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耍赖》 别耍赖 第1节 本书名称: 别耍赖 本书作者: 了醉 第1章 别耍赖 很难不让人误会 《别耍赖》了醉/文 九月，沪京的暑气未降，空气闷热黏腻得厉害，行道树下投射下来的阴影都是热的。 短短一段路的距离，走下来，就能走出一身的汗。 姜早脸被热得发红，她背着书包走出校门，帆布鞋在油柏路上拖出沙沙的声音。姜早伸手勾了勾颈后黏腻的发丝，抬眼时恰好撞上盛嘉南的视线。 盛嘉南扶着车，刚打完球，他额发还带着点潮。 姜早一句话没说，直接把书包里的一个厚厚的信封掏出塞到了盛嘉南怀里。 昨晚姜早嘱咐他的事情，盛嘉南自然没忘，"小祖宗，我车坏了，要不然等我修个车再去帮你存？" 姜早唇线抿直了些，拢着眉在考虑他的话。"你还是先去帮我存钱吧，车我帮你找地方修。" "这么急？"盛嘉南讶异，把手里厚厚一沓的信封往包里塞。 原本是不急的，但早上发生的一件事让这钱变成了烫手山芋。姜早长长地叹了口气，没忍住地鼓着腮帮。 就在几个小时前，姜早还在教室埋头补着昨晚忘记写的数学作业，根本没心情关心教室里喧闹的原因。 下一节就是杜立辉的课。 不知道是不是更年期到了，四十多岁的杜立辉脸上沟壑纵横，脾气更是差。 最爱摆着他倒八字的冲天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一开口，教育的话就停也停不下来。 姜早笔下的速度加快，在打铃的时候把最后一道大题写完。她松了口气，就听到同桌曾瑛瑛的声音。 "我们班的班费好像被人偷了。" 姜早表情都没有变一下，抬头把视线放在了斜前方位置，班长的眼睛哭肿得像两个核桃。 曾瑛瑛的话还在继续，"这将近有五千块钱吧，啧啧。" "被偷？"姜早眨了下眼，收回了目光。 "嗯，刚刚班长都被叫去了办公室。"曾瑛瑛点着头，"早上还在书包里，应该是大课间的时候被人拿了。" "知道是谁拿的吗？" "不知道。" 没两分钟，杜立辉就拿着课本走进了教室。杜立辉的脸板得很硬，越发显得那张本就不和蔼的国字脸横眉竖眼的。 "安静！" 教室里迅速地静了下来。 姜早坐在课桌前，仰着一张净白的小脸看向讲台。百无聊赖地听着杜立辉说话。 "大课间的时候，我们班级的班费不见了，有人捡到了吗？"教室里寂静地好几十秒都没有人出声。杜立辉眉头拧得更紧。 "希望捡到的同学能自觉把钱交出来，不要等我搜到。" 同学们面面相觑了一眼。 此时的姜早打了个哈欠，胃有点难受，她已经在想着下课后，要去小卖部买点零食填填肚子。 短暂的沉默后，见没人主动站起来杜立辉等得不耐烦了，重重地敲了讲台两下。"既然没人承认，那我就只能一个个搜了。" "全部人起立，把抽屉里书包里的东西都掏出来......" 场面骚乱了起来，谁都没想到居然要搜书包。 有学生低声埋怨了几句，在杜立辉的威严下熄了声，只能磨磨蹭蹭地站了起来。 曾瑛瑛也忍不住嘀咕，一脸的不情愿。"怎么还要搜包啊？无语。" 姜早抿着唇，抗拒地坐着没动。 胃好疼啊，好饿好饿。 她不想动。 杜立辉安排了两个班长分别从两头开始搜包，没几个人就检查到了姜早这里。所有人都站着，唯独姜早不为所动，显得格外的引人注目。 班长顶着哭红的眼，看着还坐着并不打算配合的姜早提醒。"你的书包。" 姜早的腮帮鼓鼓的，依旧没动。 曾瑛瑛坐下，连忙用胳膊肘碰了碰她的手臂提醒，余光已经瞧见到杜立辉注意到了她们这边。 她立马又从位置上弹了起来，重新站好，还没放弃地拼命朝姜早使眼色。 "怎么回事？"杜立辉两三步跨下了讲台，走到了姜早面前。"姜早，你书包呢，打开。" 姜早抿舔了下唇没动，玻璃珠般清透的眼看向杜立辉。 她缓了下胃部的不适，声音不卑不亢，没有一点惧色地冲杜立辉道，"老师，搜身好像是违法的。" 一句话让杜立辉脸摆了起来，"所有人都配合了，你问题怎么这么多？" "可老师你又不是警察，搜身确实是违法的呀。"小姑娘声音绵软，却没有一丝一毫地害怕，只是理直气壮地回怼着。 没等杜立辉再说什么，就听到姜早用清脆甜软的声音又道，"而且就算是警察，好像也不能无缘无故搜身的。" 闻言，杜立辉脸更黑了，别看姜早长相乖甜极具欺骗性，但每回作业交最晚的是她，提问题堵得老师哑口无言的也是她。 "你以为我搜包是为了什么，为了洗脱你们的嫌疑。打开书包看一眼的事情，怎么你还想把老师告上法庭？" "赶紧的，把书包打开。"杜立辉再次不耐烦地催促。 像是和他杠上了，姜早坐着还是没动，巴掌大的小脸倔强得不行。在杜立辉的淫威下也没有一丝一毫地松动。 姜早的嗓音一字一句地很清晰，"不要。" 这无异于是当着杜立辉的面叫板了，勇气可嘉。 周围早就安静了下来，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杜立辉怒气值叠加，下一秒就暴走。 杜立辉憋着口气，手里的长尺敲了敲姜早的书桌，口气凶厉。"难不成钱是你偷的，书包都不敢打开？" 敲击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重，长长的尺子在姜早面前上下挥动，让人感觉不小心就能打到她柔软的面颊上。 姜早唇抿得更紧，在心里好长好长地叹了口气，明明她年纪也不大，却觉得自己心好累。 大人为什么都这么难以沟通。 "姜早，说话！" "......"姜早唇线绷直，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她在学校，他是老师，"不是我拿的。" "那就把书包打开。" "......" 她和杜立辉对峙着的结果，就是被下了最后通牒。 "我给你两个选择，明天之前主动把钱还回来，或者我打电话把事情告知你家长！" 这是直接默认，是她拿的钱了。 姜早："......" 放学铃响，姜早一声不吭地抱着书包就往外走，她丝毫不在意周围人打量她的古怪目光。 校门口人很多。但姜早还是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穿着宽松的校服，冲着她欢快挥手的盛嘉南。 "......" 他们约好了在校门口碰面。 姜早从盛嘉南手里扶过自行车。"你别管了，先帮我把钱存了吧。" "行。"盛嘉南背着包，没再问什么。但自己宝贝的自行车交到姜早手上还有点不放心。 "刹车有点松了，如果要换你记得让对方给我换最好的，钱不是问题。顺便再做个保养......" 姜早敷衍地点头，只是一味地催促着盛嘉南赶紧走。 沪京中学作为市里最好的中学，百年前就占据在市中心的老城区中。虽说是在老城区，但胡同里却不缺中式的别墅园林。 头顶的槐树遮天蔽日的，挡住了热烈的阳光，总算没有那么热了。 姜早推着自行车慢吞吞地挪动着脚步，最后看了眼导航，就把手机收了起来。 她记得修车店是往这边走，可越走周围越安静。 石墙上爬满了爬墙虎的绿枝，沿着石板路快走到尽头，才瞧见街口一家双店面的修车店。 店面不算小，但开在胡同里也不算很大。甚至和胡同里红砖绿瓦的风格大相径庭，充满了前卫的工业风气息。 而且店面上连店名都没打，只有块银底的招牌，要不是店里堆放的配件，还真让人猜不出来。 进门的那一段路有点暗，姜早也只是稍微犹豫了下，就迈步直接往里面走。 "大叔，我想修车。" 等走过那几步距离，才发现里面其实别有洞天，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小，反而很宽敞规整。 在迎面的位置还停了辆黑色的保姆车，姜早这才注意到车底下躺了个人。 黑色上衣搭同色的休闲裤，是很简单常见的穿搭。但因为他动作衣摆上滑，露出了一小节劲腰，肌理细腻，紧实有力。 姜早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车下的人伸手要拿附近的扳手，摸了个空。 然后又摸索了下。 姜早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好心多管闲事。她犹豫了下，几步凑过去在他面前蹲了下来，捡起扳手，把另一头给人放进了手心里。 那是只骨节修长分明的手。 姜早眨了下眼，保持着蹲着的姿势没动。 别耍赖 第2节 她还记得自己是来修车的，正准备问能不能修自行车。 车底的人先动了，扶着车盘底部探出了身体，因此露出了上半身。 也露出了整张完整的面容来。 猝不及防的，她对上了双漆黑的眼，似是凌晨三点的夜，又冷又深。 时间似乎都变慢了，大概五六秒的光景，又或者更长。 姜早感觉自己脑子迟钝钝的，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好一会都没有动。 直到边上传出道声音，"修好了？" 她这才发现侧面不远处还站着个人。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身前架了个看起来就非常专业的摄像机。 除此之外，边上还堆着几个黑色大包，包上面印着华东剧组几个大字。 而她面前的人，已经低低淡淡开了口，"修车？" 后来，姜早回忆起和周樾的第一次见面时，她觉得自己当时会那么想，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他顶着那么一张招人的脸，很难不让人误会！ 而且当时在他身边还有摄影师。 姜早愣了几秒，轻点了下头。然后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她猫着身体很突兀地往后退了两步，和他拉开距离。 惹得他轻挑了下眉，一错不落地把她的动作尽收眼底。 姜早白皙乖软的脸上，有不好意思也有惊慌。甚至还有点薄红，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其他什么。 她澄澈的杏眼不躲不闪地看着他，讷讷地问了句，"你们在......拍戏吗？" 第2章 别耍赖 霸道总裁？ 他长得真的过分疏冷淡漠，短发干净利落，露出了深邃狭长的眉眼，眼弧是浅而淡的内双，瞳孔亦是纯粹的黑色。 此时正低俯着，懒洋洋地睨着她。 男人身上的黑色袖衫有些脏了，甚至额头和身上都沾了油污。非但没影响他的颜值，反而多了份颓靡的气质。 很荡很丧，全身上下有种"别来沾边"的疏冷感。 瞧着也是比她大上五六岁的样子，有年龄差，也有距离感，所以她往后退两步的动作不是不能理解。 但—— "你们在拍戏吗？" 这句话让周樾唇边似有似无的弧度大了些，狭长漆黑的眸划过了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你觉得呢？" 姜早舔了下唇，又扭头看了看那个扛着摄像机的中年男人。对自己误打误撞的处境有了个深刻的理解。 她算是误闯了镜头吧？ 但瞧着也就一个摄像机，估计对方也只是一个十八线小演员，或者只是个网剧演员。 她对这些不太了解，但她本人还是很有教养的，知道是自己影响到了人后。 首先需要先道歉。 "抱歉。" 她冲着这位"男演员"点了点头，表情很真挚，然后背着自己的书包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了还大剌剌坐在地上的男人一眼后，和他拉开了距离。 是能确保自己在镜头外的距离。 然后就是…… "你们继续吧。" "……" 继续？ 继续什么？ 扛着摄像机的中年大哥一脸懵逼，反观坐在车边的周樾，勾唇不轻不重地低笑了声。 他狭长深邃眉眼舒展，唇边的笑容松散不羁，有种说不出的蛊人味道。 在变得乱序的心跳声中，姜早舔了舔唇，一言不发。 而面前的人正施施然地起身，他的短袖衫袖口往上卷，露出了手臂的线条。接着他脱下了手上的手套，径直往柜台走去。扛着摄像机的大哥也跟了上去。 看样子是不准备拍东西。 姜早有点踌躇，是因为被她打搅了？ 在大概两三分钟的功夫后，他们人就回来了。大哥把摄像机搬到车上作势是准备离开的样子，而周樾却没动。 明明是第一次见，小姑娘却没有一点怕生的胆怯，大大方方地任由着他打量。 瞧着车开走了，他一个人被留了下来。 姜早忍不住嘀咕："你是被开除了吗？" 她长了一张很乖的脸，看着你的时候让人生不起气来，心控制不住地放软。 但说出口的话，每一句都出人意料，偶尔也是能把人气死的程度。 姜早忍不住心想，看来现在演员也不好混，就算是长得像他这样的。 反观周樾，他挑眉若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嗯，被开了，你说怎么办？" 姜早顿了顿，没有多少惹人丢了工作的愧疚感，只是点头应和，"现在工作确实不好找。" 她瞄了他一眼，正好撞上了他意味不明的目光。白日里光线清晰，他漆冷的黑眸清清冷冷的。 对视了几秒钟后，原本都到嘴边的"泼凉水、往人心口戳刀子"的话，支支吾吾后还没再说出口。 小姑娘似乎是有点不习惯安慰人，接下来的话带了点别扭。"但你长得还算不赖，我相信你还能找到下家的。等你出新剧了可以告诉我，我可以支持你一下。" 周樾好整以暇地瞅着她，神情很平静，像是真的在认真和她讨论这个问题。 "那你觉得我适合拍什么类型的剧？" 姜早上上下下又重新打量了他一遍，身高腿长，肩宽腰细，堪比漫画身材。她瞧着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好意思。 她思考的功夫，周樾也没闲着，从工具箱里挑挑拣拣地拿了个螺丝刀出来，然后走到了她的自行车边上蹲下。 他单膝下抵，长腿曲膝着，姿态漫不经心的，动作却很细致。 检查了十几秒后，他上手调了调刹车的松紧。 而姜早脑海里已经开始头脑风暴了，现在短剧什么类型吃香又适合他。 "霸……" 什么？ 爸？ 周樾手上动作一顿，抬眉瞥了她一眼，表情有点晦涩。 而小姑娘完全没注意到他诡异的停顿，慢吞吞地把后面的话补完："霸道总裁？" 周樾轻啧了一下，一瞬只觉得好笑。 见他不说话，姜早以为他看不上这个类型。"我以为现在这个题材挺受欢迎的。" 毕竟曾瑛瑛就经常看，上课看下课看放学也看，听她说她妈妈也很喜欢。 男人似乎是笑了下，手上的动作才继续。好几秒后他停了下来，拿着螺丝刀站起身。 他比她要高上一个头，瞧着接近一八八的身高，越发显得她人娇小。 "你觉得我适合演霸道总裁？"他语调拖着，多了分恣意懒倦的意味。 姜早目光放在他半露的锁骨，不自在地没抬头，声音越来越小，"你要是不喜欢，我觉得你演校园文也挺好的。" 反正就是那种劲劲的形象，都挺适合他的。 周樾直勾勾地看了她好一会，眸光意味不明。 久到，姜早迎着他的目光眨了下眼。 "……" 周樾把螺丝刀放回了工具箱里，勾了下唇，没再和她继续这个话题，"除了刹车有点松了，没其他问题。" "你修好了？"姜早有些意外。 周樾轻嗯了声，拿了桌上的冰水仰头灌了一口。 现在的演员为了演个戏，敬业到演什么学什么了吗？ 她看得入神，而周樾已经喝完水，对上了她的目光。 姜早颤了下眼睫，明亮的眸没躲开，依旧看着他。"那你……修得还挺快。" 周樾轻抬了下眉。 这句话配上她不确定的语气并不像在夸人。 场面有点尴尬住，姜早抿了下唇，自己也注意到了，"我不是在质疑你没修好。" 他神情没有多大的变化，明显是不信她的说辞。 人与人之间能不能有点信任。 姜早有点丧气，也有点破罐子破摔。"那什么、只是修就可以了吗？不能直接换一个吗？" 所以？ 这是完全不相信他能修好。 要选择直接换了？ 周樾散漫地靠着桌子，看了她一会，最终还是没有太在意。"可以换，不过原产的配件要等明天，还有点贵。" 别耍赖 第3节 最后几个字他讲得很慢，是特意提醒的。 瞧她身上还穿着的校服，明显还是个高中生，家里就算有钱，自己身上估计也不会有太多。 而姜早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声"好"应得不假思索，反正花的也不是她的钱。 "那我车留在你这里，明天再来取吗？" 周樾缓慢地点了下头。 "我要留个联系方式吗？" 他也没说话，只是走到了桌边，敲了敲桌面示意她过来写号码，然后就不管了。而是顺便拿了桌上的烟盒，抖出了根烟叼在唇上。 却没直接点上，而是等着姜早先写。 姜早不动声色地扫了他一眼，正准备写字，门外就先传进一句呼喊。 "老大，我把东西买回来了。" "……" 话音戛然而止，姜早就这样和门外的理着美式圆寸的小伙四目相对。 其实对方长得还挺不赖，但先见了周樾后，能感受到的惊艳感就少了很多，外加这也不是姜早喜欢的型。 美式圆寸哆哆嗦嗦地指着姜早，绕着她人绕到了周樾身边。"老大，我才出去一会！你在家都老牛吃上嫩草了？" 姜早："……？" 周樾微眯了眼危险地哼笑，"说点人话。" 姜早以为他要指责吃嫩草这事，却听到他咬着字懒洋洋地反问，"说谁老牛呢？" 姜早："……" - "那……"美式圆寸顶着周樾薄冷的眸光，颇有点傻哈哈的。 看得姜早沉默又沉默，这人好像不太像直的又是怎么回事。 美式圆寸最终还是屈服了，因此改了口。"老男人吃嫩草？" "……"周樾的太阳穴突突地直跳，气笑了。"打哪来的，就给我从哪滚回去。" "……" 姜早忍不住看了周樾一眼，原来不仅仅是女的不喜欢听"老"这个字眼，男的也是。 直到后来她才知道，面前这个看起来比她大了五六岁的男人，实际上和她整整相差了九岁零六个月。 美式圆寸嘿笑了两声，当作无事发生的开始转移话题。"刚刚那个大哥呢，老大你把车修好让人回去了？" 周樾没说话。 姜早看着美式圆寸把手里的物件放下，瞧着应该是车上的某个部件。 她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没能抓住心里的那抹奇怪。 "我刚去老陈那里买东西回来的路上，瞧见他们在西园那边拍电影了。"美式圆寸说着话的功夫还给姜早用一次性纸杯接了水。 "我瞧着还是在拍民国剧呢。" 周樾："那瞧见男主角了没？" 姜早接过水杯，听到这话怔愣地抬眼。 "看到了，长得还没我帅。"美式圆寸摸了把后脑勺，开始感慨，"樾爷，不是我说，你要是年轻五岁，去演个男主角也不是不行。" "哦？"周樾目光漫不经心地撩起，他拖着腔调，似笑非笑道，"可刚刚还有人说，我能去演个校园文男主。" 姜早被一口水呛住，眸中泛起了水光。 第3章 别耍赖 喊哥哥干嘛 姜早憋红了一张脸，被水呛到后，面前就适时地出现了几张干净的纸巾。 她没抬脸，埋着头接过男人手里的纸巾。 从周樾的视角看去，能看清小姑娘露在外面的羞红耳尖。 美式圆寸完全没有察觉到姜早的窘迫，“校园文？不是我说，樾爷你这年纪去演可能会被喷。” 听到这话，周樾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咬着烟不轻不重地回了句，“不是长得帅就行了？” “……”美式圆寸噎了半晌，这还真的没办法反驳。 而姜早眼观鼻鼻观心地喝着水，一副“我是谁”“我为什么在这里”的无辜样，仿佛他们口中的那个人不是她似的，安静乖巧得不得了。 要是让杜立辉见了，非得念叨一句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联系方式也留了，水也喝了，姜早也没了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 瞧着姜早离开时的背影，美式圆寸，也就是魏诏啧啧了两声，“樾爷，你从哪拐的这么乖这么纯的妹子啊，还刚好是我喜欢的类型。” 看那皮肤白的，眼睛大的，灵得不得了。 周樾没把他的话听进去，把姜早刚刚写了联系方式的纸放在了桌上。字和人一样，工工整整挑不出错处。 先写了名，后写了电话号码。 姜、早。 乖？ 长得确实挺乖。 周樾提了下眉，回了魏诏的话，“人来修车的，没看见？” 院子里还停着那辆黑色的山地自行车。 魏诏挠了下头，脑补了下姜早骑这车的形象，还挺有反差感。 周樾漫不经心地收回眼，想找下打火机，没找着，反而看见安静躺在桌面上的手机。 魏诏正拿着自己的手机在玩，也不是他的，那还能是谁的？ 周樾垂眸，长手一伸拿过了手机。粉白色的手机壳上面还印了个白色的小猫咪，萌得不行。 没等他动手机，屏幕上就跳出了电量不足的提示。 …… 姜早离开后径直往公交站走去，等她到家已经快七点钟。 夜幕降临，风吹散了些白日里的黏热气，静谧又舒适。 整间屋子静悄悄的，没有一点人声。姜早开了门后，没开灯绕过客厅径直进了房间。 她这才发现自己手机丢了。 修车前她还在用的手机，不是落在了修车行就是在公交车上。 姜早脑海里适时地浮现了周樾那张锋利漂亮的脸。她抿了抿唇，不得不承认，他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比盛嘉南的哥哥还要好看，但她也不可能当面夸他。 姜早坐到了桌子前打开平板，把聊天软件的账号登录上去。就收到了盛嘉南给她发的好几条消息，还问她怎么不接电话。 盛嘉南已经把钱给她转了过来，姜早查了余额后，就把集训队的学费交了。 钟诗兰不愿意让她去学画画，她就偏要。 她存了两年的压岁钱，全部都被她找了出来，这次缴了费用后，还能剩下几千块钱姜早没用掉。 解决掉一件大事后，姜早的心情好了些，拿着换洗的衣服进浴室洗了个澡。出来后，便看见了屏幕上弹出的那几个视频电话。 全部来自钟诗兰。 消息还在一条条地弹出。 【你电话怎么关机了？】 【没回家？】 姜早还没看，视频电话的铃声就又响了起来。姜早撇了撇嘴，还是接起了钟诗兰的电话，但她没开摄像头。 电话一通，钟诗兰劈头盖脸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姜早，你在干嘛呢？” “我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没看见？” 姜早深吸一口气，把屏幕移远了点，才解释。“刚刚在洗澡。” 钟诗兰责备的话还在继续，翻来覆去都是那么几句。姜早早就学会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技能，等着钟诗兰自己说累说完。 “吃饭了吗？” 她低低地嗯了声，撒了个小谎。 钟诗兰：“你自己一个人在家，自己照顾好自己。家里的阿姨说你最近东西吃得很少？这样不行知不知道，饭不吃你还有精力读书？你今年已经高三了……” 原来他们知道自己今年已经高三了。自从上高中开始，姜早就是一个人住的。 钟诗兰说好的今年会回家也没回，姜早已经习惯了钟诗兰这种仅是口头上的关心，敷衍地应了两声，脑袋放空，觉得有点茫然。 钟诗兰又开始说起她成绩的事情，还念叨着说要不要请个家教。姜早默默地听着，并没有把今天的事情告诉钟诗兰，反正她也不会回来。 电话挂断后，姜早缓了下低迷的心情后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 她忘记手机丢了的事情，导致闹钟没响。所以隔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姜早比平时起晚了十几分钟。 她早饭都没吃就出门，也没赶上公交。 早读是肯定来不及了，她现在去肯定要被杜立辉数落，还不如晚点去算了。 姜早索性不管，不紧不慢地坐上了下一班公交。到站后，她没有立即去学校，而是凭着昨夜的记忆来到了胡同里，找到了昨天的位置。 和傍晚相比，早晨阳光明媚得不像话，空气中带着股晨间潮湿的露气，清新舒适。还没有变成下午时分的燥热模样。 姜早来到门前，只见厚重的门帘垂下来，门被紧紧地封闭着。 她不死心地敲了两下门，也没听到一丝一毫的动静。 别耍赖 第4节 姜早踢了踢路面的石子，在门口逗留了一会后见实在没有人出现，才磨磨蹭蹭地离开。 等她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却恰好碰见急匆匆赶到的盛嘉南。 姜早淡定得不行，和盛嘉南跑得满头大汗的样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盛嘉南往后倒退了两步来到姜早身边，气喘吁吁地提醒，“姜早，要迟到了。” “不是要。” 姜早瞅了他一眼，气定神闲地纠正他。“是已经迟到了。” 既然已经迟到了，迟到两分钟还是三分钟已经没有区别了。 盛嘉南皱着眉思考了一下后，被完全说服。 所以此时探出窗，就能看见操场上有两道身影，悠哉游哉地从校门口走进来。 盛嘉南突然想起了早上盛母交代的事情：“我妈喊你晚上来我家吃饭，你来吗？” 姜早摇头，没有立马答应。 钟诗兰和盛嘉南母亲是认识了好几年的朋友，两家人还住得很近。从姜早家到盛嘉南家里不过一条马路的距离。 最起初钟诗兰没去外地的时候，姜早经常被带着去盛嘉南家串门，所以两人也是这么认识的。 在楼梯口分开后，姜早进了自己的班级。 此时早读已经结束，姜早旁若无人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曾瑛瑛一早就看见了她：“姜早，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啊？” “闹钟没响，起晚了。”她打开书包，把课本掏了出来，乖软的面容上波澜不惊，稳得不得了。 曾瑛瑛忍不住佩服，“你家长都来了，你不去看看吗？” 姜早手顿住，僵硬地转过头去看对方：“你说什么家长？” “就你家里人啊。” 曾瑛瑛咽了下口水，“昨天杜立辉不是说了吗？” 给她两个选择，在明天前把班费还回来，或者打电话叫她家长来。 姜早：“……” “你确定是我家长来了？”姜早抿直了唇，表情有点难言。 在她的目光下，曾瑛瑛不明所以地点了下头。 姜早整张小脸都皱了起来。她给杜立辉留的电话根本不是钟诗兰的，而是她自己的。 杜立辉去哪打了电话叫她家长来？ 姜早心里一动，脑海中划过一道难以置信的想法，猛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不是吧？ 不是吧！ 难不成是…… 姜早心跳加速，出了班级门就往年级办公室去。拐一个大弯后，就能看到办公室。 在走廊上看到了那个陌生又熟悉的高挺身影后，姜早步伐慢了下来。 男人穿了件简单的白色t恤正在看手机，他侧身背靠着栏杆站着，另一只手闲散地收进了口袋里。 周樾已经看见了她，看着她慢吞吞地挪着脚步靠近。 姜早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也已经挂断了电话，正扬眉看着她。 一时间，姜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目光不受控地在他面容上看去。随着他低头的姿势，额发松散地落在他凸起的眉骨上。 姜早看得走神，也有点手足无措。抬头对上他漆沉的眸：“杜立辉给你打电话了？” 不对，是给她打电话了。 “我手机是落你那里了吗？” 这话像是句废话。 姜早眨了下眼，心跳都急了起来。她有好多话想问，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周樾低了低眸，目光落在她脸上。小姑娘仰着白软的脸，皮肤薄到透明的程度，迎着光甚至能看清细小的绒毛和血管。 他动了下唇，刚想说些什么—— 办公室的门就打开了，杜立辉一手握着门锁，就这么打断了两人还没来得及开始的“串供”。 姜早愣神，眼底闪过一丝惊慌。电光火石之间，她大脑快速地运转，在慌不择路中拉上了周樾的衣摆。 “哥哥！” 她嗓音甜软，这一声也喊得干脆利落。 周樾眉眼微动，视线重新回到了她脸上。 他保持着靠在栏杆上的姿势勾了勾唇，整个人混得不行，声线也松松散散的。 “喊哥哥干嘛？” 第4章 别耍赖 带你回家吃饭 时间回到昨天晚上。 周樾收拾收拾准备关门的时候，才记得搁置在桌上属于小姑娘的手机。本来就电量不足，手机撑到傍晚就关机了。 原本周樾没打算给手机充电，但想着说不定失主会打电话过来，他还是勉为其难地接上了充电线。 手机开机，自然而然地跳出了几个未接来电。 但自这之后，手机安静地躺着没有再响起来过。周樾也不着急，他是捡手机的人，又不是丢手机的人。再说了，那小姑娘明天还要回来取车，到时候把手机领回去就是。 周樾也没再管，洗漱后换了套干净的衣服就睡了。 按照平常的情况来说，这一觉应该直接睡到中午。周樾可没有早上开门营业的勤奋劲。 但在早上六点的时候，一阵铃声响彻了整个房间。大概十来秒后，床上的周樾翻了个身，凌乱的发丝扫过眉骨，他眉头拧得很紧，眼睛也没有睁开。 一只手臂从薄被中探出，目标明确地摸向了床头。 室内终于恢复了平静。 可惜的是这份平静没有维持太久，临近七点的时候，又一阵铃声响起，发出嗡嗡的声响，像是要夺命。 又是一个十几秒，电话才被接起。 “你好？请问是姜早的父母吗？我是她的班主任……” 话还没说完，周樾拧着眉打断，嗓音沙哑地打断。“打错了。” 电话被挂断后，手机被随意地丢到一旁。 他刚闭上眼几秒，手机就又响了起来。接二连三的被吵醒，是个人都睡不下去。他忍着烦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直接捞起了被子上的电话。 还是刚刚那道中年男人声音，“您好？这不是姜早家里的电话吗？” 周樾这才注意到自己接的不是他的电话，而是某个小姑娘的。 电话那头的话还在继续。 杜立辉见电话那头的男人没再反驳，确认了些什么。“姜早爸爸，我是她班主任，姓杜。你们当家长的工作辛苦，但孩子也不能不管，是不是。” 也不能电话都不接，直接挂断吧。杜立辉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对姜早家里的事情也有所了解，已经有点见怪不怪了。 “之前你们常年不在家，家长会也没有来过就算了。但现在孩子已经高三了，还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做家长的更要好好教育孩子……” 周樾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大早上被吵醒他没有说话的欲望，脸很冷，表情更是困倦颓靡。 而杜立辉的话就没停过，周樾也明白了件事。小姑娘在学校惹了事情被叫家长了。 可这事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他也不是会多管闲事的人。单手拿着电话，他翻身走下了床，拿了桌上喝剩下的半瓶水含了一口。 再看眼时间，才七点刚过五分。 太阳穴跟着猛跳了两下，周樾下颌绷紧，耐心耗尽准备再一次挂断电话，就听到杜立辉话音的下半段。 “就是因为你们常年不在家也不管孩子，姜早才会养成这幅顽劣不服管教的样子，做出偷窃这样的恶劣行径！” 越说杜立辉越生气，他当班主任当了二三十年，第一次遇见姜早这样的学生，简直是抹黑了他的职业生涯，他连说出去都觉得丢人。 “姜早爸爸，你早上还是来一趟学校吧，这件事情必须有个说法！” 周樾平静地听着杜立辉把话说完，电话挂断后，他把玩着手机好久没动。半晌，不咸不淡地扯了个嘲讽的笑容。 怎么在哪都能遇到类似的人和事。 回到此时此刻，姜早细白的指尖还拽着他的衣角，指尖因为用力微微发白像是怕他跑了一样。 她的一声哥哥，让周樾心情颇好，早上没睡够的烦倦散了大半。 周樾是被请着进了办公室坐着的，杜立辉手头还有点事情，事先出去了一趟。 办公室短暂的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姜早缓了几秒后，也理清了现在的局面。 杜立辉真的给她家里打电话了，只不过这电话阴差阳错让周樾接到。 姜早就站在周樾旁边，小心思转呀转，再开口时又是一声甜甜的“哥哥”。 周樾笑了，还笑出了声。 他缓慢地挑了下眉，淡定地瞧着她。“谁是你哥哥，你班主任打电话来喊得可是——” “姜早爸爸。” 最后那几个字他咬字咬得很清晰又缓慢，字音从舌尖探出，一字一句得落入了姜早的耳中。 她鼓了鼓脸，一副我又不傻的小表情。 这是什么不要脸的发言。 要不要听听他在说什么？ 别耍赖 第5节 他这个年纪能当她爸吗？ 还是说，他想要个像她一样可爱的女儿想得疯魔了。 周樾支着脸看着她，没有半点骗人后被识破的尴尬，漫不经心地淡笑着，“现在的小姑娘，原来这么不好骗？” 姜早：“……” 鉴于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姜早没计较，而是慎重地叮嘱他。“等下杜立辉说什么，你都不要理，听着就行。” 她也不知道杜立辉有没有和他说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她被叫了家长。 可算起来他们也才见了两面，这般不好的事情姜早下意识的不想和他说。 幸好周樾也没有问，掀了掀眼皮，只是看着她。 在杜立辉回来前一刻，他才想起什么似的，示意姜早伸出手来。不紧不慢的把她遗落的手机还给了她。 杜立辉回来后，绕过桌前就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了。就算是面对着周樾这个“姜早哥哥”，他也是一脸的严肃。 而开口的第一句就是“姜早哥哥”这个称呼，完全印证了刚刚姜早那一点点的小聪明。 所以姜早往身旁坐着的男人身上瞄了一眼。 她自认为自己这一眼格外的隐蔽，但周樾还是似有所感一般的抬了下眼帘。 四目相对。 他轻挑的扬了下眉。 呼吸微窒，姜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下意识就躲开了他的目光。 再去看他的时候，周樾已经挪开了视线。 “姜早哥哥，姜早偷拿了班费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了吧？”杜立辉没有多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的说了事情。 周樾轻点了下头，语气却平淡的不得了。“你在电话里说过了。” 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你还是这个表情？ 这完全脱离了杜立辉预想的反应，正常的家长不应该气急败坏，义愤填膺？ 杜立辉皱着眉，结合姜早的家庭情况后想通了。 大抵可能就是家里人感情缺失，漠视孩子不关心孩子，家长才会有这种反应。 这么想着，杜立辉多多少少有点可怜姜早，但心中还是恨铁不成钢。要是学生年纪小点，还能循循善诱的纠正，可已经是快成年的年纪，定型后就很难改了。 姜早站在一旁默不作声，不是她不想解释，而是她解释了杜立辉也不会听。 但她面前的男人却转过脸看向了她，似乎是有话要说。 姜早微怔后，疑惑的也看着他。就听见周樾低低淡淡地询问，“是吗？” 他听到这事的第一反应，是问她。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因为这是杜立辉没问过她的话。 就算现在坐在这里的是钟诗兰，姜早觉得钟诗兰也不会这么问她。大概只会和杜立辉道歉，然后责骂她。 姜早眼睫垂下，声音有点闷闷，突然间就真的像是个知道错的小孩。 “不是。” 从她口中得到了答案后，周樾不动声色地偏了头重新看向了杜立辉，“杜老师，听见了吗。我妹妹说不是。” “……” 她蜷缩在身侧的手指收紧了几分。 杜立辉眉头的川字纹越发明显，他稀少第一次见到周樾这样理直气壮，不分青红皂白的家长。 “姜早哥哥，这件事不是说不是就不是的事情。昨天班费丢了的情况下，我准备搜查一下各位同学的书包，洗清学生们的嫌疑。姜早不但不配合还捣乱，你说这不是心虚是什么？” “而且我也给过她机会，让她在今天之前自己主动还回来，我也既往不咎了。可是她没有。” 杜立辉表情很严肃，“如果这样，那我们就只能报警，交给警察处理了。” 周樾曲指在桌面上敲了两下，依旧是那副闲散的模样。 他看了姜早一眼，和小姑娘清透的眼对上，然后慢条斯理地勾了下唇，“那就报警吧。” 杜立辉愣了下，似是没听清刚刚周樾说了些什么。 面前的“两兄妹”，一个散漫不羁，一个满不在乎。 最着急的人反而成为了杜立辉自己。 杜立辉沉默了两秒，不说话了。在心里盘算起这事如果报警的后果。 然后就又开始提醒周樾了，“这事闹大了，对孩子的名声可不好。” 更深一层的意思，对学校的名声也不好。能私下解决杜立辉肯定更倾向于私下解决。 周樾嗤笑了声，那双漆黑的眸盯着杜立辉，像是一眼就看清了他眼底的想法。 他没理杜立辉，而是朝姜早勾了勾手。 姜早微怔，弯了弯腰朝他方向靠近了些，然后闻到了点他身上带着冷感的木质香。 “你觉得呢？” 注意到她有点走神，周樾停顿了下，唇边扬起的弧度吊儿郎当的。 然后在她困惑的目光下，很轻地唤了她一声。“妹妹？” 姜早抿了下唇，重新和他拉开距离，露在外面的耳垂却烫得厉害。 “不是说报警吗。” 她完全没有意见。 姜早同意，周樾这个“哥哥”也同意，反而是杜立辉不太同意了。 场面僵持着一会。 没讨论出个结果来，办公室的门就先被敲响了。 姜早微偏过头看向门口，敲门的不是别人正好是她的同桌曾瑛瑛。 “老师，我来交一下作业。” “……” 杜立辉点头后，曾瑛瑛抱着练习册走了进来，自然也看到了坐在姜早身边的人。 男人今天穿了件白色短袖衫搭配的依旧是条黑色的裤子，姿态懒懒散散的坐在椅子上。 似乎是刚洗过头，他额发蓬松的垂着，眼型是狭长又微微上扬的形状，整个人慵懒又冷淡。 姜早自然注意到曾瑛瑛朝着他们这边看了好多眼，准确的来说是在看他。 她看着周樾的那张脸，对于曾瑛瑛的反应并不不意外。 周樾脸抬起，轻描淡写地也扫了曾瑛瑛一眼，话却是问的她，“同班同学？” 姜早顿了下，还是点了头。 就见周樾冲着人轻点了下巴，笑。“同学，帮个忙。” 姜早眼睫随着他的话颤了一下，但她站着没动也没说话。 看着曾瑛瑛脸红着走到了他们面前，“什、什么忙？” 不仅曾瑛瑛一头雾水，杜立辉也是不明白周樾想要做什么。 他笑了下，“杜老师不是准备报警吗？总不能等到时候警察来了才安抚学生吧。” 杜立辉一脸的僵硬，“这事不再商量商量？” 周樾玩世不恭的笑着， “这不是在商量吗？” “……” “丢了多少钱？” 他侧偏了脸，又看向自己。姜早顿了两秒，才小声的补充，“五千？” “那要立案了，这属于数额较大的情形，一般是要判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周樾说。 杜立辉面色凝重。 曾瑛瑛：“？！！” 她怎么会知道。 姜早懵懵地回看着他。 听到什么立案，什么判刑，曾瑛瑛惊得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她们才多大的年纪，这样的事情平常只是听听，真发生在身边徒然让人无措。 周樾却还像个无事人，冲曾瑛瑛说到，“麻烦同学回去安抚下大家，下午警察来的时候别慌。” 曾瑛瑛僵硬地点头，迟疑了一下后就退出了办公室。 话都让周樾说完了，这下杜立辉也陷入了沉默。 姜早还在思索着他刚刚说的话，很奇怪地问，“为什么是下午？” 他们就算是现在才报警，警察也不至于来得这么慢吧。 周樾轻抬了下眉，“这不是要给人留一点行动的时间。” 什么行动？杜立辉和姜早都怔了一下。 周樾什么都没说，只是慢悠悠地偏了偏额，撑着下巴问她，“吃早饭了吗？” 现在是问吃早饭的时候吗，姜早着仰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就看到周樾懒洋洋地起了身。 “没吃啊。” 他松散地扯了下唇，自问自答道，“那哥哥刚好，先带你回家吃饭。” “……” 别耍赖 第6节 第5章 别耍赖 你哥还有个比他帅的朋友？ 姜早虽然经常气得杜立辉黑脸，但除了上课经常迟到个几分钟，和作业永远都比其他学生晚交外，她没有犯过其他事，更没有旷过一节课。 甚至是生病，只要不是特别严重到整个人都神智不清，姜早都不会请假。 因为有过发高烧还坚持上下学的经历，姜早格外地印象深刻。 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钟诗兰的“严格监督”，秉承着落下一节课就落后其他学生一大截的教条，姜早的出勤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九…… 毕竟她作业交的晚，上课偶尔迟到个几分钟那些都只是小打小闹，不容易闹到钟诗兰那里去，姜早的独居生活过得还算是“无人打扰”。 所以当周樾真帮她请了一上午假，要带她“回家”吃早饭的时候，姜早有种不真实感。 走出校门的那段路都感觉脚底轻飘飘的。 这种感觉真的很难形容，有种身上的枷锁被卸下的轻松感。难怪十班的那群人说，旷课有了第一次，就会有接下来的无数次。 周樾说带她去早饭，还真领着她就往学校附近的那条早餐店走。 此时错过上学高峰，街上的人很少，早上会停驻在这里的小商贩也撤了大半。 姜早跟在他后面，在一家灌汤包的店面门口停了下来。 周樾要了两屉包子和两碗豆浆后，在店外一张空着的桌子边坐了下来。 姜早只迟疑了下，便也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她只要稍抬眼，就能隔着一张不大的桌子面对面地看着他。 距离好像有点太近，感觉一眼就能望进他沉默深邃的眸底。 所以姜早没去看他，视线无焦距的落在他拆碗筷一次性包装的手上，隐约能看清手背上蛰伏的淡青色血管。 周樾动作停顿了下，把拆开的一次性碗筷推到了姜早面前。 姜早小声启唇道谢，头顶就传来了周樾的声音。 “妹妹。” 姜早眨了下眼，视线顺着他的手往上抬起，对上了他漫不经心带笑的眉眼。 说话前周樾还打了个哈欠，一副没睡够的困倦样。“哥哥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打算怎么谢我？” 是假装家长去见杜立辉，还是帮她请假。姜早思索了下，难得的没了脾气。 “我请你吃早饭？” 话落，老板娘就端着两屉灌汤包上来。“不够吃再点啊。” 刚出炉的包子热气腾腾的，烟雾萦绕间，衬得他面容意外的柔和。 周樾似乎是笑了下。 让一个比他小了这么多的小姑娘请吃饭？周樾微敛了眼帘，就见坐在对面的小姑娘已经迫不及待地伸了筷子。 包子刚递到嘴边，她就被烫了一下，眼角渗出了点泪花。 一顿饭姜早吃得很香，有种被食物治愈后幸福感。她已经很少这么恰意地吃上一顿早饭了。 要上课的时候，总是急急忙忙，不上课的时候，懒得起床独自一人吃上一顿早饭。 也可能只是因为这次吃饭的，不再是她自己一个人而已。 一笼灌汤包总共七个，她胃口很不错地都吃完了。等她小口地喝着豆浆的时候，周樾已经停了动作。 他低着眉眼，百无聊赖的有一搭没一搭地刷着手机。 豆浆逐渐见底，姜早主动的去结了账。 回来的时候，周樾还心安理得地坐在位置上。她走过去，在他面前落下了块不浅不淡的阴影。 “你不回去吗？” 周樾“嗯”了声，这才想起什么似地抬了头，“也是。” “？”姜早困惑地眨了眨眼。 他人像个老大爷似的从位置上站起，姜早这才发现他比自己要高上许多。 周樾抬手扶了下脖颈，声音懒洋洋的，也格外地欠揍。“一大早帮妹妹收拾了烂摊子……” “……” “结果还要回去给妹妹修车。” - 这话说的他好像是什么冤种哥哥似的。 姜早鼓了鼓腮帮，看在他今天算是帮了自己的份上，她宽宏大量，勉为其难不和他计较。 这一片街，都是老城区，路小，行道树也遮天蔽日的很繁茂。 姜早跟在他后面走了一段路，班级群里早已经炸开了锅，都是在讨论班费的事情。 报警，判刑等几个字眼就足够让大家人心惶惶。 姜早随意刷了几条，面上依旧波澜无惊。 直到猛地撞到人时，她才惊慌地扶着额头抬了头。 周樾看了她一眼，朝路边的公交车站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到地方了。 姜早“哦”了声，站着没动。 可在周樾往前走的时候，她却依旧抬脚跟着。 周樾回了头，眉峰轻扬。“忘记回家的路了？” 姜早老实摇头，格外真诚又无辜地看着他，“哥哥不是说要带我回家吗？” 小姑娘仰着天真无邪的脸，又好像在说：你瞧，回旋镖总有一天会重新落在每个人身上，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他也不能总是喊她妹妹。 周樾顶着脸腮，好半晌，不轻不重地笑了声。 他抬腕示意姜早走过来点，然后沉重的手臂就这么搭在了小姑娘的肩膀上，勾着唇笑得极坏。 “行啊，哥哥带你回家。” 他也告诉她一个道理，小姑娘胆子不要太大，这个世界上陌生人的坏人很多。 她被裹挟在男人的肩膀下，鼻尖尽是他身上陌生又干净的味道。 到此时此刻，姜早才开始有点局促到不知所措。虽然她觉得他不是坏人，他也帮了自己，但实际上就是，她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就这样，姜早被他搭着肩往前走了几步。 这个距离这个高度，她只能细细地描绘出他骨骼感明显的锁骨轮廓。 再近些，她脸颊甚至能蹭上他的衣领。 姜早脸涨得通红，不知所措的时候听到有人喊了自己的名字。 “姜早。” 她回头就看到了站在两人身后的男人，连忙开口，“宴亭哥。” 虚搭在她肩上的手臂，其实早就卸了力。 盛宴亭的目光从姜早脸上移开，看向了她身旁的男人，眸底闪过意外。 下一秒，喊了声。 “周樾。” “……” 他们认识，还是很熟的那种。 姜早目光来回在两人身上打转。盛宴亭就是盛嘉南的哥哥，亲的那种。她自然和盛宴亭认识，但却没想到他会和周樾认识。 不远处的两个男人都身高体正的，年龄也相仿。只不过一个沉稳儒雅，一个却散漫恣意。 大多时候都是盛宴亭在说着，而周樾懒散地半倚在墙上听着。 姜早蹲在路边，嘴里还含着棒棒糖。手却没停，正在和盛嘉南发着消息。 【你哥还有个和他一样高，比他帅的朋友？】 盛嘉南：【？】 盛嘉南：【你说谁？我？】 姜早把刚打出来的字又一个个的删除了，她就不该问盛嘉南。 她等了也不知道多久，他们才结束。 姜早乖乖地走到盛宴亭面前，又喊了遍人。 盛宴亭欲言又止，还是问道，“你们认识？” 她眨了眨眼，如果说只是偶然认识的，好像不太能解释为什么她现在会在这，而没去上课。 要是完完全全说了是怎么回事，那钟诗兰肯定就会知道了。 姜早点头承认，下一秒，脆生生地道：“他是我妈请的家教老师。” “……” 盛宴亭好像信了，没再怀疑的问什么。 反倒是站在一旁的周樾，格外不给面子地笑了下。 气氛有瞬间的古怪。 盛宴亭是到这附近办事情的，也没想到会碰见姜早他们，更没想到会再次碰见周樾。 盛宴亭最后朝周樾点了点头，“没想到你回来了，既然回来了就多联系。” 周樾没说话，盛宴亭也不在意。 等盛宴亭走后，姜早才好奇地收回眼，人又自觉地跟上他的步伐，只不过这回她话多了好些。 但肯定、是不可能、再喊他“哥哥”的。 “你和宴之哥很熟吗？” 别耍赖 第7节 “不熟。” 骗人。 姜早根本没信，“你们怎么认识的啊？” “……” “只是朋友吗？还是同学？亲戚？” “……” 依旧没有人回应。 但这回周樾停下了脚步，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然后朝她一步步靠近。 一步，两步。 淡淡的阴影笼罩在姜早身上，两人的鞋尖几乎要触碰到，她也都没动。 不说刚刚他吓唬自己的时候，她都没怕。现在知道他叫什么，也知道他和盛宴亭是朋友后，她更不可能怕了。 周樾笑了，“你刚刚喊盛宴亭什么？” 不等姜早回答，周樾自己先说了。 “宴亭哥。” “……” “我呢，和你宴亭哥同岁，还是朋友。妹妹是不是也应该，继续老老实实地、喊、我、声—— “哥哥。” 第6章 别耍赖 冤枉了人，要有冤枉人的样子…… 十七八岁的年纪，身上多多少少还有点叛逆在身上。别人不知道，但她肯定不是那种随随便便一两句话，就能让她心甘情愿喊“哥哥”的人。 至少，面对他时不想。 姜早也说不上来那是一种什么心思，就是有点别扭有点难为情。 之前在杜立辉办公室，她那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英雄能屈能伸。但现在让她喊周樾哥哥，姜早微松了点唇瓣，喊不出来。 所以她站在原地和周樾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十几秒钟的时间。 像是陷入什么对视比赛的竞争当中，战况异常得激烈。还没分出个胜负，就以周樾小小打了一个哈欠的动作结束。 姜早：“……” 看得出来，这位爷是真困。 打完哈欠后，周樾屈指在姜早光洁的额头上弹了一下，“妹妹，自己回家去。懂？” 说完也不管她，背过身插着兜就自顾自地往前走。 姜早抬手捂住了额头被他弹到了的位置。沉默地瞅着他高瘦笔直的身影在道路的拐弯口消失。 他那一副哄小孩的口吻是怎么回事？ 姜早绷着脸，气鼓鼓地走回了公交站旁。 她没有立马回家，而是在外面闲逛了一上午，买了奶茶也买了喜欢的蝴蝶酥。 等姜早到家的时候，和她往常上学回家的时间差不多。家里的阿姨已经做好了饭菜，端到桌子上了，现在正准备出门接她刚上小学的大孙子。 姜早礼貌地喊了人。 张姨腼腆淳朴地应声，“那个早早，今天炖了你爱喝的玉米排骨汤，你多喝点，张姨先走了。” 姜早点头。 等张姨离开后，偌大的房子安静了下来。 在路过厨房的时候，姜早犹豫了两秒，还是放下书包走到餐桌前坐了下来。只她一个人，桌上就准备了三菜一汤，还有份她喜欢的芋泥西米露。 这是钟诗兰的拿手甜品，但姜早有多久没吃到过钟诗兰做的饭菜了？一年还是两年。 姜早把碗推开了点，自己盛了碗汤，不要玉米也不要排骨，只有汤。 喝完后，姜早把饭菜盖好后，就回了房间。 曾瑛瑛给她发的消息，正跳在手机屏幕的最上面。 【班费已经被人还回来了！！】 姜早眼睫低了低，其实也没有很意外。 下午姜早到学校的时候，班级里的气氛明显躁动。这种状态从早上曾瑛瑛把报警的消息带回来后，就开始了。 同学们都在探讨议论，班费是谁拿的。最大的猜测就是姜早，但也小部分同学觉得不一定是她。 这样的讨论一直持续到大课间，大家从操场上回来后，就发现了班长书包里多出来的钱。全班一共四十七个人，原本应该是四千七的班费，只剩下了四千五。 “还少了两百。”曾瑛瑛挨过身来，和姜早说了这事。合理猜测，“应该是被用掉了吧。” 而班费回来，也足够证明了钱不是姜早拿的。 上午所有人都在，唯独最有嫌疑的姜早不在。这是洗清她嫌疑的最好方式。 姜早默了下，想起上午某个“特别想要个妹妹”的人说的话。 ——“这不是要给人留一点行动的时间。” ——“吃早饭了吗？” ——“没吃啊。那哥哥刚好，先带你回家吃饭。” 姜早抬手摸了下上午被他弹到的额头，然后侧趴在了课桌上。 他弹她的力道其实也没有很重。 也因此，一切也都有了解释。 他为什么没有报警，却喊住曾瑛瑛传出那些话，还把后果说的那么严重，就是为了让对方害怕。 而带她离开，是为了直接堵住所有人的猜忌，这样钱就算回来，也不会有人会觉得是她。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解决了一切，却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包括真正犯错的那个人，他也给了对方一个机会。 课间，有同学喊了姜早一声，“姜早，老师找你。” 姜早起身，慢吞吞地往年段办公室走。 杜立辉泡了杯茶后，就在等着她了。 钱回来的事情，杜立辉是第一个知道的。这件事情最后的结果，也是杜立辉想看到的。 “我给你哥哥打电话，他没接。” 手机已经回到了姜早手里，周樾要怎么接。 姜早有点心虚地打了个哈哈，声音很小。“他、可能、没看到吧。” 杜立辉喊姜早出来其实也没别的事，就是想问一下，“警察那边你哥能不能打电话说一下，不用来了。” 这事，还是不要闹大。 姜早点头，没把周樾根本没打算报警的事情说出来，只是说她等下会告诉周樾的。 可杜立辉让她现在就说。 姜早只能硬着头皮用杜立辉电话拨了过去。 能接通才怪了。 姜早只能庆幸，自己有到学校，手机就保持静音的习惯。 “老师，打不通。”姜早悻悻地把手机还给了杜立辉。 杜立辉没有放下心来，看着姜早又问，“你手机带了吗。” 姜早：？ 老师你要不要听听你问的是什么话，就算带了，谁敢和您说真话。 姜早一脸茫然的刚想摇头，就又听到杜立辉道，“我不没收。” “……” 此时的杜立辉异常的“和蔼”。 这是姜早也头一回，主动在杜立辉的眼皮底下，摸出手机。 她没有真的打电话，而是应付的用大号，给小号装模作样地发了条消息。然后和杜立辉回复，“哥哥回复了，他说马上就打电话。” 杜立辉这才放心地点头，姜早也松了口气。 “行，你先回班上吧。” 杜立辉嘱咐了一下，“放学的时候让大家留个几分钟。我答应你哥哥的事也会遵守。” 姜早：“？” 什么事？ 姜早愣了两秒，不解地看向杜立辉。 - 上午姜早请假，她回班级拿书包的功夫，周樾在办公室门口还和杜立辉聊了两句。 这是杜立辉和周樾的第一次见面，在这之前杜立辉其实连姜早有个哥哥都不知道。 男人身姿高直，穿得很简单，没有图案的t恤和长裤，看不出牌子价格。一上午坐在杜立辉面前，慢条斯理又懒懒散散的。 但周樾那双漆黑的眼看过来的时候，杜立辉莫名就是感受到了股淡淡的压力。 虽然面前的人是姜早的哥哥，但年纪比他小啊！杜立辉挺直腰杆，硬抗起了点气势。 “姜早哥哥，偷窃这种行径是很严重，你们家长应该重视。我们沪京一中也是百年名校，在市里数一数二的。重视学生成绩的同时同样重视学生的品德。” 别耍赖 第8节 周樾懒洋洋地掀起眼帘“嗯”了一声，但那姿态神情却漫不经心的，似乎完全没有把他的话放在眼里。 杜立辉还想说什么，周樾抬手拍了拍杜立辉的肩膀。 他眉眼间覆着层疏冷淡漠的薄霜，挑唇笑了下。“杜老师这么确定是我妹妹拿的？是有证据？” 杜立辉：“我这是合理怀疑。” “哪合理了？”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周樾不留情面地嗤笑出声。身上那股散漫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股强势的压迫感。 “做老师的更需要以事实服人。你说呢，杜老师？” “这是自然。”杜立辉皱了下眉，不明白周樾话里的意思。“既然这事报了警，那就交给警察处理吧。” 周樾勾着唇点头，并没什么意见。“但是我希望杜老师能做到一件事。” “什么？” “姜早是我妹妹，我也还是那句话，我妹妹说不是。” “……” “在下午之前，这钱会回来。” 杜立辉眉头紧锁，听着周樾把话说话。 姜早已经收拾好了书包，此时正站在走廊的另一头，见他还和杜立辉站在门口，歪了歪脸。 圆润的杏眼不解的看着他，像是在问为什么他还不走。 周樾微不可察笑笑，把最后一句话说完。 他只有一个要求。 “到时候，希望杜老师冤枉了人，有冤枉人的样子。” “……” 杜立辉听懂他话里的意思了，他要自己和姜早道歉。 面前的男人看着很年轻，身上的气势却难以忽视，说出的话让人下意识倾听。 杜立辉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被一个小辈压了气焰，板了板脸。可听了周樾的话，又觉得生气。 “这是自然，如果真不是姜早同学拿的，作为老师，自然应该以身作则的道歉！” “……” - 放学时间，班上的人没一个离开。 杜立辉在讲台上说着班费丢失的这件事情，“既然钱已经还了回来，老师也不追究这件事情了。缺失的两百块，老师出钱帮忙补上。希望所有同学都以此为戒，不要做出错事，追悔莫及。最后……” 杜立辉看向了姜早的方向，“搜包的事情，以及在猜测的情况下就认为是姜早同学拿的钱，是老师做得不对。所有当着大家的面，老师和姜早同学道个歉。” “……” 等杜立辉走出班级，所有人才又都活跃了起来。 姜早听到她前桌夸张地“哇”了声，“杜立辉竟然道歉了啊。” 有人给姜早递了个牛逼的大拇指。 曾瑛瑛顿时抬了抬下巴，“姜早本来就没错，搜包本来就是不对的，这侵犯了我们的隐私权。” “咋滴，曾瑛瑛你以后想当律师啊？”有个男生嘻笑了声。 姜早没搭理他们的对话，收拾好了书包就自顾自地往外走。 没走两步，手臂就被曾瑛瑛拉住。 “我们一起走吧。” 姜早想拒绝，转头就对上了曾瑛瑛满脸堆笑的面容，还带了点少女的羞涩。 “姜早，你哥哥叫什么啊？” 第7章 别耍赖 你为什么背上小书包。 周樾的名字，姜早没有告诉曾瑛瑛。为什么呢，因为下一秒她的肩膀就被人拍了下。 姜早扭头，就看见了盛嘉南那张脸。 被盛嘉南这么一打断，曾瑛瑛没再追着问，注意力全都转到了盛嘉南身上。 “盛嘉南，你又来找姜早一起回家？那我们刚好一起。”曾瑛瑛主动发出了邀请，主动到忽视了姜早，一个劲的和盛嘉南说话。 盛嘉南摇了下头，“不是。” 他是来问姜早，他的车修得怎么样了。 “应该修好了吧。”姜早给了个模糊不清的答案。 三个人结伴往外面走。 曾瑛瑛及时插了句嘴，“什么车？盛嘉南你车坏了？” 盛嘉南点头，当作回答了曾瑛瑛的话。然后转头又对着姜早，“你帮我送到哪家修车店了，刚好我现在自己去取……” “不用。” 姜早下意识地拒绝，完全是不假思索后做出的反应。 说完后，姜早才感觉自己的语气有点急了，含糊其词地解释，“既然帮你送去修了，我当然要帮你去取回来。” “……” 盛嘉南怔愣地点头，“那……谢谢？” “不客气。” 姜早别扭地接了话，心不在焉地往前走，越走脚步越快。似乎这样，就能挥散掉她心底的那抹私心。 “那你们先走，我去取车。” 说完，姜早根本没有给盛嘉南说话的机会，扭头就往另一边走。 直到走出一大段路后，姜早才回了头，瞧见盛嘉南和曾瑛瑛往一边走了，她才有点做贼心虚似的松了一口气。 她抬起手，用手背贴了下发烫的脸颊，慢吞吞地往胡同里走。 一回生二回熟，姜早很快就找到地方。店门这回开着了，张望了一圈，姜早只看到了坐在长桌前正在刷视频的魏诏，心里莫名失落。 但好歹有人在。 也不客气，姜早直接在桌子的另一侧坐了下来。 魏诏从手机上抬眼，这才发现她来了。 两人四目相对。 气氛有点尴尬，可姜早依旧没有主动打招呼的想法。 所以先开口的那个人是魏诏，他抬起了手，脸上展开了笑容，很热情地“嗨”了一声。 放在平时，姜早懒得理，但这回她想了想还是点了头当作听到了。 典型的得了一点阳光就灿烂的性格，魏诏丝毫没有被姜早的“冷漠”影响到，“妹妹，你过来取车吗？” “不要喊我妹妹。”姜早一本正经地纠正他的称呼。 “那我喊你什么，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魏诏早就把手里的手机抛到了一旁，全身心投入到和姜早说话中。 甚至…… 姜早沉默了两秒，很不解地问，“你很冷吗？” “不冷啊？”魏诏一头雾水。 姜早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那你坐着，为什么还要双手插着裤兜。” 魏·自以为很帅·诏脊背僵硬，未有所反应就又听到姜早丝毫不留情面地吐槽。 “很傻。” “……” 魏诏老实巴交地把手交叠放在桌面上，和姜早大眼看小眼的对视中，又把手收到了桌子下方，撑在大腿两边。 姜早依旧看着他眨了下眼，神情都没有变一下。 魏诏：“……” 我日，搞得他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了啊喂！ … 姜早还是告诉了魏诏自己的名字。礼尚往来魏诏也说了自己的名字，两人也算是认识了。 魏诏：“姜早？哪个早啊？” “早上的早。” “那你是不是有个小名叫早早。” 魏诏嬉皮笑脸的，没等姜早回应，他下一秒唱起了儿歌。“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小书包……” 姜早：“……” 见她并没有笑，魏诏收起了嬉皮笑脸的笑容，“那什么，不好笑吗？” 你觉得，好笑吗？ 姜早还是没有说话。 魏诏自知说错话，满脸的尴尬，干巴巴地哈哈了两声，“你没有小名叫早早啊？” 姜早憋着一口闷气，正想说话，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细微声响。 她身侧的椅子被拉开，有人坐了下来。 别耍赖 第9节 是周樾。 似乎是刚睡醒，他身上的t有点皱，额发也略显凌乱，眉眼间带着股惺忪的懒倦感。 坐下后，他随手拿了瓶桌上没开封的矿泉水，喝了两口，唇色湿润后显得更好看。 周樾抬眼，和她视线对视了两秒。 然后挪开。 他背靠在椅背上，姿态散漫，活像身上没骨头似的。 “傻不傻？”周樾看向了坐在对面的魏诏，轻抬了眉。“按你那么说，小名也不会是早早。” “而是——” 他唇瓣挑起了点弧度，慢条斯理地念出了那三个字，还带了点儿歌轻快愉悦的尾音。 “早早早。” “……” 好像是这么一个道理。 魏诏嘿嘿了两声，“也对。” 对什么对，哪对了。 姜早憋着的一口气更大了，憋得脸颊通红。她看了看面前的两个臭男人，就差冲他们吼了。 她往后一挪，连人带椅离他们远了些，凳子也在地面发出了一阵声响，小小的动静宣释着她的怒火。 “你们小名才叫早早早！” 我还喵喵喵，汪汪汪呢！ 姜早不开心地咬紧了下唇，绷着一张脸。哪有人名字这么叫的。 喝水的手一顿，周樾看向她。原本还安静乖软的小姑娘现在像一只鼓着腮帮的河豚。 周樾抬了抬眉，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姜早就先语气生硬、客气地问道，“我的车修好了吗？” 此时人正不高兴呢。 就差把，我、现、在，在、生、气，六个大字写在脸上。 周樾松唇看着她，递给了魏诏一个眼神。 魏诏麻溜地就进了车库取车，一时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好一会，都没有人说话。 周樾似乎是笑了下，拿桌上干净的杯子和没喝过的水，给她倒了一杯。 “生气了？” 小姑娘还是不说话。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直到魏诏出来前，周樾就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姜早看着面前装满水的杯子，始终没有伸手碰，木着一张小脸也不说话。 大有谁说话谁就是小狗的架势。 谁叫他们刚刚“嘲笑”她的。 魏诏把修好的车推了出来，刹车已经换了好，也保养清洗过了，干净的像辆新车。 “扫码还是刷卡？”周樾问。 在姜早想说扫码的时候。 周樾扫了她一眼，不轻不重的道。“总共1888。” “……” 姜早人定住，眸底划过了抹不可置信，花了一会的功夫才消化不这个价格。 最终还是忍不住呛他，“你怎么不去抢？” 1888都够再买一辆了。 似乎是知道了她心里的想法，周樾吊儿郎地笑了下，“那可是犯法的，妹妹。” 周樾看了她几秒，会理人那就说明没那么生气。他扬了扬下巴，让魏诏去把收款码拿来，自己和姜早算上了价格。 周樾拿了支笔，边说边在纸上涂涂画画，“你这辆车是specialized的新款，我给你做的是整车拆卸大保养，原价1888，给你打个折怎么样？” 姜早抿了下唇，表情有点松动。 “九九？”周樾支着下巴，把纸张推到了她面前。看着她脸上快要维持不住的恼怒，他神情依旧平静。 “四舍五入，少你二十。” 二十？ 确定说的是二十，不是二百五？ 姜早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明白为什么店门口的招牌上没有写店名，因为这就是一家黑店！ 魏诏正好把收款码带了过来。 她一个人面对着他们两个，武力解决不了问题。姜早思索了一下，硬邦邦地道。“我要求开发票。” “可以。” 周樾答应得极快，快得让姜早有点摸不透了。毕竟要是有发票，她还能去举报他欺诈消费者。 姜早慢吞吞地去拿他刚刚开的报价单。 白色的4a纸上，并没有她想的价格和保养内容。 只有一只用水笔简单勾勒的小猫咪。 像极了她手机壳上的图样，边上还写了“喵喵喵”三个字。 只不过，画得很难看，非常难看， 像出自三岁小孩之手，歪歪扭扭地只能勉强辨认出猫耳朵和脸上的六根胡须。 她指间蜷缩了下，看了大概五六秒的光景，点评，“好丑。” 姜早面无表情地抬眼，这才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不知道看了多久。 周樾：“不生气了？” 他低垂着眉眼，眼帘上的褶皱弧度是浅而窄的形状，眼尾微微地上扬，看起来深情又冷淡。 她不自在地挪开眼，还是没说话，但要说生气，其实也早就不生气了。 周樾低低淡淡地“嗯？”了声，“那要怎样才不生气？” “……” 姜早抿了下唇，被他的声音烫得耳尖发热。 她侧过脸，硬邦邦地转移了话题，“所以，车修了多少钱？” 他似乎是笑了声。 姜早当作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接过了魏诏递给她的发票。是早就写好也打完折的价格，算是白给她修。 付完钱后，姜早沉默了半分钟之久，才慢吞吞地站起身来往自行车的方向走。 在离开位置之前，她偷瞄了周樾一眼，见他没往自己这边看，把桌上的那张纸对折塞进了口袋里。 周樾也换了个姿势，他懒洋洋地起身，直着身就靠在墙边站着。 姜早走了还没两步，就回了头。 她看他一眼后，就垂下头，还是忍不住地抗议。 “我小名不叫早早早。” 周樾半敛了眉眼，小姑娘皮肤白，杏眼大而清透，睫毛卷而疏密。 沪京一中的校服是深蓝色的上衣加裤子，穿在她身上越发显得她纤细皮肤白。 周樾声音更低了些，顺着她的话问。“那叫什么？” “……” “姜姜，早早？”他无声地弯了唇，散漫又不羁。“还是小太阳？” 第8章 别耍赖 她不要面子的吗 姜早为什么叫姜早，听钟诗兰说，是因为她出生的那天是早上，是个蓝天白云，晴空万里的早晨。 所以她的名字叫姜早。 就这么简单，甚至是敷衍。 从小到大，有人叫过她早早，也有人喊她姜姜。但确实是第一次有人喊她小太阳。 就很突然的有了种感觉，她的名字其实也没有那么的、敷衍、随便，没有内涵。 姜早抿着唇，仰着脸看了周樾十几秒。移开目光的时候，递给了他一个，这个称呼她“勉为其难”能够接受的表情。 盛嘉南的自行车就停在门口，她磨磨蹭蹭地走过去去扶。 瞧着她的动作，周樾以为她是要检查，“刹车换了原装的，可以试试还有没有其他问题。” 这话，让姜早有点无从下手了。在心里琢磨着他的话，刹车要怎么试？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刹车，顾名思义就是让车停下来的装置。要试刹车有没有问题，首先要骑一骑，然后再刹一刹？ 车子的座椅像是被调过，比送过来之前矮了几公分。姜早目测了一下，然后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自己的腿，是差不多到她腰的位置，不算太高。 姜早睫毛颤了下，回头看了眼还靠在墙边的周樾一眼。 后者双手交叠在胸前，见她看过来，倦懒地冲她扬了下眉。 别耍赖 第10节 姜早沉默了一下，转回头，紧张地咽了下口水，然后在他直勾勾地目光下抬脚跨上了自行车。 上车的刹那，她的脊背就绷得老硬了。抓着车把的手心都渗出了点黏湿的潮意。 姜早脑海里回想着其他人骑自行车是怎么骑，双手握着车把，先放上一只脚，再放上另一只脚…… 等她放上第二只脚，而另一只脚用力蹬下踏板的时候，平衡感有一瞬间的告罄。 就是这么一瞬间，她无师自通的让车带着她人驶出去了半米不到的距离。 周樾微蹙了眉，身体站直了些，“姜早。” 变故就是在一刹那发生。 姜早根本没来得及自豪，骄傲太久，整个人就失去了平衡，天旋地转间她闭了闭眼。 “哐当”一声巨响，等她再看清面前景物时，车已经四仰八叉地翻了。 车轮架在半空中慢悠悠地还转了大半圈，像老鼠一样发出吱呀的声响，然后完全停滞了下来。 姜早狼狈地跌坐在地上，觉得手心刺啦啦地疼，还有身上也传来了钝痛感。 这一跤她摔得结结实实，是真的狼狈。 其实在她快要摔倒的时候，周樾就已经朝着她的方向大步过来了，还是没有赶上。 周樾蹲在她面前，伸手就要扶她。“有没有事？” 他不问还没关系，他一问姜早感觉有股热气往脸上涌，脸烫得通红。 连带着，她的眼睛也有点红了。 她觉得好丢人。 真的好丢人。 人怎么能犯下这种错误。 姜早忍下了鼻尖的酸涩，格外倔强又小声地回了声没事。 可她哪里看着像是没事的样子。周樾扫过她发红的眼尾，罕见地沉默。 他拉着她人站起来，然后又蹲下拍了拍她裤脚的灰。“有没有哪里受伤？” 她唇线抿得很紧很直，也失去了说话的欲望。整个人像只被水浇一头的猫儿，失去了所有活力，可怜得不得了。 姜早摇了摇头，算是回答他的话。 周樾审视了她一会，没有说什么，而是让她“伸手。” 一时间姜早没动，对上他的眼睛两秒钟后，掩耳盗铃地把手往后藏了藏。 她动作很小，但还是被发现了。 周樾停了两秒，又点无奈的重新说了一遍。 可在姜早听来，却像是耐心耗尽，口吻有点冷还有点凶。她死死地咬住下唇，是实打实的委屈。 她都这么惨了，他刚刚嘲笑自己的事情还没完全过去，现在还对自己这么凶。 “手。”周樾又提醒了一声。 姜早眨了眨干涩的眼，最终还是伸出了手。 她的手掌心红了一片，是被粗砺地地面蹭到后留下的痕迹，外加她皮肤白又嫩生生的，伤口显得触目惊心，还有细小的血珠渗了出来。 周樾喉结滚了下，似乎是啧了声，“进去坐着，我去拿药箱。” 说完，他人就往屋里走。 姜早站在原地，看了看还倒在地上的自行车，更垂头丧气了。 等周樾拿了药箱出来的时候，姜早已经换了个位置站着。她垂着脑袋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的手心。 听到动静，这才抬了头。 周樾朝她走了过去，顺便拉了条椅子放到她边上，示意她坐。 姜早摇了头没动，是拒绝的意思。但瞧着情绪比刚刚好了些。 他也没再说什么，就这么站在她面前，然后把手里的药箱搁在一边的桌子上放着，打开盒子拿了碘酒和医用棉签出来。 他抬了抬下巴，让她伸手。 姜早这回乖乖地照做了，但在棉签碰上的瞬间她反射性地往后躲。 然后就被扣住了手腕。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他抓自己的手上，有温热的体温从他手心上丝丝缕缕地传来。 姜早顿住，一时间没了动作，格外的安分。 周樾半抬了眸，扫了她一眼，再下手的时候动作轻了些。 她的左手要比右手严重些，用碘酒擦了遍她两只手伤口后，才给她涂药。 “还有哪里受伤？” 姜早头也没抬，一味地摇头。 周樾沉默了一瞬，“腿呢？有没有磕到。” 僵持了十几秒的功夫后，或许是怕他再一直追问，这回姜早开口说话了。“没有。” 她想了想后，又重新小声地补了句，“真没有。” 周樾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了遍，瞧着确实没有其它伤口后，他才走到院子把那台还摔在地上的自行车扶了起来。 是的，刚刚姜早并没有去扶车，而是任由着车躺在地上，是一点都没有这是她车的自觉。 周樾莫名笑了下，想起刚刚的场景也看出来了。小姑娘根本不会骑车，还硬着头皮在他面前试。 重新检查了一遍，发现没什么问题后。周樾看着还站着不动的人开了口，“我送你到学校？” 按理说他不是什么好人，也没有这么大的好心。但人是在他这里摔的，她学校离着也不远。 他帮忙把车送到她学校停着，然后她自己坐车回家就是。 但姜早站在原地就是没有动一下，她目光不着痕迹地从他面上掠过，内心极度的挣扎。 好一会后，她还是没动。 周樾轻抬了下眉骨，吊儿郎当地问，“不想回去，想留着我这？” 话落，姜早涨红着脸看他。 谁！想！留在！在他这了！ 但她现在…… 姜早吸了吸鼻子，埋着头，露在发丝外的耳尖一片通红。她磨磨蹭蹭地往他的方向挪动了下，已经是很尽力忽视某处的不自在了，但动作还是很僵硬。 为什么是挪动呢？ 因为她抬脚的动作僵硬到不自然，几乎是龟速一般。 周樾压着眼，盯了她半晌，气笑了。 在姜早挪出第二步的时候，他抬脚直接走了过来，瞬间身前一大片阴影把她笼罩住。 “腿受伤了？”这回姜早再说没有，他也不信了。 “小骗子。” 见他蹲下来，立马就要捞她裤腿。姜早不自然地往后躲了半步，小声地否认。“没有。” 不让他看？ 也行。 “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去医院。”姜早脸更红了，语气却硬邦邦的倔得不行。 “都走不了路了，还不愿意去医院？” “等下，等下就好了。” 周樾气笑了，耐着性子和她讲道理。“有什么伤口，是等下就会好的？等下是等多久？” 等一天两天还是一个星期？等了就会好？ “…...” 见她不说话，周樾“嗯？”了一声，声线低了些，“说话。” 她刚刚才好不容易散下去的委屈，此时此刻因为他的语气又涌了上来。 “你那么凶干嘛？”她压着哽咽开口，一开口就停不下来。“我自己摔的，又不要你管！” “……” “要不是你刚刚一直看着我，我干嘛要去骑车，不然也不会摔了。” 这还怪上他了？ “而且我、我都这么惨了，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吗？”一口气把话说完，姜早她吸了吸鼻子，抬手揉着眼睛。 一副要哭不哭，倔强的样子。 她是真的觉得丢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听完她的话，周樾算是明白了，他失笑，觉得他有必要自证清白。“我什么时候凶你了？” 就刚刚，那说话的语气，不是凶她是什么？ “我刚刚也没让你骑车。” 是没有。 可是有但是—— 她长这么大，还不会骑自行车，等下他又要不知道怎么样嘲笑自己。 周樾抬手摸了下鼻尖，难得的心虚。刚想说话，就想起她刚刚的控诉。 他失笑，不敢笑得太明目张胆。顿了两秒再开口时，嗓音温柔得不行。“好，我的错。” 别耍赖 第11节 “……” “那现在能让我看看摔哪了吗？” 姜早低着头，带了点鼻音。“不能。” 又回到了之前那几个循环的话题上了，看伤口涂药不行，去医院也不行。 姜早注意到他动了一下，还反射性地往后又不自然地挪了一小步。 她的手背在身后，不自然地遮住了某个位置。 周樾注意到她的动作，目光一顿，就听到小姑娘带着哭腔的话，“我不要面子的吗？” 那样摔一下，能摔到哪？ 第9章 别耍赖 黏糊糊的甜 论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面对一个异性要怎么说出她摔倒摔到屁股疼这件事情。 说不出。 完全说不出。 要是她面前的人换成盛嘉南，她可能就不会想那么多，甚至在第一时间内就忍不住嘟囔。 但这个人换成了周樾呢，姜早那点子矜持在这一时刻完完全全用了出来。 周樾单手虚握抵到唇边清咳了声，难得的不知道说什么。 甚至还有点想笑。 他的目光不着痕迹从她垂着腕边扫过，往上视线落到了她低垂的脸上。小姑娘唇抿得很紧，眉眼耸拉着，连带着眼睫都一颤一颤的。 像是在哭。 “怎么跟个小朋友一样，眼泪说掉就掉。” “……” 他声音轻了些，“不哭了。” “我没哭。”姜早吸了吸鼻子，虽然难为情，但她是真的没哭。 她站着不动，周樾也就跟着她站着。 暖橙的余辉落到他身上，照出浅淡的影子，正好完完全全地把她笼罩在内。 忽略掉刚刚的不自然，姜早微抬了下头。这个高度只能看到他伏起的喉结，和轮廓清晰分明下颌线。 她没再往上抬头。“我要回去了。” “能走？”周樾眉梢挑起。 姜早含糊了点头，左顾右盼的就是不去看他，缓一缓其实也没有那么疼了 这事算是翻篇。 周樾说送她的话自然还作数。 一边往学校的方向走，姜早一边小心翼翼地冲着手心吹气，药膏也起了作用，清清凉凉的。 她走得慢些，落后了他半步。 视线自然而然就落到他的脊背上。和女孩子不同，男生的肩膀要更宽些，显得腰也更瘦。 说到腰，姜早脑海里浮现出来了一些画面，她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往他腰的位置扫了眼。 t恤宽松，遮得严严实实，任谁都想不到他的腰很细很性感。 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后，姜早有点脸热，克制的把目光往上抬起，平放在他肩胛骨以上。 结果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对上了周樾侧转过脸的眼眸。 他单手推着车，散漫的脚步也停了下来。“我去买点东西。” 沪京一中的地理位置极好，地处市中心，周遭静谧，门口就是整排的商业店铺，卖什么的都有。 他们距离学校不到百米的距离，路上还有些晚下学的学生才出校门。 周樾从隔壁店出来后，一眼就瞧到了安安静静站在路边等到他的小姑娘。脚步微顿，他想了想，走进了隔壁的便利店。 …… 姜早听到了脚步声后，缓慢地回了头。 她眨了下眼，看向了他手里拿着的那个冰淇淋。 还没等她询问，周樾已经把手里的东西递到了她面前。 给她的？ 姜早愣了下。 “赔礼。”周樾说。 她垂在身侧的手蜷缩了下，伸手接过。“谢谢。” 清甜的奶香味很浓郁，心情也跟着变得柔软。 姜早注意到他手上还拎着个塑料袋，透明的袋子，很容易辨认出里面装的是什么。 她吃东西的动作停住，想去看他的表情，就听到了盛嘉南的声音。 在洋槐道的另一头，站着同样穿着校服的盛嘉南正冲着她招手，然后朝她跑了过来。 “姜早，你还没回去啊？” 他不是早就走了，为什么也在这？ 姜早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还没开口问，盛嘉南全部的注意力就都放到了自己的爱车上。“修好了？” “……”姜早没应他。 毕竟他自己有眼睛看，然后下一秒就听到盛嘉南指着她身后问。“刚刚和你在一起的人是谁啊？” 在盛嘉南跑过了找她的时候，周樾就已经不声不响转了身，不告而别。 他的背影变得模糊不清，直到完全消失在尽头的拐角。 姜早才慢吞吞地转回头，余光瞥见了挂在车把的塑料袋上。里面装着涂伤口用的棉签药膏，还有瓶云南白药。 她垂了垂眼，冰淇淋融化了大半，只剩下黏乎乎的甜。 - 盛嘉南是忘了作业才回头的，其它作业就算了，但这可是数学作业。要是明天没交，站在走廊罚站一上午是肯定没跑的。 换做是十一月初，盛嘉南还能不怎么在意，可现在这天气，不用一上午就能把人热出毛病来。 所以饶是盛嘉南，也任劳任怨地跑回来了一趟。 他怎么不连书包都忘记带回去算了。 姜早无语地瞅了盛嘉南一眼，自顾自地往车站边走，没忘了把车把手上的东西取下塞进书包。 至于盛嘉南想骑车回去，还是和她一起坐公交，就不是姜早想关心的事情了。 冰淇淋融化的速度比想象中的要快，姜早从口袋里掏出了纸巾擦手指，然后把最后一口冰淇淋吃下。 等弄完一切，公交车正好停在了她的面前。 车门正准备关，姜早就听见了盛嘉南气喘吁吁地喊着让司机大叔等等他的声音。 “等等，等等还有我没上呢。” 原本就要关上车门，重新又打开了。 姜早没回头，直接找了个空位坐下。没一会盛嘉南也跟了上，有位置他也没坐，就拉着扶手站在姜早身边。 “听曾瑛瑛说，你们班班费丢了啊？” 姜早没想到曾瑛瑛和他还讲了这件事，那她被怀疑还叫家长的事情，曾瑛瑛也说了。 想到这里，姜早沉默了一下，“你不要和盛叔宋姨说。” 他爸妈要是知道了，那就等同于钟诗兰也知道了。 以为她说的是被怀疑的事，盛嘉南豪不犹豫的点头应下，也没有再问。 反而让姜早觉得奇怪。 盛嘉南居然没问自己，为什么凭空多出来了一个哥哥的事。 姜早狐疑地多看了盛嘉南一眼，曾瑛瑛没和他说这件事？ 两人面面相觑，下一秒同时开了口。 “你……” “我……” 这没用的默契。 姜早无语，“你先说。” 盛嘉南也没推让，但在开口前，吞吞吐吐了十几秒才憋出来了一句。“我觉得……曾瑛瑛好像喜欢我。” 姜早：？ ？？？ “啊？”姜早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微睁圆了眼，看了盛嘉南将近半分钟。 盛嘉南非常郑重地点头。 对，没错。 吃惊吧。 我也很吃惊！ 姜早：“……” 别耍赖 第12节 姜早张了张嘴，想说他是不是有点不要脸，这怎么看出来的。就看见盛嘉南一脸烦恼的样子。 “虽然我的确挺受欢迎的，也不是没有拒绝过喜欢我的女生。但曾瑛瑛是你同桌……” 你懂得吧，他不好拒绝啊。 不，她不懂。 先不去纠结曾瑛瑛喜不喜欢他的事情，姜早觉得盛嘉南的第一句话就很有问题。“你今天出门忘记吃药了？” 盛嘉南“啊？”了一声，“我感冒早就好了呀。” 姜早：“……” 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到姜早这句话的意思。“所以你帮我暗示一下，我对她真没那方面的想法……” 姜早懒得理他，公交车到站后，她先一步下了车。盛嘉南还在说着这件事，直到两人在路口的位置分开，姜早耳根才清净了些。 到家后，姜早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她摸出了藏在口袋里的纸张，坐在书桌前一点点地展开铺平。 看了有一会，姜早从笔筒里抽那了只笔，在周樾那只极丑的猫咪右边涂涂画画，几分钟后一只漂亮可爱圆润的小猫就画好了。 姜早满意的又看了好一会，戳了戳周樾画的那种小猫脸颊，这才放下东西出去吃饭。 自己一个人待家里的好处就是，自由自在没人管。隔天是周末，姜早直接睡到了自然醒，然后去了一趟集训队报道。 报道结束后，她又去买了点画画用的颜料和画笔。 姜早正在货架面前挑选东西的时候，接到了曾瑛瑛的电话。 “姜早，你在干嘛呢？” “在外面买东西。”姜早言简意赅地回答，选好东西好到柜台等着结账。 “哦。”曾瑛瑛心不在焉地应了声。“那晚上盛嘉南他们出去玩，你一起去吗？” 姜早没有太大的兴趣，有这时间她还不如在家画画。“不去。” 她的手心刚刚蹭到了下颜料的纸盒，伤口处涌起了点密密麻麻的疼烧感。 姜早正小口的朝伤口呼气。 电话那头，曾瑛瑛遗憾地哦了声。 姜早没有多想，店员已经算好的钱，她扫码付了钱后，拎着袋子就走出了商店。 曾瑛瑛打电话来就只是想问这件事，所以没说两句，就匆匆挂了电话。 回去的路上，姜早却恰好撞见了盛嘉南骑车单车出小区，少年迎着风，上衣被吹得鼓鼓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和他在一起从小玩得好的男孩子。 盛嘉南拐了个弯，车子一个急刹稳稳地停到了姜早面前。 很酷，很耍帅的一个姿势。 但姜早没看他，反而是看着他的车出神。 盛嘉南随意得揉了下被吹乱的头发，熟捻地询问。“附近刚开了个电玩城，要不要晚上一起去？” 姜早眨了下眼，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等在旁边的两人。“你们都去？” “还有阿晨他们。”盛嘉南应了声。 姜早想起刚刚的电话，随口问了句。“你叫上曾瑛瑛了？” 盛嘉南某名奇妙地抬了下眼，“我喊她干嘛。” 不是他让曾瑛瑛喊自己的？姜早心里感到奇怪，但没有太在意。她看着盛嘉南的自行车，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半晌，姜早没头没尾地问了句，“盛嘉南，你的车容易坏吗？” 盛嘉南：“……？” 有没有可能， 骑出去，就会掉个轮胎配件什么的。 第10章 别耍赖 谁不是好人？ 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姜早就想到了一个问题。让她想了一整晚都没怎么睡。 盛嘉南的车修好了，她以后是不是就没原因去找他了。 姜早苦恼了好久，发现自己除了知道周樾叫什么之外，什么都不知道。要不是盛嘉南的车坏了，她阴差阳错地碰见他，他们大抵是不会认识的。 “小祖宗，你知道这辆车多贵吗？”盛嘉南心态都要不好了，他比了个数字。 这辆车花了他所有的压岁钱。 是那么容易坏吗。 闻言，姜早沮丧了些，“那你车要是坏了记得告诉我。” “……” 她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自己的事情了？盛嘉南心里一动，待反应过来的时候。 姜早已经一声不吭地往小区走，任由着盛嘉南踩着车踏板跟着她身后。 “你还没说晚上和不和我去玩呢？” “不去。”姜早干脆利落地拒绝，头也不回地冲盛嘉南摆手。 独留盛嘉南失望地站在原地，“好吧，那你明天晚上来我家吃饭吗？” 姜早没回答。 她拎着东西回家，正好碰见了张姨在院子里浇花。姜早想起来钟诗兰也是有车的，车子就停在车库里，但她既不会开，车也没坏啊。 姜早从来没有这么烦恼过什么。 她就不能直接去找他吗？ 说自己东西丢他哪了，或者说……或者说什么。好像怎样都挺奇怪的，奇怪的像是她有什么其它想法一样。 可她能有什么想法，她只是…… 姜早眼睫耸拉了下来，在脸颊下投下了一片浅浅的阴影。 这样的情绪，在周一的时候转变成为了隐约的期待。姜早去学校都变得积极勤奋了起来。 他距离她的学校那么近，活动范围都是周围的这一片，怎么看偶遇的几率都挺大。 但周一过去了，周二过去了，周三过去了，姜早任是没有在上下学的任何一个时候碰见过他。 对于姜早这几天来得都挺早的情况，杜立辉都以为她要转性好好学习了。 特意在化学课上专门点名表扬了一下。“有些同学虽然高一高二的时候有些松散，但还有机会，好好把握这一年老师相信能考出个好成绩来的。” 讲台下的姜早根本没听进去杜立辉讲了什么，她拿着铅笔在稿子上涂涂画画，没多久她感觉到桌肚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姜早没管，而是等手里的这道题写完。 盛嘉南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地往外冒。【你听说早上校门口车祸的事情了吗？】 【我是真倒霉。】 【门口路那么宽，偏偏是我中奖了。】 姜早眼皮都没抬，一条条看着，然后单手给盛嘉南扣了个问号。 【？】 对面立马显示着正在输入中的，没一会消息就发了过来。【不是你说，我车要是坏了，记得告诉你吗？】 姜早极为缓慢地眨了下眼，整个人都清醒了些。以至于动作太大，碰到的课桌。 她桌上的笔咕噜噜地滚到桌角，然后“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 这一动静不算大，但此时此刻在杜立辉难得表扬人的氛围中显得很突兀。 在杜立辉抬手指过来的瞬间，姜早面无表情地抬眼，放在抽屉里的手也立马松开的手机摆好。这一系列动作她做得自然又不着痕迹，甚至连表情都泰然自若，乖巧得不得了。 杜立辉：“没错，我说的就是姜早。” 姜早：？ ？？？ 她完了。姜早心里刚冒出这两个字，台上的杜立辉也开了口。 “老师多次在学校门口碰见姜早，她提前二十分钟就到学校了，这样刻苦学习的行为值得我们每一个人学习。” “……啊？”姜早肉眼可见得迷茫了一下。 杜立辉已经带头鼓起了掌，“如果大家都抱以这样的学习积极性，我相信大家的成绩都会有个质的飞跃。” 姜早：“……” “让我们鼓掌表扬一下姜早同学的学习态度。” 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姜早抿舔了下唇，表面还是波澜无惊的。 但在杜立辉话题转过后，她弯腰捡地上的笔的时候无声地松了一口气，抬手顺势有点羞愧地摸了下发烫的耳垂。 这一节课，姜早上得格外的认真。 直到放学后，姜早才有机会问盛嘉南是怎么一回事。 