穿着喜服...” (正文完) 小贴士:找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