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皇子》 逍遥皇子 第1节 《逍遥皇子》作者:文山老鬼 文案: 《全历史架空文》庙堂权争,明枪暗箭,步步杀机重重,江湖恩怨,刀光剑影,招招要人性命。 有职宰二十年敢封驳百道圣旨的权臣终为别人做了一辈子嫁衣。 有前朝太子自刺双目用复国宝藏换了一个美人,宁负天下不负她。 有梧桐仙子举世无双可在宫中为情自困百年,吃最甜的点心喝最烈的酒。 有镇国将军两子三孙死战场,我家女子亦比男人强。 有三国乱战,血凝尘沙风不扬,有白骨如山,又增多少魑魅魍魉。 爱恨,情仇,逍遥何妨? 第1章 敢逃婚的公主 深秋,夕阳的霞光温柔的给东森帝国的皇城披上一件温暖的绯袍,雄伟的城门下,一男一女踏着漫进城门洞里的余晖缓缓地并肩步入大城。 守城的卫兵早已将行色匆匆的人流驱赶,整齐的列立两侧,等候着东森国两位最尊贵的年轻人从他们面前走过。 在这些卫兵眼里,那位长身玉立,风度翩翩的公子除了是帝国的三皇子外,还是皇城里最不能得罪的风云人物。 而那位与他同行的曼妙女子,更是皇帝陛下的掌上明珠,二公主苏绮月。 当两人缓步踱过卫兵统领时,站得笔直的他似有若无的听到绮月公主说了句, “灿,多亏了你,要不然这回,我就真的嫁了!” 统领一愣,除了惊讶于公主的逃婚行为,更意外的是,居然是三皇子出手带着公主殿下跑的,不过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唉,真为陛下头疼!” 这位忠心耿耿的卫兵统领暗暗一叹,然后恭敬的看着二人慢慢融入都城大街上的人流之中。 东森帝国的三皇子名苏灿,虽然他本人曾表示很讨厌这个名字,可皇帝陛下赐的大号,岂能由他做主,再被陛下一顿龙脚连击后,也就只能无可奈何地认了。 “姐,回去后你就躲起来,过些日子等父皇的气消了,你再出来,要不然你还得嫁给齐家大公子。” “我知道,不过这次父皇好像铁了心要把我嫁给他,怎么办呀?” 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边走边聊着,身后宫里派出的大内高手越聚越多,当绮月公主发现时,已经不下十余人跟在身后了。 她无奈的拉了拉弟弟的袖子,撅着嘴没好气的嘟囔着, “你看呀,还说躲呢,怕是这次要直接被绑起来送到人家的床上了……” 苏灿也回头瞥了一眼,虽然他早就知道这群人自打他们姐弟两天前出城就一直在暗地里跟着…… “没事,有我呢,弟弟答应过你,只要你不想嫁,没人能把你怎么样,父皇也不行,我说的!” 苏绮月听了这话,立刻转忧为喜,十八九的俏丽姑娘笑起来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 “就知道弟弟最好了,嘻嘻,那回去后,父皇那边可就靠你啦,我可不想挨骂……” “知道啦,你先回公主府吧,我还要再转转……” 别看苏灿是弟弟,可对自己的宠溺在苏绮月看来,要比自己的父皇还要多。 “嗯,那我先回去了,明天再去找你!” 说完就踏上了身后侍卫准备的马车,冲着苏灿挥手道别。 苏灿也挥手回应着,还有几分稚气的脸上尽是无奈的苦笑。 “走,回宫!” 苏灿向身后的侍卫摆手下令,他也不想再多逛游了,再不回去,怕皇帝那边真不好交代了。 一众人领命就簇拥着三殿下大摇大摆的往皇宫方向而去。 当苏灿站在东森帝国皇帝面前时,富丽堂皇的皇宫里,早已亮起了盏盏灯火。 “胡闹!” 皇帝苏振山拍案而起,一双虎目瞪着苏灿,花白的胡子撅起老高,可他这幅怒不可遏的模样根本吓不到苏灿,就连侍立在一旁的老太监脸上都露出了浅浅的笑。 “父皇,二姐不愿嫁,你又何必逼她,算了吧。” 要说整个帝国谁不怕皇帝,恐怕也只有这位三殿下了。 苏振山气的用手指点着苏灿的眉心,疾言厉色的吼着, “她不愿意你就带着她跑了?朕的老脸还要不要了!” 苏灿抬手抹了抹脸上的“龙涎”,嬉皮笑脸的扶住了皇帝的胳膊, “父皇,您别生气,先坐下喝口茶,呵呵。” 苏振山一挥龙袍,打开了苏灿的手,可还是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父皇,那齐剑有什么好的,非要把二姐嫁给他。” 苏灿边说边陪着笑脸给苏振山倒茶, “哼!不嫁也行,那你出来帮朕打理朝务!” 苏振山瞥了儿子一眼,没好气的道。 苏灿的手立刻就停了, “呃……父皇啊,要不我去劝劝二姐让她嫁了?” 苏振山重重地将茶杯按在书案上,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你都十六了,已经是大人了,出来帮帮父皇怎么啦?看看你大哥,你二哥,再看看你!” “嘿嘿,父皇啊,儿臣懒得很,国家大事有大哥二哥帮您就够了,我瞎掺和什么……” “那父皇就把你二姐嫁了!你自己看着办!” 苏灿一听这话急了, “不行!你要是把我二姐嫁了,我现在就走,让你一辈子也找不着我!” 皇帝今夜第二次拍案而起, “小畜生,你再说一遍,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苏振山一着急,连朕这个字眼都不用了,窜过去就想踢儿子一脚,可无奈这小兔崽子身子灵活这一脚踢空了。 “你回来!咳咳咳……” 苏振山捂着胸口急咳了几声,苏灿见状赶紧抢上几步,将其扶住,谁知竟被一把抓住了手腕, “嘿嘿,小崽子,你还是毛儿嫩啊,这下你再跑呀!哈哈……” 苏灿满脸黑线,无奈的叹了口气, “父皇,你又吓唬我!再这样,儿子就不跟你玩了!” 苏振山抓着儿子的手渐渐松了力道,将苏灿拽到身旁坐下, “儿啊,哎……” 叫了一声儿,苏振山幽幽一叹,手在苏灿的手背上拍了拍, “不是父皇狠心硬要把你二姐嫁过去,可朝廷的事有时父皇也力不从心……齐家三朝老臣,自你爷爷打江山时就一直跟在左右,你叫父皇如何当众拒绝这门婚事。” 苏灿看着苏振山的脸,不知何时那个曾经扛着自己满皇宫转悠的男人,已经有了细碎的皱纹。 “爹,儿子知道,知道您为难,所以后面的事交给儿子办,您就别费心了!” 苏振山点头,也同样看着儿子,不是他这个当父亲的偏心,大儿子苏俭二儿子苏克可从来没喊过他一声爹,永远都是那么恭敬,恭敬的仿佛不像一家人…… 这时门外有人禀报,一直侍立在侧的老太监徐顺出去听了,又回来道, “陛下,西陈国出乱子了,刚得到的信儿。” 说着将手里的一封密函放到了书案上,苏振山点头,松开了苏灿的手。 知道父亲有事要忙,他施了一礼就要出去,只是身后传来了苏振山的声音, “灿儿,对齐家,温柔些……” 苏灿头也没回,只是点头嗯了一声。 看着三皇子走了,徐顺到了皇帝身边,将茶盏递到皇帝手里,轻声道, “陛下,三皇子还是那么疼人。” 苏振山抿了口茶,对这位从小到大都跟在身边伺候的太监自然无话不可谈, “哎,就是他这份心性,也不知道随了谁,他娘活着的时候也不这样啊!” “慢慢来,三皇子的性子若是让他争些什么,怕是要费些波澜,您呀,也别急……” “哼……能不急嘛,哎,算了,以后再说吧,总之不能让这个兔崽子闲喽,要不然他真敢撂挑子去当个闲散王爷去!” 这边,苏灿沿着平坦的宫道,一路向自己的寝宫走去,别看他十六了,可皇帝依然将他养在宫里,不让他单独出去建府。 回了自己的麟渊殿,小丫鬟喜儿急忙上前给苏灿端茶,结果却被苏灿一把揽在怀里,挑着她白嫩的下巴,色眯眯的问, “两天不见,有没有想我呀?” 喜儿俏脸一红,在苏灿的怀里乖巧的点点头,羞赧道, “想了……” 苏灿嘿嘿笑着,松开魔爪坐到了椅子上,拿起茶盏就灌了一口,喜儿则俏生生地站在一旁,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只映出眼前一人的倒影。 二人静谧无言好半晌,这种气氛喜儿似是习以为常,见时候差不多了,便自顾自的去准备沐浴用的香汤,至于三殿下私底下喜欢发呆的事,她早已见怪不怪了。 苏灿则依旧怔怔的坐在那里,看似神游物外,实则…… “老家伙,醒了没有?” “醒啦……” “是不是哪里出问题啦?这次你竟然要休眠!” 逍遥皇子 第2节 “没有出问题,是你的境界提升的太快了,连我都需要适应,以后就好了……” “哦……” 苏灿在心底应了一声,就再没与之交流。 能跟一个人真正的心意相通,自然就是住在他心里的人,或者说在他的脑子里。 自从十六年前苏灿穿越到这个世界,这个自称道魔神尊的人就存在了,可不管苏灿怎么逼问,除了名字外,竟只字不提其来历。 最后苏灿也放弃了,反正有这么个家伙在,自己安全是绝对没问题的。 因为凡是在他百丈之内出现或发生的人和事,都逃不过道魔神尊的感知。 更何况道魔神尊还传授了苏灿一门功法…… 别看麟渊殿就只有四个下人,可喜儿的手脚非常麻利,没多久一桶香汤就准备好了,然后她回了正殿,小心翼翼的唤苏灿去沐浴,苏灿笑着点头答应,抱起喜儿就往卧房走。 喜儿也不挣扎,心中只有欢喜,从六年前十岁的三殿下为她拿刀杀了那个欺负她的娘娘,小丫头就把自己当作三殿下的人了。 但殿下总说自己小,明明跟殿下年纪一般大好不好…… 可沐浴时看到殿下背上那十道清晰的伤疤,喜儿心里那点小小的怨念也就荡然无存了,因为这些伤疤,就是杀那个娘娘后付出的代价! 喜儿永远都记得殿下说过,为了自己,这些疤痕他愿意背一辈子! 虽然满室春色,但没有什么你浓我浓,喜儿知道三殿下晚上是不睡觉的,六年来虽是同榻,可殿下只是盘膝坐在自己身边,像一尊神祇一样…… 第2章 我觉得这是我家 翌日,朝霞满天,风轻云淡。 床上半裸白嫩娇躯的喜儿忽被苏灿揽进了臂弯里,将其惊醒,二人同榻已有六年,别看喜儿依然睡得迷迷糊糊睁不开眼,可她知道这是绮月公主一大早的,又来突然袭击了,这些年公主可没少干这样的孩子事。 如若不然,苏灿也不会跟她一起躺下,可不管怎样,在喜儿心里,苏灿温暖的怀抱她最爱了,就是殿下的大手每次都弄得她胸前好酥痒呀,殿下好坏坏…… 果不其然,寝殿的门被悄悄推开,绮月公主探头探脑地钻了进来,蹑手蹑脚的又来到了苏灿的床前,然后冲着他露在外面撅起的屁股就是一巴掌, “哈哈,再次被本公主捉奸在床!” 苏灿一脑门的黑线,苦笑着转身平躺在床上, “二姐,你就饶了我吧,我还困着呢……” 苏绮月嘻嘻娇笑着,表情像是只偷了腥的猫咪一样, “喜儿,快起来,挪个地方让我也躺会!” 喜儿的头枕在苏灿手臂上,虽然舍不得离开苏灿的怀抱,可也要起身,毕竟人家是公主,平日关系再好,也是要顺从的。 可喜儿刚刚掩着胸前发育起来的雪白的隆起起来,却又被苏灿猛地拉回了怀里, “别动,让我再搂着睡会,姐,你该干嘛干嘛去……” 苏灿边说,边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喜儿心里自是欢喜,虽然公主在旁看着让她有些羞赧,但她还是任由苏灿的大腿在锦被里搭在了自己的身上。 “小丫头,你还笑!看本公主不挠你痒痒……” 说着苏绮月抓住被脚就要掀被窝,让这对“奸夫淫妇”原形毕露,苏灿实在受不了了,干脆就挺身坐了起来, “二姐!我求你了,能不能让我再睡会,今天我可是要去齐家替你收拾烂摊子的!” 苏绮月神情一怔,手上掀被子的动作立刻就停了,片刻,转而眉开眼笑的坐到床边,欣然的望着苏灿道, “啊?真的?嘿嘿,姐姐就知道父皇那里只有你能摆平!” 苏灿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再次躺倒,撅着屁股将喜儿玲珑有致的身子又揽在怀里,看也不看苏绮月,向后挥手道, “快去给你弟弟做饭去,要不然今天我可不去了!” 苏绮月闻言顿时蹦了起来,一个劲儿的点头, “好嘞,姐这就给你做去!你就搂着你的小美人儿继续做春梦吧!” 苏灿又偷偷的翻了个白眼,拿这个姐姐他也是没了办法,可他自然也不会是真的睡,而是将下巴垫在喜儿的头顶,闻着小丫头身上独有的幽香盘算着今天去齐家的事情…… 别看苏绮月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可熬粥的手艺还是可以的,姐弟俩饱餐一顿后,苏绮月就盯着苏灿迫不及待的问, “你今个打算怎么办?要不要我也去?” 苏灿接过在旁伺候他早饭的喜儿递过来的茶水,漱了漱口,才慢悠悠的答道, “你去?你去干什么?还是我自己去吧,也正好好久没见到齐瑾儿了,嘿嘿,他哥要是敢娶你,我就祸害他妹子!哈哈哈……” 苏灿脸上露出得意的坏笑。 苏绮月闻言也是掩口笑的花枝乱颤, “呵呵,欺负当朝阁老的孙女,这事也就你敢做,不过,姐觉得做得对!” “书柜儿,备车!” 门口侍立的小太监听见自家主子吩咐自己办事,急忙躬身应了一声,然后转身便匆匆的去准备了。 苏灿又将喜儿拉到身边,趴在她耳畔小声的又吩咐了几句,也不是苏灿说了什么,只见喜儿笑的眉眼弯弯,转身也走了,看的苏绮月一头雾水,不知苏灿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虽是深秋,可今日阳光正好,微风徐徐间送来满城菊桂香气,让人格外的心旷神怡。 走在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沿途听着小贩们此起彼伏的叫卖声,苏灿拉着喜儿的小手哪里热闹就往哪里钻,又是胭脂店又是首饰店,进进出出的,不多时各种各样的盒子就堆满了半辆马车,也难怪宫里的宫女们都羡慕喜儿能得到三皇子的宠爱。 苏灿一个皇子如此亲昵的带着一个俊俏的小丫鬟在人前招摇过市,自然也是有他的目的。 他就是要让都城里的人都知道,他这位三皇子是多么没有上进心,平日里就会围着一个丫鬟转,让他们都以为,一个绝色的小丫鬟就能把他迷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因为只有这样,他这滩扶不上墙的烂泥,才能避开朝堂上那些明争暗斗别有用心之人对他的算计…… 更何况他也是真的喜欢喜儿,小丫头乖巧伶俐,懂事听话不说,更是他一手养成起来的,六年来将近两千个日夜相处,耳鬓厮磨,又怎能没些真感情,他又不是没心没肺的石头人…… 大学士府,逛了一上午的苏灿总算到了这里,齐家老爷子齐重义是朝廷三位内阁大学士之一,论起官职,可谓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所以这家里的门庭自然宽阔敞亮,光门口的两尊石狮都有两人来高,上马石,下马凳,沿着白璧粉墙码了一溜,真可谓是进出有鸿儒,往来无白丁了。 苏灿的马车到时,大门的守卫就认出了是三皇子驾到,能在这里做门房,没几分眼力是绝对不行的。 打开正门后,几步抢下七级高的台阶,守门侍卫点头哈腰的上前见礼, “三殿下,您怎么来了?老爷上朝还没回来,您看您是不是去里面喝茶等会?” 苏灿走下马车,摆了摆手, “不用啦,里面热,这儿就挺好!” 说着他拾阶而上,在刻有大学士府四字匾额的正下方停住了步子,也不顾什么皇子威仪,撩袍便一屁股坐到了高大的门坎上,然后在门房的目瞪口呆中,挥手命令随行侍卫把他准备好的东西搬上来。 先是一些石头,然后就是一大捆柴火,接着喜儿一手一个,提了两条腌制好的羊腿也走了上来,门房看着这一切有些发懵,虽然清楚这些东西能干什么,可他不信三皇子真能这么干! 然而三皇子永远都是三皇子,只有他不愿意干,没他不敢干的,火点起来了,羊腿烤上了,滚滚油烟熏得大学士府的门匾都有些发黑了。 门房呆立在一旁,张口结舌的想说点什么,可仅存的那点理智告诉他,想活命,还是闭嘴的好。 架子上的羊腿在“吱吱啦啦”的烤着,门房站在门口越发的惶恐不安,报信的人已经进去有一会了啊,可怎么还不见有自家哪位主子出来呀…… 街上来来往往地行人也好奇的驻足,望向这里,不多时就已经嘈杂的围了一大圈人,毕竟这在大学士府门前烤羊腿的光景可不多见。 “喜儿,花生碎准备了没?” “备下了。” 喜儿乖巧的应了一声,坐在苏灿身旁边加柴边看着火候。 “嗯,等烤好了,咱们中午就在这吃了,下午我再带你去城南逛逛,给你挑些衣服。” “好,听殿下的……”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坐在门坎上闲聊着,过堂风一吹还挺舒服,阶下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说什么的都有,好不欢乐,可大学士府里的人却如芒在背,坐立不安。 “哥,怎么办?” 齐瑾儿捏着小拳头焦急的问齐剑。 “还能怎么办?忍着呗!就算他把大学士府烧了,咱们也得忍着!” 苏灿一来,齐剑这位当朝阁老的嫡孙就得到了消息,可他心里明白这位混世魔王是为什么而来的,自然不肯出去触这个霉头。 齐瑾儿好看的秀眉微皱,攥了攥手中的罗帕,半晌后,她忍无可忍地跺了跺脚,娇斥道, “我找他去!这也太欺负人了!” 齐剑一把没拉住,看着自己的妹妹一路小跑的直奔大门口而去,只得在心里暗暗一叹…… “苏灿!你要干什么?!” 齐瑾儿到了前院就看见苏灿和喜儿的背影,当然还有那一团火与羊腿。 苏灿笑盈盈地回头瞥了气急败坏的齐瑾儿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又转身自顾自的继续拿起香料往羊腿上撒。 齐瑾儿见苏灿不理自己,气呼呼的冲到门外,俏脸都扭曲了, “你当这是什么地方?我家门口你也敢撒野!” 苏灿抬起头,冲着她纯良的呵呵一笑, “你家门口?我怎么觉得是我家门口啊?这里难道不是东森国?” “你……!” 齐瑾儿气的白皙的俏脸通红,小手都哆嗦了,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句话她是知道的。 看着苏灿熟练的翻烤着羊腿,无可奈何的齐瑾儿抬起莲足就是一脚,她对苏灿可从来不客气,但她那点力气苏灿单手就抓住了她的脚踝, “唉?干什么?刺杀皇子,你好大的胆子!来人,给我将她拿下,压入麟渊殿,等本殿下晚上回去,再亲自审理!” 不管皇子是不是胡闹,跟他同来的皇宫侍卫可不管这些,上来两个人就把齐瑾儿抓住了, “苏灿!你放开我!等我爷爷回来,他不会饶了你的!” 齐瑾儿边挣扎着扭动臂膀边叫嚷。 “你爷爷?没看本殿下正等他呢嘛!嘴堵上,省得打扰我吃饭的心情……” 两个侍卫应了声是,就拿齐瑾儿自己的帕子把她的嘴堵上了,绳捆索绑后二人抬着就往宫里走,服从命令,在哪里都是军人的天职。 苏灿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得意的嘿嘿一笑,他就知道齐瑾儿那小脾气肯定忍不了自己欺负到她家门口,你哥欺负我姐姐,就别怪我欺负你,对不住啦妹子! 喜儿在一旁看着,担忧的拉了拉苏灿的衣袖, 逍遥皇子 第3节 “殿下,这样不会出事吧……毕竟那可是……” “没事,说不定,齐家那个老家伙就顺水推舟的把孙女送我了,哈哈” “呵呵……” 喜儿低头娇笑一声,也不知道苏灿说的是真是假。 表层的羊腿已然金黄流油,苏灿扫了一圈街上人头攒动的围观人群,亲自操刀切了一些亲昵的喂给喜儿,可没几口,人群如船斩浪般分开两道人墙,一乘大轿缓缓落入尘埃,正主回来了! 第3章 新房 齐重义,东森帝国的三位阁老之一,有协管六部之权,辅国安邦之能,可位高权重的他在对面前这个坐在自家门坎上烤肉的少年却是有心无力…… “老臣,见过三殿下!” 齐重义站在台阶下拱手一礼,见皇帝都不必下跪的老人能率先施礼,也算给足了苏灿面子啦。 苏灿只是含笑点了点头,一点起身回礼的意思都没有,而且手里还不闲着,一把银亮的小刀被他玩的上下翻飞,羊腿上烤好的肉被他一片片割下,落入盘子里,见烤好的一面被割的差不多了,他才再次抬起头对齐重义道, “齐阁老,齐大人,不必多礼……本殿下可受不起!” 说完苏灿竟再次低头又不理他了。 齐重义虽老,可腰背笔直,昂首站在自家台阶下就那么看着苏灿的一举一动,他手底下的人也懂事,自顾自的开始清退围观议论的老百姓。 待人都散远了些,齐重义才单手附后迈步而上,隔着火堆立在苏灿面前,深沉的问道, “三殿下,好吃吗?” 苏灿头都没抬,吹着热气腾腾的烤肉塞进了嘴里,咽下去后,才摇头道, “还行,就是火大了些,明天本殿下再来时啊,用炭烤,想必应该会更好些……” “呵呵,何须明日,老臣这就吩咐家中下人,用我大学士府的房梁烧炭给您使用,您看如何啊?” 苏灿闻言依旧气定神闲的坐在门坎上,屁股都不曾挪一下, “哎……主意倒是好,可那要烧到什么时候啊?而且本殿下对入口的食物用材可是很挑的……” 苏灿说话的声音温暖而平和,似是根本不把当朝阁老要拆房烧炭给他烧烤放在眼里,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一般。 齐重义不愧是历经宦海沉浮几十载的人,听苏灿这么说依旧能面不改色。 “来人,先将大门拆了,给三殿下烧炭,试试口味!” 家主发话,下人们自是无所不应,管家带着四名大汉便要开始动手拆门。 要知道阁老家的正门平时都是不开的,只有尊贵的客人来时才会开门迎客,又叫开仪门,而到了一朝阁老这个品阶,能称得上尊贵的,怕也只有那位傲视天下的皇帝了。 今日是门房见三皇子来了,才自作主张的将正门打开,本想巴结讨喜,可谁会想到,会变成这样。 “不是说拆房梁吗?这大门风吹日晒的怕是做成碳,烤出的东西味道不好,你说是吧,阁老大人!” 苏灿依旧盯着羊腿的火候没抬头,只是淡淡地说着。 齐重义微微一笑, “呵呵,好!听殿下的,来人!去拆正厅房梁!” 管家闻言一愣,知情识趣的去望齐重义的面色,看见自家老爷给的眼神后,他立即重重地应了一声, “是!小人这就去拆!” 苏灿摇头意味深长地慢慢勾起唇角,心里也不得不佩服这个老家伙的城府,可嘴上却道, “本殿下要新房的房梁,老房子虫吃鼠咬的,别坏了我的胃口……” 管家一愣,这府里的房子虽然不下百间,可也都有三四十年的光景了,能被称得上新房的,怕是只有…… 他不由得为难地再次望了自家老爷一眼,齐重义此刻面沉如水,多年的官场浸淫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他算是看出来了,苏灿今天就是来找事的! “三殿下,你不要欺人……” 没等齐重义把话说完,苏灿猛然起身,顺手抄起架子上油腻腻的羊腿就拍在了老头儿脸上,打的他向后一个趔趄。 “老梆子,你当本殿下跟你玩呢?我大哥二哥想当太子处处哄着你们这帮老东西,我可不想!别说烧你家房梁,皇后的栖凤殿小爷都差点一把火给点喽,一句话,新房你烧不烧?” 这一下苏灿虽然打的不重,可老头儿站稳后依旧有些发懵,手脚哆嗦着指着苏灿,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剩下了, “你……你……!” “你什么你?你大爷的!” 说着苏灿上前一步一把揪住了齐重义胸前的衣襟,恶狠狠的瞪着老头儿, “小爷告诉你,老不死的,今儿个你不拆也要拆,你孙子想娶我二姐,白日做梦!还有,你那如花似玉的孙女现在也在我手里,信不信我扒光了她,让她游街示众!” 说完苏灿一推,齐重义“噔噔噔”的踉跄着退后几步,要不是他身后家中下人手疾眼快的扶着,怕是他要从这台阶上直接摔下去了。 齐重义老脸此刻都已经气的发红了,甚至都有些青,可依旧话到嘴边被堵在嗓子眼里,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他妈少瞪着我,当本殿下怕你一样!大不了就是再被父皇吊在正阳门上打十鞭子,小爷又不是没挨过!念在你还是个阁老,今天头一回给你点面子,明天早朝后,我要是听不到你递了退婚的折子,哼哼!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苏灿拉起喜儿就大摇大摆的进了马车,吩咐了声,南城,便把帘儿放下了。 齐重义好半晌才缓过这口气,脑血栓差点犯了,被下人扶着一路踉跄回了卧房…… 然而两位当事人虽然前后离开了,可发生在大学士府门前的事情,却在目击者的口耳相传间很快便路人皆知了。 三皇子宠她身边的小丫鬟不足为奇,毕竟当年为了她曾亲手杀过一位娘娘。 在大学士府门前烤羊腿也不足为奇,三殿下还在皇宫门口洗过澡呢,烤个羊腿算什么。 关键是这次竟然把齐阁老给打了,喜闻乐见的围观群众们自是乐意讨论一下这事,所以都城里的人想不知道都难,只是时间早晚罢了。 大学士府内,齐重义半卧半躺在床上,额头上孙子齐剑刚刚给敷了一块凉毛巾。 老人家虽然已经休息了会,可到现在还是余怒未消,胸口依旧剧烈地起伏着。 “爷爷,您别生气啦,咱们找陛下评理去!” 齐剑搬了把椅子,守在了老人床边。 齐重义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无精打采道, “没用的……让皇上打他一顿又有何用?事情只会更糟,哎……” 老人幽幽一声长叹,似是吐出了胸中那口憋屈的闷气。 “那就这么算了?” 齐剑不甘心的问。 “不算了又能如何……为他大姐,皇后的栖凤殿他都敢烧,为他二姐,他做出什么事我都不奇怪!剑儿啊,这门婚事,算了吧……” 性子本已沉稳的齐剑听了爷爷这话,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不行!爷爷,孙儿跟您说过,这辈子我非绮月公主不娶!” 齐重义无奈的又叹一声,望着情绪激动的孙子好半晌后才说道, “哎……那你也要让公主自己愿意才行啊,有这么个魔王在,陛下赐婚怕都不好使……” “难道陛下还管不了他不成!我这就进宫找皇帝去!” 齐剑的情绪显然开始有些失控了,说着他就要往外走,连身后的椅子都被他撞翻了。 “你回来!” 齐重义见状勉强起身,叫住了孙子, “你去了也没用,别忘了你妹妹!” 齐剑的脚步猛地一顿, “他……他难道还敢对妹妹怎么样?” “你以为呢?哎……他不争皇储,根本不在乎朝廷上下对他的看法,他两位哥哥对他的胡闹更是喜闻乐见,恨不得他闹得越欢越好呢,所以没什么事是他不敢干的!” 说完齐重义再次躺倒,扶了扶额头上的毛巾,显然这位叱咤朝堂几十载的老人对苏灿也是头疼不已。 祖孙俩安静了好一会,才听老人家接着说道, “剑儿啊,婚事退了吧,当初皇帝答应也是在朝臣面前抹不开面子,你又不得公主喜欢,强扭的瓜不甜呀……” 齐剑垂头丧气地扶起了倒地的椅子,满脸怨念的坐了上去,本以为皇帝答应将二女儿苏绮月嫁给自己,事情就算板上钉钉了,可谁知半路竟杀出个三皇子,不仅在过礼那天将公主带走了,今天更是闹上门把爷爷打了。 这口气齐剑实在咽不下去,攥着拳头在那里一语不发,原本清澈明亮的双眼逐渐有些血红…… 第4章 死也不嫁你 天边余霞成绮,斜阳穿过斑驳的树梢枝桠,透过霜染的红叶散在地上,苏灿背着逛累了的喜儿一路大摇大摆地进了宫门,这种场景守门的御林军早已见怪不怪了,三皇子疼爱身边小丫鬟的事也是宫中的趣闻。 不过,在回麟渊殿的路上,正在调笑喜儿胸前弹软的苏灿正好遇见了刚刚看完生母黎贵妃,准备出宫的大皇子苏俭。 苏灿见到后,隔着老远就叫了一声, “大哥!” 苏俭比苏灿要大十岁,在外人眼里自然要比三殿下成熟稳重的多,他迈着方步踱到苏灿面前, “三弟,哈哈,这身后是背得谁啊?在哪抢的姑娘快让大哥看看。” 苏俭明知故问,自是拿喜儿取笑。 喜儿在背后本想下来施礼,可挣扎了几下,苏灿就是不肯放开她,急的小丫头只得将头脸埋起来,心里不停的念叨着见不得人了…… 苏灿可不管那些,在他大哥面前,自然是越无法无天越好,他大大咧咧的笑着道, “嘿嘿,喜儿,我还能抢别人不成?” 苏俭笑意玩味的勾起唇角,平日里总是一本正经的脸上也难得露出这样的笑容, “哈哈,我就知道,依大哥看啊,你冠礼后就直接把喜儿这丫头娶了,从小跟着你好歹也给个名分。” “知道,正王妃,早就给她定下了!” 苏俭闻言笑的更加温和了,三弟要娶个宫女当正妃,他岂能不开心? 逍遥皇子 第4节 “呵呵,好,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大哥支持你,话说回来,你冠礼的日子也没多久了吧,想要什么跟大哥说!” 对待这个不争皇位的弟弟,苏俭自然要摆出一副兄友弟恭的做派,冠礼也就是成人礼,每一位皇子公主十六时都要举办,所以送份大礼是必须的。 “呦,既然大哥这么说了,那弟弟我可就不客气了。” “客气什么,说吧,只要大哥能办到。” 苏灿背着喜儿,丝毫没觉得有周围太监宫女们异样的目光有哪里不妥,因为这本就是要做给他们看的,要不然谁替他向宫外的人传话去, “嘿嘿,大哥,你看我这冠礼后就要搬出皇宫了,还没地方住啊,要不大哥给我准备套宅子?” 苏俭含笑点头, “这容易,我还以为你想要什么,不就是套宅子嘛,交给大哥,包你满意!” “那就先谢谢大哥啦,我先走了啊,喜儿逛了一下午了,怕她饿了,那还不心疼死我!” 苏俭笑了笑,侧身走到一旁, “嗯,去吧,有事记得来找大哥,能帮的,没二话!” 苏灿点头,如无其事的背着喜儿在一众太监宫女的目送下辞别了大皇子,回了麟渊殿。 刚进麟渊殿大门,苏灿就听见里面有女子尖锐的叫声传了出来, “放我出去!” 苏灿嘴角邪邪的一勾,放下喜儿,回身帮她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趴在她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喜儿含笑点头,竟先迈步进了大殿…… 这时,一个宫装的妇人从偏殿出来,见她年纪已有五十上下了,身段虽丰腴了些,可行动举止却尽显皇家规矩, “乳娘,是不是那丫头吵到您了?” 苏灿生母吴妃在生他时便撒手人寰了,其后一直都是由这位乳娘抚养,这些年虽不似寻常人家那般含辛茹苦,可对他也算是煞费苦心,尽职尽责, “没有,我就是担心她这么叫会招人话柄,给你添麻烦。” 苏灿上前几步扶着乳娘在偏殿前的石凳上坐了, “嘿嘿,没事,您放心吧,我一会就去收拾她。” “你呀,也老大不小了,身为皇子,要有威仪,知道你不想争什么,可名声好些总是没错的……” 苏灿听着乳母的唠叨,没有半点不耐烦,这个被宫墙关了一辈子的女人几乎把她所有的一切都给了自己。 “知道,孩儿有分寸,您放心吧。” 二人几句话的功夫喜儿已经从大殿里出来了,冲着苏灿一点头,示意自己的使命完成了。 苏灿一笑,对乳母温和道, “这眼看天就要黑了,入夜天凉,您别坐太久。” “呵呵,嗯,去吧,晚上可不许把那丫头留在宫里,传出去好说不好听。” 苏灿含笑点头示意自己明白,然后迈步往正殿走去。 他的这处院落一正两偏三处殿阁,他与喜儿住北侧正殿三间,乳娘独居西侧偏殿,东面的是太监小书柜儿和一名目盲琴师的住处…… 刚迈进正殿大门,苏灿就看见齐瑾儿被五花大绑捆在一把圈椅上,绳索捆的虽不是特别紧,可也将她一身曼妙曲线勾勒的更加凹凸有致。 “叫什么叫?马上就是本皇子的人了,想叫呀,床上有的是功夫。” 苏灿带着一脸的贱笑边说边转到了齐瑾儿面前, “刚才喜儿跟你说了吧,皇子侧妃,你爷爷已经跟我商量好了!” “我死也不嫁你!快把我放开!” 齐瑾儿怒吼,那音量足以穿云裂石了。 “呵呵,你说不嫁就不嫁?我二姐还不想嫁你哥呢,有用吗?你就乖乖的等着服侍本殿下吧,哈哈……” 齐瑾儿闻言气结,扭过头去打算玩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苏灿哪管那些,伸手就捏住齐瑾儿白皙的下巴,把她的头又转了回来, “别不看我啊,将来可是要看一辈子的,而且呀,本殿下大方,不管你想看哪里都给你看!” “鬼才想看你!你放开我!” 齐瑾儿说着眼泪扑簌簌的就开始往外流,那咬牙切齿又梨花带雨的小模样,看的苏灿也是心里一荡,不过上辈子身为拆二代的他什么没见过, “你知道的,这事一旦定下来,你反抗也没用,所以,我劝你还是趁现在好好巴结一下我,兴许今晚我还能对你温柔些,要不然……嘿嘿……” “除非我死啦!” 就算下巴被人捏住,齐瑾儿依然倔强的顶嘴,两颊被气得鼓鼓的,像只小青蛙一样。 “哎,那就没办法了,看来本殿下只有先把生米做成熟饭了,哈哈哈。” 苏灿毫不顾忌的猖狂大笑,手更是不老实的勾起了齐瑾儿的下巴,看的齐瑾儿心里越发的慌乱。 “我警告你,你可别乱来,我爷爷是不会放过你的!” 齐瑾儿终于不大喊大叫了,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你爷爷?你别忘了,现在可是在宫里,就算他来了,也为时已晚啦!” “你……!” 齐瑾儿心里明白,要是这个无法无天的皇子真要对自己做什么,怕是爷爷来了也无济于事,小心思在脑海里一转,立刻有了主意, “你别碰我,我回去劝我哥,让他退婚!” 苏灿邪魅一笑,松开了勾住她下巴的手,丝毫不顾形象的坐到了齐瑾儿对面,二郎腿一翘, “你真能劝动你哥?” 齐瑾儿见他松开了自己,知道自己的思路没错, “能!肯定能!我哥最疼我了!” “嗯……让我想想啊……” 他二人话正说着,便见喜儿迈步进来去了卧房,片刻又抱着几件衣服出来了,苏灿张嘴喊住了她, “喜儿,你干嘛?” 喜儿冲着他甜甜一笑,扬了扬手里的衣服, “殿下前两天出去,换下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洗呢……” 深秋的晚风已有凉意,苏灿哪舍得让喜儿干这种事, “你放下,让浣衣局的人来洗!” 喜儿有些为难,抱着衣服立在门口,望了苏灿一眼后,弱弱地说道, “都是您的贴身衣物,让别人洗……” 苏灿站起来,到了喜儿面前,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脸, “天这么凉,水也冷,从小你手上就有冻疮,这些年可算好点了,要是反复了怎么办?你想心疼死我?” 喜儿摇头,可她明显不想让别人碰苏灿的贴身的衣物,站在那里很是纠结。 苏灿笑意温和,一把将她怀里的衣服扔到了地上,然后拉着神情错愕的喜儿回到了桌前, “给她松开。” 苏灿抬着下巴,点了点齐瑾儿。 喜儿嗯了一声,就将齐瑾儿身上的绳子一圈圈的解开了, “看见门口那些衣服了吗?洗干净,本殿下就放你走!袭击皇子的罪名就这么算了。” 齐瑾儿从上午到现在被捆了大半天啦,这绳索突然解开手脚都有些发麻,可纤薄的嘴皮子却依然厉害, “我又不是你丫鬟,凭什么给你洗!” “想不洗也行,那你今天晚上就留在这吧,丫鬟和皇子妃你挑一个!” 苏灿没给半点好脸色,拉着喜儿就坐到椅子上, 齐瑾儿都要气疯了,自己可是内阁大学士,当朝阁老的孙女,什么时候不是被人捧着宠着,可……人在屋檐下,又怎能不低头, “好!我给你洗!” 苏灿见她恶狠狠的咬牙切齿答应了,不由得戏谑一笑, “这就对啦,喏,衣服就在那,盆在外面,自己打水,要是给本殿下洗坏了或者洗不干净,那晚上我就帮你也洗洗……哈哈哈!” 齐瑾儿俏脸通红,不是羞得,是气的,转身到了门口捡起地上散落的衣物就出去了。 “殿下……这,不好吧……” 喜儿俏生生的问着。 苏灿拉着她的手,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 “洗个衣服怕什么?走,咱们监工去,气死她!” 说着就带着喜儿去了外面,毕竟是阁老的孙女,其父亦是坐镇一方的大员,十指不沾阳春水哪干得了这活计,笨手笨脚的模样引得苏灿一阵哈哈大笑。 本就一天没吃东西,又接连被吓唬欺负的,齐瑾儿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一边搓洗着衣服一边委屈的嚎啕大哭,喜儿有些不忍,拉了拉苏灿的手, “殿下,还是喜儿去洗吧……” 苏灿哼了一声, “哼,没事,让她哭去,要是我二姐嫁到他们家,估计哭得比这个还惨呢,别可怜她!” 不过话是这样说,可苏灿还是命小书柜儿给齐瑾儿拿了个小板凳,就算发善心了。 然而,齐瑾儿两件衣服还没洗完呢,皇帝就龙行虎步的闯了进来,见到这幅场面本就严肃的脸上似乎又挂上了一层寒冰。 “灿儿,这是干什么?” “欺负人啊,父皇难道没看出来?” 苏振山被气得翻了个大白眼,齐瑾儿闻声抬头,见是皇帝,仿佛看到了救星,扔下衣服就跪到了地上,抹着眼角,哭泣连连, “陛下,臣女……呜呜呜……” “行啦,朕都知道,会为你出气的,你先回家好好休息……” 逍遥皇子 第5节 皇帝再厉害对付这么个柔弱的姑娘,也不得不哄上一句。 第5章 为你出气 秋风带着寒意打着旋儿的在街上横冲直撞,齐瑾儿抱着肩膀下了皇宫里的马车,一路奔上台阶,就往爷爷的书房跑,满口的银牙都快咬碎了。 然而当她到了书房没找到人却被下人告知白天发生的事后,竟然气的晕了过去。 这边皇宫里,皇帝苏振山也没好到哪里去,正拍着桌子大发雷霆呢。 “昨日跟你说了,对齐家温柔些,你可好,竟当众把一位阁老给打了!你是想气死我吗?” 这要是大皇子或者二皇子见到皇帝发这么大脾气,肯定吓得双腿都会打颤,可苏灿,毫不在意的坐在桌前正在有滋有味的大口扒饭。 苏振山深呼吸几口气,算是压下了心中的火气,可脸上依旧怒色难平,指着苏灿凶巴巴的吼道, “多大的人了,吃个饭饭粒还能掉到桌子上!” 苏灿本来吃的好好的,听了这话差点喷出来,笑道, “父皇,我觉得吧,您还是接着骂我打了内阁大学士比较好,这吃饭掉米粒的事还是算了吧。” “你个混蛋!” 说着苏振山忍不住给了苏灿后脑勺一下,犹自不解气的骂道, “你越来越不像话了,给我正经点!” 苏灿挨了一下,也不以为然,夹了一块排骨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问, “父皇,您吃了没,没吃一起坐下吃点……” 苏振山被气笑了, “吃你吧,都被你气饱了!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都怎么传你?你可是皇子呀,你不要脸,朕还要!” 苏灿顺着嘴角将骨头挤出来,“啪嗒”一声掉在桌子上,这才抬头, “呦,看不出来啊,您这一天天的待在宫里,外面眼线倒是不少呀!要不这样吧,我冠礼后您就封我个王,然后远远的打发了,这样不就好了!放心再偏僻都行,我不挑。” “你休想!小兔崽子我告诉你,想躲得远远地,不可能!明天就给我干活去!” 苏灿一愣, “干活?干啥呀?我这脾气您知道呀,还是算了吧父皇!” “哼,你少打马虎眼,明天出城给我带个人回来!” 苏振山说着就坐到苏灿对面,自然而然地拿起筷子。 “就这?您不会是看上哪家姑娘了吧,父皇,您岁数不小了,注意身体呀!” 苏振山气得将手中的筷子一把扔到苏灿脸上, “小兔崽子,看为父今日不扒了你的皮!” 说完就蹦起来,向儿子扑去…… 一个皇帝不像皇帝,一个儿子不像儿子,二人在麟渊殿一个追一个逃,随同皇帝来的宫女太监们早就躲得远远的,看着这对父子。 不过这个场面借由他们的嘴传到宫外,就变成了皇子当街打完内阁大学士后,皇帝大发雷霆,在麟渊殿拿着鞋底一路疯狂追打皇子。 父子俩闹了半天,老皇帝彻底累了,呼哧带喘地回了大殿,苏灿也跟了进来,接过喜儿准备的肉粥,放到苏振山面前, “老了吧,当年打我的时候您可没这么不顶用,喝碗粥吧,对老人身体好!” 苏振山瞥了他一眼, “打你也活该!” 苏灿嘿嘿的笑,拿起那碗粥来回搅拌着, “行啦,您别生气了,本来就没多大的事,不就是给了那老家伙一羊腿嘛,又没打坏,您呀,还是安安心心地把饭吃了!” 苏振山叹了口气,抬眼瞪了苏灿一下,拿过粥碗自顾自的吃了几口,苏灿则觍着脸坐在皇帝身边, “平时呀,我就见那帮老东西对您指手画脚的,这次有这么个机会,想着替您出气来着……” 苏振山的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抹笑容,不过没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往嘴里送着粥。 苏灿又接着说, “朝廷的事我不管,可从二姐这事就能看出来,这帮老家伙欠收拾,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要您指婚,分明是把您架在火上烤,所以喽,他想烤,儿子就给他一羊腿,让他烤个够!” 皇帝终于憋不住了,放下碗笑意渐浓, “你呀,就是办事没分寸,朝中之事哪有那么简单,你打了他,父皇还要去哄他,竟惹麻烦!” “惹啥麻烦,别告诉儿臣我带着二姐出城不是您同意的,要不然那么多大内侍卫能只是跟着不阻拦?” 皇帝又瞪了苏灿一眼,那意思仿佛是说,看透了就别说出来。 苏灿笑意温和,自是明白父亲的用心,所以也不再说这个话题。 “明天要我去接谁啊?” “西陈国来使,或者说逃犯……” 苏灿一愣,有些糊涂了, “来使?逃犯?怎么回事?您说明白点。” 苏振山拿绢帕擦了擦嘴, “你听过孙芝贤没有啊?” “听过啊,这谁不知道,西陈国宰相嘛,怎么?难道明天要接的是他?” 苏灿满脸震惊,说起孙芝贤他还真有几分佩服,西陈的政令体系和东森略有不同,宰相就相当于内阁大学士,可是权利却比之大上无数倍,连皇帝的圣旨都能封驳。 而这位孙芝贤据苏灿了解,在位二十多年,新老两位皇帝被他封驳的圣旨就不下百道。 尤其是几年前刚登基的小皇帝,百道封驳中有一多半是他的,可想而知是个什么样的猛人了。 可也正因如此,西陈在这位权相的带领和平衡下,国力蒸蒸日上,要说其是治世能臣一点也不为过,至于西陈国的皇帝怎么看,那就不知道了。 苏灿正想着,苏振山拍了拍他的肩膀, “明天正经点,拿出个皇子该有的样子。” “知道啦,不会给您丢人的。” 说完他示意小书柜儿进来收拾碗筷,喜儿则端来一大盆热水,放到了皇帝脚边。 苏灿一边弯腰给苏振山脱靴子,一边道, “父皇,您是想用孙芝贤?” “不用,我就是想见见,这么个能人不亲眼看看怎么能行,呵呵……” 苏振山笑意玩味,似乎有事没说,苏灿只顾着给他脱袜子了,也没看到其表情。 “哦。” 应了一声后,苏灿就再没说别的,连孙芝贤为何会来东森都没问,这些事他真的不想多管,毕竟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热水烫了一炷香,苏灿开始为苏振山做足底按摩,一道道麻痒的暖流顺着苏振山的脚底逐渐蔓延全身,舒服的他差点哼哼出来, “灿儿,今天遇到你大哥了吧。” 老皇帝一边享受着儿子的孝敬,一边若无其事的问着。 “嗯,遇见了,怎么啦?” “没事……你的冠礼就在下个月,想怎么办呀?” “该怎么办怎么办呗,没什么特殊要求。” “嗯,知道啦……” 皇帝喜欢三子苏灿不是没有道理的,他自己也知道,那两个儿子可从来没有主动给他洗过脚,虽然他下令也可以,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自古皇家无亲情,他也是从年轻时过来的,所以更加珍惜儿子为自己付出的这份感情。 只不过苏振山不知道的是,苏灿每次给他按摩除了感情,还付出了更多东西…… 半个时辰后,皇帝心满意足的走了,来时气势汹汹,走时满脸笑容,真正的父子又有什么是说不开的呢。 第6章 登门赔礼 “别告诉我那就是孙芝贤!” 苏灿指着上午进城的人群中一个干巴巴的老头,问着身旁一位穿着便服的官员。 “回殿下,正是,不会错的!” 苏灿不由得咧嘴笑了,本以为这个狠人会是个什么样子,没想到,跟个老农差不多。 一身灰色粗布夹袄,头上戴着一顶老旧毡帽,双手互插在左右袖筒里,瘦削的肩上还搭着一个口袋,走起路来一步一晃荡地。 要不是身旁这个人是皇帝亲自指派给他认人的,打死苏灿也不信他说的。 不管怎样,既然说了要来接人,就要把事情办好,苏灿几步过去就拦住了孙芝贤,张嘴却是, “老头,你的口袋是我滴!” 这语气音调要是把口袋换成鱼盆,大概苏灿自己都会笑出声来。 孙芝贤明显一愣,难道这东森皇城城门前还有劫匪? 只不过瞬间的诧异,他就恢复了自然,因为他看清了苏灿的体貌和那张带着坏笑的脸。 “见过三殿下!” 苏灿也愣了, “你认识我?” 孙芝贤微微一笑,捋了捋被风吹起的胡子, 逍遥皇子 第6节 “不认其人,但闻其事,前后对照,敢在都城城门前行抢,除了三殿下还能有谁?” 苏灿点点头,示意他猜的没错, “那行了,既然知道我是谁就跟我走吧,我爹正等着你呢!” “殿下且慢,疲劳多日腹内空,能先饭否?” 还能先饭否,苏灿听着这一连串的拽文头就疼,不过人家这么说了,让人吃饱了肚子再见皇帝也是理所应当,不是有这么句话嘛,皇帝还不差饿兵呢。 “行,吃去!” “多谢三殿下。” 孙芝贤再次拱手施礼,完事就老老实实地跟在苏灿后面向城里走去,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没走多远苏灿就给他递了一笼包子来, “喏,吃吧,风大别呛着!” 孙芝贤看着包子,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 “呃……” 苏灿看着他的模样也没给什么好脸色, “吃不吃?不吃算了!” “吃!呵呵,殿下所赐,吾定食之,只是,能否找一处避风之所在,吾好更衣面君,以免君前失仪。” 这一番话老人家说的阴阳顿挫,有板有眼,听得苏灿已经不只是头疼了。 “好好说话,别咬文嚼字的,你这二十多年的宰相都是这么当的?” “自然不是,老朽……” “闭嘴!好好说话听不懂吗?别四个字四个字的往外蹦!” 苏灿忍不住了,大声喝了一句。 “呃……好,天冷,风大,暖和,吃饭!” 真不愧是能臣呀,这也太能了,苏灿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就对了,昨儿个我刚打了内阁大学士,真怕今天遇到你也忍不住!” 孙芝贤一愣,就算他再有本事这一路急赶下来,消息也难免落后了,嘴角微微一抽, “呵呵,殿下文韬武略果然好本事!” “少拍马屁,赶紧吃,进了宫自然有你换衣服的地方!” “是!” 真看不来,眼前这个邋里邋遢土到掉渣的老头怎么会是传闻里的一代权相。 然而孙芝贤仿佛能看穿他的心事,吃了两个包子,迎着苏灿审视的目光道, “殿下,丧家之犬,让您笑话了!” 苏灿嗤笑一声, “呵,别,时也运也命也,老人家,我还是很尊重你的,只是我有一事不明呀。” “殿下请讲!” “你从西陈跑出来,为何不去南唐而来我东森呢?” 孙芝贤捧着包子,给了苏灿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答案, “南唐美女太多,老朽怕我这副身板吃不消啊!” 苏灿从来没翻过这么大的白眼,眼珠子都有点疼, “得,您吃着,咱们上马车,我不问了!” 孙芝贤不以为然的一笑,蹬上早就为他准备好的马车。 然而刚到宫门口,就被徐顺拦下了,他甩着拂尘走到车窗旁,恭敬道, “三殿下,陛下有旨,叫您接了孙大人后就去趟大学士府,给齐阁老当面道歉,老奴再多句嘴,今日三位阁老可都抱病没来上早朝。” 苏灿一听就明白了,这帮老东西这是合着伙的向皇帝要说法啊,也难怪,在阁老被打这件事上,他们还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行,我知道啦。” 说完苏灿就跳下马车,孙芝贤赶紧拱手道别, “殿下慢走,后会有期!” “不用啦,谁想见你这个老流氓!” 苏灿嘀咕一声就走了,完全不顾一头雾水的内侍大总管徐顺。 既然你们想玩,那小爷就跟你们玩个痛快,苏灿在心里恶狠狠的想着,抬手唤来守门的御林军。 “多叫几个兄弟过来!” “是!” 谁的话都能不听,三皇子的话可万万马虎不得,不听皇帝的大不了就是死,可不听这位爷的那是生不如死啊!这已经是宫里的潜规则了。 很快便有十名御林军整齐的站在苏灿面前,苏灿抬头看了看太阳的位置,大手一挥下令道, “你们五个,去把城里所有的杂耍班子戏班子都找来,叫他们带上锣鼓,不管好坏能出动静的都带上,你们俩个去牲口市场,牛羊猪各一头,鸡鸭鹅各三只,拔毛带回来!” 这时一个统领模样的人上前一步怯声怯气的问道, “殿下,您这是要去祭天?” “祭个屁天,老子要去祭人!按我说的做,还有,你俩去给我卖鞭炮去,越多越好,至于你,去裁缝铺给我量两匹红绫回来,每匹各要一丈!” 说完苏灿从袖子里拿出一叠银票,散给十名御林军, “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一个时辰内,我要在这见到所有东西,赶紧办去吧!” 十人整齐划一的应诺一声,麻溜的各自办差去了,苏灿则在宫门口侍卫们休息的地方坐下,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步骤。 一个时辰两小时,很快便过去了,皇宫门前的人越聚越多,原来是去找杂耍班子的御林军半路遇上了巡检司的人,下达了三皇子的命令后办事的人就更多了,一时间满城的戏园子是鸡飞狗跳。 东森都城,本就是首善之地,各种戏班杂耍班足有百家,今天他们算是来这开技术交流大会了,皇宫门前的广场上,黑压压足有二三百人,守门的御林军不得不出动维持秩序。 待人员都安静后,苏灿蹬上一辆马车的顶棚,大声呼喊道, “都听我说,你们都是城里有头有脸的锣鼓班子,今天把你们叫来,一是帮本殿下做事,二呢,也是想看看你们谁家的功夫好,本殿下的冠礼就要请谁家去助兴,明白了吗?” 众人一听能在三皇子的冠礼上露脸,不管是谁都兴奋起来了,毕竟他们这一行吃的就是个名声饭。 “牛羊猪都准备好了吗?” 苏灿问着刚才被派出去的御林军士卒。 “回殿下,都按照要求预备好了!” “嗯,红绫呢?” “殿下,也已备好!” “拿来,在广场上铺好喽,再去拿把墩布来,本殿下要亲书挽联,啊不,对联!” “是!” 当一切预备好,苏灿拿着一把墩布在两匹一丈长的红绫上刷刷点点,也不管字体好看不好看,能看懂就行呀,然后命令士卒用长竹竿挑起来, “告诉戏班子的人,舞狮,扭秧歌,踩高跷,通通给我操练起来,锣鼓点越响越好,放鞭炮的前后跟着,要不间断的放,抬祭品的,不,礼品的在队伍中间!出发,齐大学士府!”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皇宫门前算是炸开了,真可谓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虽无旌旗招展,可那两匹红绫一左一右迎风飘扬也是扎眼的很呐。 第7章 碰瓷 东森都城里,原本安静祥和的午后时光,被一阵惊天动地的锣鼓与鞭炮声打破了,人们纷纷走出茶楼酒肆,看着这支由皇宫出发的队伍。 “这是怎么啦?谁家娶媳妇?” 路人甲问路人乙。 “你瞎呀,没看见那红绫对联上写的什么嘛?” “我眼神不好快给我念念!” 路人乙瞥了他一眼,清了清嗓子,故意大声卖弄道, “听好喽,这上联啊,一羊腿打废阁老心有愧,下联,两行泪泣血追思盼回魂!” “呵呵,厉害啊,这一看就是三殿下的手笔,服了真服了!昨天才打完,今天这是要干嘛呀,等等,盼回魂?齐阁老死啦?” “死了就送白绫啦!你傻呀!” “那咋回事?” “还能咋回事,盼回魂儿,就是一羊腿给打傻了呗!” 两三百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热热闹闹的终于在几乎全城人民的围观下停在了大学士府门前,先是牛羊猪,后是鸡鸭鹅,苏灿也跟着下了马车。 齐剑齐瑾儿早就得着信啦,带着家人站在门口看着面前的队伍早就傻眼了,这锣鼓阵仗跟皇帝嫁女儿也差不多了,苏灿冲着他们中的齐府管家一抱拳, “灿今日特来登门致歉,不知阁老大人还尚在否?啊不,健在否?呃……也不对,就是在家否?这是拜帖,还望转交!” 说着苏灿从怀里拿出一张烫金帖子递到了齐家管家手里,管家不知如何是好,不过有一点他是明白的,就是此事必须要老爷拿主意,所以接了拜帖转身就往府里跑。 苏灿蹬上大学士府高高的台阶上,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下面的人群, “那个扭秧歌的大妈,幅度再大点,那面大锣为什么不敲啊,给我敲起来,鞭炮鞭炮!就不能错开来放让它响成一片?那个拿对联的,把对联搭在门楼上就行,用石头把竹竿压着点,别让风刮倒喽!” 苏灿在那是一顿指挥,那指点江山的模样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齐瑾儿特意跑下台阶看对联,原本雪白俏丽的小脸很快就被气绿了,跺着脚又冲了上来, “苏灿!你……” 苏灿笑呵呵的看着她,假装才瞧见,还冲她抱了抱拳, “啊!原来是瑾儿姑娘,还望姑娘大人量大,呃……不对,是大人大量,原谅灿昨日之无礼,哎,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嘴老是瓢!” 说完还自顾自的摇摇头,似是在懊悔什么。 逍遥皇子 第7节 齐瑾儿真的快被气炸了,昨天晚上从皇宫回来,得知爷爷被打后就被气得昏过去一次,谁知月事偏偏也来凑热闹,今天又来这么一出已经有些血崩的意思了。 她指着苏灿,葱白的手指都在发抖, “苏灿,我爷爷已经上表退婚,你今日还来,是什么意思?” “登门赔礼呀,父皇叫我来的,要不你当我闲的没事干呀!” 苏灿耸了耸肩膀,话说的理直气壮。 齐瑾儿被气的咬牙切齿,小拳头一个劲的攥着。 齐剑好歹也是长房嫡孙,这种场面自然不会让自家妹子吃了亏,他跨上一步,挡在妹妹面前,抬手就要作揖行礼,哪知他手刚抬起来,苏灿竟也向前迈了一步,所以他这一抬手,正好碰到了苏灿胸口。 苏灿妈呀一声,捂着胸口就倒地上了,身子还一抽一抽的,没几下就不动了。 场面瞬间安静,吹得也不吹了,是跳的也不跳了,大家都大眼瞪小眼的盯着齐剑的手。 齐剑站在原地如木雕泥塑般傻在了当场,他敢对天发誓,自己刚才真没用力! 齐瑾儿见状知道苏灿装死,气的她抬起小脚就踢,她那点力气对苏灿来说,跟挠痒痒没区别,不过戏精附体的苏灿竟然配合着一下子滚下了台阶。 这下可把大家吓坏了,大内侍卫分开人群,急匆匆地将苏灿上身扶起,连声呼唤, “殿下!殿下!” 见苏灿没反应,其中一位领头的高声喊了一句, “快回宫,找太医!” 热热闹闹的开场,谁也想不到三殿下会是被人抬回去的,一时间上上下下都乱了套。 明白人自然知道苏灿是装的,比如齐剑齐瑾儿。 可观众们却是看见齐剑抬手给了三殿下一拳,又被阁老的孙女一脚踢下台阶。 刑部很快派人来查访此事,大家众口一词,齐剑齐瑾儿纷纷被带走,这众目睽睽之下,想抵赖都难啊,就连齐阁老也被三法司询问。 毕竟事关皇子安危,他们可不敢怠慢,不管如何,总要给陛下一个交代。 一时间满城风雨,都等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此时皇宫里,麟渊殿内,苏灿换完了衣服,正枕在喜儿的大腿上,吃着喜儿喂来的果脯。 他今日原计划就是想恶心一下齐重义,不曾想看到齐剑挡在齐瑾儿面前时,一股邪火不知从哪冒出来,所以就玩了这么一出戏,想必现在外面热闹的紧喽! “小子,你这么闹,就不怕你爹再打你屁股?” 说话的是苏灿脑海里的道魔神尊,他与苏灿一直有交流。 “怕什么?大不了就是离开,不正和了你的意!” “哼,我叫你离开是怕你卷进是非,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别不实好人心!” “不会的,只要我不争皇位,就没大麻烦!” “但愿吧,不过看你爹那样,像是不打算放过你!” 道魔神尊的语气带了点幸灾乐祸的意思,苏灿立马不爱听了。 “我都这样了,就算他想传位给我,下面的大臣也不会同意的。” “那可不一定,你还是做好心理准备吧!呵呵。” “笑什么笑,我每次给我爹按摩都会帮他调理经脉,他身体好着呢,再活个二十年一点问题都没有!” 喜儿低头含情脉脉地看着闭目的苏灿,见他脸上时喜时怒,此时又皱紧了眉头,不由得轻轻伸手抚上他的眉心,天大的事,也不想让殿下皱眉。 苏灿感觉到喜儿温热的手,轻轻抓住她的手腕,坏笑着将一跟嫩白手指叼在嘴里,喜儿像是只受惊的小兔子,急忙把手缩了回去,轻声慢语的嗔了声, “殿下……” 苏灿睁开眼,笑得坏坏的 “喜儿,从什么开始,我枕在你腿上,已经看不见你的下巴了?” 喜儿顿时羞窘,抬起小拳头锤了苏灿胸口一下,只是那力道怕是连只蚊虫都打不死。 苏灿嘿嘿的笑着,只是此时道魔神尊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爹来啦,打情骂俏的叫他看见不好!” “有啥不好的,我看你就是嫉妒!哈哈。” 只要进入百丈范围,一切风吹草动都逃不过道魔神尊的感知,他说皇帝来了,果不其然没两分钟,苏振山就推开殿门进来了。 因为麟渊殿只有小书柜一个太监,所以皇帝来时经常就是这么无声无息的闯进来。 一进门就看见儿子悠闲地躺在女子的大腿上,苏振山就气不打一出来。 “你干的好事!” 苏灿听到这声骂才慢悠悠地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父皇,您要不要每次见到我,开场白都是骂人呀!” “不骂你骂谁?你知不知道,齐阁老差点被你气死!” 苏灿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 “他爱死不死关我什么事,再说了,他死了您难道不开心嘛?” “哼,我开心什么,怕是你二哥要开心,他跟齐重义死不对付……” “停!不想听啊,他们的事别跟我说,我只管玩我自己的!” 苏灿见皇帝要跟他说关于两位哥哥的事,立刻出言打断了。 苏振山也没着恼,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接过喜儿递来的热茶,轻轻地抿了一口, “喜儿,去收拾间屋子出来,有人要住这!” 喜儿一愣,可还是听话的点头出去了。 苏灿皱了皱眉, “谁呀?住我这?不方便吧,这里可是皇宫,虽然离后宫还有段距离,可这坏了规矩呀!” 苏振山放下茶碗,盯着苏灿一笑, “坏规矩?你坏的规矩还少吗?那个瞎眼的琴师不是你带进宫的?我说什么了吗?” “那不一样,老黄是个瞎子,眼珠子都没了,我看过的……” “少废话,孙芝贤也安排到你这,从今天起,他就是你的老师了!” 苏灿闻言一下子蹦了起来, “爹,你别耍我呀,咱们不是说好了不给我找老师嘛!儿子自学一样成才!再说了,他那样孩儿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有能耐的人,还是个老色鬼,放我这,我哪能放心呀!” 苏振山笑了, “你什么时候也会以貌取人啦?还有老色鬼?你是从哪看出来的?他都那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能对喜儿怎么样。” “不行,我坚决反对!您知不知道我问过他为什么不去南唐避祸而来东森,他竟然说是因为南唐美女多怕身子吃不消,这样的货您叫我怎么放心!” “哈哈,你呀,什么都不知道,还在这说人家,他当然去不了南唐,孙芝贤权倾朝野那么多年,被他整治的人几乎都逃到那去了,你叫他还怎么去!” 苏灿还想说什么,可苏振山一摆手, “行啦,就这么定了,让他在你这住着,你大哥二哥脑袋削尖了想见他父皇都没同意,你还不知足!” 苏灿知道此事怕是就这么定下了,在多说也无易,他换了个话题问道, “齐家那边怎么样了?” 苏振山抚须微笑,那样子看起来甚是得意,想来在这件事中皇帝办成了不少事。 “呵呵,还能怎么样?那两个孩子还关着呢,你这个受害人打算怎么办呀?” “怎么办?凉拌!看孩儿怎么拔下他一层皮来!” 苏振山嗔怪的瞪了他一眼, “别太过分啊,治理朝政讲究个平衡之术,齐重义现在还动不得!” 苏灿不屑的撇撇嘴, “您放心,不要他的命!但除了命,我什么都要!” 苏振山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为自己这位股肱之臣默默地送上一句祝福…… 第8章 敲竹杠 苏灿本以为齐重义这个老家伙人老成精,能忍住不来找自己,万没想到皇帝刚离开不久就有宫人拿着拜贴说齐阁老在宫外求见。 苏灿想了想,点头让小书柜儿去宫门口把人带进来,自己则躺在床上等着。 齐重义身为当朝阁老,平时虽不是大权独揽,可也算是说一不二了,没曾想今日却在三法司碰了钉子,一打听才知道二皇子想借由此事大做文章,老头子这下坐不住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事由三皇子起,若想把自家两个孩子在二皇子下手前救出来,还必须要从苏灿下手,只要他不追究那一切都好说,所以也顾不得什么外臣进宫见皇子了。 “齐阁老,三殿下就在里面,您自己进去吧!” 小书柜儿领着齐重义到了麟渊殿门前躬身道。 “嗯,有劳公公啦!” 说着他推开殿门便跨了进来,麟渊殿由三间大屋组成,正中间的是苏灿吃饭会客的地方也就是客厅,东侧为他的书房,西侧才是他的卧房。 齐重义进来时见客厅没人正自犹豫,喜儿就出来了,她向齐重义深深一个万福, “齐阁老,殿下在这。” 齐重义点头看着眼前这个丫头,心里也是一叹,就算自己是阁老也惹不起呀,都知道这是三皇子的心头肉,要是她有个好歹,只怕三皇子会再次提刀不惜一切杀其全家。 “有劳姑娘啦。” 堂堂阁老也要拱手向一个丫鬟回礼,虽憋屈但不委屈。 喜儿含笑点头,示意他可以进来说话了。 可能是天冷了,苏灿睡觉的卧室,地上铺着厚厚的绒毯,人踩上去没有一点声音,可脚步声没有了,床上躺着的人却一个劲发出杀猪般的呻吟声。 逍遥皇子 第8节 “哎呀,疼啊!齐剑,本殿下一定不会放过你!” 齐重义听的眼角一跳一跳的,他就怕苏灿死抓着不放,那样的话,齐剑必死,几步走到床前,他躬身道, “殿下,老臣来看您来了!” 苏灿似是没听见一样,还在床上闭着眼哼哼, “还有,齐瑾儿,众目睽睽之下敢踢我这个皇子,一定要把她送去教坊司,让她以色愉人!” 齐重义这次跳的不光是眼角了,嘴角都跟着抽了几下,他又重复了一遍, “殿下,老臣来看您来了!” 苏灿这才睁开眼,有气无力的抬了抬手, “哦,原来是齐阁老呀,请赎灿无礼,身体有恙不能起身回礼了。” 齐重义心里这个气呀,昨天你拿羊腿打我的时候,怎么就没这么懂礼貌呢,压了压火气,他面不改色的柔声道, “殿下,我家剑儿和瑾儿白日间无礼取闹,让您受委屈了。” 这个老狐狸,嘴皮子一翻把袭击变成无礼取闹啦,这可是性质的问题呀,苏灿暗戳戳的琢磨着怎么样才能利益最大化,绝对不轻饶了他。 齐重义见苏灿又把眼睛闭上了,心里也是叫苦不迭。 知道这个混世魔王怕是要狮子大张口,而且这话头还必须要由自己挑起来,哎,既然儿孙把石头搬起来了,就算砸在自己的脚面上,再疼也要忍呀! “殿下,您可一定要养好身体,这眼看您的冠礼之期就不远了,我齐家收藏颇丰,不知您喜欢什么?老臣也好尽心准备!” 苏灿唇角微微勾起,再次把眼睁开,算这个老东西识相, “不用,哪能让齐阁老破费,灿怎心安呀,就是吧,我觉得你家的那张暖玉床不错,要是有这么个冬暖夏凉的好东西,我想我的伤也能早点好!” 齐重义差点骂出声来,口口声声不让自己破费,转眼就看上了自家的宝贝,能怎么办,为了儿孙给了! “是是,殿下说的对,老臣回去后就令人送来,好让殿下早日康复!” “哎,就怕我这身子康复了精神状态还是不好呀!要不你把你家的那架悦仙琴也给我?就是不知这稀世之物,阁老是不是舍得呀!算啦算啦,不提也罢!” 齐重义闻言牙都要咬出血啦,那悦仙琴乃是齐家祖上偶得之物,到他手里已有四代,琴枕琴弦皆是无价之宝呀,可为了儿孙,也为了自己,舍了! “当然舍得,世人皆知殿下素有雅兴,更是曾策马三百里抢回一名琴师,不,是请回一名琴师,佳话至今坊间还有流传,您看上我家的悦仙乃是老臣的荣幸。” 苏灿嘴角快要忍不住的上翘了,只得侧头不让齐重义看见,以免尴尬。 “那就多谢齐阁老割爱了,行啦,看在您有这份心的面子上,齐瑾儿天黑前,我会派人将她送回府的!” 齐重义一愣,要不是眼前这家伙是皇子他都想拔剑砍人了,可事比人强,这满腔的怒火还发不得,二皇子那还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呢。 “呃……为何只有瑾儿,那我孙儿齐剑……” “我这伤就是他打的,要是不给他点厉害的这口恶气出不去呀!哎呀,胸口又疼了!” 齐重义没辙了,知道这是东西还没给够,也幸亏多年的官场磨砺练就了一身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要不然此刻哪还能平稳说话, “是是,殿下说的对,是该给他点教训了,对了,老臣突然想起家中还有一套八宝琉璃盏,乃是酌酒品茶的不二良品,回去后,也一并给殿下送来。” 苏灿都要笑出声了,被窝里掐着自己的大腿才堪堪忍住, “哎呀,那怎么好意思,不过老大人既然有这份心,所谓长者赐不可辞,灿就多谢啦,只不过您给的净是些取乐享受之物,我怕父皇知道了不高兴呀!要不,您把您家那把剃云剑也给我吧,这样对父皇也好有个交代!” 齐重义差点喷出一口血来,剃云剑乃是齐家镇门之宝,代代流传已有几百年了,多少次家门兴衰未曾动过它的念头,齐剑名字里的剑字,指的就是这把世人皆知的利刃。 苏灿见他不说话了,突然再次哼唧起来, “哎呀……疼啊,我这伤怕是好不了了,齐阁老,您帮我去叫下父皇,我有遗言要交代呀!” 听着那故意拿腔作调的声音,齐重义额头的青筋都要炸开了,急促的喘息一阵,这才把心一横,咬牙切齿地冷笑道, “好,既然殿下喜欢,那老臣割爱!” 苏灿一听,知道是时候了,本来他张嘴要这把剑是打算跟这个老家伙讨价还价用的,没曾想他竟一口答应了。 “哎,真想不到齐大人竟对灿如此之好,那齐剑兄之事我定当为其周旋,大概一会就能回家了……” 齐重义点头,实在怕在这里再待下去会忍不住干出点什么,勉勉强强施了一礼,转身就走了。 麟渊殿的大门被打开又关上,苏灿在床上蹦起来又躺下,高兴的手舞足蹈,立刻叫小书柜儿拿着自己的帖子去刑部衙门放人。 他这个事主都不追究了,想来衙门里的人自然也就乐得做个顺水人情,毕竟人犯可是阁老家的人。 苏灿抱着刚进来的喜儿在她的额头上狠狠的亲了一口, “宝贝儿,一会我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吃的!今天可是大丰收呀!” 喜儿就受不了苏灿对自己这种称呼,羞得捂着脸就冲出去了。 二人虽从十岁起便同榻,耳鬓厮磨六年,但那最后一道底线至今不曾跨越,所以小姑娘还是有些放不开的。 苏灿在她身后嘿嘿傻笑着,出去的喜儿似是想起了什么,在门口又露出半张通红的小脸,羞窘道, “孙先生的住处安排好了,人在外面……” 说完又跑了。 想着齐家一会送进宫来的宝贝,孙芝贤这点事就先放一边吧,暂且把他当个招财猫用,谁叫他一来自己就摊上这么大的好事呢。 齐重义今天算是真真正正的大出血了,没连带着气出脑淤血,苏灿已经觉得他很了不起了! 第9章 刑部大佬和大牢 晚秋,夜凉如水,可麟渊殿内,却热闹非常,苏灿,喜儿,乳娘,以及刚搬进来的孙芝贤,四人围成一桌正在涮火锅。 至于黄姓的目盲琴师,则终日待在屋子里,只有苏灿想听琴时才会心不甘情不愿的出来,而且出来也只弹三首,从不多弹,至于平时起居也都是由小书柜儿照顾,自是难得见他一面。 此刻,换了一身行头的孙芝贤正在讲述他在西陈国的事, “长子的死,让老夫对西陈国的小皇帝彻底的绝望了,于是,我决定发动政变,要为儿子报仇。 可万没想到,老夫最亲近的人背叛了我,于是我还没来得及动手,便被定了个谋逆的罪名……” 说到这他没心没肺地夹了一筷子毛肚放进嘴里,有滋有味地嚼了几口,才接着说, “还好老夫早就为自己留了后路,这才有惊无险地出来了,只不过跟随老夫一起起事的人还有老夫的家人,现在怕是坟头都长草了!” 苏灿在吃,也在听,听这个怎么看都不像一国宰相的老人平静的讲述他的风风雨雨,那淡然地语气仿佛再说别人的故事,不得不在心里给他一个大写的服字呀。 苏灿没问那个背叛他的人是谁,可苏灿知道,要是没有那个人,此刻跟自己一桌吃饭的,八成就是西陈国的皇帝了。 就在孙芝贤还要讲他逃跑路上的经过时,麟渊殿的大门被推开了,小书柜儿带着一身寒风跪在了门口。 苏灿眉头不禁一皱,大厅内立刻噤若寒蝉, “有什么事起来说,不是让你们不许下跪的嘛。” “主子……” 小书柜儿只说了一声,眼泪就下来了,苏灿走过去把他拉了起来,这才看见他左脸上五道清晰的指痕, “慢慢说,放心,有什么事,我给你担着!” 小书柜儿点头,吸了吸鼻子, “主子,我照您的吩咐,拿着您的帖子去刑部大牢放人,前面都好好的,刑部张大人也同意放人了,可谁知二殿下的人来了,就是不让放,硬说您见了二殿下后在说……” 苏灿面带不悦地点点头, “那你这脸是谁打的?我二哥?” 小书柜儿瘪了瘪嘴, “不是,是二殿下手底下的人……” “我二哥让他打的?” 小书柜儿再次摇头, “没有,是小的不好,走路的时候不长眼睛,撞到了人……” 苏灿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啦,你先去吃饭,剩下的事你不用管了。” 小书柜儿自苏灿八岁起就在他左右了,叫他小书柜儿实则比苏灿还要大两岁,这些年跟在身边前前后后地忙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苏灿自是看不得他被欺负…… “主子,他们说,二殿下在听雨楼等您,希望您去见他一面。” “知道啦,快去吃吧,给你留着位置呢,有你最爱吃的黄喉。” 小书柜儿应了一声,就在乳娘的身边坐下了,苏灿果然给他留了位置。 只不过小书柜儿坐下后,孙芝贤看的有些发愣,皇子吃饭,太监居然能同席,这让他有些想不通,或者说与他见过的皇子完全不一样,此刻,他对苏振山悄悄给他的任务有些没底了…… 苏灿站在原地想了一会,才转身对喜儿道, “晚上不用等我,你困了就先睡。” 喜儿摇头,俏生生的起身拉着苏灿就进了卧房,关门后,才带着点小幽怨的噘嘴道, “我也要去……” 苏灿一手揽着她曼妙的腰肢,一手宠溺的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 “放心,还怕我被听雨楼那帮妖精吃了不成。” 喜儿嘟着嘴赖在苏灿怀里,轻轻扭动着身子不依, “那帮妖精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何况见到了您,殿下您就带我去吧……” 苏灿低头看着喜儿连撒娇带央求的小模样,心一下子就软了。 “行,带你去行了吧,不过你可要多穿点,外面天冷!” 喜儿立刻转嗔为喜,嘴也不嘟了,两个小酒窝也露出来了。 “嗯,您也多穿点,我去拿衣服!” 苏灿看着她变脸的俏模样,心里只觉得好笑,看来这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本事不管在哪个世界都是天赋技能呀,而且不论年龄大小。 虽然此刻入夜没多久,可皇宫的宫门已关,别人是万难出入的,不过对于苏灿来说自然百无禁忌。 马车上,苏灿拉着喜儿的手,看着她的小脸深陷在狐裘斗篷的兜帽里,有种想笑的冲动,喜儿俏脸带着一抹酡红,也不知是热的还是紧张的,毕竟这件狐裘原本是给皇后准备的…… 逍遥皇子 第9节 也算皇后没这个福气,他二人刚出麟渊殿,正好遇见尚衣局的人,苏灿一眼就看上了他们手中捧得这件用雪狐毛皮制成的斗篷,没二话,苏灿一把就抢走了。 “殿下……皇后娘娘那里……” 苏灿没等她说完,就笑道, “没事,一件衣服而已,她要派人来拿就给她,反正你今天晚上是不冷了!” “嗯……听殿下的,嘻嘻……” 跟什么样的主子就学什么样的人,看来喜儿也要被带坏了。 马车撵着青石铺就的皇城路面,在大街上缓缓地行着,这次出来,苏灿是带了皇子仪仗的,有四马拉车,前后有三十六名侍卫,本开还有铜锣开道的,可被苏灿给免了。 他先去的地方,不是被皇城权贵们誉为英雄冢的听雨楼,而是直接去了刑部大牢,那里位置虽偏,可苏灿觉得还没调戏喜儿多久就到了。 “你在车上等我,大牢这种地方你还是别进去了。” 喜儿红着脸娇喘连连,整了整衣服,自家殿下太坏了…… 苏灿下了马车,掌管刑部的张三大人早就等候在这了。 虽然名字有点怪,苏灿当初知道时还再三确认过,不过这位大人,真的就叫张三,也不知他爹怎么想的,可能是想不出更好的名字了吧…… “见过三殿下!” 张三大人抢上几步到了马车前,拱手弯腰行礼,那架势都要勾到自己脚面了。 苏灿轻嗯一声, “嗯,别废话,把人带出来,多说一个字我就把你关进去!” “呃……殿下,不是下官不放人,关键是里面的人是二殿下派来的,下官指使不动啊,他们把牢门都堵上了!” 苏灿闻言眉头紧皱, “带我去看看!” “是!您这边请!” 说着张三头前领路,一直带着苏灿进了刑部大牢。 再说齐剑这边,自从白天被刑部的人带到这里后,就一直没人理他,就是关着,晚饭还有鱼有肉。 他虽然知道爷爷肯定会想办法将自己弄出去,但也担心苏灿成心要弄死自己,毕竟袭击皇子一旦坐实就是死罪,连审问都不用! 直到齐阁老派人来悄悄告诉他,说三殿下松口了,晚上就能出去,齐剑的心才算放下。 不曾想左等右等竟然等来了二皇子的人,他的心立刻又提起来了,爷爷与二皇子不和,他是知道的。 看着监牢门口一字排开的五个人,齐剑坐在草席上一语不发眉头深锁,不知接下来会怎么样。 苏灿到时也看见了这幅场面,不过他倒是不着急, “把门打开。” 苏灿淡淡地下令。 张三立刻掏出钥匙,就要往牢门上的锁眼里插,猛地一个壮汉探手抓住了他的腕子,一把将钥匙夺了过去, “二殿下有令,任何人不得放齐剑离开!” 说着他看向苏灿, “也包括三殿下在内!” 苏灿点点头, 脸上挂出一抹邪笑,转身就走。 本以为三殿下会大闹一场,可没想到就这么走了,五个壮汉和齐剑都傻眼了,不知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张三立刻在后面跟着,他可不会傻乎乎的得罪这位大爷, “那个……三殿下,齐姑娘在女监,情况也跟这里一样,您看……” “带我去看看!” “是!您这边走。” 说着张三疾走几步,又跑到苏灿前面了,那胁肩谄笑的样子,苏灿差点没忍住给他一脚。 刑部的女监关押的大多数都是些没什么姿色或者背景的囚犯,这一路下来净是些衣不蔽体的半人半鬼,其中的龌龊事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当苏灿皱着眉头一路跟着张三见到齐瑾儿时,她正抱着双膝坐在杂草堆里,要多可怜有多可怜,眼睛肿的跟桃儿一样, “你们打她了?” “没有,绝对没有,一跟手指都没碰!” 张三指天画地,恨不得原地发个死全家的毒誓。 “哦。” 苏灿只应了一声,便侧目看向牢门前的一众人,想不到监视齐剑的有五个,而齐瑾儿这里竟然有八个,也不知苏克是怎么想的。 齐瑾儿听见动静抬头就看见了苏灿,那样子分明想站起来,可身子刚动就又坐下了。 苏灿冲她微微一笑,什么也没说,脱下自己身上的棉布斗篷隔着栅栏递给了她。 齐瑾儿一愣,麻溜地接过来围在了自己的腰上,这才站起来。 二人隔着监牢栏杆四目相望,齐瑾儿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也不是那么讨厌, “苏灿,我想回家……” 她的声音带了些沙哑,甚至有些颤抖,没了平日二人见面就开始的吵闹,齐瑾儿现在柔弱的像一朵风中的雏菊。 苏灿点头,只说了一个好字…… 第10章 大皇子 东森刑部大牢,男女监舍加起来足有两百余间,是国家最大的监狱了,可能知道今日三皇子会来,所以一切刑讯手段都停了,以免那惨绝人寰的叫声惊扰了三殿下。 苏灿站在女监关押齐瑾儿的监牢门口,刚刚眼前这个姑娘说她想回家,既然拿了齐重义的钱财,就要为人家消灾,苏灿觉得这个道理在哪都说得通,所以他给自己的理由也是这个。 看着一字排开堵在牢门前的八个人,苏灿轻轻攥了攥拳头,可脑海里道魔神尊的声音却突然叫住了他, “小子,你要亲自动手?解决问题的方法有很多,没必要暴露自己!” 苏灿没回话,只是盯着眼前的人墙,道魔神尊苦口婆心的接着劝道, “你别急呀,那姑娘在里面多待会没事,你想想你动手的后果,别的不说,你那皇帝老子还不被你吓死!” “行啦!废话真多,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让我说话不算话吧!” 道魔神尊嘿嘿笑了几声, “没关系,你想睡觉,有人就给你送枕头来了!” 苏灿微一皱眉,少顷便听见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他回身看去,只见大皇子苏俭的身影在监牢的栅栏间时隐时现,他怎么来了,而且这时间赶得也太巧了吧,苏灿还在思忖,苏俭的声音便已经传过来了。 “三弟,大哥来啦!” 苏灿闻声脸上立刻挂上了笑容,攥起的拳头也松开了, “大哥,呵呵,你怎么来了?” 苏俭昂首阔步走到苏灿身旁,拍了拍他的胳膊,神气十足的道, “我路过这里,正好看见你的仪仗,这不就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帮上你的……” 这话说的骗鬼呢,苏灿一个字都不信,不过苏俭想演,那自己便陪着好了,演戏谁不会?他装出一副喜出望外的样子,大惊小怪道, “哎呀,大哥你来的刚好啊,你看看。” 说着苏灿一指那堵人墙, “我应齐阁老之命,来接她孙女,可没想到这帮人拦着不让,我这正没注意呢,大哥,你说这事怎么办呀?快帮弟弟想个办法……” 苏俭冷冷一笑,瞥了一眼那几人, “还能怎么办,拿下!” 苏俭说着干净利落地一挥手,他带来的十几个人便一下子蜂拥而上,连刀都拔出来了,苏克手下的八个人也不是傻子,知道事已至此反抗也是徒劳,干脆就束手就擒了。 苏俭一直面带得色看着他们被一个个被绳捆索绑丢到一边,也未多言,直到一切再次恢复平静,他才点指唤张三, “张大人,去把牢门打开,齐姑娘可是阁老的孙女,说是金枝玉叶也不为过,怎能受得了这种委屈!” 张三急忙伏低身体应了声,是。 可没成想齐瑾儿看着牢门打开人却站在原地没动,正黛眉轻皱咬着薄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神情不定似犹犹豫豫的。 “齐姑娘,您出来吧。” 张三轻声唤了一句,齐瑾儿如梦方醒般动了一下,然而就走到牢门门口这几步,却也显得扭扭捏捏的,而且跨过门坎后齐瑾儿攥着粉拳又不动了。 苏灿看着围在她腰上的斗篷似是想到了什么,唇角一下子豁然扬起,差点笑出声来,压了半天才忍住。 苏俭则是一头雾水,不过,这不妨碍他今夜的计划,只见他上前几步,竟然扶住了齐瑾儿的胳膊,满脸关切的问道, “瑾儿姑娘,你没事吧,是不是他们对你做了什么?你告诉我,我扒了他们的皮!” 说完苏俭还恶狠狠地瞪了张三一眼,张三大人额头上立刻就见汗了,一个劲的摇头,两腮的肥肉都甩起来了, “殿下,齐姑娘一直好好的,我们可什么也没做呀,不信您问问齐姑娘……” 苏俭转头正待开口询问张三说的是不是真的,齐瑾儿却看见了将要转身离开的苏灿,她不着痕迹的甩开了苏俭的手,张口急声唤道, “苏灿!” 苏灿闻声耸了耸肩,无奈回身望着正一脸纠结的齐瑾儿, “干嘛?” “送我回家!” 齐瑾儿这话说的理直气壮,没有半点犹豫。 “让我大哥送你吧……” “我就叫你送!” 苏灿摇头苦笑,这女人还真惹不起呀!一会清风一会骤雨的,这谁受的了啊! 逍遥皇子 第10节 “快点,我坐了一天腿麻了,走路……走路不方便……” 齐瑾儿两只手紧紧抓着腰上斗篷打的结,催促道,那模样都快哭出来了。 苏灿想了想,坏笑着几步来过,一把将齐瑾儿打横抱起,这有个学名,叫公主抱。 齐瑾儿短促的啊了一声,整个人就在苏灿怀里了,也可能是姿势的原因,她的手臂顺势就环住了苏灿的脖子,可小嘴却不饶人, “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只是这说话的声音和那娇柔的语气,还有依旧没有松开的手,怎么看也不像是想要下来的意思。 “你腿不是麻了吗?那我就只能抱着你走喽!” “你……” 齐瑾儿一时语塞,只能腾出一只粉拳锤了苏灿肩膀一下。 苏灿走的潇洒,齐瑾儿没有挣扎,二人就这么施施然的往外走,后面的苏俭一脸茫然,无可奈何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僵在了原地…… “你怎么不让我大哥送你啊?” 走了一段,苏灿嬉皮笑脸的小声问道。 “哼,跟你走,顶多就是被你占点便宜去,要是跟你大哥走,怕就不是我被占点便宜这么简单了,连我爷爷的便宜恐都要被他占了去!” “呦呵,够聪明的啊,怎么?难道不想当我大嫂?看我大哥刚才的意思,他有这方面的想法呀。” 齐瑾儿在苏灿怀里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嗔道, “鬼才愿意当你大嫂!” “呵呵,哎,可惜啊,少了个好玩的!” 虽然没听懂苏灿在说什么,可齐瑾儿也不在乎,一双剪水眸子盯着苏灿棱角分明的侧脸,问道, “我哥呢?我出来了,他怎么办?” “没事,你放心吧,你就是个赠品,齐剑才是我大哥今天来的目的,一会他就出来了!” “嘁……” 齐瑾儿不屑地发出一个鼻音,傲娇的扭头不看苏灿了,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心中被轻视的不满,敢说自己是赠品,有多人喜欢自己的好不好? 苏灿看着她娇憨的模样,若无其事的轻轻笑了笑,抱着齐瑾儿继续走着,快出刑部大牢时,他才再次开口, “回去告诉你爷爷,事情办的不顺利,那把剃云剑就不必送来了!” 齐瑾儿闻言花容失色,甩头过来讶然叫道, “什么?剃云剑?我爷爷不会要把剃云剑送你吧!那把剑对我家来说,就跟皇帝的玉玺一样……” 苏灿没等她说完,就打断了她, “叫什么叫,不是说不要了嘛!” “我爷爷还答应给你什么了?” “也没什么,还有你家的悦仙琴和一套茶壶,再加上一张床,没啦!” 一直在苏灿怀中没有挣扎的齐瑾儿,在苏灿说完后小腿儿开始乱蹬,一只粉拳更是一下下的捶打着苏灿的肩膀, “苏灿!我杀了你……” 苏灿有些不明所以,任由齐瑾儿闹着,双手依旧稳稳地托着她。 最后气急败坏的齐瑾儿张嘴便咬到了苏灿的胸肌上,没办法,这个姿势咬这里实在太方便了。 苏灿疼的“啊哦”一声怪叫,尾音都颤了,托着齐瑾儿腿弯的大手一个回旋扇动,“啪”的一下就拍在了她的翘臀上, “你属狗的啊!快松开!” 苏灿疼的直吸凉气,要不是怕运功把齐瑾儿的牙震掉了,他真想这么干! “你把悦仙还我!那是我的……” 齐瑾儿松口后,泪眼汪汪的望着苏灿央求道。 苏灿疾走几步抬手就将她扔到马车上,也不管喜儿与众侍卫怪异的目光,用手直揉自己的胸口, “我劈柴烧了也不给你!嘶……疼死我了!” 齐瑾儿屁股在马车上弹了一下被摔得生疼,感觉更委屈难过了, “呜呜……苏灿,我恨你!” “殿下……您没事吧?” 喜儿上前,关切地用自己的小手替苏灿上下抚着前胸。 “没事,就是被这个疯女人咬了一口……” 苏灿话正说着,苏俭与齐剑前后脚的也出来了,而齐剑一出来就听见了妹妹那期期艾艾,幽怨凄婉的哭声,他几步走到切近,温声问道, “妹妹,怎么啦?” 齐瑾儿抬头见哥哥来了,一下子找到了亲人,她用手一指苏灿,像个告状的孩子般,委屈道, “是他,他抢了我的琴,哥……打他!” 齐剑一脸黑线,暗道妹妹还真是心大,咱们为的什么被抓难道你这么快就忘了? 苏灿尴尬的轻咳两声,脸上装出一本正经的神色,插科打诨道, “呐个……既然你出来了,就赶紧带你妹妹回去吧,齐阁老在家肯定等急了!” 不管妹妹到底是怎么啦,反正先回家是肯定没错的,齐剑对苏灿抱了抱拳, “三殿下,今日多有得罪,还望海涵,出手相救之恩来日必当登门道谢!” 苏灿点点头,登不登门的他不在乎,反正谢礼有啦,至于那把剃云剑,本就是拿来跟齐重义谈条件用的,如果真拿了,那就是跟齐家不死不休啦,他才不会傻到真以为齐老头好欺负呢。 “呵呵,不用那么麻烦,这辆马车先借你们,快回去吧!” “谢三殿下!” 说完齐剑再次转身对苏俭也行了一礼, “谢大殿下,咱们来日方长,剑,定有厚报!” 苏俭笑眯眯的一把扶住了齐剑双臂,热络道, “你我年岁仿佛,本就应多亲多近,改日来我府上,咱们痛饮几杯,不醉不休!” “是!剑一定叨扰!” 说完,他看了看还在抹眼泪的齐瑾儿,张口想叫她下来也行礼致谢,可看妹妹那哭哭啼啼的样子他最终还是忍住了。 见齐剑上车跟齐瑾儿走了,苏俭过来笑盈盈的望着苏灿道, “三弟,接下来要去哪啊?大哥送你一程!” 苏灿想了一下,也没隐瞒, “本来把人带出来事情就算办完了,可二哥那里还在等着我,总要给他一个交代,听雨楼,大哥去不去?” 苏俭狰然一笑, “去!大哥也有些日子没见他了!” 第11章 听雨楼 “陛下,果如您所料,大殿下去了刑部大牢……” “呵呵,如此拉拢齐家的良机老大他岂能错过,没闹出什么事吧?” 徐顺见皇帝放下手中奏折,伏身将茶盏向其手边又推了推, “没有,好着呢,大殿下做事越来越沉稳了,虽然打伤了几个二殿下的手下,不过,都是在牢里没闹出什么动静,而且也没出什么人命。” 皇帝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站起身微微活动着肩膀,不服老不行呀,这才坐了没一个时辰,腰背就开始酸疼了。 “灿儿呢?” 皇帝随口问着。 “三殿下也没乱来,只不过……” “什么?” “只不过刚才龙鳞卫来报,说是看见三殿下是把齐姑娘抱出来的,具体是什么情况还不清楚。” “哼呵呵,这个臭小子就是没个正行,哎……他回来了?” 徐顺低眉顺目地扶着皇帝在御书房里走了几步,边走边回道, “没有,看方向是去听雨楼见二殿下了,大殿下也在,二人一车……” “哦?有点意思了,我以为他把人带出来后就会直接回来,还想让他给我捏捏肩膀呢。” “那老奴去叫?” “免了吧,让他们兄弟三人一起坐坐也好,只怕这样的机会将来不多喽,哎……” 皇帝望着书房外黑沉沉的天空叹了口气,徐顺不愧是跟了他一辈子的人,立刻就听出了其中萧索的味道, “陛下,您放心吧,三位殿下皆是龙凤之姿,人中俊杰,不会让您失望的……” “但愿吧,朕不想再看见手足相残的事情发生了,尤其是朕的儿子们,皇室流的血已经够多了……” 苏振山似是想起了什么,驻足原地沉吟不语,良久,他复叹一声,点起下巴,让徐顺把墙上的蓝色绸布扯去,绸布拿开,后面竟是近百个小牌子,而且每一块小牌子上面都写着一个人名。 而整面墙最上方赫然就是苏俭苏克苏灿三兄弟的名牌,只不过,苏俭与苏克的名牌下面,都跟着一长串的名单,唯独苏灿的后面竟只有孤零零的一个,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八王苏振玉…… 这边,苏灿带着喜儿坐在苏俭的马车上,三人有说有笑得甚是欢乐,主要就是苏俭在讲他在朝中的遇到的趣事,比如某个附庸风雅的腐儒走路讲究步态,昂首挺胸不看路,结果掉坑里了…… 喜儿想象着那副画面,捂着小嘴儿想笑,可在大殿下面前却又放不开,所以忍得很是辛苦,而苏灿则笑的前仰后合,一个劲儿的追问那人是谁。 可就在这会儿,马车停了,车夫挑开厚布帘子,毕恭毕敬道, “殿下,到了!” 苏俭点头毫不犹豫地率先下了马车,苏灿则扶着喜儿跟在后面,二人一下来就看见了写有听雨楼三字的鎏金红底大匾。 逍遥皇子 第11节 要说不愧是皇城里有名的消金窟,英雄冢,豪华宽敞的大门前车如流水马如龙,来往行人更是络绎不绝,一只只衣冠禽兽摇头摆尾地在此地进进出出,追寻着原始本能带来的快乐。 早有二皇子苏克的人在门口等候了,见苏俭下车,便立刻跑来行礼, “大殿下,三殿下,我家二殿下在四楼等二位,请随小人来!” 此人话虽然说的客气,可说完转身就走,也不看苏俭与苏灿的脸色,而且,那大摇大摆地模样,也根本不像是给人带路的,两位皇子反倒成了跟班一样。 苏俭望着他的背影冷冷一笑,侧身对苏灿说道, “三弟,看见没,你二哥的手下就是这么目空一切,要不然也不会出现一个掉坑里的了,哼哼……” 苏灿也笑了笑,拉着喜儿不紧不慢地走着,淡淡地回了句, “就是欠收拾。” “说得对!一会见到你二哥,一定要好好收拾他!” 也不知苏俭说的是收拾苏克,还是这名倨傲的手下,反正苏灿没再言语,因为他的眼睛已经有点不够用了。 在得知今晚三殿下会来后,听雨楼的贾正纯贾老板,就将整个四楼腾了出来,现在大殿下也来了,兴奋得他站在门口直搓手啊,为了接待好这几位贵客,今天晚上他可是真没少下功夫。 随着他藏在身后的手轻轻挥动,一群衣着半裸,丰胸细腰的莺莺燕燕像是听见了发令枪响的运动员一样,也不顾什么寒风了,就直接扑到了门口,站成了迎宾方队。 听雨楼今天晚上除了现在正伺候在二殿下身边的那位头牌,其他楼内有头有脸的花魁们悉数在此,随着苏俭与苏灿前后进门,都是一字排开列成两遛,挺胸收腹像个等待检阅的士兵一样,个顶个的恨不得把胸前的罗衣都给撑破了,只盼望着能入这二位的法眼。 然而当翘首以盼的姑娘们看见大殿下连头都不抬的从她们身前一晃而过时,心里的小算盘就落空了一多半,毕竟后面的三殿下身旁可还跟着一个呢。 她们不用想也知道那俏丽的小姑娘是谁,皇子为了个小宫女杀娘娘的故事,在都城里只要张耳朵就没人不知道,你说人家的命怎么就那么好呢,胸前的那几两肉也没我们大呀…… 苏俭一行人,在花丛间前呼后拥地上了楼梯,喜儿自打一进来就如临大敌,这里的姐姐们都太吓人了,虽然俏脸仍能保持着微笑,但小手却死死地挽着苏灿的胳膊,指节都有些发白了。 苏灿只觉得好笑,换了个姿势抓住她的手,想让小丫头安心不要那么紧张,可猛地他上楼的脚步一顿,同行的喜儿正要问怎么了,苏灿则又恢复了原样,笑眯眯的拉着她继续往上走,像是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 听雨楼四楼,也是这里的顶楼,富丽堂皇的大厅里铺着淡金色长绒地毯,使人踩上去脚下既舒服又柔软,古色古香的家具摆设也能看出这里的匠心独道之处。 沿着楼梯口两排八个衣着华美的宫装丽人手拿瓜果茶点列立左右,从服饰上看,显然这些人都是二皇子从府里带出来的,这逛青楼还随行带着侍女,也是让苏灿大开眼界了。 而侍女后面则是十几名盔甲鲜亮带刀的护卫,不得不说,苏克出行,这排场还真是大,谁叫人家是皇后所出,正牌的嫡子呢。 当苏灿拉着喜儿见到苏克时,他正斜倚在一张美人榻上,一个真正的美人正在给他捶腿,见到自己的大哥和三弟进来,他犹自不肯起身,依旧卧在那里,只是嘴上客气的说了句, “坐!” 苏克的德行苏俭早就习以为常了,而苏灿则是根本不在乎他是个什么德行,他二人进来后便自顾自的找了个软榻坐了。 苏克见他俩如此识趣,嘴角露出一抹桀骜的笑,他望向苏灿道, “三弟,你怎么放人也不跟二哥说一声,那齐家兄妹对你又是打又是踢的,二哥光听着就心疼,你怎么就这么算了呀,好歹也要拔下他们一层皮才行啊!” 苏灿一边给喜儿拿着桌上精致的点心,一边道, “哎,二哥有所不知,你当我想放啊,是父皇的意思!” 他不想跟苏克多说什么,所以干脆就推到了皇帝身上。 苏克闻言眉头一皱,苏灿的说法他是相信的,毕竟齐阁老可是朝中重臣,皇帝对他家的晚辈自然也要照顾些。 “哦?父皇的意思?那还真是体恤臣工呀!值得你我好好学习,呵呵……” 苏克不痛不痒的说了这么一句,还阴阳怪气的笑了笑。 苏俭见状冷嘲热讽道, “二弟说的不错,是该向父皇好好学学,体恤下属嘛,回去后,我也要让我的手下用鼻孔走路……” “呵,大哥,你这么说什么意思,挖苦我?父皇体恤大臣,咱们难道不该学吗?我手底下的人,自然由我管着,出了什么事跟我说,那些可都是我的袍泽兄弟!” 苏俭讥笑一声,轻蔑的望着他, “他们是你兄弟,那我跟三弟算什么?” 苏克毫不退缩迎着苏俭的目光便瞪了过去,脸上似笑非笑的道, “自然也是我兄弟,尤其是三弟,你这冠礼快到了吧,想要什么,二哥给你!” 苏灿淡淡地扫了苏克一眼,神情自若的道, “呵呵,二哥,大哥送我一套宅子,您嘛,就送我一条人命好了!” 苏克不惊反喜,一脚便踢开正在给他捶腿的花魁,直接从榻上坐了起来,而那花魁则捂着自己高耸的胸口疼的冷汗都下来了。 “哦?三弟,跟二哥说谁得罪你了,二哥替你收拾他!” 苏俭也好奇,是谁得罪了这个无法无天的三弟,故而也是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苏灿。 “刚才二哥你的手下打了我的人,问问是谁,我要他的命。” 苏灿说的轻轻巧巧,连头都没抬。 刚刚还神采奕奕的苏克闻言立即皱起了眉头,自己这位三弟有多霸道他是知道的,要不然也不会当众把齐阁老打了,可事情摊到自己头上,就让他有些为难了。 “三弟,有事好说,等哥哥问清是怎么回事,你看可好?” 苏克笑呵呵的说完,点指唤来门口的一个护卫,让他去问问。 苏灿则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依旧低头玩着喜儿葱白一样的手指,那意思就是,你要问便问好了,我只要结果。 问事的护卫去得快,回来的倒也麻利,到了苏克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便退下了。 苏克饶有深意的瞥了苏灿一眼,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三弟,哥哥当多大点事,不就是打了你的小太监一巴掌嘛,让他打回来便是,打十巴掌你怎么样?何必要他的命呢……” “二哥不给?” 苏灿斜眼问道。 “呵呵……” 苏克只是干笑两声,没有接话,意思很明显了,我不给你能拿我怎么样? 苏灿见状站了起来,也拉起了喜儿, “既然二哥不给那就没办法了,您的人我也不能直接动手,总要给二哥些面子,不过以后您要是再想给,我也不要了,来见你就是为了这件事,既然如此,那我走了。” 说完苏灿拉着喜儿就要往外走,苏俭则立即起身叫住了他, “三弟,急什么?这听雨楼虽是家勾阑,可歌舞却是极富盛名,不妨看一场再走也不迟。” 苏灿自然明白他的想法,这是看戏看的不过瘾,等着他跟苏克掐架呀,可此地确实不易久留,尤其是身边还带着喜儿,一会发生的事,怕是要吓到她…… 第12章 没睡的人…… “大哥,我就不多待了,喜儿不喜欢这里,走了!” 苏灿随便找个借口,拉起喜儿的手头也不回地径直向听雨楼四层的楼梯走去,根本不管欲言又止的苏俭与一脸阴沉的苏克。 “小子,你够狠的啊,真不告诉他俩一会要发生的事?” 苏灿的识海里道魔神尊的声音突然幸灾乐祸的响起。 苏灿一边下楼一边回应他, “我才不管呢,反正没一个好东西!” “呵呵,你就不怕那几个女人真的刺杀成功了?她们可都是入了品级的武者!” 世所公认,武者按自身内力雄厚程度可划分为九个品阶,与朝廷官阶数目相同,入了品级就是九品,已经能在军伍中凭本事混个好出身了,而一品,那是凤毛麟角的存在,世间武者何止千千万,目前知名的也不足双手之数,而超一品的更是只有三人,那是如神仙一般的人物,世人大多只仰止其名,得见一面都是终生幸事! “怕什么,你当那么多护卫都是摆设啊,而且此处暗中肯定有父皇的龙鳞卫盯着,出不了大事!” “行,你自己看着办,不过我已经在她们身上做了神识标记,省得你后悔,回头再找不着她们……” 听雨楼,今夜果然有风雨,苏灿走后没多久,便电闪雷鸣,刀光剑影…… 夜已深沉,皇宫里,苏振山还在伏案批阅奏折,东森能有今日的繁荣稳定,与他夜以继日的勤政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这位老皇帝每天也仅仅睡上两个多时辰。 御书房门外突然一声急报,打断了皇帝的思路,他不悦地抬起头示意一直在旁侍立的徐顺去门口看看。 不多时得了消息的徐顺便回来了,他伏低身子用自己最平和柔顺的嗓音,不温不火道, “陛下,刚才听雨楼出事了,大殿下和二殿下皆安然无恙,三殿下也早就回宫了,都无大碍……” 徐顺知道皇帝脾气怕他着急,故而先说了结果,看到皇帝沉着脸色示意他继续,他这才接着说道, “听雨楼内出了刺客,一共四人,现在两死一重伤还有一人受伤逃了,龙鳞卫正在追捕。” 苏振山手撑桌案揉了揉酸胀的眉心,愤然将笔掷于桌上, “都城能出这样的事,龙鳞卫是干什么吃的?” “陛下,刚才纪统领说,那四个女刺客原来他们也是查过户的,毕竟像是青楼赌坊,酒楼茶肆本就是他们重点看顾的目标,只不过那四个刺客身份都没有问题,皆是地地道道的东森国人,所以才……” “哼!没有问题?没有问题怎么出了问题啦!分明就是狡辩!” “陛下,老奴觉得,就算龙鳞卫再厉害,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地盯住每个人的一举一动,您还是息怒,注意身子,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皇帝瞥了他一眼, “就你会说好话!难道朕不知道?但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他们的失职!” 徐顺赶紧低头应是,知道自己多嘴了,便再不敢多言。 “去把纪峰叫来,朕亲自问他!” “是!” 龙鳞卫,顾名思义犹如龙身之麟,皇帝的直属特务部队,负责在暗地里监察百官,搜集情报,或执行一些特殊任务。 而纪峰乃是这支皇帝亲卫的现任统领,市井坊间称之为麟将,因自幼便在高人门下修习武艺,三十出头就以是四品武者,敢说在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三年前被苏振山认命为龙鳞卫统领,是皇帝真正的左膀右臂。 他一进书房便单膝跪地,抱拳诚恳道, “陛下,属下有罪!” “哼!知道有罪就好!跟朕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纪峰低头沉思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回道, “是!今日晚间,三位殿下汇聚听雨楼,三殿下走后不久,有四名青楼女子以献舞为名上了四层,歌舞过半,她们抽出围在腰间的软剑行刺,还好两位殿下躲闪及时,幸得逃脱,只是二殿下手臂被刺伤……” 苏振山怒拍书案,责问道, 逍遥皇子 第12节 “你们没搜身?!” “这个……陛下,四层都是二殿下的人,我们……不方便现身……” “哼!好,你接着说!” “打斗刚开始,龙鳞卫就冲上去了,杀了两人,一人重伤被带了回来,还有一个受伤跑了,正在追捕,听雨楼也被查封,全员缉拿归案,不过……” 皇帝听他犹豫,瞪眼喝道, “不过什么?” “不过,听雨楼幕后是属于夏阁老家的产业,所以属下想问问,怎么处理……” “夏阁老……?” 苏振山皱眉沉吟,冥思半晌,这才问道, “那四个刺客首先刺杀的目标是谁?” “回陛下,是二殿下,四个刺客一开始就是奔着二殿下去的……只不过可能是因为二殿下当时离她们最近的缘故,因为她们四人跳舞时,二殿下也跟着跳来着……” 苏振山狠狠地一拍桌子有些无语,脸上的怒色越发明显,须臾,他压了压火气, “哼……朕知道啦,那个逃跑的刺客必须抓住,还有那个重伤的加紧审讯!” “是,属下这就去办,请陛下放心,她一定跑不了!” “下去吧!有了结果速报朕知!” 见纪峰走了,苏振山豁然站起,皱着眉头在书房里来回踱步,他不敢肯定是不是夏阁老要对苏克动手,毕竟夏家一系是明目张胆支持大皇子苏俭的……狗急跳墙不是没有可能。 夜以渐深,都城里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渐稀,然而没睡的人可不止勤政的皇帝一个。 夏诚松,作为东森三位举足轻重的阁老之一,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自然也睡不着,尤其是事情居然还发生在自家的产业里。 他不会天真到以为皇帝查不出来听雨楼其实是夏家的,更不会低估龙鳞卫的能力,只是他真的冤枉啊,今夜两位皇子遇刺属实不是他安排的,他虽支持大皇子可也不会傻到将自己填进去。 此刻,他正在自己奢华的书房里来回踱步长吁短叹,脑海内闪过一个个纷繁复杂的念头,一张张真假难辨的笑脸,是谁呢?谁要杀皇子?或者说,是谁要害自己…… “父亲,今夜之事明天怎么向皇帝交代?” 夏诚松的儿子夏敬天此时进屋说道,他刚刚从外面回来,把能打点的事宜,尽皆处理了一番,只是有些事,也不得不回来问父亲的意思。 “哎……我也正在想这个问题,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要主动承认听雨楼是咱们家的,兴许这样还能洗清点嫌疑,那四个刺客的真实身份查清了吗?” 夏敬天无奈摇头,脸上尽是苦闷之色, “还没有……父亲,此事太过蹊跷了,儿子怎么也想不通,她们四人都是七八岁就被贾正纯买回来调教了,按道理说,不应该会发生这样的事,贾胖子也在咱们夏家有些年头了,要说他是什么别有用心之人,或是被人收买了,儿子觉得不太可能。” 夏诚松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关于这些他也有点想不明白,贾正纯是听雨楼明面上的老板,年近四十的他这些年可没少给夏家赚钱,而且在情报搜集上,他为夏家也出了不少力,有几次甚至身陷过险境,差点回不来…… 要说这样一个人有什么刺杀皇子的动机,夏诚松是不相信的,或者说不愿意相信,毕竟贾正纯也是经过他多次考验才摆在听雨楼老板这个位置上,可事情就是这么无缘无故的发生了,怕这一口大黑锅他夏家是不想背也要背了…… “敬天,龙鳞卫那里传出什么消息了没有,那个逃跑的刺客抓到了吗?” “还没有,龙鳞卫还在全城搜捕,看样子是还没抓到人……” 夏诚松背着双手,在屋里又走了两圈,要是人被抓到了兴许审问后,夏家还有一线生机,可蓦地,他眼中精光一闪,似是想到了什么。 “你速速派人去盯着二皇子的动静,今夜不管结果如何,最大的受益者都是他……” 夏敬天也不是傻子,闻言也是双眼一亮,可仍不确定的问道, “父亲,您的意思是,二皇子在塔台唱戏?苦肉计?” 夏诚松哼了一声,点了点头, “不无这种可能,二皇子看似桀骜不驯,实则心思细腻过人,说不定还就是他用的苦肉计,而且今夜约三皇子来听雨楼的人也是他!” 说到这,夏诚松复又懊恼的苦叹一声, “哎……也怪咱们家站队站得太早了,如果像齐重义和韩天仰那两个老狐狸一样,兴许就能好很多呀……” 虽然夏敬天不赞成父亲的这种说法,因为墙头草不管将来是哪一方胜利了,都会被率先拔除的,但他还是恭恭敬敬的说了句, “父亲,孩儿这就下去安排人,盯着二皇子府!” 年纪与齐重义不相上下的夏诚松,看着儿子急匆匆离开后,佝偻的背脊挺了挺,仰天喟然一叹,今夜怕是睡不着喽,真是多事之秋啊…… 第13章 跟皇帝的买卖 今夜对于很多人来说的确注定无眠,都在为了一件事不辞辛苦地奔波劳碌,东森都城的大街小巷里,至今还有各怀心思的身影在往来穿梭着,子时的梆子声刚刚打过,龙鳞卫统领纪峰,便火急火燎的再次到了皇帝的御书房门前,见里面依旧亮着灯,就知道皇帝也没睡,还在等着他呢。 值夜的小太监带着他跨进门坎,然后就自觉的退下了。 “陛下,属下不辱使命,那个逃跑的刺客抓到了!” 苏振山此刻正在望着墙上的名单怔怔出神,脑海里朝中上下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以及已知的利益纠葛让这位帝王分析起来有些头疼,听见纪峰的禀报,他转过身, “问明白了吗?” “是,算是问明白了……只不过,属下不知道该怎么说……” 见平日里做事干脆利落的纪峰,说话吞吞吐吐的,苏振山浓眉一挑,语气重了几分,不悦道, “什么叫不知该怎么说!问出什么说什么!” “是!陛下,我们抓住的那名重伤刺客与逃跑的刺客她二人皆一口咬定是受……受三殿下指使的……” 他话没说完,苏振山就笑了,可笑着笑着就变成了怒, “呵,你是在糊弄朕吗?纪峰,这可不是你做事的样子,什么时候你也没长脑子啦!” “陛下,属下不敢!说真的,属下也不相信此事是三殿下指使,毕竟三殿下平日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眼皮底下,他跟这几个刺客根本扯不上半点关系……” “那你还来跟朕说!这不是糊弄朕是什么!” 苏振山怒斥了一句,对纪峰的做法很是不满。 “陛下,您听属下把话说完,属下开始也是不信的,可那名逃跑后又被抓回来的刺客受了几轮刑罚依旧不改口,而那个重伤的,到死也是咬定了三殿下,您是知道的,在龙鳞卫的酷刑下,没几个能不说实话的……” 苏振山闻言不置一词地点点头,皱眉站在原地沉思良久,好半晌他嘴角竟勾出一抹晦暗不明的笑容来,冲一直侍立在旁的徐顺道, “去把那个混小子给朕叫来!” “陛下,此时天色已晚,三殿下怕是早就睡了……” “哼,朕这个当爹的都没睡,他睡个球!去叫他!” “是,老奴这就去……!” …… 当一脸不明所以的苏灿站在苏振山面前时,皇帝正大马金刀地坐在书案后装模作样地看奏折,脸上一副生人勿进,公事公办的架势,不过皇帝的这幅模样连老太监徐顺都看出来其心不在焉了,毕竟这连奏折都拿反了呀…… “父皇,您大半夜的叫儿臣来,不会是就叫我看您批阅奏折吧……” 苏灿忍着笑,没有揭穿皇帝,毕竟老头子这半夜的也不容易。 苏振山煞有介事地将手中的奏折重重甩到一边,拍案佯怒道, “混账!你做的好事!说!你是怎么派人刺杀你大哥二哥的!给朕从实讲!” 苏灿被皇帝这突然一下子吓了一跳,不过少顷他便回过神来把嘴一撇,知道这又父皇开始没事找事了,这些年也不知道跟他玩了多少次这种把戏啦,只见苏灿不慌不忙,大大咧咧地自己找了把椅子先坐了,二郎腿一翘,雄赳赳气昂昂地挺着胸脯道, “不错,就是我背地里派人杀你两个儿子的!你能把我怎么样?求发配!” 苏振山看着儿子一本正经,却又像个地痞无赖的模样差点没绷住笑出来,下巴的胡须都一撅一撅地,他又拍可一下桌角,沉声喝道, “好!有种!敢作敢当像是朕的儿子,既然如此,你这么有本事,那朕明日就封你为太子,你看如何?” 苏灿闻言差点没从椅子上栽下来,赶紧起身面带谄笑的蹭到苏振山身边,嬉皮笑脸地谄媚道, “父皇,您别玩我啊,有事好商量,咱们好商量还不行嘛!” 苏振山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在苏灿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 “滚一边去,少在我身边晃悠!说正事!那两个刺客一口咬定是授你指使,你想怎么办?” 苏灿不但没滚,反而绕到苏振山背后给挤眉弄眼地给他揉起了肩膀,边揉边笑道, “能怎么办?求发配呗……” 苏振山哼了一声没理他,直接在书案上摊开一卷圣旨,拿笔就要写,苏灿眼疾手快一把按住其手臂,无可奈何的央声道, “别呀,我的亲爹,您想怎么办咱就怎么办还不行嘛?听您的!都听您的……” 苏振山得意的一撇嘴角,慢慢放下笔,转回身望着儿子, “哼哼,既然他们说是授你指使,那你就不能置身事外啦!去给我审,把真正的主谋找出来!” 苏灿有些为难的挠挠头皮, “父皇,龙鳞卫都审不出来,孩儿能干什么?” “那你就这么算了?也罢,父皇就成全你,让你当这个太子好了……以后啊,也不用再这么费劲心机了……” “嘚!我去审,我去审还不行嘛!哎……不过父皇呀,儿臣想跟您做笔买卖……” 苏振山眉头一挑,转头瞪眼凶巴巴道, “做买卖?跟朕做买卖?反了你啦是不是!” 苏灿嘿嘿的贱笑着,一脸的市侩, “父皇,您难道就不想听听这是笔什么买卖吗?” 苏振山想了想,此子向来诡诈激灵,听听他说什么也无妨, “哼,好吧,你先说说看,要是敢胡说八道,打断你的腿!” “唉,这就对啦,我的爹呀,您可看仔细喽!” 苏灿见皇帝答应啦,喜不自胜的说着,边说还用食指沾了沾茶水,在桌面上写了三个字。 “爹,您觉得这三个字您看哪个最别扭?” 苏振山侧目盯着书案上那三个歪七扭八的字,眉头渐渐深锁,似是欲言又止的模样。 “您不用犹豫,就告诉儿臣您最想抹去哪个就行!” 苏振山听儿子说的笃定,抬头狐疑的凝视着苏灿, 逍遥皇子 第13节 “你确定有把握?” 苏灿毫不犹豫地点头,手指还在桌子上点了点, “有!没有也不敢拿来跟您做买卖呀!” “嗯……呵呵,先说说你的条件吧!” 皇帝一副大商人讨价还价时的嘴脸,还拿起茶盏来抿了一口。 “这么说您答应这笔买卖了?嘿嘿,那好,儿臣的要求很简单,就是喜儿必须是我的正妃……” “噗……不行!” 苏振山闻言刚入口的茶水便喷了出来,斩钉截铁地否决了, “灿儿,父皇知道你跟喜儿好,那丫头父皇也喜欢,不过,你的正妃她绝对不行!” 苏灿皱眉,稍显落寞,他要喜儿为正妃,一是觉得喜儿很好,小丫头全心全意的一颗心都在自己身上,二就是他想以此来彻底断了自己成为太子的路,不给任何人幻想和找事的机会。 “父皇,您……再考虑考虑?” 苏振山冷哼一声,果断道, “灿儿!这件事上,父皇是不会让步的,你别急先听父皇说完,从你十岁那年喜儿跟了你,你就护着她,宠着她,父皇都看在眼里,不管你是为何,棒打鸳鸯的事父皇不干,哪管她是个宫女,只要你高兴父皇也就由着你,可你的正妃她绝对不行,不是说要多大的出身才可,起码也要是个能给你镇住门庭的人,说得过去才行!” 见苏灿有瞪眼的意思,苏振山赶紧摆了摆手示意他先听自己说完, “你跟喜儿私底下爱怎样好就怎样好,为父不管,也乐见其成,可你要是封了喜儿为正妃,儿呀,你会失去太多东西,知道你不在乎,可爹在乎呀,大不了你就把正妃当成一尊泥菩萨供起来放到一边便是,爹没逼你非要怎么样,能明白吗?” 说完苏振山百感交集地拍了拍苏灿的手背,他真的是为这个最像自己的小儿子操碎了心,有些话就算是他这个当爹的也没法说出口,毕竟儿子大了…… 见苏振山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苏灿也就没再多言,看来喜儿的事,还要慢慢来。 “那行吧,这件事咱们以后再说,不过父皇,您要答应我,将来的正妃人选您必须要先让我同意才行,这总没问题吧!” 苏振山无可奈何地点点头,算是勉强答应了。 “好吧,不过你冠礼也没多久了,你心里要有数,爹不会害你的……” “哎……那行吧,您看看这三个您看哪个不顺眼,儿子去替您办喽!” 苏灿说这话时显然有些萎靡不振,没了刚才的那股精气神。 “爹再问你一遍,你确定有把握?兹事体大,可不是闹着玩的,会死好多人!” “有,没把握也不会跟您说了,不过您可不许问我是怎么做到的……” “哼,你当你爹是什么人?我想知道的事,还用不着问你这个兔崽子!” 苏灿看着皇帝胸有成竹,蛮不在乎的样子,心中一笑,对自己老子的这份自信他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桌上水渍未干,苏振山说完便随手抹去了一字,似早就想好了…… 第14章 人无再少年 想着喜儿的事,苏灿无精打采地从皇帝的御书房里出来,门外纪峰正在等着他,见三皇子如此落寞模样,他急忙上前几步,施礼恭敬道, “三殿下,咱们走吧,属下带您去见那个刺客!” 苏灿一听随口嗯了一声,便跟在了纪峰身后,看这架势皇帝要自己去审问犯人,是早有预谋的啊。 要说朝中上下没人比纪峰这位龙鳞卫统领更清楚陛下是多么看重这位三皇子了,看似每次是都是三皇子一个人潇洒出宫,肆意快活,实则明里暗里不知有多少龙鳞卫皆是已最高标准在默默保护着,真是生怕出了一点岔子! 今日之事纪峰从一开始就在庆幸,庆幸今天晚上受伤的不是这位三殿下,否则,恐怕就不是挨皇帝一顿训斥这么简单了…… “行啊,龙鳞卫的大牢竟然设在皇宫里!本殿下还真是第一次来!” 当苏灿跟着纪峰到了皇宫的一处僻静殿宇群时,他对纪峰惊奇道。 纪峰面无表情的抱了抱拳, “还望三殿下保密,此事万不可泄露!” “哼哼,放心吧,轻重本殿下还是分得清的!” 纪峰点了点头,对这位三殿下的心智他也是信得过的,二人说着便到了一间屋前, “殿下,人犯就在这里!” 说着他指了指面前这间看似寻常的房屋。 苏灿打量一下门窗,这种房间在皇宫里有很多,基本上都是太监宫女们住的地方,所以在这宫中还真是一点都不起眼。 不过道魔神尊告诉他,这里的屋子墙壁棚顶包括门窗都是用精铁打造的,一般人想要从这里出去,怕比登天还难! 隔着门上故意留出的窗口,苏灿睁一目闭一目的向屋里看去,只见地面正倒着一名年轻秀丽的女子,她的头枕在一条伸直的胳膊上,身子蜷起侧卧着,一头青丝被散开铺在地上,随着时不时不自觉地抽动一下的身体抖动着。 “你们这是对她用的什么刑?怎么这样了?” 苏灿回头好奇的问道。 “呵呵,没什么,就是一些专门用来对付女子的小法子,登不得大雅之堂……” “小法子?小法子能把人整的跟一滩烂泥一样?呵,行吧,把门打开,你在外面等我,叫你再进来!” 纪峰再次抱拳,有些担忧这位殿下的脾气,,毕竟是受了此女的池鱼之殃,难免心有怨念。 “殿下,人犯就剩这么一个了,您……可别给弄死啦,属下不好交差。” 苏灿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吧,我不会动她一根头发,就是跟她说说话,不会让纪大人为难的!” “那行,您请……” 纪峰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这位殿下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拿出钥匙,“咔嚓”一声打开了门锁。 苏灿迈步便进了屋子,转手就把门关上了,还真是精铁打造的,这门还挺沉! 地上的女人似是察觉到了有人进来,半睁半闭地眼睛向上瞥了一下,见是苏灿,立刻就把眼睛闭上了。 苏灿微微一笑,先环视了一圈墙上各种各样沾满血污的刑具,以及那些能把人摆出十八个造型的架子,又绕过她身周的一滩不明的水渍,径直蹲在了此女的面前, “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否则也不会闭着眼不看我了,没关系,我来说,你听着就好!” 见女子听后没反应,苏灿也不以为意,他慢条斯理的接着说道, “首先呢,今天晚上的刺杀应该是五个人而不是四个,对不对?” 女子闭目不语,可手指却下意识的颤了一下。 “呵呵,其次,你的真名应该叫紫秀,你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叫紫曦,本殿下说的对吗?” 紫秀终于睁开了那双水朦朦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苏灿,似有千言万语在其中。 “哼,你别急,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本殿下还知道,你那把用来行刺的软剑,平日里你都是放在衣柜的左下角暗格里,还用一个宝蓝色的肚兜遮挡着,对不对呀?” 苏灿看着她的瞳孔在听完这句话后明显放大了一圈,心里暗笑一声,接着道, “你先别急着惊讶,还有呢,今天晚上的刺杀你们是临时起意的,主要就是看我们三位皇子都在,机会难得是不是?呵呵,真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知道我们三个都在,那暗地里的侍卫能少了嘛!也不动动脑子,蠢死了!” 紫秀终于忍不住了,颤抖着开口道, “你……” “唉!你别说话,听我说就行!” 苏灿一口便打断了她,盯着她的眼睛,慢悠悠地接着说, “至于那第五个今夜没动手的人,现在应该跟着听雨楼的一群人在一起,被关在刑部大牢里,好像就是你的姐姐紫曦吧,虽然不知道她为何今夜没动手,不过一会本殿下就去把她抓回来问问,也算跟你团聚,你看如何?” 紫秀听完这席话只觉得遍体生寒,她不相信有姐妹出卖了自己或者姐姐,自幼就在一起受尽折磨与羞辱的她们有着用命换来的信任,她好奇的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紫秀说完费力的撑起半个身子,仰面直视着苏灿。 “呵呵,这个你就别管了,反正本殿下就是知道,来就是想问问,你们为什么说是授我指使的,看着我好欺负?” 紫秀凄然一笑,姣好的脸颊上尽是苦涩,也不顾现在身上七零八落半裸的衣衫,扬起粉劲道, “既然殿下什么都知道了,何必再问,只求给个痛快,不要在用那些下作的药和手段折磨人了!” 苏灿看着那凹凸有致,白花花的身子还真是愣了一下,这龙鳞卫到底用的什么刑啊,身上没有伤痕却能把人整成这样,真是叫人叹为观止。 “好,你想死,简单,没问题!反正你们行刺皇子本就是个死罪,算啦,本殿下也懒得你们为什么诬陷我啦,无外乎就是看我先走了没赶上你们的刺杀,说是我指使相信的人多些罢了,不过……姑娘,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我再问你一句,想不想活?” 紫秀怔了一下,扬起的粉劲再次垂下,脑海里闪过好几个念头,可最终她还是摇头凄婉道, “殿下何苦拿一个将死之人取笑,您也说了行刺皇子是死罪,谁人能救,况且也没人愿意救……” “哼,你可不能这么说呀,喏,本殿下就能救,你信不信?” 紫秀惊异地望着苏灿,薄而润的唇微微吸动了几下, “呵呵,要是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紫秀死都不信,可不知为何,从三殿下您的口中说出,我竟信了几分……” “好!看来本殿下这些年没白混,在外面还是有几分面子的,哈哈……” 苏灿笑意玩味,竟真的开心的笑了起来。 “不知殿下为何相救,又有什么条件?直说便是,想必以您的法眼也不会是看上了我这蒲柳之姿……” “呵呵,你怎么知道本殿下就不是看上你或者你那个姐姐了?尤其是你姐姐,那可是听雨楼的当家花魁呀!” 紫秀苦笑,将身子撑起的更高些,已经完全不顾春光是否乍泄了, “殿下又说笑了,我跟姐姐虽然还是处子之身,可您是甚等样人,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您身边的那位喜儿姑娘说是倾城之姿也不为过,又怎会看上我们这些青楼出来的风尘女子……” 苏灿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开句玩笑缓和一下气氛就行了,在多说废话无意。 “好吧,话已至此,我也就不浪费口水了,救你们的确是有条件的,不过也不难,你按我说的做就行!” 紫秀自嘲的勾了勾唇角,自幼在欢场受到的调教,让她到了如此境地依然能笑颜如花。 “那就请殿下讲来,要我做什么?死都可以,只是求殿下放过我姐姐……” “只要你按我说的做,你们姐妹俩都不用死,而且事后,我还会送你们离开,如何?” 见紫秀点头,苏灿向前倾着身子,在她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紫秀的眼睛明亮了一下,本就聪慧的她瞬间就明白了苏灿的意思。 “好,紫秀听殿下安排,但请殿下莫失前言!” “放心吧,要不是你们背后确实没授人指使,我也不会发这个善心,至于你们的故事是喜是悲,本殿下也不想多问,但能看得出来,你是个聪明的姑娘,戏可别演砸喽……” 逍遥皇子 第14节 “殿下宽心,紫秀演戏的本事可比行刺熟稔多了……” 苏灿笑呵呵的站起身凝视着她,紫秀也随之抬起了脸, “那咱们开始喽!” 紫秀轻轻点头,示意明白。 苏灿看着她又恢复了几分灵性的眸子,可能这是她又看见了生的希望吧,也对,正是花一样的年纪,但凡有一线生机,又怎会想着死呢…… 只是苏灿心里也是觉得好笑,因为事情太巧了。 今日听雨楼内,他上楼时道魔神尊就告诉了他有五个女人在密谋行刺,所以他的脚步才会在楼梯上停了片刻,至于后面她们的一言一行也就自然难逃其感知了。 如果这帮蠢女人不诬陷自己,而自己又不想利用这件事情来跟皇帝做买卖,怕是这对姐妹就死定了! 第15章 全靠演技 “纪大人,你进来吧!” 苏灿推开精铁屋门,向不远处正在与几名校尉说话的纪峰喊了一嗓子。 纪峰急忙跨步过来,抱拳道, “殿下,您……问清楚了?” 他有些不敢确定,毕竟这个女刺客嘴硬的狠,龙鳞卫里审讯女犯人时一些见不得人的法子都用上了,仍然死不改口! “呵呵,你拿着笔和纸,一会问明白了让她签字画押,然后去见父皇交差!” “是!” 纪峰半信半疑的应了一声,亲自接过校尉递过来的纸笔,狐疑的跟着苏灿再次进了房间。 苏灿一进来,便对地上正在勉强整理衣衫的紫秀说道, “说吧,把你刚才跟本殿下说得,再跟纪大人说一遍,不要怕,如实讲……” “是,殿下……紫秀一定从实招来,知无不言……” 说着她泪眼婆娑地看向纪峰,纪峰被她这一眼看的打了个寒颤,这变化也太大了,刚才是喷水,现在怎么变温柔如水了…… “纪大人,还请您笔录。” 纪峰轻咳两声,在刑架前找了个地方坐下,铺开纸张,拿起笔, “三殿下可就在这里,你最好说实话,要不然那药……呵呵,我们这可多得是!说吧,把今天晚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紫秀凄凄惨惨地一声苦叹,捂了捂自己的小腹,泪珠儿连连滚落, “大人,罪女自知必死,幸得三殿下教化,愿意和盘托出,只愿您能给个痛快,留个全尸,以免难入轮回……” 苏灿看着紫秀这唱念俱佳,又声情并茂的做派,也是服得很,真不愧是从小就在风月场被调教出来的,这技术水平实在过硬,给个影后都不为过! 纪峰抬了抬笔,面无表情的示意她继续。 “大人,今夜的刺杀,我们四人都是授夏阁老指使,要刺杀的目标是二皇子,那听雨楼幕后的东家也是夏家,我们这些无依无靠的女子,从小就被养在那里,虽也抛头露面倚门卖笑,但私底下,夏家会派人来教授我们武艺,或者叫我们探听一些消息……” 纪峰奋笔疾书不停,直到将紫秀的话全部记下,才抬头问, “你可有证据指明是夏家?要是这次再胡说,神仙也救不了你!非把你踢烂了不可!” “有的,有证据,证据就在……” 说到这她偷偷地瞄了一眼苏灿,见苏灿一脸笑容的冲她她眨眼,紫秀才继续哆嗦着道, “证据就在我屋中的床板背面,那里有一个暗格,里面有一块我们与夏家来人联络用的半块令牌……” “嗯?” 纪峰驻笔,狐疑地望着紫秀, “按你所说,听雨楼本就是夏家产业,难道联络还要用令牌?那令牌是干什么用的?” “大人有所不知,我们姐妹四人虽在听雨楼内,可听雨楼明面上的老板贾正纯和其他人并不知我们是夏家死侍,而且每次来教授我们武艺或者拿情报的人,也都不一样,毕竟听雨楼人多口杂,生风吃醋是非也多,如果老是同一人来找我们四个,必会被人起疑的,就算不往这方面想,事后追查起来也必是麻烦……” 纪峰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贾正纯也是夏家人,为何他不知道你们的身份?” “大人,我们是死侍,当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且夏家也要防着贾正纯呀,一条狗不也需要栓上链子嘛,我们的任务之一就是盯着他……” “嗯,有点道理,那你说的半块令牌是干什么用的?” “验证来人身份用的,总不能是个人随口说是夏家的人,我们都要信!我那有半块,还有一半块应该在夏家,至于在谁的手里,我就不知道了……” “好,算你说的通,再问你,夏家为什么要刺杀二皇子你可知道?” 紫秀摇头,将鬓边一缕乱发别在耳后,脸上尽是自怨自艾之色,她抹了一把泪,凄楚道, “我们只是夏家的棋子,他们哪能跟我们解释什么,无外乎就是个任凭摆布的牵线木偶罢了……说实在话,连条狗都不如……” “嗯,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再仔细想想……” “没有了……哦,对了,今夜之事不管是成是败,我们都要栽赃给三殿下,这也是夏家的意思!” 苏灿闻言嘴角一勾,这句话可不是他教的,不过也无所谓,这口大黑锅夏家必须背。 他在御书房跟苏振山谈买卖时,在桌面上写的三个字分别是齐,韩,夏,代表着朝中三位阁老,也不知皇帝是怎么想的,抬手就抹去了夏字…… “行吧,在这签字画押!” 说着纪峰将笔录递到紫秀面前,紫秀毫不犹豫地咬破自己的食指,在上面按下了手印。 “大功告成!纪大人,此处没我的事了吧!” 苏灿走过去,拍了拍纪峰的肩膀,嬉笑道。 “是,三殿下辛苦了!属下这就派人送您回去!” “嗯!你去见父皇吧,我回去睡觉了,今儿个一天可累死我了!” 说着苏灿就往外走,一脚刚迈过门坎,他似想起了什么转身叮嘱, “这个女人先别杀,我留着有用,我会跟父皇解释!” 纪峰抱拳,恭敬道, “是,殿下放心,她本来就是人证,事了之前她想死都难!” “好,那本殿下回去睡了……” 说完这句苏灿头也不回地走了,一路上龙鳞卫的人为他打着灯笼,直接将他送回了麟渊殿。 当他蹑手蹑脚地来到床前,发现喜儿已经睡熟了,苏灿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真是醒着睡着都那么乖巧! 不过他还是叹了口气,今天晚上是注定不能陪在这丫头身边啦! 只见苏灿从衣柜下面抽出一件黑色的大斗篷披在身上,然后悄悄地再次出了寝殿大门,也不见他脚下如何发力,身子便像一缕黑烟般转瞬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里…… 翌日清晨,朝中大哗,夏阁老全家被御林军连夜捉拿,说是与皇子遇刺一事有关,而且人证物证俱全,夏阁老辩无可辩…… 在朝臣们等候皇帝早朝时,会有让他们休息的班房,一应臣工都在其内,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此事,齐重义与韩天仰两位阁老也在角落里聊天。 作为东森内阁三位阁老中年纪最小的韩天仰,今年也年过五十了,不过军人出身的他,不管是站是坐自有一股虎踞龙盘的气势,让人不敢逼视,此刻他放下茶杯,对齐重义道, “齐阁老,你认为夏老头真的会刺杀二皇子?” 齐重义手捻胡须,不答反问, “你觉得呢?” 韩天仰撇嘴摇头,左脸上的那道从战场上带下来的伤疤似是活了一般抽动一下, “哼,依我看未必,此事定有蹊跷!一会我会向陛下谏言,还望齐阁老相助一臂之力!” “呵呵,说是人证物证俱全,咱们又能如何,看陛下的意思吧,哎……” 齐重义长叹一声,他又何尝相信以夏诚松的老谋深算会做这样的傻事,不过事已至此,不管是不是夏家干的,明显是皇帝要拿夏家开刀了,要是此时向皇帝谏言保夏家那明摆着是自讨苦吃。 至于韩天仰刚才说的话,齐重义就当他在放屁,那番话只是试探一下自己的态度罢了,要是他真的在朝上主动说了此事,这个家伙肯定会躲得远远的! 韩天仰也知道齐重义看出了自己的意思,不过他不在乎,跟这个老东西尔虞我诈多少年了,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夏家摆明车马的支持大皇子,这回怕是大皇子要难受喽……” 韩天仰故意说了这么一句人尽皆知的事,说完他就盯着齐重义的反应,不料齐重义稳如老狗根本没反应,连眼皮都不曾眨动一下, “嗯,夏阁老说的对。” “那如此看来二皇子有希望成为太子了?” “嗯,夏阁老说的对。” 要不是多年的官场打磨让韩天仰的脾气收敛了不少,他真想将手里的茶杯扔到齐重义脸上,在心里骂了句该死的老狐狸后,他依旧笑容可掬的说, “呵呵,三殿下这没多久就要行冠礼了,好像就是下个月月初吧,你说陛下会给他个什么位置用来历练呢?” 皇子成人后,若无特殊情况都会入朝担任官员已做历练,这是历朝历代都有的祖制,所以韩天仰才会有此一问。 齐重义这回没故意拿话气韩天仰了,关于三皇子苏灿的事他也在考虑,而且已经考虑很长时间了,只是不能跟这个家伙说罢了,所以他随口应付一句, “不知道啊,看陛下的意思吧。” 韩天仰试探了一溜够,也没从齐重义嘴里听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在心里又骂了一句后,正好大皇子苏俭满脸阴沉的走了进来,于是他也就不说话了,自顾自的闭目等着皇帝上朝。 第16章 看书的瞎子 皇帝昨夜一直没睡好,翻来覆去的想着纪峰拿给他看的证词,他与苏灿在书房里的谈话纪峰并不知道,不管怎样,作为皇帝故意陷害朝中大臣这种事,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可那半块夏家令牌是如何出现在刺客床下的,还有龙鳞卫竟然真的在夏诚松的书房里搜出了另外半块,这让他有些想不通。 所以今日一早他便叫徐顺去麟渊殿问苏灿令牌之事,因为如果真是夏家策划的刺杀,那他的计划就要改变了…… 可徐顺回来禀报说, “陛下,三殿下只说了一句,夏家并没有参与刺杀之事,而关于令牌的事殿下说他不想说……” 没办法,既然那小兔崽子不想说,就算他这个当爹的亲自去问怕也是没个结果,人言知子莫若父嘛! 逍遥皇子 第15节 “嗯,你去告诉纪峰,夏家的人先关着就行,不要审,也不要问,好吃好喝的让他们待在刑部大牢里就好!灿儿那里,随他去吧。” 徐顺领命就下去了,苏振山这才迎着朝阳出了寝殿上朝,今日怕是有不少人见不到日落了…… 此时的苏灿正满脸奸笑的把玩着齐家一早就派人送进宫的三件宝贝。 “喜儿,这暖玉床可是个好东西,我特意为你要的,你快躺上去试试!” 苏灿拍着暖玉床的床沿拉过喜儿的手,喜儿有些羞赧, “殿下,大白天的……而且,孙先生还在呢……” “嗯?” 苏灿这才看见孙芝贤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他满脸嫌弃的道, “大早晨的,你往我这跑什么?” 孙芝贤也有些尴尬,不过他的城府是多深,脸上一点没带出来, “殿下,呵呵,嗯……” “别吞吞吐吐的,有事直说!” “呵呵,我想出宫一趟,不知可不可以。” 苏灿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去吧,你又不是我的囚犯,这种事不用跟我说,用不用叫人跟着你啊?” “不用,不用,我自己就行,就是想出去转转,看看东森的都城景色。” “去吧。” 说着苏灿让喜儿给了他一些银票,和一块进出皇宫的腰牌。 孙芝贤拿着东西片刻都没多待,转身就走,他可不想留在这里继续碍这位三殿下的眼。 “老家伙,神识标记他,别让他跑喽!” 苏灿默默地在心里对道魔神尊说道。 “嗯,知道啦!” 道魔神尊的神识标记,可以在目标出了他的感知范围后,依然能察觉其所在方向。 就在孙芝贤走后没多久,宫门侍卫就来麟渊殿禀报说,宫门口齐家小姐要进宫见殿下,苏灿一口就回绝了, “不见,你去告诉她,悦仙琴已经被我劈柴烧火做早饭啦!” 侍卫唯唯诺诺的领命下去了,苏灿则抱着悦仙琴去了黄姓目盲琴师那里,一进门就看见这位真瞎子在看书, “你看的见吗?” 苏灿哭笑不得的问。 “看不见,可谁说看不见就不能看了?我愿意拿着书不行吗?” “行!你厉害!喏,试试这把琴,看看你喜不喜欢?” 苏灿的语气像是在献宝一样。 “不喜欢,琴上脂粉味太浓了!” “你知不知道,这可是悦仙琴,齐家珍藏的宝贝!” “对别人是宝贝,对我,垃圾!” “得!看来我白做小人了,你确定不试试?” “不试,你的琴技也不比我差多少,为什么不自己试!” “哎呀,这不有什么好事都先想着你嘛,得,你不要我自己留着了啊!你可别后悔!” “哼,我若后悔当初就不跟你回来了,行啦,你玩去吧,我还要再看会书!” 苏灿一脸的黑线,他真的确认过,眼前这个人真的是瞎子,双眼连眼珠都没有了。 “好吧,你怎么高兴怎么来,也别老在屋子待着,出去转转!” “我是瞎子,出去转和在屋里转有区别吗?” “你厉害!随你!不过告诉你一声,书拿反了!” “哼!我是瞎子,正反有区别吗?” 苏灿今天再不想跟他说话了,抱着琴转身就走,要不是这个姓黄的瞎子来历不一般,他才不这么惯着呢。 当初为了把他弄回来,苏灿不惜日夜兼程策马三百里,才硬生生的把他绑了回来,宫外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找他呢…… 惹了一肚子气,苏灿一把将悦仙琴扔到了桌上,喜儿见状俏生生地上前笑道, “怎么啦?黄先生又惹殿下生气了?” “这个瞎子,我好心好意的给他弄了把好琴,还不领情!” “好啦,不生气了,黄先生是目盲之人,脾气自然会古怪些,要不喜儿弹一首给殿下听?” 苏灿立刻多云转晴,笑意满满地点头, “好啊,喜儿弹的我最爱听了……” 喜儿心里明知这是苏灿拿话在哄她,可她依然很高兴,恨不得被殿下这样哄一辈子! 宫门外,齐瑾儿听了侍卫转述的话,气的七窍生烟,鹅蛋脸儿都变包子脸儿了,可她又不能闯宫,只得咬着银牙恨恨地离开了,心里一个劲儿的发狠,苏灿我就不信你不出来,有本事你躲一辈子! 可苏灿哪能把她放在眼里,也并没有刻意躲她,齐瑾儿走后没多久,他就坐着马车大摇大摆地出来了。 今天他还要去刑部大牢,苏灿自己都觉得晦气,可没办法呀,答应紫秀的事总是要办的…… 苏灿先吩咐人去刑部找张三大人,在得知张三还在宫中上朝时,他还特意找了个地方等着,直到天近晌午了,张三才风尘仆仆的赶到刑部大牢,二人一见面,张三立马赔罪道, “三殿下,让您久等了,下官这……” 苏灿没等他说完就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张大人不必如此,您也是为了公事,能理解的!” 张三一个鞠躬, “谢殿下,您真是胸怀宽广,品质高洁,大人大量,不拘小节呀!” 苏灿听着这一连串的马屁头都疼,赶紧摆手道, “行啦行啦,今天我来有事要办,再随我去一趟大牢吧!” “是是,殿下请,您请!” 昨天来过一次啦,今天可以说是轻车熟路,苏灿边走边问, “张大人,我一直想问你个事,你能回答我吗?” 张三立刻转身,恭敬道, “殿下您问,下官知无不言!” “呵呵,你不必紧张,咱们就是随便聊聊,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你叫张三是在家中排行老三吗?” “不是,下官在家中为长子!” “那为何叫张三呀,你爹咋想的?” “呵呵,殿下,三者虎也,众也,虽然怪些但是个好字眼,正所谓三人成虎,三人为众,故而我父给我取名张三。” 苏灿一脸惊奇, “你说你是长子,那就是还有弟弟喽,那你弟弟叫什么?” “禀殿下,胞弟名张富贵!” 苏灿差点没笑喷出来,忍了半天才压住笑意, “好!你们兄弟都是好名字!” “谢殿下夸奖!嗯……对啦,殿下,您今日来是为了……” 苏灿一拍脑门,差点把正事忘了, “哦,也没什么,听雨楼的一干嫌犯是不是关在你这啊?” “正是!不知殿下您是……” “我告诉你,你可别告诉别人啊。” 见张三点头如鸡啄碎米,苏灿才接着说, “本殿下昨日去听雨楼,看上了一个姑娘,这不,今天就来接人嘛,反正凶手已经抓住了,我带走个不相干的人,应该没事吧。” “没事,嘿嘿,殿下您随便,看上谁提走便是,要不今天也要放人,这样的话,下官明天在放他们,您也好踏踏实实的把事办了呀,嘿嘿嘿……” 张三笑的见牙不见眼,一脸贱兮兮的样子。 “会办事!放心,有机会我会在父皇面前,替你美言的!” “哎呀,那多谢殿下了,您的一句话可值金子!下官先给您磕一个!” 说着张三就要下跪,被苏灿一把拉起来了。 “行啦,你的心意本殿下知道啦,不必如此,咱们以后日子还长着呢,就冲你这个名字,我看好你哦!” “咦呦,感谢我爹,感谢我爹,啊不,感谢殿下才是!” 张三激动的胖脸都红了,能得到这位殿下的好感,那真是有了一张护身符呀,看来今天回家后,要给死去的老爹多烧点纸…… 第17章 背锅的夏诚松 “殿下,听雨楼的姑娘们都关在这里了,您看您是要谁呀?呃……不,是要提审谁呀?” 此刻的张三荣光焕发,因为夏家的事后半夜他就没睡,又在朝堂上站了一上午,可就算这样,仍旧喜不自胜,毕竟刚刚三殿下可说了,他看好自己! 苏灿看着他亢奋的样子,有点想笑,不过忍住了, “去把一个叫云裳的姑娘叫出来,我要的就是她!” 逍遥皇子 第16节 “嘚嘞,您稍等,我亲自过去叫!” 张三说完一溜小跑的直奔女监,苏灿因为要避嫌不方便在一群人面前露面,所以就在女监门口等着。 不多时,只见张三客客气气的领着一名妩媚婀娜的女子出来了,不愧是听雨楼的当红花魁呀,走起路来都是风情万种,如风摆杨柳一般。 “殿下,您看是不是她……” 张三像是个等待大人夸奖的孩子一样,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苏灿点头,示意没错, “跟本殿下走吧……” 本名紫曦艺名云裳的绝美女子,微不可查地轻轻皱了一下柳叶弯眉,不过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就跟在苏灿身旁向外走去。 张三依旧殷勤地在前方带路,脸上的痘印都笑开了。 然而没走多远,他们还未出刑部大牢,就有一个牢头迎面而来,他拦住张三在其耳边低语了几句,张三脸上的笑意立刻就僵住了,他转身有些为难的对苏灿道, “殿下……这个……嗯……” “有话直说。” “夏阁老想见您,不,是夏诚松想见您……您看,您见吗?” 苏灿站在原地沉思片刻,毕竟夏家落得如此下场,是自己一手造成的,昨夜就是他悄无声息的潜入夏家,将夏诚松的家主令牌一分为二的。 “呵呵,张大人这是要烧冷灶?” “不不不,关键是夏阁老,不,夏诚松曾经帮过下官,替他问您一句,也算还了人情……” 这夏阁老叫习惯了,张三还真有些改不过来。 “行吧,既然张大人都这么说了,那本殿下便卖个人情,去见见也无妨!” “是是,殿下赏脸,张三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你留在这等我……” 苏灿侧身对紫曦道。 “是!” 紫曦声如银铃,飘飘一个万福,一身玲珑曲线尽显无疑。 苏灿撇了她一眼,没在多说,跟着张三就去了男监。 夏诚松以年过花甲,两鬓胡须已然斑白,昨夜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或者说锅从天上来,让这位养尊处优惯了的老人现在满脸疲态,还好为官时曾帮过不少人,这里的牢头当年也得过他的恩惠,这才告诉了他苏灿来了…… “罪臣,见过三殿下!” 夏诚松隔着栏杆向苏灿拱手行礼,苏灿也毕恭毕敬地回了一礼,对这位老人他还是有些尊敬的。 “夏阁老,有话直说,灿能做到之事,定会出手!” 苏灿没玩客套的,一上来就直奔主题。 夏诚松摇头,竟有泪花在闪动,一夜之间脸上的皱纹似又深了些, “殿下,行刺之事罪臣不敢劳烦您,只盼您发发善心,保我那两个孙儿和一个孙女一命,他们何辜,要陪老夫一起挨这一刀……” 苏灿看着夏诚松老泪纵横的样子,他的心里其实也不好受,夏诚松的为人他多少也听过些,不说是多好的一个人,起码不算太坏。 而且这么多年为国东奔西走也算尽心竭力,虽然也为自己谋了些好处,不过人皆如此,难道还能要求谁必须是个圣人不成? “夏阁老宽心,灿尽力便是!” 再多的苏灿也不敢答应,他还没弄清楚自己老爹到底是怎么想的。 “多谢殿下,有您一句话,罪臣便放心了!” “呵,你也别太指望我,毕竟我也只是尽力,要不要我去找我大哥,让他来……” “殿下不要!” 没等苏灿说完,夏诚松就急切的打断了他, “殿下,请千万不要叫大皇子来,否则老夫全家必死!” 苏灿一怔,有些想不明白, “为何呀?你跟我大哥那么好,这会他应该想办法救你才对呀!” 夏诚松脸上的皱纹再次堆垒在了一起,他带着几分不甘的苦笑道, “殿下,墙倒众人推,大殿下是最看重人心向背的人,如果大家都想让我死,那他绝对会是第一个要杀我的人! 如今的局面,老夫知道朝中已经没人能为我说好话了,都巴不得我赶紧闭眼呢,所以……哎……” 夏诚松重重的叹息一声,似是随着这口气,把一身本就不多的精气神也随之吐出,整个人一下软靠在栏杆上。 苏灿听他说完后,随口就说了一句, “那你干嘛跟我说这些呀,就不怕我也跟他们一样?” “殿下不会的,您是最讲情谊之人,只要不招惹您,您定不会落井下石的,而且,老夫也知道,若说满朝文武谁能保住我的孙子孙女怕也只有您啦,陛下乾纲独断,只有您能力挽狂澜……” “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安心在这里待着,我会尽力的!” “谢殿下!” 苏灿说完就要走,腿都迈开了,身后夏诚松突然叫住了他, “殿下且慢!老夫现如今无以为报,只得告诉殿下一个消息,希望对您有用……” 苏灿回身看着他,犹豫了片刻,这才重新走回去, “好,你说吧!” “请殿下附耳过来……” 苏灿把脑袋凑到栏杆边上,夏诚松趴在他的耳畔轻声嘀咕了好半晌才离开。 苏灿是越听越心惊,越听越诧异,见夏诚松说完了,他狐疑的问道, “你说的都是真的?” “但有一句虚言,断子绝孙!” 夏诚松这话说的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好,还有别人知道吗?” “没有啦,老夫也是意外得知……” 苏灿点点头,在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第18章 紫曦 马车上,宽敞的车厢内苏灿与紫曦对面而坐,他还在想着刚才夏诚松跟他说的话,然而紫曦却在这时用秀气的花鞋看似无意地碰了碰苏灿的脚尖。 苏灿抬头看她,见紫曦正拿一双杏眼含羞带怯的望着自己,似是有话要说,苏灿呵呵一笑, “你想说什么?” 紫曦抬手轻抚鬓边一缕秀发,侧过脸羞赧道, “殿下,云裳能坐您那边吗?这边冷……” 苏灿嘴角向上一勾,也不客气,伸手就把她拽进了自己怀里,紫曦嘤咛一声,顺势就坐到了苏灿的腿上,一双柔荑立即轻轻地环住了苏灿脖颈,羞羞答答地扭过脸不看了。 “殿下……这是在马车里呢……您……” 苏灿想笑,而且也笑出了声, “呵呵,在马车里难道不行吗?” “您……坏……” 苏灿真不知道这帮人是怎么练出来的,怀里的美人分明粉面染桃花,眸中的春水都快溢出来了,可环在自己脖子后面的手中,却拿着一根原本藏在袖里的钢针…… 于是苏灿决定他不演了,摊牌了,跟这种级别的演员搭戏太累了!。 “紫曦,要是这一针扎下去,我死,怕是你妹妹也活不成了……” “什么?” 紫曦一惊,花容失色。 “别那么惊讶,还是刚才的样子好看!” 苏灿边说边抓住她的胳膊,稍一用力便将那根钢针震落余地,紫曦疼得绣眉皱了一下,再次惊讶道, “内力!” 苏灿微微一笑,他用得自然不是什么内力,不过他也没解释。 “你是怎么知道我本名的?难道……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你妹妹都告诉我了,不过你先别急,先把嘴里的刀片吐出来,我可不想说着说着就被你来上一刀……” 紫曦不可置信的瞪着苏灿,她嘴里藏着刀片,连自己的妹妹都是不知道! 苏灿笑眯眯的接着说, “还有你头发里的钢针,发簪,耳环,和项链里的毒药,还有你鞋底里的刀片,和腰带里的软剑,通通拿出来!” 紫曦的眸子越瞪越大,瞠目结舌的望着苏灿,自己身上的这些东西,他怎么可能知道?要说妹妹出卖了她,打死她也是不信的! “你要是不自己动手,我可要动手了,尤其是你的腰带,要是被我扯开,怕立即就要春光乍泄喽……” 紫曦深呼吸了一口气,平稳了一下心神,自知不敌的她缓缓站起身又坐回了苏灿对面,然后干净利落的将一身暗器卸下扔到了车厢的地毯上。 “殿下好手段!紫曦认输了,给个痛快吧……” 苏灿摇头苦笑, “你怎么跟你妹妹一样,动不动就要个痛快,你难道就不想想,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来找你吗?” 紫曦一愣,她并不傻,转瞬就想明白了,如果眼前的三殿下真要对自己下手,怕来找自己的,就不是他而是官兵了。 苏灿见她若有所思的模样,就知道这也是个聪明伶俐的人, 逍遥皇子 第17节 “你也不用多想,告诉你也无妨,你妹妹现在是我的人啦!呃,不对,这么说容易让你误会,应该说是我罩着的人啦,我跟她做了一笔买卖,她帮我办事,我保她和你一命。” “紫曦不敢多想,妹妹她没那个命……” “她有没有那个命放一边,能不能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行刺呀?这个问题我没问你妹妹,却想问问你,因为你昨天晚上可没出手!” 紫曦盯着苏灿凄然一笑,心平气和的问道, “殿下真想知道?” “想啊,都说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说说你们为了什么?” “好,那紫曦就说说,殿下可知十年前东森与西陈的那场大战?” 苏灿点头, “知道,那是近年来两国的最后一场大战,听说死了十几万人……” “我父亲就是那时死的,不过,不是在战场上……” 紫曦说着目光飘到了车厢内的黄铜香炉上,怔怔出神,好半晌,才接着说道, “我父亲名叫魏海勋,是当时军中的一名偏将,负责后方押运粮草之事,正赶上那年森陈大战,二皇子领命去前线犒劳军士,于是就随我父亲押运粮草的车队一同前往……” “你等等,十年前,那时我二哥才十四啊!” “对,就是十四岁,皇帝的意思是要他见识一下战场的惨烈,可他一路上却游山玩水,使粮草晚了半月才到,当时的大将军肖定国问责,他就把我父亲推了出来,说是他耽误了时间,我父被斩首……” 苏灿听到这一是佩服自己老子教育儿子的方法,二是为了这姐妹俩的爹感到不值,很明显这是肖定国为了皇帝的颜面,杀了个替罪羊,没找二皇子的麻烦。 紫曦转过脸,轻声问苏灿, “殿下,您觉得这仇我不该报吗?我父死后,娘亲被抢自杀而亡,我和妹妹被人卖入烟花之地,毁了一生,您觉得……这仇不该报吗?” 苏灿被问的无言以对,只得叹息一声, “哎……” 紫曦抹了抹两颊泪痕,低头再不言语了,苏灿倒是不得不问上一句, “我答应了你妹妹,放你们姐妹俩走,你在城里可有什么安身之处?” 紫曦摇头, “安身之处?哼,何来安身之处!” 苏灿见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这又要激动,赶紧道, “得,那你跟我回宫吧,反正用不了两天,我就能把你妹妹也接出来,到时再送你俩一起走!” 紫曦泪眼婆娑,知道苏灿这是可怜她,啜泣道, “殿下大恩,紫曦致死不忘!也请殿下宽心,紫曦虽是女子,但也恩怨分明,对您只有感激!” 苏灿笑了笑, “哎呀,感激就算了,我说了这是跟你妹妹做的买卖,我也不吃亏,至于你,还是想想以后要跟你妹妹怎么生活下去吧,毕竟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这话刚说完,苏灿立即叫了一声, “停车!” 车夫闻言也不管是不是在路中间,立马就停了,苏灿撩开车厢窗帘,向外看去,只看到了一个身影在前方巷口一闪而过。 “老家伙,神识标记他,有空再来!” “嘿嘿,还用得着你说,这下有意思了!你也该跟高手过过招了!” 第19章 皇帝的逆鳞 三殿下带人进宫不是头一次了,所以宫门守卫也并没有阻拦,只是依照规矩报备后,告知了皇帝陛下。 当喜儿看见紫曦后,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不是醋意大发,而是被紫曦的风情迷住了,看来这美女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挺爱看的! 今日天气不错,苏灿的乳娘也出来走了走,正好看见了紫曦,不明所以的乳娘嗔怪地瞪了苏灿一眼,趁个没人的机会拉住苏灿语重心长的说, “这姑娘又是谁家的?灿儿啊,这是宫里,你老是抢姑娘回来,陛下会不开心的,而且啊,对你的名声也不好,你可是皇子……” 苏灿就知道肯定会被乳娘唠叨一番,不过他倒也耐心,一直笑呵呵的听着,虽然没解释什么,可还是对乳娘说, “您放心吧,这姑娘啊,待两天我就送走。” “啊?还要住两天呀!灿儿啊,既然要了人家,就要负起责任,随便给个名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始乱终弃的事情咱们可不干呀!你可是皇子……” 苏灿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不得不把紫曦叫过来, “喏,这是我的乳娘,你这两天就跟着伺候吧。” 紫曦自然明白苏灿是什么意思,欣然道, “是,奴婢遵命!一定会服侍好夫人的!” 苏灿一听就乐了,这丫头到是伶俐,转瞬间就给自己的身份定位好了,可乳娘不知道啊,上上下下的打量了紫曦一圈后,一个劲儿的点头称赞, “好,好丫头,灿儿啊,这……真不是你从哪个大人家里抢回来的?可别难为了人家姑娘呀!” 还没等苏灿开口,紫曦就笑盈盈的挽住乳娘的一条手臂, “夫人,我就是殿下捡回来的,还是我求着殿下呢,正好殿下说缺个人服侍您,就把我带回来了。” 乳娘一听就乐了,在宫里这些年她自然也有颗玲珑心,哪能上街就能捡这么个活色生香的美人回来,不过她也不问了,想来这里也定有事情, “嗯嗯,好,就怕委屈了你!” “怎么会?能伺候您可是紫曦的福分!” 苏灿在一边笑呵呵地看着,悄悄给紫曦竖起根大拇指,那意思是,你厉害! 他自然不怕紫曦会对自己的乳娘怎么样,毕竟紫曦还没到丧心病狂的地步,而且这是在宫里,她的妹妹紫秀也还需要靠自己才能活着回来…… 至于喜儿那里,苏灿连解释都不用,只是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小丫头就乐呵呵的去给自己做过冬的棉袜子去了。 三殿下带了个女人进宫的事传到了皇帝耳中,正在郁闷的苏振山拍了书案,便叫苏灿来见他,苏灿也没想到,今天的朝会会这么早就散了,自家老子还有闲心叫他过去聊天…… “父皇,您叫孩儿来……” 苏灿刚进皇帝的书房便看见苏振山铁青的脸色,心想不至于呀,带个女人回来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顶多加几个护卫不就完了。 “你过来!” 苏振山一边挽袖子一边唤苏灿。 苏灿又不是傻的,自然不肯过去,嬉皮笑脸道, “父皇,有话好说别动手呀!大不了我在把她送出去……” “朕让你过来!听到没有!” 苏振山又喝了一声。 苏灿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这顿打是躲不过去了,只得乖乖地磨蹭到苏振山身边,谁知苏振山根本没问紫曦的事,揪住苏灿的耳朵后,骂道, “小兔崽子,说!那块令牌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为了这个呀,苏灿哭笑不得, “父皇您先松手,疼!” “不疼,你能说实话?老实交代,要不然,把你耳朵揪下来!” 苏灿多滑溜,趁着苏振山松劲的一刹那,一甩脑袋就跑了, “父皇,您答应过的,不问我是怎么做到的……” “哼!那内个刺客又是怎么回事?这个必须跟我说实话!” “那我说了您可不许生气啊!” 苏振山没理苏灿,自己坐回了椅子上,点指让苏灿也坐下,父子二人沉默了片刻后,苏灿这才把关于魏海勋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苏振山说了。 皇帝果然大怒,前线死个触犯军律的偏将这样的小事他自然不知道,而且当时的大将军肖定国也有意隐瞒,苏克更是不会傻到自己说出去…… “徐顺,去叫苏克来!” “父皇,您别急呀。” 苏灿拦住了徐顺,给他使了个眼色后,便走到苏振山身边, “父皇,这都是十年前的事啦,就算是真的,也不至于把二哥怎么样您说是不是!而且孩儿答应她们姐妹饶她们一命,事后放她们离开,也算弥补了当年的过失。” 苏振山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可依旧怒气难平,他是最看不惯军中有这等龌龊事的! 当年三家分夏时他也曾跟随先帝亲自上过战场,不说爱兵如子,也是赏罚严明,后来夏朝覆灭,逐渐分裂成了如今的东森,西陈与南唐,他又亲率过大军西挡南杀,可以说是身经百战,自然对军纪看的格外重。 “那也不能轻饶了他!徐顺,通知纪峰,让他彻查此事!” 徐顺应了是,便急急忙忙地出去了,皇帝身经百战,一直陪在皇帝身边的他自是也不例外,知道军中律法乃是皇帝的逆鳞,谁碰谁倒霉! 苏灿此时也有些想通了,难怪二哥苏克会跟朝中军方打得火热,原来十几岁就去过前线战场,难怪昨天晚上还说什么袍泽兄弟呢,不过这都不关他的事,他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父皇,要不然我陪你走走?别生气啦!二哥那会也小……” “哼,还有个人老心不老的肖定国……!” 皇帝似话中有话,苏灿也听出来了,不过他没问,这样的事他真的不想多管,因为大到一国,小到一户皆有自己的游戏规则,如果别人硬要强插一脚可能事情会更糟…… “好,出去走走!” 皇帝想了想还是答应了,在屋子里待久了,也确实憋闷得慌! 第20章 草民孙芝贤 父子二人在皇宫里闲步,身后跟着一群宫娥太监,一个个谨言慎行生怕打扰了前面两人的兴致。 “灿儿,陪父皇去太液池钓鱼如何?” “好啊,那把二姐也叫上。” “哼,别叫她,你二姐被禁足了!” 逍遥皇子 第18节 “啊?呵呵,父皇,为什么呀?” 苏振山瞥了苏灿一眼,没好气的道, “还能为什么!就算齐家主动退婚,也总要给人家个台阶下,都跟你这般胡闹,那天下还不大乱啦!” 苏灿笑嘻嘻的耸耸肩,什么话也没说扶着皇帝往太液池方向去。 作为皇宫里最大的水域,太液池的大小在苏灿看来,与他前世在京城里游玩过的北海湖差不多大,不说碧波万顷,可广阔程度也有让人想下水荡起双桨的冲动。 父子俩一人一个小板凳,一人一根青竹鱼竿,相隔一步坐在一起,身后的宫娥太监们被苏灿赶得远远的,只有徐顺侍立在旁。 “灿儿,你去刑部大牢看见夏诚松了?” 皇帝扔下鱼钩随口问道。 “嗯,看见了,他求我保他孙子孙女。” “呵呵,你怎么看?想不想保?你要是想父皇就答应你。” “都行,反正看您的意思!” 苏振山侧目扫了儿子一眼, “他还跟你说什么了?” 苏灿想起了夏诚松在大牢里悄声对自己说的那些话,觉得还是先不要跟皇帝说的好,于是顺口说道, “没什么,就说要把他孙女嫁给我!” “哈哈哈,撒谎都不会!他孙女今年才十三岁,就要给你啦?” “呃……先预定嘛,谁让你儿子长得帅,呵呵。” 苏灿厚着脸皮嬉笑道。 “行啦,你不想说,父皇也不问,毕竟你也大了,不过,你想没想过父皇为何会针对夏家呀?” “没想过,也不用想,您自有您的打算,我参和什么!” “哼,给你的孙芝贤就白给了?你没问问他?” 苏灿摇头, “问他干什么,这种事能对外人说嘛!对了,孙芝贤此人能信任?” 苏振山呵呵怪笑几声, “哼哼,你放心用便是,他现在怕是只能在东森才能活命啦!西陈国的使团很快就到,为的就是跟朕要……人,哈哈……” 苏振山说到要什么时,中间停顿了一下,苏灿虽然觉得奇怪,可也没多问。 “嗯,不过我总觉得他有事瞒着我,今天一大早就出宫去了……” 皇帝似是早就知道,一点反应都没有, “嗯,不用管他,他的一举一动都在龙鳞卫的监视之中!呵呵,既然说起了他,不妨让他过来,一起聊聊,徐顺,去麟渊殿看看他回来了没有,要是回来了,就把他带过来,路上把夏家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他……” “是!老奴这就去!” “父皇,告诉他干什么?” 苏灿有些想不通,这样的事难道不该藏着嘛。 “听听他的意见呀!” “您不怕他说出去?” “呵呵,他比猴儿都精,你认为他会干这种傻事?怕是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说半个字!” 太液湖虽然离麟渊殿有些距离,可没多久徐顺就带着孙芝贤来了。 “见过陛下,见过三殿下!” 孙芝贤行礼如仪,气定神闲的站在一旁。 “自己拿个小板凳,坐灿儿那边去。” “谢陛下!呐个……陛下,能不能也赏一根鱼竿……” 没等皇帝发话,苏灿将自己手里的鱼竿塞给了他, “喏,给你这个!父皇,你们聊,我先回去躺会……” “坐下!要躺,朕叫人把床给你搬过来!用不用啊?” 苏灿脸一黑, “呵呵,不用!” 知道这回躲不过去了,苏灿只得老老实实地坐在板凳上,他的右边是苏振山,左边是一脸幸灾乐祸看热闹的孙芝贤,我惹不起皇帝还惹不起你? “孙芝贤,你笑什么呢?信不信本殿下把你当鱼饵扔下去!看看能不能吊上个千年老王八!” “殿下,我的肉老了,还没这虫儿受鱼欢迎,吊老王八,要用新饵……” 说着他自顾自的捻起鱼饵挂在钩上,然后向水面一抛。 苏灿还要胡搅蛮缠一番,以便尽快脱身,不料,苏振山一句, “闭嘴!” 他就彻底哑火了。 “孙芝贤,刚才夏家的事徐顺都跟你说了吧。” “是,都跟草民说了。” 草民?苏灿听了他这话就想笑,这可是个当了二十多年一国宰相的人啊,不过他想了想,还是忍住了,没出言挖苦。 “你怎么看?” 苏振山问的平平淡淡。 “陛下,做的对!” 孙芝贤答得毫无花哨。 “为何做的对?” “呵呵,陛下,为君之道根本在乎平衡二字,朝中若有不平自然要剪去……” “嗯,那接下来要如何处理?” 孙芝贤连犹豫都没有,似是早就想到了皇帝会问一样, “杀之为下策,放之为中策,不处理为上策!” 苏振山笑了, “呵呵,为何不处理为上策呀?” 孙芝贤有意无意的瞥了苏灿一眼,这才道, “因为不处理就没有结果,而对现在的朝中局势来说,没有结果,就是最好的结果,陛下可以用来做很多事,杀很多人,等需要结果时,还可以做很多事,再杀很多人……” 苏振山笑眯眯的听着,也扫了苏灿一眼,苏灿有些懵,都看我干嘛? “嗯,看来先生上策甚妙,那先生对朝中局势有何看法?” 孙芝贤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 “东森朝局乃是三国之中最为稳定的,虽有结党,可营私者甚少,陛下治理朝政深谙为君之道!” “说细点……” “是!先说陛下故意剪去夏阁老之事,是为了平衡两个皇子所代表的文武势力,大皇子苏俭一向与文官世子,风流雅士走动频繁,而二皇子苏克则与朝中武将一系往来甚密,而夏家若在,则大皇子势大,夏家若无,则二者刚好平衡……” “呵呵呵……” 皇帝冷冷地笑了几声后,才接着说道, “说说,为何是夏家,而不是齐家或者韩家。” 孙芝贤再次瞥了一眼苏灿, “齐家与韩家,乃是文武根本之争,二者不可能水火相融,所以不管谁胜谁负最后的赢家永远是陛下,所以要剪除的只能是夏家,而且夏家出来的太早了!” 皇帝没再问,孙芝贤也没再说,苏灿大眼瞪小眼的盯着麟麟波光出神,政治这种东西,他是打心眼里不喜欢! 良久,皇帝才幽幽的说了句, “先生以为,与西陈和南唐相比,我东森的优势在哪?” 孙芝贤答得干净利落, “在于陛下您还活着!” “哈哈哈,为何呀?” 孙芝贤还是扫了一眼苏灿, “还是那句话,因为稳!西陈,南唐皆已传至第三代君王,别的不说,就拿草民最熟悉的西陈举例,西陈国的大部分土地都在几大氏族手里,土地兼并的厉害,百姓因此苦不堪言。 西陈小皇帝十八岁登基,可谓朝气蓬勃,雄心壮志,可他太急了,一上来就拿这些百年甚至几百年的氏族下手,弄的朝中局势动荡不宁,与这些根深蒂固的庞大家族势同水火,试想国家还如何能发展!” 说到这孙芝贤情绪似有些激动了,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平静后才接着说, “再说南唐,南唐是三国之中国土最小的,可也是最难攻打的,拥有白银江天险的他们肆无忌惮地享受着奢靡的生活。 听说南唐小皇帝因为后宫妃子太多,皇宫都住不下了,整日里花天酒地,每日都要用人乳沐浴,难以想象,难以想象呀!” 人奶?还要沐浴?苏灿听的瞠目结舌,被这哥们的想法打败了! 第21章 造反有理 “灿儿,若你是皇帝,你想怎么治理国家呀?” 太液池畔,皇帝苏振山一边收竿一边侧头问苏灿,这个问题若是让苏俭或者苏克回答,怕是他二人会斟酌良久,可苏灿则一边掏着耳朵一边挤眉弄眼道, “娶三千六百个老婆,每天躺在她们身上喝酒吃肉,要是哪个大臣敢管,我就杀他全家!” 苏振山气的胡子差点被自己吹飞了,可转瞬又忍住了,只是嗔目怒道, 逍遥皇子 第19节 “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说,要不然,朕这就下旨现在就给你找三千六百个老婆,不用等到你当皇帝那天!” “父皇,当皇帝是个技术活,大哥二哥更合适,而且,我真的不想当……” “闭嘴!想不想当不是你能说得算的!再说,还不一定是不是你呢,父皇就是问问,你要是当了皇帝,你想怎么办?比如,对西陈你想怎么办?” “嘶……这个……西陈嘛,支持农民起义呀!告诉他们打赢了就分发土地,然后背地里再给起义军一些武器粮饷,让他们窝里反!咱们在趁机占便宜。” 苏振山皱眉沉思不语,孙芝贤却一拍大腿, “妙计!虽然有些难度,可操作一下不是不行!” 苏灿只是听了孙芝贤说西陈百姓因为土地兼并苦不堪言,所以随口这么一说的,没想到孙芝贤会这么大反应。 苏振山问, “先生说妙计,妙从何来呀?” “陛下,西陈土地之事,可谓顽疾,早已病入膏肓,小皇帝一登基就不予余力的治理此事,也是因为看到如若长此以往下去必会发生暴动,可从那些百年门阀嘴里抢肉吃,哪有那么简单。 三殿下之策可说是一本万利,其一,此时若有人站出来打出分田地的口号,百姓必受鼓动,其二,不管事成事败西陈必有损伤,其三,嘿嘿,能加剧皇帝和氏族门阀的矛盾!” 苏振山点头,算是认可了孙芝贤的说法,不过此时苏灿却问, “父皇,既然西陈有大家族大门阀什么的兼并土地,为何咱们东森没有呀?” “呵呵呵,哎……那是你爷爷高瞻远瞩,当年带兵起于微末,用的军饷就是从这些士族门阀家里搜出来的!所以,咱们东森的门阀可以说是惨不忍睹呀!被杀的杀,发配的发配,基本上是没有了……” 孙芝贤在旁听着皇帝这话很想再接一句,剩下的也被你爹搜刮的差不多了,当年杀门阀势力最凶的就是他,可这话打死他也不敢说出口啊! 苏灿一听就明白了,这不就是自己说的打土豪分田地嘛,爷爷有本事! “灿儿,那南唐你打算怎么办?” 苏振山再问苏灿。 “喜欢美女的南唐皇帝最好对付,给他个绝世美女喽,岂不闻烽火戏诸侯,妲己祸商纣之故尔。” 苏灿一时兴起随嘴就把这席话说出口了,说完才反应过来,都想给自己一个嘴巴,这臭嘴快的呀! 果然,苏振山好奇的问, “什么烽火戏诸侯,妲己祸商纣?没听说过啊!” 苏灿想了想,简单扼要的总结道, “就是美人计,给他个心思歹毒的美女,祸乱南唐天下,杀他们的忠臣良将,逼他们的大臣造反……” 苏振山与孙芝贤不可思议的面面相觑,怎么苏灿的想法都是造反的路数啊,难道不该是策马提枪,血战天下嘛! “灿儿,这些都是你真实的想法?” “算是吧,相比出兵,我觉得这样的法子说不定更有用。” 这时孙芝贤插了一句, “殿下,那要是在东森造反,该如何办呀?” 苏灿一听就气儿不打一处来,这老小子就没安好心, “我造自己家的反,我有病呀!” 可苏振山却笑眯眯的道, “说说,父皇也听听你如何在东森造反。” 苏灿今天也豁出去了,反正该说的不该说的他都说了,于是他大胆的问, “父皇,我是以什么身份造反?是平民还是皇子!” 苏振山捋了捋胡须,淡定的说, “平民!” 苏灿真想说,那我就把那个瞎子当法宝祭出去!不过他忍住了,关于黄姓瞎子的身份,他也不想对皇帝说,毕竟太敏感了,那可是夏朝最后一任皇帝的亲孙子! “平民的话,就简单了,跟爷爷当年一样,登高一呼,打土豪分田地……” 苏灿说出了对每一个封建王朝都试用的造反法则。 苏振山抚须皱眉,若有所思,嘴里嘟囔着, “打土豪分田地?” “嗯,打土豪分田地,父皇你怕不怕?” “哼!有何可怕!朕轻挥马鞭,万里山河皆可平!” 苏振山说这话时豪气干云,仿佛又回到了万马军中。 苏灿嘴角微微上扬,故意叹服道, “嗯,父皇厉害,儿臣不敌,造反失败了。” 苏振山哈哈大笑, “小兔崽子,哄父皇开心呢?其中厉害你真当父皇看不出?只不过土地问题历朝历代都无法十全十美的解决,要保证人人有地种哪有那么简单,哎……不患寡而患不均呀!” 苏灿没想到皇帝真能意识到打土豪分田地的厉害,心里也不由佩服不已。 可孙芝贤这家伙唯恐天下不乱,问道, “殿下,若为皇子,该如何造反呀!” 苏灿气的都想把他踢进太液池里,自己老子可就在旁边坐着呢,你问我怎么造反?安得什么心呀! “孙芝贤,你猜一会吊上来的鱼是公是母呀?” 孙芝贤一愣,鱼分公母吗?或者说怎么分公母,他支支吾吾的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个……嘶……” 苏灿见状恶狠狠地道, “你要是分不出来也没关系,一会我把你和鱼一起放下去,看看它是在上面还是在下面不就知道了!” 孙芝贤这才明白苏灿是什么意思,不由得苦笑连连, “殿下,饶命呀!草民知错了” “哼!” 苏灿不解气的哼了一声,那眼神像两把小刀子,直直的向孙芝贤心窝里捅。 “行啦,孙先生就是这么一问,别难为他,不过父皇也想知道,你想怎么造反?” 苏灿头都大了,站起身就走,只扔下一句, “我有病我才造反!回家哄喜儿玩去了!” 第22章 齐重义的选择 苏灿在宫里被皇帝和孙芝贤弄得头大如斗,宫外齐重义齐阁老在家里也是苦不堪言! 孙女齐瑾儿因为悦仙琴的事已经闹了大半天啦,非要自己去把琴要回来,可凭自己的身份送出去的东西能再去要回来嘛! “哎!瑾儿别再晃啦,再晃爷爷就散架啦!” “我不管,反正是您送出去的,您要把它再要回来!” 齐瑾儿一边晃悠着齐重义的胳膊,一边撒娇。 那把琴对她来说真的很重要,毕竟从小到大都陪在自己身边,关键是它还寄托了自己对母亲的思念,如此送人哪能舍得。 “送出去的东西,你叫爷爷怎么去要?爷爷这老脸还往哪放?” 齐瑾儿闻言小嘴一瘪泫然欲泣,可怜巴巴道, “爷爷,瑾儿想娘亲了……” 这句话是齐瑾儿的必杀技,因为齐瑾儿的生母在她十一岁时病去了,所以每当她说出这句话,心疼孙女的齐阁老都会无所不应,可今天…… “瑾儿,爷爷真没办法!难不成你要爷爷去求他?” “呜呜呜……” 也不知道齐瑾儿是真哭还是假哭,反正动静不小,让刚进门的齐剑都愣了一下。 “爷爷,瑾儿这是怎么啦?” 齐剑不明所以的问。 “还能怎么,因为那把琴呗,哎……” 齐重义头疼不已,看见自己英俊的孙子,总算好受了些,齐剑上前几步,拍了拍齐瑾儿一颤一颤的肩膀, “妹妹,别哭了……” 齐瑾儿一甩肩,侧过身去不理人,可哭声却更大了,齐剑无奈只得温声劝道, “好妹妹,不哭了,不就是把琴嘛,哥帮你去要,大不了就跪死在他面前!” 齐瑾儿一听转瞬收声,闷闷的瘪嘴问道, “真的?” 齐剑哭笑不得,合着自己这个亲哥哥还不如一把琴,可他还是点头道, “嗯,哥有办法要回来,来找爷爷也正要说这个事呢!” 齐瑾儿听哥哥答应了喜不自胜,立即笑逐颜开,赶紧问, “哥,你打算怎么要?不会真跪死在他面前吧,那家伙可是没长心的……” “自然不会。” 说着他看向齐重义, “爷爷,我想了想,打算请大皇子和三皇子来咱们家坐坐,您看怎么样?” 齐重义抚须摇头, “不妥,你去哪里都好,唯独在咱们家里不行,而且人数必须要多。” 逍遥皇子 第20节 齐剑转了转念头,然后才说道, “萃华楼怎么样?那里文气斐然,也能出口成章,我在叫上些朝中官家子弟一起去凑个热闹!” “呵呵,剑儿,小家子气了,出口成章哪有红袖添香好,去香玉阁,你们年轻人就该去年轻人的地方!” 齐瑾儿一听不乐意了, “爷爷!你怎么能叫哥哥去那种地方?” 齐重义眯眼微微一笑, “怎么啦?作为我这个当朝阁老的孙子,爷爷还嫌他去的少了呢!” 齐剑倒是明白自家爷爷的意思,而且那些烟花柳巷之地他也不是没去过, “好,那就听爷爷的,去香玉阁,不过,大皇子才刚刚在这种地方遇刺,孙儿又去叫,是不是……” “呵呵,没关系,让你去你就去,安全问题自有龙鳞卫负责,你先去跟他们打好招呼就行。” “可是爷爷,我这么大张旗鼓的您就不怕陛下多想什么?比如,您想接替夏家支持大皇子……” 齐重义点点头,欣慰的看着孙子, “你能想到这一层很好,不过,你再往深里想想……” 齐剑捏着自己的下巴想了一会,这才一拍巴掌,如梦方醒道, “不对,孙儿想错了,您不是要接替夏家,而是要为孙儿造势,要把孙儿推上去!” “呵呵呵,不愧是我的孙子,不过这不叫造势,叫借势,借大皇子的势!夏家这一走,拔出萝卜带出泥,今日陛下在朝中贬斥了七八位官员,空出了好多位置,尤其是户部,爷爷准备把你推到户部侍郎的位置,你可有自信?” 没等齐剑开口,齐瑾儿就兴奋叫道, “哇,哥哥要当大官了,户部侍郎可是四品官,嘿嘿……” “爷爷,会那么顺利吗?毕竟我还这么年轻,而且也没什么经验,忽然要当四品官,这心里还真有些发虚呀!” 齐重义拍了拍自己孙子的肩膀,沉声道, “虚什么!说了是借大皇子的势,他会想方设法给你把一切都安排好的,剩下的只要你慢慢熟悉就行。再说,不是还有爷爷呢嘛!哎……你父亲和你叔叔是肯定调不回来了,可惜了这个机会!” “那孙儿要怎么跟大皇子说?” “呵呵,直接说,就说你要当户部侍郎!” 齐瑾儿再次插嘴,不解的问, “爷爷,为什么呀?凭什么大皇子要帮我们呀?难道您真跟他结盟了?” “傻丫头,什么叫结盟,又不是拜把子,夏家这一出事,大皇子心里肯定没底了,这会儿巴不得你爷爷向他要点什么呢! 把你哥哥送到户部,也不是要与大皇子怎么样,而是因为三皇子!” 这话齐重义即是说给齐瑾儿听,也是说给齐剑听,经过几日的思考,他觉得皇帝很有可能让三皇子苏灿去户部任职历练。 “因为他?那个家伙!” 齐瑾儿的小脸一下子就垮了。 齐剑也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当户部侍郎怎么会为了苏灿。 “爷爷,您是什么意思?” 齐重义喝了口茶,才不紧不慢地说道, “剑儿,这里没有别人,爷爷就跟你说句实话,爷爷打算支持三皇子苏灿为太子!” “不行!” 齐瑾儿一听就跳起来了, “爷爷,为什么呀!那家伙哪里能当皇帝呀!整天吊儿郎当的,别说皇帝,连个皇子都不像,而且他还打了您……” 齐重义摇了摇头,没理孙女,这对冤家,好像从第一次见面,就吵闹个不停,他侧头问齐剑, “剑儿,你可想的到是为什么?” 齐剑的脑细胞想的都伤亡过半了,也没想明白爷爷为何会支持三皇子苏灿,因为正像妹妹说的那样,苏灿实在不像是个当皇帝的料。 “爷爷,孙儿这回真的想不明白了,您说吧……” 齐重义点头笑道, “呵呵,也不怪你想不明白,没关系,慢慢想,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说,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多看多听多想,不怕想错,就怕不想,还有绮月公主那里,你别着急,多花些心思,瑾儿,你哥哥进出公主府不方便,你可以多帮帮……” “爷爷,我也不明白,您是怎么想的,会支持那个家伙!想起他我就来气!” 齐瑾儿攥着粉拳愤愤道。 齐重义笑眯眯地望着孙女,假装不经意的问齐剑, “剑儿,那天是谁抱着你妹妹出刑部大牢来着?” 齐瑾儿的脸唰一下就红了,娇嗔着跺了跺脚, “爷爷!” 然后突然背过身去,带着哭音委屈巴巴的啜泣道, “爷爷,瑾儿想娘亲了……” 齐重义一听,怎么又来了呀!哎呀,不行了,头疼! 第23章 是人是鬼 当孙芝贤探头探脑地刚进麟渊殿大门,忽然一个柿饼迎面飞来,不偏不倚的正好砸中他的额头,在眉心上留下了一个淡淡的白色的圆印。 “去找我父皇聊天去,家里没你饭吃!” 苏灿的声音从寝殿里传出。 孙芝贤揉着脑门儿苦笑不已,哎,还是被记恨上了,可也没法子,那番话显然是皇帝让自己说给苏灿听的,自己能怎么办!在陛下与殿下之间,那必须果断选择陛下呀! 这时喜儿笑盈盈地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精致的食盒, “孙先生,您回屋吃吧,要不然……” 说着喜儿指了指屋里就没再往下说。 “多谢喜儿姑娘,你心地如此善良,怎么就……哎呀!” 孙芝贤正说着,又是一个柿饼正中脑门,老头儿再不多说,接过食盒一溜小跑地就回屋啦! 喜儿咯咯笑个不停,进屋后就坐到了苏灿身边,笑道, “殿下,打的真准!呵呵……” “这个老梆子,早晚收拾他!不是说西陈国来人要他吗?回头我就给他们送过去,包邮!” “行啦,何必生这样的气呢,殿下,咱们下午干什么?” 苏灿想了想,好像自打陪二姐回来就没闲下来过,不由得叹了口气, “哎……下午啊,睡觉!” 喜儿闻言有些诧异,不过睡觉就睡觉,只要和殿下在一起,干什么都行! 太阳一晃就偏西了,苏灿下午还真躺了会,不过不是睡觉,而是在跟道魔神尊聊修炼的事…… 就在天将擦黑时,宫门侍卫来了,手里拿着齐剑亲手写的请帖,邀请苏灿明天晚上去香玉阁赴宴。 苏灿想了想,点头答应了,叫侍卫跟来送信的人说一声后,就把请帖留下了。 喜儿也看见了,嘟着小嘴,满心的不乐意,怎么又叫殿下去那种地方呀,要是被妖精拐跑了怎么办? “殿下,明天我也去……” 喜儿偎在苏灿怀里撒娇道。 “好!带着你!” “嗯!嘻嘻……” 二人在屋里磨叽了会,天就完全黑了,喜儿照旧服侍苏灿沐浴,也照旧被苏灿拉下水…… “睡吧!” 苏灿温柔道。 “嗯哼……不嘛还早呢,要殿下哄……” 喜儿红着俏脸,将整个人挤进了苏灿怀里。 苏灿呵呵笑着,在喜儿额头上轻轻一吻, “好,哄你睡……” 可今天喜儿睡的特别快,好像刚刚才趴在殿下身上就睡着了。 这自然是苏灿捣的鬼,今夜他可是要出门的,还是那件黑色斗篷,苏灿披着它一路悄无声息地出了皇宫,按照道魔神尊的指引,去找白天在街上标记的那个人。 白天在苏灿带着紫曦回宫的路上,道魔神尊就告诉他,有武者中的高手在附近,他本想看看那人长什么样子,结果只看见一个背影闪进巷子里,所以他决定晚上去会会那人。 “老家伙,那人真是四品武者?” “嗯,是的,不会错的,怎么怕了?” “我会怕?可能嘛?要说怕我也是怕把那人吓死!” “呵呵,你可收着点,今天的目的就是增加实战经验,我跟你说再多也不如你真正跟别人动动手!” “放心吧……” 二人聊着也就快到地方了,当道魔神尊确定那人位置时,他对苏灿说, “咱们等会在过去吧……” “为什么呀?难道说现在过去不方便?嘿嘿……有多不方便呀?” 苏灿坏笑着,想看一场立体小电影,结果电影是看了,可完全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当苏灿看见被道魔神尊标记的那人时,人家正在向小院门外泼水,看那热气腾腾的样子,应该还是洗脚水…… 逍遥皇子 第21节 这个院落不大,也就三间平房,院里还有一棵大树,不过此时叶子已经落光了,苏灿此时就站在一根横长出来的粗大枝干上看着下方。 那是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胡子刮的很干净,头发披散着,穿着一身蓝色棉布长衫,走起路来足下沉稳有力。 苏灿还在打量他时,刚刚倒完水准备进屋的男人,脚步突然一顿,可也只是停顿了片刻,就接着进屋了,然后屋里便传出了说话声, “娘,您赶紧睡下吧。” “好,你也早点睡,明天啊,去见见小花,这些年娘可多亏了她照顾!” 这是一个苍老的妇人声音,声音里带着几分欣喜与慈祥。 “嗯,知道啦娘,那我给您吹灯了啊。” “好……” 然后,屋子里的蜡烛就灭了,三间房子立刻一片漆黑。 不多时那扇木门从里面被推开,中年汉子站在门口向树上望去,没人,男子眉头紧锁,转身关上了门,向小院里走了几步,四下张望一圈,还是没人,他开始不自信了,难道刚才那阵让自己毛骨悚然的感觉是错觉? 他绕着大树又走了一圈,眉头则越皱越紧,那种让他汗毛乍起的感觉又来了,仿佛自己正在被一只噬人的凶兽盯着,要沉着,要冷静,他不断的告诫自己,可猛的,一颗石子落在他脚尖前,果然有人! 然后就是一个低沉的声音, “跟我出城……” 他猛然抬头,只见小院的院墙上,一道黑影如风掠过,男子也不迟疑,双足点地一跃上墙,可就这么眨眼功夫,已跟前面那人差了十丈有余,心里一惊,是个绝顶高手! 二人一前一后,借着深沉夜色飞掠出城,高大的城墙在他俩脚下如履平地,出城五里,一片松林之内,男子站定脚步,望着身前不远处的蒙面黑袍人, “阁下是什么人?” 男子率先开口。 “肉儿人!” 男子一愣,肉儿人?废话,谁还是石头人不成。 “阁下武艺如此之高,何必藏头露尾,在下王子斌,还请您赏个名姓吧!” “呵呵,要知我名也简单,打败我,什么都告诉你!” 王子斌剑眉一挑,心里闪过无数个念头,自己回家照顾老娘知道的人并不多,难道是自己的仇家找上门了?还是师傅的仇家?或者说是龙鳞卫?不管如何,先打过再说! “好,既然如此,那王某得罪了!” 不愧是四品高手,话毕拳就到,二人之间七八步的距离就跟不存在一样。 可惜这第一拳落空了,那黑袍人并未选择接招,而是轻松的躲了过去,可后面王子斌拳如骤雨,呼啸不绝,拳风到处十步之内,大片大片的松针如蜂群飞舞。 然而不管他的双拳有多快,皆被黑袍人灵巧地避开了,五十拳转瞬打完,竟连人家一片衣角都没碰到。 王子斌越打心里越没底,凭自己的本事竟被像个孩子一样叫人耍来耍去,最后他虚晃一拳,团身向后一缩,竟又退回了刚才的位置, “阁下到底是谁?” 他此刻紧握双拳,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以掩饰心中的惊涛骇浪,能有如此手段之人,怕也只有自家师傅那个级别了,不!就算是师傅也不能一招不出就避开自己全部攻击呀! “这就打完啦?哎……你师父是谁啊?在不在城里?在的话把他叫出来!” “呃……” 到底该不该把师傅的名号告诉他呢?王子斌犹豫了,按理说如此高手不可能不认识自己使得拳法啊! “不想说算了,没意思,回家照顾你老娘吧!” 说完黑袍人转身就要走,王子斌张嘴就拦下了, “阁下留步,家师奈良祖,人称九十九重天外天,一剑飞仙。” 苏灿差点没笑喷出来,一剑飞仙?还天外天?你咋不上天呢? “好,好,好名字!哈哈哈……” 最终苏灿还是没忍住,笑的前仰后合,王子斌被笑懵了,自己的师傅是甚等样人,说是天底下屈指可数也不为过,怎么这位听见师傅的名号后会是这种反应。 “阁下,子斌知道您无恶意,如若不然,怕是这会我已然身首异处了,只是还望您赏个名姓,再见家师时,我也好提及……” 苏灿想了想,点头道, “好,回去见到你师傅后,告诉他,我叫黄新桐,外号过街小臭虫!” 苏灿一高兴,把目盲琴师的名字报了出来,还给取了个外号。 “黄新桐?小臭虫?这……” 王子斌瞪着牛眼张口结舌,可转眼之间面前的黑袍人就不见了。 “这……这到底是人是鬼呀!” 第24章 醉客来 回城的路上,苏灿向道魔神尊抱怨道, “四品武者动作太慢了,下次遇到三品以上的再叫我!” “哼!对于你来说当然慢了,站着说话不腰疼!” “呵呵,不过他师傅的外号倒是有意思,还一剑飞仙,哈哈,笑死我了!” “别笑啦,回去后自己感觉一下,也好模拟出来四品境界是个什么样子的,以后出手也方便!” “知道啦!” 说着苏灿随手打出一拳,身旁三丈外一块大石瞬间四分五裂。 “呃……好像力气大了些……我再改改!” 道魔神尊,无语中…… 一路返回城中,苏灿没急着回皇宫,而是直奔一家小酒馆。 他也不是第一次晚上偷跑出来了,原来偷偷出来时,都会来这家名叫醉客来的小酒馆坐坐,这家的酒不但好,关键是跑堂的小伙计有意思。 “呦,三爷您怎么来了,可有段时间没看见您了!” 苏灿刚进去,迎面就遇到了想见的人, “天顺儿,想三爷了没?” 十三四的小伙计摸了摸锃光瓦亮的光头,咧嘴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 “想啦,不想我亲娘老子,也要想着您呀!这不,想您想的头发又没长出来,这长大了可怎么讨老婆呀!” “哈哈……” 苏灿笑的很开心,这个叫天顺的少年有着与他前世相同的名字,肖天顺。 “您还是老几样?” “嗯,我的地方有人了没?” “哎呦,呵呵,三爷,也不知道您今天来,阁楼有人啦!” 这家小酒馆一共就三张桌子,唯独二层有个小阁楼,平时也不接客人,因为那是天顺睡觉的地方。 “熟客?” 苏灿问。 “嗯,也就您没来的这段时间。” “男的女的?” “呵呵,现在上面一男一女,不过,那男的倒是头回来,进来时俩人还拉拉扯扯的,看样子关系不错!” “你就不怕他们在上面干点什么?” “怕个球,我那破被褥人家稀得躺?三爷,那女的可漂亮了,身上香香的!昨天她一个人来的,我一夜都没舍得开窗户,嘿嘿……” 苏灿照着他的光头拍了一巴掌, “小色鬼!” “嘿嘿……要是将来我媳妇能有那个姐姐一半漂亮,我就知足啦!” “哈哈哈……行吧,既然上面有人我就坐这吧。” 说着苏灿一屁股坐到了柜台里面,也就是收账的地方,将自己脱下来的黑斗篷往里一塞。 天顺自然不担心这位爷会偷他们这小店的钱,也就无可无不可,一壶桃花酿,一碟酱蹄筋,还有一盘花生米,就是苏灿来这里必点的三样东西。 店小客就少,天顺此时又不忙,所以就一只胳膊搭在柜台上一边歇脚,一边跟苏灿聊天。 “三爷,我可听说了,您连齐阁老都给揍了,厉害呀!” 苏灿自斟自酌,惬意的夹了一块烂熟的蹄筋塞进嘴里,边嚼边说, “那是,也不看看三爷我是谁!给,你也来一块!” 说着苏灿捏起一块蹄筋也塞进了天顺嘴里,俗话说卖盐的喝淡汤,织席的睡凉炕,别看天顺天天守着这些吃食,可真没吃过几口。 “嗯嗯,好吃……嘿嘿,还是三爷好!” “呵呵,你呀,等你找着老婆了,三爷送你份大礼!” “真的啊?哈哈,好,我可记住了啊,我倒不怕您反悔,就怕您忘了!” “没事,到时候你找我去不就行了!” 天顺一个劲儿的点头, “嗯嗯,那我要赶紧跟杏儿姐说了,嘿嘿……” “杏儿姐?就是你原来说的那个小寡妇?” “嗯,我可喜欢她了,晚上做梦都是她……三爷,你说这可咋办呀?” 苏灿又喝了一杯, “还能咋办,喜欢就娶了呗!” 天顺闻言兴奋的脸都红了, 逍遥皇子 第22节 “嘿嘿,还是三爷开明,比老板娘强多了,她总说杏儿姐坏话,说什么克夫,寡妇脸什么的,净是些我不爱听的!” “呵呵……你……” 苏灿话说一半就不说了,斜着眼瞟向楼上阁楼。 “三爷,怎么了?” 天顺见苏灿如此模样不解的问道。 “没什么,你家老板娘呢?” “哦,刚才拿着笤帚去万花楼找老板去了,估计一时半刻回不来!” 苏灿抿唇轻笑, “哎……造孽呀!” “可不咋滴,我都替老板疼的慌,那下手真是没轻没重的!” 苏灿说的是阁楼里那位姑娘,不过也无所谓,反正都是造孽! “去,再给我来一壶!” “您慢点喝,这酒后劲大,出去再吹了风……” 天顺嘟嘟囔囔地打酒去了,苏灿则对道魔神尊说, “有那么厉害?是不是夸张了点啊!” “呵呵,一点不夸张,不信你上去看看,那场面绝对精彩!” “还是算了吧,我怕溅我一身血!” 几句话的功夫,天顺拎着酒壶回来了, “三爷,给!这是最好的,一滴水都没兑!” “嗯,天顺啊,阁楼上那个女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来这里的?” 天顺摸着光头想了想, “嗯……反正一连来了七八天了,因为杏儿姐今天又去交绣活了嘛,上次也是杏儿姐去交绣活,她就来了!” 苏灿点点头,又问, “那她每次都是一个人来?” 天顺点头, “嗯,就今天两人。” 二人正说着阁楼的楼梯响了,一名看起来二十几岁,风姿绰约的白衣女子缓缓下得楼来,到了柜台边上,轻声问, “多少钱?” 没等天顺开口,苏灿就笑眯眯的说, “一百两!” 女子绣眉微皱,用那双桃花眸子扫了苏灿一眼, “呵,小老板会做生意!” 苏灿点头,依旧满脸是笑, “那是必须的,您吃饭喝酒一共不到一两银子,可帮您收拾尸首就贵了!” 女子惊愕的神情在脸上一闪即逝,然后她笑的千娇百媚, “呦,看不出来小老板还是个高人!” 天顺在旁听到腿肚子都转筋了,扶着柜台才没坐到地上去。 苏灿呵呵笑着, “高人不敢当,就是姑娘想这么一走了之,岂不害了我们这小本生意?” “嗯,也有些道理,好吧,那一百两就一百两好了,给。” 说着她从自己的荷包里取出两张卷好的银票,轻轻地拍在柜台上,苏灿剑眉一挑,好俊的功夫,柜台上的银票安然无恙,可桌面却陷下去三根清晰的指印。 “好,既然姑娘付了钱,那就请吧!” 苏灿并没有难为她,或者说现在还不想难为她,抓她或杀她都是举手之劳,可那又何必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女子饶有兴趣的盯了苏灿一眼,然后稳稳当当地迈着碎步走了。 天顺见人出门后才敢说话, “三……三爷,这……” “没事,有我在呢。” 说着苏灿在柜台上拿起算账用的纸笔,写了一行字后交给天顺, “你拿着它去刑部尚书张三大人府上,他自会处理!地方你认识吗?” 天顺点头, “认识,不认识还不会打听嘛!” 这跑堂的有一多半是靠嘴吃饭,问路这种事对天顺来说自然不在话下。 “好,你去吧,我在这等着!” “唉,那您可千万别走呀!我跑着去!” 说完天顺就冲出去了,苏灿则坐在柜台里,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喝着小酒。 大概半个时辰,张三大人挺着那圆滚滚的肚子一步迈了进来,见面就要作揖行礼,被苏灿拦住了, “行啦,你过来事情就好办啦,记住,我是偷跑出来的,不要跟任何人说起见过我!” 张三擦了擦额头上的油汗,拍着胸脯道, “您放心,打死我也不说!” 第25章 只为两样东西 苏灿没告诉张三他所知道的,相信此事不久就会由龙鳞卫来处理,毕竟这样的命案,普通衙役是抓不住凶手的。 他也没去追那女子,简单来说就是因为……懒! 虽然从白衣女子与死者的对话里得知她是西陈派来的间谍,可那又怎样! 这样的间谍整个都城里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虽然两国十年前就签订了休战协议,但双方私底下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却从未停过,死一批肯定还会有下一批来的…… 一路无话,当苏灿再次回到麟渊殿时,已经是下半夜了。 可让他惊讶的是,孙芝贤的屋子居然还亮着灯,看映在窗上的剪影,像是在伏案写着什么。 也不管!他爱写什么写什么,哪有去看喜儿睡觉时流口水有意思…… 然而树欲静风却不止,苏灿是不想多管闲事的,可闲事大半夜的来找他了,麟渊殿外竟然有黑衣人出没,这就不能忍了呀! 难道他们不知道宫里的梧桐树上还住着一位绝世强者嘛! 想到这位,苏灿就佩服自己的爷爷,也就是东森的开国皇帝苏启天,梧桐树上的那位正是他老人家的姘头,呃,好像这么说自己的祖辈不太好,反正就是二人有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这些年在宫里,这位奶奶不是太后也胜似太后了! 苏灿小时候就亲眼见过,皇帝曾亲自为她捶腿,那一脸笑嘻嘻地模样,与他巴结皇帝老子时一模一样! 看了一眼正在夹着被子睡觉的喜儿,苏灿慢慢地来到窗前,他想看看此人到底想干什么,同时他也拿出了自己的武器,金针! 不过与其说是金针,到不如说是金丝,苏灿的衣服每一件的袖口上,都会缝上几条金丝,这是他要求的,将金丝抽出折成一小节一小节的也就成了金针啦。 吴彦,西陈国住东森都城间谍头子之一,身为四品武者的他,今夜冒死潜入皇宫只为两件事,一是找一样东西,二是孙芝贤的人头! 白天有手下在都城的街头认出了孙芝贤,可由于当时准备不足,加之怕是龙鳞卫的陷阱,所以就没有动手。 在经多方打听后,得知他竟然跟着三皇子住在宫里,这虽让他感觉有些棘手,但为了那样东西不得不冒险一次! 当他潜入麟渊殿时,也发现了有一个屋子亮着灯,只是他不敢确定那是不是孙芝贤的住处,还好三皇子脾气古怪,麟渊殿周围没有什么侍卫。 吴彦蹑足潜踪悄悄来到窗下,拿出早有准备的工具在窗纸上轻轻地捅了个窟窿,至于用手指沾口水捅这样的傻事他是不会干的。 睁一目闭一目的向屋里看去,吴彦立即大喜,正是在伏案疾书的孙芝贤,老头儿似写到慷慨处,还时不时地抹一把泪水。 吴彦屏气凝神蹲在窗下,正在考虑是先进去杀人,还是抓住人后逼问那东西的下落,可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膝盖一麻,差点跪在地上,心里警铃大作,不好,被发现了! 不愧是四品武者,就算单腿一样能飞檐走壁,只是那手脚并用的姿势难看了些,苏灿笑眯眯地在后面跟着,直到他翻出皇宫围墙,苏灿才出声, “喂!” 他的声音不大,可在吴彦听来有如炸雷,被人摸到身后自己竟全然不知,难道是宫里的那个老怪物出来了! 他猛然转身,随着他的动作三把飞刀成品字形直射苏灿面门,这是他的看家本领,刀随身转,在出其不意的情况下,不知道杀了多少人。 苏灿轻蔑地一笑,跟我闹呢?一挥袍袖那三把飞刀就全数落在地上了, “这么着急动手,就不想跟我说点什么嘛?” 苏灿饶有兴致的问。 吴彦这才看清,来人竟然是东森国的三皇子,这怎么可能!不是说他不会武艺嘛,可转瞬间吴彦就冷静了下来,必死的局面他不知应付了多少,今天也会逃出去的! “三殿下隐藏的够深呀,怕是世人都被你骗了过去!” “呵呵,还行,你大半夜的不睡觉来我这干什么呀?” 吴彦答得毫不犹豫,似是早就想好了。 “大皇子派我来杀你!” 苏灿闻言笑了,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 “来杀我应该去正殿呀,你在偏殿干什么?” “我……我就是想看看那人睡没睡!” “呵呵,哎……你这智商成问题呀,算了,不跟你废话,只问你一句,你来麟渊殿到底是要干什么?想好了再说,要不然你会后悔的……” 逍遥皇子 第23节 吴彦咬了咬牙,他就不信凭自己的本事,还对付不了一个十六岁的毛孩子,刚才他害怕那是在宫里,现在可是在外面! “哼哼!三殿下,我也不废话,去死吧!” 说着他向前一跃直奔苏灿,抬手就射出两把飞刀。 “还来?哎……嘚!那就别怪我意狠心毒了!” 苏灿身不动膀不摇,微微一弹指,先是迎面而来的两把飞刀瞬间被打飞,后是吴彦,本就瘸了一条腿的他这下直接趴在地上了,手脚四肢一动都不能动了, “你呀,不见棺材不落泪,你要乖乖的说了,兴许我还能放过你,可现在……你不用说了!” 苏灿几步便走到吴彦身旁。 刚才的那一刹那,吴彦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周身一麻再就动不了了,不由得心下大惊,可他仍然说道, “三殿下,我没说谎,真的是大皇子派我来杀你的!我也是迫不得已,还望您饶命呀!” 苏灿蹲到他身边,摇头戏谑道, “行啦,不问你了,你也不用再编,还是我自己来吧!” 说着苏灿并拢双指,指尖直接戳到了吴彦眉心, “我问你,你叫什么?” 此时的吴彦表情怪异,双眼上翻,像是在承受莫大的痛苦,听见问话,他含糊不清的答到, “我叫吴彦……” “你来皇宫做什么?” “杀……杀孙芝贤,找玉玺……” “玉玺?东森国的玉玺?” “不是!是西陈国传国玉玺,孙芝贤逃跑时,勾结了掌印太监,拿跑了传国玉玺!” 我勒个去,苏灿闻言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老小子这么牛的吗?难不成这段时间西陈国小皇帝用的都是萝卜章?想到那个场面苏灿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你的身份是什么?” “我是西陈国在东森都城的谍网头目之一……” 吴彦的双眼上翻的更厉害了,已经只剩下了眼白,苏灿知道他的时间不多了,赶紧问, “你们平时怎么联系?” “我们在八王府的……” 说到这里吴彦彻底的断气了,因为他的脑浆此刻估计已然开锅啦! 八王府?难道跟我八叔苏振玉有关系?不能呀!他是最老实的了…… 虽然疑点重重,可苏灿处理了吴彦的尸体后,就再次回了麟渊殿,今夜的事他依然不打算说出去,只要不触及自己的底线,管他怎样都行! 第26章 公主的裙子灌风不 夜里两次出门,苏灿已经没心思修炼了,脱了衣服就代替了喜儿怀里被子的位置,这小丫头是越长越可人儿了…… 天亮吃早饭时,看着孙芝贤慢条斯理的样子,苏灿就想问问他关于西陈国玉玺的事,不过想想,还是算了,想来此事皇帝一定知道,而且谁还没点惊天动地的秘密呢! 奇怪的是喜儿,这小丫头好像也有秘密了,从早上跟紫曦一起做完早饭后,俩人就一直在底下嘀嘀咕咕的,饭也没吃几口就又一起跑去外面说话了,算啦,女儿家自然也有女儿家的秘密嘛,不问! 可是他什么都不问,孙芝贤却有问题要问苏灿, “殿下,一会您可有时间?老夫想跟您说说关于支持西陈百姓暴动之事,昨夜我可是想了一晚上拟了些计划,只是还有一些细节还需与殿下商量……” 苏灿一听就愣了,这老家伙玩真的啊,昨天自己也就是随口说说罢了。 “算啦,今天没时间,一会我要去看我二姐!” 说完这句苏灿站起来就走,他可不想听什么造反计划,还不够头疼的呢! 孙芝贤看着苏灿落荒而逃的样子,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马车都出宫了,苏灿嘴里还在嘟囔着, “这个老梆子,是唯恐天下不乱呀!还是去陪我二姐吧,要不然肯定会被她念叨……” 然而苏灿今天并没有进公主府大门,因为他的马车到了门口时,正好看见齐剑拉着齐瑾儿走了进去, “这一大早的,他俩来找二姐干什么?” 齐剑一大早就拉着齐瑾儿直奔公主府,当然是想邀请苏绮月参加今天晚上在香玉阁办的宴会了。 为了这场宴会,齐剑可没少下工夫,包下了整个香玉阁不说,还在爷爷齐重义的支持下,把都城里上得台面的官家子弟几乎都邀请了,然而在他心里,最想请的还是公主…… 苏绮月还在丫鬟的服侍下梳妆打扮,就得知了二人来访,倒不是齐家兄妹唐突,而是公主殿下起的太晚了…… 被皇帝禁足的这几天可把她憋坏了,府里虽然假山花园一样不少,可哪有外面的花花世界有意思,自己那个没良心的弟弟,也不说来陪陪自己,好吧,既然有人来找自己玩,那就见见也无妨…… “叫他们在花厅稍等,我这就过去!” “是。” 手下的丫鬟得了信,踩着碎步就下去了。 公主府花厅里,齐瑾儿正坐在椅子上,趁没人的功夫一本正经的给哥哥上课, “哥,女孩子嘛,你要有耐心,在到手之前,一定要花心思哄着……” 齐剑瞥了自家妹子一眼,难道自己是始乱终弃的人不成! “我对绮月公主是真心的,什么叫到手之前? 齐瑾儿掩口娇笑,看着哥哥那脸红脖子粗的模样就觉得有意思,平日里是多潇洒的一个人呀,可只要谈到公主,就好像变了个人。 “呵呵,好,妹妹支持你,一会啊,你可要好好表现,爷爷说的对,关键还是在人家公主身上,她要是同意嫁你,谁也没办法带她走……” 说到这,齐瑾儿的小拳头突的攥起来了,一想到那个家伙就气不打一处来! 齐剑自然也看出来了妹妹的异样,他不怀好意的笑道, “嘿嘿……怎么?想起三皇子了?” “哼!谁想那个家伙,巴不得他消失呢!省得欺负我!” “真的?嗯……让哥想想啊,我记得有人在得知皇子遇刺后,第一句问的就是,苏灿没事吧……” 齐瑾儿大囧,涨红着小脸瞪了哥哥一眼, “我那是怕他不死!哼!” “哈哈,好……” 齐剑满脸是笑,自己这个妹妹是个什么脾气,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只是让他不清楚的人很快就到了。 刚刚梳洗完毕的绮月公主,踱着优雅的步子在两个丫鬟的陪同下进了花厅,齐剑立刻就不说话了,脸上的笑也开始僵硬起来。 “瑾儿见过公主殿下!” 齐瑾儿见到公主立即高兴的蹦过去施了一礼,然后亲昵的拉住苏绮月的手,笑眯眯的道, “公主,你这套罗裙好漂亮,什么时候做的呀?” “呵呵,前两天刚做的,你要喜欢我叫人把样子给你……” 苏绮月与齐瑾儿也算闺中好友,二人年纪本就差不多,平日里也有来往,所以也没那么多礼数。 可如此一来就苦了齐剑,他是行礼也不是,不行礼也不是,只得直眉瞪眼的看着公主,齐瑾儿翻了个白眼,提醒道, “哥,你倒是说话呀!干站在那做什么?” “呃……对,呵呵,裙子好看,从下面灌风不?多穿条裤子……” 齐瑾儿一拍额头,自己的哥哥平时也挺能说会道的,可就见了公主,那嘴笨的能把人气死! 苏绮月瞥了齐剑一眼,刚才还笑呵呵的样子,转瞬就垮下脸了, “你来找本公主什么事?要是没事就回去吧,我和瑾儿一起就好!” 齐剑也想给自己这张嘴一巴掌,自己明明是关心她,可话一出口就……哎…… “哥哥是来找你参加今天晚上的宴会,叫了好多人呢,可热闹了!” 见齐剑吭哧半天说不出话,齐瑾儿只得自己说。 “我被父皇禁足了,出不去!” 公主的意思很明显了,就是我不去! “啊?” 公主被禁足,齐瑾儿还是真不知道,她眼珠一转,立刻有了主意, “没事的,今天晚上苏灿那家伙也去,有他在,还怕陛下怪你不成,到时候就说他叫你去的不就行了!” 苏绮月听见弟弟也去,才算有了些兴趣,不过她看了看齐剑,那点冲动就淡了。 “还是算了吧,不能什么事都找他被黑锅呀!” “让他背那是看得起他,要不他还有什么用?整天就知道围着一个宫女转……” “呵呵,谁说的,苏灿平日里也看书的……” “他?看书?我才不信呢,公主,你就去吧,真的很好玩,哥哥真的请了好多人,还有国子监里有名的几个才子呢……” “是啊,是啊,晚上会有好多人,肯定热闹!还有歌舞表演,而且我还特意为你准备了节目……” 齐剑看苏绮月犹豫,赶紧加了把火,然而这把火好像加大了,苏绮月一听还为自己准备了节目,那就更不能去了,立刻摆手道, “我就不去了,父皇要是知道了,怕是又要训斥我了……” 到现在苏绮月还记得去年她过生日时,齐剑也号称特意为自己准备了节目,十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穿着花裙在她面前翩翩起舞,那景象她这辈子也不想在看第二次了! 齐瑾儿显然也知道此事,白了自家哥哥一眼,说什么不好,非提这事,不过想起来也觉得好笑。 当时公主再看了几个舞娘表演的舞蹈后,就说了一句太过柔媚少了些英气,于是自己这个傻哥哥就找了十个膀大腰圆的壮汉…… 没办法,还是要自己出手才行呀,靠哥哥怕是公主宁肯在家绣花也不会去的,齐瑾儿想着用上了自己拿手绝活,撒娇大法! “公主,去嘛!没有你宴会多没意思!那个什么节目的,不叫他演也就是了,好嘛,去吧!” 逍遥皇子 第24节 齐瑾儿连哄带撒娇,弄得苏绮月娇笑连连。 苏绮月本就是个爱热闹的人,再加之弟弟苏灿也会去,要不是齐剑说为她准备了什么节目的,她也就答应了,至于皇帝的禁足令,她相信在苏灿面前完全不好使。 齐瑾儿见公主还在犹豫,用出了第二招,卖惨神功! 她吸了吸鼻子,方便的眼泪瞬间就充盈了眼眶, “公主,其实叫你去,还有事要求你呢……” “嗯?” “公主你帮我把悦仙琴要回来好不好,苏灿把它抢走了……” 苏绮月闻言咯咯笑出声,她就知道肯定是因为苏灿,别人也不敢惹她这个当朝阁老的孙女。 “我弟弟抢的?他不抢你抢把破琴干什么?太没眼光啦,见面我要好好说说他……” 齐瑾儿的脸一下子就红啦,佯装嗔怒的不依道, “哎呀,公主你说什么呢?他抢我干什么……” “抢你当我弟媳妇呀……呵呵呵……” 齐瑾儿羞得直跺脚, “当什么弟媳妇,我还盼着你当我嫂子呢……” 半斤对八两,齐瑾儿这话说完两女都沉默了,不过最后苏绮月还是答应了晚上去宴会, “好啦,不取笑你了,晚上我去还不行嘛,不过那个什么节目的就算了吧。” 一直插不上话的齐剑闻言大喜,赶紧点头, “好,只要你去,怎样都行!” 苏绮月用水灵灵的大眼睛白了他一眼,齐剑对她的心思她又岂能不知,可奈何……自己的心里已经有人了…… 第27章 偶遇 公主府里发生的事,苏灿当然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他自幼秉承的原则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事不关己随你们怎么样都行! 公主府是去不成了,天也还早,苏灿又不想回宫,想了想后,不知为何竟想起了昨夜吴彦说的话,于是他便吩咐车夫, “去八王府!” 车夫领命在前方路口一个拐弯,就直奔八王苏振玉的府邸而去。 东森太祖苏启天共有八子,他们除了都是振字辈外,分别取名为天海山川,风云宝玉,当今皇帝苏振山排行老三,而这位八王苏振玉则是这些王爷里至今唯一剩下的独苗了…… 今天的黄历上可能写着适合走亲访友吧,当苏灿的马车停在八王府大门前时,竟然又见到了熟人,可能还不是那么熟,不过那人在此出现却让他有些意外。 竟是那个什么一剑飞仙的徒弟王子斌。 他此时正站在八王府门前的石狮旁,与一位侍女打扮的姑娘说话,二人看样子好像聊的很投缘,那姑娘的俏脸还时不时的红一下,而且揪住衣角的动作也很扭捏。 苏灿猛然想起王子斌他娘说的话,这个姑娘不会就是那个小花吧,可是王府里的一个侍女,怎么可能时常出府去照顾一个老太太呢? 想到这里,苏灿不禁好奇起来,他凝神细听,十几米之外的声音立即针落可闻! 只听那个侍女说, “子斌大哥,你的意思我都知道了,能跟你这样的豪杰过一辈子,那是小花几世修来的福分,可此事必须要王爷点头才行……” “嗯,这个我知道,今天来,也是想见见王爷,可也总要先问问你的意思……” “王爷人最好不过了,他肯定会同意的!” 听到这苏灿又有些想不通了,一个普通的侍女去留只要跟王府总管知会一声就好了,就算有卖身契什么的,交了赎金也就行了,何必非要王爷点头…… 只听王子斌又说道, “嗯,呵呵,王爷人确实好,当年我拜师学艺时,在师傅那也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这些年都是王爷让你照顾我娘的,可不管因为啥,我娘喜欢你,那我就娶你!” 见话被说开,小花也自然了些,她点头承认道, “嗯,是王爷叫我去的,不过王爷只叫我细心照顾,没说别的……” “呵呵,好,那咱们就去见王爷,我向他提亲!” 一位四品武者要娶府里的一个侍女,这样的要求就算是皇帝也会答应的,所以王子斌很有自信。 苏灿看着他二人一同迈进王府门坎,仔细斟酌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去见自己的八叔,人家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关他什么事! 至于八王可能与西陈国谍子有来往,此事苏灿倒是不担心,毕竟龙鳞卫不是摆设,如果真有此事怕是早就被查出来了…… 既然八王府也有客人了,苏灿一时有些想不到该去哪了?哎……做个闲人真累! 那就去戏园子里听戏好了,这个世界没有电视,更没有电脑,所以看戏也就成了大家日常最为常见的消遣,虽然苏灿也只是去看个热闹…… 然而戏园子里的戏哪有大街上的戏好看,他的马车还没走多远就在路上看了一出好戏。 郑思苦作为都城里有名的纨绔子弟,其父乃是户部尚书郑熙乔,他父亲给他取这个名字就是为了让儿子能忆苦思甜,不忘自家曾经的贫困,可这小子,自从出生开始就不知道苦是个什么滋味,又谈何思苦呢! 这不苏灿的马车才刚刚拐到一条大街上,就看见这家伙正领着七八个恶奴把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围在中间,而且那个姑娘苏灿也见过, “哎……真为郑熙乔头疼,你说你儿子招惹谁不好,非要招惹个能要他命的!” 苏灿看着那个昨夜在小酒馆里杀人的白衣女子,暗暗的为郑思苦捏了一把汗呀! 此时那女子被围在中间,正唯唯诺诺的不知所措,那脸上的神情,说话的声音,还有肢体语言无一不充分说明了她此时内心的害怕与无助。 怕是此时也只有苏灿知道,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子是个六品武者了,她如果想要郑思苦的命,应该一招就够了! “小妞别走,嘛去?哥哥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怎么样?” “我不去!你让我走……不然我叫了!” “哇哈哈,你别急呀!想叫啊,你得等会,一会让你叫个够,还就怕你不叫,哈哈哈!” 说着郑思苦的魔爪已经勾上了女子白嫩的下巴,女子赶紧后退一步,结果被她身后站着的恶奴又推了回去,还差点撞进郑思苦的怀里。 苏灿在马车上都要笑出声了,这个不知死的,怕是知道了真相会被吓尿了裤子吧,你说你调戏谁不好! 这时围上来看戏的人越来越多了,郑思苦虽然是个纨绔,可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此事不能太过宣扬,于是他冲手底下的恶奴使了个眼色,那恶奴立即对周围人喊道, “都别看了!这女人偷了我家少爷的荷包,我们正要拿她去衙门见官,散散,都散散!” 虽然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可又能怎么样?民不与官斗,这句话在哪里都是行得通的,谁又想自找麻烦呢,于是竟然真的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的散开了,这下郑思苦更嚣张了, “姑娘,看见没,跟哥哥我走吧!你要是聪明人就别叫,要不然就算你现在跑了,晚上我也会去你家找你!到时祸及你爹娘,那可就别怪我啦!” 这套说辞可谓百试不爽,郑思苦说的是流畅无比,隐隐的竟然还有一种王霸之气! 那姑娘果然没叫,乖乖的点点头,似是认命了! 苏灿看着他们一行人走远,心里默默的苦叹一声,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呀!思苦兄,一路好走!灿,会想念你的!” 对于这样的败类,苏灿自然更是不会插手了,这种人人得而诛之的货,不管这个人人指的是谁,就算是敌国的间谍,他也觉得做得对,所以就再放你一马! “姑娘,本殿下可饶你两次了哦!” 苏灿想着放下了马车窗帘…… 第28章 见面礼 笑颜如花,这个表情要是个美女做出来那自是赏心悦目,可要是一个六七十岁满脸皱纹的老头子一直冲你这样笑,苏灿就觉得自己的胃口真好,竟然没吐出来! “孙芝贤!你要再这样对我笑,本殿下就把你打包好了再送回西陈,你信不信?” 在外转悠了半个上午,苏灿还是回宫了,他觉得今天有点邪乎,走哪都能遇见熟人,所以干脆他就回来了,谁知一回麟渊殿,就见到孙芝贤一直在对自己笑,笑得苏灿汗毛都竖起来了。 “殿下,老夫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您……” “打住!既然知道是不情之请,那就别说了!你该干嘛干嘛去,要是实在无聊可以把大殿里的砖缝洗洗……” 孙芝贤哑然失笑,看神情明显不死心, “殿下,老夫只说一句,说完就走!” 苏灿无奈只得边往正殿走,边不耐烦地说, “那你赶紧,见到你就烦!” “是是,殿下,您又帅了!” 孙芝贤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把苏灿搞懵了,见他转身要走,苏灿赶紧叫住他, “你等等!” 孙芝贤似早有所料立即转回身,还是那一脸贱兮兮的笑容, “殿下,这个……可是您要老夫等等的,嘿嘿……” “我!……滚!等个屁!” 这个心机婊,苏灿都想骂娘了,可孙芝贤却跟了上来,殷勤的道, “殿下,老夫想再接个人进宫辅佐您,您看可好?” 苏灿一愣,脚步也停了,他转身盯着孙芝贤,恶狠狠地说道, “不行!你当这是什么地方?想来人就来人,你以为这是菜市场呀!再说,有你一个就够我烦的了!” “呃……那好吧!既然如此,就算了……” 说着孙芝贤转身就走,只不过嘴里嘟囔着, “哎……可惜了西陈国第一美女呀!” “你等等!” 孙芝贤再次转回身,笑意玩味道, “殿下,又叫老夫等等,所谓何事呀?” 苏灿看着他那一脸欠抽的样子,差点就没忍住,不过这会倒是想明白了,这老梆子三番五次的调戏自己,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逍遥皇子 第25节 “没事啦!你回去吧!” 说完苏灿迈开大步就进了殿门,任你想玩什么花样,只要我不理你,你就没辙! 孙芝贤也愣了一下,难道说西陈国第一美女这个名头还不能吸引这位的注意力吗?老头儿也卯上劲了,跟着苏灿也进了殿门。 “殿下,老夫刚才说的可是西陈第一美女,您难道没兴趣?” 苏灿没回他的话,反而叫道, “喜儿!” 喜儿闻声急忙挑帘从寝殿里出来, “怎么啦?您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呀!不是去陪公主了嘛……” 随着喜儿一起出来的,竟然还有紫曦,这二位不知道刚才在里面做什么呢,喜儿的额头上竟然还有薄薄的一层汗, “你过来。” 苏灿招手叫她,喜儿乖巧的走到苏灿身旁,大眼睛扑闪着,似是再问怎么了。 苏灿一指孙芝贤, “这家伙说要把西陈国第一美女送到这里来,你看着办吧……” 喜儿一听,当时柳眉倒竖,杏眼圆瞪,苏灿见状就知道有好戏看了,不过喜儿说的话却让苏灿下巴都惊掉了, “第一美女?有那么好看?她什么时候来?” 嗯?这口气不对呀!喜儿不是应该大发雌威训斥孙芝贤一顿嘛,然后再不给他中午饭吃,怎么一脸好奇宝宝的模样。 苏灿没看到好戏有些不甘心,为了让孙芝贤难堪,不得不加上一句, “喜儿,你可听好喽,他说叫西陈国第一美女来咱们这,可不是住一两天,而是一直住下去!” 喜儿点头, “住呗,除了齐瑾儿谁都行!” 苏灿愣住了,不解的看着喜儿,完全想不通为什么只有齐瑾儿不行,这话不像是喜儿能说出口的呀…… 其实喜儿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年皇后寿诞第一次见到齐瑾儿,她就不喜欢…… 喜儿后知后觉般反应了过来,知道自己嘴快失言了,赶紧瘪着嘴看苏灿,苏灿哪舍得怪她,而且也不会怪她。 “你就不怕那个第一美女来了,我的魂儿被勾跑啦?” 苏灿没再问关于齐瑾儿的事,毕竟小丫头都快哭出来了。 喜儿笃定地摇头, “不怕!” 合着除了齐瑾儿这丫头谁都不放在眼里,西陈的第一美女也是一样! 苏灿温柔地拉过喜儿的小手,在掌心里轻轻摩挲着,一句不怕,是对自己有着多么大的信任呀! “孙芝贤,说说吧,那个第一美女怎么回事?” “呵呵,殿下,呃……第一美女这个称号是老夫刚才自己封的……” 见苏灿马上瞪眼了,孙芝贤立即补充道, “呃,不过,雪瑶那丫头确实很美,说是第一也不为过……殿下,这么说吧,那丫头是老夫一手调教大的,琴棋书画自是不在话下,关键是雪瑶的心智非一般人能比……” “你调教的?你不是说你家人都死了嘛!” “是的!一百一十三口人,一个不剩!至于雪瑶,她与老夫没有半点血源关系,而且也不住在我家里,她爹姓韩,是个太监……” 苏灿忍不住了, “喜儿,去把本殿下那把大砍刀拿来,我要活劈了这个满嘴放炮的人!你都说了她爹是太监,还能有女儿?耍我是不是!” 孙芝贤赶紧摆手, “殿下,请听老夫说完,她父亲确实是个太监,不过不是自幼净身的,而是因为一次事故,所以才被老夫运作送进了宫里……” 苏灿这才点点头, “她爹不会就是西陈国小皇帝的掌印太监吧!” 孙芝贤一愣,不可置信的看着苏灿,苏灿也笑眯眯的看着他,二人对视了好一会,孙芝贤似是自以为是的明白了些什么,点点头承认道, “是的!那时老夫权倾朝野,宫里几乎都是我的人……” 孙芝贤说这话时,神情恍惚了一下,想当年自己何等风光,就算是皇帝也要听自己的意见,而且不听都不行! “他父亲进宫前,把年仅三岁的雪瑶托付给了我,这也算是人质,不过老夫从来没有把这孩子当人质看待,说句实话,老夫对自己的孙女都没有如此用心过!” 苏灿摆了摆手,打断了他, “行啦,别说这些没用的,回答我两个问题,要是让我满意了,看在你的面子上,让她进宫不是不行!不过,我要听实话!” 孙芝贤赶紧点头,郑重道, “殿下请问!” 苏灿竖起一根手指, “第一,你刚才说,叫那个雪瑶跟你一起辅佐我,为什么是她呀?记住,我要听实话!” 孙芝贤想了一下,才道, “殿下,既然您要听实话那也无妨,告诉您便是,雪瑶那丫头本是老夫给西陈小皇帝准备的皇后!无论心智还是手腕皆不输男子,这次老夫能从西陈逃出来,雪瑶居功至伟!” 苏灿扫了孙芝贤一眼,没说这个答案他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就接着问下一个, “第二个问题,你跟雪瑶要辅佐我干什么?是争皇位?还是什么?” 孙芝贤答得毫不犹豫, “是的!争皇位!” 苏灿笑了,看着孙芝贤不断摇头,他相信孙芝贤说的是实话,起码是实话里的一部分, “孙芝贤,你知不知道我不想当皇帝!” “知道!” “那你还要帮我争皇位?” “殿下!您忘了还有这么一句话,唯其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苏灿目瞪口呆,自己这整天什么都不管,游手好闲的,居然还有理了,不服这帮文人是不行啊! “呵!好,算你厉害,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真的不想当皇帝,就算当了,你那个雪瑶也当不了皇后,听明白了吗?” 孙芝贤轻抚胡须,点头微笑, “明白了,呵呵,殿下,雪瑶会随着西陈使团后面的商队一起到达都城,就在两天后,还望您将她带回来,不当皇后,当个管家不也是个好人选?” “哼,被你这个老狐狸手把手教出来的,当个管家屈才了!” 苏灿没好气的说道,不过他想起了另外一个问题, “你把从西陈带出来的那个东西放哪了?” 孙芝贤一听有些迷糊了,难道自己刚才想的不对?不是皇帝跟他说的此事?不过他倒也没再往深里想…… “呵呵,自然是给陛下了,既然来投奔总要带些见面礼的,殿下您说对不对?” 苏灿挑了挑大拇指, “你厉害,怕是天底下能用那东西做见面礼的,你孙芝贤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了!” 第29章 香玉阁 在皇宫里待了一天,苏灿也觉得有些腻了,他是真想赶紧搬出去住,在宫里总有些缩手缩脚的感觉…… “也不知道大哥答应给自己的府邸准备好了没有,今天晚上见面可要问问,要不然那些图纸可就白画了!” 苏灿坐在马车上嘴里嘟囔着府邸的事,心里却是有点小郁闷,因为本来说好喜儿也会跟着一起去香玉阁的,可这丫头到出发时又变卦说不去了,也不知道这一整天都在跟紫曦嘀咕些什么东西,哎……女孩的心思你别猜呀! 撩起马车的帘子,看着华灯初上的街头,来来往往的路人形形色色,苏灿还记得他小时候第一次上街时的模样,当时他完全被这个世界的热闹和繁华给震住了! 现在虽然看习惯了,可总是看不够呢…… 今夜苏灿没有带出自己的仪仗,所以在路上就多花了些时间,没办法,香玉阁离皇宫太远了,在城南的一角,而这里可是一座能容纳百万人口的大城! 当苏灿到达香玉阁时,才明白为什么齐剑要把地点选在这里了,这香玉阁除了大以外,简直就是一件艺术品! 五层的木质楼阁雕梁画栋,上面的彩漆似乎都是刚刷上去不久的,而且在每一层的飞檐上都垂着红色的宽条丝带,而丝带下端则是一串串铜铃,稍有风吹便翻飞舞动,那铃声虽多可不扰,真是巧夺天工呀,整体看上去,美得跟仙宫一样。 “三殿下,您楼上请!大殿下已经到了!” 苏灿刚下马车,就有一个相貌不俗,看上去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上前搭话,此人苏灿见过,正是大哥苏俭的府内管家,好像姓刘。 “嗯,带路吧。” “您请!” 苏灿跟着这位刘管家一路进了香玉阁大门,想不到这楼里面也别有洞天。 绕过大门口的一扇雕花洒金屏风,抬头就能看见天井内一个二层高的华丽舞台,舞台则被周围五层高的回廊环绕着,以方便客人们欣赏歌舞,苏灿也看明白了,这香玉阁就是一个回字形建筑,设计的还真巧妙! 此时一楼大厅里早已经人满为患,所谓的青年才俊们三三两两的凑到一起高谈阔论,那说话的声音都恨不得用喊的,就像生怕别人听不着他在说什么一样! 苏灿自然不会跟他们搅在一起,而是踩着毛绒地毯蹬上了东侧去二楼的楼梯。 “这里还真精致呀,连楼梯都是螺旋的,还用丝绸将扶手裹住,这要花多大本钱呀?” 刘管家听见了苏灿的感叹,回头笑道, “呵呵,三殿下说的是,这里的装修可以说是都城里数一数二的了,别的不说,就说这全楼都铺这上好的毛绒地毯,就已经价值不菲啦!到了三楼您再看,那里才叫奢华呢,一个木头片儿您都瞧不见,都用绸缎棉垫裹起来了!” 苏灿点头,看来这里的老板还真是下了血本呀! 二楼盘踞的都是一些官家子弟,人数也不少,他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的坐在那里谈笑着,在这里就能看出一些拉帮结伙的苗头了,如果你熟悉朝政,你就会发现,这些人所在的小圈子,正是他们家老子所属的阵营。 可二层自然也不是苏灿这个天潢贵胄待的地方,他要去的是三楼。 想不到这二楼通往三楼的楼梯也有讲究,除了还是螺旋的以外,竟然是越走越窄的,到最后一级台阶时,也只能容下三人并肩而行。 逍遥皇子 第26节 刘管家好像对这里很了解,他再次回头笑道, “殿下,这楼梯也是有说法的,叫步步登高,您看这一共九级台阶跟官员们的品级一样,每上一步都会变窄,这寓意着官路越往上爬越高也越难,要时刻注意脚下呀。” “呵呵,有点意思,这里的老板是谁呀?想法倒是真多!” “是一个姓史的,叫史焱,五十多岁,会做生意,城里的达官贵人们多少都会给他几分薄面……” “嗯,就他这些别出心裁的设计,就够吸引人的了,只不过这里的姑娘呢?我怎么一个都没看见呀?” “呵呵,殿下,既然知道史老板花样多,那何不等等看,说不定会有什么惊喜呀!” “哈哈哈,好,那就看看这位史老板有什么惊喜等着给大家……” 苏灿与刘管家一前一后聊着,也就上了三楼,三楼果然不一样,明显与一二层不是一个风格,也更豪华了不少,可苏灿还没来得急仔细看,就听见一句, “苏灿!把我的琴还给我!”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苏灿扫了一眼,就在不远处的苏绮月身边看见了齐瑾儿。 “二姐?你怎么来了?” 这话问出口苏灿就知道自己犯傻了,肯定是上午齐家兄妹去请的呀。 见苏灿无视自己,齐瑾儿咬着银牙就冲了过来, “苏灿!把琴还我!要不然我跟你拼了!” “唉!我告诉你,你要是再胡闹,我还把你送进刑部大牢里,这回我可不去接你出来了啊!你可要想清楚喽!” 一听刑部大牢,齐瑾儿的脚步立刻就停了,天知道那天回府后,她洗了多少遍澡…… “三弟,你就别欺负瑾儿了,快到二姐这!” 苏绮月坐在一张精致的雕花软椅上冲着苏灿招手,苏灿闻言直接绕过齐瑾儿到了自己二姐身边, “姐,谁欺负她了,欺负她我能有什么成就感……” 苏绮月一把拉住苏灿的手,将他拽到自己身边坐下,才笑道, “你呀,也是笨,要什么琴呀,要她这个人多好,赶紧生个侄子出来给姐姐玩才是真的!呵呵呵……” 苏灿一脸的黑线,自己老爹还没急呢,姐姐倒是先催上了,话说自己这副身体才十六呀,不至于吧! “就她?还能生孩子?生猴子我看差不多!” 苏绮月笑的前仰后合,一个劲儿地拍苏灿胳膊, “净瞎说,人还能生出猴子来!哈哈……” “我大哥呢?怎么没看见他?” 三楼这一侧的人不多,加上侍卫也就十几个,所以苏灿扫了一眼后,没看见苏俭。 “他呀,在四楼跟齐剑说话呢,一会就下来了!” “哦!” 苏灿随口应了一声,抬头就看见了神情已然扭曲的齐瑾儿,她那张小脸涨红的都快要原地爆炸了, “哈哈哈……齐瑾儿,你这只横行霸道的小螃蟹,是不是被人煮了,怎么脸这么红呀?” 苏灿出言嘲讽。 “苏灿!你生猴子!你全家都生猴子!” “呦呵!你敢诽谤君上,好大的胆子!看我不叫人抓你去刑部大牢,然后再把你这身螃蟹壳给脱了!” 第30章 委屈 “呵呵,嘚啦嘚啦,瑾儿还不是被你气的……对啦,怎么今天喜儿没跟着你来呀?” 苏绮月看不下去了,不得不出来给齐瑾儿打个圆场,岔开了话题。 “哦,喜儿今天身子不舒服,坐一会我也要早点回去。” 苏灿本就没想在此多待,他来也只是给齐重义一个面子,至于齐剑,他的那张俊脸还没那么大! “哼!堂堂一个皇子,竟被个宫女牵着鼻子走,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苏绮月一拍额头,哎……傻瑾儿呀,你这么说是自己找不痛快啦,看来本公主也只能帮你到这了! 齐瑾儿本想挖苦苏灿一句,可没想到苏灿笑眯眯的点点头,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对,我就这点出息,你怎么样吧?你想要回那把琴是不是?可以,喏,去下面的舞台上自己跳个舞,要是满楼宾客都说好,我就还给你!” “你休想!” 齐瑾儿咬牙切齿的叫了一声,自己是什么身份,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跳舞?而且这舞台又是给什么人准备的,自己要是真上去跳了,怕以后也就没脸见人啦,这分明就是羞辱自己! “苏灿,我跟你拼了!叫你欺负我!” 齐瑾儿边说边张牙舞爪地扑向苏灿,结果被苏灿一把抓住了莹白的腕子, “你不跳也行,上次你在刑部大牢门口咬了我胸前一下,这次你让我再咬回来,我就把琴还你,你看怎么样?” 苏灿一边说着还一边向齐瑾儿颇为壮观的胸脯扫了一眼。 齐瑾儿像只受惊的小兔子,立刻缩回了胳膊,一手挡在胸前,一手指着苏灿,颤声道, “你……你……” “你什么你,不同意算啦,那把琴呀,我还是留着给喜儿弹着玩好啦!” “不行!” 齐瑾儿也不知道是被苏灿气的,还是急的,竟然有两颗晶莹的泪珠滑落,她有些哽咽的倔强道, “就是不行,那是我的,她凭什么……” 苏绮月又看不下去了,将齐瑾儿拉到她另一边坐下,劝慰道, “好啦,高兴的日子,何必哭呢,他也就是说说,喜儿哪学过什么琴……” 不曾想苏灿就像是非要气死齐瑾儿一样,在旁边不紧不慢地加了一句, “她不会我可以教呀,反正我闲的也没事干!” 苏绮月回头瞥了自己这个弟弟一眼,齐瑾儿不就是说了喜儿一句嘛,又不是什么重话,何苦非要气她呢! 齐瑾儿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唰的一下夺眶而出,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凡正就是听说给那个宫女弹心里就委屈…… 然而今晚的宴会也就伴着她委屈的泪水开始了。 先是几面大铜锣在天井的舞台上敲响,然后就是衣冠楚楚的史焱,史老板蹬上了舞台,他先仰视了三楼一圈,然后逐次到二楼一楼,最后他用自己最大嗓音吼道, “感谢诸位的光临!小可史焱,是这里的老板,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海涵!那么话不多说,今夜的文会开始!” 史焱高喊了声开始,原本楼里百多个姑娘纷纷在五楼出现,她们沿着回字形的走廊站成一圈,然后随着史焱的话音结束,一起将手里的罗帕扔了下去,顿时,整个香玉阁的天井里就下起了五颜六色的飘香雨。 “大手笔呀!想不到这满天飞手绢还挺好看的!” 苏灿摸着下巴见猎心喜的啧啧赞道。 这时苏俭和齐剑也从四楼下来了,二人都手扶栏杆看着这一幕, 苏俭满意地点点头, “这个史焱,还真有一套!” “呵呵,他能得大殿下夸一句,也就算没白花这份心思了!” 齐剑神情自然的随声附和,这些小花样也只是好看罢了。 然后他便看见斜倚在苏绮月身旁的苏灿,还没等那些花花绿绿的罗帕全部落地,他就走到苏灿面前,拱手道, “见过三殿下!” 苏灿笑眯眯地点点头, “不用客气,这弄的不错呀!” “呵呵,是,小场面,怕入不得三殿下的眼!” “挺好,你不用管我,怕你今晚有的忙了,我自己玩我自己的!” 齐剑再次拱手, “谢三殿下体谅,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他说到这才看见了自家妹妹在那里抹眼泪呢,不过他也没多问,毕竟两位皇子和公主都在,他要是问了说不定妹妹会更难堪,不如回家再说! 五楼的姑娘们扔完了手帕,然后沿着楼梯依次而下,这时就能体现出旋转楼梯的好处了,随着姑娘们款款下楼,她们那婀娜曼妙的身姿也能全方位的展现给众人。 下面的客人自也不会吝啬易美之词,一个个评头论足,看的兴高采烈。 三楼有皇子和公主,这些追欢逐笑的香玉阁姑娘们也不会自讨没趣的在三楼停下,当然,要是被某个皇子看上了,那就另当别论了,所以当她们路过三楼时,都会笑得格外灿烂,不过这些媚眼像是都给了瞎子看…… 苏俭根本不在乎这些楚楚动人的姑娘们是个什么样子,因为这样的女人如果他想要的话,那是要多少有多少,可对自己的势力毫无帮助,不过这里却有一个能帮上他的,所以他的注意力全去了那里…… “呦,瑾儿妹妹这是怎么了?谁惹你啦?” 苏俭转过身时,也看见了齐瑾儿在低头垂泪呢,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自己的三弟又欺负她了,不过这也无妨,按照三弟的脾气他这个做大哥的开几句玩笑还是可以的。 而且今天齐剑跟他说要入朝为官,有向他靠拢的意思,虽然户部侍郎这个位置有不少人都盯着,可能换来齐家对自己的支持,再难也要给办了,如果能再将这如花似玉的妙人儿给娶回家,那齐家那边就铁定是自己的支柱了! 苏俭想着这些,便直接走到了齐瑾儿身边,看着眼前这个正抿嘴啜泣的小美人,三弟也真是的,如此一个我见犹怜的姑娘怎么狠得下心欺负她…… 见苏俭走过来,齐瑾儿抽抽搭搭地抹了抹眼泪,今天是哥哥重要的日子,就算再委屈,也不能搅了哥哥的好事。 “谢大殿下关心,瑾儿没事了……” “呵呵,是不是我那三弟又欺负你了?要不要我去帮你出气?” 苏俭笑意温和,他这种表情用在一个女子身上还真少有。 “不用了,他欺负我又不是一两回了……” 这时苏灿开口了,他冲苏俭笑道, “大哥,别理她,你越哄她哭得越凶,晾在一边就行啦!” 苏俭苦笑摇头,拉了把椅子便坐了上去, 逍遥皇子 第27节 “三弟,看你对喜儿的样子,大哥本以为你是个会怜香惜玉的人,可看你对瑾儿,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嘿嘿,她哪能跟喜儿比,喜儿即温柔又体贴,你在看看她,跟个小老虎一样……” 委屈,除了委屈还是委屈,齐瑾儿被苏灿当面说不如那个宫女,心里就跟被针扎一样难受,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又掉下来了。 苏绮月偷偷拉了拉苏灿的袖子,然后抓了一把果脯将他的嘴堵上了,那意思很明显是让他少说几句。 苏俭摇了摇头,揶揄笑道, “怕在你心里啊,没人比得上喜儿了吧,我看你冠礼后,还是趁早和喜儿把名份定下……” “嗯,我心里有数,不过大哥,你说给我的宅子呢?不会忘了吧?” “呵呵,自然不会,本来呀,是给你在城东找了一处,不过现在有更好的了……” “哪里呀?” 苏俭笑意稍显苦涩,他叹了口气道, “哎……原来的夏家啊,多好的地方,那可是套七进七出的大宅子,花园假山荷花池应有尽有,你搬去那里多好!” 苏灿一愣,自从夏家全家入狱后,家里的宅子就被封了,要是自己去那里住,倒是个好主意。 “行,那我就住那里了,到时候我再让工部的人帮我改改,嘿嘿,躲着我就不出去喽……” 第31章 郁闷 香玉阁内一片歌舞升平,在史焱的精心安排与挑逗下,不管是一楼的年轻俊彦,还是二楼的达官子弟都开始了追风逐月吟诗作赋,毕竟这场夜宴顶名是场文会,没有几首诗词留下来怎么行。 楼里的姑娘们则不时笑容艳艳地穿插其间,素手玄琴也好红袖添香也罢,总之只要是客人们写下的诗词都先夸上几句文采风流那是没错的…… 三楼的齐剑已经下了二楼,毕竟今天的宴会是他办的,他才是主角,总不露面是不行的! 可他这个当哥哥的走了,三楼就剩下了惴惴不安的齐瑾儿,因为苏俭已经找了个借口坐到了她身边。 “瑾儿妹妹,素闻你琴艺了得,不知今天我们可有耳福呀?” 齐瑾儿不知该如何回答苏俭的话,弹吧,自己没那个心情,不弹吧,又怕不给苏俭面子坏了哥哥的事,所以她将求救的目光看向苏绮月。 苏绮月自是也看出来了,她不温不火的道, “大哥,要听瑾儿弹琴也要换个地方,这里这么吵,怎么听呀!” “呵呵,妹妹说得对,是大哥心急了……” 苏振山年轻时因长年征战在外,所以膝下只有三子两女,大女儿苏绮梦为长,然后是苏俭,苏克,苏绮月,最后是苏灿,所以苏俭也称苏绮月为妹妹。 “这里吵可以去四楼听嘛,是不是大哥,你跟齐瑾儿去四楼找个安静的地方不就行了……” 这时苏灿插了一句嘴,还戏谑的看了一眼齐瑾儿。 苏俭闻言笑意满满,自己这个弟弟真是会助攻呀!你那个宅子的装修回头大哥也给你办了,不争皇位又会说话的弟弟,哪里去找! 他看着齐瑾儿道, “不知瑾儿妹妹可愿赏脸去四楼?” 齐瑾儿暗暗一叹,知道自己再不好拒绝,对苏灿她敢张牙舞爪地不管不顾,可对苏俭,她既没那个心也没那个胆。 可就在齐瑾儿要答应时,一个宫女走了过来,趴在苏绮月耳边不知说了什么,苏绮月的神情有那么一瞬间的狂喜,然后就隐藏起来了,她站起身,扫了一圈众人,有些歉意道, “我府里有事,你们接着玩吧,我就先回了……” 说完也不管其他人的神情反应,就自顾自的跟着宫女往楼下走,齐瑾儿见状赶紧站起,脆声道, “公主,我去送你!” 二人心领神会的对望一眼,然后就一起下楼了,苏灿无聊的耸耸肩,也没说什么,斜靠在软椅上继续欣赏台上的歌舞,苏俭则是一脸的不爽,可又发作不得,只好闷闷不乐地也看向天井中的舞台。 然而此时心情不爽的可不只苏俭一人,他的兄弟苏克现在心情也很不好。 齐剑几乎把都城里能上得台面的年轻人都请了,唯独没有请他这位二皇子,就算他与齐重义不和,可这样做也太过分了,这是一点颜面都不给他呀! “殿下,您回屋吧,外面风大……” 二皇子府内,一个身材曼妙,面容娇媚的年轻女子披着狐裘站在苏克身后唤道。 苏克没有回头,依旧站在花园的亭子里,似在欣赏今晚的圆月,只是那面沉似水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有赏月的心情。 女子见他没反应,便上前几步,脱下自己身上的狐裘披在了苏克肩上,又轻声道, “殿下,您胳膊的伤还没好呢……咱们……” 女子话没说完,就被苏克一把揽进怀里,他有些神经质地低头贴着女子耳边问道, “诗露,你可知我刚才在想什么?” 名叫诗露的娇媚女子缓缓摇头, “诗露不知,也不想知,听殿下吩咐便是……” 苏克闻言桀然一笑, “呵呵,我就喜欢你这一点,从不多问,去把你师兄叫来吧,我有话对他说。” 诗露嗯了一声,便离开了苏克的怀抱向花园外走去,不多时,她便带着自己的师兄回来了。 “念回,见过殿下!” 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相貌俊逸的年轻人,拱手向苏克行礼。 “嗯,念回,让你训练的人怎么样啦?” “殿下放心,那些人本就是军中好手,而且也都视殿下为主,我也只是稍加指点……” 苏克满意地点点头, “好,今夜就让我看看你训练的成果……” “是,请殿下吩咐,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你附耳过来!” 苏克招手示意念回上前,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念回听着听着,眉头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然后他退开一步抱拳道, “殿下放心,我立即去安排!” “嗯,谨慎一些,父皇的龙鳞卫可不是吃素的!” 念回抱拳点头,示意自己明白,然后一个利落的转身便走了。 苏克看着念回离去的背影,嘴角慢慢上扬,然后他抬头看着月亮道, “今晚的风……好大呀!” 今夜的风是不小,吹得被倒吊在树上的郑思苦都快风干了,陪着他一起凉快的,还有他手下的八名恶奴,由于嘴被堵上,所以九个人只能呜呜的哀嚎着,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位正在品茶的蛇蝎美人。 白天这个美人还悲悲切切地说要先回家跟父母打声招呼才好陪自己,可谁知刚进这个小院自己手下的八个人就倒地不起了,哎……做个纨绔大少爷太难了! “知道错了没?” 女子一手拿着茶杯,一边斜眼看郑思苦。 郑思苦疯狂点头,嘴里一个劲儿的发出“呜呜”声。 “怎么不说话呀?难道没听见我再问你?” 郑思苦想死的心都有了,大姐你把我的嘴堵上了,我怎么说话呀! “还不说话!找打!” 说着女子手腕一抖将手中的茶水直接泼到郑思苦的脸上。 郑思苦算是看出来了,她这不是问自己话,这就是想找个由头打自己呀! “呜呜呜……” “还不说话?哦,对了,我把你们的嘴堵上了,那好吧,不说便不说了,送你们一程也算为民除害了……” 说着女子站了起来,边走边从袖子里滑出一把精致的匕首,拔出鞘后,她用锋利的刀尖拍了拍郑思苦的脸,郑思苦的裤子都湿了,嘴里不停的呜呜着。 然而就在郑思苦以为今日必死时,女子的手却突然停下了,她转身望向小院门口,看那样子似在侧耳听些什么,大概过了五六个呼吸神情才恢复正常。 “有意思……呵呵……” 女子轻笑一声,似是遇到什么好玩的事,她收起匕首,转而在倒吊着的郑思苦胸前一拍,便飘身离去了…… 第32章 大火 这边香玉阁里热闹依旧,齐瑾儿将苏绮月送走后就去了二楼哥哥齐剑身边,她宁肯应付这群官家大少,也不愿去给苏俭弹琴。 不过今晚的诗词倒还真有几篇不错的,东森十年的休养生息也让这帮才子们多了些浮华安逸的气息,一个个不予余力的压榨文墨,生怕被别人夺了自己的风华!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酒坛空了一个又一个,那些酒量不行的人也倒下的越来越多,有借酒耍宝调戏姑娘的,有借酒吹牛上桌子胡闹的,一楼甚至有两个为了花魁借酒打架的,如此这般香玉阁里可谓是一片狼藉…… 到最后史焱不得不让这些人的家人进来将他们扶走或者上楼休息,自然上楼休息的人怀里大都会搂着一个年轻娇媚的姑娘…… 苏灿在三楼百无聊赖地坐着,看着舞台上换了一批又一批的姑娘,感觉有些乏了,正在他要起身向苏俭告辞时,一场谁也没有预料到的意外发生了! 香玉阁门外,三辆马车下来了十个人,他们手中都提着一串碗口粗的竹筒,然后在众人还不明白他们要干什么时,便冲进了香玉阁。 这十人好像早有分工,一进门就各奔自己的位置,有人在一楼,有人则直奔着二楼冲去,到达地点后纷纷将手里的竹筒打开,然后向地上一泼,刺鼻的火油味立刻让他们周围的人眉头紧皱,可还没来得急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他们就看见了……火! 香玉阁只有一个大门,那里是最先烧起来的,门口的那扇屏风就是最好的挡路石,它烧起来后,想要从大门出去,不等它烧完几乎不可能的。 然后就是东西两侧楼梯,螺旋状的木质楼梯烧起来就跟两个大火炬一样,接着就是二楼楼梯,二楼大厅,火焰向潮水一样汹涌而至,让这些平日里安逸太平惯了的文人雅士们一下子慌了神,等他们反应过来时,大火已经烧到了脚下! 本来火势蔓延的不会这么快,可由于香玉阁里铺满了毛绒地毯,一处火起,真有燎原之势! 也不知是谁最先喊了声我的娘,然后整个香玉阁里一片哭爹喊娘之声,大门是出不去了,跳窗户就是唯一的选择。 然而,香玉阁的一楼竟然没有向外的窗户,毕竟整栋楼里有一个宽敞的天井,窗户向里开既能换气又不至于被大风大雨淋到,而且也不会被街上嘈杂声音的打扰。 而二楼倒是有探出楼外的木质阳台,那里是平时楼里的姑娘们倚栏卖笑招揽客人的地方,不过此时也是烈焰滔天,让人靠近不得。 人挤人,人推人,也不知是哪个倒霉鬼竟被人活活的推倒在二楼阳台上,然后就有人拼死踩着他向下跳,毕竟跳下去还有一线生机,留在这里那是必死无疑。 接着就有更多的人被推倒,更多的人踩着别人的身体跳了下去…… 逍遥皇子 第28节 随着大火的蔓延,浓烟开始肆虐,让这场注定会死很多人的宴会瞬间倒下更多人! 三楼,苏俭已经站在了阳台上,可他虽然有八品武艺在身,但是他还是犹豫了,因为楼下已经没有落足的地方了,地上全是横七竖八从二楼跳去的人。 不是他到了性命攸关之际还为他人着想,而是他如果现在跳下去,说定会被二楼下来的人直接砸中,然后被活活的压死。 就在这时,苏俭身后站出来六个侍卫,其中一个带头的也看出了跳下去的凶险,他豪不犹豫的上前一步道, “殿下,我等先下去,然后在下面接着您,您可要快!” 此刻也不是说什么客套话的时候,已经是真正的火烧眉毛了,苏俭点头,示意那个侍卫赶紧下去,俗话说功高莫过救主,富贵总要险中求,六名侍卫奋身一跃,便下去了。 也算天不亡苏俭,六个侍卫下去后纷纷踩着人群站起,然后围成了一个小圈子,等待着大皇子下来,苏俭回头看了一眼,三弟苏灿的身影在浓烟中已经看不到了,那就这样吧,三弟,大哥会为你报仇的! 想到这里苏俭再不犹豫,也是一跃而下。 而此时的苏灿正在二楼,他是硬生生跺碎了三楼的楼板下来的,二楼的大火已然铺天盖地,苏灿犹如烈焰中的魔神从天而降,他屏住呼吸,在道魔神尊的指引下,一路踩着燃烧的地毯,找到了已经昏迷的齐瑾儿。 原本齐瑾儿是与齐剑在一起的,可大火烧起时,人一下子蜂拥而动,瞬间就将他们冲散了,这个时候谁还顾忌你是谁的孙子孙女,就算是皇帝也没有自己的命重要呀! 然后就是浓烟,齐瑾儿没跑几步就被呛得昏了过去。 苏灿到时齐瑾儿的靴子已经烧起来了,身上的衣服也要开始燃烧,原本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也早已被烤的有些焦黄,苏灿过去一把将她拉起,然后运功震灭了她身上的火焰。 然而此时苏灿却犹豫了一下,他是直接抱着齐瑾儿跳下去,还是…… 不能在犹豫了,苏灿透过火焰与浓烟看见二楼的阳台上依旧人影重重,想必那里一时半刻是下不去了,而且他要是抱着个人下去,会暴露太多东西…… 既然主意已定,苏灿再不多考虑,抱着齐瑾儿又回到了刚才自己下来的地方,双脚微一用力,便又回到了三层。 此时三层也好不到哪里去,大火顺着地毯也早已烧到了这里,而且三楼因为到处都是锦缎棉垫,所以火势更大! 此时道魔神尊给他出了个主意,苏灿大喜,抱着齐瑾儿就跳到了天井的舞台上,路上还不忘顺手抄起了一只烧鸡…… 如此大的欢场没有酒窖怎么行,而香玉阁的酒窖就在天井的舞台下面,这里不但有五六间房子大小,而且还在地下,整体是用厚实的木板和柱子撑起来的! 苏灿一进来就把酒窖低矮的门用泥土封上了,因为地方大,一时半刻倒是不必担心被憋死。 看着这里只有几盏昏暗的烛火,和横七竖八的酒坛,苏灿微微地松了口气,将齐瑾儿找了个平整的地方放下,然后就一屁股坐在了一个空酒坛上。 不知道今天晚上这里会死多少人?哎……造孽呀! “老家伙,知不知道是谁干的?” 苏灿在识海里问道魔神尊。 “不知道,放火的一共有十个人,他们冲进来后一言不发的就开始干活,而且为了让火势更大,这帮人竟然将自己都给点了,不过这周围倒是有一个熟悉的神识标记……” “是谁?” 苏灿问的急切。 “呵呵,就是那天在酒馆里杀人的白衣姑娘,着火时,她就在附近!” 苏灿摸了摸下巴,愤然道, “西陈国的探子!好!小爷记住你们啦!” 第33章 酒窖 “苏灿……” 齐瑾儿还在昏迷,可嘴里竟然清晰的叫出了苏灿的名字。 苏灿低头扫了一眼地上的齐瑾儿,叹了口气后,将自己的棉锦外袍脱下来盖在了她身上,这个丫头都快衣不蔽体了……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等,香玉阁的这场大火是肯定无法扑灭的,等它烧完自己再出去,想必那时会很有意思吧! 时间一点点过去,苏灿在酒窖里开了一坛陈酿,就那么举着坛子喝了起来,还有路上顺手拿的烧鸡,也算酒肉齐全,苦中作乐啦。 然而随着几声剧烈的咳嗽,地上的齐瑾儿醒了,她一睁眼就看见了正一脸笑眯眯望着自己的苏灿, “咱们……都死了?” 齐瑾儿显然还是没缓过神来,躺在地上弱弱的问道。 苏灿笑意玩味, “是啊,咱们都死了,你死的那叫一个惨,被烧的都没人形啦!” 齐瑾儿闻言眼珠子越瞪越大,然后两行泪水就淌下来了, “嗯哼……我死的好惨……我还没……” 说到这她好像反应过来了,因为她看见了苏灿的坏笑和他手里的鸡腿, “苏灿!你……” 齐瑾儿一下坐了起来,本想用手指着苏灿,可刚抬起一半,就觉得胳膊疼的厉害,她哪里知道,在她昏迷时,有个人曾踩着她的胳膊跑了过去。 而且随着全身感官的回归,齐瑾儿觉得身上就没有不疼的地方。 苏灿看着她皱眉忍痛的模样,心里也软了,他放下酒坛,就将齐瑾儿扶了起来。 可谁知齐瑾儿刚站起来,就倒在了苏灿怀里,而且疼的叫出了声, “嘶……疼!我的脚好疼!” 苏灿这才想起,他见到齐瑾儿时,这丫头的靴子是烧着的。 将齐瑾儿直接抱起放到一个倒扣的大酒坛上,苏灿蹲下身想将齐瑾儿左脚的靴子脱下来,可就算苏灿小心,还是疼的齐瑾儿泪眼婆娑的。 “你轻点……疼……” “我已经很轻啦,你别乱动就不疼啦!” “我没动……可还是疼……” “要不你自己来?” “不要!” 苏灿抬头瞥了齐瑾儿一眼,见她虽然疼的额头见汗,可那眼神里全是笑意。 于是苏灿微微一用力,直接将那支破靴子脱了下来,长痛不如短痛嘛! “啊!” 齐瑾儿一声痛呼,用自己不疼的胳膊打了苏灿肩膀一下。 “让你轻点的!” “轻点怎么脱得掉,你这可是靴子,又不是绣花鞋!” 苏灿边说边除去齐瑾儿的袜子,原本一只白嫩的小脚现在上面起了一片可怖的水泡。 “还有这一只……” 齐瑾儿抬起了另外一只脚,递到苏灿面前,苏灿想了一下,似乎这只右脚没事吧,靴子虽然也被熏黑了,可明显没有烧着的痕迹呀! 齐瑾儿虎着小脸,晃了两下足踝,催促道, “赶紧呀!” 苏灿无奈,看在齐瑾儿是个病号的份上,忍了! 果然,右脚依然白皙如玉,苏灿气的直接在她脚心上挠了两下, “这个蹄子哪有问题?” 齐瑾儿被挠的往后一缩,晶莹的脚趾都勾了起来,嗔道, “哎呀!小心眼儿……!” 苏灿站起身,拍开了一坛子酒,然后一点点的倒在了齐瑾儿被烧伤的那只脚上,既然发烧能用酒精降温,那烫伤应该也行吧,好歹先冲冲…… 齐瑾儿就这么怔怔的一直看着苏灿,哗哗的酒水淋在脚背上似乎都没了感觉,直到苏灿倒光了半坛酒她才回过神, “苏灿,是你救了我?” “呵,你还不算笨!” 苏灿放下酒坛,也坐了上去,跟齐瑾儿肩并肩。 “你不是在三楼嘛……怎么……怎么下来的?” “跑下来的啊!难不成还能飞下来呀!” “跑下来的?” 齐瑾儿嘴里嘟囔着,想象着在烈焰中苏灿冲下楼梯的画面,不知不觉眼眶又湿了。 “唉!你别多想啊!我也只是路过,正好顺路捡到你了,你看,还顺路捡了一只烧鸡呢……” “哦!” 齐瑾儿自然不是傻子,当时的情况二楼通往三楼的楼梯早已着火啦,那是她亲眼看见的,而且要想逃生好像人少的三楼更方便些…… 齐瑾儿没再说话,而是低头看着地面,脑海中有些混乱,不过这一低头,却发现自己身上披着苏灿的外袍,她侧头看苏灿,见他身上只穿着一件内衬的单衣,又穿了他的衣服呢,这件要不要也……算了,肯定又会被丫鬟们笑话的! 二人就这么沉默着,好久,齐瑾儿似乎累了,头一歪就靠在了苏灿的肩上,苏灿本来在跟道魔神尊商量事情,被齐瑾儿这一下打断了。 “苏灿……” 齐瑾儿的声音很轻,在这酒窖里甚至显得有些空灵。 “嗯?” 苏灿应了一声。 “谢谢你……” “不用客气,说了只是顺路。” “如果……” 齐瑾儿仅说了两个字,便说不下去了,她抿了抿嘴唇,最终闭上了眼睛,安心的靠在苏灿的肩上,不一会就睡着了。 如果什么?苏灿想不到,也不想去想,因为一旦想了,有很多事情,怕是要不得不重新考虑了…… 此时道魔神尊的声音再次响起, “小子,这丫头对你有意思呀!” 逍遥皇子 第29节 “闭嘴!小爷这么帅,对我有意思的姑娘不知道有多少!” “呵呵,你就吹吧!你是不是怕了?” “我怕什么?哎呀!说这些废话干什么,咱们接着说外面的事情!” 此时香玉阁外早已是一片人喊马嘶,就在不久前,不知从哪里射来的冷箭,趁乱射中了大皇子苏俭的胸口,还好千钧一发之际,苏俭凭借本能躲了一下,避开了要害,要不然怕是今天东森就要少一位皇子了! 纪峰已经亲自赶到了现场,手下的龙鳞卫更是将烈焰滔天的香玉阁围了个水泄不通,大皇子已经被太医送回宫了,剩下的就是追查凶手以及三皇子的死活! “老天保佑,三殿下一定要平安呀!要不然……哎!还是听娘得话,回家娶媳妇过日子吧,不!怕是这回连娶媳妇的机会都没有了!” 纪峰在心里祈祷着苏灿的平安,焦急的看着手下的人组织救火,今夜风大这里的火又大,一时半刻根本无法扑灭,算啦,还是拼一把吧,管不了那么多了。 只见纪峰往前走了几步,就要跃上香玉阁二楼阳台,手下的一个校尉看见了,一把拉住了他, “统领!这火太大了,您进去就是送死呀!” 纪峰甩开他,愤然道, “三殿下还在里面!要是他出事了,咱们都知道后果是什么!我死了总比大家一起受连累的强!” “不行!” 那个校尉不由分说,竟直接抱住了纪峰,然后招呼一声身边的几人,让大家一起上,毕竟纪峰要是想强行挣脱,他自己是抱不住的! “统领,您要是今天冲进去了,我们大家一起陪你进去!要死一起死!” “对!不能让统领一个人进去,要死一起死!” “你们!哎……” 纪峰只得一声苦叹,看着熊熊烈火,恨得咬牙切齿,不管你是谁,我纪峰发誓,一定要抓到你! 第34章 终生难忘 香玉阁,本是一个让客人们怜香惜玉,感受温香软玉的地方,没成想这回更彻底,直接陪着一众姑娘们香消玉殒了。 这场大火足足烧到天亮依然没灭,想想也是,几根碗口粗的柴火都能烧上大半天,何况这一栋楼呢! 可随着香玉阁主体的坍塌,楼里的人再无生还可能,纪峰的心也跟着塌了,怎么办?怎么向陛下交代! 纪峰恨不得现在在火场里的是自己,因为这样也许就不会连累身后这一票兄弟! 然而纪峰哪里知道,此时他想以命替换的人正在酒窖里仰天长叹…… 事情是这样的,睡了一觉起来的齐瑾儿感觉口渴,而苏灿正在闭着眼睛跟道魔神尊商讨事情,于是在齐瑾儿看来,苏灿也坐着睡着了。 她借着昏暗的烛火四下里扫了一圈想找口水喝,可这里除了酒什么都没有,喝一点?就喝一口应该没事,这是齐瑾儿拿着酒坛时对自己说的。 这酒好像没什么劲道呀,喝着跟水一样,“咕咚,咕咚”一连两大口下肚,齐瑾儿砸吧砸吧嘴,感觉胃里也没有烈火烧灼的感觉,嗯,这酒肯定掺了不少水,奸商! 然而这话要是让史焱听见了,他一定去衙门泣血飙泪击鼓鸣冤,这里是香玉阁,都城里有名的欢场,接待的人大都非富即贵,拿掺了水的假酒去糊弄人,那就是砸自己的招牌,这样的蠢事打死他也不会做的…… 于是,没多久…… “怎么感觉头有点晕呀……” 齐瑾儿一手扶额,晃了几下脑袋,苏灿就坐在她身边,她这一动,苏灿也把眼睛睁开了。 “你……” 苏灿看着小脸红扑扑的齐瑾儿,又看了看她身旁的空酒坛,似乎明白了什么。 “苏灿,你怎么两个脑袋呀……嘻嘻……” 齐瑾儿现在醉眼迷离,可笑起来却比清醒时甜美了不少。 苏灿又瞥了那个空酒坛一眼,这也不大呀,顶多就能装半斤,不至于喝醉吧…… “苏灿……你的睫毛好长呀!” 齐瑾儿边说边把脑袋凑近苏灿,水朦朦的大眼睛里映着烛火跳动的光。 苏灿无奈一笑,看来这丫头是真喝多了, “喝多了呢,就睡觉,别撒酒疯呀我告诉你,要不然……这孤男寡女的……嘿嘿……” 苏灿装出一副流氓样,想吓唬一下齐瑾儿,让她老实点,可喝醉的人,他们的脑回路跟正常人是不一样的,要不然这世间也不会出现那么多酒后的故事了。 “孤男寡女……嗯,是呀!孤男寡女,苏灿你要负责!” “我……!” 苏灿现在想骂娘的冲动都有了,我干什么了我就要负责,我还救了你好不好! “苏灿……” 齐瑾儿一边叫着苏灿的名字,一边挪着娇柔的身子,一头扎进了苏灿怀里,嘴里还在不停的嘀咕, “你知不知道……你好讨厌的!就会欺负我……” 说到这齐瑾儿竟然哭了,可抽泣了几下,又接着埋怨道, “从第一次见面你就欺负我……我哪里不好啦!哪里比不上那个宫女啦……她胸脯也没我大,屁股也没我翘……我……呜呜呜……” 齐瑾儿越说哭得越厉害,已经有些泣不成声啦,然而就算这样再狠狠地抽噎了几下后,小嘴依旧没停。 “从第一次见面你就欺负我,抢我的东西,那发簪明明是皇后寿辰赐给我的……呜呜呜……被你抢跑啦!还有后来的那匹织花锦缎,也被你抢跑啦……还有,还有……呜呜……” 齐瑾儿越哭声音越大,似是把以前的事情全想起来了,趴在苏灿怀里大倒苦水, “还有那次出城狩猎,鹿肉你都不给我吃,还抢了我的兔腿……呜呜……你就会欺负我,就会护着她,什么都抢我的……也什么都被你抢走了……苏灿,我讨厌你!” 苏灿一脸苦笑,听着齐瑾儿数落自己的累累罪行也算是供认不讳啦。 他无奈地拍了拍齐瑾儿的背,谁知齐瑾儿突然挺身抬头,一双杏眼直勾勾地盯着苏灿,然后猛地一口就咬在了苏灿的唇上,那真的是咬不是亲…… 然而这还不算什么,让苏灿终身难忘的是接下来的一幕,由于刚才苏灿的轻拍,加上齐瑾儿的豁然抬头,这一口咬下去后,齐瑾儿吐了…… 那画面太美,让苏灿直接愣在了当场,他识海里的道魔神尊已经笑的快要抽过去了。 天知道现在苏灿是个什么心情,他看着近在咫尺的齐瑾儿,先慢慢地推开了她,然后……也跟着吐了起来。 良久,二人都平静了,吐了一阵后齐瑾儿感觉脑袋也没那么晕了,想起刚才自己借着酒劲儿说的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她看着正在脱衣服的苏灿,有些不知所措的问道, “苏灿……你脱衣服干什么?这里……这里太乱了……而且……我还没……” 苏灿没等她说完,就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废话!你吐我一身,难道这衣服我还要继续穿?” “哦……我……我不是故意的……” 齐瑾儿羞窘的脸比喝多时还要红,心里一个劲儿的庆幸这里的烛光昏暗。 苏灿没理她,将脱下来的衣服团起来就直接扔到角落里了,这下他除了一条裤子,上半身直接光了。 齐瑾儿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眼睛,可却在指缝里偷偷地瞄着,直到她看见苏灿后背上那十道伤疤…… 她知道,那是苏灿因为那个宫女,被皇帝吊在正阳门上打的,不知道为什么,齐瑾儿竟然鬼使神差地伸手过去摸了摸, “疼吗?” “早就不疼了,唉,你别乱摸啊,惹急了我什么事我都干得出来!” 可齐瑾儿根本没理苏灿的威胁,反而怔怔的问道, “值吗?” “没什么值不值的……” 齐瑾儿的泪又无声无息地落了,她感觉胸口堵得慌,有些喘不上气来,于是就没再说话,收回了手后,便默默地低头坐在那里。 苏灿见她伤心的样子也有些不知所措,可又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所以长叹一声后也跟着沉默起来…… 好半晌,齐瑾儿突然开口道, “苏灿,你救我的时候看见我哥哥了吗?” “呵,睡了一觉才想起你哥哥呀,放心,他没事……” 齐瑾儿大大的松了口气,哥哥没事就好,要不然爷爷和父亲还不知道会伤心成什么样子,想起了爷爷,她就想起了那天在书房里爷爷说的话,齐家要支持他为太子吗? 想着想着齐瑾儿再次抬头看着苏灿,这个人真的能当皇帝?怎么看也不像呀,不过爷爷既然说了这话,想必也是有几分把握的吧…… 第35章 出来了 虽然皇帝苏振山一夜没睡,可第二天依旧早朝,只是今日早朝的气氛十分压抑,不少大臣没来不说,来了的也大都面带悲怒之色。 这也难免,人之常情,苏振山也不会怪罪,毕竟他现在也怒到了极点,可他是皇帝,不能在大臣们面前表现的太过明显,不能让愤怒冲昏了头脑,只是这幅烂摊子必须要有人收拾。 苏振山在龙椅上端坐后,扫了一眼下面的群臣,他朗声道, “昨夜一场大火,烧了几乎大半个朝廷官员的家人,此事谁能给朕一个交代!” 站在朝堂东侧文官队首的齐重义向侧前迈了一步,跪地道, “陛下!老臣给您交代!昨夜是老臣的孙子在香玉阁举办的宴会,所以责无旁贷!杀剐存留任凭陛下处置,绝无怨言!” 苏振山怒拍龙椅扶手沉声喝道, “哼!当然要处置你!你以为你能脱得了干系?” 这时西侧武官队列中突然站出一人,他拱手行礼慷慨道, “陛下,昨夜之事十有八九是西陈国奸细所为,臣肖保森请战!愿率大军为同僚复仇,扫平西陈!” 苏振山睥睨了一眼阶下的肖保森,不愧是肖定国的儿子,一有机会立刻就要起兵…… 见皇帝似在沉吟,肖保森又道, “陛下,听闻昨夜大殿下逃出后遇刺身受重伤,西陈国如此处心积虑,咱们还犹豫什么?” 他没说三皇子苏灿怕是已经死了,因为上朝前韩天仰韩阁老嘱咐过他,千万别提三皇子的事! “此事究竟是谁所为还不可知,如若真是西陈,哼哼,那朕便亲统大军,再争西陈!” 肖保森闻言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皇帝这明显就是用了拖字诀,不过,话已至此他也无话可说了,这些年他们肖家父子为了能再出兵伐陈,可谓费尽心机,国仇家恨无一日不挂在心上…… 逍遥皇子 第30节 皇帝见齐重义还跪在那里,沉声道, “齐重义,你先起来,处罚你还不着急,等一切水落石出后,再行定夺也不迟!回去后安抚各位臣工家属,打点死者身后之事,这些你都要负责!” “是!老臣领命,一定尽我齐家所能!” 苏振山点点头,对齐重义的态度算是满意,压着火气又说了其他事后,便早早的散朝了。 香玉阁的这场大火足足烧了一天一夜,第二天黄昏才算是彻底灭了。 纪峰迫不及待地冲进废墟里,去找那个唯一有可能活人的地方,这是侥幸活下来的史焱告诉他的,酒窖,如果这里再没有,纪峰已经做好了以死谢罪的心里准备。 当他指挥着一众手下破开酒窖的门时,眼前的一幕让纪峰狂喜,眼泪都差点喷出来,但是他立即转身命令手下的人退后…… 因为三殿下此时正光着上身,旁边还坐着一位姑娘…… 苏灿就知道火灭之后肯定会有人来找这里,他从容地抱起齐瑾儿就往外走。 齐瑾儿也顺从,将头埋进苏灿的胸口,双手环住他的脖子,任凭苏灿抱着,只是她没想到外面这么多人…… 苏灿像个英雄一样抱着齐瑾儿走在一众灰头土脸的侍卫中间,看着他们那怪异的眼神,心里也是觉得好笑,这帮人怕是想歪了,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们,谁看到这个场面怕是都会往那方面想! 直到苏灿把齐瑾儿放到马车上,安排完人进宫送信的纪峰才过来跟他说话, “殿下,您先把衣服穿上……” 说着他递给苏灿一件裘皮大衣,苏灿也没客气,接过来就套在了身上。 “殿下,一切都是纪峰失职,幸得苍天保佑殿下无恙,纪峰死也甘愿了……” “行啦,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会在父皇面前给你说好话的……” 纪峰一下被人说穿了心思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仍然道, “纪峰不敢!该受得惩罚纪峰责无旁贷,只盼望殿下能替我这一帮手下……” 没等他说完,苏灿就摆手打断了他, “这件事错不在你们,当时那么乱,谁也想不到的……先派人送齐小姐回府吧,我也要回宫了……” 纪峰大喜,要是三殿下能在陛下面前给他们说几句好话,怕是惩罚会轻很多! “是!殿下之恩,纪峰替兄弟们谢过了!” 这时,马车里的齐瑾儿撩开车帘对苏灿说道, “苏灿,你送我回去好不好?” 苏灿一愣,这谁送不一样呀?干嘛非要自己去,不过他仍然答应了, “好吧,顺路带你一程!” 说着他也上了马车,齐瑾儿立刻给他腾了个地方, “苏灿,你也帮哥哥说说好话好不好?” 齐瑾儿眼巴巴的看着苏灿,说话的声音都温柔了好多。 “哼,你哥没事的,只是你爷爷怕是要辛苦喽……” 苏灿早就想到了会是齐重义来收拾这个烂摊子,因为齐剑还没有那个资格…… “爷爷?是啊,肯定是爷爷,苏灿怎么办呀?” 齐瑾儿也想到了,所以有些慌神,一把抓住苏灿的手问道。 “放心吧,顶多就是破财免灾,火又不是你家放的……” “嗯嗯,那就好,也不知道哥哥怎么样了。” 说起齐剑,他也算幸运,当时大火烧起来后,人都往窗口跑,他是硬生生地被人群裹挟着挤下二楼的,虽然断了几根骨头,可好歹命保住了! 在龙鳞卫的护送下,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就到了大学士府,苏灿下车撩开车帘,齐瑾儿就单脚扑进了他怀里, “你这都到家了,还让我抱着?” “人家的脚走不了路嘛……” “这人来人往的,你就不怕别人说闲话?” “怕什么,你的闲话还少呀?” 苏灿想想也对,怕是都城里王公大臣之中闲话最多的就是自己了,他抱着齐瑾儿在齐家一众下人的目瞪口呆中,直接将她送进了闺房, “苏灿……” “干嘛?都把你送到床上了,还想怎样?” 齐瑾儿脸一红,柔声道, “琴……今年初雪,我跳舞给你看,你把琴还我好不好?” 苏灿一笑, “呵呵,好,怕要是不把琴给你呀,你能念叨我一辈子!” “嗯……到时候你只许一个人……” “那就到时候再说,行啦,你赶紧叫人来给你上药吧,我先走了!” 说完苏灿转身就走,齐瑾儿还想说些什么,可是苏灿已经出门了,她只得趴在自己的枕头上,手里抓着旁边的一件棉布斗篷…… 第36章 身体没毛病 苏灿的马车刚到宫门,迎面就看见了徐顺正站在风里,老太监的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只是手中的拂尘与棉袍下摆被吹的左摇右晃。 “我的小祖宗,您可算平安回来啦!老奴先给您磕一个吧!” 徐顺还没等苏灿的马车到身边,就迈步赶了上去,说着就要下跪。 “呵呵,徐公公可别,我可受不起,您这在门口久候了吧!” “哎呀,哪里的话呀,三殿下,您快随老奴去见陛下吧,陛下昨天晚上可是连起兵檄文都写好了,您要是真出什么事,那……哎呀,不多说,咱们快着点吧!” 苏灿一愣,起兵檄文?这要是自己回不来了,难道还能开战不成。 “行,徐公公也上车来,咱们坐车直接进去!” 徐顺知道皇帝着急,这个时候也不讲什么规矩了,应了一声就被苏灿拉上了马车。 原本就算是皇子也没有在宫中可以坐马车穿梭的福利,不过今日特殊,谁叫皇帝着急呢。 自打接到了纪峰派人给的平安信,苏振山就一直坐立不安的等着,不亲眼看看儿子,他始终不放心! 当苏灿笑嘻嘻地站在皇帝面前时,苏振山的情绪都有些压制不住了,他跨步上前,拍了拍苏灿的肩膀,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哈哈……” 苏灿看着自己这个皇帝老爹此时眼圈都有些泛红了,知道这一天一夜他肯定担心的不得了,不免在心里有些自责, “父皇,让您担心了……” “没事,担心算什么,再说为你担心的事还少吗?嗯?哈哈哈……” 真真切切地看见儿子安然无恙,苏振山别提有多开心了,那种从大悲到大喜的心里,不亲身经历是永远体会不到的,毕竟就在几个时辰前,他还以为自己的儿子已经不在人间了…… 苏灿扶着苏振山坐下,自己则像往常一样,一边给他按摩肩膀,一边笑道, “父皇,向儿臣这样的祸害轻易死不了,嘿嘿,您呀,以后也不用操这样的心。” “哼,能不操心嘛,你大哥被抬回来的,你又生死不知,你叫父皇怎么能不操心!” 苏灿讪讪一笑,赶紧岔开话题, “我大哥怎么样了?” “还好昨夜风大,那杀手离得又远,再加上他临危之际躲了一下,箭头直接卡在两根肋骨中间啦,算是捡回来一条命!” 苏振山说这话时,脸色阴沉的都能滴出水来。 就算这个结果苏灿早就知道了,可他还是庆幸的点头道, “大哥福大命大,明天我看看他去。” “你大哥先不着急呢,他有太医盯着,倒是你,有没有哪里受伤呀?” “没有,儿臣连个油皮儿都没破,火一烧起来我就跑酒窖里躲着了!” 苏振山哼笑一声, “哼哼,你倒是机灵,还能顺道带着齐家那个丫头,你俩有没有……” “没有!绝对没有!我连喜儿都没碰,何况别人!” 谁知苏振山听见这话猛然回头,吓了苏灿一跳, “什么!你连喜儿都没碰?灿儿啊,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呀?跟父皇说,父皇帮你找最好的医生!” 苏灿哭笑不得,自己这个老子还真爱操心,不过也怪不得他瞎想,喜儿跟他这六年来,一直耳鬓厮磨,要说没发生什么,怕是谁都不会信, “父皇,我的亲爹!您就别瞎想啦!喜儿还小,今年才十六……” “十六还小?灿儿,身体上有什么毛病你可别瞒着父皇呀,这是大事,关系到你一辈子的!” 苏灿现在是欲哭无泪呀,一脸无辜的看着皇帝, “爹呀!我真没事!呐个什么……我,我饿了,我先回去吃饭啦,您老也早点歇着!” 说完这句,苏灿拔腿就走,再待下去说不定皇帝都能开始怀疑自己的性取向了。 “这个混小子!天黑,走慢点!” 身后传来苏振山的笑骂声,那声音里充满了愉快! 踏进麟渊殿的大门,喜儿就欢快地一下子站了起来,香玉阁大火的事她到现在也不知道,因为在这深宫里,谁也不会特意来告诉她。 “您去哪了?” 喜儿边说边扑进了苏灿怀里,根本不顾及一旁尴尬的紫曦,苏灿拍了拍她的后背, “出了点事,耽误了,我这不回来了嘛……” “嗯……都怪我,要是昨儿个陪您一起出去就好了!” 逍遥皇子 第31节 “可别!” 昨天晚上着火的时候苏灿就在心里庆幸喜儿没来,要不然还真不知道会怎样…… “我饿了,有吃的没?” 苏灿不想让喜儿担心,所以也就没说这一天一夜发生的事,更何况这里面还有齐瑾儿呢,要是被这个丫头知道,说不定醋坛子又翻了。 “有的!紫曦姐姐今天教我做了好多菜,我去炒几个,很快的!” 说着小丫头就风风火火地跑出门了,紫曦行了个万福后也跟了出去。 吃了些东西,又在喜儿的服侍下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苏灿这才感觉世界清净了,这几天发生的事太多,让他感觉心都有些累了。 先是齐家,再是听雨楼,现在又是香玉阁,而且还有西陈国的探子,再加上一个四品高手王子斌与八叔苏振玉,一桩桩一件件的好像商量好了一样都集中在这几天里了。 苏灿盘腿坐在床上,单手支着下巴,为自己以后清净的生活感到担忧呀,自己管吧,感觉麻烦,不管吧,又怕父皇麻烦,真是头疼,但是有一件事是肯定要弄清楚的,就是这秋天里的一把火到底谁放的? “殿下……” 这时喜儿从他身后环住了他的腰,轻柔的唤道。 苏灿被打断思绪,扭回身望着她, “怎么了?” “殿下,喜儿的胸口疼……您给揉揉……” 苏灿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喜儿就自顾自地抓住他的大手按在了自己胸前的淡紫色肚兜上, “殿下,喜儿的嘴巴也好干好干呢,不信您亲亲看……” 这……这是什么套路呀? 苏灿看着喜儿故意扑闪的大眼睛,猛然反应过来,紫曦,一定是紫曦教的,我家喜儿原来不这样啊,她这才来了一天,怎么就把原来一个清纯可爱的喜儿教成这样了!造孽呀! 第37章 求亲 大皇子苏俭自从受伤后就被抬进了宫里,一直在他的生母黎贵妃处养伤,苏灿上午就过去探望了,苏俭刚见到苏灿时还有些诧异,不过转瞬就变成了欣喜, “三弟,你没事就好,大哥还担心你呢!” 苏灿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还有些发白的苏俭,心里也不是个滋味,这位大哥虽然功利心重了些,不过对他倒是一直很和善,算是有一个当人哥哥的样子。 “大哥,你好好养着,赶快好起来,也省得父皇那边担心。” “嗯,三弟,你也好好的,最近还是不要出宫了……” “知道啦,那大哥你先养着,回头我再来看你!” 苏灿坐了一会也就走了,苏俭则目送苏灿推门离开后,低低一叹,目光开始变得凌厉起来,要说香玉阁一场大火,谁是最大的受益者,嘿嘿!那就非老二莫属了! 而此时的二皇子苏克也正在进宫的路上,皇帝不知何事要召见自己,这让他心里有些惴惴不安,念回也在他的车驾左右随行,苏克沉声唤了句, “念回,你上车来。” “殿下,何事?” 念回上车后放下车帘问道。 “一会我进宫后,你悄悄去趟肖定国肖老将军府上,告诉他,他要做的事情可以做,但是要做的漂亮些!不要露出什么马脚,毕竟关系重大!” 念回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可他还是点头道, “是,属下一会就去!” “还有,最近城里龙鳞卫必然查访森严,叫咱们的人都注意些,没事就别出去了!” “是!” 念回再次抱拳点头。 苏克又嘱咐了几句也就到了宫门前,他下车后便径直去了皇帝办公的勤政殿。 勤政殿里有四套桌椅,最上手的当然是皇帝的座位,下面一字排开的三张分别是属于内阁的三位大佬,只是现在只有两人再坐。 苏克进来时,正好看见皇帝站起来,似是要活动筋骨,他赶紧跪地拜道, “儿臣参见父皇!” “起来吧,克儿,你胳膊的伤怎么样啦?” “谢父皇挂念,儿臣的伤已无大碍,稍养几日便好!” “嗯,叫你来,是有一件事交给你去办!” 苏振山说着,便走下了玉阶到了苏克身边。 苏克赶紧抱拳垂首道, “请父皇示下,儿臣定尽全力!” “明日西陈国使团就到了,你负责接待……” 苏克一愣,可他还是立刻道, “是!儿臣定不会辱了我东森威名!” “呵呵,好!记住不管他们提什么要求,一概不答应!” “是!父皇放心!儿臣知道啦!” “嗯,呵呵,呃……对啦,也让你三弟也跟着,让他也见识见识你这个当二哥的威风!” 苏克闻言有些诧异,不过他也没多问,依然点头道, “是!想来三弟也大了,是该见见世面了!” 苏振山笑着拍了拍苏克的肩膀, “好好教教你三弟,什么叫我东森皇子威仪!哈哈……” “是!儿臣一定尽力!” 这时在一旁伏案的齐重义起身行礼道, “陛下,老臣认为,此事不如直接交给三殿下处理,跟人学,总不如自己亲自动手做,来的实在!” 韩天仰挑了挑眉头,今天齐老鬼有点反常呀?以往就算与二皇子不和,也不会当面拆台,可今天这是怎么了? 苏振山回头饶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摇头道, “暂时还是让灿儿学吧,有他独当一面的时候!” 苏克则是气得牙根痒痒,好你个齐重义,你这是什么意思? “齐阁老,看您红光满面,是不是香玉阁之事您都处理完了呀?受难者家属您都安抚好了?” 苏克自也不会给齐重义留面子,你既然当面拆我的台,那就别怪我揭你的伤! 齐重义何等人,安抚家属这种小事他岂会真放在心上,朝会时那般表态也只是要配合皇帝演给朝臣们看罢了。 “二殿下放心,老夫已经处理完毕,就不劳您费神啦!” “呵呵,不愧是齐阁老,如此难事竟一天就摆平了!苏克,佩服!” “行啦,克儿,忙你的去吧!” 皇帝苏振山这时发话了。 “是!那儿臣告退!” 说完苏克倒退两步,这才转身离去。 皇帝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看着桌面上那被两位阁老筛选出来的厚厚一摞奏折,心里也是苦叹了一声…… 处理了一上午政务,苏振山在徐顺的提醒下,要去用午膳,这时齐重义上前,行礼道, “陛下,臣有事要与陛下说!” 苏振山不解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点点头, “那你随朕来吧!” 韩天仰看着君臣二人离开,心里立刻有了算计,难道齐重义还要继续给二皇子上眼药?有点意思…… 麟德殿里,苏振山传了御膳,也顺道叫齐重义一起,齐重义跟皇帝吃饭也不是头一次了,自也大方的坐在下手。 “什么事?说吧……” 苏振山年轻时常年在外征战,在军营里待习惯了,所以平日讲究也就没有那么多,此时他一边拿着筷子,一边问齐重义。 可皇帝可以不讲究,齐重义必须讲究呀,他站起来拱手道, “陛下,老臣想为我那小孙女求亲!” “噢?呵呵,齐爱卿这是何意?” 齐重义一听就知道皇帝此时正在兴头儿上,这句齐爱卿就是最好的证明。 “陛下,老臣孙女齐瑾儿与三殿下在香玉阁酒窖里一起待了一夜,这个……孤男寡女,而且也都年纪轻轻,呃……所以,老臣斗胆,想将瑾儿嫁给三殿下已全名节……” 苏振山闻言笑着放下手里的筷子, “齐爱卿,你家的孙子要娶朕的女儿,现在你家的孙女又要嫁给朕的儿子,看来咱们俩家这门亲事是做定了呀!” “呵呵,陛下,这只能说明陛下您教子有方,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都是龙凤之姿呀!” 虽然知道齐重义是在拍马屁,不,拍龙屁,不过苏振山听着就是那么舒服。 “哈哈,好!此事呀,朕同意了,不过有一点咱们君臣可要说在前面,不管是女儿还是儿子,总要让他们自己同意才行!要不然,怕是难成呀!” 齐重义大喜,这样的答案他早就想到了,跟皇帝说也只是想试探一下皇帝的态度罢了…… 第38章 燕尾山 苏灿看完大哥苏俭后,便独自出了皇宫,他想去找西陈国那个探子,也就是香玉阁大火时偷袭苏俭的那位白衣女子。 当时她在醉客来酒馆杀人时,道魔神尊便在她身上做了神识标记,所以苏灿一出皇宫就按照道魔神尊指引的方向去找,可一直到了城门处,才发现那个女子并不在都城里, 逍遥皇子 第32节 “她出城啦?” “嗯!神识标记的方向是西北,没错的!” “嗯……那看来只有下次偶遇了!我就不信她不回来了!” “呵呵,那可说不定!” 既然要找的人出城了,苏灿也没办法,毕竟道魔神尊的神识标记只能感知方向不能感知距离,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谁知道那个女子已经跑出去多远啦! “哎!回宫!这大风天儿的,早知道就不出来了!” 所谓隔河不下雨,百里不同风,苏灿这边嫌弃都城风大,孰不知百余里外还有人嫌弃雨大呢! 燕尾山,位于东森都城西侧,由于两山之间的夹角像燕子的两根尾羽而得名,此地就正在下着今年最后一场秋雨。 而此时在这两山之间的山谷里,有一条长长的车队正在泥泞中前进,看上面的旗号,分明就是西陈国的图案。 “记下,东森都城西百里有燕尾山,适合伏兵,应先派少量部队上两侧山峰查看,再行通过!” “哦!” 一个书童模样,唇红齿白的少年人应了一声,便奋笔在马车车厢内的矮桌上写下了刚才张大人说的话。 从入了东森境内开始,一直到现在,每经过一地这位张大人都会详细的将路过地貌记录下来,以方便日后给西陈的领兵将领做参考。 而这位张大人,就是这次西陈出使东森的使官张学仪,年近五十的他不仅相貌威严,而且不管是文韬武略皆有建树,是西陈老皇帝的托孤之臣。 此时张学仪坐在宽敞豪华的马车里,微睁二目,轻捋颚下三缕墨染,在心里不断推演着将来大军打到此地,该如何破敌。 然而这里道路泥泞不堪,马车走起来总是一摇一晃的,让他有些烦躁。 这时前方马车却突然停下了,导致他这辆也跟着一个急停,张学仪不悦的敲了敲桌角,问道, “因何而停?” 马夫披着蓑衣向车厢喊到, “大人,前面好像有人拦路!而且人数不少!” 张学仪一愣,有人拦路?这眼看就要到东森都城了,谁这么大胆子? 一匹快马这时奔到张学仪的车驾旁,马上的骑士抱拳急促道, “大人!前方有不明身份的人把路堵了!” 张学仪推开车厢窗户,沉声问, “有多少人?” “大概有三四百人!看服饰……像是一群山贼!” 笑话!这里会有山贼?张学仪用脚后跟想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不过这帮人有胆量拦截自己的使团车队,那就不是一般人! “他们想干什么?” 那骑士再次抱拳答道, “不知道,他们只是将路堵上了,不过看那样子,似乎……似乎要行抢!” “哼!可笑至极!” 说完这话张学仪竟命令马车绕到前面去,他要亲自看看这群胆大包天的山贼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五花八门的装扮,各式各样的武器,队形松散,也没有旗号,这就是张学仪眼前看见的一群人,他皱了皱眉,难道自己想错了…… “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这时为首的一个壮汉在马背上高喝起了老祖宗抢劫时流传下来的山歌,他一边喊着还一边将手里那条粗大的镔铁长矛在空中挥舞了几下, “牙嘣半个说不字,我是一枪好几个,管杀不管埋啊……哇呀呀呀!” 张学仪隔着雨幕呆呆地望着这个有些耍宝的山贼头领,一时半刻还真搞不懂他要干什么,看这架势是要抢劫没错,可这山贼的话也未免太多了些,难道他还要通名报姓不成…… “某家姓张,道儿上的朋友都管我叫张屠夫,今天来就是抢劫的!劝你们别动,要不然别怪咱们手里的家伙没长眼睛!” 还真敢报名!张学仪又愣住了,这……难道是个傻子?一般来说,山贼们见到猎物不都是二话不说一拥而上嘛,怎么这位山大王憨头憨脑的…… 张学仪左右扫了一圈自己手下的卫兵,这次出使他本就没带多少人,毕竟他们是使团,就算两国正在开战,也不会擅杀使团的,可遇到这样的事那就真的有些头疼了。 “大人,咱们怎么办?” 这时使团的领兵统领霍绎极驱马过来问道。 “你去问问他,知不知道咱们是西陈国的使团,尽量跟他多说几句话,我再看看……” “是!” 霍绎极应了一声,便策马来到车队前面,他打量了一下刚才唱山歌的山贼壮汉,见他生的膀大腰圆,豹头环眼倒还真有几分勇悍的样子。 “你们听好喽,我们可是西陈国出使东森的使团,想活命的就让到一边去!” “使团?呜哈哈!抢的就是你们西陈的使团!明摆着告诉你们,老子已经盯了你们有一段时间了!” 张学仪在后面听着眉头紧皱,他本以为这群劫匪是东森军方派人假扮的,可若真是有意假扮来杀人,又何必如此多的废话呢,再有不管是从这群人的表情还是动作,都不像是受过训练的军人…… 只听前面霍绎极再次喊道, “你若是敢动我们,应该知道是个什么后果!” “后果就是……老子和兄弟们要发大财!哇哈哈!弟兄们!咱们上!大有大份,小有小份,抢他奶奶的!” 这个自称张屠夫的山大王高举长枪喊道,他身后的一众喽啰兵也一个个呼喊着,怪笑着,纷纷策马向前冲去。 霍绎极好歹也是个有着八品实力的武将,岂能任由这帮人在自己面前放肆,他拔出腰间长刀,向自己身后的五十余骑下令道, “结阵!迎敌!” 随着他的命令,那五十多人立刻在峡谷里组成一个三角队形,然后跟着处于最尖端的霍绎极嘶喊着向山贼群发起了冲锋。 本以为这群山匪草寇乌合之众一冲既散,可行家一伸手,霍绎极就知道自己错了,他面前的敌人不仅马术娴熟,而且一个个也都是杀人的好手,一看就知道是上过战场的悍卒! 他在心里大叫了一声不好,可要想再回去,那是不可能的啦,一轮冲锋尚未过半,他带来的五十余骑就已然死的干干净净。 霍绎极中枪落马时,惊骇地看着一个毫不起眼的喽啰兵,他记得此人刚才就在张屠夫的身边……他竟然是个高手! 第39章 三殿下的女人 燕尾山的这场雨还在不紧不慢地下着,穿过两山之间的风裹挟着血腥味一路横扫整个西陈车队,有人要下车逃跑,可惊讶的发现山谷的另一侧竟然也有山贼强盗,被包围了! 自称张屠夫的山大王哈哈大笑着将霍绎极的人头扔到了张学仪的马车前,将手中沾血的大枪向身前用力一挥,高声下令道, “小的们!一辆车也别放过,能装身上的就往身上装,不能装的打包带走,要是有不听话的,格杀勿论!” 他身后的喽啰们齐声应和,然后纷纷怪笑着策马向车队冲去。 张学仪此时的心已经凉了半截,别看他有智有谋,也曾亲临过战场前线,但他不是武者,对于双方厮杀时手底下细微的功夫他还真看不出来,此时他只知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下车!” 那个张屠夫一枪就捅死了张学仪的车夫,然后用穿着人的长矛挑开了他的车厢门,张学仪无奈,只好下车,他身后还跟着那名少年书童。 “看你的样子你是个当官的?” “正是!我乃西陈使团的使官,张学仪!” “呵呵,呃……五百年前还是一家子,你也姓张!” 说着张屠夫在马背上将手里的长枪一甩,上面的车夫就飞了出去,在空中洒出一溜血花后,“啪”的一声便重重地跌在泥地里。 “没什么可说的,老老实实给爷爷磕个头,我就念在咱们五百年前是一家的份上,饶了你!” 张学仪的目光平静的从张屠夫滴血的枪尖上移开,然后不屑的望着他, “要杀便杀,哪有那么多废话!” “呦呵!有种!像是我老张家的人!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啦!” 说着张屠夫一提长枪,对准张学仪的胸口就刺了下去。 然而此刻变故突生,原本站在张学仪身后发抖的书童,这时一个健步上前竟一把抓住了枪杆,然后轻描淡写地一甩,张屠夫就感觉自己飞了起来,接着就跟那个被他刺死的车夫一样狠狠地砸在了地上,溅起了一片泥泞。 当他挣扎着再抬头时,正看见那个书童打马扬鞭带着张学仪一路向燕尾山外狂奔, “拦住他!” 张屠夫管不了粘在脸上的泥水了,爬起来指着那个方向就是一声大吼,可为时已晚,二人一马转瞬便已经冲出了包围圈,十几个手下喽啰闻言圈马就要去追。 他恼怒地狠狠地一跺脚,然后蔫头耷脑地向一个喽啰装扮的人走去,到了其马前,单膝跪地道, “大人,属下无能……” 马上那个人轻笑着摆了摆手中马鞭,无所谓地道, “没关系,让他跑了也没事,张廷柱看不出来,你还是把演戏的好手,难怪肖将军会派你来!” 这个说话的喽啰赫然就是刚才在军中一枪杀了霍绎极的高手。 原名张廷柱,混号张屠夫的壮汉从地上站了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泥,咧嘴笑道, “嘿嘿,娄大人,您有所不知,这可不是演,我入伍参军前就带着这手下一票兄弟干了八九年的无本买卖啦,后来得肖将军赏识才把我诏安了……” “哦?哈哈,难怪!难怪这么像,原来是本色出演呀,好啦,你去把剩下的事处理一下,不听话的直接杀了,咱们的时间不多……” “是!大人放心,后面的那些商人好对付,给一脚连个屁都踹不出来!” 可就在这时一匹快马跑了过来,在二人身边停下后,马上骑士抱拳道, “大当家的,前面商队里有个扎手的点子,我们不敢动啊!您去看看得了!” “什么扎手的点子?这一众护卫都死了,还能有什么?” 张廷柱环眼圆瞪,没好气的喝道,自己这才刚刚说完商队好对付呢,没想到这下一刻就被手下人打脸了。 马上的喽啰见大当家的怒了,表情很是为难,然后吞吞吐吐的说道, “不是,大当家的,是个女人!兄弟们不敢下手呀!她……她……哎呀,我也说不清楚,您去看看得啦!” 张廷柱一听更怒了,指着那个喽啰骂道, “一群废物,平时在娘们肚皮上不是都挺能耐的嘛!牵马来!” 由于他的马被刚才那个书童抢跑了,所以张廷柱只得忍着火气上了另外一匹马,然后在那个心腹喽啰的指引下,到了使团后面的商队。 逍遥皇子 第33节 “大当家的,就是她!” 张廷柱瞪着眼顺着喽啰兵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袭红衣正撑着一把油伞站在马车旁的一块石头上。 好漂亮的女人!这是张廷柱的第一感觉,女子脸上虽然蒙着半块面纱,可仍然不减其美,甚至还增色不少。 只是当张廷柱与那女子对视时,他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冰冷,好冰冷的眼神!那眼神仿佛在漠视一切生命,甚至比他这个杀人如麻的强盗头子还要狠俐几分。 仅仅一眼就让他如鼠见猫…… “你……你是什么人?” 不管怎样,在自己手下面前,张廷柱总是要几分颜面的,不能被人家姑娘的一个眼神就吓退了呀! “东西只管拿走,把马车留下就行,我是谁不重要!” 女子说话的声音很轻,可每一个字音都咬的很准,不过她越说自己不重要,此时的张廷柱心里就越没底,如此一个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说不定就是都城里哪位王孙公子的心头肉,自己还真不好动她! 这时刚才杀了霍绎极的那个娄大人驱马过来了,他也被眼前这女人的风姿气质震慑住了,这……世上还有如此美人!怕不是这山里什么精怪化成的人形吧! 什么叫高贵冷艳,什么叫盛气凌人,什么又叫仪态万方,他觉得这些词通通都可以用在这个女人身上,而且一点都不过分! “你是他们的头领?你叫什么?” 女子这话明显就是对着刚来的娄大人说的,她似乎看穿了眼前这群人的把戏,而且她的问话仿佛有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魔力与压迫感。 “是!在下娄山!敢问姑娘您是何人?” 娄山竟然不知不觉的用上了敬语,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呵呵,那好,娄山,叫你的人让开。” 女子似乎对娄山的态度很满意,还微微轻笑了一声。 娄山此时真想给自己一巴掌,这嘴怎么今天就没把门的呢,顺口就说出去了。 然而现在后悔也没用了,既然自己说了真名实姓,那就要弄清楚眼前这个女人的真实身份,要不然今日之事如果传了出去,只怕死的就不是一两个人了…… “姑娘,娄山斗胆问一句,您到底是何人?您要是不说只怕今日您是出不去的!” 像这样的女人肯定不是什么小家小户出来的,所以在没弄清楚之前就杀人灭口,这样的蠢事娄山是不会干的。 “我?我是三殿下的女人。” “这……” 娄山瞠目结舌,这个答案在情理之中,可实属意料之外!怎么办?要是这个女人说的是真的,那此事就麻烦了呀…… 第40章 头疼与大笑 东森都城,皇宫里,苏灿正躺在喜儿的大腿上听着紫曦弹琴,可冷不丁的他感觉鼻子一痒,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阿嚏!哎呀……这是怎么了?突然感觉有点冷呀!” 喜儿听见他的嘟喃,赶紧在软榻上抓过一条毯子盖在了苏灿身上。 苏灿拍了拍喜儿的手,笑呵呵的示意自己没事。 可他是没事了,燕尾山的峡谷里却出事了…… 娄山此时正坐在马背上,大脑已经运转的快要死机了。 怎么办!这个女人是杀是留?还是如何?要是他们冒充山贼抢掠使团的事让三殿下苏灿知道了,又会怎么样?头疼呀,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 然而这时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张廷柱却开口了,他倒是有自己的想法, “姑娘,你说你是三殿下的女人,我怎么就不信呢!别看你长跟妖精一样,可世人都知道三殿下独宠他身边的一个小丫鬟,你……是不是冒充的呀!” 这话一说仿佛给娄山思路开了一扇崭新的大门,对呀!三殿下什么时候有过别的女人啦? “呵呵,信不信在你们,你们敢杀使团,可你们敢动我吗?要不要赌一把试试?看看三殿下会用什么把你们剁成肉酱!” 娄山的思路又堵车了,他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是啊,他们敢杀使团,可真不敢杀三殿下的女人呀,连阁老都敢打,娘娘都敢杀的人,他还有什么事是不敢干的?可此事必须要有个结果,不能一直在这里拖着呀。 “姑娘,你可有凭证?比如定情信物什么的……” 张廷柱再次说道。 “哼,要凭证?简单,见了三殿下他自然就是凭证,真的假不了,而且我还告诉你们,明日三殿下会在西城门接我,到时他要是见不到我……哼哼,除非你们能逃出东森国!” 女子轻轻冷哼两声吓得张挺住立刻闭嘴了。 怎么办?这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娄山自打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这么头疼过,张学仪去皇帝那里告状他不怕,毕竟这也在计划之中,可要是三殿下去皇帝那里告状,那就难说了呀! “将这个女人带走!” 正所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娄山也豁出去了,既然此事自己处理不了,那就将她带回去,交给能处理的人。 说完他再不多言拨马就走,不想也不能在此地多待了…… 这边,张学仪被书童带走,二人一马顶风冒雨一路狂奔,张学仪还不住的回头观看,生怕有追兵赶上来,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身后居然连半个人影都没有,只有接天连地的雨幕…… “秦飞,咱们算逃出来了,身后没有追兵!” 秦飞正是那个少年书童的名字,他一边控马一边笑道, “大人,没想到咱们会这么惨,哈哈哈……” “你还笑得出来!” “这有什么笑不出来的?只要有命在,就该笑着面对,这是我下山时师傅告诉我的!” “哼,也就你那个没心没肺的师傅能说出这种话来,哎……可惜了我这一路上记载的山川地理啦!” 秦飞张狂大笑,那笑声里甚至有些霸道的意味。 “哈哈哈……没事,我都记在脑子里了,回去再写一份就是啦!师傅还说我来没用,这不就救了您一命!” 可能受了秦飞的感染,张学仪也笑了,他感受着扑面而来的风雨,自嘲道, “想不到我张学仪叱咤半生也有当落水狗的一天!等回去了,一定要讲给我的子孙听!” “得啦!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大人,你说他们是不是土匪呀?” “说不好,如果不是山贼土匪,那就是东森有人私底下向咱们动手,可目的是什么就不好说啦,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还真有些像是土匪干的,毕竟到现在也没人来追咱们!” 秦飞想了想,降了些马速, “大人,那咱们现在还要不要继续出使啦?如果那些人真是东森派来的,后面没有追兵,我怕前面还有埋伏呀!” “当然要继续!临行时陛下给了死命令,必须要拿回孙芝贤的人头!” “哎,要说孙相,那可是我最佩服的人了,跟我师傅一样,可怎么就造反了呢!” 张学仪微微摇头,他又何尝不佩服孙芝贤,自古君臣分权,要么是皇帝乾纲独断,要么就是权臣主政临朝,可能在两者之间随心所欲者,唯有孙芝贤一人尔。 可奈何他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从此西陈朝堂平衡被打破,皇帝越发野心勃勃,而下面的同僚则也越发的虚与委蛇了! 想到这,张学仪叹了口气,他的儿子孙鹏展不该死的啊…… “哎,孙芝贤现在是叛臣贼子,以后这样的话休要在别人面前提起了!” “知道,我也就是跟您发发牢骚,呵呵,大人,咱们这一路疾行的话,明天早上天亮之前就能到东森都城。” “嗯!不过不能掉以轻心,就像你说的,前面说不定还有埋伏呢!” “有我保着您,怕什么!实在不行,我就把我师傅的名号报出来,我看他们哪个敢动咱们!驾!” 秦飞一马鞭打在胯下的坐骑身上,健马一声长嘶撒开四蹄便再次狂奔起来…… 第41章 劫 一大早孙芝贤就揣着手在苏灿的寝宫外不断徘徊,今日是雪瑶进城的日子,他可不想这位殿下因为什么事情给耽误了…… 然而苏灿此刻才刚刚在喜儿的服侍下洗漱完毕,由于还尚未及冠,所以喜儿用了一段淡青色的绸带将苏灿头顶的发髻扎了起来,还特意留下了两条潇洒的飘带,再加上一身月白长袍,乍一看还真有点写意出尘的味道。 当一切准备完,苏灿出来时,孙芝贤就迫不及待地过来行礼, “殿下,今日还请劳烦您去把雪瑶接回来。” 苏灿随意的点点头,没好气的道, “嗯,好,等吃完了饭,我就去西城门等着,这下满意了吧,不用一大早上的就在人家窗户根儿下面来回晃!” 孙芝贤讪讪一笑, “嘿嘿,老夫也不想这样的,这不是怕您忘了嘛……” 后半句话他没说,就是怕苏灿再临时变卦,或者耍性子不去了。 “行了,先吃早饭好不好?” “是是,咱们吃饭,吃饭!” 就在喜儿和紫曦忙活着早饭时,宫里尚衣局的人送来了一件紫貂皮大衣,说这是陛下赏的。 苏灿饶有兴趣的拿起来看了看,这件大衣质地上乘不说,而且下摆很宽大,这样的设计,是为了让人在骑马时也能盖住双腿, “嘿,好东西,这一看就知道用了不少上等的貂皮呀!陛下还真是想着您!” 孙芝贤赶紧过来一脸笑嘻嘻的拍马屁。 “呵呵,还行吧,生在帝王家,衣食住行岂能差了!” 苏灿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就将手中的大衣放下了,这东西好是好,可平时穿的话就有点太长了,麻烦! 然而就在他放手之际,心脏却猛地揪了一下,苏灿不动声色的坐回椅子上,然后在识海里唤道魔神尊, “老家伙,我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呀,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这心突然跳得厉害,慌慌的!” “这……嗯……” 道魔神尊沉吟了一下,然后才幽幽道, “感应,这应该是某种感应,就像当年你能感应到喜儿有危险一样……” “不会吧!还来!” “呵呵,这个我也没办法,这是你的劫,你以为你逃的了天劫,就能逃的了情结?喜怒忧思悲恐惊,七情中你总要占一个的!” 逍遥皇子 第34节 “那你当年占得是什么劫呀?” “我?怒!不说这个,你还是准备一下吧!说不定这些日子里会发生什么事呢!” “昨天我就无缘无故打了个喷嚏,今天又是这样,不会是恐或者惊吧,那就坏菜了!” “谁知道呢?情劫这种东西可能是因为人,也可能是因为事,总之你阻止不了的!准备迎接心魔吧少年!” 苏灿开始头疼了,当年十岁的他就是在寝宫里突然坐卧不宁,无意识的在皇宫里四处瞎逛,然后就遇见了喜儿要被一个嫔妃溺死在水里…… 不管啦!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既然阻止不了,那就顺其自然好了,苏灿想着便叹了一口气。 “你也不用叹气,你想想,当年你救了喜儿之后,修为是不是一路高歌猛进,万事有利有弊,切记不要去强求什么,而且有我在可以时刻提醒你,你可比我那会幸运多喽!” 道魔神尊不放心,给苏灿鼓了把劲,毕竟他现在可是与苏灿真正的生死与共! “行啦,我知道啦!” 苏灿不耐烦的回了一句,这时喜儿和小书柜儿一前一后端着菜肴走了进来,紫曦去服侍苏灿的奶娘用饭去了,毕竟她的职责就是伺候这位老夫人。 这顿饭苏灿吃的是心事重重味同嚼蜡,可此时心烦意乱的还有他的二哥苏克。 这话还要从天亮前开始说,苏克正搂着诗露睡得正香,窗外突然有人叫他,听声音就知道是念回, “殿下!殿下!大将军府派人来找您!” 苏克就这么在诗露的推搡下醒了过来,然后在书房里披着衣服单独接见了来人, “小人娄山,见过二殿下!” “何事?” 苏克打了个哈欠问道。 “殿下,昨日燕尾山之事完成的很顺利,可这中间却出了一个小小的意外,小人不敢自己做主,回去找了肖将军后,肖将军说,让小的来找您解决……” 苏克眉头一皱,什么事非要让自己解决, “你说吧,发生什么啦?” 娄山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毕恭毕敬地递给苏克, “殿下,您还是先看看肖将军的信,然后咱们再说……” 苏克不耐烦的拆开信封扫了几眼,然后他的眼睛就瞪大了, “三弟的女人?” 苏克看完信后,不解的问娄山, “是的,那个女人亲口说她是三殿下的女人,所以我们也没办法,就只好先把她带着了,不过现在他们应该还在路上,小人是快马加鞭先赶回来的!” “嗯……” 苏克皱眉沉吟,在心里想着解决的办法。 娄山则是如释重负般在旁等着听令,他心里这个乐呀,肖将军说的没错,兵对兵将对将,皇子自然要皇子去对付了,他们跟着瞎掺和什么! 好半晌,苏克抬头看着娄山问道, “你确定她是三弟的女人?” “殿下,其实真假很好分辨,只要看看三殿下今天会不会去城门口等人就行。 苏克点点头,娄山说的没错,只要去看看就知道了,可如果是真的,那劫掠使团的事肯定就瞒不住了,皇帝那里要如何交代,还真是麻烦! 至于杀了那女人,苏克连想都不会去想,他这个三弟有多护短,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前些日子还因为一个小太监挨了一巴掌跟他要打人者的人头呢,此事一个弄不好,说不定就把他这个最受宠的三弟推向大哥那里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呀! 那为今之计,摆在面前的就只有一条路了,就是说服苏灿跟他们一起干,最少也要让他不把这件事情说出去! 苏克下定决心后,张口唤道, “念回!” 一直站在书房外的念回闻声推门走了进来, “殿下,有何吩咐?” “你过来……” 苏克将念回叫到身边,在他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念回听完后虽然不解,可他仍然抱拳道, “是!属下这就去办!” 说完他就出去了,苏克又转身对娄山说, “你回去告诉肖保森将军,此事由我处理,让他按照原计划办!” “是,小人明白!” 说完娄山也出去了,屋子里就剩下了苏克一人,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踱到窗边推开窗户,一阵清凉的风随之就闯了进来。 “三弟,希望你像这风一样……识时务……” 第42章 玉簪 日上三竿,苏灿才磨磨唧唧犹犹豫豫地出了皇宫大门,今日他没有坐马车,而是选择了骑马,穿的正是那件皇帝早上给他的紫貂大衣。 值得一提的是,他还心血来潮的加了一把佩剑,这把佩剑可是有来头的,它本是皇帝苏振山年轻时用的宝剑,到老了就将它高至于阁,结果被苏灿翻出来了,死皮赖脸下才算到手。 “貂裘,仗剑,白马,嘶……总感觉还少了点什么?” 苏灿一边嘀咕着一边跨上马背向西城门方向而去,半路上他一拍额头, “对啦,还有酒呀,这身打扮没有酒怎么行……” 他说话的声音以为只有自己能听到,可他忘了识海里还有一个会说话的呢, “小子,你有病呀,打扮成这样是要去卖?” “你才有病呢!小爷这说不定什么时候情劫就来了,不多做点准备怎么行!” 苏灿没好气的反驳道。 “那也没有你这样准备的啊!我看你这就是怕了,该来的总会来,就算你带着十万大军出门他也会来的,何必弄得跟青楼里的小相公一样,要淡定!” 苏灿没再理他,还是按照自己的计划在路上拐了个弯直奔醉客来而去,那里的桃花酿才是他的最爱。 还是小秃头天顺在门口第一个看见了他, “三爷,您怎么大白天来了?” 天顺说着就抓住了马缰,以方便苏灿下马,可苏灿在马背上根本没动,掏出一锭银子随手就扔给了天顺, “去!给三爷弄个大点,好看点的酒葫芦,然后装满了,今天我要打包带走,剩下的就当赏你啦!” “唉,嘚嘞,三爷您稍等,我去给您抢一个过来,我可知道对门当铺吴掌柜那有个好葫芦!” 说完天顺就一路小跑地冲了出去,然后不多时便在一个老头的追赶下出了当铺大门,手里果然拿着一个紫金色的酒葫芦,看那大小差不多能装两三斤酒了。 “吴掌柜,您看看我没骗您!” 天顺一手指着苏灿,回头对吴掌柜叫道。 要说苏灿常年在都城里晃悠,不认识他的人多,可认识他的人更多,而这位当铺的吴掌柜,恰恰就属于认识的。 “哎呦,真是三殿下,草民给您磕头啦!” 苏灿见吴掌柜撩袍就要下跪,赶紧出言道, “行啦,那个葫芦多少钱,你开个价。” “哪敢向殿下您要钱……您给两百两就行。” 苏灿一听乐了,先不说这个葫芦本身值不值两百两这么多,单就这个吴掌柜说的话,他就觉得值了,因为这说明自己这个皇子在人民群众心中还是很讲公道很平易近人的嘛。 吴掌柜见苏灿冲他笑,心里有些发毛了,赶紧解释, “殿下,真没赚您的钱,那葫芦是用紫金打造的,那么大一个,要您两百两真不多!” “行啦,给!本殿下从来不欺负老实人!” 说着苏灿从身上掏出两张银票递给吴掌柜,老头也不含糊,伸手就接了。 “谢谢殿下,草民这还有别的好东西,您要不要也来看看?” 见机会难得,吴掌柜竟然做起了生意,苏灿摇头, “今天就算了,改天吧……” “殿下,草民这里有一根血玉琼花簪,质地上乘,通体其红如血,雕工更是没的说,您要不要带一根回去……” 都城里做生意的谁不知道三殿下疼爱他身边的小宫女,每次带出来都要买一堆东西才行,所以吴掌柜这也算是投其所好了。 苏灿原本想拒绝,可不知为何竟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拿给我看看吧,要是好,本殿下就买了!” “是,是,您稍等,我这就去拿!” 吴掌柜一听有戏,赶紧兴高采烈地回去拿东西了,他的当铺与醉客来就是斜对门,所以很快就出来了, “殿下,您请看!” 说着吴掌柜打开一支锦盒递到苏灿手里,苏灿一眼就爱上这支发簪了,真的红的跟血一样,而且钗头的那朵琼花也雕刻的栩栩如生, “好,多少钱?我要了!” “嘿嘿,不多,纹银三百两!” 苏灿都没犹豫,伸手在身上就掏出了三百两银票递给吴掌柜。 “嘚嘞!殿下,你是痛快人!我这还有……” 没等他话说完,天顺拎着酒葫芦出来了,踮着脚尖在苏灿的马鞍上一挂,嬉笑道, “三爷,你今儿个真帅!怕是街上的姑娘们魂儿还不被您勾了去!嘿嘿……” 苏灿在马背上摸了摸他的小光头, “行啦,用不着拍我马屁, 回去歇着吧!” 说完苏灿轻夹马腹,白马甩了甩头便迈开四蹄踏着青石板路走了。 逍遥皇子 第35节 此时的苏灿根本不知道日后会有多少人因为他现在手里的这一支血玉琼花簪而死…… 东森都城西门,当苏灿一路优哉游哉地骑马到达这里时,天都快晌午了,没办法,这座城太大了,他又不能策马在街上狂奔,也就只能这个时候到了。 不过幸好在他问过城门卫兵有没有西陈使团到达时,卫兵告诉他,没有。 “那就是说人还没到呢!嘿嘿……” 苏灿在马上邪邪的一笑,伸手就摘下了马鞍上的酒葫芦,不得不说,这个酒葫芦确实不错,质地细腻拿着也舒服。 可他刚喝了一口就有人到了他的马前,躬身道, “三殿下,二殿下有请您去车中叙话……” 苏灿一愣呀,苏克怎么到这来了?难道是因为西陈使团? “行!在哪呢?带我过去吧!” 那人用手一指城墙边上的一辆马车, “二殿下就在车内,小的带您过去。” 说完他抓住马的辔头就将苏灿带到那辆车旁边。 苏灿刚下马,苏克的声音就在车厢里传了出来, “三弟,快上来暖和暖和……” 苏灿微微一笑,他倒要看看苏克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43章 兄弟 “二哥,你怎么在这啊?” 苏灿上了马车随意的斜靠在车厢壁上问苏克,苏克满面堆笑,朗声道, “等你呀!三弟,想不到你还真的来了,等人吧……” 苏灿一愣,苏克怎么知道的?难道孙芝贤还跟他说了?不可能呀! “二哥怎么知道的?” “呵呵,我不但知道,还知道三弟你等的是个女人!” 苏灿微微皱眉,不知道苏克这是什么意思。 “二哥有话直说,咱们都不是磨叽的人,就别拐弯抹角了……” “好,那二哥就说了,我也不喜欢磨叽,你那个女人在我这,她知道了一些不能说的秘密,你说二哥该怎么办呀?” 苏克说着一双鹰眼直直的盯着苏灿,不料苏灿却勾起唇角笑了, “呵呵,二哥,你想怎么办?” 苏克没想到苏灿又把问题丢了回来,他还想看看苏灿是个什么反应呢,可既然话已出口,他也不想犹豫了,轻敲了几下车厢内的矮几后,他沉声道, “三弟,咱们都是同父异母的手足,有些话二哥就跟你直说,我派人劫掠了西陈国使团,此事事关重大,你那个女人正好也在其中,不过你放心,暂时没人动她……” 说到这苏克不往下说了,他依然想试探一下苏灿的反应。 苏灿的脸上始终挂着玩味的笑,眯起眼回望着苏克,什么叫暂时没人动她?这是在威胁我?他点起下巴冷笑两声,淡定道, “呵呵,二哥,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把我的人放了,然后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不参与……” 苏克点点头,他之所以能对苏灿直言不讳也正是了解苏灿的行事作风以及他的想法,自己这个三弟,只要你不去招惹他,一切都好说。 “那好,三弟,此事还请你保密……” 见苏灿点头,苏克又从矮几下面拿出了一个盒子,上面还有厚厚的一摞银票。 “你这眼看就要出宫自己住了,衣食住行都需要钱,二哥这也不多,给你些全当应个急……” 苏灿明白,这就是封口费呀,不过不要白不要,谁跟银子有仇?只是他对银票下面的盒子更感兴趣。 “这里面是什么呀?” “呵呵,上次在听雨楼不方便给你,这次你一并拿去,也算二哥把这份人情补上了,还望三弟你不要介怀……” 苏灿瞬间就明白了,他呵呵笑着望向苏克。 “二哥,既然你都这样了,做弟弟的也没什么可说的,不过有件事还是跟二哥你说一下比较好……” “呵呵,什么事呀?直说。”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不管你跟大哥怎么斗,请别拉上我,父皇百年后,你俩谁爱当皇帝谁当去,我只要个逍遥王爷,能做到吗二哥?” 苏克笑了,笑的很真诚, “哈哈,好!三弟,二哥也知道你志不在此,我可以答应你,要是将来二哥当了皇帝,一定保你富贵一生!” 苏灿笑眯眯的点点头,今日他把话说开,也是有自己的用意。 随着皇帝的年龄不断老迈,他的精力也必然越来越不够用,而放一部分权力给自己的儿子们就是最好的选择,不管是小到一户,还是大到一国,几乎老一辈们都是这么做的。 所以苏灿知道将来不管自己是愿意还是不愿意手中早晚也会被分配到一部分,他今日这么说,就是为了给日后打下预防针,省得到时候被两位哥哥夺嫡连累…… “那我的人呢?” “呵呵,没到呢,还在路上,怕是要等到下午才能看见人,三弟你真是好福气呀,有了喜儿不说,这又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个,想当初我和大哥在宫里时,身边可只有小太监,连个母蚊子都看不见!” 苏克说这话倒也是真的,按规矩,皇子未成年前身边是不让有女子出现的,一是怕耽误皇子发育不好好读书,二就是怕一些别有用心的宫女勾引皇子。 唯独苏灿,喜儿是他用一条人命和一身鞭伤换回来的,就算是皇帝他也不给面子,最后还是苏振山看着血淋淋的苏灿妥协了,麟渊殿里这才会出现一位宫女…… “在路上?那好吧,我就不多呆了,正好我也想出城跑跑,很久没撒撒欢儿啦,那二哥,我就先走了,东西你让人直接送到宫里,喜儿会收下的!” 苏克点头,突然想起一事来,急忙叫住了苏灿, “三弟你等等,父皇让我负责这次西陈使团的接待与谈判,而且还让我拉上你,明日咱们在鸿胪寺内见他们,别忘了,算啦,明日我提前叫人到宫里找你吧。” 苏灿闻言苦笑不已,自己这个皇帝老子还真是用心良苦呀! “行吧,既然是父皇说的,那我就去应个景儿,至于谈判什么的,二哥还是由你来吧!” “呵呵,好,你就尽管躲清闲……” 在苏灿的有意退让下,兄弟俩把话说开了,自然一天云彩也就散了,然而就在这时车厢外却跑来一匹马,马上骑士连滚带爬的下来后,直接抢到了车厢前, “殿下,城外出事了……” 苏克闻言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苏灿也停下了下车的动作, “怎么回事?” 既然苏灿已经知道了,那就没有必要再瞒着他。 “呃……刚才有人来府里禀报,说是有一个蒙面人突然袭击车队,而且时打时跑,只要车队一动他就偷袭,一停他就逃跑,所以现在车队不敢动了,那人是个高手!” 虽然报事的人说话没什么逻辑,不过苏克与苏灿都听懂了,这是有人在找事呀! “加派人手了没有?” 这个问题问出来,苏克就觉得不对劲了,怎么加派人手呀,他们这本就是化妆成的山贼土匪,难道要再化妆一批过去支援?而且这离都城也太近了,一群山贼大白天的从都城方向跑出来,傻子都不会信呀! 苏灿倒是没犹豫,他才不管苏克会怎么处理,知道了事情大概后,他就推门下车了,跨上了自己的马,一鞭子就冲出了城门。 第44章 挺住的张廷柱 话说张学仪这边,他与秦飞自从冒雨冲出燕尾山,便一路快马加鞭,在路上也仅仅休息了几次,天刚亮就到了东森都城的城门下,但他并没有声张,而是悄悄地去了西陈国在东森的使馆。 自从十年前三国先后签订休战协议,就各自在其他两个国家的都城设立了使馆,一是为了方便彼此交流,二就是搜集情报,只不过这是阳谋,谁也占不了便宜罢了。 进门后没多久,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张学仪便到了秦飞屋里, “秦飞,辛苦你再回去一趟,我总觉得此事有些不对劲,要他们真是山贼土匪抢了咱们的东西,应该生怕走漏消息才对,又怎么会不追咱们,任由咱们逃跑?你再回去看一眼有没有什么线索!” 秦飞一手拿着一个大肉包正往嘴里塞呢,闻言点头,有些含糊的道, “好,大人放心,吃完我就再回去看看。” “嗯,辛苦你啦,也怪我当时着急一时思虑不周,不过你要是遇到什么事情切记不要鲁莽,回来跟我商量了再说。 “知道啦!” 秦飞随口应付了一声,又吃了几个包子后,便向使馆的要了一匹好马就再次出城了,一夜没睡对于他这样的六品武者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影响。 鞭鞭打马很快秦飞就已经出城三十余里,当他停在一个土坡上时,正好看见了一支车队在缓缓向都城方向行着,而那带头之人,正是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张廷柱。 “好呀!果然不是什么土匪!” 秦飞瞪大眼睛瞧着,只见此时的张廷柱已经换上了一身富家员外袍,头上还带了一顶挡风的皮帽,在加上他身后长长的车队,外人怎么看这也像是个大有来头的商人。 秦飞在土坡上桀骜一笑,顺手就从身上随便撕下了一块布料蒙在了脸上,然后他连马都放走了,团身就趴在了土坡旁的草丛里…… 再说张廷柱,在燕尾山按照计划收拾了后面的残局后,他就再次化妆成了一个带着车队赶路的大商人,而他手下的群演喽啰兵也变成了护送商队的侍卫。 至于这支西陈商队的原班人马,也自有人会去处理,用不着他操心,他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身后那辆马车里的女人! 大概还有三十多里路就能到都城啦,那时自己的任务也就算完成了,该去哪快活呢? 张廷柱正想着回去后拿了赏银去哪里潇洒呢,他身旁土坡下半人高的蒿草里,突然蹿出一个人来,只见那人无声无息地跳起来,抬手就是一拳,张廷柱被打的“妈呀”一声就从马背上飞了出去。 可没等他爬起来,就看见那人在一众手下的马背上来回跳跃穿梭,每到一处必然会有一人跟他一样从马背上飞出去,张廷柱捂着胸口踉跄着站起来,大喊一声, “别慌!结阵!” 对付这种武道高手,结阵应对就是最好也是最稳妥的选择,这是无数人用血和生命换回来的教训! 他的这群手下有半数是真正上过战场的老卒,要不然也不会轻而易举地就消灭了西陈使团的护卫,听见命令后,一个个自然而然地将马匹挤在一起,大家前后照应,相互协防。 秦飞见一时没有什么可趁之机,也不蛮干,便抢了一匹马夺路而逃,张廷柱在后面祖宗奶奶的破口大骂,可他就是不回头。 “大当家的,您没事吧!” 上来说话的是张廷柱手下的一个心腹,从那会儿他当山贼时就一直跟着他,所以到现在也改不了口。 “没事,还好我里面有软甲,要不然断几根骨头是肯定的啦!” “那咱现在怎么办?” 逍遥皇子 第36节 张廷柱狠狠地吐了口吐沫, “还能咋办?这眼看就要到都城了,当然是接着上路喽!” “是!” 随着他的命令再次下达,商队也再次缓缓向前,可仅仅走了两里路,从道旁的一棵树上秦飞再次一跃而下,又是一拳,张廷柱毫无意外地再次飞了出去。 这次他就没那么舒服了,在空中就喷出一口血来,手下的人见状大惊,两人下马去扶,剩下的人再次自觉的围着车辆结成了密集队形。 秦飞顺手抢过一杆长枪,挑死几个后,便大笑着又跑了,张廷柱被人扶起来面色已然有些苍白,像是受了不轻的内伤,他喘了几口粗气后,缓缓道, “不行,这兔崽子跟咱们卯上劲儿了,你们几个带人先走,回城叫救兵,要不然咱们早晚要被他玩死!” “是!大当家的,您还是去马车上休息吧,看您的面色快死了呀!” “滚!你他娘的才快死了呢,快去叫人!” “嘚嘞!那您可挺住了啊!” 张廷柱一脚踹在那人屁股上,没好气的骂道, “废个什么话!赶紧去!” 那喽啰出身的心腹嬉笑着拉过马,上去后就带着十余人一路向都城冲去。 张廷柱扶着车辕想了想,他决定稳妥起见,就在这里等了,反正这里离都城也不远,一个来回援兵应该很快就到。 然而这时一抹鲜艳的红却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对啦,怎么把这位姑奶奶给忘了,三殿下这还在城门口等着呢,要是去晚啦,会不会……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个姑娘说了他是三殿下的女人后,这一路上张廷柱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是真的,估计也只有皇子这样的身份才配得上她吧。 拼了!为了不坏肖将军的好事,也为了自己的脑袋…… “听我号令!” 张廷柱大喊了一句,见四周人都看向他,才接着喊道, “保持密集队形,缓缓前进!” 喊完他咳嗽了几声,强挺着内伤上了一匹马,不是他不想坐马车,而是不能,他现在是将军,不是山贼啦,就算死也要死在马背上,要不然又拿什么统御部下! 第45章 你男人到了 路旁的草丛里,大树上,石头后面,秦飞一次次的出击,仿佛玩上了瘾,有一次甚至还正面冲了一回车阵,不得不说,初生牛犊不怕虎,秦飞的胆量与本事那是真的惊人! 张廷柱已经吐了好几次血了,这短短的三十里路对于他来说,仿佛就是通往地狱一般的存在,秦飞犹如猫抓老鼠一样一次次的戏弄他,让他在天上飞来飞去,可就是不杀他! 可如果秦飞的目标一直是自己,那张廷柱死也就认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盯上了身后的马车,那里面可坐着红衣姑奶奶呢,她要是出了什么事,就算自己活着回去了,只怕还不如死了舒服些。 而秦飞之所以会盯上那辆马车也是因为袭击时的惊鸿一瞥,加之他每次出手时,总有一大群人将那辆马车围得结结实实,想必其中那个天仙一样的女子一定和什么大人物有关系,自己杀十个张廷柱还不如杀一个她呢。 所以秦飞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试试看能不能将那名女子杀掉,这样就算他杀不光眼前这群人,这群人回去后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于是乎,双方的攻防都开始围绕着这两马车开始了,而此时天才晌午,苏灿才刚刚打马出了城门…… 十人,二十人,三十人,随着秦飞一次次出击,张廷柱手下的人死的越来也多,最终他不敢走了,下令原地结阵等待援兵,他赌不起呀,更不敢赌! 秦飞小小年纪就能有如此本领,除了有名师指导外,自身的聪颖也占了绝大部分,见张廷柱原地结阵守株待兔,他也不贸然出手了,于是双方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各自按兵不动都在寻找机会…… 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从头顶向西方缓缓滑落,就在秦飞与张廷柱还在剑拔弩张的僵持时,一匹白马沿着道路如一道白色的闪电冲进了这血腥味十足的氛围里,并瞬间将其打破。 苏灿一手持缰一手附在剑柄上高坐马背,扫视了一圈眼前众人。 “老子的人呢?” 张廷柱平时也没少在城里晃悠,与苏灿也有过一面之缘,见三殿下亲自来了,就算再吐几口血自己也是要过去答话的。 “三殿下……呃……人在车里!” 说着他指向自己身后的马车,苏灿含笑点头,看着面如金纸的张廷柱问道, “你叫什么?” “卑职,张廷柱!” “好……” 说着苏灿也没下马,只是轻夹马腹到了车厢旁边, “出来吧,你男人到了!” 吱呀,车厢门被人从里面缓缓推开,一个轻纱蒙面窈窕婀娜的红裙女子款款走了下来,没有什么仙光护体,也没有什么七彩祥云,可那举手投足间美得跟妖精一样,尤其是此时与苏灿对视的那双通透的眼睛,苏灿都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比较好了。 “雪瑶见过三殿下。” 韩雪瑶微微侧身敛衽一礼,恭敬道。 “不用多礼!” 苏灿对她的惊艳也仅仅就是那么一刹那,他还不至于像个猪哥一样看见个绝色美女就出神流口水,毕竟他前世什么没见过! “张廷柱,你就继续在这挺住吧,会有人来解决的,本殿下就先走了!” 说完苏灿跨马弯腰在雪瑶的肋下一捞,就将她整个人拎上了马背,可由于雪瑶穿的是长裙,所以只能在苏灿的两臂之间侧身坐在马鞍上。 雪瑶也未慌张,而是一手揽着苏灿的腰,一手环住苏灿的肩膀,整个人就这么斜靠在苏灿的怀里。 苏灿低头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然后调转马头,不紧不慢地按原路返回,只不过在他经过一棵大树时,向树后饶有深意地瞥了一下…… 看着苏灿潇洒离去的背影,张廷柱捂着胸口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谢天谢地,总算把这位姑奶奶送走啦!可没多久他就反应过来了,三殿下单独走,要是那个挨千刀的刺客对三殿下不利怎么办? “妈的妈我的姥姥,不好!快追上三殿下!” 张廷柱一声惊恐大叫,转身就要上马,然而上了几次却因为受伤太重竟然爬不上去了,他在原地急的直跺脚,立刻命令其他人赶紧追上三殿下,以保护其安全! 苏灿此刻则优哉游哉地骑着马,闻着雪瑶身上那似有若无的独特香气,竟然有些熏熏然了,不觉间看这深秋层林尽染都感觉美了好多,只是这美人似乎也跟这深秋一样有些冷呀…… “你那个面纱能不能拿下来?” 雪瑶没有回答,而是用行动告诉了苏灿,可以。 “把头抬起来,让本殿下好好看看。” 雪瑶仰面抬头直视苏灿。 “呵,难怪孙芝贤夸你是西陈第一美女,还真没吹牛呢!” 本以为怀里的姑娘听见这话脸上会有什么异色,比如娇羞呀,或者什么其他表情,可人家依然淡定地望着苏灿,连眼皮都不曾眨一下,似乎苏灿就应该夸她。 然而就在苏灿还要说话时,一颗石子电光火石般从一旁的树林里射了出来,直奔他的太阳穴。 苏灿似是对此毫无察觉,而是冷不丁的低头吻在了雪瑶的唇上,恰巧躲过了这一击。 树林里的秦飞懵啦,这……这也太巧了吧,耍流氓还能救自己一命,还有没有天理啦! 雪瑶也是一愣,可很快的就恢复了先前的淡定从容,她并没有看见有石子飞过,只认为是苏灿想这么做。 苏灿占了便宜后笑眯眯地抬起头,没去理秦飞,而是饶有兴趣的望着雪瑶,这回总该有些表情了吧,然而…… “喂,你怎么没反应呀?” 苏灿好奇的问道。 “殿下需要雪瑶有什么反应吗?还是要说点什么?” 雪瑶回答的很平静,冷凝的眼神没丝毫变化。 她这个样子倒是把苏灿给弄懵了,可就在这时不死心的秦飞再次掷出一击,还是苏灿的太阳穴。 苏灿照方抓药,又是一口亲在了雪瑶的红唇上,这次抬起头后,他还故意的吧唧了几下嘴,像是很享受的自言自语道, “嗯……怎么有股奶糖的味道……” 一边说他就一边盯着雪瑶看,可这姑娘仿佛真是尊精致的玉人,脸上竟一点涟漪都没有,苏灿两辈子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姑娘,这……亲了两口难道她不该说点什么,或者有些什么表情吗? 二人在马背上随着马儿的颠簸起伏对视着,秦飞则在树林里上蹿下跳抓耳挠腮,咬牙切齿的愤然道, “我就不信啦,你每次运气都能这么好?我今天还就非要用石头砸死你,看你能躲几下!” 第46章 撩 “喂,你给点反应好不好?我可都亲了你两口啦!” 苏灿实在忍不住了,不得不问问。 “殿下要雪瑶有什么反应?需要闭眼吗?还是怎样?” 苏灿听着雪瑶用这不温不火的语气回答自己,又看着她不断审视自己的目光,心里莫名奇妙的有种挫败感,竟然有种自己很幼稚的感觉。 可自古路有千千万,唯有套路得人心,苏灿就不信啦,自己两世为人难道还撩不动这个女人!我倒要看看你能绷到什么时候! “你多大?” “十九。” “我是问你那里多大?” 说着苏灿低头色眯眯的瞄了一眼雪瑶鼓鼓囊囊的胸口,谁知雪瑶竟一把抓过苏灿的手,直接放了上去,然后面不改色的平静道, “就这么大。” 苏灿无语问苍天,这……这难道是自己被反撩啦?天理何在呀! 不过苏灿是什么人,在顺势抓了两把后,满意的点头赞道, “嗯,不小!” 这时秦飞的石子又飞过来了,这下苏灿可怒啦,再一再二,还想再三再四?他抬手伸出两指便夹住了石子,然后冲着侧旁的树林喊道, “你还有完没完啦?没看见我这正耍流氓呢嘛!也不挑个时候!滚!” 打死秦飞也想不到,自己全力射出去的石子会被三皇子徒手接住,难道他比自己这个六品武者还要厉害?这怎么可能! 而雪瑶此时看着苏灿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可也只是微微怔愣了一下,眼眸便再次恢复了通透宁静,只可惜这稍纵即逝的一瞬间苏灿没看到呀。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三殿下,咱们后会有期!” 秦飞喊了一声转身就要走,师傅说过不管什么身份只要练了武那就是江湖人,而江湖人就要讲江湖人的规矩,就算不敌也要说个场面话再走。 逍遥皇子 第37节 可苏灿在马背上这个气呀,装完犊子就想跑?在雪瑶身上因挫败感而积累的怨气一下子全转移到了秦飞身上, “我长流你妹呀!” 随着他的话,指尖的那枚石子瞬息被弹飞了出去,洞穿一棵大树后,秦飞“嗷”的一嗓子捂着屁股就扑倒在了草丛里, “滚!再让我看到你,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说完随着马蹄的踢踏二人离得越来越远,秦飞在草丛里艰难地蠕动了几下,便流着眼泪嘟囔道, “师傅,走的时候不能说话呀……” 他还以为是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暴露了自己藏身的位置,而他不知道的是,也正是这句话救了自己一命。 苏灿不是全知全能的神,听了他那句话就以为这是个仗着自己有点本事就逞凶斗狠的江湖莽夫,要不然那一下说不定就是秦飞的脑袋了…… 这边,苏灿在马背上低头扫了一眼依旧面无表情看着自己的雪瑶,也不知为什么这种神情在她脸上竟有一种让人说不上来的高贵与冷艳, “你不会笑?或者哭?” 苏灿终于忍不住啦,干脆直接问了。 “喜怒不行于色。” “那你现在是喜是怒啊?”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喜怒有何不一样。” 苏灿听着她这几乎一个声调的回答,狠狠地一拍脑门,苍天呀,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孙芝贤都教了她什么呀! “这个送给你怎么样?” 苏灿还是不死心,说着从马鞍旁的褡裢里取出了那支血玉琼花簪递给了雪瑶,希望能看见这姑娘的脸上会出现点什么表情,哪怕一点点也好。 可雪瑶只是抬手接过在眼前打量了一下,便随手插在了自己的云鬓上,只不过由于马背颠簸,插地歪了些,苏灿还特意空出一只手来,帮她再次插好,满心期待的问, “喜欢吗?” “喜欢。” “喜欢那你倒是笑一个呀!” 不曾想雪瑶忽的勾起唇角,竟真的给了苏灿一个倾国倾城的笑,接着就再次一点点的恢复了看不出喜怒的原貌。 不得不说这一笑让苏灿有些痴了,可缓过神后那种挫败感如潮涌来,他算是彻底的被打败了,真的撩不动呀! 算了,苏灿突然没心情跟雪瑶在玩啦,面瘫就面瘫好了,人家愿意这样关自己什么事?自己又不是周幽王,非要看褒姒一笑,于是他一夹马腹便加快了速度,道路两旁的景色开始加速向后移动。 “殿下生气了?” 想不到雪瑶这时竟然主动开口了。 “我生什么气?” “雪瑶不在殿下的掌控之中,所以殿下生气了。” 苏灿不解的问, “怎么这么说?” “殿下想左右我的情绪,难道不是要掌控我?” “呃……我要说我就是单纯的想耍流氓呢?” 雪瑶那双透亮的眼睛似是随着马背的颠簸有光芒闪动,只是说话时依然面无表情,冷艳一片。 “殿下,雪瑶也有喜怒哀乐,也知人情世故,可有,不代表就要表现出来,就像殿下明明身怀绝世武功,却藏而不露,都是一个道理……” 她说完似是被迎面而来的烈风吹得有些冷了,便自顾自的打开了苏灿紫貂大衣的扣子,然后整个人就缩了进去,头靠着苏灿的肩窝,两只手也跟着拿了进来,在大衣里面抱住了苏灿。 苏灿没理会雪瑶的举动,而是怔愣了一下,这个女人是不简单,别的不说,光凭这份心性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不愧是给西陈小皇帝准备的皇后呀。 “呵呵……你说的对,是我刚才神经病啦!” 说完苏灿还自嘲的笑了笑,但可能由于风大,又在马背上,雪瑶没听清苏灿说了什么,于是她也就没再开口。 而此时张廷柱派来保护苏灿的人马已经追上了他,见三殿下平安无事后都大大的松了口气,他们也没敢上来打扰,一众人只是在后面默默地跟着。 第47章 单聊 离城还有十几里时,苏灿就让跟在自己身后的人马离去了,原因就是远远的看见纪峰亲自带人向他迎面奔来。 “殿下,您以后出城切莫如此鲁莽了……” 看着纪峰坐在马背上面带焦急的样子,苏灿暖心不已,在马背上一抱拳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有劳纪统领啦!灿,定无下次!” 纪峰盯了一眼苏灿怀里的雪瑶,也未多说什么,只是那眼神里好像有怨念一闪而逝,祸水!害的自己被皇帝臭骂了一顿不说,还要三殿下亲自跑出城来,这要是出什么事,那还了得! 苏灿似是读懂了纪峰的想法,他尴尬的笑道, “还请麟将大人息怒,咱们赶紧回去吧!” “是!请殿下跟在后面,我等为您开路!” 说完纪峰调转马头当先带着人跑了出去,苏灿只好讪讪的在后面跟着,让人家大老远跑出来,他还真有些过意不去…… 当他带着雪瑶一路踏着黄昏的晚霞进了都城,前面的纪峰才勒住缰绳停下, “殿下,您是直接回宫还是……” “呵呵,纪统领先回去,本殿下稍后就回宫,找个地方先吃口东西,要是不放心可以派人跟着我!” “是!那殿下您要早点回去,陛下那里似是很不高兴……” 苏灿点点头,拱了拱手笑道, “好,多谢纪统领啦!” 说完他一夹马腹朝着醉客来方向而去,身后不远处果然跟了四个人。 “哎呦,三爷,您今儿个怎么这么闲啊,这都……” 天顺本还想说来了两次,可说着他就看见了跟在苏灿身后进门的雪瑶,天顺瞄了一眼后瞬间魂儿就飞啦,神仙?妖怪?反正这个女人美得根本不像凡人呀! 苏灿看着他目瞪口呆的样子,在这个小色鬼的光头上拍了一巴掌,然后没好气的笑骂道, “傻啦?赶紧给我弄吃的去,这天都快黑了!” 天顺这才反应过来,赶紧点头, “唉唉,我这就去!” 然而没走几步那颗闪亮的光头就撞在了门框上…… 苏灿笑骂了几声也没理他,而是直接上了小阁楼,雪瑶跟在他身后也爬了上去。 这间小阁楼里布置的非常简单,可以说就是寒酸,家具只有一张不大的桌子两把椅子和一张破破烂烂的单人床,苏灿随手拉出一把椅子便坐了上去,抬手示意雪瑶也坐下。 看着雪瑶一本正经的并拢双腿,侧身端坐在破椅子上的样子,苏灿突然感觉有些好笑,还真是到哪里都讲究个身姿仪态呀。 “你就不问问本殿下为什么将你带到这里来?而不是直接回宫?” 雪瑶直视着苏灿冷傲地摇摇头,那意思就是不问。 “不问算啦!对了,忘记告诉你了,就是你坐的这把椅子,前两天上面刚刚死过人,那死相可惨了,是被人硬生生抓裂头盖骨死的!” 似乎这样的恐怖画面依然无法触动雪瑶的心弦,她冷冷的回了句, “这世上哪有没死过人的地方。” “那你不怕?” 雪瑶依旧摇头,古井无波的眼眸里没有泛起一丝波澜,像是对那样的血腥场面根本不在意。 苏灿看着她淡然恬静的神情有些无语,这样的女人他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可他还是不死心的问道, “那你就不好奇我把你带到这里来要干什么?” “殿下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苏灿翻了个白眼,这分分钟就把天聊死了啊,于是,他对眼前这个冰山一样的美人算是彻底没了废话的兴趣, “好啦,我也不绕圈子了,把你带来就是要找个清净的地方跟你说几件事。” 雪瑶认真地点点头,平静的直视苏灿,像是在说,你说吧我在听。 苏灿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既然你不爱说话那就听着好了, “其一呢,就是我不管你原来是什么样子,到了我这,不许惹事,不过看你的性子就算想让你惹事也是挺难的,所以就直接说第二个好了, 本殿下身边的喜儿绝对不许你欺负她!你们之间没有对与错,因为所有的事都是你的错,这个能明白?” 本以为这样霸道甚至不近人情的话会让雪瑶有所触动,可苏灿还是错了,雪瑶平静的面容上看不出一点喜怒,听完也只是认真地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嗯,你明白就好,其他的我也就不用多说了……” 其实苏灿也明白,他完全可以不用说这么伤人的话,也不必亲自来当这个恶人,可是有些事情还是说在前面比较好,要不然等真发生了什么后悔也迟了。 “我是什么?” 雪瑶沉默了片刻突然问道。 “什么你是什么?” 苏灿被问得有点不明所以。 “就是,我跟着您算什么?丫鬟?小妾?还是什么身份?” “这个……呃……” 苏灿一时还真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沉吟了一下才道, “管家!” 他突然想起了孙芝贤的话,于是就用上了,谁知雪瑶竟然摇头道, “管家不适合我,我更适合当您随意摆布的玩物!” 苏灿微微一愣,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刚才自己说的话还是让她生气啦? “你什么意思?” 逍遥皇子 第38节 苏灿没忍住直接问出了口。 雪瑶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从小腿的靴筒里拔出了一把防身的匕首拍在了桌子上,然后竟然一件一件的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苏灿看着她的举动直接傻在了当场,完全搞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不过见她只剩下一件遮羞的肚兜了,苏灿一把抓住了她伸向背后的手。 “有话直说好不好?你这算什么!” 雪瑶就算到了这时,依然神情淡淡,似是完全不介意自己美好的身体展现在苏灿面前,她平静的看着苏灿的眼睛,缓缓道, “没什么,雪瑶只是想让殿下明白,我也是您的人,而不是您的敌人,您没有必要三番两次的试图激怒我,试探我,甚至防范我,我也不会伤害您身边的人,那样只会让您讨厌我, 如果您依然这样无法信任我,您可以把我当成一个玩物或者直接用这把匕首杀了我……” 苏灿闻言一阵摇头苦笑,从桌子上拿起她刚刚脱的衣服又帮她一件件地再次穿戴好,雪瑶也任由苏灿摆布,一一配合着,别看她脱的时候挺方便可穿起来还真麻烦。 “你说让我信任你,难道你在我面前脱光了,我就能信任你了?你也太小看我啦!” 苏灿重新坐下后,玩味的看着雪瑶。 “不能,但这是雪瑶的态度,我必须要让殿下明白。” “呵呵,好吧,不管怎么样,你也是千里迢迢跋山涉水来这里的,或者说,来找我的,既然如此,那我希望你能按照我的规则在我身边……” 苏灿还是想把事情说透,他的这具身体十六,可他的灵魂已经成年了啊,声色犬马纸醉金迷确实能让人欲罢不能,但凡事总要有一个前提的…… “那好,雪瑶明白了……” 苏灿盯着雪瑶的眼睛,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不过已经跟她说了这么多,想必以孙芝贤的能耐也不会教出一个傻子来…… 第48章 教子 在醉客来草草的吃了些东西,苏灿就带着雪瑶踏进了皇宫大门,然而刚走进来没两步,就有一个小太监在侧旁拦住了他, “三殿下,陛下叫您回来后,先去一趟御书房。” 苏灿一愣,与身旁的雪瑶对视一眼,然后跟那个小太监说, “行,那你带这位姑娘去麟渊殿吧,我去见父皇!” 小太监赶紧躬身应是,心想不愧是三殿下,这带进宫来的个个都是天姿国色的美人呀! 雪瑶见苏灿就要这么去面君,上前一步给他整了整衣领,然后蹲下身用自己的袖子扫了扫苏灿长袍下摆的尘土,苏灿则笑眯眯一动不动的看着,也不说话,任由她动作。 “可以了。” 雪瑶站起身后柔声道,好像经过刚才在醉客来发生的事情后,她变得温柔了不少,脸上的神情也没有那么冰冷了,果然是个聪明的女人啊! “嗯,你先跟着这位小公公回去,我一会就来!” 说完苏灿便一摇三晃的向皇帝的御书房而去,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 “你知不知道现在有多乱!一个护卫都不带就敢往城外跑?你胆子也太大了!你是不是也想被禁足呀!” 苏振山见儿子进来了,指着他的鼻子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责备,苏灿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你说你的,我笑我的, “父皇,您别生气啦,下次我带上十万大军跟我一起出门,您看怎么样?” 苏振山看着他嬉皮笑脸的模样,冷哼一声, “哼!十万大军,怕是十万大军站在你面前,你走路都不知道该先迈哪条腿!坐下!” “唉唉,呵呵,父皇您消消气,您叫儿臣来不会就是想骂儿臣一顿吧,而且这次也不能全怪我,我是去接人的……” 说着苏灿用手势示意站在门口的徐顺打一盆水来,老太监笑呵呵的点点头转身就出去了。 “孙芝贤的那个孙女?” “呦,您知道呀?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您上次不是说我可以信任孙芝贤嘛,那他就是自己人喽,所以自己人的家属总要安排一下的嘛!” 苏振山坐在椅子上没好气地瞥了苏灿一眼, “哼!安排?你自己安排好了嘛就给别人安排!一桌子菜一盘都不吃!这就是你给自己安排的?” 苏灿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不吃自然有不吃的理由,可这也没法跟自己的皇帝老子说呀! 还好这个时候徐顺端着木盆进来了,苏灿赶紧蹲下身给苏振山脱靴子, “爹,您别生气啦!儿子知错了还不行嘛!以后我尽量少出门,走哪都带着护卫,这样总可以了吧……” “哼哼,叫爹也没用!明天跟着你二哥去见见西陈国的张学仪,你要是敢不去,那你冠礼前就不用出门啦!” 苏灿闻言一下就明白了,皇帝这就是在借题发挥,一直在这等着自己呢,不过既然白天已经答应了苏克,那去了也无妨。 “行!去就去,唉?要不要把孙芝贤也叫上,那样肯定有意思!” 苏振山没好气地低头扫了一眼儿子,似笑非笑道, “就你坏水多!张学仪这次就是代表西陈皇帝来要他人头的,你让他们见面,怎么想的!” 苏灿一边给皇帝洗着脚,一边笑道, “我觉得挺有意思,不如让他们见见,说不定是场好戏呢,嘿嘿……” 苏振山想了想,也笑了, “人家才把给西陈皇帝准备的皇后送你,你就这么对他?” “您怎么什么都知道呀?” 苏灿没抬头好奇的问道。 “哼,上次钓鱼时他就说了此事,要是没你爹我的同意,他敢随便往你身边安排人?反了他了!” 苏振山仰躺在椅子靠背上,闭着眼睛霸气的说道。 苏灿点点头,这个孙芝贤可真奸猾,这事他可没跟自己说过呀,决不能轻饶了他,于是苏灿坏笑道, “父皇,我决定了,明天带上孙芝贤,让他跟原来的老朋友也见见,哈哈……” “呵呵,随你!反正他现在是你的人,保得住保不住就看你自己的啦……” 皇帝这话似有深意,只不过此时的苏灿根本没往这方面想,脑子里还盘算着怎么恶搞孙芝贤呢。 “好,有意思了……嘿嘿嘿!” 苏振山听着儿子的坏笑,就知道这小子又在琢磨着害人了,不过他也没多问,这次让苏灿去见张学仪,本来就有他的用意在内…… “说说吧,西陈国使团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二哥干的?” 苏灿给苏振山洗脚的手一僵,没想到自己的皇帝老子连这个都知道。 “怎么不说话呀?难道你以为朕的龙鳞卫是摆设?你们今天不是才在西城门前见过面嘛,他没告诉你?” 苏灿想了想,最终还是如实答道, “说了,确实是二哥干的,不过父皇,二哥这么做想必也就是想给西陈一个下马威,要不那个张什么仪的,怕是早死了!” 苏振山没回答,而是睁开眼在书案上的一摞奏折下面抽出了半张还未烧毁的纸,递到苏灿面前。 “你自己看看再说……” 苏灿的手是湿的,所以仅捏住了纸张一角,只见这张烧了一大半的纸上其实就剩下了两行字, ……大火,可惜苏俭中箭未死,苏灿酒窖脱身,望再加派人手,另择时机。 在就没有下文了,苏灿看完就顺手放回书案上, “父皇,这是……” “你先猜猜这是在哪里找到的?” 苏灿想了想,虽然心中已有答案,可他还是说道, “父皇,您说吧,我懒得动脑子!” “哼!你就懒吧!不过既然告诉你了,本就是要说给你听的,是昨天龙鳞卫在燕尾山的山谷中一辆马车上找到的,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苏灿摇头, “您就直接说吧,我听着就是。” “哼哼,这说明有人在算计你爹!” 苏振山说这话时,半睁半闭的双眼猛然睁开,仿佛射出了两道骇人的杀气。 “这……这上面的内容怎么看都像是西陈国的探子给上级或者给什么人的汇报呀,怎么就成了算计您了呢?” “你还是嫩,看着像不代表就是,实话告诉你,这是你二哥跟肖定国联手做的局,就是要让你爹我发兵西征!这下明白了?” 苏灿一惊,有些不明所以的问, “二哥为什么这么做呀?难道打仗对他……” 话刚说了一半苏灿就反应过来了,是啊,军方一系基本全是站在苏克这一边的,要是打起仗来,那苏克的话语权与手中的势力必然不可同日而语! 苏振山见苏灿只说了一半就住嘴不言了,笑道, “想明白了?” “既然您都知道了,那您想怎么办啊?” “呵呵,傻小子,这仗早晚是要打的,可现在还不是时候,爹也不会怪你二哥,站在他的立场上,他这么做是对的,甚至这一手玩的很漂亮,可灿儿,爹希望你,不要这样……” 苏振山在说这段话时,很平静,语速也很慢,仿佛怕自己这个已经十六岁的小儿子听不懂一样…… 第49章 人头 在皇帝的御书房里听着父亲苦口婆心的唠叨了半个多时辰,苏灿有些意兴阑珊的往麟渊殿走。 “是说人老了都这样嘛?” 苏灿在识海里问道魔神尊。 “呵呵,嫌弃你爹说的多啦?” “那倒是没有,我知道他是怕我吃亏……” “既然知道他是为你好,那你还抱怨什么?你爹只想把他的经验告诉你,又怕你听不进去,所以就只能一遍遍的说啦,毕竟在他眼里,别说你十六,就算你六十,也一样还是个孩子……” 逍遥皇子 第39节 “算啦,不说这些了,想想就头疼!不过夏家的那套宅子倒是要下来了,嘿嘿,明天我就去找工部的人,让他们按照咱们商量的图纸重建府邸,那时……嘿嘿。” 苏灿本来想岔开话题,可不曾想道魔神尊却低沉的继续道, “小子,我也当过爹,知道教育孩子那是个心情,既怕他飞不高,又怕风太大,很矛盾呀!你想想为何今日一早你爹就派人给你送骑马的貂裘,再想想为何你一回来他就要见你,别把你爹想的简单了……力所能及的忙忙他吧……” “呦呵,这是跟我爹有了共鸣啦,难道你就不怕我出手弄得天下大乱?我的本事可都是你教的,你心里没数?” 道魔神尊不说话了,是啊,这小子的本事都是他教,如果真让苏灿肆意妄为,那这天下恐怕真就再无宁日了,这些年一个劲儿的劝他远离是非,不也正是怕这一点嘛…… “这……这是怎么了?” 苏灿跟道魔神尊聊着,没多一会就进了麟渊殿,可刚进去就看见了眼前这一幕,喜儿和紫曦端端正正地坐在一张软榻边上,雪瑶似是正在纠正她们的坐姿…… 见苏灿进来了,三女一起款款走来,然后整齐划一的给苏灿施了一个万福,这一下把苏灿弄懵了,完全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雪瑶,你对她俩干什么了?我这可没有这么多规矩!” 雪瑶没回话,只是娉娉婷婷的站在那里,喜儿却上来拉住苏灿的胳膊笑盈盈道, “殿下,我们在跟雪瑶姐姐学礼仪呢,是我要学的……” 说完这小丫头还给了雪瑶一个安心的眼神,看得苏灿一愣一愣的,这刚才自己没回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呀! “哦,那……那你继续……” 苏灿也只能这样说了,完事就自顾自的找了个地方坐下看着,喜儿拉着雪瑶再次回到了软榻边上,然后跟刚才一样,并拢双腿端直上身双手交叠在小腹处,不苟言笑的平视前方。 雪瑶则一本正经地在旁指导着,连喜儿的两只手掌交叉角度都要纠正一下,看得苏灿也是惊奇不已。 想想也对,这个时代的女子礼节本来就多,而且还很刻板,喜儿这些年跟着他自然也就没人传授小丫头这些,好像也没人敢来传授吧…… 苏灿想着想着竟然自己乐了,算了,由她们去吧,只要不吵架,干什么都行! 紫曦自从苏灿进来后就出去了,然后拿了一个包袱又走了进来, “殿下,这是白天二皇子派人送来的。” 说完她就将包袱放到了桌子上,苏灿扫了一眼,知道那里面是什么, “你去把小书柜儿叫来。” 紫曦点头,转身再次出门,不多时就带着小书柜儿进来了, “书柜儿,这包袱里面的盒子你拿走,上面的银票也拿几张……” 小书柜儿不明所以的点点头,走到桌旁打开了包袱,里面果然有一个黒木盒子和厚厚的一摞银票,他也没客气,自幼就跟着这位主子,知道他是个什么脾气。 “主子,那我就拿两张了啊,嘿嘿……” 苏灿点头,也没看他拿的是多大面额的,只是叮嘱道, “盒子拿回屋后再看,完事自己处理喽,去歇着吧。” “是。” 小书柜儿也不废话,抱着盒子转身就走…… 苏灿笑呵呵的看着他离开,然后对紫曦又道, “你再去把孙芝贤叫来。” 紫曦依然点头,也跟着出去了,只不过好半晌孙芝贤才探头探脑地推门进来, “殿下,您叫老夫不知何事呀?” 苏灿单指点了点桌面, “坐,咱们聊聊天,嘿嘿……” “呃……殿下,老夫突然觉得肚子疼,要去方便一下,您还是……” “你要是敢走,我就敢找太医开十斤巴豆让你方便个够。” 苏灿看着转身就要跑的孙芝贤,不紧不慢地说道。 孙芝贤的脚步猛然一顿,他不敢赌这位小魔王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回来,在苏灿的对面坐下。 苏灿一脸天真无邪的看着他,笑着问道, “你看这桌面上的银票多吗?” 孙芝贤点点头, “多,少说也有十万两!” “呵呵,那你说,你的人头值几个十万两呀?” 孙芝贤捋了捋胡须,似真的在考虑自己的脑袋能值多少钱,半晌后他才幽幽道, “大概能值不少……” 苏灿笑意玩味,伸手抓了一把银票递给他, “这些你拿着,明天叫小书柜儿去给你买一口好点的棺材,你好歹也是当了二十多年宰相的人,身后事不能简单马虎喽……” 不曾想孙芝贤竟真的一把接过去了,两头一卷就塞进了袖口里, “谢殿下!” “还谢我?你咋想的?” 孙芝贤依旧捋着胡子,一本正经的说道, “老夫家中子孙尽以死绝,本以为身后事再无人打理,不料想殿下愿意为老夫操办,那老夫怎能不感谢殿下呢?” 苏灿一听气乐了,这个老梆子把自己当成他孝子贤孙了! “好好好,没关系,挖个坑把你埋了还是没问题的,这点情面必须有,那你回去准备一下吧,明天跟本殿下一起去见西陈使团,看看你这颗脑袋能不能卖出个好价钱!” 孙芝贤微微一愣,片刻就恢复了从容淡定, “呵呵,想必是可以的,殿下记得多要些,不给几座城,就别松口。” 苏灿好笑的望着他,慢条斯理地摇头道, “就你这样的还值几座城?” “那是!这点自信老夫还是有的,殿下,不知明日是不是去见张学仪呀?” “好像是,你们认识?” “呵呵呵,当然认识,如果是他的话,那殿下除了几座城还能再多要些东西,想必他也会给!” 苏灿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好,那你回去吧,明天记得穿好点……” 孙芝贤嘴角往下一瞥,冷笑道。 “呵呵,就算老夫穿着破布麻衣去,他见了我,也要毕恭毕敬!” 第50章 秦飞 就在宫里的苏灿跟孙芝贤说话时,秦飞一路跌跌撞撞的进了使馆大门,张学仪正好在院子里散步,抬头就看见了他, “秦飞,你这……痔疮犯啦?” 秦飞闻言差点没忍住喷出一口血来,他捂着屁股哭笑不得, “大人,您就别说风凉话啦,快来扶我一把……” 张学仪几步走了过去,伸手就掺住了他,嘴里还不忘温言叮嘱, “看你这挺严重的呀,以后少吃点辣椒。” 秦飞黑白分明的眼珠都要翻出来了,他借着张学仪的力道,向前趔趄着走了几步才道, “大人,您看了不少医书呀,那您知不知道怎么治缺心眼儿啊?” 张学仪一愣,似是反应过来自己想错了, “怎么回事?看你捂着屁股走路一瘸一拐的,我还以为你是……” “哎……大人,您就少说两句吧,咱们先回屋行吗?我现在只想趴着……” “好,我去找他们给你拿药!” “这……这是怎么弄的!” 当张学仪坐在床边手里拿着药膏,看着秦飞的屁股时,不解的问道。 “大人,您先别急着上药,那石子还在我屁股上的肉里呢,您先用东西把它挑出来……哎呀,疼死我啦!” “哦哦……” 张学仪看秦飞疼的满头大汗,也就没着急问是怎么回事,先包扎好了再说吧。 随着一声杀猪般的惨叫,一颗指甲大的石子被张学仪挑了出来,然后托在掌心仔细的看着, “谁这么大本事,能用这东西把你伤成这样?” 秦飞在枕头上蹭了蹭额头上疼出的汗,这才有气无力的道, “大人,我说了怕您不信……” 张学仪将石子扔掉,用一旁准备好的热毛巾边给秦飞清理伤口边道, “有什么不能信的,说就是了。” “是东森的三皇子苏灿!” 张学仪手一滑直接按在了伤口的创面上,随着秦飞的又一声惨叫,他的话也问出了口, “你说什么?” “哎呦!大人,您轻点……疼!” 张学仪闻言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拿开手,秦飞的臀半儿都抽搐起来了,不过张学仪也未多加理会,而是惊讶的再次问道, “你说是谁伤了你?” 秦飞蹬着腿锤了一下床上的被褥,咽了口气后才颤声道, 逍遥皇子 第40节 “是东森的三皇子,是他打的!手可别再抖了啊!” 别说抖啦,此时张学仪拿着毛巾的手都僵了,秦飞的本事他是知道,六品上的实力可以说在十几岁的年轻一辈中已经几乎没有对手,而这位三皇子却…… “秦飞,你是被偷袭的?” “不是,相反是我偷袭的他,却被他抓住了石子,反手打回来的,大人,这个皇子不简单呀,实力少说也有五品甚至更高!” 张学仪眉头紧皱,东森的三皇子有这么厉害?不是说他是个胆大包天的废物皇子嘛,这怎么突然就成了武道高手啦! “大人,你倒是上药呀,我这还光着屁股呢!” “哦哦……” 当张学仪给秦飞处理完了伤口,放下手中药瓶后才继续问道, “秦飞,快跟我仔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秦飞趴在床上,下巴往枕头上一垫,才开始慢慢讲述他这一天发生的事。 “你是说那些山贼真是假扮的?” “嗯,是的,他们那个带头的我一眼就认出来了,不会错的,而且那对敌阵型熟练无比,也肯定不是什么山贼能会的,肯定是军人!” 张学仪面沉似水,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自己还真的猜对了呀,果然是东森军方…… “大人,咱们现在怎么办?” “哼!既然已经进了城,那就不用怕他们,他们还敢明目张胆的像咱们动手不成,西陈也不是好欺负的!” “那……那咱们还要不要孙相的人头啦?” “要!凭什么不要!他是咱们西陈的反臣,不管他在哪里咱们都必须要他的人头,如若不然,国威何在!” 张学仪说这话时斩钉截铁,铿锵有力! “那东森要是不给呢?咱们怎么办?” “哼哼,不给?那就等着开战好了!反正这一仗是早晚的事!”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去啊,咱们回去怎么跟陛下交代?就说东森不给,等着打仗?那咱们大老远的还跑这一趟干什么呀?” 张学仪闻言眉头又皱了起来,秦飞说的对呀,要是等着打仗,那自己还来干什么,不过如果东森真的不答应的话,那么…… “秦飞,你说东森现在最怕什么?” “还能是什么?怕咱们跟南唐一起打他喽!” 张学仪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是,以东森的国力,足可以应付两线开战,而且从现在的东森军队部署情况来看,他们也早有这样的准备。” “那还能是什么?” “呵呵,内乱!这才是他们最怕的!” “您是什么意思?让他们跟咱们一样?各玩各的?” 张学仪瞥了一眼秦飞,恰巧被秦飞看见了,他无所谓的道, “这话又不是我说的,是我师傅说的,他说咱们西陈现在就是各玩各的!” 张学仪一叹,这话虽然难听了些,可事实还真是如此…… “别老拿你师傅来说事,咱们现在可身在东森,他再厉害,还能飞过来?” 谁知秦飞竟小声的嘀咕了句, “那可不一定……” 张学仪没理他,这小子怕说他师傅能移山填海他都会信! “大人,您刚才说东森怕内乱,然后呢?” “呵呵,你说三皇子这么厉害,他的两个哥哥知不知道?” “这……可能不知道吧,要不然此等高手,早就应该出名了呀!” 张学仪冷哼一声, “哼!肯定不知道的!所以咱们只要……让他们知道,知道这个弟弟是多么优秀,多么隐忍,那东森就有好戏看了!” “切,又玩阴谋诡计这一套,没意思!” “这一套你师傅也没少玩!你自己回去问问他!” “我才不问呢,我又不傻,师傅打起人来那巴掌……” 一想到师傅教训自己时的样子,秦飞突然感觉屁股上的伤似乎都没有那么疼了,因为在挨师傅打的时候,好像要比这个还疼! 第51章 理由 “陛下,三殿下已经带着孙芝贤往鸿胪寺去了,还有……还有喜儿和那个叫雪瑶的姑娘!” 徐顺低眉顺目地站在皇帝的书案旁,禀报着刚刚宫门侍卫送来的口信。 苏振山放下手中毛笔,勾起嘴角哼笑一声, “哼哼,好,通知纪峰,让他按计划行事!还有,派人去告诉老二,让他去城外巡营,就说是朕的意思!” “是,老奴这就去办!” 看着徐顺离开,苏振山站起身来随意地伸了个懒腰,然后自言自语道, “小兔崽子,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 也不知道皇帝口中说的兔崽子指的是他养的哪一只,不过此时最小的一只却在马车车厢里大惑不解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 “雪瑶姐姐,你坐这边来!” 喜儿招手拉过端坐在她对面的雪瑶,然后自己挪着身子去了苏灿的另一边。 雪瑶也不腼腆,而是真大大方方的挨着苏灿坐了,喜儿则隔着苏灿的肩膀探出半个小脑袋冲她眉眼弯弯的一笑,两女四目对视间,仿佛有了某种默契一样,看的苏灿都懵了。 这剧情不对呀,才一晚上,不至于关系这么好了吧…… 苏灿左看看喜儿,右看看雪瑶,再看看坐在车厢门口正捋须微笑看着这一切的孙芝贤,难道说昨天自己不在时这个老家伙跟喜儿说了什么? 算了,她俩关系好总比打架强百倍,一切顺其自然吧! “殿下,一会见到张学仪,您想怎么办?直接跟他谈老夫的脑袋值多少钱?” 孙芝贤这时笑眯眯的开口,似有深意的望着苏灿。 “拉倒吧,真当自己是个香饽饽了,还值多少钱?能换俩包子就不错啦!” “呵呵,殿下不如您让老夫自行安排您看如何?” “你?哼!还是听我二哥安排吧,带着你也就是想气气西陈国的人,要真把你这个老宝贝儿送出去,我还真有点舍不得呢!” 喜儿闻言捂嘴娇笑出声,殿下叫自己小宝贝儿,这又来了个老宝贝儿,难道这个老宝贝儿也能在枕边叫? 孙芝贤也笑了,他摇头道, “殿下啊,您这称呼老夫可受不起呀,哈哈,不过怕是今日二殿下来不了了……” 苏灿一愣,不解的问, “你这话什么意思?” “呵呵,按您和雪瑶今早吃饭时说的,如果二殿下派人袭掠了西陈使团,那么今日谈判陛下定不会让他再来的,因为那样的话只会有一种结果,那就是张学仪死,两国开战!” “张学仪死?你是说我二哥会杀了张学仪?别开玩笑了,如果真要杀他那我二哥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今天!” 孙芝贤手捻胡须缓缓摇头,胸有成竹的道, “呵呵,前日二殿下劫掠使团,是为了给陛下一个开战的理由,而今日张学仪的死,就是给西陈一个开战的理由,殿下您想想,若双方都想打,那还有什么打不成的借口?” “这……” 苏灿琢磨了一下,好像也有些道理,昨天晚上皇帝给他看的那半张还未烧毁的情报,就是最好的开战借口,难道你要杀我儿子我还要忍你? 而一国使团使者在他国谈判时被杀,不管因为什么也总要挽回面子要个说法的,如若不然国威何在? 这胡同里抓贼两头堵的法子,也亏二哥想的出来呀! “殿下想明白了?” 孙芝贤见苏灿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模样,就知道只要自己稍加提点,这位殿下就肯定能明白。 苏灿点点头,算是承认了。 “那既然我二哥去不了了,咱们也回去好了。” “不要,殿下啊,陛下到这会儿还未通知您二殿下的事,那就是想让您单独去,您还是去吧……” 苏灿低头想了想,反正回宫也没事干,不如去见见也好,说不定有什么好玩的呢! 鸿胪寺,是东森专门接待外国使臣的地方,建筑之气派,装修之豪华那自是不必多说。 今日会有两位殿下在此接见外使,一大早三十多岁的鸿胪寺少卿连怀仁便催促着手下将里里外外打扫干净,然后带着一众手下官员们站在门口等着迎接。 大概巳时,也就是上午十点左右,一支三十六人的皇子仪仗便停在了鸿胪寺大门口,连怀仁立刻满脸笑容的跑下台阶准备上前行礼, “下官连怀仁,见过三殿下!” 见从马车上下来的是苏灿,连怀仁脸上谦卑的笑意立刻又增加了几分,今日一早大皇子就派人来传信告诉他,对这位三殿下要无所不应! “嗯,西陈的人来了没有?” 苏灿一边问着,一边扶喜儿下马车。 “早就到了,一直在等二位殿下。” “嗯,好,我二哥来了没有?” 虽然孙芝贤说苏克不会来,可苏灿仍然想问问。 “这个……还没有,殿下您要不要先等一会啊?” 苏灿拉着喜儿下车后正要转身,却被喜儿拽了一下,然后她用眼神示意苏灿,雪瑶还在车上…… “不等啦,我先见见他吧!” 逍遥皇子 第41节 没办法,看着喜儿那带着点撒娇与央求的小眼神,苏灿只得伸手再次把雪瑶扶下了马车,至于后面的孙芝贤,他连看都不看。 连怀仁见这位三殿下先后从马车上扶下了两位姑娘,也有些发懵,这是去谈判的?怎么看都像是去郊游的呀!不过他也没多嘴,而是恭敬道, “是,下官这就安排!您这边请……” 说完他点手唤来身边的下属,让他赶紧先进去准备一应事宜。 苏灿左喜儿右雪瑶,孙芝贤跟在后面,一行人便进了鸿胪寺宽敞的大门。 此刻的张学仪早已等的不耐烦啦,今日换上了一身西陈使官袍服的他,正端坐在鸿胪寺的一间屋子里喝茶。 从早上到现在依然不见有人出来接待,他的心里不免有些郁气,东森这也太不把他这个使臣当回事了,这茶喝的肺叶子都要飘起来了。 然而就在他要起身方便一下的时候,却有一个鸿胪寺官员恰巧推门进来了, “张大人,三殿下到了,他要见你。” 那位官员说完便侧身站在门口,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现在来?让他等着好了,想到这张学仪弹了弹袍袖,站起身冷然道, “本官要先方便一下,让三殿下稍等!” 那位来叫他的鸿胪寺官员一愣,他不知道张学仪是真要方便还是假要方便,反正你这么说了,我就回去禀报,得罪了这位爷倒时候自有你的苦吃,等着倒霉吧你就! 第52章 张学仪的意料之外 当张学仪净手整装后,在一个侍卫的带领下见到苏灿时,他整个人都愣在门口。 这……这就是东森的三皇子?那个能将秦飞都打伤的三皇子? 此刻在他面前的苏灿,正百无聊赖的坐在一张长椅上跟喜儿在玩翻绳,边玩喜儿还边笑嘻嘻的教雪瑶这个形状手指该怎么放,雪瑶也不含糊一脸的认真,就好像在思考什么解不开的千古谜题一样…… “张大人,你好呀……” 苏灿这时慢悠悠地先开口了,两只手上还绷着那段红绳,似是在等着喜儿变个形状接过去。 不管怎样,自己身为使官,在外代表的是一个国家,就算天塌了自己也要面不改色,张学仪是这么告诫自己的。 “西陈张学仪见过三殿下。” 礼不可废,这是自己的修养,也是自己的骄傲! “嗯,起来吧,自己找个地方坐下,来人,上茶!” 苏灿说这话时声音阴阳怪气的,听得张学仪微微皱眉,不过他仍然隔着一张宽大的桌子坦然地坐了下来。 “殿下,您是来跟下官谈判的?” “不是,你看我这样像是要跟你谈判的样子吗?” 张学仪看了看喜儿,又看了看雪瑶,在心里夸了句好俊俏的姑娘后,便不解的问道, “那殿下这是……” “本殿下是来看戏的,跟你谈判的人是他!” 说着苏灿仰头用下巴一指门口,张学仪转身望去,只见孙芝贤背着双手晃悠悠的进来了。 “学仪,来要老夫的人头,你好大威风呀!” 随着孙芝贤不紧不慢的话语,他那双浑浊的老眼微微一瞪,张学仪的屁股就像装了弹簧一样,一下子就蹦起来了。 “学生张学仪,见过……见过……” 见过什么他说不下去了,是孙相,还是什么,他此时真想给自己一巴掌,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自己明明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呀! “哼哼,起来吧,老夫不难为你……” 孙芝贤说着便走到张学仪身旁,还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接着说道, “坐下吧,跟老夫说说,我这颗脑袋,你打算怎么拿回去?” 说着孙芝贤就自顾自的坐在了桌案的一端,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张学仪。 张学仪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随着他的落座缓缓吐出,他是真没想到,今日来跟自己谈的人,竟然会是孙芝贤本人,可不管怎样,该说的还是要说,自己现在代表的可是西陈国! “孙芝贤,你叛国谋逆,竟还有脸来见我!” 猛地张学仪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大喊了一声,吓得喜儿手指一个哆嗦,苏灿也瞥了他一眼。 “呦呵,学仪呀,你这语气应该再重一点,气势要再足一些,最好是拍着桌子跟老夫说这句话,那才有一国使臣讨逆的风范!” 孙芝贤说的慢条斯理,有板有眼,平静地望着一脸涨红的张学仪。 张学仪咬了咬牙,又深吸一口气,再次吼道, “孙芝贤!尔乃乱臣贼子,竟不知廉耻还有脸在我面前殷殷狂吠,劝你速速自裁,如若不然你死后有何面目去见我西陈先帝!” 孙芝贤稳稳当当地瞥了他一眼,然后笑着拿起桌上茶盏抿了一口,还不忘把喝进嘴的茶叶轻轻吐出来, “嗯,有点样子了,再说一句给老夫听听!” 张学仪又急促的深吸了几口气,可指着孙芝贤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最后只得将手恨恨地放下。 孙芝贤看着他颓然的样子哼笑一声, “哼,学仪啊,怎么了?老夫这个某逆之人就坐在这里,你的气势呢?接着骂呀,为何不说话了呢?” “没什么可说的了,就是要你的人头……” “呵呵,老夫的六阳会首就在这里,你有本事就来拿好了,老夫绝不反抗!” “你……!” 抬头瞪眼说了个你字,看着孙芝贤满脸从容淡定的笑意,张学仪一时百感交集,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面前的这位老人曾是他的良师益友,指路明灯,有多少次都是跟在这位老人的身后走进的皇宫大殿,多少次朝堂上下束手无策,都是这位老人挺身而出,力压全局…… 念及此处张学仪无奈地缓缓垂首痛心感叹道, “您不该的啊!哎……” 也不知道他的这句你不该指的是不是孙芝贤造反之事,可孙芝贤似乎明白他说的意思。 “那老夫该如何?引颈受戮?还是怎样?学仪呀,你与老夫同朝十余载,难道你觉得老夫想造反?” 张学仪又叹了口气,刚才那股盛气凌人的气势似也随着这口气一起吐了出来, “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学仪还叫您一声孙相,只问您一句话,孙相,您死后拿什么去见先帝呀!” 不曾想张学仪这句饱含热泪的话,孙芝贤听后却只是微微一笑, “何必见他,老夫为西陈呕心沥血二十余载,难道还欠了他什么?你也没有必要提起先帝,你这次来不就是想要老夫的脑袋嘛,说说看,拿什么要,不会就凭你张学仪这三寸不烂之舌吧!” 张学仪摇了摇头,自己皇命在身,个人情感还是放一放吧…… “不错,这次来,陛下答应只要带回你的人头,愿意出金百万,并且承认大凌山以东为东森疆土。” “呵呵,那大凌山本就是在东森手中,而且百万黄金就想买老夫的人头?绍儿是不是小气了呀,你们是怎么辅佐的……” 绍儿是西陈皇帝的小名,而孙芝贤曾为他幼时开蒙授业之师,所以他这么叫也无不可,只不过这个名字代表的是一国皇帝罢了。 张学仪拿起面前的茶盏喝了一口,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沉吟稍许才徐徐道, “孙相,不管如何,西陈都不会放任您不管的,还请您好自为之……” “嗯,呵呵,你看……” 说着孙芝贤用手一指苏灿,笑道, “我现在是三皇子的老师,也是东森国皇帝亲自将老夫带到他面前的,你说,上天是不是对老夫很好呀!所以我的事就不用你操心啦……” 张学仪放下茶盏饶有深意的打量了苏灿一眼, “呵呵,是啊,上天对您可真是不薄呀,不管到哪里都是帝师……!” 这时一直在旁看戏的苏灿闻言突然插嘴了,他笑嘻嘻的道, “张大人,你说他是帝师?那你见过给人下泻药的皇帝吗?” 张学仪一愣,一下子站了起来,然后低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面前的茶盏,不曾想这时一直站在苏灿身旁的雪瑶也开口了,她用那双透亮的眸子望着苏灿,清脆地问道, “可以吗?” 苏灿也愣住了,什么可以不可以的?这什么意思呀?不过他也没问,倒要看看雪瑶想干什么,于是苏灿任性地点头道, “可以!” 只见雪瑶得了苏灿的许可,几步就绕过桌子站在张学仪面前,张学仪不明所以的望着她,不知道这位长得像画里仙子一样漂亮的姑娘要干什么。 可猛地这位仙子抬手就是一记耳光抽在了他的老脸上,那声音比这位仙子说话时还要清脆几分,可这还不算完,仙子反手又是一下。 张学仪完全被打傻了,不明白这是为什么,然而就在众人瞠目结舌张学仪目瞪口呆之际,雪瑶像是打上了瘾,抬手打了第三下,完事后,她冷冷地盯着张学仪不紧不慢地寒声道, “这第一下是因为你刚才唐突殿下,无礼在先!第二下,是因为你愚忠无智,冒犯我爷爷在后!” 扔下这句雪瑶飘然转身便回到了苏灿身边,苏灿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自己就说了一句可以,不曾想这丫头也太可以了!胆子大到没边啦! “好!那你为何打老夫第三下!” 张学仪此时已经有些气急败坏了,吹胡子瞪眼的质问雪瑶。 雪瑶边低头轻轻揉捏着自己白嫩的手掌,边心平气和的随口道, “因为……想打。” “你……!” 就在张学仪想说话时,他的肚子“咕噜”一声,苏灿忍着笑叫道, “来人,将张大人扶去茅厕,省得他一会来不及……” 一直侍立在门口刚才去请张学仪的官员早就忍不住笑啦,闻言赶紧进来,拱手道, “是!张大人,您这边请,早就给您预备好了!” 得罪了这位殿下还能有好?果然是外来的呀! 逍遥皇子 第42节 第53章 残词 “雪瑶姐姐,你太厉害了!” 马车上喜儿兴奋的小脸通红,看着雪瑶的眼睛都闪着崇拜光,只不过坐在车厢内的孙芝贤却摇了摇头,沉声道, “雪瑶,你放肆了……” 雪瑶看了孙芝贤一眼,又侧头看向身旁的苏灿,苏灿从她那仿佛会说话的眼睛里似乎看出了她的意思。 于是苏灿笑道, “没事,又没打坏!比起二哥要杀他,这几下算什么?只不过,那张学仪怕是再没脸见人了……哈哈。” “殿下,您可别像惯着喜儿一样惯着她呀,雪瑶这丫头的脾气可倔的很,相处长了,您就明白啦……” “没事,有我在呢,而且我觉得这次她打的不错,动作干净漂亮,就是下次最好提前跟我说一声,要不然吓一跳呀!哈哈……” 孙芝贤捋须苦笑不已,欣慰的望着坐在对面一脸冷傲的雪瑶,心里既是为她能得三皇子的喜欢高兴,又是为她的脾气担忧呀。 “殿下,咱们接下来去哪?” 喜儿这时一脸笑嘻嘻的望着苏灿问道。 “去看看咱们将来的新家!” “嗯?您看好宅子了?” “嗯,父皇同意把原来夏家的宅子给咱们了,咱们这就去看看,图纸都带出来了,一会给工部的人,让他们一改就行!” 喜儿闻言欢喜的眼睛都笑眯了起来,她跟苏灿一样,早就盼着能出宫了…… 夏家的府邸大门跟齐家的差不多,都是气派非凡,只不过现在一个门庭若市,一个门可罗雀罢了。 苏灿下了马车后,先抬头看了看依然挂着夏府二字的蓝底匾额,又摸了摸大门口两人高的石狮子,威严今犹在,可你又是为谁守得门来呀? 便拾阶而上,站在了朱漆大门前,看着大门中间被刑部交叉着封上的御批封条,苏灿在心里暗暗一叹,豪门兴衰只在帝王一念之间,还真是残酷! 这时一个随行的侍卫赶紧跑上台阶将封条撕掉,然后推开了大门。 “这才多久没人住呀?怎么这落叶吹得哪里都是……” 苏灿迈步跨过高高的门坎进来后,就看见了影壁墙周围散落着厚厚一堆败叶,似是大门打开后有了过堂风,地上的叶子被风一吹,便贴着地面四处滑动沙沙作响。 后面的孙芝贤也跨步走了进来,见此一幕摇头一声苦叹, “哎……此一时彼一时呀,想必此刻老夫的宅邸和这里也差不多,甚至要比这里更惨上几分……” 苏灿放慢脚步与他并肩后,才笑道。 “呵呵,怎么?想家啦?” “家都没啦,又谈何想家,想与不想又有何异……” 孙芝贤的话虽然这样说,但是苏灿还是从他落寞的表情里看了出来,此刻老头儿心中定是五味杂陈…… “工部官员到了没有?” 苏灿不想再触及孙芝贤的伤疤,毕竟他也不容易,于是换了个话题问随行侍卫。 “禀殿下,我们一早就派人去工部通知了,只是刚才在门口没看见人呀。” “去找找,我的事他们还不敢懈怠。” “是!” 说完那侍卫转身就跑出去了,苏灿则继续沿着二道门里的回廊踱着步子,向府里的深处而去。 越走苏灿就越觉得凄凉,原本干干净净的庭院现在入眼间灰尘浮土满地,墙角无人打理的各色花圃也是凋零一片,落叶伴着杂草被风吹得满地都是。 “哎……” 不知不觉苏灿望着一扇被风吹得来回吱呀作响的门,叹息了一声,然后他随口道, “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呀!” 孙芝贤就在他身边闻言出口赞道。 “呵呵,殿下好句。” 苏灿苦笑摇头,他哪有这水平,无外乎想起夏家以前的风光,触景生情罢了。 “殿下何不将它作完?也好留下佳话呀……” “算了吧,我也就是看着这里衰败的样子有些感触而已,哪里会做什么诗词。” 想不到这时喜儿在后面却偷偷的跟雪瑶道, “雪瑶姐姐,殿下作诗可厉害了!还换过酒肉呢,都没花钱。” 她的声音虽小,可孙芝贤仍然听到了,他满脸和蔼的转身问喜儿, “殿下这么厉害?快说说什么诗这么好?还能换来酒肉吃。” 喜儿俏脸一扬,似是在显摆自家殿下的胸中文采一样,脆声道, “那孙先生你可要仔细听喽,殿下有一次带喜儿出宫去吃好吃的,然后就作了一首诗……” 苏灿一听,转身就要捂住喜儿的嘴,可喜儿还是说了出来, “天南地北俩吃货,老翅几回水煮……呜呜呜……” 才说了一句,喜儿的小嘴儿就被苏灿捂上了,然后苏灿在她白皙的鼻尖上点了一下, “就你嘴快,看回去怎么收拾你……” 喜儿古灵精怪地吐了吐粉嫩的小舌头,收拾便收拾,反正喜儿是殿下的…… 孙芝贤听后却抚掌大笑,就连雪瑶清冷的眼眸里都有笑意闪过。 “哈哈,殿下有如此大才,何不多说几句,把刚才那一首补全,想必也定是一首佳作呀,哈哈哈……反正这里就咱们几个人,您吝啬什么啊?” 苏灿没好气地白了一眼乐不可支的孙芝贤,这老小子又欠收拾了! “好,你要听,那我就再说一句,不过这一句是送给你的。” “哦?给我的?那老朽可要洗耳恭听……” 苏灿点点头,边走边笑眯眯地道, “因嫌纱帽小,致使枷锁抗,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为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别人作嫁衣裳!” 孙芝贤听完如遭惊雷,瞠目结舌的站在原地,似是傻了一般。 苏灿拍了拍他的肩膀,暗戳戳的想着,让你笑!这回让你笑个够! “慢慢琢磨吧老家伙,这几句最适合你!” 说完他就拉着喜儿向夏府的后花园走去,孙芝贤怔愣半晌才赶了上来, “殿下大才,几句话便让老夫感佩五内,殿下之智实乃天授之!” “哼,你可拉倒吧,还天授之,咱们都是一个山上的狐狸,就别讲什么聊斋了,呃……不对,是别吃斋了。” 聊斋也好,吃斋也罢,苏灿不知道就因为他的这一句,甚荒唐,都是为别人作嫁衣裳,此刻的孙芝贤在心里暗暗的做了一个决定,一个谁也没有想到的决定! 第54章 府邸 夏府的后花园里,苏灿已经没有心情再去为这个昔日辉煌的大家族感慨了,因为面前这足有小半个球场大小的荷花池与精美的小桥阁楼吸引了他。 “这夏家,还真是奢华呀!” 苏灿指着荷花池畔那几栋雕梁画柱的三层小楼啧啧赞叹。 “殿下,累世之家哪个不是这样,咱们去池畔凉亭看看吧,那里我看景色不错。” 孙芝贤抚须边望着池里残荷边说,那样子似是对这里的景色很喜欢,有人爱莲浊而不染,有人爱莲媚而不妖,而孙芝贤却独爱其残而不沉…… “行,那就去看看。” 说完苏灿就带着一行人沿着不规则的圆形池塘岸边,走到了孙芝贤指的那座八角凉亭。 可他们刚进去,刚才跑去找人的侍卫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名五六十岁的官员。 “下官工部员外郎陈舒,见过三殿下。” “嗯,你去哪了?” 苏灿吹了吹凉亭石凳上的浮土,拉着喜儿一同坐上去后问道。 陈舒赶紧再次拱手作揖,生怕这位脾气古怪的殿下发火, “启禀殿下,下官刚才在隔壁曹大人府上,曹大人听说您要搬来后,他愿意让出府邸,让这两家变一家……” 苏灿一听就乐了。 “哦?哈哈,曹大人?哪个曹大人?” “是刑部左侍郎曹长宇曹大人。” 苏灿笑眯眯地点点头,好奇的问道, “他为什么愿意把好好的宅子给我呀?” “呃……曹大人说,他一向敬仰殿下,让出府邸也算是对您的孝敬……” 这哪里是什么敬仰呀,这分明是怕跟自己做邻居索性就把宅子给自己了,还能落个好,苏灿自是明白其中用心, “行吧,既然如此,那本殿下就笑纳了,有机会你告诉那个曹大人,有什么难事可以来找我说说……” 既然人家都把房子给自己了,不管因为什么吧,这也算是一份大礼,力所能及的帮一帮人家,也算自己这个皇子长了颗知冷知热的心呀! “是是,呵呵,想必曹大人知道后,一定会欣喜不已的!” “嗯,那本殿下的府邸是由你负责建造的?” 陈舒闻言赶紧应道, “正是下官,殿下您有何安排或者想法都可以跟下官说……” 苏灿一笑,从袖子里抽出一张叠的四四方方的纸来,打开后就铺在了圆形的石桌上, “陈大人,你先来看看,然后咱们再说……” 逍遥皇子 第43节 “是!” 说着陈舒就上前几步低头看向那张纸,然而一眼下去他就愣住了,凭着自己在工部十几年的经验,竟是看不懂这上面画的是什么。 “殿下,这……这黑一块红一块的是什么意思呀?” 苏灿就知道会是这样,他的这份图纸可是跟道魔神尊商量出来的,其中隐秘外人哪能看得懂…… “看见上面黑色的部分了吗?我要全部种上竹子,陈大人先听本殿下说完……” 苏灿刚说了一半就看着陈舒那一脸见了鬼的表情,于是他换了个方式笑着问道, “陈大人啊,本殿下问你,你说是盖房子快还是拆房子快呀?” “那自然是拆房子快啦,殿下您这是何意?还请明言,下官照做便是!” 苏灿点点头,指着桌子上的图纸道, “好,那本殿下就直说了,我要求你将这里所有的房子全部拆掉,夷为平地后,按照我这图纸上面所画的形状以及比例,全部种上竹子,能做到嘛陈大人?” 陈舒听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沉吟了一下才不确定的问道, “殿下,全拆掉?” “嗯,全拆!而且你放心,本殿下也不要什么好竹子,山上那些疯长的青竹毛竹就行,但是要种的密集,间距不能超过一只脚掌,没问题吧?” “这……应该没什么问题,您对竹子品类没要求那就好办,多派人手上山去挖就是,大不了再买一些,只不过您现在可是有左右两套府邸,都要夷平?” “不!就把这一套夷平!” 苏灿的这张图纸就是按照夏府面积和建筑方位昨日连夜改的,要是再加上隔壁,那就达不到他要的效果了…… “然后放大黑色面积按照比例给本殿下都种竹子!图上的那些红线是要空出来的地方,也就是竹林间的道路,弯曲比例和长短也要跟我这张图上画的一模一样!没问题吧!” 见三殿下有瞪眼的意思,陈舒赶紧躬身笃定道, “殿下放心,一定完全按照你这幅图上标记的施工,不就是拆房平地种竹子吗?要比盖殿宇楼阁简单多了!” 苏灿笑眯眯的望着他, “好,那就交给你了!至于住人的地方,你就把这荷花池旁的四栋三层小楼留下来就行!在我冠礼前能不能完成呀?” “能!下官一定亲自建工,多派人手,保质保量完成您的吩咐!” 这时雪瑶突然缓缓开口了, “殿下,把这个凉亭和那个探出池面的水榭也留下来吧,我喜欢。” 苏灿望了她一眼,在心里跟道魔神尊商量了一下后,点头道, “好,听你的,这里可是你以后的家,你喜欢当然要留着。” 苏灿说话的声音很平缓温和,似是也受到了雪瑶的感染,雪瑶则微微眯了眯冷凝的眼眸,那意思就是自己笑过了…… 知道了雪瑶是个什么脾气后,苏灿也不在意她的反应了,他侧头对陈舒说, “陈大人,把这凉亭和水榭也留下,然后其他的按照图纸来。” 皇子与他的红颜眉来眼去,陈大人自是不敢多看,闻言赶紧应声道, “是,殿下放心,如果殿下喜欢,下官还可将您要留下的这几处地方从新装修改动一下……” 假公济私,顺手拍拍这位皇子的马屁,讨好一下总是没错的,陈大人心中的小算盘此刻正在噼啪作响。 苏灿想了想,无所谓的道, “行,只要建筑的位置不变,其他的你看着安排!” “是!那下官这就去工部找人了,殿下还有其他要求吗?” “没了,你把图纸带上,记住,这张图只许你一个人看,至于你怎么安排下面的人施工,本殿下就不管了,放心,你要是做的好,本殿下自会向父皇美言的!” “是!下官明白了,多谢三殿下,那下官就先回去安排了。” 见苏灿点头,陈舒再不迟疑转身就走,这位殿下可是个急脾气,他可不敢怠慢…… 第55章 被勾引了 “启禀统领,主犯人已抓到了,但是他的随从跑了一个,咱们的人已经追上去了!” 就在苏灿还在夏府的荷花池旁与陈舒说如何改建府邸时,熟不知,就在离他两条街以外的地方,纪峰正在带人抓捕嫌犯,而能让纪峰这个四品麟将亲自出手的自也不是什么小人物…… “将人带走,回去我亲自审问!” “是!” 皇宫里,龙鳞卫的一间秘密监牢中,一个满身血迹的健壮男子正被吊在一根房梁上,他怒瞪着面前的纪峰,桀骜的冷笑道, “纪大人好手段!想不到我们的人中也有龙鳞卫的密探……” 纪峰拿了把椅子,就好整以暇的坐在他对面看着他,闻言嗤笑一声, “段国良,咱们说白了都是干黑活的,彼此彼此罢了,只不过各为其主也没什么好说的,想必这里的东西也吓不住你……” 说着纪峰扫了一眼墙上挂的那些五花八门专门用来折磨人的刑具,然后他突然冷厉道, “但是我纪峰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了,你如果不说,那么我保证你在西陈的家人一个也活不了!” “哼哼!纪大人果然神通广大啊,连在下的家人都能找到,可干咱们这一行的,家人真的重要吗?” 纪峰根本没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向身后摆了摆手,接着就有一个龙鳞卫的校尉打开一张纸朗声念道, “段国良,西陈国余仓人,其妻曲氏,生有两女一子,现与其寡母居大梁城安平镇……” “够啦!” 没等那校尉念完,就被段国良一声大喝打断了,然后他低头冷冷地盯着纪峰道, “纪峰,好,算你狠!” “段国良,你不是不怕吗?不是家人不重要吗?呵呵,我也不妨告诉你,从你在西陈出发来东森的第一天起,我就已经知道了,这一路上我没有动你,就是怕你这条大鱼跑了。 说吧,是什么事情能让你这个西陈谍网的二把手亲自跑一趟?又为何会跟踪三殿下!” 想不到自己的底细被纪峰查的如此清楚,段国良此刻也是在心里暗暗一叹,以他的身份亲自跑来东森又怎会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可他不能说呀,此事太过重大,就算全家死绝也决不能吐出半个字来! “纪峰,今天落在你手上,我无话可说,但是你要想从我嘴里听到什么,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纪峰点点头,他就知道会是这样,对于这种身经百战的老谍子来说,刑讯以及拿他的家人威胁他,基本上是没用的,可人总有弱点,他就不相信这个段国良是颗没有缝的蛋!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手下推门走了进来,趴到纪峰的耳边悄声低语了一句,纪峰点点头,瞥了一眼段国良,然后随口吩咐了声看紧啦,就出去了。 “起来吧,人抓到了?” 皇帝的御书房内,苏振山看着单膝跪地的纪峰沉声问道。 “是的陛下,属下刚才正在审问,只不过这个段国良不是那么好对付,可能需要些时间……” “嗯,要加紧,玉玺的事西陈必然不会善罢甘休的!张学仪只不过是个明面上的幌子罢了,他知不知道这件事还不一定呢!” “属下明白,一定会尽快问出口供!还有,属下进宫前刚刚得知,有不少江湖人士进了都城,属下已安排人密切监视了。” “好,只要不起什么乱子,就随他们,要是哪个敢跳出来,格杀勿论!” “是!属下明白!” 东森朝廷对于这些江湖人,一向的原则就是只要你老老实实的,我就不动你,可你要是仗着本领到处为非作歹,那我就灭你满门! “灿儿那里怎么样了?” 苏振山突然想起了今日单独去见张学仪的苏灿,有些不放心,于是想问问情况, “陛下,三殿下在张学仪的茶里下了泻药,只不过不知为何,张学仪去茅厕时是捂着脸去的而不是捂着肚子……” 苏振山正在喝茶,闻言差点没笑喷出来,轻咳了两声才笑着骂道, “这个兔崽子,还真是有先帝的风采,哈哈,他现在在哪呢?” “在看宅子,工部员外郎陈舒陪同,好像三殿下的宅子就是由他负责的。” 皇帝点点头,随手将书案上果盘里的一个果子拿起来,丢给自己这名手下爱将,然后自己也拿起一个,竟不讲什么帝王风范的“咔嚓”咬了一大口。 纪峰似是对这样的赏赐习以为常了,抬手接住后也未谢恩,而皇帝的举动如此随意他也早已见怪不怪啦。 苏振山一边吃着随口又问了一句, “那个刺伤老二手臂的女刺客呢?夏家即以事了,那就给灿儿送过去吧,朕答应过他留这个刺客一命。” “这……陛下,属下有事要说!” 苏振山一抬眼皮,看了看一脸涨红的纪峰,饶有兴趣的道, “说吧,什么事?” 不曾想这次纪峰竟然双膝跪地了,他一手拿着果子抱拳道, “陛下……属下无能,被……被那女子……勾,勾引了!所以……” “噗……”这下苏振山是真的将嘴里的东西喷了出来,自己的这名爱将是个什么人他再清楚不过了,那脾气直的从来不会拐弯,而今天…… 看着纪峰现在那青一阵红一阵的脸,苏振山没好气的笑骂道, “纪峰,你也是个大男人,喜欢就是喜欢,什么叫被勾引了,难不成你不动凡心,她就能勾引你啦?” 纪峰抬头看着椅子上似笑非笑的皇帝,有些不知所措的问道, “陛下,您……您不怪我?她可是个伤了二殿下的刺客……” 苏振山含笑摇头, “自是不怪,谁叫你喜欢呢,当年你师傅把你领进宫时,朕就答应过他,好好照顾你,朕以前还为你的婚事发愁呢。 你这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成家立业啦,只是朕没想到你会看上这么个姑娘,灿儿那里你放心,由朕去说,你安心便是!” “谢陛下!” 说着纪峰一个头磕在地上,心里欢喜的不行,老娘一个劲儿的催促自己完婚,可自己也是有苦难言,干自己这一行家人随时都会有危险不说,合适的人也是少之又少…… 自古忠孝难两全,身为皇帝的麟将,纪峰知道是绝对不能娶官家小姐的,要不然皇帝还怎么信任他,安心让他监察百官。 而豪门旺族家的千金小姐,纪峰本人又看不上她们弱如拂柳的样子,所以机缘巧合也好,天意弄人也罢,妩媚动人又毫无身世背景的紫秀,不知何时就走进了他的心里…… 逍遥皇子 第44节 第56章 宝藏 苏灿等人从夏府出来后,就要直接回宫,可在路上,他正好看见了王子斌笑呵呵地抱着两匹红布从街角的一家绸缎庄里出来。 想必这是和那个叫小花的侍女好事将近呀,苏灿微微一笑,也未多管,人家娶老婆关自己什么事,再说这个王子斌也算是个孝子,所以苏灿对他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娘啊,我回来了!” 王子斌推开小院的木门就喊了一声,一个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老妇人从屋里走了出来, “东西买啦?让我看看!” “娘,您看,就是在您说的那家绸缎庄里买的,你看行吗?” 不曾想老妇人看了看布料又摸了两把后,摇头道, “真是在东街那家买的?娘怎么觉得不够红呀?” “就是您说的那家,够红啦,走,咱们进屋,外面冷。” 王子斌说着将两匹红布往腋下一夹,然后扶着自己的老娘就进屋了,然而他前脚刚进去,小院的门就被人推开了,一个精神矍铄,青衫仗剑的耄耋老者缓步走了进来, “这是子斌的家吗?” 老者说话的声音浑厚有力,迈步间足下的泥地上,竟连半个脚印都没有…… “师傅!您怎么来了?” 王子斌听见声音后,从屋里兴高采烈地跑了出来,见果然是自己的师傅大喜过望,边说着就要下跪给师傅磕头。 “行啦,起来吧,哈哈,看来为师还不老,依然记得这是你的家门呀。” 这时王子斌的老娘也从屋里出来了,见是儿子的师傅,赶紧谦恭地笑道, “快,快进来!” “呵呵,大妹子,好多年不见啦!” “可不,上次啊,还是您把子斌这孩子领走的时候,这一算呀都快三十年啦!” 老者正是王子斌的授业恩师,奈良祖! “师傅,您要不来,徒儿还要写信去请您呢!” 进了屋后王子斌一边着急忙慌地给师傅沏茶一边说道。 “呵呵,请我?哦……” 说着奈良祖就看见了放在衣柜上的那两匹红布,转瞬间就明白了,他抚了抚花白的胡须接着笑道, “子斌,你这是好事将近呀!哈哈,看来为师这次来东森都城还来对了,要不也要被你请过来!” 王子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虽已三十出头的人啦,可在师傅面前依然腼腆的跟一个孩子一样, “是俺娘……她……” “行啦,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师傅也为你高兴!” “嘿嘿……对啦师傅,您怎么来的呀?难道您还练成了能掐会算的本事?” 奈良祖抚须摇头, “当你师傅真是神仙呀,为师是被一位多年好友邀请来的……” “哦,那正好,徒儿的婚事也不用等了,既然您来了,那我就随便找个日子把事办了!嘿嘿……” 既然师傅没说是什么朋友,王子斌自也不好多问,毕竟能当自家师傅朋友的,那肯定不是一般人! “嗯,好!哈哈哈,倒时为师可要多喝几杯!” 茶已沏好,奈良祖端起茶碗就泯一口,见师傅把又茶碗放下,王子斌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师傅,我想问您个事,您可要如实告诉徒儿。” “什么事啊,你说吧。” 王子斌怕自己嘴笨一时说不清楚,沉吟了一下才问道, “师傅,以您的实力能不能不还手的接徒儿五十招啊?” “你这是何意?” 奈良祖苦笑反问道。 “哎呀,您就说吧,能不能?可不许跑的啊,就是正面近身闪躲!” “嗯……你的话可以,毕竟你的本事都是为师手把手教的,招式路数为师很清楚,所以没问题,但要是换一个跟你一样的四品上,那就不行了!你问这些,是何意呀?” “那师傅,您说什么实力才能做到啊?” “这……少说也要二品上,高你两个等阶,达到气随意动,力由心发的境界才行,怎么?难道你遇上此等高手啦?” “嗯,就在前些日子……” 说着王子斌将前些天半夜里遇到黑袍人的事,跟奈良祖仔细的说了一遍。 “师傅,那个黄新桐您认识吗?” 奈良祖一直凝神听着,闻言皱眉不语,好半晌才幽幽道, “为师倒是知道一个叫黄新桐的,可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这个人,毕竟天底下重名重性的可不在少数……” “那师傅,您认识那个是干什么的?” 奈良祖沉吟了一下,才徐徐道, “为师知道的那个黄新桐,可了不得,他是大夏朝最后一位皇帝的亲孙子,当年天下叛乱四起,夏朝最后一位皇帝延景帝自知无法抵抗,于是就将国库里的存银再加上皇宫里的宝贝全部藏了起来,以图后世子孙能复国!” 说到这里,奈良祖又抿了一口茶水接着道, “他把藏宝的地方告诉了当时的太子,就是年仅十五的小儿子,然后夏朝就被灭啦,小太子则不知所踪,直到后来,他在如今的南唐被人认了出来,那时他已经四十多啦,有一个儿子就叫黄新桐!” 这一段故事王子斌还真没听过,于是他好奇的问道, “这也太详细了,如此隐秘外人是怎么知道的?” “呵呵,当时认出那位太子的就是原来夏朝的站殿大将军胡达,这些隐秘都是他说的,而且当时西陈军队打开夏朝的国库时里面确实是空的,就连皇宫里夏朝历代皇帝塑像上的金粉都没有了,所以此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王子斌点点头, “那您的意思就是,这个黄新桐知道夏朝复国宝藏的位置喽?” “嗯,现在恐怕也只有他知道啦,因为他爹,也就是那个小太子,在被发现后,带着他一路逃跑,后来在诸多江湖高手的围追堵截下在一处山巅自刎而亡,可当时他的身边却不见了黄新桐的影子……” “江湖高手?为什么呀?难道不该是军队吗?” “呵呵,傻小子,那么大一笔宝藏,谁不想要!而且军队哪有咱们江湖人跑得快!” 王子斌笑呵呵的点头道, “还真是,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就再没人见过这个叫黄新桐的孩子啦,前些年江湖上似有流传找到了他,不过都是些捕风捉影的说法,当不得真的!” “呵呵,师傅,要是跟徒儿动手的那人,如果真是您说的这个黄新桐,那就有意思了,如此高手,当年围追堵截他爹的人,估计要倒霉喽!” 谁知奈良祖闻言微微一愣,然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但愿不是吧……如若不然,怕是这江湖上再无宁日喽……” 第57章 计谋 晚来天想雨,凄风扫残灯。 张学仪在使馆里抬头看着这东森都城入冬前的最后以一场雨,心里莫名奇妙的有些寂寥,想着白天在鸿胪寺里发生的事,竟不是愤怒,而是伤心…… 这时一个使馆官员在廊檐下的过道里找到了他,迈步过来后,在他身边小声道, “大人,您要找的人来了……” 张学仪收了情绪点点头, “好,带他到这里来见我,我在屋中等他。” 官员领命便下去了,不多时便带着一个身披斗笠的男人进了张学仪的房间,然后就自觉的退下了。 “张大人,久违啦,赵溯有礼!” “赵大人不必客气,快请坐!” “是,大人一路辛苦,听闻还出了些事情,是赵溯办事不利,还请大人见谅。” “哪里话来,赵大人自也有公务要忙,何况燕尾山之事本就隐秘,一时不查也属难免。”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客套后,赵溯就步入了正题, “张大人,您发密令叫我来,所谓何事呀?不妨直说。” “嗯,找你们的法子也是我临行前陛下告诉我的,冒险叫赵大人来是有一事要跟赵大人说。” 赵溯抬了一下手,示意张学仪但讲无妨。 “赵大人可知,东森的三皇子是个最少有五品实力的武道高手?” “这……” 赵溯闻言吃惊不已,他这个在东森都城里专司各方情报的人竟然不知道此事,于是他赶紧追问道, “张大人是如何得知?” “几天前这个三皇子出手打伤了我手下一名六品上的武者,据他所说,这个三皇子确有超过五品的实力!” 赵溯闻言两道粗眉忽的皱起,斜眼盯着地面出神了好一会儿,才道, “张大人,此事事关重大,您告诉我,想必就是想让我把事情散播出去,让东森三位皇子之间出现嫌隙,或者引起各方的注意吧……” 张学仪点点头,跟聪明人说话一点就透, “是的,赵大人觉得此计如何?” 赵溯摇头苦笑,表情怪异的道, 逍遥皇子 第45节 “呵呵……大人啊,您在东森呆的时间不长,也许路上对这位三殿下也有过耳闻,可您知不知道,要散播您说的这些,说他是个超五品的强者是没用的……” “为何呀?难道运作一下也不行?他的两位哥哥不信?” 张学仪不明白了,说苏灿是个超五品的武者为何没用。 赵溯苦笑一声,无奈摇头道, “大人,您来东森都城后可曾上过街?或者去哪家酒楼茶肆里坐坐?” 张学仪摇头,他昨天刚到,今日又去鸿胪寺,下午又在茅厕里呆着,哪有时间出门去逛! 赵溯就知道会是这样, “那张大人不妨亲自出去转转,就知道为何传这位三殿下是个武道高手没用啦……” “哦?还请赵大人明言吧,稍后我再去看也不迟。” “好,既然如此,那赵某就直说了,这位三殿下在都城里可谓人尽皆知,百姓说什么闲话的都有,别说传他是个武者,就算您说他是个神仙,想必也会有人信的,可也正因为大家什么都信什么都传,所以那花样也就多了……” 张学仪还是没弄明白,所以他再次问道, “赵大人所说何意?难道他小小年纪就是个超五品的高手没人信?” “不,有人信,而且信得人绝对不在少数!” “那为何你说此计没用呀?既然有人信,那他的两位哥哥定不会坐视不理呀!” 赵溯叹了口气,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于是他干脆道, “大人,您还是自己去看看吧,想必您去看了,就不会在想着用这招了……” 张学仪皱眉不语,沉思半晌后才点头道, “好,那我就亲自出去看看,我就不信此计没用!” 赵溯似笑非笑的望着他,对张学仪的这份执拗劲儿也是佩服不已呀…… 窗外的雨已经开始淅淅沥沥地下了,张学仪换了一身便服后在两个官员的陪同下出了使馆大门,然后沿着人来人往的街面四处闲逛着,最后他看上了一家三层的酒楼,迈步就走了进去。 因为此时天在下雨,时间又是饭口,所以酒楼里客满为患,人声鼎沸,五六个肩膀上搭着白毛巾的小伙计在桌子两旁的过道间来回的传菜忙碌着。 张学仪点点头,径自找了个地方便坐下了,叫了几个小菜后,便拿着酒杯仔细听着身旁几桌人的谈话。 可听来听去都不是他要听的东西,不过是一些家长里短的琐事罢了,这可怎么办?总不能自己上去问吧。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小伙计端着盘子过来了,将菜放下后说了声您慢用,转身就要走,却被张学仪一把拉住了, “小哥,问你个事呗……” 说着张学仪从袖子里拿出了一锭银子放在了桌子上,然后笑眯眯的望着小伙计。 小伙计本欲走,被拉住后正要翻脸,可看见银子,脸上就乐了,少说也有四五两呀,可他没敢伸手拿,谁知道人家要问什么呢,听这口音也不是本地人。 “哎呦,老先生一看您就是做大生意的,您问吧,知道的我肯定告诉您!” 张学仪点点头,笑呵呵的道, “好,是这样的,我这刚来都城没多久,想在城里开家店铺,可下午有个朋友告诉我说,要是老夫运气好能遇到财大气粗的三皇子,可要是遇到了就要小心些,不知为何呀?” 伙计一听翻了个白眼,这人看着挺精明的,怎么问出来的话跟傻子一样,可看在银子的份上,他还是笑眯眯的道, “老先生,您的朋友说的没错,不过可能他没说清楚,伺候三殿下是该小心点,可也没必要害怕,他老人家从来不欺负老实人,只要你本本分分的做生意,该多少钱就多少钱,不会不给的。” 张学仪点点头,似是明白了伙计说的意思, “那这位三皇子什么样子啊?” 伙计四下里看了一眼,见掌柜的没往这里瞧,便放心的道, “老先生,您不用管什么样子,您就老老实实做您的买卖就行,三殿下能掐会算,无所不知,只要您没坏心眼,那就没事!” “能掐会算?无所不知?有这么厉害?” 张学仪一脸震惊,不可思议的问道。 “那是!您刚来都城不知道,咱们这位三殿下本事可大着呢,别说能掐会算啦,还有人看见他老人家贴地飞行,口喷烈焰呢!” “还贴地飞行?口喷烈焰?” 小伙计笃定地一个劲儿点头,看那样子让他发个毒誓都行。 “嗯,可不!上个月我家隔壁的二嫂子怀孕了,就说是在路上看见了三殿下以后才有的!叫什么贵人送子什么的,我也忘了,反正就是贼厉害!” 张学仪听得瞠目结舌,有些茫然了,完全不明白如此无稽之谈怎么会有人信。 这时他旁边一桌的客人似乎也听到了小伙计的话,点头笑道, “这个我能证明啊,张家的娘子就是在路上给三殿下磕了个头后回家就有了,把老张都乐坏了,还供了三殿下的长生牌位呢!” 他对面的那人也随声附和, “对对,连他家隔壁的王二哥也跟着高兴了好几天呢!” 张学仪如鸭子听雷一般,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小伙计见他摇头,还以为自己的回答老头儿不满意,那自己的银子可就泡汤啦,于是他叫了一嗓子, “你们说三殿下是不是会贴地飞行口喷烈焰呀?” 有不少人听到后,都笑着点头应和, “何止贴地呀,上次还有人亲眼看见三殿下在天上飞呢,怀里还抱着那个小宫女,说是要到月亮上看看,啧啧,厉害呀!” 一时间张学仪周围饭桌上的客人算是找到了共同话题,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反正就是他们的三殿下飞天遁地无所不能,日月星辰反手可摘呀…… 这下张学仪算是彻底明白了为何赵溯说自己的计策没有用啦,跟这些比,一个超五品的武者又算得了什么!再厉害那也还是属于人类的范畴…… “看来还要想别的法子呀!” 见小伙计一把拿走银子后,张学仪举着酒杯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 第58章 祖传的手艺 今夜的雨好像特别的大,完全不像是秋天气数已尽的样子。 苏灿回宫后就一直将自己关在书房里,谁也不知他在里面忙些什么,直到快吃晚饭的时候他才推门走了出来。 见一桌人都在等他,苏灿不由得咧嘴笑道, “别看着啦,大家一起吃!” 说完也坐了下去拿起筷子,可吃了几口发现紫曦不见了,乳娘也在啊,这是去哪了? “紫曦呢?” 苏灿随口问小书柜儿。 小书柜儿一脸怪异的看了乳娘一眼,然后才道, “紫曦姑娘在黄先生的房间里……” “哦?呵呵,她在那干嘛?老黄让她进屋?” 小书柜儿点点头, “是的,今日黄先生在屋中弹琴,紫曦姑娘站在门口就说了一句好大的雨,黄先生就让她进屋了,可那个时候明明天还没下雨呢……” 苏灿眼珠一转,点头奸笑道, “有点意思了……哈哈,那行吧,不用管他们,咱们吃咱们的!” 黄新桐的琴艺是苏灿见过最好的,连宫里的乐师都望尘莫及,其中意境又岂是小书柜儿能听出来的…… 今日阴天刮风时,黄新桐的眼眶就开始隐隐作痛,一到这个时候他就想抚琴一曲来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然而他随手弹奏的旋律,却被紫曦一语道破了意境,所以他才让紫曦进屋一叙,只是这一叙到现在紫曦也没出来…… “他俩在屋里干嘛呢?” 苏灿边吃边在识海里问道魔神尊, “呵呵,好奇怎么不自己去看看。” “我去多不合适,这要是撞见什么不该看的,多尴尬!” “哼!没你想的那么龌龊!人家正坐在门口讲雨呢!” “讲雨?什么意思?” “呵呵,就是那个丫头在给瞎子讲今天的雨是怎么下的,是个什么样子……” “我勒个去!哈哈哈,厉害啦!” 苏灿在心里大笑不已,脸上都带了出来,然而道魔神尊却没好气的道, “你笑个屁,多有意境呀,俗人!赶紧吃,吃完把那丫头哄睡了,赶紧干活去!” “急什么?他又跑不了!而且外面下着雨呢,出去伤风感冒了怎么办?” 道魔神尊就是出不来,要是能出来非要踢这小子一脚不可,还伤风感冒?若是这雨能淋湿他一片衣角,道魔神尊就觉得自己可以原地自爆了! “少废话!那个张学仪要是真的死了,你也别想躲清闲啦!城门失火殃及鱼池你不知道?下午该说的都跟你说了,你自己想清楚……” 苏灿夹了一筷子青菜塞进嘴里,在心中不紧不慢的道, “不用着急的,想必我爹也明白其中厉害,肯定会暗中派人保护他的。” “呵呵,随你!” 然而,所谓计划没有变化快,就在一桌子人刚刚吃完饭时,皇帝苏振山竟然来了。 “父皇,这外面下着雨呢,您怎么现在来了?有什么事派个人叫我不就好了。” 苏灿见自己老爹进来了,赶紧起来走到门口扶着,谁知却被苏振山一把打掉了手, “下雨怎么啦?就算是箭雨,朕也走过!” “嘚!您厉害!” 苏灿一脸无奈的苦笑道。 屋中众人见皇帝来了也纷纷行礼, “都起来吧。” 逍遥皇子 第46节 苏振山随口说着,便阔步走到椅子边上坐了,然后他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了一下雪瑶,点头道, “这丫头不错!像那么回事!” 也不知道皇帝说的是像哪么回事,反正他的脸上有了笑意。 “谢陛下。” 就算是面对皇帝的夸奖,雪瑶的神情依然淡淡,还是那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苏振山再次点点头,对孙芝贤笑道, “你这个孙女还是真不错!让她赶紧给我生个孙子出来!” 孙芝贤满面春风赶紧拱手作揖道, “谢陛下夸奖,雪瑶这丫头性子冷,还望陛下海涵……” 至于后半句生个孙子什么的,那是自己能说的算的吗? “挺好!行啦,你们先下去吧,你和灿儿留下。” 众人闻言再次行礼后便退下了,只是苏灿看着雪瑶手心里露出的那一小段玩翻绳用的红绳,唇角忍不住勾了一下…… 见众人退下后,苏振山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颐指气使地对苏灿说, “给朕捏捏……” “唉!” 苏灿答应一声就屁颠屁颠地走了过去,然后乐呵呵的开始巴结自己的皇帝老子。 “你也坐吧,这里没外人。” 皇帝这话是对着孙芝贤说的,孙芝贤也不客气自顾自的找了个合适的地方便坐了。 “孙芝贤,朕问你,你可知道段国良?” 孙芝贤想了一下, “认识,此人乃西陈谍报组织二把手,专司负责对东森之事。” “他来啦,不过已经被龙鳞卫抓住了,就是一时半刻还撬不开他的嘴……” 看着皇帝似有深意的眼神,孙芝贤不确定的问, “呵呵,陛下来,难道是想要叫老夫去试试?” 苏振山忽的一笑,这个孙芝贤还真会察言观色。 “嗯,你可有把握?他知道的事情肯定不少!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可比粮草更先行的就是情报!” 孙芝贤抚须思虑稍许,才缓缓道, “陛下,老夫愿意一试!只是不能保证一定可以问出些什么东西……” 跟皇帝说话,那必须要给自己留好退路,这一点没有人比孙芝贤还明白了。 “好,那明天会有人来找你,你跟着去就是了。” 就算皇帝告诉苏灿,孙芝贤可以信任,但是龙鳞卫大牢之所在,事关重大,他仍然要留一手,让他们换个地方见面,对于防人之心的重要性,也没人比他这个皇帝更明白了。 “灿儿。” 安排完了孙芝贤,皇帝又叫自己的儿子。 “嗯?干嘛?” “听说你今日给张学仪的茶里下了泻药?” 皇帝边说边回头瞥了一眼苏灿,苏灿笑呵呵点头,大方的承认道, “嗯,没错!” “哼哼……” 本以为自己的皇帝老子会骂自己一顿,可不曾想他竟然笑了,就听苏振山问道, “是你自己想这么做的?” “是啊,儿子看那个家伙不顺眼,想教训一下他。” 苏灿说的理直气壮,丝毫看不出有半点惭愧的意思。 “哈哈哈……好好,哎呀,真不愧是先帝的孙子……” 苏灿一听愣住了,不解的问, “父皇,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爷爷也干过这样的事?” 苏振山抖了抖肩膀,换了个姿势,不过笑意不减, “当年东森建国之初,南唐使节来都城送交国书,态度极其傲慢无礼,你爷爷就用了这一招,让他在使馆里躺了三天,哈哈……” 苏灿一听就乐了,自己的这个爷爷还真厉害呀! 孙芝贤在旁听着则啼笑皆非地抚须摇头,合着这三殿下给外国使臣下泻药也是祖传的手艺呀! 第59章 命运 “想不到紫秀会有这样的命,也算她有了个好归宿吧……” 雨夜,苏灿换了一身黑大的斗篷独自一人在水幕间无声无息地穿梭着,在识海里跟道魔神尊道。 “呵呵,人各有命,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谁又能说的好呢!” “可不,还真说不好!” 人生命运什么的信则有不信则无,可对此时的张学仪来说,命运这东西必须有,如果没有,那他此时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从饭馆回来后,张学仪就一直呆坐在自己的屋里,脑海里想着怎么样才能挑起东森几位皇子之间的矛盾,好歹也不能千里迢迢的白跑一趟呀! 可谁知就在这时,一阵狂风猛地吹开了他的屋门,室内几盏灯火瞬间就灭了,张学仪气结起身想把这扰他思路的房门关上,可就在此时,一把银亮的飞刀贴着他的耳根就飞了过去,然后“哆”的一声,钉在了他身后的墙壁上。 张学仪捂着残耳心里一惊,三魂七魄都要飞啦,还好自己动了一下脑袋,要不然这一击就是自己的眉心呀! 所谓人老精马老滑,此时的张学仪知道如果现在就冲出房门去喊人,那是必死无疑,因为那样说不定会跟刺客正好面对面的撞见。 他忍着左耳上的疼痛,借着屋里的黑暗,转身就钻进了书案底下,屏气凝神的听着门口的动静。 果然有人进来了,一道闪电过后,一个人的影子在地面上被拉的长长的。 一步两步,那人似乎离这张不大的书案越来越近,张学仪的心都快到嗓子眼了,可他依旧死死的憋着一口气,不敢发出丝毫声音。 又近了,那人已经到了自己刚才站起来的地方,张学仪隐隐间都能看到他的脚尖了,怎么办?窜出去?蹿出去能跑得过一个武者?继续躲着?这个屋子不大,继续躲着也是死呀! 有句话叫天无绝人之路,也有句话叫命里该然,就在张学仪进退维谷,自觉必死的时候,秦飞一瘸一拐的进来了,他刚进来也没看清楚站在那里的黑影是谁,还以为是风把烛火吹灭了,张学仪正在点灯呢。 “大人,您……” 可仅仅三个字出唇,他就知道自己错了,这身形根本就不是张学仪! “什么人!” 秦飞大叫了一声,垫步拧腰就扑了上去,刺客闻声就知道来人了,既然行迹已然败露,索性就先将眼前之人杀了,再找张学仪! 好一个秦飞,就算有伤在身,动作依然敏捷,兔起鹘落间拳拳直击刺客要害,有一拳甚至把墙面都打得陷了进去。 而那刺客自也不是什么一语之辈,手中两把匕首使得上下翻飞,虎虎生风,招招预取秦飞性命。 他二人眨眼便是十余回合,从屋里打到了屋外,秦飞见出来了,一拳过后爆喝了一声, “快来人,有刺客!” 本想自己这么一声大喊,那刺客必然仓皇而逃,再不纠缠,可不曾想那人根本就不怕,反而有恃无恐的冷笑两声, “哼哼,你以为就我一个人吗?想得未免也太简单了!” 秦飞闻言心下大惊,难怪此人敢跟着自己打出来,原来还有外援,可事已至此,生死只能置之肚外了,师傅曾说过,两强相遇勇者胜! “看拳!” 秦飞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再次猛攻,一个劲儿的埋怨自己出门为什么不把自己的兵刃戴在身旁,要不然何至于这么吃亏…… 那刺客也没想到面前这个少年有如此大的本事,手下又加了几分力道后,大喊了一句, “都出来!速战速决!”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从张学仪屋外的墙上和房顶上,各自跳下两个人来,四人手中有刀有剑,雨水顺着刃锋滴滴答答地滑落着。 “一起上!” 四人中其中一人喊了一句,顺势一刀就劈向了秦飞后背。 以一敌五,秦飞振奋精神,将师傅所传授的功法发挥的淋漓尽致,在这滂沱大雨里像是一个疯转的陀螺,身周的水幕似乎都近不得其身。 可人力有时穷,终究双拳难敌四手,一个不留神秦飞的肩膀被刺中一剑,带出了一溜血花,然后那人剑锋上的血迹瞬间被雨水稀释冲走。 要死了吗?秦飞边打边问自己,师傅,徒儿尽力了,三个六品两个七品,不算丢您的人啦! “小子!死来!” 随着他面前刺客的爆喝,一把银光闪闪的宝剑直刺秦飞面门,而秦飞此时门户大开避无可避,只得眼睁睁地看着……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秦飞以为自己这次必死时,一支袖箭精准的射在了那把宝剑的剑身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高手过招,瞬息破绽就是生死之别,秦飞借着那把剑在空中微微一僵之际,藏头团身在地上打了滚儿,就出了五人的包围圈。 “好大的胆子!敢公然刺杀使者!” 随着一个浑厚的嗓音响起,从张学仪的院墙外又跳进来了七八个黑衣蒙面人,说话的,正是刚刚发射袖箭救了秦飞的那人。 “放下武器!跟我们走吧!” “呵呵,休想!兄弟们,上!” 雨夜酣战,生死只在一念,一瞬,然而总有螳螂,总有蝉! 第60章 螳螂黄雀 逍遥皇子 第47节 西陈国住东森的使馆里,秦飞捂着肩膀呆呆地望着雨幕中十几个蒙面黑衣人打成一片,心里也是一惊,这些人都是从哪里来的呀?个个都有六七品的实力不说,那以命相博的架势似是见到了什么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 可他暂时管不了这么多啦,还不知道大人怎么样,先去看看再说吧。 “大人!大人?” 秦飞进屋后叫了两声,张学仪才从桌子下面慢悠悠地挪腾出来, “轻声些,我在这里……” 张学仪边说边向秦飞招了招手。 听见声音又见大人无事,秦飞心下大定,抢上几步后,这才看见张学仪此时跟自己一样也受了伤,左面的半个肩膀都被血染红了。 “大人,您怎么啦?” 秦飞顾不得自己了,赶紧上去查看张学仪的伤势,可张学仪摆了摆手, “我没事,就是耳朵受伤了,被切去了一半……” “啊?掉了一半?那您岂不成了一只耳啦?” 张学仪要不是看在秦飞受伤的份上,真想踢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子一脚,自己耳朵受伤了难道他的耳朵也不好使了? “是没了一半,不是没了一只!哎呀,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外面情况怎么样了?” 秦飞从衣服上撕下了一块布料,将自己的肩膀一裹,一边在胸前打着结一边道, “不知道啊,不过看样子咱们是没事了,后来的那批黑衣人像是保护咱们的,跟那些刺客打起来了。” 张学仪捂着耳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好……想来是东森龙鳞卫的人。” “龙鳞卫的人?嗯……看着还真有点像,他们中还有一个人救了我一命呢,有机会还给他……” “小小年纪江湖气这么重,什么还不还的,那是他们的职责!除了功夫就没跟你师傅学点好!” 张学仪没忍住,还是在秦飞的脑袋上给了一巴掌,这个小子,怕是在这样下去就废了! 想着张学仪就要趴在窗边往外看看情况,可被秦飞一把拉了回来, “您别看啦,还是继续躲着吧,要不然小心您的另一只耳朵也没啦!” 张学仪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打了他一巴掌还记起仇来了,会顶嘴啦。 不过张学仪也没在多说什么了,老老实实的按照秦飞说的,回到了书案旁坐了下来,秦飞则呲牙咧嘴地在他身边站着,以备不测…… 门外雨疏风骤,各种兵刃急促的交击声“叮叮当当”的连成一串,似是催人心魄的战鼓一样,让人血脉喷张的同时,也让人忐忑不安…… 张学仪猜的不错,门外来救他的正是龙鳞卫,而刚才出手救了秦飞的也是那天在香玉阁外,抱住纪峰阻止他跳上二楼火海的手下,此人名叫袁浩谷,四十出头的他现任龙鳞卫千户之职,有六品实力。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袁浩谷带领的龙鳞卫一方由于人数多渐渐占据了上风,八个人将五名刺客逐步逼到了一起,隐隐形成包围之势。 “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放下武器,跟我们回去,说不定还能有一条活路,顽抗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少废话!杀!” 见五名刺客显然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心理准备,袁浩谷也不想废话了,纪统领的命令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张学仪的安全,如有刺客格杀勿论! “兄弟们,一个都别放跑喽,杀无赦!” 喊完这句袁浩谷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再次提刀扑了上去。 然而就在这时,从外面再次跃进来了十余个黑衣人,一个个二话不说直奔张学仪的房间,袁浩谷用余光瞄到后,在心里大叫了一声不好,虚晃一刀两步就挡在了门前。 其他的龙鳞卫自也不是瞎子,可有的激战正酣根本脱不开身,只有两人横刀仗剑与袁浩谷并肩一起堵在了门口。 第三批来人像是早就料到了会是这样,带头的三人纷纷拔出武器敌住袁浩谷三人,其他人就要从六人战圈的缝隙间溜进去,而且还有两个显然是奔着窗户去的。 形式急转直下,袁浩谷一边奋力厮杀,在心里一个劲儿的着急,不停的埋怨自己为何就带了这么点人来。 可此事还真不能怪他,因为现在都城里的龙鳞卫实力七品以上者能被抽调出来的太少了,不是因为人数,而是因为有别的事情通通都去了那里,至于七品以下的,那来与不来基本没有什么作用。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自认为隔岸观火,出其不意的第三批人,在别人眼中依然是那支愚蠢的螳螂…… 就在袁浩谷拼死也要把门口堵上时,第四批黑衣人出现了,他们显然对全局更加了解,一出场就纷纷从房檐上跳了下来,然后十来个人一字排开,将张学仪屋子的前面挡了个严严实实。 还是激战,这下院子里更热闹了,四十多个人在此处拼命的搏杀着,两拨人要杀,两拨人要保,你来我往间,死伤的人数开始增加了。 屋子里的秦飞都看傻了,方才第三批人出来时,他就攥紧拳头等着死战了,可万没想到居然还有第四批人,他已经完全搞不明白谁是谁了。 “大人,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秦飞大惑不解,只得问问张学仪的想法,而张学仪此时也是一脸的茫然。 如果第一批刺客是东森军方的人,那第二批就是龙鳞卫无疑,可这第三批和第四批又是什么人呢?看来自己这趟东森之旅能不能活着回去还真不好说呀…… “我也不知,看看再说吧,秦飞,一会事不可为之际你不用管我,保护好你自己要紧!” “那怎么行!临行前我可是跟陛下打过包票的,你死了我回去怎么跟他交代!” 张学仪缓缓摇了摇头,语重心长的说道, “秦飞,你现在记住我说的话,要是我死了,你不用管我,速速回西陈,告诉陛下这里发生的一切,让陛下切切不要因为我的死而发兵,东森势大,如要进兵必须联合南唐,否则独木难支,有倾巢之祸呀!” 秦飞听着张学仪这如同遗言一般的交代,把心一横,迈出一步拱手道, “大人,您别急,我看他们哪个敢动咱们!” 师傅对不住您啦! 第61章 出手 当苏灿到达使馆时,站在一个大树上也看见了院子里的混战,他有些好笑的对道魔神尊说, “怎么都是黑衣人啊?难道说今年流行黑色?这谁跟谁打,也看不出来呀!” “闭嘴吧你!还流行黑色,咋想的!” 道魔神尊笑骂了一声,才接着道, “还好来的及时,那个张学仪只是受伤了,在屋里呢……” “哦,那就行啦,只要他不死就好办。” “好办?他身边还站着一个人呢,就是那天在城外用石子袭击你的小子。” 苏灿一愣, “他跟张学仪是一伙的?” “嗯,看样子是,不过他也受伤了。” “哼!一会下去打他一顿,说过了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小心眼的货!打他之前还是先看场好戏吧。” “好戏?这下面的人打架都跟跳舞一样,这也算好戏?” 道魔神尊哼笑一声,玩味道, “你看着便是,那小子看样子不简单呀……” 就在苏灿还不明所以之时,秦飞捂着肩膀出来了,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内息尽量调匀,然后他吐气开声,大喝了一句, “我师父是段云峰!想死的就进来杀人!” 白银江畔钓鱼仙, 断云山巅老魔眠, 梧桐树上住仙子, 天下何人敢比肩。 这是一首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诗词,上面提到的三个人,无一不是傲视天下俯瞰苍生的超一品强者,而秦飞的师傅正是诗句中提到的第二位,断云山老魔! 苏灿自然也是听过的,闻言也是吃惊不小,想不到这个秦飞来历如此之深,那这下可就真有好戏看了! 其他人也是不能免俗,听见秦飞的大吼后,都在心里一惊,要是杀了段云峰的徒弟那会怎么样还真不好说呀…… 不过此时也不知道是今夜第几批来的黑衣人中有一人大喊了一声, “别怕!杀了他,就算段老魔来了,也不知道是谁干的!可要是他活着回去了,咱们要是被查出来,就是必死无疑,杀啊!” 众人一听这话说得有道理,要杀张学仪的黑衣人纷纷点头,气势竟然比方才还足了一些。 秦飞万没想到自己会弄巧成拙,报出师傅的名号后反而激起了这帮人的狠劲儿,可事已至此,在多说已经无益了,只得攥着双拳挺身挡在门口。 苏灿在树上摸着下巴想了想,然后忽的勾起嘴角笑了,超一品的高手呀,虽然皇宫里有一个,但那人苏灿不敢动啊,要不然自己的皇帝老子真会拔了自己一身皮的,可眼前……嘿嘿! 他的想法自然瞒不过道魔神尊,就听他在苏灿的识海里笑道, “臭小子,你这也太狠了吧,你就不怕那个秦飞恨你一辈子?” “恨就恨呗,反正他也不知道我是谁,我只要他的师傅……” 没等苏灿说完,道魔神尊就打断了他, “我劝你还是算了,你跟他师傅打了又能怎样?为出名?呵呵……” 苏灿想想也是,完全没有必要啊,虽然这个世界能入一品的武者极少,到现在为人所知的也只有凤毛麟角的三人,可自己一不图名二不图利的,何必给自己找事干呢…… “我就是好奇,宫里的那位姑奶奶我又动不得,所以就想见识见识,超一品那绝对是牛人呀!” 对于苏灿的解释,道魔神尊倒是相信的,这小子就是好奇心太重了, “牛人是肯定的,四品升三品就要过问心这一关,一品就更不用说啦!” 问心,就是直指本心,四品武者若是想升为三品,光有雄厚的内力修为是不够的,还必须要在武道上明悟自己的功法心境,达到心境与功法招式合一后,才能有所突破。 这也是为什么世人都说,三四品之间,如同天堑,也是为何四品多,三品少的原因,因为大部分人终其一生,也达不到这个要求…… 院子里的人依旧在混战着,地上已经横七竖八地躺下了十余具尸体,他们的血逐渐被雨水汇聚成流,然后沿着砖缝四处扩散着。 其实看到现在苏灿也没弄明白,这都是谁跟谁在打,毕竟他来的晚,而且下面也全都是黑衣蒙面人,完全分不清楚身份啊,不过既然张学仪现在是安全的,他也就不着急下去了…… 可苏灿不着急自然有人着急。 在这么拖下去,要是大批的守城军赶到了,打草惊蛇不说,计划也就全部落空了…… 想到这里,一道人影从使馆的围墙上一跃而下,连绵的雨幕似乎都被撕开了一条口子,快,只能用快来形容此人的动作,门口的袁浩谷与秦飞还没来的急反应过来,那人就已经迈过了门坎! 逍遥皇子 第48节 “出去!” 随着秦飞身后的这句话突然响起,刚刚冲进门坎的那人就像苍蝇撞在了玻璃上一样,以比来时还快的速度倒飞了出去,在地上搓出一溜水线后,重重地砸在了对面花圃的围墙上。 然后就是一声杀猪般的惨叫,秦飞捂着屁股就跳开了,他身后,身穿黑袍头戴面具的苏灿揉着掌心笑呵呵的走了出来。 “挺翘啊,手感不错……” 秦飞呲牙咧嘴的瞪着苏灿,可愣是没敢说出半个字来,不为别的,此人何时进屋的自己都不知道,他可是一直都守在门口呀! 苏灿没理他,既然自己出手了,那就赶快把事情解决掉,省得麻烦…… “行啦,都别打啦,看你们跳舞我也累了,该干嘛干嘛去,这大下雨天儿的,回家睡觉不香吗?” 苏灿扫了一眼院里众人,然后哑着嗓子慢条斯理的说道。 别看苏灿说话的声音不大,可传到众人耳中犹如洪钟大吕突然炸响,震得他们不由自主地纷纷退后几步,惊疑不定地甩头望向门口。 见他们都停下看着自己,苏灿笑眯眯地在屋檐下背着手往前走了几步,装出一副老者风范,接着说道, “我懒得问你们是谁,都滚吧!”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为难谁也拿不定主意,可唯独刚才被苏灿一巴掌拍飞出去的那人,挣扎着爬起来,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一帮蠢材!脑子坏掉了!还考虑?考虑个屁!没看见人家站在雨里,连衣服都没湿嘛!在这种人面前,多待一息他都感觉自己命大! 然而苏灿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似乎突然改了主意,随手在雨中一弹,一滴水珠瞬间便激射出去…… “我等告辞!” 说完这句一众黑衣人纷纷仓惶而走,或者用逃更合适,只恨自己爹妈少给生了两条腿呀,不走?不走那一地纷飞的碎肉可能就是自己的下场! 第62章 等 “多谢先辈!前辈为何不问问他们的身份就这样放他们走了。” 秦飞见一帮黑衣人走后,上前抱拳行礼问道。 苏灿哼笑一声,问与不问又有什么区别,反正只要张学仪还活着,剩下的事自己才懒得管呢。 “哼哼,怎么?你不满意?” “秦飞不敢!” 见这位带着狐狸面具的前辈话中有嗔怒之意,秦飞赶紧再次抱拳,这样的人物就算他是段云峰的徒弟也不敢轻易得罪,谁知道人家是谁呢! 这时张学仪也出来了,他站在屋檐下也是拱手作揖道, “多谢阁下救命之恩,学仪感激不尽!若是方便还请赐下宝号,学仪定有重礼答谢!” 苏灿在心里暗暗一笑,怕是你知道我是谁后就不会这么说了吧…… “算了吧,重礼什么的就免了!张学仪,你好自为之,我能救你一次可不一定能救你第二次,劝你还是早早返回西陈!” “是是,学仪知道了!” 见张学仪态度诚恳,苏灿也就没什么话要跟他说了,劝他早点回去,也省得自己麻烦。 不过这时秦飞却开口了, “前辈,您刚才的那一下是不是一品境界啊?心意神三境合一……” 苏灿侧头看了他一眼,见秦飞满眼都是羡慕憧憬的光,笑道, “算是吧,怎么啦?羡慕?” 秦飞一个劲儿的点头, “嗯嗯!羡慕!” “羡慕那就好好练,有时间,叫你师傅来一趟东森都城,就说有人想他啦!” “哦?前辈,您认识我师傅?” 苏灿笑眯眯的摇了摇头, “不认识,你就跟他说,梧桐树上的那位想他了……” 这本是苏灿的一句玩笑话,可谁知秦飞听后一脸的震惊,张口结舌的问了一句, “前辈,您……您说的是真的?” 苏灿看着他的表情也是一愣,难道说那个段云峰和宫里的姑奶奶认识?可不管怎样既然话已出口,那就随他去吧,相信有自己在也出不了什么大乱子…… “是真是假你不用管,你只管把话带到就行!” 秦飞赶紧再次抱拳,那神情甚至都有些激动了, “是!前辈放心,见到家师后,晚辈一定把话带到!” “嗯,好啦,既然此处事了,我就走了,城卫军已经进来了!” 说完苏灿转身就要走,可被张学仪叫住了, “阁下留步!我西陈一向对武林人士友好,若有机会还请阁下到西陈一游,届时学仪一定扫榻相迎!” “呵呵,好!要是去了,肯定到你家里坐坐……” 还有后半句苏灿没说,那就是,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说完苏灿便不在停留,飘身上房转瞬便不见了踪影。 “哎……麻烦!” 苏灿在回宫的路上抱怨了一句,这样的事情他是真不愿意出手的,只是这次牵扯太大,或许能连累到他,迫不得已罢了。 道魔神尊笑道, “哪有真正的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呀,既然你活在这个世上,与人打交道那就在所难免,尽量不要多管闲事也就行啦!” “嗯!等宅子建好后,我就不出去啦,爱谁谁!” “哈哈……你觉得可能吗?你爹能饶了你?” 苏灿一听头就大了,想让自己老爹放过自己还真是难呀! 一路回宫,苏灿刚到麟渊殿,就发现了雪瑶正独自一人站在门口的廊檐下。 这是在干嘛呢?苏灿在心里想着也未多管,便悄悄地从窗户进了自己的寝殿,他相信以自己的实力,雪瑶肯定是发现不了的。 然而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雪瑶就那么直愣愣地站在廊檐下一动不动,这让苏灿起了好奇心。 他披上了一件厚实的毛绒斗篷,假装要推门出来走走,理由都想好啦,我睡不着,你能拿我怎么样? 可雪瑶见他出来后,竟然身子一松,转身就回屋了,这下可把苏灿彻底弄蒙啦,唱的哪一出啊这是? 他沿着廊道走到了雪瑶的窗户边上,然后轻轻敲了敲窗棂,小声道, “你刚才干嘛呢?” 本以为雪瑶也就是回一句话,不曾想她竟然出来了,还是那副面无表情冷傲的样子,可嘴唇明显被冻得有些发白了。 “没事,您回来了就好……” “呃……” 苏灿一愣,难道说自己刚才出去了,被雪瑶察觉到啦?不可能啊!别说是她,就算梧桐树上的那位也不可能察觉的! 见苏灿瞠目结舌的说不出话,雪瑶轻声慢语道, “吃饭时,我就看出了殿下有心事,猜测您晚上可能要偷偷出宫……” 我勒个去!苏灿在心里大叫一声,这简直不是人啊,难道自己的心事全写在脸上了? “那你就站在这里等我回来?” 雪瑶点头, “嗯!” “那要是你猜错了我没出宫呢?” 苏灿不确定的问。 “不会的,我相信自己……” 苏灿彻底无语了,看着眼前只穿了一件棉质单衣的雪瑶,将自己的毛绒斗篷披在了她身上, “回去吧,外面冷。” 雪瑶点头,转身便进屋了,只是她的房门却没有关…… 第63章 被看透的心事 看着雪瑶没有关上的房门,苏灿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进不进去,这是个问题啊。 “小子,人家姑娘给你留了房门,你怎么不进去呀?” 道魔神尊这时玩味着说道。 苏灿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回了句, “我也想进去,可我进去干嘛?” “想干嘛干嘛喽,嘿嘿,人家不是早就说过了嘛!” “你少在这说风凉话!还不是因为你,我为啥犹豫你不知道啊,看得见吃不着有多难受,你能理解那种痛嘛,再这样下去我爹能怀疑我性取向了……” “哈哈哈……你啊,就是想的太多了,那丫头早晚都是你的,又跑不了,急什么!先进去陪她聊会天,不能寒了人家姑娘的心呀,你还怕她对你霸王硬上弓?” 苏灿想想也是这个道理,论地位自己是皇子,论武功一百个雪瑶也不够自己打的,自己怕什么…… 于是苏灿便看着房门施施然地走了进去。 “我以为殿下不会进来。” “为什么啊?难道我还怕…啊…你不成……” 苏灿刚进去就看见了雪瑶坐在铜镜前正将头上的发簪拔出,一头秀发如瀑散落,那一瞬间美得苏灿嘴都瓢了。 逍遥皇子 第49节 雪瑶侧头望了苏灿一眼,也没回话,而是将一头长发全部拢到自己的左肩后,拿起梳子,慢慢地在胸前细心地梳理着。 好尴尬呀,这说了一句就不说了,苏灿站在门口一时有些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啦。 “殿下进来,把门关上吧,冷。” 雪瑶梳了几下头发才悠悠开口。 “哦。” 苏灿应了一声反手就把门关上了,心里也是苦笑不已,自己这是怎么啦?如此放不开,这可不是自己的作风呀,还是自然点好…… “殿下帮我梳头可好?” 门刚关上雪瑶就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苏灿想明白后,自是无可无不可,他怕得什么! 上前几步接过雪瑶手里的梳子,将她一头秀发再次从肩膀撩到背后,苏灿开始有一下没一下的为她梳着,不得不说雪瑶的发质还真是丝滑柔顺呀。 雪瑶通过铜镜看着背后的苏灿,不知为何一向清冷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笑意,可也只是一闪而逝…… 二人就这么静谧无言了好半晌,雪瑶才突地开口道, “殿下进我的屋子,就不怕喜儿妹妹吃醋?” 苏灿一愣,反应过来后笑道, “放心吧,喜儿不会吃你的醋,她虽然没说,但是已经用行动告诉我了。” “爷爷说,您不想当太子,所以就一直用宠爱喜儿来自污名声当盾牌,看来只说对了一半呢……” 苏灿一挑眉毛,这个老梆子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他,可他看出来了,为什么要说给雪瑶听呀? “呵呵,那你认为呢?本殿下也是拿喜儿当自污的盾牌用?” 雪瑶缓缓摇了摇头,不紧不慢地说道,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殿下与喜儿妹妹朝夕相处一起生活六年,就算是块石头也该焐热了,爷爷一心只在朝政他不懂这些的。” 见苏灿只是勾起唇角哼笑一声,雪瑶再次开口道, “而且喜儿妹妹也跟我说过她与殿下的事,一个才进宫不久笨手笨脚的小宫女,被一个手狠心狠的娘娘欺负,突得一位皇子的救助与宠爱,又怎会不全心全意的服侍,一个有心,一个讨喜,再加上时间,那感情自是水到渠成……” 苏灿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别看雪瑶脸上一副对什么事情都无所谓的样子,可没想到心里能想的这么多。 他一次又一次的在人前显摆喜儿,也正是要让别人知道他就是个胸无大志的皇子,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一个小丫鬟就能把他迷得团团转,所以不管在哪,人越多他就越宠着…… 见苏灿还是不开口,只是在镜子里笑眯眯地望着自己,雪瑶缓缓扭过身去,转头看着苏灿的脸, “殿下生气了?” “没有,你怎么这么问啊,你看我的样子像生气吗?” 雪瑶再次把身子正了回来,在镜子里望着苏灿的眼睛道, “我说的多了……没有哪个男人喜欢多嘴的女人的,尤其是像殿下这样的身份……” “呵呵,像你这样聪明的女人我还是第一次见,不过孙芝贤有没有教过你一句话,能看透人心,不算本事,能用人心那才是真本事!” “雪瑶受教啦,殿下果然大才……” 苏灿放下梳子,像个理发师一样抖了抖雪瑶垂在背后的长发, “什么大才不大才的,你刚才说的没错,不管我把喜儿当什么,可这些年下来,都是有感情的,我也是人,不是草木,所以我不希望看到你和喜儿之间出现什么不愉快的事,但就目前为止,呵呵,你们还不错。” “殿下放心,喜儿妹妹很好相处,我也不会去生事端。” 见苏灿放下梳子,雪瑶盈盈站起,又将长发甩到胸前,一手攥紧一手轻轻的抚着。 “殿下也陪我玩一会翻绳可好?有几个图案我一直想不明白……” 苏灿看着她的样子笑了,这有什么需要想的吗? “你刚才站在门外等我,不会就是想跟我玩翻绳吧?那你可厉害了,哈哈……” 雪瑶那双通透的大眼睛眨了一下,可能那意思就是翻了个白眼。 苏灿又笑了,这面无表情的功夫还真是练到家了啊,于是他玩味的道, “这样吧,你按我说的做出一个表情,我就陪你玩翻绳,你看怎么样?” 雪瑶点点头, “好,但是要玩到我都会了为止!” “行,包教包会,你听着啊,先将两腮微微鼓起……” 见雪瑶依法照做,苏灿才接着笑道, “再将下唇嘟起来……” 雪瑶犹豫了一下,可还是将那片粉润的下唇嘟了起来,苏灿忍着笑, “好,就是这个样子,然后再做一遍,只不过做之前要先说一句,瘪瘪……” 雪瑶眨了眨眼,感觉苏灿就是在戏弄自己,可她还是依法照做了,只见她说了一声瘪瘪后,就鼓起粉腮嘟起下唇,直直的望了苏灿。 苏灿终于忍不住了,笑的前仰后合,这种娇憨的表情让雪瑶做出来,还真是别有一番风情。 “哈哈哈,好,你记住啦,以后要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就做这个表情……” 孙芝贤花了将近二十年调教的成果,在这一夜被苏灿瞬间打破,从此,瘪瘪这个表情,就刻在了雪瑶的心里, “不开心……就能这样表达吗?很不错呢……” 第64章 汇报 当苏灿站在雪瑶门前时,袁浩谷也站在了纪峰的门前,然而他却没有像苏灿一样迟疑不决,而是推门就走了进去。 “启禀统领,属下无能,回来了……” 纪峰此时也是刚刚回来不久,身上的湿衣服还没来的急换下来,见袁浩谷进来了,他不解的问, “你怎么回来了?张学仪那边……” 说着纪峰就看见了袁浩谷身上的伤,他赶紧追问道, “怎么回事?” 袁浩谷单膝跪地一抱拳,垂首低沉道, “先请统领放心,张学仪此时无事,只是刚才出了些乱子!” 纪峰上前几步将自己的心腹爱将扶起,然后转身就去给他找止血的药,他一边着急的翻箱倒柜一边问道, “仔细说,到底怎么回事?” “是……” 袁浩谷没有丝毫隐瞒,将今夜发生在西陈使馆的事,原原本本的讲述了一遍。 纪峰找到药后,手里拿着药瓶不发一言的皱眉听着,直到袁浩谷讲完,他又沉思了半晌才道, “先不说那两批来杀张学仪的刺客和最后那个刺客,就说跟咱们一样保护张学仪的第四批人,他们应该是西陈的人,而最后的那位绝顶高手,那就不好说了啊……” 袁浩谷点头,十分认同自家统领的说法,因为除了他们龙鳞卫,要说谁还会保护张学仪,那就是西陈自己人无疑了。 而纪峰也只说了一半,之所以没说那两批刺客的身份,是因为他的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想法,不方便说出口罢了…… “浩谷,药你带上先回去,兄弟们要是有受伤的,赶紧治疗,最近咱们有的忙了!” 既然袁浩谷没向自己禀报死亡人数,那就是说,此次任务没人死亡,所以纪峰才会这样说。 袁浩谷点点头,接过药瓶抱拳感激道, “谢统领,那我就先回去了,有两个兄弟受伤重一些,我还想去看看……” “嗯,替我问候一下!” 纪峰说完就目送着袁浩谷推门离开,然后自己将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扔到一边,这时一直在里屋的紫秀听见外面的人走了后,手里拿着一套干净的常服出来了, “快换上吧,一会还要不要出去了?” 纪峰笑着望向她摇了摇头, “不了,今天该忙的都忙完了……该忙活你啦!” 说着纪峰一把抱起紫秀,又从新回到了里屋…… 而今夜抱着人进屋的可远远不止纪峰一个,在都城的一家偏僻客栈里,此时就有人跟纪峰的动作一样,只不过,纪峰抱的是活色生香的美人,而他抱的却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禀大人,张学仪未死,属下只是一飞刀打伤了他……” 那人进屋将尸体放下后,抱拳向身前一名其貌不扬的老者行了一礼,然后将今夜的事从头至尾给老者讲了一遍。 老者边听边点头,沟壑纵横的脸上看不出一点喜怒,直到全部听完,他捋了捋雪白的胡须后,才沉声道, “没事,咱们南唐只不过是抛砖引玉罢了,杀了张学仪自是最好,可不杀也是无所谓的……” 说完老者侧头冷漠地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皱眉道, “死了几个?” “回大人,死了两人……这是我弟弟的尸体……” “嗯……好生安葬吧,你兄弟为国捐躯,老夫自会呈文向陛下禀报,下去休息吧!” “是!谢大人……” 看着那人又抱着尸体出去了,这位老者轻轻敲了敲面前的桌子,一个人影瞬间从屋内的一处角落里无声无息的走了出来, “大人有何吩咐?” 老者听着这干哑刺耳的声音,缓缓道, “去杀了吧,他已无用了……” “是!” 随着这声答应,只见房门忽的打开又关上…… 老者第二次看着房门关上后,捋着胡须,自言自语道, “张学仪,呵呵,我南唐杀不杀你无所谓,可有人怕是在大发雷霆吧……” 逍遥皇子 第50节 老者的话似是他亲眼看见了一般,此时在一座豪华的府邸里,就有人正如他所说的在大发雷霆! 征,平,镇乃是东森国赐予有功将领的最高封号前缀,比如镇国大将军,肖定国! 而此时在大发雷霆的人正是他。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连个人都杀不了!还有脸回来见老夫?” 肖定国人老虎威在,瞪眼间如要噬人一般,指着面前跪在地上的八个人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臭骂。 八人垂首没有一个敢出声,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站在肖定国身旁的儿子肖保森见状上前扶住了父亲, “爹,您先坐下,咱们慢慢说。” “哼!” 肖定国一甩手,打开了儿子,然后大马金刀地坐在了太师椅上, “说他们没说你是吧!你怎么安排的?就叫这么几个废物去办事?猪脑子吗?!” 肖保森无奈一笑,自己都将近五十的人啦,还能挨父亲的骂,这也是一种幸福呀。 “父亲,您消消气,都是儿子的错!” “哼,要是在军中,非要打你一百军棍不可!” “是是,儿子知错儿子知错……” 人言老小孩儿,老小孩儿的,这人越老越跟个孩子一样,看着儿子低眉顺目的赔不是,哄着自己的样子,肖定国心里的气渐渐的也就消了。 不过他仍然拍了一下扶手,喝道, “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站好喽,好歹也是个大将军……” 肖保森闻言赶紧收敛脸上神色,然后一本正经的向自己的父亲一抱拳, “是!保森领命!” 见父亲听了自己的这句话后,面上神情稍有缓和,肖保森松了口气,然后他转身望着还跪在地上的八个人道, “你们先起来,仔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八人依言站起,其中一个带头的将今夜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 不愧是肖定国,听完后一语就道出了南唐二字, “这帮兔崽子,是生怕咱们跟西陈打不起来呀!他们好隔岸观火,捡现成的,哼哼……” “父亲,您是说那第一批人是南唐的人?” “嗯!肯定是!只是我想不明白,那最后一位刺杀张学仪的高手是谁派去的,还有那个救了张学仪的人……” 肖保森点点头,他也想不清楚那两位高手到底是何人,但是不管怎样,张学仪还是要杀,要不然自己三个弟弟和两个儿子的仇,要如何报! 第65章 八王 八王府作为东森目前唯一的王爷府邸,其规模之大,建筑之气派,自是一派皇家园林风范,就连两位已然出宫的皇子居所都是比不了的。 而作为先帝苏启天最小的儿子,八王苏振玉今年也只有五十出头,要比皇帝小上将近十岁。 贤王或者说闲王,这样的称号都是朝廷上下对他的称呼评价,因为他从来不管政事,只一心的在自己的府邸里逍遥快活,只不过,不知为何这位王爷至今没有娶妻,就更不用谈什么子嗣了…… 此时的苏振玉正头戴三山王帽身披紫绒貂裘站在自家花园的回廊里,侧目看着灯笼下的一朵残菊,风雨将它的枝干吹打地左摇右晃,似是在向他不断地摇头一般。 “哎……” 随着苏振玉一声叹息,他的心潮似也跟这花枝一样起伏摇摆不定…… 身旁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鼠须男子,上前一步小声道, “王爷,回吧,这雨阴冷,身体要紧啊……” “哼!没事,这点风雨算什么?想当年……” 苏振玉话说了一半,就不说了,在自己手下面前,他不想暴露太多往事,于是转了话锋问道, “奈老先生来了没有啊?” “禀王爷,今日中午奈老宗师便已然进城了,下午去了他徒弟那里……” 苏振玉点点头, “好,告诉小花,让她尽心服侍,要用王子斌他的老娘很关键,这些年的辛苦不能白费了!” “是!” “还有,明日做好招待奈老先生的准备,那可是个三品上的高手,可能随时都能达到二品,不要怠慢了!” “明白!王爷放心,一应事物今日小人便已经准备妥当,定不误了王爷您的大事!” “嗯,你办事,本王还是放心的……” “王爷,这么晚了,咱们回吧,想必齐先生是回不来了,您的腿也不适宜久站……” 苏振玉叹了口气,一言不发的点点头,转身缓步沿着曲折的回廊向自己的书房走去。 然而还没等他走出花园呢,一道人影便浑身湿漉漉地飞掠至他的面前,单膝跪地抱拳道, “王爷,有消息了,齐阔海死了!” 苏振玉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这个结果他早就想到了,要不然天到这般时分也不至于人还没回来。 “知道啦,是谁干的,怎么回事?” “这个……现在还不清楚是谁杀了齐先生,龙鳞卫还在查,一有消息属下立刻来报!” “嗯,辛苦啦,你也要保护好自己,在龙鳞卫的身份一旦败露立即远遁……” 那人再次抱拳重重的一点头, “请王爷放心,要真有那一天,属下定会毫不犹豫地自裁,不给王爷您添麻烦!” 苏振玉微微勾了勾嘴角,对于自己安插在龙鳞卫里的几个心腹,他还是信得过的…… “起来吧,本王信得过你,不管怎样你放心,你的家人本王一定会照顾好的,对啦,你那个小儿子本王安排他进了国子监,希望将来能成才吧……” “谢王爷!属下定肝脑涂地,以报王爷厚恩!” 说完那人便站了起来,陪着苏振玉走了两步,才又道, “王爷,今晚纪峰亲自带人将城南的虎头帮扫平了, 金虎已死,而且还派了大量人手去监视城内各方帮派动静……” 苏振玉闻言眉头皱了一下,停下脚步问道, “可出了什么乱子?为何会有这么大动作?” “先请王爷放心,金虎致死没有吐出半个字……” 苏振玉闻言微微的松了口气, “接着说,纪峰怎么会突然对虎头帮下手的?” “据说是因为最近城里来了大批的江湖人,纪峰怕出乱子,所以想将城里的帮派势力清扫一遍,以绝后患!” “嗯……还真狠啊!老虎苍蝇一扫光……” 说着苏振玉低头沉思了一会才道, “好啦,你先回去吧,以后要是没什么要紧事就不要亲自来了,太危险!” “是!那属下先回去了!” 说完那人一抱拳,转身再次冲进了雨里,几个起落便不见了人影。 苏振玉站在原地听着哗哗的雨声,手里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佩戴的一块龙环玉佩,又沉思了一会,半晌后他招手唤来自己的管家, “你去告诉下面的人,让他们立刻全部躲起来,没有得到通知之前,谁也不许露头,把该收的都收了!” “是!小人这就去!” 说着他就要转身往外走,可走了几步竟又反身回来了, “这个……王爷,三殿下那里……还要不要留人啦?” 苏振玉摆了摆手, “不用啦,那小子本就有龙鳞卫中的高手暗地里护着,在这都城里还没人能把他怎么样!叫咱们的人都撤了吧!” “是!那……其他两位殿下那里呢?” 苏振玉抬头看着雨幕,片刻后才沉声答道, “老大那里也撤了!至于老二……盯紧了他!让街面上的人都把眼睛瞪大点,城里既有风雨,那他定是坐不住的……” “小人明白了!我这就去通知下去!” 苏振玉点点头,嘴角露出一抹讥笑,看着自己的管家走后,他自言自语的道, “三哥,你当明皇帝,那这暗皇帝就由八弟来当好了……” 说着他再次抚了一下那块玉佩,似想起了什么往事,一时间竟然矗足原地,呆立良久…… 这场深秋的夜雨从黄昏一直到下半夜才算是不甘不愿的停了。 而此时的苏灿也在心里不甘不愿的埋怨道魔神尊, “老家伙,你给我交个实底,这什么时候我才能吃着肉呀,这只能看不能吃的日子,太折磨人了!” “呵呵,怎么?忍不住啦?从那姑娘的房里出来你嘴就没停过,我又没逼着你,想吃你再进去,反正那丫头说了,想在她那睡,随时都可以!” 苏灿坐在床上翻了个大白眼,真想给这老家伙一拳, “你放屁!让我克制的是你,现在说风凉话的还是你!老实交代,到底什么时候?” “呜哈哈……” 道魔神尊嗤笑了半晌,才道, “这要问你自己啦,别忘了,你的这次情劫可没过呢,起码要等过了再说!” “哎……” 苏灿叹了口气,缓缓地摇了摇头,自己这命呀! 逍遥皇子 第51节 “也不知道这情劫到底是个啥玩意,就不能赶紧的,你是不知道雪瑶那身子有多馋人!对!你肯定不知道!” “哼!馋人家的身子,下贱!跟喜儿这些年也没见你着急过呀!” “滚,食色性也,小爷是正常人,跟你能一样吗?你是真的只能看着!” “呵呵,好吧正常人,劝你还是赶紧修炼吧,想那么多干什么,等你根基稳了,你要多少个女人我都不管你,这总行了吧!” “稳?还要多稳才行呀!懒得理你!” 苏灿又抱怨了一声,见道魔神尊不答话了,便静心凝神继续沉浸修炼之中…… 第66章 找他回来 风雨过后便是晴天,这话说的一点也没错,当第二天的太阳升起时,万里碧空如洗只有几片悠闲的白云在天上优哉游哉的晃着。 喜儿早早的起床和紫曦一起忙活早饭,苏灿则像天上的云朵一样东飘飘西荡荡无所事事地在麟渊殿周围闲逛着,早起总要活动一下的嘛。 这样悠闲惬意的生活才是他想要的啊。 “本殿下决定啦,今日天气好,大家出去逛街!” 吃完了早饭,苏灿突然心血来潮的说了一句,喜儿第一个跳出来,笑眯眯点头赞同, “好!正好带雪瑶姐姐出去买几身衣服,她来的匆忙没带上几件呢。” 见雪瑶也点头认同,苏灿一拍胸脯, “行!收拾一下咱们就出发!呐个……孙老头你就没必要去了,还是在宫里待着吧,外面对你来说太危险!” 孙芝贤含笑点点头,自是明白苏灿的话是个什么意思,喝了口茶后,他才慢悠悠的调侃道, “危不危险的不知道,反正要是老夫跟着肯定会碍眼,哈哈……” 苏灿白了他一眼,这个老不正经的,他刚想接着调侃几句,就听小书柜儿弱弱的问道, “殿下,奴才能也出宫一趟吗?您给的钱,奴才想给家里一些……我大哥要娶媳妇了……而且,黄先生那里,有紫曦姐姐代为照顾就行……” 苏灿点点头,对于刚才乳娘在桌子下面轻轻踢小书柜儿的那一脚,他就当没看见。 “好,去吧,替我也买点东西给你娘!” “嗯,谢谢殿下!嘿嘿……” 一行人就这么有商有量的准备着今天出宫的大采购,然而计划总是没有变化快的,苏灿的马车刚刚才出宫门口,就被人拦下了,一个宫女打扮的小姑娘抹着眼泪跪在了苏灿的马车前。 苏灿挑开帘子侧头望了一眼,见竟然是二姐苏绮月的贴身丫鬟春枝,便立刻跳下来,问道, “春枝,怎么啦?” 春枝跪在地上泣不成声,见苏灿下来了,赶紧擦了一把眼泪啜泣道, “殿下,您快去看看公主吧,她已经两天没怎么吃东西啦,就喝了一小碗粥……奴婢怎么劝也没用,这是实在没法子了才在宫门口等您的……” 苏灿一皱眉头,二姐这是怎么了? “你先起来,我安排一下就随你去!” “谢殿下!” 苏灿反身又回到了马车旁,对马车里的喜儿道, “你带着雪瑶他们先去城里逛逛,书柜儿到了地方让他下车就行,我去趟我二姐那……” 喜儿乖巧的点头, “知道啦,殿下放心就是。” “嗯。” 苏灿应了一声,又在宫门口叫了两个侍卫,让他们也跟着一起,毕竟这城里什么人都有,带上侍卫能安全些…… “春枝,咱们走!” 安排完了喜儿一行人,苏灿马不停蹄地就往公主府赶,可等他到了公主府时,下人说公主刚刚出去了,苏灿剑眉一皱,转身就往大街上找去。 “老东西,我二姐在哪呢?” “没走多远,街口一拐弯就能看见啦!” 苏灿松了口气,听道魔神尊这轻松的语气说明自家二姐还没事,他赶紧急追了几步,果然在街口看见了苏绮月的背影。 这个二姐,上街竟然连个侍卫都不叫,苏灿在心里埋怨了一声后,张嘴叫道, “二姐!” 可往常活泼灵动的公主今日却像是没了魂魄一样,根本没有任何反应,还是一个劲儿地往前走。 苏灿见状上前一把拉住了她,关切的问道, “二姐!你怎么啦?我叫你呢。” 苏绮月抬头,见是弟弟苏灿,原本就红肿的眼圈里一下子又溢满了泪水,她反手抓住苏灿的胳膊幽咽道, “灿!去找他回来……” 苏灿被弄懵了,这要找谁回来啊? “二姐,你别急,咱们慢慢说,先回去好不好?要找谁弟弟给你找。” 苏绮月咬着下唇点点头,然后就像是怕苏灿跑了一样,死死地抓着他的胳膊又返回了公主府。 刚进府邸花厅,苏绮月就急切地拉着苏灿道, “灿,帮二姐把他找回来!” 苏灿一拍脑门,这话都说不利索让自己找谁呀,不过看着苏绮月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他也没说别的,而是耐心的问, “二姐,你仔细说,要不然我哪里知道找谁去啊!” 苏绮月还是揪着苏灿的衣角不放,泫然欲泣地盯着苏灿的眼睛道, “灿,二姐……二姐怕是爱上他了……” 苏灿摇头苦笑,这驴唇不对马嘴说的哪跟哪啊, “好,好,二姐你慢慢说,不管那个兔崽子是谁,弟弟都帮你把他绑回来,洗剥干净送到你面前你看怎么样?” 苏绮月瘪着嘴点点头, “好!但是不许绑他!” 苏灿只觉得又好笑又无奈,这恋爱中的女人你惹不起呀。 “行,那你先说那人是谁,在哪?” “他叫史镇祥,在哪……在哪我也不知道……呜呜呜……” 说着苏绮月就趴在弟弟的肩膀上哭了起来,苏灿叹了口气,就知道个名字让自己去哪找啊? “二姐你先别哭,你把这个真香姐夫长什么样子告诉我,或者大概在哪能找到他……” 没等苏灿把话说完,苏绮月就猛然地抬头,一粉拳就擂在了苏灿的肩膀上, “是镇祥,不是真香!” 说完竟再次趴了下去嚎啕大哭起来。 苏灿被打的一脸苦笑, “好吧好吧,镇祥就镇祥,那二姐我去哪找啊?你给个大概位置行吧,要不然这都城这么大,我……” 还是没等苏灿话说完,苏绮月就再次抬头打断了他,抽噎着道, “去城西,他说过他现在住在城西……你给姐姐去找,一定要把他找回来……” “行!那他长什么样子啊?我怎么认他呀?” 苏绮月抽了两下鼻子,瞪着水朦朦的大眼睛笃定的道, “最帅的那一个,就是他!” 我勒个去,天雷滚滚呀!苏灿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这难道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可也不至于是最帅的那一个吧,不过想想也是,一个十九岁的花季少女,那谈起恋爱来,估计眼里也容不下别人了! 第67章 要找的人 好说歹说,总算从苏绮月的嘴里问出了史镇祥的大致面貌,当然这其中苏灿自动省略了大量类似什么英俊潇洒剑眉星目仪表堂堂这类的词语…… “哎……我太难了……” 苏灿在心里向道魔神尊抱怨。 “哈哈哈……小姑娘嘛,喜欢个人就恨不得他是天底下最好的那一个,找找就找找,又不是什么难事,不是说的挺清楚嘛,左手手背上有一颗米粒大的黑痣。” “哼!手背上长黑痣的多了,难道见到一个人就是?” 苏灿没好气的回了一句,要不是苏绮月是自己的姐姐,他才懒得管呢。 “行啦,又不是你找,我还没说什么呢!” “嘿嘿……有你这么个雷达还真方便。” “雷达是什么?” 苏灿一愣,边往城西走便道, “你不用管啦,总之夸你呢,咱们找人要紧,不然依我二姐的脾气还不一定什么样呢!” 苏灿说完嫌走路慢,还特意叫了一辆载人的马车,一路催促着直奔西城而去。 都城里有这么个说法,叫东富西贵,南贫北贱,苏灿要去的西城,就是朝中大部分官员的府邸所在,而且各个衙门的办公地点也在那里,所以大街上各种各样的商铺一家挨一家,单单琳琅满目的招牌都能把人的眼睛看花了。 “这个……太胖了,不是!” “这个……太矮了,也不是!” “这个……太丑了,更不是!” 果然正如苏灿所说,手背上有黑痣的人那绝对不在少数,一个多时辰下来,道魔神尊找到了不下几十人,可在苏灿看来都不是,毕竟他二姐是个公主,眼光不会那么差的…… 逍遥皇子 第52节 “哎……” 苏灿站在大街上又叹了一口气,沿着都城里人工开挖的济民渠漫无目的地闲逛着。 可能因为这条水渠是保障城民生活用水的,所以两岸治理的很好,垂柳依依不说水质也很清澈干净,时不时的还有拿着鞭子巡逻的役卒从苏灿的身边走过。 “唉?小子,你看前面那人是不是?” 苏灿抬头望去,只一眼就觉得八九不离十了,不为别的,就为眼前这人的衣着打扮和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最关键的是,腰间的那把剑,他可是知道自家二姐有多喜欢佩剑的男人…… “嗯……有可能,我过去问问!” 苏灿想着就要过去,可冷不丁的这位形似二姐夫的人高亢的大喝一声, “呜呼呀……!” 吓得苏灿一个激灵,差点一拳就轰过去。 “一江水,半江寒,春风不渡,叶绿花残。世情凉,人情恶,口蜜腹剑旖旎婆娑。道尽颠簸苦,难言凄楚心,本欲向月咏,谁想泪满襟。苦笑,低叹,云遮半月,半月如新!” 先不说这首诗词好坏,和这大白天哪里来的月亮,苏灿光听着他那阴阳怪气,荒腔走板的腔调,就想给他一拳,让他永远闭嘴! “呀……让兄台见笑啦!” 那人似乎刚反应过来,见有人站在自己身边赶紧羞赧地拱手作揖,还冲着苏灿眨了眨眼睛。 苏灿借着机会扫了一眼他的手背,还真有个黑痣呀, “你叫什么?” 苏灿决定了,要这个家伙就是那个真香姐夫,打死是不会的,打残就不一定啦! “小兄弟好生无礼,问他人姓名之前不是应该先自报家门吗?” 苏灿攥了攥拳头,听着这人说话也跟唱戏一个腔调,手心真的痒痒呀。 “我再问你一遍,你叫什么?” “好吧,既然小兄弟执意要先知我名,那我便不客气了,区区不才人称,诗酒剑棋状元郎,玉面史镇祥!” 苏灿点点头, “好!史镇祥是吧,打断你一下呗……” “打断什么呀?” “打断你一条腿!” 说着苏灿蹦起来照着他的脑门就是一巴掌,嘴里还念道着, “状元郎是吧,史镇祥是吧……” “小兄弟何故动手……打人不打脸呀……哎呀!” 史镇祥一个劲儿的缩头抬起胳膊想架住苏灿的手,可苏灿是什么人,他要想打,十个史镇祥也躲不过去。 “小兄弟……你要在打,我可拔剑啦……” “拔剑!我让你拔剑!好好说话不会吗?非要跟唱戏一样!嗯?” 苏灿边说边打,一下下的让史镇祥左右招架不已,可不管他怎么招架闪躲,脑门上都会挨一巴掌。 最后他无奈伸手向腰间佩剑摸去,可这一摸才发现自己的剑不知何时竟然没了, “小兄弟……别打啦,剑,剑……” 苏灿没等他说完抬手将他的宝剑就扔进了济民渠里,完事还拍了拍手,盯着他的眼睛道,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说话,要再跟唱戏一样,我就把你也扔下去!” 什么叫好汉不吃眼前亏,此时的史镇祥就表现的淋漓尽致, “是!我好好说话……” 苏灿点点头,竟然又问了一遍, “你叫什么?” “我乃……” 见苏灿又把手抬起来了,史镇祥赶紧改口, “我叫史镇祥!” “嗯,好,你这不也会好好说话嘛,二公主认不认识?” 史镇祥闻言一惊,上下打量一遍苏灿后,点头道, “认识!你是何人?” “认识就好,那你这顿打就算没白挨,跟我走吧,去见我二姐!” 苏灿说着转身就要走,可没想到,史镇祥直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呆呆地望着苏灿。 苏灿又转回来,上前几步到了他身边,问道, “怎么?不敢去?还是不敢跟我去?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了,你要是敢说一个不字,我就把你腿打断,然后扛着你去见我二姐!” 史镇祥摇了摇头, “去不得……我师父不让!” 第68章 身份 “二姐,你看是这个货不?” 公主府的花厅里,苏灿将肩膀上的史镇祥直接扔到了毛绒地毯上,还不忘照着他的屁股给上一脚。 “镇祥!” 苏绮月一个雌虎扑食几步抢上前来,蹲身就要给他将捆住手脚的腰带解开,这腰带当然是史镇祥自己的,苏灿才不会用他的呢。 “公主……我……” 这位号称诗酒剑棋状元郎的史镇祥,此刻看着苏绮月那张憔悴的俏脸竟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他的心中又怎么对这位品貌绝佳的公主没有念想,可奈何……哎…… 史镇祥在心里苦叹了一声,踉跄着站起来后,对苏绮月就是一揖倒地, “公主,镇祥何德何能,能让您如此牵绊,那夜我已说的很清楚,你我身份悬殊,实乃天地之别,在一起……哎呀!” 没等史镇祥说完,苏灿在他后面照着屁股又是一脚, “悬不悬殊的先放一边,你先哄着我二姐把饭吃喽,要不然就算有我二姐护着你,我也要把你屁股踢成八瓣儿!” “三弟!不许踢他!” 果然苏绮月纵身就拦在了苏灿身前,张开双臂将史镇祥挡在身后。 “二姐,这小子这么对你,你还护着他……” “要你管!反正不许你欺负他!” “呵呵,好,不欺负他,那先让他陪你把饭吃喽,要不然弟弟决不饶他!” 苏灿说着就冲门口的春枝使了个眼色,春枝在看见苏灿将人扛回来后,眼睛就笑弯了,又见苏灿让她去给公主拿吃的,心里更是乐开了花,哼,让你小子不识好歹,让三殿下好好收拾你! 史镇祥躲在公主身后悄悄地揉了两把屁股,对于这位名满都城的三殿下,他也是没了脾气,不过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这位殿下竟然是个武道高手,起码比他这个七品下要厉害的多…… “殿下,镇祥领命便是,公主如此愚也难安……” 苏灿翻了个白眼,看来那几巴掌还没将他这个唱戏的毛病改过来,不过看在二姐的面子上就算了,谁叫二姐喜欢呢, “嗯,先不用说别的,陪着我二姐把饭吃喽,剩下的事在慢慢说!” “是是,镇祥领命。” 春枝去的快,回来的也麻利,给公主准备的吃食一直在灶上热着呢,生怕公主想吃时,还要费时在做。 苏绮月看见爱郎,又在弟弟面前,自也不好再闹了,端端正正的坐在桌前,开始一口口的吃着碗里的东西,史镇祥就那么站在一旁看着,只是那眼神里,充满了爱恋。 苏灿看看苏绮月又看看史镇祥,在心里默默一叹,这二人本是一个郎有情一个妾有意,可奈何天不遂人愿呀…… 见苏绮月吃的差不多了,史镇祥向着苏灿一拱手, “三殿下,镇祥可以说了吧……” 苏灿拉了把椅子坐在他对面,抬手示意他也坐下,然后点头道, “说吧,我听听,你那个师傅怎么就不同意你跟我二姐在一起了……” 史镇祥无奈一叹,坐下后,看着苏灿道, “殿下,镇祥自幼无父无母,幸赖老天垂怜被家师收养于膝下,二十二载一晃而过,读书练剑不曾一日有辍,半年前桃花林中遇公主,暗香今犹在,奈何回去禀家师,家师斥曰,公主在天你在泥,公主在东你在西,草莽安能陪龙女?皇帝知道扒你皮呀!” 苏灿听着脑袋疼,不过大意他还是弄明白了,就是说他二人身份差距太大,他师傅怕皇帝知道后不同意, “好好好……” 苏灿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抬手打断了史镇祥, “本殿下这么问你吧,就你本心而言,你愿不愿意跟我二姐在一起?别的事,你先不用管!” “镇祥安能不愿!” 苏灿见他双手攥拳神情笃定,先是信了半分,于是他笑眯眯地道, “好,既然你愿意那就好办,其他的事,我来处理,你只管陪着我二姐就行,你看怎么样?” 史镇祥看了一眼自信满满的苏灿,又侧头看了一眼梨花带雨的公主,点头道, “殿下,若此事能成,镇祥结草衔环不忘厚恩,可先不提我师傅,就说陛下那里,又怎能同意,不是镇祥无胆,而是自古公主皆联姻,只怕……” 苏灿摆了摆手, “这些你不用管,你先告诉我你师傅在哪?我去找他……” “这……” 史镇祥为难了,他师傅倒是在城里,不过要是这位三殿下亲自去找,那事情弄不好可就闹大了啊,二人一言不和在打起来,然后官兵再…… 想到这些,史镇祥拱手道, “殿下,家师那里还是由我去说吧,只要陛下那里同意,想必师傅也不会再加阻拦……” 逍遥皇子 第53节 苏灿看着史镇祥犹疑不定的神色,就知道这家伙没说实话, “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吧,你放心,我会好好跟你师傅说的,而且我现在已经知道你是谁了,你觉得龙鳞卫会查不出来你的底细?” “那……好吧,不过还请让镇祥一起随同,也好在其中斡旋……” 苏灿想了想无所谓的道, “行,那你就跟着,正好也有个带路的。” “我也去!” 这时苏绮月突然开口说话了,她不放心呀,史镇祥有多听他师傅的话,苏绮月心里有数的很,这世道讲究的就是个天地君亲师,所以不去亲自去看看,她这心里总是不踏实。 苏灿好笑的望着自己的二姐,又想起了齐剑,这人啊,哎…… “二姐,你就不用去了,交给弟弟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而且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你的禁足令可还没解呢,这是时候你就别惹父皇不高兴了。” 苏绮月闻言咬着下唇无奈的点点头,然后看着史镇祥依依道, “镇祥,你我之事,全在三弟身上,见到你师傅后,切记不可让他乱来……” 史镇祥面露苦涩,这位殿下他哪管得住啊,而且只怕这一去,师傅那里也不好交代了,毕竟他们进城还有要事,要事被这位皇子看出来了,那还不一定会怎么样呢…… 第69章 另一个天地 在史镇祥垂头丧气无可奈何地带领下,他与苏灿一路坐着马车再次向西城赶去,这一路上史镇祥在心里不停的向老天祈祷着千万不要出什么岔子,要不然那可就是掉脑袋的大祸! 马车缓缓地停了,随着车夫撩帘喊道, “二位,到啦!” 苏灿挪着身子第一个下了马车,抬头就看见了一块硕大的匾额,蓝底金字,龙飞凤舞地写着四个大字定风镖局。 这个世界,有张廷柱那样的土匪山贼,自然就有保镖送货的镖局,要不然张学仪来时身后也不会跟着那么长的商队了,大家不就是图个跟着使团走省事安全嘛。 苏灿看着匾额点点头,字倒是真不错,只是这个镖局有些奇怪,怎么大白天的关着门呢? 这时史镇祥也下了马车,几步上前到了门口,抬手在门框上轻轻敲了几下,然后喊道, “钉子开门,三锤不开门砸烂!” 苏灿一愣,这啥意思?难道还有暗号? 里面的人似是听到了史镇祥的话,在屋里说了一句, “什么崽儿?” 史镇祥又敲了一遍门框,不耐烦地接着说道, “史镇祥,赶紧开门!有贵客!” 里门的人吱呀一声打开院子大门,探出个脑袋来,打眼一看真是史镇祥,又扫了一眼衣着华丽的苏灿,在确定只有他们两个后,才彻底的把门打开。 “史大哥,您怎么才回来啊,蒋老侠都等急了!” 史镇祥也没理他,而是侧身对苏灿道, “这里不方便叫公子称呼,还请见谅!” 苏灿点点头,弄得这么神秘里面是要干什么呀?想着他就跟在史镇祥的身后向大院里走去。 一进来苏灿就愣住了,这院里地方很大,中间用黑色的油布罩着高高的一堆货物,只是让他发愣的是在这些货物之间的空地上有不少人在来来往往的走着,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形形色色五花八门什么样的人都有。 史镇祥就知道会是这样,他回身有些不好意思的对苏灿说, “三公子,您见笑了,这都是些江湖上的人,咱们还是赶紧去见我师傅吧……” 见苏灿还是直愣愣地站在原地,史镇祥有些不知所措的又说了一句, “三公子?咱们还是走吧……” 苏灿这才回过神来,压了压心中的悸动,点头道, “好,你带路……” 史镇祥松了口气,引着苏灿就向后院师傅的房间走。 这一路上,苏灿算是开了眼界,有敞胸露怀的壮汉抱着个大酒坛牛饮的,有耄耋老者手持花枪对着桩子教徒弟的,更有甚者一个二八芳龄的少女蹲在檐下撩起水花刺刺啦啦磨大刀的…… 总之一言难尽,看的苏灿目瞪口呆,这里仿佛就是另一个世界,与门外那些熙熙攘攘的人流截然不同…… “三公子,您这边请!” 史镇祥说着便推开了一扇屋门,这时里面坐着的三个人一起甩头向门口望来,见是蒋老侠的徒弟,都抬手抱了抱拳,只是看见史镇祥身后的苏灿时,一个个都皱了一下眉头。 史镇祥也赶紧抱拳回礼,跨过门槛后,对坐在上手的一位老者道, “师傅……这是……这是……” 这是什么史镇祥还真不好说出口,毕竟屋里还坐了两人,要是自己将苏灿的身份说出去,还真不一定会怎样…… 然而他没说话,屋里坐在下手的一位半老徐娘的妇人却笑吟吟地开口了, “呦?这是那家的后生崽呀?生的这般俊俏,快让三娘看看毛长全了没有?” 史镇祥听得一脑门子黑线,这个吕三娘不开黄腔儿从来不说话呀,也不先打听一下这位是谁! 苏灿这时也进来了,见刚才跟自己开玩笑的是一位风韵犹存的大姐,点头笑道, “刚长全没多久,大姐要真想看那咱们要换个地方,哈哈……” “哎呦!这还是个小油子,嘴上都没毛儿,那别的地方呀,我看也悬!呵呵……” 说着这位吕三娘手捂红唇娇笑不已,还冲着苏灿抛了个媚眼,苏灿也看着她嘿嘿的笑着,作为回应。 这一幕看的史镇祥如遭雷击,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这时他的师傅蒋四平开口了, “镇祥啊,这是谁啊?哪家的孩子?” 史镇祥犹豫了一下,冲着自己师傅眨了眨眼,那意思就是在这里不方便说呀,可蒋四平却误会了,站起身走到苏灿身边一拱手,沉声道, “我家徒儿多有得罪,不知小兄弟是何人?如有怠慢之处还请冲我这个当师傅的说,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史镇祥一拍脑门,他一听这话就知道师傅误会了,还以为是自己在外面闯了祸回来不方便说呢…… 苏灿微微一笑,随手抱拳回了一礼, “老先生放心,另高徒并未招惹我,他招惹的是我姐姐……” “哦?” 蒋四平惊疑一声转身望向自己徒弟,师徒二人四目对视间,他瞬间就明白了。 可有人不明白呀,刚才坐在蒋四平另外一边的大汉霍然站起,瓮声瓮气的朗声道, “蒋老侠,还是问清楚吧,按咱们江湖规矩淫人妻女者,那是该吊死点天灯的!” 史镇祥一翻白眼,这都哪跟哪呀, “乔总镖头,您就别跟着乱了,镇祥是那样的人嘛!其中隐情我师父知道……” 蒋四平也赶紧点点头,为自家徒弟证明清白, “嗯,此事我蒋某人知道,还请二位先回避一下,待老夫将此事处理了再与二位详谈不迟!” “瓢把子,咱先走吧,人家有事呢,再说你那事也急不得……” 说话的是吕三娘,她站起来后就往外走,路过苏灿身边时,还不忘对着他妩媚一笑。 苏灿也笑了笑,抱拳回了一礼,他对这个大姐感觉还是不错的。 而那位乔总镖头则是嘿嘿憨笑几声,拍了拍史镇祥的肩膀, “好小子,那样的事咱们可不干啊!等这阵忙完啦,乔叔给你弄个守正戒淫花带上,也给你江湖里扬扬名!” 史镇祥一脸苦笑,不停地弯腰作揖, “您饶我吧,小子知道轻重……” “嘿嘿,那好,完事晚上来陪乔叔喝酒!这回可不许跑了啊!” “是是,镇祥一定陪您过瘾!” “嗯……” 这位乔总瓢把子点点头,又看着苏灿道, “你也算上,来了就是客,我这定风镖局就是五湖四海的朋友多,哈哈……” 苏灿也笑了,笑的很真诚,知道他这么说既是邀请,也是威胁,告诉自己他不是好欺负的,想着苏灿一抱拳, “好!那我便叨扰了!” 第70章 信条 处庙堂之高,不知江湖之远,短短不到半个时辰,就让苏灿对这个世界有了新的了解,原来这个世界这么大,还有这么多形形色色的江湖人跟他一起生活在同一片蓝天下。 苏灿看着乔镖头离去时的背影,仿佛眼前有什么东西也被他一起带走了,那是一叶障目,不见江湖! 乔总镖头走后,蒋四平拱手一揖倒地, “老朽蒋四平,见过三殿下!” 苏灿回过神来,摆了摆手,笑道, “不必了,我叫您一声蒋老侠,您叫我三公子就好。” “是是,那老夫僭越了,三公子此来可是为了镇祥和公主的事?” “呵呵,不错,就是为了我二姐的事,不知蒋老侠为何不同意呀?” 蒋四平一边做出一个请坐的手势,一边答道, “公子,镇祥是何等身份,安能配得上公主,我等乃是江湖一届草莽,虽有些不入流的本事,可终究上不了大雅之堂……” 苏灿坐下后,笑眯眯的听着,他就知道是因为身份的问题,不过这也难怪,这个时代又会有几个人像自己一样,不在乎这些呢。 “老先生不必这么说,我二姐喜欢他,这就行了,身份不身份的,由我去跟父皇说,你看如何?” 逍遥皇子 第54节 蒋四平轻轻摇了摇头,缓声道, “公子之心,老朽谢过了,可云泥有别,此事一旦陛下得知,要是怪罪下来,我等可是承受不起呀!” 苏灿勾起嘴角一笑, “也有老先生这么一说,毕竟我二姐是公主,不是什么人都能觊觎的,可我的事迹想必老先生也听过,还请放心,无论怎样,祸不及家人,而且我也会尽全力保住真香姐夫,最少不会让他丧命!” 史镇祥在师傅旁边站着,听见苏灿这么叫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的同时,也很高兴,毕竟能得到这位三殿下的认可,那事情就有可挽回的余地。 但没想到蒋四平还是摇头, “圣心难测,江湖事多,就算有公主垂青,殿下帮忙,可也难保……” “真香姐夫,你先出去一下,我想单独跟老先生聊聊……” 没等蒋四平说完,苏灿就打断了他,对史镇祥说道。 史镇祥看了看师傅,又看了看自己的小舅子,点头道, “好!那你们聊,我出去守着……” 苏灿笑眯眯地点点头,见史镇祥也推门出去了,才转回来望着蒋四平,蒋四平有些懵,不明白这位三殿下要干什么。 苏灿还是笑着,可那眼神里分明已经有了戏谑之意。 “老先生,我再问你一遍,我二姐和你徒弟的事,你答应吗?” 蒋四平皱了皱眉头,苏灿前后的变化他也看出来了,毕竟这些年的江湖也不是白混的,可让徒弟去给朝廷卖命,他是打心眼儿里不愿意的,就算给个公主也不行,他刚才跟苏灿那么说,也只是托词罢了。 “不知殿下是何意?要用身份压老夫?哼哼,不怕告诉殿下,老夫已经一只脚踏进了三品门坎,就算龙鳞卫将这里包围了,只要老夫想走,还真没几个能留得住我!” 蒋四平也不是好欺负的,在江湖里好歹也是位有头有脸的前辈,就算你是皇子,又能奈我何?大不了跑去西陈或者南唐就是了! 苏灿听后边笑边点头,潇洒的打了个响指后,猛地站起来,一拳就挥了上去…… 门外,史镇祥像根柱子一样直愣愣地挺在门口,师傅的心思他岂会不知。 小时候就听师傅说过,他年轻时也曾在军中混过一些年月,虽时间不长,可被里面的官家子弟打压的不轻,空有一身本事却无法出人头地,最后就连自己的军功都被人冒领了,从那以后也就对整个朝廷彻底的失望了。 史镇祥心里想着这些,还在忐忑之际,就听房门突然打开了,苏灿笑盈盈地冲他招了招手, “进来吧,你师父同意了!” 史镇祥先是一惊,然后大喜,几步便跨进了门坎, “师傅您……您……脸怎么啦?” 蒋四平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捂了捂自己的老脸, “嗯哼……那个什么……嗯……没事,刚才不小心碰了一下,镇祥啊,师傅突然觉得你跟公主也挺好,而且还有三殿下护着,师傅也就放心多了……准备一下吧,一会你就跟着三殿下走,别让三殿下再费心了……” 没有什么是一顿打办不成的,要是有,那就再打一顿,这就是苏灿的信条! 听师傅说的痛快,史镇祥心里也敞亮,太好啦,总算能跟梦中的公主在一起了! “谢师傅,谢三殿下!” 史镇祥拱手一揖倒地,神情别提有多激动了。 “嗯,好!你师傅我搞定了,我父皇那里你也放心,不会有你的亏吃,不过当着你师傅的面,我要把丑话放在前边,你要是敢对我二姐不好,我就把你交给刚才那个瓢把子,让他把你点了天灯!” “是是,殿下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公主的!绝不会欺负她半分!” 苏灿满意的笑了笑,然后拍了拍史镇祥的肩膀, “那就行啦,你的事了了,该我的啦,带我去这院里再转转……” “这……这里可都是些江湖草莽,怕是会惊扰了殿下啊……” “没事,我要看的就是他们,你在顺道跟我说说,这帮人为什么会躲在这里,我很感兴趣!” 苏灿说着就往外走,也不理身后的史镇祥和蒋四平,他的心此刻在剧烈的跳动着,从未有过的快速,他的劫,说不定就能在这里找到…… 第71章 行规 常言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可还有这么句话叫江湖越老,胆子越小,苏灿看着此时的蒋四平就深刻的理解了这句话。 这个老家伙在陪着苏灿转悠的时候,恨不得把剑都拔出来,脸上一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模样。 “三公子,这是虎鹤门的唐秋生,五十四路形意拳使得炉火纯青,四十多岁已是五品高手了。” 史镇祥指着一位五短身材却健壮魁梧的男人,像苏灿介绍,苏灿笑眯眯地点点头,随口道了句, “不错……” “廊檐下磨大刀的那个小姑娘,叫翁美玉,她父亲是大刀镇三川翁庭华,一套翁家刀法,祖上所传,高深处水泼不进呀……” 苏灿再次点点头,然后沿着大院里的刻意留下的道路晃悠悠地走着,毕竟这大院是放置货物的,不刻意留下路径,四处乱放哪里能行。 一路走,史镇祥一路小声的在苏灿身边介绍着他认识的人物,真可谓是三山五岳哪的人都有啊,混号也是千奇百怪,让人啼笑皆非。 什么滚江龙,跺地鼠,上山的猴子,下河的鳖通通都出来了,小半圈下来苏灿也是开了眼界,这哪里是什么江湖武林呀,这分明就是动物园啊! 就在史镇祥指着一位其貌不扬的妇人介绍时,那个三十多岁的妇人正好侧头看了过来,然后她那张本是雀斑开会的脸上,瞬间就变成了雀斑赶集了。 “唉呀妈呀!快来人哪,这不是三殿下嘛!活的!快跑啊,小心他喷火!” 蒋四平的胡子都快被气飞了, “喊什么喊!闭嘴!” 可还是迟了,这位大姐身周有不少人都看了过来,其中也有一两人认出了苏灿的身份,这下可算是彻底炸了锅,有行礼的,有转头就走的,甚至还有拔出兵刃的,各式各样的反应,看的苏灿也是目瞪口呆,有些不知所措了。 “都闭嘴!” 见事态不好,蒋四平赶紧大喝了一声, “这是三殿下没错,可这是老夫的…呃…的小友!不是带人来抓大家的,都安静些,别咋呼啦!” 不得不说,蒋四平在江湖里还是有一定的资历与威望的,众人一听也慢慢地稳住了心神,然后苏灿就变成了动物,听着大家指手画脚一顿评点。 “唉你看,三殿下也长了两只眼睛两只手,不是说他八瞳四臂嘛,这咋看着跟咱们也没区别呀……” “你知道个球!人家这是没发功呢,要是发功了,说不定还能飞起来呢……” 嗡嗡嗡……苏灿面前说什么的都有,有些甚至几句话间都打起赌来了,他听着也是一脸的无可奈何。 这些神乎其神的话起初是他特意花银子找人传出去的,为的就是以防万一混淆视听,可被人当着面儿这样说,他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其实这事儿,龙鳞卫还调查了一段日子,但因为苏灿离经叛道的事迹,再加之大家茶余饭后的人云亦云,传的人越来越多,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源头始终没查不来。 “行了!都闭嘴!” 蒋四平又高喊了一声。 “那些市井流言你们也信!亏你们一个个儿的也是在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没长脑子嘛!” 这时乔总镖头也闻信赶来了,刚才那位混号花蝴蝶儿的大姐一声喊后,就有手下人立刻跑去报告给了他。 乔总镖头分开人群,对着苏灿一抱拳,郎笑道, “呜哈哈……刚才不知是三殿下到了,多有得罪,还请海涵呀!” 苏灿闻言摆了摆手,抱拳回了一礼, “不用不用,我也就是来随便转转,看一看这江湖儿女是个什么样,没想到真叫本殿下大开眼界呀……” 听着苏灿的话,乔总镖头不无怨念地望了蒋四平一眼,那眼神儿好像在说,有这样的贵客,你也不说早点知会一声儿。 蒋四平也是有苦自知,他本想把徒弟和公主的事情说清楚后,就悄悄的将苏灿送走,他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行啦,三殿下既然是蒋老侠的朋友,那大家就都散了吧,也别围在这里了!” 乔总镖头看这周围的人越聚越多,不得不出言喊了一声。 但是这一声喊好像没什么太大作用,人群还是往这边涌来。 最后乔镖头实在没办法了,只得向苏灿拱了拱手道, “三殿下,这里鱼龙混杂,您还是随我进屋吧……” 苏灿无可奈何地一耸肩,也知道事不可为,再待下去自己怕是真成动物园里的猩猩了,于是他点点头算是应承了乔镖头的说法。 毕竟这里是定风镖局,乔镖头的地盘,他手下的人见状,立刻自觉的组成一道人墙,然后护送着苏灿一路进了会客厅。 “还请三殿下海涵,一帮江湖草莽不懂什么礼数,多有得罪了!” 刚进来乔镖头就开始赔礼,他可是还要在这都城里混的,得罪了这位殿下那不就是砸了自己的饭碗嘛! “没关系,能理解他们的心情,乔镖头也不至于这样,只是不知乔总镖头把这么多人聚在这定风镖局。所谓何事啊?” 苏灿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这么多江湖人聚在一起,而且道魔神尊还告诉他,这院里最少有三位四品境界的武者,那就不是开玩笑的了…… 乔镖头看了一眼蒋四平,那意思是在问能不能说,蒋四平摸着胡子想了一下,然后肯定地点点头,示意可以。 明白了蒋思平的意思后乔镖头心下大定,这才答道, “殿下有所不知,这里聚集这么多人,都是为了给乔某站场助威帮忙的……” “帮忙?帮什么忙?” 苏灿不解的问道。 “呵呵,还请殿下耐心听乔某把话说明,俗话说,国有国法,行有行规,我们干镖局这一行儿的也有自己的规矩,每三年一次,咱们都城里大大小小十几家镖局都要抢几条线!” “什么意思?什么线不线的?路线?” “呵呵,正是!就是路线!” “那路是大家的,都能走,为何要抢呢?” 乔镖头抬手示意苏灿请坐后,笑道, “殿下有所不知,您这话说的本是没错的,但干镖局那终归还是生意,俗话说,同行是冤家!原来一条路大家都走时,经常会因为抢买卖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 至于是什么事情,乔镖头没说,可苏灿也猜到了,械斗呗,还能是什么,就跟黑社会抢地盘一样,看来这江湖上勾心斗角,争名逐利的事也不少呀! 第72章 外语 逍遥皇子 第55节 “乔镖头接着说……” 苏灿坐下后,笑眯眯地望着他,示意让乔镖头继续, 乔镖头轻咳了一声,清了下嗓子,接着说道, “干镖局的,大家基本上都是会几下子的,脾气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好,所以说,为了避免发生一些伤和气的事,我们干镖局这一行儿的,在私下里就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也算是行规吧。 每三年比武一次,大家各凭本事各找朋友来比一场,要是谁胜了,那就自己选条线以后三年就专吃这一条线上的买卖,江湖上有这么句话,叫山贼吃一点,镖局吃一线,当官儿的吃一片!” 苏灿勾起嘴角笑了笑,算是明白了这番话的意思,这就是由暗斗改明争了,也算是个不错的办法吧。 “那你们在都城比武,就不怕被龙鳞卫发现?刚才看你们那紧张的样子,可不像不怕的呀!” “怕!没有不怕的,呵呵,可正因为大家都怕,所以大家才会按照规矩来,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往年间也有在城外比武的时候,可最后都发展成了大乱斗,所以后来也就进城了,有龙鳞卫和官军在,谁也不敢主动生出事端,要不然对谁都不好!” “你们倒是真聪明,让龙鳞卫给你们当保安,哈哈……对啦,还没问乔镖头尊姓大名呢,能否告知啊?” “哦,呵呵,鄙人乔德禄。” “乔德禄,好名字,你混号是什么啊?” 乔德禄脸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金眼雕……,让殿下笑话了。” “呵呵,有意思……为啥给你取这个外号啊?” “因为……” 乔德禄话没说完,刚才在门口把门的那个小伙计探头探脑地进来了, 看了一眼苏灿后,抱拳对乔德禄道, “当家的,框外有个銮把点孙食靠窑,说是控銮展杵头儿了,您看……” 乔德禄眉头一皱,还真没眼力劲儿啊,没看见这里有客人嘛! “让他戳朵儿,然后滚蛋!” “是是……” 说完那个小伙计就卑躬屈膝地下去了,苏灿听得一脸茫然,这世界还有外语?于是他侧头小声问史镇祥, “他们这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啊?我怎么一句都没听懂,就听懂个滚蛋。” 史镇祥笑了笑,心里暗道,你是个皇子哪懂得这些话的意思啊, “殿下,这是江湖上的黑话,刚才那个小伙计说的是,大门外有个赌徒男的想来投靠,说是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债,而乔镖头说的是,让他入伙写下字据,至于那声滚蛋,是骂那个小伙计的,呵呵……” “我勒个去!” 苏灿闻言一惊呀,看来这要混江湖还随身带个翻译,要不然别人说什么都不懂。 “让三殿下笑话啦,一些江湖唇典,他这也是看有外人在才故意这么说的,平时也没这么费劲……” 乔德禄陪着笑脸解释,对这位殿下他可不敢有任何隐瞒之心,谁知道外面传的是真是假……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蒋四平悠悠开口了, “德禄,你还犹豫什么呀?这真神就在面前,还不赶紧烧香?” 蒋四平算是看明白了,这位殿下对江湖人非常感兴趣,要是把乔德禄的事跟他说说,兴许也只是一句话的事…… 乔德禄恍然大悟,赶紧向蒋四平拱了拱手,然后又对苏灿道, “三殿下,不是冤家不聚头,呃……不对,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呃……也不对!” 苏灿哈哈大笑,看着乔德禄使劲想词儿的模样,摆手道, “行啦,乔镖头有话直说,能帮的,我尽量帮……” 乔德禄闻言又是点头又是哈腰的,就差没给苏灿跪下了,抱拳感激道, “殿下,此事您办,易如反掌,要是我等,难如登天呀!” “说吧,什么事?” 看着乔德禄激动的脸色涨红,蒋四平接过话头道, “还是老朽来说吧,殿下啊,是这样的,乔镖头有一个十七岁的女儿,生的花容月貌,奈何上街时被户部尚书之子看上了,昨日下了帖子说明天来迎娶,这……” “郑思苦?” 苏灿随口就说了出来,乔德禄赶紧点头, “对!就是这个郑家大少爷!” “哈哈……” 苏灿笑了,看来上次那个白衣女间谍没把他怎么样啊,这才隔了多久就又出来兴风作浪了。 “好,此事确实简单,都不用我露面,你将这块玉佩拿给他看,告诉他,让他滚蛋!他要是敢用强的,你们就打,只要不打死了,剩下的事,交给我办!” 苏灿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帮江湖人格外的有好感,再加上对象又是郑思苦这样的败类,那就更不用考虑了,只管削他就是了! 乔德禄感激的接过苏灿递过来的玉佩,颤声道, “谢殿下!德禄也替我那女儿,谢过殿下啦!” 说着他又深深地弯腰给苏灿鞠了一躬。 “小事!比易如反掌都简单,不过本殿下既然帮了你的忙,那你可要陪我好好喝一顿,再给我讲讲江湖上事,本殿下想听也爱听……” “好!一定陪殿下您痛快!咱们现在就喝,我这人急脾气!哈哈哈……” 苏灿也笑了,笑的很畅快,他自从进了这个院子,心里就莫名奇妙的畅快,那种无拘无束,肆意江湖的念头,怎么压也压不下去了…… 在一旁的蒋四平得意洋洋地望着乔德禄,那意思就是,怎么样?还是老子的路数野吧,三殿下都能帮你招来! 乔德禄也看明白了,冲老头儿感激的点点头,没说什么。 可这时门外又进来一人,正是花枝招展的吕三娘,她一迈进门坎便假装被绊了一下,身子就要往苏灿那里扑,苏灿妈呀一声就躲开了,这要被扑中那还了得,肯定会被赖上的呀。 吕三娘见计策失败,左脚脚尖微微一用力,便自己站稳了身子,一挥手中香帕,嗲声嗲气道, “哎呦,三殿下,都说您是个怜香惜玉的,这么也不知道扶奴家一把呀!” 苏灿听的一脑门子黑线,扶你?你一个五品高手还需要我扶? “行啦,三娘,你那一套啊,就别在这丢人啦!” 乔德禄没好气的瞥了一眼吕三娘,谁知吕三娘柳眉一挑,隔空挥了一下手帕,语带埋怨的道, “这好容易看见一个盘儿摄的,人家一个空心果你也欺负!赶明个你家那尖斗挑帘子,看你还豪横的起来!” 苏灿呆呆地望了一眼史镇祥,希望自己的真香姐夫能给翻译一下,史镇祥无奈地摇头苦笑道, “盘儿摄就是长得俊,空心果是寡妇,尖斗挑帘子,就是大姑娘出嫁!” 苏灿生无可恋地一拍脑门,看来自己想混江湖,还要先学门外语呀! 第73章 回家偶遇 离天黑还有一个多时辰呢,定风镖局里便开始摆上了宴席,菜还没等上桌,史镇祥就被苏灿赶回了公主府,他怕自己的二姐担心又不肯吃饭了…… 席间乔德禄坐在苏灿的右手,蒋四平坐在左手,三人并肩坐在一张横置的桌案上,至于其他人则尽皆坐在堂下的另外几张大桌。 乔德禄的女儿乔思思也出来了,小丫头长得确实不错,虽不是什么倾国倾城之姿,可眉清目秀的别有一番灵气,难怪会被郑思苦看上…… 既是江湖儿女,那就没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规矩,再落落大方地给苏灿倒了杯酒,以表谢意后,人家姑娘便坐在了堂下,跟一帮五大三粗的糙汉们混在一起,看那喝酒划拳的架势,想必也是其中老手了! 苏灿从上辈子开始就是个酒虫,要不然也不会几次三番的大晚上往醉客来跑了,这边喝边听左右两位老江湖给他讲一些侠客趣事,不知不觉间,一大坛酒就借着那些快意恩仇下了肚子,好生的畅快啊! 可他畅快了,熟不知此时的小书柜儿正一路忐忑地向皇宫里走去,这话还要从小书柜儿上午下了马车开始说起…… 自从跟了苏灿这位主子,小书柜儿就觉得胯下少了那点东西也无所谓了,毕竟主子从来没有把他当成奴才看待,也没有让任何人欺负过他,平时就连下跪都是不用的,这在宫里其他地方,那根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看着喜儿她们的马车离开,书柜儿迎着朝阳站在自家的巷子口,小脸含笑,主子又给钱了呢,这回回家可要好好孝敬一下娘亲。 想着他就兴高采烈地进了巷子,可能由于昨夜下雨吧,不宽的巷子里大大小小的水洼一个接一个,刚换的新鞋呢,可不能脏了,那就走慢些…… “唉?这二牛家的院门怎么大白天的上了锁呀?” 书柜儿看着一扇破败的木门嘀咕了一句,然后也未多加理会,兴许人家带着小媳妇出门了呢,上回回来可听娘说了,二牛讨老婆了呢,哎……自己是没那个命喽。 可他这一路走下来,竟然发现不仅是二牛家,这条巷子里竟然有七八户人家都锁着门,这是怎么回事? “娘呀!我回来了!” 吱呀一声,书柜儿故意粗着嗓子喊了一句后,推开自家院门,正好看见自己的娘在拿着笤帚收拾不大的院子。 “哎呀,东子,你怎么回来啦?” 东子是书柜儿他爹给他取得名字,所以回了家他娘就这么叫他。 “娘,儿子回来看您呀,瞧您这话说的,嘿嘿……” “好好,哎……” 书柜儿他娘说着便走上前去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当年要不是那个烂赌的丈夫,这孩子也不至于被卖进宫呀…… “娘,咱们回屋说,这院子一会我收拾。” “那怎么行,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在宫里活还没干够怎么,快回屋,娘一会给你做你爱吃的。” 书柜儿拉着老娘的手,笑眯眯的点头,跟着苏灿宫里的山珍海味自己也没少吃,可御厨做的再好,也终究没有娘的味道,那种刻在骨子里的味道…… “走,咱们一起进去,您看儿子也没瘦,去年的衣服呀,今年都快穿不上了呢。” “呵呵,好!跟着三殿下就算跟对了,娘看着也没瘦!” “我大哥上工去啦?” 进屋后,书柜儿扫了一眼屋里,发现自己的大哥不在家,侧身问了一句。 “嗯,上工去啦,他呀,闲不住!快坐下,让娘好好看看,这都小半年没回来了……” 书柜儿笑眯眯地应承在自家的椅子上坐了, “娘啊,咱们这巷子里怎么走了好多家啊?我看有不少呢。” 逍遥皇子 第56节 “是啊,前些日子来了个大财主,想把这巷子里所有的房子全买下,说要全拆了重盖宅子,这不就走了好几户啦,咱们隔壁三婶家,早就搬走啦。” 书柜儿点点头, “那咱们家呢?” “娘也在想这事呢,人家给的价钱不低,不算坑人,我都出去打听啦,可你哥不同意,他说这是咱家的祖宅轻易动不得,娘想着,也对,所以就拖下来了。” “哦,娘,您跟我哥商量着办,卖不卖都成,这不……你看,殿下赏的,实在不行咱们也出去买个大宅子去,您也享享福!” 说着书柜就将袖子里的两张一千两的银票拿了出来放进了自己老娘的手里。 “呀!怎么多钱啊!东子,你……” “嘿嘿,放心吧,真是殿下给的!” “好!呵呵,娘知道你的心,为你大哥,娘就拿一张,剩下的你自己带着,别看你在宫里,可娘听说过,那花钱的地方也不少呢!” “不用,跟着三殿下,儿子什么都是最好的,宫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呢。” 娘俩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时间很快就来到了下午,书柜儿正在跟他娘讲着苏灿怎么疼他呢,突然听见隔壁的院里传来一声呼喝, “站住!再跑就弄死你!” 然后就是女子短促的尖叫声,片刻在就没有动静。 书柜儿眉头轻轻皱了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就要出去看看,可被自己的娘一把就拉住了, “干嘛去?别人家的事,咱别管!” “娘啊,我就是去看看,这说不定就出人命啦!” “那也别去!跟咱们没关系,老老实实地待着,不许往自己身上揽事情,这世道多乱呀!” 书柜儿想了想,可还是想去看看, “没事,我就趴在墙头看一眼,不会被人看见的。” 说着他就出了屋门,将墙角的一架修房用的梯子搭在了墙头上,他娘看着心里直着急,可这人都上去了,再拉又怕摔着孩子,只能在下面眼睁睁的看着。 书柜儿没敢冒失,只露出了半个脑袋,然后他就呆住了,原来这里除了自己家,周围三四户都拆了院墙被打通啦,合成了一个大院子,此时就在隔壁原来的三婶家屋门口,一个男人肩上正扛着一个女人进了房门,那女人显然是被打晕了。 书柜儿皱了皱眉头,这光天化日的竟然强抢民女,还真没王法啦! 可接下来,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只见刚才扛着人进屋的男子又出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中年男人,只听身后那个中年男人冷声说道, “看紧喽!再让她跑了,没法跟上面的人交代不说,办砸了咱们都要掉脑袋!” “是!您放心!绝对不会再让她跑出去!” “好,你就寸步不离地站在门口盯着,她脚上有伤也跑不到哪里去,只要让她别叫出声就行,一会会来更多兄弟,让他们在这周围警戒着,一有风吹草动,格杀勿论!” 书柜听到这里,怕被人发现,悄悄地下了梯子,然后打了个手势示意自己的娘亲进屋再说。 他也不笨,看那架势这分明就是绑架,只不过他没看清那女子的长相,在心里权衡了一下后,他突然想起了自家主子常说的一句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算啦,回去跟主子说一声,看他是个什么意思吧,在宫里待得时间长了,还真不习惯自己拿主意呢…… 第74章 审问 也是这日的上午,苏灿一行人从宫里走后没多久,就有一个龙鳞卫里的校尉到了麟渊殿,他奉命是来请孙芝贤的…… 孙芝贤也知道是为了段国良之事,所以也未多说什么就跟着他一路到了宫里的一间偏殿,这间偏殿不大,而且外面的彩漆已然斑驳,一看就是荒废了有些年头了。 纪峰正站在殿门口等他,见孙芝贤来了,抱拳行了一礼, “孙先生,人在里面,有劳先生了!” 孙芝贤捋着胡子摇摇头,他是何等的眼力,打眼一看就知道面前这个将军打扮的人身份不简单, “将军客气啦,老夫此来也只是尽人事,至于能问些什么还真不好说……” 纪峰点点头,对段国良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对这样的人只能攻心,皮肉之苦对于他来说就是挠痒痒。 “好,那孙先生请!” 说着纪峰一侧身就将孙芝贤让进了偏殿里,他则站在窗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里面的情况。 孙芝贤一进去就看见了被人用铁链穿了琵琶骨绑在柱子上的段国良,在心中微微一叹后,他走到了段国良面前,抬手先给了一耳光。 “国良,还认识老夫吗?” 段国良微睁二目斜眼瞥了一下,然后就怔愣住了, “怎么会是你!孙相!不……不不,呵呵,是某逆的反贼,人人得而诛之的反贼!哈哈哈……” 孙芝贤没理他的猖狂大笑,而是就那么死死盯着他,直到段国良笑够了彻底地平静下来,他才幽幽地道, “国良,咱们也算老相识了吧,老夫记得那年还是我将你的履历亲自交到先帝手中,在先帝面前保举你,呵呵,这一晃就快十个春秋呀!” “老贼,你少说这些没用的,我段国良死也不会说出半个有用的字,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吗?你叫纪峰来,我要看看他还有什么手段!” “呵呵,好!好一个忠心爱国,那老夫就不问了,知道你骨头硬,我也就不费那个事啦,既然如此那你听老夫说怎么样?好歹在这东森你我也算故人,故人见面总是要多说说的……” 段国良闭眼一甩头,那意思就是我现在拿你没办法,你要说,说你的,老子不听! 孙芝贤也没理他,而是自己拉了一把破椅子坐了上去,看着段国良缓缓道, “老夫若猜的不错,你此来东森是为了玉玺吧。能让你这个暗卫二把手亲自跑一趟,除了这东西,老夫还真想不到还会因为什么。” 段国良闻言依旧没反应,还是梗着脖子不看孙芝贤,孙芝贤笑了笑,自顾自的接着道, “那张学仪老夫也见啦,也跟他谈过,话语间玉玺之事他竟只字未提,想必他也被逼下蒙在鼓里,而且老夫猜测不仅是他,西陈朝中上下知道此事的,也肯定是寥寥无几。” 段国良似打定了主意,就不理你,反正你要想从我这知道些什么,除非我死了,问我的尸体! 孙芝贤捋着胡子也不着急,语速还是不紧不慢, “如今老夫也不怕告诉你,玉玺,确实在这里,但是,被东森皇帝挂在了梧桐树的树梢上,你们有本事就去拿好了……” 这下段国良的眼睛睁开了,虽没去看孙芝贤,可心里却是大吃一惊呀,还好,还好自己被捕前,一应事情已经安排下去了,要不然若真如孙芝贤所说,想拿回玉玺,那就是白日做梦呀! 见段国良依旧不说话,孙芝贤也未着恼,接着道, “想必以你段国良的手段要拿回玉玺,也不会是个硬来的莽夫,在西陈出发前就有计划了吧,让老夫猜猜怎么样?” 说着孙芝贤抬眼看了一下段国良的反应,见他还是一副面冷如铁的样子,不由微微一笑,盯着他的侧脸道, “老夫要是你,必知此事不可硬来,找人或者找东西与之交换,方为上策,至于我这颗老人头,能拿就拿,拿不了皇帝自也不会怪你,是这样吧国良?” 段国良在心中一叹,不愧是孙芝贤呀,自己的想法全部被他猜中了,可猜中又能怎样?想必现在已经木已成舟了…… 只听孙芝贤接着道, “我也不问你,和你同来的还有谁,想必问了,你也不会说,至于你的计划是什么,老夫就更不会问了,那是看不起你,但老夫只想问你一句话,国良呀!西陈这个朝廷,你凭良心说为他卖命值吗?” 段国良终于把头转了过来,望着孙芝贤一字一句地道, “哼,孙志贤,想不到你的废话还真多,看来你是真的老了!连食君禄当报君恩都忘了!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是那种背信弃义厚颜无耻的小人?呵呵……” “哎……国良,亏你在西陈朝堂里里外外做了这么多年,有些事情你还是没看透……” 段国良鄙夷的看了孙芝贤一眼,讥讽道, “你问完了我,我也想问问你,当一条断脊之犬,舒服吗?” 见孙芝贤张嘴欲要说话,段国良狰狞地抢白道, “你告诉我实话,我也不怕告诉你,你走后,你的一干党羽通通都是被我杀的,一刀一刀杀的!你那几个小孙女,嘿嘿,可油光水滑的很呐……哈哈哈!” 段国良本想用他这番言语来激怒孙芝贤让他早点滚蛋,可万没想到,孙芝贤听后,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 “人各有命,他们即跟着老夫享福,那也要陪着老夫受苦……” 段国良见状不甘的接着怒声道, “你以为你儿子的死是谁造成的?说白了还不是你自己!陛下正值年少,励精图治,你不帮衬不说,还跟你儿子一起上蹿下跳,百般阻挠!你真以为你的权利比皇帝的还要大?笑话!” “住口!老夫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评价,老夫是对是错,自会有时间来证明,不过你恐怕看不到那一天了,想必你的家人,也看不到了,呵呵……” 想不到段国良说他家人如何惨死孙芝贤不在意,反而提到朝堂,他竟来了火气。 段国良冷笑一声,一脸的高傲, “哼哼!自从我做这一行起,家人的生死,我早就不在乎了,连我自己的命都不在乎啦!” 孙芝贤没在理他,而是站起来向门口走去,神情一片落寞,那小子说的对呀,到头来,都是为别人作嫁衣裳,老夫家破人亡背井离乡……图的什么? 第75章 开心颜 当苏灿站在定风镖局门口,回头望着那扇刚刚关闭的大门时,心中百感交集,似有千军万马在眼前走了一个来回,让他的手都在不断地颤栗着…… 自己这十六年来被困在这皇宫都城里都白活了,想不到这世上还有座如此硕大,如此多姿多彩的江湖,有高来高去行侠仗义的侠客,有踏波独立翩若惊鸿的仙子,有爱恨情仇,有家国天下,这一切让他的眼前豁然开朗,仿佛新生一般…… “小子,你的心乱啦……” 道魔神尊这时深切的感触到了苏灿的心境变化,不得不出言提醒一句。 “老家伙,我原来错了,眼前只有勾心斗角的庙堂,只想着逃避,可现在我发现,这天下除了庙堂外,竟还有个快意恩仇天高海阔的江湖,我想……去走走!” “呵呵,想去便去,只有念头通达,修行才能畅通无阻,但你要做好善后,要不然始终是个麻烦!” 苏灿又望了一眼那扇通往江湖的大门,转身默默地走在大街上,他想着乔德禄和蒋四平给他讲的那些江湖故事,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体会到了,体会到了自己郁结的心结被这座江湖打开了,那种策马啸西风,十步杀一人的畅快在心里徐徐回荡,久久挥之不去…… “哎……” 道魔神尊在苏灿识海里,悄声一叹,没人比他更明白苏灿到底想要什么,朝堂上他两位哥哥明争暗斗他不管,市井间流言蜚语他不问,甚至敌国的间谍他都能一次又一次的放过…… 无拘无束的自由,好像从未在这小子的心里淡去过,与自己商量出来的那座府邸,与其说是居所,倒不如说是这小子避世的牢笼…… 苏灿一路心怀激荡地踏着璀璨星空回了皇宫,站在麟渊殿外,听着里面喜儿和乳娘的笑声,让他的心情更加舒畅了。 “什么事啊?这么开心?” 苏灿迈步进去就张嘴问道,可见了里面的场景,他也笑了,只见雪瑶弹琴,紫曦正拉着黄新桐的手在翩翩起舞,这可真应了那句话了,叫媚眼全飞给了瞎子看! 可往常出来一次都难得的黄新桐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兴致很高,那块蒙住眼眶的黑色布条都快被乐掉了。 众人见苏灿回来了,一个个也都停了下来,齐刷刷的看向他,苏灿一笑,抬手示意道, “没事,接着奏乐,接着舞!” 逍遥皇子 第57节 可他的话虽然这样说,但黄新桐却不肯再跳了,他摸索着自己的衣服,拽了拽衣襟,然后向着门口苏灿刚才说话的方向就是一揖, “多谢!” 苏灿闻言有些不明所以的发懵,这是谢的哪门子呀? 这时喜儿过来了,走到他身边小声道, “雪瑶姐姐今天给黄先生卖了一匹上好的丝绸,然后说是给殿下给买的……” 苏灿还是没听明白,这丝绸也不稀奇啊,这瞎子现在身上穿的就是,这…… “殿下别急,还没说呢,然后雪瑶姐姐让紫曦姐姐单独在屋里将丝绸一条条地撕碎,让黄先生听裂锦时的声音……” 苏灿听得直摇头,嘴都撇到耳根啦,这也太糟践东西啦! “然后呢?” “然后黄先生果然大喜……” “好吧!” 苏灿再没说别的,毕竟还要从这个瞎子嘴里问出复国宝藏的秘密,到时一批丝绸算什么…… “行啦,别客气啦,你高兴就好!” 黄新桐点点头,对紫曦温言道, “扶我去琴架那里,我要弹一曲!” “呦呵,明天的太阳肯定是打西边出来,瞧把这瞎子美得!” 苏灿嘴里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这时小书柜儿进来了,看着苏灿犹豫了一下,可还是到了他身边小声的迟疑道, “主子,我有话想跟您说……” “什么事?” 苏灿随口应着。 “主子,我今天回家,看见了一场绑架案,有个姑娘像是被绑架了,就在我家隔壁,我怕给您惹麻烦,就没跟别人说……” “哦?还有这样的事?嗯……好吧,我知道了,去给我沏一壶茶来,刚才在外面喝了些酒,口有些渴……” 苏灿再没说别的,绑架就绑架,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又不是自己身边的人…… 书柜儿答应了一声也出去了,他就知道自家主子是不会多管闲事的,看来自己做对啦! 然而就在苏灿听着琴,带着喜儿逗雪瑶做一次瘪瘪的表情时,门外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推门进来了, “三殿下,陛下叫您过去一趟!” 苏灿无奈的冲着两女耸耸肩,好心情看来是要没了呀,还有二姐和史镇祥的事,他虽然答应的痛快,可还没想好怎么跟自己的皇帝老子说呢…… “行吧,我父皇在哪呢?” “陛下在宣政殿等您呢……” 苏灿一惊,宣政殿?那可是平时皇帝与一众臣工们上朝议事的地方,怎么今天要在那见自己啊,不应该是御书房吗? “好吧,带路!” 小太监赶紧点头,转身出门挑着灯笼在前给苏灿照着路…… 宣政殿,苏灿还真是极少来这里,上次进来好像还是去年过年的时候,至于来干什么他都忘了。 不过他进了金碧辉煌的大殿后,眼前的一幕让他微微有些吃惊,皇帝苏振山正一身明黄龙袍,头戴九龙闹天冠端端正正的坐在龙椅上,那股不怒自威,君临天下的气势犹如实质一般在其身周弥漫着,人间帝王之威不过如此了! “苏灿!” 没等苏灿走几步呢,苏振山便开口喝了一声,吓得他一个激灵,这今天唱的哪一处啊,老黄不正常,皇帝不会也不正常了吧! “儿臣在!” 说着苏灿就要再走几步上玉阶,可被苏振山一眼瞪了回去。 “苏灿!朕问你……” 说着苏振山“啪”的一声,一拍面前的龙案, “你武道实力几品?” 苏灿闻言冷汗都下来了,这……难道皇帝知道自己是个高手啦?不应该呀!想到这里,苏灿就开始怀疑起了秦飞,毕竟现在能将自己会武功的事情说出去的,也只有他了,真是心软惹下的祸呀! 第76章 智慧 “父皇,您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啊?” 苏灿站在宣政殿的玉阶下,抬头看着自己的皇帝老子。 “哼!如实讲来!如若不然,哼哼……后果自负!” 苏振山冷哼一声,又拍了一下面前的龙案,把上面的茶盏盖子都给震歪了。 这是来真的啊,苏灿还是想不通,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按说就算是秦飞告诉了张学仪,张学仪这两天也没机会见到皇帝的呀…… “儿臣要是不说呢!” 苏灿一梗脖子,嘴硬道。 “好!不说那朕现在就下旨,立你为太子日日临朝听政,娶肖保森的亲侄女肖思晴为太子妃!在将你大姐召回,你二姐圈禁,喜儿赐白绫,你那个瞎子再让他瘸一次,还有你爹我!断指一根!” 苏灿都听傻了,这也太狠了吧,要真按照皇帝说的这样,那自己还真是生不如死呢…… “七品!满意了吧!” 苏灿无奈,还是承认了,不过他没敢往高了说。 皇帝这次站起来了,将面前的茶盏拿起来一下子扔到苏灿的脚尖前,怒声道, “你以为朕在跟你开玩笑?说!说实话!” 苏灿这下彻底没词儿了,打破脑袋他也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难道是喜儿或者雪瑶?可这也不可能呀…… “嗯……六品!” 苏振山站在龙椅前,一撇嘴,那双平时能吓破大臣们心胆的虎目一瞪。 “六品?” 苏振山斜眼盯着苏灿想了想,感觉已苏灿的年纪六品已然是极限了…… “嗯……差不多……好!既是六品,那为何不早跟朕说!” 苏灿松了一口气,佯装无奈的道, “说来干嘛?让您惦记我?” 苏振山哼了一声,没好气的道, “惦记你?实话告诉你,从八岁写下这些东西的时候,你爹就惦记上你啦!” 说完苏振山在龙案的砚台下面取出了一张叠好的宣纸,然后示意一直在旁笑眯眯看着的徐顺拿给苏灿。 苏灿好奇地接过来打开一看,瞬间就傻眼了,这……满江红?这是一篇前世岳飞所做的满江红,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苏灿想起来了,这是他那年在宫里无意间听见几个御林军老卒聊起战场上的事,回去后也没多想,全当练字就写了这篇满江红…… 可是这不应该被自己撕了嘛?苏灿抬头看着苏振山,脑袋里全是问号。 “呵呵,想不明白?小书柜儿是个守规矩勤快的孩子,那年他刚进宫,收拾你的书房时,把你撕碎的这篇东西一个碎片不少的,全部交给了收各宫杂物垃圾的太监,哼哼……那是朕的人……” 苏灿懵啦,一个皇帝竟然命人翻查各宫各殿的垃圾,这个也太过分了吧! 见苏灿一脸痴呆样,苏振山满足的笑道, “教你个乖,要想知道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的,那就先去看看他丢的垃圾,这和战场上你只要看看士卒手中的刀,就知道他战斗时有没有拼命,是一个道理……” 苏灿如遭雷击,太小看自己的父亲啦,也太小看这个时代人们的智慧啦,可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 苏振山见儿子脸上变颜变色,笑道, “随朕来吧!去书房,把你手里的那张纸也带着,跟朕说说,胡虏和匈奴是什么?你怎么就要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呢?” 苏灿一脸的苦笑,这怎么说?哎……在心里长叹一声后,苏灿无可奈何地在后面跟着,他对皇帝为何会突然问起自己的武道修为的事始终想不通。 御书房里,苏灿最终决定先发制人,因为胡虏和匈奴他实在解释不了啊。 “父皇,你是怎么知道我有武道修为的?” 苏振山一边张开双臂让徐顺给他脱着龙袍,一边哼笑道, “哼哼,你真当你爹老糊涂了?夏家的那块令牌是怎么回事?你每次给我洗脚按摩时,那种酥麻又是怎么回事?一桩桩一件件你的破绽多着呢!” 苏灿除了苦笑还是苦笑,想不到啊,自己两世为人,还是毛儿嫩呐! “那您为何今晚突然问我呀?要是按您说的,那您应该早就知道了,可为何今天才问呀!” 转移注意力,千万不能让皇帝想起胡虏和匈奴来。 “呵呵,因为……它!” 说着苏振山一指书桌上的一卷密函,继续笑道, “自己打开看看!” 苏灿跨前几步,拿起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写了不下百字,而大意就是,与西陈边境的摩擦在不断增多,已经小规模的打了几场啦…… “这……您什么意思啊?” 苏灿不确定的问道,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什么意思?你大哥十三岁,你二哥十四岁,都去过战场啦,就剩下你……算你命好,这些年一直没有什么大动作,不过这回你可跑不了啦,去前线溜达一圈吧!” 说完苏振山就瞪着苏灿,那意思是你要是敢不去,你就等着瞧! 苏灿长长地吐了口气,不断地摇头,可怜巴巴地望着苏振山,哀声道, “能不能不去呀?” “哼!不能!别找任何借口,知道你是六品实力后,呵呵,放心多了呢,哈哈哈……” 逍遥皇子 第58节 “可我还没及冠……我的府邸……” 说了一半苏灿就说不下去了,他的两个哥哥可都是十三四就到前线啦,相比起来,自己还算年纪大了不少呢! 苏振山好笑的望着他,拿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 “怎么不说啦?嗯?呵呵……” 苏灿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再加之道魔神尊在他的识海里不断的鼓动他去,最后苏灿点点头, “好,我去,但是您要答应儿子一个条件!您只要答应啦,我肯定去!如若不然,没得商量!” 苏振山就知道让这小子妥协不是那么容易的,舒缓了一口气后,笑道, “说吧,什么事!” “我二姐的婚事!父皇你要答应不管我二姐看上谁,您都不许阻拦!” 谁知皇帝答应的特别痛快,苏灿刚说完,苏振山就道, “好!答应了!” 苏灿眉头一皱,感觉自己又被算计了,他望着自己的老子,小心翼翼地问, “这么痛快?” “呵呵,就是这么痛快!哦,对啦,那个史镇祥要跟你一起去前线,想娶朕的女儿,不立战功他休想!” 皇帝说完哈哈大笑,望着一脸呆若木鸡的儿子,感觉自己这个当爹的,总算把胸脯挺起来了! 第77章 诛心 就在苏振山与苏灿父子二人在御书房里说话时,徐顺从外面走了进来,他也是刚刚被门外一个小太监挥着拂尘叫出去的,这是宫里的规矩,关键是怕说话扰了陛下,谁知道皇帝在里面干什么呢,伴君如伴虎呀! “陛下,宫外齐重义齐阁老求见,似是很着急的样子。” 苏振山闻言眉头一皱,这么晚,宫门都锁了,有什么事,要这个时候进宫呀? “让他进来!” “是!” 徐顺应承了一声转身就出去了,然后通知刚才报信的小太监将齐重义带进来。 苏灿见皇帝有事要忙,嬉皮笑脸道, “那父皇,儿子先走了,您忙吧,别太晚啊,注意身体!” 能溜赶紧溜,再待下去,还不一定又被人老成精的皇帝看出点什么呢…… 苏振山好笑的瞥了他一眼,挥了挥手道, “回去准备一下,随着下一批补给一起去老君山,最多也就十余日,说不定你还能赶上你的冠礼!” 苏灿点点头,一边和识海里的道魔神尊吵架拌嘴,一边点头应道, “好,知道啦,那儿子先走了啊!” 苏灿说完一溜烟儿的就往外走,在识海里埋怨道, “别笑啦!有那么好笑吗?” 自从刚才被皇帝揭穿苏灿懂得武道开始,道魔神尊就一直在幸灾乐祸…… “哈哈,自作聪明了吧,跟你说过姜还是老的辣,你那点手段,也就能骗骗小孩子!” “滚!懒得理你!不过既然要去前线战场,我倒是想了一个不无聊的好主意,你说那帮江湖人里会不会有人也想去战场立功呀?要是还有十来天的时间,他们那个比武倒是能结束了,赶明儿个我去问问!” 苏灿边走边说,竟然得意的嘿嘿笑出了声,让在他前面打着灯笼照路的小太监汗毛都竖起来了,赶紧想自己是不是哪里得罪了这位小祖宗。 “三殿下留步!” 正在这时,一个老迈却有力的嗓音远远的叫住了苏灿,苏灿一愣,这谁呀,敢在宫里大喊大叫的,他停下脚步转身望去,只见齐重义火急火燎的向他这里赶来,身后还跟着四名宫门侍卫和一个小太监。 “齐阁老?您这满头大汗的,怎么了?” 见齐重义气喘吁吁地抢到自己面前,苏灿不解的问。 齐重义强行咽了口气,稍能言语,便仓惶道, “殿下啊,瑾儿出事啦……” 只说了这么半句话,老头儿又开始喘上了,苏灿眉头一皱,直接成了一个川字, “怎么回事?她不是在家里养伤吗?出什么事啦?” 齐重义抚着自己剧烈起伏地胸口又牛喘了几下,才道 “殿下,您随老夫一起去见陛下可好?到时自知!” 能拉上这位跟孙女关系不错的殿下,还是拉上的好,毕竟他要说的事,还不知道皇帝会是个什么反应呢…… “好!” 苏灿从御书房里出来本就没多远,扶了一把齐重义后就一起又走了进去。 “陛下!老臣实在不知该如何办啦?还望陛下定夺!” 进了书房,齐重义行了一礼后也没废话,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书信交到了皇帝手里,诚惶诚恐地说道。 苏振山打开信笺扫了一遍,然后勃然大怒,一巴掌就拍在了书案上,笔架都给震倒了。 “混账!来人!去叫纪峰!” 徐顺赶紧下去传旨,皇帝这是真怒了,跟刚才吓唬三殿下那完全就是两回事呀,他一眼就看了出来。 “父皇,到底怎么了?” 这时苏灿在旁也忍不住了,出言询问。 苏振山吹胡子瞪眼的瞥了他一下,把手里的信笺往他身上一扔, “你自己看!” 苏灿一头雾水地抓住后,好奇的也看了一遍,然后他的脸色也变了。 “好一条诛心之计!真狠啊!” 这是道魔神尊说的,苏灿看完也是深以为然,这张纸上写的内容大概就是,西陈要用齐瑾儿来交换玉玺和段国良。 不要以为这是什么天方夜谭,怀疑齐瑾儿有没有这个身价,小丫头本身自然是没有的,这里的恶毒之处就在于皇帝会怎样处理此事。 答应交换自然齐瑾儿无事,可要是不答应,那齐瑾儿死,齐重义这位东森肱骨老臣就算嘴上不说什么,可心里会怎么想那就不知道啦,还有朝中其他官员呢,他们会怎么看皇帝? 这可比直接抓一位皇子或者公主还管用多了,因为皇子公主不好抓不说,说白了换与不换那是皇帝自己的家事,大臣们就算知道了,也顶多会骂西陈几句无耻,至于别的心思怕是就没了…… “陛下,这封信老臣其实下午就在瑾儿的房里看到啦,只是……” “行啦,知道你为难,朕也不怪你,你放心,朕答应换人!” “老臣没有逼陛下的意思!此事干系重大,瑾儿死活不在紧要,无论如何老臣绝无怨言,还请陛下三思以江山社稷为重!” 就算皇帝说要换人,齐重义也必须拿出自己的态度来,这是为人臣子的本分,若是丢了那他也就白在朝堂上站了这么多年啦。 苏振山摇摇头, “朕还等着那丫头成为朕的儿媳妇呢,一个破东西还有什么需要三思的!爱卿安心便是!” “臣……惶恐!” 说着齐重义深深的弯腰一揖,暗暗的在心里松了口气,这诛心毒计他又岂能看不出,可事关自己的孙女,要是不来皇宫跟皇帝说一声,就默默地扛了,他又不甘心,就算因此会被皇帝惦记上,为了瑾儿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纪峰的住处就在宫里御林军的营房外,所以得到陛下传唤的消息后立刻就来了。 只是他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了苏灿离去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间,纪峰感觉这位三殿下身周的黑暗似乎扭曲了一下,那种异样的视觉冲击让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小子,你冷静点,气息外泄啦!” 道魔神尊出言提醒苏灿,苏灿没理他,而是一个劲儿地往麟渊殿赶,他想去问问小书柜儿,下午看见的绑架案在哪里发生的,兴许那就是齐瑾儿! “陛下,纪统领来了。” “让他进来!” “是!” 徐顺说着就将纪峰领了进来,然后便又守在了门口。 苏振山也未废话,当着齐重义的面安排纪峰按照信上所说准备明日在城外换人…… 第78章 瑾儿 深秋的夜风凄凄呼啸,一弯下弦月在众星间似一把锋利的弯刀高悬…… “大人,咱们在城里能调动的人手已经来的差不多了,至于剩下的,都是一些紧要人物,轻易动不得,所以属下也未通知……” 在书柜儿家隔壁,西陈在东森都城的谍网头目之一赵溯黑巾蒙面,双眼炯炯有神地抱拳向一位锦袍老者禀报。 老者扬了扬花白的眉毛,点头寒声命令道, “都安排下去四周隐藏警戒,要刀不离手,弩不离身,一有情况立刻灭口!” “是!请大人放心,不过想必那帮龙鳞卫要找人也会去城外,打死他们也想不到,咱们一直就躲在这城里,在他们的眼皮底下……” “哼!别小看了龙鳞卫,吴彦的死,段大人的被捕哪一件事不是他们干的?还是谨慎些好!” “嗯,那属下这就通知下去,定会安排妥当!” 老者看着赵溯转身出去了,又扫了一眼被绑住手脚堵住嘴坐在椅子上的齐瑾儿,心里默默地向老天祈祷着,希望这次任务能顺利完成…… 老者名叫詹国朝五品实力,是随着段国良一起出发来到东森的,那日段国良被捕,现场跑的人就是他,而今日潜入齐府,掳走齐瑾儿的也是他…… 这时赵溯走后,小屋门外又走进一人,他也是黑巾遮面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向着詹国朝一抱拳道, “大人,久违了!” 詹国朝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便认出了他,一扬下巴,示意出去说,那人点头转身便又走了出去。 “大人,一别经年,无恙否?” 逍遥皇子 第59节 “呵呵,还好,你跟着那位殿下也辛苦了,这些年里里外外没少跑吧。” “为国办事,不敢言苦!” 詹国朝欣慰的点点头,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嗯……呵呵,好啊,等你们这帮年轻人都起来啦,我们这些老家伙也就该入土了,你来是为了什么?难道也通知你了?不应该呀!” “没有,我是正好有事要找赵溯大人,他手下心腹告诉我人在这里的……” “哦。” 詹国朝应了一声也未多问是什么事情,毕竟这位不是他负责的,他们西陈的谍网路线是三五人一组,三五组一支,各有负责之人,这样就算被龙鳞卫查到了什么,也不适于全军覆没…… “这里的事你不要参与,回你自己那里去,你的位置十分关键,在陛下那里都是挂了名的,好好干,等将来咱们西陈一统天下后,你定会名就功成!” 沉吟片刻,詹国朝才接着道。 “谢大人勉力,咱们后会有期,见到家师后,还望代为转达思念之情!” “嗯,去吧!你师父也好得很,我会跟他说的!” “那我就先回去了,也确实不能出来的时间长了……” 说完那人抱了抱拳,转身就走。 而此时屋里的齐瑾儿微微活动了一下被绑的酸麻的手腕,小幅度的伸了一下僵硬的腿弯,她心里明白自己被绑架了,但是不知道这群绑架自己的人要干什么,最有可能的就是威胁爷爷干一些事情,或者说有其他自己想不到的目的…… 想着想着,齐瑾儿的眼圈又红了,她赶紧瞪眼将眼泪憋回去,自己不能哭,不能在这帮绑匪面前露出怯弱,自己是当朝阁老的孙女,自然也要有一人之下的傲气! 脚好痛啊,不知道那个家伙在干什么?知不知道自己在受苦,想必知道了,还会没心没肺地开心笑笑吧,要是我死了,看你欺负谁去! 齐瑾儿一边瞪着眼眶里的泪水,一边在心里想着苏灿,俗话说,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 而此时的苏灿已经出宫了,还是那件黑斗篷,还是那张狐狸脸的滑稽面具,但是今日凡是苏灿掠过之处,秋天的枯枝败叶无一不化为齑粉飘扬而落,有些人,我欺负可以,但是别人……死路一条! 第79章 杀 “小子,这里人可不少,你打算怎么办?” 到了书柜儿家的隔壁,道魔神尊沉声问苏灿。 苏灿就沉声回了他一个字, “杀!” 道魔神尊悄然一叹,苏灿起了这么大的杀心,他还是头一回见到,也知道再劝无益,还不如让这小子肆意妄为一次…… 这条巷子因为被人收购了不少住户,所以一到晚上,也只有零零星星的几户人家屋里还亮着灯火,苏灿好似一阵融入这夜的风,悄无声息地潜了进来。 两名黑衣蒙面人正在巷子里的一棵歪脖树下藏身,小心翼翼的探头探脑盯着巷子的里动静,然而下一瞬间,他二人的颈上头颅就被苏灿一掌拍爆,那样子像是掉在地上的西瓜…… 苏灿从一人的尸体旁拾起一把剑,也未在刻意隐藏身形,他今夜,就是要杀人! 果不其然,他手持利剑才刚刚走了两步,就被藏在一间屋脊上的人发现了,那人二话不说,抬手就射出一支弩箭,宁杀错,不放过! 那弩箭带着凄厉刺耳的风啸转瞬就到了苏灿胸口,苏灿只是微微一抬手,那支箭便寸寸而断,化为碎屑,最后那支锋锐的箭头竟然按原路又射了回去,还没等偷袭之人回过神来,他的眉心就被洞穿! 可他虽然死了,但是这一下像是捅了马蜂窝,墙垛上,大树后,房脊上,大批的黑衣人在苏灿四周显出了身形,一个个手中都拿着一支小弩,然后纷纷向苏灿激射弩箭。 苏灿在面具后的嘴角轻蔑一勾,寒声嘲讽道, “你们知道什么叫降维打击吗?” 说完他再不废话,轻挥手中剑便在身前扫出了一个优美的半圆,一道犹如实质的璀璨剑气如惊鸿迸发而出,似狂风扫落叶般摧枯拉朽,将那些还在向他射来的弩箭在空中就打落炸裂纷纷坠地。 也不知道黑衣人中是谁先惊呼了一句, “内力外放!一品境!” 苏灿向那个说话的方向扫了一眼,冷冷地哼哼一声,也未多言语,而是脚下一点,便再次提剑杀了过去。 何为虎入羊群,看看现在的苏灿就知道了,他的剑下从没有一合之敌,也从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不是头颅带着一腔热血横飞,就是被一劈为二五脏满地…… 这已经不是十步杀一人了,这是一步杀一人,苏灿的脚下尸体横陈,他则踏着一地腥红渐渐向那间屋子走去。 苏灿脸上滑稽的狐狸面具,此刻在一众西陈密探看来,那就是死神狰狞的面孔,打?怎么打!他们人多不假,有刀剑有弓弩也不假,可在一品境的绝顶强者面前,这些就是哄孩子玩的玩具…… “别慌!咱们近百个兄弟,一起用弩箭射他!就不信他的内力没有枯竭的时候!” 总要有人站出来稳住阵脚的,虽然在喊这句话时,那声音也在颤抖也在恐惧,但好歹也能提一提气势,不至于一哄而散,已经没有人在提着兵刃冲上去了,谁也不是傻子,那和送死无异。 苏灿一言不发,甩了一下剑身上的血迹,透过面具孔洞扫了一眼院子里的一群黑衣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这帮人在都城里上蹿下跳,看来自己错了啊,该出手时不能在手软了,这次是齐瑾儿,下次是谁还不一定呢! “阁下是何人?!” 这时屋子的门被推开了,赵溯走了出来,他的视线穿过面前一众手下之间的缝隙盯着苏灿问道。 “杀你们的人!” 苏灿哑着嗓音回了一句,又将手里的剑再次提起, “通通死吧!” “放箭!” 随着赵溯一声令下,四周的西陈密探又一次一起扣动了弩箭的扳机,别看只有不到百人,可那一瞬的弩弦震鸣声,也有慑人心胆之势。 苏灿也再次挥剑,他好像就是要踏着鲜血一步步地走到屋门口,你们放箭只管放你们的,我就是要这样走到你们面前,然后将你们杀光! 苏灿这种在箭雨里闲庭信步的气势与压迫感,让一众人等看的目瞪口呆心惊胆战,赵溯的指甲剜进了自己的手掌里都不知道疼了,一品,这天下有多少个一品?十个?五个?反正一双手准能数的过来,怎么会有这种人出现呢? 近了,苏灿离赵溯越来越近,九步,八步,七步,直到苏灿站在赵溯面前,赵溯感觉腿都不会动了,如灌了铅一样。 然而就在这时,屋里突然传出一个老者的声音, “阁下还请进来说话吧,我等在您面前如同草芥,望您有好生之德,饶……” 他话没说完,赵溯的人头就飞了进去,硬生生地打断了他。 苏灿踩着赵溯喷溅一地的热血,踏进了门坎,詹国朝看着他花白的眉毛微微一跳,手中那把放在齐瑾儿肩上的剑又向她的脖子靠了靠。 “放了她,我给你个全尸!” 苏灿还是哑着嗓子冷然道。 詹国朝也是历经过多少次生死的人了,闻言冷笑一声, “哼哼,阁下是东森的哪位供奉?据老夫所知,没有像您这样的啊……” 供奉,是为一些愿意投靠朝廷并为朝廷做事的武道高手而设立的称呼或者说职位,他们少说都要有四品以上的实力,国家除了会给他们显赫的爵位和奖励外,还会对这些人的后代或者徒弟给予最大的帮助和扶持,比如纪峰和他的师傅…… “是谁你就不用管啦!总之你放开她就对了!” 苏灿看着被剑架住脖子却毫不慌张的齐瑾儿狠声道。 詹国朝摇摇头,凄厉一笑, “反正今日老夫都是一死!那死之前拉着这个小姑娘做个垫背的,也不亏!但请阁下记住,不管你是谁,我西陈也有供奉,他们会来找你的!” 说着詹国朝手里的剑就要刺进齐瑾儿的脖子。 “哼!井底之蛙!” 苏灿鄙夷地说了一句,指尖一抹金光便瞬息射进了詹国朝的眉心,接着詹国朝的头颅如遭重击般向后一仰,撞倒了一面墙后便再没了动静…… 第80章 吻 “苏灿!” 齐瑾儿一声娇呼,双脚蹦着便跌进了苏灿怀里,这下苏灿可懵了,自己这还穿着斗篷带着面具呢,她怎么认出自己的? 可不管怎样齐瑾儿没事,苏灿还是松了一口气。 “姑娘,你认错人啦!” 苏灿一边哑着嗓子说话,一边直接将绑在齐瑾儿身上的绳子拽断了。 齐瑾儿手脚得了自由,这下更是一把抱住了苏灿,那力道恨不得把自己揉进苏灿的肉里,以为见不到他了呢,真的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呢! 齐瑾儿在苏灿怀里边摇头边哭道, “不会错的,你化成灰我都能认识你……” 苏灿放在齐瑾儿背后的手一僵,这丫头有这么神的嘛。 “肯定是你,不会错的,肯定是你……” 齐瑾儿又的加了一句,将脸颊贴在苏灿的胸口不停地哭着,那笃定的语气,似乎看穿了苏灿的面具一般。 苏灿在面具后一脸无奈的苦笑,她到真不怕认错了人呀,于是他刻意的将嗓音又沙哑几分, “小姑娘,你起来,真的认错人啦!” 齐瑾儿扬起梨花带雨的小脸,透过狐狸面具盯着苏灿的眼睛, “苏灿,我知道是你……从你一进来我就知道你,不会错的……” “哎……” 苏灿无奈的叹了口气,真的想不明白齐瑾儿是怎么认出自己的,他还想着隐藏身份将这个小丫头就这么送回去呢,可现在他看着齐瑾儿那坚定的眼神,有些动摇了…… “苏灿,我脚疼……” 就在苏灿还在犹豫时,齐瑾儿又撅着嘴委屈巴巴地说了一句,这下苏灿的心彻底软了,扶着齐瑾儿又将她按在了椅子上,然后蹲下身一圈圈的解开了绑在她脚上的绷带。 这烫伤虽然好了些,可用药时间太短,再加上今日又被捆了大半天血脉不通,所以齐瑾儿的这只脚掌现在依旧红肿一片。 齐瑾儿就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任由苏灿握着自己敏感纤细的脚掌,突然感觉一阵阵清凉从苏灿的手中升腾而起,就像有怡人的风从脚面上拂过一样,舒服的她眼睛都眯了起来。 “感觉好点没?” 苏灿问,只是这句话他并没有再刻意控制嗓音了,齐瑾儿一下子就听出了苏灿的声音,不知为何眼泪竟然再次流了出来, “真的是你……” 说着瑾儿慢慢伸手将苏灿脸上的面具拿了下来,既然已经被认出来了,那苏灿也就无所谓见不见面啦。 “你怎么认出我的?” 逍遥皇子 第60节 苏灿一边给齐瑾儿运功消肿,一边不解的问道。 虽然在止不住地流泪,可瑾儿依然笑的眉眼弯弯, “眼睛……我认出了你的眼睛……” 苏灿故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给齐瑾儿看, “是这样的眼睛吗?” 齐瑾儿看着苏灿搞怪的样子,抹着眼泪咯咯的娇笑出了声, “嗯,就是这样,我是不是个小机灵鬼儿?” 苏灿也笑了,故意在她的脚心挠了一下,然后无奈点头道, “对!你是小机灵鬼儿行了吧!呵呵……” 瑾儿低头嘟着小嘴含羞地望着蹲在地上的苏灿,眼神里满满的全是爱意,心里更像是被灌满了浓稠香甜的蜜一样,这大半天的无助与恐惧似乎也被苏灿这一挠,一下子全不见了。 “苏灿,你的秘密我知道了,你打算怎么办?” “正在想呢。” 苏灿没好气的回了一句,他真的在想该怎么办。 “我给你出个主意吧……” “什么呀?” 齐瑾儿咬了咬薄而润的下唇,斜眼盯着地上一条砖缝不敢看苏灿,慢语娇声道, “要么,你就杀人灭口,要么,你就把我……变成自己人……” 说完齐瑾儿已经羞得不行了,那如新雪乍降的肌肤转瞬已经红霞一片。 可惜了苏灿没抬头,没能看见齐瑾儿这羞赧诱人的一幕。 “那还是杀人灭口吧,先奸后杀你看怎么样?哈哈……” 苏灿本是一句玩笑话,可齐瑾儿闻言却嘟着小嘴娇嗔道, “那啥……就那啥呗……还杀干什么……” 苏灿“噗”的一下笑出了声,抬头望着齐瑾儿, “喂,你好歹也是当朝阁老的孙女,就说这样的话?羞不羞呀?” “羞什么羞!你都这样对人家啦,还想抵赖!脚都被你摸了两回啦……” “嘿,还被你赖上了,我那是故意摸的呀,还不是为你疗伤。” “人家不管!反正就是被你摸啦……沾衣裸袖就为失节,你这又是抱又是摸的……” 瑾儿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已经几不可闻啦。 苏灿见她的脚消肿的差不多了,便挺身站了起来,笑意玩味地看着齐瑾儿, “没看出来啊,小老虎也有变小猫咪的时候。” 瑾儿一瞪眼, “反正……反正你要不要吧!给个痛快话!不然……不然我就哭给你看!” 她也不知道哭给苏灿看,苏灿会不会像爷爷和哥哥那样在乎,但是齐瑾儿已经实在想不出什么更好的说辞了。 苏灿故意一撇嘴,摇头道, “不要,要你又不能吃,要你干什么嘛?浪费粮食?” 谁知瑾儿活动了几下脚踝单脚晃悠悠地站了起来,然后一下子扑进苏灿怀里,羞羞答答地仰起小脸腻声道, “人家很好吃的,不信你尝尝……” 这赤裸裸的表白让苏灿一时有些发懵,竟有些不知所措了,望着怀里含羞带怯看着自己的齐瑾儿,心里那颗故意被深埋的种子似乎在这一刻悄然地发了芽…… 可现在真的是时候吗?苏灿在心里问着自己。 然而齐瑾儿却等不到他给出答案了,金鸡独立的环住了苏灿的脖子后,仰起头就是干净利落的一吻,这一吻很长,长到苏灿都涨红了脸有些喘不过气了,这一吻也很短,短到他还没品出什么滋味,就已经和瑾儿的唇分开了。 “我……好吃吗?” 瑾儿还是仰着红扑扑的小脸,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苏灿。 苏灿自嘲的勾起嘴角笑了笑,自己在怕什么呀?这世上除了时间,自己还需要怕什么吗? 于是苏灿将瑾儿抱紧,抚着她的后颈,盯着她那双秋水眸子道, “我再尝尝!” 二人唇齿再次相依缠绵,久久没有分开…… 第81章 狗咬狗 这边苏灿和齐瑾儿在小屋里“狗咬狗”,要不是道魔神尊在旁一个劲儿的提醒,苏灿就差点没忍住擦枪走火啦,想不到这小丫头热情起来竟如此的撩人…… 那边纪峰刚刚安排完了人,去书信上指定的城外交换地点周围设伏,回来后,也在看一场“狗咬狗”,只不过这场“狗咬狗”在纪峰看来那是名副其实的。 这话还要从他回到自己的住所开始说起,自从有了紫秀,纪峰一有时间就会回来陪陪她,那真是日日播种忙,多亏身体强呀! 紫秀也自然使出了十二分的本事,殷勤伺候自己的男人,把那些在听雨楼里学过的绝活一样不落的都在纪峰身上试了一遍,那十八班武艺施展起来,把这位朝堂内外都凶名赫赫的麟将大人,收拾的服服帖帖…… 今日纪峰刚回来坐下没多久,正一边说着只有二人能听懂的情话,一边欣赏着夫人为他们将来的孩子绣着红兜兜时的美态,房门就被敲响了,袁浩谷那破锣嗓子便传了进来, “统领!有重要情况!” 纪峰眉头皱了皱,虽然知道没有大事心腹不会来叫自己,可被扰了兴致还是满心的怨气。 “赶紧去吧,国事要紧,一会我就睡了,今日可不许再趁人家睡着,就偷偷……” 后面的话紫秀没说,只是似羞似嗔的剜了一眼自己这个坏心眼儿的男人,纪峰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不能怪我……谁叫你睡时那么……” “统领!统领?” 纪峰话正说一半,袁浩谷的声音就又传进来了,纪峰没好气的大声嚷嚷了一句, “知道啦!” 喊完无奈的望了一眼正拿着绣架掩口娇笑的紫秀, “那我先去忙,一会就回来!” 紫秀点点头,站起为他整了整衣服, “嗯,不用着急,安排妥当了再说……” “什么事啊?” 纪峰一出屋子,就瞪着袁浩谷没好气的问道。 “统领,知道您忙,嘿嘿……但是这回真的有重要情况,下面的人刚才报上来,说有南唐的碟子和西陈的碟子打起来了!就在城南,人已经被抓回来了,双方加起来有九个人呢。” 纪峰闻言顿觉一阵好笑,这还真是无奇不有啊, “人在哪呢?带我去看看!” 说着纪峰就往外走,袁浩谷赶紧跟上,二人直接来到了龙鳞卫在宫里的秘密大牢中,一个二十多岁,校尉打扮的年轻人赶紧迎了过来, “统领,人是我先发现的,嘿嘿……” 纪峰含笑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有长进!给你记一功!” “谢统领!人还在审呢,不过南唐的一个碟子已经招供了,您要不要再去亲自问问?” “嗯,我去看看!” 不管那人地位的高低,不能轻视任何一个人的口供,这是纪峰这几年来得到的经验和教训,因为往往就是一些不起眼的小人物,他们知道的要比任何人都多…… 在一间四壁都是精铁铸成的屋子里,一个看模样二十上下的小伙子正被吊在一根结实的房梁上,脚下有一个土筐,旁边还放着一堆转头,这是一种刑罚,龙鳞卫的人称之为两头翘。 就是将人吊起来后,在脚踝上绑上土筐,然后往框里加砖头…… 纪峰进来时,显然已经用过刑啦,那人已然昏死过去了,他扫了一眼边上守卫的人,问道, “他说什么啦?” 守卫一抱拳答道, “禀统领,他说他们南唐和西陈是为了争夺一份情报打起来的,那份情报是什么他也不知道,但是,是从宫里传出去的……” 纪峰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可心中却叹了口气,这皇宫里不知被他梳理了多少遍,可还是有间谍混在里面,看来这条鱼不小呀! “他还说什么啦?联系方法和老巢地点有没有说?” “说了,他们在一家名叫如云来的客栈里相互联络,暗号是在桌子的右上角放三枚叠起来的铜钱。” “嗯。” 纪峰只是随口应了一声,他一听就知道这家客栈不是南唐在都城里真正的老巢,只是个随来随走的联络地点罢了,抓不住什么大人物的。 这时门外又有人进来了,见到纪峰便禀道, “统领,又有人招了!” “好!去看看。” 说着纪峰就跟着来报事的人去了另外一间屋子。 这间屋里是个女人,而审她的竟也是个女人,纪峰一进来,就有一位容貌四十左右的中年美妇款动着腰肢向他走来, “统领,这个小蹄子招了……可用了些手段呢!” 纪峰闻言含笑一抱拳,别看他是龙鳞卫的统领但对于面前这位他也不敢怠慢,这位名叫姬采白的大姐可是龙鳞卫里的老人啦,专司负责审问女犯人,不是他们龙鳞卫还讲什么隐私道义,而是这位大姐在审问女人这一方面,确实厉害! “有劳啦!” “呵呵,统领哪里的话,分内的事……” 说着姬采白在一旁的铜盆里洗了把手,甩了几下水渍后才道, 逍遥皇子 第61节 “有大买卖啦,这个丫头说,她是南唐的人,宫里有人跟他们交易了一份情报,至于内容她不知道,可是据她所知,宫里那人地位不低,能安排人随意进出宫门,而且不必搜身!” “交易的情报?” 纪峰闻言一惊,这交易情报和传递情报是两个概念呀!难道宫里有人要利用南唐做些什么事? “你怎么知道是交易的情报?交易内容是什么?” 纪峰走到那女间谍面前,用脚踢了踢她,那女间谍现在如同一摊烂泥一样匍匐在地上,也不知被姬采白施了什么刑罚,反正身上没有血迹…… 听见头顶有人问话,她有气无力的答道, “是……是他们说的,具体情况我也不知……我只知道,我们内部有西陈的人,他走漏了交易的消息,所以情报才刚到手,就有西陈的人来抢夺……” 纪峰点点头,这个女间谍说的话他是相信的,毕竟他亲眼见过这位姬大姐的手段,那连七十老妪年轻时有没有偷过汉子都能问得出来…… 第82章 半路 “好啦,我送你回去……” 小屋里,苏灿怀里抱着齐瑾儿用自己的脑门儿顶了顶她光洁的额头。 “不嘛……再呆一会……” 齐瑾儿鼓起桃腮撒娇不依,好不容易才让他抱着呢,不多抱会怎么行…… “那咱们换个地方好不好?你看看这里,到处都是血。” “那行……但是,我不要回家!” “呵呵,你知不知道,你爷爷都快急死了。” 齐瑾儿黑漆漆的眸子一转,俏皮道, “那就回去,但是,你要在屋里陪陪我……” 苏灿点点头,不管怎么样,先把这丫头送回去总是没错的。 “哇!这些……这些都是你杀的?” 被苏灿抱着一出房门,齐瑾儿就看见了院子里的景象,吓得她嘴都合不拢了,不过还好这是晚上,她没看见全貌,要不然就不只是这幅表情了…… “别看啦,一些死人罢了。” 说完苏灿怕吓着她,加快了脚下的速度,他哪里知道,此时的齐瑾儿死死地压着心里的感动,他为了自己不惜暴露实力杀了这么多人…… “苏灿,你没受伤吧?” 回过神来的齐瑾儿紧张地盯着苏灿问道,还用手在能够得着的地方来回地摸着。 苏灿低头没好气的道, “放心,除了刚才嘴唇被你亲肿了,再就没别的地方受伤啦!” “讨厌!” 齐瑾儿大囧,直接锤了苏灿肩膀一下,怎么什么话都说呀!羞死人啦! “飞檐走壁你会不会呀?” 齐瑾儿为了掩饰自己的羞窘,赶紧换了个话题, “会啊,干嘛?” “那能不能带上我?我也想感觉一下……” 苏灿在心里无奈的苦笑一声,也没说什么,抱着齐瑾儿足下稍一发力便跃到了一间房子的屋脊上,然后轻灵如狸猫般在上面飞掠。 “哇……!” 感受着耳畔起伏的风,看着下面的一间间院子一眨眼就不见了,齐瑾儿在苏灿的怀里晃悠着小腿儿兴奋地叫出了声。 可没一会,苏灿就在一间屋脊上停下了,然后悄悄地对齐瑾儿说, “别出声!” 齐瑾儿一愣,看着苏灿一脸的严肃知道可能出了什么事情,于是乖乖的捂着小嘴连大气都不喘了。 瑾儿想的不错,确实出事情了,此时的苏灿正聚精会神的听着脚下屋里人的谈话,因为道魔神尊刚才告诉他,下面有两个女人说话时提到了他和二皇子苏克。 “诗露姐,你说怎么办呀?” “别怕,你先躲在这里,我回去再想办法送你回南唐!” “嗯,知道啦。” “那东西呢?” “已经送出去了,估计现在已经出城啦!” “好!那就好!也不枉费咱们冒了这么大的险!” 东西?什么东西?苏灿听的云里雾里,这没开头没结尾的还真搞不懂她们再说什么。 只听好像是那个叫诗露的声音接着道, “这里有些钱,你先拿着,我也不能出来的太久,二皇子赴宴应该快回府了……” “哇!这么多!呵呵,想不到二皇子这么疼你……” “哼!我能让他欲仙欲死,他当然予取予求啦,行了,我走啦,你好好的,回头派人来接你,暗号不变!” 说完这句,苏灿只见自己脚下屋子的房门被推开了,然后一个周身裹着黑斗篷的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她四下扫了一眼后,便急急忙忙地走了。 苏灿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对道魔神尊道, “标记她!我先下去问问情况!” 说完苏灿抱着齐瑾儿一跃而下,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地面上, “一会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许叫出声,知道吗?” 齐瑾儿捂着小嘴乖巧地点点头,那意思就是,明白! 苏灿冲她微微一笑,然后一脚就踢开了房门,屋里的女子也警觉,房门一响便抓起了身旁的短剑,连手中的药瓶都扔了。 苏灿进来后,先在识海里埋怨了一句道魔神尊, “这人家正在脱衣服上药呢,你也不跟我说一声,抱着瑾儿多尴尬!” “呵呵,怕什么,一具皮囊而已!” 他二人一句话的功夫,屋里的女子也反应过来了,她好奇的打量着门口的苏灿和齐瑾儿,这是……年轻人偷情被发现了?还是怎么回事?怎么抱着个人跑到别人家来了! 苏灿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别说面前的女子半裸,就算全裸自己又不是没见过,他抱着齐瑾儿一个垫步就冲了上去,那速度似乎在这女子眼中都留下了残影,苏灿一脚踢上去时,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轰隆,哐当”随着两声书架和铜盆倒地的声音,那个女子已经瘫坐在了废墟里,生死不知。 苏灿再不废话,将齐瑾儿放在一张桌子上,几步走到那女子旁边蹲下,然后并拢二指就抵在了她的眉心上。 女子的眼皮颤了颤,无意识的睁开了眼,苏灿见状赶紧问道, “你是谁?” “我叫戴晓娄……” “你是哪里的探子?刚才的那个女人又是谁?” 女子的眼珠开始上翻,露出白眼仁来, “我来自南唐,刚才走的是唐诗露……” “你们说的东西是什么?” “情报。” 苏灿一皱眉, “什么情报?” “三皇子苏灿的情报……” 女子说完这句眼睛差不多已经全部翻成了白色。 我的情报?苏灿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见时候差不多了,急忙问道, “内容是什么?” “半路……半路……” 女子重复了两声半路,身子一挺就软了下去,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苏灿放开她站了起来,扫了一眼这屋里的摆设,见刚才女子坐过的床沿上有着一打银票,嘴角一勾就拿了起来,这少说也有几千两,谁跟银子过不去啊。 齐瑾儿这时总算放下了捂住小嘴的手,点着脚尖一把就将银票抢了过来, “看了别人的身子,还拿人家的钱,我帮你收着!” 苏灿无奈的笑了笑,在齐瑾儿的额头上轻轻地弹一下, “财迷就财迷,找什么理由?哈哈……” 齐瑾儿攥着银票揉了揉脑门,噘着嘴娇嗔道, “不许打,打傻了怎么办?我可是个小机灵鬼儿呢……” 第83章 想法 “陛下,昨夜丑时齐阁老派人到宫门处报信,说他孙女齐瑾儿已经回来啦,至于过程可能不方便对侍卫言明,就没说,老奴见夜深,您又在皇后娘娘的栖凤殿,就没敢前去打扰……” “嗯……” 苏振山边往宣政殿走,边随口应了一声,只是在心里暗暗盘算着此事,回来了?难道是被谁救了?看来等下要亲自问清楚才行。 可还没等皇帝见到齐重义呢,纪峰就迎面而来,行完礼后,纪峰扫了一眼皇帝身后尾随的宫娥太监,徐顺立刻会意挥着拂尘就将他们赶远了。 “陛下,昨夜有人向宫外交易情报……” 说着纪峰就将昨夜抓获西陈和南唐间谍之事简单扼要的向皇帝禀报了一遍,苏振山听得眉头紧皱,因为赶着去早朝,所以也未多说什么,只是吩咐了句 逍遥皇子 第62节 “齐瑾儿回来了,其他事继续查,一有情况立即汇报!” 说完便沉着脸,龙行虎步地走了。 这边,苏灿才刚起来没多久,正在喜儿的服侍下洗着头发,小书柜儿在一遍一遍的换着水,这古人最让苏灿烦感的地方就是头发长,尤其是夏天,那恨不得一剪刀下去把它全给剪喽。 可还等他洗完,就有一个宫门侍卫跑到了麟渊殿,外,见小书柜儿正好出来,便叫他进去通禀一声,说宫门外公主派人送了口信,叫三殿下今日去一趟公主府,小书柜儿点点头便进去了, 苏灿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肯定是因为自己的真香姐夫呗,哎……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可能是因为齐瑾儿吧,苏灿竟然想起了齐剑,缘分这东西还真说不好呢! 吃早饭时,苏灿看着一脸憔悴顶着两个黑眼圈的孙芝贤,在心里又是叹了口气,这个老家伙,也不知道最近都在忙些什么,昨天晚上从齐瑾儿那回来的时候,屋里的灯竟然还是亮的……不过随他去吧,想必在宫里也出不了什么乱子。 公主府,苏灿吃完了饭就跑来了,刚刚才到门口,就看见了史镇祥被四个皇宫侍卫拦在了门外,好像正在说些什么。 苏灿好奇的下了马车,走过去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 史镇祥转头见到苏灿就跟见到了亲人一样,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颤声道, “殿下,你咋才来呀……” “怎么啦这是?慢慢说!” 可这时站在旁边的四个皇宫侍卫里有一个上前施礼道, “见过三殿下,我等奉皇命前来守卫公主府,闲杂人等一概不许入内!” 苏灿一挑眉毛,看这架势就知道自己的皇帝老子是个什么意思了,他冲着那个侍卫点点头, “好,本殿下知道啦,你们接着站岗。” 说完苏灿就拉着史镇祥下了台阶,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笑问道, “怎么回事啊?你怎么被我爹知道的?” 史镇祥悲怆地一甩头,满含热泪的望着苏灿,张嘴就是一句, “呜呼呀……!” 苏灿翻了个白眼也没理他,倒要看看他能呼呀些什么东西出来。 “殿下,昨日镇祥只身独返,双脚未过门槛,就被三五衙役,披头一顿大板,说我不知廉耻,皇帝心生不满,将我带到御前,吓破镇祥苦胆……” “你等等,我父皇见过你啦?” 史镇祥点点头,那样子都快哭出来了。 昨日,春枝在宫门前那一跪,就有人向皇帝禀报了,毕竟那是公主的贴身丫鬟,怕公主出了什么事情,所以后续龙鳞卫一查,便知道了史镇祥这个名字…… “嗯,见过了,您在定风镖局饮酒之时……” “那我爹说什么啦?怎么不让你跟我二姐见面了?” “哎……殿下呀!帝斥镇祥才疏学浅,难入圣心法眼,要么战场立功,要么抽烂我脸……” 苏灿听着“噗”的一声没忍住哈哈大笑,然后抬手示意一脸生无可恋的史镇祥继续。 史镇祥也苦笑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还哪有什么心情继续呀。 “行啦,我爹也不是故意难为你,你要娶我二姐,总要有点拿得出手的东西吧,要不然你什么都不是,他脸上也不好看呀!而且,这不也没说不同意嘛……” 苏灿看他落寞的样子,好心出言安慰了一句。 史镇祥点点头,知道这是苏灿在为自己打气, “我就是没信心……” “没事,这回我也去,军功还不好说嘛,你安安心心的跟着就行……” “殿下也去?” “嗯,我也去,对了,我还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江湖人士也想上战场杀敌立功的呀?” 史镇祥一听沉思片刻后才答道, “殿下,有是肯定有的,但人数估计不会太多……” 苏灿就知道会是这样,这帮人平时自由自在惯了,让他们去战场上玩命,估摸着没点野心的人是不会去的。 “那你觉得大概有多少?” 史镇祥又想了一下, “这个我也说不好,但是殿下要是有此心,可以在这次比武大会上问问,说不定会有人愿意跟着您一起去……” 史镇祥没把话说满,他可比苏灿更了解江湖人,那不是说你身为皇子就能一呼百应的,要想让他们服气,还必须拿出点真本事来才行…… 苏灿点点头,也知道此事急不得,但他真的喜欢跟那些洒脱不羁的江湖人在一起,感觉要比天天守着一帮职公职令的军人爽快多了。 “好,那这次那个什么比武大会我也去看看……” 他本来就想去见识一下,这回更是有了好借口。 第84章 心思 这边苏灿在和史镇祥说话,宫里齐重义也在跟皇帝禀报着齐瑾儿的事。 “陛下,昨日晚上老臣回去后夜不能寐,心理一直惦念着瑾儿的事,谁知大概丑时刚过,就有人来敲老夫的窗棂,说了一声瑾儿回来了,就再无其他啦……” 苏振山坐在书案后点点头,抚着胡须问道, “那丫头怎么样啦?有没有说什么?比如她被绑在哪里,有没有见过什么人?” “老臣也问过了,瑾儿说她也不知,被绑时一直被人用黑布蒙着眼睛,至于回来也是被人打晕了带回来的……” 齐重义还有下文没说,那就是齐瑾儿在说这段话时,脸上的神色很兴奋,完全不像是被人打昏过的样子…… “嗯,朕知道啦,回去好生安抚,这丫头也算是受了无妄之灾。” “谢陛下挂念,老臣会的,只是……” 见齐重义话说一半,面带难色,苏振山好奇问道, “只是什么?齐爱卿不妨直说。” “是,只是今日一早老臣来上朝时,瑾儿那丫头说要见三殿下,不知陛下您……” 苏振山一听就笑了,点头答应道, “好,一会朕就派人跟他说……” “谢陛下!” 齐重义赶紧作揖,心里也是松了口气,他之所以会跟皇帝说,而不是直接去找苏灿是有原因的,首先他的官再大,那也是外臣,外臣邀请皇子过府要不跟皇帝说一声,怕这位圣心难测的陛下多想,他虽然已经决定支持苏灿了,可现在还不是冒头挑明的时候…… 其次就是堵住其他两位皇子的嘴,以免让他们起疑再生出些什么事端来…… 苏振山含笑望了齐重义一眼,他的心思又岂能瞒过自己?顺水推舟罢了。 然而这时纪峰火急火燎地到了御书房门外,见徐顺侍立在门内,向他打了个手势,那意思是有要事要见陛下。 徐顺点了一下头,转身对苏振山道, “陛下,纪统领觐见……” “让他进来吧!” 齐重义见皇帝另有要事,施了一礼后就要退下,可被刚刚进来的纪峰拦住了, “齐阁老且慢,有些事情我们想过府问一下齐瑾儿小姐,不知道方不方便?” “哦,无妨,不能妨碍了统领办事,老夫回去后就让瑾儿准备!” 齐重义自然知道这位是谁,所以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纪峰点点,示意没事了,然后等齐重义出了屋门,他才向苏振山抱拳施礼道, “陛下,今日您在朝堂之时,刑部向属下汇报说他们巡街的时候,发现城南有一条巷子里全是血迹和尸体,属下闻言去看了,那样子着实恐怖的很,近百人无一生还,而且剧都是尸首不全……” 苏振山闻言眉头挑了一下, “近百人?” “是的,准确数字是九十六人,而且现场发现大量被弩箭射过的痕迹,看样子像是齐射,属下怀疑有至少二品上甚至一品的强者在城里……” 苏振山点点头,没吃过猪肉,但他见过的猪跑太多了,知道这样的场面也只有像纪峰说的那种实力才能做到。 “陛下,你看是不是有必要叫几位供奉出来,查一查此事,如果真是这样的绝顶高手,那属下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嗯……是不能掉以轻心,这些人的身份查出来了没?” “还没有,但是已经安排下去了,属下猜测是西陈或者南唐的人,但是现在还无确切证据……” “好,你接着查你的,至于供奉之事,朕会通知下去的。” “是!那属下就先下去了!” 说完纪峰又行一礼,转身便走了,苏振山在椅子上坐了一会,然后吩咐徐顺道, “告诉御膳房,今日晚上准备些花蜜团子和烧酒……” 徐顺点头应了一声,知道这些东西是梧桐树上的那位最爱吃的,于是也不敢怠慢,亲自下去通知了。 苏振山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腰腿,自己踱步走到了那面挂满名牌的墙前,伸手将遮挡的绸布扯了下来。 目光一一扫过上面的每一个名字,然后突然伸手将一块靠前的名牌取了下来,在手中掂了掂后,竟将它挂在了苏灿的名字后面, “呵呵,就是你啦!” 苏振山笑着自言自语道。 第85章 郑思苦上 天至正午,苏灿和史镇祥在公主府里苏绮月的闺房内用着午饭,虽然皇帝派人守住了大门口,可史镇祥好歹也是个七品武者,那堵高高的围墙,找棵树稍微借下力便翻了过来。 “镇祥,吃这个。” “镇祥,喝这个。” 逍遥皇子 第63节 “镇祥,慢点吃,鱼刺……” 绮月公主坐在苏灿和史镇祥之间,拿着筷子一个劲儿的给史镇祥夹菜,他的碗里不一会便堆成了一座小山,苏灿就静静地看着,人说女大外向,还真是没说错呀,以前这种待遇可都是自己这个弟弟的。 “行啦二姐,你是想把真香姐夫撑死吗?” 苏绮月杏眼圆瞪转过头来剜了苏灿一眼,一字一顿道, “是镇祥!不是真香!” “好好好,镇祥,镇祥,这还没怎么样呢……” “哼!你我还不知道,我要不护着点他,镇祥还不一定被你欺负成什么样子呢……” 苏灿翻了个白眼,拿这个被恋爱冲昏头脑的女人也是没办法了,史镇祥边吃边在一旁看着,那憨笑的样子,像极了地主家的傻儿子。 苏灿的眼珠又转向他, “别傻笑啦,赶紧吃,吃完咱们在去趟定风镖局。” “殿下你自己去不就好了……” 说着史镇祥含情脉脉地望了苏绮月一眼,那意思就是,我要留下来陪你,把你弟弟弄走。 苏灿这个气呀,刚才让他翻墙进来的时候,还千恩万谢呢,这转头就不认人了,真是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 最后史镇祥果然没有跟苏灿一起去定风镖局,而是在绮月公主强势庇护下成功的留了下来…… 而此时的定风镖局里可谓热闹极了,原因很简单,因为郑思苦郑大少爷正在此大发淫威! 前日上街,他在路口看见了一个身姿曼妙清秀可人的少女,再三确认她不是什么官家子女后,郑思苦便带着五六个恶奴上去搭讪。 结果被一身好武艺的乔思思姑娘好一顿收拾,最后郑大少爷不得不抬出自己的身份,乔思思有所顾忌这才放了手。 可这一下郑思苦有恃无恐了,自从上一次被那个蛇蝎一样的白衣女人吊在树上收拾了半天后,他对会武艺的女人不但没有惧怕,反而生出了兴趣,见乔思思二八年华竟有如此功夫,那真是正中下怀呀。 稍稍向巡街的衙役一打听,郑思苦就知道了其来历,这下他更放心了,一个开镖局的女儿,坐地户,那就跑不了啦! 于是当天便派了人去定风镖局下聘书,他真是一刻也等不急啦。 可谁知今天抬着花轿来接人,守门的乔德禄不让进不说,还拿出了一块玉佩, “郑公子,您认识这东西吗?” 说着乔德禄将昨日苏灿给他的那块玉佩递到了郑思苦面前,郑思苦刚开始都没正眼去瞧,只是乔德禄拽着上面的挂绳在他眼前又晃了几下后,郑思苦才不耐烦地扫了一眼,可这一眼他就愣住了,像!实在太像了! 这是一块凤形玉佩,大体成圆形有女子手心大小,上面一只展翅的凤凰被雕刻的栩栩如生,最好认的就是那凤凰的嘴里还叼着一个类似兽爪的东西独自在外,可谓第一无二。 郑思苦是见过这东西的,去年苏灿生辰时,皇帝苏振山亲自将这东西拿给了苏灿,说是苏灿的生母吴妃所留遗物,当时他也在宴会现场,还仔细打量过呢…… 见郑思苦目瞪口呆的盯着手里的玉佩看,乔德禄就知道此物他肯定认识,心里这才松了口气,暗道,小子,你认知那就好办啦,嘿嘿…… “郑公子,瞧明白了吗?” 郑思苦可不是傻子,眼珠一转就明白面前这个正一脸笑嘻嘻望着自己的人没安什么好心。 “看明白啦,不过此物你是从哪来的?不会是偷来的吧?” “嘿嘿,瞧您说的,草民哪有那个胆子,既然您明白了,那您就请回吧……” 回去?回不去了呀,他这次可是抬着花轿来的,跟以往那些偷偷摸摸的可不一样,这要是回去了,还不被那些狐朋狗友笑死,那以后在这都城里还怎么混呀! 不过郑思苦也没敢硬来,在没摸清情况之前,他还是选择稳了一手。 “这东西是那位给你的?” 乔德禄得意的点点头, “不错,正是那位给草民的,让草民今日拿给您看一眼,说让您面朝西北张开嘴,哪凉快哪玩去!” 闻言郑思苦的小白脸立刻就沉了下来,不过他也没敢发作,谁知道三皇子跟他们是什么关系,那位大爷他可得罪不起…… 想了一阵后,郑思苦在心里叹了口气,罢了,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哪有命重要, “那既然这样,我就先……” “等等!郑大哥,您怎么啦?树林子里放风筝,绕住了吧,那玉佩我也见过,可您想想,那位是什么身份,能把这亲娘遗物交给个泥腿子?说不定他是从哪弄来的呢!” 这俗话说,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这位说话的身份地位跟郑思苦差不多,也是朝中大员家的子侄,前两天自家长辈刚说过,有机会就阴郑家一手,不能让郑熙乔这个户部尚书舒服喽! 没想到今日天赐良机啊…… 郑思苦这个二世祖虽然有几分小聪明,可哪知命里犯了小人,自己琢磨了一下,好像还真有那么点道理。 “把那东西给我,我要拿着它去问问那位,看看是不是他老人家给你的,如果是还则罢了,如果不是,嘿嘿!老梆子,你就等着,回来小爷就扒了你的皮!” 乔德禄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这东西可不能给他们,要是摔了或者丢了,那自己怎么解释呀? “不行!此物乃是给我的,我必须保管好,您既然认识,那就请回吧,别惹那位不高兴!” 这时刚才向郑思苦进谗言的那人又说话了, “放屁!这是何物?岂能任由你拿着!难道你是不敢让我们去见那位爷?怕露了马脚?” 说完他又看向郑思苦道, “郑大哥,这东西肯定是他们偷的,要不然凭什么不敢让咱们去对峙,抢回来,咱们去邀功!” 郑思苦下意识的看了眼身后,只见迎亲的队伍不下二三十号人,回过头时冷不丁的又看见了正在向门外张望情况的乔思思,暗暗一咬牙,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何况自己是户部尚书之子,就算有个万一,也不至于死! “听我号令,此人偷了宫里的宝贝!给我拿下,有反抗的就地正法!” 第86章 郑思苦下 当苏灿到了定风镖局时,只看见了门外停着花轿,还有车马,剩下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这人还没走呢?” 苏灿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 刚想上去敲门,脑子里还在想着史镇祥那江湖黑话是怎么说的,大门就被打开了,还是昨天开门的那个小伙计,但是今日已经认识了苏灿,见是三殿下来了,小伙计大喜,哪还顾得上什么江湖暗号。 “您可来啦!是不是派出去的人找着您啦?” 小伙计边说边往里面让苏灿。 苏灿闻言一愣,找我干什么? “怎么回事?这门口……” “哎呀!三祖宗,出事啦!人在里面,您快去看看吧!” 苏灿皱了皱眉,点头就跟着小伙计进去了…… 再说郑思苦郑大少,刚才一声令下他身后的二十多人就虎贲狼突地冲了上去,一个个兴奋的怪叫着像是一群土匪一样,能讨得这位小爷的欢心,那赏金肯定少不了啊。 可万万没想到啊,他们才刚扑到门口,从院子里就冲出了不下六十个人,一个个手拿软鞭套锁,分分钟就将他们都捆上了,看那架势像是比抓一头猪都简单…… 当苏灿跟着小伙计见到面前的场景时,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十来个装水用的大缸里塞满了人,三四个一组,都被捆住了手脚堵上嘴像种大葱一样戳在里面,还有几个孩子在向缸里泼水,玩的大呼小叫不亦乐乎…… 蒋四平和乔德禄几乎是一起看见苏灿的,他二人同时抢步过来施礼道, “三殿下,您可来了!” 苏灿虚抚了他们一把,然后指着檐下的一溜水缸不解的问道, “这是……等着来年有收成?怎么都种进去了?” 乔德禄无奈一阵苦笑, “殿下呀,您就别开玩笑了,这事怎么办呀?” 苏灿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也没问经过, “没事,死人了没有?” “没有,一个都没死,连个受伤的都没有,怕出事,下手都有轻重……” 苏灿点点头,看来这帮人还是知道分寸的。 “郑思苦呢?带我去看看,还有,你们这大缸都是从哪里来的?” 蒋四平这时捋着胡子说话了, “呵呵,殿下,他们这是镖局,里里外外都是货物,没些大缸装水防火那怎么行!” “有道理,有备无患嘛。” 说着苏灿呵呵一笑就跟着乔德禄一直向后走,最后到了一处跨院才停下, “殿下,您看,郑大少爷就在那呢……” 苏灿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郑大少也被人捆好了种在水缸里,乔思思正指挥者两个孩子往水缸里倒水呢。 “思思!不许胡闹!” 乔德禄见状赶紧上去劝阻了,苏灿也走了过去,低头往缸里一看他就笑了,这真是种啊,缸里还有大半缸土呢,刚才被这两个孩子一顿浇水,现在里面都成泥汤了。 郑思苦正盘腿坐在里面,只露出个脑袋来,那一脸委屈巴巴生无可恋的模样,更是让苏灿抚掌大笑。 先是被人挂树上,现在又被人种进土里,难道我就是个当水果的命? 就在郑思苦胡思乱想之际,抬头看见了苏灿,他激动的想起来,可身上绳子绑的结实,再加上在泥里,晃悠了几下又坐回去了。 “呜呜呜……” 郑思苦看着苏灿发出一连串的呜呜声。 苏灿趴在缸沿上,伸手将他嘴里的破布拿了出来, “噗,呸,咳咳……” 也不知道那块布是用来擦什么的,反正已经馊了,郑思苦一边咳嗽着一边差点吐出来。 “三殿下……救我……” “哼哼!救你?凭什么救你!” 苏灿好笑的望着他,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郑思苦又咳了几声,才可怜道, 逍遥皇子 第64节 “殿下,我再也不敢啦!您饶了我吧……” 苏灿想了一下,这个郑思苦虽然作恶多端,但是还真不能杀了他,不过小惩大诫还是可以的。 “给你两条路,第一条就是你继续在这里种着,等着来年开花结果……” “我不,我选第二条!” 还没等苏灿说完,郑思苦赶紧抢白道。 苏灿笑眯眯地望着他,点点头, “那好,第二条就是……过些日子陪本殿下去趟战场前线!” “什么?我不……” 郑思苦话说一半自己就停了,去前线还能有活命的机会,可要是在这里种着那就不一定啦,这位可是杀过娘娘的人…… “你不什么?” 苏灿追问了一句。 “我不……我不在这里种着,我跟您去前线……” “好,既然这样,那我就放你出来,可你要是敢骗我,郑思苦,你应该知道本殿下的手段!” “殿下放心!我一定去!” 看着他强装出的坚定神色,苏灿也不以为然,示意乔德禄先将他弄出来,乔德禄含笑点头,伸手进缸抓住郑思苦的肩膀就把他拎了起来,然后“啪叽”一声就扔到了地上。 地上随着郑思苦的翻滚,留下了一串泥印,这一下湿的加干的郑大少已经彻底变成灰头土脸的泥猴啦,身上原本的大红喜袍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 “哎呦……我的屁股……摔死我了!” “呵呵。” 苏灿冷笑一声就不想再没理他了,不料郑思苦哼唧了几下后,挣扎着叫道, “殿下,我能不能再带几个人一起去!不能轻饶了他们!” 这小子反应过来了,自己这是被人坑了呀,当时明明都要走的…… 苏灿想了一下,点头道, “好,你叫吧,只要是官家子弟,能叫的都叫上!” 郑思苦咬着牙点头,撒狠道, “好嘞!殿下放心!” 蒋四平走到他身边,也未蹲身,而是随手抽出腰间佩剑,只见光芒一闪,下一瞬剑归鞘,郑思苦身上的绳子也断了。 老家伙这是露了一手啊,有点意思了…… 苏灿正想着,郑思苦已经晃晃悠悠地爬了起来,对苏灿一拱手, “那……殿下,我就先回去了……不敢再多叨扰……” 苏灿忍着笑, “好,去前院把你那些狗腿子通通都带走。” “是!谢殿下!” 说完郑思苦又是一拱手,这回苏灿可忍不住了,看着他抬手时那袖子直掉土渣,哈哈的笑出了声。 郑思苦也知道自己此时狼狈不堪,挺着泥土凝成的喜服,像是穿了一身铠甲一样,一步一掉渣的向前院而去…… 第87章 鱼龙营 “乔镖头,你这的人可越来越多了呀,看紧点可别出了什么事情……” “殿下放心,乔某请来的全是武林上的正道人物,不会做那些偷鸡摸狗之事的!” 见乔德禄说的笃定,苏灿也就放心了。 “思思,去跟你娘说,让她亲自下厨炒几个小菜,爹要陪三殿下再喝点!” 自从上次跟苏灿喝完酒,乔德禄就知道别看这位年纪不大,可还真有个好酒量。 乔思思笑盈盈地一点头,也未说话,甩着脑后的马尾辫就跑了出去。 “呵呵, 殿下莫笑,这丫头从小当男孩子养,野惯了,不懂得什么规矩……” “没事,挺好,挺率真的,上次见她喝酒的架势,还是颇有你这个乃父之风啊,哈哈……” 乔德禄自然不会以为三皇子夸上自己闺女两句就是看上了她,闻言也是笑呵呵的点头, “哎……没法子,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天天守着我们这些糙老爷们,上哪去学那绣花的本事,呵呵,殿下请,咱们去会客厅。” “好!客随主便,呵呵。” 苏灿说了一声,就跟着乔德禄和蒋四平去了定风镖局的会客厅,这里显然要比昨天喝酒的地方小了些,但是装修却要好很多。 “哎呦!殿下您又来啦!快进来……” 苏灿他们才刚坐下不久,一身红底花布棉裙的吕三娘就笑吟吟地进来了,身后竟然还跟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苏灿知道她与乔德禄交情不浅,所以也抬手打了个招呼。 而那个小女孩显然是见到大人物了有些羞赧,好奇的躲在门外探头探脑的向屋里瞧着,被吕三娘拉了一把才进来。 “这孩子怎么还羞上了,快去给三殿下行礼……” 小女孩也听话,一双桃花眼盯着苏灿规规矩矩地施了一个万福。 苏灿抬头看着,心里一阵苦笑,看吕三娘这架势哪能不明白其用意,不过话说回来,这丫头还是真是媚骨天成,长开了说不定能和雪瑶不相上下了,也不知道将来会便宜了谁? 乔德禄和蒋四平也是老江湖了,看着这一幕也忍俊不禁地纷纷摇头,不过人都领进来了,也不至于往外轰。 “殿下,这个女娃子叫幻玉,没姓,可她师傅却大名鼎鼎,江湖上人称,妙手毒医,前两年因为一些事故,她师傅死了,就跟着三娘啦!” 乔德禄怕气氛尴尬,所以率先给介绍了一下,苏灿点点头,明白乔德禄的用意,所以也没说别的,只是笑眯眯地望着吕三娘道, “三娘,快坐下吧,呵呵。” “唉!呵呵,幻玉呀,快去给殿下倒酒……” 说着还向幻玉使了个眼色,苏灿就当没看见,只是含笑允了。 两杯酒下肚,苏灿把幻玉晾在一边,问起了他此来的正事, “乔镖头,蒋老侠,过些日子我就要趟前线了,不知这里有没有人愿意与我同往啊?” 乔德禄闻言蚕眉皱起没有说话,反而是蒋四捋着胡须笑道, “殿下,老夫随您一起去,您看怎样?” 苏灿大喜,虽然知道蒋四平此去是为了他徒弟史镇祥,可有这么个老江湖平时陪着聊天解闷也是不错的事情。 “好!哈哈,蒋老侠果然是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呀!来,干了这杯!” 说完苏灿举杯一饮而尽,蒋四平也笑容可掬地陪着喝了一口,乔德禄在旁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殿下,您是什么人都要吗?我知道军中常设鱼龙营,就是为我们这些江湖人准备的,可其中规矩森严,大部分人都不适应呀……” 乔德禄没把话说全,那鱼龙营简直就是一些官家子弟抢军功的地方,对那些没有身份背景的江湖人呼来喝去不说,所立下的战功也要分走一大半…… 苏灿还是头一回听说有这么个鱼龙营,于是好奇的问道, “军队里还有这么个地方?” 乔德禄点点头, “是的,不单咱们东森,西陈和南唐也是有的,那里男女老少都要,只要你能上战场杀敌,把耳功带回来,就有你的奖赏……” “耳功?什么意思?” “呵呵,还是老朽说吧。” 蒋四平抚着胡子笑道, “殿下,这耳功就是敌人的左耳,战场上只要将敌人的左耳割下带回大营,带回多少就算你杀了多少敌人!” 苏灿恍然大悟,仔细想想也是,这带耳朵比带人头方便多了,而且只要左耳,也不至于有滥竽充数的。 只听蒋四平接着道, “不瞒殿下,老朽年轻时也曾上过战场,可处处受人欺压,最后气不过,一走了之啦,看您的意思,是要招募一些江湖人陪您去前线,那老朽想问问,他们去了是归鱼龙营管啊,还是归您管……” 苏灿微微一笑,他虽然刚刚才知道有鱼龙营这么个地方,但是军中一些见不得人的猫腻他还是听说过的, “蒋老侠放心,归本殿下管,至于军功难道你们还怕我抢你们的?我要那玩意没用啊,再多父皇也不会封我个大将军的!” 蒋四平和乔德禄对视一眼,觉得苏灿所说有些道理,这军功对一个皇子来说还真没太大用途,他既不缺钱,也不缺地位,抢来何用啊? “那好,老朽就卖卖我这张老脸,帮您问问有没有人愿意走这一趟!” 苏灿笑呵呵地点头, “好,那就有劳蒋老侠了!” 乔德禄自始至终没在插嘴,只是低头喝着酒,似有心事的样子。 而吕三娘则是一脸春风的看着幻玉在一杯一杯的给苏灿倒着酒,心理琢磨着不知道这丫头有没有那个飞上枝头的命啦! 第88章 诗露 幻玉有没有飞上枝头的命不好说,但是诗露是肯定有的,此刻的她正酥胸半露的依偎在二皇子苏克的怀里,陪着他中午小憩。 脑海里想着,上午派去联络戴晓娄的人传回信说,那里出事了,戴晓娄已死…… 就在纷繁复杂的念头在诗露的脑海里一一闪过时,苏克长出了一口气醒了过来。 他将手抚在诗露的后颈上,像摸一只温顺的猫咪一样,有一下没一下的爱抚着,微睁二目盯着屋内的墙角,似在想什么事情。 “殿下醒了?” 诗露将身子又往苏克的怀里挤了挤,好让他摸的更顺手些。 “嗯……醒啦。” 逍遥皇子 第65节 “要不要喝水?” “好……” 苏克显然有些心不在焉,说话都是随口应付着,诗露撑起上身,伸手在美人榻的矮几上抓起一把茶壶,然后先倒进了自己的嘴里,再低头用红唇缓缓渡入苏克的口中。 两口过后,苏克似是回过神,指尖沿着诗露光洁的脊背逐次下滑,最后停在了她的蛮腰上, “人言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大丈夫当如是,本殿下这算不算已经先完成了一条啦……” 诗露喂完水便再次依偎进了苏克怀里,一只雪白柔荑沿着苏克胸前的衣襟伸了进去,柔声道, “诗露不算呢,这天下还有比诗露更美的女子……” 苏克一笑,又将手移回了诗露的后颈抚摸着, “比你美的,没你有情趣,比你有情趣的,又没你乖巧,呵呵,这天下哪有十全十美的人呀!” 说着苏克抓住诗露在自己胸前画圈圈的手坐了起来,诗露也被带着斜倚在苏克胸前。 “殿下会得到的……” 诗露娇媚的抬头仰面看着苏克,也不顾坐起时从自己胸前滑落的织锦毯子让自己春光乍泄。 凑巧这时房门外念回的声音传了进来, “殿下,属下有事禀报!” 苏克连考虑都没有,就说了一声, “进来说!” 随着房门打开,诗露赶紧抓起毯子遮住了上身,然后往苏克的身后缩了缩,但也仅此而已…… 念回似已见怪不怪了,进屋后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抱拳道, “殿下,咱们的人已经安排好了,这次应该能招揽到不少江湖高手……” 苏克点点头,随手抓起一缕诗露垂在胸前的长发,在手中把玩着, “嗯……抓住这个机会,条件什么的只要不离谱,都可以答应!” “是!属下明白!” 念回依旧没有抬头。 “还有什么事吗?” “有的,殿下,这些江湖人五花八门良莠不齐,而且从报上来的人看,有一大部分都是江湖上下五门的人,专司做一些鸡鸣狗盗之事,您看是不是要约束一下……” 苏克冷冷的笑了一声, “哼哼,不必,约束他们反而会让他们生了逆反心里,抓一两个典型杀鸡给猴看就行!” “是!属下明白了,还有龙鳞卫里传出消息,说都城里好像出了一位一品强者,昨日晚间在城南的一处院落里杀了近百人……” “哦?有此事?” 苏克来了兴趣,竟忘了手指上还绕有诗露的一缕头发,动作间竟直接拽掉了几根,疼的诗露秀眉一皱,可愣是忍住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来。 “那人是谁知不知道?” “目前还不知,龙鳞卫也在查!” “嗯,这事你盯紧着点,一有消息立刻来报我知!一品啊,要是手中有一品高手,哼哼……” 苏克说着冷哼一声,嘴角不自觉的勾了起来。 “对啦,肖将军那里怎么样了?有消息了没?” “有,但是肖将军只派人来说,陛下的意思是让他只身去老君山指挥挂帅,而不是领大军去征战,不增人马……” 苏克闻言沉吟了一下,今日早朝过后,皇帝就将肖保森留了下来,似乎是要安排什么事情,他刚才躺在榻上,想的就是这件事。 “不增兵吗?” 苏克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声, “好吧,我知道了,没别的事就下去吧……” “是!那属下告退!” 说完念回还是低着头,转身出去了。 他身后的诗露,此时又挪着身子缩进了苏克的怀里, “殿下,不知道这回三皇子会不会也去前线呢,毕竟您和大殿下都去过了……” 苏克不以为然的一笑,大手直接伸向了诗露的胸前, “呵呵,三弟,去不去都一样,想必会让他去吧,毕竟按照父皇的脾气他早晚都要去战场上走一圈的……” 诗露胸前被抓的生疼,可她还是咬着下唇柔声道, “大殿下虽然跟您一直斗着,可好歹那是在明面上,诗露担心这位三殿下一旦去外面见过了世面,会对您有威胁……” 苏克冷哼一声,松开了手中的柔软滑腻,寒声道, “若他真的在背后玩些什么手段,我也不是好欺负的,再说,大哥那里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嗯,殿下说的有道理,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呀……您别怪诗露今日多嘴,那张椅子谁不想坐?尽早提防一些,总是没错的……” 苏克点点头,捏起了诗露白皙光洁的下巴,盯着她笑道, “你这张要人命的小嘴儿,还真是会要人的命呢……” 第89章 最甜的点心最烈的酒 定风镖局里,由于想过来见见苏灿的人越来越多,最后乔德禄不得不把喝酒的地方再次换到了昨日的宴会大厅,可是今日这里的气氛明显比昨天要热闹的多,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嘛。 苏灿的平易近人与那来者不惧的酒量,让他很快就与那些本就豪爽的江湖人热络起来,昨天是乔德禄和蒋四平两个人给他讲故事,今天则是直接变成了群口相声,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兴致都颇为高昂…… 时间也就这么一点点过去,直到天快黄昏了,这场类似脱口秀的宴会依然没有散场的迹象,而在宫里,此时的皇帝苏振山正带着手提食盒的徐顺进了一处僻静院落。 这个大院子里没有任何房屋,只有一棵其状如伞的百年梧桐,一方从太液池引水来此地的荷塘,这里也不像皇宫里的其他地方铺着整齐严谨的方形地砖,而是一片琪花瑶草肆意的在此生长着。 苏振山一进来先看了看梧桐树上被枝叶掩映起来的那座树屋,小屋不大,树下有一架青藤缠绕的木梯直通小屋门口,不过他下一眼就发现,自己前些日子亲手挂在一根枝桠上的东西不见了…… 但是苏振山也未慌张,要是放在这里的东西再丢了,那他这个皇帝的脑袋也就随时都有可能被人摘走啦。 就在他从徐顺手里接过食盒,站在树下打算喊一声打招呼的时候,树屋的门自己就开了,然后里面便传出一个姣好的声音, “振山啊,先帮我看看池塘里有鱼上钩了没有?这都钓了大半天啦,怎么一条都没有啊……” 先不说苏振山至尊的身份,就说这快六十的人啦,还能听到有人喊自己小名,那也是一种别样的温馨呀。 “好嘞!姑姑,您是要吃烤鱼吗?” 说着苏振山便走到离树不远处的那方池塘边,借着夕阳的余晖果见一根精致鱼竿插在地上,最上端一根鱼线垂进了水里,可还真没有鱼上钩。 “姑姑,没有啊!” 苏振山站在原地向树上喊了一句,然后随着他的这句话,一个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的女子,从树屋的门里踏步而出,翩然飘落,莲足踩在地上的一株草叶上,也只是让那株小草微微地弯了一下腰…… “怎么还没有啊?这池里的鱼是不是都被你吃啦?” “呵呵,哪能啊,别说吃,连钓都很少嘞。” 苏振山看着眼前这位绿衣纱裙的女子笑呵呵的道。 “也对,你平时忙,想来那也那功夫……” 说着女子自顾自的接过苏振山手中的食盒,打开盖子,两根纤纤玉指稍探便夹起了一块软糯的花蜜团子塞进了口中。 徐顺赶紧将另外一只手里提着的两坛烧酒放在地上,然后躬身退下了。 吃最甜的点心,喝最烈的烧酒,这位就是江湖上或者这人世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梧桐仙子,她的闺命连苏振山都不知道,只是当年听自己的父亲也就是东森的开国皇帝苏启天喊过她,雨桐。 其实,这位大名顶顶的超一品强者,闺名叫做尚雨桐,今年的芳龄要比苏振山大了二十多岁,已是将近九十的人啦,只有在你仔细看她的眸子时,你才会发现那种阅尽沧桑的深邃…… “姑姑,挂在树上的东西呢?” 苏振山看着拍开酒坛泥封就不顾仙子形象往嘴里倒酒的尚雨桐问道。 尚雨桐酒未咽下,就竖起一根指头一指树下的一个坛子,那意思是在那里面,自己去看。 苏振山好奇的走了过去,打开上面的盖子,往里瞅了一眼,然后他就摇头无奈地笑了,怕是这天底下能用一国玉玺压咸菜的,也只有这么一位了! “这宫里哪都好,就是没石头,所以喽,见它合适就用上啦。” 尚雨桐灌下两大口烧酒后,才理直气壮地说道。 “好嘞,姑姑您开心就行,要不要把我的那颗也拿过来,哈哈哈……” “去你的,我又不是成心拿这玩意儿开涮,只是一时找不到东西代替而已,要不你去给我搬块石头来?” “不不,挺好,哈哈哈……” 苏振山还是忍不住哈哈大笑,尚雨桐瞥了苏振山一眼,然后自顾自的便在树下的一张石桌旁坐了,将食盒和酒坛往上面一放,也不理他,就那么一个花蜜团子一口烧酒的吃喝起来。 苏振山笑了半晌,才算回过劲儿,走到桌旁也坐了下来,可还没等他开口,尚雨桐就问道, “说吧,又有什么事?” “呵呵,没事就不能来陪陪姑姑?” “哼!别忘了,我还帮你换过尿布呢,你那点心思我能看不出来?” 苏振山闻言老脸一红呀,可又反驳不得,只得点头笑道, “姑姑还是那么英明神武,什么也瞒不过您呀!” 说着他沉吟了一下,才接着道, “灿儿的事您知道吗?” 尚雨桐黛眉微挑,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竟不像是九十老妪反而像是个十九岁的少女般,娇笑道, “你发现了?” 苏振山点点头, “是啊,这孩子不知何时会的武艺,竟已有六品啦,这次要不是我……” 逍遥皇子 第66节 “你说什么?” 没等苏振山说完,尚雨桐惊讶的瞪大杏眼, “六品?怎么可能!这宫里没事我就逛逛,从没发现他有习武的痕迹呀!” 苏振山闻言也愣住了,他本以为苏灿的功夫是这位偷偷教的,刚才自己说话只不过想绕个圈子再问而已,可看眼前光景,自己好像想错了。 于是苏振山直接了当的问道, “姑姑,难道灿儿的功夫不是您教的?” 尚雨桐失笑出声,摇头道, “真不是我,我刚刚还以为你在说那小子跟那个瞎子的事呢……” 二人对视一眼,均觉得诡异,苏灿不出宫,就算出宫也在龙鳞卫的眼皮底下,那他是跟谁学的武艺呀? 半晌,尚雨桐才开口道, “你接着说什么事吧,那小子我会多关照的!” 苏振山点点头,看来这个兔崽子还有事瞒着自己啊,回去要想个法子问问…… “姑姑,都城里不知何时来了个一品高手,昨夜在城南杀了近百人,有时间想请您去看看……” “一品境?好吧,吃完我就去看看,不!等有鱼上钩了,我再去!钓不上来,总觉得心里不好受!” 苏振山无奈的一笑,知道这位姑姑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脾气,要不然也不会突破到心意神三境合一的超一品了…… 第90章 肖家 此时在想着心意神三境合一的还有王子斌,他也正在家中向自己的师傅奈良祖请教,因为他最近有感,像是有要突破四品至三品的意思…… “这三品为师说过啦,就是要明悟功法招式的意境,打个比方,就是虎形拳,出拳真如虎,惊鸿剑挥剑如惊鸿……” 见徒弟点头似是明白了,奈良祖又道, “而二品,则是内力与心意相同,达到随心所欲之境,也就是气随意动,力由心发,那时,你飞花摘叶皆可伤人,天地万物无一不是你手中利刃!” 王子斌想了想,虽然自己离二品还有些远,但机会难得,不妨就多问问,于是他道, “那师傅,一品呢?” 奈良祖摇头苦笑一声, “至于一品嘛,由于为师也未达到,所以不敢妄论,但是你师祖曾经说过,一品境界就是武者不在拘泥于自身的功法招式了。 举手投足间,一拳就是一套拳法,一掌,那就是一套掌法,内外融汇贯通,可将内力外放,杀敌于无形!” 王子斌听得瞪大眼睛,惊呼道, “这么厉害!那岂不是还没等我动上手,人家隔老远一拳就把我打死了!” “呵呵,傻小子,内力虽能外放伤敌,但那也是要看个人积累的雄厚程度,不会隔着百丈就将你打死的……” “哦……吓我一跳,呵呵!” “不过十丈以内,就算打不死你,也会将你重伤的,所以遇见了还是赶紧跑!” 奈良祖不放心徒弟,不得不加上一句。 “遇见这种人哪有那么容易呀,你就诚心想见,人家还不愿意搭理你呢!” “呵呵,这倒也是……” “那师傅,超一品呢?” 王子斌又问道, “超一品,哼哼,这个为师连想都不敢想,听说那是将前三境的心意神合一,达到返璞归真之境,在就不知道啦……” “哎……师傅,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达到那样的境界啊……” “呵呵,别愁,别说超一品,就连一品境界那都是凤毛麟角,天下武者千千万,一双手都能数的过来呀!” 师徒二人正说着,小院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青衣小帽,穿着夹袄坎肩的小伙计站在院里喊道, “这是王子斌的家吗?” 王子斌一听有人喊自己,就出了屋子, “正是,不知你是……” 那小伙计赶紧点头哈腰的笑道, “哎呦,您是就好,呵呵,呐个刚才有个叫小花的姑娘,在我们店里买了些东西,太多她拿不了,这不我们掌柜的叫我套车给送来,东西就在外面,您帮着搬一下?” 王子斌闻言,笑呵呵的点点头,他知道是怎么回事。 “好,我帮你搬,都买的什么呀?” 说着他就跟着伙计向外走,出院门一看,好家伙,原来是桌子椅子,加上一套衣柜,都是崭新的,上面还有漆味儿呢。 将东西先都放在院里,王子斌就开始一件件的把旧物件都搬出来,然后再乐呵呵的换上满堂新家具,由于他不知道小花喜欢什么样子的,于是就给了她一些钱,让她自己上街去买,完事再叫人送来就行。 奈良祖自是也不好看着徒弟一个人忙活,也搭了把手,其间,王子斌问道, “师傅,昨儿个您去八王府,王爷跟您怎么说的?” “也没说什么,就是跟为师说了说你的婚事……” “哦……” 见师傅不愿多提,王子斌也没多问,而奈良祖日夜赶路来到都城,又岂能真是只为了王子斌这一件事,只不过现在不方便跟徒弟说罢了,等把婚事办完了再提也不迟…… 再说镇国大将军府,此时的肖保森正在书房里和自己的父亲肖定国说话, “父亲,您说陛下这是什么意思啊?让儿子去前线,却不增兵,那这仗还怎么打呀?” 肖定国撩起眼皮望了一眼自己的儿子, “不增兵,有不增兵的打法,再说,老君山一线也有将近七万人,还不够你玩的呀!” “父亲,儿子不是那个意思,我是弄不明白陛下的意思……” “呵呵,陛下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就是以守为主,派你去,是为了伺机而动,你也不要有什么顾虑,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老君山的地形你也很清楚,为父我就不多嘱咐了。” 肖保森点点头,老君山可谓易守难攻,自己去守住不是问题,关键是怎样进攻…… 就在父子俩还要商量些战术战法时,书房的门被人推开了,一个看模样也就双十年华一身黑色劲装,走起路来英姿飒爽的姑娘,举着托盘进来了, “爷爷,大伯,思晴熬了粥,你们尝尝。” 此女正是肖定国的孙女,肖保森的侄女肖思晴。 老爷子疼这个孙女疼的紧,见她亲自熬了粥送来,高兴道, “思晴啊,以后别做这样的事,不是有下人嘛!” 肖思晴淡淡一笑,一边从托盘里往外拿着碗筷,一边道, “孝敬您应该的,您尝尝,我这还是第一次做呢。” 说着也给自己的大伯肖保森盛了一碗,端到其面前,肖保森笑眯眯的接了, “这孩子……呵呵,爹啊,你也劝劝,几次给她找婆家,死活就是不同意,这都十九了……” 还没等肖定国说话呢,肖思晴就道, “大伯这是嫌弃思晴在家里吃白饭了?” 肖保森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道, “是啊!是嫌弃你吃白饭啦,赶紧嫁出去!” 肖思晴听着咯咯一阵娇笑,她知道这是大伯说的反话,自从父亲肖守森战死沙场,这位大伯就跟自己的父亲一样,给自己的衣食用度没有一样不是最好的。 “呵呵,行啦,思晴不愿嫁,那就不嫁,这是没看上合适的,急什么……” 老爷子肖定国一边喝着孙女熬得粥一边发话了,肖保森一听苦笑不已, “爹,您不知道,这丫头,心大着呢!几次嚷嚷着上战场不说,那眼光高的,还……” 没等肖保森说完,肖思晴拿着粥勺又给他填了一勺子, “大伯,您多吃点,要不……堵不住您的嘴!” “呵呵,你这个丫头,好,大伯不说啦!” 谁知肖保森不说了,肖定国却铿锵道, “上战场?好!思晴啊,去!爷爷支持你!” 肖保森差点把嘴里的粥喷出来, “爹!思晴可是个女娃子,您叫她去战场?” “那怎么啦?我肖家的女儿,也比他们家的男人强!” “爷爷!您真叫我去?” 肖思晴兴奋的问道。 “嗯!去!这回就跟着你大伯去老君山!要不你这一身武艺岂不是白练啦!但是有一条,爷爷可是要把话说在前面,那就是军规!能明白爷爷的意思吗?” “能!爷爷放心,十七律五十四斩,思晴从小就知道!” 肖定国点点头,自己这个孙女的心思他岂能不知,从小为了给她父亲报仇,练武时不管多苦多累,一个小女孩愣是连个眼泪都没掉过,就那么咬着牙忍着! 第91章 坦白 当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时,苏灿才摇摇晃晃地从定风镖局里出来,今天他真是喝美了,有个俏丽的幻玉在旁一个劲儿的给他倒酒不说,这帮江湖人好像商量好了一样,一个一个的上来跟他拼酒,似乎不把他灌醉誓不罢休一般。 还好他另有办法,边喝边化去酒力,要不然今日可能就走不出这扇大门喽…… 其实苏灿哪里知道,今日如此局面全是吕三娘在后面暗中挑唆的,只不过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位年纪轻轻的三殿下,能有如此海量,此时的她正微醺地坐在自己屋中拉着身旁幻玉的手, “怎么样?这位三殿下喜欢吗?” 逍遥皇子 第67节 “喜欢有什么用?人家是皇子,正眼都不瞧我的……” 吕三娘呵呵一笑,在幻玉粉白的鼻尖上点了一下, “傻丫头,他要真是一看见你就扑上去,那就是三娘我瞎了这对招子啦!易得无价宝,难求有情郎,感情这种事啊急不得的……” 幻玉乖巧地点点头,想起今日苏灿无意间与自己对视的那几眼,一颗心就跳的厉害…… 吕三娘似是看出了幻玉的羞赧,将小丫头的头搂在自己怀中,扶着她柔软的秀发,温言道, “三娘我啊,没儿没女,就把你当成我的亲闺女一样,希望你好,可也不希望你……为情受累……” 谁知她怀里的幻玉笑了, “三娘,您是在说您和乔镖头的事?呵呵……” “你这丫头!在胡说八道看我不收拾你!” 吕三娘显然是被这丫头说中了心事,有些不好意思的嗔道。 “快!把三娘教你的扭腰再做一遍!” “啊?还做呀?那样走路,很……很羞人的……” “哼!这女人的腰可是杀人的刀,女人腿是要命鬼,你不好好练练怎么行!快起来走几步,就在这屋中,有什么不好意的……” 幻玉没法子,只得从三娘的怀里起来,扭腰摆胯地在屋里绕着桌子走着…… 再说苏灿,他也在路上走着,悄然入冬的风带着乍冷的寒意让他身上的酒气散了不少,心中的畅快让他不知不觉间哼起了一段久违的歌谣, “昨日像那东流水,离我远去不可留……” 可两句尚未唱完,一道熟悉的身影就在人群中找到了他。 “三殿下,陛下有旨,让您去一趟齐阁老府上!” 苏灿微醺的撩起眼皮,看着一眼面前这个要比自己高半个头的男人,他知道这是龙鳞卫里,负责暗中保护自己的那位四品下高手,大概有两年多的时间吧,他一直悄无声息地跟在自己身周,那能不熟悉嘛。 “你叫什么?” 苏灿开口道,那人显然没想到三殿下会有此一问,脸上怔愣片刻后才抱拳答道, “小人,陈天星。” “好!陈天星,你回去告诉纪峰,让他有时间来见本殿下一面,我有话要对他说……” 陈天星犹豫了一下才点头道, “好,小人定会转告!” 说完再不多言,让开道路目送着苏灿再次走进了熙熙嚷嚷的人流之中…… 当苏灿到了齐大学士府时,月亮都出来了,他也不觉得大晚上来别人家有什么不好意思,登上台阶就往门里走。 看门的门房似是早就得了通知,见这位在门前烤过羊腿的三殿下又来了,赶紧殷勤的上去行礼,然后便在头前领路。 今日与其说是齐瑾儿要见苏灿,倒不如说是齐重义想要单独见苏灿一面,只不过,瑾儿的事给了他一个完美的借口罢了。 “三殿下请坐!” 进了齐家客厅没多久,一身常服的齐重义就笑吟吟地出来了。 苏灿看了这个老家伙一眼,总觉得他这笑里别有深意, “不客气,我父皇叫我来,不知所谓何事呀?先说好,那些东西本殿下是不会还的……” 齐重义闻言捋须微笑, “呵呵呵……殿下多虑了,老夫岂是言而无信之人,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再要回来的道理。” “嗯,想你一位当朝阁老,也不是那种人,那所谓何事呀?我也是在街上被人拦住后才得知要来你这里的,赶紧说,说完我还要回宫睡觉呢……” 总觉得齐重义没安什么好心,苏灿想赶紧找个借口离开此地。 “不急,三殿下不妨多坐一会,听老夫把话说了在离去也不迟!” 说着齐重义向门外扫了一眼,他府内的管家点头,转身将客厅周围的下人通通都带了出去。 苏灿看这架势好奇的打量了齐重义一眼,也未再多说什么,径直找了把椅子坐下了,他倒要看看这个老家伙想说些什么。 见人都走了,只剩下了自己跟苏灿,齐重义走到苏灿身旁也坐了下来,张嘴就是一句, “三殿下,老夫想支持您为储君!” 苏灿盯着他眉毛一跳,这老家伙疯了吧, “齐阁老,难道本殿下真的把你打傻了?这样的事你也想得出来?你看我哪里像是个能当皇帝的料呀……” 齐重义含笑摇了摇头, “殿下过于自谦了,当年先帝蹬上大宝之时,也没人能看好他有治理国家的本事,可不也是一代明君?” “那是我爷爷带兵打下的江山,肯定是明君呀,可我不一样,我没那份心的……” “呵呵,殿下啊,你可知有多少朝代的皇帝起初都是被下面的大臣扶持上去的,不管他们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你这是什么意思?就算有你这么一说,可你敢在我父皇面前提这事?就算你是三朝老臣也分分钟扒了你的皮,你信不信?” 齐重义再次摇头, “殿下误会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事,在咱们东森是不可能发生的,老夫此说,是想告诉殿下,就算是皇帝,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候,所以……” 所以什么齐重义没说,可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你苏灿即使不想当这个皇帝,他齐重义也有办法把你推上去! 第92章 别玩坏了 苏灿斜眼瞥了一下神情自若的齐重义,这个老家伙哪来的底气,他难道以为自己的两位哥哥都是死人不成…… “齐阁老,此事还请不要在提了,我真没那份当皇帝的心也没那份本事,还有,不管你脑子是不是抽筋了,也请你不要做任何多余的事……” 齐重义闻言依旧含笑摇头, “殿下,还请听老夫一言,若陛下属意让您继承大统,那您是当不当这个皇帝?” 要问齐重义哪里来的底气能战胜两位皇子,推苏灿坐上那把龙椅,那就是皇帝了,他把宝全部压在了皇帝苏振山的心意上! “这……那我也不当!让给我两位哥哥便是!” “呵呵,殿下您净说小孩子话,就算您想让,那让给谁?大殿下?还是二殿下,陛下要您继承大统之前,必会扫清这两位殿下的党羽,甚至会将他们圈禁,那时满朝文武皆是以您马首是瞻,您还要让给谁?” “我……你也不能这么说,看父皇的意思他现在还在考虑呢,不一定就是我啊,再说我在朝中也没有根基,怎么会让大臣们都支持我,还马首是瞻?不可能的!” 齐重义盯着苏灿看了良久,才笑道, “呵呵,殿下可知人心最思变?谁给的好处多,自然就向着谁,再有,若大殿下登基,那朝中文官必将结党势大把持朝政,而二殿下登基,东森必然向外扩张生灵涂炭,可现在咱们东森仅仅休养生息了十年,连一代人都未成长起来,又哪里禁得住两面开战的消耗!” 苏灿沉思了一下,抬头看着齐重义,笑道, “齐阁老跟我说着这么多,是想告诉我什么?” “呵呵,老夫只是想对殿下表明心迹,想让殿下知道,您在朝中也有人啦,而且不单单只有老夫……” 苏灿微微一愣,勾起唇角不断摇头,可能这世上之事就是如此吧,你越不想干什么,别人就越想让你干。 “齐阁老,你现在是文官之首,应该支持我大哥更合适啊,怎么偏偏想起我了?” 齐重义捋了两把胡子,泰然道, “因为夏家……大皇子看似有情,实则最无情,朝中文官一系对大皇子对于夏家的不管不问,心中多少都有些怨怼……” 苏灿一皱眉头,夏家的事是皇帝亲自策划的,难道说这里面还有让大哥和文臣们离心的想法?应该不至于吧…… “那我二哥呢?你若是此时能支持他,想必我二哥能把你供起来!” 齐重义摇头, “不可能的,若我也支持二殿下,那齐家,就是下一个夏家……所以我跟二殿下越不对眼,在陛下那里齐家就越安全。” 苏灿无奈苦笑,政治这玩意太复杂了,可有一点他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把自己一辈子都绑在皇宫里,就算是当皇帝他也不愿意! “苏灿!” 就在这时,齐瑾儿在一个丫鬟的搀扶下,一蹦一跳的进来了,齐府管家本想在门口阻拦的,可被这位大小姐拿杏眼一瞪,又憋了回去,惹不起呀! 苏灿见来了救星,也是喜笑颜开,他真的不想再听齐重义唠叨了,孙芝贤也好,这个齐重义也罢,他都不想多加理会,总之想把自己困在龙椅上,那是想都不用想的…… 而齐重义见自己的孙女闯了进来,也未着恼,反而笑呵呵的道, “你这个丫头,脚上有伤怎么就跑出来了?” 