早上有个送学生的父母，倒车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路边的一排自行车。其中就有盛嘉南的那辆specialized。 事情突发，盛嘉南还是最后才知道的。 对方的态度很好，估计家里也不差钱，男生主动找上盛嘉南。 原本开车的应该是这个男生的父亲，但出门时临时换成了他刚拿到驾照母亲送他来的，才出了这档子事。听到男生说会全责赔的，盛嘉南心情好了些。 了解完全部后，姜早还是觉得有点恍惚。 缘分？ 怎么不算呢。 别耍赖 第13节 她想什么就来什么了。 等姜早看到盛嘉南那辆车后，愣神了好一会。盛嘉南同款手足无措地站着。 “那什么、这还修的好吗？” 车头整个都扭曲了，呈现一个诡异的姿势，能想象当时压的有多狠，估计是首当其冲被撞上的第一个“倒霉蛋”。 盛嘉南也不懂，“问问吧？” 说不定还有救。 盛嘉南主动和姜早打听上次是去哪家店给自己修的车，无非其它，就是那价格太便宜了。 在盛嘉南要把钱转给姜早，问了她修车费多少的时候，盛嘉南就给这家店的老板打上了个“良心”的标签，就收了个配件费不是良心是什么。 姜早踌躇了下，就把地址告诉了他。 距离不远，算得上很近，也就五六百米的距离。就是在胡同里，有点难找。 在盛嘉南的印象中，是没有这么一家店的，新开的？ 盛嘉南大大咧咧地进门，没想到里面还挺大，就是空。 空无一人。 活像要倒闭的模样。 姜早想起来，好像除了她第一次来的时候有个人要修车，之后的每一次她都没有看到其他人。她想到了一件事，要是周樾这家店开不下去不开了，他是不是就会搬走了。 还没进门多久，盛嘉南一眼就被展厅里停着的一辆改装车吸引了。“天，这是t1000级的碳纤维单体壳吗？” 姜早根本听不懂盛嘉南在惊叹什么。 展厅的那辆车姜早第一天就看见了，她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同。 不就普通的车吗，也就好看点，亮眼了一点。 在盛嘉南的咋咋唬唬声中，姜早心不在焉地想着周越人去哪了。然后就看见了不知道何时起，双手插兜，倦懒地依靠在门框上的男人。 店如其人，真的有种这家店无人问津的即视感。 对上她的视线，周樾不带情绪的眉骨微抬。 像是在说：哦，来了啊。 没有客套，没有生疏，就平平淡淡地，像是一点也不惊讶她来了。 给了她一种，这些天她纠结那么多来找他的借口，其实根本不需要的错觉。 姜早抿了下唇，很安静地和他对视了好一会氛围是被盛嘉南的一声“窝草”打碎的，然后姜早的胳膊就被盛嘉南扯住，往外带。 “我们赶紧走。” “你干嘛？”姜早不明所以地看向了盛嘉南。 盛嘉南挡着脸，活像是老鼠见到了猫，遮遮掩掩地背对着周樾的方向，似乎很怕…..他？ 周樾依旧顶着他那张锋利挺致的脸，依旧面无表情的，看到盛嘉南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姜早不确定地看向了周樾，然后又看了看盛嘉南，后者正在跟她挤眉弄眼。 短暂的时间内，姜早想起了一个问题，盛宴亭既然认识周樾，那盛嘉南可能也是认识他的。 但盛嘉南现在想走，也来不及了。 周樾已经慢条斯理地踱步来到了他们面前，扫了眼地上撞得不成样子的车，忽然想笑。 薄唇轻启，周樾报了个数字。“五十。” 这么便宜？ 姜早有点狐疑，真不怪她，毕竟上次周樾张口就要了一千八百八十八。 没等姜早说话，她人就被盛嘉南做贼心虚地挤到一边。 在两人的身后，周樾漫不经心地笑笑，直接在桌子前坐了下来。支着下颌看着角落里凑在一块的两个脑袋，一点也不着急。 “要不你帮我修，我先溜了？”听了价格后，盛嘉南还真的有点心动。 姜早不解，“为什么？” 盛嘉南挠了下后脑勺，有点烦躁。“之前暑假，我住在他家。” 姜早微张了唇，这什么时候的事情？她怎么一点都不知情。 盛嘉南想了一下，是挺久之前的事情了。当时的他才多大？七八岁好像。 那个时候他全家都要出国旅游，他不乐意闹脾气死活要留在国内，他哥就把他连人带包丢到了某位朋友家帮忙照顾一段时间，管饭管住就行。 当时的盛嘉南毫无意见，只要暑假能让他留在家里打游戏就行。 他拖着自己行李站在门外，开门的是个和盛宴亭差不多大的男人，穿着件宽松的t袖和条运动五分裤。 周樾低眸睨着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像是刚睡醒，懒散恣意的不成样子。 盛嘉南当时根本没有把面前的人放进眼里在周樾和盛宴亭说话的功夫，他已经自己摸清楚了自己要住的房间在哪里，搬进去后直接坐在电脑前开始play。 最近新上线了一个枪战游戏，特别的火爆带劲！ 这一玩，盛嘉南废寝忘食地玩了一天一夜，饿得不行了才走出房门觅食。 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盛嘉南甚至一点能吃的东西都找不到，冰箱空空如也，除了冰水外再无其他。 盛家人出国前并没有给他留钱，只全权把他交给了周樾。盛嘉南没办法只能给亲哥亲爸亲妈三个人都打电话，几十个电话，没有一个接通！你敢信！ 到最后，盛嘉南只收到了亲哥冷冰冰的一条短信，让他有事找周樾。 电话打过去，又打不通了。 盛父盛母对盛宴亭极为的放心，所以导致把小儿子交给大儿子管这事完全不过问。 所以盛嘉南又饿了半天，等到晚上的时候依旧没等到周樾回来。 他哥到底把他托付给了什么人啊？ 到了后来，盛嘉南知道了，这哪是人，这是大哥，是大佬，是他爷爷！ 盛嘉南熬不住了，再熬下去他饿死在房子里可能都没人发现。给周樾打的电话在打了两个后才被接通，那头声音乱糟糟的，盛嘉南听不出来周樾是在哪里，也没心情想。 抗了快两天，盛嘉南早就受不了了，没骨气的妥协。“我饿了，我哥让我找你。” 周樾声线低醇地“嗯？”了声。 顿了半晌，似乎是才想起家里还有个嗷嗷待哺的娃，淡声给盛嘉南报了条商业街的地址就挂了电话。 也不管他一个七八岁的小孩要怎么过来。 盛嘉南不能是真傻，他没钱但好歹有手机还有脑子，等他到位置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分钟后的事情。 他没看到周樾的人，一边拨了电话过去，一边四处寻找着。 还真让他找到了。 人少的角落里隐约传来了手机铃声，然后盛嘉南就看到了让他挪不动腿的一幕。 他哥哥的朋友，那个懒懒散散的少年，流了一脸的血。 血液顺着他额角流下，漫过轮廓深邃的眉眼，再到挺致的鼻骨。他表情都没有变一下，眼尾微挑，瞳色漆黑淡漠。 光线暗淡，凌乱狭逼的小巷里一片混乱。周樾蹲在几个被打趴下的男人面前，单手支着头，散漫不羁地睨着面前的男人，“周珩让你们来的？” 男人一味地求饶，“是，是他。放过我吧樾爷，我错了。” 盛嘉南什么时候见识过这样的场面，别吓得走不动道，还是周樾先看见了他。 周樾微偏过头，漆黑的眼眸盯着他看了几秒，像是才想起面前的小屁孩是谁。 解决完所有人，周樾才起身，顺便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额角的血。“饿了？” “啊？”盛嘉南看着他粘血的手指，慢半拍地点头。 “想吃什么？”周樾随意把纸团丢进了垃圾桶，看着才到他腰部的盛嘉南，淡声问道。 一向嘴挑难伺候的盛小少爷，咽了咽口水，讷讷地回了声，“都行。” “……” 半个月后，盛宴亭回来，周樾还给他一个老实得都不能再老实的弟弟。 一见到盛宴亭，盛嘉南就连忙抱住了亲哥的手臂。盛宴亭也是愣住了，头一回被自家弟弟这么亲近。 周樾靠在门边，慢悠悠地勾了下唇。 什么都没说。 只有盛嘉南知道他这半个月经历的都是什么样的日子！ 从回忆里挣脱出来的盛嘉南，压低了声音和姜早蛐蛐。“他不是好人！” “嗯？” 两人回头，就见周樾不知道何时站在了他们身后。他戏谑地挑着眉，一字一句地反问道。“谁不是好人？” 第11章 别耍赖 差点忘了，她还有个“哥哥”…… 从盛嘉南出现开始，周樾一眼就认出人了。 上次见面还是盛嘉南刚上初中的时候，变化确实有点大，又长高了些，但瞧着怎么长都还要比他矮上一截。 “小鬼，不懂得喊人？” 听到周樾的声音，盛嘉南一下子就正襟危坐了起来，中气十足地喊了声：“樾哥好。” 把姜早吓了一跳。 盛嘉南活像是混进了什么组织似的，中二得不行。她难免嫌弃地皱了皱眉，离盛嘉南远了些。 姜早还记得初中的时候，盛嘉南跑去染了头黄毛的事情，她连着一个月没理他。 不因为是其他，只是觉得丢人。 姜早从小到大就长得又乖又甜，也导致碰见个街坊邻居，都会语重心长地和她说，“染了黄毛的都不是什么正经人。” 别耍赖 第14节 深怕她一个纯真可爱的小姑娘被人带坏了。 盛嘉南顶着经历一个晚上就炸毛得不行的黄毛，在一声声“他不是不正经人”的话语中被扎心脏都不好了。 可他刚染又不好立马再去染回来，戴着帽子勉强混了几天。最终还是在差点被盛父打断腿的情况下去剃了个寸头。 见两人在说话，姜早眨了下眼伸手扯了下周樾的衣角，唤回他的注意力。 “这车都这样了，就只要五十吗？” 小姑娘的力道不大，可以说是轻得不行。素白的指搭在他黑色的衣角上更是白得晃眼。 周樾顿了两秒，点着头漫不经心地笑着。“五十，不能再多了。” “那快帮我修吧。”听到这话，盛嘉南难免喜出望外。末了，在周樾眼峰扫过来的时候，盛嘉南连忙补了个“哥”。 “修？”周樾眼皮微抬了些，“我没说要修。” 盛嘉南不解，“刚刚不是还在说，修车就只要五十吗？” 周樾扯了下唇，语气懒洋洋地，听着有点欠。“我说的是……回收价五十。” 盛嘉南：“……” 姜早只是小小的愣神，反而没有太意外。她也不管盛嘉南，完全把他一个人晾在那里。 盛宴亭看着自己的爱车，完全一副人都快要碎了模样。 姜早跟在周樾后面进了屋，没走几步前面的人突然转过身来。 差点。 差点她就要撞进他怀里了。 姜早脸有点烫，鼻息间尽是他身上干净好闻的味道。 周樾揶揄的散漫腔调响起，“不去安慰一下你的小竹马？” “不用安慰，他一直都这样。” 姜早想也没想的直接回答，瞧见周樾看向自己，她慢吞吞地补充。“可能是……有点表演人格在身上。” 表演型人格？ 周樾仰眸，看向院子的盛宴亭，因着她的话很轻地笑了下。 他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微挑，漆黑的瞳孔里是蛊人的春色。 害得姜早不受控地看了他好几秒，后才不自在地挪开眼，否认和盛宴亭的关系。“他不是我的竹马。” “哦？那是什么？”周樾不甚在意的随口搭腔，从桌上的烟盒里取了支烟咬在嘴里。 姜早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动作，看起来是在思考，实际上却只顾着看他。 “是个脑子不太好用的小老弟。” 周樾唇边的弧度就没下来过，见姜早离他比较近，扬了下颌，示意她离远点。 不然等下烟味呛到她。 她摇头。 身边抽烟的人不少，她虽然讨厌但也不是完全不能容忍。 周樾看了她两秒，咬着烟蒂迟迟没点。 其实姜早有好些问题想问他，但悄悄看了他一眼后什么都没说。 九月的天，暑气未退，很容易热出一身汗。就算盛宴亭站在树荫下，还是受不了的进了屋。 冷气扑面，顿时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面对周樾，小时候的阴影作祟，盛嘉南自然是怂的。但终归被逮住溜不掉了，一时间对爱车惋惜的感情也占了上风。 盛嘉南狗腿极了，不死心地问，“樾哥，我的车真的没办法了吗？” 周樾瞅了他几眼，指节在桌面有一搭没一搭地敲了几下，“那是车吗？” 确定不是破铜烂铁？ 五十，已经算是友情价了好嘛。 盛嘉南面如死灰，磨磨蹭蹭半晌还是把车卖了，周樾给了他一张五十的绿钞。 想想自己五位数的车就变成了这么一张，盛嘉南心梗得不行，出门就奔便利店去买了一堆零食。 姜早慢吞吞地跟着盛嘉南身后离开，在踏出门的那一刻，她还是回了头往店里看了一眼。 周樾垂着头，露出了一下节冷白的脖颈，徐徐地点燃了嘴里的烟，云雾缭绕间看不清他脸上的情绪。 …… 盛嘉南向来大方，买来的零食几乎都分给了姜早。但她没要，只接过了瓶柠檬味的果汁，插上吸管喝着。 “你和他很熟吗？” “谁？” 盛嘉南这才反应过来姜早说的人是周樾。“他和我哥是朋友，好像还是高中同学。” 盛嘉南刚刚那句他不是好人不是假话，他突然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道：“他高中的时候差点被退学，我听我哥说，是因为他差点把人打死，人昏迷了整整一个星期差点醒不过来。” 姜早眨着眼，安静地看着盛嘉南夸张的表情。 盛嘉南挠了下脑袋，“你怎么都不惊讶，也不害怕？” “不就是打架嘛？” 姜早抬了抬眼，云淡风轻地看向了盛嘉南。一会后，像是看出盛嘉南的心思，姜早冷不丁地道，“盛嘉南，你害怕了。” “怎么可能！”盛嘉南一下子就否认了，对上姜早目光后讪讪地偏开视线，无意识地重复刚刚姜早的话。 “不就是……打架嘛。有什么可害怕的。” 姜早没有揭穿他，“后来呢？” “后来？”盛嘉南想了一下。“后来他好像没退学，我也没再见过他了。” 盛嘉南巴不得再也见不到。“哦对，还有一次。就初中的时候，他祖母过世的了。” 盛嘉南去过一趟他家里。然后，就真的没有然后了。 - 晚上放学的时候，姜早和盛嘉南一起回家吃了顿晚饭。 她站在门口时就闻到了空气中的菜香。盛母在厨房忙碌着，在一旁打下手的还有盛父。 姜早礼貌地一一喊人。 见到她来了，盛母从厨房探出身来，热情地招呼她进门。“早早再等等，姨姨还有一道菜做完，就能吃饭了。” “……” “你先吃水果。”姜早还没应，盛母就先叮嘱了盛嘉南一句。“你别和早早抢，早早好不容易来一次，你平时吃得也不少了。” 盛嘉南早就习惯了盛母的区别对待，抬起双手直接进屋放包。 提醒姜早记得吃水果后，盛母又回了厨房。客厅里一时间就剩下了姜早，和坐在一旁办公的盛宴亭。 姜早拿了颗草莓放进嘴里，这个季节的草莓有点酸，她吃了一颗后没有再动。 “宴亭哥，你是在忙公司的事情吗？” 盛宴亭轻嗯了声，眼睛都没抬。 姜早也只是随口一问，问上一句也算是打了招呼。她自己拿出了手机玩，没打扰盛宴亭工作。 没想到盛宴亭反而停下手里的工作看了过来。 “早早。” 姜早困惑地歪了下头，等着盛宴亭继续说。 “你最近学习怎么样？” 涉及学习的事情，让姜早迟钝了两秒，用万能的应付公式回答，“还可以。” 然后就听到盛宴亭点着头问，“周樾给你当家教，当到明年吗？” “……” ？！！！ 她已经忘记了自己说过这样的话。 姜早愣住，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地点头，然后又摇头。在盛宴亭的目光下，她还是小声地“嗯”了声。 盛宴亭还想说些什么。 就听见了一阵响动，盛嘉南已经放好东西出来了。他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姜早旁边，也早就忘了盛母说过的话，伸手就去拿盘子里洗好的草莓。 他一颗接着一颗往嘴里塞草莓，动作不停。完全没有意识到打断了他们说话，“怎么了？” 姜早摇头，盛宴亭也没再说什么。 没过多久，坐在客厅里的三个人就被喊着过去吃饭了。 饭后的碗是盛宴亭和盛嘉南两个人收拾的。知道两个孩子正值高三学习的忙碌时期，盛母贴心地让姜早先回家。 原本盛母还想送姜早，被她拒绝了。就一百多米的距离，她三分钟就到家了。 关门的时候，姜早还能听见厨房的盛嘉南嚷嚷着自己也是高三，为什么还要洗碗。 盛母应了些什么，已经听得不太清楚了。 门关上，屋内橘黄色的灯光被遮掩得完完全全，隔绝的还有屋里其乐融融的热闹氛围，只剩下一地冷寂的昏暗。 姜早站在门口站了一会，才勉强适应了这种被剥离出来的茫然感，然后逐渐习以为常。 饭点过后，小区里有不少出来散步的家庭。 姜早的脚被什么撞到了下，她低头只看到一个两三岁的小孩，扯着她的校裤。 “撞到姐姐了呀，小宝和姐姐说声对不起。”孩子的母亲连忙跑过来，扶起了姜早脚边的孩子，挥着小孩的小胖手和她道歉。 姜早有点不知所措，摇了摇头说了声，“没关系。” 别耍赖 第15节 她往前走了几步后，还是没忍住地回了头。昏黄的路灯下，女人抱起了孩子，脸上都是慈爱的笑容。 而没过多久后，一个男人就出现在了她的身边，从她手上抱过了孩子。两人说着话，脸上都是同款的温暖笑意。 躺在父亲怀里的小孩，伸着手亲昵地要让妈妈抱。 姜早垂下眼，离开的步伐加快，而后又极度地缓慢下来。九月的蝉鸣不再是连着天匝着地，只剩孤寂的余声。 姜早参加美术集训的事，是完全瞒着钟诗兰进行的。等她把申请表交给杜立辉的时候，杜立辉把她留了下来。 集训不是交个报名表就行的事情，杜立辉让姜早家里人给他打个电话。 姜早都能想象出钟诗兰知道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钟诗兰只会告诉她，学画画不好就业，没有前途，画家是那么好当的吗。未来就算是去当个美术老师，工资也比其他科目的老师低。可她只是希望，能凭心意去真正的选择一次。 姜早走神的时候，杜立辉一句话把她思绪拉了回来。“要不然我给你哥打个电话也行。” “……” 姜早蓦地抬了眼，杏眼中清亮的眼波流转。 差点忘了，她还有个“哥哥”。 第12章 别耍赖 被可爱到 姜早是在第二天下午去找的周樾。 早上下过阵雨，无论是洋槐树还是泥土都湿漉漉的，空气中带着股潮湿的植物气息。姜早小心翼翼避开石砖上的水洼，小跑地来到门口。 她小口地匀着气，因为奔跑脸颊红扑扑的。她鬼鬼祟祟地往里面张望了一圈，没有看到周樾的身影。 正准备站直身体，往后肩膀撞到了人。 她怔了下，仰头往身后看去。 呼吸都快停了。 周樾半弯着腰，和她的距离不过一拳，他保持着视线和她水平的高度，从她刚刚张望的方向收回了眼。 对上了她视线。 “在找我？” 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又是什么时候靠近她的，姜早一点察觉都没有。 也不知道她刚刚在一系列举动他是不是都看见了。要是放在平时，她肯定要下意识否认一句没有。但今天不一样，姜早最终还是老实地点了头。 周樾轻飘飘地扫了她一眼，站直身体，意味不明地扬了眉。 姜早等了好一会，没等到他说话，只等到周樾旁若无人地略过她往店里走。 就这么走了？ 他似乎是刚买了东西从外面回来，手上还拎着个袋子。姜早连忙跟上他的脚步，“你不问问我为什么来找你吗？” “不问。” “为什么？” 周樾径直走到了冰箱前，从购物袋里分门别类地把东西往里面放。他无所谓地笑了下，“是你有事找我，又不是我有事找你。” 似乎在刚刚他就已经看出了她心里的小九九。 姜早鼓了下腮帮，她还记得自己是有求于他的。“那你就不能问一下，我有什么事情找你吗？” 留下最后两瓶可乐，周樾把冰箱门关上了。他单手打开了拉环，气泡顿时有扑簌簌地往外涌。 周樾把可乐塞进她手里，才勉为其难地顺着她的话问，“什么事情？” “也不是什么大事。”姜早有点心虚和不自然，就见手里的瓶子被插上了一根吸管。“就你说几句话的事情。” “这么简单啊？” 她点头，格外的真挚。 周樾眼弧压低，眼底的玩味明晃晃的。“那我让魏诏帮你。” “不行。”姜早想也没想的拒绝，就看到周樾眼底的笑意。 他在逗她。 姜早抿住了唇，按耐下想呛人的冲动，慢吞吞地把事情告诉他。“杜立辉你还记得吗？就是我班主任，他要给你打个电话。” “又被叫家长了？” 什么叫又？ 姜早瞪圆了些眼，觉得有必要证明自己，“我一年就被叫了那么一次而已。” “然后刚好、还被我遇上了？”周樾慢悠悠地扯了下唇，“冲着我来的？” “不是。” 这话怎么说得有点奇怪，什么叫冲着他来的。姜早舔了下唇，喃喃了一句，“是你当初自己要接我电话的。” 周樾气笑了，他一大早被她闹钟吵醒，还帮她冒充家长，感情是他自己自作自受呗。“行，是我多管闲事了。” 姜早：“……” “我不是那个意思。”姜早干巴巴地解释了一句。 而在周樾面前，姜早已经变成了某、小白眼、狼。 而此时某小白眼狼，欲言又止地看着他。像是被他的油盐不进劝退，小姑娘那股傲娇劲又上来了。 她点点头，理直气壮地小声控诉，“所以你要负责。” 负什么责。 负责圆谎，负责帮她应付杜立辉。 周樾眼皮跳了下，怎么感觉他像个没有责任感渣男似的。 “我集训的申请，需要家长给班主任说明一下。”姜早把事情摊开了来说，才不是她又干了什么事被叫家长了。 可说到后面，姜早声音小了些，简单地一句话带过。“我爸妈又不管我，杜立辉也只知道你是我哥哥。” 所以，她就只能来找他了。 周樾眉梢下压，看着她低垂着眉眼，喝水的动作顿了顿。 他抬手很轻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像摸什么小动物一样，有点敷衍的安慰。“这么可怜啊？” “……” 一瞬后，周樾就松了手。 可头顶上的感触恍若还在，姜早耳尖一点点得红了起来，蔓延到了脸上。“也没有、很可怜！” 周樾轻笑了声，想起上次杜立辉说的话，悠哉悠哉地看向了她。“平时都自己一个人住？” 姜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我，但还是小幅度地点了头。 周樾思索了一下，打个电话的事情他不是不能干，问题是：“父母同意了吗？” 姜早不说话了，看着周樾眼睛一眨不眨的。她爸妈要是同意了，她也不会来找他帮忙了。 她摇头。 “他们还不知道？” 不知道。 周樾眉眼微动，看着她不说话了。 他脸上没表情的时候，其实挺有距离感的。 姜早紧张地抿了下唇，大胆地伸手扯上了他的衣角。是很轻的力道，更像是只伸出爪子试探的猫科幼崽。 “打个电话就好了。”小姑娘讷讷开口，末了，还喊了他一声。“哥哥。” 周樾表情有一丝的松动，慢腾腾地扯出了被她抓着的衣角。“好好说话，别撒娇。” 姜早愣了愣，她哪句话没好好说了？ 姜早自我反省了一会，不能是那句打电话吧，那就是那句“哥哥”？男人心果然海底针，前几天还巴不得当她哥哥，现在有事找他帮忙就变脸了。 想着想着，姜早也郁闷了起来，要不是有求于人，她才不惯着他呢。“那你帮不帮忙啊？” 周樾一声不吭的，背过身往前走。 姜早跟在他后面，像只小尾巴似的。又喊了他一声，连名带姓的那种。“周樾？” 这回有反应了。 周樾完全转过了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刚刚喊我什么了？” 姜早微侧了下头，一脸无辜。“喊你哥哥呀。” 说完，周樾又转身往里走了。 留下一脸问号的姜早。 ？？？ 下次，她再喊他哥哥她就跟他姓！ - 在姜早没跟上来的时候周樾就注意到了，原以为小姑娘还赖在外面没走。等他从工具室拿了点东西出来，却发现大厅里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姜早走了。 但她刚走出门就后悔了。 在钟诗兰和周樾之间选择，她还不如选择再纠缠一下周樾。虽然他看起来冷漠又难说话，但好像也不是那么的不好相处。 姜早垂眸看着自己手里周樾塞过来的可乐，刚刚只顾着说话都忘了喝。她张嘴咬住吸管，可乐入喉，很冰也很甜。 应付杜立辉的事情，姜早一点也不着急。反正她集训钱也交了，也肯定是要去的。所以一想到要去集训，姜早整个人都愉悦了起来。 连一向让她头疼的物理作业写起来都轻快不少。 别耍赖 第16节 写完最后一项作业，姜早收拾起课本就要走。 曾瑛瑛喊住了她，“姜早，你都做完了？” 见她点头，曾瑛瑛愣了下。姜早什么时候做作业这么快了，平常她都是写作业最慢也交得也最晚的那一个。 姜早没和她聊天，背着书包就往门口走。 她才出门，路过办公室的时候，却被杜立辉拦了下来。 她才得知周樾已经给杜立辉打过电话。 姜早愣了下，接过了杜立辉递过来的请假条，失神地看了好一会。 总有种不真实感。 不是没答应她吗。 怎么还能、这么……不声不响地帮她。 曾瑛瑛这个时候已经背着书包追了上来，她瞧见了姜早手里批准的假条，“欸”了声问，“姜早你要走艺术特长生的方向啊？” 姜早有点心不在焉地点头。 上了一下午的课，曾瑛瑛有好多话没聊，现在有点话匣子关不上。 从吐槽中午食堂的饭难吃，到吐槽物理作业，然后又聊到了盛嘉南。“我今天又看到有人给盛嘉南送礼物了。” “他要过生日了？”姜早随口应声。 “不是。”曾瑛瑛摇头，“是女生给他送，还是今年入学的小学妹。” “小学妹？” 曾瑛瑛点头。 “那她可能眼睛有问题吧。”姜早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曾瑛瑛连忙跟上，一段下楼距离曾瑛瑛频繁看了姜早好几眼。“姜早，你是不是不喜欢盛嘉南啊。” “我喜欢他干嘛。” “你不觉得他长得挺帅的吗？” 姜早动作停下，古怪地看了曾瑛瑛一眼。思考了下决定开口的话委婉点，也尊重不同人之间的审美差异。“你真喜欢盛嘉南那逗比类型的？” 曾瑛瑛茫然了一会，羞赧地“啊？”了一声，“也还好…..吧。” 姜早看着她，眨了下眼，表情凝重。 盯得曾瑛瑛心里发毛，结结巴巴地问，“怎么了？” “那你喜欢年纪比你大的还是小的？” 曾瑛瑛认真思考了一下，“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吧……” 话还没完全说完，曾瑛瑛就注意到姜早心情好像变好了。 “…..？” - 两人在校门口分开。姜早在路口犹豫了零点一秒就改变了回家的主意，出了校门直接右拐。 从路口一直直走能看到一条小吃街，每当晚上，总是最热闹的时候。胡同深处，洋槐树下，支着一个个小摊，烟火气息扑面而来。 姜早原本打算继续右拐的，但她恍惚地瞧见，道路对面迎面走过来的那抹熟悉的身影。 她看见周樾了。 他穿了身全黑，懒懒淡淡得垂着颈在看手机，另一只手则闲散的插在口袋里。幻灯片般的光影落在他身上拉出了瑰丽的绰影，看起来矜冷又肆意。 在这一会说不上长的镜头中，周樾侧眸也看到了她。 他微抬了眉，打量了她一眼，这一眼看得有点久。 姜早注意到他唇瓣絮动，冲她说了句什么。 她没辨认出来，只瞧见走到他身边的魏诏大幅度地朝她挥着手，大声地询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吃夜宵。” “……” 等姜早和他们在同一张桌子上坐下，魏诏去台前点菜的时候。姜早抿了抿唇，偏过头好奇地问他。“你刚刚说了什么？” 她勉强能辨认出前两个字是在喊她，后面的她没明白。 “嗯？”周樾微转过了脸。 烧烤的小桌不高，只到两人膝盖的高度。桌下的面积更小，显得周樾一双长腿很局促。他索性往后坐，弓着腰手肘撑在膝盖上。 周樾看着她，姿态漫不经心地，“我有说话吗？” “……” 他自己有没有说话，自己不知道吗？ 姜早看着他，欲言又止。 就见周樾茫然了几秒，似乎是想起来了。他眉眼下压，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尾音拖得有点长。 “我说……” 在他准备说的时候，姜早已经微侧了脸，安静的等待着他把后面的话说完。 小姑娘的眼睛大而明亮，还带着点茫然和懵懂，周樾有点被她现在的模样可爱到。 他垂眸对上她的眼睛笑了下，慢悠悠地补，“你今天好像更好看了。” 第13章 别耍赖 是你爱上我了 不是没有人夸过姜早。 幼儿园时，因为长得可爱，姜早一到幼儿园就被小朋友们团团围住过。 刚开始姜早小朋友还觉得好奇，睁着水灵灵的眼睛看着周围和她一样大的小朋友。 可后来她就开心不起来了。 小朋友们你一下我一下地伸手，去拉去摸她的小裙子，小辫子。不知道是谁拉得太重了些，扯掉了她的发卡和头发。 年纪小，本来就不太能忍耐疼痛。 所以在姜早小朋友忍了三四秒后，眼眶里蓄满的泪水还是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 她哭得小声又可怜，像只小奶猫般的抽泣，惹得老师心疼地把她抱了起来哄。 “不哭不哭，我们姜早小朋友不哭。发卡被扯掉，拉到头发了是不是，老师揉揉就不疼了。” 小小的姜早小朋友，抬着嫩生生的小手臂抱着老师的脖子，眼睛红红的，无声地掉着眼泪。 就连委屈了都不闹腾，乖得不行。 老师心疼坏了，轻声哄着她，“小朋友们也是因为喜欢小姜早，觉得你可爱才想摸摸你的，我们不哭了不好不好。” “……” 其实类似的情况，在姜早刚上一年级的时候也发生过。 小姑娘小小的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秀气乖软，皮肤也白。和其他晒得黑黑的小男孩一点也不一样，是个漂漂亮亮的小公主。 一堆熊孩子们，争着抢着要和她做同桌。把手举得高高的，似乎谁举得高谁就能和小姜早当同桌。 夸她的话，从小到大身边的亲朋好友说过，老师说过，陌生人也说过。 可分明是早就听习惯的话，再听到还是觉得开心。 姜早克制地压了压唇角。 刚刚周樾夸她的那句话，数下来快十个字了，明显对不上他的口型。 姜早掰着指头回忆，“你说的那句话不到五个字。” 记得这么清楚？ 周樾好笑地扬了下眉。“都是差不多的意思。” “……” “在夸你漂亮，好看，可爱…..” 一个接一个的词从周樾嘴里往外蹦。姜早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端着副“没错，是这样”的小表情，接受的心安理得。 也就是这么一副傲娇的小模样，让周樾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些。 实际上，姜早掩盖在发丝下的耳尖绯红。 她往周樾的方向偏过去了一点，眨巴着眼睛的用只有两人能听得见的声音说，“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嗯？”周樾支着脸，偏头看向她。 从他的角度能看清小姑娘细密卷翘的眼睫，扑簌簌地抬起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垂下。 “有没有可能……”姜早垂着眼，声音很小。“不是我可爱，而是你爱上我了。” “……” 听完这句话后，周樾着实愣了好几秒。 再反观姜早呢，小姑娘正没心没肺地接过魏诏递过来的东西，一派天真无邪的模样。 周樾失笑，但别说，“不是我可爱，而是你爱上我了”这句话还挺对味，不能说是完全胡扯。 在姜早说完最后的那句话，魏诏已经点完菜回来了，还顺手从冰柜里拿了几瓶啤酒，这种天气来串烧烤再配上冰啤酒，能爽到觉得人生不过如此。 魏诏打开酒瓶就先给姜早满上，完全忽略了小姑娘还在上学的事情。 主要是姜早还伸手去接，没有半点抗拒。 周樾轻啧了声，及时伸手从姜早手里接过了那杯啤酒。“小朋友不能喝酒，要喝就喝奶。” 她甚至都没有机会反应。 周樾已经眼尖地看见了冰柜里的椰奶，不容置喙地让魏诏过去换一瓶。 别耍赖 第17节 魏诏也反应过来了，“樾爷说的对，姜早妹妹你还不能喝酒。” 姜早：“……” 说完，魏诏超绝的行动力让他直接起身。 留下了他们两人独处。 姜早还在挣扎，对着周樾讨价还价。“喝一点没关系的。” 周樾眼帘微动，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小朋友你还挺叛逆。” “……” “既逃课，还想喝酒。” “……” 周樾对她说的那句唇语的原话，不是在夸她，而是在询问她。 逃课了？ 这个时间点，高中生应该老老实实呆在学校上晚自习。 姜早很茫然，想尝试酒她承认，但是她，“没有逃课。” 因为才开学不久，晚自习暂时的延迟，她根本算不上逃课。 而且她难道像是会逃课的人吗？ 姜早愤愤地瞅着他，其他的她说不定犯过但逃课这件事她是真的完完全全没有做过。 周樾慢悠悠地笑了下，像是给小动物顺毛般的开口。“嗯，没逃课。” 魏诏就是这个时候换了罐椰奶回来的，人还没坐下，就又被周樾提醒再去拿根吸管。 那句“喝啤酒要什么吸管”的话还没说出来，魏诏就反应过来吸管是姜早要用，屁颠屁颠地又站了起来，折回去拿吸管。 这么一折腾的功夫，烧烤也端上来了。 胡椒和辣椒的风味滋润着肉香，勾得人胃口大开，原本不饿的人闻到香味也感觉饿了。 姜早吃得很慢，周樾也不怎么动，胃口不太好的样子。唯独魏诏一个人啤酒都喝了三罐，难免打了个酒嗝，话也说了个不停。 自然而然的就说起了他们之前在海城和港城的事情。他们也是两个月前才回的沪京，开了这家店。 姜早嚼着嘴里的牛肉，听得挺认真。“是因为在那边干不下去了吗？” “？” 听到这话，周樾慢悠悠地笑了一下。 “那我建议你们再换个店。”姜早是真心的，“这是学校周边，周围还都是小区，学生就算要修车也很少会往胡同深处走。” 瞧，这几天他们生意那么差，就已经能说明一些问题了。 魏诏摆手，表示。“问题不大。” “我们做的是高订改装，一单就够一个月的本了。”当然难度也高，魏诏絮絮叨叨地说着，把一个专业的词掰碎开给姜早讲。 说实话魏诏是个很有耐心又细致的人，和他的长相完全不同。魏诏嘿笑了两声，“其实这些，都是樾哥教的。” 突然被提到的周樾，还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吃东西。注意到姜早的视线。他也侧过了脸来。 视线缠绕。 对视了不过两秒，姜早便眨了下眼，又转过头去和魏诏说话。“那你们为什么会突然回沪京啊？” 魏诏嘴里嚼着还热乎着的牛肉，差点烫到了舌头，声音也因此含糊了起来。“我是港城人，但樾哥是沪京的。” 姜早了悟，难怪魏诏说起话来，带着点鼻音，腔调听着也不像他们这边的。 看吃的差不多了，周樾主动打断了两人的聊天，“该回去了。” 姜早听得还没尽兴，并不想回去。 等周樾结完账出来，姜早还和魏诏两个人坐在位置上，大有要把酒言欢到明天早上的即视感。 周樾忽然很想笑。 拆了颗在柜台上拿的薄荷糖含进嘴里，才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去。 魏诏酒量还可以，几瓶啤酒不到要人扶的地步。便自己主动站了起来，打了个酒嗝后还不忘热情的和姜早告别。 “姜早妹妹，我们下次再继续聊哈。”说着，魏诏手臂抬起，就要勾搭到姜早的肩膀上。 周樾轻笑着抬腿，踢了魏诏一脚。“行了，回去吧。” 魏诏点着头，拿起几瓶喝剩的啤酒往回走，还是能看得出来脚步虚浮脸些。 见姜早还站着没动，周樾回了头，看着她低低淡淡地问，“吃糖吗？” “……” 瞧着他的动作，姜早下意识地伸出了手。 是两颗彩色的水果味薄荷糖。 一颗草莓，一颗蓝莓。 姜早抓着糖，看了一会后，想起什么似的喊了他一声。声音很小，但足够他听见。 她没喊“哥哥”，喊的是他名字。 周、樾。 小姑娘嗓音天生的软，喊他名字时也是软软糯糯的。周樾眉眼微撩，就听见了姜早的道谢。 “谢谢”两字她说得真心实意。 - 把小姑娘送上公交车后，周樾才转身，眉眼半敛着，懒散地往工作室的方向走。现在回去正好补个觉， 路上手机响了起来。 两三声铃响后，周樾才漫不经心地接起电话，听到的却是一道令他做呕的女声。周樾皱起眉就要把电话掐断。 那头换了个人。 周弘昌冷哼了声，开口就是质问。“听说你回沪京了？” 不得不说，周弘昌消息还真的挺灵通。周樾嗤笑了声，没说话。 “我知道你在听，既然回家了连长辈都不懂得过来见吗？” 没有慰问没有关心，上来就是一通指责。周樾神情都没有变一下，“那您报个地址，我有空再去祭拜你。” “祭拜”二字入了周弘昌耳朵里，周樾果不其然听到了对方震怒的声音。适时间，那道女声又传了出来，说着安抚的话。 周樾听都没听，直接把电话挂了。 周遭终于又安静了下来，风吹动着洋槐叶，发出的沙沙声宛若就在耳边，亦能听见远处闹市的喧嚣。 夜是寂静的，生动的是风，是人。 周樾莫名得想起姜早最后的那声“谢谢”。 其实最起初他会选择帮姜早，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当时杜立辉说的那些话，是真他妈扯淡。 还有一部分原因，可能是因为经历过，就难免会感同身受，以至于让他没了做事不理的心情。 反正帮了也就帮了，周樾并没有太在意。 至于姜早想去集训，不敢和家里人说的事情。在她这个年纪，周樾做得只会更加肆意妄为。 何况通过杜立辉的话，了解到小姑娘本就喜欢又擅长画画。 要知道，十七八岁的年纪，本该天不怕地不怕，活得鲜活又勇敢。 可惜的是，并不是每个父母都能感同身受的支持自己的孩子。他们往往专治，也爱用自己的那一套理论“要挟”。 因此也就有了，能笼统解释孩子违背家长意愿的词汇： 名为“叛逆”。 电话再度响了起来，依旧是那串号码。 周樾没有接也没有掐断，任由着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 他却松了松唇，笑了。 …… 第14章 别耍赖 可以都要 集训路上的最后一点障碍解决后，按照构想，姜早会参加艺考，校考，有望考入自己理想的学校。 但事实却往往给出出乎意料之外的发展。 姜早开心兴奋的状态持续了几天。周末的时候，她翻出了积灰的画册和工具，准备好好收拾一番。 画画，是姜早从小学四年级就开始学起的。 那个时候的家长或许是因为跟风，又或许是因为对孩子有长远的考虑，又或许是纯属因为孩子周末在家闹腾，才给报了兴趣班。 盛嘉南就属于最后者，盛父盛母给他报过跆拳道，钢琴，小提琴，舞蹈等等一堆。 钟诗兰则没想过这些，何况姜早从小就是安静乖巧的性格。但钟诗兰和盛母出去逛了一下午街的功夫，就这么水灵灵顺便给姜早也报了个兴趣班，甚至都没有没问过她一声。 还专门安排着和盛嘉南一起，说是两个孩子之间也能有个照应。 所以在四年级之前，姜早和着盛嘉南把所有兴趣班都上了一学期的时间，主打一个什么都学了个半吊子，又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 直到盛母再也看不下去，下定决心要让盛嘉南选一个兴趣爱好学下去。 姜早在旁边吃着冰淇淋，看着困恼纠结的盛嘉南，给了他一个主意。“要不然学画画吧。” 盛嘉南：“为什么是画画？” 姜早掏出纸巾，擦掉不小心弄到嘴边的冰淇淋。“武术太累，钢琴拘束，小提琴脖子酸，舞蹈呢……” 盛嘉南好奇地等着姜早继续往下说，“舞蹈怎么了？” 别耍赖 第18节 姜早递给了盛嘉南一个嫌弃的眼神，“四肢僵硬。” 而画画刚好什么都不占，只要你不是个色盲。去画室画个四不像，都能交差。 所以就这样，两个孩子都去学了美术。 姜早翻出了塞箱底的几张素描纸，其中混入了一张盛嘉南小学六年级的画作，画的是喜羊羊。 这是一只羊角像牛角，甚至还大小眼的喜羊羊。要不是下面用铅笔还歪歪扭扭地写了“喜羊羊”三个字，都快叫人认不出来。 姜早隐约记得当时的主题是“我最喜欢的人”。 当时的她犹豫了片刻，问道：“你最喜欢喜羊羊？” “当然不是。”盛嘉南否认得极快，“我最喜欢的是乙骨忧太。” 谁？姜早困惑地眨了下眼。 盛嘉南聒噪地给她安利了一整天，安利到姜早觉得他烦。心想早知道就不问他了，但回家后姜早还是看完了整部动漫。 可就是如此，这幅喜羊羊盛嘉南依旧画得很认真，也是他画得最认真的一幅画。 认真到当时老师还表扬过盛嘉南进步了。 姜早把盛嘉南这张画挑了出来，下面一张画自然而然地就印入眼帘。 她十一岁画的画，笔触还略显稚嫩，但依旧能一眼认出画上的人是钟诗兰。 画上的人瞧着要比姜早印象中的钟诗兰要温柔许多，温柔到姜早觉得陌生。 她看得眼睛发酸，重新整理一遍画册，把这张未送出去的画重新藏在了最下面。 至于盛嘉南的那张，姜早觉得有必要拿给他，毕竟是他创作生涯里画得最好的。 里里外外重新收拾了一遍后，姜早收拾着东西，准备下午去一趟画室。她背着包，刚准备出门。门关处就传来了一阵响动。 大门被从外打开了。 刚刚画上的人就这样出现在了眼前，让姜早有点反应不过来的愣住。 钟诗兰推着个小型行李箱，风尘仆仆地站在了门口。 赶了几个小时的飞机，钟诗兰明显疲惫，和往常一丝不苟的女强人形象有的不同，盘起来的长发有些凌乱了，甚至连身上的衬衫皱巴巴的。 姜早愣了下神，下意识把手里装着画笔的包往后藏了下，才讷讷地喊人。 “妈妈。” 钟诗兰的视线轻飘飘地从她身上划过，点头当作听见了。 行李箱直接被钟诗兰丢在了门边，脱掉高跟鞋后她直接光着脚踩在地板上进门，浑身卸力地坐靠在沙发上。 一般情况下，孩子面对许久未见的母亲时，会是什么样的场景？是热情的拥抱，嘘寒问暖，还是欣喜若狂。 到他们这里都不是，短暂的茫然和无措感退去后，是孩子面对着母亲时天然的濡慕亲近之情。 姜早站在房间门口，好一会还是拿着书包磨磨蹭蹭地走到了客厅，在钟诗兰对面坐下。“妈妈，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钟诗兰揉了揉眉心，“回来有点事要处理。” “那公司那边呢？” “就是公司有点事，要回来。”钟诗兰耐着性子还是解释了一句。 钟诗兰从来不会和姜早说任何公司的事情，她只会过问她，“最近学习成绩怎么样？没退步吧？”至于生活上琐碎的事情，钟诗兰向来很信任张姨。 姜早低低地“哦”了声，也不说话了。 她垂着脸，无意识地抠着食指，这是她无所适从或者紧张时才会有的小表现。 钟诗兰自然看到了姜早带着的包，但今天是周末。倒了一杯水喝后，钟诗兰果不其然地问了。“要出门？” 姜早不用多想都知道钟诗兰话里的另一层意思就是，周末不在家读书复习，还要出门？ 她无意识地拧了下眉，面对着钟诗兰时，常能感受到的那股喘不过气来的焦躁感又浮现了出来，既陌生又熟悉。“嗯。” 钟诗兰：“去哪。” “和同学约好了……” 钟诗兰立马皱眉，不赞同地打断了她，“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出去玩。 “是去图书馆学习。”姜早极快地把剩下的话说完。 气氛安静了一瞬。 她声音有点大了，反应过来后，姜早还是直接站了起来。 虽然钟诗兰态度已经平息了下来，但此时依旧皱着眉。 “抱歉妈妈，我声音有点大了。”姜早主动开口，边说边往门口的方向走了两步。“我和同学约好了，先出门了。” 昨完，不等钟诗兰再说些什么，姜早用最快的速度换了鞋出门。 等大门关上的那一刻，姜早才整个人放松了下来。一门之隔外，她站了好一会，才一言不发地往外走。 她其实一点也不想和钟诗兰起争执的，她真的很不喜欢这种状态和气氛。 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可自从钟诗兰忙起来后，一切都变了。 姜早漫无目的地走到马路边，口袋里的手机嗡嗡作响，她才后知后觉地缓过神来。 正巧盛嘉南给她打了电话，姜早索性把他人喊了出来。 盛嘉南原本是打算和同学去打球的，听姜早这么一说也不急着打球，直接到了和姜早约定好的地方。 他到的时候，姜早正蹲在一颗树下，看着一只蚂蚁搬家。她无聊地捡了根树枝打乱蚂蚁的队形，又看着他们绕开障碍物继续前进。 他身上还穿着蓝黑色的球服。小跑了一段路，人有点气喘吁吁的。“怎么在这等？” 她向来怕热，一晒脸就红扑扑的。所以平常如果有点事，姜早都是在家里等着，等着盛嘉南找她。 姜早摇了摇头，没说什么。把起先收起来的那张画递给了盛嘉南。 看到是什么后，盛嘉南低“草”了声，多少觉得有点丢人。右下角还一笔一画的签着他自己的大名，外加一句“老子果然是最厉害的”的中二发言。 盛嘉南赶紧把画卷起来，这要是别熟悉的人知道了，肯定要取笑他。“这东西，你怎么还留着啊。” “不是能留作纪念吗。毕竟……”姜早老实巴交地道，“这可能是你这辈子画得最好的画了。” 姜早明显情绪并不高涨，把东西给了盛嘉南后，就自顾自地往前走。 他两从小一块长大，盛嘉南再神经大条也瞧出了不对劲，有点担心地问。“你去哪？” 姜早：“去画室。” 盛嘉南连忙跟了上来，还想说些什么，手机就响了。他只能放慢脚步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催促着他，“盛嘉南，你去哪了，球赛要开始了。” “马上就回来了。”盛嘉南敷衍地应付，没再听电话说什么，而是一步当两步地追上姜早。 “你还好吗？” 姜早侧过脸来看他，“不好。” 盛嘉南：“……？” 那句“怎么了”还没说出口，姜早就继续道，“但你给我买盒史明克水彩，我说不定就好了。” “……” 史明克水彩美丽是真美丽，但价格也让人心疼。 盛嘉南沉默了一下，“他们催我打球赛，我要先走了。” 姜早无所谓地点头。 却让盛嘉南原地踌躇了下，原本想说水彩下次给她买，但想想盛嘉南还是决定等买到了再和她说。 盛嘉南离开后，姜早说要去画室，但也没有直接去。 她闲逛了一路，专挑着树荫下走，还是被热得烦躁起来，心也越发的静不下来。 在路过一家便利店的时候，姜早正准备走过去，就先瞧见了一只半人高全身雪白的萨摩耶。 大概是有狼的血统，姜早乍一看的时候差点认错。 在姜早看着它的时候，那只半人高的耶耶也转过了头来，静静地看着她，试探性地凑到了姜早身边闻着，也不叫唤，看起来很乖。 可姜早还是咽了咽口水。 她其实算不上怕狗，但小时候目击过人被咬伤，又突然面对这么大的一只狗，她还是有点不适。 姜早试探性地往后退了一步，立马就被狗子注意到了，仰头冲着她就“嗷呜”了一声。 姜早：“……” 这让她甚至没注意到在，站在他们不远处的周樾。 在姜早注意到耶耶之前，周樾就先看见她了。 小姑娘像是株在太阳底下暴晒过后的蕨类植物，蔫哒哒的，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直到耶耶凑过去，和她一人一狗就这样对峙着。 而此时的姜早正自我怀疑。 这确定是只狗吗？！ 他为什么能发出，像狼一样的叫声啊喂。 似乎是想让她能更加确定，面前的白绒绒的“狼”昂着头又“嗷呜”了一声。 连带着姜早的心跟着颤了下。 她整个人懵懵地站着，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狗子就被人唤了一声。 “椰子，过来。” 姜早麻木地转头。 在听到自己的名字时，狗子已经欢快地迈着腿跑开。 周樾好像站在那里站了很久了，他穿了件白的的无袖t袖，搭配的黑色防晒衫则是被他绑在了腰间。 别耍赖 第19节 为了空出手来牵狗，他一边把同色系的帽子戴在了头上，一边顺势蹲下了身来，抱住了乱拱的大狗。 耶耶凑上来舔他的脸，被周樾躲开，用力地揉了下它的脑袋。 他嗓音低低哑哑的，带了点鼻音。“别闹。” 说着，周樾抬眸，看向了还站着不动的姜早。 他单手抵在膝盖上，撑着脸，歪头瞅着她无声地扬了下眉。 连带着他身边的耶耶，也冲着姜早打着“招呼”。“汪！” “……” 后来的后来，姜早时常想起这天的场景。 可能是这天的阳光太好，也可能是他笑得太恣意好看，连带着身上那股散漫无拘的姿态，也格外的令人动容。 周樾站了起来，拉了拉狗子脖子上的绳，“它不咬人。” 这句话是对姜早说的。 小姑娘看了看狗，又看了看他，也不知道信了没信。 后来姜早问过他，“为什么之前都没有见到过椰子。” 周樾的原话是，“他跑出去打架了。” “打赢了吗？” “打赢了。”周樾顿了下，散漫地挑眉。“但它自己把自己摔伤了。” “……”所以这是条威猛但又呆萌的狗子？ 似乎是看出姜早有点害怕，周樾没有把狗给她牵，而是把绳子的另一端拴在了便利店门口的把手上。 他蹲下声嘱咐了一句，“自己乖乖呆着。” 椰子站在原地打转摇晃着尾巴。 它能听得懂吗？ 姜早眨了下眼，好奇地看着蹲坐在台阶上的耶耶。注意到周樾已经进了便利店后，姜早后脚也进去了。 抬眼扫了眼周樾的位置后，姜早也没太注意他。而是独自寻找着自己要的东西。 她最后在冰柜面前停了下来，在选原味的还是草莓口味的牛奶时，犯了难。 上次喝的草莓口味，酸酸甜甜的还不错。但原味的她还没有尝过。 她陷入了纠结中，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到底纠结了多久。 在姜早终于做出决定，选择原味的时候，身侧探过来了一只手，拿走了她没有选择的那瓶草莓味牛奶。 姜早视线顺着他的手臂抬起，目光正好落在他凌厉的下颌上。 她垂了垂眼睫，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 除了一瓶牛奶，姜早什么都没拿。反观周樾，他拿火腿肠，肉干，牛奶还有水。 姜早慢了他一步，心不在焉地等在他后边看他结账。 “两位一起付吗？”便利店的小姐姐问了句。 姜早反应过来，先一步的反射性摇头。 两人几乎是一前一后的出了门。 他似乎并不着急走，打开了瓶水，用刚刚买的一次性碗盛了点水喂给了耶耶。 看着乖巧喝水狗子，姜早刚刚那一点的害怕消散得七七八八。她慢吞吞地喝着牛奶，瞧着自己都入了神。 所以在椰子再一次蹭过来的时候，姜早没有像起先那般躲了。她好像真的相信了周樾的那句“它不会咬人”。 周樾不动声色地敛着眸，看着她蹲下了身，试探地伸出手，学着他起先的姿势摸了下狗狗的头。 很乖。 乖乖地蹭着你的腿让你摸。 姜早动作放松了些，很新奇地感受着手心柔软的毛发。 见她摸得开心，周樾把购物袋里的肉干递了过去，索性递给她来喂。 姜早没有拒绝，“他是叫椰子吗？” “嗯。”周樾应了声，然后补充，“也可以叫耶耶，它会应。” 听到他略显低哑的声音，姜早抬了头。 就见他从另一边口袋摸出了板药片，就着刚刚剩下的水吃了药。 姜早沉默了会，想问他是不是感冒的话好一会也没说出口。而他也不怎么说话，大部分时间就靠着墙边看着她喂椰子，也不问她为什么今天话格外的少。 等姜早把第二根肉条都喂完，准备回去的时候，周樾喊了她一声。 姜早看着他把购物袋里的那一瓶草莓味牛奶拿了出来，递给了她。 牛奶是用玻璃瓶装的，透出了里面淡粉色的牛奶。 瓶身的标签上还印了个小小的草莓。 姜早拿着牛奶瓶，茫然地眨了下眼，仰头去看他。 “不是也喜欢吗？”他说。 喜欢的话，可以都要。 第15章 别耍赖 周樾宝贝 姜早傍晚回家的时候，没有看见钟诗兰，只看见了在厨房忙碌的张姨。 一切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两样。 有那么一瞬间，让姜早产生了钟诗兰根本没有回来的错觉。要说失落的话有那么一点。 “张姨，我妈不在家吗……” 她话还没说完，主卧房间的门就打开了。 钟诗兰已经换了套家居服，但依旧是一丝不苟的模样。见到姜早回来看了她一眼，“去洗手，准备吃饭。” “……”姜早点了下头，往自己房间的方向挪动。进屋的时候她回头看了钟诗兰一眼。 钟诗兰站在餐桌边上，就又接起了一个工作电话，立马又是一副在工作中雷厉风行的姿态。 等姜早都坐到餐桌前了，钟诗兰还在打电话。一直等了五六分钟，钟诗兰才走了过来，不是要坐下来吃饭，而是又准备回书房。 路过餐桌的时候，只留下一句，“你先自己吃。” 房门关上后，室内重新变得安静。 姜早看着一桌子的菜，发呆了好一会。才安静地拿起筷子吃了小半碗饭，桌上的菜看起来和没动一样。 等她收拾完碗筷回房间的时候，书房的门还关着，静悄悄的。 晚上七点快过半，姜早坐在书桌上写作业的时候，才听到了门锁转动的声音，接着窸窸窣窣的走动声，没两分钟后大门开启又关上。 钟诗兰出去了。 姜早写了几个字后，就停下了笔，浑身没劲地趴在了书桌上。 目光无聚焦的散落到某一处，自然而然看到了被她放在桌角的那瓶牛奶。保持这个动作看了好一会，姜早伸手把牛奶拿了过来。 瓶壁已经不冰的，是入手适宜的温度。 想了想，姜早拧开了瓶盖，插上了吸管喝了两口，总感觉好像要比上次喝的味道更甜些。 钟诗兰晚上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姜早也不知道。隔天早上她起来的时候，钟诗兰房间的门还关着。 带上了早餐后，姜早就直接去学校了。 姜早想的是钟诗兰就回来待几天。毕竟因为工作上的事情，钟诗兰很少回家，就算回了也待不了几天。 所以她根本没有想过报名集训的事情，会被钟诗兰发现。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一直到周五中午她回家。一进门，就看见钟诗兰坐在客厅，似乎是在等她回来。 姜早开门的手一顿，眨了眨眼，眸光微闪，一时间没有马上进门。 钟诗兰冷着脸，气氛看起来很不对。 莫名的姜早有点不安，但她还是进门了，路过钟诗兰身边的时候也喊了人。 “妈妈？” 她话音刚落，钟诗兰劈头盖脸的就是一句，“我给你班主任打电话了，他说你要参加集训营？” 姜早心咯噔了一下，默了半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不是，钟诗兰不可能会信；说是，钟诗兰会是什么反应她大概也能猜到。 根本没给她太多想的时间，钟诗兰也已经开口了。“说话！” “是。”姜早承认得很干脆，“妈妈，我想参加艺考，我喜欢画画……” “我说不行。”钟诗兰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喜欢能当饭吃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话，你都没听进去？” “……” “你就不能懂事一点，体谅爸爸妈妈一点吗？我们还能害你不成？” 姜早突然就安静了下来，看着钟诗兰嘴巴张张合合。 钟诗兰说了几句后，看到姜早这个样子，疲惫地坐回沙发上揉了揉太阳穴。再开口时声音放松了些却很强硬。“我已经打电话给集训营那边，取消了你的名额，你哪里都不准去。” 姜早难以置信地抬了头，看向了钟诗兰，梗了一下想开口说什么，却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突然间，姜早觉得很累，感觉像是有什么压在了胸腔上，让氧气变得稀薄，稀薄到让人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每次都这样。 姜早抓着书包带子的手紧了紧，低着头没看钟诗兰一眼，转身回了房间。 钟诗兰也没有喊她，她是在告知她结果，而不是在和她商量。 别耍赖 第20节 开门关门的动作一气呵成，姜早背靠着门板，许久没动。她阖了阖眼，颓丧地把书包丢到了椅子上，鞋子都没脱任由着自己摔在床上。 她侧过了脸，一眼就看见了柜子上的那个小熊玩偶。玩偶已经有点旧了，颜色发白，那是钟诗兰给她买的第一个玩偶，也是唯一一个。 那还是钟诗兰带着她路过公园时买的。当时一群小朋友在玩着滑梯，她当时就安安静静站在旁边看着，最后获得了一只小熊。 是为了奖励她很听话，没有和那群小朋友一样把自己玩得脏兮兮的。按钟诗兰的话来说，说不定还会受伤。 可她不想要小熊，她更想和他们一起玩。 - 下午上课的时候，就连曾瑛瑛都看出来了姜早情绪不高。 姜早含糊地只说了句“午睡没睡好”搪塞了过去。 但曾瑛瑛还是多看了她几眼，倒是没觉得奇怪。“那你要不要睡会，等下老师来了我喊你。” 姜早点头，说着就沉了肩趴卧在了课本上。她面朝着窗外，不知不觉中闭上了眼。 等她迷迷糊糊间再睁眼的时候，姜早恍惚中听到了淅淅沥沥的雨声。 一时间有点今夕何夕的茫然感，她抬手揉了下眼睛直起了身。 窗外不知道时候开始，下起了小雨，为闷热的天气增添了几分凉爽。 姜早发呆地往窗外看了好一会，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居然没有开始上课，大家安静的在自习，只发出了细微的书页翻动的声音。 难怪她觉得自己这一眯眼，睡得有些沉。 曾瑛瑛压低了声音和她解释，“老师有事没来，让我们自习一节课。我看你在睡，才没有叫你的。” 姜早无声地点头，缓了一会神，也掏出了题目出来刷。 原本以为只是一场小雨，但这一下，下到了放学都没有停。 带伞的人并不多，但幸好雨并不大，天气也热，就算淋了雨也不会觉得冷。大把的男孩子，不遮不挡地就往雨幕里冲。 姜早站在屋檐下，看了看外面的雨，并不着急。虽然她不讨厌下雨，但她也并不想淋得湿漉漉的。 等学校人走得差不多了，也没见雨有变小的趋势。姜早犹豫了下，从书包里掏出了本带封皮的课本，遮挡在头顶后才勉强往门口移动。 尽管一路上都尽量沿着屋檐走，等她到公交车站时，身上还是必不可免地淋湿了些。 姜早唇线抿直了些，看着被洇湿的鞋面。 更烦了。 一团雪白色也就在这样的时刻闯入了她视线之内，凑过来了自己的大脑袋蹭了蹭她的裤腿，像是安抚一般。 姜早眼睫动了下，对上了椰子的眼睛。 耶耶身上细致的被人穿上了雨衣，连带着尾巴都藏在雨衣下面，没能高兴地摇起。 姜早看了它几秒，顺着它脖子上的牵引绳看过去，原本以为能看到周樾，结果看到了撑着把伞的魏诏。 就算左牵耶，右拿伞。魏诏依旧拿着伞冲她抬了手打招呼，“嗨，姜早妹妹。” 姜早慢吞吞地眨了下眼，说不清的有点失落。格外有态度地冲魏诏点了点头当作听到，“嗯，魏弟弟。” “……？” 魏诏被噎了下，尴尬地挠了下后脑勺。“那什么姜早妹…..” “妹妹”的称呼，魏诏识趣的没有再喊，他把伞凑过来点，帮姜早遮挡了下檐边溅起的水花。“我应该比你大。” “哦。”姜早没感情地应声，瞧着是听明白了的样子。 下一秒。 “魏弟弟。” “……” 魏诏有点抓狂，虽然是被小甜妹这么喊，但被喊弟弟听起来就很没面，让他在兄弟里怎么混。 可姜早没理他，从口袋里掏出了纸巾擦了下鞋面沾到的泥水。她环视了一圈，站台旁就有垃圾桶。 她走了过去，耶耶就跟着她身边也挪了过去。丢完纸巾后，姜早迟疑了两秒，蹲下来一回生二回熟地摸了摸椰子的脑袋。 魏诏还在天人交战中，最后败下阵来，他举起了双手，“我错了姐，我以后肯定不喊你妹妹了，喊你姜早姐姐，行不行。” 姜早瞟了他一眼，没说话，算是勉强同意。 魏诏本来就是个自来熟，大大咧咧的，按他的话来说，英雄不拘小节，乐于助人。下一秒就又嘻嘻哈哈热情的朝姜早伸出了援手。“没带伞吗？要不我们一起？到了工作室我找把伞给你。” 姜早刚开始面对着魏诏那张不像好人，更像会拐卖女孩子的脸，并没有准备答应。但听到后半句话后，姜早顿了一瞬，几乎是没怎么犹豫就点了头。 魏诏手上还拎了个袋子，里面是瓶酱油。“我们刚刚在做饭，没调料了。” 姜早左耳进右耳出，完全没把做饭和他们两人挂上钩。她顺手牵过椰子的绳帮忙牵着，一路被椰子拉着往家的方向走。 本来十分钟的路程，硬生生的只花了五分钟就到了。 下了雨，工作室外边墙面上的爬墙虎被淋的绿油油的，一看就是无人修剪肆意生长的结果，是满眼的生命力。 椰子带着她进去，比魏诏还要快了一步，冲过小院直奔里屋，带着她去见某个意料之中会见到的人。 可见到时，姜早的心跳还是漏了一拍。 她慢半拍地眨了下眼，拖着脑袋一眼就看清了屋里的场景和人。 开放式的厨房，很简约很宽敞。此时灶前的砂锅正“咕噜咕噜”的冒着烟，烟火气息很足。 周樾就站在锅前，看起来很困，整个人懒洋洋的，连带着狭长上扬的眉眼弧度，都倦怠颓靡地下压着。 他手里拿着个锅勺，下半身还围了条非常粉嫩的围裙，非常吸睛。 吸睛到什么程度呢，姜早脑海里除了他那张脸，全都是粉色围裙的画面。 而且罕见的他也没有穿深色系，是简单宽松的白t加灰色运动裤，松弛又慵懒。满身的人夫感，让姜早不确定地看了一眼又一眼。 椰子已经在姜早愣神时，从她手里挣脱下了绳子奔向了周樾，绕着他脚边转圈。 周樾精神不济地看了她一眼，慢条斯理地打了个哈欠，眼尾的弧度微张，染上了点红。 其实姜早并没有觉得尴尬，但她莫名紧张局促。可能是因为自己算是没打招呼擅闯，还看到了不该看。 具体什么不该看，姜早往他下半身腰间的位置又瞄了眼。 魏诏的声音也已经到了。“周爷，樾爷，周樾宝贝～我带着妹妹来看你了……” 周樾啧了声，轻笑着半眯了眸，“宝你妈的贝，再喊一遍试试。” “……” 第16章 别耍赖 一打三 一个星期前, 周樾开始感觉到不舒服，先是有点鼻塞，慢慢的就演变成了喉咙痛。 本以为没多大点事, 不就是一点小感冒。 说来, 可能是晚上空调调得太低了，被吹的。但两三天后却怎么也不见好，还开始有点小咳嗽。 反正椰子在宠物医院也要接回来了, 周樾收拾收拾就出去了一趟, 顺便开点药。也是这一趟遇见了在街上漫无目的散步的姜早。 药也是开回来了，吃了几天后却不见好，反而愈发的严重。大半夜周樾起来倒了杯水喝，头昏沉沉的也不大清醒。 都是二十好几的人了, 不至于一个感冒发烧都察觉不到。等他找了体温计一量, 你猜怎么着。 三十八度一，还真的就发烧了。 周樾自认为自己还算养生，平时吃的绿色又健康，也不缺少运动。感冒发烧这种事情，放在以前是一年都不一定会出现一次的情况，这次却病了。 周樾归结于, 他可能真的年纪大, 老了。 大半夜地靠在烧水壶旁边，点了个烟。一抽, 被呛得差点喘不过气来。 周樾缓了半晌，自己把自己气笑了。 第二天醒来, 没有半点讳疾忌医的想法，他主动又去了趟医院，顺便还买了点维生素之类的回家补补。 吃了三天的药, 好不容易好的差不多，精神也好了起来，这才破天荒的打算下厨煮顿吃的。 平时在店里，就他和魏诏两个人住，厨房很少用，更别说最近他还没精力。以至于他煮到一半才发现，家里盐没了。 他要看着锅，便喊了魏诏出去买。 原本还趴在他脚边的椰子，像是头顶上的雷达天线接收到了信号，毫不拖泥带水地站了起来，甩了甩身上蓬松的毛发，屁颠屁颠地就跟上了魏诏。 看得出来，它也想跟着去。 可这小家伙前几天刚洗了澡，淋了雨还要回来给它吹干。 周樾眉心一跳，不准备松口。 椰子有点“大逆不道”的意思，冲着他囔了一声。叼着自己的狗绳不管不顾地就要冒雨跟上魏诏。 周樾靠在案台边，无奈地笑出了声，他大概是养了只没心没肺的狗，还是那种能自己叼着绳子和别人跑的狗 最后，周樾还是把魏诏喊了回来，让他给狗穿上雨衣再带它出门。 跑一趟小卖部也不算远，也就十来分钟的时间，锅里的粥也差不多能好，正好出锅。 “樾爷，我路上碰见妹妹没带伞，就捎上了段路回来，取个伞。”魏诏笑眯眯地。 周樾淡嗯了声当作回应，伸手接过了他手里的塑料袋。 等看清里面的酱油瓶，周樾揉了下太阳穴，他感觉自己的感冒可能还没好。 姜早还云里雾里的，没懂到底怎么了。 魏诏嘿笑了声，“盐卖完了，我想着酱油反正都一样。” “……” 一样的话，干嘛要有盐这种东西。周樾没说话，直接把酱油取了出来。 他似乎是刚洗过头，额发松松散散垂落，刚好到眉锋的位置，整个人看起来很清爽闲适。 很难得的从他身上看出了名为少年感的东西。但姜早仔细想想后，觉得可能心态才是影响这些的因素。 魏诏的声音唤回了姜早的思绪，“姜早姐姐，樾爷的手艺超棒的，留下来一起先吃点呗。这么大的雨，你也不好回去。” 别耍赖 第21节 雨确实大，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地落在院子边的灌木丛上，是压的叶子直不起身来的程度。 几乎是没等姜早说什么，周樾已经端着一大锅粥移到了桌子上，魏诏也主动去拿碗了。 一时间姜早也不知道坐还是不坐，周樾就先自己坐下了。然后动作停了停，看向了她。“不给点面子？” “……” 砂锅里的是香气腾腾的瘦肉粥，闻着是香的。但做饭这词放在周樾身上，姜早还是有点迟疑。 他怎么看，都不像会做饭的人，就算会做也不见得能做得多好吃。但瘦肉粥这东西，再怎么做应该都不会难吃的吧。 然而下一秒，姜早就收回了刚刚的想法。 魏诏拿了三副碗筷出来，主动盛粥， 碗里的粥粒软糯粘稠，配上葱花，可以说是色香味俱全。不对，目前还差个味没尝。 紧接着，姜早微睁了眼。看着周樾的动作，倏忽间觉得色也没了。 软白的粥上，被倒上了褐色的酱油。 姜早：“……” 她觉得，这个面子不给他也行。下一次，他是不是要喂她吃辣椒油雪糕，水果饺子，巧克力肠粉了。 “那什么，我妈等我回家吃饭呢。”姜早摇了摇头，一脸的纯真。 周樾给她拿了个勺子过来，想笑。“没那么可怕。” 是没那么那么可怕吗？是很可怕好吧。 粥的颜色已经变得不对劲，姜早仔仔细细看了面前的粥一眼，半天没有动手。 而在她旁边的魏诏接受良好的已经炫了半碗，让姜早不敢相信，回头又看了周樾一眼，声音压得有点低，“他是不是没吃过什么好的。” 以至于才能吃下这样的粥。 虽然她父母常年不在家，但张姨的手艺一觉，特别是家常菜做的很棒。她虽然不挑，但也不是什么都能吃得下去的。 周樾轻抬了下眉。当着她的面也拿起了勺子，懒洋洋地往嘴里递了一口，吃的面不改色。 魏诏已经吃完了一碗，准备添第二碗了。看样子至少是吃不死人的，应该也不会太难吃。 姜早犹豫了半晌，试探地舀了半勺。她碗里的酱油不匀，一半白一半褐色，看起来就像中药拌粥。 她动作停下，刚好对上了周樾似笑非笑的目光。 他抬了抬眼，示意她尝尝。 好一会，姜早还是在犹豫。周樾眉锋的弧度微提，“我从来不骗小孩。” 可是她不是小孩，所以他还是能骗自己的。 但姜早没把这句话说出口，而是在心里告诉自己，这只是看起来难看。然后试探性的尝了一口。 瘦肉粥本来的风味很浓郁，掺杂带着酱油的酱香和鲜味。味道很分明，实在算不上难吃，甚至可以说是好吃的。 姜早眨了下眼，有点不敢相信。 周樾笑笑。 最后她难得的还是吃完了整碗粥，而锅里的大半进了魏诏的肚子里，他主动承包了洗碗的工作。 周樾起身给她倒了半杯水，自己也倒了半杯，把感冒药吃了。 姜早看了他一眼，有点别扭地关心了他一句。“你感冒还没好吗？” “嗯。”周樾放下了水杯，姜早刚刚的那句“我妈等我回家吃饭”的话，他没信。但小姑娘高三，学业重。 “要回去了吗？我送你。” 椰子早在他们吃饭时，周樾就给它准备了吃的。饭前刚遛，饭后依然翘首以盼地等着周樾再带他出去。 送一下她，刚好也顺便也遛遛狗。 周樾摸了下椰子的脑袋，却半天没有听到姜早的声音，他看了姜早一眼。 她也在看他，目光微闪，脑子里不知道又在打什么小主意。 周樾心里莫名跳了下。 “我能不能不回去啊。”似乎自己也觉得自己的话很突兀，小姑娘语气很弱，没多少的底气，睫毛也耸搭着。“你要不要考虑收留我一晚。” 周樾眯了下眼，勾唇笑了。 姜早摸不清他的态度，连忙补充，“就一晚，我可以睡沙发的。” “嗯。”周樾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慢悠悠地道，“不考虑。” 不考虑三个字拒绝的可谓是毫不留情，完全堵了姜早剩下的话。 她微张了唇，最后抿直成了一条直线。腮帮子鼓鼓的，杏眼大而明亮，明显心情不太顺畅。 不考虑就不考虑。 他甚至也不问问她为什么不想回家，简直不近人情，无情无义，没有同情心，怪不得没有对象。 姜早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拿上了自己的小书包，气鼓鼓地就要回去，书包袋子被人拉了下。 周樾微弯了腰，侧过脸来佯装回忆，一字一句的复述着刚刚隐约听到的话。“刚刚说了什么，谁怪不得…….没有对象？” 姜早不甘示弱地瞄了他一眼，刚刚的气愤被他突然的问题一搭茬散了大半。转而是莫名的紧张甚至感觉心里空了一块，连带着声音有点轻，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她小声嘀咕着，“谁没对象，谁心里清楚。” 周樾笑了，过去拿了两把伞出来，走到屋檐边撑开，倒也没有否认。 姜早看着他脚步微缓，整个人有点迟钝，没否认是不是能代表着…… 注意到她没跟上，周樾回头，“又不想走了？” “……” 她加快了两步跟上，很自觉地钻到他的伞下面，让他给自己撑伞，完全忽视了他手里有两把伞的事实。 周樾不动声色地半敛着眼，倒也什么都没说。 而姜早完全没有注意到，细声细语地喊了他一声。“哥哥。” 周樾没应她，小姑娘古灵精怪的很，一这么喊他就代表有事了。果不其然姜早的下一句就是。 “宴亭哥都有女朋友了。” 另一层意思就是，像你这么大年纪的都有女朋友了，你为什么还没有。 周樾侧了下头看她，当作没听出来。“嗯，他女朋友漂亮不？” “挺漂亮的。”她下意识接话，也瞄了他一眼，然后义正严辞地补充了一句。“朋友妻不可欺。” “……” 末了，姜早不自在地垂了头补充道，“但如果他们以后分手了，那就可以了。” 那就可以什么？ 周樾失笑，他觉得自己不能再和她继续这个话题了，转而问她，“为什么不想回家？” 甚至连让他收留一晚的话都说出来了，她不是一个人在家住吗。周樾想到了什么，看着突然安静下来的小姑娘道，“父母回来了？” 姜早愣了下，慢吞吞地点了头。 得到了解释，几乎都不用她说什么，周樾就理清楚了后面的事情。集训是不敢告诉父母要找他帮忙的，父母回来了小姑娘又闹着不愿意回家了，那就是被发现然后被反对了。 周樾想了一会，只是问她。“想考哪所大学？” 姜早脚步微滞，仰了头。 这个问题很寻常，而她也正好处于要高考，马上要步入大学的阶段。姜早却没有刻意的去想过这个问题，但在他问的一瞬间，心里却自然而然的有了答案。 她想去艺大。 周樾看了她一会，把伞往她的方向倾斜了些。“哥哥教你一招。” “什么？”姜早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艺大作为最好的艺术院校，当然不会那么容易考上，而周樾说教她一招，姜早想过他可能是要教自己怎么瞒着钟诗兰偷偷去报名考试。 结果周樾和自己的说的方法却是一个实打实的硬方法，“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靠高考分，单方面碾压。姜早沉默了好一会，她还以为他能想出什么好主意。她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吐槽了。 “很难的。” 一句话让周樾也同样忍不住，笑了。 姜早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沮丧地往前走。她是真的烦恼，所以都想“离家出走”了。可没走了几步，姜早就又停了下来。 惹得走在前面的椰子都回过头来“汪”了一声。 其实周樾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钟诗兰今后肯定会时刻管着她，当下的局面，这可能真的是最简单粗暴，也是最有效的办法了，只要她的成绩够。 一瞬间，姜早脸上的表情不得不说还挺精彩的，有纠结，有迷茫，又豁然开朗。 周樾也不催促她，而是安静地看了她一会，唇角弯了弯，没头没尾地来了句，“喊声老师来听听，下次帮你考第一。” 你在开玩笑吗？ 姜早眨着眼看他，眼底明晃晃地透露出这么一句话。 怀疑，质疑，不相信。 她成绩不算差，文理分班后她在年段是七八十名的成绩，要考第一，那不是一般的难，是很难。 姜早歪头朝周樾也笑了下。 她笑起来眉眼弯弯，眼睛亮晶晶的，本就是很柔软很甜的长相，越发无害。“你喊声爸爸来听听，我还带你发财暴富呢。” “……” 一天内连续遭受到了两次质疑的周樾，只是笑而不语。 到了车站，因为心里有事，姜早心不在焉地直接上了车，此时她的脑子里已经洋洋洒洒计划出了份学习计划。 等上车找到位置坐下，姜早才想起什么似的透过窗户往外看。 周樾牵着狗还站在公交站台前，雨幕朦胧，像是给他打上了一层柔光滤镜，看不清神情。 别耍赖 第22节 但在车开走的瞬间，她好似察觉到了他的视线。 - 姜早回到家的时间已经比往常要迟个一小时左右。开门前，姜早还是有那么一点的紧张，结果钟诗兰并不在家。 一直到深夜她写完作业准备上床睡觉，甚至没接到钟诗兰的一个电话。 所以钟诗兰突然打电话给杜立辉，过问她的成绩，也只不过是突发奇想的想表现一下对于孩子的“关心”？ 然后在这种“强制性的关心”结束后，就又恢复到了平常忙于工作没时间关心孩子的样子。可对于她来说，这样的关心是束缚，还不如没有。 换了鞋进屋后，姜早直接回到书桌前坐下，翻出了上次考试的成绩。 她的英语和生物还行，但数学物理相比就要差很多。文理分班的时候，不是没想过学文科。但钟诗兰觉得理科会有更多的选择。 如果她要考艺大，她高考就要考六百八十分的分数。 姜早沮丧地耷拉下了脑袋，下巴支在手背上，眉眼春梢都是一副失去生命力的模样。 她好像真的需要一个家教老师。 所以第二天钟诗兰回来的时候，姜早主动去书房找了钟诗兰，说了自己想找家教老师学习的事情。 在符合钟诗兰想法的事情上，钟诗兰答应完全不拖泥带水。她想找老师好好学习，行，立马就能给她安排。 但姜早没想到盛宴亭会给自己打电话。 “钟姨给我发信息问，有没有推荐的家教老师，说想给你找一个。” 姜早愣了将近半分钟，才反应过来，倏忽间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脸紧张地问，“那宴亭哥，你是怎么说的？” 盛宴亭的第一反应是，钟诗兰是不是想给姜早换一个家教老师。所以才给姜早打了个电话想问问她，是不是不适应周樾的学习方法。 “我的想法是，你可以和周樾多沟通。因为参加过竞赛的缘故，他思维确实会比较跳跃，学习方式也比一般人要来得灵活，但等你能跟上他的节奏，会有很大进步的。” 啊？姜早听得一愣一愣的，抿了下发干的唇。 直到听到盛宴亭说，当年他那一届的理综状元是周樾时，姜早懵了好一会，试探地和盛宴亭确认。 她突然就想起周樾的那句，喊他声老师，下次帮她拿第一的话，连带着心都跟着动了一下。 盛宴亭：“早早？还在听吗？” 姜早含糊地应了声。 “当然还是要看你自己，你要是还想再习惯习惯，我就和钟姨说一下还是建议周樾来教你。” 姜早揉了揉脸，声音有点闷却很清楚，“宴亭哥，我直接和妈妈说吧。” 盛宴亭：“好。” 电话挂断后，姜早翻来覆去地在床上躺了好一会，才慢吞吞地爬起来换衣服扎头发。 - 姜早是买了一堆零食从超市出来的时候，碰见曾瑛瑛的。 她和几个男孩子正站奶茶店门口聊天。正巧姜早还都认识，是平时和盛嘉南一起打球的那几个，他们正打算赴约打球赛。 其中一个眼尖的看见她，喊了一声。 曾瑛瑛几步上前挽上了姜早的胳膊，“正好我们一起去看球吧。你上次都没来，你不知道我们上次把三中打得那叫一个屁滚尿流。” 姜早摇头，“我还有事。” “什么事啊。”两人往着手往学校的方向走，曾瑛瑛一开始就看到了姜早手里的大袋子。 姜早很有原则的没有答应，“你们还是自己去吧。” 跟在她们身后的两个男生中的一个，晃了下手机。“去吧姜早，我刚刚都给盛嘉南发消息了，说碰到你，要带着你一起去看球了。” “那小子，还在群里问了好几遍，你是不是真的要来。”两个男生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笑了。“你要是不去，盛哥要伤心了。” 曾瑛瑛默了下，才重新拾起笑容，“姜早一起去吧，每次都我一个女生和他们去看球，连聊天的人都没有。” 这话，姜早没当真，她还是不准备和他们去看球。她等下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但没走几步，那个男生的手机就响了，姜早的肩膀被轻轻拍了下。“是盛嘉南。” 男生把电话递给了姜早，让她来接。 姜早犹豫了下，接起的瞬间那头立马传来了盛嘉南的声音，“齐于飞，你小子说的真的假的，你们碰到姜早了？” 姜早没应他的话，而是喊了声他的名字。 盛嘉南只愣了一秒，立马就听出了姜早的声音，“早儿，你要过来看球赛，我给你留位置啊。” “我不去。”姜早直接就拒绝了。 其实也不是没有预料到会被姜早拒绝，她向来不喜欢看球，就是齐于飞那家伙瞎囔囔屁啊。 面对她，盛嘉南自然不生气，就是被直接拒绝也没恼。依旧开朗地让她下次如果想看球直接和他说。 甚至特别装逼地补充：就算没球赛，他立马拉几个人给她打一场都行。 却好一会没听到姜早再说话，盛嘉南一连“喂”了好几声。 他们这边，在姜早刚说完不去后，就有五六个男人不善地堵在了他们的必经之路上。 其中两个看起来和他们差不多大，身上也没穿校服。另外三个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年纪要大些，瞧着像是混社会的哥们，紧身裤，铆钉链，人手里还掐着烟。 姜早扫了对方一眼，不认识，一个都不认识。 但他们五个人正正好的完全堵了他们的去路，姜早好脾气又有礼貌地开口，“麻烦让让。” 其中一个故意地往上凑，堵在姜早面前嘿笑了一声，还挺有礼貌。“不好意思，这路让不了一点。” 看了对方嚣张跋扈的脸，姜早一下就悟了，他们这是专门来找茬的。 是私怨，还是刚好发病？ 在曾瑛瑛开口的瞬间，一切明了。“徐林磊，你神经吧，路又不是你们家的。” 被喊了名字，那个叫徐林磊的中二少年扬了扬拇指头指向后面的大哥，一副狗仗人势的德性。“这路在我勇哥家门口，就是我勇哥家的。” 姜早往人身上瞥去一眼，有点想不通这种老掉牙的话怎么还流行着。这和二三十年前电视剧里“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的流里流气打劫话术有什么分别。 她们毕竟是两个小姑娘，碰到找茬的，刚刚还站在她们后面的两个男孩子，特上道特英雄主义地护在了她们面前。 “不是我说，徐林磊你们三中不会是上次球输得太惨，故意没事找事的吧？” “就是故意的怎么样，我兄弟现在还在家里躺着呢。”徐林磊呸了一口口水，明显不想好好说话。 齐于飞不甘示弱，“那是他自己不小心把腿摔了，能怪谁。” 两拨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姜早也听懂了大概。 曾瑛瑛眼瞧着局势不对，压低了声音问，“姜早，你说我们要不要打个电话叫人来帮忙啊？” 姜早也看出来了，三中都带人来了，明显是不想善了。要是真打起来，她和曾瑛瑛就不作数，那就是二打五，明显的寡不敌众。 但说起电话，姜早这才想起来和盛嘉南的通话还没挂。 她重新接起电话，那头的盛嘉南已经着急的不行了，大致也听到了她们那头的动静。 “姜早，你们现在在哪？” 她环视了一圈，清晰明了地给盛嘉南报了个地址。“学校门口的洋南路往前两个路口。” “你们等我带人过来。”说完，电话就挂了。 姜早拿着手机，想起这手机还是前面背对着自己的那哥们的。她想还手机却实在不是时候，齐于飞正和人对峙着，瞧着马上要干上了。 “你们到底想怎样？打架？谁怕谁啊。” 血气方刚的少年，撸起袖子就准备干架。对于局面完全没有清晰的认知，人家还懂得找两个帮手呢。 姜早看着，默默把齐于飞的手机交给了曾瑛瑛拿着。 “怎么办啊，盛嘉南他们怎么还没来。再不来就要打起来了。”曾瑛瑛焦急的人都快要哭了。 姜早想起刚刚在超市还买了泡泡糖，拆了一颗放进了嘴里后，主动问了曾瑛瑛，“吃糖吗？” 曾瑛瑛根本没有心情，这个时候了还吃什么糖。 姜早嚼呀嚼呀嚼，见状还是安慰了句，“盛嘉南不是说了吗，他马上就带人来了。” 她话刚说完，齐于飞就冲她们使了个眼色，“你们先走，我俩先拖住他们。” “也行。”姜早率先点了头，看了看还处于懵逼状态的曾瑛瑛。观察了下形势，毫不拖泥带水地冲曾瑛瑛道，“走吧。” 说完，姜早拎着自己的购物袋，淡定地不行地转身往回走。 曾瑛瑛还站在原地，一步三回头，最后还是追上了姜早。“我们就这么走了，不管他们了吗？” 没说不管，但她们两个顺便挑一个出来能打得过谁，那不是添麻烦吗。 胡同不长，她们走几步就到路口了。姜早转头还想和曾瑛瑛说些安慰解释的话，结果一下子就撞上了人。 还挺疼，让姜早嚼泡泡糖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她伸手摸了摸被撞到的额头，慢吞吞地抬头，道歉的话到了嘴边。 姜早却顿住了。 周樾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几乎是同时，在小姑娘身后传来了“兵荒马乱”的打斗声。 还挺热闹的？ 周樾眉梢轻扬往胡同深处扫了眼，微微俯下身，把手搭在了小姑娘头顶，薄唇轻启正想询问。 小姑娘已经快他一步，闷生生地问了句。“哥哥，你一个人打得过三个吗？” 第17章 别耍赖 这是她的监护人 按人头来讲, 他们边是两个男生对五个。一对一对的话，他们边最少要加入三个人。 如果能一打三的话，一个人也行。 电光火石间, 姜早想起盛嘉南说过的, 周樾以前是很厉害的存在，还是一拳就能放倒一个人的那种。 如果此时盛嘉南在，知道姜早是这么理解的, 他肯定死命摇头否认, 不是我，我没说。 别耍赖 第23节 听到姜早的话，周樾怔了一下。 一打三？ 小姑娘正眼巴巴的，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似乎就等着他应声, 然后让他赶紧江湖救急，大展身手。 周樾突然有点想笑，短暂的思考后慢条斯理给了姜早三个字，“不能呢。” 不能就不能。 还不能、呢。 “啊？”姜早明显没反应过来，没先怀疑他，反而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他说的是不能？ 不能？ 他怎么能不按常理出牌, 一般这种问题不应该就算是逞强也要说能吗？ 周樾无声地勾了唇, 几秒钟的时间内也看明白了局势。 不就是几个半大不小，还处于青春期不愿意服输的少年起争执打起来的事情。不过也还算可以, 至少两个少女还懂得先跑，没加入到混战中。 周樾没有半点想上去阻拦的想法, 而是云淡风轻地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姜早看着周樾的动作，想着他应该是要呼人。 结果周樾电话拨通，说了句, “你好，洋南路有人聚众斗殴。” 姜早没忍不住地好奇，“哥哥，你在给谁打电话？” “警察叔叔。”周樾一脸的理所当然，顺便教育了下她们。“小孩子不要打架，看到有人打架第一时间是报警懂不懂？” “…….” 姜早懵了，吹起的泡泡“啪”地一声也破了。她扭头和身边的曾瑛瑛对视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底同款的茫然。 那她只能默默为里面带着满腔热血，维护正义的同胞们默哀三秒钟了。 一秒。 两秒。 三秒。 结束。 在警察到之前，盛嘉南带着人到了。可能是因为太着急，盛嘉南根本没看见他们，只听到打斗的声音，就径直冲着胡同里走了。 完全没给姜早喊他的机会。 其实在盛嘉南带人赶到之前，战况还算过得去。 徐林磊带来的那个叫勇哥的社会大哥，没有带着他的那个小弟朝他们下手，可能是因为不屑，也可能是因为作为比他们大上几岁的社会大哥，要有做大哥的气度。 齐于飞他们就两个人，还是两个高中生，实在是用不上他们上场，在边上站着给徐林磊撑腰就行。 真等徐林磊打不过，再派小弟帮忙就是。 说是聚众斗殴，也就只是二对一对一的男生纠缠在一起，然后互相放狠话。当然这样的状况是在盛嘉南带人来之前。 盛嘉南带了足足四五个人，是堵了胡同一大段路的程度。两边人碰撞上，还真的有那什么味了。 “你妹的，欺负小爷的人，当我好欺负？”盛嘉南激情又澎湃地开麦，勇气可嘉地勾拳就往徐林磊脸上招呼。 在看到盛嘉南带人来的时候，徐林磊就已经预备着要松手寻求勇哥庇护了。所以面对盛嘉南脑子一热就要挥拳的动作，徐林磊就这么水灵灵地后仰躲了过去。 害得盛嘉南一个踉跄，差点被惯性带着要摔倒。 徐林磊懵了，盛嘉南也懵了。 丢人，太丢人。 盛嘉南脖子都红了两个度，想找回气势的伸手就去拽徐林磊的衣领。 一阵警笛声的呼啸而来。 闹腾腾的场景里迎来了一道画外音，“警察来了。” 惊得停在电线杆上麻雀飞散开来。 少年们倒是也想蹿逃，但无论是往前还是往后都被堵得严严实实，让他们恨不得也生出双翅膀来。 这么热闹的场景里，连带着站在胡同口，想过去喊盛嘉南一声的姜早都吃了这个哑巴亏。 她只能老实得不能再老实的，和面前的警察叔叔四目相对。 “……” 一场闹剧结束，刚刚浩浩汤汤来的少年们，被警察叔叔一个个地盯着，“有什么事回警局再说。” “警察黍黍，能不能不回警局。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呢，被我妈知道会打断我的腿的。” 盛嘉南看着和自己一起来的兄弟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哀求着，觉得有点丢人。 “怕什么，又不是我们的错。是徐林磊那小子堵我们的人在先。” “可我们人多啊，徐林磊反咬我们一口怎么办？” 盛嘉南：“……” 这他还真没有想过。 警察可不管他们的你一言我一言，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催促着他们赶紧走。 也是在胡同口，盛嘉南这才看到了好端端站着的姜早，瞬间老泪纵横。“早儿，你没事吧？” 你瞧她像没事的样子吗？ 姜早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当作不认识盛嘉南。乖乖地站在警察叔叔面前，格外的真诚，“叔叔，我说我路过的你信吗？” 周樾看了她一眼，不由自主地笑了声。 他也不顾还有警察在，怎么能现在笑。他笑了，就显得自己在说假话。姜早鼓着腮帮，哀怨地看着他，纯稚的眼睛里都是控诉。 “行了行了。”警察照样地催促，“路过的也先和我们回警局一趟。” “……”姜早还想着周樾是不是不用去，看到他和警察交涉了两声也一同上车了，她才勉为其难松了口气。 其实警局离得也不远，几分钟的车程就到了。路程是不远，但他们人多，两方人加起来洋洋洒洒也有十多个了。 到了警局被勒令着站成一排，简称排排站。 姜早觉得有点傻，坚决不和他们“同流合污”，靠着周樾那边减低自己的存在感。 等问事的警察问到他们怎么回事的时候，姜早转回了脸，一本正经的复述，“路过。” “你呢。” 周樾抬了抬眼，“路过。” 怎么还抢她台词呢。 他勾唇，还补了句，“报警电话是我打的。” 因为是他打的报警电话，周樾被带过去登记手续。 突然就剩下了姜早和盛嘉南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盛嘉南压低声音和她说，“我可不敢告诉我妈啊，这可怎么办？” 她也不敢告诉钟诗兰，姜早瞅了他一眼，“要不你喊宴亭哥来？” “那你怎么办？” 她能怎么办，她要怎么办？她是真的既没打架也没犯事啊。 姜早被问的脸一僵，她揉了揉脸，眼眸转呀转，看向了办公室里间的周樾。就算是换了个场景，面前的人变成了警察，他也是随性散漫的姿态。 看起来就很牛，像个见过世面的人。 其实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相处，姜早也看出来，周樾看起来颓靡好闲，对什么都起不了兴致，但实际上很可靠。 明明在不久之前对于她来说他只是个陌生人，但很奇妙的没产生多少生疏感，反倒是不知不觉间的熟捻了。 做完询问，周樾一回头就瞧见了看着他发呆的姜早。 因为是周末，小姑娘没穿校服，穿了件嫩黄色的短款荷叶边袖衫搭配水蓝色的牛仔短裤，头发也扎成了丸子，清新又可爱。 瞧着确实不像犯事的。 周樾微不可察地挑了下眉，抄着手走了过去。 刚刚在胡同里还张牙舞爪的少年们现在老实的不得了，一个个给家里打电话喊父母来接。 姜早怕也怕在这里，特别是看着周樾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她生怕周樾不管她了。 在周樾走过来的时候，姜早立马伸手指了指他，对着一旁登记的警察小姐姐道，“这是我哥哥。” 像是在说：诺，这就是我的监护人。 周樾笑了，倒是没有反驳，让姜早松了一口气，开始和警察小姐姐交代。“我就是去买个零食，路上碰到他们的，是他们先堵得我们想动手。” 小姑娘该委屈的委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樾站在她身后，她成为了在场唯一有监护人撑腰的小朋友，一点也不怕对方记仇，该告状的告状该指认的指认。 姜早指了指那几个穿得流里流气的社会大哥，“就是他们拦得我们，说路是他们家的不让过，我就想呀，道路千千万万条，不都是国家的吗？” “……” “然后我们就跑了，碰到了我哥哥。” 她口中的哥哥，也就是周樾报了警，这么说来她还真的是路过。