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陷校园oo恋文中的我该何去何从》 第1章 [gl百合] 《身陷校园oo恋文中的我该何去何从作者:姜旭【完结】 简介:松汛是一本校园oo恋文中的路人npc,在全文中只出现过一次,其目的就是不小心把主角受的伞弄坏,好制造主角受与主角攻完美的相遇,俗称工具人。 相较于故事中的所有人,她有些过于平平无奇了,总是温吞平淡的,对外界的变化似乎后知后觉。 在松汛意识觉醒后,她给自己定的第一个目标就是成为年级第一,稳步上升的成绩让她的存在感变高了一点。 剧情还在继续发展着,雨伞被松汛弄坏的那一天,林映采第一次看清这个同班同学的面孔。 灰蒙微弱的光透过玻璃窗落在湿冷的楼道,漂亮脆弱的omega以俯视的姿态看着松汛,眼瞳黑漆漆的,她双手抱胸,语气不太好。 “可恶的、糟糕的beta,你知道这把伞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吗?你想想怎么赔偿吧。” 内容标签:无限流 甜文 abo 轻松 日常 钓系 主角视角松汛互动林映采 一句话简介:被绿茶omega缠上的日日夜夜 立意: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第1章 「收件人:七挚杉」「抑制剂,速来,三栋教学楼五层废弃教 「收件人:七挚杉」 「抑制剂,速来,三栋教学楼五层废弃教室,救命」 时间紧迫,松汛只能把关键信息给戚稚衫发过去,信息显示发送成功,她刚松了一口气,智能手机就被身前的alpha一把夺过然后一脚踢得远远的。 女alpha将她扑倒在地上,湿热的呼吸轻轻地打在她的脖颈上,粉润的眼珠涌上湿漉漉的雾气,秀美脸庞微微泛红,身上散溢着的、轻柔浓郁的檀香充盈这狭小的一方。 对方明显发情了,完全陷入了情潮。 从小就经常生病、体质偏弱的松汛无法控制眼前失控的alpha,但好在眼前的alpha也只是如小猫一般黏黏糊糊地蹭着她的脸,除此之外便没有任何动作了。 松汛轻轻拍了拍女alpha的脸,企图唤醒她的神智,但显而易见,这轻如羽毛的动作毫无作用,放在这种情形下来看甚至和调情没什么两样。 “你好你好,请问你还有一丝神智吗?” 无人回复。 松汛认识对方,她是隔壁班的班长,学校有名的、稳居三年倒数第一的超绝笨蛋。 毫无攻击力的长相和过于清瘦的身形令伏珥看上去并不像一个alpha,就连发情也是这么的……别具一格()好吧,松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伏珥清澈纯粹的眼睛看着她,略有湿润,乖乖的模样像只粉色垂耳兔,唔,非常抱歉,一不小心将伏珥兔塑了。 总之她只是偶然路过五楼,就被因不明原因而发情的alpha扯进了这间废弃教室。 伏珥的脑袋混乱得像浆糊,像是已经被烧坏了,她凭借着感觉精准地用双手捧着松汛的脸,眼睛真挚地看着松汛,声音低低的、带着恳求:“松汛,我可、我可以亲亲你吗?” 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此时,松汛的注意力却有些跑偏了,她疑惑地歪歪头,伏珥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 她回忆起两人日常的交流,嗯……好像是零欸,再想要深度思考两人可能被她忽略的交流细节的时候,伏珥迷迷糊糊地将嘴唇贴在她的手指上,打断了她的思绪。 “不可以,伏珥同学你冷静点,亲吻是和喜欢的人才能做的事情哦,我们之前都不认识,所以是不能接吻的。”松汛冷静地推开她,注视着她的眼睛,轻声安抚道:“我已经喊我的朋友带抑制剂过来了,我们再坚持一下,好嘛?” 身为beta的松汛不会被伏珥影响,但她的嗅觉异常灵敏,可以清晰地闻到alpha与omega的信息素。在大众的认知中,beta对信息素的感知能力相对较弱,几乎不能闻到信息素。 这个小秘密她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毕竟如果被心怀不轨的人知道了的话她很有可能会被去抓去底地下研究所。 她对研究所的印象可以用一个词形容,那就是“冰冷”,这不在她喜欢的范畴之内,因此她不想去。 这时,被拒绝的伏珥伤心地哭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串,止也止不住。 “欸——”反应慢半拍的松汛怔愣住了,发出代表疑惑的语气词。 她的视线茫然地望着莫名其妙哭起来的伏珥,眼睁睁看着对方大串大串的眼泪从眼角滑落到下颚,最终掉落在她的衣服上,把她的衣服都给打湿了。 伏珥同学像水做的一样,眼泪好多啊。 顿了顿,松汛从口袋里拿出纸巾,轻柔擦拭对方的眼泪。 * 当戚稚衫火急火燎地带着抑制剂赶来,一脚踹开废弃教室的大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怪异的画面,看上去颇为手足无措的beta正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alpha擦着眼泪,嘴里说着些什么,像在安慰alpha。 戚稚衫:“……” 真是倒反天罡。 松汛难道不知道alpha很危险吗?难道不应该趁对方意识不清醒把纸巾狠狠塞进她的眼里让她失去行动吗?怎么能给对方擦眼泪! “松汛。”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松汛抬眼看向发声者,那是她从小到大玩的青梅。 青梅脸上的表情很平静,轻垂眼眸看着她,头发顶上两侧有一小些头发用青绿色发绳扎成小马尾,其余金色的微卷头发披垂着,耳朵上佩戴着蓝色小花耳饰,涂着粉红指甲油的手上拿着抑制剂。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戚稚衫有点不高兴,但众所周知,松汛是钝感人。 “小衫你终于来啦!”看到戚稚衫的松汛眼睛一亮,如果不是身前有一个人正攥着她的手腕在哭,她此时可能已经雀跃地扑进了戚稚衫的怀里。 “小衫小衫,快把抑制剂丢给我。” 松汛呼唤她。 戚稚衫是omage,进入教室的话可能会被过浓的信息素诱发进入发情状态。 戚稚衫把抑制剂扔给她。 她带了好多支抑制剂,不用担心会发生这支没接到摔碎了就没有了、导致她也陷入发情的狗血事件。 松汛稳稳地接住那支抑制剂,旋即撩开伏珥有些湿的头发,快速地将液体打入对方后颈的腺体中。 她怀内的伏珥低低地尖叫一声,忍不住蜷缩起了身躯,随后慢慢失去了意识。 ……麻烦终于解决了。 “小衫,你能请老师过来吗?”松汛小心翼翼地把伏珥放到地上。 门外的戚稚衫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又恢复一贯充满活力的模样,“好啦,你快出来吧,我来之前已经去办公室找过老师了,她们很快就会来。” 松汛对着她摇了摇头,漆黑的瞳孔很亮,“我们等到老师来了再走吧。” 她不放心把伏珥一个人留在废弃教室。 “好吧。”闻言,戚稚衫灿烂的笑容一下子就塌了,像一只垂头丧气的小猫,头上的猫耳也耷拉下去,“我等你。” 看着松汛只是温吞地点了点头就不再说话,戚稚衫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没看出来她的情绪低落。 她低着头,两只脚在光滑的地面上踢来踢去,最终还是认输了,她觉得自己没必要跟一个天然呆生气,反正气到最后还是只要自己一个人被气到了,对方根本毫不知情。 说不定她生一个月闷气,在某一天受不了了告诉对方她已经生气一个月了,松汛可能也只是先盯着她愣住几秒,再伸出手指戳戳她的脸,问她:哎,小衫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呀,对不起。 没过一会,老师和医务人员就匆匆赶来了,晕迷的伏珥被抬上担架,湿漉漉的头发黏在仍然有些微红的脸颊上。 老师拍了拍松汛的肩,说下午来办公室一趟,接着就跟着医务人员走了。 看见松汛的目光依旧放在伏珥身上,戚稚衫一顿,努力压下心中的不满,然后自然地牵过她的手,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她,语调微微上扬:“阿汛你好厉害,要不是有你的话,学校可能会因为那个alpha发生糟乱,面对那样无礼的家伙你也没有生气,你真的是一个顶好顶好的人。” 松汛被戚稚衫夸得不好意思了,双手捂着脸缩到了地上,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慢声说:“欸,没有吧,明明主要是靠小衫你来得及时呀。” 戚稚衫笑眯眯地凑近她,整个人散发如阳光般温暖而友好的气息,她眨了眨眼,甜蜜的声音几乎贴着松汛的耳朵响起,“那这件事就是我们俩个人一起完成的,你是第一功臣,我是第二功臣。” “我们以后也要一直在一起完成各种各样的事。”她话音的尾调微微拉长,像带着小勾子。 在阳光的照耀下,可以清晰地看到空气中漂浮着淡金色的灰尘。 戚稚衫琥珀色的眼珠凝着她,眼瞳中恍若流动金色的液体,显现出一种奇异的邪气感。 松汛点点头,伸出小拇指和她拉勾,“好,以后的以后也要一直在一起。” 第2章 “拉勾!” 戚稚衫开心地笑着,虽然松汛根本没意识这是一个多么珍贵的、不可违背的承诺,但没关系,她会替松汛永远记住的。 第2章 在几个月之前的一个平平无奇的深夜,松汛做了一个漫长悠久的梦,那 在几个月之前的一个平平无奇的深夜,松汛做了一个漫长悠久的梦,那时候她才知道自己是一本校园甜宠文里的npc,在几十万字的小说中只出现过一次。 她在文中的作用就是不小心把主角受的伞弄坏,好制造主角受与主角攻完美的相遇,之后就可以功成身退了,俗称工具人。 也对,一般来说主角也不会是一个普普通通的beta吧,所以松汛对此接受良好。 直到第二天,从戚稚衫手中接过一杯冰冷橙汁,插上吸管喝了好几口后,松汛才猛地再次反应过来自己是小说中的路人npc。 好奇怪、好微妙的一种感觉。 像在做梦一样。 “呀,小衫!”她的眼瞳微微睁大,一把抓住戚稚衫的衣服袖口,朦胧的太阳光轻覆在她的眼睫上,她看起来有一些些激动,“我们都是一本校园文里的小人物欸,感觉、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一旁的戚稚衫慢条斯理地剥着橘子,红橘色的果皮一点点从圆滚滚的橘子上褪下,白色的细丝也小心剔干净,橘子中的芳香物质分子在空气中绵延扩散着。 她的指尖也染上了淡淡柑橘味。 “张嘴,啊——”戚稚衫给她喂了一瓣橘子。 瞬间,甜美微酸的果汁在松汛的口中蔓延开来,惊叹道:“好吃!” 松汛一直怀疑戚稚衫喜欢柑橘的原因是她本身的信息素就是酸酸甜甜的柑橘味。 这是一种轻盈而明亮的气味,糅合着浅淡的花香,总能令松汛想起爽冽的橘子玻璃汽水,还有湖光与花影。 金色的头发、琥珀色的眼睛,这些明亮的特征让戚稚衫就像雨林深处一颗桔黄色的小蘑菇,这种蘑菇通常被人形容像黄油蛋糕。 假如要松汛用一种颜色来形容戚稚衫,那绝对是活力满满的橙色。 幸福地吃了好几瓣橘子,松汛倏地想起来戚稚衫还没有对她那个重点发现做出回答。 她缓慢地眨了眨眼,声音稍稍拉长,“小衫……” 戚稚衫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因为从小到大松汛都有很多很多常人理解不了的想法,她总能从各种角度去形容这个世界。 她笑眯眯地又喂给松汛一瓣黄澄澄的橘子,声音带着丝丝愉悦,唇角扬起的弧度很是轻松,随口应答:“好,我信你,我们阿汛就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慢慢地,松汛不想吃橘子了,跟不开心的金毛小狗一样将下巴抵在桌沿边上,恹恹的。 “怎么啦?”戚稚衫问道。 松汛精神气不高,蔫头蔫脑地:“就觉得没什么意思,对这个世界突然没有归属感了。” 戚稚衫的手掌托着腮,脸上笑意明媚,耳垂上的蓝色小花随着她的动作晃了又晃,“这有什么关系,没有意思的话,我们来创造意思就好了嘛。”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进屋,松汛的手指无意识地绕着戚稚衫衣角边上的突出来线头,反应了几秒,呆呆地问道:“怎么创造” “嗯……”思考了一会,戚稚衫给自己塞了一瓣橘子吃,眼睛亮闪闪的,随口一问:“小说里的主角攻是谁?” 松汛静静地看着她,过了几秒才迟缓缓地回应道:“薛琬青。” 戚稚衫:“” 虽然她不想质疑松汛但是,“是我们隔隔隔壁班的薛琬青吗,薛琬青不是omega吗?” “对呀。”松汛说:“主角栏里攻的位置就是显示的她的名字。” 戚稚衫琥珀色的眼珠转了两圈,涂着粉色指甲油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她好奇地问道:“主角受是谁” “林映采。” 戚稚衫拉着尾音,笑容灿烂,“哦——我知道啦,这是一本写oo恋的小说。” “耶斯。”松汛肯定了她。 “我想到了!我想到我们该怎么创造意思了。”突然,戚稚衫激动地握住松汛的手,一副仿佛要向全世界宣战的模样,她缓缓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薛琬青不是常年霸占年级第一嘛,你就把她从第一挤下来。” 松汛的神情有微微迷茫,没有回答,她似乎有些疑惑,慢声询道:“可是,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啊小衫” 戚稚衫笑着,眉眼弯弯地凑近她,“总感觉这样做的话会发生很有意思的事情呢,你难道不想试试看吗?” 好吧,松汛被她说服了。 就这样,觉醒自我意识的第一天,松汛给自己定了第一个目标——成为年级第一。 身为唯物主义者的戚稚衫本不该迷信,但松汛所讲述的、在梦境里预知的一切竟然都在现实里慢慢上演了。 戚稚衫:“……”生活试图嚼烂我,结果发现我入口即化。 * 要月考了。 班上的所有同学都在清理自己桌面上的书本,将书本尽量都放进自己的抽屉里,如果实在放不下的话,就会去寻找其它地方摆放自己的书本。 她们这个班在顶层,上方只有一个小小的阁层,通往阁层的路上有两道楼梯,有些同学就在楼梯上放一个可折叠小凳子,再把那些多余的书本放上去。 “你就是松汛是吧。” 就在松汛搬着凳子和高高的一垒书来到楼道时,一道陌生的、透露着丝丝敌意的声音从她的身侧砸过来。 “嗯,对的。”放好书后,松汛微微偏头,纯黑莹润的瞳仁淡淡地凝着对方,缓声:“咦你是……请问是有什么事吗?” 来者不善。 入目是一张隐隐带着些神性的面孔,眉心间有一点细小的红痣,尖细的下巴,鼻子秀气,眉目有慈悲样,但她的神情却是颇为倨傲的,不过在听到松汛问她是谁的时候破功了,她又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音调骤然提高:“你你你——你装的吧!你不认识我” 对方只拿了一两本书在手上,看上去好像并不是为摆书而来。 她的肩膀上还有一只粉白色的兰花螳螂,正和它邪恶的、养尊处优的主人一起恶狠狠地看着她。 薛琬青简直要被松汛给气晕,上个月就是她把她连续三年保持年级第一的战绩给打破了,而且她家多有钱她知道嘛!学校的室内篮球就是她家出资建的,这家伙居然说不认识她。 “你真的不认识我装的吧!”薛琬青语气不满,目光不善地、紧紧地盯着松汛,仿佛要把松汛的脸盯出一个洞来,她的脸越来越凑近松汛的脸蛋,像是要超近距离地观察她有没有说谎。 松汛缓缓眨了眨眼,安静地注视她的一举一动,直到薛琬青没有距离感地越凑越近,她才抬起手把她的脸轻轻推开,“同学,你可以离我远点吗,我不喜欢这样。” 毫不意外地,薛琬青炸毛了,她恨恨跺脚,眼里盛满了怒意,“你完了!你得罪我了,你完了!” 松汛不懂对方是什么意思,但是能看出来她是生气了,毕竟她浑身上下好像都写满了“我要被气晕了”几个字。 “那个……你是生气了吗?”松汛歪着头,她伸手牵住薛琬青的手掌,将她的手心朝上,从校服外套的口袋里摸出几颗青葡萄味的糖果放入对方掌心,“我给你吃糖,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薛琬青的目光从她们两人交叠的手掌再缓慢移动到松汛纯良的面容上,一秒两秒……她的面色爆红,唰地一下就收回了自己的手,恶声恶气:“你干嘛!” 她的愤怒话音有些磕绊,“你、你疯了吗谁允许你碰我的手!” 因为薛琬青的情绪波动过大,嗅觉灵敏的松汛闻到从她身上缓慢扩散开的玫瑰香气,淡淡的,绵密的,掺杂着微醺醉人的红酒味,脑海里也不由自主地构建出一幅“红色的酒液中嵌入一支尖锐玫瑰”的画面。 不等松汛回答,她又自顾自说了下去,“我告诉你,我叫薛琬青,是你这次考试的强劲对手,上次的月考是我没有准备好,这次嘛……”她轻哼一声,“你可就没那么走运了。” 薛琬青略略扬起下巴,一副骄纵模样,“不过,这次考试你最好拿出你的真水平来,不要因为我的威胁就放水了,我也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不会私底下报复你的。” 松汛知道年纪第一叫薛琬青,但是并不清楚对方长什么样,她的人类朋友不多,关系最亲密的是戚稚衫,而戚稚衫从来没跟她提起过薛琬青。 薛琬青洋洋洒洒讲了一堆,最后发现松汛的注意力似乎没有在她身上……也不对,应该说松汛看上去没有把她的话听到耳朵,因为松汛目光专注地盯着、盯着她的小伙伴兰花螳螂。 “松汛,你有没有听我讲话!”薛琬青怒了,漂亮的瞳仁里有怒火燃烧,她咬牙又跺脚,声音徒然上扬,委屈感溢出胸腔,“我讨厌你!” 第3章 几乎与她同时出声,松汛伸出手,“薛同学,你肩膀上的螳螂小姐要掉下来了欸。” 话音刚落,兰花螳螂果然如松汛所说的那样滑落,坠入了她的掌心。 “还给你。”松汛的脸上露出一抹浅淡的笑,将兰花螳螂捧到薛琬青的眼前,“它被你养得很漂亮。” 兰花螳螂自动跳回了薛琬青的肩头,她蹙起眉又看了松汛一会儿,然后又气势汹汹地放了一通狠话,总结来说就是让松汛发挥出全部实力与她一决高下,最后就带着她那一两本书趾高气昂地离开了。 松汛想提醒薛琬青的书忘了放下,但很明显,薛琬青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 对方来此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摆那一两本不重要的课外书。 那课外书要是被年级主任看到了,肯定会没收。 在上个月的月考成绩出来之前,薛琬青从来不知道学校里有个叫松汛的家伙。 她身为权势家里的omega,母亲对她并没有什么很大的期望,只盼着她去联姻,好进一步扩张人脉与资源。 她之所以如此努力的保持第一名,就是为了让母亲看见她有除联姻之外的作用。 如果现在的她连第一名都不能再保持的话,她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资格能继续与母亲抗衡。 她的名字也始终不会被母亲提及。 第3章 在清晨伴着起床铃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色就雾蒙蒙的,有黑云压城之…… 在清晨伴着起床铃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色就雾蒙蒙的,有黑云压城之感,一副将要下雨的模样。 现在要进行月考了,潮潮润润的雨滴终于落下,随风敲击在玻璃窗上奏响自然的旋律。大风在树木之间奔跑,发出的声音吵闹无比,像顽皮捣蛋的小孩,于是大风失去它的本名,同学们称它为妖风。 天色灰蒙蒙的,世界像一张低饱和度的胶片。 松汛来到了三考场。 非常巧合的是,薛琬青大小姐也是在这个考场,不仅考试座位就在她斜后方,还一直像一只邪恶摇粒绒的模样盯着她。 这让松汛想起了一句话:我会永远看着你,永远…… 在考试过程中薛琬青也是时不时抬起头来,对她投以阴暗的、强烈的目光。 薛琬青邪恶小猫时(◣_◢)。 几个小时之后,顺利了考完了两门科目,终于来到了吃饭时间。 薛琬青特意走到她身边,不轻不重地撞了她一下,见松汛目含困惑地望过来,薛琬青下颌微抬,从鼻腔里哼出一声,“这次你别想赢我。” 松汛两睫鸦羽下那双纯澈眼眸看着她,眉眼盈盈,几秒后,长长地“哦”了一声,然后就没了下文,只安静地、像小猫一样地注视着薛琬青,一副根本没把这回考试放在心上的样子。 这样一对比显得薛琬青像小丑。 “……”薛琬青不高兴了,仿佛下一秒就要跳起来狠狠揍她,眼眶也微微泛起了红。 “你给我等着!” 放完狠话,薛琬青转过身,偷偷抹着眼泪走了。 在薛琬青走后不到一秒的时间松汛的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了拍,她回头,一张放大的、笑眼盈盈的面孔就出现她的眼前。 ——是戚稚衫。 松汛被吓了一跳,下意识退后一步。 “走吧松汛姐,我们去吃饭。”戚稚衫走上前自然地牵起松汛的手,笑颜灿烂,微微卷的金色头发披散着,声音活力富有朝气,“我们得快点,不然待会儿食堂都挤满人啦。” 历经千辛万苦,在犹如鱼贯而出的可怖场面中松汛和戚稚衫终于当上了最前面的两只游鱼,成功打完了饭,接着又选了一个比较好的位置就坐下吃饭了。 因为松汛的固定吃饭搭子只有戚稚衫,所以她们两个人是面对面坐着的。 戚稚衫:“青菜好苦啊,我不喜欢吃青菜。” 松汛:“嗯嗯。” 戚稚衫:“今天语文考试的那个阅读还蛮有趣的!写完作文后,我又把这篇文章看了一边。” 松汛:“我也觉得蛮有趣的!” 戚稚衫:“那个…………” 就在松汛一面埋头吃饭,一面听着戚稚衫分享日常的时候,有一道人影突然贴着她坐下了。 松汛:“” 面对松汛迷茫的注视与戚稚衫不友善的目光,宋饶白小麦肤色的脸上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龇起一口大白牙,“你们好啊。” 她今天扎了一个半扎发,中和了些英气眉眼带来的凌厉,显得不那么具有攻击性,脸庞轮廓极为流丽,居然还有几分不常见的柔美感,当然,也可以说是吃饱喝足后的、正在巡视领地的黑豹。 宋饶白跟没骨头似的靠在松汛的身上,哼笑一声,“怎么,就只有戚稚衫可以陪你吃饭,我不行吗?” 松汛的眼睛一眨不眨地与不速之客对视几秒,然后就把头转回去继续吃饭了。 “哎,太没礼貌了吧,为什么不理我”趁松汛吃下第一口饭之前,宋饶白眉尾一挑,掰过她的下巴,棕黑眉毛下面那双锐利的丹凤眼盯着她,笑嘻嘻地发问:“你注意到我的新造型了么?” 松汛正失落于自己没吃到的那口饭,根本没心思去观察宋饶白,声音低低的,“……没有。” “行吧,那只能我亲自告诉你咯。”宋饶白示意松汛看自己的唇瓣,语气有些调笑:“看到没,我去打了两颗虎牙钉。” “对了,你喜欢舌钉么,喜欢的话我可以为了你去打,其实我还蛮喜欢打这种钉子的……” 对面的戚稚衫实在忍不了,她用确保宋饶白能听到的力度拍了桌子一掌。 桌面发出“砰”地一声,顺利把对面两人的视线吸引过来后,她凝着宋饶白,露出灿烂的笑容,“宋同学,现在还不是春天呢,我怎么闻到了动物发情的气味?” 闻言,宋饶白眼皮懒懒半掀,“戚社长你属狗的吗,鼻子这么灵敏。” “食堂不是某些牲畜发情的地方,收收味吧。”戚稚衫眼睛弯弯,手掌撑着下巴,话语轻飘飘的,添言:“可以吗?” 在内涵人方面宋饶白没戚稚衫那么厉害,所以她果断放弃了与对方争论。 宋饶白转过头对着松汛眨了眨眼,将脸凑到她的面前,像是想利用皮相扰乱松汛的思绪,她嬉皮笑脸地问:“我上次给你发的信息,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松汛歪着脑袋:“” 好一会儿她才想起来,宋饶白前两天是给她发过两条意味不明的消息,她把那信息当成垃圾短信了。 [宋饶白:都说幸福拍一发三,现在你的三来了] [宋饶白:我就不信了,我紧闭双眼,还能不幸福?] [……] 松汛推开她的脸,稍稍与她拉开距离。 “我还以为你被盗号了,早就把你拉黑了。”松汛腼腆一笑,很没有情商地说。 宋饶白:“……” 宋饶白不嘻嘻:“把我解除拉黑。” “我知道了,我会把你从拉黑状态解除的。”说话间,松汛又吃了一口饭,几缕黑色的发丝被她捋到耳后,语气慢吞吞的:“你先走吧,你待在这里又不吃饭,搞得我和小衫都不自在了。” 结合宋饶白的日常行为和信息素来看,她是一个攻击性很强的alpha,松汛觉得戚稚衫不会喜欢对方和她们待在一起,所以就主动开口友好赶客了。 戚稚衫笑颜如春:“听到没快滚。” “不是吧,这么区别对待?!”无视戚稚衫,宋饶白假装气愤填膺,对上松汛那清透有神的眼睛时还是选择了做出可怜巴巴的姿态,“我连坐着陪你吃饭的资格都没有吗?好吧,就让光明磊落、堂堂正正的戚稚衫同学陪你吃吧,我就只是个见不得人的……” 她瞥了一眼戚稚衫,接着小声地说出了“可怜脏脏鼠”五个字。 戚稚衫:“……装货。” 松汛不明所以地看着宋饶白。 宋饶白:我恨你是根木头 “算了,今天就先这样喽,记得好好考虑我跟你说的事。”离开前宋饶白弯腰替她拢了拢碎发,笑眯眯地说:“回见。” 宋饶白身上总有一股懒散的、放荡不羁的劲儿,秀挺的鼻梁,眼瞳漆黑,眉目神采却也不失秀雅。 这种散漫家伙一般很会讨人喜欢,但不巧的是戚稚衫非常讨厌她。 “阿汛,宋饶白给你发了什么信息”戚稚衫好奇地问松汛,脸上带着灿烂的笑意,“你应该会告诉我吧,不要跟我说我们俩之间都有秘密哦,我会伤心的。” 松汛已经快要把饭吃完了,她抬起头,凝神认真回忆了一会儿,然后才挠挠头,浅浅笑着说:“啊,好像就是两句莫名其妙的话,我已经忘记了欸。” 戚稚衫:“……” 她确信上辈子的松汛绝对是一条只有七秒记忆的小鱼。 “没事。”戚稚衫的头顶有几根呆毛翘起,显得俏皮,她笑着道:“那阿汛下次要记得告诉我,好不好?” 第4章 松汛轻轻“嗯”了一声。 她乖乖点头:“好呀好呀,下次小衫你直接问我就好。” 戚稚衫的心情从暴雨转晴^^ 第4章 艰难的月考终于结束了。同学们都开始搬动桌子,将它们 艰难的月考终于结束了。 同学们都开始搬动桌子,将它们归于原位,戚稚衫一边搬动书本与铁皮桌,一边问双手放在护栏上、欣赏世界雨景的松汛,“阿汛,你还不搬桌子嘛,待会就要吃饭了哦。” 松汛摇摇头,“雨下得好大,我不想去食堂吃饭,所以等待会大家都走了我再挪桌子。” “唔,行吧。”戚稚衫停下搬书的动作,眉眼弯弯,“你在教室里等我,我拿饭盒去食堂打饭回来。” “哇——”松汛睁圆了眼睛,明明是阴雨天可她的瞳仁里好像莫名折射出了细碎的闪闪光芒,上扬的尾音带着浅浅的撒娇感,“谢谢您,执行能力超强的戚稚衫社长大人。” 用敬语称呼关系亲密的人总有种不一样的感觉,而戚稚衫把它称之为调情。 戚稚衫不动声色地挑了下眉,“不用谢,呆头呆脑的松汛同学。” “要谢的。”松汛认真回答。 她总在一些别人看起来不重要的小事较真。 “好啦好啦随你,我马上就要搬完书了,你记得在教室等我。”戚稚衫叮嘱道,她担心松汛抛下她和晚饭一个人在学校里到处溜达,等她提着饭盒回来看到都是空荡荡的教室。 松汛:“不会的,小衫你知道的呀我不喜欢下雨天,我不会乱跑的。” 但很快,她就违背了自己的诺言。 松汛站在窗边,手莫名一抖,她眼睁睁看着戚稚衫用狗尾巴给她做的小兔子掉落在湿漉漉的地面,被雨水打湿。 谢天谢地,底下没有同学走动。 她一怔,然后马上回过神来。 那是戚稚衫送给她的礼物,她必须现在就去把它捡回来。 这个念头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匆匆从窗沿上拿起一把雾霾蓝的伞,松汛立刻就下了楼,脚步声在安静的楼梯间回荡。 心中全心全意都是那草编兔,她自然也就无意忽视了身后一道叫喊她的声音。 终于跑到楼下,松汛撑开伞—— “咔嚓。” 伞莫名其妙忽然坏了,折成两截。 松汛:“……” 身后并不友好的声音也传到她的耳畔。 “喂!那是我的伞……” 松汛没有意识到身后那道声音的主人是在跟她讲话,毕竟对方没有说出她的名字,她只是将突然坏掉的伞放到地上,然后快步走进雨幕捡回了草编兔。 她用袖口擦拭掉绿兔子身上的雨水后,将它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口袋里。 等跑回了屋檐下,松汛懊丧地蹲到地上,望着被折断的伞骨,她分明没有用力。 “我跟你讲话你没听到吗我的伞也被你弄坏*了!” 后知后觉地,松汛发现有人在跟她讲话。 她微微有些困惑,温吞地侧头看向湿冷的楼梯间。 女高中生穿着干净的校服,站在楼道中央,双手抱胸,神情冷淡,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黑漆漆的眼眸,秀挺的鼻,苍白清丽的脸庞宛如浅淡的白玉盘,这显然是一位omega。 林映采几乎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姥姥亲手为她制作的伞就这样被别人轻易地弄坏了,她甚至不认识这个家伙。 追逐对方的时候,看着她的背影也是模糊不清的,此时她转过头来,林映采第一次看清这个同班同学的面孔。 有了存在感之后脸都清晰了。 乌黑的短发柔顺地散着,清澈纯黑的眼眸,右侧的刘海上别了一支小黄花发卡,身形单薄,一副安静柔和的模样。 林映采满是愤怒的脑海倏然闪过了几道松汛坐在教室中那端正的姿势,但记忆中属于松汛的脸仿佛被轻盈的白纱蒙着,她看不真切。 她一度怀疑自己的记忆力是不是消退了,因为她之前居然……从来没有注意过松汛,即使对方成为过她的同桌。 这不对劲。 “可恶的、糟糕的beta,你知道这把伞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吗?你想想怎么赔偿吧。” 厌恶的、冷漠的表情。 ……这跟松汛印象里的林映采很不一样,对方经常是需要别人帮助的,脸上总是带着柔柔弱弱的笑意。 松汛捧起地上的坏伞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会,在一些细节处发现了与自己伞的不同,心念电转间想起了几个月前做的那场梦。 奇怪——奇怪——太奇怪了,她为什么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事。 小说剧情开始了。 呆愣了片刻之后,松汛突然意识到现在该自己说台词了。 “对不起,你的这把伞跟我的伞太像了,我刚有些着急,一不小心就拿错了,请问我怎样做才可以弥补你”她睫翼微颤,抬起头看着楼梯上的林映采。 “有些着急” “嗯。” “为了捡刚刚那草编兔” “是的,它对我很重要。” “把那草编兔拿过来给我看看。”或许是捕捉到了松汛先前那一瞬间的不解,林映采又微微笑起来,是那种清淡的、柔弱的笑。 松汛仰头望着她,隐隐看出她藏在笑意之下的那微弱的恶意。 “你……要对它做什么吗?” 松汛秀气的脸上露出了表示犹豫的神情。 她觉得剧情对林映采的影响也很大。 林映采不说话了,她慢悠悠走下楼梯,视线黏在松汛的脸上,等她走近了,一股清冽的、带着雨潮感的信息素也席卷了松汛。 “欸、啊——”短促的一声,松汛下意识退了几步,差点摔出台阶。 她几乎要被冷意穿透了。 如此实穿性极强的信息素与林映采本人温良文雅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林映采没想扶她,仅仅是事不关己地看着她,眼里带着淡淡的打量意味。 见松汛看过来,她立马有点委屈地问道:“松汛同学你有这么讨厌我吗?怎么我一靠近你,你就躲开” 松汛摇摇头:“不是的。” “那是为什么”林映采凑近她,轻声问道。 松汛又摇摇头,但是不肯说原因。 她将头移开一点,室外微凉的风搅动她们的衣角,“对不起,我们先讨论关于伞的事情可以吗?如果你现在需要伞的话,如果你不嫌弃我的伞的话,你可以先用它。” “你的伞吗……”林映采看着松汛颤动不安的睫毛,她笑了笑,不疾不徐地说:“这个嘛,我可以考虑考虑——” 话音刚落,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林映采“唰”地一下就把草编兔从松汛的口袋拿出来了。 松汛还没反应过来,呆呆地转过头望着她。 “想要拿回它吗?”林映采的表情转为戏谑,漆黑的瞳仁凝着她,表情无辜,“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讲那么多,我还有别的事要做,你晚上放学回家跟我发信息,等我们商讨出了解决方案,我再把它还给你。” 没有拒绝的理由,松汛点了点头。 