齐瑾儿吐了吐粉嫩的小舌头,她也知道自己进来打断了爷爷和苏灿的对话,但是忍不住呀,知道爱郎就在里面,不进去怎么行! “呐个……呐个……瑾儿就是想见爷爷啦,嗯,就是想爷爷啦,没忍住就跑来喽……” 齐重义老眼一翻,可也没拆穿孙女,毕竟小丫头面皮薄,总要留几分颜面的,哎……真是女大不中留呀! 苏灿则笑眯眯的站了起来走向齐瑾儿,回头对齐重义道, “本殿下陪你孙女玩去了,你这个老头子就自己待着吧……” “呵呵,那殿下可要手下留情,别把老夫这个孙女玩坏了……” 苏灿翻了个大白眼,这话是你一个堂堂阁老能说的出口的嘛,跟个老流氓一样! 齐瑾儿俏脸一红,撒娇不依道, “爷爷,您说什么呢!他……他敢!” 说着还含羞带怨的瞪了一眼苏灿,苏灿不以为然的一笑,当着齐重义的面,就将齐瑾儿抱了起来,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齐重义在后面看着这一幕捋须微笑,看来自家孙女和三殿下的好事成了呀,那就更不能放手啦,三位皇子自己站在哪一边,也不如站在陛下那一边,更何况,也是自己孙女的这一边…… “苏灿,快放我下来,爷爷还在看着呢……” 齐瑾儿在苏灿怀里捂着小脸娇羞不已,当着爷爷的面被苏灿拦腰抱走,还真是丢死人了。 “怕什么……反正你爷爷早晚也要知道,难道你还想瞒着他?” 齐瑾儿咬着下唇从指缝间露出羞红的俏脸来,盯着苏灿的眼睛怯声道, “那……爷爷都知道了,你想怎么样呀?” “呵呵,能怎么样?抢走喽……” 逍遥皇子 第68节 “不用抢的……瑾儿跟你走就是……” 齐瑾儿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直盯着苏灿,环住了他的脖子后,将脑袋直接靠在了苏灿的肩窝上,又在苏灿耳边吐气如兰地悄声的羞窘道, “你这个土匪,什么都用抢的,把人家的心也抢走了,这下你满意了吧……” 第93章 第九十三章 绝不苟活 “今天纪峰来找我了……” 齐瑾儿在自己的闺房内,坐在苏灿的腿上环着他的脖子,柔声道。 “哦?那你怎么说的?” “嘿嘿,像我这样的小机灵鬼儿当然不会说错话啦,就按照你教我的,一个字都没改,快夸夸我……” 苏灿勾唇呵呵一笑, “嗯,真聪明!” “哼嗯……不行,再夸……” 齐瑾儿不依的晃动着身体,撒娇道。 “还要夸什么啊?难道聪明还不行?” “不行!人家的心思,你看不透嘛……” 齐瑾儿说着便嘟起小嘴转过羞红的俏脸,一双春水眸子含情的望着苏灿。 二人四目相对近在直尺,可以说呼吸可闻, “这谁看得不透,你胸前的肉那么厚……” “讨厌……臭流氓……不理你啦!” 瑾儿的俏脸在烛火的掩映中瞬间变得更红了,连晶莹的耳垂都变成了粉红色,可这小丫头嘴里说着不理,那香艳诱人的粉唇却印在了苏灿的唇边,口中动情的喃喃着, “都是你的……” 苏灿一边感受着瑾儿那温热双唇的触感,一边在心里大骂齐剑,原因很简单,这个家伙竟然这个时候来了,不过还好,他这个当哥哥的,还知道敲敲门…… 齐瑾儿听见敲门声,像是触电了一样赶紧惊慌地和苏灿分开,然后一边站起一边颇为怨念的瞥向门口, “瑾儿,三殿下在里面吗?” 齐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倒是知道分寸,没有直接推门就进来。 “在呢,哥你进来吧!” 没办法,谁叫这是自己的哥哥呢,再不情愿也总要让他进来的。 齐剑闻言大喜,赶紧推门走了进来,见苏灿坐在椅子上,自己妹妹瑾儿隔着桌子坐在对面,看来二人刚才是在喝茶聊天啊…… “齐剑见过三殿下。” 见齐剑一脸如释重负的向自己行礼,苏灿哭笑不得,他这是有多怕坏了自家妹妹的好事呀。 “不用客气了,齐剑兄,请坐,你的伤怎么样了?” 苏灿问的是那日香玉阁大火齐剑受伤的事。 “谢殿下挂念,只是几根肋骨稍有损伤,调养些时日,已无大碍!” 齐剑也没客气,而是在苏灿的对面坐了。 “嗯,那就好,不知这是找我何事啊?” “剑听闻三殿下要去前线,我也想去!” 苏灿一愣,他怎么这么快就知道啦?现在这事在朝堂还没公开呢。 “齐剑兄也要去?可你这伤能行吗?从都城到老君山可要走上一段不近的距离呢,就算大军日夜兼程少说也要一个多月,你……” “殿下!剑,必须去!” “为何呀?我虽然知道你有八品的实力,可也没必要如此吧……” 苏灿望着一脸坚定神色的齐剑好奇的问道。 “实不相瞒,今日纪峰纪统领来见瑾儿时,转交了一封陛下的手谕,上面写着,乘龙双出水,何人是佳胥,十个字,后我又向纪统领打听了一番,纪统领说,有个叫史镇祥的……” 苏灿一听就明白了,老爹这是要搞事情啊,可仔细想想又挑不出毛病来,毕竟史镇祥出身太低了,虽然得了二姐的喜欢,可在皇帝心里始终希望能给她找一个体面的夫婿,好歹要配得上公主的身份,所以这让齐剑也去前线,估计是想给他一次表现的机会,至于成不成那就看他自己的了…… 想通了这些,苏灿点头答应道, “好,既然你要去,那便去,但是我再劝你一句,还是自己的身体要紧。” 不管怎么说,看在齐瑾儿的面子上,这也是未来自己的大舅哥,劝上几句好话也是分内应当之事。 “谢三殿下,齐剑心里有数,会照料好自己的!” 苏灿微微一叹,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呀,怕这世上又多了一个痴情种,哎…… 这时齐瑾儿在旁好奇的问道, “哥,什么史镇祥啊?” 齐剑看了一眼苏灿,没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 齐瑾儿转头也盯着苏灿,再次问道, “怎么回事啊?什么史镇祥呀?” 苏灿一笑,当着齐剑的面,把史镇祥的事简单的说了一遍,在他的心里不管二姐会选择谁,他都会支持,所以也没有偏向哪一方的意思。 齐剑虽然知道了有史镇祥这个人,但还是第一次听到他的事,所以听得格外认真,在心里不断的拿他跟自己比较着长短…… “哼!不要脸!明明是我哥先看上的绮月公主!” 苏灿说完,齐瑾儿就为自己的哥哥打抱不平,齐剑则是一抱拳, “谢三殿下告知,剑,定不输他!” “好……我就先把话说明白了,不管你们俩最后谁能抱得美人归,只要我二姐喜欢,我都同意,绝不阻拦!” 这个齐剑赢在了起跑线上,可也同样输在了起跑线上,想想史镇祥说话时那滑稽搞笑的嘴脸,再看看现在齐剑说话时这一本正经的模样,苏灿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到自己的二姐会选谁啦…… 齐剑本来还想再坐一会继续问问史镇祥的事,可在妹妹那幽怨的眼神进攻下,最后不得不败下阵来,又说了几句场面话后,便起身离开了。 见房门又被关上,齐瑾儿再次雀跃地窝进了苏灿怀里,然后满脸关切的问道, “你要去战场?什么时候走?” 苏灿点点头, “是啊,要去,大概还有半个月吧。” 瑾儿低头想了一下,然后抿着唇将头靠在了苏灿的肩上,有些柔弱的道, “去可以,男儿战沙场,才见血性,瑾儿懂事不拦你,但是……不许死!” “我是皇子,他们不会让我提枪上马去冲锋陷阵的,放心好了……” 谁知瑾儿摇了摇头,环住了苏灿的脖子后,将自己的额头轻轻顶在了苏灿的耳根上,幽幽道, “我虽不想让你出事,可也希望你是个受万人敬仰的大英雄,真豪杰!你放心,你若出事,瑾儿绝不苟活……” 苏灿侧过脸在瑾儿的额头上轻轻一吻,没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第94章 嘴硬 当苏灿从齐府出来的时候,月亮已经爬到头顶了,差点就陷进瑾儿的温柔乡里没出来呀,把苏灿憋的脸红脖子粗的,要不是他上辈子还算见过点世面,怕是直接就要喷鼻血了…… 走在回皇宫的路上,苏灿在识海里破口大骂,最后道魔神尊没了脾气,答应苏灿只要将传授他的功法再上一个台阶,就随他怎样都可以,苏灿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了嘴,因为他离下一个境界,不远了…… “小子,别郁闷了,你姑奶奶在看着你呢!” 刚进皇宫大门,道魔神尊就提醒苏灿,尚雨桐在暗中看着他。 苏灿不以为然的悄悄撇了撇嘴, “她又不是第一次看我了,有什么好稀奇的!” “哼哼,这次好像不一样哦,她在冲着你坏笑呢……要不要上去打几下松松筋骨?” “滚!你是想把我爹吓死还是气死?” 可不管苏灿怎么想,尚雨桐今日却是有心想看看苏灿的招式路数,以方便推算出他师傅是谁…… 就在苏灿走在一条四下无人的宫墙夹道时,尚仙子出手了,她蒙着面将自己的实力压制到六品,到了她这个境界,早就能随心所欲地的发力了。 苏灿只见一道黑影从一面宫墙上跃了下来,知道这是姑奶奶想试试自己,从他在皇帝面前承认会武时,他就想到了,所以也用出了六到七品的实力与之周旋。 二人你来我往,拳脚相加,苏灿故意处处都露出破绽,心里想着,赶紧打,打完我好回去修炼,要抓紧时间呀,在这么憋下去,怕是真会憋出什么毛病来。 可尚雨桐却似乎玩上了瘾,辗转腾挪间就像逗弄小孩子一样,而且竟然有了一种越打越欣慰,越打越好奇的感觉。 凭她对武道的阅历,居然看不出苏灿用的到底是何门何派的招式,还真是见了鬼啦。 最后苏灿没辙了,故意一脚过后,将自己胸前的中门大开,心想,姑奶奶你打我一拳,让你过下瘾总行了吧。 但尚仙子就是不打,还是奔着苏灿的下盘进攻,苏灿心里这个气呀,要这么打下去,估计要打到天亮了。 “来人呐!有刺客!” 苏灿没皮没脸地大喊一声,本以为巡逻的御林军听到后,很快就会赶过来,这样,你不退也要退。 可他哪里知道,打了这么半天还没被人发现,那是因为尚雨桐早就跟宫里打好招呼了! 苏灿喊了两声,见连个人影都没有,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在心里一叹,好吧,既然你想打,那我就陪你打,倒要看看这位姑奶奶有多少耐心。 然而百招过去了,眼见就要奔两百招去了,尚雨桐还是兴致勃勃的不肯罢手,最后苏灿没办法了,干脆就站在那里,你想打就打吧,我不还手总行了吧。 尚雨桐见状也知自己的伎俩被这坏小子识破了,索性就咯咯的笑出了声, “你这武艺跟谁学的?” 尚雨桐摘下了蒙面的黑巾好奇的问道。 逍遥皇子 第69节 苏灿假装大惊失色,惊叫道, “哎呀!原来是您呀,可吓死我啦!” 尚雨桐白了他一眼,又重复了一遍, “说,你的武艺是跟谁学的?怎么这般驳杂无序?” 苏灿心里暗笑,能不驳杂嘛,他本来就没什么招式套路…… “呐个……我师父不让我说,而且我也答应过他,绝不对外人提起,姑奶奶,你就别问啦!” 尚雨桐一瞪眼,嗔道, “不行!今天你必须说出来!” 苏灿苦大仇深的一拍脑门, “真不能说,我发过誓的!” “好!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跟我走!” 说着尚雨桐一把揪住苏灿胸前衣襟,就将他提了起来,然后脚尖点地轻似狸猫般带着苏灿一路穿房跃脊回了自己的梧桐树。 到了院子里,她将苏灿往地上一扔, “在这说!” 苏灿假装被摔的“妈呀”一声,揉着屁股站起来道, “姑奶奶,您饶了我吧,我真不能说!” 苏灿越是不说,尚雨桐就越是好奇,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将苏灿调教出来,那功夫少说也要是一品上啦,有如此高手在宫里进进出出自己愣是不知道,那还了得了! “不说是吧,那好!姑奶奶就叫你见识见识,姑奶奶的手段!” 说着她从腰间取出一根小指粗细的绒绳,二话不说干净利落地就将苏灿给绑了,微微一抖手,苏灿便像一条腊肉一样被挂在了梧桐树上,而且还是大头冲下。 苏灿在空中飘来荡去欲哭无泪呀,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无妄之灾呀! “说!到底是谁!” 尚雨桐掐着蛮腰站在树下指着苏灿娇斥道。 “打死我也不说!” 苏灿也来了脾气,有本事你就弄死我,再说要是把我惹急了,咱俩谁把谁吊起来还一定呢…… “好!你不说是吧,哼哼,姑奶奶有的是法子招呼你!” 说着尚雨桐阴笑着轻挥一掌,苏灿身上的衣服瞬间四分五裂,直接光啦。 这回苏灿真的“妈呀”一声,万万没想到啊,她能玩这么一招,可现在再下去跟她拼命已经晚啦,总不能光着屁股跟人动手吧,那自己还要不要脸啦! 只听尚雨桐嘿嘿冷笑几声,扫了一眼苏灿后,撇了撇嘴道, “毛儿都没长齐,就学会大人嘴硬了,快说,不然姑奶奶还有法子对付你!” 苏灿现在想死的心都有,光着屁股被人吊在树上这也太丢人啦,他识海里的道魔神尊已经笑的抽过去了。 “好,我说,您先放我下来……” 苏灿打算用个缓兵之计,好歹先找块布料把羞处挡上呀。 “哼!说了再放你!你那点小心思,当姑奶奶我看不出来?我玩这些的时候,你还嫌弃你娘奶水少呢!” 苏灿闻言灵机一动,立刻卖起惨来, “我娘生我的时候就没啦,我好可怜呀……连嫌弃奶水少的机会都没有……”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尚雨桐的心事,她收起玩世不恭的笑脸,微微一弹指,苏灿就从树上掉了下来。 “滚!见到你师父告诉他,老娘给他三天时间在这等他,他是要不来,我就把你扒光了吊在城门上!别以为姑奶奶在吓唬你,我想干的事,天王老子来啦都没用!” 苏灿爬起来后,在地上找了一块较大的碎布料,立刻先将自己的下身裹了起来,这才点头道, “好,我一定跟他老人家说,让他来找你!” 说完捂着屁股撒腿就跑,等着吧你老妖婆,下次小爷让你这辈子都记得我! 第95章 英魂殿 这俗话说,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苏灿裹着布片一路跟做贼一样小心翼翼的回了麟渊殿,结果还是被等在门口的雪瑶撞了个正着。 “老家伙,雪瑶在这等我,你怎么不说一声啊?” “呜哈哈……我自己笑话你多没意思,再加个人岂不更有趣!” 苏灿气得差点没喷出一口血来,这老变态心里也太阴暗了吧。 不过还好,一向冷凝镇定的雪瑶只是片刻诧异就回过神了,然后站在房檐下冲着苏灿招了招手,示意让他进屋,完事自己就先进去了。 苏灿无奈,反正进自己的寝殿和进雪瑶的屋子,也没什么区别,索性就厚着脸皮跟进去了。 当苏灿一手抓着围在腰间的布片,一手将房门关上后,雪瑶就端着一杯热茶走了过来,将茶盏塞进了苏灿的手里。 “我不冷……” 苏灿接过后,苦笑道。 雪瑶没回话,而是拉着他的胳膊去了自己的床边,见苏灿只是拿着茶盏不喝,干脆就又一把将它又拿了回去,转身便放在了桌子上。 苏灿不明所以地望着雪瑶,搞不懂她这一连串儿操作要干什么。 可再次转回来的雪瑶抬手就推了苏灿胸口一把,直接将他推坐到了床上,这才说了第一句话, “躺下!” 苏灿望了望一脸恬静淡定的雪瑶,释然的勾起嘴角一笑,也没在犹豫,而是直接掀开被子钻进了被窝里。 雪瑶见苏灿已经躺好,回头再次将蜡烛吹灭,脱了自己的棉裙后,也跟着上了床。 在初冬的风里转悠半天,苏灿就算再厉害,身上难免也是凉的,雪瑶没嫌弃,而是一言不发地将自己温热的身子贴了上去…… 静谧,苏灿能听见雪瑶的呼吸声就在自己耳畔。 安逸,搂着怀里的柔腻香滑苏灿的心反倒平静了下来。 没有喜儿的热情似火,也没有瑾儿的旖旎暧昧,一动不动地雪瑶就像是一颗能定人心脾的安神药,让苏灿闭上双眼后,竟不知不觉地渐渐睡去了……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这是苏灿早上起来,随手在雪瑶的屋子里写的,雪瑶看完只是眨了眨眼睛,便转身打开衣柜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她那颗七窍玲珑的心,仿佛能猜透苏灿的任何心事…… 英魂殿,这地方苏灿还是第一次来,今日上午皇帝苏振山刚下早朝,就派人去叫苏灿来了这里。 “灿儿,先去上香!” “父皇,给谁上香啊?这里少说也有一百多个牌位呀!” 苏灿看着这偌大的一间大殿,不解的问道,因为在他面前,沿着大殿墙壁整齐的码放着一溜供桌,每一个供桌上面,都有一块牌位,也没有主次之分。 “每一个都要!” “好嘞!” 苏灿也未多嘴,想必这些都是为东森立下过赫赫战功的人,要不然也不会特意供奉在这英魂殿里。 然而当苏灿沿着供桌一个个的点香祭拜时才发现,自己想错啦,这里不但有东森的将领,竟然还有西陈和南唐的,甚至有几块的题头上写的是大夏朝。 苏振山就在他身后一言不发地跟着,直到苏灿将这一屋子灵牌前都插上了三炷香,才慢悠悠的开口, “是不是好奇这里为什么会其他国的将领?” 苏灿点点头, “是啊,要是为咱们东森立下战功的人,那享受咱们的香火也是应该,可怎么还有敌国的呀?” 苏振山哼笑一声,随手在一张供桌上拿起了一把佩剑,沉声道, “这把剑的主人叫胡大春,乃是西陈泗水关的守将,曾持它力战我东森十五个日夜十几万大军,最后因力竭中箭而死……” 说着苏振山将那把佩剑再次放回到了桌上,向前走了几步又拿起一杆立在另一张供桌旁的长枪, “此枪名点雪,乃是南唐大将蔡虎燕的兵刃,曾持它杀我东森战将不下百名,一时威名赫赫!” 说完他又将点雪枪放下,再次走了几步,拿起一把大刀,佩服道, “此刀名血风,乃是原来大夏朝镇国大将军袁永文的兵刃,曾持它在战场上所向睥睨,在我军中杀了几个对穿无人能挡,逼得你爷爷兵退八十里才堪堪稳住阵脚……” 苏灿就在后面跟着,听皇帝念念叨叨的说着那些功盖一时的无双猛将。 听着听着苏灿好像明白了,这英魂殿里的每一把武器,每一套铠甲,都代表着一个人,都有一段可流芳青史的故事。 最后苏振山指着一套刀剑痕迹纵横的鳞甲,沉声道, “此甲……就是你爷爷年轻时期穿过的……” 苏灿一挑眉毛,这……这也太恐怖了吧,这套铠甲上少说也有二十几道深浅不一的痕迹,这要是全砍在身上,光想想就吓人呀! “灿儿,这里的每一把利刃,每一套甲胄,它的主人生前无一不是威震一方的名将悍将,你爷爷建国后,就派人将他们的这些遗物都收拾了起来,以做祭奠,也是为了留给后人,让他们知道这个国是一刀一剑,一枪一矛打下来的……” 苏灿算是彻底明白了,这英魂殿就是一间给皇族子弟专门开设的爱国主意教育博物馆啊,不过这份心思也算良苦啦。 “去选一件兵刃吧,拿着它上战场!” 苏振山用手指在这大殿中一扫,对苏灿说道。 “让我选一把?” “嗯!自己去选吧……” 苏灿笑了笑,怎么感觉有点像是孙悟空遇见了老龙王,不过他也没犹豫,绕着大殿便挑了起来,刚才光顾着点香,还真没仔细看这些兵器。 随手抓起一把长矛在手中试了试,轻了。 又抓起一把大砍刀掂了掂,哎……也轻了。 难道自己真成猴儿啦? 苏灿边挑边苦笑摇头,最后他眼前一亮,在一张供桌旁拿起一杆方天画戟来,微微一试,鸭卵粗细的戟杆刚好合手,而且难得的是长短重量也可以。 上下打量一番后,苏灿冲着苏振山满意的道, 逍遥皇子 第70节 “父皇,就是它了!” 苏振山含笑点头,走上前看了看苏灿手里的方天画戟, “这把大戟名叫赤蛇,乃是西陈开国大将孙志忠的兵刃,后被你爷爷设伏死于葬风口,要说起他,还跟孙芝贤有些血缘关系呢……” “赤蛇?不好听,怎么样也要弄个什么开天啦,杀神啦之类的,那听着才霸气呢!” 苏振山照着苏灿的后脑勺儿就是一巴掌, “叫什么重要吗?就算它叫搅屎棍,那也是陷阵杀敌的利器,舍本逐末的本事倒是见长!” 苏灿一边缩头揉着后脑,一边无可奈何地的道, “好好好,赤蛇就赤蛇,别动手呀您……” 第96章 留子血战 就在苏灿像个猪八戒一样扛着赤蛇晃晃悠悠地往麟渊殿里走时,秦飞也正在往使馆里赶,他一进门就钻进了张学仪的屋内, “大人,联系不上啊,没人来跟我接暗号呀!您是不是搞错啦!” 张学仪微微一皱眉,捋了两把胡须才道, “不会的呀,那暗号是临行时陛下告诉我的,不可能错,而且上次也联系上了赵大人……难道出事了?” 秦飞翘着二郎腿往椅子上一坐,拿起茶盏便灌了两口, “大人,他们出没出事我不知道,可我在路上碰见个事,说来您听听。” “哦?何事?” 秦飞想了一下,这才道, “大人,我回来的路上正好遇见了几个东森的官家子弟,其中有一个姓郑的好像在跟旁边的人说什么,上战场去前线的事,您看是不是要打仗啦?” 张学仪听完面带沉吟之色,在屋子里走了两圈后,抬头问道,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官家子弟的?还有他们有没有说是去哪里的前线?” “嗨!他们自己说的呗,我就是在后面听着,要不我怎么知道有一个姓郑的,不过他们倒是没说去哪里,就说上战场,四五个一起正商量着赶紧找女人给家里留个种呢……” 张学仪听完摇了摇头,也未在多言语,再次坐到了椅子上后,拿起纸笔便写了起来,秦飞好奇的站起,立在桌旁看着。 只见张学仪写道, 东森近日似有大动作,连官家子弟也被动员,竟欲先留子而后血战,其心之坚可想而知,管中窥豹,若人人如此我西陈危已,望陛下早作准备,速派大军至前线应敌,以备不测!落款是学仪顿首。 写完张学仪将墨迹吹干,叠好后唤来使馆官员,然后让他以月报的形式速速发回西陈,交予陛下。 至于所谓的月报,乃是三国间约定俗成的一种密报方式,也不是什么秘密,大家都知道使馆会向自己的国家送一些他国日常的情报,比如他国最近的朝廷风向啦,粮米物价啦,等等这些看似有用,却无关痛痒的信息,所以极少会有人阻拦查看。 秦飞一直在旁边看着,他的脑子里不断的回想着那几个官家子弟说去找女人留子时的样子,好像没有大人说的这么严重啊…… “大人,您这么写是不是有些过分啦?咱们也只是听了几句话而已,要不要劝陛下往边境增兵呀,这一个弄不好,那就真是大战啦!” “哼,有备无患,东森最爱玩突袭这套把戏,不得不防呀,再说,要是连那些当官的子侄都要去前线杀敌,那东森这次的动作肯定小不了!” 秦飞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他是无所谓的,大不了自己也上战场上溜一圈,凭自己的本事,好歹也混个将军当当。 想到这秦飞竟然笑了,想着自己身穿着铠甲手拿长矛威风凛凛的站在自家师傅面前的样子,嘿嘿……想必会吓他老人家一跳吧。 “你笑什么?” 张学仪见秦飞满脸跑眉毛的模样,不解的问道。 “嘿嘿,没什么,大人,你说咱们和东森这回真能打起来?” “不好说啊,这些年大战没有,可边境上小摩擦一直不断,说不定哪天就真能打起来,所以这次竟然连东森的官家子弟都要去战场血战,我才如此重视,小摩擦哪用得着如此大动干戈……” 秦飞一听又笑了,感觉现在自己就是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将军啦,这仗可一定要打起来呀! 张学仪似乎看穿了秦飞的心事,捋须笑道, “怎么?一听要打仗兴奋啦?” 秦飞点点头, “那是,男人不上战场上走一圈怎么行,大人,要不咱们赶紧回去吧,相许还能赶得上呢!” “哼哼,急什么,就算要打也不是一时半刻能打完的,少说也要个三年五载才能分出胜负,你想上战场那是好事,我还怕你这一辈子就混迹江湖了呢!” “不能,当大将军多威风,嘿嘿……” 张学仪看着秦飞那满脸憧憬的样子,在心中暗暗的松了一口气,这么好的苗子若不为国出力,还真是可惜了呢,还好,还好这小子知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不像他那个师傅一样…… “大人,要不要我再去联络地点看一眼,说不定刚才那个赵大人不在家呢……” 张学仪想了想,赵溯在东森都城里的隐藏身份是一家粮油店老板,平时应该都在店里忙乎,一般不会出去,可是秦飞去了却不在,那就有问题了呀。 “还没问你,你去那里是时,那家粮油店可曾开门营业?” “门开着呢,还有两个小伙计在忙乎,我在他们面前打出您教的暗号,他俩根本没反应,所以我也就没敢张嘴问,转身就回来了。” 张学仪点点头,秦飞还算谨慎, “好吧,你再去看一眼,也顺道四处逛逛,但是不要去一些危险的地方,只听不问,明白了吗?” “知道啦,我又不是傻子,那我走了啊!” 秦飞说着站起就走,大鹏展翅恨天底,出了这个门,那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第97章 探府上篇 风微凉,初冬正午暖阳。 使馆门前的大街上,秦飞再次融入了来来往往的人流之中,十六七的英俊少年人走起路来,雄姿英发,一团精气神足满,只是眼神左顾右盼间,总有些鬼鬼祟祟的意思。 怎么能再打听着些情报呢?要不要再去找找刚才说要去战场前线的那几个人?总不能白来东森一趟吧…… 秦飞边向粮油店走自己边在心里琢磨着,可地方都到了,他还没拿定主意呢。 往店里看了一眼,见不大的店面里还是刚才的那两个小伙计,秦飞暗自摇摇头,张大人说 这里有个姓赵的是自己人,可这哪有呀,又白跑一趟…… 回使馆?算啦,我再溜溜,说不定还能听见什么有用的信息呢,这叫说着无心,听者有意,师父好像是这么教自己的。 那就走,秦飞想着就沿着路口的十字大街气定神闲地转悠了起来。 嗯,这东森都城好坏不说,街面倒是挺干净,小吃也不错,唉?他刚才说什么?三殿下要去启天坛作法降妖外带求雨?这他会武我知道,难道还会神仙法术? 秦飞手里拿着一串糖果子,一边听着茶摊上的一个大爷说苏灿,一边在心里好奇的琢磨着。 然而还没等他把手里的东西吃完呢,就听街角响起了铜锣声, “哐哐哐……闲人闪开,闪开了啊!” 领头敲锣的那人喊着,就直奔秦飞这条街上拐了过来,秦飞往后退了两步,站在茶摊里面,然后就看见一队三十六人的仪仗护着一辆马车从面前缓缓驶过。 这车里怎么有股子药味儿啊?还挺浓! 秦飞的鼻子那是多尖,小风从车内一过,便闻了出来,他下意识的又跟着仪仗走了几步,就听一旁的巡街衙役对闪在道路两旁的百姓道, “行啦,该干嘛干嘛吧,大皇子的车驾已经过去了。” 原来这是大皇子苏俭的马车呀,难道他病了?还是车里拉着什么重病号呢,情报呀,这不就是情报嘛,嘿嘿…… 秦飞一勾嘴角,追着马车就跟下去了。 再说苏俭,自从那日在香玉阁外被一箭射伤,就一直在宫里自己的母妃黎贵妃处养伤,可他也不能老在后宫里待着呀,见伤势稳定下来了,他便提出要回自己的大皇子府。 黎贵妃自也知道儿子不宜再此久留,虽不舍可也只能答应了,在马车里铺了七八层软垫后,这才千叮咛万嘱咐的将儿子送出了皇宫。 秦飞一路跟着,竟直接跟到了大皇子府门口,远远地见几个年轻力壮的侍卫赶下台阶,把大皇子从马车里掺到了一张软榻上,四人一抬就进府了。 被抬进去的?看来受伤的是大皇子啊,而且看样子伤的还不轻,秦飞在街口摸着刚刚长出绒毛的下巴想着,最后他嘿嘿的冷笑一声, 要知心腹事,单听背后言,不如我潜进去偷偷听听大皇子都说些什么,那可比在这街上瞎转悠强多了呀,就这定啦! 而且他现在还动不了,要是我瞅冷子给他来一飞刀,嘿嘿……发达了呀!师父怎么说来着,哦对,这叫金风未动蝉先觉,暗算无常死不知!哼哼,那时我秦飞就立下大功啦…… 秦飞越想越美,越想越觉得刺杀大皇子苏俭有可能成功,可这小子也激灵,没敢大白天的就潜进去,而是找了个酒馆边吃边喝边养精蓄锐,谋划着晚上的行动…… 太阳一转眼就下山了,当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秦飞付了帐从酒馆里出来啦,先伸手入怀摸了摸藏在胸前的八把亮银飞刀,又紧了紧腰带,将里面自己的兵刃九节鞭露出一个可以随时拽出的头来。 不得不说秦飞浑身都是胆啊,六品上的实力就敢夜探大皇子府,寻机刺杀! 他先沿着府邸周围走了两圈,给自己踩踩道,在心中做到进退皆有路,成败都可跑。 然后秦飞到了大皇子府的一处院墙外,双脚发力向上一纵身,探手扣住琉璃瓦,露出半个头来凝神向院子里看去,见院里果然跟自己想的一样,是个花园,不禁咧嘴笑了笑。 向下扫视一圈后见没人,可他依然没有掉以轻心的跳下去,而是按照师父所教的,向院子里扔了一块小石子,见石子“吧嗒”一声落地后依然没人出来,也没有狗吠,他的心这才真正的欢喜起来。 天助我也,院子里真没人! 秦飞不肯错过良机,翻身就跳进了院里,脚尖微微着地,便向侧旁一跃,合身躲在了一丛灌木后面,再次侧耳细听周围动静,还是静悄悄的一片,只有风吹叶动之声。 秦飞心下大定,探头探脑地向周围打量了一下,见竹影摇动间一条曲折画廊在灯笼的照映下若隐若现,便知那是通往花园外的道路。 不再犹豫,秦飞快似离弦之箭几步就抢进了斑驳疏密的竹林里,缩颈藏头蹲身潜行,一路悄无声息的沿着画廊向外走去。 他不知道大皇子苏俭住在哪里,但是他有自己的办法,那就是看下人走动的方向,这也是师父教给自己的…… 很快他就在花园外找到了四名年轻貌美,手提篮子的宫女,秦飞大喜,一路悄无声息地跟在她们后面进了一座院子,只见这四人先后进了一间大屋,便把门关上了。 秦飞在一棵大树后,左右张望一下,见四周无人,转身便顺着树干爬了上去,看那动作似乎比猴儿还要灵巧几分。 顺树上房,秦飞脚挂阴阳瓦,来了个夜叉探海式,大头冲下就吊在了房檐上,然后用小指的指甲盖沾了沾口水在窗纸上扣出个小窟窿来,睁一目闭一目的向屋里看去。 然而这一看,秦飞差点掉下来,只见屋里雾气弥漫,水汽昭昭,隐隐约约间刚才的那四名宫女竟然在脱衣服,一个个肤如凝脂身材曼妙,正在相互逗弄调笑着, “师傅,你又骗我……这跟着下人能找到主人不假,可也有可能找到女澡堂呀!” 没办法秦飞自认还算是个正人君子,这偷窥女子沐浴之事,他还真做不出来,想想自己千小心万小心竟然跟到这种地方,也不知道是自己的不幸,还是自己的万幸…… 第98章 探府下篇 逍遥皇子 第71节 大皇子苏俭自从回府后便被在自己的卧房里休息,身边伺候他的也不是什么妖娆美女,而是一位年过古稀满头银发的老妪, “殿下,老婆子我的药绝对比宫里的好,用不了三五日,您便能下床走动啦!” 苏俭在床上点点头,含笑道, “多谢婆婆!” “跟老婆子我您还客气什么,呵呵,这算是殿下福大命大,没伤着要害,要不然啊,还真麻烦了!” 苏俭没在说话,而是盯着墙角似乎在想什么事情,半晌后才幽幽道, “婆婆,这次香玉阁大火,我总觉得是老二干的,您不是说他有一批死侍嘛……” “嗯,没错,那些人现在就住在城西的一套大院子里,少说也有百余人,每日都是分几批人上街去买菜,小心的很呐,而且其他人也从来不出院子大门,我的人也只能在四周监视,靠近不得……” “那上次香玉阁事发之前,那里可有动作?” “没有!一个人都没出来!” 苏俭闻言躺在枕头上眉头紧皱,难道自己猜错啦?可除了老二,他实在想不出谁还有那么大的胆子,敢烧一楼的人,而且楼里还有两位皇子和一众大臣家的子侄。 老妪见苏俭皱眉,和蔼的笑道 “别急,总会水落石出的……” 苏俭轻轻嗯了一声,对于这位伴着自己历经风雨的合作伙伴,他还是信得过的…… “殿下呀,您也不用急,人家有死侍,咱们又不是没有自己人,老婆子我已经下令将门派里七品以上的高手都调了过来,以备不测,随时听用……” “那自是再好不过啦,但是此事决不能放下,不管是不是老二干的,咱们都要想办法证明是他干的,这样满朝文武,我看谁还会支持他!” 老妪脸上的皱纹一笑起来便堆累在了一起, “呵呵,好,找证据难,可制造证据那就简单多了,回去我就安排一下,对啦,最近有风声说城里有一位一品高手出没,这事咱们也要查查,您在龙鳞卫里使劲,我在外头也搜集一下情报,总会找到他的……” 苏俭闻言长出了一口气, “找到了又如何,这样的人物想让他加入咱们的阵营,不是那么好说服的。” “呵呵,那可好说,人嘛,总有一好!只要找对了下手的点,就没有拿不下的……” 苏俭认同的点了一下头,就把眼睛闭上了。 老妪则侧身在床头的桌子上端起一碗药来, “殿下,把药喝了再睡,这样好的快!” 苏俭再次把眼睁开,接过药碗便一饮而尽,似乎根本不怀疑药里有没有被这位老妪动过手脚。 见苏俭把药喝了,老妪拿过空碗,在褶皱微黑的手中掂了掂,对苏俭道, “殿下,您睡您的,老婆子我出去抓个猴崽子回来玩玩……” 说着老妪向窗外一抖手,那支空碗便破窗而出直射檐下的秦飞。 秦飞也不含糊,侧身就躲了过去,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听了句话,岂能如此简单的就被人拿下了,可既然自己的行迹已经败露,那就没有必要在待下去了。 思及此处,他转身撒腿就跑,边跑边从腰间将自己的九节鞭拽了出来。 那老妪显然也是个高手,几声刺耳的怪笑后,就从屋里追了出来,她的速度明显要比秦飞快上不少,没出十个呼吸就撵上了秦飞。 “小娃娃,既然来了,那就留下吧!” 说着老妪单手成爪一把抓向秦飞的后颈,秦飞连头都没回,听见脑后恶风不善,抖手向后就是一鞭, “呦呵,还有几分本事,这一招乌龙出海用的漂亮!可惜力道虽有,但不够刁钻……” 说着老妪竟然直接用手与九节鞭碰了一下,那本已被秦飞甩直的鞭子瞬间就被弯曲弹回,秦飞大惊,光这一手少说也有三品的实力了。 “再来几下,让婆婆我好好看看你的本事,呵呵……” 秦飞未理她,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对手,转身再次逃跑,他明白只要跑出大皇子府融入街上的人流中那就还有一线生机,如若不然,怕是今日自己的小命就要交代在这了。 “想跑?呵呵,来当我孩儿的饲料吧!” 老妪说着一甩袍袖,竟然从袖子里飞出一条筷子长短的花蛇来,电光石火间便张嘴咬在了秦飞的肩膀上,秦飞自知不好,可也为时已晚了,没跑出去两步,就觉得天旋地转,一头便摔在了地上,不省人事了。 老妪走过去用脚尖轻轻踢了秦飞一下,确认他已中毒昏迷后,嘴里发出了几声桀桀怪笑,这时已经有其他护卫赶了过来,老妪将那条花蛇再次收进袖口后,指着地上的秦飞道, “将他带走,先放入我的房内!” 一名侍卫赶紧上前应是,然后抱起昏迷的秦飞就往后院走去,可他刚走出去没多远,不知从哪里射来一颗石子正好打中了他的额头,接着一道人影快似流星般落在了侍卫身边,将摔在地上的秦飞再次抱起,转身就往外跑。 由于事发的太过突然,那道身影又太快了,老妪反应过来时,人家已经抱着秦飞上房了,身影三晃俩晃便消失在了夜色里。 半路被人截胡,老妪气不可遏,可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可她气了一会后,居然笑了, “哼哼,中了我孩儿的毒,这天下除了妙手毒医在无人能解,而那个老东西,怕是已经死啦!哈哈哈……” 第99章 一国换一人 秦飞中了蛇毒被人救走,而宫里此刻也有人中了毒,只不过此毒要比蛇毒来的更霸道,更要人命,那就是情毒…… “小子,你这样蹲人墙角偷看好吗?是不是有点过分呀!” “哪里过分啦,我又没打扰他们,就是想看看。” “眼馋你就去找喜儿或者雪瑶啊,实在不行出宫去找齐瑾儿那个丫头,看人家谈情说爱的多没意思!” 苏灿哼了一声没理嘴碎的道魔神尊,而是继续趴在门缝上向屋里看着。 只见屋子里黄新桐正在调情,不,是调琴,但是也差不多啦…… 这家伙桌子上的手在沿着一根琴弦不断的弹拨,听着音色,而桌子下的脚也没闲着,在与紫曦的莲足有一下没一下地相互轻轻碰触着…… 紫曦羞窘地垂首,抿着红唇也不说话,就那么任由黄新桐占着便宜。 “臭不要脸!” 苏灿在识海里骂道。 “你是骂的那个瞎子还是那个姑娘呀?哈哈。” “当然是瞎子!你瞧瞧他那一脸得意的贱笑……” “行啦,你抱着姑娘的时候,笑得比他还贱呢,怎么没看你骂自己两句……” 苏灿翻了个白眼,彻底懒得理道魔神尊了,可他也不至于无良地闯进去打断人家的好事,他过来看看也就是好奇而已,毕竟紫曦这两天老往黄新桐的屋里跑。 屋子里黄新桐见自己的小动作紫曦没有闪躲的意思,反而配合的很默契,在心里暗暗的高兴,看不到人家姑娘脸上的神色,他也就只能用这种法子来试探姑娘的心意了…… “调好了,你要不要试试?” 黄新桐温言问道。 “不用啦,黄先生的技艺,十个紫曦也拍马难及,自是信得过的……” “呵呵,你也不用妄自菲薄,多加磨练总是可以的。” “嗯,紫曦会努力的,还希望先生在旁多多提点……” 在旁多多提点?干嘛非要自己在身边?这是不是在暗示自己什么?黄新桐强忍着欣喜,在脑海里开始胡思乱想着。 门外的苏灿撇了撇嘴,紫曦的神情黄新桐看不见,可他却看的一清二楚,那含春娇羞的小模样还真是白给了瞎子看。 “紫曦姑娘放心,只要你弹,黄某定会倾囊相授,绝不藏私!” 紫曦细若蚊蝇的轻嗯一声,看时候差不多了,便将自己的琴从桌子上抱了起来,站起身娇媚道, “先生休息吧,紫曦回屋了……” 黄新桐心中虽有千般不舍万般不愿,可也知道紫曦寄人篱下,总有些不方便,而且她的职责也是伺候老夫人,不能在自己这里多逗留,在心里叹了口气后,无奈道, “好,那紫曦姑娘回去也早点休息,明日咱们再聊……” 紫曦像是忘了眼前之人是个瞎子,看不到她含羞带怯地点头,抱着琴就向外走,只留下了一阵暗香,回绕在黄新桐鼻尖。 苏灿在门外看黄新桐张口结舌,欲言又止的样子,既觉得好笑又为他着急,你说你脚都上了,还怕上手吗?还犹豫什么呀…… “小子,看你急的,要不你不进去帮帮他?” “好!真是个废物,泡妞还需要小爷帮忙!” 就在紫曦刚走到门口时,苏灿大大咧咧地推门进来了,二人正好迎头碰了个面。 苏灿故意咳嗽了一声,然后突然指着紫曦喝道, “你怎么在这里!一个男人的房间,是你一个姑娘家能进来的吗?没事干了是不是?” 紫曦闻言大惊失色,怀里的琴都差点掉了,赶紧跪下行礼,对这位殿下的脾气这些日子虽然有所了解了,可这毕竟是皇子呀,身边没几分规矩威严是不可能的。 “紫曦,紫曦只是来找黄先生调试一下琴弦,这就回去伺候老夫人……” 苏灿假模假样地冷哼一声, “让你留下是为了伺候乳娘,可不是让你弹琴唱曲的!既然你想弹,那你明日就出宫弹去好了!” 黄新桐一听这下可坐不住了,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斩钉截铁地大喊一声, “不行!” 苏灿笑眯眯地望着他,讥诮道, “凭什么不行!她是本殿下带进来的人,我再把她轰出去,关你什么事,你是她的什么人?” “你……反正就是不行!” 黄新桐一时语塞竟找不到理由反驳,所以开始不讲理了。 跪在地上的紫曦听说要把自己赶出去,抱着琴望了黄新桐一眼,然后不知不觉间眼泪就默默地流了下来。 要说她有多爱黄新桐那还谈不到,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紫曦心中竟不知何时对黄新桐有了好感,以往她在听雨楼内都是强颜欢笑已色愉人,那些花花大少哪个不是奔着她窈窕的身子去的。 可如今她遇见一个看不见自己,却依然真心对自己好的男人,又怎么会不动心…… 苏灿扫了一眼跪地哭泣的紫曦,忍着笑意走到黄新桐的身边,夸张的一拍桌子, “也行,不把她轰出去,那就留下来给本殿下当个暖床的侍妾!” 这话要是雪瑶没来以前黄新桐听苏灿这样说,他是不信的,可是这有了雪瑶以后,那还真不一定了。 黄新桐有些慌神,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将紫曦从苏灿的魔爪里抢回来,站在原地无计可施的干着急,最后他咬了咬牙,竟一声愤然虎吼, 逍遥皇子 第72节 “苏灿,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了,你不就是想要我家的那些东西吗?好!我跟你换!你把紫曦给我,我就告诉你!” 苏灿一愣,他还真没有要拿紫曦来威胁黄新桐的意思,他只是想把黄新桐的心里话逼出来而已,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大。 “换?你拿那些东西跟我换一个女人?” “不错!我一个瞎子要那些干什么!” 黄新桐激动的又喊了一句,此刻的他心潮澎湃百感交集, “这些年,我黄新桐从来没有后悔过自伤双目,因为我不想再看见这丑恶的世界了,可自从遇见她,我居然开始后悔了……我想看看她,真的想看看她,苏灿,我拿一国跟你换一个她,你换不换!” 苏灿站在原地呆住啦,他真的没想到,紫曦对黄新桐如此重要,重要到可以拿夏朝的复国宝藏去换,在心里苦叹一声,看来自己这个恶人是不想当也要当了呀…… 地上的紫曦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不过她也能看得出来,黄先生在拿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跟三殿下换自己。 她被感动地涕泪横流,颤声啜泣道, “先生,紫曦不值的,我出身贱籍配不上先生的……” 黄新桐冷笑数声,凄苦悲怆道, “呵呵!出身?出身重要吗?若论出身这个混蛋都比不上我!可那又能怎么样?我喜欢你,愿意拿我所有的东西去守护你!” 苏灿听着在心中又叹了口气,能怎么办?这个时候再解释怕是已经迟了,不过这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作法,倒是跟他的祖上一模一样啊! 第100章 蛇毒 黄新桐的屋中,苏灿拿着一张纸走了,临出门的时候,还不忘调侃紫曦一句, “这瞎子脾气不好,往后啊,有的你苦吃,受委屈了可别来找我啊……” 紫曦咬着下唇梨花带雨地摇摇头, “不会的……谢殿下成全!” 说着紫曦便给苏灿磕了一个头。 苏灿勾起嘴角,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这可能就是命吧,上天让她们姐妹受尽了人间冷暖,最后一个跟了当朝麟将,一个跟了亡国太子…… “你起来吧,不用谢我,要说谢话,其实也应该是我谢谢你,这家伙真的出了一个了不得的价钱,多的不说啦,紫曦,你好自为之……” “谢殿下!” 苏灿点点头,迈步就出去了。 见苏灿走了,紫曦才从地上站了起来,抬手抹了几下腮边的泪水,泪眼朦胧地看着黄新桐。 虽然知道他看不见,可紫曦仍然深深地一个万福,满含柔情的唤了句, “相公……” “唉……呵呵……” 黄新桐答应了一声,咧嘴笑了。 紫曦走到黄新桐身边,轻轻抓起了他的双手,然后慢慢地放到自己的双颊上,既然你看不见,那你就摸摸吧。 黄新桐双手激动地都在发抖,他摸到了,摸到了紫曦的眉眼,鼻梁,唇角…… “夫人,你好美!” 最后黄新桐唏嘘着对紫曦赞道。 紫曦捧着他的手依然没有放开,听见黄新桐夸自己,她露出了平生最幸福满足的笑容,那笑容里,没有一丝取媚之色,而是发自肺腑的灿烂,只是这可恶的眼泪又忍不住了呢…… 黄新桐用大拇指的指肚柔柔的将紫曦滚落的泪水向鬓角两侧拭去, “别哭,我这辈子,也不想让你哭泣……” 紫曦吸了几下鼻子,点点头, “紫曦不哭,再也不哭了……” 说着她就扑进了黄新桐的怀里,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天,自己的夫,自己的男人…… 黄新桐的相思情毒用大夏朝最后的希望复国宝藏解了。 而此刻秦飞身上的蛇毒,却是越来越严重,用命悬一线来形容都不为过…… 还好将他救出大皇子府的人,是个混迹江湖多年的百事通,他知道那个老妖婆的毒谁能解,所以他去了定风镖局! “轰隆!” 随着定风镖局厚实的大门发出一声巨响,看门的小伙计赶紧警惕的探头出来查看情况,可活人没看见,面前地上倒是直挺挺的躺着一个人,那人的额头上还被人贴了一张纸条。 小伙计一愣,这是僵尸撞门?可当他借着门口悬着的大灯笼,仔细看了看那张纸时,不由得大惊失色,赶紧将秦飞抱了起来,撒腿就往里面跑。 “瓢把子,您快出来,出事啦!” 到了乔德禄屋前,小伙计张嘴就喊了一声。 乔德禄整理着衣服推门而出,见面前场景,急声问道, “怎么啦?这人是谁?” “瓢把子,你看呐!” 说着小伙计抱着秦飞用下巴点着他额头上的那张纸。 乔德禄也看见了,他伸手就拿了过来,只见上面就草草的写了八个字, 玄花蛇毒,老魔之徒。 先不说这玄花蛇毒,单单江湖上能被称为老魔的,那就只有一位,这是个特定称呼,其他人不管你是什么魔,没有一个敢自称老魔的。 乔德禄看罢也是心里一惊,思忖片刻立刻后,立即带着小伙计奔向吕三娘的房间,因为妙手毒医唯一的徒弟幻玉就在那里。 “三娘,开门!” 当进小院,乔德禄就急切的喊了一声,可屋里却传来吕三娘懒洋洋的声音, “你猴急什么呀?孩子还在呢,不是说好下半夜吗?” 乔德禄老脸一红,小伙计赶紧将脸转到一边,就当自己什么也没听见。 “哎呀,快点吧,叫幻玉出来救人!” 随着他这句话,吕三娘的房门也打开了,见还真有一个人被抱着生死不知,她也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脸,急忙闪身让伙计将秦飞抱进去。 “幻玉呀,这还能救吗?” 吕三娘看着躺在自己床上脸色依然乌黑的秦飞问道。 幻玉刚刚才在秦飞身上施完针,闻言摇了摇头, “不好说,我也只能尽力,不知道师父教的九脉定心针能不能先压住他身上的毒……” 那张纸条吕三娘也看了,所以也有些着急,要是老魔的徒弟死在这里,那他们这帮人恐怕一个都活不成,段云峰可是个真正的狠人,要不然也不会被人成为老魔啦。 “哎……丫头啊,你尽力,需要什么赶紧说,我们去找!” 幻玉想了一下才道, “这玄花蛇毒时阴时阳,中者一会如坠冰窟,一会犹如火烧,十分难治,而且需要几种罕见的药材,怕是市面上难有……” “那可怎么办啊?” 吕三娘着急的一拍巴掌,这时乔德禄在她身后道, “市面上没有,那宫里呢?” 真可谓一语点醒梦中人,吕三娘和幻玉均是双眼一亮,对啊,皇宫里什么药材没有。 这时蒋四平也和几个人一起来了,刚才定风镖局大门的声音可不小,这几位在后院都听到了。 “德禄怎么回事?” 一进屋蒋四平就问道,乔德禄见自己请的几位江湖前辈都到了,也没有隐瞒,就将事情跟他们说了一遍。 “嗯,先不管这孩子是不是老魔的徒弟,咱们救人也是理所应当之事,能救回来更好,若救不回来那也是他的命,怨不得旁人!” 蒋四平身边一位环眼虬髯的老者道。 “呵呵,钱帮主说的对,咱们尽力就是,明日老夫便叫镇祥去见公主时通知一下三殿下,看看能不能在宫里找些药材,就是不知三殿下愿不愿意帮这个忙了……” 蒋四平捋着胡子笑道。 最近他可谓混的风生水起,徒弟与公主的事只是其一,关键是苏灿跟他们这些江湖人平起平坐地一起喝了两顿大酒,这让蒋四平的老脸上,十分的有光彩呀! 乔德禄点了点头, “不错,江湖救急本就是咱们这些正道人士该做的,至于最后是什么样子,那就听天由命好啦!” 吕三娘又看了看幻玉,见这丫头白皙的额头上已然紧张的见汗了,不由得摸了摸她的秀发,安慰道, “别紧张,要相信自己,你师父是个了不起的人,他的徒弟,也一定了不起……” 第101章 父母心 当苏灿看见秦飞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他稍加思索便同意进宫找药,别的不说,要是能让那个老魔头欠自己一个人情,那这桩买卖就稳赚不赔! 可是当他拿着幻玉写下的几种药材去御医那里讨要的时候,御医告诉他,这些药宫里一样都没有! “一样都没有?这怎么可能!” 苏灿站在太医院的大门口向一位老御医问道。 “是的殿下,这些药老朽有些也只知其名,都未见过是什么样子,就比如这三窍断龙根,更是连听都没听过呀……” 苏灿有些泄气,这张单子上整整齐齐的写着六种药材,至于其他的都能在市面上买的到,所以幻玉也就没往上写。 “这可怎么办啊?” 苏灿一边往回走,一边嘀咕着。 其实秦飞的死活他并没有多上心,救秦飞也只是奔着他师父去的。 “要不你出手救他?” 逍遥皇子 第73节 这时道魔神尊在识海里幽然道。 “我?我才不废那个劲呢!没事给自己找事,我疯啦!” 可又走了一段,苏灿突然道, “你说宫里的那位姑奶奶能不能救?” 道魔神尊想了想, “按照她的功力要是全力施为,差不多能将毒逼出来,但是内力必然会耗损不小!” 苏灿摸着下巴嘿嘿一阵坏笑, “耗损不小吗?没有性命之危就行,我去问问,哼哼,行不行就看秦飞的命啦!” 想着他就火急火燎地往梧桐树赶去。 道魔神尊一阵无奈苦笑,这小子还记得被人家吊在树上扒光的仇呢。 “姑奶奶,不好啦,您快下来!” 一进梧桐树的大院子,苏灿就喊道。 尚雨桐在屋中小憩,听见下面苏灿的动静微微一皱眉,难道说这小子的师父来啦?想到这她起身飘然下树,看苏灿跑的满头大汗,不禁问道, “怎么啦这么着急?你师父来啦?” 苏灿故意抹了一把头上的热汗,上气不接下气的道, “姑奶奶,我师父还没找着呢,但是我找着一个不得了的人!” “不得了的人?呵呵,是谁啊?说来我听听。” 苏灿故意大喘气道, “是跟您起名的段老魔……” “什么?他怎么来了?” “的徒弟……” 苏灿忍着笑慢悠悠地说出了后半句,尚雨桐白了他一眼,知道这小子坏水多,也未理会。 “他徒弟?他徒弟怎么啦?” “他徒弟中毒啦,看那样子已经快死啦,有个人给开了方子,但是那药太难找啦,宫里都没有,所以我这不是跑来问问您,看您有没有办法?” 尚雨桐秀眉又皱了起来, “把那方子拿我看看。” 苏灿没犹豫,伸手就将幻玉写的方子递了过去,尚雨桐只是微微扫了一眼,就冷笑道, “哼,这些东西宫里当然没有,就算有他们也不认得,不过既然是段云峰调教的徒弟,我倒是想见识一下,他人呢?” “在宫外!我哪能随便就给带进来呀!” “哼!你带进来的人还少了?别以为我不知道!” 苏灿讪讪一笑, “嘿嘿,那您是要出手救了?” “嗯,救了,将他带进来吧,好歹我跟他师父也有些交情……” “好嘞!那我这就去提人。” 苏灿忍着笑,转身就跑。 然而此时的秦飞已经醒了,幻玉虽然没有解了他的毒,但是也算暂时压制住了。 “姑娘,你叫什么?” 躺在床上的秦飞盯着幻玉已经看了好一会了,自从他睁开眼就看见床边趴着一位灵秀俏丽的姑娘,想想就知道是人家照顾了自己。 “我叫幻玉,公子别动,身上的针可碰不得!” “幻玉?好名字,谢谢你……” 秦飞还是直勾勾盯看着,眼珠随着幻玉地走动不断的追随着。 “公子客气了,医者父母心,岂能见死不救。” “嗯嗯,一看就知道姑娘是好人!” 幻玉瞥了秦飞一眼,嫣然一笑,可她这一笑秦飞看的魂儿差点飞了,身上的痛楚似乎都轻了不少。 “你笑起来……真好看……” 不知不觉秦飞竟然嘟喃出了声,话一出唇才感觉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赔礼道,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想说……” 幻玉看着秦飞那窘迫的样子笑的更是欢快几分,这人怎么呆头呆脑的?难的是毒傻了? 这时吕三娘推门进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串药包, “呦,他醒啦?” 幻玉收起笑脸,点点头, “嗯,算是暂时把命保住了,不过能不能救活还要看三殿下那里……” 秦飞躺在床上一听好奇的问道, “三殿下?你说的是苏灿?” 谁知刚才还对自己笑吟吟的幻玉,听见这话后,转身瞪着秦飞嗔道, “三殿下的名讳也能乱叫!别不识好歹,殿下为了你可是来回奔波,这会还在宫里给你找药呢!” “给我找药?” 秦飞又嘟喃一声,苏灿会这么好心救自己?而且他怎么知道我中毒了呀?难道他跟面前这个姑娘认识?他们是什么关系? 秦飞越想脑子越乱,正好这时身上的蛇毒又发作了,他咬着牙死死的挺着,心里暗道,我是男子汉,我是男子汉,我不疼…… 幻玉见他的样子就知道蛇毒又在冷热交替了,赶紧过去给他把身上的金针拔下来,准备再换几处穴位。 可这时苏灿正好风风火火地进来,见秦飞瞪着眼似乎再忍痛,他对床边看向自己的幻玉道, “行啦,你别忙乎啦,把他交给我吧,我给他找了位好医生!” 幻玉闻言收起金针,乖巧的点点头,也未多嘴,毕竟自己的医术还未到家,这世上比自己能耐大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那殿下……您,您小心些,他的毒可不简单,别碰了他的血……” 幻玉关切的望着苏灿叮嘱道。 “好,放心吧,没想到你这么厉害,愣是保着他没死。” 苏灿说着就到了床前,跟秦飞来了个四目相对。 秦飞此刻哪还有什么力气说话,没疼的昏过去,已经是意志力惊人啦。 “秦飞,这回你可发达啦,走吧,我带你去见见梧桐仙子!” 边说苏灿边把秦飞背起来,向门外走去,让人没到的是,将要到门口的时候,秦飞憋出一句话来, “幻玉……姑娘,咱们……后会有期!” 这口气一散,他就直接昏了过去。 第102章 下药 “姑奶奶,您看看这人还能救回来不?” 说着苏灿将昏迷的秦飞放到了梧桐树下的草地上。 尚雨桐皱着秀眉伸手搭了一下秦飞的脉搏,少顷后才徐徐道, “这是鬼医一门的九脉定心针,这小子算是命大,还有一口气,行啦,你走吧,他就交给我了,也算我还了段云峰的一份人情……” 苏灿笑眯眯地点点头,看来段老魔和这位的关系还不浅呢。 “好嘞,那您忙着,嘿嘿……” 见苏灿说完转身就要走,尚雨桐又虎着脸叫住了他, “你等等!” “干什么?姑奶奶还有什么吩咐?” “哼,你刚才那一笑我就知道你没按什么好心,告诉你师傅,十日后再来!他要是敢趁我不备前来偷袭,那就等着举国追杀吧!” 苏灿一愣,这莫非真是什么仙子临凡?怎么自己的诡计听个笑声就能猜出来啦,要不要这么吓人呀! “好,知道啦,不会让他老人家来打扰您的!” 苏灿只得无奈的回了句。 “嗯,还有,你从明天开始,每天必须来我这两个时辰,你动手的时候多余的动作太多了,我帮你拾到拾到……” 尚雨桐一边抓起秦飞胸前的衣襟将他拎起,一边瞪眼对苏灿道。 苏灿自是大喜过望,他现在最缺的就是与人动手时的经验,那不是说你功力深就能弥补的,要是有这位姑奶奶在旁指点一二,怕是动手时的经验会直接上好几个台阶。 “多下姑奶奶痛爱,灿,知道啦,明天上午我就来,这么好的事别人八辈子怕也求不来!” 尚雨桐瞥了苏灿一眼,还算这小子知道好歹,自己虽不能改了他的功法,但是在招数上,却能给他不少裨益。 而尚雨桐突然起了教授苏灿的心思,也是因为秦飞,刚才她一搭秦飞的脉搏就知道段云峰没少在他身上下功夫,这小子还能活着除了鬼医一脉的针法,与他自身扎实的功底也有着很大的关系。 故而尚雨桐起了争抢好胜之心,她没徒弟,可身边却有一个年纪和秦飞仿佛,功底也同样不浅的年轻人,在加上她悉心指导一番,要赢段老魔的徒弟,那不是问题! “行啦,你走吧。” 尚雨桐说完便飘然跃起带着秦飞进了树屋。 苏灿在下面撇了撇嘴,暗想, “这上树下树都用飞的,要那梯子还有什么用……” 逍遥皇子 第74节 麟渊殿,苏灿一进来就看见喜儿正在和雪瑶头碰头的嘀咕着什么,他没出声而是侧耳凝神听着,只听喜儿细碎道, “真的呢,我都看见了,紫曦姐姐今天早上走路的时候都不太方便……” 而平时一向万事不盈余怀的雪瑶竟也点头认同,同样小声的道, “嗯,别声张,咱们准备一份礼物便是。” “哎……雪瑶姐姐,那夜殿下在你那里,有没有和你……和你那个呀?” 喜儿羞窘的问道。 “没有。” “啊?哎……喜儿还以为是自己的毛病,殿下不喜欢呢,跟紫曦姐姐也学了好多招数都不管用,原来姐姐也是这样啊,那怎么办呀?” 苏灿在门口听得一脸黑线,这就是女儿家的体己话?是不是生猛了点儿呀! “没事,殿下还年轻,不想着这些也是好事,跟感情无关……” 可说着雪瑶想起了那天苏灿大半夜是光着回来的,煞有介事的又加了一句, “实在不行,就下药!” 苏灿听到这再也听不下去了,迈过门坎就走了进去,喜儿和雪瑶见苏灿回来了,齐齐蹲身施了一个万福,本来麟渊殿是没这个规矩的,可自从雪瑶来了,喜儿也就跟着改了过来。 苏灿过去一手一个,将她俩揽在怀里,左看看右看看,然后无奈的道, “你俩刚才商量什么呢?” 喜儿赶紧低头,小脸羞得通红,雪瑶则是仰面直视苏灿,平静道, “在商量给殿下下药。” 苏灿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这话有直接说的嘛。 “下什么药啊?” “春药。” 雪瑶依然答得无波无澜,似乎给苏灿下春药是理所应当一般。 苏灿摇头苦笑不已,这世界太可怕了,雪瑶这种气魄和胆量是怎么练出来的,分明是像喜儿那样羞得说不出话来才正常呀…… “还是跟你俩先把话说明白了吧,省得咱们都受罪,我会武艺你俩也都知道,但本殿下练得是童子功,不到一定境界是没法跟你们那啥的,所以,不是你们有毛病,也不是我有毛病,而是……” 说到这他在识海里骂了一句道魔神尊,才接着道, “而是要等等,等我武艺精进了,那时……嘿嘿,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啊?原来是这样啊……” 喜儿带着那么点小幽怨的抬头看了苏灿一眼,这些日子小丫头在这一方面可没少下功夫,跟着紫曦学那些压腿扭腰的动作不说,奇奇怪怪的事情更是忍着羞打听了不少,就怕伺候不好苏灿。 雪瑶倒是一如既往的冷静,听苏灿说完后,也只是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苏灿见事已说开,也是长长的松了口气,要不然这说不定那天自己的茶饭里就会被人下了春药,那还了得!雪瑶可是个说到就做到的脾气啊…… “你们俩今天晚上多准备些菜肴,紫曦和那个瞎子怕是已经成其好事了,别的没有,一桌酒席还是要为他们准备的。” 二女同时点点头,也为紫曦能找到如意郎君高兴。 第103章 默默,脉脉 夜里,宫中华灯初上,纪峰便来到了皇帝苏振山的御书房, “陛下,三殿下叫人转告说要见我,属下是去还是不去?” 纪峰行完礼站起后,直截了当的问道。 “哦?那小子要见你?呵呵,去吧,去听听他说什么。” “是!” 纪峰当然不是傻子,就算三殿下再得皇帝宠爱,自己这个心腹要去见他也要先跟皇帝打声招呼,要不然一旦被皇帝起疑,那可就不好了。 “城里现在有什么动静吗?” 苏振山坐在书案后面沉声问道。 “禀陛下,暂时还没有什么大动静,一切都在按照计划执行,只是今日西陈来使张学仪频繁在城里走动,似乎再找什么人,但是一直没有找到。” 说着纪峰想起一事来,又接着说道, “上次使馆夜战,张学仪身边有一年轻人自称是段云峰的徒弟,此事尚不知真伪,所以那天没敢贸然向您禀报……” 苏振山撩起眼皮饶有兴趣的笑道, “段老魔的徒弟?嗯……不管真假盯着点他便是。” “是!纪峰明白,还有今日三殿下从宫外背进一个人来,直接去了梧桐树。” “还有这回事?你去见他的时候问问他,是什么人,他要不说回来告诉朕,朕亲自问他。” 纪峰再次抱拳应是,显然是已经没什么要紧事要想皇帝汇报了。 苏振山将桌上的茶盏拿起来,抿了一口,放下后才道, “过些日子,那个混小子就要去前线了,朕打算将你师傅派去保护他,你师傅跟他不熟悉,你见到你师父后,跟他说说灿儿的脾气,省得他俩合不来……” “陛下放心,只要是陛下的命令,想必家师不管如何也会完成的,没有什么合不合得来之说。” 苏振山摇了摇头, “呵呵,但朕还是希望他们能合得来,两个人脾气都刁钻古怪,要是谁也不理谁,那多没意思啊……” 纪峰这才听出了皇帝的弦外之音,怕是想让自己的师父在这一路上除了保护外,再传授三殿下点功夫,又不好意思开口。 “陛下放心,纪峰会跟家师打好招呼的,但至于合不合得来,属下就不敢保证啦……” “嗯,呵呵……好啦,去吧,听听那个混球儿要说什么,回来告诉朕。” “是!” 纪峰说完施礼转身就退下去了。 此刻的麟渊殿内,正一片欢声笑语,紫曦被苏灿的乳娘和喜儿拉到一旁悄声的问着话,也不知乳娘说了什么,紫曦羞得满脸绯红,喜儿则听得目瞪口呆…… 而黄新桐今日也在小书柜儿的服侍下喝了些酒,正诗性大发的跟孙芝贤论诗呢。 看尽浮华伴日落, 金霓酒醉只过客。 谁言君心似我心, 一动一静皆默默。 孙芝贤听黄新桐拿着酒杯吟完,抚掌笑道, “默默?不知是哪个默默啊?是含情脉脉还是言语默默呀?” 黄新桐微微一笑, “不管哪个,现在皆可!” “好!哈哈哈……当饮一杯!” 说着孙芝贤举着酒杯跟黄新桐碰了一下,二人同时仰头一饮而尽。 苏灿在旁看着,心里鄙夷道, “好什么好呀?跟黄河之水天上来,怎么比?” 可他也没出言讥讽,毕竟有几个人能成为诗仙呀,大部分人能随口说出个顺口溜就已经不错了。 就在这时纪峰来了,他在门口抱拳道, “三殿下,纪峰求见!” 苏灿向门口看了一眼,知道是那个叫陈天星的人把话带到了,他站起身就向门口走去,还不忘回头说了句, “你们接着喝!一会再回来陪你们!” 说完就带着纪峰去了自己的书房,将门关上后,苏灿也没犹豫,因为要说什么他早就想好了。 “纪统领,想必你叫来,你已经跟我父皇打过招呼了吧。” 纪峰点点头, “是的。” “那好,我下面要说的事在你没查清楚之前劝你还是不要跟我父皇说,但你非要说,我也不拦着你……” 纪峰闻言皱了皱眉,稍一迟疑才道, “还请殿下言明,纪峰会自己斟酌。” “好,是这样的,前日本殿下上街,无意间听见两名女子对话,说的是有什么情报从宫里流出传去了南唐,其中一名女子叫唐诗露,是我二哥的枕边人,大概就是这样……” 苏灿没有完全将事情告诉纪峰,找纪峰来也只是想让他查一下那个唐诗露,省得苏克被人算计了还不知道。 他能有这份心也是因为齐瑾儿被绑架的事,这帮探子不管管看来是不行了。 纪峰闻言眉头皱的更紧了,他沉吟着道, “纪峰相信殿下所说是真,可此事纪峰必须转告陛下,毕竟这关乎到二殿下……” “随你,我说了,告不告诉我爹都行,不过劝你还是有证据了再说,要不然一个弄不好,怕是会被我二哥反咬一口。” 纪峰点点头,抱拳真诚道, “谢殿下提醒,纪峰知道该怎么做!” “那就好。” 苏灿是随便的,他先找纪峰而不是直接跟皇帝说此事,一是怕皇帝的脾气打草惊蛇,二就是一旦没有找到证据,自己老爹在认为他是在有意诬蔑苏克搞事情,那就头疼了呀。 至于自己直接去杀了那个唐诗露,苏灿觉得完全没有必要,这样的大鱼让龙鳞卫顺藤摸瓜才是最好的办法。 见苏灿找自己来似乎只为了说这一件事,纪峰问道, “殿下,您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逍遥皇子 第75节 “没有啦。” 苏灿摆了摆手,随意道。 “那纪峰有一事想问下殿下,您今日背人入宫去了梧桐树,那人是谁?” “哦,是段云峰的徒弟,他中毒了,我问过姑奶奶后,她说她要救,所以我就给背进宫了,对了,你派人去跟那个张学仪说一声,省得他着急……” “真是段云峰的徒弟?” “嗯,是的。” 苏灿说完见纪峰站在那里转着眼珠不知道在思忖什么,也没理他,过了一会纪峰才道, “殿下,您要没别的事情,纪峰告退了,有些事要去安排一下!” 苏灿一抬手示意他随便,纪峰抱拳施礼就走了,此刻在他的脑子里,一个大胆的计划已经渐渐成形…… 第104章 被擒 纪峰走后,苏灿再次回到了客厅跟孙芝贤和黄新桐痛饮,对于这个身世多舛的瞎子苏灿是真心把他当朋友看待的,要不然早就对他用上审问的手段了…… 而这边纪峰也回到了皇帝苏振山的书房,将苏灿所说关于唐诗露之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皇帝。 苏振山听后果然怒不可遏地拍了桌子,当即就命令纪峰带人去二皇子府拿人,纪峰劝了几句顺藤摸瓜无果后,也只得领命下去办事了。 纪峰没当过父亲,他当然不知道当一位父亲知道自己的儿子随时都有危险时,是多么的焦急和愤怒,这跟身份地位无关,而是血浓于水的亲情牵绊。 而此时在东森都城城西的一处院落里,二皇子苏克所培养的死侍大半都在里面,大概有百余人的样子,现在正是他们的开饭时间。 东西两座跨院,前后五进的宅子里此刻满是饭菜的味道,要说苏克给这些人的伙食那还是真没的说,除了没有酒以外其余的鸡鸭鱼肉餐餐都不会少。 而他们也只能待在这里随时等候二殿下的命令。 念回此时也刚刚到达这里,他是受苏克差遣管理调教这些人的,也可说是这些人的头目。 他先去了西跨院看了看,这里大概有三十多人居住生活的样子,清一色的壮实年轻人,他们都是苏克从军中挑选出来的,一个个最少也有八品实力,要是放到军队里,那就是妥妥的一个校尉。 这群人见念回来了,都自觉的放下手中的碗筷,起身笔直地立在长条饭桌旁,等待着念回训话,可念回只是笑笑,抬手示意让他们继续坐下用餐,不用管自己。 众人对于这位统领的随和脾气似也是了然于心,没过多的礼节,便再次坐下开始吃了起来。 念回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满意的点点头,最近刚刚招募进来的几个厨子做东西还算用心,没白花那份价钱。 西跨院溜了一圈,他又沿着回廊去了东跨院,这里聚集在一起用餐的竟全部都是女子,而且也有三十多人,她们有的花枝招展,有的含蓄婉约,各种各样的装容气质都不相同,但唯一相同的就是她们一个个都可称得上是一等一的美人。 念回一来她们也都站了起来,只不过看着念回的眼神里都带着几分魅惑之意,似只要念回一句话,就能扑到他身上任其施为。 这样的情况念回也早就适应了,跟西跨院一样,他还是没多做什么就让这群莺莺燕燕接着用餐了。 后院是一群江湖人,这些人也是最让念回头疼的,不过暂时还好,没有弄出什么大乱子,只不过就是东跨院里有几位姑娘半夜里被人扛走了而已,杀了两个后也就都老实了。 整个大院子逛完,念回长长地松了口气,最近龙鳞卫的动作不断,要不是这所宅子在二皇子名下,恐怕也难逃他们的搜查。 “头领,您快去看看吧,有几个人口吐白沫起不来了!” 念回还在前院想着心事呢,就有一个结实的壮汉跑了过来,焦急的对他说道。 念回闻言一惊,口吐白沫?难道说中毒了? “快带我去看!” 他说了一声便急急忙忙地跟着那人向西跨院走去,当他进了大厅屋门时,眼前的场景吓得他手脚冰凉目瞪口呆。 只见刚才还好好的三十几个人现在全部都躺在地上神情狰狞的痛苦抽搐着,一声声痛不欲生的哀嚎从他们的嗓子眼儿里发了出来,似地狱里的恶鬼在哭号一般,有些人的口中已经吐得不是白沫而是血水了…… 念回赶紧上前查看,见他们都是面色青紫,嘴唇乌黑,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果然是中毒! 然而这还不算完,东跨院以及后院相继有人赶了过来,向他禀报有人中毒的消息,念回这下可傻了眼,心中稍微一盘算,就知道刚招来的那几个厨子有问题。 “你们快去把四周站岗,没有中毒的人通通着急过来!” 念回急声下令,既然有人下毒,那敌人必然还会有后续动作,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将所剩余的人手全部召集起来,以备不测,至于那几个厨子,怕是早就跑了! 可他还是晚了一步,跑出去传信的人刚出院门就被一支利箭射穿了喉咙,轰然倒在了自己的血泊之中。 见此情景念回心知不好,转身就要跃上房顶择机而逃,可还没等他动呢,西跨院的房脊上已然出现了一排手拿弩箭的蒙面人,一个个纷纷都将箭头对准了他。 然后就是一阵老妇人的桀桀怪笑声传了过来, “嘿嘿嘿……念回,还不投降,等死呢?” 随着这个声音一位鸡皮鹤发的老妪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念回身后不远处。 念回急忙转身看去,借着院里灯笼朦胧的光芒上下打量了老妪一番, “你是什么人?” “嘿嘿……老婆子我乃是碧龙山藏蛇谷的人,念回,我劝你还是赶紧投降,要不然你小命难保呀!” “碧龙山藏蛇谷?你是玄毒门的人!” “哎呦!可以呀,还算你小子有些见识,不过即以知道啦,那老婆子我也不瞒你了,我就是玄毒门当代的门主,人称龙花婆婆。” 念回大惊失色,这个龙花婆婆他曾听那些江湖人说过,是个喜怒无常心狠手辣之徒,死在她手上的人,大多都是活生生被她折磨致死的! 思及此处,念回咬了咬牙,知道今天自己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可也不能坐以待毙任其鱼肉啊。 “要抓我,你可以试试!” 龙花婆婆又是一阵怪笑,长叹了一口气讥讽道, “哎……你还是年轻呀,怎么?还想着跟老婆子我拼命?看看你的脚下吧!” 念回下意识的向脚前扫了一眼,正好见一条筷子长短的花蛇躬身向自己的足踝咬来,再想躲闪已然来不及了…… 要说念回也是倒霉,他此次遇袭完全是受了秦飞的连累。 自从秦飞那日被人从大皇子府救走后,这位龙花婆婆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怕自己的算计被人传了出去,尤其是怕秦飞是二皇子的人,所以这才仅仅一天她就忍不住出手了…… 夜长梦多这个道理混了一辈子江湖的她哪能不明白! 第105章 逃脱 这是一间能容下七八个人站在里面的地下密室,昏暗的烛火在潮湿发霉的墙壁上灼灼的跳动着,闪着幽森寒冷的光,而此时的念回就被人捆住了手脚吊在密室上方的一个铁环上。 龙花婆婆手里拿着一个白瓷药瓶,倒出两粒黑色药丸后便塞进了他的嘴里,大概过了两刻钟左右,念回徐徐吐出一口气来,悠悠转醒。 可刚一睁眼就看见了龙花婆婆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正在冲他笑,那笑容里透着戏谑与嘲弄,狠历与残忍…… 再说纪峰这边,得了皇帝的旨意,他马不停蹄地带人直奔二皇子府,龙鳞卫办事,从来都是不讲理的,因为皇权就是道理! 所以当纪峰直接闯进苏克的卧房时,正好看见了他与诗露在浴桶里缠绵。 “你们……” 话说了一半苏克就看见了一脸严肃的纪峰,心里瞬间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但他此时还是没想到纪峰此来就是为了抓正赤身裸体扑在自己怀里的美人。 “二殿下!陛下派我来将您带回去……” 屋中这种场面纪峰也没想到,他要是此时就动手抓诗露,只怕诗露会狗急跳墙对二殿下不利,所以他想先找个借口将二人分开。 “带本殿下回去?什么意思?” 苏克见到纪峰后,反而平静了,因为不管怎样纪峰都不会直接要了他的命。 “请您先出来!” 纪峰没有解释,也没有必要解释。 苏克皱着眉头站了起来,真是百思不得其解,父皇会派龙鳞卫来抓自己?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是香玉阁的那把大火被人发现了什么马脚? 纪峰见苏克跨出了浴桶就要先抢步过去将他拉过来,可他的脚步刚动,诗露竟也不管不顾地站了起来,一把在头发上别着的发簪就顶在了苏克的咽喉上。 “别动!” 纪峰的脚步停住了,苏克的身子僵住了。 诗露为了稳妥又将发簪的尖端向苏克的脖子上戳了戳,那意思就是你们要是敢乱来,我就一下刺进去! “诗露!你干什么!” 苏克惊愕的喊道。 诗露完全不在以自己现在的模样,她没回答苏克,而是盯着纪峰冷然道, “出去!要不然我杀了他!” 纪峰冷汗都下来了,为自己的冒失后悔不已,可事已至此他又无计可施,只得缓缓后退,到了门口。 门外初冬的冷风嗖嗖地灌了进来,让苏克起了一身鸡皮,可他仍然不敢稍动半分,刚才还柔情似水窝在自己身上的美人,现在竟如这风一样,让他遍体生寒! “再出去!把门关上!” 诗露再次盯着纪峰厉声道。 “你放开二殿下,我放你走!” 纪峰站在门口也同样盯着诗露的一举一动。 “呵呵,笑话!我会信你?再废话我就要动手了,你自己看着办!我只数三声,一!二……!” “好!我出去!” 纪峰没有办法,他不敢拿苏克的命去赌,只能退出门口,将门关上。 浴桶里的水汽还在袅袅的蒸腾着,诗露在桶里苏克在桶外。 “你到底是什么人?” 苏克忍不住问道。 “呵呵……你睡了我三年,竟连我是什么人都不知道,你不觉得很好笑吗?” 诗露语带调侃,似是觉得苏克就是个傻子一般。 “你放了我,我会让你走!” “哼哼……没人比我了解你,要是放了你恐怕我想死的痛快些都难吧!” 逍遥皇子 第76节 诗露冷笑道。 “那你想怎么样?我死了你也活不成!” “不不!呵呵,想要你的命,我有一千多个日夜都可以下手,但你这不还好好的活着嘛,你要是死了,谁跟大皇子斗……” 苏克一皱眉头,这个女人的心好歹毒呀! 这时门外传来纪峰急切的声音, “二殿下,您还好吗?” “还没死呢!” 苏克喊了一句,然后他又对诗露道, “你不杀我,也不放我,那你想怎么样?一直耗下去?” 诗露闻言娇媚一笑,将自己赤条条的身子贴上了苏克的后背,然后讥笑道, “你以为这府里我就没有其他安排了吗?实话告诉你,我早就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退路我早就准备好了!” 苏克在没说话,他现在也想明白了,诗露不会杀自己的,因为自己要是死了,那东森就无内斗的可能了。 门外纪峰再次喊了一句, “诗露,我纪峰向你保证,会放你出城,只要你放了二殿下,什么都好说!” 诗露没回答,还是保持那个姿势没动,所以她的手也没动,依然将发簪稳稳地顶在苏克的咽喉上! 她在等,等她安排的人出去报信,那时她就安全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纪峰时不时的就喊上一句二殿下,苏克也知他着急,所以也都一一应答着。 直到他屋中的书柜突然“轰隆”一声倒了,从满是灰尘土屑的墙壁暗道里走出了一个光头大汉。 “带我走!” 诗露见到他欣喜的道。 “嗯!” 那大汉再无二话,走到苏克身旁抬手就在他的后颈上给了一手刀,苏克双眼一翻便应手到地了。 诗露从浴桶里出来,随手抓起一件大衣便将自己曼妙的身体裹了起来。 这时门外的纪峰也闯了进来,刚才书柜倒地的声音他岂能听不见。 “二殿下!什么人!” 他一进来就看了倒在地上的苏克和正要往墙壁暗道里钻的诗露,心中稍一迟疑,他便直奔地上的苏克而去,毕竟二皇子要是有个什么好歹那这罪名可就大了呀! 还好,还好苏克只是被人重击昏迷,没有性命之忧,纪峰叫人好生照料,便亲自钻进了暗道里去追人。 可他进去了才发现,这条窄小的暗道漆黑一片不说,而且曲折的很,要不熟悉地形根本无法施以全速。 最后当纪峰从二皇子府外的一处小院里出来时,地面上早已没了诗露的人影! 第106章 八王府 上 纪峰没有追上唐诗露,只得悻悻而归,好在苏克无事,他回去见了皇帝也算能有个交代。 其实诗露并未走远,也可以说就在这个小院里,只不过那是另外一条密道,她从这一头出来从那一头进去罢了,要不然满街乱跑,还是容易被抓到! 密室里诗露抚着自己白皙高耸的酥胸,心中余悸还未消散, “还好你来的快,要不然怕是这次我就出不来了!” 陪她一起的光头大汉闻言哈哈大笑出声, “怎么?你也有怕的时候?” 诗露妩媚的白了他一眼,嗔道, “瞧你这话说的,能不怕嘛?” “哈哈哈,行,不过你也算立下大功啦,在二皇子苏克身边潜伏多年不说,这次三皇子苏灿的事再传回去,怕是你的位置就要爬到我头上了。” “呵呵,爬不爬到你头上不知道,可我现在就要爬到你身上……” 说着诗露褪下娇躯上那唯一一件大衣,便赤条条的坐在了大汉的腿上, “哈哈……好,也让我尝尝皇子的女人是个什么滋味!” 翌日天光大亮,苏灿从雪瑶的房里出来,站在门口迎着朝阳伸了个懒腰。 至于为什么是从雪瑶的屋子里出来,那是因为喜儿跟雪瑶二人好像商量好了,不争不抢,一人一天,苏灿自是无可无不可,反正都一样…… 用过早饭,苏灿就施施然的往梧桐树走去,他从今日开始,可是要跟姑奶奶学招式套路以及应敌经验的,为了弥补自己这一块的短板,苏灿自觉还是要认真重视起来。 结果他刚进梧桐树的大院子,就看见了一脸生无可恋的秦飞正被吊在树上来回晃荡呢,而且嘴里不知在嗉囊些着什么。 苏灿笑眯眯的走过去,站在他身前打趣道, “呦,这是哪里来的腊肉啊,好大一条!” 秦飞瞪了他一眼,把头扭向一边不理苏灿,这时尚雨桐的声音从树上的小屋里传出, “小子,自己下水,先去抓鱼,但是不许用内力,而且我只要金色的锦鲤!” 苏灿抬头向树屋的方向看了一眼,这未免也太简单了吧,但是他也没多说什么,人家怎么安排自己就怎么做呗,于是他脱了衣服就跳进了太液池里…… 结果他下了水才发现,这池子里金色的锦鲤可以说少之又少,别说抓,就连找到一条都困难! 询问道魔神尊,道魔神尊不管,只在他的识海里幸灾乐祸的看着笑话,就是不帮忙指点位置,这下可算苦了苏灿啦,太液池很大,鱼也多,可这大半圈下来,也仅仅抓了一条…… 半个上午就这么过去了,最后苏灿从水里爬出来的时候,手里也就拿了两条不大的金色锦鲤。 “嗯,速度和反应力都不错,明天你再来吧。” 尚雨桐只是瞥了一眼,便随口说了一句,然后就再不理他了,苏灿这个郁闷呀,这就完啦?说好的招式套路呢…… 可他也没有办法,回去也好,省得自己跟个小丑一样,被太液池旁路过的太监宫女暗中指指点点的看着。 再次回了麟渊殿,苏灿头发还没擦干呢,就有宫门侍卫跑来转告,说八王府的管家在宫门外求见,还递上了一张信笺, 苏灿打开看了一眼就笑了,八叔这是要请自己吃饭呀, “好,你让那个管家稍等一下,本殿下这就出去!” 宫门侍卫领命便走了,没多一会苏灿也溜溜达达的出来了。 “小人见过三殿下!” 苏灿刚出宫门,就有一位留着两撇鼠须的中年男子上前笑呵呵的行礼。 苏灿见过他,知道他确实是八王府里的管家,好像姓吴, “不用多礼了,走吧……” “是,您请上车!” 吴管家很客气,恭恭敬敬地将苏灿迎上马车,然后亲自坐在车辕上甩鞭驾马。 “你这个混小子,是不是八叔不叫你来,你就不来了呀!” 刚进八王府的大厅,苏灿就听见了八叔苏振玉的责备声。 “呵呵,哪能呀,这不是怕我来的次数多啦,您烦我嘛。” “混小子……” 苏振玉笑骂了一声就走到苏灿身边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着他。 “您看什么呢?” 苏灿不明所以的笑问。 “哼!还能看什么,你这快两个月没来啦,八叔还不好好看看你瘦了没有!” “不至于吧!侄儿过得好着呢!” “好?好也没见你下个蛋出来,是不是宫里的那个丫头不合胃口啦,要不要八叔给你准备几个?” 苏灿摇头苦笑不已,这位八叔从他小时候就一直疼他,可以说在某些方面要比皇帝苏振山那个亲爹都要照顾他。 “您就别操心啦,我还小呢!” “哼!还小?多少世家子十六岁已经是好几个孩子他爹了!” 说着苏振玉拉着苏灿就往早已准备好的酒桌旁走去, “没准备别的,咱俩啊,一人一条羊腿,抱着啃!” “好!” 苏灿豪爽的应了一声,也不客气坐下就拿起一条啃了起来。 苏振玉就是在那笑意满满的看看,看着苏灿狼吞虎咽,还时不时的帮他撕下几块肉来递给他。 这时刚才去接苏灿的吴管家手里捧着一个大托盘进来了,见苏灿还在吃就将东西先放到了一旁。 “这什么呀?” 苏灿拿着羊腿一指问道。 苏振玉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吃着,不用管,一会带走就是……” “八叔,我不缺衣服,您给我弄得这是背心?马甲?” “哼!没见识,这是贴身软甲,为这找它可废了不少劲呢……” 这时吴管家也开口了, “是呀三殿下,王爷为了这件乌金软甲可花了份大价钱,就算这样还是好说歹说向人家求来的呢!” 第107章 八王府 下 逍遥皇子 第77节 “向人求来的?” 苏灿动容的问道,毕竟能让一位王爷去求人那这件东西可就厉害了呀。 吴管家赶紧点头, “还不止这些呢,王爷知道了您要去战场一路辛苦,还特意命小人日夜监工给你打造一辆舒服的马车路上过夜用,现在架子都已经起来了……” “不至于吧八叔……” 苏灿抬头看着一脸慈祥笑呵呵望着自己的苏振玉,惊异道。 “呵呵,这有什么,路上可颠簸的紧,没多远的好路可走,没有一辆舒服的马车怎么行!” “还不止呢,还有马,都是三到五年的健马,每一匹都是王爷亲自挑的,一共挑了四匹呢……” 吴管家紧接着苏振玉的话茬继续道。 苏灿放下羊腿,有些不好意思了, “八叔,你这也太费心了……” 苏振玉只是笑笑没说话,而那位吴管家则是继续夸功般的炫耀道, “三殿下,除了马车和马,还有药,王爷怕您一路辛苦水土不服特意命小人提前给您抓了些药备着,再就是铺的盖得,还有平时手边用的,几乎都给您预备齐全了……” 苏灿听着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只能感激的望着八叔苏振玉。 “臭小子,不用这么看着我!八叔疼你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陛下的旨意我改不了,也就只能给你多预备些东西了……” 苏灿也没矫情,知道这是八叔的一片心意,要是不收,他反而会不高兴的。 “那行!我都要了,嘿嘿……” “嗯,别光愣着,赶紧吃一会东西凉了,再闹了肚子!” 苏振玉复又坐了下来,指着苏灿手里的羊腿叮嘱道。 “嗯!” 苏灿答应了一声,又低头啃了起来,而苏振玉则还是在旁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手指又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那块龙环玉佩…… “这又是什么呀?” 苏灿才刚刚吃完将手洗了,吴管家再次指挥着俩个家仆抬着一口大箱子进来了。 “殿下,这是王爷给你准备的甲胄,一共有三套,您瞅瞅,小人都给拿过来了……” 说着他将地上的箱子打开,里面果然整整齐齐的码放着三套形质不一的铠甲,打眼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 “八叔……这……” 苏灿张口结舌的望着苏振玉,苏振玉则还是那副笑眯眯的表情看着苏灿,闻声道, “大小可以调,但是穿的时候腰带一定要勒紧了,那样能借上力,再有就是肩甲,不能松了,要不然抬肩伸手的时候不方便,还有护裆不能太紧,太紧了不舒服,还有……” 苏灿就坐在那里,听着苏振玉指着箱子里的铠甲部件耐心的一一唠叨着,从头到脚就像在教一个小孩子穿衣服一样。 “还有这些,你也带着……” 说完铠甲,苏振玉又站起来,从厅堂一侧的架子上拿下了一个小箱子,放在桌子上打开后,里面竟是大小不一的各种药瓶,上面还细心的写了每一种药的名字和用法。 苏灿一看笔迹就知道这些纸条都是苏振玉亲手写上去的。 “这里的药都是治疗黑红二伤的,药效都不错……” 说着苏振玉又把药箱盖上了,将它和铠甲放在一起后,才接着道, “去战场啊,这些伤在所难免,有备无患嘛!” 苏灿深深地吸了口气,强压心中感激,点头笑道, “好嘞,谢谢八叔!” “哼!谢就免了,记得活着回来就行,别丢胳膊少腿的,就当谢你八叔啦!” “哪能啊,敌人来了我就跑,一定一个零件都不少的回来。” 苏振玉拿起桌上的酒杯自己灌了一口,点头道, “嗯,知道跑就好!别逞强,就怕你这狗脾气……” “不能,侄儿又不是傻的,知道打不过还不跑啊……” 苏振玉闻言抚须大笑, “嗯,那就好!” 这时那位吴管家又进来了,身后还跟着四个人,两男两女,男的都是三四十岁一脸精干的模样,而那两名女子,则都是窈窕婉约,婀娜秀丽的少女。 苏振玉随手一指他们, “让他们跟着伺候你,这一路上不方便的事有很多,让他们去办!” 苏灿无奈的一声苦笑, “八叔,我这是去前线,不是去郊游,您这……” “不妨事,你是皇子,身边带几个伺候的人本就是应该,陛下也不会说什么的,至于你的护卫,八叔就不管了,想必陛下自有安排……” “殿下,他们四人都是府里知根知底的下人,您放心用便是,打杂挑水铺床叠被随您使唤……” 吴管家见苏灿犹豫着不肯收下这四人,解释了一句。 最后苏灿还是摇头,对苏振玉道, “八叔,东西我要了,人就算啦,我那有!” 苏振玉瞥了苏灿,在他的脑门上轻轻给了一巴掌, “混小子,怎么?信不过八叔挑的人?” 苏灿赶紧摇头, “没有,我那真的有人伺候,而且……人多了侄儿不方便,八叔你懂的……嘿嘿嘿……” 苏振玉嗔笑的瞪了苏灿一眼, “还不方便,喜儿那丫头跟你这么久啦也没见肚子有什么动静,试试这两个,说不定能行呢!” 苏灿听得一脸无奈苦笑, “八叔,算啦,人家姑娘挺好,我何必给祸祸了呢……” “怎么不喜欢她俩?没事,八叔在给你找!吴道啊,你把府里所有的丫鬟侍女全叫来,让这小子看看。” 见吴管家笑呵呵的领命就要下去找人,苏灿赶紧叫住了他, “你等等!八叔,真的不用,我身边自己带了一位,您就别操这份心啦!” 见苏灿神情笃定,苏振玉也不勉强了,挥了挥手让他们都下去后,笑道, “那好吧,既然这样,那你照顾好自己,路上穷山恶水的,注意你这小身板……” “嗯,侄儿知道啦!” 又在八王府陪了苏振玉大半天,苏灿这才找了个借口脱身走了,要不然还要留下吃晚饭。 而苏振玉看着苏灿离去的背影,默默的站在门口矗立良久,手里一直摸了那块玉佩…… 第108章 皇后 从八王府出来,苏灿沿着人潮涌涌的大街向公主府走去,至于为什么是公主府,那是因为两座府邸离得太近了,顺路过去看一眼自己的二姐罢了。 可等到苏灿进了公主府,丫鬟春枝告诉他公主在宫里,而且怕是一时半会回不来,因为下午是皇后派人来接的,说是太后身体有恙想孙女了,想让苏绮月在宫里陪上一段时间。 苏灿摸着下巴稍微一琢磨就知道这是皇帝故意安排的,所以他也没多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然而此刻不单单是他二姐苏绮月在宫里,他二哥苏克也在,只不过不是在太后那,而是在皇帝的书房里。 “父皇,儿臣知错了!” 苏克跪在地上,一脸诚恳的向面前的苏振山道。 “你还知道错?想想你都干了什么!搂着个间谍睡了三年,你真是好样的!” 苏振山拍着桌子骂道。 苏克慢慢垂下头,此事他也郁闷,或者说愤怒,可现在说什么都晚啦,诗露是间谍,那念回肯定也是,因为他二人是一起进的二皇子府,而且还是师兄妹的关系…… 所以今天一天没看到念回,苏克一点也不奇怪,至于追随自己的死侍死了大半,苏克倒是一点也不心疼,没了可以再找嘛,只要有钱有地位,什么样的人找不到呢! “怎么不说话啦?平时不是挺机灵的嘛?嗯?” “父皇,是儿臣有眼无珠,信错了人,命差点没了不说,肯定还泄露了不少机密,儿臣愿意受罚,还请父皇息怒,身体要紧……” “哼!这是个教训!你要记一辈子!” “是!儿臣一定谨记!时刻不忘!” 苏振山叹了口气,毕竟苏克才二十多岁还年轻,在女人身上吃亏也是在所难免,自己一个当父亲的还能说什么,难道真能把他拉出去砍了? “起来吧!” 苏克见皇帝面上的神情缓和下来了,心里也是暗暗的松了口气,知道这顿骂是肯定躲不过去的,但凡事有利有弊,能化被动为主动,那才是本事。 “父皇,儿臣今日痛定思痛,觉得往日在女人这一方面上实在太糊涂了,所以儿臣想纳一位正妃,已杜绝以后再有此类的事情发生!” 苏振山瞥了一眼站起来的苏克,沉声问道, “你什么意思?想娶谁?” 苏克一抱拳,铿锵道, “儿臣想娶镇国大将军肖定国的孙女肖思晴为正妃,还请父皇赐婚!” 苏振山捋着胡子哼笑一声, “哼哼,可以啊,但是朕不会赐婚,难道你连一个想要的女人都搞不定?” “这……儿臣是想,要是由父皇赐婚,肖家的脸上会好看些……” 见苏克说的犹豫,苏振山就知道,他肯定在肖思晴那里碰了钉子,要不然也不会这样了。 逍遥皇子 第78节 “呵呵,父皇还是那句话,自己搞定,赐婚算什么?不是不行,而是朕丢不起那个人!朕的儿子想要个女人,难道还非要朕下道圣旨才行?” 苏克闻言赶紧低头,心里又开始郁闷了,关于这个肖思晴他也没少下功夫,无论是家室样貌,还是脾气秉性,他都很喜欢,而且她大伯肖保森也同意,但是有肖定国这个疼孙女的爷爷在,肖保森也强求不得…… 所以苏克才想起了赐婚这个法子。 “父皇息怒,儿臣会自己想办法的……” 无奈,既然皇帝不同意赐婚,那他也只能这样说了,总不能撒泼打滚向自己的爹要媳妇吧,看来此事还要跟自己的母后商量一下…… 所以他从御书房里一出来,就直奔后宫。 东森国的皇后姓赵,今年也有将近五十啦,其家族也是朝中一大势力,虽然因外戚避嫌没出什么大官,但也是各部衙门里的中流砥柱,轻易没人敢动的。 栖凤殿,苏克将肖思晴的事直言不讳的对赵皇后说了,赵皇后拉着儿子坐下后,先是埋怨了他一顿做事不小心,然后才慢悠悠的道, “她一个姑娘家,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能反了她啦?此事啊,母后看你就直接上门提亲,那肖定国在怎样,他也是臣子,你还怕了他不成?” 苏克没说什么,直接去提亲他也想过,但是依照肖定国的倔脾气,要是他不同意在跟自己闹个大红脸,只怕会适得其反与肖家生了间隙,所以苏克一直犹豫不决。 见儿子不说话,赵皇后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慰道, “没事,实在不行啊,母后陪你同去,我倒要看看那肖定国敢不敢当着我的面拒绝这门婚事!” “母后,儿子要肖思晴可不单单是要她这个人,还有肖家的支持,要是把肖老头逼急了,那还不如不要肖思晴呢!” 皇后一皱眉,也知儿子说的有道理,思忖片刻后,她灵机一动道, “既然这样那就硬来不得啦,依母后看啊,你不如先将要娶肖思晴的风声放出去,看一下肖定国的反应,他要是同意最好,要是不同意,你们也不至于伤了和气,大不了就说是外人胡编的呗。 而且这样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除了你,别人就算对那丫头有想法,也不敢下手了。” 苏克一听此计倒是可行,不管成败自己都没损失, “好,那就按照母后的意思办。” “嗯,你啊,以后可要小心些,别什么女人都要,这次多吓人呀,行啦,走的时候让春桃跟着你吧,她是母后看着长起来的,也会伺候人。” 苏克点点头,一个丫鬟要与不要他倒是真不在乎…… 第109章 风雨欲来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东森都城刑部衙门的大门前,一辆马车撵着青石板铺就的路面飞快驶过,在地上留下了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和一封粘在血肉碎屑里的书信。 当天色蒙蒙亮时此人才被来上差的衙役们发现,将他抬了进去。 而那封满是血迹的信笺,几经辗转最终放到了皇帝苏振山的龙案上…… 今日的天阴沉沉的,无风无雨,却总让人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苏灿还是一大早就跑去了梧桐树接受尚雨桐的指点,可没想到今日居然还是让他下水抓鱼,只不过这回除了不许用内力之外,还不许他脱衣服并在他的手脚上都绑了一个沉甸甸的小沙袋。 要知道苏灿现在身上穿的可是宽松的丝绵长袍,再加上沙袋,穿着这些东西下水抓鱼,那就是自找不痛快了…… 而且尚雨桐还在岸边看着,手里抓着一把平时磨牙用的蚕豆,苏灿在水中稍有停滞,便向他的身上弹一颗,关键是还都打在同一个位置上。 所以当苏灿像只落汤鸡一样回了麟渊殿,喜儿和雪瑶在给他擦身子的时候,就发现苏灿的屁股上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淤青。 不过还好,二女对视一眼后,没有说其他的,倒是给尴尬的苏灿留了不少颜面。 中午十分,老太监徐顺亲自跑来说皇帝要苏灿去麟德殿一起用膳,苏灿虽然正在吃,可闻言也是放下了筷子,跟着徐顺走了。 只是当他到了麟德殿才发现,齐重义居然也在, “父皇,这是有什么好吃的叫儿臣来啊?” 苏灿行完礼,就笑呵呵坐下问苏振山。 苏振山嗔笑一声,指了指齐重义, “来陪瑾儿的爷爷吃饭,还需要什么好菜嘛?” “呵呵……呵呵……” 苏灿一阵尴尬苦笑,看来齐重义把他跟齐瑾儿的事跟皇帝说了呀。 “殿下,刚才陛下可说了,今天这顿饭,不论君臣,只论长幼,所以作为瑾儿的爷爷,老夫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娶我孙女过门呀?” 苏灿一挠头皮,先看了含笑捋须地苏振山一眼,又转头看向齐重义,难道他二人商量好了今日来逼宫的? “这个……日子嘛,不如等我从老君山回来再说,毕竟也没几天了,总不能太仓促吧!” 齐重义和颜悦色地点点头, “好!也有殿下这么一说,那老夫回去就给瑾儿准备嫁妆了,哈哈哈……” 苏振山拿起面前的酒杯,隔空对齐重义举了举, “朕说什么来着,这小子不会不认账的,哈哈!” 齐重义也赶紧拿起酒杯回敬,笑容可掬道, “陛下啊,不问清楚喽,老臣始终不放心呀,瑾儿那丫头这两天在家里上蹦下跳的一个劲儿的缠着老夫来问日子,哎……女大不中留呀,哈哈哈。” 苏振山也笑了,似是想起了绮月公主,点头道, “可不,留来留去,说不定人家还怨你呢……” 苏灿听着他们君臣一唱一和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手里也没客气,拿起筷子就开吃。 然而这顿饭似乎就像外面的天气一样,只是风雨欲来前的平静,当徐顺走到苏振山身边悄声告诉他纪峰求见的时候,大风正好也刮了起来…… “朕在外面见他!” 说着苏振山就面沉似水地站了起来,对苏灿和齐重义道, “你俩先吃吧……” 苏灿不明所以,但是也未多问,点了下头就继续没心没肺的接着吃。 反而是齐重义,见皇帝面带不愉地走了,他垂下头不知在那里想什么,过了好一会才抬头笑道, “殿下,这几日有时间就多去陪陪瑾儿,这两天殿下没去,那丫头饭都快吃不下去了……” 苏灿闻言呵呵一笑, “好,今天晚上我就过去。” 门外,苏振山刚刚出来,纪峰便施礼道, “陛下,事情已然查清楚了,跟那封信上所述一样,人也在一口枯井里找到了……” 苏振山皱眉看着纪峰,沉声问道, “有多少人?” “现在还不清楚,但是属下回来的时候,已经从井里勾上来不下四十人了,都是中毒而死,现场属下也按照信上写的地址去看了,确实如信上所说,那里是杀人现场!” “哼!敢在都城里,朕的眼皮底下如此肆无忌惮,要造反嘛!” “那陛下,您看要怎么处理?” “杀!” 苏振山仰头望着阴沉的天色,淡淡地吐出一个字。 “是!属下明白!” 纪峰说完转身就走,步履间竟也踏出了铁血屠戮的味道…… 第110章 林四 夜风呼啸,穿过街上无叶的枝梢发出呜呜的哀嚎,路上行人都被扬起的尘土迷的有些睁不开眼睛,渐少,今夜无星无月…… 城西一处幽暗阴冷的地下密室里念回也在哀嚎,嘶哑的声音犹如野兽飙血困斗,惨绝,凄厉! 他的面前龙花婆婆坐在一张木质的小方桌旁,老眼烁烁有神,正聚精盯着桌上一个大号的白瓷碗,碗里她的那条小花蛇在畅游,畅游在浓稠温热的血沫中…… 念回似是叫累了,也是疼累了,桌上那碗血就是他的,是龙花婆婆用铁刷子在他的大腿上刷出来的,带着丝丝筋肉刷出来的。 “小乖乖,慢慢吃,嘿嘿嘿……” 龙花婆婆又在对那条小蛇说话了,念回有气无力的撩起眼皮看着,心丧若死。 “杀了我……” 念回求死,但求而不得,龙花婆婆没理他,依旧盯着在碗里起伏翻转进食的小蛇,似天大的事,也不如看着它吞吃人的血肉有意思。 但有些事总是能大过天的,比如大火,人命! “婆婆,不好了,外面起火啦,而且不知道从哪来的高手,在院子里见人就杀!” 密室的门被一个娇俏的年轻女子一把推开,其额头上,已然紧张的出了一层密密的汗水。 龙花婆婆皱眉,起身,食中二指将那条小花蛇从碗里夹了出来,指尖一绕便藏于袖中, “带我去看看!” 这是一栋很大很精美的院子,可龙花婆婆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这里就只是一栋在熊熊燃烧的院子了。 有人在叫,就像刚才的念回一样,可叫声只有短促的一瞬,便寂静。 龙花婆婆抽出腰间盘着的软鞭,双目微眯向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烈火照映间一道虚实辗转的人影手持一把长剑在肆意的杀戮着。 所过之处,人头滚滚! 那人好像也看见她,长啸一声便提剑冲来, “老妖婆!还记得林某人嘛?” 龙花扩瞳微惊,攥紧手中的软鞭,诧异叫道, “林四?你居然还活着?” “哈哈……” 一阵如狂似颠的大笑后,林四抬手用剑一指龙花婆婆, “没想到吧,当年你亲手埋下的人竟然能活着站在你面前!我的女儿呢?我的家人呢?龙花,今天我要活刮了你!” 逍遥皇子 第79节 事发突然,龙花婆婆还是有些惊疑不定,十几年过去了,万没想到自己的师兄竟然还活着,当年她可是亲手将他埋进泥土的啊! “哼!你女儿?哈哈哈,她可是个好炉顶,帮我孵出了不少小宝贝呢……” 林四听后目眦欲裂,牙都要咬碎了,他清楚玄毒门里孵化小蛇的过程是多么残忍,想想自己年仅双十的女儿经受了那般非人的痛楚,他在也忍不住了,张嘴怒嚎一声, “老妖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言罢,挺剑就刺了上去,龙花自也不会任其逞凶,鞭子如灵蛇般反卷横扫,与那把长剑结结实实地碰了一下。 “呦呵,可以啊师兄,这些年你的功夫没落下啊!想必那天在我面前救人的也是你吧!” 龙花边打边戏谑道,想分散林四的心神。 林四不说话只是瞪着血红仇恨的双眼一剑快似一剑,恨不得下一剑就将她碎尸万段。 一边横砍竖劈,前刺后撩,一边上腾下跃,左卷右扫,两位三品下的武道高手就在这炽烈火焰的照映下大打出手,不分出个死活誓不罢休。 火借风势越来越大,风助火威烈焰滔天,龙花婆婆的手下已经没有人去救火了,杯水车薪的事傻子才去干。 可一众人也没走,各拿刀剑将他二人围了起来,但由于自身的实力太低,根本插不进手去,只能在旁干看着。 然而今夜似乎一场大火不能满足老天的兴趣,还要人命…… 院子的大门突然被人一脚踢开,纪峰带着一支百余人的队伍转瞬就闯了进来。 “陛下有旨,杀!” 纪峰只虎吼了这么一句话,便带头冲了上去。 龙花婆婆的人被这一声大喊惊的不轻,纷纷游目四顾,只见一群身穿甲胄的士兵凶神恶煞般向他们扑了过来。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杀! 纪峰带来的人大部分都是龙鳞卫里的人,少说也有七八品的实力,而龙花婆婆的手下也差不多,但人数上吃了亏,只有三四十人,所以刚一动手他们就被包围了。 “林四!这些官兵都是你叫来的?” 龙花怒不可遏的质问。 “哼哼!老妖婆你少废话,拿命来吧!” 边说林四边一剑向龙花的脖子削去。 “好!那就看看谁狠!谁绝!” 说完这句她运起丹田气,大喊了一声, “用毒!” 他的手下闻言一个个眼前一亮,纷纷开始抢占上风口,然后一手招架一手从腰间布囊取出各种各样的小纸包来。 纪峰也不是江湖上的处儿,见此场景他也喊了一声, “快退!” 可为时已晚啦,这些人撒毒练得就是一个快字,捏出纸包反手就丢了出去,有些甚至能直接砸到别人脸上,瞬时间各色粉末随着大风四下飘散。 也不知那些都是什么毒,眼睛被迷痛如火烧,吸入肺中如中迷药,只要是沾上一点就在劫难逃。 纪峰万没想到这帮人还有这么一手,他以为带来的人够多了,也足够小心,可这一下半数人手都倒下了,而且看眼前这帮人的架势,身上似乎还有不少毒药! 第111章 是走是留 白天苏灿答应了齐重义晚上去齐府陪齐瑾儿,所以他也没有食言,在宫里吃完晚饭他就去了。 只不过当他在齐府后院见到齐瑾儿时,这个小丫头正站在风里等他呢。 苏灿不忍上去就抱住了她, “你傻啊,站在外面干什么?” 瑾儿趴着他怀里摇着小脑袋,闷声闷气的说道, “人家就要在这等你,爷爷不让我出门,要不然我还要去大门口等你呢!” 苏灿一阵无奈苦笑,心里暖暖的,宫里有人等,现在宫外也有人等啦…… “走吧,咱们进屋。” 苏灿说着就要扶着齐瑾儿回去,可被瑾儿拒绝了, “不要……人家喜欢这样被你在风里搂着……” “呵呵,那你倒是加件衣服呀,要是感冒了怎么办?” “没事,你忘了我是个小机灵鬼儿了嘛?嘿嘿……” 瑾儿说着就将苏灿的大衣解开了,然后整个人就扑了进去,还在里面扭着身子蹭了蹭。 苏灿没法子了,只得将大衣裹紧把她包在里面,瑾儿把头露出来,眨着大眼睛看着苏灿,眸子里满满的爱和幸福都要溢出来了。 “苏灿,听爷爷说,你从战场回来就要娶我过门?” “是啊。” 瑾儿娇羞的抿唇失笑,两坨桃红渐渐爬上双颊,轻灵的声音在这风里柔柔的, “不许骗我……” 苏灿摇头, “不会的,这话可是在我父皇面前说的,所以娶定你啦,你想跑都不行!” “嘻嘻……不跑,等着你来欺负我……” “呀!欺负还不跑啊?那我可要好好欺负欺负!” 苏灿说着低头就吻在了瑾儿扬起的俏脸上,二人唇齿相依间,一条丁香小舌撬开了苏灿的牙关,肆无忌惮地开始攻城略地。 “嗯哼!” 随着一声老迈的咳嗽声,瑾儿“嗖”地一下子兵退千里,像个打了败仗的将军无颜面对自家主公一样,将自己的头脸全部埋进了苏灿的胸口里。 苏灿好笑的拍了拍她的后背,然后转头对齐重义道, “你这个爷爷当的也太过份了吧,自己的孙女都戏弄!” 齐重义捋着胡子笑道, “老朽也不想啊,我是听下人说瑾儿站在风里等你,才来看看的,谁知道竟是如此场面,哎……年轻正好啊!” 苏灿忍着笑白了齐重义一眼, “你又不是没年轻过,少说风凉话。” “呵呵呵……好啦,既然殿下来了,那老朽就走啦,可别把我这个乖孙女给憋坏了……” 瑾儿趴在衣服里羞的已经不行了,伸出个小手一个劲儿的向外挥着, “爷爷,你快回去吧,回去吧……” 齐重义撇着嘴角,煞有介事的叹息道, “哎……这还没嫁呢,就不想见娘家人啦,这要是真嫁啦,还能认我这个爷爷?走啦,伤心了!” 瑾儿在衣服里听得一清二楚,明知道爷爷是在开玩笑,可还是羞得咬着薄唇不敢出去见人。 “好了,出来吧,你爷爷走了!” 听苏灿这么说,瑾儿才将憋红的头脸探出来,嘟起小嘴,羞嗔道, “都怪你!” “怪我什么?又不是我叫你爷爷来的。” “怪你亲我……” 苏灿一下子笑出了声, “呵呵,好,怪我,怪我还不行嘛?” 瑾儿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将抱着苏灿的双臂紧了紧, “要罚你……” “罚什么?” “罚你……再亲我一口……” “不亲,省得你又怪我。” “不亲不行!” 说着瑾儿单脚跳起来,在苏灿的唇上狠狠的就是一口,额头都差点撞到苏灿的鼻子上。 “你看,还是被我亲到了,嘻嘻……” 瑾儿小脸嫣红,眸中波光流动间似风吹皱一池清澈的春水。 苏灿盯着她稳了稳心神,对这个小丫头那是稍微一不注意就能深陷其中啊。 “回屋吧,这风越来越大了!” 瑾儿似乎真的很享受这种在风中依偎的感觉,摇头道, “再待一会,冷了就回去……” 苏灿一声苦笑,怀里的小丫头现在身子越来越热了,他都能感觉出来,哪里还会冷…… “好吧,那咱们就在这里吹吹风,顺便给你降降温。” 瑾儿眨了几下眼睛,也不知道是懂没懂苏灿说的意思,反正就是又将侧脸埋进了苏灿的胸口里。 过了好一会瑾儿才晕陶陶的出来,扬起脸盯着苏灿的眼睛道, “今天晚上……能不能不走……” “不走干嘛呀?” 苏灿坏笑着问。 “你想干嘛……就干嘛……” 逍遥皇子 第80节 最后三个字好像能被这夜风吹走一般,轻柔妩媚的几不可闻。 苏灿抬起手在瑾儿嫣红发烫的脸颊上刮了刮,宠溺道, “羞不羞?” “人家不管啦,反正……反正,就是不许你走……” 瑾儿边说边鼓起粉腮,最后两片红唇都嘟了起来,似是苏灿要走她下一瞬间就能哭出来一样…… 苏灿仰天长叹一声,本想就此答应,可他抬头间看见了远处那映红了半边天的大火。 第112章 再忍忍 就在苏灿抱着瑾儿陷入纠结的时候,这场大火同时也被很多人看到了,首先就是巡街的衙役,见到大火他们是第一个叫人冲进来的,因为维持城内街面上的安宁稳定就是他们的职责之一。 其次就是周围的邻居,城门失火殃及鱼池的道理谁都懂,所以他们也自发的赶来救火。 院里龙花婆婆边跟林四动着手,边用余光扫视着周围的情况,见进来的人越来越多,心知再这样下去,那他们这些人一个都跑不了,为今之计,就是赶紧脱身! “赤莲!你带着大家从后面走!不用管我!” 赤莲就是刚刚去地下密室里叫龙花婆婆的那位年轻女子,她此时也正在戒备的看着眼前一众龙鳞卫。 因为刚才的毒,现在他们和龙鳞卫处于对峙阶段,一方不敢轻易攻上来,一方不敢肆意退下去。 听见龙花婆婆的喊话,她开口叫了一声知道啦,便对她身周的几人急切道, “咱们走!” 说完便第一个向后院跑了过去。 纪峰稍加思索便毫不犹豫地喊了声追! 毕竟剿灭这群人是皇帝的旨意,就算有所伤亡也是在所不惜的,但是他本人没有跟过去,而是拿着自己的长枪去了林四和龙花的战圈旁,人有贵贱,犯人也是有主次的! 见自己的人都各选道路向后退去了,龙花一时也无恋战之心,保住自己的命,有大皇子苏俭这棵大树在,难道还庇护不了自己嘛! 只见她的软鞭在空中又与林四的长剑对碰一下后,枯矮的身子在铺地的青砖上如冰上滑行般向后急掠,鞋底与砖面摩擦出了一溜烟尘。 “老妖婆!想跑?还我女儿命来!” 林四哪能放过她,他做着这么多,就是为了借皇帝的刀找机会将这个恶毒的老女人碎尸万段,为家人报仇。 纪峰见他俩一个追一个逃,眨眼之间就跃出了围墙,自是也不肯放过他们,提枪在后面也跟了上去。 “嘿嘿……你别急,咱们还有机会见面的!” 龙花在林四前面边跑边阴森森笑道。 林四是恨透了她啦,根本不想多废话,脚下一个发力,尾随着一剑就直奔龙花的后心。 可他这一剑刚刺出去一半就收了回来,因为他看了龙花后背的衣服上有一道浅浅的弯曲褶皱,二人同出一门,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 龙花似是背后张了眼睛,见林四将那一剑收了回去,心里也是暗叹了一声,果然最不好对付的就是自己人呀! 可她也没停下,而是继续发足狂奔,沿着一条直线遇墙跃墙,遇脊过脊,看那样子似要跑出城去。 纪峰在后跟了一段,前面两位的实力要比他高上不少,所以始终无法追上,可要是说对于这座都城地形的了解,那他说自己是第二,怕是就没人敢称第一了。 他在心里哼哼一声冷笑,脚下一转就绕路向侧旁跑了过去。 咱们再说苏灿,他与瑾儿还是相拥在屋檐下,可他现在已经深深陷入瑾儿的温柔陷阱里了,小丫头为了不让他走,已经用出了女儿家的绝技,缠人大法! 瑾儿此法甚是厉害,不单单是唇齿痴缠,就连她那发热滚烫的身子都已经软绵绵地缠绕进了苏灿的怀里,就像一潭温香柔软的情沼,让苏灿越陷越深,最后无法自拔…… 任你百炼钢,也要绕指柔! 最终还是无良的道魔神尊开了口,他故意朗声道, “加油!加油!回屋去吧,老夫给你在旁加油鼓劲!” 苏灿瞬间瞪大眼睛清醒了,看着面前已经面红耳赤气喘咻咻的瑾儿,在识海里破口大骂! “老东西,你给我死一边去!” “哈哈哈……小子,再忍忍,不差这几天,跟喜儿那么多年都过来啦,还差这最后一哆嗦?” 苏灿虽然生气,可也无奈,他知道道魔神尊是为了他好,不让自己过早泄了元阳…… 但眼前的场景又实在太诱人了,最后他一咬牙,直接将瑾儿打横抱了起来,垂首在她已经微微见汗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带你出去逛逛,完事在一起回来,放心,今晚我不离开你……” 瑾儿娇羞地咬着下唇,乖巧的点头,她也知道,自己刚才忘情了,生怕会让苏灿误会自己是什么浪荡的女人。 “嗯……那你要带我像那日一样,飞起来!” 苏灿自是无可无不可的答应了,双脚在檐下轻轻点地,便带着瑾儿跃上了房檐, “走,咱们去看大火去!” 瑾儿双手环着苏灿的脖子,娇声道, “等等……换个姿势……我要趴在你大衣里面……外面冷……” 说着瑾儿晃着绣鞋下来了,然后面对着苏灿环住他的脖子,往他怀里一跳,那两条修长笔直的美腿便紧紧地盘在了苏灿腰间,像只树袋熊一样趴在他身上。 苏灿一把托住了瑾儿浑圆的小屁屁,在心中苦叹了一声,这……更要人命了呀! 第113章 要死的还是活的 “苏灿……你慢点……” “慢不下来啊!” “那……那你轻点……” 苏灿无奈,满脸苦笑的在一间屋脊上停了下来,侧头看着正一脸嫣红如血望着自己的瑾儿。 “要不咱们换个姿势?这样走路我实在是控制不了啊!” “你走慢点就行……” 瑾儿嗫嚅的声音很小,要不是苏灿的耳力惊人,根本就听不清。 苏灿没办法,又拖着瑾儿挺翘的屁屁将她提了提,瑾儿也羞不可溢的抱着苏灿的脖子勉强将骨酥筋软的身子向上挺了一下,将自己的下巴垫在苏灿的肩膀上。 总算不那么尴尬了,苏灿也是松了口气,这还没走多远呢,他的汗都快出来了,实在是瑾儿盘在腰上每走一步都会发生一些不可描述的碰撞呀。 夜风凛冽,可苏灿却像是在这风里快意的徜徉着,极目望去,城西的大火也仿佛变成了宴会的篝火,他脚下的步伐忽东忽西,飘飘摇摇,就像是贪饮了琼浆,晕晕乎乎的,美得不行…… 然而就在苏灿心猿意马之时,却在一条巷子口看见了正发足狂奔的纪峰,从他脸上那全神贯注的神情,以及那拼尽全力的速度,就能看出来他此刻是有多焦急。 这是怎么啦?追谁呢?苏灿在心里想着就向他前方看去,没人呀,纪峰这大半夜的发癔症啦? 可不管怎么样既然遇见了,苏灿便不自觉地跟了上去,他想看看纪峰这是在闹什么把戏。 然而跟着跟着苏灿便觉出不对劲来了,因为纪峰这明显是在绕路,他在跑一个椭圆的半弧。 直到他看见了前方空地上,有两人在打斗,而纪峰也调息喘气地停下,苏灿才完全明白。 再说龙花婆婆,她这一路急赶,城墙都已经在望了,可就在这时林四发了狠,一连数步总算追了上来,再次将她缠住。 “龙花,今日我必要杀你!” 林四咬牙撒狠,一把剑挥动间已经开始变成以命换命的打法了。 俗话说这硬的怕不要命的,而且二人实力本就半斤八两难分伯仲,这一下龙花婆婆算是完全被压制住了。 不过林四想要胜她也并非那么简单,转眼百余个回合过去,二人还在纠缠游斗。 纪峰也就是在此时赶到的,他喘了几口气将自己的内息调匀,然后一颤手中名为点睛的长枪,挺身进步就杀了过去。 他的敌人当然是龙花,因为她是那帮用毒之人的头领,这一下局势变成了二打一。 纪峰虽然实力不如,可他懂得配合林四,林四收剑他就进攻,林四出剑他就收手,总之不能让这个老婆子有所空闲。 龙花还真是被纪峰这一搅闹弄得手忙脚乱,盯着他两只老眼发出烁烁凶光,她虽知龙鳞卫的统领名叫纪峰,可她却不认识纪峰其人,见此情景她厉声大骂道, “小畜生!找死!” 纪峰原来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可自从有了紫秀以后,话竟也开始多了起来,闻声他讥诮道, “老不死的,你别落在我手里!” 边说便又是一枪扫向龙花的双腿扫去。 龙花纵身向上一跃抬手就是一鞭下劈,然而招式方到一半又不得不撤回防守林四的斩击。 纪峰见状大喜,知道要拿下这个老妖婆也只是时间问题,可他没想到的是,龙花在防住林四后,竟抬手向他挥了一掌,而且一条小花蛇顺势如风似电般向他窜来。 纪峰心知不好,可离得太近又无防备,想躲已然来不及了,然而就在此时让他到死也忘不了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一支发簪不知从何地射了出来,正中那条花蛇的七寸将它死死地钉在一旁的青石板上。 然后就是一个沙哑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 “纪峰!退下!” 纪峰心有余悸的甩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白色内衬单衣,头……头上是什么?因为离得有点远加之天黑纪峰没看清,可随着那人越走越近,纪峰看明白了,此人头脸竟被一个月白色的肚兜完全盖住了,上面还绣着寒鸦戏水呢。 苏灿也郁闷,他来找齐瑾儿哪里会随身带什么面具,可出去又不能让纪峰认出自己。 正要将身上的衣服撕下一块时,瑾儿伸手入怀,将自己的肚兜拽了出来,那东西本就是三根细线缝制,所以稍微一用力就能扯下来…… “什么人!” 龙花婆婆见自己的花蛇被人钉死心下大惊,虚晃一招后便撤步停手,讶然向苏灿望来。 林四也要喘口气了,他的这种拼命打法实在太消耗气力,也正好借这个机会歇一会,只要这个老妖婆跑不了就行啊! 苏灿没理她,而是顶着还带有瑾儿体香的肚兜施施然地走到纪峰面前,装腔道, “要死的还是活的?” 纪峰到现在还有些茫然,面前这到底是什么人啊,不过有一点他倒是明白,那就是此人是来帮自己的。 “前辈!最好是活的!” 逍遥皇子 第81节 苏灿点点头,那样子就像是白丸子成精一样, “好,你退下吧。” 说着苏灿向地面微微一勾手,那支发簪便倒飞回了他手里…… 第114章 什么大盗 单单看到这一手,龙花婆婆就知道大事不好,已气御物还能如此随意,那少说也要是二品上的实力才能办到。 “阁下也是朝廷的人?” 龙花脚下暗暗做着逃跑的准备,可嘴上却没停。 苏灿将脸上那只戏水的鸭子朝向她,发出了沙哑的笑声, “呵呵,是与不是重要嘛?” “重要!如若阁下不是朝廷的鹰犬,还请让条路出来,老婆子我结草衔环感激不尽!” 苏灿慢悠悠地再次摇头, “算了吧,劝你还是束手就擒,省得我费事,那样说不定你还能好受些……” 龙花的双眼开始充血赤红了,性命攸关之际,安能不咬牙奋力一搏,坐以待毙从来不是她的作风。 “好!既如此,那老婆子我倒要领教一下阁下的高招!” 言罢,她重重地向前踏出一步,脚下的青石板纷纷被碾碎四裂,可这任谁都以为的前冲之势下一瞬间竟变成了向后急掠,这正是龙花的看家本领,刚才在着火的大院里已经施展过一次了。 苏灿发出一连串沙哑怪笑,轻蔑道, “想跑?” 他的话说完,身形便如一道白色的闪电转瞬就到了龙花婆婆的背后,悄然伸出两指微微在她的身上一弹,龙花便如出膛的炮弹一般又砸回了刚才的位置。 “噗……” 随着龙花一口鲜血喷出,她脚下的青石路面再次寸寸化为齑粉。 苏灿深深地吸了口气,嗅着瑾儿肚兜上还残余的香味,讥讽道, “慢的像个老王八,就别玩花招了,念你修武不易,就再给你一次机会,束手就擒吧。” 龙花强挺着身子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沫, “哈哈哈……好!好厉害!看来今日老婆子我是在劫难逃了,不过,你们也别高兴的太早……” 她说着又望向林四, “师兄,今日你大仇可报,是不是很开心呀?” 林四冷冷地盯着龙花,盯着龙花现在那张惨笑的脸,寒声道, “龙花,劝你还是听这位前辈的,要不然你绝对没个好死!” “我有没有好死不好说,可你女儿和那个贱人是肯定没得好死,尤其是那个贱人,我让她成了全宗门的玩物,哈哈哈……” 林四听后再次怒火中烧,满口的牙都要咬碎了,挺剑就要冲过去杀了龙花。 可龙花婆婆故意拿话气他,是有目的的,只见她扬起手中软鞭作势欲要与林四接着对打,可鞭子都抬起来了,她忽然奔着纪峰扫去。 因为这里她现在唯一能抓为人质的,也就只有纪峰这个四品了。 可苏灿岂能就这么看着,只见他用脚尖踢起一块碎石,还没等龙花的鞭子落下呢,就击中的她的手腕,然后便是“咔嚓”一声,骨裂的声音,龙花的鞭子应声而飞,直接掉在了地上。 纪峰也反应了过来,知道这个老妖婆冥顽不灵,打算顽抗到底了,所以他没也客气,举起手中点睛转瞬就是三枪直刺。 这三枪正中龙花剩余的四肢关节。 林四扑上来就要再补上一剑结果了她的性命,可被纪峰急声叫住了, “前辈且慢!不如把她交给纪某,虽不至于千刀万剐,可也绝不会让她舒服喽!” 相比龙花,林四则知道纪峰是谁,虽大仇不能亲手得报,可将她交给龙鳞卫,相信已那里的手段,也能让她生不如死,而且说不定自己还能交上个朋友。 “好!那老夫我就将她交给麟将大人啦!” 纪峰感激的一抱拳,然后转头向苏灿看去,结果刚才的地方早已没人啦。 他赶紧四下张望,只见一道白影飘忽起落间已然到了远处,但是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吓得纪峰手中的长枪都差点掉在了地上。 因为恍恍惚惚间他看见那人的肩膀上竟然又多出了一个脑袋,而且那颗脑袋还左摇右摆的,非常灵动的样子。 其实他哪里知道,那是苏灿背对着他再次抱起了齐瑾儿,而瑾儿的下巴也再次垫在了苏灿的肩膀上而已。 夜黑无月,纪峰能看错,也是有情可原,但是他自己不知道看错了啊,指着苏灿离去的方向张口结舌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林四毕竟是老江湖,微微诧异便缓过了神,见苏灿要走远了,他大喊了一声, “前辈能否留下姓名?” “肚兜大盗!” 然后就是一连串的笑声飘了过来,这回连林四都傻眼了,肚兜大盗?要是按这位前辈的功夫,那整个都城女子的肚兜还不都要没了! 不过转瞬他也想明白了,这可能就是一句玩笑话,至于为什么这位前辈会多出一颗脑袋来,那就只有鬼知道了! “苏灿,你好厉害!” 见跟那几个人离远了,瑾儿趴在苏灿的肩膀上笑嘻嘻的道,仿佛刚才出去逞威风的人是她自己一般,小脸都兴奋的涨红了。 “厉害?哪里厉害了?” “哪里都厉害……” 瑾儿趴在苏灿耳边,吐气如兰的悄声羞道…… 第115章 看不成了 碧空如洗,天高云淡。 当苏灿从齐府出来时,手在不停的揉着自己的腰,到不是因为他跟齐瑾儿昨夜发生了什么,而是因为这个小丫头睡觉太不老实了,分分钟能给你打出一套睡梦罗汉拳来,让他这个自负举世无双的人都受伤不轻…… 进宫去了梧桐树,见秦飞又被挂在树枝上了,苏灿心情瞬间大好, “喂,你又怎么招惹我姑奶奶啦?” “要你管!哼!” 秦飞瞪了一眼一脸幸灾乐祸的苏灿哼了一声就转头看向一边了。 苏灿也没理他,笑了几声就要去叫尚雨桐,希望跟她说说今日就不要让自己下水了。 然而这位姑奶奶好像天生喜欢水一样,这次不单苏灿下去了,就连她自己也不顾形象地跟着跳了下去,在水里将苏灿收拾了一个上午后,才心满意足的笑盈盈游了上岸。 就在苏灿满心郁闷的一步俩脚印往麟渊殿里走时,纪峰也满心郁闷的刚从皇帝的书房里出来。 刚才皇帝下朝后,他就去见了苏振山,将昨夜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苏振山听后大怒,责备纪峰办事思虑不周,枉死了那么多龙鳞卫士卒。 当听到有一个头罩女子肚兜,而且疑似长了两个脑袋的江湖高手,帮助他抓住了龙花婆婆后,苏振山更是差点拍了桌子,无稽之谈等等一系列训斥的话,喷了纪峰一脸。 可纪峰也冤枉,他说的都是实话呀,最后苏振山斥令他调派城内守军,要彻底的将都城清理一遍,这才挥手让他退下。 纪峰走后,苏振山面沉似水的坐在书案后边,一根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桌面发出“咚咚”声,老太监徐顺见状,就知道这是陛下又在思考什么费神的事情了。 可片刻过后,苏振山竟抬头唤徐顺,让他把苏灿叫来,徐顺领命赶紧转身就出去了。 当苏灿来的时候,虽然换好了衣服,但是头发还没干呢,雪瑶和喜儿没办法,只得用黑头绳给他扎了个马尾。 “父皇,您叫孩儿来什么事啊?” 苏灿左脚刚迈进门坎便问道。 苏振山撩起眼皮瞥了苏灿一眼,见他这幅打扮,气就不打一处来, “能不能注意些威仪!一个皇子披头散发的成何体统!” 苏灿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可脸上却是无可奈何地说道, “这不能怪我呀,您是不知道,姑奶奶这两天,天天让我下水练武,儿臣这才刚上岸没一会呢,您瞧,这头发都是湿的。” 苏灿下水的事苏振山哪里会不知道,可就是看着他这幅懒散的德行,心里就有气。 “坐下!” 苏振山气哼哼地一指靠墙的一把椅子,见苏灿嬉皮笑脸地坐了,才接着道, “日子出来了,三天后你随补给前线的车队一起去老君山,还有肖保森也会同行。” “这么快?” 苏灿讶然道,他还想着看完那场江湖比武再走呢。 “快?朕还嫌慢呢!你知不知道粮草物资对于前线战场的重要性,早到一天和晚到一天那差距可大得很!” 苏灿点点头,他还能说什么,反正早晚都是要去,还是听安排吧。 然而苏灿并不知道,就算他再晚上十天出发,那场比武他也是看不见的。 因为昨夜一场大火,龙花婆婆的手下四散而逃,龙鳞卫也只抓回了一小部分,所以现在纪峰正风风火火地指派守城军满城搜人呢。 外面风声鹤唳,乔德禄等一帮江湖武夫自是也不敢在此时闹出什么动静,一个个正要商量着将比武的事情延迟再办呢。 “还有,你的冠礼提前,就安排在明日!” 御书房里,苏振山接着对苏灿说道。 对于自己的冠礼,苏灿倒是随便,不就是给自己的脑袋上加个发箍嘛,然后在跟来道贺的文武大臣们吃喝一顿,就算完事啦。 “行,听父皇安排。” “嗯……” 苏振山轻轻点了下头,眼睛里闪过一道让人不易察觉的得意之色,他换了话题问道, “昨夜你没回宫?” 苏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承认道, 逍遥皇子 第82节 “是,儿臣昨日在齐瑾儿那里过得夜……” 苏振山一撇嘴,一句没规矩却压在了心里没说出来,自己这个小儿子是个什么德行他也清楚。 “既然这样,那明日就将你和那丫头的婚事也宣布了,也算定下了,总不能白睡了人家姑娘。” 苏灿闻言一脸苦笑,想了一下,才点点头, “好!” 反正早晚大家都会知道的,在冠礼上宣布还显得郑重呢。 “呵呵,嗯,这一转眼你都要成家啦,以后可别在像个孩子一样游手好闲的四处晃悠了,男人肩上没点责任怎么行……” 苏灿一挑眉毛,听出了皇帝这是话中有话,故意道, “父皇,您看儿臣这小肩膀能放多少东西,您还是饶了我吧!” 苏振山冷哼一声,没好气的瞪了苏灿一眼, “别的不说,这次你去战场,要是不拿回个千人斩来,朕就打烂你的屁股!” “您舍得让儿子我去拼命?” “哼!有什么舍不得的!朕的儿子就应该冲锋在前,再说,你还有一身六品的实力,不去杀敌干什么?养膘吗?” 苏灿闻言再次勾唇苦笑,看来自己会武的事情,是藏不住了,但是也没办法,现在知道的人已经不少了,只要别人摸不清自己真正的底细,也就随便啦…… 第116章 女人 上 从皇帝的书房里出来,苏灿决定把齐瑾儿的事跟雪瑶和喜儿说一下,昨夜未归,她二人虽然今日谁都没有说什么,但那神情里已经流露出了询问之色。 但在他面对两女之前,他的两位哥哥却比他先一步在面对各自眼前的女人…… “赤莲,你站起来说话。” 大皇子府,苏俭的卧室里,龙花婆婆的弟子赤莲正跪在床前,哭诉昨夜之事。 赤莲本就生的极美极媚,昨夜大火今日逃亡,让现在的她又加上了几分柔弱与可怜,看的苏俭都有些痴了。 不过还好,一向对男女之事并无太大兴趣的苏俭稍一晃神便清醒了,他轻咳一声,捂着自己的胸口坐了起来, “婆婆的事,我会想办法的,你放心,这些年多亏了她老人家在身边出力,我不会坐视不理的……” 赤莲垂首拭泪,吸了下鼻子幽咽道, “多谢殿下。” “不用,要是没什么事,你就先下去休息,我这就派人去打探一下消息。” “殿下,婆婆与我分开之际,特意叮嘱赤莲要悉心照料殿下,尤其是您的伤,那伤药可是要日日都换的,您今日换药了吗?” “呃……还真没有。” “那赤莲帮您换了药在走吧……” 说完赤莲轻移莲步,款款走到苏俭床前,抬起那十根葱白纤指便搭在了苏俭胸前的绷带结上。 一圈两圈,苏俭就那么任由赤莲帮自己解着缠在胸口的绷带,二人的头脸挨得很近,鼻息咻咻可闻,赤莲的动作很慢很柔,仿佛稍微快上那么一点都会让苏俭痛不欲生一样。 没人不想往上爬,赤莲也是一样,江湖儿女虽自在,可注定漂泊,那番换药的话龙花婆婆并没有对她说,可她却想用这番慌话来给自己搭一架靠进皇子的梯子,哪管只是往上爬一小步呢,也总比在地上当个泥腿子强。 可就算她的动作再慢绷带也总有全部取下来的时候,大皇子苏俭并没有对她做什么,只是看着她,看着她拿起药瓶给自己擦拭,上药,最后在从新包扎,完全没有任何动作。 难道自己不美吗?还是自己应该再主动些?赤莲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可就在她无可奈何转身要走之际,终于,苏俭动了,他面无表情地抬手抓住了赤莲的柔荑,微微一用力便将她拉坐到了床沿上。 没有言语,苏俭用一只手便扯开了赤莲的腰带,春衫悄然滑落,大片的雪白便跃了出来。 “你想成为我的女人?” 把人家姑娘的衣服脱了以后,苏俭才问出了这句话。 赤莲含羞带怯的抱着自己裸露的双肩,语带轻颤, “能服侍殿下,赤莲三生有幸……” 苏俭点点头, “脱光了,自己爬上来!” 说完他便闭眼躺下了。 爬上去?赤莲咬着下唇心里苦笑,难道自己的想法不正是爬上去吗?可为何,为何心里会有种酸楚与悲凉。 但最终她还是爬上了苏俭的床…… 然而同为皇子,此时的苏克就没有那么幸福了。 他现在正在镇国大将军府里,眼巴巴的望着肖思晴离去的倩影, “二殿下,二殿下?” 肖保森端起刚刚侄女送进屋来的茶盏叫了两声。 苏克闻声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一笑,也拿起肖思晴在外面亲手泡的茶抿了一口。 “呵呵,二殿下,思晴这丫头倔的很,您别往心里去……” 肖保森望着苏克失落的脸色道。 苏克摇摇头, “无妨,呵呵……” “殿下此来可是为了老君山之事?” “啊,对,就是为了此事。” 苏克迟疑了一下才答道,其实他今日来就是为了听听肖定国对于他要娶肖思晴之事的态度。 因为今日上午散朝后,他就托人将此事当成戏言说给难得来次早朝的肖定国听了。 “呵呵,殿下放心便是,一切安排都在计划之内,我三日后便整军出发。” “哦,那便好……” 苏克随口应付着,想开口直接问肖保森,肖老爷子对他孙女和自己的婚事是怎么想的,可又一时找不到话茬。 肖保森似是看出了苏克的迟疑,笑了一声后才问道, “呵呵,殿下可是为了思晴而来?” “不是,就是想来看看肖老将军了,上午散朝后匆匆一别,见老将军腰腿不利所以想来探望一下……” 肖保森含笑点头,也未说破。 “好,既如此,那您就随我来吧,家父估计这会已经休息完了。” 说着他站起来领着苏克就往后院走,只是在心里一个劲儿的苦笑。 上午老爷子回来就把他叫到一边问了二皇子和肖思晴的事,肖保森也未加隐瞒,毕竟一位皇子想娶自家侄女,成与不成那都是一件脸上有光彩的事。 可老爷子听后却面沉似水,他倒不是反对,而是对苏克这种别有用心的找人试探,感到不爽,可他也未多说什么,就只说了一句,让思晴自己做主,便走了。 当苏克见到肖定国时,正好肖思晴也在这里, “克,见过老将军!” 别看苏克是皇子,但见到肖定国依然要先行礼,这位可是在金殿上都是有座位的。 “二殿下不必多礼。” 肖定国笑呵呵地抬了抬手,示意苏克坐下说话。 苏克瞥了肖思晴一眼,便坐到了她对面,可肖思晴见到苏克又跑到爷爷这里来了,什么话也没有,只是蹲身施了个万福,就又走了。 关于二皇子有意要娶她的事,其实肖保森早就在她面前提过了,可她对苏克一点好感也没有。 这几年由于苏克跟肖家来往频繁,所以她对苏克也是有一定的了解,最后她只对自己的大伯说了一句话, “我就算嫁给那个废物三皇子,也不会嫁给苏克!” 第117章 女人 下 当苏灿在麟渊殿里将自己要娶齐瑾儿的事说了以后,他就盯着喜儿的神色看,可喜儿竟跟雪瑶一样,脸上一点变化也没有。 只是在旁的孙芝贤笑呵呵的拱手道, “恭喜,恭喜殿下,娶了齐阁老的孙女想必齐家也会站在殿下身后的。” 苏灿瞥了他一眼,这个老家伙不说的这么直白会死呀。 “喜儿,咱们准备午饭去。” 雪瑶说完拉了喜儿袖口一把,就出去了,喜儿点点头便跟了上去。 这反应不对呀,太平静了,怎么连问都不问一声,雪瑶也就算了,怎么喜儿也没反应呀?苏灿在心里想着,便假装走到了窗口透气,凝神听着小厨房里的动静。 只听喜儿说道, “雪瑶姐,你还真是神了,这都能猜得到……” “不难猜。” 雪瑶的声音还是一贯的清冷。 “那以后咱们……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殿下就算娶了她也不会对咱们不好的。” “喜儿知道,我就是担心……担心……” 担心什么喜儿没说,可雪瑶似乎明白, “不用担心,想必殿下肯定会提前对她说明白的,我来的时候,殿下可没少警告我不许欺负你。” “我不是那个意思……真不是……” 逍遥皇子 第83节 喜儿说到这,揪住了自己的衣角,有些苦闷的小声纠结道, “其实在殿下去接姐姐的那天,孙先生问我,问我能为殿下做什么……” 喜儿说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小胸脯涨涨的,缓缓吐出后才接着道, “喜儿没用什么也做不了,我知道,我就是个小丫鬟,除了铺床叠被,洗衣倒水,什么也为殿下做不了……” 苏灿听到这,回头看了孙芝贤一眼,看的孙芝贤汗毛都竖起来了,转头就走。 只听喜儿接着道, “喜儿没有姐姐的冰雪聪明能为殿下出谋划策,更没有……更没有齐大小姐的家世……就是一个小丫鬟……要不是殿下,怕是早就死了的小丫鬟……” “不!你有!不管是我还是那个齐家大小姐,你有的,我跟她都比不了。” 雪瑶顿了一下,望着喜儿已经水气弥漫的眼睛接着道, “那就是时间,你陪着殿下的时间最长,而咱们殿下又是个念情的人,我相信将来不管殿下还会娶多少个女人,你始终是殿下最心疼的那一个。” 喜儿听后默默地摇了摇头, “喜儿不敢妄想什么,从来都没有……只希望能一辈子陪在殿下身边,伺候殿下……我担心的是……是齐大小姐来了以后,就不让我伺候了,嫌我碍事要把我轰走……” 雪瑶难得的笑了笑,拉过喜儿的小手,温言道, “放心好了,只要有殿下在,就没人能把你轰走,因为那是取死之道,谁都一样,相信齐家小姐也是个聪明人,不会那么做的……” 苏灿听到这里就不往下听了,因为没有必要了。 他转身走回寝殿躺下,看着身旁喜儿正在给自己缝制的内衬单衣,嘴角微微翘了翘。 从来时一个跌跌撞撞十岁的小女孩,到现在十六岁的花季少女,这些年在这深宫里,还真是多亏有她陪着呢…… “小子,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齐人之福也不是那么好享受的,一个弄不好,就是鸡飞狗跳。” 苏灿在想什么道魔神尊又岂会不知。 “嗯,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自古清官难断家务事,这女人多了,就要立下规矩,要不然以后不好办。” “嗯,我知道……” “呵呵,你知道就好,该心软的时候,心软一下没毛病,可该硬起心肠的时候,也别手软,尤其是对女人,而且尤其是对你在乎的女人!” “你今天的话好多呀!” 苏灿不耐烦的道, “哼,一些经验之谈,省得你小子吃亏!” “呦呵,看不出来你对女人还挺了解。” “呵呵,老子睡过的女人,比你见过的都多,你信不信?” 苏灿翻了个白眼,在心里骂了一句, “滚吧你!” 道魔神尊没再里他,似乎回味那些风流岁月去了。 随着宫里一份份旨意下达,满朝文武也都知道了陛下要在明日晚上为三皇子举办冠礼。 这倒不是什么措手不及的事,毕竟就算按照正常日期,三皇子的冠礼也没几天啦,他们的礼物也早就准备好了。 但让他们措手不及的是,下达的旨意里,竟然还提到了三皇子明日要与齐阁老的孙女订婚之事,这就让他们有些不安了。 难道三皇子也要出来争一争那把椅子了?还有齐阁老对此事是个什么态度?是陛下指婚无奈答应,还是有意向三皇子靠拢,打算支持三皇子夺嫡。 一时间朝臣们纷纷猜测说什么的都有,尤其是早已站好阵营的两派…… 当苏克从镇国大将军府里出来得知此事时,眼睛立刻就眯了起来, “看来还真是小看了你啊,三弟!” 他嘴里咕哝了一句,便踏步上了马车,直奔韩天仰,韩阁老府上去了。 而大皇子苏俭得知此事时,气的从床上直接跳了起来,如果说肖思晴是苏克的禁脔,那齐瑾儿就是他的猎物,便是十个百个赤莲都比不上一个齐瑾儿。 苏俭捂着胸口喘了一会粗气后,便走到桌旁,提笔写了几封书信,完事吩咐管家立刻派人送去。 “三弟,咱们看来要挣上一挣啦!” 第118章 冠礼 一 “陛下,宫里一切都按照您的吩咐传达下去了,宫外也不出您的所料,果然都有了动静……” “哦?什么动静?” 苏振山说着从一摞奏折中抬头站起,伸了个懒腰饶有兴趣的笑问徐顺。 徐顺垂首低目,边向桌上放着茶盏边道, “两位皇子一个去了韩阁老府上,一个派手下家奴四下送信呢……” 见皇帝听后只是笑眯眯的拿起茶盏品着不说话,徐顺才接着道, “还有几位大臣家中也送来了消息,说是都在频繁走动,估计也是为了三殿下的事。” “嗯……这些不足为奇,关键是看他们明天晚上能玩出什么花样来,呵呵……” 苏振山说着,似有深意的勾起唇角笑了起来。 “陛下,老奴多句嘴,您看要不要跟三殿下知会一声啊,要不然到时三殿下一走了之,那岂不……白费了您一番苦心。” “哼哼,不会的,为了齐瑾儿那个丫头他不会走的,咱们啊,等着看好戏吧,想让这小子露底一鸣惊人,不用点手段,还真是费劲呢……” 徐顺听后也陪着皇帝笑了,一个当爹的处心积虑的算计自己的儿子,而且还乐在其中,怎能不让人发笑。 可他一个注定终身无儿无女的人哪里知道,当自家的孩子有了出息若不让别人知道,父母就会觉得如锦衣夜行一样,岂不少了份炫耀的资本,更何这个孩子还是他最为疼爱的小儿子…… 麟渊殿里,孙芝贤也在笑,正对着一脸无奈的苏灿笑, “殿下,这娶一女子就相当于娶了她背后的整个家族,不管是富亲戚,还是穷亲戚都会有的,您说是不是啊?” “你又想说什么?” 苏灿翻了白眼,刚才晚饭过后孙芝贤就贼兮兮的对他笑个没完。 “呵呵,老夫是想说,这亲戚多了呀,是非就多,是非多了呢,就会有了一些让您左右为难之事……” 苏灿没理他,这个老家伙说话就爱绕弯子,只要你不理他,他一会自己就把要说的都说出来了。 果不其然,孙芝贤见苏灿只是白了自己一眼,就当什么都没听见一般,转头继续逗弄雪瑶了,也是无可奈何的苦笑一下, “殿下,您看我,老夫这跟您说话呢……” 苏灿回过头,又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 “看你干什么,你有雪瑶好看?” 孙芝贤这回无话可说了,捋着胡子直摇头,但雪瑶却把话接了过去, “殿下,爷爷的意思是说,明日怕是您会被架在火上烤,可能会有人难为您。” “对,老夫就是这个意思!” 孙芝贤赶紧点头赞同雪瑶的说法。 苏灿真想一脚把他踢到一边去,一句话就能说明白的事,非要绕圈子,还真是玩政治出身的啊…… 苏灿拉起雪瑶的手,将她拽到了一边, “你说,懒得听那个老家伙废话。” 雪瑶眨了眨那双通透明亮的大眼睛,先看了孙芝贤一下才又转回来对苏灿道, “殿下要娶齐阁老的孙女,不管您的本心是什么,在外人看来,都会以为是您要借联姻拉拢朝臣,这就相当于一声战鼓,一声您要与其他两位殿下一绝胜败的战鼓。” 苏灿撇了撇嘴,这些事他也是后来才想到的,因为当时在书柜家隔壁的小院里吻齐瑾儿时,根本考虑不了这么多,光想着自己战无不胜了,哎……有些飘了呀! 见苏灿叹了口气不说话了,雪瑶上前一步整了整他的衣领大襟, “殿下何故叹气?这是好事……” 苏灿苦笑, “有人难为我还是好事?” “嗯,是的,您看街上无用的乞丐谁会去难为他们?” “呵呵,你还真是会安慰人呀……” “殿下,事已至此,您在想着逃避是不可能的啦,不管怎样,您既已决定纳齐小姐为妃,那就已经卷进了这场夺嫡的风暴里,这就是您娶她的代价……” 苏灿又是一声无奈苦笑,这彩礼好像重了些呀,只听雪瑶接着道, “既然躲不了,那您就不如在这场风暴里争取些主动,因为不论您现在是否退让,您都已经是其他两位皇子的眼中钉了!“ 苏灿扁了扁嘴,好像雪瑶说的也有道理,而且就算他能退让,齐重义能退让吗?难道叫他退位让贤告老还乡? 这时孙芝贤转着眼珠也过来了,他笑呵呵的道, “殿下,雪瑶说得不错,您不如争取些主动,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再坏他也坏不到哪里去了,一味的退让在朝争里只会给您带来更多的麻烦……” 苏灿没有在理他们,而是转身自己走了出去,他想静静,娶了齐瑾儿就相当于娶了齐家,而娶了齐家就相当于卷进了储君之争,难道说就没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最后道魔神尊告诉他,没有! 第119章 冠礼 二 夜,漫天群星璀璨,斜风轻舒,太液池仿佛一面澄澈的水镜,粼粼波光涌动间倒映着沿岸宫灯的炫丽华彩,飘飘摇摇如梦似幻。 今晚正是苏灿的冠礼之期,按皇帝旨意,在宫里最大的宴会大殿,天授殿举行。 而天授殿正是坐落于这面碧波水镜之上,由一架飞桥与岸边相连,似长虹一挂。 日未西斜之时,苏灿便已开始沐浴,喜儿和雪瑶一个加水一个搓背恨不得能扒下苏灿一层皮来,好让他容光焕发,崭然一新。 逍遥皇子 第84节 宫里尚衣局也早早的便把他今晚所穿的礼服送了过来,酱紫色秀金蕊,有俊逸飞龙盘踞其间,宽袍广袖,棉锦质地。 当苏灿穿上它,又被喜儿在头顶发髻上扎了一方逍遥巾后,外面红霞已散,日已落山啦。 早有徐顺打法来的小太监在麟渊殿门外等候,一是引路,二就是怕这位小爷在玩出点什么意外之喜来,耽误了时辰。 可今日的苏灿显得格外郑重,脸上平时那股嬉笑怒骂之意已全然不见,从出了大门的那一刻起,他就换上了一张生人勿进的脸孔。 自昨日散步回来,他就已经定下了今日的调调,今天要是谁敢跳出来,那他就来个一力破万法,打到他满地找牙,反正阁老都打过了,也不差在多几个! 而今日的主角除了苏灿,其实还有一人,那就是瑾儿,今晚她也是要出席的,不管是因为皇子的冠礼,还是因为自己的婚事,她都要去。 家里的七姑八姨再加上几个伶俐的丫鬟,也是早早的开始给她忙活,单单是挑选衣服,几个姑姨之间就差点打起来,那架势就好像今天瑾儿就要出嫁一样。 同样,徐顺也派了宫里的马车在齐府门外候着,老太监做事总是会比旁人多用了那么一份心思,要不然也不会被皇帝一直留在身边了。 除了这二位,其他的朝中大臣也在日落之际,纷纷带着自家适婚的孙男嫡女踏进了皇宫大门,一是让这帮小的见见世面,二就是,这场夜宴若是能顺便拉上门亲家,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咱们先说从进了宫以后手心里就一直在冒汗的瑾儿,若是一直跟着爷爷,她倒也不会如此紧张,关键是太后要见她,见见这位大学士的孙女,三皇子的未婚妻。 所以小丫头也无可奈何,只得跟在四个嬷嬷的身后一路忐忑地去了。 今日的瑾儿一身粉红繁花织锦百褶裙,头戴三支一组的白玉蝴蝶簪,如芙蓉出水,新蕊乍放,老太后见了就拉住不撒手了,如此娇艳欲滴的小美人,她老人家也是生平仅见。 “孩子,灿儿能娶了你,真是他修来的福气呀!” 说着太后就将自己腕子上的一副镯子取了下来,套在了瑾儿的手腕上。 “哪里,是瑾儿配不上三殿下……” 齐瑾儿赶紧蹲身以示谢意,然后便又被太后拉到了身旁。 “哼,那个混小子就是命好,你呀,以后也别跟他置气,有什么不开心的,就来找我,我收拾他!” 瑾儿羞红着脸顺从地低眉点头, “嗯……谢太后。” 见老太后客气完了,一直在旁的绮月公主雀跃的说道, “皇祖母,您就别操心啦,怕是瑾儿啊,巴不得苏灿欺负她呢……呵呵……” 她的笑声如银铃回荡,瑾儿被取笑的俏脸更加嫣红几分。 可世事就是如此,总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坐在太后右侧下手的黎贵妃却看着瑾儿再想自己儿子苏俭派人送进宫的话,只见她不动声色的轻咳一声道, “哎,三殿下的性子是皮了一些,毕竟年岁还小,若是我家俭儿,想必……” 没等她话说完,赵氏皇后便打断了她, “黎妃,你且住了吧,大皇子今年已经二十有六啦,这丫头方才十八,要说般配也是克儿!” 这……齐瑾儿越听越不对劲,今日不是她跟苏灿订婚之日嘛,这怎么两位娘娘这么说呢…… 见齐瑾儿不解的看着自己,赵皇后雍容一笑, “呵呵,你呀,也不能怪我们,谁叫你这丫头这么可人疼,哪个不想把你拉回去当儿媳妇呀……” 玩了一辈子宫斗戏的老太后岂能听不出皇后这是话中有话,可她也未多加言语,只是笑盈盈的看着,俗话说,不聋不瞎,没法当家呀。 但苏绮月却不干了,因为她大姐苏绮梦的事,她与皇后一直看不对眼,闻言她讥笑道, “怕是大哥二哥再好,我们瑾儿也看不上呢,是不是呀,我未来的弟妹……” 这种场合齐瑾儿也说不了什么,只能含羞带怯地垂首坐在老太后身旁,反正你们说什么我就当没听见,有本事你们跟我男人说这样的话去,哼! 赵皇后不动神色地瞥了苏绮月一眼,那眼神里满满的全是轻贱之意,不管怎么样人家阁老的孙女嫁给皇子,也算门当户对,你呢?哼! 然而这时又有人进来了,正是同样一身华服的肖思晴,她是被皇后派人叫来的。 她一进来就引起了屋里所有人的注意,要说瑾儿是朵春花烂漫的杜鹃,那肖思晴就是冬日里傲雪迎霜的红梅,别具一番飒爽美态。 “思晴,见过太后,皇后,黎妃娘娘……” “哎呦,这是肖家的那个丫头吧,快来,让哀家也好好看看。” 老太后迫不及待地招手将肖思晴唤到自己身边,上上下下地打量一番后,满意的笑道, “哎呀,真是个好丫头!定亲了没有呀?” “还没呢,父仇未报,思晴不打算谈婚论嫁!” 虽然肖思晴也在笑,但是说出的话却铿锵有力,而且这话明显是对皇后说的…… 第120章 冠礼 三 然而皇后闻言却没有在意,依然笑的那么和蔼可亲, “这孩子,你说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提刀杀人什么的,多不好,就算你那父亲还活着,想必也是希望你能幸福美满一生的,依本宫看不如你就嫁给我家克儿……” “哼,刚才还叫瑾儿嫁给大哥呢,现在又要思晴妹妹,皇后,天下的好事是不是您都想要啊!” 苏绮月可不管那些,见皇后朝秦暮楚的,气就不打一处来,那张利嘴下,自然就没了半分情面。 赵皇后被她这一句弄了个大红脸,可说话的语气依然不变,反唇就是一句, “怎么?难道本宫看见懂得自尊自爱的好丫头就想往家里领,这也有错?” “你……” “行啦!你们都少说几句,哀家我这耳朵都快起老茧啦,绮月呀,你先带她们下去吧,想必宴会也快开始了,别误了时辰。” 老太后听不下去了,虽然还想多看看这两个可人儿的丫头,但也知道,要是让她们在待下去,怕是会闹出什么笑话,损了皇室的颜面。 苏绮月愤愤的瞪了赵皇后一眼,公主的小脾气一上来,那也是不管你是谁的,父皇的胡子又不是没揪过…… “是,孙女这就带她们过去,皇祖母您歇着吧。” 说完这句三女一起蹲身行礼,然后各自松了一口气的出去了。 “瑾儿,你确定要嫁给三皇子?现在反悔还来得及,要是陛下当众宣布了,那可就改不了啦!” 宫道上,肖思晴拉着齐瑾儿落后苏绮月几步悄声道。 齐瑾儿与肖思晴也算是老相识了,毕竟二女家人同朝为官,逢年过节有所走动也是在所难免,闻言瑾儿的小眼珠滴流一转,扁着小嘴道, “怎么改呀,现在陛下虽然没有当众宣旨,可也人尽皆知了,哎……思晴姐姐,咱们女儿家家的,还能怎么办呀?也只能认命了……” 肖思晴也叹了口气,同情地看着齐瑾儿, “哎……也真是苦了你了,要嫁给那个废物皇子。” 瑾儿忍着笑,赶紧点头, “嗯嗯,可苦了,他人又凶又没本事,还花心,还不会疼人,姐姐你可要离他远点……” “哼!这样的废物,离他近了,我还嫌倒胃口呢!” 肖思晴不屑地鄙夷道。 瑾儿悄悄地又松了口气,苏灿的好她自己知道就行啦,说出来让别人惦记上了怎么办? 当三女到了天寿殿时,宴会果然快开始了,八梁十六柱的大殿里黑压压坐满了人,这些人都是按照官位次序跪坐在一张矮几旁,带来观礼的家人也在其身边。 玉阶上龙椅空悬,皇帝苏振山还未到,但是酒菜已然摆上了,显然是已经在来的路上啦。 而离皇帝御桌下方不远处,还斜放着一张矮几,孤零零的一张摆在那里,上面的酒菜也已齐备,但也不见其人。 再就是台阶下面了,以苏俭,苏克,齐重义,韩天仰,肖定国为首,文武各分东西,列坐两旁,将大殿中间一会要表演歌舞的场地空了出来。 苏绮月等三女一进来,便引起了满堂的关注,尤其是停留在齐瑾儿身上的目光,凡是能看见她的人,基本上都在看她,然后就是人声鼎沸的议论声,轰然而起…… 人太多,瑾儿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往前走,因为她知道,爷爷肯定坐在前面,果不其然,就在玉阶下方不远处,她就看见了跪坐在矮几旁,正一脸含笑望着她的齐重义。 “爷爷……” 瑾儿见到亲人,立刻扑了上去,将小脑袋往齐重义怀里一扎,便不出来了。 齐重义轻拍着她的后背慈祥笑道, “快起来,这眼看就要嫁人啦,还跟小姑娘一样……” 瑾儿不肯,她能感觉到,四周人的目光全落在她身上,羞得她已经不敢抬头了。 可当宫廷好大庄重的礼乐一响,和一声尖利的,皇帝驾到,她想不抬头都不行啦,因为苏振山正带着苏灿龙行虎步地迈过天授殿的门坎,一路目不斜视地走上了玉阶。 下面的大臣与亲眷们无不跪地行礼,齐声高呼万岁! 苏振山抬了抬手,朗声道, “众位平身!” 说完,他一指玉阶上那孤零零的一桩矮几道, “灿儿,你坐那!” 苏灿看了一眼,好家伙,他现在上面是皇帝,下面是黑压压的群臣,这是要开批斗大会?苏俭与苏克冠礼时,也不是这种座位安排啊,是不是有点太显眼了。 但苏灿也未耍性子,而是老老实实地坐了上去,他扫视了一眼下面这帮大臣,倒要看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只是当他与齐瑾儿的眼神对碰时,看见了小丫头那充满爱恋的目光,脸上终于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皇帝已到,冠礼开始,先是礼官上前,在礼乐的衬托下,念了一篇扬扬洒洒的华章,主要内容就是劝人立志,勤奋自强。 然后便是众人一起向皇帝敬酒,以表达皇室中有人成年心中的喜意。 再就是这场的冠礼的重头戏之一了,顾名思义,冠礼嘛,就是给人的头顶上加个发冠,要由皇帝这位父亲亲手给苏灿戴上,并加以勉力。 三龙吐珠紫金冠,由匠器局大匠师亲手打造,上面的那颗紫宝石,指肚大小,灯光微一映照,便烁烁放光,堪称绝世精品。 苏灿在玉阶上单膝跪地,苏振山手托紫金冠,一边给他正冠,一边沉声道, “我儿今日成年,你回头看!累累白骨方有这东森万里江山,玉阶下都是名利网,望我儿自知深浅,莫要贪欢!” 第121章 冠礼 四 还好皇帝的这番话只有玉阶上的苏灿能听见,要不然大臣们还不一定怎么想呢。 当苏灿站起后,冠礼仪式也就算完成了,教坊司排练的歌舞开始表演,随着宫廷乐师的吹拉弹唱大臣们也开始了四下聊天相互敬酒。 逍遥皇子 第85节 苏灿则百无聊赖的坐在矮几旁,他周围除了皇帝没人呀,所以只能跟瑾儿在那里眉来眼去,用眼神挑逗着小丫头。 但该来的总会来,一曲歌舞演罢,苏振山举起酒杯,朗声对下面的大臣们道, “今日朕心甚喜,除了三子成人外,还有一件喜事,要跟众卿家分享……” 说到这,苏振山点指齐瑾儿,和蔼叫道, “丫头,你上来。” 齐重义推了孙女一把,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了句话…… 瑾儿听后只是红着小脸点了下头,便迈着碎步款款提起裙摆走上了玉阶,这是一种殊荣,也算是一种宠爱,不是谁都能上来的。 可就在她迈步到了苏灿矮几旁时,玉阶下却突然有人开口了,正是大皇子苏俭。 皇帝接下来要说什么他知道,但他不能让皇帝说呀,因为一旦皇帝开口,那他就无法打断了。 只见他站起身走到玉阶下,抱拳朗声道, “父皇,儿臣有话要说!” 苏振山撩起眼皮饶有兴趣地看了他一眼, “什么事啊?” “父皇,正所谓一家女百家求,窈窕淑女君子之所慕也,您刚才说有喜事,那儿臣的喜事,也算喜事吧!” “哦?你也有喜事?说来听听,哈哈……” 苏俭长出了一口气,再深深地吸回来, “父皇,儿臣想纳齐瑾儿齐姑娘为正妃,还望父皇恩准!” “陛下!微臣也爱慕齐姑娘已久,刚才大殿下说的没错,一家女百家求,还望陛下给臣等一次机会!” “陛下!臣也爱慕瑾儿姑娘!” “陛下!还有微臣,还望您能让我们与大殿下挣上一挣!” 一个两个,自苏俭说完,天授殿里不一会便站出来七八个爱慕齐瑾儿的年轻人,他们官职有大有小不尽相同,但唯一相同的是他们的长辈无一不是朝中大元。 皇帝一脸讶然状,捋须沉吟,似不好触了众怒,白费了这群年轻人一片痴心。 片刻后,他笑眯眯地望向苏灿,朗声道, “灿儿,朕虽为九五,可也要顾虑臣子们的心思,瑾儿这丫头确实好,爱慕者多,也是难免,若朕不给他们机会,是不是显得朕有失公允,护短小气了呀!” 苏灿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你是皇帝你当然不能失了公允小气啦,可你就把你儿子豁出去了? “父皇,既如此,儿臣愿意与他们挣上一挣!” 苏灿还能说什么,齐瑾儿就站在自己面前,难道让他们当着自己的面肆意争抢自己的女人? 苏振山抚须大笑, “哈哈……好!有气魄,俭儿,你等既然都爱慕这丫头,那就拿出本事来,已博芳心呀……” 苏俭再次拱手施礼, “是!儿臣定当不予余力!已博欢心!” 苏灿扫了大哥苏俭一眼,哎……还真是麻烦,竟然亲自上场了。 瑾儿从刚才苏俭站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傻在了当场,反应过来后,才明白了刚才爷爷跟自己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再忍忍,实在不行,再按照爷爷教的办法做就是了…… “那你们想怎么挣啊?总不能动手抢吧,哈哈哈……” 苏振山朗笑问道。 苏灿没说话,苏俭却道, “齐姑娘乃是齐大学士的孙女,想必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精,既是喜事不易动武,那不如就来场文斗以夺胜负,博齐姑娘一笑!” 苏振山点点头,忍住心中笑意,侧头问苏灿, “灿儿,你觉得呢?毕竟今日本该是宣布你跟这丫头的婚事,可没想到会是如此局面,所以父皇向着你,问问你的意思……” 向着我?怕是您早就算计好了吧,苏灿忍着气,笑眯眯的点头道, “听凭父皇安排!” 听苏灿这么说,苏振山终于笑出了声, “哈哈,好,既如此那就文斗,这裁判朕也不当,省得有失公允,喏……” 说着苏振山一指玉阶一侧的八王苏振玉, “由文满都城的八王担任裁判,想必会有个公正的结果!” 第122章 冠礼 五 “是,臣弟一定秉公裁决,不负重托!” 苏振玉见皇帝把皮球踢到自己身上,赶紧起身行礼应承。 然后他便施施然走到玉阶前,面对群臣朗声道, “齐姑娘国色天香,爱慕者众多,可既然陛下授意本王来做这裁判,那本王也不好推脱,现在除了站出来的这几位年轻俊杰,还有没有人啦?要是还有,就请也站出来。” 苏振玉说完扫视了大殿一圈,然而此时的大殿里,大臣们早已经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了。 大皇子率先发难,要抢三皇子的未婚妻,有人提前知道,但不知道此事的还是占绝大多数,哥哥文斗抢弟媳,这样的好戏怎能不叫他们侧目,最关键的是,皇帝居然还纵容…… 苏振玉见自己问完大家依旧议论不休,似乎没人理他,他也不着恼,而是接着说道, “好,既然再没人出来了,那就请大殿下和刚才那几位站出来的人上前来吧!” 七个人,刚才站出来说要跟苏灿争抢齐瑾儿的一共有七个人,他们自是苏俭早就安排好的,因为他知道,如果是他自己站出来的话,怕是分量不够,改变不了皇帝的心意,弄不好还会被当众训斥一顿。 苏振玉见那七人闻声挨着苏俭一字排开站好,审视地目光在他们的脸上一一扫过,在心中暗暗记下了这些人的样貌…… “好!我东森能有这么多的年轻俊彦想一展胸中才华,可见这些年来在陛下的带领下是多么国泰民安文道昌盛呀!” 随着他这句话说完,下面的大臣总算不议论了,纷纷拱手一片歌功颂德之声。 苏振山在龙案后面,展颜微微一笑,抬手示意大家安静, “众位爱卿平日里也是公务繁忙,难有空闲,正好今日有这么个机会放松一下,还请大家拭目以待,听八王安排,也让朕瞧瞧东森的下一代!” 皇帝让闭嘴,自然就没人在说话了,大家把目光都投向了站在玉阶前的八王苏振玉。 苏振玉在心里苦笑一声,要这帮人闭嘴还要借皇帝的口,真是帝王一句,比他说上十句都管用呀,可他脸上也未有异样,还是笑容可掬的表情。 “既然定下的是文斗,那就要从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中选出几样来进行比试,本王既是裁判,那就当仁不让了,选诗词一道来分出胜负,你们看可好啊?” 苏俭闻言压抑不住的勾起唇角轻笑出声。 比诗词?这正是他最拿手的,这些年他跟手下的一帮文臣世子可没少举办诗会,为了拉拢他们几乎每个月都有,随便拿出一两首来,想必要胜自己那个不学无术的三弟,也是绰绰有余了。 “好!那就听八皇叔的,只是不知三弟是何想法?愿不愿意与我等在诗词上一较高下呢?” 苏俭这话虽然是说给苏振玉听得,但却一直挑衅的望着玉阶上一脸苦笑的苏灿。 “好,我也没意见……” 苏灿都要笑出声了,要是比书法或者绘画,那他还真不一定能赢,但是比诗词?嘿嘿,等着倒霉吧你们! 苏振玉见苏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心中暗道一声好小子,他虽然不了解苏灿哪里来的底气跟大皇子比,但是他了解皇帝苏振山,从他答应这场闹剧一样的文斗开始,苏振玉就知道苏灿无论怎样也输不了…… “嗯!三殿下也是好气魄!想必为了抱得美人归也是全力以赴啦,那既然都同意了,咱们就来说道一下这诗词的题目,总不能随便拿出一首吧。” 苏俭都要等不急看苏灿输时的表情了,见苏振玉还要墨迹,直截了当对他朗声道, “还请八皇叔出题吧,莫要让大家久等了!” 苏振玉点点头笑眯眯地望着他,大皇子如此急切他岂能不知道因为什么。 “呵呵,皇侄莫急,容本王说完!” 苏俭闻言无奈,只得悻悻的闭嘴了,倒要看看八王怎么安排。 “呵呵,为表公正,这诗词题目呀,本王也不出,而是让它出!” 说着苏振玉用手一直大殿角落里群臣送给苏灿的一堆礼物,接着道, “咱们从中随意拿出一副画作来,各位就以画上内容为题,你们看可好呀?” 苏俭等人一挑眉毛,没想到八王玩了这么一手,不过这样也好,题目随机,谁也占不到便宜去,而且在苏俭看来,不管是什么题目,他的诗词都要比苏灿强上一百倍。 “行!听凭皇叔安排!” “嗯,好,那就请二殿下,去随意的拿一副出来吧!” 苏克听见这里面还有自己的事,也是笑呵呵的点头应承了,老大跟老三开始斗法,他是最高兴的,要不是今日肖思晴也在,他都想参与一下啦。 只见苏克站起,走到殿角码放好的礼物堆里,随手抽出了一副画轴,转身便交给了一个小太监,示意他将画轴打开展示给众人看一下。 小太监领命拿着它边走边解绳扣,走到苏振玉面前时正好打开,只见这张画上画的是波涛翻滚的江面上一艘大船,大船上有坐有站竟绘有三四十人,一个个栩栩如生形态各异,场景似在船上开什么宴会一样。 下面群臣中有认识此画的,看清楚后,忽道, “是三十六贤图!” 他周围的人闻声纷纷点头,也表示认可。 这三十六贤图上绘制的人物,乃是大夏朝开国之初三十六位功勋卓著的文臣武将,三十六人共乘一舟,寓意不怵风雨,同舟共济。 第123章 冠礼 六 当苏灿看清这张图时也是松了口气,他脑中记得的诗词并不多,要是真被苏克拿出一张怪异的画来,说不定他也要手忙脚乱了。 “大家看清了吗?要是看清了就请以这三十六贤图为题,赋诗一首吧!” 苏振玉见苏俭与苏灿都看明白了,才朗声道。 苏俭抬头讥笑地瞥了一眼苏灿,谦虚道, “三弟,不如你先来,我这做大哥的,总是要礼让一下才好。” 逍遥皇子 第86节 苏灿冲他呵呵一笑,也未多说什么,而是示意徐顺拿笔墨来。 徐顺会意赶紧吩咐人去办,其实这些东西老太监早就准备好了,他比谁都清楚,今天大概会发生什么。 见苏灿没犹豫,苏俭在下面一皱眉头,不过少顷他便笑了,苏灿从八岁起就在没有老师教导了,说是不耐烦那些老学究们的唠叨,而皇帝居然离奇地同意了,这事在当时还被朝臣们议论过一阵呢。 下面的大臣也再次左顾右盼交头接耳,说什么的都有,但总之没人能看好苏灿会作出什么好诗词来,这位三殿下不学无术那可是出了名的。 “爷爷,您觉得他能写出好诗词来?” 肖思晴不可思议地望着正一脸笑容的肖定国,因为刚刚肖定国对她说,很看好苏灿能赢! “呵呵,傻丫头,你看看陛下的表情!” 肖思晴不解地抬头望去,只见此时的皇帝苏振山就好想屁股下面有什么东西一样,在龙椅上都快坐不住了,满脸的兴奋之色。 “这……这能说明什么啊?” 肖思晴还是看不明白,转头问肖定国。 肖定国也没解释,就说了一句, “你看着就是啦……” 然而当肖思晴再抬头,看见的却是齐瑾儿跪坐在矮几前,正用那芊芊葱指给苏灿研墨呢,二人还时不时的对视一眼,那情意绵绵地眼神任凭谁都能看得出来他俩的情投意合。 “不对呀……瑾儿不是说苏灿不好嘛……” 肖思晴悄声地嘀咕了一句。 苏俭也不是瞎子,他也在看着这一幕,胸前结痂地伤口差点都被气的裂开了,攥着拳头眼睛都要瞪出血啦。 下面齐重义,韩天仰等人自是也在看着,但他们的城府是有多深,脸上均为带出什么表情来,只是各怀鬼胎的相互笑了笑,也未说话。 苏灿写的很快,最先看到的当然是瑾儿,小丫头现在惊的嘴都合不拢啦,刚才的情意绵绵也变成了我不认识你,你是怪物吗的眼神。 苏灿将墨迹轻轻吹了吹,然后递给徐顺,让他先拿给皇帝看,苏振山迫不及待地一把夺了过去,粗粗扫了一遍后,又从头看了一遍,然后什么话也没说就叫徐顺拿给苏振玉。 其实苏振玉也很期待,因为这毕竟是苏灿第一次当众展现胸中所学,要是果真写的不好,那他连偏袒的机会都没有,而且怕是以后也会被人笑话。 然而当他忐忑地接过那张纸时,他脸上的神情竟然也跟齐瑾儿一样,惊讶地不能言语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皇叔,三弟写的到底是什么呀?不妨念出来给大家听听!” 要说最心急的还是苏俭,他看着苏振玉的表情就知道,苏灿写的东西一定骇人听闻,想必是什么离经叛道之言吓着这位文华横溢的八皇叔啦。 苏振玉同情的望了苏俭一眼,然后笑道, “这篇诗词,本王独自鉴赏怕有不妥之处,还是请两位桃李满天下的国子监祭酒也上来看看吧!” 闻言,大殿里站起了两位儒雅老者,一个个含笑点头,从容不迫地走到玉阶前,对着八王和苏俭一拱手,其中一人道, “呵呵,王爷,何须我二人,您的诗词水平难道还有人质疑吗?” 说完他的老眼瞄了苏俭一下,苏俭一勾唇角,嘿嘿,恐怕八王叔不知道吧,这位国子监右祭酒周林茂可是他的恩师之一…… 苏振玉也只是笑笑,未多说什么,而是将手中的纸稿递给了他俩。 周林茂不屑的垂眼向纸上扫去,心中暗道,就算你写出花来,今天你也别想从老夫这过去,可他看着看着也愣住了,他身旁的左祭酒姚柏春看完后,却是止不住的点头,攒了一句, “奇文呀!” “二位!别光自己看呀,念出来也让我们听听!” 这时大殿里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顿时闹声四起,一个个议论着也都在翘首以盼。 姚柏春从呆若木鸡地周林茂手里,拿过那张纸稿,往玉阶上迈了一步,好让自己站的高些,只听他老迈沉稳的声音嘹亮而起, “诸位请压言,老朽念出来便是!” 见下面的人听后都乖乖闭嘴看着自己,上惯了课的姚祭酒,清了清嗓子朗声念道, 木兰之枻沙棠洲,玉箫金管坐两头。 美酒樽中置千斛,江风随波任去留。 仙人有待乘黄鹤,海客无心随白鸥。 书经诗赋悬日月,夏王台榭空山丘。 兴酣落笔摇五岳,诗成笑傲凌沧州。 功名富贵若长在,白银亦应西北流。 姚祭酒将这首苏灿因地制宜改过的江上吟,阴阳顿挫的念完后,大殿里霎时针落可闻。 只有几个确实不懂诗文的武将还在那里把酒言欢,可也被周围的气氛弄得风声鹤唳,不敢言语了。 “大哥,你写的诗,要是能超过这首,就算三弟我输啦!” 苏灿在玉阶上笑眯眯的望着一脸便秘的苏俭,开玩笑,这首李白的江上吟不说古今第一,起码也是诗词里数得上号的绝品,想超过它,怕是要李白亲自穿越过来才行! 何为当头棒喝,现在的苏俭就是这种感觉,被苏灿这一记诗文大棒打得他有点晕头转向,诗中那由浅至深,由凡入圣的意境好似一个个巴掌扇在他脸上,脸要肿了呀。 怎么办?自己还写不写了?写了能超过这首诗? 苏俭脑子里想着,却被大殿里轰然而起的叫好声打断了思维,听着这些声音,他知道,自己不用再写了…… 可他也不能就此认输呀,没人比他更清楚齐重义在朝堂中的能量有多大,要是放过了齐瑾儿,那岂不是自掘坟墓? 第124章 冠礼 七 “父皇,儿臣觉得……诗词乃是小道,文字垒砌罢了……不如,换一个……” 苏俭最后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要是还在诗词上跟苏灿较劲,那就要先拿出一首比这个还好的,可他做不到呀! 龙案后的苏振山笑的嘴都快裂到耳根啦,看大儿子脸如猪肝地这么说,知道他还不死心,可不死心更好啊。 “那你说比什么?” 苏振山笑问道。 “比音律!儿臣愿比音律,诗词只是随性而发,只有音律才能展现一个人的情怀!” 苏俭拱手作揖,将头都埋起来了。 “灿儿,你看……你大哥要比音律,你怎么看呀?” 苏灿说完刚才那句后,就在陪着一脸崇拜的瑾儿吃东西,闻言冷笑一声, “音律?那比完音律是不是还要比其他的呀?” “不!已音律定胜负!三弟你可敢?” “哼哼,没什么不敢的,其实你要比什么我都陪你,但是他们,还是算了!” 说着苏灿突然翻脸,随手将桌上一盘花生弹了出去,七颗花生不偏不倚正中苏俭身旁七人的牙关,将他们的门牙悉数打碎。 七人一起捂着流血的嘴纷纷痛号退后。 “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在本殿下面前叫唤,滚!” 苏灿似在赶苍蝇一样,随意的向玉阶下挥了挥手。 大殿里刚刚还因那首江上吟吵杂的声音,瞬间又变得鸦雀无声,三皇子还会武道?而且看那架势武道品阶还不低?这怎么可能! 苏振玉的眼睛亮了,齐重义的老眼也亮了,但他们都亮不过此时的肖定国…… “灿儿!过分啦!” 苏振山这时不得不出来打圆场,想必是苏俭的一再挑衅让这个没什么耐心的小儿子烦了,哎……还是年轻呀! 苏灿根本没有在意下面人的反应,包括他两个哥哥现在那一脸震惊的神情,反正上了战场他们早晚也会知道,那倒不如自己先展示出来,还能先声夺人呢,而且他出手打伤那七人还有其他用意…… “父皇,儿臣觉得不过分,作为臣下来跟皇子抢女人,不打他们打谁!” 苏振山嗔怪地白了他一眼,就算是这样,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动手呀! 只听苏灿又侧脸对苏俭道, “大哥想比音律,好呀,三弟奉陪!徐顺,派人去麟渊殿,告诉喜儿把本殿下的两弦琴拿来!” 徐顺一愣,两弦琴?这世上还有两根弦的琴?可他也未多问,而是看了皇帝一眼后迈步亲自走了一趟麟渊殿。 大殿里还是一片静悄悄的,刚才叫唤的那七个人也被宦官带了下去。 苏俭,苏克都在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苏灿,他二人心里现在满是悔意,以前太低估这位同胞三弟啦,想不到他藏得如此之深! 用这种眼神看苏灿的还有肖思晴,她现在算是明白了瑾儿为什么会对她那样说了,原来是怕自己跟她争呀! 要说最开心的,还是皇帝苏振山,他刚才虽然嘴上在怪罪,但是心里已经乐开花了,自己的这个小儿子终于肯展现锋芒了,这把利剑,自己可是藏了快十年了呀! “嗯哼!” 苏振山见大殿里有些冷场,轻咳一声后,朗声笑道, “没什么大惊小怪的,灿儿自幼随高人习武,十六岁才有六品实力,就是贪玩,朕怎么劝也不听呢……” 卖弄,显摆,甚至无耻,这就是现在阶下群臣对皇帝的看法,十六岁的六品,还能叫贪玩?那我们家的孩子天天起早贪黑读书练武的都是在干什么? 还是肖定国第一个站出来,打破了下面大臣们的沉寂,他老迈的声音大笑道, “哈哈,好!老臣为陛下能有如此龙子浮一大白!” 说完他拿起面前酒杯一饮而尽,还将杯底亮于人前。 苏振山笑呵呵地陪着他喝了一杯,完事下面的大臣不管是心里怎么想的,也都纷纷举杯邀饮庆贺,好像不喝上这一杯,就是不给皇帝面子一样。 然而就在这时,老太监徐顺从大门外进来了,可进来的不单单是他一个人,身后还跟着棉裙玉钗,手捧二胡的雪瑶。 大殿里刚刚才开始恢复的热闹,这下又变得安静了,而且是雪瑶走到哪里,哪里便安静…… 这个女人已经不能用美来形容了,而是高贵,从头到脚的高贵,走在这满是朝中大元的宴会上,气质竟半点不输任何人,有些人望着她甚至连手中的酒撒了都不自知。 “殿下,您的琴!” 雪瑶走到玉阶下便停了步子,伸手想将那把喜儿取名叫两弦琴的二胡递给苏灿。 苏灿招手示意她上来,雪瑶看了皇帝一眼,见皇帝笑眯眯地点头才又迈了上去,但她也未多待,而是对瑾儿微微蹲身施了一礼后便走了,瑾儿竟然不自觉地回了一礼,这位姐姐的气场太吓人了呀! 苏灿接过二胡,扫视了下面群臣一眼,最后将目光定在苏俭身上, “大哥,比音律!你跟它比比看!” 逍遥皇子 第87节 俗话说,没有唢呐送不走的魂,也没有二胡拉不哭的人! 第125章 冠礼 八 随着一首苏灿前世的名曲,风居住的街道,在这天授殿里低徊婉转的响起,从来没有感受过二胡威力的群臣们一下子被这种极富感染力的音色所打动了。 苏灿边走边拉响他手里那把亲手制作的二胡,看着下面这群人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惊讶的望着自己,他都要笑出声了,这把二胡本是给那个黄瞎子准备的,没想到几日竟然派上了用场。 随着曲调渐渐步入高潮阶段,苏灿竟坐到了最高处的玉阶上面对着群臣,他微闭双目似也为这如泣如诉,如琢如磨的委婉乐声而陶醉。 阶下,苏绮月与肖思晴还有大臣们带来的各家女子痴痴的听着,没人不为这缱绻缠绵的乐章而动容。 终于一首演罢,苏灿还是笑眯眯地坐在那里,下面一片寂静无声,似都还没从乐曲营造的氛围里走出来。 苏灿微微勾起唇角,扫了一眼阶下也同样一脸呆滞的苏俭,讥诮道, “大哥,别傻站着了,该你啦!” 苏俭被这一声呼唤醒了神,脸上的神色立即变得丰富多彩起来,时而纠结时而窘迫,反正在苏灿看来,川剧里的绝活变脸,也不过如此了。 “这……这……” 苏俭这了半天也没这出来,看着苏灿手里那样自己从来见过的乐器,心里又开始没底了,要不在再换一样跟三弟比? 然而就在苏俭还在思考的时候,他侧旁的八王却猛地一拍巴掌,大声攒了一句, “好!” 随着这一句叫好声,大殿里的群臣也开始了躁动,纷纷夸赞着鼓起掌来,就连一向对此道不怎么感兴趣的肖定国都忍不住拍了几下。 苏俭回头扫视了群臣一眼,从他们激动的神色上他又找到了答案,这音律一道,看来自己也不用比了呀! 见苏俭只是傻站在那里,玉阶上的苏灿冷笑道, “大哥,还等什么呢?要是没带琴,可以派人回去拿,今天晚上时间很多,我想大家可以等等你……” “呵呵,大殿下当然是因为惯用的琴没有带来所以才迟疑,不过没关系,回去取就是了,就是这大皇子府在宫外,怕是要等上一阵子……” 这时同样坐在前面的韩天仰,韩阁老突然开口了,说完他不动声色的给了苏俭一个眼神。 苏俭没想到他会出来为自己解围,因为他一贯是站在二皇子身边的人,但也瞬间明白了韩天仰的意思,就是一个拖字诀! “是啊,三弟你莫急,大哥这就派人回去取我的琴来,呵呵……” 苏灿看着他们一搭一唱的,毫不掩饰的翻了个白眼,对于这种路人皆知的把戏,也未与他们扯皮,而是不屑地站起身来回了自己的座位。 瑾儿的妙目早已成了心形,见苏灿回来了,在矮几下面一把拉住了他的手,二人四目对望,一切尽在不言中…… 苏振山也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他虽然想让苏灿一展才华,可也不希望他当众与大儿子闹翻,让谁都下不来台,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现在让他们决出个胜负来,还是太早了…… 八王见皇帝没有再说话,也知道了该怎样处理,他朗声对群臣们喊道, “大家莫急,大殿下已经派人回去取自己的琴了,各位不妨先饮酒看看歌舞!” 说完他向教坊司的几个管事递了个眼神,那几人赶紧躬身下去安排了。 片刻乐声再起,一群端庄艳丽的舞女也再次款款走入大殿,开始蹁跹起来。 阶下,齐重义举起酒杯遥遥的向对面的肖定国点了下头,然后一饮而尽。 肖定国也含笑饮尽,二人含笑对视一眼,均未多言。 “刚才来送琴的那个姐姐是谁?” 瑾儿跪坐在苏灿的矮几一侧,小声的问道。 “呵呵,雪瑶,也是我的女人。” 苏灿没有拐弯抹角的隐瞒,而是直接了当的说了,瑾儿听后也只是微微怔愣一下,便嘟起小嘴娇嗔着问道, “除了她和喜儿,还有没有啦?” “没啦。” “真没啦?” “真没啦!” 见苏灿神情笃定,齐瑾儿这才释然,喜儿她没办法,因为就像雪瑶说的那样,她不是个傻子,知道那是苏灿的禁脔,碰不得,日后好生相处也就是了。 而刚才来送琴的雪瑶,仅仅一面,就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心里虽不情愿,可也不得不承认,在气质这一块自己真的比不上,要是她刚才也穿着跟自己同样的华服,盛装打扮一下,那说不定大殿里就再也容不下别的女人了…… 苏灿见瑾儿看着自己也不说话,微笑着问道, “怎么?吃醋了?” 瑾儿娇憨的白了他一眼, “才没有呢,人家才不是善妒的人呢,你不知道女戒?” 苏灿闻言笑了笑,哎……这个时代的女人啊,也真够难为她们的了! 第126章 冠礼 九 玉阶下,此时已经有人向齐重义道喜了,老头子也都含笑一一的回应着,其中尤其是刑部尚书张三,以及户部尚书郑熙乔,对他那是格外的殷勤,话里话外之意,已经有些向他靠拢的意思了。 齐重义只是点头,这种场合大家也都说不了什么,以后慢慢来吧。 而韩天仰这里,二皇子苏克正在跟他说话。 “韩阁老,刚才您为何帮我大哥呀?” 韩天仰抚须摇头, “二殿下,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今日三殿下一鸣惊人,文武皆是上品,而且谁都能看得出其深得帝心,所以老夫怎能不帮上大殿下一把……” “你是说,让我跟大哥联合起来?” “呵呵,算不上联合吧,但起码日后在对付三殿下的崛起一事上,还是要相互协作的……” 苏克想了一下,最终点点头,他也知道单凭自己恐怕无法压制苏灿了,因为很明显齐重义已经站在了苏灿的一方,而现在围在他身边的人也越来越多。 而苏俭这里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胸前隐隐作痛的伤口,让他看着玉阶上的苏灿和瑾儿,心里更加烦躁了。 不过他的身边也是有人的,吏部,工部,礼部三部尚书均在他的左右,尤其是吏部尚书程怀远此时竟也跟苏俭一样,愤愤地盯着苏灿看,似身旁的齐瑾儿是他老婆一样! “殿下不必心忧,以后日子还长着呢,咱们有的是机会把面子找回来!” 程怀远安慰道。 苏俭扭头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自己用美色收买的人竟如此忠心,看来这枕边风还是管用呀。 “呵呵,什么面子不面子的,本殿下在乎那些?” “是是,呵呵,想必是殿下真心爱慕那瑾儿姑娘,才会如此的……” 程怀远看着此时被玉阶上二人气得面红耳赤的苏俭笑道。 苏俭也知道现在自己心情不好,不适宜多说话,哼了一声后便拿起面前酒杯灌了一口。 这边肖定国在笑眯眯的问着孙女肖思晴, “思晴呀,你觉得这三殿下怎么样啊?” 肖思晴眨了几下眼睛,看了看玉阶上此时正在跟苏灿眉来眼去的齐瑾儿, “不怎么样,城府太深了,隐藏了这么年,想必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肖定国微微一笑,知道孙女是个什么倔脾气, “嗯,也有你这么一说,确实藏的深了些,但是爷爷看来这是件好事,男人没有城府怎么行,难道要像个傻子一样将自己的本事都拿给别人看?好让别人摸清自己的底细?” 肖思晴不服气的哼了一声, “他现在不就是将自己的本事都拿给别人看了嘛,是不是爷爷口中的傻子呀?” “呵呵,早着呢,傻丫头……” 肖定国含笑说了一句,就再次将老眼瞄向苏灿,说实话,现在的苏灿也让他有些看不透了。 但是不管怎样,有一点他是看明白了,那就是皇帝的心意,今天这场冠礼,说白了就是皇帝向群臣们炫耀自己小儿子的舞台,也是正式将苏灿推到台前的舞台,不知道从战场回来后会给他个什么样的官职呢? 战场?呵呵……想到战场,肖定国笑呵呵的又望了孙女一眼,心中似有了算计。 玉阶上,苏振山知道大儿子的琴怕是等不来的,所以他也未开口询问,而是也看着苏灿。 没有哪个父母不望子成龙,就算是皇帝也一样,而且犹有甚之,今夜他算是成功的,成功的将苏灿推了出去,让这个一向就知道逃避的小儿子无法在隐藏实力了,这样他就能开始下一步的计划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大殿里的歌舞都已经唱罢三首了,明白的人自是明白了大皇子回去取琴的用意,而不明白的人,也根本不在乎大皇子的心思,那棵大树就算想爬,说不定人家还看不上自己呢。 苏灿见瑾儿吃的差不多了,自己也感觉有些无聊,便说道, “咱们出去走走,这里没意思了!” 瑾儿侧目看了皇帝一眼,有些胆怯的趴在苏灿耳边悄声道, “不好吧,陛下还在呢……” “怕什么,有我呢,咱们走!” 说着苏灿就拉起齐瑾儿的小手,在众目睽睽之下下了玉阶,羞得瑾儿连头都抬不起来了,但也未挣扎,而是乖乖的在后面跟着。 苏振山自是看见了,不过他也未阻止,反正今晚的目的达到了,就随他们去吧。 但皇帝未管,苏灿却被一人叫住了, “三殿下,不知您刚才所用的乐器叫什么名字呀?” 苏灿闻声停下脚步转头望去,见竟是韩天仰在笑眯眯的问自己,他哼笑一声道, “二胡,就是能胡在别人脸上的二胡,韩阁老想试试?” “呵呵,老朽体弱可比不得齐阁老结实,殿下请便……” “哼!” 苏灿哼了一声没在理他,这个老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这话明显是提醒自己曾打过齐重义,让自己防着他点,好一条不着痕迹的离间计呀。 聪慧的瑾儿在后面也听明白了,所以跟着苏灿走出大殿后,就在他的耳边小声道, 逍遥皇子 第88节 “你知道我刚才走上玉阶的时候,爷爷跟我说了句什么话吗?” 苏灿望着漫天星光摇了摇头,今夜皇帝的目的达到了,可他的却是没有啊,但也只能这样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见苏灿摇头,瑾儿在太液池畔拉住了苏灿的手道。 “爷爷说,事不可为,可自污女儿名节……” 第127章 冠礼 十 众人见苏灿带齐瑾儿走了,这场他与大皇子的较量不问可知,胜负自是已经分了出来,好在也没人敢上前奚落苏俭,也算保住了他几分颜面。 然而就在这场宴会接近尾声的时候,皇帝苏振山却突然宣布,夏诚松夏阁老唆使人刺杀皇子一事已经查明,属于子虚乌有,受人陷害,故而官复原职,并加封易国候!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尤其是大皇子苏俭,这下胸口的伤真的裂开了呀,疼得他皱眉顿足,咬牙不已…… 齐重义,韩天仰均是一惊后,便在心里有了计较,虽然暂时看不明白其用意,但是有一点他们是知道的,那就是将来的东森朝局必然会风起云涌,再难平静啦! 苏振山看着下面大臣们的反应,在心里冷笑一声,不把这潭水搅浑,怕是一些老王八是不会出来的…… 这场三皇子冠礼的宴会也随着这条石破天惊的消息逐渐散场了,齐瑾儿最终也随着齐重义离开了皇宫,毕竟今日只是订婚,她还没嫁呢,留在宫里还不被人笑话死。 苏灿也潇潇洒洒的回了自己的麟渊殿,但是屁股还没等坐热呢,就有小太监跑过来告诉他,陛下召见。 苏灿扁了扁嘴,满心无奈的又去了皇帝的御书房。 “父皇,什么事啊?” 一进来苏灿就不耐烦的问道。 “哼,没规矩,坐下!” 苏振山瞪了他一眼,一指屋里的椅子,接着道, “还有一日你就要出发了,有些事跟你说一下……” “啥事啊?” 苏灿不解的看着苏振山问道。 “这一路有几件事需要你做,都写在这里了,一会自己拿回去看!” 说着苏振山在书案上拿起一封信函,拍在了桌子上, “再有,就是这一路可能有些不太平,你不要跟大军分开,父皇也会派个人随时保护你……” “不太平?难道有人还能在军队的包围下搞事情?” 苏振山捋着胡子,沉吟一下才道, “也就是提前跟你说一声,让你有个心里准备,以防万一……” 皇帝没把话说明白,因为纪峰告诉他,经过审问得知,从宫里交易出去的那份情报,可能是有关三皇子的,也就是说有人可能要在路上对苏灿不利。 苏灿闻言只是皱了皱眉,他也想起了与诗露一起的戴晓娄曾经说过的话,那句,半路…… “好吧,孩儿知道了,会多加小心的!” 苏振山点点头,叮嘱了一句, “还有,虽然让你去战场杀敌,可没叫你玩命,心里要有分寸……” “哦。” 见苏灿有变成了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苏振山也长出了一口气,他一向信奉惯子如杀子,所以不管是哪个儿子,他都要让他们亲自去战场走一圈,让他们亲身感受一下血与火的杀戮。 “你八叔给你准备东西啦?” 苏振山换了个话题问道。 “嗯,又是铠甲又是马车的,反正没少张罗。” “呵呵,好,你都留着……” 苏灿一挑眉毛,怎么听着皇帝这说话的语气怪怪的,但是他也没有多问,反正八叔苏振玉不理朝政,应该跟皇帝起不了什么冲突。 “还有,到了前线听肖保森的安排,别想一处是一处,到处惹事,军中可没有什么皇子,只有军法!” “哦,知道了,您放心好了……” “朕放心个屁!就你这幅懒散的德行,哼!” 苏振山没再往下说,他也说不出什么了,毕竟儿子要离开好长一段时间,要骂也等他回来再骂吧。 苏灿嬉笑几声,将桌上那份信拿起来,问道, “这里是什么呀?弄得这么神秘,您直接说岂不更好。” “呵呵,也没什么,就是让你在途经几地时,帮父皇做点事情,比较琐碎,怕你忘了……” 苏灿点点头,将信收了起来,苏振山又道, “路过雁城的时候,可以去看看你大姐……” “嘿嘿,知道,我肯定会去的!” “行啦,赶紧回去休息吧!” “嗯!” 苏灿应了一声,站起身来望了一眼皇帝便走了,又老了呀…… 见苏灿出去了,一直站在门口的徐顺悄然走到苏振山面前,禀报道, “陛下,方才纪统领派人来传信,说是一切都已按您的吩咐办好了……” “嗯……” 苏振山沉吟一声,背着双手走到门口,深深地吸了一口外面的寒风,仰望着黑夜银河攥拳吩咐道, “徐顺,传朕旨意,调都城四营八万人,整军,备战!” 第128章 出发 上 东森都城西门外五里,教军场,就在刚刚,肖保森手持御赐虎符从这里调走了五千披甲战士,他们的任务就是将集结于此的粮草押送至森陈边境的老君山前线。 苏灿没有跟着进这座负责都城城卫安全的大营,自然也就没有看见刚才肖保森登台拜将时的荣光。 但他站在营门前却彻头彻尾的看见了这支部队,五千人听上去只是个数字,可看在眼里竟然连绵看不到尽头,人和人之间不可能贴着走,就算他们前后只间距一米,那也是五千米,十里路,更何况还有大大小小的车辆掺杂其间…… 苏灿不进大营自然有不进大营的理由,那就是现在站在他身后的八十人,八十个蒋四平靠老脸拉来的各色江湖人,由于他们大多没有军籍,所以苏灿为了他们也就没有跟进去凑热闹。 昨日他就派人通知了定风镖局,所以苏灿今日一早便在西城门外看见了蒋四平,史镇祥一行,而且吕三娘和幻玉,以及在镖局里跟他一起喝过酒的一些人居然也在其中,这让苏灿大喜的同时,也为还有这么多江湖人愿意为国出力而感到欣慰。 随他站在营门外等候的还有齐剑,以及齐家的两个家将,想必是齐重义不放心孙子,特意派来保护他的。 除了这些就是现在人人都在侧目看着的肖思晴了,这个姑娘,此时正一袭戎装身披甲胄端坐在一匹高头大马上,马鞍桥得胜钩旁还挂着一把亮闪闪的三环秀龙刀,顾盼之间英姿雄发,竟有种睥睨天下无男儿的感觉。 苏灿站在自己的马车下,也惊奇地扫了她好几眼,不得不说,这肖家出品,必是战将呀,而且看这情况,还不分男女呢! “殿下,上车吧,咱们也该出发了!” 这时一直坐在苏灿身后车辕上的一个青衣老头沉声叫道。 苏灿回头冲他笑了笑,这个长着一双三角眼顶着酒糟鼻的老头,就是他父皇苏振山派来贴身保护他的高手,叫李华农,有三品上的实力,而且还有个响当当的混号,叫龙枪过花丛,当然在苏灿看来,是哪杆枪就不一定了。 “好嘞,那就有劳李先生驾车了!” 说着苏灿转身便上了八王苏振玉为他量身打造的这辆豪华马车。 说它豪华,是因为这辆马车竟有他前世四张双人床横放那么大,从结构上看,后端为床可躺人,中段为车门有矮几能宴客,前面还贴心的设计了一个漏与车外的小恭桶,用拉门挡住,以备内急。 而且车顶上还镶有八颗夜明珠,车厢内壁也用熟透的毛皮全部裹住已做防风,八王府吴管家交给他时,还悄悄的告诉苏灿,中段那张矮几下还有一块翻板,可以随时从车下逃生,周到细心之处,让人咂舌呀。 车外,随着李华农一声呼喝鞭响,八王亲手挑选出来的四匹骏马长嘶一声,便踢踏着地面,缓缓跟在了押运粮草的队伍后面出发了。 再往后,就是齐剑,史镇祥,以及剩余的人马,至于吕三娘和幻玉还有其他几位江湖女子也都是坐马车的,只有肖思晴一位依然坐在马背上迎着寒风夹马跟了上来。 再有就是从御林军里挑选出来的三百健卒了,他们的职责就是一路保护苏灿的安全不容有失。 “咱们这就出发了?” 马车上,雪瑶还在收拾着随身行礼,见苏灿上车后问道。 “嗯,出发了。” 苏灿随口应了一声,便坏笑着斜靠在矮几上看着雪瑶动作。 雪瑶抬眼望了苏灿一下,就知道苏灿此时心里在想什么,于是她拿起身旁的一件粉红色肚兜在高耸的胸前比划了一下,问道, “好看吗?” 苏灿尴尬的一扁嘴, “不错,呵呵……” 雪瑶似嗔似怪的逆了苏灿一眼,也未多说什么,而是专心的继续低头收拾了起来,对苏灿这只会嘴上花花的功夫,她已不是第一次领教了。 苏灿舔着笑脸挪到了雪瑶身边,也随手拿起一件想要帮忙,却被雪瑶一把抢了过去, “殿下可知,刚才在城外齐小姐其实也来送行了,只是躲在城门后面……” “知道。” “那殿下为何不去安慰?反而当做没看见?” “哎……见面也是离别,何必让她哭得更伤心。” 苏灿叹了一声,无可奈何地答道。 雪瑶点点头,将最后几件随身衣物都收拾好后,她故意眨着那双通透明亮地眼睛盯着苏灿问道, “雪瑶一直想问,殿下为何带我来?而不是更会照顾您的喜儿,或者将她也带上。” 苏灿微微一笑,抬手揽住雪瑶纤细的腰肢,另一手在她的眉心上轻点了一下, “行啦,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想笑就笑出来,再把你憋坏了……” 雪瑶闻言果然抿唇一笑,眉眼都弯了起来, 逍遥皇子 第89节 “殿下怎知我在高兴?难道很明显?” “你呀,有时候戏太过了,平时我调戏你时,可没见你拿着肚兜比划给我看的……” 雪瑶一向恬静无波的脸上难得的有了红霞升起,她将头靠在苏灿的肩膀上,抓住他的大手,柔声嗫嚅道, “能陪殿下出生入死,雪瑶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说完便将身子整个倚在了苏灿的怀里,连头上那支血玉琼花簪都被撞歪了…… 第129章 出发 中 苏灿的车厢里,雪瑶今日难得的主动依偎,让二人的体温都迅速升高,很快便发展成了你浓我浓的缱绻缠绵。 而车厢外,有人的体温也在升高,或者说血压在升高,苏灿是正在享受着美女,而他是为了美女…… 自从早上苏灿帮他认出史镇祥的第一刻起,齐剑的血压就一直在往上狂飙,从来没有下去过,现在连额角的青筋都已经鼓出来了。 “这位仁兄,说话呀?为何不理史某?可是史某有哪里得罪过你?无妨,说出来便是,咱们江湖儿女心胸开阔,相逢一笑泯恩仇,你说是不是?” 齐剑真想大骂一声,让这个自来熟的家伙滚蛋,杀父之仇和夺妻之恨是一个级别的,难道他不知道吗? “哦,也对,想必是在下坏了规矩没有先自我介绍,让兄台不悦,没关系,在下先说便是,我乃史镇祥,人称诗酒剑棋状元郎,可可爱爱史镇祥,阁下这回可以说了吧……” 史镇祥说完还一本正经地拱了拱手,将马又向齐剑身旁靠了靠,至于他混号里最后那一句可可爱爱,是亲亲公主给他加上的,那是肯定不能扔的呀! 齐剑的手都已经摸到剑柄上了,见这个恬不知耻的家伙竟然还敢靠过来,差点拔剑砍了他,但最终他还是喘着粗气忍住了,因为他想光明正大的打败史镇祥,要不然自己凭什么赢回公主的芳心。 “我不认识你!哼!” 齐剑冷冷地撇下这么一句,一夹马腹便向前窜了一下,他真的不想理史镇祥,可史镇祥仿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一样,又跟了上来, 只见他一脸好奇的问道, “兄台何故如此,所谓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是朋友,想必能与三殿下一起共赴战场,也定是一方豪杰,既是豪杰,何惧交个朋友,而且,镇祥实在是见阁下年纪轻轻,一表人才,不结交一番深感可惜呀!” 齐剑翻了白眼,心里暗想,难道公主就喜欢这样的碎嘴子?这人怎么话这么多呀! “不想理你!哼!” 齐剑说完再次提马前冲,史镇祥在后面一个劲儿的摇头,砸吧着嘴惋惜道, “哎……年纪轻轻就如此高冷傲娇,真不知道是什么人?” 这时他师傅蒋四平策马到了他身旁,不解的问道, “镇祥,你刚才干什么呢?” “哦,没什么,就是见一人相貌不凡,徒儿想结交一下,结果却被人家冷言拒绝了。” 说着他还用马鞭指了指前面齐剑的背影。 “很正常,不是跟你说过了嘛,有人天生孤僻,不爱言语,想结交这样的人,要多花些时间,师傅看好你!莫要灰心!” “嗯,那一会徒儿再去试试……” 他们师徒二人说话的同时,后面的一辆马车里吕三娘也在和幻玉说话。 “三娘,幻玉就不该来……” “呵呵,怎么啦?要来的也是你,现在说不该来的还是你……” “三殿下身边有了那么一位漂亮的姐姐,这下更不会正眼看我了……” 幻玉说着闷闷不乐地嘟起薄唇,用手不停地搅着衣襟下摆。 吕三娘见状轻抚了幻玉头顶一把,笑道, “怕什么,皇子身边跟个人伺候不是很正常,你呀,要有耐心,再说她再漂亮也没你有本事呀,要对自己有信心……” 幻玉抬头眨着那双还未长开就以迷人的桃花眼望着吕三娘,柔弱道, “真是这样吗?可我怎么觉得,不管怎样我都比不上呀……” 吕三娘在心里微微一叹,早上雪瑶在城门外上车时,她也看见了,别说这个小丫头,阅人无数的她都感觉此女已经没人比得上了,那蹬车前回眸远望的气质,说是高贵如皇后都不过分。 “别灰心,就算她再好,也没有不吃腥的猫,更别说身边美女无数的皇子了,那三妻四妾很正常,总有你一席之地的……” 吕三娘在心里又叹了一声,哎,没办法,也只能这样安慰幻玉了。 然而就在这时,苏灿带领的队伍的后面又急急地赶来了一辆马车,马车上,秦飞正一脸焦急的跟上来阻止他们靠进的御林军打着交道。 片刻,一匹快马便奔到了苏灿的马车旁,大声对着窗户禀报道, “殿下,西陈使团要与咱们一起走,其中还有一个叫秦飞的要见您!” 苏灿在车厢里听得清楚,没好气的叫道, “不见!让他们滚远点!” 说完他又自顾自地嘀咕了一句, “去就是打他们的,还要跟咱们一起走?美死他们算了!” 雪瑶绯红着脸颊坐起,娇羞着拉上了自己敞开的衣襟,难得的娇笑道, “呵呵,怕是他们坏了殿下的好事,您这是那他们撒气吧……” “是!属下这就让他们滚蛋!” 御林军自是听苏灿的,既然殿下让他们滚蛋,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打走便是…… 第130章 出发 下 然而事情并没有苏灿想的那么简单,因为张学仪也从那辆马车里出来了,手持使者节杖说要见肖保森将军。 御林军无奈,只得策马又向前奔出几里,将事情告诉了肖保森。 肖保森闻言眉头就皱了起来,思忖片刻后,他决定亲自去看看,不为别的就为了那根象征一国的节杖。 “何事要见本将?” 肖保森雄赳赳的跨在马上,到了张学仪的马车前朗声问道。 张学仪在车辕上拱了拱手,笑道, “肖将军威武,我乃西陈使者张学仪,本欲今日回国,恰巧路上遇到了将军的队伍,既如此,下官怕生出什么误会,所以想与将军同行,不知可好啊?” 肖保森捋了几下胡子,在心里沉吟着张学仪此话的意思,稍一琢磨他就明白了,想必他是怕自己误会了他二人尾随的用意,怕引火烧身…… “行!但是你的车马,不许进入营中,而且一切事宜都要在军士的视线里!” 与其让他们在后面偷偷摸摸的跟着,那还不如将他们放在眼皮底下看着呢! “多谢肖将军!学仪知道分寸!” 说完张学仪在马车上又是一拱手,面前这位肖保森他可是如雷贯耳,凡事肖家出来的,没有一个不是西陈的劲敌,要不是今日有节杖在手,而这位名将又碍于面子不斩来使,怕是自己的人头早就没了。 “嗯!你们几个看好他们,要时时刻刻地盯着!” 肖保森虽然让他们留下了,可也当着他们的面吩咐士卒盯紧他们。 “是!将军放心!” 见有一队人马立刻将张学仪的马车围在了当中,肖保森满意的点点头,也未与他再多说什么,而是掉头奔着苏灿去了。 “三殿下,方便讲话否?” 马车外肖保森沉声问道。 苏灿看着面前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的雪瑶,无奈的回了句, “将军稍等,我这就出去!” “不知将军有何事啊?” 苏灿下了马车,便招手唤人将他的马拉过来。 肖保森一笑, “殿下,这一路劳苦可曾吃得消?” “呵呵,肖将军取笑我的了,这才刚出发几个时辰哪里劳苦了?不过也请将军放心,本殿下早已做好了劳苦的准备了……” “哈哈,好!这一路前半段还好说,后半段可就开始颠簸了,而且最少也要颠簸半个多月,您做好准备就行呀!” 苏灿拉过出发前皇帝钦赐的白马,翻身上去后,笑道, “无妨,我没将军想的那么矫情!” 肖保森点点头,用马鞭扶了自己头上的三叉帅字盔一下, “嗯!能看得出来,殿下好身手,颠簸自是无妨……” 说着他突然想起了临行前,自己的父亲肖定国悄悄对自己说的话,于是他扭身拿眼睛扫了一圈,只见肖思晴正如寒风中不屈的腊梅一样,迎风在马背起伏。 他朗笑着接着道, “殿下随本将跑跑怎么样?” “好啊,听凭将军安排!” 苏灿在马背上一抱拳。 肖保森冲他别有深意地微微一笑,然后猛地抬手捏指入唇便是一声嘹亮的口哨响起,肖思晴胯下的战马似听见了主人的召唤一般,也不顾背上的人了,撒开四蹄就向这边跑来。 惊得肖思晴差点掉下去,好在她的骑术精湛,晃了几下身子便化险为夷了。 “大伯,您……!” 见到一脸坏笑的肖保森,肖思晴哪能不明白这马是怎么回事,可话说一半她就改口了, “将军!” 肖保森也冲她笑了笑,未答话,而是打了个手势便一马当先的沿着队伍冲了下去。 他身后苏灿和肖思晴对望一眼,也纷纷打马扬鞭的跟了上去。 “殿下,您看这支队伍如何?” 逍遥皇子 第90节 一处土坡上肖保森停下拿马鞭指着面前缓缓而过的押运车队问道。 “很不错啊,一个个都挺精神的!” 苏灿和肖思晴自然也到了。 “呵呵,还差的远呢,这些都是新兵,虽然精力充沛,可真到了战场上能发挥出几成战力,那可就不好说喽!” 肖保森抚须看着面前并辔而立的二人笑道。 苏灿自是明白此话的意思,新兵和老兵的差距确实很大,尤其是这种面对面冷兵器交战的情况下…… “只要多加磨练想必日后也会成长起来的!” “呵呵,是啊,但到了那时,这些人还能剩下多少就不好说了,殿下可知若领一军出征与敌作战,最重要的是什么?” 肖保森笑眯眯看着苏灿问道。 “最重要的?粮草呗,不是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嘛!对了,还有情报,掌握敌人动向也很关键!” “嗯,殿下说的不错,可也只说对了一小半,呵呵……” “哦?还有什么啊?战斗力?人数?” 苏灿不解的问。 肖保森遥遥头,看向肖思晴, “思晴,你说呢?” 肖思晴连犹豫都没有,张嘴就道, “若行军,最重要的是进退有度,若驻军,最重要的是……是茅厕!” 苏灿一愣,瞪大眼睛看着肖思晴惊问道, “茅厕?” 肖保森哈哈大笑,点头道, “殿下,思晴说的不错,若驻军最重要的还就是茅厕,您看看……” 说着他一指面前似流水而过的队伍,接着道, “多了不说,就说这五千人,每天吃喝拉撒睡,要排出多少?若安排不好茅厕,呵呵,那营盘里还怎么落脚,怎么吃饭? 而且这冬天还好说,要是夏天,那蚊虫还不满天飞,人根本没办法待,所以若带军打仗必建营盘,而建营盘首先考虑的不是防御,或者进攻,而是茅厕,哈哈哈……” 苏灿一想,也是这个道理,这个时代打仗少则几千人,多则万人甚至几十万人,要是个个都随地大小便,那场景……哎,太美啊! 第131章 埋伏 “殿下可想明白了?” 肖保森坐在马背上勒住缰绳笑呵呵问道。 苏灿佩服的点点头,诚心诚意的抱了抱拳, “受教了!” “呵呵,殿下刚及弱冠,不知这军中琐事也是在所难免,日后要是有什么不明之处,或者闲暇了,可以和思晴聊聊,这丫头别看是个女娃,那兵书战册可没少看呀!” 说着肖保森裂开唇角盈盈一笑,饶有深意地望了自家侄女一眼。 “学有先后,达者为师,可不分什么男女之别,这一点本殿下还是明白的……” 听苏灿这么说,肖思晴瞥目转向苏灿,见苏灿确实一脸诚恳未有做作之意,才矜持道, “思晴也只是略知皮毛,蹬不得大雅之堂,更遑论为师,殿下若不弃,咱们聊聊便是,可也都是书上所言,思晴万不敢善做主张的。” 苏灿在马背上一抱拳,干笑两声, “呵呵,肖姑娘自谦了,将门虎女,想必这话说的就是姑娘了,本殿下本就是一届游手好闲的纨绔,日后有机会定会请教一二!” 人家客气,苏灿自然也要跟着客气一下,这点场面话他还是会说的。 肖保森左右看看他二人,心中一笑,看来自己搭台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呀,其余的就看个人的命数喽…… 然而命之一字很玄奥,有人置之死地而后生,有人立于生地而猝死。 随着长风卷积着驿道两侧枯败的腐叶飘向远方,就在这支队伍的前路,一只白嫩纤细的手掌,正从垂在胸前的发丝上将一根草茎轻轻地摘了下来,随意的扔到山岩上。 “大人,刚才探马来报,三皇子的队伍已经出发了,他的马车就跟在最后!” “嗯,知道啦,再探再报。” “是!” 随着报事之人转身离去,诗露站在一块突出的崖石上迎风展颜一笑,娇媚的对身旁正揽着自己腰肢的光头大汉道, “要是咱们这次能成功,想必回去了就能爬到老爷子的头上去……” “哈哈,我乌啼可从来没想过,能爬到你身上,老子已经很知足了,哈哈哈……” 诗露娇嗔的白了他一眼,打掉了乌啼在腰间使坏的手, “你就这点出息!” “呵呵,是啊,要不还能怎样?跟老爷子斗,怕是肯定没个好死,不过,你放心,你死的时候,我一定再睡你一次,让你痛痛快快地闭眼,哈哈哈!” 听着乌啼的污言秽语,诗露面上也未着恼生气,而是在他腰间的软肉上狠狠地一扭, “你个没良心的,人家要死了都不放过我……” “哈哈哈……” 乌啼仰天狂笑,然而就在他笑时,又有人跑了过来, “大人,咱们带的绳子好像不够,勒不住那么多石头,您看可不可以用滚木代替一下?” “行,总之越快越好,东森的人最多两天就能到达这里,要加紧准备!” 乌啼闻言,头都没回的冷声答道。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呵呵,这燕尾山还真是个埋伏的好地方,两山夹一道,神仙也要绕呀!哈哈哈……” 乌啼再次把诗露的蛮腰搂紧,对天大笑。 诗露也勾起娇艳的红唇轻笑出声,他们这次的任务就是半路截杀东森三皇子苏灿,至于为什么是城外而不是城内,那是因为在城内动手容易暴露不说,龙鳞卫的眼线和高手也太多了,一个弄不好说不定就有倾巢之危。 “走,随我下去看看,别露了什么马脚,那个肖保森也不是好对付的……” 乌啼又说了一句,便深一脚浅一脚地带着诗露往山下走,路上还不忘叮嘱一众手下将陷阱做的更隐蔽些。 然而当他二人站到了燕尾山的谷道上,抬头向上望去时,却都不约而同地笑了,别说察觉,就算他们知道埋伏地点所在,在这个角度也是看不见半个人影的…… 可这一路上大大小小的埋伏又何止这里一处,燕尾山在向西三百里,有一处名叫德隆镇的地方,此时就在这里的一家客栈屋内,有七八个穿着打扮各异的江湖人正围着两位苍然老者而坐。 只听其中一位虬髯大汉瓮声道, “余老,蔡老,这次您二位将我等召集来,所谓何事啊?难道又有什么发财的买卖?” 两位老者中,那位赤红脸的蔡老闻言捋须笑道, “和掌柜的莫急,叫你们来自然不会让诸位白跑一趟,实不相瞒,我这刚刚接到了一笔大买卖,黄金三十万两!怎么样?有没有兴许呀?” 说完这位一直笑容满面的蔡老,扫了一圈惊讶的众人, “呦!什么买卖呀?这么多钱?不会是杀皇帝吧!” 这时坐在余老下手的一位娇媚女子,掩着红唇惊问道。 “呵呵,差不多,但是要比那容易百倍,说不定以你千面幻姬的本事,轻轻松松的就能把事情办成……” 那位蔡老再次和蔼笑道。 “蔡老爷子,您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您就直接说,我们您还信不过吗?” 这时一个尖嘴猴腮,五短身材的中年汉子也开口了。 “呵呵,好,知道大家事情多,老头子我也就直说了,是刺杀东森的三皇子苏灿,只要他人头落地,那钱就到手了……” 蔡老的话刚说完,坐在他身边一直不曾言语的余老便接口道, “诸位都是在江湖黑道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想必也知道此事轻重,我二人虽然叫了诸位,可也不强求,去留随意,但是此中的规矩,想必诸位也是知道的!” 说完这位余老将眼皮微微向上一撩,两道精芒便在他面前的几人身上扫了一圈,看的那几人不知不觉的打了个寒颤。 还是那位混号千面幻姬的娇媚女子先开了口,她强颜欢笑道, “呵呵,规矩自然知道,余老爷子放心便是,别人怎样我不管,反正这笔买卖我接了!有钱不赚,王八蛋!” 她对面的和掌柜闻声也笑呵呵的道, “不错,咱们哪个不是拿脑袋换钱花人,我也干啦!” 就这样,随着他二人的表态,其余几人也纷纷先后点头应承,仿佛刺杀一位皇子,就如喝水吃饭般,是件再寻常不过的事一样…… 第132章 不顺眼 然而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江湖上被这条不胫而走地天价悬赏打动的又何止这几人,甚至一些久不出世的山野老怪们有几位都已经按耐不住蠢蠢欲动的心了…… 可现在那个肩膀上扛着三十万两黄金的人并不知情,还在马车里对雪瑶发着牢骚呢。 “真是服了,这还没上战场呢,自己人就先打起来了……” “殿下何苦生气,齐公子忍不住出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要是别人将齐小姐抢走了,您会怎么样?” 苏灿扁了扁嘴,思忖着雪瑶的话也是这个道理,只得无奈的叹了一声。 就在刚才,一心想结交新朋友的史镇祥不死心地又提马到了齐剑身旁,叫了一声兄台后,就将手里的一个酒葫芦扬手向齐剑扔了过去,可他万没想到,齐剑的反应似乎慢了一拍,这一葫芦竟直接砸到了齐剑的脸上。 齐剑也郁闷,他听声音就知道是那个史镇祥又来了,本打算不理他,瞪他一眼后就跃马离开,可没想到等自己转过头去,一个黑乎乎油亮亮的东西就直接奔面门来了,再想躲已然来不及了。 然而按照齐家大少爷的修养,这一下就算他再生气,也不至于拔剑,毕竟他能看出来,史镇祥是无心之举,可好死不死的史镇祥见酒葫芦摔在地上碎了以后,竟伤心欲绝的“呜呼”一声,大叫道, “公主昨夜给我带的酒呀!” 逍遥皇子 第91节 是可忍孰不可忍,叔能忍,婶婶也忍不了啦,齐剑当时就把剑抽出来了,指着史镇祥质问道, “昨夜?昨夜你和公主干什么啦?” 史镇祥见他拔剑对着自己,又见齐剑脸上一副欲要噬人的模样,再加上好心请酒此人还不领情,就算他是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 “要你管!看剑!” 说着史镇祥也拔出了腰间佩剑,二人就在马上打起来了。 这一幕正好被陪着肖思晴回来的苏灿看见了,他呻吟着一拍脑门,心中埋怨自己,怎么把这俩货给忘了! “住手!” 苏灿赶紧策马过去,叫停了他俩。 “殿下,是他先拔剑的!” 史镇祥见苏灿来了,用手一指齐剑,像个告状的孩子一般说道。 齐剑怒瞪着史镇祥,还是不依不饶的质问着, “说!你昨夜和公主都干什么了!” 苏灿看着他二人这架势似还要打,不得不大喝一声, “够啦!有能耐到了战场上,对敌人使去,再让本殿下看见你们打架,通通给我滚蛋!” 这边的动静不小,蒋四平他们自也是看见的,老家伙陪着笑脸打马过来,一抱拳, “殿下莫要生气,老夫定会看好镇祥,他要再惹出事端,不用您,我亲手收拾他!呵呵……” 苏灿冲他点点头,老家伙识时务的本事有所见长啊,但他也未多说了,而是又望向齐剑, “你呢?要是感觉呆不下去,可以去前面,或者回去!” 齐剑愤然将剑还匣入鞘,也没说什么,而是瞥了史镇祥一眼后,打马向队伍前面跑过去了。 “殿下,这是谁啊?” 史镇祥见齐剑绝尘离开,凑到苏灿身边问道。 苏灿白了他一眼,合着到现在人家为什么拔剑砍你,你都不知道呢, “齐剑!” 苏灿丢下这一句,便下马回了自己的马车,只留下了史镇祥一个人目瞪口呆地凌乱在风里…… 这边的动静不小,队伍后面的吕三娘等人也是打开了车门看热闹,结果这一下,可让眼尖的秦飞看见了幻玉。 只见他像是被电打了一样,一个激灵就窜了起来,要不是马车周围还有看守他们的御林军,秦飞真想飞扑过去! 可就算这样,他还是试探着下了马车,向幻玉的方向走去,负责看守的御林军校尉一愣,本想上前阻止,可秦飞率先开口了, “这位大哥,你们的肖将军说不许我们进营地,而且一切事宜都要在你们的眼皮底下,可没说我们不许跟别人说话吧!” 这位御林军校尉想了一下,好像肖将军确实没有限制他们的自由,又见秦飞是奔着那帮江湖人去的,所以最终挥了挥手道, “别玩什么花样,我会一直盯着你的!” 秦飞笑嘻嘻的一点头,其实他跟张学仪会凑巧也是今天出发,有一半就是为了幻玉! 这些日子在东森皇宫中,秦飞就没有一天不再想着这个救了自己一命的漂亮小姑娘,可奈何伤势未能痊愈,自己又出不去,直到今天,尚雨桐似是烦他了,才将他赶出了皇宫。 而出了皇宫秦飞做的第一件事,并不是回使馆见张学仪,而是一溜小跑的奔着定风镖局就去了,结果到了那里一打听才知道,不但是幻玉,还有好多人都跟着苏灿往前线去了,他这才火急火燎的回了使馆跟张学仪商量…… “幻玉姑娘!” 秦飞连蹦带跳的就跑到了吕三娘她们的马车旁,毫不客气的便坐到车辕上。 “怎么是你?” 幻玉看着一脸嬉笑的秦飞惊讶问道。 “嘿嘿,总算又见到你了……” “见到了又怎么样?我们这不欢迎你!” 吕三娘是什么人,打眼一看秦飞望着幻玉的眼神,她就知道,这小子没安好心,怕是惦记上了幻玉啦。 幻玉侧头望了一眼三娘,其实从她心底还是不讨厌秦飞的,毕竟二人也没什么交集,自己还救过他一命,算不上朋友,可也不是敌人呀。 但是小丫头见三娘赶人,她也没多说什么,而是将头又缩回了车厢里,反正不熟,三娘既是不喜欢他,那她不见也就是了。 秦飞见状大急,对着吕三娘哀怨道, “让我看看怎么啦?我还没当面谢谢幻玉姑娘的救命之恩呢……” “哼!当你谢过啦!” 吕三娘还是没好气边说边瞪了秦飞一眼,她虽知秦飞的身份不一般,可自己视若珍宝的闺女岂能谁想惦记就惦记…… 第133章 扎营 随着时间的流逝,天边的那颗鸡蛋黄也散尽了余威要开始落山了。 肖保森的将令很快的便在传令兵的呼喝中,响彻整支赶路的队伍。 “大帅有令,原地扎营休息,明日五更造饭,天明即行!” 苏灿在马车里,自然也是听到了,不过他仍然低头看着面前矮几上铺的那份地图。 这是东森全境的大体地形图,是他临行前一天向皇帝要的,虽然上面的地形走势只是个梗概,但已经把东森南七北六,十三州之地划分的很清楚了。 州府郡县,这四个地域名称,就是东森的行政划分,所辖面积也是由大至小,在苏灿看来,跟他前世的省市乡镇差不多。 而他们此次由都城出发到老君山,一路上要横跨五州之地,大概要路过三四十座大城,至于途经的大小郡县以及村镇那就数不胜数了。 “殿下,吃点东西再看吧。” 这时一直在苏灿身旁为他秉烛的雪瑶柔声道,这马车里虽有夜明珠,可它也不是灯泡啊,没有那么亮。 “嗯,是不是饿啦?” “还好,就是想下去走走了,在车上待了一天。” 苏灿点头,从旁抓起一件貂裘斗篷来,披在雪瑶的肩膀上, “走,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见苏灿笑的温和,被痴缠了一天的雪瑶也勾起唇角笑了一下,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从跟了苏灿,她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丰富了,这可能就是潜移默化的改变吧…… 马车外,天已擦黑,虽然见不到日光了,但还是能看清不远处有几人正在拢柴生火,往一副铁架子上穿着肉排。 苏灿拉着雪瑶施施然地走过去,见是李华农李老爷子正在指挥着几个御林军干活呢,他不由得笑道, “李老,这样的事,您就别管了,让他们来就行。” 李华农把那双三角眼一瞪, “那可不行,殿下的食物,必须要老夫亲自看着,外面可不比宫里规矩多,这要是出了事,老夫怎么向陛下交代!” 苏灿闻言只得干笑两声,点头道, “呵呵,好,那就按照先生的意思来!” 见苏灿听话,李华农裂开嘴角笑了笑,在没有多言,转身继续忙活了。 苏灿向四周扫了一圈,见驿路两侧此时已经被大大小小的帐篷铺满,一丛丛篝火也点了起来,大家三个一群五个一伙正在热热闹闹的准备着晚上的食物。 这时苏灿听见远处有人粗着嗓子叫自己,他转头望去,只见是原来在定风镖局里跟自己一起喝过酒的一个大汉,他记得好像此人叫程德武。 “殿下!要不要一起喝几杯?” 程德武喊完,他周围的几个人也都叫了起来,苏灿望着他们一笑,边向他们那里走,边大声道, “好!不过这回啊,喝我的酒,我可是在宫里带出了不少呢!哈哈……” “是嘛!那太好了,看来咱们跟着殿下就算来对了!” 随着程德武的话音落下,他周围的人也都纷纷大笑。 苏灿示意一个御林军士卒,将他带的酒从拉行礼的马车上抬下几坛来,然后便拉着雪瑶走到了程德武这一行人的篝火旁,见他们也在烤肉,不由得笑道, “你们这肉从哪来的啊?” “嘿嘿,打的呗,这驿路两侧的山上有不少獐狍野鹿呢,现在还未下雪,一个个肥的直流油!” 苏灿点点头,他倒是忘了这个时代,还真是漫山遍野的跑野兽,可想来也只有这些轻功了得的江湖人能轻轻松松的打上几只,那些大头兵可就难喽。 肉未熟,可酒已到,苏灿这里的人越聚越多,面前的篝火堆也越来越来大,大家嬉笑怒骂着,讲着彼此身上发生的糗事,一阵阵哄堂大笑不绝于耳。 “殿下,您先吃个吧……” 就在苏灿刚听完一人说程德武逛窑子一晚上祸害了人家楼里八九个姑娘时,幻玉红着脸,将一串烤好的肉排递给了苏灿。 苏灿抬头望了她一眼,将肉排接到手里后,笑道, “你就天天听他们讲这个?” 幻玉羞窘地遥遥头, “不是的,程大叔他们有时也讲些江湖人物,就是……就是比较少罢了……” 苏灿展颜一笑,比较少?怕是这帮糙老爷们聚在一起嘴里全是荤段子吧,还能有别的? “这位姐姐是……” 就在苏灿还在忍笑时,幻玉最终憋不住问出了口,她从刚才烤肉时就一直在偷偷盯着雪瑶看。 “你说雪瑶?她……她是本殿下的侧妃!” 苏灿顿了一下才答道。 “哦,呵呵,那……那殿下慢用,我再去烤些……” 幻玉说完,望了雪瑶一眼就跑开了。 苏灿看着她跑远的背影摇头一笑,在未理会,而是继续跟眼前这帮人喝起酒来。 他在看着别人,熟不知远处也有人在看着他,肖思晴此时就站在自己的帐篷边上,手里端着一碗用肉干熬得汤,边吃边望着苏灿的背影。 此刻的她倒不是对苏灿有什么想法,她只是好奇,好奇一位皇子为什么会跟一群江湖人打的火热,而且看他们大声嬉笑的样子,似乎关系非常好,竟没有一点尊卑之分。 逍遥皇子 第92节 然而除了肖思晴这双好奇的眼睛外,还有一双幽怨的三角眼此时也在看着苏灿,正是拿着一大串刚刚烤好的肉排,恶狠狠地往自己嘴里塞的李华农。 “殿下封我为侧妃?” 马车上雪瑶刚刚铺好了被褥,坐在软榻边上看着一脸酒色的苏灿问道。 苏灿上前几步,挨着雪瑶坐下搂过她的蛮腰, “怎么?你不愿意?” “雪瑶有什么不愿意的,就是您不用跟齐小姐商量一下?” “呵呵,不用!你不知道,那天冠礼你去送琴,可把那丫头吓了一跳呢……” 其实那天被雪瑶惊艳到的又何止齐瑾儿,满堂大臣事后没有一人不议论的,尤其是二皇子苏克,他出宫后曾言,此女吾必得之…… 第134章 遇袭 出发的第二天,天光大亮时,苏灿的马车门方才被打开,雪瑶一袭艳红骑装从缓缓行驶的马车上率先跳了下来,其后就是苏灿。 “殿下,可别忘了您昨夜答应我的……” 雪瑶妙目波光流转,似有深意地抬眼看着苏灿。 苏灿尴尬一笑,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好事,招手示意御林军将他的坐骑拉过来,然后才道, “不能,这就带你骑马去!今天不会再让你憋在车里了。” “嗯!” 雪瑶面上虽然还是恬静一片看不出喜怒,可眼神却似羞似嗔的瞄了苏灿一眼,这样的机会,也是她昨夜拿苏灿在自己身上到处揉捏使坏的大手换来的…… 很快御林军便把三殿下那匹名为风骓的白马牵了过来,二人一马,苏灿矫健的翻身上去后,便把雪瑶也伸手拉入了怀里,叮嘱了声坐稳后,便呼喝一声,骑着风骓就沿着压粮运草的车队奔了下去。 路上有不少士卒都纷纷侧目望来,为能看见这样一对神仙眷侣而沾沾自喜,与有荣焉…… “殿下可还记得这里?” 苏灿一路鞭鞭打马,竟超过了队伍来到了当初他二人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也是秦飞袭击过苏灿的地方。 “记得,当时还在这里亲了你两口呢,嘿嘿……” 雪瑶扭身仰头轻咬下唇,见四下无人,竟一个香吻印在了苏灿的脸颊上, “当初殿下无礼,今天,雪瑶要您还回来……” 苏灿好笑地勾起唇角,将搂在雪瑶小腹上的手紧了紧,还就还,反正自己不吃亏。 然而他们初见的地点已经离燕尾山不远了,当天下午,大部队就已然赶到了山口。 肖保森虽知此处地形险峻,可一来一路至此并未发现异常,二来,此地也离都城不远,所以他就没往有埋伏上想,谁能想到在自己家门口会有人敢伏击五千人的部队呢。 他只是按照惯例,先派出探马去峡谷里跑了一圈,待探马回来禀报说,前方路面无异常后,他即下令穿过峡谷,前方扎营。 可这也就是肖保森,要是换了别人,怕是连探马都不会派,便直接过去了。 大部队还是无波无澜地缓缓行着,有条不紊的依次进入谷口然后穿过,马蹄声与车轱辘碾过路面的声音逐渐在这寂静空幽的山谷里回荡着。 山顶上,早有七八十人探头向下看着这一幕,见大部队开了进来,也纷纷各自开始准备,他们在等,等待着那辆最大,最豪华的马车从他们脚下驶过。 来了,就是那辆四马拉的乌棚马车,近了,又近了,猛然间随着一人的高声断喝, “砍!” 五六十根粗如儿臂的麻绳被纷纷一刀斩断,而麻绳后面勒住的大石与滚木则打着旋儿的携着山岩一起轰然而下。 初冬萧瑟的风挤过山口呜呜咽咽,似低徊的伴奏,让这阵盘旋回荡的落石之声更加响亮。 先动的是李华农,这样的声音他曾听过,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所以他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一拉马缰,先将马车停住,因为此时要是还往前跑,那只会面对更多的落石…… 腾身,枪出,一气呵成,李华农转瞬便脚扎马步稳稳立于车顶,三角眼都要瞪圆了,一颤手中长枪用巧劲拍在一块落石侧面,将其崩飞。 然而除了他,车队前后的人自然也不是傻子,虽然被弄了个措手不及,但是能动的也纷纷开始找地方躲避。 前方的肖保森也还在山谷里,未出去,听着身后这样的声音他自然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回头望去时,只见陡峭的山崖上,无数石块与木头正在落下,而按距离估算,那处应该正好就是苏灿的马车该到达的地点。 想到这里,他瞬间双眼赤红,拨马就往回跑,在心中一个劲儿的对天祈祷,苏灿能安然无恙,就连自己的侄女肖思晴他现在都已经顾不上了! 李华农在车顶站稳后,边接架挑飞砸下的石块边抖起丹田气大喊了一句, “不要乱跑,背贴崖壁站好!” 此时一动还真不如一静,要是惊慌地到处乱跑,那是非死不可,就像人在雨中一般…… 苏灿带着雪瑶策马跑了一上午,现在自然也在车箱里,这种安静私密的空间氛围,二人心照不宣的都很享受,可在这种要命的时候要是还在车厢里待着,那就是脑子有问题了。 只见苏灿拉着雪瑶一脚便踢开了车厢中段的矮几,掀开下面铺着的绒毯后,果然如王府吴管家所言露出一块可以掀开的翻板来。 “下去!” 苏灿不由分说,直接先将雪瑶放了下去,然后他也跟着钻了出来。 外面滚石落木不断发出与地面撞击的轰响,似这山都要倒了一般,苏灿与雪瑶蹲在车下,双脚都能感觉到地面的震颤。 “宝贝,别怕!把眼闭上!” 苏灿将已经有些颤栗的雪瑶揽入怀中,柔声道。 雪瑶抿着唇,重重地一点头,然后按照苏灿说的闭上了双眼,接着她就感觉自己的身子动了一下,再一睁眼苏灿已经抱着她背贴岩壁站着呢,还用那双星眸笑眯眯的望着紧张的自己。 “呵呵,原来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啊。” 伴着四周的巨响和地面被击起的尘土,苏灿在雪瑶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后笑道。 这一吻仿佛让雪瑶重新镇定了下来,她窝在苏灿怀里用自己唇角能勾出最美的弧线嫣然一笑,倾国倾城,媚惑众生! “小子,快去救人吧,现在也不在马车里,还调戏上瘾了!” 苏灿识海里,道魔神尊酸溜溜的说了一句。 苏灿也知道现在不是与雪瑶浓情蜜意的时候,将她放下后,便转身一拳在山壁上直接轰出了一个缺口,缺口不大,但容下雪瑶已经足够了,反正周围又是沙尘又是巨响的,没人会注意这里,所以苏灿也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 “你待在这里,不要动,我去救人!” 苏灿按着雪瑶的双肩,将她推进山壁缺口,刚想转身,却被雪瑶无言地死死拉住,苏灿看她担忧焦急的眼神,知道她什么意思,又低头在她的唇上轻吻了一口后,才笑道,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说完苏灿就义无反顾的奔进了落石雨中…… 第135章 顺手 别看苏灿又是轰击崖壁,又是调戏雪瑶的,可那也仅仅只是几句话的功夫,当他转身再次看向峡谷道路时,崖顶的落石与滚木还未落尽,依然在大大小小的如雨而落。 他的那辆马车四周已经几乎筑起一道石木墙来了,李华农不愧为三品上的武道强者,虽然现在双臂都在发抖,可依旧矗立在那里,没有让一块石头砸在车顶上,皇帝的一句朕把亲子交给先生,让老家伙现在连命都豁出去了。 苏灿望着他点了点头,看这架势李华农还能再撑一会,所以他也就没言语,毕竟那辆马车他真的很喜欢,而且路上也少不了它。 可他的马车有高手保护,别人的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此时哀嚎声与哭喊声已经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有人已死,或以受伤…… 苏灿没有再迟疑,而是奔着离他身边最近的史镇祥去了,这个家伙也是不能死的呀,要不然二姐会伤心成什么样子还不一定呢。 史镇祥也知道躲,但是他现在不敢动了,因为就在刚刚,一块大石头正好落在他身旁,要是他那时恰巧在挪上半分,怕是已经被砸成肉饼啦。 苏灿到时一把将他揪住,然后随手往崖壁上一丢,史镇祥还没来的急反应,屁股就跟崖壁来了个亲密接触,疼的他一阵呲牙咧嘴,但反应过来后心里大喜,赶紧贴着崖壁站好,只是不断地用屁股蹭着岩石,至于是谁把他扔过来的,由于注意力全在头顶他还真没看清楚。 见史镇祥无事了,苏灿脚下不停,在避开两块落石后,又到了几名御林军身旁,还是抓住他们的衣领,将他们向崖壁方向丢去。 反正苏灿是谁离得近就顺手丢谁,其他的人在这个时候,也管不了了。 然而就算烟尘再大也总有人注意到他的身影,吕三娘和幻玉此时就目瞪口呆的蹲在崖壁下面望着在来回穿梭的苏灿。 “三娘,殿下这是什么身法啊?” 一声巨响过后,幻玉挥着面前击起的尘土问道。 “我也不知,但是,这速度……从没见过,想必是什么失传的绝学!” 苏灿还在救人,而崖顶上的滚木落石就好像没个尽头,也还在落下。 当苏灿听见一声耳熟的女子痛呼声时,他也看见了正瘫坐在一堆血肉里的肖思晴,此刻的她正满头大汗地扶着自己一条伤腿,不住的晃着身子想要站起来,但每一次都是半途而返,徒劳无功。 刚才石块滚木落下的时候,她就没有史镇祥那么幸运,一根水桶粗细的木桩先是砸中了她胯下红马的马头上,落地后复又弹起,又撞到了她的腿上。 苏灿见肖思晴如此,哪能不理,可就在他冲过去时,一颗大石也正好向肖思晴的脑袋砸去,所以当肖思晴看见挺立在自己眼前的苏灿时,只见苏灿抬手向天一拳,那颗本应该要了自己命的大石,便被击成碎屑崩开了。 这个时候说什么废话都是多余的,苏灿弯腰就将她从那具马尸的血肉里打横抱起,脚下微一发力便如电光石火,将她送到了崖壁一侧。 可苏灿都将她放到地上了,肖思晴那双沾满血污的手还依然死死的抓着苏灿胸口衣襟不放,神情似傻了一般,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苏灿看。 无奈,苏灿只得笑道, “肖大小姐,我还要去救别人……” “你……难道不是特意来救我的?” 苏灿万没想到,肖思晴这个时候会问出这样一句话来, “不是,顺手罢了,你在这躲好了,我走了啊!” 说完苏灿挣开肖思晴的手,再次转身奔进了已如修罗地狱的山谷夹道里。 肖思晴在他身后望着,望着一无反顾离去的苏灿,要是这个男人刚才说,他就是为了救自己才挺身置于险地的,那自己要怎样回答他呢,顺手?呵呵,想必真的只是顺手吧,他果然与二皇子不一样…… 苏灿几个来回下来,也看明白了,这些落石的中心点,就是自己的马车,其他地方虽然也有,但是零零星星的不多。 所以他也不往远处跑了,就在自己马车周围转悠,反正能救一个是一个,至于地上那些早已血肉模糊的尸体也只能等事后再说了。 终于随着最后一块大石的轰然落地声响起,崖壁上就再也没有其他东西掉下来了。 苏灿扫视了一圈,烟尘中见李华农完好无损的还傲然站在车顶上,在心里给他竖起根大拇指后,他便借着尘烟未散之际,双脚用力向上一跃向崖顶爬去。 他倒要看看是谁想置他于死地! 然而等他蹬上去后,只看见了绳子和一堆用于固定落石的木桩,竟连半个人影都没有见到。 苏灿一想也就明白了,想必这些人是把石块圆木提前都用绳子勒好,砍断绳子以后人就走了,自己还真是天真,以为是上面有人在不断的往下扔呢。 逍遥皇子 第93节 第136章 当妹妹 当苏灿悄无声息地返回崖底时,已经有人开始找他了,虽然他这一上一下用的时间并不长,可他的安危却是这一众人里最重要的,大家找不到他岂能不着急。 不过还好,苏灿回来的及时,肖保森还没来的急派出大部队呢,他就出现了。 “殿下,您……” 肖保森下马抢步过来,话正说一半,就被苏灿摆手打断了, “我没事,咱们的人怎么样了?” 见苏灿周身上下除了尘土确无大碍,肖保森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朗声答道, “殿下,刚刚统计出来,御林军死了近百个,伤了四十个,您带来的江湖人士,也死了五人,还有七八个受伤的……” 苏灿扁了扁嘴,叹气道, “哎……还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啊,御林军好生安葬了吧,记得给抚恤……” “殿下放心,不会忘的!还有死去的五个江湖人士,末将也会报给朝廷的……” 苏灿点点头,肖保森能将那五个人江湖人也算上,想必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不过这也好,总不至于让人家白跟着他这个皇子跑出来一趟。 “殿下!您去哪啦?” 这时找了一圈苏灿的李华农赶了过来。 “呵呵,李老先生真是老当益壮啊,英勇!灿,佩服!” 苏灿笑呵呵对李华农抱拳道。 可李华农对这句苏灿发自肺腑的赞赏根本不买账,而是瞪着老眼幽怨道, “殿下,您以后下车的时候,最好跟老夫说一声……” “是是!这次确实怨我啦,还请老先生息怒!定无下次!” 见苏灿这个皇子认错认得痛快,李华农心里那点不痛快也就烟消云散了,要不还能打他一顿出气不成! 雪瑶这时也满脸焦急地跑了过来,不过见苏灿周围人多也未说什么,而是就那么娉娉婷婷地立在马车前,深情的望着苏灿。 可除了雪瑶,肖思晴也被人用单夹抬到肖保森和苏灿的面前,肖保森见侄女受伤还是动心的,他赶紧走过去问道, “思晴,你怎么样?” 肖思晴遥遥头,眼神里全是倔强坚忍之意, “将军,肖思晴没事,到战场前,伤势一定会痊愈!” 肖保森岂能不明白她此话的意思,这是怕自己将她送回去呀,可……嘿嘿…… “殿下,您看能不能先让思晴上您的马车将衣服换了,而且这伤也需要处理一下。” 苏灿连犹豫都没有,便向雪瑶招了招手, “你陪着肖姑娘上去吧,再找身衣服给她,帮她上些药……” “嗯!” 雪瑶答应了一声,就指挥着两名抬着肖思晴的士卒将她放入马车里。 见车门关上,苏灿对肖保森道, “将军先忙,我去后面看看!” “是!殿下请便,那些江湖人的物资与马车末将一会就派人给他们送过去!” 苏灿点点头,转身就朝着蒋四平他们走了过去,而肖保森也开始指挥士兵开始清理道路,埋葬死者。 “殿下!” 随着幻玉一声欣喜的呼喊,小丫头竟然向前跑了几步,可猛然又顿住了前冲的脚步。 苏灿冲她笑了笑,走到她身边道, “没受伤吧?” “没……” 幻玉摇了摇头,红着俏脸只说出了一个字。 见她如此,苏灿不由莞尔,竟然抬手摸了摸幻玉的头顶,在他看来,幻玉只是个十四岁的小丫头,跟妹子差不多。 可幻玉的脸却突然像打了鸡血一样,从脖子一直红到耳根,都有些要从耳眼里往外喷蒸汽的趋势了。 “我记得你在定风镖局里给我倒酒时,可不是这样啊,怎么现在见到我,连话都不会说了,呵呵……” 苏灿特意没用殿下来自称,而且语气也很温和,就是想给幻玉一个亲切大哥哥的感觉。 可苏灿哪里知道,他这一下亲切过头了,幻玉现在感觉自己都要飘起来了,十四岁的少女正是情窦初开之际,苏灿这种大哥哥一样的关心与爱抚,可以说正中幻玉下怀! 吕三娘在几步远的地方看着,脸上虽没带出来,可心里已经笑开花了,在她看来,苏灿十六岁,幻玉十四岁,两人刚好是一对,而且她坚信,早晚是一对! 就在幻玉不知如何回答苏灿的话时,史镇祥揉着青紫的屁股一瘸一拐的过来了,也算是给小丫头解了围, “殿下啊,您上哪了?我跟师傅都找您一圈啦!” 苏灿看着他,想起了他的屁股好像被自己刚才那一扔撞到了凸起的山岩上,可他还是明知故问道, “你怎么啦?” 史镇祥哭丧着脸,摇头苦笑呜呼了一声, “方才天女散花,差点脑袋搬家,幸得高人相救,只是,哎呦……我这屁股撞崖……” 苏灿看着他那糗样,忍着笑点头道, “有命在就不错了,屁股肉多,撞一下没事的!” 史镇祥也知道苏灿说的有道理,可刚才到底是谁救了自己,他到现在也没弄清楚…… 第137章 相处 上 苏灿这边正在史镇祥的带领下看望着受伤的江湖人,而他的马车里,此时雪瑶也正在给受伤的肖思晴涂药换衣服。 由于刚才肖思晴坐在一滩马的血水里,所以身上原本的衣服已经穿不得了,雪瑶不得不把她全部扒光,然后用车厢内的红泥小火炉烧着热水,想给她擦一下血迹。 “你叫什么?是三殿下的什么人?” 肖思晴现在虽然不着寸缕,春光外泄,只披了件雪瑶给她准备的外袍,可性子本就像男子的她根本不在乎,所以说起话来一点羞意都没有。 “雪瑶,侧妃。” 你问什么我答什么,雪瑶的风格在外人面前一向如此。 “侧妃?” 肖思晴不可置信的上下打量着雪瑶, “你是朝中哪位大臣家的嫡女?” “都不是。” “都不是?!” 肖思晴这下更惊讶了,可转瞬她便明白了过来,想必是苏灿被此女的美貌和气质迷住了,所以才会如此的吧,看这连上战场都要带在身边的架势,应该还被迷得不轻…… “那你是哪的人?” “我是殿下的人。” 肖思晴闻言挑了一下秀眉,她现在就有一种和苏灿当初一样的感觉,这天分分钟就被聊死了啊,都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 但当初的苏灿有耐心,肖思晴却没有,她见雪瑶对自己如此冷淡,连个笑模样都没有,便以为是此女恃宠而骄被命令来服侍自己心有不满呢,毕竟在都城里像这样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她见多了,哪个不是乍一得宠,就耀武扬威,恨不得能把尾巴翘到天上去。 于是在又看了雪瑶几眼后,肖思晴没好气的道, “你要是不愿意帮我,我也不勉强你,谁叫你是皇子妃呢,我可用不起……” 雪瑶面色淡淡地望了肖思晴一眼,也听出了她话中有话,语中带了几分恼意,可她根本不在乎。 肖思晴见雪瑶听后竟然直接转头看向烧水的铜壶,不理自己,心中更是恼怒,别说你一个小小的皇子侧妃,就算是宫里的皇后太后,不也是把自己这个镇国大将军的孙女捧在手心儿里,真是被苏灿惯坏了! 于是一个不想说话。一个不愿说话,车厢内的二人都沉寂了下来。 直到壶水烧开,雪瑶拿过铜盆调好水温,将一条崭新的帕子放进去打湿,要给肖思晴先擦一下身上的血污,可她刚靠近,肖思晴便一把将帕子夺了过来,似乎不愿意让雪瑶碰自己的身子。 雪瑶见状也不理会,既然你要自己动手,那你就自己来呗,她又何苦强求,只是当肖思晴的这具娇躯完全展现出来时,看的雪瑶也是微微一呆,不得不在心里赞上一句,好本钱! 可能由于肖思晴常年练武的原因,她周身上下光洁的皮肤匀称而紧绷,竟找不出一丝多余的赘肉,就连胸前的雪白高耸也是饱满而挺拔,正在随着她现在擦拭的动作不停的微微震颤着,似活了一般…… 可就算肖思晴再美,雪瑶毕竟也是个女人,不会一直盯着人家看的。 她借着肖思晴擦拭之机,转身便打开了自己的行李箱,想给她找件衣服出来,总不能让肖思晴一直光着吧。 但她这边一有动作,肖思晴便抬头了,见雪瑶将一件素白长裙放到自己面前,也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可肖思晴下一瞬间就正好看见了雪瑶身后箱子里码放整齐的各种衣物。 “三殿下喜欢白,红,紫三色?” 雪瑶怪异的眨了眨眼,肖思晴口中的三色衣物,她自然知道指的是什么,因为她的贴身肚兜就全是这三色的,于是她轻嗯一声,表示你说对了。 肖思晴见雪瑶古怪的望着自己,也知道自己问的唐突了,赶紧低下头继续擦着身子。 但是心里却鬼使神差地突然想到,这几种颜色的兜兜我也有啊,可这个想法刚一冒出来,她自己就笑了,有又怎么样?难道还要穿给他看不成,他救了自己不也只是顺手嘛…… 想到这里,肖思晴的心中竟有一些莫名的烦躁,就像明知道一件东西在哪里,可就是找不到一样…… 下肢的疼痛感让她逐渐的回过神来,看着自己小腿上那片肿涨的淤紫,肖思晴微微动了一下膝盖脚踝,知道骨头没断,于是她随手抓起矮几上的那把茶刀便划了上去。 雪瑶看着这一幕真的有些被惊到了,但只听肖思晴无所谓的说道, “要是等着它自己散瘀,还不一定等到什么时候,去给我多找些帕子来,还有止血药!” 闻言,雪瑶在心里苦笑一声,先不说这个土法子管不管用,就凭这能毫不犹豫地给自己一刀,想必此女的心性也是刚烈的很呐! 所以等雪瑶打开车门下车倒水时,铜盆里满满的全是血红色,看得已经归来在跟李华农说话喝酒的苏灿,眼皮都跳了一下,这……这是生孩子血崩啦? 逍遥皇子 第94节 第138章 相处 中 车门打开,苏灿自然也就看见了现在正半倚半靠在车壁上休息的肖思晴,只望了一眼,苏灿就拉过刚倒完水回来的雪瑶,小声的在她耳边询问道, “你没告诉她?” 雪瑶看着苏灿目瞪口呆的模样,微微地一勾唇角,摇了摇头,那意思就是没有。 苏灿点点头,忍着笑蹬上了马车,可眼神总是有意无意的往肖思晴的上身瞟去,因为那里……漏点了啊! 白裙不说,肖思晴的肩膀本就比雪瑶的宽一些,她的裙子虽然也能穿上,但是肖思晴的上身被勒的紧紧绷绷。 外面的士卒还在清理着峡谷道路,一阵阵呼喝搬运的号子声远远近近的传进车厢,肖思晴见苏灿上车了,微微挪了挪身子将腿伸直坐了起来。 “三殿下……” “嗯,肖姑娘不用动,坐着便是,你这腿脚也不方便的……” 苏灿眯眼忍着窃笑,隔着车内矮几也坐了下来,雪瑶则借着铜壶里的开水,面不改色的开始为二人沏茶。 “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肖思晴捋了一把鬓角的头发郑重道。 苏灿摆了摆手,眼神又不自觉的向下飞了一下, “肖姑娘不必客气,说了顺手而为……” 见苏灿笑呵呵的望着自己,说这话时语气温和,也没有半点邀功献媚的意思,肖思晴不知为何,心中即松了口气又莫名其妙的生气,反正就是很矛盾,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可她也并未表现出来,而是平静问道, “殿下的武道不止六品吧?” “没有,就是六品。” “可思晴看,您不像啊,要比普通的六品厉害的多……” “呵呵,可能是功法的原因吧……” 苏灿不想露底,所以随意找了个借口。 “嗯……这倒也有可能,不知殿下您师承何人?竟如此厉害!” 苏灿想了一下,纯良笑道, “在宫里,自然就要跟梧桐树上的那位学啦!” “啊?” 肖思晴闻言惊奇的叫了一声,然后满脸艳羡的道, “果然名师出高徒……不知殿下日后可方便指点一二,思晴自幼痴迷武道,可到现在还不到七品……” 苏灿看着她因惊讶吸气而越发鼓胀明显的胸脯,笑容满面地点头答应了。 “好,咱们相互切磋,谈不上指点。” 场面话还是要说的,虽然现在在苏灿看来,场面很是尴尬…… 见苏灿答应的痛快,肖思晴心里美滋滋的,别的不说,如果苏灿的武功是梧桐仙子的真传,那他指点自己,不也就等于是梧桐仙子在指点自己?这对于痴武成性的肖思晴来说,诱惑太大了。 雪瑶左望望肖思晴,右望望苏灿,再给他二人一人一杯平静优雅倒茶的同时,心里已经笑翻天了,想必这位肖家大小姐,还不知道自家殿下正在占她的大便宜吧,嗯,确实是大便宜,面积真不小呢…… 苏灿再接过茶杯时,正好与雪瑶含笑的眸子对碰了一下,立刻就明白了她心中的小心思,他假装不经意地垂手在矮几下偷偷轻捏了一把雪瑶藏在裙摆中的纤足。 可雪瑶却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依然面不改色,只是将脚面紧张地弓起,任由苏灿握着,这种在人前偷偷摸摸被爱抚的感觉刺激的她眼睛都微眯了起来,毕竟就算雪瑶做事在成熟稳重,她也还是个十九岁的少女…… 苏灿见她如此,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后,轻咳一声,以掩饰自己要笑出声的冲动,可唇角已经忍不住地勾了起来。 然而这一切在对面的肖思晴看来,就是苏灿接过美人亲手沏得茶后,高兴的喜形于色了,再望雪瑶,见她的眼底也有了与刚才截然不同的温柔笑意,肖思晴在心中暗暗腹诽了一句,媚主求荣,狐狸精! 就在车上三人各怀鬼胎之际,马车动了,人多力量大这句话可不是白说的,石块再多也禁不住几百人的搬扛。 接着就是传令兵的声音响了起来。 “大帅有令!赶过谷口,再行扎营!” 苏灿等人在车里听得清楚,肖思晴道, “不知此次袭击咱们的是什么人,真是该千刀万剐了!” “不知啊,但此次他们没成功,想必日后还会有动作,多加小心便是……” 这燕尾山的夹道说短不短,可说长也不长,太阳还没落山苏灿的马车就已经穿了出去,肖思晴还在抱怨着那帮胆大包天的贼人呢,马车便已然到了扎营地点了。 可来叫他们下车吃饭的并不是李华农,而是肖保森。 “殿下,今日受惊了,全是肖某的责任,趁着现在还未到前线,不妨下来喝上一杯就当肖某向您赔礼啦!” 听着马车外肖保森爽朗的声音,苏灿施施然的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无妨,这样的情况就算是神仙也想不到的,肖将军不必自责。” “哈哈,好!既如此殿下请,末将帐中备了些酒菜,就在不远处,还望殿下赏光啊!” “肖将军太客气了,真的没事,不过喝酒倒是可以!但事先说好,不是好酒,本殿下可不喝啊……” 肖保森见苏灿脸上确实没有怪罪之意,算是松了口气,要是这位皇帝最心疼的小儿子因自己的过失一怒写折子告上一状,怕是自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第139章 相处 下 营中,肖保森的大帐内,苏灿正在低头啃着一条鹿腿,面前的酒杯刚刚才又被肖保森斟满。 “殿下,末将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苏灿抹了一把嘴角上的油渍,笑道, “将军乃爽利之人,什么时候也这般婆妈了,有什么讲出来便是。” “呵呵,那好,保森便厚颜了,是这样的,嗯……思晴这丫头受伤了,虽然军中无亲情,可能照顾的地方我这个做大伯的岂能不理,我是想让她在殿下的马车上休息调养些时日。 一则是您那条件好,路上不受颠簸,二来就是思晴是个女娃,您那也有人照料,不知殿下同意否?” 苏灿听后一愣,在心里咋舌苦笑不已,同意吧,那这日后自己跟雪瑶没羞没臊的好日子就算到头了,但说不同意吧,肖保森堂堂一个大将军又开口了,而且日后到了前线还需要他多加照付。 苏灿思来想去,最后一咬牙还是答应了, “好,但就怕肖姑娘不便,其他的倒是好说……” 肖保森闻言大喜,虎目中难得流露出感激之色,他赶紧举起酒杯跟苏灿碰了一下, “无妨,那丫头性子野的很,没什么不方便的!” 苏灿无奈望着肖保森笑了笑,这个做大伯的还真了解自家侄女啊,可不是性子野嘛,连自己走光漏点了都不知道…… 此事定下后,苏灿与肖保森又开怀畅饮了一阵,其间听着肖保森讲述战场上那些尔虞我诈的计谋,也让苏灿大开眼界,竟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夜渐深,当月亮爬上山间枝头,肖保森才陪着苏灿回了马车,当他并未上去,而是站在车门外喊了一句, “思晴啊,你腿脚不方便,伤好前,就留在殿下车内修养吧。” 说完这句,肖保森像是怕被肖思晴拒绝一样,转身就走,只留下了一脸无奈的苏灿站在车门前。 车里的肖思晴自然听到了大伯的喊话,可在幽暗的夜明珠照射下,也不见她脸上有什么异样,因为她此刻正在跟雪瑶怄气呢。 其实说是怄气也不尽然,肖思晴就是看不惯雪瑶那一副高高在上满脸冷傲的样子,连吃饭都好像是对碗里食物的恩赐,但她哪里知道,雪瑶除了对苏灿,对谁都是这样。 肖保森走后,苏灿上车,见两女一个东一个西谁也不理谁,雪瑶东倒在软榻上借着烛光看书,而肖思晴则在西歪靠在车厢内壁上发呆,苏灿不由得干笑两声,好打破这沉默。 “殿下。” “三殿下。” 两女几乎同时开口,苏灿笑呵呵的朝着她们各自点点头,关门后便坐到矮几旁,雪瑶起身过来,为苏灿脱掉靴子,然后问道, “殿下可须些醒酒汤?” “不用。” 苏灿摆了摆手,便拿起面前的茶盏灌了口凉茶,桌上三只杯子,他记得这一杯应该是他的,可苏灿真的拿错了,那是肖思晴的。 但肖思晴见状也未说什么,任何异样都没有流露出来,而是问道, “大伯说日后让我在这里养伤?” 苏灿点点头,目光无意识的瞥向肖思晴胸口,他真的是忍不住呀, “是的,肖小姐安心住下便是,就是这车内狭窄,怕姑娘你有所不便,要是不行,姑娘也可以回去……” 这么长时间了,难道肖思晴就没看见自己胸口的异样?这心也太大了吧! “思晴倒是没什么,就是怕三殿下您有所不便……” 苏灿闻言收回贼兮兮的目光,面上一本正经的道, “哦,没事,呵呵,没什么不方便的……” 雪瑶见苏灿和肖思晴将事情商量好了,她也是无可无不可,反正任凭苏灿拿主意也就是了。 “殿下,雪瑶烧水,您也擦擦吧,白天尘沙那么大……” 苏灿扁了扁嘴,尴尬的看了肖思晴一眼,肖思晴岂能不知道苏灿是什么意思,她莞尔笑道, “殿下请便就是,男人的身子,思晴从头到脚就没有没见过的地方,当初为了练胆量,思晴还在停尸房里跟那些裸尸睡过呢,当然……不是……不是挨着睡的……” 苏灿听后好悬没一口气上不来,他现在算是明白了肖保森说这丫头野是怎么来的了,这也太野了。 可雪瑶却不管那些,在铜盆里兑好了热水后,便开始为苏灿宽衣解带,最终在苏灿的坚持下,还是留了条打底的棉绒裤,总不能真的脱光吧。 肖思晴就一直那么侧目看着,脸上真的没有什么异样表情平静一片,可是心里,却早已经羞涩的尖叫出声啦,不行了,他好白呀,还有腹肌,真想用指头戳一戳,屁股也好结实挺翘啊…… 然而肖思晴想的这一切仿佛都被雪瑶猜中了一般,她借着给苏灿擦拭后背的机会,竟然轻怕了一把苏灿的屁股,完了还柔声笑道, “殿下的翘臀真挺呢,转过来吧……” 苏灿能怎么办?只得满脸尬笑地转过身,无奈的望着棚顶。 雪瑶再把苏灿身上的一切都收拾好后,便又拉着苏灿坐到了软榻上,开始若无其事的脱自己的衣服,其间还让苏灿帮她把发髻解开,那意思就是要睡觉了。 肖思晴还是在默默地看着,死死的压抑着面部表情,不让自己露出一点紧张的神色来,然而那颗如疯鹿猛撞的心,却都要跳到嗓子眼了,他们,他们不会当着我的面干那种事吧…… 逍遥皇子 第95节 第140章 全是戏 一 夜深沉月悬空,从山谷里吹出的风,凛冽的划过谷口大营的每一寸角落,由于白天被伏,所以肖保森下令,以后每天晚上巡夜的人手加倍,而且还安排了暗哨和流动哨。 苏灿的马车里,封闭的车厢内此时除了外面唦唦的风声静谧一片,夜明珠幽幽的光芒似给这里的空间加了一件薄而神秘的面纱,朦朦胧胧,如雾如幻…… 苏灿没睡,同样的,枕在他胸前的雪瑶也没睡,而最靠进矮几侧卧的肖思晴,到现在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三人都没睡…… 肖思晴没睡,是因为她紧张,那边软榻上每每有翻身的动静她都会侧耳听着,然后不自觉的在脑海里勾勒出一幕幕旖旎的画面。 而苏灿没睡,则是因为他在跟道魔神尊商量白天的事情,再听道魔神尊给他分析凶手可能是谁。 雪瑶没睡的理由就简单了,她是不想睡! 所以当三人中间的雪瑶坐起身来后,其他两人都望向她, “殿下,我口渴,您睡您的……” 雪瑶的声音很细很柔,似怕吵醒了肖思晴。 可苏灿知道肖思晴根本没睡,但是他也未大声说话,像是被雪瑶感染了一样,细碎道, “披件衣服。” “不冷呢……” 雪瑶说着便只穿了肚兜和绸裤站了起来,没几步便绕过了肖思晴的脚下,在矮几上将自己的杯子拿起,可能是杯中的水凉了,雪瑶又提起小炉上余温尚存的铜壶加了些水,自己喝了几口,再次加满后便又端着水杯回到了软榻旁。 “殿下,您要不要喝点……” 苏灿晚上又是肉又是酒的,现在还真有些渴了,闻言也坐了起来,伸手要接雪瑶手里的杯子,但雪瑶竟先饮了一口,然后揽着苏灿的肩膀用娇艳的红唇嘴对嘴的将水渡到了苏灿口中。 苏灿微微一惊后,便欣然吻了上去,这样暧昧的小游戏,他跟雪瑶独处时没少玩。 可偷偷看着这一切的肖思晴,就不是微微一惊啦,而是瞪圆了杏眼大吃一惊,男女那点事她虽然知道,可如此暧昧的场面她还是第一次见,那张俏脸瞬间便涨红起来,在心里一个劲儿的骂道,狐狸精,不要脸,怎能这样…… 然而今夜的雪瑶似乎格外的主动热情,一大杯水喂给了苏灿后,依然索吻不休,而且时不时的还轻轻发出一声低吟,引得苏灿血脉喷张的同时,也让肖思晴揪紧了盖在身上的被子。 苏灿搂着怀里的逐渐升温的娇躯,知道不能在继续了,要不然真要把持不住啦,可借着夜明珠柔弱的光,看见雪瑶现在那媚眼如丝,面含春水的模样,又不忍心将她推开。 “殿下……” 雪瑶娇媚的腻声唤了一句,整个人便横躺在了苏灿的腿上,然后竟一把扯掉了上身那件浅紫色的寸缕,风情万种地盖在苏灿的头顶后,又一个翻身便钻进了被窝里。 苏灿刚才的那杯水算是白喝了,因为他现在又感觉到口干舌燥啦,哎……这个妖精! 虽然在心里叹气,可苏灿的身体还是非常诚实的也跟着钻了进去。 肖思晴那里看着雪瑶的一举一动,脸烫的都要憋炸了,狐狸精,一定是狐狸精,雪瑶的妩媚让她都有些动容啦。 怎么没声音啦?肖思晴心脏砰砰地跳着,全神贯注的侧耳倾听,可半天软榻上没有一点声音,她竟然有些着急了,但是她又不能坐起来看,只得躺在那里眯着双眼贼兮兮的盯着软榻上隆起的被子,他们在被子里干什么呢?好想知道呀…… 苏灿现在也很奇怪,平时碰她哪里到会痒的雪瑶,今天仿佛变了个人,任由自己将手掌里的坚挺搓圆捏扁,而雪瑶只是鼻息咻咻咬着下唇不说话。 可雪瑶不说话还好,一旦说话,差点让苏灿喷出一口血来,只听她忍着羞意婉转娇声道, “殿下……肖姑娘还在车里呢,您要是实在忍不住,可以去小隔间自己解决一下……只求您别再折腾妾身了……” 说完还酥媚入骨的娇吟两声,让苏灿直接石化在当场,肖思晴的鼻血差点流出来。 又是静谧,车厢外的风声再次清晰起来,可车厢内的气氛却与刚才大不相同。 苏灿现在算是明白了,雪瑶这就是故意的,也不知肖思晴怎么得罪她了,可便宜都让自己占了,他又能说什么。 肖思晴慢慢将被子拉过头顶,将已经嫣红如血的头脸完全盖住,死死地闭着眼睛,这……这还叫人怎么睡呀! 然而就算没有雪瑶,今夜怕是也没有好梦的,一支利箭不知从何地顺着风“嘭”的一声射在了苏灿的马车车厢上,接着外面就响起了抓刺客的声音。 苏灿借着这个机会赶紧披衣而起,要不然尴尬症都要犯了啊,几步出了车厢,只见满脸阴沉的李华农手里正拿着一支箭矢,而箭矢上还被人缠了一封信…… 第141章 全是戏 二 翌日,风轻云淡,碧空如洗。 苏灿一身富家公子打扮,带着李华农和蒋四平两人沿着长长的队伍打马就冲了下去,一直超过了队伍三十里路,才在路旁的几棵如伞古树下放缓了速度…… “三位客官,您随便坐!” 一位红脸苍髯,鸡皮鹤发的驼背老者,见有客人在自己的野茶摊前勒马停住,赶紧面带笑容从简陋的摊铺里走了出来,乐呵呵的看着三人道。 苏灿下马同样回以笑容,像这样的野茶摊驿路两侧倒是不多见,可一路累计下来也有不少,他们大多以做些来往客商行脚休息的生意,毕竟这路大家走,商人们遇到军队,也只是让到一旁罢了。 “老丈客气了,有什么吃的啊?” 三人随意在路旁茶摊内找了张桌子坐下后,苏灿点着桌面笑问道。 “呵呵,小老儿这里也没什么好的,老伴腌的鸭蛋,馒头,和一些豆干,再就是热粥了,公子您看,您看要点什么?” 老头儿答得很顺溜,像是在此地做买卖已经有些年头了,非常熟稔。 “来三碗粥吧,剩下的也都来点……” 苏灿望着他佝偻的身影答道。 “好嘞,您稍等,小老儿先把这几位的粥盛了……” 苏灿点点头,侧身望向野茶摊的另外一桌,只见那里已经围桌坐了五个人,看样子像是一主四仆,虽然有老有少,可都是男子,看衣着打扮像是走南闯北的赶脚商人。 “爷爷,我来吧!” 随着一声娇滴滴的呼唤,苏灿再次转过头向茶摊后方望去。 只见一个水灵灵的娇俏姑娘从里面走了出来,看相貌十八九,穿的白色粗布棉裙盖住脚面,头上用红绳和木簪随意的梳了一个发髻,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清纯中带了几分俏皮,最勾人的是那双灵动妩媚的大眼睛,目光流转间似已有了成熟女子的风韵。 “巧云呀,不用你,就两桌客人,爷爷忙得过来……” 虽然老头儿这么说,可当孙女接过盛粥的木勺时,依然笑呵呵的撒了手。 “爷爷,您腰腿不好,还是我来吧。” 说着这位被老者唤作巧云的姑娘,就盛好了一碗,然后端着它来到了那五个客商的桌前,才把碗放下,手腕就被那个看起来像是主人的中年胖子抓住了。 “姑娘长得可真带劲,出来抛头露面,不如大爷买了你,你就跟了我吧!” 说完那个胖掌柜和他身周的四人都猖狂的笑出了声,一个长得尖嘴猴腮的五短汉子还贱笑道, “姑娘,我们东家能看上你,可是你的福气,要多少钱你开口,我们有的是钱,换你这白花花的身子,却对没问题!” 巧云被拉住后便惊慌后退,也不理他们说什么,皱着眉头拼命地挣扎着,想脱离那只油腻的大手,可拽了几下,依然无法将腕子拽出来,只得着急的痛哭失声。 那位开茶摊的老汉见状急忙上前打圆场,点头哈腰的道, “几位大爷……几位大爷可使不得啊,快快松开,这光天化日的,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我家孙女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胖掌柜笑嘻嘻地还是不肯撒手,而且另外一只手已经摸到了姑娘不断躲避的脸颊上, “老头儿,开个价吧,你这孙女本大爷要了,谁叫我一眼就相中她了呢,你开茶摊不也是为了挣钱养老嘛!你说是不是?这年头卖儿卖女的都有,卖个孙女怕什么……” 老者脸上的皱纹似乎急的又深了一些,额头都已然见汗了,他想上前帮孙女可刚迈出一步,就被胖掌柜的手下横身站起拦住了,还冲着老者比划了一下他的拳头,冷然笑道, “老东西,你要是想早点归西,大爷可以成全你,不过劝你还是听我们东家的话,趁早出个价钱,要不然……吃干抹净喽,别怪我们兄弟不认账,嘿嘿……” “哎呀!不行啊,不行啊!还没有王法啦你们!” 老头儿急的直拍大腿,望着孙女满脸的焦急,他又连声哀求道, “几位大爷你们行行好吧,我跟老伴可就这么一个孙女,求你们啦!可祸害不得……” “去你的!” 挡住老者的大汉,见这个糟老头儿冥顽不灵,竟抬腿就是一脚,将他踢翻在地,撞到了两把椅子后老头才停下。 巧云见状急的惨呼一声, “爷爷!” 可能由于太过激动,竟意外的挣脱了胖掌柜的魔爪,然后悲戚地便扑到了老者身旁。 “我卖!我卖!求你们别打爷爷!我卖还不行嘛!别打爷爷……” 巧云似乎没有办法了,边哭泣边愤然道,想必现在的她也只得用自己在这帮人手里保住爷爷了。 “哈哈哈,好!大爷我是个商人,一向喜欢讲究个公买公卖,姑娘你自己开个价钱,你这身子值多少?” 那位胖掌柜见姑娘同意了,忍不住满脸得色的大笑出声,两只胖手还在胸前不停的来回搓着,看那模样已经有些等不急将这个小美人儿变成自己可以随意把玩的东西了。 “巧云呀!不要,咱们不能卖呀,宁可给人当妾,也不能当奴啊!这帮人一看就知道不会对你好的!” 巧云哭得梨花带雨,幽幽咽咽,委屈道, “可巧云也不能看着您被打死呀……” “谁说不会对她好的,本大爷会日夜疼爱她的,哈哈哈……” 胖掌柜贱兮兮的说着,再次仰天大笑…… 第142章 全是戏 三 苏灿三人就那么一言不发的冷眼看着,倒不是他本性凉薄,而是心里早有算计,这些人都是在那里演戏罢了…… 昨夜那封绑在箭矢上的信函,明明白白的告诉了他,今日这个茶摊上会有人伏击他,而且还详细的描述了那群歹徒的长相,形容的与他现在眼前的这帮人一般无二。 “公子,咱们还看吗?” 这时蒋四平小声的笑问道。 “看看吧,挺有意思……” 没等苏灿说话,李华农就笑着答了,他仿佛对眼前这群小丑颇感兴趣。 “哎……行啦,别浪费时间了,早点解决问清楚了,省得夜长梦多!” 苏灿早就看腻歪了,这帮人演技虽好,可剧本太差了,真是白瞎这群演员啦…… 见苏灿发话了,李华农摇头笑道, “您还是年轻,不妨跟他们玩玩又何妨,您看我的……” 逍遥皇子 第96节 说着李华农跟唱戏一样大叫了一声, “住……手!” 苏灿听这老爷子这颤抖的尾音差点笑出声来,蒋四平则是毫不顾忌的哈哈大笑。 只听李华农把三角眼一瞪,接着道, “姑娘莫要害怕,你不愿意跟那头死肥猪,跟老夫怎么样?别看老夫年岁大了些,可耍起枪来,也是有模有样!” 苏灿终于忍不住了,手臂支着额头笑了出来。 那化名叫做巧云的姑娘止住眼泪一愣,她万没想到,能蹦出来这样一个老色坯,可现在又发作不得,只能忍道, “老先生说笑了,看您的样子比我爷爷岁数都大呢,要是您旁边的那位公子……” 她的话没往下说,可那意思就是如果是苏灿看上她了,那她也就同意啦。 “那他不行,姑娘看老夫可行啊?” 蒋四平这时也插了一句嘴,反正早晚要动手,拿他们取笑一下,乐呵乐呵也是好的嘛。 巧云这下彻底不哭了,这两个都是什么人啊,还要不要脸啦? 可她没看明白,但那位胖掌柜却是看明白了,自己这些人的戏码怕是已经被看穿了呀。 于是他也不演了,冷然笑道, “行啦,幻姬,怕是人家已经看出来了,咱们就别被人当猴耍啦!抄家伙直接动手吧!” 这时在他身边一直没说话,管家打扮的那名老者站了起来,叹气道, “哎……刚才使眼色就叫你们动手,非演这么一出戏让人笑话!快些吧,拿了人头,咱们好走!” 说罢他竟率先一个腾身翻过来直扑苏灿,半空中还从袖中探出了一副短钩。 李华农见状撇了撇嘴,他还没玩够呢,可也知道现在不是游戏人间的时候,只见他在身旁马背上一抄手,他的那杆长枪真的有模有样的耍了一起来,奔着短钩就迎了上去。 其余人自也不会干看着,刚才还佝偻身体的开茶摊老者,现在要呗也挺直了,他大喊了一声, “发财就在今日!上!” 蒋四平也挺身站了起来抽出自己腰间宝剑,勾唇笑道, “你们还真是不知死!” 说着他便敌住了那名奔向这里的红脸老者,至于苏灿他则完全不担心,当初在定风镖局里打自己老脸时,那速度,自己可是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啊。 苏灿也笑呵呵的站了起来,望了望左右已经交上手的四人。 李华农这里明显占着上风,一杆银枪在他手中被用的似面条一样,时软时硬,枪尖每次都能恰到好处的点向敌手的咽喉,让那两把短钩只能招架,寸进不得。 而蒋四平这里就稍显吃力了,可也能跟对手打的你来我往,辗转腾挪间难分伯仲,看样子一时半刻是分不出胜负的。 苏灿还在看时,一把破椅子就向他飞了过来,正是那个胖掌柜随手扔的,苏灿微微侧身便轻巧的躲了过去。 可椅子过去了,那个尖嘴猴腮的汉子也到了,只见他随着冲势从腰后拔出一把短刀,微一跃起便直奔苏灿的脖子刺来。 “滚!” 苏灿只是简简单单一个字,外加一脚,奔着他来的矮小汉子便比来时还快速度的飞了出去,直接砸塌了一堵泥墙才停下。 这一下让跟在他身后的胖掌柜愣住了,难道面前这位白白净净的皇子,比一位五品实力的武者还厉害?怎么一招人就飞出去了啊! 可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就听跟蒋四平交手的老者边打边喊道。 “别看着啦,赶紧上!” 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凶相毕露了,那拼与不拼也就没区别啦。 胖掌柜抖擞精神,一拳便奔着苏灿面门轰去,他这一拳虽是虚招,可嘴里却喝道, “给我死!” 苏灿才不管你是什么招呢,他只有从尚雨桐那里学来的一招,撩阴腿。 “啊!” 随着胖掌柜肉墩墩的身体捂裆惨叫着也飞出去,他后面的人都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在感觉裆下凉飕飕的同时都僵住了。 然而这时变故再起,刚才那个装成巧云的幻姬竟借此机会,一刀砍下了胖掌柜面色扭曲的人头,然后娇媚地嗤笑道, “跟你们这群人合伙杀皇子?真当老娘疯了不成!” 第143章 全是戏 四 苏灿的撩阴腿再加上有人突然反水,惊的这伙人无不张大了嘴,空气都好像凝固了一样。 “三殿下,小女子焦婉心,昨夜就是我给您报的信……” 说着焦婉心甩了一下手中刀上的血,冲着苏灿妩媚一笑。 苏灿望着她干净利落的动作点了点头,在心中腹诽一句,此女也不知道杀过多少人,砍人头竟如此熟练…… 不过既然人家有心弃暗投明,而且刚才杀了那个胖子也算是表明心迹的投名状啦,那他也要大方一点, “好,焦小姐稍等,处理完了这帮人咱们再说。” “何劳殿下出手,小女子代劳便是!” 焦婉心说着,杏眼一瞪,手中柳叶弯刀在胸前比划了一下,竟真的扑向了剩余的几人。 刚才被苏灿踢飞的那名矮矬男子,虽然到现在还没爬起来,但是见状他破口大骂道, “你这个贱婊子!难怪人家都叫你千面幻姬,原来你还真是个两面三刀的烂货!” “哼!邱东,下一个就是你!” 下一个人头落地的果然是他,焦婉心连犹豫都没有手起刀落,一颗尖嘴猴腮的脑袋便被她活生生地剁了下来。 苏灿看的直咋舌呀,这个女人,狠! 其余还剩下两人,他们自也不是傻的,见此场景,两人对望一眼,知道今日事不可为啦,毕竟余老和蔡老都已经被人缠住,他二人要是再上也没有把握能杀了三皇子,所以二人不约而同地说了一声, “风紧,扯呼!” 言罢转身就要跑,别说苏灿,焦婉心也不能让他们跑了。 只见她垫步拧腰一个飞扑,在空中便将自己手里的柳叶刀当暗器扔了出去,这一下正中一人后心,然而还没有完,让苏灿大开眼界的是这把刀居然还有一条缠在手腕上的细链,杀完人后,焦婉心又一抖手竟将刀再次拽了回来。 苏灿虽惊,可也不能只让人家姑娘一个人出力,在桌上随意的抓起一根筷子后,扬手就射了出去,最后一人已经跑出土墙外啦,可依然被这一根穿墙而来的筷子射中了后脑,登时毙命! “殿下好本事……” 焦婉心看的美目中异彩连连,望着苏灿的眼神似乎都有些迷离了。 苏灿不好意思的憨憨一笑,不管怎样,被人夸总是开心的嘛。 余,蔡两位老者见状似乎也要跑,但是李华农和蒋四平岂能让他们如愿,尤其是李华农,他现在是越打越来气,这都百余个回合了,竟然还拿不下一个实力境界比自己低的,太丢人了! 苏灿见他们四人依然缠斗不休,而且还越打越起劲,他也就没有插手,而是攥着一根竹筷随时准备支援的同时饶有兴趣的看着,毕竟向这样的高手过招,总有一些实战经验是他要学的。 可焦婉心却向他笑盈盈地走来,几步后可能是怕手里提着刀不好,还特意收了起来。 “殿下,咱们要不要过去帮忙?” 到了苏灿身边后,焦婉心娇声问道。 “不用,咱们看着就好,实在不行在过去也不迟。” “嗯,听殿下安排……” 焦婉心在苏灿的脸上扫了一下后说道,完事就转头看向了李华农方向,见他与蔡老正专心致志地打的火热,又望向了蒋四平那里,蒋四平也在聚精会神的跟余老游斗着,野茶摊都快被他二人拆了。 机会!焦婉心在心里兴奋地大叫一声。 其实昨夜给苏灿送信的并不是她,而是余老和蔡老,她还没有穿梭军中明哨暗哨流动哨还不被发现的实力。 而他们这七人中,除了她跟余,蔡两位老者,其余四人只不过是找来的炮灰罢了,事成事败他们都是个死,多杀一个就少分一份钱,少一份事后走漏消息的风险。 实则他们的计划是这样的,送信后,若不是三皇子苏灿亲来,那便让焦婉心杀了四名炮灰后,用他们的人头弃暗投明,跟着来人一起回军中大营,想必三皇子无论出于什么目的也肯定会见她,那时在伺机用美人计,床榻之上杀之! 而若是三殿下亲来,那就当场演上一处反水杀自己人的苦肉计,因为皇子亲至,身边肯定有高人保护,所以强攻必然不是好办法,而智取一般的法子又太幼稚不容易让人相信,唯有用自己人的人命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取信于人,接近三皇子,并让他降低防备! 黄金三十万两,人为财死这句话能流传至今可不是白说的。 焦婉心用余光又扫了一眼苏灿,见苏灿此时正乐呵呵的看着吹胡子瞪眼的李华农玩命呢。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的从袖口里滑出一把早就准备好的匕首,眼睛微微一眯,射出两道凶狠的光芒,猛然转身就刺向近在咫尺的苏灿。 “我达啊!” 苏灿也猛然爆喝一声,抬腿便用出了梧桐仙子在那几天内唯一所传的绝技…… 谁说女人被撩阴就没事了,焦婉心“妈呀”一声就飞了出去,在天上裙子就湿了,落地后更是痛苦地弓着身子抽搐半天爬不起来,其状一点不比男人反应小。 “哎……” 苏灿看着她皱眉呻吟的样子叹了口气,仙子就是仙子,说的话果然没错,这男女还真是皆可撩啊! 蔡老和余老其实都在等焦婉心动手的这一刻,自从那四个人死后,知晓全盘计划的他们认为这次刺杀已经成功一大半了,皇子一死,面前这二人定会手忙脚乱,届时在找机会杀之便可,实在不行拿上人头就跑呗。 但是万没想到,焦婉心中了皇子的撩阴腿起不来了,除了在心里咒骂一声皇子的丧心病狂外,他们也意识到,这次可能连跑的机会都没有了! 第144章 一物降一物 上 “殿下,怪老夫一时不查……让那个家伙跑了……” 李华农耷拉着三角眼站在苏灿面前捶胸顿足的懊悔道。 “呵呵,没事,想必李老先生也不是有意的,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 苏灿说着将手里的两只野兔扔到了地上。 刚才蒋四平和李华农一阵咬牙大战,最终在苏灿的暗中帮忙下,焦婉心和那两位老者纷纷被擒,然后他三人就商量着不赶回去了,反正这条路是压粮队伍的必经之路,早晚他们也会走到这里来的,而且带着人犯赶路也不方便。 故而苏灿一时无聊兴起,便带着蒋四平上山打野味,准备午饭去了,只留下了李华农看守三人,可不曾想明明已经身受重伤的余姓老者居然会缩骨功,趁着李华农闭目调息之机,竟然摆脱了捆在身上的绳子跑了。 见苏灿真的没有怪罪之意,李华农松了口气,可在心里老爷子依然埋怨自己,这些年在都城里享清福,看来是把江湖险恶给忘了呀。 逍遥皇子 第97节 蒋四平也走了过来,放下他肩上的一只野鹿后,笑嘻嘻的道, “李老,没事,跑了一个这不还有俩嘛!盯紧了这两个不就好啦,再说,就算那个跑了,他还敢再回来?借他两个胆子!” 李华农也只能悻悻地点点头,捡起苏灿打的野兔,开始收拾了起来。 天过晌午,风吹着道路两旁林中的落叶四散飘扬,野茶摊前的土路上已经罗列了一片,斑斑驳驳煞是好看。 可就是这样初冬回风叶舞的美妙意境,被一阵阵此起彼伏地凄惨哀嚎声打破了,苏灿等三人坐在桌旁好奇地抬头沿着道路望去,只见一群身穿华丽战甲的人似在扛着什么东西,正在向这边走来。 等那些人到了他三人切近,苏灿才哈哈笑出了声,原来是郑思苦跟他的一群狐朋狗友不知为何被罚扛着麻袋前行呢。 而他们的身后还有军中校尉手提皮鞭在后面跟着,看那样子像是前面十几个纨绔大少要是偷懒走慢了,便给上一鞭子让他们加加油。 “呦,这不是郑大少爷嘛,怎么啦这是?难道军中骡马不够用啦?” 苏灿等郑思苦到了自己面前,笑着调侃道。 郑思苦现在气喘吁吁地满脸油汗,出发前还嫌不够帅气的铠甲,现在更是想脱下来直接把它扔了,听见苏灿问话,他眼珠一转放下肩上的麻袋,双膝一软就跪了下来, “殿下啊……您救命吧……” 他这一跪,身后跟着的那些人也一个个跪了下来,都用一种乞求的眼神望着苏灿。 苏灿一勾唇角,心里知道要是这群人没犯什么大错,肖保森不会这样对他们的,于是他问道, “说说怎么啦?” 也不知道郑思苦是真哭还是假哭,反正抹了一把眼角, “殿下,自从大军出发,我等一直本本分分,老老实实不敢触怒肖将军虎威,可不曾想今日上午,我等正在军中策马赶路,忽见一小娘皮窜入车阵中,我们自然不能看着不理,所以就上去想查明她身份,奈何此女甚是凶恶,打了我们不说,还向肖将军告状,说我们调戏她,肖将军竟听一面之词,登时大怒,罚我等背粮而行百里……” 苏灿听完差点没笑出来,忍住后才道, “你应该在前军呀?前军哪来的女子?” “呃……这……是这样的,我等……” “还是肖某来说吧!” 没等郑思苦说完,肖保森就策马赶了过来,他边翻身下马边道, “这帮兔崽子,不在队中好好行军,反而跑到后军去耀武扬威,正好看见了您带来的那名叫幻玉的姑娘,上去就要轻薄人家,结果这几个废物被人家小姑娘打了一顿不说,还来我这恶人先告状!” “哈哈哈……” 苏灿听到这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郑思苦,你这是活该呀,本殿下建议,明日再让你们负重步行百里,省得你们没事干,到处瞎扯蛋!” “啊?殿下!您饶命呀!” 郑思苦刚才真哭假哭不好说,但是现在是真哭了,他身后也是立时响起一片痛嚎之声。 “闭嘴!” 肖保森一声虎吼,照着郑思苦撅起老高的屁股就是一脚, “本将,军令如山,谁叫你们停下的,给我继续走!要不然等后面大军到了,就从你们的身上碾过去!” 郑思苦没辙了,知道肖保森就算是自家老子郑熙乔也惹不起的人物,只得慢吞吞地爬起来,将麻袋上肩,可没走两步呢,就又掉了下来。 肖保森见状冷哼一声,也未在理他,而是对苏灿道, “殿下,这二人是……” 苏灿自然知道他指的是现在自己身后被捆住手脚躺在地上的两人。 “哦,他们是昨夜潜入军中的刺客,我们还没来急审问,正好将军到了,那便交给将军处理了,只是这二人武艺颇高,还望小心些……” 苏灿在这里等,本就是想将这两人交给肖保森的,毕竟他才是三军统帅,自己虽然贵为皇子,可在军队里,说白了也要听人家调遣的。 第145章 一物降一物 下 “武艺高?哈哈,殿下,您放心便是,军中自有审讯这帮江湖高手的法子,虽不比龙鳞卫的花样多,可本将还真没见有几个人能不招供的!” 肖保森对着苏灿自信地大笑道。 苏灿点点头,也知军中自有一套逼供的刑法,怕是这二人定不会舒服喽,所以也就不多问了,只要人跑不了就行啊。 但是一直在苏灿身旁没说话的蒋四平却突然笑问道, “将军不妨说说,也好让我等开开眼界呀!” 说完老家伙撩起眼皮给了肖保森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肖保森会意,明白了这是要自己吓唬一下地上那二人,所以他也笑呵呵的坐下了,拿起桌上一块烤好的肋排道, “既然蒋老侠有兴趣,那肖某就不妨简单说上几样,您看见这肋排了没有,军中有一门刑罚就跟它有关,叫弹琵琶,就是将犯人上身剥光吊起来,然后用刀尖依次划过犯人的肋骨,每一下都要跟骨头发出撞击声,“咚咚咚”一串下来,就跟弹琵琶的声音一样。” 肖保森说完竟然咬了一口手里的肋排,咽下去后,接着道, “至于对女子,那就简单了,挑断手筋脚筋,往各个营房里一扔便是,那些兵痞们,什么法子都想得出来,我就亲眼见过,为了不让犯人开口招供,好痛快一死,他们甚至把人家的嘴给堵上了,真是他奶奶的气死人!” 肖保森说着又咬了一大口肋排塞进嘴里,有些含糊的道, “其他的就不说啦,说出来倒胃口!” 蒋四平边听边用眼角瞄着焦婉心,见她神色已然有些慌张,又笑着问还没走出几步路的郑思苦, “郑大少爷,您先等等,老朽问您些话。” 见郑思苦笑着走回来,蒋四平道, “郑家大少在都城的花丛里想必也是有一号的吧!” “那是!别的不敢说,要说对付女人,我郑思苦说排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要说我那手段,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刚才肖保森的话由于要故意说给地上的二人听,所以声音大了些,这小子离得近故而也听了个明明白白。 “好!不亏是郑大少爷,有本事!” 蒋四平伸出两根大拇指,满脸佩服的望着郑思苦,接着道, “那老夫做主将这女子交由你审问,你看如何啊?” 郑思苦闻言差点高兴的蹦起来,突然感觉身上的甲胄也不是那么沉了,连肩膀都不酸啦。 “老先生此话可当真?” “当真!反正给那些大头兵也是给,倒不如给您……” “哇哈哈哈!” 郑思苦得意大笑,走到焦婉心面前用脚尖挑起了她的脸颊,贼眉鼠眼地端详了一下,少顷他咂着嘴豪迈的道, “啧啧……这小模样,本少爷能审她个三天三夜不睡觉!老先生信不信?哈哈哈……” 所谓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郑大少爷身上仿佛天生就带着能让女子心生烦感的光环,地上的焦婉心光看着他的神情就知道,若是落在此人手里,怕是比生不如死还惨。 “不用审!我说!你们问什么我告诉你们便是!” 焦婉心挣扎了几下,叫道。 苏灿终于笑出了声,蒋四平和肖保森一搭一唱的,他岂能看不出来,可万没想到,最后却被郑大少爷立下了奇功。 李华农一直在盯着他们,因为自己的错失已经跑了一个啦,要是再跑一个,那自己干脆抹脖子算了,闻言,他质问道, “刚才跑的那个老头叫什么,你们为什么要刺杀三殿下?是谁派你们来的?” “刚才跑的那人叫余钱通,没人派我们来,是因为有人出了三十万两黄金,要买三殿下的人头,所以我们才……动手的……” “三十万两黄金?好大的手笔啊!” 李华农惊诧道。 肖保森闻言眉头立即深深地皱了起来,沉声追问道, “知不知道是谁开出的价钱?拿到人头后要交给谁?” “不知是谁出的悬赏,反正江湖上现在应该有不少人都知道了,至于人头,说是挂在都城城门上就行,自然会有人把钱给你。” “这你们也信?要是杀了本殿下,没人给你们钱怎么办?” 苏灿不解的问道。 “不会的,因为这个消息是从赤月楼传出来的……” “赤月楼?!” 蒋四平和李华农皆是一惊,苏灿见他二人的模样问道, “怎么?这赤月楼很有名?” 蒋四平率先开口了,但是语气很沉重, “是,很有名,可以说江湖上无人不知……” 李华农叹了口气接口道, “哎……老朽也知道,这赤月楼是一个江湖组织,专司接这些杀人越货的买卖,上至皇帝,下至平民,就没有他们不敢干的,是一个很有名望的杀手组织!” “嗯,当年赤月楼因刺杀西陈老皇帝而一战成名,虽然事败,可也打出了自己的招牌。” 苏灿不可置信的望着说此话的蒋四平, “真连皇帝都敢杀?” 蒋四平抚须点头,神情笃定, “是!而且还不止一次,江湖传闻,赤月楼曾刺杀过两位皇帝,西陈和南唐各一次,西陈的那次在皇帝迅游的路上,所以众人皆知,而南唐的那次就不知道啦,只是有消息传出来。” 苏灿一扁嘴,心中暗道,还真是胆大包天呀! “那就没人管他们?西陈和南唐就这么看着?” 李华农摇头哼笑一声, “哼哼,怎么管,后来西陈倒是有动作,可大海捞针,连赤月楼的老巢在哪都找不到!” 逍遥皇子 第98节 第146章 你敢凶我 两天时间,东森皇帝苏振山在宫里一连收到两封八百里加急奏报,全都是由肖保森亲手所书发回来的。 苏灿接连遭遇两次刺杀,这么大的事,他自然不能隐瞒,第一封是燕尾山之事,而今日后半夜才到的这一封信,就是关于赤月楼的…… “去将纪峰叫来!” 苏振山虽然已经睡下了,可徐顺知道若是等明早再报,怕是会被皇帝责备,故而还是叫醒皇帝后,将信递了上去。 “是!老奴这就派人去传!” 徐顺不敢怠慢转身就走,所谓近水知鱼性,近山识鸟音,他虽不知信上内容,可单看皇帝现在脸上那阴沉沉的面色就知道,怕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当纪峰从紫秀的肚皮上爬起来,见到皇帝时,他也被皇帝心事重重,怒不可抑的样子吓了一跳,所以他也没废话,而是直接了当的拱手问道, “陛下,不知是何事需要去办?” 苏振山将一直抓在手里,已经有了褶皱的加急密函先递给纪峰,示意让他先看看。 “这……陛下,依属下看,不如趁三殿下还未走远,先将其召回,这样属下也方便调度人手,周密安排,以确保万无一失!” 纪峰看完后,焦急的说道。 苏振山也知道纪峰说的有理,可现在要是将苏灿叫回来,那不就是等于向赤月楼低头,承认怕了他们啦,作为一国之君,他就算再心疼儿子,也不会这么做的。 “不行!” 所以苏振山拒绝的毫不犹豫, “你去传朕旨意,将吴,徐二位供奉叫来……” 纪峰一听犹豫了,他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陛下,徐供奉还好说,可吴供奉她与家师……怕是见面就会打架呀!只怕会误了陛下事……” 苏振山一皱眉头, “她跟你师傅还在闹别扭?” 纪峰苦笑,无奈的耸肩道, “嗯……前几个月二人还打了一架……” 苏振山也无奈了,可现在都城里能调动的供奉,也就这两位了,要想再找其他人怕是要等上一阵子才行,但那样的话就为时已晚啦,怕苏灿的尸首都凉了,事已至此,怕是管不了那么多了,想必他们一把年纪了也知道事情轻重…… “你先叫他们来见朕,朕自有安排便是,还有在调派三千甲士火速追上前方部队!” 纪峰也知道都城里空闲的供奉也只有这二位了,所以也为在多说什么,毕竟三皇子现在时刻都面临着未知的危险,只盼望自己的师娘以大局为重,不要在跟师傅斗下去了…… 然而就算皇帝的动作再快,当苏灿看见徐,吴两位供奉和增援的三千甲士时,已经是三天后了。 “徐祖青,吴欣芸,见过三殿下!” 黄昏,沙尘漫天的驿道上,苏灿看着面前二人也笑着拱手回礼,那位徐祖青看上去五六十岁的年纪,一脸花白胡须,长相和善,而且脸上总是笑呵呵的,苏灿感觉他就像个老好人一样,怕是没什么脾气。 而那位吴欣芸则是保养有方,虽不知真是真实年纪,可看相貌仅是位四十上下,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怕是在脸上没少下功夫。 “二位供奉不必多礼,既然来了那就是自己人,以后随意便是,灿,没那么多讲究!” 苏灿客气道,毕竟人家是来保护自己的,无论需不需要,面子总是要给足的。 “呵呵,在都城里素闻三殿下平易亲民,今日一见果然不虚,那徐某就不客气了,日后还请殿下多多关照。” 苏灿看着徐祖青点点头,他对这个半大老头儿印象越来越好了,有些人就是这样,上人见喜,让人反感不起来。 “欣芸?你怎么来了?” 徐祖青与苏灿的话刚说完,安排完苏灿饭食的李华农回来就看见了吴欣芸,那张老脸立刻便纠结了一来,三角眼都瞪圆了。 “哼!你能来,我怎么就不能来?陛下嫌弃你没用,这不也把我跟徐老头派来了!” 李华农讪讪的苦笑几声,陪着笑脸望向吴欣芸,只是那笑比哭还难看。 “呵呵……有劳夫人啦!” “滚!谁是你夫人!姓李的老娘告诉你,我已经在外面有人啦,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比你这个不要脸的老东西强百倍!” 吴欣芸叉着腰,凤目含嗔的斥道。 李华农尴尬地咳嗽一下,感觉老脸火辣辣的,无奈在心里长叹一声,哎……家门不幸啊! 苏灿还真不知道这二位有故事,可就眼前二人这架势来看,一定很有意思,不过他也未过多表现出来,就算八卦也总要给人留面子吧,于是他笑呵呵地叉开话题道, “李老,不知饭菜可安排下去了,我是真饿啦。” “啊,已经安排妥当,还请殿下稍等。” 苏灿点点头,出来跟他们打个招呼就行了,这大风天儿的,他还真不愿意站在外面。 可还没等他转身呢,就听吴欣芸斥责道, “殿下的饭食你岂能交由他人之手,要是被人下毒怎么办?是不是你头上的绿帽子太多把你脑子压坏了!” “你!够了!当着殿下的面你怎么什么都说,你以为我想啊,要不是我要寸步不离的保护殿下,何至于假他人之手?大不了饭好后,老夫亲自试毒便是!” 吴欣芸闻言愣了一下,可片刻就娇斥道, “你……你敢凶我?你竟然敢凶我?老娘跟你拼了!看掌!” 说着吴欣芸抬起素手奔着李华农的面门就是一掌,李华农无奈只得招架相迎,二人顷刻之间便打了起来。 苏灿目瞪口呆的看了一阵,然后苦笑着摇头,默默地转身回了自己的马车,男人啊……真难! 第147章 心 上 男人难,其实做女人也挺难的。 苏灿上了马车就看见正低头靠在车厢上嗫嚅着不敢看自己的肖思晴。 她这种反应已经快两天了,原来苏灿一位肖思晴发现自己漏点后,按照她的性格,顶多也就是尴尬的笑笑,可万没想到,她竟然羞涩了这么长时间,两天来都没跟他说过话。 “殿下,陛下又派人来了?” 这两天最高兴的应该就是雪瑶了,她仿佛十分享受在肖思晴面前偷偷摸摸的跟苏灿搞暧昧。 见肖思晴低头没看这边,雪瑶边说边冲苏灿风情万种的一瞥眼,那眼神里全是桃色的挑逗之意。 苏灿无奈的笑了笑,雪瑶还真玩上瘾了,可他自己也乐在其中,也就说不得旁人。 “是啊,可能父皇担心了吧。” 说着他便走到软榻旁坐下了,肖思晴既然不想抬头说话,那他又何必招惹人家姑娘呢。 “嗯,这赤月楼在东森可能威名不显,但是在西陈可是谈之色变呢,小心些总是好的……” 雪瑶望着肖思晴也坐到了软榻上,与苏灿并肩,然后任由苏灿的大手在自己浑圆如满月的后臀上轻轻抚摸着。 苏灿看着雪瑶微咬下唇,眯眼忍羞的妩媚模样,在心里长长的一叹,如此尤物竟只能摸不能吃,真是急死人啊! “那肯定的啊,毕竟他们在西陈刺杀过皇帝。” 苏灿大手微微一用力,捏住一片弹软后说道。 雪瑶身子明显一颤,羞嗔的扫了苏灿一眼后,若无其事的温言叮嘱, “殿下这几日还是老老实实的在车厢中待着吧,咱们哪里也不去,好不好?” “好!” 苏灿笑了一声,似有深意地与雪瑶对望一眼,只是用余光瞥着肖思晴。 而肖思晴自从那天早上起来低头梳理头发时,发现了自己胸前的异样,她就在没脸正视苏灿了,太羞人了呀,肯定全被这个家伙看去了,难怪他看自己时,眼神总是向下瞟,真是个坏人! 然而不管她心里怎么想,当得知有人要刺杀苏灿时,还是忍不住鼓起勇气开口问道, “三殿下可知是谁出的悬赏,如此大逆不道陛下定不会放过他的……” 苏灿见她说话了,干咳两声,打断了他与雪瑶之间的眉目传情。 “还不知道呢,不过能出的起三十万两黄金买本殿下人头的,想必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至于是谁,他跟道魔神尊早就讨论过了,只是现在没有证据罢了。 “嗯,思晴也觉得在没弄清楚之前,三殿下还是不要离开车队的好……” 肖思晴说的这番话跟雪瑶刚才的叮嘱差不多,但底气明显不足,完全没有刚才雪瑶的那种理直气壮,理所当然。 “嗯,本殿下知道分寸,肖姑娘放心吧。” 肖思晴点点头,可脸依然没有抬起来,所以她也依然没有看见苏灿在雪瑶背后使坏的大手。 但是说话能不抬头,在车厢内的矮几上吃饭时,不抬头就不行了,每每与苏灿的目光无意对碰时,她总觉得自己是赤条条的坐在苏灿对面,这样的感觉就算她的个性再大胆泼辣像个男孩子,也受不了啊。 苏灿也知她羞意未平,所以也不多嘴,反正时间长了总是能过去的。 故而车厢内的三人现在都在沉默的低头吃着东西,倒是真应了那句,食不言寝不语了。 车厢内的沉寂衬托着外面风的呼啸声更大了,就在雪瑶第一个放下筷子时,风里突然传出了秦飞挣扎的声音。 “放开我!我要见苏灿,见你们的三皇子!” 少顷,李华农的声音也在车厢外响起, “殿下,有一个自称秦飞的要见您……” 苏灿勾唇一笑,也未放下筷子,而是侧头冲着车门道, “让他进来吧……” “是!” 随着李华农的声音落下,没几息的时间,苏灿的车门就被秦飞拽开了,他站在门口的风里,盯着一脸含笑的苏灿喝道, “苏灿!我不管你是不是皇子,你要还是个男人,就出来跟我打一场!” “为什么呀?” 苏灿不解的问道,也脸上依然笑意不减。 “因为……因为……” “秦飞!你闹够了没有!” 逍遥皇子 第99节 还没等秦飞把来找苏灿打架的原因说出来,不远处,幻玉便跑了过来,李华农认识这个小姑娘,所以也未加阻拦,任由她边说边冲到了马车旁。 秦飞见幻玉来了,满腔的幽怨与怒火似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下子就没了,干站在那里,手脚都有些不知所措啦。 “秦飞,我当你是朋友才跟你说的,你要是乱来,别怪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幻玉焦急地说的很大声,连初冬呼呼的风声都压了下去,她现在有些后悔了,后悔不该把事情跟秦飞讲明…… 第148章 心 下 事情还要从半个时辰前说起。 秦飞自打在车队里找到了幻玉,这几天就时不时的往她的马车上跑,虽然吕三娘每次都凶巴巴的将他轰走,可秦飞依然乐此不疲。 今日,秦飞利用队伍下午休息的时间,到路旁一侧的山上采了些晚熟的野果子,天将擦黑时,他看见吕三娘下车去准备晚饭了,这才抱着它们兴冲冲地来找幻玉。 “这些是给我的?” 幻玉坐在车厢边上,荡悠着双腿好奇的问道。 “嗯,给你的,我尝了两个,可甜了!” 秦飞兴高采烈地一边将果子一颗颗的放到车厢里,一边像献宝似得说道。 幻玉轻皱了一下已显温婉秀气的眉头,三娘跟她说过了,叫她离秦飞远点,说他对自己没安什么好心,所以她现在看秦飞对自己殷勤的模样有些为难了。 小姑娘思来想去最后咬牙直接问道, “秦飞,你是不是喜欢我?” 秦飞闻言手便是一顿,将果子全部放进车里后,才腼腆地挠着头皮窘迫道, “你……你看出来了啊……” “我又不是傻子。” 幻玉白了秦飞一眼,没好气的道。 “那……那你怎么看啊?” 此刻的秦飞哪还有当初在路上袭击张廷柱时的英勇气概,羞窘的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我不怎么看,趁着三娘不在,我便把话跟你讲明白了吧,省得你以后在挨她的骂……” “你想说啥?” 秦飞抬眼紧张的望着幻玉,自己的心事被人家姑娘看透了,而且又听幻玉这么说,他哪里还能淡定的起来。 幻玉也望着他,眼神里既有坚定也有歉意, “咱们不合适,我有喜欢的人了……” 这话对于秦飞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真是掰开八瓣顶梁骨,一桶凉水倒下来啊,那心瞬间就拔凉了,碎了一地。 秦飞跟苏灿不同,他是个真正十六岁的少年人,自己一心爱慕的女孩竟然心有所属,怎能不让他悲伤难过,可悲伤过后便是愤怒,便是攀比,便是急切地想要证明自己! “他是谁?” 秦飞不假思索的问道。 幻玉看着他纠结痛苦的神色,也是心有不忍,但是又必须要跟他说清楚,省得日后在再生出一些事端,可她也知道,不能将那个人的名字直接说出去,要不然自己也无地自容了。 “你不用管,反正不是你,所以你以后还是不要来找我了……” 秦飞闻言紧紧地攥着拳头,失神地盯着车上那些依旧鲜艳的果子,脑海里幻玉的一颦一笑在不停的回放着,虽然幻玉就在他面前! 十六岁的少年人愤怒了,血气上涌的厉害,想他秦飞年纪轻轻就已是六品武者,师父更是段云峰这样的绝世强者,说是出身名门也不为过,是谁?到底谁比自己强?能夺了自己心爱姑娘的芳心。 “不能告诉我吗?或者说,他哪里比我强?” 秦飞沙哑着低楚问道,语气中似有些乞求,他真的想知道,想知道自己哪里不如那个人…… 幻玉没有回答,而是敛容垂头不语。 这世上虽然最值钱的就是沉默,可最伤人的也是沉默。 秦飞似从幻玉的脸上看出了自己的不可能,或者说那个人的优秀,他默默地转身想要离去,可没走两步他便回头了,他想在看看幻玉,看看这个让自己魂牵梦绕的姑娘,因为怕是以后想在这么近距离的跟她见面就难了…… 可这一眼秦飞便看见了已经抬起头的幻玉,眼里满是温柔与爱意的幻玉,只可惜这样的目光不是对着他,而是一辆豪华的马车。 秦飞随着目光望去,他懂了,这一瞬间他猜到了那个人是谁,苏灿! 可他不服!身份地位那是天注定,他跟苏灿争不得,但是论起武功,他秦飞绝对不服,同样是绝世强者的徒弟,自己的师父还曾说过,他可能比梧桐仙子强上那么一点点,那他这个徒弟,就肯定比苏灿强! 所谓冲冠一怒为红颜,他就忘了自己的屁股还被苏灿拿石头打过呢。 于是秦飞气冲冲地就像那辆马车走了过去…… 苏灿的马车前,秦飞看着气势凶凶来阻止自己的幻玉,心中无比失落难过,但又无计可施,所以他只能转头望向苏灿,坚定道, “苏灿,你敢不敢下来跟我光明正大的比一场!” 苏灿则还是那个问题, “为什么呀?” 然而这一次秦飞鼓起了勇气,一指身旁幻玉道, “因为她!” “秦飞!你够啦!我要生气啦!” 幻玉见状想制止秦飞再说下去,可现在的秦飞只想证明自己,证明自己比苏灿强! “因为幻玉?为什么要因为幻玉跟你打架呀?” 苏灿还是笑着问道。 “因为幻玉喜欢你!我不服!” 秦飞还是铿锵地说了出来,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苏灿。 幻玉俏脸立刻羞红一片,赶紧低下了头,心里在不停的埋怨着秦飞,也埋怨着自己。 苏灿勾唇一笑,望着秦飞道, “既然这样我就不跟你打了,因为你是输是赢已经没有意义了,就算你赢了又能怎样?幻玉就能喜欢你啦?”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时输赢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看待输赢的人和那颗心…… 第149章 德隆镇 一 秦飞走了,因为他知道苏灿说的对,就算他打赢了又如何,赢了全天下人,得不到她的心,又有什么意义,他心灰意冷的回到了张学仪的马车里,一连几天都没有出来…… 幻玉也走了,小丫头是捂着脸走的,害羞只是其一,关键是,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笑盈盈望着自己的苏灿…… 算是一场闹剧吧,苏灿这样想着,毕竟他对幻玉真的没想法,虽然在这个年代十四五的女孩有些已经做了人妻,甚至人母,可在他的心里,幻玉太小了,对自己的喜欢,也可能就是向妹妹喜欢哥哥那样吧…… 当车门再次关上,拒绝了寒风,也同样拒绝了外面嘈杂嬉笑的议论声。 饭菜早已凉透了,苏灿也只有拿起那支一直带在身边的紫金酒葫芦灌了两口,见他把酒葫芦放下,雪瑶边收拾着碗筷,边道, “殿下,那个小丫头您要不要?要是看上了,便把她叫来,跟雪瑶一起服侍殿下。” 苏灿望了雪瑶一眼,见雪瑶面色如常,依然恬静温婉脸上不动任何声色,他不由的摇头笑了笑,自己还真是多此一举,想从雪瑶的脸上看出喜怒,怕也是只有在那张软榻上了。 “不要,那丫头太小了……” 苏灿答得干脆,直接了当。 “那就可惜了,看那小姑娘的眉眼长开了绝对是个大美人呢,身子也在抽条儿……” 似乎苏灿不要幻玉,雪瑶还不高兴,竟然加了一句,向苏灿推荐起来了。 “呵呵,床就那么大,把她叫来你睡哪?” 苏灿故意调侃道。 “雪瑶睡哪都行……” 听着雪瑶这话苏灿倒是没什么反应,因为他知道,雪瑶说的是真话。 可在旁默不作声的肖思晴却在心里鄙夷地冷笑一声,哼,装什么贤良淑德,大家闺秀,怕是那个小姑娘来了,你还不一定怎么刁难人家呢,她对雪瑶没有将自己漏点的事提前告诉自己,让自己在苏灿面前出糗一直耿耿于怀,她就不相信自己在换完衣服后,雪瑶没看见自己胸前的异状。 可埋怨归埋怨,肖思晴脸上也未表现出来,归根结底还是自己不小心,白白便宜了那个家伙。 “三殿下还真是人见人爱呢,都城里有瑾儿妹妹,身边带了一个,现在外面又多了一个倾慕殿下的,您这艳福还真是不浅……” “殿下自然哪里都好,有女子喜欢也是理所当然。” 肖思晴见苏灿没说话,而是被雪瑶不温不火的抢白了,心里突然感觉有些堵得慌,可又说不出来什么,只得再次低下头,不理人了。 苏灿左右看看,在心里一阵苦笑,把这两个同样心高气傲的女人弄在一起,还真是场大戏呢,谁说非要凑够三个女人才行的…… 大军赶路的日子又过了一天,两日后的下午太阳西斜之际,苏灿等人终于到了他们此行途经的第一个镇子,德隆镇。 压粮的队伍人数太多自然进不来,而是绕过镇子继续向前缓缓的行着,但是苏灿却要去镇子里看看,不为别的,他就想好好的洗个澡,可能是从小到大在宫里养成的习惯,这一路虽然雪瑶每天都会为他擦拭身体,可他还是觉得别扭,再说哪有洗澡来的舒服惬意。 李华农等人开始是不同意的,但是在苏灿的一再坚持下,他们也就没了办法只能答应了,毕竟苏灿身为皇子想去哪里,他们也只有跟着的份。 而且现在他们这里可是有三名三品上的高手,其他人不说,光凭他们三人联手便已经可以横闯江湖了。 那三个像仙人一样的超一品隐居不出,一品境现在被天下所知的也不足十人,而二品的人物也是凤毛麟角,没有一个不是雄霸一方江湖的大佬,想遇见,或者说买通他们又谈何容易。 “李老?您这眼圈怎么了?” 苏灿忍笑指着李华农脸上一只乌黑发青的熊猫眼问道,边说边往镇子里走。 李华农老脸一红,偷眼瞥了一下站在苏灿另外一侧的吴欣芸,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还用问,她打的呗。 “哼!看什么看,是我打得又怎样?我打你的伤在脸上,你打我的伤在身上,你还有理了!” 吴欣芸见李华农在苏灿面前忍气吞声装可怜,白了这个老东西一下后呛声道。 “我那也能叫打?那叫……” 李华农感觉无辜,想辩解两句,可伶牙俐齿的吴欣芸根本不给机会, “那叫什么?你说呀,说出来给三殿下听听,你个老不羞!” 逍遥皇子 第100节 哎……苏灿好笑的在心里叹了一声,这俩个活宝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打架,看来有时间自己要八卦的问一下了,吃吃瓜,取取经也是好的嘛。 “殿下,这个镇子还真热闹呢。” 这时一直跟在苏灿身边四处张望地雪瑶指着德隆镇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街面说道,她自然也跟着苏灿下了马车,毕竟他们可是要在这里住上一夜的。 而跟着苏灿进镇子的,还有蒋四平,史镇祥,以及七八名同来的江湖人,他们既是保镖,也是想进镇子买些日常身边所需之物。 第150章 德隆镇 二 一路车马劳顿,既然进了热闹的街市,苏灿也难得的有闲情逸致优哉游哉地陪雪瑶逛了大半天,直到黄昏十分,他们一行人才找了家客栈住下,更是财大气粗的直接包下了人家一整个后跨院。 北屋套间内,一扇屏风前,桌上酒菜未动,依然冒着袅袅热气,而屏风后,雪瑶穿着一件贴身单衣正挽着袖子拿起一块丝绢软帕伸进水里。 苏灿已经等不到吃完饭啦,此刻他就已经四仰八叉地泡在了大浴桶里,像一条脱骨的鱼一样,享受着泡澡带来的舒适。 当然如果泡澡在加上雪瑶素手轻柔地搓背外带按摩,那就不仅仅是舒适了…… “殿下……翻过来吧……” 雪瑶轻咬着下唇,说这话的时候虽然语气也很从容,但是苏灿听得出来,她的声音里还是带了些羞赧的颤抖。 “哦……” 苏灿应了一声便头枕着桶壁在水里翻了过来,雪瑶虽有心里准备,可柔情似水的眸子还是忍不住羞得眯了一下。 在宫中,苏灿平日沐浴,都是喜儿伺候,而在路上她平时虽然也给苏灿擦拭身子,可那都是穿了裤子的,像今天这样她还是第一次。 苏灿笑眯眯地望着她,也不知是水气蒸的还是确实是羞的,反正此刻的雪瑶,从脖子一直到耳根都是一片诱人的粉红色。 苏灿忍不住撩起一捧水花溅在雪瑶发烫的脸上,调笑道, “要不你也下来,跟我一起洗?” 雪瑶面上强装镇定,可眼神还是风情万种的瞥了苏灿一眼, “一起洗倒是可以,反正雪瑶也没练什么童子功,但只怕殿下的就白练了,您忍得住?” 苏灿扁了扁嘴,蛮不在乎的嘴硬道, “有什么忍不住的?” “呵呵呵……” 雪瑶难得的娇笑出声,眨着妩媚地大眼睛又娇柔地问了一遍, “您真忍的住?雪瑶可是跟宫中教授妃子们房中术的嬷嬷学过的哦……” 苏灿现在虽然泡在水里,可听了雪瑶这话依然感觉嗓子眼发干, “学过又怎样?本殿下什么没见过,说出来吓死你……” “那雪瑶可来了呦……” 雪瑶妩媚地说着便扯开了自己腰间的丝带,真的滑进了水里,随波起伏间整个身子便贴在了苏灿身上。 苏灿的双眼瞬时就瞪大了,鼻血差点没流出来,雪瑶跟喜儿可不一样,喜儿是看着长起来的,一起习惯了,而雪瑶却是初开新蕊,第一次欣赏呀。 “殿下可还好?” 雪瑶将头靠在苏灿的肩膀上,笑的像只刚刚偷了腥的小狐狸。 苏灿在水中自然的揽着她的蜂腰,有些尴尬的强硬道, “好,怀里抱着像你这样勾人的小妖精,能不好嘛?唉?你手往哪摸呢?本殿下警告你啊,那里可不行……” “呵呵呵……” 雪瑶再次笑了,声如银铃般清脆, “殿下不是说忍得住嘛?” 苏灿满脸无奈地望着雪瑶,这样的人间尤物抱在怀里谁要是身体还没反应,那就真不是男人了。 雪瑶狡黠的笑着,见苏灿涨红了脸不说话,抬起手搂着苏灿的肩膀柔媚道, “殿下这功夫什么时候能练成啊?” “嗯……快了,按时间算,今年过年之前应该就没问题了,怎么?你着急了?” “嗯,作为殿下的女人,雪瑶着急了,可作为您的侧妃,又必须忍着,不能坏了您的武道……” 雪瑶还是一如既往的坦诚,苏灿低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看着已经媚眼如丝的雪瑶道, “放心,等可以了,本殿下一定第一个吃了你这缠人的小妖精!” “真的?” 雪瑶俏皮的眨了眨眼,将自己柔滑的身子又往苏灿的怀里挤了挤。 “当然是真的,现在身边除了你,我还能吃别人?” “嗯……” 雪瑶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便静静地贴着苏灿的胸膛不动了。 可世间之事岂能尽如人意,没有什么事情是一定的,就算是世间仅此一人的苏灿也逃不过这样的命运…… 北屋房顶,也就是苏灿的屋子上面,李华农坐在屋脊上手提一坛老酒,在有滋有味的品着,他是正在为下面屋子里你浓我浓的二人站岗放哨呢。 少顷,吴欣芸也轻如狸猫般跃了上来,见如此场景,她讥笑道, “怎么?没有花楼里那些千娇百媚的姑娘们陪着,也能喝得下去?” “欣芸,好好说话不行嘛?何必非要挖苦我?那事已经过去好多年了……” “哼!什么叫挖苦你,难道老娘说错了?还好峰儿只学了你的本事,没学你的花心无耻!” 说着,吴欣芸在屋脊的另一侧也坐了下来,还冲在院子里巡逻忍笑的徐祖青点头示意了一下。 “呵呵,峰儿自然哪里都好,那可是老夫亲手调教出来的……” 吴欣芸扭头白了李华农一眼,没好气的道, “可不,他可不像某些人,就会骗我们这些傻女人的身子!” 第151章 德隆镇 三 屋顶上,李华农无言以对,只得苦笑着仰头灌了一大口酒,吴欣云见他被自己怼的没话可说了,也傲娇的哼了一声,把头又转了回去,继续瞭望着四周情况。 夜渐深,小院周围黑漆漆的,除了风过树梢发出轻微的唦唦声,似在没有了别的动静,一切都是那么安祥静谧。 然而屋内,苏灿却突然从浴桶里站起,一把将已经意乱情迷似一滩软泥的雪瑶抱了起来。 雪瑶不明所以,依旧痴缠在苏灿身上,只是涨红着脸鼻息咻咻的软糯腻声道, “殿下……不行的,您的武道……” 苏灿感受着怀里雪瑶已经滚烫的身子,无奈笑道, “什么武道不武道的,怕是今天就算有那份心,也难成好事喽!” 说完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因为道魔神尊告诉他,有一批人潜进了客栈里。 抱着雪瑶来到床边,苏灿扯起一床被子就将她裹了起来,完事在雪瑶惊诧的目光下,又将她整个人塞进了床底下。 殿下喜欢这么玩的嘛?不在床上?还没等雪瑶胡思乱想完,就听苏灿道, “宝贝,待着别动,我不叫你,就别出来!” 雪瑶似乎从苏灿的语气中听出了什么,她急切道, “殿下,外面是不是有危险?您也进来,里面还有地方!” 苏灿笑着没回答她,而是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想提醒外面的李华农他们,可他刚张嘴,就先听到了吴欣芸娇斥的声音。 “是谁?出来!” 原来就在刚刚,百无聊赖的吴欣云恰巧想起来与院子里的徐祖青换下班,她在上面实在是坐累了,可这一站起来换了角度,正好借着月光发现前院屋脊上影影绰绰的探出一个脑袋来,正在向这边鬼鬼祟祟地张望。 吴欣芸登时感觉不对劲,所以才立刻娇喝一声,说完已从腰间抽出了佩剑。 李华农闻声自然也是不敢怠慢,放下酒坛也站了起来,可等他站起时,前院屋脊上已经不是一个人啦,而是数十人,而且前院每一间屋子上都有人。 “放!” 随着一声大喊,那些人纷纷抬起手中早就准备好的弓箭,对着李华农他们便撒开了弓弦。 箭如雨,穿过夜风发出尖锐刺耳的破空声,是强弓!月光照应下,每一支箭头都闪着幽幽的蓝,是剧毒! 江湖经验无比丰富的蒋四平刚一出屋子,就看到了这一切,他大叫一声,提醒道, “大家小心,箭上有毒!” 说完他又退了回去,躲在了墙后。 而他能躲,院子的李华农,吴欣芸和徐祖青却躲不了,因为三人身后就是苏灿的门窗,他们现在各持兵器,都在奋力的击打着射来的羽箭。 “三位请进来!” 苏灿在屋里冲着门外喊了一句。 “殿下请躲好便是,外面不能没有人,要不然再想出去可就难了!” 徐祖青大声的回道。 “欣芸,你进去!” 李华农焦急地说着,手中长枪转瞬又击落了两支羽箭。 “放屁,难道老娘的武功比你低?” “都什么时候还说这些,快进去!保护殿下要紧,别忘了还有后窗!” 李华农不敢分神,只能边动手边劝道。 然而他还是说晚了,苏灿屋中后窗已然被人野蛮的撞开了,一个蒙面壮汉手持一把鬼头大刀合身就扑了进来。 苏灿望着他这个气呀,什么时候来不好,非要在跟雪瑶缱绻缠绵之际来捣乱,这分明就是不给自己面子呀,难道他的脑袋就真的那么好拿? 逍遥皇子 第101节 “滚!” 苏灿没犹豫,还没等那大汉立足站稳,他上去就是一记撩阴腿,自从在野茶摊上踢完焦婉心后,他就越来越爱用这一招了,简单有效,还杀伤力十足,难怪尚雨桐在教他时曾说,不怕千招会,就怕一招灵! 大汉来时走窗,出去走墙,被苏灿这一脚直接踢飞了出去,死没死不知道,可断子绝孙那是一定的。 然而从后面进来的又何止那名大汉一人,墙上开了个大洞,就仿佛又开了一扇门,四五个人一涌而入,各拿利刃直扑苏灿。 苏灿看他们就好像再看舞台上的小丑一样,没二话,撩阴腿! 只见他身影连连晃动,地上似出现了残影般,一个个将这些人全部用撩阴腿踢了出去。 吴欣芸进来时正好看见最后一人捂着裤裆飞了出去,她在心里咂舌叹道,乖乖,三殿下好凶残啊! 可更凶残的还在后面,飞出去几个便又进来几个,可进来的依旧被苏灿轻描淡写地用撩阴腿踢飞了出去。 看的在旁还没来得及插上手的吴欣芸眉梢眼角一跳一跳的,惊讶地嘴巴都长大了,这已经不是凶残,是残暴了呀,这是什么腿法? 苏灿也知道吴欣芸进来了,所以放慢了些速度道, “去叫外面的两位进来,三石的硬弓可不是闹着玩的!” 吴欣芸也知道厉害,她现在手还有些发麻呢,故而见苏灿如此神勇放下心后,便再次折身出了屋门…… 第152章 德隆镇 四 然而等吴欣芸再出来时,外面的情况却让她大吃一惊,因为李华农受伤了,此刻他正满头大汗的咬牙挺枪在奋力的支撑着。 按说以李华农三品上的实力就算是如此箭雨也奈何不了他的,只是敌人攻其必救,让他只能在方寸间躲避招架,所以身上虽未中箭,可也被擦伤了两处,但是箭上有毒啊。 “老东西!快进去!” 吴欣芸仗剑便扑到了李华农身前,焦急的喊道。 “你怎么又出来了?殿下……殿下啊!” “殿下没事,你快点进去!你要是死了,老娘就夜夜笙歌,把绿帽子扣在你棺材板上!” 徐祖青虽也疲惫,但是也开口劝道, “李老哥,快进去吧,将毒逼出来,还来得急!” 