只不过路过的时间早了些，在打架之前就路过了，然后刚好目睹了两方少年对峙打打杀杀。 周樾看了姜早一会，有点想笑。 姜早说的话和其他人基本都对的上，警察小姐姐没说什么，让她先等着。 其实她说是去买零食，还有依据的，毕竟零食现在就还拎在她手上呢。 像是想起了什么，姜早把一整袋零食往上提了提，就近放在了附近的桌子上。然后冲周樾勾了勾手，特别神秘地喊他凑近点。 周樾侧了侧身，格外的配合，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看。 桌上塑料袋打开，都是货真价实的零食。“哥哥，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都买了点。” 一边说，姜早一边翻了翻零食袋，“这个巧克力很好吃的，还有这个薯片，蜜翅……” 别耍赖 第24节 只要能想到的，姜早通通都买了一顿，说完后她格外大方的直接伸手，把一大袋子都往周樾的方向推了推，“这些都是给你的。” “给我的？”周樾一顿，从袋子里面挑了包被拆开吃了一块的泡泡糖，水果味的。 “谢礼？” 再一次冒充她哥哥的谢礼，上次请他吃早餐，这次给他送零食？ 姜早却摇了头，“不是谢礼。” 那是什么？ 姜早难得地不好意思了下，在周樾疑惑的目光下缓慢地道，“哥哥，你上次说帮我考第一……” 懂了吧！ 懂她的意思了吧！ 在姜早期待的目光下，周樾啊了声，恍然大悟的表情在他脸上只出现了一秒。 没等姜早点头。 他垂下眼帘，偏头似笑非笑地反问她，“我说过这种话？” 姜早：“……” “不记得了呢。” “……” 怎么还不记得了呢，姜早有点急了，追在他后面想让他想起来，自己昨天说过的话。“我当时还让你喊我爸爸呢，你不记得了？” “哦？”周樾眉锋轻扬，本就锋利的轮廓上辩不出情绪来，莫名的有种要事后兴师问罪的感觉。 “小朋友，你还让我喊你爸爸了？” 一句话瞬间让姜早萎靡安分了些，早知道就不说这句话了。所以她那不是不知道，才以为他是在骗自己嘛。 在周樾目光下，姜早认错的话都到了嘴边。 她眨了下眼，说出的话却是，“那你不是也没喊吗？” 周樾：？ 按照她的思路就是：没喊，这件事就不存在。 你要是真喊了我爸爸，我就再和你道歉。 周樾窒了一下，无语到想笑，他压了压唇角的弧度。 有一瞬觉得和个小自己十岁的小姑娘计较，不是件明智的事情，但小姑娘又实在有趣又可爱。 他垂着身侧的手动了动，目光落在她扎得漂亮的丸子头上，最终还是忍住了想摸摸她脑袋的动作。 但在姜早眼里看来，她刚刚的话确实有点不好，至于哪里不好，那就是她这样不太像有求于人的态度。 其实她想找个家教老师，是件挺容易的事。 她也很认真的在看待这件事，在满足一切条件的同时，如果那个人是周樾的话。 感觉就像是你对于某件事的期待阀提高了，这件事情就变成了份惊喜。 以至于如果最终结果不是这样的话，当然会感到失落。 姜早决定先缓一缓，让周樾能接受后，再委婉的商量这件事情。 在她在心里打着小九九的时候，周樾已经绕到了大厅角落的自动贩卖机面前。 他半垂着眼，在眼睑下投下层又浅又深邃的暗影，显得安静又淡漠。 等着物品掉落的功夫，周樾已经曲膝蹲了下来，手肘搭在膝盖上，懒洋洋地等着。 姜早忍不住地悄悄往他方向瞟，注意着他的动向。 他买了好几瓶汽水，每个人都分到了一瓶，曾瑛瑛也有。 从在胡同口撞到周樾开始，曾瑛瑛还是忍不住感慨，姜早的哥哥是真的好帅！ 可惜的是她还不知道人家的名字，但完全不妨碍曾瑛瑛接过周樾递过来的汽水，不好意思地道谢，“谢谢，姜早哥哥。” “……” 从姜早的角度看去，只能看见周樾似乎对着曾瑛瑛笑了下。 笑得还挺开心，也挺好看的。 姜早觉得他有点区别对待，刚刚对着她的时候那么那么“凶”。她不就是让他喊声“爸爸”。 她有点心不在焉，光注意他和曾瑛瑛地动向了。 才发现汽水分到曾瑛瑛这里，刚好分完，一瓶不多一瓶不少。 每个人手上都分到了。 却独独少了给她的一瓶。 姜早眨了眨眼睛，一言不发地看着周樾走近。他似乎并没有要再去买一瓶给她的想法。 盛嘉南也注意到了少了一瓶，立马把手里最后一瓶汽水给了她。“给你吧，我不喝也行。” 她摇了下头，小声又赌气地拒绝，“我不想喝。” 姜早始终低着头，也不去看周樾。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里堵着慌，为什么就这么不高兴了。 不就是一瓶汽水，她又不渴，又不是没喝过。 她本来！也没有！多！喜欢！ 搞得她好像挺介意似的，而且她也买了一大袋零食。 她刚想找出瓶喝的，才发现她嫌弃饮料重，一瓶也没买。 她捧了捧脸，默默把半张脸埋进了手心，吐了一口气，她想回家了。 姜早刚抬头，不情不愿地去看他，想问问能不能先走。只见周樾眉骨微抬，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瓶喝的递给她。 她下意识地接过，然后才去看刚刚接过来的东西。和所有人的都不一样，周樾给她的是瓶牛奶，还是草莓味的。 姜早愣了下，握着牛奶瓶的手紧了紧，下意识地抬头直勾勾地望着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纯净到让人不能直视。 看着她懵然的脸，周樾忍不住笑了下，深邃锋冷的轮廓有瞬回暖。他用哄着闹脾气小朋友的口吻，极为耐心地和她商量。“牛奶也不想喝？” 那想喝什么？ 都给你买。 第18章 别耍赖 胳膊肘往外拐 虽然一瓶牛奶就把她打发了, 好像太容易了些。 但说实在的，她确实没有那么生气了。甚至是连刚刚周樾对着曾瑛瑛“笑”的事情，都可以忽略的程度。 姜早陷入了沉思, 她觉得自己这么没有原则不行。太容易哄的女孩子不会被人珍惜。 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个论断是从何处来的。可能是平时曾瑛瑛分享给她的这类女性感情教育视频太多？她耳濡目染下有所感悟？ 原因暂且不谈, 当下姜早觉得她不能气消得太快。抿了抿唇，她一言不发地拿着牛奶撇开了脸。 一副她现在还不太想理他的模样。 但姜早忘了，她其实没有什么可生气的。要是说是在生气他买饮料不给自己, 但他根本也不是她亲哥, 更没有义务就非要照顾她的小性子。 所以说实在的，偏爱才是一个人无理取闹的底气。而周樾主动把这份底气递到她手上。 见她还不想搭理自己，周樾散漫地侧偏一下头，在警察过来交接的时候主动问了句, 他们什么能走。 基本能确认他们确实和事情无关, 也没有需要他们留下来配合的事情后，他们签个字就可以离开了。 盛嘉南还在等着盛宴亭来，见状一脸的愁眉不展，也不知道等下盛宴亭来，他将要面临的会是什么。 而说曹操，曹操到。盛嘉南正犯愁的时候, 盛宴亭赶来了。 接到警察局这边电话的时候, 盛宴亭正在公司开完一个小会。类似的情况之前没发生过，这还是头一遭盛嘉南出了事, 是警察局给他打电话的。 盛宴亭旁敲侧击了一下盛父盛母是否知道这件事，一下就明了了, 盛嘉南怕被骂只让人通知了他。 也是怕盛父盛母担心，盛宴亭没有直接把事情告诉盛父盛母，而是直接驱车来了警局。他身上还穿着衬衫, 一副商界精英人士的模样，愈发显得儒雅随和。 盛宴亭一进门，扫视了大厅一眼。先是看到了角落里流里流气的几个社会人士，剩下的就是他们这群高中生了。 盛嘉南正和姜早站在桌子边说话。盛宴亭皱眉，这事还牵扯上姜早了？ 盛宴亭看到周樾的时候，周樾也看到了他，眉峰轻挑当做打了招呼。 盛宴亭盯了盛嘉南一眼，先和警察了解了情况，了解完后神情也没有松懈几分，盛嘉南心想自己可能要完，只能尽量减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又有一个监护人过来领人回去，警察也没客气，重新连带着把盛宴亭也教育了一遍。让他也签了字之后，两个孩子就都能领走了。 周樾漫不经心地签了自己的名字后，把笔递给了盛宴亭。 其实能在这里看到周樾，盛宴亭也就刚开始奇怪了一下。 上次姜早说了周樾给她当家教老师，就钟诗兰工作忙成那样的程度，加上姜早可能也不敢告诉钟诗兰，所以喊了周樾来也正常。 可他不知道的是，姜早最初说周樾是她家教老师这个借口从始至终都是假的。 签完名字后，盛宴亭把笔放回了原处，“姜早性格可能会比较要强，你给她补课是不是挺麻烦的。” 周樾抬眼看了他一眼，莫名地扯了下唇，“也还好。” 盛宴亭顿了下，从周樾嘴里听到“也还好”这个词，还是挺难得的。他记得高中那会，不是没有人找周樾问过题目。 他的思维一般人都跟不上，偏偏他还懒得废话，一道题，周樾就说两句，剩下的让他们自己去想。 所以刚开始姜早说周樾是她家教老师的时候，盛宴亭不是不意外，但人总是会变的，像他就已经失去了棱角，变得更加圆滑，面面周到。 盛宴亭侧头看了他一眼。周樾半敛着眼，极为散漫颓懒的也看了过来。 依旧是记忆中的神情姿势，只不过微上扬的眼锋里蛰伏的锐利锋芒，好像只是他的错觉。 姜早和盛嘉南正在门口等他们，好不容易才终于看见他们出来。 周樾目光一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和小姑娘的目光相触。他顿了下，问了身边的盛宴亭一句。“小姑娘和你弟，从小就认识了？ ” 别耍赖 第25节 “嗯。”盛宴亭应了声，“幼儿园他们一个班，后来小学也一个班，两家人就认识了，索性我们高中那会我家要搬，就搬到同一个小区了。” 周樾没接话，懒懒洋洋地把手收进兜里，摸到了一块硬物。拿出来一看，才想起来是刚刚从袋子里拿的那块泡泡糖。 他拆开，把糖放进了嘴里嚼着。 草莓味的。 “那怎么，都没见到过她。” 轻飘飘的一句，盛宴亭差点没听清。几秒钟后，也才反应过来，周樾这句话说的意思。 没见到过谁，姜早吗？ 好像确实没见到过，明明也不是没有机会。 - 他们两人就要走近，姜早也转回了头。 曾瑛瑛不羡慕才奇怪，怎么他们两人都有个哥哥。她是独生女，家里根本没有兄弟姐妹，更别说有个帅气的哥哥了。 姜早看了正在说话的曾瑛瑛和盛嘉南一眼，他们从刚刚开始从盛宴亭身上又聊到篮球赛的事情，也不知道为什么能有那么多话聊。 姜早有点无聊，忍不住腹诽周樾怎么走的那么慢。她侧偏了脸，用余光快速瞄了他的方向一眼。 然后回头喊了盛嘉南一声，“我们应该可以走了。” 能走当然好，盛嘉南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冲曾瑛瑛随意地摆手，重复了一遍，“我们先走了哈。” 这句话怎么听这么欠呢。 所以曾瑛瑛表情一下子垮了下来。 姜早蓦然想起之前盛嘉南说，曾瑛瑛可能喜欢他这件事。之前那是非常不信，可能是被影响了，她现在瞧着觉得有点不对劲。 两人也没等后面的周樾和盛宴亭，自顾自地往前走。离曾瑛瑛远些的时候，姜早小小声地问，“你和曾瑛瑛？” “什么？” 姜早觉得盛嘉南脑子可能不太灵光，之前还说人喜欢他，要和曾瑛瑛保持距离。“她都去看你球赛了。” 盛嘉南没心没肺地解释，“是齐于飞带她来的，她是来看齐于飞比赛。” 要是现场给他开包瓜子，盛嘉南还能立马嗑上唠上。“我觉得他们两有戏。” 姜早瞥了他一眼，为什么？就因为看了场球赛？ 她突然很好奇，盛嘉南之前为什么觉得曾瑛瑛喜欢他。姜早直接也问了。 盛嘉南特别神秘地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和她咬着耳朵。“她上次借我物理笔记了。” 物理笔记？姜早眨了下眼，“然后呢？” “还要什么然后，这不明显吗？”盛嘉南看了她一眼，点头。 点什么头？他为什么要点头。 姜早眼底一片茫然。 盛嘉南恨铁不成钢地和她解释，笔记都借他了，还是主动的，这不是对他有意思是什么。 姜早勉强地点了下头，然后又摇头。别的她不知道，但她下次再信盛嘉南的鬼话，她就让盛嘉南真当一天鬼。 盛宴亭是开车来的，车就停在门口。问了句要不要送他们一起，周樾淡淡回了句不用。 听到周樾说不用，姜早连忙也摇了摇头拒绝盛宴亭。 其实盛嘉南并不矮，虽然和盛宴亭和周樾相比，要矮上几公分，但也足有一米八。 可此时站在盛宴亭面前，像老鼠见到猫，气势低了足足一米八，一点也不剩。 看着盛宴亭和盛嘉南走后，姜早就感觉到手里一轻。她垂眸，看见了周樾伸过来的手，要帮她拿手里的零食袋。 见她不松手，周樾侧歪了下头，“不重？” 她已经拎了一路了。 姜早下意识点头，也松开了手。但这是不是意味着周樾答应了，毕竟都接受了她的“贿赂”。 周樾拎着袋子不紧不慢的走在前面，悠闲得不成样子。 姜早连忙跟了上去，走在他的身侧。“哥哥，你是答应我了吗？” 哥哥这个称呼她今日喊得有点频繁，周樾都要听习惯了。但也没忘之前几次小姑娘“大逆不道”直呼他名字，也极为自然。 也就有求与人的时候，她才这么乖巧嘴甜地喊哥哥。 周樾看了她一眼，没直接回答，心情颇好地逗她，却还是那句话。“喊声老师来听听。” 姜早唇瓣微动，这句“老师”怎么也喊不出来，憋气憋到脸有点红。睁着双漂亮的杏眼看着他，一副古灵精怪的灵动模样。 周樾似有所察地低下眼看她。 姜早清了清嗓子，开场还是一声“哥哥”套近乎。“哥哥，我班主任你也见过了。” 所以？ “他今年四十好几，脸上都有皱纹了，特别是抬头纹，我们班都有同学数了。”姜早掰着手指头数着。伸出了五根手指头，给周樾比了个大大的五。 五根，抬头纹呢！ 姜早眨了下眼，和周樾四目相对。“我要是喊你老师的话，总会让我想起我的班主任。” 周樾：“……” 姜早也发愁，“哥哥，你应该没有这么老吧？” 周樾慢吞吞地动了下眼帘，意味不明地挑眉，没有说什么。 而姜早特别上道地继续劝道，“所以要不然，我还是继续喊你哥哥吧？” 要知道，这可比喊老师显年轻多了，你怎么还不情愿？ “……” 这就是一整套声东击西，指桑骂槐的连环招，既晓之以情也动之以理，让人无法拒绝。 周樾咬了下腮边的软肉，笑了。既没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那她就当答应了，姜早继续乘胜追击，“宴亭推荐了让你当我家教，我妈妈也答应了。你放心，我妈有钱不会亏待你的，你到时候可以多要点工资。” 周樾抬了下眼，“？” 小姑娘还胳膊肘往外拐，教他坑自己家的钱？ 他弯了弯腰看着她，视线和她齐平，似笑非笑地重复了她的第一句话，“盛宴亭推荐让我来？” 当初她和盛宴亭说的那句“他是她妈妈请的家教老师”，让盛宴亭自始至终都还被蒙在鼓里，盛宴亭又怎么会推荐他。 姜早仅仅心虚了一秒，就点了头。 周樾看着她不躲不闪眼睛，慢悠悠地扯了下唇，语气轻地近乎呢喃。 “小骗子。” “……”没关系，她是个超级大度的美少女，勉强可以忽略他这句话。 所以他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第19章 别耍赖 是不是有点明显 像是明白她在想什么, 周樾慢条斯理地问，“一周六天课？每天都有晚自习？” 姜早眨了下眼，补充, “周六没有晚自习。” 周樾点头, 表示知道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姜早最先开始不耐烦，着急了起来，跟在周樾后面忍不住又喊了他一声。“哥哥。” 周樾难得的有耐心。要是放在以前, 他大抵连搭理都懒得搭理, 甚至会觉得烦。但明显的，面对更着急的姜早，他的耐心前所未有的多，忍不住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怎么了？” 他怎么问得出口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你说还能怎么？ 姜早鼓起腮帮, 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看到周樾忍不住笑，而他也是真的笑了，唇角不自觉地上扬。“那一周补习一天？外加……” “……” “一个晚上？” 周樾觉得可能有点多，这样她一个星期连一点休息的机会都没有。他考虑了一下，准备收回最后一句话。 就听见姜早立马点头答应了，没有半点不情愿, 就差把我爱学习三个字写在脸上。 要是每个学生都像姜早这样, 怕是杜立辉晚上睡觉都能笑醒。 周樾漫不经心地想着，懒懒地勾了下唇。 - 和周樾约好时间后的当天晚上, 姜早兴奋到凌晨两点都没有睡。 因为去警局一日游的缘故，她白天没来得及补作业, 这一做就直接补到了凌晨。 脑袋还是很清醒，姜早又把之前周考的试卷拿了出来，统计了一下各科模块的得分, 这样方便对症下药，查缺补漏。 等她把所有东西整理完成一份表格想发给周樾讨论一下的时候，姜早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没有周樾的联系方式。 认识了将近一个月，她觉得两人其实已经很熟了，但居然连联系方式，电话号码都没有。 这还得了？！ 姜早默默地想着，下一次见面一定要交换个联系方式。 前一天晚上睡得晚，也就导致第二天姜早起来的时候困得不行。她揉了下眼睫，换好校服吃早饭。 一大早的钟诗兰也起来了，忙得连早餐都没空坐下来吃，拿了个三明治就匆匆忙忙地收拾了资料出了门。 别耍赖 第26节 出门前也没忘了和姜早说找家教的事情，“既然是宴亭推荐的老师，你就好好的跟着人家学。” 姜早咬了口面包，点了点头。“妈妈，你不用见一下吗？” 钟诗兰直接拒绝了，盛宴亭推荐的她放心，而且她工作上的事情还没忙完。 要说钟诗兰关心她吧，还会过问几声；说不关心吧，连家教老师都不见一下。 姜早沉默地吃着早餐，屋里头随着钟诗兰关门出去，陷入了到了和往常一样的寂静中。 这周六的时候，钟诗兰买了机票要回公司总部了。机票是早上十点的，姜早要上课送不了钟诗兰。 钟诗兰也没有让她送的打算。早上母女俩同桌一起吃了顿饭。这还是钟诗兰回来的这两个星期，第一回 坐下来和她吃了顿早饭。 也算是件稀罕事了。 可能就是因为稀罕，一顿饭下来，母女两人一句交流都没有。还是中途姜振中打了个电话来，问文件钟诗兰放哪了，才打破了食不言的氛围。 顺便姜振中也和姜早通了会电话。 也还是那些问题，问她最近学习成绩怎么样，钱够不够花。姜早一一应了，每个问题言简意赅的不是两个字就是三个字。 没聊五分钟，姜振中就挂了电话，着急去公司开会。和钟诗兰相比有过之无不及，夫妻俩都是工作狂。 说起来，钟诗兰和姜振中结缘，就是因为刚好在一家公司共同任职，一回两回的项目交接后两人就熟悉了。 后来到了适婚的年纪，顺理成章的结了婚，要真说感情，可能有但不多。还都是那种在事业和家庭的选择里，夫妻两人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事业的类型。 某种程度上，两人也算志同道合。所以在有调任到总部任职的机会时，夫妻两人都选择了调任。 姜早去上学前，还是主动和钟诗兰告别了，“妈妈，路上小心。” 钟诗兰点头，没有过多的话。 中午姜早放学回来的时候，理所当然的，家里没有了钟诗兰的身影。 想着下午放学要去周樾那里，姜早把上次总结的补课计划塞进了书包。 在下午放学铃响后，和曾瑛瑛告了别就头也不回地出了教室。没给曾瑛瑛一点说话告别的机会。 看着姜早匆忙的背影，曾瑛瑛略显疑惑。 周樾的工作室不远，姜早走过去甚至用不到十分钟。但到了门口，姜早迟疑了一下，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好像不需要紧张。 这么想着，姜早走了进去。院子里一如既往的安静，这一回姜早一眼就看到了人。 但也就只有魏诏一个人。 他正坐在大厅里的唯一一张长桌前，面前铺着书，不知道在琢磨着什么。瞧着还挺认真，认真到都没有注意到姜早的到来。 当姜早凑过去看了眼他在干什么的时候，把魏诏吓了一大跳，脱口而出的国粹。 “我槽。” 姜早：“……” 弟弟你胆子会不会太小了点？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姜早却没搭理他，环视了一圈没看到周樾的身影。她悻悻地在魏诏边上的位置坐了下来。 还没问出口周樾去哪了，魏诏就热情地凑了过来，“妹妹，你好久没来了。” 姜早看了他一眼。 魏诏立马想起什么似的，改口喊了声，“小姐姐。” 也行吧，姜早没再说什么。 魏诏嘿笑了两声，主动分享了下自己刚刚在干什么。“我在看书呢，一时专注刚刚都没注意到你来了。” 其实挺违和的，魏诏的形象一看就是个玩咖，却捧着本书看得认真。 姜早再度往书面上看了眼，上面是一副又一副的图纸，瞧着像是什么机械的结构图，姜早起了点好奇心。“这是什么？” 魏诏显摆极了，“mems，我打算考个机械工程师。” 听名字确实挺牛逼的，姜早眨了眨眼。 见她不懂，魏诏主动和她详细解释，这可是和妹妹拉近关系的好机会，魏诏暗戳戳地靠近了些，和她同看一本书。 周樾洗完澡后，一看时间就已经差不多都六点了。按照小姑娘的放学时间，人说不定已经到了。 他套了件宽松的上衣，连头发都没来得及吹干，半湿半干地就下楼。 看见的就是魏诏和姜早凑在一起，不知道在看什么。两颗脑袋凑得有点近，近到魏诏的肩膀都要碰上她的肩膀。 魏诏指了指书上的结构图，还拿了稿子和她拆分解释结构部分。但那图画的着实有点抽象了，也亏她是学画画的，勉强能看得出来魏诏到底在画什么。 姜早瞧了会魏诏的“鬼画符”，还是忍不住接过他手里的笔给他改图。魏诏看得眼睛都不眨。 直到魏诏的肩膀摁上来了一只手，把他还要靠近姜早的身体拉了回来。 两人差不多同一时间回头，看到了站在他们身后的周樾。 他靠近的时候，带过了阵冷冽的木质香。周樾扫了魏诏一眼，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坐那边去。” “别呀樾爷，你就让我坐这呗。”他好不容易有了和小仙女相处的机会，这个时候不把握机会，什么时候把握。 魏诏冲着周樾挤眉弄眼，他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周樾能不清楚。 周樾面无表情地提了下眉骨，“行啊。” 答应是答应了，就是听起来语气不怎么好，是怎么回事。 魏诏还没想明白，周樾就已经提步往长桌的另一头走了。 这是张木质的长桌，有多长呢，是那种横着坐能坐下四五个人的长度。只见周樾一直往前走，到了长桌的另一头才拉开板凳坐下。 魏诏还没反应过来。 周樾就冲姜早看了眼，他搭了桌面上的指节轻敲了两下，意味不明的。 魏诏完全没看懂，但姜早却主动往他那头挪，换到了周樾身边的位置坐下。剩下魏诏一个人坐在距离他们最远的另一头风中凌乱。 姜早主动从包里把课本试卷掏了出来，心情颇好地看看他。 已经是十月份快到十一月份的天气了，天气说热也不热。他发丝微湿，显得发色眸色都更黑了些，漆冷又干净。 “你要先吹头发吗？”她可以等等，然后他们再开始补习。 周樾没回答她的话，只是抬眸看了她一眼，“吃饭了吗？” 没有。 周樾慢悠悠地补充，“我也没有。” 所以呢，姜早问，“那你要先吃饭吗？” 周樾给了她一个“要不然”的眼神。姜早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她不至于剥削到，连饭都不给人吃上一口的地步。 坐下来还没三分钟，周樾就又起了身。他既然要吃饭，还费劲过来坐个三分钟干嘛。 见姜早没动静，周樾脚步微顿，回过了头。“你要吃什么？” “嗯？”姜早微滞，一瞬间有点没反应过来。他要下厨？而且还有她的一份？ “都……行？”姜早不自觉地起身跟上他的脚步往厨房的方向走。 她想起了上回周樾煮的酱油瘦肉粥，冷不丁地问，“买到盐了吗？” 周樾扬眉，在姜早的目光下还是点了头。 虽然周樾的这家改装店开在了胡同里，是栋颇有年代感三层小楼，但在装修上加入了点工业现代风，不显夸张，甚至还挺有格调。 耶耶正趴在盆栽边上睡觉，听到动静，耳朵比谁都来得灵。甩着毛茸茸的尾巴就凑了过来，仰头就是“嗷呜”的一声。 一回生二回熟，姜早对于它的叫声已经习惯。见姜早没有理它，椰子又叫了两声。 姜早有点不知所措，安静了几秒。“它一直叫是为什么？” 周樾已经绕到冰箱前，把食材往外拿了。抽空往她这边扫了一眼，用陈述的语气说着不确定的话。“可能是饿了？要不你问问它。” “……” 姜早眨眨眼，怀疑地看了周樾，又看了看一直绕着她的椰子，试探性地开口，“椰子，你饿了吗？” 椰子冲她又“嗷呜”了一声。 能听的懂啊？姜早有点新奇，扭过头去看周樾，却发现男人半靠在案台边在笑。 姜早：“……” 他笑起来时眼弧下压，缱绻的眼尾微微扬起，会勾人似的。 姜早不自在地挪开眼，“那它、要吃什么？” 周樾给她指了路，在椰子的饭盆旁边有它的专用狗粮和零食。姜早没在留在原地，转身去给椰子弄吃的，她也是第一次喂狗，动作略显生疏。 也不知道它一顿要吃多少，姜早只能给椰子碗里倒满，小零食也给他加上。 不得不说椰子被养得很乖，等姜早弄完，试探的和它说了声能吃了，椰子才凑过来吃饭。 姜早看着它吃了一会后，便折回了厨房。 周樾已经把米煮上，围上了上次那件粉色的围裙准备动手了。姜早舔了舔唇，莫名的想笑，站在不远处看了他好一会。 等周樾注意到她后，她才收回唇角的弧度，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慢吞吞地挪着脚步走了过去。“我想洗个手。” 周樾懒洋洋的没说话，看着她垂着眼睫，打开水龙头洗手。 洗到一半，姜早的脸就被不轻不重地掐了下。 他的指尖带着刚洗过手冷意，冷得姜早下意识抬眼看他。 周樾半敛着眼，凑得有点近，看了她两秒后，似笑非笑地扬了下眉。因为距离的原因，他声线有点低，“你笑得，是不是有点明显？” 第20章 别耍赖 被勾搭了 姜早愣了足足五秒, 然后洗水，关上水龙头，极为淡定从容地抽了两张纸巾擦手。 擦完后她把纸团丢进了脚边的垃圾桶里, 这才伸手捧住了自己的脸颊, 闷声闷气地道：“很明显吗？” 也没有很明显吧。 别耍赖 第27节 小姑娘一脸的从容不迫，没有半点偷笑被抓包的窘迫感。除了脸有点红。 “就算是笑了，那我也只是……”姜早抿了抿唇。 “也只是什么？”周樾问。 “也只是在欣赏。”姜早下意识地嘴硬。 “……” 周樾愣了下, 有点没反应过来, 就听到姜早讲。“毕竟你的围裙，很清新脱俗。” 清新脱俗？ 周樾扬了下眉，没脾气的和她讲道理。“怎么就清新脱俗了？” 姜早多瞄了他一眼，小姑娘表情灵动, 特别理所当然道, “粉色的就是很清新脱俗啊。” “很少女。”姜早点评着，也不忘再夸上他一句。“很适合你。” 确定是适合他？周樾却觉得她的话不能信，小姑娘最擅长睁着眼睛说瞎话，一说一个不吱声。 周樾无言地啧声，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该谢谢她的夸奖。 他低头瞄了眼身上的围裙，在这之前他真的不觉得有什么, 也记不清围裙当初是怎么买回来的。一条围裙而已。 周樾也不和她纠结这么多, 重新又问了她一遍，“想吃什么？” 这不是她想吃什么的问题, 而是他能做什么的问题。 太难的，姜早怕他不会。“能吃的就行。” “小朋友, 你还挺好养活。” 那当然，姜早点了点头。看着周樾拿出了排骨应该是要炸。“糖醋排骨吗？” “嗯。” 不是不喜欢糖醋排骨，而是她不会。她的厨艺仅限于煮个泡面之类的东西, 所以她最多也只能给他打打下手。 可热油，下排骨，出锅，搞sauce这些都没有姜早能帮的上忙的地方。 周樾还炒了道鱼香肉丝和青菜，外加份杏仁豆腐汤。都是家常菜，但无一例外的都很色香味俱全，完全颠覆了姜早上次对他的看法。 他不是会，是很会。 可以说得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特别是会做饭这件事很难得。至少在她周围人里，是真的很难得。 姜振中就不会做，钟诗兰会一点，除了那几个拿手的菜，剩下的也只是能吃的程度。 周樾侧着身站着，就算是做饭也一副散散淡淡的模样。 在周樾做第一个菜时，魏诏就闻到了香味而来，收拾收拾桌子就能吃饭了。 一到吃饭的时候，魏诏就很积极，干起饭来也很专注。用一句话来说就是，“干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也是后来姜早才知道，魏诏是入伍当过两年兵的人，吃饭速度也是这样练出来的。 “老大，今天这么丰盛啊。”魏诏兴奋地装饭，第一碗先盛给了周樾。 周樾接过，直接先放在了姜早面前。 姜早没拒绝，格外礼貌的还道了谢。但周樾和听不见似的，根本没搭她的话。 魏诏已经迫不及待地夹走了最上面的一块糖醋小排。 姜早也尝了，她不喜欢很甜口的。放糖的时候周樾问了，所以这道菜不算甜，姜早觉得他做的就很刚刚好。 周樾没先动筷子，而是给她另外拿碗先盛了碗汤。 空气中飘荡着热气和香气，不大的桌子，这也只是她第二次留下吃饭，明明算是陌生的地方，她却觉得心里踏实又温暖。 要比她那个空荡荡没有人声的家好太多。 饭后，周樾慵懒地靠坐在位置上，拿着手机把玩。一如既往的分工明确，魏诏起身收拾着碗筷。 姜早觉得自己吃了人一顿两顿的，就算是装样子也要干点活。 她正准备起身收拾自己的碗筷时，周樾看了她一眼。“休息好了？” 她点了点头。 周樾就慢悠悠地补了句，“那就去学习吧。” “……？” 他这幅样子还真的像家里操心的大家长，吃完饭就催着孩子去读书。姜早瞧着还挺稀奇，最后还是小小挣扎了一下，以表自己并不白吃白喝的态度。“我帮忙收拾一下吧。” “不用。”周樾把手机滑入兜里，说着就已经悠哉悠哉地站了起来。“有洗碗机。” 姜早抬眼，默了半晌。最后还是跟在周樾后面回了外厅。 他们才坐下十来分钟，魏诏就收拾完出来了，按照惯例不是他就是周樾会去遛一下椰子。 明显现在周樾是没空的。他捏着笔，漫不经心的在指节上转动，周樾现在在看姜早这一学期的周考测试卷。 魏诏好奇地凑了过来，字他都认识，凑在一起他就下意识地抗拒去看懂。谁他妈想重新捡起高三试卷看啊。 “老大，你毕业这么久了，能看得懂吗？” 算来，周樾大学毕业也有五年，高中毕业那就是九年，还能记得多少？ 姜早完全没考虑到这件事情，眨了下眼，看向了从刚刚开始看试卷看了足足有十来分钟的周樾，心里咯噔了一下。 周樾懒散地抬眉，“重新看一遍，不就懂了。” 听听，这话是多么的牛逼。 这就是大佬的世界吗？魏诏摸了摸鼻子，牵着已经不耐烦想出去透气的椰子出门。 屋子里就剩下了周樾和她，姜早倒是不拘谨，只不过她真的严重怀疑周樾行不行。 再看了差不多三分钟后，周樾放下了她的试卷，示意她把课本拿来。 先看的是物理，这也是姜早最薄弱的一门。 姜早看着周樾不间断地翻书，翻到某些位置时，他折了个小角，是在标记些什么。 等把所有物理课本翻完后，周樾把书还给了她，“先把这些看一遍，看完后不会的地方我再和你讲。” 没了？ 姜早眨巴着眼，翻开周樾给她折页的位置。 这些都是她试卷上犯错的或者没搞懂的知识点，首先就是要把基础打牢，建立知识图谱，再刷题型才有效果，不然只会看到一题就不会一题。 所以折页的位置都是姜早没太琢磨明白的地方。 她咬着笔尖，自己也发现了。看了几个知识点下来，除了几个她只是忘记公式不是不理解的点之外，剩下的只觉得艰难又晦涩。 “不懂也不要死磕。”周樾点到她现在正在看的公式，“直接问才是你现在最好的选择。” 周樾找出了她之前试卷里错的一道大题。“像这题就用到了你刚刚看的公式，你前面几步思路没错，直接进行分段分析，物体下滑涉及机械能守恒，弹性碰撞涉及动量守恒和动能守恒，木板减速带入动能定理，需要注意摩擦力做功计算需要对地位移。” “我们先构建结构化的思维，多训练。然后再配合压轴题精做。”周樾手里的笔停了停，“这几年真题命题应该是更注重电磁场分析，可以重点学习这类综合题。” 姜早听得一愣一愣的，半天“哦”了一声。周樾教她时腔调散漫，但每一句都很认真。 或许不熟悉的人，会觉得他态度散漫，吊儿郎当的没个正形，为人也冷淡难以接近。 但愿意一大早接杜立辉电话，来学校为她正名的是他；发现她情绪不好，买牛奶安慰她的也是他，还有很多很多。 却无一不透露出他散漫的姿态下细心温柔的内核。 中途姜早偷偷看了他好几眼，才低头慢吞吞地记着刚刚他讲的内容。 周樾用笔头轻点了下她的额，“听懂了吗？” 姜早用手捂了下被他敲的地方，转而看向他，小声地控诉。“敲头会变傻的。” 周樾笑了下，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记。 她写的认真，他看得也认真，一时间周遭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她写字时细微的响动。 一时间倒也静谧。 学的沉浸投入时，姜早有吃糖的习惯。下意识摸了下口袋，还真让她翻出了根上次没吃掉的棒棒糖。 白色的棍，粉色的包装，是根水蜜桃味的真知棒。 费了点力气，她才勉强地把包装撕开，撕到一半姜早看了周樾一眼。洋装客气地问了句，“你要吃糖吗？” 因为是洋装的客气，姜早并没有真的想给他吃，伸出的手也只伸到一半。 棒棒糖的包装已经撕开，露出了里面粉晶色的糖果。 男生一般都不喜欢吃糖的吧，姜早这么想着，就等着周樾拒绝，然后她顺理成章地放进自己的嘴里。 自己享受。 但她的小心思都表现在了脸上，一副不想给他但又问上一句的模样，像只准备偷腥的小猫。 周樾懒洋洋地瞄了她一眼，在她的目光下无比自然地垂了颈，张口直接咬住了她手里的糖。 他额发谁着动作下垂，恰好散落到眉眼间，黑发黑眸，轮廓清晰分明。 因为靠的太近，姜早愣神地看着他，连捏着糖棍的手都忘了松。 在门口，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遛哒到一半，突然想起自己手机没拿折回的魏诏，抬起的脚又放下。“what？” 谁能告诉他，这是怎么回事。 他家小甜妹，什么时候被老大勾搭上了？ 第21章 别耍赖 罪恶感 姜早看着自己手里的糖, 表情迷茫地眨了下眼。 周樾已经咬住棍子，慢腾腾地从她手里取出了糖，很甜, 带着淡淡的水蜜桃味。 两人对视了有五六秒。 周樾漆黑的瞳孔里闪过一丝笑意, 像是在说：还挺甜，谢谢你的糖。 别耍赖 第28节 那她是不是还要回他一句不客气，姜早微鼓起了脸颊, 再一次被周樾的不按常理出牌给打了个措手不及。 而且！而且他还直接就……就着她的手吃了！ 这对吗？！姜早悄悄地看了他一眼, 一口气憋得脸有点红，还有点小小的别扭，她这算不算被这个老男人撩了？ 站在魏诏身前的椰子，扯了扯脖子上的绳, 冲着依旧站着的魏诏叫了一声, “汪！” 桌前的周樾这才发现了去而复返的魏诏。 他没做理会，依旧瞧着半垂着脸，捏着笔，还有点被抢了糖而小郁闷小姑娘，把嘴里的糖顶到了腮帮的另一边。 周樾注意到魏诏后，就扫了魏诏一眼！就一眼！ 魏诏站在不远处挤眉弄眼地冲着周樾使着眼色, 实在见周樾没反应, 发出了“噗呲噗呲”的声音。 周樾递给了魏诏一个看傻子的眼神。 在魏诏进了厨房后一会，周樾才施施然地从位置上站起来, 往厨房里方向走。 魏诏的手机就落在水池边上。周樾也没管他，径直走到了冰箱前打开柜门, 在冰柜前蹲了下来，翻找着东西。 魏诏已经憋了一肚子的话想问了，“樾爷, 你怎么能撬我墙角。” 说着，魏诏可怜巴巴地耷拉着一张脸，快哭了。他这是爱情兄弟情双双滑铁卢，没有比他更惨的人了吧。 周樾抬眸睨了他一眼，“我什么时候撬你墙角了？” “你明明知道，妹妹是我喜欢的类型，乖乖甜甜的像块柔软的小蛋糕。”魏诏一脸控诉，哀怨地不行。夸张地用手捂住了心脏的位置，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哦。”好半天，周樾淡淡地道。 就一声“哦”就没了？魏诏不可置信地睁大眼，老大是我看错你了，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周樾完全无视着他戏精般的表现，给了魏诏最后一击，“她不喜欢你。” 魏诏：“……” 这句话，魏诏足足消化了三分钟，整个人像是被抽干精气神一样。 等周樾从冰箱里取了东西出来，魏诏像鬼一样的飘荡在周樾身后，“老大，你们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这才多久，他一共都没机会见到姜早几次。他们发展的都这么迅速了。 周樾咬碎了嘴里的糖，把棍子轻轻一抛丢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她年纪还小，别胡说。” 他哪里胡说了，魏诏在他面前舞着眉毛，滑稽得不行，怨气十足道，“你们都那个了。” “哪个了？” 还能是哪个，妹妹都亲手喂你吃糖了！ …… 周樾回来的时候，姜早抬头瞟了他一眼，就又垂下脸，继续整理笔记，像是没看到他似的。 周樾散漫地重新在她身边坐下，想着小姑娘其实还挺护食。他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她面前。 纸杯壁还结着薄薄的冰霜，明显刚从冰箱里拿出来不久。那是盒冰淇淋，周樾甚至还贴心地给她拿了个小勺子。 姜早这才又从笔记本上抬了眼看他，好一会后才接受了他示好，慢吞吞地伸手去接冰淇淋。 周樾瞧着她的小动作，姜早拆开冰淇淋的盒子，舀了一大口冰淇淋往嘴里塞，露出了细微满足的神情。要是她身后有尾巴，此时应该摇了起来。 想起魏诏刚刚的话，周樾失笑地扯了下唇。 瞧，可不就是个小朋友。 姜早吃冰淇淋的功夫，周樾接过了她的书，一边和她讲重点一边用铅笔帮她在上面标注。 这个天气吃冰淇淋有点冷了，但姜早觉得相比夏天，其实冬天吃冰淇淋更爽更容易满足。 姜早吃得开心，但也把周樾讲的东西听了进去，她咬着勺子含含糊糊地还会问上他两句没太听懂的地方。 完全没防备周樾伸过来的手，直接接过了她剩了一半的冰淇淋，这和虎口夺食有什么分别。 姜早难以置信地盯着他，他有一双骨骼轮廓分明，漂亮的手，但此时姜早根本顾不得看，只瞧见他把冰淇淋盖上了动作。 然后一声不吭地瞅着他，给你个机会，解释解释你这是在干什么？ 她还没吃完，也还没有吃过瘾呢。 周樾眉峰微抬，轻飘飘的一句，“吃多了肚子痛。” “不会。”姜早想也没想地否认，伸手就要拿他手里剩下的冰淇淋，扑了个空。 周樾抬着手，举到了她无法够到的位置。 姜早不太高兴地看着他，情绪表现的明显。识相的就应该赶紧把冰淇淋还给她。 只可惜樾爷就是樾爷，在姜早“威胁”的视线下，周樾完全不为所动。 姜早抿了抿唇，“还剩下一半呢，不能浪费。” “确实，不能浪费。”周樾点了点头，颇为的赞同。 让姜早眼睛一亮，周樾慢悠悠地又开口了，“所以我帮你放回冰箱，你明天来了再吃。” 像哄小朋友似的，周樾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 “好不好？” 哪里好了？姜早第一次吃冰淇淋吃到一半被人没收了，眼睁睁地看着周樾拿着冰淇淋就要走，姜早眼疾手快地往他身旁凑去，伸手就要从他手里抢回冰淇淋。 两人的距离瞬间被拉近，姜早伸长了手差一点就够到了，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另外一只手，此时正暧昧地撑在他的大腿上。 更没注意到周樾僵住的身体。 周樾半压着眼，眉眼微动，稍微转头就是鼻尖能吻上她的距离。眸光暗了两分，周樾往后和她稍微拉开距离，另一只手却始终护在她身后，怕她摔倒。 魏诏刚收拾完心情，从厨房出来，就又看到了另一副让他痛心疾首的画面，咬在嘴里的冰棍都差点掉了：我日。 怎么还对他纯爱的少男心二次伤害。 魏诏幽怨地别开眼，一副他看不到就不会伤心的模样。心里却在腹诽：老大你要不要想想你刚刚才说了什么，“她年纪还小，别胡说。” 魏诏失魂落魄地从他们不远处晃荡过，还不忘锁住椰子脖子，把它整个人，不对是狗以抱拎起来的姿势带离了这个“伤心之地”。 这一抱，魏诏差点手滑，椰子这怕是要有五六十斤了，刚好一起出去散个心，当减个肥了。 椰子冲魏诏嗷呜了一声。 你才胖！ - 掌心下的触感紧实分明，姜早够了冰淇淋两下没够到，这才后知后觉的注意到两人的姿势。 她整个人几乎凑到了周樾身上，虽然身体没碰到他，但近到能看清他的眼睫。 她扑簌簌地抬眼，刚触碰到他的视线，就被烫到般地收回了目光。姜早的脸瞬间通红，从面颊红到了耳根，像是快滴血一般。 天呐，她都做了什么。 气氛安静了下来，安静到姜早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声接着一声。 她在第一时间，就悻悻地收回了压在他大腿上的手，根本没敢看周樾。她这算不算占了他便宜，但也就摸了一下他的腿。 他的腿。 姜早咽了下口水，脸更红了两分。她真的是不小心的，天地可鉴。 周樾垂眸看着她一副做错事的安分模样，小姑娘敢做不敢认，多大点胆子。 在姜早做了好半天心理建设，还没想好怎么打破尴尬的局面，身侧就传来了细微的响动。 周樾站了起来，拿着冰淇淋消失在了厨房门口。他一走，姜早就叹了一口气，趴在了桌子上。 脑海里自然而来浮现的是刚刚的事情，其实也没什么，尴尬吗？也没有那么尴尬好吧。 她都什么都没摸出来，就搭在他大腿上一下，还隔着裤子，能摸的出来什么。 可惜这话姜早还没胆量和周樾说，她要是说了，周樾恐怕会啧笑一声问她：那要不你再摸摸？ 姜早摇了摇头，红着脸把脑海里的想法摇出去。她抓着笔，无意识地在笔记本上写下了周樾的名字。 周。 樾是木字旁的那个樾。 zy。她的名字是jz，都有一个z，一半是一样的。 那岂不是两人的另一半都是对方？ “啪”地一声，姜早迅速地合上了笔记本，她动作之大，让刚走出来的周樾扬了扬眉。 两人的目光对上。 像是小心思被发现，姜早躲闪地别开眼，她把桌上的东西都收进书包里，僵硬地站起身，小声地说，“好晚了，我要回去了。” 反正就是只口不提刚刚的事情。 她抿舔了下唇，偷偷瞄了周樾一眼。他站在半明半暗的阴影里，黑发郎眉，一如既往地散漫好看。 他也没再提刚刚的事情，见状姜早突然松了口气，这口气叹得太有内涵。 周樾侧脸和她目光又重新对上，哪能看不出来小姑娘脸皮薄，觉得刚刚的事情难为情。 他低低地“嗯”了声，上下扫了姜早一眼，慢悠悠地道，“等我一下，我送你。” 说完，周樾转身上了二楼的房间，他拿了件外套，十月底的天还是有点冷的。 等周樾下来，姜早看了他一眼，先一步走在前面。 外面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在地上拉出了一高一低两道身影，姜早出神地看了好一会，直到路灯轮换，光影转动，影子一下子就跑到了身后。 哦，不小心踩到她的影子了。周樾抬了抬脚，往边上挪了点。 他也不记得为什么不能踩影子，好像是年纪小的时候听家里的长辈说过的，是他过世的祖母？ 踩到影子会怎样，好像是会尿床和变傻。 周樾眉眼微动，目光落到身前的小姑娘身上，前者应该不会发生。后者嘛，这可是比冰淇淋被抢还严重的事情。 要让她知道自己让她变傻了，小姑娘恐怕会伸出爪子挠上他几下。 周樾突然笑了下，连带着胸腔震动，声音低低闷闷的，但很清晰。 别耍赖 第29节 在静谧的夜里，更显得突兀。 姜早古怪地回头看了他一眼，看了足足三秒。 周樾耸了下肩，笑声消失，但脸上还浮着淡淡的笑意。 他扫过小姑娘纤细的肩膀，手也自然而然地从裤兜里伸了出来。 姜早的肩上一轻，她身后的书包被周樾单手拎了起来。 身前落下了片阴影。 周樾微弓了身，轻轻淡淡地声音在她身边响起，“小朋友，要不要帮你背书包？” 声音很近，近到姜早没有回头，睫毛颤了下。她自然不可能有客气的想法，格外傲娇地点了下头，然后把手从书包肩带上收了回来，把书包交给了周樾。 虽然她并不客气，但她还是很礼貌地冲着周樾，小小声地补了句“谢谢”，就差再给他发张好人卡了。 周樾单手拎着她的书包，颠了颠还挺沉。 他带了外套出来，但没穿。原本是觉得外面温度会低些，怕她冷，结果室外温度也还好。 姜早身上穿着长袖的校服，手臂的衣袖被她拢起到小臂的位置，露出了半截白皙纤细的手臂，哪里会感到冷。 周樾把外套随意地搭在臂弯肩，掌心没入了兜里，侧头和她说话。“这个点还有公交车？” 姜早点头，“最晚一班是十一点。” 周樾整个人懒洋洋的，“现在几点了？” 他不会自己看吗？姜早瞅了他一眼，看在他帮自己拿书包的份上，她摸出了手机，“快九点了。” 他点了下头，没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早捏着手机，反倒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来，欲言又止地瞧着他。“那个。” “……” “我回去后，要是有不会的地方。”姜早眨了下眼，眼里明显带着话，就等周樾看懂她的暗示。 可惜，周樾轻挑了眉眼，并不准备开口。 姜早觉得自己的理由很正当，她要是题目有不会的地方，问他一下不是应该的嘛。“要不然，我们还是加个联系方式吧。” 一口气把话说完后，姜早停下了脚步，等着他把手机拿出来。 周樾半敛着眼帘，看了她一会，慢吞吞地“啊”了声，掏出了手机直接递给了她。“自己加。” 姜早点亮他手机屏幕，显示需要密码，她抬眼看向他，示意他输密码。 周樾没伸手接，而是微弯了腰视线与她平齐。 姜早和他对视了几秒，目光从他的下颌掠过唇瓣，停滞了一下，他唇形很漂亮，偏薄看上去也很软。 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姜早略闪躲的移开目光，掠过他高挺的鼻梁，撞入了他漆黑的瞳孔里。 无声的对视，姜早眼底有懵懂有茫然。 周樾唇角弯了弯，忍不住提醒她，“等什么呢。” “啊？” “面容解锁。” “哦……”姜早反应过来，抿了抿有点干涩的唇，胡乱点击着手机屏幕，然后对准了他脸。 她看了眼，发现解锁了才放下手。周樾也直起身了，等着她给两人的手机互相加上微信。 他们走在马路边人行道的位置，前面俩步就是路口，周樾看到了个熟悉的人。 周弘昌穿着身考究的西装，头发应该是染黑打理过，倒是让他五十几岁的年纪了还显得年轻，斯文儒雅又贵气稳重。 在他身边还有个和周弘昌差不多大的中年男人。面对男人周弘昌没敢端架子，主动和人握手作别。 交谈了两句，周弘昌回过身来就要离开。 姜早已经互相加好了微信，怕周樾弄错不知道哪个头像是她，她还打下了自己的名字发了条消息给他。 “好了。” 周樾收回了视线，没接手机，而是低了头突然道，“等会再走吧。” “嗯？”姜早眨巴了下眼。 他取下拎着的外套，披在她肩上，拉着她往墙边靠了点。“再待会。” 再……陪他待会？ 姜早心不在焉地抬眼看了他一眼，心思微动。他好好说的话，那再陪他待会也不是不行。 周樾的手还拉在她肩上外套的两边，目光却是落在了不远处的周弘昌身上。说实话，他并不想在这里和周弘昌来个父子间久违的重逢戏码，他们最好还是老死不相往来。 路对面的周弘昌根本没有注意到这边，拉开车门就上了车，黑色的宾利在夜色中低鸣着开远，直至消失。 周樾这才收回了视线，垂眸，小姑娘身上还披着他的外套。在他身上刚刚好，穿到姜早身上就显得大了很多。 他双手拉着外套的衣领，和她距离的很近，近到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在姜早身后几个路过准备去吃夜宵的男人冲着他们的方向，吹了声口哨，调侃意味十足。 从外人的角度，他们看起来像是在接吻？ 姜早刚想回头，就听到了周樾的话，“别回头。” 小姑娘顿了一下，没再动。 大半夜孤男寡女，他还拉着人，确实过分了。 周樾吊儿郎当地勾了下唇，他突然有种祸害小姑娘的罪恶感是怎么回事。 第22章 别耍赖 该起床了 周樾身体则是往后微微一靠, 懒散地背靠在了路边的墙上。手指顺着她领口的拉链下滑到了末端，替她拉上了外套拉链。 姜早被裹在了衣服里面，只剩下个脑袋露在外面, 可爱滑稽的模样, 让周樾忍俊不禁。 他习惯地伸手又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回去吧。” 送姜早到了公交站，看着她上了车后, 周樾没有马上走, 摸出了烟盒点了一根。 猩红的火光徐徐染着，他若有所思地看向对面马路。是刚刚和周弘昌在一起的男人，很巧的是，他居然刚好还认识对方, 新调任过来的市局书记。 大晚上的能让周弘昌亲自拜访, 事情怕是挺重要的，周樾没有多管闲事的想法，咬着烟慢悠悠地往回走。 工作室里一片漆黑，只留了盏门口的小灯。周樾推开门，上楼前回到了两人学习的位置，桌面上安静地躺着小姑娘周考的卷子。 72分。 不算太差, 至少及格了。 周樾勾了下唇, 拿着卷子上楼，走到一半回头还拿了把笔。一边走周樾一边滑开了手机。 最上面新多出来了个对话框, 头像是只粉色的小猫。 界面很干净，只有两条消息。 【我们已成功添加为好友, 现在可以开始聊天啦～】 【i am 姜早。】 周樾抬了抬眼，点开了小姑娘的头像看了眼，然后给她换上备注。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小朋友。 然后才退回到聊天框, 摄像头打开对准了手上的试卷拍了一张给她发了过去。 周樾的消息，是在姜早回到家的时候才看见的。刚刚曾瑛瑛还刚问她卷子订正了吗，最后一题她还是想不出来。 最后一题有点超纲了，他们班上的学霸都没做出来。 姜早眨了眨眼，给周樾回了消息。 先是一个猫猫表情包。 【哥哥，最后一题我不会，你帮我看看呗。】 信息发出去后，姜早正想着周樾可能没那么快看到，对方就显示在输入中了。 等呀等，姜早等来的是条四秒钟的语音。 周樾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懒懒淡淡，“只有最后一题不会？” “……” 姜早不高兴地鼓起了腮帮，噼里啪啦地打下了一句话。【其他的也不会，但最后一题完全不会。无辜.jpg】 周樾看到消息，轻笑了声。他坐在书桌前支着下颌，在稿子上写下了解题步骤。魏诏就是在这个时候敲响了房门。 “老大，吃夜宵吗？” “你自己去吃吧。”周樾头也没抬，笔下的动作没停。 魏诏沉重地叹了口气，大到让周樾想忽略都不行。 周樾停下了动作，身体往后靠，徐徐地朝魏诏看了过去。 魏诏还以为周樾改变了主意，结果周樾朝他抬了抬下巴，嘱咐道：“出去，顺便把门带上。” “……” 根本还没五分钟，姜早就收到了周樾消息。照片上的内容正是最后那道大题的答案，还清晰明了的给她标出了知识点。 姜早舔了舔唇，自己看一遍后才发给了曾瑛瑛。 没一会就收到了曾瑛瑛的震惊三连哇。【姜早，这题是谁做的啊，这么厉害。】 【我听老郑说，这题目是物理竞赛队出的，除了那群竞赛队的变态，还没人做得出来。】 姜早想了下，该怎么回答曾瑛瑛的话。如果说是周樾做的，曾瑛瑛本来就觉得他帅，让曾瑛瑛知道还得了。 所以她含糊地只说了是自己的“家教老师”，虽然这个家教老师没来过她家，都是她往他那里跑。 聊了两句，曾瑛瑛觉得自己被卷到了，想了一下觉得她自己要不然也找个家教老师算了。 别耍赖 第30节 此时姜早收到了盛嘉南的问她明天要不要出去玩的消息。虽然姜早每次都拒绝他，但盛嘉南每逢周末还是会问上她一句。 姜早其实有点羡慕他的，毕竟这小老弟过的是真舒服啊。其他人每天像狗一样早出晚归的上学，盛嘉南满脑子都是今天去吃什么，明天去哪玩，没心没肺，自在快活的不行。 而且和她最不一样的是，盛父盛母对他极为纵容，只要盛嘉南想做的事情只会得到父母的支持。 姜早记得小学有一回，她和盛嘉南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一只幼小的橘猫。 她站着看了好久，盛嘉南天生对小动物不感冒。但姜早要看，盛嘉南还在站着等她了，当时的盛嘉南甚至比她还要矮上一点。 姜早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了点吃的，牛奶和小鱼干还有火腿肠。 姜早拆开牛奶包装喂小家伙，盛嘉南只担心一件事，“姜早，它应该不会咬你吧。” 被猫咬了，要打狂犬疫苗吗？盛嘉南一脑子的疑惑，站在姜早身旁，用自己的电子手表搜索着被猫咬了要不要打狂犬疫苗。 后来的一段时间，盛嘉南总陪着她来喂猫。姜早给猫取了个名字叫“小鱼干”。 小鱼干瘦瘦小小的，状态并不太好。姜早想养它，很想。但她不敢直接把猫带回去，而是先回家试探了一下钟诗兰的口风，几乎没多大意外的被钟诗兰皱着眉拒绝了。 “养什么猫，还是野猫，身上多少细菌你都不知道。” 就算是早就想到了结果，姜早还是很难过。盛嘉南看了她一眼，想也没想的直接说。“要不我帮你养？” “……”姜早和他面面相觑，“盛叔和宋姨能答应？” “应该能吧。”盛嘉南大大咧咧把身上新买的外套脱下来，裹着猫抱起。“先带回去再说。” 姜早看着盛嘉南抱着猫的身影，跟上了上去。“盛嘉南。” “什么？” “上次打掉你一颗牙的事情，对不住了。” 盛嘉南脸涨得通红，嘴硬地不承认。“什么牙，我不知道。” 姜早瞄了他一眼漏风的门牙，惹得盛嘉南更激动的辩解，“我们这个年纪都需要换牙的。” 才不是被你打掉的。 姜早眨了下眼，像是明白了什么，慢吞吞地“哦”了一声。“那你也和我说声对不起。” “为什么？” 姜早一本正经地忽悠他，“因为我刚刚和你说了，你要还回来呀。” 盛嘉南点了点头，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对不起。” “嗯，没关系。” “……” 那个时候的姜早以为盛嘉南把小鱼干带回去，肯定是要被父母说的，到时候她再站出来，说其实是自己想养。 结果盛嘉南没有一点要遮掩的想法，直接把猫抱到了盛母的面前，说想养它。 姜早始终在注意着宋姨的表情。 宋姨倒吸了一口凉气，伸手从盛嘉南怀里抱过了小鱼干。“你小子毛手毛脚的，这么小的幼猫不能那么使劲抱懂不懂！” 说着，盛嘉南被自己母亲用手拍了下手背，没用什么力，所以盛嘉南根本不疼也不在乎，再说了他是个小小的男子汉。 宋姨问了他在哪里捡的猫后，什么都没再问了，也只有一个要求，他既然要养就要好好照顾小家伙。 盛嘉南拼命点着头答应，就这样小鱼干留在了盛嘉南家里。 姜早始终安静地看着他们，一言不发。她后来时常想，要是钟诗兰和盛嘉南妈妈一样就好了。 可惜的是，小鱼干在盛嘉南家里待了半年后就病死了。就算盛嘉南已经很尽心尽力照顾了也无济于事。 姜早收回了思绪，正好看到盛嘉南发过来的照片，照片上是盒史明克水彩，还是六十色的。 周天早上姜早起来，张姨姨家做好早饭离开了。桌上的早餐还是热的，今天有包子油条茶叶蛋还有豆浆。 为了姜早能多吃点，张姨每次都换着花样做。今天的包子还是她亲手包的，馅大皮薄，咬下去一口都是满足。 姜早揉了揉眼睛，坐在餐桌前缓了好一会才勉强清醒过来，小口小口地喝着豆浆。 她在想要不要给周樾带早餐，她都吃了人家一顿了，礼尚往来她给他带个早餐不过分。 半杯豆浆见底，姜早进了厨房找保温盒。两个包子够他吃吗？想着姜早往盒子里又放了两个，又进了厨房找了个保温杯出来，用水冲洗过她才往杯子里灌豆浆。 门铃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姜早没有着急开门，用袋子把东西装好后，她才不紧不慢地去开门。 夺命般的门铃声没停歇过，在盛嘉南抬手想直接敲门板喊人的时候，门被打开了。 姜早扫了盛嘉南一眼，有气无力地说了声“你来了”，转身又回了厨房。 大早上的，姜早一向恹恹的没什么精神，能开口说话说明心情还不错。 盛嘉南跟在她后面也到餐桌前坐了下来，不止姜早没精神，盛嘉南也没有。他只刷了个牙，脸都没洗就过来了。 看到一桌的早餐，盛嘉南也没客气，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桌子上后，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豆浆。 姜早眼睛亮了些，早餐都没想着吃就先接过盛嘉南手里的东西，迫不及待地从袋子里拿出来了。 是史明克新款的六十色木盒限定款。 “盛嘉南，谢谢你呀。”说着，姜早亲自给他夹了个包子，油条，还有个茶叶蛋。“多吃点多吃点，不要客气。” 夹完后，姜早也给自己夹了个包子。 “周末起这么早，赛过吃砒霜。”盛嘉南也不客气，只是有气无力地感慨，但吃东西的速度却一点也不含糊，不得不说张姨这包子确实一绝。 早起是早起了，也是痛苦并幸福的一次早起。 “你起这么早干嘛？” “我要去上补习。”姜早含糊地解释。 盛嘉南眼睛微微睁大了，把最后一口包子吃掉，“这么卷？” 盛嘉南长吁短叹的，开始思考人生了。 姜早眨了眨眼，没管他。张姨包的包子很大，她吃了一个就差不多饱，但姜早还是把剩下豆浆喝完了。 “听我哥说，是周樾给你补课？” 姜早没空回他，只点了下头。 盛嘉南没个正形地瘫在椅子上，思考了下突然道，“要不然我和你一起去补课？” 害得姜早差点被呛到，古怪地看了盛嘉南眼。 盛嘉南挠了下本就乱的鸡窝头，极力证明自己。“我也有很认真的读书好吧。” 这句话说出去，要有一个人信他，就算她输。是谁上次考试，英语作文从头到尾只有一句：li ming is my friend，写了足足一整页的。 最终还是盛嘉南自己心虚地败下阵来，好吧，他承认自己确实不爱读书。 盛父盛母对他的唯一要求就是他要有自己想做的事情，至于他想做什么爱做什么，只要不违法犯纪就行，给了盛嘉南最大限度内的自由。 但看着周围的人都在认真读书，盛嘉南也有点迷茫。 “你怎么了？”姜早难得地关心了他一下。 盛嘉南立马像只被抚摸的大狗，话匣子一下就打开了。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顿时和姜早说了一大堆。 其实总结下来就一句话，盛小少爷，对自己“不学无术”的快乐生活感到了点为数不多的愧疚。 姜早耐心地听他把肚子里的话说完后，反问了他一句，“你最喜欢做的事情是？” 只愣了下，盛嘉南就回答了，“打球。” 姜早语重心长地拍了拍盛嘉南的肩膀，模仿着盛嘉南平日里说话的口吻道，“那就去为国争光吧，少年。” 盛嘉南迷茫地和她对视着，就在姜早以为他又有什么突发奇想的时候，盛嘉南突然站了起来，“你说的对！” 对？对什么对了？ 这下轮到姜早迷茫地眨了眨眼。看着盛嘉南风风火火的跑了，跑到门口盛嘉南却又折了回来，“早儿，你还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不？” 姜早歪了歪脑袋，迷茫地“啊”了一声。 都要走，盛嘉南也不忘再带上一个包子。 “原本颜料我想着你生日送你的，但你上次心情不好说想要，我提前给你订回来了，虽然晚了好久。” 盛嘉南脸上咧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这不是下次不知道该送你什么了，提前问问。” 姜早看了盛嘉南好一会，胸口涩得发涨，她捧了捧脸，好半天才小声地道。“那这就当是，你今年提前给我送生日礼物了。” “……” - 姜早刷了卡，直接上了公交车后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其实距离她生日还有几个月，每年的二月十七号，期末到了她生日都还没到。瞧着今年甚至会在年后。 过了四个站后，姜早下了车，拎着手里的袋子往工作室跑。其实她没有迟到，现在离八点钟还有小半个小时。 院子里静悄悄的，但幸好门并没有锁。 姜早推开玻璃门自顾自地走了进去，屋里一个人都没有，她把手上的袋子和书包放下后，开始了喊人。“周樾？周樾？” “周……樾。”她喊了好几声，没有听到半点回应。 不会还在睡觉吧？ 姜早扒拉在流涕口的扶手上，没有擅自往楼上走，而是保持着半趴的姿势摸出了手机，开始打电话。 嘟嘟两声后，她隐约听见了二楼传来了手机铃声。 她打了第一个没人接，很快姜早就打了第二个过去。在快要挂断的时候电话才被接了起来。 “周樾？周樾。” 她喊了两声，终于听到了手机那边沙哑的嗯声，低低哑哑的带着股若有若无的磁性。 姜早声音大了些，“该起床了！” “……” 第23章 别耍赖 小奖励 别耍赖 第31节 姜早坐在桌前等了大概十分钟左右, 终于把周樾等了下来。 十一月的天，他还只穿了件全黑的短袖上衣。不能不说是个勇士。周樾明显是被吵醒了，额发凌乱, 整个人看起来也没什么精神, 困倦地半拉着眼帘，拉开她身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姜早看了他一会，后知后觉地有点心虚, 主动地和他打招呼。“早上好呀, 哥哥。” 好像刚刚电话里一口一句的“周樾”喊的人不是她一样。 周樾轻飘飘地扫了她一眼，很轻地叹了声，没等他开口说什么，一个盒子先推到了他面前。 “我给你带早饭了。”姜早献宝似的把餐盒打开。你看我这么好, 还给你带早饭了。 吃了她的东西, 等下周樾要是生气自己吵醒他，也没有道理。姜早心里打着小九九，眨了眨眼，“你先吃早饭，我们等下再开始补习就行了。” 不用客气，她就是这么的善解人意。 周樾懒懒地扯了下唇, 他一句话没说, 都让她说完了。 姜早期待地等着他吃，见他不动, 还把保温杯的盖子打开了，贴心小姜为他还带来了豆浆。 周樾低眸看了眼餐盒里四个巨大的肉包, 慢条斯理地拿了一个起来，看起来确实挺有食欲，饶是没有早上吃早饭的习惯, 周樾也吃了一口。 “怎么样？” 他点了下头，吃得很慢，姜早也不着急。 周樾：“你吃过了？” “嗯，吃了再来的。”姜早掏出了书本，“包子是为我阿姨做的，她的包子是她的拿手菜，在外面吃不到的。你要是还想吃，我每次都给你带。” 每次的、早上七点多？ 周樾眉心跳了下，沉默地吃着包子也不说话。想起了什么，周樾咬着包子上了楼，再下来的时候手里多了张卷子。就是姜早昨天落下的那张。 不同的是，上面的错题周樾都给她划了重点，甚至有延展开来的其他知识点总结，唯独没有题目的解析。 姜早看得一头雾水，周樾懒洋洋地挑了下眉，“看过知识点后，自己重写。” 说完，周樾咬了口包子，和她四目相对。 “……”行吧，写就写。姜早把袖子往上拉了拉，埋头就开始写。 因为时间很早，周遭静悄悄的，唯独有几只梁上的麻雀叽叽喳喳的叫着。 周樾看了眼刚刚小姑娘打开的保温杯，粉色和奶白色相间的款式。他咀嚼的动作放慢，还是起身拿了个玻璃杯过来，把豆浆倒了出来。 姜早低着头始终没有抬起，埋头改着错题。 等周樾吃完两个包子，他看了眼餐盒起身把剩下的包子装了出来，顺便把餐盒和杯子都洗了。 一通折腾结束，他打了个哈欠，人也清醒了大半。 此时太阳已经从窗外照了进来，在地砖投映下明媚的光影，随着时间推移，落了姜早小半身。 周樾又打了个哈欠，好适合睡觉。 早起也是件美好的事情，天气好，吃早餐也幸福，当然了要除去困倦的快要坚持不住耷拉的眼皮。 姜早把整张卷子订正完，忍不住伸了个懒腰，一抬头就看见周樾已经趴在桌上重新睡了过去。 他面朝着她这边，半张脸压在了手臂上，额发不听话地胡乱落在他眉眼间。不知道是不是闭上眼的缘故，他瞧着和平时不太一样。 更温和也更容易靠近了。 姜早心跳都加快了两分。 就比如，如果她现在碰他一下，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姜早抿了下唇，别开眼没几秒又重新看向了他，索性也趴在了桌上，安静地看了他好一会。 她试探性地伸出一根手指，在伸出去的时候，姜早下意识地就屏住了呼吸，甚至还咽了下唾沫。 指尖距离他鼻尖越来越近。 剩下半厘米的时候，周樾眼皮动了下，吓得姜早一下子抽回了手指。她从桌上直起身立马和他拉开了距离，拿起了笔一副在学习的心虚模样。 周樾睁开眼，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她身上，好半晌才慢腾腾地直起身，撑着脸颊看着她。 或许是他看得太久，姜早不自然地转了下身体，把写完的卷子递给了他。 周樾看卷子的功夫，姜早又快速地瞄了他一眼。因为是侧睡的缘故，他侧边的发随意地有点翘起，是难得的放松好接近的状态。 注意到她的眼神，周樾随意地抬起手揉了把头发，再开口时声音自然地低沉。“这一题数据带错了。” 他浑身没劲似的，连抬个手都懒，只是给她指了下题目，就没了下文。 在他看过来的时候姜早收回视线，改题目。 还有好几道题她根本没弄明白，周樾顺便给她都讲了，并没有贪多的告诉她更方便的速算方法。 再梳理了下昨晚讲的东西，一上午就过去了。周樾抬手扶了扶后颈，活动着睡僵的肩颈。 楼梯口传来点响动，魏诏穿着条大裤衩，裸着上半身就这样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姜早极快地往魏诏身上扫了一圈，就兴致缺缺地收回了眼，而是看了周樾一眼。她还以为干这一行的，身材都是他这样的。 魏诏的眼睛甚至都没有完全睁开，下意识地爆了句粗口，“我靠。” 魏诏半转过身像梦游似的又准备往楼上走，才迈出一步就神经兮兮地又转过了身来。“樾爷，你们在干嘛，我不是在做梦吧？” 这样的场景是昨天才对吧，他是不是没睡醒。樾爷一大早起来给人……补课？ 周樾看着魏诏才睡醒的模样，撑着脸面无表情地指责。“都几点了，才睡醒？” 可他一向睡得这么晚啊。魏诏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周樾看向了一旁的姜早，等着她开口。 姜早眨巴着眼睛，下一秒很赞同地点了下，似乎是觉得程度不够，她还补了句，“就是。” 这一句话，让周樾微不可察地弯了下唇。 魏诏：“……” 魏诏懵逼地提着大裤衩，跑上楼穿衣服了。他是一个大男人没错，但现场有小姑娘在，还是要注意形象的。 周樾也站了起来，他摸了下口袋，正准备到院子里抽根烟。就被姜早眼疾手快地拉住了衣摆。 他往前，她突然抓住她，衣摆被拉开地很长，是快要变形程度。 周樾动作一顿，垂眸看向了她，是等着她开口的询问姿态。 “哥哥，我觉得我这样学习动力不高，很容易坚持不住的。” 周樾松了松，赞同地点头，“我觉得我动力也不高。” 每天七点钟起床，他总有一天也会受不了的，谈什么坚持。 读懂他话里的意思，姜早心虚地眨了下眼，“我上学都是六点多就起床的，你以前读书不是吗？” 周樾想也没想的摇了头，“我不上早自习。” 姜早：“……” 瞧把他厉害的，早自习都不上。“哥哥，你老师都没意见吗？” “你要是能考第一，我觉得你老师也没有意见。” 姜早气馁地耷拉下眉眼，抓住他的手也松开了。“那我下次给你带其他好吃的？这样你有动力吗？” “……” 周樾没回答，而是忽然弯下身靠近她，面容一下子在姜早面前放大，她愣了一下，不自在地任由着他看着。 他瞳孔是纯粹的黑色，眼弧流畅，眼睫浓密自然的下压着，显得眉眼愈发深邃立体。 姜早睫毛颤了下，同样目不转睛地也看着他。 周樾重新站了起来，姿态随性慵懒，淡笑着问，“小朋友，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没有半点被戳破心思的局促，姜早抿了抿唇，“没有啊。” 她能打什么主意。 姜早坚持不懈地问他，“那你能有动力吗？” 周樾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好一会才拖长了语调说，“不太有。” 姜早默了下，正感觉男人真难应付的时候，周樾又开口了，“先说说，你想干嘛？” 姜早眨眨眼，重新又看向了他，“没想干嘛，就是不太有动力，需要个能保持动力的目标。” 周樾扬了扬眉，大概明白了小姑娘的意思，但题没上勾而是问，“能考上你想考的大学这个目标还不够？” 她顿了下，学着他说话的语气，也拖长着尾音。“不太够。” 周樾啧笑了声，无所谓点了点头，“那算了……” 似乎下一句周樾就要赶她走了。周樾的态度就像是在告诉她，她没动力他也没动力，要不然大家散伙？ 姜早急了，连忙打断了他，“但是、要是你能给我一点点小奖励……” “这样我就有动力了。”话姜早越说越小，明显地没有底气。 周樾罕见地没立马拒绝，而是先问她，“想要什么奖励？” “我没想好。”姜早眨了下眼，得寸进尺道，“要不然你答应我一件事？” 周樾眼帘微动，笑了，原来小姑娘在这等着他呢。 “期末。”姜早蹦出了一个词，“期末我要是考到班级第一的话，你答应我一件事就当作奖励了。” 末了，姜早补了一句礼貌地询问， “怎么样？” “班级第一？”周樾抬了抬眼，她现在班级处于上游，一个多月考到班级第一不是没可能，但也有难度。 小姑娘不知道是对自己太有信心，还是太相信他。 姜早点头，忐忑地舔了舔唇。“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的。既不伤天害理，也不破财，更不会为难你的，就真的是件很简单很简单的事。” 听着还挺微不足道地轻松。 见他还在考虑，姜早等着着急地喊了他一声。 周樾下意识地弯腰侧头，一眼落进了小姑娘干净明亮的眼眸里。 “行不行啊？”她问。 别耍赖 第32节 第24章 别耍赖 聪明的小姜同学 在姜早期待的目光中, 周樾还是点了下头。其实就算没有什么考第一的前提，他也会答应她。 而等到周樾应允后，姜早简直就是一整个的干劲十足, 一整天除了吃饭她都在学习。按她这种程度, 周樾觉得她大半年后清北都能考上，也越发好奇小姑娘到底想让自己答应她什么事。 他想到了很多种可能性，却依旧没有猜中。直到他要回港城的当天, 他才明白。 姜早是抱着课本上的公交, 原本想抓紧时间多看点内容，但想着又要一周见不到周樾，她扒拉在窗户边上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樾冲她晃了下手机。 他给她发了个小狗在车窗口吹风的表情包，和她现在有百分之八十的相似度。 姜早琢磨着要回复他什么的时候, 新的消息弹了出来。 【小心碰到头。】 看着他其实是在关心她的程度上, 姜早打算不和他计较。 公交车重新驶动起来，她放下手机望向窗外，想了想还是和他挥了挥告别。 一直等看不到他人了，姜早才安分地坐好。坐好后，她看着那个小狗的可爱表情包看了好一会。 天马行空的突然想起一件事。不是说男生的可爱表情包，一般都是其他女生发给过他的吗。 姜早戳了戳那个表情, 鼓着腮帮子一路上都有点心不在焉的。 到家后, 盛嘉南给她发了消息，问她周末的卷子写完了吗, 借他looklook。 早上盛嘉南还一副觉醒人生的模样，让姜早小小的怀疑这仔是不是要发奋图强了, 结果晚上就找她抄作业。 “……”姜早有点无语，在她短暂没回复的功夫，盛嘉南已经给她连弹了好几个可爱卖萌表情包。 姜早眼睫微动, 哒哒哒地在键盘上打着字。【你的表情包是从其他人那里保存来的？】 似乎是觉得要说的话太多，盛嘉南直接给她弹了个三十秒的语音。 “不是啊，是聊天自带的表情包搜索功能，就键盘最上面表情包那里可以搜索……” 姜早：“……” 姜早抿了抿唇，然后松开，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在自己的书桌前坐下，给盛嘉南拍了数学试卷的答案，还格外心情好到贴心地询问他，英语和化学的要不要。 盛嘉南秒回地回复了好几个好字，就差跪下来喊她一声姑奶奶了。 - 周一上午的课上完后，曾瑛瑛立马长长地叹了口气，碰了碰姜早的胳膊。 “一起吃饭去？” 姜早中午没有回去，而是打算趁午休多看一会书。她自然也不知道午饭抢饭的惨烈程度。 反正最后一节课也拖堂了，曾瑛瑛也不抱希望了，这才还慢悠悠地还待在教室里。 见姜早连吃饭都带上了笔记本，曾瑛瑛犯着嘀咕，在出教室门的时候还是回头也拿上了自己的书，这才追上姜早。 沪京的食堂其实做得很丰富，有饭有面有各种小吃，但口味就也很参差不齐。 轮到她们的时候，就剩下几个能挑选的菜了。姜早要了一荤一素两个菜加一个汤，找了个位置等曾瑛瑛。 没一会，姜早对面的位置就有人坐了下来，不是曾瑛瑛而是盛嘉南。 今天风很大，已经有秋风萧瑟的那股劲了，盛嘉南的校服外套还围在腰上，露出了里面红白色的球衣，瞧着可能是刚打完球结束。 扫了眼姜早餐盘里的菜，盛嘉南大大咧咧地徒手抓了个鸡翅塞嘴里，含糊地问她。“早～你怎么没回家吃饭。” 姜早也夹了块鸡翅塞嘴巴里，没说话，而是指了指摊开在桌面的书。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为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盛嘉南没用手，单用嘴就把鸡翅的肉剔了个干干净净。等他吃完，曾瑛瑛也打完了自己的饭菜。 没一会的功夫，和着盛嘉南刚刚打球的几个男生吵吵闹闹地也坐了过来。 姜早只认识最前面的两个，就是上次打架的那两哥们。男生之间吹水聊天，无非就是游戏篮球，然后互相吹个牛逼。 但这次他们聊了点其他的。 姜早嫌弃着食堂的饭菜没有张姨做得好吃，更没有周樾做的好。 她摸出手机对着餐盘拍了张照片发了出去，就听到了齐于飞和盛嘉南聊天的几个很特殊的关键词。 盛嘉南本来也没有打算瞒着姜早。而曾瑛瑛刚好有个堂哥就是体育生，就给了点建议。 后面的话姜早没太听进去，默默地吃着碗里的饭菜。因为太难吃，她只吃了一半。 反正都要收餐盘，盛嘉南顺手把姜早那份也收了。姜早没阻止他，默默地跟在他们后面，在众人都放好东西准备回去的时候，她拉了下盛嘉南。 姜早犹豫地看着他，直接问了，“你要当体育特长生？” 和齐于飞这种刚上初中就选择体育特长生的学生相比，盛嘉南肯定是没有优势的。盛嘉南的选择说实话这不是特别好，但好像也不赖。 姜早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上次话起了作用，才让盛嘉南突然有了这种想法。 但盛嘉南表情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明显是真的想清楚了，慎重的不能再慎重了。这样的表情出现在他脸上其实挺少见的。 但……也挺好的。 姜早眨了下眼，什么都没说。 他们高三年段在四楼，两拨人的班级方向正好不同，自然而然的在教学楼的楼梯口分开，走向属于自己的路。 走了两步，姜早停下了脚步回头。 盛嘉南背对着她正抬手穿着外套，风把少年的校服吹得鼓胀，像只迎风要展翅的雄鹰。 姜早想了想，还是慢吞吞地冲盛嘉南补了句“加油”。 少年没有听见，依旧迈步往前走着。 - 姜早给周樾发了消息时，周樾也正在吃饭，秉承着礼尚往来的礼貌。 她也收到了来自周樾的午餐图片，有爆肚，烤鸭，还有鸡汤。反正怎么看都比她中午吃得要好。 啊，人比人后姜早觉得自己中午吃得一点也不好，刷题都刷的有气无力的。 但题目看着看着，姜早就从桌子上直起了身来，认真地看了一遍。 十分钟后，姜早沮丧地停下笔放弃了运算，她想起了周樾的话，完全没有犹豫地把题目拍照发给了他。 等啊等，姜早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等了三分钟还没等到周樾回复，她都想拨个电话过去了。 周樾才姗姗来迟地弹了消息过来，没头没尾的只给她发了一个页码。 数学书？姜早蹙了蹙眉，开始翻书，正翻到那页的时候。 周樾：【练习册】 他不早点说，姜早憋着口闷气重新开始翻书，看到的除了题目还是题目。但最后一道题和她刚刚问周樾的那题很像，但又要更简单。 姜早咬着笔尖，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后，才重新捡起笔开始运算。她解了两遍后才勉强解出了答案。 而周樾自那之后就没有再给她弹消息，像是知道她能自己做出来似的。 姜早不死心，给他发了消息。【你应该庆幸。】 周樾：【？】 姜早：【有我这么一个聪明的学生。】 手机那头，看到这条消息的周樾，突然很轻地笑了出来。 小姑娘还挺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好好学习，下午课上完，因为还有晚自习，姜早也就没想着回家。 毕竟一来一回的再怎么近她也要花上四十来分钟。 学校外边刚开了一家新饭馆，曾瑛瑛约了人一起去尝尝，“姜早，我们要不要喊上盛嘉南一起啊？” 她无所谓地点头，“那你喊喊他。” 曾瑛瑛在那头给盛嘉南发着消息，问他要不要一起吃饭。姜早闲着无聊，也掏出了手机。 她想给周樾发消息，又犹豫了。总觉得自己一有空就找他的行为有点太明显。 至于太明显什么，姜早没深想，但最终还是掐灭屏幕又把手机塞回了口袋里。 曾瑛瑛刚好问完，“盛嘉南说马上回来，姜早我们在门口等等他吧。” 姜早没多大的意见。反正去饭馆了也要等，在这里也是等。 可没等多久，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和中午不同，她的手机不再处于静音模式。就是因为中午没开声音，导致她没有第一时间看到周樾的消息，所以放学后姜早马上就调了声音。 她看了眼消息，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无声地眨了下眼睛。再抬头时，她唇角无意识地扬起很小的弧度。 “我不和你们一起吃饭了。” “啊？”曾瑛瑛愣了愣，“我都和盛嘉南说，你也一起了。” 姜早完全没有往心里去，“那就再和他说，我不去了呀。” 曾瑛瑛欲言又止地看了姜早一眼。 “这……也行吧。” “那你不吃晚饭了吗？”曾瑛瑛问。 姜早抓着手机冲着曾瑛瑛摆了摆手，人已经往反方向走了。“我换个地方吃。” 她手里的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刚刚的对话框上。 在最下方泡泡里，只有一句话。 来自zy。 我聪明的小姜同学，一起吃晚饭吗？ 别耍赖 第33节 第25章 别耍赖 他们打我了 “樾爷, 我们不开饭吗？” 周樾拿着手机，头也没抬，敷衍地“嗯”了声, “再等等。” 等什么, 自然是等某个小姑娘过来。 信息发出去后，周樾没看姜早有没有回复他。因为他知道，姜早肯定会来的。 中午姜早给他发的照片后还跟了个哀怨的小猫表情包, 妥妥地就是在和他诉苦。 周樾脑海里不禁脑补了一下小姑娘会说的话。 你瞧, 我好可怜。 中午就只能吃这些，不像你，吃的这么好。 我好可怜啊。 想着想着，周樾低头笑了声, 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脑补有什么。一顿饭而已, 就她那点食量，桌上多一个她少一个她又有什么区别。 再说了，作为她名义上的“老师”，照顾一下学生怎么了。 周樾坐在餐桌前，估计着从沪京一中过来，姜早要花多少时间。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周樾搭在桌面上的手轻敲着, 眼帘懒懒地抬起看了眼时间。 已经过去十五分钟了。再怎么慢，她应该也到了。 周樾微不可查地蹙了下眉, 对话框里最下面的话还是他问的那一句。 周樾看了一会，发了一个问号过去。 十秒, 二十秒，一分钟，两分钟。 手机界面依旧安安静静的。 魏诏看着桌上的菜, 咽了咽口水，说不饿是假的，特别是还看着一桌子的菜。而且今天还有烤鸭，那卤汁拿来拌饭都能让他多吃两碗饭。 “老大，什么时候可以吃啊？” 周樾没有回应，短短的时间里他想了两种可能。小姑娘没看见信息，或者被留堂了，反正没有她不来的这种可能。 他靠在椅被上，想了会后还是给姜早打了个电话过去。 拨号的忙音在耳边一声接一声响起，终于停下，传来的不是小姑娘的声音，而是一个陌生男人贱兮兮的声音。“小妹妹，你胆子挺大啊……” “……” 周樾确实猜对了一半，姜早没有不来的想法。她双手插兜揣着手机，和曾瑛瑛告别后就径直离开，来找他了。 姜早心情还挺好的，脚步也不自觉地加快。但在拐弯处看到流里流气的那三个人时，她愣了下没动。 面前的场景十分的似曾相识。 只不过上次姜早身边还有曾瑛瑛和齐于飞他们，而现在只剩她一个面对着这三位社会大哥。 三位社会哥依旧是上回类似的装扮，夸张的破洞牛仔裤搭配着颜色不太鲜艳到似乎好几天没洗的外套。姜早其实十分好奇，他们裤子破得洞都比篮球还大了，能保暖吗。 想着，姜早感觉到冷似的低了低下巴，下半张脸掩在衣领里。 三位社会哥呈现出包围圈的架势朝姜早走了过来。“呦，好巧啊妹妹。” 姜早眨了下眼，没准备说话，而是防备地往后退。可惜已经来不及地被堵住了后路。 其中一个男人冲她扬了扬下巴，“和哥哥们去那边谈谈喽。” “……” 姜早老实地跟着他们往边上的巷子口走。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一个人打不过呀，一边走姜早一边观察着周围的地形。周围不是没有路人，只不过离她有些距离。 现在正好是吃饭的时间点，很喧闹，她如果喊破嗓子可能别人能听见她的声音。 似乎是被察觉出来了她的小动作，姜早的肩膀被狠狠推了一下，她一踉跄差点扭还到脚。 “老实点别搞小动作，我们勇哥找你说几句话而已。” 姜早抿着唇收回了目光，反倒是看到了墙角上的一个摄像头。“说什么话？” 那位站在中间的赵勇理都没理她，从烟盒里抽出了根烟叼着，吊儿郎当的。见状，边上的小弟一号立马狗腿地找出打火机帮忙点烟。 趁着两个人都没有盯着她的功夫，姜早手揣在口袋里捏着手机，刚刚意识到情况不对时，她就已经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点完烟，赵勇深抽了口，浓烟缭绕的让姜早不适得皱了皱了鼻子。 “你是盛嘉南的马子？” 姜早微动了下眉，懵然地和对方干瞪眼。 赵勇不耐地用拿着烟的手对着她，“就是女朋友，你是盛嘉南的女朋友？” “不是。” “不可能，我都打听过了，你们经常一起上下学。” “那是因为顺路。”姜早无辜地眨眼，他们住同一个小区，能不顺路吗。 “……” 她表情认真，一点也不像骗人的。 此时的小弟二号开口了，“勇哥，她肯定是在骗我们。” “我能听不出来，需要你提醒？”赵勇嫌弃斜睨了对方一眼：他是大哥，能有这么傻？ 赵勇重新转过头又看向了姜早。 “我真的没骗你们。”姜早极其的无辜，说她是盛嘉南的女朋友，还不如说她是盛嘉南爸爸来得真实。 真不是她？ 三位社会哥互相对视了一眼，“难不成真弄错了？” “是上次另外一个女生？” 姜早没有说话，他们口中的另外一个女生，难道说的曾瑛瑛。 赵勇摆了摆手，烟灰跟着扑簌簌地往下抖。“管他是哪一个，都一样。” “勇哥说的是，管他是谁，能把姓盛那小子搞过来就行。上次他可害我们在局里蹲了好几天！妈的！”小弟一号小弟二号不等指示，就已经点着头气势汹汹地朝姜早围了过来。 见姜早还镇静的站着不动也不叫，两人坏笑了下，“呦，小妹妹，你胆子挺大啊。” 说着，小弟二号伸手就要拍拍她的脸。 姜早侧过脸躲开了，她手一直收在口袋里。在刚刚手机震动的时候，她手心里都捏出了一层汗，也不知道点到接听键了没有。 他们是冲盛嘉南，冲着上次的事情来的。姜早抿了抿唇，“我上次也只是路过，你们找我没用。” 说着姜早观察着位置，转身撒了腿就要跑。可惜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们用力扯了下胳膊，“有用没用，我们说了算。” 被这么一扯，姜早感觉自己的胳膊可能都青了，人也没控制住地撞到了某个人身上。 没等她抬头，头顶就传来了道流里流气的声音。“投怀送抱啊，妹妹。” 男人抬了手就要搂她，姜早用了力把人直接推开。 她心跳得极快，却越发的冷静地看着他们。 “搞什么呢，干正事。”赵勇抽着烟走到了姜早面前，他低了头打量着她。朝着她吐了口烟圈，呛得姜早直咳嗽。 “小妹妹，手机带了吗？给盛嘉南打电话，让他一个人来。不然……”赵勇猥琐地笑了声，“你晚上就别回家，陪着我们算了。” 赵勇直接伸了手摸向了她口袋，姜早刚要挣扎，就被一左一右制住了手臂，她抬了脚要踹人，“你滚开。” 赵勇刚摸到她腰，就被姜早一脚踹到了裆，倒吸了一口冷气。“我槽你妈的。” 他骂骂咧咧地反手就去扯姜早的头发。她被扯得疼，也被迫仰起了脸。 “你再动一下试试？”一边骂着，赵勇一边伸手摸到了她外套里的手机，这才松开了拽她头发的手。 他看了手机一眼，没太大的表情变化，吩咐着小弟扯过姜早的手腕过来，用指纹解开了手机。 手机解锁后，姜早才得以用力地扯回了自己的手。赵勇正查着她的手机，找着盛嘉南的联系方式。趁着几人没注意，姜早一点也没犹豫，立马就往反方向跑。 转身刚迈出一步，就又撞到了人。 姜早心里一紧，反射性地立马往后退，就被扣住了肩膀。 “姜早。” 面前的人唤了她一声。 是她熟悉的嗓音。 她心跳却越发得快，抬头看了周樾一眼，刚刚强撑的镇定瞬间瓦解。 她瞬间委屈得不行，伸手拽住了他外套的下摆，身体也跟着往他那边靠，像是找到了靠山。 她平时没有扎头发的习惯，也就吃饭写题的时候会用头绳随便地扎一下。 而现在头发乱糟糟地披散在肩上，周樾垂眸沉默地上下看了她一会。 “有哪里受伤吗？” 她低着脸摇了摇头，没说话，下一秒头顶一重，带着热度和安抚的掌心摸了摸她的头。 周樾手放下时，抚过了她耳边凌乱的发丝，不着痕迹地帮她整理好。 莫名地姜早鼻间越发的酸涩，她刚刚一个人面对时候没有怕，也没有哭，反而是看到他，却莫名地委屈。 她吸了吸鼻子，梗着嗓子抬头正要和他说话的时候。 身后探过来了一只手，直直地冲着周樾来。 周樾和她对视着，帮她整理头发的动作还没放下，右手已经抬起就扣住了对方的手。 姜早根本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了“咔嚓”一身。 是骨头断开的脆响。 小弟二号痛苦地弯下了腰，扶着断掉的手腕嘶吼着。周樾的动作干脆利落，这猝不及防地一下，让三个人都愣住了。 姜早看着眼前的一幕，心跳一下比一下重。 她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扯了下周樾的衣摆，接着举起了受伤的手腕给他看。“哥哥，他们刚刚扯我，还打我了。” 别耍赖 第34节 “……” 第26章 别耍赖 你好凶啊 就刚刚周樾露出的那一手, 扣住人手腕，极为轻巧地往下一个巧劲，就把人手腕给卸了。 让姜早眼睛放光。瞧, 她可是有靠山的人, 还是个很厉害很厉害，厉害到能让她仗势欺人，横行霸道的份上。 其实在之前姜早心里也是看不好他的, 毕竟对方有三个人, 加上上次周樾信誓旦旦地和她说打不过，姜早是真的信了。 真的信他打不过。 何况还是三个。 可现在，她完全没有明哲保身，畏畏缩缩的必要好吗。所以姜早告起状来毫不手软, 准确地来说应该是毫不嘴软。 她揪着周樾的衣摆, 人往他身后躲了躲，没想到被抓住了手腕。 周樾抓她手腕的力道很轻，像是怕弄疼她。指腹轻轻摩挲过她被抓红的皮肤。 很痒，痒到那股感觉从被他触摸的地方扩散到左胸腔的位置。 姜早仰着脸，很慢地眨了下眼睫。 “还碰你哪里了？” 周樾声音很淡，除了眼眸有点沉之外, 姜早听不出来他语气里的情绪, 至少面对她时，他一点也不凶。 她想了会, 最终还是选择没有添油加醋地告诉他。“他们先推了我一下，然后抓住我, 在抢我手机的时候还抓了我头发。” 其实挺疼的，但是她顺着赵勇的力道尽量减少了痛感。 没等周樾问什么，赵勇就嚣张地自己承认了。“怎么着, 你还想教训我们啊？来救人也不知道带些帮手。” 几人贱兮兮地笑了起来，往前了几步。三个社会哥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刚刚周樾那一手最多算是凑巧，是他们一下子没有防备，再来的话就说不定了。 可几人距离一拉近，却越发凸显得周樾高。 身高在这一刻的具象化特别的明显，长得高就是显得气场强大又帅气。而他们几个除了人数上的优势并不占其他 赵勇气急败坏地爆了句脏话，一拳就要往周樾腰腹上招呼。 