林映采晃了晃草编兔,语调轻柔:“它现在是我的人质哦。” “你不要伤害它。”松汛盯着晃来晃去的草编兔,目露担忧。 林映采把草编兔放到口袋里,松汛跟只可怜小猫似的紧盯着她的动作,黑亮的眼珠子随着她的动作移动。 “看情况吧。”林映采回应她,话语充斥着不正经的意味。 松汛承诺道:“我一定会尽我最大的能力补偿你。” 林映采又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对她下了定义:“笨蛋。” 班长大人平常明明是个很好相处、善良无比的人,怎么面对她的时候态度如此恶劣 第5章 又是一个下雨天。伏珥撑着青绿色的伞走在回家的路上, 又是一个下雨天。 伏珥撑着青绿色的伞走在回家的路上,四周寂静,片片树叶湿黏在地面,她漫无目的地走着,内心越发平静,耳朵听着属于大自然的歌声。 当走到一个拐角处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那人蹲在地上,雨声哗啦哗啦打在伞面上的声音忽然间好像消失了,伏珥站在原地,愣愣地望着对方秀气柔美的侧脸。 世界的其它声音都消失了。 居然……遇到了松同学。 明明松汛并没有注意到她,但伏珥还是不由自主地放缓了呼吸。 为什么会感到紧张 她不懂。 自从上次的意外事件发生后,伏珥就开始避着松汛走了,有松汛在的地方就肯定没有她,因为她会提前观察前后左右有没有松汛同学出没,有的话她会走另一边的。 虽然、虽然她现在也非常想离开,近乎有些控制不住离开的步伐了,可是…松汛同学没有打伞欸。 即使松汛同学藏在“绿绸缎”中间,被一颗颗湿漉漉的小草簇拥着,几乎与绿意融为一体了,但是她也不是真正的小草啊……就算她很可爱,也是不能一直淋雨的,一直淋下去的话绝对会感冒的吧。 第5章 不要不要,她不想松汛同学感冒。 伏珥往前走几步又立马往后退几步,甚至比她前进的步数还要多,就这么周而复始浪费了半个钟头后,她终于勇敢地踏了出去。 在松汛的身旁停步,她将伞往松汛头顶偏移,自己的肩膀暴露在伞外,被一滴又一滴雨水打湿,她磕磕绊绊地开口:“我、那个,松汛同学……” 正在给蚂蚁搭树叶屋子的松汛抬起头。 她闻到了轻柔的、极淡极浅的檀香,配合着冷冽的雨季显得宁静又温暖。 “我看见你没打伞,担心你淋雨感冒,就擅自走了过来为你撑伞,希望你不要嫌弃……” 松汛有双湖水般的眼睛,伏珥不敢直视她。 在松汛毫无攻击力的注目下,她的声音甚至越来越低,耳朵也红了起来。 “对不起!”说到最后,伏珥的牙齿也开始细微的发颤了,她将青绿伞往松汛的怀里一塞,随后就要逃走。 松汛眼疾手快地扯住她,雨水顺着她脸颊滑落,她眨了眨眼:“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啊你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呀,你来帮我撑伞,我反而应该感谢你。” “对不起,我、我……对不起!”伏珥露出很无助的表情,眉眼温顺,她的声音又低了些,“哦,我家的被子要着火了我该走了。” 奇怪的人类,松汛盯着她看,感觉她有一点点眼熟,最后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来伏珥就是那个废弃教室发情的alpha。 她邀功似的昂起头,“我想起来你是谁啦。” 伏珥想晕倒了,左手手指下意识地揪紧衣角,她雾蒙蒙的粉润眼珠颤了颤,恨不得现在立马逃跑,半秒就从松汛的眼前消失。 蒙蒙细雨还在落着,松汛的手指勾着伏珥的衣角,她手上轻轻一用力,伏珥就被迫微微弯下腰来,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减。 救命!救命啊! 伏珥好像要冒烟了。 “抱歉抱歉,松汛同学……” 又非常莫名其妙地开始道起歉来了,伏珥同学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嘛? 松汛对此持怀疑态度。 “抱歉抱歉,伏珥同学……” 伏珥惊慌极了:“啊!你不要学我说话啦,松同学这样好奇怪!” 她展现出一种手足无措的美感。 松汛的眼睛闪烁着猫儿似的慧黠,她慢慢地重复一遍:“啊!你不要学我说话啦,伏同学这样好奇怪!” ……伏珥有些欲哭无泪,为什么一向天然呆的松汛也会这样让她感到压力啊。 为什么、为什么她完完全全无法拒绝松汛同学呢,只能被松汛同学的一言一行牵动着,像被海妖歌声蛊惑的旅人自愿踏进无尽的深渊。 伏珥戳了戳松汛柔软的脸颊,粉润的眼睛轻垂,温润如水,“你是牡丹鹦鹉吗?” 松汛鼓了鼓脸颊,“不是,牡丹鹦鹉只可以说一些简单的词汇,但是我可以把你说过话全部重复出来。” 她听见伏珥的笑声,没有恶意。 “你看,我在用树叶给小动物搭房哦。” 伏珥露出好奇小猫一样的神情。 松汛当即心领神会,发出邀约:“你要和我一起搭树叶屋子吗?” 她仰头注视伏珥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眸映着冷调的雨幕,诚挚地邀请她。 容易害羞的伏珥同学在她的凝望中败下阵来。 伏珥慢吞吞蹲了下来,她特意与松汛隔开了一点距离,这把青绿伞不是特别大,她右边的肩膀露在天空之下,被雨水淋湿了。 她低垂着眉眼,呼吸放轻。 “我们一起建屋子吧!” “没、没问题!” 第6章 [林映采:过几天你陪我去医院看我姥姥][松汛:好的大小 [林映采:过几天你陪我去医院看我姥姥] [松汛:好的大小姐(敬礼emoji)!!我一定会求姥姥再做一把雨伞的!(玫瑰)(玫瑰)(玫瑰)] 几分钟后,林映采发了一条语音过来。 松汛迟疑地点击语音。 “嗯……下雨天那次语气差了一点,都是我的错,松同学你有没有生气啊” 听到语音的那一秒,松汛的脑海中几乎立刻就浮现了林映采那张柔弱无辜又无助的面容。 [松汛:没有没有!是该我道歉呀,那天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拿错了伞,以后我一定会注意的!非常抱歉] [林映采:松汛同学不怪我就好] [……] 她们商讨了一晚,恶劣(x)仁慈(√)的林映采大小姐却只是提出让她求她姥姥再做一把一模一样的雨伞,松汛觉得林大小姐简直太心善了。 她为之前产生林映采被夺舍的想法道歉,明明林大小姐还是一样好呀。 可怜的松汛还不知道自己被恶劣的林大小姐玩弄于股掌之间,她忘记草编兔是如何被林映采“恶意”地抢走,然后被圈禁在对方家中了。 嘀咚一声,松汛收到一条新的好友申请。 [一只悲伤的宋饶白:我知道你和戚稚衫是情侣,但是一个人又不是只能有一个对象,我是来加入你们的大家庭的又不是来破坏你们感情的坏人。 对了你还不打算把我加回来吗好吧哈哈我也没有多想成为你的好友,要不是因为你还没有给我答复,我才不想加你呢[憨笑]哈哈你真的不加吗,哈哈不加就不加呗哈哈,我其实也不太想加你[憨笑]真的不加吗好吧哈哈[憨笑]] 看着这条申请几秒,松汛眨眨眼,将手机放到床头柜上,没管它,因为宋饶白看起来好像不是很想加她。 还有,她和小衫不是情侣欸,这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谣言 她在宽大舒适的床上滚来滚去,滚了一会儿后停了下来,舒展四肢,整个人呈现一种放松的状态。 思绪逐渐飘远,她看着没有亮光的灯泡发了几分钟呆,慢慢地,睡意攀爬上她的眼皮,在外面玩了一天的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好困。 松汛进入了甜美的睡眠。 ——等等,真的吗? * 寝室的灯光一闪一闪的,一下暗一下明,寂静无比,窗户打开,室内似乎还有一丝未消散的血腥气。 地面上铺着一层米白色的长毛地毯,地毯上坐着一道淡金色的身影,像一株迎风的小黄花,她的头发很长,垂到了白色的毛绒毯上。 对方的头缓慢地转过来,顺理成章地,松汛看清了这株“小黄花”的样貌。 额发上裹着惨白色的绷带,隐隐渗出血液,皮肤很白,像是常年不出现在阳光之下,看着她的眼睛,松汛想到了冬季的雾凇,从远处望着毛茸茸的雾凇。 当然她的眼瞳是纯黑色的,只是松汛联想到了雾凇。 无论怎么看,对方都是一副天真乖巧的模样,如温玉一般。 松汛一头雾水地站在寝室灯下,眼里满是茫然,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 她现在在思考自己是在做梦,还是穿越了,应该是做梦的可能性大些吧,可是她现在有自主意识欸,听别人说可以控梦是神经衰弱的表现,精神分裂的前兆。 太好了,等她疯了她就去精神病院交朋友! 松汛注意到“小黄花”的头顶上漂浮着一个淡蓝色水波框,框内有两个方正的黑色字体“宁惏”。 她眼睫轻垂,犹豫着说出了“宁惏”这两个字。 “小黄花”眼睛一亮,仰头看着她,点头如捣蒜,“是我!你是主神给我分配的新朋友吗!哇,你是我第一个人类朋友呢。” 松汛有些一愣一愣的,她不自然地眨眨眼,感觉一切都怪怪的。 宁惏从地上爬起来,淡金色的长发垂到赤裸的脚踝,苍白皮肤下的淡青色血管明显。 “游戏开始了,还不走么?”宁惏朝她露出了一个令人琢磨不透的笑容。 说着,宁惏走近她,手指如同蛇一般缠入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她柔软的皮肤。 她微微侧头,笑起来,显出一种奇异的单纯与无害,“走吧。” 松汛的视线下移到她与宁惏紧密接触的掌心,贴得极近,寝室内也很寂静,以至于她能感受到宁惏脉搏细微的跳跃,被迫感受她旺盛又脆弱的生命力。 灯光发出“滋滋”声,宛如下一秒就要劈下一道闪电,或许会突然出现蹿出蓝色的球形闪电,向她们跑过来。 松汛脑海里充满天马行空的想象。 “走吧,人类朋友。”宁惏笑着,露出一点点犬齿,手指轻轻扯动着她。 松汛被她牵引着走到了门口。 宁惏眼睛弯成月牙:“你推门吧,新朋友。” “小惏,你是不是有点激动”松汛脑袋微微歪向一边,迟疑地问道。 她总觉得宁惏似乎兴奋得近乎要舞动起来,这种情绪有些影响到她了。 闻言,宁惏扑哧笑了,肩膀一耸一耸的,笑声灵动,浑身散发着甜蜜而愉悦的气息,“还好啦,可能有一点点,你快开门吧好朋友。” 第6章 心脏跳动得越来越快,松汛本能地不喜欢这里。 “你快去开门嘛人类朋友。” “快点啦我们时间不够了。” “推门嘛推门嘛推门嘛……” “……” 宁惏一直小声催促着她,纯粹清亮的黑眼睛里流露着极其微弱的恶意。 最终,松汛上前一步推开了门。 白光一闪,松汛被贴脸杀了,字面意义的“杀”。 松汛,out! 第7章 ……闹钟响了。微风拂动屋檐边上倒挂着的一串串铃兰, ……闹钟响了。 微风拂动屋檐边上倒挂着的一串串铃兰,花香浅淡,淡白的蝴蝶纱被吹起仿佛是池塘中摆动的鱼尾,仿佛看到了风的形状。 天气很好,云朵柔软,天空湛蓝,浅金色的阳光攀沿进室,绿植欣欣向荣,一切温暖而美好。 松汛睡眼朦胧地坐了起来,头发微微有些凌乱。 回想昨晚的梦,她居然有一种真的被不明生物刀了一次的感觉。 关于梦里那个奇怪的女生……她也不想再梦到了。 简单洗漱完后,松汛背上书包,换好鞋子,握住门把手匆匆推开了门。 她下意识闭上了眼,担心这是梦中梦,又被刀一次。 好在无事发生。 她心中悬起的那颗心稳稳下落。 松汛:哦耶!大难不死,必有锅粥 与此同时“咔哒”一声,隔壁邻居家的房门也被推开了,她的同班同学崔易玉走了出来。 她愣在原地,看着崔易玉漂亮沉静的侧脸,自然光线从窗外落进来,为对方的发丝镀上淡淡的柔光,莫名有轻浅的神之意。 崔易玉的家庭条件很好,是位有钱的温柔大小姐,但松汛从来没有在她身上感受到过上位者所拥有的、遮不住的傲慢,她的温和并不是虚假的,不是一戳即破的泡沫。 她被她的母亲教育得很好。 松汛扶着门框站立着,视线有些挪不开。 崔易玉的母亲崔薇是位气质温文的女性omega,黑发松松散散地半扎成一个丸子,有些不羁而随性的碎发翘了出来,弯弯垂着,这使她周身的气质显出几分清润尔雅。 她正关怀备至地叮嘱着崔易玉一些事,要她注意安全,学校发生什么意外情况要及时联系她…… 不小心听到了她们母女的贴心话,松汛猛然回神,转过身动作小心地关上门,希望不发出半点声音。 令人遗憾的是,虽然她已经尽量小心了,但是仍然把崔易玉母女的目光吸引来了。 顿时,松汛低垂着脑袋,眼眉恹恹地耷拉下来,像犯错的幼儿园小孩一样笔直地站立着。她的母亲很早就去世了,面对崔薇包容而温柔的目光时她时常会感到不知所措,在心底也偶尔会偷偷将她当初自己的…母亲。 现在的感受就是她犯错了,在“母亲”面前犯错了,她是个坏孩子。 崔易玉对她的母亲低声说了些什么,然后就朝松汛走了过来。 “松汛。” 温和轻缓的语调传来,但是松汛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崔薇身上,她用余光悄悄注视着对方。 崔薇似乎也在注视着她,用一种异常包容与温柔的目光看着她,好像不论她做什么她都不会对她失望。 “你怎么了?”崔易玉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前,用与她母亲如出一辙的眼睛看着她,“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说着,她的身体略微前倾,动作轻柔得像对待一只脆弱的蝴蝶,轻轻将手背放到松汛的额头上,仔细感受她的温度,声音柔和而温润:“嗯……似乎没发烧,不过你的脸色看起来有点不太好,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一缕淡淡的松木香气飘来,这是一种青绿色的信息素。松汛恍若置身于苍郁的森林中,绿色的汁液沾染在她的指尖,她被生机勃勃的自然气息包裹着。 松汛的脑袋嗡了一声,她慢半拍地啊了声,退了半步,手也跟着摆起来,“没事没事,就是昨天没盖好被子有些着凉了。” 她知道肯定是昨晚的“梦”对她造成了影响,但是……她觉得她不能把这件离奇的事讲出来。 不常说谎的松汛有些心虚,话落她就飞快地移开目光,肩膀不自觉有些紧绷。 崔易玉仅仅花了0.00001秒就猜出了她在撒谎。 既然松汛不愿意说实话,那就证明她在松汛的心里还不是个值得全身心相信的人。 这是她的错。 “我们今天一起上学吧,外面有些冷,我担心你的感冒会加重。”崔易玉的目光带着关切,一副温和谦逊的模样。 “啊”松汛缓慢地眨着眼睛,“不用了吧,我自己搭公交车就行,很快的,不会感冒的。” 她一边拒绝,一边慢吞吞地默默往后挪。 “不可以哦小汛,不能这么不把自己的身体状况放在心上,这样的做法可不是一个好孩子该有的,你要是生病了,老师、你的朋友们,小玉和我都会担心的。小玉说得有道理,你今天和我们一起去学校吧,好不好” 崔薇轻柔温和的声音一传来,松汛的身形立马就顿住了。 她的脑袋被“母亲”揉了揉。 “好吗,亲爱的小汛?我很放心不下你,因为你现在看上去有些脆弱。”崔薇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眼睛温柔地盯着松汛的脸庞。 松汛的心脏被重重锤打了下。 “可…可以的!” 把自己生病了的事说出来的后果就是被崔薇母女俩推着进了她们家的专车,然后和崔易玉一起去学校。 第8章 淡金色的阳光在枝叶间穿梭,地面落下星星点点的光斑,有学生在拿着…… 淡金色的阳光在枝叶间穿梭,地面落下星星点点的光斑,有学生在拿着扫把清理着脆脆的、干枯的落叶,踩上去有沙沙声。 车辆到达学校后,崔易玉拦住她,礼貌性地隔了一些距离,然后跟她说:“刚在车上的时候,我给家里的阿姨发了消息让她熬一点梨汤,现在这会应该也快好熬好了,待会会有司机会送过来,早自习下课我去你们班找你。” 松汛微微一愣,一丝纠结的情绪出现在她的脸庞上。 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脑海内没组织好拒绝的语言,蔫巴下来,犹豫再三,闷闷地应了声,“好,谢谢。” 一直以来,崔易玉都对她格外关照。可在她小的时候,她的妈妈告诉过她,不要接受别人没有理由的好。 看出她的纠结,崔易玉弯了弯眼眸,笑意温和,语调不疾不徐:“这次就当你欠我一次人情,我可不会无缘无故释放善意。” 听到她的话,松汛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脸上绽开一抹真挚的笑,干脆利落地“嗯”了声,由衷地说道:“谢谢你崔同学,你人真好!”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崔易玉语气一贯的温和、如溪流般。 这话又使松汛困惑起来,心里不禁泛起嘀咕:什么叫是她应该做的呀?难道崔易玉欠过她人情嘛,可是好像没有欸。 可惜松汛没问出她的疑惑,权威崔大小姐自然也不会回答她,毕竟对方不能突然读到她的心声。 就这样一边思索,一边慢慢地走到教室,松汛率先感受到的是林映采的目光。 她发现自从雨伞事件发生后林映采就非常喜欢关注她了,但视线偶尔是空茫的、隐隐带着期望的,所以对于林映采喜欢看着她这件事,松汛猜想,林映采本人可能还没有察觉到。 松汛看不懂她的眼神。 她顿了顿,然后朝林映采展露一个柔软的笑容,然后就继续扯着自己的书包背带一步一步往座位走去。 终于,她在祝泠云身旁落座。 把书包从背后取下来,挂在桌子一侧的挂钩上,松汛将双手放在摊开的书页上,她把脸枕进臂弯里。 她确实有点不舒服,可能真的有点感冒了。 “你……”微顿,声音的主人似乎发现自己没说名字,“……松汛,你是生病了吗?” 一开始,松汛并没有反应过来祝泠云是在跟她说话。 因为她的这位beta同桌是一个超级无敌霹雳冷淡的家伙,就像阴雨连绵的雨季,只能撑着伞走过无法与她直面接触。 她曾经试图与祝泠云建立友好亲密的同桌关系,但对方实在太冷漠疏离了,她们之间仿佛有一条难以逾越的长河。她说十句话,祝泠云可能只会回以一个不咸不淡地“嗯”,最终松汛败退了。 beta同桌很奇怪,松汛与她距离过近的时候,会从她身上闻到一点儿甜润的气味,似信息素又不是信息素。 就像现在。 冷淡的beta把她抱在怀里,温暖的手掌放在她的背上,一下又一下无聊地梳理着她并不凌乱的发尾,松汛的感觉神经被刺激到,肩背不可抑制地轻颤了下。 “唔……” 她们紧紧拥抱在一起。 松汛的脸颊升腾起莫名的热意,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祝泠云校服的衣角,她的眼睛乱晃没有定处。 第7章 “你的脸好烫。”祝泠云淡淡地说,依旧如冬日里的银霜细雪。 松汛觉得这样的姿势怪怪的,就好像她是祝泠云的孩子似的,被她温柔地“镶嵌”在怀里。 仿佛不可分离的共生关系,仿佛她是一只寻求慰藉的幼兽。 “祝同学我没事了,你不用这样。”松汛一脸认真。 她怀疑她的beta同桌被掉包了,或许这是另一个平行时空的祝泠云。 同桌的脸上没什么情绪,“你讨厌我吗” 话题跳得有点快,松汛迟疑片刻,缓缓道:“……不讨厌。” “那就不可以拒绝我。” 松汛认真思索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最后发现是没关联欸。 她发问:“为什么啊?” 祝泠云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语气很淡很轻:“看来你讨厌我。” 松汛迷茫了,“没有啊。” “那你为什么不允许我抱着你” 松汛无话可说,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的beta同桌是位诡辩高手。 “那,那你抱着吧。” 看来她的同桌比她这个病患还要脆弱,松汛决定溺爱她。 祝泠云低头看着松汛,她想,她应该换一种方式勾搭松汛了,毕竟现在的松汛明显对她的进攻无动于衷。 不管是特意送的花、还是假装说不小心买了两张电影票,松汛都以为她是送错了人或者信息发错了,对天然呆抛媚眼的结局就是几个月过去了攻略进度依旧是0%。 第9章 beta同桌突然变奇怪了,松汛不太理解她。如流水一 beta同桌突然变奇怪了,松汛不太理解她。 如流水一般的时间逝去,放学时间到啦。 松汛错愕地看着握住她手腕的祝泠云,对方黑色的眼瞳凝着她,淡金色阳光落在右半边脸颊,像一块温润又呈现半透明的玉石。 “有什么事吗?”松汛觉得beta同桌今天有些过于热情了。 事实证明,祝泠云真的很怪,她居然主动请求和她一起回家。很久之前松汛就知道她们回家的有一段路程是重叠的。 她轻轻开口,眼睫微垂:“可以吗我们一起回去。” 松汛眨眼,“不太好吧。”顿了顿,她还是忍不住问道:“你真的是祝泠云同学吗?” 她已经开始考虑报警了,等等也许她的这位冷淡同桌是双重人格呢,主人格疏离淡漠,副人格……热情似火()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欸。 祝泠云的目光搁浅在她的面容上,神色如常,“你觉得呢” 这个回答很祝泠云,但松汛还是冷酷地拒绝了她的请求。 被回绝的下一秒,祝泠云就露出了和被遗弃小猫一样的眼神。 松汛险些拜倒在祝泠云那可怜又柔弱的眼神之下。 好在beta同桌没有继续哀求只说明天见,不然松汛可能真的会同意。 送走了古怪反常的同桌,松汛也打算离开教室了。 她背起书包就往教室前门走,路过林映采位子时对方装作不经意勾了勾她的手指,轻而柔,松汛瞳孔一颤,顿时睁圆双瞳看着她,林映采恶劣地凑近,露出有些得意的表情。 “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她的贴近也带来了略有攻击性的、如濛濛雨潮的信息素。 松汛没有后退,她大声说:“我记得。” 说实话,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其实也记不清小说有没有她去请林映采姥姥再做一把伞这件事,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块无形的抹布摸去了她的记忆。 “怕你忘了。”林映采面色无辜,脸上扬起一抹清浅的笑意,说着冠冕堂皇的话:“所以好心提醒一下。” 距离有点近,松汛甚至能感受到林映采轻微温热的吐息,这下她不得不退后了一点。 松汛摇头,振振有词:“你刚刚的举动明显带有性暗示,我觉得——唔。” 林映采无话可说,面无表情地往松汛的嘴里塞了一颗葡萄味的硬糖,有些不高兴,“闭嘴吧,你真是个榆木疙瘩。” “我不是榆木疙瘩。”松汛认真反驳,她认为自己是榆木疙瘩的反义词——很解风情。 林映采:“……” 她深呼吸几次,唇角再次扯出一抹笑意。 “好姐姐,那我是可以了吧。”林映采语调轻柔,朝她柔柔地笑,眼里有三分脆弱四分可怜三分无助。 “你也不是。” “那我是什么?” “zero。” 这是什么回答,林映采一哽,黑色的眼睛瞪着她,“什么鬼啊。” 她很想在松汛的面前表现得楚楚可怜、我见犹怜一点,就像平常那样,适时地展露一些柔弱就好,可是、该亖……她究竟为什么要在这里对大牛弹琴,这分明是鸡同鸭讲,浪费口舌。 零什么零小说里那个零吗?她根本没听懂松汛在讲什么。 真奇怪,她应该讨厌她才对啊,为什么会忍不住去注视她,连上课的时候都会不受控将视线转移到她的身上。 “松汛你有病吧,我要跟你绝交!” 好吧,虚情假意的班长大人也变得莫名其妙了起来。 …… 松汛没把林映采说的话放在心上,出了校园对方的话也就随风飘散了。 崔易玉送来的梨汤她喝完了,待会回家还要把装汤的保温桶还给对方。 此时的夕阳是粉紫色的,如梦境里的温馨场景一般,枝繁叶茂的树木伫立,灌木整齐,春天是浸泡着花瓣的池塘。 她脚步一顿,一股带着莫名冷意的、极强烈的窥视感从脊背攀沿到赤裸的脖颈。 有人在跟踪她。 是谁呢? 松汛微微侧目,入目只有高楼大厦与来往匆匆的行人。 左拐一下右拐一下,鬼使神差地,松汛踏入了一条清幽潮湿的深巷,某种难闻的霉味漫散,老旧的墙壁上爬满了青苔。 在这片灰色阴暗的地方,她隐隐约约听到了小声的抽泣声。 出于本能的正义感,松汛加快步伐走到了声源地,淌起的水花溅湿了她的裤脚。 她不太喜欢水啊雨啊这些事物,它们落在身上的*时候会让衣服与皮肤湿黏在一起,非常令人不舒服。 抽泣声愈发清晰。 又往深处走几步,松汛终于看到了一道蜷缩在墙角的身影,对方穿着和她一样的校服,双臂环抱住膝盖,透明的、薄薄的一层皮肤贴着血肉。 女生的脑袋低垂着,哭声压抑。 “你好,请问需要帮助吗?” 脚步声不算轻,在松汛靠近的第一秒钟,薛夷瑶就发现了她。 她惊慌失措地抬起头,眼泪掉得更凶了就像断了线的珍珠链子,在清秀的脸庞上流淌。 若有若无的果香味萦绕在鼻息间,青苹果味中点缀着淡淡的花香,温润而干净。 这股香味很特别,一闻到它松汛就感觉自己头晕目眩,浑身发软。 她木木地望着对方。 眼前哭红了眼的女生生得眉清目秀,脸庞上装点着一双圣洁如雾的眼睛,看着她湿润的眼瞳就好似被拉扯着进入由淡云绿水编织的世界,天生给人一种怜爱感。 不合时宜地,松汛想到了春神,对方纤长而柔软的睫毛被泪水洇湿,就这样泫然欲泣地盯着她。 骤然回过神,松汛急急忙忙地从书包里拿出一盒未拆封的抽纸塞进哭泣的女生手里。 对方愣了愣,眼泪也跟着停了,就是眼圈还红着。 她低头看了看被松汛硬塞过来的抽纸,又瞅了瞅满面赤诚的松汛,顿了几秒,随后略显生涩地朝松汛比划了几个手势。 松汛看不懂手语,她只能疑惑地轻眨了下眼睛,接着就打算从书包里拿出纸与笔和对方书面交流。 就在这时,一道缠绵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朵响起。 “她在说谢谢。” 冰冷的触感令松汛身体一颤。 咚。 咚。 咚。 松汛的心脏狂跳,脖颈发凉,她惊愕地偏头,一张苍白妖冶的美人面跃入她的眼帘,眼下泛着乌青,黑色的长发湿答答地垂着,眼尾有淡蓝色的细闪,无端令人想起蓝闪蝶。 松汛称她为女鬼小姐。 某种难以言喻的情感涌上松汛的心头,女鬼小姐的眼睛看上去毫无生气,与哑巴妹的生动眼睛截然不同。 这种扑面而来的“对比感”令松汛被吓了一跳,她霎时跌倒湿漉漉的地面,手掌在粗粝的水泥地上蹭出一道血痕。 哑巴妹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惶恐,她小心翼翼地捧起松汛受伤的手,将陷进皮肤的小石子取出,然后用纸巾擦去流出的血液。 她又哭了,眼里重新泛上水雾,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音节,着急忙慌地打着手语。 大颗大颗滚烫的眼泪啪嗒一下砸在松汛的掌心里,她的手指不自觉蜷了蜷。 松汛的注意力被转移,她微微歪头,话语很轻,“你的眼泪像冰雹一样,好大颗哦。” 第8章 漂浮在空中的女鬼小姐冷冷地替薛夷瑶翻译:“她说都是她的错,如果不是她你也不会受伤,她对不起你,非常对不起……总之就是一直道歉,对了,你现在最好不要对我说谢谢,因为她现在看不见我。” 松汛感觉女鬼小姐有点儿眼熟,没来由的悲伤在她心底翻涌。 她悄悄地移开眼,想装作没看见她。 女鬼小姐啧了一声,“能别装了吗?” 松汛听话地把目光挪回来,仔细打量她:“你头发好长呀,外面下雨了吗?嗯……你头发湿漉漉的欸。” 是面对陌生人不该有的熟悉口吻。 女鬼小姐微微眯起眼睛,俯身凑近她,声音有些冷:“你还记得我” 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 松汛小幅度地摇摇头,轻声细语地、没心没肺地说:“我应该认识你吗?” 哑巴妹还在哭,没注意到松汛的怪异举动。 女鬼轻轻笑了一声,面颊缓慢地贴近她,“你果然不记得了,我是梅茯呀,你以前最好的朋友,你忘了吗?我们曾经发誓要永远在一起的。” 梅茯,松汛童年时期最要好的朋友,算半个青梅,因为等她们的年龄到了十二岁的时候,梅茯的母亲突然带着梅茯搬了家,连电话号码也注销了。自此梅茯如同人间蒸发,松汛没有再得到对方的一点消息,一点都没有。 没想到再次见面是在这种情况下。 看见曾经的童年好友变成鬼了,大多数的人第一反应可能是害怕,但松汛只想问问对方为什么这些年都不主动联系她,她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一直不联系的“朋友”是陌生的路人吧。 梅茯看着她,瞳仁仿若两颗流动着黑色物质的玻璃珠。 现在的梅茯和小时候的梅茯差别好大。 这是松汛此时心中唯一的想法。 好奇怪,眼泪好像要从眼眶里涌出来了,是因为眼窝太浅了吗? 第10章 “你眼前的女生叫薛夷瑶,是薛琬青的妹妹,她之前能看见我但是不知 “你眼前的女生叫薛夷瑶,是薛琬青的妹妹,她之前能看见我但是不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她似乎看不见鬼了。” 说着,梅茯微凉的掌心抚摸上松汛的脸颊,状如毒蛇,她的语气很冷、带着丝丝阴阳怪气:“啊,不会是你抢了她的能力吧,毕竟你之前是看不见我的呢。” “对了。” “你想我吗,松汛” 梅茯直勾勾地盯着一无所知的松汛,眼里带着隐秘的、稠腻的“恶意”。 她多么希望松汛能够害怕她,抗拒她,这样的话她就有理由杀了她。 这些年,她每时每刻都在想念着松汛,可惜松汛看不见她。 亲爱的松汛啊,下来陪她吧,她们是最好的朋友啊,不应该一起下地狱吗? 不要怪她如此的恶毒,或许在她出生的那一刻心脏里就被恶魔埋下了罪恶的种子,天性使然,她就是这样一个满肚子坏水的家伙。 梅茯垂眼看了她半晌,然后伸出苍白的食指在薛夷瑶的额头上点了一下,下一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薛夷瑶就眼睛一闭,往地上倒去。 松汛慌慌张张地接住了对方。 她抱着昏迷的薛夷瑶,昂头认真回答梅茯的问题,眼神坚定:“当然,我一直都非常想你。” 所有人都说“死亡不是生命的终点,遗忘才是”。 所以松汛是她还存在的原因吗? 梅茯看了她许久,最终还是在松汛赤忱的目光下节节败退,她不太自然地偏过头,瓮声瓮气地说: “我要跟你回家。” “好!”松汛兴高采烈地回应。 话落,梅茯化作一缕青烟飘进了她手腕上的青玉镯里。 ……不对啊!! 松汛刚扬起的笑脸垮下去了,“快出来啊梅茯快出来,薛夷瑶还没有醒来!!” “别担心,出了这个小巷她就会醒来。” “……哦。” 艰难地把薛夷瑶从她的肩头扶起,松汛一转头就看见面色古怪的宋饶白,不知道她站在转角看了多久。 松汛:“……”天要她亡。 宋饶白是在她身上安了定位器吗,怎么在这小巷里也能碰见她。 这也太凑巧了吧。 宋饶白见松汛注意到她了,也就没有避开,她大方自然地走到松汛的身前,嘴角的笑容十分灿烂,她眼睛轻轻瞥向薛夷瑶,笑眯眯地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松汛对此十动然拒,她还记得自己没有理会对方发来的好友申请的事。 宋饶白眉稍微挑,“真的不用?” “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松汛一连串说了十个真的,气都不带喘一下。 她的眼神坚定得不能再坚定,在脑海里进行头脑风暴,绞尽脑汁想借口。 “好吧。”宋饶白懒洋洋地应答着,下一秒她就皱了皱鼻子,神情不再放松,俯身凑近她,“不过……” 左顾右盼的松汛悄悄站直了身体,幻想中自己看起来坦荡无比,可惜现实中她僵硬得像个木桩。 宋饶白盯着她,用盯猎物一般的眼神,慢慢环抱起手臂,然后围着她转了一圈,一边转一边重复道:“嗯,不过呢……” “怎么了”松汛目移。 宋饶白微笑起来,手指勾缠住她的发尾,语速放得很慢,“不过呢我好心提醒一下,你的身上浸满了山栀子的气味,很浓非常浓特别浓,所以这边建议您及时处理一下。” 山栀子 松汛眨眨眼。 那是梅茯最喜欢的气味,不过她跟松汛一样是个beta,也正因如此,她们童年时期才会玩得那样要好,因为她们都是不起眼的、一抓一大把的beta。 没关系,她们beta虽然没享受到半点社会福利,但是吃到了苦呀。 唉,分别的日子里梅茯会想念她吗会难过吗 松汛不知道。 她此时眼珠子转动一圈,然后收敛表情,非常正气非常认真地看着一脸狐疑的宋饶白,声如洪钟:“没事,我是beta。” 或许是她气势很强或许是她的演技太过精湛,电影小白的宋饶白只是不明意义地冷笑一声,说:“哦,随你。” 松汛连连点头,“好好好,你人真好谢谢提醒。” 宋饶白:“……” “哈哈哈嘿嘿嘿我还有事,先走了呀,下回见哦。”话毕,备受煎熬的松汛抗着薛夷瑶扭头就走,那叫一个健步如飞,没给宋饶白半点挽留的机会。 仍留在阴森无光的深巷中的宋饶白:“……” 她目光沉沉地追聚着松汛。 松汛刚踏出巷子,薛夷瑶就如梅茯所说那般醒了过来。 