李华农也知道现在自己情况不妙,功力正像长河一样向体外奔涌,要是再继续下去,怕是只有死之一字了,这次出来还真是诸事不顺啊! 但他也未在犹豫了,毕竟保住了命才能有将来,老头儿活到现在身经数百站,这点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那好,你们先挺一会,老夫去将毒逼出来!” 说完,他便奋起余勇转身踉跄着扑进了屋里。 外面依然箭如飞蝗,咻咻不断,这批人显然是受过专业系统的配合训练,弓弦张弛间,竟无空隙间隔,你方射完,我立即跟上,分批次进攻。 当李华农进了屋子,里面的场景差点惊掉了他的下巴,只见后墙上,已经开出了四五个各种形状的人形大洞,而地上也有十几个面容扭曲在捂着裤裆不断抽搐挣扎的蒙面人。 老头儿再看苏灿,见他正好整以暇地靠坐在屋里的一张桌子边上,低头看着自己脚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殿下!您怎么样了?” “哦?哦,我没事,李老您这……快进来!” 李华农的话打断了苏灿的思路,可他回头便看见了面如土色的老头儿站在门口,赶紧上前将他拉了进来。 “李老,您这是怎么啦?” 李华农顾不得多说什么,毕竟外面还岌岌可危,他要趁早将毒逼出来,好出去帮忙,所以进来两步他就靠墙坐下了,只向苏灿说了一句, “应无大碍!” 便盘膝调气,运功逼毒。 可他的话虽然说的轻松,但等他真的开始时却发现,此毒甚是厉害,怕若不是他这样的三品高手,根本支撑不到一时三刻便会立时毙命,但现在就算他依然咬牙挺着,可想彻底的将毒逼出来,没有解药怕也是千难万难了。 苏灿见李华农在地上,面色时而发青,时而血红,唇色也是紫黑一片,稍一思索,便看出了他的症状。 自己帮不帮?苏灿站在那里犹豫了,毕竟李华农和其他人不一样,他若是出手帮助驱毒必会被其看出端倪,那自己的底细岂不…… 可这样的犹豫在苏灿看见李华农因经脉受内力冲击而喷出一口血时,便烟消云散了,毕竟他也是为保护自己而受的伤,见死不救怕自己会自责一辈子的。 故而苏灿果断伸手,一掌按在了李华农的肩颈上…… 地上的李华农正在全神贯注的运功逼毒,可他渐渐的也明白了,此毒要是自己经脉完好无损,且全盛时期能逼出来,但是现在,由于刚才的苦撑耽误了时间,毒虽未入心脉,可也染了五脏,怕是单凭自己在没有解药的情况下,死,只是早晚的问题。 然而就在他逐渐死心之际,一股强大而温和,驳杂而有序的浑厚气劲沿着他的肩膀一泻而下,那种感觉似徜徉在初秋林间惬意的风里,荡漾在午后暖阳下的冬日,让老头儿舒服的忍不出裂住嘴角哼唧了出来。 可片刻,他就察觉出了异样,这股似风似雾又似雨的气劲已经超出了他能理解的范围,太过飘渺无序,太过干净纯粹了,似万物不容,又似可容万物,就像塑造了这天地的本源之灵一样,人的身体能练出这样的内力嘛? 然而就在李华农还在想着词汇去形容这股气劲时,其所过之处不但他的经脉立时恢复完好如初,就连他原本的内力似乎也在蠢蠢欲动的增加,而且居然连困扰他多年的境界瓶颈竟也有了些松动之意。 前所未见,闻所未闻,这是李华农睁开眼看到苏灿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而当他看到苏灿后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卧槽,老夫不信! 可不管他信不信,苏灿的手还搭在他的肩膀上,那股让他如敬神明般的气劲依然在他体内清扫着余毒。 苏灿望着老家伙这次真的瞪圆了的三角眼,知道他此刻心中是个什么想法, “闭眼调气,仔细感悟,兴许能助你突破!” 听苏灿这么说,李华农哪敢怠慢,赶紧闭目凝神,怕是天底下再多的灵丹妙药也没法帮助人打破境界呀,如此千金不换的良机,岂能错过,老家伙的手都在颤抖了…… 第153章 德隆镇 五 跨院北屋,苏灿在为李华农驱毒,捎带手的帮他提升一下境界,至于能提升多少,那就看这个老家伙自己的武道资质了。 可他的识海里,道魔神尊却饶有兴趣的在跟他说着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发现,来袭击苏灿的这帮人,带头的竟是一对姐弟…… “姐!你怎么也来了?那边布置好了?” “嗯,不放心你,特意来看看,还没拿下?” 客栈前院的一处屋脊上,两名看身材都像男子的蒙面人,一问一答。 之所以说都像男子,是因为二人同样身板平平,俱都看不出女子胸前高耸的特征来。 “还没呢,这三品高手就是厉害,咱们百余人强弓硬弩的竟然拿不下,难怪父亲说只要上了三品就没一个好惹的!” “不要硬来,这次能成功固然好,要是成功不了,那就再找机会,这是你第一次出来执行任务,一切还是小心为上!” 虽然看不清姐姐脸上的神色,但是从其语气里,少年仍然能听得出那溢于言表的关心之意,在心中不由一暖。 “放心啦,你弟弟是笨蛋是不成,前面只是佯攻,后面我也派人过去了!而且刚才三位长老,用五石弓趁乱偷袭了一人,那人虽未中箭,但肯定中了咱们的毒了,呵呵……” 少年自鸣得意的向姐姐炫耀着,这次德隆镇伏击东森三皇子的计划,从头道尾都是由他策划安排的,要是能成功,想必回去后父亲一定会大大的夸奖自己一番,少年越想越美,最后竟然笑了出来。 可作为姐姐明显要比他成熟的多,考虑的事情也比他周到。 “后面的情况怎么样?你去看了吗?” “刚刚五长老过去了,想必现在那个皇子的人头已然到手了吧!” 少年兴奋的说着,可见姐姐露在外面的眉头竟然皱了起来,他不由的转而忐忑道, “姐?怎么?难道有什么不妥?” “没有,但是我不放心,你在这盯着,我亲自去看看,还有统计一下每个人手里的箭还剩多少,射完不管成功与否立即撤退!” 撂下这句话,少年的姐姐沿着前院屋脊几个起落变向后跨院苏灿所住的房间奔去。 可等她绕过前面的箭雨和吴欣芸两人,来到后面看见墙上那几个人形破洞时,好看的眉眼便不自觉的再次纠结了起来。 因为在她面前,被弟弟派来的四十余人现在都已躺在地上了,而且只要是还能动的无不是双手捂着下体在痛苦的翻滚扭曲着,这其中竟然还包括了那位五长老。 她可是知道五长老也是有三品实力的,自己的一套掌法还是向她所学,最关键的是,这位五长老还是个女人,虽然年纪大了些,可能让她当众做出如此丑态的动作,这是受了什么样的攻击啊! 其实刚才李华农进屋看见苏灿在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想事情,那时苏灿想的就是此事,一不留神竟然踢了个三品武者,而且居然还是个女的,哎……造孽呀! 但不管怎么样,谁叫她想来杀自己呢,自己怎么不去踢别人?自责一秒后,苏灿便释然了,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那女子再顺着墙上的破洞往屋里看,见一位盘坐于地的老者身旁站着一个和弟弟年纪差不多的英俊少年人,她眸光流转间似是猜到其身份,想必这就是他们赤月楼此次要刺杀的目标了,东森三皇子,苏灿! 但她也没有莽撞的冲下去,毕竟连五长老都这样了,再没弄清楚情况前,还是稳重些好,可有一点她是知道的,那就是五长老必须要救回来,毕竟她可是大长老的夫人,二长老的妹妹,还有小道消息说,是三长老的姘头…… 苏灿虽在屋里,但不用道魔神尊提醒,他就知道外面又来人了,而且看那人探头探脑犹犹豫豫的样子,似是在思索什么事情,可由于李华农,他也没去多加理会,既然决定要帮老头子一把,那半途而废可不行! 墙上的女子见苏灿一直站在屋里,而且也未见有别人再出现,她伸手摸进腰间挎着的百宝囊,从里面取出一把长链飞钩来,在手中晃悠两下后,便精准的掷出抓住了五长老的腰带。 五长老虽还在痛苦中呻吟挣扎,但也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腰带被人扯住了,她撩起眼皮沿着细链瞥了一下,见竟是自家大小姐亲自来救自己,本就痛出眼泪的老眼中,这回更是泛起了感动的泪花。 不敢迟疑,五长老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怕是站不起来的,所以她探手紧紧地抓住了飞钩的链子,想要借力遁走。 但想法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苏灿岂能就这么让到手的鸭子跑了,只见他不动色的微一弹指,一道看不见的气劲便将那条链子瞬间击成了两段。 女子用力拽空,差点一个踉跄从墙上掉下去,稳住后,她急忙四处张望,可眼前除了屋里一动未动的苏灿再无别人,不好,暗中还有高手! 她想到这里,也顾不上五长老了,转身便走。 苏灿在屋里微微一勾唇角,在识海里坏笑道, “标记她!” 第154章 德隆镇 六 “还用着你说,这个丫头是他们的头头,不过挺有意思的,你可别用那招,太下流了……哈哈哈……” 道魔神尊在苏灿识海里调笑道。 苏灿哼了一声没理他,而是开始注意外面的动静,因为箭雨好像停了。 “老不死的,你怎么样了?” 箭雨停后,吴欣芸便着急忙慌地闯进了屋里,连散乱的头发都没有来得及整理一下。 苏灿见她进来了便松开了搭在李华农肩上的手,可没想到李华农竟喷出一口鲜血来, “老婆子……我怕是不行了……” 逍遥皇子 第102节 苏灿愣住了,按照现在李华农的情况,应该比他全盛时期还要好上很多才是啊,这怎么就突然吐血了呢? 而在旁的吴欣芸哭了,听着李华农断断续续,虚弱的声音,眼泪成串儿的往下掉。 “你胡说什么!谁许你死的!” 说着她已经蹲下身子扶住了摇摇晃晃的李华农。 他娘的,这个老小子怕是戏精本精吧!这也演的太像了!苏灿看着李华农现在摇摇欲坠,好像生死只在一线的样子,他是彻底服了! “外面……外面情况怎么样了?” 李华农半躺在吴欣芸怀里,耷拉着眼皮,废了好大劲喘上一口气后,气若游丝的问道。 吴欣芸狠狠的吸了几下鼻子,用手肘蹭了一把眼泪,啜泣着道, “都走了,你放心吧……你可别死呀……” “我死了……不正合你意嘛?省得你烦我……” “谁说我烦你的?我那是……那是……” “那是什么呀?” 李华农挣扎着抬起一只手,贴在吴欣芸的脸颊上,似想为她擦去泪水,可刚刚碰到肌肤便无力的垂了下来。 吴欣芸见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放在了自己侧脸上,留着泪悲戚的颤声道, “我就是想欺负你……你别死啊,老东西,你死了,我欺负谁去啊……!” 苏灿站在旁边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此情此景他是真想把史镇祥拉过来赋诗一首啊,最后想想还是算了,就不要无良的打扰人家老两口子的好事了。 可他也听不下去了,转身就出了房门要找徐祖清问一下情况,毕竟他在屋里虽然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可始终没有亲眼得见,一些细节还是要问一下的。 “徐老,您没事吧?” 苏灿在院子里见到满身狼藉一脸汗水的徐祖清后,恭敬的问候了一声。 “谢殿下挂念,老夫没事,调息一夜即可,不知李老哥他……” “他啊,装死呢……不用管他!” 徐祖清闻言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确定的问道, “装……装死?” 苏灿一笑,也未解释,而是问道, “这些人都是哪来的能看的出来嘛?” 徐祖清摇头, “不知啊,但是从其一大帮人还能配合的如此默契来看,想必这些人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的,老夫特意留心看了一下,其中一人竟能连开三石弓四十余次,这样的臂力最少也要七品啊!” 他的话正说着,蒋四平等人也一个个手拿兵刃的出来了,见到苏灿,众人纷纷都松了一口气,不是他们刚才怕死不敢出来,而是实力不允许啊,明知必死,就算出去又有何用! 苏灿见到他们也是笑了笑,谁的命不是命呢,所以他也没有指责怪罪,要说怪,那也是怪他自己,因为是他非要脱离大军,来这德隆镇的, “蒋老侠,麻烦你带弟兄们,去我屋后把地上还能动的通通都绑起来,咱们慢慢审,还有一个三品的,虽然受伤了,不过还是要小心些!” 蒋四平因为没帮上什么忙,所以过来时脸上也是讪讪的,有些不好意思,听见苏灿吩咐,他赶紧抱拳道, “殿下放心!交给我们了!” 说完便带头向屋后走了过去,还特意吩咐人,去找铁链子来! 至于去追那些人,苏灿觉得没那个必要,反正道魔神尊已经标记一个了,就算他们能跑到天涯海角也一样能找到他们,而且他现在还不能离开,起码不能当众离开。 而徐祖清则是怕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所以他们退走时,也未上去阻拦追击。 然后这时苏灿突然听到房后,史镇祥大惊小怪的叫一声,接着就是一句, “呜呼呀!这真是蛋碎了一地啊!” 苏灿干笑两声,脸上有些尴尬,看来以后这招还是少在人前使用吧,要不然别人恐怕会误会他有什么特殊癖好! “殿下,您看这毒!” 徐祖清随手捡起身旁一支箭矢惊讶道。 “怎么啦?这毒厉害我知道!” “不是的,殿下,这毒成蓝色,江湖上能用此毒的也就一家……赤月楼!” 苏灿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冷冽的目光深邃的眯了起来,看来还真不能饶了这帮人,这次行刺自己没死,那他们就肯定还会有下一次,而下一次说不定就不会像今天这样,没人死亡了…… 第155章 德隆镇 七 “殿下,您说的三品高手可是她?” “嗯,就是她,蒋老……您这,捆的可真专业……” 苏灿看着蒋四平脚下刚刚被他扔到地上的那名赤月楼五长老身上的铁链赞叹道。 “没办法,不用铁链怕她跑喽!” 苏灿偷偷一撇嘴角,他说的专业可不是指铁链,而是捆法,好像在前世某本不让卖的杂志上看见过…… “老东西!你敢骗我!看掌!” “啊呀,救命!殿下,快来救老夫……” 随着屋里两声呼喊,苏灿抬头望去,只见李华农从门口一跃而出,他身后吴欣芸满脸通红,正挥动着一双肉掌虎虎生风的向他打去。 就在刚刚,看似生命已如风中残烛,随时都会逝去的李华农,虚弱地向抱着他的吴欣芸深情道, “欣芸,你还跟年轻的时候一样美,能不能再亲老夫一口,我也好含笑酒泉……” 吴欣芸早已哭得梨花带雨,前胸都被打湿了,闻言她身子都止不住颤抖,急切道, “老头子,只要莫说亲一口,只要你不死,老娘让你亲个够!” 说完便低头轻轻吻在了李华农裂开的嘴上。 “呵呵……你又戏弄我,我要是挺过来了没死,你真让老夫亲个够?” “嗯!我说的,让你亲个够!”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吴欣芸哪能不同意,一只保养得宜的手掌还抚上李华农的老脸,轻轻的摩挲着。 “那我挺过来了,你还打我不?” “不了……不打了……只要你挺过来,你想干什么都行,天天去找那些狐媚子都行!” 吴欣芸边说边摇头,几滴泪珠都被她甩了出去,可等她停下,却发现李华农自己坐起来了,冷不丁的在她的唇上狠亲了一口后,手还不老实的在她胸前捏了一把。 然后就在吴欣芸目瞪口呆还没来得及没反应过来之际,李华农蹦起来就跑,边跑还边笑道, “欣芸,别忘了你说的话,哈哈哈……” 此刻吴欣芸哪还能看不出来自己被耍了,她羞愤交加的站起来,指着正一脸嘚瑟的李华农娇斥道, “老东西,当年骗了我的身子,这临死了还来骗我!老娘跟你拼了,看掌!” 苏灿看着现在在院子里上蹿下跳,虎贲狼突的二人,拿这两个活宝也没办法了,由他们去吧,谁说孽缘不是缘呢。 众人饶有兴趣的看了一会热闹后,蒋四平指着地上还在不断扭曲着身子的五长老道, “殿下,此人怎么办?” 苏灿一笑, “好办,跟那个焦婉心一样,交给我们的郑大少爷,想必这个老一点,他也不会嫌弃的,哈哈哈……” 蒋四平也笑了,竖起根大拇指, “殿下好主意,别看姓郑的是个废物,可在对付女人这一方面,那还真是个行家里手,老夫后来不放心又去看了一眼,那家伙整的,不服都不行,姓焦的那个小娘皮,连她月事是几号都招出来了……” 苏灿也是摇头苦笑,想必天生我材必有用,这句话说的就是郑思苦吧。 外面安排妥当,苏灿就回了屋内将房后的人也都处理了,这才再次把雪瑶从床底下扶了出来,雪瑶站起后,合身便奋力的扑进了苏灿怀里,连自己现在身上还不着寸缕都顾不上了。 “殿下!” 雪瑶眼泪含在眼圈里,担心的呼唤了一句,因为抱的太过用力,胸前的高耸都被挤得变形了。 “没事啦,一切都过去了……” 苏灿拍着她光洁的脊背安抚着,四下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显然是住不了人了,冷风还在从墙上的破洞灌进来,呼呼有声。 苏灿怕雪瑶着凉,一边坏笑着欣赏她曼妙的身子,一边用被子将她又裹了起来,抓起床上的衣服后,扛起她便直接换了一间,竟像个偷香窃玉的采花大盗一样。 床上,苏灿仰起上身半倚半靠在床头,揽着将头枕在他胸口,半个身子都贴在他身上的雪瑶,一床锦被将二人盖了起来,遮住了苏灿正在轻拍雪瑶后背的手。 今夜之事雪瑶虽然没说什么,但苏灿看得出来,雪瑶害怕了,所以他想尽全力安抚一下,不能让自己的女人总是提心吊胆的跟着自己过日子啊,还有就是他后悔了,后悔把雪瑶带了出来…… 而雪瑶也确如苏灿所想,她到现在还是心有余悸,刚才在床下她虽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是那一声声弓弦震鸣和利箭呼啸的声音她却能听的一清二楚,不管怎样,她毕竟才十九岁,就算内心在强大,也会忍不住瑟缩害怕的。 雪瑶紧了紧横陈在苏灿身上的一条玉腿,将额头轻轻抵在了苏灿的脸颊上,柔声细语道, “殿下,不要为雪瑶担心……不管什么雪瑶都想陪着您……不要把我送回去。” 苏灿悄声一叹,还真是什么心事都瞒不住她, “这一路上肯定还会有像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我怕……” 没等苏灿说完,雪瑶便挺起上身用自己娇嫩的红唇将苏灿的嘴死死的堵上了,她不想说什么,也不屑于说什么,所以她选择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心意,誓死追随的心意…… 第156章 姐弟 上 “殿下,雪瑶睡不着,您在拍拍我吧,难怪喜儿说她喜欢您哄着睡,还真是不一样呢……” “呵呵,她小,你怎么也跟着她学起来了。” 苏灿话虽然这样说,但是仍然将怀里的雪瑶在臂弯里紧了紧,空出一只大手轻轻的摩挲着雪瑶光洁滑腻的后背。 雪瑶舒服的像只猫儿一样眯起眼睛,贴在苏灿的耳边腻声道, “不管多大,有哪个女人不喜欢被自己爱慕的男子哄着睡呢……” 逍遥皇子 第103节 苏灿勾起唇角了然的一笑,看来雪瑶也只有在种私密的情况下,看起来才像是个柔柔弱弱的小女生啊,平日里隐藏压抑的太深了。 其实比雪瑶将小女儿心思隐藏的还要深的女人也不是没有,就比如现在正在德隆镇外松树林里的赤月楼大小姐,叶迟薇。 她虽然是个女儿身,但从来不许别人喊她一声小姐,永远都是…… “大公子,五长老还在他们手里,咱们要不要去救回来,要不然没法向大长老和二长老交代啊……” 叶迟薇迎风坐在林间一块凸起的石头上,刻意像个男子一样翘着二郎腿,听完四长老的话她有些犹豫了。 五长老是必须要救的,可那位一直没有现身的高手让她迟疑不决,作为从小就立志当杀手之王的她来说,冷静,是必备的条件。 “四长老不必着急,想必现在五长老还不至于有生命之忧,那位贴身保护三皇子的高手一直没有现身,要是贸然去了,怕是咱们一个都回不来,还是要周密计划一下才好。” “您这话虽然没错,可是时不我待,大公子,您想一下,要是明日他们跟大军会合再不出来了,那咱们下手的机会就更小了啊!” 四长老的话刚说完,叶迟薇的弟弟,叶迟俊也张嘴道, “姐……呃不,大哥,四长老说的对,咱们还是要趁他们依然在外的机会下手才好啊!” 叶迟俊说完看着姐姐瞥过来嗔怪的眼神知道是因为刚才自己说错话了,就算是他这个亲弟弟,也只能在身边没人的时候才能喊上一声姐姐,要不然自己的耳朵铁定要遭殃。 “还用的着你说,难道我不知道现在下手会容易很多?可敌情未明,去就是送死,说不定人家现在已经埋伏好了,在等着我们去救人呢!” 叶迟薇没好气的怼了弟弟一句,说完她又转向四长老, “四长老,您现在再去联络一下当地分堂的堂主,让他想办法在准备一些箭矢来,咱们既要救人,也不能把自己搭进去!” 四长老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知道自家这个足智多谋的大小姐说的有道理,所以也未再多说什么,而是点了点头,转身办事去了。 风在松林间呼啸,由下至上微微扬起了叶迟薇用来蒙面的纱巾,一抹娇嫩洁白随即露了出来,她的眸子映着月光星亮,半睁半闭眺望远处黑暗,似在努力想着某些她遗漏的东西,可始终抓不住重点,因为只有她曾经见过,或者说见识过那位高手的手段。 见姐姐凝神远望,似在想事情,叶迟俊也不敢打扰,他转身也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侧旁立刻有人递过来一张冰冷梆硬的面饼,没办法,在这山里他们不敢生火,因为离镇子太近了。 可叶迟俊也习惯了,别看他年纪还不到二十,可吃过的苦要是都说出来怕也是够写上一大本书了。 由于赤月楼主,也就是他父亲的关系,这小子从小就没被善待过,别说作威作福欺男霸女了,就连平日里的生活也是艰苦狼狈的很,尤其是在他练武时,那简直就是人间地狱,穷养儿富养女在他们家,真可谓是发挥的淋漓尽致。 可他也知道,父亲是爱他的,每天晚上都会悄悄的来为他盖好被子,检查一下他白天受的伤,然后再坐在屋里默默地看他一会,所以他不想让父亲失望。 这次出来,是他第一次执行任务,而这第一次就是刺杀皇子,他想成功,他想骄傲的告诉父亲,你儿子也能独当一面了…… 一张饼很快啃完,叶迟俊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站了起来,见姐姐依然坐在那里出神,他看了下四周,见没人,轻叫道, “姐,你想什么呢?快吃点东西吧。” 叶迟薇侧头看了弟弟一眼,指了一下身边的空地示意他坐下, “五长老,我不打算救了……” 她声音很轻,可依然惊得屁股刚刚着地的叶迟俊差点跳起来。 “姐,不能不救啊,五长老可是大长老的夫人,二长老的妹妹,要是咱们见死不救,那回去了怎么解释啊?” “不用解释,咱们是杀手,不是豪侠,冷血无情本来就是理所应当,没有必要为了一个人而去冒更大的风险。” 叶迟薇说的轻松无比,理所当然。 难道杀手不就应该是无情的嘛? 叶迟薇在心里又问了一遍自己…… 第157章 姐弟 下 “姐,话是这样说没错啦,可五长老不救,回去了父亲那里也不好交代啊,他怎么向其他长老说,咱们还是在想想办法吧……” 叶迟俊知道姐姐是个什么脾气,只要把父亲抬出来,肯定好使。 果不其然,叶迟薇听后两道柳眉便皱了起来,就算他们是杀手组织,可人情世故也是免不了的,大长老和二长老对于赤月楼来说那可是两根支柱,要是就将五长老弃之不管,怕是父亲也要为难?而且要是他们知道后再起了什么别的心思…… “召集人手,要救人也只能是今晚,咱们便赌一把,趁着天未亮,杀个回马枪!说不定还能顺手将那个皇子干掉!” 叶迟薇说着站了起来,凤眼中射出两道坚韧凶历的光,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这是他父亲亲口教她的。 “好,我这就叫人去!” 叶迟俊也站了起来,转身就要走,可刚迈出一步,他便又被姐姐叫住了, “你等等,只叫四长老和六长老来,其他人不用了,我跟他们两人回去就行!” “啊?不行啊姐,就你们三个,一旦……” “这次去的首要目标是救人,而不是杀人,去的人多啦,反而会提前打草惊蛇,按我说的做!” 叶迟薇看着弟弟担心的眼神,坚定道。 “姐,那我也去!” 叶迟俊哪能放心,拍着胸脯也想跟着。 “哼!就你那两下子能行吗?而且这里也要有人管,你要是见我们天亮还没回来,就立刻传信给父亲,千万不要轻举妄动,知道了吗?” 叶迟薇叮嘱道,说完还宠溺的摸了摸弟弟的头顶,虽然,弟弟不知何时已经比她高了…… 这次赤月楼一众人从总堂出来,有四五六三位长老随行,而且四,五长老皆是三品高手,六长老也有四品上的实力,本以为这样的阵容要杀一位出了都城的皇子是绰绰有余的,但是却变成了如此模样,这让正在赶回德隆镇的三人心中都不好受,他们赤月楼何时吃过这么大的亏! 尤其是叶迟薇,这次任务是她争着抢着要跟来的,帮弟弟一把只是其一,她心里更大的想法就是想要在千军万马中亲手杀了苏灿一战成名,以此来证明自己不比任何男人差,不用他们的特别照顾,自己可以和弟弟一样,去吃那些苦,受那些罪! 从小她就在父亲以及周围人的百般呵护下长大,眼睁睁的看着跟弟弟天差地别般的待遇,她在后院吃着珍馐美味,穿着绫罗绸缎,弟弟却在马棚里瑟瑟发抖的啃着大饼窝头。 起初她小,不理解,还因此而沾沾自喜,可后来她知道了,就因为她是个女孩,大人们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弟弟身上,所以才百般磨炼弟弟,而非自己,故而随着她渐渐长大,她感觉弟弟生活的越苦,自己就越是被那些大人们看轻。 谁说女子不如男,叶迟薇就要用自己的行动证明给所有人看,她,比天下所有的男人,都要强,不需要你们的怜悯! 夜风依旧呜呜咽咽,还好已是冬日,黑夜的时间长一些,他们三人再次返回苏灿下榻的客栈外面时,距天光大亮,还有将近两个时辰。 没有什么多余的言语,几个手势三人便各自有了分工,四长老首先跃上屋脊,小心翼翼的趴在房坡上向后院望去。 只见院内一字排开坐着七八个人,面前还生了一团篝火,居然是蒋四平等人怕苏灿再有危险,索性就不睡了,起来喝酒烤肉啦,而且徐祖青和吴欣芸也要调息回气,正好替他们站岗了。 四长老见此蚕眉深锁,不过人出来的越多,就说明屋里的人越少,想到此他的眉头又松开了,虽然整个后跨院大大小小不下十余间屋子,可他相信,凭着自己的本事想悄无声息地查探一番五长老的所在还是没有问题的。 可由于角度问题,他在房上根本看不到檐下又被捆上一圈麻绳吊起来的五长老,蒋四平哪里是什么善男信女,他出来了,将一个三品实力的人犯单独放在屋里他岂能放心,就算用铁链子捆上也不行。 不过檐下的五长老却被从另外一面上房的叶迟薇看见了,稍稍一琢磨,她便再次跳出了墙外。 又重新将四,六两位长老聚在一起后,她便将自己的计划悄声的说了出来,两位长老思索片刻,都伸出大拇指赞成, “好,就按大公子的方法办!” 他们这边商量着,苏灿在屋里纠结着,不为旁的,就为了刚刚才被自己哄睡的雪瑶。 不过他也就是纠结了一会,毕竟外面还有人呢,总不能知道了敌情不提醒他们一声吧, “哎……” 苏灿叹了口气,缓缓地从雪瑶的颈间把胳膊抽了出来,昏暗的烛火摇曳下,雪瑶的睡颜是那么清纯恬静,苏灿都要忍不住再去亲两口了, “他奶奶的,老子今天非要玩死你们!让你们在来烦我!” 苏灿撒着狠,咬牙切齿的边下床边在心里骂道…… 第158章 难逃魔掌 一 “殿下,您怎么出来了?” 见苏灿从房门里走出来后,蒋四平惊奇的问道。 “睡不着,这不就被你们的酒肉香味给勾出来了,哈哈。” “嘿嘿,那您可来着了,刚才后院一阵弓响,店里前面住的人基本上都吓跑了,厨房里的东西,咱们随便烤,哈哈……” 苏灿也笑了,走到这帮人刻意给他挪出来的地方,坐下后也没客气,随手就抄起一只酒坛来, “有劳几位兄弟跟蒋老侠了,灿,先干为敬!” 言罢,他举着酒坛跟众人碰了一圈,只是到蒋四平时,他的眼神向斜上方左右各瞟了一下。 蒋四平借着火光看的清楚,那心眼多的跟蜂窝煤一样,稍稍一怔愣便明白了苏灿的意思,他不动声色的喝了口酒后,对身旁另一侧的史镇祥道, “你去把李老叫出来,就说是殿下叫他来喝酒!” “啊?师父啊,这……不好吧,李老先生可是跟……” 史镇祥为难了,因为刚才李华农被吴欣芸追进屋里后,二人就一直没出来。 “让你去,你就去,哪有那么多废话!” 蒋四平瞪了徒弟一眼,史镇祥没法子,只得站起来硬着头皮去找李华农。 见徒弟走了,蒋四平也站了起来,他若无其事的溜达着一路来到房檐下,用脚尖踢起一块石子,将吊着五长老的麻绳打断,五长老哎呦一声便直接掉下来摔在了地上。 “呵呵,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们先审审她吧,殿下!” 蒋四平回头笑着对苏灿说道,其实他是怕一会要是动起手来,顾不上五长老,一个不留神再让她被救走喽,那岂不是到嘴的鸭子又飞啦。 苏灿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所以点头道, “好!” 蒋四平与苏灿心领神会的对望一眼,然后走到正在地上扭曲的五长老身边抬腿就是一脚,直接将她的身子踢得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蒋四平就这么踢着她一直来到火堆旁,这才冷笑着道, “老乞婆,劝你还是把知道的全说了,要不然……嘿嘿,怕是你今晚有的苦吃了!” 五长老也硬气,现在虽然浑身难受,但是依然倔强的抬起头愤然道, “你休想!想从你奶奶我嘴里得到口供,怕是要你爷爷亲自来才行!哈哈……” 蒋四平都已经七十出头的人了,爹都没了,哪里还有爷爷,可闻言他也不恼,而是对一旁的一个大汉说道, “四虎,你去茅厕弄点金汁来,这老妖婆嘴臭,咱们给她洗洗!哈哈哈!” “蒋老,何必那么麻烦,您让四虎把水袜脱下来就行,您都不知道,他那袜子脱下来后都能立起来,比金汁可厉害多了,哈哈哈……” 蒋四平一众人等,听着四虎平日里的一个好兄弟打趣他,具都哈哈大笑,四虎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也是脸上一红,侧身擂了兄弟一拳, “就他娘的你话多,不过,你这倒是个好主意,先让这个老妖婆尝尝她四虎爷爷的味道,要是味儿不够,再去弄金汁也不迟,哇哈哈……” 逍遥皇子 第104节 “够!绝对够!” 就在身旁损友的撺掇下,四虎脱下了靴子,扒下一只水袜来,这袜子本是棉布白底,可现在已经变成了深黄色,夜里的寒风一吹,还冒着袅袅热气。 “来!把这老妖婆的嘴扒开,四虎爷爷的美味佳肴来啦!” 苏灿在旁看着那只狰狞可怖的长筒棉袜差点吐出来,一个劲儿的摇头苦笑,余光随着他摇头动作还时不时的向左右两侧的房脊上扫去,心想,我看你们能忍到什么时候才下来! “你们……奶奶我跟你们拼了!” 地上的五长老听了半天啦,岂能不知道这帮人要对自己干什么,见有人走过来,便奋力地挣扎了起来。 可由于手脚被铁链束缚,挣扎也是徒劳的,一人捏开她的嘴后,四虎眼疾手快将团起来的袜子便塞进了五长老的嘴里,脚趾那一节还特意悬在外面。 也不知这位五长老是气急攻心,还是确实被熏晕了,在地上扭曲了几下后,竟然昏死过去啦。 “唉?你们瞧瞧,我的袜子厉害吧!哇哈哈……” 四虎见状得意的开怀大笑,其余人等也是哄笑不止。 房坡上的叶迟薇也是看的目瞪口呆,可怔愣片刻,她便咬牙切齿起来,五长老再怎么说,也算她半个师父,自己的那套游身掌还是跟她所学,于情于理她都不能忍了。 可就在她要动手时,李华农跟史镇祥二人也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步态有些扭捏的吴欣芸。 “殿下,您叫老夫?” 苏灿抬头看了看他,又扫了一眼脸颊上红晕未散的吴欣芸,忍着笑道, “嗯,本殿下是不是打扰李老的好事了,莫急,待把这老婆子收拾喽,有的是时间给你们……” 李华农老脸一红,可也没多余的反应,因为他也看见了苏灿偷偷给他递的眼神,房上有人! 第159章 难逃魔掌 二 对于苏灿的判断,李华农现在是深信不疑,虽然他用余光扫视了房脊一圈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可他还是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但又见苏灿的意思好像是想那帮人自己跳出来再动手,所以李华农不动声色的也走到了火堆旁,位置正好可以的挡在苏灿前面,在看了一眼地上昏死的五长老后,老家伙三角眼一转,奸笑道, “这点手段哪行,想必不给她些厉害的,也问不出什么……” 说着他随手抄起大半坛酒来,对着五长老的头脸便倒了下去,五长老被酒水一激,睁开了眼,紧接着她就在地上呜呜呜的挣扎了起来,像一条离了水的活鱼一样。 “哼哼!” 李华农望着她的样子冷哼两声,毫无怜悯之意的抬脚便踩在了五长老的脸上,还用脚尖捻了捻, “我告诉你,老夫跟他们可不一样,死上数万人的战场老夫不知血战过多少回,对于你这样的刺客更是屡见不鲜,对付你们的手段林林总总的加起来,说超过百种也不算老夫吹牛,有什么劝你还是直接说的好,要不然,皮肉之苦都是轻的!” 说完李华农脚下微微发力,五长老的侧脸便立即被踩进了泥地里。 “呜呜呜……” 五长老嘴里发着含糊不清的吼叫,除了头,剩余的身子都在痛苦的抽搐着,铁链子被她挣扎不休的手脚弄的“哗啦啦”直响。 有人终于看不下去了,是赤月楼的四长老,有句话叫,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老畜生,你找死!” 随着四长老在东厢房的屋脊上一声大喊,一把蓝汪汪的飞刀在他话音未落之际,便已然到了李华农的面门。 苏灿嘴角轻蔑一勾,不动声色的将手中一块刚刚啃完的骨头用指间弹了出去,“铛”的一声,正好把那把飞刀撞飞了出去。 然而四长老扔出飞刀后并未从房上跳下来,而是头也未回的转身就跑。 蒋四平望着那道黑影嗤笑一声, “哼哼,这人有病吧,他以为咱们会去追?” 可他的话音刚落,西厢房的六长老便趁着下面众人的注意力都被东边的四长老引走之机,一连射出三把飞刀,奔着苏灿,李华农等人就来了。 苏灿照方抓药,将手中骨头捏碎成几块,依旧隐蔽的将其射了出去,又是三声金铁撞击声响起,众人惊愕再回头时,只看见了正在落地的三把飞刀,连是谁出手的都不知道。 李华农似有若无的瞥了苏灿一眼,他明白要说在场的这些人中除了自己谁还能有如此手段,怕也只有这位深藏不露的三殿下了。 蒋四平自然也是猜到了是苏灿所为,可老家伙连看都没看苏灿一眼,而是大叫了一声, “都注意啦,那帮兔崽子又回来了,他们要是敢动,咱们就先宰了这个老乞婆再说。” 边喊他边跨出一步,直接踩在了五长老五鼓鼓囊囊的胸口上,腰间的佩剑更是早已出鞘。 六长老见自己偷袭不成,知道下面定有高人相助,所以他也未多加停留,而是同样转身就走。 苏灿左看看右看看,最后把目光放到了前院的房坡上,那里还趴着一位呢。 声东击西,调虎离山,这就是叶迟薇的计谋,但是她万没想到,两条计策竟然无一奏效,可她现在也明白了,凭他们三人想救出五长老,怕是不可能了。 所以她也没有按计划在六长老之后出手,可她也没动,而是就那么静静的趴在房上,想再等待一个机会。 四长老跳下去后,发现身后没人跟上来,也不由得一声苦笑,看来谁都不是傻子啊。 故而他又回到了见面地点,正好六长老也回来了,二人见面皆是无奈的耸耸肩,想着等叶迟薇一会回来,他们三人便就此离开,再想别的办法救人。 但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眼看一刻钟过去了,四长老等不了了, “我回去看看,你在后面接应!” “好!” 六长老答得痛快,因为大小姐要是出事了,怕是楼主会亲自赶来的,到那时……想想六长老就是一身的鸡皮疙瘩,不敢再往下想了。 四长老不愧为三品高手,悄无声息的几个起落便再次返回了后跨院的东厢房。 但是苏灿这回可不想再跟他们玩下去了,再一再二还想再三再四? 他站起来拉过身旁的李华农,对他使了个眼色,然后悄声道, “李老,东面,引下来!” 李华农一转三角眼,对着地上的五长老丹田就是一脚,直接将她踢的闭过了气去,这么做不是他有多残暴,而是怕一会再因为她生出什么乱子,毕竟一个三品武者拼起命来能做到什么地步,他可比蒋四平要清楚的多。 “交给老夫啦!” 回了苏灿一句,李华农就要持枪跃上东面厢房,可还有比他更快的,吴欣芸一直站在李华农旁边,苏灿的话凭她的耳力也听到了, “好啊,还敢来坏老娘好事!不知道老娘等今天,等了好几年嘛!” 随着这声娇斥,吴欣芸已然在空中抽剑窜上了东厢房,照着刚刚抬起头还不明所以的四长老就是幽怨一剑! 第160章 难逃魔掌 三 人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能吸土,吴欣芸这位被中途打断了好事的三品高手,要是耍起狠来,那可比如狼似虎要厉害多了。 四长老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顿泼命厮杀给打蒙了,完全搞不懂为何面前这为风韵尤存的中年女子看他眼神怎么这么凶狠,仿佛杀了她爹娘一样。 下面的李华农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来,见吴欣芸已经上去,他自然也不敢怠慢,抓起银枪也跃上了房脊,老两口子转眼就双战四长老。 苏灿在房檐下看着,笑的腰都快直不起来了,可也知道现在不是取笑他们的时候,后面还跟着一位呢,尽快把他们拿下才是正经事。 在后面等着接应的六长老自然也看到了屋脊上的三人大战,稍一犹豫他便也跃上了房坡加入了战团,毕竟不能五长老没救出来,己方再搭进去一个四长老啊。 “蒋老,您也上!” 苏灿在下面指挥着蒋四平,想让他也上去帮忙, “好嘞!” 蒋四平点头,纵身也扑了上去,形式转眼又变成了三打二,外面这么大的动静,徐祖青自然也不能还待在屋子里调息了,拿着他的厚背砍山刀也走了出来。 “殿下,这……” 苏灿冲他一努嘴,那意思就是,你也上! 徐祖青迟疑了一下,他要是在过去,那苏灿身边就没有高手了啊,一旦有人偷袭…… “殿下,看这形势他三人就已经够了,老夫要是再过去也是多余,我看不如就……” 苏灿从他横刀挡在自己身前就看出了他的意思,也没等徐祖青把话说完,他就笑道, “徐老还是去吧,尽快将这些人拿下,不用担心我。” 徐祖青扫视了一圈院子里还剩下的人,见也有八九位,故而也没再多说什么了,脚尖点地便也上了房坡加入混战。 四打二,而且每一个都不弱,四长老和六长老很快便落了下风,说是岌岌可危也不为过。 前院房上,叶迟薇还在那里趴着,从头到尾一动未动,就像一只在等待猎物靠近的雌豹一样,她知道凭着自己五品的实力,就算过去了也没用,还不如在此静候时机,要是上天垂怜,那位三皇子苏灿自己走过来呢…… 咦?他还真过来了! 叶迟薇瞪大眸子看着正向她这里一步步走来的苏灿,心中大喜,要是抓住了这位三皇子,那就先喊停交手的五人,然后在用他为饵,威胁他们将五长老交出来。 一连串的计划在叶迟薇的脑海里迅速成形,剩下的就是等啦,等待可以将苏灿一击拿下的机会,父亲说过,想成为一个优秀的杀手,耐心是必备的条件! 四步,三步,两步,叶迟薇在心里默默的计算着距离,一个自己出手后让苏灿无法反应的距离,然而……还有两步,苏灿不动了,而且居然还仰起头再冲着她笑。 不知为何,叶迟薇看着苏灿那星亮亮的眼神和白森森的牙齿汗毛都立起来了,也许是多年的坚忍训练赋予她对危险的本能吧,叶迟薇没再犹豫半分,一个腾跃爬起后,转身便跑。 她这一跑,倒是把苏灿给弄愣住了,这……自己都送货上门了,竟然不要? 可他也未着急着追上去,一是此人身上有道魔神尊的神识标记,想找她也只是时间问题,二就是他如果这时不见了,怕是院子里的人还不闹翻天了。 最关键的是苏灿想放长线钓大鱼,毕竟这次回来的就只有三人,赤月楼的其他同伙还不知道藏在哪里呢,要杀就要杀个干净,斩草除根! 东面房坡上,最先倒下的是六长老,他的实力本就是六人中最弱的,徐祖青加入后,他就更是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了,没出三十招,便被徐祖青斜肩铲背一刀劈死在屋脊上。 高手过招,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六长老的死全部落在了四长老的眼中,他只是微微错愕,稍一分神,就被吴欣芸抓住了机会,奋起一剑便削掉了他的一只小臂,殷红的血转瞬就喷了出来。 经验老道的李华农自然也不会错过如此良机,长枪如灵蛇吐信,眨眼枪尖就穿透了四长老的一条大腿,让其直接从房坡上滚了下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一死一重伤,苏灿很快过来叫人给四长老止血,因为现在手里每多一个人,就多一份筹码,多一种可能,不是谈条件的可能,而是问出赤月楼具体所在的可能,他准备亲自问询四长老了…… 屋里,苏灿的手指正点在四长老的眉心上, “赤月楼在哪?” 苏灿盯着眼前已经开始眼球上翻的四长老问道。 “在……在闵良山,天心崖……” “这次你们来的人里谁最重要?又是谁出的悬赏要杀我?” 逍遥皇子 第105节 “大小姐和公子最重要,我不知道是谁出的悬赏……” “闵良山在哪?” “在……邺城往西……” 说到这本就虚弱重伤的四长老眼眶里已经全部变成了白色,死的不能再死了。 苏灿站起身,默默的走出了房间,望着天边的启明星,眼神深邃而冰寒,让刚要过来询问情况的李华农身体不禁打了个冷战…… 第161章 难逃魔掌 四 “李老,我准备出去一趟,天亮后你带着大家先跟大军会合!” “不行!殿下,无论如何这样的要求老夫是不会答应的!您必须……” 没等李华农把话说完,他面前的苏灿不知何时竟在他的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吓得老头子一蹦三尺高,脑门差点没撞到屋檐上。 “李老,您觉得,这样我能单独出去了嘛?” 苏灿望着被吓的一脸惨白的李华农笑着问道。 李华农现在想骂娘的心都有,谁面前站个大活人刚刚还在跟你说话,可转眼说消失就消失了,还从背后拍你一下子,都受不了,不信你试试。 老家伙一句,三殿下您到底是人是鬼?死死的压在嗓子眼里,没敢问出来,见苏灿笑眯眯的望着他,李华农咽了咽口水,心有余悸的道, “呃……按说……是可以了……” 苏灿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那就这么定了,本殿下将那帮赤月楼的垃圾清扫一下后,就去追你们,放心,肯定追的上!” 李华农虽然被吓了一下子,可老脸上还是有些为难之色, “殿下啊,赤月楼固然该死,可您亲身犯险不值得呀……要不,您在考虑考虑?” “不必了,赤月楼是小,关键是我想知道是谁出的悬赏要杀我!此事我必须搞清楚!” 见苏灿神情笃定,似下定了决心,李华农知道自己再劝已经无益了, “那老夫陪您一起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苏灿摆了摆手, “你修为太底了,累赘!” “我……老夫……” 李华农支支吾吾半天,想起了苏灿浩瀚神奇的内力,和刚才那如鬼魅般的身法,不由得在心里苦叹一声,这什么时候开始,半步二品的武道实力也会被人嫌弃累赘了呀! “哎……那殿下,你这一走要几日?老夫又怎么向肖将军解释啊?” 苏灿想了一下,他此次的目的是要弄清楚是谁出的悬赏要杀自己,灭赤月楼只是随手而为,要是那个什么大小姐就知道背后之人是谁的话,他连赤月楼总部都不用去,如此一来…… “看情况吧,不过我答应李老,三日内必返回!” 苏灿这么说也是有他自己的打算,邺城离此还有不近的距离,如果那个大小姐也不知道背后出钱之人是谁的话,那他就跟着大军在走上一段路,然后再去赤月楼总部查明情况,反正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那……好吧……但肖将军那里……” “呵呵,至于肖将军那里,本殿下相信以李老先生的能耐,肯定会有办法替我拖延三日的。” 我有个屁办法!李华农真想骂一句,可看着苏灿那笑眯眯的模样,他又不敢说,最后只得垂头丧气的认了。 苏灿见搞定了李华农又回到了自己的屋里,总要跟雪瑶说一声的。 刚才外面的打斗和呼喝声早就把雪瑶吵醒了,苏灿进来时,她正失神的靠在床头望着门口,见苏灿回来了,雪瑶的双眼忽发神采,赤着脚便跑下了床,纵身就扑进了苏灿的怀里。 “殿下!” 苏灿将她曼妙的娇躯在胸前紧了紧, “冷不冷?连衣服都不穿……” 说着他便将雪瑶抱起回到了床上,拉过一床被子将她盖好。 “殿下也上来……” 雪瑶侧身枕在自己如白玉般的胳膊上,掀开了被子一角。 苏灿扁了扁嘴,只是坐到了床沿上,用手将雪瑶垂在颊上的秀发轻捋到她耳后,有些歉意的说道, “我恐怕要出去几日,有些事情需要我亲自走一趟……” 雪瑶的神情微微一惊,星亮的美眸中立刻泛起担忧之意,可她也只是咬着下唇思忖了片刻,便蹭到苏灿身旁,抓起他一只手掌,按在了自己高耸弹软的酥胸上, “殿下,这样您还舍得走吗?” 苏灿一阵苦笑,望着雪瑶期待的眼神,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见苏灿沉默,只是温柔的笑望着自己,雪瑶的神情渐渐黯淡下来,看来自己的男人是真有事情呢…… “那……殿下,您去吧,记得早点回来,它可能想您哟……” 说着雪瑶又将自己的手盖在了苏灿的手背上,轻轻的揉抓了两把。 苏灿嘿嘿坏笑一声,低头吻在了雪瑶娇艳欲滴的红唇上,齿舌痴缠半晌后,苏灿才缓缓地抬起头, “嗯……等我回来,很快的!” 雪瑶颊上嫣红一片,翻身下床站了起来,就那么全身赤裸着给苏灿将他的貂裘披在他身上,并为他穿好。 “殿下,注意安全,雪瑶等您回来!” 说着雪瑶微垂眼睑,深深一个万福,然后踮起脚尖在苏灿的唇上又亲了一口后,便乖乖地自己回到了床上。 苏灿的心里就跟猫挠了一样,忍不住的一阵唏嘘感慨,真是美得没天理啊! 但温柔乡是好,可苏灿还是大踏步的出了屋门,飘身上房后,便消失在了黎明前最后的黑暗里…… 第162章 难逃魔掌 五 天色微亮,初冬的山里雾霭漫漫,丝丝缕缕缠绕在松林间随风游走,把整个背阴的山坡渲染的如同飘渺的仙境一般。 然而如此空幽出尘的美景却引不来叶迟薇驻足欣赏片刻,她按着弟弟叶迟俊特意给她留下的暗号一路在山里快速的狂奔着,脑海里还在闪现着六长老的惨死和四长老从房檐上滚下去的情景。 还有……苏灿那个如同噬人凶兽般的笑容,她也不知为何,这一路上那个笑容每每在脑海里闪过,都会让她止不住的颤栗心生寒意,那是一种野兽遇到天敌般的感觉,不甘而无助…… 与叶迟薇风驰电掣的速度相比,后面的苏灿就是在闲庭信步,漫游仙境了。 他这些年一直被困在都城的樊笼里,像这样山中松涛雾绕,白云及膝的景致还真是头一回见,跑出来没多久他便见猎心喜地在林间徜徉了起来,还时不时的跟道魔神尊赞叹两句造物之神奇。 苏灿不急,因为他心里有数,他不相信有人被神识标记后还能逃出自己的手掌,而且他也需要那位大小姐去跟她的手下会和才好一网打尽…… “姐,你怎么就自己回来了?四,六两位长老呢?” 两山之间,一条潺潺流动的溪水旁,叶迟俊看着满身狼狈沾满露水草叶的姐姐关切的问道。 叶迟薇抚着自己急促起伏的胸口,弯腰喘了几口大气,一边在石头上蹭着附着在鞋底的软泥一边张惶道, “迟俊,你速度带几个人回本地分坛用信鹰传信,去叫父亲来,这次怕是要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怎么啦?姐,你说清楚点!” 叶迟俊见平日里沉稳练达的姐姐现在神色慌张,语焉不详,心里也开始着急了起来。 “四,五,六三位长老怕是回不来了,此事恐怕非要父亲亲自来一趟才行了,别问那么多啦,这里的人我先在后面带着,你速度出发,传信告诉父亲,三皇子身边恐有一品境高手贴身保护,让父亲把得力的高手全带上!” “啊?一品?!” 叶迟俊张大了嘴巴,被惊得目瞪口呆,要是真有一品境在三皇子身边守株待兔,那三位长老有去无回看来也属于正常的了,此事还真要赶紧禀明父亲才好。 见弟弟还傻站在那里,一副神游物外的样子,叶迟薇没好气地在他的脑门上敲了一击, “别犹豫了,快走!要是父亲来的早,兴许五长老还有救,不过六长老是我看着死的,四长老……也生死不知……” “哦!好,那我这就回去传信!” 被姐姐打醒,叶迟俊也反应了过来,事态的发展已经远远超过了他能左右的范围,还是听姐姐的,赶紧去叫父亲吧。 “嗯,快去吧,记住,在信上把事情说清楚!” “好嘞,那我走了啊,姐你不用着急,带着人在后面慢慢跟着就行。” 叶迟薇点点头,看着弟弟带了两个人沿着溪流急匆匆地向下游出发了,她这才随意的在岸边找个块大石头坐下休息。 也算叶迟俊命大,不该死于今日,他走后没多久,一路游山玩水的苏灿便找到了赤月楼一众百余人所休息的山涧,此刻,他正躲在一棵大树后,探头探脑的向溪流方向张望呢。 由于天刚亮不久,加之昨天晚上连夜赶了一段山路,所以赤月楼的人大部分现在才刚刚起来,打算用过早饭后,便按照大小姐的命令返回本地分堂。 故而苏灿在树后看见的场景就是有人在溪边打水,有人在生火做饭。 哼!还想吃饭,当个饱死鬼?那也要问问他这个活阎王同不同意! 苏灿看清了山涧里的人数和分部后,便从单衣里衬撕下一块白布蒙在了脸上,缓步就从树后走了出来。 “什么人!?” 他还没走两步呢,就被赤月楼在山涧外围放哨的人发现了。 “坏人!” 苏灿随口回了一句,隔空便弹出一道无形气劲,说话那人的咽喉处瞬间便被击个对穿,从颈后飙出一道血剑来,飘飘洒洒染红了他身后半株树干。 苏灿冷漠的看着这一幕,走到那人身旁拾起了他掉落余地的钢刀,然后侧目望向下一人。 一个,两个,苏灿不会什么刀法,只会横砍竖劈,但他出手的速度太快了,死在他刀下的人没有一个来得急反应,甚至连惨叫声都只能卡在嗓子里,发不出来! 当苏灿看到叶迟薇时,她正低头坐在溪流畔的石头上边啃着馒头边跟一名带队的小头目交代着撤离的事情。 苏灿勾起唇角,抬腿将一颗血淋淋的人头静悄悄地踢到了她的脚下。 叶迟薇一口馒头刚放进嘴里便看到了,她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缓缓抬起头,向人头滚来的方向望去,是苏灿! 虽然苏灿蒙着面,可叶迟薇现在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拼命地呐喊着告诉她,那人是苏灿不会错的,除了他没人能有那种仿佛可以噬人灵魂的冰冷目光,让她有恐惧战栗的感觉…… 逍遥皇子 第106节 第163章 难逃魔掌 六 叶迟薇缓缓地站了起来,可当她正好把双腿站直时,她身边刚才的那名小头目,脑袋便像个摔碎的烂西瓜一样炸开了。 红白之物似一盆兜头泼来的热水,劈头盖脸的浇了她一身,糊住了她的眉眼,盖住了她的嘴巴,几颗碎骨更是直接顺着她的领口崩进了衣服里,在她愣神之际,贴着她光洁的肌肤慢慢的下滑着。 温热,或者说滚烫的血,沿着她的两颊在她尖润的下巴上一点点的汇聚,落下,掉到脚面上后,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叶迟薇的灵魂似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给打飞了,痴痴傻傻地还拿着那个啃了一口的馒头站在那里,直到一声似是来自地狱的声音将她唤醒, “胸这么平!” 当然,地狱里也是有色鬼的…… 叶迟薇缓过神来,僵硬的转头看向不知何时已到了她身边的苏灿,还有那把刚刚一击拍炸了人头的钢刀。 “保护大公子!” 不过没等叶迟薇起唇说话,一众赤月楼的人就各拿刀剑的扑了上来,苏灿自是懒得拿一个女人当挡箭牌,你们上来送死,那就来好了,还省得他一个个去追呢! 随着一蓬蓬鲜血喷出,一颗颗人头也再次高高飞起重重落下,七扭八拐的拖着鲜红滚了一地。 当一颗死不瞑目的人头恰巧滚到了叶迟薇的脚下,鼻尖撞上了她靴子时,叶迟薇的神智终于回来了。 动啊!我的腿为什么僵硬的动不了了!求你啦,动啊!要跑,跑啊,不跑命就没了! 叶迟薇在心里不断的嘶吼着央求自己,可她那两条本应匀称而有力的大腿,就像死死地钉在了地上一样,一动也不动。 恐惧的尽头是愤怒,叶迟薇此刻便愤怒了,出奇的愤怒,愤己不争的愤怒。 她盯着不远处,苏灿肆意挥刀杀戮的背影,将手里那个已经被血浸透的馒头捏得稀烂,指尖不长的指甲一点点地扣进了掌心的肉里,她想让疼痛给自己力量与勇气! 动了!叶迟薇的双脚能动的第一瞬,她便发足狂奔,沿着溪流向上游跑去,因为,弟弟在下游,她不能将这个恶魔带给弟弟! 苏灿一边如砍瓜切菜般潇洒的收割着人头,一边侧身望了叶迟薇狂奔的身影一眼,跑吧,等把这些喽啰都解决了,我再去找你也来得急,看你能跑到哪去! 叶迟薇也不知道自己要跑到哪去,总之离那个家伙越远越好,如果可能,她此生再也不想见到苏灿了! 头脸微凝的鲜血混着汗水再次糊住了她的眉眼,顺着她挺翘的鼻梁和面颊渐渐滑落,叶迟薇抬手擦了一把,可手上也全是那个血馒头留下的残渣。 她杀过不少人,也同样被追杀过,但是从来没有一次让她如此狼狈,惶惶如丧家之犬! 衣服里的几颗碎骨在随着她的奔跑起伏不断的摩擦着她的肌肤,似是在时刻的提醒着她,停下,就是被碎尸万段,就是尸骨无存! 可人的体力总是有极限的,叶迟薇拼命的狂奔了大半个上午,终于耗尽了她最后一丝力气,被一块石头绊住了脚步,摔在了地上。 她回头,空山,溪流,树梢摇曳。 她前望,碧潭,断崖,瀑布高悬。 “呼呼……” 叶迟薇趴在地上喘气像是个破败的风箱在来回的拉扯着,逃出来了吗?应该逃出来了吧,跑了这么远的距离,他还要杀人,不可能再追上来了吧! 她翻了个身,仰躺在满是砂石的溪畔,望着天上自由自在的白云,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似在等,在听…… 半晌后,叶迟薇挣扎着双手撑地坐了起来,心中一股劫后余生的欣喜逐渐驱散了恐惧的阴霾,他没跟上来,哈哈哈…… 叶迟薇现在真想大笑三声,以发泄心里的喜悦,还有什么事情比死中得活更让人激动的呢? 她踉跄着站起来,又踉跄着向那湾碧潭走去…… 苏灿这里,自从叶迟薇跑了,赤月楼的手下便一哄而散,四面八方的各自逃命了。 谁都看得出来,想要对付面前持刀屠戮的蒙面人,最少也要楼主那个级别的,他们,过去就是送死! 苏灿也没好办法,只得一个个去追,就算他杀的再快,最后的三四十人见势不妙也不会站在那里等着你砍,当谁是弱智呢! 不过还好,凭着他的速度和道魔神尊的指点,剩下的人最远的不过才跑出了几里路,便被他一刀削去了脑袋。 “哎……可算完了,这杀人还真是个体力活儿!” 苏灿在心里叹了口气,向道魔神尊抱怨了一句。 “还有一个大小姐呢,快去追吧,才杀这么点人就叫苦,看你以后上了战场怎么办!” “那不一样!战场上是两军冲锋,不死不休,而我现在可是跟追兔子似得漫山遍野的瞎跑,唉?说起兔子,我倒是饿了,抓只兔子烤烤去……” 道魔神尊闻言也是苦笑一声,可他没办法,只得由着苏灿在后面一边找着烧烤的猎物一边不紧不慢的追着叶迟薇…… 第164章 难逃魔掌 七 “这……还真是包子有肉不在褶上啊!” 断崖下的一池碧潭旁,苏灿正躲在一棵大树上,手里拿着一条啃了一半的兔腿向潭水里看着,眼珠都惊奇的瞪圆了…… 要说来的早不如来的巧,苏灿连打猎带烧烤,等到了正好赶上叶迟薇在洗澡! 只见叶迟薇此刻正披头散发,全身赤裸的泡在潭水里,一双柔荑在不断用力上下清洗着自己身上沾染的血污,莫说她是个女人,就算是个男子,也受不了头脸上全是半凝的鲜血和骨质残渣。 苏灿见此场景,索性就找了根粗大的树干坐下了,两条腿悬在空中悠闲地晃悠着,用活色生香的美人沐浴图来为自己手里的兔腿再加些佐料。 反正他有三天时间,有的是功夫欣赏! 潭水虽凉,可叶迟薇现在心里却很是畅快,逃离了苏灿的喜悦依旧在她心中萦绕着,随着身体的渐渐清爽,更是越发的明显起来。 “哼!等父亲来了,看你怎么死!” 叶迟薇一边揉洗着胸前弹软傲人的双峰一边愤愤的喃喃自语。 不错,她的身材可以称得上是非常好,平日里大家见到的平胸,那是她用现在岸边堆叠起来的白布裹上的结果。 “真是苦了你们啦,长在我身上……” 叶迟薇低头托起自己胸前两座雪白的山峰,自怜自哀着。 她这些年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个男人,不被长辈们另眼对待,可以说用尽了一切办法,从行动坐卧走,到吃穿衣食用,没有一样不像男子的生活方式看齐。 但胸前渐渐发育起来的两坨肉却不会按照她的想法而停止生长,反而像吹了气的皮球般越来越大,最终,她只得狠心的用裹胸布将它们全部紧紧的缠了起来…… 听着不远处那条不算大的瀑布“哗啦啦”的流水声,清洗完身子的叶迟薇,胸推水面层层浪挪着碎步走到岸边,半倚半靠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想要闭目休息一下,毕竟这一路提心吊胆的狂奔可把她累坏了。 苏灿这时也恰巧将兔腿啃完,见叶迟薇惬意的仰靠在水里泡着,他眼珠一转,坏坏的勾起唇角,想舒服喽,还要问问他同不同意呢,昨天晚上你们都是怎么对待我来着! “走你!” 苏灿在心里默默的叫了一声,然后微勾两指,一道无形气劲射出,叶迟薇放在岸边的衣服便全部飞了起来,转眼便七零八落的挂在了他身旁一棵歪脖子树上。 然后苏灿将手里啃剩下的骨头朝着叶迟薇的方向就扔了过去。 要说不愧是苏灿,这一下扔到还真准,那根骨头不偏不倚的正好砸在了叶迟薇平坦的小腹上,砸的她猛然跃起,翻身就趴在了一块石头后面。 苏灿也没有再藏下去,而是笑盈盈的直接从树上跳下来了,几步便来到了潭边,看着叶迟薇露在石头上的后脑,他调笑道, “你现在遮遮掩掩的还有意义吗?我都看半天啦!哈哈……” “你!你无耻!” 叶迟薇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但是总是要先骂上一句的,要不然自己还不被羞死? “我无耻?那你们这帮为了钱财,就能杀人越货,无恶不作的人就不无耻了?” “我们虽然杀人,但是……但是不会这样下作!” 叶迟薇背靠着石头,双手环胸,扭头转向苏灿凶了一句。 “哼!随你怎么说!你要是还想从水里出来,那就老老实实的回答我几个问题,要是说得清讲的明,我就把衣服还给你,要不然你就在水里泡着吧,我还能继续欣赏欣赏……” 听苏灿这么说,叶迟薇现在是又羞又急,又恐又惊,她知道,自己今天是跑不了了,身后的这个恶魔是不会放过自己的,可她真的不想死,她还没有证明自己,没有成为杀手之王呢…… 想到杀手之王这个目标,叶迟薇的心里突然冒出了莫名的勇气,不就是身子嘛,不就是脸面嘛,只要杀了这个皇子,那一切不就都过去了,难道死人还会说话?还会嘲笑自己? “你要看就让你看个够好了,知道在你面前躲也是没用!” 叶迟薇说着竟然转身站了起来,就那么赤条条的站在了苏灿面前,没有一丝遮挡。 苏灿看着她白花花的身子微微一惊,想不到此女能做到如此地步,还真是小看她了。 见苏灿只是望着自己不说话,下定了决心的叶迟薇更是几步走上了岸边,一边抬手整理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一边若无其事的瞥着苏灿道, “你想做什么就来吧!我要是叫出一声,就算我输!” 此刻的她已经做好了被苏灿凌辱的心里准备,既然无论如何也躲不过,那就不如利用自己傲人的身体做文章,反正这样的事,也是女杀手的惯用伎俩,虽然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做…… 第165章 难逃魔掌 八 “来啊!还犹豫什么!难道你还要我不知廉耻的自己躺好?” 叶迟薇直视着苏灿的眼睛,强压心中井喷般的羞涩,愤然道。 “呵呵,你是不是想多了呀……” “你们这些膏粱子弟不都是这样嘛?放心,我知道打不过你,不会反抗的,只是你完事后,要放我走!” 苏灿挑了挑眉毛,惊奇地望着眼前赤身裸体却还在强装倔强的叶迟薇,他摇头笑道, “我说姑娘,你是不是刚才没听清楚啊,我说了,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可没说要强暴你吧……” “哼!还不都一样!看你那色眯眯的眼神,你当我猜不出来?装什么正人君子!” 叶迟薇白了苏灿一眼,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我早就看透你了! “我哪里色眯眯啦?” 见苏灿矢口否认,还想狡辩,叶迟薇索性就挺胸叉腰,直接走到苏灿身前一步之地,身材高挑的她几乎可以平视苏灿了, “哪里都色眯眯的!还想不承认!” 苏灿被她这一举动给弄愣住了,这算是送羊入虎口?还把自己洗剥干净了? 但是就在苏灿愣神之际,道魔神尊在他的识海里出声提醒了一句。 “小子!你小心点,这丫头正在积蓄内力,想来个突然袭击呢,别阴沟里帆船!” 苏灿不动声色的暗暗一笑,就算没有道魔神尊的提醒,他也看出来了…… “那行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要是本殿下还不对你做点什么,怕是对不起你……” 苏灿边说,边咋着嘴,饶有兴趣的围着叶迟薇光洁白皙,凹凸有致的身体转了一圈,似乎是在仔细打量着她的身材,琢磨着合不合自己的胃口。 逍遥皇子 第107节 叶迟薇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心中如排山倒海般袭来的羞意,被一个男人这样肆无忌惮的打量着自己的身体,自从她记事以来这还是第一次。 可她还是直挺挺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苏灿的目光随意的看着她身上每一寸肌肤,只是叉在腰上的手,却因为紧张而不自觉的用力,指节都已经微微发白了。 苏灿再次转回到了叶迟薇面前,见她虽然已经红霞爬满全身,可还能忍得住不出手,在心里也是不由得赞叹了一声,好心性! 可赞叹归赞叹,苏灿还没有打算放过她,毕竟这是敌人,他还不至于因为一个要杀自己的女人而动了什么不该有的恻隐之心! “你挺能忍呐!” 苏灿说着抬起一只手在叶迟薇俏红的脸颊上轻轻拍了拍,似在调戏爱抚。 叶迟薇扭过头去,微微闭上眼,仿佛认命了。 苏灿见状嗤笑一声,在心里暗道,我看你能认到什么时候? 想罢,他那只手便毫不客气地一路沿着颈项滑到了叶迟薇胸前的一座白嫩雪峰上, 将其在手中托起后,像选猪肉一样,在手心里掂了掂,看着白花花,颤巍巍的一坨软肉在上下跳动,他开口调笑着道。 “你这其他地方倒是还行,可就是这胸……都下垂了啊,是不是你那裹胸布平时勒的太紧了?以后轻点,简直暴殄天物啊!等它在挺一些,本殿下再来临幸你吧,现在你还不配……” 叶迟薇感受着胸前传来的阵阵酥麻,死死的咬着牙,想把那股铺天盖地的羞愤压下去,但是……压不住了! 没有哪个女人愿意听别人说自己的身材不好,更何况是在这种坦诚相见的情况下,而且……而且这个家伙竟然说自己不配!?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死来!” 随着叶迟薇一声充满悲愤的娇斥,右手早已蓄力代发的两指直奔苏灿的二目戳去,我扣瞎你这双狗眼,看你还敢说什么配不配! 别看二人离得近,可苏灿早有准备,叶迟薇的肩膀刚一动,苏灿便先她一步动手了, “滚!” 苏灿丝毫没有什么怜香惜玉之意,手掌改托为推,一巴掌便打在了叶迟薇软绵高耸的胸口上,将她整个人击飞了出去。 他可以对喜儿,对雪瑶,对齐瑾儿爱如珍宝,百般呵护,可对一个要杀自己的人,那手下留情就是脑子有病! “噗……” 随着叶迟薇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她的人也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光滑娇嫩的肌肤由于与砂石地面的摩擦,搓出了一大面殷红的血口子。 苏灿几步走了过去,一脚便踏在了她的肚子上,将她按进了溪畔松软的沙泥地里。 “别以为你是女人本殿下就不打你了,对于要杀我的人,本殿下可没那么好说话!” 叶迟薇嘴角溢着鲜血,弓起身子,两只手不自觉的抓住了苏灿的脚踝,面目扭曲而痛苦,她挣扎着呻吟道, “要杀就给个痛快!折磨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哼哼!折磨?看来你还没见过什么叫折磨!不过没关系,你要是说不出来是谁出钱叫你们赤月楼来杀我的,本殿下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折磨的,保证你一辈子都忘不了!” “我不知道!” 腹部的剧痛,与周身的火辣,让叶迟薇痛苦的额头汗出如浆,惊恐的望着苏灿。 “不知道?哼!” 苏灿立起两条剑眉冷哼一声,脚下又加重了半分力道。 可就这半分也让叶迟薇躬身再次喷出一口血来, “你别杀我……我真的不知道,你想做什么都行,我真的不知道……” 见苏灿似真的想要了自己的命,叶迟薇服软了,死这个字说出来容易,可真的要直面它时,又有多少人有那份勇气! “她没说谎。” 道魔神尊这时又开口了,经验老道的他自然一眼就能分辨出来叶迟薇的话是真是假。 苏灿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望着脚下苦苦挣扎的叶迟薇在思索着对策。 可他的这幅表情在叶迟薇看来,那就是苏灿在生气,觉得她已经没用了,可以杀了。 “你别杀我……我可以去问我父亲,他肯定知道……” “呵呵,这倒是个好办法……” 苏灿说着将踩在叶迟薇身上的脚抬了起来,叶迟薇痛苦的捂着肚子,在泥地里翻滚了几个来回后,才有气无力的撑着身体说道, “你放心……我肯定会去问的……!” “我很放心!因为你不问都不行!” 苏灿放开她哪能没有后手,只见他走到了叶迟薇身边蹲下了身子,在叶迟薇惊恐而颤抖的目光下,将手掌抚上了她的小腹。 然后一股气劲猛然从苏灿的掌中喷出,直透她的丹田气海,叶迟薇再次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差点昏死过去。 “我在你体内留下了一道气劲,你只有十天的时间问明情况,十天一过若你不来找我,气劲爆发你必死无疑,当然你也可以找人化解,可能不能成功,那就不好说了……哈哈哈。” 苏灿随着笑声站起,又冷冷地扫了地上佝偻的叶迟薇一眼, “记住!十天!我在军中等你!” 说罢,他便再不停留,转身就走,对于这个女人,他真的一点兴许都没有!车里的雪瑶都忙活不过来呢…… 叶迟薇捂着肚子,感觉小腹似有一团烈火在熊熊燃烧,让她灼痛难忍,可片刻又变成了冰寒刺骨,如坠冰窟…… 当叶迟俊再次见到他姐姐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姐!你这是怎么了?可算找到你了!” 叶迟俊抢步上去在溪畔扶起了披头散发,衣冠不整的叶迟薇。 由于昨日叶迟薇等人迟迟没回分堂跟他汇合,叶迟俊开始担心了起来,故而又带人原路返回寻找下落,结果竟在那日扎营的山涧溪畔找到了匍匐在地上的姐姐。 “我……我……快,快去通知父亲,让他……” “姐!你放心,我昨天就已经用信鹰传信给父亲了,早则六七日,晚则八九日,父亲必到!姐,你这是怎么了?” 见姐姐奄奄一息,脸色惨白,叶迟俊焦急的问着。 “我……我还没事,死不了,扶我回去,等父亲!” 说完这句,叶迟薇便昏死了过去,但是在梦中,苏灿的那张脸,却成了她永恒的梦魇…… 而苏灿自从离开了那池碧潭便开始真正的游山玩水起来,山中风雅秀丽的景致让他屡屡惊叹大自然之神奇,竟有些流连忘返了。 但不管他忘不忘返,他也是要回去的,毕竟那里还有一群人在等着他呢。 可俗话说,树欲静而风不止,当苏灿在他出来后的第三天早上,追上了大部队时,他便在望眼欲穿的李华农嘴里得到了一个消息。 有人在军中投毒,军士出现了大面积死亡的情况,现在已经死了不下两百余人了…… 第166章 等戏开场 “殿下!” 苏灿的马车上,他刚刚打开车门迈进去,雪瑶就扑了上来,整个人扎进了他的怀里,苏灿闻着她身上独有的女儿芬芳,轻轻地拍着她的脊背,温言笑道, “我回来啦。” “嗯……” 雪瑶抬起头柔情似水的望着苏灿,刚才不管不顾的激动变成了现在美眸微微有些闪躲的羞赧,因为肖思晴还在车里…… 经过这些日子的修养,肖思晴的腿其实已经能动了,虽然走起路来还是有些跌跌撞撞,但最起码不至于像开始时那样,只能坐在马车里。 “三殿下这两日都在那个叫幻玉的小姑娘那里?” 见苏灿与雪瑶分开,肖思晴尴尬地轻咳一声好奇的问道。 “啊?” 苏灿一愣,转而就明白了肖思晴话中的意思,想来是雪瑶跟她编的谎话,没有告诉她自己真正的行踪。 “呵呵……是啊。” 苏灿干笑两声,不知为何,看着肖思晴那带着些嗔怪和无奈的眼神,居然有些心虚起来。 “我还以为您剩下的路程有了新欢就不回来了呢,没想到,您还能记起旧爱……” 肖思晴话里话外,似是在为雪瑶打抱不平,可话说出来,语气却是酸酸的。 “新欢旧爱,本殿下都要,都要,呵呵,呵呵……” 苏灿还能说什么,只得继续用干笑来化解尴尬,雪瑶在旁也偷偷的抿起唇角,忍着贼兮兮的笑意。 然而在都城那座大染缸里见惯了薄情汉与后院争宠戏码的肖思晴却一时冲动没管住自己的嘴, “您回来不会是来赶我们下车的吧?那正好思晴这腿也能动了,也就不碍您的眼了……” 雪瑶回头惊奇的望了肖思晴一眼,这话按理应该是她说的才对呀,这怎么……微一思索,雪瑶了然的在心里一笑,张嘴就如愿似哀的道, “是啊殿下,要不然雪瑶和思晴姐姐也下车好了,给您腾地方,毕竟这新人进门,总不能冷落了人家呀……” 苏灿站在那里左右看看两女,怎么感觉雪瑶这话有哪里不对劲啊?什么叫思晴姐姐,他还是第一次听雪瑶这么唤肖思晴,还有哪来的什么新人进门呀,自己是出去办事的,雪瑶是知道的呀…… 肖思晴可跟苏灿不一样,女儿家的心思对这一方面最是玲珑敏感,雪瑶一句思晴姐姐,她的脸瞬间就红到了耳根,赶紧低头嗫嚅着假装找东西,再也不说话了。 雪瑶见肖思晴如此模样,更是笃定了心中猜测,不过她也没再说什么,而是温柔款款地拉着苏灿坐到矮几旁,开始为苏灿准备洗脸水和换洗的干净衣服。 上午过半,苏灿还在马车里与雪瑶共看一本杂书调笑休息,他的车厢门就被李华农敲响了, “殿下,肖将军请您过去一趟!” “哦,知道了。” 苏灿揉了揉被雪瑶坐的有些发麻的右腿,偷偷地托着她的浑圆翘臀站了起来。 “我去见下肖将军,一会就回来。” “嗯!” 雪瑶脸颊绯红的点点头,妩媚的瞥了苏灿一眼,他二人刚才哪里是再看什么书,分明就是背着肖思晴在下面偷偷摸摸的搞一些不为人知的小动作…… “肖将军,不知唤本殿下何事?” 苏灿骑在风骓马上,一路赶上了队伍前面的肖保森,在马背上拱手问道。 他这两日出去不在队伍里,肖保森还是真不知道,一个是军队的日常琐事太多,无暇顾及苏灿,另外一个就是昨日开始的投毒事件,更是让他分身乏术,焦头烂额。 见苏灿来了,肖保森也在马上插手回了一礼, 逍遥皇子 第108节 “殿下,军中从昨日午后开始出现了人马中毒的情况,末将寻您来,一是想提醒您多加小心,二是有一事,需要跟您商量一下……” 苏灿轻夹马腹贴上了肖保森,与他并辔同行, “将军请讲便是,在这军中有您的将令在,本殿下也是无所不从的!” “呵呵,岂敢,殿下客气了……” 肖保森笑呵呵的应了一句,这才开始说叫苏灿来的目的, “殿下,到今天早上为止,军士出现中毒死伤者,已超三百人了,本将不敢怠慢,巡营间发现了这个……” 说着肖保森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染血的布帛,递到了苏灿面前。 “殿下请看,这是投毒之人留下的……” 苏灿好奇的接过来仔细打量了一下,这片布明显是从人的衣服上撕下来的,上面还用血写了两行字。 天黑前,鸳鸯渡放了焦婉心,如若不然,死伤无数! “焦婉心?是奔着她来的?” 苏灿看完后抬头问肖保森。 “是的,所以末将才来找殿下商量,毕竟她可是刺杀您的凶犯……” 苏灿一扁嘴,因为一个无关轻重的焦婉心死了这么多人,还真是让人窝火啊! 想必是那些想救她的人,不敢在大军中对他下手,就盯上了容易对付的普通士卒,以此来要挟他放人,这还真是个阴损的主意啊,毕竟大军行动间,拉扯十几里路,不可能处处都有高手的。 “鸳鸯渡是哪?” 苏灿再次问道。 “就在潮水河上游,大军下午便能赶到。” 说着肖保森用马鞭一指,驿路一侧的一条波光嶙峋的大河。 “嗯,将军别犹豫,咱们放人就是!这点轻重本殿下还是分得清的。” “好!那本将就安排了,就算放人,也不能便宜了他们,要不然我东森的军威何在!” 苏灿见肖保森中气十足说的杀气腾腾,就知道怕是今天又有好戏看了…… 第167章 鸳鸯渡 一 要说起焦婉心,她自从那日在野茶摊被抓后便落到了郑思苦手里,这位郑家大少爷在对付女人这一方面还真没有吹牛,仅仅用了不到三天的时间,就把焦婉心的一切都问了出来。 上至从几岁开始不尿床,下至她勾引过多少俊俏的读书郎,林林总总,详详细细全被他记录在册,所以当苏灿看见那一摞巴掌厚的口供时,下巴都要惊掉了。 “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苏灿在他的马车外,惊奇的问着一脸得色,腰杆挺得笔直的郑思苦。 “嘿嘿,殿下您有所不知,这书中曰,烈女再能熬,也怕三根毛,我也就是用到了第二根,她就不行了,什么都招啦……” “啥三根毛?什么书啊?” 苏灿满脸好奇,真可谓是不耻下问了。 郑思苦撇唇咧嘴,摇头晃脑的先是好一阵嘚瑟,这才故作高深的说道, “所谓三根毛者,乃是长尾孔雀毛,豪猪下腹毛,以及羊眼圈睫毛,至于书嘛,嘿嘿,出处已经不详啦,不过绝对是经典之作,可惜这次出来,没带在身上,要不然定会承与殿下一览……” 苏灿撇了撇嘴,拍了一下郑思苦的肩膀,赞叹着笑道, “想不到思苦兄也是满腹经纶啊,改日一定好好讨教一番。” “哪里哪里,略懂略懂,称不起殿下一句讨教,小人只是在女子这一方面稍有所长……” “滚!” 还没等郑思苦显摆完,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肖保森便是一声低喝打断了他,吓得这小子一溜烟的就跑了,头都没敢回。 苏灿拿着手里的口供,看着郑思苦屁滚尿流的背影,哈哈大笑。 “殿下,您可别……这小子他娘的不是什么好东西,整出来的玩意没一样不是祸害人的,您可别……” 可别什么,肖保森两次都没说出来,但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别被郑思苦给带歪了,不为别人考虑,他也要为自己的侄女考虑呀…… “呵呵,将军放心就是,本殿下难道还真能找他去讨教?不过,所谓术业有专攻,这个郑思苦要是好好调教一下,引上正路,说不定将来还能派上用场,这种雷霆手段,估计还要有劳将军亲自出马了。” “嗯,这个倒是好说,殿下放心,本将会好好调教他的!哈哈哈!” 苏灿点点头,晃了一下手里的口供, “那我就先回去看一下,趁着还有些时间,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出些线索出来!” “好!有了消息,还请殿下派人通知末将一声,我也好安排人手。” 肖保森抱了抱拳,说完转身就走了,他还要去找一趟幻玉,询问一下解毒的事情…… 苏灿上了马车,关门后便将手里的口供放到了矮几上,然后一张一张的拿起来看,想找出与焦婉心关系亲近的人,因为只有关系亲近,才可能铤而走险的来军中下毒救她。 雪瑶和肖思晴自然也看见了矮几上的东西,二女均都好奇的抻着脖子过来打量,苏灿微微一笑,随手抓起几张分给她俩, “找找看,与焦婉心关系亲密,可能会来军中投毒的,都留意一下!” 雪瑶接过后,不解的问道, “何不直接问她?从口供里能知道什么?” 苏灿无奈的一笑,这样简单的主意他们岂会想不到,可…… “问过了,她也不知道,说是能来救她的人太多了,一时半刻她也说不清楚到底可能是谁!” “啊?不是她的家人,就是她的师长呗,还能是谁?” 雪瑶说着便低头开始翻看了起来,可看着看着她就不说话了,一双美目流转间,竟有羞意慢慢浮上了脸颊。 而肖思晴看了几页后,索性就看不下去,不看了,将手里的口供往桌上一拍,羞愤道, “好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不知廉耻!这……这上面写的都是些什么呀!” 苏灿呵呵的笑了几声,也难怪肖思晴会这样,这个焦婉心真可谓是交友遍天下呀,光他已经看过的这短短五六页纸上,就已经提到了不下七八位男子的姓名了。 而且郑思苦也问的太详细了,连房中之事都一五一十的写了上去,要是把这一摞口供装订起来,只怕会是一本不错的枕边秘籍了…… “殿下,你看着这个人有可能吗?” 这时雪瑶翻了几页后,指着上面的一个人名道。 苏灿瞅了一眼,摇了摇头, “不会的,这显然就是一笔风流债,那人虽有五品实力,可不会因为一个在船上偶遇的女人而铤而走险的!把这中只发生过一次关系的,都剔除掉!” 雪瑶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可肖思晴却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男人果然都是薄情寡义的,要了一次还说没什么……” 苏灿听见了她的声音,只是笑了笑,怕是她没见过,后世有多少一夜情吧…… 第168章 鸳鸯渡 二 随着冬日的太阳渐渐西斜,已经到了下午的四五点钟,鸳鸯渡河对面的山坡林内,有四个人正在密切的关注着渡口的一切风吹草动。 “师父,你说他们真会把我媳妇放了嘛?” “会的!” 那日在野茶摊用缩骨功逃跑的余钱通,看着自己唯一的徒弟柴明肯定道。 “那怎么到现在还没动静啊?” “你急什么!” 余钱通没好气的回了一句,然后他望着身旁另一侧的一位瘦骨嶙峋的老妪道, “要不要老夫亲自过去看一眼?” “不用啦,婉心是老婆子我的徒弟,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吧!” 老妪说着就要下山,可被人一把拦住了, “曾姥姥,还是我去吧,毕竟我与婉心两情相悦,早就在一起了,我希望她获救后,第一眼看见的是我!” “你放屁!婉心是我媳妇!什么叫跟你两情相悦?张栩你把话说清楚喽!” “哼哼!柴明,别看你师父在这,可我姓张的也不怕你,当谁没有师父一样!再有,为了婉心,我特意从隆中郡跑来找她,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张栩语带轻蔑,更是冷冷地瞪了柴明一眼,跟面前这个长相穿着,都土里土气的人比起来,他张栩就是才貌双绝的翩翩佳公子,他不相信焦婉心会眼瞎到看不出来他二人的差距。 “你!放屁!婉心明明……” “够了!” 焦婉心的师父曾可惠,也就是那位瘦骨嶙峋的老妪断喝一声, “都什么时候啦?一切等婉心回来了再说,你俩现在这么争下去,有意义嘛?” “哼!” 柴明和张栩闻言,互望了对方一眼,都是冷哼一声,然后谁也不看谁的把头扭动一边去了。 曾可惠在心里暗暗一叹,自己的这个徒弟哪里都好,可就是在这男女关系上太乱了,要是早听自己的,何至于落得今日的下场,说不定已经是将军夫人了…… 然而不管怎样,焦婉心都是她看着长起来的,身上的能耐也是她手把手教的,不是亲女儿,也胜似亲女儿了,要是她死了也就罢了,可她还活着,那她这个做师父的就不能不管了。 “姥姥,还是我去吧,毕竟他们不认识我,而且我的武功也比那小子强!” 张栩说着又挑衅的瞥了柴明一眼,然后也不等曾可惠回话,便自顾自的往山下走。 自从大半年前,他在东灵山仙玉谷遇见了柔弱善良的焦婉心,他便开始疯狂的爱慕追求起来,几经波折才最终如愿抱得了美人归。 只是在二人定情后,焦婉心告诉他,要先回去禀明师父,才好与他双宿双飞,要他耐心的等上一段时间,可这一等就是大半年的光景。 还好张栩的师父有本事,人脉通天,几经托人查找才问出了焦婉心的下落,可等他风尘仆仆的到时,却得知焦婉心被丧心病狂的三皇子苏灿给掳走了,说要带回去当暖床的丫鬟,那他岂能同意! “我也去!” 逍遥皇子 第109节 柴明见张栩走了,他也站不住了,在心爱的女子面前出风头这样的事又怎么能落于人后呢?他可是跟焦婉心在私底下定过亲的,而且焦婉心的师父得知后也没有反对的意思。 至于上次在野茶摊袭击三皇子他没有参加,就是去找曾可惠去了,因为他师父余钱通说,事成事败多一位三品高手加入,都会保险很多,可等他回来,却得知自己日夜心心念念的人,被抓走了,那他等不急嘛! 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跟师父说明他跟焦婉心的关系后,却被师父打了一顿,说他狗胆包天…… 见自己的徒弟也走了,余钱通的老眼无奈的望了望曾可惠,二人四目对视,皆是各怀鬼胎的一脸苦笑。 鸳鸯渡本就是一处野渡口,天色将黑更是没有什么船只再此停泊,所以弯曲的渡桥上,也不见一个人影。 余钱通等人把放人地点选在这里,就是看鸳鸯渡天黑无人,还有一面邻水,最关键的是,这里还有一大片干枯的芦苇荡,可方便他们接到人后逃跑。 张栩到了河对面时,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所以他在岸边的一处芦苇荡中选了一片较为密集的,藏住了身形。 而柴明过来时,恰巧太阳落山,天边就只剩下几片渺渺的晚霞了,不过他依然在渡桥的下面将自己藏好,只露出了半个脑袋,焦急的向渡口的来路望去。 就在天边最后一道余光即将消失时,通往鸳鸯渡的路上,终于来了人,看身形五男一女,模模糊糊的张栩和柴明也没看清楚他们的长相,不过那名女子应该就是焦婉心了。 随着这六人走近渡口,探出头的柴明先皱起了眉头,他怎么觉得焦婉心的步态扭扭捏捏的啊,似乎每走一步都在忍受着莫大的痛苦。 可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按照计划,接到婉心后,他们会顺着水路一直向下游潜去,因为压粮的队伍不可能走回头路的…… 第169章 鸳鸯渡 三 焦婉心走路时的异样,趴在芦苇荡里的张栩也看出来了,他的心眼就明显要比柴明多的多,见状他在心里暗道,难不成那位人面兽心的三皇子已经把婉心给欺负啦?可恶啊!有机会一定要亲手宰了他! 但是不管他怎么想,焦婉心已然站到了渡桥上,送她来的那五人也未作停留,甚至都没有向周围打量一下情况,就那么转身便走了。 见五人走远,离开了鸳鸯渡的范围,性格稍微些的张栩还躲在芦苇荡里没有动,可柴明却等不了,他双手一撑桥板就从水里跃了出来,几步抢到桥头来到了焦婉心身边。 “婉心!” 柴明看着面前黛眉微皱的焦婉心,急切的呼唤了一句。 “竟是你!明哥哥!是你来救我的嘛?” 焦婉心凄凄哀哀的说着,手背扶住额头,晃了几下娇躯似要激动的昏倒过去。 柴明见状抢步上前一把便揽住了她的腰肢,深情的凝望着焦婉心道, “嗯,我来救你了!走,咱们回家,这辈子也不许你再离开我了!” 江湖儿女本多情,可自古多情空余恨啊。 柴明的话刚说完,就听见张栩声音传了过来, “放开婉心!” 话音未落,他便已经飞扑过来,从柴明的怀里,一把将柔弱无骨的焦婉心,拉倒了自己身边。 “婉心,我来了!” 焦婉心被拽走还没反应过来,可等她看清是张栩后,大眼睛里居然瞬间泛起了楚楚可怜的泪花, “是你,张郎……你来干什么?快走!这里太危险了……不要管我……” 听了焦婉心这番话,张栩心中感动不已,都这个时候了,怀里善良的姑娘竟然还在记挂着他的安危, “没有你,哪里我也不回去,我这就带你走,咱们事情,你师父已经知道了,而且她老人家也同意了……” “张郎……” 焦婉心凝望着张栩的眼神,二人四目深情对视,仿佛这一刻已然成了永恒。 可这永恒即美丽又短暂,焦婉心还在张栩的身侧与他执手相望,就又被柴明拽走了。 他把焦婉心往身后一藏,抢上一步挡在了他二人中间,冷冷的盯着张栩道, “你要是再敢碰婉心一下,我就跟你拼了!” “哼!当我怕你?婉心是我的!” 说着张栩举拳便向柴明袭来,下手没有丝毫留情之意。 柴明自然也不是好欺负的,见张栩居然还敢动手,他也就不客气了,立起单掌也迎了上去,二人霎时拳掌相击一片呼呼风声。 焦婉心在后面看着,黑漆漆的眸子在左右乱转,想着对策,她刚刚逃离了人间地狱般的狼窝,可不想因感情纠纷再进什么不称心的虎口,但是柴明和张栩,要选谁呢? 这个问题焦婉心在心里也只是纠结了不到一秒便有了答案…… “你们别打了!都住手!要不然我就死给你们看!” 柴明和张栩正在动手之际,听见了焦婉心如杜鹃泣血般的呼喊,二人都是一愣,然后纷纷退后几步,收手而立,各自侧身凝望着焦婉心。 焦婉心在心中已经做出了选择,故而她没有半分犹豫的便踉跄着扑进了有勇有谋,风神俊逸的张栩怀里。 她不踉跄也没办法,自从今日上午郑思苦知道了晚上要将这个小美人放走,这一白天就没饶了她,七八个兄弟换着花样的在马车里轮番上阵,到现在焦婉心的身上还是红肿一片,尤其是几处特殊部位,更是肿的厉害,说是面目全非都不为过…… “婉心!” 张栩见焦婉心喊停他们后,竟然主动的扑进了自己怀里,心下大喜,拦着她的腰肢,手都在颤抖,果然,婉心不是瞎子,能看出来那个傻愣愣的柴明跟自己的差距。 “嗯……张郎,别打了,你……去死吧!” 焦婉心的前半句还说的浓情蜜意,可后半句却如刀锋般冷厉,因为真的有一把冷厉的刀锋插进了张栩的后腰,那是他自己的匕首,别在后腰上,焦婉心知道位置…… “婉心……你……好狠啊……” 张栩说着渐渐松开了抱住焦婉心的双臂,身子便渐渐软倒,直到摔进了肮脏的泥地,坠入了悔恨的深渊。 见转眼张栩就死了,柴明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焦婉心,完全搞不懂这到底是怎么了。 “还傻站着干什么,快来扶我一把呀,难道我杀了他,你不开心?” 焦婉心见柴明瞠目结舌的还愣在那里,风情万种的白了他一眼后,娇气的说道。 “哦,哦……好!呵呵……早就该杀!” 柴明闻言如梦方醒般反应了过来,激动的几步便走到焦婉心身边抓住了她的皓腕,没什么可说的,面前美丽的姑娘已经用行动证明了她的选择,所以柴明现在高兴的鼻涕泡都要冒出来了。 焦婉心又似羞似怨的嗔了他一眼, “奴家走不动了,明哥哥抱着我走可好?” 听着焦婉心这酥媚肉麻的声音,柴明感觉身上骨头都轻了二两,憨笑着便一把将她抱起,还狠狠的在焦婉心的红唇上亲了一口。 焦婉心面带娇羞的扭过脸,将头埋进了柴明的胸前,却在心里轻轻一叹,谁叫自己玩累了,需要养伤呢?还是找个老实,心眼少的男人,先忍一阵吧…… 第170章 鸳鸯渡 四 在渡口发生的一幕幕,苏灿躲在暗处声情并茂的看得清清楚楚,他是趁着天黑偷偷摸摸跑出来瞧热闹的,肖保森跟李华农可不一样,是绝对不会让他单独出来转悠的。 对于焦婉心杀了张栩这一幕,苏灿是边看边撇嘴,都说这最毒女人心,看来也不是没有丝毫道理。 然而就算这样,对于今晚特意来看戏的苏灿而言也知是一道开胃小菜,虽然称得上精彩,但他更期待的是肖保森为这帮人准备的主菜,想必很快就会上桌吧…… 这边当柴明跃上码头渡桥时,曾可惠和余钱通就已经悄无声息地往山下赶了,因为他二人站在对面的半山坡上,均为发现四周有什么异常之处,东森的军队好像真就只是把人放了,想换个太平行军。 故而他俩也不再犹豫,下山来跟柴明汇合,想尽快离开此地。 只是当他二人渡水过来,看见了泥地上早已死透的张栩时,眉头皆是一皱。 余钱通更是有些埋怨的瞥了焦婉心一眼,因为从那把匕首所插的位置就能看出来,这肯定不是柴明干的,自己的徒弟还做不到从背后杀了张栩,只有这个善于演戏的丫头才行。 但他也未说什么,毕竟焦婉心的师傅,可还在旁边呢,要说,也轮不到他多嘴。 焦婉心看见了曾可惠,挣扎着从柴明的怀里下来,向前抢了几步便直接跪在了地上,委委屈屈地喊了一声, “师父……” 喊完眼泪就下了。 曾可惠望着徒弟悲切的模样,心中一软,暗暗叹了口气,自己教自己养,看着她长到这么大,这回肯定又不知受了多少屈辱折磨才侥幸存活,一时还真不忍心怪罪。 “行了,别哭啦,赶紧起来咱们上路,先离开这里再说!” 曾可惠上前将焦婉心拉起,借着河水反映的月光上下打量了一下徒弟周身,见她虽然面色不好,可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总算松了一口气。 焦婉心站起后,便不离开师父了,拉着曾可惠的衣角,像个乖巧的小女孩一样,表情甚至都有些撒娇之意。 “走吧!事不宜迟,咱们尽早离开这里才是正事!其他的,等安全了再说……” 余钱通这时望着四周情况又叮嘱了一句,他所谓的等安全了再说,指的是焦婉心杀了张栩之事,毕竟张栩的师父,那可是真正成名已久的江湖前辈,武道实力以至神意合一的一品境,更是大宗门之主,徒弟死了不给人家个交代怎么行…… 曾可惠也听出了余钱通话里的意思,但她也未多言,在心里默默的盘算着日后应对的主意。 四人各怀心事的便开始沿着鸳鸯渡向潮水河上游走,焦婉心虽然走路时还是有些费劲,可在师父面前,她也只能咬牙忍着,不想让她看出自己的异样…… 在上游余钱通他们也预先安排好了逃跑用的船只,干粮,甚至伤药等一切应用之物,毕竟他们不能确定东森的军队会有什么动作,所以一切都是按照最坏的情况做出的准备。 然而,最坏的情况其实就是你的一切准备都是白费的。 当四人沿着岸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入一条鸳鸯渡上游狭窄的河汊子时,本应该藏在河滩上芦苇中的船只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却是…… 将近六十架小型弩车和无数弓弦同时发出的震鸣声。 这一路走来三四里见四周除了水声一切都是静悄悄的,余钱通四人还在心中窃喜呢,谁知会有弩车这种大礼在等他们。 弩车本是一种在战场上攻城略地的犀利武器,可大可小,大则马拉,小则人推,人推的有点像后世的独轮车,因为独轮方便灵活转向更易操作,一车配一架三臂大弩,两到三人轮流操作上弦,其射出的箭矢威力要比普通弓弩不知道要大上多少倍。 而像小型弩车,踏弩,以及小型床弩,都是各国军队对付那些江湖武夫的必备武器,可以说无往而不利。 肖保森的安排也算煞费苦心,为了引这帮人上钩,不打草惊蛇,从而使他们狗急跳墙地跃水而逃,他在上下游的路上均未安排埋伏,而是在河汊子里等他们自己钻入口袋。 上游是弩车,下游则是踏弩,只要你进了相对窄小水浅的河汊,我就招呼你,不死也要你半条命! 黑夜中,弩弦一响,余钱通第一个反应过来,老家伙横身就扑进了烂泥里,像条大泥鳅一样翻滚着手刨脚蹬地向外窜去,他知道这时只有进了大河,才能脱身。 而曾可惠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她这一路本就在想着张栩的事,有些心不在焉,在弩弦响时便被反应慢了余钱通一步的焦婉心当成了肉盾一把推到了前面,弦声未落她就已经被射成了刺猬。 而焦婉心也趁着这个机会,像余钱通一样,扑进了烂泥里。 至于柴明,他本就跟在最后面,虽然小腿上中了一箭,可好歹暂时命保住了,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第171章 鸳鸯渡 五 逍遥皇子 第110节 弩车跟进,弓手包围,小河汊通往潮水河的一端很快便被箭矢覆盖了,余钱通不亏是三品高手,在雄厚的内力支撑下,就算在烂泥地里爬行,也是其快如风,闪躲迅疾,十几息便眼看已经能跃入水中了。 而他徒弟柴明却被焦婉心绊住了,只因焦婉心深情的呼唤了一句, “明哥哥,救我!” 柴明便奋不顾身的忍伤跑了回去…… 人言患难时刻见真情,也见真性情,柴明的这一举动,让个隔岸观火的苏灿赞叹不已,先不说焦婉心这个人值不值得他这么做,最少柴明的这份为爱豁命的勇气就让苏灿叹服。 然而做事情光有勇气是不行的,柴明到焦婉心身边需要七八步,可这七八步,也是他在人间迈出的最后距离。 他拉住焦婉心手的那一霎那,一支弩车上射出的狼牙箭便带走了他的半边头颅,滚烫的热血瞬间喷溅了焦婉心一脸,让她本就沾满污渍泥泞的容颜上,这回又加了些鲜红的色彩。 犹豫就是死,迟疑也是死,所以焦婉心根本没有驻足片刻,而是背起了柴明的尸体挡在背后,发足便向大河边上狂奔了起来。 “噗噗噗”的箭矢入肉声不绝于耳,每一声都让焦婉心的脚步加速半分,她不想死,跟死比起来,她宁愿再回到军营里给郑思苦当狗。 人在逃命时,身体所爆发出的生存本能总是巨大的,更何况焦婉心本就有五品武道实力的底子,虽然这些日子被折磨的够呛,可她还是跌跌撞撞地跑了河边。 这个时候余钱通早已经在水里了,焦婉心看到他后,大叫了一声, “余老,柴明!” 余钱通在水里回头,夜色朦胧间见焦婉心背着一个人站在岸边似要下水,又听见了她的呼喊,老头子稍一犹豫,便转头又游了回来,毕竟柴明可是他唯一的衣钵传人,但有一息尚在,也不能不管啊! 可等他在水里接到焦婉心时,看见的却是徒弟惨不忍睹的尸体,但没等他开口,焦婉心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先开口道, “余老,我没救出明哥哥,只得背着他……回来了……” 余钱通愣了一下,难道说这个丫头背着徒弟冲出来是想救他?可现在情况危急,也不是想东想西的时候, “别说那么多了,咱们走!” 就算徒弟再好,一个死徒弟也无足轻重了,余钱通当机立断,带着焦婉心便向大河深处游去,能救一个是一个吧,实在不行,这丫头也能当个挡箭牌来用…… 黑夜中,岸上的箭矢依然不断,可余钱通的内力深厚,全力爆发下游的飞快,再加之在水里,起起伏伏间,便避开了好几拨箭矢射击。 随着与岸上弓手的距离拉开的越来越远,最终他还是成功的逃了,带着焦婉心一路顺着湍急的水流在下游的一处滩涂爬上了岸。 一老一少均都心有余悸的仰躺在岸边砂石上喘息着,望着天上的月亮,皆有一种两世为人的感觉。 “游得挺快啊,你这狗刨儿不会真跟狗学的吧?” 一声笑吟吟的调侃这时在二人头顶响起,惊得余钱通三魂七魄都差点飞了。 老家伙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向声音来处看去,只见苏灿正面带微笑的望着他,那双眼睛仿佛映着黑夜里的漫天星光,深邃而璀璨。 “你!怎么会是你?” 余钱通显然没有想到,苏灿会在这里出现,所以看清他后,惊得目瞪口呆。 “呵呵,怎么就不能是我啦?上次让你跑了,这回本殿下看你还往哪里逃!” “哼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咱俩谁逃不了还不一定呢!哈哈哈……” 余钱通向四下里打量了一下,见只有苏灿一人,自信心便立刻爆棚起来,他真的不相信一个十几岁的娃娃,还能在他手里翻出天去! 苏灿也笑了,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你要跟我打?” “呵呵,什么叫打,爷爷那叫陪你玩!” 说着余钱通踏上几步转瞬便来到了苏灿面前,家传的通背十六式如疯虎般施展开来,在其三品内力的支持下,岸上的砂石被气劲击得漫天乱飞,凡是被他的拳劲扫中,无不崩裂粉碎,化为齑粉。 苏灿则像跳舞一样左右闪躲,连手都没还,因为他想亲身感受一下,三品武者全力施为是个什么样子。 可打了半刻种后,苏灿就玩腻了,不过尔尔! “老东西,你知道什么叫降维打击嘛?” “降维是谁?什么打击?” “哈哈……你死的不怨,让你见识见识!” 说着苏灿垫脚微微退后半步,抬手向流淌的大河一勾,然后就在余钱通的瞠目结舌中,一条粗如水缸,麟角分明的十丈水龙便盘旋而起,扶摇跃出水面。 月光的照应下,栩栩如生的水龙,层层鳞甲如水晶般剔透,龙须,龙爪分毫必现,完全成型后,龙身在水,龙头却探到岸上,匍匐在了苏灿肩旁。 “老家伙,降维打击,了解一下!” 随着苏灿轻抚龙头,那条水龙如波斩浪眨眼便到了余钱通身前,一冲而过,水龙过后,余钱通犹如人间蒸发,尸骨无存,他身后的滩涂更是被冲出了一大片池塘,现在里面的水花还在其中剧烈的翻涌。 苏灿若无其事的瞥了一眼地上早已昏死过去的焦婉心,嘴角勾了勾微微一笑,转身就走。 “你不杀了那个女的?” 道魔神尊好奇的问道。 苏灿没有回答,而是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皎洁的月亮,脑海里又浮现出了柴明在箭雨中回头的那一霎那…… 天不成全你,我苏灿便成全你! 第172章 伤别离 “殿下,您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马车外,雪瑶看着矗立在河岸上,正望着嶙峋波光发呆的苏灿问道。 今日自打苏灿从外面回来,雪瑶就看出了他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在车里没坐一会,见苏灿便拿着酒葫芦下车了,她也担心的跟了过来。 雪瑶说着便走到了苏灿身旁,侧身依偎进了那个让她有些上瘾的怀抱,难怪喜儿说,只要被殿下抱过,你就永远不想出来,雪瑶到现在都还记得,喜儿在说这话时,神情笃定的样子…… “你怎么也出来了?外面凉……” “哼嗯……” 雪瑶发出了一个诱人的鼻音,轻轻摇着头,任由苏灿抚摸着她的背脊。 水中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苏灿揽着雪瑶的腰肢,静静的感受着此刻天地间的风声,水声,以及二人连在一起的心跳声,不知不觉间周身的气息开始加速流转起来,小腹气海竟有股股暖流缓缓游走全身,直达四肢百骸。 怀里的雪瑶并未发现异常,她只是感觉周围的风,好像大了些,不过躲在苏灿大衣里,倒是格外的惬意,温馨,让她真的有些不能自拔了。 “我是不是要突破了?” 苏灿在识海里问着道魔神尊。 “快啦,还差临门一脚,真他娘的气死人啦,老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功力才刚刚到你的一半,现在看来,你到这个世界,是好是坏还真不好说了……” “呵呵,那是你年轻时没用,怪的谁去?不过我倒是真的好奇,我是怎么就平白无故的就穿越过来了?能不能跟我说说?” “哼哼,还不到时候,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告诉你,你可不是平白无故来的,因为我在,所以你来了,这话反过来说,也可以,因为你来了,所以我在……” 苏灿偷偷撇了撇嘴,这个老家伙,说话还是这么神神秘秘的,就不能一次性把话说清楚喽,好像他还能告诉别人一样。 但是苏灿也没有再问下去,他知道问了也没用,这些年他明里暗里不知道问过多少次了,可道魔神尊的回答却总是模模糊糊,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怀里的雪瑶身子动了动,将苏灿的思绪又拉回了现实, “殿下,起风了,要不要回去?” 雪瑶面色恬静无波,可仰头望着苏灿时,流转的目光里却满满都是依恋爱慕之意,仿佛这天地间,她眼睛只能看见苏灿一人,再也容不下其他俗物。 “再待一会,你冷了就先走。” “不,雪瑶不冷,有殿下在……哪里都不冷……” “呵呵。” 苏灿温柔的轻笑两声,低头便亲吻在了雪瑶的额头上,你不负我,宁负天下人,我也不负你。 本以为这样温馨暧昧的相拥,只是他们的二人世界,可在马车旁,却还远远地站着一位旁观者。 借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映出的月华,肖思晴看着河畔那二人相拥在一起,最终吻在一起,心里突然有种酸酸的感觉,她也不知为何,竟然有些艳羡雪瑶,甚至有些小小的嫉妒…… 这些日子苏灿在燕尾山的那场埋伏中将她从血泊里抱起的画面,不知已经出现在她梦里多少次了,然而每每午夜梦回倚榻坐起时,却总是见到幽幽的夜明珠下,苏灿在揽着雪瑶相拥酣睡,二人的头脸挨得是那般的近,那般的亲昵。 她想过,如果在那张床榻上躺在苏灿怀里的人是自己,会是个什么样子,可每每思及此处,肖思晴便不敢再往下想了,怕是自己会羞得睡不着吧,那个女人的心可真大,被男人这样抱着,还能睡得这般香甜,难道就没有丝毫异样感吗? 接下来就是辗转,难眠…… “殿下……” 雪瑶面颊桃红一片,环在苏灿腋下的双手又紧了紧,当感觉胸前的高耸都要被挤平时才微微松开了些力道。 “嗯?” 二人唇齿分开,苏灿低头望着雪瑶,不知她要说什么。 可雪瑶什么也没有说,就用那双可以点燃任何男人心中火焰的眸子望着苏灿,就那么望着,像是在期待,渴望,接受着什么一样? 水声潺潺,风过山林唦唦作响,大自然和谐的乐章萦绕在二人之间,天地仿若就剩下了他二人般,相拥无言,却彼此心照不宣…… 苏灿突然心血来潮的想起了一句诗词。 此时无声胜有声。 可下一瞬,他便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因为这句诗词的上一句,却是……别有幽愁暗恨生…… 别离吗?一想到早晚要与雪瑶,瑾儿,喜儿甚至皇帝等等他所关心的人生死别离,苏灿的思绪就猛然一顿,如翻江倒海般汹涌起来。 虽不能让他们像自己一样修行,可……总能让他们延年益寿,晚一些离开自己吧…… 苏灿想着揽在雪瑶背后的手,便微微颤抖了一下,一股柔情似春风,细腻如烟雨的内息便顺着雪瑶的脊背融进了她的身体里…… 第173章 找他去 上 春风化雨,润物无声,苏灿的内息进入雪瑶的经脉里后,她并没有太多异样的感觉,只是觉得身上暖融融的,似浸在温热的水里一般。 然而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火能取暖,也能烧房,同样是体内留有苏灿的内息,此时此刻的叶迟薇却在床上痛苦的挣扎着,不断地翻滚,汗水都已经打湿了她身上的衣物…… 自从三天前她被弟弟叶迟俊带回分堂,小腹便时不时的抽痛起来,时而似烈火灼烧,时而像寒冰入体,每每到了夜晚,更是剧痛难忍,非一两个时辰不能熬过去。 “迟俊……快把我打晕……我快疼死了……” 听着姐姐痛苦嘶哑的哀求,叶迟俊有些手足无措,这三天来,不管是医生的药石,还是高手的内力,他们都已经试过了,但没有一种方法能让姐姐减轻痛苦,尤其是内力,那简直就是在火上浇油,试了两次,叶迟薇均痛的直接昏死了过去。 “别犹豫了……我……我快不行了……” 逍遥皇子 第111节 叶迟薇在床上又一次哀求道,床单都已经在她的挣扎抽搐下撕出了好几道口子。 没有办法,为了让姐姐能挺过去,叶迟俊不得不再次出手,向叶迟薇的后颈砍了一手刀。 看着姐姐渐渐双眼上翻,最终闭合失去意识,叶迟俊站在床前百感交集,姐姐是个什么性格他比父亲还要清楚,要不是真的疼到无法忍受,怕是绝对不会表现出如此模样,求自己把她打昏…… 而关于苏灿的厉害与心狠手辣,叶迟薇在私底下也已经对他说了,虽然他的心底不愿相信,但是看着床上汗透罗衫,生不如死的姐姐,他又不得不信。 等父亲吗?怕是等父亲到了,姐姐还不知道要痛死过去几个来回,去找苏灿?可……他会先帮姐姐减轻痛苦吗? 叶迟俊坐在床沿上一时思绪万千,左右为难拿不定主意。 “不要……苏灿……求你了……” 叶迟薇就算在昏迷当中,口中依然发出惊恐的梦呓,双眉深锁间脑袋左右晃动,身体又开始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 叶迟俊忍不了了,姐姐这般模样实在太折磨人了,与其束手无策的坐以待毙,不如去找苏灿试试,反正现在父亲还没到,他还没有得到他想要的情报,还不至于杀了姐姐,就算他不管,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 思及于此,叶迟俊站起唤来伺候的丫鬟, “你将我姐姐的衣服穿好,身上的伤再用一遍药,然后出来叫我!” 小丫鬟唯唯诺诺的点头答应,可在心里却暗暗叫苦,换衣服还好说,可是给大小姐换药就麻烦了,那身上跟画画一样,好多处擦伤呢。 而且也不知道是哪个狠心贼打了大小姐胸前一掌,那么白皙娇嫩的地方,印着五根清晰的青紫的手印,看得她每回都是战战兢兢地,好吓人呐…… 然而不管她愿不愿意,也总是要依命办事的,将近半个多时辰后,小丫鬟终于满头大汗的走了出来,手上还沾了不少的血,这些血都是由于叶迟薇这几天不断的挣扎扭曲导致伤口一次次裂开所至的。 “少爷,都弄好了……” “嗯,你下去吧!” 叶迟俊回了句话,边说便往屋里走,见床上的姐姐似乎已经睁开了眼,他急忙抢步过去, “姐!你怎么样?” 叶迟薇躺着并没有动,只是眨了一下已然失去往日神采的眸子, “你是要把我送去苏灿那里?” “是啊,姐,你这样下去,怕是等不到父亲来了呀!” 叶迟俊拉住姐姐的手,悲急交加的说道。 “我不去……我宁愿死也不想再见到他了……” “不行啊姐姐,你听弟弟的,咱们去找他,父亲没来之前,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可你要是再这样下去……会疯掉的……” 叶迟薇躺在床上,轻轻地摇了摇头,两行清泪默默地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此时此刻她才真正感觉到了自己身为一个女人的脆弱。 “姐……” 看见姐姐流泪,叶迟俊心疼的呼唤了一声,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姐姐哭。 “姐咱们去吧,就算给他下跪求他,弟弟也做!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而且你早晚也要见他……” 叶迟薇心里明白弟弟的意思,更是感激于弟弟愿意为自己做出的牺牲,可她只要一想到苏灿的那张脸,身体就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栗,那是肉体和精神被双重折磨后,发自灵魂的恐惧。 见姐姐不说话,叶迟俊当即下了决心,赤月楼主多年的悉心栽培,岂能教出一个优柔寡断的蠢儿子, “不等了,咱们现在就走,找苏灿去!一切有弟弟在,天大的事,弟弟替你扛了!” 此刻叶迟俊想的是,实在不行,就让自己代替姐姐受苦,反正苏灿也只是想要一个跟父亲谈判的筹码,那自己这个赤月楼的大公子,岂不是更合适! 第174章 找他去 中 话分两头,叶迟俊这边强架着姐姐叶迟薇要去找苏灿,而潮水河畔的焦婉心,现在竟也被人带着要去找苏灿,也不知道苏灿到底能不能忙得过来…… 这话还要从焦婉心在河滩上醒过来后开始说起。 由于当时余钱通和苏灿大战,在他三品内力的激发下,周围的石头纷纷飞起,有那么一颗不偏不倚地正好砸在了焦婉心的头上,让她在地上昏迷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才醒来。 醒来后的焦婉心,在发现自己居然没有死时,真可谓是心花怒放,万语千言都道不尽那一刻的喜悦。 甩掉了鬓角的杂草,洗净了脸上的淤泥,焦婉心看着日光下水面映出自己的姣好容颜,甜甜的说了一声, “婉心,你可真美,不知又要便宜哪个王八蛋了。” 说完她自己还娇笑几声,整理着身上散乱的衣服便站了起来。 然而当她站起时,却发现沿着潮水河有一条乌棚小舟正在逆流而上,随波起伏间,已经理她不远了。 焦婉心站在岸边看了一眼撑船的年轻男子,凭着她多年识人的眼力,立刻便发现了其不凡之处。 长相英俊,身材高挑不说,眉宇间更是有一团凛凛英气隐而不发,而且看他单手摇橹就能驾船逆流而上,想必此人的内力修为也一定不低。 如此一个俊秀英挺的翩翩佳公子,真可谓是正中焦婉心下怀,看得她心如鹿撞,心猿意马,外加心驰神摇,眼睛都快挪不开了。 “公子!公子且慢!” 见船只又近几分,焦婉心收拾了一下悸动的心绪,一边招手,一边叫道。 船上之人自然也早就看见了她,听见呼唤,便撑船向她这里驶来,只是在路上,焦婉心似乎看到该男子向乌篷船里看了一眼,不过她也没在意,而是满心期待的站在岸边等着,脑海里已经再想他们未来的孩子叫什么名字比较好了。 “不知小姐唤在下何事?怎么这荒郊野岭就小姐一人呀?” 妈呀,声音也好听!焦婉心差点笑出猪声来,可她是什么人,稍微定了下神后便忍住了心中的欢喜, “公子,奴家乘船至此,奈何遇到歹人半途欲行非礼之事,女儿家名节大如天,我死也不从,只得跳入河中,本想一死以保名节,可天可怜见,竟被冲到了这沙滩上,还望公子救我一救带上一程,小女子感佩五内,终身不忘……” 这段话焦婉心说的诚恳连贯,悲悲切切,矜持间又带着那么点期待,期待中似还保持些应有的距离,总是船上的男子听后,不住的点头,像是已经起了同情之心,护花之意。 “好吧!既如此姑娘便上得船来,魏某带姑娘一程!” 见男子答应,焦婉心不动声色的在心里窃喜,第一步搞定! “公子,您能过来接奴家一下吗?我这腿昨夜在水里撞到了大石上,怕是用不了力气呢……” 男子闻言没有迟疑,双脚在船板上一跃,便轻飘飘的落在了岸边,十几步的距离就跟不存在一般。 “谢公子……” 焦婉心娇滴滴的说了一声,便垂下了头去,似乎要被一个男子抱着上船,有些羞不可溢了。 “姑娘客气,那魏某得罪了!” 男子说了一声,便一把拦腰抱起焦婉心,脚下再次发力腾空而起…… 焦婉心在空中便双手环住了男子的脖子,一双美目流转间似有无限崇拜与仰望在其中,直到二人落到船板上,眼神依旧没有离开男子半分,似是看的痴了。 所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男子一来一往虽然用时不长,但是即抱人又追舟,可见其修为最少也有五品,否则根本做不到。 如此年轻俊杰,焦婉心自然心里有数,怕不是跟张栩一样,也是哪个江湖宿老的亲传弟子吧,呵呵,那本姑娘就更加不会放过了…… “姑娘?可以下来了……” 男子见到了船上焦婉心依然抱着他不肯放开,出言提醒了一句。 焦婉心如梦方醒般收回手臂,粉面染桃花羞赧的站了起来,上船了,第二步完成! “谢公子……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可能告知,小女子也好铭记五内……” “呵呵,在下姓魏,姑娘叫我魏凡尘即可。” “魏凡尘?公子好名字……小女子名唤……” “凡尘哥,她就是焦婉心,就是前些日子我跟你提起张栩师弟的那个相好的,找到她也就能找到师弟了。” 没等焦婉心自报家门完毕,完成套近乎的第三步,在乌篷船的船舱里就有人替她说了,边说那人也边走了出来。 焦婉心惊疑不定的侧目望去,只见一位清丽脱俗,温雅婉约的白裙女子缓缓走到她面前站定,虽只两三步,可风姿绰约如谪仙,出尘而飘逸,而且这风凉水冷的,她竟然穿的是一身夏日里轻薄的纱裙自然而立,想来定是练了什么上乘的内功心法,才不惧严寒。 “你认识我?” 焦婉心下意识的问道,但刚张嘴她就后悔了。 “呵呵,认识,而且在仙玉山还见过你一面,只是你不知道罢了,我小师弟张栩呢?他应该已经找到了你才对。” 女子再问话时,眼神很是深邃专注,似能看透别人的心事一般。 焦婉心轻咬下唇,思绪在飞快的转着,少顷她便答道, “栩哥哥被东森的三皇子苏灿给杀了……为他报仇啊……” 说完竟似受了天大的委屈般,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奔着魏凡尘的怀抱就扑去了…… 第175章 找他去 下 然而魏凡尘结实壮硕的胸肌焦婉心还没来得及碰到,就撞进了两坨坚挺软绵的山峰里去了,陷进去的程度,连焦婉心这样历尽人事的女人都自叹不如,这也太大了,还让不让其他女人活啦! “你说栩师弟死了?!” 白裙女子惊愕问道,一双素手不早痕迹的推来了焦婉心。 “是的!死的可惨了,呜呜呜……” 焦婉心再次痛哭失声,梨花带雨地眨着泪蒙蒙的双眼望向魏凡尘。 “师妹,你别急,咱们问清楚了再说。” 然而焦婉心期待的拥抱安慰魏凡尘并没有给她,而是给了他的师妹,闵柔。 “凡尘哥……” 闵柔面带悲色,在魏凡尘的怀里享受着安抚与抚慰,起码在焦婉心眼里,那确实是享受。 “焦婉心,你把事情说清楚,我张栩师弟到底是怎么死的?” 魏凡尘一边轻怕着怀里哭泣的闵柔一边质问焦婉心,语气虽不冰冷,可也僵硬的可怕。 原来是对狗男女,焦婉心在心里咒骂了一句,可脸上却立刻露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死因嘛,在她说出苏灿名字的那一霎那,她就已经想好了。 见色起义,杀人劫色,拼死跳船,十二个字就能概括焦婉心接下来所说的一切。 “这个畜生!枉我师弟待他如知己,他竟想轻薄你?” 魏凡尘听后,怒不可遏的道。 然而闵柔却比他冷静的多,听完焦婉心的哭诉后,她皱起清秀的黛眉追问道, 逍遥皇子 第112节 “我师弟一向不与官宦子弟来往,他是怎么认识三皇子的?” “这个……我也不知道……只是听他们说过一句,似是在都城某处喝酒的时候认识的……” 魏凡尘和闵柔闻言皆不在多问了,张栩好酒贪杯,常常因为一地有美酒而不远千里的去品尝,他能在仙玉山遇见焦婉心,也正是因为那里驰名已久的仙人酿。 张栩的癖好,焦婉心自然也知道,所以她这么说,简直就是无懈可击,他们要是再问,就是张栩听说都城里有美酒,所以去了都城,在那里认识的苏灿,反正人死了,她怎么说都行。 “凡尘哥,此事必须要告诉师父,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毕竟苏灿人在军中,想杀他哪有那么容易。 “不行!既然已经知道师弟被杀,那咱们就要为他报仇,焦婉心不是说那个三皇子就在前面嘛,咱们追上去杀了他便是!” “这……” 闵柔还是有些犹豫,焦婉心说的是真是假还不确定,要是贸然去杀一位皇子能不能成功不说,怕是会为师父和宗门引来很多麻烦。 “师妹,别犹豫了,我知道你的想法,我们先去问问便是,如果事情属实,那咱们再动手也不迟,实在不行,咱们就回去找师父,让他老人家处理此事!” 魏凡尘作为一宗的大师兄,师弟被人杀了,于情于理他都不能不管的,而且他也知道,闵柔和张栩从小到大的关系一直很好,有点像是姐弟,张栩小时候总是留着鼻涕跟在闵柔后面,就像个小尾巴一样,直到长大有了男女之别,才渐渐拉开距离,没有那么亲昵了,还有一点就是,在自己的女人面前,魏凡尘必须要表现出他的勇气与胆识,不能什么事,都躲在师父的身后呀。 “是啊!魏师兄说的对,一定要为栩哥哥报仇!只可惜我实力低微,腿上也有伤,要不然也想跟你们同去,手刃了那个丧心病狂,人面兽心的三皇子!” 焦婉心见闵柔犹豫,似与魏凡尘的意见相左,她便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没有哪个男人会喜欢跟他唱反调的女人的,可她也不想回去跟苏灿对质,所以一席话说的滴水不漏。 闵柔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用已经哭的微微泛红的眸子瞥了一眼焦婉心,似乎察觉出了她的用意, “没关系,腿上有伤我们可以带着你,难道你不想为张栩师弟报仇嘛?” 对于张栩的死,闵柔是真的伤心,毕竟是从小一起长起来的儿时玩伴,哪能没有一点真感情? “我去了……怕也只是你们的累赘……而且我现在的功力还没有恢复,只怕……” “没关系,我们等你,等你伤好了也行!” 闵柔盯着焦婉心有些闪躲的眼神道。 不论是相貌还是气质,亦或修为,闵柔都压的焦婉心死死的,竟让焦婉心在于闵柔对视时,产生了一种既生瑜何生亮的感觉。 先恢复修为,再说其他,要不然恐怕难逃这个贱女人的手心,焦婉心心里想着,便故作镇定地点头道, “好!那就给我两天时间,我恢复下内力,然后咱们在一起去找苏灿报仇!” 闵柔见她如此说,也不能说不同意,毕竟现在真假未明,一切还是要等水落石出再做决断。 “那好,咱们边追你边恢复,两不耽误,凡尘哥,师父那里还是要通知的,要做好两手准备,咱们不如先写信找人送回去,也好让他老人家知道此事!” 魏凡尘点头,拉着闵柔的手,柔声道, “放心!师弟的仇,咱们一定报,就算是皇子,也不例外!还没人能不把咱们师父放在眼里!师妹,你就别伤心了……” 闵柔靠在魏凡尘胸前轻嗯了一声,最终还是答应先去找苏灿,但是她心里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恍恍惚惚间,感觉似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第176章 赖床私语 车粼粼,马啸啸,赶路的大军在他们离开都城后的第十二天一大早继续上路了,今日难得风和日丽的好天气让众人的脚步都不自觉的加快了一些。 然而就算队伍已经启程出发,苏灿的那辆豪华大马车里,他与雪瑶仍然躺在榻上未曾起身。 倒不是苏灿有多懒,而是就算起来了,也无事可做,还不如多躺一会呢,等什么时候雪瑶饿了再起床也不迟。 而雪瑶却是从昨天晚上回到车里开始,就感觉身上轻飘飘,暖洋洋的,连带着今天早晨醒来,那种舒爽的异样感都没有消散,趴在苏灿身上就像趴在冬日的火炉旁,一直都不想起来了。 所以他俩这一躺可就苦了肖思晴,她是一早就行了,可见苏灿二人没有动静,她也不好独自起身,只能悄悄的在被窝里换上了衣服后,无可奈何地望着车顶发呆。 “饿不饿?” 苏灿轻啜了一口臂弯上雪瑶的额头,温柔问道。 “哼嗯……” 雪瑶像只烤火的猫咪一样,发出了一个慵懒诱人的鼻音,手在苏灿的腋下又紧了紧,一条腿也在锦被里搭在了苏灿的身上。 “呵呵……” 苏灿哑然失笑,不知道雪瑶从什么时候开始也喜欢像喜儿一样在床上缠人了,还是说女孩子都是这样,让雪瑶这种性格冷傲的人也不能免俗。 不过苏灿也未强行起来,一只大手沿着雪瑶光滑细腻似温玉般的肌肤不断的抚摸着,肆意地享受着怀里横陈的娇躯。 “嗯哼!” 他俩浓情蜜意的在软榻上耳鬓厮磨,肖思晴可忍不了了,她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便坐了起来,这也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难道自己还是他俩的通房丫鬟不成?要不要在过去伺候他俩一番房事呀! “思晴姐姐要不你也一起过来?这软榻挤一挤还是能躺下三个人的,呵呵……” 雪瑶说的半真半假,妩媚至极,声音慵懒甜腻的让苏灿都不自觉地抖了一下,这个小妖精,怎么什么玩笑都开啊,那可是巾帼不让须眉的肖家大小姐,要是把她惹恼了,还真不好收场呢。 然而雪瑶说完后,苏灿竟意外的半天没听见肖思晴有任何动静,只是在他的耳力下,听见了那边传来擂鼓般的心跳声。 雪瑶偷偷地坏笑着勾起唇角,将头直接枕在了苏灿的胸口上,望向坐在车内矮几另一侧的肖思晴,虽然车内的窗帘都被拉上,没有阳光照进来,可在雪瑶还是看见了肖思晴那嫣红一片的侧脸,和局促不安的神情。 好半晌,肖思晴才抬起头着急忙慌的说了一句, “你……你说什么呢,我……我饿了,我去找些吃的!” 说着便敲了敲车厢壁,示意李华农停车,然后头不梳脸不洗的就那么踉跄着下了马车。 随着车厢门打开又关上,雪瑶的娇笑声乐不可支地咯咯响起。 苏灿无奈的在她的翘臀上轻轻打了一巴掌,有些嗔怪的道。 “什么玩笑都开,要是她去肖将军那里告状怎么办?” 雪瑶妩媚的瞥了苏灿一眼, “殿下难道没看出来,肖小姐对您可是有好感的,说不定哪天就真能爬到软榻上躺在您另一侧呢……” 苏灿一愣,有些意外的啊了一声,雪瑶见状再次笑了起来, “殿下您这是什么表情?难道这不是好事吗?那可是肖家的大小姐,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身份地位可比瑾儿还要高,毕竟肖家手里可是有兵权的,要是您再收了她,想必朝廷上下都会对您再次刮目相看的,到那时您只要登高一呼,定会从者云集,无有不从……” “我要那么多从者干什么?造反啊?” 苏灿又在雪瑶的翘臀上轻轻给了一巴掌,这丰软弹腻的触感,爱不释手啊! “殿下可不能这么说,您若想在朝中游刃有余的进退自由,那手里就要有势力,要不然处处受人限制,那您还怎么潇洒……” 雪瑶说着便翻身坐了起来,一边毫不避讳的除去胸前的肚兜,一边从柜子里又取出一件新的来,打算换上。 苏灿望着她嗤笑一声,也未多说旁的。 见苏灿不说话,雪瑶将一头秀发反撩到胸前,拿后背对着苏灿,柔媚道, “殿下帮我系上……” 这样占便宜的好机会苏灿哪能放过,反正车厢里现在就他二人,一顿上下齐手后,才在雪瑶的腻声求饶中放开了那两只活蹦乱跳的大白兔。 “殿下……您不妨考虑一下肖姑娘,对您真的有好处……” 雪瑶就算换上了衣服,还是被苏灿折腾的瘫软在他怀里,已经有些情难自缢了,这衣服穿的真多余! “把她收了,你就不担心本殿下不宠你了?” 苏灿勾起了雪瑶白皙的下巴,调侃着问道。 “呵呵,自然不怕,殿下是个长情的,雪瑶看的出来,而且已色愉人,终不是长久之计,雪瑶想做一个对殿下有用的人,而不是一只花瓶,只要能为殿下好,雪瑶都回去做……” “也包括给我找女人?” “嗯!” 雪瑶在苏灿的怀里笃定的点点头, “殿下可不要小看了女人哦,上至一个国家,下至一个家族,后院可都是无比重要的,一国之君能用它拉拢朝臣,一家之主能用它联络四方,所以殿下还是好好想一下肖姑娘的事,要是您想好了,可以跟雪瑶说,我去跟她提,保证能行,让她乖乖地爬到您的床上……” “爬到床上你睡哪?” 苏灿点了一下雪瑶的琼鼻。 “大不了挤挤呗,呵呵……别跟雪瑶说,您没想过让雪瑶跟喜儿妹妹一起陪着您睡……” “呃……这个……看掌,龙爪手!” “啊呀!救命!哈哈哈……” 雪瑶尖叫着捂上了自己又不知何事被苏灿解开的衣襟…… 第177章 我来代替 “殿下,刚才探马来报,说是大军队伍外,有一男一女靠近要找您,自称姓叶!” 午后李华农的声音在车厢外响起。 苏灿正在跟雪瑶下棋,肖思晴在旁有一眼没一眼的偷摸观战,闻言苏灿将手里的棋子往棋盘上一丢, “让他们过来吧!” 说完他坏坏地勾起唇角,耸肩又对雪瑶道, “可不算我输啊,咱们打的赌不做数的!” 雪瑶掩口娇笑一声,一双玲珑剔透的大眼睛饶有深意地瞥了一眼身旁的肖思晴,点头道, “好,这盘啊,不算殿下输……只要咱们的赌约还在就行……殿下可不许耍赖哦……” “呵呵……不耍赖,本殿下是那种耍赖的人嘛……” “那就好……呵呵……” 苏灿望着雪瑶小狐狸一般的神情,也是无奈了,在心里直呼上当了呀,可转瞬他就想起了叶迟薇一事来,难道说这么快赤月楼就有消息啦? “殿下,人已经带到!” 过了大概一刻钟,马车外李华农的声音再次响起,苏灿想了一下后道, “让他们上车说话。” “是!” 逍遥皇子 第113节 随着李华农应声答应,车门被拉开,苏灿便看到了风尘仆仆的叶迟俊和叶迟薇姐弟二人。 苏灿还是第一次看见叶迟俊,这个小伙子张了一双夺人二目的鹰眼,面容白皙鼻梁高挺,细腰乍背,腰间还悬了一把古朴短剑,看气质就知道,此子不凡。 “你带着肖姑娘去后面坐着。” 苏灿吩咐了一声雪瑶,让她把肖思晴带到车厢后面的软榻上,将矮几挪出来,好让这姐弟俩坐着。 叶迟俊在马车下看着车上居然被这位三皇子藏了两位风华绝代的美人随军享用,在心里大为鄙夷,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不管苏灿在他心里是不是好东西,他都要上车,自己的姐姐可就站在旁边呢,尽早让她脱离苦海才是正经事…… 而叶迟薇却自打看见苏灿的那一刻起,手指便在轻微的颤抖,似乎连脚都有些发软了,仿佛老鼠见到了猫,遇见了天生的克星一般。 叶迟俊细心的察觉到了姐姐的异样,对苏灿的憎恶又加深了几分,想起姐姐这一路来时的忐忑与不安,甚至是焦躁与惶恐,既是心疼又是无奈…… “坐吧。” 苏灿见他姐弟二人还傻站在车厢外,指了指面前的矮几道。 叶迟俊深深地吸了口气,拉着姐姐的手蹬上了马车,而李华农却在用眼神询问苏灿,需不需要人手,见苏灿摇头后,便把车门关上了,他现在对苏灿那是百分百的信任与叹服。 “有消息了?” 苏灿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接了当的开口问道。 叶迟俊坐下后,手一直未松开姐姐,听见问话,他先摇了摇头,然后盯着苏灿的眼睛道, “放过我姐姐,我来代替她!” “呵呵……” 苏灿一声嗤笑,扫了一眼自打上车就开始局促不安的叶迟薇, “没有消息你们还敢来找我?就不怕我把你们俩全留下来?” “留下来又怎样?难道你还敢杀了我们不成,我父亲可是一品高手,赤月楼的主人,莫说是你,就算当着东森皇帝的面,我也敢这么说!” 叶迟俊说的慷慨激昂,掷地有声,他敢来还就真不怕苏灿杀了他们,毕竟没有人不会顾及一位一品境界的高手对你虎视眈眈,就算是皇帝也不行。 苏灿点了点头,看着叶迟俊有恃无恐的样子,笑了出来, “一品境?确实厉害,呵呵,不过……本殿下还就真不怕!段云峰的徒弟我又不是没打过,不信你去问问,他也正好在这里……” 没人不知道段云峰段老魔是谁,叶迟俊听完下巴都要惊掉了,可他还是半信半疑地强自镇定下来,把来的来找苏灿的目的又说了一遍。 “你说那么没用!我只问你,让我代替我姐姐,行不行?” “迟俊!” 叶迟薇终于开口说话了,那种生不如死的折磨她自己受着就行了,要是早知道弟弟有这种代替她的想法,她死也不会来的。 “你别说了,我是你姐姐……” 叶迟薇没再往下说,一句我是你姐姐,就已经足够表明她的心迹了,她是不会同意的。 苏灿左右看看他俩,扯了扯嘴角, “姐弟情深的好戏还是别演了,本殿下也不想看,我只想知道是谁要你们赤月楼的人来杀我,其他的都好说!” “这个我跟姐姐都不知道,父亲没跟我们提过,但是你放心,过不了几日我父亲就会到,那时,你可以亲自问他……” 叶迟俊的话只说了一半还有一半没说,没说的后半句是,至于我父亲能不能告诉你,或者说你还有没有命听,那就不一定了。 所谓听话听音,苏灿岂能听不出来叶迟俊的言外之意,他淡定自若的哼笑一声,拿起桌上的茶盏细细地抿了一口,放下后才道, “既然如此,那就等你爹来了再说吧……” “不行,你要先把我姐姐治好!这样折磨一个女人,你就不觉得羞愧吗?” “哼哼,凭什么?你们要杀我,我凭什么放过她?” “凭……凭我可以代替我姐姐!” 苏灿像望着一个弱智一样望着他,这个傻小子太异想天开了, “你是不是,不太了解敌人这个词的含义呀?” 叶迟俊一时语塞,竟有些接不上话了,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句话他小时候父亲就对他说过,而且还不止一遍。 随着叶迟俊的缄口,车厢内的气氛瞬间尴尬凝固起来,然而谁也没有想到,雪瑶这时却走了过来…… 第178章 合则两利 “殿下……” 雪瑶轻轻唤了一声,便娉娉婷婷地跪坐到了苏灿身旁,然后在苏灿不明所以的目光中,雪瑶扭项望着叶迟俊问道, “燕尾山的埋伏可是你们所为?” 叶迟俊微微皱眉,这个女人看着他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那种似有若无的压迫感太强了,简直有种让自己无所遁形的感觉。 “什么燕尾山,我们赤月楼只在德隆镇出手了一次!” “哦。” 雪瑶点头,又望向叶迟薇, “你很怕三殿下?” 叶迟薇没有回答,而是与雪瑶对视着,可渐渐的,她的目光便软了下来,闪躲到了一边。 苏灿不知道雪瑶又要搞什么把戏,可他也没有怪罪,因为他信任雪瑶。 雪瑶见叶迟薇不说话,微微勾起迷人的唇角,又将眼神流转到叶迟俊身上, “赤月楼赫赫威名,连我这个小女子都知道其厉害,不如我劝我家殿下饶了你姐姐,然后咱们俩家合作怎么样?” “嗯?” 叶迟俊挑了一下微惊的眉毛,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这位如画中走出来的女子,说实话,他还从来没有见过比雪瑶更美的女人,要单论起长相的话。怕是姐姐都要望尘莫及。 “合作?你叫我们赤月楼放下江湖规矩……” “可以!” 没等叶迟俊把话说完,叶迟薇竟然斩钉截铁地开口了。 叶迟俊被惊的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的侧身看着姐姐,姐姐刚才说可以?他没听错吧。 “我们可以合作!而且,我保证父亲会答应!” 这下叶迟俊彻底懵了,脑瓜子嗡嗡的,赤月楼能有今天的威名除了让人闻风丧胆的赤月杀手外,靠的就是多年来在江湖里树立起来的规矩信用! 要是真抛弃了雇主跟目标合作,那他家门上的无信不立四字匾额是不是可以拿去烧火做饭了呀。 “当真可以合作?” 雪瑶美目随波流转,似一弯清澈见底的山泉分毫毕现的映着叶迟薇的身影。 “可以!” 叶迟薇又说了一遍,而且这一次,她脸上的神情更加笃定。 “呵呵,那就好,既然如此……” 雪瑶说着转身望向苏灿,大眼睛冲着他若有深意地眨了眨,然后轻声慢语道, “殿下,合则两利,分则两败,敌人有时也能变成朋友呢……” 苏灿与她四目对望,笑而不语,只是在矮几下轻轻拍了一下雪瑶的腿弯,对雪瑶的心智又有了新的了解。 她先问燕尾山之事,就是要先确定还有没有跟赤月楼合作的可能,因为如果是赤月楼在燕尾山设伏杀了那么多军中将士的话,那后面的合作也就不用谈了。 但如果不是,便还有机会,毕竟德隆镇的刺杀并没有人员伤亡,跟一次有惊无险比起来,显然将赤月楼拉倒己方阵营更为划算。 “殿下觉得如何?” 雪瑶又娇滴滴地问了一句,大眼睛又眨了眨,像是有道不尽的千言万语般。 “呵呵,也不是不行,就看他们的了。” 苏灿无所谓的说道。 他肯点头答应除了雪瑶所想的以外还有一个关键因素,那就是赤月楼没有刺杀过东森的皇帝,要不然十个赤月楼他也给灭喽。 雪瑶见苏灿答应了,眸中闪过丝丝喜悦,竟有一种与爱人心有灵犀的美好感觉,能为殿下拉来强有力的帮手,在她心里自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而且说不定…… 见苏灿真听了一个女子的意见,而且也没什么反感的样子,叶迟薇惊诧万分,在她的心里,苏灿一直都是个独断专行,霸道无情的人。 “我家殿下既然已经松了口,剩下的就看叶小姐的了,您说能合作,可是口说无凭,在没见到赤月楼主之前希望您能留在军中修养,也好从中斡旋,您说呢?” 雪瑶再次开口,望向叶迟薇。 “行!” 叶迟薇答得干净利落,不想给弟弟再插嘴的机会。 叶迟俊见姐姐似真的下定了决心要跟苏灿合作,话到嘴边也咽了回去,按照姐姐以往的行事作风来看,想必姐姐是有了什么计划,可现在也不是问的时候,一切还是要等父亲到了来拿主意,最后拍板,眼下先让姐姐脱离苦海再说。 “既然咱们要合作了,而且我姐姐也答应留在这里,那先把你留在我姐姐气海里的内力收回去,或者化解掉,要不然一切免谈!” “呵呵,这个不是问题。” 苏灿笑呵呵说着,便抬眼看向叶迟薇,叶迟薇自打上车就一直没敢正眼看苏灿,现在与苏灿的眼神触碰到了一起,立即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逃开了,心更是“噗通噗通”跳的厉害,胸前那个青紫的巴掌印,仿佛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第179章 地狱天堂 上 在雪瑶别有用心的设计或者说安排下,最终叶家姐弟各怀心事的答应了她的条件,让叶迟薇留下来从中斡旋,亦或说当人质。 马车外,姐弟二人单独分别时,叶迟薇拉着弟弟的手,不放心的叮嘱道, “父亲来了以后,切莫提我受制于人被折磨的事,还有最好是能让父亲单独在外面见苏灿……” 叶迟俊皱眉,他到现在还是对姐姐的做法有些费解,见四周无人,他索性就干脆问道, “姐,你是怎么想的?难道真要让咱们放弃雇主,跟目标合作?你觉得这样的事父亲会答应?还有五长老还在他们手里生死不知,而且四,六两位长老也都是他们所杀,这种情况下,姐,你觉得父亲会同意跟他们合作?我怎么觉得不可能呀……” 叶迟薇岂能不知弟弟的顾虑,他们赤月楼还从来没有干过出卖雇主反咬一口的事情,这是江湖大忌,一旦传出去,怕是赤月楼再大,也要在别人唾弃的目光里,万劫不复的。 逍遥皇子 第114节 可今时非同往日,叶迟薇有了自己的想法,所谓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还有一山高,赤月楼现在虽然一时风光无两,可将来呢?会不会再出现一个什么白月或者黑月楼?而且就算是如日中天的现在,对他们虎视眈眈想取而代之的人或者势力难道还少了?总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的。 其实还有一点估计连叶迟薇自己都没有发觉,或者说不敢正视,那就是在她的心里,总感觉苏灿是不可战胜的,可以将她或者说赤月楼随意的玩弄于鼓掌之间,下意识的选择依附强者,是任何一种生物生存的本能…… “按姐姐说的做,其他的等见到了父亲,我会解释。” “那……好吧。” 见姐姐说的恳切,叶迟俊只好答应,不过他仍不放心的道, “姐,你留下来可要保护好自己,别让那个皇子占了你的便宜去,他一看就是个酒色之徒,不是个好东西,这把匕首你留着防身,他要是敢对你怎么样,那你也不用客气!” 说着叶迟俊从小腿上抽出一把连鞘的匕首,偷偷的塞进叶迟薇的手里,还紧张的向四下看看,生怕有人发现了这一幕。 叶迟薇虽然手上将匕首接过放进怀中藏好,可在心里却是一阵自嘲的苦笑,傻弟弟,他若真是想对你姐姐怎么样,怕是也不用等到今天,那天在水潭畔他就已经是你姐夫了…… 见姐姐将匕首收了,叶迟俊稍稍松了口气,好歹让姐姐在这狼窝里,不至于空着手,也算有了一搏之力。 姐弟俩又相互叮嘱着说了几句,叶迟俊也就离开了,他相信依姐姐的聪明才智肯定会保护好自己…… 然而打死叶迟俊他也想不到,他姐姐的聪明才智就是上了雪瑶专门为她单独准备的马车后,转眼就把那把匕首交给了苏灿。 “你不自己留着?” 苏灿盘膝坐在车厢里,手上掂了掂把那精巧的匕首,笑盈盈地望着叶迟薇问道。 “在你面前,我拿着一把匕首有用吗?还不如主动给你。” 叶迟薇说着,便蜷起双腿,双手抱膝靠在了车厢壁上坐好,跟叶迟俊说话她能言谈自如,可在跟苏灿单独在一起时,她连眼神都不敢与苏灿对视,仿佛只要抬头,就会面对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雪瑶为她准备的这两马车并不大,跟苏灿的比起来可说是天壤之别,内饰不说,空间连一半大小都没有,这倒不是雪瑶故意刁难她,而是行军途中根本找不到合适的。 所以二人现在离得很近,叶迟薇的腿只要伸直就能碰到苏灿的脚面。 苏灿看着她紧张甚至有些瑟瑟的样子,感觉有些好笑,他打趣道, “怎么今天没用裹胸布把胸勒平呀?是不是感觉不舒服了?” “衣服……衣服不是我换的……” 叶迟薇还是嗫嚅着没敢抬头,似想再继续解释两句,为自己争些面子,可扁了扁嘴后,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话来,难道要告诉苏灿,要是还用裹胸布怕是那个巴掌印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 “呵呵……” 苏灿调笑一声,伸手向叶迟薇的身上探去,可就在碰到叶迟薇的那一霎那,叶迟薇像触电了一样,整个人都弹了起来,脑门都差点撞到车棚上, “你……你要干什么?” 苏灿挑了挑眉毛,抬头惊奇的看着一脸惊恐万状,花容失色的叶迟薇有些哭笑不得。 “还能干什么?帮你把气海里的那道内力化解掉啊,难道你还想继续留着?” “我……你……” 叶迟薇支支吾吾半晌,也未说出一句整话来,她现在紧张的连脚趾都勾在了一起,手心里也全都是汗。 “不至于吧,这么怕我?放心,这回不会痛的……” 苏灿见她的腿都有些颤抖了,笑着道。 “那……那……” “那什么那呀,我还能吃了你不成?过来吧。” 苏灿见叶迟薇还是哆哆嗦嗦地不敢靠近自己,索性就一把将她拉了过来,谁知道这一把竟直接把双腿无力的叶迟薇拉躺下了,整个人都砸在了他的身上。 第180章 地狱天堂 下 “不要!” 叶迟薇惊恐的尖叫一声,死死地闭上了眼,手脚都抖颤着缩到了一起,像个球一样窝在了苏灿身上。 苏灿揉了揉胸口,起身后无奈的望着正蜷在自己腿上瑟瑟发抖的叶迟薇,心中暗道,难道自己在她眼里真就这么可怕? 大概过了一两分钟,惊恐颤抖的叶迟薇见苏灿没有动作,才渐渐放松了手脚,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此时她正仰躺在盘膝而坐的苏灿双腿上,所以睁眼就看见了苏灿露出的一口白牙,立刻便又把眼睛闭上了。 “呵呵,我有那么可怕?” 苏灿被她这幅模样搞的愣住了,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叶迟薇的心现在跳得厉害,她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会这么怕苏灿,而且是那种怕到骨子里的怕,从那夜第一次见到苏灿向她走来时开始,她就莫名其妙的恐惧,全身颤栗。 就仿如苏灿是一个无时无刻不在旋转扩张的无底黑洞,而她就那么赤条条地站在洞口无助的等待着,等待着随时被吞噬一样。 “你……你要做什么……就快点……” 叶迟薇窝在苏灿怀里,说话的语气,就像是已经在暴徒的淫威下被逼到床角认命的小姑娘一样,瑟缩而颤抖。 苏灿自打来到这个世界,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怕自己的,宫里的小太监见到他这个皇子也没有像叶迟薇这样的啊。 “哎……” 苏灿在心里叹了口气,一只大手缓缓地贴上了叶迟薇的小腹。 叶迟薇清晰的感觉到了那只大手后,全身似石化了一般开始僵硬无力,只是根根汗毛全都在一瞬间立了起来。 苏灿没有难为她,甚至有些可怜她,所以他将那道留在叶迟薇气海里的内息换了个属性,凶猛的大老虎立即便变成了温顺的小猫咪,干旱的土地转眼一片甘霖。 突如其来的极致感觉,让叶迟薇忍不住的发出一声羞人的娇吟,全身不禁抖动着抽搐了几下,过了好一阵,才红霞飞双颊的睁开了眼睛。 “舒服啦?” 苏灿笑着望向她,刚才那一声勾人的呻吟,还真是要命呀。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叶迟薇的双眼似在迷离,又在迷茫,总之雾蒙蒙的一片,让人瞧不真切。 “没什么……” 苏灿轻松的随口说了一句,动了动双腿,那意思就是要站起来。 然而叶迟薇却还躺在他身上一动不动,眼神定定地望着苏灿似痴了,那一瞬间由地狱到天堂的美妙,让她到现在依然久久不能平息。 可接下来更猛烈的感官冲击还在后面,就在那一抹羞人的余韵将散未散之际,叶迟薇忽然感觉自己的小腹气海里,似乎又有什么东西融化开了变成了一道灼热的洪流。 先是懒洋洋的暖,后是紧绷绷的涨,接着她就感觉脑海里一片轰鸣,身上所有的毛孔似乎在这一霎那全部张开吐出了一口重重地浊气,四肢百骸也因此轻飘飘的欲随风而起,如踏云端。 李华农一个三品武者得了苏灿的内息功力都能向前迈上一大步,更别说只有五品下实力的叶迟薇了,苏灿给她的并不多,可也足以让她直接跨过那道门坎步入四品境界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半刻钟,一刻钟,叶迟薇依然闭着眼睛,只是头脸却不自觉的扎进了苏灿的怀里,一只手更是牢牢地抓着苏灿的肩膀不肯放开,似那就是能把她从新拉回人间的最后一根稻草,若放手,她就真的能飞走一样…… 苏灿感觉出了她的突破,所以也配合着没有动任由她抱着,在突破时打断她,无易于杀了她。 直到叶迟薇自己缓缓睁开眼,抬起头与他对视,苏灿才调笑着道, “先把口水擦一下,流了一片了都,我这衣服还要不要了?” 叶迟薇本就嫣红如血的脸颊闻言再加一抹羞红,看起来就像个熟透的大苹果一样。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同样的问题叶迟薇又问了一遍,而苏灿这回却没有回答,只是饶有兴趣的望着她。 “我……我的脸怎么了?” 叶迟薇见苏灿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脸上,有些不自信的问道,说着还用手摸了摸自己滚热发烫的脸颊。 “呵呵,没什么……既然你能动了,那就起来吧,我的腿都要被你压麻了。” “人家哪有那么沉……” 叶迟薇小声的嘟喃了一句,说话时那如娇似嗔的模样,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竟像个在情郎面前撒娇的小媳妇。 可坐在别人腿上,总不能不下去吧,再坐一会,就一会会,这时叶迟薇心里突然冒出了这个想法,让她既羞赧又胆怯,可该死的腿就是动不了呢…… 苏灿见她低着头就是不肯下去,干脆便自己站了起来,直接将叶迟薇的屁股摔在了车板上, “你好好休息吧,等你爹来了,咱们再说。” 苏灿扔下这句话就潇洒地下了马车,只留下了叶迟薇有些惝恍失落的身影坐在车厢里。 半天,叶迟薇突然轻轻锤了一下车厢,喃喃自责道,糟了,没带换洗的绸裤,这可怎么办啊? 第181章 又有人找 从叶迟薇那里出来,苏灿便找到了李华农和吴欣芸这对活宝,自从那日在德隆镇二人重归于好后,老两口子就开始了没羞没臊的生活,花样全,种类多,就差没白日宣淫了,真可谓是让苏灿大开眼界,直呼过瘾呀…… “殿下,您这是什么笑容?怎么看的老夫怪瘆的慌……” 李华农单腿跨坐在车辕上,看着苏灿的眼神有些躲躲闪闪的,似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呵呵,没什么,李老不要误会,吴供奉呢?” “哦,嘿嘿,她啊……那个……还在马车里练功……殿下您找她?那老夫去叫。” 苏灿笑意玩味地摇了摇头,也未拆穿这个不要脸的老家伙,只能说,龙枪过花丛,这个混号果然不是白叫的啊! “不用去叫了,李老转达一声就行,后面马车里刚刚安排下的叶迟薇,还要劳烦吴供奉在暗地里盯一下,稍有异动,杀无赦!” “好嘞,殿下放心,老夫这就去叫她过去盯着,保证出不了差池!” “嗯,那就有劳了。” 说完苏灿便转身回了自己的车厢,对于叶迟薇他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毕竟那可是个从小就受过训练的杀手,最善伪装,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可以可怜一只在风雨中流浪的猫咪,但这不代表就要把它带回家养着,要是弄不好,猫咪变成了老虎,柴犬变成了饿狼,那就不好玩了,所以在没看清其本质前,必须要给它加上一条铁链以防万一…… “殿下,叶姑娘都安排完了?” 见苏灿回到了马车上,雪瑶笑盈盈的问道,眼神里似闪着狡黠的深意,让人一时琢磨不透。 “嗯,算是完事了,剩下的就是等赤月楼主了。” 苏灿说着便坐到了矮几旁,拿起温热的茶盏抿了一口。 “呵呵,殿下慢点喝,是不是在叶姑娘的车里喝水的时候因为路上太颠簸,不小心洒到了胸前啊?怎么湿了这么一大片?晶亮亮的跟口水一样,呵呵呵……” 逍遥皇子 第115节 听着雪瑶意有所指的娇笑声,苏灿低头看了一眼衣服,面色立即有些尴尬,可这不能怪他呀,谁知道……谁知道叶迟薇嘴上竟没把门的。 “嗯,就是水洒了……” 苏灿还能说什么,只得随口应付了一句,然后赶紧岔开话题问道, “肖思晴呢?怎么没在车里?” 雪瑶拿着干毛巾上前一边给苏灿擦拭着胸前的衣服一边道, “您还想着她呀?肖姑娘要搬出去自己住了……” “啊?呵呵,那是好事啊,省得她在这里碍眼。” 说着苏灿的大手就开始在雪瑶的身上不老实起来。 “哎呀,您别动,还没擦完呢,叶姑娘这口水流的可真多。” “她哪有喜儿流的多,喜儿睡觉的时候……的时候……” 苏灿顺口搭音,可说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了,自知语失的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望着雪瑶现在那双弯弯眯起的眼睛。 “呵呵……” 雪瑶哑然失笑,风情万种的嗔了苏灿一眼, “殿下,您何苦瞒我,我还能吃错不成,呵呵……” “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不能怪我……” “好啦,殿下没必要解释,不管怎样您喜欢就行……” 苏灿释然的一笑,也不多说什么了,难道是个女人自己就要?那岂不是成了种猪啦!将雪瑶温柔的拉进怀里抱着,如此美丽又善解人意的女人才是他应该好好对待和珍惜的! 雪瑶轻轻依偎在苏灿胸口,微微闭上眼睛,似在享受着此刻温馨的二人世界,但片刻后,她便起身望着苏灿道, “殿下,肖姑娘要走了,您不留一下?” “她一个姑娘家留在这里本就不方便,她要走就随她呗。” 苏灿无所谓的说道。 “哎……那咱们的赌约怕是要泡汤了……殿下耍赖……” 雪瑶像个小女孩一样,腻在苏灿身上不依,她好不容易出卖色相,哄骗的苏灿跟她下棋打赌。 赌约就是如果苏灿输了,便要在车里单独跟肖思晴住上一晚,可要是赢了……雪瑶想到这里就情不自禁的羞红了脸,殿下还真是坏死了,哪里都要看…… 苏灿正不亦乐乎地上下其手呢,也没注意到雪瑶的神情变化,故而他还是无所谓的道, “她自己要走的,又不是我逼她的,怎能说我耍赖啊?你说是不是,不许伶牙俐齿的强词夺理。” “好吧……算您有理还不行吗?哎呀……殿下那里痒痒……不能……” 就在苏灿还要继续在雪瑶身上攻城略地扩大战果时,李华农的破锣嗓子在马车外面响了起来, “殿下,又有人找您!” “啊?谁啊?” 苏灿停下了正在往雪瑶耳朵上吹气的动作,狐疑的问道。 “呃……报事的探马说,是一位白衣姑娘,自称姓闵!” 苏灿闻言眉头皱一皱,姓闵?他还真不认识什么姓闵的,而且还是个姑娘。 雪瑶则乐不可支的望着苏灿,虽未说话,可眸光流转间,似在饶有兴趣的询问,是不是您在外面招惹了什么情债被人家找上门了吖? 苏灿哪能看不懂她的意思,抬手就轻轻拍了一下雪瑶的翘臀,边打边向外面问道, “就她一个人吗?” “是的!” “好吧,你让她过来吧!” 苏灿挑了挑眉毛,他到要看看究竟是谁要找自己,又是所谓何事? 第182章 谁的错 来找苏灿的自然是闵柔,而为何只有她一个人来的,那就要从昨天下午开始说起了。 由于要给师父写信告知他老人家师弟张栩的死讯,所以下午闵柔跟魏凡尘商量,由她离船登岸去找人送信,而魏凡尘留在船上盯着焦婉心。 可闵柔一走,本来还在打坐调息恢复内力的焦婉心则看出了机会,向魏凡尘这样才貌双全的天之骄子她岂肯放过,不是说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是的权利嘛。 “呀……!” 随着焦婉心在乌棚小舟里的一声娇呼,她便捂着小腹软倒在了甲板上,神情似是非常痛苦,一声声低徊婉转的呻吟,也随着她身体的滚动从那两片娇艳的红唇里发出。 舱外,将船靠在岸边正在等待闵柔回来的魏凡尘听见后,便走了进来,见焦婉心痛苦的在甲板上翻滚挣扎,他便上前问道, “你怎么啦?” “我……我刚才行功,运岔了气啦,小腹,小腹好疼啊……救我……” 说着焦婉心虚弱的抬起一只手,向魏凡尘抓来。 运功岔气?魏凡尘闻言两道剑眉就皱了起来,此事可大可小,大了功力尽失,经脉受损,有性命之忧,小了也要三五日的悉心调养才能恢复如初,而且还需有人将走岔了的气徐徐引导回正途方可。 “魏哥哥,帮我!” 焦婉心虚弱的哀求一声,那痛不欲生的样子似是随时都有可能毙命一样…… 魏凡尘没办法,只得上前将焦婉心扶起,把她从新安置在了软垫上,可焦婉心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她的屁股当沾到垫子就捂着小腹直接仰倒,魏凡尘的手还没来的急抽回来,便被她带着也倒在了软垫上。 “魏哥哥,快帮我揉揉,我快疼死了……” 焦婉心说着,竟向魏凡尘的怀里拱了拱,毫不顾忌的抓起他的一只大手就放到了自己的小腹上,完了还将自己的手盖在了魏凡尘的手背上晃悠了几下。 魏凡尘侧身半卧在那里,一只手被焦婉心压在颈下,还没来得及抽出来,另一只手就被抓走了,让他也猝不及防,不过还好,五品上的修为不是白练的,关键时刻还是稳住了身形,没有直接趴在焦婉心身上。 看着怀里痛苦的焦婉心,魏凡尘现在左右为难,放在她小腹上的那只手,是拿回来不是,不拿回来也不是,但有一点他是知道的,那就是不能见死不救啊。 再加上焦婉心已经抓住他的手了,魏凡尘索性就随水推舟帮她用内力揉了两把,本想让焦婉心坐起来在给她把运岔的气引导回去,可焦婉心就是躺在他怀里不动,而且还越贴越近。 “魏哥哥……我好难受啊……” 焦婉心的语气悲悲切切,柔柔弱弱,似一个无助的天真少女般。 “那……那你起来,我帮你运功!” “人家起不来了,只要一动小腹就疼得厉害,魏哥哥你在帮人家揉揉好不好,你的手好暖啊……” 看着焦婉心彷徨期待的双眼,魏凡尘的心也软了下来,毕竟没有哪个男人会拒绝这样的“举手之劳”。 可揉着揉着魏凡尘就感觉不对劲了,焦婉心看着他的眼神越来越炽热,竟似一汪春水在其中荡漾,专注而深情,鼻息咻咻间,似有若无的娇吟也越来越清晰腻人。 就在魏凡尘放慢了手上的动作打算坐起来时,焦婉心却再次拉住了他的手,而这次却是直接按在了那高高隆起的酥胸上, “人家这里也疼呢……魏哥哥也帮忙揉揉好不好?” 声音酥软而甜腻,听在魏凡尘的耳朵里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似掉进了一大团棉花糖里一样。 可此时的魏凡尘并未动心,他与闵柔虽然才确立情侣关系不久,可他从小便爱慕闵柔,心里装的自然也只有闵柔一人,所以他果断的收回了手,坐起后,义正言辞的道, “焦婉心,你怕是错打了算盘,我魏凡尘可不是什么女人都能看上眼的!而且……” 而且什么魏凡尘还没说出来呢,焦婉心就坐了起来,直接揽着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魏凡尘的眉头皱了一下,本想推开焦婉心可却听到焦婉心他在唇边呢喃的声音, “魏哥哥……闵柔会向我这般对你热情嘛……会对你百依百顺嘛……会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你嘛……” 三个问题让魏凡尘愣住了,他这些年苦恋清冷高傲的闵柔,闵柔也似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天外仙女般对谁都是冷眼相看,要不是师父一直从中撮合,怕是他也难入法眼。 至于像焦婉心这样热情似火的献吻,别说有,他连想都不敢想,昨天闵柔能因为张栩的死,趴在他怀里哭上一会,魏凡尘就感觉那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可就算是这样,魏凡尘依旧没有对焦婉心动什么念头,多年来为闵柔的默默付出,已经将对她的爱深深的刻在了骨头里,不是一个焦婉心亲上两口就能抹去的。 可有句话叫解铃还须系铃人,焦婉心抹不去,闵柔却用一句话就够了。 “魏凡尘,你让我恶心!” 当魏凡尘的背后响起这句话时,那刻满爱的骨头便被无情的碾碎了。 “闵柔!” 魏凡尘推开了焦婉心,慌忙地转身奔到了船舱外,见闵柔正站在岸边冷冷地望着他,脚下似有薄薄的一层冰在逐渐向外蔓延…… “你听我解释,我……” “我跟魏哥哥什么也没有,你别误会,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要怪你就怪我好了,不关魏哥哥的事……” 没等魏凡尘说完,焦婉心就跑出来抢白道,一家女百家求,一个汉子,自然也能有一百个女人喜欢,不是有人说,在爱情面前没有对错嘛? 而魏凡尘一听,焦婉心没说慌啊,这确实不是他的错,是焦婉心主动的,而且他也没动什么歪念头。 “对!闵柔,不关我事,一切都是她,我……” “够了!魏凡尘,你已经让我恶心了,别再让我看不起你!” 说完闵柔飘身而走,只在她刚才站立过的地方留下了一层袅袅的冰霜寒气,还在似有若无的蒸腾着,你们都没错,难道是我闵柔错了? 第183章 掐指一算,你要倒霉 “姑娘,本殿下认识你?” 马车外,闵柔在李华农和徐祖青的监视下见到了一脸茫然的苏灿。 “不认识,闵柔见过三殿下。” 闵柔不卑不亢的说着,并没有像女子一样施万福蹲身礼,而是像个男子抬手抱了抱拳,又开门见山的接着道, “请问三殿下,张栩您认识嘛?” 苏灿挑了挑眉毛,上下打量了闵柔一眼,身材匀称高挑,细腰丰胸翘臀,云鬓高挽肤白如雪,要是看人时不那么冷冰冰的,倒还真是个美人。 “人不认识,但是知道他死了,是被焦婉心杀的。” 逍遥皇子 第116节 苏灿说的随意,还耸了耸肩,张栩这个名字他那夜听别人说过两遍,还都是同一个人说的。 闵柔秀眉轻皱,一席垂于脚面的白裙似蹁跹起来的晨雾一般在风中徐徐舞动, “殿下是说,我师弟张栩是焦婉心杀的?跟您无关?” 苏灿很肯定地点头,一脸的无辜, “是。” 闵柔站在原地思忖片刻,眼神平时着苏灿仿佛想从苏灿的眼睛里看出他说的是不是真话,可她只看见了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 “三殿下可能跟闵柔过几招?” “嗯?” 苏灿没想到这姑娘会提这样的要求,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可徐祖青却道, “不行!我家殿下何等身份,岂能下场跟你动手,姑娘,既然殿下说了,你那师弟的死跟殿下无关,你还是走吧,这军中能让你进来,已经是殿下格外开恩了!” 闵柔闻言丝毫没有动摇,一双清澈冷厉的眸子依旧直勾勾的望着苏灿,等着他的答复。 苏灿低头有些犹豫不决,自己这招谁惹谁啦?在家里坐着竟然还有人上门来找自己打架,可他也就是犹豫了几秒,闵柔却再次开口道, “怎么?殿下是怕我伤了您,放心,这里有这么多前辈在,就算闵柔有那个心,想必也没那个实力从这里逃出去!” 苏灿邪邪的一勾唇角,扫了一眼周围众人,徐祖青,雪瑶,在加上的不远处的肖思晴都在用一种担心的眼神望着他,只有李华农这个老小子一脸幸灾乐祸的望着闵柔,那意思是,姑娘,老夫掐指一算,你要倒霉呀! “哎……” 苏灿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道, “不打行不行?” “行,在这大军中谁也没办法能逼殿下做什么,闵柔不是来送死的,只是来问问师弟的事情,但,今日我要是问不出来,那他日我师父定会亲自来问……” 又扯出一个师父,这帮江湖人就不会说点别的,苏灿偷偷翻了个白眼,难怪蒋四平说什么出身门户很重要呢, “行!既然你想打,那本殿下就陪你走上几个回合,就全当松松筋骨了……” 苏灿最后还是答应了,因为他实在不想路上再有什么意外的事情发生了,这天天赶路已经够烦的啦。 赤月楼他是没办法不管不行,因为那关系到幕后要杀他的黑手,必须要查明其身份,而燕尾山是到现在还没有头绪,不知道要找谁算账,至于其他,苏灿觉得能避免还是避免的比较好,在车厢里调戏雪瑶,难道他不香嘛! 见苏灿答应了,闵柔的丹凤眼微微眯起,一道若有所思的溢彩在其中流转不定,她非要跟苏灿动手就是想验证焦婉心说的话是真是假,因为焦婉心这两天曾不止一遍的说过,她是眼睁睁地看着苏灿亲手杀了张栩的,而且连招式路数也说的很清楚。 见苏灿真要与人动手,徐祖青想上前阻拦,可被李华农一把就拉了回来,在他耳边神秘兮兮的小声道, “放心,殿下不会吃亏,那白衣姑娘这是自找倒霉,等着看殿下的绝学吧……” “绝学?” 徐祖青惊异的望了一眼李华农,然后在李华农的坏笑和微微抬起的脚面上,领会到了撩阴腿的韵味。 “这……一旦殿下有危险,那……” 徐祖青还是不放心,依然踌躇着想过去。 然而苏灿这边可不会等他,闵柔娇斥了一声,得罪了,便立起双掌栖身而上,直扑苏灿前胸。 众目睽睽之下,苏灿也不好一巴掌就把她打飞,那还不把别人吓坏了,而且他看闵柔出手的这个架势,也是有真功夫的,故而也来了兴许。 所谓招招有法,步步有眼,闵柔的掌法快而犀利,崩砸压,盖挑抓,掌形变换间一套师传的千影掌被她用的淋漓尽致,似真能幻化出了千手千掌一般。 苏灿看似吃力,实则很随意的在跟她比划着,眼睛越打越亮,越来越有兴许,不是闵柔有多厉害,而是这套掌法让他对招式路数的理解又加深了一层,果然人的智慧是无穷的啊,尤其是在战争和打架上。 而闵柔则是越打心里越吃惊,见这位三皇子下颌无毛,年不过双十,竟有这般实力,自己用了三成功力都拿不下他,心里也是暗暗佩服其在荣华富贵窝还能在武道上下如此苦功,如若不然定不会有如此扎实的基本功,让自己四十多招都看不出其招式路数! 第184章 上乘内力 这边苏灿和闵柔你来我往打的难解难分,当然大部分时间都是闵柔在进攻,苏灿在防守,周遭聚拢过来的几位行家都是看的津津有味,也一个个在暗地里随时准备着出手帮忙。 而其余只能看懂个皮毛或者干脆就是看热闹的,则是惊呼连连,提心吊胆,就比如雪瑶和肖思晴…… 其实肖思晴还好,毕竟她从小就是在刀枪架子旁长大的,虽无太深的武道修为,可见过的高手和军中悍卒太多了,虽然也在不自觉的在担心苏灿,可脸上并未有什么太大的表现,只是捏紧了拳头罢了。 但是雪瑶就一样了,她从小在孙芝贤的教导下,学的是心机算法,琴棋书画,按照孙芝贤的意思,那就是心怀万物,母仪天下,她对武道可谓一窍不通,见苏灿跟那女子打了这半天依然不分胜负,除了一颗蹦蹦乱跳的心外,手心脚心都已经出汗了,满眼都是焦急担忧之色。 但望向这边的又何止他们几个人,远处还有一些人也在默默观战,只是因为何种各样的理由,不方便,或者不想过来罢了…… “三殿下好武艺!闵柔要动真格的了!” 这边,闵柔跟苏灿越打越气,因为苏灿的招式路数太诡异下作了,全是奔着她胸口去的,所以她想稍微教训一下这位无良的三皇子。 “来呀!” 苏灿也来了精神,他早就看出闵柔有所保留了,跟她打这半天竟然一直都是那一套掌法,而且一些招式也总是发了一半就收回去了,遮遮掩掩的。 果然,闵柔再说完后,不管是脚下的速度还是手上的力量都不止上了一个台阶,拳掌间竟有丝丝缕缕的白色寒气冒了出来。 “嗯?” 苏灿与她的手掌再次相击,心里微微一惊,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使这样的武功,这难道就是尚雨桐说的上乘内力,以虚化实?嗯,好像确实是这么说的,苏灿在心里再次确认了一遍。 所谓上乘内力按照不学无术的苏灿理解,就是像什么九阳神功或者降龙十八掌那样,用出来后,都有光影或者感官特效的,至于其深层次的变化和原因,他才懒得管呢,反正他又不学…… 闵柔用出真实实力后,本想与苏灿速战速决,因为她看出来了,这位三殿下按照刚才所发挥的功力推算,不至于向焦婉心说的那样轻描淡写的杀了张栩。 可又过十几招,闵柔惊得差点踩到了自己的裙摆,把裙子拽下来,这……这怎么也跟着自己变强了呀,难道他也在隐藏实力? 自从闵柔开始动真格的,徐祖青就要上去阻止他们继续再打下去了,像他们这种见过世面的高手,岂能不知上乘内力的可怕之处,现在世上知名的一品境武者,没有一个不是掌握了这种内功心法的人。 但是他迈出一步,就被过来围观的蒋四平抓住了,他笑呵呵的道, “徐供奉莫急,您仔细看看,殿下没吃亏……” 徐祖青半信半疑地甩头望去,果见苏灿跟闵柔辗转腾挪间打的不分上下,旗鼓相当,原本是圆圆脸儿的他,由于嘴张的太大,都变成小尖脸儿了。 此刻的徐祖青真想策马跑回都城去,把那些谣传三殿下不学无术的人通通吊起来打一遍,再向说三殿下是神仙下凡的人问问,他们是不是亲眼得见,如果是,那八成就是真的了,反正他现在是相信了,要不然按照三殿下的年龄能有这样的实力是怎么做到的?不是神仙也是鬼怪了! “还有什么招式就施展出来啊?别藏了!” 苏灿算是打美了,跟闵柔这一战彻底让他放开了好多心事,也想明白了好多事,以后怕是有更好的借口发挥实力了…… 而闵柔闻言狠狠地咬了一下下唇,这个三皇子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想看真本事,那就成全你! “好!殿下小心了!梦玄寒冰掌!” 闵柔娇斥一声,双掌上猛然寒气四溢,白雾缭绕,一掌拍出间,竟有凛凛寒风直扑苏灿面门,让苏灿的汗毛都立起几根。 “好掌法!夏天冰西瓜肯定好用!” 苏灿接着她一掌后,笑嘻嘻的调侃道。 拿我的上乘内力冰西瓜?我打你个大西瓜!闵柔气得银牙暗咬,手脚又加快了几分,身周寒气配上那翻飞舞动的白裙,竟给人一种神女下凡的飘逸感觉。 这套梦玄寒冰掌,掌影重重,寒气四溢,可苏灿跟闵柔又打了百余个回合后,也就感觉无聊了,毕竟闵柔的掌法再好也总有套路可循,一遍下来,他也就了然于心了,再来那就没意思了。 “你有隐藏的绝学,本殿下也有!看掌,抓奶龙抓手!” 闵柔还没反应过来,在旁急切观战的雪瑶却偷偷的暗啐一声,难道殿下没骗我,这还真是套高深的武学? 第185章 一掌之仇 “你!下流!” 光听这个名字闵柔就知道这不是什么正经路数的武功,双手急忙交叉护住中门胸口,以防苏灿突袭。 可她也不能一直捂着呀,总是要跟苏灿以来我往,辗转腾挪的,而苏灿也未着急下手,他那么说就是想逗逗闵柔,在这么多人面前耍流氓,那也太影响自己的形象了,他这个皇子的面子还要不要啦? 然而闵柔却越打心越急,在她周围的同龄人中她还真没见过比她还厉害的,他的师兄魏凡尘也不行,更何况闵柔一眼就看出她还要比苏灿大上几岁呢。 全神贯注的战斗,让闵柔几乎已经忘了来找苏灿的原因,一双清冷灵动的眸子里现在全是森寒凛冽之意,恨不得下一掌就能把苏灿拍飞。 可苏灿身子灵活的简直像条滑不留手的泥鳅,每每闵柔的掌风到了,都会险而又险的避开,就仿佛在调戏她一般,这也是闵柔生气的原因之一。 苏灿见时候差不多了,袭胸是不能袭胸的,在这么多人面前他的老脸还要呢,于是他眼珠一转,坏笑着道, “看来本殿下的抓奶龙抓手伤不到你啊,那你在试试梧桐仙子的真传,哎呦神掌!” 梧桐仙子?闵柔突然被苏灿嘴里的名字吓了一跳,脚下的步子便稍稍慢了半分,然而不管她慢不慢,她都躲不过苏灿的大巴掌。 “啪!” 随着一声清脆嘹亮的拍打声从闵柔的身后传来。 闵柔“哎呦”一声向前踉跄着抢出几步,头上的发髻因为前冲的惯性都有些散乱了,等她气势汹汹地再转过身时,只见苏灿正挤眉弄眼的望着她,还不停地揉着自己的手心,那夸张的样子仿佛是有多疼一般。 “你!我……我跟你拼了!” 闵柔可谓是恼羞成怒,在四周围观者的无良哄笑中,面红耳赤的向苏灿扑来,浑身的寒气都无法压抑她现在心中的怒火了。 苏灿见她的样子似真的要跟自己玩命,脚步微微向后挫了一下,准备着随时跑路,反正她不可能在大军中久待,大不了等她走了自己再回来。 然而就在闵柔将然要再次动手之际,却有一个惊诧意外的声音叫出了她。 “闵柔!?” 这声音很耳熟,似在哪里听过,闵柔微微侧头望去,便惊讶的愣住了,扑向苏灿的脚步也是猛然一顿。 叶迟薇扭捏着上前几步站在了她身边,似有若无的将闵柔和苏灿隔开。 “真的是你!两年不见你还好嘛?” 叶迟薇惊喜的望着闵柔问道。 而闵柔却是怔愣一下,没有回答叶迟薇的话,还用一种询问的目光看着她,叶迟薇的身份她是知道,所以她不确定叶迟薇在这里出现是不是隐藏了身份来执行任务的,一旦她开口叫错可能会坏了叶迟薇的事情。 叶迟薇见闵柔如此,心思一转也反应了过来,猜到了闵柔的想法, “放心,这里没事的,三殿下知道我的身份……” 听叶迟薇这么说,闵柔才开口道, “你怎么在这?” “呵呵,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来了?还跟……跟三殿下打起来了,要不是我老远看着像你,我都不会过来……” 逍遥皇子 第117节 叶迟薇说的是实话,她要不是认出了闵柔,还真不会过来制止,毕竟……她棉裙内的绸裤上现在还是黏腻腻的一片,走起路来凉飕飕的…… “我是为了我师弟张栩。” 闵柔这才想起了自己今天来的目的,她说完便抬眼望向苏灿,压了压心中的恼羞之意,一字一顿的又问道, “张栩,真不是你杀的?” 苏灿耸了耸肩, “要是我杀的,我肯定就承认啦,本殿下这里这么多人,你一来便杀了你灭口多好,还至于跟你打架?” 闵柔自然不笨,也知道是这个道理,可自己刚刚屁股上挨的那一巴掌到现在还火辣辣的疼,这口气她又咽不下去。 “一掌之仇,日后定会找你报!” 苏灿一挑眉毛,轻笑两声道, “呵呵,好,随时欢迎!” 说完他便施施然的带着雪瑶向自己的马车走去,只是在转身之际,似有深意的瞥了叶迟薇一眼。 叶迟薇也看见了苏灿如警告般的眼神,冲他微微的点了一下头后,便拉着闵柔往自己的马车里走去,想跟闵柔聊聊天,在把她送走。 “殿下,您可吓死雪瑶了……” 苏灿的马车门刚关上,雪瑶就将头扎进了他怀里,心有余悸的道。 “没事,小阵仗,以后啊,没必要因为我跟人动人而担心。” 苏灿轻抚着雪瑶的后背安抚着,这丫头,背心上的衣服刚才都紧张的湿透了。 “哪能不担心,您说的真轻巧……” 苏灿抱着她坐下,在雪瑶挺翘白皙的鼻梁上刮了一下,柔声宠溺道, “那我以后就少跟人动手,别担心啦。” 雪瑶嘟起下唇,鼓起两腮,难得的做个一个瘪瘪的表情, “就知道殿下哄我,以后这样的事,您让李老他们出手进行,您没有必要亲自下场的,要是谁来都要您上去比试的话,那还了得!” 苏灿笑呵呵地点点头,像个听话的小孩子一样,一脸的天真烂漫。 “呵呵,殿下,您那龙抓手,还真厉害!” 雪瑶说完,便乐不可知的自己笑了起来…… 第186章 闺中赠言 这边叶迟薇的马车上,闵柔正跟她对面而坐,手里拿着叶迟薇刚刚给她倒得茶水。 “迟薇,你怎么在这?难道你们赤月楼有任务?还有你这……不像原来的你啊?” 闵柔好奇的扫了叶迟薇胸口一眼,她可是知道,原来那里可是勒的平平的,她私底下还问过疼不疼呢。 叶迟薇有些尴尬的抿了抿嘴唇,她自是不能把真相告诉闵柔,那自己还不被羞死? “我在这是因为任务,但不是刺杀任务,所以没必要躲躲藏藏……” 闵柔喝着口茶水,刚才跟苏灿的一番大战她也是真下了力气的,所以需要休息一下。 “既然是你们赤月楼的任务我也就不问你了,可你这……两年不见你的变化也太大了,不想当杀手之王啦?” “想啊,但是……但是现在在执行任务,需要女装,呵呵……” “哦!” 闻言闵柔也就没再问下去,她跟叶迟薇也算是老相识了,因为叶迟薇的父亲是自己师父的好友,两年前,师父八十大寿时,曾带着家人来宗门里祝寿,也就是在那时她俩才认识的,而且两个在性格上都很要强的女人可谓一拍即合,一见如故,在盘桓的那十几天里,成了好朋友。 “那个三皇子是梧桐仙子的徒弟?” 闵柔换了个话题问道,此事让她到现在都耿耿于怀,毕竟那可是梧桐仙子啊,所有女武者的偶像。 “啊?当真?难怪了……” 叶迟薇惊呼一声,然后便想起了苏灿的手段和战力,原来是梧桐仙子的徒弟,难怪会那么强! 见叶迟薇一脸震惊,若有所思的模样,闵柔也猜出了怕是她也刚刚才知道这个惊人的消息。 “哎……真是名师出高徒,竟有些羡慕了。” 闵柔说着自顾自的勾起唇角笑了一下,输给尚雨桐的徒弟,让她对那一巴掌反而释然了,虽然还是很丢人,可是也不是不能接受。 叶迟薇见闵柔好像对苏灿很感兴趣一直问个不停,总觉得心里怪怪的,她也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后,突然调笑道, “你的那个跟班大师兄呢?怎么今天就你一个人来了?他不是一直跟你形影不离的嘛!” 闵柔闻言将手里的茶杯重重的往桌上一放,似怨似怒道, “别提他!现在想起他我就恶心!” 再怎么样叶迟薇也是个女人,八卦之火总是浇不灭的, “哦?他不会招惹你了吧,我记得当时他可对你百依百顺的!难道你俩吵架啦?这怎么可能!” 叶迟薇是见过魏凡尘的,而且也见过魏凡尘是怎样千方百计讨好闵柔的,用无微不至来形容都不为过,她当时还悄悄地半真半假劝过闵柔,实在不行,就从了她的大师兄呢! 二人本就亲近,而且又都是女人,再加上刚才还被苏灿欺负了,所以闵柔一肚子苦水也想找人吐露一下。 “我与魏凡尘在师父的撮合下,几个月前也算确立了关系,就像当时你劝我说的,再锋利的剑也有属于自己的剑鞘,我听进去了,可他这把剑鞘却……却什么剑都能往里插!” 见闵柔神色愤愤,似胸意难平,叶迟薇随着她的话问道, “难道他移情别恋了?” 闵柔只是怅然的点了点头,没说别的,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车厢内随即一阵沉默,二人都不开口了。 叶迟薇垂首轻轻皱起眉头,在心里默默的思忖着言语想安慰一下闵柔,可想着想着不知不觉间苏灿那张脸竟在脑海里浮现了出来,让她的脸不由自主的就红了。 闵柔何等眼力,叶迟薇脸上稍有反应她便察觉了, “你怎么了?” 闵柔好奇的问道。 “没……没什么,呵呵,闵柔,你也别难过,男人三妻四妾不是也很正常嘛,你要是真的喜欢魏凡尘,那你……” “迟薇,要不是你就坐在我面前,我都不敢相信这话是你说的,当时你不是说,一世一双人,执手两不分嘛?怎么现在竟然替男人们说起话来了!” 看着闵柔那不可置信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叶迟薇有些羞赧,可很快的就被她压了下去,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真的喜欢,离不开魏凡尘,那……也不是不能接受……” “哼!没有谁离不开谁!孩子长大后还要离开亲生父母出去闯荡呢,更别说男女了!”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 叶迟薇也说不清哪里不一样,可就是不认同闵柔的说法,不过她也未在说别的,毕竟能看的出来,闵柔现在心情不太好。 见叶迟薇缄口不言,闵柔望着她眨了眨眼,狐疑的问道, “你这个样子,是不是有心上人了啊?” 叶迟薇赶紧摇头,失口否认道, “怎么可能!我可是在父亲面前说过的,在没当上杀手之王之前,是绝对不会嫁人的!” 闵柔饶有深意的望了她一眼,片刻后才道, “下次咱们见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上回临别之际你送了我剑与剑鞘,这次临别我也送你一句话……” “什么?” 叶迟薇好奇的问道。 “遇见一个人是命中注定,可有时,也是在劫难逃!” 第187章 不成文的家规 “思晴,你怎么……搬出来了?” 刚才苏灿和闵柔的大战闹得声势不小,可谓观者如堵,早有军中校尉将此事禀报给了肖保森。 然而等他从队伍的前方策马赶来时,也仅仅看见了个结尾,可就算是这样,他也被苏灿的战力吓得差点从马背上掉下来…… 虽然没有从头看到尾,对这位藏而不露,难知深浅的三殿下了解的再深刻一些,心中小有遗憾,可他再想到了自家侄女时,一张阔口却情不自禁的咧开了,希望如老爷子所愿吧,让肖家的十丈软红,也能披在这条潜龙的身上…… 然而等他看见在远处正一瘸一拐踉跄着想返回自己马车的肖思晴时,那咧开的嘴角就合上了,策马便赶了过来。 “将军,思晴哪敢一直叨扰三殿下,再说……那里……那里思晴也不太方便。” 肖思晴见是大伯过来了,手扶着车厢外壁,俏婷婷地站在了马车旁,眼神有些左右闪烁的道。 肖保森一边利落地翻身下马一边将缰绳随手甩给随行侍卫,然后亲自过来扶了自家侄女一把,蹬了上她的马车后,他才狐疑问道, “怎么?难道三殿下欺负你了?” “没有……就是,就是不方便……” 肖保森见侄女说话的语气总是犹犹豫豫的,而且眼神也在一直躲躲闪闪不敢正视他,跟平常在家里那个大大咧咧的女汉子形象完全不一样,心中似想到了什么,他笑眯眯的望着正在给自己倒茶的肖思晴道, “那……难道是呐个陪在三殿下身边的女人欺负你了?” 肖思晴无奈勾了勾唇角,似嗔怪地瞥了肖保森一眼, “大伯,您怎么老想着是别人欺负了思晴,思晴才走的啊,就不能是我自己想走的?” “呃……呵呵,大伯不是呐个意思,这不是怕你吃亏嘛,心疼你,心疼你,呵呵……” 肖保森干笑两声,微微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然后他接着道, “既然是你自己要走的,那大伯就不多问了,想必你一个姑娘家起居都在别人眼皮地下,也是不方便……” 总要给侄女一个台阶下,自己这个大伯做的也是不容易呀。 逍遥皇子 第118节 肖思晴闻言斟茶的手轻轻顿了一下,心里暗暗埋怨一声,还不都是您出的馊主意,让您侄女几次三番的出糗不说,还要被那个精得像狐狸,长得也想狐狸精一样的女人调戏挖苦。 肖思晴之所以会选择离开苏灿的马车,有一半是因为雪瑶早上说的那句话,就是让她也到苏灿的身边躺着跟他们一起赖床,这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自己的心事可能已经被人察觉啦,要是还留在那里,羞也要羞死了。 还有一半,就是她现在在面对苏灿时,总是感觉心里慌慌的,很紧张,既想跟他说话,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反正就是很纠结,在男女感情之事上可以说几乎毫无经验的她,最终选择了像鸵鸟一样逃避…… 见侄女倒完茶只是低着头不说话,肖保森饶有深意地望着她,嘴角又咧开了,他虽不知肖思晴的心事,可凭着他的眼里也是能看出一二的,毕竟谁还没年轻过, “思晴啊……” 肖保森唤了一句,看肖思晴把头抬起来了,才接着慢悠悠的笑道, “你可知咱们肖家有一条不成文的家规是什么?” “嗯?” 肖思晴瞪大了水灵灵的眼睛,思绪在心里转了一圈,也未明白大伯说的意思。 由于肖家老爷子肖定国一生征战的关系,所以肖家的家规可以说就是军规的浓缩版,都城里那些达官贵人也都以军法治家四字,来形容或者褒奖肖家严谨的门风,稍有微词者,也顶多在背后说上一句不近人情。 “大伯,您这是何意?什么不成文的家规啊?难道祖宗祠堂里没写?” “呵呵……要是写了那还能叫不成文的家规嘛……” “那是什么啊?思晴还是真不知道,爷爷和父亲也未跟我说过呀。” 肖保森的唇角又向上咧了咧,笑意渐浓, “没事,他们不说大伯告诉你……” 肖思晴聚精会神的听着,她对这条家规还真是挺好奇的,毕竟对于镇国大将军府来说,家规可比国法要厉害的多! “那就是,凡是我肖家之人看上的人或者东西,再非到手不可的情况下,可以用抢的!” “啊?动手抢?” 肖思晴不可思议的张大了嘴,吃惊得目瞪口呆。 “哼哼,是啊,就是动手抢!给你打个比方,老爷子当年就是带兵将你奶奶从闺阁中硬生生抢出来的,还有你那早死的二伯,更是带兵到蓉城平叛时,顺手抢了你现在的两位婶婶回来,怎么样?能明白了嘛?” “我……我肖家是土匪窝不成?” 肖思晴还是一脸的震惊,奶奶虽然早亡,可在她的记忆里,奶奶与爷爷一直都是恩恩爱爱,琴瑟和鸣,完全想不到竟是被爷爷抢回家去的。 “呵呵,什么叫土匪窝,老爷子抢了你奶奶后,一生再未纳妾,只生下了我们兄弟三人,你二伯也是一样,都未再娶,要是土匪都能跟咱家一样,那这天下可就太平喽……” 肖保森说着,深深地望了肖思晴一眼,他这个大伯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剩下的,便要看这丫头自己的了…… 第188章 封侯 一 朝廷里,镇国大将军府有不成文的家规,而江湖上,自然也有见不了光的手段。 此时的幻玉就正坐在马车里,手中紧紧地抓着一块垂在胸前的黑色木质护身符发呆。 好帅啊,殿下好帅啊,哪里都帅!幻玉的人虽然回来了,可心里还在回想着刚才苏灿与闵柔打斗时潇洒的样子,一双桃花眼都要变成心形的了。 好半晌,痴痴呆呆的幻玉回过神后,擦了擦嘴角无意间流出的口水,低头看了一眼那块师父妙手毒医临终前交给她的木牌,师父的话似也在她的耳边再次响起, “丫头啊,要是将来你遇见了想托付一生的人,就把这块护身符在他面前点燃……” 师父,幻玉知道要怎么做了,肯定会有机会的! 然而要把握机会,总是要交给有准备的人才行,如若不然便只会眼睁睁的看着它从身边溜走。 现在站在都城里富贵巷易国候府门前的大皇子苏俭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他本来是最有机会将夏诚松彻底的拉拢到己方阵营的,而且入狱前的夏家也确实是站在他这一方的,可自从在苏灿的冠礼上,皇帝当众宣布夏家无罪释放,夏诚松官复原职并加封易国候后,他便对夏家无力掌控了。 而夏家的意思也很明确,日落西山你不陪,如今我东山再起,你是谁啊? 所以现在的苏俭在黄昏中迈入夏府大门时,脚步有些踌躇,心里就像跟别人跑了以后,又感觉还是前夫更好的女人一样,既后悔又悔恨。 今日夏诚松在金殿上封侯典礼结束,晚上要在新家设宴,款待宾朋,这种光宗耀祖的事要是独乐乐,那跟明珠暗投,锦衣夜行又有什么分别,更何况他还要借此机会将断开的朝中人脉重新接上…… “大皇子到!” 随着一声嘹亮的通报呼喊,苏俭在一众夏府仆人的躬身施礼中,穿过九曲花庭回廊,迈入了早已人声鼎沸,熙熙嚷嚷的宴会大厅。 夏诚松捋了两把花白的山羊胡,挑了挑邹巴巴的眉角,施施然的从主位上走了下来,立在苏俭面前,拱手抱拳道, “大殿下能来,寒舍蓬荜生辉,请上座!” 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看着现在容光焕发,甚至有些神采奕奕的夏诚松,苏俭也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夏阁老客气了,不不,现在应该称呼为易国候了,夏侯爷客气啦!” 苏俭恭恭敬敬地还了一礼,不管怎样,这宴会厅里现在这么多人,而且估计今日朝中大小官员基本上都会来夏府道贺,所以面子上,双方都是要给足彼此的。 夏诚松笑的脸上的褶子都要开了,抬手指引着主位道, “大殿下还是上手就坐吧,想必您习惯了从上往下看,要是让您改过来,怕是您会不习惯,也不喜欢的,那岂不是老夫的罪过……” 苏俭听出了这个老家伙话中有话,挖苦自己,可也只能忍着,而且还必须要笑出来, “呵呵,侯爷哪里话来,本殿下来了是客,岂能喧宾夺主,还是下手吧!” “哎呀,那怎么行,要是看着大殿下坐在下手,那老夫怕是都无法跟那些门生故吏,朝中老友把酒畅谈了,心中不安呐!” 夏诚松说着,撩起精光四溢的老眼盯着苏俭的脸庞微微一笑。 这种场合要是苏俭真的坐了主位,那无异于就是坐在了火炉子上,他才不会那么傻呢,而且夏诚松这个老狐狸句句话都透着机锋来者不善,想必是对自己当时没有出手相救向皇帝求情,还是心怀不满,怨言颇多呀。 “侯爷,咱们就不必因为这样的小事继续扯皮了,本殿下就坐这里啦!” 说着,苏俭也不等夏诚松礼让了,便自顾自的在宴会厅的下手首位坐了下来,按照道理,这里才是他应该坐的位置。 夏诚松勾了勾嘴角,也未在多说,毕竟这里还有这么多客人呢,要是一个劲儿的跟苏俭纠缠不休,容易叫人看了笑话去,那又何苦呢。 “二皇子到!” 随着门外又一声通报,苏克也龙行虎步的迈了进来,夏诚松赶紧笑着又迎了上去,拱手施礼道, “欢迎二殿下,老夫惶恐,让您亲自来一趟,罪过,罪过呀!” “哈哈,夏侯爷客气啦,今日您老可谓封侯拜相,荣光无两啊,本殿下于情于力都是要来讨您一杯酒喝的,不亲自来怎么能行,哈哈哈……” 苏克说的豪爽,回礼的动作也利落,看着夏诚松的眼神更是晶亮亮的,就像猎人看见了自己的猎物一般。 这个老家伙起起伏伏,跟他大哥闹掰了,那说不定自己努努力,就能把他拉到自己这边来,要是真能成功……嘿嘿……如虎添翼呀! “二殿下请!” 夏诚松也没废话,抬手一直把他让到了苏俭对面的位置上坐下,他笑容可掬的左右看看,然后毕恭毕敬的道, “二位殿下稍坐,赎老夫不恭了,下面还有客人要招待一下,便不久陪了……” 说完冲他二人拱了拱手,也不等他们反应,便转身离开了…… 第189章 封侯 二 “大哥,这市井老人常说,人要三起三落才能过到老,夏侯爷这回因祸得福,在阁老的称呼前面又加了个易国候的头衔,还真是人生际遇风云难测,变化无常啊,哈哈哈……” 苏克见夏诚松走了,虽然他与苏俭之间隔着两三步的距离,可他依旧要挖苦两句,要不然这心里不痛快呀。 苏俭岂能听不出他是什么意思,冷哼一声也未理他,拿起桌上的酒盏自顾自的喝了一口,又将杯子重重的墩到了桌面上。 “呵呵……” 苏克见他如此模样勾起唇角玩味地讥笑两声,一手好牌让自己打得稀烂,想必也够他窝火的了,不过,这对自己来说可是个天大的好事,白给的机会啊! 一杯酒下肚,苏俭无聊的左右看看,他今日是不想再理苏克了,因为从他的嘴里肯定说不出什么好话来,何必自讨没趣。 然而苏俭这一看才发现这大厅里来道贺的客人虽多,可朝中其他两位阁老和几位大员似乎都还没有到,刻意给他们留出的座位也还是空的,不由得他自嘲的摇了摇头,自己这是热脸贴了冷屁股,来这么早干什么呀?人家领不领情,还不一定呢! “敬天,你去大门口盯着点,要是齐阁老到了,你亲自迎进来……” 夏诚松离开了二位皇子,便走到了门口唤来自己的儿子,小声的在他耳边嘱咐了一句。 父亲封侯官复原职,他自然也不例外,皇帝对他也是提拔了些许,以表恩赏,所以今天他的朋友也来了不少,父亲夏诚松叫他时,他身边也是围了一大圈人的。 “是,孩儿这就去!” 夏敬天应了一声后,转身又向那些客人连连拱手笑着赔礼, “敬天少陪,今日客人实在太多,招待不周,招待不周啊,诸位还请先入座休息,稍后敬天定会自罚三杯!” “哈哈,夏侍郎客气啦,您自顾忙去便是,我等随意,不必介怀。” 说话的是刑部左侍郎曹长宇,也是夏家老宅的邻居,后在得知苏灿要搬来顶替夏家时,便将自己的府邸也送出去的那位。 “好好好……” 夏敬天一连串的答应着,笑呵呵的拱手转了半圈,这才疾步往外走,面前这些人虽然重要,可哪比得上齐重义现在在朝中的身份地位…… 而在夏敬天心中身份地位无比尊贵的齐重义齐阁老,此时却满脸苦笑的在大轿中被人揪着胡子,一副紧鼻夹眼的模样,就差开口求饶了。 “瑾儿,快松开!爷爷刚整理的胡须!” “我不管,反正您必须要答应!” “好好,爷爷答应还不行嘛,不就是写信给你父亲嘛,回家爷爷就写,还不行嘛?” 见孙女转嗔为喜的松了手,还一副讨好巴结模样的帮自己重新捋着胡子,齐重义在心里又好气又好笑,不由得感叹一句,这还真是女大外向啊,怕她爱郎冻着,难道就不怕他亲爹冻着啦? 原来是瑾儿在得知苏灿要途经凌州他父亲的辖地后,便要求爷爷给她父亲写信,让父亲送些过冬保暖的衣物和生活用品过去,其中自然也有让父亲见见苏灿这个准女婿的意思在其中,只是小丫头不方便明说罢了,要是她一个女儿家家的亲自写信,怕还不被父亲笑话死…… “爷爷,今日夏家这么热闹,我去真的合适嘛?” 瑾儿一边帮齐重义捋着刚才被自己揪歪的胡子一边忐忑的又问了一遍。 “怎么不合适啊?不是跟你说了嘛,来的朝中大员再多,那也是家宴,宾客带亲属去本就是正常之事,再说,今天要你去,你代表的可不是咱们齐家,是三皇子!能明白嘛?” 齐重义谆谆善诱,说的语重心长,他带瑾儿来参加夏家的宴会,自然有他的目的…… 齐瑾儿眨着大眼睛,扁了扁小嘴,有些俏皮的道, “哦……知道了……” “呵呵,傻丫头。” 逍遥皇子 第119节 齐重义说着轻轻抚了一下孙女的头顶,便再不多言了,他相信以孙女的聪明机灵肯定会明白自己的用意。 大轿拐弯,缓缓进了富贵巷,巷内虽然车马簇簇,可当众人看清头前的回避牌上写的那个齐字后,无不赶紧让到路边,空出一条宽敞路面来。 自从那日在苏灿的冠礼上,齐家大小姐名正言顺的成了准皇子妃后,齐重义在朝中的地位也可谓水涨船高,毕竟这可是唯一一位与皇子联姻的朝中重臣,原本的权势再加上现今的地位,怎能不叫人心生敬畏,刻意逢迎。 而且据说,户部,刑部,两部的尚书大人,已经光明正大的站在了齐阁老身后,这些日子在朝堂上下可没少帮着鼓唇弄舌,摇旗呐喊,那意思应经很明显了,就是以齐重义马首是瞻,加入了支持三皇子夺嫡的阵营。 第190章 封侯 三 马车盈门富贵袭人,谁曾念,三寸天光,难见乾坤…… 夏敬天站在了自家府邸的台阶上,眼望车水马龙,苦笑摇头,感慨重重,回想起当时夏家锒铛入狱时凄苦寡淡的情景,就像这天地又从新开了一遍! 齐重义的大轿缓缓沾尘,四平八稳地落在了地面上,要说富贵袭人,别看他夏家多了个侯爵的头衔,可要跟现如今的齐重义比起来,那还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晒。 “齐阁老,呵呵,小侄有礼啦!您快里面请!” 时任礼部侍郎的夏敬天抢步下了台阶,就在齐重义从大轿中露出头的那一霎那,含笑拱手,毕恭毕敬的深施一礼。 “呵呵,敬天啊,何必客气,老夫这两面小人,来讨口酒喝啦!” 齐重义望着夏敬天语带诚恳道,他所谓的两面小人,自然指的是夏家出事时,他未出手相帮,今日人家富贵了,又来道贺。 “哎……齐阁老哪里话来,时过境迁,不提也罢,不提也罢,您快里面请,家父特意派小侄在此等候,就怕怠慢了您,您快……” 夏敬天岂能听不出齐重义的自嘲之意,正要客气几句,化去尴尬,便看见一身桃红繁花织锦裙的齐瑾儿也下了大轿,他立即眼神一亮,转而都齐瑾儿施礼道, “夏敬天,见过皇子妃!” 瑾儿闻言俏脸红霞暗生,流波转动间似有羞赧逐渐跃于水面,她还没跟苏灿大婚呢,被人这么叫小丫头自然有些不好意思。 “夏大人客气了,咱们两家也算是世交了,我喊您一声夏叔叔,您唤我瑾儿便好……” “呵呵,好好,那夏某僭越了,快请!快请!” 夏敬天笑逐颜开,抖擞精神率先踏上台阶头前领路,齐瑾儿能来,他跟父亲都是没想到的,不过既然来了,那自是再好不过…… 一路走马观花,新夏府建筑的格局与气派竟丝毫不比原来的老府邸差,甚至细节之处还犹有过之,回廊盘九曲,飞阁映流丹,匠心独到三步成景,看得瑾儿这样见过世面的人都惊奇连连。 “夏叔叔,这府邸装修的可真好啊。” 瑾儿忍不住的夸了一句,前面的夏敬天听见后,回头含笑道, “呵呵,这还要多亏陛下的恩典,将原来的五王府赐给了夏家,这几日只是找人稍作修缮,便是如此模样,陛下隆恩过厚了啊!” “夏家经此一事,先抑后扬,自然简在帝心,想必日后也会更加繁盛的……” 瑾儿恭维的话张嘴就来,听得夏敬天也是笑容满面,这位准皇子妃,看来也是个伶牙俐齿,心肝通透的妙人呀。 一行三人,在家仆丫鬟的簇拥下其乐融融的到了今日宴会的大厅,夏诚松早就得到消息了,老人站在门外含笑拱手相迎, “齐阁老,快请快请,您肯赏光老夫感激不尽呀!还有皇子妃,老夫都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了,与有荣焉,蓬荜生辉呀!” 齐重义笑着还了一礼, “老伙计,你我几十年的交情,就没必要客气啦,哎……起起伏伏皆是命呀!恭贺易国候啦!哈哈哈……” 见爷爷说完,齐瑾儿蹲身娉婷一礼, “瑾儿恭贺夏侯爷,祝夏侯爷福寿安康,步步高升!” “哦?福寿安康,步步高升?哈哈哈……老夫已经位极人臣,还升到哪去啊,皇子妃客气啦,客气啦!” 话虽这么说,可恭维的话谁不爱听,夏诚松笑的脸上皱纹都拉平了好几条。 “谁说不能的,您这才是侯爷,将来还有国候还有国公呢,依瑾儿看,您肯定行的……” 齐瑾儿站起后,话也说的流利俏皮,声音甜甜的,腻的夏诚松糖尿病都差点犯喽。 “哈哈哈……好好,借皇子妃您的吉言,快快里面请!” 说完满面春风的夏诚松亲自将这爷孙二人引进了宴会厅中,厅中众人见是齐重义到了,一个个也都站起身,不管真假皆是满脸含笑的拱手行礼。 当看见随后款款跟进来的齐瑾儿时,众人更是一窝蜂的行礼如仪,只是一个个都是神色各异,称呼也是不伦不类,叫什么的都有。 齐重义拱手一一回应着,最终带着瑾儿在夏诚松的刻意安排下,与他仅差一步并排而坐。 而自打齐重义一进来大皇子苏俭的脸色便更差了,尤其是在看见了娇艳不可方物的齐瑾儿后,连拳头都不自觉的攥了起来,这本应是他的囊中物,心头肉,枕上宠啊,可如今……哎! 相反,二皇子苏克则要镇定的多,他与齐重义本就不对付,所以也就无所谓什么高兴不高兴,欢迎不欢迎了,见面点点头,也就算打了招呼。 由于宴席还尚未真正开始,所以夏诚松坐下后也只是拿起桌上的茶盏遥遥跟周围几人笑呵呵的示意了一下,然后便浅浅的抿了一口,他这不是在喝茶,而是在借此机会思考,思考着接下来该做的事情…… 第191章 封侯 四 “爷爷,父亲叫我来问问,皇子妃需不需要去我们女子的偏厅用宴。” 就在夏诚松刚刚将手里的茶盏放下,他的小孙女,年仅十三岁的夏云云便跑过来悄悄问道。 夏诚松先看了齐重义一眼,然后又望向瑾儿,见他二人已经坐好,夏诚松慈祥地摸了摸孙女的发辫,笑道, “不用啦,而且啊,你也不用回去了,喏,去陪陪皇子妃,跟她一起坐着……” “啊?” 小丫头有些惊讶,可毕竟爷爷发话了,她也只得挪着小碎步向齐瑾儿走去,在这个家,夏诚松说的话,那可比圣旨还要好使。 齐瑾儿是认识夏云云的,虽不像和绮月公主那样有多好的姐妹关系,可逢年过节见了面也是妹妹长姐姐短的,虽然二人相差五六岁,但两个同样都是大家闺秀的小姐在一起倒是不缺聊天的话题。 “云云见过皇子妃。” 夏云云走到齐瑾儿坐前,蹲身便是俏婷婷地一礼。 “呵呵,是云云啊,快来!” 齐瑾儿也没客气,起身拉过夏云云的小手便坐到了自己的身旁,她正发愁无聊没人陪着说话呢。 “多日不见,云云你瘦了呢,是不是在那个地方吃的不好啊?” 齐瑾儿眉眼弯弯的望着夏云云道。 “没有,除了出不去,其他的倒是还好,也没有手镣脚镣什么的……” “恩恩,那便好。” “瑾儿姐姐,你又漂亮了,气色也好,嘿嘿,是不是要嫁人的缘故呀?” 齐瑾儿有些羞红了脸,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夏云云见她这样,捂着樱桃小口咯咯的笑了两声, “爷爷说,这次我们夏家能脱身出来,多亏了三殿下呢,而且在狱中之时,也是三殿下多方打点,全家才没受罪,姐姐你既是要嫁给三殿下成为皇子妃,那就跟三殿下一样都是我们夏家的大恩人。” “呵呵……” 齐瑾儿嫣然一笑,有些羞赧,由于苏灿为夏家做了什么她并不知道,所以也就没有接着夏云云的话往下说,言多必失嘛,要是自己说错了怎么办。 可在她的心里,已经把苏灿是如何运筹帷幄智劝皇帝的场面自行的脑补出来了,一颗心想着苏灿当时意气风发的样子,竟有些激动起来了,恨不得现在就扑进苏灿的怀里,边撒娇边问其是如何做到的。 这边姐妹俩有一句没一句的在私底下悄悄聊着天,那边韩天仰韩阁老也到了,只是他来的时候,夏诚松就没有那么热情了。 要说二皇子和齐重义相互看不顺眼,死不对付,那这二位就是可以称得上是活冤家了,谁都想踩谁一脚,而且是挖空心思绞尽脑汁让你永不翻身的那种。 但今日这样的场面,礼数是必须要周到的,面子上也总要过得去才行,所以这二位朝中大佬,就炉火纯青的表演了一番何为皮笑肉不笑和笑里藏刀的问候。 但还没等他二人尽兴呢,门外便传来了一声老太监尖锐的嗓音, “陛下有旨,赐宴一百零八道菜,美酒九十九坛,并要三十三名教坊司舞姬献舞为夏侯爷宴会助兴。” 随着话音落下,一排排宫装丽人提着食盒鱼贯而入,还有小太监怀里抱着酒坛也跟了上来。 夏诚松急忙抢步出门,见果然是内侍大总管徐顺亲自到了,他的老脸再次笑开了花,上去拱手道, “徐公公,老夫有礼啦,您宣圣旨也不提前说一声,老夫也好带全家跪接呀!” 徐顺一甩拂尘,笑着回礼道, “夏侯爷客气啦,陛下知道您今日府上肯定宾客如云,怕是抽不开身,故而特意吩咐老奴不要大张旗鼓的,宣了圣旨留下东西就行。” “哎呀!皇恩浩荡呀,容老夫叩谢!” 说罢,夏诚松撩袍跪倒,冲着皇城的方向就是三个响头,神情无比虔诚。 徐顺也未加阻拦,因为这毕竟是做人臣子的应有之意。 直到夏诚松被赶过来的儿子夏敬天扶着站起来,徐顺才望着他道, “即以事了,那老奴便回了,陛下那里还在等着复旨呢,夏侯爷慢用便是!” “那怎么行啊?有劳徐公公跑一趟不喝一杯再走,老夫于心何忍呀,不管如何,您也要留下来……” 夏诚松说的恳切,这位可是皇帝身边的人,平时不知有多少人想巴结还巴结不上呢,今天送上门了,岂能放过。 但是徐顺去意已决,怎样都不肯留下来,最后夏诚松也是没了办法,只好亲自将他送出门外,临别之际,从自己身上取下了一块雕工精美的羊脂白玉递到了徐顺面前, “有劳徐公公,小小玩物不成敬意,还望笑纳,您要是不收可就是看不起我夏某人了,呵呵……” “夏侯爷,您这是何必?老奴要这身外之物又有何用啊?不过您既然有这份心,想必老奴要是不拿您心里还不一定怎么琢磨呢……” 说着徐顺就将那块玉佩接了过来,放进了袖口里,然后他犹豫片刻才接着道, “侯爷,既然拿了您的东西,那老奴便为您说一句话……” “哦?公公请讲,老夫洗耳恭听!” 徐顺一摆手中拂尘,饶有深意的道, “侯爷,您可以想想陛下今日赐给您的东西,是多还是少啊?” 说完徐顺拱手一礼,转身带着宫中侍卫和一应宫女太监便走了,只留下了若有所思的夏家父子二人…… 第192章 封侯 五 “父亲,徐公公这是何意啊?” 目送着徐顺的轿子拐出富贵巷后,夏敬天心中虽然已有想法,但仍然想问问父亲的意思。 逍遥皇子 第120节 “呵呵……敬天啊,咱们夏家能重见天日有如此荣光,从头至尾都跟一个数字有关系啊,三殿下的冠礼,三份赏赐,三十三名舞姬,九十九坛好酒,一百零八道佳肴……” 说着老头子饶有深意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便停住了话头,转身迈步向府内走去,步履间脚步似有意的加重了几分,仿佛每一步都想在地上印出一个清晰的脚印来。 他身后的夏敬天摸了一把颌下新修的短髯,勾起唇角无声的了然一笑,希望这一步棋,夏家能走的稳一些吧,不要再出什么乱子才好…… 然而愿望总是美好的,远了不提夏家宴会厅内,现在就出了个不大不小的乱子。 其实说白了就是大皇子苏俭还是对齐瑾儿不死心,他坐在那里边自斟自酌的浅尝慢饮,边偷眼瞧着齐瑾儿和夏云云说话时那巧笑嫣然的样子,心里就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小手,在心尖尖上挠啊,挠啊,不停的在撩拨他。 正好此时,皇帝赐下的菜肴被夏府仆人们分发下来,苏俭的矮几上恰巧被放上了一盘鹿尾,他的眼睛瞬时就是一亮, “将这鹿尾放到齐家小姐的桌上,她最爱此物……就说是本殿下给的……” 仆人自是无所不应,只是目光中微带了些诧异,想不到大殿下连人家姑娘喜食何物都了然于心,而且还这般体贴。 故而这盘鹿尾就辗转到了齐瑾儿的桌子上,并且仆人在放下后也按照大皇子的交代,说了是他所赠。 齐瑾儿闻言秀眉便轻轻皱起,难不成自己已经当众跟苏灿结了婚约,大皇子还要纠缠不休?可要是再让人把这盘菜送回去,又显得自己不近人情,不通世故,也可以说,是当众扫了大皇子的脸面,再怎样那也是皇帝的儿子啊…… 所以齐瑾儿百般心思电光石火间划过后,便大大方方的接了,还冲着苏俭礼貌的含笑点头致意,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处之泰然,大不了自己将它放在一边不吃便是。 但是齐瑾儿的这一笑在苏俭眼里,那可就变了味道,他心中那本已奄奄一息的小火苗转瞬便熊熊燃烧起来,她没拒绝?而且还冲我笑了,难道说这死人放屁,还有缓? 思及于此,苏俭的双眼瞬时亮了起来,身子也坐正了,一连串的猜测与计划在心中反复的推演着,难道说,她与三弟不合了?还是三弟不在她空虚了,那我要不要趁虚而入呢? 要是齐瑾儿知道她仅仅是出于礼貌的一个笑容,就让大皇子浮想联翩甚至胡思乱想这么多,想必她宁愿将自己的两片红唇用针缝起来,不会再对他笑了。 然而若是一直如此今夜也相安无事,毕竟不管苏俭怎么想,现在这么多人在场,他也不会过去找齐瑾儿干什么,但夏云云可就坐在齐瑾儿身边呢,刚才家里仆人说的话她自然也一字不落的听到了,小丫头的一双杏眼登时就瞪了起来。 在夏家刚刚入狱时,夏云云还曾劝过哭泣的母亲,说大皇子很快就会想办法救咱们家出去的,因为那时在她看来,经常来自家做客的大殿下跟爷爷和父亲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肯定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但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盼星星盼月亮的小丫头,那颗热忱的心也开始慢慢的失望冷却起来,直到最后全家出来,爷爷亲口说是三殿下出手帮的夏家脱困,夏云云从此便对苏俭厌恶起来,甚至一想起就是咬牙切齿的。 她毕竟才十三岁,稚气未脱的年龄,就算家教再好,也难免还有些孩子气,见苏俭竟然当众向已跟三皇子有婚约的齐瑾儿示好,心中便愤然起来,看着那盘色香味俱佳的鹿尾似也倒了胃口,一眼也不想再多看了。 “怎么东西,拿走!” 夏云云说的是拿走,然而小手却猛然用力在桌角一扫,直接将那盘鹿尾扫飞了出去。 要说无巧不成书,这盘鹿尾竟不偏不倚地连汤带汁砸到了几步外苏俭的脚面上,污了他的袍服,染了他的鞋袜,有几滴汤水更是溅到了他的侧脸上。 苏俭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子给搞懵了,眨着眼睛似在回想发生了什么,可他反应过来后,第一个念头竟不是生夏云云的气,而是惋惜这一盘鹿尾,这可是他与齐瑾儿的桥梁啊,如今碎了一地,他的心仿佛也感同身受一般七零八落的碎了。 所以片刻后苏俭抑制不住的愤怒了,他豁然起身盯着夏云云怒火中烧,抬脚就踢翻了正要蹲身给他擦拭的夏家仆人。 “滚!” 随着瓷器清脆的摔裂声和他这一句低喝,原本热闹的大厅里,也渐渐的开始鸦雀无声起来,大家不明所以的或转头,或侧目都望向这里,都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第193章 封侯 六 夏云云看着苏俭如要噬人的目光,也知道自己无意间闯了祸,眼神不自觉的畏缩了一下,可当小丫头正好从她所在的角度借着廊下的灯笼看见爷爷和父亲正向这边走来时,胆气便又立刻回来了。 皇子有什么了不起的,不也是一样叭叭的跑来我家给爷爷道贺嘛! 苏俭虽然生气,可他还真不能过去对夏云云怎么样喽,难道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出手打一个小姑娘?这点理智他还是有的。 但是…… “呦!大哥,何必生这么大的火气,衣服脏了再去换一套便是,反正没用的东西您一向都是直接扔掉的……哼哼……” 苏克阴阳怪气的调侃声,这时很合时宜的响了起来,气的苏俭侧目瞪了他一眼,然而占尽了主场优势的夏云云见二皇子也挺身为自己说话,心中的胆气不自觉的又足三分, “就是,二殿下说的对,我又不是故意的,还望大殿下息怒,再去换一套,反正您也总是穿一套带一套,说一套做一套的……” 前半句还好,可这后半句,差点让气得苏俭吐出一口血来,好厉害的一张巧嘴呀,还真是老夏家的人! “哈哈哈……云云姑娘,这话真可谓一针见血呀,有见地!大哥,童言无忌,您可别生气呀!哈哈哈……” 别人不敢笑,苏克却不管那些,闻言乐不可支笑的前仰后合,而他这一笑,朝廷上已经摆明车马支持他的人,也跟着哄笑了起来,这些声音虽然都不大,可嗡嗡而起间在苏俭听来,却刺耳无比,脸红脖子粗的显然有些下不来台了。 但若只是如此,依苏俭的成府还是可以忍过去,可偏偏韩天仰抖动着脸上那道狰狞的伤疤接着笑道, “是啊,童言无忌,虽然小孩子不会撒谎,最是天真,可想必大殿下胸宽似海,不会跟个小丫头一般见识的,您还是再去换一套吧,反正您这一套一套的换来换去速度也快,不会耽误时间的……” 含沙射影,指桑骂槐,韩天仰老眼微眯玩的得心应手,驾轻就熟。 “韩阁老此言不虚,大殿下还是速速再去换一套干净体面的吧,若是没带,相信夏侯爷也会为大殿下准备的,毕竟您这一套一套的,没人比夏侯爷更了然于心的了,呵呵……” 顺水推舟,落井下石,齐重义也老狐狸般笑呵呵的开口了,而他这一说话,下面哄笑跟风的人便更多了,由嗡嗡声直接变成了哄堂大笑,反正人多,你也听不出来具体是谁。 苏俭真的有些忍不住了,在满堂哄笑和切切的调侃声中咬紧牙关,强压心头怒火,拳头都攥的咯咯直响。 可就在这时,夏诚松和夏敬天进来了,他二人不明所以的四下里望望,然后父子俩面面相觑,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走上前后,但见一脸咬牙切齿,怒目圆瞪的苏俭正站在众人中间,夏诚松轻咳一声,好奇问道, “大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爷爷!” 还没等苏俭说话呢,夏云云便扑到了夏诚松的怀里,泪珠儿连连的委屈道, “爷爷!云云刚才不小心将盘子碰掉了,汁水溅到了大殿下身上,这是不是杀头的罪过呀?” “嗯?杀头?谁说的?呵呵,不至于……” 说着夏诚松一边安抚着怀里的孙女,一边若有所思地转头望向苏俭,笑呵呵道, “大殿下,小丫头毛手毛脚的,您别在意,消消气,衣服脏了可以再换嘛……不至于杀头吧,这丫头刚从大狱里出来,最听不得这个……” 苏俭被气的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可仅存的一点理智告诉他,还是趁早离开比较好,但二皇子苏克岂能就这么简单的放过他,如此奚落挖苦的良机上哪里去找啊。 “夏姑娘别担心,此等小事我大哥回去转脸再换一套就会忘了,不会怪罪的,毕竟衣不如新嘛……” 两句话下来,夏诚松在周围人的目光下也察觉出了现在诡异的气氛,在心里稍一琢磨,便猜到了个大概,他不动声色的望了齐重义一眼,两个老家伙四目对视仅仅片刻,他心中便已有了算计…… 第194章 封侯 七 “够了!” 就在夏诚松刚刚把眼神从齐重义那里转回来,便听到了身旁苏俭压抑愤怒的低吼, “少阴阳怪气的说本殿下,起码夏家落难之时,我虽未管,可也未落井下石,不像某些人,嘴里说着别人,却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难道要本殿下一一讲出来?” 苏俭怒了,既然你们不给我脸面,那咱们谁都别想要脸! 他这话一出,周围人立刻安静了,尤其是刚才还出言挖苦他的韩天仰,老脸上更是有些尴尬,他虽然本就与夏诚松合不来,但也是需要一块遮羞布来盖丑的。 “咳咳……” 这毕竟是夏诚松的封侯宴,大家气氛搞的太僵那可就不好了,他轻咳两声,笑道,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大家又不是三岁的娃娃,不通人情世故,我这个当事人都没说什么,诸位还是继续坐下喝酒吧,正好陛下赏了宫中歌舞,不妨一起欣赏一下……” 几句话下来虽然有些差强人意,不过算是稍稍缓解了一下苏俭的尴尬,夏诚松笑着望向他, “大殿下还是去更衣吧,等您回来咱们今晚的宴会就正式开始!” 苏俭蓦然抬头扫视了一圈眼前众人,暗暗磨了磨牙,心中虽然依旧气愤难平,但刚才说话的人身份一个比一个尊崇,他现在还谁都动不得,这口气也只能无可奈何的忍了。 可当他的目光扫过夏云云时,夏云云竟然傲娇的冷哼一声,轻蔑的瞥了他一眼,便把头扭到一边去了,似他就是一团污物,多看一眼都很厌恶。 不是苏俭没有容人之量,只是小丫头这一眼太扎心了,他身为皇子,竟被臣下的孙女轻慢鄙视,我动不得他们,难道还动不得你?! 但苏俭想是这样想的,可他却也明白现在自己还发作不得,只能忍气吞声地再找机会,或者说……制造机会…… 有时人就是这样的,被敌人伤害,他感觉不出疼来,因为那是天经地义,可被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伤害,只一眼便能让你如鲠在喉,欲杀之而后快! 苏俭出去了,在夏府仆人的带领下施施然地走了出去,面上无喜无悲,将一切心事全部藏在了心里。 他走后,夏诚松才没有等他,而是在他前脚刚迈出门坎,后脚老家伙便宣布今晚的宴会正式开始。 苏俭背对大厅,听得真切,脚步虽未停,可心里已然明白了,夏家是不可能再次拥护他的了,望着黑暗的夜,迷蒙的月,他走着走着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竟冷酷的勾起了唇角,双目中流露出两道凶厉的寒光,在心里呢喃道, “既然做不成朋友,那便是敌人了,对敌人,无所不用其极,也不算过分吧……” 丝竹声动,莺歌燕舞,三十三名蹁跹舞姬在夏府的宴会厅里,开始了她们的表演。 上手位,夏诚松端起酒杯遥遥敬了在场所有人一圈,然后仰头一饮而尽,美酒甘冽香醇,应是历经风霜有了些年月,放下酒杯,擦去唇角残余,一种莫名的怅然在他心中渐渐生起。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面前这群人在自己落难之时,何曾有过一人来见一面? 失去过才更懂得珍惜,夏诚松挡下了要为自己斟酒的仆人,而是亲自拿过酒壶走到了齐重义桌旁给他倒上, “齐阁老,请!” 不用什么多余的言语,也不用什么夸张的做派,一个重重的请字,两个如那坛美酒一样的老人四目相觑间,皆是了然一笑。 谁言人无在年少,老夫聊发少年狂,为了夏家,也为了自己,夏诚松决定,陪着齐重义赌一把,用自己的身家性命做筹码! “哦?都开始了啊!” 随着一个嘹亮深沉的嗓音响起,镇国大将军肖定国到了, “老夫是不是来晚了呀?哈哈哈……” 两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惺惺相惜之意在那杯酒里还未散尽,便被这声突如其来的大笑打断了。 夏诚松转头望去,见是肖定国吓了他一跳,今日夏府这么大的动静,自然请帖早就派人送到了镇国将军府,可他也没指望着肖定国会来,毕竟二人的关系可以说和韩天仰差不多,都是谁看谁都不顺眼。 他能猜到韩天仰会来,那是他知道韩天仰有那份城府,不管怎样,都会给他这个面子,而肖定国就不一样了,这老家伙,怕是除了皇帝的面子,其余人等只要他看不顺眼的,通通不买帐! “哎呀,怎敢有劳肖老将军亲自驾到,罪过了,罪过了呀,您要来也不派人提前派人通报一声,老夫也好出门相迎啊!” 几步抢过去后,夏诚松面上诚惶诚恐地施礼道。 “哈哈,行啦,不用玩那些虚的,老夫来时可是听说了,陛下赏赐侯爷好酒了,快快拿来,老夫要痛饮几杯,要是敢藏拆了你这鸟窝!” 肖定国一边说着一边自顾自地往上手位置走,仿佛没看见大厅里还有好多人对他行礼一样。 但是上手位空着的只有原本夏诚松坐的位置,见状夏诚松在心里一惊,难道这个滚刀肉要喧宾夺主,来搞事情? 第195章 封侯 八 逍遥皇子 第121节 可就在夏诚松心思电转,犹豫不绝之时,只见肖保森又无视了对他拱手行礼的苏克和韩天仰后,直接拉走夏诚松主位上的椅子,一屁股坐到了齐重义的桌上,还朗声笑道, “老东西,这桌子这么大,再坐个人也无妨,跟你拼个桌,没关系吧!哈哈哈……” 齐重义望着一脸兴致勃勃的肖定国也笑了,笑的别提有多灿烂了,他捋了两把胡须,饶有深意道, “桌子大,自然就坐的人多,拼桌行,但不跟你这武夫拼酒,喝不过你……呵呵……” “哈哈哈……不喝酒哪成!那老夫岂不白来了!” 肖保森的到来,即在情理之中,也在意料之外,更意外的是他一来便找齐重义喝酒,完全不理其他人,这一幕落在众人眼里,那就耐人寻味了。 首先是韩天仰,他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无意识的端着酒杯,心中的思绪百转千回,现在情况不明,他也不敢瞎猜,但是有一点他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肖定国这么做,肯定是别有目的的,而且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只是他现在一时还猜不透,看不穿罢了。 再就是二皇子苏克,他本来是与肖家关系最亲密的,有多少次暗中的计划,都是跟肖家联手完成,就比如燕尾山伏击张学仪,可现在肖定国竟然无视他,跟齐重义两人都开始划拳猜酒令了,看这架势,一会怕是要斩鸡头烧黄纸了,所以他越看越懵,犹如雾里看花般,怎么想都不真切,抓不住重点。 然而…… “算老夫一个,看你们在老夫的封侯宴上这么喝,我的酒虫也被你们勾上来了!” “嗯?” 肖定国轻咦了一声,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可没等他发话,齐重义便笑着道, “好啊,哈哈,桌子大那便一起来,都能坐得下!” 说完他那双老眼冲着肖定国似有深意的眨了一下,一切尽在不言中,肖保森看清齐重义的眼色后,先是一愣,然后突然开怀大笑, “哈哈……好!那咱们三个便一起在这张大桌子上比划比划,看看是谁能笑道最后,换大碗来!” 随着哥两好,五魁首,八匹马等等一连串的酒令响起,三个加起来已超两百岁的老人在瑾儿的伺候下,纷纷撸胳膊挽袖子想要大干一场…… 凛冬以至,夜寒露重,夏府这场宴会开到很晚才散,三个醉醺醺的朝中重臣都是脚步踉跄被人半扶半抬着回去的,而且看他们最后的架势,似都有意犹未尽之感。 不过这同样一场宴会,意犹未尽的人可不再少数,至于是爱意未尽还是恨意未尽,那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了。 起码大皇子苏俭此时就是恨意居多,所谓背叛要比欺骗更可耻,此时的他就已经恨上了夏家,恨上了夏诚松,还恨上了…… “殿下,去抓那个小丫头倒是没问题,不过……您想过以后要怎么处理嘛?” “这个你不用管,你抓来便是!” 问话的是赤莲,自从龙花婆婆被捕后,她便一直跟在苏俭身边,可谓是日夜操劳了。 “好吧,听殿下的,赤莲这就去,正好趁着今夜夏府的人多!” 看着赤莲离去的背影,苏俭露出了一口白森森的牙齿,心中一条毒计缓缓浮了出来…… 诗云,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此时此刻远在都城千里之外的苏灿自然不知道暗流涌动的东森朝堂上即将发生什么,他现在正忙着帮雪瑶准备每个月都要用的女士必须品呢。 话说这刚开始还是他为喜儿准备的,小小的一片东西,别看不大,可在这个时代,那绝对是前卫产品,用过的都说好,苏灿还动过拿它发家致富的念头呢。 只是这玩意目前来看做工比较复杂,需要…… “殿下,这棉花还有干炒过的米糠,混在一起您是怎么想到的?” 雪瑶眨着大眼睛似笑非笑的好奇问道。 “什么东西吸水,自然就用什么啦,还用问。” “那……这特制的系带裤也是您想出来的?” “嘿嘿,自然是,怎么样?两侧胯骨上各系一根带,保证不会掉!是不是很方便?” 雪瑶风情万种的嗔了满脸坏笑的苏灿一眼, “方便是方便……可这……也太小了……大腿都盖不住……” “盖不住便盖不住呗,反正穿在里面,也没人能看见,一会穿给我看看……嘿嘿……” “不要!雪瑶才不上当呢,您那哪里是看呀……就差没……” 雪瑶说着不自觉的羞红了脸,用手里拿着的双系带三角裤当手绢轻挥了苏灿一下。 “嗯?不给看?小心本殿下的哎呦神掌……哈哈!” 由于今日肖思晴下车了,所以现在马车内就只有苏灿和雪瑶二人,故而他俩又回到了开始时,没羞没臊的生活…… 第196章 给你找个师父 冬,风凄路遥,晨雾幻渺,天微亮,一缕新阳份外多娇。 “殿下,咱们起不起?” “不起,在躺会……” 苏灿又将臂弯里的雪瑶搂紧了半分,棉绒锦被下,二人的身子再次纠缠在了一起。 “还是起来吧……齐家大公子可都叫您两遍了……” 雪瑶一边慵懒的腻声说着,一边在苏灿的唇上轻啜了一口。 苏灿无可奈何的一叹,真舍不得这暖融融的被窝和这滑溜溜,软绵绵的“抱枕”啊! 齐剑今日一大早便精神抖擞的提着剑来找他,起初还吓了值夜的徐祖青一跳将他拦住,可当得知是来向三殿下请教剑法的,他也就似笑非笑的放行了,毕竟这位可是三殿下的大舅哥,总是要给些特殊待遇的。 故而就在天色微亮之际,这位提着剑的大舅哥便敲响了正搂着别人睡觉的小舅子的车门,要是不知道内情的,还以为是媳妇的娘家人来捉奸的呢。 软榻上的二人几经缱绻厮磨,最终苏灿还是无可奈何,忍无可忍的起来了,心里好一阵气馁,这能摸能看不能吃的日子,他已经受够了,还是先出去把这个碍事的大舅哥摆平了再说吧。 车门打开,苏灿光着脊梁仅穿了一条长筒绸裤便出来了,头发也只是简单的挽在一起扎在脑后。 齐剑见他这般打扮正在吃惊之时,便听苏灿没好气的道, “别愣着,不是要学剑嘛,来,本殿下教你练剑!” 说完,苏灿向站在一旁偷笑的徐祖青使了个眼色,徐祖青立即会意,随手便将赶车的长柄鞭子递了过来,鞭梢冲下团好攥在手里,鞭杆冲上点着齐剑,苏灿晃悠着肩膀,恶狠狠道, “来!” 齐剑看这架势有些发懵,不过,转念间他便咬牙道, “好!请三殿下赐教!” 说完再不犹豫,迈步就扑了上去…… 自从那日在队伍里遇到了史镇祥,齐剑这些日子便赌气没有再回后军,而是一直在潜心跟着肖保森学习带兵之术。 肖保森也很看重他,所以在处理行军途中的大小事物时,皆把他带在身边,有时还会给他讲一些战场上的攻守策略以及经典案例,毕竟像样能吃苦而且也不怕苦的高官子弟,现在实在太少了。 随着齐剑的惨叫声,一声比一声凄惨的传出,后营中早晨起来准备早饭的众人皆往这边看来,然后无不勾唇苦笑,摇头不已,自己找虐,怪的谁去。 齐剑也是硬气,被苏灿一次次的打倒,又一遍遍的咬牙爬起来,自从昨日他看见了苏灿与闵柔的战斗,心里再为妹妹能嫁得良人高兴之余,也是艳羡不已,要是他能有苏灿的实力,怕是公主就不会对他不理了吧…… 男人的成长总是需要女人的,齐剑为了从史镇祥的手里夺回公主的芳心,也算是拼命了。 然而,他与苏灿的差距实在太大了,再加上苏灿就是为了拿他找乐子,所以一顿皮肉之苦下来,也未学到什么本事。 可苏灿也看出来了,自己的这位大舅哥是真下了狠心啦,所以,再又一次把齐剑击倒后,他便收手了, “行啦,别打了,你在我这学不到什么东西,不是我不教,是你学不会,我给你找个师父吧,你看怎么样?” 苏灿这还真不是什么托词,关于剑法招式他是真不会,就算他想教,也拿不出来呀。 齐剑呲牙咧嘴的从地上站起来,也未拍去身上尘土,他也看出来了,苏灿打他就像在逗孩子玩,一点章法都没有,似是随手就能将他放倒,闻言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泥汗抱拳道, “好!若能得良师指点,定不负殿下厚望!” 苏灿随意的摆了摆手,放下鞭子亲自过去帮齐剑整了整衣服, “你呀,也别急,这练功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总是要水滴石穿,日久才能见威力的……” 齐剑点了点头,无形之中,仿佛苏灿的身影在他的心中又高大了几分。 苏灿望着他笑了笑,转头望向徐祖青道, “徐老,愿不愿意收个徒弟啊?这可是齐阁老的孙子,而且是长子嫡孙,您也看见了,能吃苦,也没什么架子,有本殿下在,您打得也骂得,如何?” 徐祖青一愣,但是转脸便笑道, “收个徒弟到不是不行,就是怕徐某这两下子误人子弟呀……” 苏灿又侧脸看向齐剑,对他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你可别不识好歹,齐剑是何等聪明的人,岂能领会不到,转身便双膝跪倒于地, “晚生齐剑,愿拜徐供奉为师,至此终身以师礼待之,望您不吝教诲!” 说完以头锄地,便是三个响头。 徐祖青捻髯受了,因为这是齐剑的拜师礼,所以他受之无愧, “好,起来吧,自此你便随老夫学武,老夫对你也定不会有所隐藏,必倾囊相授!” 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徐祖青今日受了齐剑的这一跪,来日不知操了多少心…… 第197章 无题 一眼望去,即使你在起伏的人海,我也能第一个找到你…… 这可能就是现在叶迟薇的心声,她站在马车上,透过袅袅散散的晨雾望着远处苏灿的身影,眼睛一眨不眨,只有胸口在起伏着,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茧而出,刺破她的血肉,扎进她的心肝。 雾散,缘散,这一层轻纱薄雾就好比她现在与苏灿的距离,既朦胧又真实,昨夜她辗转难眠,只要闭上眼睛,眼见出现的便是苏灿,苏灿的唇,苏灿的笑,还有……苏灿温热的手掌。 她不是什么小女孩了,自然知道如此思念一个男人意味着什么,但她越是明白,心中便越是纠结,越是难熬,苏灿的皇子身份好比一道天堑,她无法跨越。 而且她也看的出来,苏灿对她并没有什么男女之情,她相信,就算自己今天再次赤条条的站在苏灿面前,苏灿也会再次毫不犹豫的推开她,甚至还会像那日一样羞辱她…… 起风了,风扬起薄雾,也扬起了叶迟薇的长发,是命中注定,还是在劫难逃,一切的一切便交给父亲的决定了…… 齐剑突得良师,欣喜不已,迫不及待地的开始跟徐祖青请教起来,已经把正在翻白眼的苏灿完全抛到了脑后。 “殿下,上来把衣服穿上……” 雪瑶推开了车门露出了半张娇艳美颜,素手慢挥间,在这风起雾渺的清晨,不管是谁只一眼,便能让你心甘情愿的将灵魂都奉献出去,已经美得不似这凡尘中人了。 不似这凡尘中人的还有此时山间练拳的闵柔,功夫一道贵在始至以恒,七岁开始习武的她风雨无悔不曾一日有辍,勤勤恳恳方有昨日与苏灿大战时的威风与底气。 故而她更明白,按照苏灿的年龄,要达到比她还强的水准,需要付出多少艰辛与汗水,天赋嘛?她不相信差距是天赋,因为武道从来没有捷径可走,不积跬步真的难行千里! 逍遥皇子 第122节 “我就不信,我闵柔超不过你!就算你是梧桐仙子的徒弟又怎样!” 随着她的喃喃自语,一掌击出,森森寒气夹杂着弥漫的雾飘散四溢,素裙随身转动,滑出了一个赏心的圆,风起,树上未落残红唦唦而下,混在满眼的白里,凄楚刺目…… 刺目的红星星点点,洒在乌篷船内一方不大的锦垫上,忍了一夜的魏凡尘终究在这血气方刚的清晨没有忍住,焦婉心的手段岂是未经人事的他能抵挡的。 “如今,人家把什么都给你了……魏哥哥……不要负我……” 听着身下女子的潜吟低诉,魏凡尘现在大脑一片空白,将对闵柔的爱全部发泄到了焦婉心身上,痴痴缠缠间,焦婉心的面容,似也变成了闵柔的容颜。 闵柔!魏凡尘的意识突然清明起来,自己在做什么?望着此时仰躺在面前似羞似痛,似喜似嗔的焦婉心,他的动作突然停了,锥心刺骨,遍体生寒。 “魏哥哥……” 焦婉心仰起赤裸的上身双臂紧紧环住魏凡尘的脖子,两片红唇便动情的封住了魏凡尘将要张开的嘴。 对于此时的魏凡尘来说,焦婉心对他的爱与真心,那是毋庸置疑,所以他犹豫了,在爱我的人还我爱的人之间踌躇不定,推开她吗?这种美妙自己竟拒绝不了,接受她吗?闵柔的音容依然在脑海里盘旋,挥之不去…… 要是她能听我一句解释,要是她能在热情一点,要是她能…… 魏凡尘开始为自己找借口,希望能将闵柔的身影从脑海里驱散,哪管只是消失片刻,可……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由浅至深的热忱爱恋岂能说不去想就不去想,说消失便消失。 焦婉心的经验是多么丰富,魏凡尘的身子刚一僵硬她就感觉出来了,要不是昨晚需要准备那些假血,她还真不信这个傻小子能挺过去。 “凡尘哥……” 焦婉心的声音棉腻缠软,似一弯潺潺的泉,将魏凡尘的心绪又拉了回来。 “婉心不要名份,只盼能在您的身边服侍,我知道无论如何我也代替不了闵柔的位置,我也不想代替,凡尘哥你爱她便去爱,只在心里给婉心留个小小的角落,婉心就知足了……” 天可怜见,魏凡尘听了这话心中凄楚不已,如今二人坦诚相见,怀中人却说什么都要,只要一个心中的小角落。 “婉心……我……” “什么也不必说,凡尘哥,婉心爱你……” 焦婉心说着翻身压倒了魏凡尘主动的骑到了他的身上,长发拢与耳后下垂,媚眼流波婉转如丝,身动声动情动…… 魏凡尘啊魏凡尘,叫着自己的名字,魏凡尘好一阵懊恼,人家姑娘都心甘情愿的为你做到如此地步,你还要怎样?走了是错,留下也是错,既然左右都是错,那就不如将错就错! 第198章 来了 日如东流水,片刻不得休,转眼已是两日光景,初冬的第一场雪也在这天傍晚不期而至,扬扬洒洒,回风漫舞。 扎营后,苏灿的马车内,雪瑶正在准备着晚饭,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再加上一个热气腾腾的大火锅,浅尝慢饮间当不负这场雪了。 当然要是再叫上三五趣人,那就更是美哉悠哉了,所以苏灿将三位各有所长的供奉俱都拉上了马车,五人围炉。 “还是让我来吧,皇子妃,您去伺候殿下便好。” 吴欣芸笑着抢过雪瑶手里的汤勺,火锅里调着味道。 雪瑶也未坚持,毕竟这厨艺可不是她所擅长的,别弄出什么难以下咽的东西,让众人贻笑大方。 “您叫我雪瑶就好,这皇子妃叫的我还怪别扭的……” 雪瑶面上似笑非笑,目光柔和,难得的对着外人不是那一副冷冰冰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呵呵,那怎么行,这规矩就是规矩,您现在是皇子妃,这说不定将来啊,还是皇贵妃呢,呵呵……” 雪瑶美目流转瞥了身旁同样一脸笑容的苏灿一眼,这才道, “不想那些个有的没的,您还是叫我雪瑶,要不然我还怎么向您学这做饭的手艺呀。” “欣芸,听皇子妃的,让叫啥叫啥,跟你不见外,你反而拿自己当外人了。” 李华农鼓捣着红泥火炉上的酒具,笑道。 “去你的,没规矩,我们女人能有个尊崇的称呼容易吗?不听人多叫叫怎么行?呵呵呵……” 吴欣芸边说还边用眼神询问雪瑶自己说的对不对,一副知心姐姐的模样,可她的年纪在这个年代都可以做雪瑶的奶奶了。 雪瑶掩口轻笑,又瞥了苏灿一眼, “咱们女人的地位都是跟着自己的男人起起伏伏的,男人是布衣,咱们就是糟糠,男人是大官,咱们就是诰命,男人是……” “男人是个花心大萝卜,咱们就是母老虎,哈哈哈……” 吴欣芸接过雪瑶的话头开怀笑道。 李华农老脸一红,干咳两声,赶紧盛起一杯热酒递到苏灿面前, “殿下啊,您听听,哎……老夫这命呦!” “呵呵,李老,有句话叫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您啊,别诉苦,要不然今天晚上怕是又上不了炕喽……” 苏灿笑盈盈的回了一句,拿起酒杯轻泯了一口, “还是真不错,这酒热起来喝,还真别有一番滋味啊!” “那是,殿下,这酒就好比女子,虽同是一个人,但对你冷时和对你热时,那肯定不一样呀,哈哈哈……” 李华农捋着胡子,说的高深莫测,自鸣得意。 “喝你的酒!” 吴欣芸抬手就是一记巴掌拍在李华农的后脑上,打的老家伙差点将额头扎进小火炉里。 “哈哈哈……” 车厢内其余三人皆是乐不可支,哄笑不已。 但就在这时,苏灿的车厢外,却有一声嘹亮的禀报声响起, “殿下,前营传来消息,说是有个姓叶的人来找您接她女儿!” “嗯?” 苏灿一挑眉毛,便想到了是谁。 “好,你去告诉他,让他稍等!” “是!” 随着车厢外的马蹄声渐渐远了,苏灿也站了起来,望了望面前已经滚开的火锅,还真想吃两口再走,不过,还是把正事处理完了在回来大快朵颐吧, “诸位先吃着,本殿下去去就来。” 苏灿说的轻巧,可李华农等人却是不干了, “殿下,那姓叶的可是叶迟薇的父亲?” “肯定是,要不然也没别的姓叶的人来找我,放心吧,你们都留在这,有些话我想单独问问他……” 苏灿怕他们跟着一起自己行事不便,所以就用了这么一个借口。 李华农三角眼转了一下, “好,那就听殿下的……” 吴欣芸还要张嘴阻止,却被李华农用眼睛瞪回去了,而徐祖青则是已经站起来走到车厢门口了,那意思就是他必须跟着。 苏灿望着他摇了摇头, “徐供奉放心便是,难道本殿下还会自己去送死不成!” 说完这句苏灿顺手拿起桌上的酒葫芦,给了雪瑶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雪瑶也未多话,而是从衣橱里拿出一件貂裘披在苏灿身上,这件貂裘,正是那日她初见苏灿时,苏灿所穿的那一件,故而被她保养的非常好,依然光滑如新,蓬松柔软。 苏灿捏了捏雪瑶白皙的脸蛋,四目对视间,一切尽在不言中。 徐祖青见苏灿决意要自己一个人去,而且又看见了李华农对他使眼色,便让开了车门,不过他扔不放心的将自己腰间悬着的宝刀塞进了苏灿的手里, “殿下,一切小心,切莫离营啊!” 苏灿点点头,只是对徐祖青安慰的笑了笑,便拉开了车门,走进了风雪漫天的世界。 招手唤来小校让他把自己的风骓牵来,没办法,叶迟薇他爹在前营,要是走过去太慢了。 搬鞍上马,腰悬长刀,身上紫貂在雪中滑出一个优美的半圆,然后熨帖的铺在马背上。 风骓前蹄踢踏,引颈嘶鸣,像是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在这雪里留下它的足迹…… 第199章 回风舞雪 一 苏灿下车后,李华农听外面啼声渐远,瞪着三角眼,立刻蹦了起来, “欣芸,你现在以最快的速度穿营去找肖将军,让他把所有的弓弩全部调集起来,以备不测,徐老弟,麻烦你去找一趟蒋四平蒋老侠,让他把能带上的人手全部带上!动作要快,殿下骑马定走大路,咱们直接穿营,抄小道!” 吴欣芸和徐祖青闻言皆是干脆的点头,再不多说,转身便走,他们算是看出来了,要想确保三殿下身边有人可以随时照应,还就必须要用李华农这个法子,谁叫苏灿不带他们呢。 “一切拜托三位了!” 雪瑶说着敛容蹲身一礼。 “皇子妃客气了,这是我们的本分!” 李华农扔下这话便和徐祖青吴欣芸一起下了马车,他还有他要做的事情…… 风号雪舞,啼声阵阵,苏灿颠簸起伏的马背上现在又多了个心绪同样起伏不定的叶迟薇。 父亲来了嘛,接下来会怎样?也许这是此生最后一次靠他这么近了吧…… 叶迟薇想着便将后背向苏灿的胸膛靠了靠,后脑枕在了苏灿的肩膀上,慢慢闭上眼睛,感受着迎面吹落在脸上的雪,渐凉渐融渐渐滑落。 由于扎营的关系,所以白天十几里长的队伍,现在不过五六里路,而这五六里路在风骓的踢下,可以说眨眼就到。 辕门前,一人,一剑,独立风雪。 当苏灿看见叶迟薇的父亲时,给他的第一感觉竟是此人已经和这白茫茫的天地融为了一体,你要是不仔细的去看,根本发现不了那里居然还站着一个人,虽然他穿的是黑衣…… 马到切近,苏灿看的更清楚了,中等身高,方面大耳,棱角分明的脸上,半睁半闭的丹凤眼中借着辕门前的火把闪着如风刀霜剑般的寒冷。 “这是你爹?” 苏灿笑问怀里的叶迟薇。 叶迟薇听见问话才缓过神来,抬眼望去,正是父亲。 “嗯!” 逍遥皇子 第123节 “你爹长得这么凶,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女儿来?呵呵,你娘肯定特别漂亮吧……” 苏灿一边调笑着叶迟薇一边驱马到了辕门前。 本以为叶迟薇见到她爹会欣喜的跳下马去,不曾想她依然坐在苏灿怀里没动,只是怯声怯气的叫了一声 “父亲……” “迟薇,下来,咱们回家。” 叶迟薇犹豫了一下,仰脸向后望向苏灿,终要分离嘛?这怀抱竟像泥沼,让她一时身不由己的动弹不得。 苏灿见叶迟薇不动,他可动了,只见苏灿翻身下马,踏着满地新雪一步步走到叶迟薇父亲面前,问道, “你叫什么?” “叶天辰!” “嗯,我就是你们赤月楼要杀的苏灿,能不能问一句,是谁出钱要杀我的?” “不能说!” “哎……大叔,你这个态度我恨难办啊?” 大叔?见苏灿下马,叶迟薇自然也没必要还在马上待着了,刚走过来,就听见苏灿这么称呼自己父亲,尖挺的下巴都要惊掉了。 “我现在没动手杀你,是因为我不屑,回去吧,三天内,必取你人头!” 叶天辰声音深沉冰冷,似在他眼里此时正在跟一个死人说话一般。 苏灿挑了挑眉毛,侧身望向叶迟薇, “你爹就是这种合作的态度?” “父亲,女儿能不能单独跟您说几句话?” 叶迟薇上前,扯了扯父亲的衣角。 叶天辰望了自己的女儿一眼,竟从女儿的眼里看出了哀求之意,他面上不动声色,可心里却是惊奇不已,自己生自己养,女儿是个什么脾气他能不知道嘛,长这么大何曾有过这种表情? 可就算如此,叶天辰的脚步仍然未动,而是直接问道, “你要说什么?” 叶迟薇迟疑了一下,心思百转千回,竟不知该如何开口,最后她只得望向苏灿道, “三殿下,我想跟父亲单独谈谈,您看能不能……” 苏灿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 “行,那你们父女先聊着,我回避,呵呵……” 苏灿这么做倒不是怕了叶天辰,而是他不想麻烦,要是叶迟薇能搞定她爹自然最好,要是搞不定,那再动手也不迟! 见苏灿转身走远,叶迟薇低着头有些扭捏,不敢看父亲的眼睛, “父亲……”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我……我想咱们是不是可以和苏灿合作,这样……这样的话……” “大长老和二长老就在远处的山林里,你说合作?于情,五长老生死不知,四,六,两位长老更是惨死,于理,我们赤月楼有过放弃雇主与目标合作的先例嘛?” 叶天辰问道,话中虽然没了那般冰冷可依旧深沉,压得叶迟薇有些透不过气来…… 第200章 回风舞雪 二 苏灿牵着自己的风骓站在远处,手里拿着酒葫芦喝一口酒就向那父女二人看一眼,他本想凝神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可由于风声实在太大了,而且还一个劲儿的往耳眼里灌,故而他们的对话落在耳中听起来有些嘈杂,没法子,苏灿只得问识海里的道魔神尊。 “想知道啊?呵呵,就不告诉你!” 道魔神尊像个顽皮的孩子一样,言语中竟带了些幸灾乐祸的味道,反正只要苏灿没有生命危险,他才乐得看热闹呢。 苏灿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不过既然这个老东西没提点自己什么,那就说明没什么大事,最少还至于让自己深陷困境。 风大雪骤,远山已经一片银装素裹,成了一个个奇形怪状的白馒头,想不到今年的初雪竟都有了这气吞万里如虎的气势。 拍去落在女儿肩上的白,叶天辰道, “迟薇,你的事俊儿都跟我说了,那个皇子解了你身上的暗劲没有?” 叶迟薇就知道弟弟在威严的父亲面前,肯定瞒不住事情,闻言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可心绪又情不自禁的飘回到了那天在车厢里倒在苏灿身上的场景,还有那只贴在自己小腹上的大手和那让她不知该怎样形容的美妙感觉…… 叶天辰见女儿点头,心下里暗暗松了口气,他之所以没有刚才一见到苏灿就动手,除了自持身份不屑如此外,也是怕苏灿留在女儿身上的气劲还没有被化解掉,或者留了其他什么后手,不过……女儿现在是什么表情?怎么感觉有些扭捏呢? “迟薇,那个皇子还对你做了什么?” 作为父亲,叶天辰觉得有必要问一句。 “没……没什么,他什么也没对女儿做……” “真的?父亲看你怎么怪怪的,他要是做了什么你可别瞒着父亲。” “真没有……” 叶迟薇眼神强装镇定,抬头望着叶天辰,那意思是,不信你看我的眼睛,我没说谎。 见女儿如此,叶天辰虽心中还有疑虑,可女儿不说,他也没办法,只得叹气道, “那你可知五长老怎么样了?接到迟俊的信后,大长老和长老都快急死了,就连三长老也要跟着来,不过考虑到本部不能没人,就把他强行留下来了……” “五长老……五长老应该没事吧,具体女儿也不知道,可从这些日子三皇子对女儿的态度开看,他是想要跟咱们合作的,所以应该不会难为五长老……吧” 其实叶迟薇也不敢确定五长老现在是否安然无恙,故而说到最后她也有些迟疑。 “哼,说到合作,迟薇你是怎么想的?是不是你的脱身之计啊?想先稳住那个皇子把你身上的气劲解了再说,呵呵,你可真是聪明,像你母亲……” 听着父亲的夸奖,叶迟薇一时有些无言以对,但又不得不把心里的真实想法说出来,如若不然只怕父亲会误解的更深。 “我……父亲,我说的合作是真的,咱们赤月楼现在太过树大招风了,说是强敌环肆也不为过,总要为自己留一条退路的难道不对吗?要真有那一天,退去江湖,想必定是墙倒众人推,没个好下场的结果,所以女儿想,想把退路留在庙堂上,这样兴许会好很多……” “嗯?” 叶天辰惊讶的望着女儿,没想到她所说的与三皇子合作是真的,但就算是真的,而且他也知道女儿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可规矩就是规矩,有些规矩甚至是一个行业的底线。 “不行!迟薇,父亲知道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此例不能开!咱们赤月楼是杀手组织,虽然也跟那些商人一样都是收钱办事,但是咱们却不能像他们那样谁给的钱多,就给谁办事,这是底线,咱们的立身之本不能丢!” 听着父亲严词拒绝,叶迟薇的心渐渐沉到了黑暗的谷底,头也跟着慢慢垂了下来,脚下的雪变厚了,苏灿刚刚站过的足迹还在身边,但人却以不见了踪影,想必日后,在自己的心里也是这样吧,只能冰冷的留下他来过的印记,留不下他的人…… 见女儿垂头不语若有所思,甚至神情有些惝恍迷离,神经敏感的叶天辰感觉更加不对劲啦,就算自己拒绝了她的想法,依照女儿的脾气也不至于如此吧。 “你可知五长老被他们关押在什么地方?” 听见父亲再次问话,叶迟薇收起了黯然神伤的心绪,摇了摇头, “不知道……” 说完叶迟薇的脑海里猛然一亮,抬头面带希冀的望着叶天辰道, “父亲,要是五长老安然无事,那有没有跟三皇子合作的可能?” 叶天辰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眉头,目光审视着自己的女儿, “没可能!你还是不要再想着合作的事情了,想想如何救出五长老,和怎样杀了苏灿才是正经事!” 第201章 回风舞雪 三 风雪中叶迟薇看着父亲坚定的神色,紧咬下唇,心中有一句话想要喷薄而出大声的告诉父亲,可话到嘴边又被她死死的压在心底,最后只变成了一句, “父亲,那这笔生意,咱们能不能不做了?” 叶天辰越看女儿越觉得她一反常态,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神色犹豫不定不说,也没了往日的果决,心思电转间,他仿佛抓到了什么, “迟薇,你跟父亲说实话,为什么要帮那个三皇子?” “我……” 叶迟薇只说了个我字便说不下去了,要怎么对父亲开口,说自己可能爱上苏灿了?还是再说一些大道理。 见女儿这般踌躇,似有什么难言之隐吞吞吐吐讲不出来,叶天辰这回真的皱起了两道剑眉, “怎么?还有什么话对父亲也说不得?这里可不是久留之地,你要是不说,咱们就走了!” 叶迟薇深深地吸了口气,抬眼望着父亲, “要是女儿说……说我已经……已经……” “殿下,这个老妖婆也给您压来了,也给您加些谈判的筹码!” 叶迟薇的话正说到一半,就看见不远处李华农大大咧咧的押解着浑身被铁链捆绑的五长老出了辕门,一边推搡着一边向苏灿走去。 三品高手在哪里都是个稀罕物,李华农除了安排徐祖青和吴欣芸去准备人手外,自己则是到了关押五长老的地方将她压了出来,想以此来作为要挟,也能让敌人加三顾忌。 苏灿自然也看出了李华农的用意,无可奈何的一笑, “李老,这是何必,还怕他们把这位五长老望了不成?” “呵呵,殿下,不牵出来让他们看看人还活着,老夫怕他们狗急跳墙啊……” 这边叶天辰也看见了五长老,他的丹凤眼中寒光一闪,脚步将然要动,一直盯着他的李华农瞬间就把腰上的佩剑抽了出来,架在了五长老的脖子上,那意思是,你要是乱来,老夫就先弄死她! 叶天辰迟疑了一下,脚步仅仅挪了半寸便停了,而且这时大营里也开始嘈杂起来,一辆辆弩车已然张臂对准了他们父女,更有几百名手持弓箭,抬着踏弩的士卒涌了出来,一时间真可谓是剑拔弩张,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苏灿看着这个架势有些无奈的笑了,“李老,这些都是你安排的?” “殿下要怪罪也无妨,但是保证您的安全是陛下给老夫的责任,毕竟这对面可是赤月楼的主人,老夫不敢掉以轻心,只得善做主张了!”李华农说的恳切,字字发自肺腑。 苏灿也知道怪不得他,毕竟二十几步外可就站着一位真正的一品境高手,怕是任谁都会做好十二分的准备的,但是李华农这一突然出来搅局,就彻底打乱了苏灿原本的计划…… “苏灿!” 叶迟薇急切的叫了一声,便转身走到了离苏灿还有七八步远的地方停住,她不是不想再往前了,而是一排排弓箭已经张弦对准了她, “再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叶迟薇恳求道,似要哭出来了。 “行啊,反正时间有的是,你跟你爹慢慢唠着……” 逍遥皇子 第124节 “不必了!哼!你以为这些东西对老夫有用?想要杀你也不过是一个念头罢了,放了五长老,老夫便在留你三天狗命!” 怕女儿有危险叶天辰睥睨着苏灿边说边跟了过来,完全无视身周那些近在咫尺的锋利箭簇。 他是真的不怕,按照他心中的推算,如此近的距离,他冲过去杀了苏灿可能会受伤,但是苏灿一定会死,而他受伤的几率,也仅仅是可能会! 一品境界的高手实力,由此便可见一斑啦! 苏灿撇了撇嘴角,真想给这个目中无人的家伙一记撩阴腿,让你狂!不过他想了想还是忍住了,毕竟这里人太多了,众目睽睽之下他要是真这么做了,怕这群人再吓出个好歹来,那岂不是罪过了,而且他也不能暴露了自己真正的实力…… “叶楼主,没有合作的可能性啦?” “没有!” 叶天辰目不转睛地盯着苏灿的眼睛答得干脆果决,连犹豫一下都没有。 “好吧,既然这样,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你死我活吧……” “等等!” 叶迟薇再次跳了出来,横身挡在了叶天辰面前, “父亲,咱们先回去,女儿慢慢跟您说好不好?” “好……!” 望着女儿的眼睛叶天辰迟疑着答应了,毕竟就算他杀了苏灿后能全身而退,女儿却不能,因为他不能保证所有的弓箭都是向他射来的。 见父亲答应,叶迟薇稍稍松了口气,压住了郁结在心中的情绪,转身又面向苏灿道, “三殿下,我们回去商量一下,请您不要伤害五长老,等我的消息可好?” 今天的局势苏灿已经无法动手了,而且见叶迟薇说的真切,行动间似真的想要与自己合作,苏灿也就点头答应了, “好,你放心,这个五长老暂时不会有事,但是本殿下也能给你们一天时间,你们回去考虑吧!” 一天时间,苏灿没有开玩笑,因为再往前就要到雁城了,他要去看他大姐,苏绮梦。 “哼!不知死活!” 叶天辰冷冷的哼了一声,眼里对苏灿的不屑任谁都能看的出来。 第202章 回风舞雪 四 叶迟薇和她父亲回去了,一步三回头,直到风吹雪舞阻隔了她的视线,父亲传来催促的声音…… 苏灿的马车上,火锅仍然翻滚着让人垂涎欲滴的香味,但是现在袅袅水汽蒸腾间,却只有他和雪瑶两个人在享用,李华农等人全部被他赶了下去。 苏灿毕竟是皇子,李华农善做主张的安排他不能姑息,必须要给予惩罚的,就算这惩罚只是一顿火锅,但态度必须要有。 “殿下,您多吃点。” 雪瑶给苏灿夹了一筷子肉片放进了他的碗里。 “嗯。” 苏灿笑呵呵的接了,便往嘴里送。 雪瑶美目流转盯着苏灿的动作,若有所思的道, “殿下,一会雪瑶穿那个系带小裤裤给您看好不好?” “嗯?” 苏灿勾唇一笑,望着雪瑶惊奇道, “那天你不是死活都不穿的嘛?怎么今天改了注意啦?” 雪瑶的脸也不知是火锅的水蒸的还是羞得,红霞已经映透了娇嫩的脸颊,她没答苏灿而是接着道, “而且,雪瑶还让殿下摸个够,绝不喊痒……” 苏灿闻言食指大动,碗里的肉都不香了,望着雪瑶羞不可溢,目含春水的俏模样,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但是……这作风不像是雪瑶啊。 见苏灿只是坏笑着盯着自己,雪瑶干脆放下碗筷,直接坐到了苏灿的腿上,伸出一根葱指抹了一下苏灿唇角残留的酱料后,又柔媚的放进了自己的嘴里轻轻允吸了一下, “殿下只要今晚不出去……雪瑶便让殿下……为所欲为哦……” 苏灿这才明白雪瑶的意思,这是想用美人计留住自己啊,自己的心事是何时被她看穿的呀,可…… “不行啊,今夜是必须要出去的,不早点把赤月楼的事情解决了,这心里总是不放心……” 雪瑶脸上妩媚的笑容,闻言渐渐的冷了下来,变成了担忧。 “殿下……难道三位供奉不能去办嘛?您又何必亲身历险呢?” “呵呵,他们,他们不行的……” 苏灿没有多解释,搂了搂怀里的美人在她的唇上轻啜了一口。 见劝不住苏灿,雪瑶也就在未开口,不管心里有多急,劝一次是自己的心意,劝两次那就是自己多事了,日子久了,没有男人不烦的……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一身貂裘的苏灿独自徜徉在这白茫茫的天地间,边赶路边欣赏着千树万树梨花开的美景,竟眉飞色舞地有些飘飘然起来,脚下犹如凌波的步子都不自觉的又加快了几分…… “楼主,咱们不妨今夜就动手!凭着咱们三个的功力,难道还怕他们有埋伏?” 一处山坳内,现在依山立着四顶棉毡帐篷,其中一座最大的帐篷里,赤月楼的二长老正急切的对叶天辰说着,自己的妹妹现在还在敌人手里,他岂能坐得住。 “二长老莫急,五长老是肯定要救的,只不过现在有两个办法,一是刚才迟薇在时说的,为咱们赤月楼留一条退路,跟三皇子合作,二是,救出五长老后杀了三皇子,两位,你们怎么看?” 叶天辰端坐在一块搬进帐篷的大石头上,看着面前的大长老和二长老问沉声道。 叶迟薇刚才进来说了她的想法,只是到目前为止,这两位长老都没有表态,故而叶天辰想问问,毕竟他看的出来,女儿是真的想跟那位三皇子合作的,而且貌似理由还不止她刚才说的这一条,像是还有其他的没能说出口。 “我反对!” 这时,今晚一直没有开口的大长老阴郁的开口了,然而他也仅仅只是说了这三个字,并没有解释为什么。 “我……不管是不是合作,最少要确保敏敏能安全回来!其余的再说也不迟!” 二长老口中的敏敏,是五长老的乳名,他这个当哥哥的叫自然无妨。 叶天辰左右看看他俩,在心里一叹,看来女儿的计划是推行不下去了,因为二长老虽然没说具体,但是从他的神色上看的出来,他也是不同意合作的,只是怕一口决绝了,那位三皇子会先拿他妹妹开刀。 “嗯,既如此那就没什么好再说的了,咱们先吃饭,吃完就去将五长老和苏灿的脑袋一起带回来!” 二长老还哪有心思吃饭啊,自从得了叶迟俊的求援信,说妹妹被抓了以后,他便心急火燎的往这里赶,生怕晚到了一步妹妹出个什么闪失,毕竟兄妹两几十年不曾分开,那是真的血浓于水。 而大长老则是一反常态的镇定从容,仿佛被抓的不是跟他过了几十年的老婆一样,但是人家心里急不急,那外人就无从得知了。 第203章 回风舞雪 五 苏灿一路按照道魔神尊神识标记的指引,七拐八绕的也来到了这处不大的山坳。 想必是叶天辰等人为了行动方便,所以离军队驻扎的地方并不是很远,选在山坳里,也只是为了生火点灯不被人发现罢了。 苏灿居高临下的站在山坡雪地内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找叶迟薇问问情况,能不动手他还是懒得动手…… 而此时的叶迟薇正独自一个人待在自己的帐篷里发呆,刚才他去父亲那里说了自己的想法后便回来了,因为她怕再待下去会被父亲以及两位长老看出什么端倪,尤其是大长老,他的那双阴郁的鹰眼,仿佛能看穿她的心事一般,让她浑身不自在。 望着帐篷外皑皑的雪,叶迟薇的思绪又情不自禁的飘到了苏灿身上,她已经不止一次的埋怨过自己了,不该对苏灿动心爱上那个家伙,年龄要比他大不说,各自身处的环境也不一样,而且,而且他还是己方要刺杀的目标。 但她越是埋怨自己,苏灿在她心里的影子便越发清晰,从看到他向自己走来时第一眼的颤栗,到在马车上窝在他怀里那只手掌给自己的温暖,桩桩件件,历历在目,仿佛着了魔一般…… “呦!想什么呢?” 呵呵,是幻听嘛?自己的脑子还真是出了问题,这是叶迟薇听见背后声音的第一感觉,因为那个声音已经多少次出现在她的脑海里了。 苏灿见叶迟薇像个傻子一样自己在那摇头苦笑,不禁又开口道, “回来后你爹打你了?是不是把你打傻了?” “嗯?” 叶迟薇猛然抬头,转身不可置信地向后看去,只见果真是苏灿,而且还正用她梦里出现过的那张笑脸望着她。 “你……!” 反应过来的叶迟薇第一时间再次转身将自己帐篷的门帘拉上了,这才目瞪口呆的走到苏灿面前,瞠目结舌的望着他。 “不会真傻了吧?” 苏灿只觉得叶迟薇这幅呆若木鸡模样好笑,然而下一刻叶迟薇却一头扎进了他的貂裘里,紧紧地抱住了他, “你怎么来了?快走!我父亲他们怕是今晚就会去找你!” 嘴里说着让苏灿快走,可手却不听使唤的越抱越紧,叶迟薇只感觉现在自己的脑子天旋地转,一切都是靠内心的本能在驱使着自己。 苏灿被她这一下搞懵了,这什么情况?难道自己魅力这么大,直接投怀送抱的?还是这个女刺客又在玩什么鬼把戏? 苏灿不是神,他自然不知道此时的叶迟薇内心是有多纠结…… “迟薇,出来吃饭了,完事我跟两位长老就是军营,先救五长老。” 这时帐篷外叶天辰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而且听踩在雪地上的脚步声似乎正在向这边走来。 叶迟薇猛然惊醒松开了苏灿,竟有些手足无措了,可也只是片刻,她便用力的推着苏灿往自己的软床上走,口中还大声说道, “父亲,我有些不舒服,你们吃吧,我已经躺下了……” 说完竟将一脸呆滞的苏灿一把推到了软床上,然后扯开绒被也跟着钻了进去。 “不舒服?你怎么了?” 说着叶迟薇的帐篷帘便被叶天辰挑开了,一阵风灌了进来,吹得岩石上的蜡烛忽的左右摇摆不定,明明灭灭间,叶天辰见女儿真的已经侧身躺在了床上,仅露出个脑袋来。 “父亲……我……正在换衣服……” 叶天辰闻言便止住了脚步,毕竟闺女大了,就算他这个当亲爹的也是要回避一下的。 “嗯,别着凉了,换好衣服出来吃点东西吧,完事你在休息,今天晚上用不着你。” 说着刚刚踏进帐篷一步的叶天辰便又转身走了,还悉心的把帐篷帘再次严丝合缝的拉上。 见父亲出去了,叶迟薇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感觉刚才那一霎那,身上都被冷汗打湿了。 苏灿窝在床里面勾着唇角一阵无声的苦笑,这林子大了还真是什么鸟都有,自己这是跟着叶迟薇玩的哪一出啊。 叶迟薇转身看着近在咫尺的苏灿,眼睛在昏暗跳动的烛火映照下,显得水蒙蒙的,让人瞧不真切,但是那咻咻的鼻息,却越发的粗重起来,每一次喘气,苏灿都能感觉出那道温热。 逍遥皇子 第125节 “你不该来的……” 叶迟薇好像喝醉了一样,说话的语气如同在梦呓。 “我不来怎么知道你们有什么打算啊?” “你会死!” 苏灿又勾了勾唇角,撇嘴不屑道, “谁死还一定呢,你们真的不打算合作了?” 叶迟薇像没有听见苏灿的问话一般,双目定定的望着枕边人,两行清泪无声的流了下来,此刻她心如刀绞,五脏俱焚,因为她知道,父亲已经做出的决定是无法更改的,而苏灿也必定会死在父亲的剑下…… 第204章 回风雪舞 六 出了女儿的帐篷,叶天辰脚下的步伐不疾不徐的在雪地上迈着,发出渐行渐远的“咔嚓”踩雪声,虽然他的每一步都没任何异样,但是心里却已翻江倒海。 他刚才只迈进了帐篷一步,但是里面却有三个人的脚印,可见女儿的态度以及行为,像是被人挟持了,所以他当时并没有轻举妄动,暴起发难,而是用了个缓兵之计,徐徐退出,将门帘拉好…… 苏灿本就没想着隐藏自己的行踪,他先来找叶迟薇也就是想先问问赤月楼主的态度,以免自己莽撞动手,闹出什么乌龙来,故而在叶迟薇的帐篷里他也未特意运功不在雪地上留下足迹。 “二长老,饭好了没有?” 外面远远的传来了叶天辰问话的声音,这使得软床上的叶迟薇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一下,然而她哪里知道,叶天辰在问话的同时,手上正在做出一连串的手势,示意着二长老她的帐篷里有人! 苏灿现在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本来很简单的一件事,却被叶迟薇弄得跟背着他爹偷情一样,想来他就觉得好笑。 “咱俩就这么躺着?” 苏灿笑问,道魔神尊早把叶天辰的反应告诉了他,而且也告诉了他那三人正在向帐篷这里悄声地摸过来。 “对不起……” 叶迟薇的泪水还在一颗颗的从眼角滑落着,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一句对不起道出了她多少不甘与无奈。 二人鼻息可闻,叶迟薇这一说话弄得苏灿脸上痒痒的,他的头向后靠了靠,无所谓的道, “没事,知道你尽力了,但是我必须要弄清楚是谁要杀我,能跟你们合作自然最好,我也省得麻烦,但是如果不行,也没关系,我亲自问便是……” 叶迟薇沉默半晌,眼睛还是一眨不眨的望着苏灿,心中五味陈杂,最后她咬唇坚定道, “好,那你便劫持我出去问吧,但是依照父亲的脾气,估计就算如此他也不会说的,不过你倒是可以劫持我安全离开……” 此刻在叶迟薇的心里想的是,苏灿既然先偷偷来找自己,那想必就是要先劫持自己来威胁父亲说出真相,故而她才会那么说。 “呵呵……” 苏灿只是笑了笑,如果要用叶迟薇威胁叶天辰,那他又何必放人,当时在马背上直接这么做多好。 “你笑什么?这是你能离开这里的最好办法了!” 苏灿侧身抬手挑起叶迟薇光洁的下巴,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的眼睛,玩味道, “你就那么想再回到我手心里当人质?” 苏灿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叶迟薇一跳,心也跟着“嘭嘭”的跳了起来,但她只是抿了抿唇,没有任何动作, “反正……反正我打不过你……现在咱们挨得这么近,我想跑也跑不了啊……” 说着说着叶迟薇的脸竟然不自觉的红了起来,小腹内也仿佛燃起了一团烈火,烤的她周身暖融融的。 “呵呵……” 苏灿勾起唇角温柔轻笑,这个女人还真有点意思,不过自己岂需要她的配合,外面正在听墙角的三个人他还真不放在眼里。 “你这样维护我就不怕你爹知道了,生你的气?” 苏灿故意问道。 虽然自己的下巴仍然被眼前这个坏人勾着,可叶迟薇依然摇了摇头, “不怕,顶多就是被父亲责骂一顿……难道还能杀了我?” “哎……” 苏灿在心里一叹,不用识海里的道魔神尊一直在那说着风凉话,他也看出来了,叶迟薇想必是喜欢上自己了,这难道就是什么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虐着虐着就喜欢上了施虐者啦? 但是这层窗户纸还是不要捅破的为妙,要不然……到时多尴尬啊,松开了手苏灿坐了起来, “你不用如此的,在这个世上只要本殿下想知道,还没有得不到的消息,拿你去威胁你爹,这样的事,我还真不屑!” 说着苏灿就要翻身下床,可却被猛然起来的叶迟薇一把搂住了腰, “你听我的不好嘛?你这样出去就是送死!我……我阻止不了的!” 苏灿低头迟疑着望向叶迟薇,烛光掩映下见她已经哭红了双眼,连鼻头都是红的,心里也不免一软,哎……不管怎样,一会留你爹一命,也算对的起你了…… 可一时心软的苏灿想留人一命,帐篷外,却有人早已经暗暗积蓄好了内力,想要人一命! 随着一声突如其来的爆喝,叶天辰像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被人从身后一掌打进了帐篷里,随之整个帐篷也跟着那人四散的掌风歪歪扭扭的飞了出去。 接着就是大长老的几声厉笑传了出来, “哈哈哈……” 突见天光让软床上的二人都是一愣,可下一瞬间便见叶天辰吐血飞了进来,在地上犁出一道浅沟后撞到了放蜡烛的石头上才停下。 “父亲!” 回过神来的叶迟薇哪还顾得上再抱着苏灿,蹦下床就扑到了叶天辰身边,只见叶天辰面若金纸,气如游丝,一口口浓稠的血不断的从嘴里涌出来,可就算如此,他也在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几次动身都是徒劳而返无奈的又瘫坐回地上。 这一幕发生的太过突然,让二长老直接僵在了原地,可他也很快的反应了过来,瞪着不可置信的眼睛望着大长老呵斥道, “樊离浩!你疯了嘛!” 说着他的手中已经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 “我的大舅哥,你急什么?想想看,要是叶天辰死了,那赤月楼将归谁?那些富可敌国的财富又将归谁?远了不说,这面前可就堆着三十万两黄金呢!哈哈……” 二长老手上的剑猛然一顿,这……不是没有道理啊,要是叶天辰死了,那赤月楼的一切岂不都归了他们一家子! 大长老樊离浩见自己的大舅哥想明白了,勾起阴郁的唇角笑道, “咱们辛辛苦苦几十年,为的是什么?是威震江湖,是权势地位,是金山银山,是死后百年家族依然兴旺!这些,在他的手底下咱们能得到吗?” 二长老闻言手中的剑尖向下垂了垂,若有所思的沉默不语了。 “樊离浩!你放屁!我父亲哪点对不起你们了?他常说上位者和独裁者不一样,所以有什么事都会跟你们商量,金钱地位也没少给你们,可你们竟然……竟然如此狼心狗肺!” 叶迟薇一边将自己的全部内力徐徐导入父亲体中,一边愤然娇斥道。 “呵呵……大公子,啊不,动了春心那就应该叫大小姐了,哈哈哈,等着别人给,哪有自己拿来的爽利? 你知道老夫等这机会等了多久嘛?十几年啦,要说还要谢谢你的成全,要不是你刚才对那小子一番情话,让你爹心神不属,怕是老夫也偷袭不成,哈哈哈!” “你……!” 叶迟薇气的脸红耳赤,目眦欲裂的瞪着樊离浩那张肆意猖狂的老脸,恨不得过去一口咬死他! 樊离浩又好整以暇的望向苏灿,鹰一样的锐目难得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三皇子,想不到你的胆子还是真大,竟然找到这里来了,你知道嘛?老夫现在看着你就像是在看着一座金山一样,闪闪发光啊,哈哈哈……” 苏灿挑了挑眉毛,也没说话,望望一脸得意的樊离浩又看看还在吐血的叶天辰,心里苦叹一声,世态炎凉啊! “迟薇……快走……!” 要说不愧是一品高手,心脉被樊离浩刚才的那一掌几乎全部震碎了,可仍是靠着一口丹田气撑到了现在,而且居然还能说话。 “叶天辰,你女儿跑不了的,今天她将跟你一起死,你儿子也是一样,干咱们这一行的,杀人灭口屠人满门的事做的多了,想不到这回轮到你自己了吧,呵呵,算不算报应啊,哈哈哈……” 随着叶天辰又吐出一口血,他侧目望向大长老樊离浩,虚弱道, “杀我可以,留下迟薇和……和迟俊!” 樊离浩轻轻的摇了摇头,轻蔑调侃道, “你知道的,老夫做事从来不留活口,而且,叶天辰你知不知道老夫最讨厌你什么?就是你那一副清冷孤傲的样子!你是一品境不假,可你不知道吧,老夫也迈过了那道门槛!” 说着樊离浩有意无意的瞥了二长老一眼,见他满脸震惊这才满意的又望着叶天辰道, “三年前,岭南王家,还是三年前,吴西宋家,以及去年,冬渊城廖家,都是老夫派人去杀的,在你死前告诉你,就是想让你知道,死心塌地跟着你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当然,你放心,你女儿老夫会给她个痛快,不会侮辱她,毕竟这丫头太要强了,老夫喜欢,给她个体面的死法,也算老夫没白疼他一场!” “樊离浩!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叶迟薇咬牙切齿,一直手抵在父亲的后心上,周身已经被喷溅出来的血渍沾满了。 “呵呵,傻丫头,老夫今日再教你个乖,人心要比鬼更可怕,而且可怕的多!这是最后一堂课,老夫把它给你补上……” 樊离浩说的老气横秋,语重心长,就像这些年来,教授叶迟薇其他人生道理时一般模样,竟有几分慈祥长者的感觉。 “哎……” 这时苏灿又叹了一口气,慢慢的从软床上走了下来,拍了拍身上被挤变形的松软貂裘后,徐徐抬眼道, “你们的恩恩怨怨本殿下不想管,只是想问一句,是谁要你们赤月楼来杀我的?能不能说一下,在线等,很急啊!” “呵呵,这很重要嘛?反正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就算知道了是谁要杀你,又有什么用?难不成你今天还想从这里跑出去?哈哈哈……别痴心妄想了!” 苏灿扁了扁嘴,既然樊离浩不肯说,他又望向叶天辰, “大叔,谁要杀我,能告诉一下不?” 叶天辰撩起眼皮费力的望了一眼苏灿, “你是傻子嘛?我们是杀手组织,怎么会问雇主的信息……要是问了,谁还放心的来找我们做生意?” “卧槽!” 苏灿差点原地跳起来,这一点自己还是真没想到啊,想来也是,哪个买凶杀人的会把自己的身份一五一十的跟杀手说,不都是躲躲藏藏生怕被别人知道嘛,尤其要杀的人还是他这位皇子,那就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了。 苏灿拍了拍脑门,天真如我啊! “但……但我们有线索……要查起来,虽废周章,可应该不难……” 叶天辰下面说的话,让苏灿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他几步走到叶迟薇身旁,一巴掌将她巴拉到一边,从怀里取出一个黑黝黝的小药丸来,起码在叶迟薇的眼里,那东西就是个药丸。 掰开叶天辰的嘴,苏灿双指一弹便射了进去,然后单手顺着叶天辰的背脊往下一捋,一道无形的内息便融进了叶天辰的体内。 简简单单不过两个呼吸,苏灿便从新站直了身体,他没有好心到将叶天辰的伤完全治愈,只是将貂裘里衬揪下来一点捏成个小黑丸当幌子,保住了他一条命而已。 逍遥皇子 第126节 “你……你给我父亲吃的什么?” 叶迟薇仰脸问道,神色十分紧张。 “我师父给的保命丹药!可管用了!嘿嘿……” 这样的事,当然要往尚雨桐身上推啦,谁叫人家号称是仙子呢。 “哼哼,怕是仙丹也救不回你爹的命啦!” 樊离浩冷眼瞧着,戏谑笑道,刚才那一掌有多重没人比他更清楚,他说了这么半天话,就是想等着叶天辰自己死,毕竟一位一品境高手的临死反扑,就算受伤再重那也不是闹着玩的,而且谁知道叶天辰还有没有什么其他手段能跟他同归于尽,稳妥些总是好的! 这就是经过见过的越多,心里的条条框框便越多,要不怎么说,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呢。 然而叶迟薇听苏灿说是他师傅给的,本已绝望的眼睛里,又亮起了希望的曙光,她是知道苏灿口中的师父是谁的,闵柔那天告诉她了,而且见父亲付下丹药后果真没有在大口吐血了,更是欣喜的望着苏灿,眼里既有爱慕又有感激,恨不得现在就扑过去亲苏灿两口。 “嗯?” 叶天辰的变化樊离浩也看在眼里,心里微微一惊,口中也情不自禁的发出了声音,别这真是什么灵丹妙药吧,再把叶天辰给治好喽,那自己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思虑至此,樊离浩目露凶光,从自己身上摸出一把柳叶飞刀来,抖手便向叶天辰的咽喉射去,他自信这一刀以现在叶天辰的状况来看是肯定躲不过去的。 他想的没错,叶天辰是躲不过去,但是也不用躲,因为这一刀在空中被苏灿轻轻巧巧地用两指夹住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可把樊离浩给吓坏了,一双眼睛瞪得溜圆,连脚都不自觉的退后两步,他抬手指着苏灿惊诧问道, “你是谁?!” 苏灿一挑眉毛,这是什么问题啊?可他哪里知道,现在他在樊离浩的心中,已经不是苏灿本人了,而是由高手易容冒充的。 “我就是我呀!呵呵……” “哼!不说?那也无妨!老夫亲自一试便知!” 言罢,樊离浩周身内力翻涌,一缕缕微红血气竟从头顶蒸腾而起,袅袅间,竟真有股鲜血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哎呦!又是上乘内力!呵呵,有意思!” 苏灿见猎心喜,望着樊离浩就像流氓望着个大姑娘一样,两眼都放光了。 而这边,叶迟薇见樊离浩的飞刀被苏灿轻松拦下也傻眼了,难道说刚才跟自己同处一个被窝的人不是苏灿?那……天呐,一个雷劈死我吧,没脸见人了! 樊离浩说动手就动手,他与苏灿之间原本还有七八步的距离,可他就像不知道一样,一拳隔空便向苏灿轰来。 滚滚淡红气劲如一片晚霞转瞬便到苏灿身前,苏灿也不迟疑,抬手也是一拳对轰而去,只是他模仿的是闵柔的冰寒气劲,所以丝丝缕缕的白色寒气在指尖缭绕不惜。 “轰!” 空气中突然传来一声爆鸣,把地上方圆三丈内的积雪全部吹到了一旁,画出了一个完美的圆来。 樊离浩被气劲反弹身不由己的退后两步,然后他惊愕的望着苏灿手上的白色寒气道, “程旭元?!竟然你是这个老东西!” “谁?” 苏灿听得目瞪口呆,张口结舌的问道,这个名词他已经十几年没有听过了,突然感觉很亲切呢! “哼!还在老夫面前演戏?你的玄冰真气已经出卖你了!想不到堂堂擎天宗的宗主,一派掌门,竟然甘愿做东森的走狗!哈哈,真是笑死老夫了!” 樊离浩话虽然说的猖狂,但是心里却加了十二万分的小心,程旭元作为武林中老一辈的一品高手,可以说一生都未逢敌手,死在他手上的成名人物也不知道有多少,这些他都是知道的。 苏灿见樊离浩误会了自己的身份,也是哭笑不得,但是他转念一想也就没解释,而是扬了扬拳头笑道, “来呀,再打!” “老二!咱们一起上!” 樊离浩这时想起了还在一旁的二长老,老二是他们平时的戏称。 然而今天的老二,却突然间有了老大的风采,他转身望向樊离浩道。 “樊离浩,你走吧,自此我跟敏敏和你再无瓜葛!下次再见到你,定然跟你不死不休!” “嗯?” 樊离浩懵了,他望着自己这位大舅哥狰狞道, “赵峥!你疯了?这个时候你反水?你认为叶天辰还能相信你吗?!” “哼!我看是你疯了!但凡你心里还有一点念着敏敏,又怎会对程前辈出手!你留的下他?就算咱俩加起来,程前辈要是想走,谁能留不下他?而留不下,那敏敏就是死!再说,今日之事老夫本就不知道,楼主不是傻子,难道分不清忠奸,辨不明是非?” 二长老赵峥说的义正言辞,一双虎目死死的盯着樊离浩,自己的妹妹可还在人家手上呢,这个负心汉不在意,自己这个亲哥哥岂能不管不顾啦!而且他的这番话连削带打,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要是叶天辰事后追究那就是不辩是非,不明忠奸。 “二长老放心……叶某……不是那种人!” 峰回路转,叶天辰也勉强开口了,这个时候他必须要给二长老一颗定心丸才行。 苏灿左右看看,心里也是佩服这些老家伙,一个个都是好演员啊! 樊离浩哼哼冷笑两声,眯眼盯着赵峥道, “老夫算是看出来了,赵峥,敏敏跟三长老曾牛的事你也知道了吧!别以为老夫还蒙在鼓里,这对狗男女早就勾搭在一起了!把我踢开,你妹妹也有人要,你是这么想的吧!啊呸!兄妹俩一对死不要脸,这些年要不是没找到万全的机会,老夫早杀了她啦!这个荡妇!” 赵峥被骂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但是仍然强硬道, “放你娘的屁!看剑!” 说着赵峥挺剑便刺向樊离浩,而樊离浩再扫了一眼苏灿后,果决的转身就跑,二打一,他才不傻呢,而且在他心里,一个程旭元他便已经不是对手了,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苏灿抬脚刚要追,却被身后的叶迟薇急切的叫住了, “呐个……呐个……您别追了!我父亲他……” 叶迟薇现在也不确定眼前之人是不是苏灿,但是她说着饶有深意的瞥了一眼已经追出去的赵峥,她怕此人要是也跟出去了,赵峥再杀个回马枪,毕竟人心隔肚皮…… 第205章 回风雪舞 七 叶迟薇眼中的深意苏灿也看明白了,他的脚步下意识的迟疑了一下,可就是这一迟疑停顿,樊离浩已经奔出了二十余丈,苏灿见状心有不甘,他还想着与此人再斗上几下子呢。 抬脚搓出一块鸭卵大的山石,苏灿凌空劲射直奔樊离浩后背,要说樊离浩也是机敏,他跑出来时便一直留意着背后动静,苏灿动作虽快,可他还是提前发觉了,足下脚步微在地上一转,这一石子便险险的擦着他的肩膀飞了过去,只将他的大衣滑坡。 而赵峥则是佯装追出去几步,便停住了,樊离浩突破至一品已经不是现在的他能对付的了,追几步意思一下就行了,难不成还真要上去跟一个比自己厉害的人拼命不成。 叶迟薇一边照顾着叶天辰,一边目光流转上下打量着苏灿的背影,虽然她能感觉到苏灿身上散发的气息就是自己心中徘徊的那个人,但是苏灿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又让她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能跟一品境高手对轰一拳而岿然不动,自己心中的那个苏灿真能有这样的本事嘛?要是真有,那…… 在场之人,要说最震惊的还要属叶天辰,在他的心里,现在站在那里,面色有些懊恼的年轻人是不是苏灿他不知道,但是一定不是程旭元! 因为他江湖上的朋友本来就不多,而闵柔的师父程旭元又恰巧是这不多当中仅有的一位一品高手,此人虽然也能用出玄冰内力,但不管是体貌特征,还是说话方式,或者给他的感觉,都跟自己的老友大相径庭,完全不同。 还有那枚神奇的丹药,叶天辰到现在都在思忖着那是何物,竟能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故而他现在跟叶迟薇一样,都在审视着苏灿的背影。 苏灿见自己的偷袭没有得手,还真有几分懊恼,不过转身他便释然了,毕竟人家是一品境界,听声辨位的本事自是不会差了,跑了就跑了吧,反正樊离浩对自己来说,顶多就算个玩具,陪自己过过手瘾而已,要查出雇佣赤月楼的幕后之人,有这父女俩在就行了。 “楼主!您没事吧……” 赵峥也不嫌脸红,回来后便关切的问道。 “没事,程……程老哥给的丹药非常神奇!” 叶天辰心里虽然知道此人不是程旭元,可在二长老面前依然不能拆穿,必须要给他压力。 “呃……呵呵,那便好……” 赵峥老脸上笑的勉强,有些不自然,他虽然与程旭元不熟,但叶天辰和其关系莫逆,他是知道的,他现在心里想的是,今夜可能是程旭元受那位三皇子所托,易容到此来为其说情的,而叶天辰不知道,所以才闹出了误会,也引出了居心叵测的倒霉鬼樊离浩。 “程前辈,方才多有得罪,还望您海涵!” 赵峥想着便冲苏灿抱拳施了一礼。 苏灿无奈的勾起唇角,心觉好笑,不过他眼珠一转也未说破自己的身份,既然认错那便认错好了,反正他是无所谓的,只要能得到消息怎样都行,故而苏灿没理他,而是看着叶天辰道, “你真不知道是谁出的钱雇佣你们的?” 事已至此,形势比人强,叶天辰心中虽有底线,可也知变通之术, “确实不知,但当时来赤月楼送钱的人是个女人,而且还易过容,说话的声音也很沙哑,像个老妇人,由于这单特殊,故而在谈好价钱后,我也留了一手,派人跟了她一段日子,但是……再被她发觉后,她竟果断自杀了……” “这么猛?” 苏灿讶然问道,被人发现了就自杀?这人是塔利班组织的? “嗯!确实是死了,后来我们检查了她的尸体,在她身上的隐蔽之处发现了一个纹身,是个刀剑相交的图案,想查她,就要从这个纹身下手了……” 叶天辰捂着胸口不疾不徐的说着,顺便观察着苏灿脸上细微的神情变化,要说易容之人他也见过不少,他自己本身就是一位易容大师,但是能将人皮面具做的跟真的一样,他还是第一次见,对这位高手的身份他更加来了兴趣。 苏灿叹了口气,不免有些沮丧,看来自己这是白忙活了, “那你们能不能查查告诉我?啊不,告诉三皇子?” 叶天辰浓眉微挑,心中一惊,苏灿说话时自然而然流露出的神色,哪像是戴了什么人皮面具,竟跟活灵活现的真人别无二致,难道说……不可能!打死老夫也不会信的! “能!” 见父亲神色有异似在犹豫不决,叶迟薇鼓起了勇气,一口替父亲答应了下来。 “父亲,今日之事,多亏了……多亏了程前辈出手,你我父女方能活命,咱们投桃报李,也不算坏了规矩……” 叶天辰转头望向女儿,可是目光却似有若无的扫过二长老赵峥,点头艰难笑道, “好吧,程老哥本就是父亲生死之交,今日又得他相救,这点面子总是要给的!而且……五长老也总是要他去帮忙放出来的,是不是啊,程老哥哥?” 说完叶天辰抬眼望向苏灿。 苏灿无所谓的耸耸肩, “行,我回去就把那位五长老放了,但是你们可要说到做到,记得把消息送过来!” “您放心,一有消息,我亲自送去!” 苏灿话音方落,叶迟薇便接口答道…… 第206章 回风雪舞 八 在帐篷里安置好了叶天辰,叶迟薇以去接五长老为由跟着苏灿出了山坳,向军营方向走去,二长老赵峥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在五长老没回来之前还不至于再次反水,而五长老回来以后,怕是五长老也不会同意让他反的。 “你究竟是谁?” 白茫茫的天地间,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的穿过一颗颗松树间隙向前掠去,叶迟薇好不容易追上了故意放慢速度的苏灿问道,这个问题她已经压抑了一路了。 逍遥皇子 第127节 “你猜啊?呵呵……” 苏灿勾起唇角,笑的人畜无害。 “你就是苏灿对不对?” 叶迟薇神情笃定,竟激动地一把抓住了苏灿飘扬起来的衣角。 “我是与不是重要嘛?反正你爹没死……” “重要!我知道是你的!你的笑别人学不来!而且你身上的味道……很熟悉……” 雪映月光再折射到叶迟薇的眼睛里,让此时的她双眸更加明亮几分,其中痴缠的爱意几乎是个人就能看出来。 苏灿耸了耸肩没有言语,面无表情的从叶迟薇的手里扯出衣角后转身就走,继续飞掠在林海雪原内,而且有意无意的拉远了跟叶迟薇的距离。 既然自己不想接受她,那就干脆一点,拖拖拉拉的对谁都不好。 叶迟薇神情一僵,落寞的望着苏灿离开的背影,抿了抿唇,脚下继续发足狂奔,想再跟苏灿说几句话,但是无论她怎么追,与苏灿的距离依旧没有缩短,直到慌乱下一个不留神被积雪掩盖的树根绊住了脚步,摔在了雪地上…… “哎……” 苏灿停下脚步,心中怅然一叹,按说自己身为皇子三妻四妾的再平常不过,但是那也要自己有感觉才行啊,心中无感,就算睡在一起,那又能怎么样,难道当个死物花瓶摆在身边看着? “你怎么样?没事吧?” 苏灿无可奈何的又走了回来,看着趴在雪地上的叶迟薇问道。 也不知是摔疼了还是心疼了,此时的叶迟薇手里攥着一把新雪,两行泪默默地流了下来,听见头顶苏灿问话的声音,她赶紧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渍,一边整理着有些散乱的头发,一边若无其事的道, “没……没事,就是不小心……” 苏灿的行为举动以及此时那刻意疏远的冰冷表情,已经表明了他的心意,叶迟薇自然也看的出来,但是让她像个小女孩一样扑进苏灿怀里哭闹着去问为什么,她还真做不到,故而,她选择了伪装,将自己的心事藏起来,以免大家尴尬,连朋友都没得做…… 苏灿看着她狼狈的样子没有笑话她,而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她,等她收拾好自己,也同样等她收拾好自己的心情。 “好了,我们继续赶路吧。” 片刻,叶迟薇整理好了头发后,笑着说道,只是在看着苏灿点头转过身继续赶路后,又变成了心酸的苦涩。 寒冷的风迎面扑来,望着山下不远处那连绵的军帐大营,叶迟薇知道,五长老就在那里,而接了五长老后,再想见到眼前这道身影,怕是要等上好久了,多看他两眼吧,兴许在梦里便不会那么孤独,可能会有些温度…… “你在这里等着吧,一会我就叫人把五长老放出来,你在这里接她就行。” 见离大营辕门已经不远,苏灿停下脚步,回身望着叶迟薇道。 “好!” 叶迟薇勾唇浅笑,眸子星亮亮的,凝神同样回望着苏灿,她想在分别之际,给他留下自己最甜的笑容。 苏灿也笑了笑,转身便走,这一生不知道还要遇见多少男男女女,总是要负一些人的,他虽厉害,可也还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不可能尽如人意的…… 望着苏灿的背影渐行渐远,叶迟薇就那么一瞬不瞬的痴痴的看着,直到在这雪夜里苏灿变成了一个模糊的黑影,她急忙擦去眼里的泪,想试图在看的清楚些,哪管只是一个轮廓也好,可前方已然变成一片黑暗,再不见了那道背影…… “小子,心狠了吧!” 道魔神尊这时在苏灿的识海里说了一句。 “有什么狠不狠的,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难道……卧槽!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哼哼!老夫今天就叫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先尝后买,什么叫感情!什么叫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苏灿与道魔神尊共生已经十六年,自从他在这个世界有了自己的意识开始,他的识海里道魔神尊便出现了,从婴儿到如今,这还是道魔神尊第一次控制他的身体! “老家伙,你要干什么?我自杀给你看,你信不信?” 虽然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但是苏灿仍然能看见他正在向满脸惊诧与泪水的叶迟薇一步步走去。 “哼!老夫当年跟你一样愚蠢,负过一个人,后来她死在了老夫面前,那时我才知道,何为撕心裂肺,何为追悔莫及!这一世,老夫不想在发生这样的事情了,不对,是不许你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不就是个女人嘛,苏灿,你心中有天地,可她的心中却只有你!今天老夫把这句话,还给你,也还给自己!” 叶迟薇见苏灿去而复返,而且雄赳赳气昂昂的向自己走来,眼里既是震惊又是迷茫,就再她不知所措时,苏灿已经到了她的身边,然后一把揽住了她的腰, “你……” 叶迟薇刚要张嘴说话,却被苏灿一个霸道的吻堵住了唇舌,她如水的眸子瞬间瞪大,然后随着眼角两行泪水闭上了眼睛。 雪夜如夏,竟然不冷了呢…… 第207章 雁城 叶迟薇走了,与苏灿长长的一个拥吻后,她带着五长老欢快的像个雪夜中的精灵一样,翩然的走了,嘴角一直噙着一抹温柔的笑,自此那个想成为杀手之王的冷面伪丈夫不见了,世间却多出了一位深陷情网的痴女子。 父亲的伤,再加上要追查是谁出资杀苏灿的事,让她不得不离开,不过临别之时,二人说好,等有了结果她便会回来再找苏灿…… 至于道魔神尊,他则再度陷入了休眠,要控制苏灿的身体,岂是那么容易的事,真以为不用付出什么代价嘛?只是在他即将休眠前,他笑着问苏灿,为什么明明在吻上叶迟薇的那一霎那,他就能动了,可为何还要继续下去。 苏灿只回了他一个滚字,便继续望着天上的星发呆,谁能想到那一吻居然是甜的呢…… 由于昨日大雪路滑难行,所以第二日肖保森决定大军原地休整一日在赶路。 马车里,雪瑶正在给刚起床的苏灿梳理着头发,因为今日他们要提前上路赶去雁城,苏灿要去看他的大姐,苏绮梦。 东森的这位大公主要比苏灿年长十岁,四年前嫁人,便搬来了雁城夫家居住,按道理说公主招了驸马,是要住在都城里的驸马府或者公主府的,可偏偏这位大公主想像个正常妇道人家一样,住去夫家,只以儿媳不已公主的身份去伺候公婆,与镇守此地的丈夫长相厮守。 因为这事丢了体统,失了皇家的脸面,所以当年皇后是不同意的,几经阻拦弄得苏绮梦整日以泪洗面,难见笑颜。 故而因此,苏灿差点一把火点了宫里的栖凤殿,也让皇后回娘家住几天,当然就算真的点了,皇后也是不可能回娘家住的,可此事被苏灿这一闹,皇帝点头了,答应了大女儿的请求,还专门安排了伺候的宫人随行。 “殿下,您跟大公主的关系很好?” 雪瑶一边给苏灿带上发冠一边问道。 “嗯,我小的时候在宫里没人陪,那时只有还未出嫁的大姐陪着我疯玩,呵呵……” 苏灿含笑,思绪情不自禁的想起了这幅身体小时候的事情,那时他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正常的孩子,可是真没少做些幼稚的事情,每每都是大姐在身边陪着,陪着他胡闹,陪着他闯祸。 十岁时因为杀了一位娘娘,被皇帝人前训子吊在正阳门上鞭打时,只有这位大姐扑了上来,抱住了皇帝的腿苦苦哀求,虽然最后那十鞭子还是打在了苏灿身上,但大姐的这份情,苏灿一直念着。 十里红妆,苏绮梦嫁人,嫁得是苦等了四年的心上人,苏灿为她高兴,可苏绮梦却在梳妆时拉着弟弟的手哭了,因为分别在即,自此宫里便只有弟弟一人…… 花轿临门,苏绮梦背着出去迎接姐夫的苏灿,将头上一支凤钗插在了喜儿头上,嘱咐她,替自己照顾好弟弟。 事后喜儿一五一十的将事情告诉了苏灿,苏灿只吩咐了一声,让她把凤钗收好,对谁也不要说…… 风骓的马蹄踩着松软的雪驮着苏灿和雪瑶两人向前狂奔着,身后李华农,吴欣芸,徐祖青三人不离左右,他们要在今日赶到雁城,怕也是要到黄昏时分才行。 雁城,做为东森保平州的重镇之一,其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可谓四通八达,是保平州北部通往各地的中转枢纽,也是保平州最为繁华的大城之一,平日驻军五万,而统领这五万人的镇守将军,就是苏灿的大姐夫,方靖远。 果不出李华农预料,五人四马进城时,天边的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成了一个圆溜溜的鸡蛋黄。 “公子,咱们是直接登门还是先在外面住一晚,明日上午再去啊?” “当然是直接登门啦,难道去找我姐姐还需要挑个时候?” 城门前,苏灿一边将马背上的雪瑶扶下来,一边对李华农道。 “公子……咱们还是明日一早再去吧……” 雪瑶这时仰脸望着苏灿,话中似有深意。 “嗯?” 苏灿一脸茫然,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 “为什么呀?” “殿下,要是公主在都城的驸马府或者公主府里您自是随意何时去都行,但是现在公主住在婆婆家,您就要注意身份和礼节了,哪有晚上去别人家拜访的道理啊?而且您又没提前打招呼……” 雪瑶小声的在苏灿耳边解释了一句,李华农也听见了,跟着点点头,表示认同雪瑶的说法。 苏灿苦笑一声,自己心急见大姐,竟忘了还有礼节这么一回事,想想也是,自己身为皇子贸贸然的就跑去别人家里,就算大姐欣喜不说什么,可是在别人眼里总是不妥,总不能给大姐丢脸吧。 “好吧,那咱们明日再去,反正有三天时间可以在此地盘桓……” 打定了主意,几人便顺着熙攘进出的人流步入了这座大城,街面上鳞次栉比的商铺一家挨一家,看着也不比都城的繁华少,叫买的叫卖的,挑挑儿的担担儿的,做小本生意的人头攒动间,绘成了一副生动的市井百姓图。 “几位大爷,进来玩啊……” 苏灿抬头,见一家青楼的二层竟然还有明目张胆倚栏叫春的,也是摇头笑了笑,不过他的笑容未落,面前便有一群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随之猖狂的响起, “你身边这个小妞,小太爷要了!” 第208章 比爹官大 “嗯?” 苏灿低头惊奇望去,只见自己面前现在站着五六个人,说要雪瑶的是个肥头大耳,手拿白纸折扇的斯文败类,他忍不住勾起了唇角,玩味的反问道, “你要她?” “对!小爷看上了!把人留下,你!滚吧!” 苏灿没说话,这样的事他在都城里见得多了,以郑思苦郑大少爷为首的一圈人里,十个有八个都是敢当街强抢民女的货色,可是由于他在都城的辨识度太高了,那帮无恶不作的纨绔老远见到他就会逃之夭夭,像今天这样抢到自己身上的还是头一回。 “公子……” 李华农上前几步,三角眼瞥了一下那帮人,在用眼神询问苏灿这帮人是现在宰了还是找个没人的地方再杀。 苏灿看明白后,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心里乐不可支地在琢磨着,要是把郑思苦带来就好了,看看他们谁更会玩。 见苏灿不说话,那个胖子身边的一个帮闲还以为是苏灿怕了,他狗仗人势的凶狠道, “我们李大少爷让你滚蛋,没听见嘛?耳朵聋了是不是!” 苏灿依旧没生气,而是佯装怯懦的问道, “李大少爷?哪家的大少爷啊?要是官比我爹的官大,我就滚,你看怎么样?” “瞎了你的狗眼,这可是保平州庆安府李府尹的公子,怎么?在这一亩三分地上你爹的官还能比李府尹的官大?” “哦……那官是不小了……” 苏灿笑盈盈的回了一句,东森州有州牧,府有府尹,郡有郡首,县有县吏,一层层一级级官员升迁把控十分严格,地方府尹正四品官已经可以说是真正坐镇一方的大员了,要是天高皇帝远,自己都能当个土皇帝。 “你闪开……” 李公子用油乎乎的大手巴拉了一下那个帮他说话的狗腿子,自己亲自走到苏灿面前,一边双眼放光的打量着雪瑶一边道, “既然你爹好歹也是个官,那就不妨直白的告诉你,小太爷叫李飞雄,确实看上你身边这女人了,今天你要不把她交出来,你是肯定走不了的,而且我还告诉你,咱东森的刑部尚书张三大人,那是我干爹!劝你一句,还是识时务比较好……” 逍遥皇子 第128节 这套说辞是李飞雄专门用来对付官家子弟的,可以说搬出了干爹张三,那就是无往不利。 苏灿望着得意洋洋的肥脸,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呵呵……厉害!你这关系通天了都!” 李飞雄傲娇的哼了一声, “哼!那是!既然听明白了,那就赶紧滚吧!看在你爹也为朝廷出力的份上,就不难为你!否则……哼哼……” 李飞雄对苏灿说完,便迫不及待地转着贼眼盯向雪瑶, “小姑娘……不要怕,跟了本少爷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嘿嘿……” 雪瑶不慌不忙的对他笑了笑,这一笑李飞雄的魂差点都被美飞了,可他哪里知道,雪瑶这也是真没绷住脸上的神情,小鬼遇见了活阎王,她现在心里都快笑翻天了。 吴欣芸这时也笑着走了上来,她也早就憋不住笑了, “公子,这样的货,不值得浪费咱们的时间,随手打法了吧。” 苏灿点点头,也确实,赶了一天的路,就算他不累,也总要为别人想想。 “好吧,别给弄死了,这东西挺好玩的,留着是个玩意儿啊,哈哈……” “是!” 吴欣芸简简单单的回了一个字,转身利利落落的就是一个回旋踢,直接踹在了李飞雄的肥脸上,苏灿的眼力都能看见他嘴角变形喷出口水的一瞬间。 “轰隆,咣当……” 吴欣芸这一脚直接将李飞雄像个皮球一样踢进了一旁的青楼大门里,砸倒了门口的屏风和花瓶,须臾,里面便传出了鸡飞狗跳和女子尖叫的声音。 “这不是李大公子嘛!是哪个天杀的?妈妈快来啊!出人命啦!” “又是谁要堕胎呀!让你们小心着点,就是不听……妈呀,这……李公子!快来人!” …… 门外苏灿听着里面乱哄哄的声音,都要笑岔气了,拉了拉雪瑶的手,就要继续往前走。 可李飞雄手下的一帮恶奴岂能善罢甘休,有两人扑了进去,还有五个依旧挡住了苏灿,吴欣芸正待上前把他们全部踢飞,从青楼的大门里却突然蹿出一人,历喝道, “是谁?!是谁打了我好兄弟,给小爷站出来!我们雁城双雄岂是那么好欺负的!” 苏灿瞥眼望去,眼睛就是一亮,好俊的小伙子呀,就是这脸上总带着一股肾虚的味道,有些苍白,不过想想也是,这天还没完全黑呢就从青楼里跑出来,想必那肾也好不到哪去…… 第209章 完整童年 “方公子!就是他们打的!” 见到自家少爷的至交好友方靖双出来了,李飞雄手下的一名恶奴指着苏灿一行人厉声道,眼里尽是幸灾乐祸之意。 “是你们!好啊,你们大胆!” “呵呵,是你们胆大才是真的……” 吴欣芸本来就对逛青楼的男子没有好感,这突然又蹦出一个小白脸来,脸上更是冷笑连连,绣鞋还在地上蹭了蹭,仿佛刚才踢李飞雄的那一脚像是踩了狗屎一样晦气。 “方兄!不能放跑了他们!” 这时李飞雄被老鸨子和一个丰胸细腰的姑娘搀扶踉跄着走了出来,左脸上一个清晰的鞋底印记还在闪着红肿的油光。 “贤弟放心!咱们雁城双雄今日就刀枪合璧,将他们干翻!” 这雁城双雄是这对狼狈为奸的狐朋狗友在自己的名字里各摘了一个字组成的,只要他二人凑到一起,对谁都用这个响当当的名号,从来不怕贻笑大方,只是敢怒不敢言的当地百姓私底下都管他们叫雁城双害。 苏灿挑了挑眉毛,难道自己看起来就那么好欺负?不过他也没说什么,跟这群纨绔一般见识,他还真没那个心思,扮猪吃虎那是小孩子才玩的把戏,但是,方靖双的自报家门却让他愣了一下,停住了脚步。 “就是你们是吧,小爷方靖双,我爹是保平州的州牧,我哥是当朝大公主的驸马,本地的镇守大将军,识相的赶紧过来跪下磕头,然后从小爷的胯下钻过去,讨得我开心了,便留……留,留下那名女子!” 方靖双口沫横飞的说着便看到了雪瑶,后面的话嘴都瓢了。 “哎……” 苏灿不动声色的在心里微微一叹,还真是遇到亲戚了呀,这位要论起来,自己还要叫点什么,不过现在嘛…… “麻烦李老了,将他俩全部拿下,咱们也不走了,我看这里装修不错,咱们找个干净的跨院住一晚上……” 李华农早等苏灿这句话了,闻言三角眼眯了眯点头笑道, “公子好眼光,这里装修是不错,等老夫安排……” 说完李华农迈步向前,也没见他怎么动手,只是路过,周围的七八个人便纷纷倒地不起了,连声惨叫都没发出来,直到他笑呵呵的站在方靖双的面前,他才道, “哎……孩子,老夫今日给你一个完整的童年回忆,你看好不好?虽然你大了些,但是能给你补上。” 方靖双早就傻眼了,看着一个个人莫名其妙的倒下,心里还在思忖着是不是遇到什么狐仙精怪了,可等他回过神来李华农的巴掌也到了…… 余飞院,就是这家青楼的名字,苏灿等人现在就住在一处原就用于招待客人的跨院里,要说这种地方不愧是消金窟,装潢家具自是一等一的豪华,在战战兢兢的老鸨安排下,将床上用品全部焕然一新后,负责监督的吴欣芸便打开了门,让苏灿和雪瑶进来。 “殿下……没想到咱们会住这种地方……” 雪瑶进屋后笑盈盈的对苏灿道。 “这有什么,咱们住的是房子,又不找这里的姑娘。” 苏灿说着大大咧咧的往美人榻上一靠,招手示意雪瑶到他怀里来。 自己的男人,雪瑶也不扭捏,挨着苏灿坐下后,妩媚的瞥了苏灿一眼, “您心里就不痒痒?我可是听说是个男人到了这里腿都发软,迈不开呢……呵呵。” 苏灿搂过雪瑶的腰肢,让她也靠着歇会,轻点一下那诱人的红唇道, “痒痒,一看见你,本殿下的心呐,可痒痒了,嘿嘿……” “呵呵……您自找的,反正雪瑶这一堆一块儿的就在您怀里,您自己吃不了,怨得谁去……” 苏灿翻了个白眼,在雪瑶的唇上狠狠的亲了一口,将这个撩人的小妖精嘴堵上了,再让她说下去,怕就真忍不住了。 然而此刻除了苏灿外,院里树上吊着的方靖双和李飞雄也在翻白眼,只不过他二人是被嘴里的破布塞的。 树下,百无聊赖的李华农正提着一坛老酒用一根树枝轻轻搓着李飞雄的大肚腩,边让他晃来晃去的摇摆,边啧啧赞叹, “你这肚子怎么长得?用脑满肠肥来形容你都不为过呀。” “呜呜呜……” 李飞雄发出一连串的哀嚎,肚子上又是痒又是疼的,那滋味简直生不如死啊。 这时吴欣芸从苏灿的屋里出来了,瞥了李华农一眼, “老头子,你过来。” “来啦!嘿嘿,夫人有何吩咐?” 李华农一脸的谄媚之色,看的吴欣芸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第一,不许你到前面去找那些狐媚子,今天晚上你要是敢离开老娘半步,老娘就阉了你这个老东西!” “嘿嘿,哪能啊,夫人放心,保证寸步不离……” 李华农赶紧答道,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犹豫啊。 “第二,这两个小兔崽子都有些来头,怕是今天晚上他们家大人会找来,你看咱们怎么办?公子没说啊……” 李华农渐渐敛去脸上调笑神采,捋了两把山羊胡思忖片刻后才道, “也好办,公子既然让咱们把他俩抓起来,那就有意要见见他们家里的大人,不过现在天晚了,赶了一日的路,想必公子也累了,那就明天再见好了……” 言罢,李华农从腰间的束带里取出一块巴掌大的金色令牌在吴欣芸眼前晃了晃, “把它挂在跨院门上,公子今夜就能睡个好觉喽……” 第210章 敲山震虎 “什么!?飞雄被打了?岂有此理!是谁干的?” 雁城,庆安府知府衙门内,李飞雄的父亲李再刚李府尹刚刚得到了儿子被人打了的消息,正在大发雷霆, “立即派人去将那伙贼拿下,但是,要注意少爷的安全,他们要是提出什么条件,先答应了再说……” 在他的心里,儿子被打了以后还被那伙人劫持,想必就是要用儿子跟他谈什么条件,而至于方靖双,他才不管呢,那可是死对头方家的人…… “大人放心,小人已经安排三班衙役过去拿人了,想必他们也知道轻重,不会让那些贼人伤到大公子的!” 李再刚望着自己的大舅子兼师爷,哼了一声,便余怒未消的走了,后堂还有一位重要的客人在等着他呢…… 这边方家也同样得到了消息,保平州的州牧方岚方大人也在发着脾气,桌子上的茶盏都被他拍碎了, “胆大包天!无法无天!来人!速速带城卫兵将余飞院包围,救出靖双!” “老爷且慢!” 见自家老爷发火了,似失了冷静,方州牧的发妻张氏,叫住了将然转身要出去办事的下人, “老爷,此事不对啊,您想想,要是寻常人打了靖双还不赶紧逃之夭夭,怎会像个没事人一样还去逛窑子?咱们最好还是先弄清对方底细再说……” 这俗话说,家有贤妻,丈夫不遭横祸,年近五十的方岚也不是傻子,听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心里还想要再思忖一个稳妥的对策。 “老爷,这都什么时候啦,靖双人还在他们手里,不管他们是什么人,咱们也要把靖双先救出来再说呀……” 方岚的小妾邹氏,也是方靖双的生母,见老爷听了那个贱人的话后又沉吟不决起来要耽误时间,赶紧从华美的太师椅上站起凄声哀求,心里怨毒的骂着,不是你的儿子,你这个贱人当然不着急啦! “嗯……也对!咱们方家还怕了谁去不成!去办事吧,不过,在没弄清那帮人身份之前要注意些分寸,还有别让他们伤了靖双!” “是!大人放心,属下这就去办!” 张氏见办事的差人急匆匆的走了,轻轻皱了皱眉,知道自己再劝也是无用,转身就离开了,这些年她因年老色衰本就不受老爷待见了,要是再多嘴恐怕更会加深对自己的烦感…… “老爷……一定不能轻饶了他们!” 邹氏见张氏黯然的走了,瞥了一眼她的背影后,上前用自己高耸的胸脯夹住方岚的手臂腻声道。 …… 余飞院里,苏灿居住的跨院外,现在站着一群人,有庆安府的衙役也有守城的卫兵,他们现在都在大眼瞪小眼的望着跨院门上垂下的一块金牌,在火把的映照下,那金光闪闪的御赐二字格外的刺目夺人的眼球。 “跪下!见陛下金牌,如陛下亲临,尔等想要造反不成?” 逍遥皇子 第129节 守门的徐祖青见来的人越来越多,出声低喝了一句。 这一句果然好使,这些衙役和大头兵们闻言,一个个如遭当头棒喝,“噗通噗通”的全部跪在了地上,黑压压的一片足有六七十人,有的甚至都开始哆嗦着打起摆子来了,而外面还没来得急挤进来的人,见前面的人都跪了,不明所以的情况下,也明哲保身的选择……跟着跪! 故而,从小院门口开始一路蜿蜒到余飞院大门,整整齐齐的跪了一地人,只有后面几个机灵的,见势不妙撒腿跑回去报信去了。 小院不大,所以院里树上吊着的雁城双雄,自然也将徐祖青的话听得清楚,李飞雄的裤子瞬间就湿了,顺着裤脚滴滴哒哒的直往下流,把肚子里的那点存货抖搂的一干二净。 而方靖双的俊脸上也是更加惨白几分,但是他心里却是有底了,不是大哥说的什么江湖匪人就好,起码自己的命应该是保住了,不过那个年轻人究竟是谁啊?不会是……不会是大嫂说的那个三皇子吧,老天爷保佑,可千万不要不是他呀……想到这里,方靖双也感觉自己的胯下一松,有些憋不住了。 屋里,苏灿正在和雪瑶一起吃着吴欣芸刚刚亲手做的晚饭,自从她来了以后,苏灿入口的东西基本上都是她亲自做的。 “殿下,外面那些人怎么办?” 雪瑶夹了一筷子排骨放到了苏灿的碗里, “让他们跪着呗,反正也跪不死人,急什么?大鱼还没来呢……” 苏灿笑眯眯的吃了。 “大鱼?殿下想怎么办?” “还没想好,不过,肯定不能轻饶了他们,他们家小子敢当街抢我这个皇子的女人,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哪能行!” “呵呵……” 雪瑶轻笑一声,美眸流转间偷眼瞥了苏灿一下, “殿下,想必你是想敲山震虎吧……” “嗯?” 苏灿抬头似笑非笑的望着雪瑶,夹起一筷子肉来就塞进了她的小嘴里, “吃你的吧,就你聪明,呵呵……” 第211章 有本事你别跪 “陛下,按日子算,想必三殿下这个时候已然到了雁城啦……” 东森都城皇宫内,徐顺正伏底身体将一块帕子递给刚刚放下碗筷的皇帝苏振山。 “嗯……到了就好……” 苏振山接过摸了一把嘴角,扔下后起身缓步向殿外走去,直到廊下才停住脚步,周围站岗的御林军则纷纷退避,给皇帝留出一个空间来。 徐顺自然也跟了出来站在皇帝身后两步外,躬身等着吩咐。 苏振山双手附后望着渐渐黑下来的天色,脸上无喜无悲,脑海里却在想着苏灿会如何处理方家。 东森一共十三州之地,方家就管着一州,而且还是军政都有涉及,儿子麾下五万兵,老子手中掌政权,这让他这个皇帝怎能高枕无忧,不留后手呢。 而且自己的大女儿还是方家的儿媳,外戚从来都是各朝各代的隐患呀。 “呵呵……” 苏振山似到什么,突然笑了一声,回身对徐顺道, “去麟渊殿走走。” “是……” 徐顺应了一声,急忙摆着拂尘头前引路。 …… “大人,大人!您快去看看吧,出事了!” 雁城庆安府知府衙门内,李再刚李大人的管家在书房外急声唤了一句。 “怎么啦?是飞雄的事?” 书房的门没开,而且大人也没叫自己进去,管家只好在门外答道, “是的,大少爷那里出了些状况……” 由于不知道里面客人的身份,所以管家也不好直言,只得含糊其辞。 但是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也不见屋里在传出什么动静,管家皱了皱眉,暗道,这有什么事情比大公子的事更急的呀?难道大公子不是老爷亲生的? “你进来吧,到底怎么回事?” 好半晌,管家总算听到里面有回话了,赶紧推门进去,但只见屋里却只有自家老爷一人,刚才来拜访的那位年轻俊俏的公子去哪里了?可事情紧急,又见老爷面上并无异色,他低声急道, “老爷,刚才有衙役来报,说是余飞院里打了公子的那帮人可能来头不小,他在后面只见院里院外黑压压跪了一片,抖个机灵就跑回来了,具体情况他也不知,您看……您是不是要亲自去一趟?” “嗯?” 李再刚皱起眉头,沉吟一声,须臾他豁然站起,厉声道, “备轿!本官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和排场!” “是!” 管家偷眼扫了半圈偌大的书房见确实只有老爷一人,心里虽然还在纳闷客人去哪了,不过他也没敢问,转身就下去准备了。 方家的状况也和知府衙门差不多,而且方岚上马车时,还让手下人去通知了自己的大儿子方靖远。 在他的心里,余飞院的那伙人可能是什么朝廷派下来的钦差路过此地,因为他并未接到有钦差要来查访保平州的消息,至于自己的小儿子可能莽撞的冒犯了人家,所以才会如此。 但是他这个州牧亲自过去赔礼道歉,再加上儿子这个驸马大将军,他有把握不管是是朝中的哪位官员,都会卖他三份薄面,将人放了。 “礼物备下了嘛?” 马车上,方岚问正在赶车的管家。 “都备下了,老爷放心!” “嗯……” 方岚点点头,便在不说话了,不管他在地方的权势有多大,朝中来往此地的官员必须要交集好,人脉就像一面墙,立好了能为自己挡风遮雨,要是立不好倒下了,那可能就会砸到人呀。 这些年来,他从不放过任何一个结交朝中官员的机会,就算是被贬路过此地之人,他要是知道了,也会派人去烧烧冷灶,谁知道将来哪片云彩会下雨呢,夏家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一人坐轿,一人坐车,当李再刚和方岚一前一后的来到余飞院时,俱都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现在已经不光是衙役和城卫兵在地上跪着了,就连老鸨子也带着一帮莺莺燕燕跪了一地。 二人相互看了一眼,心照不宣的都没在多言,一起向楼里走去。 那个跨院离余飞院的主楼并不远,也就三四十步的距离,可他俩愣是走了办盏茶的时间才到门口,没办法,前面的人实在太多了,好不容易才挤出一条过道来。 李再刚的心里越走越气,这是谁啊?竟然连自己让衙役们先起来回去,衙役们都不听,一个个就像木头人一样,他哪里知道,现在有不少衙役心里都在幸灾乐祸的想着,你个苛责鬼,有本事,你一会别跪! 而方岚在没见到那块金牌前,走过人胡同时心里则是在想,好大的官威呀,想来是个大官无疑了,看来老夫今日要效仿陛下演一处人前训子的戏码来,才好……才好……卧槽!这金牌不是陛下的御赐金牌嘛, “臣方岚,叩见陛下!” 这个逆子,这是得罪了什么人呀! 第212章 是公子不是大人 “老头子别玩啦,要不要去通知公子啊?” 吴欣芸见跨院门口来了两位穿着官服的大官,走到李华农身边哭笑不得的问道。 李华农放下手里正在和泥的树枝,看了看一脸已经被抹了满脸尿泥的李飞雄,无所谓的道, “公子这会儿屋里的灯还亮着,你去问一句,要是不见,就让他们跪着好了……” “嗯。” 吴欣芸答应着,瞥了自家这个老不正经的一眼,玩点什么不好,脏不脏啊,今天晚上不洗干净了,绝对不许他上老娘的床! “公子。” “何事?” “院外来人了,看官服品阶不小呢,您看怎么安排?” 屋里,苏灿正盘膝坐在美人榻上,闻言他想了片刻才道, “让他们等着吧……” “得嘞!” 听见外面吴欣芸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苏灿重新闭上了眼睛继续修炼,他要赶紧突破呀,要是再忍下去,怕是雪瑶没事,他就要憋炸了。 跨院门口的徐祖青见吴欣芸回来后冲他摇头,他当即便明白了苏灿的意思,故而他也不说话,自顾自的搬了把椅子,便大咧咧的靠着院门一侧坐下了,反正陛下的金牌在此,要是谁敢硬闯,那对不起,老夫腰上的宝刀早已饥渴难耐了。 方岚与李再刚二人就跪在跨院的门外,看着几步外的徐祖青坐下后,他俩面面相觑,心里都在猜测着到底是何人这么大的架子,一个州牧一个府尹来了竟然连见都不见, “这位上差,不知里面是哪位大人啊?老夫保平州州牧方岚,还望再去通禀一声。” 方岚实在忍不住了,刚才吴欣芸给徐祖青的眼色他也看见了,知道这是里面的人现在还不想见他们,但是不见可以,倒是让自己等人起来啊。 徐祖青似笑非笑的瞥着方岚,佯装惊诧道, “哎呦,大官啊,州牧,从一品大员啦,失敬失敬,呵呵,不过,我家公子说不见,还望您再忍忍。” “公子?不是大人?” 方岚瞬间就从徐祖青的话里听出了弦外之意,失口问道。 徐祖青自是失言可也不懊恼,反正他们是早晚要见到苏灿的,他玩味的望着方岚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 “嗯,是公子!” “公子?” 方岚瞪大了眸子又跟李再刚对视一眼,二人面上的表情都开始变换不定的丰富起来。 “呐个……这位上差,不知小犬是如何得罪您家公子的啊?” 李再刚战战兢兢地的问道,因为他的心里已经猜到了徐祖青口中说的公子是谁了,今天家里来找他的那位客人跟他说的就是这件事。 “呵呵,没怎么得罪,就是当街想抢我们公子的女人,不是什么大事,您别放在心上……” 不是什么大事,还别放在心上?李再刚听完脸都绿了,恨不得现在就提刀冲进去宰了自家这个蠢儿子啦。 “那……那犬子是……” 逍遥皇子 第130节 方岚也想问问,他虽不能确定里面的那位公子到底是谁,但是凭着他的眼力,竟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你儿子可就厉害了,不但要抢人,还要叫我家公子从他胯下钻过去,啧啧,还真是虎父无犬子呀,不愧是州牧的儿子,佩服佩服!” 徐祖青的风凉话说的一套一套的,说得方岚的心都凉了,身上一抽,差点昏过去,不过还好,他也是经过风雨沉浮的人,缓了片刻便又从新振作了起来,大脑开始飞速运转着,想着补救的办法…… 时间一点点过去,昨夜下的雪虽然已被余飞院的姑娘们扫干净了,但是地上依旧冰凉梆硬,院外已经有一些人跪不住了,身子左遥右晃起来。 “哎……” 徐祖青默默地叹了口气,他也上了把年纪,总有一颗疼小儿女的心,望了望不远处的吴欣芸,对她使了个眼色后,便亲自到了苏灿的房门外唤道, “公子,外面有人跪不下去了,您看是不是先将无关紧要的人打法走啊……” 苏灿没回话,反倒是雪瑶的声音传了出来, “徐老,公子睡下了,按您的法子办吧,那两位大人也别苛责了,让他们起来到前面等着召见就行。” “嗯。” 徐祖青轻轻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屋里,雪瑶看着正在修炼的苏灿,美眸里亮晶晶的,情不自禁的又将身子靠近了些,她如此安排徐祖青,是因为她知道苏灿的目的,敲山震虎可以,但是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徐祖青回来后,一脸的笑容, “二位大人先起来吧,我家公子说了,让你们先到前面等着,估计明早会见你们,还有后面的人,也都起来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得了徐祖青的话,一干衙役和城卫兵都颤颤巍巍的爬起来了,只有方岚和李再刚还直挺挺地跪在那里没动,不是他俩不想起来,而是自己的崽子可就在院里吊着呢,说是明早召见,谁知道是不是试探他们呀,而且要真是那位无法无天的公子到了,说不定能闹成什么样子呢…… 见他俩还跪着,徐祖青也不再劝,反正他的话说了,你们要还想跪,那他又何必拦着呢。 然而就在这时,跨院外却响起了甲胄相互摩擦的金属碰撞声,一个方面大耳,鼻直口方的汉子大步逆着人流走了过来,见到他的人纷纷施礼,口称将军。 第213章 驸马 “父亲,您怎么……” “噗通!” 来的这位将军在父亲方岚的眼神示意下,也看见了那块悬在跨院门上的金牌,故而也直挺挺的跪下了。 徐祖青望着这一幕撇了撇嘴,来的路上他听苏灿说了,大公主嫁到方家当了儿媳,那这位叫方岚父亲的应该就是驸马爷方靖远了。 徐祖青想的不错,来者正是方靖远,今日他本在城外军营里操练士卒,还未演练完毕,便有老家人快马赶来,说是二弟靖双出事了,自己的父亲已经赶过去了,叫自己也去。 事情紧急,方靖远为了二弟自是不敢怠慢,交代了手中的事物后,连身上甲胄都未脱下便风风火火的一路冲进了城。 “这是得罪谁了呀?” 方靖远在方岚身后小声的问道,看抬头看了看一脸笑呵呵望着他们的徐祖青。 “可能是……是哪位皇子……” 方岚跪在地上撇头对儿子低语。 “啊?” 方靖远一惊,须臾他拉了拉父亲的衣角,有些贼兮兮的道, “确定?是哪位啊?” “八九不离十,至于是谁就不一定了……” 方靖远皱了皱眉,既是皇子,不管是哪一位,那就他的小舅子,哪有小舅子让姐夫一直跪在门外的呀,更何况这天寒地冻的,父亲也不能一直跪在这里啊。 想到这里,方靖远竟然站起来,想把父亲也拉起来,可拉了两把方岚只是晃悠了一下,未曾起身。 “父亲,您先起来,难道是那位皇子让您跪的?” “呵呵,别!想必您是驸马公吧,我家公子早说了,让二位大人去前面休息,只是他俩不起来,这事可别怨在我们公子的头上。” 徐祖青把话抢过来,赶紧为苏灿撇清关系。 见父亲点头不说话,方靖远望向徐祖青抱了抱拳, “敢问里面是哪位殿下?” 徐祖青微微一笑,抬手回了一礼, “驸马客气啦,不过请恕在下不能说呀,明日您自然就见到了……” 徐祖青不说自有他不说的道理,并不是他故意在卖关子,而是谁知道三殿下是怎么打算的,要是自己提前说漏了,坏事了怎么办? 方靖远两道浓黑的剑眉在眉心挤成了一个川字,要是大殿下和二殿下那好说,可要是三殿下……这可怎么办? 地上的方岚似看出了儿子的顾虑,抬头饶有深意的瞥了他一眼,那意思是让他继续跪着,总之先卖个惨再说吧。 方靖远咬了咬牙,父亲的意思他也看出来了,只得无可奈何的又重新跪在了地上,只是心里一个劲的埋怨母亲,早知今日就不该听她的啊…… 话说大公主嫁到方家已有四年,这四年里虽然与方靖远的感情一直很好,但是至今仍无子嗣,这眼看苏绮梦已经二十有六啦,在这个女子十四五就可以成婚的时代,方靖远的母亲张氏着急啦,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所以她偷偷的为自己的儿子在外面物色了一个女子。 起初方靖远是不同意的,可架不住母亲三番两次的催促,而且母亲也言明了,要是有了孩子,不会领进方家,只养在外面,等大了再已收义子为名把孩子带进来。 故而再又见了两次那名风姿绰约的女子后,方靖远便半推半就的答应了,可这世间哪有不透风的墙,没过多久苏绮梦便知道了此事,但是至今大公主仍然没有表明什么态度,这一直让方靖远提心吊胆的,最近连家都不敢回了…… 也是因此,方靖远才怕跨院里的人是苏灿,他知道三殿下与大公主的感情至深,此事要是让他知道,还真说不好会怎么样? 随着月亮渐渐爬到中天,一大片亮晶晶的银华也跟着洒满大地,余飞院的这处跨院里显得格外的安静清冷,树上的双雄现在都变成了“死雄”早就被吊的昏过去了,而门口跪着的三人各怀心事的一言不发,都在咬牙挺着。 徐祖青还坐院门口,只是手里多了一只吴欣芸刚刚给他拿的烧鸡,而李华农则提着酒坛盘膝坐在苏灿屋子的房脊上四下里张望着动静,就算三殿下再厉害,那也不能掉以轻心啊! 屋里,苏灿体内三个大周天循环完毕,徐徐吐出一口气后,便缓缓睁开了眼睛。 只见雪瑶像只乖巧的猫咪一样正趴在自己身旁熟睡着,两只光洁白皙的藕臂还露在外面,苏灿勾唇一笑轻轻抬手将绒毯帮她盖好,轻飘飘的便下床站在了地上,悄无声息似一团棉花一般。 可就算这样,雪瑶仍是醒了, “殿下……您这是要去哪啊……” 雪瑶揉了揉眼睛,说话似还带了几分朦胧的睡意。 苏灿上前又将要起身的雪瑶按回了被窝里, “你接着睡,我出去看看,我大姐夫可能来了。” 雪瑶趁苏灿低身之际,顺势环住了他的脖子,有些撒娇道, “明天再去见不行嘛?这天已经很晚了,他可想您了呢……” 这个“他”苏灿当然知道指的是什么,闻言笑道, “让他等会,那么大两坨还能跑了不成,呵呵,本殿下一会就回来,总要先把他们打法了!” “嗯……那好吧,殿下,对方家注意把握分寸,既要让他们怕,又不能让他们反,最好是能杀鸡儆猴,或者顺理成章的削权……” 雪瑶似乎完全醒了,美眸一眨不眨的盯着苏灿,怕苏灿冲动,所以出言提醒了一句。 苏灿低头温柔的吻了一下雪瑶的额头, “呵呵,要不你跟我一起去?” “不要……这么晚了我去不合适,既然您把想法告诉我了,那我便给您出主意,您不会怪雪瑶多嘴了吧……” “跟你说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又怎么会怪你,好好睡吧,一会我就回来……” 第214章 按律法办 从屋子里出来,苏灿先看到的便是树上半死不活的二人像条腊肉一样在午夜的寒风中轻轻摇摆,还有现在这二人脸上不知道被抹了什么,黑黢黢的糊了一片,只留下了鼻孔和眼睛,跟烟熏火燎的灶王爷一样。 “这是什么鬼……哈哈哈……” “殿下,他们出言不逊,岂能轻饶了他们,小惩大诫罢了,呵呵。” 李华农见苏灿出来了,也从房上跳了下来,眯起三角眼笑呵呵的说道。 “他们脸上这是什么呀?” 李华农笑意渐深,饶有深意的指了指李飞雄的裤子, “您看,这怂包倒现在裤子还没干呢……老夫借他的水用树枝和了点泥,给他们抹抹,反正这两个为非作歹的兔崽子也不要脸,哈哈哈……” 苏灿没忍住噗呲一声也笑了出来,何为恶人自有恶人磨,想来不外如是了。 “外面的人还在?” 笑罢,苏灿边问边向跨院门口望去, “是的,这两个兔崽子的爹和大驸马都到了,跪了有些时候啦。” 苏灿点点头,收起了脸上眉飞色舞的神色,一本正经的向院门口走了过去。 见苏灿来了,徐祖青站起,将自己的椅子往中间挪了挪好让苏灿坐下说话。 而跪了大半夜的方岚和李再刚二人则是像突然有了电一样,从萎靡不振,蔫头耷脑立刻变成了精神百倍,容光焕发。 只有方靖远,在看见苏灿出来的那一霎那,感觉周身上下血都凉了。 “三位辛苦,起来吧。” 苏灿晃悠悠的走到了他们面前,笑呵呵的说道。 “臣有罪……” “臣也有罪!” 方岚和李再刚前后开口道,说完还给苏灿磕了一个头。 方岚父子因为公主大婚都是见过这位三殿下的,而李再刚虽然没见过,但是今夜他却是第一个知道院里之人是苏灿。 “没什么,给他们点教训就行了,也不知什么大罪过,挺多就是仗势当街强抢民女,放心吧,本殿下不已皇子身份给他们加罪,欺负他们,按东森律法处理就行,事后也不会再追究……” “噗……” 方岚和李再刚闻言差点喷出一口血来,这位三殿下说的轻巧,还事后不会再追究,按照东森律法规定,当街强抢民女未至死者,额上刺字发配边军给披甲人为奴,这还用的着再追究?怕是离开庆安府就已经没了半条命了吧。 “殿下开恩,小犬无状,冒犯了殿下,老夫愿意赔偿,为其赎罪……!” 方岚声如杜鹃啼血,悲悲切切,也不知是真伤心还是做样子,反正几点老泪已经湿了眼眶。 逍遥皇子 第131节 掌管庆安府刑名律法的李府尹更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那方岚好歹有两儿子,他可是只有一个呀, “殿下开恩,殿下开恩呐!” 说着李再刚匍匐在苏灿脚下,磕头如鸡啄碎米,口中还一个劲儿的念叨着开恩二字。 苏灿微微撇起唇角,冷哼一声, “哼!本殿下在都城里可谓胆大包天,可也不敢当街抢人家妻女,你们家的孩子难道胆子要比我这个皇子还要大?还是说……你们觉得这天高皇帝远,就没人管得了你们啦?” “臣不敢!” 二人一口同生,纷纷以头锄地,屁股崛起老高,再不敢动了。 “哼!” 苏灿又冷哼一声,瞥了瞥脚下的二人,眼角又扫向方靖远,自打见到自己,这位大姐夫就一言不发,现在看见自己望向他,眼神更是躲躲闪闪的,苏灿当即就感觉其中有异,但是家事不急,现在还不是论亲戚的时候,要不然怎么处理方岚。 “殿下,下官教子不严,愿告老还乡,了此残生,还望殿下念在这些年下官也算勤勉为民的份上,饶了靖双吧……” 须臾,见苏灿没再理他们,而是自顾自的坐了,方岚抬起头貌似真切的道。 这个老狐狸,以退为进倒是玩的贼遛,方家在地方树大根深,可谓朋党无数,要是突然让这个老家伙退下来,怕是肯定会生出事端的,思虑至此,苏灿眼珠一转决定想把他晾在一边不理他,反正你们跪着我坐着,不怕跟你们耗下去。 可他看着李再刚崛起的大屁股,突然想起一事来,翘起二郎腿转头看向他,勾唇笑道, “李大人,抬起头来,本殿下有几句话要问你。” “是!殿下请吩咐。” 李再刚闻言身子就是一抖,他可没有方岚那么有底气,李家虽然这些年在庆安府也算站稳了脚跟,可远远没到枝繁叶茂,朝廷无法轻易撼动的地步,他与方家不对头,那也是因为各自所属的阵营不同,所以两家孩子私下里交好,他也未多管。 “今天白天听你儿子说,朝中刑部尚书张三张大人是他干爹?” “呃……正是,张大人是下官的同窗好友,故而犬子有幸,认了个干佬……” 李再刚说着抬头望向苏灿,见苏灿一脸笑眯眯的模样饶有深意的看着自己,心里突然一惊,似想起了什么,他思忖片刻,又试探着说道, “殿下,下官与张大人常有书信来往,虽不频繁可两三个月总有一封,上次张大人信中还提到了三殿下宽厚仁慈,颇有古时仁者之风,还望殿下大发慈悲,饶过小儿,您放心,下官一定当着您的面,打断他的狗腿,为您出气!” “呵呵,李大人不必如此,张三大人与本殿下确实有些交情,这可就难办了呀,本殿下要是伤了他的干儿子,那回去后还怎么在继续跟他把酒言欢呀……” 苏灿后面的话似在自言自语,可偏巧又让李再刚听得清楚,李再刚的双眼登时就是一亮,他以膝代步扑到苏灿脚边,仰脸万分诚恳道, “殿下,下官有一事要禀明与您,希望能将功折罪,为犬子挣得一丝侥幸机会!还望殿下成全!” 去他奶奶的荣华富贵,镜中月哪有现世报来的实在! 第215章 各怀鬼胎 “哦?呵呵,李大人要说何事啊?但讲无妨。” “这……殿下,下官想单独启奏,此事事关机密……” 李再刚说着拿眼角瞥了一下方岚,那意思已经显而易见,就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但是他这一眼却深深刺痛了方岚的心,苏灿新来乍到对自己及身后家族的事自然没什么了解,可这个家伙就不同了啊,不说了如指掌,起码也是旁观者清呀,难道他要打自己的小报告?以此为进身之阶? “殿下,臣也有话要说,也希望单独奏对!” 方岚自是不肯落于人后,大不了,你有来言我有去语,反正不能让苏灿只听李再刚一面之词。 苏灿挑了挑眉毛,有些不明所以的笑了,这二位是唱的哪一处啊,难道想互相挖老底?有点意思了, “好吧,既然你们都有话要对本殿下说,那咱们就找个地方慢慢聊,不急,呵呵……” 李再刚豁然转头,瞪着方岚,方岚的意思他岂能不明白,可是这个老家伙真的误会了呀,自己何曾说过要打他的小报告啊?可……一会三殿下也是要单独见他的,自己要是不说他,他反而说自己怎么办?老东西,你不仁,休怪老夫不义! 所谓拆了茅房盖楼房,二人都是臭底子,当着苏灿的面,四目相对各怀鬼胎间,他俩竟然碰撞出仇恨的火花来了。 方靖远依然低着头一语不发,只是偶尔想张嘴,可话到嘴边又被咽了回去,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苏灿见他如此模样,便是他三人中要说真有难言之隐的恐怕还是这位大姐夫,故而他道, “驸马莫急,待本殿下处理了此事,咱们再唠家常也不迟……” “是……” 方靖远无精打采的点点头,心里五味杂陈,即恐又惊,可事已至此,与其等明日公主告诉他,还不如自己主动些,那样说不定同为男人还有回旋的余地…… 苏灿起身,笑呵呵的望着他们三人,点指李再刚道, “李大人,咱们找个地方,您先来吧。” “是是,殿下,咱们不妨去前面坐坐,那里宽敞些……” 他这么说,其实是他自己冷了,想去前面暖和一下,这地上跪了大半夜,腿麻脚肿先不说,夜里寒风吹了这么长时间,穿再多也受不了啊,他要不是强忍着怕是此时牙关都要打架了,而且这余飞院里也确实有几名姿色上佳的清官人,要是自己再顺势给安排一波,嘿嘿……那说定,坏事就能变成好事呢…… 苏灿自是无可不可,而且他也看出了这两位老的现在嘴唇都有些冻得发紫了,毕竟昨夜才刚下完雪,思及于此,他又回身对李华农道, “李老,先把那两个祸害放下来吧,扔到前面去,让人给洗吧洗吧……” “是!听凭殿下安排!” 李华农笑了笑,走到树下将依旧昏迷的二人放下后,一手一个,扯着他们的后颈衣领,像拎两个麻袋一样跟在苏灿一行人后面,吴欣芸迈步想跟去,却被徐祖青用眼神阻住了,那意思是,让她留下来保护雪瑶,有他跟李华农二人随行伺候就可以了…… 余飞院今晚可说是自从开业以来,最冷清的一夜了,不仅一个客人都没有,整座楼还被官兵团团包围,一些大胆的小头目更是借此机会进来白吃白喝,甚至白嫖,让老鸨子吴妈妈欲哭无泪,挥着手绢直拍自己肥硕的大腿! 但也可能是否极泰来,方州牧和李府尹居然来了,而且还有那位不知深浅,却贵不可言的年轻公子也跟在后面,一直盯着跨院动静的吴妈妈颤抖着身上两百斤的白肉,激动的哆哆嗦嗦地就迎了上来, “二位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吴妈妈一个谄笑,脸上的水粉簌簌而落,就跟昨夜的雪一样。 苏灿忍着笑没说话,李再刚则是冷然道, “安排一处最好的房间,我等有事要谈!” “是是,李大人,您这边请!” 吴妈妈说着,转身摇摆着大屁股麻溜的头前带路,可这时李华农也进来了,将手里的两个活宝往地上一丢, “找几个姑娘,给他俩洗一下,用热水多泡泡,呵呵。” “妈呀!” 老鸨子回头一看,被地上这二位的惨状吓了一跳,不自觉的叫了一声,然后立即安排几个龟奴办事,自己则更加小心的伺候起来。 李再刚和方岚也是缄口不言无可奈何,能暂时保住儿子一命,已经算是万幸了,与虎口拔牙无异啊。 “三位大人,这间就是我们这里最好的了……” 到了三楼,吴妈妈推开了一扇雕花木门,将苏灿等人引了进来,这屋里装潢陈设倒是考究精美,算得上是豪华了。 “再去备桌好酒好菜来,要好,知道嘛!” 李再刚再次瞪眼,府尹的威风又回来了,吓得吴妈妈连连答应,着急忙慌的亲自去后厨传菜了。 苏灿随意在桌前找了把软椅坐下,似笑非笑的望着李再刚道, “不用麻烦了,咱们是来说事情,又不是来逛窑子,李大人有什么还是直接说吧……” 李再刚笑眯眯的点点头,可眼神却嫌弃的瞥着方岚,方岚也不自讨没趣,对苏灿拱了拱手便下去了,还顺手把门关上啦,看那样子心胸坦荡的紧,似是不管你李再刚要说什么,我都无所惧怕! 可李再刚真的不是要打他的小报告,见门被关上,李再刚的脸瞬息便换了一副表情,疾步走到苏灿切近道, “殿下!有人要杀您!” 第216章 投靠 “啊?谁要杀我啊?呵呵……” 苏灿面上十分淡然,还抬手示意让李再刚也坐下说话,李再刚有些懵,难道自己刚才没说清楚?还是这位殿下的心太大了呀,怎么听见有人要杀自己还这么淡定啊。 “殿下,微臣既话已出口,就没有想要再隐瞒的意思,还请殿下耐心听完,再做发落……” 苏灿点点头,脸上还是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样, “李大人放心,直说便是,本殿下自有判断,而且也会为大人记上一功……能明白我话中的意思吗?” 李再刚又不是傻的,他当然明白苏灿的言外之意就是说,不管他李再刚是否也参与其中,都算他无罪,而且还检举有功。 “谢殿下!难怪张三大人说您有仁者之风,果不其然啊!” “行吧,别拍马屁了,说正事,到底是谁要杀本殿下!” 苏灿见他还要废话,有些不耐烦了。 李再刚也看出来了,这位主子不是什么好脾气,所以也不多嘴了,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他知道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殿下,实不相瞒,今日有一女子扮成男人来下官府里找我,出手就是白银十万两的打点,并且告诉下官只要跟着他们干,事成之后,还有十万两黄金作为酬谢……” 见苏灿想说话询问什么,李再刚赶紧道, “那名女子自称唐诗露,说是二殿下的人,对二殿下的生活起居非常了解,朝中事物也头头是道,最关键的是,她手中还拿出了二殿下的腰牌作为凭证,故而下官对她的身份不曾怀疑……” 诗露?苏灿听后心里微微一惊,这个南唐间谍竟然跑到这里来了,而且还要买通李再刚杀自己,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啊。 “不过殿下放心,下官……下官没有答应,而是严词拒绝了,可因她是二殿下的人,下官也抓不得,所以……” “呵呵,无妨,李大人做的已经很好了,本殿下相信你没有答应她,不用解释。” 苏灿笑吟吟的望着他,脸上满是宽慰之色。 “谢殿下信任!” 李再刚深深一揖。 苏灿点了点桌面,示意他坐下,然后才道, “李大人,不知他们的计划是什么啊?可曾对你言明?” “没有,由于下官并未一口答应,所以他们没对我讲。” 李再刚坐下后,心里算是有数了,说话也显得有了些中气,不再那么紧张了。 “既如此,李大人就不妨先答应他们,然后咱们在……” “瓮中捉鳖!” 接了苏灿一句话,李再刚也明白了苏灿的意思,他继续道, 逍遥皇子 第132节 “殿下放心,此事交由下官,定不负厚望!” 苏灿点点头,这个李再刚还算上道,可在心里也不免抹了一把冷汗,今日是自己正巧恰逢其会赶上了,这要是神不知鬼不觉的给自己来上一下子,他倒是没什么,可身边还有雪瑶呢,这帮间谍,当真厉害呀,竟无孔不入! 见苏灿沉吟不语,李再刚还以为三殿下对自己的办事能力不放心,他赶紧又接着道, “殿下,明日天明下官就联络他们,将他们的计划套出来,然后咱们再私下筹谋,找出一个万全之策来,保证让他们插翅难逃!” “呵呵,好,李大人为官想来也有些年月啦,这曲意逢迎,逢场作戏的本事想必也是早就练得炉火纯青了,本殿下信你,也就不多言什么了,一切多加小心,仰仗李大人了!” 苏灿笑着鼓励两句,场面话自是一套一套的。 “岂敢提仰仗二字,能为三殿下做事,乃是下官的荣幸,而且……而且张三大人乃是下官的知交故友,前些日子张大人在信中确实提到了三殿下仁义宽怀,有龙凤之姿。 下官素常有心投奔……可奈何无进身之阶,如今天降横运将您送至下官面前,殿下,李再刚虽官小职卑可也愿效犬马之劳,此心日月可鉴,鬼神……” “行啦行啦……” 苏灿苦笑着摆了摆手打断了他,他是实在听不下了,这帮人要是表起忠心,拍起马屁来,估计你让他说上一晚上都不带重样的,那口沫横飞间能把老祖宗留下的词汇全给你用上。 “李大人的心,本殿下明白了,不用客套,呵呵……” “是是,殿下天资聪颖,法眼如炬,下官这点心思您自是一目了然……” 苏灿无可奈何,只得开门见山把话挑明了,省得再听他磨嘴皮子。 “李大人放心,倘若这次真能将那伙贼人一网成擒,本殿下定会亲书奏折向父皇为你请功,到时说不定您还能再往上走走……” 李再刚说了这么半天等的就是苏灿这句话,要不然心里没底呀,跟二皇子作对那也不是闹着玩的,三殿下不旗帜鲜明的表示一下支持,他还真没那个胆量! “为殿下做事,下官不敢居功,但求日后能为您排忧解难,聊表寸心。” 李再刚立刻起身又是一揖倒地,苏灿虚抚了他一把,这好歹也是个一府的府尹,掌管着几十万百姓呢,即以表明了心迹,那自己总是要给些颜面的。 “殿下,有句话下官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再刚站直后,用饶有深意的眼神望着苏灿,表情显而易见是有些为难之色。 “李大人说便是,如今你我二人还有不好说的呢?” 苏灿满脸和蔼,笑着与他对望。 “嗯……那好,那下官便直言了,虽然这疏不间亲,可现在也顾不了那许多了,殿下,下官要检举!” 第217章 谗言 门外,方岚父子正坐在大厅里休息,刚刚赶走了自作聪明的吴妈妈派来的伺候两位花魁, “父亲,您说李再刚会对三殿下说什么?” 方靖远见周围没人了,有些担忧愁苦的小声问父亲。 “哼!还能说什么,反正从他的嘴里放不出好屁就是了!” 方岚没好气的说道,说完还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那扇雕花木门。 方靖远有些踌躇,也看了看那扇门,片刻,他又转头道, “父亲,您说,我要不要把兰芝的事告诉三殿下啊?” 兰芝就是他母亲张氏为他在外面找的那个女人。 “这个……哎,我也在犹豫,要是不说,他明日见了他姐姐,也定会知道此事,可要是说了,会是个什么结果,那还真难预料啊……” 方岚心里确实在摇摆不定,这位三殿下的脾气他也是有所耳闻的,而且公主就在他们家,平日里也没少听她提及,可事已至此,总要有个法子解决才行啊。 “父亲,依孩儿看,不如直接说了吧,反正纸是包不住火的,三殿下早晚也要知道……” “哎……都怪你母亲,非要闹上这么一处,晚点也行啊,偏巧又赶上这个时候,真叫人头疼!” 方岚说着似真的头疼一样,抬手抚了抚自己的额头,心里又是怅然一叹,这大公主自打下嫁到方家,除了身无所出,还真挑不出其他的毛病来。 晨昏两安,一日三餐,俱都无一日不勤恳操劳,虽然家中奴仆院工一应俱全,但公主事事都想要新力亲为,说是用心用情至盛也不为过,要说公主以金枝玉叶之姿,尊贵显赫之体能做到这个份上,他们方家应该知足才对呀。 可奈何长子成才,幼子顽劣,方家若无人才继承,最终只能落得个无疾而终,树倒狲散的结果,这也是方岚答应为长子在外面养小的原因。 “父亲,您说绮梦会不会……会不会念情,不对三殿下提及此事啊?” “呵呵,别侥幸,公主对你用情至深不假,可她也是个女人,这俗话说,男人酒后话多,女人婚后话多,哎……咱们不用赌,还是坦诚一些吧,难道那个三皇子还能拔剑砍了你不成,那他姐姐就成寡妇啦。” 方靖远闻言心知有愧,又开始蔫头耷脑萎靡不振了,看着儿子的模样,方岚也是无可奈何,可木已成舟也怪不得什么了,他抬眼又望向那扇木门,公主的事不管怎样那是家事,总有个情份在,还算有回旋的余地,可眼前要是李再刚再给方家点上一把无名火,那可就真是雪上加霜了。 而李再刚果真对得起他,现在正在屋里口沫横飞的向苏灿数落方家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呢。 “殿下,您有所不知,自从方靖远成了驸马以后,方家在地方可谓六畜升天,各行各业都会插上一脚,而且不管大小官吏年年都要给他们家上供,少则几千两,多则数万两,你要是不给,他就在背后给你小鞋穿,让你仕途举步维艰,甚至直接打压你……” 苏灿面无表情的听着,心中也是无喜无悲,没有表示任何意见,因为这样的事太普遍了,历朝历代的封疆大吏,哪一个不是这样,只要百姓富足不受骚扰,他还真不想多管。 见苏灿听后无动于衷,李再刚想了想,决定再来一记猛药, “殿下,下官听说驸马在外面还养了一个小的,虽然时间不长,可二人关系很好,现在人就养在城里的一处大宅里……” “嗯?” 苏灿闻言登时就挑起了眉毛,难怪今天方靖远见到自己神色总是怪怪的,有些阴晴不定,好家伙,原来还有这样的事。 李再刚察言观色,见苏灿脸上总算有了异动,也是心里窃喜,他敢明目张胆的说方家这个皇亲国戚的坏话,凭借的就是此事。 “殿下啊,此事下官虽是听说,可也不是无稽之谈,城内有不少人都是知道的,想那大公主天仙一样的人儿,竟遭此羞辱,您可一定要为公主出头呀!” 苏灿瞥了他一眼,知道李再刚是个什么意思,无非就是想取方家而代之,因为他想要在官场中再往上爬,那就是州牧之职了,方家不倒,或者说方岚不倒,那他哪来的机会。 “此事本殿下知道了,谢李大人告知,定不会轻饶了他!” 苏灿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又接着道, “去把方岚叫进来吧……“ “是!那下官告退,先去给您安排一下膳食,就当夜宵了,呵呵……” 说完李再刚再不多言,点到即止,这才是进谗言的最高境界。 苏灿也没理他,而是在皱着眉头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应对方岚这只老狐狸…… 第218章 真那么好吗 见李再刚笑吟吟的推开了那扇雕花木门出来,方岚豁然站起,一双老眼闪着刺目的寒光微微眯起。 李再刚熟视无睹,神情自若地冲着方岚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便大摇大摆的向楼下走去,他要先去看看儿子,在安排一下,稍后的事宜…… 方岚看着李再刚消失在楼梯拐角的身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了压心中翻涌的各种思绪,正冠,抖衣,震袖一气呵成后,他迈着方步在儿子担忧的目送下进了那扇门,老夫倒要看看,你李再刚能给老夫栽赃什么?! 然而当一脸严肃的方岚进来后,看见的却是一脸和蔼的苏灿,而且苏灿竟还先开了口, “方大人请坐,此处没有外人,咱么也不必生分喽,呵呵……” 这……方岚见苏灿随和的架势不似作伪,像是真的对自己没什么意见,难道说,李再刚刚才没说自己的坏话?还是说这位三皇子心机深沉,喜怒不行于色呢? 带着满脑子的问号,方岚还是先行了礼, “下官见过三皇子,您客气了,有您在哪有下官的座位……” “呵呵,方大人快坐吧,是不是刚才在院里被本殿下唬住了?那是做样子给别人看的,如若不然,还不被外人看了咱们的笑话去。” “呃……” 见苏灿面上由内而外笑的开心,仿佛一个刚刚做了恶作剧的孩子一样,方岚心中微微松了口气,哼,也对,此子今年方才十六岁,能有多深的心机,老夫还真是自己吓唬自己了啊。 “那便谢过三殿下了。” 方岚貌似诚恳地拱了拱手,在苏灿的对面宽坐在了椅子上,可他坐下后,见苏灿只是噙着一抹浅笑望着他,就是一语不发,这让他的心里又开始发毛了,不说话是个什么意思?难道叫老夫先开口?哎……好吧,谁叫儿子还在人家手里呢。 “殿下,呵呵,呃……小犬靖双今日无状,冒犯了殿下,微臣在此替他向您赔礼了,您放心,回去后一定不会轻饶了他,只盼您能宽宏则个,高抬贵手,给靖双一次机会。” “哼哼……” 苏灿一声嗤笑后,无所谓的道, “方大人,您看,您还是见外了,本殿下说了刚才只是做给外人看的,我大姐既是您的儿媳,那咱们就是一家人,这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不会真难为二公子的。” “那……那老夫便替我那蠢子先谢过殿下了。” “不用,呵呵,给他点教训是让他长记性,省得下次再犯,要不然将来还不知道又为您惹出什么祸呢……” “是是,殿下所言极是,这次老夫也不能饶了他,呵呵……” 听这苏灿说的轻描淡写,而且似也真的没有再追究下去的意思,方岚脸上赶紧赔笑,心里也宽慰了几分,果然还是有大公主的人情在啊。 “不知我姐姐最近可好啊?我一直在都城,父皇也不让我出来,故而这几年也没见过她,想念的紧啊!” “呃……大公主一切都好,呵呵,身体也好,精神也不错……呵呵,殿下放心,我方家上上下下无不礼敬待之,绝不会亏待了公主……” 方岚虽然说的有些犹豫不绝,但是言辞语气却极为真切,半真半假也让人听不出什么异样。 苏灿点点头,笑眯眯的蔑了他一眼,好个老东西真会演啊,要不是早知道底细弄不好还真信了你的鬼话。 “那便好,方大人您也知道,本殿下与大姐的关系最好,小时候淘气可以说就是被大姐哄大的,这嫁了人没在婆家受了委屈,我这个做弟弟的,自是为她开心……” 方岚面上不动声色,可心却忽悠一下提了起来,苏灿这话是什么意思,没受到委屈他开心,可要是受了委屈呢? “呵呵,公主贤良大方,温婉得体,我们方家也是祖宗积德才能有这么好的儿媳……” 他话虽然这样说,可是心里却喟然一叹,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呀! “呵呵,方大人也不能这么说,本殿下不是孩子了,人哪有十全十美的?我大姐自幼也在宫中长大,哪能没有公主脾气,还不知这些年在府上怎么作威作福,欺负我姐夫呢?” 苏灿说着眯眼定睛望向方岚,仔细留意着他脸上的每一处神情变化。 “呃……呵呵呵,殿下玩笑了,公主确实秀外慧中,这些年在方家也是贤良淑德,通情达理未曾逾矩半分,家中老幼没有不夸赞的,就更别提欺负靖远啦,呵呵……” 苏灿点点头,玩味笑道, “方大人,您可别净挑好话说呀,我大姐真有您说得那么好?不会是在哄我吧……呵呵。” “岂敢哄骗殿下,公主确实如老夫所言,挑不出半点毛病来,想必这也是陛下教女有方,仅这一点便胜出老夫千百倍呀!” 方岚说的既热切又激动,说完还冲着都城方向拱了拱手,以表对皇帝的钦佩。 “好……” 逍遥皇子 第133节 苏灿笑盈盈地一个好字出唇,却猛然翻脸拍了桌子,探身恶狠狠地瞪着方岚道, “老东西,既然我大姐这么好,那你儿子外面搞女人是怎么回事?当大姐娘家没人了是不是!” 第219章 面膜伺候 苏灿的这一下,差点把方岚的魂儿吓飞了,蹦着就从椅子上下来啦, “臣……臣……” “臣什么臣,你还知道你是臣?我姐姐是公主就算嫁到你家,你也依然是臣,别跟我说你儿子在外面养小你不知道,即知而不报,你就是欺君,即知而不管,你就是罔上! 欺君罔上,嘿嘿,老梆子,你比齐阁老怎样?他小爷说打也就打了,更别说你啦!” 苏灿上前一步,一脚就把跪在地上正颤颤巍巍不知所措的方岚踹翻了, “封疆大吏很了不起啊!都欺负到皇家公主身上了,今日,本殿下不管是以皇子的身份,还是以娘家弟弟的身份,都要向你讨个说法!” 苏灿后面又跟了一脚,边踢边愤然道,方岚在屋中的地毯上打了两个滚才停下,官帽都飞了, “殿下!殿下,请听老夫解释,解释啊!” “解释?哼哼!不用跟我解释,去跟我父皇解释吧!来人!” 随着苏灿一声喊,门外的李华农和徐祖青一前一后的推门走了进来, “殿下……呃……有何吩咐?” 李华农进来就看见了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方岚,故而话语里稍稍迟疑了一下。 “将这个老梆子拿下,绳捆索绑,面膜伺候!他也不要脸了!” “啊?” 李华农愣了一下,少顷才反应过来,三角眼都要笑出眼泪了, “是!” 他才不管你是什么官,有这位小爷的话在,就算是其实两位皇子他也敢给捆了,涂面膜。 “殿下!我乃东森州牧,从一品,没有圣旨您岂敢……呜呜呜……” 方岚的话正说一半,李华农过去捏住他的下巴就把他的嘴堵上了, “闭嘴,圣旨?不怕告诉你,三殿下随身可就带着空白圣旨呢,一会写上,就给你来个斩立决!” 李华农一边手脚麻利地捆着方岚一边调侃道。 “嗯?” 苏灿一惊啊,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空白圣旨呢,望向李华农时,李华农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那意思就是,别怀疑,真有! 苏灿挑了挑眉毛,转念间,心里一下子想明白了,想来是皇帝不放心自己,留的后手吧,放在李华农身上,以确保万无一失,或者出事后,能有个补救。 哎……看来自己在皇帝眼里,还是个会乱来的孩子呀。 而地上的方岚闻言,犹如五雷轰顶,血都凉了,别说这会被绑着了,就算松开他,他此时也是手脚无力,如木雕泥塑一般。 “父亲!” 正这时,闻声进来的方靖远站在门口大叫了一声,几步抢到苏灿面前,“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殿下,一切皆是靖远所为,与我父无关,要罚您就罚我吧!是我对不起公主!” 没什么可说的,方靖远又不是傻子,已经猜到了能让这位三殿下发火的,肯定是因为公主的事,所以他也直言不讳的承认错误,想把苏灿的怒火引到自己身上,好饶了父亲,毕竟只有方岚在,方家才不会倒。 苏灿噙着冷笑望向他, “方靖远,你可知罪?” “靖远知罪……是我对不起公主,是我……辜负了她……” 方靖远说着,眼圈都有些红了,心酸愧疚之意,溢于言表。 “好,既然知罪,一并拿下!” 苏灿给了徐祖青一个眼色,徐祖青自不是蠢人,上前就把方靖远也捆了。 “拖出去!” “是!” 李华农和徐祖青一人一个,拉着他俩就走了。 “哎……” 须臾,见屋里清净了,苏灿低低的叹了一口,希望大姐如自己所料,还没有伤透心…… “殿……殿下,您这……这也太快了吧!这就拿下了?” 李,徐二人下楼时,李再刚正好看见了方岚的惨状,故而进来时满脸讶然问道。 苏灿神情淡淡扫了他一眼, “那怎么?还留着过年?哼!” 李再刚被苏灿这一眼看的汗毛都立起来了,这位小爷还真是得罪不得,说办你就是分分钟的事啊。 “呵呵……殿下行事果断,雷厉风行,有大将之风,呵呵,呵呵……” “少拍马屁了,你的事要是办不好,跟他的下场一样。” 恩威并施,才能管住人心,胡萝卜加大棒才是王道呀! 李再刚立刻站直了身体,拍着胸脯向苏灿保证, “是!殿下放心,下官一定尽心竭力,全力以赴!” 这位小爷还真厉害,看来以后做事要小心些才行,不过,既然方岚不在了,那是不是就说明自己有机会了啊,念及于此,李再刚脸上瞬间变成了一副谄媚的笑脸, “殿下,呵呵,膳食已经准备好了,您看您要不要吃点……” 苏灿坐回了原位,要说饿还是真有点,于是他随口道, “行吧。” 得了苏灿的许可,李再刚的眉毛都要飞起来啦,转身两步跨到房门外,招手唤道, “都进来吧!” 然后苏灿便目瞪口呆地看见了一群衣带几近半裸,丰胸翘臀的年轻女子每人手里都端着一盘菜,摇曳着腰肢就进来了…… 第220章 大姐来了 “公子,怎样?还满意嘛?” 也不知李再刚说的是菜肴还是现在苏灿面前列成三排正翘首以盼的裸露女子。 苏灿又好气又好笑的望向他,最后无奈道, “让她们都下去吧,现在没心情……” “呃……是!那公子您先用菜……” 说着李再刚挥了两下手,便让那群春光乍泄的婀娜姑娘们下去了。 门口的吴妈妈见状失望的摇了摇头,就说李大人这招没用,这位公子随身就带着一位天仙一样的姑娘伺候,哪能看上她们这里的庸脂俗粉,蓦然想起了黄昏时见到的雪瑶,这位悦女无数的吴妈妈,小声啧啧赞叹了一句, “要是我有那样的丫头,怕是她一个人就能撑起一座青楼来……” 不过还好这话她只是在唇边嘟囔,没让苏灿听了去,否则,苏灿非一把火点了这里不可。 简单的吃了些,苏灿打发走了李再刚后,便提着多要来的两坛本地老酒回了跨院,看了看正在为找面膜原材料而着急的李华农,扔给他一坛后,笑道, “喝了不就有啦,呵呵……” “殿下说的在理,不过,殿下啊,真要这么干嘛?那好歹也是个州牧啊,如此羞辱……” 李华农接过酒坛后,将苏灿拉到了一边,有些疑虑的悄声问道。 苏灿嘴角噙着一抹讥笑,瞥了一眼房檐下面如死灰的方家父子。 “呵呵,没事,方岚随你怎么玩,但是我那大姐夫你悠着点。” 李华农何等精明,立即听出了苏灿话中的弦外之意…… “是,老夫明白了,殿下快去休息吧!” “嗯,夜里值守还是让徐老来吧,您跟吴供奉也早点去休息,要不然,吴供奉可该怨我了,哈哈哈……” 苏灿说完笑盈盈的转身便走,只留下了一脸尴尬的李华农立在了原地,是不是该跟老婆子商量一下,以后晚上再小点声啊…… 屋里,刚刚还被苏灿拿来取笑的吴欣芸正在跟已经和衣起来的雪瑶说话,见苏灿进来了,二人猛然停住话头,不约而同地望了过来。 苏灿见这一老一少脸上都有些赧然之色,不免好奇的问道, “你俩说什么呢?神神秘秘的。” “没什么……” 雪瑶腻声回了一句,便给了吴欣芸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吴欣芸了然的笑了笑,对苏灿行了一礼后,也未多言便出去了。 见门关上,雪瑶上前接过苏灿手里的酒坛放到了桌子上,故意岔开话题问道, “外面的事处理完了?” 苏灿点点头,抬手揽住雪瑶的腰肢, “嗯,算是告一段落了吧,就看明天我大姐的态度了……” “看公主的态度?” 雪瑶目光流转微一思量,便大体猜到了苏灿的做法,她盈盈一笑,顺着苏灿的动作坐在了他的大腿上后,才娇声道, “殿下好计策,既能打压方家,又能抬高公主,想必明天一定有一处好戏……” “呵呵,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变得嘛?怎么什么都瞒不过你。” 苏灿说着宠溺的点了一下雪瑶晶莹的鼻尖,雪瑶皱了皱琼鼻作为回应,一副娇憨可爱的模样。 逍遥皇子 第134节 自从出了都城,这一路若是只有她跟苏灿两人在一起时,雪瑶的性子就会开朗活泼许多,已经渐渐的不像原来那么面无表情,恬静不惊了,但是这也只限于对苏灿或者周围只有他二人,不是有句话叫,人都是会变的嘛…… 金鸡三唱,天光破晓。 苏灿与雪瑶却还在被窝里相拥着睡觉,道魔神尊的休眠也让苏灿修炼起来倍感无聊,总是感觉少了个人跟他说话,大体可能是从小到大这些年习惯了吧,他这突然不在,苏灿还真有些不适应。 “殿下,该起来用早饭啦,咱们今天还要去方家见公主。” 吴欣芸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还轻轻的敲了一下门。 “嗯,知道了。” 苏灿眼都没睁,随口回了一句,然后又将臂弯里的雪瑶紧了紧,感受着怀里那处处都是滑腻弹软的肌肤,苏灿没好气的又在心里低骂了一句,这该死的早晨,该死的躁动! 二人贴的如此之近,雪瑶自然也清楚的感觉到了苏灿身体的异样,可她依然故作惊讶的羞赧道, “哎呀,殿下,您这睡觉腰里怎么还藏着东西呢,难不难受呀……” 苏灿一脸的黑线,用额头碰了碰雪瑶的额头, “那是本殿下的本命法宝,早晚让你知道厉害,叫你现在说风凉话……” “呵呵……法宝呀,好吓人的样子呢……” 雪瑶佯装害怕,身子向后缩了缩,吴供奉昨晚说了,二个人在一起,就要有别样的情趣,这样才能保持感情的新鲜感。 “想跑?你个小妖精,看本殿下先用五指山镇压你……” “哎呀……痒痒,呵呵……殿下,轻点……” 床上锦被四起,二人打打闹闹,倏忽见,门外响起了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三弟,快起来,大姐来了!” 第221章 姐姐知道 苏灿的门外,大公主苏绮梦叠指轻敲了两下门,便退后款款走到了檐下方岚父子面前,清如水的眸子在他二人脸上各扫视了一圈,轻启朱唇想要张嘴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思忖了一下,终究一语未发。 昨夜公公一去不归,今日一早天边还是鱼肚白时,张氏和邹氏两位婆婆便到了她的秀心院中,哭诉着告知了她方岚和方靖远被人扣押之事,起初她还动了无名火,可详问才知可能是哪个弟弟到了雁城,如此一来她也不好莽撞行事,只得草草梳妆带着丫鬟仆役还有两位不放心的婆婆娘赶了过来。 还好,徐祖青见她面上着急也没有卖关子,公主一来就告诉了她里面是三殿下,苏绮梦听后一颗心这才算是有了底,因为如果是老大苏俭或者老二苏克的话,那她这位大公主的面子还可能真的不好使,不过幸而是三弟,那就没什么问题了,而且她稍加思索也猜到了三弟为何会如此作为…… 见公主来了只是望着自己不说话,方靖远满脸自责重重地垂下头去,自知有愧感觉以无颜在面对那双美丽的眼睛了,要是这世上有后悔药的话,他此时真想多吃上几粒…… 而萎靡颓废了一夜的方岚则是突然来了精神,见公主就在面前,他不停的甩头呜咽着示意将嘴里的破布拿出来,他有话要说。 昨夜李华农思虑再三,后续并未对这位封疆大吏再做什么,毕竟听苏灿话中的意思此事可能不会那么简单,要是把人得罪死了,自己倒是好说,只怕日后三殿下也是难办。 “公主!错在老夫,还望公主开恩啊……” 苏绮梦示意下人将方岚嘴里的破布拿出来后,方岚得了口舌立刻抢声道,可由于嘴被塞了一夜,声音有些干涩沙哑,后面的话因为说的太急,竟是叫人听不清楚了。 “您何错之有?还望稍安勿躁,等我三弟出来再说,我虽贵为公主,可在没见到他人之前,也不能逆了弟弟的意思,毕竟他也不是小孩子了……” 苏绮梦有她自己的想法,弟弟大了再加上几年不见,那份儿时的姐弟情在不在先不提,要是苏灿整治方家父子还别有他意或者用心,那她突然横加干涉,怕是会误了弟弟的事,减了彼此的那份情。 张氏和邹氏早就扑过来了,一个跪扶着方岚一个安抚着儿子,同为大家闺秀的她们虽然后院争宠不断,可也是知书达理懂得事情轻重,故而都没有撒泼打滚大声哭闹,只是默默地流着眼泪,用凄婉祈求的目光望着苏绮梦。 “姐!你怎么亲自来了,我还说一会就去看你呢!” 这边几句话的功夫,那边随着屋门被猛然推开,苏灿也抢步出来了,见到院里聘婷而立的姐姐,他疾走过来激动地一把拉住了苏绮梦的手。 苏绮梦见弟弟还跟小时候一样冒失亲近,不免抿唇浅笑,眼中带着几分亲昵之意的嗔道, “多大的人啦,还拉着姐姐的手,而且这出门头不梳脸不洗的,赶紧回去换了衣服,外面天凉……” “没事,嘿嘿……姐,咱进来说话!” 说着苏灿便拉着苏绮梦在寒风中有些微凉的手进了屋子,雪瑶刚刚穿好衣服下床,被苏灿来了这么一处突然袭击,脸上登时就红了,殿下也真是的,就不能等等,这羞死人了呀…… 不过羞归羞,雪瑶还是理了一下耳边的鬓发,上前袅袅蹲身施了个万福。 “雪瑶见过大公主。” “呦!呵呵,三弟,这天仙一样的人儿你是在哪找来的?好大的福分呀!快快起来!” 苏绮梦初见雪瑶双眼就是一亮,为弟弟能找到这样的女子服侍开心不已。 雪瑶站直后拿眼睛瞥了一下苏灿,似在询问接下来要干什么。 苏灿勾唇笑了笑,直接拉着苏绮梦坐到了椅子上,对雪瑶道, “不用生分,该洗脸洗脸,该梳头梳头,大姐不是外人,不会笑话的。” 雪瑶面上无异,可心里仍然有些赧然,美眸在他姐弟二人身上转了一圈后,也再未多言什么,而是转身为苏灿准备洗脸水去了。 “姐,几年不见你可瘦了,是不是方家对你不好呀?” 苏灿打量着苏绮梦的面容轮廓道。 “哪有,方家一直对我不错,生活起居更是不曾苛责半分……” “不曾苛责?哼,怕那也只是表面上的,您知不知道方靖远在外面的事啊?” 苏灿没把话挑明,怕姐姐如果不知道此事,自己再突然说出来,姐姐面上不好看。 “你是说,靖远在外面纳妾之事?” 苏绮梦答得无悲无喜,面上也是波澜不惊,苏灿见状惊奇道, “是啊,原来你知道啊姐,那你不管?” “呵呵,天要下雨,夫君要偷人,怎么管?而且,也不想管……” 第222章 原来 “姐,你这话什么意思啊?难道你不喜欢大姐夫了?” 苏灿有些八卦,好奇的问道,他可是知道自己的这位大姐没出嫁以前,是有多爱慕方靖远的,那可是苦等了四年啊,直到二十二岁才从边关战场把方靖远盼回来。 “好女不嫁二夫,又怎会不喜欢?可是……哎……” 苏绮梦说着,明眸稍显黯淡,成熟俏丽的脸上也有些落寞,似有无限的烦心事萦绕在心头。 “咋啦姐?有什么你就直说,弟弟在呢,保证帮你!不管是谁,不管因为啥,一律干翻他!” 苏灿有些着急,见姐姐面色央央,闷闷不乐,似有愁苦挥之不去,故而大包大揽起来。 “呵呵……” 见弟弟神色笃定,一副煞有介是为自己出头的模样,苏绮梦倍觉安慰,浅笑两声,可她依然不曾展颜,而是酸楚道, “别说你,就算是父皇来了也没用,此事谁也帮不上的?” “怎么就帮不上了?你说!” “生孩子的事,你能帮上?” “我……我……” 苏灿我了两声,渐渐变得一脸颓然,就算他在厉害,这样的事他还真的无能为力,可细一思量,他便明白了为何姐姐对方靖远在外面找小不闻不问了。 “姐,难道说你跟姐夫还没小孩?” 苏绮梦点点头,对自己的弟弟她也不想隐瞒什么,也不必隐瞒什么, “嗯……时至今日,一直没有动静……” “看过大夫了没有?” “看过了,我跟靖远都瞧过了,可……瞧了几个大夫都说我二人身体很好,并没有什么毛病……” 苏绮梦有些黯然神伤,弟弟哪里知道,她这些年为了要一个孩子背地里吃了多少苦药,求天告地的事也不知做了多少,可每每满心希望,最后都落得空欢喜一场。 苏灿闻言低头沉吟不语,这世间有幸运儿一发即中,自然就有倒霉鬼屡次失手,可这四年了呀,这失手的次数未免也太多了些。 “那你就是因为这个才放任姐夫的?” “……算是吧,你姐姐虽为公主,可也是方家的媳妇,不能传宗接代也就罢了,难道还要横加阻拦?拈酸吃醋?哪有那个脸面呀……” 苏灿撇了撇嘴,在这个时代还真是如此,母凭子贵不是说着玩的,就算是公主若嫁人无所出,怕当面没什么,背后也会有人指指点点,说些风凉话。 “哎……” 苏灿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为姐姐杀人放火他都行,可这没孩子他还真没办法,难道叫姐姐去找别人试试?怕是话一出唇就会被姐姐打死…… 苏绮梦也黯然的沉默下来,这番心事她独自在心里压了好久,今天能跟弟弟说说,也算廖慰于心啦。 “殿下,先洗把脸吧……” 这时雪瑶端着铜盆过来放到了架子上,苏灿起身这才有些不好意思,感觉唐突了姐姐,苏绮梦瞥了他一眼, “赶紧收拾,一个皇子连点样子都没有,让人家看了笑话去……” 话语似在嗔怪,可语气却是充满了宠溺。 苏灿呵呵一笑,走过去简单的洗了两把,擦干后雪瑶持梳便要为其梳头戴冠,然而苏绮梦却拿过梳子站在了苏灿背后,亲手将弟弟凌乱的发髻打开,为其重新整理, “你冠礼时,姐姐不曾到场,会不会怨姐姐?” 苏绮梦一边一下下地梳着苏灿黑臻臻的头发一边柔声问道。 “呵呵,怎么会?那冠礼本就叫父皇提前了,而且您离得也远,要是车马劳顿的赶回都城,我这心里反而不忍了。” “哎……转眼你也大了……” 说着苏绮梦瞥眼看了一下雪瑶,笑盈盈的问道, “这丫头是你带在身边的?还是给了名份?” 苏灿对着铜镜里的姐姐勾唇一笑, “侧妃。” “嗯,给了名份便好,这女子啊,要是没个名份心里总是没底呢,而且姐姐看着也怪喜欢的。” 苏绮梦没问正妃是谁,毕竟当着雪瑶的面她也不好开口,谁知道弟弟的后宫会不会也跟方家的后院一样乱的乌烟瘴气。 “呵呵,姐,你这嫁了人连说话都跟以前不一样了,张口闭口的都是一些家长里短,是不是真打算就这么忍了呀?就不怕姐夫的心被偷走了?” 逍遥皇子 第135节 苏灿笑眯眯的道,苏绮梦在镜子里剜了弟弟一眼, “不忍能怎么办?难道叫姐姐像个泼妇一样掐着腰去她门前骂街?还是直接派人去将她打死?况且那名女子我私下里也远远的望过一眼,算的上温婉动人了,不像是个有坏心眼的人……” 话虽这样说,可苏绮梦的心里又能没有一点芥蒂,苏灿自是也看出来了,等姐姐帮他把紫金发冠戴好后,他转身道, “姐,孩子的事还真急不得,要你跟大姐夫……” “我要见三殿下!我有事要说!殿下,我知道方靖双下毒害他哥哥嫂嫂!” 门外突然响起了李飞雄杀猪般的声音,还有李华农的轻笑声。 第223章 如此 “殿下!” 李飞雄胖墩墩的身体被李华农扔进屋后便重重的跪在地上,险些将地面砸出两个坑来。 苏灿皱眉凝视着有些慌乱的李飞雄, “将你的话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敢胡说,我扒你的皮!” “呃不敢,不敢,殿下,您听我慢慢说,我一说您就明白了……” 话说今日一早,这位李家大少便幽幽醒了过来,由于在余飞院里,吴妈妈还真对得起他,身边一直安排了两名年轻秀丽的姑娘贴身伺候着,让这位大少爷睁眼时倍感安慰呀。 可想起了昨夜那生不如死的羞辱与折磨,怀里可人儿的温香软玉似也没了往日诱人的味道,起来后,他第一时间便回家找到了父亲李再刚,怎料差点被李再刚关在书房里将腿打断,哭号半天才让父亲心慈面软没舍得下重手。 但他也从父亲的字里行间中听出来了,自家老子现在已经投靠了三殿下,而方家已经要倒霉啦,所谓墙倒众人推,更何况是帮自己老爹。 这小子幸得保住双腿,两眼一转便想起了方靖双的一件事来,没有任何犹豫像献宝一样便向李再刚说了出来,有权有势你是我兄弟,无权无势你就是个屁! 李再刚听后又惊又喜,差点没抱着儿子的胖脸亲上两口,当即叫他来找苏灿将事情再说一遍,还奖赏了三千两银票以壮怂人胆…… “殿下啊,那方靖双自知无能,可又贪心想独吞方家财产,自然不肯让他大哥有后,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在一江湖郎中手里弄到了一种药,叫啥名我不知道,可我知道他让公主的贴身丫鬟小翠混在香粉里再撒到枕席上,他说日子长了就算他哥哥有了孩子,那孩子也会保不住的……” “小翠?” 苏绮梦死死压住心中怒火,攥着粉拳紧咬银牙质问道。 “是的,就是小翠,她早就是方靖双的人了,二人已经勾搭成奸好久了,上次方靖双酒后还像我显摆小翠的胸长的漂亮呢,说她臀上有一排红痣,看起来像是梅花……” “够了!” 苏绮梦目露寒光,转眼望向门口早已吓瘫在地的小翠, “你进来……” 小翠哪还站的起来,哆嗦着棉裙都湿了一大片,脸上更是没了半点人色,苏灿一个眼神递给吴欣芸,吴欣芸抬手就将她扔了进来,“噗通”一下摔进了屋里。 这连审都不用了,苏灿光看着小翠的样子就知道李飞雄说的属实无疑,他拉了拉姐姐,将情绪激动的苏绮梦拽到一边坐下,又抬头对李华农道, “将那个方靖双先打断了手脚,再带进来……” 李华农点头便出去找人了,苏灿又望向门口侍立的徐祖青, “徐老,让方家父子进来……” “是!” 徐祖青抱了抱拳,便转身到了廊檐下一手一个将两人拎了进来,此时还不明所以的父子俩相互望了一眼,打算按照刚才在外面一家四口小声商量的对策办事,以希讨得这位殿下欢心保住方家一命。 然而这一进来两人抬头便看见了公主铁青愤怒甚至有些扭曲的脸色,吓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尤其是方岚更是在心中悲喊一声,大事去矣! “方岚,你养的好儿子呀……” 苏灿话中所指的是方靖双,可方岚却以为是长子方靖远,听着苏灿这说话时明显压抑着怒火的语气,老家伙虽然双手被捆在后面,可还是连连磕头不止, “殿下饶命啊,靖远虽有过错,可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他……他是受老夫所指,才敢在外面胡来,殿下要罚,便罚老夫一人,老夫绝无怨言,公主……错在老夫,还请饶了靖远吧……” 要是儿子这个驸马没了,那方家就失去了最大的倚仗,原来是公主一直未表态,所以方岚并未多想,可他现在开始害怕公主跟方家和离了。 苏绮梦想要说话,可被苏灿挥手拦住了,他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眯眼看着方岚, “处置你?呵呵,你放心,不会放过你的,不过处置你这么个封疆大吏,本殿下虽圣旨在手,可也要问父皇的意思,你还是等着我父皇处置你吧……” 苏灿拿不准皇帝的意思或者说要将方家打压成什么样才合他的心意,所以为了不做错,他干脆就将方家扔到皇帝面前,一切看皇帝怎样发落便是,反正方家跑不了。 “至于你嘛……” 苏灿说着望向一脸惨白的方靖远, “呵呵,你还是先听听你弟弟做的好事吧,李飞雄,再将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是!” 李飞雄底气十足,那番话他今日一早说两遍了,这第三遍说起来既流利又通顺,而且这回更是声情并茂的加上了肢体语言,虽未添油加醋,可仍听得方家父子冷汗连连,怒火中烧,最后方岚忍不住啦,呲牙咧嘴的大叫了一声, “逆子!老夫剁碎了你!” 第224章 扒他的皮 “呵呵,方大人先息怒吧,好歹也是你的亲骨肉,何必呢……” 苏灿笑意玩味,调侃道。 方岚现在眼睛都要瞪出血了,一把抓的胡子撅起老高,谁说只有赌场无父子,难道官场上就有了? 苏灿抬手示意徐祖青先将他俩的绳子解开,然后转头对姐姐苏绮梦道, “姐,你也别生气啦,这里交给我处理,你带着大姐夫去前面找个没人的地方说说话吧,我想此时你俩要说的肯定很多……” 苏绮梦点点头,早已泪眼婆娑,望着踉跄着站起来的方靖远二人四目对视,皆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可这里确实人多,苏绮梦也不好说什么,扶了一把丈夫二人便出去了,只是临出门之际,苏绮梦转头望了一眼匍匐在地上的小翠,心思电转间也未多说什么,便出去了。 方岚也站了起来,脸上的怒色依旧难平,气呼呼的再那里喘着粗气,牙都要咬碎了。 再说方靖双,他的待遇与李飞雄一样,体贴的吴妈妈并没有厚此薄彼,甚至对这位州牧家的小公子更是照顾有加,不但安排了姑娘伺候枕席还给了最好的房间。 当李华农挤着吊客眉,瞪着三角眼闯进来的时候,这位刚刚用过早饭的方二公子正在床榻上大展神威呢,昨夜侥幸得活,不快活一下压压惊怎么能行,可就在他要一飞冲天之际,李华农却不顾床上女子刺耳的尖叫,将他打入了地狱。 不但如此,李华农还怕这小子昏死过去,苏灿不好问话,竟特意给他输了一道自己的内力,让他保持清醒,只是扛着他去跨院的路上正好遇到了苏绮梦和方靖远, “二弟!你……你……你好狠的心呐!” 方靖远指着弟弟的鼻子,气得面红耳赤一时间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苏绮梦拉了拉他,对着李华农微微点头示意一下便走了,看都没看方靖双一眼,她相信苏灿绝对不会饶了他。 听见哥哥的指责,因手脚被折断而痛的全身抽搐的方靖双突然明白了自己为何会有这般下场,心中一寒复又一空,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当苏灿看着李华农将死狗一样的方靖双扔在面前时,挑了挑眉毛,打人就打人呗,何必把人扒光了,看来李老对虐待小动物是真的别有心德呀。 还没等苏灿开口呢,方岚就恶狠狠地先扑了过去,对着方靖双因四肢扭曲而拱起的屁股就是一脚,踢得他直接趴在了地上,搓出去老远。 “逆子!老夫今天宰了你!” 方岚咬牙切齿是真动了火气,方家能有今日在地方上的荣耀,可谓就是多批了一层皇亲国戚的皮,这个逆子竟然差点毁了这层关系,他怎能不痛恨,可以说现在他比苏绮梦还想弄死他! “呵呵,方大人莫急,要弄死他还不简单,待本殿下问上几句话不迟。” 苏灿笑呵呵的说着,便转头看向方靖双, “你用的是什么毒?有没有解药?又是从哪里弄来的?” “嘿嘿,想知道?没门!” 方靖双自知今日必死,也豪横了一把,咬牙忍痛硬气道。 苏灿点点头,他就是随口一问,要是有调理的方子那是最好,但要是没有他也无所谓,大不了自己临走之时帮姐姐调理一下周身经脉也就是了。 “好,有种,这会倒像个男人了!李老,将他吊在树上,本殿下要亲自把他的皮扒下来!” 见苏灿神情不似作伪,李华农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点头,将人带了出去。 苏灿又看向小翠,这个丫头现在已经跟死人一般瘫软在了地上,正直勾勾的望着门口方向,她望的不是方靖双,而是公主苏绮梦,刚才公主临出门之时,冷冷看她的那一眼,让她至今仍然回不过神来…… 飞上枝头变凤凰,这是小翠一直的梦想,从小到大跟在公主身边让她长了不少见识,也渐渐的有了自己的野心,可随着她陪同嫁到了方家,这个梦也就碎了。 她最好的结果就是一个通房丫鬟,在公主身子不方便之时伺候驸马,但是就算是这样的梦也被公主和驸马之间的感情摧毁了,躁动的心,难耐的魂,羡慕嫉妒的她鬼使神差的遇见了风流的方靖双。 本就在一个大院里,要想私下里见上一面,总有机会,一来二去她便被诱惑了,既然命苦托生在贫寒人家,那想要翻身,总要拼上一把…… “生而无乐,那便唯死求欢……” 小翠痴痴呆呆的嘴里念叨着,猛然起身一头撞在了桌角上,临死,竟没念公主半分好…… 第225章 三个条件 巳时,也就是上午九点刚过,雁城府尹衙门内,一夜未睡的李再刚却显得神采奕奕,精神百倍,他在等,等那名名叫唐诗露的女子再来找他,方才他已经派心腹按照约定好的暗号在衙门口的石狮上做了表识。 大概巳时三刻,管家来报说是昨日那位公子又来登门拜访,不知见否。 “叫他来书房见我。” 李再刚吩咐了一声,转身对自己的师爷兼大舅子栾书玉使了个眼色,二人便施施然的往书房走去。 少时,女扮男装的唐诗露在管家的引领下再次踏足李再刚的书房,二人见面,唐诗露见房内还有一个人,刻意描粗的柳眉微不可察的轻轻皱起,有所隐喻的道, “李大人,我家那桩公案您考虑好了?” “呵呵,唐公子先请坐用茶,书玉不是外人,咱们的事我也跟他说了,直言便是,不错,老夫同意与你们合作!但是你们要答应老夫三个条件,否则我这心里没底啊!” 李再刚老神在在,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诗露点了点头,展颜一笑,他们能来找李再刚合作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此人贪财好色不说,由于衙门就在雁城故而时常与皇亲国戚的方家在公私两面上起一些不大不小的冲突,虽不伤大雅,可天长日久下来,心中要说没有怨气,那是不可能的。 南唐在东森的谍网总头目,也就是那日在燕尾山诗露与乌啼说到的那位老爷子,几经筛选之下,最后将目标定在了李再刚身上,钱,色,权,三管齐下打算将李再刚彻底拉拢到南唐阵营,只是现在诗露还是自称二皇子的人作为掩护,一步一步的来,方为上策。 “既然李大人深明大义,知晓变通,那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喏,这里还有十万两银票,是我家二公子赏您的,至于您那三个条件嘛,您不妨先说说,有些事我也不敢擅专呢……” 说着诗露笑盈盈的从袖口里抽出了一沓卷好的银票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完了抬起亮晶晶的眸子望着李再刚。 “呵呵,拿钱先不急,唐公子还是先听听李某的条件也不迟,否则这受之有愧呀……” “好,那李大人就先讲来,要是我做不了主,还需要快马去问二公子呢。” 李再刚点点头,捋了一把三寸长的胡子,眯眼对栾书玉道, 逍遥皇子 第136节 “书玉啊,你去门口盯着点,不许任何人进来!” “是!” 栾书玉看懂了李再刚的眼色,对诗露拱了拱手后便走到了门口,将门关上了。 “呵呵,唐公子先请用茶,咱们边喝边聊。” 李再刚笑呵呵的说了一句,自己先起唇抿了一口,见诗露也喝了,这才道, “第一,此事不管成功与否兹事体大,我李家这上上下下,二殿下打算如何安排啊?” 诗露一本正经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又抬手示意他先将条件讲完,李再刚本就是在拖延时间,故而也不着急,慢条斯理的沉吟了一下,才继续道, “第二嘛,呵呵,虽然这给的钱不少,可是就怕没命花呀,所以我要知道计划,以此来衡量一下成功率,要不然这贸贸然的就听你们安排,我这心里没底。” 诗露再次点头,还是没有说话,转着眼珠也不知再想些什么。 李再刚也没有在意,而是竖起三指接着道, “这第三嘛,嘿嘿,我表妹家有一女儿,年方十七,生的花容月貌,想进献给二殿下,不知此事能不能成啊?” 李再刚将三个条件说完身子往椅背上一靠,也不催促诗露回答,就那么定定的望着她,他虽有意投靠苏灿,可也想听听二皇子到底能给他多少,又能有多重视他。 诗露面上无异,心中却是窃笑不已,好个李再刚,第一条问退路,第二条问手段,第三条竟然谋划起将来了,不过这样才是人之常情,要是李再刚直接答应,那才反而有诈呢,可是这个呆子,要是想不到最终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吧。 “好,李大人的三个条件我都记下了,可是现在也不能一口答应您什么,不过我在二殿下给我权限内,可以先回答您两个,让您宽宽心。 第一,我们只要您将三殿下明日晚间请到雁来楼赴宴,其余的您大可装作一概不知,而且您也没有必要知道,第二,您的进身之阶绊脚石是方家,二殿下也会为您铲除或者绕过,至于您那侄女,呵呵,这个我可就做不了主啦,要问过二殿下才行,李大人,您看这样的回答您满意嘛?” 李再刚点点头,一脸欣慰的样子,屈指点了两下桌面后,笑道, “那好,此事就这么定了,不就是请客嘛,但是你们可不能伤着其他人,如若不然,本官在地方上也不好交代呀!” “这个李大人只管放心,我们的目标只有三皇子一人,绝不连累无辜……” “嗯,如此那本官就不多问了,这就去准备,唐公子也请回,咱们事成后再见。” 诗露笑吟吟的点点头,站起身子,便向外走去,李再刚也未相送而是目光深邃的望着她,直到她离开视线。 少顷,门口的栾书玉再次进来,可手里却提着一个小巧的笼子, “大人,外面的人都已安排完毕,画像也已然传下去了,我这巡风雀要不要现在就放出去跟着那人?” “呵呵,不急,书玉啊,可真有你的,竟能找到这种巡风知味的灵禽,你那一套说辞也没被怀疑,不愧是我家的智多星呀!” “大人过奖,花鸟鱼虫小道尔,蹬不得大雅之堂,呵呵,他们这强龙在厉害,可到了处处都是咱们眼线的地盘上,也让他无所遁形!” 第226章 飞虫鱼饵 秀心院,方家专门为大公主苏绮梦准备的宅邸,虽也在方家大院里,可是独辟出来,平时不许任何人进去打扰,而且里面的丫鬟仆役也全都是公主自己从都城里带来的陪嫁,只有十名平日里负责保护安全的侍卫是皇帝挑选带来的。 苏灿在余飞院里处理完了方靖双,便随着公主到了这里,院内不说有什么罕见的琪花瑶草,起码到了这冬雪时节还能见到点点绿色,也算颇为不易了。 “姐,你平时就住这里?” 沿着竹兰小径姐弟俩边一路蜿蜒前行,苏灿边问道。 “嗯,怎么样?姐姐打理的不错吧,这些园艺可都是我亲手弄的,是不是雅致的紧,呵呵……” 自从刚刚与驸马坦诚不公的单独将事情说开,重归于好,苏绮梦此刻的心情可以说格外的好,似是很久没有这般畅快了。 “嗯,姐姐厉害……” 苏灿笑眯眯的赞了一句,想必是平日里闲的实在没事干了,才会这般用心摆弄这些花花草草吧,哎,做个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也是不容易呀。 他二人聊些家长里短,谈性颇浓,身后跟着恬静温婉却一语不发的雪瑶便来到了正厅落座,可刚坐下不久还未动茶,便有侍卫来报,说是李再刚李大人派人送来书信,人就在外面,苏灿心知所为何事,即点指叫他将人带进来。 来人正是栾书玉,见到苏灿行礼已毕,便从袖中取出李再刚的信双手奉上侍立一旁,苏灿望了此人一眼,见是个四十左右岁的中年美大叔,眼里也是增了几分玩味。 信上内容很简单,只是告诉了苏灿明日相请雁来楼之事,并且说来人已被他们盯住了,让苏灿放心。 “这雁来楼是什么地方?” 苏灿抬头问栾书玉。 “回殿下,雁来楼乃是此地一处很有名气的酒楼,因比邻雁子湖故而得名,里面的菜品实属不错,在此地开张也有七八年的光景了……” 栾书玉答得流畅,神色也是不卑不亢甚为平淡,这给了苏灿不少好感, “嗯,底细查过没有?” “早就查过了,幕后老板是一位经商多年的大财主,世代在雁城居住,而且邻里风评很不错,家中三子六女,十九房妻妾,乃是雁城里很有名望的富商,底细可以说很干净……” 苏灿点点头面上如有所思,坐地户,看来不像是与南唐那帮人有勾结,可没有勾结为什么会选在雁来楼呢? “殿下不必疑虑,我家大人已经派人在雁来楼周围布下了层层眼线,稍有风吹草动便会立即来报,只是怕打草惊蛇未动里面的伙计……” “好,做的不错,你回去告诉李大人,本殿下很满意。” 栾书玉躬身颔首,面上依旧平静, “是!谢殿下夸奖,小人回去后一定转达,若无其他事,小人便告退了。” “好,你下去吧。” 见栾书玉走了,苏灿望着他的背影似有深意的笑了笑,眼里射出两道晦暗不明的目光久久不散…… “殿下,这位来送信的人有问题?” 雪瑶看出了苏灿面上若有所思的神色,凑到苏灿耳边问道。 苏灿勾唇似笑非笑的望了雪瑶一眼,宠溺的道, “哪有什么问题,不过是此人的气度不凡吸引我罢了。” 说着苏灿还摇了摇头,示意确实没有什么事,雪瑶见状也放下了心,因为她也未看出栾书玉有何异常来。 但雪瑶哪里知道,就在她将然转身之际,苏灿在她背后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指间弹出一缕劲风杀死了两只蚊子般大小的飞虫。 这雪都下了,哪里还来的虫子?呵呵,看来这位美颜大叔不简单啊! …… 雁城城北一处客栈的小院内,诗露正跪坐在火盆前柔荑轻抬为一位骨瘦嶙峋,鸡皮鹤发的老者捶着腿。 “老爷子,您说那个李再刚是真心的吗?” 老者斜靠在软榻上,似惧怕这冬日的寒冷身上盖了一床厚厚的棉被,只有腿露在外面,闻言他撩起沉重的眼皮,斜眼瞥了一下诗露,语音沙哑而深沉, “你自己没有判断吗?” “呵呵,这不有您在,我就不操那份心了,一切听您的便是……” 诗露笑容妩媚,手上捶打的节奏也轻快了几分,更是直接将老人的脚放在了自己高耸弹软的酥胸上垫着,以示讨好。 可这种待遇老人根本不为所动,神情依旧讷讷,欲要沉睡一般,说出的话也像是在梦呓, “李再刚是饵,有他可引鱼上钩,可没他咱们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所以要做好两手准备……你不是说,今日他的书房里还有一个人嘛,查清底细后去联络一下他,不就知道咱们的饵有没有变质了嘛,此事尽快去办……” “知道了。” 诗露悄悄翻着白眼,娇滴滴的应了一声。 “哼哼,你那眉眼还是留着给别人看吧,我这老头子一把骨头了,可禁不住你的折腾,乌啼啊……” 老者说着侧头看向一直笑呵呵望着这边看戏的光头大汉, “在呢,老爷子您吩咐。” “嗯,你现在就去准备你的事情,要做到万无一失……” 乌啼抱了抱拳, “是,您老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说完他转身就走,诗露望着关上的门眨了眨眼,乌啼还有任务?她怎么不知道,难道说这个老不死的还有别的安排? 老者见诗露的手停顿了,脚尖点了两下她的丰胸,那意思是让她继续,口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哎……这人老啦,就是见不得凉,天一凉这浑身骨头节都疼!” 第227章 带回来 秀心院内,大公主苏绮梦今日要亲自掌勺为弟弟接风洗尘,雪瑶自去帮忙为其打下手,二人在小厨房内忙的不亦乐乎,锅碗瓢盆满天飞,一派贤惠景象。 而秀心院外,方岚正拉着大儿子方靖远的手在交代着什么,一副小心翼翼,讳莫如深的样子, “靖远呀,一会进去先悄悄的跟公主打下招呼,问问她的意见,她要是同意还请她多多撮合一下,咱们家有了你这位驸马,要是再加上一位皇子妃那就更好了……” 方靖远脸上很是为难,可又拗不过父亲,只得勉强答应, “行,那我问问,可是父亲啊,您也别抱太大希望,三殿下身边那位您见过了,不说倾国倾城也是万里无一啦,淑妹虽然也不错,可是真的没法比呀……” “让你问你就去问,行不行两说,能成固然最好,成不了不也是咱们的一份心嘛!” 方岚瞪了儿子一眼,他心里又何尝不明白自家侄女比不上雪瑶,可是总要一试嘛,成与不成皆是好事,他现在对这位心机深沉又心狠手辣的三殿下,真可谓是怕到了骨头里,说扒皮,那可是真的扒皮呀,邹氏到现在还没醒过来呢…… 至于小儿子的死,方岚根本没放下心上,这个差点毁了方家的小畜生,他现在就当从来没有生过,而且亦是不准他葬入祖坟。 方靖远无奈,只得转身进了秀心院先去了小厨房,见里面公主与雪瑶二人正在忙活,他的脚步又是踌躇一顿,总不能当着人家侧妃的面提及表妹的事吧,那还怎么张嘴。 可他这么大的个子杵在门口,却被公主看到了,随着油锅的“刺啦”翻炒声,苏绮梦笑意温婉,柔声道, “靖远,你先去陪陪三弟,我这马上就好……” “嗯,那你小心别烫着。” 方靖远说完便转身走了,竟是没敢多看雪瑶一眼。 花厅里,独自一人的苏灿正用指尖捻着那两只小虫子的尸体,仔细打量着,四翅六足,头尖嘴利,全身成半透明的灰褐色,半晌,他嘴里嘀咕着,这小东西究竟是什么玩意,死了身体还是这般坚硬…… 拿不定注意的苏灿在识海里唤了两声道魔神尊,不出所料,没有任何动静,哎……也不知道这个老家伙还要休眠多久,为了个叶迟薇至于这样嘛,耽误事! “殿下,您怎么了?” 方靖远一进来便看见了一脸郁闷的苏灿,不明所以的问道,心中惴惴,猜测着是不是又是家中哪里得罪了这位小阎王啦。 苏灿抬头笑了笑,缓和了脸上的神情, 逍遥皇子 第137节 “没事啊,就是自己待得无聊了,外面的事安排完了?” 方靖远点头,他自是明白苏灿指的是他二弟的事情, “都已安排妥当,殿下宽心便是……” “嗯……” 苏灿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对于方靖双他下如此狠手既是为大姐出气,也是为杀鸡儆猴,给方家一个厉害瞧瞧,让他们知道皇权是绝对不可侵犯的,否则这就是下场…… 见苏灿不说话了,方靖远神色有些尴尬,支吾半天才道, “那个养在外面的女子,公主叫我带回来……” “哦?这是为何啊?” 苏灿好奇的问道,难道大姐愿意跟别人一起共侍一夫?作为公主是不是有点扯淡呀。 方靖远也看出了苏灿的意思,神情有些为难, “公主说,既然已经跟了我,就不能再让其他人碰她,故而……故而想把她圈禁起来……” 苏灿了然的点点头,玩味一笑,怕是大姐做了两手准备吧,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光明正大,要是真有个万一今后生不出孩子,那有个借腹生子的替代品也不错…… “嗯,那就按大姐的意思办吧,反正你们两口子商量着来便是。” 其实方靖远也猜到了公主的用意,可是他又说不得什么,本想说出来让三皇子劝劝直接将那名女子放走也就是了,可没想到人家不管,他也就无可奈何了。 饭菜上桌,一席四人团团围坐,公主今日大展拳脚整了八热四凉,席间更是亲自调了一壶当地的美酒煮沸热饮,气氛温馨而融洽。 可偏偏就是有人见不得好,门口侍卫几声呵斥后,便传来了邹氏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但是也只响起了一瞬间就被人堵了回去,随即便再没了声音。 公主黛眉轻皱,向外面瞥了一眼,虽未多言,可脸上显而易见的已经有些不悦了。 方靖远见状也是放下了筷子,亲自走了出去,见侍卫已经将邹氏远远拖走,才转身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对苏灿道, “三殿下见笑了,咱们吃咱们的……” 苏灿也未当回事,谁儿子死了不心疼呢,有所逾矩也属在所难免,故而并未加罪。 可他就忘了那句话了,女子本弱,为母则刚,不管儿子什么样,在相依为命的母亲眼里永远都是最好的! 第228章 红唇毒药 苏灿的前世有位大诗人王昌龄曾道, 美人清江畔,是夜越吟苦。 这清江他现在没看见,但是美人夜半吟苦之凄婉哀绝他倒是瞧得真真切切。 话说白天那名名叫栾书玉的人让苏灿心里总是有些不放心,故而将雪瑶哄睡了以后,他便悄然出来,想看看这个玩虫子的人,可摸到了府尹衙门的偏院后,眼前的场景却让站在树梢上的他有些无语…… 只见院内的一方石案上,竹枝掩映间栾书玉正在与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子对面而坐,女子衣袖半遮半掩哭哭啼啼,像是刚刚诉完了凄苦的身世,苏灿到时,只听见了寡妇二字。 “好啦,小娘子不必在哭了,既然你我有缘,让栾某恰巧救了你,今后你便跟了我吧……” 栾书玉说着抬手直接抓住了女子的皓腕,脸上神情无喜无悲,平静一片。 女子似轻轻挣扎了一下,可也仅仅是一下,随即便任由栾书玉抓着, “承蒙不弃,贱妾愿从,还望栾相公垂怜……” 栾书玉听着女子这依旧带着哭音的话语,唇角这才勾了勾,拉着她站起来就往屋里走,女子也乖巧,低眉顺目步步相随。 门扉关上后,苏灿悄然下树飘至窗前,借着屋内红烛映射从窗缝间向里看去,但见女子已然衣衫半解,酥胸露出一个惊人的弧度,跨坐在书案旁栾书玉的腿上,双臂环颈两片娇娇艳艳的红唇正主动的凑上去。 栾书玉揽着她的腰微合二目似正在等待那一瞬间甜腻的触感,四唇相接,女子哼出一声诱人的低吟,然后……便没了然后…… 栾书玉晕了,整个人都歪在了椅子上,要不是女子扶着怕都能摔在地上,女子将他扶稳后,用衣袖狠狠地擦拭着唇上鲜艳的红,然后在屋内找来栾书玉的腰带将他紧紧的捆在了椅子上,打量片刻,见捆的结实啦,这才拿起一旁的凉茶泼到了其脸上,将其惊醒。 “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醒来的栾书玉哪还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虽然目眦欲裂地瞪着女子,可言语间还算镇定,没有大喊大叫。 “我是什么人不打紧,问你几件事,实话实说姑奶奶就放了你,如若不然,哼,先阉了你这做坏的东西!” 女子恶狠狠地说着抬脚直接踩在了椅子上,脚尖就在栾书玉的双腿之间,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你想问什么?” 栾书玉竟越发的平静了,连声音都毫无波澜,叫人听不出异样。 女子倒是高看了他一眼,想不到这个府尹的师爷倒是有分胆色, “李再刚要投靠我们二殿下的事,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安排?” “你是二殿下的人?” 栾书玉不答反问,眼神转动似在思索着什么。 “是又怎么样,你只须实话实说,完事我便放了你,而且说不定还能让你尝尝鲜……” 女子烟视媚行,边说边轻挑的勾起栾书玉的下巴,竟在调戏这个老男人。 “哼哼,我家大人自是真心投靠,做不得假,你们何必又来玩这一招,若是不信他,又何必找他?” “你撒谎!” 女子蓦然翻脸娇斥一声,刚才还温柔勾着栾书玉下巴的手变成了巴掌狠狠地抽在了他的颊上。 “当老娘那么好骗嘛?呵呵,雁来楼附近的小商小贩今天明显变多了,不是你们暗中派的人?” 栾书玉伸出舌头狰然地舔了舔破裂的嘴角, “是我们派的,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我家大人投靠你们也是假的……” 女子一愣,黛眉微挑,追问道, “你说仔细点!” “呵呵,好,咱们有的是时间说!” 言罢,栾书玉竟然笑了,笑得女子背后一凉,竟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自觉不妙她方要转身,然则脚下却突然一软,失去了力气,整个人竟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呵呵……” 栾书玉斜眼望着地上抽搐的女子,又得意的轻笑两声,边笑边大肆抖动着肩膀,窗外的苏灿皱了皱眉,这笑的也太过了吧,可下一舜间,他便明白了,栾书玉竟然也会缩骨功,借着笑意的抖动正在将肩胛骨脱臼卸下来,好让自己从椅子上脱身。 果不其然,片刻之功,栾书玉便站了起来,自己推着肩膀又将脱臼的关节装了回去,过程可能有些痛苦,苏灿见他的冷汗都下来了。 然而这些痛苦却全被他发泄转移到了倒地的女子身上,只见他一脚便将女子踢出老远,差点射出门外去。 女子捂着肚子继续在地上扭曲着,一声声凄厉痛苦的惨叫传了出来, “哼……!” 栾书玉冷哼一声,伏身过去,一把揪住了女子胸前的衣襟,面目忽的变成了狰狞, “跟我玩这一手,你还太嫩了!南唐的间谍,要都是你们这样的,那还真是丢死人啦!”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我……我又为什么会……” “为什么会突然起不来了是吧,呵呵,告诉你也无妨,我的小可爱们在你把脚踩上椅子的时候就已经爬到了你的身上,听过醉骨虫嘛?呵呵……” 栾书玉很是得意,从腰间的小布囊里取出了一个不大的盒子,指尖沾了一点里面的药膏随手抹在了那名女子的额头上,少顷,只见三只奇形怪状的爬虫钻出了女子的衣领沿着她的脸颊脖颈汇聚到了她的眉心。 栾书玉又是讥笑几声,将盒子和他精心培育的醉骨虫收好,低眉望了望正一脸骇然惊悚的女子, “你是南唐的,对吧,不用不承认,呵呵,红唇丧尽英雄胆,十丈香闺去难返,你要是不用这名为英雄胆的特有迷药,我还真猜不出来呢……” 没什么好说的,自己的身份底细全被人家猜到了,女子一脸绝然的将头扭向一边,舌尖顶住上牙堂咬碎了藏在齿间一枚用蜡丸包裹的毒药,栾书玉见她甩头心知不好,可再想阻止已然晚了半步,女子望着他嘴角泛起一抹讥讽的苦笑,须臾,魂飞渺渺,竟自绝而亡。 第229章 虫食 苏灿在窗边将里面的一幕幕看的真切,撇了撇嘴暗道,这帮间谍对别人狠,对自己也是不留余地呀! 然而屋里的事还没完呢,女子的死让栾书玉懊恼了片刻,一个劲儿的嘟囔着可惜,可他也仅仅是嘀咕几句,便拉着地上女子的尸体走到了身后书架旁,只见他在书架的一端轻轻一推,那书架竟然挪开出现了一间密室。 苏灿挑了挑眉毛,此人还真是藏了不少秘密呀,有点意思了…… 见人被拖进去,苏灿也跃窗跟进了屋里,密室的门没关,所以他看的也清楚,这间屋子不大,可却满满当当放着大大小小的各种罐子,还有一方浴缸大小的池子在中间,此时那名女子的尸体就在池子里。 栾书玉正在扒她的衣服,苏灿见状摇了摇头,难道这位大叔连死人都不放过?这也太残暴了吧。 可更残暴的还在后面,让苏灿差点吐出来,只见栾书玉将女子的身上衣物全部除去后,从架子上取出了一个大坛子,打开封口,便放到了女子平坦的肚皮上,接着一群黑压压的小虫子便张牙舞爪地从里面爬了出来,开始噬咬女子尸体上血肉,悉悉索索的声音不绝于耳…… 苏灿在外面实在看不下去了,进去便耗着一脸错愕惊诧的栾书玉将他拽了出来。 “你这也太恶心了吧……” 苏灿嫌弃地瞪着他,将他重重地丢在了椅子上。 栾书玉到现在还是一脸的茫然,这位三殿下什么时候来的?进屋到了自己身后,自己竟然都没有发现,难道是鬼不成? 苏灿见他如此,也不想跟他废话了,开门见山的问道, “本殿下只问你一遍,你是什么人?白天在我姐姐那放的又是什么虫子?说不说实话在你……” 栾书玉不是傻子,他看着苏灿如鹰一样锐利的眼神,就知道要是自己的回答不能让这位三殿下满意,怕是今晚此关难过了。 “殿下,小人乃西陈的人……” 这么痛快,苏灿都有点不敢相信,栾书玉平定了一下翻涌的思绪与心情,接着道, “白天那虫子也并非是什么坏虫,只是两只方便寻人的捕味雌虫,将来小人用雄虫便能找到殿下,殿下若不信,小人可当场演示……” “呵呵,你倒是坦诚,说的这么直白,就不怕本殿下杀了你?” 苏灿见他镇定下来了,自己也好整以暇地找了把椅子坐下。 “怕,但是……小人有心改换门庭,做个双面间谍,不知您心下何意?肯给书玉这个机会吗?” 苏灿嗤笑一声, “呵呵,肯给,但是你必须拿出诚意!” “西陈在雁城的谍网名单如何?算诚意吗?” “嗯……算吧……” 逍遥皇子 第138节 苏灿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你先写出来……” 栾书玉没有废话,起身走到书架前,从一本书的夹层里抽出了一张纸放在了桌子上, “名单在这里,殿下请过目。” 苏灿没过去,而是眯起眼睛饶有兴趣的着望向他, “你叫栾书玉是吧,本殿下觉得你叫魏延更合适……” “魏延是谁?” “哼!脑后天生长反骨的人!” 苏灿说着轻挥衣袖,一道劲风扫过,地上的砖缝里几只正在爬向他的虫子登时毙命。 栾书玉大惊失色,自知不好转身就要跑,可苏灿哪容得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屈指一弹便打碎了他的腿骨,又一弹指撕碎了他身上的衣物。 一具骨瘦如柴,皮肤粗黑的身子便出现在了苏灿的面前,而且还有一只只形状各异的爬虫在其身上穿梭游走着,让人看了就觉恶心。 “你……!” 地上原本的美颜大叔,原形毕露后,变成了现在丑陋扭曲的怪人,他手指点着苏灿惊恐的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哼哼,你们这些间谍本殿下是真的服气,一个个光鲜的外表下,全是丑恶的内心,尤其是你,看着都想吐!” “呵呵,你是高高在上锦衣玉食的皇子,你以为我想这样嘛?我们的疾苦你哪里知道!来吧,给个痛快!” 栾书玉仰起头颅,闭目等死。 苏灿轻蔑地摇了摇头,微一跺脚便震死了他身上全部的虫子,这样一个有价值的人,直接杀了那岂不是可惜啦,而且他现在还能确定李再刚跟此事有没有关系。 看来这雁城的水很深呐! 第230章 各自飞 方家府邸,邹氏的屋内摆着儿子方靖双的灵位,桌上两支白蜡烛正在跳动着森森的火苗,彷如现在邹氏眼里怨毒的怒火岑岑不息。 无情无义的方岚竟为了讨好三皇子不让自己的儿子葬入祖坟,那就么扔进了城外的乱葬岗,任由野狗刨食,这个挨千刀的老货! 邹氏在心里咒骂着,又将怀里儿子小时候的衣物抱紧了些,蓦然她抬起头,似是想到了什么,眼里伤心的泪水竟也凝住了,既然你们都是凶手,那就一个也别想跑!通通给我儿子偿命! 打定了主意,邹氏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自己的梳妆镜前,换了身衣服,描眉打鬓整理了一下憔悴的容颜,便推门而出,直奔前院…… “堂哥,您可一定要帮我啊!” 方家前院的一间屋内,邹氏正在对自己的堂哥哭诉着方靖双的事以及报复方家的想法,这些年她仗着自己容颜未老又有手腕,没少把自己的娘家人安排进府,这位娘家堂哥就是她一手带进来的,也算是个体己人了。 “妹子,别哭了,你说的这事说难也难,可说容易也容易,哥哥在府中不就是正好管这一块嘛,到时候偷偷做些手脚不成问题!不过,这完事了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远走高飞呗,只要能为双儿报仇,怎么样都行!” 邹氏咬牙切齿的说着,眼里都要冒出火了。 可她的堂哥却眼珠转悠着似在沉吟什么,半晌没有说话,邹氏见他如此,问道, “堂哥,你不会怕了吧,这些年你在方家赚的也够多的啦,里里外外的打点你不知道收了多少,别以为我不知道!” “嘿嘿,那都是小事,小事……呵呵,行!这事啊,哥哥干了,不过嘛……” “不过什么?要钱?可以,你说个数我这就拿给你!” 邹氏素来知道这位堂哥是个什么德行,怕是不给他些好处,先喂饱了他,自己的计划还真难成! “嘿嘿,妹子,钱嘛,那是必须的,不过……你是知道的,我对你可一直是念念不忘啊……” 邹氏气的差点蹦起来,看着堂哥现在那一副让她恶心的嘴脸,要是平时一把大巴掌就扇上去了,但是今天…… “行!知道你这些年为我也不容易,妹妹今天就伺候你一回!” 邹氏胸口急剧起伏着,咬了咬牙忍怒道,心里不乏快意的想着,方岚你个老不死的,老娘今天就用绿帽子压死你! “嘿嘿……” 随着她堂哥的一声得意贱笑,邹氏也顺从的倒在了床上。 …… 苏灿这里,李再刚已经站在了自己大舅哥栾书玉的面前,看着地上蠕动挣扎的身体,他只觉的遍体冰凉,腿都在打颤。 “殿下啊,这……这和我无关呐!下官实在不知啊……” 苏灿坐在宽大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笑容可掬的望着李再刚,轻飘飘的道, “嗯,你不知道便好……” “殿下……您一定要相信下官,我是真不知道,栾书玉是贱内的大哥,所以……对啦,来人!去将那个贱人抓来!” 李再刚说着就要下跪,可腿都弯到一半了,又猛地站起来,冲着门口狰狞喊道。 “行啦,李大人,你儿子都这么大了,怕是你夫人并不知道他哥是间谍……” “那可不一定,为了避嫌,下官这就把她处理啦,一证清白!” 管家就在门口侍立,见自家老爷神情笃定,现在又在气头儿上,也不敢怠慢,转身就办事去了。 苏灿苦笑一声,望了望地上的栾书玉,又抬头道, “李大人,他,你打算怎么办啊?” “那还用说,打入死牢,严加审讯,不行下官就亲自动手,我就不行撬不开他的嘴!” 李再刚恶狠狠的说着,似乎他忘了上午还在夸自己的大舅哥是李家的智多星呢。 苏灿点了点头,他相信李再刚不是西陈的人,到不因为这个家伙六亲不认,而是在栾书玉的那张名单中真的没有李再刚的姓名,而且一个别有用心的间谍又怎么会容忍自己的儿子在外面胡来,影响自己的仕途。 “老爷,夫人带到……” 李再刚还在暴跳如雷的瞪着栾书玉,想着用什么法子撬开他的嘴呢,管家的话便在门外响了起来。 “带进来!” 李再刚回身怒吼道。 随着他的话落,一名身穿织锦绣裙的中年女子走了进来,身上倒是没有被捆, “老爷,不知您……呀……哥,你这是怎么了……” “贱人!” 李再刚跨前一步就是一巴掌打在了夫人的脸上,打她一个踉跄, “老爷,您……” “屁的老爷!你们兄妹俩没一个好东西!” “不知妾身犯了何事让您如此生气?我哥哥他……” 李再刚一听见自己的夫人还叫哥哥,头皮都炸了,两步过去抄起桌上的裁纸刀就捅了上去。 殷红的血顺着夫人的肚腹咕咕流了出来,那红似二十年前自己初嫁时床上的点点梅花,如今还是在这个男人面前,鲜红依旧,可人,却好陌生啊…… 岂不知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第231章 如梦泡影 上 昨夜场场闹剧,让早上醒来的苏灿显得有些蔫蔫,没有什么精神,人心人性之难测有如天上风云,倏忽间变换不定,云卷云舒似都在一念之间。 “怎么了殿下?” 敏感的雪瑶感觉出了苏灿有些低落,窝在他怀里,悄声问道。 苏灿没有回答,而是将雪瑶在臂弯里紧了紧,闻着雪瑶身上独有的味道竟让他安心宽慰不少,世间纷纷扰扰与自己何干,我只愿身边人心无痕,人无恙…… 此时,在秀心院的另一处卧房里,驸马方靖远也同样搂着苏绮梦,天已破晓,风声阵阵,二人紧紧拥在一起,感受着这熟悉却又久违的温存。 “绮梦,昨夜跟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良久,方靖远还是想起了父亲方岚交代的事,打破这暧昧温馨的氛围,出言问道。 “嗯?” 苏绮梦鼻腔发出一个含糊的音节,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方靖远说的是关于将他表妹方静淑嫁给弟弟苏灿的事。 “我不管,只要三弟自己同意就行……” “你这个嫂嫂不能帮着说两句好话?” “嗯……我顶多就是引荐一下,其他的我可就不管了,你那表妹是个什么脾气你也知道,我觉得她不太适合三弟,一切还是随缘吧……” 苏绮梦合身又往方靖远的怀里钻了钻,似不想在说这个话题了,方靖远也知道此事强求不得,奈何父亲再三耳提面命,作为儿子他能怎么办,尽人事而已。 方家后跨院莲池畔,有一独栋绣楼,此时绣楼里的三个丫鬟正忙的团团转为表小姐烧水沐浴。 肤如凝脂,白皙润滑,一头青丝散下铺叠在浴桶的边上,水面红花粉蕊沉浮其上,借着袅袅水汽散发着清甜的香味,雾昭昭间一只柔荑倏忽抬起轻抚过自己凹凸有致玲珑曼妙的身子,方静淑忽的勾起唇角露出酒窝甜甜的一笑。 昨夜大伯方岚来找她,说要将自己嫁给三皇子,那自己岂不是就成了皇子妃啦,嗯……凭我这身子,一定能让三殿下爱不释手,那些狂蜂浪蝶也想癞蛤蟆吃天鹅肉?美死他们! 方静淑美美的幻想着有三皇子见面后会是怎样爱慕旖旎的场景,不觉间竟羞红了鹅蛋脸,双臂轻轻环起低头浅望那一对雪白高耸,今日可要看你俩的威力了,嘿嘿…… 正在她浮想联翩,想入菲菲之际,有一丫鬟提着桶热水进来了, “小姐,要不要加水呀?” 丫鬟看年纪也就十五六,生的瘦弱娇小,说起话来也是声如蚊呐,唯唯诺诺。 “少加一些吧,今日多泡泡……” “嗯。” 丫鬟乖巧的应了一声,便提水到了浴桶旁,拿里面的水瓢一点点的向浴桶里加着热水,然而可能是水太热了,没加两下方静淑便感觉有些坐不住啦, “够了,你想烫死我嘛!” 听着小姐的娇斥声,丫鬟吓得一个激灵,赶紧收了手,可就算这样,她的脸上依然被方静淑扇了一巴掌, “你安得什么心!不知道我今天要服侍三殿下嘛,水这么烫,你是想让我的皮肤变差嘛!” 逍遥皇子 第139节 “奴婢不敢!” 丫鬟连脸都不敢捂,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祈饶。 “哼!没规矩,来人!” 门口站着的其他两个丫鬟垂首走了进来, “将她拖出去,先给十鞭子,照软的地方打!回头本小姐再亲自收拾她!” 二人不敢怠慢,互相递了个眼色后,一人急忙上前将那丫鬟从地上拉起往外走,完全不顾其悲悲求饶之声。 另一名丫鬟年岁稍长些,走到浴桶旁,拿起丝绢方巾轻轻的拂在方静淑的香肩上, “小姐您莫生气,这一大早上的再坏了您的心情,今天您可是要见三殿下啊……” “哼……” 方静淑琼鼻发出一个冷哼, “这个小贱人就是欠收拾,上次给梳头还夹了我的头发,这次二罪归一,一定要让她长记性,非打烂了她不可!” “是是,您别气啦,您瞧瞧您这一气啊,水里的花瓣都沉了好多,您今天起的这么早,不就是要熏香沐浴嘛,我家小姐这么漂亮,想必今日一定能把那位三殿下迷得神魂颠倒,非您不娶呢,呵呵……” 所谓话是开心锁,方静淑听后果然舒服的闭上眼睛,任由大丫鬟巧儿帮自己搓洗着后背。 “这件如何?” 巧儿手里拿着一套长裙,在空中比划着, “不要,颜色太暗了!” “那这件?” “也不要,上面的珍珠都褪色啦,还掉了几颗!” “这个可以吧,这还是新做的呢,上面的珍珠宝石都是光闪闪的……” 方静淑赤身裹在被子里,皱着黛眉思忖了一下,不觉间又想起了脑海中幻想出的与苏灿旖旎的画面, “不要,这个穿起来太繁琐了,要是三殿下心急一时脱不下来怎么办?” 巧儿有些无语,难道说那位殿下还是什么色中恶鬼不成?可她也不敢多言,还是好脾气的一件件给她挑着衣服,最终从里到外一身全部置备齐了,竟花了半个多时辰的时间。 接着就是小楼正梳妆,对镜贴花黄,一套流程下来,不但两个丫鬟忙的满头是汗,就连一直坐着未动的方静淑都是腿酸脚麻屁股痛,可为了成为皇子妃,她咬牙忍了。 “天呐,小姐您是仙女不成!这也太漂亮了!” 方静淑站起后,巧儿张着小嘴夸张的赞道,神情似也为小姐的美丽痴迷艳羡不已。 “哼!还行吧。” 看着镜子,方静淑轻轻摸了摸自己白里透红的脸颊,甜甜的一笑,娇声自谦了一句。 去见三皇子总不能空着手去,这一点方静淑早就想好了, “巧儿,你去厨房,拿些元宝米和八宝料回来,本小姐要亲自为三殿下素手做羹汤。” “是!小姐您还真是贤惠,想那三殿下知道了还不对您情根深种,再难舍难离了?呵呵,您等着,我这就拿……” 巧儿笑嘻嘻的说着转身便走,脚步都轻快了几分,自家小姐嫁给三殿下,那她也自会跟着,听说都城里的大家族后院都乱的很,说不定自己还有机会翻身当回主子呢…… 一路浮想着巧儿穿廊过厦去了前院,结果刚到就看见二夫人邹氏急匆匆的从东跨院里出来,脚步似有些虚浮。 她急忙蹲身见礼,站到一边,这位二夫人可不好得罪,不过昨日听说二公子死了,这个冤家,差点冤了我的身子,还好我激灵…… 邹氏见是巧儿,步子便放缓了,整了整脸上有些仓皇疲惫神色,改回了平日不疾不徐的碎步,这个天杀的,昨夜竟折腾了老娘大半个晚上,害得自己都起晚了。 “你怎么跑前面来了?” 邹氏路过巧儿时,拉长尾音随口问了一句,颇有当家主母的派头。 “回二夫人,表小姐今日要给三殿下调制羹汤,命奴婢前来拿些米料。” 巧儿低眉顺目压低身子答得清楚伶俐。 “嗯?” 邹氏一听登时便停住了将然要迈出的脚步,眼珠一转,颐指气使道, “先不急呢,正好遇见你了,你去趟账房,把昨日府里的用度账册拿来,快去快回,我在这等你!” 巧儿张口想说小姐还在等自己,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点头道, “是,奴婢这就去!” 哼!二公子死了,看你还能威风几天! 见巧儿背影消失在月亮门外,邹氏急忙转身又回了东跨院,去找自己的堂哥魏海,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天意啊…… 第232章 如梦泡影 中 “巧儿啊,这些你看够不够?” 方府后厨总管魏海站在厨房门口笑眯眯的望着巧儿道。 巧儿现在满头是汗,一大一小两个主子她都不敢得罪,所以去拿账册的这一路她都是小跑着去的,望了望魏海手里的砂锅,她点头道, “够了。” “嗯,呵呵,你别急啊,我亲自帮你把米料淘干净喽,看你这满头大汗的,省得你回去再麻烦了。” “那谢谢魏总管啦!” 巧儿还真不想多做这份活,有人帮忙她也是舒心,半晌,魏海再次从里面出来,将砂锅递到巧儿手里, “回去啊,直接放在炉子上,熬上个把个时辰的就行啦,拿好喽,可别洒啦……” 巧儿双手接过,点了点头,转身便要走,魏海趁她转身之际,一只大手在巧儿挺翘的屁股上捏了一把,巧儿愤然回头瞪了魏海一眼,要不是小姐那里肯定等的急了,今天肯定要跟他算算旧账不可! “嘿嘿……” 魏海回瞪着巧儿一脸的贱笑,他才不怕呢,反正一会回去自己就收拾一下细软跑路啦,才不管你告不告状呢。 绣楼里炉子早就生好了,巧儿回去时,正见到方静淑使唤着另一个丫鬟鞭打早上那个冒失鬼呢。 “打!使劲打!叫她不长记性!” 那名柔弱的小丫鬟蜷缩在地上,赤条条的身子上已经布满了道道鞭痕,前胸大腿更是青紫一片触目惊心。 巧儿不敢多言,生怕惹火上身,将砂锅架好后,便侍立在一旁冷眼看着,哎……当主子多威风啊,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有这么一天。 砂锅里的水开了,“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方静淑拿起汤勺轻轻搅拌了两下,看着浓稠诱人的调羹在自己的翻转下闪着盈润的光泽,不觉赞叹道, “本小姐还真是贤惠呢……” 一锅粥好,巧儿悉心的将它装进一个精美的食盒里,将把手递到方静淑手中, “小姐,您要亲自拿去才有诚意啊……” “那是自然,我还要先去找一趟大伯呢,你们不用跟着啦,把这个小贱人拖回去,光着身子勾引谁呢!” 方静淑狠狠地扔下了这句话,便提着食盒脚步轻快的往后院走去。 此时的方岚已经等她好久了,见到盛装打扮,花团锦簇的方静淑,他老怀大尉的笑了笑, “不错,静淑啊,一会见到三殿下切莫着急失了礼仪,还有要是三殿下……咳咳,三殿下一时兴起,你也不要叫嚷,不要害羞,默默跟着去便是……能明白大伯的意思嘛?” 方静淑岂能不明白,她都想了一早晨啦,闻言她羞红了脸,乖巧道, “静淑明白,大伯放心,静淑一定会伺候好三殿下的……” “恩恩,哈哈,那便好,走,咱们这就去!” 说着方岚在桌子上也拿起了一个长条的盒子,在手中掂了掂后,暗自笑道,美人加重宝,嘿嘿,老夫这次又能化险为夷啦! 二人一前一后,方岚不放心在去秀心院的路上又嘱咐了方静淑几句,无外乎就是些宫廷礼仪以及男女之事。 到了门前,有方岚在自是不用提前进去禀报,可到了二道门里,方岚依旧停住了脚步,让侍卫进去通传一声,顺便先把儿子方靖远叫出来,他想先打听一下里面的情况。 少顷,方靖远出来了,见到父亲和表妹他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心里无奈的笑了笑,只得上前接过父亲手里的东西, “父亲,您……哎,你随我进来吧,公主和三殿下都在里面……” “嗯……” 见儿子面色无异,方岚放心了不少,给了方静淑一个眼神后,三人便进了客厅。 “方岚见过三殿下!” “方静淑见过三殿下……” 苏灿坐在椅子上抬头笑了笑,满脸和蔼, “方大人不必客气……” “是是,呵呵……” 方岚面上带着笑容,直起腰来,而方静淑却看着苏灿呆呆的痴了,好英俊,好帅气的三殿下啊,天呐,要是以后自己侍奉人就是她,那死也甘愿了。 公主知道自己这位公公唱的是什么戏,好歹是人家的儿媳,迈不过人情二字,故而她笑盈盈道, “静淑,你怎么来啦,快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三殿下,是不是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子啊?呵呵……” 方静淑羞红了脸,耳根都觉得发烫,羞羞答答地踩着碎步挪了公主身边,将食盒放下,才点头道, “嗯……静淑足不出门,上哪见此等……此等倜傥俊杰……” “呵呵。” 公主掩口娇笑,刻意的问道, “咿呀,你这食盒里是什么啊?” “给……给三殿下做的羹汤,熬了一早上的……” “你亲手做的?” “嗯……静淑手笨,不会其他……” 一边怯声怯气的答着公主的话,方静淑一边偷眼瞄着苏灿,那小模样还真是乖巧懂事的紧。 然则…… 逍遥皇子 第140节 “雪瑶,中午想吃什么?” 苏灿根本没有理她,而是望着雪瑶温情道。 “听殿下的。” 雪瑶面上恬静一片,无喜无悲,可回望苏灿的眼神却是柔情似水,化不开的甜腻。 二人你浓我浓的样子,方静淑都看傻了,而且正视雪瑶后,其姿色气质让她这个女子也不禁有片刻的失神,但反应过来后,方静淑的心里就如火山爆发般嫉妒起来,我一定要毁了她!将三殿下抢回来! 第233章 如梦泡影 下 “三弟,静淑给你做的,好歹喝上一口……” 公主笑呵呵的说着,点起下巴指了指食盒,苏灿回头望着姐姐无奈的一笑, “等等吧,早上吃的有些多,消化了些再说。” “嗯。” 公主自觉已经做到位了,而且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其他的事就看命数啦,故而她也再未多说什么,只是一旁站立的方静淑脸上却是稍显失望,不过被她很好的掩饰了下去。 方岚见此见缝插针的笑道, “不打紧,殿下,老夫今日给您带来了一宗宝贝,您请过目……” 说着方岚示意儿子将他带来的长条盒子打开,方靖远会意,两下便拆开了盒子。 只见里面三层锦缎黄绒布上静静躺着一把古朴宝剑,绿鲨鱼皮鞘,七宝琉璃身,剑柄走金丝虎口龙首,双垂灯笼穗,两颗宝石在末端烁烁放光,夺人二目。 方岚过去亲自将剑拿起,捧到苏灿面前, “殿下,此剑名霜吼,乃是前朝初期铸剑大师欧也星的巅峰之作,后辗转过几位名家之手,今老夫幸得之,将它献于殿下,还望殿下笑纳!” 剑未出鞘,苏灿便已经感觉出了它的深深寒意,不愧名霜吼啊,这个老家伙有心送女人,自己不要,若是这把宝剑在拒之门外,那可就有点说不去,伤人脸面了,毕竟皇帝的意思是打压方家,而不是铲除方家。 “呵呵,好,本殿下看看……” 说着苏灿接过霜吼,微一抖手,剑出半寸,满室寒光,端的是一把好剑! “不错!” 苏灿又开口赞了一声,方岚见苏灿喜欢,老脸登时笑开了花,急忙道, “哈哈,殿下,此剑可谓切金断玉,削铁如泥,今能随殿下身边再现世间也是它的荣幸!” “呵呵,你啊,别拍马屁啦,这剑本殿下收了,心意也领啦!” “是是!呵呵……” 方岚眉开眼笑地拱了拱身,心下大定,所谓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今日这位三殿下要了自己的东西,他日想必也会投桃报李为自己在皇帝面前说上几句好话。 “恭喜殿下得此宝剑!” 坐在苏灿身边的雪瑶,看出了苏灿是真的喜欢这把剑,故而也为他高兴,出言讨喜道。 “呵呵,你啊,什么时候话变多了……” 苏灿笑呵呵的将唇凑到雪瑶耳边小声调笑道。 雪瑶目光流转,亮晶晶的眸子羞嗔地瞥苏灿一眼,同样凑到苏灿耳边道, “为殿下高兴嘛,说一句都不行啊……” 二人一来一回,旁若无人的开始咬耳朵,这让方静淑的心里别说醋坛子,都能开一家制醋作坊了。 她上前将自己拿来的食盒打开,揭开砂锅盖子,随着一蓬水汽蒸腾而起,其香味也飘潵了出来,方静淑的嘴角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我先打开晾着,一会三殿下吃了一定夸我。 还真别说,苏灿闻着这个味道,一向好吃的他还真有些食指大动,雪瑶掩唇浅笑一声,苏灿的心思自然瞒不过她,起身就要给苏灿盛一碗来,然而还没等她动作,门口的吴欣芸便过来了, “方小姐,不好意思,殿下入口的东西我等要先试毒。” 方静淑瞪了她一眼,这个老太婆什么意思?难道自己还会下毒不成!哼! “不用你,我自己试!” 这可是本小姐亲手熬得,怎能便宜了你们这些下人,你们也配! 方静淑说着便拿小碗盛了一勺,吹了几下后,一口咽了下去,吃完还挑衅的望了望吴欣芸,见其面无异样,依旧冷冰冰的,方静淑赌气般又喝两口, “怎么样?还怕本小姐下毒嘛?” 吴欣芸点头,二话没有便回去了。 “哼!想喝本小姐的粥,美死你!” 方静淑皱起琼鼻得意的轻哼一声,然后拿着小碗盛了几勺便想给苏灿送去,可她刚刚端着碗向苏灿走了两步,就感觉肚腹内一阵翻天覆地的绞痛,手一松那精美的花碗当即便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而她的人也向前一个踉跄扎进了苏灿的怀里,口溢鲜血,花容惨淡。 “这……喝了你的粥真能美死?” 别人兴许没听见,可苏灿却听见了方静淑刚才小声的嘀咕,但是他也只是一瞬间的胡思乱想,须臾便反应了过来,这粥有毒啊! 想到刚才雪瑶差点碰了这东西,苏灿身上的冷汗都下来了,一把推开了方静淑,拉起了雪瑶的手道, “以后,不许你在碰任何别人的东西!尤其是吃喝!听到没有!” 方静淑本就摇摇欲坠,又被苏灿推开,一头便倒在了地上,方岚,方靖远以及公主都看傻了,瞠目结舌的立在那里,呆若木鸡一般。 “我……我要死了嘛……我不能死啊,我还要成为……成为皇子妃……” 随着方静淑这死不瞑目的最后一句话,一道芳魂风吹去,只留暗香在…… 反应过来的方岚一个垫步便扑了上去,抱起方静淑的尸身摇晃了两下, “静淑!静淑!” 然则任他如何叫喊,死人终归是死人,哪管她是个香艳美丽的……死人。 方岚现在欲哭无泪,仰面朝天竟不知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不过他亦不是傻子,相反身居高位八面玲珑的他有着超出常人的敏锐,心里稍微一琢磨就是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邹氏!一定是她!” 方岚咬牙切齿,眼眶都要瞪出血了。 “老夫这就去找她!我要活劈了这个毒妇!” 何为血灌瞳仁,何为怒发冲冠,看看现在的方岚就知道了,他猛然站起,三步并作两步的就往外走,门口的李华农想拦住他,可被苏灿摆手制止了,今天的事很明显,方岚是不知道的,地上死的方静淑那就更不用提了,她怕是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方家后院,方岚一路风风火火,杀气腾腾的踹开邹氏的屋门,挺身就迈了进来,只见邹氏背对着他,瘫坐在儿子方靖双的灵位前,正在往火盆里烧着纸,袅袅烟气徐徐而上,又被门外忽然吹进来的大风刮得东倒西歪。 “老乞婆!今日你……” 方岚怒不可遏的指着邹氏话才说一半,就见邹氏蓦然起身,转脸望着他,那幽怨恶毒的目光,诡异阴森的神情,竟让方岚不自觉的浑身打了个冷战。 “呵呵,老爷,妾身正等您呢……” 说着邹氏随手拿起了供桌上的一个瓷坛,在方岚还没反应过来之际,豁然打开就泼了上去,一股刺鼻的火油味登时便弥漫了整个屋子,飞吹不散。 “咱们夫妻一起下去陪儿子吧!” 随着邹氏一声如鬼泣般的尖叫,她脚下的火盆被一脚踢翻,火焰瞬间燃起,将二人一起吞没,其间邹氏死死的压在方岚身上,一边感受着烈焰焚身的痛楚,一边快意的笑道, “老东西,到了下面,老娘依然要给你带绿帽子,让你下辈子做个活王八,永远翻不了身!哈哈哈……” 第234章 雷声大雨点小 方家后院一场大火,大白天的便熊熊烧了起来,火借风势在这干燥的冬季里将房廊屋舍穿成一条窜动的火龙,尽展其无情之威。 苏灿等人在秀心院里也早就得到了消息,跟着方靖远跑出来查看情况,幸而是白天,后院里的人见势不妙,都纷纷跑了出来,只是不见了方岚和邹氏的影子,最后还是家奴告诉了大少爷,老爷进了二夫人的房间后里面便着火了。 不问可知,方靖远已经猜到了里面发生了什么,一双虎目泪流不止,站在那里捶胸顿足,显然方寸已乱了。 苏绮梦上前安慰,可说了几句也只能默默的陪在身边,毕竟是父亲死了,哪个当儿子的不伤心呢,这不是劝上一劝就能安慰开怀的事。 最后还是张氏这个当家主母站了出来,指挥人员沿着后院清理出两条防火道来,至于已经烧着的那些房屋,也就不用救了。 老爷死了还有大少爷这个驸马在,家仆院工们也很快便稳住了心神,一一各行其令安吩咐办事,虽然大火还在,但是已经开始井然有序的收拾了。 …… 雁城城北还是那家客栈的小院内,诗露正在询问着老爷子的意思,因为昨晚她派去府尹衙门的人到现在还没回来,显然是回不来了。 “你别急,现在咱们还有腾挪转身的机会,等乌啼那边传来消息,老朽在看看……” 老人说着咳了几声,可能是屋内炭火点的太旺被烟气熏到了,缓了一会后,倚在床榻上的他,又接着说道, “我这身子骨是一天不如一天啦,将来这东森的事迟早要交给你,不过,你也要记得,我给你的才是你的,我不给你,你别抢!” “哪能啊,呵呵……” 诗露立刻展颜笑了出来,走到床边一只素手放到了老人肩膀上轻轻揉着, “老爷子,您放心,其实吧,我在继续留在东森和去西陈没什么两样,一切听您安排便是……” “哼哼,你这妮子想的倒是通透,咳咳,这刀尖上跳舞的日子显然是过惯啦,哎……看看吧,看我还能活多久……” 他二人话正说着,屋门被人推开了,乌啼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摸了摸锃亮的光头道, “老爷子,方家出事了,一场大火现在还在烧呢!” “然后呢?” “呃……然后,然后我这边的人手已经全部安排齐了,就等您一声令下。” “哼,方家的火是怎么着的?又着了多大?里面的人现在乱不乱?有没有见到私跑出来的家奴?这些都知道嘛?” 老人的话很沉稳,半睁半闭的眼中流露出威严责怪之意。 “这……反正在外面看着烟火挺大的,没见到有人跑出来……” “咳咳,那你就等于没说!” “不是,老爷子您先别动怒,我的意思是,能不能趁乱咱们闯进去,那个皇子可就在里面。” 老人轻轻摇了摇头,摆手道, “不可,也不必,要是晚上可能还有机会,可这大白天的,方家未出乱象,四城守卫军调动也方便,冒险的事可以做,但是傻事不能做,今晚雁来楼的安排取消,乌啼,你接着去做你的事吧,将一切马脚收起来,要确保万无一失!” 逍遥皇子 第141节 “是!老爷子放心,我这就出去办事!” 乌啼说完旋即便出门了,竟是没有多看诗露一眼。 “呵呵,看来你昨夜给老朽暖床,乌啼不开心了……” 老人扫了一眼诗露笑道。 “哼,管他呢,您又做不得什么,小心眼的货!” “哈哈哈……咳咳……收拾收拾吧,咱们一会就离开雁城,影……” “在!” 老人话音刚落,从屋子的一个角落里蓦然闪出一个人来,全身都裹在宽大的黑布斗篷里,只露出了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诗露在这房中足足待了两天,竟是未发觉此人的存在,故而此刻心里也是庆幸不已,还好自己机灵谨慎,昨夜没趁这个老家伙搂着自己睡觉时动手! “走吧,你背着我……” “是!” 代号影的人上前到了床边,为老人穿上厚重的棉服裘衣后,将老人背在了身后,也不管诗露是何神色,迈步便走。 诗露在后面翻了个白眼,想到昨夜自己蜷在被窝里用缠软红舌为老人解乏取暖之事,可能全被这个家伙看见了,心里也是一阵气苦无奈。 …… 方家大火足足烧了一个白天,到了黄昏时分才不甘不愿的灭了,可仍有星星点点的红在风的鼓动下闪着余热的光。 李再刚下午就派人来了,一是查看情况,二就是探望苏灿,三便是询问晚上雁来楼之事。 苏灿的答复很简单,就一个字,去。 但是雁来楼里一场歌舞欢饮直到深夜,也未见有任何动静,而且雁来楼的老板也亲自显身出来陪酒,行事作风没有半点可疑。 这雷声大雨点小的事情,让苏灿和李再刚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过没出事,自是好事,能平安顺遂,谁不乐意呢。 第235章 正派侠士 苏灿又在方家住了一天,转天他亲笔给皇帝写了一封信,叫姐姐派人快马送去都城,又在拉住姐姐的手道别之时,悄悄地给姐姐梳理了一下周身经脉,此一别不知何时再能相见,苏绮梦自是泪珠儿连连舍不得放手。 可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当苏灿跨上马背带着雪瑶绝尘而去时,大公主也只能望洋兴叹,默默地祝愿弟弟平安喜乐,事事顺心了。 冬风阵阵,前几日刚下过的雪在城外的荒野上有些还没有融化,使得哀草处处的大地显得有些斑驳,驿道上,苏灿胯下的风骓撒开四蹄起伏奔跑着,优美且有节奏的韵律似一道白色的闪电,穿梭在其间…… “殿下,咱们几日才能追上肖将军他们?” “两日便可。” 苏灿将怀里的雪瑶紧了紧,将华丽的貂裘兜帽再次为她盖上。 风扑面而来,正在疾驰的苏灿一行人却突然勒马停住了,因为他们眼前不远处有一支队伍迎面而来,不是军队,而是商队。 按说就算是商队也没什么,东森地大物丰,商人们往来其间谋求差价赚取利润本是天公地道之事,可他们眼前的这支商队,卖的不是货,是人! 只见一条粗长的铁链上拴着二十余个衣衫褴褛的男女,他们的手被麻绳捆着然后串在一起,被那条铁链连成一线,铁链的一头栓在一辆马车上,马车缓缓的行着,他们也就只能被慢慢的拉着往前走。 苏灿停马皱眉立在道边看着,这时李华农赶了过来,到了苏灿切近小声道, “公子,这事咱们别管了,赶路要紧!” 苏灿望了望他,狐疑问道, “东森律法有规定可以贩卖人口?” “哎……公子,是没有这样的律法,但是这样的事禁止不了的,大家族里需要奴仆丫鬟,青楼牙行需要年轻貌美的女子,不靠这些人上哪去弄啊,所谓民不举官不究,这样的事大家往往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苏灿不置一词地点了点头,转脸继续望着即将走到马前的一行人,吴欣芸和徐祖青也赶了上来,一左一右的将苏灿护在中间。 这行人除了前面的那辆马车,还有五六个骑马的骑士大摇大摆地坐在马背上随行,看他们手里都拿着鞭子,像是在维持秩序,怕这些奴隶跑了,但是他们怀里却每人抱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在这寒风里瑟瑟发抖,任由男人们施为的同时,又只能往他们的身上钻。 “有些可怜了……” 雪瑶这时突然说了一句,苏灿依旧不发一言,似在考虑着什么。 直到最前面的那辆马车停下,从里面下来了一个中年华服男子, “呵呵,小人有礼啦,不知这位公子可有看上眼的?看您望了好半天啦。” 男子说着拱了拱手,满脸是商人市侩般的笑,看来是认准了苏灿是个会买的主顾。 苏灿挑了挑眉毛,左右望了一眼吴欣芸和徐祖青,然后一个翻身竟然从马背上下来了,回头轻挑的道, “将本公子的美人看好喽……” 徐祖青皱眉,可吴欣芸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居然单臂用力将雪瑶抱到了她的马背上, “公子放心,跑不了!” 雪瑶心里翻个白眼,可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看着。 苏灿走到那人面前,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问道, “你这些奴隶都是怎么卖啊?” “呵呵,男的七两,女的十两,公子您看看家里需要人嘛?” 七两,十两?怕也不比一头犁地的犍牛贵上多少。 苏灿饶有兴趣的沿着那条铁链徐徐走着,似在仔细的挑选,只见这群人一个个面黄肌瘦,身上脏乱不堪,有一些人裸露在外的皮肤更是被冻得青紫一片,还有几道醒目的鞭痕在其上招摇着,目测还真不是能假扮出来的。 苏灿又抬头望向那些马背上大汉怀里的女子,心里突然就笑了……然后又走了回来,眼神瞥了一下那辆马车,马车里似还坐着两个人,那中年商人见苏灿回来,谄笑问道, “公子如何?您要哪个?我这的女子虽然比不上您马背上的那位,可买回去沏茶烧水,铺床叠被自是没问题的……” “哼哼……” 苏灿定睛望向他,语带冷笑, “你的这些本公子都没看上,只对这几个马背上的女子感兴趣,你让她们下来,本公子全要了。” “好!” 商人兴高采烈答得痛快,立即招手让那几个大汉把人放下来,几人面上虽都露出了惋惜之色,可也均未多言,一个个有些不舍地将怀里的美人扔下了马。 苏灿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又扫了这六名女子一眼,刚要张嘴说话,就听这支队伍后面车轮之声滚动,一人高呼, “畜生!光天化日,买卖人口,如此泯灭良知我等江湖正派侠士,岂能坐视不管!” 第236章 飞回来的鸭子 “嗯?” 苏灿抬头望去,只见后面烟尘滚滚疾驶来一辆马车,一个长身玉立,风度翩翩的俊美青年正跨坐在车辕上,脸上一片肃杀之色。 那商人也没想到在这旷野荒郊竟然会有人来搅和生意,侧头给了那几名大汉一个眼色,示意叫他们过去将事情摆平。 然则这位年轻人甚是厉害,见几人向他扑来竟抽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剑,一个纵身轻如点水般飘然而起,剑光闪了几下,马背上的两颗头颅便飙血飞了起来。 兔起鹘落间,又奔着下一个去了,似要把这群人赶尽杀绝一样。 商人懵啦,这是出门没看黄历嘛,怎么遇到这样的人,苏灿则是笑了,这个功夫好相貌俊的年轻人他不认识,但是他身后马车里的人,苏灿却熟悉,正是跟他对视后,一脸绝望之色的焦婉心。 来人正是魏凡尘,他与焦婉心在潮水河上飘荡了几日,便想下船了,毕竟天寒地冻的,在水面上不是那么舒服,打听了几个路人,得知雁城最近后,二人便弄了一辆马车,一边旖旎暧昧的调情,一边向此地赶来。 要说这一路焦婉心可谓花样百出,费尽心力,将魏凡尘伺候的妥妥帖帖,舒舒服服,闵柔都不怎么挂在嘴边了。 可今日眼看就要到雁城之际,路上几个行人无意间说到了,遇到的一伙人口贩子中有几个姿色颇为不错的俏俾,也不知会便宜哪家公子,魏凡尘出身名门正派,又兼得无事可做,闻言一鞭子下去,便赶了上来,行侠仗义,救人于水火那可是师傅从小就教他的信条。 这边除了一脸茫然心痛之色的商人,他的车厢里原本坐着的两个人也坐不住了,好好的计划突然被人搅了,他们岂能甘心。 “下车,先杀了三皇子再说!” “是!” 二人各自言语一声,便一前一后的跃下了马车,脚尖刚一着地,旋即就扑向几步外的苏灿。 苏灿早有准备,刚才他便看出了不妥,这些用铁链子栓着的男女,应该确是奴隶无疑,可马背上的六名女子一个个儿油光水滑,貌美娇俏,虽然也刻意换上了破衣抹了泥灰,但是只要你留神细看,便不难发现,她们的肤质均都非常好,完全不像是饱受风霜摧残之人。 半真半假,才是骗人双目的最高境界,从古至今无一例外,这也是南唐老爷子的高明之处,可奈何他要对付的人是苏灿…… 寒光闪,苏灿招手,霜吼出鞘,似有灵性一般从马背上飞掠到了主人手中,对鲜血的渴望让亮如一汪秋水的剑身轻轻颤鸣着,人云,剑亦择主! 简单至极的一式劈砍,霜吼吐出三丈剑芒撕裂大地,划破空气将面前的一切斩为两半,包括人,包括车,包括马。 本欲侧旁夹击的乌啼愣住了,他的同伴就在他的面前被整齐的一分为二,连一点参差的肉茬都没有,平整光滑的切口似他的身体本就长成这样。 其实苏灿也是一惊,他还是第一次用这样的宝剑,想不到能将自己内息的威力发挥的如此淋漓尽致,没有半点克扣迟缓。 “你……你不是苏灿!” 乌啼愣了一下回过神后,惊恐的叫道。 “嗯?” 苏灿抬眼笑眯眯的望向他,脸上满是戏谑之色, “你这秃头挺有个性啊,村口托老师给你剪得?” 看着苏灿露出的笑容,风里血里不知闯过多少个来回的乌啼,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了毛骨悚然,身心颤栗。 此时的他已经从那张表情生动的脸上看明白了,这个人就是苏灿,然而他的内心死活就是不愿意承认,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人会有这般功力,我的陛下啊,倘若这是真的,那这天下恐怕迟早要归于他手啊…… 李华农和徐祖青这时也飘身到了苏灿身边,苏灿对李华农一笑,指了指后面马车里的焦婉心, “你看那是谁?” 李华农挑着吊客眉顺着苏灿的手指望去,三角眼立刻就笑眯了, “这……哈哈,还真是有缘分,煮熟的鸭子飞了竟然还能自己在飞回锅里,公子稍等,老夫这就去把她再抓回来翅膀掰断,让她在飞!” 苏灿点了点头,又看向乌啼, “徐老,他就交给你了,我去会会那位行侠仗义的公子,呵呵……” “您放心,跑不了他!” 言罢,徐祖青旋身而上,直扑乌啼。 苏灿没再看这边,他相信以徐祖青的本事拿下此人不成问题,转身提剑望了望马背上的吴欣芸和雪瑶,见她二人退得远远的,心里放下了不少。 逍遥皇子 第142节 “帅哥,咱们来比划比划!” 苏灿一边说着,一边随手削飞了两名女刺客的身子,踏着满地的鲜血向魏凡尘走去…… 第237章 拦路 苏灿之所以会对魏凡尘感兴趣一是因为此人相貌不凡颇有侠义之风,知道路见不平则鸣,二嘛,就是因为魏凡尘的剑法了,刚才他杀人那几下子苏灿看的清楚,剑法凌厉凶悍,看来是受过高人的指点,名家的传授。 至于他为何会与焦婉心同行,苏灿连想都懒得想,焦婉心这样的女子会跟谁走在一起,他都不会吃惊,毕竟苏灿可是看过那本郑思苦问出来的口供的…… 几人距离本就不远,刚才李华农过去要抓焦婉心时,就被魏凡尘仗剑横身拦住了,李华农也不着急,好整以暇地捋着胡子隔着他看着车上的焦婉心,笑眯眯地一言不发。 要说焦婉心也是机敏,她在见到苏灿一行人后并没有转身落荒而逃,因为她知道跑也没用,而且这么近的距离她也跑不远,故而她选择了赌,赌魏凡尘可以用他师傅程旭元的名头镇住苏灿,也只有这样她才有机会仗着魏凡尘的势逃生,其余再不做他想。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尔等厚颜无耻买卖奴隶也就算了,竟还想丧心病狂拦路抢人不成!真当这天下没人管得了你们啦?” 魏凡尘双眉倒竖愤然盯着李华农,手中的剑稳稳的指向他,在空中丝毫未颤。 李华农嗤笑声,从鼻腔里发出了一个不屑的冷哼,这小子看着挺精,可说话还是个愣头青。 “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拦路抢人啊?” “哼!还用问,你家那恶少可一直贼兮兮地盯着婉心呢,当我看不出来?” “哈哈哈……” 李华农还是胡子一撅一撅的没忍住笑出了声,说实话,三皇子在他心里其他的地方先不说,就女人这一方面还是比较少的,起码要比都城里那些王公大臣家的公子要收敛的多。 “不错,本公子就是看你她了,你待如何?” 这时处理完了其他几名女刺客的苏灿也走了过来,挑衅的望着魏凡尘嬉笑道,说完还当着他的面,冲后面马车里的焦婉心抛了个调戏的眉眼。 魏凡尘的肺都要气炸了,这是当着他的面抢他的女人,给他戴绿帽子呀,这要是还能忍,就是他就不叫魏凡尘了。 “好个狗少!今天魏某便替天行道斩了你!” 言罢,魏凡尘也不顾李华农了,双眼赤红挺剑便刺向苏灿,苏灿等的就是跟他动手,自然也是收敛了功力跟他招架相迎。 哎……李华农在心里一叹,微微摇了摇头,突然有些可怜魏凡尘了,你说你跟谁动手不好,非要跟三殿下动手,一会要是殿下给你来个拿手绝技撩阴腿,你哭都找到不庙门…… 魏凡尘的本意是以猛鸡夺粟之势先拿下苏灿,然后以此来要挟李华农等人让开,毕竟他看的出来,这个一脸阴阳怪气的糟老头子可不是好对付的。 但是他一跟苏灿动上手才发现,这个俊美的像个大姑娘一样的年轻人手里的功夫也不弱,甚至有几下都差点破了他的剑招,还真是见了鬼啦。 苏灿越打越兴起,要说闵柔的掌法让他眼前一亮,那魏凡尘飘逸灵动的剑法就是让他涨了见识啦,若不论功力只说招式,怕十个他也打不过魏凡尘。 不行,必须要将此人的剑法通通学到手,苏灿在心里嘀咕着,手上更是加了三分小心。 十招,二十招,百招,魏凡尘已经打的有些懵了,眼前这个少年人怎么像个不倒翁一样,每每眼看要支撑不住之际,便能起死回生般给你来上一下子,防不胜防啊,衣襟都被挑破了! 后面马车里的焦婉心早就以手扶额不忍再看了,苏灿的实力她多少知道些,完全不是现在的水平,那就只能说明一点,苏灿在耍着魏凡尘玩,而且她也想起了苏灿常用的阴损招式,还真是为魏凡尘捏了一把汗呢。 又过百招,魏凡尘已经大汗淋漓,湿透了背心,他望着眼前依旧风轻云淡满脸是笑的苏灿,心突然纠结了一下,要不……婉心给他?自己再去找闵柔?不是说,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总要带点绿嘛…… 可这样的念头也就是一闪而过,下一瞬他便想起了焦婉心的好来了,不行,不能就这样放弃婉心妹妹,她可是把一切都给了我,那么尽心竭力的服侍我,作为一个男人,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绝对不能让她再服侍别人! 咬牙瞪眼,魏凡尘撒了狠,直到苏灿耗尽了他最后一丝力气,将他一脚踢翻在地,摔出去老远,他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停了手。 “呼……” 苏灿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脸上显然有些意犹未尽之意,不过魏凡尘的招式已老,力道也不足了,再打下去就没意思啦。 回头望徐祖青,结果让苏灿大吃一惊,徐祖青竟然受伤了,虽然伤的不重,只在臂膀上有一道几寸长血口,可也够让苏灿意外的了。 乌啼身中十余刀倒在血泊里,可他却是自杀而亡,用一个间谍最有尊严的死法在最后时刻了结了自己,服毒…… 可能对苏灿而言他是敌人,但对南唐来说,乌啼绝对是个不折不扣英雄! 那位在南唐谍网举足轻重的老爷子在发给小皇帝的最后一封信上提到,乌啼为国尽忠十七载,屠猪贩狗藏于市,名利不可夺其志,美色不可虏其心,实乃忠臣良将,望陛下厚封赏之,同时他还提到了苏灿的战力以及对苏灿和东森其他两位皇子的策略。 然则,这封老人在咳血之时写下的信件,南唐小皇帝是枕在女子酥胸上看的,扭脸思虑片刻,将其压得扁平后,心血来潮道, “拟旨,追封乌啼为轩然候,若有家小责其入盛京面圣,朕要当面封赏,彰其哀荣!” “陛下,为何是轩然候啊?好怪的名字……” 小皇帝的脚在龙榻上无情的踩了一下横陈在其足底爱妃的脸,调侃道, “就你话多,还不是因为你们几个的波大!” 可乌啼哪来的家小,故而在老爷子死后两个月东森这边收到回信后,诗露便施施然的以侯爵夫人的名义入了盛京…… 第238章 再战 马蹄阵阵,车隆隆,苏灿等人继续踏上追赶肖保森和大部队的路程。 现在苏灿和雪瑶坐在魏凡尘和焦婉心来时的马车里,而魏凡尘则是骑马在李华农等人的监视下跟在后面。 至于焦婉心,在被苏灿亲自封了丹田内力又被吴欣芸周身检查了一遍后,负责端茶烧水暂时把她当个蹩脚的丫鬟随车听用。 车厢内,苏灿正搂着一脸温柔恬静雪瑶给她讲白雪公主的故事,只不过那七个小矮人变成七个高大威猛的壮汉,听得雪瑶羞嗔连连,小手一个劲儿的挠苏灿的后腰。 车厢内靠门而坐,负责挡风的焦婉心自是也听见了,心里暗骂一声,好个无耻的公主,连我都受不了,皇家尽出这样的败类…… “殿下,您要是累了就睡一会吧……” 雪瑶怕苏灿因与魏凡尘打斗累了,故而温声劝道。 “没事,眼看这天就要黑了,吃完饭在休息也是一样,被他们这一耽误咱们估计要在外面睡上两个晚上呢……” “嗯,无妨的,有殿下在,哪里都是一样……” 雪瑶说着将头轻轻靠在了苏灿的肩上,完全无视车厢内还有焦婉心,因为在她的心里此女跟那个与七名壮汉在一起生活的白雪公主没什么区别。 天色将晚,冬天的夜幕总是来的早些,李华农安排了过夜的地点后,便到了苏灿的车前请他下来用餐。 冉冉的篝火旁,苏灿将貂裘的衣襟又左右的紧了紧,好让坐在怀里的雪瑶更加暖和些,一只雄鹿正在火上“吱吱啦啦”的烤着,腾起诱人的香味。 苏灿看了看对面的魏凡尘,见他也正瞪着自己,不由笑道, “一会多吃点,吃完咱们再打会,白天还没跟你打够呢,呵呵……” “哼!要杀便杀,羞辱魏某算什么?!” “谁羞辱你啦?你想想看,要是你一旦赢了,可以拿本公子当人质啊,这样你不就能跑了?” 魏凡尘到现在还不知道苏灿的身份,谁都没有告诉他。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别怪我手下无情!” 苏灿洒然一笑,嘴角扬起了一个优美的弧度, “嗯,我说的,你尽全力便是。” 焦婉心斜瞥了魏凡尘一眼,哎……我的魏哥哥呀,你倒是把你师父说出来啊,跟这位无良皇子你较什么劲呀!他能玩死你…… 可这样的话她也只敢在心里说说,因为李华农那双老眼可一直不怀好意地盯着她呢,谁说只有俊杰才识时务,女子也是一样的。 “殿下……一会还要打啊?” 雪瑶显然有些担心了,每次看到苏灿与人动手,她总是心里惴惴的。 “没事,活动一下筋骨。” 苏灿答得玩味,还冲着仰起脸的雪瑶眨了眨眼睛,雪瑶俏皮地做了一个瘪瘪的表情,可也只是转瞬即逝。 鹿肉烤好,魏凡尘果然大快朵颐,吃的狼吞虎咽,苏灿也不理他,慢条斯理的跟雪瑶一起分享着一条鹿腿,还时不时的喝上两口酒,使坏的喷了雪瑶一脸酒气,弄得雪瑶赧然嗔目不已。 吴欣芸在旁看着不禁瞪了自家老头子一眼,这个没情趣的家伙,看看人家小两口甜的跟蜜一样,在看看你,就知道捧着肉猛啃,亲老娘的时候也没见你这般用力,难道那鹿肉比我还有吸引力? 所谓池鱼之殃,大体就是这样了,吴欣芸幽怨的眼神看的李华农都懵啦,这……怎么又生气了,自己做错什么啦?搞不懂,搞不懂啊! 饱餐战饭,魏凡尘振奋精神,又盘膝调整了一下内力,当一切重归巅峰,他傲然站起拔出了自己的剑, “来吧!” 苏灿这会还在借着火光逗弄怀里忍着羞意的雪瑶呢,被他这一下吓了一跳,没好气的抬头瞪了他一眼, “叫什么叫,听得见!” 说着他站了起来也没拔剑,将自己的大衣脱下披在了雪瑶的肩上后,便施施然的走到了不远处的空地上,点指唤道, “来呀!” 魏凡尘怒目而视,这也太看不起自己了,既然你托大找死,那就别怪魏某艺狠心毒啦! 然而他将然要动,却被焦婉心叫住了, “魏哥哥,你多加小心,实在不行保命要紧,你先走不用管我……” 魏凡尘回头,心中黯然神伤,此时此刻落入虎狼之手,婉心妹妹竟然还一心想着自己,此等良配佳人,怕是打着灯笼也是难找, “你放心,我绝不会扔下你不管的!” 言罢,魏凡尘又凶狠地瞪了苏灿一眼,一个垫步便跨了过去,挺剑便刺,竟是抱定了殊死一战的决心。 苏灿笑呵呵饶有兴趣的看着,不住的摇头,见一剑袭来,一双肉掌招架相迎竟无意间用出了闵柔的梦玄寒冰掌,丝丝缕缕的白色寒气猛然在其指尖窜动而起。 魏凡初见只觉熟悉,可下一瞬间他就炸了,整个人暴跳如雷的问道, “这!这梦玄寒冰掌你是跟谁所学?” “嗯?你认识这套掌法?哦,跟一个叫闵柔的姑娘学的。” 苏灿答得轻巧,一脸坦然丝毫没有隐瞒之意。 “什么!” 魏凡尘闻言目瞪口呆,心中猛然排山倒海般翻腾起来,闵柔教他的?她连自己苦苦哀求多次都没传授呀,说是师父不许,可……可眼前此景又待怎么解释?好个吃里扒外的贱人,枉我魏凡尘对你一片痴心! 转而他就想到苏灿, “你跟闵柔什么关系?” “呃……普通关系……” 苏灿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故而随口答了一句。 普通关系?普通关系闵柔能将师门绝学私传给他?苏灿的说法打死魏凡尘也不信,相反他现在已经确定了闵柔离开自己后,便委身给了这位恶少,好啊,当着自己的面抢了婉心妹妹不说,还抢了闵柔,而且说不定闵柔已经被他…… 逍遥皇子 第143节 “我跟你拼啦!” 魏凡尘历喝一声,牙都要出血了,直勾勾地奔着苏灿就扑了过去…… 第239章 寒夜 不明所以的苏灿见魏凡尘像打了鸡血一样,毛都炸了,心下也猜到了几分, “怎么?你也认识闵柔?” 魏凡尘只管不顾一切的进攻也不答话,狠歹歹的样子恨不得将苏灿一口吞了。 这时在圈外观战的焦婉心眼珠一转娇声道, “闵柔是我魏哥哥的未婚妻!” “啊?” 苏灿听后笑了,稍一琢磨便知魏凡尘可能是误会了什么,不过他没解释,反而坏笑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哎……难怪闵柔那夜在月下跟我说……” 苏灿故意将话说一半留一半,气的魏凡尘内力都差点走岔了, “她跟你说什么啦!?” 魏凡尘一剑横扫,边打边恶狠狠的问道。 “也没什么,呵呵,就说她饿了,然后我们一起吃的东西……” 这样的鬼话魏凡尘怎么能信,师传的七十二路定风追云剑被他使得虎虎生风,竟渐渐失去其灵动飘逸的本来剑意,改为大开大合的刚猛路子。 所谓塌山之时可以攻玉,被苏灿这一激,魏凡尘竟不知不觉间走出了自己的剑路,也不得不承认程旭元老辣独道的选徒眼光,顶门大弟子的资质岂能差了! 苏灿也看出了他的剑法似与白天有所不同了,不由得也是见猎心喜,剑来掌往间,默默记下了其路数,更是刻意的与其打的难解难分,好让他彻底发挥出来。 二人一番鏖战,直到月至中天魏凡尘再次力竭,都没用苏灿打,自己便踉跄着抢倒了,苏灿看了看他,点头道, “不错,痛快,明天继续,早点睡啊。” 说完他便好整以暇的走了,只留下了一脸痛苦挣扎的魏凡尘不甘的仰躺在地上望着天上的月亮怔怔出神。 “殿下,您怎么不解释一句啊?看得出来,那个姓魏的误会了什么……” 马车里,雪瑶一边给苏灿收拾着身上的衣服,一边问道。 “哼哼,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我解释了,他信也行,可你说他能信嘛?所以还不如什么都不说呢。” 雪瑶想了片刻,嫣然笑道, “还真是呢,怕是会越描越黑,让他自己胡思乱想去好了,呵呵……” 这辆马车的车厢可跟八王苏振玉为苏灿准备的车厢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四面漏风不说,铺盖的毯子也不是特别厚实,而且有一些还被雪瑶拿出去分给了李华农他们,故而这天寒地冻的晚上,苏灿只得将雪瑶搂的更近些,还悄悄的输给了她一丝内息。 绒毯下,雪瑶与苏灿鼻尖挨着鼻尖,额头顶着额头,静静地感受着彼此带来的温暖,远山狼啸阵阵,近林风吼滔滔,犹如这世间纷纷扰扰,只要窝在你怀里,便是万物不用盈于心,便是花开花落随流水,我在岸边赏空枝。 “殿下……手放进来……他俩想你了……” “呵呵,这才一个白天不见,就想我啦?” 苏灿嘟唇便亲了雪瑶一口,点到即止。 “嗯……想了……想让您一直这么搂着,离不开了。” …… “老东西,你也盖着点,还当是年轻那会呢?” “呵呵,你盖吧,天冷,我这眼看就要突破到二品啦,还怕这点寒?” 苏灿的车厢外,李华农支起的小帐篷里,他与吴欣芸二人躺在里面,此刻李华农正把自己的毯子再次盖在了吴欣芸身上。 “你这老东西……” 听语气吴欣芸似在责怪他不听自己的话,可看动作她却翻身趴在了李华农身上, “这辈子没有一回听过我的,从进了你老李家的门儿……呜呜……” 吴欣芸的话刚说一半,就被经验老道的李华农用嘴堵上了,让自己的女人闭嘴,这招是最直接好使的…… 半晌二人分开后,李华农才霸气道, “我李家的门儿怎么啦?” 吴欣芸有些气馁,声音也软了很多, “没能给你生个一儿半女的,怨我不?” “呵呵,怨,怨自己陪在你身边的日子太少了,风风雨雨这些年,到头来才发现,挣来一切都是假的,临死什么也带不走,只有陪在自己的身边的人才是真的,毕竟就算你死了,也要跟我埋在一个坑里,哈哈哈……” “谁要跟你一个坑啊,想得美,这辈子跟了你,怎么,下辈子还不肯放过我啊?老东西,坏死你得了……” 吴欣芸说着,将侧脸贴在了李华农的胸前,那年草长莺飞,山花烂漫,溪畔就是这个胸膛为她挡下了致命的一剑,从此她便念念不忘,痴痴缠缠跟了一生。 缘起缘散,缘尽缘灭,又有谁能说的清呢,只道爱上层楼,却鬓已星星,天凉好个秋…… 第240章 自作孽 寒风瑟瑟,吹得天高云淡,一片霞光满大地,金乌展翅始抬头。 苏灿一行人早上起来便快马加鞭的上路了,在外面耽误的时间已经够久啦,肖保森那里苏灿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等的焦头烂额。 不过可能是由于昨晚焦婉心一直睡在车外的缘故,魏凡尘早上看苏灿的眼神好像没有昨日那么冰冷了,但也谈不上什么好脸色。 马车里,雪瑶正在给苏灿梳头,每一下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拽到了发根,弄疼了自己的心上人,苏灿则是不以为然的坐在那里,任由雪瑶摆布着发型,心里则在不断推演着魏凡尘师传的招式。 车马碌碌,这一天就在这种安静平和的氛围中过去了,到了晚上还是昨天的那处戏,苏灿找来了魏凡尘二人继续比斗。 不过今日魏凡尘显然更有耐心了,苏灿在学他的招式,他又何曾不是在拿苏灿练招呢,所以他俩打起来的时候竟然切磋的味道更浓了些,已经不像是在拼命了。 李华农他们则是在一旁优哉游哉地看着,看到精彩处时不时的点一下头,偶尔还品头论足的相互说上两句,显得格外轻松。 但是焦婉心可就没有这么好的心情了,她从吴欣芸那里知道他们这一路疾驰是在追赶大部队,而大部队里有着一位她死也不愿意见到的人…… 怎么办啊?跑是肯定跑不了的,这一点焦婉心早就放弃了,但是也不能再回那个姓郑的手里呀,思来想去,就在心思百转千回间,蓦地她看见了正在观战的雪瑶。 对啊,同为女人,不如向这位受宠的皇子妃求求情,最少也要让郑思苦那个混蛋见不到自己,要不然自己咬咬牙还能挺过去,可 要是被魏凡尘知道了底细,那……那自己这些日子的功夫岂不是白下了! 想到此处,焦婉心整了整面色迈步向雪瑶的方向走去,可她刚过来就被吴欣芸拦住了, “你要干什么?” “呃……呵呵,呐个,我想跟皇子妃说两句话,不知道可不可以……” 吴欣芸皱了皱眉,回头望了一眼雪瑶,见雪瑶点头,她这才道, “你最好老实点,否则……奶奶我的手段也不是吃素的,哼哼……” 看着吴欣芸扬起的拳头,焦婉心急忙点头, “是是,我真的就是想说两句话。” “什么事啊?你说吧。” 雪瑶主动走了过来,面色清冷问道。 “嗯……呐个,皇子妃,我想求求您,能不能不要再让我回到郑思苦手里了,要杀要刮都行,可……” 雪瑶也看过那本口供,自然也知道郑思苦是谁,她稍一思忖便明白了焦婉心是什么意思, “这个我说的不算,需要殿下答应才行,你不如去求求他。” “别呀,我给您跪下了,求您帮我说两句好话吧……” 说着焦婉心真要下跪,雪瑶给了吴欣芸一个眼色,吴欣芸一把又把她拉了起来。 “你自己做的孽,需要你自己去还,你能瞒的住几时?纸是保不住火的!” 雪瑶逆了她一眼,教训道。 “我……” 焦婉心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这位皇子妃的眼神冷的像一块冰一样,让她后面的话难以启齿。 这边的动静苏灿跟魏凡尘动着手无意间也看见了,不过有吴欣芸守在雪瑶身边,他也就没多管,可是魏凡尘就不同了,他抽身撤步先冲苏灿摆了摆手,喘了几口大气后,才道, “今天不打了!” “呵呵,行!” 苏灿随意,反正他现在已经将那套定风追云剑记得差不多了,打与不打也就失去了意义。 “婉心!” 魏凡尘叫了一声,迈步走了过去,焦婉心见他来了,神色讪讪的,有些抬不起头来,心里一个劲儿的叫苦不迭。 “你们怎么欺负婉心妹妹啦,有什么冲我来,对一个女人下手,你们不觉得羞愧嘛?” 魏凡尘见焦婉心一脸受了委屈的模样,心痛后愤然道。 “哼哼,羞愧?傻小子,你问问你的好妹妹到底是谁该羞愧?被女人玩的团团转,我看啊什么时候被卖了你都不知道呢……” 吴欣芸可不管那些,张嘴就怼了回去。 “你胡说什么?谁被玩的团团转,婉心妹妹单纯善良,心思淳朴,岂是你说的那种人!” “哎……好,随你,呵呵,倒时候你就知道啦!” 吴欣芸也不跟他抬杠,反正到了军营里,一切都会水落石出,到那时,有你小子哭得! 雪瑶也没理他,而是迎着苏灿去了,趴在他耳边将焦婉心的事说了后,苏灿嘴角噙着一抹迷人的弧度笑了,这个焦婉心,做婊子还想立牌坊,真是想瞎了心啦。 魏凡尘这个人不错,有正义感而且也有真本事,不是那种只会夸夸其谈的人,苏灿对他的印象还是挺好的,虽然此人有些单纯,或者说监事不明,少经风雨,但人无完人嘛,总要给人成长经历的机会。 故而苏灿还是真不想让焦婉心这个祸害去玩弄他的感情, “焦婉心,给你一晚上的时间,希望你自己把一切都说出来,明日要是魏凡尘还被你蒙在鼓里,那我会找人替你说……” 逍遥皇子 第144节 苏灿瞥了她一眼后,冷声道。 第241章 纠结 苏灿的话犹如一记闷雷响彻在焦婉心心中,她抬头望了望正一脸迷茫看着自己的魏凡尘,牙关咬了咬,轻轻点了点头…… 这一夜魏凡尘是怎么过来的,他自己都不知道,焦婉心真的将一切都告诉了他,而且还坦诚了自己是刻意将闵柔气走的,她也并非是处子。 后悔嘛?痛苦嘛?天亮后的魏凡尘呆坐在树墩上看着天边那第一道曙光,怔怔出神,失去的总是失去,往事已矣,覆水难收,焦婉心也曾给他短暂的快乐,让享受了作为男人的一切,恨嘛?应该是怨吧…… 早起的苏灿看着他的失魂落魄的样子,就知道了焦婉心什么都对他说了, “哎……现在再去追闵柔还来得急……” 苏灿走到魏凡尘身边劝慰道。 “我是不是个傻子?” 魏凡尘没有抬头,依然直勾勾的望着前方。 “嗨!谁年轻的时候还没被情伤过呀,想开点吧,走吧,我不留你!” 苏灿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将然要走,魏凡尘站起叫住了他, “你是东森的三皇子?” 昨夜他听焦婉心说的,可他到现在仍是半信半疑。 “是啊,怎么了?” 苏灿回头洒然一笑。 “那……那闵柔跟你……你的梦玄寒冰掌是怎么回事?真是闵柔教的?” “呵呵,我偷学来的,信不信在你, 啊,对了,你的那套剑法我也学会了,要不要使一遍给你看看啊?” 魏凡尘一惊,不可置信的望着苏灿,那样子要比昨夜听到焦婉心跟他说自己不是处子时还要目瞪口呆,讶然几分,他学这套剑法可是足足用了年逾光景才学会的啊! “不用这么看着我,呵呵,我说的都是真的,见你人不错而且还有那么点侠客之风,故而不想为难你什么,至于逼焦婉心说实话,那是可怜你,走吧,什么也不用留恋,将来有缘再见!” 苏灿说着潇洒的踏上马车,还冲魏凡尘挥了挥手,已做道别。 魏凡尘怔愣了一下,复又快步赶了过来,有些纠结地对苏灿道, “要是能放过婉心,还请你高抬贵手……” “呵呵,好,本殿下会考虑的!” 说完苏灿就将马车门关上了,心里默默想着,希望焦婉心的事能给他一个教训吧,不要再栽在绿茶婊手里了,好好的一个小伙子,哎…… 而焦婉心却是骑在马上紧跟着苏灿的马车走了,临别之际看都未看魏凡尘一眼,不是她狠心,而是她怕自己哭出来失了最后一块遮羞布,要说那么多男人里她最喜欢谁,怕也就是魏凡尘啦,可奈何从前,奈何现在呀! …… 晨露雾霭难阻,风刀霜剑疾行,苏灿一行在离开雁城后的第三天中午追上了肖保森的队伍。 得到消息的肖保森当即便拨马来见苏灿。 “殿下,您可算回来了!” 上了八王为苏灿准备的豪华大马车,肖保森松了口气道。 “呵呵,有劳肖将军挂心啦,您放心,以后再不会出去了。” 苏灿笑吟吟的拱了拱手,亲自为肖保森倒了一杯茶。 “那便好,哎呀,您可是不知道,这几天啊,思晴还嚷嚷着要我派人去接殿下呢,缠得的我脑仁都疼,哈哈哈……” 肖保森说完自己尬笑几声,见苏灿挑眉望向他,一脸的无辜与讪讪,肖保森颇有些自知之明地渐渐收起了脸上刻意装出为侄女苦恼的神色,哎……自己着急了呀,为了掩饰尴尬他轻咳一声后,又道, “殿下,咱们前面就要出保平州地界了,然后是凌州,凌州一过用不了几天便是老君山了,您可要做好准备呀。” “嗯,肖将军放心,早就做好准备了,我这手都痒痒啦,呵呵……” “那便好!” 肖保森刻意提醒一声,就是让苏灿有个准备,毕竟这位殿下可是第一次亲临前线…… 肖思晴在马车里开了两次车门,又关上了两次,想去看看苏灿可又没有借口,一颗心真是纠结的一塌糊涂。 不过还好,当天色黑下来大军扎营后,她总算隔着不远见处的一堆篝火,见到了下车活动的苏灿,而且苏灿也看见了她,还冲她招了招手,打了个招呼。 没缺胳膊少腿的,那就行了,肖思晴想着也不知心里是个什么滋味,瞪了苏灿一眼后,转身便上了自己的马车,可上去了,却又自责不已,过去说说话也好啊,我回来干什么,哎……真是个冤家,怎么做都不对! 路迢迢可总要走,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大军在黎明时分继续出发,几日后便进了凌州地界。 这日天到晌午,肖保森再次来找苏灿,而且这回还不止他一个人,苏灿的准岳父齐瑾儿的父亲凌州州牧齐昌之也来了…… 第242章 撑腰的腰带 “下官齐昌之参见三殿下!” “快快免礼!呵呵……呐个……嗯……您还是先请坐吧……” 看着自己这位相貌堂堂的岳父大人,苏灿现在有一种坐立难安的腼腆,一时还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只能点头哈腰的一个劲儿的客气憨笑。 “呵呵,殿下,承蒙您垂青小女,下官斗胆攀个大说咱们是一家人,您不必客气的……” “哪能啊,必须客气,必须客气,呵呵……” 他二人这种没营养的话,让跟着一起进来肖宝森听得直翻白眼,这老丈人看女婿,怎么比这大姑娘见婆婆还扭捏麻烦。 “大人用茶。” 这时雪瑶娉婷的端着茶盘过来了,在矮几上的琉璃盏内皓腕轻翻举壶注水,香茗蒸起一阵清新的水汽,动作娴熟优雅,自然流畅。 齐昌之低眉敛目却偷瞟了雪瑶一眼,想必这位就是女儿信中所提到的那位皇子侧妃吧,果真如她所说,天仙一般灵秀的人物,不过此女在朝中没有背景跟脚,倒是不足为惧,应该不会威胁到女儿正妃的位置,拉拢一下说不定还能成为女儿的助力。 不过齐昌之虽然这样想,但是未与雪瑶说话,毕竟现在苏灿还未正式公开雪瑶的身份,他若开口便乱了礼数啦。 “殿下啊,齐大人这次可是带来了不少好东西,对您这位准女婿那可真是没得说呀!” 见他二人一直傻笑也不说话,气氛渐渐有些尴尬,性子直一些肖保森率先出言当了个和事佬。 “呵呵,谈不上什么好东西,一些凌州的土产罢了,也不知殿下爱些什么,故而能想起来的,下官便全带来了……” 为了这份见面礼,齐昌之也可谓是下足了功夫,凡是凌州有的,从吃的到用的,林林总总俱都带了一些来。 苏灿面上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赧颜道, “您客气了,我这是去上战场,可是不是郊游啊……” “上战场又如何,这些东西可是肖将军亲自清点查收的,谁还会说什么不成,殿下放心便是……” 齐昌之显然是误会了苏灿的话中之意,还以为苏灿说的是怕朝中有人以此向皇帝进言,说他扰乱军规,不守律法呢。 “呵呵,齐大人误会了,本殿下不是那个意思,既如此,那我便收了,也不能枉费了您一片心意……” “呵呵……好好,瑾儿的信里还特意叮嘱下官给您备着过冬保暖的衣物,也都在里面了,见到那丫头啊,您可要为下官作证呀,哈哈……要不然我这胡子难保喽。” 苏灿点了点头与齐昌之对望了一眼,二人皆是开颜慧心一笑,既然接受了齐瑾儿,那齐昌之肯定就是自己人了,苏灿旋即侧头对雪瑶道, “去把我箱子里父皇给我的那条玉带拿来。” 蕙质兰心的雪瑶自是明白苏灿的意思,转身便翻了出来捧在手里递给苏灿,苏灿一把拿过,又笑眯眯地转呈到齐昌之面前, “这条玉带您拿着,要是以后凌州再有不开眼的官员来找麻烦,您就戴着它去见客……” 苏灿的话未说全,可为其撑腰之意已经显而易见,不言而喻了! 第243章 其乐融融 听着苏灿的话,齐昌之心下一喜,老怀大尉,父亲齐重义说三皇子知情识趣,心思缜密还真是不假,这条玉带虽是转赠陛下之物,可也能彰显其皇亲国戚的身份,迎来送往间能为自己省去很多麻烦事呀…… “谢殿下,呵呵,老夫厚颜便笑纳了!” “客气什么,等本殿下从老君山回去,便会与瑾儿大婚,届时还要叫您一句岳丈大人呢,哈哈……” “哪里哪里,能伺候您是瑾儿的福分,而且还是以正妃之姿高攀,那丫头从小被老爷子惯坏了,娇气不说,秉性也是无礼刁蛮的紧,真叫老夫汗颜呀……” 说完,齐昌之似有若无的扫了雪瑶一眼,他这话一是为女儿自谦,二就是说给雪瑶听的,希望她能安分守己,不要在后院惹是生非,同时也是告诉她,我女儿脾气不好,你可别招惹,否则后果自负。 “呵呵,瑾儿哪有您说的那个样子啊,本殿下看来非常好呀,知冷知热,心思也善良,是个好姑娘呢。” “殿下谬赞,抬爱抬爱了,哈哈哈……” 肖保森左望望苏灿,又看看齐昌之,心里尽是鄙夷之色,这翁婿二人一唱一和,一副打定了主意狼狈为奸的嘴脸还真叫人不耻,不过,这怎么心里还有点小羡慕呢,哎,思晴啊,那条玉带其实大伯也想要啊,上面的宝石还真晃眼…… “您今日就别走了,晚上就在这车帐之中咱们开宴,好好喝点,不醉不归的那种,哈哈。” “好好,听凭殿下安排,无有不从!” 齐昌之拱手说完又笑着望向肖保森, “肖将军,前线在望,大战之前下官愿借花献佛与您共谋一醉,提前预祝您凯旋,还望肖将军赏脸饮上几杯呀!” “哦?呵呵,好说好说,齐大人客气了,即如此不如到本将帅帐之中,殿下这里狭小,我那酒坛子耍起来怕是施展不开呀,哈哈哈……” 苏灿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反正在哪里他都是一样的, “好,即在军中那就听凭肖将军安排,不能违反您的将令啊,呵呵……” 可在肖保森眼里那就不同啦,这里才能坐下几个人,没有自家侄女的座位啊…… 三人有说有笑,商商量量也就到了黄昏时分,肖保森一声令下全军扎营,然后便在自己的营帐内开始安排晚宴。 要说起他大可不比如此热情的接待齐昌之,因为本就与其没什么交情,而且又属于文武两个阵营,可前些日子肖定国的一封家信却追上了大军,信中告诉了他在夏诚松的封侯宴上发生的事…… 大军帅帐之中,长案之上一只金黄流油的肥羊几碟简单小菜已经摆在了中间,三人围桌,雪瑶和肖思晴陪坐两席,一左一右的将苏灿夹在当中,然后便是肖保森和齐昌之对面而坐。 肖保森先举起满盈的大号酒杯环顾一周笑道, “来,咱们干了此杯,先尝尝齐大人带来的美酒!” 说完便仰头豪爽的一饮而尽,苏灿和齐昌之对望一眼,也是举杯见底。 逍遥皇子 第145节 两女自是有眼色的再将他们的酒杯满上,只是肖思晴竟然与雪瑶相同都是第一时间先要往苏灿的酒杯倒酒,可人家雪瑶是名正言顺呀,所以当她看见雪瑶的酒壶后才反应过来,赶紧羞窘的收了回手。 雪瑶勾起唇角望向她,通透明亮的大眼睛眨了眨,然后悄悄地将苏灿的酒杯往她那边推了推,那意思就是,你来倒。 三个男人开始谈天说地就当没看见这一幕,兴致勃勃的听着齐昌之说凌州的风土人情,见闻趣事,肖思晴见气氛依旧,心里稍稍松了口气,与雪瑶对望一眼,然后拿起酒壶给苏灿的酒杯满上了,倒完还偷偷地瞄了苏灿一眼…… 要说起这女人也是怪,起身方便都要结伴而行,宴至半途,雪瑶拉了拉苏灿的衣袖示意他自己要出去一下,见苏灿笑眯眯的点头,才施礼告了个罪,转身走了,可肖思晴却也起来跟了上去。 帅帐外,肖思晴拉住了雪瑶,有些赧然的问道, “你刚才是什么意思?” 雪瑶弯起柳眉冲她展颜一笑, “还用问,自然是肖小姐机会喽……” 肖思晴今夜虽然也喝了两杯,但此时的脸却比喝酒时还红, “你……你就不吃醋?” “呵呵,我是殿下的妃子的不假,但绝对不会吃醋,齐小姐也好,你也好,能讨得殿下欢心,能爬上殿下的床那是你们的本事……” 雪瑶边走边说,话中之意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肖思晴了,她对苏灿身边会有多少个女人根本不在意,但是要凭她们自己的本事让苏灿同意才行。 雪瑶从小接受的是皇后般的思想教育,而皇后可是要为皇帝甄选后宫妃嫔的。 肖思晴在后面跟着,思忖着雪瑶说的话,半晌她蓦然的再次拉住雪瑶道, “咱们结盟!” 帅帐里,三个男人杯来盏去,共谋一醉,帅帐外,两个女人相视同行,心念一夫,竟都是一片其乐融融! 第244章 虎口关 老君山,山峦叠嶂连绵数千里,峰高势险怪石嶙峋,在这山脊起伏间有一条贯通东西的峡谷,名烟峡,因鸟瞰似一道蜿蜒曲折的烟柱而得命。 就在这烟峡的最高最窄处,筑有一气势宏伟的雄关像一道大坝一样卡死了峡谷左右,封住了道路东西,这就是虎口关,常言道,朝生暮死老君山,天下成败虎口关,便可见其地理位置的重要性。 东森现在有七万披甲持矛的将士驻扎其中,护卫着这座绝险的军事要地,也是东森与西陈的边境。 苏灿等人到达时,已经是离开东森都城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了,其间虽然出了不少插曲,但是大军的步伐可一直没有停下,故而也算是在预期之内到达。 然则等他们到了才知道,西陈突然向老君山增兵至十五万,双方已经展开了多次残酷血腥的攻防战,看西陈这次的架势已经完全不像是以往的那些小打小闹了。 撼天的战鼓响彻整个烟峡,震得人心不自觉的也跟着加快了跳动的速度,虎口关宽三十丈的城墙平台上数百架大型床弩,投石机“吱吱呀呀”的舒臂声连绵不绝,一排排神情肃穆的战士站在垛口前张弓以待,箭尾的白羽似雪一样铺成了一片,圆石,滚木,烈油,在其后整齐的码放着,以方便随时取用。 虎口关下,西陈的士卒在烟峡外列阵,一架架攻城梯,一辆辆撞城车,一列列单臂持刀的盾手,迎着寒风蓄势待发,准备蚁负而上,决死攻城! …… “披甲!” 苏灿清晨方到,刚刚安顿好了蒋四平一行江湖人,便听见隆隆的战鼓声在两山之间回荡,踏上自己的马车后,他神色有些亢奋的对雪瑶说道。 雪瑶知道拦不住他,默默的取出了八王苏振玉为苏灿准备的甲胄,帮他束甲勒绦。 “刀剑无眼,殿下自当小心……” “呵呵,放心好了,我的本事你也见过,难道还怕这点阵仗?” “殿下万不可大意,飞矢流箭最为伤人,防不胜防,别忘了还有雪瑶再等殿下凯旋!” 苏灿在她的额头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知道啦,放心!” 雪瑶手脚麻利,束甲也只是片刻之功,待一切准备完毕,苏灿手持赤蛇长戟,身穿双翅亮银锁子甲,腰悬霜吼宝剑,便急不可待的跨上风骓直奔城墙马道而去。 然而苏灿自觉动作已经够快了,可还有比他更快奔上马道的,那就是肖保森。 肖家两子三孙的仇,可都是跟西陈结下的,要说不同戴天也不为过,战鼓一响,他便放下了手中所以事物,一路狂奔了过来。 苏灿见到他时,肖保森正立在马道前指挥士卒有条不紊地向城墙上搬运箭矢,苏灿策马绕过忙碌的人流上前拱了拱手, “肖将军!” 肖保森转头显然面有不悦之色, “殿下,谁叫您跑来的?” “我……我听见战鼓声就不自觉的过来啦……” 苏灿看他面色,有些不知所措了。 “殿下,您的这份心是好的,末将知道,可是请您按照军规回到您的编制里,若无调动不得私自出营。” “哦……” 苏灿有些讪讪的不好意思,可仔细想想肖保森说的也有道理,若是听见战鼓声大家就都往城墙上跑,那城里还不乱成一锅粥了,还如何调度指挥。 肖保森也知道自己的话说的有些不近情理了,毕竟苏灿是第一次到这种地方自然有些规矩不明白,但军规就是军规,路上可以哄着你,可到了战场上亲爹来了不听指挥也不行! 见苏灿蔫头耷脑的想拨马往回走,肖保森叹了口气,又叫住了他, “殿下,念您初来,只此一次,末将带您上去看看,但是下不为例!” “好!听凭肖将军将令,嘿嘿……” 苏灿一听立刻来了精神,骑马跟在肖保森的身后便沿着城墙马道上了平台。 “殿下,这虎口关城墙墙高十丈,而其上平台宽有三十丈,也就相当于城墙厚三十丈,乃是数万人花费了四年之功方才一点点建成,其上弩机投车遍布,更有拉杆,拍杆,以及悬于墙外的箭塔相互协防……” 上了平台肖保森一边用马鞭指着各处设施,一边向苏灿介绍着,如数家珍一般。 苏灿随着他的手势一样样的看去,弩机投车还好说,可这拉杆拍杆他可是第一回见,所谓拉杆,说白了就是固定在城墙上用铁棍支起悬在外面的几条粗大铁链,其目的是不让对方的攻城梯直接架在城墙上,而是只能架在跟城墙有一段距离的铁链上。 而拍杆那就更厉害了,前段三条铁链拴着一块长条巨石,中间有架子撑起,就像一个大号的天平一样,使用时,由人从后面将拉动将巨石抬起,见有敌人欲上城墙,便狠狠砸下,可轻而易举地的摧毁攻城梯。 见苏灿东瞅瞅西望望,满脸的好奇与震惊,肖保森笑了笑,示意苏灿下马后,带着他又到了城墙箭垛前, “殿下请看,虎口关建在烟峡中,咱们面前还是一道峡谷,而且还特意用巨石将两侧砌窄,最多也只能容纳两三千人同时攻城,莫说他增兵十五万,就是一百五十万,有虎口关在也不足为惧。” “那两侧呢?西陈的人要是从两侧过去怎么办?比如绕过虎口关,或者从两侧山峰上进攻虎口关。” “呵呵……” 肖保森捋了捋胡子,抬头看了看城墙南北两侧的峭壁, “殿下,这茫茫老君山乃是一大片原始丛林,可以说杀机四伏,根本没有道路可行,就算扔进去十万人也不见得能打起个水花来,而且奇石怪峰无数,悬崖峭壁处处都有,兴许走着走着前面就是悬崖路就算断了,大军想绕过虎口关谈何容易。 至于从峡谷两侧进攻虎口关,那就更是无稽之谈了,就算他天天往下扔石头那又能怎么样?只要人下不来那就等于白费功,而且这两侧山峰上也都经过工匠们的处理,一片光秃秃,方圆十里全部撒满了石灰,连棵大树都没有,他拿什么进攻,难道要人背着石头上去?” 苏灿点了点头,这思虑的还真是周到啊,不留死角。 就在苏灿还在转着圈四处打量时,无意间他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竟是齐剑,再仔细看还有郑思苦等一帮都城纨绔,此时他们正在一位将军的指挥带领下搬着守城用的石头。 苏灿笑呵呵的走了过去,跟齐剑打了个招呼, “忙着呢?” 齐剑抬头见是一身戎装的苏灿,上下打量他一番后才道, “殿下还真是英武,刚才您站在那里,我都没看出来,还以为是哪个营的将军。” “呵呵,你也不凡嘛……” 苏灿也同样打量了一下跟自己一样一身大叶连环甲的齐剑。 “铠甲再好也没用,杀敌要用心才行!” 肖保森自然也跟了过来,满意的拍了拍齐剑的肩膀,要不是自家侄女中意三殿下,他都有意将其嫁给齐剑了,不过远房表弟家倒是有个待字闺中的姑娘,不如这次回去以后试试? 齐剑哪里知道肖保森再想什么,闻言他点头道, “是,将军放心,杀敌剑定不手软!” “嗯!” 肖保森笑了笑,转头正好看见一脸如丧考妣的郑思苦从身旁经过,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只要一见到这小子他就烦,肖保森抬腿就是一脚踢在了他的屁股上,张嘴刚要说话,可没想到这一脚竟然将郑思苦的遮裆甲给踢漏了。 “你!这……你这是什么甲?” 郑思苦捂着屁股,知道瞒不住了,有些不好意思的闪躲着肖保森欲要噬人的目光道, “金箔纸糊的,怎么样?像不像?” “滚!来人,将他挂在城墙上,当个活靶子,吸引一下火力!当个吉祥物用!” 第245章 压城 “呜呜……” 西陈进攻的号角突然响起,算是救了被吓得面无人色的郑思苦一命,这小子倒是激灵,露着半拉屁股便窜到了箭垛前,假模假样的大喊了一声, “兄弟们!敌人来啦,准备战斗!” 看着他一副舍生忘死准备杀身成仁的德行,苏灿差点笑喷出来,这位思苦兄,还真是个人才! 但是他有一句话说对了,随着幽幽的号角声落,一阵阵震感而整齐的脚步声开始在烟峡里回荡,敌人真的来了。 苏灿也趴在箭垛上向峡谷里望去,起初还只是二三十人映入眼帘,可随着视线前移,竟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汹涌人潮,他们的速度不快,可步伐却坚定有力,迎面而来竟给人一种排山倒海般的压迫感。 盔明,甲亮,刀海,盾山,这些东西似一个整体涌入峡谷挪移而来,苏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等待着他们像浪花一样撞上虎口关的那一刹那。 “咚咚咚……” 城墙上的战鼓变了节奏,更快,更急,更摧人胆。 数以千计的弓手们纷纷扬起箭簇,等待着第一轮的抛射,可比他们更先现有动作的是投石机,随着一面红旗在高台上挥落,几百声机括的“咔嚓”声连成了一片,沾了火油的石头在天上划出了一个优美的抛物线后,重重的砸向大地,竟如流星雨般炫丽。 然而这炫丽带来的却不是什么美好,而是死亡的深渊, “轰轰轰……” 大地开始震动,撼天的回声分不出先后的蓦然在峡谷里响起,接着苏灿就看见那个如洪流般的刀山剑林出现了一个个小小的缺口,然后没过几息便又被后面的人补上了。 “嗡……” 只一声,苏灿的耳膜便刺痛不已,他惊愕扭脸看去,但见床弩上那有一人臂展长的弩弦在疯狂颤动着,显然刚才那一声尖锐的嗡鸣就是它发出来的。 逍遥皇子 第146节 旋即苏灿又扭回脸望向峡谷,只见粗如儿臂的箭矢已经在西陈的队伍后方穿出了一条条血线,然后“嗙”的一声扎进大地里,石屑四溅。 投石机的绞弦声,床弩的舒臂声,战鼓声,盔甲甲叶的摩擦声,兵器无意间触地的撞击声,这些都随着呼啸的风声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提醒着听到的人们,血战即将到来! “呜呜,咚咚咚……” 西陈再次吹响了进攻的号角,这回还加上了快频率的战鼓,他们开始冲锋了。 “放!” 苏灿耳边突然响起了传令兵声嘶力竭般的呼喊,近万支羽箭齐发,其状如蝗虫过境,遮天蔽日,竟有那么一瞬间盖住了绚烂的天光。 “杀……!!” 西陈将士扛着攻城梯躲在盾牌的掩护之下发出了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震天嘶吼,其声浪仿佛能将人的头盖骨直接掀起来。 就算是苏灿此时也觉得心里一寒,面上凝重之色愈发的重了。 所谓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拉杆虽是能让攻城梯不能直接搭到城墙上,但是西陈的人也不是傻子,他们将攻城梯改造成了一个类似阿拉伯数字“7”的模样,上端带了一个勾,这样上去后只要踏上两步,便可跳到城墙上。 箭如飞蝗还在一刻不停的攒射着抛物线,收割着城下一条条鲜活的人命,可是弓手们是边射边往后退,取而代之的是手持长矛或者推杆的士卒冲到了第一排,那长长的推杆也是用来对付攻城梯的,它前端有两个分叉枝桠,可以将攻城梯推倒或者推歪。 然而投石机也好,床弩也罢,亦或者说密不透风的百尾羽箭,这些都不能阻止西陈人进攻的步伐,还是有一架架攻城梯搭了上来,还是有一声声如野兽般的嘶喊响彻四方。 苏灿自然也不会只是干看着,挥起赤蛇开始斩向攻城梯的支架,锋利的戟翅在苏灿的内息加持下,那有竹子做的梯子就跟豆腐一般不堪一击。 可他刚刚毁了三架,便有一支羽箭从城下穿过垛口缝隙向他射来,苏灿眼疾手快用赤蛇将其打开了。 “好家伙,难怪雪瑶说让我小心,冷不丁一下,还真是防不胜防啊……” 苏灿嘴里嘀咕了一句,再瞥眼向城下看时,西陈的部队已经在城下狭小的空间里拉好了阵势,地方小虽然不方便他们进攻,可是却方便他们集中盾牌防守,故而在盾牌后面全是弓弩手,而且最少都是五石的强弓,显然这些人个个都不简单,皆是入了品级的武者。 城下的西陈军队,开始用弓箭反击,以用来掩护自家的部队蚁负蹬城,远处还有几架大型的投石车也在调整着角度,似随时都能发射…… 第246章 八山锦 “殿下,此处危险,小人还是先护着您还是回去吧!” 就在苏灿还在清理着搭上来的攻城梯时,郑思苦屁滚尿流的跑了过来,一脸我很关心你的样子。 苏灿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再废话本殿下就真把你吊到城墙上当吉祥物!滚回你的位置!” “小人这不是担心您……妈呀!” 郑思苦的话刚说一半,苏灿就在他的耳边抓住了一直将要钉进他脑袋里的箭矢,吓得他连连后退,惊慌失措地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我……我的妈妈呀……!” 苏灿看着他呼天抢地的怂样,真想过去给他一脚,可现在还不是调教他的时候,远处城墙已经有西陈的士卒还是攀上攻城梯了。 苏灿不敢怠慢,手中赤蛇开始连连挥动,一架架攻城梯被他捣毁推倒,上面的人也跟着掉了下去。 但是这虎口关的城墙长近五百丈,相当于一千五百米,他再快也不可能一蹴而就,而且现在城墙垛口上全是人,个个都有自己的位置,他也不可能绕过他们贴着城墙跑一圈。 就在苏灿走到人员密集的地方无法在前进时,他蓦然看见了一根旗杆上挂着一把硕大足有半人高的铁胎弓,其上锈迹斑斑,显然已经好久没人用过了,但是从其古朴的造型和上面精巧繁复的花纹来看,这东西绝对不俗。 “那是何物?” 苏灿随手拉住了一个将军模样的人问道,那人先是一皱眉,待看清苏灿的周身戎装后,有些不耐烦的道, “八臂开山铁胎弓,又叫八山锦,你问它干什么?还不回到你自己的位置上!” 这位偏将显然不认识苏灿,还以为他是好奇私跑出来的。 “我能用嘛?” “你?哼哼!所谓八臂就是八石弓,百步之内一箭足可裂石,就你这小身板能行?而且那弓可是赛老将军的遗物,在上面已经挂了有三年啦,没人能拉开,它现在就是一种精神象征,我们……唉,你干什么?” 偏将还想再说一番,介绍一下赛老将军是如何老当益壮,威武霸气,给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新兵来场战前思想教育,可苏灿哪等的了他废话,几个垫步便跃了过去,赤蛇一挑便将吊着那把弓的绳子割断了,大手一抄便将八山锦抓在了手里。 这弓少说也有三十斤,弓弦不知是何物所制,至今完好无损,苏灿在手中仔细看了看,不禁赞道, “好弓啊!” “你干什么?快放下!我告诉你,你要是给毁坏了,军法从事!绝不留情!” 那名偏将又跟过来了,见苏灿正不知天高地厚的想要试试此弓的劲道,疾言厉色的吼了一句。 苏灿冲他笑了笑,把赤蛇往地上一插,“嘭”的一声在城墙坚硬的石砖上便扎个窟窿出来,赤蛇晃了两晃竟然稳稳的立住了,这一下可把偏将吓得够呛,直眉瞪眼的盯着苏灿,目瞪口呆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苏灿神情亢奋,跃跃欲试,将八山锦拿在手里一点点的拉开,上面的铁锈由于弓身变形被崩的四溅而落,“吱呀,吱呀”弓开似满月,如怀抱婴孩,那名偏将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啦,竟跟郑思苦一样,“妈呀”一声后退了几步,然后转身就跑,边跑还边喊, “段将军,段将军,有人把八山锦拉开了!您快来看呐!” 苏灿望着他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一脸苦笑,这有什么难的,大概四品实力的武者就能拉开啊,大惊小怪! 可苏灿哪里知道,他在都城里,或者他的身边由于其身份的关系,四五品甚至二三品的高手都屡见不鲜,可这些平民百姓或者说绝大多数人一生能见到一位四品高手那都是祖坟冒青烟的事情,如此情况下你说这位偏将能不像见了鬼一样嘛。 拿起赤蛇,苏灿又回到了城墙垛口旁,顺手从旁边人的箭壶里抽出了一支羽箭,搭弓上弦一气呵成,瞄准下方一名正在攀梯的西陈士卒便射了过去。 “咔嚓”一下,这一箭不但那名士卒被射了个对穿,就连他身旁的攻城梯都被削断了,可就算如此其势仍然不减,直到箭尾刺进大地才算停下。 “这……好猛的劲道啊!” 苏灿看的直咂舌,转身又抽出了几支羽箭,跃跃欲试地瞄准了远处的地方, “嗖!” 随着一声箭矢的尖锐破空声,这一箭竟然直接射到了西陈的盾牌阵中,将其中一名盾手撞了个跟斗才折断停下,而那盾牌上则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凹痕。 “天呐,这是真的!你过来,往这里射,要是能把他射死了,今天晚上老子给你洗脚!” “嗯?” 苏灿回头见是一名顶盔冠甲,罩袍束带的将军正满脸兴奋的向他走来,其火辣的眼神就像看见了什么倾国倾城的绝世美女一样,让苏灿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这人不会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第247章 三棱透甲锥 “小兄弟,过来啊,别在那站着小心流矢,你可是我的宝贝啊!” 苏灿嘴角抽了抽,看着这位虬髯将军满脸兴奋急切向自己招手的样子,恨不得再退后两步,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啊。 见苏灿不动,这位刚刚被那个偏将急匆匆叫来的段思义段将军,虎目一瞪,瓮声瓮气的疑惑道, “嗯?莫不成是个傻子?哎呀呀!可惜啦……” 苏灿直接被气得翻了个白眼,无奈上前几步道, “敢问这位将军何事?” “呦!会说话,哈哈哈,会说话就好办,快来快来,哦对了,你快去把赛老将军留下的那些箭矢通通拿来,快去!要是晚了扒了你的皮!” 段思义摸了一把扎里扎刹的胡子,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用满是老茧的大手拍了那位偏将肩膀你一下,差点把那位偏将拍趴下。 “是!末将这就去!” 那偏将晃了晃生疼的肩膀,又望了苏灿一眼,片可不敢耽误,撒腿便跑,段思义见他走了,双眼一瞪,眉飞色舞的一把抓住了苏灿的胳膊, “兄弟,走,你跟我来!” 兄弟?苏灿差点没笑出来,他的兄弟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估计一会这位将军要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后,还不一定会吓成什么样呢,可他也没说了什么,毕竟这是在军中,兄弟袍泽的称呼也很正常,而且看这位将军的面色似还真有事情找他。 段思义一路拉着苏灿穿过往来调动的士兵到了城墙的一处瞭望台上,用大手一指下方峡谷里西陈盾牌阵中的一面帅旗道, “看见那面黑底金字的帅旗没?” 苏灿极目远望,点了点头, “看见啦。” “好,你再往下看,帅旗之下有一骑马的年轻的将军,就是那个身穿金甲的,看见没?” 苏灿又点了点头,因为离得远虽然看不清其面貌,但是他那一身华丽的金甲和大红斗篷实在太醒目了。 “看见了,怎么?就射他?” “对!就射他!” “这人是谁啊?” “是谁?他奶奶的!这个小白脸是西陈老王爷的长子嫡孙,叫姜天誉,不他娘的好好当个纨绔小王爷提笼架鸟满大街调戏姑娘,一天天的就想着来打仗。 这三年里都来了四趟啦!回回都弄得尘沙满天,草木皆兵的,兄弟,你要是能一箭把他射死了,我叫你干爹都行!解气啊!” “嗯……” 苏灿随口答应了一声,眼神再次盯向远处的姜天誉,没想到,西陈皇室竟然出了位有出息的年轻俊杰,看来回去要问问雪瑶一些关于西陈方面的事情了。 “对了,这位将军,还没请问您的姓名……” “我?呵呵,好说,本将段思义,虎口关守将,肖帅没来以前,我就是这虎口关七万大军的元帅!” “哦,失敬失敬!” 苏灿拱了拱手,这位段思义的事情他在来的路上也曾听肖保森说过一些,是一位苦守边关十几年的将军啦。 “你叫啥呀?能用的了这八山锦想必也不是个无名小卒吧。” 段思义说着,突然凝眉瞪眼的冲瞭望台下喊了一声, “向墙北增兵,调三千过去,他奶奶的,西陈就爱玩这种突袭一点的小动作!” 苏灿的话刚说出了一个字,便被打断了,他无所谓的笑了笑,向城墙下方北侧望去。 然侧不管他怎么看,也看不出西陈有要集中兵力突袭北侧城墙的意图来,因为在他的眼里城墙下的人还是像蚂蚁搬家一样,屡屡行行的向城墙冲来,一点向北侧汇聚的意思都没有。 “段将军,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哼哼,简单,你看他们后方的弓弩阵现在只往北侧城头射箭压制,这就是他们要突袭北侧城墙的前兆,一会那边肯定要发生白刃战,赵春这个兔崽子就拿个箭怎么还不回来!” “您是说,西陈的人有可能会攻上城墙?” 苏灿惊疑的问道。 “哼哼,不是有可能,是肯定会上来,要是不放几个上来,怎么打疼他们,兄弟们又上哪拿耳功去,光靠弓箭才能杀几个?” 苏灿无奈的点了点头,这种行为算是在玩火,但要是在可控范围内,也不失为一条妙计。 逍遥皇子 第147节 果不其然,没有半盏茶的时间,西陈的人就开始顶着头上密集的箭雨向城墙北侧聚集,一架架攻城梯连成了一线搭在了城墙上,西陈的将士们踩着同袍血肉模糊的尸体开始不畏生死的攀登。 每爬上一阶都有人中箭摔下去,然而每摔下去一个人,后面的人都会立刻挺身补上,嘶喊声,呼吼声,每一声都如困兽一样凶厉甚至血腥,那是对死亡恐惧的宣泄,或者说漠视…… “拿来啦!” 瞭望台下,刚才被段思义派去拿弓箭的偏将赵春急吼吼的跑了回来,肩上还扛着一大捆黑漆漆的箭矢。 段思义侧头瞥了他一眼,有些埋怨道, “怎么这么慢!而且怎么就一捆?难道有人私自动了赛老将军的遗物?” 赵春放下箭矢后,弯腰扶着双膝牛喘不已,闻言抬头抹了一把从头盔里流出来的汗道, “将军,不能怪我啊,这捆箭在库房里放了好久,属下翻了半天才算翻出来,里面可能还有,但是我怕来不及,就先抱着这一捆来了。” “快拿一支过来!” 段思义显然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接过赵春递来的箭后,在手里追忆的摩挲了一下,然后便又交给了苏灿, “小兄弟,看你的了!” 苏灿接过箭矢也仔细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当他看见闪着寒光,造型特殊的锋利的箭头时,心里微微一惊,这已经不是普通的箭矢了,它有个学名叫三棱透甲锥,箭头是由精铁打造而成,而箭身则是选用坚硬轻巧的乌木杆。 如此利器再加上现在手里这把八山锦,苏灿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这就相当于冷兵器时代的狙击步枪啊,古人的智慧还真么是不能小看! 苏灿也不想废话了,在段思义殷殷期盼的虎目下,搭弓上弦,屏气凝神瞄准了西陈小王子姜天誉。 对准前拳撒后手,开弓没有回头箭! 第248章 不破虎口誓不回 “嘣……” 随着八山锦弓弦一声颤鸣,那支三棱透甲锥以肉眼难辨的速度直奔姜天誉而去。 “小心!” 姜天誉身边一位老者惊呼而起,猛然跃至马背上,一把将姜天誉推了下去,而他自己则被一箭穿胸,带出一溜血线后跌出去老远才停下。 “蔡老!” “保护小王爷!” 摔下马背的姜天誉豁然而起,看到地上生死不知的蔡老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几步抢了过去蹲身将其抱起,一只手更是捂住了蔡老胸口上的那个血洞,急切的连声呼唤道, “蔡老!蔡老!” 不愧是三品上的高手,胸口刺穿居然还有一口气在,他虚弱的轻咳一声,然后慈祥的望着姜天誉,眼中竟有安心之意。 “小王爷……老夫,怕是只能陪您……陪您到这了……往后的路,您要多加小心呀……” 姜天誉泪如雨下,激动的抓住蔡老的手,含糊抽噎道, “您别死啊!求您了!您还没抱上小王的儿子呢,您不是说要哄两代王爷长大嘛!” “呵……咳咳……小王爷,对面来了高手……不可再涉险地了,您……您快走……!” 说完这句,这位把西陈小王爷抱大的蔡老口鼻喷血,瞪眼,死不瞑目。 姜天誉抱着蔡老的尸体仰面望天,如丧考妣般嚎啕大哭,蔡老名蔡梁华,年轻时便跟随老王身边左右伺候,姜天誉出生后,老王不放心别人,便把独子交给了他平日里带着,一晃二十五年,从未离开身边…… 前三排后三排,里里外外成百的盾手将姜天誉围在其中,这位可是西陈皇帝最为看重的表哥,也是西陈目前最为年轻的统军将领,手下的兵卒们自然不敢在让其出现危险。 然而,随着一阵清脆的金属撞击声,三名盾手像是被串了糖葫芦一样,先后被利箭刺穿胸膛倒地,接着就是第二箭,第三箭,每一箭都能刺穿三四人,每一箭都是奔着姜天誉的方向去的。 “拉着小王爷走!” 西陈的一位军将领嘶吼一声,他算是看出来了,东森的那位高人是非要射死小王爷才肯停手呀! 此时也顾不了那许多了,两个侍卫一左一右架起姜天誉就走,身后更是密密麻麻重叠了一堆盾手,在后面跟着。 姜天誉依然抱着蔡梁华的尸体心痛的泪流不止,身后还是有士卒被三棱透甲锥射中穿胸倒下,直到离开城墙六七百步外才算是没了那种吓破人心胆的箭矢袭来。 “本王在此立誓!不破虎口关,誓不为人,不为蔡老报仇,终生不班师回城!” 姜天誉泪眼朦胧,咬牙切齿,生来白嫩俊俏如女子的脸上五官都扭曲到一起了,杀机一片,望着巍峨高耸的虎口关城墙道, “传本帅令,不分主次,全面攻城!本王要用人的尸体铺出一条与城墙齐高的路来!” 没有人怀疑姜天誉这句话的真伪,军令如山,赏罚分明,就是他的风格, “如有违令或者逃逸者……” 姜天誉拔出了自己身上那把御赐的佩剑,寒声接着道, “杀无赦!” …… 苏灿这里眼睁睁的看着一群人护拥着那位小王爷走了,懊恼的锤了两下垛口, “算你命大,有人救你,下次再看见你,一定取你狗命!” 听着苏灿这番言语,原本一连瞠目结舌的段思义也回过了神,他像看怪物一样望着苏灿道, “你能一连射出去十二箭?” 苏灿白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怎么啦?” “不……不怎么……呵呵,厉害!厉害!” 段思义曾听赛老将军活着的时候说过,这八山锦只有四品以上的武者能将其开如满月,可也只能连发五箭便会力竭,那这位连发十二箭的又是个什么水平呀,他已经不敢想了。 就在呆若木鸡的段思义还在瞎琢磨时,瞭望台下跑来一人,高声叫道, “段将军,肖帅叫您过去,说是西陈动向有变!” “好!” 段思义应了一声,迈步将然要走,便想起了苏灿来啦,这样的宝贝怎么能不给肖帅看看, “兄弟,你也随我来!” 段思义整了整脸色对苏灿道。 苏灿想了一下,他也好奇西陈那边又有什么新变化,故而点了点头,便跟着段思义一路到了肖保森那里。 肖保森见苏灿和段思义一起来的,左右望望他俩,刚要说话,却被一脸兴奋的段思义抢白了, “肖帅,您可识得此人?” 肖保森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要不是因为城下战况紧急,他真想挖苦其两句,不过现在嘛, “老段啊,废话少说了,方才我看见西陈的进攻路数有变,像是豁出命啦,你速速带人去守南端,再调五千甲士上来!万不可大意!” 肖保森满脸急切,认真的道。 段思义刚才光顾着看苏灿了,还真注意城下的变化,闻言他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转身就走,可脚步才动又回头拍着苏灿的肩膀对肖保森道, “肖帅,我位兄弟身手可了不得,您多照看着点啊!” 说完还冲苏灿呲牙灿烂一笑,那意思是,有你老哥我的门路,保证你吃不了亏! 肖保森看着他贱兮兮一脸自家人的模样,真想过去给他两巴掌,不过他还是忍住了,哼声道, “哼!放心,三殿下本元帅只会照顾好,就不用你费心了……” “哦……呵呵,那便行了!” 段思义说着就往外走,心里还在嘀咕着,天下之大还真是什么姓氏都有,还有姓三的,等等!叫什么?三殿下?我的姥姥唉! 意识到了苏灿的身份,段思义扭向回身,惊愕地望向苏灿,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活生生的又咽了回去。 苏灿就知道会是这样,这次换他笑呵呵的上来拍了拍段思义的肩膀,调侃着对肖保森道, “肖帅,这位兄弟你可要多照看着点,身手怎样不知道,但是脸皮一定够厚!” 肖保森“噗呲”一声没忍住哈哈大笑,望着一脸便秘之色的段思义道, “殿下放心,这老小子杀敌从来没有手软过,至于脸皮嘛……嗯,是挺厚的,哈哈……” 气氛尴尬,段思义涨红着脸灰溜溜地就跑出来了,然则等他看清了现在城下的局势,脸上立刻变得紧张狰狞了起来, “太奶奶的,这调五千兵哪够啊,来人!传肖帅将令,再调一万人上城墙!” 第249章 火油 虎口关前,震天的杀声在烟峡里回荡片刻后直冲霄汉,城墙下积累的尸体已经有足有三四千具,而且每时每刻都在增加着,死的,垂死的,伤的,重伤的,从他们身上流出的血顺着坡道如小溪般涓涓流淌着,然后在坡道更往下的地方汇聚成一条殷红粘稠的血河。 西陈的将士们就是趟过这条血河,前仆后继,如飞蛾扑火般一往无前的冲向虎口关。 虎口关上,肖保森已然站在了指挥的帅台上,口中一条条命令被传令官迅速下达着,一营营的士卒在虎口关内开始集结,然后跑着奔向上城墙到达预定的地点支援。 一切紧锣密鼓,有条不紊,肖保森的从容不迫,指挥若定,足见其大将风采。 苏灿早就溜了,不是跑啦,而是提着他的赤蛇拿着八山锦也跟着冲到了城墙垛口前,城下西陈的军队沿着烟峡一排排一列列,黑压压一眼望不到头。 虽然城上的投石机,床弩和弓手们的弓箭抛射自始至终就没有停过,可他们就像完全看不见一样,对身边被石头砸烂或者被利箭穿胸的同袍熟视无睹,生是吾幸,死即吾命! “拿箭来!” 苏灿过来时正好看见了畏畏缩缩蹲在墙角垛口下的郑思苦,将赤蛇往他手里一扔,张嘴命令道。 郑思苦差点被赤蛇压躺下,撑着站稳后,有些不知所措仓惶的问道, “啥,啥箭啊?” 苏灿冷冷地逆了他一眼,扬了扬手里的八山锦, “从现在开始,你就跟着本殿下,专门负责拿箭,要是本殿下将箭射完了,你还没有拿来新的,郑思苦,今天本殿下肯定阉了你!” “妈呀!” 看着苏灿那幅冷若冰霜,丝毫不准备留情面的样子,郑思苦下意识的一捂裤裆,赶紧点头道, “殿下放心,小人一定完成命令!” 逍遥皇子 第148节 苏灿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寒声喝道, “快去!要是本殿下这壶箭射完之前,你要是不拿来新的,定阉不赦!” “是!” 郑思苦一脸苦闷,答得倒是干净利索,扛着赤蛇晃悠悠的就去后面抬箭去了。 苏灿再未理他,搭弓上弦一支白尾羽箭便被他射了出去,至于三棱透甲锥由于数量太少,制作也费劲,要是像普通羽箭一样使用,怕是没一会就没了,苏灿还真有点舍不得。 “嗖,嗖,嗖……” 苏灿的射速越来越快,每一支箭都能带走一个西陈士卒的性命,像八山锦这样的铁胎强弓根本就不用全部拉满,只要拉开三成百步之内便足够伤人的了。 但不管苏灿杀敌再如何快,城墙上还是开始有西陈的士卒爬了上来,不过他们大都是刚一露头就被削掉了脑袋,或者被一枪挑了下去,可总有一些身手矫健会武道的人趁势跃上城墙,杀出一条血路来,站稳脚跟后开始掩护接应后面的人上来。 故而城墙上渐渐地也响起了惊天动地的喊杀声,苏灿皱着眉头,一支支羽箭开始有意的向正在攀爬攻城梯的人射去,看着他们一个个或狰狞或扭曲的摔落下去,掉到死人堆里挣扎不休,他现在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情了。 “杀!” 就在苏灿斜前方不远处,猛然有一个西陈士卒露出了半个脑袋,身子一跃便要跳到城墙上,苏灿拉弓在其还未落地之际便一箭钉死了他, “快把那架攻城梯毁了!” 苏灿射完旋即大喊了一声,迈步过去就要帮忙,可是这时又有人爬了上来,不过被墙垛后的一名军卒一刀砍死了,两根长长的推杆这时架住了攻城梯的两头,后面的人开始用力的向前方推,希望把这架梯子推翻,但是推了几下,梯子也只是东倒西歪的晃了晃,并未完全倒地。 “火油!” 像这样的情况就需要点火了,一坛火油顺着攻城梯便倒了下去,火把轻触,这架梯子随即便熊熊燃烧了起来,还在上面的人,离地近的还好说,要是悬在半空中的那就只能闭着眼往下面的死人堆里跳了。 一架架攻城梯被点燃,可也有新的被搭在了城墙上,而且,此时苏灿已经听到了下方峡谷里传来了一阵阵轰隆隆的撞门声,那是西陈的撞城车再撞击虎口关的城门时所发出来的动静。 “箭!殿下!” 郑思苦这时呼哧带喘地扛着一大捆箭矢过来了,那一身金箔糊的纸甲现在也是七扭八歪,凌乱的黏在身上,看起来有点沐猴而冠的滑稽的感觉,苏灿见他这般模样不由得咧嘴一笑, “殿下……您那一壶箭都射完啦?” 郑思苦目瞪口呆的问道,一壶箭那可是五十支啊,这才多大的功夫? “是啊!你太慢了!快去再拿!” 苏灿瞪了郑思苦一眼,将他搬来的箭全都塞进了两个箭壶里背在了身后。 第250章 你不配 风声呼啸,穿过烟峡峡谷,将虎口关前因战火而腾起的滚滚浓烟吹得飘飘荡荡,摇摇四散,丝丝缕缕弥漫在整座老君山上空。 苏灿背着箭矢,张弓在城墙上四处穿梭着,但凡看见有西陈的人露头,他便眼疾手快地补上一箭,可就算如此,还是有不少的西陈士卒爬了上来。 毕竟这面城墙太长了,他也好,或者说东森的将士也好,在面对西陈大军不记伤亡的攻城时,都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不留死角,而且西陈的箭雨掩护也一直没有停下,虽是仰攻,可也有不少东森士卒中箭受伤或者死亡倒在了血泊里。 “殿下,您等等我!” 郑思苦肩上扛着两大捆箭镞在苏灿后面跟着,可他哪里能跟的上苏灿脚步的速度,这眼看就要望不到人影了,他百般无奈只得出声叫了一句。 苏灿正要开口骂他两句没用,可转头间竟然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跑上了城墙平台,正是一身戎装,手提秀龙刀的肖思晴。 她上来干什么?难道肖保森调鱼龙营来啦? 说起这鱼龙营苏灿还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他们刚来,肖保森就把他编入到了鱼龙营里,而且还委任了他一个百夫长之职,手下带的兵,就是这一路跟着他来到老君山的那些江湖人。 而肖思晴也莫名其妙的被肖保森安排成了他的手下,并且这丫头还擅自自封了一个旗牌官侍卫长的头衔,苏灿当时就笑称,估计他是东森历史上第一个配有侍卫长的百夫长了。 “你怎么跑来了?其他人呢?” 苏灿上前叫住了正一脸急切东张西望的肖思晴问道。 “还不是因为找你!” 肖思晴见到苏灿后,脱口而出,说完才觉得不对劲,立刻改口道, “啊不!报告百夫长,作为您的侍卫长兼旗牌官,我有权跟着您上战场……” “无军令擅自离营,回去给你屁股打开花,快回去!” 苏灿瞥了她一眼,忽然想起了肖保森教训他时说的话了,于是现学现卖也就用到了其侄女身上。 果然肖思晴闻言神色有变,可并不是苏灿想象的恐惧或者惊慌,反而是眸光流转间眯起了大眼睛有些羞赧的样子,避开了苏灿的眼神后,弱弱的问道, “百夫长你要怎么打?” 苏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也正好他二人两句话的功夫,郑思苦呼哧呼哧的跑了过来,一到苏灿身边他便上气不接下气地弯腰牛喘道, “殿下……啊,您慢点呀……我这腿都打颤了……” “没用的东西!” 苏灿没好气的骂了一声,不过郑思苦能在这流矢满天的城头上跑了这么时间,也算是小有进步了。 “是是,小人没用,哎呀……” 郑思苦说着抬头望向立在一边的肖思晴,眼睛眨巴了好几下才惊叫道, “哇!这不肖家女暴龙嘛?” “什么?!” 肖思晴刚才还有些羞赧柔情的眼神,瞥眼看向郑思苦时则立即变了样。 郑思苦被这一眼盯得浑身打了个冷战,要说都城里谁家的姑娘不能惹,那这位肖千金绝对名列前三甲。 “嘿嘿,姑奶奶您听错了,我说的是女花容,呵呵呵……漂亮,漂亮的意思……” “哼!郑思苦,你少在本姑娘面前耍小聪明,你是不是又忘了那年是谁提着剑追杀了你半条街啊?” “没有,呵呵,绝对没有……” 郑思苦边说边一个劲儿的摆手,一脸后怕的表情,苏灿看着他俩也是无可奈何,不过现在可不是唠家常的时候,就这几句话的时间西陈那边已经又有人爬上城墙来了。 “行啦,肖思晴,你赶紧回去,没有将令不得擅自出营,你,抱着箭继续跟我走!” 苏灿说完转身就是干净利落的几箭射了出去,每一箭都正好命中西陈一人的眉心,将其脑袋射爆,吓得刚刚要举刀砍过去的东森自己人都是一个哆嗦。 肖思晴目中异彩连连,望着苏灿神乎其技的箭术嘴都合不拢了,见苏灿身子要动,她立刻抢过了郑思苦手里抱着的箭镞道, “滚!三殿下岂是你这种人能伺候的!” “我……我……我不配,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望着肖思晴的大眼睛里那毫不掩饰对自己的鄙夷厌恶之色,郑思苦欲哭无泪,我就当个苦力也这么招人恨嘛?我太难了…… “殿下,等等!” 抱过箭簇的肖思晴再懒得多看郑思苦一眼,转身踩着满地流淌的血水,奔着苏灿就追了上去…… 第251章 神人也 虎口关的城墙上,残肢断臂满天飞,双方士卒的尸体开始堆积,血流漂杵,苏灿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方便的话就行弓射,不方便的时候,就悄悄从指尖弹出一道气劲,将人直接杀死。 可不管他杀了多少,后面总是有西陈的人再次扑上来,感觉如虫潮杀之不尽一般,不过东森这边也还好,在肖保森的调度下,牢牢的将作战区域锁死在了城墙垛口附近,没有让一个西陈士兵冲到城墙平台里面。 “嗯?那不是赵春嘛?” 苏灿边走边杀,正好看见了刚才给自己去拿三棱透甲锥的那位偏将,此时他正在豁命的与一位蹬上城墙的西陈将领大战呢,不过显然已经受了伤的他不是其对手,被逼的连连后退,反击不得。 苏灿张弓搭箭,一箭便将那名将领的头颅掀开了,尸体重重的摔下了城墙,赵春惯性举刀还要招架呢,可突然面前人没了,他还被吓了一跳,转头四顾,见是苏灿,他咧开了嘴角笑了笑,然后踉跄了几步便靠在了城墙垛口上喘气。 苏灿几步上前,这才看见,赵春不但身上有伤,肩甲处还有一支断箭呢,显然箭杆被折断后,箭头还留在里面。 “你快下去包扎!” “呵呵,没事,就是被流矢叮了一口,小伤……” “扶他下去!” 苏灿没有让他逞能,甚至都没有再给他逞能的机会,抬手就把他打晕了,然后命令一位士卒将他背下去,休息疗伤。 而他自己则站在了赵春原来的位置上,八山锦扔给了一直跟在身后的肖思晴后,苏灿拿起了自己的赤蛇,大戟沿着城墙垛口开始横扫,将搭上来的攻城梯全部斩落,这幅场景惊得周围的众人都目瞪口呆,惊呼连连。 苏灿索性就跳到了垛口上,沿着城墙开始一架架的清理攻城梯,可他的举动太明目张胆了,西陈这边的弓弩手很快便发现了独立在城墙上的他, “这家伙是看不起我们嘛?射死他!”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反正有十来支箭矢同时射向苏灿,苏灿一戟下去刚刚才连人带梯子轰倒了一架,转头就看见了向自己飞来的箭矢,他嘴角轻蔑的一笑,手中赤蛇只挥动了一次,那些将要临身的羽箭便全部在空中悬停掉落了。 “嗯?” 刚才向他射箭的西陈弓手们,统一发出了不可置信的声音,他们虽然不知道苏灿怎么弄的,但是如此一个明显的目标他们没给射死这个是事实。 “兄弟们,再来!” 这次有更多的人注意到了苏灿,所以这第二波箭明显要比第一波多,足有三四十支,然则……箭雨过后,苏灿依然闲庭信步的立在城墙垛口上,还在一架架的拆着攻城梯。 可能由于苏灿拆梯子的速度太快也太吓人了,虎口关下已经有不少人都注意到了这一幕, “射!射死他!” “不能让他活着!” “弓弩手都是干什么吃的?眼瞎吗?” 一声声沸反盈天的骂声参杂在震天的喊杀声里,显得格外的刺耳,西陈弓箭营迫于压力已经调派出了五十人,专门用来射杀垛口上的苏灿。 大戟过处,人死梯塌,虎口关上也早有人注意到了苏灿。 此时的段思义也跟肖保森一样立在高高的指挥台上,调度监督着南端城墙战场,苏灿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里,要不是他有责任在身离不开此地,怕是这位满脸虬髯的大汉都能蹦过去亲上苏灿两口啦。 “神人!三殿下真乃神人也!” 段思义激动的血气上涌,满脸通红,好像第一次摸到自家婆娘的手时也没激动成这样。 “放!” 随着一声怒吼,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波箭雨射向苏灿了,苏灿依旧不慌不忙的立在垛口上招架,那些箭矢看似临身,实则连苏灿的衣角都没有碰到,便掉下去了。 “你奶奶的!调长弓手来,我就不信射不死你啦!” 西陈弓箭营的一位将军拧眉瞪眼望着苏灿鹤立鸡群般的身影愤愤的骂道。 逍遥皇子 第149节 “禀将军,小王爷有令,城墙垛口上那人必须射杀,天黑之前若此人不死,叫您提头去见!” “是!末将领命!” 这位将军嘴上答应的痛快,可心里却暗骂不已,要是此人那么好杀,还用等到现在?怕这会早就变成筛子了。 太阳慢慢偏西,但是西陈依然没有收兵的意思,反而前仆后继的有更多的人涌向了虎口关…… 第252章 扎眼 “为何此人还在城墙垛口上乱窜!弓弩营都是干什么吃的?不想要脑袋了嘛!” 姜天誉在西陈队伍后方的盾牌阵中正在大发雷霆,一手极指虎口关城墙上还在拆毁攻城梯的苏灿。 “小王爷,您先别急啊,此人身手了得,不是一时半刻就能解决的,而且,他再厉害又能如何?杯水车薪尔……” “哼!” 姜天誉瞪了自己手下这名名叫吴鸾庸的中年谋士一眼, “吴先生说的简单,你看他已经毁去了多少啦!二三十架总有了吧,本王能不急嘛,那可都是一条条我西陈将士的人命啊!” “呵呵……” 吴鸾庸捋了捋刻意留长的胡子,眯眼笑道, “小王爷杀伐果断,何曾如此婆妈了,是不是蔡老的死对您的影响有些大了呀,若是日此,还请您速速撤兵,以免因悲怒误事,做出什么不智之举来……” 姜天誉知道吴鸾庸的脾气向来都是这么耿直,这些话要是换做旁人是绝迹不敢对自己说的, “吴先生,将士死沙场本也无可厚非,可因为一人而死这么多那就不值了呀!” “小王爷爱兵如子乃是好事,我本不该多言,可王爷您想想看,咱们强攻虎口关不就是要拿人命去填嘛!趁现在里面还只有七万余人,东森援军尚未到达之际,他一人再能杀又能杀多少,人力终究有穷时,等他力竭,您看他死不死!” 吴鸾庸说着嘴角噙着一抹讥笑,冷眼遥遥望向城垛上还在挥动大戟的苏灿,武道高手他也见过不少,故而他也知道这些人的内力可不是无穷无尽的,一旦枯竭必露颓势,那时就算此人不死也要花费好长时间恢复。 其实吴鸾庸说的不错,就算苏灿再厉害在这道长长的城墙上也是浪花一朵,掀不起什么大浪,毕竟现在城墙上下有将近几万人在厮杀或者准备着厮杀,他捣毁的那些攻城梯也确实不够看,前面刚毁了一架后面便立刻被补上了。 西陈这种不记伤亡的打法,让肖保森的眉头一直紧皱着,他有些搞不懂西陈的底线在哪里了,按道理说这种攻城战进攻的一方是绝对没有优势的,在敌我双方伤亡悬殊的前提下还能如此强攻,不是主帅脑子有病,就是别有所图。 显然肖保森相信后者, “传本帅将领,全军集结备战,调翔羽营,穿甲营两营一万人奔赴北线支援,天威营,鱼龙营去南线支援!” “是!” 传令官应答一声,转身便跑了出去,肖保森站在高高的指挥台上四下张望又沉吟片刻,命令道, “叫玄甲重骑准备,随时听候本帅将令,开关门杀出去!” “是!” 见第二名传令官也急匆匆地跑了下去,肖保森扶了扶头上的帅盔,瞥眼向城墙南端看去,怎么那里影影绰绰的好像有些不对劲啊,都在往一个方向看什么呢? “你去南面看看怎么回事速报我知!” 肖保森随口命令自己身边的一个士卒道。 那士卒不敢怠慢,撒脚如飞便跑了出去,大还有半盏茶的时间才气喘吁吁的跑回来, “报大帅!那里……那里有一白袍银甲小将正立在城墙垛口上用手中大戟劈砍攻城梯呢,已经毁了不少啦,西陈的箭一个劲儿的射他,也未伤其分毫,故而众人都看的惊呼连连……” “白袍小将?手拿大戟?” 肖保森立刻就想到了苏灿,狠狠地一拍自己脑门,怎么把这位皇子给忘了呀,这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别说皇帝,就是自己的侄女也不能放过自己啊! “去叫他来见我,就说是将令!快去!” “是!” 那小兵气都没喘匀,无奈转身又跑了出去。 苏灿这里正杀的兴起,他现在也不往远地方去了,就在他身周左右百步之内,见人杀人,见攻城梯就拆攻城梯,那一波波射向他的箭雨,已经被他完全无视了。 故而这一百步内那些稍显轻松的士卒在望向苏灿时,都用一种敬若神明的崇拜目光看向他。 至于一直跟在苏灿身后的肖思晴,那双水灵灵大眼睛更是泛着桃花一眨不眨的跟着苏灿的身影在律动着,就一直没离开过。 “传肖帅将令,那名白袍银甲的小将速到帅台听调!” “嗯?” 苏灿回头,知道那人说的是自己,不过他现在已经不算是白袍银甲了吧…… “好!”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既有将令,苏灿是必须要听的,应了一声后,他便跳下了城墙垛口,往帅台走去…… 第253章 百夫长殿下 “这个混蛋总算下去了!” 西陈弓弩营的那位将军摸了摸下巴,看来自己这颗脑袋算是暂时保住了。 这边吴鸾庸也笑眯眯的望着一脸阴沉的姜天誉道, “小王爷,您看,那人已经不见了,个人武勇再厉害,在面对几万大军的情况下,也是螳臂当车,不值一晒!” 姜天誉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他现在思虑的可不是苏灿的事,这眼看天就要黑了,大军还要不要继续攻城呢? 吴鸾庸察言观色,似是看出了姜天誉的想法,他上前一步道, “小王爷,现在撤兵,那白天的那些人可都白死了,不如夜战!” “可是夜战弊病颇多,而且攻城也对咱们不利,只怕伤亡会更大啊……” 姜天誉边说边借着夕阳最后的几道霞光遥遥望向虎口关,关墙依旧高耸,西陈的人依然在趟过那条越来越宽的血河疯狂的扑向城墙,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不外如是! “王爷,咱们累,难道他们东森就好过了?不能以伤换伤,那就以命换伤,不能趁此良机拿下虎口关,那等东森的援兵的到了,岂不更加为难,莫非您还要再次铩羽而归嘛?” 姜天誉脸色凝重的听着,心里想起了自己临行时,表弟对他那殷殷期盼的目光…… 他的表弟,自然就是西陈的小皇帝,这些年西陈的朝堂上不管文武都出现了不少年轻的面孔,他们大都是被破格提拔或者重点扶持上来的,是小皇帝新政的坚决拥护者。 但是朝中大部分权利仍然把握在几个累世的大家族手里,轻易难以分割,故而就需要一位战功卓著,年轻有为的将领站出来,力挺皇帝新政,帮他在朝堂上争夺话语权,要不然皇帝一个政策下去,下面一片反对之声,那还怎么实行啊。 随着城上投石机抛下的巨石在姜天誉前方不远处轰然落地,溅起一大片石土泥屑,他紧紧地攥了攥拳头,轻轻挥舞了一下, “攻城!不能等了!趁着东森援兵还没来之际,本王倒是要看看那个段思义还能挺多久!” 显然此刻的姜天誉并不知道虎口关的主帅由善于沉稳防守的段思义换成了与西陈有血海深仇的肖保森,如若不然,他是肯定不会冒然夜战的…… “肖帅,您唤我?” 苏灿到了帅台下抱了抱拳,在这里明面上就没有什么皇子的身份了,一切全是以军职称呼。 “哦呵呵呵……” 肖保森捋着胡子望着一身斑斑血迹的苏灿,笑呵呵地走下帅台,一把拉住了苏灿的手小声道, “殿下啊,您可别出风头啦,这要是有个什么好歹,您叫末将怎么向陛下解释啊!” “无妨,来时父皇就说了,要我上战场杀敌呢,而且这都打到家门口了,本殿下也不能干看着啊,总要上来杀几个的!” “哎呀,您杀就杀,您的身手末将见过,所以才未强行将殿下您送回营里,可是您也不能太过扎眼了啊,站在垛口上多危险……” 苏灿好笑的斜眼望着一脸紧张的肖保森, “肖帅,您放心好了,就这点玩意还伤不到我……” “话可不能这么说,殿下有实力肖某知道,但是万万不可掉以轻心啊!” “大帅放心,有我跟着呢,我会保护好……保护好百夫长殿下的……” 跟着苏灿也到了帅台下的肖思晴这时插了一句嘴,可话到一半又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苏灿了,而且大伯看自己的眼神怎么怪怪的,有种想笑却又忍得很辛苦的感觉。 “咳咳……是啊,你跟着就好,记住,一切事情小心为上,悉心伺候着……” 肖保森望着自家侄女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还百夫长殿下,这都是什么称呼啊,而且现在侄女身上这是什么?移动武器库? 只见现在肖思晴的肩上扛着两捆箭,手里握着一杆大戟,腋下还夹着自己的秀龙刀,俏挺挺的站在苏灿身边, “思晴啊,你要是拿不了可以再叫一个人来帮你,不至于如此吧……” “不行!殿下的东西怎么能让别人动啊!” 肖保森无奈的摇头笑了笑,正要在调侃侄女两句,可这时突然一声禀报打断了他要说的话语, “报,玄甲重骑已经整装待发,可以随时冲锋!” 第254章 捆了 “玄甲重骑?” 传令官的汇报声,苏灿也听的清清楚楚,闻言他心里就是一惊,这玄甲重骑可是东森花了大价钱打造出来的战争利器,可谓人马皆附甲,一旦冲起来其声如山崩海啸,其势似无物不催,乃是一等一的东森大杀器。 “知道啦,你先下去吧。” 肖保森挥手让他退下了,本欲还要张嘴让苏灿也推下去休息的,可苏灿的话却先问了出来, “肖帅,这守城战您要玄甲重骑干什么?” 肖保森张嘴欲言又止,话头一转道, “呵呵,殿下,看西陈今日这架势是打算夜战了,夜战对咱们有利,末将想趁这个机会狠狠地给他们来一下子,这虎口关内玄甲重骑也不多,只有三千余人,但是用好了,就能像热刀子切牛油一样,摧枯拉朽,一插到底,嘿嘿,到那时……” 苏灿望着肖保森越说越兴奋的脸色,他也跟着眉飞色舞的兴奋起来了。 “那时会怎样?” “哼哼!会怎样?那时就看呐个小王子的命硬不硬啦!” “好!本殿下决定了,一会我要跟着玄甲重骑一起冲锋,去把那个小王子的人头摘回来!” “殿下好英勇!我支持你!” 逍遥皇子 第150节 没等脸上色变的肖保森说话呢,肖思晴先兴奋道, “殿下,思晴愿追随您一起出去杀敌!” 肖保森终于忍不住了,铁青着脸望向侄女吼道, “没规矩,退回去!无本帅将令,我看你们哪个敢!” 还想冲锋?你不是三殿下,你是我祖宗行吗?这要是让皇帝知道了,还不扒了自己的皮,让你在城头上杀敌已经是最大的限度了,这还是看在你身手确实非同寻常的份上…… 肖保森心中还在翻着白眼腹诽,就听苏灿道, “你不能去,城外太危险了!老老实实的在这里等本殿下回来!如若不然,军法伺候!” 苏灿对肖思晴颐指气使说的一本正经,看的肖保森也是苦笑不得,无语问苍天,殿下,你还知道有军法呀, “殿下,您也不能去!” “哦?为何呀?” “因为……因为这是本帅的将令!您不得随军冲锋!” 肖保森没辙了,只得抬出军中身份来压苏灿,然而一路到现在都很听话的苏灿在左右张望了一阵后,挤眉弄眼的撇了撇嘴小声道, “将令?肖帅,不知是您的将令大啊,还是我父皇的圣旨大,反正他老人家的圣旨我是违抗了不知多少条了……” 说完苏灿还嘿嘿的阴笑两声,眉眼弯弯似有深意的望着肖保森,肖保森差点被苏灿的言语顶出一口老血来,这不废话嘛,很定是圣旨大啊,不过…… “殿下,您可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您要是今天随军冲出去了,那改日……唉?殿下您去哪?” 苏灿根本不想听他啰嗦什么军法,转身直接走了,有本事你就叫人直接把我捆了,然而…… “来人!将……将这个百夫长给本帅捆起来!” 肖保森被逼无奈,只得出此下策,跟随重骑兵冲锋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曾经就有一名四品高手,就在他的眼前死在了冲锋的道路上,最后连尸体都被后面的马蹄踩成了肉泥,苏灿在厉害,在他心中也还没到四品呢,岂能任由他胡来。 他手下几名贴身的旗牌官自然都认识苏灿,所以听闻此言一个个都瞪大眼睛疑惑的看着肖保森,那意思是,将军,您确定? 肖保森这个气啊,知道指望不上他们了,于是他勒令帅台前方站岗的两名士卒道, “你们俩,将这名百夫长捆了,然后送回鱼龙营里!” “是!” 这二人可不知道苏灿的身份,虽然见他与肖大帅好像很热络的样子,但是军令就是军令,没有情面可讲的! 苏灿也不反抗,任由两人将自己绑了起来,临行时,他扭项对肖保森嘿嘿一笑,也未多言,便跟着走了,肖思晴也没好气的瞪了大伯一眼,急吼吼地也跟了上去。 肖保森无奈一叹,在心里哀怨道,你说我这都是为了谁啊?陛下啊,将来要是三殿下告臣的刁状,您可要明察秋毫,为我做主啊!哎…… 苏灿一路沿着马道下了城墙平台,这才看见有大批的伤兵正被人或扶或抬的往后面军营里走,他们有的身中数刀血流不止,有的胸口肩膀还插着利箭,更有甚者手足已然被砍掉了一只,虽然伤情各不相同,但是无不在痛苦的呻吟着,压抑着,承受着…… “这个帐篷已经满了,往这里送!” 刚走下马道,苏灿就听见了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呼喝响起,他不禁扭头望去,嘴角立刻便扬了出来。 原来是幻玉在指挥着人将伤兵送到另一个帐篷里,看她身上手上已经沾了不少血污,苏灿就知道她肯定已经为不少伤员包扎治疗过伤口了。 苏灿本想过去跟她说上两句话,可脚步刚一挪动,就被身后的那名士卒推了一把,他无奈的一笑,转念间便继续往鱼龙营的方向去了,想不让小爷跟着冲锋?没门! 第255章 天亮不归 苏灿伴着震天的喊杀声摇头摆尾的进了位于虎口关东南方临近崖壁的鱼龙营,此时的营内早已空空当当,只有他的那辆豪华大马车周围还有三个人在逡巡着,他们正是李华农,吴欣芸和徐祖青。 一朝供奉只听皇帝的圣旨,其他人不管你是谁,通通休想指使他们半分。 “殿下!” 三声忽高忽底的惊叫声同时响起,三人也一起迈步抢了过来,脸上担忧疑虑之色一扫而空, “你们这是干什么!” 当李华农看见了苏灿身上的绳子以后,三角眼立刻瞪圆了,冲着那两个押解的士卒就是狠歹歹的一句,吓得二人均是一个哆嗦,苏灿无所谓的笑了笑, “李老,别怪他们,是我自找的,你们俩也回去吧,告诉肖帅,人你们已经押到了就行。” 那二人互望一眼,肖元帅确实只指令他们将人押回鱼龙营再无其他,故而他俩也只得耸肩道, “是!那……那您好好歇着……” 其中一个稍微激灵点的说完拉了拉另外一人的袖子,转身便走,苏灿只听见他二人出了营门后,有人说道, “你傻呀,还不走,等雷劈呢!那可是皇子,他们称呼为殿下你没听见啊!” 苏灿勾起嘴角手臂稍一用力,那根拇指粗细的绳子便寸寸断裂掉在了地上,李华农上前急声问道, “殿下,什么叫自找的啊?” “呵呵,也没什么,我就是跟肖保森说我要跟着玄甲重骑一起冲锋,然后他便把我绑了,你说他……” “老婆子,去找铁链子来,要粗的,越粗越好的那种!” 没等苏灿把话说完,李华农的反应来得要比肖保森还要猛烈,已经一把抱住了苏灿,转头就对吴欣芸吼上了。 “啊?” 吴欣芸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眼角夹了苏灿一下,怨声怨气道, “殿下啊,您又不是小孩子了,别看您有些功夫,但是要放在数万人的战场上,那就相当于沧海之一粟,白银江之一瓢呀,根本翻不起什么浪花来,而且也太危险了,不值当啊!咱们要杀敌可以去城头上啊,我这正闲的手痒呢,要不老婆子我陪你再去走一趟?” 苏灿无奈的笑了笑,低头望了望还抱着自己的腰肢不肯撒手的李华农, “李老,您松开吧,怕是您抱吴供奉都没这么用力吧……” “不行!殿下,您今天说什么也要答应老夫,不跟着玄甲重骑冲锋,要不然老夫今天就不撒手了!” 李华农一生经历的战场厮杀不下数百,他要比这里的任何人都清楚,在那里要死上一个人是多么容易的事,并不是说你武道实力强,就一定能活下来的,有时反而会被对方针对,死的更快,这样的例子他都不知道见了多少啦。 苏灿也知道李华农跟肖保森一样,都是担心自己冲出去后会有危险,故而他也不生气,只是暗暗竖起两指在李华农的软肋上轻轻一戳,同时笑眯眯的道, “李老,你还是去抱吴供奉吧,哈哈……” 肋骨缝突遭袭击,李华农下意识的松开了手,苏灿也借这个机会得以脱身,就在李华农还要上前开口劝阻之际,苏灿摆了摆手抢先道, “行啦,您放心,本殿下绝不会跟着玄甲重骑冲锋还不行嘛?您看怎么样?这回可以放心了吧……” “当真?” 李华农停下脚步,半信半疑的盯着苏灿问道, “当真,本殿下什么时候说过谎话啦!” 苏灿笑的一脸天真无邪,甚至都有些乖巧的样子了。 “那……那好吧,殿下先回去休息,看您这一身血迹,也不是杀了多少?想必您肯定也是累了……” 李华农说着一边推苏灿的后背让他赶紧上车,一边在后面冲吴欣芸和徐祖青使眼色,让他二人将马车围起来。 苏灿也不反抗,而是笑眯眯地任由李华农推着上了车,车上,雪瑶早已听见了他们在外面的谈话,见苏灿上来,先是不管不顾的抱住了他,然后便道, “殿下,那您也要答应雪瑶,让玄甲重骑跟着您冲锋也不行!” 苏灿点了一下她的鼻尖轻笑道, “就你激灵!小滑头……” 雪瑶皱鼻鼓腮,做了一个瘪瘪的表情, “殿下当真要去?” 见苏灿坚定的点头,雪瑶轻轻松开了环住苏灿腰肢的手臂,转身去衣柜处翻出了一套贴身软甲和一把匕首。 软甲是给苏灿的,雪瑶双手捧着悉心的帮苏灿换了上去,匕首是留给她自己的, “殿下,您天亮不归,雪瑶定已死追随!” 说着雪瑶匕首出鞘,顶在了自己的咽喉上,通透明亮的眼眸里射出了两道无比坚定的目光。 既然知道劝不住,那就不如放手让他去做,大不了,陪你一起在这阳间走一遭! 此情此景,苏灿看着一脸果决的雪瑶有些动容,可他并没有动意,儿女情长,绝不可能是他冲锋陷阵的绊脚石! 第256章 帅不离位 虎口关的城墙上,已经处处亮起了灯球火把,一片通明,亮如白昼,而虎口关的城墙下也是一片通明,不过却如人间炼狱一般惨烈。 就在刚刚,肖保森下令,向城下大量倾倒火油,焚烧堆积如山的尸体,火海滔天,滚滚浓烟伴着烤肉的味道腾腾而起,炽热的高温随着一声声凄厉惨绝的哀嚎嘶吼,不仅阻断西陈如潮般的攻势,也让东森有了片刻的休整之机。 “嗯……” 段思义立在城墙垛口前深深的嗅了嗅鼻子,一脸的享受,竟满意的眉开眼笑不禁哼出一声, “他娘的,就是这个味儿!哈哈……” “报!段将军,肖帅请您过去一趟!” 段思义捋着颌下虬髯还想再眺望欣赏一下这幅生动的人间百态呢,闻报他有些悻悻道, “知道啦!” 言罢,他对身旁的亲兵道, “去安排下面各营的人迅速用饭,借着香味能多吃几口!” “是!” 亲兵偷偷翻了个白眼,心里暗道,闻着这种味道还能吃下饭的,恐怕也只有您了吧! “肖帅,不知唤我来所谓何事啊?” 一进肖保森设在城墙平台上的帅帐,段思义就张嘴问道,他二人本就年岁相仿,再加之前些年战场上又多次合作过,熟络的紧,故而私底下也就没有那么多的客套。 “老段啊,你快来,跟你商量一下咱们晚上的突袭计划……” 肖保森说的贼兮兮的,段思义双眼一亮,迈步就到了帅案旁,他就知道肖保森跟自己可不一样,不会只等着敌人自己送上门的, “你看……” 肖保森指了指案上的一张繁琐复杂的地图, 逍遥皇子 第151节 “稍晚一些,本帅亲自带玄甲重骑从关门冲出去,直到烟峡谷口,你统帅大部队在后面接应扫尾,咱们争取打他个措手不及。要不然,让他们一直这么强攻下去,还当咱们怕了他们一样!” “哈哈……可以,但是帅不离位,这带领玄甲重骑冲锋的事,还是俺老段干吧!” 段思义说完拍着桌子哈哈大笑,仿佛占了天大的便宜一般,看的肖保森一脸黑线,可又反驳不得,军中大小事务,一应调动确实都需要他坐镇中枢,把控全局。 “哎……好吧,但是只许你冲到烟峡西谷口,其后不管情况如何,都要折回!” “你就放心吧,我在这烟峡一待就是八年,这里的每一块石头长啥样我知道,还怕我迷路了不成!” 肖保森瞥了他一眼,这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让他很不满意, “不和你说笑,眼下烟峡外是个什么样子咱们并不知道,这次冲出去也只是打他们一个冷不防,而且就算要冲,也是有一个前提的!” “啥?” 段思义瞪着牛眼,言简意赅的问道。 “前提就是火灭后,西陈的人必须继续攻城,我要等到后半夜他们人困马乏,斗志懈怠之机,再将你们放出去!到那时……嘿嘿……” 肖保森拍着案桌发出了一阵阵让人毛骨悚然的阴笑。 段思义皱了一下眉头,西陈会继续攻城,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从他刚才来时,便已经从城外西陈军队的调动上看出来了,然而要想将西陈军队拖到后半夜,那就难了呀。 “肖帅,您不是在开玩笑吧,要做到您说的拖到后半夜,怕是需要城头的拉锯战啊……” 肖保森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要想让鱼上钩必须要先下饵才行啊,冒险是必须的! “无妨,拉锯战便拉锯战,咱们总归是有地利优势的,我会亲自督军,你先下去休息,等待我的将令……” 段思义立在那里思忖了片刻,按照他的想法,玄甲重骑冲出去可以,但是故意在城头上制造一场争夺的拉锯战,就显得太冒险了,一个弄不好就会被人家假戏真唱了啊! 不过他也未多言,其一,肖保森是帅他是将,其二,就是他相信肖保森有这个实力能将这场戏演好! …… 因为虎口关下的一场大火,双方士卒都得到了片刻的喘息之机,而这个机会也正好用来埋锅造饭,包扎伤口。 西陈小王爷姜天誉亲自带着卫兵走到了他们中间,为他们劈柴点火,清伤抹药,要说爱兵如子,也不过如此了。 然而正是这位爱兵如子的小王爷,在一个时辰后,下达了继续攻城的命令,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继续前扑后继地涌向虎口关。 第257章 明天去看她 震天的喊杀声再起,这让还在马车里枕在雪瑶腿上休息的苏灿睁开了眼睛,他抬头望了望一脸平静的雪瑶和矮几那把一直不曾归鞘的匕首,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殿下要走了嘛?” 苏灿坐起来点点头,雪瑶也直起身子慢慢的将一旁的矮几挪开,露出下面的暗道来。 “多的话雪瑶也不说了,殿下,我等您到天亮!” 苏灿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彼此心意相知也就不用废话了。 悄无声息的出了李华农等三人监视的马车,苏灿贴着崖壁如鬼似魅般一掠而过,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他现在要去找自己的马和兵刃,要不然拿什么冲锋啊, “嗯?你怎么在这?” 苏灿刚到马厩,就要看见了肖思晴正坐在自己的风骓旁边,手拿赤蛇,背背八山锦。 见到苏灿,肖思晴立刻兴奋的跳了起来,头盔都歪了, “我就知道,你肯定要偷偷跟着玄甲重骑一起杀出去,所以就先在这里等喽,嘿嘿……” 苏灿翻了白眼,上前一把抢过了赤蛇, “那又怎么样?别说你也要跟着啊,本殿下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说完苏灿又将八山锦抢了过来,背在了自己身后。 “我就知道……哼!” 肖思晴沮丧的说了一句,扶了扶自己的头盔,可就这一转念间,她便扬起脸盯着苏灿的眼睛得意道, “不带我,你也别想去,我这就去找大伯,让他再把你绑起来!” “呦呵,这算计到了我,连殿下都不叫啦,谁给你的勇气啊,告诉你,今天你哪里也不许去,就老老实实的给我待在营里!” “哼!不行……反正我就是要跟着,从小到大什么样的严寒酷暑我都挺过来了,为的不就是能上战场替父亲报仇嘛!敌人就在眼前,你不叫我去,怎么能行!” 苏灿知道执拗不过她,于是也不想多说什么了,他可不知道肖保森是打算后半夜才发动奇袭的,故而怕耽误时间的苏灿,一个跨步过去,竖掌成刀便将肖思晴打晕了。 “干净利落,这样多好!” 苏灿笑眯眯的自言自语道,不过风骓却眨着马眼给了他一个算你狠的眼神。 将昏迷的肖思晴斜放到了一旁的草料堆上,苏灿又前后检查了一遍,感觉就这么扔下她好像有点不妥,毕竟这马厩里说不定还会来人,这可怎么办啊? 就在苏灿一筹莫展之际,天降奇兵,吕三娘竟然背着幻玉进入了他的视线, “三娘!” 苏灿小声的唤了一句,吕三娘也有五品实力,自然耳目聪颖的很,闻声转头望去,见竟是三殿下,她不由的大喜过望,可又见苏灿打手势让她噤声,故而也只是点了点头便向他这里走来。 “殿下,您在这里干什么?” 吕三娘一进来还没看见苏灿身后的肖思晴。 “嘿嘿,三娘,这个女人就交给你照顾一下,人是被我打晕的,幻玉这是怎么了?” 苏灿说完肖思晴便看见了正趴在吕三娘肩头熟睡的幻玉不禁问道。 吕三娘先白了苏灿一眼,心中对苏灿的手段腹诽不已,肖思晴这一路上她也见过两回到是认识,有什么话或者想干什么就不能好好说呀,干嘛非要把人家姑娘家打晕呀,哎……这打晕一个,自己身上还背着一个累晕的,真是造孽啊! 苏灿见吕三娘只是看着自己不说话,心里又开始着急了, “您快说,幻玉到底是怎么了?” “哎……这个傻姑娘从早忙到晚,活生生把自己累晕了,那帐篷里根本就不是人待得地方……” 苏灿点了点头,怜惜的望了幻玉一眼,可眼下还有急事,所以也顾不上什么了,拉着风骓的缰绳,苏灿只说了一声, “让她好好休息,明天我去看她!”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的走了…… 第258章 静待佳音 一弯玄月高挂,城墙上下升腾起来的滚滚浓烟,竟给人一种云霞遮月的朦胧美感,当然这要省略掉那撼天的厮杀声以及各种兵器相交的金属撞击声。 苏灿牵着风骓在吕三娘好奇讶然的目光下,蹑手蹑脚的出了鱼龙营,然后他便直奔虎口关唯一的城门而去,那里才是这座雄关真正的虎口。 “肖帅有令,附甲,整装,待发!” 随着传令官一声高亢的呼喝,城门前广场上的令旗也随之变换,四千玄甲重骑兵动作整齐划一,皆是一跃从驮马上下来,然后将其上沉重的铁甲包袱一一拿下来,开始向自己的战马身上熟练的装备。 这些重骑兵每一个都是东森的宝贝,东森在他们身上可说是下了血本,那一身厚实的铁甲装备先不说,就单单是马,基本上都是一人两骑,要是需要长途奔袭甚至会配备三骑,分驮马,战马,以及乘马,其目的就是为了让战马能随时都保持在巅峰的状态,负重冲锋! 苏灿到时正好远远的看见了这一幕,黑马,黑甲,黑色的面铠遮住了他们每一个人的容颜,脸上只露出了一双兴奋而嗜血的眼睛。 四千声装备完毕,伴着凛凛风声蓦然响起,然后本以为他们会直接跨马冲杀出去的苏灿便有些泄气的看着他们又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马需要保持状态,人更需要! 苏灿牵着自己的风骓远远的贴着城墙边站着,头上惨烈的厮杀声一直不断,眼前玄甲重骑又以准备完毕,想来肖保森是想玩波大的啊,转着眼珠,苏灿思忖了片刻,最后他决定先上城墙帮忙,毕竟他总不能一直傻站在这里等吧。 “宝贝,你就在这等我啊,一会咱们就杀出去,让你冲个痛快!” 苏灿轻轻摸了摸风骓的马面,也不知道它能不能听得懂,但是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了。 见四下无人注意这里,苏灿也没走马道,而是双脚点地纵身几个借力便越上了十丈高的城墙,为了不让自己太过引人注目,他决定就躲在后面放冷箭了,因为正好他面前就是堆放箭矢的地方。 “嗖,嗖,嗖……” 八山锦弓弦连响,箭无虚发,好几箭都是在敌人将然举起手里的屠刀即将劈下时险险的将自己人救了出来, “一个,两个,三个……” 苏灿一边嘴里念叨着,一边瞄准下一个目标,仿佛那一蓬蓬从人身上炸开的血花是什么流连忘返的美景一样。 “嗯?这不是齐剑和真香姐夫嘛?” 就在苏灿射出一箭后将然要换下一个目标时,正好看见了他二人跃进了自己的视野内, “我杀了十一个!” 血透衣甲的齐剑骄傲的向史镇祥显摆着,说完还不忘再刺出一枪,迎战他的第十二名对手。 “哼!你来的比我早,当然比我多,不过就算这样,我也快追上你了!有什么好得意的!” 史镇祥也不甘示弱,手中一把血迹未干的宝剑被他舞的密不透风。 他二人一人站住了一个垛口,都在奋力的厮杀着,苏灿在后面看得清楚,心里也是松了口气,能这样的良性的竞争,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 时间一点点流逝,虎口关下,姜天誉有些坐立不安的在自己的临时帅帐内来回的走着,好几拨人攻上了城墙平台,可俱都被杀了回来,这让见到胜利曙光的他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小王爷,咱们能杀上平台说明东森的人也已经快到极限了,现在就是看谁能挺得住,熬得过,谁就能笑到最后!” 吴鸾庸紧了紧身上的貂裘斗篷开口说道。 姜天誉望了他一眼, “吴先生此言本王岂会不知,这次跟随本王出来的可都是西陈一等一的甲士,如若不然,你当本王哪里的底气跟东森夜战!” 姜天誉的话还有一半没说,那就是,如果换成西陈其他军队,如此的惨烈打法,怕是军心早就散了。 “呵呵,小王爷不必着急,咱们眼下手里还有八万余人,而虎口关内满打满算也就七万多点,再加上这一白天的消耗,还能剩下多少?咱们就往上堆,早晚会拿下来的!有时候最笨的法子,往往就是最好的法子!” 姜天誉面沉似水,不发一言,默默地走到了帅帐门口,望向虎口关方向,在这里虽然看不真切,但是那一阵阵的喊杀声还是可以清晰的听到,往上堆,说的容易啊…… “临行时,陛下将各个军中的精锐全部挑拨给了本王,希望可以不负圣恩呐……” 吴鸾庸也跟着走到了帐篷口,眯眼笑道, “王爷何必多虑,一切静待佳音便是,老夫研究了段思义近三年来的所有的战例,无外乎就是搏命死守而已,也耍不出什么花样来……” 逍遥皇子 第152节 第259章 冲 城墙上的战况越来越胶着,肖保森亲自立在高高的帅台上,挥舞着帅旗指挥着人手四处查漏补缺,他在忍,也在等…… 终于,他所期盼的时刻终于来了,因为他一直用眼角余光留意的那个垛口,已经过了大概两盏茶的时间不见在有人爬上来了,这不是说西陈后继乏力没人了,而是西陈的攻势脱节了,他等的也正是此时! “传本帅将令!玄甲重骑冲锋出发!” 下面的传令官高声应和,然后转身便向城门前广场跑去。 所谓令出如山,肖保森一声令下广场上的四千玄甲重骑兵轰然起立翻身上马,然后按照冲锋队形开始调整队列,因为将令是,冲锋出发! 一直在城墙上留意着这边动静的苏灿见状哪敢迟疑,瞅个没人的机会便跃了下去,不过,风骓好像没听他的话,苏灿下来后并没有在原来的地方找到它, “这个畜生关键时刻跑哪去了?” 苏灿着急地四下张望,然后他便在远处发现了风骓高大健硕的白色身影,此时它正溜溜达达的向发出动静的广场上走呢。 好奇能不能害死猫不一定,但是如果风骓就这么一直走到广场上,怕是肯定会被即将要冲锋的玄甲重骑碾成肉屑。 苏灿不敢怠慢,毕竟自己的大戟赤蛇还挂在风骓的马背上呢,脚下发力几个纵跃,苏灿直追而上,他想趁着风骓距离广场还有一小段距离的时候控制住它。 但是就在苏灿刚跨上马背的一霎那,虎口关两道城门之一的内城门“吱吱嘎嘎”的被吊了起来,段思义像耍杂技一样稳稳的站在了马鞍上,扫视着身后黑压压静悄悄的玄甲重骑,须臾,同样一身黑甲的他,放下了自己的面罩,勾了勾唇角,边坐正边志得意满地扯着大嗓门挥手喊道, “冲锋!” “驾!” “嗯?” 段思义惊愕扭头,只见一道白影快似闪电般沿着城墙冲进了内城门里,就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他胯下的战马也开始动了,驮着他也开始向内城门里冲去。 虎口关的城墙厚三十丈,将近百米,宽大悠长的城门洞,就是玄甲重骑逐渐加快马速的最好地点,这样只要外城门一打开,那冲出去的就是巅峰状态下的重骑兵。 轰轰隆隆的马蹄声在幽暗的城门洞里回荡着,几支火把被马匹奔跑时带起的风刮得东倒西歪,明灭不定,段思义望着前面白马上那人的背影,现在头发根都立起来了,我的姥姥唉,那身银盔银甲,还有手里的那把大戟,该不会是…… 如果可能,段思义绝对会义无反顾的停止此次的突袭,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重甲骑兵一旦冲起来,那是根本停不下来的,就算前面是万丈悬崖也会一头栽下去。 能怎么办?段思义现在一个头两个大,这短短百米的距离,已经不知道阵亡了多少个脑细胞了险些变成了白痴,但是有一点他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一定要追上去!可别说他人马都是一身重甲,就算他光着骑马也赶不上风骓的速度啊。 外城门轰然开启,城门外还在用撞城车撞门的西陈士卒先是一愣,然后就是大喜,可再接着,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差点吓破了他们的苦胆。 一身银甲的苏灿当仁不让,跃马横戟当空就是一斩,那辆一人来高的撞城车应手而碎,四分五裂,崩散的木屑纷飞砸翻了一地人。 其后就是段思义带领的玄甲重骑如开闸的洪水猛兽般汹涌而出,势不可挡, 苏灿高举手中赤蛇,借着下坡的冲势振臂一声高呼, “杀!” 赤蛇狂舞,一片片耀眼的银华随着风骓的马蹄在西陈的人肉丛林里快速的狂奔闪现着,收割着一颗颗已经成熟的大好头颅,飞溅起来的血液似都跟不上其斩向下一人的速度。 后面的段思义只见苏灿如劈波斩浪般撕开了西陈有些慌乱的攻城队伍,心里也是佩服不已,这他娘的哪是个皇子啊,看着比我这个兵匪出身的人还玩命呢!不过,他娘的,痛快! “杀!” 段思义也高呼了一句,心中似有吐不完的豪气,手上长枪借着马匹的冲势毫不费力的带走了一个人的头颅,血飙马鞍,而那人的尸体也很快被后面的重骑踩成了肉泥。 白马,银甲,大戟,身后震天撼地的玄甲重骑跟随,苏灿一路势如破竹,风骓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白马渐渐变成了枣红马,最后变成了一匹全身浴血只会向前冲的怪物,冲到哪里,哪里就是死伤无数…… 多年后,当这场烟峡之战的幸存者向自己的后辈说起当年他看见那匹马时的样子,还是心有余悸,惴惴半晌,至于马背上的人,更是连提都没敢提一句…… 第260章 活捉此人 虎口关的瞭望台上,肖保森居高临下,借着火光看的清清楚楚,一匹白马从脚下的城门洞里冲了出去,上面的人他从身形和兵器上也猜到了是谁。 生气嘛?担忧嘛?不!肖保森现在只有自豪,为东森能出这样一位年轻勇敢的皇子而自豪! “传本帅将令,迅速清理城头,准备出去接应!” 说完他压了压心中那股翻腾起来的热血,他是帅,决不能因为个人情绪失了智啊! 苏灿沿着烟峡杀的兴起,感觉一把大戟都不够用了,索性就抽出了腰间佩戴的霜吼,右手持戟,左手持剑,肆意的收割着一条条敌人的性命,如砍瓜切菜一般。 段思义在后面拼命的跟着,但无可奈何,他胯下的坐骑根本追不上,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苏灿离他越来越远。 而且现在也不是段思义分神的时候,四千玄甲重骑冲出后,在烟峡里八百人为一纵,五百人为一列,这样的排序是他们早就按照烟峡的地形设计好的,可以最大程度的发挥重骑兵的优势,故而,他还需要随着战场情况的变化微调阵型,或者做出应对。 “哎……!” 望着苏灿在翻涌的人海中一骑绝尘,段思义只得在心里苦叹一声,祈求上苍保佑吧! 冲进了敌人堆里的苏灿也感觉出来不妥了,但是风骓撒开四蹄见缝就钻,再加之他剑戟乱舞,西陈的人一时半刻倒也没将他围住。 “小王爷咱们快走!” 吴鸾庸拉了姜天誉一把,急声道。 姜天誉依然站在烟峡的临时帅帐内,听着远处回荡的隆隆马蹄声,默然不动,古人常言,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他今天就算是见识到了,这三年间他往返了虎口关四次,大小近百回征战,就没见过虎口关居然还有重骑兵,而且还是威震天下的玄甲重骑。 “哎……王爷,这俗话说,不怕坏人一辈子不说真话,就怕这好人临死说一句假话啊!谁能想到段思义这个大好粗还能藏得住这么一手啊!” 姜天誉黯然的摇了摇头,现在说什么都不管用了,木已成舟,自己带来的人全是攻城的步兵,在人马皆甲的重骑兵面前根本不堪一击,如壮汉虐顽童一般。 “来人,传本王将令,全军后撤,巨石封路,退出烟峡!” “是!” 望着传令兵撒脚如飞的跑了,姜天誉紧紧地攥了攥拳头,心中虽有不甘,但及时止损才是眼下的当务之急,埋怨情报不准,或者找个什么借口来搪塞自我安慰一下,这些都是庸人所为,骄傲的他从来不屑为之! “拦住他!” “别让他靠近帅帐,小王爷在里面!” “啊……” 随着账外一阵人仰马翻的嘈杂,姜天誉撩开帐帘走了出来,眼见不远处一位浑身浴血的将军提戟拿剑,骑马在营门前来回冲突,干脆利落的杀戮着西陈将士,心里就是一惊,这是何人竟如此勇猛! “小王爷,咱们别看了,还是快走吧,先退回烟峡外的大营再说,那就算是玄甲重骑也不会轻易冲进来的!” 姜天誉皱着眉头瞥了吴鸾庸一眼,突然想起了前几日在军中无意间听来的一则笑话, “哼哼,难怪将士们私底下都叫你无卵用,你还真是一点用都没有,除了跑你还会干什么?” 吴鸾庸被这一句话骂得登时脸就红了,可又反驳不得,最后硬着头皮道, “王爷,顺势而为方为智者,现在咱们明显处于逆势,还是先走为上啊!一旦要是玄甲重骑掩杀过来了,怕是那时再走,为时已晚呀!” “哼!你当我西陈在此地的七八万儿郎都是泥捏的不成!想冲到本王面前,白日做……” 没等姜天誉雄赳赳气昂昂的盯着吴鸾庸把话说完,吴鸾庸就悄悄拉了拉他的袖子,指了指营门前还在杀人的苏灿,那意思是,别吹了,这不就有一个在您面前的。 姜天誉的脸色也是变了一下,稍稍有些尴尬,抬眼又望向苏灿,就只这一会的功夫,此人就在自己营门又前冲杀了三十余人,这一身武艺还当真了得,若是本王能得此人相助,还怕大事不成? “传本王将令,活捉此人!不可伤其分毫!” “是!” 姜天誉身边的传令官直奔营门,高声向四周喝道, “王爷有令,活着此人,不可伤其分毫!” “嗯?” 苏灿边杀边讶然回头,这才注意到营盘里姜天誉一行人,金盔金甲,大红斗篷,这不是白天我没射死的那个骚包小王爷嘛,嘿嘿…… 此时的苏灿就像是在血池里浸了一个来回一般,周身上下血红一片,他拨转马头,冲着姜天誉露出了两排整齐的小白牙,笑了笑, “嗨……你好呀!” 说完还冲正一脸惊恐的姜天誉抛了个媚眼…… 第261章 让你先跑一阵 “保护小王爷!” 姜天誉身边自然也有不少侍卫,见在营门前逞凶的“血葫芦”有往帅营冲来的意思,赶紧刀矛并举排成了两列挡在了自家主帅的前面,还抬来了两人多高的拒马阻住了来路。 苏灿坐在马背上饶有兴趣的隔着人群又打量了一下姜天誉,那炽热的目光就像望着一座金山一般,要是把这个小王爷抓回去那是个多大的功劳啊,会不会直接被提拔弄个将军什么的,嘿嘿,有点意思了…… 二人离得虽然还有一段距离,但是姜天誉被苏灿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犹如在死胡同里被流氓盯上的大姑娘一般,不禁退后了一步,失口道, “速速将此人拿下!” 随着他的话落,帅营周围西陈皇帝亲命派来保护姜天誉的皇城禁卫军一拥而上,但是出手都纷纷留了三分余地,有所顾忌,毕竟军令是要活捉此人嘛,要是一个弄不好给杀了怎么办。 苏灿哑然失笑,见牙不见眼,他才不管你们是不是手下留情呢,赤蛇与霜吼左右开弓,一顿剑戟乱舞,胯下的风骓今天也是撒了欢啦,四蹄踢踏间带着一团腥风,前冲后突,在这些禁卫军之间往来无忌。 射人先射马。 这些百战沙场的皇城禁卫军也不是傻子,不敢对苏灿下狠手,对这匹马总可以吧,先把这个兔崽子弄下来再说! 擒贼先擒王。 苏灿圈缰双腿微一夹马腹,风骓便知道了主人的意思,冲着帅营营门便奔了过去, “给我开!” 随着苏灿吐气开声,尖角冲外有人大腿粗细的木制拒马被他一戟挑飞了出去,还没落地就已经四分五裂的炸开了,伴着漫天的木屑,霜吼左右劈斩,帅营门口的四名侍卫纷纷少了半颗脑袋,红白之物喷的满地都是。 “拦住他!” 帅营不大,可里面的禁卫军却是最多的,见苏灿如嗜血杀神般冲了进来,俱都将枪矛对准了苏灿,锋锐的尖端密密麻麻连成了一大片,这个时候可顾不了什么军令啦,护主要紧。 “王爷,快走!” 吴鸾庸这时也顾不得是不是失礼冒犯了,拉着姜天誉的手拼命的往后拽, “杀!将他杀了!不用留情!” 边拽他还不忘边回头喊上一句,到现在他要是还看不出来此人不可能活捉,而且居心不良,那他就真的是无卵用了。 姜天誉也是半推半就,他是爱惜苏灿的胆识能为不假,可也不会把自己的小命搭上,这样被人拉着走,也显得他是迫于无奈,不是自己胆小胆怯,临阵脱逃。 满脸是血的苏灿嘴角噙着一抹狰狞的冷笑, “想跑?问过我了没有!驾!” 逍遥皇子 第153节 随着苏灿有力的呼喝,风骓再次加快了马速,义无反顾的向面前的刀山枪林冲去,有神勇无敌的主人在,谁说只有鸡犬才能升天! 赤蛇在空中挥出一个圆弧,似一道银亮的环状匹练,将刚要围上来的西陈禁卫军通通扫倒喷血而飞,这一幕正好被频频回头的姜天誉瞧了个真切,惊得他倒吸了口凉气,想不到此人的实力竟恐怖如斯! 刚才还是吴鸾庸死命拉着他跑。 现在姜天誉一把甩开吴鸾庸的手,迈开大步就往后军的马厩跑去,反而弄得已经呼哧带喘的吴鸾庸一个措手不及,不知所措。 苏灿是想追,可是面前的人太多了,少说也有三四百人正在不顾一切的聚集过来,奋不顾身的挡住了他的去路,风骓再怎么说,它也是一匹马,跑起来总是需要空间的,故而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 “哼!先让你跑上一阵,又能如何!” 苏灿无奈,只能这样安慰自己,虽然马速慢下来了,但他手上的动作可半点也没有迟缓,前杀后挡,左刺右砍,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华丽的让人目不暇接。 然则老话说的好,双拳难敌四手,猛虎架不住群狼,苏灿可比猛虎厉害的多,所以他是没有问题的,但他跨下的风骓在如此密集的枪林中就不行了,胯骨上被一根断矛划出了一道口子,马血一下就飚了出来。 风骓吃痛“稀溜溜”爆叫一声,前蹄蓦然抬起,落地后向疯了一样发足狂奔,也不管眼前是何物了,只管闭眼猛冲,苏灿勒了两下缰绳,但是效果不大,他这才想起来,今天可不只是他第一次上战场,风骓也是如此,别看它往来奔跑如风似电,但这受伤还是第一回,想必是受惊了。 可不管如何,总不能扔下它不管的,这一路行来,好歹也有了些感情,猫狗尚且不忍丢弃,何况这战场上陪你搏命的坐骑! 不过……你这往旗杆上撞是什么意思? 苏灿在心里暗叫一声,在拨转马头已然来不及了, “去你的吧!” 苏灿也发了狠,双脚踩住马镫直接跨立着站起来了,调用气海内息,赤蛇锋利的月牙戟翅“咔嚓”一声就将前面人腿粗细的旗杆连根扫断,向前倒去。 风骓疾跑了片刻,似有所好转,渐渐的收住了速度,就在它慢下来的同时,一面大旗正好飘飘忽忽地盖在了苏灿的头顶,黑底金字,上面明晃晃的绣着一个硕大的,姜。 第262章 扫尾 “这……” 苏灿急忙把盖在头上的旗子扯下来,由于这面旗子太大了,管中窥豹他一时也未看清那个姜字,但是他也没扔,而是转手就垫在了风骓的伤口上,好歹也要给战友盖一下啊。 “杀!不能放跑了他!” 禁卫军这时又围了上来,虽然刚才苏灿一戟砍倒了旗杆把他们吓得不轻,但是作为西陈的最强军,骄傲和荣耀不允许他们后退! 苏灿这边刚把风骓的伤口捂上,怕旗子跑掉了,还特意将一半压在了屁股底下,转脸就见人潮涌涌,又向自己杀来了, “不怕死的,就来!” 苏灿狰狞一笑,剑戟在空中扬了扬,复又喝道, “杀!” 一个杀字出唇,暗挑马镫夹住马腹,风骓会意,连窜带蹦的便冲了出去,这回苏灿格外留意了一下防守,以免再有伤马的事情发生。 赤蛇再次逞凶,方天画戟左右的两支戟翅已经不知道划开了多少人的咽喉了,苏灿铠甲上半凝的血浆再次被新鲜的血液覆盖,然后随着风骓的起伏颠簸一层层向下滑落着。 “轰轰轰……” 烟峡的峡谷里,东森的玄甲重骑如船斩浪般一路踩着尸体上的骨骼碎肉碾压而过,只留下了残肢断臂,骨屑肉泥。 自四年前始,他们被悄悄调来了虎口关,平日训练都是在隐蔽之处,可谓小心翼翼,不许回家,不许探访,单独建营等等,正是这些不尽人情的苛刻条件,才有了今日突出奇兵的效果, 最前面领队的段思义此时可说是喜忧参半,喜的是这些年的辛苦隐忍,终于换来了眼下让人欣慰的战果,而忧的,自然就是已经看不见踪影的三殿下了。 “不会被抓或者被杀了吧,这要是被杀了还好说,可要是被抓了,以此来要挟陛下……呸呸呸!哪个都不好!他奶奶的……” 段思义嘴里嘀咕着,完全无视一杆锋利的长枪即将临身, “当!” 漆黑厚重的铁甲上多了一个白点,而他的马蹄下,却多了一滩鲜血四溅的肉泥。 “算了!不他娘的想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先把这帮小蚂蚱碾死再说!” 随着玄甲重骑的冲出,西陈的攻城节奏可以说已然全乱了,原本正在集结攻城的部队现在被冲的七零八落,有人在跑,有人在躲,反正就是没时间组织有效的阻挡手段,故而现在的情况就是玄甲重骑在沿着烟峡追一部分人,身后还落下一部分人,毕竟烟峡地形有宽有窄,不可能面面俱到,不留死角的。 段思义单手持枪,见个合适的时机突然抬起另一只手做了个手势,跟在他后面的人见到后,依次向后传递,然后便见玄甲重骑头排开始拉大彼此的间距,有意放慢速度,让第二排的人赶上,按序轮换交替冲锋。 杀也好,撞也罢,奔涌的玄甲重骑在这狭长的烟峡里就如潮头一般将经过的地方悉数吞没,所到之处一片腥红血沼。 虎口关的城墙上,肖保森刚刚才将城头附近的西陈士卒处理完毕,便马不停蹄地带人也冲出了城门,玄甲重骑过处还留下了不少惊魂未定的西陈将士,他要做的就是扫尾,将这些人彻底杀干净。 同时也是为玄甲重骑清理出一条回返的道路来,要不然一旦冲势过了被两面夹击,那这四千个宝贝疙瘩还能回来几个那可就不一定啦! 双方短兵相接,开始了面对面的厮杀,冷兵器战争的残酷就是刀刀见血,眼睁睁地看着真正的骨肉分离,内脏铺地…… 可这厮杀也只是片刻之功,随着从虎口关内涌出来的东森士卒越来越多,剩下的西陈人也开始了溃逃,所谓兵败如山倒! 肖保森骑在自己的战马上,一边指挥着手下众将追击,一边举目远望,痴心妄想的想看看能不能在漆黑的夜幕里找到苏灿的身影,结果很明显,他连几百米之外的情景都看不到。 “哎……” 无奈一声叹息,肖保森抖了抖精神,挥臂前指道, “杀!一个不留!” 人潮涌涌,喊杀声震天,东森后面的大部队可以说是真的把烟峡峡谷两侧给填满了。 再说苏灿,他在姜天誉的临时帅营里杀了几个来回也为再找到其人,毕竟人头攒动实在太多了。 “要是道魔神尊那个老家伙不休眠就好了,真是关键时刻掉链子!” 苏灿在心里埋怨了一句,可也咬牙发了狠, “难道没他我就办不成事了?哼!” 捋了捋风骓已经被鲜血凝住的鬃毛,望向西陈大部队撤退的方向,想来这么多人,那个小王爷也跑不远, “再给把劲儿伙计!驾!” 风骓四蹄翻飞,带着苏灿直直的又撞进了人堆里。 蹀躞追风足,权奇汗血躯。 沙丘逢骏骨,瀚海得名驹。 第263章 血海心魔 夜幕下,顺着烟峡鸟览虎口关以西三十里,火把长龙被分成了断断续续的三段,从西至东开始,先是仓惶撤退的西陈大部队,后是被肖保森带人衔尾追杀的西陈残余,而玄甲重骑则如黑夜中会吃人的嗜血恶魔一般,只闻其折骨吸髓的马蹄声…… 苏灿现在就冲杀在西陈撤退的大部队中,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杀戮机器一般,不停的挥舞着手中的兵刃,每一击都会带走一条人命,鲜血四溅。 “杀!杀了他!” 西陈的士卒自然也不会任由他在人群中随意屠戮,纷纷聚拢过来想把苏灿包围,然而风骓的速度太快了,总能找到一个缺口突出去,没办法,谁叫他们没有马呢!而且苏灿就在他们中间穿梭,投鼠忌器,他们连弓箭都不敢放,怕伤到自己人。 苏灿越杀越快,越杀心里越麻木,仿佛他现在砍的不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不值一提的草芥一般。 猛然有那么一瞬间,苏灿的脸上失去了平时玩世不恭的笑容,渐渐变得阴狠凶厉起来,而且身上的气息也似乎发生了变化,变得森寒冰冷起来,锐利的目光四顾间,让与他对视的人无不竖起汗毛,颤栗不已,那是一种发自灵魂的恐惧。 杀,还是杀,苏灿已经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啦,现在的他似乎已经没有了感情甚至没有了理智,只会跟着风骓的马蹄下意识地杀戮着身周的人。 终于有那么一刻,苏灿木然地停下来了。 原本他体内平静协调的气海开始翻涌澎湃,周身上下的经脉似要裂开了一般鼓胀难受,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粗重,双眼渐渐赤红如血,似一只要择人而噬的凶兽。 “咚咚……咚咚……” 苏灿听着自己愈发快速的心跳声,知道自己可能出现了问题,但他又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一时间百感交集,不停的在识海里呼唤着道魔神尊,可是不管他怎样呼喊,道魔神尊依旧没有半点反应。 手脚开始有些难以自制的颤抖了,这让在他胯下奔跑的风骓有些迷茫,不知道主人是个什么意思,哪般指令,故而训练有素的它时快时慢,在西陈的步兵群里穿梭了几里路,竟显得有些诡异起来。 由于天黑,苏灿骑在马上的速度又快,故而后面看见苏灿杀戮的人一时没有追上来,所以现在苏灿身旁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谁,只是用好奇甚至敬畏的眼光看着周身染血的他,有些人还向他竖起了大拇指表示佩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灿完全懵了,他现在还能坐在马背上没有摔下去,那完全是风骓的功劳。 要突破了嘛? 苏灿扪心自问,可是这跟道魔神尊说的情景不一样啊。 痛,一种撕心裂肺的痛突然袭来,这让苏灿直接一头栽下了马背,身体都开始不自觉的抽搐起来。 跑出去的风骓感觉背上的主人忽然没了,急停马蹄逡巡片刻又折了回来,撞开了正要上来围观的西陈士卒跑到苏灿身边,垂下了那颗大大的马头不停的轻拱苏灿的脸颊,似在呼唤自己的主人,起来,继续带着我奔跑! 此时的苏灿已经感觉不到身周的任何东西了,仿佛置身在一片冰冷粘稠的血海中,动一动手指都格外的费劲, “哎……” 随着一声悠长的叹息响起,道魔神尊终于有了回应, “小子,心魔,过了这因杀戮而起的血海魔障你就能突破瓶颈啦……” “那要过不去呢?” 听到了道魔神尊的声音,这让苏灿大喜,不过他仍是先问出了自己关心的问题。 “过不去?哼哼,放心,过不去你也不会死,只会成为一具没有感情和理智的杀戮机器……” “这跟你当初说的不一样啊!你不是说一切顺其自然就会水到渠成的突破嘛!” 苏灿愤然问道。 “是啊,可你这是顺其自然嘛?看看你身周聚集的杀气吧,混小子,你玩的过火了!任何东西都要有度,一旦量变积累产生了质变,那就有可能是无法挽回的下场!” “废话少说,快告诉我该怎么做!咱们是一体的,我成了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那你也好不了!” “哎……这话倒是没错,咱俩还真就是一体的,说是一个人都不为过……” 道魔神尊隐晦的提了半句,然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什么,猛然改口道, “想想那年你第一次见到喜儿时的样子,再想想喜儿在那个雷雨夜第一次战战兢兢地爬上了你的大床时小模样是多么可人怜惜,嗯……也可以想想喜儿第一次陪你洗澡时羞赧的小脸儿,还有嘛……就是喜儿第一次来月事时蹭了你一腿慌张哭泣的表情……” “怎么都是喜儿啊?” 道魔神尊似还要说下去,可被苏灿打断了, “哼哼,喜怒忧思悲恐惊,你以为当初我让你叫这丫头喜儿是为了什么,她是你的劫,可过了就是你的福,多想想她对你战胜的心魔有好处!” 所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世间一切皆有正反两面。 “想想别人不行吗?比如雪瑶和瑾儿!” 逍遥皇子 第154节 苏灿倒不是不想喜儿,纯属好奇的问了一句,道魔神尊嗤笑道, “可以啊,但是效果绝对没有想喜儿来的好……来来来,我帮你一起回忆,比如那年你骗喜儿说要给她检查身体……” 随着道魔神尊平静且舒缓的语调,苏灿躺在地上的身体也开始渐渐的平稳了下来,风骓用舌头一口一口的舔着苏灿的脸,让苏灿的眉头也渐渐的舒展了开来。 须臾,苏灿猛然睁开了眼睛,抬手摸了摸风骓的马脸,温柔道, “好痒呢……咱们再杀一阵呐!” 第264章 三追西陈王 一 风骓见主人醒了,欢快的打了一个响鼻,闷热潮湿的气息喷了苏灿满脸,让苏灿在这冰冷血腥的寒夜里倍感温暖。 曲下两只前蹄,风骓竟然在苏灿的身旁半跪了去,那意思就是让他上来, “呵呵,伙计,不用!” 苏灿精神抖擞的说着,豁然间,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跃起,一身甲胄“哗啦啦”响成一片,跨步上了马背,兴奋的风骓“稀溜溜”一声长鸣,高高仰起上身,在重重的踏回地面,让已经凝结在它鬃毛上的血伽都素素落了不少。 苏灿向两侧抬臂伸手,赤蛇和霜吼受到他强横的内息牵引从不远处直接弹起转瞬飞回了他的手中。 这一切动作行云流水,潇洒舒展,看得周围的西陈士卒皆是目瞪口呆,差点连身后还有玄甲重骑在虎视眈眈都给忘了。 “老东西,帮我找个人,金甲,大红袍,小白脸,长得……就比我差一点。” 道魔神尊调侃的笑骂一声 “臭不要脸,呵呵,在你身后左前方呢,还有段距离,我要继续休眠了,你自己悠着点,别让心魔再起,这次我能帮你,下一次可就不好说了……” “啊?还要休眠呀?你这莫不是要冬眠,上次控制我的身体,你到底花了多大代价呀?!” “哼!那还不是为了你!哎……算啦,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跟你说了你也不记得,好自为之吧,记住,在我醒来之前别再玩什么幺蛾子了!” 道魔神尊急声说完便再没了动静。 “我靠!” 苏灿在识海里愤然骂了一句,脸上情不自禁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个老家伙太不靠谱了,说没就没啊!不过又从新得到了姜天誉的下落这还是让他很高兴的。 可他哪里知道,道魔神尊之所以会再次陷入休眠,已经不是因为上次控制了他,而是这次他因心魔突破被强行唤醒又帮他疏通调理经脉的缘故,说白了就是道魔神尊再次控制了他的身体,但是这次时间很短,加之苏灿那时周身剧痛抽搐,故而没有察觉罢了。 俗话说,你轻易得来的张扬幸福,都是关心你的人用艰苦付出默默换来的,这话用在苏灿和道魔神尊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拨马转头,苏灿在周围人错愕的目光下向自己的身后左前方赶去,想不到那个小王爷竟然落在了后面…… 再说姜天誉,此时的他正抑郁不已的坐在自己的马背上,望着夜色下西陈仓惶而撤的攻城大军,大型的攻城器械已然全部丢弃,将士们举着火把屡屡行行慌张而逃。 不过让人欣慰的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军心还算稳定,没有出现什么大规模的骚动,还算有条不紊,而且他也命人移石阻路,以用来拖延玄甲重骑追击的步伐。 “王爷,何必心忧,胜败乃兵家常事,世上哪有常胜将军,咱们下次再来便是!” 说话安慰姜天誉的是西陈军中报国营的将军魏书达。 东森的鱼龙营,西陈的报国营,南唐的天恩营,都是各国为了吸纳江湖人士而设置的,今日攻城时,西陈军中用五石强弓掩护攻城部队攀登的就是报国营中的人。 “本王知道,可就是心中不忿!” 姜天誉愁苦的说着侧脸看了看与自己并辔却落后一个马头的得力手下,心中忽又想起了将自己抱大的蔡梁华蔡老,一阵由内而外的憋屈与悲伤突然袭来,让他的眼泪都差点流出来。 “王爷不必如此,咱们在烟峡外还有大军,足堪一战,一时之得失算得了什么!” 跟在姜天誉另外一边的吴鸾庸也出言安慰,想让这位年轻有为的主帅赶紧重新振作起来。 姜天誉又转头借着火把的光芒瞥了他一眼,那股思念蔡老的悲伤劲儿还没过去,他也不想在多说什么,不过此人回去后,一定不会再重用,这是肯定的! 就在姜天誉刚刚收拾好了纷繁的情绪,在心中思考着回去后该如何安排部署,重整旗鼓时,他的余光突然瞄到有一骑在穿流的人群中逆行而来,血盔血甲,血戟血马…… “这!怎么他还活着?而且怎么跑到前面去了?” 姜天誉呆若木鸡的望着苏灿,一时间竟然有些懵了,可马背的颠簸以及周围人嘈杂的脚步声很快的就把他唤醒了。 “来人!将此人拿下!” 姜天誉抬手极指猛然一声爆喝,吓了魏书达一跳,顺着手势望去,看见苏灿后久经战阵的他也是头皮麻了一下,这是杀了多少人啊! 可惊归惊,命令是必须要执行的,魏书达稳了一下心神,马鞭直指苏灿高呼一声, “将此人拿下,保护小王爷!” 苏灿早就隔着人群看见了姜天誉,本来还想等离得在近一些再说,可是见那边已经有了动静他也无所谓的笑了笑。 “驾!” 赤蛇前指,风骓猛然提速,如波开浪裂般冲进了西陈的队伍里,直奔姜天誉而去…… 第265章 三追西陈王 二 “拦住他!” “保护王爷!” “王爷快跑!” 这三声急吼都是从魏书达一人口中先后发出来的,没办法,苏灿的冲势太快了,人杀的也太快了,这边的人刚重叠着围上去,便已经血肉横飞的死了大半。 眼看就要杀到身边了,姜天誉再好的定力见到这样的无双猛将狞笑着向自己冲来,也是两股战战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 “王爷快走!” 魏书达可顾不了那么多了,情急之下抬手对着姜天誉胯下的御赐良驹就是狠狠的一巴掌,健马吃疼,低嘶一声,四蹄翻飞撞开前面的人群便跑了出去。 “不惜一切代价拦住他!” 见小王爷暂时得以脱身,魏书达指着苏灿向他身后报国营将士急声下达命令。 苏灿这个郁闷呐,眼看就能抓到大鱼了,结果又被他跑了,而且这次扑上来阻拦他的人,实力明显不是一般军中士卒可比,皆都是入了品级的武者。 “来来来!咱们战个痛快!” 意识到了这群人不简单,苏灿也想趁势削弱一下西陈军中的高端战力,要不然将来在战场上还不一定有多少自己人会死在他们的手里,现在能杀一个算一个吧! 赤蛇连斩,道道银华如匹练般散开,凡是风骓冲过之处,不管你是八九品,还是六七品通通都被鲜血淋漓的一分为二,内脏与四肢齐飞,腥风一吹漫天血滴如雨点般洒下,喷溅在了周围每一个人的脸上…… 自持有六品武道修为的魏书达本来还想自己也冲上去,可没曾想此人手下竟无一合之敌,而且下手如此狠辣果决,为将者,要知变通,好像先辈兵书上是这么说的,那打不过就跑,不也是什么丢人的事。 “拦住他!本将去保护小王爷!驾!” 吴鸾庸是个读书人,在明灭不定的火光照耀下看清眼前这如地狱般的情景后,认死理的他,忽的想起了圣贤书上的一句话,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既然圣人都这么说了,那我还留下干什么啊! “都上!将他拿下!驾!我去保护小王爷!” 谁也不是傻子,见这两位主帅一向依仗的左膀右臂都跑了,哪个还自作多情的上去送死,脑子有病啊。 所以,苏灿杀着杀着风骓的马头前竟然没人啦,这种情况反倒让他愣住了,看着周围躲他老远的西陈士卒竟有一种茫然无措的感觉。 “小英雄,他们当官的都在前面你快去追吧……” 苏灿正欲开口讥讽一句西陈无人尽是鼠辈,可天黑人多,也不知从哪个角落里传出了这么一声,似跟魏书达或者吴鸾庸有仇一样,苏灿听后也是哭笑不得,不过想想也是,跟这帮大头兵较劲有什么意思。 “多谢指点!” 苏灿半真半假的向四周抱了抱拳,憨厚的笑道,说完便骑着风骓冲了出去。 “哎呀妈呀,这个杀神总算走了!刚才是哪位大哥说的话呀,我感谢你八辈祖宗!” 一声声如释重负,死里逃生的感慨与叹息从各处发出,不过很快就被身后隐隐传来的隆隆马蹄声给打断了,走了一只噬人的猛虎,身后可还有一群要命的饿狼呢,继续跑吧! 苏灿沿着烟峡一路穷追不舍,给他让路的也只是刚才事发时周围的人,毕竟几万人的队部不可能每个人都知道他的厉害,可也正因为人多,也不是每个人都知道他是敌人。 “见到小王爷了嘛?” 苏灿在马上随口问着一位正在逃跑的军中小校, “呼……呼,看,看见啦,刚过去没多久!” “好,有劳了!” “呵呵,小将军不必客气!” 苏灿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一夹风骓的马腹再次奔了出去,只留下了身后的小校一脸的羡慕与敬佩。 “我就不信我追不着你!” 苏灿边在心里撒狠琢磨着,边控马绕过前方稀稀拉拉丢盔弃甲的人群,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不住的在四下搜寻着。 此时姜天誉已经不跑了,安稳的骑在马上随着人流缓缓的行着,他不相信那人还能在追上来,毕竟报国营中可都是出类拔萃的人物。 而且作为军中主帅,打了败仗已经够丢人的了,若是还在自己的军中被人追的四处逃窜,那他的威严何在,日后还怎么领军!有些事宁可死也是不能做的! “哒哒”的马蹄声在身后乍然响起,姜天誉惊讶回头,借着火光见是魏书达,他勒缰片刻等他上来, “那人解决了?” 姜天誉没等魏书达说话便率先问道,魏书达不知该怎么说了,转着眼珠支吾几下,忽起飞智道, “末将怕您有失,故而便先跑来护驾了,想那人单人独骑再怎么勇猛也难逃一死!而且有足智多谋的吴老先生在,想来也不会出什么没差池。” “嗯……!” 姜天誉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刚想再说话,后面急切的马蹄声再起,二人回望,见是吴鸾庸盔歪甲斜的跑来了, “吴先生,那人死了没有?” “王爷您不必问了,有吴先生在,那人在万军丛中一定插翅难逃!哈哈哈……” 魏书达没等吴鸾庸开口,便抢先道,说完自己还假意豪爽的干笑两声,先把责任推给你,兵书有云,金蝉脱壳嘛! 吴鸾庸被气得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来,他岂能看不出魏书达的险恶用意,脑子一转便道, “王爷,老夫赶来正是来唤魏将军的,他手下报国营的将士都不听老夫的指挥呀,说什么只听魏将军将令,其他人的不管是谁,一概不听,样子蛮横的紧……” 小样,玩心计耍嘴皮子,你这个武夫差远了! “有此事?!” 姜天誉将信将疑扫了魏书达一眼,魏书达有苦自知,有没有此事他都要回去,哎……这个老东西,早晚弄死你! “王爷,一帮江湖草莽,可能欺负了吴老先生,属下这就回去教训他们!” 逍遥皇子 第155节 “嗯……” 姜天誉想了一下,这也是有可能的,见魏书达要拨马走了,他赶紧又加上了一句道, “记住一定要将那人杀……” “嘿嘿!你们在这呢!这次看你往哪跑!” 第266章 三追西陈王 三 苏灿的声音在不远处阴森森的响起,这阴魂不散的声音吓得三人三魂七魄瞬间魂飞魄散,片刻魂飞天外的姜天誉最先回过神来,下意识的拍马就跑,只留下了仍旧魂不附体的魏书达和魂不守舍的吴鸾庸,惊魂未定的呆立在当场。 “追!” 苏灿根本就没看他俩而是对风骓呼喝了一声,便策马跟了上去。 看着苏灿追着姜天誉跑了,魏书达眨了眨眼这才缓过劲来,他从军二十几年还从未见过这样的事情发生,当真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呀! 其实苏灿能做到这种程度也是天时地利人和等多方面因素综合造成的,他自身的武力自不必多说,若是西陈身后没有玄甲重骑在一刻不停的施压,若这是白天,或者说西陈将士不是在散漫的溃逃,苏灿都没有机会这样肆无忌惮的追杀姜天誉。 “来人,速速追上前面那人,保护小王爷!” 魏书达急吼吼地喊了一句,然而此时他身周的人并不是他报国营中的将士,根本就没人听他的,反而有不少人还借着夜色悄悄投来了鄙夷的目光,你是将军还有马,叫我们追什么! 吴鸾庸也看出来事情大条了,苏灿如此胆大勇猛是谁都没想到的,正常人哪会独身一人闯进敌军阵营还大摇大摆的追杀敌军主帅, “魏将军,你骑马速速奔回烟峡外的大本营,调骑兵去接应王爷,要快,王爷胯下瀚海驮龙驹乃是陛下所赐,奇快无比,那人想追上王爷也不是片刻之功,你若去得早兴许还来得急!” 魏书达也知道现在不是跟吴鸾庸闹别扭的时候,闻言重重的点了点头, “好!” 只说了一个字,他便打马如飞的奔了出去。 这边苏灿确如吴鸾庸所说一时半刻还真的追不上姜天誉,毕竟风骓跑了大半个晚上了,体力总是有所消耗的,而姜天誉胯下的坐骑也不是什么随处可见凡品,也是一匹宝马良驹。 “驾!” 姜天誉鞭鞭打马,时不时的向后扫一眼,身后影影绰绰能看见苏灿的身影在紧追不舍, 这到底是什么人!难道跟本王有仇?从未听说过东森出了一员这样神勇的战将啊! “驾!” 苏灿也是催促着风骓快跑,但也知道风骓是真的尽力了,他摸了摸身后的箭囊想给两百步外的姜天誉来上一箭,可是一摸之下才发现竟一支箭都没了,仔细一想才忽的记起,自己因心魔摔下马背时,箭囊里的箭矢已经全掉了。 “不甘心呐!” 苏灿边追边想,几次都让姜天誉在他的眼皮底下溜走,这让他十分懊恼。 二人极速一追一逃,不到半个时辰便冲出了烟峡,在还是苏灿第一次见到烟峡外的风光,虽然是晚上,但是仍能看见远处一片空旷,好像一片荒郊野地没有什么东西一样。 前面的姜天誉见出了烟峡,心中大定,再过五里土路便是西陈军队驻扎在烟峡外丹江河旁的大本营,哼哼,小子,你再厉害,有本事你跟着本王进我的大营,看你死不死! “嗯?” 跟在后面的苏灿眼神可比姜天誉好得多,没多大的功夫就在月光的照耀下朦朦胧胧的看见一大片连起来的营寨,而且追到这里他也看见了水面映着月华的丹江河,故而发出了一声轻咦。 想不到这出了烟峡没多远,就有一条大河横亘在眼前,苏灿也是见猎心喜的多看了一下,又抬头望了望月色,感觉离天亮破晓还有一个多时辰的样子,苏灿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咬牙复又盯向前方的姜天誉,今天我非抓到你不可! 从出了烟峡到西陈大本营的这一段土路上,也分散着少量西陈败下来的士卒,他们本就是在整个队伍的最后面,所以跑出烟峡的速度也是最快的。 这些散兵游勇苏灿自是懒得理他们,而是紧跟着姜天誉的马蹄闯进了西陈在老君山真正的大本营。 上天追你凌霄殿,下海追你水晶宫! 第267章 三追西陈王 四 “呜呜……” 西陈在丹江河畔的大本营内突然响起了有敌来袭的警报声,然后由一点迅速连成了一片,最后沿河两岸五百里的大营像是开了锅一样沸腾了起来。 苏灿起初也被这声势吓了一跳,稳了一下心神后,他的眼便只盯着百米开外的姜天誉,不管有多少人,小爷就追着你杀,抓不了活的,弄死你也是好的! “驾!” 本以为苏灿不会傻到跟进大营,故而姜天誉回头时还稍减了一下马速,但是看清身后情景,他震惊的汗毛都立起来了,一鞭子就抽在了胯下的宝马上。 “拦住那人!” 不用姜天誉下令,自然有很多人像刚才吹响警报号角的哨兵一样识得他,但见有人居然敢胆大包天的闯营追杀主帅,那还了得,真当他们是土鸡瓦狗啊!这要是让他成功了,那满营将士干脆集体自杀算啦! 只须臾,苏灿的马前便涌过来一群手拿各种兵刃的西陈士卒,刀枪并举,剑戟林立,都想在主帅面前立下救驾的奇功。 然而,愿望总是美好丰满,现实却异常的残酷骨感,苏灿的厉害岂是他们能想象到的。 “死!” 随着一声深沉低喝,赤蛇在马前横扫,一道犹如实质的白色寒气猛然爆发,三十余人瞬间被四分五裂肢解当场,看见这一幕的人皆是乍然停步挤作一团,一时间再也没人敢上来了。 苏灿轻轻磕了一下马腹,风骓踏着那团未散的寒气一掠而过继续追向姜天誉,竟是一刻不停。 看着苏灿离开的背影,又望了望地上七零八落的尸块,不少人捂着嘴好悬没吐出来,杀人的战场他们不是没见过,可像这样直接将一片人肢解分尸的场景,还是太过于震撼刺激了。 但看见那骇人一幕的终究是少数,还是不停的有人上前阻拦,苏灿依葫芦画瓢,将闵柔师门的寒冰真气模仿的有模有样,一道道白色寒气四散飞舞将冲来之人尽数斩于马前。 姜天誉本以为这次苏灿身陷重围必死无疑,但是勒马游目回望间,差点惊掉了下巴,他不但没有将苏灿甩开,反而因为他的停马不前被追上了好多,终于,苏灿给予的他的压力,让他忍不住了, “传本王将令,凡杀此人者,立升三级,赏金千两!”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姜天誉的话很快便在周围传开了,而他本人再也不敢逗留片刻,打马就向自己的中军帅营跑去,那里可还有两位供奉呢,要收拾此人,说不定还需要他们出手才行! 苏灿皱了皱眉头,因为姜天誉的赏格明显让一些当兵搏富贵的人心动了,他马前再次涌出了不少西陈悍卒挡路。 “滚!” 不管有多少人,苏灿还是强横无匹的一冲而过,赤蛇带出了一串串炫丽刺目的血花,但是风骓却有些吃不消了,从虎口关一路带着苏灿冲杀急赶至此,它的体力消耗实在太大,而且它的胯骨上还有伤,故而疲乏的它速度明显降了下来。 苏灿感觉到了,不由得心里也是一声苦叹,他真的不想把自己的伙伴因为他的贪功冒进,给活活累死在战场上,可让他就这么放弃,他又实在不甘心。 只思忖了片刻,苏灿遥遥的望了一眼姜天誉的背影,暗咬牙关拨马便往回跑,似放弃了追赶,要逃出西陈大营。 此时上前阻拦的人还有,可显然出去的路上还敢出现在他马前的人要少很多,所以苏灿基本没费什么力气只躲了几波箭雨,便闯出了大营辕门,沿着丹江河岸向漆黑的旷野跑去。 “吁……!” 苏灿见四下已然无人便勒住了缰绳,让风骓停下来,他自己也翻身下了雕鞍,走到马头处,借着弥蒙的月光捋了捋风骓的马鬃, “伙计,你在这休息,我再回去一趟!从烟峡一路追到这了,不带点什么回去也对不住你的付出呀!” 风骓是真的累了,马鼻呼呼直喘吐着急促的白气,身上也是汗迹斑斑,成了一匹真正的汗血宝马,只不过流的是人血。 苏灿拉着它在离丹江河畔不远处的一棵树上将它拴好,又摸了它两下, “在这等我,很快我就回来。” 说完苏灿直接脱掉了自己身上的甲胄,只穿着一身已经被血浸透的长裤棉衫便发足再次向西陈大营跑去。 从烟峡临时帅帐追到烟峡半途,又从烟峡半途又追到老君山大营,现在,苏灿要趁着天色未亮之际,再次只身闯营去找姜天誉,他这个东森的皇子,今天就跟西陈的王爷死磕到底啦! 第268章 三追西陈王 五 晓风残月雾将起,宽有四五十丈的丹江河上一艘高大的三层楼船被下锚固定在河心处,这里就是姜天誉在老君山大本营的中军大帐,也是他平时处理军中大小事务之所。 东森卡烟峡一线天建虎口关,西陈占丹江河两岸筑五百里烽燧连营。 楼船之内,姜天誉刚刚跨过由船只搭起的浮桥从东岸上来,便一屁股瘫坐到了帅椅上,苏灿给他带来的心里压力实在太大了,那种搏命闯营也要弄死你的狠劲,让他心有余悸,惴惴不安的同时也产生了深深的恐惧,还好,还好刚才有校尉来报说是那人已经逃出大营了…… “王爷!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蔡老呢?” 一连串的问题从一位保养得宜的老妪口中发出,边说她还边上前给姜天誉倒了一杯热茶递到他手里。 想起蔡老,姜天誉又是黯然神伤,百感交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才沉声道, “黄供奉,蔡老因为保护小王而……而牺牲了……” “什么!?何人所为,到底怎么回事?” 好歹跟蔡梁华认识了大半辈子,突闻死讯,这位黄供奉还是真的有些惊愕悲痛。 “是被人一箭射死的……至于是谁……等等……莫不是……” 姜天誉说着蓦然想起了如嗜血杀神般追杀自己的苏灿,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他,那一箭可能就是苏灿射的。 见姜天誉说话吞吞吐吐似留了半句,黄供奉急声问道, “王爷您想起了什么?是不是知道是谁干的了?” “现在还不好说也说不好……黄供奉,麻烦你出去传本王将令,命令五千轻骑火速赶往烟峡西口去接应从里面撤出来的将士,还有传令各军,清点伤亡人数,报备损失情况,命令各军统领天亮来帅营聚将……” 逝者已已,活人再怎么悲痛缅怀也要把该做的事情做好,尤其是姜天誉三军统帅这个位置,牵一发而动全身,做事就更要冷静谨慎了。 “是!那王爷,您先休息,要不要我顺便去把玉心叫来……” “嗯,去吧!” 姜天誉说完疲倦的挥了挥手,关于他自己在万军丛中一路被人追杀的事,最终他没有选择告诉这位皇帝亲指随军的两位供奉之一,虽然有可能她会从别的地方知道此事,但那跟他自己说出来,完全是两回事。 伴君如伴虎,人心阁肚皮啊! “王爷……” 黄供奉走后不久,一位相貌异常俊美不输任何女子的少年人呼唤了一声,轻轻推开楼船舱门走了进来,见到正坐在帅椅上揉着眉心的姜天誉后,他疾走了几步,上前关切道, “王爷,您这是怎么了?快把甲胄脱了,休息一下吧……” 姜天誉抬眼望了望他,点了一下头,然后站起,任由起名叫玉心的小太监蹲身跪地双臂环住他的后腰帮他解开束甲的腰带, “刚才营中有警号响起,可吓死奴了……您回来了就好!” 一边摸索解着束带扣,玉心一边惴惴的说道。 “嗯……不是什么大事,你自在营中好好待着,别出去瞎走就行。” “哪能啊,没您的吩咐,奴连这楼船都不下呢,就等着伺候您……王爷,外面有热水,您洗一个?” 逍遥皇子 第156节 环着姜天誉的后腰,玉心仰起脸跪在那,由下至上深情的望着姜天誉,言语间更是温柔款款流露出浓浓的旖旎之意。 西陈继承了大夏朝宏伟的帝都旧址,也同样继承了大夏朝的一些风气,其中之一就是养男宠娈童者甚多,越是有权有势的王公贵族,其风越重。 这军中不便带女子,故而姜天誉就带了这艳名满帝都的玉心来。 “好吧,但是稍微快一点,天亮还要处理政事。” “嗯……那奴一会就去给您准备……” 解开了束甲,一件件甲胄从姜天誉的身上脱了下来,被玉心整齐的放在架子上, “王爷您稍等……” 能服侍这位军权在握的年轻王爷,从幼时就被阉割调教的玉心可谓格外殷勤卖力,方方面面俱都勤快麻利,不敢有半点懈怠。 一桶沐浴香汤很快便在楼船的二层准备好了,姜天誉裸身坐在其中,一边享受着玉心比女子还要柔滑的双手按摩,一边想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虎口关有可能发起的反扑,和朝堂上对自己这次失败后带来的风波。 至于苏灿,作为三军统帅的他只会在战场上重视,但绝不会成为他谋略全局的顾虑,毕竟苏灿只有一个人。 可有时往往就是一个人坏了一整件大事,而且这样的事屡见不鲜。 此时的苏灿刚刚才在角落处弄死了一个舌头,得知了姜天誉在这五百里连营中的位置,片刻不敢耽误,没了风骓,要想最快的找到姜天誉,那就是水路了,其身如烟,其速如电,苏灿奔着丹江河就去了…… 楼船三层,玉心温热的双手沾满了滑腻香软的油脂,正在给趴在大床上的姜天誉,轻轻的揉搓按摩着全身, “王爷……冷吗?” 姜天誉趴在松软的垫子上,他刚刚才想到了如何应对虎口关的玄甲重骑,便被这一声打断了思路,眉头不禁皱起, “多嘴,聒噪!” 仅四个字便让同样赤裸的玉心胆颤不已,稍一思虑便将那碗油脂倒在了自己身上,然后轻轻的趴在了姜天誉宽阔的背脊上,一点点的,慢慢的,小心翼翼的开始下滑,希望依此等方式来消减主人的怒火。 “我勒个去!” 忽然,楼船三层的木窗被猛然推开,苏灿一脸见了鬼的表情跳了进来,这艘大船独立于河面之上不难找,故而以苏灿的实力很容易便到了此地,结果刚到便在窗缝上看见了这样的一幕…… 随着木窗打开,冬夜的冷风肆无忌惮地灌了进来,大床上纠缠在一起的两人都是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一时没反应过来的玉心是真的因为冷风的刺激,而姜天誉则是因为看见了正一脸嫌弃他的苏灿。 “你……来人!” 姜天誉一声死命大喊,翻身就爬了起来,像个即将被欺负的大姑娘一样抓着被子缩到了床角。 一身是水的苏灿翻了个白眼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追了他一路,最后竟然把他堵在床上了,而且还是这种场景,可恶心归恶心,该动手也要动手啊! “你!滚蛋!” 苏灿迈步往前走用手一指玉心,玉心此时也反应过来了,借着被风吹得有些摇曳不定的烛火看清了一身血衣的苏灿后,双眼一翻似被吓的昏了过去。 昏过去也好,省得小爷看着恶心,苏灿想着就要走到床边去抓姜天誉,仓屋的门这时被忽然打开,黄供奉一声低吼, “王爷!何人?!” 看清状况后黄供奉不敢迟疑,脚下猛然发力便向苏灿扑了过来,一把短刃在空中就被她从袖中射出,想阻住苏灿要伸向姜天誉的手。 “哪里来的死八婆,滚!” 苏灿方才突破不久,故而这含愤一掌力道没有控制好,隔空拍出,竟然连短刃带黄供奉还有后面一整面木墙一起打飞了出去,直接穿透楼船三层所有墙壁。 “嗯?” 伴着木屑炸裂还有落水的“咔嚓噗通”声,苏灿木然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顺着窟窿望了望外面的河面和天色,哎……算了,回去在研究自己的实力增长程度吧,眼下还是正事要紧! 然而就在苏灿以为姜天誉可以信手拈来时,刚才还昏迷的玉心,突然暴起从枕头下面抽出了一把匕首直刺近在咫尺的苏灿。 “卧槽!” 这也就是苏灿,要是再换一个人这一下必中无疑,可就算是苏灿,闪躲间依然被这一下在腰肋上划出了一道血口子! “啊?!” 这一声讶然惊呼是姜天誉发出来的,因为他根本不知道那个枕头下面居然还藏有一把匕首! 差点阴沟翻船的苏灿大怒,抬手就扭住了玉心阴柔绝美的脸颊,掌心内息一吐,“嘭”的一声,一颗惊艳了不知多少世人的头颅就如摔碎的西瓜般炸开了。 红白之物四溅,骨肉残渣乱飞,还是那只手,在捏爆了玉心的头颅后,再次抓向了姜天誉。 事到临头须放胆,姜天誉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污物后,便想起来跟苏灿拼命,可他那点实力在苏灿手里就跟三岁稚童差不多,被苏灿一把捏住了喉咙,然而…… “吱溜……” “嗯?” 由于刚才玉心给姜天誉全身抹得油脂太多,再加上苏灿现在手上的血污,抓住了姜天誉的脖子后,姜天誉向后使劲一缩竟然脱出了苏灿的手心。 不过这也是个小小的意外,但是死里得活的姜天誉却突然急叫道, “别杀我!可以拿我换东西!” 苏灿的手正要再次抓去,闻言却突然停在了半空,好像这家伙说的有些道理…… “好吧……嘿嘿嘿……我这人最爱做买卖了!” 这阴笑声听得姜天誉毛骨悚然,直觉告诉他,今后一定会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要发生,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今日的一念贪生而起…… 第269章 给你个好玩的 “你……你要干什么……!” 姜天誉望着苏灿再度抬起并伸向自己的手,有些惊恐的叫道。 苏灿白了他一眼,自己可没有那种癖好,但是为保万一和不耽误时间…… “委屈你了啊!” 说完苏灿猛地一手刀挥下,姜天誉双眼一翻便人事不知了。 “真他娘晦气!” 低头望了望自己腰肋间那道不深但有些长的血口,苏灿暗运内息封住其周边的经脉,算是简单的止住了血,可想痊愈还是要回去老老实实的抹药。 大床上有一条两人盖的毛毯,苏灿两头一兜就将姜天誉窝在了里面,用绳子将四角系上,像个特大号的肉包子一样, “走你!” 试着往肩上背了背,还行,挺结实,苏灿嘴角噙着笑意就要从楼船的破洞处跃下,然后直接走水路出西陈大营,在去与风骓回合,可脚下刚迈了两步他忽然想起一事来,旋即他便顺着破口直接到了楼船的一层,四下一打量, “就是你!” 只见苏灿满脸兴奋得意,一把就将书案上碗口大小刻有立狮的黄金帅印抄了起来,这玩意可是姜天誉这个三军统帅行文调兵用的东西,最能证明其身份,也是最有价值的,登台拜帅,皇帝给的印绶就是此物! “好歹来一趟,总要带个纪念品回去嘛。” 帅印的狮口上有个多结红绳扣,苏灿直接像是挂酒葫芦一样,将它拴在腰带上, “嗯……嘿嘿,走啦!” 嘴上嘟喃一句,苏灿大步跨出楼船一头就扎进了冰冷刺骨的丹江河里,怕把姜天誉淹死,他还特意的调整了一下其头部的位置让他可以呼吸。 从苏灿上船到他背着姜天誉下水,用了还不到半刻种的时间,虽然刚才拍飞黄供奉的声势不小,可看见的人都还在岸上聚集没冲过浮桥呢。 内息奔流如大江入海,苏灿背着姜天誉在水中一路畅行无阻,唯一的一道障碍就是水寨木墙,还被苏灿一脚踹开了。 天边的启明星已亮,上岸后的苏灿不敢有半点迟疑,一路狂奔找到了风骓,上马便向烟峡方向冲去,雪瑶的脾气他可是知道的,说天明不归便自杀,那是真的不会有半分犹豫。 再说段思义,他带着玄甲重骑一路衔尾追杀西陈溃兵,眼看就要到烟峡西谷口了,可喜人的战绩并没有让他开怀,反而离谷口越近他的心便越沉重。 “我的殿下啊,你到底在哪呀!” 漆黑的面甲下,段思义的目光在四处的搜寻着,凡是能看清的活人他都要仔细的盯上两眼,但是这一路下来,都未见到苏灿的影子。 “怎么办?三殿下要是出事了,回去后要怎么向肖帅解释呀?” 此时的段思义并不知道肖保森已经看见了苏灿冲出了虎口关,在他的心里,苏灿是当着他的面跑的,所以要是苏灿出事了,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但是不管他的心里如何着急,胯下坐骑的马蹄是一刻也不会停的,没多久声威震天的玄甲重骑便冲出了烟峡。 “准备!放!” 迎接他们的是早已在此准备的西陈五千轻骑的箭雨,前方的段思义皱了一下眉头,跟轻骑兵对冲,玄甲重骑完全不怕,而且还占了一定的优势,可是敌人怎么会是傻子,看人家分散的阵型和有意拉开的距离,他就知道这帮人是要利用速度优势跟他们重骑游斗了。 本来按照计划就是出了烟峡西口便要折返,再加之眼前的情景,段思义做出手势果断下令撤退,至于苏灿,那也只能交给老天爷保佑了。 骑兵撤退必须要兜一个圈子方能拨马挑头回去,段思义一马当先向左奔去,想从左至右绕一下再回烟峡,然而就在他带着玄甲重骑顶着西陈密集的箭雨绕行时,眼角余光却突然看见西陈骑兵队伍的一个角落里一阵大乱,接着有一骑冲出了重围,向他们这里跑来。 天似亮不亮,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但是段思义却如同提前见到了曙光一般,猛然圈马改了方向,迎着那一骑就冲了出去,他身后的玄甲重骑自然以他马首是瞻,跟在身后也是一个急转,如此一来反倒吓了西陈轻骑兵一跳,各自勒马向后撤去,好再度拉开距离。 “殿下,是你嘛?” 还离得老远段思义就喊上了,要不是苏灿的六识实在超乎于常人,怕是在这隆隆的马蹄声下根本听不见他在喊什么。 “是我!” 苏灿也喊了一句,而且还特意用上了内力,要不然他怕段思义听不见。 “哈哈哈……” 果然听清答复后的段思义狂笑出声,然后再次圈马向烟峡方向跑去,不过却刻意降低了速度,想等苏灿跟上来嘘寒问暖巴结一下。 然而…… “给你个好玩的!可别给我玩坏了还有用呢!” 苏灿跟上来后一把就将背上的大包袱扔给了满脸迷茫正要开口的段思义, “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说完便又一骑绝尘的跑没了,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看的段思义眼睛都直了,他还一句话都没说呢,给个机会好不好啊…… 第270章 情 鞭鞭打马,苏灿回来时,连脱下的甲胄都没顾得上穿,还扔在丹江河畔,生怕耽误了时间雪瑶那里出个什么意外。 “这丫头的脾气也要给她改改了,要不然有点吓人啊……” 苏灿一边顶着峡谷里扑面而来的寒风跑着,一边在心里琢磨,军情瞬息万变,要是今天一旦战况出个什么意外,或者自己因事没能来得急赶回去,那岂不叫人追悔扼腕。 然而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你越是着急,便越有事情会绊住你的脚步,挡住你的去路。 逍遥皇子 第157节 苏灿才奔袭进烟峡里没多久,迎面便看见了呼呼啦啦一大群呼天抢地,丢盔弃甲的人流向自己这边涌来,借着火把的光芒,辨别出了这是西陈残余的溃兵后,苏灿呲牙咧嘴的从马鞍旁的得胜钩上,又将赤蛇抄了起来。 “闪开!挡我者死!” 大喝一声,苏灿手持赤蛇一头便撞进了因他而有些骚动的人流当中,断肢再次飞舞,血肉依旧漫天,没什么可说的,杀出一条血路闯出去,才是最快的方法。 这些溃兵踩着前面玄甲重骑留下来的尸骨血沼一路惶惶逃跑至此,哪里还升得起结阵抵抗的心思,而且后面还有肖保森带领的扫尾大部队一刻不停的追赶着,更是让他们不敢驻足半分,其实一些久经战阵的军中老卒已经猜到了他们这群人最好的下场,就是跪地求饶,成为俘虏…… 人命在这里贱如草芥,被肆意屠戮如刍狗,真应了那句,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苏灿因心魔吃过一次亏,故而只要你闪开,他也就懒得再去管你,但是俗话说的好,人上一万,无边无岸,烟峡又窄,这万余人自然就被拉成了一条长长的队伍,想从这头儿闯到那头岂是一时半刻之功能完成的。 天将破晓,已然成了鱼肚白,苏灿逆着人流越杀越急,双眼都渐渐的有些充血赤红了。 虎口关的鱼龙营里,苏灿的大马车上,一夜未睡的雪瑶依旧痴痴地坐在那张放有匕首的矮几旁等着,绝美的脸上无喜无悲,还跟平时一样恬静淡然一片。 她在等,等她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回来,打开车门将她狠狠的抱在怀里,肆意的攻占她的唇。 她到现在还记得今年秋时,在西陈皇城泰安接到了爷爷孙芝贤的密信,信中说: 尘埃已定,情缘可尽,若留不怨,若来从速,来则须投三皇子,曲意委身,媚颜惑行,纵不是你所愿,亦要从之,故慎虑…… 那时她还在想,什么样的人配让自己媚颜惑行,曲意逢迎。 燕尾山初识,先被轻挑几度强吻,东森都城,后逼得自己赤裸相见,本欲咬牙忍受报了爷爷一世养教之恩,可不曾想却遭鄙视,那时她以为此人不过玩世之徒,沽名之辈。 宫中相处,本以为因喜儿在会处处受限,可日久后,竟从容自在,未成玩物。 打张学仪的那三巴掌,既是借题发挥,也是刻意试探,但结果却是新宅留了她爱的水榭,夜半进了她的房门。 他让自己喜怒随心,不用压抑伪装,他让自己笑骂无忌,不用假意箴言,冠礼婚宴上,更是坦诚自己为他的女人,为自己日后撑腰,虽无权势,可新妇亦要向自己回礼致意。 红绳指缝翻动间,那小游戏自己其实早已了然于心,可竟恋上了那手掌相对,执手相望的感觉,下意识的故意装傻不会。 鼓腮嘟唇时,这个简单的表情,谁也不知道这是自己十九年来,在人前第一次像个小女孩一般做出的鬼脸。 一路缱绻厮磨,几度情难自控,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纵有岁月悠悠,可无你宽怀怜爱相伴,又有何意! 马车外天边的曙光照在了车厢的蓬窗上,雪瑶左手拔下了头上的那支血玉琼花簪,低头在掌心仔细的摩挲了两下,傻傻的做了一个“瘪瘪”的表情,然后笑着轻抬右手拿起了矮几上的匕首,闪亮的锋刃映着烛火跳动的光,一点点的被她推向自己的咽喉…… “杀!” 苏灿像是疯魔了一般驰骋在西陈的溃兵当中,他的身后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肉胡同,竟从队头贯穿至队尾。 “等我!一定要等我!” 第271章 一饮 啼声阵阵,急似骤雨,苏灿也如淋雨之人般一路滴答着鲜血奔出了西陈溃兵的队伍,紧接着就遇见了肖保森所带领的扫尾大军。 由于天已经蒙蒙亮了,故而前方不远处所发生的情景骑在高头大马上的肖保森也是看的一清二楚,当那片混乱结束,苏灿从人群中浴血杀出时,他整个人都呆立在了马背上,如见了鬼一般。 血人血马,要不是那杆大戟和修长的身形,已经认不出苏灿的模样了。 “殿……” “殿你妹!拿去玩,让他们闪开!” 苏灿随手将姜天誉的帅印扔给了迎面而来的肖保森,差点砸在了他的鼻子上, 肖保森见一明晃晃之物向自己袭来,手忙脚乱的才将其抓稳,刚要说话,苏灿已经跟他二马错镫冲出去了。 马进人群如波开浪裂,就算大家刻意为苏灿让开道路,速度也明显降了下来, “这样不行啊!” 苏灿着急的嘟囔一句,随口对身旁路过的一位小校道, “将我的马牵回去!” 说完也不管那小校错愕的反应,双脚一点整个人便腾身而起,踩着脚下一颗颗不明所以的脑袋像飞一样急速掠去…… “殿下!” 苏灿在鱼龙营的马车前,车门被一脸急切的肖思晴豁然拉开,正好打断了雪瑶即将要刺进自己咽喉的匕首,两女皆惊,猛然对视。 “你这是干什么?!” 看清了情况,肖思晴抢步上去一把就将雪瑶手里的匕首夺了下来,而雪瑶哪里都好,唯独不会武,所以在肖思晴面前,基本上没有挣扎的余地。 “我答应过殿下,天亮他若不归,我便随他去……” 看着冷凝恬静的雪瑶,听着这平静无波的声音,肖思晴拍了一下自己额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 “倘若殿下没事呢?那你死了多不值!” 雪瑶摇了摇头,平静的隔着肖思晴望向车厢外, “没有什么值不值的,活着心是他的,死了心还是他的……至于身子,哪个女人都一样……” “你……你不觉得你很傻嘛?殿下他要是回来见到你死了该多伤心啊?” “可能会伤心吧,但是……” “哎呀!没什么好但是的!这件事你要听我的!等有了确切的消息再说!” 肖思晴直接霸道的打断了雪瑶, “你看着聪明的像个狐狸精一样,怎么就爱钻牛角尖啊!你想想看,你要是死了,殿下他还活着,那会,会……” “那会怎么样?会便宜你吗?那样岂不正和了你的意。” 肖思晴情急之下话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又听见雪瑶这一本正经的调侃,都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啦。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要是死了,他伤心……我哄不好的……” 雪瑶目光流转直视着一脸绯红的肖思晴, “你怕我死了,就因为这个?” “我不想让他伤心,所以……不想让你死……总之咱们再等等好不好?殿下他很厉害的,昨天晚上在马棚里一下就把我打……晕……了……” 看着雪瑶逐渐有些冰冷责怪的目光,肖思晴越说声音越小,急忙解释, “我本来是想跟他一起去的……不能怪我,就算没我,殿下他也会去的……” 哎……雪瑶在心里一叹,肖思晴说的不错,就算没有她,按殿下的脾气也会去的,而且事到如今怪她纵容也没用了,死很简单,为了苏灿她不怕死,也死的心甘情愿,但是要真如肖思晴所说…… 见雪瑶只是盯着自己不说话,肖思晴还是有些心虚,但是在她的心里,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上阵杀敌,成为万人敬仰的大英雄真豪杰,就算马革裹尸,也是件荣耀的事!可这样的话她又没法对雪瑶说,毕竟要是自己晚来半步,人家都要殉情啦! 个人的成长环境不同,造就了雪瑶和肖思晴的意识差别,也同样是因为这一点,让此时的幻玉也是患得患失,忧心忡忡。 吕三娘已经将昨天晚上遇到苏灿的事情告诉了她,还告诉了她苏灿今天会来看她, “三娘,你说殿下真会来?” “会的!呵呵……” 吕三娘说着爱怜的摸了摸幻玉的秀发,这丫头自从知道了这件事后,已经问了她不下三遍这个问题了。 “三娘……你说刚走的那个肖家大小姐跟殿下什么关系,我怎么看她那么在乎殿下啊……” “嗨……爱啥关系啥关系,只要三殿下身边有你的位置不就行了,想那么多干什么……” “说得简单,可哪里有我的位置呀……殿下身边的女子越来越多,而且哪一个我都比不上……” 幻玉坐在床沿上说着低头揪住了自己衣角,想起了如天上仙子般的雪瑶,神情更是黯淡了下去。 吕三娘有些心痛的将她拥进臂弯, “行啦……傻丫头,你这俏模样可不比任何人差,你想想那个叫秦飞的,都被你迷成什么样了?临走分别时,我还看见他偷偷掉眼泪了呢……” “哪有……我怎么没看见……哎呀,不说他,三娘,快帮我想想办法吧,三殿下要怎么办呐,我不想让他只把我当小妹妹看,人家过完生日已经十五岁啦,我记得您说过,您当初不也是十五岁嫁得人……” “去!不许拿三娘取笑,十五岁嫁人不是很正常嘛!至于怎么办?你师父不是给你留了一块宝贝嘛,用它呀……” 吕三娘说着,用指尖点了点幻玉才发育起来的胸口…… 第272章 一啄 天光已然大亮,苏灿终于狂奔进了虎口关,那惊世骇人的速度,让每一个见到的人都如见鬼魅般错愕当场,直揉眼睛。 苏灿从未如此讨厌过黎明的朝霞,这一路他自责不已,一时血气上涌,贪功冒进,若真误了雪瑶,那他此生怕是都要抱恨了。 “雪瑶!” 进入鱼龙营,苏灿心急如焚的大喊了一声,李华农看清是他后刚要过来询问究竟,便被他一巴掌巴拉到一边去了,现在哪有功夫跟这个老东西说话! “殿下!” 车门未关,马车上的雪瑶和肖思晴听见声音后同时转头看见了一身是血的苏灿,雪瑶豁然起身,可因为跪坐了一个晚上这下起猛了,一个踉跄又摔了回去,竟有些头昏眼花起来。 不管如何,见到雪瑶还活着,苏灿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如心中大石被移开了一般,一片通透敞亮! 飞身跃上马车,苏灿一把就将雪瑶搂进了怀里,自己险些失去这个女人,他发誓,以后再也不会了! 肖思晴就坐在一旁,看着眼前二人紧紧地相拥在一起,心里也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但是有一点她自己是明白的,她在为雪瑶高兴…… “殿下……喘不上来气了……” 雪瑶憋红了脸,有些瓮声的说道,她傲人的双峰此时都已经被苏灿的胸膛挤瘪了。 苏灿闻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用的力气大了,松开了雪瑶的肩膀,侧目便看见了矮几上的那把匕首,这个破东西,苏灿越看越来气,随手一扫就将它直接打飞了出去, “我的妈!” 见苏灿从外面回来,而且还一身是血,李华农岂能坐视,正要再次过来询问,可被这把猛然飞出来的匕首吓了一跳,急忙道, “老夫不问啦,不问啦,殿下您早些休息,呵呵……” 说完转身便走,再也不敢多嘴了。 苏灿哭笑不得的望了他一眼,也未多说什么,反正自己回来了一切平安无事。 “既然殿下回来了,那我就走啦……” 肖思晴虽然还想在待一会,可是看眼前这幅场景她在留下去,怕会招人厌烦的。 “慢着!” 逍遥皇子 第158节 没等苏灿说话,雪瑶竟叫住了她, “殿下,今日若不是肖小姐恰巧赶到,怕您回来见到的就是雪瑶的尸体了,雪瑶侍宠斗胆望殿下以礼谢之……” “啊?” 苏灿听了前半句就惊讶的张开了嘴,他还以为雪瑶没做傻事呢,原来是被肖思晴救下了。 “不用不用,我也不是刻意为之,正好赶上了……” 肖思晴急忙摆手,什么叫以礼谢之,难道自己还图什么谢礼? “肖姑娘,苏灿欠你一份天大的人情,来日定当报答!” 苏灿说的诚恳,雪瑶笑的真切,她口中所说的谢礼,就是要为肖思晴讨下这份人情来。 “不不不,殿下在燕尾山曾救过我,我……” “好啦,肖姑娘,一饮一啄皆是天定,无心插柳,也可绿柳成荫,总而言之今日若没有你,想来也就没有此时的我了……” 雪瑶说着意味深长地冲肖思晴眨了一下眼睛,接着道, “在这军中我来往不便,殿下想必也要忙于军事,无暇分身,以后肖姑娘不妨多来此处找我,咱们也好盘桓盘桓,若蒙不弃,也可姐妹相称……” 虽然在来老君山的路上,肖思晴曾在马车上住过些时日,但那是肖保森用他身为大帅的脸面安排的,与今日雪瑶亲自发出的邀请完全是两回事。 