拳头没到，周樾极为潇洒抬脚一脚踹到了对方的膝盖上。赵勇一个站不稳，人就要跪下，周樾已经伸手扯住了他的头发往上一抬又一落，狠狠地往旁边的水泥墙上撞。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 姜早停住了呼吸，咽了咽口水。 而血慢了足足半拍，才从赵勇的额头位置淌了下来。 赵勇哼哼唧唧地闷喊出声，周樾这才松开他的头发任由着他像坨烂泥地滑落，摔倒在地上。 周樾散漫惯地抬脚踩上了对方的脸后，极为冷戾地睨了剩下了两人一眼。 除开刚刚手腕折断的那个，还有一个好端端地站着，此时发了狠的也冲了上来，还不忘喊一句，“还愣着干嘛，上啊。” 虽然没觉得周樾打不过，但看到这样的场景，姜早的心还是咯噔了一下。“周樾。” 他还有空单手护住她的肩把她往后带，顺便躲开了对面的拳头。 右边却迎面挥下了一根棍子，躲是躲不掉。 姜早拉了拉他的衣领，想让他从自己面前躲开点。他愣是动都没动一下，依旧挡在她身前。 姜早急的眼睛都红了，看着他抬手用手臂拦下了那一根棍子。 她张了张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周樾把她往后带了些，他才制住对方拿棍子的手，似乎是感觉不到疼似的下手就是一个勾拳，打得对方还不了手。 在这么一瞬间，姜早非常的后悔，无措又茫然地站在原地看着周樾解决了所有人。 赵勇狼狈地扶着墙坐起来，脸上的血混着泥沙，他拖着瘸着的半条腿想走，周樾已经站在了他面前，黑眸锋冷。 “手机。” 赵勇哆哆嗦嗦地在口袋里摸着，摸了好几下才把姜早的手机拿出来。 周樾没看他，直接接了过来，手机界面还停留在要给盛嘉南拨号的页面。 “我只是想找盛嘉南女朋友，借个手机给他打个电话而已，没干什么。”赵勇完全没了脾气。 周樾没说话，直接把手机摁灭后，用衣袖擦了擦上面赵勇不小心沾上的血迹。 见状还跌坐在地上的赵勇挪着屁股想溜，周樾懒懒地抬了下眸，抬脚踩上了他的手，“下次，你要是再动她一下，我不介意直接废了你的手。” “……”赵勇一脑门的汗，疼得说不出话来。 “听懂了？” “听懂了，听懂了。” “……” - 这次周樾没有报警，他嫌麻烦，折腾着等警察过来，又是登记又是做笔录的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间。 隔壁不远处就有药店，周樾让她在外面坐着等，自己推门走了进去。想起来上次小姑娘骑自行车摔了，他也是在这里给她买的药。 等着结账的功夫，周樾抬头透过玻璃门，看着不远处乖乖等着的姜早。 小姑娘有点心不在焉的，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您好，一共一百七十六。” 周樾掏出手机结了账，推门出来的时候姜早听到动静刚好回了头，和他的视线对上。 周樾表情冷淡，还有点严肃，瞧着比平时还冷漠。 姜早酝酿着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怕他凶自己。她睁着大眼睛，看着周樾拖了条椅子在她边上坐下，然后一言不发地开始拆药盒的包装。 看着他拆了盒云南白药喷雾，姜早乖巧又自觉地把袖子拉了上去，伸出了手。 刚才看手腕还只是红着，现在已经透出了点沙状的青紫来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伸着手没动，实则在观察着周樾的神情。 他眼都没抬一下，细致地给她往伤口上喷药。喷完后，让她换手。 “还有吗？” 姜早很轻地点了点头，没等周樾问，她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他右手手臂的位置。 还有他的手臂。 刚刚那一棍用足了力，他的手臂肯定受伤了。 周樾看了她好一会，没动也没说话。 起先拨她电话，听到她那边传过来的声响，他直接站了起来就往外走了。 动作又快又急，吓了魏诏一跳。 那一瞬间，他整个人的神经像是突然被拉紧，倏忽间地崩直，动作比脑子还快的就动了起来。 急急忙忙地就顺着她过来的路往这边赶，一边关注着电话里她这头的动静，脸越来越沉。他一直自以为豪的淡定从容，消失得干干净净。 等他到的时候，正好看见小姑娘趁着三个人不注意要跑。 瞧见她除了身上的校服和头发有点乱外，还算完好无损。周樾蓦然地就放松了下来。 说她聪明吧，她还懂得跑。说她不聪明吧，人要拿她手机要非要挣扎一下。 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虽然懂得明哲保身但也确实有点莽撞，但当年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 周樾好像有点明白，当年他舅舅为什么每次都语重心长地在他耳边念叨个不停了。 知道他可能会生气，姜早打结束开始，就乖巧得不像话，手指不自觉地互相抠弄着。 周樾看了她半晌，气也莫名地散了大半，半晌也就对着姜早冷漠地说了句，“别装乖。” 她哪里是装乖。 姜早无辜地回看了他一眼，“哥哥，我帮你先涂药吧。” 她这可不是讨巧地卖乖，而是礼尚往来，她自然也要帮他涂药。 周樾没阻止她，任由姜早接过他手里的药瓶，自己把袖子挽了上去。 相比她的伤口，周樾的确实更严重，甚至是肿胀了起来，看得出来那一棍有多重。 但其实要不是为了护她，他完全能躲开的。姜早甚至不敢想，如果这一棍是落到他头上呢。 她垂下了头，沉默地看着他的伤口，很小声地说了声对不起。 小声到周樾没有听到。 没多久，姜早就恢复了情绪，主动站起来进药店买了给他冰敷用的东西，然后格外积极地给他敷伤口，然后再上药。 周樾看着她的动作，轻哼了声，并没有打算让她这么轻巧地揭过这件事。他想了想还是开始和小姑娘讲道理。 周樾硬着声嗓的“说教”，在姜早听来，和钟诗兰的相比，过分温柔了；和杜立辉的比，又简单到没几句话。 实在算不得是说教。 而且她听得出来，周樾没有这方面的经验，纯属就是太担心她。这么想着，姜早抿了抿，心里微动，反而有点开心。 “和第一次一样，遇到这种事情要先找机会报警。” 姜早连忙点头。 “在任何情况下，都要先保护好自己，在确保自己的安全下再另外找机会逃跑。” 她继续点头。 周樾扫了她一眼，“要不你报个跆拳道武术班学学？” 她依旧点头。 周樾啧声笑了，就她这细胳膊细腿的小身板，学了也打不过人。 姜早若无其事了两分钟，见周樾不再说什么了，她抬了抬眼，用眼神询问：这就没了吗？要不你再说点？ 周樾撩眼看向她，也不知道她到底听没听进去。他突然就很想敲开姜早的脑袋，看看她脑袋里面到底记没记住。 别耍赖 第35节 姜早完全不知道他现在的想法。见周樾真的说完了后，她鼓了鼓腮帮，摇头晃脑地念叨了句。“你好凶啊。” 周樾：“……？” 第27章 别耍赖 非常有原则 “凶”？ 这个词好像是姜早第二次这么说他了。 但平心而论, 无论是上次还是这一次，周樾都没有觉得自己很凶。他已经很心平气和地和小姑娘说话。 还是放在以前，就还在港城的那个时候, 他能把底下的人骂哭, 这个骂哭可不限男女。 姜早眼睛滴溜溜地转到他身上，大而明亮的眼就这么看着他，丝毫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妥。 被冤枉的周樾啧笑了声, “小朋友, 你那是没见过我更凶的时候。” 他说这话时，语气吊儿郎当的根本没有多少信服度。 姜早好奇地看着他，在好奇他凶起来到底是什么样的。“那你很凶很凶的凶我一下？” 这是什么要求？ 还主动地让人凶她？ 周樾见她给自己药喷得差不多，把袖子放了下来, 冲她勾了勾手。 姜早愣了半秒, 照做了。 她还以为周樾要给她表演一下他很凶的样子，只见他抬手撩开了她散落下来的头发，掌住了她的后颈。 他的呼吸就停在她的脸侧，近到她能数清他的睫毛，姜早心跳莫名地快了起来，连带着被他呼吸撩到的脸颊迅速涨红了起来。 她收紧的手心, 无措地睁着眼, 视线落在他身上的某一处。 周樾撩开了她的头发，看了眼她的头, 确定没什么不需要涂药后，他就松开了手。 这才发现小姑娘涨红的脸。 莫名地可爱, 周樾似有似无地勾了下唇，身体微微往后仰，饶有兴致地瞅着她。 “想什么呢？” “嗯？” 周樾像个没事人一样, “帮你看一下头有没有伤到。” 她自己说了，赵勇还扯了她头发。周樾把她话都记到了心里，故而还有接下来的一问。 小姑娘明明挺聪明也看得清状况，硬碰硬是最不可取的方式。“为什么赵勇抢你手机的时候，你反抗了？” 姜早还没从刚刚的状况中回过神来，乱序地心跳让她不自在地垂了垂眼。他为什么能那么自然地动手帮她看伤，就不能先说一句，然后再看吗。 “他伸手抢的。” “？” “我的手机放在外套口袋里。”姜早嘀咕了声，但足够周樾听清了。 赵勇抢她手机的时候，避免不了碰到她。赵勇碰到她腰的瞬间，姜早是反感的，那种恶寒和反感从脚底升起的感觉，让她忍不住躲。 而且说心里话，当时的她也不是不怕，只是掩饰的比较好，知道怕也没用。 她给他致命一击，被扯了下头发。姜早觉得并不亏。 但现下想想，她确实莽撞了。赵勇就是个小混混，她那一下要是完全惹怒对方，她很容易出点事的。 姜早后怕地想着，是真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但要是赵勇做得再过分些，她也不是乖乖束手就擒的人，大不了鱼死网破。 周樾皱着眉没说什么，知道她等下还有自习，他收拾了下桌上的东西，先带她回去吃饭。 魏诏左等右等，等得望眼欲穿。一直等到他们回来的时候，他都吃了一包薯片，半盒饼干了。饭菜也需要重新加热了。 而被赵勇这么一折腾，姜早只剩下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她吃饭的速度很快，周樾还没动几口，她就迅速解决了完了晚饭。 最后喝了半碗汤，姜早匆匆忙忙地擦嘴准备回去上自习，周樾放下筷子也站了起来。 “我送你回去。” 有了刚刚那件事，姜早想了下没有拒绝，原本她走在他前面一步的距离。 这一路姜早满怀着心事，偷偷看了周樾好几次，最终下定了决心似的。她倏忽间慢了下来，等着周樾跟上。 “那什么？”姜早欲言又止。 秋天的太阳落山的很快，已经看不到多少余晖，没多久道路两侧的路灯跟着微闪地亮起，把两人的影子照得更明显。 周樾扬眉，无声地看着她，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哥哥，我绝对、肯定、一定、没有早恋的。”姜早一口气把话说完，“你别告诉我妈妈。” “……？”周樾怔忡了几秒，没反应过来小姑娘的脑回路。 姜早惴惴不安地看着他，心跳变得很快。开始没头没尾地解释，“我家和盛嘉南家很近，他们见我和盛嘉南一起上下学次数多了，以为我是他女朋友。我解释了，但他们不相信。” “反正我真的没有早恋。”说到这里，姜早语速慢了下来，声音跟着也变得很轻，她别开了眼没去看他。“就是早恋，也不会是跟盛嘉南，要跟就跟……” 她舔抿了下唇，没敢看周樾的表情。埋着头就往学校的方向走。没几步她就小跑到了学校门口，这才回身去看后面的周樾。 他依旧站在刚刚的位置，半隐在昏暗地光线下，看不清楚面容。 姜早低头踢了下脚边的石子。刚刚赵勇的那番话，她也不知道周樾听没听进去，要是他误会自己和盛嘉南有什么怎么办。 其他人误会就误会了，就算是钟诗兰误会了，她其实都没有这么在意。 但姜早不想误会她的这个人是周樾。 - 看着姜早消失在校门口，周樾才动了下，他松了松唇无声地笑着。 周樾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摸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响了四五声，对面的男人就接了电话。不等周樾开口已经咋咋唬唬地说着话了，操着一口流利粤语。“呜呜呜，我的爷，周爷，樾爷，你终于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你是不是准备要回来了？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们！老余最近那个项目的事情你听说了吧，你什么时候回来救我们？” 周樾默默地等着钱泽轩这个话唠把所有话说完，才慢腾腾地开口，“帮我查一个人。” 钱泽轩话音顿了下，直接问，“谁？” “名字里有个勇，身高大概一米七五，二十五岁左右，国字脸花臂，应该是沪京人。重点查沪京中学附近。” “樾爷，这也太宽泛了，我怎么帮你找？”钱泽轩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接收到任务后，他自然而然就进入到了状态里，话唠属性直降。“怎么？这人惹到你了？” 周樾低低淡淡地“嗯”了声，“算是。” 钱泽轩嘴里虽然说着找不到，不好找。但依旧没停下动作在找。 周樾也没挂电话，靠在路边的路灯杆上等着。 大概十来分钟左右的时间，钱泽轩重新开口告知了周樾，赵勇的名字和地址。 周樾低垂着眼记下，“挂了。” “等等！樾爷，你打电话来就是让我帮你查人？” “不然？” 不然？什么不然。 钱泽轩心都要碎了，这半年周樾没找过他几次，一找他只是让帮忙找个人？“樾爷，你不是因为老余那个项目的事情吗？你真不打算管啊？” 周樾选了个方向往前走，低声应声，“他能自己解决。” “你就这么相信他？”钱泽轩忍不住唏嘘，“这件事，老余已经磨了三个月了，对方都没有松口。” 钱泽轩语气都颓丧了下来，还想说些劝周樾回来的话，但话到嘴边自知没资格劝，又说不出来了。 “……” - 钱泽轩给的地址很好找，就在附近隔着三条街的老城区。这一片规划不好，道路狭隘，老旧的电线像坨凌乱的线团分不清你我。 连路面都还是也是坑坑洼洼地水泥地，唯一的好处就是摄像头都没装上几个，唯一小区口的那个瞧着也坏了。 这个时间点按道理巷子周围不应该静悄悄的，但周围的老旧居民房里大多住的都是些老人，偶尔几个年轻点上班族，这个时间也下班瘫在家里懒得动弹了，更别提什么夜生活。 路过一家还亮着灯的居民房，还能听见里面传来的争吵声。 周樾抬了抬眼，辨认着巷子口的街道号。没等他看清，就先听见了一阵吵吵嚷嚷的咒骂声。 “勇哥，他妈的我们真不找那男的算帐吗？” “你看不出来，对方没下死手吗”赵勇虽然也不知道为什么对方没有往死里教训他们，但却能明显感觉到周樾留手了。 “我现在腹部还痛着呢，他还没下死手？我们找王哥帮忙啊，高低给教训他一顿，那个盛嘉南和那个女的都不能放过啊哥。说好的让盛嘉南涨涨教训，让他女朋友再陪陪我们。”男人发出了阵贱兮兮地笑声。 赵勇沉默了好一会，猛吸了口烟，才吐出了句，“这事再说。” 等他们再抬头，才注意到巷子边站着个身量很高的男人。 他指尖掐着抹猩红，随意地松了手，任由烟蒂掉落在地上，才抬脚碾没。 “你谁啊，赶紧让个路。” 几人头顶只有盏老旧的路灯，待走近赵勇才看清对方的脸，刚往后退了半步。 周樾也已经动了，一脚踹到了赵勇的腹部，直接把人硬生生地踹倒了。 “要让谁陪陪你们？” 周樾表情淡漠地扫过来，神情平静朝几人走了过去。是完全忽视站着的两个人的姿态，他在赵勇跟前半蹲了下来。 刚刚还咒骂的两人此时完全消了音，怂得不行。周樾懒得理会，看着瘫倒在地上的赵勇。 傍晚他留手了，只是地点位置不好，外加当着小姑娘的面不好太凶残。要吓到她怎么办？ 周樾其实不想把事情闹太大的，让他们吃个教训就行。但后来听了姜早的那些话后，他不想这么轻易的就解决了他们。 不然小姑娘受的委屈该怎么算？ 别耍赖 第36节 其实他的脾气算挺好的，至少这么多年来周樾已经很少直接动手了，能讲道理的就直接讲道理了。 前提是没人犯到他头上来，要是犯到他头上…… 周樾微微低头，深情淡漠。“你说你们欺负谁不好，欺负她。” “自己说吧，哪只手碰得她。” 第28章 别耍赖 一句话就把人惹哭了 沪京的晚自习是到晚上九点结束, 住宿生可以选择性的留到十点再走。 一般到点姜早就先走了，但这次姜早没有着急，磨磨蹭蹭地收拾着东西, 顺便往窗外望去, 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人。 没错，姜早等的就是盛嘉南。看到他拎着书包走出教室准备回家的时候，姜早也拿着书包站了起来。 见曾瑛瑛还在学习, 姜早小声说了句自己先走了才走出了教室, 不紧不慢地跟上盛嘉南的速度。 她专门往他那边的楼梯口走，很容易让盛嘉南看见她。看见她后盛嘉南和身边的同学说了声什么就散开了，往着姜早这边靠。 平时他们虽然没有专门说好一起回家，但两人大多数都会在路上遇见, 要说顺路, 没有比他们两个人还要顺利的了，更别说姜早特意等他。 “盛嘉南，你没遇见什么人吧？” “什么人？”盛嘉南一头雾水，走到姜早身边，和她并肩走着。 这个时间点，回家的学生不少。两人本来就相貌出众, 自然格外的吸睛。 但姜早和盛嘉南都没注意, 特别是经过两个班上的科任老师时，还自然地打了招呼。 “没有就算了。”姜早并不打算把傍晚遇到赵勇的事情告诉盛嘉南。 真要告诉他了, 盛嘉南指不定带一帮人上门挑衅。而且周樾已经收拾了他们，也可能也只是她想太多, 说不定赵勇已经没有了想找盛嘉南麻烦的想法了。 虽然是这么想，但姜早还是好几天都陪着盛嘉南一起回家。两人一起总比一个人要来得安全些。 但姜早的晚饭，已经从吃食堂演变了到周樾那里吃。 隔天姜早收到周樾消息的时候, 整个人都有点懵。她小跑地出了校门，张望了好大一圈，最终在马路对面的便利店门口看到了周樾。 男人神态一如既往懒淡恣意，周樾抬起了眼，等着她过来。 姜早看了一下来往的车，过了马路跟上他的步伐。 姜早歪了歪脑袋，视线往他身上落。她什么都没问，因为知道周樾就是担心她，特意过来接她的。 这么想着，姜早脚步轻快了起来，扫到了他垂落了身侧的手。他指节处有点破皮，像是打到了什么地方受伤的。 姜早扭过头来，“哥哥，你手怎么了？” 周樾无所谓地收了收指，“不小心蹭到的。” 姜早脚步微顿，看着他受伤的手指眨了下眼，没说话。 一直到周樾注意到她没跟上来，姜早才加快脚步。“我昨晚和盛嘉南一起回去的，那谁没来堵我们。” 他知道。周樾轻“嗯”了声。 时间回到昨天晚上，周樾解决完赵勇后，眯了眯眼捡起了刚刚掉到地上的外套，抖掉了上面沾到的灰。 巷子里人少，但不是没有人。何况赵勇几人发出的动静不小，偶有路过的人瞥上一眼就胆战心惊地跑了。 看起来是报警去了。周樾不紧不慢，顺便还给赵勇几人叫了救护车。 然后在边上等了一会，等到警察和救护车都来后，周樾才离开。 赵勇几人这几年做的那些事情，一件件一桩桩都能让他们进去蹲着，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根本就不用周樾提。 解决完人后，周樾找了个水龙头洗了个手，任由水流冲掉关节处的伤口。擦干净手上的水后，周樾这才走进了小姑娘学校斜对面的便利店。 记得小姑娘说这家饭团很不错，周樾买了一个垫了下肚子。 没多久便利店对面的校门就打开了，有不少学生出来。其中包括姜早，她身边还跟着盛嘉南。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公交站的位置走。 一直等到姜早上了公交车，车子走远。周樾才动了下，他懒懒地扶了下脖颈，往着工作室的方向走。 - 连着小半个月，姜早都陪着盛嘉南一起上下学。任是一次都没有再遇到赵勇他们了。 “姜早，你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曾瑛瑛唏嘘地道，“听说上星期我们学校不远处，有人打架挺严重的，都被送到医院了。” “我们学校的人？”姜早转过头来。 “那不是，是校外的。” 姜早没往心里去，至于赵勇，可能是怂了，没敢再来。 姜早晚上到周樾那里的吃饭的时候，想和周樾说说，结果没在屋内见到周樾，只看到魏诏在忙碌。 这几周的功夫，魏诏的厨艺进步的巨大，今天桌上的两道菜都是没在周樾的监督下完成的。 他！魏诏！终于可以出师了。 见到姜早来，魏诏连忙招呼着姜早过来尝尝他炒的鸡肉。 姜早无动于衷，而是问他，“周樾呢？” “在院子外接电话。” 姜早无声地点头，这才尝了下魏诏炒的菜。“挺好吃的。” 这句话明显的敷衍，但魏诏完全没听出来，一脸自豪的模样。 姜早没给魏诏浇冷水，频频往门口瞧。好一会都没等到周樾回来，她扔下了句，“我去喊他吃饭。” 小厨房在院子的左侧，可以从走廊出去，沿着边上走拐个弯就能看到院子了。 姜早推开玻璃门，一抬眼就看到了站在几盆枯萎的花花草草面前，接电话的周樾。 他挑了下眉，也看到了姜早。 姜早没过去，见他看着自己，无声地对着他做了个口型：吃饭啦。 说完，姜早也没动只是靠在门边，等着他先接电话。 电话那头说了好长一段话，偶尔声音大了些，姜早甚至能听到一点对方的声音，是个男人。 周樾把手机拿远了些，等着声音变小才重新放到耳边，说了句什么。 姜早没听懂，迷茫地抬了眼看他。因为他说的是粤语，相比之下显得缱绻温柔。 没说几句，周樾直接就挂了电话。 见她还站着，周樾抬了抬下巴，刚想说什么他又止住了话。最后弯了腰凑近她，慢悠悠地在她耳边说了句话。 - 姜早完全是心不在焉地把一顿饭吃完，一般她都是最后一个吃完，但这次有魏诏垫后。 原因是魏诏沉迷于自己的厨艺中，拼命地给两人夹菜，让他们多吃点。自己反而没吃上几口。 “老大，我的鸡闷得怎么样？” 周樾只是点下头，魏诏尾巴就快要翘到天上去了。“你们明天想吃什么，我给你们做。我要不先记下来，明天一大早去菜市场买吧，这样食材新鲜，煮出来也会更好吃。” 周樾懒洋洋地点了一道菜，瞧见姜早埋着头挑鱼刺，用手敲了下她的额头。“你明天想吃什么？” “你刚刚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姜早闭了嘴，她差点就把心里话问出来了。沉默了一下，姜早才慢慢地说话，“你刚刚说什么？” 周樾挑眉，重新问了一遍。“你明天想吃什么。” 这需要好好犹豫一下，姜早安静了下，“炒虾仁和排骨。” “……” 吃完饭，姜早主动帮忙收拾了一下碗筷。 收拾到一半瞧见周樾拿着椰子的晚饭准备喂的时候，姜早跟了过去。 她要是不问出来他刚刚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姜早觉得她今天晚上肯定没心思学习了。 姜早鼓了下腮帮，跟在周樾后面在椰子旁边蹲了下来。 周樾没看她，任由着椰子抬起前脚扒拉在他膝盖上，去够他手里的东西。 他拍了拍椰子的脑袋，把它的饭盆放到了边上。他一放下，椰子就转过身从他膝盖上下来了，低头开始进食。 周樾瞧着，轻笑了声。“它是不是吃胖了？” 说着，周樾扭头看向了她，徒然对上了小姑娘纠结又懵然的小表情。 周樾扬了下眉。 “小朋友，你是不是也胖了？” 姜早张了张嘴，慢半拍地“啊？”了声。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胖了？ 她胖了？ 这句话简直是直接触碰到了姜早的逆鳞上，她突然站了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摸了摸腰。“哪里胖了？你乱说！” 没想到小姑娘的反应这么大，周樾愣了下，懒洋洋地笑了。“腰是不是粗了点。” 姜早人没动，心里却是非常难受，一味地瞪着他。 周樾往后靠了下，撑着脸。正想说自己是逗她的。 姜早就已经转身了，直奔着收在桌柜下的电子秤去。她搬着秤又走了回来，把秤放在了周樾面前。 周樾有些好笑地垂眼。 椰子吃到一半，好奇地凑过来嗅了下冷冰冰地电子秤，就又重新回到饭盆前恰饭。 别耍赖 第37节 确保周樾能看到秤上的数字，姜早试探地站了上去，微睁大了眼看着上面的数字。 9……3？ 93斤？ 周樾顿了顿，他对女孩子的体重没有概念。但姜早怎么看都已经很瘦。 他刚想说点什么，甚至都在考虑让魏诏明天加个餐了。一抬眼，却瞧见姜早整张脸垮了下来。 小姑娘耸拉着眉眼，一副快哭了的模样。像晴转阴，阴马上要转雨，甚至大暴雨的天气。 周樾咽了咽喉。 姜早的天仿佛已经塌了下来，她红着眼沮丧极了，喃喃自语了句。“我真的胖了。” 周樾：“……” 周樾眉眼微动，话卡在了嘴边。 他可真行啊，一句话就把人惹哭了。 第29章 别耍赖 为什么一直偷看他 姜早开始回忆, 回忆这几天，这几个月。 她来周樾这里吃饭的次数多了，胃口好了, 饭量自然也多了。长胖好像是件自然而然发生的事情。 她摸了摸根本就不存在的小肚子, 很难过，难过的捧着脸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刚刚周樾的话像一柄小刀扎进了胸口。 “我现在是不是很胖很丑？”小姑娘格外在意自己的形象，或者说这个年纪的小女孩没有不在意的。 似乎只要他承认, 她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周樾摸了下鼻子, 不动声色地否认，“没有，很可爱。” 夸女孩子可爱的话从痛口中听到实属难得，但姜早非但没有高兴, 反而觉得周樾现在是在敷衍自己。 可爱, 是胖得可爱吗？ 姜早瞟了眼干饭干得开心的狗子，觉得自己就和椰子一样，在周樾眼里都是胖得可爱。 看着姜早愈发萎靡的状态，周樾张了张嘴，叹了口气，“胖点好看。” 姜早：你瞧我信你的话吗？ 周樾一本正经地清咳了两声, “太瘦不好看。” “……” 周樾失笑, 用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微挑了眉。“反正我喜欢胖点的。” 姜早看了他一眼, 睫毛微颤，生硬地挪开了视线。“你喜欢胖点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周樾安静了几秒, 若无其事地扬了下眉。 她这话说得小声，说完姜早就侧过身，掩饰着表情把秤搬回了原处, 准备回学校。 人挪到门口的时候，姜早又迈着小步伐走了回来。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杏眼软和地下扬，小表情又傲娇又可爱。 “你刚刚说的那句粤语是什么意思？” “……”周樾看了她几秒，很轻地笑了，就知道小姑娘忍不住好奇会问他。“想知道？” 他放慢了语速，用粤语又和她再说了一遍，“小朋友，自己查。” …… - 教室里，学生到了大半。姜早回到位置坐下的时候，曾瑛瑛正趴在桌上玩手机。 这个时间点，杜立辉不在，也是学生难得放松能偷闲的时候。 姜早默默地拉开椅子坐下，也掏出了手机。她不自觉地在键盘上打下周樾刚刚的那句话。她听不懂，只能音译问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等到的回答是：你为什么一直偷看我。 “？”姜早眨了下眼，看着这一行字，脸红了起来，把手机猛得屏幕朝下盖在了桌子上。 她什么时候偷看他了，要看也是光明正大的看。 姜早脑海里浮现当时的场景，周樾和她对视了几秒，微俯下了身，呼吸撩在她耳边皮肤上很痒。 她忍不住咬了咬唇，红着脸小声嘀咕了句。“不要脸。” “……” “谁不要脸？”曾瑛瑛好奇地扭过头看了姜早一眼。 姜早安静了下来，不着痕迹地把桌上的手机摁灭塞回了书包里。“我下午碰到一只狗，他不要脸地冲人叫。” “发情期？” “可能是吧。”姜早编起话来，脸不红，心也不跳。 曾瑛瑛点了两下头，含糊着应，“那要离它远点。” 说完，曾瑛瑛欲言又止地看了姜早好几眼，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再对比了下姜早。 姜早骨架小，皮肤白，是很精致可爱的长相。而曾瑛瑛相比就要高挑些，长相也偏英气，她们两个类型完全不同。 曾瑛瑛莫名地叹了口气，晚自习结束后，她收拾着东西，就又看到了盛嘉南正冲着她们班级的方向走。 “曾瑛瑛，我先走了。”姜早和她告了别，出门就喊了盛嘉南一声。 盛嘉南目光扫过来的时候，和曾瑛瑛对上了视线，他心情还挺好，抬手和曾瑛瑛打了下招呼，就头也不回地跟上了姜早的步伐。 连着快一个月，姜早都和他一起回家，盛嘉南还挺高兴的。要知道上高中后，姜早就很少等他了，盛嘉南起初还郁闷了好一会，怀疑是不是他们感情淡了。 实际上完全是因为姜早被烦到了，高一的那段时间经常有女生自来熟的上来“质问”她，和盛嘉南是什么关系。 她解释后，少不了被请求帮忙给盛嘉南带个话、带个信或者小玩意，有时是吃的，有时是包装好的小礼物。姜早觉得麻烦，索性和盛嘉南保持着距离。 反正赵勇应该也不会再来了找他们麻烦了，姜早想了想提了嘴，“下次你不用特意来等我了。” “为什么？”盛嘉南音量拔高了些，“我还以为我们又恢复到了小时候同穿一条裤子的情谊了。” 姜早眉心跳了跳，嫌弃地鼓起了脸，瞅着盛嘉南。“我没有和你穿过同一条裤子。” “这就是一种比喻。”盛嘉南不懂这些小姑娘在意的细枝末节，他只是想表达他和姜早的关系是铁打的好，是自己人，是能为对方两肋插刀的好兄弟。 “那你换个比喻。” “同吃过一碗饭？” “……”姜早不说话了，无声地叹了口气。没再提这件事情。但没想到第二天，两人分别都被班主任都喊到了办公室。 - 自从听到一些破风捉影的小传言后，杜立辉兢兢业业地观察了姜早好几天。 他带的是高三，是寒假一过，明年就要参加高考的高三年段。这个时候学生的第一要务就是学习。 一切会阻碍学习，阻碍进步的事情都要规范和杜绝。可偏偏在这个时候，杜立辉听到了他班上有学生早恋的传闻。 他表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变脸之快让九班的班主任都叹为观止。 “谁，是我班上的哪个学生早恋了？”杜立辉把“早恋”两个字咬得很重。 听到九班班主任嘴里说出来的名字，杜立辉反应了好一会。“谁？” “你班上的姜早。” “姜早？”杜立辉皱了眉，第一反应竟然是不相信，“不可能。” 要说上次月考进步最大的人是谁，那就是姜早。这段时间她成绩突飞猛进，上课也专注，是所有科任老师都有目共睹的。 为此杜立辉欣慰了好一段时间，“早恋”这种会影响成绩的事情，怎么会是一个进步巨大的学生做的。 肯定是搞错了。杜立辉嘴上说着不可能，但私下却观察了姜早好一段时间。上下学和盛嘉南一起的，中午吃饭大部分时间也是。 盛嘉南那小子每次还主动给姜早打饭，送零食。说不可疑，杜立辉自己都说不过去。 杜立辉和九班班主任谈了下午的话，聊了两个学生最近的表现。盛嘉南准备走体育生的赛道，听他领队的老师说，盛嘉南很有天赋，文化课成绩甚至也有在进步。 两个传出在早恋的孩子，在这节骨眼上非但没被影响成绩，还双双进步了。让杜立辉陷入了沉思。 他的教学生涯里，不是没碰见过早恋反而提升成绩的案例，这属于正向反馈。 那他们该不该拆散两个孩子呢。万一适得其反那才是真的耽误学生。 思索了一晚上，杜立辉和九班班主任达成了一致的协议，先和两个孩子谈谈，再决定要不要通知双方家长。 姜早被班长通知杜立辉找她的时候懵了一瞬，没注意到身旁曾瑛瑛突然紧张的表情。 等姜早走到办公室门口，和盛嘉南不期而遇的时候，她也只是奇怪了下，敲门走了进去。 等着他们的是两位班主任投来的语重心长的目光。 “？”姜早歪了歪头，走了过去。 盛嘉南没有半点不适地喊了人，老油条地姿态让人仿佛这不是老师办公室，而是他办公室似的。 九班班主任是位年纪不大的女老师，面对学生早恋的情况没经历过几次。 在班主任招呼着他们能先坐下的时候，盛嘉南完全没客气，还给姜早先拉了条凳子，自己才坐下。 这一举动两位班主任都看在了眼里，顿时对视了一眼，站在了同一阵营上。 杜立辉清了清嗓子，毕竟师资长，主动先开了口。“老师听说你们两个关系很好？” 姜早狐疑地抬了下眼，和盛嘉南几乎同时给出了答案。 “一般。” “非常好。” 姜早顿了下，偏头瞅了盛嘉南一眼。 杜立辉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估计两学生还不知道为什么被喊到办公室来，串供都没串好。 “现在你们都高三了，最重要的是高考，是学习。有些事情留到毕业也是来得及的。”杜立辉说教的头一打开就滔滔不绝。 别耍赖 第38节 “老师也是过来人了，遇到你们这样的情况的学生十根手指都数不完，大多都被早恋影响了未来。当然，老师也不是说你们两个就也会一样。” 姜早呼吸停了停，听了这么一大段话，自然抓住了那个关键词，“早恋”。 谁和谁早恋了？姜早看了身边的盛嘉南一眼，沉默住了，立马出声打断了杜立辉剩下的话。 “等一下老师，你是想说我和盛嘉南早恋了？” 杜立辉嘴合上，斟酌着要怎么说，但神态已经表明了，他想说的就是这件事。 姜早无语地微睁圆了眼，“我和盛嘉南？怎么可能？” 他们怎么可能早恋！ 杜立辉一副他懂他都懂的表情，换任何一个学生被喊到办公室来问，都不可能承认的。杜立辉委婉地继续道。 “老师知道，都知道。早恋这事会影响学习，老师明白你们自己心里也清楚。但事实是你们俩的成绩都有不同程度的进步，但也不能放松警惕。期末考如果你们没有退步并且还进步了，老师就相信你们。” 相信他们什么？没早恋？ 姜早瞄了杜立辉一眼，丝毫没有从杜立辉脸上看到相信，只看出来了如果他们成绩没退步，杜立辉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姜早：“……” 在迈出办公室门时，姜早还是忍不住转回了头，“老师，早恋只会影响我学习。” “……” 门外，姜早和盛嘉南大眼瞪着小眼。 盛嘉南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也解释了，可自己班主任和杜立辉的态度简直一模一样，明显是商量好的。 姜早无声地叹了口气，在拐弯处和盛嘉南分开。一回到了座位上，曾瑛瑛就凑了过来，问她。“姜早，老班是因为你和盛嘉南的事情喊你过去的吗？” 姜早回过头，看着她。“你早就知道了？” 曾瑛瑛压低了声音，“就……最近大家都在传…..” 姜早沉默住了。 “你们在一起了？”曾瑛瑛问。 姜早脸上闪过莫名其妙地神情，然后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曾瑛瑛：“？” “说这话的人，脑子有毛病吧？”姜早一脸的嫌弃又无可奈何。 “我又不喜欢盛嘉南，怎么可能会和他在一起。” 姜早奇怪地扫视了眼曾瑛瑛，然后掰着指头细数，“我是喜欢他六岁还尿床，还是小时候被打掉一颗牙他就拿他爷爷的假牙戴啊？” 听了姜早的话，曾瑛瑛的表情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下来。 而姜早只是看着她，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 第30章 别耍赖 那他就不客气了 姜早看着曾瑛瑛, 心底浮现了一个猜测，但她没有说出来。 像她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少女心事热烈又敏感。有的人会勇敢的昭告天下, 有的人则是藏在心底隐秘的角落, 可能一辈子都窥不见天光。 姜早撑着脑袋，很轻地叹了口气。 关于杜立辉说的，要看他们期末成绩再考虑要不要通知他们家长的事情。 姜早没有多大的危机感, 首先她根本就不怕杜立辉和钟诗兰说这番子虚乌有的事情；再者, 她期末的成绩肯定是会进步的。 她不止是要进步，而是要拿下第一。 想到这里，姜早晃了晃脑袋，把最后残留的一点杂念甩出去, 全身心地重新投入到学习中。 时间很快就过去, 到了十二月底的时候，天气已经完全进入了冬季。 姜早换上了厚厚的羽绒服，踩着雪地靴就出了门。 沪京的冬天会下雪，还很大。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下了雪的时候就不容易下雨，地面不会显得泥泞又烦人。 前几天, 钟诗兰给她打了电话, 没说什么依旧是例行询问，钱够不够花, 最近成绩怎么样。外加还问了问她大概什么时候放假。 姜早回了个含糊的答案，大概是会在一月份左右。 钟诗兰那头停顿了下, “你外公前几天摔伤了腿，你放假早的话，我们回襄城看看你外公。” 姜早算了下日子, 突然问了声，“那我们过年会回来吗？” “应该会。”虽然姜早外公摔伤了腿，但钟诗兰依旧并不打算多呆，到襄城去肯定是会影响到姜早读书的。“我们去三四天就回了。” 姜早松了口气，低低地“嗯”了声。 电话挂断，姜早人也差不多到了工作室外。却正好遇见了推门往外走的周樾他们。 看到是她，周樾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来了。” 很自然熟稔的口吻。 姜早停住了脚步，瞧了眼他们的装扮。“你们是要出去吗？” 没等周樾说话，魏诏先解释了，“去趟超市，晚上我们打算吃火锅。” 我瞧着姜早愣了一会，周樾已经伸手提起了她肩上的书包，“等下再学，一起去？” 她眨了下眼，没拒绝地把书包脱了下来，看着周樾拎着她的包往里走放好。 正值正午，光线很好，映衬着地上堆积地雪更白更纯，屋内也明晃晃地舒暖。周樾就近把她的包放在了沙发上，又从抽屉里拿了点什么才重新往外朝他们走来。 在他转身的时候，姜早挪开了放置在他身上的目光，看向了自己微洇湿的鞋面，那处的色泽要暗上几分。 直到她视野内出现了另外一双鞋，姜早才又抬起了眼。 周樾边走已经边把手里东西的外包装拆了，只留下了两个暖宝宝。“伸手。” 姜早眨眨眼，听他话的伸出手。一手被他递了一个暖宝宝。 她蜷缩了下手指，握住。 魏诏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嚷嚷着喊着。“老大，我也要。” “里面，自己去拿。” 他就拿了两个，刚好小姑娘一手一个没有再多。 最后魏诏还是嫌麻烦没有再回去，揣着手走在最前面。 姜早原本以为他们可能是要腿着去，没想到魏诏摁了摁车钥匙，路边一辆越野车响了两声。“老大，你开还是我开？” “你开吧。”周樾说着就去开后车的门。 他没有马上坐上去，而是等着姜早先上，见她坐好后，周樾也跟着坐了上去。 徒留魏诏一个人坐在了前面。“不是，老大你们都不坐前面吗？” 这样他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还像个司机。 周樾挑眉，给了魏诏两个选择。“你想让我一个人坐后面，还是想让人小姑娘一个人坐后面？” 魏诏悻悻地闭上了嘴，一路上却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也不需要人应和他，魏诏自己就能说得有来有回。 姜早也不理他了，而是侧过脸看了周樾一眼。 他懒洋洋地曲肘搭在车窗上，撑着脑袋，不说话时看起来淡漠又慵懒的。 姜早抿了抿唇，喊了他一声。“有没有人说过你很高冷。” 周樾眼睛睁开了些，看向了她。 车厢就这么大，她声音再小魏诏也听了个清楚。“那可不要太多。妹妹你是不知道，在港城我刚认识老大那会，樾爷可是出了名的冰山美人，敲都敲不碎。” “滚。”周樾抬了眼，不轻不重地骂了声。但也就这么一个字，没有其他。 姜早目光从周樾脸上带过，心里却是默默地在想魏诏的话。敲都敲不碎，他这么难搞的吗？ “那就没有人成功过吗？”姜早想也没想，就把话问了出来。 但她问的不是周樾，而是转头问了魏诏。 “没有。”魏诏直接给了答案，“但有部分也是因为当时太忙了。” 他们公司才刚刚起步，加起来还没五个人，哪有心思想其他的。 姜早拖长了尾音“哦”了声，再回头时，撞上了周樾的视线。 姜早咽了下口水，泰然自若地问他，“怎么了？” 周樾收回了撑着脸的手，似乎是笑了下。“没什么，就是看看你。” 看看她？ 姜早没太往心里去，毕竟她好看，他想多看看也是合乎情理的。而且她很大方，给他看还是很乐意的。 姜早想起了点什么，微转过身来对着周樾。“那你们过年会留在沪京吗？” 他老家就是沪京的，现在店也开了。虽然以前都是在港城，但应该过年也不会再回去的吧。姜早正这么想着，就听到魏诏说，“不一定。” 姜早愣了下，迷茫地抬了眼，反应了好一会。“那你们是要回港城？” 这回轮到周樾回应她，他想了会后开了口。“那几天有点事，要回去几天。” “几天？”姜早歪了头，直接问了。 周樾扬了下眉，看着小姑娘剔透清亮的瞳孔。她今天穿得厚，是件嫩粉色的面包服，衬得她皮肤白，脸也只有巴掌大小，正眼巴巴地看着他。 周樾心情莫名得好，想和她多说点话，声音也跟着压低了些，“怎么了？” “没什么。”姜早突然转过了身，看了看窗外又掩饰性地重新看向他。“我过年也可能不在沪京。” “我要去看我外公，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所以就算他们没去港城，他们也不一定见不到。 她才不是，想见他，想等他回来。 话是这么说，但周樾还是勾了下唇，一本正经地和她商量。“我可能回来的早，大年初十就能回来了。你要是回来的也早些，我们寒假还能继续补补课？” 姜早仰了脸，“初十？” 初十那是二月七号？也……不算太晚。 别耍赖 第39节 姜早抿舔了下唇，然后很轻地点了下头。正想说她初十也回来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故意说，“那我尽量早一点回来吧。” 她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些，唇角也微微地扬起小小的弧度。 周樾垂眼看了她好一会，脖颈放松靠在了椅背上，极为缓慢地也无声笑了下。 他们一行人很快就到了超市门口，魏诏去停车的功夫。姜早想起自己有必要再提醒一下周樾之前答应自己的事情。 她拉了拉周樾的袖子，“我下下个星期就期末考了。” 周樾轻点了下头。没有姜早预料的那样，特别善解人意地问她想要他答应她什么事。 姜早嘟哝着跟在他后面去边上取了个推车，她正考虑着要不要直接提醒他。 周樾手里的推车就被人撞了下。 “对……不起，对不起。”女生因为抱歉脸涨得通红，视线望过来看清周樾时，很明显愣了一下。 “我不是故意，真的很抱歉。” 周樾慢条斯理地换了只手推车，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他还没有下一步动作时，女生主动靠近了一步，怯生生地开了口询问。“我们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 “……” 周樾眉眼微动，看向了对方。 气氛就这么沉默了几秒或者是十几秒，在周樾打算开口拒绝的时候。 姜早主动上前了一步，格外贴心地把手机递到了他的面前。 周樾低头看了眼，然后顺着她肩颈抬眼对上了小姑娘坦然的目光。 这完全是她下意识的动作，根本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体就先一步做出了行动。姜早心跳的很快，她咽了咽唾沫，生怕被周樾看出了点什么。 “不是要加联系方式吗？” 没手机怎么加？姜早晃了晃手里的手机，特别善解人意地回看着他，顺势无辜地眨了眨眼。 可她递过来的可不是他的手机，而是姜早自己的。 周樾笑了，肩膀都跟着放松了下来。在姜早心里惴惴不安地时候，周樾接过她的手机作势要和女生加微信。 没等周樾翻出二维码，女生早就尴尬地涨红了脸，只留下了一句“抱歉”就窘迫地跑了。 周樾没抬头，而是拿着姜早的手机把玩着，笑着舔了舔唇角。 下一秒，姜早已经脸不红心不跳地从他手里抽回了手机，不忘回他一句，“不客气。” 帮他解了围，解决了桃花的事情，不用客气。 周樾失笑，慢吞吞地俯身看着她。小姑娘耳朵有点红，但依旧不躲不闪地和他对视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周樾才低低地“嗯”了声，顺着她的话含笑应了声，“那我就不客气了。” 姜早：“……” 第31章 别耍赖 有点喜欢上他了 从认识姜早开始, 周樾就觉得小姑娘是个有个性的，并不是表面上看去的那么人畜无害。在某些方面，她过分的勇敢, 也没心没肺。 就比如赵勇那件事。 又或者是现在, 像只小猫抬起了自己的爪子踩在你手背上，非但不松爪，还冲着你喵喵地叫唤上两声。 告诉你, 她不是在踩你, 而是在和你亲近。 傲娇又可爱。 周樾没忍住啧笑了声，完全没觉得刚刚姜早擅自阻碍他被要联系方式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姜早瞄了他一眼，抿了抿唇瓣。 魏诏停完车就赶过来和他们汇合了，要买的东西多, 魏诏也推了个推车跟在他们后面直奔生鲜区。 周樾扶了下姜早手里的推车, 示意她去零食柜拿自己喜欢的零食就行。话刚说完，周樾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扫了眼来电，周樾没着急接，看着姜早慢吞吞改道走向零食区，周樾才没避讳地接起了电话。 钱泽轩絮絮叨叨地和他说着最近项目组上面的事情，好半晌没听到周樾回应, “你在听吗？老大？” 周樾微侧了额, “嗯？” “老余最近好几天没来公司了。” “嗯。” “老大，你就这么放心不管我们了？” 周樾懒洋洋地抬了下眉, 好一会没说话，最后还是给钱泽轩报了个电话号码。视线却是落在站在不远处的小姑娘身上。 姜早正选着薯片, 最近新出了一款味道，她只犹豫了一会就放进了购物车里。她还想吃果冻，葡萄味的。 她还想再拿一个青提味的, 在她右手边的货架上方。姜早垫了脚正准备去够，那袋吸吸果冻就先一步被拿了下来。 周樾看也没看，把果冻递给了她。 见他还在通电话，姜早也不出声，只接过他递过来的东西往另一边的货架走。 刚抬眼，姜早就看到了刚刚在门口问周樾要联系方式的女生。对方也看到了她，视线相撞，女生有点尴尬地笑了下。 对方怕是误以为她和他…… 姜早眨了眨眼，轻轻地歪了歪头去看周樾。她承认自己刚刚打搅他们说话，就是故意的。 她就是故意想让对方误会。 在那一瞬间，姜早有被自己荒唐又无正当理由的行为吓到。 她想到了两个字，吃醋。 意识到自己想法，姜早的心跳漏了一拍。生怕周樾看出点什么，她只能强撑平静。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当时的心跳快成了什么样。 见她不动，周樾抬了抬眼，询问地看向她。 姜早自顾自地摇了摇头，伸手拉住推车扶手的另一侧，拉着往另一头走。 魏诏负责买食材，姜早则是买了小半车的零食。结了账后几人原路返回。 在回去的路上，姜早打开了零食袋，兴致不是很高地拆开了零食吃。 她先开了盒饼干，吃了两口，觉得太干塞给了周樾。然后又翻出了刚刚买的吸吸果冻。 清甜的葡萄味入口，姜早情绪好了些。 从进超市开始，周樾就注意到她的情绪很丧。姜早吃了多久，周樾就看了她多久。 以为他也想吃，姜早翻出了另外那袋青提味的分给他。 其实姜早挺护食的，就算这袋零食是周樾结得账，但是买给她的，那就都属于她一个人。但同时，姜早也挺大方的，她吃东西的同时从来不吝啬分享。 周樾看了眼她手里的吸吸果冻，失笑地叹了口气。 见他不接，姜早把手又举高了些，“你不是喜欢青提味的吗？” “……”周樾眉眼微动，整个人都靠在椅背上。“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青提味的了？” 姜早看着他，缓慢地陈述。“就上次，我买的糖里你只挑了青提味吃。” 事情有点久远了。 大概是在上个月？周樾隐约的有点印象。姜早那天过来的时候揣了一口袋的汽水糖。 他在旁边看着她写题，同时开了几局游戏，也拆了桌上的几颗糖来吃。 其中绿色包装的格外合他胃口，他多吃了几颗。 就只是很小很细节的一件事而已。 - 晚上姜早留在周樾那里吃完火锅后就回去了。 家里照旧的冷冷清清，一个人都没有，姜早径直穿过客厅厨房最后打开了自己房间的门。 她刚把书包放好，脱了外套，找着自己的棉拖。手机屏幕就亮了一下。 她忘记和周樾说自己到家了，姜早索性拖鞋也不找了，趴在床边给周樾回消息。 回完消息后，姜早慢吞吞地坐了回去，坐在地上发呆发了一会。然后从书包里翻出了那本软封的笔记本来。 她从头开始翻，在密密麻麻地笔记中找到了其中的那一页。 上面只写了一个名字。 周樾的名字。 姜早怔怔看着那两个字，抿了抿唇。她换了个趴卧的姿势，双手交叠枕在下巴处，开始回忆白天的事情。 她表现的其实也没有很明显吧。 他好像并没有看出来。 可姜早却又莫名的遗憾，遗憾他没有看出来，她好像有点喜欢上他了。 - 距离期末看似还有大半个月，但实际上一眨眼就到了。 在这之前，盛嘉南提前离开了学校，要跟着校队去训练。他虽然有基础，但总归和那些早早就做准备的学生有差距，甚至没经过什么专项的训练。 时间对于盛嘉南来说很宝贵，唯独能庆幸的是，文化课对于盛嘉南来说算是一项优势。 盛嘉南从没这么感慨过，感慨之前跟着姜早认真读过一段时间的书，真的学进去了点东西，不至于到了现在捡起来都觉得难。 “早，你志愿会报省里的大学吧？”盛嘉南抱着球问。 姜早点头。 “那我也报省里的，就是分有点高。要是考不上我就复读算了。”盛嘉南稍微有点沮丧，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别耍赖 第40节 “我们从小学就在一块了，大学不能上一个学校，能在一个城市也好。” 姜早默默听着他说话，没说什么。省里盛嘉南准备考的那所学校虽然难，但对于盛嘉南来说也是个极好的选择。 他们是在课间时聊的天。因为快要离开学校了，盛嘉南专门找了时间到她班上找她。 曾瑛瑛此时就坐在姜早身旁，自然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写题的速度慢了些。 盛嘉南这一走，寒假都不一定会回来。所以晚上的时候姜早没有拒绝和盛嘉南一起回家吃饭。 姜早想了想，给周樾发了条消息，自己晚上不过去了。 她正打着字，盛嘉南低了头，脑袋直接凑了过来。姜早眼疾手快地捂住屏幕，“你干嘛？” 盛嘉南啧了两声，“我和你说了半天的话了，你都没理我。” 姜早舔了下唇，没有半点心虚。“我没听见，你要不再说一遍？” “……”盛嘉南又从头再说了遍，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嘱咐她，他不在的这段时间，有事还是可以联系他。 他人虽然不在，但是人脉地位在啊。用盛嘉南的话说，就是在沪京，没有哥们我接决不了的事情，要是被欺负了，他连夜也能回来给她找回场子。 姜早忍住没笑，和盛嘉南一起上了公交车。 盛母一如既往的热情，准备了一大桌子的菜。姜早吃完饭后，帮忙收拾了一下碗筷，就被喊着和盛嘉南一起去玩就行。 说是玩，结果盛嘉南抽出了一本五三就开始刷题。让姜早感慨的不知道说什么。 没想到有一天她也会被盛嘉南卷到。 姜早自然没跟着一起写作业，难得的悠闲，她捧着手机窝在了沙发里，选了个舒服的姿势。 手指哒哒哒地在键盘上打字，她在给周樾发信息。 熟悉的开场白，“哥哥”两字。 不等周樾那头做出什么反应，姜早咬着草莓就已经敲下了下一句话。 下个月，我就期末考了，你要不要准备准备。 姜早说让他准备准备，以至于让周樾以为小姑娘要放什么大招了。他捏着语音键，把手机递到了唇边。 “昨晚那道函数题做出来了？” 因为还在盛嘉南家里的缘故，姜早没有直接播放出来语音，而是直接转成了文字。 而文字并没有比语音更缓和了这句话给姜早的冲击力。 姜早觉得自己被挑衅了，她鼓起了脸颊，盯了这句话半晌，悻悻地坐直了身体。 好吧，她承认，那道函数题她没有做出来，非但没有做出来，还一点头绪也没有。 姜早忽然站了起来，一声不吭地往外走。 盛嘉南喊了她一声，“早，你要回去了？” 姜早头也没抬，“回去写作业。” 和盛叔盛母打了招呼后，姜早换了鞋就直离开了。 盛嘉南看了眼自己刚刚写了一半没写完的题，觉得可能是自己认真学习的态度激励了姜早，让她马不停蹄回家学习去了。 第二天的姜早是顶着一个黑眼圈到了学校，她昨晚想了好久，还是没算出那道题。 姜早没问老师也没问任何人，因为她觉得问了就不算是她自己写出来的。 这对她的打击很大，大到当天晚上姜早到了周樾工作室门口，都没有推门进去。 她就蹲在门口，拿着根树枝在地面上刮刮画画。首先发现她的不是周樾，而是椰子。 门被推开，突然凑到她面前放大的狗脸吓了姜早一跳。她身体往后微仰，一屁股跌坐在了地砖上。 没等她抬头，身前的光就被人挡住了，投落下一片淡色的阴影。 周樾看着她，没有伸手扶她的打算，甚至还侧靠着门框，偏了头，好笑地瞅着她。“自己站的起来吗？” “……” 姜早自暴自弃地坐在地上，“站不起来。” 说着，她嗓音低了几分，闷闷的。“题也做不出来。” 第32章 别耍赖 舍不得 姜早是真的沮丧, 原本只是题目写不出来而已，不是第一回 了，也不会是最后一回, 按道理也没什么。 但她确实是被周樾打击到了。 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 她从班级中游到班级前三，下了很大的苦工。当然这里面有周樾的功劳。 但其他人也不是不学习的，她真要在期末考的时候考到第一, 说简单是完全不可能的。上次月考数学的最后一大题她就没完整的做出来, 这回的这道函数题她也同样做不出来。 姜早原本的信心经过一晚上的煎熬，消磨地差不多了。何况她现在面对的不是别人，而是周樾。 小性子没个收敛，不自觉地就暴露了出来。她就是在仗着周樾会纵容她而在闹脾气。 周樾觉得好笑, 侧低了头, 似笑非笑地瞧着她。 光影从他肩线的位置割裂，他整个人陷在昏暗的光线里，侧脸冷致，却又显温柔。 他什么都没说，而是伸出了手到她面前。 姜早仰着脸，看了眼他干净修修的手。长得好看的人, 似乎就连手也是好看的。其他人姜早不知道, 但周樾的手，骨节冷沁分明。 他大概有一点洁癖, 或者说是因为职业，经常洗手, 他指甲修剪的干净圆润。 姜早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缩了一下，慢吞吞地抬起手。 他只是在拉她起来。 拉她起来而已。 不是牵手！ 她不用紧张，姜早告诉着自己, 面上极为平静。指尖交握时，是温暖的体温，分不清你我。 周樾不动声色地随手拉了她起来，带了她进去。 大厅里的灯没开太亮，边上的沙发略微的凹陷，周樾刚刚大概就是坐在这的。姜早扫了眼，自己找了位置坐下。 屁股还没落座，姜早又重新站了起来。弯着腰自食其力地拍了拍裤子和屁股上不太明显的灰。然后才坐下。 周樾直直地看着她，想起刚刚小姑娘因为一道写不出来的题目摔坐在地上的模样笑了。看得出来小姑娘是真的想拿第一，“小朋友，你是不是有点好强？” 斟酌了一下，周樾选择了“好强”这个形容词。他想不出其他姜早这么认真又坚持的理由了。 她好强吗，其实也还好。 那除了这个，还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周樾想到了姜早让他准备准备的事情。“要不你先和我说说，想让我答应你什么？” 姜早瞄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而后才讷讷地补了句，“等我考了第一，再说吧。” 她声音很小，周樾听得不太清楚。 周樾没做声，换了条椅子坐在了姜早身旁，接过她递过来的习题册，他没急着讲，而是问她解到哪个步骤了。 她的思路没错，就是答案怎么都算不对。 周樾没说话，接过她递过来的笔前看了她一眼。 小姑娘半垂着眼睫，完全一副求知若渴地好好学生模样。做为她的老师都会很欣慰的。 周樾欣慰地挑了挑眉，在边上给她补写了公示。剩下的不用他说，小姑娘也会自己想明白的。 姜早眼睫微动，脸上的表情很丰富，从迷茫变得清明，然后又懊恼。 她鼓着脸，趴在桌上默不作声地往下解题。障碍消失后，一切都变得轻而易举。题目也根本没有她想象中的难。 跨年夜的那天晚上是周二，姜早在教室写完卷子准备回家的时候，接到了盛嘉南的电话。 他那头吵吵闹闹的，应该也是训练刚结束，正准备着去吃夜宵。 姜早光听着他讲话，自己没出声。沪京早就禁了烟花爆竹，但依旧能感受到跨年夜的人气。 和盛嘉南随便说了几句，姜早就挂了电话。上一辆公交车刚好走，人走了大半正好有位置空出。 姜早就近找了位置在公交站坐下，给周樾发了消息。 哥哥，跨年夜你出去玩了吗？ 等了一会，姜早就收到了周樾的回信。 睡觉。 跨年夜，他竟然在睡觉。她高三没得出去玩就算了，他一个自由又闲赋的人，居然在家里睡觉。 太没生活了吧，姜早摇了摇头。但总比他出去和朋友玩来得好。毕竟今天街上很多人，漂亮的女生更多。保不准他出去就连加了一堆人的联系方式。 姜早放下心来，在23路公交到的时候，上了车。她晚上也哪里都没去，曾瑛瑛喊她一起逛街，姜早都拒绝了，而是回家又写两份卷子。 沪京中学的期末考一共分为两天。结束后，学生们就不用再来学校了，寒假作业也在之前就分发了下去。 所以考完后，姜早一回家就看到了钟诗兰的人。她房间的门开着，钟诗兰正帮她收拾着行李。 姜早放下书包，扯过了钟诗兰手里刚从衣柜取出来的衣服。“妈妈，我的东西我自己收就行了。” “那你快点，我忘记和你说，明天去襄城的票没买到，所以我们今天晚上自己开车去。”钟诗兰说着，回自己房间去拿了要带的东西。 看着装到一半的行李，姜早沉默地垂下了眼，把钟诗兰装起来的衣服又放回了衣柜，扶好了被钟诗兰挪到书桌外边的摆件。 等所有东西又重新放好后，姜早才开始装行李。 晚饭都没来的吃，钟诗兰喊着她上车出发了。看她坐好，钟诗兰递给了她一个袋子，里面是一些零食。 “先垫垫，到襄城再吃。” 姜早应了声，接过了没动，扒拉着座椅上的靠枕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爸爸呢？” “他不去，到时候他直接到家里和我们汇合。” 姜早没话了，看了会车窗外倒退的景色后，她有点困，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姜早揉了揉眼睛，再睁眼时，他们已经快到襄城。她才想起来，自己没有和周樾说她去襄城的事情。 别耍赖 第41节 手机一打开，姜早就看到了周樾发来的消息。 他说，他已经开始做准备了。 言外之意就是，他已经坐等着她考第一给他看了。姜早莫名地心情好，人也精神了些，给他回了消息。 最后的一段路，她都是清醒的。等车子停下，她主动去抬了自己的行李，跟在钟诗兰后面进了门。 大姑和大舅他们都在，姜早礼貌地喊了人，就被钟诗兰带着到二楼看了外公。在姜早小的时候，外婆就去世了，这些年都只有外公一个人呆着老宅里，幸好大姑一家就在襄城，能常来看望老人家。 老人刚刚晚边的时候睡下了，睡眠浅，在钟诗兰开门的时候人也醒了。见是钟诗兰和姜早来了，钟德昌坐了起来，说了好一会话。 全家人能聚集在一块的时候是越来越少了，可能是这个缘故，钟德昌精气神都好了许多，问了好多话。 听到说钟诗兰和姜振中两人都没回家，留姜早一个人，钟诗兰被说了好几句，但没什么用。 姜早知道，这次钟诗兰过年会回来这么久，一半是因为钟德昌病了，另一半是因为她要高考了。等这段时间过去，夫妻两会照旧忙于工作。 钟德昌重新躺下后，姜早也回了自己的卧室，简单的收拾了下。她到襄城的时忙着下车没看到周樾的消息。 吃饭了吗。 姜早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实话是肯定没吃。 钟诗兰好像已经忘记了这件事，她忙于工作的时候很容易忘记吃饭，然后想起来的时候再随便吃上两口。自然也不会记得她到这个时候了也还没吃饭。 姜早发了个表情包过去，企图转移话题地问他：沪京现在在下雨吗？ 这个时间襄城下了毛毛雨，不大，但冬天还下雨就愈发的冷。 房间的空调好像好久没用有些坏了。姜早爬起来找了遥控器，把温度往上调到了最高。 被她丢在床上的手机就嗡嗡的震动了起来。 “喂？” 那头没说话，姜早只听到了点水流声，等了一会，大概也就两三秒，姜早憋不住了。“你为什么不说话，还要给我打电话。” 一句话说完，姜早觉得自己刚刚那话还挺押韵的。至于压得什么韵，这就不在她的知识范畴内了。 周樾似乎是在浴室，关了水龙头后开始往外走。“没吃饭。” 他说这话时不是用疑问句的口吻，而是陈述句，嗓音低而淡。 姜早也不知道周樾是怎么猜到的，她好半晌才含糊地嗯了声，总觉得自己像是在被挨训。“到地方就去看外公了，说了好一会话，这才回房间的。” 所以她是没时间吃。 然后也没有能吃的东西，姜早歪了歪脑袋。可钟诗兰都没能记得她没吃饭，他却记得了。 姜早抿了抿唇，就听到了周樾话，“记得吃饭。” 她拖长了音调，闷闷地“哦”了声。默默地在心里点评他，好啰嗦。 听着他那头窸窸窣窣的声音，姜早抿舔了下唇，不自觉地想到某处，“你刚刚是在洗澡吗？” “嗯。” “那你是要睡觉了吗？” “你觉得呢？” “应该是。”姜早说着自顾自地点了点头。 然后就陷入了一段沉默里。 按道理来说，姜早这样聊天，是完全把天聊死了。后面能继续的话题就是，你睡吧，晚安。然后互相挂了电话。 周樾把头发擦了半干后，就放下了毛巾。等了一会，见姜早没开口的意思，他道，“睡了。” “睡吧。”姜早回了声，然后就没了然后。 可周樾等了十几秒，也没等到姜早挂电话。不知道是不是突然不用给小姑娘补习，他有点闲得无聊。 周樾突然很好奇，他如果不挂电话，小姑娘会什么时候挂。 等他放下手机，进卫生间吹干头发再出来的时候，周樾发现电话居然还在通着。 “姜早？” “嗯？” 周樾眉梢微扬，提醒她。“电话没挂。” “我知道啊。”小姑娘理直气壮地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清晰又自然。“你舍不得挂，我也是可以陪你多聊会的。” 第33章 别耍赖 怕她难过 好吧, 姜早承认，其实是她想跟他多聊会。 但她没谈过恋爱，甚至没有和男人打电话打这么久过。当然除了盛嘉南以外。 盛嘉南在她这里就不算个异性。 所以问完那些话后的姜早很茫然还有点小小的紧张, 她低着眼扣着外套上的拉链。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要说点什么。 她刚刚都问了他是不是要睡觉了, 既然要睡觉了，那肯定就是说不了话了，那还怎么聊天。 一时间姜早没挂电话, 没想到的是周樾也没挂电话。姜早在心里猜测, 他可能忘了挂。 她隐约能听到他在那头窸窸窣窣走动的声音，意外的姜早没有觉得烦，反而安安静静地听着电话。 原来喜欢一个人，去感知他的存在都是一件令人安心的事情。 挂了电话后, 姜早也去洗了个澡, 洗完澡后她才感觉到了饿。 她打开房间门往楼下走。 整栋房子都静悄悄的，灯也没开。姜早摸黑地走到厨房，才摁下厨房的电灯开关。 冰箱里有的是新鲜的食材，但奈何她除了泡面之外都有点无从下手。 拿了瓶酸奶和两个鸡蛋出来，姜早就把冰箱门关上了，她从柜子里翻出了包泡面。 准备烧水煮面。 距离上次煮东西, 姜早已经记不起是高一还是初中的事情了。所以完整的煮出个水煮荷包蛋, 是要水开下锅还是怎样？ 没挣扎几秒钟，姜早掏出手机极为迅速地问周樾。 小朋友：戳戳。 zy：… 还会回她消息, 就说明没睡。姜早撑着手肘，趴在案台上给周樾发消息。 你饿了吗？想吃点夜宵吗？ 看到这条消息时, 周樾扬了下眉，没着急着回复，等了还没五秒钟, 小姑娘的下一句话就来了。 周师傅，水煮荷包蛋要咋煮咩？ 周樾脑补下姜早说这话的神态和语气，扯了下唇。给她回了条长达二十秒的语音。 “水开关火，把蛋敲下去，盖盖子闷两分钟，再开小火煮。为师等着了，你什么把夜宵送过来？” 最后一句话，他尾音微微地扬起，磁性又好听。 姜早眨了眨眼，重新点了播放再听了一遍。她也没再继续回复他，而是按照着周樾的教法，水开了下鸡蛋盖上盖子。 为了能同时把面吃到，姜早多拿个了个锅把面煮上。这才给周樾回复。 姜早：小红帽快开门，你的夜宵已经到门口了。 周樾轻笑了声，指节在手机外壳上轻敲了两下。不紧不慢地开始打字。 zy：自己动手？ 小朋友：嗯。 zy：是夜宵还是晚饭？ 等了差不多一分钟，姜早都没有回复他这条消息。周樾还能不明白，她是和父母一起去的襄城？ 周樾拿着手机，沉默了一会。 没多久姜早给他发过来了一张图片，她来交作业了。很完美的水煮荷包蛋一枚，和一碗香喷喷的泡面。 这个时间点才吃晚饭。 周樾叹了口气，和姜早要了她现在的地址。她就迟疑了一下，就把定位发过去给了他。 一边吃，姜早一边想了很多。有没有可能像电视剧演的那样，小情侣分开才半天时间，就已经想对方了。所以下一秒周樾有没有可能就出现在她面前。 姜早晃了晃脑袋，把这不切实际的想法晃了出去。别说他突然出现了，他们根本连那种关系都不是。 他们现在算什么，朋友吗？还是哥哥妹妹。姜早嚼着嘴里的食物，有点心不在焉。 她甚至连周樾对她有没有那种想法都不知道。而她就已经暗戳戳地对他产生了点莫须有的占有欲了。 这样不好，姜早无声地叹了口气。 两三口就把剩下的面条吃完，顺便把碗洗了。她收拾到一半，桌上的手机响了。 这个时间点，原以为可能会是周樾。结果姜早一看是个标注了外卖的陌生号码。 可她并没有点外卖。 姜早从大门口取了外卖进来，外卖单上什么都没写，只写了她的名字。 袋子里一袋山楂雪球。 姜早犹豫了一下，问了周樾是他给她点的外卖吗。得到回复后，姜早有点意料之中的释然。 相比他问了地址后，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是要点外卖给她的可能更实际。 刚刚一碗面吃完，姜早已经有点撑了，但还是吃了三四颗山楂球。这个季节的山楂偏酸，但滚上糖霜后，酸酸甜甜也更上头。 可能是换了环境的缘故，也可能是吃太撑了。姜早晚上有点失眠，凌晨三点左右才勉强睡着。 早上七点，钟诗兰准时地敲响了姜早的房门，喊她下楼吃早饭。 只睡了四个小时，姜早有点偏头疼，连带着早上完全不想说话。 别耍赖 第42节 等到她下楼时，餐桌前的几人已经开始吃了。姜早喊了人，才在钟诗兰身边坐下。 她并不饿，也没什么胃口，全程沉默地喝了小半碗粥。外加不得不听着大舅吹嘘着自己最近生意做得多么的好，打算下半年给孩子转学，转到姜早的学校来。 就大表弟那成绩，姜早觉得够悬，但她什么话都没说，喝完粥就又上了楼，补觉了。 她原本直接就要躺上床，视线抬起扫到了桌上那袋她吃剩的山楂雪球。 姜早重新爬了起来，打开纸袋想吃一颗。这才发现山楂外边的白色糖霜已经化了。 她有点心疼有点不舍，还是挑了一颗往嘴里塞。 钟诗兰说来襄城待四天就是待四天，第四天中午的时候姜早就出发回沪京了。 回去的路上，钟诗兰这才想起来问她期末考，还有周樾给她当家教的事情。“那个周老师给你补课，你感觉怎么样？” 姜早抬起头通过后视镜看了钟诗兰一眼，又重新低下头，“挺好的。” “要是觉得不行，妈妈给你换个老师。” 姜早连忙摇头，“真挺好的，我都进步了。” 要是不信，都可以去问杜立辉。她现在是班上进步最快的学生，特别是物理这一门。 姜早看着窗外的风景看了一会，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妈妈，你给周……” 樾字还没说出来，姜早就改了口，“老师，开多少工资啊？” “六千。” “会不会有点少？”姜早斟酌了一下语言，“要不你给周、老师加点？” 她总觉得周樾有点穷，虽然魏诏说了他们都是接特单，一单够吃好几个月。但这大半年了，姜早也没看到他们有做多少单生意。 而且她晚上还在他那里吃饭，万一把他吃穷了怎么办。姜早觉得自己有必要，也有义务主动为周樾争取一下薪资。 见钟诗兰点头，看样子是真准备给周樾涨薪。姜早放下心来，她没有去和周樾邀功，而是身藏着功与名。 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干嘛。姜早查了下距离，她差不多还有两小时就能到沪京了。 下了高速，姜早突然开口。 “妈妈，要不然你送我到学校一下吧。我突然想起来我有本课本忘记带回家了。” 钟诗兰点头，“我车停在外面等你。” 姜早反应了一下，随便扯了个借口让钟诗兰离开。“可以不用等我的，我还约了曾瑛瑛去图书馆……” “……” 钟诗兰的车在沪京中学门口停下的时候，相反的方向有一辆车子正好驶过。 车窗半降，周樾透过车窗往外扫了眼，便收回了视线。 与此同时，姜早推开车门，正好下了车。 钟诗兰嘱咐了她几句，“学习完了，不要在外面玩，早点回家。” 姜早听得心不在焉，连点着头。等钟诗兰说完，她才作势要往学校里走。 寒假期间，校门自然是关闭状态的。只有一个门卫大爷守着。姜早一边往警卫室走一边注意着钟诗兰的动静。 她离开的这一会功夫，钟诗兰就又接了个工作电话。 姜早和着警卫室大爷说了两句，大爷正打算先给她开门。钟诗兰就重新发动了汽车，离开了。 见状，姜早收回了迈出去的脚，冲着大爷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叔儿，我突然记起来我好像让同学帮我拿了。” “没事。”大爷格外的好说话，“同学，回家的路上注意安全啊。” 姜早点头应下，低着头往着周樾车厂的方向走，一边在聊天框里问着他。 她发了一个猫猫头探头探脑的表情包，上面还有四个字：你在哪呀？ 周樾回得很快，等看清那行字，姜早脚步往前停了下来。 姜早觉得自己有点傻了。 她以为周樾大概率会在工作室的，才到了学校门口下车，甚至还和钟诗兰找了个借口。 结果周樾根本不在，他今天就要去港城了。 可她才刚回来。 姜早有点沮丧，垂着头开始算数。 从她去襄城开始到今天，再到周樾回来的那天。他们将有足足二十一天见不到面。 明明他还没走，姜早就已经感觉到了失落。 她问了他在哪后就没有后话，周樾等了几分钟，想了想还是给姜早拨了个电话。 小姑娘声音有气无力的，拖着语调“喂”了一声。 周樾神情一顿，换了只手拿手机。“回来了？” “嗯。” “刚到？” “嗯。” “……”周樾觉得好笑，“已经到家里了吗？” 这回不是一个“嗯”声了，姜早抿了下唇，老实地回应，“我在学校门口。” “……” 魏诏也同行一起回港城。他们出发的早，并不赶时间，所以一上车魏诏就掏出手机开始打游戏。 听到周樾打电话，魏诏脸也没抬。直到周樾突然喊了司机，“师傅，路边停下车。” 魏诏这才懵逼地抬脸又抬脸，“樾爷，我们还没到，你在这停干嘛？” 周樾没回头地直接下车，“你先去机场，我等下跟上。” “咋了？” 魏诏游戏又死了一次，也不玩了。 周樾关上车门，直了直身体，略微侧了额看了魏诏一眼。 怕某个小姑娘难过。 他回去道个别。 第34章 别耍赖 没进度 周樾去港城, 是去处理那边的一点事情。去了也不是不回来了，所以他没放在心上，也没有告诉姜早他什么时候去。 姜早自然而然的觉得她就去外公家三天, 第四天就回来了, 周樾应该还在沪京。 但是就是这么巧，她刚到周樾就去机场了，还就是今天下午的飞机。 这也算是一种缘分吧, 擦肩而过的缘分。 一时间姜早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在附近瞎逛了一圈，路过便利店的时候，姜早进去买了一大堆的零食。 这个时间点周遭的环境算得上静谧。因为天气冷的缘故，路边的槐树透着股萧条感, 特别应景。 姜早拎着购物袋在便利店门口的长椅上坐下, 她买了份关东煮当作了午饭。 咬了口萝卜，姜早百无聊赖地点开手机，点进和周樾的聊天界面又点出，来来回回好几遍后，姜早摁灭了手机屏幕。 好无聊啊。 周樾不在，盛嘉南也不在。 姜早放下了手机, 沉默地吃着关东煮。等她吃到最后一个丸子的时候, 放在手边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歪？”她嘴里还吃着东西，声音很含糊不清。 那头安静了一秒, “还在学校门口吗？” 姜早眨了眨眼，“怎么了？” “在哪？”周樾问她。 “就在学校附近的那个便利店。”一瞬间, 姜早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姜早眼睫微动，茫然地抬眼。 隔着一米多的距离，她看到了去而复返的周樾。 原本应该到机场的人, 就这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姜早舔抿了下唇，大脑放空地看着他。 等着周樾走到了她跟前，“吃饱了吗？” 姜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姜早咽了下唾沫，补了句。“吃饱了。”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好半晌才问。“你不是去机场了吗？怎么会……” 出现在这里。 “忘带身份证了？”姜早抬了抬眸。 周樾也跟着抬了抬眉，“没忘带。” 那是因为什么？ 姜早愣了愣，总不能是因为她吧。心口的位置似乎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挠了一下，姜早欲言又止地瞅着他。 心里冷不丁地冒出一个念头。 那就是…… 他该不会是也喜欢她吧？ 姜早没来由地一阵心乱，心跳一声接着一声，宛若就在耳边。她回神般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很烫。她能想象她现在脸肯定很红。 “嗯？”周樾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上传来，姜早下意识地仰头，额头擦过了他下巴，入目是他凸起的喉骨。 “冷吗？”周樾视线下移，落在她的脸上。“在这里坐了多久？” “也没有很久。”姜早回着他的话，周樾的手已经伸到了她面前，然后贴在她额头上试了下温度。 别耍赖 第43节 “没发热，别吹感冒了。” 对于他的关心，她丝毫不排斥，反而有点习惯。姜早点了下头，复又去看他，其实心里的小心思已经泛滥。 瞧，他对她这么好，原来都是有原因的。 说不定早就喜欢上她了。 姜早难掩笑容，圆圆地杏眼里是藏不住的柔软。她的手掌往上移了移，盖住了她半张脸，只剩一双眼睛留在外面，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周樾依旧保持着弯腰的姿势，“这段时间你先自己学，有不懂的发消息打电话问我都行。我到那边可能事情比较多，我看到了就回复你。学习是重要，但也别学太晚，早点睡。” 他看了眼她吃完的关东煮盒子，紧接着还补充了句。“更别忘了吃饭。” 他此时此刻语重心长地口吻特别像个老父亲要出远门了，不放心家里的女儿。 可算起来他也才二十七，年纪根本还不能算老，但这种无奈到只能纵容，然后又惆怅的心态是怎么回事。 周樾顿了顿，释然地笑了下，周身那股懒洋洋地痞劲上来，这才懒散地又问了她一遍，“记住了吗？” “……”姜早点头，意外地乖巧。 看着姜早上了车后，周樾才拦了辆车折返。 - 魏诏就等在登机口等周樾，就在他以为周樾是不是不回去了的时候，周樾到了。 他们这次回港城，就是为了和oz的那个方案项目回去的。魏诏不懂这种生意上的门门道道，他就只是个搞技术的。 当初跟着周樾了，也就跟到底了。相比做项目，魏诏其实更喜欢现在。 飞机是在晚上八点在港城落地的，他们一出到达厅，就看到了扒拉在栏杆上等他们的钱泽轩。 还和以前一样没变，钱泽轩依旧是西装三件套，穿得人模狗样的。 魏诏不客气地把包扔给了钱泽轩，运动风的旅行包和钱泽轩这身出入很大，但钱泽轩依旧拿着，还伸手去帮忙拉周樾手里行李箱。 生怕他一转眼，周樾人就跑了似的。 “樾爷，我好挂住你啊。”一开口，钱泽轩内敛俊秀的形象破坏的彻底，反而像浪荡的公子哥。 钱泽轩张开手臂就要抱上来，被周樾抬手抵住了动作。 钱泽轩刚刚那一嗓子，声音可不小，吸引了周围不少人的视线。 魏诏站在一旁正嘲笑，就对上了钱泽轩的眼，下一秒钱泽轩朝魏诏直接抱了过来，掌心一下一下拍在魏诏背上，力道一点也不小。 “魏诏弟弟，我也好挂住你，你有冇挂住我啊？” 魏诏抗拒地推攘着他，“窝槽，钱泽轩你能不能别这么恶心！” 恶心完魏诏后，钱泽轩这才放了手，整理下弄乱地衣服，重新恢复到了那副社会上层人士的模样，从上到下都透露出一股子的利落。 不了解的，还真会被钱泽轩的外表欺骗。 他车就停到外面，“老余回来了，还住在都江别墅那边。” 见周樾没有提搬到另外的住所，钱泽轩也没说话，转头看了魏诏一眼。 最开始钱泽轩和魏诏唠了点家常废话，得知他们在沪京过得挺不错的，钱泽轩罕见地安静。 再开口说的就是oz的那个项目了。“港区和洲区那边一直没有风声传出，但洲区的负责人最近见了庆丰的人。”钱泽轩透过后视镜扫了眼周樾。 周樾没说什么，“他没联系霍尔？” 他指的是余景辰，钱泽轩点了下头。就算知道两人没有转圜的余地，还是想说点什么。“樾爷，老余当年没有那个意思……” “什么意思？”魏诏听得云里雾里的，忍不住插了句嘴说 钱泽轩不说话了，专心开车。 魏诏回头看了周樾一眼，“你们有事瞒我？老大，你和我亲还是和钱泽轩亲啊？” 唯一在状况外的魏诏很伤心，当然并不只是表面伤心。他和周樾认识这么多年了，比钱泽轩还要早一年。 现在两人去沪京后，天天在一起的他们，并不包括钱泽轩，但他们居然还有秘密。 魏诏心里不平衡了，也没有很不平衡，但还是有点不平衡的。“老大，我都为了你拱手相让了自己的爱情了。” 怎么能这样对他人 他还以为，全世界他们最最好。 钱泽轩耳朵一动，立马抓住了重点，“什么爱情？” 情绪上头的魏诏，嘴巴没个把，一股脑把他们认识了个香香软软的妹妹，是他的理想型，结果老大也对人有意思。他牺牲了自己伟大真挚的爱情，成全了他们的事迹通通讲给了钱泽轩听。 周樾就坐在后座，但却什么也没说。 钱泽轩多多少少的感到意外，对姜早的好奇心一瞬间大得可不止一点。 车子在都江停下，周樾抬了下眼，还没下车就看到了停在外边的黑色宾利，那是余景辰的车。 当年都江准备动工前，他们几人就在这里一起买了房，这也是他们第一笔收入，不算太多，当时也只是勉强凑个首付。 如今今非昔比，他们能选择的比都江更好的位置条件也更多了。 周樾下了车，耷拉着眼在门口站了有一会。 余景辰还会回这边住让周樾觉得挺没意思的，无论是对事，还是对人。 “你先回你那边吗？樾爷。” “只住几天，就不去了。”周樾似乎没想太多，只是随口决定的。 目前其他事情可以暂且放在一边，比较急的那些事情，现在急也没用，因为这就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 所以钱泽轩目前最最感兴趣的事情，是那个让周樾有了意思的妹妹。 “樾爷，没想到你居然喜欢的是妹妹。你早说，我之前就不把那些温柔优雅，美艳大方的美女往你面前带了。” 周樾笑极，微眯了眼睨了钱泽轩一眼。“我之前没说？” “……”说了，可他那不是以为：你可能不太直挺嘛。 毕竟这么多年，没见过周樾出现什么女生，都是群大老爷们。相处的最近的就要算是余景辰了。 钱泽轩还记得当时有次，他一大早上去找周樾，从他房间先出来的人却是余景辰。而周樾呢，穿了件浴袍懒懒散散地出来。 那姿态慵懒得不成样子，宛若经历了感情升温的“事后”。 这一幕把钱泽轩炸得外焦里嫩，他都以为自己发现了一段不为人知的关系。 但表面上钱泽轩还是很淡定的，把工作沟通好后，从容地离开了屋子，给两人留下了空间。 现在想起，钱泽轩还是一阵唏嘘。“樾爷，你们现在什么进度了？什么时候把小嫂子带给我们认识认识？” 周樾神情松散，淡淡地撩了三个字。“没进度。” 第35章 别耍赖 男人的话不能信 没进度？ 钱泽轩的心情很复杂, 怎么个复杂法呢。他认识周樾认识了也快五年了，喜欢他的人始终就没少过。 就周樾那张脸，他根本就不需要多事业有成, 就会有大把的人喜欢他, 有钱的姐姐更是不少。 当时的他们都忙，以至于没一个谈上恋爱。周樾身边没出现过什么异性也正常，但现在不同, 他离开港城, 自然而又也闲了下来，年纪也到了，是时候找个对象。 但周樾和他说什么，没进度？ 钱泽轩知道从周樾嘴里挖不出太多信息, 把目标转移到了魏诏身上。没一会就知道了这位小姑娘的信息。 难不成, 钱泽轩唏嘘地看向周樾。“樾爷，人姑娘是不是嫌你老？” 这么一对比，周樾的年纪确实有点大了。 周樾懒洋洋地扬眉睨了钱泽轩一眼，“？” 是他年纪的问题？周樾嗤笑了一声，“算了吧。” 没进度，那是因为周樾根本没往这方面想过。之所以一直喊她小姑娘, 可不就是因为年纪太小, 连成年都还没成年。 他还真的下不去手。 - 周樾在港城待了几天，没去过一次景跃, 甚至是所有人都没有联系。所以就除了钱泽轩外的两个人知道周樾回来了。 原本周樾也没打算告诉他们，但钱泽轩这嘴没提前给他把关住, 早就先一步把话说出去了。 当天夜里，项子骞和喻磊就来了，手上带了一大袋的啤酒和烧烤, 准备在钱泽轩的院子里架个烤架。 周樾睡醒下楼，人还没到楼下，就听见了从院子里传来的热闹声。 他在门口停了停，侧过身靠在扶手上，惫懒地看了他们好一会。 天已经有点黑了，黑蒙蒙的，不知道是他们中的谁搬了个大灯立在草坪上，勉强照个明。 几个大男人穿得人模狗样的，却在烤串，还烤得手忙脚乱的一团糟。也就喻磊和魏诏两个人来得靠谱些。 和五年前刚认识的时候相比，他们一个个成熟了，看起来变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变，依旧的鲜活又毛躁。 周樾啧了声，笑了。往院子里走了过去，一月份的温度，在户外烧烤也亏他们想得出来。 边走周樾边把外套拉链拉到了最上面，路过桌子时顺便捞了瓶啤酒，倦着眼帘坐到了边上。 “樾哥。” “周爷。” 项子骞把刚好的串放在了周樾面前，“尝尝我亲手烤的串，是不是比以前烤得好！” 他们一圈人好不容易又凑到了一起，项子骞开心也就喝了好多，一瓶接着一瓶。 喝到后面带来了啤酒都喝完了，又进屋里把钱泽轩收藏的红酒拿了出来，继续喝。 “这酒喝起来就是不痛快。”和他带回来的啤酒根本没得比，项子骞喝着喝着倒在了桌子上，还在喃喃自语。“要是老余也在就好了。” 这话一出，没人接了。 喻磊沉默地喝光了杯子里的酒。而钱泽轩也转过了头看向了坐在左边的周樾。 别耍赖 第44节 魏诏还在吃着，“对啊，你们都没有喊他来？” 能喊吗？喊不了。 虽然他们都想喊。钱泽轩仰头灌了半杯的酒，站起身磨磨蹭蹭地往屋内走，“我去解个手。” “等等我，我也要去。”魏诏跟着爬起，攀上了钱泽轩的肩膀，两人一起往里走。 院子里一下子静了大半。 而项子骞趴在桌上不省人事，喻磊喝完刚刚那杯酒后就没再动了。“周樾，你真的不打算回景跃了？” 喻磊看过来的这一眼，包含了很多情绪。 周樾没抬眼，安静地靠住在边上，整个人颓懒又闲废。“景跃有你们就够了。” “你就这么舍得？”喻磊声音大了很多，也不知道在气什么。 连带着边上睡着项子骞都皱着眉，换了个姿势趴着再睡。 喻磊是他们中最稳妥的的一个，很难见到他情绪波动这么大的时候。 周樾看了他一会，“你在，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这句话，周樾不是第一次对喻磊这么说过，但这次喻磊却觉得难过。 除了周樾自己还有余景辰外，没有人比喻磊更知道，周樾花了多少心血才让景跃有了如今的样子。 怎么可能真的说不要就不要，如果是因为余景辰。喻磊低沉着声音道，“我选择站你这边。” 周樾拿着杯子的手一顿，后才缓慢地把杯子放在了桌子上。 晚上的风很冷，钱泽轩和魏诏上完厕所出来后，有点受不住。收拾着东西准备要喝也回到屋里喝就算了。 “喻磊，你和我一起把项子骞抬回去。” 见喻磊坐着不动，魏诏催促，“快呀，你怎么还坐着。” 等喻磊把项子骞弄回去，再出来的时候，院子里的东西也收拾的差不多了。 周樾一手拎了两条椅子要往回走，喻磊走近，接过他手上的东西。 “樾爷，我认真的。” 周樾垂眸，看向了喻磊。 喻磊没看他，接过他手里的椅子背过身往回。 喻磊说了那样后，好长一段时间周樾都没有什么动作。该吃吃该睡睡，该约霍尔先生就约霍尔先生。 他回港城好像就只是为了解决州区的项目，除此之外什么都没干。 不对，他还干了些别的。那就是每天晚上八点准时和姜早打电话，就算姜早没题目要问，也会打满两小时才挂。 电话就这么通着，两人自己做着自己的事情。 是不是姜早写题写到不会的地方，忍不住嘀咕的时候，周樾也跟着出声给她讲讲。 算来周樾已经去港城一个星期了。 “港城好玩吗？”姜早心不在焉地问了句，她还没去过港城。 但她要从周樾嘴里听到些具体而有趣的关于港城的介绍那就想太多了。周樾就懒懒淡淡地回了她两个字。 “还行。” “那沪京好还是港城好？” 周樾顿了两秒，“差不多。” “……”姜早没了兴趣，安安静静地埋头写题。 她没了声音后，周樾斟酌了下，“要给你带特产吗？” “特产是什么？”姜早好奇。 周樾觉得姜早挺会问问题的，“不知道。” “……” 但是不知道，也可以找个人问问。周樾拿起手机，给钱泽轩发了条信息过去。 港城的特产是什么？ 没等钱泽轩回复，周樾想了下又补充了一句：我回去的时候帮我买点。 钱泽轩看到消息后，怔了几秒后就立马反应了过来是要给姜早带的，答应下来的极快。 - 期末成绩出来之前，姜早从来没发现自己学校老师的效率原来这么慢，批个成绩都要十几天的功夫。 她每天都在问着学委，知道成绩什么时候出来吗？等啊等才终于等到了学委说：“老师说两天后能出来。” 学委就没见过像姜早这么期待出成绩的人，对于一般来说，成绩出来了就意味着年都不一定能好好过了。 而得知成绩还有两天就要出的姜早心情明显的愉悦。 知道周樾晚上可能会晚点回去，姜早就索性答应了曾瑛瑛的邀约，晚上一起出去吃饭逛街。 要知道在这之前曾瑛瑛已经约了姜早两三次了，都被姜早推拒了。 她们去的是附近新开的一家烤鱼店，生意很好，但曾瑛瑛提前预约了，所以她们一到就进去了，没有排队。 两个女孩子吃不了太多，点了份烤鱼加两个配菜也就差不多了。 等菜的间隙，曾瑛瑛忍不住问，“姜早，你最近有和盛嘉南联系吗？” “就前几天联系了下。” 曾瑛瑛点了点头，“哦”了声也没再问。实在难以看出来曾瑛瑛会对盛嘉南有意思。 姜早有点苦恼，她现在又开始不确定了起来，她有没有可能感觉错了。 姜早没有把她晚上出来和曾瑛瑛吃饭的事情告诉周樾，所以等她吃到一半，差不多八点过一点的时候，接到周樾电话的时候，姜早懵了一下。 晚上周樾去和霍尔见面时，喻磊也一起了。因为州区那个项目主要对接人不是钱泽轩而是喻磊。 之前余景辰拜访了霍尔几次，只匆匆见了一面，听说景跃的人来了，才放了余景辰进来，结果来的人却不是周樾。 可这次不同，周樾是以个人名义要见霍尔的。 霍尔是地地道道的德国人，也是前两年霍尔来港城时，周樾才碰巧认识了对方。 当时两人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周樾以为他是来旅游的，而霍尔还以为周樾只是个大学生。而两人之所以认识，是因为夜钓，外加在经济局势上的看法和主张相同而结缘。 霍尔欣赏周樾，就是欣赏他这种面对一个陌生人也大方侃侃而谈不藏私的态度，他是真的把朋友当朋友。 周樾过去的时候，霍尔先生正坐在湖边，背对着他握杆钓鱼。 把外套交给边上的应侍后，周樾走了过去也坐了下来，他的位置上早就准备好了鱼杆。 有些话，不用说，双方都心知肚明。等第一条鱼上钩，霍尔才扶腰站了起来。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知道我为什么还迟迟没做出选择吗？” 周樾没说话。 “我在等你回来，回来找我。”