薛夷瑶伸出手刚要比划“谢谢”两字就被满脸真挚的松汛握住手,对方似乎能读懂她的不言之语,大声说道:“不用客气。” 为了不让薛夷瑶对刚刚的事起疑心比如莫名其妙丢失了一段记忆,松汛上下晃动她的手,正气凛然,期盼以声音震碎她的疑虑,“刚刚的事谢谢你了!有什么需要以后可以来我帮忙,我是你表姐薛琬青的同校同学!” 薛夷瑶清透的眼瞳看着她的面孔,忍不住笑了笑,两排洁白的牙齿露了出来,比划着手语。 ‘很高兴认识你,我叫薛夷瑶。’ 松汛答非所问,口吻轻快:“不用谢不用谢,我们回见呀。” ‘好。’ 说完,松汛就溜之大吉。 藏在手镯里的梅茯还嘲笑她,“你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说慌心虚的样子特别明显。” 松汛反驳,“才没有。” 梅茯也像小学生一样回话,“就有。” 松汛不理她了。 “真幼稚。” 路人瞳孔地震地看着她。 松汛土下座:“……抱歉抱歉!没有说你。” 她选择加速前进。 终于跑回家,松汛飞扑到床上,翻个身仰躺在床上独自消化着今天遇到的离奇事。 梅茯从手镯里飘出,躺在她的旁边,床垫完全没有塌陷她没有一丝重量,身体冰冷,像放一台制冷机在房间。 她的脑袋360°转动着,打量着松汛的房间。 “我们小时候拍了那么合照,你房间怎么一张都没有哈,不对,只是没有我们的。” 她拿起摆放在床头柜上的相框在松汛眼前晃了晃,“有和其她人的。” 此时松汛已昏昏欲睡,声音带着睡意、又低又轻,“欸,真的嘛……” 梅茯贴心回复,“是真的。” “啊?哦!我想起来,我们俩的合照被我收起来了。” “收起来做什么?” “你又不在我身边,我怕照片弄丢了就不记得你的样子了……” 说完,松汛实在撑不住了,她翻身环抱住梅茯的腰,冷气扑面而来。 她陷入了梦乡。 第11章 松汛立在一扇玻璃门前,门外是大片大片紫色的花枝,树木晃动着,花 第9章 松汛立在一扇玻璃门前,门外是大片大片紫色的花枝,树木晃动着,花瓣纷纷扬扬地飘落,倾泻而下。眼前似乎被蒙上了某种磨砂质地的物品,使得看到的一切都迷迷糊糊,如梦幻一般。 如你所见,她睡着后又做恶梦了。 松汛站着没动,整个人肉眼可见地耷拉下来,她抬起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试图用这种方式强制醒来。 可是没用……完全没用。 完蛋了…… 她哀嚎一声,慢吞吞地蹲到地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门外的景色,柔和的光晕在她的发丝上流动着,金光闪闪。 ……就在这时,她注意在门外那一大片深紫的颜色中突兀地出现了一道淡金色的、坐着轮椅的身影。 松汛一下子站起,双手猛然推开门,大声喊道: “宁惏。” 无人应答,那人的身影越来越远。 松汛追了过去。 无数的淡紫色花瓣倾灌到她的头发上、脸上、乃至全身,花粉随风掠过她的唇瓣,她的身体渐渐被金灿灿的阳光吃掉,松汛什么都没管只是一心朝视野里那浅淡的身影狂奔。 在某一次拂开眼睛处的花瓣时,眼前景色焕然一新,松汛下意识脚步一顿,潮湿的雨气迎面而来,眼睫上也挂着细小的雨珠。 她仿佛身处一汪翠绿的海岸,被绿意淹没,大颗晶莹剔透的冰雹跟小精灵似的在草地上跳跃着。 她的周身像是被罩下一个透明瓶,冰雹没有砸到她的身上。 这是哪? 松汛略有茫然的目光一寸一寸地下移,然后就在不远处看到那道身影,毫不犹豫地,她立马像只兔子般蹿了出去。 “宁惏——” “宁惏——” “宁惏——可以等一下吗?” [啊啊啊这个家伙到底是谁啊!为什么一直跟着我怎么一直甩不开呜呜x_x] 太诡异了,一道陌生的声音突然在她的脑海里响起,松汛的双瞳瞬间睁圆,扬起的发尾落在胸前。 这这这…这是什么?! 读心术吗?! 饱读小说的松汛第一时间想到就是这个非常俗套的设定。 [这个奇怪的家伙能不要继续跟着我嘛[委屈emoji]从刚才开始,她就像个影子一样紧紧跟着,还有她怎么跑这么快,本大王的轮椅都要开冒烟了还是没有甩开她] 没一会儿陌生的声音又出现。 感觉……好像这不是宁惏那个杀人魔头的说话风格…… 来不及多想,松汛用力晃了晃脑袋,右手挥起,“等等我啊,宁惏!” 对方的轮椅开得更快了。 松汛:“……” 她锲而不舍、持之以恒、坚持不懈。 不知道她们俩这“她逃她追”的戏码演了多久,总之松汛最后追上轮椅姐了。 松汛气喘吁吁,一屁股瘫坐在青翠的草地上。 “宁、宁惏,你干嘛不理我” 坐在轮椅上的人控制着轮椅转过身,脸色很冷,脊梁挺拔,淡金色的长发温顺地垂落在草地上,这是一张几乎和宁惏如出一辙的面孔,唯一不同的地方只有鼻背上点缀的一颗细微的黑色小痣,给人的感觉却有着天壤之别。 她的双手置于扶手两侧,皮肤是没有血色的病态苍白,宛如一张薄纸,淡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像是常年居于室内。 “我不是宁惏。” 松汛将半张脸藏进衣领里,想要遁地而逃,“现在看出来了……” 怪不得对方之前一直不理她,怪不得这次坐了轮椅,原来是她认错了人,好尴尬…… [不是吧这奇怪的家伙居然把我认成了宁惏,真离谱,我和宁惏那家伙哪里像了,本大王将不会原谅这个奇怪的人类(流泪emoji)!!] 愣愣的松汛抬头看了看对方的一张冷脸,开始怀疑自己听到的心声或许不是对方的。 她试探开口:“宁惏是你的亲戚吗?” 轮椅姐眉心微蹙,脸色更冷,“她是我的姐姐。” “那你是” “我叫宁卮。” 哦,松汛知道了,她们是双胞胎,宁惏是姐姐,宁卮是妹妹。 [这个人类简直超级无敌爆炸讨厌!] 松汛:“” 这就是“冷脸萌妹在此,所有人通通闪开”嘛。 虽然宁卮看起来不好相处,但是松汛都直觉告诉她宁卮比宁惏要好很多,总不会玩笑一般推她去送死。 松汛专注地看着她,“你可以告诉我怎么出去的方法吗?” “从来没有人类进入过我的梦境,所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宁卮摇摇头,又说:“看样子你已经进入过宁惏的梦里了,你上次怎么出去的” [宁惏的命怎么这么好,人类朋友也先入她的梦才到我的梦里来,太太太不公平了!] 松汛鼓了鼓脸颊,实话实说:“被鬼怪杀了。” 宁卮:“……” 她打了个响指,一瞬间她身下的自动化钢铁轮椅消失,她站立在松软的草地上。 她好奇地、像只小陀螺似地围着坐在地上的松汛转,当然,面色依旧很冷。 坏消息:新来的人类朋友看起来头脑很简单 好消息:人类朋友四肢发达,血条极厚,有无数次重来的机会 松汛惊呆了,她想到了小美人鱼的故事,嗯…其实这两件事没什么关联,但是宁卮能站起来的神奇程度在她心里就和小美人拥有了双腿一样。 小美人鱼为了拥有双腿而付出了她美妙的歌喉,那宁卮,她有付出什么吗? 松汛正要向宁卮问她的疑惑,草地却倏然猛烈地鼓动起来,地面四分五裂,她掉进裂开的缝隙里。 上方的宁卮冷漠地凝着她,垂地的头发上开满了雏菊。 [救命!俺的新朋友!(大叫版)] ……梦醒了。 好吧,只能下次再问了。 第12章 又是新的一天。今天闹钟响起的时候做鬼做久了的梅茯顺 又是新的一天。 今天闹钟响起的时候做鬼做久了的梅茯顺手就把闹钟给关了,她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能碰到现实的物体。 这就导致松汛猛然惊醒的时候离迟到就还剩20分钟,她潦草非常地洗漱完,并坚定地拒绝了梅茯要和她一起来学校的请求,旋即拎起书包就赶紧冲出家门。 松汛踩着上课铃声跑到教室门口。 规规矩矩地跟已经站在讲台上的老师打了报告,老师点头,她就抱着书包匆匆跑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祝泠云转过头,一向没什么表情的面上浮现笑意,轻轻道:“早上好。” “早上好!”松汛笑着回应,她是个不太记仇的人,和人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基本上睡一觉醒来那件事也就跟昨天一样被留在过去了,宁惏是例外中的例外。 早自习很快过去。 一打下课铃,林映采就捧着书来到松汛的身前,松汛的前桌刚好不在座位上,林映采从松汛书桌上摆放的书本中随意抽出一本放在前桌的凳子上。 松汛和不请自来的林映采大眼瞪小眼。 犹豫片刻后,她问:“有什么问题要请教吗林大小姐?” 松汛以为林映采是来问祝泠云问题的,因为祝泠云的成绩名列前茅,一直保持在年级前三。 “是啊,我是来向你请教数学题的。”林映采笑意盈盈。 松汛指着自己,略有震惊:“我吗?” 林映采点头,脸庞静美柔和,“对,上个月月考的年级第一是你啊,这个月的成绩还没出来。”微顿,她笑了下,“说不定这个月的第一还是你呢。” 松汛没吭声。 她看见隔壁组的同学扭过头,飞速地瞟了她一眼。 “怎么不说话了?”林映采还在笑。 松汛撞进她那双墨玉般的眼睛里,被她那漂亮的、被光照着的瞳仁吸引。 “你们不觉得自己的说话声有点太吵了吗” beta同桌脸色淡漠,几缕发丝垂在脸边,她偏头淡淡地看过来。 松汛的意识猛地归位,她眨巴着眼睛做了一个给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 “抱歉,可现在是下课时间,这里又不是你的私人空间,我和松汛为什么不能讲话呢我们讲话声并没有很大吧。”林映采的语气和神情都带着纯天然的疑惑,她微微一笑,相当坏心思地把责任推到祝泠云身上,柔声:“况且身处吵闹声能锻炼自己的专注力,对不对” 祝泠云显然不是很喜欢林映采,她态度冷淡,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林映采好像一拳打到棉花上。 “我们会小声些的,请你不要怪松汛好吗,都是我的错,都是因为我要来找她。” “嗯。” 林映采:“……” 她将视线从祝泠云身上收回,又笑吟吟地支着下巴看松汛,微风透过玻璃窗的缝隙偷渡进来,松汛闻到若有似无的雨潮味。 第10章 林映采微不可察地笑了一下,语调轻柔:“我们——” “松汛!” 一道恶狠狠的声音从教室门口传来,打断了林映采刚说了两个字的话语。 林映采面色不善:“……”今天怎么尽来一些讨嫌的家伙。 邪恶玫瑰花如猎豹般在眨眼之间就冲到松汛的身旁,裙摆轻轻扫过她的膝盖,“啪”地一下把一张成绩单拍在她的桌子上。 薛琬青来势汹汹。 松汛左看看右看看,发现避无可避。林映采的眼中有了淡淡的不耐,祝泠云微微蹙眉,面色冷了又冷,她的青梅戚稚衫正好踏进教室,隔壁组的同学举起书做掩饰,已经将目光投了过来,藏在书后面的手机格外明显。 怎么感觉人山人海的() 等等,林映采居然感到不耐哦,没事了,这不耐肯定是对她的。 不出所料,戚稚衫果然停都没停顿一下地就朝她这边走来,自然地挤开薛琬青,双手撑在她的桌面上,用半开玩笑的语调说:“好热闹呀,小汛你们这是在教室里开party吗?” 不亏是她的青梅,说话都这么有格调,还整上了洋文。 林映采露出了淡笑,声音带着朦胧的亲昵感,“party?是的,你要参与进来吗?” 松汛和她异口异声:“没有啊。” “越来越吵了,你们可以出去聊吗?”祝泠云轻轻蹙起眉,平静地看着松汛,说话的语气不轻不重,“可以吗让她们出去。” 她们难道祝泠云说的人里不包括她吗? 薛琬青简直火冒三丈,她感觉所有人都无视了她,按耐不住心里的委屈,她气冲冲地说: “有没有人听我讲话啊!!!” 空气一时陷入了沉寂,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没有人说话。 几秒后,薛琬青脸红了,被气红的,指甲掐进手心,她整个人几乎要跳起来,“松汛你、你个王八蛋……” 虽然不知道薛琬青为什么只逮着她一个人说,但松汛还是很有眼力见地接话,“你找我有什么事呀?” 这下,薛琬青想起她来得目的了,她一掌猛拍桌子,下巴微抬,“我是来告诉你,我下回一定会赢过你的,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松汛配合:“啊,好、好的。” 薛琬青冷哼一声。 邪恶玫瑰不仅脾气大,而且很难哄。 戚稚衫接茬:“好凤傲天的发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余光扫描四周,松汛又在林映采的眼里捕捉到一丝厌烦,她不敢置信地又偷偷看了一眼林映采,对方柔弱无辜的人设算是在她的心里彻底崩塌了。 林映采托着腮,一句话都不想多说,只觉得心里有一股莫名的烦躁纠缠着她的心脏,让她很不舒服。怎么这么多人都围着松汛啊,她们没有自己的朋友吗 迟疑了一会儿,松汛还是选择了道歉,她的脸上满是真挚,“抱歉,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 ……她上次不小心也是顺利地把林映采的伞给弄坏了,那么现在林映采和薛琬青应该是处于一个相见恨晚的状态吧。 好多电灯泡,加上她一共有三个。 “”林映采听清了她的话,不过不太理解她的行为,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你突然道歉做什么” 松汛不打算解释,因为小说剧情是不能提前泄露的! 戚稚衫一双清凌凌的妙目微微扫来,调侃道:“小汛你怎么不跟我道歉,开party都不跟我这个青梅说,不觉得很对不起我吗?” 松汛顺从:“对不起。” 薛琬青:“……”她有种插不进话题的窘迫感。 祝泠云面无表情地提示,声音如溪流,“还有一分钟上课。” 终于有了离开的理由,薛琬青熟练地再次对松汛放下狠话,然后趾高气昂地离开了。 松汛:“……” 围着她的众人也散开,隔壁组的同学也猫猫祟祟地收回目光。 临走前,林映采的视线有意无意地滑过她锁骨处的浅淡小痣,柔软的脸颊上绽开令人心神摇曳的微笑,“我下节课下课再来找你。” 松汛贴心地双手送上林映采落下的数学书,“你忘了这个。” 林映采:“……谢谢。” 松汛语气轻快:“不客气!” 第13章 午睡时间到!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偷偷溜进宿舍,洒下零零…… 午睡时间到!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偷偷溜进宿舍,洒下零零碎碎的光影,窗外枝繁叶茂,蝉声鸣鸣。松汛抵不过汹涌而来的睡意,眼皮开始打架,她翻了个身进入了梦乡。 “求你帮帮我好嘛,求你了……” 迷迷糊糊间,一睁眼又是在那间熟悉的寝室,松汛鼓了鼓脸颊,她想,只要她苟住不死,时间一到她应该就可以无痛醒来。 只不过这次来到是宁惏的梦境。 她一出现,宁惏就兴奋又殷切地徘徊在她的身边,神情依恋,显然是对她的闪现期待良久。 松汛不受控地微微蹙起眉,不动声色地移动脚步离宁惏远了一点点。 不太妙的是,她退一点宁惏就靠近一点。 宁惏手掌悄无声息地、宛如某种寄生植物般一点一点附上她的手背。 “啊嗯…松汛你帮帮我嘛……” 字与字之间仿佛粘黏着蜜糖,宁惏小声地祈求着,强硬地往松汛手里塞了一个遥控器。 松汛的脑海中闪过无数恶俗的h文情节,她忙不迭地摆手,连连后退,在她眼里那遥控器仿佛是定时炸弹。 “为什么要拒绝我呢上回你和我妹妹玩得那么开心,怎么一见到我就像见了洪水猛兽般” 松汛没去细想宁惏为什么会知道她上次去了她妹妹的梦境,可能就是双胞胎姐妹之间的心有灵犀吧。 她只是退了又退,后背贴到冰冷的墙壁上,脸上扬起一个标准的微笑,真诚满溢,“不是我不想,是因为我不会,太抱歉了。” “没关系,我可以当你的老师教你啊。”宁惏的眼睛弯成月牙状,她笑起来的样子很可爱,释放着暖融融的亲和力,让人忍不住亲近。 这样一张天真无邪的面孔上却总是显现出矛盾的残暴诡诈。 她愉悦地牵住松汛的手,眉目低垂着,百合味的信息素包裹着松汛,“你看,这里有个红色的按钮对不对你按一下它就好了。” 松汛感到十分头痛,这个世界上能让她头痛的事少得可怜,宁惏本身就是其中之一。 还好宁惏只会在梦境中,要是她存在于现实,肯定是一场搅乱松汛生活的飓风。 小说作者的脑洞怎么这么大,为什么连她这个路人甲的日常都这么多姿多彩。 松汛不能理解母亲大人的这种做法,她真想跟她当面谈谈,能不能把她的剧情再删减一些。 ……欸,这些事情总不会是因为她的意外觉醒而引发的蝴蝶效应吧,可、可是她什么都没做啊。 “你学会了吗?” “没有。” “试试嘛,很简单的,按一下就好啦,会有非常神奇的事情发生哦。” “不要。” “你真的好笨,我亲自教都学不会。”宁惏摇了摇头,看松汛像是看顽固不灵的学生。 “不好意思。”松汛缩到了墙角。 松汛:如果你惹毛了我,我就会变得毛茸茸的^^ 她思考一会儿,平时少得可怜的情商此时竟出奇地如有神助,她适时给出台阶,轻声细语地:“要不这次我们先观察观察它,下次再按吧。” “说是观察,其实你就是很想按吧。”宁惏从容地走上了松汛递出的台阶,她淡淡地笑着,再次贴近地松汛,并死死地抓住了她的手腕,话音稍显恶毒,“那这次就我们一起按吧。” “别别别别……别啊。”松汛手忙脚乱,宁惏手劲大得离谱,她挣脱不开。 红色的按钮还是被按下了。 松汛的大脑一片嗡鸣,浑身的血液好像在一瞬间冷了下来。 每一秒都变得无比漫长,宁惏伸手轻轻按住她心脏的位置,说:“哇,松汛你的心脏跳得好快哦,这算我们的约会吗?” 几秒后,她们身处的这栋楼爆炸了,对,爆——炸——了—— 松汛:大师,我好像有点鼠了 瓦碎墙裂间,宁惏笑得特别开心,嘴角扯出大大的弧度。 “我真的很喜欢跟你一起玩。” * 松汛抱着浅绿色的抱枕缓缓从硬板床上坐了起来,纯黑色的眼瞳望着窗外。 往后的日子一片渺茫,简直太宽敞啦! 她这辈子完咯,算是真的被宁惏宁卮这对姐妹花缠上了。 第14章 乌云聚集,天空显得阴沉沉的,雾蒙蒙的细雨让世界都变得失焦与模糊…… 乌云聚集,天空显得阴沉沉的,雾蒙蒙的细雨让世界都变得失焦与模糊,雨声滴答,潮湿感蔓延开来。 第11章 为了维持家庭生计,晋莺紧握着拳头,眼神中透着决然,做出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代替她出车祸的妹妹进入学校读书。 好在她和如今半死不活躺在vip病房的晋甃长得极为相似,顺利地混进了学校。 不过这家伙在学校居然没一个朋友吗?!这也太奇怪了吧!她妹妹是获得了什么关于隐身术的异能吗?! 刚开始晋莺还担心自己会被人认出不是晋甃,而惴惴不安了几晚,结果发现根本就无人在意她这种小透明。 甚至连名字都不记得,都是喊她“喂!”或者“那个同学”。 这是好事啊! 晋莺心里美滋滋的,太好了!这样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反正她来学校就是为了赚钱,赚妈妈病药费赚妹妹医药费赚自己的生活费赚以后买大house的钱! 主业是卖抑制剂,副业是给别人跑腿、打诈骗电话、帮同学补习、卖手工玩意等等。 全能型选手晋莺在上学路上猫猫祟祟地观察着周*围的人群,然后一把抓住一个看起来就很好骗的同学,连拖带拽地将对方拉到角落里,笑容灿烂得有如热烈的阳光,她半掩着嘴一副说悄悄话的模样。 “同学,买不买抑制剂姐们我对你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所以给你打一折怎么样” 松汛:“我是beta。” “什么!”晋莺的神情有一瞬间的茫然。 她的微笑僵了下来,都怪她也是个beta,所以分辨不出眼前人的性别。 顿了一下,松汛犹犹豫豫地说:“还有,这个抑制剂好像是盗版货。” 晋莺不屑,鼻孔里轻轻哼了一声:“用真钱买的不就是真货吗。” 松汛:竟无法反驳…… “你可以去问问其她人要不要买。”她好心建议。 “哦。”晋莺松开手,冷漠无情地转身利落离开了,并将松汛从她的诈骗名单上永远除名。 她本来以为自己这一辈子是赚不到松汛的钱的,结果没想到反转来得这么快。 此时正值下课时间,晋莺单手撑住松汛的椅子,另一只空闲的手指绕起披散在胸前的一缕发丝缓慢地卷着,正在写题的松汛仰起头和她四目相对,表情怔愣,“……晋莺同学” “如果你不想自己变成传闻中的大渣女的话,放学后就来五楼的废弃教室找我吧。” “” 松汛盯着笑得像狐狸的晋莺同学,不对啊,晋莺同学不是除了第一次见面之外就没给她好脸色,也基本不和她讲话吗? 现在这素 松汛歪歪头,一脸无辜,“晋莺同学你说话好没道理,我就算不去找你也不会成为渣女啊,我是个很有原则的人。” “我有证据。”晋莺自认为稳操胜券,神经质地仰头大笑。 松汛纯黑色的眼瞳中闪过一丝好奇:“……能看看吗?” “现在不能,放学后你先来找我。”她恶趣味地给了松汛一个飞吻。 虽然松汛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成为晋莺同学口中的渣女,但是她的好奇心确实已然被勾起,完全被晋莺拿捏住了。 * 放学后,等学校里的人离开得差不多了,松汛收拾好东西如约来到废弃教室。 窗外微末的自然光落在地面上,晋莺已经在这里等着她了,坐在被她擦干净的桌面上,双腿晃荡着。 “晋莺同学。” ……松汛表情茫然地看着晋莺的头顶,那里出现了一个标红的数字0。 是她的眼睛生病了吗 “哈,你来啦。” 晋莺从桌面上滑下来,动作丝滑流畅,悠哉悠哉地走到她的身前,手腕一翻,一部看起来破旧不已的老年机出现在她的手心。 她低下头,在手机上努力地按着近乎失灵的按键,片刻后将如同蜘蛛网的屏幕对准她的脸,屏幕内播放着一段视频。 晋莺就是那个举起书掩耳盗铃般偷偷观察她的隔壁组同学,视频播放的内容就是那天教室里的情形。 “这算什么哇。”松汛纯黑色瞳孔微微眯起,“感觉播出去大家也只会觉得我有很多好朋友呀。” 晋莺的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她两眼一黑,没想到计划就这样被彻底打乱,松汛居然根本不吃这一套。 “很便宜的,看在我们的交情上我给你打一折怎么样,100块我就删视频。” 她神情很复杂,还是觉得不能白来,毕竟她可是推掉了今晚的兼职来约的松汛。 一百块也是钱! 松汛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可以呀可以。” 晋莺蹬鼻子上脸,伸出两根手指头,“两百块行不行,我已经一星期没饱饭了,上有母亲中有妹妹下有猫狗都等着靠我吃饭。” 富有同情心的松汛继续点头:“没问题。” 晋莺捂着胸口,做出一副柔弱样,还假模假样地咳嗽了两声,脸上露出一抹极脆弱的微笑,“要不五百块吧,这个月交了我母亲的医药费我就没钱吃饭了……” “好。”松汛回答得很干脆。 “嗯……一千行吗?我妹妹实在太病重了,我命苦啊,上个月还因为几天没吃饭在路上突然晕倒,然后被好心人送去医院,医药费是好心人帮忙垫付的,我这个月还要还钱给她……” “你很缺钱吗,我可以花一万块买下这个视频。” “!”一瞬间,晋莺的眼里仿佛迸发出溢彩的亮光,像看见了行走的atm机,她激动地上前,手掌拢住松汛的双手,“松汛同学,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吗?我其实一直都很想你做朋友,只是你的朋友太多了,我怕她们容不下我。” “但是现在,我决定为你拼命。” 松汛:“可是你之前好像不太喜欢我欸。” 晋莺面色坦然:“什么不喜欢,那是我太自卑了不敢靠近你。” 与此同时她头顶的数字波动了下,变成了10。 松汛喃喃:“我可能真的生病了。” 晋莺拉着她的手,信誓旦旦:“我愿意与你一起面对风雨。” ……总之,就是这样,她们成为朋友了()嗯,可能吧。 第15章 一觉醒来,松汛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她的青梅戚稚…… 一觉醒来,松汛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她的青梅戚稚衫好像生气了。 这个推测并不是毫无根据的。 就像现在,她悄悄转过头去看戚稚衫,换做平时小衫都会笑吟吟地和她对视,然后给她一个wink~ 但这次,戚稚衫却半点眼神都没分给她,笔杆戳着下巴,镇定自若,琥珀色的眼瞳里倒映的只有老师与电子屏,一副专心听课的样子。 不对,十分有八分的不对,小衫之前都是能看见她的! 松汛单手撑着脸,执拗地盯着戚稚衫,直到老师点她的名字喊她起来回答问题。 “松汛,这道题选什么?” “……b。” “好了,坐下吧。” 一坐下来,松汛就又把头扭过去,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戚稚衫,目光从对方金黄的发梢滑到涂着粉色指甲油的手指最后回到脸上,她就不信小衫一眼都不看她。 “某些同学不要开小差了,要好好听讲。” 老师意有所指,话音带着无奈。 她的同桌祝泠云也提醒她:“李老师看起来好像要生气了,你平常不是最喜欢李老师了吗,你舍得她生气” “……”松汛把头转回来,眨巴眼睛,“不舍得。” “那就好好听讲。”祝泠云眼帘轻轻抬起,声音平静。 “好的。”松汛含糊回应着。 奇异的甜味在她们之间空出的、极窄的距离里萦绕纠缠,恍惚间松汛总觉得这是祝泠云的信息素。 不能盯着戚稚衫以后,松汛懊丧地趴在桌子上,眼神恹恹地灰暗下去,内心感到失落,她不明白自己是为什么惹戚稚衫生气了。 她什么都没做啊。 祝泠云瞥了她一眼,本来不想说话,但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说了:“不是答应我说要好好听讲吗,怎么出尔反尔” 窗外的枝叶被风刮得沙沙作响,世界被阳光洒上一层金粉。闻言,松汛慢慢挺直腰,口吻略带心虚,“对不起,我现在就认真听课。” 一面说着,她的目光一面缓缓落在祝泠云身上。 ……! 这一看,她发现一个更严重的事情。 祝泠云的头上也出现奇怪的数字了。 而且是85。 她又瞟一眼隔壁组的晋莺,头顶是稳定的10。 松汛更沮丧了,她将头侧着枕在臂弯里,露出一只眼睛望着祝泠云,准确来说,是看着对方头顶的数字。 她的眼睛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母亲大人又乱设定了一些稀奇古怪的萌点。 似乎是她的注目过于久,祝泠云开始有些不自在,她感觉脸上的温度正在升高,手指也不由自主地蜷缩了起来。 第12章 她把窗户打开了。 “松汛?你又发呆了”祝泠云将目光投向她,试探地说道。 接收到关键词,松汛耷拉着的脑袋抬起来,摇了摇头,“没有哇,我没有发呆。”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跳跃到她们的桌子上,翩翩起舞,淡金色的太阳光下细小的尘埃无处遁形。阳光也落到她们的肩膀上,暖乎乎的,像盖了一条温暖的暖被。 “发生什么了吗?”祝泠云对身边人情绪的感知能力比较强,她察觉松汛的心情是在一瞬间低落下去的,就刚刚她看着她的时候。 “没有。” “是我……说的话让你不高兴了吗?” 祝泠云很奇怪,她看上去拒人于千里之外,但是,松汛偶尔又会觉得她是个心思敏感、共情能力很强的人。 “不是啦不是,是我自己的原因。”松汛慢吞吞地回答。 祝泠云漂亮潮湿的眼睛凝着她,嘴唇翕动,似乎想说点什么,犹豫再三还是把话咽进了肚子里。 松汛独自消化了一下消极情绪,自己把自己哄好了一点后她满血复活,决定下课再去找戚稚衫问清楚。 几分钟后,一个纸团不偏不倚地打在松汛的后背。 她写字的动作一顿,没有回头。 祝泠云往后看了一眼,冷淡道:“是戚稚衫丢来的。” 松汛乖乖地“哦”了一声,旋即继续做笔记。 “……你不看看吗?”祝泠云狭眸微眯。 松汛笑意浅浅,很认真听课的好学生模样,“待会吧,谁叫她刚刚不理我的。” 太好了是窝里横我们有救了! 祝泠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五分钟后,松汛才温吞地侧过身,把纸团给捡了起来。 她把纸团放置在一边,又做了几行笔记,故意继续浪费几分钟,才最终打开了纸团。 【别讲话了阿汛,好好听讲吧。 下课后天台见。 ——戚稚衫】 好敷衍的小纸条。 也没有平常那些可爱的颜文字与卡通人物。 “……” 松汛在上面用黑色水彩笔写了一个大大的“哦”字,就把纸团丢了回来。 戚稚衫刚接到纸团,没来得及打开—— “松汛、戚稚衫你们两个给我站到教室外面去。” ——李老师轻飘飘、笑眯眯的声音先传到了她们的耳边。 李老师生起气来也是和煦如风的,但学生们其实更怕像她这样的老师。 大家千万不要被李老师温和的外表给蒙蔽了,她很会背地里却给人挖坑的,整顿不听话的学生非常有一套。 “一千字检讨今天放学之前交到我办公桌上。” 松汛和戚稚衫一前一后走出了教室。 “都怪你小衫。”松汛说。 戚稚衫不认:“明明是阿汛你一直要跟我眉来眼去暗送秋波吧。” 松汛想了想,好吧确实是这样的,不过小衫的成语用得有些不准确。 “骗你的,是我的原因。”戚稚衫还在生气,但本能还是驱使她贴近松汛,她将脑袋靠在松汛的肩膀上,“都是因为我不理你,才导致李老师把我们俩赶出来的。” “好啦,靠一下就行了,不然待会被李老师看到就完了。”猫猫阿汛其实也知道此次事件的发生她占一半原因,于是真诚道歉:“我应该下课再来找你解决问题的,不好意思,连累你了。” 戚稚衫心情值+10086 “所以,你今天为什么生气啊” 执着于刨根问底的松汛顺势问出了她的疑问。 听到这个问题,戚稚衫又不说话了。 果然……果然!松汛果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了,但是还是有亿点点进步的,现在都感觉到她心情低落了。她想,她应该要夸夸松汛,不过不是现在。 戚稚衫垂眼望着松汛。 阿汛好像渐渐又有了很多她不认识的朋友,林映采薛琬青还有那个偷摸带老年机来学校的晋莺都是哪来的阿猫阿狗! 好吧,她们其实都不重要。 可是为什么阿汛几乎不会和她分享自己的平常呢 她们黏在一起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她讲话阿汛倾听。 她也很希望阿汛能够和她分享自己的生活呀。 “你在想什么?”松汛亮闪闪的眼睛看着她。 戚稚衫把头扭向一边,“不想说。” 她不敢说想要松汛只是她一个好朋友。 “我又没有读心术,你不能一个人生闷声,什么都不跟我说就让我胡乱猜测。”松汛戳了戳她手臂,淡淡的花香气传来,“你之前还说我有什么事都要告诉你,结果你现在怎么什么都不告诉我。” 安静的气氛里,下课铃声突兀地打响。 戚稚衫很少有这么别扭的时候。 “看看看,阿汛你现在对我是什么态度。”戚稚衫不满地埋怨,海藻般浓密的金黄色头发带着微卷,蓝色小花的耳链也晃动着,“我今天不要跟你一起回家了。” …… “你们吵架了吗?”一个黑色的脑袋从身后打开的玻璃窗挤进她们中间,语调拖得长长的,“不是吧,难道我有机会了吗” 戚稚衫被惊得往前连连走了几步,顺带拽着松汛的袖子。 她转头看到罪魁祸首的脸——锐利的丹凤眼,唇角噙笑,散漫地扬着眉。 可恶,她就知道是这该死的宋饶白。 见鬼的有机会。 戚稚衫笑意灿烂,“关你什么事,还有这是我们班的教室请你滚出来好吗?” 话毕,戚稚衫扯着松汛就去天台了。 宋饶白歪斜地靠在门框,朝远走的松汛挥手,大声说:“戚社长不想跟你一起回家,但我愿意哟,今晚放学我在教学楼下的那颗榕树下等你。” 戚稚衫捂住了松汛的耳朵。 “不许听不许听不许听不许听……”如魔咒一般在她的耳边念叨着。 * 到了天台之后,两人也只是静坐着。 “好热哦,天台要比教室里热多了。”松汛从口袋里拿出两片今天在上学路上捡的超大树叶子,一片自己用,一片给戚稚衫。 话语将落,戚稚衫接过它,一双妙目透着漫不经心,“嗯,对的。” 松汛歪歪脑袋,露出一个纯良的笑容,问她:“小衫你把我扯来天台就是为了更大面积地晒太阳吗” 戚稚衫露出一个超级假的笑容,“嗯——” 松汛:“真好!我也觉得今天天气好好,应该多多晒太阳!” 她将脸凑近戚稚衫,黑色发丝散落在腮颊旁,“我们不亏是朋友,真心有灵犀。” 戚稚衫花了两秒说服自己,她根本没必要纠结这些对不对,就像之前所说的那样,她到底为什么要跟松汛较劲,只要在对方心里她是占有很大一块地方的不就好了吗。 “那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在想什么了吗” “……松汛你有这样持之以恒的心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真的么,那很好了。” 戚稚衫把手臂搭在松汛的肩膀上,手慢慢摇着树叶,眼睛弯弯,“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今天要不要一起去西门门口那个便利店买关东煮吃。” 松汛思考两秒,同意了。 “好啊!” 但她好像忘记了什么。 