苏灿好奇的看看雪瑶,还真难得雪瑶能主动对外人说这么多话,不过她说的也有道理,这里毕竟是军营,有肖思晴常陪在身边,自己下次再要出去做什么事情的时候,也会放心不少。 肖思晴不是笨蛋,哪能听不出雪瑶话中的意思,这是给了她一个名正言顺来见苏灿的理由呀,抬眼偷偷瞄了一下雪瑶,然后才有些羞赧的道, “好……既然这样,那我会常来的……” “嗯!” 雪瑶轻轻的点点头,拉起了肖思晴的手,然后当着苏灿的面,把那支血玉琼花簪放到了她的手心里, “此物乃是殿下送我的,本不应再次给别人,可为报答你今日救命之恩,我将此物转赠给你……” “这……这使不得,我真是只是恰巧,而且这东西……” “拿着吧,一支簪子而已。” 苏灿见雪瑶是真心要送,他自己也是无所谓的出声应和了一句。 肖思晴有些受宠若惊,望了望苏灿,又看向一脸真诚的雪瑶, “嗯!此物我一定好生保管……” 说着她便将簪子收好放进了怀中。 雪瑶带它命悬一线,不知肖思晴带它,是个什么下场…… 第273章 机不可失 “殿下,您是先洗澡还是先用饭?” 雪瑶见肖思晴拿着簪子有些赧然的不说话了,未免气氛尴尬,她率先开口问道。 苏灿本来想说先洗澡,毕竟他此时一身都是血,基本上已经看不见原来的肤色了,可将要张嘴却突然想起了自己腰肋间的那道伤口,于是改口道, “饿啦,先吃饭,你准备着,我出去一趟……” “殿下您还要去哪里?” 雪瑶见苏灿要走,昨夜苦熬苦盼的劲儿显然还没过去,要不然她绝对不会问出这样的话。 “呵呵,放心,我就在营中哪也不去,不过是想找个地方把我这一身血洗洗,要是用浴桶洗,怕还不知道要用多少水呢,而且也太麻烦了。” 听了苏灿的解释,雪瑶这才将心重又放回到了肚子里, “那您稍等,我给您拿两件衣服,您好换上。” 说着雪瑶起身在车厢的柜子里翻出了一套常服和几件贴身衣物,叠好后一并塞到了苏灿手中。 “我去给您张罗吃的,您快去快回。” “嗯。” 苏灿点点头,拿着衣服转身便下了马车,上哪呢?既要能洗澡,最好还能有刀伤药,而且嘴巴还要严,不能将自己受伤的事说出去…… 走了两步,苏灿突然想起一人来,嘴角便立即笑开了,这样的地方有啊,而且还真不远。 “哎呦喂!这……三殿下!” 站在营房门口正在架子上晾晒药材的吕三娘突然看见了一身是血的苏灿,揉了几下眼睛才算是认出来,急忙上前想要扶他。 苏灿笑了笑,一挥手, “三娘,这不是我的血,不需要扶的。” “哦哦,哎呀!殿下呀,您这是要把人吓死啊,怎么?您来是……” 吕三娘自从进了虎口关就一直跟幻玉待在一起,要不然这满是男人的军营,让幻玉一个小丫头四处乱跑行医救人的,她哪能放心。 “呵呵,呐个……我想在你这洗洗,我这一身血的,在马车里不方便……” 苏灿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一个大男人跑到人家的营房来洗澡,总是很尴尬的。 “哦,没事,呵呵,好好,您先去,水都是现成的,我先给您打两桶来,您先冲冲,然后在慢慢洗。” 吕三娘边说便往屋里让苏灿,由于她跟幻玉都是女子,故而当初苏灿在鱼龙营里给她们安排住处时,特意选择这僻静且独立的一处营房,也算是特殊照顾了。 “幻玉,你快出来,看看谁来了!” 吕三娘一进门便向里屋喊道,厚重的棉帘子被一下挑开,幻玉一身藕荷色粗布棉裙俏婷婷的跨了出来,刚才她在屋里已经听到了三娘和苏灿的对话,但是仍旧被苏灿现在的这幅模样吓了一跳。 “殿下!您……您这是……” 看着苏灿被血糊满了全身,幻玉已经想不出来这到底要杀多少人才会变成这样了。 “呵呵,没事,我就是在战场上摔了一跤,打了几个滚……” 苏灿能说什么,夸自己勇猛无敌,只身闯进西陈大营?他还没有那么不要脸的自卖自夸。 “你们先聊着,我去准备水……” 吕三娘站在苏灿身后说完,便悄悄地给了幻玉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幻玉的俏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可她的脸本来就粉嘟嘟的还带了几分婴儿肥,苏灿一时还真没察觉其异样。 “殿下,您……您先坐……” 吕三娘出去后,幻玉急忙拿过水壶给苏灿倒了一杯热水放到他的面前, “不用忙活,本来今天也是要来看你的,以后啊,不要那么拼命了,量力而为就好,治好了别人,你自己却累躺下了,这样的傻事你也干的出来。” 苏灿的话似在责怪,可关切之意溢于言表,听的幻玉心里暖暖的,殿下果然还是关心我的呢。 “知道了,以后不会啦……” 幻玉乖巧的答着,两只小手又情不自禁的捏住了裙角来回的搓弄着。 苏灿看着她垂首赧然的模样也是哑然失笑,这个小丫头太爱害羞了, “你这有刀伤药吗?” “有!” 幻玉猛然抬起头打量苏灿全身,焦急的接着道, “殿下,您受伤了?” “呵呵,一点小伤不打紧的,涂了药就好,你这要是有就给我准备一些。” “好!” 幻玉答应一声便急忙进了睡觉的里屋,给苏灿用的药那必须是最好的,她记得师父当年曾亲手配过一瓶刀伤药,好像就放在她随身的药箱里。 想起了师父,幻玉蓦然停住了脚步,情不自禁地抬手摸了摸自己胸前的那块护身符。 蛰龙木,佩之可避百毒,焚之……可……可…… 幻玉想着想着,整张脸似火烧了一般红了起来,耳根也是烫人的很,差点就从头顶冒出白烟了。 “怎么办?怎么办?要不要试试……天呐,这要是被人知道了,那以后我还怎么见人呀,可这么好的机会要是错过了……” 纠结,不安,又带了那么点难言的小兴奋,幻玉紧咬着红润的薄唇,解下了那块护身符…… 第274章 失不再来 “水来了!” 门外吕三娘喊了一句,六品武道实力的她,一根长扁担上挂了四个大水桶,走起路来跟一阵风样。 苏灿推门走了出来,对吕三娘抱了抱拳, “谢三娘啦!” “殿下您这是哪里的话,您先找个地方冲冲,我在屋里再给您弄个浴桶,您再好好洗洗,这血呀,可不好洗着呢,没人比我们女人更了解了……” 吕三娘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苏灿也是无奈一笑,这话还真反驳不得。 “那好,我先去屋后。” 苏灿借着那根扁担提着四桶水便转身走了,吕三娘推门就进了屋,见到从卧室出来的幻玉,不由得小声问道, “怎么样?决定了嘛?” 幻玉的脸颊上绯红一片,含羞带怯的点了点头,三娘待自己如同亲生女儿一般,故而幻玉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那便好,你放心施为,三娘提剑帮你守门!” “三娘!你要羞死我吗?” 幻玉如撒娇般嗔道,脸上似又红了几分,连鼻尖都已经窘然的出汗了。 “有什么可害羞的,咱们女人都要过这一关的,你想想看,有多少人到了新婚洞房时才得见夫君容颜,你比她们幸福多了,而且三殿下又是你爱慕之人,将身子给了他,你又不是不乐意,还有啊……” “行啦,您别说了……” 幻玉一把捂住自己的脸,三娘说的太直白,让她都没法见人了。 逍遥皇子 第159节 “呵呵,好好,不说,我不说啦,反正啊你自己拿主意,这种事没人逼得了你,我去烧水,你自己再准备一下,三殿下的实力可不简单,我倒不是担心那蛰龙木不起作用,而是担心被他提前察觉了,白白浪费你的一番心思和这块天才地宝。” 幻玉依旧捂着脸,只从指缝间发出了一个闷闷的嗯字,吕三娘慧心的笑了笑,转身出去了。 听见门再次被关上的声音,幻玉慢慢放下了手,脸上已如熟透的番茄般涨红一片, “呼……呼……” 幻玉做着深呼吸,想平静一下自己现在如同雷鼓般的心跳,不管啦,哪怕只有这一次也好,这一辈子也算没白活! 屋后角落里的苏灿哪里知道接下来他会面临什么样的局面,此时的他还在不住的认同着吕三娘的话呢。 血液这种东西真的不好洗,尤其是头发和皮肤的纹理上,他又没有肥皂,四大桶水全部用完,地上如同淌着一条小血河一般,可身上依旧还有不少血渍。 “哎……看来真的要好好泡个澡了,而且下次上战场的时候也要注意些,要不然回来了太麻烦……” 嘟嘟囔囔,嘀嘀咕咕,苏灿自言自语着套上了一件宽大的常服,要进屋泡澡也不能直接光着进去啊。 “殿下,您上里屋,都给您预备好了……” 见苏灿回来了,吕三娘笑的跟躲花儿一样为他撩起了门帘,里屋果然已经放了一个大浴桶,水汽还在腾腾的冒着。 “殿……殿下……呐个……呐个……这屋里药多,可能有些个味道,您……” 幻玉正在挽袖子调试着水温,见苏灿裹着衣服进来了,有些紧张的说道。 “没事,呵呵,话说回来,你这屋子里药材还真多啊,都是给军中将士们准备的?” 苏灿边说便四下打量着往屋里走,完全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嗯……都是一些活血止痛,或者止血凝伤的药,呐个……殿下,您的伤在哪啊?需不需要我帮您……帮您包扎一下……” 短短的两句话,幻玉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此时的她紧张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不用,小伤,我自己来就好,你先出去吧。” “嗯!那……那您慢慢洗……要是有什么需要的,您叫我……” 幻玉说完低头捻着碎步就往外走,只是在掀起门帘时,眼角余光扫了一下墙边案几下的药材堆一眼,那里正有一缕细如发丝的青烟正在袅袅的冒着。 将棉帘子放下后,幻玉靠墙一把就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呼呼呼……” 天呐,不行了,要紧张死了! 吕三娘见她出来了,在院子里向她招手,等幻玉挪着软绵无力的双腿走到了她面前,吕三娘才悄声问道, “怎么样?” 幻玉摇了摇头,忽感觉不对又点了点头, “哎呀,你这什么意思,成功了吗?” 吕三娘没看明白,有些心急的催促问道。 “嗯……成……成功了。” “那你什么时候进去啊?” “等等吧……” “还等什么呀!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既然已经成功了,那你就进去啊!” 要是看二人神色,吕三娘明显要比幻玉还要急切呀, “不急的……书上说蛰龙木香闻得越久效果越好……” “行吧!” 吕三娘见幻玉的脸涨红的都要滴出血了,知道自己心急也没用,儿孙自有儿孙福,她能做的基本上已经全做了,剩下的,就是看住大门不让人进来打扰啦! 第275章 再战 烟峡西侧啼声如雷,段思义所带领的玄甲重骑已经和肖保森的队伍汇合,只是在他二人的队伍之间,还包夹着万余名已经跪地请降的西陈士卒。 收拢兵器,安排纳降后一应事宜,肖保森乐得嘴都要裂到耳根了,苏灿给他的那颗帅印被他一直抓在手里把玩着,片刻不肯离身,这东西没人比他更了解其价值所在了。 可不管肖保森怎样,此时此刻的他都绝对不如段思义开心,黑马玄甲,满脸虬髯的段思义怀里搂着全身油光锃亮,一丝不挂的姜天誉像抢了个赤裸的大姑娘一样,一边狰狞大笑着,一边策马驰骋在烟峡谷道里,让两国看见这一幕的士卒无不侧目惊愕,叹为观止…… “吁……!” 勒马甩缰,段思义到了肖保森面前“咣当”一声翻身下马,大笑着道, “肖帅,您瞧瞧这是何人!哈哈……” 肖保森早就看见他怀里抱着一个人啦,还道是老段的什么低俗恶趣味,此时上前细看,才惊讶道, “这……姜天誉?!” “呜哈哈哈……!正是他!肖帅,这回可要好好的给三殿下记上一大功啊,也不知道是从哪把这个鸟蛋给掏出来了,真真英雄也,老段服了,心服口服!” 段思义说着,将仍然昏迷不醒的姜天誉推到了肖保森手下的一名旗牌官手里,又叮嘱道, “给点热水喂点食,再用绳子捆结实喽,殿下说他还有用呢…… ” “是!” 那旗牌答应一声,把姜天誉往肩上一抗,又有几人上来七手八脚的一顿忙活,便把他带下去了。 肖保森在旁看着一直未说话,又攥了攥手里的那枚帅印,他突然道, “老段,速速整顿队伍,既然姜天誉被抓,那此时的西陈大营一定是群龙无首,说不定乱成什么样呢,咱们趁势给他们来上一下子,就算打不下整座大营,也要把丹江河东岸拿回来!” 为帅者,既要有见机行事的睿智,也要有当机立断的果决,而这两样品质,久经沙场的肖保森一样都不缺。 “好!我这就去准备,咱们干他娘的!把这些年受的鸟气,一起讨回来!” 段思义也不是庸人,守了虎口关这么多年跟西陈周旋至今,若只是个莽夫,怕早就城丢人亡了。 东森在烟峡内的队伍开始再次整顿人马,一夜未睡的段思义龙行虎步的走了,庆功何时都行,可战机稍纵即逝。 肖保森也没闲着,为了扩大战果,他要再回虎口关点兵,关内可还有两万甲士呢,这次他要借着苏灿立下的这份奇功,倾巢而出,争取一击将西陈赶回丹江河西岸,甚至拿下整条丹江河的控制权。 高山,河流,谷地,这些进可攻退可守的地形,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所,他岂肯错过这样的良机。 “传本帅将令,一应俘虏分批处决,一个不留!” 杀俘本不是件好事,但是对于现在的虎口关而言俘虏这种东西完全没有必要留着,既耽误时间还浪费粮食,而且带回关内还是个隐患。 一声令下如山倒,哪个大胆敢不听。 肖保森一句话,万余俘虏仅在短短的两个时辰内全部身首异处,屠人竟比屠猪还要快! 风吹不散,雨刷不净,冬日凛冽的寒风,竟掀不起烟峡地面一丝尘埃,血流漂杵…… 虎口关内。 “殿下怎么还不回来?” 饭菜上桌,帮着雪瑶一起忙活的肖思晴不禁问道。 “急什么?凉了再热便是,殿下没那么多讲究,还有,殿下喜肉食,爱甜,好酒,有时对面点类也感兴趣……” 雪瑶端坐在马车上的矮几旁,看着一桌子菜,对肖思晴娓娓说道。 “对……对我说这些干什么……” “呵呵,不说你哪能知道,看你今日做菜这架势,想必在府中也是常下厨房吧……” “才没有呢,我就是见厨娘做过……平时也就熬个粥什么的,简单得很……” 肖思晴边说边羞赧的底下了头,雪瑶跟她说苏灿的饮食爱好,其意不问可知,就是想让她日后多做一些苏灿爱吃的,以博其口腹。 “呵呵,厨艺其实跟武艺是一样的,都要看个人的天赋,你仅见过几次就能做的这么好,想必你的武艺也一定不错吧。” “没有……跟殿下比,我就像小孩子在胡闹一样罢了” “不能这么说啊,你瞅瞅这军中有几个跨马提刀的女将军,要不你闲暇的时候也教教我怎么样?不为别的,就是想活动活动筋骨……” 雪瑶说的半真半假,但是其心却是真想学成一番武艺的,她不想做一个只能等待的女人,那滋味有这一次就够了…… 第276章 一次就好 “殿下,需要再加些热水吗?” 幻玉站在棉帘外有些忐忑的问道,这一刻钟都过去了,她想听听屋里的动静。 “不用啦。” 苏灿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听上去很平稳根本没有什么异样。 “哦……” 幻玉低低的应了一声,怕自己言多露了马脚,转身便又出了屋子,怎么回事?难道说这蛰龙木失灵了?不可能呀,这样的天才地宝怎么可能失灵?可……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纠结的心,颤抖的手,此时的幻玉紧张的都快哭出来了。 苏灿没有反应嘛?当然不是,刚才那句话是他强挺着平稳的语气说出来的罢了。 其实苏灿在这水中泡了没一会,就感觉周身的血液开始加速流动,起初他并没有在意,以为这是泡热水澡的正常现象,然而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他的心跳也开始逐渐加快,接着他丹田气海里的内息也开始蠢蠢欲动的活跃起来。 直到此时苏灿才发觉出了异样,可等他运功在自己周身各处检查了一遍后,也并未发现有哪里不妥,经脉畅通,手足灵活,一切都很正常, “奇怪了,难道是因为昨天突破的原因身体还不适应,不应该啊……” 因为实在是找不出毛病来,苏灿只能这样天马行空的瞎想,自我安慰。 时间片刻不歇,大概到了一刻钟的时候,苏灿终于坐不住了,身体猛然有了剧烈的反应。 恰巧这时就是幻玉问他要不要加热水的时候,苏灿趴在浴桶边上,强忍着那股原始本能所带来的冲动,让自己平稳的说出了,不用了三个字,说完他便从浴桶里站了起来,想穿上衣服赶紧出去。 此时此刻,苏灿还是没有意识到自己可能被下药了,因为他从烟峡回来到现在不仅没吃没喝,而且周身内息运转了几遍也没发现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但这股无法抑制的冲动又让他难以解释,故而他现在只想赶紧走,反正自己已然突破,回去找雪瑶解决岂不美哉…… 可在西陈军中杀了几个来回依然强劲有力的大腿这时却不听使唤了,刚想迈出桶壁却又一屁股坐回到了水里,“噗通”一声水花四溅。 门外的幻玉本就支楞着耳朵听着屋里的动静,这一声更是听的清楚,一颗心登时就如漏了一拍般,疯狂的跳了起来。 逍遥皇子 第160节 “还傻站着干什么,快进去啊!” 吕三娘自然也听见了,见幻玉双手捂着胸口还在发呆,急声催促了一句。 “三娘,殿下会不会怪我……” “傻丫头,你这又不是害他,怎么会怪你呢,这样的好事有多少人还求而不得呢,行啦,别犹豫啦!” 吕三娘说完拉起了幻玉的手,撩开棉帘一把竟将她推了进去。 事到如今,看见了一脸嫣红如血的幻玉进来,苏灿再傻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啦,但他明白归明白,可是身体却不听使唤了。 不大的屋子水汽蒸腾,一片氤氲,望着坐在浴桶里露出赤裸上身的苏灿,幻玉抿了抿唇,一点点的走了过去。 从初见时的怦然心动,到现在的情根深种,不知所起,也不知所终,有些人你说不上他哪里好,可就是魂牵梦绕让你始终羁绊在心。 “殿下……” 幻玉轻轻的呼唤了一声,事到如今,她已经不去想其他的了,将来怨也好,怒也罢,一切随他,但是此时此刻,那颗嘭嘭乱跳的心只想要一个美好的回忆,一个羞人却不悔的回忆。 苏灿想张嘴说话,但竟发不出什么声音,喉咙干涩而沙哑, “殿下,您不必说什么……幻玉没有恶意……”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苏灿看着幻玉拔下了头上的发簪一头青丝如瀑洒下,又慢解罗裙,露出冰肌玉骨时,脑子里便情不自禁的想起了这句诗,因为实在太贴切了。 “殿下……” 浴桶的水位突然升高,幻玉裸身也迈了进来,一双柔荑轻轻环住了苏灿的脖子,跨坐到了苏灿的双腿上, “幻玉不求什么,只求殿下许了幻玉这一次,此生无憾……” 四唇相接,两具年轻的身体贴到了一起,天雷勾动地火,本就在冲动边缘挣扎的苏灿,有那么一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情欲本就是人的本能,蛰龙木厉害的地方就在于它不是毒,而是引子…… “哐……哗啦……” 当那股被压抑的冲动欲望得到释放时,苏灿抱着幻玉猛然站了起来,可由于此时他情难自控,故而周身气息稍稍外露了些,虽只这凤毛麟角的一点,可也震碎了浴桶。 蒸腾的热水肆意的在地上淌着,苏灿抱着幻玉一步步向床榻走去,至此刻,二人的唇依然没有分开。 “我的妈呀,这么大动静!” 真的提剑站在营房外守门的吕三娘瞥了一眼身后的屋门,惊奇的嘀咕一声。 第277章 殿下可在? “咣当……噗通……” 床塌了,可床板上痴缠在一起的二人,似根本没有察觉一样,依然纠结重叠在一起。 “殿下……” 幻玉双眼早已迷离没了焦距,整个人如处风暴潮头,被波涛席卷的起伏不定,已不知此地何地了,只知全力抱着苏灿这艘摇曳的大船,不想从船上下去。 …… 苏灿一去不归,马车上的雪瑶顾盼间心里也着了急,打开车门正见吴欣芸走过,她赶紧叫道, “吴供奉,殿下说去洗澡您可知去了哪里?” “不清楚啊,不过我倒是看见了殿下往后营去了,怎么?” “哦,那就没事了……” 既然是往后营去,那就不是往虎口关外走,所以雪瑶也就放下了心。 “要不我找一下?” 吴欣芸见雪瑶面上似有担忧之色,故而说道。 “不用了,想必殿下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知他在营中,我就安心了。” 说完雪瑶就要回去,可就在这时,一匹快马奔了过来,马上之人正是刚刚点完人马即将出发袭击西陈大营的肖保森, “殿下可在?” 肖保森连马都未下,焦急的问道。 “殿下不在,不知将军何事?若急可去寻。” 雪瑶恭敬的施了一礼道。 “不在?” 肖保森自言自语的嘟喃一句,也对雪瑶抱了抱拳,他来找苏灿是为了姜天誉,因为姜天誉一醒过来就喊着要见抓他的那个人,这本没什么,肖保森也可不理会,可姜天誉又说,他有话要对那人讲,而且也只对那人讲。 “找找吧,要是找到了告诉殿下一声,让他去见一下姜天誉,本帅先走了!” 大军已然待发,三军统帅的他怎能耽误,来也只是顺路罢了。 至于苏灿昨夜都干了些什么,是怎么抓到的姜天誉,肖保森虽然好奇,但在战事面前还是要往后推的。 见肖保森走了,雪瑶对吴欣芸道, “吴供奉,您还是去找一下吧,若无要事想必肖将军也不会来劳烦殿下,咱们可别耽误了军机正事。” “嗯,我这就去!” 吴欣芸迈步就往后营走,她刚才确实是看见苏灿往这个方向去了。 一路上问了几个哨兵,因为苏灿那一身血,哨兵想记不住都难,所以吴欣芸很快的便找到了吕三娘和幻玉这里。 “嗯?什么人?” 拐弯进来,吴欣芸便看见了手持长剑的吕三娘站在营房门口,这大白天的,还是在军营里,利刃出鞘这是要干什么啊? 吕三娘正在屋外不知所措的焦急踱步呢,突闻一声质问,吓了她一跳,抬眼见是吴欣芸,虽不认识,可也面熟, “我是吕三娘,鱼龙营里三殿下的人。” “殿下可在此处?” “呃……” 吕三娘一个犹豫,这话怎么说,在啊,还是不在啊,这都是个问题。 吴欣芸一皱眉,她可不是什么好脾气,要不然也不会跟李华农打了这么多年了, “到底在不在?” 吴欣芸说着就要上前自己进屋去看看,可猛地吕三娘仗剑横胸拦住了她, “殿下在里面,可是你现在不能进去!” “为何?” 见吕三娘动剑,吴欣芸也做好了动手的准备,难道说殿下在里面出事了? 然而还没等吕三娘想好要怎么解释呢,幻玉断断续续从屋里发出的声音已经替她说明了一切。 吴欣芸的脚步将然动了一下,可猛然顿在空中,差点闪了她一个跟斗,作为过来人,听了幻玉这有气无力的娇喘声,哪还能不知道里面正在发生什么。 吕三娘耸了耸肩,收剑让到了一旁,笑着看向吴欣芸,其意不问可知,你有本事你进去呀,冲我使劲算什么能耐。 吴欣芸也是脸上微红了一下,毕竟撞到这样的事谁都会有些不好意思的, “呐个……多久了?” 吴欣芸想问问,好估算一下时间等会再来,要不然在这一直听人墙根算什么呀,吕三娘这下可算找到说话商量的人了,急忙道, “哎呀,这都半个多时辰啦,我这正着急呢……” “啊?!这么猛!呃……不对!是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这也太放纵了,身体垮了怎么办……” 吴欣芸一时嘴快,差点把心里话说出来。 吕三娘现在担心的可不是苏灿,而是幻玉,小丫头初尝雨露,怎经得起这般伐踏, “呐个……呵呵,您说的对,您看要不要进去叫一下殿下呀,身子要紧嘛,他们还年轻,以后的日子有的是……” 吕三娘想让吴欣芸进去叫一下,这样也好让幻玉尽早脱身呀,不然再这样下去,怕是幻玉非出事不可,现在发出来的声音,已经明显越来越虚弱了,哪有开始时那般高亢…… 吴欣芸也很为难,但是想让她进去叫那是不可能的,自己是什么身份,怎么能干这样的事,还是再等等吧,想必这都半个多时辰啦也快结束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幻玉的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了,吕三娘真的忍不住了,上前一步恳切的对吴欣芸道, “想必您是三殿下身边的供奉,体己人,实不相瞒,里面的丫头是我女儿,还是完璧之身,如今这都快一个时辰了,我怕她……怕她撑不住啊……” “什么!?” 吴欣芸再次瞪大了眼,若真是处子之身,初尝雨露至此,那人还不被…… “好,你等着,我去叫人,我是没法闯进去的……!” 吴欣芸说完转身便走,她虽是体己人,可不是枕边人啊! 第278章 造孽呀 “雪瑶啊,你还是去看看吧……” 吴欣芸能找谁,在这军营中她唯一能找的人就是雪瑶了,而且也只有雪瑶才有资格进去叫人。 因为这一路上雪瑶一直在跟她学厨艺,故而二人熟路后私底下称呼都是直呼其名的。 “我不去。” 雪瑶答得干净利落,吴欣芸已经将营房里发生的事都跟她说,想叫她去拦一下。 “就算不为了那个丫头,为了殿下的身子你也应该去一趟啊,这都多久了……” “吴姨,您觉得我是因为拈酸吃醋才不去的?” 雪瑶稳稳当当的坐在马车上,说完还拿起矮几上的茶盏喝了一口。 “哎……老婆子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但是……” 吴欣芸坐在对面,还想再劝两句,可看见雪瑶冷凝淡然的神情后,便住口不说了,这些日子下来,她对这位皇子妃的脾气也是有所了解的。 “我知道您的心思,您心善,让我去不但是因为殿下,也是为了那个丫头,但是她这是自作自受,我不用想都知道,殿下一定是被她下了什么药啦,否则绝迹不会如此……” 逍遥皇子 第161节 雪瑶说的十分认真笃定,仿佛她亲眼见到了一般。 “能嘛?殿下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一个把持不住也是在所难免的……” 吴欣芸半信半疑的说道。 “肯定是的!您可能不知,殿下练得是童子功,连我至今都还是处子之身。” “什么!不好!童子功一旦身破,怕有反噬之危啊!” 吴欣芸听后立刻站了起来,就算她说的这种反噬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也是马虎不得的,而且她也想借此机会让雪瑶走一趟,杀了多半辈子人,最终没能生出个一儿半女,老了她也想救几个了。 望着一脸惊骇急切的吴欣芸,雪瑶的心也乱的,她就忘了把后半句,只要苏灿突破便没事的话说出来。 “那……那咱们快去吧!” 不会武道的雪瑶自然不知其中真伪,见平时一向嬉笑怒骂的吴欣芸都紧张了,她还哪能坐的住。 “好,咱们走!” 二人一前一后下了马车,正好遇见了热菜回来的肖思晴,由于苏灿去了好久未归,为他准备的饭菜早就凉了,故而肖思晴怕苏灿回来了再热来不急,便先去了。 “你们这是去哪?” 肖思晴手里提着个热气腾腾的大食盒好奇的问道。 “呵……正好,你也随我去!” 雪瑶难得的勾唇一笑,抢过食盒就放到了一边,然后拉着不明所以,满头雾水的肖思晴便走,侧身走在前面带路的吴欣芸也是哭笑不得,这是姐妹组队去观光嘛…… 吕三娘此时已经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住的原地打转,盼着外面的吴欣芸早点回来,因为就在刚刚,已经听不见幻玉缠绵悱恻的声音了。 “哎呀……这……这不会真出什么事吧,要是因为这样的事出个什么好歹,那……那也太冤枉了!” “就是这里!” 随着吴欣芸的声音响起,吕三娘抬头大喜,见皇子妃还有肖家姑娘来了,一拍巴掌,总算有人接班啦,太好了! “怎么回事?人还在里面?” 雪瑶当仁不让见到吕三娘便质问道。 “呃……是的,人还在里面,皇子妃求您快进去看看吧……” 听着雪瑶的问话,吕三娘也知道自己这边理亏,可现在木已成舟,为了幻玉她也是实在没法子了只能相求。 “哼!殿下无事便罢,若是有什么好歹你死一万次也不足惜!” 雪瑶瞪了吕三娘一眼,她已经猜到里面的女子是幻玉啦,想不到这个小丫头竟然有这样的魄力,敢直接用药来硬的,看来以后要留在殿下身边必须好好调教一番才行了。 “走!” “啊?” 肖思晴的手又被雪瑶拉住了,推门便进了屋, “这是干什么呀?殿下在里面?” 肖思晴一脑门的问号,可当她又跟着雪瑶进了里屋后,眼前旖旎的场景让她登时便瞪大了眼, “啊……!” 随着一声尖叫,跟死人睡觉都不怕的肖思晴捂着脸转身就跑,直接冲出了屋子,雪瑶一个措手不及竟然没拉住她。 “算了……” 雪瑶自言自语了一句,定睛在次望向地上的床板。 苏灿还在无意识的耕耘着,蛰龙木的威力已经完全发挥出来了,由于它不属于毒类,故而苏灿的内息也无用武之地,就算能化解毒性都不知道要化解什么。 至于幻玉此时已经闭目昏了过去,雪白的身子上也是青红一片,不知受了苏灿什么样的摧残。 “殿下!” 雪瑶忍羞试着叫了一句,可是苏灿完全没有反应,依然在我行我素。 “呼……呼……” 雪瑶深深的吸了两口气,平复一下心中翻起的波澜,这一路她跟苏灿耳鬓厮磨,几乎将男女之间所有的暧昧做了个遍,唯独就差这最后一步啦。 可这最后一步什么样的场景雪瑶都曾窝在被子里偷偷的幻想过,但就算她想破头也想不到会在这样的场景下发生。 “哎……造孽呀!” 第279章 悔 衣带慢解,华裳轻褪,雪瑶强忍着少女的羞涩将自己剥了个干净,如霜似脂的肌肤借着窗纸上溢出的光竟隐隐有些透亮,地上的积水早已冰凉,可赤足踩在上面的雪瑶心里却是一片滚烫。 眼前人是心上人,她的天,她的夫,要说此情此景一点怨气都没有,那是雪瑶在自欺欺人,毕竟她才本应是第一个承欢之人,可怨也好,不怨也好,总不能看着苏灿依旧神智不清的沉沦。 至于幻玉,她虽然胆大妄为,但这一路下来,雪瑶也看的出她对苏灿也是发于一片真心,今日之举怕是弄巧成拙,并无恶意,否则也不会把自己搭进去,险些要被活活蹂躏致死。 “哎……” 随着一声轻叹,雪瑶半跪,双臂环住了苏灿的后颈,将自己柔滑光洁的身子整个贴在了苏灿的后背上,趴在其耳边如梦呓般呢喃道, “殿下……雪瑶来了!” 身后的弹软触感加上那熟悉的女儿香,让苏灿下意识的停住了动作,松开了幻玉的两条玉腿…… 屋里雪瑶的靡靡之音传了出来,让屋外的吕三娘偷偷的松了一口气,早知会发展成此等局面,她也就不怂恿幻玉做这样的事了。 荣华富贵,锦衣玉食虽好但亦是其次,吕三娘如此心急的原因,也是怕幻玉错过,走自己的老路,毕竟她自己年轻时就吃过错过的苦,故而她不想再让这样的事发生在待如己出的幻玉身上,那种滋味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体会不到的…… 站在屋外追悔的其实还有此刻正一脸羞窘不敢抬头的肖思晴,雪瑶都把她拉进去了,其意明显是想让她借机直接上位,成为苏灿的女人,但自幼在豪门旺族里耳濡目染的深闺矜持与教条,让她在感情这一方面,远远没有幻玉的魄力与勇气。 “现在再进去已经晚了吧……我跑什么呀……就当被狗咬了一口也比只能看着他们恩爱却没自己的份强啊……呸呸呸,什么叫被狗咬了一口……嗯……可能,会被咬好几口……吧……” 肖思晴扭捏的在心里想着,一时竟不曾察觉吴欣芸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别急,说不定你还有机会……” “啊?” 被突如其来的话语吓了一跳,肖思晴豁然抬头正看见吴欣芸一脸调笑的望着自己。 “您……您说什么呢……什么机会,我……我走了……” 没办法,这里的环境实在太羞人了,吕三娘和吴欣芸都是“久经沙场”的过来人,故而听着雪瑶隐隐传出的娇吟声,二人都能心照不宣的当没听见,可她不行啊,被吴欣芸这一调侃,霞飞双颊,扭头就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唉?别走啊,哎……别走远了啊,说不定还真需要你呢!” 正急似逃跑般向外走的肖思晴听见后面吴欣芸为老不尊的话语后,脚步就是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这都是什么江湖前辈呀! 屋里,被苏灿扔到了一边的幻玉得了喘息之机,躺了好一会才悠悠睁开了眼睛,又迷茫好半晌才算是缓过劲儿来,强挺着酸软的身子抬头望了望,正好是雪瑶咬唇侧头的方向,故而两女无意间四目对视,均有一种难言之感。 羞赧,无助,窘迫,总之五味杂陈相揉其间,气氛瞬间尴尬的一塌糊涂。 最后还是雪瑶先张了口, “解……药……” 短短两个字,雪瑶是喘了两口气才说完的。 幻玉眨了眨眼睛,蛰龙木的解药?蛰龙木哪有解药啊, “没有……” 幻玉说完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尽是歉然和黯淡,事到如今她也明白自己做过火了。 雪瑶瞪了她一眼,可瞬间就情不自禁的随着苏灿的动作皱眉发出了一声惑人心神的轻哼,又过一阵她才断续道, “想……办法……” “办法?” 幻玉嘴里嘟喃着开始绞尽脑汁,可脑子就像傻了一样一片混沌什么也想不出来,总要做些什么让苏灿停下来的,要不然怕是悔也要把自己悔死了。 强行挣扎着爬起来,幻玉捂着自己的小腹挨挨蹭蹭的挪到了苏灿身边,然后在雪瑶惊愕又迷离的目光中,一口就咬上了苏灿的肩膀,她想用疼痛来唤醒苏灿的神智。 但是正在策马扬鞭的苏灿怎容他人来碍事,微一抖肩就将幻玉弹了出去,还好这一下没用内息,要不然幻玉直接就飞出去了,可就算这样依然将她撞了一个跟斗,翻倒在了床上。 幻玉咬着下唇再次起身,这一撞的疼痛反而让她清醒了不少,蛰龙木引人神智,要想将其唤醒,也只能在刺激其神智上想办法了。 “殿下!您看这里!” 床边,幻玉顺手抓起了一根因床榻倒塌而裂开的木刺,然后跪爬着到了双眼迷蒙的苏灿面前,抬起胳膊一下就划了上去,伤口瞬间涌出了刺目的血液。 须臾,见苏灿没反应,幻玉再次划了上去,莹白的臂上霎时便又多了一道血口,三道,四道,幻玉一直在自己的手臂上划出了长短不一的八道血口,眼前大片鲜血的刺激终于让苏灿的动作迟缓了下来…… 第280章 雪瑶处理 血,昨天一夜苏灿见的血太多了,都是因他的杀戮而起,还引发了让他痛不欲生的血海心魔,故而眼前再次出现大片血迹的时候,他的内心便下意识的提高了警惕以防心魔再起,正是因为这份小心谨慎的战斗本能,才渐渐唤醒了他的神智。 话又说回来,幻玉这次用蛰龙木之所以能成功惑乱苏灿的心神,也是恰巧赶上了道魔神尊进入了休眠,要不然别说一块,就算一整棵树在苏灿面前烧了,也无济于事! 这也正应了那句,时也,命也,运也!有多少英雄都是在不查的情况下,阴沟里翻船的,也是上天给幻玉的机会,与苏灿今生有这段缘分…… “殿下……” 幻玉现在额头满是汗水,嘴唇苍白如纸,身上的淤青加上手臂上还在涓涓涌出的血液,深深的刺激了将然清醒的苏灿, “你……” 一把抓过幻玉那条血肉模糊的胳膊,还没有意识到雪瑶也已昏迷的苏灿,双指连点封住了其肩膀的经脉, “殿下……对不起……” 幻玉柔弱的说着,两行清泪转眼便流到了脸颊上,而此刻的苏灿却完全顾不上她了,没发现雪瑶也只是那么恍惚的一瞬间,身下的异样他岂能不查。 “雪瑶!” 苏灿急切的唤了一声,将雪瑶的上身扶了起来,雪瑶也是初尝人事,幻玉好歹还有些功底,而她则是真的在咬牙硬撑。 一道内息稳稳的灌入了雪瑶身体,须臾,感觉到温暖舒适的雪瑶幽幽的睁开了眼睛,看清苏灿后,双臂猛然抬起抱紧了苏灿的肩膀,将脸埋进了他的颈下。 “殿下……回家……” “好!” 逍遥皇子 第162节 所谓的家,当然就是他们的二人世界那辆马车了,苏灿站起,四下扫了一圈想找衣服,总不能这样光着出去吧,那成何体统。 幻玉指了指桌子,苏灿这才意识到又把她忘了,再次蹲下身,看着跪坐在床上的幻玉,一时还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责怪她吗?望着她娇小玲珑的身子上那些深浅不一的淤青和那条染血的手臂,苏灿还真张不开嘴。 “殿下,您什么也不必说,一切都是……” “行了!” 幻玉见苏灿为难所以她先说话了,可是却被雪瑶突然出言打断, “幻玉,此事并没有完,你好好养伤,回头我来找你!” 幻玉扭脸看向一脸认真的雪瑶,然后点了点头,自己做了这样的蠢事还连累了人家,想必日后一定会被兴师问罪的吧…… 苏灿轻叹一声,不管怎样,生米已经做成了熟饭,幻玉成了自己的女人,爱与不爱放在一边,也不至于为此事把她打杀了。 “你好好养伤,别的不用多想……” 说着苏灿站起去拿衣服,他相信以雪瑶剔透灵巧的心思,肯定会处理的比自己好,倒不是他不想亲自处理,而是这种尴尬的事,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便索性交给雪瑶了。 “看来这后院真的需要个人管啊,难怪历朝历代的宫里都要有个皇后。” 苏灿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扶着雪瑶给她简单的套上衣服,苏灿又望了一眼幻玉后便要离开,幻玉则一直在那里低头流泪,什么话也没有。 “殿下……将幻玉的营房安排在马车附近吧……” 就在苏灿一把将雪瑶抱起准备走时,忽听雪瑶柔声说道。 苏灿一愣,低头看了看她,见雪瑶笑着冲自己眨眼睛,似有什么深意,虽然一时还搞不懂她干什么,但处于信任,他仍然点头道, “好,听你的!” 幻玉猛然抬头望向雪瑶,让自己住在马车附近?难道说这位皇子妃还允许自己服侍殿下? 门被打开,苏灿左右望了望一脸诡笑的吴欣芸和侧目不敢看自己的吕三娘,最后他对吕三娘道, “幻玉无大碍,但需要好好调理,这些日子就别让她出去了,一会我会派人来从新给你们安排营房。” 说完他便抱着雪瑶似一阵风一样的走了。 “哎……” 望着苏灿离开的背影,吕三娘深深叹了口气,她怎样倒是无所谓,可幻玉……丫头啊,就看你的命如何了…… “出来了?” 苏灿才走到营房拐角迎面正好撞见了徘徊再此的肖思晴,听见肖思晴的问话,苏灿脸皮再厚也不禁一红, “嗯……呵呵,呐个……我先送雪瑶回去……” 脸上红霞未散的雪瑶窝在苏灿怀里,冲着肖思晴勾唇一笑,只张嘴用口型比划道, “后悔吗?” 只有三个字,肖思晴当然看明白了,俏脸一下子就滚烫了起来,可当着苏灿的面,她又不好表现出什么,故而赶紧低头侧身便让到一旁, “哦哦,那……那你们赶紧回去吧。” “嗯……” 苏灿只是点了点头便走了,多留一刻他都觉得脸上发烫。 “哎……” 肖思晴跟吕三娘一样也是深深的叹了口气, 这样的机会下次还有嘛?后悔药哪里有卖的谁能告诉我一下啊…… 第281章 风波又起 马车上,苏灿小心翼翼的将雪瑶放在了软榻上,可雪瑶揽着苏灿的脖子依然不肯松手, “殿下……你这一下可是一箭双雕,美了吧……” “美什么呀,怎么回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也是很累的好不好……” “呵呵……” 雪瑶蓦然娇笑,身子往旁边挪了挪, “殿下上来,跟人家躺会……” 苏灿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躺好便将雪瑶搂进了臂弯里,雪瑶将头枕在苏灿的肩膀上,半个身体都压了上去, “殿下,您的功夫……有影响嘛?” “没有,说来也巧,昨天晚上刚突破的……” “那便好……可就算这样我也饶不了她……” 雪瑶话虽然这么说,可语气却很温柔平缓,让人怎么听也听不出来有什么凶狠之意在里面。 “哎……” “您叹什么气啊?也对,反正都是您占了便宜,怎么?舍不得我收拾她?” 雪瑶边说边仰起上身,将自己两坨雪白的肉山压在了苏灿的胸口上, “她的好看,还是我的好看?” 这样的送命题,苏灿回答的毫不犹豫, “当让是你的好看!” “那我要调教一番幻玉您可舍得?” “有什么舍不得的……” 苏灿笑着道,他巴不得雪瑶能出手呢。 “那好,殿下,咱们可把话说在前面,您是答应了的,别到时候心疼……” “嗯,知道啦……” 听见苏灿答应,雪瑶这才又重新躺回苏灿的肩膀上,一条玉腿也搭了上来,直接在苏灿的肚皮上一横, “给我揉揉,您折腾的都快酸死了……” “嗯。” 苏灿一只手轻抚上了那条光华细腻的大腿慢慢的揉捻着,雪瑶就这么搂着苏灿的肩膀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似要睡去,可突然她又小声呢喃道, “殿下……咱们的宝宝叫什么名字?” “呵呵……” 苏灿勾唇笑了, “还没想好呢,现在当爹有点早啊……” “不早啊……您慢慢想……叫……什么都行……” 雪瑶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竟然睡着了,她太累啦,失智下的苏灿岂是她这幅身体能承受的。 一道道内息被苏灿毫不吝啬的灌进了雪瑶的体内,帮她梳理着全身的经脉,安抚着她疲倦的身体。 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幻玉的这次风波,让苏灿对这个世界的药物产生了提防的同时也有了不小的兴趣, “看来有时间要好好研究一下啦,说不定以后就用得着呢……” 雪瑶这一酣睡就是一天,而丹江河东岸的酣战一打也是一天。 肖保森带领东森将近五万人的队伍在上午就突袭了西陈在老君山的大本营,想趁着姜天誉这个三军统帅不在,无人统一指挥之机,一举拿下整座大营。 起初确如他所想的那样,西陈方面确实混乱不堪,调动迟缓,有人冲有人守,但天到晌午十分,西陈军队便有了改变,攻防也严谨了起来,明显是有人指挥了。 战场上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能马虎,肖保森站在临时用竹坯搭建的瞭望台上,一边听着手下人传来的各方战况,一边极目望着眼前丹江河面的形式。 西陈的大本营分河东跟河西两座,中间有浮船搭起的四座桥梁可做交通,肖保森现在的目的就是要将这四座浮桥拆了,切断他们的联系,然而自从上午出其不意的拆除了靠北的两座后,剩下的两座便被西陈死守住了。 眼见太阳西斜,肖保森有些心急了,毕竟他所带来的人数远不及西陈方面的多,大概差了三四万人的样子,要是一直这么消耗下去,怕对己方不利呀。 “哎!到底是谁接过了姜天誉的指挥权,看这手段丝毫不差呀!” 瞭望台上的肖保森自言自语道,语气中满是愤闷,现在撤兵不是不行,但是可惜了呀,如果走了那上午的战果就等于再次拱手送还给了人家。 “报!肖帅!探马在丹江河东岸下游离此五十里发现西陈有大部队开来,具体人数不详!” “什么?!” 肖保森一惊,大部队,怎么西陈又增兵了,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赶紧急声道, “传本帅将令,火速收兵撤退!” 随着旗号鼓语翻飞,东森的人马按令开始集结收拢,然后在玄甲重骑的掩护下徐徐退回了烟峡。 一白天的大战,东森由来时将近五万人变成了四万多一点,而西陈方面虽然因为上午的混乱,伤亡人数比东森要多,可是有援军即将到来,这点多出来的损失也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丹江河下游,一支浩浩荡荡,整整十万人的队伍正在向老君山挺进,带军的正是肖保森的老熟人,也是老冤家,冯泰清! 肖思晴的父亲肖建森,就是死于他手…… 第282章 金玉神童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睁开朦胧睡颜,雪瑶发现自己还趴在苏灿怀里被紧紧的搂着,一种甜蜜悠然而生,仿佛温暖的绒毯下包裹的不是他们的体温,而是满满的幸福。 “殿下……” 一声娇柔轻唤,道不尽的依恋深情。 “醒了?” “嗯……” “感觉好些了嘛?” 逍遥皇子 第163节 “好多了,天都什么时辰了?” 雪瑶挪了挪身子 ,想要坐起看看,可又被苏灿拉回了怀里, “再躺会,天还早呢,才刚黑下来。” “哼嗯……殿下饿了吧,我起来给您弄点吃的,您一天都没用饭了。” “呵呵……” 苏灿在雪瑶的额头上吻了一口,轻笑道, “不饿,今天本殿下可是吃了两个大活人呢……” 雪瑶嘟唇,在苏灿的下巴上啄了一口,似怨似羞道, “那以后殿下是只吃人,不吃饭喽?那好吧,雪瑶就在这里,殿下要不要先吃几口垫一下……” “呵呵,今天还是算了吧,你挺得住的啊?” “有什么挺不住的,粉身碎骨也要让殿下吃饱了呀……呵呵……”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随着苏灿大手肆无忌惮的在雪瑶丰软滑腻的周身游走,气氛渐渐变得旖旎暧昧起来,但念雪瑶初尝雨露身子未愈,苏灿也不会丧心病狂地真要做什么。 雪瑶也知自己的情况,怕是要再过上两日方能再行那事,故而她一边缠住苏灿的手臂,一边腻声道, “殿下还是先饶了妾身吧……来日方长呢……” 忽的她想起一事来,翻身趴在了苏灿身上道, “殿下休要在使坏了,有正事呢,白天肖将军来找过您,说是让您有时间去见一下姜天誉……” “哦?呵呵,也对都这个时候啦他早该醒了。” “那姜天誉在虎口关?” 雪瑶扬起脸颊好奇的问道,这个问题自从听肖保森说了以后,她就一直憋在心里想问了。 “怎么,你认识姜天誉?” 听雪瑶的口气似是与姜天誉相识,苏灿也来了兴趣不禁问道。 “算不上认识吧,但是在西陈时曾见过两次,都是在爷爷家的宴会上……” “嗯……” 苏灿点点头,孙芝贤作为西陈的宰相,办宴会这位小王爷会来也是正常, “那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还有西陈朝堂上的事也跟我说说,什么都行……” 正好雪瑶来自西陈,反正闲来无事,不妨听听,说不定能知道些什么有意思的事。 “嗯。” 雪瑶答应一声,趴在苏灿的胸口上想了想,然后才道, “那就先说姜天誉吧,他是怀王之子,而且还是独子,故而将来是一定会继承王位的,所以没人叫他世子,都叫小王爷,从小他在皇城泰安就特别出名,曾被老皇帝亲赞皇族金玉,天赐神童……” “这么厉害……还天赐神童……一副小白脸的样,天赐娈童我看还差不多……” 听着雪瑶的讲述,苏灿想起了姜天誉跟玉心推油的那一幕,不禁有些恶心的说道。 雪瑶勾了一下唇角,西陈贵族的风气她岂能不知,可她也没接苏灿的话,而是继续道, “老皇帝死后,新帝登基,对自己这位文武全才又一起长大的表兄便委以重任,倚做柱石,爷爷举事不成,我离开泰安时他便已经是皇城的侍卫统领了。” “嗯,少年得志……” 苏灿仅点评了一句便不在说了,可在心里却给姜天誉贴上了种种标签,要跟西陈小皇帝做买卖,自己这边的货物价值必须要了解清楚呀。 “用少年得志可不足以形容呢,殿下有所不知,姜天誉可是新皇手里重要的棋子或者说心腹,这可是爷爷说的……” “哦?你仔细说说,怎么个重要法?能卖多少钱?” “什么能卖多少钱呀?呵呵……又不是青楼的姑娘争缠头……” 雪瑶说着妩媚的瞟了苏灿一眼,可能是一个动作压得自己丰软的胸有些不舒服了,往上挺了挺换了个位置后才接着道, “爷爷说,姜天誉是小皇帝特意养的看家犬,拴在家里能吓人,放出在外能咬人,不管是其出身还是其自身都能在朝堂上帮助新皇,辅佐新政,是皇帝抗衡门阀势力不可或缺的战将呢。” “门阀势力?嗯……听说过,西陈的门阀这么凶的吗?皇权都压不住?跟我仔细说说……” 雪瑶换姿势,苏灿的大手又开始不老实了,直接放在了她弹软的翘臀上轻轻抚弄起来,雪瑶腻声哼出一个酥麻的鼻音,柔媚道, “西陈的门阀其实也分两派,一派是各地方豪族在朝中的官员所形成的地方保护派,另外一派是以四位功勋标榜的国公为首组成的老臣功勋派,两派利益各不相同,可又互相倚靠,相互依存,不让皇帝把他们手里的东西抢走……” “还挺复杂……” “不复杂呀,殿下请想,各地百年甚至几百年的豪族手里有地有人有名望,而建国后的功勋老臣,也被分封了土地和人,这些人和地随着时间的流逝,可以说渐渐的就成了他们的私产,皇帝要动,那他们能干嘛……” “嗯,有道理,可皇帝总归是皇帝呀,随便找个理由一家家收拾不就完了,也不止于向传言中闹的那么凶吧……” “呵呵……” 雪瑶轻笑一声,抬手向后按住了苏灿还要沿着股沟下滑使坏的手,娇嗔道, “殿下当那些累世豪族和在沙场刀尖上滚了几个来回的老臣猛将都是傻子不成,难道他们不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一个好汉三个帮,一根篱笆三个桩。 您说的逐一歼灭,在大夏朝的时候就被那时的皇帝用烂了,后来被人看出了端倪,再加之天灾人祸,各地才造反把大夏朝给灭了,南唐卢氏不就因此才起兵成功坐了江山嘛。” 苏灿点了点头,自己这个政治小白还真是小看了天下能人,看来皇帝要均衡四方,君临天下也不是靠一道圣旨就能完成的呀! 第283章 立国公 就在苏灿搂着雪瑶在软榻上听着她讲述西陈朝堂的同时,西陈新增的十万大军也将然到了老君山大营前。 由于白天这里还是杀人的战场,故而满地的血迹依然未干,还有屡屡行行的西陈将士在打扫战场,收拾残兵,一片忙碌之色。 如此情况,没什么隆重的欢迎仪式也就算了,可也不能连个出来主事说话的人都没有啊,冯泰清带人骑马立在了营门前,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便低头沉思了起来。 他身边的一名心腹偏将这是提马上前不满的道, “国公爷,姜天誉这是什么意思!就算白天打仗,知道您来了也该出来见上一面吧,这什么动静也没有算是怎么回事?这也太不把您放在眼里了!” 年纪已在六十开外,满身金甲威风凛凛的冯泰清捋须扫了说话的那人一眼, “闭嘴!战事吃紧,他不来便不来,他来了老夫还懒得见他呢!” “那他不来,咱们的大军怎么办?怎么安排啊?难道就这么进营?是不是有些儿戏了呀!” “哼!有什么儿戏的,虎符帅印,金鉴圣旨咱们一个都不缺,难道他还敢不让老夫进营?他不来咱们自己进!走!” 随着一声令下,冯泰清轻夹马腹一马当先的就往营门里奔去。 营中一片嘈杂,来来往往的士卒背的背,扛的扛,好不热闹,有的在运送各种建材,有的在扶伤运死,有的在整理战场上遗留下来的兵器甲胄,总之就是没人上前招呼冯泰清,似乎他身后那杆大督旗上的立国公冯,没人认识一般。 气死老夫了,虽然刚才冯泰清对自己手下说姜天誉来不来都一样,但是他人都进门了,就算你不亲自出来,也总要派人来安排一下大军的住址吧。 “你!站住!” 冯泰清实在忍不住了,马鞭一指便叫住了一位正要从他马前溜走的穿着校尉军服的人,怒声道, “你们姜天誉姜帅军帐在何处?” 那士卒其实早就看见冯泰清和他后面那杆大督旗了,但是上面发话说让他们继续各行其事不必理会,所以也就没人过来自找麻烦,但眼下这被叫住了,他便用手一指丹江河方向道, “在河上帅船之中。” 说完仅是抱了一下拳,然后一溜小跑的便没影了,看的冯泰清火冒三丈,这他娘的是什么规矩,见到他这个国公竟然如此敷衍了事,军纪军法何在呀! “走!去找姜天誉!” 冯泰清自持身份,不愿与一个小校较劲,但是姜天誉这次他势必不会放过。 这些年姜天誉在朝堂上处处跟他们这些老一辈作对,唱反调,有时甚至仗着皇帝的宠信,都嚣张的爬到了他们头顶上啦,各军挑拣健卒,抢军械,抢粮草,甚至挖墙脚,可以说在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纵容下,无所不用其极的消减他们的实力。 他这次能带十万大军来此,还是多亏了已经回返泰安的张学仪,要不是其在皇帝面前阐述了东森由肖保森率领即将有大动作,皇帝又怎么会给他们这些老家伙从新出山的机会。 说起张学仪,其实老君山第一次由姜天誉带军增兵也是因为他,他在东森都城写的那份官家子弟欲留子血战的奏折发回泰安后,皇帝十分重视,都未跟大臣们商量便派姜天誉来了。 一路横闯,冯泰清气势汹汹的便来到了河岸上,至此处才有一人来到他的马前,半跪施礼道, “立国公,我家大帅请您稍候,他须臾便到!” 还要等!冯泰清都快气炸了,他也是帅,而且这次他来就是要接替姜天誉指挥老君山大局的,圣旨上明明白白的写着呢。 “姜天誉在干什么?!” 冯泰清愤然问道。 那人无令自己就站起来了,一勾嘴角笑道, “禀立国公,姜帅昨夜无故失踪,故而现在军中指挥已经换人!” “什么!” 冯泰清直接从马上跳了下来,不可置信的质问道, “换人!军中换帅其实儿戏?是谁说当就当的嘛!是谁?还有姜天誉去哪了?” “国公莫急,您瞧,来了!” 那人说着用手一指冯泰清身后,冯泰清扭脸望去,只见一支五六十人的队伍手持火把,簇拥着一位马上的将军,赶了过来。 “立国公,是我,怎么?军中无帅,我暂代不得?” “您……您怎么在此?你不是应该在泰安养伤吗?” “呵呵,听不见战鼓声,闻不着血腥味,睡不着啊……” 此人也下了马,边说边走到目瞪口呆的立国公面前,还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敢跟一位国公如此肆无忌惮,此人的身份何等尊贵,而且怕是只有尊贵也不敢这样随意吧,最少换做姜天誉就不敢如此! 第284章 突发奇想 虎口关,肖保森带人已经返回,一道道将令如雨般传了下去,而且还有一封求援信也被他八百里加急发回都城,并且他还以三军统帅的身份向周边各州紧急调兵,事态紧急,若等圣旨来回,怕是万事休矣! “十日!只要咱们能拖上十日,虎口关便无忧已!” 逍遥皇子 第164节 肖保森坐在自己的帅帐内,满脸抑郁之色,对段思义道。 一天一夜未合眼,段思义此时也有些萎靡,毕竟上了些年纪,不像年轻时那般熬得住啦, “嗯,十日的话应该没有问题吧……” “哎……只能尽力啦!西陈这一次次的增兵到底是为了什么呀?!难道真要全线开战?哼!他们在虎口关暂有优势,可其他地方却如同筛子一般,就不怕……” “报大帅!有军情送到!” 肖保森的一名心腹旗牌官这时拿着一封信忽的走了进来,打断了他的话, “拿来我看。” 肖保森伸手接过,拆开火漆油封借着烛火扫了一遍,只片刻他便拍案而起,愤然道, “冯泰清!好好好!你来了就好!” “什么?冯泰清来了?难道说是他带领的十万人马来增援的?” 肖保森咬牙点了点头,二弟肖建森的死可就是在毒蜂岭中了他埋伏,这笔账终于有机会算了。 “肖帅,不可大意呀,冯泰清也是打了一辈子仗的人,而且输少赢多,可谓是个劲敌呀,我听说他曾在景州的葭成关至天奇岭一线七战七捷,屠我军数万人,而且还在不少地方……” “行啦!他的战绩我比你清楚,你先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我来安排!” 肖保森这话倒是不假,他跟冯泰清几次交手也都未见胜负,要说了解其人的指挥才能,怕是东森没人比他更明白,体会的更深了。 而段思义方才所说的景州一线,战事就发生在东森境内,毒蜂岭之战也在其中…… “这种时候我哪能休息!要说休息也是该你休息,你瞅瞅你眼里全是血丝!” 段思义用手掌胡乱的搓了一把脸,然后关切的对肖保森说道。 “哼哼,你呀,得啦,咱俩谁也别劝谁,不管怎样,今夜是不会有战事啦,你去让将士们好好休息,明后天要是再想睡觉怕是就难了!” “嗯!那我先回去,你别熬太晚啊,他娘的……” 段思义站起,笑骂了一句口头禅,转身走了,他明白肖保森说的不错,怕是西陈大军今夜休整完毕,明天便会来攻城,而且一定比姜天誉攻城时还要猛烈! 月上树梢雾弥弥,在烟峡里,两旁尽是悬崖石壁,可惜了这一飘渺出尘的美景,竟无人能欣赏到。 苏灿和雪瑶将将起身吃了些东西,然后他便想出来透透气,今日白天发生的事他还是有些介怀的,倒不是说他后悔将幻玉或者雪瑶怎样,而是被人下药这种事竟然发生在自己身上,让他有些糟心。 沿着鱼龙营的道路走着,一排排营房也都亮起了盏盏灯火,他带来的近百江湖人都在附近住着,这也是他刻意为之的结果。 他们没来之前,鱼龙营里其实便已有将近四百余人了,这些江湖人都是各有原因前来报效朝廷,而且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虽然实力良莠不齐,但到目前为止,还算安分守己,听令行事。 苏灿走着,一圈下来也算把鱼龙营整个的转了一遍,形形色色五花八门的人还真有不少,但他也未上前去答话,一走一站也就过去了。 “殿下,是您呐,快来,有好酒呢!” 苏灿正要回马车,半路竟遇见了蒋四平等人在烤肉喝酒,他笑着走了过去, “蒋老,好快活呀,哪里来的好酒啊?” “哈哈,有,殿下,人生何处不相逢,想不到老夫竟在此遇见了一位江湖上多年未见的好友,老楚啊,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咱们东森的三殿下,快起来见个礼!” 蒋四平说着用手肘拱了拱他身边的一位酒糟鼻高颧骨的老者,老者起身一抱拳, “楚鸠见过三殿下!” 苏灿摆了摆手,接过了蒋四平扔过来的酒坛,笑道, “呵呵,楚老不必客气,我这没那么多规矩,随意,随意便是!” “听说啦,哈哈,蒋老头都跟我说啦,殿下少年有为,人中俊杰,将来必是……” “坐下吧!什么将来不将来的,喝酒!” 蒋四平怕楚鸠胡咧咧一些让苏灿下不来台或者为难的话,故而没等他说完便把他拉了回来。 “呵呵……” 苏灿也只是笑了笑,这样的夸奖他听多了,到现在也是不盈余心,基本免疫啦, “蒋老,这两日可曾上战场了?” “去啦,今日一场大战,老夫的耳功可没少背回来,足足将近两百个,哈哈,痛快啊!” “嗯……” 苏灿点了点头,这些江湖高手到了战场上,要是只埋头默默杀人,还真是一把利器,喝了口酒,苏灿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要是自己把这些江湖高手全部收拢到一起组成一个小队,然后像特种部队一样统一行动,那样的话……嘿嘿……有点意思了! 第285章 信 陪着蒋四平等人稍微坐了一会,苏灿便回了马车上,关于组建突击小分队的事情,他还要在考虑一下,最少也要筛选一下人员,不能过多,而且必须要是信得过的人。 “殿下,您要不要再洗洗?” 雪瑶见到苏灿回来了,躺在软榻上问道,吃了饭,她便又躺了回去,白天被苏灿折腾的现在路都没法走了…… “不用了,呵呵,你还是好好躺着吧,赶紧把身子养好,这样还能……嘿嘿……” 苏灿边说边坐到了软榻上,拉起了雪瑶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口,雪瑶眯眼嘟了嘟唇,脸上尽是娇羞的媚态, “哼,想必殿下这次开了荤,日后便只想着这个了吧……” “哪能啊, 嘿嘿……” “去见姜天誉了没?这才是正事呢……” “呃……还没有,不过不用着急的,反正他又跑不了。” 苏灿说着就要躺下,可被雪瑶轻轻推了一把, “殿下还是先去吧,正事,正事要紧!肖将军特意来找,怕是耽误了不好呢,这毕竟是在军中……” “呵呵,好,听你的!” 苏灿在雪瑶的琼鼻上揉揉地刮了一下,又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了。 虎口关,肖保森的帅帐内,在一名旗牌官的带领下苏灿走了进来, “肖帅,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啊?” 苏灿一进来就看见了肖保森踌躇徘徊在一张地图前,正在低头思考着什么。 “哦,殿下,呵呵,哪能睡得着啊,您怎么来了,去见过姜天誉啦?他说什么了?” 肖保森抬头,见是苏灿赶紧笑道。 “还没呢,想先来看看肖帅你有什么吩咐,然后再去。” “呵呵,殿下自去便是,我能有什么吩咐,但是殿下回来后,可一定要告诉老夫,您是怎么抓到姜天誉拿到的帅印,我这实在好奇的紧啊!” 肖保森没说慌,关于这一点他想过好几种可能,但种种猜测最后又都被他自己推翻了。 “呵呵,好,等回来的吧。” 苏灿也不想多说,自己闯营的事,还是不要告诉肖保森的好,至于是怎样抓到的姜天誉,过程等一系列问题他早就想好该如何解释了…… 在那名旗牌官的带领下,苏灿又到了虎口关内的一处营房,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都不足以形容此处的守卫,苏灿看的暗笑不已,这是有多怕姜天誉跑了呀,至于这样嘛! 门被打开,苏灿迈步而入,房内仅一张床榻,姜天誉正面冲墙壁蜷腿躺着,身上还是油乎乎的,听见门响,他抬头看了过来, “你……你可算来了!先给本王弄几件衣服!这算什么!” “呵呵,哎……” 苏灿笑着叹了口气,索性就把自己的斗篷解下扔给了他, “你先将就着吧,说说,找我什么事啊?其他的别问,问了也不会告诉你!” 姜天誉接过斗篷便盖在了自己身上,盯着苏灿看了好一会才道, “行,我不问,但你不是说要跟我们陛下做买卖吗?那你就不想听听我的意见?” “你有什么意见?你现在是俘虏,是货物!” 苏灿玩味的望着他,一脸的戏谑。 “就算是俘虏本王也是有价值的!” “行啦行啦,有什么话赶紧说,说完我还要回去睡觉呢。” 苏灿有些不耐烦,看见姜天誉他就想起了其跟玉心的那一幕,分分钟便一点兴趣都没有啦。 “我要笔和纸,我要给陛下写信!” “呦呵!这么痛快,行,你等着。” 苏灿这回倒是有点喜出望外了,来时他还在想怎么联系西陈小皇帝呢,没想到姜天誉竟然自己提出来了。 笔纸很快送到,姜天誉裹着斗篷趴在床上刷刷点点,一封信很快便写好了,苏灿在旁边看着,见其下笔如飞,似心中早就想好了说辞,嘴角也是勾了勾,不愧是神童啊,把自己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给!你看看行不行!” 姜天誉知道苏灿肯定会看便索性大大方方的将信交到了苏灿手里, “嗯,我看看啊……” 苏灿说着拿过那封足有七八百字的信逐行的看了起来,等他看完嘴都合不拢啦, “这……你还真是个天才,竟然把被俘怪到了别人身上,说是他里应外合,你觉得这样的事,你们的小皇帝会信?” 姜天誉复又盘膝坐在了床榻上,抬头郑重望着苏灿道, “信不信你不用管,反正你们东森只要好处不是嘛?至于这份好处是怎么来的重要嘛?” 能因势利导,在不利的情况下冷静的争取有利的东西,姜天誉也算是人才了。 “呵呵,行!反正死的都是你们西陈的人,我们有什么不答应的!而且你开出的这些条件不错……” 苏灿笑的别提有多奸诈了,这个姜天誉,竟然把自己被伏之事怪到了立国公头上,说他跟自己串通一气,里外联合。 西陈由立国公冯泰清率领的援军将到,皇帝早就派快马把消息告诉了他,而且也告诉了他不要反抗跟冯泰清发生正面冲突,让他把军权交出去后就回来,说自会有人出面解决此事…… 第286章 蒋全宇 逍遥皇子 第165节 西陈大营,冯泰清带来的十万人马还在陆陆续续地开进来,显然不是一时半刻能安顿好的。 “齐王,您一直在姜帅的营中?” 冯泰清此时已经有些懵了,这位齐王可是西陈的三位老王爷之一,而且是最厉害的一位,别的不说,齐王手中有先皇亲赐的打龙鞭,上可打昏君,下可打佞臣,新帝登基到现在跟朝野上下闹得离心离德而大臣们却只敢在私底下阳奉阴违,其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有这位定海神针般的老王在。 “呵呵,是啊,陛下不放心老君山战事,特派我来看看,可我又怕瞎搅和,扰了天誉的策略,哎……泰清啊,你来了,那我便又能休息啦,呵呵……” 齐王蒋全宇满脸是笑,眼神也是柔和散淡,一点锐利之意都没有。 “不不,既然有您在,那自然是您指挥啦,别看我手中有帅印,可在您面前哪敢卖弄……” 冯泰清现在都想跳起来大骂小皇帝一顿,他还说小皇帝为何会让他们这帮老家伙重新带兵出山呢,原来这里还安排了后手,蒋全宇不论是军中资历还是威望亦或者说是才能,方方面面都在西陈首屈一指,别看他也战功显著,但是跟这位三朝老臣,开国功勋比,还是差了不止一层。 “别,呵呵,怎好夺你的帅,正好本王的伤还未痊愈,就由你指挥吧,切莫推脱!” 蒋全宇还是笑容可掬,年纪已在八十上下的他笑起来,脸上的皱纹都微微的堆叠到了一起。 “这……” 冯泰清犹豫了一下,然后才道, “好吧,既如此,您身上有伤,那就由晚辈代劳,您在旁边看着,要是有何不妥之处,还望您指出来……” 真狠呐,小皇帝这是给自己找了个管家的恶婆婆盯着自己呀,冯泰清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想,脸上也是陪着笑容,他是先帝封的国公,而这位老王,可是先帝的叔叔!小皇帝都是他孙子辈的。 “嗯,这就对了,好啦,你忙吧,我累了……” 说着蒋全宇就要回去,可冯泰清却急声唤道, “王爷且慢,呐个……姜帅去哪里啦?” 从始至终,蒋全宇对姜天誉只字不提,这让冯泰清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不是说失踪了嘛,可看老王这神情自若的架势一点紧张的意思都没有啊。 “哦,天誉呀,可能是被俘了吧,不打紧,你该干什么干什么……” “什么!被俘?这……” 冯泰清的下巴差点惊掉了, “王爷,姜帅被俘可不是小事呀,您……” “我怎么啦?难道他被俘了,我就要上蹿下跳的?不理军政啦?呵呵,他一人再怎样也没有这大军重要,此事你不用管,赶紧整顿军务才是正事!” “嗯,是,泰清明白了……” 望着蒋全宇从新跨上了马背,八十余岁的老人依然腰背笔直,夜色下离远了看,跟个威武年轻的将军没有任何区别! “天誉呀……哎……” 马背上,蒋全宇悄悄的叹了口气,他面上虽然轻松,但那是给冯泰清看的,心里可说是如油在烹一样的焦急。 西陈前朝,文有孙芝贤辅政治世,二十年国富民强,武有蒋全宇保境守土,压的南唐寸步不敢踏过白银江,海晏河清。 孙芝贤已走,蒋全宇自知已老,本想培养姜天誉做自己的接班人,故而就算身上带伤也要前来这茫茫老君山跑上一趟,可是现在其生死不知,他哪能不急…… …… 再说苏灿,他将姜天誉的信交给了肖保森,肖保森看后惊奇的点了点头,也是一脸的匪夷所思,西陈君臣矛盾已到如此尖锐的程度,这还是出乎他意料的。 “殿下,您的意思呢?” “呵呵,就按照这上面写的条件就行,二十万石粮草,西陈退到老君山丹江河以西,这给粮又给地还不行?” 苏灿眯着眼笑道。 “不行,殿下,您太小看姜天誉的价值了,二十万石粮草倒是可以,但是咱们要整条丹江河,让他们退到丹江河再往西三十里的晋城去,嘿嘿……” “还小看?姜天誉一个人有这份身价?他是小王爷不假,可他也只是小王爷呀,再天才也不至于怎样吧……” “不不,殿下,姜天誉可是西陈的苗子,其未来的重要性远远大于其现在的价值,这一点想必西陈小皇帝比谁都明白,而且既然是做买卖嘛,我漫天要价,你坐地还钱便是,咱们不如就试试看,反正又没损失。” 肖保森说的阴阳怪气,似乎是想到了西陈皇帝得知此事后的表情,说完自己便哈哈大笑了起来。 第287章 磨刀不误砍柴工 夜后邀陪明月,晨起独对朝霞。 虎口关内,正是霞光漫天之际,一声声急似骤雨的战鼓隆隆作响,将还在熟睡的人从梦中叫醒。 着甲,提矛,奋身,今日不知生死…… 马车里,苏灿与雪瑶也被这阵鼓声吵醒,正搂着苏灿肩膀的雪瑶睁眼望着苏灿的侧脸道, “殿下,您今日……要小心……等您回来……” 雪瑶本想劝苏灿今天就不要去了,毕竟昨日才染了一身的血,但是见苏灿已经坐了起来,旋即便改了口。 “放心吧!” 由于他的那身银甲被遗弃在丹江河畔,故而今日,苏灿换了一身遮面黑甲从马车上跃了下来。 “殿下,今日说什么我们也要陪您去!” 苏灿刚一下车,就被李华农拦住了,他与徐祖青并肩站在了苏灿面前,一副你不答应我们也要跟着的样子。 苏灿莞尔耸了耸肩, “行,那就有劳二位了!咱们走!” 本以为今天又是场跟前日一样的恶战,但是等苏灿一行蹬上了城墙向下看时,才发现,西陈的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始攻城,而是拉开了阵势似在准备什么。 “他们在干什么?” 苏灿有些看不明白了,只见远处城下一队队西陈士卒在离虎口关城墙三百丈外用铁锚凿着烟峡两侧的谷壁,然后将一条条粗大的铁链用固定在地上的铁质拒马绷直横在路中间,这些铁链离地皆有两米高,一眼望去竟有五六十根之多。 “嘶……” 看了一会,苏灿倒吸了一口凉气,似乎有些想明白了,这些铁链是专门用来抵挡玄甲重骑的啊,这个高度马能过,骑在马上的人却过不去,还真有办法呀! 城墙上东森士卒在频繁的调动着,各营都在找自己的防守位置,肖保森也早就站在了帅台上,他明白的要比苏灿早,而且他还明白西陈的手段远远不止这些。 果不其然,随着一条条铁链完成链接,在其后一块块大石头被车拉人抬的运了过来,本就已经被东森砌窄的谷道再次被西陈施工变窄,只留下了几处宽阔的闸口,以方便人员通行。 “这是不打算攻城了?” 苏灿这回真的懵了,完全不明白西陈的用意,将路便窄玄甲骑兵确实过不去了,但是这也会影响西陈拉开阵型攻城啊。 正在苏灿不明所以之际,段思义从后面大笑着叫了他一声, “哇哈哈,殿下,您在这呢,来来来,咱们去瞭望台,那里看的更清楚!” 听着这豪迈的笑声苏灿就知道是他了, “这里也一样,段将军,您可知西陈这是在干什么啊?他们这么做不是作茧自缚嘛!” 段思义冲着苏灿身边的李华农和徐祖青抱了抱拳算是打了个招呼,这才道, “殿下,他娘的,这可不是什么作茧自缚,您仔细看看,这个距离,您在想想每次又能有多少人同时攻城,冯泰清这个老鸟厉害啊,算的刚刚好,他留出来的这点空间正好能站个两三千人,他是想这样一批一批的集结,出发一批再赶紧集结一批,这样那些能拆能连的铁链子撤下来后也不耽误攻城。” “哦……!” 苏灿恍然大悟,想想也对,就算没有这些障碍,西陈的人也不可能一拥而上,那还不如按批次集结一队一队的连着上呢。 “哼,这他娘的就是欺负咱们现在的人少,不会主动冲出去,要不然,他敢!分分钟拆了它!” 段思义拍了一下城墙垛口骂骂咧咧的接着道。 俗话说人多力量大,这话用在施工上一点错都没有,西陈一道道防御设施完成,也仅仅用了半个上午的时间,随着一杆高高的帅旗竖起,一个大大的冯字迎风招展起来。 冯泰清在一众手下将官的簇拥下,骑马立在了石闸前面,这个距离投石车和床弩都够不到,故而他便放心大胆的张望起来。 “哎……好一座雄壮的虎口关啊!” 随着一声叹息,第一次来到虎口关的冯泰清感叹道。 “国公爷,虎口关有何俱哉!一会属下亲自带队前去攻城,保证一鼓而下!” “呵呵,有这份心气是好的,但岂会那么容易,攻城不急呢,虽然时不我待,可也要做好准备,俗话说,磨刀不误砍柴工嘛!” 冯泰清看了一眼自己的心腹爱将王鹏,昨日也是他在丹江河大营门前数落姜天誉没出来迎接的。 “去,传令下去,按计划继续行事,各营只给一个上午的时间!” “是!” 三十多岁正值壮年的王鹏抱拳回答的中气十足,方方正正的国字脸上,一团嗜血的杀气。 随着将令下达,一队队西陈士卒陆续开进烟峡,沿着烟峡谷道开始扎下营盘,连绵三十余里,竟直接把烟峡西段占满了。 “哼!老夫将部队全部开进来,吃住休整都在此,肖保森,我看你能有多少人挡得住我这一刻不停的攻城大军!” 第288章 全力防守 天到晌午,西陈的部队准备完毕,石闸前已经聚集了各拿武器和攻城梯的三千人,宽有五百丈一千五百米的谷道从左至右被挤得满满当当,那些铁链也都垂下扑在了地上,有专人立在拒马旁边守着,只要玄甲重骑一冲出来,便能立刻绷直挂在上面。 石闸后,同样是一排排蓄势待发的西陈甲士,只要前面的人出发冲锋,他们便立刻跟上补位,争取做到一刻不停。 冯泰清攻城与姜天誉最大的区别就是有秩序,不是一窝蜂的一拥而上,而秩序恰恰能让人流便的更快捷…… “呜呜……” 西陈冲锋的号角被吹响,战鼓蓦然震天撼地的急促起来,战斗开始了。 两百丈,东森的投石机开始发威,一百五十丈,大型床弩舒臂发射,虎口关前再次成了绞肉的磨盘,血腥的地狱。 苏灿手持八山锦也加入了战斗,一支支羽箭被他连成串的射了出去,身边的李华农和徐祖青也没闲着,均都是用刚刚找来的弓箭向下射杀着,不用瞄准,只要搭弓松弦就行,因为下面的人太密集了。 “砰砰砰。” 一架架攻城梯被搭在了城墙上。 “嗖嗖嗖。” 西陈的弓弩营也开始向城头射箭。 流矢满天,如飞蝗般四窜,杀声忽起,霎时震耳欲聋。 今天的守城战跟前日的可不一样,肖保森下令,不许一人攻上城头,故而从一开始,城墙上的大小拍杆就被拉动了起来,将范围内的攻城梯全部砸翻或者损毁,有些久经沙场的老卒甚至只砸毁攻城梯最上方的几节木阶,然后便让其占着地方不理了,反正只要人爬不上来就行。 逍遥皇子 第166节 战场永远是属于血与火的,大坛大坛的火油被泼下,被点燃,最后被挣扎倒地的人体压灭…… 金汁,这种苏灿只在前世书籍上看见的东西,他今日总算看见实物了,这玩意用起来简单却威力十足,虎口关内数万将士的日常存货被城墙上的数十口大锅煮沸,然后只要拿着长柄铁勺盛出一些,往人身上一泼,中者无不掩面坠梯,就是其味道实在让人不敢恭维,看看大锅周围那些人脸上“熏熏然”的表情就知道了。 “箭!” 苏灿低喝了一声,身后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他身边的肖思晴从肩上卸下一捆递到了他手上。 苏灿的这句话本来是对李华农说的,可是侧目间就看见了肖思晴,眉毛不禁一挑, “你怎么来了?” “别管那么多,赶紧射你的!” 肖思晴皱着鼻子厉声说道。 “射我的?” 呃……苏灿有那么一瞬间想歪了,但须臾又被战鼓声唤醒。 “好吧, 你别瞎跑啊,跟紧了我!” “嗯!” 肖思晴重重地点了点头,虽是在这血腥紧张的战场上,可心里突然有种甜甜的感觉,当然要是没有那刺鼻的味道就更好了! 自古攻城战都是最为惨烈的,再加之虎口关之险是东森动用几万人花费数年时间建造而成,西陈就算人多,也不是一时半刻能轻松拿下的。 “啪哒……啪哒……” 一具具血肉之躯从高高的攻城梯上坠下,摔到坚硬的地面上发出的声音连成了一片,若是直接死亡其实倒也还算幸运,可要是骨断筋折那便只能在痛苦的煎熬中央求路过的同伴给自己一个痛快。 命如草芥! 城下,当冯泰清看见全力运转防守的虎口关时,也是咋舌不已,他的人就像浪花撞上了礁石,被击得粉身碎骨,血肉模糊…… “传将令,全军只向虎口关北侧进攻,将投石车调整角度,向南侧抛掷巨石,不要往城上扔,在城下堆叠就可!” “是!” 传令官朗声答应,迅速折身转头便跑。 水磨工夫,这样的雄关要想拿下,只有两个办法是最为简单的,一是从内部攻破,里应外合,二就是这水磨工夫了。 “五天!老夫要用五天时间,用投石车一刻不停的抛掷巨石,堆起一个石台来,到那时……我看你怎么守!” 冯泰清一边自言自语的说着,一边攥紧了拳头,肖家人他杀了一个,那就不妨再多杀几个! 第289章 胆 城头铁鼓声犹震,匣里金刀血未干。 赤日当空,虎口关大战正酣,高大雄伟的城墙几乎已被厚厚的血浆糊满, 城墙北侧,一块块巨石砸在墙面上,然后地动山摇般轰然而落,城墙南侧,人如蚁群涌至,前赴后继,举盾攀梯而上。 “这边!推杆,快!” 三人一组一杆杆长长的推杆架住了攻城梯的上端,然后各自呼喝着一起奋力向前推,可是还没等这架攻城梯被推倒,就有新的搭了上来,攻势猛如潮。 城上一片嘈杂,城下一阵喊杀。 “放!” 随着令旗挥下,弓弦震鸣,西陈的箭雨由下至上漫射而来,由于他们的人都在南面攻城,故而东森的守卫也开始侧重于城墙南侧,所以密集的人群在这一片箭雨过后,总有人被流矢射中,非死即伤。 “将人抬下去!” 不管是死的,还是伤的,凡是行动不便碍事的,肖保森下令都要撤下去,城墙平台上必须要保持足够的机动性。 苏灿这时已经到了探出城头的瞭望台上,这里是射击的最佳地点,视野开阔角度也好,肖思晴也则像个搬运工一样,不停的从后方将一捆捆箭矢运上来,汗透内甲。 “你干什么呢!” 当肖思晴再次去城墙后方取箭时,竟意外的看见郑思苦背靠在一大捆箭矢后面瑟瑟发抖地抱头蹲着呢, 听见声音,郑思苦仰起煞白的脸向后望去,见肖思晴正鄙夷的望着自己,他咧嘴心虚一笑, “呃……呵呵,呐个,我腿抽筋了,在这里休息一下……你忙你的,呵呵……” “哼!胆小鬼,看不起你!你要是害怕就滚下去,别在这里碍事!” 肖思晴一边凶巴巴的说着,一边整理着箭矢往肩上背,郑思苦的模样显然不是什么腿抽筋,这点小伎俩哪能骗的过她。 “谁……谁说我怕的,我不是说了嘛,我腿抽筋了……就在这歇会……” 被一个女人在本应是男人驰骋的战场上如此鄙视,郑思苦的脸皮再厚也觉得有些下不来台,故而他嘴硬的又重复了一遍,虽然无力但总要为自己留住些面子。 “得了吧,你这样的软蛋还是趁早走,估计女人月事那点血都能把你吓晕过去吧!赶紧滚!” “我……!” “别我我的!没功夫理你,夹住了你的裤裆可别被吓尿了!哼!” 肖思晴瞪了他一眼,扛起箭矢说完转身就走。 “这个疯女人,看谁敢娶你!你就一辈子当个老处女吧!” 借着战鼓的隆隆声,郑思苦小声的嘀咕一句,然后又换了一个地方躲着,就在刚刚,西陈的一阵箭雨过后,他身边的四五个人同时中箭倒下,还有一支箭是擦着他耳根射过去的,他吓得妈呀一声就跑了。 “哎……真要命!我要是死了要有多少姑娘守寡呀,而且我家可就我这么一根独苗苗……” “你!闪开!” 换了一个地方刚蹲下,郑思苦嘴里的牢骚还没发完,就被一个带队过来搬运滚木的军中小校呵斥了一句。 被惹不起的肖思晴骂他不敢还嘴,可是被这么一个出身低微的人数落,他的火就压不住了, “跟谁说话呢,我爹可是户部尚书,你最好客气点!” “有病!” 那小校像看一个垃圾样瞥了他一眼,完全不理他的话茬。 “咱们赶紧,那边的滚木快用完了!” 滚木是守城时的必备物资,专门拿来砸人用的,消耗的非常快,他身后的数人各自应了一声便开始搬运起来,只是每一个过来的人弯腰抱起滚木时,都会用鄙夷的眼光扫郑思苦一下,怕死的逃兵他们又不是没见过,哪一个不是这样的。 这些目光就像一把把刀子一样扎在了郑思苦的心上,让他怒不可遏的同时又发作不得,秀才遇到兵,有力讲不清,小爷这种干大事的人,不跟你们一般见识,郑思苦一边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一边逐一的瞪回去。 晌午已过,天近黄昏,随着时间的流逝,一条条生命也在流逝,被抬下去的人越来越多,平台上渐渐被流淌的血液铺满,散发这浓浓的腥味,人踩上去都会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郑思苦畏缩着四处躲藏,可不管到哪里都显得他很多余,但他又不敢跑下城墙,肖保森的军规可不是开玩笑的,临阵脱逃真的会斩了他。 “都是爹生娘养的,难道我就是胆小鬼?!” 躲在一大堆雷石后,偷眼看着平台上正在豁命厮杀的人群,郑思苦在心里悄悄的为自己打气, “男子汉,男子汉,我是真正勇猛的男子汉,有多少姑娘在床榻上这样夸过我,郑思苦你行的!” 叨叨念念,郑思苦挪着脚步一寸寸地从石块堆后面走了出来,攥了攥临行时,其父郑熙乔亲手递给他的长枪, “爹呀,儿去了!杀呀……!妈呀……!” 刚冲出去,一片箭雨似雨点般泼来,他面前不远处霎时一蓬蓬血花溅起转瞬便倒下了七八个人,吓得他转身又回来了。 “不行不行,死啦死啦……!这地方就不是人待的!” 第290章 气 “郑哥,你干嘛呢?” 就在郑思苦躲回去没多久,平时跟他关系很要好的一位纨绔看见了他,三步并作两步盔歪甲斜的便走了过来。 “嘘……!” 郑思苦打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赶紧过来。 “你不要命啦!跟着那帮大头兵一起跑,你要是死了,你们家可就剩你妹妹啦!你爹还不哭死!” “怕什么,反正我爹也不待见我,我还想着混个军功回去,在他老人家面前耀武扬威呢,让他也知道他儿子也是好样的!” “我……!行行行,你上你上,你要是死了,我就把你妹妹娶了,放心,哥哥肯定会好好待她的!哼!” “嘿嘿,哪有那么容易就死啊,得啦,郑哥,你继续躲着吧,兄弟我走啦,等我当了将军,再请你喝酒!” 看着平日里跟自己一样飞鹰走犬,调戏姑娘的人现在完全变了一副模样,郑思苦的心又纠结了起来,他又何尝不想在父亲面前证明自己,但是…… “卧槽!兄弟!” 郑思苦还在酸溜溜的想着呢,刚刚才跟自己说完话的人转眼就倒在了血泊里,一支流矢不偏不倚的正好插在了他的胸前。 “兄弟!你怎么样!挺住呀!” 郑思苦扑了上去,一把将其上身扶起来,靠在了自己的肩上, “郑哥……呵呵……刚他娘的还说不死呢,我妹妹……你……你……别欺负她!” 说完那人便闭上了眼睛,死在了郑思苦怀里。 “兄弟!兄弟!他娘的!谁让你死的!我就欺负你妹妹,就欺负你妹妹……你他娘的……” 郑思苦说着情不自禁地眼泪出来了,赵辉,户部郎官之子,其父亦是他父亲郑熙乔的心腹,得力手下,故而臭味相同的二人平时关系非常要好,曾跟他一起在定风镖局被人种在了水缸里。 “嘶嘶……” 郑思苦吸了两下鼻子,抬头悲愤的望着城墙垛口方向,那里西陈的人已经有不少攻了上来,正在跟东森的守军厮杀着。 …… 西陈历天泰五年十一月冬,立国公冯泰清率军攻打虎口关,初日,由中午始不到三个时辰便死伤两万余人,战事胶着,为近十年来艰难之最。 “国公,我愿带人冲上去!” 冯泰清马前,王鹏大声讨令,他是看出便宜来了,不知为何,肖保森像南侧城墙增兵一次后,就在没了动作,仅是跟西陈勉强相持着,失误也好计谋也罢,这样的机会是绝对不能错过的。 “好!不愧是三虎将,你若上了城头稳住阵脚,本国公亲自为你向陛下讨封!” 看着自己的爱将有如此武勇,冯泰清倍感欣慰,自是不会逆了他的心思,士气可鼓而不可泄。 “多谢国公!拿盾来!” 逍遥皇子 第167节 王鹏利落翻身下马,接过校尉递来的盾牌,手持单刀便带领着这一批即将冲锋的士卒向虎口关杀去。 仗着自己六品的武道实力,王鹏将单刀横放叼在嘴上,反爬攻城梯,最大限度的保护自己不受箭矢的攻击,快到城头时,他猛然翻转身体,大喝一声纵身便跃上了垛口。 “杀!” 王鹏单刀横扫,在空中就磕飞了一杆刺向自己的长枪,落地后,见是一小白脸方才想趁他立足未稳施以偷袭,他狰狞一笑,挥臂便冲了上去。 “你闪开!此人交给我!” 史镇祥从王鹏刚才出刀的那一下就知道齐剑一定不是他的对手,故而想替他一战,但是齐剑哪能同意,他二人已经比了一天啦,本就杀人落后的他,见到王鹏这身将军打扮的装束,此时岂肯相让。 “不用你!” 齐剑历喝一声挺枪再刺,若论韬略,史镇祥比不上他,但要说起武功,齐剑还真不如史镇祥厉害。 王鹏见他二人如此轻视自己,竟然抢起来了,不免也是心中发笑,脚下踩着粘稠的血液侧身一刀就劈向了齐剑,想先把这个阴损的小白脸干掉再说。 “铛!” 史镇祥架住了王鹏的刀锋,用肩膀撞了一下齐剑,将他拱到了一旁, “别废话了,此人厉害!” 其实王鹏这驯如疾风的一刀也吓了齐剑一跳,但是被史镇祥撞开却让他有些抹不开面子。 “你闪开!” 宁愿站着死,也不能被史镇祥比下去啊,齐剑咬牙双手一捣阴阳把,拧枪又刺。 史镇祥无奈,只得抽身闪开,要不然这一枪说不定连他都一起串了糖葫芦。 二打一,王鹏犹自不惧,一把单刀上下翻飞,左砍齐剑,右挡史镇祥,也仅仅是十来个呼吸,他身后便又有西陈的人爬了上来, “将军,我来助你!” 一上来见自家将军被围攻,这名小校也来劲了,手中盾牌一横,便挡住了齐剑的枪尖,挺身便扑了上去。 “哈哈,好!” 王鹏大笑,冷眼盯向史镇祥,这使剑的也是个小白脸,而且明显比那个要厉害,想来也是东森军中的人物了,不妨杀啦扬我军威呀! “看刀!” 一声爆喝王鹏直奔史镇祥而去,二人“乒乒乓乓”的转瞬便打到了一起。 要说史镇祥本应跟王鹏的实力差不多,胜负也就在五五之间,但是他已经打了很长时间啦,一下午的消耗让他在遇见这位跟自己实力差不多的对手时,有些力不从心了。 步步后退,史镇祥只能招架,王鹏步步紧逼,一刀快似一刀,就在史镇祥退了大概有七八步时,王鹏脚下猛然一转,挥刀竟奔着齐剑去了,他的目的是站稳城墙,好让身后的西陈士卒爬上来,要是跟着史镇祥走远啦,那就得不偿失了。 “不好!” 史镇祥大喝一声,踏步就要拦住王鹏,但就在此时,从他身后侧方,一声可以用凄厉来形容的尖叫蓦然响了起来。 “啊……!” 然后史镇祥余光就扫到一人手持一杆长枪狂奔了过来,就在他不明所以时,此人明晃晃的枪尖已经超过了他冲着王鹏的后心去了。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是身为大将必有的警觉,听见身后恶风不善,王鹏脚下一旋回身就是一刀横劈,想将偷袭自己的兵刃打飞,但是他这一下竟然扫空了…… 史镇祥眼看着一人冲了过来超过自己,然后被脚下粘稠的血液滑到直接扑在了地上,下意识的一撇嘴,然而…… “啊!” 一声惨叫响起,本应捅向后心的一枪因其主人摔倒的缘故变成了向下刺去……王鹏自此变成了王朋。 郑思苦抹了一把溅到脸上的血,晃晃悠悠地爬了起来,然后看着面前双膝跪地痛苦不已的人,怔愣了一下后哈哈大笑, “哇哈哈,小爷杀敌啦!爹呀,你看见了没有!” 第291章 敢想 “殿下,您休息一下吧!” 肖思晴望着苏灿已经被弓弦勒出血的手关切的说道,她这大半天来不知抱了多少捆箭,到现在为止,已经都被苏灿射完了。 “没事,要是累了,就歇歇,剩下的,我让他们来!” “我不累!” 肖思晴笃定的说着,生怕苏灿嫌弃她的动作慢了,转身就要再去拿箭,结果却被苏灿一把拉住了。 “行啦,你不累我都射累了,你在这好好休息……” 望着早已挥汗如雨的肖思晴,苏灿的目光也柔和了下来,这个姑娘的韧劲还真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哼嗯……” 肖思晴摇了摇头, “现在正是酣战之时,我岂能休息,殿下我不累!” “不累你也在这里待着吧,李老!徐老!咱们走!去城墙上转转!” 看见城墙上的西陈士卒越来越多,苏灿感觉用箭射杀的速度还是慢,不如亲自过去杀痛快。 “呵呵,好!” 离他最近的徐祖青一笑,他算是彻底服了苏灿啦,这一下午,苏灿的弓弦几乎就没停过,不知有多少人死在了他的手里,别的不说,光这份耐力就让他佩服不已! “我也去!” 肖思晴理了一下沾在鬓角上的乱发,瞪眼说道。 “你去干什么,你还是在这里休息吧,听话,要不然我在把你打晕了!” 苏灿勾唇坏笑着,吓唬了她一句。 “你……!那……那我去给你们准备些吃的……” “好,有劳肖姑娘了!” 李华农这时也回来了,作为过来人他一眼就看出了肖思晴对苏灿那点意思啦。 三人,一戟,一刀,一剑,如同三只猛虎一般冲出了瞭望塔, “二位杀人,我拆梯子!” 苏灿说着轻轻一跃上了城垛,挥起赤蛇便向攻城梯扫去。 “哗啦!” 一声碎响,攻城梯应手而裂。 “殿下小心!” 苏灿的突然动作吓了李华农一跳,这也太玩命了。 “无妨!咱们走!” 从这一个垛口跨到另外一个垛口,苏灿像跳舞一样飘逸洒脱,徐祖青暗挑大指,这样的少年英杰怕是百年,不,几百年才出一个啊! 李华农因苏灿的关系已进二品,徐祖青也是三品上的实力,有这两位真正的高手在,刀剑下可谓没有一合之敌,不管谁,沾着死,碰着亡。 天色渐黑,城头亮起了根根火把,肖保森岿然立在帅台之上眯眼望着城墙南侧的厮杀场景,但是其心里所担忧的却是城墙北侧。 冯泰清的阳谋用的很明显,就是要将地基垫高,让西陈的士卒爬上城墙的速度更快, “还好,还好这是虎口关呐……” 肖保森自言自语了一句,要不是虎口关处在峡谷之内,西陈一次进攻的人数有限,兵力相差如此悬殊,怕是早就危机重重,捉襟见肘了,可就算是这样,情况也不容乐观…… “来人,传本帅将令,命安排的第二梯队补上,把第一梯队换下来休整!” 肖保森将手里的四万人分成了三批,想依次轮换作战,要不然根本无法支撑西陈好似无休止的进攻。 随着命令下达,一直在关内集结待命的东森将士涌上了城墙平台,然后趁着暂时的人数优势迅速将西陈的人清理了一波。 虽不是哀鸿遍野,可也是呻吟痛呼声不断,换下来的人陆陆续续的撤到了城下后方用饭休息,包扎伤口。 “痛快!哈哈哈!” 剑如流星赶月,刀似霹雳雷霆,李华农和徐祖青算是杀美了,脚不沾地般一路在墙垛前急掠,不停地挥动着手里的兵器。 “厉害!” “好样的!” “哇!” 听着一声声周围人的赞叹,两个老家伙满面红光,练了一辈子武,不就是用来在人前为自己争个名头嘛! 苏灿一边拆着梯子,一边用余光扫着他们二位,心里对组建一支武道高手突击小队的想法,越加的坚定了,他一人就算再厉害又能杀多少?一百?一千?五千?总有一个尽头,但是带的人多了那可就不一定啦,而且他也没有分身之术,一些事情总归还是需要人手的! “嗯?” 苏灿正往前走到了下一个垛口,正好了看见齐剑,史镇祥和郑思苦三人,这三位现在满身都是血,尤其是郑思苦,由于摔的那一跤,身上可以说狼狈急了,跟前日的苏灿都有一拼。 “殿下!” 苏灿看见了他们,他们也自然看见了苏灿,郑思苦蹦着就跑了过来,邀功道, “殿下,我杀敌啦,还是个将军,哈哈哈!” 苏灿望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欲言又止一脸哭笑不得的史镇祥, “是嘛!好,回头给你庆功!” “恩恩,哈哈,殿下,您小心点,这要是掉下去了,怕非要出事不可!” 自从杀了王鹏,不,应该是王朋,郑思苦的胆量可谓从来没有这么大过,现在的他感觉说话时,腰杆都有劲了。 “下去?” 老龙正在沙滩卧,寸言点醒梦中人! 苏灿忽的叨念一句,对啊,在这城墙上能杀多少,不如直接下去杀呀! “史镇祥!去把你师傅喊来,在去我马车那里,把吴欣芸吴供奉也一起叫过来!让他们到瞭望塔上等我!” “是!殿下。” 史镇祥答应一声,转身就跑。 逍遥皇子 第168节 苏灿挥了一下赤蛇打飞了几根箭矢,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如何下城了。 第292章 敢做 瞭望塔内,苏灿,李华农,徐祖青,还有刚到的蒋四平和吴欣芸五人正团团席地而坐,一边吃着肖思晴送来的食物一边听苏灿讲他的计划。 “各位,你们都是四品以上的武者,要说这一般士卒在你们手里就如草芥一般,不堪一击,所以本殿下决定咱们不如下城去厮杀一番,也不走远,就是在城下附近,你们看如何!” “这……殿下,我们去便可,您就算了吧……” 别人尚未开口,徐祖青便出言反对了,边说他还便对李华农使了个眼色,希望他也能说两句劝一下。 “徐老不必担心我,我的功夫可是梧桐仙子亲授,要说杀人自保,一点也不会比你们差的……” 扯虎皮做大旗,梧桐仙子的名头可是真能唬住人的。 “不行!太危险了!” 梧桐仙子什么的,虽然厉害,但肖思晴听完苏灿的话,脸上依旧担忧了起来,城下可全是敌人啊,就算他们几个都是四品上的高手,到了人堆里,也难免有个闪失呀! “小丫头,你闭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苏灿笑骂了一句,然后扫向周围脸上神色各异的众人, “大家要是担心我,那大可不必,这么说吧,不管你们下不下去,本殿下是一定要下去杀个痛快的!” 苏灿见他们没有反应似乎都在犹豫,索性便直接把话说死了。 “这……殿下,老夫觉得,咱们在城上杀就好,要是下去了,您一旦要是有个万一,老夫怎么向陛下交代呀……” 李华农见苏灿心意已决,虽知其实力非凡,但是不免仍然有些担忧。 肖思晴刚要开口应和李华农的话,便被苏灿一眼瞪了回去。 “李老,您不用顾虑啦!总而言之,我是肯定要下去的。” “哎……” 蒋四平叹了一声,感佩道, “殿下的胆魄真是大啊,老朽佩服,也罢,您都不怕,我这快要入土的人怕什么,陪您走一遭又何妨!” “就是,殿下少年英雄,我也陪你去!这两天手正痒痒呢!” 吴欣芸瞪了李华农一眼,那意思是,你要是敢不去,你就试试看! “呃……好吧!既然如此,殿下,那咱们可要约法三章,下去可以,但是必须要留出后路,而且您也不能跑远了,还有,一旦见势不妙,您可不许逞强,咱们立即就回来!” 李华农没办法,知道拦也拦不住,便索性先把想法先说了,毕竟苏灿是年轻人,一旦杀红眼不管不顾起来,那就不好办啦。 “好!” 苏灿满脸是笑地点点头,他自己下去不是不行,但还是那句话,他自己就算再厉害,没有分身之术呀。 肖思晴扁了扁嘴,知道自己说什么苏灿也不会听的,从放饭菜的篮子里,拿出了一卷特意带上来的绷带,走到苏灿面前,也不管他同不同意,便跪坐下来抓起他大手,一圈一圈的为他缠了起来。 “我给你们守着梯子……” 一句话,肖思晴说的委委屈屈,在心里不断的埋怨着自己实力低微。 “呵呵……” 苏灿望了她一眼,只是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其他人早就是人精啦,肖思晴这般关切的举止他们岂能看不出其用心所在,吴欣芸还感慨的说了一声, “哎……年轻真好呀……” 城墙的最南侧,这里已经紧靠着烟峡的谷壁了,几人出手将这里的西陈士卒全部杀了以后,又将附近的攻城梯清理了一下,只留下了最靠边的一架。 “走!” 苏灿一声低喝,当先顺着梯子跃了下去,李华农紧随其后,再就是徐祖青等人。 肖思晴拿着自己的秀龙刀,站在梯子旁守着,从苏灿的身影在眼前消失的那一瞬开始,她的心便悬了起来…… “杀!” 城下的西陈士卒正要将新的攻城梯搭到这里,可是从上面居然下来人啦,这是哪里的天方夜谭啊,然而还没等他们反应,苏灿的大戟就到了。 …… 虎口关城墙最南侧,一片人仰马翻,相隔十步五人一字排开,相互策应的同时,开始了他们被载入史册的第一次联手作战! 第293章 五人小队 十步杀一人,这样密集的攻城队伍,苏灿等五人又哪里需要十步,可以说步步都要杀一人。 “老头子,你这枪法有精进呀!什么时候练的?” 吴欣芸一边挥剑削飞了一人的头颅,一边扭脸惊奇的望着李华农。 “嘿嘿,我的枪法还不都是在你身上练的,连绵不绝,九浅一深,其猛如虎,其迅如风呀……哈哈哈!” 吴欣芸一脚踹翻一个,侧目瞪了这个老不羞一眼,真是越老越花花,什么话都往外说。 李华农的身旁就是苏灿,一杆大戟横扫千军,将四五名扑上来的西陈士卒扫飞后,笑道, “厉害!不愧是有银枪过花丛的混号,这枪法确实名不虚传!哈哈哈……” 徐祖青用的是刀,刀者兵中之霸也,故而别看苏灿杀人快,但是其身位却被落下了好几步, “老李的枪法还真是日夜不辍的练啊,哈哈哈……” “不对,吴供奉才是闻鸡起舞,日夜不辍呢……” 最边上的蒋四平也笑着补上了一句,吴欣芸翻了个白眼,拿身边这些滚刀肉般的老油条也是没了脾气,只得将满腹牢骚发泄在眼前的敌人身上。 五人你一句我一句,拉开了架势,各施本领,一步步的竟然向前杀去,虽然步伐缓慢,但却坚定不移。 西陈的将士也不是傻子,见到这五个真正杀人如麻的魔头,也不会上前送死,但是已经有激灵的跑回去送信啦。 城墙上,肖思晴和他周围的东森将士都在不住的向下张望着,虽然手心里已经紧张的满是汗水,但自从这五个人下去后,附近就在没有攻城梯搭上来了,这让她的心五味陈杂,既激动仰慕又牵挂吊胆。 “什么!下去啦?” 帅台上,肖保森也得到了消息,城墙上发生的一切都逃不过军队中督军的眼睛,故而几人一下去就有人跑来禀报了他。 “这真是……哎!这胆子也太大了!” 肖保森一时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来人,将三殿下带来的那些江湖人集结一下,都送到城墙南侧去,守住那架梯子……” “是!” 其手下跟随他多年的一位旗牌官赶紧答了一句,然后撒腿如风便跑了。 这边,冯泰清也得到了消息,但是他远远没有肖保森重视,毕竟就只有五个人,就算他们个人武道实力再强又能杀多少,累也会把他们累死的。 “不用理会,这样的跳梁小丑本国公在战场上见多了,仗着自己有些本事,便狂妄自大,不知天高地厚了,可最后能活下去几个?哼哼!”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居然还有人过来报告,这都大半个时辰过去了,难道说这些人还没死? “国公,不如让老夫带人去看看,这些人虽然人少,但要是放任不管,怕是会影响军心呀。” “嗯!那便有劳魏供奉啦!多带些弓手去,直接射杀了……” “是!” 由于前天夜里这位魏供奉因私事不在姜天誉身边,使得主帅莫名其妙的被人掳走了,故而他今日想在战场上将功折罪,为自己在皇帝面前留一条后路。 苏灿等人杀的痛快,可是渐渐的已经没有人在冲向他们了,见到都绕着走,这使得他们周围竟然出现了一小块真空地带, “呵呵,这还真是奇闻呀,殿下,咱们怎么办?” 李华农抹了一把身上的血,像个花脸老猫一样。 “还能怎么办,他们不来咱们就去呗,诸位还行嘛?” 苏灿也是无可奈何的笑了,四品上的高手世人本就罕见,这样的五人一起杀戮,那砍起人头的效果绝对像割麦子一样,但人力总有尽头,所以苏灿也担心他们四人力不从心,有个闪失。 “老夫没问题!” 徐祖青甩了一下刀上的血,豪迈道。 “我也是!” 吴欣芸挺了挺胸脯,一脸不服的望着蒋四平,李华农和徐祖青她自知比不上,但是对这个貌似忠厚,却一肚子坏水的老头,她一百个不服。 苏灿点了点头,又望向蒋四平, “蒋老,您呢?” “殿下放心,无大碍!杀便是!” “好,那咱们走!” 苏灿挥了一下赤蛇,当先冲了出去,李华农皱了一下眉毛,赶紧紧随其后,怕苏灿有个万一,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位殿下要是来了兴头,能把天捅个窟窿。 “在那里!射!” “嗖嗖嗖……” 随着一声呼喝,魏供奉带着百余弓箭手在一名小校的指引下找到了已然冲出城墙有段距离在继续杀戮的苏灿一行人,此时也顾不上有可能会误伤自己人了,先消灭了这几个祸害再说! 第294章 蛛网 “殿下小心!” 李华农一声大喊,一个垫步便挡在了苏灿前面,手中长枪连连挥动,舞的像风车一样,将一支支箭矢悉数打飞。 吴欣芸等人也知道厉害,各自招架闪避着,苏灿怒目咬牙,会被西陈的人针对是早晚的事,这也没什么可稀奇的,他大喊了一声道, “先扎进人堆里!看他们怎么射!” 逍遥皇子 第169节 屡屡行行,虽然他们五人周围没有西陈士卒,但是十几步外可就是攻城大军呀,只要进了人堆里,凭着他们超凡的个人实力,游走自保绝对没有问题。 苏灿的用意不言而喻,其他人纷纷点头,各自展开身形向人群里冲去。 魏供奉看的眼睛都直了,他跟那些没见过真正高手的大头兵可不一样,就李华农方才挡下箭雨的那一手,最少也要三品实力才能做出来。 “不简单呐!” 他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本来还想着将功折罪来杀些血勇上头不知天高地厚的江湖后生呢,没想到尽是些老家伙不说,而且看样子实力个个都不比他差。 “对啦,好像有个年轻人,嗯……可能是他们几人其中谁的徒弟吧,先把他抓了,回去也好跟冯国公有个交代啊!” 由于刚才苏灿没出手,所以他也没看见苏灿的实力, “你们在这等着!” 这位名叫魏世阳的供奉急声说了一句,那帮人冲进了人群里,还真不好放箭。 “啊!” “快跑,他们又来这边了!” 随着一人惨叫倒地,附近城下的西陈士卒也看见苏灿等人冲了过来,虽然他们不怕死,但是被人简简单单像屠猪宰狗一般杀了,谁心里都会不甘的,至于反抗,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没人会傻到做这样的事情。 但是他们后退或者逃跑的速度哪有这几人快,转眼五人已经杀了进来。 …… “下去帮忙!” 史镇祥和一众跟着苏灿来老君山的江湖人在城头上看的清楚,眼见着几人被弓箭逼进了人群里,他们岂能就这么干看着。 还是那架梯子,史镇祥带头,一群人呼呼啦啦的从上面杀了下来,别看他们只有不到百人,但是个个身上都有些实力,五六品的有,但是七品的居多,可就算这样,在城下局部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枪矛刀剑映着火把闪着森寒的光芒,一朵朵血花纷飞绽放,一个个人倒了下去,变成了叠压在一起的尸体。 自古攻城都是人在城上守,还真没有出现过几次像今日的场景,苏灿杀进人群后,便如鬼似魅般疾步穿梭起来,微微绕了一个弯,闪身又杀了出去,直奔那些弓箭手去了。 “小心呐!” 李华农看的清楚,知道苏灿的用意,挺身也跟了过去,场面一片混乱。 “快带我去见元帅!” 然而就在这混乱的场面下一处火把照不到的角落里,有一人抓住了西陈的一名校尉打扮的士卒,急声道。 “你……” “别废话,快点,我是蛛网的人!有要事要禀报!” 见那校尉还要废话,此人情急之下不得不说了自己的身份。 蛛网,乃是西陈间谍组织当中最为神秘的一个分支,他们中的成员,无一不是各行各业的精锐,有些甚至是他国高官,江湖名宿,这些人的名单只掌握在一个人的手里,那就是皇帝! 听见蛛网二字,校尉不敢怠慢,反正立国公身边尽是高手,也不怕此人翻了天去, “好,你跟我来!” 一路逆行,此人被带着来到了冯泰清马前,一系列搜身后,冯泰清的一名手下,将一块置地特殊的令牌交到了他手里。 冯泰清借着火光仔细看了看,点头道, “将那人带过来吧。” “蛛网死侍见过立国公!” 按律,蛛网的人见谁都不必说出自己的身份,只一句死侍就够了。 “不用客气,你们劳苦功高,本国公佩服,说吧,什么事!” “禀国公,东森三皇子已经来到了虎口关,现在带队在城下厮杀的人就是他!” “哦?竟有此事!” 冯泰清一惊,要说东森有派皇子去战场前线历练的习惯这点不足为奇,但是正好撞在了他的手里,那就是天上掉的馅饼啦! 由于种种原因,张学仪回到泰安后,只将苏灿随军到了老君山之事,告诉了小皇帝,而小皇帝却守口如瓶,未将此事告诉任何人,似是另有安排…… “虎口关内,还有何人?粮草情况怎样?后续援军还有多久到达?这些你可知道?” “禀国公,还有肖保森的侄女,和一位随三皇子来的侧妃,粮草物资十分充足,至于援军何时到达,这个属下就不知道了。” 冯泰清点了点头,沉吟稍许,眼珠一转道, “好,有劳啦,阁下要是有机会可将肖保森的侄女抓了,若能办成,本国公定亲自上书保举,必不负此等大功!” 虽然抓了肖思晴,肖保森也不会投降,但是若能影响其指挥,也是不可多得的美事。 “谢国公爷!此地不易久留,在下便先回去了,省得被人起疑。” “好!还望阁下小心,万事从全!” “是!” 楚鸠低头抱拳,转身便又向虎口关方向跑去! 第295章 撤 城下,苏灿闯进了弓手阵营,赤蛇大开大合,一顿绞杀,竟硬生生的将他们杀散了。 魏世阳本来还在找苏灿,结果苏灿自己出来了,他心下大喜,垫步就杀了过去,可是却被李华农的银枪拦住了脚步,他早就注意到了这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在战场上左顾右盼的老头了。 二人方一交手,李华农心里就是一惊,好家伙,此人居然有三品的实力,若不是被他拦下,怕是肯定会对苏灿不利的。 “杀!” 随着一声中气十足的喊杀,史镇祥等人也扑到了此处,苏灿侧目不由撇了一下嘴,这帮人下来干什么,这不是添乱嘛,但人家也是好心,这份情还必须要领。 “带人上去!” 苏灿挥着大戟将面前的人逼退后,急声对史镇祥道。 “殿下,杀一阵在走又何妨,您看看,这多痛快!” 史镇祥说着用剑一直不远处正与西陈士卒交手酣战的众人。 “那也不能拿命开玩笑,他们撑不了多久的,快走!” 这样高强度的战斗可不是开玩笑的,他们五人能潇洒其中那是因为实力到了,进退自如,收放随心自是无妨,可这群人良莠不齐,紧靠着一腔热血在无休止的冲杀中又能拼多久。 “殿下!” 一声娇呼突然响起,苏灿扭脸就是一拍额头, “你怎么也下来啦!赶紧回去!” 肖思晴望着苏灿有些微怒的神情,扁了扁嘴,一句人家担心你,被她死死的压在了心里。 “我……我也想下来杀敌!” “你杀个屁,赶紧走!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苏灿瞪了她一眼,转身运气嘹亮道, “咱们撤!” 没办法,下来的人太多了,要是这样下去,怕是死伤一定不在少数。 吴欣芸和徐祖青此时也从人群中杀了出来,两人像两个血葫芦一样,周身都被血液糊满了。 “走!” 苏灿冲他们又喊了一声,率先折身向城墙冲去,他不走怕是这些人也不会走的。 “唉?!” 肖思晴还在眨眼发呆,苏灿跑过她时一把就抓住了她的胳膊, “别愣着!” “哪有……!” 肖思晴一边被苏灿拉着跑,一边小声的嘟嘴嘀咕了一句。 “李老!走啊!” 没跑几步苏灿就看见了正在跟魏世阳交手的李华农,二人正打的激烈呢,李华农也顾不上跟苏灿说话,只是喊出了一个好字。 苏灿见状将大戟一摆,也忘了还拉着肖思晴呢,跨步就冲了出去, “什么东西!滚!” 魏世阳正在全力以赴的跟李华农动手呢,身侧苏灿突然杀到吓了他一跳,但是转瞬他就高兴起来了,这不正是好机会嘛,抓了他我就跑,嘿嘿…… “来的好!” 魏世阳横剑挡下了李华农的枪尖,脚跟半旋顺势又刺向苏灿,想把大戟封住,在探手拿人。 然而苏灿的实力岂是他能想象到的,大戟袭来连剑带人转瞬就被挑飞了出去,如此良机老奸巨猾的李华农岂能放过,在空中就给他又补上了一枪, “你在这吧你!瞎蹦跶!” “噗通,哐当。” 魏世阳死不瞑目,他到闭眼的那一瞬还不明白自己是怎么飞起来的,难道此人会妖法? 肖思晴看的满眼都是小星星,眼神已经离不开苏灿的侧脸了,好帅,好帅! “走!” 片刻不敢耽误,苏灿扫了一眼四周再次喊道。 冲下来的人开始聚集,然后缓缓的相互掩护着后退,仅仅是这一会的功夫,还真有人受伤了,但也是这一会的功夫,城下西陈士卒的尸体就铺了一地。 “上!” 一个挨一个,苏灿,李华农,吴欣芸等人垫后,由定风镖局跟来的这些人按序攀梯又都回到了城墙上, “老楚?你也下来啦!” 蒋四平在人群中突然看见了楚鸠,欣喜的道。 “哈哈,可不,杀的痛快呀,我先上去,晚上咱们再一起喝酒!” 逍遥皇子 第170节 “好好!快上!” 苏灿眨着眼睛看了一下楚鸠,他怎么觉得这人是从西陈队伍后方跑来的呢,刚才没看见他呀,可下一瞬他就笑了,这里场面这么乱,没看见人家的身影也是正常, “你也上!” 苏灿没再多想,而是扭脸对肖思晴道。 “哦……” 肖思晴被苏灿的话语唤醒了心神,这才扶着梯子往上爬,可刚爬了两节,她便回头道, “你也上来!” 苏灿苦笑一声,点了点头,跟在肖思晴后面也上了梯子, “这丫头,屁股还挺大!” 望着头上肖思晴爬动的身体,苏灿心里有些恶趣味的想到…… 第296章 相濡 “大家先回去休整,受伤的赶紧包扎一下伤口!” 见城墙下的人都上来了,苏灿扫过众人皆有些疲倦的神色,大声说道。 “殿下,您也回去休息一下吧,这都一天啦……” 李华农关切的望着苏灿,这一天下来,从瞭望台到城墙,再至城下,可以说这位三殿下基本没有半刻偷闲。 “我没事,李老不必担心。” 苏灿挥了挥手, “带着他们下去吧。” “您不走,我们岂能走,殿下,要杀敌也不急于这一时啊,看这情景,怕是到天亮西陈的人也停不下来,先回去歇歇吧,养足了精神再来!” 吴欣芸也劝了一句,这一天厮杀,她是真的有些累了。 苏灿又扫了众人一眼,最后点了点头, “好吧,那咱们一起去休息,天亮再战!” 正好这个时候,一名传令官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见到一行众人都在,他大声的说道, “传肖帅将令,命尔等上来后迅速下去休整,后方以为你们准备了饭食酒肉,犒劳诸位!” 虽然这些人无令擅自行事,但是其热血勇气却让肖保森感佩不已,故而念在苏灿的面子上给了些优待,而且他也怕苏灿出事情,索性就将他跟这帮人拴在一起了,也好让他们互相有个照应。 既有将令在,苏灿当着众人更是不好说什么了,跟传令官点头示意了一下,便带着人回了营房。 …… “殿下!” 一上马车,雪瑶便扑了过来,但却被苏灿抬手拦住了,他现在可是一身血呢, “先弄点水帮我擦擦。” 苏灿点了雪瑶鼻头一下, “嗯!早就为您准备好了,您来……” 马车里地方狭小,根本放不下浴桶,故而天色将黑之时,雪瑶就吩咐人在附近找了一处空置的营房。 “殿下,咱们从马车里搬出来吧,那里虽好,可是不方便,地方有些小了……” 随着哗哗的水声,雪瑶手里拿着一条绢帕给苏灿擦着粘在身上的血迹,一大盆清水很快变成了红色。 “嗯,可以,一切随你,我住哪里都行的。” 苏灿光溜溜的站在热气腾腾的浴桶旁边上,张开双臂任由雪瑶摆布着,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坏东西……” 由上至下擦着擦着,雪瑶不知想起了什么,手中绢帕突然轻轻地挥了一下,一物登时便跟她此时的心一样开始不安定的摇摆起来。 “唉,别打呀,打坏了你用什么啊?” 雪瑶咯咯娇笑一声,媚眼如丝的瞥了苏灿一下,手下动作不停边继续为苏灿擦着边柔声嗔道, “用什么呀,就知道欺负人的家伙,殿下,我今日下午去看幻玉了,她到现在还没爬起来呢,那小模样别提多可怜了……” “啊?呃呵呵,这个……当时也不能怨我啊,你说是不是,她现在怎么样了?” 苏灿有些不好意思,不管怎样,让人家姑娘一天啦都下不来床,他还是有些赧然尴尬的。 “您放心吧,已经用过药了,怕是明后天就无大碍,殿下一会要不要去看看?” 苏灿思忖了一下,摇头苦笑道, “算了吧,等过两日再说,现在见了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呵呵……您哪里需要说什么呀,不过您现在不去也好,晾她两天,让她反省一下……您进去吧,别着凉了。” 随着“哗啦”一声水响,雪瑶扶着苏灿坐进了浴桶里,却被苏灿一把也拉了进来。 “衣服……衣服还没脱呢……” 雪瑶身上还穿着单薄的贴身亵衣,这一下全被打湿了,故而仰脸娇嗔道。 苏灿嘿嘿坏笑着,在水里一把就将它们全部扯了下来,将雪瑶剥了个精光, “你呢?身子好点了嘛?” 苏灿边说收回来的大手又盖住了雪瑶的风软高耸, “哼……” 雪瑶发出一声酥媚入骨的鼻音,后背靠着苏灿的胸膛咬唇羞道, “算是好了吧,毕竟我比幻玉年长不少,难道若是没好,殿下肯停手放过妾身?” “坚决不放过……小妖精,嘿嘿……” “哼嗯……殿下休要使坏了,等回去了再说,您还是先好好洗洗吧……” 雪瑶按住了苏灿在她周围转圈的另一只手,脸上红霞飞起,娇羞道。 “那你帮我,赶紧的……” “殿下急什么……呵呵……呜…… ” 雪瑶还要再调笑一番,结果却被苏灿仰起了她的下巴,一口封住了她的唇舌,对自己的女人客气什么,该出手时便出手…… 城头杀声不断,随风隐隐可闻,营房内水打桶壁声渐起,似隐隐也传出一片喊杀之声。 “春风化雨几时休,玉带红罗相映愁,吴山风起云雨意……他娘的……” 苏灿抱着身软如泥的雪瑶回到马车上的软榻时,已经不想再将第四句补完了,没那个心思啦…… 第297章 以沫 一夜春风梅开几度,当雪瑶伏在苏灿的肩上疲惫的睡去时,已经是月至当空了。 苏灿感受着怀里温暖腻滑的身子,躺在那里望着马车的棚顶,前世种种,今世种种,似走马灯一样在脑海里盘旋着,不知不觉的竟出了神…… 不如意事十八九,可对人言无二三。 此时除了苏灿,累了一天的肖思晴竟也没有睡着,她的营房离着苏灿的马车不远,故而方才苏灿抱着雪瑶回去时,被出来泼水的她遥遥的看见了, “哎……” 肖思晴在床上翻了个身,情不自禁的叹了口气,姻缘这种东西还真强求不得,转念她又想起了苏灿白天杀敌时骁勇的样子,一颗心又嘭嘭的跳了起来。 俗话说,少女的情怀总是诗,各种浮想,各种思绪渐渐的交织在一起,让她辗转反侧,竟有些孤枕难眠了。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此时她的窗外正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如看栈板上的鱼肉一般,只待时机成熟,便可下手…… …… 风起,今日的风很大,天蒙蒙亮时苏灿便醒了,侧耳细听城头动静,果然,杀声还是未绝。 “头发。” 怀里的雪瑶感觉到了苏灿的动作也醒了,睁开惺忪的睡眼,将要翻身,头发却被苏灿压住了。 “哦?呵呵……” 苏灿温柔一笑,支起上身想将雪瑶的长发整理一下,却突然发现自己头发竟又跟雪瑶的头发纠结在了一起,打成了结。 “这……哎……” 苏灿叹了口气,真想一剪刀下去给自己来一个寸头,这留长发实在太烦人了。 “殿下叹什么气啊,您没听过结发夫妻?” 雪瑶笑眯了眼也半坐起来,跟苏灿一起解着缠在一起的发结,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这结发夫妻就是这么来的?那我宁愿变成秃子,这也太麻烦了。” 苏灿无奈的耸了耸肩,这种细致活还是交给雪瑶好了。 “殿下可别不耐烦,在西陈的乡下可是有新婚夫妻刻意将缠在一起的头发剪下留念的习俗……” 雪瑶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解着。 苏灿怕她冷,给她的肩上披了毛毯,才道, “那也不是只要打结就剪吧,要不几天下来,还不成了两个光头睡在一起啦。” 雪瑶嗔了苏灿一眼,她的言外之意分明就是夫妻恩爱,永结同心,可怎么就变味了呢。 “也有剪的啊,然后跟以前的接在一起,等老了再看,长长的一串,多有意思……” “哈哈,还有意思,那岂不是能当麻绳用啦,这可说缠就缠上。” “可不,有些手巧的媳妇还真能编出一条来。” 逍遥皇子 第171节 “那是实在闲的没事干了,这要多无聊才能干出这样的事。” 苏灿笑骂了一声,这个世界还真有不少行事迥异的习俗,要是逐条编纂起来,怕是能记上厚厚的几大本。 “殿下净说风凉话,编的越长说明夫妻在一起的时间越长,说明恩爱,哪有什么无聊……” “你等等!将头发编起来……变长?!” 苏灿猛地想到了什么,一双眼睛贼亮。 “殿……殿下,您怎么了?” 雪瑶见苏灿脸上有异,不明所以的问道。 苏灿显得很兴奋,光着膀子坐在软榻上似乎在心里合计什么,一时竟忘了回答雪瑶的话。 过了好一会,苏灿冷不丁地一拍巴掌,板过雪瑶的脸就是狠狠的一口亲了上去, “你可真是个天才!” 雪瑶被这一下弄懵了,完全不明白苏灿这是什么意思, “快!我要去找李老他们,有事跟他们说!” 苏灿边说边起身,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虽然不知道到底怎么了,但是雪瑶见苏灿高兴,也跟着开心起来,赶紧为他更衣。 下了马车,苏灿一溜小跑来到了李华农的住处,在门外就喊上了, “李老!快快出来,有事跟你说!” “来啦,殿下稍等……” 屋里传出了李华农的话语,然后就是吴欣芸的声音, “死老头子,你急什么,唉?你昨天晚上把我衣服扔哪了?” 门外,苏灿有些尴尬的停住了脚步,自己来的太早了呀,人家老两口子还没起床呢,莽撞了…… “殿下,何事啊?” 李华农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腰带,一边开门说道,也有些不好意思。 “那个……李老,我想到了一个主意,保证能出其不意的给西陈一下子……您……” 苏灿话正说一半,猛然看见李华农衣领后露出了一小节玫红色的肚兜,一个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噗哈哈……李老,您还是先回去从新整理一下吧……” 苏灿指了指他后面,李华农皱眉好奇侧头,老脸唰一下就红啦, “殿下稍等……” “别翻了……在这呢!” 屋里传来了李华农的窃窃声…… 第298章 损友 “殿下,您这是……要干什么啊?” 虎口关内,鱼龙营挨着烟峡崖壁的地方,苏灿斜肩套着一大捆绳子正在抬头打量着上方。 “嘿嘿,李老,我想咱们能不能从崖壁爬上去,然后从后面偷袭西陈大营……” “这……殿下,您的想法是好的,但是这崖壁也太高了,少说也有近百丈,您……” “没事,慢慢来,咱们将绳子分段连起来,然后我用大钉固定好后,将绳子拴上去,这样一节一节的往上爬,总能上去的!” 苏灿想起了前世攀岩时用的办法,心下更为笃定此计可行。 “那……那让老夫来吧,殿下您上太危险了!” 李华农也是无奈,苏灿的想法可谓天方夜谭,但是不依着他显然是不行的。 “不用,您在下面帮我看着点就行!一会我顺下个框来,您就把大钉和绳子装进去……” 苏灿说着双脚点地一跃就是几丈高,抓住了一块看好的崖石,便真的开始往上爬了。 李华农在下面看的提心吊胆,生怕有个什么闪失。 …… 城头东森与西陈还在酣战着,用血流漂杵都不足以形容此时的场面,双方都已经杀红了眼,没有什么阴谋,都是人命填出来,赤裸裸的阳谋! “将人都抬下去!” 随着又一批伤兵和尸体被运到城下,城周附近的伤兵营已经住满了人,哀嚎痛呼声连绵不绝,真似人间地狱一般。 “我还能战!放开我!” 一人突然被两人架着闯进了伤兵营的大门,不有分手直接将他按到了角落处, “大帅叫你下去包扎,这是命令!” 齐剑抬头双眼赤红如血,他的左肩上还插着一根箭矢, “这点小伤算什么!你们知不知道,我现在落后了多少!” 城墙上史镇祥与齐剑的比试,在小范围内可谓尽人皆知,肖保森身边这两位旗牌官也是知道的,其中一位无奈劝道, “齐公子,比试也要命在啊,要不您赢了又有何用,您还是老老实实的包扎一下伤口吧,” 说完这人对另外一人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去叫医官。 要不是肖保森无意间看到受伤的齐剑,派人强压着他,怕是他到现在还不肯来治疗呢。 “叫什么,我等你便是,不占你便宜!” 门外,史镇祥也走了进来,将自己的剑往腰间一插,扫了齐剑一眼后,便坐到了他的身旁。 “谁需要你让!哼!” 齐剑没好气的回瞪了他一眼,侧过头去便不理他了。 大帅的旗牌官亲自过来找,医官就算在忙也要先过来为齐剑治疗,脱下甲胄割开衣服,伤口已然皮开肉绽,一股股血液还在向外渗着。 “您忍着点!” 这样的伤口医官每天最少也要见上几百个,故而手脚格外麻利,启箭上药一起喝成。 在一旁看着的史镇祥突然笑了, “我这有个上联,齐剑兄不妨对一下……” 齐剑正疼的呲牙咧嘴呢,闻言怒目而视, “有屁就放!” “呵呵,好,我这是上联是,起见齐剑齐肩启箭,哈哈哈,来来,对个下联出来,好让我知道剑兄大才呀……” 史镇祥如此幸灾乐祸,齐剑都要气炸了,还拿自己做起对联来了, “滚!没心情理你!” “哈哈哈……” 史镇祥看着齐剑一脸吃瘪的样子,忍不住的开怀大笑,就连肖保森的两个旗牌官也是抿着嘴暗笑不已,这对冤家,还真有点意思…… 再说苏灿,徒手攀援而上,一根根粗大的铁钉被他运气插进了崖壁里,缠好了绳子后,便踩着它再向更高处爬去,渐渐的下面的李华农已经看不见了他的身影。 艺高人胆大也好,敢想敢干也罢,苏灿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才终于爬到了崖顶,再往下看,虎口关已如蝼蚁般渺小,就像一个个整齐码放的模型一样。 崖顶果如肖保森所说被铺了厚厚的生石灰,可用寸草不生来形容,将一切都固定好后,苏灿又在周围转了一圈,借着夕阳的余晖向远处望去,连绵起伏的老君山近在眼前,只要顺着烟峡向西走,就能到丹江河畔。 “哼哼……” 苏灿望着西陈大营方向冷笑一声, “今晚小爷就去找你们!洗好了脖子等着吧!” 第299章 信 “肖帅,三殿下来了。” 肖保森在城墙平台上的帅帐内,他手下一名旗牌官进账禀报道。 苏灿紧随其后也走了进来,肖保森抬头喜道, “哈哈,殿下,我正要派人去找您呢,您就自己来了,正好!” 苏灿一愣,他来找肖保森是为了跟他说一声自己攀崖偷袭的计划,要不然在营中一旦找不到自己的影子了,怕是还一定会出什么事呢。 “哦?肖帅找我?不知何事啊?” 肖保森从帅案后站了起来,两天来就睡了不到三个时辰的他,眼里已经尽是血丝。 “殿下,有件事还需要您来办,别人还是真做不到。” “肖帅客气了,有什么事您直接吩咐便是,在这军中您的将令就是天呀。” 肖保森点了点头,事情紧急他也不莫急了,直言道, “我想请殿下施为,用那把八山锦将姜天誉的信送出去……” “哦?呵呵,这个好说,不过肖帅,为何现在才送啊?” 其实这件事苏灿一直想不通,按说抓到姜天誉后就应该将他的信尽早递给西陈方面,也好让他们有所顾忌,但是这丈都打了两天啦,现在才送,苏灿还真不知道肖保森的用意。 “殿下,这封信要是送早了没用,冯泰清依然会干脆果断的决定攻城,他新到之师,锐气正盛,岂会因为这样的事而有所掣肘,让十几万大军等着,那他的军威军心何在,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他已经攻城两日,锐气已挫,这时要是收到这封信,他心里就要掂量一下了……” 苏灿勾唇苦笑,玩心里战,上兵伐谋不是没有道理啊。 “好,既如此那咱们就别耽误,不就是一箭的事嘛!” 肖保森点头,亲自带着苏灿来到城墙瞭望塔上,将早已准备好的箭矢递到他手中。 苏灿看了一眼,忍不住暗赞,这还真有主意啊,将信卷好捆在箭杆上,然后在箭尾处拴上一条红白相间的丝带, “殿下,您要是能射中冯泰清的帅旗最好,要是太远射不中也无妨,随便找一个旗杆射上就行。” 逍遥皇子 第172节 “嗯!” 苏灿答应了一声,八山锦弓开如满月,瞄着远处在火把的照耀下,随风猎猎作响的大旗, “嘣……嗖……” 随着弓弦震鸣,利箭破风而出,后面的彩带被绷得笔直,但也可能正是因为这条彩带,这一箭虽然距离够啦,可是却射歪了,不偏不倚正好插在了旗下一面战鼓的鼓面上,吓了擂鼓的壮汉一大跳,好悬魂没吓飞出去。 回过神,他便看见了那支箭矢露在外面的彩带,心知有异的他先张慌的回头看了一眼离此有百丈的虎口关,然后妈呀一声捡起那支箭就往中军跑去,离这么远还能将箭射过来,这还让不让人活啦! 很快,箭上的信件便被交到了冯泰清手里,像这样两军交战时,会收到对方的传信,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 “这!混账!岂有此理!” 冯泰清看完信上的内容瞬间便怒发冲冠,血气上涌,气得差点将信撕了! 可随后他又看见了肖保森附带在里面的一张纸条,也简单就一行字。 “撕与不撕,攻与不攻,都是个问题,还望兄台慎之!” 看完这句话,冯泰清只觉得胸口发闷,好悬没吐出一口血来,肖保森的意思很明显,你撕了,到日子我要是没收到你们陛下的回信,便会再发,可到那时,你就更说不清楚了。 “这是故意让我左右为难,恶心我啊!好好好,好个姜天誉,好个肖保森!你们……你们给我等着!” 要是没肖保森这席话,说不定冯泰清真会一怒将信撕了,但是有了这席话,气到顶点的冯泰清反而冷静下来了。 若是继续进攻,一旦肖保森大怒,姜天誉因此而被牵连出个好歹,那回去后小皇帝那一关怎么过?岂不真成了里应外合的谋害之人,那罪名就坐实了呀! 可若停手,十万大军在侧,攻城两日突然罢兵,那这两日来战死的将士算什么,而且不能一鼓作气的拿下虎口关也肯定会影响士气,最关键的还是让虎口关有了喘息,等待援兵之机。 “这还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呀!真真气死我啦!” 冯泰清在马上手里拿着信,皱眉沉吟,脸上青红不定,他手下的一名中年谋士看见了他的脸色,仗着自己跟随多年,便上前问道, “国公,因何而不快啊?” 冯泰清抬头扫了他一眼, “先生自己看……” 对这名曾经帮他在朝堂上度过难关的手下幕僚,冯泰清还是信任的,便把信随手递给了他。 那人接过信借着火光快速的看了一遍,微微一皱眉,转瞬便舒展了, “国公,您何必忧愁,自找烦恼,军中不是还有一人嘛,不如将这个皮球踢给他,看他怎么说,这样不管进退,您对手下将士和陛下都有交代……” 冯泰清恍然大悟,击掌笑道, “哈哈,先生大才,说的对,陛下偷偷给我找了个婆婆看着我,这回算砸了自己的脚啦,齐王,哈哈,走!本国公这就找他去,看他怎么说!” 第300章 抓人 城墙上,苏灿一箭射出去,便看不见影子了,可也知位置大概差不多, “肖帅,您的事办完了,我找您还有件事要说呢。” 苏灿收了弓,侧头笑眯眯的道。 “呵呵,殿下讲便是,只要不是再带队冲下城头,一切都好说。” 上次苏灿下城可把他吓了不轻,这要是出了什么事,那责任可全是他这个三军主帅的啊。 “我……” 苏灿本来想说他要带人爬上烟峡,从后面袭击西陈大营呢,可话没出口就被人家堵了回来,故而不知道该怎么张嘴了。 “殿下有何难言之处?” 肖保森看出了苏灿犹豫迟疑之意。 “我……呵呵,咱们先回营帐再说,这里太吵闹了……” 苏灿无奈用了个拖字诀,寻思着如何开口,让肖保森答应自己的行动。 “好!” 肖保森点点头,苏灿说的不错,耳边战鼓与呼喝喊杀声络绎不绝,而且箭雨流矢满天飞,要说话还真要找个相对安静的地方。 与此同时,虎口关鱼龙营内。 见天色完全黑下来,知道苏灿今天并未上城头杀敌的肖思晴,便来到了他的马车处,想偷偷问下雪瑶晚上要给苏灿准备什么饭食。 自从上次雪瑶拉着她去了幻玉那里,肖思晴就已经确定了雪瑶的用心,故而她现在在雪瑶面前也不隐藏自己对苏灿的心思了。 “准备些酒肉就好,殿下爱吃这些,主食的话馒头大饼都行。” 雪瑶正在马车上整理着东西,好方便往外搬,她今日已经选好了一处营房。 “嗯,那我去准备,你接着忙……” 见雪瑶无暇细说,肖思晴便转身走了,反正自己一会做好送来便是。 厨房,这里本是间住人用的营房,可因为苏灿的关系,肖保森特意下令将其改造了,方便照顾其平时的伙食。 肖思晴一个人在里面先是转悠着想了一下菜谱,然后挑选了几样拿手的,便开始叮叮当当的忙活起来。 “吱呀……” 厨房的门突然响了,肖思晴警觉的回头望去,只见一个高颧骨,酒糟鼻的老头晃晃悠悠,满脸是笑的进来啦。 “你是……” 肖思晴放下手里的菜刀,眨着眼睛望着楚鸠,这个人她昨天在城头见过,好像还跟着苏灿一起下城墙厮杀来着。 “呵呵,呐个……肖姑娘,您在啊,我这酒虫到了饭点就开始不老实了……” 说着他将别在腰间的酒葫芦取了下来,不好意思的在手里晃了晃, “您看能不能给点酒啊……不要多,一点就行,天冷,我这老头子也想暖暖身子……” 肖思晴皱了一下眉头,跑这要酒喝来了,还真是脸皮厚呀,但是既然人家已经开了口,而且还是个上战场杀敌为国的老人, “好吧,但是下不为例啊,这里的酒都是有用的。” 肖思晴说着指了指身后靠墙码放整齐的一溜酒坛, “你自己拿吧……我还要忙!” 楚鸠眉开眼笑,先转身向门外看了一眼,然后一脸贼兮兮的便向酒坛走去。 肖思晴看着他的模样在心里暗骂一声,老酒鬼,来讨酒喝还怕被别人看见失了面子,真是…… 然而还没等她在心里吐槽完,已经靠近她三步之内的楚鸠突然出手,一块手帕瞬间便捂着了她的口鼻, “呜呜……” 只挣扎了两下,肖思晴双眼一翻便昏了过去。 “嘿嘿!成啦!” 楚鸠大喜,在厨房的角落里找来了装菜用的麻袋,手脚利落的将肖思晴蜷好塞了进去。 背着麻袋,楚鸠一路急行绕了几个弯到了一处僻静之地时,嘴里突然出发一声奇怪的鸟叫,然后周围忽的又闪出了三个高矮不一的人, “大哥!成啦?” “嗯!成了,咱们走!” 楚鸠的目光变得凶历起来,将装肖思晴的麻袋又用其他人带来的油布裹了一下,不能让外人看出这麻袋是个人形。 “走!按计划行事!” 楚鸠低喝了一声命令道,四人,前面两人抬着用同样的油布,却半遮半掩的一大捆箭矢在前面,楚鸠跟另外一人抬着被完全罩住的麻袋在后面,外人看来,这四人就是到后方库房搬运物资到城墙支援的。 城头酣战正浓,四人一路向城墙的最南侧走去,在来来往往的搬运大军中并未使任何人起疑,战争拼的就是物资,这样的四个人实在太常见了。 “下!” 到了城墙最南侧的垛口,楚鸠猛然喊了一声,然后随他一起的其他三人便各自拉开架势,先抽出兵刃将挡路的西陈士卒杀死,这个时候可不能心痛自己人, “好样的!” 见这几人杀的利落,周围的东森将士还有人高呼了一句,楚鸠点点头,将装肖思晴的麻袋往肩上一抗,向周围人道, “兄弟们,昨晚老夫下去还没杀够,今天还要在走上一个来回!咱们后会有期!” 边说楚鸠便在其他的三人的暗中庇护下到了垛口,然后笑着趴下了攻城梯。 周围人虽然不明白此人扛着麻袋干什么,但是听见他提到昨晚有人杀下城墙之事,无不精神振奋,感觉提气! 只有后方一名监军皱着眉头,撒脚如飞的向帅帐跑去…… 第301章 假戏真唱 “什么!不行!殿下,您要是如此,本帅可要请圣旨啦!” 肖保森的帅帐里,苏灿最终还是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但是不出意料的,被肖保森一口拒绝了,这回还加上了圣旨。 “呵呵,肖帅,我都在西陈军中杀了好几个来回了,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 “总之不行!” 肖保森气势汹汹,果断出言打断了苏灿,然后语重心长的道, “殿下啊,您杀伐骁勇不假,我也很佩服您,但是这淹死的都是会水的,您要是有个万一,呸呸呸,就算是受伤,我也不好向陛下交代呀,您还是饶了肖某吧!” 看着肖保森如此神情,苏灿哭笑不得,可这么好的计划,他又不想放手作罢, “来人!” 肖保森突然喊了一句,帅帐门口的四名旗牌官立刻便迈了进来, “你们四个,寸步不离,给本帅看着三殿下,要是三殿下人不见了,哼哼!定斩不赦!这是将令!” 四人闻言脸上神色立刻垮了下来,您拿这位殿下没办法,就拿我们出气啊,就像我们能看得住他一样,可是将令已下,那完不成就真是个死,四人只得齐刷刷的望向苏灿,眼神里满是祈求之色。 苏灿仰面闭眼,摇头苦笑,肖保森这是用他们四人的命当绳子,把我捆起来了啊。 “肖帅,您听我说,要是此时有人能在西陈后方搅闹他一下子,效果一定……” 逍遥皇子 第173节 苏灿还想据理力争,做最后的挣扎,可是肖保森根本就不给他机会,他没理苏灿而是对那四人道, “你们都随本帅多年,知道本帅的脾气,只要是将令,从来没有打过折扣,你们自己看着办!” 说着,肖保森忽然想起了自己的侄女,对其中一位旗牌官道, “你去将思晴叫来!” 嘿嘿,让自己的侄女也来看着苏灿,虽然有点假公济私,但是年轻人就要多待在一起,才有擦出火花的机会嘛! “是!” 那名旗牌官立正答应了一声,转身便出去了。 苏灿一脸的无可奈何,垂头丧气的自顾自找了地方坐下了,心里还在盘算着如何脱身。 再说冯泰清,一路骑马很快的便回到了西陈在丹江河畔的大营,在一位他刻意安排留下监视齐王的校尉带领下,到了蒋全宇的住处。 “进去通禀一声,就说本国公有要事求见!” 冯泰清下马,对营帐外的一名站岗士卒道。 “不用啦,冯国公请进,有何要事啊!” 那士卒脚步刚动,营帐里便传出了蒋全宇沉稳有力的声音。 冯泰清整了整身上的甲胄,在进账的那一瞬间,脸上变成了焦急忧虑之色。 “王爷!大事不好啦,您看这信!我……我已然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说着冯泰清将一直攥在手心里的信双手递给了正站在营帐里伸腰展腿的蒋全宇, “哦?什么信啊?” 蒋全宇接过,先扫了冯泰清一眼,然后才打开细看。 “这……!” 哎……天誉糊涂呀!这样的栽赃,没有真凭实据岂能让人信服,一边看信,蒋全宇一边在心里唉声叹气的嘀咕。 其实姜天誉也没想到,这封信会先落在冯泰清的手里,如若不然他也不会写的这么露骨,直接就栽赃了。 “王爷!我冤枉呀!您一直在营中,我刚到何曾跟东森联手坑害姜帅呀!您可一定要为我证明呀!” 冯泰清说着虎目竟然泛起了泪花,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 蒋全宇面不改色,看完了信,便直接收了起来,然后对冯泰清笑道, “立国公,这是哪里的话,哈哈,这一看就是东森的诡计,想让咱们窝里反,本王岂会是不明事理之人,放心,立国公大可放心便是!” 没办法,蒋全宇只能这样先稳住冯泰清再说,要不然怕是真会出事呀。 “王爷信我?” 冯泰清抹了一把眼角的老泪,竟有些哀怨了。 “呵呵,信,为何不信啊,立国公多年为国,劳苦功高,都说了这是东森的诡计,想离间咱们,这样的拙劣伎俩也亏肖保森玩的出来,他是越来越没有底线了!” 冯泰清点点头,蒋全宇都这样说了,他的心也算有数了, “那……那大军还攻不攻城啦?此时我心已乱,还望王爷提点一二,以免犯错啊……” “攻!大军继续攻城,天誉再重要也不能因为他一人而误了战机,要是天誉因此出个好歹,陛下怪罪一切由本王顶着,与立国公无关!” 哼!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冯泰清心里都要爽翻了,他巴不得现在就回去指挥攻城,让肖保森立刻下令斩了姜天誉。 “是!那王爷请休息,我这就回去督战!” 蒋全宇点了点头,满脸欣慰之色, “好!有劳立国公!” 看着冯泰清抱拳离开,蒋全宇的神情立刻就变了,在心里不住的咬牙, 好你个冯泰清,竟然拿老夫当挡箭牌,你算是想瞎了心啦,这里说话也就只有你我二人听得见,岂不闻,兵不厌诈! “来人!备快马,将此信八百里加急送回泰安交予陛下!等等,待老夫再亲书一封!” 冯泰清,这回,本王假戏真唱让你死个明白! 第302章 仇人 “禀报肖帅,刚才又有无令私下城墙了!” 方才在城墙上看见楚鸠一行人的那名督军跑到肖保森的帅帐来报告了。 “嗯?又有下去了?几个人啊?” 肖保森瞥了苏灿一眼,那意思是,看你带的好头。 “三个人,有一人还扛着一个麻袋,属下正要去检查,可是那人动作奇快,我看见他们时,他已经下去了。” “抗麻袋?” 肖保森皱了皱眉,有些不知所以,也正在这时,方才被叫去找肖思晴的那位旗牌官也回来了, “大帅,思晴小姐没找到啊……城墙上我也命人去找了,可是皆无踪影……” “这丫头,又跑哪去了!” 肖保森就算在天才一时也想不到自己的侄女已经被人抓走了,此时心里还在琢磨着人跑去哪里了呢。 “再去找,说不定跑哪去了!” “是!” 旗牌官答应一声,就要折身出去,可被苏灿叫住了, “你等等,你可以我马车那里看看,说不定她在那里。” 苏灿想到了肖思晴可能会和雪瑶在一起,于是开口提醒道。 “是!” 旗牌官再次回答了一声,便走了。 肖保森又望向那名督军, “你也回去吧,去看看那三人怎么样了?最好弄清楚他们叫什么,还有没有人跟他们一起下去?” “是!” 督军答应也走了。 苏灿脸上有些讪讪,毕竟是自己这个皇子开的先河,现在有人效仿,在肖保森面前也挺不好意思的,毕竟没有将令,这属于私自行动,在军中是绝对禁止的。 然而没一会那名督军便又跑回来了,一进帅帐就道, “肖帅,那三人可能是西陈的探子,我刚才一回去就有兄弟跟我说,他眼看着那三人下去后,跟西陈的人说了什么,然后便跟着城下的人走了!” “你说什么!探子?!” 肖保森一惊,这要是西陈的探子,那他们抗的麻袋是什么?物资?不会啊,一个麻袋能装多少东西…… “报!大帅,不好了,思晴小姐不见了,方才我去三殿下的马车处问了,皇子妃说思晴小姐去厨房准备吃的了,属下又去了厨房,可是里面已经不见了思晴的小姐的踪影,而且……而且,墙角明显有翻动过的痕迹,菜蔬滚了一地……” 事到如今,肖保森心里已经隐隐察觉出不妙了,但是又不敢往那方面去想,可苏灿却不管那些,闻言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 背着麻袋下城墙的探子,失踪的肖思晴,两下一联想,苏灿的冷汗都下来了,可反过来一想也正常,你能去别人大营把姜天誉抓来,别人就能在你家把肖思晴掳走。 “肖帅!此事不对劲!我要亲自回去看一下!” 苏灿急声道,不管怎样,肖思晴也算自己人,这些天跟着他跑前跑后的,他又不是个木头,怎会感受不到肖思晴的心思,但我可以拒绝,可却不想让她死呀! “嗯!” 肖保森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在没有说别的,他是帅,是离不开此地的,只能将事情交给苏灿。 …… 楚鸠一行四人带着昏迷的肖思晴一路在西陈军中穿梭着,等到了峡谷闸口才知道,冯泰清已经回了丹江河大营, “带我们丹江河大营!有要事禀报!” 楚鸠依然亮出了自己的身份,然后在一个校尉的带领下,几人骑马奔了出去。 这时的冯泰清刚刚才从蒋全宇的大帐里出来,结果没走多远便碰见了一身风尘的楚鸠, “国公,幸不辱命!人带来了!” 楚鸠下马就将麻袋打开把肖思晴献到了冯泰清面前, “哦?!哈哈哈……” 冯泰清定睛细看,果见一明艳女子闭目瘫在麻袋里,他上前拍了拍楚鸠的肩膀,大声赞道, “好!不愧是蛛网的人!老夫佩服!这一大功,一定会给你记上承与陛下面前!来人!将此女捆了,吊在杆子上,我要带着她去见肖保森,看看他是个什么表情,哈哈哈!” 冯泰清得意极了,刚刚才被肖保森不知真假的借用姜天誉摆了自己一道,这还没隔天呢,就能还回去,他岂能不心花怒放! 随着他身边两个校尉如狼似虎般扑上来,一条绳子顺着肖思晴曼妙匀称的曲线缠了起来,要说这两个小子也是坏,拿绳子勒的要多阴损有多阴损…… “用水泼醒!” 冯泰清继续下令,楚鸠说她是肖保森的侄女,他总要亲口问问才能放心,要不然弄个乌龙出来,还不被人笑掉大牙。 “哗啦……” 一桶凉水兜头泼下,肖思晴激灵灵打个冷战,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四下稍微一打量,她便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 “你是什么人?” 冯泰清走到地上的肖思晴身旁,弯腰问道。 肖思晴抬头看了他一眼,两道秀眉立刻便竖了起来, “是你!冯泰清!” “哦?你认识本国公?” “呸!” 肖思晴一口口水向冯泰清的脸上吐去,要说认识,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但要说不认识,冯泰清这个杀父仇人的画像她不知道看了多少次,又砍了多少次! 逍遥皇子 第174节 “混账!” 冯泰清抹了一把脸颊,抬脚就踢在了肖思晴的身上, “这么凶,倒是真有点像老肖家的人了,你是肖保森的侄女,也就是肖建森的女儿吧……哈哈,难怪这么恨我,不过没关系,给块本国公就送你去见你爹,让你们父女团员!” 肖思晴的眼角都要瞪裂了,冯泰清带人支援老君山她是知道的,毕竟城下的那硕大杆帅旗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呢,可是由于苏灿的关系,她将这份仇恨很好的隐藏在了心里,不想表现出来,但是现在就不同了,多年压抑的仇恨在真正的仇人面前如火山般喷发了出来。 “冯泰清,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要杀就动手,皱一皱眉头姑奶奶就跟你姓!” “噗哈哈……嗯,有样!肖家的人还真个个都是不怕死的硬骨头,一个女娃娃也有这样的犟脾气,不错!可是想死,没那么简单!本国公换主意了,来人,将她吊起来用水泼,先让这个火爆的大姑娘冷静一下,再去见他大伯!” 冬夜的风凄寒入骨,肖思晴被捆住了双手吊了起来,旗杆下还是刚才那两人,竟然还脱了肖思晴的外套,让她仅着单衣在风中湿身冻着…… 第303章 救人 苏灿回到鱼龙营跟雪瑶一打听,又去了厨房查看了一遍,心里就已经确定肖思晴被人抓走了。 “殿下,您莫着急,肖姑娘就算被人抓了一时半刻也不会有事的,想必他们会用肖姑娘做人质来威胁肖将军……” 雪瑶见苏灿深深的皱着眉头,想出言安抚一下,可苏灿哪里还听得进去,此时他正在思索着如何去救肖思晴呢。 走崖上!走崖上最快! 苏灿心里大定了主意,正好今天将攀援用的绳索准备好了, “雪瑶,我要去救肖姑娘,你好好的,别在向上次一样了……” 苏灿立在马车前摸了摸雪瑶白皙的脸蛋,温声道。 “这……殿下,让李老他们去不行嘛?您屡次犯险,我……担心呀……” 雪瑶直接扑进了苏灿的怀里,爱人又要出去玩命,在她心里就算死上十个肖思晴,她也不愿意让苏灿去的。 “不必担心,你好好的就行!等我回来!” 事不宜迟,苏灿推开了雪瑶,拿着自己的霜吼宝剑便走了,至于李华农等人他没有去叫,因为今夜他要全速赶路…… 到了崖壁下,苏灿伸展臂膀双脚点地飞身而齐,有了绳子的帮忙,他这回上去的速度可用飞跃来形容,灵巧似猿猴一般。 崖上风起,有时吹得人都睁不开眼睛,苏灿辨准方向,一路狂奔,侧旁嶙峋凸起的怪石一块块的被他甩在了身后。 “道魔神尊这个老家伙,什么时候休眠不好,非要在这个时候,哎……我记得肖思晴身上应该有神识标记的,这要是他醒着,岂用的着这么麻烦……” 苏灿一边展开身形飞奔,一边在心里嘀咕着,由于不知道肖思晴确切的下落,他想先去烟峡里看看,但是攀援下去容易,可要再上来那可就费劲了呀,抓到了人一定会送往大营的,不如就先去大营,要是那里没有,我在折身回来…… 风驰电掣,苏灿如黑夜中的一道幽灵,在老君山的树林里急速的飘荡着,仅仅不到两个时辰,三十多里的山路过去,他便看见月光下的了丹江河。 …… 西陈的大营里,此时的肖思晴周身除了冷已经没有了任何知觉,一滴滴水滴在顺着她的裤腿往下流着,旗杆下已经湿了一大片。 要死了嘛?肖思晴在心里想着,见不到他了,早知这样,不如那日便将自己给了他,那样就算死,也能有个美好的回忆,也算没白在这世上走一回,做一会女人…… “这丫头可真能抗!” 旗杆下,冯泰清的一名旗牌官紧了紧自己家身上的衣服,抬头望着肖思晴道。 “哼!抗不了多久的,这样的天,还是大晚上,要是国公爷不发话,明天早上一准冻死,哎……可惜喽,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国公也是,他老了,可以赏给咱们呀,这样冷死了多没意思……” “得啦!你小声点,这要是叫国公听见还不扒了你的皮!她是什么人,肖保森的侄女,就算死也要给个体面的,咱们别想了!” “嗯,要说这东森肖家还真厉害,哪一个都不是吃软饭的……什么人!” 这名旗牌官正拢袖跺着脚说着,眼前空旷的教军场上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向他们这边走来。 有了上次抓姜天誉的经验,苏灿这回进西陈大营,选择了水路,他一进来便抓了好几个人逼问肖思晴的下落,最后才在一名士卒嘴里,听说了教军场上吊着一个人,他抱着过来看看的心思,才来的。 “他娘的!通通去死!” 苏灿离着老远就认出了肖思晴,想不到她还在真在西陈大本营里,也算天可怜见了,让他没费什么劲便找到了。 霜吼出鞘,一道银芒乍起似毗连一般横扫而过,两颗头颅连带着他们身后的旗杆一起被削成两段。 苏灿飘身而起,一把接住了肖思晴的身子,抱在了怀里, “醒醒!醒醒!” 两声呼唤,见肖思晴没反应,苏灿将一道内息灌入了她身体,然而就在此时,西陈大营内一队巡逻的士卒却发现了断裂倒地的旗杆和地上两具还在喷血的尸体。 “咣咣咣……” 随着一阵急似骤雨的铜锣响起,警讯传遍四方, “快来人,这里有奸细!抓奸细呀!” 苏灿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眉头紧皱,这次跟上次可不一样,他身旁带着肖思晴行动总是有所不便,先走再说! 嘴里嘀咕了一句,苏灿将人背在背上,脚下一个发力便要向外冲去,然而这毕竟是在军营里,又是在教军场上,西陈周围的士卒来的很快,苏灿还没等到教军场边缘呢,便被蜂拥而来的人群堵住了。 “将他拿下!”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周围的士卒呼喝一声,齐齐动手,刀枪剑戟纷纷向苏灿刺来…… 第304章 还会回来 “闪开!” 苏灿也是一声大喝,霜吼连连挥动,配合着他脚下如鬼似魅般的身法速度,一下子便跃进了人群里, “死!” 银华闪过,人头滚滚,一道道血柱冲天而起,苏灿穿梭其中就像沐浴在血雨里。 可能是血的温度,也可能是趴在苏灿背上的颠簸,肖思晴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熟悉的侧脸,还有那身上熟悉的味道,是他! “苏灿……” 肖思晴的声音很虚弱,就像风中随时可灭的残烛一样。 此时的苏灿哪有功夫理她,知道她醒了,也只是心中松了口气,过了好半晌他才有机会急声说了句, “你趴好了!” 肖思晴竭尽全力的紧了紧自己的手臂,搂着苏灿的脖子,但是她现在那点力气和僵硬的臂弯,怕是连个枕头都抱不住,苏灿没办法,只得将身后托着她屁股的手又向上拱了拱,怕她掉下去,另一只手却还在提剑杀着。 不能停,停下就是被包围,就是死!这种情景要是苏灿一个人他并不怕,但是身后可还有肖思晴呢。 “放开我……你先走吧……” 肖思晴低低的说着,被冻得青紫的嘴唇在不住的颤抖。 “说什么傻话呢!闭嘴好好趴着!” 苏灿还是过了一会才找个机会回答她,不行,要找一匹马了,要不然这人越聚越多,根本冲不出去。 “你真傻……” 肖思晴说着眼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来,苏灿为她拼到如此地步,是她没有想到的,此情此景让她怎能不感动。 “别硬来,此人厉害!先围住再说!” 渐渐地竟然开始有人指挥起来了,苏灿见势不妙,身子辗转腾挪间就往人堆里扎去,总之不能让他们包围。 “噗噗……” 一声声宝剑入肉的声音不绝于耳,喷涌出来的血花被风吹的四散,自从苏灿到了战场,还是第一次杀的这么艰难,稍有不慎,真有丧命之危,不管啦!暴露便暴露吧,总比死了强! 想到这里苏灿咬牙发了狠,剑招突变,剑身上三尺银白剑芒乍然亮起,一道银华脱手飞出,远在丈外的五六个西陈士卒瞬间被分尸倒下, “都去死!” “唰唰唰……” 苏灿的剑越来越快,一道道剑气肆意而出,人也好,地也好,碰到的各种兵器也好,凡是被剑气扫到的无不被一分为二。 周围的人再傻也知道了此人的厉害,内力外放,这是一品境啊,只有一品才能将剑气发挥的如此骇人听闻! 苏灿背上的肖思晴早就傻眼了,没吃过猪肉,可她也听过猪名呀, “你……我……” 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反正肖思晴就是忍不住想开口,可由于实在太虚弱了,她这一激动竟然又昏了过去。 “闭嘴吧!” 苏灿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可是说完才发现肖思晴的状况,心里又是叹了一声。 剑气开路,身如鬼魅,苏灿背着肖思晴一路向丹江河杀去,要想最快的离开这里,还要要顺着河岸走,横穿大营实在太危险了! “停!别追了,让他走!” 这时,西陈的人群里一个将军模样的人出言喊道,他是蒋全宇的手下,知道这样人就算留也是留不住的,只会徒增伤亡而已! 一品境界在世人眼里那是如神仙一般的存在,说是能飞天遁地可能都会有人信。 苏灿也是无奈,今日被逼用出远超常人的实力,日后肯定会有麻烦的,但是不用又不行,以后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噗通……” 面前无人,苏灿一跃便下了水,逆流而上。 “就是现在,放箭!” 还是刚才喊话的那人,他见苏灿下了水,知他不会在上来了,而且已经拉开了距离,故而想试试能不能侥幸将此人射杀了。 人心就是如此一旦没了后顾之忧,想法也就多了。 军中谁无箭,转瞬一片箭雨射向河水,苏灿背着肖思晴大骂一声,全力运起内息在水里游着,可就算这样,肖思晴的身上依旧中了一箭,不过还好,由于河水的关系,这一箭仅是皮里肉外,划出了一道血口。 仓惶而出,苏灿狼狈的逃出了西陈大营,不过河岸上,已经有一队骑兵在弯弓等待着,见苏灿出了水寨营墙,兜头便是一阵急射。 “卧槽!” 苏灿低骂一声,这该如何是好,但也不能停下等着被射成刺猬呀, “你们等着!小爷不死,一定回来收拾你们!我还会回来的!” 喊完他便带着肖思晴沉下了河底,可他能憋气,昏迷的肖思晴却不能啊,没了空气,呛了一口凉水竟又将她憋醒了, 逍遥皇子 第175节 “呜……” 肖思晴下意识的一阵扭动挣扎,苏灿见状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一把将她扯到身前,不管不顾的一口就吻了上去,将自己的气息渡过了她…… 第305章 树洞 刚刚还在挣扎的肖思晴瞬间不动了,一双大眼睛在水里瞪得溜圆,他们的身侧箭矢像鱼鹰一样带着一溜溜汽包扎进水里,然后深深地插进了淤泥之中。 他亲我了……肖思晴现在的脑海里一片嗡鸣,反反复复的就是这一句话,像是傻了一般。 她能傻,苏灿却不能啊,见肖思晴已然安定下来,他扭头便开始拼命划水,这样地方多待一刻说不定就出不去了。 “人呢!沿河往上找!不要硬拼,见人就放箭!” 这队骑兵的头领见苏灿沉下去后就没影了,又半晌不见人再次浮上来后,旋即下令道。 其实苏灿游了一阵后便不游了,丹江河的东岸有人,他便从西岸上去,可这一上来肖思晴受不了了,这和冬泳是一个道理,在水中会比岸上暖和,岸上的冷风一吹,她不自觉的打了寒战,本就青紫的嘴唇这下更无血色,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 苏灿低头望了她一眼,要不是他的那道内息怕是肖思晴早就禁不住折腾冻死了,可现在也找不到取暖的地方啊,身后是湍急宽阔的丹江河,身前是一片黑暗苍茫的荒野, “不行,这样下去,这丫头非要出事不可,要赶紧想办法啊!” 可办法哪是那么好想的,苏灿在原地站了一会也没想出什么妙计来, “苏……苏灿……我……我……” 已然哆嗦成一团的肖思晴想说话劝一下苏灿,让他先想办法自己离开,但是张嘴半天竟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行啦,赶紧把嘴闭上,” 苏灿说着扶起了她,将自己大手贴在她的小腹上,一道道内息再次灌进了她的体内,要说这内息也是神奇,渐渐地让肖思晴又有了些知觉,可是手脚仍是僵硬的动不了, “你好好活着,要是你死了,那我岂不是白跑一趟啦……” 肖思晴现在整个人都靠在苏灿身上,听着苏灿的话语,心中既有感动又有酸楚, “等我……等我好了……我就是你的……” 苏灿翻了个白眼,看来死不了了,都有闲情逸致想这样的花花心思啦,可他也不是铁打的,心里要说没点旖念那是不可能的。 “看本殿下心情吧,哼!” 还要看心情?肖思晴心里虽然不服气,可是苏灿没有直接拒绝,她还是有些窃喜的,身上实在没力气,这让她只能发出一个不甘的鼻音来。 不能在此久站,两句话的功夫,苏灿已经听见了远处有隆隆的马蹄声正在往这边赶来了。 “走!你急着侍寝也要活下去再说!” 苏灿把肖思晴往肩上一扛,看了眼天上的月亮,认准方向后便一路狂奔而去。 冷风呼啸,肖思晴今夜就像一件货物一样被人搬来搬去,也算过一把足不沾尘的瘾。 “咱们去哪?” “还能去哪?往老君山林子里跑啊,难道还能再回去?” 肖思晴像半扇猪肉一样随着颠簸微微点了一下头,身上寒意渐浓,让她的意识再次有些模糊迟钝起来,算啦,不管去哪,只要跟他在一起,都行…… 一步两水印,苏灿也是周身湿漉漉的,扛着肖思晴大概用了小半个时辰便钻进了林子里, “那里!” 进了林子没多久,苏灿在一处半山坡上发现了一个树洞,这棵大树不知长了多少年,外直而中空,容下两人足够了。 将自己的外套脱了铺在地上,又用干草落叶将上面铺满,苏灿抱着肖思晴一头便转了进去。 “呼……” 松了口气,苏灿慢慢运功将自己身上的水渍蒸干,至于靠坐在他怀里的肖思晴他就没办法了,只能靠体温。 肖思晴还是迷迷糊糊的,但是她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地,又在什么人的怀里。 “将我的湿衣服脱了,要不然……更冷……” 她已经无力动作,只能断续的说道。 苏灿想了一下,感觉也有道理,现在也不是什么讲究男女的时候,保命要紧。 一件件能拧出水的湿衣被苏灿从她身上脱了下来,很快肖思晴就变成了一只赤裸的羔羊,蜷在了他怀里。 “哎……” 苏灿望着她身上的伤口叹了一声,自己千小心万小心,还是让她受伤了。 “嘶啦……” 苏灿撕下了一块布条,用手板直了肖思晴的一条白腿,将它一圈圈的包扎了上去,指尖触碰到的全是一片滑腻冰凉,就像浸在凉水里剥了壳的鸡蛋。 树洞外冷风嗖嗖,树洞内,却开始有了温度,肖思晴斜靠在苏灿的臂弯里,眯眼望着苏灿的侧脸,虽然黑暗,可是她的眼前,确如出现了一轮太阳一般灼目温暖,让她不敢直视…… 第306章 等不了 “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树洞里,肖思晴的声音在外面寒风的呼啸声中显得很柔弱,完全没了平时的气势。 “什么呀?” 苏灿还是装傻充愣,怀里赤裸颤抖的肖思晴对他的心思他岂会不明白,可有些事还是留下一层窗纸比较好,也免得大家尴尬。 “我想嫁给你……” 随着肖思晴的话语,苏灿想留下的那层窗纸被轻易的捅破了,其双臂也随着尾音的落下,环上了苏灿的脖子,双唇用力的印上了苏灿的侧脸。 “何必呢?” 赤裸的人赤裸裸的表白,苏灿心里要说没点触动是不可能的,但是肖思晴的身份在东森太敏感了,这个是肖家的小姐啊,而且还是肖家嫡系唯一的小姐,他本就娶了朝中阁老的女子,若是在加上一位镇国大将军的孙女,那朝中文武会怎么想他…… “什么叫何必……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可能是因为今日经历的太多了,还在生死间徘徊了一圈,故而肖思晴也不想隐藏了,人生苦短,行乐须及春。 “我不会跟瑾儿争什么的……只要待在你身边……好不好?” 将头靠在了苏灿的肩窝上,肖思晴尽显柔媚温顺,可话语却带了些急切。 “人家都说这保暖才思淫欲呢,你现在这样,怕是……” “我不管!我等不了了……我怕死……” 苏灿正在调笑,可被肖思晴郑重其事的打断了,她抓起苏灿的一只大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前,人也磨蹭着吻上了苏灿双唇,两行情泪也随之流了下来,这个吻,她想了太久啦…… 掌心传来柔软坚挺的触感,让苏灿微惊的同时也有些心猿意马,下意识的揉了两下,可能由于肖思晴平日习武的缘故吧,还真是弹性十足呀。 “嗯……” 一个简单的鼻音发出,本就头脑有些浑浑噩噩的肖思晴,这下更是有些意乱情迷了,她现在只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从心到身体都想一股脑儿的给这个人,让自己烙上他的印记。 树洞外,风吹着落叶唦唦作响,树洞内,肖思晴凭着本能不断的向苏灿索取着,这个吻很长很长,直到肖思晴的扬起的脖子都有些酸了,二人才慢慢分开。 情难自控,肖思晴想坐起来,将苏灿推到,但是她的腿又使不上力气,原地蹬了几下后,焦急的道, “来啊……还等什么……难道你一个大男人还要我一个姑娘家动手不成……” 苏灿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压了压小腹燃起的火焰, “等回去的好不好,你现在的身体,怕是……” “不等!我不想等……苏灿,我一刻也等不了了!朝堂明枪暗箭,战场飞矢漫天,人说死就死了……我不想错过你……我现在就要成为你的女人……不!我现在就要得到你!” 看来这回身陷敌营的刺激对肖思晴的影响不小,这样的话她都能脱口而出。 “我不等……我不等……” 肖思晴嘴里叨念着在黑暗中深情地凝望着苏灿,一双颤抖的手伸进了苏灿的衣服里开始胡乱的摸索着。 “你啊……” 肖思晴的话语深深的打动了苏灿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这些日子在城头顶着流逝箭雨也要相随,那日在城下就算在敌群之中也要找到他,一幕幕一种种,此情若负,那也妄为男儿了…… 苏灿慢慢将情绪激动的肖思晴放平在干草上,然后笑道, “想成为我的女人,那你就要做好……” “你废话真多!” 肖思晴猛地半坐起来勾住了苏灿的脖子,顺势又往后一躺,便直接将苏灿拉到了自己身上, “有什么事,等以后再说……现在你只要想着怎么把我变成你的女人!” 我靠!苏灿在心里笑骂一声,这个娘们真凶啊,连点情调都不讲的嘛…… …… 老君山下,楚鸠的心里也在骂人,他费劲心力铤而走险的将肖思晴抓了, 结果还没一个晚上人就被救走了,那他的功劳怎么算,想在蛛网待下去,没有显赫的功劳就会遗忘,而这一遗忘,有时就是一辈子…… 从三年前,他自愿奉命来老君山卧底开始,他就一直在等这个可以简在帝心的机会,皇帝派他来,本意是想让他弄清虎头关的军备和粮草的数目,以及在关键时刻暗杀守将,霍乱军心做准备。 可这些在楚鸠的眼里都太简单了,要想鹤立鸡群一鸣惊人,不像那些被派去朝中大臣家里打杂卧底的兄弟一样吃苦受罪,就要有一份能拿的出手的战绩,肖保森的侄女就刚刚好可以成为这个进身之阶,让他平步青云。 “大人,根据痕迹,他们是进了老君山啦,咱们要不要追?” 寻踪觅迹,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那是老本行,想找到一身是水还背着一个人的苏灿,并不难。 “追!凭什么不追!难道你也相信来救人的是个一品高手?别开玩笑了!” 楚鸠整了一下身上的皮衣,抬头望着黑漆漆的老君山丛林道。 “可大家都这么说呀,大人要不咱们在回去叫点人吧,现在就咱们四个,就算进了林子找到了那人,说不定也抓不住……” “哼!人多了干什么?打草惊蛇嘛?你当人家是聋子?别废话了,走!再将那娘们抓回来,你我兄弟的出头之机,可全在她身上!” 随着楚鸠从虎口关一起出来的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其实军中传闻说肖思晴被一品高手救走他们也不信,可众口一词,言之凿凿他们心中也难免有些惴惴。 见他们还傻站着,楚鸠不满的低喝一声, “自从十年前王哲彦被追杀致死,还哪有江湖一品人物敢跟一国作对,嫌活的命长了不成!” 三人想想也对,当年王哲彦单枪匹马杀进泰安皇城进宫行刺,可被几位供奉发现,调来大军日夜不停的衔尾追杀,最终这位名动天下的一品高手,竟被活活累死,自刎于忘情崖上,此事当时闹得沸沸扬扬,三国自此就再也没有哪位一品高手敢自持武功,犯上作乱了…… 逍遥皇子 第176节 第307章 该怎么称呼 “大人您听……” 在楚鸠的鼓动下,其他三人也觉得有理,故而还是顺着苏灿一路留下的痕迹追了上来,正到山腰,四人便随风隐隐听见了女子的呻吟声。 “哼!还真是不知死!竟在这野外苟合……” 楚鸠低骂了一声,转而又笑道, “你们年轻,若是抓住了那个姑娘,这荒山野岭的先让你们放松一下,老夫就当没看见!” “嘿嘿,谢大人!” 三人一阵窃笑,肖思晴的姿色可说是万里挑一,尤其是那飒爽的英姿与身条,若是能在她身上驰骋一番,想必做鬼也风流呀! “上!先围住再说!” …… 树洞里,苏灿的动作猛然停住,侧耳细听外面的动静,他要是没听错的话,有人的脚步声正在接近这里。 “呼……呼……” 肖思晴急喘了两口气,咽了一口口水才道, “这么短……上次看你和幻玉可是足足大半天呢……” 苏灿差点没喷出一口血来,这丫头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啊,这哪里像是个初经人事的人能说的出来的,没好气的在其胸前揉了两把,苏灿这才道, “你闭嘴吧,外面可能有人……我出去看看,回来再收拾你!” 肖思晴咬着下唇,翻了个白眼,要不是此时她身上确实没了一丝力气,怕是要直接跳起来跟来打扰她好事的人拼了,自己这是什么命呀,哎…… “还真有人!” 苏灿也没穿衣服,出了树洞他就发现了鬼鬼祟祟的楚鸠一行人,别说肖思晴不痛快,被中途打断,苏灿又岂能心情好了。 速战速决!心里想着苏灿挥手从地上赦来来七八块小石子攥在了掌心里,瞅准了一人的方向弹指便射出去一枚, “噗……啊!” 石子穿树而过,在树干和树后的人身上都留下了一个窟窿, “不好!” 他身旁一人看的真切,心下大骇,然后正要转身逃跑之际,苏灿的下一枚石子又到了,将他也射成对穿。 “真是一品!” 相隔二十几步,只有一品强者的功力才能如此轻而易举的将一名五品弹指射杀,楚鸠看清后,原地就是一个翻滚向侧旁扑去,因为他不知道苏灿的下一个目标是不是他,然而另外一人的江湖经验显然就没有他足了,随着苏灿的第三次弹指,也到了下去。 追还是不追这是个问题,苏灿站在原地迟疑了一下,毕竟他现在可是光着呢,这样出去乱跑,怕是不合适呀,而且身后洞里还有肖思晴,要是自己出去远了,在被人来个调虎离山,那岂不是得不偿失啦。 “哼!今日暂且饶你狗命,回去告诉你家皇帝,就说老夫吴慈仁再此,让他速速撤兵,否则定杀到泰安城去,取他的颈上人头!” 吴慈仁?没听说过啊,难道是新进的一品高手?楚鸠翻身便跑,苏灿的话他听的明白,也不敢回头,只是喊了声好,就狂奔的没影了。 苏灿心里暗笑,这样一来,军中出现了一位一品高手别人就不会怀疑到他身上了,毕竟他太年轻了,名师天才如秦飞,也只是六品,要是他坐实了一品,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树洞里,春光蓉蓉,苏灿极尽温柔的再次抱紧了肖思晴,生怕伤了她,而肖思晴就算手脚酸软,也在竭尽全力的往苏灿怀里钻,感受着苏灿的身体,虽然被中途打断,但是该做的事,也要做完…… “我……我不行了……” 片刻后,肖思晴的语气断断续续,紧紧地搂着苏灿的肩膀,随着渐渐紧绷拱起的身体突然放松下来,人也昏昏沉沉的晕了过去。 苏灿还伏在她凹凸有致的身体上,见状挑了一眉毛,这……这没头没尾的,自己还要不要继续呀!哎……算了,反正以后的日子还长呢…… 想着苏灿翻身下来,躺在了肖思晴身边将她揽进了怀里,用自己的体温与内息,为她驱散冬夜的寒冷,这个倔强的丫头今晚算是累坏了。 天光蒙蒙,可能由于身下的干草不舒服,肖思晴睁开了眼睛, 在,他还在,不是梦,我真的成了他的女人…… 一连串的心思,在一个眨眼间划过了脑海,肖思晴勾起唇角又往苏灿的怀里钻了钻,胸前两坨软肉都被挤扁了。 “醒了就赶紧穿上衣服。” 肖思晴一动,苏灿也睁开了眼。 “在你怀里不冷……” 肖思晴声如蚊呐,一脸的娇羞。 “什么不冷,你这后背都是凉的。” 苏灿说着坐起来,抓过昨夜特意摊开让风吹干的衣服,便盖在了肖思晴身上, “在躺会……” 肖思晴腻声道,拽住了苏灿的手臂,真的像个与夫君恩爱难分难舍的小媳妇一样。 苏灿无奈只得又躺下, “咱们这一夜没回去,你大伯肯定着急了……” “让他先急着,他只要有仗打,别的事不管的!” 苏灿翻了个白眼,这话要是被肖保森听见了,还不一定心凉成什么样呢。 “夫君……” 从新窝进了苏灿的怀里,肖思晴甜甜的叫了一声,然后似想到了什么,又道, “你说,我是叫你夫君好,还是相公好,或者叫老爷,嗯……还有……” 苏灿听的哭笑不得, “爱叫什么叫什么……” “那就叫相公吧,虽然你是皇子不能这么叫,但是没人的时候嘛……相公……亲亲我……” 前半句还算正经,可后半句,肖思晴就撒起娇了。 苏灿嗤笑一声,没看出来,这位和瑾儿一样,背地里都是个磨人的小妖精啊,不过想想也是,哪个女孩子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不是这样撒娇邀宠呢。 “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昨天晚上还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今天起来就忘啦……” “别提昨晚,想起来就来气,被人抓了不说,连……都被人打断了!” 肖思晴嘟嘴说着,整个人翻身起来趴在了苏灿身上,一件衣服盖住了两个人。 “腿上的伤还疼嘛?” “不疼了……” “哼,哪里会不疼,净说好听的。” 苏灿语气带着责备,一只手却在后背安抚着肖思晴…… 第308章 龙血令 “什么!人被救走了?!” 西陈在烟峡的临时帅帐之中,冯泰清刚刚得到了消息,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怎么回事!” “禀国公,有一品高手闯进大营,然后……” “放屁!一品?你知道这天下一品境的高手一共才有几个?而且又怎么会出现在老君山?你当本国公是傻子?” 没等来报事的小校说完,冯泰清就大怒的打断了他,开什么玩笑,别说一品,就算是有一个二品境界的人在此,那他晚上睡觉都要睁一只眼了,要不然自己的人头可说没就没啊。 “属下不敢欺瞒,这是前营的张将军说的,他说,可内力外放,只有一品强者才能做的出……” 冯泰清的眉头猛然皱起,难道说真有这样的高手在东森军中?不行,要将此事火速报知陛下,要不然肯定会出事的…… 也许在几万人的战场上一个绝顶高手改变不了什么,但是一名一品境界的武者加入了东森朝廷,其身后代表的意义就不同了,要是再出来王哲彦…… “禀国公帐外楚鸠求见!” “让他进来!” “国公爷,大事不好!东森军中有一品高手,我刚刚见过了!” 楚鸠跌跌撞撞,一进大帐便开口说道,脸上满是仓惶之色。 “你见过了?仔细说,是谁?” 冯泰清本还在怀疑,但是亲耳听到楚鸠的确认,心惊胆颤的同时,也咬牙切齿起来。 “那人称自己叫吴慈仁,戴了一张东森三皇子的人皮面具,我在老君山遇到他时,他正在跟……跟肖保森的侄女做那种事情……想来不是什么武林正道……” 楚鸠说的犹犹豫豫,冯泰清的身份摆在那里,他也不敢乱讲话。 “吴慈仁?这是什么鬼名字!” 然而不管是什么名字,既是一品高手那就要格外的重视,此事冯泰清就算与小皇帝不和,也不敢怠慢, “待老夫亲书奏表,请来龙血令,管他什么一品高手,也要死无丧身之地!” 龙血令,就是王哲彦死后西陈朝廷吸取教训,专门制定出来用以惩治追杀江湖高手的追杀令,由皇帝亲自颁发下旨,昭告天下,其中的封赏自是优厚无比…… “国公,您也要小心呐,这一品高手可不是开玩笑的!别看军中人多,可他若要来行刺,那……” “放心!本国公还怕不来呢,即以知道了此事,就没有不防备的道理,哼!” 看着楚鸠面带忧虑似在关心自己,虽不知真假,可这份人情,冯泰清还是要领的, “人被救走,此事与你无关,你的功劳本国公还是会如实告知陛下,先下去休息吧……” “谢国公!那楚某就先回去了。” 楚鸠来找冯泰清的目的就是要问问,肖思晴被救走后,自己的功劳还算不算,现在既然已经有了答案,他才懒得继续留在这里演戏呢。 与此同时,西陈丹江河畔的大本营内,蒋全宇也得到了消息,他的反应跟冯泰清差不多,然而他却做的比冯泰清果决, “来人!收拾东西,本王要回后方晋城调养一段时间,这些日子伤口又裂开了……” 逍遥皇子 第177节 要说刺杀,这位老王爷一生遇到无数次,他现在身上的伤,就是因为遇刺造成的,所以听见东森军中有一品高手,他还哪能坐的住,反正现在前面有冯泰清这个手持帅印的人顶着,他稍稍退后到晋城去,别人也说不得什么。 “他奶奶的!哪里又冒出一个来!难道我西陈就这么不着江湖高手待见?不行,要给段老魔写封信,求他来一趟,哼!他还欠本王一个人情呢……” 蒋全宇自言自语的嘟喃,龙行虎步的出了大帐,哪里有什么伤口崩开的样子…… …… “哎呀!你慢点……” 老君山烟峡的崖壁上,苏灿背着肖思晴狂奔着,可由于跑的太快了,肖思晴高耸的胸部被一颠一颠的挤压在苏灿的后背上,让她难受羞赧极了。 “事真多!” 苏灿抱怨了一句,索性就把肖思晴打横抱在前面, “这回好了吧……长那么大个干什么……” “讨厌!也不知谁昨夜说,长得大孩子的粮草充足呢,再说,揉的那么起劲,也没见你嫌弃……” 肖思晴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在风里已经细不可闻了,说完还偷偷白了苏灿一眼。 苏灿展颜苦笑,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啊,看来以后这闺中乐趣一定少不了了…… 第309章 计狠无外绝粮 “殿下你可算回来了!再迟半步,这个死老头子就要杀出去找您啦!” 苏灿背着肖思晴刚烟峡上端的顺着绳索下来,吴欣芸就焦急的说道,她已经在这里守了大半个晚上了。 苏灿扫了一眼众人,有些不好意思,面前李华农的眼睛都是红的,神情也憔悴了不少,显然昨夜一定不好过呀。 “不好意思,事情紧急,临出发的时候没想太多,呵呵……” 徐祖青叹了口气,拍了拍李华农的肩膀, “殿下回来就好,这肖姑娘也回来了,咱们还是赶紧跟肖大帅说一声吧,您不知道,这一晚上,肖帅已经派人过来问了不下十遍啦!” “好!那咱们走!” 说着苏灿就把肖思晴放了下来,然后跟着一言不发满脸怨念的李华农往肖保森的帅帐走去,可还没走两步呢,身后的肖思晴便一声痛呼,吸了口冷气。 “嘶……” “怎么了?” 苏灿回头问道,肖思晴幽怨的瞥了他一眼,一瘸一拐的跟了上来, “还能怎么了……你还问……” 迷茫也只是一瞬,苏灿转眼便明白了, “咳咳……呐个,她腿上有伤,呵呵,有伤……” 苏灿赧然的对周围投来怪异眼光的人说道,然后赶紧扶住了肖思晴,用只有他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道, “有那么疼?昨天晚上也没见你怎么样啊?” “切!你试试!” 说着肖思晴竟然从身上摸出一片掌心大小的树叶来,只见上面沾了几点血渍,拿在手里在苏灿的面前一晃,肖思晴便嘟着嘴又收了起来, 苏灿看的目瞪口呆,好家伙,这还留着证据呢, “得得,我扶着你走还不行嘛,下次就不疼了啊……” 本以为声音很小,其他人听不到,但是苏灿忘了他身边的都是些什么人,个个可都有四品上的实力,就这几步的间隔,他们说话的声音在小,都无法逃脱这帮人的耳力。 “噗……哈哈……” 吴欣芸第一个没忍住,捂嘴笑出了声,然后饶有深意的望了苏灿一眼,还在肖思晴身后冲他竖起了根大拇指,其意不言而喻,殿下,厉害! 苏灿看的脸上一红,尴尬症差点犯了,徐祖青也忍笑抖着肩膀,好嘛,他们几人在寒风里焦急的守了一夜,这位殿下却风流快活去了,李华农也是叹了口气,不管怎样,苏灿安全回来了,比什么都重要! “思晴!” 几人陪着肖思晴磨磨蹭蹭的总算到了肖保森的帅帐,一进去,肖保森就激动的喊了一句,这个侄女可是二弟唯一的骨血,也是他看着长大的,要是也死在了战场上,那自己百年后还有何面目下去见他啊。 “大伯……” 见一项威严不苟言笑的大伯似是红了眼眶,肖思晴也是动容的唤了一句, “嗯……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哈哈……” 肖保森强压内心的激动,对苏灿抱拳道, “三殿下,我肖家欠您一个人情!” “呃……不欠,不欠……自己人,自己人……” 苏灿望着郑重其事的肖保森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想来以后这要按照辈分,自己也要叫他一声大伯吧,哎……有些张不开嘴呀! “大伯……有些事情要跟你说一下,呐个……等没人的时候吧……” 肖思晴望了望苏灿,有些羞赧的对肖保森道。 肖保森的目光何等老辣,他虽然没想到二人的关系会发展的那么快,但是看自家的侄女的神情就知道,一定是有进展的,嘴角便立即裂开了。 “好,不急,你先回去休息,有什么事,稍后再说也不迟,殿下您也回去休息吧,想来这一晚上您也累了……” “我?呵呵,呃……还行……不累……就是思晴累了……” 肖思晴红着俏脸瞪了他一眼,这都说的什么话呀,也不嫌害臊。 “呐个……肖帅,有些事情我想请教一下……” 苏灿边说边对后面捂嘴已经笑到不行的吴欣芸使了个眼色,想让她把肖思晴送回去。 “哦?殿下请讲,谈不上请教二字。” 肖保森也冲吴欣芸点点头,示意有劳了。 “那你们先说吧,我回去了……” 肖思晴知道他们有话说,便知情识趣的开口先走了。 见她离开,苏灿才道, “肖帅,我刚才上来时,见西陈还在攻城,你说怎么做,才能让他们停下呀?再这样下去只怕最后虎口关剩不下几个人啦。” “哎……” 肖保森口打嗨声,抬眼忧虑的望了一下帐外依旧在厮杀不休的人群,两天两夜过去了,东森的伤亡已经接近了四成,冯泰清的战术意图就是拼消耗呀。 “殿下,没用的,我知道您的意思,可就算您去把冯泰清抓来了,攻城的大军也不会停下的,只要是个有经验的将军指挥,在这样的情况下,就没人会命令停止攻城,除非……” “除非?除非什么?” 苏灿眼前一亮,急切的问道。 “除非他们的后勤补给出现了问题,比如说,粮草没了……” “对呀!十几万人一天要吃多少东西,这要是没吃的了,那……嘿嘿……有啦!” 不愧是肖保森,一言就直中要害,苏灿恍然大悟,击掌自言自语道, “功高莫过救主,计狠无外绝粮,你们让小爷的女人冻了一夜,小爷便一把火烤了你们!” 心中打定了主意,苏灿扭头便走,有些东西还需要准备一下…… 第310章 放火小分队 “嗯?你们……” 苏灿一路下了城墙,便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上,谁知马车已经空了,雪瑶早将东西搬进了选好的营房里,他又去了营房,结果刚进去就看见了肖思晴赤裸的趴在床上,雪瑶正在给她上药。 “殿下!” 雪瑶从床沿上站起来,对苏灿深情款款的唤了一声,然后便笑弯了眉眼,眨了几下睫毛。 “哎……” 苏灿边笑边叹气,将门关好后,走到了床前,从雪瑶手里拿过药瓶道, “我来给她上药吧,你去弄点吃的。” “吴供奉已经在准备了,殿下,您英雄救美的故事,我还没听完呢,要不要一起听思晴妹妹再从头讲一遍呀……” 雪瑶笑的像个小狐狸一样,特意将思晴妹妹四个字咬的很重,羞得肖思晴直接将脸埋进了枕头下面,真是没脸见人了。 苏灿也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得啦,把她收了不也是你的意思……你就饶了她,少说几句风凉话吧……” “呵呵呵……” 雪瑶发出一串如银铃般的笑声,苏灿得了肖思晴,日后在朝中的位置将会更加稳固,一心为苏灿着想的雪瑶岂会不开心。 “好啦,你也别羞了,你瞧,殿下都说我了……” 雪瑶边说边轻轻拍了一下肖思晴露在外面的翘臀,看着它颤巍巍的抖动两下,一时又乐不可支的笑了起来。 苏灿也哑然失笑,看她姐妹二人能相得益彰也是件美事。 只有肖思晴笑不出来,脸上就像一块大红布一样,风情万种的瞥了一下苏灿,又望向雪瑶道, “日后我抢了殿下去,叫你欺负我……” “哼,有本事你就抢,到时候自己顶不住,可别来找我跟幻玉帮忙,看你几日下不来床,还拿什么抢……呵呵……” 苏灿拿着药瓶笑呵呵只听着不说话,两女你有来言我有去语的,笑闹成了一团,直到吴欣芸过来喊用饭,才赶紧为肖思晴抹了几下药后,出去了。 “李老,徐老,有些事需要你们准备一下……” “殿下请吩咐,只要不是嫌我们碍事又将我等扔下就行。” 苏灿一边吃着,李华农一边幽怨的道。 “不能,昨夜事发突然,是真的走急了,还请李老不要介怀,说正事吧,一会还请二位去准备些东西,咱们今天晚上……” 逍遥皇子 第178节 苏灿用筷子点着桌角,将他的计划说了一遍,直听的再坐的李华农,徐祖青等人目瞪口呆,惊呼连连…… 是夜,烟峡的崖壁上一条长长的绳索挂着五个不断向上攀爬的人,他们每个人身上都带着六七个碗口粗细的竹筒,竹筒里,一大卷被裁成条,沾满了火油的毛毡,整齐的塞在里面。 “李老,您慢点!” 苏灿第一个轻车熟路的爬了上去,回身来拉李华农, “殿下,您这头一回是怎么爬上来的,真叫老夫佩服啊!” 李华农边说边抓住了苏灿的手,然后被苏灿一把拉了上去,其后跟着的就是吴欣芸,蒋四平,还有徐祖青。 当五人放火小队全部蹬上崖顶,苏灿大手一挥,慷慨道, “诸位,今晚不比寻常,我们的目的不是杀人,而是放火,要的是速度,还请诸位不要恋战……” “殿下放心,只要您不恋战,我们跟您走就是了……” 蒋四平哑然失笑,苏灿还担心别人呢,岂不知他们四人都在担心他。 “好!那咱们出发,按照今日的风向,咱们先把西陈在烟峡里的连营点了,先点粮草,后点军帐,反正是见什么烧什么!” “得嘞!反正老夫就这一条命,就把它交给殿下您了!” 徐祖青最为豪迈,身上横七竖八挂的竹筒也是最多,李华农和吴欣芸互望一眼,老两口子什么也没多说,一片深情尽在不言中。 …… “肖帅,果不出您所料,殿下他们已经走了……” 肖保森的帅帐中,一名旗牌官进来禀报道。 “嗯……你下去吧……” 帅案后,肖保森没有抬头,可是却深深的的吸了一口气,少年英雄啊,这样的能为与胆略,真真叫人佩服,如果将来成了东森之主,那这天下怕是早晚尽在其掌中…… 苏灿一行人今日的一举一动全部都在肖保森的监视之中,他从上午苏灿离开时的神情就已经猜出了他今夜必有行动,他没拦,一是因为他知道拦不住,二则是,几次下来,他对苏灿也渐渐有了信心! “来人!叫玄甲重骑集合,说不定今夜,能派上用场……” 第311章 烟峡火海 烟峡西侧谷口,苏灿五人仅仅用了不到两个时辰便赶到了这里, “李老,我去抓个舌头问问他们的粮草在哪,十几万大军再此,他们日常所需的粮草一定不会放的太远。” “嗯,殿下小心,我等再此等您,正好,老夫也去搞几套衣服回来,咱们乔装打扮一下……” 李华农点了点头,看着苏灿飘身离开后,他也出去抓人了。 要说西陈大军的粮草还真在烟峡里,不是冯泰清轻敌,或者不懂粮草的重要性,而是风向问题,冬日大风顺着峡谷由西向东,虎口关的人就算想放火,也要绕到他们身后去,可这里是烟峡,虎口关的人又怎么当着他们十几万人的面,绕到背后去,除非他们会飞! 几日攻城不下,冯泰清也是着急不已,肖思晴的事那都是可有可无,有则锦上添花,没有也不至于全军覆没,但是几日下来,西陈士卒一刻不停的攻城可谓伤亡惨重,虽然这本就在他的预料之中,可看着数字不断增加,他的心里也是不好受的。 “国公,要不先停停吧,等城墙北侧的落石堆砌的再高些,咱们从北侧进攻,何必非要现在用人命去填……” 还是他的那名幕僚谋士,他见冯泰清站在沙盘前皱眉踟蹰不定,就知道了其想法。 “不行啊,咱们现在就要用伤亡来换东森的战力,就算伤亡比例再高一些,也是必须要接受的……决不能给肖保森片刻的喘息之机。” “可是国公,这样下去就算咱们拿下了虎口关,怕是在朝堂上,您也落不下好啊……” “哎……我又何尝不知……小皇帝视我们这帮老家伙如眼中钉,肉中刺,就盼着抓我们一招错失,好下手呢,但,我是军人,打仗是我的天职…… ” 冯泰清说着,抬头望向帐外虎口关方向,一生驰骋沙场不知几许,奈何地位越高竟越蝇营狗苟,瞻前顾后起来,他愿意这样嘛?他也不愿意,可不这样又不行,不在朝堂明哲钻营又怎能保住自己的位置,保不住自己的位置又谈何指挥千军万马。 “分地于民!分他娘的地!地都分了,跟随老夫多年的老兄弟们都去喝西北风吗?还是说他们不是你的民!” 冯泰清豁然想起了小皇帝的新政,这才是视他们如仇寇的根源,让他们这帮老臣束手束脚的原罪。 “国公慎言!此在军中不知有多少陛下的眼线,您……忍住啊!” “我忍个屁!他奶奶的,不不惜伤亡的全力以赴,岂不成了添油战术,当肖保森不会借此消耗我们?可……嗨!真想把他拽下来,狠狠地打他屁股一顿!” 冯泰清怒声愤闷道,至于把谁拽下来打一顿屁股,他没说,也不敢说,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幕僚说的对,别说这人来人往的军中,就是自家的府中,不也被安插了探子嘛,还以为自己不知道呢…… “攻!继续攻城!拿下虎口关,后面就是一马平川的凌州,老夫就算身死,也要将东森这扇大门打开,为后人铺路!” 冯泰清说的铿锵,这是一位久经沙场的将军在军事上最后的倔强,也是一位壮志未酬的将军在朝堂上无力的悲哀…… 紧锣密鼓的战斗还在继续,一营一营的将士在烟峡里的石闸前快速聚集,等待冲锋,他们面无表情,心无旁碍,谁都知道,死亡,就在不远处那道城墙下等待着他们,而他们的归宿就那是堆高高叠起的冰冷尸体…… 火!冲天的大火突然窜起,让跑进帅帐禀报消息的军中偏将惊慌失措,满头大汗。 “报,报国公!火!粮草着火啦!” “啪!” 随着冯泰清手里的茶盏摔成了粉碎,他一个健步上前揪住了那偏将的衣领,瞪眼道, “你说什么!着火?那就救火呀!跑来跟我说甚!” “救……救不了啦……” 那偏将都要吓尿了,国公须发皆张的模样也太吓人了。 “怎么会救不了!” “您……您还是自己看吧!” 冯泰清一把推开了他,跨步便抢出了帅帐,抬头时,已然火光漫天,烟峡两侧的岩壁被映照的一片通红。 “怎么,怎么会这样!来人,速速组织救火!将剩余粮草抢出来!” 其实根本用不着他下令,早有西陈士卒跑去救火了,但冬日的凛风灌进峡谷吹的燃烧物扑腾的遍地都是,一处还没等扑灭,另一处便燃烧了起来,粮草,军帐,物资等等,渐渐的都开始燃起了大火,已成燎原之势。 “呼!” 一条油毡被点燃,苏灿随手就把它扔到了一辆载满物资的马车上,然后直奔下一辆而去,李华农等人也分散在他周围,各自干着手里的活计,一刻不停。 五人身法本就快速,再加上还有吴欣芸这个扫尾添柴,火上浇油的,使得大火在风势的助涨下,可谓一发不可收拾。 乱了,一切全乱了,整座西陈大营像是炸了锅一样,几日下来压在心里对死亡的恐惧,好像也被这场大火点燃了,有人救火,有人四窜,甚至……有人扛不住心里的压力选择了自杀。 “老头子,你慢点,我都跟不上你的速度了!” 吴欣芸在后趁乱喊了一句,李华农回头笑笑,烟熏火燎的跟个灶王爷一样,一笑只露出了一口白牙, “嘿嘿,玩火尿炕,今天晚上回去,怕要发大水喽……” 吴欣芸白了他一眼,趁人不备,又点燃了一座帐篷后,才骂道, “你要点老脸,别人可听的见!” “哈哈,听见就听见呗,哎……这冯泰清也够冤枉的,冻了殿下的女人一夜,殿下回头便烧了他一营,你说他要是知道了,会后悔不?哈哈……” 一营?后世史料记载,西陈历天泰五年,烟峡大战第三日,夜,东森三皇子苏灿率四人,火烧连营三十里,浓烟遮月,哀嚎震天,整座烟峡西段,一片火海…… 第312章 对峙 烟峡火起,城头上的肖保森看的清清楚楚, “好!好样的!哈哈哈……这把火点的好啊!来人,传本帅将令,后方轮换下去休息的队伍半个时辰后集结出发,咱们在后面,在给他们一下子!” “大帅,半个时辰,那……那等咱们出去了,怕是黄花菜都凉啦,为何不现在就杀出去啊?” 肖保森望了说话的旗牌官一眼,没好气的道, “废话,要是现在就杀出去,冯泰清狗急跳墙,殊死一搏怎么办,再说,你当本帅真要跟他们拼命?咱们现在的人还是太少了,衔尾追出去也只是拣点便宜罢了……” 谨慎起见,肖保森并没有贪功,而是选择了稳重的徐徐图之。 城墙上的东森将士也都看见了烟峡里的这场大火,无不欢欣鼓舞,终于,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这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战斗,几乎要崩断他们身上的每一根神经。 鬼头鬼脑专躲在人群后面对西陈士卒下冷刀子的郑思苦,高兴的一跳三尺高,抱着身旁的一名东森士卒就狠狠的一口亲了上去,亲完才反应过来,捂着嘴又干呕了两声。 大胜,常言道水火无情,西陈拥挤在烟峡里的将士,被这一场大火烧去一大半,最后退出来的也剩下了不到五万人,其实还能有这个数字剩下来,已经算是邀天之幸了,火不可怕,可怕的是被大风灌进来久久散不出去的浓烟。 当一切归于平静,西陈的人在黎明时分收拾残局回了丹江河畔的大本营时,屁股还没等坐热,肖保森便带人杀到了,虽然仅是击鼓鼓噪,佯攻一面,但是西陈的将士就算得了冯泰清出战迎敌的将令,如惊弓之鸟的他们也没了那份勇气,可说一触即溃,竟被东森的人又砍杀大半。 冯泰清无奈,只得下令退回丹江河以西,死守营盘,与东森隔河对峙起来,至于其他,也只能等将士们安定下来,恢复了军心士气以后再说。 放完火的苏灿等人早就回到了虎口关,一个个兴高采烈,李华农愣是嚷嚷着要苏灿陪着他喝酒到天亮,要不然胸中那股激荡起来的豪气怎么也压不下去。 吴欣芸掌勺,雪瑶帮忙,最后连肖思晴也爬了起来为他们倒酒上菜,营房里只有几个人的庆功宴便先热热闹闹的开始了。 大口酒,大碗肉,李华农看着刚刚为他斟满一杯酒的肖思晴道, “肖姑娘啊,怕是以后没人再敢惹你喽,你瞅瞅冯泰清的下场,啧啧,惨呐,真惨呐,哈哈哈……” 肖思晴的俏脸一红,瞥了一眼坐在上手的苏灿,心里甜的像是灌了蜜一样。 “话说回来,当时场面太乱了,要不然咱们在把姓冯的那个老小子抓回来,给肖姑娘出出气,嘿嘿,那样才有意思呢!” 蒋四平也斜眼笑道。 “你们行啦,再说下去,怕她就飘起来了,来,咱们干了这一碗,今晚辛苦大家了!稍后我会新书一封给父皇,为你们请功!” 苏灿举起酒杯,敬了一圈,然后仰头一饮而尽,几人也纷纷应和干了杯中酒,不说什么封官进爵,若能让皇帝在朝堂上随口提上那么两句,也是件光宗耀祖的事啊。 尤其是蒋四平,他来虎口关本就是为了徒弟史镇祥,这次在功劳簿上有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想必日后,镇祥在都城的达官贵人圈里,也能将腰杆挺上一挺,毕竟军功的分量在东森是最终的。 后半夜的一顿宴席,吃的众人真的到天亮才尽兴离开,苏灿喝的也有三分醉意,摇摇晃晃地在雪瑶的搀扶下回了卧房。 “嗯?你也睡这?” 随着门被关上,苏灿回头竟然看见了肖思晴也跟了进来,不禁忍笑问道。 肖思晴娇羞的咬了咬下唇,又瞥眼望向雪瑶,一脸无辜的道, “是……是雪瑶姐姐叫我来的……说……说殿下一定喜欢……” 苏灿又侧头看着腋下正笑的合不拢嘴的雪瑶, “你安排的?” “怎么?殿下不喜欢?您要是不喜欢就算了,我这就让思晴妹妹回去……哎……只可惜了我还特意叫人将床铺加宽了呢。” 苏灿抬头,果见床榻多出了一块,竟有两张双人床那么大,一时间他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但不管怎样,都是自己的女人,睡一起便睡一起吧,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逍遥皇子 第179节 其实雪瑶的心思苏灿哪里能明白,这样做虽然在外人眼里,有些失了规矩体统,但与其让苏灿日后为难的左右来回跑,到不如直接了当的这样安排,而且,这样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她能时时刻刻的陪在苏灿身边,这也算是她的私心啦…… 第313章 天泰帝 一上午的好梦,苏灿直睡到了中午才睁开了眼睛,左右望望正趴在怀里依然熟睡的两女,心里也是满足的紧,悄悄起身,苏灿披衣想出去方便一下,结果却将雪瑶弄醒了, “殿下,您今日去看看幻玉吧,昨夜李老不是说近两日可能没有战事了嘛,她一个小丫头也不容易,恶人由我来当就行……” 苏灿回头冲她温柔一笑,有雪瑶这样的贤内助,还真是天大的福气呀,可转念间他就想起了孙芝贤的话,雪瑶本是为西陈小皇帝准备的皇后,嘿嘿,只能怪你命苦喽,错过了这样倾国倾城的美人不说,怕是这后宫里没有雪瑶这般心思伶俐的人主事,还不一定乱成什么样呢…… 其实苏灿猜的一点也没错,现在西陈的天泰帝姜天绍就正在自己的后宫发着脾气…… …… 泰安城自大夏朝起至今,三百年古都可谓人杰地灵,经风吹雨打仍旧一片欣欣向荣,西陈的皇宫更是三国之中最为庞大豪华的,其团城面积足占泰安城的三分之一。 前朝有诗人赞之曰,世间奢华尽居此,日映宝气遮天光,其后虽被大夏朝最后一任皇帝将遮天蔽日的宝气收了,可其规模仍在,姜氏临朝后,也只是稍稍加了些物件修缮一下,便又重现当年风采。 再说天泰帝,自他十八岁登基已有五年光景,这五年内,先除权相孙芝贤安内,后扶姜天誉崛起攘外,轻赋税,减徭役,兴农桑,重贸易,要说将他这五年所做出的成绩拿出来跟大夏朝的任何一位皇帝比,都毫不逊色。 可是也正因为他的动作太大太全面了,动了太多人的蛋糕,尤其是世家豪族,功勋老臣,天泰帝的这些政策,没有一样不是从他们的手里抢人抢银子。 轻赋税,那他们也要减租,减徭役,谁给免费干活,兴农桑,都去开垦荒地,那他们的田谁来种,而重商贸就更不用说了,直接将他们在地方垄断的市场给打破了,每年不知道要少赚多少银子。 以上种种还只是片面,要往根子里说,天泰帝的这些政策,就是在挖他们这些地主的墙角,毁他们的根基。 人言,从俭入奢宜,从奢入俭难,又道,贪得无厌,欲壑难填,过惯了好日子的他们岂能同意,故而,在朝堂上便出现了反对新政的声音,尤其是那句还地于民,更是被扁的一文不值,都要问一句,凭什么! 两年前,小皇帝姜天绍自定的三年守孝期满,大臣们便紧锣密鼓的找各种理由开始为他填充后宫,希望借此来软化消磨年轻人的斗志,或者说,让这位精力过于旺盛的小皇帝,消耗一下精神,不要整天盯着他们了。 然而后宫是填了不少,可是姜天绍却比以前更加勤政了,手段也是层出不穷,有时甚至会让一帮老臣措手不及,人仰马翻,就比如,新设的军机处,与一帮在老臣们眼中毛儿都没长全的军机参赞郎,姜天绍在后宫发脾气,就是为了他们中的一员。 半个时辰前,他后宫中的一名妃子派人来说,她在上春园游览时,一名军机郎在后偷窥她,举止不端,行为鬼祟,现在人已被抓住,希望皇帝查明是谁,将他革职问罪。 姜天绍听完小太监的汇报,便火撞顶梁门的拍案而起,坚挺刚毅的侧脸上满是怒色。 “胡说!上春园在御花园内,在后宫,前朝的人怎么可能进得去!当那些守门的侍卫是瞎子不成!” 小太监被吓得立刻跪了下来,自家主子叫他来这么说,他有什么办法,只得连连磕头,希望皇帝不要将怒火发到自己身上。 “第几次了?怎么次次都是针对军机处的,哼!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怕是不行了!带路!朕倒要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看姜天绍才二十出头,可已颇具帝王威严,步履间龙行虎步,一派王者风范,再加之其现在正在盛怒之时,伺候他的宫女太监们,无不噤若寒蝉,抖衣而立。 后宫,派人来报事的妃子,姓张名卓君,是西陈陇郡张家的嫡女,而张家在偌大的陇郡可谓只手遮天,这一辈家中更是出了几名朝中大小官员,一时间在其所在的地方豪族中风头无两,如日中天,把这位嫡女千方百计的送进宫,也是为了巩固势力,为自家在皇帝面前挂个号,留一条退路。 然而就在前两日,张家在朝中的人却在一位内宫太监口里得知一位军机郎向皇帝进言,说张家为富不仁,滥用职权,私自征调当地民夫充当苦力开田修渠,说是为国利民,可实际确是在为自家做事,中饱私囊。 有此等言论在皇帝面前遮其视听,张家人岂能坐得住,故而想了一个办法,不仅要将此人灭了,还要让这帮军机参赞郎们在皇帝和众臣的眼中名誉扫地,最好是能将这帮没事爱在鸡蛋里挑骨头的人通通给裁撤了…… 官重名,民重利,在朝为官的一旦声名狼藉,那就什么也不是! 第314章 不留 “陛下驾到!” 随着太监一声尖细嘹亮的嗓音响起,姜天绍大步流星的迈进了张卓君的点玉阁。 “臣妾,参见陛下,陛下万福。” 张卓君年仅十七岁,可已然生的亭亭玉立,身段妖娆,几次雨露后,更是显得明艳起来。 “起来吧,说说怎么回事?怎么就被人偷窥了?” “是……” 张卓君站起身,先是对身边的嬷嬷点了一下头,然后才道, “陛下,今日臣妾游园,无意回头发现一男子在后窥视,随即便叫人把他拿了,然而此人冥顽不灵,就算被抓也说是路过此处,无意撞见臣妾,陛下圣裁,上春园在后宫,哪个会无意至此,路过花园,想必定是什么别有用心之人,到后宫做些见不得人之事。” 姜天绍听着,一言不发,可是眼神却如鹰隼般盯着张卓君,见她说完,才问道, “人呢?不是说抓了嘛,将他带来!” “是!” 张卓君不慌不忙,回头吩咐将人带上来,也就半刻,一名身着七品文官官服的年轻人被五花大绑的抬了进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的眼睛呢?” 被抬进来是因为此人已经昏迷不醒了,而且细看,眼窝深陷成两个血洞,显然里面已经没了眼珠。 “禀陛下,此人在后宫出没不知道看了什么去,故而臣妾一时气氛,命人将他的眼睛挖了,您要问话,待把他泼醒!” 张卓君说的理直气壮,按照宫中规矩,擅闯后宫者,别说剜目,就算直接杀了,也是合情合理,故而她一点心里负担都没有。 姜天绍皱眉大怒,此人相貌他已经认了出来,正是他前不久才简拔上来加入军机处的一名寒门子弟。 朝为农舍郎,暮蹬天子堂,是每一位寒门书生的梦想,然而天子堂前一只只拦路虎,一条条噬人鳄,半步踏错,就是尸骨无存,血肉横飞的下场,那些只有一腔热血的寒门子弟,又有几个能真正的站稳脚跟,出人头地。 “放肆!事情还没弄清楚,谁叫你这样干的!” 随着皇帝拍案将茶盏的盖子震倒,张卓君飘飘下拜,粉面上一片惊恐,但也仅此而已。 姜天绍气的指着她半晌没说出话来,最后只愤然站起挥了一下袍袖, “来人,将他送到御医那里!” 说完便拂袖而去了。 经此一事,张卓君知道怕是日后再难受到恩宠,可她不在乎,答应家族做这样的事,她就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在这深宫里虽然失了宠幸会被人踩,但是这也不乏是一条保命的良策,熟不知每年因为宫斗要莫名其妙的死多少妃子,她只想安安稳稳的活下去,只是想活下去。 然而张卓君还是低估了姜天绍的脾气,出去没走两步,姜天绍就想起了她的出身,以及这位军机郎前些天的奏本…… 好险呐,差点中了那帮人的诡计,还好没有将他唤醒询问经过,要不然不管他说什么,又是怎么到的后宫,那私闯宫闱的罪名都要坐实了,他一人不在紧要,怕是有人会借题发挥,将军机处上上下下都用口水给淹了…… “可恶!” 姜天绍咬了咬呀,转脸对身旁的贴身太监道, “吩咐宫中三日前所有轮值的太监宫女,到前殿广场集合……” 说完他顿了一下,又回头望向点玉阁道, “将门砌死,里面的任何人不准出来。” “陛下,那……饭食……” “哼!吃什么饭!” 姜天绍冷冷的丢下一句,迈步便走了,身后大内侍卫进来,七手八脚地将点玉阁的门窗全部封死,没有留下任何空隙…… 前殿广场,随着一名名太监宫女集结,不到半个时辰竟有七百多人,姜天绍站在高而宽大的台阶上面,冷眼瞧着,见时辰差不多了,他问道, “人都齐了?” “禀陛下,负责日常内宫的就这些了,按照三日前轮值的记录一个都不少。” “好!御林军统领何在?” “在!” 随着一名身穿甲胄,身材魁梧的将军抱拳施礼,一声浑厚有力的嗓音也响了起来。 “射杀,一个不留!然后明天早上把尸体扔到宫门前示众三天!” 姜天绍说的淡淡,仅是抬头望了一眼天色,便转身回去了。 “是!遵旨!” 这位身经血战的御林军统领,嘴上虽然答得干净利落,但其心里也不免一凛,陛下好大的杀心,好浓的戾气呀…… 惨叫,哀嚎,血流遍地,七百多手无缚鸡之力的宫女太监不到一刻钟,便被杀的干净,浓浓的血腥味随着风弥漫在皇宫里的每一处角落,让侥幸不是那日当差的人庆幸不已的同时,心里也是恐惧冰凉一片,伴君如伴虎,无外如是。 …… 翌日,当天泰朝的大臣们聚集在宫门前等着上朝时,眼前便出现了被高高堆起的尸山,还有一直延伸到殿前广场上将干未干的血渍…… 第315章 利 上 宫门前三日尸臭血腥不断,让朝臣风声鹤唳的同时,也知道了这是姜天绍清理内宫,杀鸡儆猴的手段,自古帝王最薄情,一怒便是伏尸百万,死一些宫女太监,谁又敢上书劝谏,岂不闻孙芝贤之故尔。 这日晚间,宫门前的尸山刚刚才被御林军清理完毕,姜天绍正在他的上书房里批阅奏折,脚下是一个铜盆,一名年轻秀丽的宫女正蹲身伺候他泡脚,温热的水加上轻柔的按摩,让疲劳了一天的姜天绍身体舒适放松了不少。 然而上书房外却在此时隐隐的传来一串急促的铜铃声,而且声音越来越紧,直到了门外才停下,接着就有一声高呼响起, “报!陛下,前线八百里加急!” 姜天绍忽的放下奏折,站在了盆里,从他听见那串禁宫侍卫不得阻拦的铃响时便皱眉的脸上转瞬换成了急切之色, “速速呈进来!” 信,两封,一封是姜天誉在虎口关写的,一封是姜全宇在丹江河畔大营写的,姜天绍就那么站在铜盆里先看完了姜天誉的信,迈出一步,一脚便将水盆踢飞了老远,随着“咣当”的水盆落地声,一句愤怒的喝骂也传了出来。 “混账!岂有此理!” 姜天誉因立国公出卖被俘,这个消息如同春雷炸响般来的突然震撼,让他一时有些情难自控,忧怒交加起来,压着万般心思当他又看完蒋全宇的信后,脸上的担忧愤怒又变成了果决狠历, “好好好!皇叔说得对!假戏真做,以利逐之……” 虽不明白皇帝这是什么意思,但那个宫女已经吓瘫在地上了,战战兢兢生怕今夜就随前几日的那班姐妹们去了,半晌,回过神来的姜天绍低头望了她一眼,又看见了自己还赤足站在地上,复又坐下后,抬起脚道, “擦干净!” 宫女赶紧爬起拿过丝帕将水渍擦干, “来人,摆驾兰心苑!今夜朕去冯妃那里!” 说着,姜天绍穿上鞋站了起来,忽的似又想起了什么,又吩咐道, “将朕的马鞭也拿上!” 贴身的小太监赶紧应喏,到御马监拿东西,至于拿马鞭干什么,傻子才会问,反正不会是骑马就对了。 兰心苑,立国公冯泰清的侄孙女冯飞凤在此居住,有着一副凤鸣莺啼般歌喉的她,今夜却如杜鹃泣血般哀嚎呻吟,其声之惨绝久久徘徊,让守在门口的太监听的心惊胆战,冷汗连连,那马鞭怕是已然发挥了用场…… 逍遥皇子 第180节 翌日,天光未亮,天气微凉。 今日是大朝会之期,故而宽大宏伟的宫门前早早的便有官员们按品阶排起了长队,六部九卿,文武百官在司礼监小太监的监视下井然有序,无人敢在这刚刚干净的地方逾矩半分,前几日他们可都是踩着能粘鞋底的血渍上朝的啊。 其实在六部之前本来还有三省,然而自从孙芝贤之事后,姜天绍便顺势将碍事的三省给革除了,换成了人员都是由他亲自简拔出来的军机处总览辅助他处理朝中事物,故而别看军机处的官员品阶都是六七品站在一众大佬的身后,但可说是天子近臣,简在帝心。 静鞭三响,宫门洞开,百余位朝臣按文武分列两行步入庄严而雄伟的皇宫,迈着方步进了举行朝会的太和殿。 往日总是要等上一阵皇帝才会到的,然而今天当大臣们踩着闪亮的金砖进来时,便看见了高高的龙椅上姜天绍身着明黄龙袍已经坐在了那里。 一跪三叩首,山呼万岁,天泰朝没有免跪的臣子,就算是最前面的三位年迈国公也不例外。 “平身!” 姜天绍淡淡的说了一句,游目四顾先扫了下面群臣一眼,然后对身旁的太监道, “念!” 随着太监应喏,在众臣们不明所以的情况下,姜天誉的信便被高声的朗读了一遍,果不出姜天绍所料,太监念完后大殿里像煮沸的大锅一样,一片哗然,好半晌才渐渐安静下来。 “众卿都听见了,立国公冯泰清投敌卖国,里应外合至使怀王世子姜天誉在老君山被俘,此事有齐王蒋全宇作证,朕先把话说在前面,姜天誉是一定要换回来的!跟众卿家说,是想听听你们的建议,要如何处置冯泰清!” 皇帝的话用意很明显,已经为这件事定了基调,姜天誉要活的,冯泰清大家商量着来,但是一定要处置! 朝班的最前面,以三位年老德昭,爵显位尊的国公为首,分别是建国公陈岳,成国公楚岚,还有护国公魏良,西陈冯陈楚魏四大国公,今日仅缺其一 ,而剩下的这三位在听完姜天誉的书信后,一言不发的相互望了一眼,交换了几个眼色后,建国公陈岳突然大呼道, “痛心呀!陛下!老臣实在痛心呀!世子姜天誉乃是我朝栋梁之才,别说二十万石粮草,就算八十万石也必须换回来!” 姜天绍扫了他一眼,虽见其老脸上满是痛惜之色,可心知这个老家伙肯定没这么好心,然则还没等他说话,成国公楚岚便出班施礼奏道, “老臣复议,姜天誉少年英杰确实不可多得,若能使其平安归来,那些割地给粮的条款就算答应了,也没什么,不算丢了国体!” “就是就是,陛下,臣也复议,成国公说的对,姜天誉乃是我朝的金玉神童,日后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为他,咱们西陈就算在其他两国面前失了脸面,损了国威也在所不惜呀!” 护国公魏良紧随其后,也出班奏道…… 第316章 利 中 混账!姜天绍坐在龙椅上心里大骂了一句,这三个老家伙一唱一和的哪里是要为保住姜天誉答应东森的条件,这分明就是把他架在火上烤,你不答应还好,你要是答应了,就是损了国威,丢了国体,作为皇帝你自己掂量着办。 “臣复议!” “臣也复议!” 下面跟在几位国公旗下的大臣们纷纷开始应和,说什么的都有,可大意均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换回姜天誉。 姜天绍气的头疼,可又没有办法,攥着拳头默不作声,然而就在这时,官职为九卿中的典客,名为张少辅的人站了出来, “陛下,臣为典客,专司外交事宜,故而臣明白国体不可损,国威不可弱,为一人而向他国妥协,怕是日后,会遭人耻笑呀,还请陛下三思……” 张少辅的话掷地有声,为一群臣复议画上了句号,姜天绍抬眼瞪着他,真想一巴掌把他扇死,可又抓不住他话里的毛病,只将拳头又攥了攥。 皇帝安静,下面的大臣们也安静,偌大的太和殿针落可闻,大家都在等着皇帝说话,然则皇帝却一言不发。 下面的这帮人看似只有张少辅一人反对他换回姜天誉的策略,实则刚才复议的那群人竟没有一人同意,这种赤裸裸的打脸,让他需要冷静一下才能说话,要不然便又会像刚登基那会一样暴跳如雷的失了皇帝的威严。 “陛下,臣觉得可以换!” 正在姜天绍强压怒火之际,又有人站出来了,他侧头看向西方武将队伍, “哦?方尚书请讲!” 方正阳兵部尚书,他上前一步道, “陛下,两国交战,若说割地赔粮换人确实不妥,但是可以用人换人呀,自古便有换俘之说,故而,只要拿出一位跟姜世子身份差不多的人跟东森换俘,不就可以了。” “此言有理!” 姜天绍不住的点头,可是下一瞬间他就愣住了,换人?找谁换?西陈方面没有啊,这个老东西,竟然晃点朕,这说了等于没说呀! 然而其他人却不这么想,随着方正阳的话,大臣们便又开始交头接耳起来,似在商量改用谁去换姜天誉比较合适。 方正阳说完便回了自己的朝班,扫了一眼众人后,又望向前面的三位国公,心里窃笑不已,把姜天誉弄回来?他疯了才会这么做,这几年皇帝的用意很明显就是要重用姜天誉,而姜天誉在征战上的才能又极为凸出,要不趁这个机会把其弄死,怕是他这个兵部尚书的位置,早晚要被抢了去。 嗡嗡嗡…… 下面大臣们议论不休,姜天绍坐在龙椅上怒不可遏,说来说去,说了半天,关于冯泰清的处置竟没人提及,反倒是姜天誉的事被拿来反复的做文章,真真气死人了。 陈,楚,魏三位国公又互望了一眼,均心知火候差不多了,要是将小皇帝心里的那根弦崩折,来个乾纲独断,那反而不美了。 “陛下!老臣还是那个意思,世子姜天誉必须换回来,将来后人怎样评说,功过皆在老臣一身,与陛下无干!为君分忧本就是我等该做之事!请陛下下旨吧!” 建国公陈岳再次迈出朝班朗声道,说完他转身向后望去,一一扫过渐渐安静的人群,又道, “诸位,大家皆可作证,今日是老夫仗着老脸要力保姜天誉,与陛下无关,国体国威有失全在老夫一身,还请诸位回去告诉家中子孙,以免误了陛下声望!” “还有老夫!” “还有我!是我三人合力为之,倚老卖老,仗着功劳簿厚一些,在陛下面前邀宠,陛下抹不开面子才答应换人的!张少辅,要是其他两国人问起,你就这样答复!” 陈岳说完,其他两位国公也一脸慷慨激昂的挺身向后站了出来。 “哎呀!好样的,我等楷模呀!” “不愧是三位国公爷,佩服!” 姜天绍听着下面鼓噪的声音,气的心肝都在乱颤,然则又着实挑不出毛病,难道说他们做错了?这不正是自己的本意嘛!可怎么就那么别扭呢! “三位国公不必如此,朕还不至于怕青史如何!” 不管怎样,场面话还是要说的,要不然他这个皇帝还不被人小看了。 而那三位国公能挺身而出,也不是没有算计的,见皇帝这么说,护国公魏良施礼道, “陛下,您的声望可代表一国,我等自是要为您分忧,请您下旨吧,答应东森的条件,将世子姜天誉换回!” “且慢!陛下!臣有话说!” 魏良的话音刚落,方正阳便又站了出来,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三个老家伙一套迷踪拳下来,其意不在姜天誉,而在冯泰清啊,好,那何不将这潭水搅浑,看你们如何收场! “陛下,三位国公既然已经做了决定,那臣也说不得什么,可是二十万石粮草一时之间上哪去筹备,各州各府又从哪里抽调,是给新粮,还是给陈粮,还有臣作为兵部尚书不得不问一句,撤兵是撤到丹江河西还是直接撤回晋城,别看这只有不到百里的路程,其意义可完全不同啊,故而请陛下明示!” 方正阳说完又弯腰施了一礼便回了朝班等待示下,你们不把窗纸捅破,我也不捅,看谁憋不住! 姜天绍看着他点点头,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一个劲的暗骂,说了这么多,还是不提冯泰清,而且他这话的用意还有一层,二十万石粮草,不管从哪个州府筹集,都会动用国库的存粮,而国库的存粮是用来救济百姓的…… 第317章 利 下 “沉粮,当然是沉粮,难道还能给他们新粮!” “河西,只能退到河西!一寸国土一寸血!岂能退回晋城!” 方正阳的话说完,大臣便议论起来,纷纷上奏,然而这时,各地方豪族势力却站了出来,户部员外郎严诚出班道, “陛下,今年新粮入库,已南方的福州最丰,可从福州调配二十万石粮草。” “不可,福州粮草也只是今年丰收,去年的水患未除,还有不少灾民误了插秧的节气,需要到来年才有收成,而且福州粮米一向供应南方军队,一旦抽走,拿什么给抵御南唐的将士。” 严诚说完,便有人直接出口反对了,仔细一看竟是出身福州的吏部侍郎张坚,他的家族背地里做的可就是粮米生意。 “那就从建州!” “建州也不可……” 嗡嗡嗡,下面的人又开始乱了起来,这样的场面姜天绍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平日里这帮大臣们上朝,都如木雕泥塑般只带耳朵不带嘴,三句话问不出个屁来,可是今天一关系到自家利益头上,便开始猫咬狗吠般叫唤起来了。 “啪!” 姜天绍拍了一下龙案,四周立刻安静下来,大臣们纷纷抬眼望着皇帝。 “从哪个州调粮,此事稍后再议,今日先说说对冯泰清的处理!” 忍不住了,姜天绍实在忍不住了,怕是他要不亲口问,这帮人就会这样吵一天也没完没了。 静,刚刚大殿里才起来的热闹势头随着皇帝这句话问出,又变得鸦雀无声起来,没人傻到会去先开这个头的。 “怎么不说话了?难道冯泰清叛国不应该处理吗?” 姜天绍冷言喝道,把冯泰清从位置上拿下去才是他今日朝会的最终目的,自登基开始,他便看这四个狡诈如狐且串通一气的老家伙不顺眼了,不知在心里悄悄埋怨过其父多少回…… 无人应答,姜天绍在龙椅上目光逐一的从他们脸上掠过,对视,低头,有些甚至根本就不抬头看他, “都把头抬起来!朕说过,允许你们仰面视君,而且,朕说话时,必须看着朕!” 一颗颗脑袋抬起,一张张木然但是眼神却飘忽不定的脸露了出来。 “都不说话是吧,那朕便点名问了!建国公,你觉得敢如何处置冯泰清呀?” “这个……” 陈岳望了一眼其他两位国公,然后才道, “陛下,此事老臣觉得其中定有内幕,立国公多年为国征战沙场,其忠心不言而喻,说他里应外合勾结东森,老臣觉得乃子虚乌有之事,还请陛下明察!” “臣复议!还请陛下明察!” “臣也复议!陛下明察!” 楚岚和魏良也前后出班开口,然后就是一众群臣的复议之声。 “难道说朕还会冤枉他?还是说皇叔齐王会冤枉他?姜天誉身在几万大军之中,若不是有人暗通款曲,里应外合,岂会被俘?” 姜天绍拍了桌子,将姜天誉和蒋全宇的信拍的啪啪直响。 “陛下,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肯定是立国公所为呀,证据呢?证据何在?可有他们来往书信或者人证?若是什么都没有,只凭着两封信,我等朝臣虽然相信,可是外人呢?天下悠悠之口呢?总要给个说法呀!” 魏良见皇帝今日的意思怕是非要弄死冯泰清才称心如意,同气连枝,他们岂能坐视不理,既然你沉不住气先开口问了,那就别怪他们说话不好听啦。 “而且陛下,姜天誉未归,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然投敌,或者被人用什么手段逼迫才写下这样的信件,毕竟他人在东森手里,要发落冯泰清还需要他们当面对峙才行呀!” 楚岚的话更绝,已经开始怀疑这封信的真伪啦,而且按他的意思,要想处置冯泰清非要姜天誉回来才行,而姜天誉能回来,用的可是他们三个人的老脸。 “不错,成国公说的对,陛下,东森一向诡计多端,说不定还真是这样,齐王固然说的也不是假话,但想必也只看到表面,东森故意再其面前演戏罢了,陛下明察!” 陈岳再次开口,一口咬定了冯泰清就是被诬陷的,而且还把齐王给摘了出去,将台阶送到了皇帝脚下。 但是姜天绍岂肯放过这样的良机,他低头看了看案上蒋全宇的信,心里不由的佩服起来,老王就是厉害啊,这三位的反应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哼!要证据是吧,有!齐王已经搜罗了冯泰清的罪证正在回泰安的路上,当然,还有人证!诸位还有什么可说的?” 逍遥皇子 第181节 楚岚挑了一下眉毛,要说冯泰清叛国投敌打死他也是不会信的,他正要在上前再据理力争一下,就听龙椅上的姜天绍又道, “朕不会冤枉他的,立国公如此朕也痛心,但事实就是事实!没什么可说的,拟旨!” 三位国公一听这就要下旨了,齐齐上前欲要出言阻止,可是姜天绍哪会给他们机会,急声道, “冯泰清勾结东森,欲害忠良,本是罪不可赦,但念其曾为西陈立下功劳,故而将其贬为庶人发配南疆,分封其地一分为四,半数收缴,其余半数由其他三位国公分之。” “陛下……陛下……英明!” 陈,楚,魏,三位国公,前一声陛下是想阻拦,可是听完圣旨后一声陛下,在他们相互望了一眼交换了眼神后,就变成谢恩啦。 姜天绍望着他们,指尖下意识的点了点蒋全宇的信,信中最后一句写到, “天下之物以力逐之为下,以利逐之为上!” 第318章 改建 雪,就在丹江河畔西陈撤退到河西与东森对峙的第三天,扬扬洒洒的雪花落了下来,给这冬日填上了他独有的色彩。 清晨,苏灿在幻玉的营房里睁开眼,便感受到了胸前小丫头温热柔软的娇躯,按照雪瑶的安排他还是第一次留宿在幻玉这里,昨夜小丫头极尽温柔之能事,彻彻底底的融化在了他的怀抱里。 呵,天生媚骨还真是缠人又馋人呀…… 苏灿心里美滋滋的想着,便又把幻玉在臂弯里紧了紧,可能是感觉到了苏灿的动作,幻玉也睁开了那双大眼睛, “殿下……您醒啦……” 幻玉的声音哑哑的,昨夜的低徊婉转使她的嗓子到现在还没恢复过来。 “嗯。” 苏灿仅是发出了个鼻音,便将下巴垫在她的头顶不动了。 幻玉扭了扭身体,一只手穿过苏灿的腋下搂着他的肩膀,两具赤身裸体的身子紧紧的贴在一起,昨夜苏灿突然来时,她还在想要如何道歉,但是没想到,三殿下这么温柔,竟先开口原谅了自己,并且承认了自己是他的女人…… “殿下,以后幻玉肯定会好好服侍您的……” “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感觉傻傻的。” “哼嗯……人家就是想说。” 幻玉毕竟才十五六,受宠撒娇也是在所难免,而且苏灿也很喜欢这样,女孩子嘛,就该有个女孩子的样,抚了抚她光洁滑腻的后背, “以后的日子还长呢,怕是你有的服侍了,到时候可别叫苦呦……” “才不会呢……殿下最好了……” 幻玉温顺的像只猫儿一样,最后仰脸轻轻的在苏灿的唇上亲了一口,满脸的幸福甜蜜,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相思了那么久,总算有了回报…… 千娇百媚的小美人虽好,可苏灿搂着幻玉躺了一会便起来了,因为昨天听肖保森说,今日会有第一批援军赶到,他想去看看,说不定就是他大姐夫方靖远带人来的。 然而在虎口关的营房里等了一上午,等来的却是星夜兼程赶来的凌州将军陈克旺率领的五万步骑,肖保森昨日晚间便去了丹江河畔督建营盘了,故而虎口关现在坐镇指挥的就是苏灿。 其实本来应该是段思义,但是这个老小子说在虎口关待腻了,想去丹江河看看风景,谁不知道他那点想带骑兵冲杀的心思,故而在肖保森的点头下,苏灿就成了虎口关的守将。 不管是谁,人家带兵来驰援总是好事,苏灿还是做了应尽的义务出去接待了一下,然后便将陈克旺派去了肖保森那里,前面有丹江河,他这里暂时成了后方,没有战事的。 “哎……我也想去丹江河……” 苏灿望着陈克旺骑在马上消失的背影,嘴里咕哝着。 “殿下,丹江河有什么意思,您现在可是虎口关守将,这里上上下下都要听您的,您上次不是说,还要将这虎口关改建一下嘛,现在不正好就是个机会。” 肖思晴走过来时,正好听见了苏灿嘴里的话,苏灿一拍巴掌, “对啊,现在可没人盯着我了,嘿嘿,改,必须改……” 回头捧着肖思晴的俏脸亲了一口,苏灿转身就走,前些日子他就有改造虎口关的想法了,毕竟他的见识远超这个时代的人,一些想法还是可取的。 “来人!叫剩余的各营将领集合,本殿下有事要交代!” 肖保森走了,不可能带走所有人,后方虎口关才是重中之重,不留人怎么能行,故而苏灿这支将令一下,没过半刻种便有二十几名掌管各营的将军赶了过来。 苏灿站在城墙平台上一一从他们如刀削斧刻的脸上扫过,心里也是叹了一声,这些人一看就知道是饱经战火洗礼,在尸山血海里不知道打过几个滚了。 “你们应该知道我是谁吧。” “知道!” 二十多人异口同声,这位三殿下自从到了虎口关,可谓杀敌无数,城墙上下皆有他的身影,他们是军人,就服这样有血气的男儿,如果是个绣花枕头,就算你大权在握,他们也不会搭理你的。 “好,知道就好,本殿下想再完善一下虎口关的防御体系,你们随我来,我指给你们看,然后按照我说的方法修建!” “是!” 还是异口同声,现在虎口关你说的算,你说咋办就咋办呗。 苏灿的计划说来也简单,归跟包底就一条,就是沿着虎口关城墙两侧的崖壁修栈道,将防御攻势变成立体化,全方位打击,借着地形以三面合围之势阻杀攻城的敌人。 …… “这是三殿下想出来的?” 天还没黑,肖保森就得到了后方苏灿的消息,而且手里还有一份苏灿绘制的栈道架构图纸。 “是的,这张图是三殿下当了我们的面画的,应该是他想的,肖帅,你看这……咱们建嘛?” 肖保森就算让苏灿当上守将,因为其年龄又怎么会不留人照应,骑快马拿着图纸来禀报的,就是他安排的人。 “废话,建!为何不建,这么好的主意要是不用,那岂不成了傻子,原来咱们前面是敌人,就算想建也建不成,可现在西陈的人已经被赶出了烟峡,正是好时候,你速速回去,一切听三殿下调派!” 见来报事的人听完吩咐兴冲冲地走了,肖保森捋着胡子,得意的笑道, “嘿嘿,有勇还有谋,难怪能把思晴那丫头吃的死死的,话说我这侄孙子叫什么名好呢……” 第319章 别惯着 “殿下,您多吃点吧。” 晚间的饭桌上,雪瑶看着刚刚才从崖壁上打完木桩子下来的苏灿道,自从苏灿提出栈道计划已经过去两天了,这两天来,他也不知道在崖壁上打了多少个孔。 “嗯,去给我准备水吧,一会我要好好洗洗,这一身全是土。” 雪瑶点头,看了同在一张桌上吃饭的幻玉一眼, “先吃,吃完了去烧水!” “嗯!知道了……” 幻玉说的小心翼翼,捧着饭碗赶紧大口吃,苏灿左右看看,心里暗笑不已,这些天雪瑶可真没少折腾幻玉,从铺床叠被,到烧水煮饭,从笑不露齿,到宫中礼仪,可谓方方面面一样都不放过,严厉起来就是当家主母欺负小妾的派头。 但是苏灿知道雪瑶这么做是有目的的,故而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多管…… “殿下,吃!” 肖思晴也不管,她只顾着苏灿,将苏灿的饭碗用肉堆得高高的,时不时的还将苏灿的酒杯满上。 幻玉大口扒饭,没几下就放下了碗跑出去烧水了,别说,小模样看起来还挺可怜。 雪瑶望着她关门出去的背影笑道, “殿下心疼嘛?” 苏灿一边嚼着东西一边摇头,嘴里含糊道, “你心里有数就行,何必问我,知道你也是为了她好……” 雪瑶扁了扁嘴, “我这个恶人呀,怕是还要在当一段时间呢,要是不让她有个怕的,日后回了都城,那您可有的忙活了……” 说着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掩口笑道, “呵呵,这要是被那些在伤兵营里养伤的将士们知道了,怕还不一定怎么编排我呢……” “哦?什么意思?” 苏灿停下了筷子,不解的问道。 “殿下您可能不知道,幻玉在伤病营里那可是一呼百应,人气高的很呢,那些将士们看见她就跟看见天上的仙子一样,估计她要说我欺负她,那些将士们都能哗变喽。” “不至于吧……哈哈。” 苏灿笑了两声,可也想到了幻玉的本事,别看她年纪小,但也是真有名师传授的,论起医术来怕是营中没几个人比得上她。 “您还笑,我要是被记恨上了,可都怪您!” 雪瑶瞟了苏灿一眼,在心里也是叹了口气,幻玉给苏灿下药的事一直让她耿耿于怀,虽然最后把她自己也搭进去了受了不少苦,但不给她点厉害,磨一磨那些从江湖上带来的性子,怕是以后还会起什么风波,毕竟苏灿身为皇子,身边的女人是必须要懂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 “嗯,怪我,怪我还不行嘛。” 苏灿无奈笑道。 “禀殿下,大驸马方靖远带人来了,现在队伍就在虎口关外,而且来报信的人还说,随军有圣旨。” 就在苏灿的话音刚落,徐祖青的声音便在门外响了起来, “嗯,知道了,我这就出去!” 苏灿放下饭碗站了起来,方靖远会来在意料之中,可是怎么还有圣旨啊。 然而等苏灿策马在虎口关外见到方靖远时才知道,来的可不单单只有圣旨,还有一把尚方宝剑,然而圣旨和尚方宝剑却没有一样是给他的,是皇帝给肖保森的。 “我大姐可好?你来了她一定开始担心啦!” 苏灿牵着马跟方靖远并肩而行,边走便说道。 “没办法,收到肖帅的求援信,那些儿女情长谁还顾得了,我这回将雁城的守军全带来了,满打满算一共五万!” 方靖远可说是风尘仆仆,说话时脸上都能掉下灰来。 苏灿在心里琢磨了一下,前面陈克旺带了五万,现在又加了五万,在算上丹江河那里还有三万,这前前后后加起来可就是十三万了,难道这是要与西陈全面开战? “那圣旨上写的什么?” 苏灿侧头问道,方靖远苦笑摇头, “这我哪知道,不过随圣旨既然有尚方宝剑赐下,怕是有大动作,一切还是等见了肖帅再说吧。” 逍遥皇子 第182节 苏灿点了点头,自己也是关心则乱。 “对了,你大姐还给你准备了一些东西,在后面的马车上,一会叫人抬走便是。” 方靖远想起了自己临行时,大公主苏绮梦可是忙忙叨叨的准备了两天,足足装满了七辆大马车的东西叫自己带来,心里也是苦笑不已。 “好嘞,呵呵……” 二人一路进了虎口关,苏灿亲自给方靖远安排了营房后便回去了,这位大姐夫也要赶紧休息一下才行。 而这边圣旨却没有停下,一路沿着烟峡到了丹江河的大营, “肖保森接旨!” 随着传旨的太监在帅帐外的一声高呼,肖保森撩袍跪地行礼如仪。 “臣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肖保森战功赫赫,屡建奇功,为国守土不易,故加封卫国候,全全指挥凌州老君山一线西征之事,并赐尚方宝剑一把,不听调令者可先斩后奏!钦赐!” 西征?难道说陛下要对西陈开战了…… 自己被封候肖保森没有多想,反而是西征两个字,让他来了兴趣,接过圣旨和尚方宝剑,来传旨的太监又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信,恭敬的递到肖保森面前道, “侯爷,这是陛下要奴才单独交给您的……” “哦?呵呵,有劳公公了,请公公快去休息。” 肖保森客气了一句,拿着东西便回了自己的营帐,迫不及待的将那封皇帝的亲笔信打开,结果上面龙飞凤舞的就三个字。 别惯着。 第320章 想见她 既然皇帝说的是西征,那岂会仅仅只有十三万人,五日后从凌州各地奉旨集结的兵马就已经到了十万,分批赶来虎口关后,肖保森的麾下已经有了二十三万人马。 而河对岸的西陈兵马也早在几日前便退回了晋城,此时小皇帝姜天绍的圣旨还没有到,冯泰清也不是傻子,见东森的人越来越多,便放弃了丹江河撤走了。 战略防守变成了战略进攻,肖保森踌躇满志,这几天点灯熬油的在思考进兵策略,而苏灿在虎口关也坐不住了,看着一批批人马向前开去,他的心里痒痒啊。 “不行!在这后面待着除了每天在崖壁上钻窟窿其他的什么也干不了!闷也要把人闷死了!” 嘴里嘀咕着,苏灿正好看见了远处城墙上的蒋四平和史镇祥师徒,这些日子从定风镖局跟他来前线的江湖高手可没少帮忙,上上下下的仗着他们的轻功在崖壁上修栈道。 “蒋老!这边!” 苏灿突发奇想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挥手便叫蒋四平过来。 “殿下,您怎么又上来了, 不是刚下去休息没一会嘛。” 蒋四平应声走了过来,在城墙的马道上跟苏灿碰了面。 “回去也没事干,不如过来看看,这进度够快的啊……” “呵呵,殿下,这又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栓好了绳子不掉下去就行,无外乎就是一膀子力气,而这帮人最不缺的就是力气。” 蒋四平笑容可掬,苏灿谋划的立体攻击也让他叹为观止了好长时间。 “把人都叫下来吧,让这帮六七品的高手当苦力可惜了,本殿下还有更好的计划,保证物尽其用!” “哦?” 蒋四平捋着胡子惊奇的望着苏灿,不禁问道, “殿下还有计划?能先说来听听不?” 苏灿一笑,也没隐瞒,竹筒倒豆子般道, “我刚才想了一下,接下来要是在打仗除了攻城可就是平原了,没了峡谷这种特殊的地形限制,那料敌先机,刺探军情便成了重中之重,故而我想组建一支斥候小队,专在两军之间穿梭,蒋老,您看这个主意怎么样?” “斥候?哈哈,亏殿下想得出来,这到是个好主意,要是一群六七品的武林好手聚集在一起呼啸来去充当斥候,那西陈派出来的眼线估计一个也剩不下,好,老夫这就去叫,哈哈哈!” 苏灿点了点头,他心里的斥候可不单单只有呼啸来去就行了,还要做点其他的…… 随着蒋四平的召集,崖壁两侧的江湖人也渐渐的聚拢了过来,苏灿数了一下,一共八十五人, “咳咳!大家静一下,本殿下有事要说……” 苏灿又将自己组建斥候小队的事跟众人说了一遍,最后他道, “不强求,本着自愿的原则,谁要参加就留下,不愿意的可以继续去崖壁帮忙,反正都是为国家出力。” “殿下,跟您策马出去杀人,可比抡铁锤有意思多了,我们留下,跟您出去浪去!哈哈……” 随着众人的哄堂大笑,苏灿逐一扫过他们,这群灰头土脸的人怎么越看越可爱呢, “好,既然没人走,那咱们就换个地方,我给你说道说道,就算杀出去了,咱们也要有个章法……” 说完苏灿心满意足的带着一行人屡屡行行的回了鱼龙营,此时的他,心里正在回想着前世特种部队所用的打法以及暗号,这群人要是稍加训练一下用好了,可说在小范围战场内,无往而不利! …… 西陈晋城。 就在隔天,苏灿和他的斥候小队在训练战术队形和各种配合暗号时,一支传旨的队伍开进了晋城城门,头前的马车上坐着一人,要说此人苏灿竟也认识,正是出使过东森还一路跟他们同行的张学仪,还有…… “秦飞,我告诉你!绝对不许你去东森那边见幻玉!听见了没有!” 马车上,张学仪一脸苦大仇深的严厉道。 “可我想见她……” “那也不行!现在可不是在东森都城里,咱们的身份变了,不是使臣啦,你要是再去,怕会当俘虏抓起来!” 秦飞瘪了瘪嘴,他这次跟来就是为了能再见幻玉,要不然他恐怕要憋疯了。 自从跟幻玉分开回了西陈,其倩影便一直出现在他的梦里,多少次午夜梦回,坐起时怅然若失,多少次想起在定风镖局里初见幻玉时心中的那种悸动,又有多少次无意间发呆,幻玉的容颜便会闯进他的脑海。 魂牵梦绕,不知有终,我只想见你一面,哪管远远的也好,让我知道,你天黑有灯,下雨有伞…… 第321章 体面 上 “王爷,这是陛下给冯泰清的圣旨,您要不要先过目一下?” 张学仪到了晋城,自然是要先去找齐王蒋全宇,毕竟冯泰清手里有兵,要是一个弄不好,他再来个鱼死网破……而且先找齐王,也是他临行之时,皇帝姜天绍的交代。 “不用了,本王不用看便大体猜到了陛下的旨意上写的什么,张大人一路辛苦,稍作休息,待本王安排一下,你再去宣旨……” 别看蒋全宇老迈,但虎老雄风在,两句话说说下来,张学仪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听见吩咐赶紧应是。 “来人,去看看冯泰清那边怎么样了?再去把监视的人叫回来,本王要亲自过问。” 张学仪走过,蒋全宇唤来亲随手下交代事宜,自从冯泰清到了老君山,这位齐王便在他身边左右一直安排有人手,虽不可能被冯泰清重用知道什么秘密,但是盯住其动静还是没问题的。 而冯泰清从丹江河畔退回晋城后,蒋全宇更是在暗地里又布置了一番,防的就是他狗急跳墙,临死反扑。 望着传令的人下去,蒋全宇站起伸了伸手脚, “披甲!” 老王着甲,杀气四溢!眼角眉梢说不尽的凛凛威风,冯泰清被拿下,那晋城就要由他来守,东森增兵,如此大的动静,他也早就得到了消息。 随着甲叶声哗哗作响,蒋全宇握着悬于腰间的剑柄,迈大步走出厅堂,抬眼望了望大雪间歇的天色, “哼,真是个杀人的好天气啊!” …… 再说冯泰清,自从退回晋城,他便上了城墙亲自指挥安排防守事宜,而且还下令从城里百姓中征调壮丁补充兵力,以暂解燃眉之急,毕竟晋城不比虎口关,东森一旦来攻,那可是四面受敌。 “国公,这几日来征调的壮丁才三千余人,这样下去,怕是杯水车薪啊!” “嗯!知道了……” 冯泰清傲然立于城头之上,面冲丹江河方向,肩甲上还有薄薄的一层积雪,他心里明白,靠征集城里壮丁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只有大批援军赶到才行。 方才说话的那名手下将军见冯泰清面沉似水,以为是在责怪自己办事不利呢,赶紧又道, “这城里也不知打哪传出了一句,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的说法来,真是他娘的气死人啦,要不属下带人去抓吧,这晋城少说也有十几万百姓,要是带人去抓肯定不止三千……” “算啦,就算抓了又能怎样,上了城头见了东森的大军转身就跑,反而是麻烦,没有为国抛头颅洒热血的心,在多人也无用,你下去吧!” “是!国公,您也回去休息一下吧,您都站了大半天啦……” 冯泰清没理他,依然眯眼望着前方茫茫雪原,怕是用不了几天,那面便会被东森的人马以及攻城器械占满。 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从城墙马道由远及近,蒋全宇带着张学仪和两队手下赶了过来,就在刚刚,他得到消息,冯泰清在城墙之上,身边除了几名幕僚参将,便在没有人了,这样的机会不下手,还等何时。 冯泰清闻声侧头,眯起的眼中闪过一丝精芒,然而转瞬间便有恢复的平淡,该来的总会来,自从他看见姜天誉的那封信后,其实便已经有了心里准备…… 拿下虎口关,平安无事,拿不下虎口关,万事皆休。 “立国公劳苦,陪本王进去叙话吧!” 到了冯泰清面前,蒋全宇笑道,脸上竟是一片和蔼之色。 冯泰清摇了摇头,冷笑两声,望向一身文官打扮的张学仪道, “陛下的旨意呢?” 张学仪先看了蒋全宇一眼,见其面上还是一片从容,便抬手将一卷明黄圣旨递到了冯泰清面前, “下官便不宣读了,您自己看吧……” 张学仪何等机敏,这城头人来人往,要是自己念完圣旨,说立国公谋反,里应外合陷害忠良,怕是有心直之人会闹事啊,毕竟其在军中也是颇有威望的。 “哼,不读嘛,也罢……” 说着冯泰清将圣旨接过在面前展开,草草的扫了几眼后,其脸上竟未见怒色,反而欣然地点了点头, “嗯,是陛下的风格……齐王,若论打仗,您是跟东森肖定国一个级数的,晋城之事,我便不多言了,相信您处理的定会比我好!” 蒋全宇望着他也点了点头,冯泰清一生杀伐果决,在生死面前有这等风范也是应有之意,不算意外。 “既然圣旨您看了,那就请您随下官回朝吧,陛下念您战功未定死罪。” 见场面有些僵硬,张学仪道。 那日大朝,他也在太和殿内,虽未开口可事情的经过,也算了然于心了,而且里里外外已然想的很通透啦…… 逍遥皇子 第183节 冯泰清转向他,慢慢的摇了摇头,复而又望向丹江河方向,沉沉开口道, “回去?回不去啦,死在这两军沙场,才是一个将军最好的归宿,说老夫通敌叛国,哼哼,什么都好,随你们,有没有这样的事,你们心里最清楚……” 蒋全宇闻言皱了皱眉,冯泰清必须死,但是却不能死在这里啊,城头可有不少人看着呢,要是弄不好真的会出事啊! 而且冯泰清手下的几名幕僚,已经悄悄的打手势叫人了,征战半百,跟随他的人里又岂会没有死忠…… 第322章 体面 下 城头风雪再次骤降,分明才停了没一会,然而这次落下的雪花竟有鹅毛大小,纷纷乱乱迷人的双目。 “你们干什么?” 跟随蒋全宇而来的一位将军发现了四周的异常,一名名士卒放了手中的活计渐渐的聚拢了过来,隐隐的对他们形成了合围之势。 场面一触即发,跟在张学仪身后的秦飞已经悄悄的拉住了其身后的袍服,只要一个不对劲,他便会带着张学仪冲出去。 蒋全宇额上的老眉又紧了紧,虽不发一言,可背在身后的一只拳头却已半握。 “冯泰清,你要造反不成!” 张学仪和蒋全宇能压得住,可别人就没这份城府了,他俩身后的队伍中有人出言斥喝了一句,而且随着这声斥喝,所带来的人已然是刀出鞘,面冲外,人人都准备随时厮杀了, 冯泰清没理他,向四周扫了一眼,片刻,他须发皆张的哈哈大笑道, “老夫十五岁入伍,戎马征战,血染半生,为西陈所立功劳无算,仅是所杀之敌便已砌如山,我会反?哈哈哈……都散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东森的大军三日之内必到,守住城池才是你们应该做的,窝里斗算什么,都把手里的家伙放下!” 说完冯泰清沉寂了一下,又对跟随他多年的几位幕僚慢慢地摇了摇头,拱手喟然道, “辛苦诸位啦……这些年……有劳啦!” “国公!” 几位幕僚眼圈已然泛红,可也看的明白,心中一片悲苦,冯泰清的意思是让他们不要顽抗,明哲保身以免受了他的牵连,祸及终生…… 凛风啸啸,霜雪似刀,城头蓦然沉寂,冯泰清抖了抖精神,须臾似想起了什么,又望向张学仪道, “张学仪,你可知孙相之故尔?” 此时的张学仪在心里悄悄的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嘴里也是叹了一声,不亏是冯泰清,先帝亲封的立国公,事已至此还能为国着想,只盼抵御外敌,怎能不叫他一叹,奈何,奈何呀! 张学仪刚要开口,冯泰清却又摆了摆手,似不想听他说了,自顾自的笑道, “你去东森见他,他有没有告诉你,他临走之时,曾来找过老夫,那夜他问我这天下苍生算什么?算草芥?还是算猪狗,为何屠了一茬又长出一茬,为何一茬一茬的屠下来,就没人问问拿刀的人何时是个尽头,你猜老夫怎么答的?” “下官不知……” 张学仪垂首敛容,低沉答道,冯泰清瞥了他一眼, “哼哼,老夫回了他一个滚字!哈哈哈……” 说完他哈哈大笑,口中吐出的白气成了一团, “给老夫个体面吧,哼哼,乱世浮萍,烽火山河,不想啦!断啦,了啦……最后只向这西陈国要个体面……” 仓啷一声,利剑映雪,横于颈间未颤分毫, “老夫位卑之时,一刻不敢忘忧国,反到这大权在握了……罢啦,罢了,张学仪,知你还有三分人心,我那些为国而身残的老兄弟,托你啦!” 至死,冯泰清没有交代一句家人,没有提半字君恩。 张学仪忽的满脸是泪,望着冯泰清自刎倒地的尸身,拱手躬身深深施礼道, “冯公……一路好走……!学仪定不负所托……” 蒋全宇一直默默的看着,身后本应松开的拳头,却情不自禁握的更紧了,皇帝是对的,不把这些老家们手里的地分给百姓,迟早要出事,然而,这些老家伙们哪个不是一身战功,戎马沙场,是用命换回来的封赏啊,死一个,从某种角度来说,对西陈都是一种不可挽回的损失…… 天下兴亡是在几人之手,还是在百姓之手,谁又能肯定呢! 没有哭声,没有哀荣,甚至除了风雪没有声音,城头跟随冯泰清来到老君山的将士,默默的放下了手里的兵器,有人一放是收刀入鞘,而有人一放,则是一生未再提刀。 晋城之事随着冯泰清的自刎本以为会落下帷幕,然而万事皆有因果,孙芝贤的那个问题,冯泰清确实只答了一个滚字,便让自己的孙子送他出城了,而他的孙子,却在路上这样答复孙芝贤, 来日,若我手中也有屠刀,定会替天下苍生问问,何时是个尽头! …… 冯泰清死后,张学仪收敛了其尸体,又给皇帝写了奏折后,便开始准备着去东森大营谈姜天誉的事情。 而冯泰清一死,蒋全宇随即便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三军统帅,一封封调兵令似这漫天飞雪一样,发往后方,东森二十三万兵马压境,让这位真正在战场上滚了一辈子的老人,站在地图前望着丹江河跟晋城之间不到百里的丹江平原,花白的眉毛一直没有松开过…… 第323章 武装 “集合!” 虎口关内的教军场上,苏灿一声高呼,分散在四周八十五名鱼龙营中的江湖好手纷纷上马奔了过来,他们这几日一直在此训练,苏灿假公济私竟直接将此地征用了,不许其他人再来。 随着马蹄声骤寂,八十五人整整齐齐的在教军场中央排成方阵立在了风雪中,苏灿骑着风骓在他们面前走了一圈,盔明甲亮,精神饱满,苏灿越看越满意,这支斥候队伍,怕是拉出去一定了不得。 又回到了他们面前,苏灿扬了扬手里的马鞭, “几天下来大家辛苦,除了各种队形本以为最费时间的是记各种联络暗号以及手势,可想到你们在江湖上用的要比我说的还多还全,那就用你们的好了,本殿下跟你们学……” 苏灿也是无奈,这些江湖人自有一套手语切口以及联络方式,比他记起的那些半吊子强了不知多少。 众人哄笑,苏灿赧然摇了摇头,又道, “其他的我也就不重复了,该说的都说了!但是一定要把咱们的行动纲领记住,大家再重复一遍!” 随着苏灿话音落下,八十五人齐声高喊道,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很好!这十六个字就是咱们除了完成斥候的任务以外,还需要干的事,要刻在脑子里不要忘了!” “是!” “嗯!” 苏灿满意的点点头,将这样的策略拿出来用在这样的八十五个人身上,他就不相信西陈还有好日子过。 “李老,军中工匠那边打造的东西都完成了吗?” 李华农一直跟在苏灿左右,闻言他提马上前道, “哪有这么快啊殿下,不过您要的毛毡倒是全部凑齐了,只要沾上火油装进竹筒里就行了,呃……还有您说的那个燃烧瓶也准备起了……” 苏灿点了点头,关于火药他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放弃了使用的想法,因为要顾虑的东西太多了,可燃烧瓶就不一样了,制作简单,又方便携带,而且他还特意改良了一下…… “工匠还没完事?是不是人手不够啊,没关系,我再调兵过去帮忙,现在咱爷们说的算!” 李华农翻了白眼,这位殿下还真是假公济私到了极点,这几日军中士卒不知为他干了多少私活, “殿下,您说的人手一把五石弓要完成可仅仅是需要人手的问题,还要有时间窝弓才行,怕是还要等上几日呢。” 窝弓就是将弓身定型,不然使用几次弓身便没了张力啦。 “哦。” 苏灿哪懂这些,他只知道五石弓射的远,杀伤力大,至于怎么制作他是一窍不通的, “那飞钩,铁索什么的呢?这些总该完成了吧。” “嗯,这些倒是七七八八了,回头老夫再去盯着点。” “好!欲要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凡是能装备上的,咱们都给他弄上,可以半道扔,但是决不能少喽!” 苏灿也算是下了狠心,这支队伍必须要武装到牙齿。 “蒋老,你带着他们继续训练,我也该去找下肖帅了!” “好!殿下只管去便是,兄弟们不会偷懒的!” …… 丹江河东森大营,自从西陈方面撤走以后,东森便完全占据了这里,由肖保森亲自绘图,沿河两岸铸造营盘,虽然进攻在即,可也不能旗胜不顾家啊,打造一处坚固的防守据点,还是很有必要的。 苏灿驱马带着肖思晴沿着烟峡狂奔到了这里时,面前是一眼看不到头的人海和一顶顶连成片不知尽头的帐篷,二十多万人聚集在此,那规模岂能小了。 “夫君,一会见到大伯,可全靠你了,他一瞪眼我可害怕了……” 马背上,只有她和苏灿两人,故而她便这样称呼苏灿,平时就算只有雪瑶在场她都不会这么叫。 “好,带你来就是让你敲敲边鼓,剩下的事我来办!” 马蹄哒哒,苏灿进了大营辕门,早有肖保森的旗牌官认出了他,满脸是笑的上前一把抓了风骓的辔头给他们带路。 “殿下,您……您真是越玩越花花了,还想去当斥候,您知不知道,斥候有多……” “行啦!肖帅,您是不是想说有多危险,他再危险还能比闯西陈大营危险?您瞅瞅,您的侄女就是本殿下从西陈大营里捞出来的。” 肖保森的帅帐里,苏灿正满脸得意的望着他,说完还拉了拉肖思晴的手将她拽到了身边,仿佛是说,你看这就是战利品,我没吹牛。 肖保森苦笑一声,低头思虑了片刻,眼角扫到了那把供起来的尚方宝剑便想起了皇帝的那封信, “好吧!既然殿下有这份杀敌报国的心,肖某也不阻拦,但是殿下,您要按军中的规矩行事,出去后不许胡来,一旦发现情况,要立即回来汇报,可不许热血上头不管不顾啦!” 听肖保森答应,苏灿一喜,没想到这么痛快,两句话就搞定了,他还想着实在不行就叫声大伯试试呢。 “您放心,绝对不乱来,这丹江平原的地形我也看了,不会迷路的。” 肖保森哪里知道少听了一声皇子叫大伯的美事,闻言叮嘱道, “这丹江平原虽叫平原,可是土岭沙丘不少,而且上面植被繁密,殿下出去后遇到这种地方可要小心,容易被人设伏,西陈那边的斥候也不是吃素的,尤其是斥候中的佼佼者那些游弩手,遇见他们您可要格外的小心,这帮人比泥鳅都滑!” “嗯,知道啦!这谁埋伏谁还不一定呢,大军何日开拔?” 肖保森见苏灿听完自己说的满脸不在乎,忍不住皱了皱眉,可也没再说了,有些事必须要亲身体验一下才行,要不然就算他磨破嘴皮子也是没用的。 “三日后,等将丹江河这里彻底建造好了,大军便出发!” “好!那本殿下这就回去,攻城什么的,我看情况,要是赶上了就帮忙,赶不上就拉倒……” “赶不上也用不着您,您还是赶紧回去准备吧!” 肖保森没好气的说道,也没往深处想为什么苏灿会赶不上…… 逍遥皇子 第184节 第324章 混世马匪军 两国之战,先死谍子,两地之战,先死的则是斥候,自古征战无外如是。 八十五名江湖豪客,外加苏灿,李华农,吴欣芸,徐祖青以及当时被苏灿骑马找马忽略的蒋四平,正好九十人。 九十骑踏雪而出,伴着城墙上肖思晴擂响的战鼓,还有雪瑶和幻玉的挥手目送,沿着烟峡闯入风雪绝尘而去。 西陈历,天泰五年十二月初,东森三皇子苏灿率队出虎口关,后世有野史戏称这支不到百人的小队为混世马匪军,姑且不论后世怎样评说,但这是后世书中记录苏灿的名字前,最后一次用三皇子这个称谓做前缀…… “走了呢……” 直到一行人身影渐逝,肖思晴才放下鼓槌走到雪瑶身边嘟嘴道,不管怎么撒娇,苏灿都不肯带她,这让她一直很不开心。 “行啦,咱们也回去吧,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雪瑶望着肖思晴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忍着笑说道。 “我要回去练武,看我厉害了他还带不带我!哼……” 抖了抖身上的落雪,肖思晴转身气哼哼的走了,身后只留下了笑的眉眼弯弯的幻玉和雪瑶。 …… “殿下,咱们现在是去丹江平原?” 出了烟峡谷口,苏灿带队一路沿着丹江河西岸向南奔去,李华农见这根本就不是去晋城的方向,故而好奇的开口问道。 “咱们是斥候,只往一个方向探听怎么行,而且你以为肖帅真的会指望咱们给他打探消息,通风报信啊,晋城那边还不知道已经被他派去了多少人,别问啦,跟着本殿下走就是了!” 苏灿扭头在马上笑眯眯的说完,便一夹马腹又冲到了前面。 李华农无奈苦笑,不知道这位殿下又要搞什么幺蛾子,可也只得跟上。 一日,两日,走走停停,直到了第二天下午,一行人才换了个方向向西奔去, “这……老李,殿下这是要去怀良城啊,这根本就不是去晋城的路!” 徐祖青看出了些门道,在马上拽住了前面的李华农,听徐祖青一说,李华农也反应了过来,三角眼转了几圈,突然笑道, “哈哈,老夫知道了,殿下这是要抄他们后路啊,你想想看,咱们东森二十多万人去打晋城,晋城岂能不求援,而一旦求援其他地方必定空虚,就算有兵也是老弱病残,嘿嘿……妙啊!” 李华农说的得意,忍不住的又笑了起来,其实李华农也只说对了一半,苏灿的胆子,可比他想象的要大多了。 南怀岭,西陈的一条驿道就在岭下而过直通晋城,苏灿带队赶到这里时已经是晚上了, “徐老,你先带人休息一下,赶紧吃点东西,然后去前面看看,有没有援军向晋城方向开来,要是有速报我知!” 徐祖青刚下马,闻言又上去了,点头道, “那还吃什么饭,老夫这就去!在马上啃两口干粮就行,你们几个跟我走!” 徐祖青随手指了几人,然后便带队冲下了南怀岭的缓坡, “李老,你去下边路面上看看,有没有大队人马行过的痕迹,要是没有咱们就在这里等着啦!” “好!殿下稍等!” 李华农点了点头,苏灿的用意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要再此设伏,虽然不知道具体计划,但他还听令下去了,大概过了两刻钟,李华农再此奔了回来, “殿下,下面是有一些痕迹,像是有大队骑兵从此而过,但是车辙印却非常浅,想必步兵和粮草等物资还没过去。” “嗯,好!李老快去休息吧!” 苏灿望着眼前岭下原野点了点头,心里已经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想是晋城危急,为了火速增援,从怀良城出来的援军骑步脱节了,这正是好机会啊。 “大家火速休整,不许点明火,以免被人发现了行迹,有大买卖要干了!” 苏灿走回了队伍中,叉腰向四外说道,吴欣芸捂嘴笑了一声, “好家伙,殿下这跟一帮江湖人呆久了,说起话来跟山大王一样,还有大买卖,咱们这是要去下山行抢不成?” “嘿嘿,差不多,看殿下那意思倒还真有点像,要不咱再给殿下抢个压寨夫人回来?” 吴,李老两口子在侧旁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苏灿白了他们一眼就当没听见,这两个老不着调的。 时间一点点过去,东方天色刚亮,太阳还没出来呢,徐祖青便跑了回来, “殿下,来了!朦朦胧胧的看人数反正不少,像是刚出发没多久,正在急行军。” “好!” 苏灿从地上豁然站起,扫了一眼四周或躺或坐的众人,朗声道, “大家起来准备!有肥羊送上门了,他们是急行军,粮草物资必然在后,放过前面的,咱们抄后路,不要恋战,能烧多少算多少,只要前面的人回头,咱们就跑!” “是!” 随着众人答应,各自起身收拾东西,一应放火之物,苏灿早给他们准备好了…… 第325章 牛刀小试 远远的烟尘漫天,随风而起,隆隆的脚步声在怀南岭上也已然清晰可闻,一面大旗在队伍的最前面迎风招展,扑啦啦翻飞不已,上面一个斗大的韩字,苏灿隔着老远就看的一清二楚。 韩远桥,怀良城守将,前几日接到齐王蒋全宇的调令后,便火速准备增援之事,手下的一万骑兵在两日前就已然派了出去,而三万步兵以及要准备的粮草辎重就没有那么快了,故而现在才到了南怀岭,距晋城还有三日的路。 “传令下去,全军再加快行程,第三日拂晓前,必须赶到晋城!” 马背上,韩远桥急切的向传令官喊道,老王手中可是有打龙鞭的,要是自己增援迟了,说不定就会挨上一下子。 “呼噜呼噜……” 人马车队疾行,苏灿趴在怀南岭上看着西陈的队伍从眼前岭下经过,不断的在向后打手势,示意众人做着准备。 要说人上一万,无边无岸,三万人马如滔滔江水奔涌而过,直到天近晌午后面的辎重车队才姗姗来迟的跟了上来。 壮马瘦马,大车小车,有些甚至是人推手抬,拢长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尽头,苏灿的眼睛越来越亮,其余众人也开始磨拳擦掌的兴奋起来, “上马!” 苏灿站起挥手下令, “一二三队,随我冲杀,四五六队只管放火,七八九队,在后掩护,若有空暇,也跟着放!” 苏灿算上自己将这九十人分成了九个小队,而且每队都有一个队长,已方便行事。 “杀!” 随着苏灿振臂一声呼喊,九十人策马奔下缓坡,如出笼的猛虎般杀进了西陈的车队里。 锥形阵是苏灿特定的冲锋阵型,他与李华农等五人分散组成尖端,冲刺在前,后面则是由其他擅长马战的江湖人稍稍靠后负责两翼掩护。 “敌袭!” 西陈的车队瞬间乱成一团,谁也想不到,在此地会受到进攻,可慌乱也只是片刻,随后就有人开始组织防守,但是苏灿他们的速度太快了,往往阻截的人还没到,就已经冲了过去,而且苏灿也不与他们正面交手,只沿路旁车队的一侧冲杀, “砰砰砰。” 一声声瓷瓶碎裂的声音络绎不绝的响起,其后便是手持火把的人随手将其点燃,这些瓷瓶就是苏灿特意改造过的燃烧瓶,里面装的除了火油还有油漆,只要沾上便很难脱落,就算想扑灭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一辆辆装满粮食的大车被点燃,冒起了滚滚浓烟,拉这些大车的牲口渐渐的也不受控制了,开始了四下逃窜,本来有些车辆还有的救,但是这些大车一动起来拦都拦不住,火借风势,转瞬便烧的更加凶猛,而且有不少已经点燃了旁边的车辆。 乱,苏灿一行人身后是一片大乱,身侧则是一辆辆沿路而停的马车和一些不怕死的西陈拦路士卒。 随着马背起伏的韵律,赤蛇已经不知杀了多少人,风骓的马面都被滚烫的鲜血染红了,苏灿偷暇向后瞥了一眼,然后心满意足的开怀大笑,这样的场面就是他想要的。 “报!将军,后面!后面出事了!有敌袭!” 韩远桥的马前突然有人奔来禀报。 “出事?敌袭?” 他骑在马上扭头向后望去,但是离后面的辎重营太远了,冒起的浓烟也被凛风吹散,故而一时还真瞧不到是哪里出事了。 “多少人?怎么回事?” “大概不到百人,冲杀后方辎重营,一个个厉害的紧,杀人放火一路而去,我来时已经有不少车辆被点燃了。” “不到百人?那能干什么!本将还当中了大部队的埋伏,你再回去看看,将火扑灭后,速速带人追上来!晋城紧急一刻也停不得!” 韩远桥根本就没在意,辎重营内可有几千人,一支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百人小队能翻出什么浪花,怕这会都已经死绝了。 “报!将军,辎重营大火已经全乱啦,受惊的牛马拉着车辆跑的到处都是,您赶紧回头看看吧!” 第一个来报事的人还没走,第二个便又来了,韩远桥大怒,手下这帮废物,连这点人都没办法消灭嘛! “待本将亲自去看!大军继续前行!” 韩远桥边说边拨转马头,增援的脚步是绝对不能停下的。 …… “殿下,您慢点!” 苏灿越杀越起劲,不停的催促风骓向前奔跑,不知不觉已经跟后面的人拉开了一段距离,侧后方的李华农眼看跟不上了,不得不喊了一句。 苏灿这才反应过来,渐渐的降低了马速,等李华农跟上来,他大笑道, “痛快啊李老,问问后面的人燃烧瓶还剩下多少,要是没了咱们就撤!” 李华农点头,向后打手势,很快便有回信了, “殿下,差不多了,后面的人手里没剩下几个了。” “好!那咱们撤!打完就跑,让他们抓狂的哭去吧!” 随着苏灿的话落,以他马首是瞻的小队跑了一个半圆,向南怀岭对面的荒原里跑去,很快的便消失在了西陈部队的眼中…… 第326章 不会吃亏 “跑啦?!” 当韩远桥到了后方的辎重营看见漫天大火时,已经彻底傻眼了,更让他傻眼的是那帮人居然全身而退的跑了。 “往哪个方向跑了?” “禀将军,往西南方,怀良城方向!” 逍遥皇子 第185节 他手下的人赶紧上前应答,生怕再触怒这位平日里威严不可一世的将军。 “怀良城?难道他们还敢进城撒野?速速收拾残局,清点损失,晋城危在旦夕,驰援要紧!” 他是怀良城守将,知道城里还有几千兵马留守,虽然都是些老弱,可也不是这区区百人能对付的,而且他从军三十年还真没听说过,百人就敢攻城的。 攻城,是自然不会攻城的,苏灿还没热血到这种不要命的地步,但是进城,却在他的计划内…… 奔出去大概十来里路,苏灿渐渐停下了马蹄, “咱们的人有受伤的嘛?” 他一停后面的队伍也就停了,听见问话,众人纷纷摇头,只有两个人在马背上相互推搡了一下,其中一个弱弱的埋怨道, “殿下,他刚才点火时烫了我一下,头发差点被他燎了……” “那也不能怨我,你在前面跑的太慢了!像个头天刚入洞房的小媳妇一样……” “噗……哈哈……” 苏灿没忍住,随着众人一起哄笑起来, “行啦,大家这一票干的不错,本殿下再带你们进城耍耍怎么样?” “进城?” 李华农第一个跳出来, “不行啊殿下,在这荒郊野地咱们说跑也就跑了,一旦要是进城,那……太危险了呀!” 苏灿摆了摆手, “李老莫急,听我说完,咱们今夜怕是赶不到怀良啦,地图显示,前方大概四十里有个大镇子,咱们先到那找个地方休息,当然,前提是各位先将身上的血迹清理一下,要不然容易被人起疑……” “好!” 听苏灿这么说,赶了几天路的众人无不兴高采烈。 “嗯!” 看着大家的样子苏灿也是得意洋洋的点点头,等众人稍稍安静了,他又道, “你们跟本殿下从都城千里迢迢的来老君山前线,这份情本殿下一直记着,不管你们是因为什么吧,反正不能让你们吃亏了,进了镇子休息好后,咱们在带一些土特产回去,比如什么金条银砖啦,珠宝首饰啦,西陈别的不多,就是地主老财多,抢他娘的!谁抢到归谁!本殿下分文不要!” 苏灿说完扫了一圈众人,见大家都直眉瞪眼的望着他,苏灿一时有些慌了, “你们……你们这都是什么反应啊……不乐意?” 蒋四平驱马到了苏灿身边,拱了拱手,满脸的钦佩, “殿下!您……真他娘的太何我们的胃口了,兄弟们出来把脑袋拴裤腰带上玩命,图的不就是光宗耀祖,荣华富贵嘛,要不然谁吃饱了撑得跑这来……” “殿下!我追风手武勤今后就是您的人了,您说干啥咱就干啥,没二话!” “我也是!殿下,没二话!” 随着蒋四平的话语,众人纷纷开口,别看他们身上都有不俗的功夫,可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家境富裕的,谁会出来干这份苦差事。 苏灿抬手压了压,示意众人安静, “你们的心本殿下知道了,但咱们可把丑话说在前面,在西陈的地界你们怎么撒野我都不管,等回了东森,你们可要老老实实的安分守己,而且,就算在西陈,那些平民百姓你们就不要动了,大家大户随你们折腾!都听明白了嘛!” 苏灿不得不先把话说清楚,就算他想将西陈的后方搅得天翻地覆,也不能最终领了一群土匪回去。 “殿下说的对,而且老夫也要提一句,抢东西可以,但是那些长妇少女你们要是管不住裤裆的随便乱来,老夫见一个杀一个,实在憋不住啦,手里有钱去青楼里找个会伺候人的解决,随你们便!” 蒋四平是老江湖,知道这帮人一旦撒野起来是多疯狂,所以跟在苏灿后面补充了一句。 “蒋老放心!要是不拦弟兄们发财,我连人都不杀,大伙也别误了三殿下的一片好心,要自个有数!” 还是武勤,他第一个出来应和,家里可还有三个娃娃呢,要不是为了赚钱他也不会去定风镖局当保镖的,更不会来这随时都会送命的老君山前线…… 这里的众人跟他的情况都差不多,虽然原因不同,但没有不缺钱的,可以说都是苦哈哈,苏灿带着他们发财,那岂有不乐意的道理! 苏灿又逐一从各个人脸上扫了一遍,扬了扬马鞭道, “一切行动听指挥!不会让大家空手而归的!出发!” 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苏灿知道不给众人点甜头笼络人心,怕是日后他更大的计划,就没人随他一起完成了! 第327章 定心镇 上 定心镇,靠近西陈庆州边缘,南有怀良,北通晋城,无战事时是一处商贸繁盛的大镇,由于其紧挨着东森的凌州,故而也有不少东森国的商人再此落脚中转。 镇内大小商铺鳞次栉比,做买做卖的一家挨一家,苏灿等人收拾好了身上的血迹牵马进来时,着实费了一番心神挑选住处,可最终还是找了一家镇内最大的客栈住下。 要说不累那是假的,这些江湖人赶了几天的路在加上大半天的厮杀,也顾不得什么房间的好坏了,一张大通铺上能躺十几个人,草草的吃了些东西后便睡了。 苏灿自然不会与他们同在一个屋里,天字号上房才是他该住的地方, “几位也去休息吧,今夜咱们就在此住下了,一切等明天再说。” “是,那我们先回去了,公子您也早点歇着……” 屋里李华农等人离开,苏灿便把门关上了,习惯性的在识海里又叫了声道魔神尊,见其依旧没有反应后,索性洗了个澡躺下了, “没他这个活雷达在,做事还真是不方便呢……” 被窝里,苏灿嘟喃一句,下意识的又摸了摸空荡荡的身边,情不自禁的又想起了雪瑶等女柔软的娇躯来, “他奶奶的,全当禁欲养身体啦!睡觉!” 黄粱一梦,金鸡三唱,这一觉苏灿直睡到日上三竿才睁开眼,洗了把脸出门便看见了李华农和徐祖青在外面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二位!干嘛呢?” 苏灿开口叫了一声,徐祖青抬头望着他满脸苦笑道, “公子,您昨天开了口,今天一早上那些人便都出去踩盘子啦,这人陆陆续续的也回来了,现在都在大屋里等您半天啦。” 苏灿一愣,咧嘴也苦笑了起来,这么积极的嘛,不过想想也是,有发财的机会谁还愿意等啊, “行,我这就去安排他们,总之要搅他个天翻地覆!” 苏灿边说边跟随李华农往大屋走,心里已经悄然想好了计划。 “公子……!” 随着苏灿进门一声声招呼声响起,苏灿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 “你们都出去盘好道啦?” 蒋四平捋着胡子眯眼笑了笑, “公子,今天早上跟他们出去的时候老夫还在担心这么多人会不会引起什么怀疑,可上了街我才发现,这个镇子又大又热闹,咱这几十人扔出去一点水花都看不见……” 说着他站了起来,给苏灿找了把椅子,示意他坐下,然后接着道, “盘道是盘出来啦,一些利落的兄弟甚至都进去走了一圈啦,大家大户的着实不少,我们刚才还在商量都去哪几家呢,您来了正好,给我们拿个主意。” 苏灿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这些人也太心急了,人家家里都去啦,随后他便听蒋四平逐一将定心镇里的豪商富户说了一遍,林林总总竟有十几家数的上号的。 “嗯……去李家和王家!” 逐一听完,苏灿拍板道,李家王家说到底都不是真正的商人,而是靠着在朝中的关系发迹起来的,尤其是李家,家里现在还有一位大官在泰安任职呢。 “好!那便听公子的,咱们今夜就行动!” “不!赶紧吃饭,咱们吃完饭就行动!就要大白天出来闹事!不过记住,不许拿平民百姓的一针一线。” 抢劫的目的就是要引起骚乱,当然是越明目张胆越好啦。 “好!公子放心!苦哈哈们抢了他们也没甚油水,绝不动他们的一针一线!” 蒋四平对苏灿说的铿锵有力,然后回头又对众人道, “但那些富户,除了一针一线其他的一概不放过!” …… 定心镇,李家。 朱漆大门前,高高的台阶上三四个家仆正在洒扫着,突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而来,马上端坐着一位相貌俊雅,文质彬彬的年轻公子满面带笑, “请问,这是李家嘛?” 公子身后跟着三四十人,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出身,仆人不敢怠慢,急忙上前施礼道, “不错,正是李家,敢问公子是何人?可是来找我家老爷?” “错啦!我家公子是来找你家夫人的,呃……对了,还有小姐!。” “找我家夫人和小姐?” 家仆疑惑的望着公子哥身旁说话的老头,不解的重复了一便,苏灿侧头瞟了李华农一眼,无奈的翻了翻眼皮。 “是啊,快叫你家夫人和小姐出来接客,我们公子的耐性可不好,要是等急了,说不定就让我们进去抢人啦!” “啊?!大胆!这里可是李家,李……!” “李个屁!兄弟们,进去抢!记住不许拿人家的一针一线!” “是!” 随着李华农的一声高呼,身后的人哄堂大笑的同时,一个个驱马直接踏上了台阶,闯进了李家…… 与此同时,蒋四平带人也到了王家,他可比李华农干脆多了,还没等王家的人反应过来,他便下令道, “动手!麻袋装满了算!” 接着他身后一群人便呼喝着冲了进去, “王家?哼哼,说起王家老夫倒是想起一首诗来!” “诗?你这个老东西还会写诗?” 蒋四平身后的徐祖青瞪眼问道,满脸的匪夷所思,蒋四平的目光从王家门楼上高大的匾额收回,扭脸自傲道, “那是,老夫要是不会,怎么教的镇祥那孩子呀,你看着!” 说着他提马来到王家粉壁墙外,抽剑随手写到, “北风吹,秋风凉,谁家娇妻守空房。你有事,我帮忙,我住隔壁我姓王!” 逍遥皇子 第186节 第328章 定心镇 下 本来王,李两家还有一些忠心的家丁护院见有贼人闯入上前阻拦,但是一动上手没有一个能活下来的,纷纷倒在了血泊之中,这些六七品的江湖好手干起这种无本买卖来,谁要是敢挡他们的路,跟杀他们父母没什么区别,下手自然不会留情。 苏灿本来还在担心这么多人,一家可能不够分的,可是当他被叫去看李家的地下银库时,才知道自己的眼皮子是有多窄,没有白银全是黄金,满满当当的码了长长的一溜架子,在这两国才安稳了不到十年的背景下,存黄金才是大家富户的安身之道。 一块块金砖,一定定元宝,被这三四十人转瞬之间搜刮一空,小麻袋往身上一背,没有不咧嘴笑的。 “去将李家家主拖到街上杀了,然后把人头扔人堆里示众!” 苏灿见他们拿完了,冷言下令道,这样的人家只要是稍微管点事的,先杀后审,按照后世的标准保证没有冤假错案。 “是!” 一群人呼呼啦啦的闻言便往外走,苏灿也不迟疑先回了李家大门口等他们,没到片刻,看样子六十来岁的李家家主便被拖死狗一样弄了出来,嘴里还在哭号喊着, “我让她们出来接客,好汉饶命呀!” 武勤轻蔑的一勾唇角, “我家公子岂是什么人都能看的上眼的,老家伙,你就在这吧!” 言罢,手起刀落,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滚于尘埃,抓起发髻武勤上马,对苏灿抱了抱拳,意思是等着他下一步指使。 苏灿仅是对他点了一下头,便继续等着其他人出来,然而等了一会却突见李家火起,有浓烟冒了出来,接着他带来的人便蜂拥的跑了出来, “怎么回事?你们放的火?” 苏灿在马上皱眉问道。 “不是我们放的,是李家的那帮家丁,我们抢,他们就跟在后面捡瓜落,见我们要走,他们倒是没阻拦,而是一把火将房子点了……” 苏灿摇了摇头,浑水摸鱼,趁火打劫,李家还真是养了一群“知恩图报”的好家丁啊! “那就不用管了,咱们走!” 知道多说无益,苏灿也不纠结,两国开战本来就是你死我活,没见过还有屠城的嘛,烧个李家又算得了什么。 “一会路过闹市之时,将脑袋扔出去,让越多人看见越好!” 武勤得了苏灿吩咐,点头示意明白。 按照计划他们在镇子里横冲直撞,呼啸而过,在定心镇南与蒋四平等人汇合了。 “殿下,发了!您瞅瞅老夫的养老钱这下可不用愁喽!” 苏灿刚到,蒋四平随即迎了上来,他身后的徐祖青也跟过来道, “殿下,我们刚刚退出来的时候,看见了这个镇子里居然还有衙署,我便带人进去把当官的宰了,还放了一把火……” 苏灿的用意徐祖青早就看出来了,所以他也不嫌把事情闹的更大。 “好!” 苏灿勾唇浅笑,他倒是把杀官这一条给忘了,要想让地方乱起来,不把当官的宰了怎么行。 清点了一下人马,见都到齐了以后,苏灿也不在此多做停留了,一个镇子还不放在他的眼里,后面的大城,才是他一显身手的地方。 定心镇内,随着几处火起和那颗人头早已人心惶惶的乱成了一团,光天化日,有马匪当街而过,这在一些老人眼里都是极为少见的,王,李两家的事也很快的被传的沸沸扬扬,至于本地县官被杀也早有人骑快马向怀良城禀报了。 “驾!” 随着马蹄翻飞,苏灿带人一路奔腾,兵贵神速,他想在今天天黑之前就赶进怀良城,然而半路上,却出现了一个小插曲,他们居然遇见了韩远桥派人回怀良二次调粮的信使。 将其抓了后详问才得知,他们昨日一顿大火,竟然在那些受惊牛马的帮助下,将援军的粮草毁去了大半,已经没剩下多少了。 “城内还有多少余粮你可知道?” 苏灿看完手里韩远桥的信,低头问马前战战兢兢的信使。 “小人不知,但总有一些的……” “好!” 苏灿淡淡的点了一下头,他也就是随口一问,目的只是想确认一下城里还有没有军需粮草了,至于具体数目,他也没指望一个跑腿的信使能知道些什么。 人已无用,李华农一掌便将其打死,尸体被其他人藏进了道旁的草坑里。 “咱们走,去怀良城耍耍!看看那里有什么好玩的!” 苏灿骑在马上,见几人回来,片刻不停的道。 第329章 封王 苏灿的马匪小队奔着怀良城而去,却也有人朝着虎口关而来。 “三皇子苏灿接旨!” 随着鱼龙营内一声太监的尖锐的高呼,雪瑶和肖思晴以及满手面粉的幻玉从屋里走了出来。 “这位公公,三殿下不在,去前线杀敌了,这圣旨怕是要晚几天才能接……” 雪瑶出来后对这位风尘仆仆的传旨公公施了一礼道。 “不在?那可就不好办了呀,陛下的旨意可拖延不得,不知您能否去找一下啊,或者杂家去也行。” 临行时,皇帝可是有所交代,这封圣旨一到就要宣读,不能托着,而且必须是在人多的地方读。 “这……” 雪瑶为难了,苏灿去了哪里她也不知道,叫她上哪去找人啊,可忽的她眼睛一亮, “公公,不知皇子妃代接可行?” “呃……按理说是不行,但是陛下那里等的着急,杂家还要赶紧回去复旨,也罢,皇子妃也行,但是必须要聚将才可,要有个见证……” 这位公公能有这么大胆子,也是想起了大内总管徐顺悄悄交代的话,越热闹越好,人越多越好,不管三殿下接不接,总之必须要在人前念。 既然接不接都行,那给皇子妃也是一样,反正不就为了让别人知道嘛。 “行,那您可要在辛苦一下再去趟丹江河了,肖侯爷在那里,想必他能做见证。” “好好,不辛苦,不辛苦!” 天仙一样的美人,不用想都知道,这一定是三殿下的心头肉,他可不敢得罪。 雪瑶见这位公公答应了, 转身对肖思晴道, “你陪着去,然后接旨。” “我?” 肖思晴指着自己的鼻尖, “我去不合适吧……你不是说皇子妃嘛……我这还没……” “你最合适!” 雪瑶斩钉截铁的打断了她, “我跟幻玉在东森朝堂上一点根基背景都没有,而你肖家却是树大根深,现在这个时候,你不去谁去?行了,别磨蹭了,早早的接了旨赶紧回来,还要蒸馒头呢……” 肖思晴有些不好意思,但也知雪瑶说的有道理,望了望幻玉,她点头道, “好吧,那你们等我回来再下锅……” …… 丹江河东森大营,肖保森得到消息时,正在给统领各营的将军们安排攻城任务,听说有圣旨到了,他赶紧出去迎接。 然则出去后,却看见自家侄女羞羞答答的跟在后面,眉头不禁挑了挑,有些不明白了。 但很快他便在传旨的公公嘴里得到了答案,捋着胡子看着肖思晴微笑不已, “思晴啊,既然是皇子妃代接,那你可要正式一些,哈哈哈……” 这几天在紧张的备战气氛下,肖保森还真是难得开怀一笑, “人家知道了……” 帅帐前,肖思晴声如蚊呐的低头回了一句。 “公公开始吧,我等为您做见证。” “得嘞,有劳卫国候啦,那杂家便开始了……” 说着他慢慢的打开了手里圣旨的皇封,清了清嗓子高声朗读道, “三皇子苏灿接旨!” 肖思晴这时赶紧跪下,双手向上言道, “接旨!” “咳咳……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三子苏灿战功卓著,勇不可当,丹江河独闯敌营生擒主帅西陈怀王世子,扬我国威,虎口关沥血鏖战几日不休,守我疆土,如此良才朕心甚喜,故而加封逍遥王,可独统一军征战南北,钦赐!” 封王?这位公公念完肖保森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他虽然向皇帝如实禀报了苏灿到了老君山以后的所做所为,虽知必有嘉奖,可也没想到竟会是封王。 东森与其他两国不同,三位皇子成年后,无一人封王,而是都用皇子这个称号,其原因肖保森不知道,但是现在三人中却只有苏灿封王,想必日后的麻烦一定不会少了呀…… 可不管怎样封王终究是件好事,肖思晴兴奋的满脸通红,接过圣旨时,双手都在轻微的颤抖。 “王妃快快请起,杂家也不敢多留,这就回去了!” “且慢,呵呵,公公休息一夜也无妨,本帅这就派人带您下去用饭……” 没等肖思晴说话,肖保森便上前笑道,说完还给自己手下的心腹旗牌官使了一个眼色,意思让他去拿些银两好好打点一番。 “呃……那也行,杂家谢过侯爷啦!” 看着手下恭恭敬敬的把人带走,肖保森走到肖思晴面前打趣道, “呦呵,这不是肖王妃嘛,怎么只顾着低头偷笑,也不理人啦,哎,我这个大伯呀,看来是没地位喽……” 肖思晴抬头嗔了肖保森一眼,脸上已经羞得跟一块大红布一样了, “什么王妃呀,我这个王妃还要赶回去蒸馒头呢,不着调,自己的侄女也调笑……” 拿着明黄圣旨肖思晴撒娇般跺了跺脚,转身上马一溜烟的走了,只留下了哈哈大笑的肖保森和其手下一干将军。 逍遥皇子 第187节 苏灿封王,东森都城里波谲云诡,暗流涌动,其他两位皇子的势力已然蠢蠢欲动,有些按捺不住了…… 第330章 一宝 自己被封王,苏灿现在哪里知道这样的事,他还在带着人往怀良城里赶呢,然而他错过的可不仅仅是这道圣旨,也错过了在都城里皇帝给太后准备的盛大寿宴。 不过他的人虽然没有到,可是礼物却送到了,是由齐瑾儿这位真正的准王妃亲手准备的,老太后见了不知有多欢喜,一场寿宴下来,几乎就没让瑾儿离开她的身边,拉着她东说西说笑个没完。 连太后都知道齐家现在炙手可热,朝中的其他大臣自是更不用多提,齐重义身边来来往往的官员可说络绎不绝,他这一夜不知应酬的喝了多少酒,没办法就算是当朝阁老,也不能摆着一张冷脸对所有人啊。 宴罢已是深夜,皇帝宣旨,明日停朝一天,让大臣们安心回家休息,如若不然怕是稍远些的,回家屁股还没等坐热就要准备上朝了。 不管大臣们心里因为苏灿封王的事怎么各怀鬼胎,可面上都是一团和气,出宫之时皆是相互拱手作揖而别,但是这一团和气二皇子苏克从上了马车便将它丢了,在到达韩天仰,韩阁老府上时,已经变成了一团戾气。 “殿下,您这种脸色让老夫心中惴惴啊,您还是笑笑吧,呵呵。” 韩天仰脸上带笑,一条连到嘴角的伤疤微微抖动着,心里却知这位二殿下自从听见了苏灿被封王后到现在就一直没笑过,连今夜给太后贺寿之时,脸上也是绷得紧紧的。 “本殿下哪里还笑得出来,今夜您也看见了,以齐重义为首的那帮人有多风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在办寿宴呢!” 苏克拍着桌子,瞪眼望向韩天仰,言语里满是不忿之意。 韩天仰面不改色,依然笑容如故, “殿下,风光便风光呗,谁叫人家有个好孙女呢,您也不必如此,将来之事怎么样还不一定呢,当初三皇子没出来之时,您跟大皇子不也一样都风光过嘛,说明不了什么问题的。” “哪能一样,他这回可是被封了王,我跟大哥算什么……” “封王又如何,西陈和南唐的皇子哪个不是成年就封王,但最后能坐上那把椅子的还不就是一个人,您把心放在肚子里,别急,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自乱了阵脚。” “哼!” 苏克冷哼一声,他是真的气不过,一是因为自己被苏灿扮猪吃虎的戏耍了这么多年,让他心有不甘,二则是追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把这个弟弟干掉,以至于养虎为患,成了自己现在最大的威胁。 “不急?那您说现在该怎么办?朝中已经有不少人明里暗里的加入了三子党,要是再任其发展下去,怕过不了多久他们的声音就能压过所有人!” 三子党也是东森朝堂上刚刚兴起的词,意指三皇子苏灿麾下的朝中官员。 “哼哼,他们的声音大就让他们说好了,咱们不但不阻拦,反而还要帮忙摇旗呐喊,擂鼓助威呢,您也是,以后不管遇到谁,尤其在人多的场合,见面就要夸您的三弟果敢勇猛,机敏无双,反正什么好听说什么,什么大说什么,总归就是您的三弟天下无敌,百战百胜,世间只此一人啦,您……能明白吗?” 韩天仰捋着胡子,一双老眼精光四射,这段话说的也是阴阳顿挫,干净利落,似胸中早有沟壑。 “嘶……” 苏克抬眼望着他,眼珠转了几下,忽的,恍然大悟击掌笑道, “秒啊!哈哈!” 韩天仰见苏克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也是点头微笑已对,他看中的人岂会是个冥顽不灵,只知逞凶斗狠之徒。 “殿下,这世间只有越挫越勇的好汉,哪有什么不败的将军,最少老夫打了多半辈子仗是没见过,三皇子现在势大,正是陛下盛宠之时,逆流而上不如顺势而为,咱们把他捧得高高的,这样摔下来的时候才会疼啊……” “对!阁老说的有理!捧杀!好计策……!家有一老,果然如有一宝啊!” 韩天仰谦逊的摆了摆手, “呵呵,不敢当,不敢当啊,殿下您既然明白了,那以后做事可要格外留心,而且大皇子那边也肯定会有动作,您不必管,好坏都随他,咱们只看戏……” “哼!” 苏克又冷哼了一声,讥笑道, “自从他没了夏诚松便已不足为惧了,光凭几位尚书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不!殿下,您可别小看了大皇子,其人虽似春风,其心却如凛冬啊,要说狠历果决,估计您和三殿下加起来都不如他一人,而且大皇子在士林文人中的地位一直都很高,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翻身之机,不得不防啊!” “嗯!知道啦,他就是个伪君子,真不知道那帮文人是怎么想的,一个个都是猪脑子,眼瞎不成……” 韩天仰所说的,苏克酸溜溜的虽然不愿承认,可也是事实,苏俭在一帮文人世子口中简直就是君子的典范,圣君的化身。 “哼哼,这也是人家的本事,就跟三殿下的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样,您呐,也有您的优点,也不必妄自菲薄,等吧,咱们等着便是,时间还长呢,还是那句话,以后会怎样谁也说不好,不妨拭目以待……” 第331章 一老 易国候府,今日不用早朝,故而昨夜喝了些酒的夏诚松夏侯爷起的便稍晚了些,这也是下人们知道他这些天过于操劳,身心具疲所至,都想让老爷子多休息一下。 自那日夏诚松的封侯宴结束,他的孙女夏云云便不见了踪影,心急火燎的他,表面上官也报了,背地里也派人出去找啦,可至今已然大半个月过去,仍旧没有一点动静。 “哎……” 一睁开眼,夏诚松望着床头帐帘上垂下的流苏便是一叹,这流苏是云云那丫头亲手给他做的呀,要说孙子他也有,但是最疼爱的还是这个乖巧伶俐的孙女,平日里绕膝承欢,最为贴心。 “老爷,您醒啦?怎么不在多睡一会。” 见夏诚松推门出来,伺候他多年的老仆上前问道。 “不睡啦,睡不着了。” 夏诚松摆了摆手,望着有些阴云的天色。 “那您稍等,我这就给您打水沏茶去……” 净面,喝茶,吃东西,夏诚松如往常一样,从行为举止上看不出一丝不同,这是他人生几经起落养成的养气功夫,就算心中藏着千军万马,表面也是波澜不惊。 可他的儿子夏敬天就没有这份功夫了,尤其是现在,他手里正拿着一样东西在他的书房里急的团团转, “怎么样?是云云的东西嘛?” “是的,是小姐的……奴婢曾亲眼见小姐缝制,不会错的……” “你下去吧,此事不可对任何人提及……” “是!” 夏云云的贴身侍女小秋蹲身施了一礼,点头答道,刚刚她才被叫来,结果家主拿出一件小姐的贴身肚兜给她辨认,虽然上面脏乱不堪,还有斑斑血渍,但右下角的那个云字,她记得清清楚楚,是小姐亲手绣上去的。 “真是云云的东西!这个天杀的!别让我知道你是谁!” 夏敬天左手拽住女儿的衣物,右手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将桌子上的那封信都震了起来。 信也是随衣物一起被人送到易国候府的,他已经看了, 上面的内容可说令人发指,但也让他无奈, “给不给父亲看啊……要是父亲看了,老爷子在没忍住气出个好歹,那……” 夏敬天犹豫了,但这件事思来想去还必须要让夏诚松知道,如若不然做不到上面写的条件啊! “父亲,这是今早有人扔在咱家门口的信,关于云云的……” 到了夏诚松的书房,夏敬天踌躇着只将信件拿了出来,那件染血的肚兜却是不能让老爷子看见的。 见信被拆开,夏诚松知道儿子已经看过,看看他的脸色,知道这定然不是什么好事,随手展开一目十行的也读了起来。 “混账!” 只草草的扫完夏诚松气的须发皆张,将信直接扔到了地上差点没忍住给撕了,然而须臾,两鬓已然霜白的老人稳了稳心神,徐徐的又坐了下来,复又将那封信捡起放到了桌上,半晌,他才开口道, “敬天,让咱们上书弹劾三殿下结党营私,顶名冒功,你怎么看?” “父亲,您不必说了,孩儿就当没养过云云这个丫头……” 夏敬天说的艰难,如同剜肉一般,眼圈不自觉的都泛红了,可一个女儿跟整个家族比起来,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楚的。 “你也是混账!云云是你的亲生女儿,我夏家的骨血,你……” 夏诚松又拍了桌子。 “可父亲!那能怎么办?现在上书弹劾三殿下,岂不是跟陛下唱对台戏,咱们夏家上上下下才安稳几天,儿子……儿子也不想放弃啊……” 夏敬天垂首攥着拳头,指节都咯咯作响,现在朝中文武谁看不出来,皇帝是有多疼爱小儿子,这个时候跟皇帝反着来,说白了就是找死! “哎……” 夏诚松长叹一声,儿子说的这些他岂会不知,要说三子党,他们夏家就是暗地里最大的那股力量,可孙女又不能不救。 夏诚松闭目半晌,正左右为难之际,猛地他想起一人来,又沉吟稍许,他豁然站了起来,双眼坚定而锐利, “你去写奏折……我去见个人,想让咱们夏家当出头鸟,岂是那么容易的,哼!敢欺负我夏家的人老夫让你不得好死!不管你是谁!” “奏折?就按照这信上的写?” 夏敬天不可置信的望着父亲,他不相信父亲会为了云云一人而放弃整个家族,但他得到的答案却是肯定的, “对!就按照信上面的写,一字不要改!” 言罢,夏诚松又唤来老仆给他更衣,似是一刻也等不得了…… 第332章 一小 夜,无月,一场大风吹走了白天的阴云,大皇子府内苏俭正端着一杯热酒细啄慢饮,赤莲正裸足在他面前跳着一段舞蹈,水蛇般的腰肢柔软而有力,极尽妖娆与魅惑,可就算如此,苏俭的眼神却仍旧没有看她,而是定定的望向角落,不知心里想着什么。 “殿下,您还有何不开心,信和东西已经送过去了……” 额头微微见汗,赤莲停下动作坐到了苏俭身旁问道。 苏俭回过神来,面无表情的扫了她一眼, “让你做事,你便做,其他的不要打听。” “是!” 苏俭语气生冷,赤莲赶紧低头望着自己胸前的雪白沟壑,不敢再发一言了。 “哼……” 片刻,苏俭发出了一个鼻音,将赤莲拦进了自己怀里,放下酒杯挑着她的下巴问道, “怎么?生气了?我的事你还是少问,知道多了对你不好。” “赤莲不敢,一切听殿下吩咐便是。” 这段日子相处下来,赤莲还真帮了苏俭做了不少事情,故而苏俭也不想因为一句话而寒了她的心,毕竟她还有用…… “今天那个小丫头怎么样了?我还没来得及去看她。” 苏俭岔开了话题,他说的小丫头,就是在夏诚松封侯宴那晚,赤莲抓回来的夏云云。 逍遥皇子 第188节 “按照您的吩咐,一天两大碗药都已经灌下了……” “哼哼……好!这几日计量在加大一些……我喜欢看一个十三四的小丫头疯狂的样子,哈哈哈!” 苏俭说着得意的笑了起来,松开了赤莲的下巴,拿起酒杯仰头一大口下肚。 “还加大计量?只怕她的身子会受不了,毕竟她的年纪太小了……” 赤莲说的犹犹豫豫,那能让女子在床榻间着魔的药是她亲手调配的,没人比她更清楚那药到底有多厉害。 “怕什么,我就是要毁了她,那晚夏诚松的宴会上她看我如垃圾,可现在,还不是像条狗一样四脚着地求着我,就是要毁了她,让她往后余生都生不如死!” 恶狠狠的说着,苏俭又想起了夏诚松, “将来还有她的爷爷也会这样,我也要给那条老狗同样套上一个项圈,拴在恭桶旁等着喝水,哈哈哈……” 看着苏俭张狂大笑的样子,赤莲不知道该怎样接话,故而只得再其身边陪着干笑两声,夏诚松会怎样她不知道,但是现在的夏云云可说周身上下已经惨不忍睹了…… “明天,哼哼,想必明天的朝堂上一定有好戏看,拭目以待吧……” 苏俭干了杯中酒,将酒杯重重的磕到桌面上,他的话虽然说的轻松笃定,但是其心里也不敢保证夏诚松会按照他的意思去弹劾苏灿,毕竟夏云云的一个人的分量还是太轻了。 “要再想办法才行啊……” 苏俭后面又跟了一句,便站了起来,拉着赤莲的柔荑回房了。 …… 皇宫,皇帝苏振山还在埋头高高的奏折之间,虽然今天罢朝休假,但是各地的奏折还是如期送来,数量也不见少了多少。 “陛下,天晚了,您还是歇歇吧……” 侍立在他身侧的老太监徐顺见皇帝已经揉了好几次眼睛了,出言劝道。 “不急,等把这章处理完。” 苏振山头都没抬,依然皱眉下笔批阅着。 徐顺心里悄悄的叹了口气,都说这当皇帝好,可要想当个好皇帝,怕是比个下人还累呢,真不知道一帮人抢个什么劲,想到这,他便又想起了三皇子苏灿,别人兴许不知,但他可是知道当皇帝收到肖保森的第二封前线战报时,都说了什么,想着想着他居然情不自禁的笑了。 “你笑什么?” 正好苏振山放下笔,侧头看见了咧嘴偷笑的徐顺,徐顺有些尴尬知道自己失仪了,轻咳了一声道, “陛下,老奴是想起了三殿下,又想起了您那日说三殿下的话……” “想那个混球做什么,呵呵……” 说着苏振山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甩了甩酸胀的手腕,对服侍了自己一辈子的人,也没有过多责怪, “不过没这个混小子在,身上总是不痛快呢……” “陛下何不传太医来给您捏捏。” “不用啦……哎……人老啦,什么医术也不管用的,倒是你,想起那个臭小子什么来了?” 见皇帝谈性很浓,徐顺这才答道, “老奴是想到三殿下接到封王圣旨后的表情,怕是一定精彩的很,故而刚才没忍住笑了出来。” “哼哼,赶着不走,打着倒退,要是不赶鸭子上架,估计他还要当缩头乌龟呢……” 苏振山边走边说,徐顺扶着他站到了门口,知道皇帝是要透透气,他赶紧把厚实的门帘拉来了。 外面的冷风灌进来,让苏振山疲惫的精神为之一振, “都城的天都这么冷,估计老君山会更冷啊……” “陛下,三殿下肯定会照顾好自己的,您就放心好了。” “他会照顾自己?哼!他会照顾自己就不会独创西陈大营啦,哈哈……好小子,有样!像是老子的……咳咳……像是朕的种!” 皇帝越想越美,最后差点说走了嘴,然而他刚迈开腿,便见孙芝贤上前道, “陛下,明日朝堂怕是有鬼!” 第333章 剧本不对 上 昨日后半夜开始飘起的雪花,扬扬洒洒直至东森的群臣穿过曾吊起三皇子的午门准备上朝之时依旧在下着。 苏振山临朝端坐龙椅之上,在这个位置他已经坐了将近五十年啦,然而每次看到下面那帮大臣行礼高呼万岁时,至今心中仍会泛起涟漪,会想起开国之君,也就是他的父亲苏启天的话,天下未平,东森不设年号,不定都,不修皇陵…… “众卿平身,赐坐!” 座位,能在这早朝群臣们商议国事的金銮殿上混上一个座位其身份可想而知,小太监们早有准备,听见皇帝发话,赶紧从角落处搬来四个秀墩放在了四位大臣的身后,虽然平日里他们只需要搬三个就够了…… “有本早奏,无本退朝!” 苏振山当了多少年皇帝,这句话徐顺就喊了多少年,虽然声音越来越苍老低沉,但精气神却依然不减。 “臣有本!” 随着一章章奏折,一声声臣有本,东森的早朝开始了,严肃,紧张,但又有条不紊,这就是东森朝堂的气氛,苏振山的一言一行,都能让下面的大臣费尽心机揣测其意。 直到日上三竿,外面风雪渐停,金銮殿上的奏对之声渐渐少了,夏诚松才忽的从秀墩上站起跨步向前施礼道, “陛下,臣有本!” “易国候请讲。” 苏振山端起龙案上的茶盏抿了一口,知道戏要开始了,昨夜孙芝贤来找,为的就是此事,故而这一早上,他一直在等夏诚松开口…… “陛下,臣要参逍遥王苏灿,结党营私,顶名冒功,西行一路欺男霸女,收受贿赂,希望陛下严查严判,以正朝纲!” 夏诚松话一出口,其身后朝堂上的众臣无一不目瞪口呆的望着他的背影,有人心里甚至再想怕是夏阁老今早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疯了吧,竟说出这样的话来,自寻死路呀! “啪!” 皇帝果然拍了桌子,瞪眼斥问道, “果有此事?易国候可有证据?要是罪证属实朕绝不轻饶!” 夏诚松不慌不忙,只低头不说话,一双老眼却在左右瞟着两侧的二位皇子,要说谁能用孙女威胁他来弹劾苏灿,怕是这两位的可能性最大,如今他这个出头鸟已然站出来了,估计后面还有安排。 然而夏诚松却错了,自他说完,朝堂上一片寂静,没有任何人出来接他的话,提供什么证据,老家伙心里不免错愕万分,难道这招引蛇出洞不管用?那人只是要害自己? 正在他犹豫思虑之际,龙椅上的苏振山却张嘴又问道, “易国候,怎么不说话了,证据呢?朕要证据,只要有证据朕便将其贬为庶人!” “呃……陛下,至于证据,您请想,逍遥王年仅十六岁,就算再怎么少年天才,又是如何从万军从中生擒西陈主帅的啊,要说没人帮忙独闯大营,老臣不信……” “哼!你不信?肖保森的战报上写的明明白白,难道你是说他在欺君?” “不敢,臣可没有说肖元帅如何,想肖元帅带兵征战诸事繁多,一时不查也是难免,或者有人假意演戏,骗过了肖元帅的眼睛也说不定。” “哼哼……” 苏振山冷笑两声,向下扫了一眼群臣,染而有不少大臣的眼睛却都刚刚从齐重义的身上收回来,都想看看齐阁老要如何发威,怼回夏诚松去,也好给他们带个头。 然则齐重义确如老僧入定一般坐在秀墩上,一言不发,谁也猜不透他到底再想什么。 “齐阁老,易国候的说法,你怎么看?” 苏振山见大臣们的反应,索性便直接问了,齐重义闻言站了起来,拱手施礼道, “陛下,老臣的孙女跟逍遥王已有婚约,故而于私说,老臣是要避嫌的……” “那于公呢?你是朝中重臣不会只顾私情,不管公事吧。” “臣不敢,于公,臣要说的是,要是有人能拿出证据说逍遥王的战功是假的,那臣愿执笔亲手把他钉在青史的耻辱柱上,家中小女就算终生不嫁,也是不会嫁给这样的人!” 齐重义说的铿锵有力,说完还转身看了一眼众人,其意仿佛是在等有人能把证据拿出来。 “好,齐阁老果有正气,朕心甚慰。” 皇帝要证据,齐重义要证据,然而拿证据的人始终不肯站出来,夏诚松皱了皱眉头,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想要扳倒苏灿难道连伪证都没做?那也太儿戏了吧。 “父皇!儿臣有话说!” 就在这时,二皇子苏克站了出来,苏振山,齐重义,夏诚松呼啦一下,都转头盯住了他,尤其是夏诚松,眼神已经露出了森森寒光。 “讲!” 苏振山语气平缓,徐徐吐出一字。 “父皇,儿臣觉得夏阁老所言纯属子虚乌有,想三弟天纵奇才,少年英杰,又怎会冒名顶替他人功劳?更况且三弟在朝中尚未有一官半职,又谈何结党一说,如此诬告,望父皇重重责罚,以儆效尤!” 苏克站出来,是因为他发现了一件事,不管是皇帝也好,还是齐重义也好,都只提证据,不提夏诚松,正好他又想起了昨天韩天仰的计策,故而一个没忍住站了出来,反正夏诚松不管怎样也不会站在他这一方的。 “嘶……” 夏诚松一缕胡子,倒抽了一口凉气,好狠的苏克呀,可狠归狠,若是他绑架了自己的孙女来要挟自己,那今天下场的人应该不会是他本人,大体会是他手下的官员才对,想到这里,夏诚松的老眼又望向了一直不曾开口的苏俭…… 第334章 剧本不对 下 “嗯!克儿说的即对,易国候,你要再拿不出证据,此事以后便休要再提,至于惩罚,念在你也是为国的份上,易国候变易昌候。” 国候可是能传代的,皇帝这样的处罚也不可谓不重。 “启奏父皇,儿臣也有话说!” 就在皇帝的话音刚落,夏诚松准备认命之时,苏俭拱手站了出来。 “哦?你说。” 苏振山平淡的望着他,关于夏诚松的孙女被绑架一事他也知道,而且已经派纪峰去查了…… “父皇,儿臣觉得夏阁老所言真假未定,现在下结论还太早了……” “那你是何意?他又拿不出证据,在朝堂上信口开河,朕岂能不罚!” “儿臣的意思是,既然夏阁老都说三弟有冒功之嫌,怕堂上也有不少人可能嘴上不说,心里也会这么想,不如派人去老君山查明一下,一是为三弟证明,二也是为堵上悠悠众口。” “派人去老君山?” 苏振山饶有深意的望着大儿子,嘴里念叨着,一双眼睛左右乱转。 “陛下,臣觉得大殿下说的有理,不如派人去老君山查明此事,看看三殿下是否真如战报上所写那般神勇,如若是真,再给夏阁老议罪也不迟。” 逍遥皇子 第189节 苏俭的话说完,还没等皇帝发言,下面朝班中的吏部尚书程怀远便站出来道。 “臣复议,陛下,不如查明以后再说吧!” 礼部尚书也站了出来,支持苏俭的说法。 齐重义,夏诚松,侧目看着他们,以及他们身后那些蠢蠢欲动的官员,对视一眼后,齐重义站出来道, “陛下,臣也觉得要查一查才好……” 苏振山点点头,今天的戏码有些乱,跟他昨夜所想的剧本不一样,但是事已至此,他也不能一味的袒护,正要开口答应派人,可下面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却响了起来,而且第一句话就是…… “放屁!怎么?难道我儿保森还会欺君不成!夏老头,你说三殿下顶名冒功,结党营私,那这请功的折子是我儿写的,你不是想说保森就是三殿下的朋党啊?是不是?” 平日里只有三个秀墩,今天这格外加上的这一个,果然厉害,肖定国站起,在朝堂上指着夏诚松的鼻子便咄咄逼人的质问道。 夏诚松满脸苦笑,这位躺在功劳薄上的滚刀肉朝堂上没有不怕的,没看皇帝也只是捋须微笑不发一言嘛。 “老元帅息怒,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哪个意思?都不信我儿说的话要派人去查了,难道还不是怀疑保森假公济私?还说什么欺男霸女,收受贿赂,老夫就明摆着告诉你们,三殿下收没收贿赂我不知道,但是他已经把老夫的孙女霸占啦,你们自己看着办,我这个受害人家属都没说什么,你们跟着瞎嚷嚷什么!” 要说苏灿和肖思晴的事,苏振山都不知道,闻言正捻须看戏的他,胡子差点被自己揪掉一根,而下面的大臣们表情可想而知,一个个如鸭子听雷般愣住了,尤其是两位皇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好半晌,苏振山见下面气氛有点不对劲,轻轻拍了一下桌子,咳嗽了两声, “咳咳……胡闹!肖定国回你自己的位置上,这是朝堂,岂容你放肆,一会散朝后,你留下,朕要重重罚你!君前失仪,成何体统!” “是!老臣领罚,嘿嘿……” 肖定国倚老卖老,回自己秀墩前又瞪眼望了一圈身后众臣,大有威胁之意,这才心满意足的坐下。 夏诚松揉了一把老脸,斜眼偏向苏俭跟苏克,嘴角露出一道不易察觉的笑来, “陛下,您看,臣没有胡言,逍遥王确实霸占了肖老元帅的孙女,您也听见了,所以关于军功一事,臣觉得还是有必要去查一查的……” 自己降爵算什么,要是将苏灿战功坐实,怕是将来还能混个国公当当呢…… 东森也有国公,但都已老死了。 “嗯!是该查,这个混小子太不像话了,既如此大家便议一议谁去查比较好!” 苏振山忍着心中笑意,扫向下面群臣道。 然而下面却没人在说话了,过了好半天,苏俭突然站了出来, “父皇,儿臣毛遂自荐,愿去老君山提三弟洗清不白之冤。” “父皇,儿臣也愿往!” 苏俭说完,苏克也站了出来。 下面同样坐着的韩天仰忽的皱了一下眉头,二殿下冲动了呀,跟着去凑什么热闹,但其话已出唇,在拦已经晚了。 苏振山看看两个儿子,勾唇点了点头, “好!你兄弟二人愿去,自是再好不过……” 说着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道, “不过,你俩还年轻,需要一位年老持重者给你们拿主意,这样吧,让你们的八叔也跑一趟,你俩听他指挥便是!” “陛下如此做定然公允,想八王平日不理朝政,绝迹不会偏袒,臣复议!” 看着两位皇子憋的如同猪肝一样的脸色,夏诚松出言道。 “臣也复议,相信八王一定能秉公处理!” 齐重义在后面也跟了一句,别的他不知,但苏灿一路坐的那辆大马车可就是八王爷给的呀。 苏俭与苏克相互望望,眼中皆有不甘之意,可又没有办法,以后的事,看来只能他二人联手商量着来啦…… 第335章 周郎妙计乱天下 不管苏灿与肖思晴是郎有情妾有意,还是真如肖定国所说是苏灿强行霸占,反正朝臣们看肖定国中午从皇宫里醉醺醺的出来,就知道这位三殿下逍遥王又将多一位侧妃,于是此事很快的便被传的沸沸扬扬,以至最后连齐瑾儿都知道了…… 而关于夏云云,夏家最后确实接到了人,不过却是人的四肢,两条小臂加两条小腿,夏敬天因为此事大病了一场,老爷子夏诚松更是吐出了一口血,当场昏了过去。 八王苏振玉奉旨带着他的两位皇侄在第二天就出发离开了东森都城向老君山赶去,身后大车小车的跟了一溜,说是路上苦寒自己用,可轻车简从的苏俭和苏克怎么看都像是八王在搬家,谁家冬天赶路还能用得上夏天的织纱蚊帐啊…… “都准备齐了?” 八王的马车上,苏振玉正问着吴管家。 “都齐了,一应东西一概不缺,时间紧有些东西就是从您的屋里直接拿的,想必三殿下也不会挑……” “嗯,那孩子从小就不讲究这些,想他了吧……” 苏振玉饶有深意的望着吴管家,眯眼笑道。 “王爷,他是您的侄子应该是您想他。” 吴管家抿嘴挤出一个笑容,两撇鼠须都翘了起来。 “哼哼……” 苏振玉笑了两声, “怎么?只有我这个叔叔想,你这个舅舅就不想了?平日里他在都城上街时,你可没少去看啊。” “王爷慎言!小人哪配,能远远的望着殿下……就行了……” 苏振玉长叹了一声,自顾自的摇摇头,未在多言,腰上的那块龙环玉佩已不知不觉又躺了他的手里,往事悠悠,人,亦悠悠…… …… 怀良城,昨日苏灿紧赶慢赶还是误了时辰,没有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进来,故而只能一大早跟手下人分批进城了。 由于怀良城跟晋城一样,都属于西陈的边关重镇,所以城高池厚,街道宽敞,而且俱都在城内划出了驻军的兵营不许外人进入。 “公子,这些兵营的地方,咱们要不要记一下?” 跟在苏灿身后牵马走在街上的李华农悄声问道。 “不用,记不记没什么两样,咱们还是先跟前面进来的人汇合,然后再说……” 苏灿现在心里正谋划着事情,所以说话时有些心不在焉,李华农见他皱眉思索,故而也不多言了,带着身后七八人便往新月楼走去,那里可是怀良城最大的客栈。 今天的新月楼可说高朋满座,不知从哪来了一帮贩马的豪客,包下了一层大厅喝酒用饭不说,还包下了正正一座后跨院,让老板娘手里接过银票时嘴都乐得合不拢了。 餐饭已毕,蒋四平带着众人回了他们的包下的院子等待着苏灿指示下一步动作,大家的积极性都极高,苏灿还没来就已经开始七嘴八舌的商量了。 “大家静一静。” 后院里,除了门口刻意留下的两个把门的兄弟意外,剩下的人全在这里了,蒋四平抬手压了压示意他有话说,让大家安静一下。 “咳咳……诸位,公子现在没来,老朽有几句话要交代一下……” 扫了眼众人,见大家都望着他,蒋四平才又道, “公子的出身大家都知道,人家能去纡尊降贵的带着咱们这帮苦哈哈出来发财,大家也清楚是为了什么,咱们江湖上有句话,叫吃谁的向着谁,希望大家关键时刻别掉链子,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要是将来有什么不痛快的,可以跟我说,我去找公子……” 蒋四平人老成精,想的长远,十根手指还不一般齐呢,怕这近百人日后因为分赃或者分派任务时,心里会有什么想法,毕竟这些江湖人可不是军队。 “蒋老放心,要是有吃里扒外的,老子第一个剁了他!” “就是!公子带咱们出来发财,那是看得起咱们,别不识抬举,这样的东家怕是在哪都找不着了,大家心里都有杆秤,自己掂量来!” 一句句一声声,蒋四平听得清楚,跨院外正好赶来的苏灿也是听了个真切,嘴角不免扬了扬,团长要有,这政委也要有啊! 众人的议论,随着苏灿和李华农等人进来都纷纷闭嘴了,无不用炽热的眼神盯着苏灿。 “行啦,蒋老,兄弟们刚才说的我已经听见了,多的我也不想多说,反正总是不能让大家吃亏便是,各队的小队长随我进屋,剩下的人赶紧休息,还有大买卖等着咱们呢……” 苏灿进院像个领导一样安抚众人,还给了蒋四平一个感激的眼神,这个老宝贝还真是没白带。 随着苏灿的吩咐院里的人一下子都散了,只留下几名小队中跟着苏灿进了为他准备的屋子。 “诸位,废话不多说,今天一白天你们带人出去,将城里各个衙署的位置,以及城里豪族的情况,还有城内屯扎粮草的地方,都要给本公子搞清楚,我准备在这怀良城玩一场大的,闹他个天翻地覆!” “是!公子放心!” 小队长们纷纷拍着胸脯应答,苏灿给的这些任务,在他们看来确实简单,可等众人言罢,却有一位名叫周星星的小队长道, “公子,您是不是就想把怀良城搞乱呀?” “是啊,怎么了?” 苏灿侧头望向这位长的尖嘴猴腮,却膀大腰圆的小队长,点头道。 “我……我有点不成熟的意见能说一下嘛?” “哦?你说!” 苏灿一听登时来了兴趣,眼睛都亮了几分。 “嘿嘿,呐个……我先说一下,我原来是在东森香江城混江湖的,后来得罪了人,才去的都城……” “你哪那么多废话,公子问你主意,你还自我介绍起来了,你那点屁事谁爱听,赶紧说主意!” 蒋四平听不下去了,这位周星星的故事要是讲起来怕要到天黑才能听完, “好好好,蒋老您别急呀,我这就说,在我们香江城那曾经出了一桩案子,仅一家遭殃,全城都乱了,我看公子您的目的也差不多,所以才想起来的……” “一家遭殃,全城都乱了?怎么个情况,那家人厉害?还是说是个什么大官,可大官一家遭殃也不至于全城都跟着乱吧。” 苏灿不解的问道,眼里满是好奇。 “不是大官……” 周星星赶紧摆手, “是钱庄!钱庄被洗劫,城里肯定乱,老百姓手里能有几个钱,也没人往钱庄里面存,可那些做生意的大家大户就一样了,出门总不可能带着几万两银子到处走,所以我们那的钱庄被洗劫以后,城里的大家豪族一下就全乱套了,跟着他们的手下人也就乱了,最后城里都人心惶惶的。” “有道理!” 苏灿一拍巴掌,俗话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想让城里的豪门一下子全乱套,抢钱庄才是好主意! “周星星,你今天不干别的,去城里把所有的钱庄位置都给本公子记下,今天晚上,兄弟们就去发财,一家都不留!” 逍遥皇子 第190节 第336章 行动总纲 “抢钱庄,我们是专业的,请诸位拿好麻袋,记住面额小的银票和白银我们不要,只要大额的和黄金,都听明白了嘛 ?” 是夜,苏灿站在新月楼的后跨院内慷慨激昂的面对众人说道。 “是!” 