霍尔转头看向了周樾。 他想告诉周樾，他不见余景辰，就是因为余景辰做的那些事，他都知道了。谁都能走，唯独周樾是最不该走的那一个。 周樾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小时后了。他手里拿着份文件，一句话没说直接交给了喻磊。 刚刚在里面发生的事情喻磊不知道，当他不傻。“景跃差不多的流动资金都搭在这个项目上了。” 有了这个，周樾完全可以回景跃，甚至可以从余景辰手里把控股权拿回来。 周樾闻言抬眸看了喻磊一眼。 刚刚霍尔先生也是这么和他说的，他松了松肩颈，莫名的一股疲惫感就这么涌了上来。周樾垂下眼，遮住了眼底的漆沉。 他没说什么，只是让喻磊和对方收一下尾。 忙了一晚上，也才八点多。 周樾站在落地窗前等着喻磊处理的公分，想了想还是给小姑娘打过去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不是他预想中的安静，反而略显嘈杂。周樾挑了下眉，“在外面吃饭？” “嗯。”因为在外面，姜早声音自然而然放轻了些，她瞥了眼吃的正香的曾瑛瑛。“和同桌出来吃饭了。” “吃了什么？” “烤鱼。” “好吃吗？” “挺好吃的。”姜早眨了下眼，有点意外此时周樾居然难得的有和她唠嗑的心情。 “就在中海路这边，你要是想吃……下次我们可以一起来。” 约他吃饭的话就这么说了出来。姜早掩饰性地拿起手边的杯子喝了口饮料，掩饰心里的忐忑。 等她放下时，正好听到周樾“嗯”了一声。 这是答应她了？姜早略微窃喜地抿了下唇。 曾瑛瑛抬头时正好看到姜早的表情，顿了一下。“他家的橙汁这么好喝吗？” 不然为什么姜早会是这样的表情？ 周樾应完后，转过身背对着落地窗靠着，垂着颈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先看到了远远走过来的人。 之前见过，霍尔先生的秘书。合同就是由她负责和景跃签下的。 此时孔婉仪手里别的没拿，只端了杯咖啡，徐徐地朝周樾走过来，脸上是得体大方的笑容。 “周先生，能请您喝杯咖啡吗？”孔婉仪温柔的脸上带着略显俏皮的笑，明明是端了咖啡来，却要问上一句能不能请他喝。 这句话，姜早也听见了，她还听见了周樾道谢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磁好听，蛊惑的也不知道是谁。 姜早此时非常怀疑周樾之前的话。 他说去港城有事，是约会还是约小姐姐去了。 突然的，姜早心里冒出来了一个想法。 那就是，以后男朋友找太帅的也不好，那就注定着对方的桃花不断，她会多出很多烦恼。 别耍赖 第45节 姜早叹了一口气，吃饭都没有胃口了。 曾瑛瑛以为姜早是吃得差不多了，见她还在打电话，自己就先去柜台把账结了。 位置上只剩下了姜早，她视线无聚焦地落在窗户外的某处，面上看起来平静又淡定，看起来没生气，但就是没了刚刚愉悦的小模样。 男人的话果然不能信。 周樾见她好久没说话，喊了她一声。然后就听到了小姑娘带着情绪的话。“要挂电话了？” 完全没给周樾说话的机会。 姜早声音闷闷地，自己应了声，“哦对，你要赶紧去喝咖啡了。” 确实不能让人家久等！ 第36章 别耍赖 想让你吃醋 一句话说完, 姜早就把电话挂了，让拿着手机的周樾愣了好一会神。 他把玩着手机好一会，目光缓缓地挪到另一盘的咖啡上。 咖啡带着温度, 随着烟雾的扩散隐隐地还能闻到醇厚的咖啡香。 可惜的是, 他不爱喝咖啡。 之前为了景跃，周樾熬出了胃病后就很少喝咖啡了。搬到沪京后，他抛弃了努力工作奋斗的命途后, 多的是时间游手好闲、补觉, 犯不着再去喝咖啡。 周樾在会客厅等了有一会，没等到喻磊回来，反而等到了余景辰。 余景辰一进门，就看到了瘫坐在沙发上没个正形的周樾。和一年前相比, 周樾身上少了几分矜贵锋利, 反而多出来了几分恣意散漫的少年气出来。 恍若回到了几人毕业出来单干的那几年。 余景辰愣了愣神，下意识捏了捏袖口处的袖口，略显锋利的钻石袖口磨砺着他的指腹，余景辰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 “余总，您在这边等一会。”领路的招待了一下余景辰后就离开了。 也就是这么一声，周樾懒懒地撩了眼, 和站在门口的余景辰四目相对。 只短短一两秒的时间, 周樾就移开的目光，宛若看到的只是一个陌生人。 余景辰解开了领口最上方的纽扣, 平日里寡欲克制的形象有几分皲裂。 两人在的会客厅安静到了一点细微的声响都清晰可闻。 周樾拿着手机，一搭没一搭得在沙发扶手上百无聊赖地转动着。 余景辰目光从他手上移到了他的面上, 良久后还是先开了口。“阿樾。” 周樾动了，他站了起来，顺手把手机收进了口袋, 完全漠视地从余景辰身边走过。 擦肩而过的那瞬，余景辰皱了皱眉，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周樾出去透了透气。港城最好的夜景，从半山腰处看得最清晰完整，这处也是最寸土寸金的地段。 周樾眯了眯眼，掏出了根烟咬着没点。 喻磊找到他人的时候，已经见到过了余景辰。 喻磊和周樾在一起，余景辰并不奇怪，也只和喻磊问了两句关于洲区的事情，便走了。 就算周樾真要回到景跃，架空整个高层，余景辰都没有话说，这是他…..亏欠周樾的东西。 喻磊把刚刚余景辰问的话转述给了周樾，顺手掏出火机给他点了烟。 “接下来怎么做？”喻磊问。 周樾要回景跃，他相信没有多少人会反对，何况还有洲区的那个项目做导火线。 喻磊已经开始想接下来的安排了，就听见周樾懒懒淡淡的一句，“你回去，把项目安排下去就行了。” 喻磊眉头拧得更紧，声音都低了两分，“你不打算回来。” 喻磊表现得实在不高兴，周樾多看了他一眼，意外地挑眉，换了一只手拿烟。 周樾还记得很久之前，他和余景辰每次意见不合的时候，喻磊都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着他们争完，然后再对着他俩一一挑刺。 准确点来说，喻磊更多时候偏向的是余景辰，他们两都是理性又现实主义的人。 不是说周樾不是，而是之前可能野惯，周樾比他们多了两分肆意，做起事情来更大胆也独到，反之没那么保守。 现在，喻磊却是完完全全地偏向他。周樾背靠在栏杆上，自顾自地笑了下。“我要是回去，可不会对余景辰手软。” 说着话时，周樾声音放低，明明带着笑，却不会让人觉得他只是在开玩笑。 余景辰教会了他一个道理，商场上没有背叛，只有价码不够。 那他也教他一个道理，他可以带他平步青云，也可以让他跌入泥底。 喻磊点了点头，表情一如既往地平淡。“我知道。” 周樾眉眼微动。 而魏诏缓慢地又补了六个字。“余景辰也知道。” 所以余景辰和庆丰联手清洗团队，把周樾逐出景跃的时候就想到了。他要是想回来，凭他的能力完全是轻而易举的，余景辰也不会拦他。 周樾轻笑了声，把烟掐灭在了手心。 真的就、挺没意思的。 余景辰没意思，港城意思，工作没意思。还不如……回去陪陪小姑娘读书。 周樾侧身，拍了下喻磊的肩膀，力道很沉，久久地没松开。“阿磊，对身边的人都要防备的日子，你不累吗？” “……” 周樾回到钱泽轩那处的时候已经半夜，一楼客厅的灯都没熄。 钱泽轩和魏诏两个人正在客厅吃火锅打游戏。半点没有马上奔三十的稳重样子。 周樾有点头疼，踢了踢过道上挡脚的酒瓶，在沙发上坐下。 “老大，你回来了啊。”魏诏已经喝了不少了，他和钱泽轩对比，属于又菜又爱拼酒的。“吃饭了没，要不要吃点？” 魏诏开了瓶酒直接塞到了周樾手里，说着就要去给周樾拿吃的，结果走两步就被易拉罐伴倒在沙发边上醉迷糊了过去。 周樾没管他，自顾自地仰头喝了口酒。 “事情办完了？”钱泽轩问了句。 周樾轻点了下头。 喻磊的想法，钱泽轩多少知道点。他是个人精，不是没有看出周樾的决定。只是他和喻磊一样，一样想让周樾回来。 钱泽轩什么也没说，又喝了一大口啤酒，直接转移了话题。“上个月，项子骞那小子去相亲了，他家里人给他介绍的。现在的人好像都不乐意相亲，项子骞不乐意去，对方姑娘家也不乐意来。” “然后女生喝了点酒来的，结果不知道怎么滴，两人吵起来了，还报了警。” 周樾勾了勾唇，不用问都知道，项子骞那小子肯定大晚上给钱泽轩他们打电话，让他们去公安局救他。“冤家路窄，没有后续了？” “有。”钱泽轩点了点头，“他们俩现在谈着呢。” “说不定下个月就要订婚了，然后直接结婚了。”瞧这效率，杠杠的。钱泽轩啧啧了两声连着摇头。 周樾笑着没说什么，喝了口酒，想着姜早也不知道回家没。正想问问，但想到她妈妈在家，小姑娘应该野不到哪里去。 周樾沉默了一会，冷不丁地问了钱泽轩一句。“小姑娘突然说，你要去喝咖啡了是什么意思？” 没头没尾的一句，钱泽轩听得一脸问号，“什么喝咖啡？” “去霍尔那里，他秘书端了咖啡。” “男的女的？”钱泽轩眼睛亮了一下，重复问道。“那个秘书男的女的。” 周樾顿了下， “女的。” “这还用问！”钱泽轩激动地整个人都酒醒了两分。“我的樾爷，妹妹这是吃醋了！你和其他女性喝咖啡她能不吃醋吗？” 周樾咽了口酒，喉结上下滑动。 吃醋？ 他回忆了下姜早突然急转直下的语气，就是发生在他接了咖啡之后。 他搭在罐口的指沿着瓶口滑动着，久久没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魏诏是周樾和钱泽轩一起扛回房间的，放下人后周樾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就来港城两个星期，衣服没带太多，缺了在港城这边也可以再买。 周樾随便找了套衣服就进了浴室，花洒的水淋下。镜子上很快就糊上了雾气，周樾伸手擦了下镜子，对着镜面发呆。 他突然想起了在小姑娘笔记本上看到的字迹。 和他熟之前，和熟之后，姜早对他都没有明显的距离感。小姑娘胆子大还自来熟，学习学累学倦了，就自己到厨房里洗草莓吃。 她的动静已经很小了，明显是怕吵到他，但周樾还是醒了，犯着困把书从脸上拿下。 当时还是初秋，风里还带着些许燥热感，很闷。穿堂风吹过，书页也被惊扰得哗啦啦作响。 周樾懒洋洋地伸手帮小姑娘压住书本，格外有耐心的一页一页帮她翻回刚刚的位置压好。 在密密麻麻、工工整整的笔记里有一页显得异常的空白。 周樾眉梢稍顿，往页面上扫去了一眼。 最上面一行用笔认真地只写了两个字。 周樾。 他的名字。 …… 周樾抿舔了下唇，回神般地抬了抬眼。 镜子重新被热空气蒸得水雾雾的一片，看不清景物。 - 姜早挂了周樾的电话后，就和着曾瑛瑛一起去逛街了。快要过年，街上喜庆红火了许多。 别耍赖 第46节 曾瑛瑛考虑要不要买个新年的小礼物，“姜早，你觉得这个好看，还是这个好看？” “都挺好看的。” 曾瑛瑛察觉到了姜早的情绪，明明刚刚吃饭时姜早心情还挺好的，打完电话后姜早的心情就变差了。 “刚刚你妈给你打电话了？”曾瑛瑛猜测。 姜早摇头，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你说，一个人喜欢你，还当着你的面和别的女生去喝咖啡是为什么？” 曾瑛瑛看了姜早一眼，语气抑扬顿挫，“说明他是个渣男。” 喜欢你还约其他人，不是渣男是什么！ 姜早：“……” 姜早拢着眉，觉得他不是这样的人，好半晌慢吞吞地道，“就没有其他可能了吗？” 曾瑛瑛把手里的东西放回了货架上，想了想。“那他可能是故意的？” “故意刺激你，想让你吃醋？” 第37章 别耍赖 这么快就不认识了？ 陪曾瑛瑛买了店东西后, 两个少女就在路口分开了。 过去的路上，姜早越想越觉得曾瑛瑛的话很有道理。 周樾故意的，故意让她吃醋, 然后看看她是个什么态度。 一瞬间的, 周樾在姜早心里的形象多了条狐狸尾巴。那知道了她的态度后，周樾决定怎么做呢。 他是不是准备要追自己了。 姜早开门的手一顿，心乱了一拍。 钟诗兰不在家, 但书房里的灯亮着, 姜振中正在里面办公。 姜早悄无声息地挪到书房门口，往里面瞄了眼。姜振中不苟言笑地坐在书桌前正在敲电脑。 姜振中四十多了看起来还很年轻儒雅，就是不爱笑，其实也不爱管姜早, 也不能说不爱管。姜振中更多的是和钟诗兰沟通, 然后让钟诗兰和她说。 这就导致了姜早和她这个父亲的交流很少。 收回目光后，姜早推开自己房间的门走了进去。她关门的动作很轻，没有吵到姜振中。 等门关上后，姜早整个人放松了点。她到书桌前坐下，看了眼时间。 十点多一点，这个时间不算晚。 和周樾预料的一样, 钟诗兰在家她不会在外面玩太晚。但这个时间, 平常时她和周樾的电话也结束了。 姜早发了会呆，并没有还打算给周樾打电话。这样她表现得太明显了, 那不就着了他的道。 她是女孩子，自然是要矜持点。 - 期末出来的那天, 姜早正坐在餐桌上吃早饭。罕见的钟诗兰和姜振中两人都在。 早上的时候，全家人都不怎么会对话。姜早喝了一口粥，放在手边的手机亮了一下。 她没看而是默不作声地把手机从桌上换到了桌下, 然后加快速度把碗里的粥喝完。 “爸爸妈妈，我吃好了。” 钟诗兰看了一眼她的碗，点了点头。 姜早这才抬脚回了房间，一边走一边划开了手机屏幕，不用想她也知道是期末成绩出来了。 班群里杜立辉发了个文件出来。 她莫名的居然还有点紧张，姜早呼了一口气，推开房门，捧着手机扑倒在了床上。 不就是、看一个成绩、而已。 距离上次她看成绩会紧张，还是在小学的时候。姜早记得有一会她数学因为粗心被扣掉了两分，只有九十八，她甚至不敢带回去给钟诗兰看。 姜早有点走神地点开文件，进度条转了半天，始终没进去。 搞得姜早一颗心飘在半空中，她翻着身从床上坐起，把手机挪得离路由器的方向近了些，眼睛盯着手机屏幕等呀等。 画面一转。 姜早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保持着这样的状态放大了全班的成绩表，然后再往上拉。 她只要看看第一名的位置上写的是谁的名字。 等她看清第一名三个字，再往后看到自己名字的时候，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脑袋放空地跌坐在床上良久。 有点不真实还有点预料之内，姜早抿了抿唇，无意识地从床上爬起来，在房间里绕了一圈，又回到刚刚位置。 这才转手就把文件转发给了周樾。 - 原本说着过了除夕，周樾才会回沪京。 但事情已经办完，他好像也没了留在港城的必要，周樾正想着要不要提前回去的事情，钱泽轩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 “樾爷，项子骞下午约了我们，去吗？” 周樾想了下后，没有拒绝。 可项子骞约他们，是开了游艇出海搞了个俱乐部，还让他的女朋友带上了身边的小姐妹。 有女孩子在，魏诏一下子兴奋了起来，积极得不成样子。 一月份了，天气自然是冷的。钱泽轩嘴角抽了抽，“项子骞发什么神经，这个天气在海上搞俱乐部。” 周樾百无聊赖的和着他走在一群人的最后，微眯了眼朝海上望了眼，唯一好的是今天的天气。 邮轮上项子骞正和自己的女朋友说着话，见到周樾喊了声，给徐心瑶介绍，“瑶瑶，这是我们老大，周樾。” “嘿，樾爷，这就是我女朋友徐心瑶了。” 徐项子骞身边的人，徐心瑶都见过了，周樾却是个新面孔，而且项子骞说的是这是他们老大。 “你们有两个老大？” 另外一个是余景辰。 周樾似乎是笑了下，他轻点了下颌，“嗯，两个。” “……” 对于周樾，徐心瑶还挺好奇的。他穿得随意，人也一副散漫慵懒的模样，但奈何人长得好，穿什么在他身上都有种帅哥气质，侧脸更是一绝。 徐心瑶频频看了好几眼，可这真不能怪她。 项子骞终于忍不住，怨气十足地掰回徐心瑶的下巴。“我帅还是周樾帅？” 这么幼稚的问题，还用问？ 徐心瑶张了张嘴，认真地回答，“周樾。” 边上听到他们对话的钱泽轩不厚道地笑了出来，但想起刚刚的事，钱泽轩给了项子骞一个眼神。 虽然这个人是周樾，但听到自己女朋友承认别的男人帅，还是让项子骞咬牙切齿了。 但他还是郁闷又妥协地站起来往游艇里面走。 项子骞走后，徐心瑶的闺蜜立马挨了过来，往项子骞离开的方向扫了眼，紧接着头靠到了徐心瑶肩膀上撒娇。“好姐妹。” 徐心瑶秒懂自己闺蜜的心思，同样往项子骞走的方向看去。 里面只有周樾和喻磊两个人，喻磊就算是出来玩也在摆弄着电脑工作，项子骞看了他一眼就在周樾边上坐了下来。 几人之间认识的这么久，项子骞还是个直性子，有话就直说了。“樾爷，刚刚的事是我之前没解释清楚。” 周樾眉眼微抬了下，“其实也没错。” 周樾也没太在意。 现在的景跃确实是余景辰掌舵，说余景辰是他们老大本来也根本挑不出错处来。 周樾想着，慢吞吞地补了句，“挺好的。” 项子骞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好一会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徐心瑶带着她闺蜜拉门进来了。“我们等下玩游戏吗？” 钱泽轩也跟在后面，人精地看了看徐心瑶她们，又瞧了眼周樾，看好戏般地笑了。“你们玩，我和樾爷就不玩了吧。” 徐心瑶愣了下，顺口问了句，“为什么？” “因为……”钱泽轩拉长了尾音。“我估计着樾爷现在烦着呢，可能没心情玩游戏。” “烦什么？”问这话的人是喻磊，他电脑也不敲了，直接抬头看了过来。 钱泽轩卖着关子，瞟了眼同样好奇的徐心瑶闺蜜一眼。“烦着该怎么哄吃醋的妹妹？” “……？”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了周樾。除了魏诏和钱泽轩，这事其他人还真的不知道。 “什么妹妹？” 还能是什么妹妹，情妹妹呗。 周樾啧笑着喊了遍钱泽轩的名字，钱泽轩立马抬手在嘴边做了个闭嘴的手势。 众人散开后，钱泽轩这才狗腿地跟在周樾后面。 “樾爷，我刚刚可是在帮你。徐心瑶的那个小闺蜜明显是对你有意思。” 周樾顿了下，这才侧头往案板上的另一侧看了过去。 徐心瑶和她闺蜜正站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说话间徐心瑶闺蜜尴尬又不好意思地收回了目光。 周樾转回头，没说话。 钱泽轩还在絮絮叨叨着，“所以怎么样了？妹妹哄好了吗？” 别耍赖 第47节 他根本没哄。 第二天晚上两人通电话的时候，小姑娘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情绪稳得不行。 根本没有当时挂他电话时的小脾气，也不像钱泽轩说的那样。而且前两天还给他转了成绩单，第一名水灵灵地写着小姑娘的成绩。 当周樾问她想要自己做什么的时候，姜早只说等他回来先。 看周樾的样子，钱泽轩像个老妈子似的叹了口气，“樾爷你这样不行，追女孩子要主动。” 周樾掀眸，看了钱泽轩一眼，像是在说，你好像很有经验？ 钱泽轩抬手搭上了周樾肩膀，笑嘻嘻地开始传授自己的经验。“要不我们去逛逛？” 没等周樾拒绝，钱泽轩立马道，“不是要给妹妹带些特产吗？” 在他们两人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喻磊收着电脑突然出现了，“我也一起。” 他们一群人中，就属喻磊对这些最不感兴趣，原本都以为喻磊不会来的，但听到项子骞问到周樾的时候，喻磊改变了主意。 钱泽轩看着喻磊只顿了一下，就答应了。 特产，港城有什么特产，周樾不清楚。车是钱泽轩开的，开到哪停到哪。 也是钱泽轩张罗着让店员把东西包起来，一共两大盒甜食糕点，会是小姑娘爱吃的东西。 在路上，听说周樾可能会提前回去的事，喻磊一句话没说，到了下车的时候也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门关得还挺有气性。 “这是咋了？”钱泽轩把着方向盘没马上开车。 周樾坐在副驾驶上，单手撑在门框上，遥远地看着喻磊走远，什么都没说。 年前的机票挺难买，但周樾还是买到了。飞机落地后看到满城的雪景，周樾还愣了下。 在港城再冷也是不可能会下雪的。 等姜早看到周樾消息的时候，这才知道他回来了。 这比之前所说的早了整整十天。 姜早茫然地拿着手机爬起来，换了件外套迅速出了门，走到门口后，又折了回来，站在镜子前重新扎了丸子头，想了想又从衣柜里取了条鹅黄色的围巾。 在镜子里来来回回看了几遍后，姜早才匆匆忙忙地出了门。 钟诗兰此时还在家，“去哪里？” “去拿个快递。”姜早脸不红心不跳地解释了句。 还有两天就过年了还有快递？钟诗兰困惑了下但什么都没问。 姜早换了鞋下楼，等电梯的功夫都在回周樾消息。 你几点回来的？ 已经在楼下了吗？ 电梯到的时候，姜早才放下手机，往附近张望。 她家和盛嘉南家很近，但也隔了一小段路的距离。周樾也仅限于知道盛嘉南家。 而且这还是好几年前知道的吧，姜早有点怕周樾忘了，或者记错了盛嘉南家的位置。 往小区路口走了段距离，她也没看到周樾的身影。姜早低着头，正准备给他打个电话的时候。 身后出现了细微的脚步声。 姜早指尖微动，电话已经拨了出去。她似有所感地转头，同时耳边响起了手机“嗡嗡”的震动声。 她视线落到了他的胸前，往上略过他锋利的喉骨。 周樾同时微低了头，和她对上目光。 一秒，两秒，甚至更久，姜早眼睛都没有眨一下，茫然又专注地看着他。 周樾眉骨微扬，“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 第38章 别耍赖 小女朋友 姜早摇了摇头, 像是觉得不对又点了点头。 这个答案让周樾眉峰轻挑了下。 “你怎么在我背后？”姜早干巴巴地问了句。 周樾笑了，小姑娘穿了件白色的长款羽绒服，搭配着鹅黄色的围巾, 鲜艳灵动的周樾大老远就一眼看见了她。 他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街角, “我就在那站着，你看了好几遍都没看到我。” 姜早顺着他手的方向往那头瞧了眼，实在想不起来刚刚自己有没有注意到那个角落。看着看着, 姜早目光不自觉地又挪到了他脸上。 可能是港城不太冷的原因, 周樾就穿了件黑色的短外套，头发似乎剪短了些，堪堪到眉眼的位置。 姜早点了下头，把挡住下巴的围巾往下拉了拉, “好吧。” 周樾微扬了下眉, 也就大半个月没见，小姑娘文静的模样让周樾还有点不习惯。 无论是电话还是聊天里，姜早都是活泼的那个。周樾想了想，把手里的两个袋子拎到了姜早面前。 “这是什么？” “给你带的特产。” 姜早小声道了谢，伸手想接过，却没拿动。忍不住仰头又看向了周樾。 周樾微低了颈, 扫了眼她的围巾, 声音又轻又低。“好冷啊，借条围巾行不行。” 姜早快速地扫了眼他低领的衣服, 这天气，不冷才怪呢。她没说话, 而是直接松开了要接过袋子的手。 周樾还没反应过来，领口就被拽了两下。 姜早空出一只手不客气地拉了拉他的衣领，迫使他再低了点头。 他真的好高, 她也有一米六多了，其实也不算矮，但在他面前却只能到肩膀。 周樾半敛了眼，看着她的动作。 姜早一圈圈的把围巾摘下，然后踮着脚想给他戴围巾，“你弯点腰呀。” 小姑娘声音又轻又小，带着点小抱怨。周樾顿了顿，顺从地垂颈，任由着姜早把围巾围到了他脖子上。 上面还带着小姑娘的体温。 周樾眼弧低了低，顿了两秒，那句他自己来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他定定地看着她，看了一会，任由着姜早给她围好后，周樾才重新直起了腰。 鹅黄色的围巾成为了他身上最醒目的一抹颜色，非但没显得女气，反而多了两分少年气。 姜早欣赏地多往身上多看了两眼，满意地点了点头，还挺适合他。 她莫名有点自豪。他更帅了，有她围巾的功劳，既然是她的围巾，那不就是她的功劳。 姜早格外的大方，“围巾送你了，不用还。” 周樾收了收下颌，下巴往围巾上蹭了蹭，微微的痒，像是要痒进心里去似的。 姜早怕他冷，围的很实在，生怕有冷空气跑进去的围法。绕了两圈，然后还在前面打了个结。 确实很暖和，周樾笑了笑。 但姜早就有点冷了。 可她刚刚急匆匆地跑下来，还穿得厚实，一时半会的其实没有多大的感受。 周樾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了她，“回去看吧。” 沪京的冬天风不大，但气温干冷。周樾瞧着她露到外面的侧脸，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 姜早拎着袋子，要走了才想起来自己还有很多话要和他说，“你自己一个人回来的吗？” “嗯，魏诏还要留在那边一段时间。” “那你为什么提前回来了啊。”姜早好奇地问。 周樾低头也看向了她，拖着音调“嗯？”了声。“不是你喊我早点回来的吗？” 她有说过这句话？ 她有眼巴巴地想让他回来，而说过这句话？ 姜早大脑宕机了好一会，隐约有了点印象。上次周樾问她考第一想要什么的时候。挂电话前，她随口地回了句，“你早点回来就行。” 姜抿了下唇，“其实你下个星期回来也行。” 周樾抬手掐了下她的脸，力道并不重。而且相比于她的脸，他的手指反而更凉一些。 “小朋友，你要不要有点良心。” 让他早点回来的是她，现在说不早点也行的也是她。 姜早感觉刚刚被他摸的脸有点烫，连带着耳朵也有点热。她想摸一下但忍住了，“我这不是怕你有事……” 姜早说到一半，消了音，“那你过年去还会回去吗？” “不回了。” “哦。”姜早点了下头，猜想周樾应该是回家过年。 “……” 离姜早家也不过十来米合唱距离，他们已经走的很慢了，但还是很快就到了家楼下。 “我上去了。” 周樾点了点头，站在原地看着她上去。 姜早从来没有这么郁闷过她家的楼层高，等她到家的时候，没在客厅看到钟诗兰，她直接拎着东西进了房间把门关上，这才走到窗户边上往下望。 她看了好久，反反复复的确定已经看不到周樾了，姜早才收回脑袋，把窗户关上。 她的目光落到了刚刚被她放在书桌上的袋子上。 外面的纸袋上只印了个品牌名，应该是吃的。姜早拿出盒子后，才看到了盒子上的三个字。 别耍赖 第48节 老。 婆。 饼。 满满一袋子里装的都是老婆饼。 姜早咽了咽口水，去看另外一个袋子里的东西。她掏了一盒饼出来，还是老婆饼，再掏一盒出来，依旧是明晃晃的老婆饼三个字印刷在盒面上。 整整两大袋。 都是、老、婆、饼。 谁带特产，全带老婆饼啊。姜早全部数了一饼，一共八盒，整整八盒都是老婆饼。 姜早掏出手机，很想问周樾为什么都买了老婆饼。 她脑补一下那个画面，周樾大概会似笑非笑地甩给她四个字，你觉得呢？ 狡猾的男人。 是不是又在诈她。 字打完后，默默地又一个字一个字的删除了。她看了看摆满一桌子的老婆饼，鬼使神差地伸手拿了一块出来。 刚刚打开盒子，就已经闻到了股香味。姜早递到嘴边尝了一口，公道的来说饼确实是好吃的。 就是有点干，吃了半块，姜早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叼着剩下的半块饼给周樾模棱两可地发了条消息。 饼还挺好吃的。 - 看着姜早上楼后，周樾就打了车自己回了住所。他拉开后排车门坐了上去。 前面开车的司机是个五十岁左右的大爷，透过后视镜看了周樾好几眼。 注意到周樾的目光后，大爷呵呵笑了两声。“小伙子，你的围巾还挺好看的。” 周樾眼帘抬了抬，伸手松了松围巾，“嗯”了声。 他想起了刚刚问小姑娘要围巾的事情。原本只是怕她还在生那天电话里的气，准备逗逗她。 随口说了句借围巾。 他哪能真的抢小姑娘的围巾。 可她还是一言不发地就把围巾给了他，周樾半压了眼，重新又把拉松开的围巾往上拉了拉，疲倦地躺靠在椅子上。 见他搭理，大爷话多了起来。“欸，可不是大爷刻板印象啊，这个颜色小姑娘喜欢的比较多。是女朋友送的吧。” “……” 周樾还没回答，口袋里的手机先震动了下。送了围巾的“小女朋友”正好给他发了消息。 周樾低眸看清了那行字，蓦然地笑了下，手指快速地在键盘上敲击。 吃完了，我让他们再给你寄些。 看到这条消息的姜早，一块饼都没有吃完，她抬眼看了看一桌子的饼，忍不住嘀咕。 这么多，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完。 姜早敷衍地回了个，再说吧。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周樾都瞧出了小姑娘的情绪。那么两大袋，再怎么好吃，真吃完也好几个月不会再想吃饼了。 但好几个月后，说不定还会想吃？ 周樾想了想直接给钱泽轩打去了电话。“有你买饼那家店的联系方式吗？” 钱泽轩愣了下，“怎么了？” 周樾言简意赅地开口，“小姑娘觉得好吃。” “除了觉得好吃，没其他了？”钱泽轩忍不住追问问了后，那头安静了好一会。 周樾微眯了眼，“除了觉得好吃，你还想有什么？” 钱泽轩意味不明地笑了两声，他其他饼都没买，可都全买了老婆饼。 周樾感觉太阳穴隐隐地跳起两下，“说吧，你在袋子里干什么了？” 车子在路边停了下来，周樾接着电话下了车，站在树下听着钱泽轩的交代。 最后，钱泽轩还来了句，“就不用谢我了樾爷，下次有机会你请我到龙瀚吃几顿就行。” 毕竟在龙瀚吃一顿，钱泽轩都觉得肉疼。 周樾没应，而是慢条斯理地问，“龙禹寺边上的那片林子你去过了吗？” “没。”钱泽轩好奇地问，“那片林子怎么了？” “也没什么。”周樾嗤笑了声，“你下次看孔姨的时候可以去挖点笋。” 周樾打开烟盒，轻咬住了一根烟出来。“到时候我让孔姨给你煮盘竹笋炒肉。” 樾爷还给是他樾爷。 是真损啊。 钱泽轩声音都柔了下来，夹着和周樾说话。“我错了，樾爷。” 周樾笑，“错哪了？” “我不该让你送妹妹两大袋老婆饼？”钱泽轩试探的说到。 听到“两大袋”三个字，周樾额角又跳了下。所以不是一盒两盒，而是那两大袋都是老婆饼？ “下午天气就挺好的。” 适合去挖笋。 后一句话还没说出口，周樾的手臂就被人拍拉了下。 他皱了下眉，侧眸看去。 在看清人的瞬间，周樾眉眼不自然地微动，脸上的淡漠尽数褪去。 第39章 别耍赖 没空也要有空 距离除夕就剩五天, 在这之前姜早一直没有见到过周樾。 而钟诗兰破天荒的从公司办公改成了在家里办公，每天都待在家里。害的姜早从来没有这么老实过。 而钟诗兰甚至还良心发现，不知道哪里激发出来的母爱关怀, 要带姜早去商场买衣服。 姜早原本是不想去的, 她巴不得说钟诗兰不在家，她能自由些。但瞧见钟诗兰听到她说不去后，也没了出门的打算, 姜早改变了主意。 她回房间换了套衣服就和钟诗兰出门了。 母女俩一起逛街这事放在她们身上还是挺稀奇的, 以至于姜早觉得一下午和钟诗兰的相处都有点僵硬。 “这件喜欢吗？” 姜早瞟了眼钟诗兰手里的衣服点了点头，等着导购把衣服取过来的时分，姜早无聊地张望了店里一圈。 一起来逛街的有夫妻有朋友，当然也有母女。但无一例外都显得亲昵, 而她和钟诗兰这样的, 像是不认识似的。 钟诗兰走在前面，她漫无目的地跟着。 而钟诗兰在给她选衣服上面，潜意识地还在灌输着自己的审美和要求。 太素的不行，太短的也不行，冬天裙子也不行，买裤子吧。 姜早抿着唇, 无论钟诗兰问什么, 都只是点头。 她像极了一个无感情的木偶。 姜早叹了口气，接过导购递过来的衣服进了试衣间。 “这件挺好看的, 要不然就这件吧。”钟诗兰看着她换上的衣服，点着头。 姜早拉了拉有点束缚住她手腕的袖口, 还没应声，钟诗兰已经在和代购表示可以结账了。 买了姜早的衣服后，钟诗兰还买了姜振中的和自己的, 也想到了姜早奶奶爷爷还有外公。姜早逛到后面累到脚后跟麻。 一进店就找椅子坐着等钟诗兰挑，今天是除夕也不知道周樾在干嘛，姜早心不在焉地拿出手机。 【哥哥，你在干嘛呢？】 【看望母亲。】 姜早眨了眨眼，【哥哥你是回老家过年了吗？】 周樾给她回了个嗯，手臂被拍了拍，他偏过头主动伸了手扶老人家下楼梯。 “和谁发消息呢？和外婆说说。”周樾外婆笑着，“你这年纪该给我老人家找个外孙媳妇了吧，趁我还活着，还能帮你母亲把把关。” “您别乱说，您会长命百岁的。”周樾平静地道。 外婆看了他眼，由着周樾扶着她下楼，“长命百岁有什么用，外孙回来这么久了都没去看过我。” 被控诉的周樾扬了下眉，什么都没说。 “你自己说说，要不是我前几天看到了你，你是不是过年都不打算来看我？” 周樾笑了下，“我不看你，还能去看谁？” 难不成他还会回周家去？ 听出他话里的弦外之意，外婆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我们回去吧，晚上外婆给你做好吃的。” 车子刚在院子外停下，外婆自己就先下了车放声喊着。“老头子，不是喊你把外面这花搬进去吗，你是不是又忘了？” 周樾跟在后面，一眼就看到了摆在外面的那盆三角梅。因为天气冷，叶片都凋零的没剩多少。“外婆，这花不抗冻，冬天要放室内保温。” 说着，周樾空出手把快要有一人高的花搬了起来往屋内走。 “你还懂养这花？”外婆稀罕地过去帮周樾开门，“这不是这几天有太阳，我想着能给它晒晒太阳。” 搬到朝阳好的落地窗边放好，周樾随意掰扯了下枝桠端详，虽然和他刚送来的时候瘦小了许多，但没冻死就行。 别耍赖 第49节 “不过这盆花也神奇。” 进门第一件事，外婆先给他倒了杯热水。“那头我和你外公出去一下再回来，就发现它摆在我们家门口了，也不知道是谁不要的还是送的。” “怎么可能是送的，这么大一盆花，开得正好。还偏偏送到你这个爱花的小老太太手上。”周樾外公摘着手套从花房走了出来。 他正好听到周樾外婆的这句话，忍不住摇着头打趣。 “那也说不准是不是人家不想养了。”小老太太还嘴硬着，往厨房走准备准备晚上的饭菜。 客厅只剩下外公和周樾了，周樾外公这才放低了声音问，“知道你外婆想要一盆三角梅的人可不多，小子花是你送的吧？” 周樾淡定道，“外公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你从哪回来的？三角梅哪里最多？我是年纪大了，不是傻了。”外公笑着怼他，自己拿了桌上的热茶喝着，“这事也就你外婆想不明白。” 周樾笑了下，没接话。帮忙着满上了茶，才进厨房帮小老太太干活。 - 姜早的年夜饭四点就吃了，吃饭前她背着钟诗兰，对着桌子拍了张照片发给周樾。 还附上了【除夕快乐】四个字。 她等啊等，等到快五点的时候她才收到了周樾回信。 也是一张图，不大的桌子上摆满了好吃，特别是那盘饺子看起来就很好吃，可惜的是钟诗兰并不会包饺子。 【哥哥，你自己包了饺子吗？】 【嗯。】 【我也好想吃啊。】这句话，姜早是真心实意的，她是真的想吃。 z：？ z：晚饭没饺子？ 姜早已经吃完了饭，此时她坐在沙发扶手上靠着，双腿悬空晃啊晃。 钟诗兰刚好收拾好东西，打算去洗个手，抬眼就看到了姜早窝在沙发里。她很少见到姜早这样放松惬意的模样，和下午和她在一起时完全不一样的状态。 姜早：有啊。但不是自己包的，是外面买好的。 过年吃不到自己包的饺子，和吃着自己包的饺子的感觉是非常不一样的。相比之下少了点年味，少了点羁绊感。 因她那句除夕快乐，周樾还给她发了个红包。姜早想了想并没领。 初一这天，姜早一大早就被喊起来去拜年。她困的不行，眼皮都在打架。迷迷糊糊地到了爷爷家。 因为今年要高考的缘故，叔伯都给姜早包了个大红包。姜早没有客气的想法，她见到的那些客气来客气去的人，到最后还是都收下了。 这一推来拉去的客气方式，更像是在为自己的“贪婪”找理由。甚至收下的背后，还要阴阳怪气一句给的少了。 姜早懒得做这样的表面功夫，给了红包就要。她这样的行为，钟诗兰在边上还要为她找补两句，然后再回给大伯小叔的孩子们更厚的红包。 瞧着小叔盯着钟诗兰递给堂弟红包的眼神，生怕刚刚给出去红包回不了本。姜早撇了撇嘴。 而每回钟诗兰和姜振中都是这样的冤大头，原因只是他们夫妻俩每年赚得最多。 姜姜早打了个哈欠，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呆着，然后就看见周樾给她发了红包。 新年快乐。 要知道她可还是个没满十八的“小朋友”，没能力去礼尚往来。 更不会客气。 姜早抿舔了下唇，还是没有去收红包，不是她在和周樾客气，而是她还有要求在等着周樾。而且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她心里也有数。 那自然的，她也想对他好。 姜早在老宅这边吃完晚饭后才回的家。然后第二天第三天还要去大伯家，小姑小叔家。 看着几个小孩在路边玩摔炮，姜早突然玩心起来，过去把小店里所有的摔炮都买了下来。 她的大手笔吸引了好些小孩，眼巴巴地看着她。 姜早只当没看见，特别奢侈的把一整盒摔炮一次性摔了。等她玩腻了，才把剩下的分给了边上的几个小孩，然后又买了仙女棒之类的，装了一回大款。 她拎着满满一袋子的烟花，周围围着好些小孩，她走到哪，就跟到哪。此时此刻的姜早，像极了一个孩子王。 姜早四下张望了一圈，然后选了个石阶坐下。放到第二根的时候，姜早脑海里突然浮现了一个想法。 要是周樾也在这就好了。 姜早拿着仙女棒站了起来，等着烟花燃完，拍了拍屁股准备走人。走之前她把烟花都给了那群孩子，获得了小孩子们一声声嘴甜的“谢谢姐姐”。 姜早的心情变得特别好，边往回走边给周樾发出了邀请。 【哥哥，下周末你有空吗？】 姜早走到半路，手机震动了起来。钟诗兰给她打电话了，虽然不太想接，但姜早还是老实地接了起来。 “去哪了？我们一群人都在等你吃饭。” 姜早鼓了鼓脸，心不在焉地应话。“在楼下，我现在就上来了。” 钟诗兰挂了电话后，姜早低着脸看着手机，一遍遍刷新着新消息。 “倏”地一声，消息跟着弹了出来。周樾惜字如金地回了她两个字。 【没空。】 没空？ 姜早愣了愣，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姜早觉得周樾没有一点觉悟，怎么会有人对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说出拒绝的话。 她会问这种话，就是在给他机会，他应该好好把握。 不过也难怪，就是因为太直男，才导致他这么久了还没有女朋友。姜早了然于心地点着头。 但没关系，她是个情商高又心肠软的女孩子，愿意给他机会。 她飞速地给周樾甩了一个问号，霸道的小姑娘后面还跟了句。 【没空也要有空】。 第40章 别耍赖 奖励 没空也要有空？ 没等周樾回复, 姜早又发了条消息过来，【这就是我要你答应我的事情。】 所以于情于理他都不能拒绝。 周樾用手撑着下巴看着手机，唇角微挑, 无声地笑了笑。 周樾外婆注意到他的反应, “看到了什么有意思的？” “也没什么。”周樾放下手机，身体往后随意靠坐在椅子上，“家里的小猫咪没人陪她玩, 闹腾呢。” “你不是养的狗吗？”外婆夹块鸡腿放进了周樾碗里, 另外一块给了周樾外公。 夹给出去后，周樾外公又夹着放进周樾外婆碗里。 周樾看在眼里，拿起干净的筷子，把自己碗里的鸡腿夹给外公。 “你不用给他, 你自己吃。”外婆连忙拦下周樾的举动。 “那外婆你也自己吃？” 等小老太太点了点头, 周樾才勾了勾唇，但还是把腿放进了外公碗里。“可是我更喜欢吃鸡翅。” 说着周樾给自己夹了个鸡翅。 小老太太无奈只能由着他去了，“你又养了一只猫？” 周樾顿了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微扯嘴角，“算是吧。” 他也算是养了只小猫，傲娇又可爱。 “你这孩子。”小老太太突然埋汰了周樾一句, “养那么多猫猫狗狗, 都不如找个女朋友来的好。” 周樾挑了下眉，“外婆, 你怎么跟钱泽轩一样。” “一样什么？” “一样的觉得，我找个女朋友不容易？”周樾不正经地笑笑, 神情吊儿郎当的。 “很容易？”小老太太忍不住反问，看着周樾想到些什么。 “挺容易的吧。”周樾诚恳地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道, “毕竟我……长得也还行？” 周樾得到了小老太太一个嫌弃的眼神，他反而笑了。 “你别哄我，是不是有喜欢的姑娘了，还是有姑娘喜欢你。”外婆催促着周樾赶紧说点什么。 “看你外婆都急成什么样了，快说吧。” 外公话还没说完，就被小老太太拍了下，“你别催孩子，让他自己说。” 周樾笑得更盛，好一会才轻飘飘地冒出来了句。 “或许吧。” 或许真有姑娘喜欢她。 又或许他真有喜欢的姑娘了。 他们吃完饭天已经黑了，屋里暖橙橙的灯亮着。周樾外公正站在玄关处等着他外婆收拾好，出门散步。 小老太太拿了手拐，又忘记了手套。“阿樾，你看到我手套放哪了？” 周樾起身帮忙着一起找，最后在靠枕背后找到。 “你真不和我们一起去？”外婆接过了周樾递过来的手套。 周樾点头，“你们注意安全，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周樾外公哼唧了两声，“走喽走喽，有我在能有什么事。” “你也一大把年纪了，有事不还是给阿樾帮帮忙。早上是谁柜子都搬不动的……” 别耍赖 第50节 小老头一下子不吱声了，只是无声的和周樾相视而笑，领着老太太出门。 小道上很静，两个老人手挽手一起走着。 这一走就是一辈子的路。 周樾靠在门口看了很久，他的母亲想要的就是这种生活吧，可惜周弘昌却是个人渣。 他关门的时候，手机上有条消息进来，屏幕亮了下。 - 姜早约了周樾在周末见面，地点定在了离她家有段距离的位置。 那天上午姜早起了个早收拾自己。 她昨晚十一点就睡了，完全没功夫看消息，早上一打开消息就看到了盛嘉南发过来的语音和视频。 语音一条接着一条往她这发，每一条都还是六十秒的。姜早点开第一条，随手扎了头发开始刷牙。 “不是啊，你怎么不接我电话，我给你打了五六个了。这马上就要到十二点了，你不接，我怎么成为第一个祝福你的人呢！” “我才离开一个多月，感情就淡了？亏我还时时刻刻想着你呢。礼物你今天应该就能收到了，记得拿啊，那可是我精挑细选了整整两小时才选到的。” “……” 姜早漱了漱口，洗了脸，这才重新拿起手机点开盛嘉南发来的视频。 少年那头黑漆漆的，应该是在宿舍还是没开灯的状态，只能隐约辨认出盛嘉南的半张脸。 以及少年一字一句真心的祝福，“姜早，生日快乐。” 也就正经了三四秒，甚至还不急感动，画风就一转。 盛嘉南又恢复了那副仿佛缺了一根筋的状态。“我们这么多年也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过命交情了，晚上吃蛋糕的时候千万记得给我留一块啊。” 姜早叹了口气，哄孩子似的给盛嘉南回了个ok的手势。 没想到消息发出去，她手机还没放下的功夫，盛嘉南一个电话就拨了过来。 “这么早你就醒了啊。”盛嘉南声音透着股干哑。 这么早盛嘉南能马上回她，姜早也很惊讶啊。“我早睡早起。” “盛嘉南，你是不是熬通宵了？”姜早合理地猜测。 盛嘉南笑了声，“这不是周末，教练好不容易给我们放一天假。昨晚太兴奋就没睡着，我今天还能回来陪你过生日呢。” “不用。”姜早直接拒绝了。 让盛嘉南愣了足足三秒，“早，你是不是外面有别的崽了？” “……” 诡异的静默。 让盛嘉南破防了，“你别默认啊！” 姜早：“……” “那你今天干嘛？出去玩？”盛嘉南怨气都憋不住十秒。 “嗯。” 这回姜早如他所愿的没有默认。 盛嘉南：“……” 我靠。 - 姜早看了眼时间，刚好九点，背着包就出门了。 或许是因为日子好，所以天气也跟着好。朝气蓬勃的日光从枝头洒下，光线柔和的不可思议。 怕迟到，姜早早了点出发，等她到和周樾约好的地方时还早了十几分钟。 但她一下车却一眼就瞧见了站在路边的身影。 和港城刚回来那一会，见到他的感觉又不太一样。 可能是因为新年新气象？ 周樾站在树下，正和打扫马路的大爷唠着嗑，一副放松慵懒的模样，弱化了他眉眼间三分的冷淡，难得的柔和。 所以很明显能感觉到，他心情还挺好。 大爷是沪京地地道道的本地人，抄着口熏入味的本地口音说着普通话。 刚开始还以为周樾是外地人，大爷用普通话和他闲聊了几句。 后来听周樾说自己也是沪京的，大爷直接用本地话交流了。 真不怪大爷听不出来周樾是本地人，他普通话说的完全没有口音，字正腔圆的，反而更偏南方。 所以当姜早听到周樾用这样的口音和大爷说着本地话时，姜早愣了愣。 “你候着的人来了喽。”大爷道！ 周樾听到后，眼帘撩起，漆黑的眸光跟着也落在了姜早身上。“嗯，来了。” 他看着她眼睛说这话时，尾音微低偏软，有种呢在耳边低咛的感觉。 姜早抿了下唇，突然感觉心情好、放松惬意状态下的周樾有点磨人是怎么回事。 连随便说句话，她都会觉得撩人。 “吃早饭了吗？” 姜早仰头看向他，两秒后才点了下头，“吃了。” 周樾挑了挑眉，“我没吃。” “那你先吃饭吧。”姜早自然而然地接了话，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直到背包带子被周樾拉了一下。 她今天背的是一个小的斜挎包，穿的也是一条白色的半身裙，搭配短款的小棉袄，清新又软糯。 姜早顺着他的力道后仰了身，然后抬起头，“？” 周樾正低头看着她，眸光漆熠。“早上约我，还自己先吃了早饭？” 这有什么问题吗？ 姜早眨了下眼，没反应过来，直到和周樾一起在早餐店里坐下后，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 她这不是没想到，他们还可以一起吃早饭。 在点餐的时候，姜早想了想，还是给自己要了杯豆浆，就当做他们算是一起吃的了。 她喝着豆浆，一边拿着手机专注的在查等下的路线。根本没心思和周樾说话，更没注意到周樾看了她好一会。 小姑娘皮肤薄又白，眼皮上似乎涂了些什么亮晶晶的东西，比平时精致漂亮了不少。 周樾看了她好一会，姜早才发现，眨巴着眼睛疑惑地看着他。 “等下去哪？”他问。 “动物园。” “？”周樾眉眼微动，下意识侧身想靠近了她一点，“什么？” 姜早偷偷地瞄了他一眼，淡定地重复了一遍，“动物园。” 早在几个月前，小姑娘卖着关子，想考第一，要的奖励就是陪她来动物园？ 周樾挑了下眉，只是看着她，瞳孔漆深莫名，像是能看透她的心思似的。 姜早莫名的感觉到了危险，她咽了咽口水，突然紧张到语无伦次。“那什么你别乱想。” 周樾竟然笑了，还笑得停不下来，“我乱想什么了？还是能乱想什么？” 见她不说话，周樾拖着尾音再询问了她一遍，“嗯？” 姜早看着他的眼睛，从变得紧张，怕他看出来点什么，到逐渐淡定，脸不红心不跳的。“这不是怕你太自恋，觉得我费尽心思是想约你出来玩。” 难道不是？ 周樾太眸看着她。 姜早清了清嗓子解释，“盛嘉南训练去了，过年大家都没空，而且今天的票很实惠，我好不容易抢到的。” 她这不是找不到人，只能便宜他了吗。 周樾笑了，早餐也不吃了，只是看着她，“那我是不是应该说谢谢？” “不客气。”姜早点了下头，一副她对待朋友就是这么大方的小模样。 惹得周樾又笑了，他勾了勾手，示意姜早靠近些。 她眨巴了下眼，想也没想直接俯身，和他拉近了距离听他说话。 “小朋友，用这个换要我答应你的条件，你是不是亏了点？” 姜早愣了愣，好一会没反应过来。 可她原本想的就是让他这天陪自己出来玩，所以姜早并不觉得有什么亏。 被周樾这么一问，姜早人有点懵，好一会点评了周樾一句。 “您还挺、大方？” 周樾垂眸看向她，小姑娘本来就长了张无辜软糯的面容，配上这句话，让人完全分不清她是在嘲讽还是夸奖。 周樾啧声笑了，瞧着她的表情，没有半点心虚而是厚颜无耻地点了点头，“我什么时候不大方过？” 好想还真的没有。 姜早想了会，想不出来什么能反驳周樾的话。 只想出上次魏诏想要他手上零食，他没给的事情。但他虽然没给魏诏，转头却给了她。 姜早还是很良心的，她点头认可着，“嗯，你确实很大方。” 这话听起来却像是在哄人似的。 别耍赖 第51节 周樾看了她一会没说什么，吃完后主动起身结了账。见姜早没拿她喝剩下的豆浆，周樾顺手帮她打包带上了。 姜早没拒绝，但她完全不想拎，他也就帮她拎着。 “我们走这边。”姜早指了指前面，回头和他说话。 周樾却突然很轻地冒出来了句。“这事不算。” 什么不算？ 姜早迷茫地看着他。 他拎着东西，越她半步走到了前面，然后微偏过了脸，意味不明地回头看着她笑。 “小朋友，再给你一个选择奖励的机会。” 什么都可以。 包括当你男朋友。 第41章 别耍赖 你是不是喜欢我 因为是春节假期期间, 动物园的人很多，大部分是家长带着家里的小朋友来。门口就不少卖小动物玩偶的小商贩。 年纪小点的小孩子看见就走不动道了，拉住父母的衣角耍赖皮。 姜早拿着票原本是想先去排队的, 结果一回头就发现周樾没跟上来。 他正和一个小商贩“讨价还价”, 说是讨价还价，其实就是他问了价钱，小商贩正和他推销。“一个九九, 两个一百八。” 好贵。 姜早震惊了一下, 就一个发箍配上个小熊猫玩偶就要九十九，怎么不四舍五入直接说一百呢。 贵就算了，他们可以不买。但是姜早瞧着周樾已经掏出了手机准备付款。 “帅哥，买两个不啦？” 周樾似乎是思考了下, 然后居然还转头看了她一眼。“两个吧。” “那你再选一个大熊猫的吧, 这两卖得最好。” 周樾问她，“你觉得呢？” 姜早愣了将近三秒，目光落在小商贩的手上，犹犹豫豫地比对了下。“我觉得小熊猫的更好看。” “大熊猫的呢？”周樾若无其事地问。 也还不错，姜早迟疑地点了下头。 周樾就已经付了钱，把两个都买了下来。 收款到账一百八十元。 小商贩的脸都要笑烂了, 把两个发箍自然而然地递到了姜早手上。 “……”等周樾收好手机, 姜早把手里的东西还给了他。 她手举着，周樾始终没接。 两人大眼瞪着小眼。 好几秒, 姜早才别扭地主动问道，“给我的？” 周樾笑出了声, “不然呢。” 他抬了抬下颌，示意她看看周围。“看见没？” 看见什么。姜早张望了一圈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小朋友们都有。” 包括她这个小朋友。 姜早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拿着两个发箍微鼓了下脸。“那买一个就可以了。” 周樾理所当然地挑了下眉, “两个不是更便宜吗？” “……” “而且。”周樾懒懒散散地扯了下唇，“小朋友可以都要。” 姜早选了下，最后还是戴了那个更喜欢的小熊猫发箍。东西贵是贵了点，但女孩子对可爱的饰品天然的没有招架能力。 借着手机屏幕，姜早调整了下发箍，很满意。一抬眼就瞧见周樾在看着她瞧。 姜早耳尖热了些，难得的有点不好意思。 没想到周樾极为认真地看着她，还点评了句，“怎么呆呆的，还挺可爱。” 呆呆的？挺可爱？ 姜早顺其自然地把呆呆的那三个字自觉归为在骂她，她不服气地看了周樾一眼，“哪里呆了？” 给她说清楚，她这么超级无敌可爱的美少女哪里呆了？ 周樾反应过来后，竟然笑了。 她仗着身高优势，安抚炸毛地小猫似的，摸了摸她的头。“我说小熊猫呆呆的” 周樾垂着头，俯下身靠近了她耳边，很轻很慢地补，“我们家早早很可爱。” 姜早僵了两秒，完全忘记了动。默默的在心里消化着他的话。 我们家？谁是他家的了。 而且夸她可爱，就夸她可爱。 为什么要骂小熊猫。 在周樾看不到的地方，姜早摸了摸心脏的位置，感受到了越跳越快的心跳后，她掩耳盗铃般地把脸埋进了围巾里，发愣般地瞧着周樾。 她总觉得今天的周樾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呢，姜早也说不清楚。 她抿了抿唇，完全没听到周樾说了些什么，随意地点了点头。 结果周樾没了动作，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 周樾闷笑了声，耐着性子重新问，“看长颈鹿还是企鹅？” 这回姜早听见了，她摸了摸头上的小熊猫发箍，反问，“不能两个都看吗？” “行啊。”周樾瞧着她的小动作，“可这不是要先选一个吗？” 就近原则，姜早选了先去看企鹅再去看长颈鹿。一个在玻璃里面看，一个在户外，而且长颈鹿还能喂。 喂完长颈鹿，姜早开心的嘴角的笑容就没下来过。 周樾看见了，还饶有兴致地看了好一会。 其实他对这种地方不太感兴趣，还是从小到大都不感兴趣的那种。 姜早完全没有看出来，毕竟从上午开始，周樾心情就挺好的，她说想看什么，他也就愿意看什么，还给足了情绪价值，没有半点不情愿的意思。 你要说他不感兴趣，怎么会？ 他们下午还能去熊猫馆看熊猫，所以中午他们就简单的吃了点东西，继续逛。 逛到一半后，姜早嫌弃另一发箍拿着麻烦，主意打到了周樾身上。 他为什么不戴，是大熊猫不可爱吗。 可这还是他自己买的。 姜早心里蠢蠢欲动着一个想法，酝酿了半天喊了周樾一声。 这回轮到姜早学着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弯腰凑近些。 周樾看着她，慢慢地垂颈，适应她高度地低下头。 姜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垫起了脚，把手里的大熊猫发箍轻轻松松的戴在了周樾头上。 刚刚好，完美的不能再完美了。 因为动作快，不小心别乱了他头顶的头发。姜早没想太多的抬手帮他还整理了下发丝。 等她对上周樾漆黑的目光时，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泰山崩于前，她面色也不可能会变一下的。 但心跳就不一定了。 姜早咽了咽口水，没躲，而是喊他的名字。“周樾。” 她声音很轻，音色柔软透着点甜。 周樾缓慢地压了压眼帘，视线落在她唇上。“嗯？” “你也挺可爱的。” “？”这是周樾第一次被夸可爱，可爱放在他身上，确定，是夸人的词吗？ 周樾提了下眉，轻啧了声。 他瞧着看起来不太高兴，但姜早这个始作俑者没敢笑。 周樾缓慢地就要直起身，在姜早想再欣赏欣赏他的可爱的时候，周樾动作停住，额头轻轻地撞了下她的。 姜早被他撞得脑袋发懵。 他刚刚靠过来的时候，靠的太近，一瞬间鼻尖似乎若有若无地都蹭过她，撩拨起一阵痒意。 再近些，那就是接吻的距离了。 姜早摸了摸鼻尖，耳朵以难以言说的速度泛红。 春天也没来啊。 周樾根本不想欣赏自己的可爱，他随手自己扒拉下了头上的发箍，任其挂在他的脖子上。这是他最高限度上能接受的方式了。 别耍赖 第52节 姜早回过神后，看了眼他脖子上的发箍，其实还挺遗憾的。 看了将近一个小时的熊猫后，姜早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动物园。 “要不，今晚留下和国宝一起睡。”周樾提了个建议。 姜早连忙摇了头，完全没犹豫的拒绝。她还是回去吧。“我们可以下次再来。” 她说完后，见周樾没有说什么，姜早偷偷弯了弯唇角。 每个游玩景点的必备套路，离园时必经之路上都有卖纪念品的店。看到和她头上一模一样的发箍标的价格后，姜早叹了一口气。 果然被宰了呀。 里面都只卖六十五一个。姜早越看周樾，越觉得他像个冤大头。 周·冤大头·樾离开前还在商店消费了，他买了一个快半人高的大熊猫玩偶塞进了姜早怀里。 美名其曰：她晚上还是能和国宝一起睡。 姜早抱着软乎乎的玩偶，手臂紧了紧，没有矫情。她还是很喜欢的这个礼物的。后来，他脖子上的那个发箍也戴在了玩偶头上。 晚上去吃饭的路上，姜早脚步轻快得不行。 直到周樾垂了眼问她，“想好要什么奖励了吗？” 姜早才想起这件事情来，开始慢慢地想。她摇了摇头，已经想不出来自己有什么想要的。 这已经是她过得最完美的一次生日了。就算钟诗兰和姜振中都不记得，甚至刚好提前了一天回了公司，也没有影响到姜早的心情。 如果想再完美一点的话，那就…… 姜早指了指马路对面的一家蛋糕店，“那我想吃蛋糕。” …… 头顶的门铃响动，蛋糕店的门开了后又合上。 玻璃柜台下是各式各样可口的蛋糕，店员温柔地询问，“您好，想买哪一种蛋糕？” 姜早看了一圈，“不用太大，两三个人吃的就可以了。” “是自己吃，还是生日呢？” 姜早抿舔了下唇，“生日。” 周樾顿了下，直勾勾地抬眼看了过来。 姜早最后选了个带草莓的，虽然这个季节的草莓可能有点酸，但是她还是很喜欢。 店员正准备包了起来，姜早拒绝了，在店里找了个位置坐下。 因为听她说是生日，店员还给准备了蜡烛。 姜早没想点，在外面大庭广众之下过生日，她还是有点羞耻的。“我们少吃点吧，等下还要吃饭。” 周樾没应，捏着装蜡烛的盒子。“今天生日，怎么没提前和我说。” “现在说，不是也一样吗。” 周樾瘫在椅子上，无奈地笑了，先她一步把蜡烛插上去点上。“小朋友，许愿。” “不对。”周樾勾着唇，面容在暖色的烛光下镀上了温柔的绰影，他一字一句地纠正，“是大朋友了。” 大朋友就大朋友。 姜早看着摇曳的蜡火发呆，又看了眼周樾。“哥哥，你不给我唱生日歌吗？” 小姑娘一肚子的小心思，有事了就又喊他哥哥了。 周樾吗说话，而是掏了手机点了几下。在熟悉的旋律已经第一句“祝你生日快乐”的歌词出来时，姜早窘迫地伸手赶紧摁掉音乐。 ！！！ 这是什么社死现场。 其实姜早其实也没真想让周樾大庭广众地给她唱生日歌，就随口说说而已。 她吞吞吐吐地收回刚刚的话，“那什么，其实我也不是很爱听这歌。” 周樾乐了，半晌才收了收脸上的笑。 他直勾勾地看着她的眼睛，用极为真心的语气，低低地和她说了句。 “姜早，生日快乐。” 姜早一直不觉得自己是个声控，但此时此刻，她觉得他的声音真的有点犯规。 一句话，轻而易举地就让她心跳加速，甚至感觉周围的温度还有点热。 她急于用什么东西掩饰一下自己被撩起的情绪波动。 她表情有点懵，大脑也一片空白。 以至于这几天一直徘徊在她心里的问题，就这样问了出来。 “周樾。” 周樾动了动眼帘，恢复了平时散漫地状态，就听到小姑娘清晰真切的话语。 “你是不是喜欢我啊？”姜早问。 第42章 别耍赖 追女孩子，总要表现的大方点…… 周樾不得不承认, 小姑娘是懂得先发制人。 这个问题可以有两种答案。 不是；或者，是。 周樾松了松唇，往后一靠, 狡猾地把问题又抛回给了姜早。“怎么这么问？” 姜早不自在地眨了眨, 底气不是很足却强撑着。“你表现的挺明显的呀？” 周樾懒懒地扬了下眉，还没说话。 姜早嗫嚅了句，“或者、你对其他人也这么好？那你就是个……” 在周樾的目光下, 姜早张合着唇, 吐出了两个字。 “渣男。” 什么都还没做，一顶“渣男”帽子就这么突然地戴到了他头上。周樾慢条斯理地哼笑了声，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再不吹蜡烛, 就要燃完了。 “先许愿。”周樾顿了顿, 补了句。“许完告诉你。” 可是她也没什么愿望，所以姜早想了想跳过了许愿的步骤，直接吹灭了蜡烛。 然后眼巴巴地等着周樾回答他。 周樾笑了，用刀叉切了蛋糕分好，等着她尝尝。 蛋糕夹心也是莓果味的，酸甜口。 周樾看着她塞了一颗草莓到嘴里的时候, 慢悠悠地开口了。“如果我说是呢？” 如果他说是呢。 她会怎么回答。 姜早有一瞬间的茫然。如果他说是的话, 那就…… 她咀嚼的速度变慢，好半晌慢吞吞地憋出一句话, “那我可以勉为其难考虑考虑……” 周樾看着她勾了勾唇，漆黑眼底里带着明晃晃的笑, “考虑什么？” 姜早咽了咽喉，傲娇地扬了扬脑袋，“考虑给你一个追我的机会。” 没错, 她可以考虑考虑让他追自己。 “就只是追你的机会？”周樾似笑非笑地压低了声音，留了让她自己猜想的空白。 比如说，就不考虑考虑直接答应他？和他在一起？ 在这一瞬间，面对着周樾那张脸时，姜早差点就松了口想说：其实也不是不能考虑。 在姜早纠结的时候，周樾的手机响了起来。 …… 周樾到外面接了电话。 姜早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蛋糕，从她的位置正好能看见他，有那么一瞬间，对于刚刚的对话，她居然会感到遗憾。 吃完蛋糕，姜早把蛋糕盘子丢进垃圾桶，剩下的装好带走了。 她推开门时，周樾就看向了她，懒洋洋地扬了下眉。 他伸手接过了她手里的蛋糕，低声问，“打车过去吃饭吗？” 姜早看了眼他还在接着的电话，点了点头，自己主动承担起了打车的任务。 他们面对面站着，周樾略微低眼就能看到小姑娘微低着的脸，不知道是下午玩得累了，还是太冷。小姑娘鼻头脸颊都红红的。 周樾看了两秒，抬了手，手背轻缓地蹭过了她的面颊。 姜早正查着路线，刚想抬头想问问他是不是这个地址，话说了一半噎住了。 “我们是去这里吗…….” 被他碰到的地方微微的痒，姜早红了脸，说不出话来了。 偏他还若无所觉的还忽然垂下头，“嗯？”了声。 年龄上有差距，意味着阅历和经验上也有差距，在周樾这个老男人手上，姜早觉得自己应该找回点面子。 她怎么可以动不动就被他撩得脸红。 姜早抿舔了下唇，心跳如雷地伸手，很轻很轻地拉住了他的手腕，偏了偏头小声地开口。“痒，你别摸了。” 像是在撒娇。 周樾手顿住，完全能感受到手腕上姑娘柔软的指触，和源源不断传来的体温。 别耍赖 第53节 他低垂着眼，安静了好几秒。 “我去！” 电话那头的钱泽轩炸了，他刚刚居然听到了女孩子的声音，“老大，你们这是在干嘛？我是不是坏你好事了？” 钱泽轩的脑海里五颜六色的，缤纷的不得了，脑补都已经脑补到十八禁的场景之外。 然而下一秒，电话就被周樾毫不留情的挂了。 “……” 周樾微压着眼，还在看她，半晌喉结滑动了下。 “小朋友，你在、撩我？” 话，周樾说得迟疑，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他竟然开始笑。 弄得姜早脸更红了些，开始辩驳，“是你先动手的。” “嗯，是我先动手的。”就在她羞燥地不行的时候，周樾才收了笑，但眼底的笑意依旧明显。 - 他们吃饭选得是附近一家酸汤火锅，饭点时间来吃饭的人很多，幸好他们提前订了位置。 等店员核实了手机号后，他们就被引了进去，上了二楼。 点了几个菜后，姜早就把菜单交给了周樾。 “要点喝的吗？”周樾问。 姜早摇头，她刚买的奶茶还没有喝完。 “那要点甜品吗？” 可他们刚刚不是才吃了蛋糕？ 姜早抬起脸，奇怪地看着他。从刚刚开始，他脸上的笑容就没有下来过，就好像摁到了他身上什么开关，周樾整个人起劲得不得了。 姜早喝了口水，压了压心里的躁动。“你能不能别笑了？” “不能。” 周樾支着脸，侧头看着她，“要不是还是点一个吧。” 姜早眨了下眼，刚想说什么，就听见周樾慢吞吞地道，“追女孩子，总要表现的大方点。” “……” 追女孩子？ 所以，他的意思是，他现在在追她。 姜早目不转睛地看他，好几秒后，才别开脸，摸了下发烫的耳垂。 所以，他这算是承认了吗？姜早整个人有点晕乎乎的。 周樾慢条斯理地在菜单上勾选，“冰粉吃吗？” 姜早缓慢而迟钝地点头。 “麻糍也来一个？” 她根本没听清，点了点头。 “……” 在周樾加了四五个菜后，姜早忍不住的还是打断了他，“要不别点了，我们吃不完。” “虽然追女孩子就是要大方点，但也不能浪费。”姜早劝了他两句，毕竟道理是那个道理，但做起来还是要灵活变通的对不对。 周樾笑着，特别听话的点头，然后一点也没有反抗地把菜单又递给了她。 姜早动作顿了顿，她还以为他要多坚持一下。 虽然最后把多出来，实在吃不完的那几样菜删掉后才下的单。但这顿饭还是以姜早吃撑到吃不下才结束的。 等周樾把她送到家楼下的时候，他最后问了她句，“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姜早举了举手里的玩偶，用这种方式告诉他，他已经送过了。 进门后，姜早直接进了卧室，抱着玩偶从房间这头跑到另一头。 她清空了下桌子，空了个位置出来摆玩偶，戳了戳熊猫的脸，又戳了戳它头上的发箍。 犹豫一下，觉得位置不太好，她又爬起来把玩偶安置在了沙发上，调整了下位置。 姜早看着玩偶，嘴角忍不住上扬，但还是觉得周樾这个人狡猾又闷骚的厉害。 所以，他其实是有点喜欢自己的对吧。 …… 虽然姜早说他已经送过礼物了，但周樾想了想，还是没有直接回去，打算再给小姑娘挑个东西。 正好钱泽轩又打了电话过来。 其实钱泽轩不想打的，但他实在忍不住。还是试探地给周樾打了电话，想看他会不会接。 响了十来声后，电话还是被接了起来。 “老大，你现在有空了？” 周樾笑骂着，“你觉得呢？” 没空，这个电话还能接？钱泽轩笑了两声，想起什么似的突然义正严辞地问，“樾爷，今天的女孩子，是我们姜早妹妹吧，你别又惹了其他姑娘芳心。” “你要不要听听你说的话？” 钱泽轩连忙讨好，“我这不是以防万一先问问。所以你们今天干嘛去了？” 周樾没回应，目光从柜台上的饰品上划过，“送女孩子应该送些什么？” “项链，手链，香水鲜花？”钱泽轩一连举例了好几样东西，最后忍不住唏嘘。 旁观者清，魏诏都看出来的东西，钱泽轩也不知道周樾在犹豫什么。 害他像个老妈子似的苦口婆心地灌输了一堆大道理。小姑娘如花似玉的，要先下手为强，虽然年纪是小了点，但是也可以先慢慢培养感情啊。 “樾爷，你怎么突然就想通了？” 这是他突然想通的吗？明明是小姑娘先发制人，占据了主动。 想着想着，周樾开始笑，有点感慨自己还没有一个小姑娘坦然又有勇气。 钱泽轩却突然叹了口气，“樾爷，其实我最近觉得你离开港城回去也挺好的，所以后来喻磊想让你回来的时候，我没说话。” 他们这群人，多多少少和五六年前刚认识的时候都不一样了。 想的东西变多，顾虑也变多了，最终被世俗的昏倦浸染。当初大家一起一腔孤勇，破釜沉舟地做事情的感觉好像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周樾在的时候，钱泽轩的这种感觉还不明显，因为周樾还在，他们的主心骨就还在。所以周樾走后，钱泽轩拼命地想让他回来。 但周樾好像离了他们会更好，钱泽轩曾经有好几个瞬间，仿佛看到了以前的周樾，洒脱恣意，拿得起放得下。 钱泽轩嬉皮笑脸地笑了声，声音却低迷了下去，“老大，我以后要是失业了，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你可一定要收留我啊。” “……”周樾放下了手里的表盘，从柜姐点了点头，走出了门。 “出什么事了？” 听到周樾关心的话，钱泽轩一下子老泪纵横。老大还是最关心他的。“没什么，就是想到你要脱单了，我难受。” “……”周樾太阳穴跳了下。 第43章 别耍赖 告白 盛嘉南送过来了一个挺大的包裹, 方方正正的包裹着，姜早看不出来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而且很重。 重到姜早怀疑里面的东西不会是实心的吧，她正拿着裁纸刀拆快递的时候, 电话响了。 一接通, 盛嘉南咋咋呼呼的声音就传了出来，让原本平静的氛围甚至显得有点吵得过分。 “你收到我寄的礼物没？” “正在拆呢。”姜早手里忙着，因为箱子太大她索性放倒在地毯上拆。 盛嘉南能听到她那天窸窸窣窣的声音, “你今天玩得怎么样？” 姜早动作没停, 没心没肺地应了句。“挺好的呀。” 听到姜早这么说，盛嘉南略显烦躁地挠了下后脑勺的头发。他不在宿舍，而是就蹲在训练场外的石阶边上，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要是此时此刻姜早在他身边, 肯定要奇怪的像看傻子一样的看他一眼, 奇怪着盛嘉南这小子不知道又惆怅颓靡个什么劲。 感觉每月来大姨妈的不是她，而是他一样。 盛嘉南支支吾吾的半天，只说出了几个字，“开学我就回来了……” 姜早嗯了声，就没了后话。 完全没有盛嘉南期待中表现出来的开心高兴。“你不应该主动点说要来接我吗？” “你要是周日回来，我还能接你。” “其他时间, 我要上课啊。”姜早放下了裁纸刀, 拆了外壳后，她已经隐约能猜到盒子里面是什么东西了。 盛嘉南连忙道, “我就刚好是周日回来，你记得来接我。” 姜早应付地嗯了两声, 把盒子里的泡沫包装撤下，完整得露出了里面的东西。是她很喜欢的一个画家的正版画册，足足有上百页, 难怪那么重还大了。 姜早眨了眨眼，说不感动是假的。钟诗兰和姜振中都不太记得她生日，记得最清楚，还每年不落下礼物的也就盛嘉南了。 “谢谢你啊，盛嘉南。” 突然听到姜早的道谢，盛嘉南顿了一下，嗯了声，然后不甚在意的说，“谢什么，我们谁跟谁。” 其实盛宴亭也送了礼物来，得知她在外面和朋友过生日，送了蛋糕和鲜花。 这事盛嘉南也清楚，还是他一起挑的。“你今天吃蛋糕了吗？” 别耍赖 第54节 “下午的时候，在外面就吃过了。”姜早随口回了句，看着桌上那个大蛋糕，正想着要不要明天请同学吃饭，顺便把蛋糕解决了。 “盛嘉南，要不然你明天回来半天吧？” 盛宴亭：“？” “一起吃个饭。” 姜早说的一起吃个饭，盛嘉南还以为就他们两个。虽然不是生日当天一起吃的，但盛嘉南心情还是好了点。 中午吃完饭，他就回了宿舍洗了澡换了身衣服，整个人清清爽爽的。 不是说男生最大的诚意就是：出门和你见面前洗头洗澡换衣服还吹了个发型。 同宿舍的男生瞧着盛嘉南这一连套的动作，连呦带笑地打趣。“盛嘉南，这是要去见哪个妹子啊？” 盛嘉南最后看了眼镜子，罕见地停顿了一下，才回复，“瞎说什么，晚上去给我发小过生日。” “发小？”几人面面相觑了一眼，“男的啊？” 盛嘉南拿上了自己挎包和车钥匙头也不回的出门，只留下了两个字。 “女的。” “……” - 姜早和盛嘉南约了在商城附近的一家奶茶店碰面。 她原本不想选这里的，而是想让盛嘉南直接到吃饭的地点来。 但是她昨晚喊曾瑛瑛一起的时候，曾瑛瑛失魂落魄了好一会，“姜早，我有一件事……想和你说。” 曾瑛瑛想和盛嘉南表明心意。 都说毕业季是告白季，但是也是分道扬镳的失恋季。寒假里曾瑛瑛想了好久，她还是不想把喜欢留在毕业的时候再和盛嘉南说。 而且，要是被拒绝了，她刚好断了念想，奋发图强，化悲愤为动力好好读书。 姜早听着曾瑛瑛的纠结和烦恼，听着那句失恋季，有片刻的走神，她莫名地想起了周樾。 她和周樾的情况不一样的吧。 这是她一个人毕业，而周樾不知道多少年前早毕业了。所以放在他们身上，并不存在，什么毕业季就是分手季，失恋季的说法。 姜早摇了摇头，把这个多余的想法甩出脑海里。 曾瑛瑛沉重地叹了口气，好奇道， “姜早，你怎么一点也不惊讶我喜欢盛嘉南？” 她总不能说，盛嘉南不知道怎么的就开了窍，从一开始就感觉到了曾瑛瑛喜欢他。 姜早有瞬间很想问曾瑛瑛，为什么会喜欢盛嘉南。但是、喜欢就是喜欢，有时候根本不需要什么理由。 面对着曾瑛瑛，姜早也说不出伤人心的话。 “你想好了吗？已经决定了要和盛嘉南表白？” 曾瑛瑛沉默了好一会，很轻的嗯了声。 姜早犹豫着要不要说点什么的时候，曾瑛瑛异常坚定的声音传来，“就是被拒绝了，我也想告诉他。” “……” 她都这么说了，姜早也不好多管闲事。 她想起盛嘉南之前说过的不喜欢曾瑛瑛的话，为难地皱着眉，开始做事后要安慰曾瑛瑛的准备了。 这事就挺愁的，更愁的是曾瑛瑛还刚好想在今天这个机会和盛嘉南当面说这件事，想让姜早帮忙。 有那么一瞬间，姜早无比的后悔过这个生日。 她们在包厢里布置着，姜早被理所当然地推出来先安抚和拖住盛嘉南，所以有了今天这个局面。 她点了杯奶茶百无聊赖地等了好一会，才等到了盛嘉南。 姜早抬头看了盛嘉南一眼，“你好慢啊。” “慢吗？”盛嘉南看了眼手机，他甚至比约定时间早来了半小时。 他来得是早，但主要是姜早在这里已经等了他好一会了，奶茶也喝完了。 “喝点什么吗？”盛嘉南掏出手机点单，自然而然地问她。 姜早摇头，她喝不下了。 盛嘉南只能自己点。等单的功夫，盛嘉南坐在了她对面，“等下去哪吃饭？” 姜早解释，“我们订了轰趴馆。” “我们？”盛嘉南只顿了下，立马就反应了过来。“在附近吗？” 姜早点头，给曾瑛瑛发了条盛嘉南已经到了的消息。信息发出后，姜早非常歉疚地看着盛嘉南叹了口气。 她已经纠结了一整个下午，要不要把事情直接告诉盛嘉南了。 “盛嘉南…...” 对上盛嘉南目光的瞬间，姜早又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事她说还是不说，都会对不起他们其中一个。 是曾瑛瑛先找她帮忙的，但从感情上来说，她不应该瞒着盛嘉南。 而且设身处地地想想，换作自己，那她肯定希望盛嘉南告诉她的。 可是这样就破坏了曾瑛瑛的表白，姜早快愁死了。 她皱了皱鼻头。在往回走，眼见盛嘉南就要进去的时候，姜早还是拉住了他。“盛嘉南，我有事想和你说……” 话没说完，包厢的门被从里而外地打开。曾瑛瑛看了他们一眼，“你们到了呀。” “嗯。”盛嘉南熟捻地点了下头。 见状姜早只好作罢，同时松开了拉住盛嘉南的手。 盛嘉南朝曾瑛瑛点了下头当作回应了，然后侧过身小声地问了句姜早，“你刚刚说什么？” 看着盛嘉南的脸，还有还站在边上的曾瑛瑛，姜早咽了咽嘴里的话，摇头。 姜早是跟在他们后面进去的，包厢里看不出来什么，但她知道二楼此时已经布置好了。 刚刚奶茶喝多了，姜早听他们聊了两句后就去了卫生间。 手机里的群聊刷个不停，他们好像没有发现姜早去上厕所了，已经安排着要把盛嘉南往二楼带了。 姜早洗了手出去的时候，二楼闹腾腾的。她顺着楼梯上楼，站在楼梯口就看到了曾瑛瑛和盛嘉南站在最中间。 在起哄声迭起到最高潮的时候，曾瑛瑛红着脸说出了表白的话。“盛嘉南，我喜欢你。” 姜早捧了捧脸，发自心底的钦佩也羡慕每个敢于把喜欢说出口的女孩子。 这一幕很美好，前提是忽略盛嘉南略显为难凝重的脸色。 姜早瞧着瞧着，瞧见这个时候盛嘉南竟然转头看了她一眼。害得她莫名心虚，总觉得盛嘉南是要和她兴师问罪了。 姜早缩缩肩膀，悄无声息地溜了。 她边往外走，边掏出手机给周樾发消息，敲完后也没看直接点击了发送。 在那一长段类似小作文的消息发出后，让她自己接到了周樾的电话。 “打那么多字不累吗？”周樾好笑地问她。 这边，刚接起电话姜早就被噎了一下。“不累。” 但这要是是给其他人发的，那就另当别论。 周樾无声地扯了下唇，微眯了眼一字一句地看她的消息，“所以，你现在在外面帮助别人告白？” 姜早点着头，才想起来他看不见，又补了声 “嗯”。 她正准备和他分享分享自己的为难。 周樾略显控诉的嗓音就传到了耳边，低沉的声线伴着电流，酥酥麻麻的。 他轻笑了声，“那怎么不帮我，也告个白？” “……” 第44章 别耍赖 老婆饼没有老婆 这个时间点, 路边的人流还不少。 姜早一抬头，就刚好看见街对面一对小情侣刚从奶茶店里出来，女孩喝了口奶茶后, 让她身边的男孩子也尝了一口。 姜早收回了目光, 小声地回了周樾，“这事我帮不了你。” “怎么就帮不了了。”周樾似乎是笑了下，慢条斯理地道, “比如, 帮我问问她喜欢什么。” 上次钱泽轩给周樾打了电话，原本周樾想问问现在的小姑娘都喜欢些什么东西，结果没一个有用的。 这事，怎么比让他招标还难搞？周樾绷了几秒后, 妥协地扯了扯唇。 可爱的, 一般小姑娘应该会喜欢吧？ …… 周樾问了她地址，说要过来找她。 姜早只犹豫了一下，没有拒绝，把自己的定位发了过去后，就坐在路边的椅子上等周樾。 等着等着，她又看见刚刚那对还相处愉快的小情侣回头往这边走。 只不过这次两人之间好像不太愉快, 女生脚步走在前面, 甩开了男孩好远。男生不耐烦地在后面追着，两人说着些什么。 “欸。”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姜早眨了下眼睛。 她好像还没和周樾闹过脾气吧，不知道以后他们会不会吵架。要是吵架了, 姜早觉得自己应该和周樾提前商量商量，绝对不能冷战，要好好交流。 可想到这, 姜早又觉得自己想的太久远了。 他们都还没，在一起呢！ 在她走神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越野缓缓地停在了她面前。 姜早认出了是周樾的车，同时车窗降下，周樾单手搭在窗户边上，吊儿郎当地从她做了个口型。 别耍赖 第55节 姜早慢吞吞地起身过去，拉开车门上了车。 她才刚坐好，周樾就突然压了身靠近。姜早僵了一瞬，只是看着他。 看着他伸手又不轻不重地捏了下她的脸，说是捏，不如说是用指背蹭了一下。 小姑娘的脸很冰，看得出来在外面等了一会。 “小朋友。”周樾突然很正经地喊了她一声。 姜早等着他的后话，等了一会，只等到周樾重新后仰坐回了位置上，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 下次他再来得快点就是。 姜早莫名其妙地多看了他一眼，忍不住问他，“为什么你还一直叫我小朋友？” 她明明也不小了。 周樾挑了下眉，“当小朋友不好吗？” “不好。” “哪里不好了？” 姜早板了板脸，“反正就，哪里都不好。” 周樾有点想笑，也没有在意这个问题，“今天和朋友在这里过生日？” 她点了下头，就听见周樾轻哼了声，挺有意见地问，“你的生日，还用来给朋友表白？” 是她生日，还是她生日？ 有没有点分寸？ 姜早根本没想到这里去，她歪了歪头思索了下，“他们都是我朋友……而且，昨天才是我生日。今天就是补过的。” 姜早和他说这事时，没有遮掩是曾瑛瑛想和盛嘉南表白。和他分享，她就是不自觉地连心里话都不设防地会出来。 有时候回过神，姜早也会后知后觉地讶异下自己对他的亲近。 “其实，之前盛嘉南和我说过曾瑛瑛喜欢他的事情。”姜早是真的挺烦恼，盛嘉南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但这不意味着她可以仗着他的好就去做些伤害他的事情。 盛嘉南有让她暗示曾瑛瑛不要喜欢他，但她没说也没做，甚至今天还反过来帮曾瑛瑛瞒着他表白了。 这种夹在中间的感觉让姜早又叹了口气。 周樾看着她，搭在方向盘上的指轻敲了几下。 姜早也没想他能给自己什么建议，只是自顾自地想说，说完之后又怕他会觉得自己烦。 她刚想转移话题，头上就一重。 她茫然地抬眼去看他。 周樾揉了揉她的头发，揉乱了又帮她整理。“盛嘉南是你的朋友，曾瑛瑛也是。这是他们两个人的感情问题。” 周樾说，她做的没错。 有些事情是她不能帮也帮不了的，她能做的就是给他们空间让他们自己解决。 姜早眨了下眼，无声地和他对视着。 良久她才不自在地垂下脸，很轻地点了下头。每次周樾看着她眼睛说话的时候，她总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发热，心跳也在加快。 他能不能不要这么温柔的说话，害得她注意力都无法集中。 不知道是不是被“安慰”到了，姜早确实没刚刚那么烦恼，都开始关心起他车停在这里这么久有没有事了。 要不她还是先上去算了。 周樾扬了扬眉，笑了。“也不问问我为什么来找你？” 路过？ 还是说因为想见她了，姜早愣了下，颇有点不自在地偷偷看了他一眼，就在她以为周樾要说什么土味情话的时候。 周樾转过了身，伸了手从后桌拎了个不大不小的航空箱出来。 姜早微睁了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动作。 盖子一打开，小家伙毛绒绒地小脑袋先探了出来，大眼睛和姜早四目相对，奶声奶气地“喵”了一声。 周樾拎着小家伙的后颈，把它放在了姜早的膝盖上。 她才看清了小家伙的全貌，是只刚出生没多久的长毛三花小奶猫。 小家伙小到姜早都怕自己稍微用力就弄疼了它。姜早抿着唇，眼睛一眨不眨地和小家伙对视着，好一会才试探性地伸手摸了摸它。 姜早眼睛亮晶晶地抬起，和周樾对视了一眼。 周樾靠在椅背上，垂眼笑了。 不用问，他也看出来了，小姑娘很喜欢这个礼物。 喜欢地不得了。 “你刚买的吗？” “嗯，昨晚去宠物店刚买的，早上才刚到它打了针。” “它刚出生吗？好小一只啊。” “应该有一个月了？”周樾顿了顿。 姜早兴致勃勃地问他，“那它叫什么，你给它取名字了吗？” 周樾懒洋洋地看着她，“没，你给它取一个。” 小家伙冲着他也叫了声，对周围坏境好奇地不行，这里蹭蹭那里嗅嗅，扒拉着姜早的衣服，就往周樾那头跑。 然后又被周樾拎着，丢回了姜早怀里。 姜早看的担惊受怕， “你轻点。” 周樾笑了，“我很重？” 姜早没接话，抱着小家伙心软地不可思议。“我也不知道取什么名字。” 甚至她觉得像做梦一样，而想到钟诗兰，姜早心情平复了些，“可我养不了它。” “我妈妈她猫毛过敏。” 虽然她不知道钟诗兰过敏是真的还是假的。姜早以前不是没提过想养猫，钟诗兰都直接拒绝了。 周樾身体还侧着，低眉看着她突然沮丧下来的表情。“你妈妈不在家的时候，你先养着。在的时候，我不介意帮你带带它。” 姜早和他对视了一眼。 从她的眼睛，周樾看出来小姑娘心动了，他忍俊不禁地提了下唇，“先给它取个名字。” 姜早想了想，想了好几个名字，都觉得不太好。“雪糕？泡芙？蛋糕？” “你想吃？”周樾问。 姜早摇头，“昨天已经吃过了。” 周樾突然侧过来，问了句。“你昨天什么时候吃雪糕了？” 这天气，吃雪糕？ 姜早愣了下，“我说的是蛋糕。” 还是他买的。 姜早实在想不出叫什么，想了好几个自己先拒绝掉了，最后把这个难题丢给了周樾。 他也不着急，伸手摸了摸小奶猫。猫就那么一点大，还在姜早怀里，他指尖蹂躏过小奶猫脑袋的时候，不可避免地蹭到她的手指。 “小熊猫。” 姜早没听清楚，懵懵地看向周樾。 他又重新说了一遍，“小熊猫。” “什么小熊猫？” “它叫小熊猫，怎么样？”周樾一本正经地道。 不怎么样吧？ “喵。” 周樾挑眉，“你不觉得颜色都很像吗？” 颜色和她昨天看到了小熊猫，和小熊猫发箍都很像，都是棕色黑色和白色。 姜早一瞬间居然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她看着小奶猫，违心地喊出这个称呼，“小熊猫？” 小家伙瞅了她一眼，“喵。” 周樾松着唇，漫不经心地笑着，“它还挺喜欢这个名字。” 姜早欲言又止地看这小奶猫，内心还是有点挣扎，“可它是猫，不是小熊猫。” 虽然都带了个猫字，姜早愣了下，还是头一回注意到熊猫也是猫？ 周樾无所谓地笑笑，瞅了她一眼后突然来了句，“老婆饼还没有老婆呢。” 姜早呼吸微窒，消化着他这句话。“你……” 周樾没动作，依旧微偏着脸对着她，听着她说话。 盯着他的脸好半晌，姜早才憋出了后半句。 “你、说的好有道理。” 说完，脸红的反而是姜早。她别开脸不再看他，“我要回去了，他们还在楼上呢。” 说着姜早开门就要下车，周樾也没拦她。 姜早抱着猫下车，又转过身来对着周樾，把小家伙抱给了他。“那你先、带带它——” 说到最后，姜早慢腾腾地改了口，唤了声，“小熊猫。” 小熊猫就小熊猫吧，确实还、挺像的。 别耍赖 第56节 把孩子交托完，姜早头也不回的往回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她才回头。 周樾的车还停在原地。 姜早推开玻璃门往里走，人还没回到包厢，在路上就撞到了要离开的盛嘉南。 她完全还没反应过来，愣了半瞬，才干巴巴地问他，“你怎么出来了？要走了吗？” 盛嘉南表情不算太好，但对着姜早也不算太差。半张脸隐在光线下，看不出情绪。“人都走了。” 都走了？姜早怔愣住。 第45章 别耍赖 只对女朋友好 就在一个小时之前, 包厢里还热热闹闹。是怎样的原因才会在短短的时间内，人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姜早不敢想，欲言又止地看了盛嘉南一眼。 “你们吃蛋糕了吗？” 盛嘉南沉默了一瞬, 才摇头。 姜早欸了一声, “你不是要我留蛋糕给你吃。” 说着，姜早拽着盛嘉南就往回走。包厢里如盛嘉南说的一样，大家都走离开了, 安安静静的。 想起这原本其实是姜早姜早的生日聚会, 盛嘉南颓靡地垂了头，丧气地说了声“对不起”。 这有什么对不起的，她才是要说抱歉的那个人。 姜早带来的那个双层大蛋糕还好端端地放在桌子上。想着这是生日蛋糕，姜早找出蜡烛又插了上去。 在心里默念了句祝自己生日快乐后, 才吹灭。她也没切蛋糕, 递给了盛嘉南一把勺子，示意他可以吃了。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中间放了个快挡住对方面容的大蛋糕。 姜早也说了声“抱歉”。“曾瑛瑛和你告白的事情，我应该早些告诉你的。” 盛嘉南沉默地摇头，用勺子挖了一大口奶油塞进嘴里，一口接着一口。 姜早看了他一会, 然后又往包厢二楼扫了眼。“你拒绝了曾瑛瑛？” “嗯。” 那曾瑛瑛估计挺伤心的, 姜早点了下头，默默地叹气。感情这种事, 她也没有办法。 “她哭了？” “没有。”盛嘉南停下了吃蛋糕的动作，随手拿了瓶放在边上的饮料拧开喝了一口。 “你怎么拒绝她的啊？”那么多人在场, 估计曾瑛瑛还挺难堪。 咽下水后，盛嘉南沉默地抬头看着姜早，眼神很奇怪。 “怎么了？”姜早眨了下眼, “我脸上有东西？” 她拿起手机，接着漆黑的屏幕反光地照看了一下的面容，什么都没有啊。 姜早奇怪地望向盛嘉南。 - 曾瑛瑛的告白确实让盛嘉南有点措手不及。 “盛嘉南，我喜欢你。”说完这句话后，曾瑛瑛反而松了口气。 可盛嘉南良久没有出声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曾瑛瑛低下脸，情绪在这一瞬却涌了上来。 “我们可以单独谈一下吗？”盛嘉南侧过脸，压低了声音。 场面一度的安静，曾瑛瑛跟在盛嘉南后面走了出去。两人一直走到背离所有人的位置才停了下来。 “抱歉。” 盛嘉南一开口，曾瑛瑛打断了他，“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盛嘉南皱了下眉，说实话他没有印象。是他放学找姜早一起的时候？ 曾瑛瑛摇头，“是刚开学那会分班，你来了我们教室找姜早。” 姜早正侧趴在桌上和曾瑛瑛聊天。那个时候两人才刚认识，被她看着，曾瑛瑛还有点不好意思。“中午一起去食堂吃饭吗？” 她的邀请才问出口，前桌的椅子就被人拉开，盛嘉南就这样突然地闯了进来。 盛嘉南跨坐在椅子上，面对着她们这边。“我明明让小舅帮忙让我们分一个班的，怎么回事？” 姜早慢腾腾地直起身看了盛嘉南一眼，有没有可能小舅是在哄你？ 两人自然而然地亲昵，让曾瑛瑛完全插不进来。 没想着会有其他人在，盛嘉南就只买了两瓶饮料，给姜早的那瓶直接放在了姜早桌上。 姜早眨了下眼，杏眼漂亮又生动，她把饮料推给曾瑛瑛。“同桌，请你喝饮料。” 可这毕竟是其他人给她的。曾瑛瑛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饮料又被盛嘉南收了回来塞回姜早手里，他把自己的那瓶给了曾瑛瑛。 “你喝我这瓶吧。” 少年样貌干净又俊朗，曾瑛瑛脸红了瞬，“谢谢。” 东西递出后盛嘉南想起什么，帮曾瑛瑛把瓶盖拧开重新又递回给了她。 那瓶饮料是清爽的青柠味，曾瑛瑛到现在都记得，她也记得姜早那瓶是梨子味的。 盛嘉南下意识地动作，就只是因为姜早更喜欢梨子味。 盛嘉南不明所以地皱了下眉，他确实没有想太多，只是下意识的动作。 从小到大，姜早嘴有多叼，盛嘉南是了解的。只要是不喜欢的东西，她喝一口就不会再碰。 曾瑛瑛的情绪却有点崩溃，像是忍了很久的情绪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你是不是喜欢姜早？” “没有。”盛嘉南只皱了下眉，就脱口而出。 换来的是曾瑛瑛的一句，“你骗人！” “……” “你骗人。”曾瑛瑛不相信，一点也不相信。 盛嘉南又看了她一眼，张了口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 曾瑛瑛久久地盯着他，声音带上了些哭腔。“你真的不喜欢她吗？你要是不喜欢她，你不觉得你对她太好了吗？” 当前的局面让盛嘉南有点躁，他没面对过这种情况，也不知道该先安慰还是先解释，可曾瑛瑛却却像是不太能听的进去的样子。 “我喜欢谁都不重要，但今天的事，我只能和你说抱歉。”他真的够真心实意的了。 听完他的话，曾瑛瑛眼眶都红了，往后退了一步，“我知道了。” 她低着脸跑上楼，拿了自己的包就要走。 楼上的人看见曾瑛瑛回来了，问了两句。曾瑛瑛一味地摇头，一声不吭地从盛嘉南面前离开。 