松汛:“你还生气吗?” 戚稚衫凑近弹了弹她的脑门,笑容活力满满,“早就不生气啦。” * 放学后,宋饶白在榕树下等了一小时都没到落单的松汛。 宋饶白:“……”生活试图将我打趴,却没想到我意外觉醒属性。 啧,太爽了。就是这种所有人都不在意她的感觉,下次继续。 第16章 又做梦了。这次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门扉上贴着一张 又做梦了。 这次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门扉上贴着一张纸条,写着“不感到满足就出不去的房间”。 松汛混乱且茫然,脑中满是问号。 越来越猎奇了怎么回事。 她一转身,就看见面色冷凝的宁卮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一副生人勿近熟人更是滚开的模样,黑漆漆的眼瞳传递出浓浓的杀意。 见她出现也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然后再无反应,什么话也没说。 在打招呼和默默当空气之间,松汛选择了前者。 松汛眉梢微扬,热情地说:“你好呀,宁卮朋友。” 宁卮轻飘飘地垂眸,惜字如金:“嗯,你好。” [人类朋友是人类朋友!!!她、她怎么又来了!还是跟俺在一个房间!sos!] ……看来宁卮眼里的并非杀气。 习惯真是非常可怕的东西,松汛已经习惯突然出现在脑海中的声音,不会被吓一跳了,也接受了这个世界很魔幻的事实,又是最好的朋友变女鬼又是做梦会遇到杀人狂魔(宁惏)。 过了一会儿,她看到端坐在沙发上一脸沉思的宁卮倏地站起来,“蹭”地一下就冲到门口,哐哐往门上踹了几脚,动作利落,房间轻微震荡几下,然后归于平静。 第13章 [……这样的话人类朋友应该会相信这房间是真的了吧,等等!她不会以为是我把她关到这里的吧不要啊,要不要去解释一下呢,怎么办啊(流泪emoji)] [好安静我以为我们永远有话说……] [有点尬尬的,,,] [为什么要对一颗小雏菊这么冷淡……不行,俺要主动出击!] 宁卮皱了皱眉,接着松汛就看到她的视线目的明确地向她移动过来,随后不急不缓地开腔,“松汛,你过来。” [这样说话可以吗,会不会显得太热情了qaq] ……松汛都要被冷晕了,但对方还在觉得自己过于热情,真是美丽的误会。 好一个高冷大王。松汛黑润明亮的眼睛望着她,笑容满面地说:“好呀好呀,我这就过来。” 她欢快地跑到了宁卮身前。 [(阴暗)(扭曲)(尖叫)(嘶吼)(晕倒)以人类现有的自制力尚不足以抵御这种萌物……] 内心很跳跃,但现实中松汛只看见高冷的宁卮嘴角抽搐了两下。 松汛坐到宁卮对面的懒人沙发上,坐姿端坐,双手规矩地放在膝盖上,黑色眼瞳里写满清澈。 “我们来聊聊天吧。” 宁卮微微歪着头,不太懂她的意思,但这是人类朋友欸,一个超级萌物,她完全拒绝不了。 完蛋了,嘴角的笑意好像要抑制不住了…… “可以。”安静淡漠的小花大王嘴角下抿,缓缓开口:“你想聊什么” “都可以啊,我们可以聊聊最近发生的有趣的事情,你有什么烦心事也可以跟我讲。”松汛眨眨眼睛,笑容璀璨。 按照经验,她只要在梦境里待了足够的时间,就可以自动逃出梦境。 [人类朋友好善良!俺越来越喜欢她了……] 松汛:“你的脚好了吗?刚刚踢门的动作超级超级帅!我都满眼冒星星了!” 宁卮平静冰冷地注视她,以一种别人看不透的神情。柔软的淡金色长发垂到了松软名贵的地毯上,她的皮肤似乎相较于上次见面更加苍白了,眼珠宛如透亮的玻璃珠。 [怎么办,好像真的有点头晕目眩了,人类朋友是不是有使人晕眩的魔法] “这个房间的规则是真的,必须要我们都感到满足才可以出去。” 话音将落,宁卮紧张万分地看着松汛,在心里念了几百遍的腹稿终于被她说了出来。 眼前的人类朋友并没有如想象一般对她掷来怀疑的冷漠目光,只是浅浅点了点头,笑得特别可爱,“我知道啦,谢谢你告诉我。” 一瞬间,宁卮感觉心里被莫名的暖意充盈,垂着眼睫轻轻“嗯”了一声,声如蚊蚋。 ——她真的很喜欢人类朋友。 她和姐姐宁惏不一样,宁惏所处的空间时常会出现一些有生之物,而她,她的空间里永远都只有冷冰冰的死物或者是形态怪怖的鬼怪。 松汛,是唯一来到这里的生灵。 脑海里正放映着一些过往不太好的回忆时,宁卮注意到人类朋友站起了身。 “我可以坐到你旁边吗?” 松汛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有浅浅的回音荡来,宁卮在对方清凌凌的眼瞳里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宁卮望着她,冷漠脸:“嗯。” 她看起来实在太疏离淡漠了,这让松汛想起了祝泠云,那位冷淡的beta同桌。 祝泠云的心声也会如此活跃吗? 松汛坐在沙发的另一边,继续问道:“小卮,你是从小就生活在这么诡异的空间里吗?” “差不多是吧,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一直在这种奇怪的空间里生活了。”宁卮轻描淡写地说着,好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一开始我还会哭,后面发现哭也解决不了事情,就再也没有哭过了。” “很抱歉,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被扯进来。” “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会找到解决办法的。” 松汛愣了愣,然后靠近她,手掌轻柔地拢住她的双手,话音很轻却温润有力,眼神中透露着坚定,“我也会想办法帮你脱离这里的!” 话落,“吧嗒”一声。 门开了。 几乎是瞬间,松汛恍惚看到有什么东西被打碎,海潮的声音在耳边翻涌。 ……完全是像画大饼一样的承诺,为什么宁卮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感到满足了如果她不能将她从痛苦深渊之中解救,她会更加深陷泥潭吗还是沉溺于失真的遐想? 原来,只要一点垂怜就可以捕捉小兽 第17章 梅茯是一只病弱的、怕冷的鬼。她讨厌松汛吗? 梅茯是一只病弱的、怕冷的鬼。 她讨厌松汛吗? 这是当然的。 在她死后,她无数次祈祷松汛也不要幸福。 比起看到最好的、最珍贵的玩伴幸福,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渐渐忘淡她,她们的故事成为一段模糊而触不可及的回忆,她更渴望更希望松汛痛苦、啜泣与悲伤。这个时候她一定会伸手温柔地为她拭去脸边流下的眼泪,用怜爱无比的口吻告诉她: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可以永远陪着你。 * 因为经常生病,梅茯的朋友少得可怜,大家都正是年纪小好动的时候,梅茯隔三差五地就要去医院,一住院就是几个月,原本的好朋友在学校里交了新的好朋友,就不再来找梅茯玩了。 梅茯又回到了孤身一人的状态。 好在梅茯不伤心,她觉得自己不需要朋友,反而觉得那些成日叽叽喳喳的像小鸟一样的朋友很烦。 可母亲却时常想给她找些朋友,她总觉得她太孤单,可怜又寂寞。 “要不我明天请隔壁的小汛来我们家玩一玩”母亲站在窗边,回头问她。 ……才不要,梅茯实在很讨厌松汛,她明明没什么特别之处,却能有那么多的朋友,大家都喜欢跟她玩,简直是小区里众星捧月般的存在。 家长们也很喜欢她,不过是因为她乖巧又成绩好,是母亲口中别人家的好孩子。 小小的松汛和她的朋友们玩着捉迷藏,她藏在树上,但忘了她今天穿着的是橙色的衣服,茂密绿叶间露出的那一角鲜艳的颜色格外明显,她很快就被发现了。 怕母亲伤心,梅茯没明确拒绝,只是说:“以后再说吧。” 这是委婉的推辞,梅茯以为母亲能够懂她,却没想到母亲第二天就把松汛请到了她们家里。 小汛梳着漂亮的头发,脸蛋上扬着灿烂的笑容,一双紫葡萄似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两眸弯弯地跟她打招呼:“阿茯早上好呀!好久没看见你了。” ……太刺眼了。 黑色的眼睛总是溢着星星,看上去像是被人捉弄也不会生气。在路上遇见她,梅茯基本都当做没看见她,会快步离开,可她每次都要像小蝴蝶似的飞到她的眼前,露出两颗牙齿笑盈盈地叫她的名字。 梅茯讨厌她的骄扬、勇敢和无所畏惧,讨厌她的循规蹈矩与偶尔的离经叛道,她似乎被上天偏爱着,家庭美满、身体健康、一切都顺风顺水。 相比之下她简直是一滩阴沟里的淤泥。 梅茯突然觉得烦躁,握着书的手微微发抖,但母亲还站在小汛身旁望着她,梅茯垂下的眼眸轻轻抬起,平淡地吐出简单的几个字,“好久不见。” 这时小汛就又像往常一样飞过来,梅茯安静看着她的动作。小汛像是怕惊扰她一样,轻声说:“梅阿姨叫我带着你一起玩。” 梅茯怎么看松汛都觉得不顺眼,压根不想理会她。 不过出于无奈,她只能淡淡地点了点头,微微弯起的眼睛透着微不可察的嘲讽,声线清润,“接下来的日子就拜托你了。”顿了顿,轻语唤了她的名字,“小汛。” 这是梅茯对她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一旁的母亲露出了笑容。 这天之后,小小的松汛几乎变成了她的小尾巴,她走到哪松汛就跟到哪。 当然,这仅限于她在家的时候,不过她怀疑一根筋的松汛只是把“照顾”她当成了一项任务。 如果这是一项任务,满分10,松汛只能得5分,因为在她住院的时候松汛就只来看过她几次,没有每次都来。 如果把时间线延长一点,松汛就只能得0分了,和她失联这么久,爱她的人应该想方设法得到她的联系而不是把她抛之脑后,又去结交那么多的朋友。 究竟戚稚衫是她最好的朋友还是她是呢 她总会忍不住将自己与松汛身边出现的其她人反复对比。 看着她们的言笑晏晏的模样,梅茯忮忌得快要坏掉了。 那些说喜欢她的话都是骗人的吗?不是说把她当成了她最重要的家人吗她们不是最要好的朋友吗?现在怎么还跟别人这么的亲密了?如果真的喜欢她就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地被无关紧要的人勾搭去吧?为什么现在连她送给她的围巾都不带了?丢掉了吗?她们发现的小餐馆现在也可以带别人去吃了吗?这不是她们一起创的游戏吗,怎么可以交无关紧要的人玩?还记得她吗?为什么不来联系她呢?之前真的有把她当成朋友吗吗?是不是一直在说谎?是不是一直在欺骗她?如果真的想她,为什么不来找她?时间确实是个可怕的东西,她也变成无关紧要的人了。 第14章 她被松汛这个坏女人抛弃了。 * 松汛觉得梅茯像一截黯淡的、脆弱的青枝,她总是一个人坐在窗边,肩膀削瘦,侧脸线条柔美,孱弱的眉宇间是病态与丝丝忧愁。 路过梅茯家楼下的时候,小小的松汛都会仰起脸热情地和对方打招呼。 “你好呀——” 梅茯略感诧异地低头,与笑靥如花的小汛四目相对,她顿了几秒,刚装作没看见移开眼,小汛就挥起手来,用大到整个小区都听到的声音再次呼唤她。 “梅茯梅茯,是我呀!” ……该亖的,这是要让全世界都知道她们认识吗。 看出松汛的决心,梅茯只好垂眼,淡淡回应:“嗯。” 就这样一个平平无奇地“嗯”就能让小汛心满意足,她踏着欢快的步子离开了。 静站在窗边的梅茯面无表情地凝着她远去的背影,宛如一只雀鸟是那么的轻快。 梅茯不喜欢她,甚至是讨厌。 与她完全相反的是小汛。 小汛对梅茯很感兴趣,也很喜欢她。 梅茯想不明白松汛为什么总是能在茫茫人海里一眼锁定她,就像现在,母亲跟她说小汛就在楼下,她知道母亲的意思,慢吞吞地下楼了然后就悄无声息地坐在大树后,背对着那些嘻嘻哈哈的小孩。 她觉得肯定不会有人发现她的。 但是她错了,下一秒笑吟吟的小汛就跟魔术般出现到她的眼前,像颗金光闪闪的小太阳,“阿茯,你是来找我的吗” 该亖的自来熟,一天不见她跟松汛的关系就拉近了这么多 她可不认“阿茯”这个称呼。 梅茯真是要被松汛给气笑了。 她轻瞥了小汛一眼,额前几缕发丝被冷汗浸湿,她的脸色苍白,眉目间流露几分脆弱,气音微弱,“什么阿茯,我允许你这样叫我了吗?” 小汛的眼睛眨巴了一下,肉眼可见地多了一些无措,她挠挠头,“啊,那你怎么样才会同意呢?” 梅茯被她的愚蠢惊呆了,世界上怎么会有怎样听不懂人话的家伙。 有细碎的光影落在小汛的眉尾上,眉毛之下是一双亮晶晶的笑眼,她就那样安安静静地看着她,以某种温顺可亲的模样。 梅茯朝小汛勾了勾手指,略欠血色的唇上挂着些笑意,她慢悠悠道:“你过来些。” 等小汛听话地凑近了,她就屈起食指给她来了一脑瓜嘣儿,力度不轻不重。 这个动作致使她的衣袖微微下滑,从而露出纤细的手腕,上面布满了深浅不一的针孔。 小汛的手捂住被敲的地方,眼睛顿时睁得圆圆的,好像对她的行为感到惊讶与不解,可随后她的目光就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梅茯瞪她一眼,然后将衣袖重新扯了下来。 “以后没经过我的允许,不许叫我阿茯。”她声音细细弱弱的,微湿的黑发贴在面上,显得狼狈,眼瞳如被雨水浸润般,“听到了没?” “知道了。”小汛点点头。 话落,小汛的手覆上梅茯冰冷冷的手背,好似怜惜她,“我以后会好好照顾你的。” 古怪的暖意入侵梅茯的身体,她垂眼看着她们交叠的手掌。 难道阳光可以穿透松汛的手掌将温度给予她吗? 母亲说小汛像一只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狗,但梅茯觉得自己才是那只在大雨里被淋湿的流浪狗。 她一直不喜欢太阳。 第18章 很不对劲。和上次感觉有鬼跟着她的感觉不同,这次松汛 很不对劲。 和上次感觉有鬼跟着她的感觉不同,这次松汛是真觉得有人在跟踪她,那种奇怪的被监视的感觉。 松汛加快脚步往人多的街道走去,混进了人群中,可那股如芒刺背的注目感还是始终纠缠着她。 下一秒,一只温热的手掌抓住她的手腕,松汛回头,入眼是一张素未谋面的少年人面孔,浅茶色的眼瞳望着她,表情有些怪异。 “……你谁”松汛目露茫然。 她出现以后那股监视感就消失了。 “十年前你是不是踩到过一只幼猫的尾巴”两人各问各的。 松汛想了想,认真地回应:“应该没有。” “你撒谎!!!”对面的年轻女生闻言鼻子都要气歪了,她双手叉腰,大声道*:“姓松的,十年前明明就是你踩我的,你的气味我化成灰了都记得!” 她疯狂摇晃松汛的肩膀,“就是你就是你就是你,你为什么不承认!” 松汛:……!! 一番操作下来引得路人连连侧目。 一段幻真幻假的记忆如小蛇般钻入她的脑海深处。 松汛震惊且绝望,沉默了片刻,她用不太确定的口吻地说:“好吧,那可能是有这件事”微顿,她眼睛微亮,左手猛地抬起,手掌握成拳,食指伸出,“欸,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和那个人用的洗衣液是同一种味道。” “不可能,就是你!” “彳亍口巴。”松汛心如死灰。 她们老实人虽然不惹事但也怕事。 “而且你当时还没说对不起。” 松汛乖乖道歉:“对不起,猫妖大人。” 话落,猫妖的手上就幻化出一把铁锤,并冲她展露一抹阴恻恻的微笑,“果然是你,受死吧你个姓松的!” 松汛:“等等……” 她恍然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件事,但那是误会,她并没有踩到幼猫,是她左脚绊右脚把自己绊倒了,幼猫受到惊吓一溜烟就蹿走了。 猫妖的铁锤已经朝她砸了过来。 接下来她连同着彻底疯狂的猫妖大人出演了一场“她逃她追,她插翅难飞”的供路人们取乐的狗血戏码。 提问:救命,被古怪猫妖追着打怎么办,急! * 松汛从噩梦中惊醒。 她怀疑自己被什么东西缠上了,决定现在就起来去找驱鬼师傅,不然某一天她不变成人民碎片也可能精神失常。 这样想着,松汛一扭头却注意到有一道身影静静地坐在她的床边,她定睛一看,发现不是幻觉。 松汛淡定地想,这可能是梦中梦。 她能感受到对方一直注视着她,一道阴冷的、仿佛非人生物的注目。 尽管松汛的母亲早亡,家里只住了她一个人,但出于人道主义关怀,她还是非常诚恳地说:“我家住在十一楼,如果您是爬窗进来的话,我建议您离开的时候走大门。” 夜色寂静,一些纤柔黏冷的触手悄无声息地缠绕上松汛掩盖在被子下的双腿,半透明的吸盘贴合在裸露的皮肤上。 松汛浅促地惊呼一声。 这个世界果然不正常,这是某些人最喜欢的人外设定吧一定是。 月光落进室内,她看到一双浅茶色的瞳仁。 梦里神秘的年轻女生缓缓靠近她,跪坐在床上,苍白的脸庞上缓慢扬起淡笑,温情款款地捧起她的手,告诉她:“现在不是梦中梦,不过刚刚你确实是在做梦,是我特意为你编织的一场梦境,为的就是帮助你记起十年前的那件往事。” 松汛轻轻地说:“不好意思猫妖大人,要不你狠狠踩我几脚吧,实在不行揍我一顿也可以。”顿了顿,她双手合十,“请不要再为我编织梦境了好嘛,谢谢您。” “我不是那只幼猫。” “”松汛歪头,表情疑惑。 对面的女生学着她歪头。 “那你是它的亲朋好友吗?我可以解释的,我没有踩到它。”松汛同学试图解除误会。 年轻女生似笑非笑,“不是。” “……哈” “那只幼猫可是我的猎物,结果被你给吓跑了,你说说,你这算不算对不起我?”细长冰冷的手指抚上松汛的脸侧。 昼绿偶尔、只是偶尔会想起这位她第一个讨厌的人类,想起她弯弯的眼睛,想起她在阳光下微微泛红的脸颊,想起她笑起来会露出的有点尖尖的犬齿。 “欸,和我有关系吗?” 昼绿浅浅笑着说:“当然有。” 松汛:o.o 听了半天墙角的梅茯飘了出来,本就很冷的房间现在更是仿佛到了零下几度。 “你似乎很擅长将责任转移到别人身上嘛,这跟松汛有什么关系?归根到底不就是你没有能力把握住你的猎物吗,既然它逃走了那就说明它不属于你。” 她不知道从哪搞来了一条蓝宝石耳环,说话的时候耳饰也摇摇晃晃的,配着淡蓝色的眼影,衬得她有气色了许多。 浮于表面的笑意渐渐淡了,昼绿看着她,语调轻柔:“我知道你,你以前是松汛的朋友对不对,可现在你已经死了,人鬼殊途你这么缠着松汛不太好吧。” 话落,房间陷入寂静。 见没人理她,昼绿一秒戏精上身,扯住松汛的睡衣袖子张嘴就说:“老婆你说句话啊老婆,是不是这样?” 难怪可以如此丝滑地从暴躁猫妖变到病娇人外,原来是演戏老祖,看起来可以玩各种角色扮演。 第15章 梅茯:不嘻嘻^^ 眨眼之间,一把菜刀无声无息地抵在昼绿的颈部,梅茯的声音轻轻的,“你这种怪物被割了脑袋会死吗?” “不会。”昼绿说:“不过可能将脑袋重新缝上来的时候,会留下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痕迹。” 她又扭头看向松汛,“老婆,你还没有回答我欸!” 菜刀的刀锋贴近怪物的脖颈,丝丝血液涌出,梅茯也望了过来,瞳孔幽黑。 松汛侧过头,望着怪物小姐浅茶色的眼瞳,如实回答:“首先,我很喜欢梅茯,她一直是我最好的朋友即使她现在变成鬼了也依然是,我从未停止思念她;其次,我对于十年前吓走你猎物一事深感抱歉,但如果你是把那只幼猫作为口粮的话,我不后悔那样做,也不会对你感到抱歉;最后,虽然你早就认识我了,但我是今天才认识你,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讲,我们才刚认识,你不要再对我用‘老婆’这个亲昵的称呼了,这很冒昧。” 听到她的回答,梅茯罕见地愣怔住了,呆呆地盯着她的眼睛。 当然她的耳朵就只接收到了其次之前的那段话,后面的话自动消音了。 昼绿:“……” 世上竟有如此神人(褒义)。 她神色莫名地看了松汛几秒,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地释怀笑了,“看来你的包容性很强呢,连看到我这种怪物都无动于衷,面对她那种女鬼自然也平淡如水。” 松汛:“不是,是因为我没看到你的真身,还有我不太喜欢你的触手。” 昼绿,out! 几秒后,被子底下的触手慢慢缩回了阴影之中。 昼绿一秒哽咽:“你真的这么讨厌我吗?” 梅茯一脸阴鸷,抢先一步回答:“呦,又开始企图洗脑松汛让她对你产生愧疚之情了” 几年不见,梅茯讲话还是这么犀利、正确、中肯与一针见血。 昼绿的眼泪收放自如,她缓缓抬起潮湿的眼睛,表情缓慢地归于沉静,空乏淡漠,“首先,我是在跟松汛同学讲话,你这样突然插话的行为很冒昧,我很不喜欢;其次,我是在跟松汛同学讲话,你的行为很冒昧我不喜欢;最后,我是在跟松汛同学讲话;最最后,我不喜欢你。” 松汛发现人外小姐似乎在下意识模仿她,是因为不经常和人类交流所以在学习她的说话方式与动作吗 之前的一些小动作还不太明显,但这一通话说出来,倒是证实了她心中的猜测。 松汛(竖起大拇指):你有这样高速旋转的学习力使我大为震撼 她拦下要反唇相讥的梅茯,不轻不重地握住她的手,然后对着昼绿摇摇头,轻声说道:“我并不是讨厌你,我只是不喜欢你那些黏冷湿濡的触手,这只跟我的个人喜恶有关,我并没有因为一小部分而否认你整个人。” 昼绿想了对方可能会说出的千百种稀奇古怪的反驳说法,却唯独没想到是如此攻心的暖语,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攻心计 “嗯……谢谢你” 说完,自觉无理取闹的昼绿就落荒而逃了,离开前小触手还依依不舍地勾了松汛的掌心一下。 梅茯面无表情地拿出湿纸巾给松汛擦手。 第19章 终于到了约定的、陪林映采去医院看她姥姥的时间,松汛站在玄关门处 终于到了约定的、陪林映采去医院看她姥姥的时间,松汛站在玄关门处,取下挂在一旁墙壁上的浅黄色双肩包,就打算出门了。 梅茯幽幽出现在她的身后,如女鬼一般,在她耳边低语:“外面下雨了。” 她刚刚漂浮在客厅的窗边,看着窗外天空的颜色渐渐变得昏暗,乌云密布,雨滴像冰雹一样掉下来砸得玻璃窗响个没停,淌出一道道歪歪扭扭的水痕,枝叶碰撞着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梅茯将窗户打开,失去了感官的她却似乎闻到了那股带着灰尘味的、又闷又湿的气味,冷意也仿佛渗入她的皮肤。 她倒要看看松汛什么时候能注意到外面在下雨,还有……出门前会不会跟她说一声。 时间缓慢地流逝着,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十分钟过去了,松汛依旧没有跟她讲话,梅茯觉得自己快变成阴暗角落里毛茸茸的青苔了。 她不信邪,依旧和松汛暗自较劲。 结果,眼瞅着松汛都要出门了,还是没有跟她讲一句话。 梅茯的心里空茫茫一片:“……” 抱一丝,她虽然占有欲很强,但是控制欲基本为0。 “你带把伞出门吧。” 手掌握上门把手的前一刻,松汛回头,一对瞳仁澄澈,她笑嘻嘻地给了梅茯一个拥抱,“我带了伞哦,不过谢谢阿茯的提醒,我很开心。” 梅茯的双手放到她的脖子上,盯着她,缓缓道:“别说这些虚的没用的,你记得回来就好。” 松汛的笑容清润乖顺,保证道:“天黑之前我一定回来。” “现在已经天黑了。”梅茯看了眼窗外暗沉沉的天色。 “……”松汛:“这个不算,天上都是乌云,不是真正的天黑。” 梅茯冷笑,不冷不淡地吐出一个“哦”字。 “我走喽。”松汛露出诚挚又友善的笑,将双肩包背到了背上,一副马上要冲出家门的模样,“阿茯阿茯,你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我可以给你带点回来。” 灯影在梅茯的面庞上跳跃,她神色平静,语调极轻,“没有,想吃我会自己去买。” 没错,梅茯渐渐有实体了。 松汛假模假样地掐指一算,朝气十足,“吾刚刚算到,这个月结束之前阿茯大人就可以完全拥有实体了!” 当鬼没什么不好的,她现在不怕冷不怕热能上天能遁地刀枪不入百毒不侵。 但看着松汛的笑脸,梅茯点了点头,“借你吉言,小道士。” 松汛扭动门把手。 * “唰——” 汽车呼啸而过,还好松汛后退得及时不然就要被溅起的水花给浇湿了。 一辆令她有些熟悉的加长车行驶过来,在路过松汛面前时慢慢停了下来,车窗下降,一张柔和冷情的观音面出现在眼前。 “松汛” 薛琬青坐在车里,微微侧着头,上下打量了她几眼。 松汛隔着雨幕望她,露出璀璨的笑容,“是我呀,薛大小姐。” “你这是要去哪啊?”薛琬青顺势问道。 伞盖上的雨声将薛琬青的话语打得模糊不清,松汛上前几步,将脸蛋凑近车窗,一只手拢在耳旁,“你说什么雨声有点大,我没听清。” 薛琬青不自在地退后了一点,然后又觉得自己不该这样弱势,于是气势汹汹地挪了回来,伸出食指抵在松汛的脸上,力道很浅,柔软的皮肤被压得微微下陷。薛琬青轻轻推开她,就像第一次见面松汛推开她那样,“我说,你这是要去哪” “我要去康复医院。”松汛回复。 “上车。” “嗯,啊?” 薛琬青微微抬起下颌,“上车,我送你去医院,不要让我重复第三遍。” 闻言,松汛非常上道地爬进了车内,“谢谢薛大小姐。” 薛琬青冷哼一声,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偷着乐吧你,烧了几辈子高香居然有幸能和本小姐坐在一辆车上。” “嗯嗯嗯,是我的荣幸。” 薛琬青没有刻意收敛信息素,因此车内有浅淡的红酒味与花香,她的小宠物兰花螳螂也在。 繁华的城区不断倒退,如过眼云烟般。松汛坐得笔直,一路上都表现得安安静静的,车内只有舒缓类音乐歌曲播放着,薛琬青就算找到了话题都没好意思开口搭话。 一段时间后,车辆抵达了目的地。 “到了,你下去吧。”突然响起的话语含着淡淡的不满。 听薛琬青的语气她似乎又不高兴了。 松汛感觉薛大小姐不是在生气就是在生气的路上,但她这次觉得应该不是自己的原因,因为她什么都没做呀,所以不可能跟她有关系吧。 邪恶玫瑰:虽然你的言论很有道理,但是我的心情也有自己的想法 “谢谢你,下次请你吃甜品。” “不要,下次考试你发挥出正常水准就好。”薛琬青撇了撇嘴,她才不需要那点廉价的甜品,重要的是松汛这个人。 “好的!那再见啦!” 等松汛火急火燎跑到医院门口,林映采已经站在屋檐下等候她多时了。 林映采略微抬眼,黑色长发披散在肩头,眯着眼睛,笑容浅浅,“怎么来得这么慢?” 松汛平复着气息,她悄悄瞥一眼林映采,察觉到她今天的情绪不太对,眼眶微微有些泛红,好像刚哭过。 “抱歉抱歉,下雨了有点堵车。”松汛一面解释一面将伞收好,“请原谅我,映采同学。” “……”借口。 “算了,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了,跟我来吧。” 第16章 松汛亦趋亦步地跟着她,像小鸭跟着鸭妈妈,医院的灯光惨白刺眼,走廊很安静。林映采将她带到了她姥姥所在的病房前,然后轻轻推了她一把,“去吧,去求我姥姥再做一把雨伞,我已经跟她说了今天会有一位我的朋友来探望。” 松汛看看紧闭的病房房门,又看看林映采,脚掌有抬起的趋势又还是放下,如此反复,林映采的眉头逐渐蹙起。 等到林映采的耐心即将告罄,松汛才有些纠结地小声问:“你现在感觉还好吗?” 霎时间,林映采好像愣住了,面上笑意淡下。 她的手指不由微微蜷缩起来,不过她极快地反应过来,面上浮现出淡淡的抵触,音调也抬高几分,“不该你管的别管,你进去求伞就是了。” 林大小姐彻底在她面前褪下了那身柔弱无辜的外皮。 林映采前言不搭后语,“你现在就滚出这家医院。” 根据笑容守恒定律,从她脸上消失的笑容出现在了松汛的脸上。 “我去看姥姥了,你别生气。”话落,她就溜进了病房。 等到松汛成功从病房里出来的时候,林映采早已不见踪迹了。 她最后是在医院的另一个入口处找到林映采的,她神情冷淡地蹲在地上,鬓角的发丝被风拂动,长久地凝望着雾蒙蒙的细雨。 母亲的不在意、姐姐的漠视和姥姥的身体日渐虚弱,一切的一切都压得林映采喘不过气。 “这里好冷你会感冒的,我们进去吧。”松汛将伞倾斜在她的面前,为她挡住刮来的、带着雨丝的冷风。 林映采一把挥开伞,“我不是叫你别管吗?” “我们是朋友,我怎么能不管你。” 对于她的关心,林映采毫不领情,“谁跟你是朋友了,你又在臆想些什么”微顿,黑色的眼眸撞入她的眼底,她的话音饱含恶意:“我其实看见你就觉得心烦想吐,你知道吗” 她只是把松汛当做一个取乐的玩具而已,一个奇怪的、她从没注意过的家伙居然就突然闯入她的世界,这很有意思不是吗? 至于朋友一个没用的、卑贱的beta怎么会是她的朋友呢。 松汛的手指贴上她的面庞,她听到她说话的声音,“你看上去有点伤心。” “什么” ……她哭了吗,林映采茫然地想。 映采同学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在流泪欸,脸颊苍白冰冷,就这样红着眼眶看着她,松汛感到不知所措,只能轻柔地握着她的手,企图将力量传递给她。 “松汛你这下高兴了满意了吧,故意在我最狼狈的时候出现,真虚伪,不就是为了报复我前段时间对你的捉弄吗,对不起我说对不起行了吗,求你别缠着我了!”林映采甩开松汛的手,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她越说越崩溃,眼泪直往下掉,破罐子破摔,“谁叫你来安慰我的,我本来都没什么事的,都怪你!我恨你!” “谢谢你。” 松汛用指背轻而缓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水,“谢谢你愿意让我看到真实的你,这样的映采同学也很可爱。” “你滚……”林映采哽咽。 恶劣的班长大人不知道她此时像只渴望被摸头的小狗…… 第20章 那天之后,林映采就开始有意无意地避着松汛走,也不再跟她讲话了。 那天之后,林映采就开始有意无意地避着松汛走,也不再跟她讲话了。 而另一位主人翁松汛完全没有发觉对方的疏离。 直到,她热情地跟对方打招呼—— “早上好,映采同学!” 林大小姐的眼眸有些闪烁,沉默片刻后,她竟然为她摒弃维持了十几年的友好人设,装作没听见她的问好般,面不改色地低着头与她擦肩而过。 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松汛:“……”为森莫,要这样对待她们农葱人() “别伤感了,人怎么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呢,放眼望去明明还有一大片森林。” 话落的一下秒,神出鬼没的宋饶白就几步转到她的眼前,端正的校服也被她穿得显出几分懒洋洋的劲感,笑容明亮又自然,很装地挥了四五下手,一朵白色玫瑰花就出现在她的指尖。 宋饶白将白玫瑰别在她的耳朵上,“我说得对不对” 松汛:“……啥” “不要对我冷冰冰。”宋饶白一脸苦兮兮,“你别不理我啊。” 松汛疑惑:“” “我会一直憋气直到你理我。”她假装擦着眼泪,委屈巴巴地看着松汛,“偏我来时不逢春,偏我走时春满园……” “谢谢幼稚的宋同学的礼物。”松汛露出甜蜜而灿烂的微笑,连忙开口安抚闹腾的小狗。 宋饶白收敛表情,一脸严肃,以手作枪对准她的太阳穴,“松汛同学,由于你今早踏入校园时先迈的是左腿,所以我将代表学校开除你,请你速速离开校园,不然将就地处决。” “好幼稚啊,我不想玩这种过家家。”松汛把白玫瑰取下来,观察着它。 “好吧,被你识破了。”宋饶白眉尾轻挑,双手一摊,“不过你确实有一件事对不住我。” 松汛眼珠子转了两圈,想到上次猫妖事件,她说:“展开说说。” 宋饶白清了清嗓子,“你和戚社长吵架那天,我约你在教学楼下的那棵榕树下见面,然后等你到天黑你都没来,那天还下雨了。” 松汛的脑海里完全没有这段记忆,她温吞地问道:“……我同意了吗?” 宋饶白耸肩,无辜地眨眨眼,“你也没拒绝啊。” “松汛同学是要当一个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不接受的大渣女吗。”她继续说。 松汛向她投降了。 “我将真诚地向你道歉。”松汛说。 宋饶白借着身高优势把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并对她竖起一个大拇指,夸她:“乖孩子。” 松汛:“……” “我将给乖孩子奖励。”宋饶白笑眯眯地说,旋即她就从身后变魔法似的拿出一个已经插好吸管的青色椰子,“铛铛铛,是你最喜欢的纯天然椰子水。” 其实松汛已经看见了,是宋饶白的朋友偷偷递给她的。 “谢谢宋同学!!”松汛的眼睛亮起来,这句道谢明显比前面的话音更响亮更热烈。 宋饶白哼笑一声,心情似乎不错,极淡的、海水缀着点点茉莉味的信息素溢散出来。 松汛仿佛被一阵清凉的、瓦蓝的海风拥抱了,缠缠绵绵的茉莉香绕过她的指间。 “宋同学你收一下信息素好吗?”松汛友好建议,她担心引起躁动。 说完,她敏锐感觉到空气中的信息素听话地淡了。 宋饶白逼近她,饶有兴致地问道:“你,能闻到我的信息素” “你是义务教育的漏网鱼吗?”