相较于苏灿的豪情万丈,众人的回答却显得贼兮兮的,虽是一个字,但都是压抑着兴奋与激动之情从嗓子眼里发出来的。 “出发!按计划行事!” 怀良城大大小小一共有六家钱庄,其身后的背景无一不是西陈的名门豪族,达官显贵,其中有两家甚至是西陈朝堂上一群大佬们合开的。 “徐老,那边就靠你了!” “放心,老夫也弄点散碎银子花花,每年都吃徒弟们的孝敬,有些过意不去呢,嘿嘿!” “蒋老,您那一队,您多照应着点。” “公子放心,出不了岔子,就算钱庄有守备力量,也禁不住这帮人一通拳脚,更何况还有老夫在呢。” “嗯!” 苏灿点点头,站在跨院门口凡是带队出去的,他都要嘱咐一句,最后跨院里就剩下他跟李华农了,连吴欣芸都没忍住出去搂钱啦。 “公子,咱俩干什么呀?” “干什么?嘿嘿,李老有一句行功方针总纲您记住了……” “还有总纲?请公子示下,老夫洗耳恭听。” 苏灿点了点头,一边带着他往外走一边徐徐道, “捣乱要彻底,破坏要有力,抄家是专利,放火是绝技,整人是天分,被整看缘分,总之咱决不安分!” “呃……高!公子实在是高!老夫服了……” 李华农听完行动总纲后直接傻眼了,竖起根大拇指来回比划,心里竟情不自禁的开始为西陈的黎民百姓担忧起来了。 “少拍马屁,走,咱们去城里各个衙门转一圈,把管事的通通给弄死!” 苏灿早就想好了,要想让怀良真正的乱起来,便不能有当官的出来管事,要不然很快就会被弹压下去的,只有上下齐手,才能让西陈掣肘,所谓两手抓,两手都要硬嘛! 这一夜怀良城大乱,苏灿带领的马匪军展现出了真正的威力,大城,钱庄,高手,来无影去无踪,让城内负责治安的守卫疲于奔命,有些小队被追急了,甚至回头反杀,杀完再跑,那些守卫也只能远远的看着,不敢再追了。 而当他们向上官汇报求援时,却发现其早已死在了家中或者衙署,更令人发指的是,这些长官的大印都没了,让后来者想代替都行不了公文,当官无印,如士兵无枪,说啥也不好使啊! …… “干!哈哈!” 翌日中午,忙了一夜,休息了一上午的众人又包下新月楼的顶层,好酒好菜摆满了十几桌,大家开怀畅饮,无一不是兴高采烈。 幸好蒋四平早有禁令,让大家互相监督,在外不许提及任何有关行动的事,要是谁断了大伙的财路,就地格杀! 然而总有人兴奋的忍不住在私底下小声咬耳朵, “你昨夜弄了多少?” “不多,两家加起来,才搞了不到十万两,回头我在把那些金元宝数数,但我估计就算前后加上也肯定比不过你们。” “那是,嘿嘿,我们去的可是黄记钱庄,最大的,我也就抓了几把银票,回来一看才知道,足足二十多万两啊,乖乖,这要是等回了东森,就等着享清福啦!” “闭嘴!你们俩警告一次,小声咬耳朵也不行!要是在被我发现,别怪老夫的剑不客气!” 蒋四平正拿着酒壶四处敬酒,他的耳力何等聪敏,听见他俩的谈话后立刻出言呵斥。 这二位也知道犯了忌讳,在众人的怒目下赶紧低头吃东西,不在言语了。 苏灿笑眯眯的看着,点了点头,多了这么个政委,确实方便很多。 这边一帮人兴高采烈,怀良城里却早已是天翻地覆,闹得不可开交了,衙门口,钱庄里黑压压的站满了人,群情激奋都是来讨说法的,然而一上午过去了,却没有一个主事的人站出来给大家说道说道,拿出一个解决的办法。 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句, “走!咱们道泰安告御状去,总要给咱们一个交代,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咱们联合起来,也不是好惹的!” “对!说的对!告御状去,让陛下做主!咱们也不好惹!” 呜呜啦啦,吵吵嚷嚷,这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大地主,大商贾们一个个都红了眼,纷纷回家准备派人去皇城讨说法。 而不管哪个城市,都少不了最底层的城狐社鼠,他们也是消息最为灵通的一批人,城内稍有一些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更何况出了这么大的事。 李大哥找王二哥,王二哥找刘三姐,一连串下来城内的犯罪率陡然而升,大白天的就有人敢当街行抢,有些甚至直接闯进人家店铺里打砸,明火执仗。 而城卫在经过昨夜的一场马拉松后,没有一个人出来制止,更何况也没有当官的出来指挥他们,就算出去干活了也落不到好,而且说不定还有危险,傻子才出去干这种苦差事。 苏灿他们的酒喝到了黄昏,而到了黄昏时分,整个怀良差不多已经进入了无政府状态,街上一片暴动,用一个字就可以形容,乱!据记载,当天夜里,连青楼赌坊都关门歇业了…… 第337章 还是放火 “行啦,大家都别喝啦,今天晚上还有任务,别耽误了正事!” 见天色已经晚了,蒋四平挨桌叫道。 虽然喝的时间长,但大家心里都有数,故而也没有出现喝多的,苏灿也知时候差不多了,便像昨日一样,只叫走了几个小队长, “今天咱们的任务是放火,城内驻军的粮草囤积之地你们也都知道了,多的我就不说了,我感觉你们放火好像比我在行……” 大屋里,苏灿边说边笑了,这帮江湖人要说起杀人放火,好像各个都是行家里手,仿佛还有师传一般。 “公子放心,今天晚上保证让他们一粒粮都不剩!” “慢着!” 徐祖青突然叫停了方才说话的那人,转着眼珠说道, “公子,老夫有一计,虽然费事了些,可是能从根子里让怀良彻底大乱!” “哦?徐老快快讲来,是何妙计啊?” “嘿嘿,也简单,公子,咱们不如把这些粮分给城里的百姓,然后您想想会发生什么……” “呃……妙计!就这么办,徐老既然这事是您提出来的,那便一事不烦二主,您稍后便带人去找当地百姓。” 苏灿双眼放着精光,徐祖青的这一招实在太秒了,到了百姓手中的东西要是再往回抢,岂是那么容易,如此不乱才怪呢。 “哼哼,公子,不用挨家挨户的找百姓,城里大街小巷有多少乞丐,只要有人过去喊一声发粮,老夫敢打保票,用不了一时三刻,保证会来一片人。” 徐祖青摸着下巴,言辞笃定,少年仗剑江湖,不知曾看过多少饥民抢粮的场景,知道那场面有多恐怖。 “好,那便按照徐老的办法来,不过如此就需要有人维持秩序,起码不能让怀良城的守军出来捣乱,这样,火照放,粮照发,只要分开就好,让他们首尾不能兼顾,咱们在趁乱厮杀几阵制造事端,哼哼,城里不过剩下一些老弱残兵,见势不妙,咱们还可以跑!” “行!听公子的,那老夫这就去安排了!” 言罢,徐祖青带着磨拳擦掌的小队长们便出了屋子,昨夜他们都拿了不少钱,今夜的活必须要干得漂亮才对得起三殿下啊…… …… “棒棒……天干物燥,小心火柱……” 大街上因为今日的混乱,早早的便没什么行人了,只有打更的更夫敲着梆子随口吆喝着蹒跚而行。 “天干……我干!” 更夫走了几步正要再机械式的吆喝几句,忽然看见城内驻军的方向天空一片通红。 “棒棒棒……” 他手里下意识的梆子声突然加快,想警示众人赶紧去救火,可敲了一阵他自己都乐了,嘴里自嘲的嘀咕道, “这他娘的又没烧到自己家,哪会有人出来救火,哎……”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抬头便看见一群乞丐呼呼啦啦的往几条街外的火场方向跑去,一个个劲头十足,哪里还有半点白天半死不活沿街乞讨的模样, “这……这是怎么了?一群老老少少疯了不成?” 更夫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一冲而过的乞丐群,最后竟然还有一个单腿蹦着也要往前跑的,也是让他大开了眼界。 “什么时候这帮乞丐这么热心肠了?奇了怪哉!” “别抢!都有份!” 怀良城的屯粮处,蒙面的武勤站在粮垛上高呼着,他的这一支小队,负责维持发粮秩序和叫人,但是显然秩序已经随着一波一波的乞丐冲来渐渐失控了,最后当城里附近的百姓也拿着麻袋过来抢粮时,场面已经彻底的乱了。 “哎……” 武勤跳下麻袋,知道管不了啦,这帮人一个个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弄不好连他都能折进去。 “队长,咱们现在怎么办?看这架势用不着咱们了呀!” 武勤想了想, “走!咱们帮公子杀人去,这里不管啦!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乱起来就行!” 言罢他呼喝一声,招来手下兄弟,便向军营方向跑去。 这边苏灿和李华农等人在军营里如入无人之境般一路杀人放火,军帐,物资,最后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鬼,连人家的茅房都给点了,里面还有人没提上裤子呢。 按说怀良的军营里还有不少人,只要有人组织一下苏灿他们就不可能这么顺利,但蛇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再加上苏灿他们确实一个个如狼似虎厉害的紧,故而当兵的看见了纷纷掉头就跑,谁也不愿意主动上前送死。 李华农边杀边哈哈大笑,朗声高吟道, “大风起兮云飞扬,抢完钱庄再抢粮,晚上干活白天浪,噗……” 一阵恶臭袭来,让老家伙扇了扇鼻子,吐了口痰, “哪个缺德点茅房!” 第338章 分兵 漫天火光映着冬日的朝霞,直到天光大亮时还没有灭,而苏灿等人却早已翻墙从新回到了新月楼后院,一个个虽然都被熏得像泥塘里的小鬼一样,可没有一个不咧嘴露出一口小白牙笑的眉眼弯弯。 苏灿提笔亲书一封信,交给他们其中一人道, “你骑马先回去找肖帅,将这里的事情告诉他,还有这些东西也带上,其他的听肖帅定夺便是,我们还要在这里住上个十天半月的,你一人来回足够了!” 苏灿说着将一个布口袋塞进了那人手里。 逍遥皇子 第191节 “是!公子放心,属下一定送到,送到就回来,嘿嘿……” “嗯,去吧放心,有好处,少不了你那一份!” 见苏灿吩咐完那人走了,李华农皱了皱眉,上前问道, “公子,咱们还要住在这里?住那么久干什么呀?” “哼哼,住着就是,兄弟们这几天也辛苦了,街上虽然乱,但还是有些东西的,这两日给大家放假,都自己出去转悠吧!” 苏灿满脸是笑,他心中的想法,暂时还说不得。 …… 苏灿的这封信肖保森收到时已经是第四天上午了,而且还是在晋城城下的大营里,因为晋城之战早就开始了。 草草的将信上的内容扫完,肖保森附手站在帅案前垂首久久不语,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要不是身份所限,他真想大喊一句,卧槽! “肖帅,殿下还让小人把这些东西给您……” 言罢,送信的人又将苏灿给他的那个布口袋递到了肖保森面前。 “稀里哗啦。” 随着肖保森将里面的东西都倒在桌上,那句卧槽总算情不自禁的说出了口,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官印足有二三十枚之多,基本上囊括了怀良城里各个衙门的。 “这……这些都是殿下带着你们干的?” “没有,我们只管抢劫放火,这些当官的都是殿下杀的。” 肖保森一拍脑门,他放苏灿出去是当斥候的,没成想却当了马匪头子啦,不过苏灿的信上写的明白,让他看情况,看看能不能分兵来拿怀良。 “来人!传本帅将令,分兵五万沿丹江河而下,直取怀良城,嗯……由段思义任先锋官。” 毕竟段思义跟苏灿认识,肖保森觉得还是熟人能跟苏灿配合的更好些。 “是!” 随着军令下达,不名所以的段思义冲了进来,无故分兵,可是兵家大忌,然而冲进帅帐想找肖保森理论的他,不到片刻便又冲了出去,嘴里还嘟嘟囔囔的, “这他娘的还等个屁啊,来人,速速点齐兵马,随本先锋出发!” “大帅,您看属下能不能也去投奔逍遥王啊,毕竟我家中也有老母妻儿需要赡养呀。” “滚!” 见段思义兴冲冲地走了,肖保森手下一名心腹旗牌知道大帅开心,故而特意上前嬉笑道,没曾想却挨了肖保森一脚,可踢完二人都笑了。 …… 战场就是这样,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肖保森笑的痛快,可老王爷蒋全宇差点没气出一口血来,怀良城的信他也收到了,准确的说,是韩远桥先收到,然后转呈给他看的。 “怎么会有马匪?你这些年在怀良城都是吃干饭的嘛?!” 韩远桥知道将信呈上去后肯定会挨骂,但是又不得不禀报,要不然谁知道老王爷还有没有其他途径知道此事了,如果有那自己隐瞒不报,怕是会更惨。 “王爷,末将也不知这股马匪是从哪里来的,平日里怀良城周边一直很安静,没有这股势力,想是有人借着战火重燃之机,出来发些横财……” “放屁!” 蒋全宇直接将信拍在了韩远桥的脸上,指着他的鼻子呵斥道, “趁打仗出来发财的不是没有,可你见过有光明正大进城的嘛?还有,怀良的粮草竟然一夜之间被人连烧带搬全都没了,你的手下难道都是一帮猪不成,就算是猪还知道哼哼两声呢!” 韩远桥脸上火辣辣的,也不知是因为被打还是臊的, “王爷,您别生气,属下这就回去平乱,将那些刁民手里抢的粮在抢回来!我就不信谁敢不给!” “放你娘的屁!老子的打龙鞭呢?我要活活劈了你!” 蒋全宇说着回头四顾到处找,瞅了两眼没找到后,他又转身指着已经吓得满头大汗的韩远桥道, “现在回去抢粮,你想让怀良城里的百姓直接造反不成!猪脑子!” 蒋全宇已经气的面红耳赤,恨不得一巴掌把韩远桥乎死。 “那……那末将也要带人回去啊,怀良已乱总不能放着不管啊,这一旦要是东森的人趁虚而入,那后果不堪设想呀!” 韩远桥还是希望给自己争取一线立功的机会,然而招来的却是蒋全宇的又一顿狂风骤雨, “你也知道还有东森,你现在带人回去还有个屁用!给人家领路吗?路上有埋伏怎么办?你当肖保森是傻子?” 骂完了韩远桥,蒋全宇知道再骂下去也没用,木已成舟只能面对事实, “来人,传本王将令,叫庆州将军吴博奇先率军去怀良,待怀良安定后在带兵来援晋城!” 看着面前案几上的地图,蒋全宇估算着各路援军的路程,下令道。 第339章 来人了 走时一个回来仨,苏灿望着随给肖保森送信的人一起回怀良城的史镇祥和齐剑,突然感觉脑袋疼,这俩活宝怎么来,可既然已经见了面也不能在哄回去,尤其是这二位现在正在给各自的师傅行礼,他就更不好说什么了。 “殿下,嘿嘿,啊不,这会应该叫王爷了,您还不知道吧,您被陛下封王啦,逍遥王,霸气呀,我还特意给您写了首诗,已做敬佩啊!你听着啊……” 史镇祥给蒋四平行完礼后就眉开眼笑的凑了苏灿身边邀功似的说道, “啥?!封王?” 史镇祥的诗还没念出来,就被反应过来的苏灿震惊的打断了,皇帝这是要玩死他呀,其后他便想起了那俩位来,赶紧问道, “我的两位皇兄封王了没有?” “呃……好像没有,没听说!” 看着苏灿突然变换的脸色,史镇祥一时愣住了。 “坏啦!” 苏灿一拍大腿,心里开始埋怨自己到了战场上一时热血玩大了,有些过于锋芒毕露,得意忘形了。 齐剑看出了他的想法,也走了过来, “王爷,何必心忧,都城里有爷爷他们替您照料着,您还担心什么,而且就算当了王爷也没什么,西陈和南唐的皇子,哪个到了后来不是王爷。” 苏灿抬头又点头,最后又摇头,一时之间无可奈何也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反正有一点他现在是知道的,就是他的两位哥哥,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肯定会出来找麻烦。 “哈哈,王爷,好啊,殿下,您这回算是露脸了,等您回了都城陛下还不一定怎么疼爱您呢……” “呸!疼爱,我是小姑娘嘛,还疼爱,怕是以后招来的麻烦没有爱,只有疼啦!” 对于李华农的调侃,苏灿选择了直接怼回去,可不论怎样,圣旨已经下了,不管他愿不愿意这个逍遥王他都当定了。 “哎……” 苏灿叹了口气,忽的想起了正事, “肖帅那边什么动静?” “正要跟您说这事呢,段思义段将军已经率五万人马星夜在往怀良赶了,我们是骑快马先赶来的,大军估计还要两到三日才能到。” 苏灿点点头,齐剑所说的这些他早已想到了,肖保森看了自己的信,一定不会错过良机的。 “好吧,既然如此咱们也准备一下,如果可能咱们便开城门迎段将军他们进来!” 迎人进来说的轻松,但又岂会那么容易,届时还要想个万全的办法才行啊,众人听苏灿说完,也都开始想着心事。 “公子!” 随着一声呼唤,武勤从门外走了进来,看见一屋子都是自己人,他也没隐瞒直接道, “公子,城里来军队了,我等打听了一下,说是西陈的庆州将军吴博奇的先头部队,来镇压城内暴乱的,您看……” 苏灿闻言皱了一下眉头,好快呀,但仔细一想他就明白了,估计是人家的部队离得近,所以先到了。 “你再出去打听一下,看看来了多少人,还有让咱们的人先回来,情况不明之前,任何不得再出去。” “是,公子放心。” 武勤说着转身就走,而这一走就是两个时辰以后,天都黑了才回来,苏灿等人已经开始用饭了。 到了新月楼三层,武勤走到苏灿身边小声道, “公子都打听出来,先头部队有三千人,其余的明天早上到,说是有两万多人,本来还有更多,但是那位庆州将军将部队分开了,大部队依然向晋城驰援,怀良只留这些人。” “好!辛苦啦,快去用饭吧!” 苏灿拍了怕武勤的肩膀,温言道,对于武勤他这几日是越用越顺手了。 一桌团团围坐,李华农见苏灿听完汇报以后脸上全是沉思之色,筷子也停下了,知道三殿下怕是又再费神想些什么东西,一时竟有些不忍了,十六岁的娃娃呀,自己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还在师傅身边撒娇偷懒呢。 “史镇祥,你白天不是说给公子作了首诗嘛,此时无事不妨念来听听。” 听见这位平日里老吊着三角眼看人的供奉叫自己,史镇祥赶紧笑眯眯的起来,拱了拱手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您还真看得起晚辈,好吧,既然您要听,那晚辈献丑了!” 蒋四平捋着山羊胡撇嘴得意的笑着,四下里望了一圈,自己的徒弟就是这么出众,文武双全,不枉费老夫多年心血呀! “咳咳……” 史镇祥清了清嗓子,灌了口酒后慷慨吟道, “天地锦绣胸中藏,征袍浸血显锋芒。” 同桌的徐祖青听着望了望身旁的齐剑,抿了口酒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少年壮志得封王,呜呼!少女扶墙!” “噗……” 徐祖青一口酒喷了出来,他刚才还想告诉齐剑回去后多看看书呢,不过,现在不用了。 第340章 都是有钱人 先不管史镇祥念完以后是如何被苏灿一个鸡腿糊在脸上的,也不管蒋四平的老脸是如何红黑转换青白不定的,单说西陈的庆州将军吴博奇。 自他接到齐王蒋全宇的求援信后,便由庆州的州府庆安城出发,马不停蹄一路直奔晋城,然而眼看离晋城还有两三日路程了,这位平日里庆州军方的一把手便又接到了让他去怀良平乱的命令,虽然满心不甘,可也不得不按令行事。 “军功啊,眼看军功就到手了,这怀良的一帮刁民竟然这个时候来坏老子的好事!该死!” 逍遥皇子 第192节 骑在马上的吴博奇愤愤的说道。 跟在他侧旁伺候他的小校闻言提马上来谄媚道, “将军,您何必生气呢,去怀良也是件好事,听说那里的豪门富户可不少,咱们是去平乱的,这说不定就有乱民跑进了他们的家里呢……” “哼哼,就你小子鬼主意多,现在可不是捞钱的时候,自陛下登基始有多看重军功,朝堂上下有目共睹,本将军还想在往上爬爬呢,错过了这个村,就不一定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对心腹手下,吴博奇也多说了两句,他是真的想借着这次与东森开战的机会往上爬,在地方的一把手看似威风,实则也不是那么好干的,其中的苦怕也只有他自己明白,而且这回是跟着齐王去打仗,只要表现的好一些,这位老王嘴一歪歪,那升官却对不是问题。 “他娘的,赶路吧,尽早赶到怀良城把那帮刁民收拾喽!” 吴博奇一夹马腹,率先冲了出去。 …… “这……混账!城里的人都疯了不成!” 当第二天上午,吴博奇赶到怀良城提马带军踏进城门时,眼前的大街上满目疮痍,已经没几家店铺还是完整的了,招牌,大门,酒幡被风吹的东倒西歪,满地都是,有家店铺的扇门板被他路过时的马蹄声一震呼啦一下也倒了下来。 “混账,昨天的那帮人是干什么吃的不成,不会叫人收拾一下嘛,还有为何只有这么几家店铺开门,其他的人呢?” 他沿街边走,边派人去询问,结果回来的人告诉他,这里的商人有一部分昨天被抓走了,罪名是通敌,需要交了保证金才能放出来。 吴博奇在马上大怒,当即下令将昨天办事的人抓起来。 然而当他回了衙署后,人也抓了,商人们也放了,本以为这样做用不了两天城里就会恢复平静,他就能去晋城了,可也仅仅是两个时辰后,他便收到了斥候的禀报,说东森有将近五万大军正在向怀良城方向赶来。 “好!哈哈!来的好啊!本将军正愁没有仗打呢,东森自己送上门了,来人,速速布防,将一应守城器械全部搬上城头,让他们是知道,何为坚如磐石!” …… 于此同时,苏灿也收到了消息,是段思义特地派人先混进怀良城告诉他的。 “趁现在城门还没关,你赶紧回去告诉段将军,一切按照信上所说行事!” “是,王爷放心,小人这就回去,还有段将军让小人提醒王爷,事不可为不要请求,一切已自保为上。” “嗯,知道啦,路上小心!” 现在也不是客气的时候,苏灿挥手送走了来报信的人,回身对李华农道, “李老,咱们准备吧,大军明天下午就会到,叫兄弟们养足精神!” “好嘞!大家伙这几天早就忍不住了,一个个闲的眼睛都发绿,我去通知一声。” 李华农说着就出去了,结果到了人多的大屋才发现,这帮人正在赌钱打法时间呢,而且赌钱的架势一个比一个瘆人。 “我压五万两!” “我压十万两!” “我十五万!一定要把输的那七十万两赢回来!” 站在门口的李华农听着,看着,满脸的黑线,这赌的是不是有点大呀,可他哪知道,这帮人手里没有小额的银票,出手就是几千几万两,连金元宝都嫌碍事不让上桌了。 蒋四平笑呵呵的看见他进来,出言叫停了大家, “行啦,都安静些别玩啦,呵呵,李老哥,公子可是有什么指示?” “咳咳,有,公子叫大家养足精神,明天咱们的大军就会到,咦?这俩是怎么了?” 李华农正说着眼前人群闪动,他便看见了蔫头耷脑的齐剑和史镇祥二人,知他二人身份特殊,故而出言问了一句。 蒋四平闻言笑了, “没什么,就是被打击到了……” “李老,这帮人都这么有钱的嘛?我堂堂齐家大公子,竟连上桌的机会都没有,天理何在呀……” 齐剑捂着脸哭丧道。 第341章 骑兵攻城? 段思义的大军在第二日下午果然按时到达怀良城外,而城墙上西陈也草草做好了防守的准备,还在有大批物资正在向上搬运。 “哈哈,阴差阳错也好,老王英明也罢,总之我吴博奇赶上了,就凭东森这五万人马想攻下怀良城,痴人说梦一般!” 城墙上吴博奇威风凛凛,傲视城下,说出的话更是透着无比的自信。 “将军说的对,别看咱们里外加起来只有三万人,可用来守城足够了,兵书云,十而围之,五而攻之,他们现在什么都不是!” 听自家将军说的豪迈,手下人赶紧上来拍马屁,还不显山不露水的卖弄了一下自己。 “哼,你还看过兵书?嗯,有长进。” 吴博奇随口夸了一句,因为他也是这么想的,别看东森的人多,可攻城还是少了。 果然,东森的人到了以后并没有攻城,而是开始扎营休整,埋锅造饭了,只有一支骑兵小队在沿着城墙四周远远的游弋着,像是在观察哪里比较适合攻城。 “哼!随他们去,本将军就坐镇在这城头之上,不管他们从哪里进攻,都是一样的,而且敢不敢攻我看还不一定呢,哈哈……” 吴博奇撇着嘴说完,便潇洒的甩了一下披风回城门楼里休息了,双方这样的局势,他一点也不担心。 再说段思义,其实城下的那支骑兵小队里就有他,而他也不是在看从哪里攻城比较合适,他带兵多年又不是傻子,怎能不知五万人拿不下这座坚城的道理。 “哎,不知王爷的计划到底行不行,要是不行大军可不能在此地多待呀……” “将军,依属下看没问题,王爷手下都是能兵强将,一定会成功的!” “嗯,但愿吧,要是王爷能里应外合助咱们把怀良城拿下,那这件功劳也不小啊,不比独闯西陈大营差多少。” 段思义在马上捋着虬髯说着,眼睛不时的瞄向城墙上方,看着那里的动静。 …… 天色渐黑又至深夜,苏灿等人已经站在了新月楼的跨院里,近百人站满了大半个院子。 “诸位,咱们在怀良待这么久为的就是今天,一会大家把这些军服都换上,做好标记后,各个小队按照我交代的计划行事,咱们今夜就将城门打开,迎段将军他们进来!” 众人没有出声,因为蒋四平怕声音太大,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故而提前打了招呼,改成了用右手握拳击打左胸,做为回应。 当众人都换上了西陈的军服后,苏灿抖擞精神,望了望天上月亮的方位,振臂下令, “好,出发!” 大街上很快的便出现了一支排列整齐的西陈小队,手持火把向怀良城西门进发。 苏灿的计划其实很简单,在给段思义的那封信里,他已经说明了城内动手的时间以及地点,还有成功后在城门处所用的暗号。 可越是简单的计划越是凶险,凭这帮人的实力打开城门相对简单,但是守住城门可就难了,尤其是在段思义的军队没有进城之前,故而…… “李老,徐老……” 苏灿说着又望向蒋四平和吴欣芸, “咱们五个今夜就守在这城门洞里,直到大军进来,还望诸位全力以赴!” 由于在外,四人都没有开口,但皆是重重的点了一下头,苏灿这样说是做了最坏的打算,毕竟他也不能保证自己的计划不会出个万一…… 午夜子时刚过,吴博奇还在城门楼里和衣休息,门外一声嘹亮的急报声将他叫醒。 “将军!城外有动静!东森像是要攻城!” “什么?!” 吴博奇猛地睁开双眼从床上跳了下来,抄起宝剑就冲了出去, “这……骑兵?” 然而当他抢到城垛前向下看时,凭着他多年的带兵经验,一眼就从远处的火把排列方式看出了这是骑兵的冲锋队形。 “哈哈哈,也不知道东森是谁领的军,这大半夜的派骑兵干什么?吓唬人?难道还想用骑兵攻城?别笑死人了!” “报!将军,城内军营起火!” 吴博奇的话音刚落,他身后就有人跑来禀报,他眉头一皱,随即便要下令去救火,但嘴刚张开,却又有跑来, “报将军,城东出现了一伙不明身份的人,在四处烧杀,已经死了不少人啦。” 放完火还敢出来捣乱?反了他们啦。 “来人,速速派兵去……” “轰轰轰……” 寂静的夜晚,旷野上大队的马蹄声听起来格外清晰,吴博奇一句话没说完转头看向城外,东森的骑兵竟然真的开始冲锋啦。 “哼!不用理他们,一群人骑马还能飞上来不成,速速派人去将城里捣乱的人杀了!” 直到现在吴博奇还没有收到脚下西城门已然被打开的消息,不是他有多自大或者粗心,而是苏灿等人的动作太快了,让下面守城门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身首异处了,根本无人来向他禀报,就算有几声哀嚎传出也隐没在了轰轰的马蹄声中。 “将军,咱们放箭嘛?” “放个屁箭,一群骑兵让他们撞城墙便是!” 随着骑兵奔袭渐近,吴博奇脸上的笑容越浓,他真的搞不清东森的人是怎么想的,直到城下的骑兵竟然屡屡行行的消失在了他的脚下,吴博奇脸上的笑容凝固住了。 西城门突然喊杀声四起,一个校尉装束的人一身是血跑上了城头,四下里扫了一圈后,看清了吴博奇的装扮,他赶紧跑过来道, “将军,您是将军嘛?” 大军几万人,不可能人人都认识吴博奇,故而他也没有在意,正要带人冲下去将城门关上的他点头道, “正是本将军吴博奇,有事快说!” 苏灿眨了眨眼,向他的裆部打量两下,有些怜悯的道, “无勃起?哎,你太难了,可怜呐!” 第342章 坏了 (加长版) 吴博奇身为主帅被擒,东森的军队又突然杀入,让西陈转眼乱了阵脚,在无人指挥的情况下,天不亮大部分便已投降了。 “痛快!哈哈!”已然蹬上城头的段思义看见了血染重衣的苏灿咧嘴大笑,张着臂膀恨不得奔过去给苏灿一个熊抱,但那画面太美,他没敢。然而没走两步他又看见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的吴博奇,过去轻轻踢了两脚“这是西陈守城的将军?” 苏灿勾唇点了点头,笑容满面,“没错,叫无勃起,听名字就知道是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主,交给您了。” “哦?”段思义瞪着牛眼愣了一下,复又开怀,“哇哈哈, 好好,好名字!那玩意儿估计在娘胎里就不好使了吧。”说着他一挥手,“来人,把这个半身不遂的带下去,稍后在发落他!” 逍遥皇子 第193节 见苏灿挑眉不明其意,段思义望着涨红着脸一言不发的吴博奇又嗤笑一声,“哼,男人那玩意不好使,不就相当于半身不遂了,我又没说错,哈哈!” 苏灿闭目侧头,咧嘴苦笑,真拿这个嘴上缺德的货没办法了,“段将军,咱们的伤亡如何?”苏灿岔开了话题,关于这个吴博奇,他也不想多管了。 “多亏了殿下呀,啊不,应该是王爷,老段我服了,平生头一回这么服人。”说着他满脸敬佩的竖起满是老茧的大指,可忽的又黯淡了下来,“进城后没伤亡是不可能的,但相较于攻城,不知他娘的少死多少,按照南唐那边的说法,王爷,您这是功德无量呀!” “行啦,别给我戴高帽了,在戴下去不一定回都城以后会怎么着呢,您赶紧收拾残局,出榜安民吧,我还要回去清点一下我的人。” 苏灿是真的不想再出风头了,要不然等回了都城就不是鹤立鸡群,而是众矢之的啦,木秀于林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您的人?”段思义捋着虬髯眼珠一转,“您的人已经都回去了,而且我来时看见还有受伤的,王爷,您先回去看看,但是您可千万别再走了,我从晋城出发的时候,肖帅可说了,让我看见您就让您回去,说是西陈的张学仪来谈姜天誉的事,肖帅让您去跟他谈……” 苏灿虽然看出了段思义这话里怕是有水份,但也没有拆穿他,“好吧,我的人休整一下就回去。” 并不是苏灿不敢在往前杀了,而是他想收敛一下锋芒,霸气侧漏这种事还是留给别人做吧,他做的已经够多了,想要逍遥法外,不,是逍遥世外,老被别人盯着怎么行。 目送着苏灿走了,段思义赶紧招手唤来一名手下,“你跟着王爷,要是王爷偷偷带人跑了,立刻回来告诉我!” 西陈因为齐王蒋全宇的关系临近庆州的淮州,渝州,两州人马都在拼命的往晋城方向赶,段思义怕苏灿再带人出去会跟西陈增援的大部队遇个正着,这可是小宝贝儿啊,说不定将来就是东森的…… 怀良城易主的当天上午,城内的大街小巷便贴满了安民的告示,按照段思义的口吻其意无外乎就是让城民们不要害怕,以后加入东森的大家庭,东森会关怀,保护你们滴,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别没事找事就行。 苏灿的马匪小队也确实如段思义所说有十几人受伤,虽然没人死亡,但也需要修养,不是人人都有他跟李华农等人那般身手的。 “蒋老,安排几个人留下来照顾他们,其他人休整一天,明日随我回去,记得临走时,多给店家些钱,我可不希望养伤的人回去时,反而瘦了。” 蒋四平点头笑眯眯的,“王爷放心,老夫定会替您安排周详,绝对不会让人怠慢了咱们兄弟的。” 苏灿点点头,这帮人跟着自己辗转厮杀,算是他的心腹手下了,说是亲兵也不为过,所以这薪资待遇必须要提上去。 翌日,被封王的大帽子吓到的苏灿果真准备带人回去了,临走时,蒋四平也确实按照苏灿的话多给老板娘一定金元宝,老板娘乐得嘴都合不拢了,拍着颤巍巍的胸脯保证一定会照顾好这些贵人,然而目光老辣的蒋四平还发现,这老板娘除了嘴,好像腿也有点合不拢了…… “这他娘的是谁干的!”蒋四平翻着白眼,骂骂咧咧,上马跟在捂嘴偷笑的李华农后面扬长而去。 …… 外出辗转大半个月,苏灿回来后一头便扎进了虎口关,人言小别胜新婚,谁叫他也不想出去了,梆硬冰凉的剑柄,哪有三女羞羞答答的温香软玉好呀。 然而世事无常,你趴在床上越不想做事,事越来找你。 “王爷,传肖帅将令,让您带着姜天誉去丹江河大营跟西陈使节谈判。” “不去!本王痔疮犯了,走不了路!” 屋里传来苏灿无赖的声音,外加肖思晴如银铃般的笑声,来报信的旗牌官无奈的撇了撇嘴,看着紧闭的大门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得抱了抱拳转身回去了。 “你带人在此地埋伏,见有援军放过其头,追击其尾……”肖保森的帅帐内,他正在指着案上的地图对手下的将官吩咐作战计划,去给苏灿报信的旗牌官,也正在这时进来了。 “怎么样?王爷怎么说?”肖保森瞅了个空挡抬头问他。 “王爷说他痔疮犯了,去不了……”旗牌官说的委委屈屈,但又不得不如实禀告。 肖保森的眉毛一高一低怔愣的挑了一下,沙场官场都没少经历的他转瞬便想明白了苏灿的意思,怕是这位三殿下,被封王弄的不敢出头了,你不出头可不行啊,你不出头我们将来跟着谁混? “你去将西陈使节直接带到虎口关,并且告诉王爷,兹事体大,国事为重,小伤小病的忍忍……” “忍不了!”屋内再次传出苏灿的嚎叫,“你回去告诉肖保森,以后有事别来找我,就说本王累啦,再来烦我,就拿他侄女撒气!”这回屋里传出的是雪瑶和幻玉的笑声。 门外的旗牌官咽了口口水,润润干涩的嗓子,他这一天奔波了近百里,马都换了两匹啦,真是大佬动动嘴,手下跑断腿呀。 “王爷,肖帅说的对,国事为重,您还是去吧,而且姜天誉也是您抓来的,您这一下勇猛刚强,一下急流勇退的,外人看见也会笑话您……”这话也就雪瑶敢说。 屋里,苏灿揽着她纤细的腰肢叹了口气,“哎,我也不想跟个神经病一样啊,可不这样不行啊,要是在出风头,我那两个哥哥怎么办?怕是现在都已经记恨上我了,这回去了全是麻烦啊!”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王爷您现在手下可是兵强马壮。” “我怕的就是兵强马壮啊!”苏灿语带无奈,对于自己出了都城那座鸟笼后便兴奋的瞎扑腾后悔不已。 “怎么?您不立这些功劳那两位就能放过您啦?已然事成水火您还顾虑什么,文有齐家,武有肖家,此时正是您大展宏图,一展抱负之际……”雪瑶还是循循善诱,苏灿的顾虑她也明白,可已成骑虎之势,再留手已经没有必要了。 “哎……,你比我强,家有贤妻不外如此了,也罢,你说的有道理,除非我死了,要不然怕是他俩也不会放过我。”雪瑶说的苏灿也明白,但有些事就算明白,也是需要下定决心才行,他到不是怕他两位哥哥,而是怕老皇帝因为他们兄弟反目会伤心。 点了一下雪瑶的鼻尖,知道自己不管怎样也逃不掉的苏灿转头对门外嚷嚷,“趁着天还没黑,那本王就见见,随便安排一下晚宴,好歹也要接待一下远方来的客人。” 门外的旗牌官一听不用再来回奔波了,捋着胸口松了口气,“是!那属下将人带到帅帐等候王爷!”说完他一溜小跑的赶紧去安排,生怕这位王爷在变卦。 …… 两国谈判是大国博弈,要彰显国威不能弱了士气,苏灿雄赳赳气昂昂,高冠袍带,腰悬宝玉,本来还想在找把扇子,结果被雪瑶一个白眼瞪了回来,好吧,这冬天的不拿便不拿了…… 虎口关的帅帐内,西陈来谈判的可不单单只有张学仪一个人,还有怀王派来看儿子的管家,以及朝内其他两位官员,最后就是充当保镖却十分不称职的秦飞了。 “咳咳……”苏灿在外面咳嗽两声,迈步走了进来,宽大的帅帐内案几旁几人赶紧站了起来,“都请坐,呵呵,谈判嘛,又不是审讯,大家随意。” 张学仪看见是苏灿进来跟他们谈判,头立刻就疼了,他起先只知要来虎口关谈判,可并不知道跟他们谈的人是谁,要是这位殿下,那事情恐怕就更难办了呀。 “张大人,好久不见,咱们算是老熟人了,快请坐。”苏灿进来后边走边说,抬头又看见了一脸冷傲望着他的秦飞,“哟,你也在啊,来看幻玉的?嘿嘿,不巧,她这两天身子不舒服,昨天晚上又累着了,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本王刚从她那出来,还死活不让走呢,没办法,谁叫本王就宠她,就宠她呢……” 秦飞先是愣一下,然后眼睛都要瞪出血了,这也太气人了,刚要张嘴,却被张学仪拉了一把,“呵呵,下官张学仪,先恭贺殿下得了逍遥王的头衔,王爷也请坐,咱们先谈正事,后论私情……” “嗯,行,张大人请!”苏灿文质彬彬的说着在主位上坐了,弹了弹广袖上的褶皱,笑容满面。 “王爷,我等此次前来的目的您也知道,咱们开门见山,怀王世子姜天誉我们是要带回去的,至于东森的条件,我们也答应,二十万石粮草已经在路上了。”张学仪又瞪了秦飞一眼后,边说边坐下望着苏灿。 “不行。”苏灿摆了摆手,“此一时彼一时,张大人只说了条件之一,还有土地呢?原来说好的丹江河西岸,现在已经在我们手里了,西陈要想带回姜天誉这位金玉神童,怕是要再拿出些东西才行,他这些日子在我们这好东西可没少吃。” 张学仪皱眉,他就知道这位殿下肯定不好说话,“王爷,既然已经到手,那您还要什么?我们再奉上粮草,不就跟条件上说的一样了嘛……” “强词夺理。”苏灿一拍桌子,“我们自己拿的跟你们给的能一样嘛!本王也把底线说了,要么给晋城,要么给怀良城南的定东城,二者选其一,要不然本王就把姜天誉撕了喂鹰。” “这……”张学仪单指下意识的点着桌面,皱眉沉吟起来,苏灿说的晋城和定东城是绝对不能给的,而且他也没有权利做这个主。 “王爷,可否让我们先看看世子?”见张学仪不说话了,怀王府的管家站起拱手道。 “行!一会为你们准备的晚宴也让他参加,也不怕他跑了,”苏灿没犹豫,他还真不信有人能在他的面前将人抢走。 双方因为条件问题一时间谈判僵住了,直到晚宴开始,陆陆续续的有人将饭菜端上来,张学仪也没想到办法让苏灿松口放人,故而只得闷闷不乐的坐在那里继续想着对策。 而秦飞却憋了一肚子话想说,可因场合问题却始终找不到张嘴的机会,只得不停的用眼睛瞪着苏灿,苏灿跟张学仪说话时就时不时的扫他一眼,对于这位段老魔的徒弟他岂能不留心,虽然看他气鼓鼓的样子有些可怜,但也不能因为可怜就把自己的女人给他呀。 饭菜摆满长桌,姜天誉也被人带了过来,怀王府的管家扑上去又是摸索又是打量,生怕这位小王爷受了什么虐待。 “你……你是东森的皇子?”姜天誉一来便惊奇的望着苏灿,关于苏灿的身份他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是,怎么样吓一跳吧!”苏灿抬头勾唇浅笑,他叫姜天誉来就没想在瞒着他,而且叫他来还有别的目的,“坐吧,赶紧跟你的家人团聚一下,吃完饭好上路。” 上路?上哪去!张学仪,姜天誉等人都看着苏灿,苏灿笑望他们一言不发。 “王爷,咱们这还没谈好,您想干什么?”张学仪没忍住,还是开口问了。 “干什么?留着他吃白饭啊,一会呢,本王就叫人把他送到晋城城下,给我东森将士当挡箭牌去,嘿嘿,说不定能救下不少人呢。”苏灿说的得意,完全不理已经目瞪口呆的张学仪等人。 既然手中有筹码那就要利用好,不咄咄逼人的给他们些厉害瞧瞧,他们还以为自己有多好的耐心呢,苏灿拿起筷子,加了一口肉片扔进嘴里后,说完便不看他们了。 怀王府管家急了,“王爷不可,两国还在谈判当中,我家世子不能有失,如若不然也没谈下去的必要了。” 苏灿没理他,而姜天誉却拉住老管家问道,“冯泰清怎么样了?” “呃……已经自刎了。”老管家沉吟了一下,还是告诉了实情,可心里却在为自家世子着急,这都什么时候啦,您还有心问别人。 姜天誉仿佛没听见苏灿要把他扔到战场上当挡箭牌的事,听见冯泰清自刎他笑着点了点头,可猛然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抓住管家的胳膊急声问道,“那他的家人呢?” 可能姜天誉用的力气大了,老管家的胳膊生疼,“家人都被陛下贬为庶民,放走了。” “坏啦!”姜天誉一拍大腿,瞪眼盯着管家,“冯浩然也放啦?” “都,都放了。”管家不明所以,抬头望着一脸慌张的世子,有些不知所措了。 姜天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注意到苏灿正笑眯眯看着他,冯浩然这个名字想来已经被他记住了,不过记住就记住吧,现在也不是隐藏的时候,而且也藏不住,“张大人,麻烦你回去写信告诉陛下,冯浩然此人必须死!” 张学仪皱眉点了点头,又侧脸看向苏灿,西陈朝中的事让外人看了笑话,还真是有些失了颜面。 苏灿什么也没说,默默地吃东西,冯浩然这个人他回头说一声,让东森的间谍留意一下便是,毕竟看姜天誉的架势此人不简单呀。 “世子,您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管家见姜天誉坐下后,一直低头沉思,忍不住在他身边小声开口,要是这位出了事,怕是泰安的怀王疼也要疼死。 姜天誉摇头看了看苏灿,“不用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 他没事,然而此时有人却有事了,帅帐的门帘被挑开,幻玉挪着步子端着一个大漆盘款款走了进来,看见主位上的苏灿小丫头嫣然一笑,“两位姐姐说您白日提起要吃羊腿,让我烤好了给您送来……” 言罢她便将羊腿摆在了苏灿面前,这才看见一脸笑容的秦飞正望着自己。 一见,你就笑的人。 一见你,就笑的人。 幻玉眨了眨眼,当众在苏灿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第343章 没看黄历 虎口关的谈判因为幻玉的一个吻而告一段落,因为主要官员追着愤然离席,黯然神伤的秦飞走了,别人不知道秦飞的身份,张学仪可知道,段老魔的徒弟,说出去怕能吓到一片人,他必须要照顾好的。而且他也想借这个机会将谈判搁置,毕竟苏灿提出的条件他做不了主,需要禀明皇帝才行。 可是被秦飞这一闹,连哄带劝几乎焦头烂额的张学仪在给皇帝的信中忘记了一件事情,姜天誉交代的事情,而姜天誉口中所说的立国公冯泰清之孙冯浩然,此时正快马加鞭的赶往东森都城,他要去见一个人,向他借一样东西…… 于此同时还是这条大路,也有人再往虎口关方向赶,这支五六百人的队伍甚至与风尘仆仆的冯浩然擦肩而过,正是八王以及苏俭与苏克兄弟俩。 可能这条大路修的太好了,来来往往的人确实多,行商做买,走友串亲的络绎不绝,所以遇见什么人都有可能,然而遇见人还好办,可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 “姐,刚才过去的队伍是东森的八王爷以及两位皇子,大长老刚刚才打听回来的!” 一身富家公子装扮的叶迟俊弃马蹬上了姐姐叶迟薇的马车,见面就跃跃欲试的将消息说了。 “哦?”叶迟薇轻皱黛眉转头望着颌下才长出一层软黑绒毛的弟弟,放下了手里的针线,“八王和两位皇子?是大皇子和二皇子?” 叶迟俊忍笑翻了个白眼,“姐,你傻啦,姐夫早就到老君山了,肯定是剩下的两位皇子啊,难道东森还有其他皇子?” 听见弟弟叫苏灿姐夫,叶迟薇含羞带嗔拿着手里的绣活向他轻挥了一下,“去!别瞎叫,什么姐夫,八字还没一撇呢……” “嘿嘿,还说不是,你手里的棉袍不会是给我这个弟弟缝的吧?难道是给父亲的?大姐你真孝顺,给父亲的棉袍还绣的这么花里胡哨,我看看,彩云追月?大姐,你这彩云绣的是不是多了点啊,有些遮天蔽日的感觉了,哎呀!” 叶迟俊嬉笑着话到一半就被叶迟薇羞窘地打了一巴掌,“在多嘴今天晚上不给你饭吃!” “不吃就不吃,嘿嘿,今天晚上我要为姐夫做点事去,正好爹还在为你嫁妆的事跟娘发愁呢,这回天赐良机呀!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兔子撞门,送肉来了。”虽然挨了姐姐一巴掌,可叶迟俊不但没走,反而磨蹭着靠的更近了。 “什么天赐良机?兔子撞们?”叶迟薇话一出唇,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转便明白了弟弟的意思,“你是说……” “对!咱们替姐夫把他那两个倒霉哥哥弄死,这样……嘿嘿,我的姐姐呦,你以后可就是娘娘啦!”叶迟俊兴奋的直搓手,笑容也是贼兮兮的。 叶迟薇犹豫了一下,毕竟那是苏灿的亲哥哥,要是给杀了,一旦苏灿不开心…… “别犹豫了姐,自古皇家哪有亲情!不都是你死我活,恨不得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咱们替姐夫把这两个碍事的绊脚石给做了,嘿嘿,过不了几年就等着姐夫黄袍加身啦。”姐姐的顾虑叶迟俊也看出来了,但是在他的认知里,没人不想当皇帝,尤其是离那把椅子最近的皇子。 “嗯……行!”叶迟薇思虑了片刻,还是咬了咬银牙答应了,她觉得弟弟说的有理,不管从哪本书中她也没见过有兄友弟恭继承皇位的,而且要是自己帮苏灿坐上那把椅子,皇后她不痴心妄想,但起码能在苏灿的心里多占点位置吧…… 逍遥皇子 第194节 见姐姐答应,叶迟俊咧嘴一拍巴掌,眼里全是兴奋的小星星,“就这么定了,我现在就去安排,正好大长老在,让他出手!” 赤月楼的大长老自从樊离浩叛变以后就由原来的二长老赵峥担任,听少主将事情说了一遍后,赵峥的眉头便皱了起来,然而他也没发表什么意见,办事不由东,累死也无功,更何况现在楼里主事的大小姐还点头了。 …… 车碌碌,马啸啸,两旁护卫刀在腰,苏俭刚刚才从弟弟苏克的马车上下来,二人自从出了都城以后这一路上心照不宣的达成了一个共识,不管将来怎么斗,先解决了苏灿这个弟弟再说,故而一有时间他俩便凑到一起商量日后的计划,不知情者还以为两兄弟是多么友爱呢。 苏俭的智谋,苏克的胆略,还真别说,两人的力量就是比一人大,这些日子下来,他俩的小算盘打的噼啪乱响,还真想出了不少主意,看看苏俭现在满面春风得意的样子就知道了,想必一定是跟苏克又筹谋出了什么绝妙的法子了。 踏上自己的马车,苏俭面上的春风便如冰雪消散了,因为跟他一起同行的赤莲又在用手帕捂着嘴干呕,“你这两天害喜的反应越来越大了,这一路下来,你肯定受不了,明天就能到曲阳城,你在那里下车,我安排人送你回去。” 赤莲怀孕了,这本是件好事,尤其对现在的东森皇室来说这应该是老皇帝的第一个孙子或者孙女,但是苏俭的脸上却一点笑容都没有,因为怀这个孩子的女人身份太低了。 “要是齐瑾儿该多好啊!”苏俭的嘴里情不自禁的又念叨出声了,自从他得知赤莲怀孕,已经不知嘟喃了多少遍。 苏俭的声音虽小,可凭赤莲的武艺也是听的清楚,她捂着嘴假意扭过头去,心中酸楚,但脸上却像没听见一般,一点异样也不敢有,“是,那明日我就下车……” “嗯。”苏俭随意应了一声,便闭目靠在了车厢上,别看他与苏克商量着怎么对付苏灿,可在他的心里苏克也是敌人,双方都有底牌没亮出来,他也不得不费神的防着一些,故而每次跟苏克谈完,真可谓是身心俱疲。 高度不够,看到的都是问题,格局太小,纠结的总是鸡毛蒜皮,这二位相互提防着还能谈的那般投机,便可想而知苏灿给他们的压力,大的一批呀!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日落时分,这支为了速度而轻车简从的队伍开进了一处名为绿柳庄的镇子,雍容沉稳的八王以及两位皇子先后下车,准备住进镇内最大的一家客栈,而客栈原来的客人通通都被赶了出去,不过世事总有例外…… “绿柳庄内无绿柳。” “老婆饼里没老婆。” 一老一少两个声音从客栈里先后传了出来,接着就是先前较老的声音笑骂道,“痴儿,吃儿。”那稚嫩的童声丝毫不停,“老头,牢头。” “嗯?”老者的声音顿了一下,显得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为师年轻时曾当过两年牢头啊?我记得没跟你这小人精说过呀。” “是闵柔大师姐告诉我的,嘿嘿,小心台阶,师父您慢点,咱们被赶出去了,晚上睡哪啊?” 二人一句一句的说着,正好跟进来的八王以及苏俭和苏克碰个正着,这三位大人物还没等说什么,负责保护他们的侍卫统领却慌了,早先明明派人来先将这家客栈清理了呀,这哪又跑出一老一少来。 “快走!”有大人物在场,这位威武的统领也没有上前动粗,而是挡在八王面前护驾一般催促了一句,希望他俩赶紧离开。 “我给你对,慢行,没看见我师父已经很老了嘛,走不快的!”面色红润却苍髯鹤发的老者未及发话,倒是头上梳着双抓髻的稚龄女童瞪着侍卫统领先开口了。 “呵呵,无妨,老人家慢行也无妨,不碍事的。”八王苏振玉对老者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又对稚童道,“小丫头好聪明啊,多大了?” 这本是一句寻常话,可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却拉了拉那位老者的袖子,“师父,这个老头笑起来贼兮兮的,一看就不像是什么好人,咱们还是赶紧走吧。”看起来只有六七岁的孩子,说起话来声音脆甜,可内容却气死人。 老者在她的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你是从哪里看出人家不是好人啦?”边问二人边往外走,完全无视了侍卫统领快要瞪出血的眼神,敢说八王不是好人,怕是这一老一少活腻了,而苏振玉却捋着胡子笑眯眯的仿佛在等小女孩的解释。 “大师姐说的,她说凡是问女孩子年龄的,都不是好人,让圆圆见一个打一个。”这位名叫圆圆的小女孩一手扶着老者,一手扬起了粉嫩的小拳头,示威般的晃了晃。 “哈哈哈,你师姐都教了你些什么东西啊,等见了面,非打她屁股不可。”老者宠溺的揉了揉圆圆的头顶,笑的胡子都在颤。 老少眼看旁若无人的就要走到客栈门口了,然而这时那位侍卫统领却接到了苏俭递来的眼神,“站住,大胆,你们知道这是何人,竟敢出言不敬!” 侍卫统领明白了苏俭的意思,怕是这位殿下想巴结一下八王爷,而且他说这话也没毛病,一届平民公然说当朝王爷不是好人,不是大胆又是什么。 苏振玉皱眉,可小圆圆却嘴快,扭头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一副凶巴巴的小模样,“我给你对,你胆大!” “什么大胆胆大的,来人,将他们抓起来!”侍卫统领才不管那些,上支下派,他按令行事就是,苏振玉贵人语迟,仅是晚开口了半句,门外的侍卫已经闯进来要拿人了。 “慢着!”苏振玉的话也说出来了,可也已经晚了,只见那老者对面前涌进来的侍卫轻轻一掌推出,另一只手依旧揉着圆圆的头顶重复道,“就是胆大!” 言毕,从门口到门外的三丈之内,一股寒风陡然刮过,地上霎时一片白霜,而这三丈之内的人,竟无一活口,随着老者的手落下,东倒西歪叠压着躺了一地。 老者回头笑眯眯地望了苏振玉一眼,像打招呼般复又点了点头,然后拉起圆圆的小手,“走,找你大师姐去,出来了就不回家,还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说是一个眨眼可能有些短,但苏俭和苏克敢保证两个眨眼面前的一老一少便不见了身影,只留下了一地的尸体,证明他们刚才还在这,谁他娘说人老走的慢来着! 带着圆圆离开的当然就是闵柔和魏凡尘的师父,擎天宗的宗主,世间一品境高手程旭元,他出来找自己的大徒弟闵柔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然而只可惜他走的早,没能遇见随后赶到绿柳庄的叶迟薇,要不然也能从她口中得到些消息。 如狐仙精怪一样的老少一走,客栈内一应人等全都傻眼了,那位侍卫统领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惊恐的望着门口程旭元刚刚站过的地方腿肚子都在转筋。 半晌,“行啦!赶紧收拾!”苏振玉气哼哼的扫了一眼苏俭,刚才其给侍卫统领的眼神他也看到了,“晚饭送本王屋里!”说完迈开大步,头也不回地便走了。 苏俭与苏克兄弟二人眨了半天眼也回过了神,今天出门可能没看黄历,眼前的场景他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样的人物估计你派十万大军去抓也不一定能抓住,真是连生气的资本都没有啊。 …… 老话说人有旦夕祸福,可是福无双降,祸却从来不单行。 刚入夜没多久,兄弟二人还在各自的屋中借酒压惊呢,尤其是苏俭,他从护卫口中得知黄昏时的老头可能是一品高手,更是感觉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圈才回来,心中不免有些惴惴。 外面突然一阵密集的弓箭声响起,接着就是人的惨叫与倒地声,叶迟薇带人杀到了。 赤月楼最惯用的计量就是强弓开路,重点击杀,尤其是这种对方人多,而且房上房下都有人把守的情况,与当时在德隆镇刺杀苏灿时所用的手段几乎如出一辙。 然而方法虽然相同,但除了八王身边有一位四品高手贴身保护,苏俭与苏克身旁却没有当初苏灿的护卫力量,苏克直接翻身趴在了床底下,而苏俭却拉着赤莲小心翼翼地蹲在了墙后,不管怎样赤莲的肚子里有他的骨肉。 没有高手就要用人命去填,也幸好他们带的人比苏灿那时带的人多,房上房下,院里院外都在拼命的往这三位门口赶,要是他们出了事,怕是回去了也免不了一死的责罚。 叶迟薇带的人也不多,她这次本来是顺着一点线索去东森都城追查当初去赤月楼买凶刺杀苏灿的幕后主使,身边人化妆成商队随行也就五六十人,不过她还是有些底气的,这些人可都是受过专业系统的配合训练,再加上赵峥这位飞花摘叶皆可伤人的二品高手,成功的机率有十之六七,所以她想为了苏灿试一试,搏上一把。 既然是重点击杀,那便由赵峥率先出手,两位皇子的位置他们已然通过店小二摸清了,故而赵峥从后墙突入闯进了一间屋子,可不巧他闯进的是苏克的房间,进屋草草一看房里居然没人,正在他犹疑之时,正门已经有人听见后墙破裂的声音闯了进来。 做贼心虚也好,以己度人也罢,苏俭在他的屋内墙下算是蹲不住了,两个时辰前他才刚刚下令去抓一位一品高手啊,这莫不是人家送走了孩子又回来报复啦?被一位一品高手盯上是什么感觉,说是如芒在背都不足以形容, “殿下,您先走吧,不用管我!”赤莲感觉出了苏俭手在颤抖,出言劝慰。 “好,他们的目标是我,我把他们引走,你跟孩子到了曲阳后速速返回都城!”苏俭点头,就算要跑也不能在自己女人面前失了颜面,人活着不就为了一张脸皮嘛。 也正好这时有护卫闯进了他的屋里查看情况,也怕大殿下这里有人从后破墙而入,“送我去马厩!”紧急时刻苏俭连尊称都顾不上了,见自己人进来赶紧吩咐。 “是!”去马厩当然是要跑,可现在这种情况两位皇子跑了,才是最好的,护卫没有犹豫用自己的身体掩护着苏俭冲了出去,人多肉盾就多,伏在墙外的叶迟薇也看见从屋里出来人了,赶紧指挥手下向那里放箭,可她的人手毕竟还是少了,虽然射杀了一院子的人,可苏俭仍旧踉踉跄跄地跑到了马厩。 “殿下快走!你们跟着!”护送他来的侍卫小头目把缰绳塞到了苏俭的手里,又转头对身后的几十人大喊。 苏俭也顾不得什么了,翻身上了自己的宝马一鞭子便冲了出去,后面的十几人赶紧找来马匹在后跟着。 “想跑?!问过我大姐夫了嘛!”叶迟俊和叶迟薇带人也追杀了过来,见有人驱马跑了,叶迟俊又高呼一声,“上马,追!” 马厩里全是护卫们的战马,绳子一解一大串,赤月楼的人纷纷上马,跟在苏俭的后面紧追不舍。 要说逃跑必须要选择一条自己熟悉的路才行,苏俭忙中还算冷静,这些年他经历的事情也不少,虽然做不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可这点理智还是有的,骑马出了客栈后,他认准了来时的方向,一头就冲了出去,毕竟这条路他刚走了没多久。 而赤月楼能威吓武林,称雄一方,除了有顶尖高手外,下面的喽啰也不是吃干饭的,跟在苏俭领的十几人后面,有机会便放箭射杀,冲出去十余里苏俭的身后竟只剩下五六个人了,可奈何苏俭骑的是宝马良驹,速度要比常人快上很多,故而一时半刻还真追不上。 “不能放跑了他,就算追到都城,也要为大姐夫干掉他!”叶迟俊马术精湛,一马当前冲在最前面,月色朦胧间遥望着苏俭的背影,这位一心为姐姐筹嫁妆的少年人,算是咬牙切齿的发了狠! 第344章 第二款半价? 苏俭在前,仗着自己的马快一路仓惶而逃,叶家姐弟在后,沿着他留下的痕迹紧追不舍,一夜过去仍旧死死咬住不放,还真有一股就算追到都城也要把他干掉的狠劲。 而二皇子苏克却要比他的情况好的多,赵峥再厉害他不是神仙,进屋后发现没人又被一众护卫们查觉涌进来豁命厮杀,他虽不怕,可这样杀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几招下来他也就退出了屋子。 可这时赤月楼的人大部分已经跟着叶迟薇姐弟走了,剩余几个身手稍好些的人在一边自保一边等着他,见状赵峥出手为他们解了围,得知了大小姐的行踪后,他也不在迟疑带着其余的人也走了。 直到外面一切重归平静,苏克才灰头土脸东张西望地从床下钻了出来,然而惊魂未定的他还没到半个时辰就得知了这群刺客是来自凶名赫赫的赤月楼,毕竟随行保护他们的护卫也不是摆设,赤月楼也有几人伤亡,从他们身上的血月印记认出了其身份。 “不能再走了, 我要回都城!开什么玩笑,被赤月楼盯上,怕没等把苏灿弄死,他自己就先没命了!”苏克心里不断的呐喊着焦虑着一夜未睡,第二日天明他便赤红着满是血丝的双眼跟八王道别,以身体染病为由带人向都城折回,片刻他也不想在外多待了。 八王也不拦他,没人去给苏灿捣乱,他还乐得轻松呢,而且从昨夜的战斗他也看出来了,赤月楼的目标不是他,而至于已经逃跑的苏俭,苏振玉只是传了一道通知各州府沿途保护的命令便不管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自求多福去吧…… …… 还在虎口关沉溺于温柔乡的苏灿,当然不知道他的两位哥哥在他揽着雪瑶的娇躯起床时都在各自逃命,但他昨日却得到了一个消息,是肖保森特意派人来告诉他的,东森已经全面对西陈开战了。 东森与西陈交接的凌州,池州,以及天沧州,三州之地时隔将近十年战火重燃,算上肖保森所带的二十三万兵马,统共将近六十万大兵分四路向西陈腹地杀去。 不动则已,一动便如山崩海啸,一封封求援信向雪片一样,向西陈泰安发去,姜天绍这些年的小动作,终于引来了东森老皇帝的不满,而帝王一怒,就是伏尸百万! 苏灿面前的晋城之战,肖保森的指挥也有了变化,从一城一地,到围点打援,已消灭西陈的有生力量为主,与老王蒋全宇在老君山一线开始了真正的角逐,这将近一个月来大大小小几场仗打完,真可谓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你有埋伏,我有陷阱,你有奇兵,我有接应,双方一时之间陷入了胶着状态,手段频出,花样不断…… 而苏灿所带领的马匪军自他回来后,也变成了真正的斥候,在蒋四平的带领下分成几队驰骋在西陈庆州的大地上,将一则则消息带了回来,这些人的效率以及本事,让肖保森直呼苏灿暴殄天物,手中有这般利器竟只用来打家劫舍,放火抢劫,又得知蒋四平竟然是四品上的高手后,他都想奔回来给苏灿几脚了。 而让肖保森气氛难平的苏灿此时也是愁眉苦脸…… “又喝药啊,我才十六岁用不用每天这样补啊!”苏灿在他的营房内刚刚吃过早饭,幻玉便又端来了一碗黑漆漆的药汤给他。 “这可是我一早起来熬了好久呢,药材也是托人到外面去买的,传世古方,壮阳调气,喝了只有好处的,不分年龄,殿下您就喝吧,要不我先尝一口?”幻玉一身雪白棉裙端着碗,脸上有些撒娇般的委屈,又将药向苏灿的眼前递了递。 肖思晴放下筷子,闻言眉眼弯弯,捂嘴笑个没完,“殿下,幻玉妹妹也是一片好心,恐是怕您这几日累着了,想给您补补身子呢。” 雪瑶也开口搭腔,“就是,殿下您就喝了吧,完事再让幻玉给思晴妹妹也准备一份,这几日除了您,怕就思晴妹妹最累了,昨夜还叫喊着腰都直不起来了呢……”说完,雪瑶也娇笑了起来。 “还说我,你不也下不了床!要不是殿下……”肖思晴俏脸通红,羞赧的回击。 结果却被雪瑶一个包子堵住了嘴,“吃你的!再乱说今天晚上就让你先上!” 苏灿左右看看她们,心中偷笑,又望向幻玉接过她手里的药,这十六岁就开始补肾,再过十年那还不歹泡在药罐子里,哎,我太难了! “你哪难了?”识海中一声久违的声音响起,让苏灿刚进口的药又喷了出来。 “卧槽,老东西你可算醒了,我还以为你挂了呢!” “放屁!咱俩一体,说白了就是一个人,你没死我怎么可能死,快说说你哪难了?让老夫乐呵乐呵。”道魔神尊依旧喜欢幸灾乐祸,看苏灿的笑话。 “殿下,您怎么了?”雪瑶见苏灿把药喷了出来,赶紧起身过来,说完她瞪眼看向幻玉,“你不会在药里又放了什么东西吧!” 幻玉也慌了,这药真是她按古方配的,一分一厘也不差,她还怕出毛病,熬好之时还亲自喝了两口,“没有,这药我尝过的……” “不怪她,是我自己烫着了。”苏灿摆了摆手,望向雪瑶,“我躺一会,吃完了饭还是有些犯困,睡个回笼觉去。”说着,他便起来又回了大床上。 三女相互望了一眼,均有些莫名其妙,尤其是幻玉,都要哭出来了,她以为是她逼着苏灿吃补药,苏灿不开心了,扁着小嘴,委委屈屈的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 “行啦,你去陪殿下躺会,我跟思晴收拾碗筷就行……”既然不是幻玉的药有问题,雪瑶也就释然了,见小丫头这般模样,也知她用心良苦,而且让幻玉熬药也是她昨日的吩咐,故而未免她伤心,劝慰了一句。 苏灿也听见了,躺在床上向幻玉招了招手,把磨磨蹭蹭挨到床沿上的她一把拉到了怀里,“我真是烫着了,不管你的事,陪我躺会……” “嗯……”幻玉蹬掉了绣鞋,将头埋进了苏灿胸前。 “这就是你的苦恼?”道魔神尊啧啧的问一声,又大笑道,“自找的,活该!哈哈哈!” 苏灿虽然闭着眼皮,可仍然翻了个白眼,“滚!这是幸福的烦恼,你知道个屁!你这种千年,不,万年的老妖怪知道什么叫感情!” “你才放屁,我是老妖怪,那你是什么?别忘了,咱俩就是一个人!” “嘚嘚,不跟你说这些!”苏灿知道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道魔神尊说的没错,一个出生就有的伴生魂,说跟他是一个人也不为过,全当自己身上长了一个会说话的肿瘤了。 “不说这些说什么?说你像个傻子一样单枪匹马的四处杀人?还是说你像个倒霉的熊孩子一样出去给人惹祸?” “我那叫杀敌好不好!”苏灿失口反驳。 “屁!你那也叫杀敌,你自己能杀多少人?带人出去也就是小孩点灯,放放火,还能干什么?小家子气!” “我……要不我还能干什么?”苏灿被贬低的一时语塞,他感觉能做的他都已经做了。 逍遥皇子 第195节 “感觉冤枉你了是吧,到了这几万甚至几十万人的战场上,你杀的那点人,连个零头都不到,还有脸叽歪,老夫都觉得丢人!”道魔神尊继续嘲讽,可了解他的苏灿却听出了弦外之意。 “那你说怎么办?一个一个的杀你嫌慢,放火烧粮你又说胡闹不大气,那你给个又快又大气的!” “哼!”道魔神尊不屑的哼了一声,“你忘了你在都城的府邸是怎么建的啦?” “嗯?”苏灿睁开了眼,眨了两下,怔愣道,“你是说阵法?” “当然!到了战场就要指挥千军万马,来去纵横,才显男儿本色,大将风度,你那点逗孩子一样的小把戏上不得台面!” 苏灿无语,可又好奇,“有话直说,别吞吞吐吐的,啥阵法?不会又种竹子吧,你要敢说我就敢自杀给你看,你信不信?” “哏!无知小儿,不过也不怪你,谁叫你的……咳咳……”道魔神尊话到一半又停了,似是觉得有些不妥,于是改口道,“真拿你没办法,好吧,我说你听着……” 道魔神尊说完顿了顿,整理了一下说辞才接着道,“简单的说吧,阵法有方阵,有圆阵,有疏阵,有数阵,有锥形阵,有雁形阵,有钩形阵,有悬疑阵,有火阵,有水阵。这些我记得都是一个姓孙的家伙总结的。” 苏灿没管是谁总结的,听了这一长串虽明其意,可不懂其理呀,“说仔细点好不?头疼!” “行!”道魔神尊也是无奈,“一字长蛇阵,二龙出水阵,天地三才阵,四门兜底阵,五虎群羊阵,六丁六甲阵,七星北斗阵,八门金锁阵,九子连环阵,十面埋伏阵,少年,你要哪一款?” “我……”苏灿瞪大了眼,被道魔神尊这一连串的阵法惊到了,好半晌他才回了句,“你上辈子是不是在麦裆劳干过啊?怎么介绍起来都是一串一串的,还选一款,难道第二款半价吗?” “嗯?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过也行,半卖半送,再送你一个五人梅花阵当添头!满意了吧!”虽然不明其意,但道魔神尊也是拿苏灿逗乐,打法时间。 苏灿忍着笑,“听名字是不错,可能在讲一下嘛……” “好吧,说来也不难,就拿我上面所述的这十种阵法来说,他们可相互转换,实乃变化无穷呀!比如有人攻打一字长蛇阵的头或尾,另一头转过来,形成二龙出水阵。中间向前形成天地三才阵。两头回撤,形成四门兜底阵,相互穿插,变成五虎群羊阵。然后按照六丁六甲排列,即六丁六甲阵,随后可随意拉出一线,其余如四门兜底阵一般,即七星北斗阵。围成一圈,按八卦布阵,留出八个出口,变成方形,即八门金锁阵。按九宫排列,每格兵将穿插,逐渐形成一体相互交穿,即九子连环阵,通过各种暗器陷阱是敌人疲于奔命,即为十面埋伏阵。” 道魔神尊一口气说完,轻笑了两声,“哼哼,怎么样?听明白了嘛?” “没有!”苏灿已经懵了,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 “还没有?好吧,再给你说几个简单的,用以射击的云阵,围敌的赢渭阵,奇袭的阖燧阵,重视军队防守和相互救援的率然阵,犄角阵,都是杀敌的好东西,怎么样?要是这些你都能熟练运用,两军战场上你挥手就是几万人死于刀下,跟你只会单枪匹马杀人放火比,是不是大气很多啊?” “何止是大气,简直就是霸气侧漏啊!这些你都会?”怀里的幻玉已经感觉出了苏灿的异样,忍不住抬头望向他。 “会啊,不会说它干什么!”道魔神尊甚是自得,要是他有形体估计都能显摆的摇头晃脑起来。 “好!”苏灿忽地坐起,两眼烁烁放光打了一个响指,幻玉被吓了一跳。 “殿……殿下……什么好啊?这才刚起来没多久……”不明所以的幻玉眨眼问道,苏灿的厉害她们三女这些日子算是服了。 “哈哈,你好!是你好!”苏灿兴奋的捧着幻玉的小脸狠狠的亲了一口,完事他急忙跳下床,在幻玉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像个神经病一样四处找纸笔。 “你干嘛?”道魔神尊好奇的问道。 “找纸笔啊,将你说的都记下来!” “记那些名字有个屁用!找纸笔画阵图才是真的!” “阵图?”苏灿动作忽然一顿,站在原地想了一下才反应了过来,“对呀,要有阵图才行啊!” 阵法就像摩天大楼一样,就算你知道他是用什么盖的,也要有图纸才行。 “哼哼,瞧你猴急的,训练军士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完成的,而且,要想让军阵的威力更大,还需一些特殊的武器装备,比如专断马腿的钩镰枪,或者带三角支架可防冲击的塔盾,这些东西都是需要慢慢打造的。” 随着道魔神尊的话,苏灿渐渐放慢了动作冷静下来,对啊,这些东西都是需要时间的。 “还有呢,需要一名或者几名嘴皮子利索的缺德鬼组成一个骂阵,毕竟阵法这东西有局限性,找几个会嘲讽技能的,让对方主将上头,也很重要!” “呃……这个有,现成的……”不知为何,苏灿的第一反应是郑思苦,这个职位可说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 “嗯?还有这样的人才,不错!” “嘿嘿,算是人才了……”说着苏灿情不自禁的想到了一个画面,当一脸欠揍的郑思苦在城下指着蒋全宇的鼻子骂道,老贼,你可实得此阵!也不知道蒋全宇会是个什么卧槽的表情…… …… 当日下午,苏灿快马加鞭到了晋城外的东森大营去见肖保森,他是来要人马的。 “王爷,您要独领一军?” “正是!” 肖保森想了一下,“好!”毕竟皇帝的圣旨上也曾写过,苏灿可以独自领兵外出征战,他也不得不同意,“王爷,我给您三万兵马您看够嘛?” 见肖保森答应的痛快,苏灿也是喜上眉梢,反正现在怕是已经跟他的两位哥哥杠上了,那就不妨甩开膀子干一回,男儿立于天地,也总要威风一把,才不枉来着人间走一遭! “够了,谢肖帅!” 肖保森摇了摇头,语带郑重,“王爷,三万人马给了您可不是儿戏,您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下面的人,将来带出去后,像什么打砸烧抢这样的行为,可做不得啦……”他不得不叮嘱一句,要不然这位殿下玩起来,什么花花的都有可能。 “不会啦!肖帅放心,本王还要领这三万人训练一段时间,不会给您惹事的!”苏灿笑嘻嘻的挠了挠头皮,脸上也有些发烧。 “好!按王爷的心智定会明白肖某的意思,那我就不多说了。” 几十人出去抢没什么,可是放三万人马出去抢,会失民心呀! 翌日,丹江河畔竖起了一杆崭新的大旗,三万名东森将士整齐的站在旗下。 大旗迎风招展,行疏就卷,紫底金字,逍遥王,苏灿。 第345章 奇妙 苏灿在丹江河大营废寝忘食日夜操演军阵,军中的铁匠更是忙的不可开交,但就算苏灿刻意加派了人手,速度仍然达不到预期。 最后他一封信写给自己的老丈人凌州州牧齐昌之,让他也想办法为自己的军队打造所需军备,齐昌之接到信后欣慰苏灿能想到他,故而也不迟疑,把本州能调动的所有资源全用上了,一心一意帮助自己的女婿。 苏灿这里忙的风生水起,与此同时,苏俭却逃得风声鹤唳,惶惶不可终日,叶家姐弟犹如附骨之蛆一般在他身后紧追不放,但他们终究是刺客,见不得光,而苏俭也终究是皇子,有地方上的保护,可就算如此已然下定决心要除去苏俭的叶迟薇也率人几次三番的夜袭苏俭的队伍,让草木皆兵的苏俭吃饭都只能在马背上,一刻也不敢停下放松休息。 “快啦,快到都城啦!”苏俭在马背上望着遥遥可见的城门揉了一把胡子拉碴,满是尘土的脸,眼窝深陷都要哭出来了,去时走了将近一个月的路程,他现在只用了十几天就跑回来了。 而在他身后几里外远远坠着的叶家姐弟也是疲惫不已,苏俭不好受,他们又何尝轻松了。 “姐,这眼看就要进都城了,咱们怎么办啊?难道还真追进都城啊?城里可是有龙鳞卫的……”叶迟俊虽然在问姐姐,但他却是最不甘心的,这些日子下来他的大腿都被马鞍磨破了。 “没错!追进都城又怎样!只要他不进皇宫咱们就有办法,告诉手下兄弟们,让大家放慢速度吧,先好好休息一下,等进了城再找机会!”叶迟薇也是无可奈何,她真的已经尽力了,可各州府派来保护苏俭的人越来越多,而且苏俭到后来也根本不停,就连睡觉都是在奔驰的马车上。 “进宫,我要面见父皇!”就算进了城,苏俭也敢大意,见天色还没黑,他想先进宫找皇帝诉苦去,要是有可能随便再要几个供奉保护自己,如果要不到,他就称病去找自己的母妃,在她那里躲一阵,“我就不相信,宫中有梧桐树上的仙子在,还有人敢闯进来!” 苏俭的想法很好,而且他还准备把路遇刺杀之事扣在苏灿的脑袋上,这样也不算他自己白辛苦了一趟,总要趁势做点什么挽回些损失啊。 然而苏俭一路进宫,第二天上午才化妆进城的叶迟薇并不知道,她与弟弟找了家客栈住下后,打算晚上再去大皇子府找机会。 夜,月朗星稀,乌雀南飞,休息了一天的叶迟薇一身黑衣蒙面,将自己惯用的东西都随身戴好,跟叶迟俊商量好了让他在外接应,只想在苏灿心里多占点位置的痴女子孤身便闯进了大皇子府。 本以为大皇子府会三步一岗,调来大批人手保护,可叶迟薇进去后才发现,府内一片松散,甚至连巡逻的人都没有几个,其实这也不奇怪,谁叫苏俭从进了皇宫就没出来呢,府内就算调来大军又保护谁去。 不明情况的叶迟薇皱着眉头,凭着自己灵巧的身法,在一个一个院子搜索着,她可不像当初的秦飞一样是个处儿,其所经之地皆是苏俭有可能待的地方,然而大半个府邸转下来却一无所获,直到她听见了一处偏僻院落里传出的惨叫与嚎哭声…… 这座院落的院门是锁着的,叶迟薇轻如狸猫翻墙而入,捅破窗棂纸向里看去,只一眼就算是见过血腥与惨烈的她也有些反胃,只见屋里有一张破床,破床上一个满身是血的赤裸女孩在翻滚着,那不似人声的嚎叫呻吟就是女孩发出来的。 “好狠的心呐!”叶迟薇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在心里暗暗思忖片刻,屋里的女孩也不知叫了多久啦,沙哑的声音渐渐虚弱,渐渐小了,身子也不在翻滚似是没了力气。 “哎……”叶迟薇一叹,她本不想多管闲事,免得打草惊蛇,但是眼前的场景太惨了,同样是女子她的心一下软了下来,见门没锁,她推门便走了进去。 “你……你是谁?”听见门响,受尽了折磨的夏云云下意识的侧头向门口看去,结果进来的人却不是这些日子给她送饭的那名恶毒宫女,而是一个黑衣人。 见床上的女孩虽然虚弱如残烛,可理智还算清醒,叶迟薇稍稍松了口气,她窜到床边不自觉的皱了皱鼻子,因为这里的气味实在不好闻,“别管我是谁,我倒要问你,你是谁?为什么……为什么在这里……” 话到一半,叶迟薇看着夏云云的模样有些说不下去了,真是见者伤心,闻者落泪呀,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夏云云有气无力的惨然一笑,由于这些日子赤莲不在,没人给她喂药了,所以她虽虚弱可还算清醒,“我叫夏云云,是易国候夏诚松的孙女,这位侠士你能不能去通知我爷爷一声……” “啊?”叶迟薇一惊,美眸瞪大不可置信的看着夏云云,一位的国候的孙女,天呐!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子敢如此狠心呐!“不用通知,我直接带你走!带你回家!” 夏云云眨了眨眼,知道自己遇见好人了,可就算听到要回家她也没有激动的流泪,可能是这些日子眼泪早就流干了吧,点点下巴,没有说什么感谢的言语,因为言语已经不足以表达她对叶迟薇的感激了。 身在虎穴,叶迟薇也不敢久待,抓起床上满是异味的毯子小心翼翼地将夏云云裹在了里面,“你忍着点痛,很快就出去了!”女孩身上的伤口太多了,大大小小,各个部位,有些还在向外渗着血。 “不疼……这点疼算什么……姐姐不必在意我……”从叶迟薇的声音夏云云已分辨出了男女,露出毯子的头靠在了叶迟薇的后肩上,坚定的说道,似全身已然疼的麻木了。 夏云云的言辞让叶迟薇心疼怜悯不已,她是冷血的杀手不假,可她却从来不折磨人,尤其是对女人或者孩子。 辗转腾挪,就算背着夏云云,自幼便苦练武艺的叶迟薇也是来去如风,而且瘦小的夏云云也确实没多重,原路退出了大皇子府,一直隐藏在暗处,焦急等待的叶迟俊便看见了姐姐,同时也看见了姐姐身后露出的小脑袋。 “姐……这……”叶迟俊上前一时愣住了,完全不知道姐姐怎么会背着一个人出来。 “别废话,去易国候府!”叶迟薇的心情糟糕极了,对自己的弟弟也没了好脸色。 叶迟俊仔细看了看夏云云,忽的察觉出了什么,眉头也皱了起来,“好!”淡淡一个字出唇,他也明白了姐姐为什么会带着这个女孩出来了。 夏府,叶家姐弟依然没有走门,而是按照夏云云的指点翻墙直接去了其父夏敬天的院子。 “爹……!”叶迟薇的双脚刚刚落地,夏云云沙哑的嗓音便叫了起来,屋里的夏敬天一愣,眨了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了,可紧接着夏云云又叫了一声,由于叶迟薇的脚步临近门口,夏敬天这回听的清楚了。 “是云云!”夏敬天从书案后的椅子上弹了起来,撞倒了桌上的茶盏与笔架,连窜带蹦的冲到了门口,“真是……真是云云!”看见叶迟薇肩膀上露出自己朝思暮想女儿的面孔,夏敬天老泪夺眶而出,双手颤抖着扑了上去,叶迟薇顺势将包裹夏云云的毯子推到了夏敬天的怀里,他父女俩抵头痛哭。 “爹……!”一声爹,夏云云的眼泪终于还是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病态苍白的脸上全是痛苦之色。 “唉!唉!回家就好,回家就好!”夏敬天抱着女儿的身子,激动的抖个不停,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啊,年已半百的夏敬天哽咽着老泪纵横,一时已经说不出话了。 父女俩哭了好一阵,夏云云胸中的那口气像是泄了一样整个人萎靡了下去,抬眼望着已然哭红眼眶的老父亲,夏云云抽了一下鼻子,虚弱的道,“爹……女儿没给您丢脸……没有告诉苏俭任何关于咱们夏家的事……” “苏俭?!”夏敬天挫碎了口中牙,带着血丝崩出了这两个字,“云云,你……”他本来想问女儿都受了什么苦,话一出唇,他就注意到了已然渗出鲜血的毯子,便再也说不下去了,“爹给你找郎中……最好的郎中……” 夏云云慢慢摇了摇头,扁着嘴流泪道,“爹……能再见您一眼,女儿心满意足了,女儿乖,没有去找爷爷……您也别告诉他女儿回来过……我怕爷爷……” “别说了,别说了,爹这就给你找郎中去!”说着夏敬天就要抱着女儿起来。 可夏云云依然摇头,“找郎中干什么?爹,给女儿一个痛快的吧,您和娘带我来这个世上,女儿也想让您送我走……” 当这句话从一个十三四的小丫头嘴里说出来,别说心如刀绞,肝肠寸断的夏敬天,就连曾经的目标是杀手之王的叶迟薇眼圈都红了。 “不!活着……好女儿,爹要你活着!爹求你了……”夏敬天将脸贴在了女儿的额头上,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爹……女儿活着会比死了更痛苦……您何必难为女儿呢……”夏云云也在流泪,声音虽小语气依旧坚定,她知道,如果自己活着往后余生会面对什么,那是她死也不愿承受的,今天能再见父亲,她真的已经知足了。 夏敬天虽然没打开毯子,可也知道女儿现在的样子,但作为父亲,他怎能下得去手。 “别犹豫了爹……女儿累了,让我走的舒服点吧……我不想再疼下去了……” 夏敬天摇头,一个劲的摇头,牙床咬的咯吱吱作响,但就是哽咽不出一个字来,一口气堵在了嗓子眼,如切肤之痛,万箭攒心! 夏云云勾唇笑了笑,用自己的额头轻轻顶了顶父亲的额头,“爹,娘活着的时候,经常给我唱一首歌哄我睡觉,您会唱嘛?女儿想听……” 夏敬天忍不住了,仰天嚎啕大哭,搂着女儿眼泪已经打湿了她凌乱的发髻,他虽然不想承认,可是让女儿这样活下去,真的是为了她好嘛?是不是有些太残忍了,养她的人可以,但拿什么养她的心啊…… 夏敬天开始动摇了,叶迟薇是见过夏云云裸体时是什么样子的,故而咬了咬牙从身上取出了一粒药丸,递到了夏敬天面前,什么也没说,因为她也觉得让夏云云这样活下去太残忍了,不如给她一个痛快…… “爹……是这位姐姐救了我,替云云好好谢谢人家……”夏云云也看见了那粒药丸,勉强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 夏敬天泪眼朦胧对叶迟薇点了点头,颤抖着手拿起那粒药,自己的女儿,自己亲手送她走,苏俭,从今日起,我夏敬天和夏家跟你不死不休! 逍遥皇子 第196节 “嗯……恩恩……嗯……”一段哽咽沙哑到慌腔走板的哼唱从夏敬天的嘴里发出,就像当年他抱着还在襁褓中的女儿哄她入睡般一样,而那粒药也渐渐送到了女儿的唇边,孩子,去吧,到了内边就不疼了…… “慢着!”谁也没有想到,就在夏云云含笑张嘴,夏敬天颤抖流泪时,一声爆喝响了起来,接着夏敬天手里的药被人一脚踢开。 叶迟俊弯腰竟然一把从夏敬天的怀里把夏云云抢了过来,“你死都不怕,还怕活着?我告诉你,小爷是杀手,到今天为止我杀了无数人,所以我知道,人的命只有一条!想死简单,可想活却需要更大的勇气!死了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夏云云被叶迟俊一通爆喝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她凄苦笑道,“我活着也是生不如死……” “放屁!你小小年纪,就死啊活的,你出去见过外面的世界嘛?你知道栖霞山的日出有多美嘛?你知道白银江的大潮有多壮观嘛?你知道鸾城的烧鸡有多好吃嘛?你什么也不知道!等你见过尝过这些再死不好嘛!” 叶迟俊又是一顿连珠炮式的发问,不但弄懵了姐姐叶迟薇和夏敬天,也同样弄懵了夏云云,好半晌,夏云云缓缓的摇了摇头,“你看过我是什么样子嘛?没关系,我让你看,你看完之后……” “闭嘴!你是不是想说,你很惨?你去不了?没事,小爷带你去!带你去看这山河,带你去吃好吃的,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那时你要还想死,我便不拦你!” “可是我……” “哪有那么多可是,我说了,我养你!从今天起,刚才要弄死你的爹,已经不是你的爹啦,你属于小爷我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傻傻的望着像发疯一样抱着夏云云的叶迟俊,尤其是夏敬天,眼泪都忘了流了,这小子说的是人话嘛! “你……你带我去?” “对!我带你去!”叶迟俊与夏云云四目相对,一字一顿,斩钉截铁! 总有些人在一个不经意间触动你的心,抚摸你心中最柔软,最温暖的地方,那兴许是一个眼神,或者一个甜甜的笑…… 缘,有时也是莫名奇妙! 第346章 我也是大将军 西陈历天泰五年,十二月冬,东森尽启六十万兵马对西陈开战,由凌州的虎口关,剑荡山,池州的厨娘城,以及天沧州的银荣岭分四路出击,西陈一时应接不暇,警讯不断,天泰帝姜天绍亲写国书,希望与南唐国主联合,两线夹击共抵东森…… “王爷,您看这些行嘛?”离过年还有五天,丹江河畔大营郑思苦抱着厚厚一摞纸跑了苏灿面前,递给他后,眼巴巴的等着苏灿评论。 “你动作还挺快,已经弄出这么多了……”苏灿抖了抖铠甲外落在罩袍上的雪,边说边随意的翻看着,这些日子大军在训练的同时,他也开始准备各项事宜。 “那是,嘿嘿,您交待的事小人可不敢马虎,再说,小人不敢居功,虽然这里的大部分是我总结的,可后面军营里的糙汉们也补充了一些……”郑思苦仰脸笑的得意,喷出两团白气来,苏灿给他安排的任务可说是正中下怀。 草草翻看了几张纸,苏灿腮帮子一鼓一鼓地憋着笑意,识海里的道魔神尊更是直接赞了一句,“这样的宝贝你是从哪找到的,还真是个人才!别的不说,就光这张脸,我看着都想揍他几下。” “可不,确实是个人才……”苏灿笑着回了一句道魔神尊,又对郑思苦道,“好样的,郑思苦听令!” “在!”郑思苦见苏灿满脸堆笑,知道自己这几天点灯熬油的功夫没白下,赶紧立正站好。 “郑思苦,本王封你为骂街大将军,日后专司挑衅挨揍,不,是讨敌骂阵之事。”苏灿忍着笑差点把真话说出来,“并且,许你在营中挑选一百名嗓门大的壮汉随你麾下!” “大将军?!哇哈哈!”前面骂街的头衔郑思苦直接忽略了,心里已经被大将军这个词填满了,兴奋的差点蹦起来,仰天含泪喃喃道,“爹呀,听见了没有,儿子也是大将军啦!” 苏灿翻了白眼,他记得户部尚书郑熙乔还活的好好的呀,看他儿子这架势,像是他爹在天有灵,应该欣慰,含笑九泉了一样。“快去准备吧,本王特意给你们打造的一百个铁皮喇叭也会很快送到!好好干,不要让本王失望哦!” “王爷放心!小人,呃不!本将军一定将姜全宇那老东西给骂化喽!从上到下十八代,一个都不放过!”郑思苦抹了把激动的眼泪,拍着胸脯一个笔挺的立正,转身就去找他那些狐朋狗友炫耀去了。 苏灿望着他一窜一蹦跑远的身影,笑眯眯地摇了摇头,何为天生我才必有用啊,看看郑大少吧! 腊月二十八,苏灿的三万人马经过了将近一个月的训练,基本上已经将道魔神尊所述的阵法习练的差不多了。 其实按道理说速度没有这么快,但是苏灿将三万人分成了六十份,每份五百人,又从他的马匪军中选出六十人担任各队统领,这些人与苏灿本就亲近,再加之自身武艺不俗,故而六十个一起抢过劫放过火的兄弟带队相互配合要默契的多,而且肖保森给他的这三万人也都是军中的精锐,指挥调动起来反应也很快。 “传本王将令,明日三更造饭,五更拔营,咱们也去晋城试试牛刀!”腊月二十八下午,苏灿最后检查了一遍各军已然配备整齐的武器后,下令道。 苏灿的指令很快有人报告给了肖保森,而肖保森只是点了点头,因为他也想看看苏灿这些日子在丹江河畔忙活的所谓阵法,那一个个方块,一个个圆圈的,他也没看懂…… …… 腊月二十九日上午,太阳才升起来没多久,晋城内便吹响了有敌来犯的警号,一名小校火急火燎的跑进了齐王蒋全宇的帅帐, “报!王爷,东森大约三万人马临近城下,看样子像是要攻城!” “嗯?”姜全宇闻报花白眉一皱,捋着胡须摇了摇头,“攻城?不会啦,肖保森的目的现在不是攻城……”须臾,他眉毛复又一挑,“三万人马?是肖保森麾下哪位将军带领的?” 一个将军一个打法,姜全宇想看看是谁带领的,好猜测其意。 “这……刚才离得远属下没有细看,我这就去看一眼。” “不必了,本王亲自去看看!三万人马,值得吃上一吃……”姜全宇未着甲胄,仅是披了一件貂裘,迈着沉稳的方步,不久便蹬上了城墙。 “逍遥王,苏灿!”上了城墙,不用别人,姜全宇虽老可眼睛不花,他自己就能看清那杆在风中招展的大旗,“这是何人呐?东森何时又出了个王爷?哦……哈哈,想起来了,是东森的三皇子啊,张学仪跟我说过,他这是要干什么?带兵跟老夫打仗?哈哈哈,怕是他爹来了,都不够资格!” 姜全宇这话虽然说的大了点,但是提气呀,他周围的将官们也是哈哈大笑,直说苏灿自不量力。 看着城下逐渐拉开的阵势,姜全宇将身上的貂裘左右紧了紧,自信笑道,“他若攻城,便让他来攻,送上门的买卖,岂能不做!”三万人马就想攻城,痴心妄想不说,估计这个嘴上毛都没长齐的黄口小儿还以为打仗是过家家呢吧。 然而时间渐渐过去,城下东森的军队在初次拉开了阵型后却不动了,又过片刻,只有一支百人小队骑马来到城下一箭之地。 “咳咳……”郑思苦扶了扶头上大了一号的头盔,拿起苏灿为他们专门配备的铁皮喇叭对着城头喊道,“姜全宇可在?!”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他身侧的一百名壮汉统一拿着喇叭呼喊,“姜全宇可在?” 这一声城上城下尽皆可闻,城墙上的姜全宇还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个意思?有话要说?“回他们,本王在!” 随着城上姜全宇的王旗挥舞,郑思苦也知道了其就在城头,“好!弟兄们,今天是本将军带你们头一回露脸,可别给我丢人啦,一切按照排练好的来!” “是!听骂街大将军安排!”一百人齐声应答,刚开始郑思苦只想让他们叫自己大将军,但是在军中大将军的职位只有一个,那就是肖保森,可他又想听,于是便又把那个前缀加上了。 郑思苦抬眼望向城头,找了找姜全宇,眼睛贼亮的他只在中间扫了一下便看见了一个身穿貂裘的老头,没错,就是他了! “姜氏老儿,你可识得我家王爷此阵!”他说完,那一百人又同时高声重复,说着动作整齐划一向身后指去。 姜全宇闻言眯眼眺望,只见城下东森的三万兵马虽然站的齐整,可队形松散怎么看也不像是什么阵法呀,而且哪有这样的阵法,两军交战,阵法不都是冲锋时骑兵用的嘛,一群步兵能干什么! 过了一会,郑思苦见城上没反应,他算来劲了,因为苏灿说了,只要能把姜全宇骂下来,回去还有奖励,“姜氏老儿,本将军好心提醒你一句,现在赶紧派人八百里加急回家,把你家祖坟用铁箍箍上,省得一会被本将军骂裂啦!” 随着他的话音落,他的话又被身旁的百位壮汉送上了云霄。 “嗯?”姜全宇还在看所谓的阵法,听见郑思苦的话愣了一下,接着脸就憋红了,可还没等他发话呢,下面的声音又传了上来。 “姜老儿,你蝙蝠插鸡毛,你算什么鸟?连我家王爷的阵法都不认识!” “不认识……不认识……”一声声回声,被重复后回荡在两军之间,让听见的人都傻眼了,苏灿在后面的队伍里单手支着额头,笑的已然岔气啦, “这下唱戏的腿抽筋,下不来台了吧!” 姜全宇瞪着老眼望着下面洋洋得意遥指着他喊话的郑思苦,忍不住锤了一下墙垛,然而郑思苦的话一句接一句还没完。 “你还以为像年轻那会儿浴桶里放屁,自己乘风破浪呢,我看你过完年就要鼻子眼喝水,够呛了啊,仗着自己多苟活了几年,倚老卖老,也不想想,有大哥有二哥,你他娘的算老几,我看你就是铁匠铺里的料,挨打的货,守着茅房睡觉,离死不远了!” 姜全宇是王爷,说白了就算两军疆场被擒,也不会受到人身侮辱,他哪听过这种被点名道姓当面指着鼻子骂街的,他下面的人就算会,也不可能在他面前讲啊。 “呀呀呸!”姜全宇气疯了,头晕眼花显然有点高血压,这玩意真上头啊,“此子可恶!来人,给本王射死他!” 随着姜全宇的令下,一支支雕翎箭向郑思苦射去,郑思苦也知道自己干的是挨揍的买卖,所以本来就离得老远,要是没有像苏灿用的那种八石弓,他根本就不怕! 见没射中此人,此人却当着几万人骂得更花花,已经开始数落他的祖先了,姜全宇目眦欲裂,他的先祖可是西陈皇室啊,这时,他手下的一名将军看不下了,抢上前道,“王爷,末将愿带本部人马下去生擒此贼,随便在把东森的皇子抓来让您出气!” 蒋全宇打了一辈子仗,此刻就算在气头上也依然谨慎,他又转头望向城下,从远至近确认了只有这三万人马后,他点了点头,“曲将军小心,你带骑兵冲杀一阵后,切记不可追击,以免中了埋伏!” 由于东森从战略上改变了意图,故而肖保森也就没有再浪费兵力围困晋城了,毕竟想要围住一座大城,需要的兵力太多了。 “是!王爷放心,曲易回明白!” “嗯!擂鼓,为曲将军助威!” 随着鼓声如爆豆般响起,曲易回冲到城下跨马提刀,他手下有八千名骑兵,在城外苏灿的部队多以步兵为主的情况下,他有信心,就算抓不住苏灿,也能将这三万人冲个底朝天。 晋城的东城门猛然大开,曲易回扬刀冲在最前面,头一个目标就是还在喋喋不休的郑思苦,郑思苦正骂一半,怀里的小册子三分之一还没说完呢,见城门打开了,妈呀一声拨马就跑,至于逃跑的路线,苏灿也已经告诉了他…… “喷粪小儿,哪里跑!”曲易回开声爆喝,抓苏灿凭运气,但是这货必须要给王爷带回去。 见城门打开,有人冲出来,军阵中的苏灿双足点地轻轻一跃上了三丈高的竹围吊斗,这是他特意为自己设计的指挥台,手中令旗挥动,吊斗四周的鼓号营开始按令旗传讯,大军紧接着阵型也开始变化,对付骑兵苏灿选择了用八门金锁阵。 一面面和人等高带三角支架的塔盾竖起,两盾间隙一杆杆特制的长柄利矛尖端探出,“放!”被塔盾护在中间的弓箭手们开始了第一轮抛射。 郑思苦捂着脑袋一头扎进了大阵之中,而他身后的曲易回虽然看见了东森军阵的变化,可是现在再想掉头回去,已然来不及了,更何况他也没把苏灿所谓的阵法放在眼里,自古骑兵对步兵优势太大了。 “杀!” 曲易回大刀在半空挽出一个刀花,向前挥指,追着郑思苦沿着两侧竖起塔盾留出的道路便冲进了大阵里,然而他带队冲进来没多久却发现几个迂回下来,前面的郑思苦不见了,身侧全是藏在盾后虎视眈眈望着他的东森将士,而本应在他身后随他一起冲锋的骑兵也没剩下多少了。 其实这些人倒不是都死了,而是随着阵法的移动,渐渐的被分割,被疏导走了,所谓阵是死的,人是活的,敌人进来后两侧盾牌之间留出的道路会随着人的移动渐渐变窄,或者渐渐变形,最后围成了一堵像刺猬般的墙壁,或者在某处重新打开一个缺口。 而在这个过程里,从盾牌下会探出无数专割马腿的钩镰枪与绊马索,让一匹匹战马嘶鸣着跌倒,将背上的骑士或扔出去或压在身下,然后亲眼见着自己的主人被挠钩拖进盾后乱刃分尸。 大阵运转,随着东森将士地动山摇般整齐的步伐八门金锁阵渐渐成形,让城墙上的姜全宇虎目瞪圆完全愣住了,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对应休伤生杜,景死惊开,八方八门,开合有序,他的八千人冲进去,竟像盲人瞎马一般,来回奔波,东突西窜,偶尔砍上一刀,也是砍在高大的塔盾上毫无作用,最后被人分而歼之,还不自知,而曲易回更是被四面八方扔出来的渔网活捉,拖到了苏灿的吊斗之下。 “将人砍了,人头还给姜全宇!”苏灿向下扫了一眼,淡淡下令,不到半个时辰,八千人杀的杀,抓的抓,除了还在嘶鸣的战马,已然重归了平静。 一杆长枪挑着曲易回的脑袋被远远的抛向了晋城城门,然后被西陈的士卒捡回送到了姜全宇面前。 姜全宇捋须沉默不语,只是挥了挥手让人拿下去安葬,好半晌,他望着城下那杆紫底大旗,不自觉的嘟喃道,“好厉害的三皇子,好霸道的逍遥王呀!” 其实这也不能怪姜全宇轻敌,这个世界只有骑兵对冲时有阵,还真的很少有人花大价钱打造步兵方阵,毕竟步兵的局限性太大了,跟打造骑兵比不划算,而且也没人能研究出向九宫八卦这种玄奥的东西,有些书籍就算偶有涉猎此类,也只是些皮毛而已。 “咳咳……姜氏老儿!你可识得此阵!”城下郑思苦的声音再次响起。 姜全宇怒火攻心,眼前一黑,好悬没一头栽下去,“紧守城墙,无令不得擅自出战!”扔下这句话,老头捂着胸口下去想办法了。 而从此,西陈的军队里流传出了一句,宁跟逍遥王打架,不跟郑思苦说话的流言来,让郑大少的名声一时如雷贯耳! 西陈偃旗息鼓紧守不出,苏灿也是没了办法,他的人只能两军战场杀敌,攻城那是自寻死路,他又不傻,故而待了大半天后,也不得不领兵先退回去,再谋良策。 “此子大才呀!”马背上肖保森啧啧赞了一句,苏灿第一次带大军出来,他岂能放心,一早便率队尾随其后,准备随时接应,刚才八门金锁阵的威力也着实吓了他一跳,见苏灿收军往回走,他一边低头寻思着事情,一边也回去了,嘴角始终挂着一抹迷之微笑…… “今天大家的表现都不错,尤其是我们的骂街大将军郑思苦,晚上本王给你加鸡腿!但是毛病还有很多,比如变阵的速度还是慢……”回了丹江河大营,苏灿招来了六十个小头目给他们开总结大会,要想越来越厉害,就要不断的总结经验教训,扬长避短,为将来的大战,打下基础! 第347章 陈年往事,年前嫁衣 苏灿三万克敌八千,从战绩上讲并没有什么突出的,但是从战法上来说可谓开了一项先河,一时间在肖保森有意的宣传下,东森的将领纷纷效仿,可弄出来的大都似驴非马,不伦不类。 所谓兵不懂则问将,将不懂则问帅,而帅也不懂那问谁去啊?直接去问苏灿?那是人家的看家本领,不知费了多少心血,肖保森还真拉不下这个脸面,于是…… “思晴啊,王爷弄出来的阵法你可听他讲过?” “我说大伯怎么有时间亲自回虎口关送年货,原来这才是目的呀,王爷倒是说过几句,可侄女不能告诉您,偷拿夫家的东西送回娘家这有背妇德呀,大伯您还是亲自去问吧。”肖思晴假模假样说的正经,望着一脸窘然的肖保森捂嘴笑个没完。 “你这丫头,这没嫁呢……哎!” “谁说没嫁就不算他的人了,您忘了宫里的那位不也没嫁给先帝嘛,还不是一样,守了一生……” 肖保森被这句话堵得哑口无言,宫里的那位仙子,确实未跟先帝大婚…… …… 逍遥皇子 第197节 东森皇宫,明日是大年三十,故而宫里也是张灯结彩,一片喜气,前线捷报频频,所以心情舒畅的皇帝也默许了宫中的布置,过年总需要写年味嘛。 然而不管是何地的风俗,过年也没有拆房子增加年味的,可偏偏就有人就这么干了,而且拆的还是皇宫。 “陛下,老祖宗天刚亮去了趟太后的延寿殿,不知为何,两掌将延寿殿拆了大半,幸而太后安然无恙。”徐顺低眉顺目站在苏振山身旁将这个消息告诉了皇帝。 “嗯?”苏振山才刚从一位妃子的寝宫里出来准备早朝,闻言脚步一顿,“怎么回事?谁招惹她老人家了?”话一出唇他自己就摇头否定了,“不对,谁又敢招惹她?既然太后无事,那便不用管了,正好延寿殿也该重新翻修一下,你去前面告诉大臣们,今日早朝推迟半个时辰,朕要先去看看太后……” 苏振山也是无奈,别看他是皇帝,动辄几十万人马挥剑西指,可对这位姑姑他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太后确实无事,苏振山到时她正在几名宫女的伺候下梳头呢,而且看精神状态也不错。 “皇帝怎么来了?这个时候应该早朝了啊,不用管为娘,你快去忙你的。”太后在镜子中见儿子来了,心中一暖可嘴上却劝他以国事为重。 “无妨。”苏振山摆了摆手,伸手要过宫女手中的梳子,在妆镜前为老母亲悉心打理着头发。 “呵呵,没事的,她发脾气又不是一两回了,这些年下来,为娘也习惯了。”太后见儿子不说话,她先开口了。 苏振山只是笑了笑,仍旧一言不发,因为他实在不知要说些什么。 “哎,娘不怪她,真的,这些年她也不好过……”说道这,老太后似乎想起了什么,莞尔笑道,“那会啊,你还小,她被先帝带进了宫,一进宫就把她现在住的那座院子给夷平啦,一掌一掌生生给打平的,当时啊,可把我们吓坏了……” 苏振山“呵”的一下笑出了声,太后瞥了他一眼,“笑什么笑,当时真吓人啊,然后宫里就传出流言,说她这是示威,要当皇后。” “其实儿子早就想问,只是问谁都不合适,今日您说起,那不妨说说为何当年父皇没有封她为皇后啊?” “哎,你父皇那张嘴呀,呵呵,这话呀也就我敢当着你面说了,能把死的说成活的,后来也不知道跟她说了什么,最后给她在那座大院子里移栽了一棵梧桐树,竟然老实了,只不过委屈了先帝,每次去找她,都要爬上爬下的……” 太后说着又抿嘴轻笑,仿佛她曾经看过苏启天身穿龙袍狼狈爬树的场景。“再往后啊,后宫便渐渐太平了,你们这些孩子也渐渐出生,长大……她在那棵树上天天练武也不出来,可我们这些妃嫔都在等着她怀孕的那一天,因为当时先帝并未立太子,大家嘴上不说,可心里都有数,然而也不知为何,迟迟不见动静,直到……哎……” 太后长叹了一声,“直到先帝去了,后面的事,你也都知道,当时闹得最凶的老大和老四被她一掌毙了,扶你当了皇帝……要说起来啊,还是咱们娘俩欠人家的……” 苏振山点了点头,当时他也在场,这位姑姑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把当时在先帝灵前争吵的两位皇子一掌打成了肉酱,然后指着他霸气的说道,“你,当皇帝去!” 后宫里,娘俩回忆着往事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而在梧桐树上,尚雨桐身着纱衣正坐在一根树干上像小女孩戏水一般晃悠着双足,望着天边朝阳,嘟嘴骂道,“苏启天,你这个没良心的,死了这么多年还来我梦里欺负我,我拆了你这鸟窝,让你骗我说什么凤非梧桐不栖……” …… 宫里一场因梦而起的闹剧,再被皇帝封锁了消息后也没几个人知道,皆以为是皇帝为表孝心重修延寿宫,然而苏灿的麟渊殿却莫名其妙的成为了太后的新居所。 宫门处,小书柜儿背着自己的铺盖给侍卫们验过腰牌后便出了宫,自从苏灿的王府建成,原来住在宫里的喜儿,孙芝贤等人就搬了进去,这是也是苏灿临走时交代的,而他留下也只是看屋打扫而已,如今太后来了,他自然也就走了。 “这人神经病吧,天天在宫门前站着。” “可不,快半个月了,留心着点他!” 宫门侍卫的对话让小书柜儿抬眼望了望立在宫门外十几丈远的年轻人,随着他的步伐走近,小书柜儿也看清了此人的面容,好俊俏英挺的年强人啊,只是这满脸风尘的,有些可惜了。 “这位公公请留步!” 小书柜儿正要从他的面前走过,却不想被那年轻人叫住了,“啊?这位公子你有事?” “敢问这位公公,您可是麟渊殿里出来的?” 小书柜儿一愣,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的?你是何人啊?”话音刚落他就后悔了,自己莽撞了呀! “当真?太好了!”年强人笑逐颜开一拍巴掌,差点没跳起来,他这些日子站在宫门口,见有太监宫女出来出来就问上一句,今天总算让他遇见了,“公公莫起疑,小生冯浩然,想求见孙芝贤孙老先生,公公能不能代为转告一声。” “啊?”小书柜儿又上下打量了一眼他,见此人虽然衣服脏了些,可年纪青青气度确实不凡,故而皱眉想了一下道,“孙老早已不在宫中了,冯公子若见随我来便是!” “好!多谢公公!”冯浩然抱了抱拳,还顺手接过小书柜儿的行李帮他背着,小书柜也不担心他是坏人,因为现在的逍遥王府把门的可是龙鳞卫,而且他也会先进去通禀,看看孙先生见不见…… “冯浩然?!书柜儿,你确定他叫这个名字?”当孙芝贤听见小书柜儿说外面有个叫冯浩然的年轻人找他时,两眼放光的追问道,语气中显然带着不可置信之意。 “嗯!”书柜儿点头。 “好!你出去告诉他,让他稍等,老夫在府外见他,有些东西……需要准备一下……” 虽然不知道孙老要准备什么,但是小书柜还是跑出去传话了,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孙芝贤绕过重重竹影走到了府门,一眼便认出了焦急等待的冯浩然。 “孙……” “莫说话,随老夫来!”冯浩然见到孙芝贤就要张嘴跪地行礼,可被孙芝贤拦住了,将他扶起后,带着他蹬上了一辆驶过的马车。 “侄孙冯浩然,给您磕头了!”到了一家客栈的屋里,门关上后,冯浩然跪地规规矩矩地给孙芝贤磕了一个头。 孙芝贤捋须望着他,沉吟问道,“你爷爷……没了?” “是!”冯浩然站起,愤然点头。 “哎……”孙芝贤长叹一声,挥手让他坐下说话,“听说你来了,老夫就已经猜到了……冯公一心为国,可惜了呀……” “孙相!浩然此次前来是有一件事要求您!” “呵呵……”孙芝贤望着满面涨红的年轻人笑着点点头,“无妨,不用这般局促,有事便说,老夫听着。” “侄孙想向您借一样东西……”说着冯浩然又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眼圈已经红了。 “想借什么呀?孩儿啊,说,只要你说,老夫便借你!”孙芝贤还是笑望着他,眼神里全是鼓励之色。 “浩然……浩然斗胆……想借您的人头一用!”冯浩然说的断断续续,言毕已经有泪流了出来。 “哼哼哼……”孙芝贤依旧含笑点头,“好!好孩子!你爷爷在天有灵,当服一大白呀!把眼泪收起来,这个世界只相信刀把子!” “孙相!”冯浩然以膝带步,跪爬上前一把抱住了孙芝贤的腿嚎啕大哭,十八岁的少年人似是在他爷爷冯泰清灵前没有流的眼泪都攒到了今天。 孙芝贤摸着他的头顶,抚慰着他,当初就是这个少年人说,要替天下苍生问一问,屠戮何时才是个尽头,“别哭,像个男人!站起来!” 冯浩然咬牙忍泪,可依然没有站起。 “要老夫这颗人头去见皇帝对不对?”孙芝贤笑容满面,好像说的不是他自己。 冯浩然垂首,轻嗯了一声。 “你有几成把握?” “三成!” “三成?”孙芝贤欣慰的重复了一句,捋了捋胡子,“不错了,有三成把握已经不少了!” 冯浩然泪眼朦胧,垂首跪立,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于地面。 “孩子,我跟你爷爷相交了一辈子,只可惜他那时不肯听我的,要不然……哎……也罢!来,这本书你拿好,此乃老夫呕心之作。”说着孙芝贤从怀里拿出了一本两指厚的书册递到了冯浩然面前。 冯浩然抬头双手颤抖着接过,只见封面上写着西陈二字。 “这本是老夫为一个只会造反的小家伙写的,可如今看来,给你更合适……哼哼……”孙芝贤自嘲的一笑,忽的想起了那句为他人做嫁衣的诗词,更是摇头不已。 自从到了东森,孙芝贤日夜笔耕不辍,把自己毕生的执政理念以及对这天下的看法,写成了四本书,一曰西陈,二曰东森,三曰南唐,四曰战天下,如今西陈给了冯浩然,还有三书,静静的躺在他留给苏灿的包袱里。 “把眼泪擦了,为你也好,为那个小家伙也罢,既然给别人做了一辈子嫁衣,那老夫最后也不妨为这天下也做一回!给这天下,找个好婆家……” 孙芝贤站起同时也拉起了冯浩然,“孩子,真有那时,帮老夫问问,问问黎民可有地种,孩童可有所养?老叟又可有所依……” 冯浩然掩面而泣,“孙相……浩然会问的!” “好!”孙芝贤今日仿佛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好,后继有人好,孙女有靠好,天下有托好! “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荒唐,荒唐……哈哈哈!”孙芝贤自说自话仰面大笑,拍了拍冯浩然的肩膀,“孩子,人生如戏,戏如人生,遇事莫要强求,他日若有人比你更适合娶天下这位美娇娘,记住,记住让给他又何妨!” 言罢,孙芝贤阔步走出房门仰望苍穹,双膝跪地,虔诚道,“臣!孙芝贤,恭迎圣驾!” 西陈历,天泰五年腊月二十九,孙芝贤自刎于客栈之内,没有看见新年的太阳,但他死时据说双眼都在烁烁放光,像是看到了成平盛世! 冯浩然以头矗地,久久不起……翌日,他带着孙芝贤的人头,飞马向西陈赶去,自此,西陈再无太平之日! …… “啊嘁!”虎口关内的雪瑶正在包饺子,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接着没来由的一股刺痛忽然袭上心头,让她皱眉不已。 “你怎么了?感冒啦?”苏灿也是一手的面粉,见状关切的问了一句。 “没事,就是突然有些想爷爷了……”雪瑶转头望向屋外,风大雪骤,如漫天纸钱飘落,好一场冬雪,希望能照个丰年吧…… 第348章 因果循环,一声噗 都城里在年关前悄然死了一个老头,自然无关轻重,大街小巷依旧充斥着喜庆的气氛,那些才子佳人们也依旧风花雪月吟诗作赋,粉饰着太平。 龙鳞卫汇报了孙芝贤的死讯,苏振山下旨,尸身按侯爵规制下葬,但却将消息压了下来,没有发给苏灿。人在异乡至死未能落叶归根,虽是遗憾,可在异国有如此哀荣也算是礼遇不小了。 葬礼虽然规制大,可规模却小的可怜,仅在逍遥王府内孙芝贤住的屋中部下灵堂,守灵的也仅有喜儿,黄新桐等人,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这场小到不能再小的葬礼当日,竟然来了一位大人物,易国候夏诚松手捻三炷香满面怅然,恭恭敬敬地前来吊唁,并配挽联, 生来多少愁人事,公一言可解。 死后几许怨鬼神,吾万字难书。 当日夏家收到大皇子苏俭的威胁信后,夏诚松去找的人便是孙芝贤,也是孙芝贤帮他出谋划策解决了当时夏家进退两难的险境,并且进宫面圣,帮他疏通,这份情,夏诚松一直记着。 说起夏家,自从夏云云回来后便对大皇子苏俭的势力开始了穷追猛打,先是几位吏部和礼部的侍郎被揪住尾巴拉下马,后又在齐重义的配合下,直接将苏俭在朝堂上的左膀右臂吏部尚书程怀远一举拿下,而刑部尚书张三大人私下里仅是一句程大人好好休息,两日后,程怀远便在狱中“畏罪自杀”,真正的休息了。 苏俭虽闻讯大怒,然则也是无计可施,而且那日与他在绿柳庄分开,身怀六甲的赤莲也迟迟未归,派人去寻,只说临近都城时,被一伙强人掳走了,下落不明…… 小丫头夏云云历尽磨难方得缘法,也算苦尽甘来,现在叶迟俊日日抱着她养伤散步,在偌大的易国候府里飞檐走壁算是舍不得不撒手了,二人吃住在一起,连夏敬天想亲近一下,都被这个动不动就对老丈人拔剑的女婿呵斥的没了脾气。 赤月楼的少主豪横起来,皇子不也追杀了几千里。 而赤月楼的大小姐温柔起来,却还在为苏灿奔波追查着当初的幕后金主,只不过方向竟直指皇宫…… 至于八王苏振玉,临近年关他已到了老君山,并且除夕当日还跟苏灿一起吃了团圆饺子,他对苏灿发自肺腑的好,就连喜怒不常形于色的雪瑶都大吃一惊,晚上睡觉时还开玩笑般问他,是不是八王的私生子,结果被愤然起身的苏灿“就地正法”了,肖思晴与幻玉上来说情,可想而知,被当成了“共犯”一起连做,那一夜惨烈的紧呐! …… 南唐接到了西陈联合抵抗东森的国书,皇帝在几位德高望重的主战派老臣劝道下,同意了西陈的建议,发兵三十万直逼白银江北岸对东森的千里沃土湖州虎视眈眈,让这天下彻底的乱了起来。 然而有主战派就有主和派,兵部的兵是发了,可户部的饷却迟迟未发,南唐内部争议渐起…… …… 日子一晃就是半个月,正月十五刚过,苏灿还在跟八王下棋,八王刚刚才打掉了侄子要悔棋的手,肖保森的将令就到了,让他去带兵火速驰援怀良城,西陈从腹地建州赶来的十万大军兵压怀良,已经不远了。 苏灿闻讯不敢迟疑,拿下怀良时可还有他的一封功劳呢,点齐麾下五万兵马连夜拔营,顶风冒雪向怀良城挺进,至于为何三万变五万,那自然是肖保森的算盘,自从在晋城下见识了苏灿阵法的厉害,肖保森便以嘉奖为由给其增兵,并且叫军中工匠日夜赶造其所需的武器装备,这位三军主帅一声令下,那速度远比齐昌之一人着急快得多。 车马碌碌,飞雪漫天,苏灿也没有逞能骑马,而是窝在了马车松软的枕囊里闭目思考着接下来对敌的事情,车厢内,李,吴,徐,三位贴身保护他的供奉也在,只不过见威势日益剧增的王爷闭目不语,他们也没有出声打扰。 苏灿不是天生的上位者,平时嬉笑怒骂,性子随意的很,可自从这段日子统领训练大军,身上那股杀伐睥睨之气越来越重,尤其在他不说不笑时,眼里深邃的目光似是能射穿人心,有几次连李华农这样的老油条都不免心中一凛。 五万人马走的路线自然与苏灿当时率领马匪小队去怀远城的路线不同,紧赶慢赶等临近怀远时,由西陈昌邑候魏挺赞统帅的十万大军已经攻城半日了,而城里却仅有段思义的三万人马在殊死抵抗,可说岌岌可危。 苏灿的援军赶到,魏挺赞怕腹背受敌旋即下令退兵,可仍不甘心的在离城十里外扎下营盘,与东森遥遥对峙。 魏挺赞年仅三十出头,是西陈少壮派中一员不可多得的猛将,其侯爵之位虽是世袭其父,但是一身本领却无人不叹服,其他不论,就以个人武道实力而言,便以达到了五品之境,如不是这些年姜天誉因为老皇帝那一句金玉神童压他一头,估计他才是西陈年轻一辈中的第一人。 寒风凛冽,滴水成冰,健壮魁梧的魏挺赞扎营之后却习惯性的泡了个凉水澡,而在泡澡之时,他身边的小校正在向他汇报苏灿的情况。 逍遥皇子 第198节 “你是说来援怀远的是那位三皇子逍遥王?” “正是,有五万人马。” 魏挺赞一边轻轻搓洗着胸前健硕的胸肌,一边嗤笑出声,“哼哼,听说过他,前些日子收到了老王爷的战报,说遇到此子要格外小心,哎,王爷怕是真老了,看不住姜天誉也就罢了,如今连个黄口小儿也要处处堤防……” 魏挺赞语带讥讽,姜全宇带伤暗藏军中相助姜天誉的事情,已然在后方传开了,而传开这件事的起因却是因为姜天誉被擒。 “侯爷不可大意,老王特发战报定不是空穴来风,万事还要小心才行啊……” “你再教本侯做事?”魏挺赞斜眸不满的瞟了一眼那位来报事的小校,吓得后者赶紧跪地,“小人不敢!” “哼!”魏挺赞冷哼一声,复又释然,“起来吧,知你也是一片好心,毕竟齐王的战报没人敢不重视,可我就不信一个小崽子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因为齐王姜全宇的一封战报,连手下小校都敢当面顶撞上司,可想而知姜全宇在西陈军中的威望,然而越是如此魏挺赞越不服,他一直认为姜全宇只不过生在了好时候,而他却是未逢其时,不仅没有姜全宇打的仗多,就连名望也被出身皇族的姜天誉压了一头。 “传令下去,明日五更造饭,本候要在疆场上会一会那位小王爷!”魏挺赞忽的从浴桶中站起,身上赤红一片热气蒸腾,双眼炯炯地望着帐外夜幕,你们怕,我却不怕,等本候赢了他,看你的战报上怎么写! 而苏灿带人来后,却未让大军入城,也在城外扎下了营盘,与怀远城互成犄角,守望相助。 段思义仅是派人来打了个招呼,毕竟帅不离位,城里还有好多事等着他做,但是他的话已经带到了,不管你怎么打,我都配合你! 上午卯时,北风卷积着昨夜的落雪吹在人的脸上如刀似剑,一面面大旗迎风招展,魏挺赞与苏灿两军十几万人摆开了阵势相持而立。 “哼!果然有一套,军容还算齐整!”魏挺赞骑在马上眯眼望着苏灿麾下的军阵,冷笑一声,他的话外之意不言而喻,被老王通报小心的苏灿也仅此而已。 “侯爷,末将愿两军阵前为您争口气,先砍他几员大将,希望侯爷恩允!” “哦?”魏挺赞侧脸望向骑马上前的金甲将军,嘴角勾了勾,“好,潘将军有此意,本候怎能不成全,你上前讨阵便是!本候给你擂鼓助威!” “谢侯爷!驾!” “擂鼓!我有上将潘风,看苏灿小二拿什么出来斗!” 随着魏挺赞一声令下,西陈大军鼓号齐鸣,旌旗在空中左右摇摆,为自家将军加油鼓劲。 俗话说,兵对兵,将对将,人家单枪匹马出阵挑衅,你若挥大军去围,即便赢了面上也不好看,故而两军阵前有斗兵与斗将之说。 苏灿自到虎口关不是守城就是攻城,一直被西陈压着打,像今日这样的形式他还是第一见,见对方竟然一人冲出两军阵前耀武扬威,手心里一时痒痒的紧,探手就要去抓赤蛇大戟,可被他身旁的李华农一把拦住了, “王爷,您是主帅呀,哪有您下场的道理,他让给老夫了!”言罢,李华农就要载枪就要催马过去。 但这时,西陈的潘风将军跃马杨威的跑了一圈后,挥着手中大刀却开口了,“苏灿小儿!可敢来与你家潘爷爷一战!哇哈哈!” “他……他骂我!他竟然敢骂我!郑思苦!给本王怼回去!”苏灿指着潘风侧脸找着郑思苦。 郑思苦现在可谓牛气冲天,在晋城一战成名,现在一身帅气的银甲也不嫌沉了,大红披风往身后一飘,小脸一扬看着还真像那么回事,不过听见了苏灿的话他却一瘪嘴,让他离得老远骂人行,这样的两军之间斗将,他上去了无疑就是送死啊,难道自己有什么地方得罪王爷啦? 苏灿也就是句玩笑,毕竟对方先出来人了,自己这边不能弱了士气呀,大家一笑气氛也就缓解了,可大家笑是笑了,而苏灿也想简单了,有句话叫军中无戏言。 被逼无奈的郑思苦咬着牙苦闷的望了苏灿一眼,最后叹气伸手向自己的亲随要过了他特制的武器,今天就今天了,爹呀,儿去了!记得给儿烧纸时,多烧两个美女! “驾!”随着郑思苦出阵,两军之间的气氛瞬间凝重了起来,就连西陈的那边的鼓点都乱了一瞬,刚才还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潘风更是瞪大了双眼,情不自禁的控马后退了几步,嘴里叨念着,“东森竟有故此猛将!难怪老王要我等多加小心!” 只见此刻的郑思苦骑在马上,双手各挥舞着一把比车轮还大的八棱金瓜锤,撇唇咧嘴向他奔来,嘴里还嚷嚷着,“呔!敌将休得逞凶!你家郑爷爷来啦!”可喊完却在离潘风七八米外的地方一个急停站住了,将手里的大锤左右一分晃了晃,“来将通名!本将军锤下不死无名之鬼!” 潘风被郑思苦这两把兵刃吓的够呛,如此大的锤头要何等的神力才能拿得起啊,而且就算拿起来了,又有几个能像这位小将军一样在空中挥舞自如呢?于是,不知不觉说话就矮了三分,“潘风,不知这位将军尊姓大名啊?” 郑思苦见他的样子差点没笑喷出来,心中暗道,你答话就好办,他就怕一上来对方二话不说抡刀就砍…… “要问你家小爷名和姓,说出来怕吓破你的胆!劝你下马先找条马腿抱住喽,省得一会站不稳!”郑思苦说的得意洋洋煞有介事,直把望着那两把大锤有些眼晕的潘风说的心中一寒,好家伙,这到底是谁啊? 哎,谁说我郑大少爷只是个纨绔啦,我也有绝活的好不好,郑思苦骑在马上,望望手中这两把大锤,连头都不用转。 所谓人各有一好,又所谓术业有专攻,这位花花大少好色不假,可也正因为好色一手纸活扎的活灵活现,各种美女摆了一院子,连上漆带彩绘,穿上衣服后如真人一般,离远难分真假。他现在手中的这两把出了号的大锤就是他近日来的杰作,调好颜色的桐油在厚实的纸壳上一刷,都能折射出阳光来,比真的还真,当初要不是肖保森那一脚,说不定他的纸甲就能骗过所有人。 “小爷名叫郑思苦,两把大锤一千五,不信你就来试试,打架就是一声“噗”!” 郑思苦没骗人,他这大锤打起来就是“噗”的一声就漏了,可看傻眼的潘风却不这么想,一声“噗”?那是人死马塌架的声音啊。 “咚咚咚……”潘风身后的战鼓声愈发急促,催的他冷汗都下来了,管不了啦,死就死吧,谁叫自己逞能来着,而且能死在这样的少年英雄手里,也不算冤枉! 咬着后槽牙,潘风目眦欲裂抱着必死的决心大喊一声,“大将难免阵前亡,今日我跟你拼了!” “卧槽,来真的呀!”郑思苦花容失色,急声高喝,“我劝你还是跑,省得本将军……”没等他话说完潘风已经到了,“再做一个!”言毕右手的纸锤往下一砸,“噗”的一声直接套在了潘风的脑袋上,把以为自己要死的潘风直接吓晕过去了。 正在这时李华农赶到,他本是来救郑思苦的,可没成想事情竟然会如此发展,老头的三角眼都要瞪出来了,顺手抄起即将落马头上还带着锤头的潘风,李华农对郑思苦竖了竖大拇指,“以后我尿尿不扶墙,就服你!” 两军阵前生擒敌将,不管用什么方法吧,郑思苦都是大功一件,苏灿在后面捂着肚子传令给他记功,而魏挺赞也捂着肚子,他是被气的,这尼玛都是什么玩意,本候的上将潘风就这么没了? “呀呀呸!如此下作!真真气死我了!来人,击鼓进军!为潘将军报仇!”魏挺赞含羞带愤,他实在是没脸呀,手下的将军们也一个个面带赧然,虽然刚才他们也被那两把大锤吓的不轻,但是现在知道了那是假的以后又生龙活虎起来,听见进军的鼓声,纷纷带队冲杀而上。 “单挑打不过就群殴,群殴也不怕你们!”苏灿嘟喃了一句,从马背上一跃上了吊斗,手中令旗左右各挥了几次,五万大军立刻随着鼓号而变,转瞬九子连环阵已成,一面面塔盾按九宫之势围成了九个方格,再按其中之变化穿插移动,如绞肉机一般,凡是进入阵内的西陈将士无不昏头转脑的被不知从哪刺出的长枪夺走了性命。 魏挺赞很快看出了门道,知道自己莽撞了,可是现在也为时已晚,只能急速下令撤军,争取将损失降到最小,然而就在他的撤军令刚下,段思义率骑兵从侧翼杀出,跟着西陈撤下去的兵卒后面就是一顿砍杀,直接冲进了西陈阵脚大乱的人群里,苏灿挑了挑眉,知道此时正是进军的好时机,手中令旗挥舞,九子连环立刻变成了四门兜底,将西陈的溃兵通通笼了进去。 所谓兵败如山倒,一旦有一个转头跑的,就会带动一大片,段思义横冲直撞,不与对方骑兵发生正面冲突,只是一个劲的在人群里厮杀,搅得天翻地覆,而西陈的骑兵也不是吃素的,见拦不住段思义就向苏灿的步兵杀去,可苏灿早有所料,四门兜底又变八门金锁,让西陈的骑兵如陷泥潭一般,有进无出。 最后双方野外一场仗打下来,魏挺赞兵退五十里,才收拢不到四万的残余稳住阵脚,而且一应军帐物资等都被东森俘获,段思义没接着追,竟是因为马累了! 第349章 屁股决定脑袋 西陈历天泰六年,正月二十二,东森逍遥王苏灿率军迟缓怀良城与西陈昌邑候魏挺赞对垒交锋,歼敌五万,后筑万人京观五座,于西城外十里处,此等前所未见之事天下大哗…… 俗话说,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虽然苏灿的手下战损率没有这么大,但也需要休整几日才行,毕竟就算是机器,也要保养。 然而就在休整的这几日,肖保森的将令也到了,一是询问苏灿为何要砍下人头筑成高塔,二是告诉他姜全宇已经离开了晋城,让他多加小心,至于第三件事就是兵部有官员来巡视边关,若有不妥之处,让苏灿压压火气。 兵部巡查领兵在外的将领或者军队军饷军备等情况本是分内之事,所以当苏灿看完信后也没有多想什么,至于突发奇想的筑京观也自有他的用意,现在还不足以对外人道。 但是能让肖保森在信中特意提及的事情又岂会那么简单,兵部这次派下来的人名叫袁朝东,为兵部左侍郎,算是个有头有脸的官职了,而此人的根底是二皇子一党,由韩天仰韩阁老一手提拔起来的。 “这军中军纪为何如此之差!这些将领都是什么人,竟然大白天的就在军中饮酒,还聚众豪赌!难道不知在军中这些都是违法的吗?来人,将他们拿下!” 袁朝东身穿兵部官服,带着四五十人在苏灿的军中横逛,忽的听见一处军帐里喧哗热闹的紧,闯进来一看眼睛就瞪大了,好家伙,一屋子将军打扮的人正围着一张大桌子下注呢,桌上全是厚厚的银票,连散碎的银子都没有,有些上不了桌的就在下面喝酒鼓噪,比真正的赌坊还要热闹。 随着袁朝东的令下,他带来的人手就要上去拿人,大帐里的气氛也霎时安静了下来,一个个转头怒目瞪着他,不明白这只老鸟自从哪扑腾进来的。 一群本就长相凶恶的江湖人,在加上这些日子身上又染了血,齐刷刷的盯着他,倒是把袁朝东吓了一跳,“你们,你们要造反不成!乖乖失手就擒,这可是在大军之中,警告你们老实点!”话虽然喊得有些色厉内荏,但袁朝东还算压得住场面,毕竟当了那么多年官吏也不是白干的,总有一股官威在的。 “大家不要动手,先听这位上官发落,有王爷在呢!”一群将领中死心塌地跟着苏灿的武勤也在场,他见气氛有些不妙,怕兄弟们乱来会闹出麻烦,赶紧高声劝道,众人也知武勤说的有理,而且他们一帮泥腿子出身乍见这穿一身官服的,心里还真有些发虚。 “哼!王爷?就算是王爷也不能罔顾军纪纵容你们!通通绑了,压到刑场听候发落!”袁朝东面沉似水,心中却在暗笑,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啊,本来还在犹豫抓个什么把柄参奏三皇子一本呢,,没想到一来就遇见这样的事情,嗯……治军不严,记下! 嗯?等等,这些银票……袁朝东还在想着奏折的事,可转眼就看见了赌桌上的银票,乖乖,最小的一张面额都是一千两啊,这帮大头兵哪来的这么多钱?定是三皇子纵兵劫掠百姓抢回来的,这个必须记下,这可是大罪呀,看来这趟我要立功了! 随着帐内三十多人束手就擒,桌上的银票也被收缴,袁朝东心满意足的捋须迈步出来,仿佛眼前的色彩都鲜活了许多,“走,再去其他地方看看,然后去查一查军饷的情况!” “报,王爷,有名兵部的官员一下子抓了三十多位将军,现在正在查军中账册!” 苏灿还在他的大帐里用竹片和筷子推演着阵法,毕竟他也需要不断的学习,闻报他放下手里的东西,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因为何事啊?” “呃……传出的话是因将军们喝酒赌钱。”小校不敢隐瞒如实禀报。 苏灿点了点头,挥手让人退下,心中也是一叹,这些江湖人哪里都好,可身上的那股匪气始终去不掉,不过在他的压制下,这些人还算老实,仅是在他们的小圈子里耍一耍,故而苏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呢,可如今被人抓住了把柄,他要一句话给放了不是不行,可几千几万双眼睛看着呢,往后的军纪还要不要了?! 杀是不可能杀的,苏灿盯着桌面摆下了一块竹片,这帮人可说都是他的心腹,而且他们也渐渐熟悉了阵法之间的配合,要想在培养下一批费时费力不说,也没了他们这般默契。可不杀要怎么给一个交代呢? 正在这时,蒋四平,李华农等人进来了,见苏灿还稳坐案后,相互看了一眼,李华农点头上前,“王爷,您还真沉得住气,老夫还以为您现在必定跳脚骂娘呢。” 苏灿抬眸笑了笑,“我也是有长进的嘛,李老,你们可有什么好法子?” “哼哼,能有什么好法子,一群蠢蛋被人抓了典型,现在就在校场上,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此例不能开啊……”李华农说的真切,可说完却对蒋四平悄悄使了个眼色,蒋四平也上前道,“李老哥说的对,军中喝酒赌博的前例不能开,要不然日后还不乱套了……” 说完蒋四平又自己低声嘀咕,“当时军帐周围的人并不多,要是没人揪住此事不放,咱们在私下里再教育那帮混球一番,兴许此事可大事化了……” 蒋四平说的是实话要是当时军仗周围有人,袁朝东来时,早就有人进去通报了,也不至于被人一窝端。 “呵呵……二位这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怎么也拿本王当起外人来了,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也省得我头疼。” 见苏灿笑的热络,蒋四平捋着山羊胡也跟着笑了,“不瞒王爷,我跟李老哥也商量了,知道此事您定然为难,放人简单,可给交代就不好办了,所以我们想出了个法子,需要您点头才行……” 苏灿大军后方的一处营帐内,袁朝东正在指挥下手人查阅着军饷发放情况,这里可是重头戏,一旦查出了问题,那必定就不是小事。 “都仔细点,咱们兵部有陛下给的特权,查阅军中一应账册可不必告知主帅,所以你们放心大胆的查,一切事情由本官顶着!”袁朝东边说自己也边拿起一本翻看,心中在盘算着,一会要不要再去军中找一些士卒问问,兴许有没发到的呢,只要有一个,那克扣军饷的罪名便给他安上。 袁朝东也不傻,没有真凭实据,他也不敢胡乱报给皇帝,毕竟这位可是现在最受宠的皇子,要是弄不好把自己搭上就不值了。 “在这里?”忽的帐外传来声音,一群人呼呼啦啦的靠近了帐篷,为首的一人更是直接推开了想要上前拦住他们的看门侍卫。 袁朝东不惊反喜,难道是三皇子派人来阻挠他查阅账册了?那再好不过啦,这样他的奏折上更有的说了,然而等了一会,那帮人却并没有闯进来,反倒是在帐外坐下了,只听其中一人率先高声说道, “郑哥,你现在大红大紫,勇冠三军,要是你在都城当户部尚书的爹知道了,一定会开心的睡不着吧。” “不能,我爹淡定的很,不过兄弟你也立过功啊,你爹刑部侍郎要是知道了,也一定开心,说不定回去怎么夸你呢。” “我哪行啊,跟郑哥你比不了,跟工部尚书的侄子徐哥也比不了,没什么可说的。” “别说我啊,在郑哥面前炫耀战功,我还排不上号,要说谁有可能的话,就数齐阁老的孙子,齐剑大公子才行,那耳功听说都过千了。” 帐外话音不绝,你一句我一句,句句都是离不开都城里的大官,而正好帐内袁朝东手里的账册记录的就是这帮昔日里都城的纨绔大少们,他下意识的扫了两眼,眼睛就离不开了,户部尚书的儿子,工部尚书的侄子,刑部侍郎的孙子,林林总总四五十人,最后还有当朝阁老的孙子也在其中,袁朝东的冷汗都下来了,这帮小祖宗怎么都跑这来了! “咱们跟着王爷出来打仗,那是真玩命的,要是谁敢泼脏水,我一定回家告诉我爹参他一本!” “没错!我爹是管典狱的,只要泼脏水的人下了大狱保证天天扒他一层皮,不!拆骨扒皮!” 帐外的声音再度吵杂起来,袁朝东的手不禁一颤,又看了看手里的名册,要是这上面的人都参他一本,后果不用问他也知道,怕是自己逃不了变成脱骨扒鸡的命…… 权衡,此时的袁朝东在心里不断的衡量着,自己是为二皇子立功还是明哲保身求个安稳。 “你们这帮兔崽子在这吓嚷嚷什么,去去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别扰了里面大人办事!” 随着一声浑厚苍老的声音响起,帐外立刻安静了下来,然后就是一帮人嬉笑着跑远的脚步声,袁朝东还在迟疑之际,他的帐帘终于被挑开了,李华农端着漆盘,吴欣芸拿着热气腾腾的水壶,徐祖青捧着两盘点心,三人前后脚的进来了。 “呦呵,这位大人你好啊,我家王爷怕您累了,特意命我等来给您送点吃喝,让您慢慢查……”李华农笑容可掬,别提有多亲切了,将漆盘上的茶壶茶碗拿下来后,转身又对吴欣芸道,“赶紧给大人把茶水沏上……” 袁朝东腾地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满脸慌张,一个劲的摆手道,“不敢,不敢!”开什么玩笑,这三位一进来他就看见了他们腰间挂着的供奉金牌,让这些只归陛下管制的家伙给他沏茶,怕他还没这个福敢喝。 “唉?!大人不必客气,老夫徒弟纪峰我也经常给他倒茶的,您喝便是……”李华农还是笑盈盈的,对袁朝东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热络。 袁朝东的肝都碎了,龙鳞卫统领纪峰是这位的徒弟?凡是在东森为官的没有一个不怕龙鳞卫的,尤其是那位麟将大人,更是畏之如虎,“您坐,您坐,下官不喝,不喝,呵呵……” 见袁朝东大冷的天一头的热汗,李华农知道火候差不多了,想必这位也该知道军中都有些什么人,他点了点头,一把搂过袁朝东的肩膀,凑到他的耳边说道,“这位大人,东西能乱吃,可有些话却不能乱说呀,否则会死人的……” 袁朝东连挣扎都不敢,频频点头,“是,是,下官明白,明白!” “嗯,您明白就好。”李华农松开了他,“那教军场上绑着的三十多人……” “放了!是下官弄错了……”闻弦声而知雅意,袁朝东也算是个通透的人,而且人在屋檐下,他也不得不低头。 “好!呵呵,那老夫等人便不打扰了,大人您接着忙吧!”李华农笑呵呵的眯着三角眼说完,转身便走,只留下了依然傻站在原地的袁朝东。 “大人,咱们这账还查嘛?”见人都出去了,他手下的小吏上前询问。 逍遥皇子 第199节 “查个屁,再查本官的脑袋就没了!我可不想变成脱骨扒鸡,走!咱们回去!”袁朝东气急败坏,自己手下怎么有这么不长眼的人。 “哦!”那小吏应了一声,便跟着其他人一起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可是眼角却射出了一抹寒芒…… 校场上的三十多人放了,是袁朝东亲自一个个解开的绑绳,那些银票也如数奉还,钱再多也没有命重要啊。 …… 当夜晚间,苏灿在他的大帐内设宴跟袁朝东喝了几杯,又当面好一顿训斥那些人,袁朝东诚惶诚恐,心中对这位给足面子的三殿下也有了好感,朝中三子党闹的那般凶,要是自己的屁股也挪过去,说不定好处更大呢,不是说,屁股决定脑袋嘛。 然而一顿酒席喝完,袁朝东回到自己的帐篷没多久,正在提笔想着给皇帝的奏折上该写什么时,他的人头就掉了,屁股真的决定脑袋,有时偏一点都不行! 而那封奏折也被人用他的笔迹写完,又以他的名义八百里加急送回了都城…… 第350章 奇特与奇人 兵部侍郎在巡视边关时遇刺死亡,此事非同小可,而且还是不明不白的死在了自家军营里,苏灿第二日才得知,闻报眉头倏地一下便皱了起来,但是一番查询皆无结果后,他也无计可施了,只能上报给肖保森。 就这样伴着袁朝东笔迹的奏折,肖保森的信件,还有八王的密报三封公文一起前后脚的发往都城,让东森都城的天再次诡谲起来。 可是还有一封密信也通过龙鳞卫的渠道送往了都城,正是李华农给皇帝的亲笔信,这还是他自出来以后第一次写信给皇帝,信上的内容包括了苏灿的一切…… …… 都城内风云际会,一场各方利益的角逐即将开始,而在怀良城的大街上,一场风波却已然结束,齐家大公子齐剑正领着一名女子走在大街上。 “闵柔姑娘,你怎么跑到怀良城来了?这里这么乱,还好我认出了你……”齐剑边走边对身旁还在活动手脚的清冷女子说道。 “我也是游历至此,没想到却被当成了奸细,今日多谢齐公子了。”闵柔面冷声音也冷,但是还是发自肺腑的感谢了一句。 齐剑在心里偷偷翻了个白眼,不把你当奸细抓起来才怪呢,谁叫你大白天攀城墙而入的。 这话说起来也巧,闵柔自从上次跟苏灿等人分开,便一直随心游荡在外,以她五品的实力天下何处去不得,临近森陈边界时,她在百姓口中得知两国又打起来了,故而从小很少出强擎天宗的少女就想来看看战场是什么样子的,想亲身感触一下老人们口中所说的血腥惨烈。 但是你看就看呗,远远的也行,她竟直接到了战场前线,虎口关她进不去,所以她就拐了个弯奔着怀良城来了,而怀良城因为近日的战事四门已然紧闭,所以这位姑娘仗着自己一身本事,大白天的用钩锁攀城而上,可想而知会是个什么下场,双脚才落地,就被一圈弓弩顶着脑袋,要不是齐剑曾经见过她,又正好路过她被押去大牢的路上,怕是这会闵柔已经在大牢里受审了。 “齐公子,这里的仗打完了?”闵柔侧头闪着一双晶亮亮眸子问道,对于自己刚才被擒之事仿佛已经忘了。 “嗯,暂时算是完了,全仗王爷神勇!闵姑娘要不要去见王爷?”齐剑目不斜视大踏步在前走着,既然被他赶上救下了,便好人做到底,也顺道给安排一下,他们上次来住的那家新月楼就不错。 闵柔跟在他身侧,衣袂随风飘飘宛如此时正值盛夏时节,薄衫纱裙让路上每一个见到她的人都忍不住回头张望两眼,然后纷纷怒目瞪向齐剑,这样的一个美人,他身旁的男人竟舍得让她挨冻,说他暴殄天物都是抬举他! “不见,见他干什么!哏,至于神勇?没看出来!我看奸诈还差不多!”闵柔想起了苏灿当时给她的一掌之仇,冷然嘟囔一句,别怪人家姑娘不大度,毕竟她师傅程旭元都没打过她屁股。 齐剑勾了勾唇角,棱角分明的脸上因近日在战场上沾染的肃杀之气消散了不少,“兵者诡道也,不奸诈怎么行,闵姑娘就先住在这里吧。” 他二人说着已经到了新月楼门口,齐剑指了指大门,带着闵柔便进去了,老板娘自是热情接待,齐剑小伙长得帅,老板娘对他的印象也深,见他这回带了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来,心领神会的领他们去了能睡下两人的上房,并且叮嘱下面的小二好生伺候。 “行啦,闵姑娘你在这里住下吧,剑便不多叨扰了。”既然有姑娘住在这里,那这间房自然就变成了闺房,齐剑自知不好多待,打了声招呼就要出去,闵柔的身份他不怀疑,因为苏灿曾经喝酒时跟他说过。 然而闵柔坐下后却大大方方的叫住了他,“齐公子且慢!您若无事,可否给我讲讲战场上的情景,我此次来本是想亲眼看看,没成想却来迟了一步。” “有什么好讲的,用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八个字便足以概括了,闵姑娘一届女流,虽身上有功夫,但也对这样的事情感兴趣?”齐剑停住了脚步,回头望着她,但也没有坐下。 闵柔螓首轻点,鬓边的一缕长发无意垂下,不经意间给她那张冷艳精致的面庞上填了些柔美之色,“想听呢,因为没见过。” 女子声音淡淡,言语平缓,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像是夜幕下的萤火,闪着点点的光,齐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波澜不惊的女子,似乎她要听的是什么才子佳人的故事一般,“既然想听,那也无妨,几句话就能说完……” 齐剑本想长话短说,然而却在闵柔的不断发问下成了长篇大论,毕竟他也是初到战场,今天又有了好听众,一些憋在心中的感慨牢骚也是要发一发的,故而直到天黑他才把从虎口关到怀良城的战事讲完。 “京观?”听到苏灿用人头筑高塔,闵柔掩口惊奇的问了一句,原本就炯炯有神的眼睛霎时瞪得晶亮。 “正是,王爷给起的名字,也不知是为何会这么叫。”此时的齐剑已经腰杆笔直的坐了闵柔对面,一壶茶也早已见了底。 “齐公子可否能带我去看看?我实在好奇的紧!” “这……闵姑娘,那里可不是什么好去处……”齐剑有些犹豫,毕竟那五座京观他见过,连他当时都差点吐出来,后背直冒寒气。 “无妨,不就是人头嘛,大不了就是多一些,我是不是冒昧了,如果是的话,那劳烦您跟守门的士卒说一声,开下门我自己去。”虽然从城头上她顺着绳子也能下去,但白天她就是因为这个被抓的,闵柔也不想再自找麻烦了。 齐剑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眉头,这个女子好大的胆子呀,还不就是多一些,那可是五万颗脑袋,不是五万个西瓜,从她嘴里说出来,还真轻巧,“要看也等明日白天吧,现在天色不早了,闵姑娘还是早点休息。” 齐剑说着站起来对闵柔礼节性的拱了拱手,其意就是要走,然而闵柔也站了起来,她要是有那份耐心,当初也不会不听魏凡尘解释了,“休息了一下午,早就休息够了,既然齐公子有事,那便不劳驾了,我自己去。” 齐剑挠了挠头,让一个姑娘摸黑去那种阴森的地方,他还真不放心,二人谈了一下午也算是朋友了,“好吧,既然闵姑娘非去不可,那齐某便随姑娘走上一遭,咱们也不必走城门惊动守卫,从城墙上放吊篮下去即可……” 月黑风高,霜雪未融,一男一女并肩举着东摇西晃的火把游览一张张脸孔狰狞的人头骨塔,要说这是世间最奇特的初次约会地点,也莫过于此了。 …… 可这世间奇特之地除了人为制造,更多的则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若是这样的奇特之地再加上一个举世无双的奇特之人,想必世人的脑海里第一个冒出的想法便是,西陈建州北侧断云山上的老魔段云峰。 “师父,你这泡在酒桶里喝茶是为什么呀?” “这叫外浊而内清。” 回山过年的秦飞撇了撇嘴,我看是发神经,可这样的话他也只敢在心里嘀咕,手里不得不又将师父的茶杯倒满,自他懂事起,好像师父就是用酒泡澡,现在又加上了边泡澡边喝茶,不是神经又是什么。 “怎么?不哭唧唧的啦?想开了?”一个硕大的酒桶里,段云峰坦胸露怀斜眯着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扫了一下徒弟的面色,见他不似刚回来时那般萎靡了,忍不住调笑一句。 自从幻玉当着秦飞的面吻了苏灿一口,他一气之下没在晋城待多久便回了断云山,又恰逢新年就留下来陪孤身一人的师父了。 “切,谁哭唧唧的了?”秦飞站在桶边,话虽然说的硬气,可赧然地将扭脸瞥向别处,怕师父又看出什么异样。 段云峰没回头也知徒弟是个什么表情,“还说没有,回来那天晚上是谁趴被窝里掉眼泪来着。” “我没出声啊,您怎么知道的?”话一出唇,秦飞就闭嘴不语了,自己师父何等实力,估计是听见他的呼吸乱了,猜出来的吧。 段云峰哈哈大笑,哗啦一下在酒桶里转过身子,盯着宝贝徒弟问道,“你真喜欢那丫头?要不要师父帮你抢上山来,师父出手没人能拦得住,保你称心如意。” 秦飞垂头丧气的摇摇头,“抢上来又有什么用,人家又不喜欢我……” “哼哼,没用的东西,就这点志气!”段云峰弹指在秦飞的脑门上给了一下,将他的低下的头又扬了起来,“平日师父都是怎么教你的,喜欢的东西就拿,拿不到就抢,你都忘了?” “师父,那是人心,跟东西能一样嘛……要那么容易抢到手,这么多年也没见您把那位抢回来……”秦飞小声的咕哝一句,语气有些不服气。 “嘿,讨打!”段云峰抬手欲打,可胳膊伸出桶面又颓然的收了回来,好半晌,他才幽幽的开口问了一句,“你身上的毒真是她出手帮你清理的?” “嗯。”秦飞点头,知道师父问的不是幻玉,“我还叫了句师娘呢……” “嗯?哇哈哈,好小子给师父长脸,来来来,下来跟师父一起泡会。”段云峰闻言眉开眼笑心情大好,想拉着徒弟一起下水,不,下酒。 “我才不下去呢,这冰火两仪酒别说泡,喝一口我都扛不住……”秦飞瘪着嘴,像是嫌弃这世间绝品一样。 段云峰没理他,而是火急火燎的追问道,“后来呢?你叫完她有什么反应?” “还能啥反应,被挂树上了呗,那个三皇子还笑话我来着……”秦飞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天知道他当时是鼓了多大的勇气才叫出的那一句师娘。 “该打!”老魔瞪眼像是为徒弟打抱不平,不过须臾他的口气又软了下来,“唉,不过既然他师父救了你,你师父我也不能去打她徒弟,江湖道义,道义……” “我看您是下不了手吧……”没等段云峰说完,秦飞又咕哝一句,把段云峰气得又弹了他一下,这一下明明动作不快,可秦飞就是躲不过去,似是不管把头扭向哪里,都逃不过被弹中的命运。 “这叫礼尚往来,人家出手救你,你以为仅是看在为师的面子上?她也是在告诉为师,那个三皇子是她的人,让我遇见了,也照顾一些,这叫心有灵犀,你一个屁孩知道什么……” 秦飞撇了撇嘴,刚才还江湖道义呢,现在就心有灵犀了,不过他也没在顶嘴,脑门挨得两下还火辣辣的疼呢,可他冷不丁的想起了师父跟他差不多的处境,又没忍住道,“师父,我觉得咱俩都挺可怜的……” 段云峰被徒弟这一句给弄愣住了,“什么意思?咱爷们是什么人,这世间还有人敢说咱们可怜?你咋想的?” “难道不是嘛,都被姓苏的欺负……” 段云峰冷哼一声,满脸的不屑,然而这一声冷哼过后,却在没了下文,闭目又靠在了桶壁上,秦飞知道自己多嘴,也不敢再说话了,师父严肃的表情告诉他,这个时候还是逼嘴的好。 可能是秦飞的话让段云峰的心中有所波澜,扰得酒桶里澄澈的液体开始缓缓旋转,但也仅是几圈便又恢复了平静,“小飞呀,不要怨别人,别人不是你的爹妈,不会惯着你,抢不过人家,不怪自己怪谁?” 听见师父过了好久才开口,秦飞心虚的嗯了一声,没敢再多言,生怕又忍不住说错什么刺激到了师父。 段云峰慢慢的酒桶里站了起来,“你闻闻师父身上的酒味浓嘛?” 其实秦飞早就被熏得有些昏沉了,闻言赶紧点头,“浓,可浓了!”说完在心里翻了白眼,他师父每次从酒里泡完出来,都要这么问上一句,你要敢说不浓,他能再泡上一天。 “那就好,嘿嘿……”老魔笑着从酒桶里迈步出来,扫视了一圈山洞里横七竖八高高摞起的酒桶,二十年啦,他用酒洗了二十年,在怎样,你也该尝上一口了吧…… “师父您笑什么呀……有点吓人啊……”了解自家师父的脾性,秦飞听段云峰的笑声,似是感觉出了什么。 抬手穿上衣服,段云峰舒展着手脚,没回徒弟的话,而是信步出了山洞,站在洞口望向山下的云卷风起,苍松翠柏,山高百丈断崖如斧凿,群峰合拢斜插云霄,这山洞竟是在崖颠的半悬空,踏出一步既是深渊。 “小飞,这天下之事无非名利二字,可唯有这情字除外,它能让你心甘情愿的毁名,也能让你不假思索的让利,让你疯,让你魔,让你日夜牵绊,让你矢志不渝……”段云峰教导着徒弟似是心中涌出的感慨良多,回手拍了拍不知何时已经跟他差不多高的少年,“记住那份心痛,用它来磨砺自己,情字最伤人,可也最能激励人……” “师父,您说这么多想干什么呀?”秦飞越加发现今日自己的师父反常了,心中难免有些不安,平日里那会跟讲这样的大道理。 “干什么?哼,你出去走了一圈,就不许师父也出去走一圈嘛!前些日子蒋全宇还派人送信来求我出山一趟呢,虽然不想理他,但是有些人情是需要还的,咱们师徒这些年能在山里好吃好喝,可全仰仗着人家,这点脸面是必须要给的……” “骗谁呢?”秦飞好气的撇嘴,“怕是您要去看师娘才是真的吧……” “嗯?!混账!你这说真话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改!”段云峰回头一巴掌轻轻打在了秦飞的后脑勺上,“你被少女勾去了人,还不许师父被少妇勾住了魂啊,嗯……虽然她比少妇老了些,哈哈哈……” 西陈历天泰六年,正月底,段云峰老魔下山,横扫八百里所有门派豪族,穷搜天下只为寻得一件能讨她欢心的礼物,花蜜…… 第351章 转身,上马 “齐公子,你说的阵法真有那么厉害?”怀良城内,临近子夜闵柔和齐剑已然从十里外的京观回返,街上的行人寥寥,让闵柔的问话声显得有些空灵。 齐剑认真的点点头,“是,王爷的阵法我在任何兵书上都没有见过,就连打了一辈子仗的肖大将军都赞不绝口!” 二人沿街而行,来往的巡夜士卒看到齐剑身上的将军打扮也不敢上来多言,最多就是心领神会的往肉里盯几眼闵柔。 对自己的打扮能引起别人的注意,闵柔像是已经习以为常了,寒风交加,可她有上乘的玄冰真气护体,一点寒意也奈何不了她,“齐公子能否跟我在仔细说说阵法?” 闵柔这一路就像一个好奇宝宝,不断的问着各种问题,齐剑均能对答如流,可唯独关于阵法的事,他还真是一知半解,故而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呃……关于阵法我也不太了解,闵姑娘若是感兴趣可以去问王爷,正好这两日大军休整,王爷应该也没什么事……” 齐剑说的不错,苏灿这个大军统帅只负责指挥打仗,剩下的军中杂事他通通都甩给了肖保森配给他的偏将,所以没了战事发生,他还真的无事可做。 “要去见他啊……”闵柔想了一下,似是在犹豫,可实在耐不住心中的好奇,齐剑将那套阵法夸得神乎其神,就算没亲眼见过,她也想亲耳听听,“他在军中,我一个女子去见他合适嘛?现在可不比当初在路上……” “这样吧,明日剑替闵姑娘去问问。”齐剑说的真诚,闵柔虽是江湖女子,可这一路礼数周到,给他的感觉还算不错,所以帮忙随口问一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那……好吧,今日多谢齐公子了,天色已晚齐公子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闵柔便不多打扰了。”见到了新月楼门口,闵柔微微伏身,由衷的感谢道。 “呵呵……”齐剑一笑,“无妨,遇见了就是缘分,而且我也没做什么,闵姑娘不必挂心,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明日我会去问王爷……” 闵柔点点头对齐剑也笑了笑,这好像还是她今夜第一次展露笑脸,看的齐剑竟然一时有些恍惚,“好,那便多谢齐公子了。” 说完闵柔款动莲步向新月楼走去,后面的齐剑下意识的挥手想要叫住她,可话到唇边又咽了下去,叫回来又说什么呢? 抬脚,转身,有时不是上天不给你机会,只看你有没有那份勇气去抓住它,一个转身,兴许此生便是擦肩而过……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 逍遥皇子 第200节 同样是夜,有人一念错过一段情,有人却在竭力争取一条命。 “公子,让我去吧!您不能有失啊!毕竟我年轻时在宫里当过几年侍卫长,地形我了解!” 一路风雪苦寒,冯浩然带着孙芝贤含笑而终的人头回到了西陈他爷爷冯泰清原来的封地,在这里他的手下有一帮原跟随冯泰清浴血沙场的老将和随其尸身一起从晋城回来的几名忠心幕僚。 “周叔叔您不必挣了,此事肯定是小侄去,我要亲手为爷爷报仇,为孙相报仇!”一间简陋的木屋内,冯浩然面带感激望着眼前一名衣衫朴素的老汉,这位老汉名叫周冠,年轻时为禁卫后被冯泰清调入军中,凭战功升为骁骑将军,身受重伤后,被冯泰清调回封地养老。 “老周头,你还是算了吧,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在马上还行,在地上怕是早就忘了该怎样拿刀了,还是让我去吧,我好歹也有七品的实力,只要兵刃在手,那小皇帝也就是一刀的事!” 屋里有七八人,都是原来跟随冯泰清的死忠将领,冯浩然说他要拿着人头去宫里刺杀皇帝,这些人就当没听见。 “滚你狗娘养的,你那腿脚能行嘛?!杀皇帝这种买卖肯定要让我去!”一名头发花白,但脾气却格外暴躁的老头跳了起来,“公子,他们都不行,若论打架他们哪个是俺老贾的对手,我当年可是步军统领,多少大军都是我教出来的拳脚,您把人头给我,我去杀那鸟皇帝!” “贾伯伯你的岁数太大了,而且您这脾气,到了大殿上沉得住气嘛……”冯浩然一时竟觉得好笑,这帮叔伯们一腔热血不假,但刺杀之事既要有胆量还要有临场的智谋才行。 老汉贾图闻言把脸一板,吹胡子瞪眼道,“怎么嫌俺老贾岁数大啦?俺平日里可能吃半斗饭呢,身上的力气用不完……” 他的话说完屋里的人就哄笑了起来,是真正发自心底的开怀大笑,“你就是个饭桶,还好意思在公子面前炫耀……” 生死平常事,这些人没有一个想过杀了皇帝以后该怎么办。 须臾等众人都安静了,冯浩然摇头扫视了一圈,“小侄还是那句话,此事我去,诸位叔伯也不要再挣了。” 冯浩然之所以会再回封地而不是直接去泰安皇城,本意是想在爷爷走后,在为这些跟随他多年的功勋老将们安排一下,没成想这些人各个都是人精,几句话便旁敲侧击的问出了他的目的,最后见事情被说开,他便索性将孙芝贤的事也告诉了众人,毕竟他进宫不管成败都有死无生,孙芝贤的牺牲他不想就这样埋没了,必须要传与后人知晓。 众老汉们相互望了一眼,久久没有说话,冯家三代人对他们可说是恩遇有佳,他们不可能看着冯家这根独苗羊入虎口,周冠对贾图挑了挑眉毛,贾图眨了两下眼睛,两人相视一笑。 “既然公子去意已决,那我们这些老家伙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您走吧,您前脚走,我们后脚就带着全家抹脖子自杀,全当为公爷效忠啦!”周冠从木凳子上站起来,虎目坚定的平视着冯浩然。 冯浩然一点都不怀疑他的话,闻言强装笑容,“周叔叔,您这是何必呢,我去了也不一定就是死啊,皇城里也有不少爷爷生前的故旧,而且就算不成功,逃跑的路线我都已经想好了,不会出事的……” “哼,公子,我年轻时可就是宫里的禁卫,宫里的厉害我能不知道?逃跑?往哪跑?唉?丫丫你在窗外干嘛呢?”周冠正说着,仿佛看到了窗外有人,话到一半转头望去,冯浩然也下意识的看向那边,毕竟他们商量的事非同小可,然而就在他转头之际,贾图一个垫步上前冲着他的后颈便是一手刀,这老汉当真能吃半斗饭,一下就将冯浩然打晕了。 “你下手就不能轻点!”周冠上前一把扶住了冯浩然,埋怨的说了贾图一句。 “这个时候啦,还管他轻重,保住公爷家的血脉才是真的,你将公子扶到床上,咱们商量!”贾图指了指身后宽大的木板床。 “老兄弟们,咱们吃了冯家人一辈子饭,说是有人怕死不敢干这桩买卖,我老贾是不信的,但是大家也别争,咱们抓阄怎么样?” “行!贾三哥听你的,抓阄!”众人纷纷应和,像是再抢什么机缘一样,七根木棍六长一短,贾图捂在手里让大家拿。 周冠放下冯浩然后是最后一个过来的,见到就剩两根了,他抬眼冲着贾图一笑,“老贾头,你的这手本事能瞒得住他们,可瞒不住我,我要这根!”说着他抓起了最左边的那根,又得意的笑了笑,都不用跟旁人比对,“咋样?是我吧,哈哈,你们这些老东西战场上没我骑兵跑得快,现在也只能跟在后面吃屁!哈哈哈!” “这回不算!”贾图瞪着老眼愤声说道。 “说了抓阄,咋滴?还不算数啦!当我好欺负?”周冠也瞪眼,可其他人也纷纷嚷嚷着不算数,说贾图耍诈。 “够啦!你们当这是去玩嘛?”周冠低喝了一声,言语逐渐平缓,“老兄弟们,你们瞅瞅这里是啥?”说着拍了拍装有孙芝贤人头的盒子,“这里是孙相的人头,咱们是要抱着这东西去见皇帝的,要是办不成事对得起人家嘛!大道理我不会说,可你们拍着胸脯问问,这里有人比我更合适嘛?别说什么能耐,咱们几个都杀了一辈子人,哪个手底下没功夫!” “老周,你……你还有丫丫跟家人,还是我去吧……”贾图的眼圈不禁有些红了,几十年的交情此刻沉甸甸的压在心里,他虽然脾气火爆,可不是傻子,这些人里要说最合适的还真的只有周冠。 “哼!不是看不起你,就你?怕是刚见到小皇帝就压不出火冲上去了,行啦,都别争啦,丫丫他们就托付给你们了,我也放心,记得给丫丫找个好婆家,十六啦……”周冠说着一把抱起木盒,又在老兄弟们的脸上扫了一圈,然后咧嘴笑了笑,想起了冯泰清曾经跟他说过话,周冠的骑兵干什么都比别人快一步…… 贾图见状顾不上已经流出眼眶的老泪,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然而没等他说话,周冠却抢先道,“别婆妈,你以为我去了你们就没事干嘛?把原来一起出生入死的老兄弟们都划搂一下,再加上这些年出生的小崽子们,帮着公子建军!江山不就是打出来的嘛!我先走,那是我想偷懒,嘿嘿……” 周冠说的就像是占了天大的便宜,笑的跟个抢到糖果的孩子一样。 “建军?”贾图等人望着周冠,明白其意以后都重重的点点头,“你个老混蛋,临走还扔下一大滩子事给我们,到了那边看公爷怎么罚你酒!” “嘿嘿,不怕,就算罚我酒,我也给温好了等你们!相信公爷也会等你们的,不,还有孙相,我们一起等你们!”周冠抿嘴忍泪,双目赤红,“家里我就不回去了,咱们这帮人能有个家还全仗着公爷呢……” 说完他抱着盒子推门而出,身后其他的六位耄耋老者也跟了出来,“进宫别带刀具,别……”有人还在嘱咐,周冠回头擂了老兄弟一拳,“你当我是傻的?早有主意啦!哼,人老有人老的好处!” 在马背上厮杀半生的老者骑上了自己的跛脚老马,摸了摸已经有些秃的鬃毛,低沉道,“老伙计,在托我一程,辛苦你啦……” “英雄上马手提刀,保家卫国弓在腰,嘶风,嘶风,男儿壮志冲云霄……”周冠上马,他的身后响起了六声苍老且悲壮的歌声,寒风中六人虽然在流泪,但没有一人哽咽啜泣,每一个字都咬的很准,这是军中送行的歌声。 冯浩然躺在床上泪如雨下,双手紧紧的攥着拳头,不是他胆小,也不是他说一套做一套,更不是他不想报仇或者辜负了孙芝贤的希望,恰恰相反,孙芝贤不想让他死,因为在那本《西陈》中,孙芝贤给了他更重要的任务…… 西陈历天泰六年,二月八日,周冠携叛臣孙芝贤人头在宫外觐见皇帝,帝心大喜,遂召见,见一老者单手拄拐手捧木盒上殿,殿内建国公陈岳,成国公楚岚以及护国公魏良均在场,确认不误后承与皇帝面前。 后帝赐宴欲详细询问经过,席间周冠已人老耳目不聪为由,向上位调席,近至十五步,周冠猛然发力将手中拐杖掷出,如掷短矛,帝遇刺,左胸受伤,后,宫中太医言,离心只差咫尺。 天泰帝昏迷十五日渐醒,醒后的第一句话竟是,“老师,朕又没死……”而看的第一封奏折却是,冯泰清之孙冯浩然自立为顺天王,喊出顺民得地,天顾苍生的口号,在福州以西泰清郡造反,仅仅十日便拉起了六万人的队伍,攻下河凌郡和相邻的安陵郡,临近白银江的福州被搅得一团大乱,战火有逐渐向西陈腹地蔓延的趋势。 西陈狼烟四起,战火纷飞,东森这里风雪不停,马蹄不停,袁朝东,肖保森和八王苏振玉的奏折已经进了都城,摆在了皇帝苏振山的龙案上…… 第352章 琢玉 “徐顺。” “老奴在,陛下您有何吩咐?”徐顺躬身侍立在御书房的书案旁,微微垂首等已经沉思半晌的皇帝示下。 “去把纪峰叫来……”皇帝扶额揉着皱起的眉头,深沉的嗓音似是压抑着某些东西。 “是!”徐顺赶紧转身出去叫人,心中叹了一声,自从得知南唐陈兵白银江后,皇帝这些日子眉头便一直没有舒展过,就连用膳也只是草草几口,今天又不知出了什么事,扰得陛下脸色愈发难看了。 “唉?纪统领您来了啦,正好,陛下刚刚还叫老奴去唤您呢。”刚走出御书房,徐顺正要开口叫人去宣召纪峰呢,便见纪峰正大步流星的向这边走来。 “不敢有劳公公。”纪峰抱了抱拳,“正好末将也有事要禀报陛下,劳烦公公通禀了。” “呵呵,好说,纪统领稍等。” 纪峰点了点头,望着徐顺转身回去,他从怀里将师父李华农的信取了出来,他这次来就是为了此事。 “陛下,这是我师父发来的密信。”恭恭敬敬地把信放到了皇帝书案上,纪峰垂首站在苏振山对面,苏振山扫了一眼没说别的,指了指自己面前的茶点示意徐顺将这些拿给纪峰吃,这个时辰他应该还没吃饭呢。 打开信,苏振山随着浏览刚才皱起的眉头渐渐松开,可看到最后忽的一下又皱的更紧了,甚至情不自禁的蓦然站了起来,让正在狼吞虎咽的纪峰好悬没噎住。 “啪!”苏振山一拍桌子,双目瞪得溜圆,连面色都有些涨红,“这个逆子!朕……朕……朕非要踢他一百脚不可!” 皇帝勃然而起的样子吓了纪峰一跳,赶紧把嘴里的点心咽了,逆子?纪峰心里嘀咕,莫非说的是三皇子?不应该啊,三皇子在前线连连大胜,他们龙鳞卫的密报可要比正常的战报快的多,早就送到皇帝的案头了啊,可不是三皇子那师父的信上还能写的谁啊? “接着吃你的!眼看要当爹的人,坐那好好吃去!”苏振山瞥见纪峰狼狈咽东西的样子,没好气的教训了一句,语气虽凶,可处处都透着对这名爱将的关怀。 “是!”纪峰见皇帝还有心情管自己,想来信中也不是什么大事,但皇帝的行为却越来越古怪,背着手不断的在书房里焦躁的溜达不说,嘴里时不时的还蹦出一句,逆子,兔崽子之类的词,自说自话半晌,脸上时喜时怒,让伺候了他一辈子的徐顺都摸不清皇帝现在的心情了。 “走!去梧桐树!”猛地皇帝顿住脚步,吩咐徐顺,而徐顺应声的同时,却偷眼看了看纪峰,心道,陛下,您叫纪统领来还没交代要办的事呢?可眼见皇帝已经急匆匆的走出了,他也只得给纪峰一个无奈的眼神后赶紧跟在后面。 苏振山走的急,因为他此刻有肚子话要说,而梧桐树上的那位姑姑就是最好的听众。 “你怎么来了?”没用徐顺尖声通禀,尚雨桐便像踏风一样从枝桠上的树屋里飘到苏振山的面前,寒风起,吹得她长发飘飘,衣裙烈烈真如天上仙子一般。 “你也退下吧……”苏振山挥手让徐顺远离,这样的举动显然是有什么大事要说,就连尚雨桐都不禁轻皱了一下眉头。 “姑姑,你先看这封信,看完咱们再说……”苏振山压着心中的悸动,将李华农的信递到了尚雨桐手中。 “信?”尚雨桐面带不解的接过,借着树屋里透出的微弱光线向纸面上看去,看着看着她的表情竟然也跟头次看信的苏振山一样,最后皱紧了眉头。 “振山,你确定这上面说的都是真的?那个小家伙真的有一品的实力?”尚雨桐的语气中带着满满的怀疑,活了近百年,什么样精彩绝艳的天才她没见过,可也没见过十六岁,不,现在是十七岁的一品! “应该不会有假!”苏振山言辞笃定,对李华农他还是信得过的,而且他也不认为李华农会拿这样的事跟他这个皇帝开玩笑。 “那就奇了呀!”尚雨桐嘴中嘀咕,身姿轻盈的原地走了两步,忽的她似想到了什么,转头望向苏振山,“你说会不会是有人假扮的?高明的易容术我也见过,完全有可能!” 苏振山微微摇头,“姑姑,您别怀疑了,就是灿儿没错的,写这封信的人也是个三品高手,而且是日夜贴身守着灿儿的人……”苏振山还不知道李华农已经是晋升为二品,但是三品的实力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尚雨桐闻言也点点头,认可了苏振山的说法,由于太液池已然结冰,所以她转头望去沉思时眼底也如冰面一般沉静,“那就只有一种解释了,这孩子遇到了机缘被人用灌顶大法,得了别人一身功力,否则十七岁断不会如此!”可说完尚雨桐又觉得自己说的不对,但她也没有在说出口。 “姑姑,我来找您可不问灿儿这一身功力从哪来的,我是想问接下来我该怎么办?您别笑话我,我这个当爹的,现在心里还真有些慌乱呢,即为他高兴,又为他担忧啊……”苏振山说的苦涩,对这位姑姑他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把心中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尚雨桐如百花盛开般释然一笑,单指戳了戳苏振山的额头,“担忧个什么劲啊,我看你就是跑我这炫耀来了是不是?” 苏振山苦笑摇头,他这个东森皇帝跺跺脚天下都会跟着乱颤,今日却被人点着额头数落,还真是别有一般滋味,“不跟姑姑玩笑,我是真的有些乱了,平日里老大老二不管怎么斗,起码明面上都在我的规矩之内,可如今老三忽然成了一品高手,我……我怕他出圈啊,毕竟这手心手背都是肉……” “哼!你哪像个皇帝!还都是肉,你翻翻史书皇家的手上有肉嘛?不都白骨和血!”尚雨桐没好气的教育了一句。 “史书是那么写的没错,可那是因为事情没摊到执笔人头上,哎……”苏振山长叹一声,先帝有八子,面前的这位姑姑杀了两个,而他却杀了四个,别看他对兄弟狠的下心,可轮到自己的儿子,他却不想在看到手足相残。 就算他是皇帝,可他也是人,也有一颗为人父母的心。 “行啦,知道你想什么,依我看那个小家伙对你的皇位不感兴趣,说不定他还巴不得他的两位哥哥有人能挺身而出呢。”尚雨桐猜到了他的想法,温声劝慰。 谁知苏振山闻言脸上忽又转成了怒色,“没兴趣当皇帝?他敢!打断他的狗腿!岂能由他说的算!” 尚雨桐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想让这孩子当皇帝,却又不想让他杀两位哥哥,你啊,也够难为这孩子的了,而且我说的也是事实,这孩子对权势地位看的很淡……” 其实苏振山心里也明白苏灿没有夺嫡的野心,毕竟以往他的所做所为都摆在那里,从小到大就没见他跟他的两位哥哥挣过什么,有一阵还求着他将其外放当个闲散王爷呢。 “哎……”苏振山百感交集又叹了一口气,仿佛苏灿的事比南唐出来搅局还要让他头疼。 “你老叹什么气啊?儿子没出息你愁,这有出息了你也愁,何必呢,听姑姑的一切顺其自然,至于那个小家伙你就往死里锤炼他,放心,他是个福大命大的轻易死不了,而且玉不琢也不成器,你这回把他派去战场就算是做对了!” 苏振山再度苦笑,他今夜脸上的表情似乎已经不受其控制了,“姑姑说的对,这个兔崽子就要拿鞭子在后面赶着他,要不然他转眼就能给你撂挑子!等他回来看我怎么折腾他!” “呵呵……”尚雨桐声似银铃掩口轻笑,“你也别患得患失了,往常的果断上哪去了?还是回去想想你这个当爹的怎么雕琢这块璞玉吧,还有,姑姑提醒你一句,你是皇帝,你应该比谁都明白你的选择可不单单只是你偏爱谁,还要考虑整个东森的未来!” 苏振山因为苏灿忽然成为一品高手的事担忧稍解,毕竟从尚雨桐的口中没有听出有什么不妥,虽然被点着脑门教育了一顿,可这样他也就放心了,至于这三个儿子由谁在自己死后继位…… “您放心吧姑姑,这块璞玉我一定会用尽一切办法好好雕琢的!”坚定的说完这句话,苏振山蓦然想起一事来,嘴角露出一抹让人察觉不到的坏笑,“既然您提醒了我,我也提醒您一句,龙鳞卫密报,说段云峰下山了……” 说完苏振山偷瞄了尚雨桐一眼,然后不声不响的麻溜走了,关于这位姑姑跟自己父亲苏启天和段云峰三人之间的往事,知道的人不多,可他却偏偏是知道这三个人有着怎样的爱恨情仇,恩怨纠葛…… 尚雨桐闻言一愣没理偷跑的苏振山,如二八少女般柔滑细嫩的手忍不住的抚了抚自己的额头,嘴里嘀咕一句,“怎么我的头也开始疼了,哎……该还的还是要还呐……” …… 苏振山一晚上都在想苏灿的事,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了两个时辰,由于冬日天短,徐顺进来唤他早朝时天还没亮呢。 “把桌角那几份奏折带上。”更衣洗漱已毕,苏振山指了指案脚那几本他昨夜特意摘出来的奏折,今天他的琢玉行动就要开始了。 群臣山呼万岁,苏振山驾坐九五,东森的早朝一派庄严肃穆…… 由于前方战事,故而现在大臣们奏报的事情也也基本上都跟战事有关,不是粮草筹集调度,就是军饷发放安排,整个朝廷都在围绕着西,南两侧的用兵做部署,直到日上三竿,卯时已过,刚才渐渐停息,没有了新的奏报。 苏振山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借势扫向下面群臣,见一个个都闭上了嘴,他扬了扬下巴示意徐顺将那几份奏折拿出来,“念!” 随着皇帝的令下,下面的大臣抬头看向徐顺,徐顺清了清嗓子,奏折仅有三份,可听他徐徐念完的众人面色却是千奇百怪。 凌州州牧齐昌之公器私用,擅调州内物资私自打造兵刃器具。 三皇子逍遥王苏灿在去老君山的路上为泄私愤,将保平州州牧方岚幼子方靖双残忍扒皮致死。 还是逍遥王苏灿治军不严,纵容麾下士卒抢掠西陈百姓,损我国威,另有克扣,私吞军饷之嫌,其人恃功而骄,专横跋扈,组建朋党,勾结地方官吏,暴虐横行,用五万人头筑高塔,自称京观已彰其功,其景惨不忍睹,人神共愤。 三份奏折大意就是这百余字,然而苏振山就像是没看见下面大臣惊愕各异的表情一样,亲口道,“兵部左侍郎袁朝东也在巡视前线时,死在了其大营里,众位爱卿,你们有什么看法啊?” “呼啦……”一众朝臣尽皆哗然,由于袁朝东的死讯还在发往兵部的路上,所以兵部现在并不知道。 “陛下,这一桩桩一件件可有实证?尤其是兵部侍郎袁朝东一事,是否已然查明了啊?”谁也没想到,先开口站出来的会是阁老韩天仰,而不是齐重义。 皇帝点点头,“有几件事已经查明了,比如却是此子亲手将方靖双的皮剥下来的,还有齐昌之也却是私自打造了一批武器装备!” 逍遥皇子 第201节 皇帝开口下面针落可闻,所以字字众人都听得非常清楚,陛下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看三皇子最近势头太猛,要打压一下了?可是这罪名有些重啊…… 韩天仰假意震惊,嘶了一声,偷眼瞥了一下面色变换不定,不知在想什么的齐重义,心中暗暗冷笑,他就知道皇帝不可能现在就看着三个儿子中出现一家独大的,早晚会对三皇子下手,压缩其势力,帝王心术,无外乎就是权衡二字,他早就看透了。“陛下其他暂且不论,若是凌州州牧齐昌之所犯之事却有实据,那老臣亦参他一本,恳请陛下发落!” “嗯!今日将密报拿出来就是要发落的!”皇帝一锤定音格外痛快,似乎不是在跟朝臣们商量,而是已然有了决意,“齐爱卿,你看呢?不为你的儿子争辩两句?莫说朕不给你颜面啊!” 听见皇帝动问,齐重义上前跪倒,诚惶诚恐,“陛下,臣教子无方,既已查得真凭实据,那便听凭陛下发落,臣无话可说!” “哼……”皇帝哼笑一声,心里已经开骂了,这个老东西说什么教子无方,这是拐着弯连朕也骂进去了啊,“传旨,齐昌之公器私用,滥用职权,但念其自私打造的兵刃尽数都发往了前线,不是为己,故贬为平民,削职回家!” “陛下英明!”随着韩天仰的带动,朝堂上也有了附和之声,只可惜苏俭和苏克兄弟依然称病未来上朝,否侧今日怕是他二人能高兴的在大殿上跳起来。 “哼!”苏振山又是一声冷笑,下面每一个大臣们的表情他都尽收眼底,心中对各方势力又有了算计,“说说苏灿该如何处理!此子玩略又加胆大包天,军中之事暂且不论,就单单方静双一案,朕就饶不了他!” 嗯?皇帝这是又一锤定音给了议罪的基调啊,看来今日陛下是铁了心要打压三皇子啦,也难怪,自从三皇子去了前线,其在朝中的势力越来越大,连坊间都有各种传言了。 大臣们心思各异,可迟迟没人站出来给苏灿议罪,最后苏振山不得不压着心中想法直接问,“刑部,此案应归你管,你先说!” 刑部尚书张三胖墩墩的身子抖了抖,闻言脸上憋的通红,他能怎么说,说按律草菅人命当斩?那他是嫌自己的命长了。“陛下,皇子犯案虽与庶民同罪,可皇室中人有八王掌管的宗人府处理,臣的刑部无权干涉……” 苏振山不置可否的点了一下头,他要的也是这句话,别看张三此人身上毛病颇多,可皇帝就是喜欢他,用句俗语,叫爱人肉都长在脑门上了。“可八王不在,又当如何啊?”苏振山还是引导朝臣。 儿子被贬,眼看孙女婿又要被议罪,齐重义自知他现在不方便开口,也不能开口,于是他给了夏诚松一个眼神,夏诚松早就合计好了,而且他隐隐约约已经猜到了皇帝的意思。 “陛下,臣斗胆建议,先将逍遥王撤回,待诸事查明在一起议罪,那时八王也在,让宗人府处理起来也方便!而且兵部侍郎袁朝东之事,还有罪证需要搜集,也需时日啊。”既然皇帝说有罪,那就是有罪,故而夏诚松也只能这样说。 苏振山点点头表示非常赞同夏诚松的说法,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重重地一拍龙案。“嗯,是要先把此子调回来,必须严加惩治!再放在外面,还不一定干出什么事来!” 徐顺在侧偷偷的一撇嘴,还严加惩治,怕是您想儿子才是真的,昨夜您在梦里可都嘟喃出声了。 “传旨!八百里加急调逍遥王苏灿回都城!” 皇帝旨下,韩天仰眨着幸灾乐祸的老眼琢磨了一下皇帝这句气冲冲的话,忽的他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逍遥王的爵位未夺,用的是调而不是抓!这不像是要回来议罪的啊,那不回来议罪,又要干什么呢? 第353章 在此一举 “爷爷,你进来怎么也不带敲门的呀!” 齐重义不知不觉进了孙女齐瑾儿的闺房,听见声音不禁哑然失笑,自己从宫里出来这一路尽想着心事了,没想到一抬头竟下意识的来了孙女这里。 “你干什么呢?大冷的天也不说把门关上。”既然来了,齐重义也想跟孙女说说话,眼底忧虑之色收敛,朝堂上翻涌的心思也都通通都藏了起来。 齐瑾儿俏脸一红,被爷爷问的一时底下了头,故而也留意齐重义脸上的神情,“没……没什么,就是老关着门感觉有点闷,透透气,嘿嘿……” 见孙女笑得娇憨可爱,齐重义的压抑的心情稍解,昌之回来也好,还能多陪陪这个女儿。 “哪有啊,小姐刚才分明是在试嫁衣,结果弄的一身汗,才吩咐婢子将门打开的,嘻嘻……”齐瑾儿的贴身丫鬟对齐重义施礼起来后,笑嘻嘻的揭穿了老底。 齐瑾儿闻言粉嫩的脸颊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张牙舞爪地扑到丫鬟身边,边挠她的痒痒边道,“梅香,你个小叛徒,看本小姐怎么收拾你!” 两个少女眨眼笑闹成一团,笑声如串串银铃般清脆悦耳,齐重义捋须也是笑容可掬,心中的阴霾也被这笑声扫去了大半。 “小姐饶命,老太爷还在这呢,奴婢下去端茶……”梅香哪敢还手,只是一味的躲避讨饶,趁齐瑾儿一个不注意便溜了出去,将屋里的空间留给了祖孙二人。 “哼!看你能逃到什么时候!”齐瑾儿嘟着小嘴愤愤不平,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其实是想借此来掩盖刚才自己忍不住试穿嫁衣的羞赧。 “好啦,哈哈……”齐重义笑着坐到了椅子上,一眼便看出了孙女的“败絮其内”。齐瑾儿见爷爷笑盈盈的望着她,也知道自己被看穿了,身子一扭转到了椅子后面,不肯见人了,“嫁衣绣好啦?” “没……”齐瑾儿将额头抵在爷爷的后颈上,声音很小,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 “嗯?没绣好就试穿啊?哈哈……” 听着爷爷的调侃的笑声,齐瑾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您不许笑,不许笑……” “好啦,爷爷不笑啦,你呀,赶紧绣吧,用不了多久三殿下就能从前线回来……” “真的?!”齐瑾儿兴奋的扶着齐重义的肩膀一蹦老高,好悬没给促不及防的老头按躺在椅子上,嘴里的后半句话也被憋了回去。 “他什么时候回来?不行不行,看来还是要找绣娘,我自己绣太慢了……”齐瑾儿搓着小手,原地焦急地转了两圈,脑海里一个个都城内有名的绣娘一一闪过。 齐重义再次坐正了身体,无可奈何的瞥了孙女一眼原地打转的孙女,好家伙,听见苏灿要回来了,这是有多着急啊,“你父亲也会回来……” “爷爷,你说我明天就去找人帮我一起绣,来的急嘛?”齐瑾儿此时的脑子里全是苏灿,至于刚刚齐重义说了什么,她完全没听到。 “哎……就不该这么早告诉你,瞧把你急的,你跟三殿下虽有婚约,可日子还没定呢,你慢慢绣就是。”齐重义苦笑连连。 本来宫里的尚衣局说他们给准备,但是被齐瑾儿一口回绝了,非要自己一针一线的将嫁衣绣出来。 有些兴奋过头的齐瑾儿听见齐重义这句话也清醒了不少,“是啊,日子还没定呢……”随着一语出唇,小丫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将下巴垫在了爷爷的肩膀上,双眼有些黯然,可忽的她又想起了什么,猛然抬头,“爷爷,您刚才是说父亲也要回来了?” “对啊,你才反应过来啊,要是叫你爹知道了说不定多心寒呢。” “嘿嘿,人家刚才没听清嘛,对了,前线正打仗,父亲怎么会回来呢?他过年都没回来呀。” 看着孙女好奇询问的目光,齐重义叹了口气,刚刚才好起来的心情一下子又没了,“可能是陛下有意调职吧……”老爷子没跟小丫头说实话,怕她担心。 “他回来了,父亲也回来了,嘿嘿……”齐瑾儿越想越开心,像只雀跃的小鸟的一般此刻都想飞起来。 齐重义看着孙女脸上洋溢起的幸福笑容,心里五味杂陈,儿子齐昌之被贬回都城,苏灿今日又被陛下责难,完全不给大臣们反驳迂回的机会,看样子像是铁了心要打压三子党的势力,想到这齐重义倏地一皱眉头,看着还在兴奋的齐瑾儿,心中暗道,皇帝为打压苏灿,跟他齐家的婚约不会也有变吧?! 齐重义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因为今日朝堂上的打压才仅仅是一个开始,在韩天仰以及其他几位支持大皇子的重臣暗中推动下,一封封参苏灿及其党羽各种罪名的奏折,像外面的雪花一样飘到了皇帝的书案上,林林总总最后竟有半人多高,可在司礼监手忙脚乱接收这些奏折的同时,也有两封委任圣旨被不声不响的发了出去。 原庆安府知府李再刚,任保平州州牧。 易国候夏诚松之子夏敬天,任凌州州牧。 而让朝臣们至今还在打破头争抢的吏部尚书一职,依然空悬! …… 都城内一片人心浮动为了各自的利益奔走忙碌,而战场上却是一片人头涌涌,为了自己的性命,搏力厮杀。 在齐剑遇到闵柔的第二日,他如约去找了苏灿,但恰巧苏灿也刚刚接到了肖保森的调令,因此他并没有去见闵柔,而是将他平日随手记载整理有关八卦和九宫的册子让齐剑转交给她,毕竟偷学了人家的寒冰心法又冒充了好几回,给点回礼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可苏灿哪里知道,正是因为他这两本薄薄的册子交到闵柔手里后,为他日后惹了多大的麻烦…… 自从接到肖保森的调令苏灿便拔营向庆州的腹地杀去,肖保森的意图很明显,让他率军断其粮道,用以彻底瓦解蒋全宇大军补给,命令上写的很清楚,只需打下陇郡坚守二十日。 陇郡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庆州北方道路枢纽的咽喉,故而陇郡若丢庆州可说已经没了大半了。 “王爷,陇郡自古又称叠丘,大大小小的丘陵无数,在那里用兵可要谨慎啊!”迎着扑面的风,徐祖青提马上前到了苏灿身侧,“老夫年轻时游历天下,那里曾经去过。” 苏灿一身银甲紫绒金丝罩袍骑在马上闻言抱了抱拳,“谢徐供奉提点,等到了那我会亲自去四周查看地形的,绝不妄动。” 自从离了都城,风刀霜剑也在苏灿的脸上留下了痕迹,让他原本清秀的脸上彻底褪去了少年人的稚气,多了几许坚毅的棱角,用吴欣芸的话说就是,这俊后生,怕是不管哪家小娘看见了都迈不开腿。 听见徐祖青和苏灿的对话,在苏灿另一侧骑马跟随的李华农笑着搭腔,“老徐,你放心好了,别看王爷年轻,可用兵却是老辣的很呐,几场仗下来,还无败绩呢,你没看那京观又筑了好几个嘛。” 徐祖青也笑了笑,“我也就是提醒王爷一句,毕竟那里的地形复杂,等咱们五日后到了,你一看就明白了!”说着他想到一件事,前后看看没有旁人在场,他这才又望向苏灿道,“王爷,有件事我一直压在心里想问您,刚才老李说起来了,我也就压不住了,王爷,您筑这京观干什么用啊?要是没大用,还是别筑了,对您的名望不怎么好啊……” 其实徐祖青说的还算轻的,苏灿自从在怀良城开始用人头筑京观以后像是筑上了瘾,从那日出发到今天,路上他又大大小小的筑了四座,军中刚开始的谣传是这位王爷要用什么巫术来诅咒西陈国运,可传着传着不知为何竟变了味道,说这不是巫术是王爷的个人爱好,王爷平时用的酒具茶碗都是用人头骨做成的,再到后来,苏灿俨然就成了嗜血凶煞的恶魔,每天都要吃人肉才行啦。 苏灿不以为然的勾了下唇角,军中的流言蜚语就是他自己刻意安排人放出去的,徐祖青的言外之意他岂能不知道,“怎么?徐老也认为本王要每日吃人肉才行?” 徐祖青赶紧摆手,“老夫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他们这样编排王爷,有损您的名望啊。” “哼……”苏灿哼笑一声,他乐此不疲的筑京观当然有他的目的,名望?他要名望干什么?名望对于他来说就是累赘。 见苏灿一笑置之,旁边的李华农捋着下巴揣测道,“老徐,其实王爷这招也妙,你想想看,西陈的人知道京观后是个什么样子,不用我多说路上的几场仗你也看见了,都是红着眼奔咱们来的,王爷这叫嘲讽诱敌,让他们自投罗网!” 徐祖青眨了眨眼,是这样嘛,可他怎么觉得不止如此呢。 “而且筑京观怎么了?那些死人不把他们的人头砍下来,他们就不是死人啦?”李华农得意洋洋,像是自己已经猜中苏灿所有的想法。 苏灿抿唇摇头,并未多解释,李华农的想法只猜对了一半,而另一半才是最重要的,筑京观给他在西陈拉仇恨只是其一,把他凶恶嗜血的名声传出去才是他想要的! 风啸啸,尘沙漫天,苏灿的大军向还在日夜兼程向陇郡赶去…… …… 壮士铁甲雪未消,万里河山尽飘摇。 自东森对西陈开战后,西陈可谓节节败退,尤其是在肖保森指挥攻打的庆州,局势对西陈更加不利,单单有苏灿参与的两场大战,先是吴博奇的三万人,后又魏挺赞的五万人,加起来就有八万之众,这还没算庆州的其他地方,故而西陈现在急需一场振奋人心的大胜才能挽回失败的局面。 而且皇帝遇刺身受重伤,朝中上下人心也渐渐有些浮动。 “哎……”齐王蒋全宇放下了手中斥候刚刚送进来的战报,自从他走了,晋城便岌岌可危,肖保森率军再次包围了晋城,“只围不打,这明显就是要本王分兵去救啊……”一句喃喃出唇,也道破了肖保森的意图。 “报!”蒋全宇还在思考对策,被帐外的声音打断了思路,“进来!” “报王爷,前方探马来报,东森逍遥王苏灿帅五万步兵一万骑兵向我庆州腹地进发,方向西北,斥候猜测是奔着栖鹤城去的。” 蒋全宇闻报眉头一皱,抬眼看向面前地图手指忍不住滑向庆州重城栖鹤,“你先下去吧。”吩咐了侍卫,他也站了起来,又绕着地图寻思片刻,他的老眼猛地一亮,“这哪里是什么栖鹤,这分明就是奔着陇郡去的!好狠的肖保森,好毒的苏灿呀!哼哼,不过来的好!正愁抓不住你呢!” 蒋全宇又在地图前踌躇一会,然后击掌叫道,“来人,击鼓聚将!” 随着他的令下,帅帐前的聚将鼓被轰轰敲响,一个个顶盔观甲的将军急匆匆跑来,三鼓不到,人头落地! 蒋全宇端坐大帐,望着左右两则十几位刚刚进来的手下将领,点了点头,“刚刚得到军报,苏灿小儿率军从怀良出来了……” “这个兔崽子总算出来了!王爷,本候愿率军去将此子人头砍下!给您做尿壶!”听见蒋全宇的话,昌邑候魏挺赞咬牙切齿的站出来说道,他自从败给了苏灿后,便率残军跟蒋全宇汇合了,这些日子因为这件事,没少挨其他人的白眼,所以一有苏灿的消息他立刻忍不住了。 “魏侯爷勿躁,待本王说完。”蒋全宇深沉的扫了他一眼,似是话锋被他打断很不满意,帐中气氛立刻压抑起来,魏挺赞缩了缩脖子,赶紧站了回去。 “诸位,别看苏灿此子年仅十七,可本王观他用兵却有独到之处,不可大意,魏侯爷就是前车之鉴。”说着蒋全宇又扫了一眼魏挺赞,让后者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此次他率军出来,定是受了肖保森之意来断我大军补给粮道,不过这也正好,孤军深入,正是咱们消灭他的好机会。” 说到这里蒋全宇已经完全明白了肖保森为何只围晋城而不攻了,这是要为苏灿打掩护啊,让他分兵不至于让苏灿面对太多的压力,哼,好算计!蒋全宇心里冷哼一声,转眼已经衡量出了晋城和苏灿两者之间的分量。 “下面本王的安排你等听好,昌邑候魏挺赞,你不是要报仇嘛,命你率三万人马赶到陇郡驻守,记住,无令不得出战,只守不攻,若违令胜亦斩之!” “是!”魏挺赞本以为齐王还在怪他,不会让他出战的,可没想到派出去的第一个人就是他,急忙兴冲冲地上来接过蒋全宇扔出的金皮大令,至于为何只守不攻,他则不敢再多嘴问了。 “下去整军出发,现在就走!苏灿还需五六日才到,你定能赶在他前面到达。”魏挺赞点头,得意的望了一眼其他众将,那样子仿佛是在说,叫你们看不起我,这下傻眼了吧,王爷派我不派你们! 见魏挺赞离开,蒋全宇心中暗笑,既然你着急那就让你先走,想来定不会落在苏灿后头,他又侧头望向他手下的一名心腹爱将杨舒,“杨舒听令!” “在!”一个脸膛红润的大汉雄赳赳的抱拳站了出来。 “陇郡以北有山名锁龙岭,你率六万人在此埋伏,记住那山道两侧尽是灌木丛,并无大树,埋伏之时要格外留心不要露出马脚,还有你将军中所有引火之物全部带上,见苏灿率军从岭下经过,过半而截杀!”蒋全宇目光炯炯,将面子架子上的一支大令交到了杨舒手里。 “是!末将领命!” 杨舒办事沉稳,埋伏之事交给他,蒋全宇自是放心,他又从桌上拿起一支令箭,“赵彦超何在!” “末将在!”蒋全宇的话音刚落,一个铁塔一般的汉子拱手站了出来。 “你率两万骑兵在陇郡以南二十里埋伏,见锁龙岭火起不用你来援,率军绕道断其归路,你可明白?” “是!末将明白!绕道断其归路!” “嗯!”蒋全宇伸手将令箭又交给他,抬眼扫了一圈下面跃跃欲试的其他将领,眼神盯在了一人身上,“李兆新何在!” “在!”一名看样子只有二十出头的英武小将站了出来。 逍遥皇子 第202节 蒋全宇对他笑了笑,挥手让他上前,将令箭交给他后,附耳在他耳边轻声道,“你率两万人,在苏灿离陇郡还有三十里时与其正面交战,记住,只许败不许胜,将他引入锁龙岭!” 李兆新小伙子长得精神,闻言双眼一亮频频点头,“王爷放心!兆新明白!” “嗯……”蒋全宇点点头,这个年轻人他十分看好,只要在他军中多历练几年,必定是员能独当一面的大将!“你们三人各自下去准备吧。” “是!”三声有力的回答后,大帐内再次恢复了平静。 有守,有截,有绕,有引,苏灿,老夫就不信你年纪轻轻,锐气正盛能不上当? 蒋全宇摩挲着手指上的老茧,四下又打量一眼,他今日将麾下十三万人马一口气派了出去,手里也仅剩下两万余人,如此孤注一掷的豪赌,只为一件事,抓住苏灿,振奋军心,至于晋城他已经不去考虑了。 “苏灿小儿,整个庆州都在老夫的脑中装着,看你拿什么斗!老夫也要拿你的人头,筑你的京观!散帐!”随着散帐二字,蒋全宇立身而起,庆州之事在此一举! 第354章 锁龙岭之战 上 西陈历天泰六年二月中,苏灿的大军在早春的风中临近陇郡,陇郡无高山,但连绵起伏的丘陵却让苏灿知道了为什么陇郡能成为庆州的道路枢纽,因为他正好卡在这些丘陵的山道交汇处,如女子束发的丝带将一条条路殊途同归扎在一起。 “报李将军,苏灿大军还有五十里到达陇郡。” 李兆新骑在一匹白马上,冲着疾驰来报信的斥候轻挥马鞭,“知道了,再探再报!” 斥候领命而走,小将李兆新的脸上也露出了跃跃欲试的表情,姜全宇交给他的任务是诱敌,他在来时的路上便已经想好了计策,而且跟手下的兵将们也都打好了招呼。 “哼,什么逍遥王,有我西陈运筹帷幄的老王爷在,早晚把你打成逍遥丸!看小爷今天怎么收拾你!”李兆新想着兜马在自己的队伍前面溜了两圈,心中已经开始盘算苏灿中计后,自己要不要在掉头杀回去。 而负责绕路断后的赵彦超也已经带着他的骑兵赶到了陇郡以南,苏灿将至的消息他也得到了。 “呸!”狠狠地吐了一口,赵彦超摩挲着手里的长矛重重地往地上一插,迎着初春被风扬起的沙尘眯眼望向锁龙岭方向,他从不怀疑姜全宇的计谋会不凑效,因为太多的成功战例摆在那里,“苏灿小儿,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我要用你的头来祭奠我西陈死去的将士!” “上马!但见北方火起,咱们便杀出去!”赵彦超信心十足,所以呼喝的底气也十足。 而被蒋全宇派出的三人中最忙碌的无疑要数杨舒了,他现在正在锁龙岭上检查他已经安排好的六万伏兵,“不愧是老王爷,人未至便知锁龙岭的地貌!”杨舒不由发自肺腑的赞叹一声。 这锁龙岭果如蒋全宇说的那样,没有大树,两侧山坡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灌木丛,由于现在还是早春时节,故而依旧枯黄一片,“把旌旗都收起来,鼓声不响不许露头,来人,去山下检查,看看哪里还有马脚速速报来,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不能让苏灿察觉!” 杨舒今天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下这样的命令了,他又在山坡上巡视一会,见到藏在灌木后的士卒便叫来他们的统领,询问滚木雷石是否准备妥当,尤其是硫磺烟硝,火油等物是否齐备,他这次可是把十几万大军中所有的引火之物全部带来了,誓要在这锁龙岭给苏灿来个火烧联军,彻底将这个凶残的恶魔消灭掉! 晌午刚过,苏灿的大军便被人拦住了去路,其实早有探马禀报了前方有两万余人的部队,可苏灿并不以为然,不是他自大或者轻敌,而是这里的地形还算开阔,两万余人的队伍,在他的阵法下还真的不够看,既然有人要送死,那他为何要躲呢。 两军徐徐拉开阵势,苏灿抬头凝望前方,只见一杆大旗下一名白袍小将骑马立在那里,身上雄姿勃发,英气非凡。 “长得不错啊……”苏灿摸着下巴啧啧赞了一句。 他身旁的李华农闻言笑着调侃,“王爷既有爱美之心,那一会老夫去把他擒来给您暖床?” 苏灿正待朝这个老东西翻白眼,对面的李兆新已经按捺不住了,他驱马上前,双目圆瞪,“对面可是东森逍遥王苏灿?!” “正是本王!”苏灿也提马往前走了一小段,身旁李华农一直跟着。 “哼!”李兆新冷哼一声,白马银甲驱策向前,再离苏灿还有三十几米的地方停下,“听闻逍遥王年纪虽轻,可文武双全,不知可敢与李某一战!” 离得近了,苏灿又上下打量一眼李兆新,“好精神的小伙子呀!”刚才离得远他也只是看了个轮廓,现在再看,他又赞了一声。 李华农扬了扬眉,心下暗想,王爷夸他两遍了,不会真看上了吧,嗯……看来一会要抓活的,王爷这是家里的女人太多,想换换口味呀! 李华农这些日子一直在想方设法的巴结苏灿,想让苏灿也给吴欣芸灌输一些能帮人突破的神奇内力,但是他又不好意思直接开口,所以今日见到有苏灿喜欢的,便格外上心了。 “放肆!我家王爷是什么人,岂能跟你单打独斗,你有这个资格嘛!老夫先来会会你!”自以为猜中了苏灿的心意,李华农从马鞍旁得胜钩上将自己的银枪取了下来。 “哼!原来是浪得虚名的狗子!既是不敢,你家小爷便不陪你玩耍了!想必日后天下人也会知道你的真面目!”李兆新本就是来挑衅的,所以他说话根本不客气。 苏灿挑了挑眉,好家伙,这还没怎么着呢就骂上了,不过若论骂人,我可有专业人才,这些日子正愁没发挥的空间呢。 然而李兆新根本不给机会,见苏灿不为所动,他也不想再费唇舌了,能引得他来跟自己单挑最好,若是不行,那便按照齐王的计策行事,反正不管哪样,在李兆新心中,苏灿都是个死! 圈马回头李兆新又回到了自己阵中,回身刚想下令,却见刚才站在苏灿身边的老头尾随着他冲了过来。 “不知死!”李兆新鄙夷的望了李华农一眼,心知此人如此大胆肯定功夫不错,可不错又能怎样,“全军出击!” 霎时早就准备好的西陈部队鼓声隆隆,士卒们纷纷嘶喊着向前杀去,李华农这个郁闷啊,眼看离李兆新只有二十几步远了,奈何现在又被阻住了。 苏灿轻笑一声,李华农冲出去他并不担心,毕竟那老头可有二品实力,自保还是没有问题的,轻挥手中令旗,他手下的将士们开始迅速结阵准备迎敌。 第355章 锁龙岭之战 中 两军霎时短兵相接,苏灿很快便退回阵中指挥大军,经过道魔神尊的指导,他已不在是那个只会热血冲杀的少年了,眼界的开阔,也让他的心变得更高。 然而他本以为今天又遇到一个不怕死的,可是李兆新仅仅指挥军队攻打了不到两刻钟便收兵了。 “嗯?”苏灿轻疑一声,站在高高的吊斗上望着转身欲拨马而逃的李兆新,“这么快就跑,难道是知道打不过,认怂了?” 苏灿还在狐疑之际,但听李兆新的军中一片呼喊连连,“快跑,苏灿太厉害了。”“跑啊!李将军不是人家的对手……” 一句两句倒也罢了,可此起彼伏这样的声音不绝于耳,苏灿的六识本来就比常人敏锐的多,虽在乱哄哄的大军之中,可也听的清楚。 “王爷,对方败得蹊跷,不可追击啊!”适时,段思义跑到了吊斗下面,仰脸喊道,苏灿军中那一万骑兵就是由他带领的。 “等等!”苏灿说了一句,抬眼仔细向李兆新逃跑的路上看去,丢盔弃甲,兵刃满地,一个个西陈的士卒都在没命狂奔,不像有诈啊…… 见苏灿犹豫,段思义有些着急,“王爷,前面就要进入丘陵地带了,咱们还是稳着点吧!怕有埋伏啊!” 埋伏?苏灿在吊斗上看了一会,忽的嘴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 “段将军,咱们追!”苏灿挑了挑眉毛,弯身冲下喊道。然后令旗前指,下令三军追击。 段思义闻言在下面急的直跳脚,西陈的那员小将来的蹊跷,败得更蹊跷,他打了大半辈子仗,深得谨慎二字之精髓,要不然也不会独守虎口关那么多年了,“王爷不可!前方地势复杂,若有伏兵……” 没等满脸焦急的段思义说完,苏灿便跳到了他身边,“段将军不必着急,带你的骑兵在后面跟着……” 只扔下了这句话,苏灿跨上风骓,就要冲出去,然而风骓的缰绳却被段思义一把抓住了,“王爷不可啊!敌情未明,而且此处地貌多起伏,一旦中计悔之晚矣啊!” 段思义一着急还撇出一句文绉绉的词来,让苏灿又好气又好笑,“放开,现在解释不得,你只管在后面跟着!”说完苏灿一夹马腹,风骓撒开四蹄转眼就冲了出去。 “哎呀!”段思义急的在后面一拍大腿,还是年轻气盛啊,这样的情况怎么追呢!这是拿大军的性命开玩笑啊!可苏灿已然冲出去了,他也没辙,只能上马紧跟其后。 “王爷,王爷!不能再追啦!”跟上了苏灿,段思义还在劝,可是苏灿完全不理他,只顾着看两侧渐渐隆起的丘陵。 “苏灿小儿可跟上来了?”李兆新回马问上前报事的斥候。 “禀将军,跟上来了!” “好!哈哈哈!”李兆新双眼晶亮亮的,仿佛已经看见了那片火海,和在火海中哀嚎懊悔的苏灿,“传令下去,加快脚步,直奔锁龙岭!” 二十里路转眼就到,当锁龙岭上的杨舒看见李兆新的队伍丢盔弃甲的跑进埋伏圈时,不禁咧嘴笑了起来,“兆新不辱使命,一会就该看咱们的了!传令下去,全军戒备,闻鼓而动!” 段思义这边还在苦劝苏灿,而且现在徐祖青也已经加入了他的阵营,可不管他俩说什么,苏灿就是置若罔闻,直到前方地势徒然拔高,两侧的道路也渐渐收窄。 “行啦,别劝啦,传令下去,全军停止追击!”苏灿勒住缰绳,笑眯眯地左右望望他二人,段思义长出了一口气,这不远的距离他的嘴皮子都要磨出泡了,这位小祖宗可算停下了! 然而…… “段将军,将你的骑兵调过来五千!”苏灿紧跟着又加了一句。 “什么?王爷,前方地形明显收窄,您调骑兵干什么啊?”段思义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要用骑兵早用啊,这种情况下再用,显然已经晚了! “赶紧的,让你去你就去,这是军令!”苏灿平日里随和的很,极少瞪眼,如今这一瞪眼倒是把段思义吓了一跳。 “哎!”马背上段思义还想张嘴劝,可迎着苏灿逼视的目光,他重重叹了一声后,只得回身去调他麾下的骑兵,心想,五千也总比全军覆没强,就当给这位殿下上一课啦! 大军后方的骑兵很快便到了队伍前面,苏灿勾唇笑了笑,一直轻蹙的眉头也松开了,“每人点起一根火把!” 众人虽不明苏灿的用意,但也很快的将从军需官那里领来的火把点燃,“一会随本王冲锋,沿路将你们手里的火把扔出去,我要焚山!” 焚山?段思义一听好悬没背过气去,可转眼他就明白了苏灿的用意,都没用苏灿吩咐,他便转身对后面尾随的一众将官下令道,“你们速速带人在山道上清理出一条隔离带,只要不烧到咱们就行!” 其实不用他下令,后面的人也听见了苏灿要焚山决定,闻言一个个赶紧带领自己手下兵卒四周掘土,找火烧不到的地方。 “跟本王冲!”段思义的马头还没转回来,苏灿那边便一马当先的冲出去了。 “来了!”杨舒正在狐疑为何苏灿的部队还不进来,就在他要命人前去查探时,他在灌木林的枝桠间瞧见了苏灿的王旗已然进了山道口,“好!哈哈!”杨舒兴奋莫名,老王神机妙算,这场大功他杨舒拿定了! 可是随着那杆王旗进入山道口,一阵阵马蹄声开始在锁龙岭里回荡,接着就是浓烟火焰! “是哪个王八蛋这么快就开始点火了,不是告诉他们闻鼓而动嘛!”杨舒差点跳起来,可由于山势和丛林的关系他并没有第一时间看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管啦,既然苏灿已经进来了,那便不能放跑了他,既然埋伏不成,杀出去也好! 枯黄的灌木在春风里还未来得急发芽,正是最易燃烧的时候,当杨舒准备冲下锁龙岭与苏灿堂堂正正的来一场对决的时候,他也看清了现在的形式,或者说火势。 一霎时,他只觉得天旋地转双耳嗡鸣,眼前的火焰从山下一路蔓延上山,山上本来还藏得好好的西陈将士哪里还能藏得住,一个个纷纷向没有火的山顶跑来。 “这……”杨舒看着乱哄哄的景象一时傻眼了,本来是他要埋伏别人,万没想到,苏灿竟然放火烧山,此子好狠绝的心呐!完了,庆州大势去矣! 第356章 锁龙岭之战 下 放了一圈山火的苏灿也没敢太过深入锁龙岭,毕竟他身后还有五千条人命呢,不是他自己。 “王爷,您真神了!您怎么知道这里有伏兵的啊?还有先前对方诈败您是不是也看出来啦?”见苏灿率队回来了,段思义兴奋的满面红光,拉着苏灿问个不停。 苏灿从马上跳下来,少年人利落的身姿让周围不少久经沙场的骑兵都自愧不如。“当然看出来了,你当本王傻啊!”说着苏灿又哼笑一声,“哼,那名小将和他手下士卒演的倒是不错,但是他们只顾着扔铠甲兵刃了,有一样最关键的东西地上却没有……” “啥?”段思义瞪着牛眼问道,他当时拦着苏灿也仅是凭多年带兵的直觉与谨慎,至于其他蛛丝马迹他还真没发现。 “军中的号旗,你在地上看见过嘛?”苏灿淡淡瞥了他一眼。 “嘶……”段思义抽了口冷气,仔细一想在追击的路上啥都有,还就真的独独没有号旗。“王爷英明!”段思义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能用英明二字来表达。 苏灿笑了笑,怕是那位小将没看过《左传》否则也不会不知道曹刿论战了,转头望向锁龙岭大火,此时烈焰滔天,浓烟滚滚,不知有多少人在里面痛苦哀嚎,也不知道这场大火要烧到什么时候,这就是战争只有你死我活, “段将军,传本王将令……” …… “将军快看!锁龙岭火起!” “看见啦,老子又不是瞎子!上马出发!”率领两万骑兵准备拦截苏灿后路的赵彦超将叼在嘴里的枯草梗吐在地上,搓手兴奋的翻身上马,“随本将军冲,截住苏灿小儿后路,不能放跑了他!” 赵彦超在陇郡以南早就等的不耐烦了,由于苏灿筑京观的行为他在西陈军中可谓人人喊打,若是能将他抓住或者杀掉,赵彦超都不敢想象届时自己的名望能攀升到什么地步,想必封侯都是有可能的吧。 “将军,前方有苏灿败军!” 赵彦超带人冲出三十里,果见有东森的士卒狼狈从山道中跑出,一个个盔歪甲斜手里的兵刃都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哈哈哈,好!咱们杀!” 此等良机任谁也不会放过,赵彦超一马当先冲在最前,而东森的人远远见到他们后显然吃惊不小,竟然又原路往回跑,“这帮人怕是被吓傻了吧!不愧是齐王,一切皆在他老人家的算计之中!今天前后夹击,给你们来个瓮中捉鳖!” 逍遥皇子 第203节 赵彦超连犹豫都没有,率军直接扑进山道,望着前方拼命往回跑的东森兵将咧嘴哈哈大笑个没完,一时间他又不着急追了,这种猫捉老鼠的戏虐感,让他由衷的满足,“不知那苏灿小儿看见后路已被咱们封死会是个什么表情!哈哈哈。” 见自家将军开怀,赵彦超手下一名偏将赶紧接嘴,“还用问,肯定是哭爹喊娘,老王爷塔台给咱们唱了一处好戏呀!” “哈哈哈,可不,不单单是给咱们唱戏,也同样是看戏,看苏灿小儿的好戏!” 赵彦超笑的后槽牙都露出来了,对手下这个搭台唱戏的说法深以为然,然而他率军逐渐逼近前方东森逃跑的队伍,追着追着前面的那群小老鼠却突然不跑了,一个个转身迎着他露出了嘲笑的眼神。 “吁!”赵彦超猛地勒住马缰,正在他不明所以觉得那些人笑的诡异时,从两旁山坡上,这群小老鼠身后的山道拐角处,霎时喊杀声四起,涌出一片人。 段思义手持长矛策马缓缓来到队伍最前面,笑呵呵的鄙夷问道,“尴尬不?” 事到现在,赵彦超哪里还能不明白自己已经中计了,可他怎么也想不通锁龙岭明明已经起火了呀,为何东森的军队还能这么从容不迫的埋伏他。 “知道你要下令冲出去,可你往后看看……”段思义的话一句接一句,用手中长矛一指赵彦超身后,脸上的得意之色溢于言表,粗犷的浓眉都要飞起来了。 适时恰好赵彦超身后有人策马上来急声禀报,“报将军,后面,后面出现大量东森军卒!” 赵彦超阴沉着脸,段思义出现时他就已经明白自己中计了,憋屈啊,本来是带人来抄别人后路的,没想到自己的后路却反而被断,“有愿降者可降,若不降便随本将军杀出去!” 一声历喝,赵彦超血灌瞳仁,中计又如何,被包围又如何,他是不会投降的,西陈只有战死的将军,没有跪地的王候。 可有决心是一回事,有本事又是另外一回事,赵彦超虽有忠烈武勇,奈何段思义根本不给他机会,一声放箭,便被泼水似得箭雨射成了刺猬。 “杀,一个不留!”段思义又冷冷下令,他们是远途奔袭陇郡,根本无法收编俘虏,故而随着他的命令没过两个时辰,两万具尸体便躺了一地,屠人竟比屠猪还快。 苏灿的王旗也在这时缓缓从山道后方过来,“完事了?”见到段思义后,苏灿笑望着他问道。 “是!”段思义抱了抱拳,他现在对苏灿可以说是心服口服,就在两个多时辰前,苏灿让他率人在此埋伏,说西陈必定还有后手,起初他也只是半信半疑,但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怎能叫他不由衷赞佩。 “好!做的不错。”苏灿点点头,对段思义的办事能力给予肯定,“去将那些人的衣服扒下来,然后让你手下的将士换上,不用多,五千即可,天黑之前换完……” 段思义一愣,苏灿的话在他脑子里转了一圈,虽一时还有些想不明白,可有两次前车之鉴,见识过苏灿智谋的他也没有多言,转身吩咐手下赶紧按令行事。 陇郡,虽名为郡可却是一座大城的名字,只是其所管辖之地有一个郡那么大罢了。 此时天将擦黑,城头之上昌邑候魏挺赞正在摆酒设宴与他手下将令把酒言欢,他把宴席故意设在此的目的就是要欣赏锁龙岭方向的大火。 “哈哈,大半天过去了,想必现在苏灿小儿已成焦土,来来,众将军随本候一饮,共庆之!”魏挺赞高举酒杯,满面红光一饮而尽,他的才学不输被誉为金玉神童的姜天誉,本想在这场大战中证明自己,可奈何出师未捷竟先败在了苏灿手里,他的心中岂能对苏灿没有怨气,如今苏灿十有八九中了老王姜全宇的算计,要他怎能不开心畅快! 见昌邑候敬酒,众人纷纷起身应和,一个个笑容可掬,有几人还接着他的话茬恭维起老王姜全宇来,毕竟在西陈所有将士的心中,老王爷姜全宇如军神一般的存在,怎么夸都不为过的,有了共同话题席间气氛一时又热烈了几分,魏挺赞也是,虽然姜全宇的谋略里他只承担一个防守的责任,但是谁也不能否认这份功劳中有他的一份。 然而就在他们还杯来盏去,交口称赞时,一名在城墙上站岗的小校却突然指着远处喊道,“侯爷快看,像是咱们的人马!” 魏挺赞闻言放下酒杯,亲自手扒垛口向远处望去,但是此时天已黄昏,只有日落后的余光留在大地上,故而一时半刻还真的看不清楚,但是从军服的颜色上却是能分辨出是他们西陈的人马。 “哈哈哈,想必是杨舒或者赵彦超两位将军中有谁回来了,咱们……”魏挺赞的话刚说了一半,便察觉出了不对,怎么己方人马背后还有东森的人再追赶呢?而且看样子人数还不少。 “侯爷,你看那大旗!是赵彦超赵将军的帅旗!”有人眼尖,虽然还有段距离可还是看清了帅旗上的大字。 “这……莫非是前方出了什么岔子?”魏挺赞喃喃一声,可也顾不上多想,因为此时他也看清了那杆帅旗,打开城门直接将自己人放进来是不可能的,毕竟后面追赶的东森军队离得并不远,一旦尾随而入那就大事不妙了。 “点齐人马,随本候出城看看,暂且不要让人入城!”魏挺赞想了一下,见死不救是不可能的,要不然齐王还不扒了他的皮,所以既要救人又要稳妥,率军出去才是最好的办法。 别看这些将军们喝了一些酒,但军中的汉子都是海量,听见命令一个个双眼俱都兴奋了起来,说实话,看着其他人被安排出去杀敌,而他们却只能在城头饮酒恭贺别人,他们的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的,眼下正好,追赶而来的东森士卒不知道已经跑了多远,正是他们以逸待劳出去捡便宜的好时机。 陇郡城门大开,魏挺赞带人冲了出来,“去告诉赵将军让他的人马不要再靠前了,有咱们在想必东森的军队也不敢再继续追赶!” “是!”被命令前去传信的小校也明白自家侯爷的意思,毕竟他们刚出城阵势还没摆开,而且就算摆开了,也不能任由自己人给冲乱了啊。 然而未等那小校出发呢,只见前方被追赶的西陈骑兵猛然一个加速,向他们这里冲了过来,风中还传来了段思义的大嗓门,“杀!” 一个杀字出唇,他身后的将士也一个个呼喝起来,手中马刀长枪闪着烁烁寒光直奔还立足未稳的西陈部队。 苏灿要的就是让陇郡的守军出来,否则若是攻城将会更麻烦。 五千骑兵穿西陈军服,五千穿东森甲胄,共计一万骑兵在魏挺赞混乱的军中横冲直撞,彻底将西陈的阵列撕开,直奔陇郡城门而去,后面苏灿带领的步兵也掩杀而来,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阵法了,就是冲锋啊! 当段思义的骑兵向他们冲过来的时候,魏挺赞便知道不好,可再下令回城已经来不及了,他咬了咬牙,好歹自己手里也有四万将士,就算硬拼他也不怕, “呔!我的儿,可还认识我大锤将郑思苦否?” 魏挺赞正待挥军迎敌,眼前东森军中忽然闯出一人,将手中两把车轮大小的巨锤左右一分,挑衅的望着他。 “是你!”魏挺赞看见郑思苦眼睛登时都要瞪出血了,那日的奇耻大辱是他终生的污点,可以说看见他就不恨别人,“今日本候要你的狗命!随我杀!” 魏挺赞的武艺本就超群,如今下了狠心,凶巴巴的奔着郑思苦就去了。 “我的个妈呀!”将自己两把大锤当成了暗器,郑思苦一手一个在惊慌下直接向魏挺赞扔了过去,魏挺赞已经知道这锤是纸糊的,故而根本不放在眼里,手中大刀一个竖劈便想将那吓唬人的东西砍成两半。 然而……自从上次回去这两把大锤就被郑思苦改良了,要不然轻飘飘的纸活也不会被扔的这么远。 “噗……”魏挺赞一刀下去,果然一人为二,可接下来大片的石灰粉劈头盖脸又迷眼,魏挺赞如在面粉堆里冲过,整个人都白了。 “啊呀!我的眼睛!”仅是出身比姜天誉差的魏挺赞捂着自己的双眼在马上一个不稳一头便栽了下来,跟在他身后的卫兵见状赶紧上前想将他扶起来,正要拨马逃跑的郑思苦回头看见了这一幕笑的前仰后合,能阴到一个侯爷,也不枉费他将那些石灰筛了又筛,炒了又炒啊! 可军中主帅落马,其余人也看的清楚,不明所以的情况下军心一下子就乱了,在加上苏灿的队伍连连大胜本就士气如虹,两厢对比之下,转眼就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 陇郡似乎唾手可得,苏灿在吊斗之上也露出了满意的微笑,然而这时变故突生,在他的视野里,从陇郡城墙两侧,突然亮起了一大串火把,然后一列列西陈士卒绕城而出,扑进了城下的战场。 “西陈还有援军?!”苏灿大吃一惊,这些人不是从城里出来的,而是在城外,显然就是在等双方胶着时来个一击致命。 此时再想将部队收回来摆阵已经不可能了,苏灿双眼登时赤红,紧盯西陈援军方向,只见一杆硕大的姜字王旗,徐徐露了出来,是姜全宇! 王对王,最终决战。 第357章 王对王 “咚咚咚……”姜全宇军中的战鼓如爆豆般连响,西陈的人也立刻注意到了有援军的加入,待看清王旗上正在迎风招展龙飞凤舞的姜字后,一个个仿佛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刚刚还因魏挺赞落马而渐趋崩溃的气势瞬间又回来了。 “是老王爷!” “老王爷来啦!” 一句句呼喊眨眼连成一片,西陈的兵将像打了兴奋剂一样激动雀跃,一杆王旗便能稳住一支军队的军心,数遍西陈或者说数遍天下,唯有齐王姜全宇! 将士们的欢呼与反扑让看见这一幕的老人并没有舒展那一直蹙起的眉头,姜全宇一身金鳞锁子甲骑马立在王旗下,声音苍老而沉稳向传令兵发出一条条清晰而明确的命令,调动人手先将段思义的骑兵堵在了城门下,后又挥军前指让手下所有兵将蜂拥而上,死死缠住东森士卒不让他们有整军列阵的机会。 乱战,是他觉得眼下唯一能打败苏灿的机会了。 段思义无功而返虽然杀了不少西陈的人,但是战略目标却没有达到,他们没有冲进陇郡为后续的人守住城门,故而被挡住后,怕深陷重围的他又带兵冲了回来。 “王爷!速速撤兵吧!”一身是血的段思义见到苏灿后,第一句话便是建议撤兵,虽然他也明白现在撤兵会损失不少人,但也总比被人以逸待劳全军覆没强。 苏灿还站在吊斗上,对段思义的话犹如未闻,开什么玩笑,现在撤兵那他就要夹着尾巴逃回去,手下的将士更不知道要枉死多少。 “牵马来!”苏灿高声喊了一句,从吊斗上一跃而下,风骓前蹄立起嘶鸣一声,像是感觉到了主人的召唤,它要再次浴血奔驰。 段思义莫名有种不好的感觉,但是苏灿已经跨坐在了马背上,手中赤蛇已然扬起,让他连劝阻的机会都没有,“将士们,姜全宇就在对面,随本王冲!” 言毕,苏灿一马当先,带着刚回来的小股骑兵再次杀进了战场。 “西侧缠住他们,决不能让他们退回去!”姜全宇这边的命令余音未落,便看见苏灿的王旗动了,不是逃跑,而是向他这里冲来。 “不退反进,当真小看了你!哼!”姜全宇双眼微眯,不慌不忙的继续下令,“让许,蔡两位将军率部下截住此子!” 苏灿赤蛇横扫竖削,将挡在马前的一众西陈士卒砍翻,他身后段思义已经接过了逍遥王旗紧紧跟在其马后,口中不住的高喊,“王爷在此,跟王爷冲啊!” 大将亲自领兵冲杀,本就能带动军心士气,更何况苏灿的身份可远比大将高多了,当东森的将士抬头看见那杆一往无前的苏字逍遥王旗时,纷纷奋起余勇紧随其后。 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拦住他!”受姜全宇调令,许坤蔡章两位将军率麾下士卒向苏灿冲锋的方向集结,蔡章更是迎着苏灿冲了上去,沾满血点的脸上已如恶鬼一般狰狞,“苏灿小儿受死!” “滚!”苏灿一声历喝,随着风骓跃起的冲势,赤蛇大戟重重劈下,周围人只听“咔嚓”一声,蔡章手中兵刃再加上他这个人俱被一分为二,白马冲过,鬃毛上再染血色。 “这真是十七岁?!”许坤在后面看的清楚,不禁喃喃一声自问,可愣神也只是短暂的一瞬,“上!齐王在看着咱们呢!不能给他老人家丢脸!” 姜全宇之名果然好使,西陈士卒闻言虽然也被刚才苏灿那一下吓了一跳,可有心中的战神在,他们的胆气未丧,再次枪矛并举向冲在最前面的苏灿扑去。 而跟在苏灿身后的人见到自家王爷如此勇猛也是热血沸腾,顿感豪情,手中刀剑也如胯下的战马一样一刻不停…… 俯瞰战场,苏灿就像一把尖刀的刀尖,一头刺入了西陈这块用血肉枪矛筑成的栈板里,段思义的嗓子都喊哑了,跟在苏灿身后的人越来越多,让这把起初还是由小股骑兵组成的匕首渐渐变成了所向披靡的利剑,而剑锋直指西陈将士心中的战神姜全宇。 “想来找本王嘛?那你也要有这个本事!东侧暂缓,调集全部兵力拿下苏灿!”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姜全宇也明白,抓住一个苏灿可比得上千军万马。 可渐渐的姜全宇有些不明白了,苏灿的武勇如天神下凡一般在西陈的队伍里冲杀如入无人之境,手下竟无一合之敌,“此子必须死,若不死,我西陈将永无宁日!” “放箭!”姜全宇盯着越来越近已然浑身浴血的苏灿,肃容冷冷下令,已经不顾此时放箭会误伤自己人了,“三位供奉,劳烦你们也上,拿下此子!” “王爷放心!”姜全宇身边自然也有保护他的西陈供奉,随着两拨箭雨过后见苏灿竟然毫发未损,他三人惊奇地相互望了一眼后,俱都策马扑了过去,在他们心里,老王爷早该派他们上了。 而此时的苏灿在马背上已经能看清姜全宇苍老却沉稳的面容,他呲牙露出了一个纯真的笑,遥遥与他对视,眼里仿佛再说,老家伙,你等着我! “王爷你去擒姜全宇,这三人交给我们!”李华农,徐祖青以及吴欣芸三人也都跟在苏灿身后,见对面冲来三个并非穿西陈军服的人,李华农就猜到这些人的身份。 “好!三位小心!”顾不上多说,苏灿缓了缓马速,等李,徐,吴三人将西陈的三人挡住,他才从他们的剑下灵巧避过,他出手只会无谓的浪费时间。 “不好!结阵保护王爷!”姜全宇身边的侍卫见三位己方供奉居然都被拦下了,连苏灿的边都没挨上,赶紧命令手下众人挡在姜全宇身前。 “让开!”姜全宇的声音里终于有了情绪,老人缓缓抽出腰间佩剑,眯眼与紧盯着他的苏灿对视,他逃跑过,但那都是战术上的,真正的两军厮杀,他姜全宇此生何曾退过一步! 苏灿一马趟翻众人,大戟宛如霹雳雷霆将周围源源不断冲上来的人扫飞出去,风骓迎着血雨嘶鸣,一双马眼似闪烁的明灯,人勇马如龙。 “哼哼,杀!”姜全宇挥剑斜指苍天,老人须发皆张声如洪钟,毫无畏惧,他是帅,也是将,而为将者最好的归宿,便是沙场! 终于两面王旗撞到了一处,这一霎那,凡是看到的人都情不自禁的放慢了手里的动作,连呼吸都忘了。 “卡擦!”一杆王旗倒下了,仿佛宣告了新老战神的交替,空中只有一个苏字再迎风烈烈。 西陈历天泰六年二月,东森逍遥王苏灿两军阵前生擒西陈齐王姜全宇,东森大将段思义身中四箭六刀,临死满面笑容立于马上,怀里的逍遥王旗不倒! …… 陇郡城里,苏灿与姜全宇的大战结束的第二日,刚刚亲手埋葬了段思义尸身的苏灿沉重的回到了自己的帅帐中。 “王爷,段将军生前就说过,死在哪埋在哪,您不必伤心了……”说话的人苏灿认识,是段思义手下的心腹偏将赵春,当时在虎口关城墙上就是他送来的三棱透甲锥。 苏灿默不作声,只是摆了摆手,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他明白,可如此一位苦守边关十余年忠勇的将军死在自己身后,让他的心宛如刀割一般。 在帅案后坐下,苏灿抬眼看了看立在帐内赤蛇大戟上的戟缨,那是段思义头盔上的盔缨,以后你便随着赤蛇一起跟本王征战沙场吧! 黯然一叹,苏灿再度摆手让赵春退下,可赵春刚走,徐祖青就进来了,“王爷,姜全宇说要见您……” “哼哼,那他抬过来吧!”苏灿从赤蛇上收回追思的目光,冷笑着点头,至于为何是用抬而不是用带,理由也很简单,这位老王自从被苏灿生擒以后短短的一夜自杀了不下五六回,幸好被李华农一次次及时发现,最后李华农直接用绳子把他捆了,才消停下来。 不多时,姜全宇果然被李华农带人抬了上来,“王爷,这个老家伙说不见您不吃东西……” 苏灿点点头,“你们都下去吧。”说着他站起来走到姜全宇面前稍稍一打量,便将他身上的绳子全都解开了,“老王爷,您有什么话咱们坐下慢慢说,放心,会给您一个体面的,我年纪虽小,可也不会侮辱您这样的人物。” 此时的姜全宇面沉似水,紧盯着苏灿眼睛一眨不眨,仿佛被擒的不是他,而是面前这个给他做孙子都嫌小的小子一样。 绳子解开,姜全宇活动了一下手脚,也没管苏灿是个表情便迈开大步自顾自的坐到了本应属于苏灿的帅位上,苏灿也不计较,摇头一笑自己拉了一把椅子与他对面而坐。 逍遥皇子 第204节 沉寂,良久的沉寂,姜全宇一直在盯着苏灿的脸,眼里无喜无悲,宛如一池深不见底的潭水,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苏灿也不开口,翘着二郎腿一副看你能说出什么的架势。 “你……想要什么?”终于姜全宇还是先张嘴了,语音平稳且深沉,一字一句叫人听不出喜怒。 苏灿勾唇笑了笑,放下翘起的腿坐直身体,“我……不想要什么……” 二人的对话外人听起来很可笑,但是苏灿知道,姜全宇的意思是再问他,他的追求是什么。 “不想要什么?这天下你难道没兴趣?” “没有。”苏灿答得爽利,毫不拖泥带水。 姜全宇轻轻蹙眉,盯着苏灿又看了好一会才道,“我一个将死之人,这里又没有外人,你说实话也无妨。” “你不信?不信算了……”苏灿不想多解释什么, “年纪轻轻,杀伐骁勇,再加之有智有谋,你说对天下没兴趣,老夫当然不信。”姜全宇没用本王自称,说明他在心里已经承认了苏灿,把苏灿视为可以跟他平等对话的人。 “哼哼……”苏灿仅是哼笑,对姜全宇的说法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姜全宇不以为然,“听说孙芝贤跑到东森后成了你的老师?” “不错。”苏灿抬眼看着他,不明白他突然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嗯……”姜全宇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脸上依旧看不出什么喜怒,可在心里却是一叹,芝贤,这就是你报复当初老夫没保住你家人的手段嘛?还是说是你报复天下人的手段,让这么个无欲无求的小家伙来搅动天下。 “你对天下有兴趣也好,没兴趣也罢,东森这场仗应该只能打到这里了……”姜全宇忽而又转了话题,“南唐发兵了……” 苏灿顺着他的口风,“是啊,我知道。” “你知道?呵呵,你不知道。”姜全宇冷笑两声,与苏灿对视,“天下三分,你东森一家势大,可也正因为如此,我西陈和南唐你们只要攻其一,另外一家便不会坐视不理……” “停。”苏灿摆手打断了他,“别跟我分析什么天下局势,我比你明白,你信不信?” 被粗暴打断,姜全宇不但没生气,反而眼里多了几分兴趣,“那你都明白什么呀?” 苏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姜全宇怕不是真当他是个三岁的孩子,“你要是净说这些没意思的,我就给你一把宝剑,你自杀吧,浪费我时间。” “不不,怎么能叫没意思,老夫是真的想听听你打算怎么破这个局,或者说,孙芝贤怎么破这个局……” “破什么局?东森一打二呗。”苏灿不屑的摆了摆手,难道跟这个老家伙讲三国演义?除非他疯了。 姜全宇缓缓摇了摇头,“东森若想平天下,只能先取南唐。” “扯淡,我们现在不就打下你西陈好多地方了。” “哼……”姜全宇又是一声冷笑,“打下又怎样,你们拿什么管理?随着东森打下的地方越多,管理起来便越困难,最后西陈的土地会变成东森的泥沼,各个大家族大势力明里暗里的抵抗会让你们抽不出身来,那时你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你怎么办啊?” 苏灿一皱眉,西陈的地方豪族确实是个问题,百年几百年盘踞当地根深蒂固,说要一朝杀尽是不可能的,而且一旦对这些人动手,他们手里有钱有粮又有人势必会联合起来造反,西陈皇帝现在面对的不就是这样的问题嘛。 见苏灿沉吟不语,姜全宇倏尔笑了,“去拿南唐吧,拿下了南唐在来西陈,天下可定!” 苏灿抬眼看他,老头说这话时目光炯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你这话虽然有理,但也不是全对,那些豪族在我眼里就是一个个装满金银的大箱子,拿下西陈我东森的国力应该更强大才是……” “不不……”这回轮到姜全宇打断苏灿了,“他们有钱不假,可也正因为有钱,所以才不会任由别人将自己的钱抢走,他们会跳起来,狠狠咬住伸向他们钱袋的手,直到拼的头破血流!” “那南唐不也一样?我可知道那里的大氏族也不少。”苏灿反驳。 “当然不一样,那里的氏族手里只有钱,却没有地呀,而且原来大夏朝的遗老遗少基本都在南唐,所以南唐更容易分列……”姜全宇像是铁了心要劝苏灿先去打南唐。 见苏灿玩味的看着自己,姜全宇摇了摇头,继续道,“你以为老夫是怕你继续留在西陈攻占我西陈城池?你错了,老夫说了,我是个将死之人,人一死就什么都没了,谁还管你是哪个国家的,你有能力,也聪明,不妨想想老夫说的话,先定南唐再伐西陈……” “这到是个好主意!”随着帐外这个声音响起,苏灿猛地站起来,好快!此人说话时还在百丈之外,话落已经到了帅帐门口了。 “往边上站站……”又是一句,本来站在帅帐门口的李华农和吴欣芸刚想上前阻拦却被来人挥手打飞了出去,然后此人昂首阔步而入,扫了姜全宇一眼后,朗笑道,“丢人不?被个娃娃抓了,我看你这老脸往哪放!” 苏灿皱眉,姜全宇却笑了, “段老魔,你来的还真是时候!” 第358章 新人旧人 “王爷!”帐外李华农和吴欣芸各自捂着胸口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可进来后二人却猛然僵直神思恍惚的看着面前场景,只见帅帐之内,姜全宇安坐在帅位上居中,苏灿和段云峰各自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帅案两侧,三人仿佛是在开会一般。 “这两个娃娃功夫倒是不错,后起之秀啊,别傻站着,快去给老夫拿些酒肉去,肚皮有些饿了!” 娃娃?后起之秀?李华农三角眼差点瞪圆了,望着斜靠在椅背上的段云峰好悬没再吐出一口血,他都将近古稀的人了,还被人这般称呼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啊,不过说来也是,有几人能像苏振山在尚雨桐面前那样保持平和的心态。 苏灿见李华农还是满脸戒备,轻笑着挥了挥手,“去吧,段前辈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自从李华农听到帐内姜全宇喊出段老魔三个字后,他的魂都要吓飞了,王爷到底知不知道段云峰为何被人称为老魔呀,“王爷,您……” “快去吧。”见李华农满脸焦急还要开口,苏灿冲他眨了眨眼暗示他放心。 “哎!”无可奈何一声苦叹,李华农转身扶着频频回头打量段云峰的吴欣芸走了出去,心中明白,要是段云峰真要对苏灿做什么,凭他们二人根本制止不了,怕这天下也没几个人能制止的了,到底是因为什么让这个煞星跑到这里了呀! “老头子,那人真是段老魔?”出了大帐吴欣芸抹去嘴角刚才被段云峰气势所击溢出的鲜血,好奇的问道。 “哎呦,我的姑奶奶,你小点声!咱俩是什么实力,稍稍动动脑子也知道肯定是他啊!” “呵,怕什么,大不了就是一死呗,不过这段老魔看起来比你还年轻呢,瞧瞧你这满脸的褶子……”吴欣芸语带嫌弃,可手上却轻轻柔柔的替李华农也擦去了嘴边的血迹。 大帐内,段云峰眯着丹凤眼,狭长的眸子露出一抹狡黠的光兴趣满满的端详着苏灿,这小子倒是镇定,看来年纪不大心性还算沉稳,没被自己的名头吓尿了裤子。“小子,卖老夫个面子,把姜老头放了吧!” 段云峰的面子能值多少钱呢?大概他不管向三国哪个国家的皇帝要个王爷当当,他们都会欣然同意,而到了苏灿这里…… “不行!凭什么?你的面子?你长得好看啊!”苏灿一口回绝,还冲段云峰翻了个大白眼,一副看弱智表情。 姜全宇正捋着胡须看苏灿要怎样答段云峰的话,可他万没想到苏灿会这么说,让他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小子怕是疯了吧,他到底知不知道得罪面前这个人意味着什么,他记得当年西陈的一位世家公子仅是盯着段老魔看了几眼,段老魔就问了他一句,你瞅啥?接着那个世家就被灭门了。 “嗯?!”段云峰见苏灿一点面子都不给,甚至还冷嘲热讽的,原本还有些笑容的脸上神情立刻僵硬了起来,倏尔换成了一张冷傲的脸孔逼视着苏灿,“跟你说一声是给你师父梧桐仙子面子,要是不给,老夫一巴掌就拍死你!” “那你倒是来啊!拍,别犹豫!”苏灿半句不让,一副小爷完全不把你放在眼里的架势。 “有种!”段云峰冷冷的吐出两个字,身上的气息徒然外放,在他周遭帐内的一切摆设纷纷晃动起来,尤其是他和苏灿之间那张帅案四条粗壮的桌腿更是一下子陷进了地面一寸有余,一股铺天盖地的气势眨眼如山岳般压在了苏灿身上,段云峰微勾冷傲的唇角盯着苏灿,“小子,你在把刚才的话说一遍!” “说就说,要打赶紧的,少在这吓唬人,磨磨蹭蹭还老魔,我看老嬷嬷还差不多!”苏灿恍若未闻也未感觉到段云峰身上的杀意一般,谈笑依旧自在。 “啪!”帅案上的笔架禁不住段云峰的气势碾压,瞬间化成了齑粉,接着是茶壶茶碗,最后连厚实的砚台都被碎裂成了颗粒,最让人目瞪口呆的是案几上这些东西碎了以后没有一样滚落余地的,皆是被深深镶嵌进了桌面。 “你找死!”段云峰的双眼逐渐睁开,冷峻的面容上杀气四溢。相传只要段云峰的双眼完全睁开,那必定是要杀人的前兆。 苏灿侧头掏了掏耳朵,面前惊世骇俗的场景就像没看见一样,不但如此,掏完耳朵他双手直接扶住案几探身向前,盯着段云峰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来呀!” 眼看面前二人剑拔弩张,寸步不让,姜全宇倏忽一叹,苏灿的胆大让他着实佩服,怕是这份从容镇定连他们西陈的小皇帝都没有,“二位,行了,住手吧,段兄,这小子要是死在这里,怕是东森会不顾一切的伐我西陈,还请高抬贵手吧。” “哼!”段云峰闻言冷哼一声,渐渐收了气势,但那冷傲轻蔑的眼神却始终不曾离开苏灿,他也没想到苏灿的胆子这么大,敢正面跟他硬顶,上次跟他这样的人坟头草有多高来着? “有点意思,还真不愧是苏启天的孙子,又臭又硬跟他一个臭德行!”段云峰撇嘴似是想起了一些往事,不屑的道,他原本也只是想吓唬一下苏灿,毕竟苏灿是尚雨桐的徒弟,不管从哪方面讲他都不好亲自动手…… “你也不赖!”苏灿笑眯眯地又安坐回到了椅子上,心里也是捏了一把汗,跟段云峰动手他不怕,而且他还真想试试所谓的超一品,但在这里动手却不行,否则会牵连四周不少无辜不说,他跟段云峰大打出手的事要是传出去,那后果会是怎样还真不好说,不过他爹基本上肯定会心脏病突发吧。 姜全宇左右看看针锋相对的二人,这一老一少俱都让他大开眼界,尤其是苏灿,试问天下有几人能像这小子一样在段云峰段老魔面前半步不让的,可能会有,但都已经是死人了。 “段兄怎么来了?”话锋一转,姜全宇这句话问的有些晚,但他还是问出了口。 “嗯?总不能白吃你这么多年饭吧,我叫老魔,可也长着人心!”像是被苏灿影响,段云峰对姜全宇也没了好脸色,而且他虽然在跟姜全宇说话,可眼睛却依旧盯着苏灿。 “吼吼。”姜全宇捋着胡子笑容满面点点头,“这话你要不说,我都差点忘了,可你来晚了呀,今日就算你要带老夫走,老夫也是不会走的……” 闻言,段云峰一怔,这才转头看向姜全宇,他的话外之意,老魔已经明白了,须臾他喟叹一声,“哎!何苦呢?一把年纪了这些还看不开?” 姜全宇摇了摇头,没多解释,而是又定睛望向苏灿,眼里已经没了敌对之意,充斥着欣赏与赞叹,“可惜,可惜啊,可惜你不是我西陈的皇子,要不然老夫就算弑君也要送你蹬上皇位。” “呵,老王爷抬举我了,可我对皇位没兴趣。”苏灿轻描淡写,又翘起了二郎腿,对姜全宇说弑君也要保他当皇帝的话全当了耳旁风。 “哦?没兴趣?怕是由不得你吧,哈哈……”姜全宇笑的畅快,旋即他笑声渐停后,又转为了郑重,“老夫先前跟你说的那些话,都是老夫的肺腑之言,先定南唐,再夺天下,你细细思量吧。”姜全宇说的格外认真,这一辈子他的仗已经打够了,活着他只能心向西陈,可眼下他死期以至,竟也盼着天下有太平的那一天,而且不管是谁让这天下太平的。 苏灿显然也看出来了姜全宇已蒙死志,故而也未在跟他顶嘴,不尊敬你的对手就等于不尊敬自己,更何况他跟姜全宇只是阵营不同,并无私怨,如今老人放下手中刀剑,也当得是一位长者。 正好这会徐祖青拎着一个大食盒走了进来,他抬眼先望望三人,将食盒放到了帅案上,虽然帅案狼狈的桌面让他吃惊不小,可见苏灿无事他亦不动声色的将酒菜摆下。“王爷,您有什么吩咐我等就在帐外……” 徐祖青说的轻描淡写,可是在帐外不远处,李华农早叫来了大军将帅帐团团围住,虽然知道就算人再多也留不住段云峰,但是他们东森的态度必须要摆出来。 “嗯!”苏灿笑眯眯的点了一下头,示意徐祖青下去,他拿起酒壶先给姜全宇到了一杯,“别看咱们是两国的敌人,可老王威名,灿还在都城时便已经如雷贯耳,今日能为老王送行,也算是小子福气了……” 苏灿直白的话并未引起姜全宇的不适,反倒是他突然谦恭起来的态度,让姜全宇一怔,倏忽间转念他抚须一笑,“老夫亦没想到临死会是这般场景,哈哈哈,有趣,着实有趣啊!” 段云峰阴沉着脸冷眼瞧着他俩,一时也不知该说点什么了,只得默默地拿起酒杯跟姜全宇碰一下,姜全宇由微笑变成大笑,一脸的满足,“别看老夫行将就木,可这哀荣已经不小了,生前能跟段老魔碰杯把盏,试问天下能有几人?” 苏灿撇了撇嘴满脸不屑,他对段云峰可没什么好感,关于此人的传说他在定风镖局里听那帮江湖人说的太多了,总结起来就八个字,喜怒无常,行为乖张,至于姜全宇一心要死,苏灿也知道为什么,无外傲骨二字,试问一位叱咤疆场,手握风云的老人,被人生擒,他有何面目在回去,就算旁人不计较,他自己能不计较嘛…… “你放心走吧,我会叮嘱小飞将来不管如何保你姜氏一支血脉,算是偿还你这些年的饭钱了……”段云峰一口饮尽杯中酒,放下后缓缓道。 “多谢!”姜全宇忽的站起,郑重其事恭恭敬敬对段云峰拱手一礼。 段云峰对这一礼没在乎,而是瞥眼又端详苏灿,这小子是比自己徒弟强点,起码秦飞在他刚才的威势下肯定做不到那般从容自若,想到此他在心中一叹,真是江山待有才人出啊,也不知道白银江边上钓鱼的白老头他的徒弟怎么样?还有那条据说能化龙的金鲤他吊到没有…… 可能当家长的都有这份拿自家孩子跟别人比较的心理,段云峰望了苏灿好一会后笑道,“你有机会去南唐的时候,去跟白老头的徒弟也比比,我家小飞暂时打不过你,你去跟他徒弟试试!” 苏灿对姜全宇还算恭敬,可转脸对上段云峰的目光却立刻变成了鄙夷,跟徒弟打?那算什么能耐的啊,要打也打他师父,不过这话他没说出口,只是撇嘴不言语。 “怎么?看你这样子好像信心百倍感觉自己一定能赢啊?”段云峰显然没想到苏灿的心能有那么大,想直接跟那位钓鱼仙动手,“你以为你暂时能打得过小飞,就能打得过他徒弟?呵呵,天真,你能打得过小飞也只是他现在才把六十八式化成了三十四式,等他由三十四式再化为十二,那时你俩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行啦,别为你徒弟找脸啦!”苏灿摆了摆手,打断了段云峰的自说自话,“打不过就是打不过,哪有那么多借口,还有告诉你徒弟,别老惦记本王的爱妃,老想着别人的媳妇要不要脸啦。” 苏灿嘴上虽然讥讽挖苦,但同时在心里也不得不佩服段云峰的思路,化繁为简,大道至朴,可想而知等日后秦飞将这些招式精炼成一招,那威力会是何等惊人。 “你说什么?谁要惦记别人家的媳妇?臭小子,有种你再说一遍!看老夫不一掌把你拍碎了!”苏灿的话就像一根刺,瞬间让段云峰炸毛了,几要拍案而起,却被姜全宇一把拉住了袖子。 “段兄,何必跟一个孩子置气……” 段云峰挣开了姜全宇的拉扯,气咻咻的望着他,“孩子?哼,别忘了,你就是败在了这个孩子的手里!” “呃……”被段云峰一句话堵回来,姜全宇张口结舌,是啊,自己不正是败在了这个孩子的手里嘛,“呵呵,那有如何,能败在孩子手里也是幸事,起码太平有望啊!”言毕,姜全宇端起酒杯将满嘴的苦涩一口咽下。 段云峰望着姜全宇忽而黯淡的神情,暴躁的火气也被压了下来,瞪了苏灿一眼,“赶紧倒酒!”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在死在沙滩上的同时,心里有多少不甘与落寞,怕是只有前浪自己知道了。 酒过三巡,姜全宇突然站了起来,先拱手对段云峰深深一礼,二人对视一言不发,可目光之中似有千言万语已然说完,良久伴随着段云峰一声长叹,姜全宇复又转身对苏灿一礼,苏灿连忙站起回礼,只听姜全宇深沉道,“逍遥王,老夫愿你真逍遥!” 苏灿堆起苦笑不住摇头,又给姜全宇倒了一杯酒,“路上冷,多喝一杯……暖暖……” “哈哈哈……”端着苏灿倒的这杯酒,姜全宇大笑点头,拍了拍少年人的肩膀,眼神炯炯又上下看了苏灿好一会,才将满腔希望一饮而下。 “不送!”姜全宇抱拳。 苏灿摇头,高声喝道,“来人!传本王将令,三军擂鼓,送齐王!” 西陈历天泰六年三月初三,西陈齐王姜全宇自刎于陇郡,据闻,逍遥王苏灿擂鼓送行,其尸身后被送回西陈安葬。 自此苏灿之名响彻三国境内,被誉为小战神。 逍遥皇子 第205节 第359章 抗旨?去南唐 姜全宇死后,段云峰并未久留,照他的话说好不容易才有闲心下山走一趟,总要去见见一些故人,至于两国之战,他才没心情掺和,谁爱死谁死,管他鸟蛋事! 而据说姜全宇的死讯传回泰安城后,受伤未愈的天泰帝眼前一黑昏迷了三天,第四日临朝时,便改了西陈以往四处动击,主动阻敌的战略,变成了据险固守,坚壁清野了,并且朝中也开始有了和谈的声音,其理由是,攘外必先安内,冯浩然在泰清郡起义闹得动静已经越来越大,不得不派兵去镇压了…… 不管因为哪种原因,西陈的战略改变无疑拖慢了东森进攻的步伐,虽然前期轻松的拿下了一些土地,但其后在面对西陈重兵防守的几处险关时,纷纷停住了脚步。 东森四路大军出击,到天泰六年三月止,战果最为丰硕的便是肖保森所统帅的北路军,短短四个月基本上拿下了西陈庆州全境,可以说若无意外,东森南七北六十三州的格局,北方将在加一州,共计十四州。 而与此同时到三月中旬,苏振山调苏灿回都城的圣旨也已经交到了他手里。 “王爷,您赶紧收拾一下随杂家回去吧,临行时,陛下特意交代,让您从速。”宫里传旨的司礼监的李公公站在苏灿面前唯唯诺诺的说道,他这一路风尘仆仆一直到据马关才见到苏灿,而据马关已经是现在东森和西陈在庆州新的边境了。 苏灿看完圣旨上那短短一行字,面无表情地闭目沉思了一下,随手将圣旨放到桌案上后,旋即抬眼盯着李公公看了一会,就在这位李公公不明所以有些手足无措时,苏灿猛地一拍桌子,“来人,将此人拖下去,好生看管,敢假传圣旨,好大的胆子!” “啊?”四十多岁的李公公闻言吓得魂飞魄散,好悬没尿了裤子,“王爷,王爷明鉴,老奴何曾假传圣旨啊,王爷……”随着最后一声王爷叫出口,他已被徐祖青利落地拖了出去。 苏灿勾起嘴角邪邪一笑,他当然知道这道圣旨是真的,可是他现在还不能回去啊…… “王爷,您这么做……陛下那里该如何交代啊……”李华农也看出那道圣旨是真的了,可他不明白苏灿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可是明目张胆的抗旨呀。 “无妨。”苏灿轻描淡写的摆了摆手,“本王就是要抗旨!”李华农闻言也吓出了一身冷汗,随即他便听苏灿接着说道,“吴供奉,麻烦你去虎口关跑一趟,将雪瑶她们接过来,这些日子不见很是想念呀。” 吴欣芸望了自家老头子一眼,随后点了点头,这西陈的据马关和东森的虎口关差不多,都不是一时半刻能拿下来的,将几位王妃接来也不是不行,只是王爷接到圣旨不往后方走,反将自己的女人接到前线,到底是什么意思啊?难道想在这里过日子啦? 李华农蹙眉思忖了片刻,倏尔他仿佛明白了苏灿抗旨的意思,脸上的忧色转为了无奈的苦笑,“王爷,您这么做又是何必呢?您是皇子,没人会说您功高震主的,您不用自污呀!” 苏灿展颜对李华农露出一个狡黠的笑,这个老家伙倒是猜到了几分,但他的意思可远不至于此,“李老,自污只是一部分,本王若不交出一些让朝堂上下都能抓住的把柄,怕是回去后就有的忙了,所以还不如抗旨留在这前线安逸呢。” 安逸?李华农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谁抗旨以后还能安逸度日啊?不过苏灿的说法李华农倒也认可,按照苏灿在庆州所立下的功劳,回去后皇帝必然大赏特赏,可眼下这么一来,赏赐什么的就不用指望了。 须臾,李华农又想到一个问题,“王爷,您把传旨的人扣下了,陛下那边得不到回复,您这……” “呵呵,不用急。”苏灿一脸的不以为然,“军中不知有多少龙鳞卫的探子,本王将此事闹大一点,相信他们会告诉父皇的。” 苏灿猜的一点错都没有,军中的各级军官中还真有不少是由龙鳞卫密探兼任的,这边传旨的李公公刚被抓起来没两天,他们便用信鹰将此事报了回去,仅仅十日苏振山便得到了消息。 “混账!小兔崽子要翻天啊!”毫无意外,皇宫里苏振山看完密报后吹胡子瞪眼拍了龙案,在御书房里附手焦躁的走了两圈,旋即嘴角突然露出一抹狞笑,亲自提笔刷刷点点又写了一道圣旨,“徐顺,八百里加急先送到虎口关八王手里,再由八王去传旨!朕就不信他敢说八王假传圣旨!” 徐顺早就被皇帝一息数变的脸色惊到了,闻言赶紧将圣旨封好下去找人传旨去了,而八王接到皇帝的圣旨已经是四月中旬了。 苏灿在这一个多月里也没闲着,当肖保森带着他麾下的大军赶到据马关时,他便带着他的人走了,说是去庆州其他地方收尾,要彻底将还没来得及撤离庆州的西陈军队肃清。 所以扑了个空的八王又沿着苏灿走过的路径追赶了一段,只是这段路上一座座大大小小的京观不计其数,他起初还有些震惊随后逐渐变得淡然,直到最后站在苏灿面前时已经麻木了。 “喏,你自己看,陛下叫你回去。”八王苏振玉将圣旨直接塞进了苏灿手里,然后接过雪瑶奉上的茶水,自顾自的坐下抿了一口。 苏灿连打开的意思都没有,反手便放到了案几上,“八叔,侄儿觉得您在传圣旨的路上遇到了西陈残兵袭击,身受重伤逃了出来,这圣旨……丢了……” “噗……”苏振玉一口茶水喷了出来,目瞪口呆的望着一脸贼兮兮的苏灿,“咳咳,你个臭小子,亏你想得出来!陛下要是知道了非要被要被你气死!”苏振玉捂着胸口连连咳嗽,脸憋的通红,指着苏灿不知道再骂他点什么东西了。 “来人,扶八王下去养伤!好酒好肉的伺候着。”苏灿笑眯了眼看着苏振玉,轻拍他几下后背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苏振玉擦去了粘在胡子上的茶水,侧身在苏灿的脑门上给了一巴掌,瞪了他几眼后,摇头叹息了一声,苏灿的想法他也猜到了,但是就目前的朝中局势来看他认为苏灿这么做是正确的,因为如此一来,皇帝的目光与心思就全放在苏灿身上了,反而对支持他的大臣会放松一些。 “什么?八王遇袭,圣旨丢了?他大胆,他胆大!”也不知苏振山这两个他分别指的都是谁,十余日的午后皇帝再次接到龙鳞卫送来的密报,已经被气的要七窍生烟了。 旁边侍立的徐顺赶紧递上茶盏让皇帝压压火气,“陛下,要不老奴去跑一趟?把三殿下带回来?” 苏振山余怒未消瞥了他一眼,“你?你禁得住八百里加急的颠簸?怕你这把老骨头还不散架了!”皇帝说完便沉吟不语起来,脸黑的跟锅底一样,嘴里嘀咕着,“臭小子,跟你爹玩听调不听宣?看你回来不把你的屁股打开花,对!一定打开花!” 皇帝的话音未落,这时纪峰却在御书房门口求见,被没好气的唤进来后他将一封情报先递了上去,“陛下,刚刚南唐那边送来的,还有从南唐来了一批使节说有国书奉上。” 苏振山压了压火气,先将那封情报打开,片刻,他震惊的猛然又从头看了一遍,直到看了三遍他才将信纸放下,满脸愕然的问道,“南唐宇文氏反了?” 纪峰抱拳,“是的,宇文氏趁南唐朝廷将大部分兵力全部调到了白银江与我国对峙之机,在南唐后方栖霞州举旗造反,拥立原大夏朝一位黄姓郡王后羿为皇帝!” 苏振山蹙眉点头如有所思,按说这个时候南唐发生内乱应该是他这个东森皇帝最乐意看到的,但是宇文氏这三个字却让他惴惴不安起来…… 南唐卢氏在一统白银江以南后,基本上收留了原大夏朝的所有老牌贵族,而其中的佼佼者非宇文氏莫属,这个姓氏自几百年前大夏朝建国之初便是地方豪族,几个世纪的沉浮一直兴旺不衰,族内用四世三公来形容都是少说的,名臣猛将更是出过无数人,传说家中光族谱名册至今都已经能装满十几个大箱子了。 还有,南唐开国皇帝卢照纯起兵反夏之时,除了卢氏自身的力量强大外也是有了宇文氏的鼎力相助才得以安稳建国,故而南唐建国后,宇文氏一直都任宰相一职,经三代君王都没换过,或者说是没法换,原因用一句儿歌便可解释,叫卢氏的刀枪,宇文的书箱,夏侯的金银,南宫的米仓,街头巷尾无不可闻。 “陛下,西陈,南唐现在皆有叛军趁乱启事,这正是咱们一统天下的好时机啊!”纪峰见皇帝皱眉不语,见缝插针道。 苏振山缓缓摇了摇头,浓眉依然未展,“好时机是不假,但是,东森终究国力有限,不可能同时大举出兵攻伐两个国家,先后顺序很重要啊!而且……南唐的宇文氏可比西陈的那个冯浩然强太多了,一旦他们成功,哎……但现在从西陈抽兵回来去打南唐,那又得不偿失啊……”须臾,苏振山又愤愤加了一句,“哼,怕是宇文氏就是看中了我东森此时无暇南顾的机会!” “那陛下南唐的使节您见不见?”纪峰见皇帝面沉似水,问的也是小心翼翼。 “不见!”苏振山沉吟片刻摆了摆手,“他们想说什么朕已经猜到了,让他们把国书呈上来就行!” 猜到了?纪峰犹疑一下,未敢多问,不过稍加思忖他也想到了一二,无外乎就是来和谈的呗,南唐出了内乱的事,必是想此时跟东森罢兵休战的吧。 然而等他下去把南唐的国书拿回来时,纪峰才明白自己想错了,南唐的国书上写的是要跟东森联合一起攻打西陈! “陛下,南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不管宇文氏造反啦?”纪峰这回真的有些猜不透了。 “哼!怎么可能不管。”苏振山刚刚用过晚膳,闭目单指点击着桌面,“他们这是缓兵之计,玩了个障眼法,明面上与我东森联合,实际上还是要调兵回去平乱,只是换了个好听的说辞罢了……” 纪峰一想,也对,难道人家南唐不要面子的呀,“那这和谈之事咱们答应嘛?” “答应,不答应又能怎么样?难道还能派兵去打?”苏振山无奈的睁开了眼,他若早知宇文氏要反,那他便先打南唐了。 纪峰点点头,作为龙鳞卫统领他的事情已经完成了,至于后面双方谈判的事情已经与他无关,于是他便要告退出去,可脚步刚动又被苏振山叫住了, “纪峰,你亲自去一趟庆州传旨,叫那个臭小子直接去南唐谈判,哼哼,他不是不愿意回来吗?那就去南唐好了!”苏振山笑容玩味,说完还甚是得意的拿起茶盏抿了一口,看那样子就像个刚偷了腥的老狐狸一般。 “啊?”纪峰愣一下,“陛下,这……是不是太冒险了呀,一个和谈不至于让三殿下亲往吧,而且现在南唐局势未明,一旦南唐将三殿下扣住不放,那……” 苏振山摆了摆手,耳畔似乎尚雨桐的话再次响了起来,往死里磨练,“不必担心,想扣住这小子怕是没那么容易,而且他的身份特殊,去谈判更有说服力,我东森也要拿出点诚意嘛……嘿嘿嘿……” 纪峰听见皇帝最后这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不禁打了个寒颤,哎……南唐啊,你们怕是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什么吧,我要是你们,这个和谈不要也罢。 朝霞成绮,天光烂漫,当纪峰带着圣旨见到苏灿时,已经是人间五月天。 “南唐?”苏灿看着一脸苦笑的纪峰惊疑问道。 “是的,陛下叫您去南唐谈判,您直接从庆州出发,使团的队伍会在咱们东森的湖州码头等您!” “不不不……”苏灿将看完的圣旨放下,斩钉截铁的道,“让他们直接去南唐都城盛京等本王,本王在路上还有些事需要办!” 西陈历天泰六年五月,东森逍遥王苏灿从庆州只身出发前往南唐,身边随侍之人皆由龙鳞卫统领纪峰带回,南唐易主自此开始! 第360章 第四卷,一只绣花鞋 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虽然苏灿乘船度过浩渺白银江时已是六月天,春季早过步入初夏,但也不妨碍他在江边四处找水鸭子想烤来充饥。 “小子你这够休闲的啊……”道魔神尊在苏灿的识海里似有所指的调侃道。 苏灿一边在江畔的芦苇丛边上寻找着猎物一边撇嘴,“我又不着急,夏朝的复国宝藏又跑不了,早去晚去不都一样,你赶紧给指条明路哪的水鸭子多,刚才在船上的时候我还看见有一大群呢,啧啧,肥的流油啊!” “哼!谁叫你不跟使团队伍一起走的,没人伺候你自己找!” “废话,小爷能跟他们一起嘛?难道带着他们去看复国宝藏?我疯啦!唉?那是什么?” 苏灿刚刚怼完道魔神尊,便在一丛芦苇边上看见了一只绣鞋孤零零的摆在那,像是被人遗弃了,按说这也没什么,但是如果这只绣鞋是用金丝银线缝制,鞋尖的花纹上还有一颗大珍珠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嗯?这样式好考究啊……”苏灿走到切近低头仔细打量着,而且由于江边泥软的关系,他也看见了鞋前那道清晰的人体趴痕,像是有人摔倒了才把鞋遗落至此的,“这谁啊?摔倒了竟然连鞋都顾不上穿。” 苏灿抬头沿着那道趴痕向远处望去,只有一串脚印延伸到岸边的草地上随后便消失了,“这还真是光着一只脚跑的呀,连五根小脚丫都印出来了。” “咕噜。”肚子又叫了一声的苏灿也不想理这样的闲事,毕竟他虽然悠闲可也不是没有事做,这次来南唐他的目的有两个,一是夏朝的复国宝藏他要亲眼去看看到底在不在黄瞎子告诉他的地方,另外一个就是跟南唐的谈判了,皇帝老子交代他的事可不少呢, “算了,一只水晶鞋,希望灰姑娘没事吧……”苏灿又嘀咕了一句便继续开始寻找他的肥鸭子,但是他嘴里的灰姑娘此时却匍匐在地上被人用脚踩着,哪里像是没事的样子。 影山脚下,这里离白银江畔的那只绣鞋仅有三里多地,青山倚翠,鸟鸣花香,但是一个尖锐的女声却打破了这份大自然的美好,声音穿入山林惊走了不少鸟兽。 “宇文月!你接着跑呀!小贱人!” 尖声历喝的女子一身淡粉华美长裙看年纪顶多双十年华,虽然长得清秀姣好可此时盯着脚下的宇文月面目却狰狞的可怕,她身后还有一队十几人的侍卫也冷冷的看着这一幕,嘴角皆露出了讥讽的笑意。 “卢婷,你妄为南唐四公主,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吧,像个怨妇化成的厉鬼一样!啊!”宇文月的话刚说完,背脊上便又被重重跺了一脚,让原本就发鬓凌乱的她更显狼狈。 “那也是被你逼的!谁叫你抢了我的南宫哥哥!还勾引我皇兄,呸!”卢婷神色愈加狠历,本来白皙的面皮已然愤怒的涨红,看着脚下人如今凄惨的模样,她转而又忍不住哈哈大笑,“平日里你是何等的冷傲清高啊,现如今你宇文家造反,你这个宇文家的嫡出就是亲犯,就是逆贼!再也不是什么南唐第一美人了,今天本公主就要刮花你的脸,看你还拿什么勾引别人!” 宇文月无力的趴在地上,别说现在有人踩着她,就算没有她也爬不起来了,三天三夜的逃亡耗尽了她所有的体力,昨日穿梭在密林间身上被荆棘树枝擦出来的伤口大大小小不计其数,此刻都在锥心一样的疼,可就算如此她听见卢婷恶毒的言语,即使虚弱仍是不屑冷哼,“哼!你以为没了我南宫焱就能看上你?你也太……” “婷妹妹!找到她了?” 正在宇文月说话之际,一阵马蹄和一个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响了起来,那人眨眼即到,宇文月挣扎抬头,一双剪水眸子露出了希望的光芒,然而这束光芒却在下一刻熄灭了。 “找到这个贱人了!南宫哥哥,你怎么才来?人家都想你了……”卢婷边说边冲进了南宫焱的怀里,被后者牢牢抱住,跟着南宫焱一起来的一队人也纷纷下马侍立在侧。 “你们……”宇文月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南宫焱是自幼便跟她有婚约的人啊,他怎么能当着自己的面抱着其他女人,是了,她宇文家现在成了反贼,果然……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听见声音,南宫焱冷漠的眼神扫向地上的宇文月,见她一身污泥草屑,本就年轻傲然的脸上又填了一抹鄙夷,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也会有今天!他慢慢松开痴缠在他怀里的卢婷,踱到宇文月身边低头俯视着她, “宇文月,今天本公子正式通知你,咱们的婚约解除了!但念在咱们俩家曾经交好的份上,只要你现在给本公子磕上十个响头,并且答应给婷妹妹做一辈子粗使丫鬟,任她摆布,本公子今天就饶你一命!” 南宫焱说的恨声恨气,他对这个女人平日里可谓用心良苦,百依百顺,上赶着去巴结,生怕她不高兴,但至今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妻竟连手都没让自己碰一下,还说什么婚约,简直就是废纸一张! “不错!”卢婷扬着小脸赶紧跟上,“能让你这个反贼苟活已经是本公主大发慈悲了,还不赶紧跪下磕头!哼哼!”想痛痛快快的死没门!本公主要你生不如死!卢婷说完恶狠狠的想着,一双杏眼中全是戏谑的快意。 “你们休想!”宇文月将脸抬起来,本是倾国倾城的容颜现在上面沾满了泥泞,“想让我给你们磕头除非我死了!”知人知面不知心,她本以为南宫焱是来救她的,可现如今…… “南宫哥哥,你看她,她还敢瞪我!”卢婷见宇文月如此凄惨还倔强的不肯低头,赶紧向南宫焱撒娇,她倒要看看南宫焱要怎么做,是不是向他说的那样,心里已经没有这个贱女人了。 南宫焱不负所望,抬腿就是一脚踢在宇文月的肚子上,踢得她在草地上挫出去老远才停下,“贱人!给脸不要脸!”愤愤的又骂了一声后,南宫焱侧身拉起卢婷的小手语带温柔,“怎么样?我没骗你吧,我现在心里只有你!这个贱女人随你处置。” “嗯!南宫哥哥你真好!我信你了!”卢婷脸上洋溢着幸福,说完她又盯向正捂着肚子挣扎的宇文月,“咱们把她带回去慢慢收拾,本公主身边这些侍卫可都想尝尝咱们南唐第一美人的味道呢?你们说是不是?” “是!”那些侍卫闻言无不哈哈大笑,有人甚至已经开始拱手谢恩了,宇文家的嫡女啊,南唐第一美人啊,想想她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那死都值了。 “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一只大肥鹅,正好炖一锅。”侍卫们猖狂肆意的笑声刚停,这首苏灿取名为咏炖鹅的诗便响了起来,接着就是一声, “放开那个女孩,让我来!” 第361章 给大爷笑一个 “公主再此,何人大胆!”二十几个侍卫闻声齐齐转身抽刀望向苏灿。 “哎……”苏灿一声长叹,完全无视了他们的剑拔弩张连眼皮都没撩一下,他只是看着宇文月脚上的另一只绣鞋,自顾自地摇头,想不到他只是想进山找些柴火烤鹅竟然遇到了丢鞋的灰姑娘。 “再不说话休怪我们动手了!”这些侍卫中一个统领模样的中年人高声历喝道,其实有公主在旁,这人如此肆无忌惮地靠近,他此时应该已经拔刀冲上去了,但面前这位提鹅的玄衣公子却给他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眉宇间隐隐透出的气势甚至连他这个日日跟在公主身边的人都有一种不敢直视的感觉。 逍遥皇子 第206节 苏灿依旧把他们当成了空气,在他眼里这些人如蝼蚁一般,谁会刻意去跟一只蚂蚁说话,然而他的沉默在别人眼里却意外的变成了怯懦。 “怀威,费什么话,拿下!”南宫焱蹙眉下令道,他见苏灿一来便紧盯着地上的宇文月,心里莫名一股烦躁涌了上来。 “慢着。”叫怀威的侍卫统领脚步刚动,却被四公主卢婷止住了,“报上你的名字!本公主想知道!”卢婷扬着小脸趾高气昂的问道,苏灿身上自然而然流露出的气质让她也不敢小觑,而且这张脸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帅的有点过分了。 “公主?”苏灿听见这个词才扭脸望向卢婷,好奇的上下打量她片刻后,他一撇嘴,像是有些嫌弃的问道,“你是哪家的公主?” “大胆!瞎了你的狗眼,这位可是我南唐的四公主。”怎么看此人都不爽,南宫焱见苏灿又口出不逊,疾言厉色的吼了一句,“识相的就赶紧过来磕头,本公子便求情免了你这无礼之罪。” 苏灿翻了个白眼根本不想理他,前两天下雨现在这什么狗尿苔都跑出来了。 “嘶……”这时宇文月因痛吸抽冷气的声音传了过来,再次让苏灿的目光移到了她身上,所以苏灿连犹豫都没有,便在这帮人虎视眈眈的环视下晃悠悠的往宇文月那里走去,他手中被扭断脖子的死鹅长长的脖颈一晃一晃的,说不出的滑稽,但这一幕却没人笑得出来,此人的胆子也太大了,难道不知死的嘛! “放肆!本公主问你话呢!”卢婷娇斥一声,可说完见苏灿仍旧置若罔闻不理她,她转而扭脸可怜兮兮地望向南宫焱,竟有些委屈,“南宫哥哥……” 南宫焱大怒,被苏灿几次三番的无视,本来俊逸的脸也扭曲起来,他先拍了拍卢婷的手已做安慰,然后指着苏灿的背影喝道,“还愣着干什么!将此人拿下,他可能是与宇文反贼一党!” 与反贼一党,南宫焱这话无异于定了苏灿的死刑。 “是!”对这位公主的心上人,怀威也不敢得罪,虽知苏灿如此嚣张肯定有所依仗,但他身后可有一位公主,一位南宫家的少爷,他怕个什么,难道此子年纪轻轻,还能在他们这些侍卫手里占了便宜? 而此时的苏灿已经大步走到了宇文月身前,剧烈的疼痛让宇文月绷紧了身体,豆大的汗珠在她的额头上隐隐可见,南宫焱的那一脚真是丝毫没有留情。 “你……你是谁?不管你是谁,快走吧……”显然宇文月也很矛盾,她既希望面前突然出现的这个男子能救她,可又不想牵连一个局外人。 “我走了他们会怎么对付你?”苏灿缓缓蹲下身体,端详着宇文月的脸,眼前的这个女子若把脸上的污泥洗去可堪称人间绝色,竟半点不输雪瑶,甚是在眉宇间比雪瑶更多了几分江南女子的妩媚。 宇文月惨然摇头,憔悴的脸上尽是凄苦,她没有正面回答苏灿的问题,还能怎么样,她这个宇文家的反贼定会被折磨的生不如死,这还用问吗?哎,看来自己是到不了天水城跟家族来接自己的人会和了,“公子,你既有心便给我一个痛快吧,我不想落在他们手里,然后你快走!” “不想活了?”苏灿还待再调侃两句,他身后怀威已经带着人扑了上来,“她不想活,小子你也活不了啦!得罪了公主,去死!” 言毕,身为六品武者的怀威已经一刀向苏灿的后背砍来。 “公子小心!”宇文月正好面对着怀威扑来的方向,见状她急忙大喊想提醒苏灿躲开,然而面前的这个男人却还在冲她笑,那笑容透着一丝古怪,却又一瞬迷了她的心神,让她的心猛然漏了一拍。 没有什么虚张声势的大喝,更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苏灿只是轻描淡写地向后挥了一下手,甚至连头都没有回,怀威以及那把要碰到他后背的刀便被弹飞了出去,同时起飞的还有随怀威一起扑过来的几名侍卫。 “啊!”一声惨嚎响彻影山脚下,飞出去七八丈远的怀威张嘴就喷出一大口血,重重的摔在地上后,捂着胸口抽搐了两下旋即晕了过去。 由于事发突然,南宫焱还在等着看好戏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像只呆头鹅一般木讷,卢婷更是捂着小嘴吓得花容失色,打了个寒颤后,只觉得一股热流顺着腿弯淌了下来,因为刚才怀威就是擦着她的身体飞过去的,周围一片死寂,甚至山脚下的风都凝固了。 “我很厉害的,小妞,给大爷笑一个,大爷就带你离开。”苏灿嘴上调戏的话语,并没有让宇文月回过神来,她目光仿佛已经陷进了苏灿那双璀璨晶亮的眸子里,良久,宇文月的嘴角才扯出一个不怎么优雅甚至有些牵强的笑来。 “真难看。”苏灿看着那笑一撇嘴,似乎有些嫌弃,宇文月鬼使神差的竟又重新笑了一遍,可苏灿还是摇头,看样子依旧不太满意,天知道她宇文月已经尽力在笑了好不好。 但不管宇文月是不是努力在笑,其他人却等不了了,有三个侍卫已经跨上了战马向三个方向跑去,隔着老远才停下回望着这边,那意思很明显,只要苏灿敢妄杀公主,他们就各自跑出去报信,将苏灿的长相通知朝廷,至于直接将公主带走,他们也要有那个胆子碰这位傲娇的公主才行。 “嗯……这个笑还算可以!”终于,在宇文月尽量放松脸上肌肉露出一个甜笑时,苏灿终于点了头,可也正在这时,远方又有一大队人马奔了过来,一个声音离着老远便喊道, “陛下口谕,宇文月要活的!四公主手下留情啊!” 第362章 七公主 陛下口谕?宇文月听到那声音后身子明显一颤,刚刚才因苏灿惊人的实力而缓和些的神情瞬间又焦急的紧绷起来,这些年那好色的皇帝一直对她虎视眈眈,几次三番明里暗里的骚扰她,可原来碍于她是宇文家的嫡出小姐,总归不会太过明目张胆,但是现在竟直接传旨来要她…… “快带我走!”宇文月两汪泪眼祈求的望着苏灿,眼前这个实力深不可测的年轻男子,现在是她唯一的希望了,跟落到卢婷的手里比,她更不想落到皇帝手里! 苏灿扬起唇角,轻挑的勾起宇文月还沾有草屑的下巴,将她的眉眼又抬高了几分,缓缓地摇了摇头,“别急,既然答应带你走,别说皇帝口谕,就算皇帝亲自来了,他也留不住你。” 强大而自信的男人往往能一语让异性镇定下来,可也能一个动作激起同性的怒火或者妒火。 南宫焱本来因恐惧而颤抖的手,看见苏灿勾起宇文月的下巴后愤怒的攥紧,他南宫家少爷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那一行来传口谕的人给了他新的希望与底气,这个碍眼的男人必须死! “蒲供奉!”南宫焱向快速朝他们这里靠近的人群大喊了一声,因为他已经看清了那群人中一位老者的面容,正是御前供奉之一蒲希团,听说其有四品的武道实力,是个难得一见的高手。 蒲希团听见声音,隔着老远向南宫焱拱了拱手作为回应,但并未说话,因为他眼前还有一位小主子呢…… “南宫焱你也在啊!怎么?是来给你未婚妻求情的?是不是你南宫家也想造反啊?如果是的话,赶紧说,本公子也好跟我皇兄说一声!” 来人一袭白衣儒衫,手里拿着一把精致的白玉古扇,挑眉望着南宫焱语中带着调侃和讥讽,一听就知道此人和南宫焱不怎么对付,而且听话里的意思竟也是南唐卢氏中人。 “七公主!卢萱?她怎么来了?”传旨的人群渐渐走近,宇文月撑起身子惊疑的低呼一声,原来这位自称本公子的俊俏少年,却是个女儿身,难怪美目那般清秀。 “见过七公主!”原来跟着四公主卢婷的侍卫纷纷弯腰施礼,这位七公主卢萱性格怪异,出了名的喜怒无常,他们可得罪不起。 而这时一个脸几乎被打成猪头的世家子战战兢兢地脱离了卢萱的队伍,一溜小跑躲到了南宫焱身后,哀哀的小声求饶道,“公子,小人尽力了,可托不住这只母老虎啊!她一来就冲进我邵家逼问您的下落,小人不得不招呀……” 南宫焱侧身瞪了鼻青脸肿的邵武一眼,见他已然这般模样就再没理他,这邵家是他南宫氏在附近龙泉城的附庸家族,邵武身为邵家的长子嫡孙当着这么多人,也总要给他留点面子,而且他也知道这事不能完全怪邵武…… “呦!四姐,是不是这天太热了,你的裙摆怎么都湿了,哈哈哈……要是那位恰巧到了,看见您这幅模样,还不要笑死我南唐!”走近的卢萱一眼就看见了卢婷裙子的异样,指着上面那一片水渍笑的前仰后合。 卢婷的俏脸气的一阵青一阵红,她银牙紧咬恼羞成怒的指着还在肆意嘲笑她的卢萱愤声道,“你给我闭嘴!” 然而她这一声含愤娇喝显然并不好使,完全不当一回事的卢萱不但没停反而笑的更大声了,“尿裤子,四姐,你尿裤子了,哈哈!” 这边姐妹俩剑拔弩张,气氛尴尬,那边苏灿却看直了眼,这个卢萱打一来行为举止就没一点公主该有的规矩,比他二姐还要生猛呀,想说什么边说什么。 “公子,趁现在咱们还是赶紧走吧……”宇文月也挣扎着站了起来,藏在苏灿身后,扯了一下他的袖子道。 苏灿没回头而是笑着问道,“这怎么又是公主又是公子的,我记得这里离盛京还有好长一段路呢,怎么他们都在这?都是奔着你来的?” 南宫月苦叹摇了摇头,一边整理着自己凌乱的鬓发一边回答,“没有,他们都是来接人的……” “接人?谁那么大面子呀?让两位公主和南宫世家的少爷来接?” “是东森的三皇子逍遥王苏灿,听说他要来南唐谈判,这些公主少爷自然就都坐不住了。” “啊?”苏灿闻言一愣,来接自己的?他转头望向宇文月好奇的追问,“那逍遥王苏灿在南唐这么有名?他不是东森的皇子嘛。” “当然有名,小战神的名号谁不知道,眼下这几位还只是冰山一脚,龙泉城里等着要见他一面的大人物还不知道有多少呢,我听说夏侯家的小女儿夏侯爱爱连自己的嫁妆都带来了……” 苏灿脑门一阵黑线,这都哪跟哪啊?还有自带嫁妆来见他的?“那你呢?你也是来接苏灿的?” 宇文月再次摇头,言语中一下子带了点幽怨,“小女是受了那苏灿的连累!我本来在龙泉城躲的好好的,可一下子城里拥进了好多南唐各个世家的后人,他们的侍卫为了各自主子的安全,都会在住址四周进行排查,我无意间被他们发现了,所以……”所以什么宇文月没说,可看她现在凄惨狼狈的样子,也就不用在多解释了。 “哦,原来是这样。”苏灿点了点头,心中一叹,这姑娘是受了自己的池鱼之殃呀,不过想想也是,东森的使团队伍过江以后第一个经过的城池就是龙泉城,只是他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想见他,“那你想不想见苏灿?” “啊?”这回该宇文月愣住了,大眼睛眨了一会,她才有点不好意思的点了一下头,“若是能见自是想见上一面,十万人头筑京观,能让西陈的老王爷姜全宇饮恨,这样的少年英杰谁不想见见,只是听说此人暴躁狠历,嗜血如命,不知是真是假呢……” “呃……”苏灿一时无语,还好,还好没传出自己喜欢吃人肉的话来,要不然他真想一头撞死,然而就在苏灿庆幸之时,南宫焱却突然指着他这里对蒲希团道,“还请蒲供奉速速将此人拿下,他与与宇文乱党是一伙的!” 第363章 我有俩 南宫焱一语打破了卢婷与卢萱姐妹的相持,一众人的目光纷纷向苏灿这里投来。 其实这位蒲供奉一来就看见了远处被人挪到树下仍旧昏迷不醒的几人,其中的怀威他还见过,只不过他没有多问,他的任务仅是将宇文月带回去,至于其他他才懒得管,故而他听见南宫焱的话,花白的眉毛微微蹙起有些不悦,南宫家的人越来越放肆了,竟敢指挥他这个朝廷供奉。 “是的蒲伯伯,这个人还想杀本公主!您要是不来怕这会婷婷已经死了……”别看卢婷骄横,可她也知道见什么人说什么话,一句蒲伯伯让蒲希团的老脸立刻有了笑颜。 “四公主放心,有老夫在,定会保您周全!”蒲希团双眼微眯,放出两道烁烁寒光紧盯着苏灿不放。 而卢萱虽然没有说话,却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着苏灿,又望了苏灿身后的宇文月几眼后,转而若有所思的低头开始想着什么。 “小子,快快束手就擒!免得老夫出手!”蒲希团跨前几步将一众人都甩在了身后,朝苏灿走来。 “哼!蒲供奉来了看你还怎么嚣张!蒲老,这人绝对不能轻饶了他!”南宫焱见蒲希团愿意出手,自然喜上眉梢,这小子要倒霉了!难道他还能比一位四品高手厉害不成。 “对!蒲伯伯,我南宫哥哥说的对,绝不能轻饶了他!本公主要将他扒皮拆骨!”卢婷也跳了出来,让自己失禁丢了这么大的人,扒皮拆骨都是轻的,想到这,卢婷赶紧要来一件斗篷围在腰间把自己的裙子盖住了,好不好看总归能遮遮羞呀,刚才先被吓后被气,这事都忘了。 苏灿看着他们咋咋呼呼的,无语的摇了摇头,然而他刚想上前却一下子被宇文月挡在了身后,她本就鬓歪发乱,再加上她身上的衣裙被树枝刮出来的道道口子,凄惨绝然的样子竟有了些慷慨赴死的味道,“公子,你快走吧!我知道你实力不俗,可这位是朝廷供奉,你只怕……哎,公子还是以自保为上啊!” “嗯?”苏灿挑了挑眉,啥意思?激将法?刚才不是还求着自己带她走嘛,怎么现在又要让自己一个人跑啊?嗯……这姑娘倒是有点心眼,看来不是个傻白甜啊。 这边没等苏灿有动作,那边蒲希团看见这一幕却笑着撇了撇嘴,“呵呵,宇文小姐,现如今你自身都难保,还想管别人,是不是有些自不量力啦,放心,陛下谕旨上写的明白,老夫不会伤害你的,你还是闪到一旁,等着进宫服侍陛下吧,别让老夫为难!” “让我进宫受那个昏君的作践?除非我死了!”宇文月面色虚弱憔悴,可神情坚定字字清晰,直接将昏君二字骂出了口。 “大胆!既然如此,那老夫只好将宇文小姐打晕了再带回去啦!莫怪老夫心狠!” 言毕,蒲希团脚下发力一个垫步便来到了宇文月身前,他伸左手去抓宇文月的脖子,可右手已经暗暗做好了应对苏灿突然发难的准备。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苏灿并没有出手阻止,反而人不见了!蒲希团抓着宇文月脖子的手一僵,刚刚他没见到苏灿离开啊,这速度…… “老头,看这里!”蒲希团的身后苏灿的声音带着一抹戏谑突然响起,蒲希团的脖子有点僵硬,他努力回头,眼前的场面吓得他魂都飞了。 只见苏灿正一手一个掐着两位公主修长白皙的脖子,笑眯眯的望着他,嘴角噙着嘲弄的冷笑。 “你!你快放开两位公主!不然……不然老夫掐死她!”蒲希团也将宇文月拽到了身前,有些外强中干的威胁道。 “呵!好啊,你动手,我不拦着你!” 看着苏灿一脸无所谓的淡然表情,甚至连句威胁的话语都没有,蒲希团慌了,这可是两位公主啊,要是都死在了自己眼前,那回去后陛下还不跟他拼命?“我将你的心上人放了,你也松开两位公主!” 显然蒲希团好像误会了什么,不过这个时候苏灿也没解释,“你手里有一个,我手里有俩,都放了那我岂不是吃亏!这样吧,喏,那个南宫公子,你跪下扇自己一百个大嘴巴,我就先放一位公主,你看怎么样?” “你!”南宫焱险些崩溃,指着苏灿的鼻子气的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了。 “怎么?你不愿意?又不是让你去死,为了公主你连这点牺牲都不愿意做?嗯……看来你对公主虚情假意不说,而且你南宫家好像也有造反的心呐!”苏灿说的不紧不慢,不咸不淡,气的南宫焱脑门青筋乱窜。 “南宫公子!”蒲希团叫了他一声,眼神十分凌厉,那意思已经不言而喻,让他赶紧照做! “你……我……他……”南宫焱指了一圈你我他最终无话,只能愤愤跪下,含泪抽自己大嘴巴。 “转过来!看着我抽,用点力气!哎……可惜,可惜你不会唱征服,要不然更应景了!”苏灿笑眯眯的说道。 “你可知道得罪我南宫世家是个什么下场?!”南宫焱羞愤欲死,当着这么多人被逼着下跪自己羞辱自己,他的心里已如火山喷发般怒不可遏。 “我管你什么下场,赶紧的,少废话,要不然别怪我无情,反正我手里可有两位公主!” “你!好!有种!婷婷,我这么做可全是为了你啊!我对你的心,这回你能明白了吧!”在场的人太多,他也不敢公然置公主的死活于不顾,而且他这么说自己的顿嘴巴也不算白挨,还能博取四公主一波好感。 “啪啪啪!”还真别说,南宫焱为了效果逼真当真没有对自己留手,跪在地上一下接一下,嘴角都出血了,卢婷自从听到南宫焱的表白眼泪就掉下来了,她的南宫哥哥果然愿意为了她任务负重,此生足矣! 满场寂静,只有南宫焱扇耳光的声音,和不时有侍卫传出的吸冷气声,苏灿就那么定定地看着,直到南宫焱一百个耳光打完。 “嗯!是条汉子!好!你放心我说话算话,说放一位就放一位!去吧!”说完苏灿大手一推,竟把七公主卢萱推了出去,而手里依然抓着四公主卢婷,“哎呀!好像放错了,不过无所谓,反正都是公主,也不算我食言!” “你!”南宫焱双颊肿的老高,嘴角破裂淌血,见此眼里都要喷出火了。 “不好意思,我对两位公主不太熟,放错了也情有可原,嘿嘿,那个……麻烦南宫公子再来一百下吧,你放心,就剩一个了,这回绝对错不了!保证你是的心上人!” “哈哈哈!南宫焱,快打!本公主谢谢你救了我一命!”七公主卢萱揉着自己的脖子哈哈大笑,兴许是幸灾乐祸,兴许是得意忘形,她的自称竟然变成了本公主…… 第364章 献身的捧哏 逍遥皇子 第207节 “你们!”南宫焱怒不可遏,感觉有一口痰堵在嗓子眼怎么也咽不下去,他左看看捂着肚子还在乐不可支的七公主,右望望一脸诡笑盯着自己的苏灿,虽然明知这是此人有意在耍他,可当他看见卢婷那张因气息不顺而憋红的小脸时,南宫焱还是目眦欲裂地咬牙点了点头,“好!别忘了说的,为了婷妹妹,别说脸面,一死又何妨!” “嗯!好一个痴情的男儿,我看好你哦!”苏灿满脸佩服的赞叹一声,空余的一只手还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这边蒲希团抓着宇文月想张嘴说点什么,可转念他又把嘴闭上了,这个南宫焱平日里仗着他是南宫家的少爷,完全不把他们这些江湖人放在眼里,从刚才毫不顾忌地指使他做事就能看的出来,给他点教训也好,反正牙打掉了也出不了人命。 “啪啪啪!”的脆响再次回荡在影山脚下,周围六十多个侍卫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他们哪里见过南宫家的少爷有这般狼狈的时候,今天算是开了眼界啦! 手疼,脸疼,心更疼,南宫焱现在完全靠胸中一股憋屈的怒火支撑着他,每一巴掌他都会给苏灿记下,这些就是将来活刮此人的刀数! “这下不算,轻了,从新打!难道你想激怒此人害死我四姐?”卢萱这回能说话了,兴奋地围着跪地的南宫焱边转圈,小嘴边巴巴儿的一刻不停,此时说她是跟苏灿一伙的估计都有人信。 还有你!卢萱!你别得意,早晚收拾你!幸灾乐祸的七公主南宫焱自然也不肯放过,而且他不但恨上了卢萱,在场的所有人他都恨上了,这群人看见自己这般狼狈,他想杀人灭口! 轻也好,重也好,又一百下打完了,苏灿没挑剔,只是摇头长叹一声,“哎……刚才还风度翩翩美少年,现在成了面目全非扒猪脸了,这位四公主,像这样脑子缺根筋的货你还要吗?我劝你还是算了,傻病是会传染的。” “缺根筋?傻病?什么意思?”卢萱捧哏,像生怕别人少挖苦一句南宫焱一样。 “喏,现在我手里一个,那供奉手里也有一个,我们直接交换就行了,这南宫少爷却偏偏还要自己打自己,你说他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卢萱一愣,然后弯腰捂着肚子已经笑岔气了,可就算这样,仍是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哈哈,对!确实有病,傻的不轻!” 南宫焱的脸已经麻木的做不出什么表情了,他只是愣愣的看着苏灿,脑子一时有些短路,他说的对啊,自己何必再打自己呢? 苏灿没理他,此人三番两次的出言不逊,不给他点教训怎么能行,没要他的命已经是自己的仁慈了,“那个供奉,咱们换人吧!”推着卢婷的脖子,苏灿走到蒲希团面前道。 “好!”蒲希团答应的痛快,他算看出来了,这人无法无天,一个弄不好他说不定还真敢对公主下手。 “为表诚意,我先放!”苏灿说完掌心微微发力,卢婷的双脚霎时腾空向侧前方一棵大树撞去,蒲希团一愣,他根本没想到苏灿会来这么一手,而且如此干脆,再顾不上宇文月,他奋力跃起追上卢婷,在她撞树前,将她接住了,好险啊,就差两步四公主就要香消玉殒了。 宇文月本就虚弱,又被人掐了一会脖子,猛然松开后一个踉跄就要向前摔去,苏灿伸手就将她扶住了,“你没事吧?” “咳咳……”宇文月咳嗽了两声,算是缓上来一口气,“抓住她们为什么不赶紧走?现在一换,不又跟开始时一样了嘛……”在宇文月的心里,苏灿抓到两位公主后就应该赶紧拿其中一个换人,然后再挟持另一个逃跑,可现在白白浪费了大好机会! “没事,放跑了咱们可以再抓嘛!”苏灿说的轻描淡写,可把宇文月吓坏了。 “啊?还抓?”宇文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此人难道以那些侍卫还会给他机会吗? “保护公主!”果然蒲希团一声令下,那些侍卫将两位公主牢牢的围在中间,一个个刀出鞘弓上弦,冲着苏灿虎视眈眈。 “小子,死前报上你的名字!”蒲希团目露凶光盯着苏灿,别看两位公主没事,但他这回也算丢了大脸,回去免不了被皇帝一顿责罚。 “哼!你还不配知道本公子的名字!” 苏灿说完就要动手,面前这些人他一只手就能搞定,然而这时他却看见七公主卢萱再冲他猛眨眼睛,还把小嘴向左边侍卫少的地方紧努。 这是什么意思?苏灿有些纳闷,可稍一琢磨他心里便有了算计,难道她是在说,让自己去她左边? “好贼子!看你能猖狂到几时?”蒲希团背后没长眼睛,所以卢萱的小动作他根本不知道,呼喝一声便朝苏灿冲了过来。 苏灿蹙眉心思瞬间百转,从目的上来说,他这次是来跟南唐谈判的,虽然杀绝这些人不是不行,可完全没有必要,毕竟有两位公主还有一位南宫世家的少爷,事情闹大可能会节外生枝,凭添不少麻烦,故而他在蒲希团冲来之际,一把揽住宇文月的纤腰电光火石般闪到了卢萱的左侧,而卢萱竟然趁人不备自己跨出保护圈摔倒在苏灿身上。 “哎呀!救命呀,你们别乱动啊!”紧接着卢萱故作仓惶的叫声便响了起来。 众人侧目纷纷大惊,蒲希团更是急的一跺脚,天地良心,他只看到了一抹黑影从眼前闪过,再回头七公主竟然又被劫持了! “你!”蒲希团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干张嘴说不出话来,现在他手里可没人质再跟苏灿交换。 “行啦,赶紧给本公子准备一辆马车,对了,上面还要有食物和水,别想下毒哦,每一样我都会让七公主先吃的!”苏灿左手揽着宇文月的腰,右手从后穿过卢萱的腋下掐着她的脖子,笑盈盈的望着蒲希团道。 没什么可犹豫的,因为他现在已经没有谈条件的资本了,“好!你别伤害公主!我马上命人准备!”蒲希团答应的痛快,两次栽到这小子手里他也明白了此子的厉害。 卢婷,南宫焱又在众侍卫的保护下退出去老远,南宫焱嘴肿的已经说不出话了,可是眼珠却一直再乱转,须臾,他对邵武使了个阴狠的眼色,邵武瞬间会意,悄悄的跟着去准备马车的人一起走了。 第365章 还能送一程 也不知这辆马车是从哪弄来的,反正没出一个时辰便被两名侍卫驾了过来,“供奉大人,马车和东西都准备好了!” 蒲希团看向苏灿,“你要的东西来了,什么时候放了公主?” “放心!我们向南走,只要你们不跟着,天黑前我就会放了七公主!”苏灿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再继续掐着卢萱的脖子了,只是把她揽在身边,至于原因嘛……他从后面掐卢萱脖子的时候手肘总是忍不住想要摩擦两下,好歹人家也是舍身帮自己,趁机揩油他哪好意思。 “好,希望你说到做到,你的相貌我已经记住了,你要是耍诈,嘿嘿,这世间怕是在没你的容身之地!”蒲希团出言威胁一句,可连他自己都觉得是那么苍白无力。 苏灿只是点了一下头便没再理他,拉着两女上马车后,一鞭子就走了。 “蒲供奉,咱们真不跟着?”一名侍卫上前焦急的问道。 “跟个屁!你是再拿公主的命开玩笑嘛!滚!”一掌挥出那名侍卫就被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的蒲希团打飞了。 而这边见马车走了,邵武鬼头鬼脑的又溜回了侍卫群里,冲着南宫焱点了一下头,示意自己的使命完成了…… 车轮碌碌,苏灿跨坐在车辕上鞭鞭打马果然向南边跑去,而不大的车厢里,宇文月和卢萱面对面坐着谁也没有说话,两人只是面面相觑望着彼此。 好半晌,感觉跑出去两三里路了,卢萱才倏尔笑着开口,“月姐姐,今日英雄救美这处戏,你可心动了?” 宇文月随着颠簸左右摇晃强撑着身体不倒下,她太累了,可她明白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闻言,她打起精神凄婉一笑,这一笑其中的苦楚悲凉连卢萱都为之动容片刻,“命不该绝而已……” “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别看你宇文家造反,可我知道这并不是你的主意,你说的也不算,不过你们家的那几个糟老头子却坏得很!食君之禄却不思报君之恩!而且看你现在还在外面,怕是他们启事的时候根本就没考虑过你的生死吧!”刚开始卢萱还笑嘻嘻的,可说到宇文家那几个族老时已经咬牙切齿了。 宇文月无奈一叹,卢萱哪里知道,那些族老不是没考虑过她,恰恰相反,他们考虑的太多了,甚至不管她愿不愿意便安排好了她的一生…… 王允献貂蝉于吕布,再让貂蝉去勾引董卓,让他二人反目成仇,宇文家给宇文月安排的角色就是貂蝉!而吕布与董卓分别是南宫家与皇室,只是貂蝉愿意而宇文月却不愿。 “不说这个了,你来这里也是来见东森那位逍遥王的?” 见宇文月岔开了话题,卢萱也没有在说下去,毕竟两家现在明面上是仇敌,说多了谁的心里都不好受。“我啊,我就是来凑个热闹,见不见都行……” “还真是你的脾气。”宇文月说着捋了一下鬓边垂下的一缕头发,结果却沾了一手泥屑,还有几根草茎掉了下来。 卢萱看在眼里,眸子闪过一抹怜悯,但也未多说,此时说她的凄惨,无异于雪上加霜,让她心里更不好过,“我这趟可不算白来,拜车外那位所赐,今天简直爽死我了,你看看南宫焱那狼狈的猪头样,想起来我就还想笑,哈哈哈!” “你啊,总是跟他不对付,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宇文月嘴里说着南宫焱,目光却隔着纱帘瞥向车辕上苏灿驾车的背影,今日的大恩,要怎样才能偿还呢? “哼!就是看不惯他那副虚伪的样子,原来我敢当着你的面说,现在更敢,你瞅瞅他,好歹你们也是从小便有婚约,可你看他现在恨不得亲手杀了你,跟你划清界线,人渣,小人!”随着宇文月的目光,卢萱也边骂南宫焱边看向车辕上的苏灿。 两个女人聊天,苏灿并未回头插言,他此刻正听道魔神尊跟他叨念车里的食物有毒呢。 “你确定是南宫焱指使邵家人干的?” “嗯!一切都在我的感知之中,那个眼神不会错的,而且车里的食物确实有毒!” “好,我知道了,正愁不知从哪家下手呢,既然南宫家自己送上门来当与我东森和谈的筹码,那小爷就笑纳了!” “喂!你叫什么呀?”身后传来卢萱的声音,她实在忍不住了,对这个神秘的男人已经好奇到了极点。 苏灿回头瞥了一眼,淡淡道,“肖天顺。”用自己前世的名字,应该不过分吧,不过说起这个名字他就想起了在都城里给他打酒的那颗小光头。 “哦。”卢萱不疑有他,清秀的眉眼挑了挑,又问道,“那你是哪的人啊?还有,你的武道实力是几品啊?还有你多大?还有……” “你知道的太多,我会杀人灭口的!”苏灿半真半假的开玩笑打断了她。 卢萱小嘴一撇,“切,不说算了!小气!就像本公主还能……还能……”卢萱的声音越说越小,她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眼睛渐渐瞪大,复又猛地闭上不在看苏灿了,不知为何一抹红晕竟悄悄爬上了脸颊。 “吁!”苏灿这时猛地勒住马缰,车停稳后,他才转身道,“行啦,你就在这下车吧,要不然你往回走路程太远了!” “别!”卢萱想都没想下意识的一口拒绝,说完才觉得不妥,又急忙解释,“我……我还能在送你们一段,你想啊,我现在就下车,你们还是危险呀,他们骑马追上来速度可比马车快多了,还是再走一段吧!” “嗯?”苏灿突然觉得卢萱怪怪的,目光也在闪躲着他,这事出反常必有妖啊,难道不想下车有什么阴谋?是了,她主动跳出来成为人质为自己解围,岂能没有目的,“你想要什么?” “什么想要什么?”苏灿的话把卢萱问懵了。 “你主动成为人质让我劫持你出来,你想干什么?” “我……我就是觉得好玩,而且你今天收拾了南宫焱一顿,我觉得解气,所以才帮你的!”偷眼看见苏灿半信半疑的眼神,卢萱愤愤地加了一句,“信不信在你啦!算了,下车就下车,我走了!”说着她好像跟谁赌气一般抬脚跳下了马车。 苏灿挑了挑眉毛,看她的样子难道自己想错了?但她迟早要下车回去,苏灿也就没拦她,“把这个也带上。”苏灿将给他准备的那一包食物扔到了卢萱怀里,“回去告诉那位供奉,就说食物里有毒,他会明白的……” “啊?有毒?”卢萱赌气嘟嘴的表情秒变惊愕,她也不是傻子,转瞬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嘴里的银牙一咬,双眼立刻凶巴巴的立起,“南宫焱!我不会放过你的!你带着月姐姐赶紧走吧,我走慢点还能再帮你拖一会!对了,你后面要去哪?” 话一问出口,卢萱就一拍脑门,自己还真是笨,他们是要逃亡,肯定是深山老林啊,然而苏灿却笑眯眯道,“龙泉城!听说那里很热闹!” 第366章 小鹿疯了 马蹄哒哒,夕阳西下,又赶了一小段,苏灿再次将马车停下,“好啦,咱们将马车扔在这里,先进山躲躲吧,他们早晚会再追上来的。” 宇文月斜靠在车厢上,要不是苏灿唤她,她都险些睡过去,“但听公子安排。” 说完宇文月强撑着身体从马车上下来,可脚尖刚沾地她便不由自主的向前栽去,同时伴着她倒吸凉气的声音,“嘶……疼!” 苏灿顺势扶住她,低头一看不禁莞尔,灰姑娘的脚上还仅穿着一只鞋呢,早知如此当时把江边那只给带上就好了。 眼角瞥见苏灿在笑,宇文月顿时羞窘,“公子见笑了,逃亡之人难免狼狈了些……”说完便小心翼翼地蜷起脚趾往回缩了缩,想将沾满污泥的脚背藏进裙子里,可她的裙摆昨天就被树枝荆棘划成了破布条,哪里还能盖得住,故而一时竟有些无措了。 苏灿见状苦笑,盯着人家姑娘的脚看是有点不像话,“理解,咱们走吧,赶紧离开这里进山找点吃的。” 刚才命悬一线,宇文月因紧张还不觉得脚掌疼痛,可现在环境安全下来,再加上又在马车里休息了一会,现在神经一放松,只觉得脚掌迈出一步便如踩在钉板上,锥心刺骨,冷汗都下来了。 “哎!”苏灿也察觉到了,想来她脚底干涸的淤泥里不知道包裹着多少伤口呢,“别动,还是我来吧!”也没管宇文月同不同意,苏灿说罢弯腰抄起她的腿弯便将她抱了起来,“赶路要紧!” “嗯。”宇文月也知道现在不是她扭捏的时候,可她还是第一次被男子这样抱着,面红耳热的同时,心里不免有些小鹿乱撞,“公子稍等,把那个纱帘扯下来吧,我……” “明白。”苏灿一笑,想来是宇文月发现自己的裙子有些挡不住春光了,想找个东西遮一遮,姑娘家也是难免。 弃车登山,苏灿的速度飞快穿梭在茂草密林之间,宇文月一只玉臂揽着苏灿的肩膀,迷迷糊糊的竟又要睡去,身心俱疲的她真的太累了,而且这个怀抱让她莫名其妙的安心,直到她听见哗哗的水声才侧头睁开眼睛,而此时,天已经黑了。 林中草木随风摇摆,鸟虫入夜清唱,小溪潺潺流淌,苏灿将其往石上一放。 “你在这先洗洗,我出去找点吃的,呃……信得过我不?会不会觉得我在远处偷看?” 宇文月摇头,“深山野林,公子一身本事,若想看又何必用偷,自然信得过公子。” 苏灿唇角一勾,这姑娘倒是通透,“行,既然信得过,那你就赶紧洗吧,我半个时辰以后回来。” 言毕,苏灿便走了,而宇文月借月光见苏灿离开,却悄悄的松了口气,她刚才说的从容淡定,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有多紧张,在这里发生点什么,真的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的。 虽然林中夜色如墨,可在苏灿眼里跟白昼也差不多,再加之有道魔神尊的帮忙,没一会他便找到一只觅食的孤狼,一拳打死肩上扛,回去烧烤充饥肠啊。 “小子,赶紧回去吧,这山里有狼,说不定还有什么其他的野兽,你把姑娘自己扔那,说不定就成口粮啦。” “呃……”苏灿突然觉得道魔神尊说的有道理,这个时代野兽满山跑,时长有人在山中被吃掉,所以他也不敢久留在外了,别自己救了大半天,竟是给走兽送货上门啊。 “南宫姑娘,我回来啦,你慢慢洗,我在这边烧烤。”又回到小溪边,苏灿远远的喊了一句,就想去找些柴火,可半天没听见宇文月的回音,他心里猛然咯噔一下,难道真成口粮啦?“老家伙,那姑娘怎么样了?” “自己去看!”道魔神尊扔下这句便再没了回应,苏灿知道这个不要脸的老家伙又在整自己,可他也办法只得过去瞅瞅,大不了不让宇文月发现就是了。 月华如水,溪流潺潺,溪畔一个欺霜赛雪的身子正侧躺在水里,“我靠!”苏灿不敢怠慢,两步便移了过去,此时的宇文月双目紧闭,脸色痛苦,黛眉紧蹙,嘴唇青紫。 “这……中毒了?”苏灿过去将其扶起,然而就算经过雪瑶的历练,一眼过去也让他失神片刻,南唐第一美女可不是宇文月自封的,如今洗净污秽露出真容,尽态极妍,美不胜收。 逍遥皇子 第208节 一股内力缓缓顺着苏灿的手心渗透宇文月的四肢百骸,周身经脉,可须臾仍不见其醒来,苏灿便知这毒的厉害。 “看来不把毒吸出来不行啊,可这咬哪了呢?”苏灿自言嘀咕一句。 “肋骨上!”道魔神尊言简意赅,说完再度闭嘴没了声音。 “我勒个去!”拉开宇文月手臂,果然在她左侧肋骨上有两个清晰的牙印,不用想这肯定是被某种蛇咬了,现在那里还紫黑一片呢。 此时救命,苏灿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只是他用嘴帮宇文月吸毒时,在识海里质问道,“我的内力不是可以解毒嘛,这怎么不好使了?当初李华农的毒也没见这么麻烦啊?” “废话!那李华农什么体质,什么修为,这丫头能跟他比?她会自行逼毒吗?当然需要你吸出来!” “呃……”被道魔神尊怼了一句,苏灿讪讪不接话了。 “呼……”随着宇文月一声娇弱轻吟,她渐渐睁开了眼睛,但见苏灿正伏在她身上,她的心猛然一颤,刚想大喊,却见苏灿抬头从嘴里吐出一口污血,心思转念,便想起自己沐浴时被一条蛇咬了一口,他是在救我? “醒啦?!”听见宇文月呼吸有异,苏灿松了口气。 “嗯……”宇文月还是浑身无力,可感觉身上暖暖的十分惬意,“谢谢!你是不是又救了我一命?” 苏灿扬唇一笑,“是啊,但这次算你还清了,毕竟……也不算我白干。” “啊?”宇文月顾盼流转,见苏灿坏笑着在她身上乱瞄,倏尔明白了什么叫不算他白干的意思,“公子若是看够了就将我扶起来吧……” “嗯?你不生气?” “我若生气有用的话,公子就不看了?”宇文月言语淡淡,死死压抑着心中波澜,那只小鹿又在乱窜,他的眸子怎么色眯眯的还是那么好看…… 第367章 一切有我在 月满西山春华浓,枝影婆娑伴娇容, 远黛一时观不尽,金风玉露又相逢。 “慢点吃,怎么吃狼肉,人也能变成狼?”苏灿见宇文月狼吞虎咽的样子笑着调侃。 “我三天就吃了几口东西……”宇文月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诺诺的为自己不淑女的吃相找个理由,说来也怪,自从被那蛇咬了,她身上的伤口已经不怎么疼了,而且体内暖融融的精神也好了很多,所以一下子感觉特别饿。 “都是你的,慢慢吃,吃完了好好睡一觉,明天带你进城。”林间溪畔水潺潺,夜风动,花香飘满山,苏灿在火堆旁又递给她一块刚熟的肋排。 “啊?进城?”宇文月瞪大双眼,火焰跳动的光映在她的眸子里熠熠生辉,“是龙泉城嘛?公子,是不是太危险了,现在城里可全是等着接逍遥王的世家子弟啊,一旦被认出来……还是不要去了吧。” 宇文月有些担心,毕竟她前不久才被迫从龙泉城跑出来。 而苏灿的想法却恰恰跟她相反,他正是因为那里的世家子弟多才会去的,因为从今天的情况看,南唐各世家之间也并非铁板一块,他想弄清楚那些世家所属的阵营,也就是对东森的主战派和主和派,知己知彼,将来谈判时才能有的放矢。 “怎么?怕了?”苏灿笑着反问,见宇文月脸上愁容深锁,眸里含忧,一时不忍又安慰道,“别怕,一切有我在呢。” “一切……有你在?”宇文月拿着食物僵愣一下,抬眼凝望苏灿脸颊,不觉有些迷醉,想不到他竟不怕连累,倏尔展颜笑容明媚,“公子既不怕,月,宁陪公子玉碎!” 一笑风起乱红尘,溪畔花树落英缤纷,为她摘去青丝一点红,苏灿笑意渐浓,“没那么严重,还玉碎,赶紧吃吧。” 苏灿的亲昵举动,并未让宇文月不适,反而感觉心里很踏实,少女低头,浅笑,恰似芙蓉初绽,雨润芭蕉。 山里岁月静好,世间喧嚷尘嚣。 邵家府邸南宫焱一声痛叫,“轻点!”脸肿嘴歪一个丫鬟正给他上药。 “人派出去了嘛?”南宫焱又从肿起的唇逢间抽了一口冷气说道。 “都派出去了,只是现在还没有回信,焱公子安心养伤,那对狗男女跑不了的!”听见南宫焱问话,邵氏家主邵元康赶紧点头哈腰的回答。 “哏!他们要是跑了本公子拿你试问!一定要抓住他们,尤其是那个男的,我要将他碎尸万段,哎呦!”说话用力过猛带动了脸上的伤,让南宫焱险些疼出眼泪来,他今天可是蒙着脸进城的,这份奇耻大辱他必须要报。 这时雕花屋门被推开,邵武也顶着个猪头走进来,“焱公子有信啦!” 有信啦!南宫焱激动的站起来急切地扯过邵武的衣襟,“他们在哪?抓到了没有?” 邵武急忙摆手,眼神惶恐,“不是,不是他们,是东森使团,刚刚得到的消息,东森使团两天后到。” “两天嘛?那也就是后天喽……”南宫焱一听不是关于苏灿和宇文月的消息渐渐松开了邵武,又坐回到了檀木椅子上。 邵武真想给他一句废话,两天后,当然是后天啦,但是他没敢,“还有,七公主把那包食物拿回来后,说要写折子告御状,说咱们故意害她,您看这事……” 提起七公主卢萱,南宫焱的怒火噌的一下又顶到脑门啦,这个祸害也不能轻饶了她,落井下石,处处给他使绊子,看他笑话,“让她写!反正当时准备东西的人已经被处理掉了,没有证据看她拿什么指认,到时候我在反咬她一口诬告!而且写折子给皇帝?哼!怕是她不知道咱们的皇帝陛下对那个贱人有多痴迷!” 见平日里风度翩翩,温文儒雅的南宫少爷一反常态的目露凶光,刚才在一旁给他上药的小丫鬟怯懦的不敢下手了,邵武见状骂了声没用的东西后,劈手夺过药瓶把她赶了下去,亲自为这位少爷上药。 “还有,方家,李家,淮西赵家,刚刚联合送来一封信,说要为东森的逍遥王准备接风宴要我邵家也参加,您看这事……”一边小心翼翼的给南宫焱上药,邵武一边说道。 “接风宴?要你参加?怕是他们不敢直接送信给我才请的你们吧,哏!什么接风宴,我看是鸿门宴还差不多,除了他们三家还有别人吧。” “是的,接到信后,我就派人出去打听了,这场宴席是吴州牧办的,那三家想在席上给东森使团一个下马威,听说已经联系不少人了。” “嗯!不错,有想法……”南宫焱不置可否,他南宫家在明面上是不站队的,所以他去了也只是看热闹不会发表什么意见,至于家里那几个老头子背后干的事他也知道,用一句话就能概括,不打仗,南宫家仓里那么多余粮卖给谁去? “还有什么消息嘛?”沉吟一会,南宫焱又问道。 “呃……要说有也有,但都不是什么大事,无外就是各家子弟谁也不服谁,这两天城里打架斗殴的事没少发生,可都没闹出人命,也就无所谓了。”邵武语带轻松,摸完药后他便放下药瓶给南宫焱倒了一杯茶。 然而这时邵武他爹邵元康却插嘴说道,“虽然没闹出人命,可几家少爷拉帮结伙,参与的人越来越多,大有滚雪球之势啊,焱公子,您看您是不是出面制止一下,在这么闹下去,等东森的使团来了,还不被人看了笑话。” 南宫焱端起茶杯瞥了邵元康一眼,让他出面?他今天是蒙着脸进来的,还哪有脸出面啊,被人看见他现在这幅德行,他以后还怎么做人,“让他们打吧,反正他们也闲着没事干!打死几个更好!”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弟弟,希望弟弟的计划可以成功。 前方吃紧,后方紧吃,从古至今皆是如此! 第368章 我来赌两场 山中晨曦天微亮,鸟语花香,等艳阳,深吸一口气,真他娘舒畅! 昨夜天黑未觉,今起懒梳妆,宇文月这才发现,那纱帘根本挡不住诱人春光,羞窘再看破衣裳,抽丝断袖乱又脏,苏灿笑眼微眯,欣赏美人慌张,赤足轻沙披身上,三千发丝随风扬,别问,问就是流氓! “公子!别……别在看了!这样我怎么见人啊!”宇文月都快急哭了。 “哎!你先穿我的吧!”苏灿忍笑将自己的长衫脱给宇文月,“至于里面的小衣,等进城再帮你制备吧。” 无可奈何,宇文月只能点头,虽是真空,可也好过朦胧啊。 踏草飞奔,足下生尘,苏灿光着上身背一人,转瞬,遥望龙泉城门。 “咱们就这样进去?”宇文月问。 “当然不行啦,你长得这么漂亮,别人一眼就认出你来了,放心,山人自有妙计!” 不走城门走城墙,别看背个大姑娘,好似窃玉偷香,专做不法勾当,有实力苏灿才敢硬钢,手脚并用一顿忙,须臾,已避人耳目翻墙到了大街上。 “你……你会飞?”宇文月吓坏了感觉自己刚才腾云驾雾,趴在苏灿的背上用那块纱帘将自己的脸蒙上。 “别说话,先带你去化妆,不然出不了门,这人长得太漂亮,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一把锅底灰,描粗两道眉,红糖加上生姜水,小脸蜡黄病痨鬼,黑痣,雀斑,外眼斜嘴,谁见了都要吓软腿。 “嗯……好啦!亚洲邪术之鬼畜版!完美!”苏灿在城内一家荒废的小院里,左右打量一下面目全非的宇文月满意的道,“在好心叮嘱你一句,别照镜子啊,不然容易吓着自己!” “啊?这又是邪术又是不让照镜子的,我这脸不会有事吧……”宇文月抬手想摸,可被苏灿把手打掉了。 “不会的,是人是鬼一盆水,不耽误你以后臭美,我去给你找衣服,你在这帮我想想,这城里的世家子弟白天都去哪消遣。” 既然要搞清这些人所属的阵营,自然是要去他们扎堆的地方啦。 “青楼,酒肆,赌馆,茶坊,这些地方他们都可能去,公子,你打听这个干什么?”换完了苏灿不知从哪找回来的男性小斯衣服,宇文月掰着葱白一样的手指说道,说完还扭动着身子继续整理,因为穿起来实在不太舒服。 “难道这城里就没什么有名的地方,能让那些世家子趋之若鹜的?”跟宇文月相反,苏灿现在一身月白锦缎华服,手里还摇着一把雕花象牙古扇,一副风流公子哥模样。 宇文月好歹也在城里住过一段时间,虽然苏灿没告诉她找那些世家子弟的原因,可她仍然道,“春晓楼!那里应该是城中有钱有势的公子们最常去的地方!” “好!那就春晓楼,走!”说完苏灿将一张狐狸面具带在了脸上,在宇文月再三确认别人认不出自己后,她才不情不愿的出门带路了,因为那种地方她实在不想去。 春晓楼,一层赌,二层嫖,三层四层品佳肴,五层最豪华,可开诗会可品茶,一派风雅。 然而等苏灿到时,里面剑拔弩张,好像要打架。 “哼!没钱了吧!没钱就走!还夏侯家的小公子,出门就带几万两,丢不丢人啊!也好意思来这种地方耍钱!” 一层大厅里,一张赌桌旁围满了人,大家都不玩了,俱都伸长了脖子看夏侯家小公子夏侯云的笑话。 “你们……你们耍诈!你们要脸!”夏侯云十五六的年纪,此刻被自家四名侍卫保护在中间,指着赌桌对面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愤声骂道。 “唉?夏侯公子,你可不能这么说,输不起就是输不起,我南宫傲可从来不玩假的!再说你们夏侯家不是有的是钱嘛,这点算什么?不过你要死皮赖脸的非要拿回去,也不是不行,你叫声姐夫,喏,我就还你,而且还再给你加一万两如何?哈哈哈!”南宫傲身材高挑,面容白皙,可是这种白明显带着肾虚。 “你放屁!叫你姐夫,你也不怕一个雷劈死你!”夏侯云简直要气疯了,少年人的眉毛都立了起来。 今天一个朋友说带他到龙泉城转转,结果却来了春晓楼,来也就罢了,这种地方他也不是没玩过,可没想到竟然遇见了南宫焱的弟弟南宫傲,见面就嘲讽他,问他敢不敢跟他对赌,所谓输人不输阵,结果……一连输了二十五把,而这二十五把他买的都是大。 “啧啧,出言不逊啊,没关系,想打架我南宫傲也陪你,别人怕你夏侯家,我不怕!只是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能行嘛?别被打哭了再跑去找你姐姐告状,说我欺负你,哈哈哈……”南宫傲猖狂大笑,笑完他扫向赌桌四周,悄悄给了周围一帮狐朋狗友一个眼神,本就安排好的,这些人立刻起哄叫了起来, “夏侯家不够如此,输不起就别玩!” “对呀,依我看,还是乖乖叫姐夫吧,这样你姐夫还给你零花钱呢,哈哈哈……” “你们……你们闭嘴!”夏侯云小脸涨的通红,双拳紧握,死死盯着南宫傲,似下一刻就要动手了。 南宫傲轻蔑地扬起唇角,挑衅的望着他,那意思仿佛是说,有本事你来打呀。 十五六的年纪正是不顾一切叛逆的时候,夏侯云哪里还忍得住,扬起拳头就要挥过去,然而就这这时,一只大手却轻飘飘地抓住了他, “别急,让我来跟他赌两场!” 第369章 全是豹子 春晓楼一层人头攒动,都在瞩目这个忽然出现的不速之客,这人是谁啊,还真是大言不惭,竟扬言要跟南宫家的少对赌。 夏侯云的手腕被抓住猛然回头,蹙眉定睛细看,先是白衣锦缎长衫,颈插一把折扇,美中不足狐狸面具一般般,可那双眼却深沉内敛,从容自然,“你跟他赌两场?你是何人?” “帮你的人。”苏灿说的不紧不慢。 “帮我的人?”夏侯云又上下打量一眼苏灿,指着南宫傲道,“你可知道这人是谁?你敢得罪他?” “呵呵,玩两把而已,谈不上得罪。”苏灿淡淡一笑,仰脸看向南宫傲,“南宫公子,你可敢跟我赌两场?” 不是苏灿爱多管闲事,只是南宫家的人从南宫焱指使别人给他下毒开始,就已经注定了是他的敌人,更何况,这个夏侯云长得还比较顺眼,虽然涉事尚浅,不知人心凶险,但能帮一把苏灿还是愿意赏他点脸。 “你?”南宫傲见此人带着面具,藏头露尾不识趣,两句话就想搅局,他把嘴一撇,“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想跟本公子对赌?” “哎!”苏灿低低一叹,似在惋惜,似在遗憾,“本以为南宫家的人各个都是真君子真好汉,现在一看,原来只是个会设局欺负人的王八蛋,怎么?玩两把都不敢?还是说你南宫家瞧不起别人?” 逍遥皇子 第209节 话是开心锁,可让人笑,可让人窝火,在场世家众多,就算真如他所说,南宫傲也不敢表现出来,只得咬牙瞪眼暗戳戳,“好!想玩两把,本公子奉陪,不过你要是输了,哼!得罪我南宫家的下场你应该知道!” 围观者无不窃窃私语,没人对苏灿抱有期许,刚才二十五把连赢,长眼就知这面具公子不行。二楼更有姑娘探身,柳眉杏眼带嗔,南宫少爷是何人,得罪了他怕是要尸首两分。 苏灿恍若未闻,给了夏侯云一个让他安心的眼神,安坐赌桌手一伸,轻起双唇,“玩什么?南宫少爷你来定吧!要不然一会输了,怕你不甘心啊。” 南宫傲满脸冷笑,你想送钱我何苦不要,“还跟刚才一样,玩色子猜大小,你可敢啊?” 苏灿一听点头,却将椅子退后,离桌两步才止住,笑言如故,“我离赌桌远点,省得你说我出老千,喏,现在我连桌子都勾不着了,一会输了可别说我耍赖哦。” “哼!”南宫傲一声冷哼,抬手拿起色盅,我为庄家你为闲,你又离赌桌两步远,想赢?瞧不起谁呢! 色盅上下翻飞,南宫傲的赌技还真不是吹,五岁麻将,八岁牌九,十岁色子就能玩一宿,打都打不走,可谓天赋超绝,难逢对手。 “啪!”色盅置于案,苏灿扔出那把象牙骨扇,“我押一点豹子。” 豹子就是色盅内,三个色子数字一样。 “哗……”周围霎时人声鼎沸,七嘴八舌说苏灿不会?上来就押豹子,怕是智商欠费。 宇文月悄悄走到他身后,紧鼻夹眼直摇头,生怕苏灿出丑。 南宫傲嘴角微翘,那把扇子他不去计较,他要的是给苏灿一个教训,此人坏了他对付夏侯家的好事,阻止了夏侯云对他出手,让他后续的安排通通成了笑话。“好!哈哈,买定离手,我可开了!” 色盅打开定睛瞧,南宫傲立即凌乱眼皮跳,感觉老天爷是不是在跟他开玩笑,“这……这怎么可能!怎么真是一豹子!” “哇!”苏灿还没等张嘴,夏侯云惊叫犹如见鬼,转瞬吐气扬眉,小手一伸,“十倍!” 场面眨眼安静,各个惊疑不定, “他真猜中了,这怎么可能!” “蒙的呗,人家离那么远还能出老千不成,嘿嘿,看南宫少爷给不给人家钱喽,这要是不给,今个可有好戏看了。” 南宫傲纵然怒火滔天也无奈,众目睽睽他也不敢抵赖,“你这把破扇子顶多一百两,我赔你一千两!” “好!”苏灿答应的痛快,“再来啊!” “来就来!区区一千两,你当本公子放在眼里!”南宫傲咬牙切齿,拿起色盅再次摇动手指,这次明显比上次要认真,屏息凝神目光沉,片刻才将色盅往桌上一摁。“押大押小?!” “二豹子!一千两全押。”苏灿语带讥诮,笃定道。 南宫傲紧盯着苏灿露在外面的眼睛,缓缓打开色盅,因为他知道,苏灿肯定猜的不对,他想看看那双眼睛一会会变成什么惊愕懊恼的样子。 然而这时周围却一片大哗,纷纷指着色盅嘈杂,南宫傲皱眉低头,表情霎时千变万化,“这……又猜中了!这不可能!”他自己摇得色子他心里有数,刚才他摇得分明是四五六大,这怎么变成豹子了?!一句你耍诈卡在嗓子眼里,指着苏灿怎么也说不出来。 夏侯云一蹦三尺高,眉开眼笑,兴奋大叫,“一万两!拿来!” 苏灿笑眯眯地看了看他,这小伙落井下石的本事不比七公主差啊。 南宫傲憋气又窝火,可奈何在场人太多,只得拿出一万两拍在桌子上。“还玩嘛?” “玩啊!南宫公子有雅兴,我肯定奉陪。”苏灿言语淡淡,但听在南宫傲耳里,却如嘲讽他一般。 “哗啦哗啦。”色盅第三次被南宫傲摇响,他这次把他苦练多年的赌技全用上了,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最终,“啪。”的一声,他将色盅重重磕到赌桌上,“你再猜!” 苏灿在面具后扬了扬眉毛,厉害啊,竟让三个色子竖起来摞在一起,不过,没什么卵用啊…… 随着一道指风悄悄弹出,苏灿笑语温和,“三豹子,一万两。” “你!”苏灿的从容不迫,让南宫傲开始惊疑不定,怀疑起自己的能力了,握着色盅的手情不自禁地有些发抖,他左右望望想找人来帮他解围。 但夏侯云哪能给他这个机会,“快开啊?干什么!不会是不怕输吧!” 这时,竟又有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却从人群后面传了出来,“南宫傲,你要是不敢开,我夏侯爱爱会瞧不起你!” 苏灿回头,这就是带着嫁妆等自己的那位? 第370章 夏侯爱爱 “姐,你怎么来了?呃……见过七公主!”听见熟悉的声音,夏侯云甚是开心,惊喜回头,可又见七公主卢萱剪水双眸看自己,笑意浓浓,少年秒怂,低头作揖忙行礼,有窘态,有欣喜,昨夜才在梦中相见,少儿不宜画面,今早亵裤湿一片,暗恋! 夏侯爱爱穿过正在向七公主行礼的人群信步走到赌桌前,素手轻抬先给了自己这个蠢弟弟脑门一巴掌,“回去在收拾你!”夏侯云藏头缩颈捂着额头脸上讪讪,瞄了一下姐姐的脸色,如鼠见猫般一句话也不敢说,俨然是平时被打怕了。 见弟弟这般畏缩模样,夏侯爱爱也没再理他,而是笑盈盈望向苏灿,因为和卢萱偷偷在人群外看了一会,所以也知道这个戴面具的人是在帮弟弟,起码肯定不是南宫傲的朋友,故而她冲苏灿展颜一笑,虽并未说话,可已经表明了她的友好。 