盛嘉南就站在拐角，并没有没阻止。 他也没说错什么吧，感情的事情不能强求，他也不想伤害谁。 …… 想到这，盛嘉南沉默地往嘴里又塞了口蛋糕，脑海里却浮现曾瑛瑛的话。 他喜欢姜早？ 姜早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她拿着手机想了想，还是给曾瑛瑛发了条消息安慰一下。 曾瑛瑛也没回她。 蛋糕姜早就吃了几口，剩下的全让盛嘉南带回去了。 “你不喜欢吃这个口味的吗？下次我换一家买？” “不是。”姜早摇了摇头，“是我感觉我有点胖了，要少吃点甜食。” 盛嘉南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哪里胖了。 他不懂，姜早也懒得解释。 晚餐两人是一起吃的，吃得姜早喜欢的一家小店。饭却是盛嘉南请的。 姜早也没有客气，一起吃过后，朝他挥了挥手就上了车。在她走后，盛嘉南也回了宿舍。 宿舍的三人都在，一个躺在上铺，另外两个在下面打着游戏，闹腾得厉害。 盛嘉南给他们带了饭，把蛋糕递过去也让他们分了，“别吃完，留一块给我。” 谁帮带饭，谁就是几个男孩子的衣食父母。男孩子们狗腿地招呼着，“好嘞，南哥。” 盛嘉南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拿起瓶新的矿泉水喝了两口，看着另外三人扒饭。 突然冷不丁问了声。“你们是怎么判断自己喜不喜欢一个人的？” 原本叽叽喳喳的寝室里顿时陷入了短暂的寂静，所有人都齐刷刷地转头都看向了盛嘉南。 “你喜欢谁？” “你晚上过生日的小青梅？” “……”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盛嘉南又喝了口冰水，压了压心底的躁动，低哑着声音，“你们别瞎猜。” “那你心虚什么？”盛嘉南的肩膀被勾住，宿舍几人饭也不专心干了。 盛嘉南烦躁地揉了把自己的头发，有片刻的失神。 难不成他真的喜欢姜早？ - 别耍赖 第57节 钟诗兰想起姜早生日，是在两天后的晚上。转了一个大大的红包过来，让姜早自己去和朋友吃顿好吃的。 姜早还挺意外，钟诗兰居然还能想起。她回了钟诗兰消息却没有收红包。 一直到转账被退回，钟诗兰才注意到，重新又发了转账过来，提醒姜早收。好像姜早收了钱，他们就能理所当然地认为给她过过生日了。 姜早看着对话框里的消息好一会，最后还是收了红包。然后出门和周樾去了趟宠物医院，给小熊猫打针。 头两天念小家伙的名字，姜早还有点不习惯。对着一只猫猫唤小熊猫，违和还是有一点违和的，但念着念着也就接受了。 过完年没一个星期就迎来了开学，所以满打满算，姜早也就养了小家伙几天，就把小熊猫抱到周樾那里。 可明明她和小家伙接触的时间更多，猫一放出来却很亲昵地朝周樾那边爬，扒拉着他的衣服要抱。 周樾没理它，任由着小家伙抬着小短腿扒拉，费了好大的劲才爬上他的大腿，然后又被周樾拎着后颈丢下去，周而复始。 一人一猫都懒洋洋的窝在沙发上，意外的相似。 这几天，姜早已经把养小猫要用的物品买了个齐全，她一一拿出放好，歪头看向起来倒水的周樾问，“你会养猫的吧？” 周樾垂着头，理所当然地扬眉，“和养狗差不多吧？” “差很多的。”姜早小声地反驳。“它现在还太小，你要细心一点养它，对它好点。” 特别是不要拎着它的后颈，丢来丢去。虽然知道应该不会疼，但姜早看着还是悬着一颗心，生怕这只刚出生的小奶猫受伤。 与此同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两人跟前的椰子，“汪”了一声。 像是在说，对它难道不用好点吗？ 姜早和狗子面面相觑的时候，周樾扯了下唇，忍俊不禁地笑了。 也没想狗子能不能听懂，姜早有点窘迫地解释，“我也不是说要对你不好。” “汪！” 狗子抗议。 姜早没了主意，转回脸看着周樾。“你要不、安慰安慰他？” 然后她就看着周樾把水杯放在桌上，散漫地曲腿蹲在了姜早面前，撸了把狗头。“放心，我对猫也不好。” 那她要不放心了。 姜早欲言又止地瞅了周樾一眼，就听到周樾带笑的话，一字一句清晰地传到她耳边。 “我呢，只会对未来女朋友好。” 第46章 别耍赖 青梅竹马 开学的那天, 姜早起晚了。 闹钟响起的时候，天还没完全亮起来。姜早迷迷糊糊间摁掉了闹钟，把脸埋进了枕头里又眯了一会。 这导致她到班级的时候, 其他同学都已经入座了。 杜立辉来了又走了, 进了年级组办公室开个小会，嘱咐他们先自习。 姜早的座位在靠墙那组，以往她都是坐外侧, 把靠窗的位置留给曾瑛瑛。 姜早眨巴了下眼睛, 今天她同桌的位置上换成了班上的另外一个女生。 一瞬间的，姜早脑袋有点懵，她甚至觉得自己没睡醒，是不是还在做梦。 姜早张望了一圈, 才最终找到了曾瑛瑛人。在隔着她好几个人的另一个位置上。 姜早愣了愣, 最后还是拎着书包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姜早抱着书包，转头去看她的“新同桌”。 “班主任重新排座位了？” 郑白晴从书里抬起了头，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镜，“没有。” 姜早抿了下唇，还想问些什么。 郑白晴先一步解释了她的困惑。“是曾瑛瑛要求换位置的。” 姜早缓慢地眨了眼，看向了斜对面的位置。 曾瑛瑛埋着头, 没有转过来。 姜早想了很多种可能性, 可能曾瑛瑛被后桌的一直爱找她问问题的老于烦到了，或者她只是单纯不想坐这个位置。 曾瑛瑛老嫌弃教室的窗帘不知道多久没洗了, 她又靠着窗户。姜早说和她换，曾瑛瑛想了下, 只是摇头。 下课铃响后，姜早停下了手里的笔。刚抬头就看见曾瑛瑛拿着水杯站了起来往外走。 姜早看了她一会，也站了起来。 教学楼每层都有接热水的地方, 姜早跟在曾瑛瑛身后走了过去，在她的身边站定。 姜早看了她一会。曾瑛瑛把水杯放在出水口下面，摁了开关，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 姜早完全可以感同身受，她要是和周樾告白被拒绝了，心情也不会好的。 “曾瑛瑛，你别伤心。” 姜早想吐槽一下盛嘉南的，但顾及曾瑛瑛喜欢盛嘉南的心，她什么也没说。 水咕噜噜地往保温杯里灌，热气一点点氤氲开。 曾瑛瑛依旧一言不发。 姜早有点奇怪，还想再安慰安慰她。曾瑛瑛关掉了热水键，拿起了保温杯转头直勾勾地看向了姜早。 姜早愣了下，那句“你怎么了”的询问还没问出口。 曾瑛瑛两只手抬起，推了她一下。 姜早没有防备，往后踉跄了半步。水还是溅出来了，带着热气的开水多多少少打湿了姜早胸口衣服。 天气冷，穿得厚，姜早也没多大的感觉。 曾瑛瑛手背反而被烫到了几滴，有点发红。 幸好装得水不多，曾瑛瑛的动作也没有太大。姜早扫了眼她的手背，关心道，“你还好吗？” 曾瑛瑛把手放到了背后，眼眶红了一圈。注意到边上还有学生，曾瑛瑛声音又小又哽咽，“你很得意吧。” “？”姜早完全没反应过来。 “你不用和我装了。”曾瑛瑛朝她吼了，眼眶湿润，“你们青梅竹马，感情好，他还喜欢你。结果呢，结果我还可笑地找你帮忙。” “你知道盛嘉南会拒绝我，我还和他告白，你肯定觉得我傻吧。”曾瑛瑛死死咬着唇，低下了头。“随便吧，反正你也没把我当朋友。” “曾瑛瑛……”姜早愣神了片刻，想伸手去拉她。 结果被曾瑛瑛用力的甩开，她手里的保温杯没关好，热水又溅出来了些，洒到了姜早。 曾瑛瑛回头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留姜早一个人愣在原地，她微皱着眉久久地松不开。 刚刚曾瑛瑛说了什么，盛嘉南喜欢她？ 喜欢她？ 开什么玩笑。 姜早回到班级环视了一圈，曾瑛瑛已经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了，她过去唤了曾瑛瑛一声，人没理她。 反而是边上的女生问，“姜早，你衣服怎么湿了，要纸擦擦吗？” 姜早道了谢，低头擦衣服的时候注意着曾瑛瑛。曾瑛瑛明显地拒绝和她交流。 吵架这事其实挺烦人的。 小的时候，姜早不是没和盛嘉南闹翻过。盛嘉南九岁的时候像是患有多动症一样，而姜早单是画画就能画一下午。 她画着画着，盛嘉南就会碰她的一下。 不知道第几次之后，姜早停下了动作，揪着盛嘉南的衣领，在他脸上画了只大乌龟。 大乌龟，真讨厌。 盛嘉南脸上的印记洗了好几遍都没有洗干净，甚至在要去学校的前一天晚上，盛嘉南还偷偷抹了眼泪。 大人们都没看见盛嘉南哭了，但姜早看见了。但她什么也没说，还怄气着，就这样和盛嘉南开始了冷战。 后来两人是怎么重归于好的？ 姜早想了想，始终没有想起来。 - 放学后，姜早还是主动又喊住了曾瑛瑛。同样的，曾瑛瑛还是没有理她。 不好的事情，姜早不想留在第二天。所以在曾瑛瑛无视着她要走的时候，姜早直接堵住了人。 曾瑛瑛看也没看她一眼就往边上走。 姜早无奈，“曾瑛瑛。” “我要回去了。”曾瑛瑛拒绝的态度很明显。 “你座位可以换，但你可以换班换学校吗？”姜早叹了口气，“不能的话，我们再谈谈吧，行吗？” 周围的同学看了她们一眼，选择了无声地离开。 姜早觉得自己相比于小时候怄气的那个劲，好了很多。 她心态平和，也有耐心。 所以她和曾瑛瑛也会更快的重归于好。 等周围人少了点，姜早才开口。“抱歉，盛嘉南会拒绝你的事我确实知道，但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 相反，她觉得曾瑛瑛很勇敢很直率。 还有就是曾瑛瑛说的，盛嘉南喜欢她的事情。“我是和盛嘉南虽然从小一块长大的，但我对他没有那个想法，我只把他当朋友。” 可以是朋友，可以是兄弟，也可以是家人。她唯独没有把盛嘉南往那个方向想过。 虽然在这之前她没有喜欢过谁，也不知道喜欢是什么，但姜早就是很清楚的知道，盛嘉南是家人。 姜早觉得自己说的挺清楚的，曾瑛瑛应该没那么生气了。 别耍赖 第58节 可曾瑛瑛猛得抬起了头，“可我很介意！” “为什么你们感情要那么好？你知不知道，每次你在的时候，我像个透明人似的，盛嘉南从来都注意不到我。” “你看，你从来没注意到对不对。” “……”姜早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她回忆了下平时和盛嘉南在一块的情形，她和盛嘉南拌嘴惯了，而盛嘉南确实好像更爱缠着她。 他们确实认识太久了。 久到想也不用想就能说出对方的喜恶。 曾瑛瑛低着头，“所以姜早，我就是不想和再插入到你们中间了，就是不想和你玩了，这都不行吗？” “……” 姜早站在原地没有动，沉默地看着曾瑛瑛越过她离开。 肩膀被撞到，姜早眼睫跟着颤了下。 等学校里人走得差不多了，姜早才慢吞吞地往校门口走。 她抬头看了眼已经半暗下来的天空，唇角也往下压了压，一股无力感从内而发的蔓延开。 姜早整个人都没了精神，突然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 盛嘉南跨着个包，就站在门口。 就这样隔着段距离，姜早站在原地看着他看了一会，才慢腾腾地朝他走了过去，随口问。“你怎么回学校了？” “老班让我过来交个表。” 盛嘉南认真地瞅着她，“你寒假作业没写完被骂了？” “……”姜早忍了下，还是决定把事情告诉盛嘉南。“曾瑛瑛和我闹别扭了。” 盛嘉南和她对视着，没吭声。 良久的僵持。 姜早等了一会，没好气地自顾自往前走。她也不是生盛嘉南的气，她就是心情好不起来而已。 盛嘉南看着她还继续往前走，问道。“你不回家吗？” “我要吃饭。” “……” 盛嘉南跟在姜早身后，一路来到了周樾的小院。他硬着头皮跟了进去，彼时周樾刚好洗了手，在喂猫崽和狗子。 一人一猫一狗，温馨得不行。 完全不是盛嘉南印象里那副张扬冷倦的模样。 年幼时的印象太深刻，导致周樾要给盛嘉南盛饭的手刚抬起，盛嘉南就特别有眼力见地接过，先给周樾盛了碗。 周樾笑了下，把饭递给了姜早。 其实盛嘉南也不是没吃过周樾煮的饭，他住周樾家里那一会，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周樾从外面给他带或者带他出去吃，但有两回周樾也没出门，就在家下了厨。 盛嘉南沉默地吃饭，而姜早就坐在他对面。 除了周樾和她说话时，姜早会应，剩下的大部分时间姜早也很安静。 周樾眉峰轻挑了下，也不说话了。 饭后，周樾从冰箱掏了两瓶酸奶出来，吸管插上递给了小姑娘，淡淡地问声，“和你的小竹马吵架了？” 姜早接过后，摇了摇头，“没。” 她看着周樾犹豫了几秒，没头没尾地冒出来了句，“我和盛嘉南青梅竹马，你不吃醋吗？” 周樾侧了下额，想笑，心胸特别宽阔地回了她两个字。 “不吃。” 姜早手里就被塞了进了另一瓶未开封的酸奶。 盛嘉南正在院子里陪椰子往球，一回头就看见姜早出来了，手里还多拿了瓶酸奶。 姜早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他，自己也没闲着，嘴里叼着吸管。 接过后盛嘉南却没动。 和姜早看了好一会椰子玩耍。 盛嘉南才开口，“曾瑛瑛是不是和你也说了什么？” 姜早动作顿了顿，酸奶见底，她拆了盒子的四角捏扁。 这才偏头看向了盛嘉南，目光坦然，“她说。” “……” “你喜欢我。” …… 倏忽间，姜早想起来小时候那次，她和盛嘉南是怎么和好的了。 姜早小朋友看盛嘉南郁郁寡欢了好几天，每天上学都要带着口罩，特别有包袱。 在某个下午，终于戳破了盛嘉南粉饰太平的自尊心。 “盛嘉南，你偷偷哭，我看见了。” “你胡说，你小乌龟画得那么好看，我哭什么。”小盛嘉南梗着脖子，死也不会承认的。 姜早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却笑了。 发自内心的那种。 第47章 别耍赖 勾勾手指 盛嘉南第一次见姜早其实不是在小学。 六岁的盛嘉南简直是个小霸王, 他偷偷把抓来的螳螂带进了幼儿园，惹得好些小朋友好奇。 盛嘉南被小朋友们团团围在中间簇拥着，在陈思齐小朋友的好说歹说之下, 盛嘉南勉为其难愿意给他们看一眼。 文具盒刚打开, 半个手掌大的中华大刀螂就这样蹦了出去，跑到了离他最近的小女生手背上。 一声响亮的哭声响起，像是会传染似的整个大班的小朋友们都哭了起来。 盛嘉南翻了个白眼, 不就是一只螳螂, 女孩子就是麻烦。 “盛嘉南！”随着小小老师一声斥责，盛嘉南下意识的举起了手，喊了声“到”。 几个老师费劲地安慰着小朋友们，还不如让大家镇定了下来, 而盛嘉南也被赶出了教室。离开前盛嘉南还不忘带上自己的螳螂。 他捂着螳螂刚推开门, 就这么和姜早撞上了视线。 小姑娘脸上带着点婴儿肥，手被一个老师牵着从他们班门前经过。 姜早看到了盛嘉南，也看到了他手里的大螳螂。 小朋友的手都不大，而那只螳螂快比上盛宴亭一只手的大小了。 姜早看了两三秒，淡定地移开视线跟着牵着她的老师继续往前走。 “喂。”盛嘉南喊了声，如愿以偿地看到姜早回了头。 他把手里的螳螂往姜早面前晃了晃, 是作势要扔到姜早身上的动作。 姜早不为所动地眨巴着眼, 奶声奶气地吐槽了盛嘉南一句。“你好幼稚。” 他！幼稚？？ 一句话，让大班一年的时间里, 盛嘉南没有理姜早一下。 上了小学后，盛嘉南发现姜早和他同班时, 直愣愣地指着姜早说不出话来。其实在和姜早交朋友这件事情上，盛嘉南一直是积极主动的那方。 他惦记了姜早一年，转头却发现姜早完完全全对他没有印象。“你就一点印象都没有？你当时还说我幼稚。” 姜早给了盛嘉南一个眼神, 在他期待的目光下犹豫了一会，“你好幼稚。” “对。”就是这样，这个傲娇又嫌弃的语气和表情与当年她嫌弃他时一模一样。“你想起来了？” 姜早歪了歪头，“没有。” 盛嘉南：“……” 明明长得可可爱爱，为什么嘴里说出来的话那么让人伤心？ 当曾瑛瑛说他喜欢姜早的时候，盛嘉南下意识是否认的。 可他要是真讨厌姜早，也不会主动上去和她交朋友。喜欢，应该是喜欢的，问题就是他对她是哪种喜欢。 盛嘉南陷入迷茫。 那天晚上的男生宿舍，几人问了盛嘉南好几个问题。最后一个问题是：你看到她和其他男生在一起的时候，你会不会吃醋。 盛嘉南绷着脸点了头。 几人那句“不用想了，你肯定就是喜欢她”还没说出口，就听到盛嘉南语出惊人地回答。 “我难道在她异性朋友中都排不上号了？” 姜早犯得着不找他玩，而是去找其他男人玩？ “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普通男生，喜欢她的。” 盛嘉南无所谓了，“从小到大喜欢她的多了去了。” “你会看他们不顺眼吗？” “为什么要看他们不顺眼？”盛嘉南理直气壮地反驳，“姜早连他们的名字都记不住。” “……” - 别耍赖 第59节 听了姜早的话，盛嘉南抚着脖颈，颓丧地蹲了下来。 椰子还以为他是要和它玩，叼着自己球凑了过来。结果盛嘉南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理它。 姜早把酸奶盒丢进了垃圾桶里，才又走了回来，“酸奶你不喝吗？” 盛嘉南现在哪有心思喝，主动把酸奶递回去给她。姜早接了过来，也懒得放回冰箱，索性直接打开喝了。 他们一个蹲着，一个站着。 姜早喝着酸奶，就这么看着盛嘉南自我纠结，直到盛嘉南问，“你是不是喜欢周樾？” 姜早差点被酸奶呛到，心虚地张望了一圈，才小小声问盛嘉南，“你干嘛？” 盛嘉南不说话了，垂下了头，像极了一只沮丧的小狗。 姜早心思微动，好一会还是在盛嘉南面前蹲了下来。虽然她觉得他们两个蹲在这里有点傻。 “盛嘉南。”姜早咽了咽口水，“你不会真的喜欢我吧？” 盛嘉南抬起了脸，两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了好半晌。 盛嘉南才道，“不喜欢。” “真的？” “……” 盛嘉南身体后仰，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腿交叉盘了起来。“骗人的是小狗。” 他现在就挺像小狗的。 姜早没把这句话说出来，看了盛嘉南好一会，勉强信了他的话。 盛嘉南默默叹了口气，“你喜欢周樾什么？” 被猜中心事，姜早心跳倏忽间漏了一拍，唇瓣微动，否认的话到了嘴边像是被什么卡住了一般，怎么也说不出来。 姜早沉默了一会儿，算是变相承认了。 盛嘉南沉吟了一下，总结：“长得帅的，高的，年纪大的？” 姜早忍不住反驳，“那是成熟稳重。” 在姜早“威逼利诱”的目光下，盛嘉南点头，不走心地应允，“行吧，成熟稳重。” 怎么办，姜早更想揍他了。 两人还没继续往下聊，头顶先传来了声冷冷淡淡地嗓音，“什么成熟稳重？” 周樾单手拿着球，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到了两人旁边，恰好就听到了他们最后的那几句话。 问完后，周樾把手里的球抛远，椰子一下子掉头跑了出去，他才懒洋洋地垂眸又看向了他们。 姜早心突突地直跳，也不知道周樾听到了多少。她慌不择路地随口解释，“我们在说宴亭哥。” 周樾眉眼微动。 姜早：“他很成熟稳重！” 周樾直勾勾地看了她好一会，看得姜早心底发虚。 他才松了松唇，懒洋洋地“啊”了一声。“阿宴确实，挺成熟。” “……” “稳重的。” 姜早吞咽了下唾沫，顺着周樾的话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自始至终盛嘉南一直一言不发地坐在旁边看着他们，最后跟着垂下了眼。 你看到她和其他男生在一起的时候，会不会吃醋。 喜欢她的，她喜欢的。 盛嘉南的手垂落在膝弯上，他拢了拢手心，脑海里只冒出了一个想法。 真好。 姜早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真好。 …… 盛嘉南拎着自己的书包准备离开前，姜早走到他跟前， “你和曾瑛瑛……” 当时盛嘉南就否认过了，但明显曾瑛瑛没信。盛嘉南考虑了下，“我再找个机会和她谈谈吧。” 姜早点头，但她想起曾瑛瑛最后的话，忽然有些茫然。就是突然有种感觉，她和曾瑛瑛可能不会再和好了。 盛嘉南离开后，姜早发了好一会的呆，问了周樾这么一个问题。 “哥哥，要是你喜欢的人喜欢你朋友，你会怎么办？” 这是什么问题，喜欢他的哪个朋友？ 周樾看了她一眼，还是什么都没问的直接回答。“祝福他们。” “……” 姜早皱了皱眉，换了个说法，“那要是你和你朋友喜欢上了同一个人，你会和朋友决裂吗？” “不会。” 听完周樾的答案后，姜早沉默了。 周樾又看了她一眼，想到了下午姜早和盛嘉南说的话，他隐约听见了喜欢之类的字眼，成熟稳重说的是盛宴亭？ 周樾眉眼微动，很轻地哼笑了声，慢条斯理地补，“但我那个朋友会不会和我决裂我就不知道了。” “嗯？”姜早茫然地抬眼。 周樾始终看着她，瞳孔漆黑，显得深邃又专注。他意有所指地道，“因为我喜欢的人，应该也喜欢我。” 姜早缓慢地眨了下眼，心里的某块忽然被挠了下。 好一会，她才梗着脖子，勉勉强强地反问，“你怎么就确定她喜欢你。万一她不喜欢你呢？” 周樾看着她笑了，身体前倾，手也跟着往前探撑在了她的椅子旁边，看着她的眼睛。 屋子里不算太亮，只开了头顶的灯。他倾身过来就遮挡住了大半的光线。昏亮的光落在他的额发上打下淡淡的阴影，衬得他眸光深邃又温柔。 姜早一下子整个人都顿住，只听见他环绕在耳边低低淡淡的声音。“所以，你不喜欢我？”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姜早才缓慢地眨了下眼，耳尖也一点点地烫了起来，声音小得不行。“我说万一。” 周樾笑了下，重新和她拉开距离，坐回了椅子上。 姜早看了他一眼，鼓了下腮帮，思绪重新活络起来。“那万一她没那么喜欢你，而你朋友很喜欢她呢？” 周樾眼帘往下压了压，随意极了。“那就只能祝福他们了。” 姜早诧异了一下，没想到他这么容易放弃。“你就不多争取一下吗？” “你不是说，她不喜欢我吗？”周樾重复。 姜早抬手，用手指比了一下程度，“只是没那么喜欢你。说不定你再追一下，她就动摇了。” “这样啊？” 周樾勾了下唇，慢条斯理地道，“那你记得帮我告诉她。” 姜早没理解到他的意思，抬起头来看他。“告诉她什么？” 周樾冲她挑了下眉，“记得冲我勾勾手指。” 勾勾手指？ 姜早看了周樾一眼，有一瞬间的懵。在周樾暗示的眼神下，她试探性地勾了勾手指。 眼前就垂下了一片虚影。 她一抬眸，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他含笑的眸子里。 看着小姑娘近在咫尺地面容，周樾放低了声音在她耳边，“我这不就上钩了。” 第48章 别耍赖 钱“货”两清 刚刚姜早和盛嘉南在院子里说话的时候, 周樾上楼冲了个澡。 所以当他靠过来的时候，身上带着股清洌的沐浴露香气。明明才三月的天，姜早却感觉到有点热, 脸开始变红。 “周樾。”她很轻地喊了声他的名字。 周樾微扬了下眉, 半敛下眼，视线落在她的唇上，喉结上下滚了下。他重新抬起眼, 对上她的眼睛。“嗯？” 姜早不自觉地抿了下唇, 无情地吐槽。“你好油啊。” “……”周樾表情有一瞬间地微滞，半晌才拖着尾音反问。“我好油？” 姜早看着他，表情都没变一下，当然要先忽略她微烫的面颊, 她很轻很缓地点了下头, 偷偷去看周樾的表情。 周樾表情有一瞬的皲裂，他身体往后靠看着姜早，看了半晌，唇边浮现了抹无奈。 周樾气笑了，笑到无言，用舌尖磨了磨犬牙。 大抵是活了这么久第一次被说油, 他似乎是真的被伤害到了。 姜早咽了下喉, 犹豫着要不要找补一下。 毕竟这句话还是挺伤害男人的自尊心的。 周樾笑着转过身来，什么都没做, 就又听到小姑娘下一句扎心窝子的话。 “你这个年纪，油一点也正常, 你不要太难过。”说着，姜早伸手生疏地拍了拍周樾的肩膀以示安慰。 这个动作就很老练了，还带了股敷衍的意味。 周樾的动作停止, 一股郁气凝结于心。 他这个年纪？ 别耍赖 第60节 他什么年纪？ 周樾大剌剌地伸腿，脚尖勾着姜早身下的椅子往他这边拖拉了下。 他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臂，把人拉着转向了他这边，面对着面。 “我、就这么老？”似乎是气的，周樾的声音带了点哑。 但也说不准是不是在咬牙切齿。 三十的男人还是一枝花呢，何况他还没三十，说是二十五出头也不是不行。 莫名地周樾都有点年龄焦虑。他自嘲地笑了下，也就在小姑娘面前才这样了。 “也还好。”姜早无辜地眨了下眼，然后抬了手在周樾眼底一岁一岁地算两人的年龄差。“也就比我大……” 一岁，两岁，三岁，四岁…… 第五根伸完，姜早想抬起另一只手，周樾握着她手腕的力道紧了紧。 她没拉动。 姜早重新看向他，缓慢地眨眼。 周樾也不松手，手心松松垮垮地虚握着她的手腕。他眼弧是微微上扬地弧度，此刻半压着，神情语态都带着抹妥协的意味。 “就不能说点好听的。”他似乎是叹了口气，看起来很沮丧。“哄哄我？” 姜早睫毛微颤，看了他好一会，一颗心像是泡进了汽水里，酥酥麻麻的。 那些嘴硬的话一下子怎么也说不出来。 “我……”她手腕动了一下，抽出来了一点，却没有完全抽出。 他带着温度的掌心下滑，触碰到她手心的位置时微微用了力，就这样牵住了她的手。 自然的不能再自然。 姜早的心跳顿了一拍，整个人都有点懵，脸也悄悄地红了大半。 保持着这个姿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用了点力把自己的手抽出来，挪着身体往另一边靠。 思绪渐渐回笼，姜早拢了拢手心，上面时候还残留着他掌心的体温，她别扭地开口，“我、考虑一下。” “……” 姜早回去的一路上，整个人都有点心不在焉的。 下了公交车后，她正好收到了周樾问她到家没的消息。姜早没有马上回，而是等到她到用密码开了门锁进门后，才回了消息。 把书包放好后，姜早对着镜子重新扎了遍头发，她看向自己的左手，动作微顿了下放下了手臂，指尖微微收拢。 怎么就牵手了呢？ 怎么就突然牵手了呢！ 她这算不算被占了便宜。 但她怎么好像、还挺开心的。 姜早，你这样要完蛋。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阖了阖眼，想起的却是周樾低着嗓音，让她哄哄他的画面。 - 周末，姜早还是照旧去找周樾补习。 她在那掐着时间写卷子的功夫，周樾在边上恰意地不行，听着音乐玩着手机，再喝点冰饮吃点水果。 这人闲得过分了。 把最后一道题写完，姜早放下了笔，端过了他面前的果盘，往嘴里塞着葡萄。 周樾侧偏了脸，把头上的耳机往下拉，挂在了脖子上，“写完了？” 姜早点了下头，她嘴里嚼着东西，说话含糊不清的。“魏诏什么时候回来啊？” 要是在钟诗兰面前，她可能要被说教了。 周樾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安静了一下，冷不丁地问：“你想他了？” “啊？” 姜早咀嚼的动作都忘了，什么跟什么啊。“我就是问一下。” 周樾掀了下眼，拎过了她的试卷看了起来。“不知道。” “你俩不是合伙人吗？”姜早有点茫然，合伙人什么时候回来继续开店，他都不知道的吗？ 周樾含糊不清地嗯了声，他低垂着眼看题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姿态散漫，目光却显得专注。 姜早看得有点愣神，直到周樾抬眼，目光转了过来。 突然被抓包，姜早下意识想再吃颗葡萄，却摸了个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把一盘的葡萄吃完了。 周樾扬了扬眉。 在他笑之前，姜早先一步转了话题。“那你们不做生意了吗？” 毕竟从周樾回来开始，店门就没开过，姜早好奇也正常。 “你们是不是倒闭了啊？”姜早小声地嘀咕了句。 声音不大，但他们坐地近，周樾很容易听清。 他到嘴边的话停了停，把卷子铺在姜早面前，才缓缓地开口，“纠正一下。不是合伙人，我才是老板。” “魏诏回不回来，和倒闭没有关系。”见姜早还看着他，周樾笔头在卷面上敲了下，他笑着提醒，“别看我，看题。” “这步重新再算算？” 姜早直愣愣地低眼，还没看清周樾说的是哪里，她面前的空果盘被端开。 她才悻悻地松了手，去接周樾手里的笔。 可姜早才算了一半，又抬脸看他，唤了他一声。 周樾眉眼微动，没应，而是等着她开口。 姜早抿了下唇，斟酌地开口，“那什么，其实我还挺有钱的。” 在周樾的目光下，姜早去够她放在椅子上的书包，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来。 她把账户余额和银行卡余额都展示了出来，递给周樾看。 数了一下数字，周樾笑了，“还是个小富婆？” 钟诗兰平时给她转的生活费和压岁钱姜早都存了起来，而且她画画时闲着的时候也会接点单，断断续续存下来的还真的不少。 有过上次的事情，姜早决定委婉点，保护着点他的自尊。至少这事情不能说的太大声，他们俩知道就行。 看着小姑娘神秘兮兮地表情，周樾无意识地倾身靠过去了点。 姜早清了下声音，“你要是缺钱了，我可以借你点。” 说完，姜早又慢腾腾地补了句。“不用你还。” “……” 借他钱，还是不用还的那种？ 在周樾不太确定地目光下，姜早坚定地点了点头，就差把“不用你还”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周樾有一瞬间的愣住，差点没跟上小姑娘的脑回路。 姜早想的也简单，他店不开了，那唯一的收入可能就是钟诗兰给的家教费。姜早不知道钟诗兰具体给了多少，但她每天都在周樾这里吃饭。 他要养猫养狗，还要投喂她，哪样不用花钱。而且周樾平时看起来也不大手大脚，简单低调的不行，不像个有钱人也不像个富二代。 虽然之前魏诏说过他们干这个赚得还挺多，但也不能一单赚别人半年吧。她还白吃白喝这么久，根本没这个道理。 她说不用还，是真的不用还。 姜早是真心实意地说的这些话，“你要是不够，我之前还画了写些稿，卖出去还能再赚点。” 周樾垂着眼看了她好久，喉咙有点发干。 “为什么？” “？”姜早不明所以地眨了下眼。 别人不知道，但周樾清楚，一个人为了你能倾尽所有是有多弥足珍贵。手机界面上的那串数字有零有整，是小姑娘能拿出来的所有。 而她的所有都可以给他。 还不用还。 傻不傻。 周樾有点想笑，眸光沉沉地看着她，声音很轻。 “你这是想包养我啊？” 姜早：“……？” 好像这样理解也没问题。 姜早咽了咽唾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两个不那么“纯洁”的字语，让她突然有点紧张了起来。 她强壮着镇定，淡定地问，“包养的话，我需要做些什么吗？” 她也没包养过呀。 谁能告诉她包养人是怎样的流程？ 而除了有点手足无措外，姜早心里其实还有点小小的期待和兴奋。明明是她在追人，不对是他在追她。 这么正正当当地关系，如今却变得成不可言说了起来。 姜早抿舔了下唇，等着周樾说话。 周樾瞅着她笑，沉吟了片刻，也不是很不确定地道：“你出钱？” 然后呢？姜早咋巴着眼。 周樾勾唇，“我出人。” 钱人两清。 别耍赖 第61节 第49章 别耍赖 嗯，吃醋了 这个买卖好像不亏。 姜早眨了下眼, 一副公事公办的严谨模样，“那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吗？” 周樾微不可察地扯了下唇，“嗯, 是你的。” 那他人归她后, 能做什么？ 姜早愁了愁眉，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她包养了周樾能有什么用。 所以一般情况下包养是为了做什么，陪吃陪喝…… 陪……睡吗？ 姜早咽了口唾沫, 眼神躲闪地从周樾脸上移开。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姜早胡思乱想的时候, 脸被剐蹭了一下。 周樾伸了手，托住她半边的面颊，指腹在她脸上摩挲着。“想什么呢，脸这么红？” 她总不能真的告诉他, 她脑袋里十八禁的内容。姜早讷讷地道, “没什么。” 周樾笑了，低垂的瞳孔里都是水润的笑意。等他笑够，周樾指了指她的卷子，“把错题改了，晚上带你一起出去吃饭。” 思绪收拢，姜早奇怪地看向他, “出去吃饭吗？” “嗯。”周樾侧对着她, 拿笔在她试卷上圈出了写错的题号。“你成熟、稳重、的宴亭哥约我吃饭。” 成熟稳重四个字周樾咬得格外重，姜早手指蜷缩了下, 看了周樾一眼，然后又看了他一眼, 什么都没说。 在周樾把笔递回给她的时候，姜早老实地接过，趴在桌子上开始订正错题。 等姜早和周樾到达吃饭的地方, 盛宴亭已经在了。 姜早乖巧地喊人，“宴亭哥。” 她喊人的时候，周樾笑了声。 姜早只当作没听见。 除了一开始看到她，盛宴亭意外了一下后，也没说什么，只是让服务员加一份餐具。然后拿了菜单来让姜早点些自己喜欢吃的。 她刚坐好，手臂就被碰了下。 周樾偏头，一下子离她很近。“我想吃鱼，再来份甜品。” 姜早鼓了下脸，往盛宴亭那边看去。见盛宴亭没注意到他们这边，姜早才松了口气，小声和周樾嘀咕。“你别离我这么近。” 周樾：“……” 见盛宴亭走回来了，姜早连忙乖乖坐好，和周樾保持着良好的社交距离，再多的就没有了。 小姑娘“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表现让周樾挑了眉，若有所思地瞅了她半晌。 盛宴亭：“怎么了？” 周樾懒洋洋地抬眸，似笑非笑地扯了下唇，“没什么。” 姜早点了几个菜后，把菜单推给了周樾。“你要吃什么自己点。” 刚刚还挺有意见的人，这回接了菜单反而看都没看。 周樾直接把菜单递给了盛宴亭。 姜早看着他，张了张嘴，心里犯着嘀咕。 盛宴亭补了道蔬菜后，就直接叫来了服务员。“就这些，可以下单了。” “好的，先生。” 点完菜后，盛宴亭给姜早倒了杯热水，无伤大雅地过问了两句她的学习情况，话题就转到了周樾身上。 “东区那边有个综合体项目。”盛宴亭掏出了份文件放在了周樾的手边，“这是项目书和irr报表。” 服务员刚好把菜端了上来。 姜早没管他们，自己拿了碗盛汤，才盛了一勺就被周樾接了过去。 她只好放弃，等着周樾给她盛。“公开招标？” “是。” 周樾把碗放回了姜早面前，手放下刚好压在文件上，他不再说什么。 盛宴亭再度开口，“周珩也在跟这个项目。” 周樾扬了下眉，和盛宴亭对视了一眼。 他笑了，“嗯，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全场就姜早一个人完全蒙在鼓里。这种感觉其实很不好，就像大人在说话，而小朋友们自然听不懂。 什么综合体什么irr有什么了不起的。 姜早喝了半碗汤后，菜也陆续上来了。第一道大菜就是清蒸鲈鱼，还有盐焗鸭，一品锅…… “还有道甜品桃芙奶羹，要现在给您上吗？” 周樾轻飘飘地扫了眼桌上的菜，也不知道笑什么。 姜早不想理他，而是转头对着服务员点了点头，“现在上吧。” 把他吃撑算了。 全桌就姜早一个人安静地在吃东西，而周樾和盛宴亭聊的那些话姜早一句也听不懂。 大多数是盛宴亭在说，周樾听着时不时吃上几口，唯独那道鱼他吃不少，还有那份桃芙奶羹。 姜早瞧着什么都没说，默默地喝着杯子里的饮料，觉得无聊她又悄悄地再点个冰淇淋。 她才吃了小半碗，手上的勺子就被人抽了出去。 姜早怨怼地看着罪魁祸首。 周樾什么都没说，甚至看都没看她一眼，继续和盛宴亭说话。 姜早憋了半晌的气，换了支没用过的大勺子，正想挖一勺，就又被人抢了。 这回周樾看向了她，“刚喝了汤，再吃冰？” 姜早愣了下，上次她信誓旦旦说没事，结果晚上就肚子疼的事情仿佛还历历在目，她多多少少有点心虚，但还想争辩一下。 在盛宴亭也停下了筷子，看着他们后，姜早不说话了。 饭吃完后，盛宴亭起身先去结账。姜早见状先去上了个厕所。 她洗完手，再出来的时候先看到了站在外边的盛宴亭。盛宴亭手上还拿着个纸袋，见到她直接递了过来。 “看你喜欢吃，让服务员多打包了份。”盛宴亭笑着，“可以回去吃。” 袋子里是装好的冰淇淋，另外还准备了冰袋。姜早有些意外，但也没想太多。“谢谢宴亭哥。” “谢我什么，要是回去让你盛叔宋姨知道你好不容易出来和我吃顿饭还吃不尽兴，该说我了。”盛宴亭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两人对视都笑了下。 知道周樾也开车来，盛宴亭也不送他们了，他等下还要回公司。“要麻烦你把早早先送回家了。” 周樾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只是看着她手里的袋子。 她还记得他刚刚抢她勺子的事情，姜早把袋子往身后藏了藏。“我们不回去吗？” 周樾哪里能没看见她的小动作，笑了。“盛宴亭给的？” 他手从口袋抽出来了下，姜早下意识的就捂着袋子往后退了一步。 周樾身体顿了顿，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拿出了车钥匙。 四目相对，姜早心虚地眨了下眼。 周樾轻啧了声，微眯了眼笑得很危险。他重新收回了钥匙，倾了身靠近她，“小朋友，我们来算算账。” “算账？”姜早脑袋里缓缓冒出了一个问号。 周樾点了点头，朝她靠近。 他再靠过来两人就要撞到一起，姜早下意识又往后退了两步，直到肩膀碰到了什么。 姜早侧过眼，这才发现是周樾垫在柱子边缘上的手。她仰了仰头又看向了他。 他真的好高。 似乎是为了配合她，周樾微倾了身。“在你成熟稳重的宴亭面前，要和我保持距离？” 又是这四个字。 姜早心微动了下，勉勉强强地圆话，“我怕被误会。” “误会什么？” 还能误会什么，姜早不躲不闪地看着他，“误会我们之间那什么。” “那什么？” 周樾饶有兴致地低了低头。 他为什么能有这么多问题，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就是那种见不得光的关系。”姜早抿了下唇，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恶胆，她拉了拉周樾的衣领，示意他再凑近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在他耳边说。 “我也是为了你好。” 周樾：“……？” “你被我包养的事情传出去，你多没面子啊。”姜早无辜极了。 “……” 他这属实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了，周樾很轻地啧了声，低头反而笑了。 别耍赖 第62节 他低着头，离得她很近，近得姜早挪动着脚步又想往后退，就被周樾握住了手腕。 她一下子就不动了，有了上次的经历，姜早蜷缩了下有点冒汗的手心。“周樾。” 他低低应了声。 已经傍晚，夜色笼罩，光线显得昏暗，姜早甚至没太看清他，但能感受到他薄热的呼吸。 “墙壁脏，别往那靠。” 那她该往哪靠？ 姜早垂了眼，视线落在他微敞开的领口，领口的封边虚虚地压在他的锁骨上，冷沁嶙峋。 她微偏头的距离，似乎就能靠近他的怀里。 周樾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笑了，保持着这个距离和她说着话，“我看到盛宴亭摸你头了。” 姜早脑袋像糊住了一样，转得特别慢，听进去了他的话又好像没听进去。 “你别让他摸你头。” 姜早抿了下干巴巴地唇，好半晌才后知后觉地问，“为什么？” 周樾似乎是笑了下，他的手下滑分开了她的掌心，掌心相贴，是十指相扣的姿势。“因为，只能我能摸。” 说着，他抬起另一只手，揉了下她的脑袋，没松开，而是用了点力把她带进了怀里。 姜早脚步微动，顺着他的力道跌进了他的怀里。 差不多五六秒，她的脸一点点攀上了热意，耳尖跟着发烫。她把脸埋在他的颈窝，好似这样就没人发现一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姜早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你是不是、吃醋了？” “……” 小姑娘真绝。 周樾笑了笑，上一次小姑娘问他什么：你是不是喜欢我？这次问他是不是吃醋了。 周樾低头，下巴枕在了她发顶上。 他吃醋了吗？ 虽然知道她不喜欢盛宴亭，但听到她夸盛宴亭，听到她乖巧喊盛宴亭哥哥，看到她要在盛宴亭面前和他保持距离，确实是挺不爽的。 好多的不高兴，所以他应该就是吃醋了吧。 周樾叹了口气后，闷闷地笑了声。“嗯，我吃醋了。” 他承认地太快太直白，让姜早有点猝不及的懵，“什、什么？” 周樾笑着，没打算重复一遍的意思。 想到什么，周樾舒了眉眼，眼尾微微上挑，整个人慵懒又恣意。他松开了抱她的手，拉开距离，改去看她的眼睛，“毕业后，打不打算谈个恋爱？” “……” “和我。” 第50章 别耍赖 未来女朋友 像是喝了酒之后状态, 姜早脑袋晕乎乎，明显有点呆滞。她依旧保持着被周樾禁锢在怀里的姿势，然后感觉耳根的位置难以忽视的开始变烫。 她的不淡定就差写在脸上了, 好半晌姜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佯装矜持的道，“我、要考虑一下。” 她话刚说完，就感觉周樾挪动了一下身体, 离她远了些。她只是要考虑一下, 又不是直接拒绝他了。 周樾偏了下额，“考虑多久？” 这种事情一般要考虑多久？她也没经验。 姜早收的最多的是小作文，手写的都不多，更多的是发消息告白。 她甚至不认识对方, 或者就说过几句话, 对方突然大半夜就发了消息过来说喜欢她，而她不回应也没关系。 那种当面告白的，姜早更是考虑都没有考虑过。 这么看来，她对他是真的很好了。 姜早抿了抿唇，试探地说了一个答案，“一天？” 周樾：“这么久啊？” 很久吗？ 姜早犹豫了一下, “那就半天？” 周樾看着她似乎是笑了下, “太久了，我等不及。” 才半天就等不及？姜早眨着眼看着他, 周樾挑了下眉一副认真的样子，前提是忽略他唇角边的弧度。 她看出来了, 他就是在得寸进尺。 姜早还是什么都没说，而是小声的嘟囔了他一句，“你好没耐心啊。” 但姜早表示也能理解。 没耐心的周樾也没有否认, 还诚恳地点了下头，“所以给你一分钟考虑考虑。” 他摸出手机看了眼，“现在还有五十五秒。” 姜早愣了愣，看向他手机屏幕上的倒计时，吞吞吐吐地辩驳，“一分钟也太短了......” 她话还没说完，垂在身侧的手就被周樾牵起，贴在了他左胸口的位置。 掌心下的心跳声通过薄薄的布料传来，一下又一下。周樾低头附在她耳边，“数数，它一分钟能为你心动多少次。” 掌心下的心跳声一下比一下清晰。有那么一瞬间姜早分不清自己听到的是他的心跳还是自己的。 年纪大的，就是会撩！ 像是被烫到一样姜早抽回了手，她低着脸，慢吞吞地说了声好。 不就是和他谈恋爱。 和谁没谈过一样，谁怕谁。 但她还真的没谈过，这还是第一次。但周樾应该不一样，他看起来就很有经验，撩起女孩子来一套一套的。 姜早鼓起了腮帮抬了头去看他，这才发现周樾也正在看她。 他垂着眼，漆黑的瞳孔里倒影出了她小小的身影，姜早微怔。 她似乎在他脸上看到了紧张？ 可就在姜早看过来的时候，周樾松唇笑了下，又恢复到了平时散漫随意的姿态，漫不经心的。 姜早顿了顿，在她心动紧张的时候，其实也有那么一个人和她一样的心情。 她突然就感觉没那么紧张了，连带着刚刚想说的话到嘴边变成了，“你是不是有点紧张？” 不愧是小姑娘，还是一如既往的直白。 周樾是真的乐了，他清了清嗓子“嗯”了一声。 所以一天半天的是真的等不了。 周樾垂下了头，额头抵在了她肩膀上，漫不经心的笑了声，“第一次表白，不太熟练。” 姜早肩膀一重，就听到周樾的声音，贴在耳边，很轻很痒，一路痒进了心里。 晚上的气温其实还是有点冷的，刚才出门的时候姜早就感觉到冷气往脖颈里灌的发凉。 她背虚靠着墙边，风口的位置被周樾档得严严实实，她没感受到冷，只感受到了他身上温暖好闻的味道。 他身后的路灯昏黄得发晕，却意外的温柔。姜早眨了眨眼，刚刚那一点的介意还没汇聚起来就这样散开了。 姜早声音学着他放轻，还有点黏黏糊糊的，“谈恋爱我也是第一次，不太熟练。” 然后她听到周樾很低的“嗯”了声。 “......” “我也是。” “......” -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姜早就被闹钟吵醒了。 她懵懵的坐了好一会，记忆才慢慢地被回忆起来。她昨晚有点太太太兴奋，很晚才睡着。其实也没有特别兴奋，就是比平时更兴奋了那么一点点。 她低头把脸重新埋进了枕头里，控制不住地弯了弯唇，赖了那么一会床姜早才起来洗漱上学。 连带着周一似乎都变得可爱了起来。 大课间，姜早打了个哈欠，不紧不慢地跟在班级后面。她走到一半，场上就引起了阵骚乱。 一大堆学生围在那边。 姜早揉了揉眼尾，抬眸看了过去。 ...... 曾瑛瑛好端端地走着，肩膀就被人撞了下，她一下反应不过来踩空了台阶，拉着身边的女生一起摔了下去。 所以一大早的，人怎么可以这么倒霉？ 曾瑛瑛被疼的眼睛都涌出泪花了，一抬眼就和站在不远处的姜早对上了视线。 她抿紧唇，下一秒就别开了眼。 曾瑛瑛只扭伤了脚，看起来反而没那么严重，反观另一个因为被她揽着手一起拉下去的女孩子，她磕到了脸。 地板又刚好是水泥地，脸擦伤了一大片，血珠像是不要钱地往外涌，看起来触目惊心的。又是女孩子，当场就哭哭啼啼了起来，一阵兵荒马乱。 两人被送去了医务室，而剩下的人还要跑操的。而上午剩下的两节课，曾瑛瑛一直没有回来。 午休铃响后，姜早没急着吃饭，讲台上贴着的红色倒计时像是无形的一道压力。 上学期期末姜早确实进步了，但这个分数对她来说还是太悬了，她也是需要花时间学习的。 别耍赖 第63节 姜早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同桌看见她愁眉苦张地写题，连吃饭都不急的时候，又重新坐回了位置上拿起笔。 笔尖顿了顿，姜早这才舒了口气，抬头就看到还在认真学习的郑白晴愣了下。 她卷不动了，她好饿，她想吃饭。 姜早放轻了动作没想打扰人，她同桌还是停了笔，“你要去吃饭了吗？” 姜早反应过来地点了下头。 然后就收到了同桌的邀约，“一起吧。” “......” 她们一前一后出教室的时候，班上部分吃完饭的同学已经回来了，边走边聊着早上曾瑛瑛和另外一个女孩子摔伤的事情。 “她们摔的还都停严重的，也是真倒霉。” 姜早脚步顿了顿，偏头看了过去。 走在前面的郑白晴发现姜早没跟上，回头喊了她一声，“怎么了？” 姜早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重新跟上了郑白晴的步伐。 她这个同桌人还挺有意思的，就是不爱讲话，学习上太卷了，卷得姜早肝疼。 吃完饭，姜早犹豫了一下还是多打包了一份饭菜，郑白晴也没多问，自己先回了教室。 等姜早拎着饭菜到医务室的时候，果然只看到了曾瑛瑛一个人单脚跳着要去接水。 曾瑛瑛中午饭都没能吃上，她摔得是腿，这种状态根本没有办法还去食堂吃饭。而她家里人工作日都要上班，也只能下午来接她。 曾瑛瑛拜托着齐于飞给她带饭，结果这个人半天都没有回来。而医务室也没有其他人，她甚至连找人帮忙倒个水的都没有。 看到姜早的瞬间，曾瑛瑛站直了身体，也不折腾着倒水了，扶着床又坐了回去。 “......” 姜早也没有说话的想法，她走进把手里打包的饭菜放下后就准便走了，就听到曾瑛瑛生硬的话，“齐于飞让你来的？” 姜早斟酌了下，还是点了头。 曾瑛瑛表情不太好，但也什么都没说。 而放下饭，姜早转身就准便走了，在路过饮水机的时候还是拐了弯，给曾瑛瑛接了杯温水才离开。 这就当她多管闲事吧。 最后一次了。 姜早走后好一会，曾瑛瑛才不情愿地打开饭盒开始吃。 她才吃上几口，齐于飞这才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进来，手里还拿着个面包。“曾瑛瑛，我有点事情去晚了，食堂已经没......” ——没什么吃的了。 话没讲完，齐于飞就看到曾瑛瑛已经在吃饭了，当即闭了嘴。“你已经吃上了啊。” 曾瑛瑛情绪很淡地点了点头。 吃了两口后，她转头问了齐于飞一句，“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菜？” “啊？”齐于飞懵了两秒，往曾瑛瑛饭盒里瞅了眼。“什么菜？我不知道啊。” “......” - 另一头，“做好事不留名”的姜早刚上完课，就收到了周樾发给她的消息。 他晚上不在店里，人也没空，还让了其他人过来接她。 姜早低着头走出了教室，在手机上给周樾发着消息，【这个人我认识吗？】 【不认识。】 【那他认识我？】 周樾言简意赅地回复了她的问题，【不认识。】 那她怎么知道是谁来接她？姜早哔哩吧啦地摁着键盘，【你会不会对你未来女朋友不太上心？】 怎么就一点也不担心她被陌生人骗走？ 此时此刻的办公室里，周樾没忍住，握着手机看着那几个字，低低地笑出了声。 “周樾，你笑什么？”盛宴亭停下手里的动作，从文件上抬头看了对面的周樾一眼。 周樾低着眉，眉眼舒展，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漆黑的瞳孔里满满都是愉悦的笑意。 他缓了声，非常惊人地说了句话。“被未来女朋友可爱到了。” 第51章 别耍赖 那你乖乖的 被未来女朋友可爱到了？ 盛宴亭疑惑地抬了下眼, 看了对面的周樾半晌。两人从高中开始就认识，所以从盛宴亭认识周樾开始，这人就懒洋洋地仿佛对什么人什么事提不起劲的感觉。 对于谈恋爱这件事, 当初的周樾只淡淡地回了两个字, 那就是“麻烦”。 盛宴亭沉默了一下，他不是那种特别好奇的人，所以听到周樾这么说后, 他什么都没问。也因此错过了一次发现周樾话里“未来女朋友”是姜早的机会。 而从上午开始, 周樾已经待在这间办公室里将近六小时了。从离开景跃到沪京开始，周樾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高强度的工作过了。 而原本积压的烦闷的心情，也因为姜早这句话突然消散了大半。 周樾支着下颌，慢条斯理地给小姑娘回着消息。 谈恋爱是挺麻烦的, 但如果那个人是姜早的话, 他好像可以完全忽略，甚至觉得很好。 昨晚说的那些话，周樾其实考虑了很久。年龄算起来他确实比小姑娘大上不少，小姑娘也不缺人喜欢，未来保不齐能有更好的选择，没理由也没必要选择他。 但喜欢一个人, 不就是没有理由的事情？ 这话虽然矫情, 但好像也无法反驳。 就像他，看着小姑娘在他面前叽叽喳喳一下午都不会觉得烦, 反而觉得她可爱又柔软。 为什么会这样，如果非要他给出了理由, 那可能就是喜欢吧。 那为什么喜欢呢？只是因为是她。 年纪大点怎么了，小点的不是也比不过他。毕竟追到了人的是他，不是别人。 不过和谈恋爱有个前提, 他可能需要告诉小姑娘。 和他谈恋爱，是要结婚的。 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吓到她，周樾斟酌了一下，打算再等等，再和小姑娘说。 周樾：【怎么这么说？】 姜早路也没看，【你都不怕我认错人！上错车！被拐了！】 一连三个感叹句表达了此时此刻姜早的不满，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姜早就给周樾打上了不合格男友的标签，而此时的周樾还一无所知，也没有立马哄她。 姜早鼓了下腮帮，生气也生气不过三秒就卸了气，自己把自己哄好了。 她想起周樾那天晚上的说的“我也是”，大家都是第一次谈恋爱她就勉为其难大方点，不和他计较了。 但下次，她还是希望他能表现地多关心她一下。 姜早正想着该怎么“教育”他，手机就震动了一下，有新的消息弹了出来。 【毕竟我未来女朋友聪明机智又漂亮。】 “……”姜早默默地在心里把这句话读了一遍，鼓起的腮帮松开，唇若有若无地上扬了下。 她走到校门口，才回了神，问了周樾接她人的特征。 周樾只回了她一句话，【一眼看去，最上蹿下跳的那个。】 上蹿下跳的那个？ 姜早眨了眨眼，环视了校门口一圈。 这个时间点，校门口人流很多，大多是穿着校服的学生，所以穿其他衣服的人理所当然的会更显眼些。 外加开了车的和上蹿下跳这两个属性，姜早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车旁那个格外随随便便的男人。 黑框眼镜配着一头卷毛，一般人穿在身上应该正经又斯文的衬衫西装，在他身上穿出了股“时尚不羁”感。 这造就了姜早对钱泽轩的第一印象。 她不确定地偷拍了钱泽轩一张照片发给了周樾，【是他？】 【嗯。】 “……”姜早再抬眼看过去的时候，隔着人流和钱泽轩对上了视线。 犹豫了两秒，姜早收起手机朝人走了过去。 “你好？” 姜早看着他，水灵灵地杏眼干净又透彻，好一个可爱漂亮又清纯的妹妹。钱泽轩心微微动了下，一股子虚荣自恋劲涌了上了心头。 果然哥的魅力不减当年啊。 但妹妹太乖，还是婉拒了哈，钱泽轩正想着怎么拒绝女孩子的搭讪不会让人太伤心，就听到姜早问，“是周樾让你来接我的吗？” “……” 钱泽轩微睁大了眼睛，好一会才麻木地点了下头。 那就没找错，姜早点了点头，拉开后车厢的门把手，见钱泽轩站着没动她动作顿了顿，“那我们走吧？” “哦…….好。” 上车后，钱泽轩透过后视镜频频看了姜早好几眼，逐渐接受了周樾找个了乖巧又可爱的女朋友的事实。 憋了半路，本来就是话唠的钱泽轩还是没忍不住，“妹妹，你确定不是被我们老大骗了吗？” 实在是小姑娘实在太乖太纯，像是只涉世未深的小白兔。 别耍赖 第64节 “……？”姜早懵了下，突然坐直了身体，“他经常骗小姑娘？” 钱泽轩大脑宕机了下，“也不算吧。” 事实是，周樾不用骗身边都不缺女孩子关注。钱泽轩抓耳挠腮了下，只沉默了片刻，就嘴根本关不住地和姜早讲起之前周樾身边桃花事迹。 这一讲，不知不觉他们就到了吃饭的地方。 - 周樾早了他们七八分钟到的，也没进去，就站在门口等着。 日头半挂在天上，天已经蒙蒙地暗了下来，显得静谧又温柔，他就安静地站在那里看手机，什么都没做，也没有一点不耐烦。 眉眼深邃又漆沉，瞧着有点冷漠，可越是这样越引人侧目回头。 姜早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刚刚钱泽轩在车上说的一个词，突然就具象化了。 招蜂引蝶。 她一声不吭地走过去，径直路过了周樾，然后又回头看了他一眼。 视线交汇。 姜早内心短暂地抗争了一下，转身又走回了他面前，平平无奇地陈述，“我书包好重。” 周樾愣了愣，下一秒就收起手机，伸手绕过她的肩去帮她拎书包。“怎么？今天很累？” 姜早含糊地嗯了声，不动声色往四周瞟了眼，心情稍微好了些。 钱泽轩杵在他们不远处，心虚极了。看他这张嘴，刚刚在车上怎么不知道少说点。 在姜早去上卫生间的时候，钱泽轩立马做贼心虚地碰了碰了周樾肩膀。 “老大。” 周樾抬了抬眸。 “我刚刚在车上和小嫂子说了点话，她可能有点吃醋了。” “什么？” “……”钱泽轩吞咽了下，一五一十的老实交代了。 周樾气笑了，“起身右转出门，顺便给自己买张机票。” “别啊老大，我错了。”钱泽轩连忙贱兮兮地抱住周樾的胳膊肘子，“你知道的，我就是话有点多，还有点控制不住。” 两人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姜早洗完手回来了，钱泽轩松了口气，嬉皮笑脸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他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喻磊想来都还不知道，他可不能这样就回去了。 姜早茫然地看了他们一眼，重新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在来的路上，钱泽轩就介绍了自己，所以姜早知道钱泽轩是谁的，还有喻磊他们。 所以其实，周樾在港城待得挺好的，算是顺风顺水的程度，所以保不齐他突然有一天就回去了，也不再回来。 名为不确定地种下后，又被姜早拔起，她不是那种太过患得患失的人，就算以后周樾会回港城，她也不是不能去。 和姜早吃了这么多顿饭，周樾早就摸清了姜早的喜好，刚开始姜早还不动声色地没挑剔，后来就越来越放纵了起来，有想吃的会直接告诉他。 周樾不但没觉得她挑剔，反而觉得这样挺好。他帮她舀了碗汤出来，又挑掉上面的芹菜才推到了姜早面前。 钱泽轩看得瞠目结舌。而有了车上的事，钱泽轩罕见地没怎么说话，只埋头吃饭。 所以全程，只有姜早和周樾偶尔交流。 看他最近很忙，姜早喝了口热汤问道，“你是要和宴亭哥合作了吗？” “嗯。” “也是做房地产投资吗？” “不是。”见姜早迷茫，周樾勾唇，“就这个项目跟他，其他的我另外投资。” 就算周樾解释了，姜早听得还是一知半解的，模模糊糊地知道他和盛宴亭合作的大概，“是因为周珩。” 这个名字他们上次吃饭的时候，提起过。 周樾也不觉得奇怪，也没否认，淡淡地嗯声。 反而是吃到一半的钱泽轩动作缓了下，看了周樾一眼，他只是没想到这事周樾都直接应了。 毕竟连项子骞他们其实都了解得不太多，他也只是偶然得知。 结账的时候，钱泽轩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根棒棒糖咬在嘴里。今天一见，他算是明白周樾之前的顾虑是为什么了。 “樾爷，你未来丈母娘应该挺好相处的吧？” 周樾没接话，目光越过柜台，远远地看向了靠窗边的一个位置上。 钱泽轩顺着他目光看去，只看见了一个年轻的男人。但第一眼钱泽轩就不太看得顺眼对方，长得人模狗样的，就是感觉脸上的笑特假。 “老大，你认识？” 周樾微眯了眼，“嗯”了声，挺冤家路窄的。 他们看到的不是别人，正是周珩。 沪京说小不小，可再大也大不到哪里去。碰见周珩也是迟早的事。 周樾结完账，周珩也刚好吃完准备起身，他拿上椅背上的外套刚站起来，就在门口方向看到了抹令他记忆深刻的背影。 车是钱泽轩去停的，让他去开车后没多久周樾就接到了钱泽轩的电话。 周樾叹了口气，“钱泽轩那边出了问题，我过去看看，你在这等我还是一起过去。” 姜早只犹豫了一下，“我在这等你。” 他倾身拍了拍她的头，“那你乖乖待着，别乱跑。” 他这嘱咐小孩一样的口气是怎么回事？姜早有点别扭，但还是拖长语音“哦”了声。 等周樾背影消失，姜早才转回头百无聊赖地站在路边等着，顺便还给路过的车让了让路，结果却撞到了人。 她还没来得及道歉，女人尖锐的声音就响起了，刺得姜早都想抬手捂住耳朵。 “你有没有长眼睛啊，这是我新买的鞋你知道吗？你踩脏了赔得起吗？” 那是一个穿得光鲜亮丽的女人，脸上精致的妆容因为她尖酸刻薄的表情失去了美感。 姜早没忍着对方的脾气，“反正你肯定是眼瞎了，毕竟你妆脱了自己都没发现。” 在前一句话让女人马上要暴走时，听完后一句话的女人却迅速变了脸，从包里翻出了粉饼来。 这变脸速度让姜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女人补完妆后，仔仔细细端详了一遍才放下手里的镜子，关心起自己的鞋来，越看越觉得不高兴。更别说看到姜早那张白皙光滑年轻的脸了，是她打多少美容针都比不了的。 女人冷哼了声，咄咄逼人地问责，“你踩了我的鞋！” 姜早眨着眼，正准备说话，女人身后走过来了一个身量很高的男人。 他先是看了姜早一眼，才转头看向女人，“怎么了？” 见到他，刚刚还尖酸刻薄的女人声线都变得娇滴滴的，“阿珩，她踩了我的鞋连句道歉都没有。” 她是没道歉，可这不是因为她先骂人的吗。 姜早注意到男人看了过来，和对方对视了一眼后，她想说些什么，男人就转回了头，“脏了就不要了，我给你买新的。” 女人一下子喜笑颜开，“阿珩，你对我真好。” 姜早有点无语，心里正吐槽着的时候，听见了周樾的声音。 她转过头，正好看见周樾从车上下来往她这边走。 “姜早，过来。” 她愣了下，几乎没有犹豫地抬了脚要往周樾那边走，手臂却突然被人拉住了。 姜早皱了眉，顺着手臂上的手往上看去。 刚刚站在女人身边男人拉住了她，目光却直直地落在不远处的周樾身上，冷笑了声。 这个笑容，挺烦人也挺碍眼的。 姜早想也没想，抬脚踩上了对方擦得黑亮的皮鞋。 然后用力。 第52章 别耍赖 一个人在家会害怕 对待莫名其妙就动手动脚的人, 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不认识他吧，就上手拉扯她，姜早也不客气直接还了周珩一脚。 在男人吃痛皱眉的时候, 姜早用力从他手里抽回了自己胳膊。因为惯性她后仰了下, 就被人扶住了肩膀。 不是别人，是周樾。 看到他人后姜早没了动作，甚至还往他身边凑了凑, 防备的看着面前的周珩。 随便看了眼自己的杰作, 漆亮的皮鞋上那个灰色的脚印显得格外的显眼和好看。 周樾自然也看到了小姑娘刚刚反抗的动作，很轻得笑了声，夸奖似得摸了摸姜早的头。 “周樾。”周珩瞅了眼自己的鞋，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 但语气里还是听出了点咬牙切齿。 他不是去港城了, 什么时候回的沪京，回沪京干什么。 周珩眯着眼看着周樾，觉得额头上那道三公分的疤又开始发痒了，痒得他烦躁。“你回来干嘛？” 周樾只当没听到，上下打量了小姑娘一眼，“有事没事？” 姜早摇头。 周樾点了点头, “那我们回去。” 从始至终他完全无视了站在一旁的周珩, 姜早眨了眨眼，朝黑着脸的周珩投去了一个目光。 果然这人根本坐不住了。 别耍赖 第65节 被周樾完全无视, 让周珩没了面子，直接抬手又想做些什么的时候, 手腕被狠狠地攥住了。 “懒得搭理你，不懂？” 周樾嗤笑了声，甩开了他。“周珩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上赶着挨揍？” “……” 周樾第一次见周珩是在他母亲去世后的一个星期，当时他才十四岁。 母亲没过世多久，周弘昌就领了周珩母子回来，向他介绍这是他的亲弟弟和新母亲。 放个狗屁。 周珩从年纪上来算，就比他小了一岁。所以早在母亲在世前，周弘昌就和别人勾搭上了。 周樾咬着牙看着眼前道貌岸然的周弘昌，笑了。他甚至还是在母亲的照片面前和他说的这些话。 黑夜的街道，寂静中带着喧闹，周樾对着周珩说这话时，声音很轻满满的轻视，是仿佛在看什么垃圾一样的眼神。 周珩最见不得周樾这样看他，像是在时时刻刻提醒他只是一个私生子。 两人间的剑拔弩张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 姜早拉了拉周樾的衣摆，对上他漆黑的眼眸，什么都没说。 钱泽轩在车里等了一会，等到他都觉得不对劲要下车的时候，他们回来了。 周樾拉开车门，让她上车，姜早照做了。 她上了车后，往路边看了眼，周珩还站在原来的位置上盯着他们。 她能猜到点什么，所以回去的路上，姜早什么都没问，周樾也什么都没说，先把她送到家楼下才准备回去。 姜早犹豫了下还是喊了周樾一声。 “你是不是很讨厌那个人？” 那个人指的是谁不言而喻，周樾没有否认，想着要不要和小姑娘讲讲这事的时候，听到她说。 “我也讨厌他。” 说完，姜早不紧不慢地还补了句，“很讨厌。” 周樾眉眼微动，刚刚想说的话忘了个干净。他讨厌周珩，她也讨厌周珩，所以他们是同仇敌忾的。 或者说，因为看出来他讨厌他了，所以她也很讨厌他。 周樾想笑，“你为什么讨厌他？” 这还用问吗？ “他莫名其妙，像有个大病似的动手动脚。”姜早和他嘀咕着刚刚周珩上演的油腻霸道炫富戏码。 她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才注意到周樾始终没说话。 等她注意到抬眼去看他的时候，周樾正安静看着她，眸光深邃，看不清情绪。 姜早突然有点忐忑起来，她刚刚背着人说了对方好多坏话，他会不会觉得她性格不好。 话音戛然而止，姜早别扭地问，“你会不会觉得我小肚鸡肠？” 什么小肚鸡肠？ 明明是可爱得不行，他好像捡到宝了。 周樾笑了笑，“不会。” “真的不会？” “嗯。”周樾张开了手对着她，“能不能抱一下？” 你会不会有点突然？ 姜早愣了愣，没说话。 周樾张着手朝她靠近了点，“就当，提前享受一下男女朋友间的福利？” 理由正当，姜早有那么一瞬间被他说服。 周樾靠过来，极为轻缓地抱住了她，他弯着脖颈靠在了她的肩膀上，“我觉得你之前说的那句话很有道理。” “什么？” “不是你可爱，而是我……爱上你了。” “……” 钱泽轩在车上目睹了一切，酸得不得了，拿起手机对着他们就拍了一张想在群里抒发一下自己的心情。 照片刚发出去，钱泽轩意识到不对连忙撤了回来。差点就暴露他到沪京的事情了。 副驾驶座的车门打开又合上，钱泽轩看了周樾一眼直接收起了手机。他稍微猜测了一下，“晚上那人是周珩？” “嗯。” 周樾抬头看着楼上某层的灯亮起后，才收回了视线。 过几天，周珩应该就能收到他的大礼了。 “樾爷，你让我过来，是想拿下周氏？”钱泽轩突然有点兴奋了起来，终于能干票大的了。 “不是。”周樾想起什么，啧笑了声。周氏他嫌脏不要，但也不代表他会便宜了周珩。 钱泽轩瞬间又沮丧了下去，听到周樾说：“让你回来，是想问你有没有兴趣在沪京从头开始干。” 钱泽轩愣住，好半天才问，“老大，你怎么突然有觉悟了？” 周樾眉心跳了下，什么叫有觉悟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钱泽轩连忙辩解，就是之前对于商场上的事情，周樾明显已经倦了，怎么突然就又想东山再起了。 天气开始回暖，晚上吹来的风都显得和煦。周樾额发被吹得凌乱，他抬手了把发丝往后撩起，低声呢喃了句。“总不能让小姑娘跟着我吃苦。” - 周珩的事情，是第二天姜早去找他时，周樾和她讲的。 其实也不复杂，就一两句话能解释清楚的事情。 但就是这一两句话，姜早听后沉默了很久，胸口的位置有点闷得发疼，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才显得不突兀又自然。 姜早开始后悔那天晚上没有让周樾多抱会了。 姜早纠结了一晚上，对着周樾还是说出了那句话，“你要不要再提前享受下福利？” 周樾没有抱她，而是倚在桌边笑了好久，笑得姜早耳尖发烫。 而钱泽轩算是在周樾这住下了，但几天后姜早就没再见到过钱泽轩，周樾说他忙着加班。 然后魏诏也回来了，和上次见面相比，魏诏黑了不少，姜早差点没认出来。而魏诏和钱泽轩一样，待了几天后就不见了踪影。 姜早总觉得他们在偷偷干什么大事。直到后来一个下午，姜早才知道。 当时店里来了几个她不认识的男人女人。周樾领着他们人从里到外都看了遍，商谈着什么，期间提到了价钱和售卖几个字眼。 姜早憋到他们人走后，才问了周樾，“你要把店卖了吗？” 周樾也没瞒她，“嗯，投资了点项目差点资金。” “差很多吗？”姜早好奇地问。 如果查得不多的话，她能帮忙。上次周樾说的包养他的事情也不了了之，其实姜早还有一点点失落。 当然这种事情她肯定不会说出来的。 周樾一下子就猜透了她现在的想法，他笑着问，“夫妻公司？” “……？”姜早不懂这些，她张了张嘴，脸红到了耳根不知道怎么反驳他。 周樾不逗她了，但最后也没让她帮忙。 姜早撇了撇嘴，不太服气，“那你以后住哪里？你还给我补习吗？” 或者说她以后去哪里找他？ “尾款在一个月后打，交款也定在了一个月后。”所以在她毕业前，周樾哪里不去，还住在这里。 姜早心里微微的发痒，她默了默，好半晌“哦”了一声。 大抵是春天要来了，晚上的时候打了好大声的雷，然后就开始下雨，老天有种要把一年份的雨下完的趋势。 姜早趴在桌前，看着雨幕发呆。 小熊猫就趴在她膝盖上打盹，惬意得不行。姜早插上笔帽把书本合上后，抱着猫到里间找到了周樾。 周樾明显变得忙了起来，还端着电脑在看文件。 “周樾。”她现在喊他名字越来越顺口了，没有半点想喊他哥哥的想法。 他往电脑右下角看了眼时间，到了小姑娘要回家的时间了。 周樾人刚合上电脑就听到姜早说，“下雨了。” “还打雷了。” 周樾懒洋洋地挑了下眉，看着小姑娘狡黠的眼睛，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但姜早只是无辜地看着他。 周樾勾唇，“我去给你拿把伞还有雨衣。” 好无情啊。 下雨打雷了，还要让她走。 姜早抱着猫，目不转睛地看着周樾起身去给他找伞和雨衣。雨衣太久没用发皱，周樾撑开抖了抖。 姜早看得直皱眉，“他好丑，我不想穿。”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爱美，周樾没强求，放下了雨衣，换了把更大的伞，还找出了一双下雨天用的鞋套来。 姜早：“……” “我开车送你回去？”他总算说了句能听的话。 但姜早没答应，她抱着猫没有撒手要回去的意思，仰着半掌大的脸，漂亮的眼睛里倒映出他的身影。“打雷了，我晚上一个人在家会害怕。” 周樾扬了下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什么意思？邀请我和你一起回家？” 别耍赖 第66节 “……” “小朋友，你这个想法很危险。” 第53章 别耍赖 给亲吗？ 屋檐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 像片珠帘。温度也有点低了下来。 姜早特别应景的打了个喷嚏，无声地看着周樾，像是在说, 你要不要脸。 他想得还挺美。 周樾耸肩笑了下, 把打开的玻璃门又重新合上了。“行吧，不和你闹了。” “你要是想留下，我上楼给你收拾个房间。”他这里别的不多, 就是房间多。 什么叫她想留下, 明明是打雷下雨了，她不好回去。 姜早抱着猫不说话了。 之前钱泽轩住在了魏诏的卧室，所以还剩一间卧室没人住过，理所当然地东西也不是很齐全。但有床还是能睡一晚的。 姜早没拒绝, 站在门口看着周樾给她铺床, 还挺有家庭主夫那味的，够贤惠。 “你住哪间？” 周樾收拾完了抬脚往外走，在经过姜早身边的时候停了下来，抬了抬下巴，指向她斜对面的那间卧室。 然后微微弯腰和她四目相对，笑得无声。“怎么, 想搞夜袭啊？” “……？”姜早淡定地看着他, 发丝下的耳朵却有点发烫，“是我该怕你夜袭吧。” 周樾吊儿郎当地笑着, “那可不一定，毕竟我还是比较秀色可餐的。” 不要脸。 姜早在心里小声地腹诽了一句。 等周樾回去后, 她把门关上，重新打量了一遍屋子。 没有她自己的房间温馨也不太大，窗户外是整排的洋槐树, 因为下雨空气中都是草木的清新。 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姜早抱着猫就在床上躺了下来。她其实有点认床，但这天晚上她睡得很沉。 如果没有闹钟，她可能会睡过头。 姜早缓了下神，才习惯了下新环境，然后她才发现自己的猫不见了，而房门打开了条不大的缝。 姜早眨了眨眼，慢腾腾地爬下床，站在门口张望了圈。 同样门被打开了条缝的还有周樾房间。 她站在门口，礼貌谨慎地敲了敲门。三下后没人理，她又敲了三下又三下，才隐约听到了些动静。 “周樾，我猫不见了。” “……” 不见了就不见了，周樾很想这么说，但他腰腹位置被挠地发痒。 毛茸茸的小东西钻在他衣摆下，往上挪动着，直到钻出被窝，冲着他“喵”了一声。 周樾手臂仍然挡着眼，好半晌叹了口气，拎着猫脖子起床了。他一路走到房门口打开了门，看也不看就把猫丢进了姜早怀里。 早晨的光线还没那么亮，朦朦胧胧的。姜早眨了眨眼，抬头看着他。 他额发睡的凌乱，身上的衣服也松松垮垮的，就差在脸上写上“别烦我”三个字了。 姜早一贯的忽视，抱着猫和他说，“我要准备上学了。” “嗯。” 说着周樾做势要关门，姜早连忙拦住了他，“我早上吃什么？” 在家这些都是阿姨做好的，可她现在不在家。 周樾精神终于恢复了些，他倦耸着眼，抬手揉乱了姜早的头发。“小朋友，你故意的吧？” “故意什么？” “派你的猫、夜、袭。” 姜早哑了声，看了看怀里的猫一眼，小熊猫格外灵性地还冲他们“喵”了一声。 事实摆在眼前，她想狡辩都显得无力。“这不是夜袭，只能算是——偷袭。” 最终，周樾还是任劳任怨地起床了，但明显的怨气还挺大。姜早很明显地能看出来周樾有起床气了，表现为精神不济，话也少。 但她睡得饱，精神也好呀。 “我们早上吃什么？” “我不想吃面，也不想喝牛奶，想喝豆浆。” “如果能吃的酸辣的也可以。” “还有，我不喜欢水煮蛋，只吃煎蛋，但不吃全熟的。” 周樾：“……” 周樾全程一句话没说，只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看样子像是要打她了，但姜早一点都不怕，直接往他身旁走了过去。 看着只到他胸口的小姑娘，周樾伸出手直接把她抱了起来。吓了姜早一大跳，连忙伸手扶住了他的肩膀。 下一秒，她人已经坐在了案桌上了，目光恰恰和周樾平视，能清晰地看清他的眉眼。 她想下去，身侧已经被周樾的手臂拦住了。 姜早转过头，重新看着他，怕他打自己，直接主动地道歉了。“对不起。” 她抽吸了下鼻子，可怜兮兮地道，“我错了，你别打我。” “……” 倒打一耙和装可怜算是让小姑娘玩得明明白白了。周樾气笑了，“我说要打你了吗？” “那你要干嘛？” 姜早睁着大眼睛望着他，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咽了咽口水。她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唇，只露出了一双漂亮的眼睛。 “你该不会是想亲我吧？” 周樾极为缓慢地撩了下眼看着她，看着她捂紧的唇，像是在暗示什么似的。 他有点忍不住地勾了唇，“那给亲吗？” 说着，他往前凑了凑，吊儿郎当地陈述，“小朋友，你脸红了。” 这种事情不用他提醒。 姜早不自在地往后躲了躲，再躲她也躲不到其他地方去。只能转移话题地提醒他。“我上课要迟到了。” 周樾不为所动，声音里还带着笑意，“那赶紧先亲一下，去上课了。” 刚刚还乖张地在他雷区蹦跶的小姑娘，现在老实得不行，一逗就脸红。 周樾低眸笑了下，想放过她，胸口位置的衣领就被拽了下。 姜早拉着他的衣领凑了过来，小姑娘温温软软的唇瓣贴了过来，落在他脸侧，一触即分。 周樾却整个人顿住了，视线直勾勾地定格在她身上，任由着被她推开。 姜早火速地逃离了现场，只留下周樾靠着案台旁。 好半晌，周樾才动了下，喉结上下滚动。他抬手用手臂挡住了眼睛，低低地笑了下。 他好像还没睡醒。 …… - 姜早跑了，连早饭都没吃上就跑了。想起刚刚做了什么事情，姜早心就跳个不停。 她抿了抿唇，脸也烧得厉害。 然后就收到了周樾的消息，【吃了早饭再去上课。】 姜早没回去吃早饭，而是准备在学校门口买了个饭团解决，就接到了钟诗兰的电话。 莫名的她有点心虚，犹豫了几秒才接起了钟诗兰的电话。 她以为钟诗兰这么快就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她昨天晚上没回去的事情。所以姜早的声音很含糊。 “在吃早饭吗？” 姜早嗯声。 除了问她吃饭和学习的事情，钟诗兰只说了她今天下午会回来的事情，然后就挂了电话。 所以钟诗兰是没有发现对吧？姜早咬了一大口饭团细嚼慢咽着。 但钟诗兰回来，就意味着她晚上不能一直待在周樾那里了。姜早和周樾说了一声，自习结束就直接回了家。 玄关的位置新多了双女士的黑色高跟鞋。在以前，姜早看到些心情总会好很多，因为她知道妈妈回来了。 她换了拖鞋，往屋里走，经过厨房的时候就听到了里面的动静，她以为是张姨在做饭，往一面看了眼却愣了愣。 背对着她站在灶台前的人，是钟诗兰。 她身上还穿着没换下来的雪纺衬衫加西装裤，整个人干练还有点强势，却在忙碌着做饭。 姜早站在好一会没动，脑袋有点发空。 还是钟诗兰转过身先注意到了她，“去洗手，马上就能吃饭了。” “哦。” 姜早已经不记得，她有多久没见过钟诗兰下厨了。 洗完手出来，钟诗兰已经把菜端到了桌上，两荤一素一汤。姜早看了眼熟悉的菜色没动，而是问，“张姨今天怎么没来？” 钟诗兰没先回应她，而是盛了碗汤放在她面前，“尝尝咸淡够不够。” 别耍赖 第67节 指尖触碰到碗壁烫得姜早瑟缩了下，她还是拿起勺子尝了口汤。和记忆钟诗兰煲的汤味道很像又不太像。 “我让张姨休息了一段时间。” 姜早怔愣住，“为什么？” 钟诗兰自己尝了口牛肉，有点老了。“这段时间我也休了假，会在家陪你高考。” 姜早脑袋发钝，好一会才消化掉钟诗兰的话。“妈妈，你要是工作忙不用这样的，我一个人可以。” 这么多年不都这样过来了吗？不差这一个月。 “不一样，高考是你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 意思是，其他时刻没那么重要是吗？她过生日不重要；她一个人呆在家里害怕不重要；她半夜烧到昏迷的时候也不重要。 她人不重要，就考试重要？ 姜早咬了咬唇，垂下了眼什么都没说。因为说了也白说。 钟诗兰像是完全决定好了，并没有改变要留下来的打算。甚至在隔天下午开车去接了姜早一起吃饭。 “我还没见过你辅导老师，顺便一起见见吧。” 姜早愣了片刻，想也没想地回答。“他今天没空。” “那什么时候有空，明天？”钟诗兰顺口就问了，问完后也没等姜早回答，直接掏出了手机。 姜早皱了下眉，钟诗兰的电话就已经拨出去了。“是周樾老师吗？” 姜早心里一跳，看向了钟诗兰，听着他们的对话。 “周老师，这么久了都没拜访过你，我今天想和姜早一起过来和你打声招呼，你看方便方便？” “……” “行，那等下我带着姜早过来。” “……” 姜早攥紧了筷子，心不在焉地扒拉着碗里的饭，开始觉得有点烦，还有点不安。 吃完饭，钟诗兰还是带着她一起去了周樾那里。越是接近，姜早越是有点紧张。 但是想想，好像也没什么可紧张的。钟诗兰只是当周樾是她的家教辅导老师，除此之外钟诗兰什么都没有。 姜早慢慢地松了口气，她们人也到了店门口。 钟诗兰有点意外，但也没表现出什么。她也知道周樾是盛宴亭的同学，两人一般大。 但钟诗兰还是先敲了门，等着里面的人过来。 似乎是一直就在等着他们，所以没多久周樾就走了出来。没有因为钟诗兰的到来，周樾特意换身衣服。 他穿得简单，无图案的黑色上衣和同色系的裤子，因为相貌太出众，不似普普通通的工薪阶层，反而像某世家的少爷。 钟诗兰明显意外了下，但职业素养让她迅速地反应了过来。“是周老师吗？” “钟阿姨，喊我周樾就行。” 周樾伸了手和钟诗兰交握了下，不显高傲也不会太过谦卑，礼数上面更是挑不出错处来。 钟诗兰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真心实意了许多。 她走进屋，见姜早还站在门口转头看了她一眼。 姜早抿了抿唇，连忙跟上，她整个人还有点懵。但她是谁，周樾都装得这么像了，她自然不可能露出马脚。 她看向周樾，礼貌有礼，尊师重道地打了招呼。 “周老师好。” 第54章 别耍赖 不想为人师表，想犯罪 从认识到现在, “周老师”这个称呼周樾还是第一次从姜早嘴里听到。他挺新奇地瞧了小姑娘一眼，笑了。 笑得特别慈祥。 还真的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即视感。 姜早忍住了没翻个白眼，也压抑住了想呛周樾的冲动。 平时周樾给她讲题的那张长桌, 此时一头坐着他, 另一头坐着钟女士。 “您喝茶还是喝咖啡？” “喝茶就行。” 周樾点点头，进去泡茶。 姜早默不作声地看了眼他忙碌的身影，就收回了视线。此时钟诗兰才开始打量起整间店面, 或者说是工作室？ 周樾也正好端着茶回来了, 一杯放在了钟诗兰面前，另一杯给了姜早，只不过她杯子里的是牛奶。钟诗兰也注意到了，没说什么, 反而对周樾的好感好了些。 “周樾？周老师。”钟诗兰平铺直叙地开口, “你和宴亭是高中同学？” “是。” 要这么论的话，面前的男人算是小辈。钟诗兰态度随意了些，“听说你毕业于南港大物理系，毕业后是从事了哪方面工作？” 面对钟诗兰的询问，周樾没太大的表情变化，“我毕业后直接留在港城, 创业开了公司主要是做招标开发, 去年才回沪京的。” 这还是姜早第一回 详细地听周樾说起以前的事情。 “你原本就是沪京人吧？这家店是你的？” 见周樾点头，钟诗兰微皱了下眉就恢复如常了。她不再过问周樾的私事, 聊起了姜早的成绩。“我有看过我们家姜早成绩单，进步了很多, 特别是数理化方面，辛苦你了。” “也……还好。”周樾挑了下眉，偏头看向姜早。“主要还是早早聪明。” 一声“早早”, 让姜早呛到了，她连忙去看钟诗兰。 钟诗兰像是没注意到，皱着眉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怎么还跟没长大似的，喝水还会呛到。” 早钟诗兰一步，周樾抽了纸巾递到了她的面前，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所以，她呛到这事该怪谁？ 在钟诗兰的目光下，姜早硬着头皮接过了周樾手里的纸巾。“我没事的妈妈。” 钟诗兰和周樾聊了几句后，也没说什么，就准备告辞了。倒也看到了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猫。“周老师，还养了猫？” 周樾轻点了下巴，“还养了只狗。” “挺好的。”钟诗兰敷衍地应了声，没太在意。 “钟阿姨喜欢猫狗吗？”周樾不动声色地问了声。 钟诗兰：“我猫毛过敏。” “会起疹子和发痒？” 钟诗兰敷衍地点头。 周樾看了她一眼，平静道：“那挺严重的，我认识一个这方面的医生您可以去看看，毕竟生活中难免出现猫猫狗狗。” 钟诗兰心不在焉地提脚就往外走着。“再说吧。” 对于周樾这个辅导老师，其实钟诗兰还算满意，至少在教姜早学习这方面，挑不出错处。 离开前，钟诗兰还是朝周樾点了点头，“剩下的一个月还是麻烦你多上上心，这个月也是最重要的，薪资方面我可以给双倍。” “嗯，我知道。”周樾应着，但没接钟诗兰的最后一句话。 送到门口，钟诗兰就没让周樾再往外送，领着姜早往学校方向走。 姜早落后一步跟上了钟诗兰，离开前扭头看了周樾一眼。 后者游刃有余地冲她挑了下眉。 姜早：“……” “……” 路上，钟诗兰在心里掂量了一下，皱着的眉还是松了松。“你这个辅导老师，除了职业一般，都还算可以。” 什么叫一般？ 姜早不太高兴，就听到有人说他不好她就是会不高兴，就算这人是钟诗兰。“我觉得挺好的啊。” “有些东西你不懂。” 这句话姜早听得耳朵都要长茧子了，她胸口闷得厉害，“那您给我说说？” 钟诗兰沉默了几秒，“你怎么和妈妈说话的？这是和妈妈好好说话的态度吗？我说有些东西你不懂得，有错吗？” “妈妈经历过的事情比你吃的饭还多。他之前说是在港城开公司，估计也就是个小公司，开不下去了才回来勉强开了个店。学历好有什么用，混了这么多年不也一样。” 姜早愣了愣，只感觉钟诗兰的偏见已经深根蒂固了。“可这些只是你凭几句话的猜测。” 不是吗？ 仅靠几句话就去猜测或者说断定一个人，这难道不是错的吗？ 钟诗兰微微蹙眉，姜早很少和她这样杠。有些事情就算母女两人意见不合，姜早也不会说什么，更不会这样有和她针锋相对的状态。 姜早后退了一步，在钟诗兰目光下低下脸，语气又恢复到了平常的模样。“妈妈，我先回去上课了。” 说完，姜早也没看钟诗兰的表情，头也不回的进了校门。 她到了教室坐下，才看到了周樾给她发的消息。 周樾：【到教室了吗？】 姜早觉得自己和周樾都挺惨的，有父母跟没父母也没什么两样。 在以前姜早觉得这些都没什么，虽然她身边无论是盛嘉南还是曾瑛瑛家庭氛围都挺好的，但她这样的父母好像也挺常见。 她只是比一些人倒霉一点，也就一点。 而且就算没有他们的陪伴，她也长这么大了，也活得挺好。 但今天姜早莫名的生出了点和周樾同病相怜的感觉出来，可心情反而因为这个轻松了许多。 别耍赖 第68节 姜早：【到了，周老师，已经准备要上自习了。】 “……” 周樾读完那几个字，松唇笑出了声。 晚上钟诗兰没有再来接姜早，无论钟诗兰是因为下午的事情生气了还是有事要忙，姜早都不太在乎。 但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往周樾的方向走。 小院里没开灯有点黑，但门却没锁。 姜早推开门进去，人才走到一半就听见椰子叫了一声。 “汪。” 姜早吓了一跳，看清椰子的身形后才缓了口气。就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还伴随着细微的脚步声。 周樾开了盏廊灯，似笑非笑地靠在门边看着她，“今晚家里进了个小小偷。” 姜早嘟了下脸，不太想接受这个称呼。 周樾就已经走到了她面前，伸手习以为常地摸了摸她的头。“这么晚了不回家，你妈妈要抓我了。” “那你可不怕。” 姜早忍不住嘀咕，是谁下午在她妈妈面前还那么喊她的。她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他知不知道。 周樾低了低头，近距离地看着她的眼睛。“盛宴亭不都是这么喊你的吗？” 那他怎么就不能这么喊了。 周樾探手极为自然又亲昵地捏了下她的脸，“小朋友，你这叫做——” 他勾唇，咬字发音。“做、贼、心、虚。” 姜早不太服气，拉下了他的乱掐自己脸的手，格外正经地提醒他。“周老师，你这样对学生耍流氓是不对的。” 周樾没说话，任由着她拉着手拉了一会，然后才反客为主地牵住她的手，指尖一根根的分开她的，然后屈指相扣。 隐在黑夜里其实什么也不清，但他手心带着温度却显得格外明显。 莫名的让姜早生出了禁忌之恋的感觉来，还挺刺激。 周樾低头，用额头碰了碰她的，嗓音低磁含笑，“那学生对老师耍流氓是对的吗？” “……” 夜晚确实很容易让人生出点心猿意马的小心思来，就比如现在。他说话的声音太过于撩人，她甚至还能若有若无地闻见他身上干净好闻的味道。 姜早心跳有点快，还感觉有点热。 她觉得自己被周樾撩了。 姜早没躲，看着他的眼睛，也学着他用气音说话。“老师说对，那就是对的。” 周樾眼眸暗了暗，他第一想法是，他不适合当老师。 他做不到为人师表。 因为，他想亲她。 - 姜早没回家，不是因为别的，就是想到回家就会见到钟诗兰，内心里就萌生出了点抗拒。 姜早觉得自己不是个“乖”孩子，至少不是一个会老实受钟诗兰控制的孩子。 十几年了，姜早第一次这么深刻的感受到了自己叛逆的情绪。 此时面对着周樾，姜早自暴自弃地放纵着。“周老师，我晚上能不能再留宿一晚。” 周樾垂眸，“不要这么喊我。” 她眨了下眼，看了他半晌，没答应也没拒绝，而是轻轻软软地又再喊了遍他的名字。“行不行啊？” 小姑娘只是喊一声他的名字，周樾都觉得自己有点受不了。 他晚上不当人了。 行不行？ “不行。”周樾“冷漠”地拒绝了她的一个撒娇。 虽然拒绝了，但这完全在姜早的意料之中。 她自己也知道不可能，晚上她肯定是要回去的。要是没回去，在外面留宿，钟诗兰怕是会打断她的腿。 姜早垂头丧气，不情不愿地垮了肩膀。“好吧，那你晚上一个人在家不要害怕。” 她嘴硬地反过来叮嘱了他一遍。“要是害怕了，可以给我打电话。” “虽然不能过来陪你，但安慰安慰你还是可以的。” 话都让她说了，他说什么。周樾垂颈漫不经心地笑着，捏着她的指尖把玩着，就是没松开的想法。 姜早抿了抿唇，想抽回自己的手没成功。“我要回去了。” “嗯。”嘴上应了，但他人还是没松手的想法。 