松汛说话直白,“beta就是可以闻到一点点点点点信息素的呀。” “……”宋饶白还是觉得奇怪,“真的吗?” “千真万确,真得不能再真。”松汛用力地拍拍胸脯。 “可是……”宋饶白抓抓脑袋,她垂下眼睫,似乎在思考,“可是我刚刚没有释放很浓的信息素吧” “有的姐妹有的。”松汛的手颤动了下,她笑容真诚,“所以我才会提醒你。” 宋饶白的黑眸微微眯起,她懒散地、一点也不诚恳地说:“好……吧……我下次会注意的。” 松汛试图转移话题,“谢谢你送我椰子水,我会回礼的,你有什么喜欢吃的东西吗?” 闻言,宋饶白蹙眉,又露出心碎的表情来,“我们虽然是高一才认识,但相识的时间也不短了,你居然连我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吗!还要来问我这个当事人,果然、果然我就是个无人在意的下水道脏脏鼠。” 松汛听得一愣一愣的,她很难理解宋饶白的脑回路。 她后悔转移话题了,可惜后悔没用。 “你才不是脏脏鼠。” 松汛重复道:“你不是脏脏鼠,你是干净的聪明鼠。” 宋饶白:“……” 她捏了捏眉心,“我没有特别偏爱的,你随便送送就好,不对!我说错了。” 松汛:“唔,那重来吧。” 宋饶白微笑:“刚刚那段掐掉,再来一次,我没有特别偏爱的,不过最近学校门口好像新开了一家甜品店,尝过的同学都说还可以,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周几呀,我看看有没有时间。” “就周六吧。”宋饶白一锤定音,顿了顿,又添了句:“行不” “可以吧。”松汛回应。 宋饶白的眼里浮现出委屈,表情愈发可怜,“这么模糊不清的回答我不喜欢,松汛同学,难道我是你的小三吗” ……这两件事的关联素在 松汛使劲摇头,“不不不不不不不不是的!” “那你能用肯定句吗?”宋饶白微微笑道。 “可以。” 松汛学着林映采的方法往宋饶白的嘴里塞了一颗糖,企图堵住她的嘴,“我会准时去的。” 第17章 宋饶白眨巴眨巴眼睛,“那就好。” 这只是普通的一天,那枝白玫瑰最后被松汛养在了家里。 第21章 直到被崔易玉按到餐桌前的凳子上松汛都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被崔易玉按到餐桌前的凳子上松汛都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欸欸欸 就这样被请吃饭了吗? 她本来是打算回家好好做一下明天去甜品店的攻略的。 小时候妈妈告诉过她,不要在别人家吃饭,到饭点了自己要主动回家。 松汛看看天花板,又看看餐桌,然后又飞快地瞟一眼对面笑盈盈的alpha。 崔易玉眼神柔和,静静地看着她,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询问道: “怎么了?” 她一直望着松汛,自然也注意到了松汛那做贼一般的小动作。 松汛:嘻嘻,用颜面扫地^^ “可能……嗯,没事。”话音顿住,她思索了一下,声音带着一丝犹豫,“家政老师没提前知道我要来,会不会饭没有煮那么多呀,要不我回去吃饭吧,就不给家政老师添麻烦了” 崔易玉轻笑一声,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点了点,脸庞温润柔和,“家政老师请假了,今天是我母亲做饭,她特地叫我把你请过来一起吃。” 闻言,松汛的呼吸微微一滞。 她本就对崔薇有古怪的亲近感,极为渴望在对方身上寻求母爱,看着崔易玉和崔薇相似的眼睛,松汛遵循本能地顺从了。 等待饭菜做好的间隙,百无聊赖的松汛开始盯着崔易玉的手发呆,对方的手指圆顿匀称,骨节分明,指腹有浅浅的一层薄茧,一看就像是学乐器的。 不多时,崔薇也从厨房探出头来,柔软的黑色发丝随着动作落在脸庞两侧,目光温柔且包容,微笑地看着她,“呀,小汛来啦。” “嗯嗯。”松汛礼貌问好,“崔阿姨好。” 崔薇像是被松汛的模样给逗笑了,她轻轻笑出声,“你好你好。” 饭菜很快做好了,出乎松汛意料的餐桌上的菜大部分都是她喜欢吃的。 崔薇那近乎怜爱的声音传来,轻柔得如同山野间的雾霭,“怎么样,阿姨的手艺还不错吧” “非常非常非常,能吃到这餐饭我深感荣幸与感激,谢谢幸运女神的眷顾。”松汛熟练掌握了交流技巧,定叫崔薇阿姨对她刮目相看(bushi)。 “这么客套”崔薇眉眼弯弯,笑着说。 “才不是。”松汛小声反驳,“明明全是感情,我很喜欢。” 崔薇的嘴角微微翘起,话音放轻:“好孩子,你喜欢就好。” ……! “谢、谢谢!” 啊,被夸是好孩子了! 松汛化激动为食欲,狂炫三碗米饭。 吃完饭后崔易玉就去上钢琴课了,松汛也起身准备告辞。 崔薇递给她一杯温水,脸上露出了很淡的笑容,“阁楼上有一些适合你们这个年龄的学生看的书,我上去拿几本给你,小汛你能坐在这里等我一会吗?” “崔薇姐,我和你一起去吧。”出于某种微妙的感觉,松汛还是换了个称呼叫对方。 “好。”崔薇神情缓和。 * “喝果汁吗小汛” “可以可以,都行。”松汛眼睛亮晶晶地回应。 她抱着《学习英语十天从入门到精通》、《熬夜学英语后感觉心跳加速》、《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重生之我要当学霸》等书籍坐在沙发上。 松汛在心里默默打算着喝完饮料就麻溜滚回家。 “果汁来啦。”随着崔薇的靠近,淡淡的罂粟花香也随之萦绕过来、像蛇一样缠住了松汛,她将装着橘子汁的玻璃杯放在松汛前面的茶几上。 松汛突然局促起来,慢腾腾收回了视线。 “不喝吗”崔薇微微垂眸,眼瞳里盈着淡淡的笑,“我记得你应该挺喜欢喝橘子汁的吧,难道我记错了哦,你似乎最喜欢喝椰子水” “对,我很喜欢喝橘子汁和椰子水。”松汛慢吞吞地回答,她想把自己藏进柔软的沙发里。 救命啊,崔易玉能不能回来,不知道为什么,崔薇姐明明很温柔,但她就是觉得对方压迫感满满…… 松汛看着她,嘴唇张合又闭紧,过了好几秒才说:“崔薇姐,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橘子汁和椰子水” 此话一出,年长的omega微微倾身摸了摸她的头,随后注视她的眼睛,轻柔地说:“我是听小玉讲的,她经常跟我提起你呢,房间里都是你各种角度的照片。” 听到这话松汛愣住了,她稍微歪着头,疑惑发问:“可是我没有跟小玉讲过我喜欢喝椰子水和橘子汁欸” “是她自己观察到的。”崔薇的面上展露浅浅的笑容,轻声回应。 松汛喝了一口橘子汁,“哇,那小玉真是很关心我了。” 她心里突然产生了淡淡的愧疚,她都不知道崔易玉喜欢吃什么…… “小玉和我一样喜欢喝咖啡。”崔薇笑意盈盈,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看着她,身旁放着一本从阁楼上找出来的书籍。 松汛一脸认真:“谢谢崔薇姐,我记住了,以后我也会去关注小玉偏爱什么食物的。” 崔薇:“不用谢,看到你关心小玉我也很高兴。” 在松汛以“嗯嗯”作为回答过后,客厅又陷入安静当中,她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离开时间。 室内明亮干净,崔薇的脊背靠着沙发,她神情放松地翻开一页书,几秒后又轻轻抬起眼,闲聊一般朝她问道:“你不好奇你为什么会做梦吗?” 松汛一时没反应过来崔薇在暗示什么,只以为是字面意思,“不好奇啊,大家不是都会做梦吗,只有少与多的区别。” 崔薇合上书,无奈地笑了笑,声音温和:“我是指宁惏和宁卮啊。” …… 松汛茫然地眨了下眼,接着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崔薇在说一个她从未对其她人讲过的秘密,她的耳朵旁仿佛有惊雷炸开,心脏宛如被无形的刑具绞住。 “崔薇姐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她的脸色苍白起来。 “或许,”崔薇说,“你应该唤我一声母亲。” 第22章 简直是平地起惊雷,松汛喃喃道:“……母亲什么意思,您就是小说 简直是平地起惊雷,松汛喃喃道:“……母亲什么意思,您就是小说作者吗?” 除了小说作者,松汛想不到除了养育她的亲生妈妈,还有谁有资格做她的母亲。 “是的。”崔薇神情平和,声缓缓。 看着崔薇的笑颜松汛感到一阵恍惚,她有些不敢置信,杏瞳圆睁,最后怎么回到自己家里的都不记得了,连甜品店攻略也是面容阴暗扭曲的梅茯替她做的。 * 到了约定的去甜品店的前一天。 “阿汛。”人未至声先来,一下课,神采飞扬的戚稚衫就跑来坐到她的对面,手掌轻覆住她的手背,脸上浮现灿烂的笑容,“我们今天放学去吃炸串吧!” 松汛缓缓地摇了摇头,“抱歉呀小衫,我今天有约了。”面对着眼神中透露着委屈的戚稚衫,松汛顿了顿,摸摸鼻子,有些心虚地说:“我忘记和你讲了……” “你为什么不跟我约”戚稚衫抱怨道:“松汛你真过分,我们才刚和好,你就又把我抛之脑后了。” “下次一定!” “好吧好吧,那这次我可以一起去吗?”戚稚衫的脸上露出标志性的甜美笑容。 “欸,我回去发消息问问宋饶白同学行不行。” 第二天。 松汛和戚稚衫站在甜品店前等迟迟没来的宋饶白。 戚稚衫双手抱胸,微微蹙眉,趁此机会说宋饶白的坏话,给松汛吹*耳旁风,“你看看她,这么不在乎你们的约定,这都迟到五分钟了,我就不会这样。” “我将谴责不守约定的宋同学。”松汛说。 十分钟过去了。 十五分钟过去了。 …… “有点不对劲。”戚稚衫微微皱起眉头,宋饶白虽然平常有点游手好闲,嬉皮笑脸的,但是也不是这种不守信用的人啊。 松汛思考两秒,“我给宋同学发个消息。” 戚稚衫:“行。” 这时,甜品店的店员过来了,店员的面上绽开一抹十分灿烂的、两排洁白的牙齿都露出来的笑容,“你好,我们店今天有一个集赞活动,就是发一个跟我们甜品店有关的朋友圈,点赞量达到一百的话可以免费赠送一个十四英寸的蛋糕。” “参加!”松汛眼睛亮亮的,期待值拉满。 戚稚衫说:“我也是。” 编辑好朋友圈发布后,戚稚衫就开始给好友们群发消息了。 【好人一生平安:可以帮我点点赞吗[爱心][爱心]】 “叮咚!” 有人秒回消息。 戚稚衫点开一看。 【一只悲伤的宋饶白:赞哪个】 第18章 [配图:空白一片的朋友圈] 戚稚衫:“……”她什么时候加了宋饶白还把她毕业了? 【好人一生平安:背景图,谢谢】 【一只悲伤的宋饶白:哦】 想到站在烈日底下,她和松汛还在这等宋饶白,结果宋饶白居然还在玩手机!戚稚衫顿时怒从心上来。 【好人一生平安:死了吗?你在搞什么怎么还不来】 【一只悲伤的宋饶白:殉情我也只跟松汛同学殉哦[呲牙emoji]】 被宋饶白气到就像呼吸一样简单,她几乎能想象到宋饶白贱嗖嗖的模样。 戚稚衫把聊天屏幕怼到松汛的眼前,声音很轻,用赌气的口吻:“你看她。” 松汛:“……抱歉呀小衫,害你跟我一起苦等。” 戚稚衫恨铁不成钢,咬牙切齿地说:“不是啊我不是要你反思自己,是要你看清宋饶白的丑陋面目。” 她戳戳松汛,“与其反思自己,不如责备ta人。” 松汛抓住戚稚衫的手指,像玩捏捏乐一样捏了捏,“我知道了。” 戚稚衫:“跟我读,放下个人素质,享受缺德人生,拒绝精神内耗,有事直接发疯,与其委屈自己,不如为难别人。” 松汛复述一遍,“放下个人素质,享受缺德人生,拒绝精神内耗,有事直接发疯,与其委屈自己,不如为难别人。” 她点点头,“我记住了。” “叮咚!” “叮咚!” 她们两人的手机同时响起,显示有新消息。 【即将毁灭世界的宋饶白:请接龙哈,转发给你最喜欢的10个人,超过十个我就能顺利渡过今天,如果没有的话,我5分钟后就会死。】 是宋饶白发来的信息。 而戚稚衫收到的还比松汛多了几行字。 【即将毁灭世界的宋饶白:……明年今天的现在这个时间点,不转发给1000个人并得到回复的话,你的结局就会和我一样。】 戚稚衫的眉眼微微眯起,“这个宋饶白在搞什么鸡毛啊。” 【好人一生平安:叽里咕噜的说什么呢,复制到pdd怎么没反应】 聊天界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等了好一会儿才有消息发来。 【即将毁灭世界的宋饶白:戚稚衫你等着】 戚稚衫轻轻地笑了。 【好人一生平安:好的呢】 松汛也回了信息。 【桃雾绵绵:已转发^^】 【桃雾绵绵:宋同学你不要闹了,什么时候才可以来呀,我和戚同学已经等了你半个小时了t^t】 【即将毁灭世界的宋饶白:刚睡醒(意识很浅容易被拿下)】 【桃雾绵绵:哦哦好的,对了,你快来了吗】 ……之后宋饶白一直没有回信息,给她打电话也显示手机关机。 直到晚上松汛和戚稚衫真的收到了宋饶白的死亡消息。 戚稚衫痛哭流涕地抱住松汛,“……我惨了。” 松汛:“” 她面不改色地撒谎,“没关系小衫,你不要害怕,我也没有转发给十个人,对于宋同学的离世我也很悲伤——” “这下更是完蛋,宋饶白肯定会以为是我不让你转发的,她一定会报复我的。”松汛的本意是安抚戚稚衫,但现在看来是起了反效果,戚稚衫更加心碎了,“她活着的时候我和她那么针锋相对,把她得罪得死死的,现在她真死了,不会半夜入梦把我也带走吧不会吧……” 好吧,虽然演戏成分占了90%,但是戚稚衫心脏跳动的频率确实也越来越快,某种不安的情绪笼罩在她的心间。 她觉得自己应该在宋饶白坟前给她好好道个歉。 轻浮,油嘴滑舌,乐子人。 这是宋饶白给她留下的第一印象。 所以她一直都不喜欢宋饶白,包括现在也是。 松汛将手掌放在戚稚衫的背上,她轻垂眼眸,像小时候一样承诺道:“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 第23章 【请在垃圾星努力存活一周】这是松汛睁眼看到的第一句 【请在垃圾星努力存活一周】 这是松汛睁眼看到的第一句话,几秒后,淡蓝色的虚拟屏幕消失了。 她扭头和戚稚衫面面相觑,唯有宋饶白满脸笑容。 垃圾星上的风也是垃圾味的,戚稚衫两眼一翻就想晕倒了,她攥紧拳头,目光中充斥着浓浓怒火,像是想要把宋饶白的鼻子一拳揍歪,语气阴沉:“宋饶白你又做了什么” 无辜的宋饶白神情无辜,微笑着对戚稚衫说:“我不是说过了让你等着吗。” “……一码归一码。”戚稚衫的眉头拧成一团,问:“那松汛是怎么回事她不是转发给十个人了吗?” 宋饶白笑眯眯地靠近松汛,“因为我舍不得松同学。” 诡计多端的臭老鼠有一张能说会道的嘴。 对此,松汛很纵容地说:“没事,我也很舍不得小衫和宋同学。” 戚稚衫无语,语气轻柔:“你就宠她吧。” “嘻嘻。”宋饶白笑了一下,然后试图将头靠在松汛的肩膀上。 眼尖的戚稚衫立马身体前倾,双膝跪在地上,快准狠地用手推开了宋饶白,然后站起身,一屁股坐到了她们俩中间。 画面莫名搞笑。 “行了,宋饶白,你现在最好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戚稚衫最讨厌的就是她这副不着调、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你能别笑了吗” 宋饶白唉声叹气:“我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做局阴我,也不知道我是动了谁的蛋糕。” “零个人在意这个,宋同学你能讲下重点吗?”戚稚衫笑着说道,琥珀色的眼眸微微弯起。 宋饶白躺在地上,曲臂为枕,一只脚搭在另一只脚上,无所谓地撇撇嘴: “懒得解释,你们自己看小说原文。” 淡蓝色的虚拟屏幕又出现。 【当诡异降临世界,所有人的房间里角落处开始冒出不明状物,人人自危恐慌、期望这一切只是虚无,于是在人们不断的自欺中,世界意识渐渐觉醒而衍生出——副本,不管地位高低的人们都被拉入这场游戏。】 “我们仨这是到星际副本了。” 松汛:“……” 见到崔薇后她要做的十件事:1.恳求对方让小说回归现实2.满眼真诚3.一直憋气直到作者删除离谱(划掉)奇幻设定4.继续恳求5.回避冲突6.见好就收7.知足常乐8.过河拆桥9.询问小说名10.举报一手^^ 垃圾山庞大而壮观,微风掠过,垃圾也乘风而起、漫天翻卷。 戚稚衫面无表情:“宋饶白你把信息素放出来净化一下空气。” 宋饶白神态随和:“滚。” 闻言,松汛伸出手摸了摸戚稚衫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戚稚衫:“你干嘛” “小衫你是疯了头才提出这么可怕的要求的吗我现在身上没带抑制剂,而且垃圾星上的抑制剂应该很贵,把我们三个都卖了也不一定能卖到一支。” 戚稚衫叹了口气,眼睛弯弯地望着她,“我在开玩笑呀阿汛,你不要担心我,你忘了我精神力是s级啦” “啊,哦哦对!”松汛点点头,气氛陷入寂静。 几分钟后。 松汛举手踊跃发言,神采奕奕:“前面有一个金属房欸,我们先躲进去吧,如果房子是有主人的话,我们到时候恳求恳求对方,看看能不能进去待一会。” 垃圾星资源匮乏,且犯罪事件频发,这里作为腐坏之地,秩序混乱,自然是没有警局的存在,天空也常年被黑云笼罩。 这间金属屋由废铁和一些机甲碎片组成,旁边的空地上还有一艘破败的、生锈的星舰。 门是微微敞开的,在松汛准备敲门问好之前,宋饶白已经大手一挥,大步踏入金属屋,屋内简陋却十分整洁。 “怪不得松汛不喜欢你。” 戚稚衫双手抱胸,站在松汛的身旁,轻轻笑了:“一点礼貌都没有。” 宋饶白:“……” 她三步并作两步退回松汛的身边,然后把门关上,抬起手轻轻敲了几下生锈的铁门,自问自答:“有人吗?你好你好我可以进来吗可以的。” “好了,我们进去吧。”宋饶白笑眯眯地说。 说着,她将左脚先迈了进去。 一秒后,她又默默把左脚收了回来。 “你们是打算私闯民宅吗?” 几秒前还没有人的金属房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绿眸黑发的、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年轻女生,琼鼻秀挺,面目柔善。她支着脸,慢悠悠道:“招呼也不打一声,有点没礼貌吧。” 宋饶白摸了摸鼻子,“今天天气好好啊。” 松汛把脑袋探进门里,“不好意思,我们——” “松汛!” 下一秒,绿眸黑发的女生直接打断了她,话音含着惊喜。 松汛看着她陌生的面孔,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却涌上心头,她脑中突然灵光一闪,眨了眨眼,试探性地开口:“……昼绿” 第19章 “是我呀,老婆你怎么认出我来的”昼绿走过来,情意绵绵地捧起她的脸,观察她的眉眼,“几天不见,感觉你又瘦了。” 松汛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往下压,弯起眼睫,语气是难得的无奈,“没有吧,还有不要这样叫我好吗好的,谢谢你。” “明明就有,明显消瘦了。”昼绿的视线从松汛干净细长的手指上缓缓移到她的脸颊,“你是又嫌我动作逾越了吧。” 松汛:“是的。” 昼绿:“……” 她嘟着嘴,摆出不高兴的模样。 松汛的安慰能力如下: “别不高兴。” “哇哦,早说嘛,原来你们认识啊。”宋饶白自来熟地坐到金属房里唯一的一把椅子上,“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嘛,大家不必拘谨。” 戚稚衫不知道自己要多少年才能练成宋饶白这种程度的厚(不)脸(要)皮(脸)。 松汛进入金属屋内,安安分分地坐在床边一角,跟小学生似的,一旁的昼绿嘴巴张张合合,在不断输出。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认出我的呢,这可是一张是上次完全不一样的脸。”昼绿靠近她,笑意盈盈。 松汛:“直觉。” 昼绿笑容狡黠,眼眸苍翠有如昂贵的绿玛瑙,声音极轻:“那很心有灵犀了。”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松汛偏了偏头,问她。 昼绿的面庞近在咫尺,这是一张极为有真实感的活人面容,浅淡的黑眼圈、细小的绒毛、皮肤的纹理。 “我就是块砖,哪儿需要往哪搬。” 在松汛和昼绿絮絮叨叨的时候,宋饶白已经从金属屋的犄角旮旯里翻出了米、油、缺了一角的玻璃碗和一根棉芯,旋即就站起身似乎打算去外面那个生锈的水槽处接水。 戚稚衫冷眼看着她,不自觉地蹙了蹙眉,耳垂上佩戴的小蓝花耳饰不知何时少了一只,她的眼神之中带着淡淡的审视,“……你这是要做长明灯” 她现在的心情极为烦躁与难受,她讨厌生活发生一丁点变化,讨厌事情脱离她的掌控。她是如此的渺小,名为命运齿轮的蝴蝶轻轻煽动一下翅膀就这样轻易地打乱了她的生活。 “对啊。” “这不太吉利吧”昼绿冷不丁接话,望着抱着一堆东西的宋饶白,脸上没什么表情,绿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还有,这是我的房子。” 潜台词:滚出去做。 “小说剧情都疯成脱缰的野马了。”宋饶白懒洋洋地回答道:“还管它吉不吉利做什么?” 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 松汛:世界乱成一锅粥啦,大家快趁热喝了吧 戚稚衫看了宋饶白一会儿,不知道在思考什么,金黄色的微卷长发披散着,远远望着像一枝舒展开来的黄刺玫,随后她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在宗教与传统祭祀中,长明灯往往象征着光明、希望、永恒的生命(注1)。” “所以,不能将它直接定义为不吉利的象征吧。”话说到这里,她脸上笑意更盛,一手抱臂,另一只手轻轻搭在脸颊上,淡粉色猫爪图案缀在指甲上,“是不是” 昼绿没有理会她,但松汛是绝对不会让青梅的话掉在冷冰冰的地上的,她点了点头,大声回应道:“没错!” 昼绿:“……” 她抬了抬眼,“天快黑了,你们自己去找可以睡觉的东西。” “好。”松汛蹭地一下站起来,仿佛立马就要冲出去。 昼绿手疾眼快地拽住她的手臂。 松汛茫然地看着她,“怎么了” “你睡床上。”昼绿说着,苍翠的瞳孔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祂的表情沉静下来,某种冰冷光滑的、像蛇尾一样的东西旁若无人般缠上了松汛的脚踝。 祂的脸有如半透明的玉,两滴绿水落在平铺的面庞,竖瞳森森,状如毒蛇。 “不要。”松汛拒绝了祂。 昼绿歪了歪头,衣角垂在床上,“为什么?” 她宛如某类极具侵略性的植物,却伪装得小心翼翼,松汛是想说——她和绞杀榕很相似。 松汛略加思索,“我喜欢一个人睡。” “就是你一个人睡啊。”昼绿说:“我睡地上。” 昼绿眼神纯净,“你以为是什么?” 松汛摇摇头,只说“谢谢”。 天色愈发变黑,今天就这么过去了,松汛一个人睡在坚如磐石的床板上,其余三人睡在地上。夜过半,实在不好意思、难以入睡的松汛下床把她们三人一一搬到了床上,然后自己甜甜蜜蜜地睡在地上。 不用睡觉的昼绿:“……” 睡不着的戚稚衫:“……” 睡眠浅的宋饶白:“……” 第24章 松汛睡得安稳,早上五点五十分准时被闹钟吵醒。窗外的天色 松汛睡得安稳,早上五点五十分准时被闹钟吵醒。 窗外的天色呈现蓝灰色,她睁开眼,看见微弱的自然光线从窗帘细小的缝隙中飘进来,在白色的天花板上印上模糊的光影纹路。 恍恍惚惚的,大脑似乎一片混沌,松汛感觉自己缺失了一段重要的记忆,怪诞之感涌上心头,让她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 听到均匀的呼吸声,松汛扭头就看到一旁正躺着熟睡的戚稚衫,微卷的金色长发披散在床褥上,胸腔随着浅浅的呼吸起伏。 “该起床了。”松汛推了推她。 “好好好……” 戚稚衫含糊地应答,话音拖着长音。她的眼睛仍然闭着没有一丝睁开的想法,声音里也带着浓浓的睡意,说着说着,她把被子扯过头顶,一把蒙住头。 松汛:“……” 等等,戚稚衫为什么会在她家 松汛突然僵住了。 她眉头微蹙,在脑海里努力搜刮昨晚的记忆,却发现记忆像是被雾气笼罩一样模糊不清。 ——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 下雨了,夏日的天气总是多变的,戚稚衫临时有事被老师叫去办公室了。松汛在小卖部里买了一把淡绿色的雨伞,透过雨盖看天空的时候,像给世界渡上一层淡绿色的滤镜。 某些调皮的、斜斜的雨丝被风吹过来打到她的脸上,松汛感觉有些冷。 淡绿色的伞让她不自觉想到了昼绿() 真奇怪。 今天宋饶白同学也没来上课,隔壁同学说她休学了,原因未知。 松汛撑着伞慢吞吞地往寝室走去。 倏然,她的耳边传来若有若无的猫叫声,断断续续的,在滴滴答答的雨点声下显得很模糊。 松汛猛地停下脚步,握着伞柄的指节微微泛白,她站在原地,细细分辨着声源地。 一步接一步。 她小心地走到潮湿的墙角处。 “咪咪。” 抚开层层叠叠的枝叶与白色的花朵,松汛果然看到一只白毛蓝瞳的猫咪,它看起来怯生生的,湿漉漉的、沾着泥点的毛发黏在脊背上,显得它瘦弱且可怜,是一只不会躲雨的笨蛋小猫。 松汛的脸上露出担忧的神情,“过来咪咪。” 她担心小猫会生病。 这天气怪冷的。 她靠近一点,小猫就后退一点,猫瞳里闪烁着警惕的光芒,嘴里“喵呜喵呜”地不知道讲些什么,听起来好像骂得挺凶。 好吧,重新评价:这是一只又聪明又笨的蓝瞳小猫,聪明在于警惕陌生人,笨在于不晓得躲雨。 “你又在做什么坏事” 一道轻缓温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等松汛回头,黑发黑瞳的omega就凑近了她,脸庞上露出了一抹微笑,“很高兴在这里遇见你,松汛同学。” “欸?” 惊讶之余,松汛甚至忘了反驳对方的话,她才不是在做坏事,她这是日行一善。 松汛的眉眼也扬了起来,“映采同学” 上次见面的时候映采同学还是一副冷淡的、完全不认识她的样子,现在又主动跟她打招呼,好像她们之间没有隔阂一样。 松汛同学不理解,松汛同学陷入思考,松汛同学决定停止思索,没关系,只要她不讨厌映采同学,映采同学也不讨厌她就行了,反正她们是朋友。 林映采看着她的双眼,用手指轻轻勾起你脸颊旁垂落的发丝,“你在做什么?抓猫吗?” 松汛和林映采挨得很近。 映采同学的手上没有拿伞,她们一起躲在她不算大的伞下。 猫叫声轻得几乎要被雨声淹没。 “映采同学。”松汛抓住她的手,缓缓抬眼,神情认真,“请问你可以帮忙把那只小猫抱出来吗?现在一直在下雨,我担心它会生病。” 林映采微微一笑,一副温和无害的模样,“没问题。” 她微微倾身,只是朝蓝瞳小猫勾了勾手指,小猫就快速地向她跑来,几秒就跳进了她的怀里。 松汛的眼睛瞪得溜圆,“唉!” 干净的校服被蹭上泥水,林映采没有生气,只是捏了捏小猫有些脏兮兮的柔软肉垫。 第20章 “你很惊讶吗?”林映采偏头问她,柔顺的黑色长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而动。 “刚开始有一点。”松汛实话实说,“不过后来一想,应该是映采同学你经常给学校里的小猫们喂食吧,它们都亲近你。” “你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松汛的目光静静地落在她的身上。 林映采的话语中带着笑意,“看来,松汛同学还是不够了解我啊。” “我已经见过映采同学的很多面了,善良的、温柔的、恶劣的、不耐的、脆弱的……我喜欢这样多面的、真实的映采同学。” 黑发黑瞳的omega莫名其妙地拘谨起来,热意蔓延到脸颊,她一记眼刀甩向松汛。 “我讨厌你。”她话音淡淡,垂下的眉眼平静。 林映采讨厌松汛的直白,讨厌她的迟钝,讨厌她的坦率,讨厌她漫不经心地一瞥却能令她内心泛起涟漪。 她说不清自己对松汛是什么感觉,心绪化作一团乱麻,什么都理不清。但在看不见松汛的时间里她似乎更沮丧,所以她遵从内心来找松汛了。 松汛先是脱下校服外套,将外套叠成一个方方正正的方块放在潮湿的地面上,然后再示意林映采把小猫放在叠好的外套上面,最后才朝她眨眨眼,回复道:“又讨厌我啦” 枝叶被风吹得哗啦哗啦响,雨滴打在伞盖上也很响。 林映采垂下眼,轻轻“嗯”了一声。 松汛试探地伸出手,轻柔地挠了挠小猫的下巴,可能是因为有林映采在场的缘故,小猫也把她当成了好人,居然没有再排斥她,反而主动将小脑袋放入她的掌心蹭了蹭。 “好可爱呀,猫酱。” 林映采:“看来你还挺招动物喜欢。” “那是因为有你在啊。”松汛把小猫紧紧抱在怀里,连同着湿漉漉的外套。 “它肯定知道我们是朋友啦,对我也是爱屋及乌。” 林映采顺着杆子爬,眉目间竟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那你对我呢,是因为喜欢小猫才说喜欢我,还是因为喜欢我才喜欢小猫” 这个问题很微妙,有点超出朋友的范畴了。 但可惜的是,无人察觉。 一向虚伪冷静的林映采似乎也不明白自己问出了个什么问题。 “我对小猫是怜爱,对映采同学是喜欢。” 可恶的beta避开了林映采的问题,给了她一个全新的答案。 松汛觉得,映采同学笑起来的样子也像一只小猫。 微风将林映采的信息素吹到她的鼻翼间,清清淡淡的雨潮味与花丛里的味道糅合一起,雅正微冷。 林映采的额头和她相抵。 “不要靠这么近啦,小猫还在中间。” 漂亮脆弱的omega笑了下,表情恶劣跟她说先别关心小猫了,松汛问为什么,林映采笑意淡淡地握住她的手,告诉她午休铃在三分钟前就打响了。 松汛:“……” 松汛:“我讨厌你。” 林映采:“谢谢er。” 第25章 林映采身为走读生没什么大事,而松汛作为住宿生自然是站在宿舍楼前 林映采身为走读生没什么大事,而松汛作为住宿生自然是站在宿舍楼前被宿管阿姨好好盘问了一番,才被放进宿舍。 看似松汛在挨骂,实则她的心思早就飘到寝室楼前那素雅的玉兰花上去了。 宽大的枝叶印在淡灰的天空上,浅浅的花香弥散在潮湿的微风里,整片城市都被柔软雨水浸湿。这是她最不喜欢的绵绵阴雨天。 蓝瞳小猫被林映采带回去了。 林映采给了她一个中午的时间叫她给小猫取一个名字,说这是她们俩的小猫。 松汛已经想好了,就给小猫取名叫凌汛,l和x,林和汛,结合了她们名字的一部分。 她简直太聪明啦,松汛觉得林映采应该好好夸夸她。 今天中午她没有睡觉,在打铃之前她的衣服刚丢进洗衣机里,现在过去三十五分钟了,不出意外的话她的衣服肯定洗好了。 她屏息凝神,将耳朵紧紧贴在冰凉的宿舍门上,侧耳倾听了一会走廊上动静,确认外面没声了,没人查寝了,就抱着衣架、小心翼翼地拉开房门,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行走在安静的楼道,松汛更是一点多余的动作都没有,她今天不想再被宿管阿姨训了。 去洗衣房取出洗好的衣服,松汛直奔晾衣房。 雨在她进入寝室楼之前就停了。 等松汛晾完衣服准备离开的时候,猝不及防和一双湿润纯黑的眼睛对视了,和那只笨蛋猫一样,怯怯的,眼珠微微颤动。 松汛离开的动作一顿。 校服衣领遮住了女生的大半张脸,不过松汛还是一眼认出了对方。 她两步并作一步跑到薛夷瑶面前,着急忙慌地蹲了下来,满脸焦急:“你怎么坐在这里头发也湿湿的。” 松汛摸了摸她的头发,地面滴落着一圈水珠,校服外套也被头发浸得有些湿漉漉的。 “你的头发是被雨淋湿了吗?还是洗了头没来得及吹今天雨下得没那么大吧,你的头发怎么湿透了,难道校园里有某个地方雨下得特别大吗?你也是来晾衣服的么,衣服晾完了吗?没有晾完的话我可以帮你晾,还是衣服被风刮掉了?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松汛毫无条理地说着无意义的话语,颇有些语无伦次的意味。 她分不清薛夷瑶脸上的是雨水还是眼泪。 薛夷瑶的眼瞳含着几分迷茫,面对松汛的话语,她只是无措地眨了下眼,模样看起来有些呆。 “你受到欺凌了吗?”松汛紧张地看着她,小声问道。 片刻后,薛夷瑶摇了摇头,温凉的手虚虚握住她的手腕,在她向上的手心里比划着。 [松汛同学,我没事。] “你说你没事。”松汛微微睁大眼瞳,略显讶意,“对不对” 薛夷瑶浅浅点了点头。 “那你坐在这里做什么?”松汛迅速镇定下来,弯着眼睛,温声问她,同时也在默默验证心中的猜测。 薛夷瑶的手指继续在她的手心里比划,动作很轻,像纯白羽毛轻抚过一般。 [我唯一的室友请假了,我忘记带宿舍钥匙了,所以没有进去,头发是被雨淋湿的,我想坐在这里让头发自然干,刚好我也不太困。] 松汛轻声说:“你唯一的室友请假了,然后你没带钥匙,也没带伞,头发被大雨淋得湿漉漉的,刚好没钥匙进寝室刚好你现在不太困,所以你就打算坐在晾衣房里,等头发自然干,对吗” 薛夷瑶边听边点头。 这下,松汛确定了她能听见薛夷瑶的心声了,准确来说,是薛夷瑶写下的话会自动在她脑海里打印出来。 “配合一下我好吗?”松汛的眼睛亮晶晶的,说:“松开我的手。” 