姜早不明所以看向他，“周樾。” 周樾拉着她的手反而紧了紧，往身边带。“还没走，就想我了？” “……？” 第55章 别耍赖 情话好土 周樾说要送她, 姜早拒绝了。 虽然他没说什么，但姜早莫名的觉得他还挺遗憾的。 姜早到家的时候，屋里的大灯没开。等她换了鞋子准备悄悄回房间的时候, 客厅里传来了钟诗兰的声音, “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钟诗兰捧着电脑也没去书房，直接在客厅办公。 姜早心跳了一下，“老师讲题拖堂了。” “……”钟诗兰头也没抬, 手指还在键盘上敲着。 姜早犹豫着看了钟诗兰一眼, 拎着书包准备回房间。 “饿不饿，要不要吃夜宵？”钟诗兰语气平静，照常着询问。 姜早摇头，把书包抱在怀里, “我回房间写作业了。” 说完, 姜早若无其事地转身进了房间。 每次都一样。 她和钟诗兰有争执的时候，过段时间，钟诗兰就跟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一样照常和她说话。钟诗兰想的从来不是沟通也不是主动解决问题。 姜早垂下眼，盯着脚尖发了好一会的呆。 除了这天下午钟诗兰来学校找她吃饭外，钟诗兰询问要不要每天给她送饭，姜早拒绝后, 钟诗兰没有再到过她学校门口。 反而让姜早松了口气。 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姜早除了每天睡觉的那六七个小时外，剩下的时间都泡在了学习中。 周樾好像也更忙了起来, 但给她补课的事情他却一节课也没有落下。 而盛嘉南也回了学校，老老实实的学习, 进行着最后一轮冲刺阶段。 中午盛嘉南都来找她吃饭，有的时候不可避免地会碰上曾瑛瑛，他们之间也没说话。 有些话说了, 但不代表能改变什么。 在那件事情之后，盛嘉南就主动找过曾瑛瑛几次。他不在学校也没带在家，从训练场过来要经过两个区，花上大半个小时的时间。 最后，是盛嘉南打听了一下曾瑛瑛的住址，在她家附近拦下的她。 对于曾瑛瑛他确实没想过那方面的事情，虽然这话很伤人，但盛嘉南还是再次说清楚了，包括他和姜早的关系。 比朋友亲，但也仅限于兄妹情谊。这是盛嘉南给曾瑛瑛的回答。 他说完后，也没等曾瑛瑛回答，就推着自行车准备离开。 “盛嘉南。”曾瑛瑛站在他身后喊了他一声。 可眼前的少年却没有回头。 年少的感情，横冲直撞，无所畏惧，会受伤，易无悔。就算最后的结局不都是美好。 - 这几周姜早瘦得很明显，去年的校服再穿在身上都宽松了很多，裤腰也是。 周樾垂头看着她，没说话。 就只是一段时间没留在他那里吃饭，就瘦了这么多。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家过的是什么苦日子。 六月初，沪京的洋槐已经变得郁郁葱葱的一片，有了开花的预兆。 钟诗兰非要送她到考场，姜早拒绝不了，只是可惜没能见到周樾。要是能选择，她更想是周樾送她来。 车子停下，姜早自己下了车。而钟诗兰想找个地方停车都难，见状姜早让钟诗兰要不回去算了。 钟诗兰还在犹豫，试图找着附近有没有能停车的地方，没找到，反而被交警催促着往前开。 没办法，钟诗兰只能嘱咐了姜早两句，“好好考试，不要紧张。” 姜早点着头，看着钟诗兰的车开远后，没有停留的往校门口走。一边掏出了手机给周樾发消息。 【你起床了吗？】 按照他的生物钟，这个答案是否定的，但不影响姜早想找他。 【周樾，我有点紧张。】 她万一没考好，没学上了怎么办？姜早摇了摇头，没有万一，她一定可以考好的。 姜早低着头，原以为周樾不会回她，结果下一秒她手机就震动了下。 别耍赖 第69节 周樾：【我也紧张。】 他紧张什么？ 在姜早一头雾水地时候，她直挺挺地撞到了人，她连忙抬头想道歉。 就看到了上一秒还在和她发消息的人。 周樾今天穿了件薄款的连帽运动外套，帽子拉起戴着，压下了他额前的碎发，堪堪到眉眼的位置。 姜早微张着唇，愣了两秒。有点意外也有点说不出来的开心。“你怎么来了？” 他很轻很缓地笑着，抬手摸了下她的头，“唯一的学生今天要上战场了，为师不得来送送。” 这话要说错也挑不出错误。 姜早讷讷地道，“可你明明让我别喊你老师的。” “那你知道为什么我不让你喊吗？” 姜早不明所以，“为什么？” “因为有罪恶感，古代师徒恋是大逆不道的。”他垂着头看她，身后是成片的洋槐树，看起来明朗又好看。 姜早抿了抿唇，从他脸上挪开目光，小小声地“哦”了声。 周樾笑着把她往树下拉了拉，来考试的学生越来越多，很容易再撞到人。“你问一下我为什么紧张？” 姜早有点心不在焉，看了他一眼。“你为什么紧张？” “因为和你心连心。” “……”姜早愣了好几秒，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真的要问他。 良久，她才勉强憋出来了两个字。“好土。” 周樾笑了。 他站在她身前，刚好挡住人流，也刚好遮住了早晨温暖又有点炙热的阳光。 在他低沉的笑音里，姜早还是感觉有点热，不用看她也知道自己的脸有点红。 但起初那一点的紧张，却因为他的几句话消失得干净。 时间差不多到了，考场也放开了禁制。 “我进去考试了。” 周樾点了下头，站着没动。“去吧。” 说完，他慢悠悠地还补了句，“加油。” 姜早心莫名地静了下来，抬起手环住了他的腰。 大庭广众的，姜早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她头都没抬，鸵鸟似的把脸埋在他的胸口。 她感觉到周樾也抱了她一下。 - 一连两天，等到最后一场考试考完，人群里沉重压抑的氛围像是只漏气的气球。 晚上的班级聚餐，姜早和钟诗兰说了，钟诗兰也没拦她。 姜早和盛嘉南是两个班的，聚餐原本也应分开。但在这之前盛嘉南就安排好了，他们几个班都在一个地吃饭。 直接定了好几个大桌，不然还真的坐不下。姜早到的时候，饭店里热热闹闹地挤满了人，不少熟面孔。 仔细一看还都是他们学校的。 姜早找了一会，才找到了自己班级的大部队，还眼尖地看见盛嘉南和齐于飞几个居然坐在杜立辉身边。姜早没过去，而是自己找了个空位坐下。 一顿饭吃了快一个小时，男生们也开了几箱的啤酒。 酒过三巡，一个男的突然站起来大声喊了句，“李锦萱，我喜欢你。” 吓了姜早好大一跳，压在语音键上的手抖了下。 话毕，群喧闹了起来，起哄声此起彼伏。姜早的肩膀被拍了拍，她偏过头勉强听清对方的话。 “姜早，等下一起去k歌吗？” 见她摇头，郑白晴也没勉强。 姜早重新低下头看手机，才发现刚刚的语音已经发了出去。她还没得急自己听听，周樾的电话就拨了进来。 她拿着手机起身就往外走，没发现坐在不远处的曾瑛瑛看了她一眼。 到了人少的楼梯角落，姜早才接起了电话。周樾的声音从那头传来。“聚餐结束了吗？” “嗯，已经准备要走了。” “我过来接你？” 姜早没拒绝，挂了电话后，她没有再回包厢，而是摁了电梯往下。 等了一会，等到电梯楼层到达她这一层的时候，她身边站了人。 姜早没去注意，进了电梯转身，才注意到是曾瑛瑛。 电梯里门重新合上，电梯里除了她们两个外，没有其他人。 好几秒后，曾瑛瑛还是开口了。“姜早，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姜早侧头扫了曾瑛瑛一眼。 她纠结了很久，才和姜早说这些话的。上次她摔了腿后，姜早给她送饭的事情曾瑛瑛后来就知道了，不是齐于飞拜托她帮忙的。 曾瑛瑛：“我们以后还能是朋友吗？” 姜早没有说话。因为她也不知道。 她没有生曾瑛瑛的气了。但失望吗？答案是肯定的。 层楼的标识变换着，到达了一层。 然后“滴”地一声，电梯门再次打开。 姜早抬脚走了出去，在电梯门合上前她转过了身，看向了站在电梯里面没动的曾瑛瑛。 “毕业快乐。” “……” 姜早没等太久，就等到周樾。 彼时她正蹲在树下面发呆，像个走丢不知道怎么回家的小朋友。周樾看到了第一眼脑袋里就冒出了这个想法。 直到面前出现了一双腿，姜早才愣愣地抬头，辨认出周樾来。 不知道是不是顿着太久，还保持着仰头这个姿势，她脑袋有点缺氧地发晕。 没保持太久，她就低下了头。 周樾挑了下眉，屈膝和她面对面的也蹲了下来，鼻尖萦绕着一点点不明显地酒味。 周樾笑着低头，“喝酒了？” 姜早伸了手比划，“一点点。” “这么少？”周樾有点意外，伸手摸了摸她不知道是热红的还是酒意上头熏红的脸，手心里却一重。 小姑娘脸贴着他的掌心靠了下来。 他手指带着点凉意，冰冰的很舒服。 周樾喉结滚了滚，没抽回手，任由着她靠着。初夏晚上的风还是有点凉的，蹲了一会，周樾问她，“我送你回家？” 姜早点了点头，睁开眼看了他一会，软着声音无意识地撒娇。“走不动了，要背。” 她伸出手直接环上了他的脖颈，人跟着靠了过来，软绵无力地挂在他身上。 周樾垂头笑了起来，他手轻轻搭在她的胳膊上，弓了弓腰让她抱得更舒服些。 他拉了拉她的手臂，换了个方向在她面前蹲下，不费力的就把她背了起来。 姜早倚在他背上，脸也朝下贴了上来。她总觉得她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但是想不起来了。 只能捡着能想起来的事情说，“下午的最后一道题好难。” 她停顿了下，声音放轻，像是和他说什么秘密似的。“但我写出来了。” “这么棒啊？”他的口吻温柔到像哄小孩。 姜早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很受用。“嗯！” “而且刚刚曾瑛瑛也过来和我和好了，当我没答应和她重新做朋友。”说到这姜早抱着他的手臂紧了紧，“我很记仇的。” 这句话她念了两遍，然后贴在周樾耳边甜甜地喊了他“哥哥”。 周樾觉得喉咙有点痒，他忍住笑回应她。“嗯，哥哥知道了。” 这回轮到周樾问她了，“刚刚吃饭时还发生了什么吗？” “发生了什么？”姜早没理解。 “你想想。” 姜早特认真的用有点迟钝的脑袋想了一下，没想出来。“我不知道。” 周樾挑了下眉，“可我怎么好像听到有人告白了？” “……” 姜早迷茫地眨了眨眼，终于想起来自己忘记的，很重要的事情是什么了。 “周樾。” “嗯？” “我毕业了。”她声音很轻带着点闷，姜早偏了头想去看他，只能看见他挺直的鼻梁和下颌。 等了一会没得到他的反应，她挣扎着就要下来。 周樾看了眼不远处停的车，就差几步路的距离就到了。他弯了腰还是先把小姑娘放了下来，“怎么了？” 她拉了拉他的衣角，垫着脚尖凑近了他的面容，很近，近在咫尺地近。 别耍赖 第70节 “我今天毕业了。”她强调。 周樾懒懒地扬了下眉稍，一言不发。 姜早不太高兴，低喃了声，“你别耍赖。” 周樾舔了下唇，无声地笑着。 他拉下她的手牵进了手里，附耳哄着她，“嗯，不耍赖。” “……” “毕业快乐，小女朋友。” 第56章 别耍赖 亲几次才能哄好 姜早感觉被他呼吸撩到的地方有点烫。 小朋友和小女朋友就一字之差, 感觉却非常不一样。 “所以，我们现在算是在一起了吗？” 周樾笑着点了下头，伸手牵着她往车边走。等她坐上车, 姜早脑袋里还是空空的。 “送你回家？” 姜早轻点了头, 看着他靠近，离自己只不过两三公分的位置停下。 她怔怔的，不动不躲, 只是看着他, 乖得让周樾心底发痒。他探手拉过了她身侧的安全带给她扣上后就坐回了位置上。 姜早开了一点窗，夜风从外面灌进来，对她现在来说很凉快。 心绪渐渐回笼，但她还是有股不真实感。 她偏头偷偷瞄了周樾一眼, 在他转过脸来的时候, 又心虚的别开头，看着车窗上倒影的两人身影。 他们现在是男女、朋友、关系。 她在窗户上哈了一口气，小幅度地伸出根手指在他们两之间画了颗小小的爱心。 意识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后，姜早老脸一红，用袖子擦掉了痕迹。 她心虚地挪开眼，看了周樾一眼后发现他没注意自己, 才松了口气。 “头会疼吗？” 姜早愣了下, 摇头。 周樾挑眉看了她一眼，“小朋友, 刚刚问你的事你还没回答我。” “嗯？” 什么事？ 姜早有点茫然，但思绪很快就被他称呼带跑。“为什么又喊我小朋友？” 她皱了眉, “我不是小朋友。” 纠结起称呼来，小姑娘一本正经的模样让周樾笑了笑。他从外套里掏出自己手机，看也没看地就递给了姜早。 “密码四个九。”周樾侧头看了她一眼, “给自己改个备注。” 姜早眨了下眼，打开了他的手机，对话框置顶的头像是她的，而备注是小朋友三个字。 “……”姜早鼓了下脸，闷闷地问，“改成什么？” “改成……”周樾顿了顿，声音带着似有似无地笑意。“小女朋友。” 姜早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低头乖乖地给他改了备注。 周樾把车子靠边停下，这才微转的身看着她。注意到小姑娘唇部微小的弧度后，周樾也勾了勾唇。 “我改好了。”她把手机还了回来。 周樾也没看，直接接过。 “等我一会，我买点东西。” 他说是买东西，就是给她买了瓶蜂蜜柠檬水还有酸奶。“解酒的。” “我就喝了一点点。”姜早强调。 他伸着手等着她接过。“喝了一点点也要喝，乖。” 她张了张嘴，尽量控制着被他随随便便一句话又撩起了小心脏，接过了他手里的酸奶。 她喝酸奶的功夫，周樾就看着她，然后伸手弹了下她的额头。“小……”周樾顿了下，“女朋友。” “我们来算个账。” 谁家男朋友在一起后的第一件事是找她算账？ 姜早懵懵地看着他，看着他掏出手机，滑到聊天列表，点进了备注着小女朋友的头像。 最下面一条的消息还停留在大半个小时前她在包厢给他发的那条语音上。 到这，姜早其实还没想明白。 直到周樾点了下那条语音，嘈杂的背景音里男生的那句“我喜欢你”非常地清晰。 晚上喝了酒，后劲发作后，姜早脑袋有点涨涨的，现在更是迟钝地不行。 她默不作声地和周樾对视了好一会，还反问了他一句，“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 周樾气笑了，身体往后斜靠在了引擎盖上，伸出手拉过了他刚刚才好不容易谈上的小女朋友，困在身前。 “你男朋友想使用一下知情权。” 姜早抿了抿不小心沾在唇瓣上的酸奶，“什么知情权？” 周樾眯了下眼，懒洋洋地抬手，用指背帮她擦了擦唇角。“比如说，我有几个情敌？” 她不自觉地又抿了下唇，目光落在他脸上，又往下滑，经过了他唇后迅速移开。“什么情敌？” 话说完，姜早这才意识到了什么。 她看向他手里的手机，喉咙发干。“那是我不小心录到的。” “那句话也不是说给我听的。”她解释的有点着急。 因为喜欢他，所以也不想让他误会。 姜早蹙了蹙眉，小声呢喃着。“就是有别人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的。” 她没注意到周樾低笑了声，他空着的那只手从她腰侧上移，托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眼看向了他，“那你喜欢谁？” 周樾看着她，眼底满满的都是深而柔软的笑意。“教你一招，男朋友吃醋该怎么哄。” “……？” 什么？姜早有点呆呆的看着他，就听见他说，“抱一下没用，就亲一下。” “亲一下没用，就两下……” 他勾唇笑着，视线却是盯着她唇上看。“三下，四下，五下……” 见他还要继续往下数，姜早抬了手捂住了他的唇，不让他继续往下说。 周樾掀了掀眼皮，也不动，就无声的看着她。 视线烫人的程度有点时候并不比情话弱，姜早红着脸大大方方地任由着他看着。“那你要亲几下才能哄好？” 小姑娘好像真当了真。 周樾没忍住低笑出声，他把她手拉了下来牵在手里。“要不你试试？” 试试他亲几下能哄好。 上次的情况和这次不一样，她脑袋一热就亲了他一下，两人都没有太多的准备时间。但这次…… 姜早磨磨蹭蹭了许久，都没有下一步动作，反而是脸越来越红了。 可被她看着，原本漫不经心的周樾都有点紧张了起来。他抬手轻轻地覆上了她的眼睛，才勉强能克制那股躁动。 被他蒙着眼，她一瞬间什么都看不见，心跳反而更快了些，她不自觉地捏紧了衣角，“周樾？” “嗯。” 听到他的声音，姜早抿了下唇，拉下了他捂着自己眼睛的手。 她刚想说什么，姜早就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姜早。” 她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路灯下，钟诗兰就这样站在了不远处。 姜早一脸的惊愕，松开了周樾的手，往后退了一大步，和他拉开了距离。 在姜早看到钟诗兰的时候，周樾也注意到了，他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遥遥地和钟诗兰对视了一眼。 姜早没敢再回头看周樾一眼，而是抬脚往钟诗兰的方向走去，每走一步她的心跳就紧一分，重一分。 “妈妈。” 钟诗兰没有回应，而是抬头看向她的身后，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情绪。 “和我回家。” 姜早没敢回头，就算她知道钟诗兰现在看不见。她现在整个人有点僵硬，大脑却清醒得不行。 回去的路上钟诗兰什么话都没说，姜早跟在她身后上了楼。 门关上，钟诗兰径直走到了沙发上坐下。 姜早没跟过去，而是站在不远处，等着钟诗兰先开口。 “晚上喝酒了？” 她身上的酒味不重，但钟诗兰混迹商场多年，还是闻出来了。 姜早心很平静，面上情绪也不显，但她手心却有点潮。“嗯，同学们都喝了。但有老师在大家都喝得不多。” 钟诗兰看着她，眯了眯眼。 别耍赖 第71节 在姜早以为钟诗兰不准备问什么的时候，钟诗兰开口了。“周樾送你回来的？” 姜早点了点头，站在餐桌倒了杯水。“刚好在附近遇见了周老师，他看我喝了酒，就顺便送我回来了。” 她拿着水杯喝了一口，温热的水入喉，她还是觉得喉咙很干。 姜早转过身，和钟诗兰对视着。 良久的沉默后，姜早主动打破了僵局，“怎么了？妈妈。” 钟诗兰蹙眉看着她，看了好久，久到姜早手里沁出了冷汗。 钟诗兰才说了句，“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别喝酒。” “我知道的，不会有下一次了。” “……” 姜早回了房间，她手里还拿着水杯忘记放下，里面的水已经变凉变冷。 她背靠着门板，听到了钟诗兰回房间关上门的声音。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站了好久，腿已经有点麻了。 她放下杯子，愣神了好久。 她也不确定钟诗兰有没有相信她的话。姜早有点不安，她拿出手机想了想给周樾发了消息。 【你到家了吗？】 几乎是下一秒，她就收到了周樾的消息。 【我在楼下。】 这句话，姜早看了三遍。她捏着手机转身又打开了门。走到玄关处，姜早的脚步一顿，重新折返了回来。 她主动敲响了钟诗兰的房门。 “妈妈，我有东西落在聚餐的地方了，盛嘉南帮我带回来了，我下楼取一下。”她坦荡地面对着钟诗兰，见她点头后，姜早才没犹豫的离开。 越走她脚步越快。 他在楼下，那就只能在她家楼下。 姜早喘着气在楼下找着他的时候，从身后被人拉了下手臂。 她一回头就看清了他人。 姜早抿紧了唇反拉住了他的手，往另一头走。一直走到没人的地方后，姜早才停了下来。 “怎么了？” 周樾话刚问出口，小姑娘就朝他方向靠近了一步，小声地唤了他一声。 “周樾。” 她忽然踮起脚，不管不顾地凑了过来，亲上了他的唇。 生涩又柔软。 周樾顿了下，掌心托住她的脑袋揉了揉，带着安抚的意味。他主动弯了腰垂了颈，轻轻地亲在了她的唇侧。 “嗯，我在这。” 第57章 别耍赖 是因为喜欢你，才这么说的…… 她动作有点慌, 不得章法。牙齿碰到了唇瓣，周樾轻“嘶”了一声，抿了下唇。 不单他尝到了血腥味, 姜早也感受到了, 目光落到他唇上。周樾的唇角破了个很小的口子，此时正往外冒着血。 “对不起。” 周樾笑着，“这么着急, 打算把我拆吃入腹？” 姜早原本有些不安的情绪被他这么一打岔, 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姜早想起了钟诗兰看她的眼神，沉默无声，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但她需要一点安全感。 “你怎么还没回去？”她要是不问他, 他是不是要在楼下待上好久。 周樾摸了摸她的头, 看着她的眼睛，像是看出了什么，他凑到她面前停顿了一下，然后又亲了上来。 很轻的触碰，温柔到让姜早心颤了下。 她没在楼下和他说太久的话，她是找了借口下来的。这事姜早没说, 而周樾也没问她回去后钟诗兰说了什么。 姜早能感受到, 他的细心和温柔，他只想她今天是开心的, 别去想太多。 接下来两天，姜早过得很平静。 周樾很忙, 但每天都有在和她联系。有的时候她正和他打着电话，钟诗兰会突然敲门。 两人都很默契地不再说话。 电话还通着，他就这样安静地听着, 直到等钟诗兰离开后，再继续。 周末的时候，周樾一个人在工作室，约定好接手店面的那对夫妻中午刚好来了。 对方要先搬点东西过来，周樾没拒绝，和对方定了月底交房的时间，他也着手收拾清点了下屋里的东西，该打包的打包。 把人送走后，周樾抬眼，也看到了站在巷口处，撑着太阳伞的钟诗兰。 虽然小区有点年代了，但这边路还算好找。 钟诗兰收起伞，第二次关顾了一下周樾这个小院。 和上次一样，周樾给她泡了杯茶。 他刚坐下，窝在边上的小熊猫就懒洋洋地爬上了他的大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下。 “你这里要出租了？”钟诗兰抿了口茶水。 她在路口碰到了那对小夫妻，也听见了只言片语。 周樾没有遮掩，靠坐在椅背上。“是要卖掉了。” “打算搬家？” “算是，另外租了个房子。” 钟诗兰放下了杯子，打量着面前的人。上次她和姜早说的那些话，都是她的真实想法。她赞成周樾在教姜早学习的事情，但也看不上他。 “你和宴亭同岁吧？” 可两人却一个天一个地，盛宴亭接手家里企业已经能独挡一面。她听说他才着手准备创业，也是因为这个才卖的房子吧。 有些话钟诗兰不想拖拖拉拉，“我不知道你了解了多少，但姜早是我唯一的女儿，你能明白吗？” “可能是我和她父亲常年在外地工作的缘故，她性子有点娇纵，受不得委屈。没给她买个玩偶，她能一整天不和我们说上一句话。她这样的性子吃不了苦，我们做父母的也不希望她以后会吃苦……” 钟诗兰直截了当地表态，“所以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打算答应。” 周樾听着，点了点头，没反驳也没争辩。让钟诗兰的脸色好了点。 “上次您来，听您说对猫毛过敏，我一直挺担心的。” 周樾重新给她杯子里加了点热水，热气氤氲开来。“你上次的椅子被家里的猫坐过，今天的也是。” 钟诗兰蹙紧了眉，“你想说什么？” 周樾很轻地笑了下，“我猜的没错的话，您应该对猫毛不过敏吧。” 没等钟诗兰说话，周樾继续说道，“您说她吃不了苦，我倒是觉得不是这样。至少从我认识她开始，她每天学到凌晨两三点，早上六点多就又爬起来，我却没听她抱怨过一句。” “但您说的话里有一句，我和您一个想法。” 有风扬起，吹得树叶沙沙得作响，周樾看着杯里荡漾的茶水，有点出神。“我也希望她以后过得好。” “……” 桌上的茶水已经凉透，钟诗兰走了不知道多久后，周樾才动了一下。 他把杯子里的茶倒进了水池，开了水龙头，看着茶叶被冲下。 他把手伸到了水流下方开始洗手，洗了一半后他有点走神，指尖被冲的发凉。 而他放在桌上的电话也响了。 是钱泽轩打来的。 “喂？”再开口，他的嗓音透着股微微的干哑。 钱泽轩没注意，兴致勃勃地问，“老大，对手没加码了，我们追不追。” 要不他们破釜沉舟追波大的，直接把这个项目拿下，他们的启动资金也就有了。 “……” 许久没听到周樾的声音，钱泽轩发现了不对，问了两声。“怎么了？樾爷？” 周樾坐回了位置上，想找猫，才想起来小家伙已经被钟诗兰带走的事情。 可能是因为他寻找的动作，窝在檐下纳凉的椰子跑了过来，围着他走了两圈，然后趴在了他脚边。 周樾喉结滑动了下，脑袋里想起了下午和钟诗兰的谈话。某些方面他和钟诗兰的看法不一样，但某方面却出奇的一致。 周樾突然问了钱泽轩一句，“阿泽，这么多年，你有想过会失败吗？” “想过啊。”钱泽轩丝毫没犹豫，“肯定是想过的。但输了就输了呗，本来就一无所有，大不了我们从头再来。” 周樾无声地笑了下。 钱泽轩继续道，“当初在港城的时候这么想过，但这回我反而没这么想过了，可能是变成熟了吧。” “樾爷，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周樾应了声，唇边的弧度落下，变得平直。“就是发现——” “我也不是对什么事情都那么有把握。” 有了重要的，想珍视的， 他也会没信心，也会害怕。 - 别耍赖 第72节 钟诗兰是在晚饭的时候回来的。 姜早没在意，直到听到了微弱的猫叫声，她的房门被打开，钟诗兰拎着个航空箱走了进来。 姜早只觉得有点眼熟，在看到箱子里的小家伙后，姜早的心颤了下。 她手心收紧最后又放开，蹲到箱子旁边把猫抱了出来放在膝盖上，“妈妈，你怎么把它带回来了？” 脑海中有些猜测划过，她不敢去猜去想。而是等着钟诗兰宣判。 “我今天去见了周樾。” 重锤落下。 她张了张嘴，最后只讷讷了一句，“您不是对猫毛过敏吗？” 钟诗兰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你不想知道我都和周樾说了什么吗？” “说了什么？”姜早怔怔地仰头，看向钟诗兰。 “……”钟诗兰沉了口气，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当周樾说出那句“我也希望她以后过得好”的话后，钟诗兰沉默了十几秒。 她不打算退让，也不会因为这么几句话就心软让姜早和他在一起。家庭经济条件这些东西姜早不重视，不代表她做家长做母亲的就能忽略这些条件。 她会替姜早把关，会替她筛选。 而且她现在才刚毕业，她还年轻，以后会遇见更多的人，她会有更好的选择。 周樾听着，没有反驳，“她很喜欢猫，很喜欢画画，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您能站在她的角度考虑考虑。” “……” 姜早蹲在地上，始终抱着猫。她埋着头，钟诗兰看不到她的表情，“你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他也答应了。” “你骗人。”姜早昂起了头，眼里全是倔强和不相信。 “妈妈，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不再打着为了我好的旗号，去强迫我做一些事情了？你每次都这样。” 姜早深吸了一口气，“小时候我不喜欢吃芒果，因为过敏你说我是想逃课，反正吃不死我吃就是了。后来我想画画，你说没用要给我报奥数夏令营我也去了，最后要不是盛嘉南喜欢，你可能都不会松口。这些都没关系，我能忍，也可以不要。但周樾不一样。” “他有什么不一样！” 钟诗兰一口气闷堵在胸口，用失望地眼神看着她。“我让你不干这个不干那个，还不都是为了你好！你以为我想做这个坏人？” 有什么东西从她眼角掉了下来，姜早低着头，用手背用力地擦过眼。 她猛得站起来，一言不发地开始换衣服收拾东西，抱着猫往外面走。 钟诗兰站在她身后看着，“你要去哪？我不准你去找他，你听见了没有！” 姜早没有回头，她也不想听钟诗兰的任何话。 就当她任性，不听话，就是让人失望吧。 她电梯都没摁，顺着楼梯就跑了下去，直到站在楼下，姜早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全身都在抖。 她胸口发慌发涨，深吸一口气，姜早强迫着自己平静下来。 但眼泪还是不争气地从眼角滑落，她一遍又一遍地擦掉，然后上了公交车。 坐在她边上的大妈以为是出了什么事，一路上都在安慰她。姜早摇了摇头，说了谢谢。 下了车后，姜早是跑着去找周樾的。院子里亮着，门也没锁。 她推开门进去，就看到了站在沙发旁的他。 眼泪就这样掉了下来。 她压着喉间的哽咽，朝他走了过去，伸手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周樾。” 钟诗兰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只想让她成长，让她懂事，让她照着他们规定好的路去走。 而周樾却只想让她做个开开心心的小朋友。 他怕的永远都是她会不会觉得委屈，会不会不开心。 不会有人比他对自己更好了。 - 姜早不知道钟诗兰具体都和他说了什么，但想想也都知道，是些不好听的话。 在她面前钟诗兰都那样了，对他只会更不好。 她应该早就猜到，也不该侥幸的。 钟诗兰不可能看不出来，那她就会去找周樾，去调查他，然后用她刻薄又带有偏见的心思去揣摩一切，把所有都归结到他身上。 她喝酒是他的错，她的反抗和顶撞父母肯定也是他带坏的，钟诗兰甚至会想他们是不是早就在一起了，她之前成绩一般是不是也是受他影响。 钟诗兰只会越来越讨厌他的。 姜早眼睛发涩，她控制不住地把事情往最坏的方向想。 她揉了揉眼睛，把眼泪又憋了回去，也松开了他。 周樾没说什么，只是看着她，用了袖子给她擦脸，然后和往常一样漫不经心地笑着问她，“怎么来了？” 她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这才注意到屋子里的东西少了好多，显得空荡，边上还有打包好的纸箱。 姜早又想起了钟诗兰的话，“你们以后不要再见了。” “他也答应了。” 她眨了下眼，没去提下午钟诗兰来找他的事情，而是当作不知道似的说。“我妈妈好像已经知道我们在一起的事情了。” “但是没关系。” 她抢在他前面先开了口，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我已经长大了，已经成年了，我的事情我可以自己做主。” 这些话不知道是说给他听的，还是说给她自己的听的。 “你还记得上次我过生日问你，是不是喜欢我的话吗？” 周樾半敛着眼，指腹擦过了她眼角的泪。“嗯。” “那都是我乱说的，其实我根本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她笑了下，“你是不是被我骗到了？” 周樾看着她，喉咙有些发哑，“嗯，被你骗到了。” “但没想到的是，你真的喜欢我。”她真的没想哭，但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她低下头，任由着泪水糊了视线，“但我和你说这件事，是想告诉你别的。” “什么？” “我不是后来才喜欢上你的。”她仰了头，任由泪水滑落。“我是因为喜欢你，才这么说的。” 因为喜欢他， 所以希望他也能喜欢自己。 像她喜欢他一样的、喜欢自己。 第58章 别耍赖 要一直喜欢我 “我知道。” “你不知道。”她拉着他的衣服自己胡乱地擦了把眼泪。 他不知道, 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么喜欢他。 眼泪刚擦完，姜早又想哭了。 她其实也没有那么勇敢，她也会怕, 怕他不喜欢自己, 怕他觉得她年纪太小了。 他一口一个的喊她小朋友，像是在告诉她，他只是把自己当一个小他好几岁的, 还没长大的小朋友。 如果他知道了, 她其实喜欢他，很喜欢的那种，他是不是就不理她了，还会和她断了联系。 光是想想姜早就想哭, 所以她不敢说, 生日那句“你是不是喜欢我”已经让她用完了所有勇气。 所以他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害怕，有多么的辛苦。 “别哭了。”周樾放轻了声音哄她，他突然转身，让姜早愣了一下连忙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衣摆。 衣角被拉得老长，周樾无奈地笑了下, 去牵她的手, 从桌上抽了两张一次性纸巾过来帮她擦脸。 他的动作很轻，很温柔, 让姜早慢慢的停止了哭泣，但她还是揪着他的衣角不愿意放手, 好像她一放手就会跑了似的。 姜早想到了一件事，声音还带着哭腔，“我妈可能会来找我, 要不你收拾收拾跟我走吧？” 周樾顿了顿，有点想笑，“走去哪里？” 姜早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往他怀里靠了靠，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我们私奔吧。” 小姑娘语气里带着股坚决，她是真的这么想的，反正她是觉得不可能和周樾分开的，绝不。 周樾无声地勾了下唇，同样也伸手抱住了她，他低了低头，整个人压在她肩上。“别担心，她不会来的。” “为什么？” 周樾没说什么，只是摸了摸她的头。 姜早觉得他有事瞒着自己，“我妈是不是还和你说了什么？” 她吸了吸鼻子，有点慌，只能一遍遍地喊着他的名字，“周樾。” “嗯。” 她知道的，都知道的。 “你能不能别听我妈的，都说年纪大的会疼人。” “我不嫌弃你的。” “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别耍赖 第73节 周樾叹了口气，捏了捏她的脸，“嗯。” “那你是不是还会和我在一起？”姜早继续说，她把自己的担心和害怕都告诉他，希望他能给她一点点的，哪怕就一点点的坚定。 “我妈妈和我说，你答应她不和我见面了，都是假的对不对？” 周樾看着她，嗓子发哑。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看着她。 姜早睁着眼，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都是假的对不对？” “你没有答应她对不对？” 她想听他承认，承认是假的。但周樾没有，他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眼泪就这么无声地掉了下来，一滴接着一滴，砸在他的手背上。周樾抿着唇，指尖缩了缩。 “我答应了。” 姜早顿了顿，眼泪蓄在眼眶里，逐渐模糊了视线。 她就这么无声地看着他，一动不动的。周樾闭了闭眼，垂在身侧的手都在颤抖，他低头亲了亲她眼角。 姜早下意识地闭了眼，眼泪跟着落下。 周樾喉结滚了滚，“小朋友，你的人生还很长，你以后会遇见很多很多的人。你会遇到比我更好的人，你说不定会喜欢他。” “不会。” 不会有比他更好的人了，就算有，她也不会喜欢他。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你和我妈一样，总觉得我年纪小，有些事情我以后会后悔。” “我不会后悔的。”姜早抬头看着他，又重复了一遍。 她不会后悔的。 …… 周樾去给她拿了毛巾，让她上楼先洗个脸，但姜早抓着他没放手。 他牵着小姑娘一起上楼，陪着她在卫生间里放热水，就差亲自给她擦脸。 姜早这才动了动，接过了他手里的毛巾。 看她这个样子，小姑娘是绝对不可能回去了。周樾叹了口气，弯腰抱起了跟了他们一路的小熊猫。 “今天先住一晚，明天我送你回去。” 姜早没吭声，但在周樾转身要走的时候，她还是攥着他的衣服。“我不能和你一起睡吗？” 周樾眉眼微动，话到嘴边，被小姑娘的话堵了回去。 “我很乖的，晚上睡觉的时候不会乱动也不会打呼噜。”她眼睛还红着肿着，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周樾松了松肩颈，拒绝的话说不出来，领着她人回去。 他找了件自己的上衣和宽松的裤子，让她先去洗个澡。姜早眨了眨眼，犹豫了一会还是接了过来，进了浴室。 她进去的功夫，周樾拿了衣服到隔壁洗了个澡。他再回来的时候，姜早还没有出来。 周樾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整个人沉默着没动。 钟诗兰的话仿佛还在耳边， “你要是真的喜欢的她，就该放手。你的家庭父母，我都打听过，你也看出来我的态度，有些话我不想说的太难听。她以后会遇见一个年纪和她相仿，对她好也有能力的人，而不是像你这样的。” 他是怎么样的？ 周樾轻笑出了声。 姜早推开浴室门走了出来，他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显得很宽大，裤子也拖了地，只能折起来，露出一小节脚腕。 他招了招了手，让小姑娘过来，然后掏出了吹风机给她吹着不小心沾湿的头发。 等吹完，周樾拔掉了插头，又问了她一遍，“真的要和我一起睡？” 姜早点头。 周樾只留了一盏床头的灯，然后就上了床。屋里就一张床也就一床被子。 姜早在他上床后，就挪到了他身边，和他保持着一臂的距离，慢吞吞地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角。 才刚抓到，周樾就翻了身，面对着她侧躺着，伸手牵住了她的手。“睡吧。” 姜早闭了闭眼，再睁开。 她只能听见他的呼吸声，很轻。“周樾，你睡了吗？” 许久，姜早都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她往他身侧靠了靠，额头轻轻地靠在他胸口上。 黑暗中，周樾缓慢地睁开眼，良久他抬手抚上了小姑娘的脸。 - 第二天醒来，就只剩她一个人躺在床上，周樾已经不见了踪影。 姜早慌了一下，趴在床角的小家伙也抬起了头看了她一眼。她爬起来，穿上鞋想也没想的直接下楼。 就这样看见了钟诗兰。 钟诗兰正坐在桌子边上，她边上还坐着周樾。 姜早心紧了下，下意识地往后退想上楼，可钟诗兰已经看见了她，也看见了她身上穿着的衣服。 “上去换套衣服再下来。” 姜早没看钟诗兰，而是看了周樾一眼。 视线交汇，她最终还是挪开了眼，上楼换衣服。 等她再下来的时候，周樾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姜早走到了钟诗兰面前，“妈妈。” “跟我回去。” “我不。”姜早拒绝，她刚想说什么，就听到身后的动静。 周樾端着盘子走了出来，“吃了早饭再回去吧。” 他把盘子放了下来，邀请钟诗兰也一起吃一点，钟诗兰没说什么。姜早忍了忍也没说话，她坐下后沉默的吃着早餐。 这顿饭吃得姜早难受，钟诗兰始终没说话，吃完后才站起来留下了一句，“我到门口等你。” 姜早嚼着嘴里的三明治，一声不吭。 周樾看着她，倾身拉过了她的椅子，把她拉到了身旁，哄着她。 “乖一点，小女朋友。” 听到他这么叫自己，姜早眨了一下眼，看着他。 周樾笑了笑，示意她凑过来，他用着只有两人能听得到的声音说，“小女朋友，我们可能要谈一段时间地下恋了。” 姜早眼睫微动，看向了他，有点不开心。“我们明明可以光明正大的。” 她可以不在乎钟诗兰的想法，但周樾不能。 他需要一点时间，这个时间可能有点长，长到他也无法确定。 姜早阖了阖眼，不想答应他，但最后还是问道，“那我们是不是不能见面了？” 她昨晚想了一晚上他答应钟诗兰不见她的事情。想着想着，姜早鼻尖酸涩，“那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周樾哑着嗓子问。 她最后看了周樾一眼，站了起来背对着他，声音哽咽。“你要一直喜欢我，像我喜欢你一样的喜欢我。” 永远。 - 这顿饭吃完，无论姜早多磨蹭，她还是跟着钟诗兰要离开了。 猫她也带走了，虽然她不知道周樾是怎么说服钟诗兰的。 回到家，姜早换了身衣服，重新收拾了一下给小家伙的东西。她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和钟诗兰相处。 在钟诗兰提出要带她去襄城一段时间，姜早也没有拒绝，主动收拾了东西，然后在周末和钟诗兰一起出发。 钟诗兰观察了很多，多次想提他们的事情，但每当姜早转过头，安静地问她，“妈妈，怎么了？” 钟诗兰话又收了回去。 这几天姜早是真的没联系周樾，甚至不怎么看手机。她天天抱着画册，一坐就是一整天，一直在不停地画画。 等人到了襄城，姜早还在每天每天的都在画画。 钟诗兰看过她的画，就连她自己都没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姜早的画已经可以画的这么好了。 她下午出去写生，钟诗兰也跟着在身后陪老太爷钓鱼。她画才画完，就有人询问能不能买回家挂着，给了一个非常可观的价格。 钟诗兰有点意外，但决定权还是在姜早手上。 那幅画，姜早最终还是没买，她说自己画得并不好就不卖了。 钟诗兰和姜早外公对视了一眼，两人什么话都没说。 这是钟诗兰第二次考虑起了周樾说过的话，钟诗兰发现她其实如周樾说的一样，不太了解自己的女儿，这让她不太高兴。 但这也是钟诗兰第一次动摇了她不同意他们在一起的态度。但对于当下来说，钟诗兰觉得自己的选择作法是对的。 她晚上把事情和老太爷说了一遍，姜早外公沉默了很久。“诗兰，早早这孩子很你很像，一样的认定一件事情就不会变。” 她对于姜早和周樾在一起的态度不会变；姜早对于周樾的喜欢也不会变。 钟诗兰皱着眉，久久没有松开。 接近月底的时候，姜早的成绩出来了，考的很好，全市前五十名。意味着全市的大学她都可以随意选择。 钟诗兰松了一口气，对姜早态度更好了起来，又是亲自下厨，又是给她买衣服。 可在听到姜早说想报艺大的时候，钟诗兰还是沉了脸，差点在餐桌上发了脾气。 她画画是画的好，但以后能但饭吃吗。她要是真的喜欢，以后也完全能当兴趣爱好发展。 明明她大学能选择的很多，有大把适合她又好的专业学校，就非要画画，学画画的失业率有多高她不知道？ 姜早听着钟诗兰把话说完，才开了口。“可适合的不一定是我喜欢的，我不会开心的妈妈。” 别耍赖 第74节 钟诗兰不松口，姜早就一直和她犟，犟到志愿的最后一天，姜早也还是没妥协。 钟诗兰手扬起，就要打她，被老太爷拦了下来。 最终还是让她赶在志愿截止之前让她报了艺大。 “我以后不管你了，你自己好自为之。”丢下这句话后，钟诗兰回了公司。 姜早晚上给周樾发了一个月来的第一条消息，【我要去艺大读书了。】 她看了屏幕很久，都没有收到周樾的回信。 九月初就是开学的日子，姜早独自领着行李箱准备去学校报到，没想到钟诗兰居然回来了。 自从上次不欢而散，钟诗兰几乎没联系过她。 钟诗兰接过了她的箱子，打开后备箱。钟诗兰长年累月都穿着高跟鞋，差点没站稳。 姜早伸出手还是帮忙了。 艺大就在本市，只是离家远了些，一个在南一个在北。 钟诗兰开车把她送到了门口，还是说了好多嘱咐她的话，“你一个人在学校照顾好自己，没阿姨在准备吃的，要自己注意着营养搭配，少吃点不健康的食物。” 姜早安静地听着，从钟诗兰手里接过行李箱。 她漫无目的地抬头，隔着人海看到了一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她眨了眨眼，生怕下一秒他就消失了。 第59章 别耍赖 我想你了 钟诗兰带着姜早去襄城的那个星期, 周樾也没再回店里，他去了公司，和钱泽轩盯着项目那边的事情。 事情很棘手。 棘手到像是在印证周樾之前的不安是对的一样。 对家在他们就差临门一脚就拿下项目的时候, 传出了已经先一步谈妥的消息, 人合同都先他们一步签好了。 商场如战场，周樾混了这么多年再清楚不过了。所以钱泽轩还想再争取一下的时候，周樾让他回来了。 这要是放在以前, 周樾会多观望一段时间, 只能说他还是心急了。 也不是没失败过，不至于就承受不住这一次失败了。但周樾还是叹了口气，自嘲地笑了笑。 下午他却见到周弘昌。 距离两人上次真正见面还是在九年前，不算不知道, 一算周樾也觉得九年这个数字很可怕。 父子两之间能九年没再见过, 是什么概念？ 已经断绝了父子关系的概念。 而这次周弘昌明显就是冲着他而来的。 快六十岁的周弘昌人还很精神，西装革履地任谁看一眼都觉得是位事业有成的大企业家。周弘昌打量了眼周樾才办起来的这个小公司，也没客气，自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在周樾刚回沪京的那段时间，碰见过周弘昌一次，那次的他还卑躬屈膝地对着外人, 轮到他这, 自然而然地就摆出了副老子的嘴脸，周樾觉得好笑。 对于周弘昌能找到这, 周樾也不奇怪。 周樾帮盛宴亭拿下那个对于周氏来说很重要的项目后，就想过周弘昌会来找他的一天。 项目是周珩独自负责的, 刚开始有多自得，到最后项目被盛氏拿走后，周珩就有多灰败。在顶着巨大的压力下, 还是把周樾回来的事情告诉了周弘昌。 这件事情已经不是周珩一个人能顶得住的了，没有开发区的那块地，就等于搭上了半个周氏。 所以周弘昌来了，他是真的没预想到周樾现在能有这样的能耐，对比他亲自领到大的周珩来说，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来之前没调查清楚？”周樾懒洋洋地嗤笑了声。 周弘昌要想打感情牌，在他这里完全行不通，这牌要打也要看有没有感情。不知道周弘昌是太高估自己，还是太自以为是。 周弘昌顿了顿，没生气，“你去看过你母亲了吗？” “放心，我一辈子不看你一眼，也不会忘记看我妈的。” “你一定要这么和我讲话？”周弘昌皱了眉，毕竟久居高位，看起来还真有不怒自威的那个意思。 幸好桌上根本没水，周樾也根本没有想招待他的意思。 “不然我应该怎么和你讲话？对你感恩戴德？”周樾冷冷地抬了下眉骨，“感恩你在我妈头七就带回了小三和私生子；还是感恩你在九年前为了他们母子就把我赶了出去？” 周弘昌气得一口气上不来，猛咳了几声，“当年你和阿珩的那件事都过去了那么久了，你离开后，我也找过你！” “然后呢。”周樾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他名义上的父亲，“没找到，就不管了。甚至巴不得说，最好永远别回来，反正你也不止一个儿子。” “周樾！” 周樾无所谓地笑笑，“别告诉我说你没这么想过。” 周弘昌皱着眉，胸口上下起伏着，“你和我回周氏，以后周氏有你的一份，就当补偿你的。” 周樾眯了眯眼，对于周弘昌补偿两个字只觉得刺耳。 “你和小三搞起来的东西，我嫌脏。” 周弘昌抓起手边的书猛得就往周樾方向砸了过去。 周樾微偏了脸，东西正好从他耳旁擦过，下颌处传来吃痛，他表情都没有变一下。 “那你和盛家说，让他们抽手，并不再参与这件事！” “你也看到了，我就开了这么个小公司，人盛氏集团凭什么听我的？”周樾轻笑了声，抬手擦了擦下颌的伤口。“就像当年，你们不也是没一个人听我的？” 周弘昌气得表情都有点维持不住，周樾反而笑得更开心了。能气到周弘昌的事情，如果可以他只会做的更多。 “那你想怎么样？”不愧是能屈能伸地周家掌权人，周弘昌恢复了平静，主动谈条件，“我让阿珩过来给你道歉。” 周樾眉峰轻挑，似笑非笑地，“那我可以考虑考虑。” 但他也只说了，只是考虑考虑。 周弘昌走后，钱泽轩立马就推门进来了。刚刚的动静大的他想在外面听不到都不行。 “老大，没事吧？” “没事。”周樾垂下眼，神色不明。 “周弘昌来干嘛，不会是想让你回去吧？不过周氏家大业大，你要的回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周樾眉眼微动，没说话。 “那周弘昌怎么又走了？”钱泽轩疑惑。 “他回去让周珩过来跟我道歉。” “周珩真能来道歉？” 能来，才奇怪了。周樾往沙发后靠了靠，仰头看着天花板出神。 周珩不会妥协，他那个小妈更不会，怕是要和九年前一样在周弘昌来一场陷害他的把戏。 他和周珩就相差一岁，周珩入选自然也选择了周樾的那所高中。等着周樾的是一场周珩自导自演的戏。 他控诉周樾霸凌，打架，围堵他们在先，他们里还有好几个声称同样被他欺负的同学。 事情闹得越大就越如周珩的意。 他斗殴？霸凌同学？周樾笑了，笑得停不下来，独自一人堵了周珩他们几个。 “妈的笑死那几个人被我们打了一顿，让他们说周樾什么就说什么，怂得一批！” “这还用你说，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校方怕是要开除周樾了吧？反正没一个人信他。” 男生肚子被边上的人顶了顶，示意着他往前看。 周樾单肩背着包，就这么大剌剌地站在他们必经之路上。 周珩自然也看到了他这个名义上的“新哥哥”，“我的亲哥，你怎么在这，不会真打算堵我们吧？那也多带几个人一起啊，怎么就连盛宴亭他们都不相信你？” 周樾没搭理他，插着兜直直得走到了周珩面前，仔细看周珩和他眉眼间还有几分相像。 真的碍眼。 周樾抽出手，一声不吭地往周珩肚子上就是一拳，动作也没停，肘部抬起往周珩半弓的肩颈上又是一下。 不是说他霸凌吗？说都说了，他没干岂不是很亏。 当时所有人怀疑，窥视的眼神，周樾到现在都记得，他走到哪就被议论到哪，老师，同学，家人，无一例外。 既然周珩想闹大，那他就让事情再大些，警察媒体一块来多省事。 …… “樾爷，你的脸要不要处理一下？” 被从记忆里拉出，周樾摸了摸，想到的第一件事是。 他没钱还没了颜，会不会被小姑娘嫌弃。 没过几天，周珩还是来了，不过是一个人来的。 说道歉周珩也不含糊，上来就道了歉，态度诚恳到像是换了一个人。“爸让你晚上回家一起吃饭。” 周樾盯着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周珩能安什么好心，怕是有什么事情等着他。周樾散漫地扯了下唇，不过去气气他们一家也挺好的。 他让周珩等着，等到了快六点了才施施然地起身和他往外走。 “坐我车吧。”周珩主动提议。 倒是也不用怕周珩会在车上做手脚，毕竟周珩z这人惜命的很。 他落后周珩两步跟着他，周围就是商圈，行人不少。 没走几步，周樾的脚就被撞了下，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鬼没看路。 周樾提溜着小孩的衣领，让他免遭摔个七仰八叉的，就听见了惊呼声。 别耍赖 第75节 以他为中心，行人迅速地跑散开。 他堪堪抬眼，只来得及看到小孩母亲惊恐失措的表情。周樾似有所感地回头，被阳光刺了下眼。 几米高的货梯朝他倾斜，一瞬就挡住了刺目的光线，然后咣当一声直接坠落了下来。 周樾手上用力，只来得及把小孩推出去，眼前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 再睁眼已经是两天后了。 知道他醒了，钱泽轩马不停蹄地就跑回了医院，坐在他床前哭哭啼啼的。 周樾头更疼了，“我还没死呢，要哭丧也再等等。” 这个时候，他老大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是为了安慰他吧？钱泽轩用力地擦了把鼻涕，不哭了。 他昏迷了两天，后背和头部遭到了重创，所以才会昏迷。周樾皱着眉，“事情查了吗？” 钱泽轩点头，“查了，警察那边给的结果就是施工不规范才导致货梯坠落。” 周樾没说话，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不过那附近是商圈，就算是修缮也不该选择上下班高峰，而且还没有一点防护的就在楼上修建。” 所以周珩原来酝酿了那么久，装得那么痛改前非，是想要他的命。 周樾轻啧了声。 而等他能下床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情了，正好九月初。 确定自己没看错，姜早送走钟诗兰后，才按耐着心情一步步走到了周樾身边。 越走她步伐越快，接近于小跑，直接抱住了周樾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口，姜早闷生生地开口喊他的名字。 “周樾，我想你了。” 第60章 别耍赖 你要对我好点 在姜早给他发信息的那天晚上她做了噩梦。她梦见周樾和钟诗兰两人在说话, 她听不清，但潜意识里觉得是不好的事情。 然后钟诗兰转过来看着她说，他们在一起的事情她不同意。 她的心闷闷的疼, 疼得喘不过气来。 她抬头去看他, 结果周樾离她越来越远，她在后面怎么追怎么跑都追不上他。 他和她说，“对不起。” 一遍又一遍的。 姜早哭出声来, 从梦里惊醒。 夜里三点, 她第一时间是找到手机，想给他打电话，拨出去后响了一声她就又把电话挂断了。 他本来就忙，之前忙着还要给她补习。姜早已经很久没见到他好好睡过觉了。 后来姜早在白天给他打过电话, 但是没人接, 她也就没有再打。 所以其实，她以为他今天不会出现的。 小姑娘跑过来的力道不大，但周樾还是没忍住闷哼着一声，脸色白了两分。 姜早怔愣着从他怀里抬了头去看他，没能从他散漫地表情的表情上看出什么。 他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小女朋友, 我们这样站在门口有点引人注目。” 她这才松了松抱着他的手臂, 但眼睛还红红的，没哭就是委屈。 不是委屈这么长一段时间周樾没理她, 而是委屈他们刚开始就差点要夭折的爱情。 你说这叫什么事？ 她才和男朋友在一起不到一天，就被迫要分开, 等下一次见面却是两个月后。 周樾接过了她的行李箱，正想说话空着的另一只手就被小姑娘柔软的手牵住。 他弯了弯唇，低头用额头碰了下她的, “这么黏人啊？” 她脸上有点羞赧，但还是固执地牵着着他的手松开。 姜早的宿舍是四人寝，四个都是女孩子，还都是以高考600多分的文化分考上来的，听说班上有个考了697分的学霸，咂舌不已。 这分数在市里可能拿不了状元，但却可以成为专业第一。 几人看了名单后，发现是个女孩子，还是在她们宿舍，都等着认识认识对方。 周樾要帮她搬行李，姜早搭着手要帮忙，被拒绝了，只能看着周樾帮她抬上六楼。 到达最后一层后，周樾松了口气，脸上都出了点汗。忽视着胸口处传来的痛感，他反而笑了。 姜早要给他擦汗，他也没拒绝，大剌剌地弯着腰等着小姑娘心疼他。 直到寝室的门打开，一个女生保持着开门的姿势和他们四目相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周樾接过了姜早手里的纸团，没地方丢，他索性先塞进了口袋里。 姜早也反应了过来，这应该会是她往后四年里要相处的室友。“你好，我也是这个宿舍的。” 女生愣了两秒，“你就是那个专业第一？” 姜早眨了下眼，没吭声。 她只知道自己的成绩，至于是不是专业第一就不清楚了。 宿舍周樾就没再进了，毕竟是女孩子住的地方。 他不进，姜早也不想留下。 周樾失笑，“你先收拾一下，我在楼下等你。” 直到听到他说会等自己，姜早才勉强点了点头，松开了他。 她没有打开行李箱去整理，也就把东西放一下，主要是不想让周樾等太久。 但还是和三位室友互相简单的认识了一下。 她们知道姜早是个女孩子，但没想到还是个漂亮的女孩子，甜甜又好相处的妹妹谁不喜欢。 宿舍里有一个是北方人，而剩下的两个是南方的，都是好相处的女孩子，“姜早，刚刚那个是你男朋友吗？” 她愣了下，就轻点了下头。 “欸，他也在我们学校读书吗？没想到我们学校还有帅哥，我以为都长得像土豆。” 姜早动作停了停，解释，“他不是我们学校的。” “那我收回我的第二句话。” 姜早被她逗得笑了下，拿上手机后就和她们告了别下楼找周樾。 槐树是沪京的市树，学校的绿化大多选的也都是这种木科类植物。九月，槐花已经落下，开始结果成熟，稀稀拉拉地落了一地。 周樾就站在树下等她，他微低着头在给人发消息。 这里是女生宿舍，自然是女孩子最多，根本不缺侧目偷看他的女孩子。 姜早小跑了过去，在距离他两米的位置又放慢了脚步走到他身边停下。 周樾头也没抬，只伸了手去牵她，还在回工作上的消息。他住了一个半月的院，积压了太多工作。 她安静地看着他，也这才发现他好像瘦了些，眼底也积压着淡淡的黑色，看起来休息得并不好。 “中午有想吃的吗？” “都可以。” “那想吃料理还是想吃鱼？” 姜早犹豫了一下，选择了吃鱼。然后任由着他牵着自己往校门口走。 就好像真的在谈校园恋爱一样。 天气闷热，走在外面和走在火炉里没什么两样，所以姜早刚刚下楼时还带了伞。 她撑开伞还没打在两人头上，就被周樾接了过去。她跟上，把手搭在了他臂弯上。 餐馆不算远，到校门口步行几分钟就到了。等到了地方周樾才放下手机，陪她吃饭。 一路上姜早都没怎么说话打扰他工作，乖得不行。她知道她的男朋友很忙，还有点穷，她需要懂事点。 所以结账的时候，她很主动地要付钱，被周樾拦了下来。 周樾失笑着扫完码后，牵着她出去，到人少的地方，他垮了肩直挺挺地就朝她抱了下来，重量都压在她身上。 姜早还在为刚刚结账的事情闷闷不乐，伸手推了推他想说话，却被周樾抱得更紧。 “这就生气了？” “没生气。” 可这小脸鼓得，像只小河豚。周樾没客气张嘴在她脸上咬了一口又亲了一下，典型打你一下还给个甜枣的做法。 姜早低头，把自己的脸在他肩膀上蹭了两下。 周樾忍俊不禁，放低了声音和小姑娘商量，“等我连请你吃饭的钱都没有了，再让你付。” “真的？” “嗯，真的。” 所以到时候他是会让她付的，而不是迫于钟诗兰的压力下跑掉的对不对？ “我学校有很多男生的。”姜早闷生生地说了这么一句。 让周樾挑了下眉。 虽然她也觉得和舍友说的一样学校的男孩子都像冬瓜土豆，“所以你要对我好点，不然我很容易被人拐跑的。” 他的小女朋友某些话说的还挺有道理。 反正总而言之就是，对她好点。 别耍赖 第76节 周樾被她逗乐，笑出了声，牵扯到伤口时又痒又疼。“你想我怎么对你好点。” 姜早顺着他的话开始想这个问题，“首先，一天至少给我打个电话……” 说完姜早自己又开始犹豫，一天一次会不会太多，“要不然三天一次也行。” 周樾笑着，“还有呢？” “那我们能三天也见一次吗？”她半张脸埋在他的肩上，期待地等待他的回答。 周樾叹了口气，“这不太像在谈地下恋呀，小女朋友。” 姜早觉得反正钟诗兰不管她，不会被发现的。 但后来事实情况告诉她，钟诗兰变了。 她开始关心她的学习生活，两三天就会给她打个电话，甚至是一天一次，而且每星期都会来学校看她，给她带点东西。 这算是迟来的母爱吗？ 姜早不知道。 但她开始后悔没考外地的学校，可这样周樾来找她也很辛苦。 周樾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他陪她买了点日用品，重新把她送到了宿舍楼下后，还要回公司。连晚饭都没有空陪她吃。 姜早回宿舍继续整理着东西，边上的室友问她，“姜早，你有看表白墙吗？” “怎么了？”姜早不明所以。 室友冲着她挤眉弄眼地笑着，打开手机翻出了个帖子给她看。 印入眼帘的是一段视频，拍视频的人是楼下往下的角度偷拍的，只拍见了背影。 但姜早一眼认出来了，屏幕上的人是她和周樾下午在学校的时候。 他们撑着伞走过，直到画面要被枝桠挡住的时候，拍到了她和周樾的一个侧面，视频也到此结束。 下面的评论清一色的【卧槽】两个字。 姜早：“……” “姜早，你和你对象可能要在我们学校出名了。” 她没有太在意，而是让室友把视频发给了她，她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最后把视频最后一帧截了下来，设为了壁纸。 周樾说三天见一次才频繁，但他第二天还是来找她了。 姜早和室友站在树下排着队要去领材料，周围都是人，但小姑娘还是惹眼的不得了。 如她所说的一样，学校里有很多男孩子。 就他坐在车里看着她的这一小会功夫，就有两个男生过来给她送水，和她要联系方式的了。 两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过了一会男生走开了。 周樾沉默地看着，他不是没有考虑过周弘昌的话，他回周家，着手接手周氏是最快崛起的方式，而这个身份足够让钟诗兰再考虑考虑。 沉默两秒，周樾还是点了支烟。 周樾没下车，就坐在车里看着小姑娘排了队领了材料，准备要回去了的时候看见了他。 他车窗降着，一只手臂半搭着窗沿，也不知道看了她多久。 但姜早感觉他现在好像不太开心。 第61章 别耍赖 他的小女朋友 姜早和室友说了一声有事, 要先离开。 就被阮文晴扯住了胳膊，“你那帅的惨绝人寰的男朋友来找你？” 姜早愣了下，点头。 阮文晴松开了她手臂, “那去吧去吧, 赶快去吧，晚上不回来也行，我帮你应付宿管。” 姜早脸有点红, 思索了一下犹豫道, “那应该还是回的。” 阮文晴和着宿舍另外两人也没有停留，朝她挥了手就往回走了。 此时才下午五点，太阳还没完全落下，天际橘黄橘黄, 衬得车内的氛围也很温馨。 姜早拉开副驾的车门直接上了车, “你什么时候来的啊？怎么也没和我说。” “三四点的时候。”周樾的烟已经掐掉了，但还是能闻到淡淡的烟味。 那岂不是已经等了她很久了？ 猜出她在想什么，周樾低低地接了句，“没事。” 然后他朝她伸出手，“抱一下。” 她倒是没有不情愿，就是这车厢内不好移动, 想了想, 姜早大着胆子往他那边挪了过去，爬到了他腿上。 在她动的时候, 周樾已经扶住了她的腰。他叹了口气，然后笑了下, 心软得不像话，让姜早坐在了他腿上。 这样就能抱一下了。 “你心情不好吗？”姜早鼻尖在他脸侧蹭了下，讷讷地问了声。 她猜不出来周樾是因为什么心情不好, 是公司的事情不顺利？“我没有给他们联系方式。” 他看见了，但周樾没说话，而是抬手捏住她的下巴，让她转过头来。 鼻尖碰到了鼻尖，姜早看着他的眼睛，眼睫颤了颤，周樾亲了她一下，稍微撤开了点距离，看了她一眼后，就又卡着她的后颈让她低了头。 唇瓣相触，软得不可思议。 姜早头晕乎乎的，只能感受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香和干净好闻的味道，空气似乎变得潮热。 她无意识地启了唇，极为大胆地勾着他再更近一步。 周樾似乎是笑了下，扣着她脖颈的手心用力，舌尖碰到了她的唇齿，勾住她的，然后就又往后退了退。 姜早呼吸凌乱，红着脸看着他，还问了句，“怎么不亲了？” 周樾很低地笑了下，微动了下有点僵直的下半身，“第一次在车上，不太好。” 不只是不太好，而且还太刺激。 明白过来的姑娘，窘迫地把脸埋在他肩膀着匀着气。 周樾也没动，但他靠坐在椅子上，颓靡又慵懒的状态像极了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似的。 但确实，两人衣服也蹭得凌乱。 从小到大，姜早就很擅长感知别人的情绪，只不过她大多数的时候不想去在意，但周樾不一样。 相比刚刚，他情绪好了许多。 姜早觉得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口问，“你要是有不高兴的事情可以和我说，我们可以一起商量，但你不要一个人不高兴。” 她说的认真，是真的担心和关心他。像是早就知道他有些不好的事情怕和她说，怕她也会心情不好。 周樾长久地看着她，这是他纤细细腻，满心满眼都只有他的小女朋友。 他低头在她唇上咬了一口，小姑娘没躲也没喊疼。“前几个月，周弘昌找过我。” 姜早一下子精神了起来，等着周樾继续往下说。 周樾抬手一下一下顺着她的肩发，“他想让我回周家。” 周弘昌当初会出轨和周珩的母亲在一起，就是看中了周珩母亲家的助力，现在为了公司，也能让周珩母子忍受憋屈，寻他回去。 说到底，周弘昌其实谁也不爱，最爱的是他自己。 他要是回去了，为了那一点财产回去了，那他母亲算什么？他又算是什么儿子？ 周樾喉结滚动，嗓音低哑，“对不起。” 他不会让周弘昌好过，包括他看得比谁都重要的事业前途。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姜早歪着头看着他，小姑娘小声地和他说着周弘昌的坏话，“他不是个好父亲，他对你不好，也对阿姨不好。周樾，你没有错。” 不用和她道歉。 她靠在她身上，柔软又温暖的一小只，单纯无辜地和他小声蛐蛐着，很难形容这种感觉。 像是全世界都已经在他怀里了。 - 姜早在他怀里赖了好一会，两人才下车。 天已经黑了，学校里的学生反而更多了起来，都是准备去吃饭，或者是吃完饭再散步的。 过几天姜早就要军训，时间就变得紧了起来，两个人都忙的话，能见面的时间就少了。 所以吃完晚饭后，姜早还是不想回去，想到阮文晴说的话，她觉得自己可以耍耍赖。 “我们宿舍有好多蚊子，我都还没来得及买蚊帐。”她可怜兮兮地把手臂上一个几乎看不出来的蚊子包给他看。 “昨天我睡的一点都不好。” 周樾挑了下眉，“我们现在去买一个？” “我已经买了，但快递在路上。”姜早解释，然后看着他，特别自然地询问，“你住的地方蚊子多吗？” 周樾顿了顿，舔了下唇，漫不经心地笑着，“多。” “……” 论男朋友不按套路出牌怎么办？ 姜早皱着眉，和周樾走到了宿舍楼下都没想出个所以然。她欲言又止地最后看了他一眼，只能悻悻地准备上楼。 结果没走两步就看到了钟诗兰。 看到他们并肩一起回来，钟诗兰的表情很难看，直直地冲着他们走了过来，然后抬手，没留余力地打了周樾一巴掌。 别耍赖 第77节 “啪”地一声清响落下。 周樾没躲，脸被扇得偏向了一侧，他用舌尖顶了下唇角，脸上没什么表情。 姜早深吸了一口气，马上进入了防御状态。她挡在了周樾面前，难以置信地看向钟诗兰，“妈妈！” 她话还没说完，钟诗兰就用力拽了她一下，拉着她往外走。 姜早也不知道钟诗兰要带她去哪里，拉着走出了一段距离，姜早甩开了她，想回头找周樾。 手臂就被扶了下。 她对上了周樾平静的脸，那一巴掌钟诗兰打得挺用力的，他脸上一下子就浮现了不正常的红肿。 她想说什么，头就被周樾摸了下。 “钟阿姨。” “你别喊我！”钟诗兰明显的很生气，“姜早，你过来。” 她没动，甚至没有看钟诗兰一眼。 钟诗兰：“行，我明天就给你办转学，转学不成就退学，我们换个地方换个高中复读。” 姜早不可置信地看向钟诗兰，“我不。” 但她知道，钟诗兰真的干得出来。姜早垂着身侧的手微微颤抖着。 周樾喊了她两声，叹了口气，“你先回宿舍。” 姜早想说些什么，周樾安抚地递给了她一个眼神。 她知道周樾和钟诗兰有话要说，但那些话她一点也不想让他们说。 可有些事情就是没有办法如意。 姜早回到宿舍后，三个室友都已经洗完澡躺在床上了。 “怎么样，姜早，你今晚玩得开心吗？” 姜早心不在焉地“嗯”了声，一颗心悬着。等待的时间总是很难熬的，她麻木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手机发呆。 她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 阮文晴她们察觉到了不对，都统一的没有再说话。 十一点的时候灯熄了，姜早才动了一下，轻手轻脚地拿着手机出了宿舍，在走廊外面蹲着。 不知道蹲了多久，她手机响了起来。 姜早立马就接了起来，周樾那头很安静，良久他喊了她一声。 姜早应着，恢复了点精神，“我妈说了什么？” 周樾沉默了一会，他说他要回去了。 回哪里去？ 姜早愣了下，“回港城吗？” “嗯。” 听到他的声音，姜早能大致猜想到，钟诗兰想让他们分开，那么不是她走就是他走。 这像题无解的数学题，她怎么努力都解不出答案。 周樾走不走，钟诗兰管不了，但让姜早走的那些事情，钟诗兰绝对有办法做到。 姜早突然喊了他一声，喉咙很哑，“周樾。” 你能不能不走。 我们能不能不分开。 这些姜早还是没问出来，有些事情的答案他们都知道。 可明明几个小时前，他们还在一起说着话，一起吃了饭。为什么几个小时后，就变成了这样。 后来姜早想过，如果她没那么贪心的想多见他几面，是不是钟诗兰就不会发现，或者说不会那么早发现，他们也就不用分开。 可是没有如果。 就像他们和钟诗兰的矛盾无法凭空消失一样。 - 隔天就是军训，姜早起了个大早，和大部队集合。站了一上午军姿后，才轮到了午休吃饭的时间。 阮文晴担心地看了姜早一眼，“你还好吗？” 姜早点了点头。 “可是你脸好白，真的没事吗？” 姜早没什么感觉，吃了几口饭后人刚站起来，眼前就陷入了一片黑色，她只听见阮文晴似乎喊了她一声。 再睁眼的时候，姜早是躺在床上的。在她昏倒后，是阮文晴把她送到了医务室来的。 “没什么大毛病，就是没休息好加上军训的高强度，有点中暑和低血糖。”校医生一边说着，一边拿了药过来给她。 姜早没矫情，默不作声地接过药往嘴里塞。她答应过周樾的，会好好吃饭，会好好睡觉，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她很听话，可是她却见不到他了。 第62章 别耍赖 再、见 那天晚上, 姜早离开后，在钟诗兰要开口前，周樾先出了声, “我会和她分手的。” 钟诗兰深深地看了周樾一眼, “你最好说到做到，不要像这次一样。” 钟诗兰走后，周樾没有离开, 而是站在小姑娘楼下抽了一晚上的烟。 周樾很少有这么颓废的时候, 一次是母亲死后周弘昌带周珩母子回来的那段时间，另一次是和余景辰产生分歧后，觉得无趣，也没了意义。 他直接离开景跃, 收拾了东西回了沪京, 准备开个店就这样过完下半辈子。 却意外遇见了姜早。 小姑娘和他不一样，朝气蓬勃地如早上的太阳，灵动富有生气。不像他，他的颓是发自骨子里的，对什么都淡淡的，提不起兴致。 像枯败的古木, 静谧的沉湖。 从小姑娘身上, 周樾不止一次看到自己过去的影子，同样地身处质疑, 同样的无畏，莽撞青涩。 她每天每天地在给他浇水, 搅动着他沉静的心湖。 能不在意吗？ 不能。 能不喜欢上她吗？ 他妈的根本做不到。 如果可以的话，能再喜欢他多一点吗，他也会一直喜欢她的。 烟烫到了指尖, 周樾淡淡地垂眼松手，他垮下肩，像是被什么压垮了一样。 其实分手也挺好的。 可电话拨出去，听到小姑娘闷生生，压着哭腔和委屈的声音，周樾什么都说不出来。 但他什么都不用说，姜早就已经猜到些什么。 小姑娘聪明，懂事得让人心疼。 周樾，你真的是个畜生。 - 这两人的最后一通电话，再后来姜早想起他，控制不住地在晚上给周樾打过电话。 她甚至想了，电话接通后她该说什么。想知道他最近过得好不好，在做什么，吃什么，心情好吗。 还有，他有没有想自己。 但所有所有预设的前提是拨通了电话。 冰冷的提示音传入耳中，“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姜早挪动了发麻的腿，低头把脸埋进了臂弯，把自己缩成了小小的一团。 大四的时候，过半的学生都没有再留在学校。姜早宿舍也空了下来，只有阮文晴还留着。 而姜早也忙，她最近找了家出版社实习，早上出门下午才回宿舍。 晚上的工作结束后，组里说着要聚餐去附近新开的一家西餐厅吃饭。 “听说他们家的鹅肝是法国空运回来的。” “那岂不是很贵？” “没关系，姐请客。”戚绮兰背上包，招呼着大家一起下楼。 姜早想拒绝，回宿舍写论文，手臂就被石蕊挽住。“戚绮兰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富二代啊。” 姜早摇了摇头，没接话。“你们去吧，我还要回学校。” 戚绮兰直接转了身，看了过来，“姜早，你这是看不起我啊？我上次说吃饭，你不来，这次说吃饭你还不来？这像话吗？” “那就都别吃了，大家都回去吧。” 姜早衣袖被拉了下，身旁的同事帮忙着打着圆场，“姜早还是学生，忙着写论文什么的也正常。但晚饭也要吃的对不对，人是铁饭是钢。” 石蕊一边说着一边冲姜早眨了眨眼，“好啦，我们一起去吃饭吧，饿坏我了。” 石蕊走在最前头，帮忙摁了电梯，招呼着大家快过去。 “走吧，姜早，我们一起。”冯景程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边，低头温和地唤她。 姜早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跟上了大部队。 戚绮兰和冯景程都开了车，不至于坐不下这么多人。但当石蕊拉着她要上冯景程车的时候，戚绮兰喊了她们一声。 别耍赖 第78节 “女生坐我的车吧。” 石蕊顿了顿，松开了车把手，递给了姜早一个“你懂得吧”的眼神。 姜早只当没看到，和她们一起上了戚绮兰的车。戚绮兰的车是辆红色的保时捷，虽然是基础款但百万也是要的。 “你们是不是都没坐过这种车，怎么样，今天也算是见过世面了。” 石蕊点着头，皮笑肉不笑地准备阿谀奉承两句。 戚绮兰透过后视镜越过石蕊，问了一上车就忙着给导师回消息的姜早。“你觉得怎么样？姜早。” 听到自己名字，姜早才抬了眸，“挺小的。” 位间距小，车厢狭窄，坐得确实不舒服。 “能开快点吗，我怕我等下腿麻。”姜早平静又无辜地开口。 石蕊努了努嘴想笑，但还是忍住了，因为她看见戚绮兰的表情已经很臭了。 “真不识货。”戚绮兰啧了声，故意一下把油门踩了下去。 突然的加速，石蕊反射性地抓住了车门，胆战心惊地看了姜早一眼。 她没太大的反应，等身体稳住了惯性后，又开始哒哒地打字和导师发着消息。 等她们到达目的地后，冯景程的车还没到，戚绮兰站在门口没有进去的打算，“你们先进去吧，我约了位置，报我的名字就行。” 听到戚绮兰这么说，姜早点了点头，往餐厅的位置走。 石蕊连忙追了上来，“姜早，戚绮兰留在外面是想等冯景程的吧？” “不知道。” “那戚绮兰喜欢冯景程，你看出来了吧？”石蕊坏笑着，“而且我还看出来了，戚绮兰明显就是在嫉妒你。” “嫉妒我什么？”姜早抬了抬眼，有点不解。 “你长得漂亮又年轻啊，每次冯景程和你说话，戚绮兰就气得不得了。”石蕊唏嘘着。 姜早脚步顿了顿，看向石蕊，“可冯景程也和别人说话啊，她谁都气不会得乳腺癌吗？” 石蕊差点笑出了声来，“姜早，你真可爱。” 她们刚进门，就有服务员迎了上来。 餐厅里金碧辉煌的看起来就很贵，石蕊略微睁大了眼。要不是戚绮兰说请客，她这辈子可能真的不会到这种高档餐厅消费一次。 一道菜就抵她好几件衣服，这么奢侈的饭她舍不得，根本舍不得。 但如果是有人请客那就不一样了，不吃白不吃。 说了戚绮兰的名字，服务员还真的把他们引到了一桌靠窗的位置坐下。 外面就是江景，半个沪京尽纳入眼底。 石蕊咽了咽口水，罕见地有点紧张。可姜早表现地像是和吃路边摊一样的状态，随意地不得了。 “姜早，你是不是来过这种地方吃饭啊？” “没有。”发完最后一条消息后，姜早放下了手机。 “那你看起来好淡定。” “不就是吃饭吗？有什么不淡定的？” 被姜早的话这么一噎，石蕊一瞬间也不知道怎么反驳，甚至觉得很有道理。 不就是吃饭，饭谁没吃过。 但它贵呀！ 石蕊匀了口气，观察着周围吃饭的人，挺直了腰背尽量的表现优雅大方。 也只等了一会，戚绮兰和冯景程他们就上来了。 姜早坐在边上的位置，另一侧被石蕊坐了，看了一圈后冯景程拉开了姜早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见状，戚绮兰咬了咬唇，在冯景程身边坐了下来。“waiter，点餐。” “大家想吃什么自己点。” “谢谢绮兰姐。”职场混了这么久的几人，哪个不是人精，没必要在外面得罪人。 而且听说戚绮兰是老总的女儿还是亲戚，那就更没必要了。 菜单打开的第一页，就是石蕊心心念念的那道法国鹅肝。 姜早没多留意，翻到了后面要了份牛排和果汁就合上了菜单。 石蕊咽了咽口水，看了眼戚绮兰，在对方不屑一顾地表情下要了份鹅肝，还有牛排意面甜品，外加一份一杯就要三位数的饮料。 服务员收回菜单准备离开的时候，戚绮兰抬了抬手给姜早加了份鹅肝，“尝尝吧，毕竟你以后可能也没机会吃到了。” 姜早摇头拒绝，“不用，我不喜欢吃内脏。” “装什么，这一盘菜就够你一个月工资了。”戚绮兰翻了个白眼。 “这么贵？”姜早装作不知道地小小地惊讶了下然后直接打开手机，放到了戚绮兰面前。“那其实我也不是非吃不可，你可以直接把钱转过我。” 内脏她是真不爱吃，但一个月工资她还是爱的。 “你这叫见钱眼开！”虽然嘴里骂着，但戚绮兰还是掏出手机给姜早扫码了，还给她凑了个整。 石蕊有点眼红，不知道她现在说自己不吃也想要钱来不来得及。 姜早也是真没想到戚绮兰会转，拿回手机看了眼，钱已经到帐了。她真的不知道是不是该说戚绮兰人傻钱多。 服务员给他们上菜的时候，餐厅的门被推开又重新合上，动静很小。 但戚绮兰是面对着门口方向的。 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戚绮兰挪了挪椅子站了起来，表情带着点欣喜和意外，“爸！” 戚绮兰的爸爸？ 身后传来微弱的脚步声，没几步就在他们身边停下。“兰兰，你也来这里吃饭？” “嗯，我和我公司的同事过来聚餐。”说着戚绮兰绕开冯景程，离开了位置，在他们不远处站定。 “爸，这位是？” 姜早手臂被碰了碰，石蕊一脸惊羡的转着头往他们身后频频看去，小声地惊叹着，“天呐。” 姜早睫毛颤了下，没转头就听到了戚绮兰几人的对话声。 “哦，这位是爸爸公司的合作伙伴，曦和集团的董事周樾。” 戚绮兰声音发甜，“您好，我叫戚绮兰。” 第63章 别耍赖 我女朋友不让我加异性 姜早没有转头, 她垂下眼目光无所适从地落在餐桌上的某处。 身后是道熟悉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他咬字懒懒散散的，尾音略微地上扬。“你好。” 之后戚绮兰再说了什么, 姜早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几人客套完，戚绮兰父亲领着人到里面包厢吃饭。 戚绮兰也想去，但被父亲一个眼神制止住。他们来吃饭是有正事要谈, 要是换做其他时候, 戚绮兰要跟来也就跟来了。 戚绮兰遗憾的站在原地，眼睛还眼巴巴地看着那道倾长矜贵的身影。就算是看冯景程，戚绮兰都没有这么明目张胆过。 等戚绮兰坐下后，牛排也没吃上几口, 心不在焉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明显和刚刚相比，戚绮兰的心思已经跑远了。 姜早没注意，但坐在她身旁，面对着戚绮兰的石蕊却看得清楚。 从早上忙到晚上，中午只吃了口面包的姜早其实也饿了，她吃得专心, 直到吃得有点撑得难受, 她才停下了动作。 戚绮兰也拿起了手机，兴致勃勃地抓起包就要走, “你们先吃，我有事先走了。” “她能有什么事？嘴都要咧到眼睛上了。”石蕊小声叭叭着。 姜早摇头, 坐在位置没动。 “要不然我们也回去吧，姜早你不是还要回学校忙吗？”石蕊提了建议。 整桌人也都没有意见，纷纷的起身都准备走了。 直到waiter站在他们面前, 礼貌地询问，“请问哪位结账？” “？”石蕊低低地骂了声脏话，难以置信地压低声音，“戚绮兰忘记结账，就走了？” 几人僵持在了原地，没有想出这个头付钱。 像戚绮兰说的，一盘菜就抵他们一个月工资，谁消费的起，众人脸色都有点难看。 有人冒了一句，“要不然给戚绮兰打个电话吧？” “行。”电话拨出去到自动挂断，戚绮兰都没有接。“没接。” 一直僵持下去不是办法，冯景程斟酌了下提议，“要不aa吧。” “不行！”话一出，立马就有人拒绝了。“刚刚石蕊点了那么多，凭什么我们aa，要我看谁点的谁出钱。” 说话的人立马掏出了可告知服务员她只结自己点的这几道菜的账单。 剩下的几人，脸色都多多少少有点怨气，和石蕊一样点了好几道菜的人不少，毕竟白给的便宜谁不想多占，可现在结账的人变成了自己。 石蕊点的那么多都要五位数了，虽然不愿意，但脸还是要的。 但也有些是真不要脸，“这顿饭不能直接记戚绮兰账下吗？” “不好意思女士，戚小姐没有在本店办卡，无法记账。” “那姜早，刚刚戚绮兰给你转钱了，你把那钱掏出来付了吧。” 人不要脸的时候，真的能天下无敌。 没等姜早说话，石蕊就先忍不住了，“那是戚绮兰转给姜早的，凭什么抬出来给你付啊？” “但那也算饭钱不是？” 别耍赖 第79节 “就是算饭钱，那也应该付姜早自己的一份，你那一份你自己吃进肚子里了，你就该自己掏。” “可戚绮兰说这顿她请，她人现在走了，这钱掏出来给大家抵账有什么问题吗？大家说是不是？” 坐在桌子上的几个人都沉默了。 气得石蕊冷哼了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拉着姜早就要走。“姜早，别理他们，我们走。” “钱还没留下呢，走什么走！” 冯景程抬手制止了这场风波，“这顿饭我先替大家垫了，回去后我问问戚绮兰。” 话一出，几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刚刚先付款的女人，指使着冯景程把自己刚刚那份钱转过来，冯景程什么都没说的照做了，脾气好到不行。 看着冯景程这个样子，石蕊叹了口气，惹得姜早都多注意了冯景程一眼。 冯景程起身去台前结账的时候，姜早也跟了上去。 她把戚绮兰转给她的钱和自己的饭钱都转过去给了冯景程。 “姜早，你不用这样。” 她默默地摇头，“戚绮兰的钱我也是要还给她的，你就当是顺便帮我和她说一声。至于饭钱，是我吃的我自己付。” 小姑娘眼睛澄澈干净，是真心这么想，也没有占便宜的想法。 冯景程看着她，眉眼微动，想说什么最后只是含笑的应了声“好”。 见姜早这么做了，石蕊有点徘徊不前，她虽然觉得让冯景程付不好，但又有点舍不得。 似乎是看出了石蕊的为难，冯景程主动开口，“没事，我问问戚绮兰，如果问不到，你再把饭钱转给我。” 石蕊顺着台阶就下了，点着头，越发对冯景程这个人有了好感。 可无论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像冯景程这样当老好人总是吃力不讨好的。 冯景程温和地笑着，“你们等我一下，我等下顺路把你们送回去吧。” 现在少了戚绮兰，车肯定是不够坐的。石蕊连忙拉住姜早的胳膊点头，“谢谢你呀冯景程，麻烦了。” “没事。”冯景程掏出卡递给了领班，让打了小票和记录一下谁点了什么菜。 而得知这一顿饭花了五万块后，石蕊频频咂舌。 姜早无聊地站在边上等待，有点怏怏的，从刚才刚开始吃饭时姜早精神就不太好。 “你没事吧，姜早？” “有点反胃，可能是刚才吃太多了吧。” 石蕊关切地看了她一眼，“那等下路上要不要买点药？” 姜早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因为另一侧过道处传来一点响动，似是有人吃完饭也准备离开了。 远远的，姜早看到了他人，在他身后戚绮兰踩着高跟鞋也跟了过来，并肩走在他身侧说着话。 他和她记忆中的样子差得挺大，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他身上穿了件剪裁得体的白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没系上，看起来矜贵又散漫，西装外套则被他脱了下来虚虚挂在手臂上。 “你开车来的吗？可不可以送我一趟？”戚绮兰矜持地询问着，脸上挂着平时少见的温柔笑容。 但面前的男人像是熟视无睹，“不能。” 像是没想到会被拒绝的这么干脆，戚绮兰脸上的表情差点维持不住，“那……那好吧。” “那我们也算认识，算是朋友了，要不我们交换个联系方式吧？” 男人终于懒懒地抬起眼，看了她一眼，话却不近人情。“不好意思，我女朋友不让我加异性。” “你有女朋友了？”戚绮兰声音因为难以置信，显得音量很大。 …… “我们走吧。”冯景程接回了卡，唤上了她们。 在周樾抬头的时候，姜早收回了目光跟上了他们往外走去。 她明显不在状态，差点没注意到面前的玻璃门，冯景程抬手帮她挡了一下，“怎么了？” “姜早胃有点不舒服。”石蕊替她应了。 冯景程皱了眉，面露担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没事，我回家吃点药就好。”姜早抿了下干涩的唇，只觉得哪哪都累，只想躺在床上什么都不想地沉沉睡上一天。 “你回去后，晚上要是不舒服可以给我打电话。或者我明天帮你和公司请个假也行。”冯景程妥帖地开口，事事想到了最细处。 可他们站在门口没多久，戚绮兰就踩着高跟鞋气冲冲地出来了，一眼看到了站在门口还没离开的他们。 戚绮兰心情明显不好，郁闷的情绪就差写在脸上了，走过来也不管其他人的想法，拉着冯景程就吩咐，“冯景程，你送我回去吧，我不想开车。” 戚绮兰的大小姐脾气体现的淋漓尽致。 刚刚结账的时候戚绮兰不在，结完账反而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了，石蕊忍了忍差点直接开口询问饭钱的事情。 冯景程略微迟疑后点了头，“我先送姜早她们回去，再送你。” 戚绮兰烦躁地皱眉，“她们自己打车回去不就行了，你送我。” 冯景程抽了抽被戚绮兰抓着的胳膊，有点头疼，但却没有直接拒绝，还想和戚绮兰商量商量。“可我先答应了她们……” “我不管！”戚绮兰开始无理取闹了起来。 石蕊主动退避，拉着姜早往后挪，“没关系的，我和姜早自己回去。” 却没想到冯景程沉默了片刻，用力把手臂从戚绮兰手里抽了出来，“抱歉绮兰，我先答应了要送姜早她们回去的。” 姜早眨了下眼，看了冯景程一眼，后者也在看她。 而戚绮兰则是抬脚踩了下高跟鞋，恶狠狠地瞪了姜早一眼。 几乎是没有犹豫，姜早微转过了身道，“我和你们不顺路，你们送石蕊回去就行。” 说完她也没等冯景程同不同意，往路前面走，“我车要到了先走了，明天见。” 走出去一段距离，直到不怎么看清冯景程他们后，姜早才放慢脚步叹了口气，世界终于安静了点。 她走到公交站前停下，缓慢地蹲了下来，胃部隐隐作痛的感觉让她动都不想动一下。 直到面前停下了一双腿。 她垂着眼，没抬头也没动，她面前的人也蹲了下来，紧接着她的头上落下了一只温厚的掌心。 姜早睫毛颤了一下，几乎是同时，鼻尖涌上酸涩，她瞬间就红了眼。 第64章 别耍赖 会担心 一进餐厅, 其实周樾就看到她了。 相比三年前来说，小姑娘清瘦了些，人也文静了很多, 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 甚至没回头看他一眼。 周樾叹了口气, 和戚绮兰父亲谈生意都有点心不在焉的，只想着早点结束。 “小女朋友。”周樾声音有点哑，伸手捧起了姑娘的脸, 看着她的眼睛。 姜早眨了眨眼, 没应声，一副拒绝沟通的模样。而且她脸还有点白，看得出来应该是不太舒服。 周樾声音很轻，极为耐心地哄她, “哪里不舒服, 告诉我好不好？” 姜早有点受不了他这个样子，他不问还好，他一问她就觉得委屈的不得了。 她眨眨眼，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胃难受。” 周樾似乎叹了口气，拉过她手臂背过身，等着她上来。 姜早吸了吸鼻子, 看了他十几秒, 等到他即将要偏头的时候，她慢吞吞地趴在了他背上。 三年时间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但似乎什么都没变。她安静地靠在他肩上一言不发，脑海里却乱糟糟的。 不是没想过他们见面的时候, 是不止一次的想过。 大二那年，她买了去港城的机票，瞒着钟诗兰一个人到了港城。落地后, 看着陌生的城市，姜早在呆滞了好久。 她不知道他在哪里，她也找不到他了。 她是不是，永远都找不到他了。 她坐在机场门口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有接。 “小姑娘，是东西丢了吗？”