薛夷瑶照做。 “你现在在心里说一句想对我说的话。” 几秒后。 “说了吗?” 薛夷瑶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松汛就知道薛夷瑶已经说了。 她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这次,松汛什么都没听到。 “现在握住我的手说话。”她继续说。 话落,文静内敛的哑巴妹就依言握上了她的手腕,微微凉的温度入侵松汛的皮肤,皮肤下的青色脉络明显,她的手指不受控地轻轻一动。 [今天没出太阳,大家的心情值好像也变低了,天气预报也不准,预报上没说今天中午会下雨。] “不是哦,太阳每天都在,只是因为我们站得不够高,所以才看不到。”松汛回答她,眉目舒展,“一个小小的科普,学习小课堂开课啦。” 好了,这回可以确定了,是只有在有肢体接触的前提下,她才可以听到薛夷瑶的心声。这个好,这个是主动的,不像在梦境里的时候,她只能被迫接收到宁卮的心声,没有拒绝的余地。 [谢谢你。] 松汛有些疑惑:“为什么要说谢谢?” [谢谢你的回应,谢谢你愿意陪着我,谢谢你的出现。] “不必对我有太多的谢意,这是我作为你的朋友应该做的。” 说话间,松汛凑近过来,过近的距离让薛夷瑶可以分神去数清她有多少根睫毛,可以闻到她洗发露的香气。 薛夷瑶从来没有奢求也没有期望过能有一个人在这里发现她,在这小小的一角找到她。 玩捉迷藏的游戏时,她永远是最优秀的玩家。不管是蜷缩在阁楼的深处,还是躲在危险也是最安全的客厅里,都不会有人找到她。 她和表姐薛琬青的性格完全不一样,在人群里薛琬青永远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身边总是围绕着一群讨好她的小跟班,也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薛这个姓氏不算罕见,在学校里薛琬青从来没和她打过招呼,因此也没人知道她和风光无两、家世显赫的薛琬青认识,也不会有人把她们联系在一起,可能有很多人都没有看清过薛夷瑶的面孔,毕竟她总是用衣领遮着大半张脸。 第21章 她的存在感很低,就像微风那样微弱,就像影子那样无声无息。 没有人会因为她的经过而停下脚步。 不会有人注意到她的。 薛夷瑶是这样想的。 所以在那双带着认真与勇气的眼睛定定望着她的时候,她一下就愣了神,所有的声音都被卡在了喉咙里,喉咙里像含了冰,她张了张嘴,什么话都说不出。 脑袋一片空白的她就只知道说谢谢了。 原来真的有人可以发现她。 这是第二次,这已经是松汛同学第二次找到她了。 “起来吧,我们去找宿管阿姨要钥匙。” 松汛缓缓站起身,冷静地说出这句话。 “我会和你一起。” 松汛同学朝她伸出了手,纤长匀净的指节,仿佛郁亭亭、犹青青的竹枝。 此时此刻,除了自己失衡的心跳声,薛夷瑶什么也没听见。 第26章 不出所料,又挨了宿管阿姨一顿批,但好在她们成功拿到了钥匙,松汛 不出所料,又挨了宿管阿姨一顿批,但好在她们成功拿到了钥匙,松汛将薛夷瑶送到寝室门口,门被打开,她往宿舍内看了一眼,里面确实没人。 “我先走啦。” /:。 薛夷瑶握住她的手。 [好。] 霎时间,松汛就被拉入一段回忆。 再次睁开眼,她站在一间废弃教室的门前。 四周寂静一片,墙角上蜘蛛网纵横交错,又是一个阴天,浅灰色的颜色笼罩着世界,低饱和度的滤镜使得这里弥漫着阴森诡异的气息。 如今面对总总异常,松汛已经可以临危不惧了。 她趴在门上,仔细听着门内的动静。 很安静,里面好像没有人似的,不过松汛还是决定把门踹开看看,因为她不信她突然出现在这里,就只是为了看一眼这脏兮兮的木门。 松汛一脚踹开了木门。 /:。 “薛夷瑶,站起来。” 一道疏淡平和的声音砸到十三岁的薛夷瑶的头顶,她坐在墙角,双手抱膝,周围堆满杂物。 光线随着倒地的木门蔓延至室内。 薛夷瑶的手指紧紧捏着书包带子,视线从地面缓慢挪动到松汛的脸上,好像是自然光线微微有些刺眼,看了身量修长的松汛一眼之后,她又低下了头。* 一言不发。 她不知道这个陌生的人是谁,不知道她是不是那群人找来戏弄她的演员,不知道她的行为出于恶意还是善意。 反正她是个哑巴,她只需一直保持沉默,几分钟后对方肯定会走,要不就是被她的沉默气到,上来打她一顿,这都没关系。 与设想中的不一样,威风凛凛、来势汹汹的大姐姐在她沉默后的第一秒就冲到了她的面前,一把抓住她的后领将她提了起来。 “走,带我去找你们班主任。” 薛夷瑶很瘦,也很轻,下巴尖细、眉眼温顺、漆黑的眼瞳时常传递着不安的情绪。松汛不知道薛家是怎么照顾她的,明明薛家非常有钱有势有权不是吗。 松汛现在不认为薛夷瑶像笨蛋小猫了,这分明是命苦王八。 薛夷瑶满脸抗拒,慌张地拽住她的手臂,焦急得仿佛要说出话来。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为什么不要”松汛盯着她,“是别人把你关进来的吗?” 闻言,薛夷瑶眼神躲闪了。 “不可以说谎。” 薛夷瑶雾蒙蒙的黑眼睛看着她,犹豫了一会,手指在空中比划着。 松汛轻轻道:“牵住我的手。” /:。 薛夷瑶不理解,但照做。 [同学们不是故意的,是我自己进来找书,没跟他们说一声,他们出去的时候就顺手把门关上了。] [这是实话。] “那么,他们经常做这种类似的事吗?”松汛注视着她,手掌轻柔地拢住她的双手,像对待某样易碎的玻璃制品。 薛夷瑶的手指下意识蜷缩了一下。 片刻后,在松汛略显严肃的注目下,她垂着眼睫,微微点了点头。 “报警。”松汛攥紧了拳头,“我们先报警,然后再去找老师。” 这招叫先斩后奏。 [没用的,你不要管我了……] “那我们也去打他们一顿,偷偷的,不让任何人知道除了我们俩,你等等我,我去找点趁手的工具。”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她死死地拽住松汛的衣摆,像鹌鹑一样低着头,发丝遮住了她的眉眼,松汛看不清她的神色。 薛夷瑶无意识地用指甲抓挠着地面。 [要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我们会因此受到处罚的,我不想连累你,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样的糟糕,对不起,老师说了一个巴掌拍不响,我被欺负也有自己的原因,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为什么他们不欺负别人呢,不要总想着告状,把同学说得像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一样,对不起……] 欸,怎么聊着聊着,受害者突然开始自我反思了,有沉浸在内耗里的趋势了! 不行,松汛不允许! 她声如洪钟,企图拉出薛夷瑶,她暂时不想谈欺凌的事,不想让薛夷瑶再去回忆那些不好的事,“规则都是给有规矩的人制定的,对于无视规则的人来说,规则不过是一纸空文。况且是他们有错在先,我们只是替天行道而已,假使老天有眼,就不会眼睁睁看着天龙人践踏规则,看着底层人被天龙人欺负而无动于衷。” “综上所述,老天无眼,规则犹如空文,所以请放下心来啦。” 松汛之所以如此信誓旦旦,是因为她不觉得有人能抓住她……抓住一个属于未来的人。 假如戚稚衫此时在这,她肯定会笑吟吟地说‘一个巴掌拍不响我上去给他一耳光他就知道一个巴掌能不能响了’,一面真的上去给他一耳光。 薛夷瑶不知道这个陌生人为什么这么热心地帮助她,而且更加奇怪的是,她居然对这个陌生人没有警惕之心。 她的亲人、同学、老师甚至吝啬于递给她一张干净的纸巾,可这个陌生人却直接要带着她去“报复”那些人。 黑色的发丝在她眼中漾荡而过,女生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她恨自己太胆怯,太懦弱,太自卑,太内向,太慌张。 这样的她,能拥有朋友吗?会有人愿意跟她做朋友吗? 随着对方的面容渐渐变模糊,回忆也破碎了。 眨眼之间,松汛又回到了现实世界。 此时站在她眼前的是十八岁的薛夷瑶,依旧恬静、柔和、端秀。 松汛终于明白戚稚衫的感受了,就是这种恨铁不成钢的情绪,其中还夹杂着愤懑,她还没把那群剑人打一顿,无名火窜在心间,发也不是,收也收不了,真让人难受。 她看着薛夷瑶,一脸正气:“薛夷瑶同学,请我一起蜕变吧!” 薛夷瑶:“” 她微微歪着脑袋,十分疑惑地看着松汛。 “请跟我念,放下个人素质,享受缺德人生,拒绝精神内耗,有事直接发疯,与其委屈自己,不如为难别人。” 这是戚稚衫交给她的话,现在决定将这句话教给薛夷瑶。 薛夷瑶似乎不擅长、也不习惯面对她人的注视,就像现在,她的目光又放到了地面上()也许是盯着自己的脚尖,总之就是不看松汛。 “你念了吗?” 松汛小心翼翼地询问,仔细打量着薛夷瑶的神色,她担心自己的做法引得薛夷瑶不开心。 薛夷瑶眼睫微颤,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头。 松汛突然好奇起薛夷瑶的声音来,如果她会说话的话,声音该是什么样的呢? 是清亮、柔和还是尖锐 [你快回去吧,现在离打铃还有半小时,还可以睡一下,不然下午上课的时候会很困的。] 薛夷瑶握着她的手,言语在松汛的脑海中缓缓打印,跟涓涓细流似的。 松汛:“我室友她们应该都睡着了,我现在回去的话感觉会打扰到她们,今天中午我可以在你们寝室躺一会吗?” “可以吗?” 她弯着眉眼静静等待着薛夷瑶的回答。 带着笑意的柔和目光令薛夷瑶不安又忐忑,她感激松汛温和的态度,却不敢也不能直视她的眼睛。 她轻垂眼眸,手掌与松汛的手腕贴近。 [可以的。] 第27章 林映采同学生病了,和她一样生病了,这是松汛思索再三后得出的结论 林映采同学生病了,和她一样生病了,这是松汛思索再三后得出的结论。 中午起床过后,阴晴不定的夏天又开始下雨了,细雨朦胧、雾气弥漫,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 第22章 下午的四节课一晃而过,本该冲向食堂的松汛被林映采叫住了。 “松汛。” 林映采站在屋檐下喊她,瞳孔凌冽。 松汛动作微顿,迈开的步子收回,踌躇几秒,旋即转过身。 几缕发丝落在她的眉眼处平添淡淡的森然感,极黑的眼睛犹如柔润的黑曜石,青涩的脸庞遮在雨伞下。 叫人仿佛误入了聊斋志异的世界。 她眼睛一弯,那股森然感就瞬间消散,林映采觉得刚才那雾濛濛、寒森森的气氛或许是她的错觉,是天色太阴沉的原因。 松汛浅浅地笑着:“是映采同学呀,请问有什么事吗?” 今早出门之前,梅茯化作青烟飘进了她手腕上带着的墨绿蛇镯里。松汛的周身之所以显得鬼气森森,大概率是梅茯帮忙加的滤镜,毕竟是真女鬼,自带氛围感。 “可以送我出学校吗松汛同学”林映采笑眼弯弯,“我忘记带伞了,也没人借我伞。” 梅茯在松汛的神识里冷笑一声。 松汛不明所以地问她:“怎么了?” “她在说谎。”梅茯冷淡回应。 就在刚刚,她亲眼见到林映采笑意浅浅地拒绝了同学递过来的伞,见鬼的没人借她伞。 真是满嘴跑火车的家伙。 一句话掺百分之五十的假。 “松汛同学,可以吗”林映采眼眸盈盈地看着她,明明此时站在台阶上比松汛高出一点儿,却一副下位者的姿态。 梅茯也在神识里催促她,慢声细语:“说话啊,小汛。” ‘小汛’两字说的很重。 松汛下意识回了一句“阿茯”。 她们俩也算得上是半个青梅青梅,在小的时候她们就是这样称呼彼此的。 松汛自认为这段友情会开始是源自她每日雷打不动的问好,每次经过阿茯家的窗下都会热情似火地和孤独淡漠的阿茯打招呼,阿茯渐渐被她打动,渐渐接纳她。 松汛的思绪飘远,回想起小时候发生的事。 “你考虑好了没?” 她犹豫了几秒,眼前漂亮的omega就皱起了眉头,话音带着一丝委屈,“松汛同学,你是不愿意吗?是我哪里做得不好让你不高兴了吗?” “没有呀,我还没说我不愿意呢。” “还没说的意思是打算要说啦”映采同学的目光轻轻地落在她的脸上,手指不自觉地、忐忑地揪着衣裤,仿佛害怕被她拒绝。 “没有没有没有。”松汛忙不迭地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么,”林映采低眸,目光含笑,“松汛同学你是答应送我了吗?” “啊”松汛震惊,瞪着一双迷茫的黑润眼眸。她好像似乎大概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吧,怎么对方就已经自顾自给出答案了。 林映采弯腰,亲昵地凑近了她一些,惹人怜惜的柔美面孔占据松汛的视野,声声入耳,“拒绝的反义词不就是接受吗?你既然没打算拒绝,那就是同意送我了,不对吗?” ……好像是对的() 松汛眨了眨眼睛,把伞偏向她,单纯点点头,“行吧,我送你到校门口。” 神识的梅茯冷嗤,“没出息。” 松汛滑跪,一脸乖巧,“对不起,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请别生气。” 林映采轻快地躲入她的伞下,唇角边挂着温柔浅笑,“谢谢你松汛同学,太感激你了。” 见多了映采同学阴暗的样子,对方现在突然恢复“正常”,松汛居然有点不习惯起来。 松汛走路的速度很快,她还着急去吃饭,而一旁的映采同学的步伐却缓缓的慢慢的,跟懒洋洋的无尾熊一样。 她想她应该唤醒对方,于是说道:“映采同学。” 被喊名字的林映采发出代表疑惑的“嗯”声,她偏头看向松汛,黑色的眼睛含着温柔,莞尔:“怎么了?” 林映采敢发誓,这绝对是她近年来最温柔最和煦的语气与笑容。 “映采同学,我们可以走快点吗?不然有很大可能我们俩都吃不上饭。” 在松汛的眼中她看不见惊艳与心动,只看到对食物的满满渴望。 林映采:“……”她的行为简直是对着瞎子打俏眼,白费劲。 她一瞬间冷静下来,声音听不出情绪:“可以的。”然后面无表情地加快步伐。 松汛展颜,笑容灿然,“谢谢!”旋即也加快步伐。 两人你来我往,像在进行竟走比赛。 梅茯点评:“林映采走得好像要快些。” 余光偷偷观察着林映采的松汛不服气,速度默默地加快了一些。 林映采的脸色冷了又冷。 哎呦这个笨蛋她都要淋到雨了……林映采被折磨到没脾气。 松汛的眼里只有目的地。 梅茯才不会提醒松汛,林映采生气了,她可没有那么好心,她小时候在松汛这里受过的气,别人也必须要受吉遭。 梅茯:因为淋过雨,所以要撕烂别人的伞^^ 原来要十分钟的路程,似乎要被压缩到五分钟。 路过半程,松汛倏然一顿,停步在原地。 已经走出去几米的林映采:“……” 她回头去看呆滞在原地的松汛,忧郁雨天显得她眉眼之间浮现几分秀美脆弱。 她心里还憋着气,所以语气不太好,“怎么不走啦” ‘啦’字是她最后的仁慈。 松汛微微张着嘴,表情怔愣地盯着林映采身后,说是身后好像也不准确,总之就是盯着她身躯下半部分看。 林映采:“” 为了搞清楚松汛在看什么,她也偏头去后方,但除了湿漉漉的被雨浇湿的地面她什么也没看到。 “你在看什么?”林映采迈着步子回到松汛的身边,声音轻而缓慢:“我身后……有什么不对吗?” “你你你你你你——” “怎么了?” “你长尾巴了!” “”林映采的脑海里飘过数以万计的问号,“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松汛满脸认真,纯黑色的眼珠像两颗透彻的玻璃珠,“我知道,是真的。” “今天不是愚人节哦。” “我知道。” 就在此时,那条毛茸茸的尾巴又缠绕上了松汛的手腕,缓缓收紧,似有不安。 松汛瞳孔地震。 林映采觉得这是松汛为不想送她而找的借口,她脸都要被气黑了。 她掐住松汛的脸,以一种淡淡的语气说道:“不想送我就直说,你找这么离谱的理由干嘛” 虽然现在状况很不对劲,但松汛似乎还得为林映采又变得‘不正常’而高兴。 松汛安静地注视她的一举一动,片刻后,开口想安慰她,“映采同学这没关系的,我也生病了,我的眼睛可以看到某些人头上的红色数字,刚开始我以为那是别人的死亡倒计时,但验证后发现不是的。” 松汛叽里咕噜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 说话期间,林映采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眼神柔和了些,淡笑询问:“那我的头顶有数字吗?” “没有。”松汛飞快回复,不带一点犹豫,因为她早就细致观察过了。 “是嘛?”林映采拧起眉头,向她确认,“真的没有吗?” 看来映采同学没死心。 “百分之两百的没有。” 松汛拍着胸口,振振有词,不知道还以为她们俩在义结金兰呢。 “或许是我的眼睛又生病了也不一定,在别人那里能看到不明意义的数字,在你这里能看见毛茸茸的猫尾巴。” 说着,松汛突然伸手摸了摸缠在她手腕的尾巴,随后抬眼问她:“你有感觉吗?” “没有。”林映采摇头,她凑近一些,清冽的雨潮味如细雾一样淡淡的、薄薄的,在松汛的周身游走,似有若无,“你再摸摸,我仔细感受一下。” 当然,她知道松汛是beta,这又是一个没有任何意义的举措。 但她乐意。 “不用了吧,那这就说明应该是我自己的原因。” “其实是有一些感觉的。” 为了和松汛成为病友,拉近关系,林映采选择说谎。:= 这次轮到松汛求问了:“真的吗?” 林映采的脸上露出温和的笑颜,“百分之两百的真。” 喔,既然映采同学都这样说了,松汛决定相信她。 松汛正气凛然:“那现在我们就是病友了。” 林映采柔柔的笑着,柔软的黑色发丝垂落遮掩了她的面容,“你好你好,病友小姐。” 一段时间后,快走到校门口了,松汛突然问她:“映采同学,你说……两个病人互相搀扶的结果会是一起摔倒吗” 林映采:变脸这一块/。 她是真没招了,松汛怎么不早说这句话啊,早点说的话她就告诉松汛她姥姥是著名医学专家了。 “所以呢?”林映采的表情认真极了。 第23章 “所以我们俩要更加坚强更加坚韧更加坚毅,要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不要放弃,要相信自己!!!” 原来是鸡汤,林映采放下心来,一口干了这碗鸡汤。 “好。” 最后,坚韧不拔的松汛同学还是没有吃上一口热饭,等她送完林映采同学再跑到学校食堂的时候,食堂阿姨们已经把餐桌都擦拭干净了。 但是没关系,贴心的林映采同学在晚自习上课之前给她送来了热乎乎的饭菜。 林映采站在她的课桌前,笑意清浅,“是我亲手做的哦。” 松汛:“太感谢你啦,你真是大好人,小妹将永远追随你!” 可恶的beta又在发好人卡了。 第28章 “伏珥同学,请问你们班的数学课代表在教室吗?”“……… “伏珥同学,请问你们班的数学课代表在教室吗?” “……在的!她就在教室。” “你能帮我喊一下她吗?” “可以的,稍等!” 说完,伏珥就踉踉跄跄地跑回教室去帮松汛喊人了。 由此,睿智的松汛同学发现了一个问题,为什么每次她跟伏珥同学讲话的时候,伏珥同学就会眼神乱飘、脸颊可疑的泛红、一副马上要晕倒的模样。 真是奇奇怪怪。 松汛班的班主任是伏珥班的数学老师。此刻,她怀里抱着的是伏珥她们班昨天数学课测验的试卷,班主任让她把试卷交给数学课代表,由课代表负责将试卷发放到同学们手中。 把试卷交给数学课代表手上后,松汛就打算离开了,但是伏珥叫住了她。 “松汛同学!可以、可以等一等吗?” 伏珥趴在门框处,一双粉润的眼睛又大又亮,见松汛转过头来,她的音量低了下去,“我、我有东西想给你看……” “欸,真的嘛!”松汛的眼睛唰地一下亮了,她走到伏珥身旁。 “我去抽屉里拿给你。” “我跟着你去吧。”松汛眉眼弯弯,笑容透着一股狡黠劲,“是什么东西呀?” “是我写的一篇恐怖小说。”伏珥埋头在抽屉里翻找一翻,随后抬起头来,双手呈着一本淡蓝色的笔记本,“想请您鉴赏。” 惶恐的松汛同学惶恐地说:“不不不不不怎么说得我像老师一样,我们是同学呀,不要用您也不要用鉴赏这个词。” “请你看。”善于听取她人意见的伏珥同学改用了‘你’字,眼瞳清澈明亮,像呆萌的垂耳兔。 “好的。”松汛也双手接下,与此同时她注意到伏珥摊开的书页上写满了她的名字。 * 到了晚上时间。 松汛坐在床上,旁边放着温馨小台灯,她翻开了厚厚笔记本的第一页。 [我叫小绿,我正走在回家的路上。] [我感觉有人在跟踪我。] [于是,我快步走进了电梯,下一秒,电梯剧烈地摇晃起来……] 看到这一行的时候,松汛突然感觉眼前白光一闪。 …… 落木萧萧而动,好似呜咽声,摇晃的树影扭曲,夜色浓稠如墨,远处的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寂静的小道上,暗处有无数双散发着红光的眼睛正死死盯着她们。 “这是哪” 松汛的瞳孔里是伏珥惊慌的面孔,她的双手不受控地攥住衣角,指节稍稍泛白,声音微微发颤:“我们这是穿越到我写的小说里来了吗?” “有可能。”松汛给出一个不确定的答案。 伏珥倏然一把抓住松汛的手腕,小声说:“我……” 一个‘我’字艰难地从嘴里吐出,她抿了抿嘴,垂下眼睫,避开松汛的注目,“我、小说背景我用的是十年前,现实中的十年前,就是我们8岁的时候。” 躲开松汛的注视后伏珥的话音虽说还是有些磕绊与颠倒,但总算能说出口了。 松汛的目光微微一移,就注意到一旁闪过一道绿色衣服的身影,她雀跃地拍了拍伏珥的肩膀,“你看见了吗?!那边的绿化带刚刚走过了一道绿色身影,是不是就是小绿啊,你给小绿设计的是绿色衣服嘛?” “我不知道,可能是吧……” 伏珥的声音弱弱的,她的双手按着膝盖,脑袋低垂着似乎正在平复情绪() 松汛顾得了前面顾不了后面,顾得了右边顾不上左边。 她想拉着伏珥去追小绿,可伏珥此时显然情绪不稳定。 她担心有无差别攻击的鬼怪给她一个贴脸杀,于是紧盯着前面、右边与左边,却忘顾了后面。 要问她为什么想去追小绿 她不是为了送死,而是因为小绿是主角,伏珥写了那么厚一本小说,就足以证明小绿的能力。 小绿绝不可能开篇就死了。 跟着小绿准没错。 因为梅茯就在蛇镯里,所以她也跟着穿过来。 梅茯:无妄之灾 一看松汛的表情她就知道松汛在想什么,于是她毫不犹豫地泼了一盆冷水,企图让松汛看清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如果小绿是心狠手辣、心思深沉、自私自利、会推队友进丧尸堆的那种恶毒人设的话,你和伏珥去找她不就是纯属送死吗” “心狠手辣说明她非常果决,心思深沉说明她思考能力很强,自私自利说明她会保护自己,推队友进丧尸堆好像是有一点点不对,但这样看下来小绿只是一个唯个人主义者的可怜小女孩罢了,毕竟谁也不想被卷入诡异世界的。” “……”从小就怨天怨地的梅茯表示:“不理解,不认可,不接受。” 她苍白病弱的脸上是明晃晃的讥讽,如果不是她了解松汛的本性,可能就要说对方伪善了。 松汛眉眼弯弯,“没关系,大家的想法都是不一样的嘛,就这样想法各异的我们才能组成这个多姿多彩的世界呀。” 梅茯默默缩回了神识,见鬼的,松汛身上耀眼的太阳光快要将她闪瞎了。 不知过了多久,松汛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嗡鸣声,在寂静的深夜显得格外明显,她感觉这道声音仿佛穿透了她的身体,直击灵魂。 她猛地转身,看到了拿着电锯的伏珥,和一个浑身遍布眼珠的眼珠人() 它的头部呈不规则形状,数条柔软滑腻的触手从天灵盖的位置伸展而出,密密麻麻的圆形吸盘蠕动,腥臭的不明黑色液体流淌着。 它身上所有的、凸暴的眼珠都在盯着松汛,湿润、溃烂而迷乱。 一瞬间,松汛瞳孔骤缩,后背发冷发凉。 她下意识退了一步,然后又坚定上前,想牵住伏珥一起跑。 她以为伏珥是被吓到不能动了,这是一种自动的生理反应。 “伏珥同学,我们——” 话讲到一半,拿着电锯的伏珥同学已经英勇地冲了上去。 养过兔子的人都知道,兔子是很暴躁的,生气的时候会砰砰跺脚,或者给人猛地一腿。 梅茯又默默出现了,“你想帮她吗?” “想。” “她的电锯是在灌木丛里掏出来的,你也可以在灌木丛里找一找,看能不能爆出装备。” “好。” 说干就干,松汛立马跑到灌木丛里摸索。 一分钟后,梅茯冷冷淡淡地说:“不用找了。” 松汛不解地仰起头,“为什么?” 想到不好什么的结果,她满脸焦急,“难道是伏珥她——” “不是。”梅茯说:“是伏珥已经解决了。” 松汛猛地站起身,稍微歪了一下头。 瘦弱的、满身血污的伏珥同学的脚边是被大卸一百块的‘眼珠人’,一块又一块猩红的血肉还在缓慢蠕动着。 伏珥眼巴巴地看着她。 “你没事吧?” 想了半天,松汛就憋出这一句话。 伏珥眨了眨眼,殷红的血液就顺着她的眼尾滑落至下颌。 她的手指还在发颤,鼻尖沁出细密的汗珠,脸颊微微泛红。 手中的电锯被她丢到草堆,她愣愣地、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没吓到你吧松汛同学……” 话落的下一秒,她的眼泪就夺眶而出。 不是因为害怕,是担心松汛因此讨厌她。 “当然没有,你很厉害,谢谢你保护我。” 松汛之前的想法被推翻了。 伏珥根本不是在害怕,她完全是在兴奋,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双手死死攥着衣角也是为了压抑近乎想要舞动的冲动。 她失态地将头埋进了松汛的颈窝,血淋淋的双手抱住松汛,肩膀止不住地颤抖。 就在她们相拥的时候,那到本该早已离开的绿色身影又缓缓靠近了她们。 小绿的半张脸藏在阴影里,另半张露出的脸庞上沾满淡绿色的鱼鳞。 “欸hellohello,晚上好呀老婆~”对方突然叫住松汛,每个字都仿佛裹满了黏腻的蜜糖,尾音缠绵。 这话一出,松汛就知道她是昼绿了。 第24章 只是昼绿那个不通人性的怪物会一直坚持这样喊她,即使她并不喜欢。 松汛的笑脸瞬间垮了下去,慢吞吞回答:“晚上好。”这三个字像忍着不耐从齿缝中蹦出来的一样。 昼绿:谁懂突然冷脸的救赎感 松汛:人生真是一波一折一折一折又一折…… 听到声音,伏珥抬起了泪眼朦胧的脸,乌黑细密的睫毛轻颤,她一眼锁定了眉眼锋利的昼绿,看着对方脸边的鱼鳞,她声线清浅:“松汛同学,这就是小绿。” 昼绿感受到她的目光后眼睛挪动着朝她看去,嘴边笑意加深。 松汛:“昼绿你是一坨面团吗?怎么可以被捏成各种模样。” 昼绿心头微微一动,眯着眼睛笑道:“这就是所谓的抛弃外在,爱上灵魂的爱情吗?” “不素的。”松汛说。 “唉。”昼绿叹了一口气,她的眼神中透露着失落,“好吧。” 伏珥表情严肃,“小绿你ooc了。” 昼绿:“……orz。” 她一秒收拢表情,银白的发丝在路灯的昏黄照耀显现出淡金色的光泽,她微微抬着下巴,缓慢出声:“这怪物是你们杀死的吗?” 伏珥回答:“是的。” 她粉润的眼瞳好奇地、直勾勾地盯着昼绿。 毕竟是自己亲手创造出来的角色,及时这并不是真正的小绿,她依然对这个不同的‘小绿’好奇。 昼绿打了一个响指,伏珥身上的血液就像雾一样消失了包括地上散落的那些尸块,就好像刚刚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象。 她轻轻一笑,“这是见面礼,亲爱的小作者。” 松汛迟缓地眨了眨眼:“我呢?我没有见面礼吗?”(猫猫不满) 昼绿卖萌:“我呀,我就是呀,我就是你的见面礼呀。” 松汛怀疑她此时朝昼绿竖出国际友好手势,昼绿都能从她那哆啦a梦一样的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给她戴上。 “哦……”她耷拉着脑袋,温吞地缩到了伏珥的身后,此时她不想看见昼绿。 伏珥微微蹙眉,她插着腰像电影里演的正义使者,“小绿你又ooc了,一点也不听话。” 昼绿捂着胸口,倒退三步:“小作者对不起,请别这样对我好吗……我只是一块可怜的砖头。” 她说:“人生苦短,不过三个阶段而已,出生、这啥啊我劁和死亡,现在我们正处在第二个阶段,其它的什么都不用管,我们只管干翻这个世界!” 松汛:“叽里咕噜的说啥呢,听不懂思密达。” 伏珥:“……很热血,很青春,很阳光完完全全崩人设了啊喂!” 梅茯:“没救了。” 昼绿突然180°扭头朝小区里的游乐场看去,徒留后脑勺面向三人,在寂寂深夜里显得诡异。 “我看到小时候的你了。” 松汛和伏珥异口同声,“谁?” “是你,松汛。” 昼绿又将脑袋扭了回来,一双眼睛如荧荧的绿火,几缕银白的发丝垂落在脸颊旁,目光平静得叫人浑身发冷,像黏腻潮湿的蛇。 “” 松汛反手指向自己,纯黑清亮的眼瞳错愕地微微睁大,“我,我吗?” “哦对!是有可能,因为伏珥同学说故事背景就是现实里的十年前,我就说怎么感觉这环境这么熟悉。”片刻后,松汛说服自己般又点了点头,“欸,这么说来,伏珥同学以前跟我是一个小区的呀!” 昼绿突然又说:“还有小作者伏珥小姐,你们两个人都在。” 松汛这次真的震惊了,“是嘛?!” 她亮晶晶地看着伏珥,“那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她伸手自然地牵住伏珥的手腕。 伏珥眨巴着眼睛,一言未发。 第29章 晚上九点了,七岁的伏珥藏在组合滑梯里迟迟不肯回家,她的妈妈妈咪 晚上九点了,七岁的伏珥藏在组合滑梯里迟迟不肯回家,她的妈妈妈咪在商量离婚,她很伤心很沮丧很难过。 她不想回家。 四周静悄悄,说实话,她有亿点点害怕。 她不知道为什么妈妈妈咪还不来找她,她已经躲在这里快三个小时了,难道妈妈和妈咪都不要她了吗? “你……怎么躲在这里哭” 这道声音轻得宛如微风。 小小的伏珥抬起头,看到一张她非常熟悉的面孔,纯黑色的眼瞳、头发挽成丸子头、安静秀气的眉眼,是小区里最受欢迎的小汛。 她的目光含着关切,看起来下一秒就过来摸摸她的头,问她怎么了。 伏珥的双肩微微颤抖,浅粉色的、圆润的眼睛有如名贵的宝石,蓬松的黑色头发被扎成低马尾,仿佛是狐狸的尾巴。 小汛朝她做了个鬼脸,想逗她开心,不过效果非常糟糕,伏珥要被她吓哭了。 小汛立刻改变计划。 “我送你回家好吗?” 对方什么也没多问,明明她自己也是个小孩,却表现得像一位成熟大人。 伏珥结结巴巴地说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话,眼皮都紧张到微颤,眉目稚嫩,“你……这么晚了,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她不习惯跟陌生人讲话。 “我的手链掉了,我是来这里找我的手链的。” “是……这个吗?” 伏珥的右手握成拳头,她把手伸出来,五指伸展,手心中央躺着一串极其简单的用塑料珍珠串起来的手链,是她在滑梯里面看到的。 “对!这就是它,我找了它一天了,原来被你一直保管着,谢谢你呀。” 伏珥歪着脑袋,轻轻抿着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现在眼里没了委屈和泪水,而是好奇,“它看起来很普通,你为什么要一直找它啊?” “这是我的好朋友小衫送给我的,所以它很宝贵呀。”小汛没带一丝犹豫地回答她。 小小的伏珥以为她和小汛已经相识了,但事实证明,小汛是全心全意来找手链的,送她回家只是顺便。 因为小汛甚至还没记住她的脸,第二天她朝小汛招手,小汛没搭理她。 看来小汛已经忘记了这段发生在她们俩之间的小故事。 伏珥因此闷闷不乐,很失落。 长大后的她把这段故事写了小说里,她希望小汛能记起来*。 不记得这段故事不是小汛的错,是因为那天的天色太暗了。 * 松汛看着小汛和小珥手牵着手的背影,她们浅薄的影子倒映在地面上。 “原来那个小女孩是你!” 松汛有些激动地睁圆了眼睛,眼睛里盛满亮晶晶的光泽,“第二天的时候我还想来找你玩呢,粉色眼睛的小女孩。” “你后面是不是搬家了?”她继续问道:“我都没有再碰见过你了,我还问妈妈有没有看见过小区里的粉眼睛女孩,妈妈说没有。” 伏珥同学睁大眼睛颤巍巍地说:“你……你竟然记得我” 伏珥同学好像高兴到晕倒了。 伏珥同学又脸红了。 不是因为害羞,是因为羞愧,她居然误会了松汛同学这么久,她也太过分了吧!!!她真的太对不起松汛同学了qaq 一秒二秒三秒……她缓慢地蹲到地上,双手捂着脸,像做错事的可怜小兔。 虽然松汛知道这是刻板印象,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想摸摸她的脑袋。 伏珥:暴躁兔子一拳干翻世界(重拳出击.jpg) 她没有怀疑过松汛话语的真假,就这样轻而易举地相信了她。 “你想去找宁惏和宁卮吗?”昼绿问她,绿眼珠纹丝不动地盯着她。 松汛又双叒叕震惊了,“你怎么也知道宁惏和宁卮” “你回答我,你想不想”昼绿说:“如果你在这个小区里成功找到她们,就可以避免她们进入纯白空间。” 松汛还记得她给宁卮的承诺,于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想。” 她回答后的第一秒,一块淡蓝色的虚拟面板就在她面前缓缓展开。 【“叮咚”】 【一份支线任务降临~】 【可怜的姐妹花被困在狭小的▇▇▇里,善良的你需要在一个小时内找到她们,不然她们可能会被恶鬼拖入未知的世界,而你、可怜无辜的你——也将遭遇致命的危险。】 伏珥也看到了虚拟面板上如血的红字,她握紧拳头,认真地看着松汛,“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哦。”昼绿摇了摇脑袋,绿眼睛含着笑意,说:“这是松汛的个人任务,如果你也想要的话,我也可以给你一份。” 伏珥:“你、你这不是在害她吗?!” “小作者你别污蔑人啊,是松汛亲口说了‘想’。”昼绿的眼睛微微眯起,漂亮精致的眉眼给人一种不真实的美感,哦对,她本来就不是人。 “伏珥同学你不用担心我,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松汛将目光转移到昼绿身上,认真道谢:“谢谢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第25章 “不用谢。”昼绿微微笑着。 临走前,松汛问昼绿:“一点提示都没有吗?” “你想要什么线索”昼绿凑近她,脸上的绿色鳞片blingbling的,她的手指温温凉凉,“好心提醒一下,倒计时已经开始了,现在只是00:58:07。” 松汛:“就是关于宁惏和宁卮藏身地方的线索。” “我只能告诉你,”昼绿的面上扬起如春风般的笑容,但说出的话却如同寒冬腊月,“你们见过面。” 一向不爱皱眉的松汛同学此时也微微蹙起了眉头,话音里带着丝丝困惑,“见过面小区里有这么多我的熟人吗?” “那是当然啦,要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话,她们为什么会找上你啊。我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呀,我缠上你就是因为你无意吓走过我的猎物,如果是一点没关系都没有的陌生人,我可能连一个眼神都不会分给ta。” “只是这些事发生在你身边。” 昼绿说了一长串话。 好吧,松汛认真想了想,昼绿说得确实有道理。 时间紧迫,她一路小跑回了自己家。 她记得她小时候可爱写日记了,发生点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工工整整地写在本子上,就连每天一日三餐吃了什么都要写下来。当时她还觉得自己的字迹非常清秀好看,可等到上了初中再去翻找日记的时候,采发现当时的字其实又歪又斜,还有一些错别字。 晚风有些凉,松汛抱着手臂一路小跑着回家。 小时候的她现在应该还在送伏珥回家的路上。松汛站在居民楼下,抬头望向自己家那扇熟悉的窗户,果然黑漆漆一片,没有开灯,妈妈今天又在加班。 趁现在家里还没有人,她得赶紧去翻看日记本。 担心监控会拍到她的身影,松汛是走楼梯上去的。 楼道里静悄悄的,只有她的鞋底在台阶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输入密码,松汛猫猫祟祟地溜进门内,直奔自己的房间,在房间的抽屉里找到了那本很有童心的日记本,她的手指因紧张而微微发颤,她甚至能听见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声。 【3月30日】 今天好不开心,但是我又一想,人生有那么那么多天,有那么那么长,可能这一天的小小的不开心根本不算什么。 【4月3日】 【对面的街道新开了一家店子,我进去买东西的时候,老板送了我一块她新烤的小饼干,小饼干好好吃!老板也好好!】 【4月17日】 【今天和好朋友吵架了……不过我不小心和她对上视线的时候,我们俩都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然后我们就和好啦】 【5月1日】 【今天碰到了一个我不知道怎么写语文题目,问题是:如果和朋友吵架了你会怎么办。我给我的好朋友打去电话问她怎么写的,她说一笑了之】 …… 快速地翻阅,松汛终于找到了她要找的重点。 【5月14日】 【我们小区里居然有一对双胞胎,今天第一次见,她们两个都长得好可爱,其中有一个女孩还朝我笑了一下,我看到她们往7栋走去了,可能她们就住在7栋里面,希望能有机会和她们一起玩。】 有了这条线索,松汛把家中的一切恢复成原样,就往7栋赶去了。 很快,松汛抵达了7栋居民楼,此时电梯显示正在维修。 她瞥了一眼电梯维修警示围栏,然后就走开了,几秒钟后感觉不对劲的她又折返回来。 盯着黄布上面印着的“禁止入内,禁止移走”几个大字,松汛心一横,拳头一握,直接跨过了围栏,她按下了电梯按钮。 下一秒,电梯门就在她面前缓缓打开。 她看见电梯里面有两个小女孩,都是双手抱膝的姿态。 一个披散着凌乱的头发,漆黑的眼睛装点在苍白的脸上,脸颊上沾染了几滴猩红的血液,皮肤近乎透明,她沉静而冷漠的目光直直地投向松汛。 松汛一眼就认出这是宁惏。 而小小的宁卮低垂的眉眼,面庞恬静,鼻背上的细小黑痣是区别她与宁惏的重要标志。 她扎着双马尾,发间点缀着几片嫩绿的叶子,额前的几缕碎发微微卷曲,手腕内侧淡青色的血管明显,她穿着浅色公主裙,裙摆像舒展的花瓣一样铺在地上。 松汛看到有一双青灰色的鬼手慢慢伸向了宁惏与宁卮,长长的指甲乌黑且扭曲,发散着腐烂的气味。 “快躲开!” 松汛一面大声提醒她们,一面冲过去企图把她们抱出来。 就在她喊出声的下一秒,宁惏手腕一翻,手心间就出现了一把小刀,她毫不犹豫地将小刀向鬼手捅去。 又有几滴新鲜的血液溅射到宁惏的脸上,她面无表情。 这时,松汛的手却穿过了宁惏的身体,她触碰不到她。 松汛惊讶极了,眼睛瞪得老大,嘴唇微微颤抖着,脸上的血色瞬间也褪去。 她以为自己来晚了,两个小孩已经被害了。 一旁安安静静的宁卮仰起小脑袋看她,模样乖巧十足,说:“姐姐,我们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你可以送我们回家吗?” “我们被困在电梯里一天了。”她不高兴地揪了揪怀中玩偶的耳朵。 【“叮咚”】 【喔,有两位懵懂无知的小女孩被困在了可怕的电梯里,你愿意帮助她们找到家吗?你的出现暂时打破了小女孩与鬼手之间的平衡,天平现在是朝你们倾斜的,啊啊啊但是孤独的鬼手是不会放弃寻找朋友的,它马上要卷土重来,没有任何道具的你能成功解救小女孩吗?】 松汛摸了摸宁卮的头顶,从之前的相处看来,宁卮似乎更好交流一些,她打算先从宁卮这里入手,她语调轻轻:“好,我送你们回家,你可以告诉姐姐你们的家在几楼吗?” 宁卮眨着黑色的大眼睛,“二十五楼。” 宁惏的小脸上满是冷漠,“一十七楼。” 她们异口同声。 松汛的眉毛不自觉地拧起,她也不知道自己该相信谁的话。 “你们俩不住在一块吗?” “是住在一块的哦。”宁卮满脸天真,带着恶作剧般的笑意,“姐姐,你来猜猜我们谁说得是真话呀。” 松汛:“……” 她深吸一口气,“小卮,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宁惏把小刀放回口袋里,面色凝重,“宁卮进入电梯的时间比我要长,她现在已经到了‘重度感染’的程度,她说的话已经不可信了,我暂时还能保持清醒。” “今天一早我和宁卮就莫名其妙灵魂出窍了,宁卮觉得这样很新奇,想要就这样出去玩,我不想去,所以她就一个人出去了。” “两三个小时过去了,她都没有回来,等我出门找她,才发现她是被困在电梯里了。” “我和宁卮在此期间一直在大声呼救,但是每个人都看不见我们,都只是一脸惊恐地退出电梯,有人向物业反应了这一情况,保安就往电梯门前摆上了维修警示围栏,我和宁卮就更觉得绝望了,但是没想到你居然来了,还能看见我和宁卮,谢谢你,你就像救世主一样。” “我们现在不能移动位置,也接触不到电梯按钮,鬼手肯定也不会善罢甘休的,你愿意相信我吗” 宁惏很少讲这么长一段话,她希望松汛可以相信她,因为时间真的不够了。 松汛闭了闭眼。 此时的她是绝对不能被影响的,她努力回想了之前分别与宁惏和宁卮的相处,宁惏的性格和小时候的她区别不大,但是宁卮就很奇怪了…… “咚——” 电梯上方传来“咚”地一声,这道声音不重,却像锋利冰冷的锥子一样死死地扎入了她的太阳穴,尖锐的痛感顺着神经炸开,松汛捂住脑袋,差点忍不住尖叫出声。 【善良的小姐,你只有一次选择楼层的机会哦~~~】 松汛咬牙,果决地按下了十七楼的按钮。 按下按钮的一瞬间,所有的异常都消散了。 松汛瘫软在地,终于有机会喘息。 宁惏在口袋里翻找出小手帕,站起来给松汛擦拭额头上渗出冷汗,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陌生人,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或许是不擅长说这种话,她的小脸一直紧绷着,像个小大人。 “不用客气,小惏老师。”松汛捏了捏她的脸。 而宁卮则是眼圈有些红红的,连玩具熊都不要了,她一把扑进松汛的怀里,双手死死环着她的腰,一边哭一边道歉,“对不起大姐姐……” 松汛伸手抚摸她的后背,期望起到安慰的作用。 电梯缓慢上行着,松汛问她们:“只有你们两个人在家吗?大人不在吗?” 宁卮乖乖点头,小脸贴在她的胸口上,“是的大姐姐,我和阿惏是没人要的孤儿,妈咪在很久之前因病去世了,妈妈前不久也因为救人去天堂了,没有亲戚愿意收留我和阿惏。” 第26章 “我劝你们不要讲话了。”宁惏冷冷开口,“保安看到监控的话,会以为大姐姐是神经病的,因为监控里看不到我们俩个。” 宁卮立马捂住嘴,不敢说话了,她才不要大姐姐被关入精神病院,听说那是个很恐怖的地方。 松汛哑然失笑,她看穿宁惏冰冷外表下那柔软的心肠,这是个嘴硬心软的小孩,她应该予以她信任、关怀与拥抱。 电梯停了下来,抵达了十七楼,宁卮小声地告诉她密码锁的密码,她们成功进入了屋内。 进到温馨的小卧室,还可以看到宁惏和宁卮的身体正躺在床上。淡绿色的床单上印着黑色卡通猫,柔软舒适的地毯毛绒绒的,纯色蝴蝶纱随风轻轻摆动着。 宁惏的睡姿很好,宁卮却已经贴到大床边缘,再移动一点点就掉下床了。 宁惏的灵魂按照自己的睡姿躺了下去,宁卮也学着她的动作。 灵魂渐渐淡得几乎看不见,躺在床上的宁惏睁开了双眼。 她们的灵魂都回到了身体。 【00:24:06】 【恭喜你顺利完成支线任务~(鲜花)(礼花筒)(大炮)(烟花)(掌声)(鼓励)】 【没有实质性的奖励哦~不要期待了】 【……欸欸欸!】 【嘻嘻,是真的没有啦~~~】 后续经过商量讨论,松汛把宁惏和宁卮送去了福利院,她给她们俩留了自己的电话。 宁卮有些依依不舍地拉住她的手,抽噎着,“大姐姐,我们还会见面吗?” “会的,一定会的。”松汛蹲下来,伸手轻柔地捧住她的脸,像对待某样易碎的瓷器,然后亲了亲她的额头,十分确定地说道:“我们会再见面的,说不定在其它时空里我们还是朋友呢。” 小小的宁卮露出了开心的笑,眼睛亮晶晶的,简直就是萌界一把刀。 “大姐姐我们喜欢你!” 原本站在树下的宁惏也走了过来,朝松汛张开了双臂。 哇,小惏老师居然也主动了一回! 松汛上前笑嘻嘻地抱住了宁惏。 这次拥有了姐姐的陪伴,宁卮不会再变成孤独的小兽了,不会再为一丁点儿垂怜而感动。 而拥有了妹妹陪伴的宁惏也不会变得那么爱戏弄人了()嗯……但愿如此。 第30章 松汛回到了现实,她看向钟表,发现现实的时间才仅仅过了三分钟。 松汛回到了现实,她看向钟表,发现现实的时间才仅仅过了三分钟。 松汛郑重地将伏珥的笔记本合上了,封面拍在书页上发出细微的“啪”声,台灯发散出的、暖黄色的光线在她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她有些累了,今晚是不准备继续看小说了。 把台灯熄灭,房间陷入无尽的黑暗,寂静弥漫在空气中,松汛钻进被窝里,她打算睡觉了。 但一秒钟后,房间里的灯却被“啪”地一声打开了。 松汛从被窝里钻出来,目光朝站立在门口的梅茯望去,“阿茯,你干嘛呀?” “松汛。”梅茯的身形单薄,脸庞静美,眉眼还是一如往常地透着几分病态,似玉非玉,似鬼非鬼,“我有实体了。” 方才在电梯里的时候她被压制着不能开口说话,现在她终于有机会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松汛。 “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松汛一惊,大叫着朝梅茯跑过来,一把抱住了她,“是真的欸,啊啊啊太好了阿茯!!!时隔多年我终于又可以抱到你了。” 她把梅茯拖到了床上,“你身上好冷啊,被窝已经被我捂热了,你快躺下。” 松汛黏糊糊地贴着梅茯,她几乎将整个身躯完全伏在她的身上,感受她的心跳、体温与发丝间淡淡的洗发露的香气。 她笑眼弯弯,“我陪你一会儿,然后待会就去别的房间睡觉。” 这不是做梦,梅茯真的拥有实体了……太好了……对,这简直太好了…… 梅茯歪了歪头,故意将手掌放到松汛的后颈,坏心思地把冷意传递给她,“你没有什么别的要说的了吗?” “好像……没有了?”顿了顿,松汛说:“脑海里已经被惊喜占满了,已经变成只有欣喜情感的机器人了,我一时之间想不到别的了欸,阿茯。” “那我有话要跟你说。”梅茯将她推开,她们一同坐在床沿边上,这种姿势更好交谈。 梅茯苍白的手上充满密密麻麻的、被针孔留下的淡褐色痕迹,淡青色的血管在纤薄的、如同白纸的皮肤下跳动,不过倒是更显得她像是个活生生的人。 她声音很轻、像虚无缥缈的雾一样,“我决定离开你。” …… 几乎是转瞬之间,松汛呆住了,喃喃:“为、为什么” 一种强烈的不舍感涌上她的心头,松汛感觉浑身的血液都为此凝固了,她的手指下意识揪住梅茯的衣角,指节微微泛白,仿佛她一松开手梅茯就会立马消失一样,呼吸也稍稍急促起来。 得到了想要的反应,梅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语带戏谑,“怎么像只摇尾乞怜的小狗一样看着我?” 松汛的眼睛瞬间湿了。 “我又不是去死,只是当鬼的时间太长了,几乎让我忘记做人时候的感受了。”她凑近松汛,眼眸轻垂,“我喜欢你身上的活人气息。” “用你的话来说,就是我决定去探索世界了。”梅茯垂着浓黑的眼睫,呼吸微弱,声音清润,用小时候的称呼唤她,“你会想我吗,小汛” “会的。”松汛湿漉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流露出些可怜巴巴的意味。 梅茯靠近她,与她对视,双手在她的脑袋上比出一个不伦不类的小狗耳朵,微微笑着说:“真的假的你有那么多的朋友,真的会有时间思念我吗,现在说得好听,肯定等我一走就会把我抛之脑后吧。” 梅茯承认自己忮忌过松汛,忮忌她健康的身体,忮忌她有那么多的朋友,连她开朗的性格也忮忌。她不懂为什么松汛一个平平无奇的beta能获得那么多的关注,她只是一个beta不是吗? 她讨厌松汛永远是一副霁月光风的、品端行方的好学生模样,讨厌她的冷幽默,如果松汛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底层人就好了,如果松汛敏感多疑惹得所有人厌恶就好了,那么她可能会怜悯她可怜她同情她,从而主动接近她跟她做朋友,可惜没有如果,所以梅茯讨厌她痛恨她忮忌她。 可松汛就像是潺潺流淌的小溪,总是温柔地包裹她、向她倾泻,她根本不知道如何拒绝,就算她关上所有的门窗,对方的声音也还是会宛如藤蔓一样无止境地攀爬、缠绕在她的心尖。 那么,门窗有什么必要关上吗?她何必白费力气抵挡这份命定的奔赴? “我会想你的,骗人的是小狗。” 松汛眨巴着眼睛回答她。 梅茯轻轻一笑,说会带着她的思念去更遥远的地方旅行。 松汛没有理由去留住她,但还是本能地牵住她的手,在入睡前小声地、小心翼翼地在她的耳边“汪”了一声。 小狗可以留下远走的主人吗? 她几乎没看见过梅茯脸红的样子。 可现在,她却清晰地看见一点绯红从耳根渐渐蔓延至梅茯苍白的脸庞,孱弱之态消散几分,若隐若现的鲜活与生气扑面而来。 梅茯伴着夜色离开了。 松汛大人的亲和力实在太强了,梅茯小妹拼尽全力还是无法抵抗,所以只好趁天黑逃之夭夭。 阳光落进屋内,薄薄的、轻轻的蝴蝶纱随风飘动,梅茯的身影已经消失了,一切都如黄粱一梦,除了仍然开着的灯,似乎没有别的东西能证明她昨晚曾坐在她的床上跟她告别。 松汛站在窗边,静静地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 她不禁想到和梅茯的过往,不知道小时候的梅茯会不会站在同样的位子上期待着小汛的出现,期待着小汛每日重复的、枯燥的问好。 一束山栀子安静地躺在窗沿上。 ——不要忘记我。 ——好。 第31章 蛇镯被松汛锁进了抽屉里。今天,她是一个人去学校的。…… 蛇镯被松汛锁进了抽屉里。 今天,她是一个人去学校的。 偷偷尾随了她三天的薛夷瑶终于找准机会拽住了她,低着头将一盒手工制作的小饼干塞进她的怀里,然后就慌慌张张跑走了。 松汛:“欸” 她把饼干放进书包里,然后继续走在上学的路上。 中途,她收到了一个坏消息:心高气傲的薛琬青大小姐被篮球砸到后失忆了。 更坏的消息:失忆后薛大小姐以为她们正在交往中。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松汛正在前往学校的路上,她接起电话的手指僵住,眼睛也跟着震惊地瞪圆,“哈你说什么?” 她的嘴唇又张了张,好像还想继续说什么,但却没能发出声音。 背在背上的书包好似要压垮她。 第27章 路过的晋莺一脸惋惜之情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慢悠悠地、迈着老太散步式的步伐走了,头顶还顶着明晃晃的数字20。 薛大小姐还在用信息轰炸她。 [。] [你今天为什么没有等我一起上学这不是我们的约定吗?你骗我] [……你忘记了吗?] [你没有骗我吧,你是不是躲在那个地方打算偷偷给我一个惊喜] [怎么还不理我!] 薛琬青委屈极了,她情绪低落地盯着聊天屏幕,消息迟迟没有变成已读状态。 [hello在] [啊啊啊松汛你就是个王八蛋] [你完了] [为什么还不回消息!] [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 [分手] [……] 司机默默提高了车速。 离学校仅一步之遥的松汛手疾眼快地抓住了要踏进校门的晋莺。 “晋莺同学晋莺同学——你帮帮我好吗?” 晋莺的书包带子被她牢牢抓到手中。 “什么嘛?我的时间很宝贵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晋莺用力夺回她的书包带子。 松汛:“……” 她鼓了鼓脸颊,小声辩驳:“不是说你我共渡风雨吗?” “你这人咋特较真儿呢,那是以前的晋莺说的,你去找她呗。”晋莺有一套自己的歪理,她围着松汛转了几圈,神情狡黠,瞳孔里映着松汛有些不满的模样。 “三千块。”松汛伸出三根手指头。 虽然跟晋莺同学的交流不算特别多,她显然已经相当了解对方。 晋莺同学是个有些精明市侩、爱点小钱,但本性不坏的好beta。 晋莺故作犹豫,“我……” “一万。” “好的陛下,臣将为您效劳。”顿时,晋莺像大型金毛犬一样凑了上来,恍惚间松汛好像看到她的身后好像有一条尾巴在疯摇,头顶的红色数字变成了35。 凑得太近,松汛把她推开一点点,然后将手机递了过来。 “这是我朋友和别人的聊天,她问我该怎么回复。” 面对99+的消息,松汛有点儿不知所措。 把手机递给晋莺后,她的视线就被一边飞过的蝴蝶吸引了。 晋莺大略扫了一样,“这很简单啊。” 她欢快的语调听起来像是在唱歌,几秒后,她将手机递回来,“喏,好了。” 松汛的目光慢吞吞挪动回来,迟疑了一下,“好什么?” 她没想让晋莺往上往下滑动,只希望她把这当成聊天截图。 晋莺的声音带着一点笑意,“帮你回复啊陛下。”她有些得意地晃晃脑袋,“您说的那个朋友就是您自己吧。” 松汛的表情凝固了,她沉默了一秒:“……”哈哈哈真是面条专挑细处断,命运戏弄苦命人,好心做坏事第一人晋莺。 “谁叫你帮我回复了?” 她近乎绝望地低头看向聊天界面。 [努力夺回年级第一的小薛总:分手] [桃雾绵绵(松汛):ok] 嗯,她好像有点鼠了。 “什么嘛什么嘛,当断则断你懂不懂?”晋莺不满,眼睛半眯,随后她发现松汛的表情不太对,于是下意识歪头疑惑地看着她的脸,“你咋了,宝宝?” 此时她还是搞怪心理,所以用了“宝宝”这个词,说完她就自顾自笑了笑起来,在外人看起来莫名其妙极了。 伤心的松汛同学没有get到她的笑点,只是蹲在地上画圈圈,闷闷开口:“我亖定了。” 晋莺:“” 松汛话落的下一秒,备注为“薛琬青”的电话就直接打来。 滑动接听的按钮,松汛把手机贴在耳边。 “喂,怎么啦?……不是啊,那条消息不是我发的,我的手机刚刚丢了现在才找回来,是别人帮我送回来的……不要不要,你别哭呀……我说的是真的,千真万确,百分之两百的真……我还在学校门口,你可以来找我……行,我会跟你解释清楚的……嗯,我帮你留下来她。” 晋莺今天扎了一个侧高马尾,蓬松的发尾垂落在肩头,微风轻轻,她的刘海上别着几枚五彩星星发夹,今天不算太热,但她还是套了一件宽松的校服外套,袖口微微卷起,手臂上的肌肉线条流畅漂亮。 “等等姐们。”晋莺全程听着她们的聊天,她大惊失色,“你说的‘我帮你留下来她’中的她不会是指我吧?” 松汛的食指戳了戳她的脸颊,笑盈盈,低垂的眼睫仿若羽扇,表情真诚,“当然啦,因为需要你来替我解释。” 要是知道聊天界面的那头是家世显赫、脾气超差的薛琬青,她才不会那样回复。 “这可不行。”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松汛,并且猛地站起身,怪叫起来,“你不早说那是薛琬青,你个臭渣女,你要害我!!!” 说完,晋莺不再废话,直接就要转身离开。 “五万好不好”无助的松汛企图留住她。 晋莺立刻顿住脚步,然后笑容灿烂地转身,步伐轻盈地跑过来和她碰拳,“成交!!反悔的是小狗。” 松汛:“……” 她怀疑晋莺就是在等她这句话。 * 薛琬青很快就来了。 看到松汛的第一秒,她就扑进了她的怀里,松汛差点被她扑倒在地上。 薛琬青的手死死攥住她的衣服,略带哽咽的声音响起,“我要……你是不是真的要分手!你喜欢上别人了对吧?肯定是,你明明那么喜欢我,怎么会跟我分手。” 先占据大脑的是薛琬青的抽泣声,随后淡淡的玫瑰香气便轻松充斥了她的感官,薛琬青的后颈贴着抑制贴,但可能由于她的情绪过于激动,信息素还是溢散出来了一些。 玫瑰花香缠在松汛的鼻尖。 她知道现在不能开口,于是带着安抚意味地拍了拍薛琬青的后背,像是在给猫咪顺毛一样。 晋莺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一脸吃瓜样地杵在旁边。 不过,她很快就被薛大小姐注意到了。 薛大小姐警觉地扬起脑袋,锐利的目光扫过晋莺的面孔,眼睛红彤彤的,“你是谁?” 她的眼神像一根钉子,把晋莺钉在原地。 “啊咧啊咧,俺就素无辜的过路人而已啦。”晋莺打起精神来,准备开启她的解释。 薛琬青将目光收回,转而盯着松汛,睁着流着大颗眼泪的眼睛,倔强地问她:“是真的吗?” 晋莺眼神饶有兴趣地瞥着她们,当然准确来说是盯着松汛,她其实没怎么把目光放在薛琬青身上。 唉,她也是成别人play中的一环了。 晋莺的手里正拿着手机在录像,爱财的beta大人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敛财的机会,她非常喜欢松汛这种人傻钱多的家伙,像是为了证明她没说谎似的,她头顶的数字加加减减最后稳定下来变成了55。 说实话,如果没有身份权势的加持,薛琬青这种傲娇大小姐肯定是最不受欢迎的那种小孩。 “我是你们爱情的调味剂吗?”晋莺的眉毛委屈地耷拉着。 委屈如果忽略她拿着手机四平八稳的手来说是这样的没错。 “是真的。”松汛小幅度地轻轻点头。 当然,这句话是回复薛琬青的。 “骗我你就死定了。” 薛大小姐的眼泪越流越多,松汛怎么都擦不干净。 晋莺:“你俩已经演得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这个场景似乎不需要晋莺的存在,晋莺也插不上话,松汛只好自己跟薛琬青解释起来,她眨了眨那双明亮的眼睛,“我和晋莺同学不小心拿错对方的手机了,那条消息不是我发的。” 话落,松汛的脸缓缓靠近,轻轻地扒着她,一副讲悄悄话的模样,“薛同学,大家都在看我们欸,好尴尬呀,我们要不要去教室” 此话一出,薛琬青瞬间涨红了脸,抬眼左右看看才发现周围有同学在偷偷看她们,她猛地把脸埋进松汛的胸口,气得声音都在发抖,“混蛋!!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她的视线在周围扫荡,然后一眼锁定了站在一旁无所事事的晋莺。她维持着自己的大小姐人设,微微抬着下巴,朝她露出微笑,努力用平静的声音说:“你,过来一点。” “咋啦”晋莺问道。 “你快把她们的注意力引走!”情绪又有些激动了,薛琬青顿了顿,接着递给晋莺一张卡,“如果可以的话,这张卡就归你了,里面有十万。” “臣愿意为您们效劳!”晋莺掷地有声,她激动地接过卡,跟发现了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藏似的,笑意盈盈。 晋莺总是会不着痕迹地打量每个人的衣服与配饰,她一直都很懂得攀炎附势,与其去交好、去押宝那些贫穷却努力的下等人,倒不如去捧着有钱无脑的上等人,只需要对着对方愚蠢且浮夸的见解连连称赞,眼神中流露恰到好处的崇拜,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获取实际的利益。 第28章 从她们指缝间落下的一丝丝金钱,就足够让下等人渡过一段安稳的日子。 当然,聪明的上等人不在晋莺的讨好范围之内,她怕自己翻车。 第32章 不知道薛琬青多久能恢复记忆。薛琬青的管家希望松汛暂…… 不知道薛琬青多久能恢复记忆。 薛琬青的管家希望松汛暂时先不要告*诉薛琬青她们没有在恋爱,作为薛琬青的朋友松汛自然没有拒绝这个要求。 年轻的管家穿着黑色的晨礼服,打着墨绿色的领结,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矜持而疏离,仿若假面,她柔和的声音响起,“谢谢您,我们会尽快想办法让薛小姐恢复记忆,这段时间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不麻烦。”松汛摇了摇脑袋,眼睛亮闪闪的。 不戳穿恋爱关系这件事不难,难就难在薛琬青把恋爱这件事当真了,还在筹划着放假出去约会…… 松汛的手机“咚、咚、咚”响个没停。 [薛琬青:这周末我们出去约会吧] [薛琬青:好不好] [薛琬青:行不行] [薛琬青:可不可以,在在在在在] [薛琬青:必须答应!!!] [薛琬青:又不理我,我讨厌你,讨厌你一辈子] 为了避免再次出现晋莺同学的那种误会状况,松汛将薛琬青的备注从“努力夺回年级第一的小薛总”改回了“薛琬青”。 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照在松汛的脸上,她盯着“一辈子”这三个字思考,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戚稚衫给她新买的手机壳,仿佛已经透过屏幕看到薛琬青当时说这句话时愤懑可怜的表情。 思考无果,松汛垂眸打字回复薛琬青。 [桃雾绵绵:什么嘛?你为什么要讨厌我一辈子是我做错什么了吗t_t] [薛琬青:重点是一辈子!!!!!] [桃雾绵绵:对呀,我就是问你为什么要讨厌我一辈子……] [薛琬青:你个混蛋白痴大傻子,气亖我了(气急败坏emoji)] [薛琬青:待会下楼,我不坐电梯也不走楼梯!!] 松汛抿了抿唇。 [桃雾绵绵:啊,那你怎么下楼飞下去吗?] 屏幕对面的薛琬青险些没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聊天界面一会儿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一会儿又什么也没有了。 松汛等了半天,薛琬青发来一句“分手”,然后秒撤回。 [桃雾绵绵:其实我已经看到了……] 另一头的薛琬青“刺啦”一声从凳子上站起身,一个夺命电话就打了过来。 松汛秒接,乖乖巧巧地打招呼:“早上好,怎么啦大小姐” 电话里有些安静,薛琬青的声音几乎有了哽咽,不过最容易分辨的还是气愤,对面直接发出尖锐爆鸣,“松汛你什么意思,你又讨厌我了是不是如果讨厌我为什么要跟我在一起呢?诚心戏耍我吗?你太过分了!” “没有没有没有,我不讨厌你啊!”松汛也“哗啦”一声站起身,换到一个更安静的地方,忙不迭地、快速地反驳。 “那你现在来见我。” “没问题!” 松汛挂断了电话。 薛琬青给她发了个定位。 [桃雾绵绵:我十分钟之内到^^] [薛琬青:不许发“^^”] [薛琬青:看着阴阳怪气的] [桃雾绵绵:好的(敬礼emoji)] 这几天的失忆日常:从把薛琬青气晕到把薛琬青哄好再到把薛琬青气晕再然后把薛琬青哄好,循环往复。 * 一场不算正式的约定就这样奇奇怪怪地开始了。 薛琬青大小姐花钱毫不手软,看到好看的玩偶,买!看到漂亮的装饰品,买!看到色香味俱全的小吃,买!看到馥郁的玫瑰花,买!看到…… 松汛的手里拿着五个大袋子,耳垂上带价格昂贵的珍珠耳坠,嘴角里嚼着黄油年糕,头发上别着一枝朵儿很大的玫瑰花,衬得松汛本就白皙的皮肤又白上了两个色号,宛如清透温润的玉。 在薛琬青又一次将大袋子塞到松汛的手中时,松汛终于忍不住开口。 “我是你的衣服架吗?”松汛猫猫震惊。 听闻此言,薛琬青柔和清丽的脸庞缓缓凑近,眉心间的细微红痣让她恰似仙人,她长了一张带着神性的面孔,抛开信息素来说,她更像一株兰花。 空气中漾着香甜的、绵延的玫瑰红酒味,薛琬青的眼眸极黑极亮,眉头微微蹙起,“你是在表达不满吗?” “我就知道你早就厌烦我了,你是不是早就受不了我的大小姐脾气了,当初不是承诺会喜欢我一辈子,喜欢我一生的吗?做不到的话,为什么要许诺啊,你真是过分啊,可恶……” 松汛说一句话,薛琬青大小姐在脑海里脑补了一万场不存在的画面,然后回怼了十句话。 失忆人群原来可以想出那么多不存在的场景吗?那很糟糕了。 松汛尤为震惊。 松汛漆黑的瞳仁看着她,眼睛弯弯,没心没肺地说:“大小姐,请问你可以举例出我有哪些对你不满的场景吗?除了这回。” 其实这回也算不上不满吧。 空气安静了几秒。 松汛的眼睛跟会说话似的,亮亮的,尾部微微上挑。 可她说出的话却一句比一句让薛琬青伤心。 大师,她才不会因为对方的一句话而掉眼泪,只是雨水进眼睛里了;w; 薛大小姐用泛红的眼睛盯着她,拉过她的手,把柔软的脸蛋贴向她的掌心,轻哼一声,“松汛,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真的讨厌我吗?” “没有呀,我根本没有说过讨厌你哦。”松汛实在拗不过失忆又蛮横的薛大小姐,她轻柔地摸了摸她的脸,声音轻得如和风,“宝宝。” “宝宝”一词是前几天跟晋莺同学学的,她觉得这个词很有趣,就拿来用了。 晋莺:姐们勇敢飞,出事自己抗(给力*3) 薛琬青瞬间脸红到耳根,她反应很大地退后,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表情像吃下了一整颗酸柠檬似的,有些扭曲,她用手指指着她,话音略有结巴,“你你你——你在讲什么啊?!” “我在解释呀大小姐。”松汛歪了歪脑袋,好脾气地笑着:“有什么问题吗?” “有问题,有天大的问题!”薛琬青用手挡住脸,“以后不许这样叫我了。”顿了顿,她的声音又突然变小,“嗯……私底下可以。” 闻言,松汛点头如捣蒜,“行。” “滋滋。” 这时松汛的手机又传来震动的声音。 松汛打开手机一看,是她的好青梅戚稚衫给她发消息来了,约她出去玩。 [七挚杉:出来玩吗,阿汛] [七挚杉:(探头猫猫.jpg)] 薛琬青突然来了兴致,她问道:“你给我的备注是什么啊?” 松汛眨了眨眼,深感不妙,她尴尬地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齐整的大白牙,她刚想先编一个出来,就被发现端倪的薛大小姐一把夺过手机。 翻开手机的薛琬青简直要被气晕倒了,她冷笑一声。 “你给我的备注怎么是全名啊,和普通同学一样!还有,你居然没有置顶我。”她脸上的绯红也淡了,咬牙切齿地说。 