路过的大爷看到她一个小姑娘坐路边哭，关心地询问。 她好像把他弄丢了。 姜早抱着他脖颈的手紧了紧，看着他的侧脸安静地不能再安静。 周樾把她带去了附近医院，看病一系列流程下来，姜早都没说几句话，医生说到“如果为了保险起见，也可以做个胃镜”时，她表情也没变。 周樾眸光沉了沉，拉过她的手，在她面前蹲了下来，耐心地和她商量。“我们先吃药，要是再不舒服再做？” 她点头，没有什么意见。 周樾把药给她取来，一样一样地拆开，小姑娘乖得不行，给什么就吃什么，不喊苦也不喊痛。 可明明疼得脸都发白了。 周樾定定看着她，只觉得有丝线束缚住了心脏，在一点一点地收紧。 喉间干涩的厉害，周樾问她，“要休息一会再回去吗？” 她摇头，“我没事的，等下就好了。” 她已经习惯了，刚开始的时候她会忘记吃饭，有一顿没一顿的，直到想起的时候才记得吃。 也不是虐待自己，就是感觉不到饿，没有想吃饭的欲望。后来瘦得太快，钟诗兰带她去医院看过一次。 就是胃有点受不了，毛病算大也大，算也不小，只能好好养着。 因为答应过他，姜早对这些都不抗拒，要怎么做要吃什么，她都按着要求吃。 别耍赖 第80节 只是有的时候，明明一人份的量她吃着吃着会很难受很想吐，到后来甚至吃上两口都受不了。 最近反而好了很多，她能多吃点东西了。 她话说的平常，像是已经习以为常，周樾不知道这样的情况以前发生过多少次，也不知道是不是每次她都会疼得脸发白。 周樾压着声，“那我们回去。” 她点头没有拒绝，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周樾已经伸了手等着她来牵。 小姑娘罕见地犹豫了一下，仰头看向了他。 周樾也垂着眼看着她，指尖穿过她的掌心，一根根分开她的手指，交握。 姜早以为周樾会送她回学校，但是没有，车子停在了沪京新开发的一套小区面前。 是市中心新建的大楼，说是寸土寸金都不为过，姜早有点迟疑，但还是被周樾牵着上了楼。 很大的一套平层，单层单户，大到没有多少生活的气息。“密码070207。” 是她的生日。 姜早嗫嚅了一下，没说话，直到周樾在他面前弯了腰，视线和她齐平。 屋里没开灯，长久而又无声地对视后，姜早听到他低低沉沉的嗓音。 “对不起。” 她眼睫动了一下，直直地望进他漆黑的瞳孔里。 他又重新说了一遍，声音很哑。 小姑娘眼眶有点发红，沉默地对视后，周樾感觉有什么滚烫的液体砸在了他手背上，烫得他手控制不住地颤抖了下。 他低头轻柔地吻了下她的眼睛，衬衫的领口被抓住。 小姑娘指尖用了力，指骨发白，却只是无声地掉着眼泪，“我给你打了好多电话，都没有打通。” 他知道。 周樾弯腰把她抱进了怀里，“对不起，是我的错。” 他答应了钟诗兰，不再联系她。如果不是今天遇见，他可能还要再等等。 等姜早不再哭的时候，周樾拿了干净的毛巾给她擦脸，一点一点擦地细致，像是照顾小孩似的。 到了现在，她才回过神来，后知后觉的觉得有点不自在，视线长久地落在他脸上。 他垂着眸，神情认真，连带着略显锋利的五官都显得温柔。 他身上原本妥帖的衬衫刚刚被她弄得皱巴巴的，周樾不管也不在意。 他放下了手问，“胃还难受吗？” 她摇头，然后应，“不难受了。” 瞧着人也恢复了点精神，周樾低头用鼻尖蹭着她的脸。“今晚住这边，明天我再送你？” “……” 他这边屋子大，房间也多。周樾把主卧让给了她睡，自己收拾了一间客房。 姜早站在门口看着他忙碌，忍不住地问，“你一直都住在这里吗？” “嗯。” 可他不是回港城了吗？ 姜早看着他，等着他说话。 “我没有去港城。”周樾垂眸，没有隐瞒。 他答应了钟诗兰和她分手，舍不得，最后只能骗她说自己回港城了。 “那你、一直都在沪京吗？”姜早恍惚地问道，垂在身侧的手收紧又松开。 “嗯。”周樾顿了顿，解释。“这几年我开了家公司，还可以。” 不是还可以，是到连沪京上层那片圈子的人找他合作都是客客气气的地步。三年的时间，他搞垮了周氏，也收购了周氏，他做到了自己想要做到的地步。 他现在事业有成，也能赚很多很多的钱了。 姜早沉默地看了他许久，低下了头，往后退了一步，和他拉开了距离。 她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站在房间里看着他，“我先休息了。” 说完，她无视着站在门口的他合上了门。 隔绝了两人的视线。 看着门合上，周樾苦笑了下，他站着房门口良久，才转回身没去收拾次卧，而是换了身衣服直接在沙发上躺了下来。 这个位置能看到小姑娘紧闭的房门。 在门关上后，姜早打量了一圈卧室，装修偏法式温馨，白色为主调。衣柜里甚至还挂着好些吊牌都没拆的女装。 姜早看了看，迟疑地拿了套睡衣出来换上，洗完澡就躺在了床上。 她深吸了一口气，把脸埋进了被子里，控制着自己什么都不想。但她晚上还是做了一个梦，她梦到了周樾说要走的那一天。 和今天天气差不多，晚上云很厚，见不到一点的月光。 隔天姜早醒得很早，看着天花板上华丽的水晶灯，她顿了顿才起来洗漱换衣服，她换回了昨天那套衣服，重新打开了房门。 一眼就看到了在沙发上的周樾。 姜早挪着步伐走在地毯上，在他面前蹲了下来，他皱着眉陷在睡梦里，久久没有松开。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触碰了一下他的眉头，在下一秒却又快速地收回了手。 姜早还是没叫醒他，而是拿着自己的东西直接离开了。她是先回了趟学校拿了东西换了衣服，才又下楼准备去公司。 她刚下楼，到宿舍楼下就看到了停在不远处那辆熟悉的车。 昨晚她才刚坐过，黑色的玛莎，奢华又不失低调，但也很有距离感。 周樾站在车边接电话，在她下楼的瞬间也看见了她，直接大步地朝她走来。 他早上醒来，想着小姑娘应该还没醒，想让她多睡会。她昨天才吃了药，他便先熬了粥，又怕她想吃点有味道的，又做了点其他别的。 等他差不多弄好想去房间看看她的时候，结果只看见了空空如也的卧室，和小姑娘留下的一句话。 她昨天穿了套他柜子里的睡衣，她会买套一模一样的还回来的。 语气客套又生疏。 周樾深吸了一口气，换了衣服就出了门，他去了她工作的地方没开门，才又来了她学校。 小姑娘生他气了，是应该的，是他骗了她。 他直接挂了电话，走到她的面前，“现在去上班吗？我给你带了粥。” 姜早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接近早课的时间，校园里陆陆续续地学生多了起来。 姜早没应，他就陪着她站着。“你要是不想吃这些，那我们可以吃点别的。你昨天还吃了药，早饭多少吃一点。” “好不好？” “你要是不想我送你，那你把东西带上，路上吃也行。”他们以后会有很多很多的时间，他可以慢慢哄她。 周樾喉间滚动，很轻地叹气，“小朋友，你这样我会担心。” 第65章 别耍赖 是因为喜欢的人在 “你不会。” 姜早压低了声音, 说得很轻，但是周樾还是听清楚了。 “我生病的时候，你都没来看我。”她哽咽着, 下一秒就被周樾抱进了怀里。 可他明明就在沪京, 却没有来看她。 她生日的时候没来，她参加比赛拿奖他没来，她那天生了好严重的病他也没来。 姜早用了力想推开他, 没推动。 周樾只能感觉到肩膀的位置上一片湿润, “对不起。” 良久，他抱着她，摸着她的头很轻地叹息，“我有去看你的。” 她生日他其实去了, 第一年小姑娘在家过的生日, 他站在楼下想着她应该在家里吹着蜡烛许愿。第二年姜早生日是和盛嘉南过的，在外面。第三次她的舍友来找她了。 而她拿奖，画作展出的那天周樾其实也去了，包括她生病进医院，钟诗兰从头到尾跟着她，忙上忙下。 当时他就站在医院门口, 等她们离开后, 捡起了钟诗兰遗落在位置上的药盒。 姜早吸了吸鼻子，“但我一次都没有看见过你。” “我答应你母亲了, 不再和你见面。”周樾垂眸，试探地伸手去擦她脸上的眼泪, 小姑娘眼泪一颗颗的，哭得他叹息。“别哭了好不好。” 他不是没想过偷偷和小姑娘见面，但见过后呢, 他只会更加的舍不得。 所以很抱歉。 她眨了眨眼，没躲。 长久地对视后，在他松手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小姑娘上前一步紧紧地抱住他的腰，声音闷闷的，“那你这次还会再丢下我吗？” 周樾声音很闷，要是她抬头，其实能看到他眼睛也有点红。“不会。” 他托着她的脸，在她耳边落下了这么一句话，说完周樾在心里又重复了一遍。 …… 小姑娘哭过后，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 姜早坐上车后，抱着周樾打包的粥吃了半碗，她刚哭得太狠又喝了热腾腾的粥，吃得脸红鼻尖也红，有点狼狈却也可爱。 他长长地叹息后无声地勾唇，用手背贴了贴她发烫的面颊，她下意识躲了下，自己没注意到。 一边吃着一边茫然地看了他一眼。 别耍赖 第81节 周樾手指蜷曲了下，不再闹她，等着她又吃了几口，直到吃不完才接过她手里的保温桶，就这么顺其自然的把她剩下的食物吃完了。 姜早顿了顿，不自在地想说点，但咽了回去。 “今天还去公司吗？”他问。 周樾没来前，姜早是打算去的，她现在有点不想了。透过后视镜姜早看了眼自己发肿的眼睛，很明显的哭过。 她摇头，“不想去。” “那请个假，我们回去休息一下？” 姜早没马上答应，而是问他，“你不用去上班吗？” 她能看出来，周樾现在不一样了，那应该也很忙。因为长达三年分开而产生的那丁点生疏感，和双方皆有所变化而产生的陌生感，让姜早有点不适应。 然后她就听到周樾说，“你要是请假，我就也不去，在家陪你。” 姜早一听就摇了头，“我自己不去就行。” 周樾笑了，“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无休，为了陪女朋友休息几天怎么了？” 全年无休这是什么恶霸公司？哦，是他自己开的公司。 周樾说不去就不去，还自然而然地默认姜早要和他一起回去。 一回两回的都来她家，姜早有点不习惯又有点习惯，相比于第一次，她多了份心思打量周围，去熟悉他的生活。 屋里和她早上离开的时候没多大的变化，但能看出在她走后，周樾应该煮了早餐，桌上还摆着剩下的早点。 周樾： “早上几点醒的？” 姜早想了一下，她是差不多六点走的，“五点多？” “要不要再睡一会？” 其实也可以。 周樾站在卧室衣柜的面前朝她招了招手，喊她过来。姜早愣了下照做，才走过去就被他揽着从背后抱了上来。 她愣了愣没躲。 他微低头的姿势，下巴枕在了她肩膀上，拉着她的手一起打开了所有的衣柜。 比昨晚来说更直观的看清里面东西，除了两格里放的是周樾的衣物，剩下的都是女孩子的东西，是适合她这个年龄段裙子衣物。 从定下这套房子到装修再到入住后，周樾就开始添置东西，“这些是给你买的。” 她有猜想到，但从他嘴里听到他这么讲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这间是主卧，我特意砸了和隔壁房间的墙加大了空间，划分了衣帽间。” 周樾想着小姑娘都爱漂亮，按照着她会喜欢的风格装修了这套房子，“我还留了间画室给你。” 姜早转过身，睫毛颤了颤，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 周樾和她讲这么多，就像是在告诉她：和他谈恋爱，是要被他纳进生活里，未来中的。 和他谈恋爱，是要结婚的。 姜早有点走神，脸被很轻地掐了下。“小朋友，你一副紧张的样子是为什么？” 她很紧张吗？其实也还好吧。 姜早捂着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在外面，她往后挪动半步，人就靠在了柜门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她不自在地垂眼，嗫嚅道，“我怕你下一秒要和我求婚。” “……” 从解拾衣柜里的衣物到求婚，思维发散的跨度有点大。周樾勾唇，重新又抱住了她，这次抱的有点久。 如果他说他在三年前就想过求婚，会不会吓到她。 周樾说留下陪她，结果没多久就连接到了两个公司的电话。他靠在门框旁，头微微侧偏，漫不经心地接着电话。 明明看起来西装革履矜贵的一个人，却又有点散漫吊儿郎当。 也有可能就是这种反差，再配上他这张脸，戚绮兰看见他就移不开眼。 姜早发散地想着感觉有点困，眼皮在打架，她连着两天情绪波动都有点大，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再睁开眼她已经躺在了床上。 屋子里静悄悄的，房门却没有合上。 她没找到自己的鞋，光着脚下床，人才走到门口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周樾。 和当初在小院里周樾补习的那段时间一样，他会选稍远一点的房间，窝在椅子上捧着电脑一看就是一下午。 姜早有点恍惚，站在门口没动。 周樾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了膝上的电脑，朝她走了过来，什么话都没说，抱起她就往房间走，让她站在了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这个角度，莫名的会让她觉得和周樾之间的距离感少了好多。 “不穿鞋？”他脸上没什么表情，黑眸轻飘飘地抬起带着点冷锐感。 “我没找到。” “那不会喊我一声吗？” “哦。” “就哦？”周樾气笑了，眉眼间流露出了抹宠溺，让她感到熟悉。 她大着胆子，犹豫了一下用手去抱住了他的脖子，“可我又不知道你在不在家。” 小姑娘靠过来的身体软软的，声音也软软的。 周樾喉间滚动，半晌说了她一句， “小朋友，撒娇没用。” “我没撒娇。”她整个人赖在他身上，一点也不想用力站好，“我就是想抱抱你。” 他垂在身侧的手臂抬起，同样地环上了她的腰。 她睡了一上午，人也精神了起来。 和她不同的是，周樾明显有点累，在他准备午休的时候，姜早原本想着要不然回学校一趟。 她话刚说出来，周樾就停下了动作，“我送你回去。” “我可以自己回去。” “嗯。”他点头，“但我想送你。” 姜早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但见他这样，有点受不了。 他眉眼间带着点疲惫，就是这么点疲惫感，让姜早放弃了要回学校的想法。 但她东西没带来，有点无所事事，索性又和一样周樾躺回了床上。 床很大，也不是第一次和他躺一张床上，但姜早还是有点紧张。在她不知道第几次乱动的时候，被周樾抱住带到了身边。 他手臂压着她的，就连腿也压在了她腿上。 姜早微仰头只看见了他下巴。周樾连眼睛都没睁开，拉着她的手环在了自己腰上，小姑娘这才安分了点。 等到周樾呼吸平静下去，姜早才微微动了下，她感觉有点热，拉了拉被子，却把周樾裹得严实。 她窝在周樾怀里玩了大半个小时的手机，看到一个有意思的视频时，手里的手机被抽了出去。 姜早眨了眨眼，看着周樾掀开裹到他肩膀位置的被子，翻身把她压在了身下。 他埋着脸在她颈窝的位置，发丝撩得她微微的痒。她躲了躲，把脸往他肩膀上蹭，“周樾，你好热呀。” 他似乎是笑了声，胸腔震动，低低闷闷地有点撩人。 是谁给他裹得像粽子一样？然后自己没心没肺地躺在他手臂上玩手机，玩得不亦乐乎。 他醒来了好一会，一直看着她低着眉眼，眼睛弯弯的，看得开心。 却莫名想起曦和步入正轨的时，喻磊给他打的一通电话。 钱泽轩太久没回去了，留在沪京的事情瞒不住他们太久。电话接通，喻磊问了他一句话，“为什么是沪京？” 他以为周樾要选，也会回到港城来。 “阿磊，其实沪京挺好的。”周樾说了这么一段话，“街角的肉□□薄馅大，面食管够，烟火气可以很浓，纸醉金迷地灯红酒绿氛围你要是喜欢也能体验。” 在这里，能见到开着豪车的有钱人和工地搬砖的打工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甚至能唠上一唠。 喻磊长久地沉默，“是喜欢这个城市，还是喜欢的人在这个城市？” 周樾笑了。 他没有说话，而是侧偏了脸吻上了小姑娘的面颊，从脸侧到鼻尖，吻落到了她的唇上，唇舌纠缠，他的体温随着黏缠的亲吻传到了她身上。 姜早脸红，身上沁出了层热意，呼吸也变得凌乱了起来。 是因为后者。 是因为喜欢的人在这个城市。 周樾笑着，拉在她的手从衣服下摆钻了进去，没有阻碍地贴在紧实的腹肌上。 “不是喜欢？”他瞅着她的表情笑问。 刚刚她刷的视频里有两个可都是小狼狗秀身材视频。 第66章 别耍赖 做吗？ 姜早脑袋像是锈住了一样, 只能感受到手心下紧实有力的肌理。 那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周樾就公然勾引她，这对吗？ 看她僵着没动, 周樾好笑地问, “刚刚不是看视频看的挺开心的吗？” 姜早完全回忆不起来刚刚自己看了什么，她咽了咽口水，对于周樾第一个问句的答案却很明确。 她, 确实挺喜欢的。 她轻微地点了点头, 倒是实诚。 周樾很轻地啧笑了声，低头在她唇上轻咬了一口，贴着她唇问，“更喜欢他的还是我的？” 别耍赖 第82节 哪来的他的？ 姜早有点迷茫, 但也知道这个时候该怎么回答, “喜欢你的。” 姜早觉得自己现在有点像被妖精迷惑的小唐僧，而且她还是个不会背静心咒的小唐僧，似乎下一秒就要被妖精拆吃入腹了。 姜早咽了咽喉，看着他的眼睛，“我们是要做吗？” 小姑娘用着最乖的脸说着这样的虎狼之词。 周樾眉心一跳，低头靠在她肩膀上笑出了声, 他笑得肩膀震动, 反而掀开被子把她包裹着严严实实，“你还真放心我。” 姜早认真地看着他的动作, 莫名有种到嘴边的鸭子飞了的感觉。“周樾，我感觉你有点怂。” 可不就是怂吗, 撩她的是他，撩完后就跑的也是他。 姜早不太高兴，抬手掰扯开了身上的被子。 小姑娘特别有脾气, “不做就不做，谁稀罕！” 她还没扑腾两下，就被周樾锢住，圈进了怀里。“小朋友，我是个男人，我不想欺负你。” “说得好像你会欺负我似的。” 这话说的。 好像也没问题。 但要看是什么样的欺负。 她说完这种话后，姜早原以为周樾会生气，然后证明下自己，结果发现他根本就不上钩，就看着她耍小脾气。 姜早脑袋里乱糟糟的，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恶胆，她壮着胆子把周樾推倒，跨坐在了他腰上。 “那我欺负你行不行。” 她说这话的语气看似在询问，实际就是走个流程，语气坚定中又带了两分心虚，周樾听出来了。 任由着她打量着自己，只不过小姑娘发丝下的耳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发红。 他笑，笑得漫不经心地，“打算怎么欺负我？” 他身上还是早上那件白色的衬衫，刚刚那样折腾后，下摆已经撩了大半，露出了一小截腰腹，莫名的性感。 姜早默不作声地开始解他衣服，没吃过猪肉但也见过猪跑，解到最后两颗的时候，她笨拙地死活解不开。 周樾垂着眼看她，脸上挂着明晃晃的笑。 “你别笑。”姜早有点气急败坏，改道开始解他的皮带，试了几次后没成功，被周樾握住了手。 他靠躺在床上，显得散漫又性感，额发下的眼带着温柔的笑意。“小女朋友，凑过来点。” 等她慢腾腾地凑到他面前后。 周樾微低下颌，开始和她接吻，顺着她的唇瓣往里面亲，勾住她的舌头。 姜早脸有点热，整个人趴在他身上，被他亲得晕乎乎的。 在这方面，她好像怎么也赢不了他，显得笨拙又略逊一筹。 “周樾，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练习了？” “练习什么？”周樾挑了下眉，明白了她的意思，卡着她的脖子让她低头，又贴上了她的唇。 “在脑海里练习就够了。” 那他岂不是经常在想起她，想着和她酱样那样。 “你好闷骚啊。”姜早脸红扑扑地一片，看起来可爱的不行，话却扎心。 “再说一遍？”在她张嘴想说话的时候，周樾已经堵住了她的唇，话音消失。 果然床上的男人激不得，姜早第一次认可了这句话。她靠在周樾肩上喘气的时候，想起了一件事，欲言又止了好一会才勉强说道。 “我听说男人长期没那个的话，容易憋坏。” 姜早说着刚准备低头，就被周樾勾住下巴抬起了脸。 周樾似笑非笑，“这话谁教你的？” “也没有人教我的。”姜早有点心虚，嘴硬道，“我就是知道。” “我都要毕业了，早就成年了，也没有……那么小。” 听着她的话，周樾低低地笑了，“嗯，确实不小。” “……” 姜早真的一点也不想听懂周樾耍流氓的话。 睡了一上午，她人恢复了精力，收拾了东西下午还是准备去公司了。她少上半天，就少几百块钱呢。 听见她的话，周樾忍不住道，“现在还是个小财迷了？” 他背对着她，直接在衣柜前换了衣服，上衣脱下，姜早目光在他后背肩胛的位置上停住。 她眨了眨眼，连周樾什么时候换好衣服的都不知道。 周樾：“我送你。” 她心不在焉地点头，跟着他下楼上车。 路上，姜早情不自禁地又往他肩膀后的位置看了眼。 她不会看错，在他靠近心脏的位置有条五六公分的疤。这个位置会是怎么造成的？ 姜早胡思乱想着，周樾已经把车停在了她公司楼下。 她后知后觉地准备下车，被周樾拉住了手腕，“晚上等我，我过来接你。” 她点着头准备推开门就又回了头，看着他的眼睛。 姜早歪了歪头，停顿了会，“晚上见，男朋友。” 说完，她就推开门下了车。 所以他们现在算是久别重逢，再度在一起的对吧。这么想着，姜早情不自禁地弯了下唇。 在进公司大门的时候，她碰到了余宁静。 昨晚一起吃饭的人里面就有她，姜早和对方虽然在一个组里，却没有说过几句话，所以打了照面后，姜早只是点了点头，就略过余宁静往里走。 和姜早同期一起进公司实习的有两个人，一个是石蕊，另一个就是余宁静。 余宁静站在原地很久没动，修过的精致眉头皱了下，目光从姜早身上挪开，落在了公司门口姜早刚刚下来的那辆低调奢华的黑色玛莎上。 姜早先余宁静一步到达的办公室，石蕊看到她立马就靠过来关切地问了她一声，“没事吧？” 姜早摇头。 石蕊说起那天晚上吃完饭后的事情，“你走后，我也没坐冯景程的车，就戚绮兰那脸色，我可不敢坐，我也怕下一秒被她生吞活剥了。” 石蕊说起话来，眉飞色舞地冲姜早使着脸色。 “对了，吃饭的钱最终还是戚绮兰付的。冯景程有把钱退给你吗？”石蕊好奇地问。 姜早没怎么看手机，这才从包里拿出手机看了眼，冯景程确实把钱给她转回来了。 她既然付了也转出去了，就没想收。 石蕊也看出来了姜早的想法，戚绮兰有句话说得没错，昨晚一道菜就是她们一个月的实习工资。 “姜早，要不你收了这钱吧，反正是戚绮兰自愿要给你的……” 石蕊话还没说完，对面位置上就传来了道尖锐的女声。 余宁静把包放在了桌子上，冲着石蕊道，“石蕊你就别瞎操心了，姜早根本不缺那点钱。” “啊？”石蕊愣了下，“什么意思？” 姜早抬眸，安静地看着余宁静。 余宁静笑笑，“姜早和我们可能不一样，她说不定有大款养着呢。” “……？”姜早皱了下眉，还没说话，余宁静就先抢了话头。 “我只是说说不定，你要是当真可别说我说的啊。” 姜早点了下头，“你说的对，毕竟你说不定刚吃了屎，还忘记刷牙了。” “你说谁吃屎呢？”余宁静脸一阵红一阵白，指了姜早好半晌。 姜早无辜地眨了眨眼，原封不动地把余宁静还了回去。“我只是说说不定，你要是当真我也没办法。” 在一旁听着的石蕊“噗呲”一声，就这么笑了出来。 谁也没想到余宁静居然气急败坏，推了把姜早桌子上的电脑，桌上的东西必不可免的哗啦啦撒了一地。 “姜早，你怎么骂人！” 看着乱七八糟地一堆东西，姜早默了默，没弯腰捡东西，而是看着余宁静问，“我哪句话骂你了？” “你说我吃屎了。” “我说的是说不定。” “这有差别吗？” “对呀。”姜早直白地看着她，“这有差别吗？” 余宁静平时绿茶就算了，姜早没有多管闲事的心情，可这不代表她真的是个软柿子。 戚绮兰就是这个时候走的进来，一眼就注意到了余宁静委屈巴巴的表情。“怎么了？” 余宁静没说话，而是维持自己的人设进了总监办公室。 不用想也知道是去告状了。 他们小组办公区不小，但也耐不住余宁静的声音那么大，传不出来一点，听得越多，办公室的氛围越安静。 余宁静先是控诉了姜早骂她的话，是一丁点没提她造谣姜早的事情。 随后总监推开了办公室的门，目光巡视一圈落到了姜早身上。 “姜早，你进来一下。” 石蕊拉住了她的手臂，“要不然我和你一起去吧。” 别耍赖 第83节 姜早摇头，拒绝了石蕊的好意，这点事情她自己可以。 他们组的总监是位都市女性，三十不到，向来雷厉风行，不然也不会这个年纪就坐到这个位置。“怎么回事？” 姜早没有添油加醋，一五一十地复述了刚刚余宁静说她的话，以及她说的话。 看到总监皱眉，余宁静连忙补充，“我在楼下看到姜早从一辆玛莎下来的，总监我也只是实话实说。” “姜早，余宁静的话属实吗？” 姜早抿了抿唇，有点不太确定周樾的车是什么车，迟疑地点了下头。 周樾现在看起来确实挺大款的。 此时此刻还在对峙的情况下，姜早想到的却是：他现在好像挺贵，她是不是包养不起他了。 第67章 别耍赖 没有其他，就是手熟 办公室的那道磨砂玻璃门根本没有多少隔音效果, 所以根本不需要半天时间，姜早从豪车车上下来的事情全组人都知道了。 八卦一，姜早其实是个富二代, 看人小姑娘长得漂亮气质又好, 虽然穿着什么的都很简单朴素，但部分有钱人就是这样的。 又不是所有人都和戚绮兰那样，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她家里有钱。 八卦二, 姜早确实有个超级无敌有钱的对象, 可能是个年轻的二世祖也有可能是个上了年纪的大款。 但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在钱财方面却是令人羡慕，但要是后者，听八卦的人还能心里平衡一点。 所以办公室里的人更倾向于姜早傍了个有钱但上了年纪的大款。 石蕊接受着这个信息接受了好几分钟, 等姜早重新在她身边坐下后, 石蕊好奇地投来了一个目光。 姜早不想说太多，只说了句，“是男朋友。” 一个有钱的男朋友，难怪看不上冯景程。 冯景程虽然也不差钱，毕竟人每个月辛辛苦苦上班，赚得也不算少。但要说大款那肯定是算不上的。 戚绮兰轻笑了声, 看着姜早抬了抬高傲的下巴, 走过来拍了拍姜早的肩膀，“你这种选择, 我能理解。” 理解什么？ 姜早一头雾水，没搭理戚绮兰, 而是忙着手头的活。 虽然她是实习生，但无论是作品还是天赋都是脱颖而出的那个人，不像戚绮兰还有余宁静那种。 可惜就可惜在, 总监想给她转正，姜早也不太需要。她已经申请了艺大的油画专业硕士，也通过了。 完成最后一份初稿，姜早看了眼时间已经差不多五点过半，手机上没有新进的信息。 姜早埋头又画了会，手机才响了起来，她收拾了东西就要下班。 丝毫没注意对面的余宁静和戚绮兰约着晚上正准备去新开的某家餐厅探店，见到她要走，都似有似无地抬头朝姜早的方向看了眼。 她一边看手机一边下了楼，出门在路边就看到了周樾的车。 车窗降着，他散漫地靠在座椅上在给她回消息，睫毛下压，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一小片阴影。 姜早眨眨眼，走过去，敲了敲他的车窗，故意夹着声音，“帅哥，晚上约吗？” 他头也没抬的拒绝，“我等人。” 真的是冷漠。 注意到车前的人没走，周樾皱了下眉，这才抬了头。 姜早耸了下肩，“好吧，不约就算了。” 说着她就要遗憾离开，被周樾揽住了脖颈。 他笑着，捏了捏她后颈的软肉，掌着她的脸，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亲了她一下。 姜早在外其实是腼腆乖巧的类型，在外面秀恩爱的事情不是她主动会干的，其实就是窝里横。 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胆子大到直接跨到他身上的是她。现在在外面和他亲一下，就脸红心跳也快的，也是她。 唇瓣分开，她捂了捂发烫的脸，左顾右盼着心虚得不行，周樾在她身上瞧出了偷情的意味。 周樾忍不住地笑，他已经很久没这么放松又发自内心的笑了，好像只要看见她，就控制不住地愉悦起来。 他轻飘飘地压下眼想和小姑娘说些什么的时候，看到了她身后直勾勾看着他们方向的两个人。 一个是戚绮兰，另一个好像是那天和姜早同桌吃过饭的女同事？ 戚绮兰脸上的神情很难评，又愤怒又不屑又嫉妒，主要还是觉得被姜早比了下去。 她眼巴巴凑上去的男人，拒绝了她后，转而却对姜早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笑得温柔，他的手抚过她的脸侧，吻温柔又缱绻，看得人挪不开眼。 凭什么，这个人不能是她？ 周樾眯了眯眼，眸光一下子沉了下去。 对上周樾目光的戚绮兰，躲闪的挪开视线，没敢再往他们这边看过来。 等姜早上了车，黑色的玛莎开走后。 戚绮兰扭头看了余宁静一眼，“姜早中午就是从这辆车下来的？” 余宁静犹豫地点头，“应该是。” 戚绮兰差点咬碎后槽牙，周樾哪里是上了年纪的大款。戚绮兰昨晚就和戚父打听过了，人年轻有能力，名副其实的新贵黑马。 看戚绮兰有意思，戚父也想撮合，但一打听才知道人其实有女朋友，谈了好几年了。 那姜早算什么？戚绮兰眼睛眯了眯，侧头喊余宁静靠过来了点。 …… 车上，姜早埋头寻找着晚上吃饭的餐厅。 周樾看了她一眼，思索了下后问，“在公司待得怎么样？” “还好。”姜早给了个中肯的答案。 被周樾这么一问，她注意到两人之间隔的三年时间很长，长到他们周围的生活都发生了变化，例如他背后那条看起来新添的疤。 “我这三年的生活，其实挺普通的，上课下课参加比赛活动，顺利保了研，然后也很顺利的找了实习的工作。” 周樾说他有来看过她，姜早不知道那些具体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难以想象，但想了又会觉得心闷得慌。 “你呢？” 你这三年是怎么过的？ 小姑娘睁着眼，眼巴巴地看着他。 周樾顿了顿，根本拒绝不了一点，挑了重点和她说。 她说她的普通，周樾觉得他的是乏味，就是重新走了遍在港城的路。除了第一次的失败，他越发的谨慎，他们在沪京最大的困难就是没人脉，剩下根本算不上困难。 他有眼光有脑子，还有经验，能挡住他往上走的东西很少。 所以一路走来，是轻松的，也是乏味的。实在觉得没意思的时候他就会到姜早学校门口待上一整晚，天刚亮时驱车再回公司。 姜早抿了抿唇，在外界人看来周樾的事业是一帆风顺又光彩的，但对于他来说只觉得无趣。 吃完饭后，姜早拉着他去附近的湖边消了消食，晚上有点冷，姜早被风一吹忍不住缩了下脖子。 没等周樾有所动作，她就凑到了周樾跟前，去解他身上的西装扣子，然后往他怀里钻，一系列动作自然地不能再自然。 没有其他，就是手熟。 周樾垂着眼，勾唇看着她的小动作。 小姑娘冰凉的手直接往他外套里面钻，整个人抱了上来，额头在他下巴处乱蹭着，周樾索性把下巴抵在了她头上。 “小朋友，你是不是长高了？” “有吗？”姜早眼睛亮了一下，对比着自己和他的身高，以前到他喉结的位置，现在好像到他下巴了？ 结果她往下瞥了眼，发现周樾根本没有站直。 “你骗人！” 周樾很轻地笑了下，搂着她的手臂紧了紧，用外套裹着她，“这下在外面不怕被人看了？” 姜早闷着声音，“这里人少，而且他们看不到我。” 她脸往下往他的颈窝蹭，小姑娘纤细柔软的那么一小只，他一只手就能环住她。 周樾有点心猿意马，就听见姜早喊了他一声，“周樾。” “嗯？” “你要是不开心，就别做这些了。”姜早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讲，就是单纯的看不得他不开心。“我其实也很能赚钱的，虽然可能赚得没你多，但也够我们花了。以后我们结婚了，你可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然后我负责赚钱。” “所以你要是不喜欢现在的生活，要是觉得有压力，你可以不那么辛苦的。” 他可以回头，因为她就站在他身后。 周樾顿了顿，缓了一下才意识过来小姑娘在开解他什么。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和他说这样的话。 前十几年他一直在往前走，后十几年，是他不得不往前走。 周弘昌把周珩母子带回来的时候，外婆告诉他，你一定要有出息，不能比周珩差，要证明给周弘昌看，为他母亲争口气。 他做到了，结果发现周弘昌根本不在意，更在意的是他自己的事业和前途。 所以在余景辰背叛他的时候，周樾也不争不抢，完全把这些年的努力拱手相让，让出去的还有他肩上的压力。 要想让周弘昌在意，那就摧毁他最重要的东西，所以后来周樾动手了，他就在盛宴亭背后推波助澜了一下，甚至还没有做些什么，周弘昌就急了。 简单的让周樾觉得自己之前的证明很可笑。 周氏动荡，有大把的人想添油加醋，推波助澜。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所以还需要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而这根稻草却是周弘昌自己带回来的周珩母子。 周弘昌背地里靠周珩母亲发家，也因他的新岳父贪腐，涉嫌挪用公款导致周氏落败。 周樾知道的时候，心里波澜不惊，周弘昌连找了他两个星期。直到周樾把周珩母子害他受伤昏迷的证据丢在他面前。 别耍赖 第84节 周弘昌被抓了，连带着周珩母子。 周樾始终没有出面，而是法拍下了周氏的资财股权。 姜早有句话说的没错，他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周樾以为自己表现的其实不明显的，他用着最轻松随意的话说的那些事情，但还是被她看出来了。 小姑娘可爱还有点傲娇，但只要细心一点就能发现，她比谁都心软温柔，像颗温暖发光的小太阳。 周樾低低地笑了下，顺着她的话问，“我们结婚后，我主内你主外？” 姜早点头。 “所以——”周樾捧起了她的脸，额头碰着她的，让她仰头看着自己，“小女朋友，你现在是在和我求婚？” 第68章 别耍赖 他有个谈了三年的正牌女朋友…… 如果这样就算求婚。 姜早鼓了下脸, “那这也太寒碜了吧，我要是真要和你求婚，花至少买一束, 然后再准备准备和场地, 唯美一点正式一点。” 她说了半天，然后发现周樾自顾自的在那里笑。 这人又在逗他，姜早撇了撇嘴, 松开他的人往回走。 没走几步手腕就被拉住, 贴着她的手心下滑和她十指相扣然后一起放进了口袋里。 姜早目光落在他的肩膀上，然后上移看向他的眼，“周樾，我和你说认真的。” “认真什么, 认真的求婚？”他笑着扬眉。 这些是重点吗？她讲了那么多话, 只是不想看他不高兴。 “我和你求婚的话，你会开心点吗？”姜早想也没想的就问了出来。 和周樾对视着，结果这个男人深思熟虑后回了她两个字，“不会。” 不……会？ 姜早眨了眨眼，好一会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不会还是会。 她和他求婚，求婚耶！这比表白还郑重的事情, 他居然还不高兴？ 姜早看了他好一会, 最后傲娇的别开脸，“哦, 那我就不和你求婚了。” 她这么说完后，周樾非但没说什么, 还表现的很平静，一路上安静地开着车把她送回宿舍。 反倒是她，一路上心里都犯着嘀咕。 车子停下后, 姜早试探性地转过头和他告别，她表现的话很少很冷漠的样子，就差告诉他自己不是很开心。 男人无动于衷，点了下头，“赶紧上去吧，喝点热水别感冒。” 姜早心情稍微好了点，在周樾的目光下上了楼，等到她到达宿舍从窗户往下看的时候，周樾刚刚离开。 她合上窗，看着因论文忙的焦头烂额的郑白晴，很突然地问了句。“白晴，要是你打算一个男的求婚，他说他并不开心，是什么意思？” 这句话的信息量有点太大，郑白晴表情平静，脑子里却已经进行了一场头脑风暴，然后尖锐地抛出了一个问题，“姜早你在外面有狗了？那个男人是谁？” 姜早：“……” 长话短说，短话短说，姜早简单的讲了下周樾回来的事情。 “意思就是你和你当初那个男朋友复合了？” “我们没分过。”姜早纠正。 郑白晴皱了皱眉，“行吧，没分过。你说你打算和他求婚，他不情愿？” 姜早顿了下，然后点了点头。 “结婚这件事情确实没那么容易，需要慎重的考虑考虑，你们双方父母也是个问题。姜早，你们互相见过家长了吗？”郑白晴问。 姜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她垂下眼什么都没说，郑白晴看了眼她的状态，默了默没说什么。 - 第二天一大早，姜早一如既往的起床吃早饭，然后坐车去公司。 她刚进门就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劲。 组里的人若有若无地朝她投来视线，在她抬眸看过去的时候又挪开，和边上的说笑。 姜早静静地看了他们一会，然后低头坐回自己的工位上忙工作。 她没有多问多管，但有些人就是会自己凑上来大放阙词。“还以为只是傍上了大款，没想到是插足啊。” “年纪轻轻的，这么不要脸？” 姜早动作顿住，她没转头，聊天的那两个同事声音反而越来越大。 等她皱了眉，转过头看向茶水间的时候，她们却又纷纷别开眼。 而后姜早就被叫进了办公室。 总监坐在桌前，见她进来眼睛都没抬一下。 “坐。” 姜早拉开椅子，在总监对面坐了下来。她坦荡地望着对方，等着岑若翾先开口。 像她这样漂亮又优秀的女孩子，岑若翾其实很少遇见，惜才是真惜才，但最近闹出来的事情，她也是真的有点头疼。 “公司里也没有规定和权利说禁止员工谈恋爱，你们的私事按道理我也不会过问。” “但姜早，最近你的事情确实闹得有点大，对你的名声也不好，我希望你能处理好，你懂我的意思吗？” 姜早表情没变。 听岑若翾和她说的，传她傍上大款，对方还是有女朋友的。她这样的行为是插足，是作风问题，影响很大。 如果情况属实人事那边会集体商议决定，可能会辞退她，当然补偿也不会少给她的。 姜早点头应下，表示自己会处理好事情，但同时也接受了岑若翾说的离职。 这是姜早认真思考后的决定，实习的公司她还可以再换。但戚绮兰和余宁静，公司不一定会把她们辞退，更别说戚绮兰。 她继续留下，就是耗费精力陪她们玩，比工作还浪费她的时间，那她还不如接受补偿离职。 姜早出来后，坐在位置上思索了一会，然后开始慢吞吞地收拾自己的东西。 石蕊：“怎么了？被岑若翾骂了？” 姜早摇了摇头，“我要走了。” “走了？” 她点头，还没说话就有人抢先她一步，“姜早，你被辞退了？” 石蕊难以置信地瞪圆眼，“为什么啊？” “还能是为什么。”余宁静幸灾乐祸地笑着，“伤风败俗呗。” “你说谁伤风败俗呢！” 姜早抬手拦下了石蕊，直视着余宁静的眼睛，“是你说出去的？” 事到如今余宁静也不掩饰了，“是我又怎么样，你榜上人家前，难道说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女朋友？” “我可听说了，对方可是有个交往了三年多的女朋友的，你也不怕被人家正牌女朋友发现。” 姜早愣了下，“你听谁说的？” “当然是他亲口承认的。”余宁静底气十足地抬了抬下巴。 “怎么，余宁静你还认识人家？知道这么多？”石蕊没忍住。 “我不认识也自然也有人认识他。” 姜早目光沉静，“谁啊？” “绮兰——”余宁静话音戛然而止，怯怯地看向了戚绮兰，“你管是谁呢，反正有人告诉我了。” 姜早没理急着隐瞒的余宁静，而是看向了戚绮兰。 刚开始姜早其实还挺生气的，但听到后面反而有点想笑。要是说得没错她们口中周樾有个谈了三年的正牌的女朋友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 所以姜早反而笑了下，发自内心的那种笑。 戚绮兰皱了皱眉有点怀疑姜早是不是脑子不太聪明了，被骂还笑得出来。 或者说姜早就是在嘲笑她！戚绮兰捏紧了拳头，正想说什么的时候。 岑若翾接着电话走了进来，站在大家的工位前，声音带笑的朝电话那头应和着。挂了电话后就冲着大家招呼着，“大家稍微准备一下，特别是各组小组长，下午有位甲方要来，把最近的稿件汇总成册用来展示。” “其他事情先放放，包括姜早，你先留到下班的时候。” 话一下，各单位都忙碌了起来，余宁静也收敛了。姜早没什么太大的意见，多待一天就多领一天工作。 “姜早，你真的要走？”石蕊压低了声音，“我觉得你应该不是那样的人，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姜早有点意外，“你为什么觉得我不是那样的人？” “之前戚绮兰请吃饭，你也没要她钱，要是换做我我肯定就不还了。我就是感觉你应该不会为了钱做那种事。” 石蕊动摇着，“但其实我也没有很确定，你就真的没做那样的事，万一你只是看不起那点也是有可能，抱歉。” 姜早摇了摇头，至少相比于其他人来说石蕊够坦诚。 时间一到，姜早就瞧见岑若翾就迎了出去，电梯下来的是公司的董事，看得出来这次对对方很重视。 公司里议论纷纷。 “到底是谁要来啊？董事都出马了？” “不知道，好像是家产品研发公司，想做封面设计吧。” “这种企业和我们出版社没什么挂钩吧？” “你没听说吗？公司上层想转型，毕竟现在出版不好做。” 别耍赖 第85节 “我不知道，我就一打工的，老板不辞退我就行，其他的无所谓。” 姜早收回目光，没太关心，她今天干完就要走了，索性把手头上的工作收一下尾交接一下。 岑若翾出去接了人，没多久又重新进来了，接过项目书，扫视了一圈。“来一个人和我上去介绍。” 戚绮兰放下了指甲刀，“要不我去吧？” 戚绮兰虽然工作能力一般，但长得也算漂亮，见过世面也能说会道。 岑若翾没太犹豫，点了点让戚绮兰跟上。 姜早眼睛都没抬一下，她把最后一份稿画完，就差不多了。其他的工作她都整理好了，岑若翾自己找人接手就行。 结果还没等姜早画完稿，就又听到阵脚步声。 戚绮兰回来了，只是脸色不太好看，瞪着她看了好几秒。 姜早不明所以地皱了下眉，就听到岑若翾喊她的名字。“姜早，你和我去吧。” 戚绮兰这是让人给挡回来了？ 但是喊她干嘛？等姜早跟着总监上楼，推开门的时候，她才知道为什么是喊她，不是喊别人了。 周樾悠闲地坐在他们董事长的办公室里，边上坐着的就是公司的董事。 他懒懒地耸拉着眼，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见她进来，也只是抬一下眼，像极了从上面下来视察的领导。 架子大的很。 姜早：“……” 第69章 别耍赖 没有不甘心 这逼装的, 姜早都愣了下，都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她对于周樾现在的地位状况确实认识的不够充分，就上次戚绮兰她爸请他吃饭, 可以是合作上的洽谈。 饭局这种事也常见, 但不得不说周樾现在大佬极了。 他漫不经心地坐在主位，大有指点江山的意思。瞧岑若翾专门带她上来的意思，是周大佬点名让她上来的？ 姜早眨了下眼接过了岑若翾递过来的介绍书, 粗略看了两页, 不明白这东西有什么好讲的。 她把手里的东西直接递给向了周樾，“你要不自己看？” 然后姜早就被拉了下手臂，岑若翾压低了声音，“姜早！” 看这意思是, 还是让她讲。 姜早抿了抿唇, 收回文件，注意到坐在主位的周樾勾着唇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她清咳了两声，一页一页地翻开，“这就是公司设计过的封面样式吧。这个还挺好看，线条和重点都突出了。” 姜早也是第一次看这些东西，有些还真的让她觉得很不错, 可以认真的看上两眼。 “算了。”周樾笑着主动开口了, 但说的两字居然是算了。 岑若翾在领导的目光下，一下子就急了, “周总，姜早是新来的实习生, 她确实不太了解这些，要不然还是我来给你讲吧。” 周樾看着小姑娘笑笑，“我说的算了, 意思是我自己看吧。” 他冲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姜早也没看岑若翾的眼神，走到周樾身边把文件递给了他。 周樾接过，顺势还摸了下她的头，姿态亲昵。 姜早没多大的反应，但在场的那些老总和岑若翾都愣住了。 董事：“周总，你们认识？” “女朋友。”言简意赅的三个字，周樾低头翻着文件。 这感情好啊，女朋友在他们公司，还怕合作谈不成？董事们给岑若翾使了个眼色，让她主动讲讲。 但明显岑若翾现在心思不在，频频看了姜早好几眼，才开始断断续续地讲了一些。 没等岑若翾讲完，周樾已经看完了。“我带回去商讨一下。” “行，那就期待和周总的合作了。” 周樾微点了头，侧过脸问她，“什么时候能走？” 姜早看了眼岑若翾，思考了一下，“应该你走了我就能走了吧。” 毕竟她都已经被辞退。 岑若翾欲言又止地看着她，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周樾说等她去拿东西，姜早想了想没拒绝，只是说她的东西有点多。 公司的董事立马上道的说可以帮忙，顺便可以带周樾去看看他们下面部门的管理模式。 周樾没拒绝。 但姜早注意到岑若翾的脸色已经不太好看，但这些不是她关心的了。 楼层到达，他们谈公事，姜早先一步进了部门，开始收拾东西。 这也算是提前下班了，姜早心情还算不错，但她收拾到一半岑若翾就走了过来，“姜早，这件事我们可以另外谈，你留下的话，我把你调上来当我的助手。” 岑若翾的话，周围的余宁静她们都听见了，想不明白地看向了岑若翾。 “总监，姜早就是个实习生你怎么能直接破格让她直升，这不公平！” “声音给我小点。”岑若翾压着火，要不是余宁静今天能有这种事？ “姜早，你考虑考虑。” 姜早沉默了片刻，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周樾。她要是留下，岑若翾肯定不会亏待她。 她摇了摇头，拒绝了岑若翾的橄榄枝。“我之前就已经想好了。” “若翾，怎么了？”她们身后传来了声音。 周樾遥遥地看了她这边一眼，轻扬了下眉，就看见小姑娘搬着所有家当。 他上前，接了过来，哪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受委屈了？”周樾低眉笑着，“说说，男朋友给你撑腰。” 他话说得小声，但挨得近的几人都听到了点大概。 “岑若翾，你说说发生什么事情了！”上面的领导发火，岑若翾叹了口气，一五一十的交代了事情。 周樾听得想笑，看着小姑娘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捏了捏她的脸。 他要是今天没碰巧来，姑娘这是打算哑巴吃黄连了？ “不生气？” 这话是问她的，姜早摇了摇头。“还挺高兴的。” “高兴什么？” “你那个谈了三年的白月光女朋友，是我呀。”小姑娘还挺自豪，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 周樾被她弄笑了，朝里望了眼，目光在戚绮兰和余宁静身上停了下。 他眸光微冷，漫不经心地撂话。“张总，合作的事情先停停吧，至少在这件事情解决前不再商议。” 说完，姜早跟在周樾身边就离开了。 离开前她回了头，冲坐在位置上回不过神的石蕊做了个口型，她们以后可以再约。 到了楼下，周樾观察了姑娘一会，确定她没有因为这事而难过。 工作可以再找，也可以不找。 姜早眼睁睁地看着他掏出了卡包，放进了她手里。 什么意思？ 周樾笑，“财产上交。这些够养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 所以下辈子，下下辈子，要不要考虑一下也和他在一起？ 姜早咽了咽喉，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手里卡包的厚度实在的不行。“我不想要，你自己收着吧。” 周樾看了她一会，散漫地扯了扯唇，“小女朋友，你在害怕什么？” 她在害怕吗？ 可能有点，但更多的是紧张，对未来的紧张。 就是突然有一种他们已经不分你我，要永远在一起了的紧张感。 姜早别开脸，“我没有。” 最后卡包还是收进了姜早的包里。 她反正已经被辞退，下午也没必要再回公司。周樾说带她去他那里看看，姜早犹豫了下，答应了。“钱泽轩和魏诏也在吗？” “魏诏自己去开了家赛车场，钱泽轩最近跟进一个it项目还没回来。” 姜早拖着尾音“哦”了声，到达公司楼下后，她仰头看了看楼顶挂着的“曦和”那两个大字。 然后才跟着周樾进去。 知道他回来，助理已经在楼下等着了，一份文件十万火急的就等着他回来签字。 姜早注意到这位男助理偷偷看了她好几眼，在姜早也看过来的时候，人朝她点头微笑，一副他明白他都懂的表情。 虽然姜早也不知道他到底懂什么了。 但一路上上前，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是差不多的反应。姜早一肚子的疑惑，在办公室的门关上后，她忍不住地问他。 “周樾，你有没有感觉他们看到我时的态度奇奇怪怪的？” “哪里奇怪？” “就感觉——”姜早犹豫了一下，感觉他们好像并不奇怪她和他的关系。但姜早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的反应也对。 别耍赖 第86节 他们只是在谈恋爱而已，和所有普通人一样，谈个平淡又温馨的恋爱。 姜早在他办公室坐了一下午，坐到后面有点无聊，开始在他办公桌上写写画画。 周樾开会去后，就一直还没回来。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又被合上，然后又再次被打开。 钱泽轩差点以为是自己看错，直到看清坐在周樾位置上的不是别人是姜早。钱泽轩这才拿着文件走了进来。 姜早抬了抬头，看了钱泽轩一眼。“嗨。” 钱泽轩没客气，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就坐了下来，看了姜早看了好几秒。 还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姜早摸了摸脸。 “我刚还以为我进错办公室了，樾爷办公室怎么可能有个女孩子。”钱泽轩往椅背后靠，然后松了一口气，“但如果是妹妹你，那就正常了。” 姜早眨眨眼，看着钱泽轩没动。“周樾他去开会了。” 钱泽轩敷衍地点头，把想进来找他的事情抛到了脑后。“妹妹，或者说我叫你小嫂子。” 钱泽轩神情很认真，在他娃娃脸的面容上出现这种神情显得有点违和。“看到你们好好的在一起我也能松一口气了。有些事情周樾可能不会和你说，但我想告诉你……” 姜早缓慢地眨了下眼。 从钱泽轩的角度看来，他只知道三年前两人分开了，那段时间还是周樾最难的时候。 被周珩下了阴招，周樾住院的那段时间，钱泽轩都以为他会醒不过来了。 进手术室时周樾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别让姜早知道。 姜早唇瓣微动，想起了点什么。时间对上，那就是她入学的那段时间。 她其实有注意到，他脸色白了很多。姜早抓着笔杆的手紧了紧，“就是他背上那道伤吗？” 钱泽轩点头。 那几天他焦头烂额地办出院，申请居家修养，还找了家庭医生护工，就怕周樾身体再出点什么事。 但第二天晚上周樾就回来了，他主动回了医院，换衣服重新躺回病床。 他连着抬手换衣服的动作都有点做不到，却跑出去了两天。 钱泽轩看着他，想说帮他或者叫护工进来。 周樾口袋里的电话就响了，不是别人，是钟诗兰的电话。 纠缠，畜生，拖累，耽误等字眼，钱泽轩听得不全，但也明白了缘由。 要不是亲耳听到，钱泽轩很难以想象周樾以前那么骄傲恣意的一个人，会这么默不作声地一直听着，甚至听完。 然后回应。 “我知道了，阿姨。” 钱泽轩当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顿了下看向姜早，“我也是那个时候，生出了讨厌你的想法。” 姜早看着钱泽轩的眼睛，呼吸顿住，困难地吸气，然后吐气。 钱泽轩反而笑了下，肩膀放松地下沉，“但是当时周樾却和我说了一句话。” “什么？”姜早讷讷地询问。 钱泽轩：“他说——” 他没有不甘心，他只是觉得这样的结局配不上她的喜欢。 钱泽轩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低下头感慨，“他真的是够喜欢你的啊。” 第70章 别耍赖 你也有 听完钱泽轩的话后, 姜早想了很多，从两人认识想到了现在，回忆见缝插针地塞满了脑袋里。 然后姜早慢悠悠地叹了口气。 连周樾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她都没发现, 她抬了头时, 周樾已经走到了她身边。 他弯腰，手勾过她的腿弯和腰，把她从椅子上抱了起来, 然后自己坐下, 让她坐到了他腿上。 她晃着脚，整个人都挨在他身上，一副浑身没力懒洋洋地模样。 姜早看了看他，周樾拉过桌子边缘, 手臂用力挪动着椅子, 然后就着这个姿势开始办公，没有感到一点的不自然或者违和。 姜早在他怀里赖了一会，忍不住挪动着身体，一会转这边，一会转过去抱着他的腰，下巴搁在他肩膀上。 她眼眸低了低, 看向头肩胛的位置, 手也不安分了起来，凭着记忆摩挲着他伤口的位置。 周樾低了低头, 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脸，“小朋友, 别摸了，你这样摸是个男人都容易起反应。” 姜早鼓了下脸，被他话弄的脸有点红, “这么小气，我摸摸男朋友怎么了？” 小姑娘话说的理直气壮，但动作却停了下来。 周樾笑，单手扶着她的腰，右手拿着笔还顺便在文件上签了个名字。 “乖点，我们还在外面。”他视线落在桌上，眼帘下压，慢条斯理地道，“回家再摸。” 姜早一下子没了脾气。 当老板的好处就是，想什么时候下班就什么下班，不存在早退和旷工。 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后，周樾弯腰给她拎起了她的鞋，要给她穿。 姜早看着没动，周樾说抬脚她就抬脚，静静地看着他给自己把鞋套上，用鞋带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她看了看自己的鞋面，睫毛轻颤，拉了拉他的衣领示意他低头，然后踮起脚在他脸上亲了下。 这是谢礼。 周樾笑着，晚上带她出去吃饭。姜早想了想拒绝了，她想和他回去吃火锅。 车改了路线，周樾带她先去附近的超市买了菜。 姜早来超市一般都是买零食，几乎没买过菜，她看着周樾熟练的挑选菜品，有点恍惚。 突然萌生了一种想法，如果周樾不是和她在一起，和任何在一起都会过得很好的。 这种想法一产生，姜早就控制不住地想得更多，她抿了抿唇。 “喜欢黑毛肚还是白的？” “都行。” 她话说完，周樾看了她好一会却没有后续的动作。 “怎么了？”她问。 周樾笑了下，没说什么，把两种毛肚都放进了购物车。菜买完，他带着她又去零食区逛了逛，买了点零食才回去的。 车上他手机响了起来，但他在开车，始终没有空出手去接电话。 姜早犹豫着提醒，“你电话响了。” “嗯。”周樾目不斜视地看着路，“帮我接一下。” 姜早照做，去拿他的手机，电话没备注，她接了起来，微微俯身把手机递到了他耳边让他听。 “喂。” 电话那个是个女生，嗓音温柔动听。姜早有点走神，保持着举着手机让他接的姿势。 也就说了几句，电话就结束了。 她把他的手机放回了原位，抬眸时注意到周樾正看着她。 姜早眨了下眼，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周樾没说话，车子就这样一路来回了住处。 姜早想帮他分担一下购物袋，周樾没给，空出了一只手反而伸过来牵她。 然后扬了扬下巴示意她摁电梯。 姜早摁下楼层，和他一起进电梯，然后出电梯。开门的工作也交给了她。 开门进了厨房后，姜早拉起袖子想准备食材，周樾从后面靠了过来，拉着她的手腕让她转了个圈面对着他。 姜早没说话，只是不解地看着他。 “没有什么事情要问我吗？”他说。 姜早下意识想说没有，话音到嘴边顿了下，“没。” “那我有事想问你。” 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起来难得的认真严肃。 姜早和他对视了一会，周樾索性双手撑着她腰两侧放低了身体看着她的眼睛。 她眼睫动了动，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你要问我什么？” 周樾额头碰了碰她的，“是不是有人惹你了？” 姜早一愣，没有说话，只是愣愣地看着他。 “小朋友，我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周樾无奈地叹了口气，拉过她手贴在了自己脸上。“有些事情你不说的话，我也不是什么都能猜到。” 比如她现在心情不好，他就猜不出来是为什么。 他话说得轻松，带着点玩笑的口吻，像是想逗逗她。但姜早没笑，只觉得心口闷闷的。 “对不起。” 姜早也不知道自己在道歉什么，就是很想和他说这句话。 周樾身体顿了下，微眯了眼，看着小姑娘低迷又沮丧的神情，像只被淋了雨的小猫。 “你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了？”周樾低着声音问了声，“移情别恋？” 听到他的话，姜早的情绪一滞，刚刚那点低沉情绪被打断，看着他的眼神带着点懵。 他顿了下，幽幽道，“一般这种情况，都是能瞒着就瞒着的。” 别耍赖 第87节 “所以你要是真的移情别恋，最好也不要让我知道，不然的话……”移情别恋四个字他说得咬牙切齿。 她被转移了注意力，有点好奇。“不然的话你要怎样？” “打断他的腿，然后把你关起来，关到我七老八十死了后，你再和他双宿双飞，这样至少我看不见。” 他说这话时，语气里恶狠狠的醋意不遮不掩，惹得姜早微勾了下唇角。 他低着眉，始终看着她也笑了下。“那现在能和我说说你为什么不高兴吗？小女朋友。” 他并非无所不能，也不是什么都能猜到。 他能做的就是再细心点，去感受她的情绪，然后主动点，哄她开心。 姜早抿舔了下唇，想了想该怎么说她从钱泽轩那里知道的事情，“我看到你背上的伤了。” “就因为这个？” 姜早缓慢地点了下头，算是吧。 “这个伤不是你的原因。” 她知道。 周樾笑着松了口气，和她简单讲了下伤口的原因，他讲得清楚但也粗略，省去了很多细节。不是不想告诉她，是没必要让她担心。 姜早默默听着，等着他说话，然后两人互相看着对方。 她问，“那现在我们回家了，我能摸摸了吗？” 小姑娘脑回路跳得极快，前面还在说伤口，后面就到十八禁的内容。 可这话是他下午自己答应她的。 周樾轻笑了声，手放在胸前的纽扣上，在她的眼皮底下一颗颗解开了衬衫纽扣，然后往后敞开脱下了上衣。 姜早咽了下喉，无论是之前还是后来，他依旧保持着锻炼，肌肉线条流畅清欲，不夸张的那种好看。 肩够宽，也就显得腰够窄也够有劲。 狭小的空间里，那种视觉上的冲击感也更甚，姜早眨了下眼，耳朵有点红。 “这样可以了吗？” 也不是第一次看了，姜早无声地深吸了一口气，视线放在他身上，强装镇定地点了下头。 “伤口在后面？” “嗯。”他应了声，没想转身的想法，身体往前靠了点，几乎和她相贴的地步，“你手往后面伸一点就能碰到了。” 她迷茫地眨眼，有点呆，但也伸出了手，从他腰下穿过，指尖摩挲到他的后背上。 摸到了处轻微的凹凸感，应该就是这里了。 他们现在的姿势近似于拥抱。 但有衣服遮挡，和没有衣服遮挡的拥抱，给姜早的感受完全不一样。 他微贴近时，周围的气温都仿佛升高了。 随着她的动作，他贴在她耳边低低地嗯了声后，姜早的脸更烫了，不自在地喊了声他的名字。 “周樾。” 他没应，而是低头看着她的眼睛，在他凑上来想亲她的时候，她主动闭了眼。 没等到他的亲吻，姜早听到了他很轻的笑声，没等她说什么，唇上一软。 她喜欢接吻，或者说喜欢和他接吻。 她手臂下滑，改环在他的腰上，没用什么力，马上就要掉下去的时候。周樾拉着她的手放在了脖颈上，更深地亲吻她。 姜早乱七八糟地想着，他们好像只要一靠近，事情就会跑偏，沉溺在喜欢里，想靠近想亲吻。 果然自古情色惹人沉沦这个道理是真的。她推了推他的人，想说话，唇就被咬了下。 “你咬我。”她一字一句地控诉。 周樾贴了贴她的唇，笑出了声，呼吸打在她脖颈上。 知道她还想说些什么，周樾没再有动作，而在她耳边道，“怎么不问刚刚给我打电话的人是谁？” 姜早只停顿了下，就问。“谁？” 小姑娘明显地在意，他这么说了就直接顺杆爬。 周樾忍不住唇角上扬，“餐厅的老板娘，我让她帮忙定了些东西，人家有男朋友的。” 这个解释，姜早勉强接受，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带着点傲娇的劲，可爱的不行。 周樾瞅着她的神情笑，慢条斯理地补，“你也有。” 可不就是有。 而且现在，还在亲她。 第71章 别耍赖 私奔的路费 火锅姜早还是吃上了, 她身上穿的衣服在洗菜时沾了水，姜早进房间换了套裙款的睡衣，细白的腿露在外面。 出来的时候周樾已经在下火锅了。 在空调房里喝着冰可乐吃着火锅是什么滋味, 舒服到边吃边想躺下。所以吃到后面, 姜早人都开始犯困，她打了个哈欠。 周樾开始起身收拾东西，让她先到客厅等着。 在家政这方面, 周樾的勤快和能干让她自惭形秽。姜早趴在柔软的沙发上, 趴着趴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迷迷糊糊睁眼的时候，是周樾要抱着她回房间。她眼睛都没睁开，自觉地勾住他的脖子让他抱。 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听声音, 好像还是她的。 铃声一直响个不停, 姜早再困人都清醒了大半，迷茫地半睁着眼等着周樾给她把手机拿来。 等她看到屏幕上闪烁的“钟诗兰”三个字，姜早激灵了一下，几乎完全清醒了过来。 她看了周樾一眼，等电话都快要挂断的时候，姜早接起了电话。“喂？妈。” 钟诗兰应了声, “端午我会回家, 你也回来，一起过节吧。你外祖母还给你寄了粽子。” “你工作不忙吗？我工作挺忙的。”姜早想也没想的就搪塞, 相比于回家和钟诗兰过，她更想和周樾过。 “工作再忙, 端午难道不放假？” 姜早一下子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周樾就站在她面前，她伸了手去牵他, 似乎这样就能给自己添加点燃药，她就能更勇敢一点。 她含糊地应了几句，答应了端午会回去的。 电话挂断，姜早仰着头看着他，伸了伸要他抱。就算她现在不困了，也没睡着了，也想让他抱。 姜早有的时候也觉得自己挺粘人的，不知道他会不会不喜欢这样，但不喜欢，她也要黏着他，黏他一辈子。 姜早的手勾上他的脖子，整人腾空被他抱了起来，往主卧的方向走。 “我妈喊我端午回去。” 他听到了，“嗯。” 长久地无话，姜早屁股着床，往里面挪了挪身体，拉着被子裹了一圈，把自己裹起来，就这么躺在床上看着他。 “你困了吗，要不一起睡吧。” 话说出来，姜早才反应过来她这句话像是在邀请他做什么坏事似的。“我的意思是盖着被子纯聊天的那种。” 周樾扯了下唇，“不然，你以为我会想是什么？” 姜早不说话了，在这个事方面她身为女孩子天生的有嘴讲不清。 周樾拿了睡衣先进了浴室，外间留下了姜早一个人。 她从被子里掏出手，拿起了自己的手机。她收到了几条消息，都是石蕊发过来的。 下午她走后，老板就发了脾气，连带着岑若翾都被骂了一顿。所以岑若翾回来后就辞退了余宁静和戚绮兰，手都没有软一下，特别的解气。 姜早没给石蕊回消息。 这情况说实话还是她沾了周樾的光，谁让她男朋友这么厉害，这么有能力。 姜早自己也不得不承认，有些外部条件，或者说地位权利足够的时候，有些人想欺负你都要掂量掂量。 她叹了口气，不是不明白这么多年周樾这么辛苦是为什么。 就是因为明白，所以她才会觉得难过。 周樾洗完澡出来，看到的就是小姑娘一副唉声叹气，对人生大彻大悟后的模样。 她年纪不大，而且本就显小，这样的情绪放在她脸上有种说不出的呆萌。 周樾在她身边躺下，带过了阵干净清爽的气味。姜早挪动着身体，主动扒拉出被子一角，往他身上盖了盖。 然后试探性地凑到他身边，软软地手臂抬起环住了他的腰，脸也往他胸口蹭着，把他当成了抱枕，自顾自地找了个自己舒服的姿势。 “周樾。” “嗯。” 不知道是不是人长大后都会变得沉默，有些话没那么容易说出口。 但姜早不想变成那样的人，至少在周樾面前她不想。 “我会一直喜欢你的，喜欢到你不喜欢我为止。”她嘀咕着，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告诉他。 小姑娘告白的话就这样坦坦荡荡，没给他一点准备的回荡在耳边。 “我知道。”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周樾母亲就是因为爱情，在二十岁的年纪就嫁给了周弘昌。可换来的是周弘昌长久的背叛，周樾曾经庆幸过，周弘昌在外面有女人有儿子的事情他母亲到死都不知道。 不然他不知道他天真的憧憬了爱情一辈子的母亲会是什么反应。 他曾认为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虚伪的东西。 别耍赖 第88节 男人虚伪，女人也虚伪。两人在一起上演了一出长达一生的戏。 但也幸好，他的外祖父外祖母给他展现了另外一种可能。 两个老人会吵架，甚至闹过别扭分过居，但这么多年来也没有真正的分开过。 小老太太告诉他，“爱情啊，可以不止是爱情，可以掺杂了亲情友情。爱情的终点不是结婚，也不是白头到老，而是在一起。” “如果遇到了那么一个人，你就问问自己，以后也想和她在一起吗。” 周樾只想了一下，就明白了自己的答案。 他想。 “我也喜欢你。” - 端午那天周樾说要和她一起回去的时候，姜早罕见地失了眠。 她不得不承认，她在害怕。 周樾的精神反而很好，一大早起来洗漱，准备礼物，能准备和能想到的他都做到了事无巨细。 姜早看在眼里，甚至连帮忙的机会都没有。就只是乖乖地跟着他出门上车。 她完全想象不到钟诗兰看到他们会是什么反应，“你紧张吗？” “周樾，我感觉我有点紧张。” 他笑，低头亲了亲她的眼。“放心，我已经想过很多遍了，不会出问题。” 姜早缓慢地眨了下眼，定定地看着他。 周樾牵着她手，掌心宽大有力，莫名地姜早的心也渐渐静了下来。 车子到达姜早家楼下，周樾下了车去拿礼品，然后跟着她一起上楼。 明明认识了那么久，也在一起了那么久，姜早后知后觉地发现周樾似乎都没有来过她家里一次。 他比钟诗兰所担心的还有分寸，钟诗兰想到的和介意的，他同样能想到从而不越界一步。 姜早喉咙哽了下，用密码开门的瞬间，她回过头主动牵住了周樾的手，很紧。 她压低了声音和他说话，“要是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你就冲我眨眨眼。” “哥哥，我带你私奔。” 周樾眉眼动了下，小姑娘一字一句地喊他“哥哥”，让他恍若回到了那年夏天。 他垂眸笑着说，“好。” 门打开，屋内的钟诗兰也听到了动静，擦着手露出人来往门关的位置看。 三个人对上了视线，周樾主动问了好。 沉默了大概三四秒。 钟诗兰转过身重新往厨房走，一句话没说。 没说什么，在姜早这里已经算是极好的好事了。她巴不得今天一天钟诗兰都没有说话。 礼物放在了桌上，东西姜早再清楚不过，从吃的到用的，都是周樾精挑细选挑得最好最贵最适合钟诗兰的东西。 钟诗兰要是不要，她就都拿回去通通退了，退回来的钱就当他们私奔的路费了。 钟诗兰看了眼东西，难得的不温不火，异常平静。“洗手吃饭吧。” 三人坐下，姜早要坐在周樾身旁，钟诗兰也没在意。 姜早有点狐疑，悄悄地看了钟诗兰一眼。 钟诗兰脸上没什么表情，低着眼在盛着汤，让姜早有种说不出来的忐忑。 饭吃了几口后，钟诗兰自然而然地说了句，“之前那个项目，我这边把合同发到你邮箱了，你看过了吗？” 周樾：“已经交到法务部那边审核了。” 钟诗兰点头，态度是姜早没见过的和缓。“粽子是姜早外祖母亲手包的，你尝尝，回去的时候带上几个回去。” 周樾道谢。 唯独姜早久久地拿着筷子没有动，她深深地看着钟诗兰。 看到钟诗兰皱了眉，问她，“你这是什么态度？” 桌下周樾伸手握了下她发凉的指尖，姜早低下眸，干涩地吃着碗里的饭。 饭后钟诗兰也没收拾桌子，交给了阿姨来。 她则是把周樾喊到了书房，聊着两家公司合作的事项，明显这样的情况不是第一次。 姜早抿着唇，手心收紧又放开，失神地看着自己的手心。她想起半年前，钟诗兰升职的事情，高兴地请了全家人一起吃饭。 钟诗兰年纪上来了，行业里竞争又大，多的是年轻有能力的新人。钟诗兰想升职的事情一拖再拖，好似已经看不到希望的时候。 就突然听到钟诗兰升职坐上副总的消息了。 巧吗？ 还真的是挺巧的。 姜早叹了口气，头一回觉得这么无力。 钟诗兰从书房出来后，让她留在家住，姜早没答应。她说要和着周樾回去，钟诗兰倒是也没阻止。 姜早一路上反而有点闷闷不乐，下车后她走在前面，走到一半突然回了头看着周樾。 “我妈和你谈什么条件了？” 第72章 别耍赖 想有个女儿 以姜早对钟诗兰的了解, 周樾肯定付出了很多东西，才会使得现如今的钟诗兰态度和缓。 要知道，对她, 钟诗兰都不太有什么好脸色。 所以短短时间, 姜早脑子里已经想出了很多种类似于八国联军侵华的各种割地赔款的条件。 周樾没说话，走过来拉住了她的手。“饿不饿，要不然我们去吃点夜宵。” “你想吃烧烤还是小龙虾？” 刚刚餐桌上, 姜早根本没吃几口。 姜早没说话任由着他牵着自己漫无目的地往前走。从小学开始她就住在这片区, 算是她从小到大长大的地方，周围也是她再熟悉不过的。 出了小区，往前一个路口，姜早有段时间都是在这里吃早餐的。十几年了这家店也一直开着, 路过时店老板还唤了她一声。 姜早和人打着招呼, 老板娘用方言夸着她男朋友真俊。 周樾笑了下，同样回了句谢谢。 沪京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于他也是。 姜早跟上他的脚步，两人并肩走着，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相比于去什么高档餐厅约会，她更喜欢这样漫无目的地和他在街边闲逛。 很踏实, 有种他们真的要一辈子走下去的感觉。 再往前走走, 然后拐弯就是姜早的母校，这点门已经关了。 “你和盛嘉南那小子就是小学认识的？” 姜早点头, “我和他一个班，但其实幼儿园也是一个班。” 要说缘分, 她和盛嘉南还真的不浅。 虽然小学才认识，但幼儿园到小学再到高中，他们都在一个学校。 周樾不知道在想什么, 望着他们学校没说话。 姜早想了想，“要不我们进去看看？” 虽然校门关了，但姜早和保安打了个招呼，用方言说着想进去看看的时候。保安让她登记了一下，就放他们进去了。 晚上校园里根本没人，静悄悄的。 姜早难得的有点惆怅，指了指前面的教学楼，“我当时的教室就在这栋楼。” 边上就是操场，再往里是实验楼，室内球场，宿舍。 姜早领着周樾全部逛了一圈，走到操场上时，她还记得当初每周站在国旗下升旗的情景。 好像都已经很久远的事情了。 她拉了下周樾的手，问他，“你小学在哪里上的？” “附小。” 离这里其实挺近，但也要一段距离。姜早想象了一下周樾小时候的样子，大抵会很可爱。“你小时候脾气好吗？” “还行。”周樾应着，瞅着她好奇的表情笑笑。 “那你是不是从小就挺受欢迎的？一下课就有一群女生围在你课桌前的那种。” “是不是电视看多了？” “难道没有？”姜早有点怀疑，就他这张脸不应该。 “没有。” “为什么？” 周樾轻笑出声，“可能是因为，我失手把人打哭过？” 姜早张了张嘴，消化着他这句话，半晌冒出来了句，“你还挺…..野？” 周樾没忍住，笑出了声。 她记得周樾和盛宴亭是一个高中的，那高中的时候周樾应该挺经常去盛宴亭家吧，为什么她就没有一次碰见过他。 怎么就没有一次见过以前的他，姜早心情突然有点闷闷不乐，还有点嫉妒，嫉妒盛嘉南还在他家住过一段时间。 逛到一半，姜早有点累了，她不想走耍赖般地伸手要让他背。 别耍赖 第89节 看着他蹲下，姜早缓缓地趴在了他背上，脸凑到他颈边，“哥哥，你是不是还挺遗憾的？” 她莫名地没喊他名字，而是软软地喊他哥哥。周樾眉眼微动，“遗憾什么？” “遗憾没能和我一个学校。” “嗯。”周樾低低地道，“很遗憾。” 他用的不是挺，是很。 很遗憾，他没认识到小小的姜早，和她没能认识到他小时候一样。 姜早不说话了，因为她也挺遗憾的。周樾背着她走到了校门口，她也没下来，而是把脸埋在了他背上装鸵鸟，说实话在外人面前她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 直到离开她才又探出脸来，安静下来时还能隐隐听见树丛里的虫鸣。 她还是安慰了一下周樾，“那你也不要伤心，我们还有以后。” 话既是说给他听的，也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 周樾带她到了最近一家夜宵店里，她说累也就没走太远。 知道小姑娘的食量和喜好，周樾自己点了菜，还给她烫了碗。 等小龙虾上来后，姜早兴致勃勃地剥了好些，递到周樾嘴边让他吃，他笑着倒是也一口口全吃掉。 然后姜早就功臣身退，端着碗坐在周樾身边等着他投喂。 “小女朋友，我感觉自己养了个女儿。”他慢条斯理地勾了下唇，动作却是不停，剥完虾肉就送到她嘴边。 姜早眼睛骨碌碌地转了一圈，靠着他的手臂直起身来。“那你以后想要女儿还是儿子？” 周樾眯了下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说实话这问题周樾没想过，再往前点他甚至没想过他会遇见一姑娘，让他非常想娶她回家。 “女儿吧。”周樾想了下，就得出了答案。 姜早眨了眨眼，“为什么？” 周樾很轻地笑了下。 因为如果是女儿，大概会和她一样，一样的可爱，还软乎乎的。 他们吃完夜宵，就返回了，哪里都没去。她也逛累了，但脑子却很清醒。 回到家楼下，也就想起了点不开心的事情。 姜早仰头看了眼钟诗兰房间的位置，还亮着灯，她叹了口气。 回去的路上，她频频看了周樾好几眼，忍不住又问了他一遍。“我妈到底和你谈了什么条件啊？” 周樾沉默了一下，目光落在小姑娘脸上。 其实是他主动和钟诗兰谈的。 第二年的时候，曦和就已经在沪京站稳了脚跟，就算是钟诗兰也听说了周樾的名字。 不得不承认，在这方面周樾眼光独到，在风尖浪口抓住了机遇，想做不起来都不行。更别说他还有心做成功这样一件事。 钟诗兰也没想过自己有看走眼的时候，但事已至此，钟诗兰也没做出什么行动来。 她公司不在沪京，和周樾也没有很多打交道的情况。直到年末，有项跨市联合的项目被指定到钟诗兰手上。 这个项目大到就连钟诗兰都没接过几个。 钟诗兰没有拒绝的道理，只是需要她回沪京一段时间。也就是这样钟诗兰见到了周樾。 在曦和公司的大楼里。 助理把钟诗兰请到了会议室，让她稍等，“等下会有人过来和你对接。” 结果推开门进来的是刚刚那个助理，而后周樾也走了进来。 周樾淡淡地扫了钟诗兰一眼，点头算是主动打了招呼。钟诗兰不确定是不是因为她是姜早母亲的缘故。 接下来就是对接项目的一些步骤和细节。 过程很顺利，几乎没有什么问题，顺利到钟诗兰觉得她来不来都无所谓，曦和那边已经全全整理好了。 钟诗兰沉默了片刻，看向了面前的男人。 周樾半压着眼帘，显得有点冷凌，但面对她时分寸感拿捏的极好。 到了后来钟诗兰才知道，项目是曦和那边指定要交给她负责的。 在项目后，钟诗兰也就顺理成章地升了职，和沪京来往的项目也都由她过手。 可她却一次也没有从周樾口中听到，他这么帮她的要求。可钟诗兰也知道，是为了姜早。 两人同样的缄默不语。 一直到了半年后，钟诗兰找了个时间约了周樾出来，当面问了他是什么想法。 车子停下后，姜早没动，她看向他，嗓音有点哑，“那你是怎么说的？” 周樾调整了座椅往后，然后朝姑娘伸出了手，把她抱到了自己怀里坐着，指尖一下一下拂过她耳边的发丝。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钟诗兰的？ 为了让钟诗兰放心，他能拿出的最大钟诚意，就是他会把名下的资产都会转到姜早名下。 在婚前。 所以就算离婚，这一切都只会是姜早的。 听到周樾这话，钟诗兰喝咖啡的手都顿了一下。 姜早深吸了一口气，抱着周樾的手紧了紧，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要你的钱，你别听我妈的。” 这是他自己拼下来的东西，钟诗兰不懂，姜早也不懂他为了这些都付出了什么。更没理由去要，去接受。 “小朋友。”周樾摩挲着她后颈的手用了力，把脸深深地埋进了她的颈窝。“知道我为什么赚这么多钱吗？” 一个答案在姜早心里浮了出来，她不敢去想去触碰，只是闷闷地问了声，“为什么。” “因为想娶你。” 因为想和她在一起，想让她过上好日子，想了好久了。 第73章 别耍赖 小太阳，其实已经在他…… 想娶她这件事, 周樾真的想了很久，久到一种什么程度呢。 姜早发现他们重逢的那天起，周樾就开始着手想着该怎么提结婚这件事。 结果他还没开口, 姜早就先讲了出来。 当时周樾是什么心情, 就是你很想吃什么东西的时候，对方已经把东西递到了他嘴边。 鲜花，蜡烛, 一个漂亮的仪式, 姜早所说的所想的周樾都准备了。 但不知道姜早喜欢的是开诚布公的那种，还是仅仅他们两个人的温馨小时刻，所以他还做了两手准备。 他把姑娘带到了订好的地方，门一开就是入目的鲜花气球, 满地的花瓣虽然有点俗气但是漂亮也是漂亮。 姜早屏住呼吸, 感受着心脏处的疯狂跳动，原来人在激动又惊喜的时候，原来真的会说不出话来。 在那天晚上，周樾和她说他“想娶她”，姜早就有了预感。 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周樾断断续续地做了很多, 他注册的公司资产深究下就能发现, 每一个写着的都不是他的名字，而是姜早的。 所以当周樾拿着一大堆文件来给她签的时候, 姜早呆呆地看着，没动。 在钟诗兰发现他们在一起之前, 周樾其实就着手开始做了准备。 在他的计划里，他陪着小姑娘读完大学，而到了那个也就水到渠成, 他有信心有实力开诚布公的和钟诗兰聊聊。 不过，现在的进度和周樾预想的也差不多。 姜早看着他，声音都发紧，“你会不会觉得很辛苦。” 他无奈地笑，揉了把她的头，“傻子。” 这是他做梦都想完成的事情，怎么会辛苦，他只会觉得太慢了，如果能再快点，就不用让她等了这么久。 姜早最终还是签下了那一大打文件，周樾要比她想象中还有钱。 以至于，姜早看到周樾为了给她求婚准备的场景时，她底气特别足的和他说了句。 “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周樾听乐了，靠在她肩上低低地笑着，愉悦的嗓音从喉间发出。 “嗯，我相信你。” 她说的单膝下跪周樾也做到了，给足了她仪式感。 但周樾问她想选择哪种类型的求婚时，姜早选择了就他们两个人在场的时刻。 她无比庆幸自己今天穿了漂亮的裙子。 她喜欢的人单膝跪地，从盒子中拿出了戒指套在了她中指上。 这一套，他希望会是一辈子。 她也是。 事后，姜早有点好奇地问他，“如果我现在开诚布公的那种求婚你打算怎样？” 周樾只是笑着，然后带着她到了二楼，在走廊位置设置的是一扇大门。 他牵着她的手走到门前推开，“嘭”的一声是礼花炸开的声音，姜早愣愣地透过漫天的彩带看到了是围观在楼下的一群人。 掌声欢呼声响起。 她看到了好多熟面孔，就连钟诗兰也站在楼下看着他们。 姜早眨了眨眼，扫了眼楼下真心实意祝福他们的人，把目光放在了周樾脸上，她眼眶有点红。 他笑着，用两人能听得见的声音说，“别哭呀，未婚妻。” 别耍赖 第90节 姜早感动的心情一下子被打破，她想哭又想笑，然后笑得眼睛发酸。 - 一个晚上过下来，姜早整个人有点晕乎乎的，感觉像在做梦，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所以她感觉自己急需一点实实在在有踏实感的东西证明一下她和初恋真的修成正果了。 她洗完澡，抱着猫找去了周樾的房间后，把猫放在沙发上自己躺了上去。 等周樾洗完澡出来，他看到的就是小姑娘坐在床上乖乖等他的样子。 姜早看着他慢半拍地眨了眼，等着他过来，结果这人又是喝水又是给手机充电，还要擦头发吹头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多事。 她等啊等，等得有点不耐烦了，“哥哥，你不睡觉吗？” 论喜欢的姑娘在床上，软软唤你哥哥，还催你睡觉是什么感觉？ 周樾滚了滚喉，有点克制不住。 在姜早长久的眼神攻势下，周樾终于挪动到了床边。 她眼巴巴地等着他人躺下来，眨了眼，理直气壮地说，“我想摸着你的腹肌睡觉。” 你就说这实不实在。 周樾低笑一声，想说些什么想想又什么都没说。任由着姑娘给他盖好被子，然后整个人窝进了他怀里。 被子下的手臂从他衣角上伸进去，就这样毫无阻隔的贴在他腰腹上。 无声的撩拨。 他再开口时，声音有点哑，“就这么喜欢？” “嗯。”她应声，“很喜欢。” “还有能让你更喜欢的，你要不要摸摸？”他说出这话时，姜早只觉得有点不对劲。 后半夜，她摸到了某个一直不消停的。 她手烫得想躲，一遍遍软着声音喊着他的名字。 他低头，吻了吻她被欺负得发红的眼睛，然后往下深吻住她。 “不是说要对我好点？” 姜早无力反驳，因为他好像真的很喜欢。 那天晚上，她说喜欢的腹肌也发力了一整晚。 也不知道折腾了多久才结束，姜早眼皮已经睁不开，闭着眼沉沉的睡去。 这一觉睡得很踏实，姜早半梦半醒间感觉到周樾起来了，又重新躺下。 许是昨晚窗帘没拉严实，又或者被风吹开，她感觉眼皮前明晃晃亮得厉害，无意识地把脸往他胸口的位置供，腰被揽住。 周樾侧躺在她身侧，给她拉了拉滑落的被子。 午间的日光明媚，一缕一缕地透过帘缝往屋内钻。 小太阳，其实已经在他怀里了。 说好的会一直喜欢我，别耍赖。 嗯，不耍赖。 ——正文完—— 番外一 过年的时候，周樾和她一起回了家，这算是姜早记忆中难得的几次全家人都在的时刻。 就连姜振中都回来了，一家人坐在餐桌上吃着年夜饭。 吃饭期间，一直都是周樾在和钟诗兰还有姜振中说话，说些什么呢，也就是生意场上姜早听不懂又不爱听的那些事情。 越是了解，钟诗兰和姜振中对周樾越是挑不出刺来，很多时候周樾的独到见解和想法，常常听得钟诗兰和姜振中都沉默住。 而这个时候，反而是姜早心情最好的时候。 吃完饭，她拉着周樾到院子外消食，实则抱着他劲瘦腰甜言蜜语地夸他。“哥哥，你好厉害。” 自从知道在床上周樾特别喜欢听她喊他“哥哥”，姜早有意无意地就会故意这么喊他，看着他的神情。 然后等着他低低地“嗯”上一声后，低头和她接吻。 …… 除夕后是大年初一，姜早早上给钟诗兰和姜振中拜完年后，和周樾一起去了墓地，看望了下她红颜薄命的婆婆。 照片上的女人温柔漂亮，和周樾有着四分相像。 在周樾听不见的地方她小声地和周樾母亲嘀咕着，“阿姨，你有个很好很好的儿子，我相信你在世的时候肯定很爱他，以后我也会很爱他的。” 姜早说完这些话，就和周樾一起去看了外公外婆。 两个和蔼亲切的小老头和小老太太，看到姜早笑得都合不拢嘴。给她看了周樾小时候的照片。 姜早坐在地毯上看得认真，照片上的周樾小小一个，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但那散漫冷酷的气质却已经很像了。 往后翻，就是周樾初中刚毕业的照片，应该是在商场还是地方被抓拍的。 照片上的少年身量已经很高，侧着身，偏头看着镜头。 外公和她说，这是周樾见义勇为抓小偷，被人拍下发到网上的照片，他觉得好看就洗出来了。 姜早眨了眨，莫名有股熟悉感。等周樾在她身边坐下来的时候，她指着照片上的少年念念有词。 “不知道是不是在梦里见过他，我感觉他长得很像我对象。” 周樾勾唇，帮她把相册合上，“要和我回家了吗？” “要。” 番外二 钟诗兰是在姜早五岁，要上大班的时候才从襄城搬到了沪京。一刚开始没找到合适的房子，就索性在姜早幼儿园附近租了房。 那时候半点大的小姜早就已经很文静了，无论在大人还是老师面前都显得比同龄的小朋友乖。 因为她要上新学校的缘故，姜早爷爷还跟着从襄城过来住了几天，带着她去商店里买新文具新书包。 祖孙俩手牵着手出现在了商场门口。 那天天气很好，连云都见不到几朵，天空水洗般地发蓝。 说是给她买东西，但姜早爷爷挑得比她还尽心。 耳边传来点嘈杂声，小姜早眨了眨眼，揪着手里兔子玩偶的耳朵，迈步到了店门口。 似乎有人朝着她这边的方向喊着抓小偷。 她的眼前就立马有人影就一晃而过，差点撞到她，但却是实打实地撞到其他人。 人仰马翻间，一部黑色的手机甩到了姜早脚边。 屏幕有点碎了，所以看起来挺像“垃圾”的。 小小的姜早没有捡，毕竟老师说过垃圾不要捡，脏。 她用脚踢了踢手机，每踢一下屏幕就会亮一下，还会震动。 说它坏了又好像没坏。 所以坏没坏？ 她低着头反复试探了好几下，直到面前笼罩下来一块影子，刚刚好把她包裹着，遮挡了头顶的光。 小姜早抬了脸看过去的时候，面前的人在她跟前蹲了下来。 四目相对，她眨了下眼。 “你踩坏我手机了，小朋友。”少年轻哼了声，似笑非笑。 小姑娘看着他，愣了愣，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你看错了。” “……？” 他看错了？ 周樾顿了下，看着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的小姑娘笑了出来。他笑的时候，眉眼锐气散开，少年感十足。 在他捡起手机，不打算和她斤斤计较地时候，小姜早伸手拉住了他，还是两只手一起。 五岁大的小朋友手小，根本抓不住太多的东西，所以她手里的那只兔子玩偶就这样掉在了地上。 滚了半圈。 周樾扯了扯衣服，没扯出来，好脾气地问她，“你家长呢？” 她摇头。 他皱了下眉，“那你叫什么名字？” 她还是摇头。 少年重新蹲了下来替她捡起地上的玩偶，拍了拍上面看不见的灰尘。“走丢了？” 小姜早不动了，只是看着他，一问三不知。 刚刚被抢手机的人正好走过来和他道谢。 “没事。” 只能说偷东西的那个人运气不好，没事撞谁不好撞到他。 保安已经到了，压着刚刚被他放手抓住制服的小偷，从他口袋里搜到了被偷的手机。 剩下就没他什么事了。 他低了下头，看着拽着他衣服的小姑娘，冲保安道，“这个小孩走丢了，你帮忙找找她家长。” 他说完，保安就要拉她。 她不喜欢陌生人碰她。 别耍赖 第91节 小姜早应激地往他身后躲，奶声奶气地问，“哥哥，你是要把我送人吗？” 周樾：“……” 保安：把自己的妹妹送人？！ 周樾气笑了，他蹲下来就要和她讲道理。 还没开口，就见小姑娘身后一个半老的老人就冲着她焦急地呼喊着。“天呐，我的乖孙，你怎么跑这来了。” 她听见声音回头，看到的就是她爷爷。 小姜早被爷爷拉着左看右看了一遍后，还想去找他人的时候，就只看到他离开的高挺背影。 少年抬着只手到耳边，正在打电话，眉峰懒懒抬起。 小姜早眨巴着眼，所以他手机没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