松汛的脑子飞速转动,反客为主,“因为!”微顿,她接着超大声地说:“因为你说要我跟分手所以我一气之下就把你的备注改回了全名,原本是‘傲娇的omage老婆+电话号码+生日’,但是由于我特别特别特别生气,所以就改了!” 她一通话讲得行云流水,条理清晰,逻辑严密,密不透风,风雨欲来,来来往往,往者不谏,来者可追…… 薛琬青的脸又红了,她装作不在意地将头扭向一边,假装冷脸,“什么叫omage老婆,难道你还有alpha老婆和beta老婆吗?” “当然不是呀。”松汛说。 “老婆”这个词是跟黏糊糊的昼绿学的,刚刚一时情急她不小心说了这个词,所以她正在深陷懊恼当中,因为她还是认为这个词不应该那么随意说出口,都怪昼绿!!肯定就是这妮儿影响她的。 “好了,不说了。”薛琬青站到了她的旁边,把大袋子都拿到了自己的手上,慢吞吞地说:“我们继续逛吧,这些东西我喊司机先带回去。” 她才没有想分手,每次都只是赌气而已。 总体来说,今天的“约定日常”比想象中要顺利。 * 可喜可贺,一天后薛琬青就恢复了记忆。 看见松汛后薛琬青就闹了个大红脸,像是想一头撞亖在墙上,她下午直接请假回家了,好像无言面对松汛。 戚稚衫琥珀色的眼睛看看薛琬青的背影,又看看松汛,开口问道:“你们两个闹矛盾了?” “好像……是的”松汛迟疑地点点头,睡翘的发丝支棱着,看不下去的戚稚衫用发夹给它压下去了。 黑色的发丝被夹起全然露出了她纤秀漂亮的眉眼,松汛继续说道:“不过是薛大小姐单方面的。” 第29章 戚稚衫疑惑:“你什么时候跟薛琬青的关系好起来了你抢走了她的第一名,她不应该很讨厌你吗,怎么看着她好像都要爱上你了哦,我知道了是死对头文学是吧,宿敌终成眷侣。” 松汛:“” 戚稚衫单手托住下巴,作沉思模样,片刻后笑容晃人,“……阿汛,你不喜欢看小说的吗?好吧,也对,毕竟你的童年时光被各种各样的人占满了。” 戚稚衫觉得有句话放在薛琬青身上很合适:你的性格十分恶劣傲慢,但胜在生了张好看的脸,导致那些缺点反而成了加分项。 琬青性格虽差却实在美丽。 不过薛琬青要是能听到戚稚衫的心声,她肯定会气到晕厥。 她最讨厌别人说她大小姐脾气了,她认为自己是有很多闪光点的!比如她对身边人很大方,比如……嗯,比如……反正就是有超多好的方面,看人不能只看表面,那样太肤浅了。 * 几天后,薛琬青大小姐又给她发信息,约她出来见一面。 但很不巧,松汛下午有事要去给小学生补习,她最近找了一个兼职。 [桃雾绵绵:非常抱歉薛大小姐,我下午要去给小学生补习,没时间(π_π)] [桃雾绵绵:要不你看看能不能在手机上聊一下,或者我们在学校见面的时候再说(*^_^*)] [桃雾绵绵:(小熊探头.jpg)] 松汛记得薛琬青说过觉得“^^”有股阴阳怪气的意味,所以她这次特意升级成了“(*^_^*)”。 去学校见面说才不要! 薛琬青立马在心里否决了这个选项,最终她也决定在手机上聊清楚。 [薛琬青:不许把这几天发生的事说出去,不然我就派人暗杀你(◣_◢)] [桃雾绵绵:(一个ok手势)] [薛琬青:还有,在我夺回属于我的年级第一之前,我们都不要讲话了] [桃雾绵绵:(一个ok手势)] [薛琬青:你!] [桃雾绵绵:怎么啦?] [薛琬青:你是人机吗!] [桃雾绵绵:不是呀:d] [桃雾绵绵:抱歉抱歉有点不善言辞(含泪emoji)但是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你很厉害的!(花痴脸emoji)加油加油加油!冲冲冲!gogogo!(庆祝emoji)] 三十分钟后,松汛的手机才再次传来了震动声。 [薛琬青:……讨厌你] 薛大小姐依旧嘴硬。 第33章 松汛一直觉得崔易玉身上带着水的特质,温润、柔软且澄澈。 松汛一直觉得崔易玉身上带着水的特质,温润、柔软且澄澈。 她低垂的目光柔和,松汛曾偶然看到过她在路边喂猫,垂下的发丝遮住她大半张脸,松汛却还是驻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她在阳光下泛着淡淡光泽的发丝。 记忆的崔易玉总是带着笑意的,但大家永远参不透她温柔表象之下的真实情绪,她的身形修长而柔韧,宛如翠影如云、绿丝垂垂的春柳。 崔易玉,其人如玉。 这是身为作者的崔薇最初定下崔易玉这个人物时写下的注释。 “咚、咚、咚。” 松汛敲响了崔薇家的门。 从某种情况上来说,崔薇就像是松汛的稳定剂,松汛有些无意识地依赖她,像是她对母亲的思念、埋怨与爱意终于有了一个合理的可宣泄口。 毕竟,她是崔薇的孩子不是吗? 她们都是崔薇的孩子,在这个崔薇亲笔书写的世界里除了自己,就只有崔薇最懂她们的谦卑与抱负,在崔薇面前她们毫无秘密可言,崔薇了解她们的一切。 不过短短几秒,眼前的房门便被拉开,是崔易玉来开的门,她的眼里流露出些讶意,因为松汛可从来没有主动上门拜访过她。 松汛很安静,几乎很少去主动接近别人,但她是那种大家第一眼见到就会不由自主想要去靠近的类型,很奇异的吸引力。 崔易玉很快收起惊讶的情绪,笑了笑,她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松汛,轻柔的语调不免叫人想到波纹轻轻摇漾的浅溪,“遇到什么麻烦了吗,松汛同学” 松汛对她露出礼貌的微笑,笑容干净坦率,“你好,我想问一下崔阿姨在吗?” 在崔易玉面前,提及她们某种意义上的、共同的母亲崔薇,松汛用的称呼依然是“崔阿姨”。 崔易玉眼眸轻垂,“抱歉,我母亲现在不在家,她刚刚出门了,不过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你可以先进来坐坐。” 话落,崔易玉就把松汛请到了家里。 华丽璀璨的吊灯悬挂在天花板之上,来到崔易玉家的第一次,松汛就注意到了它。 与上次不同,这次米色的沙发上多了几个软乎乎的抱枕与植物编织的坐垫,低矮茶几上的物品摆放整齐有序,纱帘的旁边有一盆盎然的孔雀木。 崔易玉的面上带着很浅的笑意,“我家有橙汁你要喝吗?” 松汛被触发了关键词,眼睛闪闪发亮地盯着她,“对了对了,我一直想问崔易玉同学你是怎么知道我喜欢喝橙汁的呀” “是观察到的。”崔易玉柔和的眉眼带着浅浅的笑意,声音低柔、跟在她耳边吹气似的,有点腻搭搭的,“我一直在默默注视着你呢,松汛同学。” 松汛犹豫了零点五秒,还是问出疑惑,“为什么要观察我啊?” “是习惯啦,可怕的习惯。” 崔易玉这样回答她。 习惯网上说将一件事连续做21天就会养成习惯,那说明崔易玉观察她的时间已经超过21天了欸。 为啥要观察她这么久啊? 松汛露出迟疑的神色,又疑惑地顿住了。但是她基本不会追问,所以只是长长地“哦”出一声,将这个话题完美地结束了。 崔易玉笑着说她可以随意参观她的家,她去为她准备喝的果汁和吃的水果。 松汛说好的谢谢。 她把手插在兜里在家中四处乱转,不过很糟糕的是,在她把手从口袋里抽出的时候她口袋里的、戚稚衫送给她的游戏币也随着她的动作一起被抽了出来,掉落到地上,最终摇摇晃晃地通过细小的门缝滚入一片阴影。 ohno!她的游戏币…… 松汛懊丧地抬起眼。 眼前一间紧闭着房门的卧室,她直觉这是崔易玉的卧室。 松汛的掌心握上门把手,卧室的门并没有被锁住,她顺利地推开了房门。 下一秒,松汛震惊得像被按下暂停键的机器人,所有动作都消失了。 她呆滞地眨了眨眼,目光在屋内扫视了一圈。 虽说之前就听崔薇姐说过崔易玉的房间里都是她的照片,但是听到和亲眼见到的感觉是完完全全不一样的啊! 当时的她还不以为意,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现在她站在门口,看着墙壁上密密麻麻、触目惊心的照片,和正常人的心理不同、正常人看到这满屋子的照片肯定会感到恐慌害怕,然而松汛只在心中感慨怪不得崔易玉的年级排名一直游离在十名开外,原来是平常的重心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不过也不排除她雇人跟踪偷拍她的情况,但是!最中间那张她在寝室睡觉的照片明显就不是外人能拍的啊喂!她们宿舍的窗帘都拉得非常非常非常紧的,一丝阳光都漏不进来的那种。 所以极大可能是崔易玉来给她送零食的时候偷偷拍下的。 原来痴女一直在她身边?! 除了满墙的照片之外,崔易玉的卧室还是很温馨的啦,很符合她温润守礼的形象。房间的主色调是灰与蓝,摆设不多显得有些空旷,布局雅致简洁。 淡淡的青松气息漂浮在空中,盎然鲜亮的绿意占领松汛的脑中世界,绿色香气笼住了她,房间里浸润了对方的信息素。 “啊,被你发现了。” 不知何时崔易玉站到了她的身后,冷不丁开口说话把松汛吓了一跳。 松汛猛地从思考中回神,转过身面对崔易玉。 “对不起!”松汛红着脸九十度鞠躬大声对崔易玉道歉,“我不是故意打开房门的,是因为我的游戏币掉进去了!” 崔易玉没有在意这个,她歪着头,指尖幅度很浅地颤了一下,乌黑亮丽的长发掖在耳后,微微一笑,“松汛同学,你害怕吗?害怕的话我可以把这些照片撕了。” 她其实一直有在隐秘地畏怯与欺盼着松汛发现这一切,但当这一天真正到来,如此波澜不惊的到来,她的内心却只感到平静。 是的,她的真面目就这样暴露在她喜欢的人的眼前。 她会……厌恶她吗? 起初只是淡淡的一瞥,注意到她背着晕倒同学跑到医务室的身影,她微微怔住,为她的善良而停留。 后来,便开始有意去观察她,看着她微微蹙起的眉头,会疑心她是不是遇见什么不开心的事,看见她喂猫时笑意浅浅的模样,也会不自觉露出笑容,然后跟她错开时间、瞒着她悄悄和她一起喂养小猫,这是独属于她一个人的秘密。 第30章 再后来,她发现自己跟她是邻居,发现自己想要靠近她,发现自己想要跟她说话,这种欲望像藤蔓一样在她心底生长。 校牌掉落是故意的,敲错房门是故意的,饭盒是故意多带,梨汤是特意让阿姨熬的……她们的交流都是崔易玉的故意为之。 松汛虽然略微有些诧异,但还是摇了摇头,双目清澈,“还好欸,这个房间我应该大概可能或许不会再有进来第二次的机会所以应该大概可能或许也没必要要求你改掉自己的……嗯,习惯” 她斟酌着措辞。 松汛大人的接受能力还是太强了,换个人来都是要报警的程度。 松汛的视线在她漂亮沉静的眉眼上停留了一会,然后对上她略微失神的眼睛,脸上带着和蔼可亲的笑容,“崔易玉同学,我对你的印象一直都是很好的,可是你的这种行为我确实不是非常喜欢,现在的这些照片你可以留着也可以丢了,我不会干涉,但是希望你从今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顿了顿,她伸出手,一脸正气,“好吗?” 崔易玉的喜欢太轻、太小声,就像一阵微风,迟钝的人甚至连风带来的凉意与落叶都没有察觉。 “好。”崔易玉握上她悬在半空中的手,很抱歉的语气,“对不起,给你带来困扰了,这些照片我会收起来的。” 她的谈吐,她的教养,她的礼仪,都让松汛看到一个有着百年威望的豪门世家在她的身后缓缓显现,就像一幅泼墨而成的山水图,当然,还有她母亲的影子。 她是崔薇亲手养大的,在行事作风与为人处世上不可避免地会有崔薇的痕迹。 与此同时,门铃响起。 崔薇回来了。 * “现在你们已经拥有足够的自由与尊敬了,这并不是我赋予的,而是你们自己得来的,我早就改变不了什么了,在剧情发生改动的那一瞬,这就已经是你们的世界了。” 崔薇温柔地回答了松汛的问题。 松汛这次来就是想要主宰者也就是崔薇将小说剧情回归正规,她觉得宋饶白的事不单单只是休学那么简单,她迫切想要知道真相。 听到崔薇的回答,松汛急切地将双手撑在桌子上向她凑近,“那、那宋饶白呢?她不是简单的休学吧,她去哪了!” “冷静点乖孩子。”崔薇缓慢走近,双手扶着松汛的肩膀,淡淡的青影覆在她的眼下,神情难掩疲倦,循循善诱道:“是世界意识选择了她,这不关你的事啊,对不对” “不对不对不对。”松汛疯狂摇头,死死揪着她的袖子,“她是我的朋友,这怎么不关我的事” 崔薇轻轻笑了,似是被她莽撞的像小兽般的模样给逗笑了。 “你真的要这么胡闹吗?小汛,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呀。” “对,我就是要这么胡闹下去,我跟崔易玉同学可不一样,她的母亲爱护她教育她保护她,我的母亲在我九岁那年就去世了,这么多年来我没人爱护没人教育没人保护,所以我就是这么无理取闹的一个人,你把我当成野人就好了啊!” 松汛觉得崔薇不爱她。 如果爱她,为什么要让她失去母亲呢? 可是崔薇却说自己是偏爱她的,薛琬青一直苦苦渴求的、母亲真正意义上的注视与关爱,对松汛来说却是唾手可得的存在,在懵懂无知的小时候她已经就获得了,她的母亲全心全意地爱着她;林映采需要维持善良正义的人设才能得到大家的喜爱,而松汛只需要做自己便可以让所有人都喜欢她。 松汛安安静静地枕在崔薇的双膝上,以一种依恋的神情看着她,呼吸放轻,崔薇倒像是真入了戏,像母亲照顾年幼的孩子一样轻轻拍着她的背,神色柔婉,嘴里哼着歌谣,似要把她哄睡。 “睡吧,乖孩子。” 崔薇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她的唇瓣有些凉,松汛的眼睫颤了颤,眼瞳里满溢着安心,声如蚊蚋般唤她:“妈妈。” “嗯。” 第34章 和崔薇谈心之后,松汛也想起了那次被她遗忘的穿越之旅,秩序混乱的…… 和崔薇谈心之后,松汛也想起了那次被她遗忘的穿越之旅,秩序混乱的垃圾星、模样千万变的昼绿、嘻嘻哈哈吵吵闹闹的戚稚衫与宋饶白。 松汛和戚稚衫一起在街道上,街道两侧种满了绿树,树荫重叠,时不时还有微风吹来,天气适宜,万里无云,是很适合出门散步的日子。 走到一半,松汛突然就往对面的街道跑去,事生之忽然,让戚稚衫震惊不已,她根本没时间问松汛是怎么了,因为她但凡慢一步就要跟不上松汛的身影了。 终于跑到一个拐角处,松汛停了下来。 戚稚衫把自己披散的浅金色微卷头发扎了起来,她一面调整呼吸一面问松汛是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为什么要像小狗看见回家的主人一样狂奔。 松汛用相当认真的口吻说:“我刚刚看到了宋饶白的身影。” “不对吧。”戚稚衫犀利地发问:“那家伙不是还在垃圾星上捡垃圾吗?” 松汛大惊失色,靠在墙壁上的身体也瞬间直了起来,“欸,小衫你怎么记得在垃圾星上发生过的事,原来只是我忘了吗?” 戚稚衫云淡风轻,“不是的啦,是昨晚突然想起来的。”她眉眼微动,琥珀色的眼睛盯着松汛,“是阿汛你做了什么吧。” 松汛迟疑了一下,小声说:“可能或许大概应该和我有一点点关系” 她的语气不确定极了。 “你确定刚刚那道身影是宋饶白”戚稚衫又问,表情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确定。”松汛点点头,快速地眨了两下眼睛。 “你怎么确定的” 松汛看着树木落在地面上的影子陷入回忆,“高一开学那会我就注意到她了,因为她的背影和别人不太一样,很端着,像棵小白杨树。” 后面熟了,才发现她的背影不仅和别人不一样,和她平时散漫的、懒洋洋的说话方式也两模两样,单看背影,松汛还以为宋饶白会是那种一丝不苟的严肃同学。 戚稚衫那张昳丽的面孔贴近她,颜色鲜艳的长耳饰轻轻摇晃,“那你能不能看出我的背影呀?” 死亡问题。 松汛明显感受戚稚衫的明媚笑容里藏着刀,但这完全不能吓退她,松汛捶打着胸口,骄傲地给自己竖起大拇指,“当然可以,我可以精准认出每一个好朋友的背影。” 没关系,宋饶白不是特殊的,她也不是特殊的,只要大家都不是特殊的就好啦,众生平等,戚稚衫笑眼弯弯。 面对松汛,戚稚衫从来不吝啬夸赞,笑得很灿烂,“阿汛,你真厉害。” “欸欸欸,真的嘛!”松汛反应超大地捂着脸,不好意思起来。 戚稚衫又把偏离的话题拉了回来,“可能是宋饶白通过垃圾星的副本了吧,小说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吗,主角通关副本就可以回到现实一段时间,然后等待下一个副本的开启,这就是她选择休学的原因吧。” “不过她的运气不是很好欸,我也有看过主角在副本里生活了三天,现实里时间却只流逝了三秒的小说。或许宋饶白是炮灰女配毕竟她这种性格主角非常不常见,综上所述,宋饶白肯定是炮灰女配。” 忽略掉后面关于宋饶白是炮灰女配的言论,戚稚衫的猜测是非常具有说服力的。 忽然,一只蓝蝶扑闪着翅膀朝她们飞过来,绕着松汛打圈圈,松汛好像看懂了蓝蝶的意图,她张开手,蓝蝶便顺从地停在了她的掌心。 一蝶一猫的场景很和睦。 在戚稚衫的眼里松汛就是很像一只小猫,毛茸茸的、从来没有对旁人竖起过尖锐的刺,浑身透着探索欲,眼睛总是很亮,一喊她的名字,她就兴冲冲地跑来了,难道不像猫咪吗? “那是我的蝴蝶,亲爱的。” 听到熟悉的声音,松汛动作一顿。 她不敢置信地转头,入目是宋饶白疏懒地倚靠着树干,双手抱臂,眉眼间漫不经心的模样。 “宋饶白同学!” 松汛的声音带着一种久别重逢的激动之情。 戚稚衫冷哼一声,锐评:“装货。” 宋饶白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笑容明亮又闪耀,“谢谢,难得你能褒奖我一回。” 孔雀既视感。 戚稚衫:“……” 她的眼神跟刀子似的,看模样想揪着宋饶白的领子跟她同归于尽。 从副本历练归来的宋饶白脸皮越发厚了,狗嘴吐不出象牙的她也会说谢谢了,这副本何等可怕,把宋饶白都调得如此有礼貌了。 宋饶白慢悠悠地走到松汛和戚稚衫的中间,她动作自然得仿佛她本就是站在两人中间的,丝毫没有身为外来者的自觉。 “喜欢吗?”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想到宋饶白和戚稚衫少到可怜的友好交流,松汛偷偷瞥了戚稚衫一眼,看出戚稚衫根本没有回应宋饶白的打算,戚稚衫只是兴致缺缺地发着呆。 第31章 松汛的视线在她们两人中间打了个转,才温吞踌躇地回话:“什么?” 宋饶白定定地看着她,声音很轻:“蝴蝶,你喜欢吗?” 松汛实话实说,“挺喜欢的,它让我想起了梅茯。” 梅茯用女鬼形象重新出现在她身边的时候,眼尾就流转着动人的淡蓝色细闪,她的梅茯就像蓝闪蝶一样扑闪着翅膀飞回了她的身边。 “你喜欢那就送给你了。”宋饶白笑眯眯地说着,脸上带着点得意,在阳光的照耀下她的瞳孔泛出浅淡的金色,“这是我通关垃圾副本获得的奖励。” 松汛好心提醒,“宋同学你少说了一个字,是垃圾星,不是垃圾。” 宋饶白眨眨眼睛,“并非说错。” “好的。”松汛连连点头,磨磨蹭蹭走到她的面前,“谢谢你的礼物,心意我领了,礼物——” “礼物你也要收下。”宋饶白打断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奶油面包塞到松汛的嘴里,笑嘻嘻地说:“不许拒绝。” 这招宋饶白是跟松汛学的,松汛是跟林映采学的。 松汛嚼嚼嚼,“好……好吧。”纤薄脆弱的蓝蝶儿飞到了她的肩头。 戚稚衫眼眸弯弯地注视着宋饶白,她的话音极具攻击性,笑吟吟:“宋饶白同学,你不觉得你的行为会给别人带来麻烦吗?为什么要用这样强硬的态度逼阿汛收下你的礼物呢?而且你这种私自将副本奖励的礼物送给未参与者的行为是被允许的吗你不怕连累了阿汛吗?” 她漂亮清澈的琥珀色眼睛凝着宋饶白,轻轻开口:“回答我的问题好吗?” 她是真的在为松汛考虑,如果松汛因为这一个简单的礼物被牵扯进危险的副本了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戚稚衫想要将这种情况扼杀在摇篮里。 好消息:戚稚衫主动和宋饶白说话了 坏消息:话语里不知道被谁藏了火箭炮,火药味浓得没边^^ 听了戚稚衫的话,宋饶白的语气变得可怜巴巴,像是想要勾起松汛的同情,“松汛同学,你开始觉得我麻烦了吗好吧,那我以后就不那么频繁地来打扰你了。” 戚稚衫浅浅地笑了:“那太好了。” “嗯……不算特别麻烦吧。” 某些时候可能确实有亿点点。 “你犹豫了,松汛。”宋饶白声音压低,带着点轻笑,“所以我真是麻烦喽” 宋饶白还在纠结她到底是不是麻烦,松汛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她手臂上新出现的疤痕上面。 指腹落在了伤疤上轻轻摩挲,松汛忍不住微微蹙眉,脸上的笑意减淡,“副本很危险吗?你受伤了。” 宋饶白非常有刻意感地将卷起的袖口拉下去,嘴角微微上扬,“这是勋章哦松汛同学。” “白玫瑰还在吗?”宋饶白突兀地转移了话题,她眯了眯眼睛,话音带着几分探究意味。 高一那年,宋饶白和人约架,结果对面不讲武德,打架过程中用一把小刀把给她捅了,捅完她之后那些家伙就慌张地跑了。 她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跪坐在潮湿的地上,站都站不起来,巷子漆黑脏乱,当时她觉得自己无助得像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而松汛就是在这时出现的。 她穿着夏季校服,眉目秀气,双眼如月牙般弯弯的,透着暖融融的亲和力,不知道怎么注意到角落里的她的,总之就是急促地向她跑来,黄色书包的侧袋里插着一枝白玫瑰,晃晃悠悠的。 比起关怀的声音,宋饶白最先注意到的那枝白色玫瑰,很淡的香气被风打散,她的手指微微发颤,古怪的晕眩感几乎要将她击倒,松汛凑近看她,眼里满溢担忧。 宋饶白原以为自己得救了,却没想到掉入了另一个深渊……… 松汛当然知道宋饶白说的哪枝白玫瑰,但她支支吾吾望天看地,就是不回答宋饶白。 “我知道你记得。” 宋饶白如此笃定。 松汛的神情有些沮丧,“我在网上搜了很多关于养花的帖子希望它能存活久些,花瓶仔仔细细地清洗了,花枝根部剪了,不必要的枝叶剪了,水混了就换了,但是它还是在二十天后凋谢了。” “没关系。”宋饶白看着她的眼睛,“二十天已经很久了。” 松汛:“可是我希望能再久一点。” 宋饶白笑得一脸无害:“唉,那我下次送塑料花吧。” 说着说着,她的语气渐渐变得坚定起来,“塑料可是超难降解的,降解过程非常之漫长,‘送花就送塑料花,塑料姐妹花,长长久久哇’,代表我们友谊长存。” 松汛无语又感动。 戚稚衫扯扯嘴角:“这……对吗?” 宋饶白:“不止这对。” 戚稚衫:“” 太好了,宋饶白还是一如既往地听不懂人话。 宋饶白:“抱歉,习惯接梗了。” 戚稚衫露出标准的微笑,“没事,果然人和低智生物还是不能交流的。” 宋饶白懒洋洋地抬起下颌,“对啊,你不要再和我这个高贵正直勇敢坚毅仁厚宽容的人类讲话了。” 戚稚衫双手合十,“对不起,对待低智生物我说不出刻薄的话。” 宋饶白音调拖长,“刻薄吗?那很无礼了,听说松汛同学不喜欢没有礼貌的人欸~” 戚稚衫笑了起来,“宋同学别回头,因为你的身后空无一人,也别向前看,因为前面有我的巴掌。” 一旁的松汛看得叹为观止,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发了狠忘了情。 宋饶白难得先止住了话头对戚稚衫说对不起,她不该跟会长大人针锋相对,然后从兜里取出好几张钞票,夹在大拇指与食指之间,一副游刃有余的姿态,“去唱歌吗?” 松汛满血复活,眼睛登时变亮,“去!” “ok。”旋即宋饶白转过头去,看着戚稚衫,唇角一挑,又重复问道:“去唱歌吗?” “嗯哼。”戚稚衫点了点头,笑容很是温良,“既然阿汛去我当然也去。” 开心的时光总是流逝得很快,就像高中的课堂,十分钟像十年,下课的十分钟却宛如十秒。 昏黄的路灯下,宋饶白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没啥精神气地靠着路灯,跟她们说再见,她明天还要去打怪。 松汛说一定要再见。 戚稚衫只是笑了笑。 宋饶白没多说什么转身走了。 看着宋饶白的背影,松汛扯着戚稚衫的衣袖,对她疯狂眨眼,挤眉弄眼,示意她快说些什么。 戚稚衫敷衍地嗯了几声,说再见再见。 下一秒,宋饶白转过身对她们挥了挥手。 她听到了。 呃……听力还不错() 第35章 凌晨三点松汛的手机突然响起,将她从梦境里一脚踹出,她睫毛颤颤, 凌晨三点松汛的手机突然响起,将她从梦境里一脚踹出,她睫毛颤颤,眯着眼睛摸索到手机,接了电话,“喂,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松汛我梦到你了……” 好像是映采同学的声音,映采同学怎么会有她的电话 “哦哦哦是嘛?对不起呀……” “都怪你,你害我睡不着了。” “……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松汛灵机一动,想起了不知道在这里看到的句子,但没等她解释说这是个冷笑话,对面已经火速把电话挂了。 林氏研究表明:呆头鹅打起直球来才更令人畏惧!! * 第二天林映采是顶着黑眼圈来上课的,她几乎一晚上没睡,跟可恶的松汛通完电话之后,她更加睡不着了,还不如不打那通电话。 天姥姥,谁知道她昨晚有多绝望。 挂完电话后她的心脏一直“砰、砰、砰”跳得很剧烈很大声。 林映采的位子跟松汛的位子其实隔得挺得远的,一个在第一大组,一个在第三大组,但位子的遥远并不能阻挡林映采的“汛期监测”行动,她黑溜溜的眼睛专注地盯着对方,跟怨灵似的,松汛如坐针毡,芒刺在背。 嗯嗯嗯不是,难道是她昨晚笑话开得太过了吗?映采同学目光凶狠得快要把她身上烧出两个洞来了。 救命啊。 早自习铃打响了。 林映采把语文文言文翻译手册轻轻举在脸前,小册只遮住她下半张脸庞,此举是自欺欺人,她的存在感没有因此降低半分。 她的眼睛还是一眨不眨地盯着正襟危坐的松汛。 脊背挺秀如慈竹,校服穿在她身上显露出一种单薄之态,乌黑的短发披着,书包的挂件换成了一个粉扑扑、毛茸茸的水蜜桃,之前的挂件是一个小熊玩具。 “你旁边没人是不是” 趁着老师不在,林映采拿着书从松汛凳子与后座的空隙中钻了进来,等落座到属于祝泠云的座位上,她才微微侧头,笑着问松汛。 她观察过了,一直到铃声响完,松汛旁边的位子都还是空空的。 第32章 这就说明,松汛的那个beta同桌、名叫祝泠云的家伙今天请假了没来上课。 每次看到松汛和别人言笑晏晏的场景她都醋得要命,更可怕的是她根本没有吃醋的身份,所以只能想办法慢慢疏离慢慢远离对方,结果松汛一句话又给她勾回来了。 林映采觉得自己上辈子可能是柠檬精。 “嗯,祝泠云请假了。” 一见面林映采身后那条毛绒绒的尾巴就不由分说钻进了她的掌心。 松汛眨眨眼,手指微微一动,有点想rua。 终于心善一回的映采同学把草编兔还给她了。 今天是语文早自习,语文老师分了背诵小组,五人一组。松汛很荣幸地担任了组长之一,晋莺是她的组员。 晋莺大剌剌地把椅子拖到她的桌子旁然后坐下,看似背书实则问数学题目。 “姐们,这道题选啥啊?它折磨我一早上了,待会下课就要交作业了,快帮帮我。” 晋莺把习题推到松汛的眼前,几缕发丝垂落在颈侧,淡蓝的发卡夹住刘海,手腕间带着的镯子“叮当”敲到桌面。 “行,我看看。”松汛的凳子朝晋莺挪动一点点。 下一秒,雪白的尾巴立刻不高兴似的圈住了她的手腕。 松汛努力忽略捣蛋的尾巴。 林映采用手撑着侧脸,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 几分钟后,松汛算出了结果。 “选a。”她在晋莺的殷殷期盼中给出答案。 松汛的后座路人甲同学看到了晋莺来问的题目,她的数学成绩很好,单看数学这一科年级排名是第一。 路人甲同学“咦”了一声,“我推出来的答案是17,选c。” 林映采略略挑眉,看着晋莺,她淡淡笑着,手指放在唇瓣上,眼睛微微弯起,“呀,这下你该听谁的呢晋同学” ……林映采可能就是传闻中别人身边那个极少出现的心直口快,情商低,喜欢拱火的朋友。 虽然松汛总成绩是年级第一,但数学单科王是路人甲同学,晋莺明显犹豫起来,心中的天平慢慢偏向了甲同学。 她和松汛四目相对,接着她就没来由地心虚起来,没撑住率先移开了眼。 “晋同学为什么会迟疑呢?”林映采的神情中带着一丝不解,她的手自然地放在松汛的肩膀上,声音如氤氲弥漫的雾气,“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会坚定不移地选择相信松汛同学的。” 晋莺:挑拨离间这一块/。 拿她当跳板呢? 她有点受不了这绿茶小妮了。 但看在林映采可能是她潜在客户的份上,晋莺假笑相迎,“我选b。” “abc都有了。”松汛抓住林映采的手晃了晃,她的眼睛亮得像两颗星星,“那你选d吧,到时候看看我们四个谁的答案是正确的。” “好。”林映采眉眼含笑,尾音轻轻上扬。 * 下课的时候,松汛蹲在玉兰树下认真地捡花瓣与树叶。 “这一枝很好看。” 柔润的声音突然砸下来,目光顺着鲜绿的枝叶与洁白的玉兰花瓣看上去,松汛看到了映采同学的脸。 “谢谢。”松汛笑着道谢。 林映采顺理成章地蹲到松汛的面前,视线短暂地在她的脸上停了一会儿,然后就低头,拾起一瓣清香淡雅的玉兰把玩,冷不丁地说:“被我这样的人缠上你很害怕吧。” 真是可怜。 被她这样的人盯上了。 说出这话的时候,她身后的尾巴正局促不安地拍打着地面。 “不会呀。”松汛露出轻快的笑,“你很可爱,我喜欢被你缠着。” 林映采一愣,眉眼显得格外柔弱,她轻声喃喃:“为什么……”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有短短几瞬,她才终于重新掌握身体的控制权。 她捧住了松汛的脸,目光一寸寸描摹着她的五官,没有放过她面部可能出现的每一道表情,她重复道:“为什么” 她之前那样对她恶言相向,推开她的伞推开她的手推开她的好意,所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松汛不讨厌她为什么松汛不讨厌这样表里不一、糟糕的她为什么 这样无底线的包容别人真的好吗? “我恨你,恨你这般心软。” 嗯,大概就是浓烈的恨和爱已经没有差别了吧,都强烈到让人想要干呕。 呼吸纠缠,恍然间给松汛一种林映采喜欢她的错觉。 等等,喜欢 她迟钝地缓了两秒,随后使劲眨了两下眼睛。 旋即突然感觉到有一道力量强大的闪电“啪”地击中了她,混沌思绪被劈开,霎时间她意识到了什么。 松汛脸不红心不跳地戳了戳她的脸,“林映采,你是不是喜欢我” 映采同学的面庞略微退开了些。 她很细微地笑了笑,唇角扬起一点浅浅的弧度,松汛从她黑色的瞳孔中看到自己此时充满好奇的神情。啊,是不是不应该这么泰然自若,搞得像局外人一样,小说里的表白者和被表白者往往都是一副面红耳赤的样子。 “是,我喜欢你。” 话落,她那条只有松汛可以看见的尾巴消失了。!!!怎么跟小说里一样,心意被察觉,尾巴就会消失。 这又是母亲大人奇怪的设定吧! “哎,真的吗?” 松汛的眼睛忽闪忽闪,一朵小小的烟花在心底炸开,她毛茸茸开口:“第一次有人说喜欢我欸,爱情意义上的那种喜欢。” “这是表白。”林映采凝视着她,眉眼弯弯,笑道:“你要拒绝吗?” 从小她便渴望成为人群的中心,为此付出很多努力,到头来却发现有一个家伙轻松地就被身边人的喜爱裹挟了,包括她。 她已经很久没有被人拒绝过了,她不想再作为一个普通朋友出现在松汛身边了。 “嗯……”松汛歪着头思考,抓抓脑袋,“不知道,我感觉我不排斥你,我好像还挺喜欢你的。” 某种微妙的不可控感缓慢升起。 “那就暂时不要拒绝。”林映采仍然笑着,作出无辜又可怜的模样,“也不要给我发好人卡。” 松汛“哦”了一声,乖乖点头。 然后,她凑近林映采小声说:“现在我们要以学习为重,毕业后我们可以试着接触接触,谢谢你的告白,这是一次很新奇的体验。” 看着恪守规则的人因别人做出一点离经叛道,确实很畅快,如果那个别人是自己的话那就更美味了。 这起告白事件可能会印象深刻到两人都永远忘不了。 林映采似笑非笑:“不用谢。” 她站起身,顺便伸手把松汛扯了起来。 她们边聊天边慢慢走回教室。 松汛的手上只拿着那枝林映采递给她的玉兰花枝。 “听说晚上会下雨,我带了伞,是我姥姥新做的。”林映采伸手勾住她的衣摆,笑眯眯地说:“到时候要一起走吗” 她极少说这种直白表露情感与意图的话,她羞于启齿,也害怕被回绝,所以总会给自己留一条退路,不至于太受伤。 松汛想了想,然后眉毛轻轻耷拉下来,“抱歉呀,今晚刚好有事耶。”担心林映采误会,她振作起来,接着语速极快地解释:“这是真的绝对绝对不是借口,是借口的话待会我就被五雷轰顶。” 林映采不想去问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反正最后听到的也是一些和她无关的、细小零碎的事情。 她露出微笑,秀美冷淡的脸庞展露不相符的可爱,她说:“那明天呢?” “后天呢?” “三天后呢?” “四天后呢?” “五天以后呢?” “……” “这一辈子总有没有其它事的时候吧。” 没有缘分吗那强求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