少女身材匀称高挑,面目白皙,眉眼姣好,一身淡粉织纱百花裙摇曳及地,一颦一笑看起来也算贤淑秀丽。 “南宫傲,别愣着,赶紧开,想混过去可不行!”夏侯爱爱凤眼微眯神采奕奕,眸中冷傲犀利。 随着她的话音响起,众人在度聚睛望向这里,南宫傲窝火又憋气,没想到她这么早就来了,而且七公主竟然也跟她在一起,事态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预计。 见南宫傲还在踟蹰犹豫,一只手按着色盅始终不肯掀开,夏侯爱爱娥眉轻蹙,猛然一只脚踩在了椅子上,单手叉腰探身一拍桌子,娇斥道,“开!骗我弟弟跟你赌时,想必你不是这样吧,今天你要是不开,本姑娘就废了你!” 由于她的动作突然,吓了旁边的苏灿一跳,这……说好的世家小姐,大家闺秀呢?怎么突然就变女土匪啦?这画风与其穿搭不对称啊。 可受到惊吓的显然只有苏灿,周围那么多人仿佛早有预料一般,没人的脸上出现异色,仿若夏侯爱爱肯定会如此一样。 “爱爱,淑女!淑女啊!”七公主卢萱悄悄在后面拉了拉夏侯爱爱的衣袖,小声提醒,上午才把自己请去说要跟她身边宫里的嬷嬷学淑女,可这还不到两个时辰就原形毕露了。 “没事,逍遥王明天才来呢,明天再淑女也不迟!今天先把这个姓南宫的收拾喽!敢设局欺负我弟弟,今天他要不开色盅,老娘就阉了他!” “咳咳……”苏灿险些被口水呛到,好家伙,幸亏自己提前来了,要不然等明天再见面,肯定被她这一身打扮骗过去。 卢萱抚额苦笑,她跟夏侯爱爱是多年的闺中密友,知道自己闺蜜的火爆脾气不是一时三刻能改的,不过话说回来,也正因为夏侯爱爱的脾气,她俩才能相处莫逆。 南宫傲面色涨红,一只手攥拳怒不可遏,夏侯爱爱的话显然让他有些上头了,要不是有这么多人在,他真想一巴掌扇过去打烂这个疯女人的嘴,其实赔十万两银子南宫傲根本不放在心上,关键是输的丢人啊,众目睽睽他的脸面往哪放! 可就在南宫傲依旧进退维谷时,一声女子高音尖叫突然响起,竟从二楼栏杆旁掉下一个人来,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赌桌上,南宫傲虽被吓了一跳,可也借机将手里的色盅扔掉,点数谁也没看到。 突如其来的变故也让众人吓得不轻,纷纷退后惊疑向二层看去,二层本来聚集着好多看热闹的春晓楼姑娘,此刻也都捧心吓得够呛,难道是不小心失足掉下来的? 苏灿也同样站了起来跟众人一起望向二楼,不过他看的可不是姑娘,而是一个男人一闪而逝的背影,道魔神尊告诉他,就是此人刚刚将一名倚栏女子推下来为南宫傲解围的。 摔下来的姑娘躺在赌桌上,头破血流奄奄一息,夏侯云心有余悸地拉着姐姐闪在一旁心有戚戚,“来人,赶紧去叫大夫!” 南宫傲则是盯着苏灿,幸灾乐祸道,“不好意思,这局怕是不算。”说完他垂眼扫了扫已经凌乱不堪的桌案,示意那个色盅已经找不到了。 苏灿嗤笑一声,这种渣渣他才懒得计较,反正他想知道的,已经让道魔神尊观察的差不多了,抽出自己那把象牙扇回头去找宇文月,但没想到,宇文月竟然跟卢萱站在一起,而且卢萱还在小声跟她说着什么,见苏灿投来目光,她这才停下,眼里意味莫名。 难道伪装被发现了?不可能啊?宇文月现在三分不像人,七分好像鬼,这也就是白天,要是晚上怕是连春晓楼的门都不让进。 苏灿走向她们,想去问个究竟,这要是被发现了还真不好办,可这时也有人向南宫傲走来,吸引了苏灿的目光,让他驻足,正是刚刚从二楼扔人下来的那名男子。 “傲公子,吴州牧有请,说是关于明天接待东森使团晚宴的事,还有一些细节要跟您商量一下。”此人说的不卑不亢,见到南宫傲也未行礼。 “知道啦。”南宫傲漫不经心的点点头,语气不冷不热,说完,他对苏灿等人一拱手,虚情假意笑眯眯,“诸位也听见了,吴州牧找我,那本公子便不多陪了,再会!” 扔下这句话,他转身带着那人就走,夏侯爱爱本想拦住他,却被弟弟拉住了,“姐,让他走,收拾他又不急于一时,这笔账容后在慢慢跟他算!” “哼!”夏侯爱爱盯着要从她身前过去的南宫傲,虽未上前,可俏脸一扬冷冷道,“今天先饶了你,但别以为坑我弟弟的事就这么完了!这笔账你跑不了!” 南宫傲阴鸷的目光扫了她一眼,仅是不屑的冷哼一声,便继续抬头挺胸迎着众人神色各异的目光向外走,仿佛今日之事就这么算了,因为他走时连搅局的苏灿都没理会。 而苏灿却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看来南宫家与夏侯家不怎么和睦呀,能不能利用一下,把南唐再搅的乱一些呢? 门外,南宫傲蹬上了自家的马车,刚才还趾高气昂的脸立刻阴森森的垂了下来,“给我查,我要知道那个戴面具的人是谁!” “已经安排人了。”还是刚才那人回道。 “吴州牧真找我?”南宫傲撩起眼皮突然狐疑的问这位入赘到他们南宫家的姐夫诸葛逸。 “没有,是我编出来的!” “编出来的?哼!入赘的就是入赘的,一点都不大气,走!他不找我,我去找他!”此时的南宫傲仿佛忘了,今天正是这个他或者说整个南宫家都瞧不起的入赘者帮他解了围。 南宫傲轻蔑嘲弄的话语,诸葛逸面无表情的听着,他似乎已经习惯了,但,也只是似乎…… 第371章 惊闻 南宫傲一走,春晓楼徒然安静,七公主与夏侯姐弟在此,凡是跟南宫傲一伙的,都变成了黄花鱼,贴边溜了。 “今日承蒙阁下出手!如若不然我这蠢弟弟还不定闯出什么祸,多谢了。”夏侯爱爱在夏侯云的陪同下,走到苏灿身边蹲身施礼道。 “不敢!”刚才还拍桌踩椅自称老娘,气势别提有多强,现在又温婉赔礼落落大方,变脸快的苏灿见过,可这变性情快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咱们换个地方说话吧,在这里待着浑身不舒服!”卢萱这时跳了出来,对苏灿眨了一下眼睛说道,她今日还是一身男装打扮,说完还笑眯眯地向宇文月看了看。 “呃……不了,天已不早,我们回去了,不敢多叨扰七公主与夏侯小姐。”不会真被她猜出来了吧,难道她也是个小机灵鬼?苏灿有些狐疑。 可宇文月却悄声给了苏灿肯定的答案,“公子,七公主看出来了……” 苏灿眉毛一挑,心中暗道不好,“你告诉她的?” 宇文月缓缓摇头,面容凄苦哀愁,示意自己没有。 “嘿嘿,走吧,别愁眉苦脸的,我又不会害你们,带你们去个好地方!走!” 苏灿苦笑无奈,这七公主性情直率,倒也可爱,跟着去也不无妨,大不了半夜跳墙,反正天大地大,谁能留得住他。 “你们认识?”夏侯爱爱边往外走边问卢萱,眼神闪烁有点贼兮兮,像在捉奸。 “算认识吧,怎么了?”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夏侯爱爱眼眸微眯,“你不对劲哦,还是第一次见你邀请男人……说,他是谁?你们怎么认识的?” 卢萱登时脸红,羞意渐浓,这闺蜜就是她肚子里的蛔虫,“要你管,你跟你弟弟赶紧回去,明天逍遥王就到了,你那淑女仪态不练了?明天在人家面前出丑,看你拿什么哭。” 提到逍遥王,夏侯爱爱的眼立刻变成了桃心状,“嗯……好吧,我回去练,不过你可矜持点,别半夜爬人家的床……哎呀……哈哈哈。” 夏侯爱爱刚说完,卢萱含羞开始挠她的痒痒,“叫你胡说!” 她俩的话,苏灿一字不落,女孩聊天的内容这么劲爆嘛? 打打闹闹,说说笑笑,下午骄阳正好,微风到,摇曳满城花香,抚动十里芳草。 “今日多谢,告辞!日后若有能帮上阁下的地方不妨来找我,定竭尽全力!”临别之际,夏侯云向苏灿施礼答谢。 “不客气。”苏灿一笑,回礼答道。 池中荷花怡人,小筑深深,三两棵芙蓉树,七八株金丝竹,清茶浊酒来一壶,算是个好去处。 “怎么样?没骗你们吧,这里是不是特别好!”卢萱带着苏灿和宇文月在龙泉城里转了大半圈,才到了这个雅致的院子。 “还行吧!”苏灿打量一下四周的风景,不以为意的道。 “还行?好大的口气。”临池小筑,水榭半出,卢萱像个男子一样盘膝而坐,给宇文月倒上了一杯茶后,她得意卖弄,“你猜我是看出是你们的?” 苏灿摘下面具不理她,宇文月却好奇,“怎么看出来的?” 逍遥皇子 第210节 “嘿嘿,喏……”卢萱说着大大方方地指了指自己胸,“你的脸变了,可你的大胸却没变啊,这世上有几人能像你这么大,这么挺啊,哈哈哈……” “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幸好宇文月的脸现在被弄得乱七八糟,看不出正在发烧,苏灿勾唇笑一笑,眼神顺着弧度乱瞄。 “我敢说哪比得上他敢做啊,说带你进城就带你进城,我昨天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呢。”卢萱又给苏灿倒了一杯清茶,眼里有几分敬佩。 昨天形式紧急,苏灿便没多提,现在不妨打听一下南唐格局,“夏侯家跟南宫家看不对眼?” “啊?你打听这个干嘛?不过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不错,这两家确实不合。” “为什么呀?政见不一?”苏灿刨根问底。 “什么政见不一,都是钱闹的。”卢萱一语道破玄机。 “因为钱?怎么说?”苏灿有点不明白了。 卢萱想了一下,才解释道,“简单的说呢,夏侯家是做生意的,自然希望国内太平,要是兵荒马乱的,他的生意自然不好做了。而南宫家正好相反,打仗国家就需要大批粮草,所以喽,你说他们能合得来嘛?” 卢萱言简意赅,直中要害。 “这么回事啊。”苏灿恍然大悟,找到两家不和的根源,那以后他办起事来,就能有的放矢了,还真是熙熙嚷嚷利来利往。 苏灿正自感慨,从荷花池畔小桥上却跑来一人,见到卢萱后,火急火燎道,“公主,我家公子和小姐被吴州牧派人抓走了,您快去看看吧!” “嗯?”卢萱一惊,因为来报事的小丫鬟她认识,正是夏侯爱爱的贴身侍婢小翠,“怎么回事?你慢慢说,我才刚跟他们分开没多久啊?这怎么就被抓走了?吴州牧吃了雄心豹子胆不成敢抓夏侯家的人!” 小翠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语带哭腔声音发颤,“是南宫傲,南宫傲死了!吴州牧说我家小姐和公子跟南宫傲在春晓楼差点打起来,所以嫌疑最大,而且还说,小姐曾当众威胁过南宫傲,所以就……” 小翠说完竟先哭了起来,卢萱惊闻而起,目瞪口呆,“南宫傲死了?怎么死的知不知道?” 小翠摇头哭唧唧,“就说是死了,怎么死的我也不知道,公主您快去看看吧!” 第372章 徇私,寻死 卢萱焦急而走,苏灿不好插手,宇文月找水急吼吼,怕丑。 香汤洗尽铅华,芙蓉出水无暇,对镜轻梳流云鬓,玉钗斜插,回眸笑,闭月羞花。 “舒服啦?” “嗯,还是穿襦裙舒服……好,好看嘛?” 送命题,答,“好看!” 见苏灿说的笃定,宇文月神情无恙心里高兴,女为悦己者荣,如今刻意打扮自然与那日狼狈不同。“好看也,也别老盯着人家看啊……”少女柔声脸羞红,侧身,低眉,笑意渐浓。 苏灿浅笑勾唇,少女青涩最诱人,行乐须及春。“坐吧,七公主去忙,咱们也帮不上,还是老老实实吃东西,等她回来再说吧。” 卢萱走时,吩咐了她的贴身侍婢留下伺候他二人,故而现在临池水榭内的小几上摆满了佳肴。 宇文月娉婷跪坐一榻,与苏灿对望刹那,旋即又将头低下,心慌意乱,左顾右盼,“吃,吃啊……逍遥王明天就来了,这个时候应该不会闹出太大动静的,南宫傲的死应该会被压下。” “哦?被压下?”苏灿动筷子,在盯着人家姑娘看,他脸皮再厚都要不好意思了。 “嗯,我觉得是,毕竟这样处理是最好的,虽然南宫家肯跟会揪着此事不放,可也总要以国事为重吧。”宇文月说了一段话,神情这才没刚才那么尴尬。 “哼哼,那可一定哦……”苏灿哼笑一声,现在正是打仗的时候,也就是南宫家的黄金时期,南唐近半的粮草都是由南宫家提供的,所以就算是皇帝也要有所偏袒,不过这话他没说出口,而是笑问道,“你对逍遥王什么看法?” “啊?逍遥王嘛?这个……还真不好说,关于他的传言太多了,有说他喜怒无常,嗜血如命,也有人说他放荡不羁,好色如命,最可笑的是前些日子还从东森那边传来流言说他是仙人转世,会口喷烈焰,踏风飞行,总之没见到真人之前谁也说不好,不过有一点大家倒是公认的,逍遥王绝对是个杀伐果断,用兵的奇才,小战神呢!” 女子可能就是如此,总会在某些人面前滔滔不绝说个没完…… 苏灿端着酒杯边听边饮,他这么问自然有他的目的,知道自己在南唐人心里是个什么样的十分重要,毕竟这个时代没有先进的传播设备,人们大都会听信流言先入为主,只是这嗜血如命和好色如命是什么鬼! 余霞成绮伴荷香,并蒂摇曳逐波扬,春深小榭一壶酒,可熏可醉可……流氓。 苏灿赏花赏人心情荡漾,而此时的卢萱却拍桌瞪眼几欲发狂。 南唐江州,吴渊吴州牧府上。 “放人!再不放人,我拆你这衙门!”卢萱坐在府内中堂,再次疾言厉色地拍了桌子,素白的手心都红了。 “公主,您就别为难下官了,下官向您保证绝不对夏侯公子和小姐用刑,而且绝对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吴州牧年逾半百,三缕胡须梳的一丝不乱,此刻面对发飙的公主,他满脸苦涩连连作揖,可就是不松口放人。 “还是不肯放人是不是?”卢萱的脾气也不比夏侯爱爱小,刁蛮的公主气势一拿出来,还真有点吓人。 “不是下官不肯放,只是……” 没等吴渊说完,卢萱豁然起身一把揪住他的胡子,把人拽了过来,“给你脸了是不是?你当我是来跟你商量的?不放人,你试试看!” 吴渊被拽的紧鼻夹眼,疼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可也只能伸长了脖子让公主拽,不敢反抗,“公主,公主您听下官说,南宫傲之死非同小可,要不然下官也不想得罪夏侯家啊,可现在只有他们姐弟最有作案动机,下官把他们叫来也只想问个清楚,还有当时您也在场,您知不知道那个戴面具的是谁?”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的脑袋快要保不住啦!” “七公主为何会不知道呢?那人不是跟您走了吗?”就在卢萱发威之际,中堂门口有一人阔步而入,正是南宫家的赘婿诸葛逸。 “大胆!谁给你的胆子这么跟公主说话!还不大礼参见!”卢萱身边伺候的嬷嬷也不是吃素的,见此人如此放肆,出言呵斥。 诸葛逸二十七八的年纪,仪表堂堂,面如冠玉,用句玉树临风来形容也不过分,听见嬷嬷呵斥他竟不理,而是笑着望向卢萱道,“那又是谁给公主的胆子让公主罔顾国法,扰乱州府衙门呢?是陛下嘛?若是陛下,小人愿领责罚!” 卢萱一愣,她之所以先来找吴渊而不是直接去大牢接人出来,顾虑的就是这个,她是公主不假,可公主也不能干涉地方政务。 “还请公主秉公,将那戴面具之人交出来让吴州牧审上一审,若是无罪自当奉还,公主乃凤子龙孙应是最守法度之人,做我等表率,您觉得小人说的对嘛?”诸葛逸不卑不亢,夹枪带棒。 “你!”卢萱一时语塞,她不会傻到去问你们有什么证据指认别人,因为南宫家根本不需要证据,先抓后审,就算是她的皇帝哥哥,也会同意的。 吴渊趁卢萱手劲略松之际,赶紧抽身出来,左右望望他二人,常舒一口气,别看他这个州牧在地方上呼风唤雨,顺心如意,但在朝廷中枢,他就是个屁,夏侯和南宫两大家族随手就能捏死他。 “吴州牧,公主的别院您也派人去搜查一下吧,相信公主大公无私,心中坦荡,定不会怪罪你的!事后我南宫家也会禀明圣上,为公主之无私扬名!” “得寸进尺!”卢萱怒了,柳眉倒竖,杏眼圆瞪,“你们南宫家是不是过分了!连我的地方也要搜?” “过分?不!”这时中堂外,南宫焱附手走了进来,虽然脸上还是青肿一片,但目光却牢牢盯着卢萱,半步不让的道,“必须搜!凡是跟我弟弟之死有关的,一个也不会放过!吴州牧,你还愣着干什么?莫说她是公主,就算是皇子无诏也不得干预地方事物!你难道想徇私?” 吴渊看着南宫焱猪头般的脸想笑,但此时此刻他哪还敢有别的心思,这哪是再问他是不是想徇私啊,这分明是在问他是不是想寻死!“是,是,下官这就派人去搜查!相信公主深明大义,定不会责怪下官的!来人,带足捕快去城内公主别院搜人!” 诸葛逸站在后面,不动声色的挑了一下眉毛,搜吧,跟七公主闹的越僵才越好,省得他再亲自动手杀人…… 第373章 汇合 银盘织影荷塘前,小榭酒浓意绵绵,轻拨,慢挑,动弦,风月无边! 苏灿半倚半靠水榭边,宇文月巧笑嫣然抚琴弦,轻纱随夜风而舞,蝉鸣配蛙声一片。 “你说要是那个逍遥王看上你了怎么办啊?” “嘣。”琴声戛然而止,一根琴弦崩断,宇文月惊望苏灿,“公子,你说什么?” 苏灿蹙眉回头,这是怎么了?自己就玩笑般随口问一句,至于吓成这样嘛?“我刚才说,要是东森的那位逍遥王也想要你这南唐第一美人,你怎么办?” 宇文月捏着食指被琴弦崩出来的红印,低头不语,神色黯然,可黯然也只是稍纵即逝,转而她便抬头凝望苏灿,问出了她一直想问却又不敢问的问题,“公子,你接下来要去哪里?” “我?”苏灿抬手又干一杯酒,望向东南,“喏,去白银江的支流玉带河,怎么了?” 那我呢?宇文月嘴里含住这三个字紧紧抿着唇,生怕稍微一松唇便跑出来让自己难堪,半晌,只化成了一个“哦。”字轻轻吐出。也对,像自己这样的累赘谁会愿意一直带在身旁呢,近有南宫家,远有小皇帝,而且,说不定还有宇文家也在找自己…… 宇文月的神情变化,苏灿没看见,而且就算他看见了也不知道宇文月再想什么,毕竟他没有读心术,“怎么?不想理那个逍遥王?是不是他名声太差了?” 苏灿接着调侃,宇文月坐在琴架旁一动不动,眼神也定定的,失去了刚才抚琴时的光华,“东森与南唐和谈,而南唐是我宇文家的敌人,敌人的朋友也是敌人,公子能明白嘛?即便那逍遥王站在我面前,我宁死也不会跟他的,毕竟我是宇文家的女儿……” “呵,明白。”苏灿点点头,他临出发时苏振山除了给他一道圣旨还给了他一封信,信上知道儿子肯定会胡来的皇帝交代的很清楚,宁帮南唐卢氏守土,不给宇文氏半文,便可想而知老皇帝的态度了,所以宇文月说是敌人,还真一点不假。 “公子何时出发去玉带江?月,还没感谢公子几次救命之恩呢,如今想来,多亏了公子,月才会被七公主收留……”言语淡淡,宇文月不想因自己而连累苏灿,所以习惯性的把一肚子话又藏进了心里,不想成为他的牵绊。 苏灿倒是没想那么多,而是直接了当的说,“后天吧。”他想明天先见见使团,跟他们打声招呼再走,毕竟他是这次出访南唐的主使官,总不能一直不露面。 后天吗?宇文月点点头,抬眼凝望苏灿的侧脸眉间浮起一抹离愁,捏动着手指一言不发,是为了家族孤身留下?还是陪他清风仗剑闯天涯?或只是自己一厢情愿吧…… 宇文月还在低头愁眉不展,苏灿却瞬间将她抱起向外跑去,公主的别院竟然冲进来一群衙役,显然是出了什么意外。 “怎么了?”宇文月环住苏灿的脖子,双眸瞪大惊问道。 “不好说,这别院里突然冲进来一群衙役,七公主好像出事了。”苏灿脚下飞快,转瞬以跃出墙外。 “啊?七公主出事了?这怎么可能!”宇文月粉唇长得老大,被这一吓,刚才的愁绪也都烟消云散啦。 “哼!死的是南宫家的少爷事情很定不会那么简单,看来夏侯姐弟她是救不出来了。”苏灿脚步不停,抱着宇文月一路疾行。 “那七公主不会有事吧?还有,咱们现在去哪?”问出这句话,宇文月竟然有点庆幸,自己终于不用选择了。 苏灿左右张望,分别了一下方向,“放心,公主不会出事的,但肯定会被气个半死,至于咱们,嗯……出城!” “出城?好!出城!”宇文月不自觉的往苏灿的胸前靠了靠,这个怀抱,这个味道,让她安心的莫名其妙。 苏灿要出城,是因为使团离龙泉城最多只有半天的路程,他想直接去与他们汇合。 城外星斗满天,晓风浮动山间,千里姻缘一线牵,今夜恐又无眠。 刚才荷塘水榭把酒,现在撒欢奔跑成狗,苏灿仰天一叹,难道是我长得丑? 沿着大路一直跑,因为使团人数不少,而且光明正大,所以还算好找。 “什么人?”月至当空,苏灿在通往龙泉城的大路旁看见了一圈营地,一杆东森标志的大旗在月光下隐隐可见,他出现,就被站岗的人发现。 “是我,逍遥王,苏灿!” “啊?!”没等对面反应,苏灿怀里的宇文月先是一惊,身子都明显抖了一下。 苏灿低头对她一笑,“小妞,别闹,到了本王的地盘上,不管你怎么叫,你也跑不了!认命吧!” “我……你……这……”宇文月现在一脸茫然,可转瞬又变成了释然,“呵,王爷好手段!这是要把我当成了战利品?” “嘿嘿,一会要用绳子把你捆上,省得你自杀。” 宇文月眼波流转,有些羞赧,“我还以为王爷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呢……” “真是王爷!属下张廷柱,参见王爷!” “张廷柱?哦,想起你来了,咱们曾经在燕尾山见过一面。”苏灿低头看着单膝跪地的大汉笑道。 “王爷还记得在下,是在下的荣幸!您快里面请!” 张廷柱站起来向大营里坐了个请的手势,顺便扫了苏灿怀里的宇文月一眼,乖乖,王爷这是又从哪抓住一个狐狸精啊,这美的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王爷回来了?在哪呢?”苏灿刚迈进使团营地,就见周围的帐篷帘全掀开了,武勤竟然跑了出来,随后便是曾经跟随苏灿在西陈怀良城里抢劫的马匪军,足足八十五人,一个不少。 “属下参见王爷!”呼呼啦啦瞬间跪满了一地。 “都起来,怎么是你们?” 逍遥皇子 第211节 “回王爷,您刚走没多久,肖帅便将我等从战场上替换下来了,说来当您的禁卫军,保卫您在南唐的行程!”武勤边站起来边说。 真实的情况是,肖保森指挥不动这些人,因为他们只听苏灿的。 “蒋老他们呢?”苏灿一时激动,竟望了怀里还抱着一个人呢。 “蒋老还在据马关,肖帅把他师徒留下了。” “嗯。”苏灿点点头,下巴碰到宇文月的的秀发才反应过来,急忙有些讪讪的将人放下。 宇文月借着营地的火把光亮看着四周这些膀大腰圆的壮汉,轻轻地吸了一口凉气,怎么都跟土匪一样一身剽悍之气,好凶啊! 苏灿侧头,见宇文月惊眸,“别怕,他们都是好人,从不拿百姓的一针一线,而且,夏侯家姐弟的事,我也想到办法解决了……” 第374章 轻轻两个字 “干!哈哈。”篝火野鹿腿,举杯谋一醉。 “想不到今日能跟王爷一块喝酒,下官三生有幸啊!”东森鸿胪寺少卿连怀仁身为这次出使南唐的副使听说苏灿回来了,大半夜也爬起来跟一帮糙汉们喝酒,他还记得苏灿往张学仪的茶杯里下泻药的事,要是自己不到还不一定被整成什么样呢。 “连大人客气,咱们也算老相识了,还有这位……”苏灿喝的面憨耳热坐在木墩上,举杯侧身望着一旁的陈天星,“其实要说老相识,咱们应该是相识的最早!陈大人,干一杯吧,这些年辛苦你了!” 陈天星正是这些年里苏灿在东森都城出宫闲逛时,龙鳞卫负责暗中保护他的人,二人虽然只说过几句话,可要说熟悉,怕是这些人里他数第一了。 “不敢!实属分内之事不敢言苦,王爷请。”说完,这位龙鳞卫里仅次于纪峰的二把手仰头一饮而尽,与苏灿相视一眼,均不在多言。 宇文月在一顶帐篷里,隔着帘子的缝隙向外望,正好能看见苏灿在篝火旁喝酒的背影,眸中闪烁着探究的光芒,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身为高高在上的逍遥王居然能跟一帮糙汉们把酒言欢,而且看那帮人对其的态度,无不是发自内心的尊敬,他小小年纪怎么做到驾驭这些人的呢? 还有,她这算是被他虏来了?还是算什么?今天晚上喝完酒他会怎么样?会来她这里嘛?会强迫她嘛?脑海里浮出的问题越来越来多,可最后都被家族怎么办代替了。 对于宇文月来说,她从小接受的都是家族至上的教育与理念,故而虽然族老们给她安排的任务她不愿意,但也一直在心里纠结,成了她的心病。 苏灿的酒一喝就是一夜,也没人敢问他宇文月是什么人,王爷带回来的女人其实不问也可知。而龙泉城里,准备给苏灿下马威的人一忙也是一夜,都在等着明天的好戏…… 可这些人明显失策了,因为苏灿不是按路程中午到的,而是下午,原因嘛,苏灿喝多了,睡了个懒觉。 逍遥王旗随风扬,尘沙荡漾,马上将军各刀枪,护卫两旁,车上,苏灿半靠在枕囊里,轻声唱,“两只小蜜蜂啊,飞呀,飞呀……” “王爷,您真是好雅兴……”宇文月端坐在他身旁哭笑不得,手抚娥眉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苏灿呵的一笑坐了起来,望着宇文月如凝脂般的俏脸,“我还是觉得你叫我公子的时候更好听,怎么你叫起王爷来,感觉硬邦邦的,生分了呢?” “原来不知您的身份,自然随意,可现在不同了……”宇文月说着低下头,在心里默默一叹,有份无缘比有缘无分更让人心酸。 苏灿没看见那一抹酸楚,自顾自的问道,“不同?没什么不同的啊,你看我跟昨日……” “王爷,龙泉城到了。” 这时马车外武勤的声音打断了苏灿的话,苏灿微微蹙眉,回了句知道了,便没有在说下去,车厢内又恢复了安静。 “来啦!准备!”使团的车队已然在望,眼看就要进城,城门里大街上,一名年轻的华服男子向身后一群人下达命令,“出发!”说完他自己藏了起来,钻进了另一群人堆里。 “李兄,你说那逍遥王看见这顶头丧会是个什么表情?哈哈哈!” 说话的人叫方极而那位刚刚下完令让送殡队伍出发又躲回来的人叫李贞。 “还用问,我要是他进城就遇见这么晦气的事,非气疯了不可。”没等李贞回答,跟他俩一起策划这件事的赵文瀚先嬉笑道。 李贞喘匀一口气点头赞同,“哼!让他威风,狗屁的逍遥王,让咱们兄弟几个白白晒了大半天,先给他点前菜尝尝,晚上的接风宴才是好戏呢!哈哈!” 这三位就是南唐方家,李家,与淮西赵家的小少爷,这三家虽然不像夏侯与南宫世家那样有深厚的底蕴,但也算得上是一等一的门阀豪族了,那日也正是他们三人下帖邀请邵武参加接风宴的。 “吁!闪开!”使团的队伍突然停了,因为他们在城门洞里正好跟一支送殡的队伍撞上了,一口红漆大棺材格外扎眼,还有四五十人披麻戴孝,哭哭啼啼随在两侧,双方要过去,肯定要有一拨人退后给另一拨人让路。 张廷柱在前呵斥,武勤却跑来询问苏灿的意思,“王爷,您看这……” 苏灿坐在马车里,隔着纱帘将这一幕看的清楚,唇角微微一勾,轻轻吐出两个字,“杀了。” 宇文月不可置信的转脸看着他,这就杀了?果然传言说他嗜血残暴,喜怒无常也并非全是无稽之谈,自己这几天还真是被他骗了呢。然而得到命令的武勤却不管那些,王爷说杀那便杀,就算面对皇帝他也敢拔剑。 “你……你进城就杀人?他们虽然冒犯了你,可也不至于死吧,你是不是太残忍了?”宇文月瞪大双眸,想为这些南唐子民求个情。 “哼!”苏灿冷哼,“来找事的为什么不杀?真当本王对谁都是好脾气啦?” “来找事的?你怎么知道?” 苏灿往枕囊里一靠,二郎腿一翘,“那棺材里根本就没死人,不是来找事的是什么?而且,你见过有下午出殡的?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 没等宇文月问明白报纸是什么,外面的惨叫声已经响了起来,苏灿这八十五名近卫最少都有武道七品,杀这些人也仅仅是几个呼吸的事。 “咣当”一声大红棺材落在血泊里地压在了人身上,棺材板倾斜掉了下来,宇文月特意留心看的清楚,里面果然是空的,她捂着樱唇望向苏灿,满眼的不敢置信,那意思是你怎么知道的?可苏灿没回答她,而是对外面说道,“将棺材捡起来带上,既然抬来了那让它空着多不合适!” 城门洞里的一场屠杀,让大街上观者如堵的人群看的目瞪口呆,一股股寒气从尾椎股向上冒,赤日炎炎的天都在打着寒颤,刚才还热喧嚣的街面,现在只闻吸气声。 “李,李兄,他他他不按套路出牌啊,这,这说杀就杀啦!”方极年纪小点仅二十出头,见到这幅血淋淋的场面话都说不清楚了,一个劲的打摆子。 李贞也好不到哪里去,脸色苍白手脚僵硬,“别别怕……”让旁人别怕,他自己却哆嗦的比谁都厉害,下意识的侧脸去望赵文瀚,却见赵文瀚正面无人色地捂着胸口弯腰呕吐呢,如不是有人扶着,怕这会都倒在地上了。 紫底金字的逍遥王旗终于在龙泉城里迎风扬起,踏着满地血腥,超过了身后的尸体…… 第375章 鸟蛋州牧 一步一个血脚印,苏灿这些从战场上才退下来的近卫军身上都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杀气,刚刚杀完人的兵刃就那么随意的挂在腰间,有些还在滴血。 龙泉城的街道两侧,商铺二楼站满了围观逍遥王进城的男女,此刻看着这支队伍没人敢大声喧哗,更没人敢出面指责,关于这位十七岁的逍遥王流言太多了,可不管哪一条都会带上四个字,杀伐果断。 方,李,赵三家少爷的小伎俩,吴渊吴州牧是知道的,他本来还想观望一下,看个笑话,稍后在出面调停彰显一下自己的能力,可他千算万算也没想到逍遥王居然狠绝如斯,一言不和就杀人,而且一杀还是四五十人。 作为江州地方行政一把手,此刻他必须要做点什么,否则众目睽睽之下,他日后还怎么在此地为官,而且朝廷那边怕也会有人参他个尸位素餐,有损国威之罪。 “过去!截住使团队伍!”吴渊坐在大轿里下令,心中暗道,我何不来一处为民请命,痛斥东森残暴恶性的好戏?这样一来,本官忠君爱民的形象不就高大了嘛,日后还怕升不了官?嘿嘿。 轿夫们可不管那些,大人下令自然照办,只是当他们真正面对那一把把刚刚杀完人的屠刀,和那些壮汉齐刷刷瞪来的凶厉眼神时,几个轿夫都有点手脚发软腿乱颤,故而在围观群众眼里,此刻迎着使团队伍过去的大轿,总感觉歪歪扭扭,摇摇晃晃的。 “哐当”大轿沾尘,吴大人在轿子里一个踉跄差点栽出去,“怎么抬轿子的!”一声喝骂,吴渊自己掀开轿帘钻了出来,可他前面的轿夫却一个人都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张廷柱那张土匪般凶神恶煞的脸。 “你干啥?”张廷柱瞪眼,言简意赅。 “本官……本官……特来迎接王爷!” “唔,你啥官啊?挡了王爷的道,小心砍了你!” 吴渊此刻笑比哭还难看,见到张廷柱忍不住改词了,这是庙里的罗刹恶鬼转世的吧,怎长得如此凶恶呀! “愣着干啥!问你话呢!” 一声雷鸣历喝,吴渊一哆嗦,“下官乃江州州牧吴渊,特来……” “等着!给你通报!”吴渊只报出个名字,张廷柱转身就走,嘴里还嘀咕着,“什么鸟蛋州牧,话都说不利索。” 吴渊一句妈卖批憋在心里,始终不敢骂出去。 须臾,张廷柱再次走了回来,“王爷说让你带路去驿馆!” “啊?”吴渊一愣,难道不见自己一面嘛? “啊什么啊?麻溜滴,慢了削你啊!给你脑瓜盖削秃噜皮!” 何为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吴渊现在就有这种感觉,脸已经涨成了紫茄子,可拿张廷柱一点办法也没有。 “都回来!抬轿,去驿馆!”吴渊没好气的向四外招手唤他的轿夫,心里这个气啊,这帮没用的东西,而轿夫们见张廷柱又回到了使团队伍里,才战战兢兢地回来,吴渊逐一瞪了他们一眼后,刚钻进轿子还没等他转身坐稳,轿子就被抬了起来,几个轿夫撒腿就跑,比来时不知快了多少。 众人再次目瞪口呆,这位大人是干什么来的?搞笑的嘛?难道城门前的那些尸体他没看见?无能!庸官!鼠辈! 伴着附近一声声喝骂,吴渊脸如锅底,却心如死灰啊,完了,自己的仕途怕是到头了…… 所谓的驿馆只是龙泉城内一座较大的华丽府邸被腾空后该做的,由于车上有宇文月的关系,苏灿让人直接把马车赶到了院子里才下来,故而他现在谁也没见。 “王爷,你不是说有办法救夏侯姐弟嘛?你打算怎么做?”一间奢华的大屋内,宇文月边泡茶边望着苏灿问道,眼里满是好奇之色。 苏灿勾唇淡淡一笑,“放心,本王说到做到,只是现在还不是时机,不过,恐怕稍后他们就会送来,咱们先休息一会便是。” “时机?送来?王爷何意?” “喏,来了。”苏灿笑着一指门口,武勤正好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张烫金请帖。 “王爷,吴州牧送来的,说今晚在城内紫霄阁为您设宴接风。” 苏灿笑意渐浓,手指点了点桌上的请帖,“哼,告诉他,今晚本王会去。” 说完苏灿扭脸望向宇文月,“这就是时机喽。” 宇文月眨了几下眼睛,倏尔明白了苏灿的意思,眉眼弯弯的点头道,“王爷还真是运筹帷幄呢,怕是那吴州牧又要吃瘪了,呵呵。” 一笑百媚生,倾国又倾城。 苏灿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复又摇头,怕是南唐皇帝有她,还真能君王从此不早朝了。 逍遥王进城便杀人的消息不胫而走,龙泉城大街小巷都在议论此事,各种血腥残暴的词一下子都堆叠到了苏灿身上,让某些别有用心之人,下定了决心…… 夏日白昼长,苏灿从驿馆出来时天还没黑,今日宴会他换上了一身尊贵蟒袍,白底银纹,龙有四爪,玉带金冠,腰悬霜吼,脸上则带了一个银色面具,遮住了嘴巴以上的部分,毕竟他曾经在南宫焱等人面前露过脸,要是被其发现整他的人是自己,怕是今日的事情就不好办了。 至于宇文月则是留在驿馆里,苏灿不能露脸,她就更不行了。 天边晚霞红胜火,湖光山色,风轻扬水清澈,两岸郁柳婆娑,繁花尽婀娜,紫霄阁内宾客多,六层殿阁无空座,好似一口大油锅,只待一位宾客! 第376章 紫霄阁内 紫霄阁自建成已有百年历史,矗立在龙泉城盛景之一月明湖畔,其外,飞阁流丹,斗拱交错,其内,风雅别致,美轮美奂,今日更是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有世家大族少爷小姐,有各级官吏家眷妻儿,有皓首穷经的学者,有富甲一方的豪绅,甚至还有卖笑追欢的花魁,总之在有心人的刻意安排下三教九流,五花八门几乎无所不含。 人多自然有主有次,今日的主席设在最为宽敞明亮的一层大厅,好方便楼上众人倚栏观看,现在日已西沉,而主位却依然空悬,不过两厢陪席竟以坐满。 “那几位老翰林来了没有?”方极跪坐在陪席末端一张矮几旁,问侧后自家的老管事。 “都到了,您和其他两位少爷邀请的人一个都不缺,老奴刚刚看了。” “好!”方极一拍巴掌,转身望向李贞和赵文瀚,“两位哥哥,现在万事具备,只欠东风啦,只要那逍遥王一来,定叫他好看,这里楼上楼下这么多人,一旦他丢人显眼分分钟就能宣扬出去,保证让他再无颜面留在江南。” “要是把他惹急了,他会不会一怒之下把这里的人全杀了啊?”赵文瀚想起今日下午城门前血淋淋的一幕,现在还心有余悸。 李贞笃定摇头,“不可能,莫说他是东森皇子,就算是咱们的陛下也不可能将这里的人不管不顾的全杀了,别的不说,你瞅瞅这一层都是什么人?哪个不是大人物,都杀了,怕是在青史上也要留下一笔骂名,他敢吗?” “那就行,相信他还没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既如此那咱们便还按照计划行事!”李贞的一句青史骂名给了赵文瀚莫大的勇气,他复又转身对一名跟班小斯道,“你再去检查一遍,看看笔墨纸砚,琴棋等物都准备好了没有,千万可不能被他要短了,省得他到时找借口不出来。” 逍遥皇子 第212节 小斯明白自家少爷的意思,转身领命而走,赵文瀚嘿嘿一笑,胸有成竹的道,“一会咱们跟他来文的,看他如何应对,十七岁的孺子会杀几个人就感觉了不起啦?今日就要吐沫淹死他,让他颜面尽失!” 方极和李贞闻言俱都眉开眼笑相觑一眼,仿佛已经看见了苏灿答不出问题当众出丑的样子。 于此同时,陪席上手右侧,四公主卢婷,七公主卢萱,还有其他世家豪门出身的小姐们则是在窃窃私语议论另外一个话题, “没错,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啦,那逍遥王与东森一位阁老的孙女已然订婚啦,来时我父亲说的肯定不会有假!” “你父亲?你父亲为什么跟你说这个呀?” 一语话落,众女无不掩口娇笑,那世家女也是满脸羞红,不再言语。 “哎呦喂,别笑话她了,还是想想咱们的夏侯小姐该怎么办吧?听说她可是带着嫁妆来的,这要是人家早有正室,她还能给人做妾?啧啧,要是真那样可丢死人了,简直活成了个笑话。” “就是就是,呵呵,不过呀,她今日来不了了,怕还在大牢里数老鼠呢,听说她与南宫傲之死有关,你们说会不会是因为情杀……” 身后叽叽喳喳,时笑时闹,让七公主卢萱黛眉紧蹙,昨日夏侯姐弟没救出来不说,宇文月和那位肖公子也消失的无影无踪,让她至今心情还异常烦乱。 “呦,妹妹,你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呀?怎么?没了夏侯爱爱那个疯婆娘你就嚣张不起来了?省省力气吧,她可是动了我夫家的人,除了皇兄谁能救得了她,而且依我看,皇兄也不见得想救她,除非她愿意爬上皇兄的龙床,成为咱们三千个嫂嫂之一,哈哈哈。” 卢婷今日浓妆艳抹,花枝招展,头上的珠翠随着她说话时的动作来回摇摆着,甚是惹眼。 “要你管!哼!看好你的南宫焱吧,小心被卖了还不知道!”卢萱说完瞥了她一眼,把头扭到一边,不想再理她,这个女人简直疯了,什么都敢说。 “我说错了嘛?夏侯家是大,可南宫家也不小,那吴州牧有一万个胆子,南宫家若不发话他也不敢放人,妹妹呀,你今日来,莫非是指望那位逍遥王去救夏侯爱爱?人家给你这个脸嘛?那可是名声赫赫万人敌的小战神,东森的逍遥王爷,除非你把这身男装脱了,去色诱他,哈哈哈。” “你,你闭嘴!”卢萱愤然回头狠狠瞪了卢婷一眼,只是碍于皇家颜面并未大声喧嚷。 “哎呦,别生气嘛,姐姐知道你当初立过誓的,说什么谁能让你改口自称公主,你才脱下男装,然后嫁他,不过,妹妹呀,为了你的好姐妹,别说失言,失身又算什么,说不定那逍遥王就喜欢你这种男人婆呢,你可以去求他试试嘛,要是你成功了,姐姐自扇两个嘴巴你看怎么样?哈哈……” 卢婷笑的欢快,笑完还轻蔑的扫了一眼卢萱略平的胸脯,加起来没二两肉,到时候就等着自取其辱吧。 卢萱气的咬牙切齿,可碍于周围环境又发做不得,她是脾气不好,但轻重还是分得清的。倏忽间,她转瞬想起那日在马车上,她曾跟一位男子自称过本公主,心思百转不知不觉竟有些心猿意马,想入菲菲了。 紫霄阁二层的一个角落里,南宫焱顶着猪头一样的脸正在一扇屏风后听邵武跟他说今日接风宴的安排。 “那些人请了几位翰林院的硕儒,还有两名丹青国手,而且我还听说,他们连音律大家号称琴箫双绝的卞洋也请来了,还有……” “行啦,小孩子把戏,就算那逍遥王在这些人面前输了又能怎样?哼,无趣!顶多看他点笑话罢了,又不伤筋又不动骨的,要想让他身败名裂,在南唐夹起尾巴,还要看我南宫家出手!”南宫焱说完挥了挥手,示意邵武可以下去了。 邵武知道南宫焱因为其弟弟南宫傲的死心情不好,再加之到今天也没找到那日在影山脚下带走宇文月的家伙,心里一直憋着一团火发不出去,故而也不敢再多言了,谁知道那句话说不好在引火上身呢。 就在邵武下去不久,一名官吏疾步走进了一楼古色古香的大门,扫了下四周后高声唱喝道, “东森逍遥王到!” 随着这一声,先是一二层,随后三四层再往上逐渐安静下来,一个个目光开始聚焦大门口,纷纷倚栏翘首以盼。 可众人盼来盼去半晌也没见人进来,唉?那名官员不是说逍遥王到了嘛,这人呢?几十个呼吸后见大门口依旧空空,众人的声音渐渐嘈杂起来。 那名报信的官员也满头冷汗,又急忙跑了出去,他刚刚明明看见逍遥王的队伍到了呀,这吴州牧怎么还不把人领进来? 第377章 紫霄阁外 熟知不是吴州牧不想领,而是没办法领,因为此时的苏灿正附手站在月明湖畔,欣赏明月初升映荷间,风吹波起水绵绵的景致。不得不说,明月湖还真对得起它这个名字。 “王爷,众人还在等着您呢,您看……”等的时间确实有些长了,吴渊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提醒一句,虽然张廷柱的目光让他硬起的头皮有些发麻,但还有一楼的人等着,他也不敢不顾那么多人的感受啊。 “嗯。”苏灿淡淡应了一声,月下挺拔的身姿转动望向吴渊,眼神有些微冷,“吴大人,本王进城之时,有人送了一件礼物……”说着苏灿用手一指岸边随行的队伍,人群立刻分开,吴渊扭头看去,眉毛就是一抖,这怎么来赴宴还把棺材抬来啦! “本王觉得既是有人送了,那空着不用便说不过去,吴大人,您要不要去试试大小,看看合不合适,舒不舒服啊?” 吴渊瞬间面色惶恐,急忙胁肩谄笑,“呃呵呵,不用不用,下官自备,自备,不劳王爷费心。” 见吴渊如丧考妣的模样,苏灿不以为然的点头,“哦,原来你有啊,那好吧,既如此那本王就看看今天谁用的着便送谁好了,头前带路吧!” “是!王,王爷请!”吴渊抬头正好看见苏灿面具后露出的那双冰冷的深邃眸子,瞬间全身汗毛都立起来了,仿佛被一只噬人的凶兽盯了一眼,遇到了天敌一般。 乖乖,这可是拿十万人头搭积木玩的狠人啊,不,狼人,比狠还要多一点,我的小祖宗们,你们好自为之吧,今夜我可不跟你们掺和了,这位瞪眼就宰活人呐!吴渊一边引路,一边偷偷擦了一把额上的冷汗,这该死的六月天,怎么还这么冷啊。 “等等!”眼看快到紫霄阁门口了,苏灿突然沉声叫住了他。 “王爷。”吴渊急忙转身,感觉腿都在抖。 “本王听说夏侯家有一女甚是仰慕本王,今日她可在啊?本王想见见。” “呃……这……”吴渊刚擦完的冷汗又下来了,怎么说?说仰慕你的姑娘被我抓起来了?你今天见不着啦? “到底在不在?本王可没那么好的耐心,不在本王可走了!来人,咱们回去,这里没有本王要见的人,顺便把那口棺材也送到吴州牧府上,兴许他稍后用得着。”苏灿说着转身就走,根本不再给吴渊思考的时间。 “王爷,小人觉得那棺材吴州牧躺着有点小,把他对折一下在放进去您看怎么样?就是后脑勺碰脚后跟那种。” 苏灿扭脸望向说话的张廷柱,这也是个人才啊,“行,你看着办吧。” “在!王爷留步,夏侯小姐估计要晚一些才能来,您不妨先进去稍等片刻,下官这就派人安排……” 何为好汉不吃眼前亏,南宫家再厉害也不可能现在就宰了他,可这位真不一定啊!而且,现在南唐内乱,要与东森谈判来缓和局势抽回兵力,这个时候得罪这位活阎王,怕是自己死了也没人会帮自己喊冤。 苏灿一听顿住脚步,心里偷笑不已,他连唬带吓唱这一出戏就是为了在外面向吴渊要人,毕竟进去以后,吴渊也要看很多人的脸色,尤其是南宫家,那时他恐怕就不会这么痛快的答应了,而且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开口要人啊。 “给你两刻钟,若两刻钟后本王见不到人,休怪本王当场发飙,烧了你这破楼!”苏灿转身斜眯着吴渊。 吴渊都快跪下了,“是!两刻钟您见不到人,下官自己躺进去试大小,连小被子都自己盖好!保证不让这位将军费心。” “某家不费心,就是一撅一折的事,顶多费点力气把你埋喽!哇哈哈!” “行了,廷柱,你先带人进去,看看本王的座位安排好了没?打扫的干不干净?”苏灿给了张廷柱一个眼神,张廷柱秒懂。 “是!你们都随我进来,要是有哪个杂碎脏了王爷的眼就给丢出去!” “唉唉,王爷,这些侍卫让他们在外面守候就行了,都进去怕……”吴渊见张廷柱闯进去后,使团的其他护卫也跟着进去了,脑门上的汗一下子又淌了下来,今天他的额头好像就没干过。 可苏灿根本不理他,附手站在紫霄阁外,仰头似在欣赏灯笼下精美的楼体彩绘。 紫霄阁内,众人还在议论之际,一群衣甲鲜亮的侍卫分两行雄赳赳地走了进来,刚才报事的那名官吏不明所以想要阻拦,却被武勤一把扔出了窗外,那道人体抛物线看的众人目瞪口呆,尽皆失言。 大厅正中主位,本有两张矮几对面斜放,一张是给吴渊准备的,另外一张自然是给苏灿的,可张廷柱过去,一脚就将吴渊的那张矮几踢飞了,把苏灿的座位挪到了正中间。 “庶子大胆,岂敢无礼!”一名胡子花白满脸斯文的老者反应过来后站起斥责,一派浩然正气。 “滚!”武勤一个垫步,直接又给扔了出去,而且这次因为离窗口比较远是几个人接力往外扔的,像耍杂技一样,这下楼里的人可不干了,嘈杂再起,沸反盈天,一些人喊着余大人往外追,一些人怒目而视,更有一些年轻人甚至骂出了口。 张廷柱腰刀半出,拿出当土匪时唱拦路山歌下山抢劫的架势,“再有喧哗者,杀无赦!” 随着他拔刀,进来的苏灿近卫也纷纷将兵刃拔出三寸,一个个虎视眈眈扫向四周,口中附和,杀无赦! 楼里瞬间再度安静,或者说死寂,尤其是一层,这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谁也没想到苏灿竟狂妄霸道如斯,人还没来就先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而且看这些如狼似虎的侍卫架势,他们不怀疑杀无赦这三个字。 然而,总有不怕死的,亦或说想出风头的,二层也不知是谁藏在人群里喊了一句,“你们欺人太甚!这里可是在南唐的地盘!大家不用怕!” 二楼那人话音刚落,门口便响起一个冷冷的声音回复他,那声音不大,却在正栋楼里嗡嗡回荡,不绝于耳,“是谁说在南唐地盘就不用怕的?” 言毕,一个身穿白衣蟒袍,脸罩银色面具的挺拔身影缓缓走了进来,苏灿的八十多名近卫,统一单膝跪地,抱拳道,“恭迎王爷!” 方极,李贞,赵文瀚纷纷定睛望去,卢萱怔愣片刻,眼眸复而晶亮,望向自己的姐姐卢婷道,“你刚才说,我要是色诱王爷,你就自扇耳光是不是?” 第378章 不是针对你 众人瞩目,苏灿犹如闲庭信步,徐徐而入,“请问,刚才是谁说的能不能站出来,本王想跟你聊两句。” 那道颀长身影旁若无人边说边行,清晰的脚步声伴着话语在正栋楼内回荡,震得四楞嗡嗡作响。 死寂,那席蟒袍仿若踏着尸山血海而来,裹着血雨腥风而动,久久不散的回声如万鬼夜泣,催人心肠,惧人肝胆,有几人心智不坚,已经捂着胸口感觉喘上气了。 逍遥王霸道如斯,恐怖如斯! 苏灿一进来整个一层气温骤降,凡是看见那张面具的人,不管老少贤愚尽皆情不自禁的避开其目光,不敢再看,仿若与其对视便会被那双森冷的眸子冻结一般。 一位老儒更是暗自感叹,若是胸中没有三尺浩然气,怕是在此子面前连站都站不稳,观其一眼竟有白骨如山埋荒冢,血流飘杵千里坟之感,何其谬哉啊! “不出来嘛?把二楼之人全杀了!” “是!” 苏灿附手而立,声音幽幽低沉,随口说出语气毫无波澜,而二楼逾百人尽皆骇然,这真是一言不和就杀人啊,角落里,南宫焱更是一口茶喷了出来,他见过霸道冷血的,可像苏灿这样的他还是头一回见,简直毫无人性啊! “不能让他在此杀人,将刚才说话那人拎出去!”南宫焱急忙向屏风后侍立的邵武说道,他有一种直觉,苏灿不是在开玩笑。 接到苏灿命令的武勤已经将刀拔了出来,带人往楼梯口走了,邵武一身冷汗将刚才说话那人推到了楼梯上,堵住了武勤的去路,“这位将军,刚才就是他!您把人带走吧。” 武勤扫了一眼已经被吓尿裤子的那名年轻人,果断的摇了摇头,“王爷要此人是刚才,而现在我得到的命令是杀光二层所有人!杀!” 武勤一声杀,他身后跟着的四十多人,尽皆拔出武器,也随着喊了声杀,仿若战场冲锋一般,气势如虹,杀气四溢,四十人齐呼竟有百人千人之威。 直面这些人的邵武腿肚子都在转筋,还好这时他身后一人及时扶住了他,“你退后,我来!”说着那人将邵武往后一推,盯着提刀迈步而上的武勤喝道,“大胆,真欺我南唐无人?吾乃六品武者程哲,汝等小小侍卫也敢猖狂!找死不成!” 武勤倏地停下脚步,抬头打量着他,程哲撇唇咧嘴,不屑的冷哼一声,有种自己挡在楼梯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英雄感,毕竟在他眼里,一群大头兵能有什么厉害的,听到自己有六品实力肯定害怕,不敢上前。 然而下一秒武勤也笑了,像看个傻子一样看着他,“你死前告诉你一句,没有六品的实力,给我家王爷当马前卒都不配!”说完他侧头一努嘴,其他人也不走楼梯了,纷纷展开轻功身法,一跃而上,刀剑并举直接架住了程哲的脖子。 程哲魂飞魄散,直呼小命要完,一群畜生啊,有这等实力在外面逍遥快活他不香嘛?为毛要去当兵受苦呀!等等,这位大汉脖子上露出来的是不是猫眼啊?怎么这么闪?嗯?还有这个,他的剑柄镶嵌的居然是翡翠和玛瑙!卧槽,这个更过分,制式铠甲的袖口里露出来的护腕怎么看着像是黄金打造的?“你们……你们有病啊!” 程哲欲哭无泪,本以为这声不甘的哀嚎是自己此生最后一句话了,可这时一个女声却救了他一命,满楼寂静所以众人听得格外清楚。 “住手!”七公主卢萱站起,边说边向苏灿走去,她身旁的四公主卢婷瞪大眼睛,一副见了鬼的惊愕表情,她疯了?去招惹这个杀人魔王?嫌命长了? 南唐与东森不同,先帝妃子众多,足足有十几位公主,所以她们虽然身份尊贵,可在皇室眼里,无外都是拉拢各方势力的工具,死一个而且是死在东森逍遥王手里,还真不是什么大事,说不定还能让东森赔偿一笔好处呢。 这些卢萱也知道,所以此刻她心里也在打鼓,会是他嘛?真的会是他嘛?那双眼睛虽然冷的吓人,可应该不会错的,如果笑起来的话,应该就是那人的模样!她再赌,赌自己对那人的感觉! “你是何人?”苏灿依旧附手而立,仿佛在等武勤他们把二层之人全部杀光才肯就坐,见到卢萱走来,他赶紧率先发问,假装不认识。 “南唐七公主卢萱见过逍遥王!还请王爷高抬贵手,以和为贵,毕竟您出访南唐也是为了和谈之事,您说对吗?”卢萱娉婷一伏身,穿的男装却行的女子礼仪,虽然有些别扭,可众人无不暗暗竖起大拇指,女中豪杰呀,竟敢直视逍遥王,而且还敢反问他? 苏灿露在外面的嘴角微微一扬,沉思稍许点头道,“好,七公主求情,本王给你这个面子。”说完,苏灿抬头冲楼梯淡淡一句,“都下来吧,回去每人领五十军棍,杀人慢了!” “是!”武勤等人兵刃还匣,齐齐应诺。 杀人慢了还要挨罚?这逍遥王还真嗜血如命啊!众人纷纷侧目,而二层的人却一个个长出了一口气,又缓缓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刚才苏灿的近卫施展轻功上来时,他们可都离席要跳窗跑了,就算此时也不是没人想跑,但望向一层大门时,又都放下了念头,因为那里也有苏灿的近卫把守。 “王爷还请就坐。”卢萱这时满眼的笑意,款款做了个请的手势,她赌对了,离得越近她越发看的清楚,就是她心里猜的那人,他真的逍遥王! 苏灿意味深长地扫了她一眼,没说话走到了主位缓缓坐下,而一直在擦冷汗的吴渊此刻特别尴尬,他的座位没啦,既然办了事,苏灿也不想难为他,指了指下手,示意他坐在那。 吴渊如蒙大赦,老老实实跪坐在了下人从新抬来的矮几旁,心里不住地向满天神佛祈祷,祈祷那些小祖宗们安分一点吧! 然而这回不安分的却变成了苏灿,“把刚才说话那人带上来,本王说过要跟他聊两句。” “是!”武勤应声,没一会便在众目之下把人架到了苏灿面前,至于为何用架,因为此时这位年轻人已经腿抖的站不起来了。 逍遥皇子 第213节 苏灿看他这般怂包模样,单指点着桌面,扫向四周,周围的人也都在看他,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你的名字。” “徐,徐嘉……” “徐嘉,你别怕,真的就两句话,第一句,你真是个软蛋。” “啊?”徐嘉跪伏在地上惊愕抬头,然后赶紧仓惶点头,“是!我是!” 苏灿勾唇嗤笑一声,“第二句,本王不是针对你,是说在场的所有人!” 第379章 女中豪杰 一语激起千层浪,苏灿话音方落,一位皓首白须的儒衫老者拍案而起,吸引了所有的人注意。 “士可杀不可辱!庶子小儿,你安敢如此轻蔑我南唐中人!老朽活够了,你来杀便是!皱一皱眉头,老夫就不叫张浩谷!”老人说完昂首挺胸立于席间,一派视死如归的模样。 “想死?简单,拖出去砍了。”苏灿只是撩了一下眼皮,淡淡一句便不在看他了。 众人上一秒还在为张老翰林的豪迈英勇挑大指赞叹不已,想看苏灿如何应对呢,没成想下一秒,苏灿竟真的果断下令砍人,好个残暴弑杀的逍遥王啊,听不得一句逆耳之言! 张廷柱等人可不管那些,过去两个就要将张浩谷拖走,卢萱轻蹙秀眉,再次站了起来,“王爷且慢!” 又是七公主,这是第二次了,众人的目光再次转向卢萱,个个眼里都是崇拜与敬仰,奇女子啊,谁的逆鳞都敢玩两把。 “王爷,张老翰林乃是我南唐文脉的泰山北斗,还望王爷手下留情!” 苏灿望着她,面具后的眉毛挑了挑,有个好捧哏就是不一样,关键时刻总是能递上话来,给他台阶。“哦?七公主再次求情,好吧,不过这次你光凭脸面可不够啦。” “是!愿为王爷倒酒已做谢礼。”卢萱伏身一礼道。 “哼哼,已本王的身份让你倒酒,也不算辱 你,好吧,再给你一个面子!” “谢王爷!”卢萱心情雀跃,迈步走到了苏灿的案几旁跪坐,大大方方地拿起酒壶为苏灿倒上了一杯。 答应了,竟真的答应了,而且还是如此轻巧,一群人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说好的嗜血残忍,弑杀成性呢?怎么七公主一杯酒就解决了! 这边苏灿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而那边四公主卢婷却已经快要气疯了,或者说嫉妒疯了,大家目光里望向卢萱时的崇拜与敬仰她看的清楚,她也想要啊。 你是公主,我也是公主,而且我还比你大,不光是年龄,哪里都比你大,凭什么逍遥王能给你两次面子,风头都让你一个人出了,这里两个公主,旁人一比较,那我算什么啊? 卢婷粉拳紧握,心中妒火滔天,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觉得南宫焱也不过就那样,算不得的真英雄,看看逍遥王多霸气,说杀谁就杀谁,若是成了他的女人,那世间还有谁敢无视她,还有谁敢不看她的脸色。 卢婷在自己位置上想着,卢萱已经倒完酒回来了,她是南唐的公主,可不是陪酒的公主,不可能久坐在苏灿身旁。 “看不出来你挺厉害啊,对男人有一手,什么时候学的呀?”卢婷酸溜溜的说道,言外之意有些挖苦。 卢萱心情不错,别人投来的眼光她也很享受,毕竟没有女人不爱慕虚荣,闻言,她轻瞥了卢婷一眼,“要你管!” 卢婷气结,卢萱对她每次都是这个态度,让她很不爽,这也是两姐妹一直合不来的原因,“哼,别以为逍遥王给你面子你就了不起,那无外乎是看在你公主的身份,我去也是一样的!有本事你让逍遥王放了夏侯爱爱啊,那我才服你!” 对啊,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刚才倒酒时跟他说一句就好了,卢萱后知后觉有些懊恼,不过她现在也过去了,只能再找机会。 而卢婷见卢萱垂眸不说话了,得意的笑了起来,看来自己想对了,逍遥王就是看在她公主的身份上,才另眼相待的。 而此时在想夏侯爱爱的人,可不止卢萱一个,吴渊已经频频向门口翘首张望好几回了,七公主能为别人求情,他敢保证其绝对不可能为自己求情的,毕竟他昨日才得罪过这位公主。 “喂,吴大人又向咱们这边看了,是不是在催促咱们赶紧开始计划啊?”陪席末端,方极对李贞和赵文瀚道。 李贞点点头,“我也看见了,好像还很着急的样子。” “可是……真的行吗?那逍遥王简直不是人脾气啊,咱们原来是不是想简单了……”刚才的一幕幕吓得赵文瀚到现在还是脸色苍白,面无血色。 “怕什么,看那逍遥王喝了七公主的酒现在心情不错,都有闲心跟吴大人聊天了,你看。”方极说着用手悄悄一指上席。 李,赵二人同时望去果见苏灿和吴渊在说话,而且吴渊脸上还带着笑,只是离得远,他们听不到说什么罢了。 “怎么本王要的人还没到?你在耍本王嘛?” “不敢!下官不敢!”吴渊满脸苦笑,耍你?那是跟自己的脑袋过不去,“要不下官去催催?” “行!”苏灿点头,“别忘了你只有两刻钟!” “是!”吴渊陪着笑脸就要起来去找人,可就在这时,一名刚刚接到方极暗号的儒生站了起来,雄赳赳走到苏灿面前五六步远的地方停下,吴渊一拍脑门真想拔刀砍了此人,不过再想阻拦已经晚了。 “王爷盛名小可方如圭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此席间高朋满座,胜友如云,吴州牧更是设酒以待,为王爷接风洗尘,此刻正是玄月姣姣……” “停!”苏灿一声喝,不耐烦的打断了方如圭的话,方如圭一激灵,已经做好了往回跑的准备,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琢磨着,难道表弟方极害自己?不是说跟吴大人有说有笑,心情很好吗?天知道他是鼓了多大的勇气才站出来的。 然而苏灿却问,“你叫方什么?” “呃……”方如圭一愣,急忙答道,“方如圭。” “什么乌龟?” “呃……方如圭,玉圭的圭。”方如圭都要哭了,要杀就杀好不好,不要这么折磨他呀!跟你说话很吓人的你知不知道! “哦,方墓碑啊,你到底想说什么?干脆点!本王的耐心可不是那么好!” 方如圭无语问苍天,仰望棚顶四十五度才将眼泪憋了回去,直接省掉了准备好的长篇大论,简单明了的道,“如圭之意,既有酒怎能无诗,我南唐一向文脉昌盛,王爷有经天纬地之才,定国安邦之智,不妨入乡随俗,提上两首佳作,也好让我等开开眼界,知您不是浪得虚名呀!” 此言一处,场内尽皆安静,无不遥望着苏灿看他怎样答复,方如圭照词说完,低头看着脚尖,紧张的攥起拳头,手心里全是汗,心想这些话可不是他写的呀,要不是被逼无奈鬼才愿意站出来受这份罪呢,冤有头债有主,你可千万别来找我啊! 苏灿没说话只是沉默的望着方如圭,面具后的眼睛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什么。 可苏灿的沉默虽只有几个呼吸的时间,场间气氛又瞬间凝重压抑起来,四周针落可闻,吴渊哆嗦着嘴唇瞥向方极等人,此时真恨不得把他们大卸八块喽,七公主才刚哄好,让他有个人脾气,你们这是要把满楼宾客都往死里逼不成? 然而就在这时,四公主卢婷终于等到了她认为的机会,成为全场焦点的机会! “王爷息怒!”卢婷随言站起摇曳着身姿,款款向前走了两步,面向苏灿盈盈一礼…… 第380章 捉妖 嗯?息怒?苏灿不动声色微微侧头看向正伏身向自己飘飘下拜的卢婷,他刚才不说话只是在听道魔神尊跟他说楼上南宫焱的安排,可不是在发什么怒。 南宫焱的安排实可谓是毒计,他找了一名三十多岁风韵犹存的窑姐假扮良家,一会就会过来哭泣苏灿下午到达驿馆后欺辱了她,淫人妻女,不管在哪里都是受人唾弃的,而且苏灿还杀不得,一旦杀了,不但洗清不了他的污名,反而还会落个杀人灭口罪过。 明眼人可能会看出这是假的,但真假到了那时重要嘛?只是苏灿不知,这条计策不是南宫焱想出来的,而是南宫家的赘婿诸葛逸。 “你又是何人?”苏灿声音淡淡,一边假装不认识卢婷,一边在心里思忖着对付南宫焱的办法。 “我乃南唐四公主卢婷。”卢婷说完盈盈站起,一双杏眼婉转流波看向苏灿尽显妩媚之态,这逍遥王连那个男人婆都会给脸面,想来凭自己的模样与身材也定不会差了。 果然,卢婷见苏灿不仅对她点头,还勾起唇角对她笑了,这还是今夜这位冷面王爷第一次笑吧,卢婷大喜,感觉心都要雀跃的跳出来了。 然而苏灿岂是会无缘无故对她笑的人…… 下一刻,卢婷眼里那迷死人的微笑就变成了讥讽的冷笑,苏灿忽的拍案而起,疾言历喝“大胆妖孽,还不快快显出原形!本王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 啊?苏灿一声吼,吓傻了在场所有人,方如圭离卢婷近点,看了她一眼后拔腿就跑,虽然这其中有一大半是被苏灿吓得。 卢婷的媚笑僵在脸上,眨着大眼睛根本没反应过来,而苏灿却不管那些,手心上扬做引雷状,“妖孽,你的同伙在哪里,还不速速招来!否者本王可要施法了!” 两句话的功夫卢婷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抢上一步,焦急张口,“我……” “好,本王知道了!”苏灿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又历喝一声,“妖孽看掌,大威天龙!” “噗通,哗啦啦!”只见苏灿手掌落下,二楼角落里正在自得品茶的南宫焱屁股下面突然裂开一下大洞,伴着楼板碎裂,他整个人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摔得他妈呀一声,好悬没直接吓死。 一层角落尘灰四起,好半天南宫焱才踉跄的爬起来,身上脸上全是灰尘,说来他也倒霉,他现在的脸本就肿胀的变形,在加之涂完消肿止痛的伤药后闪着一层油亮亮的光,现在上面又沾满了灰尘,一时还真没几人能认出是他,而且他今日也是悄悄来的,别人也不知道。 苏灿跨步上前,隔着人群用手一指,“来人将此猪妖拿下,装进本王带的法器之中!” 法器?张廷柱回头瞪着牛眼望向苏灿,其意似在问,啥法器啊!王爷您先前没交代啊! 要说激灵还是武勤,就在众人还瞠目结舌,不明所以之际,武勤向手下兄弟悄悄说了句话,然后他自己一跃而上到了还在晕头转向的南宫焱面前,抬手就是一手刀将其击晕。 “法器来了!”正好这时他交代的几人也将所谓的法器抬进来了。 “咣当!”红漆棺材的盖子再次被掀到地上,武勤手疾眼快抓住南宫焱的衣领就将他扔了进去,“快盖上,省得他跑了!呃……对了,记得上面在扣个筐!” 南宫焱被这一扔撞到了脑袋,在棺材里迷迷糊糊的醒了,而然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谁能想到他喝着茶看着戏,突然就掉下来了,紧接着一连串的操作让他到现在还是懵的,我是谁,我在哪?卧槽! 其实懵的何止是他,在场的人全是懵的,从苏灿历喝到烟尘四起再到武勤出手,前后也只不过十几个呼吸的时间,谁也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 “诸位!”苏灿适时一声沉喝又将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了他身上,“你们或许听说过,本王会一些法术……” “对啊!我听说过!传说这位逍遥王会贴地飞行,口喷烈焰,难道他真会?”苏灿话音未落已然有不少人开始议论了。 “大家先安静,听本王说完,时方才,本王见七公主面罩黑气,像被妖魔附体,故而一时情急,先抓了那幕后黑手,来来来,公主莫怕,真凶已然被本王抓了,现在就帮你化去体内妖邪残留之气!”苏灿说着一本正经走到卢婷面前,单手在她小腹一指,随口道,“大通气之术!” 卢婷到现在脑中还会一片空白,只回响着苏灿说她被妖魔附体的事,被苏灿这一指她感觉肚子咕噜噜叫了几声,然后…… “噗……”从身体中后靠下的部分一阵妖风刮过,裙角都差点扬起来,她身后包括七公主卢萱在内一群世家女子尽皆瞠目,然后掩口的掩口,捂鼻的捂鼻,俱都忍笑抖动着肩膀。 “你……我!噗……噗……”卢婷抬头无助的看了苏灿一眼,然后捂着羞愤欲死的脸,转身就跑。 苏灿在后面扬声道,“公主莫怕,三天准好!” 三天!卢婷捂着脸好悬没一头栽倒,她现在真恨不得自己昏过去算了,以后没脸见人啦! 然而所谓冤家路窄,上天安排,卢婷还没等跑到门口,正好迎面撞上了姗姗来迟的夏侯爱爱。 “哎呦!”二女同时惊呼,各自退后两步,夏侯爱爱凤眼一眯,正要斥她不长眼,只听卢婷身后,“噗”的一声响,夏侯爱爱被吓了一跳,眯起的眼睛瞬间不可思议的瞪大。 卢婷知道自己不能久待,绕过夏侯爱爱接着跑,夏侯爱爱在后面掩鼻摇头,“厉害!这是嫌自己跑的慢,特意给自己加把劲啊!今天我夏侯爱爱算服你了!” “王爷,那……那猪妖怎么办?”武勤这时又回来小声问苏灿。 “派几个人先抬回驿馆!主意别给憋死了。” “是!属下明白!”武勤一抱拳,亲自带着几个人走了。 经过一阵搅闹,紫霄阁再度渐渐恢复了安静,众人或有猜测或有结论不一而足,但此时都想看看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今天这场接风宴逍遥王真是让他们大开眼界呀!至于被装走的猪妖,没人敢去问是谁,反正不是自己就行! 吴渊也很识趣的没有多问,他现在的心思全在夏侯爱爱身上,这位姑奶奶总算来了!再不来,他真的要挺不住。 而此时二层原本南宫焱坐的角落处,邵武望着楼板突然出现的窟窿捂着胸口已经挺不住了。 “不行,我要给南宫家报个信去!不是说南宫家四爷就在城里安排南宫傲的丧事嘛,就是找他!” 第381章 宴席内外 “爱爱!你怎么出来的?”看见夏侯爱爱的可不止吴渊,卢萱也看见了,她兴奋的站起来,走过去一把拉住夏侯爱爱的手将她拽到了自己身边坐下。 “是吴州牧的师爷把我带来的,说……”话到一半,夏侯爱爱偷眼瞥向主位上的苏灿,“说是逍遥王要见我。” 逍遥皇子 第214节 “啊?他……哦,我明白了,呵呵,爱爱啊,怕是你的淑女仪态都白练了……”卢萱说着想起苏灿曾在春晓楼见过夏侯爱爱的真实模样,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什么意思?难道我刚才露陷了?没有啊,我说卢婷时声音不大呀……” 卢萱摇头,“你早就露馅了,去吧,既然他要见你,你总要过去的,而且你也该谢谢人家。” “嗯!”夏侯爱爱起身,她之所以来晚了一是安顿弟弟夏侯云,二是回去换了身衣服,虽然没来得及化妆,但她也不在乎。 “夏侯爱爱见过逍遥王。”难得的轻言细语从夏侯爱爱的口中吐出。 “嗯,起来吧。”苏灿对她温和的笑了笑,抬手示意她不必多礼。 没啦?夏侯爱爱站直打量着苏灿的面具,心想,你不是要见我嘛,怎么我来了,就这一句话啊? 可此时周围的人却不这么想,这位王爷居然看着夏侯爱爱笑了,还笑的那么温和,真是见了鬼啦! 吴渊不愧是官场老油条,察言观色的本事炉火纯青,见夏侯爱爱有些尴尬,他急忙对苏灿道,“王爷,要不要传膳啊?今日的接风宴下官刻意请了本州的几位名厨,您不妨尝尝江南风味,而且夏侯小姐也到了,让她给您介绍两样。” 昨天才抓了人家,吴渊想弥补一下,毕竟南宫家要是靠不住,夏侯家也是一颗庇荫的大树。 “好吧,本王正好也有些饿了,传膳吧。”苏灿淡淡回应,让夏侯爱爱一直尴尬的站着也不好,毕竟是自己的小迷妹嘛,总要特殊照顾一下。 夏侯爱爱性子直爽,竟给了吴渊一个感激的眼神,让吴渊甚是宽慰,紧忙起身亲自给她在苏灿的矮几旁加了一张软垫,搞关系就要趁热打铁。 菜肴其实早就准备好了,只不过苏灿这一来又是要杀人,又是在捉妖的给耽误了,随着吴渊示意,一道道美味纷纷端上了苏灿的矮几。 夏侯爱爱跪坐在桌旁,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苏灿,不知在想些什么,好半晌,她竟问了一句让吴渊差点跳起来的话,“王爷,你长得是不是特别丑?” 吴渊一拍额头,我的姑奶奶,能不能让人好好吃顿饭了,那几个小祖宗不敢闹了,你又跳出啦。 “反正不怎么好看,我一个男人长相随意啦!”跟吴渊想的不一样,苏灿并没有生气,反而大方的承认自己长的不好,这让吴渊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哦。”夏侯爱爱轻轻的点了点头,只吐出了这么一个字。 吴渊的神经又绷起来了,眼睛一顺不顺的看着苏灿的反应,心里哭天抢地的大喊,你是我亲娘还不行嘛!能不能对这位煞星热情尊重些啊,你这一个哦算是什么鬼。 吴渊感觉自己的神经一跳一跳的,说不出的难受,可难受的又何止是他,凡是听见这二人对话的,没有一个感觉自己的神经不疼的。 但只有卢萱除外,因为她知道夏侯爱爱的一个小秘密,用两个字就能形容,颜控!就像男人爱美女,女子自然也爱美男,不过,她不打算戳穿苏灿的谎言,而且心底不知为何竟然还有些小庆幸,不过她倒是真想看看夏侯爱爱见到苏灿真容时的样子,想到那个场面,卢萱竟抿嘴轻笑了起来。 长相奇丑的富婆和漂亮水灵的村姑,你要哪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罢了。 这边方,李,赵三位公子被刚才苏灿的一手大威天龙吓的目瞪口呆,不敢在出去找事了,南宫焱也被打包装走,一时间这场宴会变得乏善可陈,唯一看点竟变成了夏侯爱爱给苏灿介绍江南风味。 而在这场宴会外,宇文月也在给人介绍着苏灿的所作所为。 “魏伯,逍遥王真的不是你说的那样,他下午进城杀人是有原因的。”驿馆里,宇文月在房间内对一位黑衣人焦急道。 “小姐,既然遇见了您,不管那逍遥王是什么样的人,您还是跟我走吧,他毕竟是咱们的敌人!就算现在不是,将来也会是!” “我……”宇文月犹豫了,这位魏伯伯名魏勋乃是他们宇文家的死侍,今日在茶楼内听见苏灿进城的消息,便想晚上潜伏进来行刺,打破东森与南唐和谈的可能,没成想居然遇见了她。 其实这也算是魏勋幸运,因为苏灿去赴宴,使团队伍里的高手都随他一起走了,驿馆里留下的全是文官与一群普通侍卫。 “您犹豫什么?家里的三老爷和夫人可都盼着您回去呢,而且老家主和几位族老也在找您,我来龙泉城的目的也是为了找到您并将您带回去,进来刺杀逍遥王也只是临时下的决定。”魏勋露在黑巾外的眼睛幽幽的盯着宇文月,他是死侍,忠诚是从小培养出来的。 见宇文月在房中轻蹙娥眉,抿唇不语,魏勋似是想到了什么,他上前一步逼进宇文月道,“小姐,别忘了您的出身!您可是宇文家的女儿,生是宇文家的人,死也是宇文家的鬼,动错了心思,对您可不好,想想这些年家族对您的付出与培养,再想想三老爷和夫人对您的爱护与希望,您忍心弃他们不顾?” “魏伯,你别说了。”宇文月的心此时乱透了,父母家人与注定成为敌人的他,自己该什么选? “小姐,这么说吧,咱们宇文家启事东森会帮咱们嘛?不管失败与成功,他们肯定都不会,所以您……您要是跟了逍遥王便一定会成为家族的敌人,您想看到三老爷和夫人伤心欲绝的样子嘛?” “行了!我跟你走!不过魏伯,你让我留一封信,好歹他也救了我两次……” “好吧!那您快点,而且您写完了,我要看,明摆了告诉您,我对一个动了心的女人不信任!” 宇文月银牙紧咬,可又没有办法,因为她知道这位魏伯伯对宇文家有多忠诚,若不给他看,怕是连一个字也留不下,而且今日被他遇见,自己想不走都不行! 研磨,提笔宇文月当着魏勋的面写道。 来生有份在相见, 寻觅良缘勿复念。 我似晨雾君似风, 风到雾散不亏欠! 第382章 和谈的诚意 紫霄阁内为逍遥王准备的接风宴已接近了尾声,因其强势霸道甚至有些诡异的行事作风,让后来的进程波澜不惊,在无人敢站出来寻衅滋事,相信经此一役,苏灿的名字在南唐将有新的定义。 而这场起初被人精心策划的接风宴,到最后收获最大的竟是夏侯爱爱,或者说夏侯家,因为宴席结束时,苏灿以逍遥王的身份当众宣布,夏侯家可在东森战时自由行商,通关贸易,至于具体事宜,将在他到达南唐盛京时与夏侯家主继续商谈。 “哎,夏侯家真是养了个好女儿啊,这下不知道又能在东森捞多少钱,战时都能通关贸易,羡慕啊!” “怕是那逍遥王看上夏侯爱爱了吧,乖乖,宠的厉害啊!这要是夏侯家出了个东森的王妃,将来在成为皇妃,哎呦,不行,要在跟夏侯家谈笔买卖去!这后路留的,太硬了!” 随着苏灿离场,类似这样的话伴着与会者的议论不绝于耳,但不管议论的话题是什么,大家都达成了一个共识,不论逍遥王性情如何,东森是带着诚意来与南唐和谈的,并不是只行于口头,因为战时通关四个字,已经表明了其态度,毕竟夏侯爱爱嫁与不嫁,夏侯家的根基还是在南唐。 相反,与大家的议论纷纷相比,夏侯爱爱本人则是沉默不语,满脸都是懵的,那吴渊大人可以作证,她真的只是给苏灿讲了些南唐的风味小吃,顶多给逍遥王夹了两筷子菜而已。 “行了爱爱,别想了,那逍遥王大张旗鼓的与夏侯家合作肯定不是因为你啦,你还是想想你那些嫁妆该怎么拿回去吧。”卢萱拉起夏侯爱爱的手,便往外走便笑着说道,她的心里倒是对苏灿这个做法有自己的理解,夏侯家主和,苏灿代表东森当然要亲近夏侯家,至于夏侯爱爱充其量只是个跳板而已。 “凭什么不可能因为我?”夏侯爱爱这时反而不干了,因为如果是她给家族带来了如此巨大的好处,她用脚后根想都能想到,回去后,她父亲夏侯家主肯定会将她供起来哄着,“不行,就是因为我!肯定是我带着嫁妆来接逍遥王感动了他,所以逍遥王才这样做的,回去后,我就跟父亲这么说,看他还老嫌我每天张牙舞爪,说我将来嫁不出去!” 卢萱悄悄翻了个白眼,夏侯爱爱要是真这么跟她爹说,怕是自己的好闺蜜就要被洗剥干净,打包送到人家床上喽…… “叮咚,您有一个未拆开的包裹请注意查收。”当然,这句话是苏灿回到驿馆后,看见院内那口红漆棺材自己意象出来的。 “死了没?”苏灿问迎面过来的武勤。 武勤抱拳,“回王爷,没有,只是刚才在里面闹的厉害,属下无奈打了他一顿,现在老实了。” “呃……”苏灿一愣,拍了拍武勤的肩膀,“打得好!把人放出来吧。” 棺材盖打开,本来就鼻青脸肿现在又口眼歪斜的南宫焱见了天光,双手扶着棺材两侧的木板战战兢兢地坐了起来,强睁着肿成一条缝的眼皮,环顾院子四周,当他看见那张银色面具时,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口中惊呼,“逍遥王?!” “哼,正是本王,南宫焱,你想怎么死?”苏灿言语淡淡,语气毫无波澜。 南宫焱畏缩地身子一抖,望着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只觉得这哪里是六月天,简直就是数九隆冬啊,一股寒气瞬间袭遍全身,说话都有些打颤了,“我,你,你不能杀我,我是南宫家的少爷,你敢动我就是向南唐宣战!而且,你也没理由杀我!” 随着这句话吼出,南宫焱像是又找到了底气,渐渐恢复了南唐顶级世家公子哥的信心,他接着道,“逍遥王,别以为你能吓到我,别人怕你,我,我可不怕,我南宫家累世之族,门生故吏遍天下,不管在江湖还是庙堂,都有我们的人,你要是敢动我,你……” “武勤,再去打一顿,让他好好说话!” “是!”武勤领命,嘿嘿阴笑着逼近还要喋喋不休的南宫焱,“少爷,您再进去躺会吧!” 一个人的脸能肿成什么样才算面目全非?苏灿在南宫焱的身上找到了确切答案,真是连亲妈都认不出来了。 “行了,南宫焱,你再说一遍,你想怎么死?别问理由,本王杀人不需要理由,而且你真当你今日安排的那些事,本王不知道?至于宣战,哼哼,明摆着告诉你,和谈是我父皇的意思,依本王的心思,是想提十万大军来南唐的!杀了你岂不刚刚好!” 南宫焱的脑瓜子被扇的嗡嗡的,可苏灿的话依旧能钻进他的脑袋里,刚才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那点气势,现在一下子也没了,“啊乌拉,乌拉……” 嗯?说什么呢?苏灿蹙眉,但看到南宫焱那流着口水的香肠嘴时他明白了,这已经被打的说不清话了。 “王爷!信!”这时,龙鳞卫的副统领陈天星拿着一封信从屋里走了出来,他本是要先进屋排查是否有人潜伏的,可没想到却看见了桌上宇文月留下的信。 “什么信啊?”苏灿随手接过,瞥向那张纸,看到那首诗后,面具下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我似晨雾君似风,风到雾散不亏欠,这是让自己去找她呀,找到了,她便不在亏欠,不亏欠什么?救命之恩嘛? 由于苏灿带着面具,众人看不到他的神情,但都感觉到有一股寒气渐渐笼罩了整个院子,连武勤等人都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离苏灿远了几步。 苏灿拿着信纸边走边看,最终在院内的一方石凳上坐下,从信上工整秀丽的字迹来看,宇文月走时很从容,不像是有危险的样子,苏灿算放下了一半的心,但是叫他去找她,怕是做不到。 美人美则美矣,雪瑶,肖思晴,齐瑾儿各个都是美人,然而感情上的牵绊是需要时间积累的,美,不见得牵绊有多深,从影山脚下相遇到今天进城,苏灿认识宇文月的时间也不过才短短四天,虽然对她感觉不错,可要因为她而打乱,甚至改变自己的计划,苏灿觉得还不至于,这与心狠或者凉薄无关,这是一个男人成熟的表现。 “一切随缘吧!看上天怎么安排!”苏灿将信纸捏的粉碎,垂眸低低一叹,可想是这么想,但一股无名之火却压抑不住的熊熊燃烧起来,他忽的想起,南宫焱曾与宇文月有婚约,他随手一指,“再打一顿!” 南宫焱欲哭无泪,这是心情不好就拿他撒气嘛,天理何在啊!然而不管天理在哪,武勤的巴掌又到了…… 恰在这时,院里跑来一位驿馆门口的守卫,见到苏灿后,单膝跪地道,“禀报王爷,门口南宫家南宫塑求见。” “让他进来,本王正心情不好呢,自己送上门了!” 第383章 打 南宫塑,南宫家家主的四弟,今年年过五十,是安宫焱与南宫傲这对同父异母兄弟的叔叔,他能出现在龙泉城实属职责之内,因为他是江州本地的转运使,专司盐铁,粮草,货物等运输之事,别看职位不大,但其权柄一点不小,仗着身后南宫家的背景,吴渊这个州牧他都不放在眼里。 前两日接到书信说侄子南宫傲胸口中箭惨死于马车之内,他近水楼台便先赶过来料理后事并且缉拿凶手,没成想真凶还没等抓到呢,今夜邵武便跑去找他,说南宫焱被逍遥王当成猪妖抓走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啊,他南宫家树大根深,黑白通吃,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欺负过,居然族内子弟接二连三的出事,当即他便带了几名家族侍卫来找苏灿要人。 “您进去吧,小的肚子疼,就先告辞了。”邵武将南宫塑的马车带到驿馆门口后,回头来了个尿遁,没等马车里传出话他转身就跑了,面对逍遥王那张冰冷的面具,他真没那个勇气。 南宫塑也不理他,一个小人物而已,别说是他,就算整个邵家也如蝼蚁一般,不被他放在心上。 “去通名,说本官要见逍遥王。” 他的下人急忙答应,跑去驿馆门口跟守卫说话,而他却还不慌不忙地坐在车里等着回信,不多时,他的下人回来说逍遥王有请,南宫塑才四平八稳的下了马车,一摇三晃的迈步进了驿馆大门。 驿馆里庭院深深,此时夜间,府内廊下灯笼高挂,苏灿的近卫沿着回廊三步一哨,五步一岗,看着好不森严,南宫塑神情冷峻,抿着嘴唇从他们身前傲然走过,这些下等的侍卫他连瞥都不瞥,所以他也没看见负责带路的张廷柱怜悯他的眼神…… “逍遥王何在?”进了苏灿的院子,还没等坐在石凳上的苏灿说话呢,南宫塑先沉声开口了。 “打。” 张廷柱往巴掌上吐了口口水,刚才看武勤动手他就手痒痒了,暗道,跟着王爷出来就是痛快,一句废话都没有,“老东西,你躺下吧!” 拎着还没反应过来的南宫塑脖领,张廷柱的大巴掌就到了,一下就扇掉了他两颗牙,差点给打出脑震荡来。 噼噼啪啪一顿响,苏灿才叫住了张廷柱,起身走了过来,“你说你贱不贱,本王就在这,你眼瞎嘛?” 南宫塑现在满眼全是小星星,脑子里响着蜜蜂与苍蝇的倾情二重唱,至于脸,已经没有知觉了,听见苏灿的话,他勉强抬头刚要张嘴,苏灿却又喝道,“不说话?无视本王,接着打!” “是!”张廷柱又把他拽回来,大巴掌跟不要钱一样玩命招呼,算你老小子出门没看黄历,赶上了王爷心情不好,南宫塑的脸左右摇摆,转眼成拨浪鼓啦。 苏灿附手睨了他一眼,转身将陈天星叫来,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陈天星的表情起初还因南宫塑的惨样带着微笑,可听着听着渐渐变成了惊讶,最后竟变成了惊恐。 “王爷,您确定要这么干?一旦出事,那就真一发不可收拾啦?” 苏灿点头,“按本王的意思去办,出了事我担着!” 陈天星无奈,这位王爷的脾气今夜越发古怪了,那封信里到底写的什么啊?能让王爷做的这么绝!照这样看,还是把陛下给的东西,提前交给王爷吧,陈天星边想着,边挥手叫了几个人跟他下去了…… 苏灿的心情确实很不好,所以他走向南宫焱时,南宫焱望着那双如欲噬人的眼睛头发根都立起来了,可干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刚才南宫塑进来时,武勤怕他捣乱点了他的哑穴。 “南宫焱。”苏灿眯眼一抹寒光迸射而出,吓得南宫焱一个哆嗦,“本王平时不屑于用阴谋诡计,但是今日算你倒霉,不过也算你幸运,本王好好教教你,什么叫泼脏水!还有一句话你记着,南宫家,从今天开始将走向衰落!” 苏灿每说一句,南宫焱身上便冷一分,最后等苏灿说完,他整个人已经颤抖的缩成一团了,太吓人了,这逍遥王真的太吓人,像地狱里出来的神魔一样。 逍遥皇子 第215节 南宫焱刚才看见叔叔南宫塑时,本以为他终于脱身有望,心里还在想着以后怎么找机会报复苏灿,但是现在,他只想离苏灿远远的,越远越好的那种,再也不想见到苏灿那双直击人心的眼睛了。 大概过了半刻种,陈天星回来了,站在苏灿面前拱手道,“王爷,已经处理干净了。” “嗯。”苏灿点头,眼角瞥着陈天星衣袍下摆沾的几点血迹,声音沉稳接着道,“继续吧,动作快点。” “是!属下这就安排所有人撤离!” 再次拱手,陈天星转身而走,他刚才去门口杀了随南宫塑而来的侍卫,现在要去通知整个使团队伍的人收拾东西离开屋子,因为一会这处驿馆将被付之一炬。 “行了,你也别打了,将他和南宫焱绑在一起,带人去收拾行李吧。”苏灿回头对张廷柱道, “啊?不打啦?好,那属下去收拾东西。”张廷柱也没问让收拾行李干什么,把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南宫塑往棺材里一丢,抽出他二人的腰带捆了个结结实实便下去了。 午夜,龙泉城里一片安静,突然东森使团所在的驿馆大火冲天,紧接着使团队伍里的人如狼奔豕突从大门口逃出,有巡城的甲士看见火光以后,敲锣示警,龙泉城再不安宁。 院里,苏灿将自己的蟒袍脱下,在一扇烧着的门板上晃了几下,须臾,一件精美的真丝锦缎长袍便被烧的只剩了半边, “传本王令,十字街头扎营,待等天明,启程回国!” 苏灿凝眉看着那件蟒袍,为了搅乱南唐,他要将所有南宫家的人,脸通通打一遍! 第384章 要回国 驿馆的大火很快惊动了城里的人,吴渊更是跑到马车上才把另一只鞋穿好,就像火烧的不是驿馆,是他家一样,“快!快点!”催促着车夫赶车,吴渊边整理着腰带便在心里咒骂,“等这事完了,我就辞官回家,这活简直就不是人干的!” 而同样接到消息的七公主等人也纷纷带人前去驿馆救火,最少要先确认苏灿的死活。 可等这些人张急忙慌的到了,才发现整个使团队伍正在街头搭帐篷,而且刀出鞘弓上弦,不许任何人接近。 吴渊扶了扶官帽,硬着头皮走到了正持刀而立的张廷柱面前,拱手道,“这位将军,王爷他怎么样了?” 张廷柱把眼一瞪,手里的刀往上扬了扬,吓得吴渊退后了一步,“你这鸟州牧还有脸来问!我家王爷回来后正欲休息,可突然四下大火,将王爷困在了房中……” “啊?”吴渊吓得面无人色,嘴唇都白了,逍遥王今日才当众摆出与南唐和谈的诚意,回来就死了,那东森岂肯善罢甘休,“将军然后呢?”吴渊的声音都在发抖。 “你嘴咋这么快,听我说完你在一惊一乍的不行嘛!”张廷柱嫌弃的白了他一眼,“当时屋里浓烟滚滚烈焰弥漫,烧的那叫一个厉害啊,我家王爷他,他……” “他怎么样了啊!将军求你啦,快说吧!”吴渊听其还在卖弄词汇,都快急哭了。 “哎……”张廷柱一声苦叹,吴渊心凉了半截,刚想张嘴嚎哭,却听张廷柱接着道,“还好王爷出来的快,大火只烧着了王爷的蟒袍,人算没事。” 妈卖批!吴渊把张开的嘴巴又闭上瞥着张廷柱,要不是后者手里有刀,他真想上去骂一句,你他娘不去说书太可惜了,白瞎你这个人啦! “下官想要见见王爷,不知可否啊?还有这场大火是因何而起的呀?”不管怎样,此时见到苏灿才是正事。 “王爷说了,谁都不见,明天俺们就回东森去!” “什么?!”吴渊这回嘴巴真的长开了,都能塞下个鸡蛋,也顾不上追问是谁放的火了,“王爷要走,那两国和谈?” “还谈个屁!你们南唐先是进城就给我家王爷送棺材,晚上又放火烧驿馆,你见过这样还能和谈的?”张廷柱像看个傻子一样看着吴渊。 吴渊的心这回彻底凉了,作为州牧他知道这次两国和谈的重要性,宇文家拥立夏朝后裔作乱,朝庭需要腾出手来把白银江防线的军队撤回去,就算不全撤,起码也会撤回去一半用于平叛,如果这时东森再来进攻,那南唐朝廷就要面对内外夹击的困境了。 “不行!和谈必须进行下去,麻烦这位将军你去通报一声,就是七公主卢萱求见!”卢萱前面没听见,只听见了张廷柱说,逍遥王要回国。 “不好意思七公主,王爷的命令是谁都不见!接风宴上您也看见,王爷御下有多严,杀人慢了都不行,您别难为小人啦!”张廷柱一口拒绝。 卢萱深深蹙眉,望了望还在燃烧的驿馆,又转头看了看街头已经被搭好的那顶大帐篷,退后几步暗自思忖,瞬间她的眼中透出一道明悟的光,会不会是宇文月在其中捣鬼?毕竟东森与南唐重新开战对她宇文家是最有利的。 “这位将军,你可知这场大火是怎么烧起来的?”卢萱再次上前问道,她要确认自己的猜测。 张廷柱等人早就被苏灿叮嘱过说法,自然对答如流,“哼!既然是七公主你问了,那王爷给你面子,俺自然也要给,这场火是有人故意放的,而且引火之物也早就是埋好的,要不然能一下子烧这么大嘛!” “你是说有人蓄意纵火?” 张廷柱点头,“是啊,这还用问,不过公主放心,放火的人我们已经在驿馆外抓到了,王爷说,明天天亮会让 大家看看。” “是谁?”卢萱急忙追问。 “俺也不知,您明天自己看吧。” 听着张廷柱的答复,不止卢萱蹙眉,吴渊也将眉头皱了起来,蓄意纵火,而且纵火的人已经被抓住了,到底谁这么大的胆子?而且有能力提前在驿馆安排引火之物呢? 帐篷外,因为城内赶来救火的人嘈杂四起,而帐篷里却一片死寂。 “王爷,这是属下临行时,陛下让我交给您的,陛下的意思是等到了盛京,诸方压力众多您心情烦闷时在让属下拿出来,可看您现在的心情就不是很好,所以……您还是先看看吧。” 说着陈天星将一包东西放到了苏灿面前,苏灿蹙眉打开包裹的绸布,只见里面有三本书和一封信,信上写着一行字,三殿下亲启,孙芝贤。 “你先下去吧。”苏灿望着那行字挥退了陈天星,打开信封,抽出信纸,只见里面密密麻麻写了三页纸,笔体挺拔有力,苍劲雄浑。 苏灿一行行的凝神看着,直到最后看到了,臣孙芝贤绝笔,六个字。 原来当日知道冯浩然来时,孙芝贤就已经想到了其来找他的用意,故而让冯浩然在王府门口等候,他则进屋提笔写下了这封信。 “西陈,南唐,东森,战天下!哎……老东西,你好大的野心,好大的一盘棋呀……”苏灿嘴里喃喃,不觉心中一阵伤感,眼前似乎又出现孙芝贤在麟渊殿内秉烛达旦,奋笔疾书的窗前剪影。 随手抄起自己的酒葫芦,苏灿仰头猛然灌了两口,再看那信,已然泪眼朦胧,口中不自觉的念出了上面的一段话, “西陈之乱在于地,南唐之祸在于人,东森之忧在于天,殿下,黎民甚苦,苦不堪言,今,老朽斗胆为这千疮百孔,丑陋笨拙的天下做一回嫁衣,将她许给您,望您怜她,爱她,宠她,臣,孙芝贤绝笔。” 一行行读完,一壶酒喝干,心中因宇文月而冒出来的戾气早已烟消云散,苏灿拿下面具,把泪擦干,厉声大喊,“来人,将南宫叔侄吊起来,本王要当众砍了他们!这两个混蛋!” 第385章 给本王一个理由 十字街头,灯火如昼,不远处东森使团原本下榻的驿馆还在噼里啪啦的燃烧着,浓烟滚滚,烈焰熊熊。 “有本事你就一刀砍了我!”卢萱情急见苏灿,边往里闯边厉声对张廷柱道,身子真的往他的刀尖上撞啊。 别看张廷柱敢跟吴渊瞪眼,因为那是苏灿的态度,他狐假虎威罢了,可面对这位王爷也待她和颜的七公主,他还真不好来硬的,故而只能被背逼着一步步后退。 “让她进来!”这时苏灿的帐篷里幽幽传出他的声音,张廷柱悄悄松了口气,侧身让卢萱往里走,但是后面想跟着的吴渊,却被他拿刀架着脖子轰了出去。 卢萱只往里走了几步,正好看见武勤带人押着南宫塑与南宫焱出来,旁边还有一个人在路旁的大树上系绳子,显然是要把他二人吊在那里。 “这……这是南宫……焱?”卢萱眨着眼,好半天没认出南宫焱的脸,真的是面目全非,已经没有人模样了呀,好在南宫焱的身形她还算识得,故而确定了其身份。 她摇了摇头又望向那顶帐篷,心知大事不妙,不过她也在庆幸自己早来了一步,大错还没铸成。 帐篷内,卢萱进来就见到苏灿正半倚半靠在一张软榻上眯眼看书,床头桌上一盏明亮的烛火在轻轻摇曳着,她心里突然有种荒谬的感觉,自己这火急火燎的闯进来到底是为了谁。 “你想说什么?”苏灿并未起身,手指翻动了一页书册,发出“嚓”的一声。 卢萱定了定神,走到床头张桌前,盯着苏灿已经拿下面具的脸,还真是不管什么时候都是那么该死的好看,“南宫焱不能死!” “你不很讨厌他嘛?那日在影山脚下我收拾他时,你当时也很开心啊。” “收拾他可以,怎么收拾都行,但绝对不能杀了他!” 苏灿侧脸望向卢萱神情泰然,眸子平静地似一池幽潭深不可测,“为什么?” “因为……”卢萱语气一掷,苏灿的身份是东森的王爷,跟他说南宫家对南唐的重要性怕是没用,弄不好反而激起他更大的杀心,故而她改口问道, “宇文月呢?她难道没有告诉过你,像他们这样的大世家都跟江湖上的各类门派或者强者有关系,而且族内还有大批的家族死侍,你不怕南宫家来找你复仇?尤其是那些江湖人,他们眼里可是没你这个逍遥王的!” 越大的世家便越有一些明面上不方便处理的事情,所以找江湖人帮忙解决,是最好的办法。 卢萱到现在还认为是宇文月在背后怂恿苏灿杀了南宫叔侄,好让东森与南唐彻底破裂的,从苏灿听了她这些话轻蹙起的眉头,她就能确认宇文月肯定没对苏灿说过这事,而且说南宫叔侄放火,她是不信的,理由很简单,他们不会傻到干这种事情还要自己亲力亲为,让苏灿抓个现形。 须臾,苏灿轻轻挑了挑眉,“官匪勾结嘛?呵呵,本王还真不怕!宇文月她走了,应该是被她家人接走的,就在接风宴的时候。” 卢萱一愣,难道不是枕边风的作用?毕竟枕边风对她皇兄来说可是最管用的,不是说男人都吃这一套嘛,还有个词叫色另智昏来着,不过既然宇文月走了,倒也难怪苏灿不知道这些世家和江湖上的瓜葛。 “一个江湖,还不至于让本王放下屠刀,畏首畏尾,你在想想还有没有其他理由不能让本王杀他二人的?要是没有,你就可以走了。”苏灿合上书,大概也猜到了卢萱的想法,故而眼里多了一抹讥笑。 “你来南唐不是为了和谈的嘛?你杀了南宫家的人还怎么和谈?你回去要怎么向东森的皇帝交代?” 没等苏灿回答,这时帐篷外武勤的声音传来,“禀王爷,人吊好了!” “知道了,把本王烧了半边的蟒袍也用杆子挑起来给众人看看。” “是!”武勤沉声应诺,帐外在不见了动静。 “你!你真被火烧了?”卢萱瞪大眼睛上下打量着苏灿全身,她怎么看苏灿也不像是从火场里死里得活跑出来的样子,反而像是刚刚沐浴完,整个人清爽干净的不得了。 “你闯进来到底想说什么?我被没被烧,现在重要嘛?” 卢萱眨了几下眼睛,忽的叫道,“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是不是?你根本没被烧,驿馆也是你自己点的,你……你是故意要破坏和谈的对不对?!” “你知道的太多了……”苏灿嘴角轻轻翘起半边,眼睛晶亮亮的望着卢萱。 卢萱看着那坏笑竟有一瞬间的失神,可猛然她醒悟过来,指着苏灿,“你想带兵打我南唐是不是?” “行了,你要是再劝不动本王不杀他二人,本王现在就出去动手了。”苏灿说着起身,迈步向外走。 此时帐外,武勤按苏灿吩咐,将那件被火烧了一半的蟒袍用高杆挑起,支在了一个明亮的大灯笼旁边,好让众人看的清楚,刚才在树下吊人的时候,十字街口的人群还真没看清那两个人是谁,毕竟连卢萱都是从身形上才认出是南宫叔侄,可这件衣服不同刚一挑起来,就有人认出来了。 “这……这不是逍遥王参加宴会时穿的那件蟒袍嘛?”一声惊呼,大家也都纷纷侧目看去,见那衣服模样,周围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而最前面的吴渊看着那件只剩半边的蟒袍连吸凉气都忘了,整个人傻傻的站在那,嘴里情不自禁的嘀咕着,“完了,全完了!东森势必一战呐!” 不错,那件蟒袍众人在看了一会后,感觉那已经不是一件衣服了,而是飘扬升起的战旗,想到战旗大家又望向绣有逍遥王苏灿的王旗,不知为何,一群今晚参加过接风宴的人,都激灵灵打了寒颤。 这时他们也都想起苏灿的流言虽多,可有一件事是不容置疑的,十万人头筑京观,小战神,名不虚传! “咱们要不要先下手为强,聚集人手先宰了他!要不然此子回去,带大军卷土重来,哪个去挡?” “不错,我支持!” 这样的议论一传开,人群霎时嗡嗡作响,不过,很快也出现了反对的声音, “现在下结论还为时上早,看看逍遥王如何处理,若真不行,在动手也不迟!毕竟说是南宫家的人放的火,那逍遥王也会掂量一二吧。” “什么迟不迟的,你们忘啦,逍遥王身边的侍卫最少都是六品武者,你瞅瞅这有近百人,要是真动起手来,谁杀谁还不一定呢!而且你们能保证留得住逍遥王本人?别想那些蠢主意,快想办法弥补才是真的!”这声呵斥苍老嘹亮,众人寻声望去,竟是满脸焦急的老翰林张浩谷。 “都看着我做什么?东森现在正在对西陈用兵,他们肯定也不想两面开战的,你们要是动手,那才是真逼东森不顾一切来伐南唐!吴州牧呢?快想办法,使团现在这般安静,逍遥王应无大碍,还有机会呀!” 吴渊一摊手,笑比哭还难看,他哪有主意,复而他眼睛一亮想到七公主已经进去了,他急叫道,“夏侯小姐来了没有?” “来了,怎么了?”夏侯爱爱与其弟夏侯云听闻驿馆起火早就到了,闻言她站了出来。 吴渊一个健步过去,深深一揖,“夏侯姑奶奶,生死存亡之际,还望您进去劝上一劝呐!” 第386章 两个够不够 逍遥皇子 第216节 帐篷内,苏灿要往外走,卢萱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东森与南唐开战,对东森也没有好处!” 苏灿闻言停住,“有没有好处,我比你清楚。” 卢萱望着那双闪着自信的眼睛一怔,是啊,现在南唐在白银江附近的军队已经撤走近半,要是这时东森来攻,可不是天大的好处嘛,就算他们南唐的水师甲天下,在数量上也无济于事了。 “不打行不行?!”卢萱的手依然死死抓着苏灿的袖子,眼里已然含了泪花。 “本王没有理由不打,现在的局势你应该也知道,若此时我率一支大军前来,只需十万,便能拿下南唐大部土地,如此良机你让我错过?” 苏灿的反问让卢萱哑口无言,双方阵营不同,立场自然不一样,可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事情一发不可收拾,让南唐生灵涂炭什么都不做,“有理由!南唐决定将七公主卢萱作为此次事故的赔偿,嫁给逍遥王压惊!” 嗯?此言一出苏灿不但没压惊,反而惊了,他上下打量还是一身男装的卢萱一眼,摇头笑了笑,“还是算了吧,本王正妃已有,侧妃众多,你……” “我不争!”没等苏灿找完借口拒绝,卢萱就打断了他,“我不争还不行嘛?只求你将和谈继续下去……虽然我也知道最后两国肯定会有一战,但能晚一刻就晚一刻不好嘛?” 苏灿哭笑不得,感觉把人逼到这个份上已经够了,其实他的本意也不是要杀南宫叔侄,因为就算把他俩千刀万剐,对南宫家的势力也没有太大影响,这与他的初衷不符,他要的可是整个南宫家的衰亡! 见苏灿只苦笑不说话,卢萱一时竟有些恼怒,“你看不上我?我……我也是女人的好不好!这胸……胸是我自己勒的!很大的!” 苏灿一拍脑门这都是哪跟哪啊,“咳咳,你先冷静……听我说……” “我冷静不了!眼看家国就要狼烟四起了,你叫我怎么冷静!今天你不要我也歹要!”卢萱说完一把将自己束发用的男子金冠打掉,一头青丝顺滑而下,铺散在背上,苏灿的眼睛微微一直,好家伙,发型真的太重要了,这跟刚才完全就是两个人啊! 要说宇文月是妩媚婀娜,眉目如画,那现在的卢萱就是风姿绰约,眉清目秀。 “你等着,我把束胸解开!吓你一跳!”卢萱说着便要伸手入怀,苏灿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暗道你已经吓我一跳了,不过他的嘴上却说, “你认为本王会因为一个女人而放弃整个南唐?你是不是太小瞧我了!”苏灿说的一本正经,眼睛盯着卢萱一眨不眨十分认真。 然而这本是一句劝卢萱放弃的话,帐帘一挑,却有人替卢萱答了,“那再加上本小姐呢!两个够不够!” 苏灿讶然转头见是夏侯爱爱大步走了来,在识海里大骂道魔神尊有人在外面偷听也不告诉他。 卢萱扭脸见是夏侯爱爱转瞬大喜,“爱爱,拿下他!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出去!为了南唐,也为了……你看他这张脸!” 根本不用卢萱提醒,夏侯爱爱一进来就看见了苏灿长相,眼睛都冒绿光了,本就对苏灿小战神之名垂青已久,要不她也不会带着嫁妆来,虽然接风宴上未见到苏灿真容而有所遗憾,但是现在嘛…… “好嘞!跑不了,今天咱们姐妹两一起就把他办了!”夏侯爱爱虎吼一声,如饿虎扑食一般奔了过来。 “张廷柱!一会的五十军棍,你一下也跑不了!”苏灿松开卢萱,一个闪身躲到了桌子后面。 帐外不远处,张廷柱闻声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他也没办法啊,这位夏侯小姐可比七公主还猛,不管不顾的往里冲啊,要不是他收刀快,怕此时已经血溅五步,香消玉殒了。 “你跑什么!”卢萱见苏灿躲了,整了一下披散下来的秀发,对夏侯爱爱使了个眼色,“爱爱,你去那边,咱们两边截住他!为了南唐!” “对!为了南唐!本小姐今日豁出去了!非睡了他不可!哪里跑!” 外面树上吊着两个混蛋,帐篷里跑着两个流氓,难怪孙芝贤说,南唐之乱在于人,苏灿现在对这句话体会的淋漓尽致,南唐人太可怕了! 但不管如何,两女想抓住苏灿是不可能的,苏灿微微转身一个垫步便到了帐篷门口,他就不信外面那么多人,他出去后这两个女流氓还敢缠着他不放。 卢萱见他要走,急中生智,“你要走我不拦你!但我也会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出去,见人就说你已经欺辱了我,爱爱作证,不就是丢人嘛,为了南唐丢人算什么!名节算什么!而且说不定被你这位逍遥王占了身子,他们还羡慕呢!” 苏灿要撩帘的手僵住了,这两个虎了吧唧的女人,他不怀疑这种事她们能不能的干出来,对南宫叔侄本就是一场阴谋,要是在拉上一个女子的名节下水,他觉得真那样就有点过分了。 “你们别闹!你们以为本王不出去就不杀南宫叔侄?那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不过今天本王看在你们的面子上就先饶了他俩,但别以为事情就这么完了。” 苏灿见她俩闻言终于停下了动作,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等待下文,暗暗松了一口气,卢萱还好,那夏侯爱爱已经把腰带解开了,看那架势是想用腰带把他捆起来扔床上,苏灿不自觉又挪了两步,才佯装强硬接着道, “明日天明,本王就会率使团往回走,会在江边等两个月,这个两个月内,我需要你们南唐朝廷给本王一个说法,这二人蓄意纵火要如何处置,如果处置结果让我满意,那两国和谈便继续,如果不满意,本王转身便回国,大家准备一战吧!” 苏灿终于把他的计划说了出来,因为不管南唐朝廷给的处置结果是什么,想让他满意,那皇室卢家和南宫家必定会出现隔阂甚至摩擦,而他要的就是这个! 卢萱和夏侯爱爱显然没有想到这一层,毕竟她们不是真正的政客,只听苏灿说暂时不杀南宫叔侄而且还给两个月的缓冲期限商量,她二人对视一眼,然后各自点了点头,虽然夏侯爱爱的眼里满是不甘。 “好!就这么办!”卢萱望着苏灿肯定道,她觉得她本人能做的已经全做了,连女儿家的脸面名节都不要啦,还想让她如何?至于那火到底是不是南宫家放的,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人已经在苏灿的手里,他说是什么,自然便是什么,没有对证。 苏灿见她答应又长出了一口气,不过转念他又想起一件事,“还有,这两个月内要是南宫家私底下派人跑来做点什么,本王也不会在留下,一样会回东森,带兵回来攻打南唐!还请你们转达。” 苏灿心里暗暗一笑,卢萱不是说南宫家有死侍还跟江湖上的人有勾结嘛?他在提醒南宫家一句,好让他们赶紧派人来动手,那时,怕是卢氏非恨透了他们不可。 第387章 心狭量窄 十字街头人潮涌涌,不管是半夜来看热闹的,还是真关心驿馆着火一事的,现在都静悄悄的在听卢萱转达苏灿的意思,当听到逍遥王暂不动武,待等两个月后看南唐朝廷对纵火一事的处理结果时,一个个眉头舒展喜笑颜开,对卢萱和稍后才跟出来的夏侯爱爱报以雷鸣般的掌声,如视英雄一样给她二人让出了一条人胡同。 “你怎么才出来?”卢萱上了马车,好奇的问同行的夏侯爱爱。 “呐个……没什么,就是多看了他一会……”夏侯爱爱的眼神有些躲闪,望着自己脚尖,一双杏眼含春来回乱转,她岂止是多看了一会,她是自己又在苏灿的帐篷里多抓了一会,要不是最后苏灿不耐烦用掌风给她硬推了出来,怕现在还在里面呢。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无外仰仗着公主的身份!噗……”当马车经过外面的人群,一个纱帽罩面的女声酸溜溜的响起,卢婷望着马车驶过的影子心中愤愤,思忖着怎么才能将卢萱的风头踩下去,不过眼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赶紧给她未来的公公,南宫家主送信让他来救人才是当务之急。 然而,送信这种任务,对于南宫家和逍遥王两面都不想得罪的吴渊吴州牧来说,更是他的义不容辞的事,老早他便派人去了,而且给朝廷的折子,也要他这个州牧回去写。 诸葛逸,二十七八的年纪,入赘南宫家与九小姐南宫慕蝶完婚已有六年,此时的他也在人群的角落里听完了卢萱转达苏灿的话,他垂眸思忖片刻,嘴角微微向上一仰,眼望街心那顶帐篷射出两道精明的光亮,稍许,他才默默的转身离开…… 丽日,天光大亮,万里无云,东森使团的队伍在城门打开的那一霎,果然按计划开始往回赶,而且看速度竟比来时还要快,苏灿靠在宽大的枕囊里单手扶额,闭目思量着接下来的计划。 他张嘴就给南唐两个月的时间,自然有他的道理,一是从龙泉城到南唐盛京的路程确实遥远,二嘛,就要是他要用这两个月去趟白银江下游的支流玉带河,那里可静静躺着不知有多少的大夏朝复国宝藏,而且这笔钱的用途,当他看完孙芝贤给他留下的信后,已经想好了该如何用他们了…… 路面的一个颠簸让苏灿睁开了眼睛,他定定的望着车厢内的矮几一会,倏尔提笔在纸上写了一封信,又加盖了自己的逍遥王大印后,他侧头冲窗外喊道,“陈天星!” 骑马在后随行的陈天星奔到车窗外抱拳。“属下在!” 苏灿将信装进信封里从窗口递给他,“用你们龙鳞卫的方式速速将此信送到湖州交给湖州大将军易程远。” “是!”陈天星没犹豫,接过信不是直奔江边,而是折身又往龙泉城单人独骑的跑回去了,因为那里有龙鳞卫的信鹰,传信比马可快多了。 六月的天像孩子或者老婆的脸,说变就变,一早出发等到了下午时,天上竟然下起了毛毛细雨,苏灿下令队伍就地扎营,自己下车迎着小雨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空气说不出的清新舒爽。 然而就在这时,武勤却在雨中跑来禀报道,“王爷,南宫家诸葛逸求见。” 苏灿好笑的望了他一眼,“南宫家咋又跑出个姓诸葛的,复姓扎堆嘛?”不过说归说笑归笑,苏灿最后还是答应见了,因为他想听听此人要说什么。 马车里,苏灿盘膝而坐隔着矮几望向一脸平淡的诸葛逸,这个年轻人从见面就给他一种不简单的感觉,似乎城府很深。“你来找本王什么事?” “灭南宫家。” 四字出唇,诸葛逸不带丝毫感情,听得苏灿挑了挑眉毛,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直白嘛? “怎么灭?” “王爷需先派人送信至江北,让江北人马佯装有渡江一战之势,后,只须张开罗网静候佳音即可。” 苏灿玩味一笑,这家伙倒是看穿了自己对付南宫家的计划,他让陈天星去送的那封信,正是调兵用的,目的是给南唐朝廷施压,让皇室与南宫家尽快闹得不可开交。 “本王听不懂你的意思,你说的罗网是干什么用的?” “王爷何须明知故问,昨夜晚间,七公主已然将王爷的警告支会了南宫家的人,想必现在已经在去盛京禀报家主的路上了。” 苏灿勾唇,看来这还真是个明白人,不过他看穿了自己的计谋竟还来找自己,想必这其中定有什么隐情,“你跟南宫家有仇?”既然他直白,苏灿也就开门见山, 诸葛逸的眼睑微微跳了一下,慢慢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复又道,“算不上仇吧……可能是逸心狭量窄了……” “哼哼……”苏灿一声嗤笑,“说来听听,你哪小心眼了?说不定本王还能劝劝你,让你大度些。” 诸葛逸沉吟一下才有些艰难地缓缓道,“逸应该不问房中夫人出轨私通,应该无视府内下人讥讽嘲笑,应该不想在人前展露胸中抱负,应该无愧软饭赘婿之名,甚至应该逆来顺受任世人欺凌……” “呃……”苏灿一愣,苦笑不已,“好吧,算我小心眼,你到现在还能忍着,已经很大度了……” 苏灿还能说什么,怕是这些罪过放到他身上,南宫家早就爆炸了。 “王爷不怀疑我说的是真是假?”诸葛逸抬眼凝望着苏灿,虽然脸上还是一片平静,言语也是淡淡的,但心底已经泛起了波澜。 苏灿同样凝视着他,“本王信你!” “信,信我?”诸葛逸终于有些伪装不下去,神情第一次有了波动,“为何?王爷驰骋疆场,应是最多疑才对,为何这般简单便信了我?” “哏,不为什么,就是看你顺眼。”苏灿拿起矮几上的茶壶,随手给他倒了杯茶,轻笑道,“行啦诸葛逸,说说你的来意吧,想必你避人耳目跟出城来也不容易,抓紧时间吧。” 诸葛逸盯着那盏还在杯中打旋的清茶,像是没听见苏灿所言,怔怔地有点出神,曾几何时他诸葛逸也能受到这样的待遇?这样的信任! 南宫家众人弃他如敝履,那奸夫更是当着他的面出入夫人闺房彻夜不出,他曾找过家主汇报此事,却被南宫家主南宫雄痛斥一顿,最后还贬斥他去马厩洒扫三月反思己过,说他无端挑拨是非。 外人见他因祖辈一纸婚约能进南宫家,无不羡慕,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寄人篱下,其中心酸,其中凄苦。 “王爷!”诸葛逸抬头,眼神坚定而锐利,“能不能让在下把南宫焱带走!” “可以!” “可以?您不问为何?” “不问!” 诸葛逸心潮翻涌,强压心中豪情,拿起桌上茶盏一饮而尽,如饮烈酒,“好!王爷不问,逸也不说,十日之内,定有大鱼上钩!还望王爷早作准备!告辞!” 苏灿含笑点头,侧脸向车外的武勤喊道,“给这狂生二十大板,然后把南宫焱交给他!” 诸葛逸一僵,复又摇头大笑,“还是王爷周到,二十大板怕是少了,哈哈哈……” 武勤一脑门浆糊,这还没打就疯啦?不过王爷让打那便打呗。 第388章 知己 马上,南宫焱安坐,诸葛逸一瘸一拐的牵着马蹒跚走着,夏日衫薄,臀部的血伴着滴滴答答的小雨阴湿了一片。 南宫焱一语不发,对此熟视无睹,他也不问诸葛逸是如何从苏灿手里把他救出来的,反正他出来了,离开苏灿的魔爪比什么都重要。 二人走了有三四里,眼看快到一个岔路口,诸葛逸似是无心摔了一跤,可能又因伤痛爬不起来了,南宫焱这才皱眉望向他,刚要张嘴催促却听诸葛逸愤声骂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我南宫家岂是那么好欺辱的!” 南宫焱低头看着在泥泞中愤然捶打地面的人,心中一紧,有些不是滋味,他一个外人都能如此,自己这个南宫家嫡出的少爷竟然怕了,这要是说出去,还不丢死人。 “诸葛逸,你是怎么从那逍遥王手里把我救出来的啊?”有了些同仇敌忾的感觉,南宫焱这才问。 诸葛逸抬眼望着他,只是黯然摇头,不抱怨任何言语。 南宫焱眉毛一挑,诸葛逸要是说了其都受了什么苦才把他救出来的,他心里反而好受些,可这什么也不说只是摇头,南宫焱的心里反而没底,开始自行脑补了,“哎!不说也罢,想来那逍遥王残暴成性,看你这一身伤也好不到哪去……” “我受再大的屈辱,受再多的伤都没事,焱少爷,南宫家危已!这才是要命的!” “什么意思?现在我出来了,顶多就是四叔还在他手里,跟整个南宫家有什么关系?” 诸葛逸颤颤巍巍的爬起来,手上沾满雨后的淤泥,他往自己身上抹了几把才道,“少爷,您请想,逍遥王带您和四老爷去江边等朝廷的处置消息,是为什么?不用您想,我告诉您,他就想让皇室和咱们南宫家产生隔阂甚至摩擦,最后渐行渐远!” “嘶……”南宫焱也不是傻子,听了诸葛逸这话他瞬间就反应过来了,对啊,他和四叔出事,家族一定会保,而皇室想和东森和谈便一定会杀,就算不杀,为了堵住逍遥王的嘴也不会轻饶了他们叔侄,可如此一来,则两家必定会出现矛盾。 “你接着说!”南宫焱皱眉。 诸葛逸点头,“焱少爷,您一向是明白人,相信您也猜到了逍遥王的险恶用心,我拼死把您换回来,是想让您凭着南宫家嫡少爷的身份去找人救四老爷出来,咱们不指望朝廷,也不能指望朝廷!您能明白这话的意思嘛?” 逍遥皇子 第217节 “不能指望朝廷……”南宫焱喃喃自语,沉思着诸葛逸的这句话,须臾,他的眼睛一亮,“我明白了,你是说咱们南宫家要私下将人救走?” “对!就是这个意思!您想啊,如果您和四老爷都不在那逍遥王的手里了,那朝廷再下什么样的旨意都无所谓了,就算圣旨上写着千刀万剐又能如何?他只能干瞪眼,挑不出毛病来,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没看住人,而且现在兵荒马乱的,什么样的匪徒没有啊,他如果要人,咱们也可以来个一问三不知呀。” 南宫焱嘶的一声又吸了口凉气,自己坐在马上想着诸葛逸的话,半晌,他一拍大腿,“你说的对!这样一来咱们南宫家就不会跟皇室起冲突,好主意!” 诸葛逸心中嗤笑,嘴上却道,“算不上好主意,焱少爷,事不宜迟啊!您要是将四老爷救出的早,说不定咱们还能反咬那逍遥王一口,让他颜面尽失,这也算报仇了呀!” “哼!既然本少爷出来了,那岂能这么轻饶了他!诸葛逸,平时小瞧了你,没想到你鬼点子倒是挺多,好!本少爷这就去找人先将四叔救出来!嘿嘿,再顺便教训他一番!” 南宫焱嘴角抽动笑的无比阴险,只是由于现在脸上的伤看起来竟有些滑稽。 “你自己回城吧,正好这是岔路,本公子去趟隐剑山庄,不就是一群六品侍卫嘛,哼,看本公子给他找个二品的来!也把他的脸打肿,不!全身都要打肿!” 南宫焱恶狠狠的说着,而诸葛逸听见隐剑山庄四个字,饶是他善于隐忍,处变不惊,脸上也情不自禁的露出骇然之色,急忙劝道,“少爷,隐剑山庄轻易动不得,他们可全是一帮冷血杀手,一旦超出控制,逍遥王在出个好歹,那事情可就麻烦啦!” “不用你多说!我自有分寸!正好前些日子他们庄主还请南宫家去参加什么大会,我本来想见完逍遥王就顺道去的,可现在嘛,哼哼!庇护隐忍了他们这么多年,总要给南宫家点回报才行!” 诸葛逸还想再劝,但是南宫焱显然为保万全已经打定了主意,“我走了,你回去后给我父亲写封信,就说我去隐剑山庄找人救四叔了,让他放心!” 说完这句,南宫焱一夹马腹从岔道向东而去,原地只留下了诸葛逸在喃喃自语,“不知逍遥王能不能顶得住啊!隐剑山庄可是南唐最神秘的杀手组织了!听说其庄主可是一品高手啊!” 心里担忧,诸葛逸在原地竟站到天黑,见南宫焱没有去而复返的意思,他又一瘸一拐的往东森使团的营地赶去,心里只有一个念想,必须要提醒逍遥王一声,让他早作安排。 一杯茶能暖一颗心,士为知己者死! 而此时,在离此地几百里外的一艘江船上,一个少年背着一口奇形怪状的锅对身边的一位俊俏公子哥道,“姐,那我先带着云云走了啊,答应过她带她去江口看潮的。” “去吧,路上小心点,现在兵荒马乱的,你再带上两个人。” “嗯!放心吧,我又不是孩子了,倒是你,你去隐剑山庄才要小心,一个能轻易拿出三十万两黄金的地方,一定不简单,别为了姐夫追查那笔钱的源头,把命都搭上啦!” “知道了,他也在南唐呢,说不定这次还能见到他,咱们进不了宫查不出是谁经得手,可是他能,至于隐剑山庄就由咱们去!” “姐,父亲信中说过,隐剑山庄背后实力深不可测,不比咱们赤月楼差,要不你先去找姐夫吧,他身边肯定有高手,只有大长老一人跟着你,我怕他自己分身无暇呀。” “怎么能叫大长老一个人,这四五十人的队伍呢,行啦,你快走吧,别耽误了看潮的日子。” 这时从少年背上那口锅的上面探出一个梳着齐刘海的小脑袋,“迟薇姐姐,谢谢你……” 叶迟薇摸了摸夏云云的头,“跟迟俊去吧,好好玩,天大地大,通通都收进眼里,装在心底,不负少年时。” “嗯,迟薇姐姐也赶紧去找姐夫吧,不负少年时哦!”夏云云仰着小脸甜甜一笑,被依然满心担忧的叶迟俊带着跳到了另一艘驶向下游的船上,“姐!事不可为,可千万别拼命啊!” 叶迟俊回身又叮嘱了一句。 第389章 林中白袍 日子一过十余日,自从接到了诸葛逸的提醒,苏灿也不着急立刻动身前去玉带河了,毕竟他还有一帮亲随在此地,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高手屠戮啊,可他不急,他手下的人却急了。 “王爷,这都十几天了,咋没动静啊?在不来人,怕那南宫塑要先挺不住啦,您不知道这两天他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此时正值下午,苏灿在江边的芦苇荡旁百无聊赖的钓鱼,听见张廷柱的话他勾唇一笑,眼睛依然望着水中的鱼鳔,淡淡道,“急什么?迟早会来,估计也就这一两天了,告诉下面的兄弟,让他们别放松警惕,一切等本王信号。” “是!那王爷您继续,属下再去看看那老东西。”张廷柱说着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岸上走,望着远处蓝天下的连绵青山,心里竟对即将来救人的那帮家伙产生了一丝怜悯…… 而就在他抬头眺望的那几座青山里,隐剑山庄的人马其实今日一早就到了。 “三长老,让大家准备吧,没写遗书的干赶紧写遗书,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也都赶紧说了,今天晚上肯定是场血战。”一名白衣锦带,面如冠玉的俊雅公子捂着腰间华丽的佩剑,迎风傲立在山岩上说道。 他身前石下一名黑衣鹤发,身材颀长的老者抚须点头,脸上带笑,“少主何出此言啊?那南宫焱说东森使团只是一群六品侍卫,并未听有绝顶高手,难道少主怕咱们阴沟里翻船?” 年轻人冷傲的扫了老者一眼,面上一片清冷,“能不怕嘛?今夜要杀百十来人,如果沾了本少主一身血怎么办?家里条件不好,这样的织锦云缎长衫也就千来件,脏了肯定要心疼死啊。” “呃……”隐剑山庄的三长老余弘方闻言急忙垂首低眉,“少主还真勤俭,不过还请少主放心,今夜由老朽带队冲杀便是,您在后看着就行,脏不了您的衣物。” “那怎么成?三长老您年岁大了,他们可都是一群壮小伙,俗话说,老不以筋骨为能,虽然您有二品的超绝实力,可一旦有个好歹,本少主也会心疼死啊。” 余弘方闻言心中腹诽,可嘴上却道,“谢少主关心,老朽觉得应无大碍,毕竟咱们这次还带了七名庄中五品精锐和一名四品管事,想来出不了岔子。” “哼!”年强人神情倨傲轻嗤一声,立在高岩上衣袂烈烈瞥向使团营地方向,“都怪母亲小气,算上我这个五品上,这次出来执行任务的才屈屈十人,竟要咱们跟人家百多人打架,哎,庄内还是人手太少了,看来要再盖两座山的房子,趁着这次召开的绿林大会,顺便再招一些江湖高手才行。” “咳咳……少主说的对!”余弘方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还盖两座山?现在隐剑山庄周围的几座山中已经盖满啦,再盖?往哪盖啊! “得啦,临行母亲叮嘱,说这是咱们隐剑山庄由暗转明的第一战,要打响名声,打出威风,好为将来招兵买马,待时而估做准备,余长老还是赶紧下去休息养足精神吧,别晚上犯困耽误事情,人老啦,就别逞能,如果晚上眼花再让逍遥王跑了可怎么办?那时还不后悔死?” “呃……是,谢少主体恤,少主也请主意休息。” “我就不用了,本少主好歹也是五品武者,几天几夜不睡也没事,三长老你是看不起我?”隐剑山庄的大少爷白玉龙眼神似带了两把钩子,斜睨了余弘方一眼。 余弘方赶紧摆手,嘴上忙道,“不不,老朽不是那个意思。”说完他垂首眼皮翻了一下,心中不停腹诽,你这五品不睡觉都行,难道我这二品还差事了?这位少爷的脾气自从练了那门诡异的剑法后是越来越古怪了。 “不是最好!”白玉龙拍了拍自己腰间的佩剑,倏尔转念道,“那王爷咱们要抓活的,听说他有一门在战场排兵布阵的本事,甚是了得,本少主想学,抓住他后让他写下来!” “是!少主放心,东森宫中已传来他的确切消息,此子不过才六品实力,老朽手到擒来,不会让他跑的!等到了咱们手中还不是随意的搓圆捏扁。” “嗯!”白玉龙点点头,“听南宫焱说,他还与七公主和夏侯家的女儿关系都不错,抓住他后,如果本少主要是易容成他的模样,想必对咱们隐剑山庄的大计将更有好处,三长老,你可千万别让他跑了呀!” “是!少主放心!”余弘方拱手,对付一个六品的小孩子,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他们隐剑山庄这次别看人少,但个个都是精锐,可说势在必得,一是看上了南宫家答应的粮草,二就是为了苏灿这个逍遥王! 白玉龙依然面色冷峻地立在山间岩石之上任风吹拂,伴着四周树影摇曳的沙沙声,心中已经开始盘算要如何利用苏灿的身份为隐剑山庄谋求好处了,忽的他似是想起了什么,轻笑道,“还好咱们当时的借刀杀人之计失败,赤月楼无能没把他杀了,要不然咱们也摊不上这样的好事,看来赤月楼也不过如此……” 江水涛涛夕阳下,渔歌唱晚鸟归林。 白玉龙白衣白袍,白巾遮面,腰间的一串银铃随着他在树丛间的跳跃奔跑发出清脆的声音,他行事,向来与众不同,自负不屑做那些藏头露尾的勾当,故而,他的夜行衣是白色的,腰间还要带一个铃铛告诉对手,我来了! 第390章 前面有个…… “停!少主你看!”余弘方等人在东森使团附近的一处茂密芦苇丛中停下脚步,他伸手指向营地中半空中飘扬的一面彩旗。 白玉龙眯眼望去,借着营地内的火光隐约可见那彩旗上写着几个大字,南宫塑再此,而且还画了一个粗大的箭头指向旗杆下面,“这是什么鬼把戏?那逍遥王想干什么?哼!不管他想干什么,在绝对实力面前都是徒劳无功罢了!” “少主不可掉以轻心啊,对方如此安排定有深意,我看还是老朽先进去查看一番,您再带人进去!”余弘方蹙眉道,二品的实力让他隐隐感觉此间有些不安。 “怕什么?余长老只须进去抓逍遥王,我跟裴管事带其他人去救南宫塑,他们纵有埋伏也不过百来人,难道还真能阴沟里翻船?他们有那个实力嘛?” 听白玉龙这么说,余弘方思忖一下也放心不少,只要他进去先抓住了逍遥王再用他做人质,那样就算使团中真有什么埋伏己方也能全身而出,“好!听少主的!裴管事,保护好少主!” “长老放心!裴某定寸步不离!”四十多岁的裴申裴管事满脸油光,胖乎乎的,此时就算答应的郑重也是一副笑模样,一身夜行衣穿在他身上紧绷绷的,竟有一种喜感。 “真啰嗦,出发!”白玉龙身形一掠便冲了出去,看他的架势一点隐藏的意思都没有,不过这也难怪,白天他们初到时要不是余弘方劝阻,怕是这位少庄主敢光天化日跑来救人。 “跟上!”余弘方没办法只得急忙下令,其余八人也各拿刀剑随着冲了出去。 大江东去浊浪排空,涛声连绵不绝,离岸只有三四百米的使团营盘空地上,此刻静悄悄的一片,只有几处大篝火在噼里啪啦的燃烧着,五六名侍卫持刀在营地里各个帐篷间来回巡逻。 别看白玉龙先冲出去,可他的速度哪有二品的余弘方快,短短一两百米的距离,他眨眼就到,直奔营地中间那座最大的帐篷而去,越先抓到苏灿,其余人便越安全。 身影如风似电,进了营盘余弘方已经看清了那顶帐篷上映出的一道人影,“好!就在里面!”他心下大定,连帐帘都没走,直接一剑斩开帐篷围布便冲了进去。 而这边,白玉龙等人也到了,由于他的装扮特殊还带着铃铛,几名巡逻的侍卫其实早就在月下看见他了,不过直到他们近了,几名侍卫才做出反应,只不过不是抵抗,而是各自就近找了一顶帐篷钻了进去。 “嗯?”白玉龙眼见着那几名侍卫进去,忍不住哈哈大笑,一群鼠辈以为躲进帐篷就没事了?“裴管事,我去那旗杆处看看,你带人分散将这里的人全杀了!事后留下西陈蛛网碟子的痕迹。” “少主多加小心呀!”别看裴申体胖,可速度一点不慢,紧跟在白玉龙身后提醒一句,由于空地上没人,所以他跟着去也没用,还不如尽早将使团的人杀干净。 “废话真多!”白玉龙不耐的说着,脚下一转,直奔营地外稍远一些的那根旗杆。 “这……”等白玉龙到了那面彩旗不远处,果见有一人披头散发的被铁链捆着脖子拴在旗杆上,但是他却情不自禁的皱眉停住了脚步,这是哪个缺德的,竟把人拴在这种地方! 只见旗杆周围一坨坨的东西,在四周几根火把的照应下清晰可见,密密麻麻基本上没有下脚的地方,难怪要离营地稍远一些了。 这时那个被拴着的人仿佛看了白玉龙,神情激动的边挣扎着站起来,边发出呜呜的声音,其状似乎是嘴被堵住了。 白玉龙估算了一下自己到旗杆的距离,感觉自己一跃能过去,总不能因为这些东西而不救人吧,于是他提气退后几步,复又脚下前冲,猛然一个发力,可就在这时,那被拴着的人似在激动之下把嘴里的破布吐出来了,他急声叫道“唉!前面有个……” “噗咚!” “大洞唉……” 白玉龙双脚落地,离那人仅有两步远,可猛然间感觉地上一软,他整儿人瞬时就掉进了一个大坑里,江边砂石松软,这个大坑又深又宽,最关键的是这个坑里全是使团众人这几些天的米田供,白玉龙在里面一个沉浮外加一个翻转直接就昏过去了。 “哎呀!年轻人你说你心急什么,等我把话说完呀!”南宫塑望着脚前的大坑捂着鼻子数落道。 而此时的余弘方却还在跟苏灿说话,“逍遥王,束手就擒吧!老夫不想伤你!” 苏灿没理他,而是看着被他用剑劈出来的口子,摇头咋舌,“看你眼角皱纹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不知道爱护东西呢!” 余弘方气结,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有个性嘛?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有闲心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看来王爷是不配合喽!既然如此……”说着,余弘方双眼一历运起内力,身上瞬间映出一抹七彩光华,整个人转眼竟如仙人一般笼罩在七彩祥云之中,“那便得罪了!” 随着他嘴里这几个字吐出,余弘方探手便向苏灿的肩膀抓去,他相信就算他此刻只用出了半成实力,苏灿也根本逃不出他的掌心。 然而苏灿见他慢吞吞的过来,不耐烦冲他一挥手,“就这!什么玩意,花里胡哨的!能不能认真点!” “啪!”一声清脆的拍击声响起,余弘方捂着老脸在原地转了几圈才好不容易停下来,停下后,他弓着腰双眼有些迷离,眼里金星乱冒,耳中嗡嗡作响,大脑半天没缓过劲来,刚才自己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天旋地转的。 苏灿就那么抱着肩膀看他,看他自我怀疑的样子,仿佛在看什么奇珍异兽一般,“可惜喽,这可千万别被打傻了呀,留着还能解个闷呢!脚踩七色祥云……啧,有点意思……” 苏灿这边摸着下巴琢磨着,外面的打斗声忽的惊醒了余弘方,他猛然直起腰颤抖着手指指向苏灿,“你!” “你什么你!你趴下吧!”苏灿也听见了外面的动静,故而也不敢再多玩了,那些近卫可都是他的死忠啊,少一个他都心疼,所以这一下他也没留手,一巴掌就扇在了余弘方的脑门上。 余弘方下意识的还想闪躲,但他没躲开,面前的年轻人不讲武德,趁他头脑还昏沉之际偷袭他,苏灿的力量如一座大山撞到了他头上,让他双眼一翻,便不省人事了。 苏灿迈步出去,借着那几处大篝火的光看的清楚,外面打斗的也仅有几人而已,其中打的最凶的就属裴申和陈天星了,两个四品武者打的上下翻飞,砂石滚滚,周围的帐篷因为他俩的内力相撞已经轰飞好几顶了。 “哎,果然没让那个二品老头出手是正确的,要不然怕这整个营地都要被掀飞了。” 苏灿嘴里念叨着,脚下随意一踢,一块石子不偏不倚的正好击中了裴申的手腕,裴申手里的长剑霎时便脱手而出掉在地上,陈天星起初还吓了一跳,以为这是对方用的什么诡计,可看其痛苦的神情不似作伪,他抓住机会试着递出一剑,结果闪避不急的裴申被硬生生的卸下一条膀臂来。 其后的战斗有了陈天星的加入也很快就结束了,这时各个帐篷里开始往外抬人,只见厚厚的一大层渔网里隐剑山庄的那些五品精锐被裹的严严实实,连面貌都看不见了。 “王爷!俺的陷阱有用啦!坑里,坑里抓住了一条大鱼!”张廷柱这时兴冲冲地跑了过来,“其他的安排都没用上,哈哈,我就说没人能受得了那味,下去准完蛋!” 苏灿苦笑一拍脑门,那沼气池谁能受得了,这些日子南宫塑就守在坑旁,也难怪他吃不下饭,“好啦,算你一功,把人捞上来,洗干净后,本王要审他!” 第391章 搜魂 竹竿,钩锁,连拉带拽,屎黄色的白玉龙总算被弄了上来,还好离江边近,张廷柱带人用绳子拖着他直接扔到了江水里冲洗。 大概半个时辰,苏灿的大帐内,全身被扒得一丝不挂的白玉龙,捆好后瘫倒在苏灿面前,苏灿眉毛一挑,“他头发呢?” 张廷柱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回王爷,给他洗头实在太麻烦了,关键是下不去手啊,于是……俺就拿长刀给他剃了。” 苏灿点头,“你真是个小机灵鬼!下去吧。” 逍遥皇子 第218节 “唉。”张廷柱笑嘻嘻的抱拳应声,忽的看见了手里的东西,“王爷,这些是都是这家伙上身的物件,一把剑和一块脖子上的玉牌,俺都洗干净了。”说着他将东西全部放到了桌子上。 苏灿随意扫了一眼,刚想转头移开视线,倏地他想起一事猛然又将视线移了回去盯向那块玉牌,一刀一剑左右相交,这个图案怎么跟叶迟薇她父亲叶天辰说的那个图案一样啊。 当初叶天辰告诉过苏灿,去他们赤月楼雇凶杀人的女子身上就纹着这样的刀剑图案。 苏灿蹙眉想了一会,一道指风弹出,将地上的白玉龙弄醒。 “阿嚏!”刚醒的白玉龙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喷嚏,身上颤抖一下,可随着这一颤,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挣扎着抬起头,只见一张笑眯眯的脸在盯着他看,“你,你是谁?” 苏灿嗤笑,“你们不是要来抓本王嘛?还不知道我长什么样子?” “你是苏灿?逍遥王?”白玉龙这下完全清醒了,想坐起身来,可他这才发现他现在全身上下是光的,又忽的蜷起身体,“给,给我件衣服!” “不用,一会本王会给你副棺材,要衣服多麻烦。”苏灿随口笑道。 没想到听了苏灿这话白玉龙竟然笑了,“哼哼,你敢杀我?你知道本少主是什么人?!说句不好听的,就算南唐皇帝想杀我,他也要掂量一下后果是不是他能承担的起的!” “呦呵!这么厉害呢!”苏灿假意吃惊,“那你说说你是什么人?看看本王需不需要掂量一下。” “我带来的其他人呢?”没回答苏灿,白玉龙反而质问起来。 “都死了。” “什么?!”白玉龙蜷在地上的身子不禁坐起,不可置信地瞪眼盯着苏灿,“你说他们都死了?不肯能,你没说实话!” 苏灿翻了个白眼,这家伙好像到现在还没弄清他的处境到底是什么,不过看着他那如猫咬狗啃般的脑袋,配合上他现在这幅惊讶的神情,到别有一副喜感。 苏灿忍着笑,“怎么不可能?” “嗯!就是不可能!你赶紧放了我,说不定本少主还能饶你一命!”在白玉龙心里,三长老余弘方一人便足够收拾苏灿了,那可是二品大高手,不是用什么诡计就能战胜的,说他死了,其心里千万个不相信。 “哎……”苏灿一叹,看来是不给这家伙点厉害是不行啦,优越感太强了,“张廷柱!” “在!”刚出去的张廷柱就在门口守着,听见呼唤急忙进来。 “把这家伙在丢粪池里,他什么时候说愿意配合了,什么时候在把他捞上来!” “是!”张廷柱笑了一下,伸手就要抓白玉龙身上的绳子,白玉龙急忙大叫,疾言厉色道,“你敢!我乃隐剑山庄少庄主,你敢动我?我母亲可是一品强者,你动我一下试试!” 苏灿摇了摇头,“本王改主意了,拿鞭子进来,呃,对了,还有蜡烛!” “啊?好嘞!”张廷柱不明所以的点点头,转身就走了。 虽然白玉龙也不知道苏灿要干什么,但他能感觉出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苏灿,别以为你敢动南宫家的人,就觉得了不起,在南唐那些世家也不过是纸老虎,吓吓平民百姓罢了,要是我隐剑山庄发力,分分钟就能将其灭了,得罪我,你最好想清楚!” 苏灿也不理他,因为他此刻正和道魔神尊商量事情, “小子,跟他费什么话啊?直接搜魂不就好了!” “不是不行,可一旦弄不好真要出了什么岔子,我倒是无所为,影响两国谈判可就不好办了,诸葛逸不是说过嘛,隐剑山庄背后的实力应该不比南宫世家小,谁知道他们都跟什么人有关系。” “那又如何,你去给他灭了不就完了!要不然你想让他老老实实告诉你那块玉牌上的图案是什么,怕是要费些功夫喽。” 苏灿侧目又看向依旧一脸倨傲盯着自己的白玉龙,心里叹了口气,“好吧,看这小子的德行,怕是还真问不出什么,搜魂就搜魂吧!” “王爷,您要的东西。”这时张廷柱掀开帐帘又走了进来,手里拎着马鞭和一大把蜡烛。 “不用了。”苏灿摆了摆手,“你去门口盯着,任何人不得进来!” “啊?是!”其实在路上张廷柱已经想出这些东西是干什么用的了,他还想看看呢,不过现在看不成了,随即他便想到,没关系,反正人多,一会拿南宫塑试试手! 见张廷柱又拿着东西离开,白玉龙悄悄松了口气,“看来你还挺实抬举,既然知道了我隐剑山庄的厉害,还不赶紧把本少主放了!” 苏灿站起走到他身旁蹲下,白玉龙以为苏灿要亲自给他松绑,嘴角不屑的一撇,想转身将自己的手腕递给他,没曾想苏灿一指头按在了他的脑门上,“告诉你一件事情,我想知道的事,可以直接从别人的脑袋里挖,还有,下辈子做人不要这么嚣张,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苏灿说完改按为抓,白玉龙的神情立刻变得痛苦扭曲起来,想要挣扎大喊,可只能干张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大概半刻种,白玉龙的神情渐渐萎靡直到最后又弹软倒在地上,只不过这次,他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苏灿缓缓站起身,闭目蹙眉好半晌才慢慢睁开眼睛,须臾,他复又坐回椅子上,开口叫道,“陈天星!” “属下在!” 苏灿面无表情望着他,“你曾说过,龙鳞卫的人都会易容,制作人皮面具,你可会?” “属下会!” “好!地上的人,本王要一张跟他一模一样的脸,速速下去办吧!” “是!保证让您满意!”陈天星也不问苏灿要干什么,弯腰抱起白玉龙的尸体便走了。 而苏灿却又定定的坐了好久,才倏尔喃喃道,“玉带河,隐剑山庄,想不到复国宝藏竟被别人捷足先登了!看来我还真要去一趟!” 第392章 野心 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由于白玉龙的记忆实在太过纷繁复杂,苏灿想在其中整理出一条对己方利益最大化的策略,故而这一思考便直接到了晨曦时分。 隐剑山庄的势力或者说实力要比苏灿想象的还要大,三国之内皆有他们的眼线不说,各地还有一部分官员被他们威逼利诱的收买成为了他们的保护伞,其中以南唐官员的数量最多,单单白玉龙脑子里有印象的就足有五六十人,上至朝野中枢下至地方要员无所不含,甚至东森的皇宫里竟然也有他们的人,只是白玉龙也不知其具体身份。 千里万里的东森如此,近在咫尺的南唐更不用说,南唐的四大世家之中他们也安插了海量的人手,时刻汇报这些世家的一举一动,宇文家密谋造反,他们竟比皇室先知道此事,由此便可见一斑。 而这其中最让苏灿吃惊的是南宫家的二爷南宫晔,居然为了谋划家主之位也变成了隐剑山庄的人,还想把他的小女儿南宫画许给白玉龙,但被白玉龙他娘白凝秋拒绝了。 说起他娘,苏灿在其的脑海里翻了个遍也不知道白玉龙他爹是谁,只知道他的名字跟他爹有关。 隐剑山庄在天下花了这么大的心思布局自然不仅仅是为了自保,其中最关键的一条是想涿鹿天下,荡平九州,这份野心也是让苏灿咋舌不已,难怪白玉龙想要他的阵法练兵了。 “王爷,您要的人皮面具做好了!”陈天星双眼赤红布满血丝,显然是昨夜下了不少功夫。 苏灿思绪被打断也不着恼,对付隐剑山庄这样藏在水里的庞然大物,不是一朝一夕或者将他们全部杀光就能完成的,“辛苦了。” “王爷,属下给您带上,您试试。”陈天星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从手中的盒子里将薄如蝉翼的面具取出来。 “先不急呢,去把张廷柱和连怀仁叫来,本王有话要吩咐他们。”苏灿打算带上面具后就直接走了,故而要先将他以后的安排跟使团的人说一声。 “是!王爷稍等。”陈天星昨夜干活时,便已然猜出苏灿又要单独行动,要不然让他做这面具干什么。 不多时,张廷柱和连怀仁进了苏灿的帐篷,施礼后,苏灿直接吩咐,“连怀仁,你一会带着使团内一行文官返回龙泉城,以后的日子但有邀约你便去赴会,将本王不想和谈但又碍于圣旨,正在左右为难的意思扩散出去,这其中分寸你自行把握。” 连怀仁一愣,心里猜测着苏灿的意思,虽还一时想不清楚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可依然答道,“是!下官明白了。”反正你让怎么做就怎么做呗,进城总比在江边喂蚊子强。 苏灿又看向张廷柱,“你打着本王的旗号,带着近卫在江边雇船,回江北等我,至于南宫塑和昨夜抓到的人你也带上,回去后直奔易程远大将军营中待命,那些会武的人,尤其是那个姓余的老头,可以把他们的手筋脚筋挑断,只要不死就行!” “是!属下领命!” 苏灿含笑点点头,这几日下来他发现张廷柱还是挺好用的,执行命令从来没有什么废话。 陈天星见那二人都安排完了,他上前一步,“王爷,属下跟您走!就算您想单独行动,手底下也总要有个来回通风报信的人跟随。” 苏灿望着他想了一下,“好,那你就跟着本王,有些事还确实需要人手。” 简单安排好了一行人,苏灿在陈天星的帮助下带上了那张人皮面具,不得不说龙鳞卫副统领化妆潜伏这方面的手艺还真不是吹的,苏灿带上以后,脸面竟与白玉龙一模一样,尤其是那傲然的眼神,恰到好处的跟白玉龙一致。 事不宜迟,当日上午,连怀仁和张廷柱便按照苏灿的吩咐各自出发了,苏灿也带着陈天星向他的第一个目标地点赶去,天水城,因为那里有隐剑山庄和南宫世家的人在等着白玉龙等人得手后将南宫塑和他带回去,苏灿要在那里跟隐剑山庄的人接上头,而且南宫晔也在那里,他想利用一下这名野心家。 天水城在龙泉城以东两百多里,规模虽然比龙泉稍微小一些,但也是座名副其实的大城,苏灿和陈天星到时,已经是三天后的中午了。 “公子,下面咱们要做什么?”陈天星望着苏灿现在那张白玉龙的脸问道。 这几日赶路,苏灿就在道魔神尊的帮助下变成了白玉龙的嗓音,“放你两天假,这城里有一家集花楼,你先去那好好快活快活,有事我去找你。” “呃……是!”陈天星表情一僵,这算公费嫖娼? 苏灿没理他是怎么想的,按照白玉龙的记忆绕过几条热闹繁华的大街在一座高大的门楼下停住脚步,只见朱漆大门上横挂着蔡府二字匾额。 “就是这啦。”苏灿撤了下嘴角,白玉龙的人生要开始了,他要好好酝酿一下情绪,毕竟这位少庄主自从练了一门叫做绝心剑法的功夫后,性情有点不似常人,时喜时怒变化极大,跟个神经病一样。 抬腿,迈步,苏灿拿着白玉龙的剑带着白玉龙的玉牌徐徐走进了大门,心里暗道,小白同志,抱歉了,从今往后一段时间内哥要住你的房子,花你的钱,甚至欺负你的女人啦,你在九泉之下可不要再气死一回哦…… 第393章 复杂 若论搞事情装神经病,有着前世记忆的苏灿可说是专业的,为了达成他不可告人的阴暗目的,刚进蔡府大门,他便气沉丹田一声虎吼,“凌姑姑何在?!” 他口中的凌姑姑名凌婉荷,是白玉龙他娘白凝秋的贴身丫鬟,自从二十四年前白凝秋生下他,平时便由这位凌姑姑照看,所以说这位凌姑姑是半个乳娘也不为过,而且苏灿还在白玉龙的记忆发现,白玉龙的启蒙性教育也是这位凌姑姑手把手用实物教的…… 不到三息,一道人影率先从后宅飞掠出来,见到化妆成白玉龙的苏灿后,她面带欣喜飘飘下拜,“在呢,奴婢见过少主。” 苏灿立在门内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位凌姑姑,四十岁左右的年纪,一身素色长裙,虽然眼角已经有了些细碎的皱纹,可身段凹凸有志,皮肤也很光华,在她这个年纪算得上保养得宜了。 “南宫家的人何在?先将他们抓起来,咱们中计了!” 苏灿冷傲的声音与白玉龙一模一样,凌婉荷闻言大吃一惊,抬头向苏灿身后扫去,见只有他一人回来了,不禁脸色数变,“少主,怎么回事?其他人呢?什么中计了?” 苏灿瞪眼,踏前一步,“少废话,先将南宫家的人抓起来!一个都别放过!” “是!”虽然搞不懂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林婉荷却依然答应的痛快,起身向随后赶来的六人道,“快去抓人!” 这六人三男三女显然也是隐剑山庄的人,得了命令,二话不说便又折身跃过花圃奔回了院里。 苏灿见他们利落的身形步法,也是在心中一叹,这隐剑山庄的实力确实了得,手下办事的居然都是五品武者。 “少主,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三长老,裴管事他们呢?怎么只有您一人回来了?”凌婉荷满脸焦急的追问。 苏灿冷哼一声,迈步往里走,“什么事?一会去问南宫晔!他们南宫家跟那逍遥王串通好了来谋害本少主,三长老他们为救我到现在还生死不知呢!” “什么!?”凌婉荷大惊失色,眼角的皱纹都差点瞪开,三长老那可是二品高手啊,竟落得生死不知的下场,她的眼睛也瞬时立了起来,“好个南宫家,难怪夫人说他们都是一帮白眼狼!” 苏灿的话虽然有些漏洞,但凌婉荷毫不质疑,气愤的面色涨红,连拳头都攥起来了。 这时,刚才进去抓人的六人中有一人回来报事,“禀少主,南宫晔不在府里,他的下人说他上午就出去了。” “去找!生死不论!”苏灿严厉下令。 “是!”来报事的男子抱拳答应,霎时便又冲出了蔡府大门,一派忠心耿耿,唯命是从的样子。 苏灿回头,见那男子出去时,门外竟然又跟上了七八人随他一起行动,不禁在心里合计,白玉龙的记忆里此处隐剑山庄的人手应该没有这么多才对啊,难道又有什么事情啦? “少主,您有没有受伤?”凌婉荷刚才乍闻惊变,一时心乱,现在才反应过来,一双眼睛关切的上下打量着苏灿的身体,似在寻找伤口。 苏灿见她心急的模样就差上来摸自己了,他急忙不着痕迹的移开半步,若无其事的道,“本少主没事,只是衣服脏了换了身衣服。” “那便好!”凌婉荷拍了拍自己高耸的胸脯,松了口气,要是少主出了什么问题,恐怕就算是她也免不了庄主的责罚。 苏灿见她打量完自己,神情并没有什么异样,也悄悄将悬着的心放了不少,毕竟这位凌姑姑可以说是最熟悉白玉龙的,几乎就是看着他长大的,能骗过此人就说明他伪装的还不错,还能继续将戏演下去。 其实苏灿想多了,凌婉荷如果仔细看还是能从苏灿和白玉龙的体形上察觉出一丝不对的,但是她根本就没往那方面想,谁没事会怀疑自己熟悉的人是不是别人假扮的呢。 进了二门绕过回廊,苏灿在蔡府的西跨院里看见十几个被绳子捆好跪在地上的人,他从这些人惊恐的脸上一一扫过,在心里核对着白玉龙的记忆,最后当他见到一个红脸汉子时,点指叫道,“陈帆国!你主子呢?!” 逍遥皇子 第219节 陈帆国五十上下,三缕墨髯,是追随南宫晔左右办事的管家,闻言他仓惶抬头,“少主,小人不知啊!” “不知?!”苏灿抬腿就是一脚,把白玉龙的猖狂桀骜,发挥的淋漓尽致,“不知要你何用!杀了!” 陈帆国被一脚踹地仰面倒地,听见苏灿要杀自己,他又赶紧翻身跪好,磕头如鸡啄碎米,“少主饶命,少主饶命啊!我说!老爷他上午去见了天水剑派的人!”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 “天水剑派?”苏灿一怔,赶紧翻阅白玉龙的记忆,须臾,他怒不可遏地又一脚把陈帆国踢倒,指着他对凌婉荷道,“凌姑姑,听见了没有,南宫晔竟去见不肯臣服咱们隐剑山庄的人,其心可诛!” 凌婉荷蹙眉点头,这天水剑派别看不大,可处处跟隐剑山庄作对,庄主白凝秋几次下令让他们臣服皆被他们当成了耳旁风,南宫晔跟这样的门派的来往,岂能有什么好事。“少主,您先消消气,其余的事让奴婢来处理,一定不会轻饶了南宫晔,您一路风尘肯定辛苦了!” 苏灿假意点头,因为平时白玉龙也是当甩手掌柜,有事只需吩咐凌婉荷,等待结果即可,只是南宫晔不能死啊,他还指望着这个野心家分裂南宫世家呢。“抓到南宫晔后先别杀他,本少主要亲自问他几句话。” “是!少主放心!”凌婉荷答应下来,随手一指刚才进来抓人的那三名女子,“服侍少主下去休息。” 三人齐齐伏身施礼望向苏灿,苏灿挑了挑眉,在白玉龙的记忆里,这三位可不是他的女人,只是他们隐剑山庄从小培养的死侍罢了,平日里他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所以苏灿也没露出什么异样,照旧无视她们往后院走去。 后院有专门为他准备的宽敞房间,苏灿前脚刚迈进去,道魔神尊就提醒他,“小子,你被其中一个丫头看出端倪了!最左边穿红裙子的那个!” 苏灿闻言面上不动声色,心里一惊,最熟悉白玉龙的凌婉荷都没看出来,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假意打量房间,苏灿借机瞟了那穿红裙子的女子一眼,二十多岁,长相一般仅算清秀而已,白玉龙的记忆中她的代号叫染雨,此时见苏灿瞥她,染雨的眼神出现了一瞬间的慌张,然后赶紧避开了。 真的有问题!苏灿轻轻蹙眉,转身吩咐,“你们俩下去吧,染雨留下就行!” 那二人不疑有他转身而走,染雨下意识的脚步也要退后,却见苏灿直勾勾的盯着她大有威胁之意,她这才顿住不在动了,房门被关上,苏灿勾唇一笑,几步走到她身边,将然要开口询问,院里一个男声疾言禀报, “少主,南宫晔和他女儿南宫画已经抓回来了!您要怎么处理?” 第394章 占便宜 “先将他们父女捆起来,本少主一会再出见!”苏灿离染雨近在咫尺,女子紧张的鼻息已然咻咻可闻。 “是!”伴着门外的应答,苏灿抬手挑起染雨的下巴,双眼紧盯着她的眸子,“你是不是……” “少主!奴婢之罪了!”染雨带着哭腔,双手捂脸猛然跪地,苏灿吓了一跳,急忙退后半步,什么情况? “少主,奴婢不该对您有非分之想,不该偷偷留下您换过的衣服……请您责罚!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染雨垂下头,一颗颗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在地上,似是天塌了一般。 偷衣服?尼玛,偷件脏衣服你那么紧张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容易出人命的!道魔神尊也在苏灿的识海里吐槽,这恋物癖要不得,害死人呐! “起来说话!”苏灿假意沉着脸,在屋内的软椅上坐下。 染雨不敢违逆,吸着鼻子缓缓站起来,眼泪含在眼圈里,抿嘴望向苏灿,“少主,奴婢知错了……” 苏灿在心里翻了个天大的白眼,他还说连凌婉荷都没察觉自己有异,这个女人是怎么看出来的呢,原来也跟自己一样也是做贼心虚啊,“咳咳,你为何偷本少主衣物啊?” “奴婢……奴婢是……是,是爱慕少主……”杀人都不眨眼的女死侍,说完这句话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摇晃了两下险些软倒。 呸!什么品味!掉进粪坑里的人都能看的上,苏灿在心里腹诽,但是见染雨这般模样,他忽生一计,冷言道,“你也配!” “是!奴婢不敢,奴婢知罪!”染雨边说,边又再次跪下,眼圈里的泪也含不住了,流成了两行,正如几年前的那个清晨,她在崖底无助的等死时那般…… “不过,也没什么敢不敢的,爱慕本少主也不是什么坏事,以后不用躲躲藏藏,本少主的脏衣服赏给你便是!”苏灿说的大度,因为白玉龙从来不穿洗过的,每一件都是新衣服。 染雨一怔,泪眼婆娑的看着苏灿,也如那个清晨她在崖底看见白玉龙飘然而至将她救起时的模样,须臾,她猛然磕头,喜极而泣,“谢少主!” 苏灿都看傻了,这白玉龙有什么好的?至于这样嘛?他在白玉龙的记忆翻了一下,可以说对染雨的印象等于无,不过不管怎样既然知道了染雨反常的原因,他悬着的心也放下了,“染雨,本少主记得你是自幼便山庄里习武修炼的吧。” “是的,从四岁开始。” “嗯!既如此那你还算信得过,本少主派你一件事。” “少主请讲,染雨万死不辞!” “好!”苏灿点点头,“你附耳过来!” 染雨不明所以,站起身踱着小碎步蹭到了苏灿身边,低头听着苏灿小声吩咐,感觉一颗心都要紧张的跳出来了,她还是第一次离心中的男神这般近。 “通知天水剑派?”听着苏灿的吩咐,染雨倏尔惊呼一声。 苏灿把脸一沉,“怎么?你不愿去?还是质疑本少主啊?” “不不!奴婢愿去!为了少主奴婢死都甘心!”染雨惊慌失措,忙不迭的回答。 “此事不要告诉任何人,本少主自有用意!去吧!”随着去吧二字吐出,苏灿顺势在染雨的翘臀上拍了一把,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反正顶的是白玉龙的面皮! 染雨就像中箭的兔子一样,窜出去一步,好悬没直接软在地上,“是……奴婢这就去……”刚才还梨花带雨,现在又红飞双颊,染雨只觉得被苏灿拍过的地方一阵阵发麻,推门出去时,心如万蚁在爬,痒啊! 苏灿见她走了,长出一口气,如果刚才把她杀了,怕是他的计划就要泡汤啦,还好只是虚惊一场,不过俗话说计划赶不上变化,既然知道了有个头铁的天水剑派,那不利用一下怎么行…… 外面的人见房门打开,以为苏灿要出来呢,急忙把跪在院里的南宫父女嘴上的破布拿出来,已备苏灿问话。 “少主!您听我解释啊!我跟天水剑派没有来往的,您……” “闭嘴!”没等南宫晔嚎完,他身边隐剑山庄刚才抓他的人便又将他的嘴堵上了。 而南宫画却眼神呆滞早已吓得面色苍白,鸭子坐般瘫在地上,苏灿听见外面的动静,知道自己的主菜来了,他稍稍沉吟片刻,“将他二人带进来!” 随着他的话落,南宫父女被人架进了屋子,苏灿坐在软椅上冷冷的扫了他二人一眼,只见南宫晔是一个雍容富态中年人模样,鹰鼻狮口,细眼唇薄给人一种阴险狠历的感觉,而他女儿南宫画却长得温婉秀气,眉眼精致,苏灿真想问他一句,你确定这女儿是你亲生的?你家邻居不姓王? “少主!老朽对天发誓真的没有跟天水剑派来往啊。”嘴上的破布再次被拿掉,南宫晔立刻又开始呼天抢地,哪里还有南宫世家二老爷的风度。 “禀少主!他胡说!属下抓到他时,他正在跟天水剑派的大长老严曦在茶楼里密谈,只是那严曦见我等到了,带着他的徒弟跑了!属下无能没有追上!” 苏灿望向说这话的劲装男子,面无表情地冲他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而南宫晔闻言却如丧考妣,张口结舌欲言又止,额头上已然有了冷汗。 “还想狡辩?”苏灿啪的一拍桌案,吓的南宫父女一哆嗦,恰巧这时凌婉荷走了进来,她森冷地瞥了一眼地上的二人,恭敬对苏灿道,“少主,您这样问怕是他不会老实交代的,让奴婢来审南宫晔这只老狐狸!保证不出三刻,让他把所有事情全招出来!” 苏灿斜眼微眯,“用你多嘴!本少主想怎么问需要你来教?” “奴婢不敢!只是,只是怕您费神……”见苏灿突然翻脸,凌婉荷急忙解释。 “退到一边!怎么安排本少主自有决定!把你的嘴闭上!” “是!”凌婉荷瞄了苏灿一眼,徐徐退后,心下赞叹,少主越来越霸气了,不愧是庄主的儿子! 她这种想法也就是苏灿不知道,如果知道非要再骂她两句不可,不让凌婉荷说话,只是怕她多嘴坏事而已。 “说吧,一五一十的交代,先说你和天水剑派的事!”苏灿眼神冷漠望向南宫晔,给他指明了一条回答的路线,他想把昨天三长老的事稍微压一压,毕竟那事子虚乌有,可天水剑派的事全是真实存在的。 “这……”南宫晔跪在地上,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扫了一眼旁边已然面如死灰的女儿,心里一叹, 他今日去见天水剑派的大长老严曦,是因为他发现女儿南宫画跟其徒弟不知何时互生了情愫,昨夜私下在花园里幽会被他撞个正着,故而今日他想找严曦把话说清楚,让两家孩子在未铸成大错之前彻底断了,天水剑派与隐剑山庄不和他也知道,所以他也不想引火上身。 但这样的事他说不出口啊,毕竟他前不久才提出要将女儿嫁给白玉龙,虽然被拒,可也不能转头就告诉人家,说自己女儿的心里已经有了别人吧,而且还是敌人。 南宫晔犹犹豫豫踌躇着不知怎样开口,可他不说,门外有人替他说了, “少主!我妹妹南宫画可白净了!她洗澡的时候我看过!您可一定要收下她啊!要不然她就跟天水剑派的野小子跑了!” 妹妹?洗澡的时候看过?好样的!苏灿挑了挑眉,勾唇点头道,“把门外的畜生带进来,这大家族有点意思。” 第395章 机智 “小人南宫机智见过少主!” 苏灿抬眼手指轻点着软椅扶手上下打量着这位大少,这是面条成精了?一站三道弯不说,肾虚的除了黑眼圈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要不是见他还站的住,苏灿真想找人搀他一把,“你刚才说什么野小子?” “少主!我妹妹被天水剑派里一个叫陈定俊的勾去了魂……” “住嘴!混账!还不赶紧跪下!”南宫晔气的吹胡子瞪眼,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个逆子,他刚才都听见了什么呀!家丑啊! “你才混账!”没想到南宫机智见他爹发火竟直接怼了回去,撩起长衫前摆,双手撑膝弯腰道,“您还护着她呢?我的爹呀,隐剑山庄何其大的势力,您瞒得住嘛?咱还不如老实交代呢,咱们主动说,总比人家查出来强!而且少主就在这,今夜便让妹妹跟少主圆房,以后您是老丈人,我是大舅哥,多好的美事,您是不是老糊涂了?” 好哥哥!不愧叫南宫机智!苏灿在心里赞了一句,这样的人渣在给我来一打! 一直没动静的南宫画听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这么说,跪在地上的身子晃了两晃,差点没晕过去,眼泪如决堤的洪水一般瞬间冲出了眼眶,开始低低的抽噎起来。 见自己的爹脸被气成了猪肝,南宫机智不以为然,反而转头笑嘻嘻的望向苏灿,“少主,小人没骗您,我妹妹是真的白,不信您晚上看看,灯下都晃眼!我对您那是忠心耿耿,一片赤诚,绝不敢撒谎!” “住口!你这逆子!平日里都在干什么!你……你……”南宫晔气得头昏眼花,显然有点高血压。 “咳咳,行啦,你对本少主的忠心,本少主看出来了,你妹妹的事暂且放在一旁,晚上再说,你先来告诉本少主,你父亲去找天水剑派干什么去了?放大胆了说,此事与你无关。” “是!谢少主!”南宫机智受到认可,得意洋洋抱了抱拳,“其实要说这事吧,还真不赖我爹,他现在是黄泥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啦,上午他带着妹妹说是去见严曦,把两家的事情说清楚,把关系给断了,没成想您这个时候回来了,大体就是这样!” 虽然被儿子丧德败行气的够呛,不过还好这小子没傻到底,还知道为自家人说话,南宫晔望着苏灿点点头,示意南宫机智说的没错。 苏灿低头琢磨了一会,他整南宫晔,是为了在他的脖子上加一把刀,让他加速分裂南宫家,可不是真的要杀他,如若不然何须跟他废这么多话,但就目前的形式来看,显然这个六亲不认的人渣南宫机智更合适,“机智啊。” “小人在!您吩咐!” “本少主暂且信了你的话,你表现的不错,我来问你,你对南宫家家主之位可有兴趣?” “哎呦!”南宫机智闻言一拍巴掌,眉毛差点飞起来,“感兴趣啊!必须感兴趣!少主您可能不知道,小人做梦都想,只是我爹老说时机不到,迟迟不肯对大伯动手啊,我劝了几回,可他总说大伯在朝廷当官,树大根深要慢慢剪其党羽,你说你直接给他弄死不就完了。” 南宫晔听着脸色由红转黑,抬头盯着儿子眉飞色舞一脸惋惜懊恼的样子,心想自己是不是当初把夫人的胎盘养大,把儿子扔了,说话是真不长脑子啊! 苏灿的笑意越发温和,南宫机智,人才!他就说一个大世家不可能都跟南宫焱或者南宫傲一样,总要出几个只会吃喝嫖赌的二五仔才合理。“好!你的这份野心很合本少主胃口,从今往后,我隐剑山庄将全力支持你上位,想做什么就去做!” 南宫机智一蹦三尺高,乐得两手都拍不到一块了,“谢少主!有您这句话,回头我在把四妹和五妹也送来!尤其是我五妹,那身段……啧啧……” “少主。”这时凌婉荷轻轻蹙眉叫了苏灿一声,她转身背对南宫一家三人用口型说道,“庄主之意,是想不露痕迹的慢慢渗透南宫家,最终将其掌握在手里,还有三长老一事……” 苏灿没等她说完,便摆手将她打断了,“一会再跟你说!你先站到一旁。” 虽然凌婉荷是个下人,但她也是白凝秋的人,苏灿突然改变了白凝秋的计划,也想借她的口舌去告诉白凝秋此事,故而一会还真要跟她解释一下,毕竟隐剑山庄对南宫家改变计划这种事,是需要白凝秋点头,隐剑山庄才会有所动作的,至于三长老余弘方等人的事,他也早就想好了借口,而且他还在等,等染雨的消息…… 见少主主意已定,凌婉荷心里虽然还有疑义,但当着南宫家人的面也不好再说什么,无奈只得退到一旁。 “少主,犬子无状恐难当大任啊!”眼见儿子要取代自己,南宫晔哪能甘心,对他这样的野心家来说,就算是亲儿子也不能挡了他的路。 “哼!你行动拖拖拉拉,推三阻四,还有脸说机智?”苏灿冷冷扫了他一眼。 “老夫,老夫是想稳妥为主,毕竟……” “你得了吧,爹,你那不叫稳妥,叫胆小!大伯一死,你顺理成章当家主,成了家主在收拾那帮小人物不行嘛?非要现在隔着大伯这层关系去收拾,做什么都束手束脚的,实在不行,你把南宫焱杀了也好啊,南宫傲一死,大伯可就剩这么一个儿子了,他一死,将来家主还是你的……” “你住口!事情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南宫晔被气的胡子乱颤,南宫家真正的话事人是那些德高望重的族老,家主虽有权利,可也要看族老的脸色行事,若不把后路铺好了,就算现在的家主南宫雄死了,后继是谁还一定呢。 “你看看,你又来!顾虑那帮老家伙是不是?他们都半截身子入土了,大不了一起收拾喽,咱们有少主支持,还怕弄不死他们?而且少主眼看就成我大舅哥啦,肯定向着咱们呀!” 机智!苏灿在心里又赞了一句,这父子两拌嘴也挺有意思。 可就在苏灿还要看戏耗时间的时候,门外慌慌张张跑进来一人,单膝跪地道,“禀少主!天水剑派的人杀过来了!还有不少江湖好手!足有近百人!” 苏灿假意吃惊一拍软椅扶手,“什么!好大的狗胆!”心里却已经笑开了花,他猜的没错,敢跟隐剑山庄叫板,天水剑派没点实力与胆色怕是不行的。 既然等的另外一个机会也到了!仗着白玉龙这张脸不拉仇恨等什么,想着他看向地上的还在抹泪的南宫画,暗道,对不起啦妹子,拉仇恨这波,就看你的了! 逍遥皇子 第220节 第396章 气势凶凶而来 屋里众人听闻天水剑派等人居然敢率先袭击他们隐剑山庄的人马,无不在愤怒之余面带诧异,凌婉荷对苏灿一伏身,二话不说便寒着脸出去了,心里暗道,这天水剑派还真会挑时候! 此刻蔡府前院,铺地的方砖上已然躺着数十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而原本被修剪整齐的花圃现在也因打斗而变得凌乱不堪,踩踏折断的枝叶沾上了不少血迹。 隐剑山庄数十人各持刀剑将天水剑派的人堵截在此,双方你来我往正在展开激战,可奈何今日天水剑派是有备而来,在联合的江湖高手相助下,竟渐渐占据了上风,步步紧逼向后院杀去。 要说也巧,前些日子,凌婉荷带人来天水城时,作为地头蛇的天水剑派便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几番猜测,最终天水剑派的掌门人李念青觉得这是隐剑山庄要对他们动手了,故而一封封求援信出去,悄悄地找来了一批同样不愿服从隐剑山庄号令的江湖同道。 今日下午李念青和大长老严曦等人还在商量如何应对隐剑山庄时,守门的派内弟子便送来一封信。 信上说,隐剑山庄现在在天水城里的人手不足百人,而且还暂无高手坐镇,最关键的是,他们的少主白玉龙还在此地,这让李念青等人看到了难得的机会。 故而在一番简单的查证之后,李念青当即果断下令,通知派内两名三品太上长老,带着一众弟子和赶来相助的江湖同道便杀了过来,俗话说先下手为强,他们等不起。 “杀!进去抓住白玉龙!”占了上风,天水剑派的弟子现在士气如虹,那封信上说的没错,到现在为止,死了一地的人却还不见隐剑山庄有什么高手出来制止,这让他们的脸上俱都兴奋不已,人人都知道这是抓住少庄主白玉龙的良机。 李念青四十出头,一身玄色长衫,作为掌门人他更是持剑冲在最先面,一身四品武道修为发挥的淋漓尽致,闪耀的长剑下已然斩杀了十余名隐剑山庄的人,他不服隐剑山庄是有原因的,虽然这个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或者说自己承受…… 他跟隐剑山庄有仇,血海深仇,三年前的一个雨夜,其长子和夫人一个被虐杀,一个被凌辱,那时他便悄悄发誓要积蓄实力斩尽隐剑山庄的人为他们报仇,“抓住白玉龙者,我李念青要什么给什么!”又一剑削去了一人的脑袋,李念青振臂呐喊。 其身后,大长老严曦带着徒弟陈定俊也是长剑染血杀红了眼,五十余年以天水剑派为家,严曦不想看到其有没落的一天,故而他阴沉着脸,每一次挥剑都是全力以赴,而陈定俊则是边打边东张西望,想找到南宫画的下落,不知其在茶楼被抓走以后怎么样了? “专心点!”严曦显然看出了徒弟的想法,没少出剑帮其解围,这可是门派里最杰出的苗子,他可不想让其在这里出事。 “师父,一会找到画儿,千万别叫咱们的人伤了她,她是无辜的!”陈定俊焦急的道。 严曦冷哼了一声向前冲出几步,没理自己的徒弟,他能理解小儿女的热恋情长,可徒弟选错人了呀! 随着打斗越来越激烈,已经不仅是地上,房坡上也横七竖八的躺了不少尸体,滴滴答答的血液顺着瓦片如雨点般滴下,天水剑派的人眼看便要冲到后院了。 “住手!”这时从房里出来的凌婉荷手里拿着她的兵器九节鞭站在后院门口历喝一声,开始聚拢隐剑山庄剩余的人手。 “凌婉荷!你个老乞婆,事到如今还废什么话!”一心复仇的李念青根本不想多说什么,挺剑就扑了上去,既然下定决心动手,那凡是隐剑山庄的人他一个都不想放过,更何况今日还有隐剑山庄庄主的儿子白玉龙在此,就算为了威胁隐剑山庄不把他千刀万剐,也要断其四肢以解心中之恨。 “李念青!你找死!”凌婉荷也是凝眉一声叱喊,甩鞭便迎了上去,同样身为四品,她还真不怕,可她也是有苦自知。 本来按照计划,三长老余弘方等人带回南宫塑和逍遥王后,便顺势在天水城灭了一直不服从他们的天水剑派,这也是为什么苏灿来时见此地隐剑山庄的人手突然增多的原因,可谁知三长老等人竟遭了变故,让此地竟无一名能威慑众人的高手。 两位四品对战,一时劲气乱飞,花草地砖被激的满天都是,在场双方加起来百多人,也只有四五人不惧这般威势,还在这二人附近缠斗,至于其他人却碍于院内空间有限,只能恶狠狠地扎堆相互对瞪着,不过若是这几人分出胜负,那他们也就不用打了,该逃跑的逃跑,该追杀的追杀便是。 “啊!”这时隐剑山庄的一名高手被老辣的严曦一剑劈成了两半,他侧目望向激战正酣的李念青和凌婉荷,低喝一声,“掌门,老夫来助你!”话音未落,他转身加入了二人的战团。 严曦一来,凌婉荷顿觉压力骤增,九节鞭挥舞成圆左右抵挡,显然已经抽不出手还击了,她心里一叹,本来还想用隐剑山庄的名头出来压住天水剑派,让他们知难而退,但就目前的形式来看,她不仅低估了天水剑派的决心,也把事情想简单了,她死不足惜,只是希望少主聪明,能趁机从后窗逃跑吧。 第397章 别别扭扭而去 “通通给本少主住手!” 就在凌婉荷希望自家少主逃走时,后院大屋门前却传来了白玉龙的声音,这让她下意识地扭头瞥向门口,但这短短一眼就让她微微怔了一下。 可本就是二打一的局面哪容得她分神,李念青一剑袭来,凌婉荷急忙闪避可仍是晚了半步,胸前碍事的高耸被挑出个大口子,血瞬间便染红了衣裙,仓惶间小腹更是又挨了严曦一脚被踹飞了出去。 凌婉荷连退十几步才稳住身体,顾不得自己的伤势,忍痛横鞭挡在了苏灿身前,急声道,“少主!您快走啊!” “不急。”苏灿声音沉稳,他扒着凌婉荷的肩膀让她闪到一边,露出了让凌婉荷刚才发怔的原因,“都住手!不然本少主掐死南宫画!”他神情淡淡,一只手从背后揽着南宫画的腰肢掐着她的脖子。 “噗,哈哈哈……”苏灿的话语刚落天水剑派里便传出了大笑声,有人讥讽道, “你疯了吧,拿南宫画威胁我们?管用嘛?” “就是!你杀了她又能怎样?今日你也难逃一死!” 这样的声音此起彼伏,苏灿不以为意,而是看向正一步步朝他走来的李念青,“李长门也是这么认为?” 李念青双眼赤红沉着脸一语不发,手中扬起的剑已经替他做出了答复,他不在乎! “念青住手!”然而就在这时,天水剑派一名刚才战斗不曾现身的太上长老却喊住了他。 李念青脚步一顿,这是他师父万正的声音,接着一个白须老者抓着他的手腕站在了他面前。 “师父!为什么!”李念青一心报仇,见被师父阻止他不甘的问道。 万正没回答他,而是扫向苏灿,“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是不是?” “是!”苏灿毫不躲闪万正的目光,依然面色沉凝,干净利落的吐出一个字。 万正皱眉,眼角的皱纹堆了到一起,都说隐剑山庄的少主是个自负狂傲的年轻人,可如今看他这份沉稳样,怎么不像啊! “师父!到底为什么!”见万正不答,李念青再次追问。 “本少主告诉你为什么,你只知道我在这里,你可曾想过这蔡府是什么地方?还有南宫画死了,你觉得南宫家会找隐剑山庄,还是会找你们!”苏灿说的不疾不徐,一副吃定李念青的表情。 经苏灿这么一说,李念青稍稍沉吟了一下,蔡府?蔡奇昌知府的家啊,一念至此,李念青彻底冷静了。 苏灿见他的表情不屑一笑,“想到了?你们现在已经是反贼了,天水城再无你们的立身之本,天水剑派的基业没了。” 苏灿的言语像一把刀,瞬间刺入李念青的心窝,天水剑派由一个小武馆发展到现在的规模历经几代人的心血打造,没想到毁在了他手上,“你……我杀了你!” 李念青猛地挣扎,脱出万正的手掌就要向苏灿冲来,苏灿鄙视的一笑,又将南宫画挡在了自己身前。 万正见状又手疾眼快的抓住了李念青,这时苏灿声音又森森的响了起来,“猪脑子,想想南宫画因你而死以后,朝廷又有了南宫家的施压,你四品武者功夫超绝能跑,可你天水剑派就只有一人吗?你弟子的家人呢?你作为掌门管不管?” “我!”李念青刚因祖宗基业丧与他手而上涌的怒火再听见这句话后,瞬间就熄灭了,杀眼前这个白玉龙容易,可杀完后呢?南宫画陪他一起死,南宫家势必不会放过他们。 苏灿行事可以不在乎庞大的南宫家有什么反应,是因为他不在南唐,而且还是敌对的,可这些根子就在南唐的人,他们必须在乎,因为家人,因为朋友,他们身为武者可以浪迹天涯,可以跑,但是身边的人都能跑吗? “你也不要猖狂!白玉龙,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也就不怕什么了,今天你想离开这里是不可能的!”万正沉着脸冷声道,他其实也是看到苏灿掐着南宫画出来后,才反应过来中计的,因为平时蔡知府根本不被他们这些江湖人门派放在眼里,可说是直接被忽略的,故而来时谁也没考虑到还有杀官造反这一层。 “离开?不不。”苏灿环视了一眼已然神色各异的天水剑派一众人,“我投降,我跟你们走。” “少主不可!”他的话音刚落,凌婉荷就惊慌的叫了起来,上前拦住苏灿。 苏灿摇头,“闪开!”两字沉稳有力,这份威势让凌婉荷想抓住他的手僵在了半空。 “怎么样?本少主跟你们走,你们从这里退出去,不许在杀我隐剑山庄中人,如何?” 万正狐疑的望着淡然冷静的苏灿,一时不知道这小子又耍什么诡计,就在刚刚,他可是葬送了天水剑派的基业,让他们无家可归,如今又要束手就擒,怎么看都不像是没有准备的样子。 这时,严曦一个没拉住,陈定俊跑了出来,“老祖,答应他吧,咱们的目的不就是抓他嘛,现在他自己送上门还有什么犹豫的。” 与此同时,苏灿怀里的南宫画见到爱郎跑出来,她娇躯一抖,忍不住娇声叫道,“定俊!” “画儿!”陈定俊听见呼唤甩脸回应,二人四目相望,如此境况也是情意绵绵,眼神交织在一起难舍难离。 苏灿见状勾唇一笑,将怀里的南宫画又往胸前紧了紧,下巴垫到了其香肩上,脸颊则贴着南宫画的耳朵对陈定俊道,“快劝劝你家老祖,要不然本少主可要下嘴亲了,而且这南宫画抱起来又软又香,我这手要是忍不住在掐掐她别的地方……” “住口!畜生你放开画儿!”陈定俊目眦欲裂,握剑的手都在抖,他心中的女神岂容别人如此亵渎。 “你不怕死?”这时万正开口了。 苏灿的手真的开始不老实起来,原来是单臂现在是双臂环着南宫画的身子,空出来的那只手更是有意无意地在其身上摩挲着,闻言他冷笑道,“哼,别拿死吓唬本少主,你们敢杀我?顶多就是拿我当个人质。” “好!我们答应了!”这时天水剑派的另一名三品太上长老钱元化也闪身站了出来,说完他对万正小声道,“动静太大,已经有守城军往这边赶了。” 江湖毕竟是江湖,就算他们的实力不知道比守城军厉害多少,可要明目张胆的屠戮这些官兵,他们也做不到,更不敢做。 “嗯。”苏灿点点头,从容的样子,仿佛料定他们会答应一般。 “少主,您不能跟他们走!奴婢拼死也会护您周全!”凌婉荷现在感动的无以复加,自家少主为了保护他们而束手就擒,愿意给敌人当人质,这份心胸,这份仁爱,感染着在场每一个隐剑山庄的人,少主的形象瞬间伟岸起来。 苏灿扫了她的胸一眼,心里盘算着这伤口该怎么包扎,是横着还是竖着,可嘴上却义正言辞的道,“少废话,我是你们的少主,眼睁睁的看着你们死,我做不到!” “少主仁义!我等誓死追随!”须臾,伴着这样的话语,苏灿松开南宫画主动走到了万正面前,“走吧。” 万正与钱元化两位太上长老对望一眼,心中都无比憋屈,他们纠集了这么多人来此,虽说抓到了白玉龙,可这心里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第398章 熟人 苏灿走后,凌婉荷带着隐剑山庄剩余的三十多人开始收拾残局,并且第一时间派人回去通知庄主白凝秋此事。 天水城东二十里,此刻已是繁星满天,四野黑沉沉一片,苏灿被万正抓着衣领带着一路上山急急赶到此地,树影摇曳间,苏灿看见前方半山处有个依山而建的院落,院门的匾额上写着听风别院四字。 “吱呀。”万正等人刚到门口,别院的大门便被打开了,一个头上梳着双丫髻,七八岁模样的小女孩脆生生的叫了句,“万爷爷,师父等你们好久了。” 万正松开苏灿,低头和蔼的摸了摸小女孩的头,脸上笑纹堆累,“圆圆又长高了呢。” “别摸头,发型会乱的。”圆圆晃着脑袋闪到一边,大眼睛里满是幽怨之色。 “哈哈……”万正抚须大笑,转身叮嘱后面跟上来的人,“程旭元程前辈在此,进去后要注意言行,不要失了礼数!” “程前辈?!擎天宗的宗主?”万正话音刚落,身后跟随而来的天水剑派一众人立刻炸了锅。 “难怪长老等人有恃无恐,有程前辈在,隐剑山庄也没什么可怕的!” “就是!原来是这样,哈哈,想不到咱们天水剑派的靠山这么硬!” 一阵阵嘈杂响起,每个人脸上都兴奋不已,有程旭元这种武林巨擘在后撑腰,让他们的腰杆瞬间挺了起来。 “都静静。”钱元化这时站上了台阶,“事情跟大家想的有所出入,老夫解释一下,程前辈乃是云游至此,前不久知道咱们天水剑派被隐剑山庄打压的遭遇后,便通知了我与万长老,说有事可以来此寻他庇护,如今咱们中了这小子的奸计,有家不能回……” 说着钱元化狠狠盯了苏灿一眼,接着道,“跟隐剑山庄也是到了事不可解的地步,故而才来寻程前辈想个办法,大家进去后切莫失礼,也不要将此事外传,以免扰了程前辈清修!” “是!”跟随而来的天水剑派弟子和一众江湖人齐齐应声,虽然程旭元不是他们背后的靠山,让众人有些失望,但能得到这种前辈的帮助,也让大家眼里流露出了崇敬之色。 江湖豪客行侠仗义只能救一人一家,看看人家程前辈,出手便是救一个门派,如此大手笔估计也只有这种德高望重的江湖大佬才能拿得出来。 万,钱,两位太上长老见解释和叮嘱的差不多了,二人相互对望一眼,各自点头后,便推了苏灿一把迈步往里走,他们没有将苏灿捆起来,这小子要是能在他二人的眼皮底下跑不了,那他俩也就可以抹脖子自杀了。 进了大门众人带着满心崇敬与憧憬自觉的排列成三行,高抬腿轻落足,用一种要见到偶像的激动心理跟随在两位太上长老身后,没人敢在这时说话,生怕打扰了程前辈,让其不快。 苏灿瞥了一眼这帮神经病,俗话说无利不起早,他就不信程旭元是无缘无故帮他们的。 “你就是那个白玉龙?”圆圆这时也往里走,见到万正对此人格外留心,好奇的仰脸问道。 这小丫头一身花裙白白嫩嫩,红扑扑的小脸满是胶原蛋白,齐刘海配着婴儿肥恰到好处的可爱,苏灿忍不住对她笑了笑,调侃道,“是啊,我就是那个专吃小女孩的白玉龙。” “啊?!吃小女孩?!”圆圆惊呼一声,赶紧躲到了钱元化身后,露出脑袋眨着大眼睛凶巴巴的道,“小白脸没个好心眼,小女孩都不放过!” 苏灿一愣,他怎么听这话有点不对劲啊,可能是自己多想了吧,否则这孩子也早熟的太厉害了。 听风别院庭院不深,可院内花草繁茂,落英缤纷,幽香潜入夜,鸟啼应山林,一副世外桃源静谧悠闲之景。 程旭元这个名字苏灿知道,乃是闵柔和魏凡尘的师父,他也早就想见见了,毕竟假冒过不少次他的寒冰心法。 逍遥皇子 第221节 “圆圆客人到了?”苏灿正在想魏凡尘,魏凡尘便从一处厢房里出来了,抬头看见一大队人,他勾唇温和一笑,上前拱手,“诸位前辈好!小子魏凡尘有礼了。” 魏凡尘人长得英俊加之此刻温文尔雅,众人见他第一面便大有好感,尤其是天水剑派中的一些女弟子望着他更是双眼晶亮,险些移不开了。 万,钱二位领头人赶紧还礼,“魏少侠客气,多有叨扰。”他俩身后的人包括李念青和严曦也是急忙抱拳,对程前辈身边的人必须客气一些。 可江湖人总有嘴快的,队伍里也不知是谁小声说了句,“看看人家魏公子多有涵养,也不知隐剑山庄是怎么教育的白玉龙,差太多了。” “嗯,没错,云泥之别,看着人五人六的,其实一肚子草包!” 苏灿这个郁闷呐,我招你们啦?拍人家马屁不要拿他做比较好不好。 “何止一肚子草包,简直就是一肚子男盗女娼!人渣!败类!”陈定俊总算抓着贬低白玉龙的机会,更是直接指着苏灿的鼻子骂上了,这一路下来,他都不知道在心里骂了多少遍,只是碍于他师父严曦在场,为其颜面不好宣之于口罢了。 随着陈定俊这位天水剑派最杰出的弟子直接开腔,那些女弟子也开始窃窃私语的议论起来,说什么都有。 万正见动静越来越大,不得不低喝一声制止,“行啦,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都把嘴闭上,秃鹫和大鹏有可比性嘛!” 苏灿瞥了这个老家伙一眼,真是老而不死是为贼啊,一句话不仅抬高了魏凡尘,刷了好感,还指桑骂槐贬了自己一顿,虽然这张脸是白玉龙的,可被众人的目光盯着这么骂,他也不好过啊。 等大家安静,魏凡尘略带骄傲地仰脸地瞥了苏灿一下,复而不屑的将目光离开,虽未开口,那样子却像是在说,这样的垃圾真不配跟我比。 “几位先辈随我来吧,家师在上房。”言罢,收回目光,魏凡尘轻甩衣袖,一个利落转身,挺胸就要迈步引路,仅是一个动作便尽显潇洒倜傥之意。 苏灿望着他这幅臭屁的德行,暗自撇了撇嘴,你显摆个什么劲,帅不过三秒你不知道嘛!给你脸了,躺下! 一道指风弹出,刚才在众人眼里还风度翩翩,俊逸潇洒的魏凡尘,仅挺胸迈出一步,便猛地像是被绊了一下,“哎呀”一声一个狗吃屎扎进了一旁的花圃里。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的眼珠子都要爆出来了,魏公子这是……搞行为艺术的? 第399章 江北放话 “二师兄,你怎么平地摔跤啊!笑死我了,哈哈哈。”其他人碍于魏凡尘的颜面,个个都忍俊不禁不敢出声,可小圆圆却不管那套,指着魏凡尘撅起的屁股笑的花枝乱颤。 当众丢人,魏凡尘脸红脖子粗地爬起来,哪还有刚才儒雅潇洒的模样,连头上束发用的玉冠都被花枝蹭歪了,“是谁?是谁绊我!”魏凡尘恼羞成怒的低吼。 然而一众人望着他没有一个出声,毕竟大家刚才看的清清楚楚,谁也没出腿使绊子,是他自己摔倒的。 “凡尘!你在叫什么?还不快把客人带进来!”这时屋里传出了一个沉稳苍老略带责怪的声音,正是程旭元。 “是!”魏凡尘低头,埋首整理着衣衫尴尬的不想见人了,他敢保证刚才肯定有人对他暗中下手,但此刻师父发话了,他也得隐忍作罢,等稍后再说。 须臾,雅致清幽的中堂内,天水剑派万,钱两位老祖,掌门李念青,以及大长老严曦和苏灿五人便见到了满脸微笑迎到门口的程旭元。 “哈哈,久违了。”程旭元开口道。 “见过程前辈。”除了苏灿其他四人一脸热忱齐齐抱拳。 “不用客气,快里面请。”程旭元淡淡扫了特立独行的苏灿 一眼,也没说什么,而是虚抚一把示意那四人不用多礼,一派不与小辈计较的大家风范。 苏灿将白玉龙桀骜的气质拿捏的死死的,未等众人先动他便自己走进去找了把椅子坐下,二郎腿一翘,往后一靠。 “大胆!程前辈面前也敢无礼!还当这是你的隐剑山庄呢!”李念青怎么看苏灿都不顺眼,见他这般狂妄托大,指着他呵斥。 苏灿一言不发,根本不理他,而是盯着程旭元打量,识海里的道魔神尊正在告诉他,这个老头内力凝实,积累甚深,让他别阴沟里翻船。 “无妨,孩子而已,几位请坐,咱们先说正事吧,凡尘,去沏茶。”程旭元倒是好脾气,苏灿这般举动也不见他面上有何异色。 “谢前辈!”那四人再次异口同声,一副晚辈等受教的样子。 落座后,上手的程旭元在几人的脸上逐一扫了一遍,目光在苏灿的身上稍稍停留片刻,才开口道,“你们来找老夫的用意,老夫已然知道了,想必这位年轻人就是隐剑山庄的少主白玉龙吧,想不到你们真把他抓住了。” 万正双唇一抿,听见这话像吃了个苍蝇一般难受,其他几人脸上也各有赧然不一而足。 程旭元何等眼力,见他们这般模样便知此事定有内情,不过他也没多问,反正人已经在他们手里了,怎么抓到的还不都是一样,他假意沉吟片刻,才沉声接着道,“安置你们天水剑派的事不急,凭我擎天宗的实力怎么也能保你们周全,但目前有个更要紧的事要跟你们说一下,兴许你们会想到另一条出路,靠别人总不如靠自己。” “前辈请讲,我等洗耳恭听。”钱元化双手扶膝,坐的笔直,恭敬如学生,谁也不想寄人篱下。 程旭元点点头,捋着胡子道,“老夫来天水这边也不是漫无目的,告诉你们一件大事,段云峰段老魔在江北放出话了,下月十五要来白银江跟钓鱼仙一战,老夫前来就是为了要目睹一番这等武林盛事。” “啊?”众人一惊,俩位超一品大战这样的事情可谓几十年难道一遇,其间就算有他们也是不知道的,但此事再大毕竟与他们天水剑派无关,万正抱了抱拳,“程前辈,您方才说另一条出路,所指何意啊?我等心急还望明言。” 程旭元看着他们初闻此事惊讶的表情,显然在意料之中,不以为然的对万正笑了笑,“哼哼,莫急,如此大战,想必到时前去观战的不止是老夫,人一定不少,届时,有老夫和诸多江湖同道在,你们还怕没地方跟隐剑山庄讲理嘛?他隐剑山庄再大,家底再厚,也要顾忌自己的名声……” “嘶……”天水剑派几人闻言吸气不语,各自揣度着程旭元这话的用意。 苏灿这时冷冷一笑,“一帮傻子,这程老头分明是想把你们当刀使,让你们当出头鸟,这都没看出来,年岁都活狗身上了。” 除了程旭元其他四人脸上皆是一怔,苏灿这话虽然说的难听,但也是事实。 “小子。”程旭元将目光转向苏灿,已经带上了些逼人的气势,“你们隐剑山庄现在处处打压拉拢各方势力,凡有不停号令者皆灭之,早就引起了不少江湖同道的不满,就算没有天水剑派出头,你以为那时就没人说了嘛?” 苏灿眸子与他针锋相对,“哼!那又怎样?本少主今天就把话放这,就算与天下人为敌,我隐剑山庄也不怕, 还有,你们擎天宗也别狂,灭你们也是早晚的事!” 程旭元本以为自己稍稍放出些气势可知威赫住此子,没想到此子竟当着他这个宗主的面说要灭了他们,这到底是谁狂啊。 “大胆!”恰在这时端着茶壶进来的魏凡尘听见了苏灿的话,凝眉瞪目一声历喝,“你隐剑山庄有什么了不起的,竟放言要与天人人为敌,还要灭我们擎天宗?恬不知耻!” 苏灿的本意就是给隐剑山庄拉仇恨,这样的机会他岂能放过,闻言他站了起来,傲然扫视屋里所有人,“井底之蛙,隐剑山庄的底蕴你们哪里知道,莫说江湖武林,我们还想招兵买马争夺天下呢!” 苏灿一言让包括程旭元在内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须臾,反应过来的魏凡尘哈哈大笑,“凭你们?别笑死人了,你这个少庄主都是草包,给了你们天下你也坐不稳,别的不说,你现在敢不敢跟我出去比试比试?” 魏凡尘刚才当众丢丑,现在见苏灿出言不逊就想在把面子再找回来,程旭元沉吟一下也点了点头,他自信凭他的眼力能从苏灿的招式上看出白凝秋的实力如何,毕竟那可能是他将来的对手,故而他也瞥向苏灿,“白少主,老夫这劣徒你可敢一战?” 苏灿撇嘴,一副不以为然轻蔑的样子,“跟你这蠢徒弟打有什么意思,要打咱俩打!” “咱俩打?哈哈。”程旭元抖着胡子大笑,仿佛好久没听到如此好笑的笑话了,“好啊,小子,你要是能撑过三招,老夫做主,今日便放了你!” 第400章 莫欺少年穷 屋里众人听苏灿说他要跟程旭元动手个个咧嘴笑个不停,这是何等的蚍蜉撼树,自不量力啊,莫说是他,就算是万正和钱元化也不敢这么说,程旭元说三招,在他们心里,苏灿怕是一招都撑不过去。 “哼,老家伙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到时别后悔!”苏灿心里都要笑翻了,可脸上依旧冷然一片,从容镇定。 “对!老夫说的,需要什么武器你自己挑吧。”程旭元现在也是满眼笑意,苏灿这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到是很合他的胃口,只是此子未免也太小瞧了他。 “打你个老头还需要什么武器,出来动手吧。”苏灿边说边不屑一顾的往外走,从进来后见闵柔不在,他就不想在这里多待了,没意思。 程旭元扬了一下眉毛,难道白凝秋教了他什么保命的绝技?要不然此子的态度怎么这般从容,不过就算真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本事,他也自信对付苏灿这种年轻人也根本不需要三招。 万正和钱元化等人相顾摇头,他们不知道程旭元的想法,故而对他这把年纪还有闲心逗孩子玩也是苦笑不已。 门外,星光点点,山风和煦,天水剑派的弟子们在院里各自盘膝而坐正在休息,忽见房门打开,苏灿傲然而出都纷纷抬头望去,正在不明所以之际,程旭元等人也跟了出来。 “师父,何须您出手,弟子收拾他绰绰有余!”魏凡尘抱拳抢上一步,虽对程旭元说话,可眼神却盯着苏灿。 “哏哏,凡尘莫要小瞧了人,对战之时最忌轻敌,你虽从外面回来后剑法有些精进,可也不能学别人目空一切,开始狂妄起来,要对你的对手时刻抱有一颗敬畏的心。” 所谓当面教子,程旭元附手立在门前一派宗师风范,而他的这种风范却没人会说他是故意做作,毕竟人家实力就摆在那里,一品强者天下已知之人,也不过双手之数。 苏灿在院里仰头看着身旁一株花树,脑海中竟不知不觉出现了宇文月的影子,当时在山里也是这样的花树随风洒下的花瓣沾满了美人的鬓发,“哎……也不知她怎样了?” 天水剑派的弟子起初不知是怎么回事,但听魏凡尘之言也都明白了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各种嘲讽奚落的言语不绝于耳,打断了苏灿的情绪。 苏灿下意识的回头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身上霸道的气势徒然暴增,让他的眼神所过之处无不变得安静,可下一瞬间,更大的嘈杂声便响了起来,大家觉得被苏灿一个眼神就吓的闭嘴,实在太丢脸了,而且刚才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也一定是幻觉,故而整个院子眨眼就变成了菜市场,奚落挖苦的声音更大了。 魏凡尘见群情激奋,知道证明自己的机会来了,也没等程旭元答应,他便一个垫步冲上去,嘴中喝道,“白玉龙,魏某领教!”说着,一掌直奔苏灿胸口而来。 苏灿恰巧从花树上折下了一根花枝,见魏凡尘掌到,他沉默的一挥,“啪!”这一挥正好抽在了魏凡尘的脸上,让他在空中转了两个圈才堪堪摔倒在地。 由于苏灿出手的速度实在太快,正等着看好戏的众人根本没反应过来,故而一个个预备张嘴夸赞魏凡尘的词,此刻都卡在了嗓子眼里,别提多难受了。 苏灿捻着花枝,刚才那一下抖落了枝头不少细碎的花瓣,他不禁摇了摇头,感觉他有点自作多情了。 魏凡尘捂着脸爬起来,此刻不仅脸疼,心更疼,他除了在苏灿那家伙那里吃过亏,何曾在其他地方丢过这样的人,而且这次还有如此多的人在场,“我!我杀了你!”说着他抽出腰间佩剑,红着双眼一剑袭来。 苏灿轻轻蹙眉,其实他对魏凡尘的印象不错,还在他那里偷学了一套剑法,可眼下来看,他的争胜之心还是太过了,年轻人要好自为之啊。 “别耽误时间。”苏灿花枝上挑,恰好避过魏凡尘的剑锋抵在了他的咽喉上,若这不是花枝是把剑,魏凡尘此刻已经断气了。 “呼……”院里众人霎时大哗,对苏灿仅用一招便胜了程旭元的徒弟无不震惊不已,魏凡尘更是死死瞪着眼,不可置信的问道,“你……你是怎么知道定风追云剑的破绽!” 苏灿收回花枝,不屑的轻哼一声,“这种破烂剑法,我隐剑山庄有的是!闪一边去!” 破烂剑法?这套剑法可是程旭元用尽半生经历又经过无数血战凝练出来的,现在却成了破剑法,不仅魏凡尘听傻了,就连程旭元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转念他便低笑道,“好好,老夫的剑法是破剑法,那你让老夫看看你们隐剑山庄高明的是什么样?!” 苏灿也不理他的冷嘲热讽,收拾了一下因宇文月而翻涌起来的情绪,一步步朝着程旭元走去,“你刚说本少主能接你三招,你就让我走?” “不错!”程旭元也迈下台阶,附手站在方砖上,夜风拂动,扬起了他长衫的一角。 “好!出手吧!”苏灿拿着花枝站在他身前停住脚步。 出手?要是真出手程旭元就算赢了脸上也无光,他自信仅用他的气势便能压迫地苏灿趴下。 鼓动内力,小院里顿时刮起了一股凛冬的寒风,程旭元目光比寒风还要冰冷,“小子,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可你太狂了,过钢易折呀!”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那股寒风骤然变得更加刺骨起来,这让周围的人无不纷纷后退,骇然的望着对峙中的二人。 夏日的绿草裹上了寒霜,花圃中的花朵凝出了冰屑,唯有苏灿手上那枝依然鲜艳欲滴,“教你个乖,有句话叫莫欺少年穷。” 风骤,苏灿衣衫烈烈岿然不动,如刀,苏灿一派气定神闲从容自在,程旭元挑眉,此子好深的内力,他可能真看走眼了。 然而未等他说什么,苏灿将那花枝上的花瓣用手一撸,捏成一大把随手向他扔了过去,竟像儿戏一般。 花瓣在空中霎时被凛风吹散,苏灿也从原地蒸发,只留下了那根光秃秃的花枝,似在嘲笑众人。 程旭元蹙眉怔愣半晌,忽的哈哈大笑,他的笑声震醒了还目瞪口呆的其他人,程前辈莫不是被气疯了?还有那白玉龙人呢? “程前辈,咱们要不要去追?”李念青赶紧问道。 程旭元自顾自地从他花白的胡须上捻起一片花瓣,缓缓摇头,望着指尖鲜艳的红,他莫名道,“莫欺少年穷,有点意思,少年你到底是谁?” 此刻正在往下山奔跑的苏灿,正在追一个人,也因此人,苏灿才改变了他刚才要出手的主意,因为这人他认识…… 第401章 噩耗 “程前辈,为何不追?”没有借机为自己的妻儿报仇,李念青很不甘心,此刻就算面对程旭元也稍稍带了质问的口吻。 程旭元还在低头看着指尖的花瓣,良久他才道,“刚才的情况,这片花瓣竟然还能沾到老夫的胡子上,你难道没察觉出什么嘛?” 李念青一怔,他身后的万,钱两位太上长老也是倏然变色。 程旭元将那花瓣扔了,转身拉起圆圆的手,“诸位,今日之事还望暂且不要说出去,想必此人来历定然不凡,而且目的兴许也和咱们一样。”说道此他又一叹,“哎,今日也是老夫走眼了,万长老,你先带着你的人在此地休息,等到七月十五咱们一起去钓龙滩。” 万正蹙眉,虽然还不通这个白玉龙到底是何人,但是眼下也只有按照程旭元的主意办了…… 逍遥皇子 第222节 苏灿这边在繁茂的树林里如灵巧的狸猫一般追踪着前面的人,刚才他要与程旭元动手时,道魔神尊告诉他墙外有人偷看,所以苏灿便收手,不暴露实力了,他原来还想着收拾程旭元一顿,在挑明身份,组织他们跟隐剑山庄为敌呢。 前面这人苏灿认识,准确的说是白玉龙认识,乃是隐剑山庄的五长老郝建秋,有着二品武道修为,这也是苏灿没有动手的原因,他可以在敌人面前暴露,但是在隐剑山庄之人那里,还是要保持他少主的身份,不能让他们起疑。 山下,苏灿跟到一片荒草丛生处,便见郝建秋跟八九个人汇合到了一起,只听他道,“大事不好,幸亏老夫起疑跟上去看一眼,那伙人里咱们少主也在里面!看样子像是被抓了!” 苏灿藏在一颗大树上,看着这些人反应,“什么!少主在里面!那少主人呢?五长老你为何不救?!”质问郝建秋的是隐剑山庄的一个四品管事,名张珂。 “老夫倒是想救!可擎天宗的宗主程旭元也在那院中,我过去能干什么?”郝建秋也是无可奈何,实力不如人,大好的功劳就这么不翼而飞了,“为今之计,咱们还是赶紧回去通知庄主,才是这是正理。” “不可!你们走了,那我宇文家的事谁来善后?别忘了咱们可是说好的,杀了东森使团那些文官后,由你们负责嫁祸给天水城王氏。” 苏灿在树上听得一皱眉,杀留在龙泉城的使团文官?宇文家?没等苏灿反应,郝建秋大手一挥,“嫁祸的事也不需要这么多人,反正人都已经杀了,只要把证据摆过去就行,合作了这么长时间你还怕我们不管嘛?” 人已经杀了?!苏灿登时血灌瞳仁,那些文官可都是他派去龙泉城做事的啊。 “就是,宇文浩,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通知庄主少主的下落,可不是你们宇文家那点破事。”张珂随声附和,又转头对郝建秋道,“五长老,还要麻烦你再去盯着少主的行踪,省得他们换了地方,庄主来了找不到人,可就麻烦了。” “不用找了!”苏灿缓缓从树后走了出来,一步步来到他们面前,附在身后的一只手死死的攥着拳头,“五长老辛苦啦!” “少主!”郝建秋等人闻声望去,见果然是一身白衣的白玉龙,脸上即惊且喜,急忙抱拳施礼。 虽是夜色朦胧,可这九人的每一张面孔苏灿都看的清楚,稍微一分辨,他便看出这些人里只有五人是隐剑山庄的,其余不问可知乃是宇文家的人。 “你们这次执行的是什么任务?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苏灿压着火气尽量平稳的问道。 张珂踏上一步,率先开口,“回少主,我等本来在外协助宇文家执行其他事情,可半路在龙泉城遇到了东森使团的文官,宇文浩便与我们商量将他们杀了,然后来天水城嫁祸给隶属皇室的王家,您看这是东森使团副使连怀仁的私印。” 说着张珂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印章递到苏灿面前,苏灿随手接过,低头细看,上面果然刻着连怀仁的名字。 “然后我们半路至此,见到一大批人摸黑上山,五长老心中起疑便跟上去查看了一番,结果就遇见了您……”张珂竹筒倒豆子,一股脑儿全说了。 而这时冷静下来的郝建秋却在上下打量着苏灿,刚才院里的情况他虽离得远,可也看的清楚,那老者确实是程旭元无疑,可如果是程旭元少主是怎么跑出来的?还有当时站在台阶上的人中天水剑派的掌门李念青也在,那就更没有放少主出来的理由啊。 看完了私印,苏灿已经确认连怀仁等人已经死了,他转头望向宇文浩,搜索了一下白玉龙的记忆,发现此人乃是宇文家家主的第四子,他点点头,走到了其面前。 “宇文浩,杀东森使团是你的主意?” 宇文浩蹙眉望着一脸似笑非笑的苏灿,这些年他们宇文家与隐剑山庄暗地里一直有合作,这次他们花大价钱请隐剑山庄一位二品高手出马,本是想暗杀一名有朝廷供奉保护的将军为他们宇文家清理道路,可半途竟遇到东森使团,故而他改了主意,“正是在下的主意,不知少主有何指教,此事就算嫁祸不成,对你我两家也都有好处吧。” “嗯!有好处!”苏灿双眼放着幽森的寒光,已经快要忍不住出手了,“嫁祸完以后,你们想去干什么?” “这个……天水城里曹府是我宇文家的据点,我想暂且在那里观望一下东森的反应再说。” “好!”苏灿再次点头,转身扫了这些人一眼。 “你不是少主!你到底是谁?!”与此刻的苏灿眼神对视,郝建秋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到头顶,忍不住打了寒颤,他敢保证白玉龙绝对没有这般凛冽的气势与杀机。 “要你命的人!”苏灿问出了他想知道的,故而也不在压抑怒火,以他为圆心,身周一道寒气向外爆破而出,只一瞬间,随着轰鸣声响起,地面便出现了一个大坑,那九人包括一名二品一名四品在内全部吐血躺进了坑底。 郝建秋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吐血,仰面指着苏灿想说什么,可下瞬间,他的心脉就被冻住永远闭上了眼睛,坑底至此再无一个活人。 苏灿轻呼一口气,攥着手里连怀仁的印章,不住摇头,他还是年轻,罔顾了那些人为达目的是从来不择手段的。 “既然你们不仁,那就休怪我大开杀戒了!” 一声喃喃,苏灿将印章收好,直奔天水城而去。 第402章 弄人 苏灿在往天水城北门赶得同时,一辆马车也趁着夜色在三名侍卫的护送下悄悄驶离了南门,马车上坐着的正是宇文月。 “魏伯,咱们不等我四哥了嘛?”宇文月望着跟她同乘一辆马车的家族死士魏勋问道。 “不等啦。”魏勋的声音还是那么冰冷,不近人情,“族老昨日传信,让我带着您早点回去,白天不方便走,小姐您忍着点吧。” 宇文月抿了抿唇,隔着车帘的缝隙望向外面浩瀚的银河,脑海里想着她悄悄雇人给卢萱的信送到了没有,她思念的人看完信后,会不会来找她…… 这十余日宇文月可说度日如年,与苏灿的种种历历在目,影山脚下的提鹅少年,山中的赤裸相对,龙泉城里的以琴伴酒皆让她思来想去,辗转难眠,他是何时走进她的心呢?不知,兴许就算知道了无济于事,该思念的还会思念,该牵挂的也少不得半分。 “小姐,我在提醒您一句,回去后,您可千万别说与逍遥王的事,毕竟他是敌人,我怕几位族老和家主会不高兴,我能为您做的,也只有在族老不问的情况下替您保守这个秘密。” 看着宇文月黯然神伤的凄苦表情,就算是一向铁面冷血的魏勋也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破例劝了一句。 宇文月回过神苦闷一笑,“魏伯的好意,月心领了,一切等回去再说吧……” 马车咕咕噜噜颠簸在大道上,宇文月说完将头轻轻靠在窗边闭上眼睛,敌人吗?可她怎么还是一厢情愿的希望他能来天水城,能发现自己在那封信里与他约定的暗记。 然而宇文月心心念念的那封信,苏灿注定永远收不到了,因为卢萱在收到那封信后,将信扔进了火盆里,虽然这么做她也是踟蹰犹豫了好久,才下定的决心。 二十里路苏灿眨眼即到,进城后他直接进了集花楼去找陈天星,使团的事必须要龙鳞卫第一时间抱给皇帝知道。 陈天星果然听话在集花楼里逍遥快活半步不曾离开,苏灿通过道魔神尊找到他时,他正在榻上策马大战呢。 两声尖锐的女子尖叫只响了半息,人便晕了过去,陈天星看着突然闯入的苏灿,神情自然的抱了抱拳,然后自顾自的下来开始穿衣服。 苏灿将门关上,榻上白花花的肉他连看都不看,趁着陈天星穿衣服的时间将连怀仁的事简单说了一遍,“此事非同小可,你赶紧报上去。” 听完苏灿的话,陈天星整理衣服的手顿了顿,沉吟稍许后才道,“公子,其实还有一事需要跟您说一下,昨天我进城后先联络了本地龙鳞卫的探子,他们告诉我,上方有令叫抓一个人……” 苏灿蹙眉,龙鳞卫的上方那就只有皇帝,也就是说此人是皇帝让抓的,“谁?” “八王爷的一个幕僚,叫奈良祖。” “奈良祖?”苏灿嘴里重复了一句,忽的想起此人好像有个什么一剑飞仙的外号来着,他徒弟还娶了八王府上的一名丫鬟,“抓他干什么?” 陈天星摇头,“暂不知道,只知道他已经来了南唐,小人跟您说,也只是让您留意一下。” 他父皇要抓他八叔的人,苏灿坐在满是粉红罗帐,旖旎熏香的屋里低头沉思着到底是为什么,可思来想去总是不得要领,于是他干脆不想了,“还有什么其他消息嘛?比如关于南唐战况的。” “有!”陈天星整理好衣服,在桌上拿了个新茶杯给苏灿边倒茶边说,“后夏军起初势如破竹,一路连下南唐六郡两州之地,可后来南唐朝廷在白银江的兵力收回,后夏的进攻势头才被压了下去,现在双方在云梦河上游处于对峙阶段,谁也奈何不了谁。” 苏灿点头,隔河对峙,看来短时间内南唐是无法平定内乱了,“对了,你不用穿衣服,你继续,我出去办事,回头再来找你。” 陈天星的脸一僵,暗道,我的王爷这样的话你早说呀,很伤肾的好不好!难得带薪休假呀!“是!那公子您慢点……” 苏灿见他一脸糗样微微一笑,看了下床上一仰一趴两个女人,“注意点身体。”说完他便一个闪身从三楼的窗户出去了,只留下了陈天星愣愣的站在那,苦笑无言。 天水城曹府,此刻丑时已过,没有几处还亮着灯火,苏灿犹如闲庭信步般闯进了大宅,宇文家敢对他的人下手,苏灿势必要为他们报仇。 “小子,这院子里还真有不少高手,看来是个大据点啊,你最好出手快点,省得有漏网之鱼。”道魔神尊知道苏灿要干什么,故而出言提醒。 “宇文月在这里嘛?” “不在,怎么真对那丫头动心啦?动心就去把她抓回来直接推倒按床上,磨磨唧唧的,顾虑那么多干什么。” 苏灿翻了个白眼没再理他,而是开始一间间的推开屋门…… 寅时刚过,天水城曹府大火,苏灿站在不远处拿出连怀仁的印章冲着熊熊火焰将其捏的粉碎,宅邸里一百六十人无一活口,其中不乏有一名四品和十几名五品,宇文家可谓损失惨重,一举失去了暗中在江州几乎所有的人手。 而宇文月在一间房内留下的向南开口的弯月标记也在大火中化为了乌有,既是看天意,那便须知天意弄人。 苏灿在街头转身,他的下一站,隐剑山庄。 第403章 钓鱼仙 滚滚白银江水川流不息,在与玉带河的交汇处有一个方圆不过十几丈的小岛,这处中分二水的小岛被人们称作钓龙滩,此滩接近五十年没人敢上去,甚至连靠近都是心惊胆战,不为其他,只因那上面住着天下三大超一品之一,钓鱼仙白沉羽。 一株古树,两间草屋,白沉羽年过八旬可头发依然乌黑浓密,颌下更是不留胡须,所以乍看起来也仅有五十左右的年纪,只有盯着那双看尽沧桑的眸子时,才能发现些端倪,如汪洋般深不见底。 此刻东方日出,映着江水泛起粼粼金光,那棵滩旁亭亭如盖的古树下,白沉羽正端坐在一个石墩上听涛静钓,仿佛已跟这方天地融为了一体。 白凝秋每次来时都会静静的看着这幅画面好久好久,这种天人合一的境界是她梦寐以求的。 “凝秋,过来说话吧。”白沉羽的声音很有磁性,完全听不出什么苍老之意。 “义父!”白凝秋理了一下被江风吹乱的鬓发,十七岁就生下白玉龙的她到现在也不过四十出头,可她跟白沉羽一样养颜有术,皮肤娇白似雪,眉目精致如画,叫人乍一看还以为是个不到三十的年轻少妇。 “收了你身上的气势,别把我的鱼吓跑了。”白沉羽头也没回,依旧盯着没有鱼漂的鱼线,他的鱼竿,只有一根晶亮的线,无钩无漂。 白凝秋蹙起两道柳叶弯眉,每次她接近时白沉羽都会这样提醒她,可她分明什么也没做,所以她每次只能离着那个石墩五六步外说话,“义父,段云峰七月十五要来找您比武。” “嗯?哼哼,这个老魔头还有这份闲心呢,来就来吧。”普天之下怕是只有这位在听见老魔段云峰要来找自己打架时,还能如此淡定,谈笑风生。 白凝秋沉默一下,一支素手揪着身上那件华贵的繁花织锦长裙,试探着问道,“我想借机将绿林大会放在江边举行,您看行吗?” “哦?哼,你倒是会看时机,要不要我再摇旗呐喊几句,告诉天下人隐剑山庄幕后真正的主人是我啊?相信凭我钓鱼仙的名头能一下招来不少人。” 白凝秋抿起两片薄嫩的红唇再次沉默,隐剑山庄确实是白沉羽的,可他却不打理,全权交给了白凝秋负责,江风起只闻江水涛涛片刻不息,良久她才又道,“义父,这次很重要……” “重要?对你来说这天下有重要的事吗?在你眼里怕是只有那个男人才重要吧。”白沉羽说的不疾不徐,语气平缓温和。 但显然他口中所说的那个男人刺激到了白凝秋,“此生,我必杀他!” 白沉羽闻言随江风拂动轻轻摇头,“得了吧,何必强迫自己,你要真有那份心,凭你现在的修为他已经不知道死多少次了,还是说说绿林大会的事更实在些,说吧,你放在此处想要干什么?” “我想在此设擂比武,相信那天一定观者如云,能为隐剑山庄拉来不少高手,您也知道现在庄内正是缺人的时候……”白凝秋终于说出了她此次前来的目的,长长的舒了口气,因为白沉羽若是不问,她连说都不敢说,别看白沉羽只是静坐,可这方钓龙滩似乎都在他的一呼一吸间随着他的呼吸波动着。 “设擂比武?你倒是真有想法。”白沉羽说完这句话就不再说了,似是被水下什么东西吸引了注意,可须臾他轻轻蹙眉,缓缓摇了摇头,手中鱼竿忽的扬起,随着他的动作,滩旁江水倏地被尽皆拔出水面掀起百丈波涛,汹涌澎湃涌向两岸。 如此盛景可堪仙人手段,白凝秋也只见过几次,可每次见到都让她身心巨震,羡慕,只能用羡慕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因为她对此人不崇敬更不崇拜,只因其后跟出水面的鱼线上捆着的鱼饵。 只见那鱼饵已然被江水泡的有些发白失去了它原来血红的颜色,白沉羽轻轻抖手,将发白的鱼饵丢落江中,接着他一甩鱼线,那鱼线便像活了一样在古树下的一个大瓷碗里捆上了一个新的饵料,再次被他抛入了滚滚江水之中,静静等待着他需要的那条鱼,如这五十年的岁月一样。 江水慢慢平静恢复如初,白凝秋扫了一眼树下的瓷碗,还剩三颗,看来又要往这里送人心了。 以人心为饵,不知钓的是何等惊世之物。 “好吧,把擂台设在南岸,北岸到时怕剩不下几个活人,那老魔跟你一样,世间只在乎一人的生死……”白沉羽一如刚才不曾动过一般,随着江水的平静,他也渐渐恢复了平静。 “谢义父!”听见白沉羽答应,白凝秋有些喜出望外。 “哎……你走吧,把姚婵也带上,她前几日便坐不住了,难怪那两位都收男弟子,这丫头啊,只要一长大了你就留不住,人在这,心早飞了。” “当真?义父您当真让我把蝉儿带走?”白凝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可是知道白沉羽是多宝贝这个徒弟。 “哼,带走吧,她的脾气跟你一样,想做什么九头牛也拉不回来,我不让她出去,这都几天不跟我说话了,你带着她我也放心……”白沉羽说这话时竟然有些幽怨无奈之意,可想而知溺爱这个徒弟到什么地步。 “是!还有半月就是七月十五之期,届时我在把蝉儿带回来,您放心好了。” “嗯。”白沉羽点头,然后便在没了动静,仿佛又融进了江风之中。 第404章 消息 从钓龙滩沿玉带河而下,乘小船只需半日便能到达隐剑山庄,而如今的隐剑山庄却早已失去了它山中清幽景,临水望江月的静谧,变的人声鼎沸,行人如织。 逍遥皇子 第223节 一艘小船靠岸,白凝秋率先飘身下船,伴着码头两列侍卫的恭迎庄主之声,一个粉裙少女也如被风拂落的花朵般,轻飘飘跟了出来。 “姑姑,等等我!”少女名姚婵,乃是钓鱼仙的徒弟,双十年华正是花一样的年纪,“总算出来了,姑姑,哪里有好玩的啊?在岛上都快闷死了!” 白凝秋温和一笑拉住她的手,“你啊,就是坐不住,山庄现在这么大,你带几个人可以随便走走。” “我才不要呢!山庄再大,也就是几个山头早就转遍了,没意思的紧。”姚婵蹙起粉白的琼鼻,略带撒娇道。 白凝秋一脸姨母笑,“那你还想怎样?往外跑?你有那个胆子跑,我还没那个胆子放呢。” “我不管,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反正我不在这待着!”姚婵鼓腮嘟嘴,一副撒娇任性的模样。 “庄主,您可算回来了!”还没等白凝秋说话,一个年纪在六十上下的老妪便急匆匆的赶过来说道。 “二长老何事?”白凝秋很少见二长老胡霜梅如此焦急,故而也轻轻皱起了眉头。 “庄主,婉荷飞鸽传书说少主出事了,被天水剑派的人抓走啦。” 白凝秋蹙起的眉头挑了挑,一双杏眼里迸出两道骇人的杀机,“好大的胆子!他们现在人在哪?提出什么条件了嘛?” “暂时还没有。”胡霜梅被白凝秋身上的杀气所激下意识的退后一步,额角依然渗出了冷汗,“不过我已经派人去找了,一有消息会立刻通知您。” 白凝秋深吸了一口气,运用修为才将怒火压下去,没有消息就算她再急也没办法,“我不在的这几天还有什么事?一起说了。” “还有,前两天有一人持此物说要见您。”说着胡霜梅从她身上掏出一块质地不怎么好的玉佩递到白凝秋面前。 白凝秋见到那块玉佩的第一瞬间两眼就直了,她怔愣的看了好半晌,才有些心神不定的将其拿在手里细细的摩挲着,“人呢?拿这块玉佩的人呢?” “呃……”胡霜梅一惊,刚才她说少主被绑架了也不见庄主如此着急啊,这到底是怎么了?“人在庄内,一直在等您。” “快带我去见他!” “您亲自去见?”胡霜梅又惊了,南唐几大世家的家主想见庄主一面都求而不得,这持玉佩的什么来头,好大的面子啊。 白凝秋急切的脚步在二长老的一句问话下微微顿了片刻,不知想到什么,忽的改口道,“让他来大殿见我。” “是!”胡霜梅边答应边跟在白凝秋身后接着道,“还有一事,前些日子江边来报,说是赤月楼的人打着商队的幌子到了南唐,后续跟踪竟发现他们在调查咱们隐剑山庄,而且还是他们的大小姐叶迟薇亲自带队。” 白凝秋的脚步又顿住了,“赤月楼?这个时候来……”她沉吟一下倏尔笑了,“去通知樊离浩,说他的老东家来找他了。” “赤月楼的大小姐?有意思,姑姑,我去对付这个大小姐怎么样?保证给你把她抓回来!”姚婵满脸兴奋,她总算找到事情做了。 “你?哎,去吧。”白凝秋看着姚婵跃跃欲试,眼里放光的样子,知道就算她拦着也没用,除非将这丫头捆起来,“但你要跟樊离浩一起去,赤月楼的大小姐身边肯定有高手,你可要注意一些!” “好嘞!”姚婵才不在乎什么高手不高手,反正没有她师父高,她喜不自胜的一把抓过胡霜梅的袖子急切道,“快去找那个姓樊的,我们这就出发!” 胡霜梅也见过两次姚婵,虽不知这姑娘身份,可见自家庄主都点头了,她也只好答应,“好,我就安排下去。” 白凝秋见胡雪梅暂无其他事情向她汇报了,抬腿便往隐剑山庄的大殿里走,此刻她手中的那块玉佩已经沾满了她手心里的汗水。 大概过了两刻钟,白凝秋在富丽堂皇的大殿中见到了持那块玉佩来找她的人,不是,不是他…… 本来还在坐立难安的白凝秋见到来人是个白胡子老头,一颗心失望的沉到了谷底,脸上也挂起了她一如既往的霜寒,“你是何人,持此物来找本庄主是何目的?” “老夫奈良祖,见过白庄主,此次奉我家主公之命,给您带一封信。” 奈良祖说着将袖口里早就准备好的信件用手一弹,隔空飞到了白凝秋面前。 白凝秋顺手抓住,只见信封上写着四个挺拔有力的字迹,小秋亲启。 小秋,看着这熟悉的字体,和这熟悉的称呼,白凝秋的手微微一抖,这世间如此称呼她的只有一个,只有他,白玉龙的父亲,她爱到骨子里也恨到骨子里的男人! 平复了一下激荡起的心情,白凝秋撕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信纸,上面的字迹还如那年他教她悬腕提笔时一样好看,一样俊逸。 时光匆匆二十余年,小秋,你可曾还恨我…… 开头一语看罢,白凝秋倏然转身泪如雨下,这信中的三页纸,随着她一遍遍的翻动不久就落满了她的泪水,颗颗都是心碎,颗颗都是回味。 第405章 吵死了 樊离浩现在很郁闷也很兴奋,郁闷的是这几天身边跟着一个时刻催促他赶紧行动的小祖宗,兴奋的是他总算能找赤月楼报仇了。 当时他在山中被苏灿打跑,知道赤月楼底细的他便逃到了南唐加入了隐剑山庄,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他虽有实力,可孤身一人也干不成什么大事。 “老伯,赶紧动手啊,在不动手他们就过去啦!”姚婵伸出一根葱白一样的手指,指着山坡下大道上一支行商的队伍。 樊离浩蹙眉满脸无奈,要不是胡霜梅特意叮嘱他说这是庄主身边的人要他千万不能得罪了,他都想破口大骂啦,“不急,咱们等晚上再说。” “什么等晚上啊,你不是很厉害嘛,下去直接杀不就完了!只是记得将那个大小姐留给我,我还想一战成名呢。”姚婵说到一战成名,得意洋洋的仰起头。 樊离浩嗤笑一声,这丫头什么实力他不知道,可叶迟薇却是他亲眼看着长起来的,年轻一辈中若想胜她的可说寥寥无几,不知这丫头能行嘛。 山下大道上,行人来来往往,赤月楼的商队就参杂其间,这也是樊离浩没动手的原因,要是闹得动静太大,露了自己的行踪,把叶天辰引出来那就不好办啦。 叶迟薇此刻就在坐在商队的马车里看着手上刚刚得到的消息,一张粉白的俏脸不禁皱了起来,死侍嘛?身上纹有那个刀剑图案的竟只有隐剑山庄从小培养起来的死侍,也就是说,当初就是隐剑山庄来他们赤月楼雇佣杀手去袭杀苏灿的。 真相大白,叶迟薇不但没放松,反而更加担心起来,因为随着调查,她越来越发现隐剑山庄的恐怖之处,财大气粗,高手无数,是个隐藏在暗处的庞然大物。 “小姐,前面就到楚怀镇了,咱们是不是在那休息一下。”这时赵峥的声音打断了叶迟薇的思绪。 “好,赵叔你安排。”叶迟薇随口应声,继续想着心事。 车马在路上行着,因为快进镇子所以人又多了几分。 “小子,快醒醒,别睡了,有一个神识标记进了我的探查范围,你猜猜是谁?保证你想不到!” 苏灿从天水城至此一连赶了几天的路,故而在客栈这一睡便是一整天,忽的被道魔神尊叫醒,他带了点起床气,“爱谁谁!别吵我!” “啊?不吵你啊,好吧,你可别后悔,嘿嘿,到时候你求我我也不说。” 苏灿翻了白眼没理他,转身夹着被子继续做他的春秋大梦。 与此同时,叶迟薇等人也进了镇子,找了一家客栈落脚后,她正在房内急切的和赵峥商量着事情,“隐剑山庄传出消息七月十五要在钓龙滩举行绿林大会,赵叔,咱们在从楼里再调些人手出来你看怎么样?” 赵峥捋着胡子缓缓摇头,“小姐,隐剑山庄的实力您也清楚了,咱们没必要得罪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啊,既然事情已经查出来了,您跟姑爷说一下,看他怎么处理不就完了,毕竟他有一国撑腰。” 叶迟薇沉默不语,通知苏灿是必然的,可她却不想苏灿因此而冒险。 “轰隆。”随着一声巨响,叶迟薇的所在的房间门被直接打成了粉碎,樊离浩裹着一身碎屑紧跟着就冲了进来,“我的小舅子还有大小姐,好久不见啊,想老夫了没有!” 门一破裂赵峥便第一时间护在了叶迟薇身前,待他看清是樊离浩后,脸上大惊,“怎么是你?!你这个叛徒还有脸出现!” “哈哈!怎么不可能是我,赵峥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今天老夫看谁还救得了你们!” 他们本就势成水火,所以樊离浩与赵峥也不在嘴上逞口舌之利了,两句话后便开始动手,转眼二人内力相击,整间屋子便轰然倒塌,几人又都窜了出去。 “你就是赤月楼的大小姐?”姚婵就知道是这个结果,故而怕脏了衣裙的她一直在外面等着,见里面的人出来了,她扬起下巴傲然的看着叶迟薇问道。 “你是何人?”叶迟薇知道今天跟定是场恶战,已然将腰间的佩剑抽了出来,也侧目盯着姚婵。 两女的目光在空中撞出一道火花,姚婵嗤笑一声,“我都等不急了,咱们也动手吧,抓了你好向姑姑邀功。” 言毕,只见姚婵身形如风急掠,身上的衣裙由于她的速度太快,整个都贴在了她凹凸有致的身体上,一双素手中不知何事竟出现了两把短刃,直取叶迟薇的胸膛。 叶迟薇也不能坐以待毙,一把长剑横扫而出招架抵挡,两女转瞬便打到了一起。 客栈里赤月楼的其他人本想赶来帮忙,结果从墙外又跳进一匹人将他们拦住了,如此局面再次变成了一团混战。 “可以啊,想不到你也到了四品,不过你还是差了一点,想比上我没门!”姚婵和叶迟薇打了一个回合,眼睛一亮自傲的说道。 叶迟薇也没想到这个年纪居然有人跟她一样也到了四品境界,而且出手竟比她还要快,仅仅十余招便让她险象环生,那两把短刃就像活了一样,每次攻击角度俱都刁钻无比,让人防不胜防。 “哈哈,不行了吧,我还没使全力哦,看这招!大浪淘沙!”姚婵越打越兴奋,她平日里上哪去找这般对手,故而恨不得将白沉羽所教的招数都用一遍。 大浪淘沙,绵绵不绝,姚婵本就在修为上压了叶迟薇一头,如今又使出这样的招式,叶迟薇顿感压力倍增,一个没留神,手臂与下肋各挨了一刀,她急忙抽身后退,可姚婵哪能放过这样的机会,跟着就袭身而上,然而就在这时,这家客栈的隔壁却响起一声爆吼, “吵死啦!” 第406章 抢人 随着这声能震破耳膜的爆喝,这院里的众人只觉得一座大山忽的压了下来,一个个如木雕泥塑般僵在原地,修为低着更是直接喷出一口血,萎靡在地,就算是一品境界的樊离浩也觉得呼吸不畅,心如擂鼓。 起床气恐怖如斯! 苏灿一跃从床上爬起来,赤红着双眼一步步出门直接撞墙穿到这院,然后他便看见了一院子的人都直眉瞪眼的望着他,如看怪物。 “打架就打架能不能小点声,有没有功德心啦。”苏灿的话,打破了场面的尴尬,众人听着满心都是奔过的草泥马,合着您这吓死人的一声吼,就是为了出来教育我们一顿? “少主!”随着墙体倒塌的烟尘散尽,隐剑山庄的人终于认出了苏灿那张人皮面具,有人惊呼出的喊了出来。 苏灿也是一挑眉,心想这隐剑山庄也太能惹事了,怎么走到哪里都能遇见他们在杀人啊。 想到杀人,苏灿就望向他们的目标,“这,这不是叶迟薇嘛?!老家伙,你跟我说的人不会就是她吧!” “是啊。” “卧槽,为毛不早说,这都受伤了!”苏灿抱怨了一句,迈步急切地朝叶迟薇走去。 “白玉龙!”姚婵回过神后,也看见了苏灿,“你想干什么!不许抢我的猎物!否则再打的你满地找牙!” 苏灿闻言转瞬就在白玉龙的记忆里找出了姚婵的信息,好家伙,钓鱼仙的徒弟,还曾经不止一次打过白玉龙,最凶的一次竟是提刀追着白玉龙跑了几座大山,只因白玉龙说要娶她。 “闪一边去!”虽然她的身份跟秦飞有一样,不过苏灿现在哪有功夫理她,看到她手上染血的刀,没直接出手把她打杀了,已经是在顾忌大局了。 “你!你怎么跟我说话呢!我在给你一次机会!”姚婵噘嘴都要气疯了,白玉龙竟敢用这样的口吻跟她说话,这是要造反啊! 然而让她目瞪口呆的还在后面,只见她眼中的白玉龙一步步的朝叶迟薇走去,然后那叶迟薇身子猛然一震,两眼放圆,扔了手中的剑竟直接软倒在了他怀里。 “这!这是什么妖法!”姚婵惊的合不拢嘴,跟叶迟薇动过手她知道,就算她比叶迟薇厉害,要想真正拿下她,也不是那么简单的,还需要一番苦战才行,但白玉龙他是怎么做到的。 怎么做到的其实很简单,就是苏灿在走向叶迟薇时用口型说了句,是我,苏灿。 此时的叶迟薇哪还顾得身上的伤痛,被苏灿拥在怀里,她极力仰脸看着苏灿的眼睛,那双眸子她不会认错的,“真的是你。” 一语喃喃,叶迟薇将脸颊贴在了苏灿的胸口上,苏灿揽着她的腰肢转身扫视在场众人,“都住手吧,赤月楼的大小姐已被本少主生擒!” “放开小姐!”赵峥大骇,强行挣脱开了樊离浩的纠缠扑了过来。 “你别过来,再过来我亲死她你信不信?不对,是弄死她你信不信!” 叶迟薇脸上一红,还好是夜里没人看得见,她急忙挺直腰背对赵峥喊道,“赵叔,住手,我……我被活捉了……” 赵峥冲到切近满脸不可思议的凝视着自家小姐,可这时他身后的樊离浩也杀到,苏灿见状一瞪眼,“樊离浩!没听见本少主喊住手嘛!” 拥有白玉龙的记忆,故而苏灿从里面找到了一句白凝秋说的话,樊离浩可用,但绝不能掌权。 樊离浩的巴掌已经抬起来了,可闻言又强行收了回去,他虽跟赤月楼有仇,可也不想得罪隐剑山庄这唯一的少主。 其他人见自己的领头人都不打了,也各自分开按照所属的阵营聚拢起来,虎视眈眈的盯着对方。 逍遥皇子 第224节 “白玉龙,你真要跟我抢!”姚婵还是不死心,以前就算白玉龙在霸道也会让着她的,可她哪知道,眼前的白玉龙换人了。 “懒得理你!”苏灿白了她一眼,脚尖一挑地上叶迟薇的剑将其抓在手里,然后往叶迟薇的脖子上一架,“走!本少主今夜要突击审讯!” “白玉龙你……”姚婵气哼哼的说着就往苏灿身边疾步走去,看那意思像是要教训其一顿。 可她刚叫出了个名字,苏灿手中的剑就点在了她的脖子上,“闪开!” 姚婵吓了一跳,望着白玉龙寒森森的眼神,她突然觉得这个人好陌生,不过她倒是没往面前之人不是白玉龙那想,而是暗自合计道,难道那绝心剑法真能改变一个人的性情?是了,师父说过,绝心剑法乃是绝欲,绝情,绝心,三绝合一的无情剑,练着会性情大变,否者达不到最高境界。 “好!我……我先不跟你争,咱们回去找姑姑评理!”姚婵退后一步,她不敢赌白玉龙练到哪一层了,要是弄不好在把自己伤到了,那可就亏大了啦! 随着她的退后,叶迟薇也对赵峥道,“赵叔,你带人先走,不用管我!回去找我父亲来!” 人在白玉龙手里,周围还有强敌环视,赵峥知道就算心有不甘,也只能按照叶迟薇的吩咐飞鸽传书让楼主尽快赶来。“好!白玉龙你听着,你要是敢动我家小姐一根头发,我敢保证你隐剑山庄再大也要被灭!而且我家小姐的夫婿也饶不了你们!” 夫婿?苏灿一愣,叶迟薇嫁人啦?可叶迟薇听见这个词却俏脸一热,当着苏灿的面被人直接说破,心里又羞又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赵峥说完狠狠地瞪了苏灿一眼,然后迅速带人离开了。 樊离浩望着赵峥等人离开的背影,微不可察的蹙了一下眉头,一双老眼也眯了起来,他虽然不是很了解白玉龙,但他了解叶迟薇,这丫头从小就要强,绝不是轻易就范的主儿,今日之事处处透着古怪。 想到此,他不动声色的用眼角瞥向叶迟薇,忽的他眼皮一跳,这丫头在笑,虽然叶迟薇的脸上并没有笑容,可看着她长大的樊离浩太了解她了,此刻叶迟薇抿起的唇角就是在笑,一定有问题! 转念间,当他又看见叶迟薇望向苏灿眼神,倏地他似乎想通了一切,不是叶迟薇,而是那白玉龙! 樊离浩不动声色站在一旁,看着苏灿用剑挟持着叶迟薇回了他的房间,在心里冷冷一笑,“不管你是谁,咱们回了山庄再说!” 第407章 是你 房间里,苏灿收剑将房门关上,叶迟薇一个踉跄瘫坐在椅子上,毕竟她身上有伤,虽然伤口不深,但也还在流血。 苏灿过脸把剑放在桌子上,用原本属于他自己的嗓音道,“赶紧包扎一下吧。” 听见这个久违的声音,叶迟薇抬眸一眨不眨的盯着苏灿,嘴唇紧紧抿起,心里有千言万语,但一时竟不知道要先说哪句。 “看着我干什么?就算你们女个月都流,可也禁不住这么个流法吧,会死人的。”苏灿开了句玩笑,想调节一下有些尴尬的气氛。 叶迟薇还是不说话,似乎盯着苏灿已经看痴了,苏灿没辙,只能走到她身边用手她眼前晃晃,“喂!难道刚才被姚婵打傻了?” “没傻……”叶迟薇有些窘迫的赶紧低下头,此刻她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裙已经被血洇红了大片,还破了几处口子,伤口的疼痛也一下子再次袭来,让她忍不住轻轻蹙起眉头。 苏灿轻叹一声,江湖儿女还真是皮实,这要是换做他二姐,怕是能直接被自己身上的血吓昏过去。“别看着了,我去给你弄点水你擦一下,然后赶紧上药。” “嗯。”叶迟薇声如蚊呐,双手合十夹在双膝中间,始终不敢抬头。 见她这幅模样苏灿也无可奈何了,只能自顾自出去打水,至于药物,他也顺道从隐剑山庄的人那里要来了一些。 再次进屋,苏灿将东西都放到桌子上,“别愣着啦,赶紧!” 叶迟薇咬着下唇点了点头,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大水盆和旁边的药,心里暖暖的,还有那么一丝甜意。 “哐当。”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人一把推开,姚婵瞪眼站在门口,“我也要审她!” “出去!”苏灿一声低吼,随手一挥桌上横放的剑,那剑转瞬便划空插在了姚婵脚尖前,随着剑柄的震颤摇晃,房门也随之再次关上。 姚婵眨着大眼睛直愣愣地站在门口,刚才关上的门差点撞到她的鼻子,还有脚前的这把警告意味十足的剑,白玉龙真的变了,跟原来的差别也太大了! 不过越是这样,姚婵心里越气,这小子怕是忘了被她收拾是什么滋味了吧,敢这么对自己! “白玉龙!”姚婵再次推门,这次她气哼哼的用了些力道,房门差点被她拆下来,“我看你是欠揍!” 苏灿正在给叶迟薇拧热毛巾,忽的房门又被打开,他皱眉将毛巾往水盆里一扔,几步走到门口冷冷盯着姚婵。 可能由于身高差带来的威势,姚婵抬头望着那双眼睛,直觉现在的白玉龙好吓人,可她怎么能承认自己害怕,一双素手忽的抬起直奔苏灿胸口,想给他一拳,把他打到一边。 可被苏灿一把抓住,顺势往怀里一带,倏尔转身反剪其臂,冲着姚婵的屁股就是一脚,“出去!” 由于苏灿的动作太快,加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姚婵根本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屁股就挨了一脚,被直接踹出去两仗才堪堪稳住身子,没有趴在地上。 “咣当。”房门再次被苏灿关上,姚婵目瞪口呆好半晌才捂着屁股,咬牙启齿的叫起来,“白玉龙!我回去一定告诉姑姑!” 苏灿在屋里根本不理她,而是看着叶迟薇道,“她是钓鱼仙的徒弟,不看僧面看佛面,留她一条命。” 叶迟薇噗嗤一笑,“你那一脚可不轻呢。” “哼!她要再敢进来添乱,我就让她尝尝我的拿手绝技。”苏灿将拧好的热毛巾递给叶迟薇。 叶迟薇感觉自己的脸此刻已比手里的毛巾烫了,“你的绝技,哎呦神掌?还是抓什么龙抓手……” 苏灿勾唇,“她哪有那待遇,哈哈……不过,刚才你家长老说你夫婿,你成婚了?” “啊?我……你……”叶迟薇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你都亲过人家了,难道你不明白赵长老嘴里的夫婿指的是谁? 其实苏灿没忘,但是在他的潜意识里,亲一口算不得什么,难道亲了人家一口,就不让人家再找别人了?他自忖还没那么霸道。 苏灿见她支吾难言,也未逼迫,“行啦,你赶紧擦吧,我去门口给你守着。” 说着他转身就要出去,毕竟姚婵还在院里蠢蠢欲动的怄气呢,可他刚迈出一步,叶迟薇下意识的抓住了他,“别走……” 苏灿又转回来,可转回来的一刹那,只听叶迟薇柔柔的道,“是你……夫婿……是你……” “是我?” “嗯。” 静谧,随着叶迟薇的肯定,房间里一时没了动静,只有四目相对,只有咻咻的鼻息,只有一旁桌上蒸腾而起的热气…… “帮我上药……疼……” “哦。” “你帮我脱。” “好。” 桌上,染血的衣裙被堆到了一起,一件被划出口子的月白肚兜也随之被放了上去,温热的毛巾在叶迟薇的身体上慢慢擦过,渗出的血液没了,只留下一片细滑的皮肤映入苏灿的眼睛里。 六月底的天已然不冷,可叶迟薇却在轻轻颤抖着,两只手紧紧的捏在一起,每吸一口气都是那么用力,仿佛不这样便呼吸不了。 颤颤巍巍,起起伏伏,随着叶迟薇的紧张,苏灿也有些心猿意马了,但他还没忘记此时屋外还有人,故而拿起药瓶给她抹完药又包扎好后,苏灿抱着叶迟薇将她放到了床上,“有人怎么办?” 叶迟薇这时满面羞红,看着苏灿伏身下来的眼睛,“那就等等……或者……换个地方……” “啊?还要等啊?你等的了?” “换地方!麻溜的!而且……我要看着你内张脸……” 苏灿温煦一笑,“还真等不急啊?看不出来哦……” “讨厌……” 这一夜,苏灿没有换地方,仅是搂着叶迟薇在床上躺下,毕竟人家姑娘身上还有伤,他还不至于畜生到这种地步,而且他要是现在抱着叶迟薇跑了,怕是会有解释不清的麻烦。 “你打不过她?”苏灿轻轻揽着叶迟薇的腰肢。 叶迟薇侧身避开伤口将头枕在苏灿的胸前,“嗯,你也说了,人家是钓鱼仙的徒弟。” “切!我的女人就不能受欺负,回头给我狠狠锤她!”说着,苏灿将一股雄厚的内息缓缓灌输进了叶迟薇的体内。 二人就这样相拥着,窃窃绵绵说了一夜的话。 第408章 你是谁 昨夜苏灿与叶迟薇二人在屋里独处了一夜,最后还把灯吹了,这让一早起来准备出发回去的隐剑山庄众人,都用一种怪怪的眼神看着自家少主,有敬佩,有羡慕,甚至看着叶迟薇那美艳的容颜和曼妙的身材,还有几分嫉妒,脑海里都情不自禁的想象着少主昨夜审讯的过程。 叶迟薇自觉的上了马车,一直盯着她一举一动的樊离浩更加确定了他的猜测,这个白玉龙一定有问题,否则叶迟薇绝不会这么乖巧温顺,别的不说,竟能在白玉龙没出来的情况下换了一套衣服,这就不正常! “你们昨夜干什么?”姚婵走到马车边上,狐疑的打量着车里二人。 苏灿根本不理她,将叶迟薇往怀里一揽,随口对车辕上的马夫吩咐道,“出发!” “你!白玉龙!我昨夜已经忍你啦!” “你可以不忍。”苏灿冷冷丢下这句话,将下巴垫在怀里叶迟薇的香肩上,漠然的扫了姚婵一眼,心里嘀咕着,这个女人真烦。 姚婵见他如此,气的直接抽出她的两把短刃,“这是你说的!” 她如此生气,倒不是她喜欢白玉龙,相反她一直有些讨厌,要不然也不会暴打白玉龙那么多次,但这次出来,白玉龙对她的态度前后反差太大,这让她的自尊心有些受不了。 “姚小姐息怒!”见到这边剑拔弩张,樊离浩疾步上前劝阻,他可不想在此地就把白玉龙的底细揭穿,要回去当着白凝秋的面才行。 樊离浩不是傻子,白凝秋对他的戒心他看的出来,所以他想借用此事证明自己的能力,以此来提高他在隐剑山庄的地位。 “姚小姐,不妨听老夫一言如何……”樊离浩走到切近,仗着马车车厢的遮挡对姚婵眨了眨眼睛,示意有话要单独对她说。 姚婵的刀都抽出来了,此刻又正在气头上,樊离浩的暗示她全当没看见,“有什么话等我教训完他再说,几天不打他就翘起尾巴了!” 苏灿翻了个白眼,不过他转念心思一转,隔着车窗吩咐道,“樊先生,将这疯女人弄走,咱们赶路要紧!” “是!”苏灿的话正和樊离浩的心意,他上前便点了姚婵的穴道,姚婵目瞪口呆,万没想到这个老头敢对她出手。 制住姚婵,樊离浩抱了抱拳,“少主,您先走,老夫看着她!” “嗯。”苏灿勾唇一笑,再次吩咐马夫启程,这回没了姚婵的阻拦,马夫一鞭子下去,队伍缓缓出发。 樊离浩见人都走了才对僵立在原地无法动弹的姚婵道,“姚小姐得罪了,老夫有一席话要对您说,说完就放您……” 大概过了半刻种,听完樊离浩唠叨的姚婵总算能动了,可她却第一时间捂着自己的小嘴,不可置信的问道,“你是说,这个白玉龙是假的?” 樊离浩笃定的点点头,“姚小姐,老夫的猜测都跟您说了,还望您在赶路的这几天不要声张,等咱们回去见了庄主在当面揭穿他,您想想,那时该多有意思。” 姚婵心里的郁闷一扫而光,难怪他的变化这么大,原来不是白玉龙本人,哼!等见了姑姑,本小姐要你好看!“嗯……确实有意思!嘿嘿,好,就听你的!” 压抑着心中兴奋,樊离浩和姚婵追上了前面的队伍,有了樊离浩的提醒,路上这几日姚婵一直默不作声的观察苏灿的举止行为,对樊离浩的猜测她也越加的肯定了。 一个人的性格可能会因事或者因人发生变化,可一些无意间习惯的小动作却是很难改变的,苏灿就算再刻意伪装,也总有破绽…… 隐剑山庄,这几日没了姚婵的骚扰,苏灿和叶迟薇在车厢里过着鬼鬼祟祟却有甜甜蜜蜜的二人世界,叶迟薇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次差点意乱情迷了,可好在黯然销魂的苏灿还知道分寸,仅是浅尝辄止,没有冲动的将其就地正法。 到了隐剑山庄高大的上山牌楼前,马车稳稳停住,苏灿等叶迟薇满面羞红的整理好胸前衣襟才下了马车。 白玉龙的记忆总是不如他亲眼观看来的震撼,入目者,四周群山环抱,绿水围绕,茂密的树冠间隐约可见山坡上一大片错落有致的房屋殿宇连绵不绝不知尽头。 眼前牌楼左右各有十几名侍卫守在上山道口,盘查着进出山庄的来往行人,一派森严景象。 苏灿还在游目四顾,姚婵早就等不急冲上山道去找她的姑姑白凝秋,这一路上可把她憋坏了,要不是樊离浩一直劝阻,心痒难耐的她哪能忍到这里。 “哼!不管你是谁,又凶我又踢我,拆穿你后,本小姐非扒了你的皮不可!还有那个叶迟薇,看这几日把她美得,也要叫她好看!”望着白凝秋所在的殿宇,姚婵愤愤的嘟喃着,随后又想到揭穿苏灿后,姑姑对她的赞赏,姚婵又不禁笑了起来。 逍遥皇子 第225节 而樊离浩则是在有意无意的盯着苏灿和叶迟薇,虽然到了山庄门口,可他仍是担心这个冒牌货跑了,该说的他都已经跟姚婵说了,相信她会把庄主叫来的。 在一声声恭迎少主的呼声中,苏灿拉着叶迟薇缓缓上山,心中想着黄新桐给他的那张标有复国宝藏地点的图纸,默默的在和周围山头的位置一一对应着,白玉龙的记忆里,并没有关于宝藏的下落,显然白凝秋并没有告诉他。 山风吹拂,送来一丝清爽的凉意,就在苏灿才把那几座山的位置大致搞清楚时,一道冷冽的女子断喝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敢假冒我儿子!你是嫌命长了是不是!说!你到底是谁!” 第409章 我儿聪慧 苏灿在风中停步抬头,只见有一行人气势汹汹地走到他面前站住脚步,宽阔的半山平台上随着白凝秋的斥喝声落下,空气霎时如凝固了一般,让人喘不过气来。 叶迟薇挽着苏灿胳膊的手忍不住一抖,没想到,刚刚上山就被人识破了身份,这可怎么办?她情不自禁的的望向苏灿,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今天就算是死在这里,也不和他分开。 苏灿面无表情的望着白凝秋和她身后一干人,不得不说,白玉龙他娘还真是个美人,要是放在他前世,妥妥的是个大明星,忽的挑起唇角,苏灿桀骜一笑,“问我是谁?母亲,你怎么了?已经连我都不认识了嘛?” 苏灿的口气失落中带了些质问,让白凝秋急切的心一下冷静了不少,她轻轻蹙起眉头,狐疑的上下打量苏灿,刚刚她只听姚婵说有人假扮白玉龙混进山庄,本就担心被天水剑派绑架的儿子始终没有消息,闻言她也没想那么多便匆匆赶来了。 “你就是假的!”白凝秋还在沉吟之际,姚婵迫不及待跨前一步指着苏灿一脸得意,仿佛早已胸有成竹,就等着这一刻呢,“姑姑都来了,你还不承认!知子莫若母,有本事你让姑姑检查一遍!” “母亲想查我?那便来吧,摸摸你儿子是不是假的!”苏灿斜睨着白凝秋,那样子像是再说,我很伤心,作为母亲,你竟连你儿子都认不出了。 白凝秋还是没说话,眼里闪着惊疑不定的光,如果是假的,她自忖绝不可能有人假扮她儿子在见到她后还能如此淡定,不露出任何破绽,这只是其一,最关键的是她还有一层顾虑, 这些年因为隐剑山庄发展,她经常忙得不可开交,故而白玉龙从小到大一直都是由凌婉荷照顾,她这个当娘的很少插手,最长一次由于她外出办事竟是两年多未见一面,母子两的感情也就越来越淡,白玉龙的性格也因此越来越冷傲叛逆。 若此刻她真的冒然然上去检查,要是假的还好说,但倘若是真的,那这份本就不深的母子牵绊说不定就会随之破裂。 “姑姑,您还犹豫什么啊?此人肯定带着人皮面具,您上去一摸就能发现!”姚婵已经急了,那天苏灿踢她的那一脚,她可没忘,还等着报仇呢。 白凝秋也知姚婵说的有道理,而且她也自信,凭她的实力,不管此人真假都跑不了,但她却不敢轻易去挑战母子关系这最后一道底线。 苏灿也正因为分析出了这一点才敢如此肆无忌惮,他就赌白凝秋不敢用母子关系做赌注上来摸他,其实杀了白凝秋一了百了,或者直接屠了隐剑山庄苏灿不是做不到,但是杀人却不是最好的办法,因为他再厉害毕竟是一个人,在南唐他有更大的布局,需要更多的人手,来帮他下一盘棋。 “庄主,此子确实是在冒充少主,您要是不方便出手,我愿代劳证明给您看!”白凝秋的顾虑,熟稔人情世故的樊离浩看出了些端倪,故而他挺身上前说道。 来时的路上,姚婵就跟白凝秋说了是樊离浩先看出苏灿是个冒牌货,故而白凝秋扫了他一眼,“小婵说是你先发现此人是冒充的,才指使她来找本庄主,是嘛?” “正是!庄主,此人确实是假冒的,他身旁的赤月楼大小姐叶迟薇就是最好的证据!她可是老夫看着长起来的,此二人若不是有什么阴谋,她绝不会这般委身从全,与此人一直在马车里缱绻厮磨,还彻夜不出,难道少主早就认识她不成?!” 白凝秋边听樊离浩说着,边把目光瞟到叶迟薇身上,她隐剑山庄曾想借东森朝廷的手灭了赤月楼,按樊离浩所说,也不是没有可能他们会用什么阴谋来报复。 “放你娘的罗圈屁!”苏灿这时忍不住了,指着樊离浩的鼻子破口大骂,这些天因为人多眼杂不方便收拾他,这老小子倒是自己往枪口上撞。 “仓啷。”苏灿一把将叶迟薇的佩剑抽了出来,剑尖直指樊离浩,樊离浩冷然一笑,“忍不住了嘛?哼!” “我来!”姚婵两把短刃在手中一旋,苏灿抽剑,她就把武器拿出来了,“让你狂!看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 言罢,姚婵一跃就冲了上去,苏灿在心里翻了白眼,真是记吃不记打,还敢来。 苏灿甩开叶迟薇,刻意压制了修为举剑相迎与姚婵转瞬打在了一起,剑风呼啸,刀光凛冽,姚婵这次拿出了全部的实力,势要把苏灿打趴下,然而,二十几招过去,她只觉自己的双手在一次次兵刃相击中被震得发麻,身法速度的优势也完全压制不住苏灿的剑势,有几次还差点受伤。 “不攻自破了吧,你根本就不是白玉龙,他哪有你这实力!”姚婵边打边道,虽然手上落了下风,可心里却是高兴的很。 苏灿没理她,还是一剑剑施展,剑圈越来越小,又过十余招已经将姚婵彻底笼进了他的剑光里。 “嘶啦”苏灿一剑正好沿着姚婵的事业线挑开一道口子。 “玉龙,够了!停手吧,这是误会!”白凝秋的的一句玉龙,无疑已经打消了对苏灿的怀疑。 姚婵双手捂着敞开的衣襟连退数步,才在苏灿没追击的情况下稳住身体,“姑姑你说什么?他是假的!”由于苏灿的力道拿捏的刚刚好,所以她并未受伤,当却比受伤更让她难堪,少女羞愤欲狂。 白凝秋望向苏灿的目光即惊且喜,眼里全是欣慰,她没回答姚婵,而是冷冷的盯向樊离浩,“人可能是冒充的,但玉龙的绝心剑法也能被冒充嘛?樊离浩,你给本庄主一个解释!挑唆我们母子关系,你居心何在?” 随着白凝秋的话说完,她身上的气势陡然拔高,半山平台四周的树木,树冠开始左右剧烈晃动,仿佛下一刻整棵大树就要折断了一般。 樊离浩也傻眼了,看着怒不可遏的白凝秋,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了,难道他想的不对?叶迟薇的性子变了?还是这位少主的魅力实在太大…… 见樊离浩面色难看说不出话,苏灿冷傲地勾起唇角,剑尖再次指向他,“我隐剑山庄正在发展之机,若能和江北的赤月楼守望相助,定能如虎添翼,樊离浩,你是怕我们隐剑山庄把你当成礼物送给赤月楼吧!” “对!我儿聪慧!”白凝秋闻言眼中闪过一道异彩。 第410章 寻宝 “庄主,您听老夫解释,老夫也是怕中了赤月楼的奸计,才有此怀疑的啊!”樊离浩急忙开口。 但显然白凝秋已经怒到了极点,不想在听他废话了,樊离浩来投靠时,她就已然存了疑虑,现在看来此人还真留不得。 “围住他,将他拿下!”白凝秋下令,说完她自己裹着一身杀气冲了上去。 苏灿拉着叶迟薇退后两步,眯眼对她一笑,二人四目相望,一切尽在不言中。 是夜,繁星满天,一轮皎月挂上枝头,苏灿刚刚才从白凝秋那里回到白玉龙的房间,下午的战斗虽然有白凝秋亲自出手,可还是让樊离浩负伤跑了,毕竟他也是屈指可数的一品高手,若是一心想跑还真不是那么容易抓到的。 苏灿被叫去是因为白凝秋本想跟儿子一起吃顿饭,但是苏灿一口回绝了,不但如此,他还公事公办的对白凝秋解释了他是怎么从天水剑派的人手里跑出来的。 路上遇见的宇文浩和隐剑山庄的五长老郝建秋等人就是他最好的借口。 听说这次绑架自己的儿子后来还有擎天宗的人加入,白凝秋恨意大生,又望着儿子出门离她而去的背影,心底既是落寞又是愧疚。 苏灿进了房间,叶迟薇一把抱住他,“担心死我了,白凝秋没问你什么吧?” 苏灿摇头,“放心吧,一切都在计划之内。”这个傻女人为他辗转奔波了几千里,最终又不顾危险赶到了南唐,苏灿的心不是铁打的,怎能没有一丝感动。 “没事就好……”叶迟薇呢喃着,将自己头靠在了苏灿胸前,“后面咱们干什么?” 二人说话声音很小,周围又没有人,苏灿揽着她在床边坐下,直言不讳道,“你知道夏朝的复国宝藏嘛?就在隐剑山庄里,我想找到它,再控制整个隐剑山庄为我所用。” “啊?!复国宝藏?”叶迟薇一惊,“我也只当那是个传说,真有这事?” “嗯!”苏灿点头,“事不宜迟,今夜我就想动手去找,已然有些眉目了,但就是不知还剩多少,有没有被白凝秋换地方,要是换了地方,说不定还要将白凝秋给杀了……” 叶迟薇蹙眉,眼波流转间满是担忧之色,“用你的身份直接去问白凝秋不行嘛?她难道连她儿子都不说?” “谁知道呢,反正白玉龙的脑子里是没有。”苏灿说的随意,叶迟薇也没多想,她觉得是苏灿已经刑讯逼问过白玉龙了,才会这么说。 “我能帮上什么嘛?” 苏灿嘿嘿坏笑一声,贴着她的耳边说了句话,叶迟薇的粉脸一下就红了,嘟起嘴一副小女儿撒娇姿态,娇嗔道,“亏你想的出来!” “先练练嘛,嘿嘿。” “这……这哪有练的呀……你一定是故意的……”叶迟薇的脸更红了,如熟透的水蜜桃一般诱人。 苏灿忍不住啃了一口,这才站起来,“拜托了哦……” 叶迟薇白了他一眼,含羞带臊的点点头,有些委屈的道,“那你小心点。” “嗯。”苏灿答应一声在跟道魔神尊确定房间四周无人后便翻窗出去了,而他出去后不久,屋里便传出了叶迟薇羞涩的呻吟声,还有床榻的吱呀声…… 隐剑山庄主峰后山的树林里,苏灿一路似一阵清风般悄无声息的飘然至此,按照黄新桐的地图,他下午粗劣的指定了这里,可到了才发现,此处就是一片密林,除了偶尔几块怪石便什么也没有了。 “老家伙,这周围没有?” “没有。” 有道魔神尊这样的雷达,苏灿自然要利用,可他能探查的百丈范围内却是没有宝藏的下落。 “我再往其他地方走走,你留心着点。” 黄新桐给他的毕竟是范围图,不可能那么精确的,但只要在这附近,苏灿相信他就肯定能照着。 后山其实也不是没人居住,尤其是现在隐剑山庄正在招兵买马之际,周围几座山头可说都住满了人,苏灿沿着后山往山下寻找,便看见了一大片亮着的灯火房屋,搜查了一下白玉龙的记忆,才发现这里住着的居然是隐剑山庄培养起来的死侍。 也难怪,让忠心耿耿的死侍守住后山,也是个不错的主意,苏灿边想边继续寻找,绕过那片院子就到了两山之间的谷底。 一条山涧在此潺潺流过,穿过前山汇入玉带河,再次询问了道魔神尊无果后,苏灿便想沿着山涧向上游找找看,可就在这时,一道人影却突然闯入了道魔神尊的探查范围, “小子,往东跟上那黑衣人,他身后的麻袋里全是金银!” 真是瞌睡了就有人给送枕头,苏灿闻言两眼一亮,按照道魔神尊的指引脚下一旋便追了上去,可万没想到,此人的身法还挺快,穿梭在树林里片刻不停。 苏灿也是微微用了些力气才跟上了其速度,然而等他追上那人时,却发现这人进了一处杂草掩映的树洞,道魔神尊告诉他,树洞里面有条暗道,暗道里还有不少人…… 第411章 搂草打兔子 “见过供奉大人!” 苏灿发现那黑衣人进入树洞以后并没有着急跟进去,而是藏住身形在树洞的入口处,凭借着他超强的耳力的听着,听到供奉二字他心里微微一惊,脑海里立即闪出南唐朝廷四个字。 “诸位不必多礼!咱们长话短说。”黑衣人将背后装满金银的麻袋放在了树洞里一间阴暗潮湿的密室地上,目光借着几支摇曳的烛火的扫了空间里焦急的七人一圈,“这些东西都是给你们的安家费,你们一会便各自分了吧,为朝廷办事,朝廷绝不会亏了你们!陛下也会记得你们!” 那七人也是黑巾蒙面,闻言眼睛盯着地上的麻袋无不亮了几分,虽然这是九死一生的买命钱,可尸横遍野的多得是,能有几个能像他们这样还能的一大笔钱财的。 “谢陛下,谢朝廷!”七人抱拳向上拜了拜,一口同声。 苏灿蹙眉悄无声息的在外面听着,心思百转千回间也了然了不少,隐剑山庄会有南唐朝廷的人虽在意料之外,可也在情理之中,毕竟一个势力在怎样强大或者隐蔽,也不可能逃脱一国的手掌,更何况还是隐剑山庄这种庞然大物,南唐朝廷就更不可能视而不见了。 “好!诸位即来此就都有报效朝廷之心,那老夫便不跟大家客套了,李,赵二位,你们的人手可带上山了?”黑衣人露在外面的目光扫向角落处的一高一矮两人。 “禀供奉,人已经全部到齐,只待您一声令下,我天刀门愿做先锋!” “我青山剑派也是,派内全部高手已于昨日全部到齐。” 黑衣人满意的点点头,很是欣慰,“好!如此一来咱们的人马就全部就位了,陛下的意思是要赶在绿林大会之前将隐剑山庄彻底拔掉,避免其势力在进一步做大,若是此事能成老夫保证在场诸位每人一条金鱼腰带!” 金鱼腰带乃是南唐封赏江湖人的一种至高荣誉,象征着此人曾为朝廷立过汗马功劳,带上它见官都不必跪的。 “谢供奉栽培,我等一定尽心竭力!”七人再次一口同声。 “好!行动时间暂定为明天午夜子时,届时老夫会同其他几位供奉一起出手对付白凝秋,你们负责清理隐剑山庄死侍,至于那些凑热闹的江湖人,想必他们大部分也只会报以观望态度,没有几个愿意出手的,若是你们杀的快,树倒猢狲散,那时……嘿嘿,落井下石的人保证不少!” “是!我等明白!” 苏灿站在树洞口听到此处扬了扬眉毛,本以为此人背着一麻袋金银是跟复国宝藏有关,可没想到阴差阳错却让他听到了南唐朝廷计划对付隐剑山庄的事。 他摸着下巴想了一下,隐剑山庄他还有用呢,是决不可能让南唐朝廷得逞的,但现在就出手杀了这些人,未免也有些可惜…… “小子!又冒什么坏水呢?”道魔神尊调侃着。 苏灿在识海里嘿嘿一笑,“老东西,你说他们明天造反,我借机挑拨一下隐剑山庄和南唐朝廷的关系,让他们的矛头直指南唐皇室甚至皇帝,你觉得这计划怎么样?” “倒不是不行,这样能为你的其他计划省去不少麻烦,但是你小子可别玩脱了,要是那白凝秋真死了,以白玉龙的声望怕是拢不住这么多人,肯定流失一大部分。” 苏灿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既要让他们反,还不能伤及隐剑山庄的根本,他的脑海里已经渐渐有了一个计划…… 逍遥皇子 第226节 “这里不是藏复国宝藏的地方?” “不是,这里的密道是死的。” “那好吧,咱们接着去找宝藏,这里先不管了,明天再说!把那个黑衣人用神识标记一下,省得他跑了,我明天还要留着他回南唐朝廷报信呢……” “放心吧,两面撤和人打架,这种缺德事老夫比你拿手!” 苏灿翻了个白眼,缺德有什么可炫耀的。 再次回到了地面上,苏灿未惊动这棵大树周边的一草一木飘身而走,身影似一道黑烟一般消散在林中的夜色里,复国宝藏啊,这才是他心心念念的东西。 月下山涧清澈潺潺,苏灿沿岸搜索上山,夜虫吱吱草间窜,抬眼山壁下竟有一方碧潭。 三丈激流顺岩而下,一阵噼里啪啦,无数水花,涟漪圈圈水中散,树丫,星光,月轮,倒影迷乱。 “停!”道魔神尊突然一吼。 苏灿捂心脚下一抖,“你能不能小点声,别这么一惊一乍的,容易吓死人知不不?” “你要的东西有眉目了!” “啊?在哪?”咋听宝藏有望,苏灿双眼贼亮,左顾右盼一大圈,未见异样,山是山来,水是水,我有你个大头鬼! “藏得地方还真够绝的,要不是你有老夫帮忙,怕是你在这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出来!”道魔神尊甚是得意。 苏灿全当他在放屁,“赶紧说!赶时间,屋里还有美人等着我呢,没空跟你这老东西磨牙。” 道魔神尊无奈一叹,想当初他也是跺一脚三界乱颤,如今虎落平阳龙浅沙滩,可无奈前世的冤孽今世算,没了肉身也抛不去曾为一体的牵绊,“在瀑布后面离地四丈有个洞口,就在那后面。” “卧槽!水帘洞啊!”苏灿眼睛亮晶晶,望着如毗连般的瀑布堆满了小星星。 第412章 不减反增 洞内潮湿阴暗,几只山鼠在遍地的青苔上乱窜,苏灿跃进定睛看,曲折,窄小,水汽弥漫。 越往前走越黑沉,水瀑轰隆回声吓人,两三条长蛇过,七八个蝙蝠窝,再看,豁然开朗,一道大门。 “在这里?”苏灿好奇的打量着面前出现的石门,两人多高,好像很沉,上有精美繁复雕空花纹,似诅咒,似门神。 “嗯,就在这门后头,不过……里面有些奇怪……”道魔神尊好像在思考什么,故而回答的有些犹豫。 苏灿没管那么多,既然找到自然乐呵呵,不过地上有痕迹,确实曾被人开启,找好门环一用力,门分左右,苏灿倒抽一口凉气。 虽然没有火烛,可他依然看的清楚,里面空间很大,数十排高大石架,颗颗夜明珠的照射下,珍珠玛瑙放光华,元宝金锭多如沙,卧槽,发啦! 往里走,苏灿差点丢丑,龙眼大的珍珠好几斗,珊瑚玉器随处都有。 “小子,你难道不觉得很奇怪嘛?这里的东西这么多,从痕迹上看隐剑山庄不仅没用多少,还往里又加了很多,你看看那些边缘上的东西,很明显是前不久才放进来的,色泽与里面的完全不一样。” 苏灿正在看着宝藏发愣,闻言表情也是一怔,急忙过去查探,惊得也是一蹦,“是啊,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隐剑山庄发展的这么快,还有盈余,没用这里的复国宝藏?” 苏灿说着顿时对白凝秋肃然起敬,心绪难平,这发展经营,恐怕没几个能行! 道魔神尊一阵哂笑,“哈哈,怕那姓白的姑娘千算万算也想不到,省吃俭用最后会便宜了你,明个跟人家吃顿饭,好好谢谢人家。” “哈哈哈,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蝇营狗苟准完蛋!”苏灿边说边在藏宝洞里大笑,美得差点鼻涕冒泡,辛辛苦苦几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 又在偌大的洞窟里转一遍,苏灿心花怒放,步履矫健,看看这边堆满的金元宝,摸摸架子上的珍珠与玛瑙。 “这些太多了,怎么运出去啊?”随后他就想到了这个问题,蹙眉有些着急。 “既然已经找到了,那你还怕运不出去?慢慢来呗。” 闻言,苏灿忽然有些意兴阑珊,满眼的宝贝却没法搬,而且还不知有多少人对这里虎视眈眈,垂涎眼馋,神烦!“慢慢来?不能慢呀,你也知道这钱我是要给冯浩然扩军用的,让他能彻底把西陈打残,我怕晚了,他挺不住呀!” 苏灿不要这笔钱,说白了是为了孙芝贤…… “那你就赶紧动手,把隐剑山庄彻底掌握在手里,这样不就可以了!” “哎……也只能这样了!” 又望了一眼这些成山财宝,苏灿按原样从新将石门关好,不管怎么说,既然知道了下落,也就不那么忐忑。 一路紧赶慢赶,可等苏灿回去时,还是为时已晚,只见一个道人影从白玉龙的住处一闪而过,动如脱兔,利落洒脱。 树影摇曳,花前月下,只听那人低啐一声骂,“无耻!流氓!快一个时辰了,竟然还在干那事……” 苏灿躲在院角阴影轻笑,听着姚婵的骂声嘴角微翘,他就知道白天这丫头吃了亏,晚上肯定要闹,而且不单单是她,院落周围还有几个人渣,恐是白凝秋怕叶迟薇对儿子不利,才派人在此偷窥看戏。 房间里,红烛纱幔及地,软帐内叶迟薇摇床轻吟叹气,分明是明月姣姣,风舒绮花,岁月静好,她却要独守空房,好不凄凉。 风过,纱帐倏尔扬起,一条臂膀拦住纤腰抚向背脊,叶迟薇乍然一惊,一声嘤咛,苏灿已将她在榻上放平,“别叫,是我……” 叶迟薇眉目含羞,红唇微张,被压在身下气息咻咻,“吓我一跳,回来了也不说一声,上来就动手动脚的……讨厌……” “哪里有动手动脚的,我动的分明是这里……”苏灿的手沿着叶迟薇的薄裙而入,渐渐抚上高耸处,弹软,滑腻,好大的一只白兔。 叶迟薇羞羞答答,没有挣扎,此刻只觉全身燥热发麻,双腿不由绷紧,手指不禁虚抓,“你……这会才回来,待会就鸡叫了……” 苏灿踢靴上踏,换了姿势将叶迟薇搂在胸口,叶迟薇趁势抓住他使坏的大手,“还没问你,东西找到了吗?” “嗯,找到了,而且怕是这事还要你参与才行。” “我?” “嗯!我想通过你们赤月楼将东西运出去,用别人,我还真不放心。” 叶迟薇枕在苏灿胸口,点点头,“好。” 青丝顺滑而下,薄沙渐去,玉体横陈红染颊,秋波情动迷离,对视间,浓情蜜意,意乱情迷,浅尝,轻触,喘息,如黄鹂夜啼,如诉亦如泣。 有花堪折直须折,韶华易驰,行乐须及时,莫说年少纵情欲,水到渠成,哪堪情相悦意相浓…… 第413章 儿媳 窗外日上三竿,万里碧空如洗,叶迟薇朦朦胧胧睁开眼睛,愣神看着漏进来的几束阳光中游弋的浮尘怔了片刻,才想翻个身,可身下却有一阵异样的痛楚传来,让她登时抿唇红透了脸。 “醒了?” 一声问询,叶迟薇抬眸望向床里,只见苏灿正单手支着下巴扬起上身看着她,“别看……” 羞赧的叶迟薇一把抓过薄被蒙住头脸,想起昨晚的事只觉脸颊又开始滚烫了起来。 “还不让看了,昨天我可是看了个遍的……” “不许说……”叶迟薇突然钻出脑袋,羞嗔着打断了一脸坏笑的苏灿。 苏灿放下胳膊将她重新揽进怀里,另一只手沿着她嫩滑细腻的手臂上轻轻地抚摸着,叶迟薇乖巧的像只猫儿一样半个身子都靠在了苏灿身上,勾着苏灿宽阔的肩膀再次闭上了眼睛,嘴角一直微微翘着。 静谧,惬意,祥和,二人就这样依偎着一直靠在一起躺着,没人说话,因为此刻不需要言语,只需用心感受彼此就行。 “少主,您醒了嘛?”这时门外传来凌婉荷的声音,苏灿微微蹙眉,她怎么回来了? “醒啦,不急着洗漱,再躺会。” 听着屋里不耐烦的声音,凌婉荷略显无奈,“少主,庄主刚才派人来吩咐,说您起了就去见她……” “哦,知道了,这不还没起呢嘛,不着急,你退下吧。” 凌婉荷闻声一僵,只得无奈退后两步,又守在了门口,她来叫白玉龙起床可是有目的的,昨夜少主和赤月楼大小姐同房,今日一早庄主便派人叫她进去看看情况,以确定两家是不是已结成了秦晋之好。 “起来吧……”门外有人守着,叶迟薇还是有些羞赧。 “不起!再躺会,今天晚上可有的忙了,不养足精神怎么行。” 苏灿指的是南唐朝廷今夜子时会对隐剑山庄动手的事,可叶迟薇不知道啊,故而她红着脸用手轻轻在苏灿的胸口锤了一下,“今夜还来啊?怕是动不了呢……” 苏灿噗的嗤笑一声,知道她误会了,可他也没解释,“怎么了?一个眼看要突破到三品的武道高手,就这点实力?昨天晚上你可是凶的很呐,差点都把伤口崩裂了……” 被苏灿调笑,叶迟薇一下子羞恼的不行,扭动着身子不依,脸已经涨红似血了。 “还没醒?”就在这时,门外忽的传来白凝秋的问话声。 “回庄主,少主醒了,刚才还吩咐奴婢在外面候着……” “哦。”白凝秋点了下头,她在房内迟迟等不到凌婉荷传来确切消息,心急之下便亲自跑来了,毕竟于公于私,自己儿子的婚姻大事她都必须要过问要关心。 “玉龙,母亲进来了。”白凝秋在外面说了一声,过了三息才推开门,三息的时间,她认为已经足够里面的人和衣起床啦。 然而等她进去才发现,重重纱幔间,床上的儿子并没有起来,甚至把已经穿好小衣坐起来的叶迟薇又拉了回去躺下,“不用看啦,她已经是我的女人。” 苏灿用的声音很冷,可以说没有一点感情,白凝秋一大早要见他所为何事,他用脚后跟想都能知道。 白凝秋在门口僵了一下,没有再往里走,儿子也大了,她仗着母亲的身份推门已是最大限度,若在进去,怕是就过分了,“好,中午娘在垂剑殿摆酒,你起来带着迟薇一起参加,就当为她接风了。” 苏灿没应声,而是给了叶迟薇一个眼色,心领神会的姑娘立刻答应道,“您放心,我会催促他去的,谢谢您,决不让您白费心……” 白凝秋闻言心中一喜,没想到这丫头能做儿子的主,她不怕叶迟薇控制了白玉龙占隐剑山庄的便宜,因为白玉龙就不是能受人摆布的脾气,她开心的是这丫头懂事,知道维护他们母子之间的关系,至于儿子被儿媳抢走什么的,在爱中受尽百般滋味的她根本不在乎,只要儿子幸福比什么都强! 随着门被关上,门外再次传来白凝秋的声音,“婉荷,去我那多找几套新衣服送过来,还有首饰能拿的都拿来。” 屋里,叶迟薇拍着酥胸好一顿紧张,“我这么说行嘛?” 苏灿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行,挺机灵,以后我唱黑脸,你唱红脸,你尽量跟她搞好关系……” 既然已经找到宝藏的下落,苏灿暂时便不想对白凝秋下手了,从眼下的情况看,有白凝秋掌控一切更为合适,毕竟他在不暴露实力的情况下,很难收拢隐剑山庄人心,故而还不如留着她,确保隐剑山庄还能凝而不散。 中午,垂剑殿,苏灿一身酱红色银纹锦缎长衫,带着一身纯白抹胸繁花纱裙的叶迟薇缓缓走了进来,此时殿内两侧已然摆上了长排案几,不下五十道神色各异地目光纷纷投向他俩。 今天的宴席能在此处有座位的无不是隐剑山庄的长老管事,或者已经投靠了隐剑山庄在此等着参加绿林大会的各派掌门长老,没有一个武道实力低于五品的,故而这一双双眼睛看过来,要是心性不好,还真承受不住那份压力。 叶迟薇略显紧张,被苏灿拉着的手里已经微微渗出了汗水,苏灿攥了攥她,示意让她放松。 “恭迎少主!”随着二长老胡霜梅起身,其他人等也都纷纷站起行礼。 苏灿面无表情,眼神冷漠而沉寂,目不斜视的从这帮人中间走到了上手,在白凝秋的笑望中,坐在了她下手一侧。 苏灿能谁都不理,叶迟薇却不行,她伏身向白凝秋一礼,虽未开口,但唇角温和恭谨的笑意,也算礼数周到了。 白凝秋笑着点头,显然对这位儿媳不管是家世还是能力都很满意,如果不算幕后真正的主人,赤月楼和隐剑山庄也称得上是门当户对,只是…… 白凝秋望着苏灿对面桌上咬牙切齿坐着的姚婵心里一叹,她当年可是想培养儿子跟小婵的感情,没想到会是这幅场景。 随着叶迟薇在苏灿身边落座,白凝秋肃容与二长老胡霜梅心领神会地对视一眼,今日这场宴席,她给起了个名字,叫清理门户! 逍遥皇子 第227节 第414章 醉翁在酒 垂剑殿内,一帮江湖人惊奇看着叶迟薇向白凝秋行完礼后坐到了少主白玉龙身边,还被白玉龙揽住腰肢二人靠到了一起,无不瞪大眼睛面面相觑,接着便是相互打听这位姑娘是谁,毕竟知道叶迟薇身份的人不多,知道她与白玉龙关系的就更少了。 白凝秋虽有心事,可也掩饰的很好,见他二人如此恩爱一幕,一向在外人面前冷傲的她,不禁也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意,旋即听着下面的议论声白凝秋站了起来, “诸位……”随着白凝秋开口,下面交头接耳的声音骤然一停,“想必还有人不知道坐在我儿玉龙身旁的姑娘是谁,现在告诉大家也无妨,我隐剑山庄与赤月楼将联姻修好,这位就是赤月楼楼主的独女叶迟薇,也就是我的儿媳。” 赤月楼的大小姐!下面众人听到这个爆炸性的消息,尽皆震惊不已,倘若按白银江分南北,江南的隐剑山庄,江北的赤月楼两个庞然大物联姻,若此事在江湖上传开,定会掀起轩然大波,用强强联手都不足以形容这桩婚姻,因为这两家加在一起可就有两位一品高手,难道他们有心要一统武林? 不怪众人有这种想法,毕竟三位超一品境似仙人一般太过超然脱俗,近几十年来隐世不出,故而天下真正的强者还是一品境,可一品境也最多十人,现在有两位联手,其实力再加上其势力,说要一统武林,并不是不可能。 叶迟薇看着众人审视震惊的目光都纷纷落到她身上,一时竟有些羞赧,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死斗拼杀她不怕,可这种目光却让她有些受不了。 苏灿虽在与道魔神尊交流,可也知道护着自己的女人,他轻咳一声,冷冷地扫视众人,将他们的目光又一一的逼了回去,然后继续在识海里问道,“这么多人?” “是啊,现在大殿外面已经不下两百人了,除了大门口可说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苏灿一边拉着叶迟薇的手安慰她,一边思忖着道,“会不会是白凝秋已经知道下面坐着的大长老沈固是南唐朝廷的人了?所以想在今夜他们动手之前率先发难,来个先下手为强。” 苏灿带着叶迟薇刚进大殿时,道魔神尊就告诉他,昨晚在树洞里发布行动命令的南唐供奉,就是此刻坐在下面还在震惊看着叶迟薇的隐剑山庄大长老沈固。 俗话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沈固年过六十自然更懂这个道理,他自从发现隐剑山庄在招兵买马,有趁乱造反之意,便萌生了隐退的心理。 可他也知道隐剑山庄不可能轻易让他离开,就算他逃跑白凝秋也会天涯海角的找寻他,不可能放他自由自在的逍遥生活,因为他知道的太多了,故而在一个巧合的情况下,他加入了南唐朝廷,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白凝秋这边见儿子不乐意了,也渐渐收起笑容,在于二长老胡霜梅默契的对视一眼后,她扫视一周,“诸位,今天的宴会就是为了这桩喜事才把大家召集于此,还望一会多喝上几杯,开席吧。” 白凝秋吩咐一声便又坐回了她那把外形似两柄巨剑弯曲而成的华美宝座上,审视着众人一语不发,而苏灿却拿眼角夹了她一下嗤之以鼻的哼了哼,真是撒谎连草稿都不打,外面可就差拔刀了。 显然这场宴会是二长老胡霜梅主持准备的,故而白凝秋下令后她站起来招呼下人们上菜,只见从门外似宫廷里的宫女般有序进入两排提着食盒的姑娘,然后在大殿内众人的桌上开始摆着酒水菜肴。 等下人们都退下,白凝秋端起她面前的酒杯,遥遥晃了一圈,然后又把目光望向苏灿,“今日这第一杯酒,请大家与本庄主共饮,就当恭祝我儿玉龙得遇知己。” 言罢,白凝秋一口将酒饮下,大殿内其他人也都一起举杯恭贺不已,你说喜结良缘,他说早成连理,像比自家儿子找媳妇还欢喜,只有姚婵在那里,鄙夷的嘟喃着,狗男女。 苏灿满脸不耐烦,白凝秋这明显就是拿他和叶迟薇的事当幌子,醉翁之意不在酒。 可苏灿这回却是错了,白凝秋之意还真在这杯酒里,她喝完放下杯子就拿余光瞥着大长老沈固,见他也一饮而尽才把脸转过来。 “哼哼,酒也喝了,喜讯大家也都知道了,那下面咱们就来说说最近隐剑山庄发生的几件事吧。”白凝秋突然话锋一转,声音森冷起来。 众人才放下酒杯,闻言一愣,这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变就变了,可也没一人敢出声,都瞩目着白凝秋等她的下文。 白凝秋宛如女皇一般傲然扫视着阶下众人,目光在她可以留心的几人身上停了停,才冰冷的说道,“几日前,我隐剑山庄的五长老郝建秋身死在外,三长老余弘方至今仍然下落不明,还没有确切消息。” 白凝秋边说边逼视着众人向前走了两步,宽大华丽的裙摆在鲜红的地毯上被拖成了一线,“天水剑派更是在擎天宗的暗中支持下公然袭击我儿,这一系列的事情似乎都发生的太巧了,一桩桩一件件矛头直指我隐剑山庄,诸位,你们有什么看法?” 阶下众人包括大长老沈固皆面面相觑,可说有人惊,有人忧,有人甚至已经叫出了声,“庄主,别的不说,既然天水剑派和擎天宗敢袭击少主,那咱们就决不能放过!” 随着这句话,人群里的嘈杂议论声更大了,一时间,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皆都义愤填膺的站了起来,像是现在就要出去找天水剑派的麻烦。 白凝秋伸手压了压,他们每个人的反应都落在了她的眼里,“诸位稍安勿躁,此事并不是那么简单,先将人带上来!” 随着白凝秋话落,大概过了半刻种,垂剑殿外两名侍卫一左一右架着一个血肉模糊,衣不蔽体的女人走了进来,往大殿中间空地一扔,抱拳便下去了。 苏灿见到此人眉头不禁一蹙,下意识的双手攥紧,染雨,这个惨不忍睹的血人正是他那天派去通知天水剑派的染雨。 第415章 无心插柳 “诸位看看有谁认识她嘛?”白凝秋的话似一把折断的冰刀森寒锋锐,游目四顾间,带着哂笑望向神情各异的众人。 下面的各位长老和管事以及那些来投靠隐剑山庄的江湖人,转瞬安静,其实有不少人都认识染雨,但此时却没人开口,傻子都能听得出白凝秋不是表面意思。 苏灿也沉默不语,眼睛盯着染雨裸露在外的皮肤大片的鞭痕和各种伤口,暗暗咬着牙,染雨可说是他计划里最大的破绽,没想到竟被隐剑山庄查了出来,不过看目下光景,这丫头好像什么也没有说,要不然不会如此凄惨,白凝秋更不会到现在还没问他。 见下面没动静,白凝秋冷然一笑,复又坐回了专属于她的宝座上,旋即一扬手,一道气劲打出直接将阶下的染雨打的吐血翻滚,人也醒了过来。“就是这个叛徒去通知的天水剑派,让他们趁虚而入来偷袭我儿玉龙等人,诸位就没什么想说的嘛?还是要她亲自将背后指使之人说出来!” 白凝秋话音方落,下面便传来阵阵吸气声,尤其是那些长老管事不可置信的盯着染雨,染雨从小便是死侍,她的忠心毋庸置疑,天水剑派按道理来说不可能收买她,可她却背叛了隐剑山庄,那只能说明一点,隐剑山庄之内有内鬼在拉拢死侍! 醒过来的染雨忍着浑身剧痛,趴在地上努力仰脸看向台阶上的白凝秋,接着她的目光就扫到了白凝秋下手正凝视着她的苏灿,她只眨了一下眼睛,便重新低下了头,此刻在她的心里,她仅是白玉龙一人的死侍,不管白玉龙有什么计划,她死也不会透露半分的,就当这条命再次还给了少主…… 仅是一眼,苏灿便是一怔,这丫头果然什么都没说,为他死死保守着秘密,或者说,是为白玉龙保守着秘密。 “染雨,还不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这时二行老胡霜梅一步步走到染雨身边,揪着她的长发把她提起来面向众人,“说!是谁指使你的!” 苏灿见此就要拍案而起,他倒不怕染雨把他供出来,因为要招供这姑娘早就说了,从她裸露在外的高耸胸口上,那些横七竖八的伤痕就能看得出来,这丫头到底经历了何等酷刑,但如此摧残的情况下,她还能守口如瓶,苏灿忽然有些自责,甚至感觉有些亏欠。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还没等苏灿动作,有人竟抢在了他前面站了起来,正是大长老沈固。 其实沈固也不想自找麻烦,毕竟这事跟他确实没有关系,但他作为隐剑山庄死侍的训练者及管理者,此刻他有责任出来询问的,“染雨,你自幼便在山庄里生活习武,平时待你等怎样,你心里也有数,说吧,把幕后主使之人说出来,给你一个痛快,老夫不难为你。” 当沈固以有责任的心态站起来的时候,宝座上的白凝秋却死死的盯着他,要说除了她这个庄主,还有谁能让庄中死侍效忠听命,那就非沈固莫属了。 所以当染雨被凌婉荷带回来的时候,白凝秋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沈固,这几日又在她的暗中调查下发现了一些端倪,故而才有的今日这场让人不得不喝酒的宴会。 苏灿的马脚却成了白凝秋怀疑沈固的开始,不知道要是沈固知道真相后,会是个什么心情。 胡霜梅扫了沈固一眼,沈固的话在她听来就是在刻意提醒染雨,让其想想平日里待她的好,让她把嘴闭上,“大长老,你这么问怕是她不会说的,还是老身来吧!” 胡霜梅说完便从袖口里抽出一把牛耳尖刀在手里晃了晃,用寒森森的刀面重重拍着染雨的脸颊冰冷道,“贱人,再不说我就把你这胸脯一刀一刀切成片,哼哼,放心,本长老的刀法绝对保证就算切干净了,你也死不了。”旋即她便将锋利的刀刃在染雨的胸前比划。 染雨的头被提着,捆在身后的双手情不自禁的因为紧张攥到了一起,没有哪个女子不害怕这样的威胁,可她却似有若无地又望苏灿一眼后,或者说又望了一眼白玉龙后,干裂的唇角忽的温柔一笑,脚下突然发力,迎着胡霜梅的尖刀就撞了上去,血顺着刀锋下端缓缓渗了出来,人也渐渐闭上了眼睛。 临死还能在看你一眼,已是上天垂怜,染雨满脸是笑,弥留间,想起在崖底被他抱起的画面,不知来世的哪年,才能再相见…… 事发突然,胡霜梅手腕一僵,看着插在染雨心口上的那把尖刀有些不知所措了,在场的其他人也都目瞪口呆,虽说染雨是死侍,可临死还能带着笑,这就有些瘆人了。 苏灿忽的站起,死死压抑着心中怒气,拉着叶迟薇一步步迎着众人不解的目光向大殿外走去,不管白凝秋有什么计划,此刻他都不能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因为他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将这里的人全屠了! 苏灿的起身打断了白凝秋因染雨之死心里的错愕,但见儿子满脸寒霜的向外走,她以为是白玉龙怪她在通知喜讯的宴会上安排这样的事,所以也没有阻拦,而是默默的目送他们离去。 随着两道身影消失在大门外,白凝秋黯然神伤心中一叹,这样的安排她也不想,可单独将沈固叫去,又怕这只老狐狸起疑,更不会如她所想喝下那杯酒,哎…… 一声悄然叹息,白凝秋整理了一下翻腾的情绪,柳眉一竖,睥睨阶下一周,最终将目光定在一人身上,“沈固!本庄主问你,你今夜要干什么!昨晚又去了哪里?” 第416章 早有谋划 “你怎么了?”回到了白玉龙的卧室,心思敏锐的叶迟薇便迫不及待的问道,在回来的路上她就察觉出了苏灿情绪的异样。 苏灿摆了摆手阴沉着脸一语不发,径自在雕花软椅上坐下,眼神略显黯然,叶迟薇关切的给他倒了杯茶递到他手里,“那女子跟你有关系?” “算不上跟我有关系,严格来说是跟白玉龙……但她的死,却是授我所累。”苏灿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要是染雨痛痛快快的死了,或者他没看见,苏灿自忖也不会这般愤怒。 叶迟薇前后联想,只少时便想通了事情的大概,她温柔的坐到苏灿身边将手抚上苏灿的手背,安慰道,“女子若动心不管身份如何,都是这般傻,只讲情,不讲理……” 苏灿反手将她握住,轻轻一叹,眼中却射出两道厉芒,“没关系,女子讲不通的理,我去讲!” “你?你可别冲动,出来的时候你也看见了,那外面可围满了人,白凝秋肯定有什么大计划的。”见苏灿神色有变,似要出去,叶迟薇赶紧劝道。 “没关系的,就算没有这事,今天我也要出去,不能眼睁睁看着沈固死在这里,他还有用。” 苏灿对南宫家,对隐剑山庄一言以蔽之,都是一个目的,分列南唐朝廷,如今既然已经知道沈固是朝廷供奉,他又岂肯放过这样的良机,至于控制隐剑山庄的事,也需要白凝秋死了以后再说,现在还急不得。 换了身衣服,苏灿为了隐蔽,索性找了块布将自己的头脸全部蒙了起来。 “你在这里等我,要是有人找,你就按昨天晚上的法子应付,谁叫也不要开门” 叶迟薇羞嗔的一噘嘴,见劝不住苏灿,也不勉强了,“好,那你小心点……” 虽是光天化日,可苏灿凭着他如鬼似魅一样的身法也再次悄无声息地摸回了垂剑殿外,可这时,此处早已陷入了混战之中。 原来苏灿走后不久,白凝秋就彻底和沈固撕破了脸,更是直言不讳的告诉他,方才他喝的那杯酒里有能压制他二品实力的药物,让他束手就擒,会念在他以往的功劳上,饶他一命。 可没曾想,沈固根本不怕,既然身份已经暴露,他反而哈哈大笑,指着白凝秋的鼻子破口大骂,说她想推翻南唐朝廷当女皇帝,无异于痴人说梦,自不量力。 如此三言两语,结果可想而知,必是一场大战。 白凝秋本以为十拿九稳控制了局面,先有毒药,后有围剿,可今日突然召开宴会,沈固又怎能毫无准备,那杯酒他只是假意喝下不说,门外的那群人里更是有半数都是他预先安排好的人,而且大殿里,也有几位一开始就隐藏修为混入隐剑山庄的南唐供奉。 苏灿现在就躲在一棵树上看着这里的混战,此时,白凝秋被包括沈固在内的三位朝廷供奉联手围攻,而二长老胡霜梅和一群管事等人也都有自己的对手,如此这般情景,不难看出,南唐朝廷其实对隐剑山庄早有渗透,谋划也不是一两天了。 一国之力终究不是一隅之地可比。 但话是如此,白凝秋的实力却毋庸置疑,就算被三人围攻也不见她落得下风,而且可以反过来说,现在是她一人在压着三人打,垂剑殿的大门早就破破烂烂的倒在地上,里里外外全是各种内力碰撞而出的轰鸣声。 “庄主,我来助你!”胡霜梅这时解决了围攻她的对手,冲着白凝秋喊道。 沈固心里一惊,看来他们还是低估了胡霜梅的实力,竟然让她抽出手来帮忙,不过这也难怪,胡霜梅一直跟在白凝秋身旁处理庄内事物,已经好多年没人见到她动武了。 苏灿在树上看见胡霜梅眼睛就瞪了起来,想起她威胁染雨时的一幕,双脚微微一点树枝,带着满身杀气转瞬就拦在了她面前,随之苏灿身上的气势猛然爆发,如排山倒海般蔓延四周。 胡霜梅猛然顿住脚步,心下一惊,然而吃惊的何止是她,垂剑殿内外好几百人此刻都觉得身上一寒,头皮发麻,有些内力不深或者受伤的更是直接被这股气势压迫的喷出一口血来,萎靡的倒在地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也让白凝秋沈固等人惊疑不定的暂时停手分开,毕竟这般强大的人必须要先弄清是敌是友。 苏灿见众人都讶然望向他,他哑着嗓子,装模作样道,“老夫奉朝廷之命而来接应你等,今日势必要让陛下满意才行!继续动手,一个不留!” 闻言,沈固等人大喜过望,白凝秋却脸色一寒,她万没想到,朝廷里竟然还有这样的高手,观其身上散发的滔天气势,竟让她都隐隐有些不安。 可不安归不安,打还是要打的,白凝秋也不说话,先解决了面前沈固这些人再说,此刻她只希望胡霜梅能多拖住此人一会,好给她争取些时间。 由于苏灿的头脸全部被蒙住,胡霜梅看不见其的表情,但她总觉得这人在冷冷的盯着她,似有仇一般,而且那目光还盯在了她的胸口上。 “你不是要切别人的胸嘛?今日老夫就先打爆你这两坨烂肉,让你尝尝滋味!” 第417章 走你 想起染雨死时那极尽温柔的一笑,苏灿虽然知道那笑容是给真正的白玉龙看的,可他心底也莫名的为其感到悲哀甚至惋惜,故而现在在面对胡霜梅时,这份悲哀与惋惜都化成了怒气让他决心下狠手。 苏灿的气势让胡霜梅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这种预感是她几十年来生死搏杀积累的经验,此刻她也顾不得什么长老身份了,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大声的嘶喊,让她赶紧逃跑。 “想走?!”苏灿声如九幽而来,带着森寒彻骨的杀意。 胡霜梅脸上带着惊慌,抬手既是一掌,掌风凛凛,几十年的精纯功力在生死关头宣泄而出。 苏灿不以为然的轻蔑冷哼一声,身形一晃便消失在了原地,下一瞬间,一只手就抚上了胡霜梅年轻时曾引以为傲的高耸胸脯。 胡霜梅只觉胸前一紧,还没等她反应后有所动作,苏灿的大手便发力一挤,“啪。”随着一声清脆甚至有那么点悦耳的打击声,胡霜梅倒飞出去四五丈远才后背搓着地面停下,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后,疼的昏了过去,而她的前胸,却已经血肉模糊,看不出形状了。 还注意观察这里动向的众人见状无不大骇,不仅是苏灿让人头皮发麻的手段,还有那深不可测的实力,他们可都知道这位平时负责山庄事物的胡长老可是有着二品武道修为,但此时这人只需一掌便将其打废了,难道此人也跟白庄主一样有着天下数一数二的修为? 苏灿这边的动静倒是没吓到白凝秋,因为此刻她正好背对着苏灿没有看到这一幕,可却吓到了正好面对此处的沈固,故而沈固动作只稍稍慢了一瞬,便被白凝秋抓住了机会,在一剑挡住另一人后,素手直接拍在了他身上,沈固立刻也跟胡霜梅差不多喷血倒飞出去。 三打一都不是对手,现在变成了二打一,白凝秋更加气势如虹,一把宝剑在她手里上下翻飞化成了道道残影,剑气更是几丈外便能切破人的皮肤要人性命,眼见剩下的二人就要招架不住了。 逍遥皇子 第228节 “前辈!还请帮上一把!”这时二人中有一人抽空喊了一句,其意显然是想让苏灿过去帮帮他们,从白凝秋的剑下将他们救出来。 可苏灿却对他们的生死视而不见,别说帮忙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他此刻正在观察着四周战况,盘算着该何时带沈固走呢,废了个二长老已经可以了,要是再将白凝秋打伤,那还怎么利用隐剑山庄这股顶尖战力跟南唐朝廷作对呢。 白凝秋已经做好了苏灿加入后生死一搏的准备,但见此人迟迟不肯上来动手,心里也在猜忌,最后她的余光看见此人竟然向着大殿内走去,更是狐疑不已,难道这两名同党他不要了? 各种疑问在白凝秋心里盘旋,但眼前也不是分心思考之际,先将这两名碍事的家伙解决了再说。 周围全是打斗的呼喝声与兵刃交击的声音,宛如身陷战场一般,一道道不知从何处激来的气劲将岩石地面撕出一条条口子,甚是骇人。 苏灿如入无人之境,闲庭信步般踱到了早就被人遗忘在地上的染雨尸体旁,弯腰将她抱了起来,打算一会出去后找个地方把她葬了,就当替白玉龙还上这份情债。 可这时,有人却瞅准了苏灿双手被占的机会,一支袖箭无声无息的向他发射而来,苏灿连头都没转,尽是周身一股内息爆发,便将那那支箭弹飞了出去,随后才侧目望向偷袭之人。 姚婵见自己的袖箭竟被对方以这样强大而诡异的方式打飞,惊得面无人色,因为这种手段在她看来也只有她的师父钓鱼仙白沉羽才能用的出,又见这人面向自己,姚婵心下大骇的同时第一反应就是跑。 “跑的太慢,帮你一把!”苏灿嗤笑着,抱着染雨一个垫步就追上了她,冲着姚婵挺翘的屁股就是一脚,“走你!” 衣裙在空中烈烈舞动,姚婵被这一脚直接踢飞出了大殿窗户,在窗栏上留下一个人形窟窿。 “蝉儿!”白凝秋此刻也恰巧解决了那两名死不瞑目的供奉,因为他们到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也想不通苏灿为何不来帮忙。 将侧脸沾满地上血迹的姚婵扶起,白凝秋看着正呲牙咧嘴的姑娘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下,还好,还好这丫头没事啊,要不然怎么像义父交代呀! 苏灿这时又出了大殿,就像没看到白凝秋那不解的审视目光一样,径直朝着几丈外地上昏迷的沈固走去。 “阁下是何人?”见苏灿没有动手的意思,白凝秋出声问道。 “别问,问就是敌人!”苏灿的声音沙哑而老迈,却霸道的不容置疑。 脚尖一勾将地上的沈固踢了起来,苏灿腾出一只手将他夹在腋下,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 “姑姑,别让他跑了!”姚婵捂着屁股羞愤欲死,苏灿那一脚也算用了些力道,她此刻还能站起来,已经是功力深厚啦。 白凝秋蹙眉看着苏灿消失的方向,没有任何动作,此人的行为实在太过怪异,让她有些摸不准了,但既然这般强大的对手要走,她又何必自讨麻烦呢,眼下收拾残局才是正事。 一路疾行,以苏灿的速度身后就算有人追,不消片刻也会被甩掉,他一连奔出几个山头,才在一处密林的杂草丛中将沈固放下,随后他抬眼望向前方,树影重重间,竟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第418章 阵法兵书 “大哥,你说隐剑山庄会要咱们嘛?别咱们去了再被人家赶出来,热脸贴了冷屁股。” 苏灿蹙眉听着,这声音离他还有一段距离,所以就算是他也要聚精会神,排除那些风声与树枝摇曳的声音,他甚至缓缓的将染雨的尸体平放在地上,向那边走了几步。 “会的。”显然这句答复就是那位大哥说的,“隐剑山庄现在正缺人手,咱们兄弟去投奔不说弄个管事当当,最少也不至于被赶出来,而且这没几天就到绿林大会的日子啦,只要咱们兄弟到时候出把力,还怕以后没好日子过?” “对对,大哥说的有道理。” 这兄弟的对话毫无营养,苏灿听了两句讪笑着就要离开,毕竟现在像这样被隐剑山庄开出的条件所吸引,前来投奔的江湖人实在太多了。 可他的脚步刚动,就听那位大哥再次说道,“不过咱们也要量力而行,我可听说了,这回擎天宗牵头,拉拢了不少门派,放言说要在绿林大会上灭了隐剑山庄。” “这个我也知道,我来的时候还看见流云宗的那帮仙女们也向这边赶呢,看样子也是要参加大会的,只可惜小弟功夫低微,不敢多看啊,嘿嘿……” 从这人语气苏灿就能听得出来,他指的多看是看人家哪里,不过这二人的对话倒是让苏灿明白了一件事情,这会的绿林大会肯定不太平,不过想想也是,这些江湖人混来混去,不管正邪,所图的无外名声二字,有这样众目睽睽之下露脸的机会他们又岂肯放过。 “哼哼,就你那点胆子,亏你还是个五品,不过,传说流云宗的剑阵确实厉害,离她们远点还是有必要的。” 听到这里苏灿又没了兴趣,望了一看地上仍然昏迷不醒的沈固,他决定先找个地方把染雨葬了,然而下一刻,苏灿听到一个名字后又支起了耳朵。 “大哥,说到流云宗的剑阵,小弟可知道一个小道消息,听说她们不知从哪得到了几本东森逍遥王的阵法兵书,用上面的所记载的阵法把剑阵改良了,啧啧……”显然这位二弟还有未尽之言,但碍于某种原因突然闭嘴了。 果不其然,只听那大哥笑骂道,“你小子,还说没敢多看,连人家改良剑阵这种事都知道,快说,谁告诉你的?是不是流云宗里哪了相好的啊?哈哈。” 江湖人之间这种玩笑很常见,那二弟声音有些赧然,央央道,“我这张臭嘴啊,还真是没把门的,好吧,既然大哥问了,小弟也没什么可丢人的说便说了,那日小弟在一间客栈之内偶然遇到流云宗的一群弟子,看着她们一个个俏模样,小弟……嘿嘿,难免心动了一下,随即晚上就想去看看有没有机会,结果我扒窗缝的时候,无意听她们提起的。” “你胆子还真大!” 随即便是这二人贼兮兮地笑声,苏灿没有多加理睬,而是思忖着刚才那二弟的一番话,他的阵法兵书?他不记得他写过什么书啊,还是道魔神尊提醒了他, “你是没写过书,可你却在纸上整理过几套阵法,还给了一个叫闵柔的丫头,你忘啦?” 经道魔神尊提醒,苏灿这才一拍脑门,对啊,当时在西陈的怀良城闵柔要见他,他嫌麻烦还没时间,就托齐剑把他随手整理的几个阵法交给闵柔,就当偷用他们擎天宗独门功法的谢礼,可这怎么又到了什么流云宗的手里啦,闵柔呢? 苏灿这边想着,那兄弟俩笑过一阵后,其中的大哥接着道,“快说说都看见啥了?有没有看见什么风光……” 显然此处的风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那二弟声音苦闷的很,呵呵自嘲干笑两声,“哪看见什么风光,没几息我就被发现了,要不是小弟我跑得快,怕是这会大哥你都见不到我了,尤其是其中一个女的,身上冒着雪白寒气追了我二十多里,最后要不是我激灵躲进一户人家的猪圈里逃过一劫,哎……后果不堪设想啊。” 苏灿眉毛一挑,冒着雪白寒气?会不会说的就是闵柔啊,这种特效正好跟她练的玄冰真气一样,如果是的话,也就是说,闵柔拿着他的阵法去找了那个流云宗,难怪在程旭元那里没见到她。 想到此,苏灿也就释然了,又听了听这二人的后续谈话感觉没什么价值后,他便趁着沈固未醒之机,在这座山的阳面找了一处靠山面水的地方一掌打出一个深坑来,将染雨放了进去。 “虽无棺椁,可也算有了处葬身之地,染雨,当初因本王一句话致使你遭受这般酷刑还丢了性命,抱歉的话本王不想说,因为咱们的立场不同,可感念你对白玉龙的痴情,与你的守口如瓶确实帮了本王……” 说到这,苏灿有点说不下去了,只化为了一声叹息,不住的摇头,最后他脱下身上的衣服将染雨裸露在外的身子盖上,一掌又将大坑填平了,“好好睡吧,这里很安静,再也没有杀戮纷争,没有各方阵营了……” 地上的新土泛着草木的味道,苏灿随手劈开一棵大树,取了块木板,在上面以指做笔写道, 白氏,玉龙之妻,染雨墓,落款,逍遥王苏灿立。 第419章 王爷,姑爷 在染雨的墓前苏灿黯然的站了一会,便转身消失在风里,世上这般痴女子不多,愿她来世能再于白玉龙相会吧。 回到了刚才放下沈固的地方,苏灿发现人居然没了。 “他往东跑了,要不要去追啊?”识海里道魔神尊提醒道。 苏灿想了一下,复而一笑,“没必要了,我要的是他不死好回去向南唐朝廷报信,见不见他都一样。” “哼,随你。”道魔神尊说完便没了声音。 经过在隐剑山庄的打斗,再加之这一路的翻山越岭,天色也渐渐的黑了下来,林中各种虫鸣兽吼响了一片,风过树梢间随着枝头的摇摆,已经能看见几颗星星在眨眼了。 既然不去追沈固,苏灿也不迟疑,便向隐剑山庄方向急赶,一下午的功夫的也不知叶迟薇那里有没有出事。 不过还好,等苏灿悄然回去后,发现叶迟薇还在,而且不仅她在,赤月楼现在的大长老赵峥也在。 见苏灿从窗外似一道幽灵般无声无息地飘进来,叶迟薇担忧的神色立刻换成了欣喜,几步就抢到苏灿身边拉住了他,而赵峥却显然被苏灿的身法惊到了,目瞪口呆好半晌没缓过神来。 “赵长老,你怎么来的?”见到赵峥,其实苏灿也是有些惊讶。 被苏灿一叫,赵峥回过神,上前拱手抱拳道,“小姐被抓,赵某不明就理岂能不担心,故而在后一直跟着隐剑山庄的队伍,今日庄内突然大乱,所以我才趁机找到了小姐。” 简明扼要,赵峥两句话便说明了前因后果,苏灿点点头,看这架势,显然叶迟薇也把他的身份说了,“嗯,赵长老辛苦了。” 除了这句话苏灿也不知还能说点什么,但他没什么可说的,赵峥却等了他一下午了,“王爷,您打算控制隐剑山庄?需不需要我们赤月楼帮忙啊?” 苏灿拉着因长辈在场而羞赧的叶迟薇在桌旁坐下,闻言他抿唇一笑,“暂时还不需要,不过等这次绿林大会过了,还真要麻烦你们做点事情。” “不麻烦,哈哈,咱们现在可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就行……”赵峥本来就是个红脸膛的老头,现在这一笑更加红光满面了。 苏灿也不置可否的满脸堆笑,睡了人家赤月楼的大小姐,说是一家人也不过分,忽的他想起一事,忙问道,“对了,这次绿林大会叶楼主会来嘛?” “会来,但目的却不是什么大会,楼主是想观摩一下两位绝世强者的比斗,毕竟隐剑山庄召开的大会,是他们自己举行的,闭门造车而已,再有隐剑山庄的势力也大多分部在江南,江北没几个人会听他们的安排。” 苏灿心中明悟,赵峥说的没错,隐剑山庄之所以有心将绿林大会搬到江边去,也正是想借着这股东风,将大会的规模和影响力扩大,借此将他们隐剑山庄的名号彻底打响,在整个江湖中真正占有一席之地。 “啊,还有,王爷,方才小姐已经跟老夫说了,隐剑山庄要到赤月楼提亲之事,您看……这是答应啊,还是您另有安排……” 赵峥之意很明显就是按苏灿的意思办,以免耽误了他的计划,毕竟要是苏灿这位姑爷控制了隐剑山庄,那也就等于赤月楼也间接的控制了隐剑山庄,别好处先不说,起码日后在到江南来办事,赤月楼的人也能寻得一处强大的庇护之所。 “哼哼……”苏灿哼笑一声,挑眉看向赵峥,“答应啊,为何不答应,这事还要劳烦赵长老回去通禀一声,日后我掌握了隐剑山庄还要靠赤月楼撑腰呢。” “靠赤月楼撑腰?”赵峥一时不解,眨着眼睛思虑半晌也未想明白,反而是叶迟薇会心一笑,似乎明白了苏灿的意思。 “赵伯,你就按他的意思回去传话就行,想必我父亲会明白的。” 听自家小姐这样说,赵峥也就不多想了,他点头道,“好,既如此那老夫就回去报信,小姐您和姑爷要多加小心啊!” 赵峥试着把王爷改成姑爷,说完偷偷瞄着苏灿的反应,但见苏灿面无异色脸上还有笑容,心下大定,看来此事已成啊,曲战那小子这回也该死心了。 “嗯,赵伯放心吧,有他在出不了事的,他的鬼点子可多了……”叶迟薇美目流转,似怨似嗔地瞥了苏灿一眼,话里之意显然指的是让她独自在房里演戏的事情。 苏灿哪能听不出来,故而有些尴尬的揉了揉鼻子,不意思的道,“赵长老放心便是,有本王在绝少不了迟薇一根头发。” “那好,既如此趁着夜色老夫便不多待了,小姐便交给姑爷啦,呵呵……”赵峥笑容可掬的点点头,抱拳行了一礼后,就要转身从窗户离开。 苏灿忽然想起一事,急忙叫住他,“赵长老且慢,正好你要出去,不妨给本王带封信。” “好!”赵峥脚下一顿,然后看着苏灿起身走到房内书桌旁提笔草草的写了几行字,复又将信纸叠好后交给他。 “还请赵长老去一趟天水城的集花楼,将此信交给四楼最右侧房间内的一位男子,他姓陈。” 赵峥随手接过,将苏灿给陈天星的信揣进怀里,“您放心,老夫一定亲自去送,出不了差池。”说完他又望了一眼叶迟薇后,再次抱拳告辞便翻窗出去了。 隐剑山庄经过今日一役,大长老逃跑,二长老重伤,三长老死亡,五长老下落不明,就剩下个在外办事依然未归的四长老,白凝秋满心惆怅望着天上的银河,决定要再去一趟钓龙滩,隐剑山庄要想一战成名,看来还需要她那位义父出力了…… 第420章 没有他不敢干的 翌日,晨曦微亮之际,白凝秋便坐上小船出发了,临走还特意叫凌婉荷通知儿子白玉龙,叫他这些日子在庄内待着哪里也不要去。 由于在白玉龙的记忆里,并没有关于钓鱼仙白沉羽的事,而姚婵也仅是其母白凝秋的一个晚辈,虽然白玉龙也问过其来历,但白凝秋什么也没说,只让白玉龙让着她,故而当苏灿起床得知白凝秋离庄的消息后,并没有多想什么,反而觉得他的机会来了。 通过白玉龙的记忆,苏灿在得知隐剑山庄的图谋后,便对其庞大的关系网产生了兴趣,尤其是对东森境内的,再加上叶迟薇已经将东森皇宫里有隐剑山庄的人告诉了他,这让苏灿不得不查一下到底是谁,将这根钉子拔出来。 但是这样的事显然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查到的,趁着白凝秋不在,管理内务的二长老胡霜梅又重伤,他仗着白玉龙的身份在隐剑山庄里翻了一天也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信息。 不过到了当日晚间,凌婉荷来他房中送晚饭时又告诉苏灿,白凝秋将在钓龙滩筹备绿林大会事宜,估计直到大会开始都回不来了。 这算好消息,苏灿当夜就潜进了白凝秋的房里想继续查找,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但结果依旧让苏灿失望,白凝秋豪华的房间里除了一些功法秘籍,衣物账册外什么也没有。 “看来想知道谁是宫中内鬼,就要读取白凝秋的记忆才行啦……”苏灿垂头丧气地摸着下巴喃喃自语。 这事很重要,因为一旦此人对东森皇帝下手,估计就连他那位姑奶奶梧桐仙子都来不及出手相救,自古就是家贼最难防啊! 不过苏灿这趟跑下来也不算一无所获,起码在白凝秋的枕头下面他发现了一封没有时间也没有署名的信,信上内容极其暧昧,甚至还回忆起了床笫之事,这让苏灿不禁联想到了白玉龙的父亲,信上的最后写着让白凝秋派人来找他,跟他去做某件事情。 由于信上没有明言,故而苏灿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而且这信上也没有发出的时间,他也看不出这信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所以仅是当个乐呵就放回了原处。 话分两头,苏灿这边在找内鬼的线索,虽然还没头绪,可也依旧在查,而几日后叶迟薇的父亲叶天辰也收到了赵峥的飞鸽传书。 “楼主,我大哥所说何事?”赵峥的妹妹的赵敏,也就是此时赤月楼的三长老在马背上问道。 逍遥皇子 第229节 叶天辰这次出来几乎带上了大半个赤月楼的精锐,足足近三百人,只留下了二长老看家,因为就算是已负盛名的赤月楼,也想在这次世间两位绝顶高手比武之际露露脸,毕竟名望这东西不管哪个势力都是需要的,而且越大越好。 “什么事?你自己看吧。”叶天辰笑着将信鸽带来的纸条交给满脸疑问的三长老赵敏,因为上次樊离浩叛变的事,他倒是对赵氏兄妹更加相信了。 赵敏接过,随着颠簸的马背细看,那纸条有两指宽,巴掌长,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几行小字,简单的说上面一共写了两件事,一是关于叶迟薇和假冒白玉龙的苏灿这二人的计划,二就是关于叶天辰好友程旭元的下落。 “这……楼主,那三皇子竟如此大胆?”赵敏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叶天辰,她感觉苏灿这完全就是在找死。 “哼哼……”叶天辰微微一笑,想起了他初次见到苏灿时的那个雪夜,其在他这位一品境高手面前嚣张的样子,不禁有些感慨的说道,“估计这天底下就没有他不敢干的事,我要是他老子非歹头疼死!” 赵敏也想起了她被苏灿抓获时,苏灿所用的手段,补充道,“何止没有不敢干的事,还没有他敢用的下作招数呢!” 那一脚撩阴腿,让赵敏现在想起来还如噩梦一般…… “走!先去找我程老哥哥!也好久没见他了!”叶天辰想着纸条上的内容,心情大好,说起话来也豪迈了很多,女儿还是有眼光的,起码这小子没辜负了她一片痴情,还算有点良心! 三山镇,此处位于天水城东南靠近白银江不到二十里,正是擎天宗宗主程旭元现在所处的地方,由于有赵峥的通报,已然过江的叶天辰仅用了一日半便马不停蹄地的赶到了这里。 四海客栈之内,此刻才临近黄昏,里面却早已人声鼎沸,酒气冲天,由于正值七月初,酷暑难耐,里面一些粗犷豪爽的江湖人也不顾什么脸面,敞胸露怀的坐在里面与三五知己抱坛痛饮,什么脏话荤段子张口就来,惹得一些如仙子般的江湖侠女嗤之以鼻,暗骂不已,只不过听见可乐之处,也都是心领神会的掩口轻笑,显然早已深谙此道。 由于这家客栈已然满满当当,叶天辰带来的人都安排在了镇内其他地方住下,他只孤身一人到此来找程旭元叙旧,故而人员杂乱的情况下,谁也没注意到又有一位高手走了进来。 第421章 忘年老友 “程老哥哥久违啦!”二人在屋内一见面,叶天辰一改往日冷酷,率先热情施礼。 程旭元显然没想到叶天辰会来,可说高兴的手舞足蹈,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了,晃了下神才急忙道,“天辰!哈哈哈,你怎么来了!”说着便双手扶住了叶天辰的臂膀,上下不住的打量他这位忘年交,是的,他二人相差几近三十岁,故而算的是忘年交了。 嘘寒问暖,热络客套,二人一番攀谈诉说着自从上次分别到现在所经历的事情,程旭元还好说,平平淡淡,无外就是出门找了趟徒弟,可叶天辰先经背叛,后经受伤,娓娓道来可说让程旭元震惊连连,最后二人都说到了这次的绿林大会。 “跟我动手的白玉龙果真是被人假扮的?!”虽然上次在听风别院程旭元心中已有猜测,可这回听到确切消息还是吃惊不已。 叶天辰点了点头,“正是,老哥哥你猜是谁假扮的?” 见叶天辰满脸诡笑,甚至还有些自得的样子,程旭元的嘴角往下一撇,“哼,看你这样子,难道还能是你女婿不成。” “哈哈哈……”叶天辰开怀大笑,这笑声让程旭元的眼睛越瞪越大,最后不可置信的问道,“真是你女婿?” “嗯!现在可以说是啦,哈哈哈,老哥哥,想不到那小子竟能从你手里逃走,也算他有本事啦,哈哈……” 程旭元现在不知是个什么心情,看着叶天辰像捡了什么天大的宝藏一般,他有些酸溜溜的道,“是谁啊?” 当叶天辰满脸自得的说出苏灿的名字,程旭元反应了会才猛然道,“东森的逍遥王?!卧槽!难怪你笑成这样,这是真捡到宝啦!” 能让这位在江湖上德高望重的大佬忍不住爆粗口,可想而知此刻程旭元的心里是多震惊。 “迟薇那丫头命好,虽然在这其中也吃了些苦头,可感情嘛,总是由浅变深一点点积累的,没人付出怎么行。” “哼,说的真好听……”程旭元还是酸溜溜的,他通过找徒弟走这一圈下来,耳朵里可说灌满了逍遥王苏灿的名字,他的徒弟魏凡尘回来后,更是直言不讳的告诉他,其剑法之所以有进步也是拜那位逍遥王所赐,如此奇才成了好友的女婿,叫他怎能不羡慕。 “哈哈,行啦老哥哥,我向您交实底就是想告诉您,隐剑山庄的事您不用愁,咱们有内应,到时候按这小子的计划来就是。” 程旭元捋着胡子思忖片刻,这才点头说道,“嗯,这事倒是可行,毕竟逍遥王小战神的名头可不是他自封的,别看他年纪小,想来也不会是个有勇无谋之辈,到时候咱们里应外合便是。” 突然得到这样的好消息,又见到了好友,程旭元心中一块大石头算落了地,招呼着徒弟魏凡尘上酒,二人便在屋里把盏言欢起来,一醉方休。 再说龙鳞卫二当家陈天星,他在集花楼接到赵峥代为转交的苏灿信件后,总算结束了他悠闲的嫖客时光,不得不说这些日子,人有些消瘦了,所以现在骑在马上的他,总感觉自己轻飘飘的。 苏灿在信上的内容很简单,要他立即回江北调集人手到钓龙滩,为的是以备不时之需,再有就是要他注意南唐朝廷对此事的动静,因为苏灿觉得南唐不可能见这么一大帮江湖人聚会而坐视不理的。 自古侠以武乱禁,就算不管也肯定会派人监视。 然而正往江北赶路的陈天星除了感觉身上轻飘飘的以外,心里却装着一件他也拿不准的事情,不知道要不要找个机会跟苏灿说一声。 两天前,他还在集花楼变着花样嫖娼的时候,当地的龙鳞卫暗探给他送来一则消息,宇文家为了更好的掌控傀儡一样的后夏皇帝,决定在八月十五将宇文月嫁给其做皇后。 “也不知王爷知道此事会怎样……”想起上次宇文月留下书信走后,苏灿身上散发出的滔天怒气,陈天星不由的摇头苦笑,忽而他想到一种可能,暗自嘀咕一句,“王爷他,不会去抢亲吧!” 想到这种可能,陈天星感觉此事还是不要告诉苏灿的好,毕竟他的首要职责是保护苏灿安全,虽然苏灿用不着,可也不能眼看着其去犯险。 赤日炎炎,夏日的风都带着燥热之气,让江边的垂柳都显得蔫蔫的没有精神,无精打采的随着江风轻荡,白凝秋站在树荫下,望着白银江南岸渐渐被工人筑起的高台,不知不觉间竟有些走神。 还有五日,五日后这里不知要死多少人…… 几天前她登上钓龙滩向白沉羽说了现在隐剑山庄的尴尬处境,几位长老都陆续出事了,白沉羽还跟往常一样坐在那个石墩上沉思半晌后,只跟她说了一句话,大会照开,人,我来杀!然后便把她轰出了钓龙滩。 风起,水波阑珊,时光一去不复返,白银江水似永远也流不尽一般,带走了无数光阴,带走了无数羁绊,转眼已是四天后,大战前一晚。 第422章 风起青萍 明月照大江,钓龙滩静谧依旧,还是那棵古树,还是那方石墩,也还是石墩上那个持杆而钓的老者,此时浪不兴,波澜不惊。 忽的风动于青萍,似隐隐有雷鸣,半块乌云遮蔽月,江北岸上一人负手独行。 白沉羽万年不显喜怒的脸上,倏地露出一抹意味难明的神情,似笑似狰狞。 “是先打,还是先聊聊。”钓龙滩离北岸还有七八十丈,白沉羽垂首,持杆,岿然不动似自言自语的呢喃,而那话语却像随风的柳絮能飘荡千万里。 江北那人沿着青苔野草还在徐徐独行,抬头看了看迷蒙的月色,还有那遮蔽月的云,“先打吧,我可不想明天被一帮小辈当猴子看。” 来人正是老魔段云峰! 只见他说完便是随手向江上一掌,似清风拂大岗,倏尔岸上泥土卷积着浊浪,如海啸般奔涌向江中小岛,竟欲将其夷平一般。 “哎……你还是那样心急,十几年不见就不能先聊聊。”一声轻叹,白沉羽提钩收杆站起,可仅是这一个动作,钓龙滩四周便掀起一道十丈水墙恰巧挡住那浊浪。 “轰!”一声巨响,江水动荡,映在江上的明月也似碎了一般粼粼徜徉。 “谁稀罕见你这老王八!就知道躲在脚下这龟壳里,有本事你到岸上来。”段云峰没有再出手,言语间满是鄙夷。 “哏哏,有本事你到岛上来,少在岸边说大话。”白沉羽也轻蔑的面北而立,江风吹动着他的衣衫,像随时都能乘风而去一般。 “师父,等等我!”就在两位绝世高手像两个斗气的孩子一样对峙的时候,段云峰身后却突然传出秦飞的声音,“哎呀,师父,你走的太快了。” 秦飞的声音里带着点埋怨之意,段云峰待他到了身边朝着他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打的秦飞一个趔趄,“分明是自己慢。” 秦飞揉着脑袋一撇嘴,没好气的嘀咕道,“什么我慢,就是你想自己显摆,还说带我来涨见识……” 秦飞在唇边嘟囔以为没人听得见,不曾想钓龙滩上的白沉羽却哈哈大笑,“你这老魔没个正行,徒弟倒是有点意思……” “别吵啦!还让不让人睡觉啦,师父快把外面的人轰走!”白沉羽的话刚落,从钓龙滩上的草屋里便传出姚婵气愤的声音。 这回轮到岸上的段云峰大笑不止了,白沉羽无奈叹了口气,身上的气势一收,扫了草屋一眼后,对段云峰道,“有本事等我徒弟睡醒了再打!” 没曾想段云峰竟直接抓着秦飞的后颈一掠踏上了钓龙滩,然后指着那几间草屋道,“去,他徒弟想睡,你去陪她,师父给你把门。” 不止是白沉羽,连秦飞都翻了个白眼。 见徒弟不动,段云峰又照着他屁股踢了一脚,“没用的东西,有师父在怕什么,要是姓苏的那小子肯定乐呵呵的就冲进去了。” 白沉羽忍着怒气实在看不下去了,哪有这样教徒弟的,“行啦,既然上来了,就聊聊再打。” 双方都有小辈在场,自然暂时也就打不起来了,因为谁也没有把握能在对方手里保住自己的徒弟。 段云峰冷哼一声,毫不客气的向前走去,直到站在白沉羽面前三步远才停下,瞥了一眼树下的那个瓷碗,嘴角泛起一抹轻蔑的笑,看他毫无意外的神色,想来早就知道那里面装的是什么了。 白沉羽丝毫不以为然,“小婵,搬把椅子出来,有客人。” 草屋里的姚婵惊奇的眨了眨眼睛,在岛上住了十五年,她还是第一次听师父说有客人这样的话,不过想想也是,这天底下能被钓鱼仙称为客人的人,想来也只有跟他齐名的那两位仙人了,于是睡意也没了,搬了把椅子就迫不及待的想出去看看传说中的老魔是个什么样。 秦飞自打一上岛就开始四下打量,见这里说白了就是一个荒岛,不禁暗自撇了撇嘴,心想还是那位梧桐仙子好,起码住在皇宫里,要啥有啥,哪像他师父和钓鱼仙这样,一个在山中,一个在水里。 “哇!中年大叔!”搬椅子出来的姚婵见到段云峰后惊得目瞪口呆,她还以为老魔是个白胡子老头呢,毕竟白沉羽曾跟她说过段云峰已经八十多了。 “这是你徒弟?”段云峰一挥手,姚婵手里的椅子便脱手而飞就跑到了他屁股底下钉进了砂石泥土中,十几丈外的姚婵吓了一跳,能把内力拿捏的如此精准,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白沉羽不动声色的点点头承认了,见段云峰坐下,他也在那方石墩上坐下,二人平视着对方,良久没人再开口,而秦飞也和走过来的姚婵也相互打量着,同为世间顶尖之人的徒弟,他俩自然也有一番好奇比较的心理。 良久良久,还是耐不住性子的段云峰先开了口,“你也没到那个境界?” 白沉羽苦笑摇头,“谈何容易,你我心中皆有执念,想入大道无为境,怕是只有来世喽,只是不知尚雨桐如何,是不是放下了心中的执念。” 无为境?秦飞和姚婵都是第一次听说还有这样的境界,故而一时瞪大眼睛惊讶看着这二位。 “她……不知道,不过从你这走了以后我也会去看她……”提起尚雨桐,段云峰似有些惆怅,身上锋芒的气势也收敛了不少。 白沉羽见他如此,眼中闪过一抹讥笑,不过也未再说梧桐仙子的事,毕竟要是说的过分了,他也不敢保证能不能在拼命的段云峰手里,占什么便宜。 “看看我这徒弟如何?”白沉羽岔开了话题。 “一般。”段云峰直言不讳。 “一般?”白沉羽瞥了秦飞一眼,“再说你徒弟吧,从他身上的气息来看,只是刚到五品,而且还有些不稳呢,我徒弟可已经四品了。” “哼!你让他俩动手试试,境界?你觉得重要吗?” “不重要嘛?”白沉羽反问。 段云峰也不废话,冲着秦飞一指,“去,打她。” 第423章 暗流 “不是说是今天你们俩动手嘛,干嘛让我们打啊……”秦飞有些不乐意,“而且这还是个女的……” 段云峰有些怒其不争的一瞪眼,他和白沉羽看似像孩子一样的对话,其实是暗指他二人对武道的理解。 白沉羽数十年如一日坐在岸边垂钓,注重的是内力修为,而段云峰出手狠辣,对敌无数,更在意招式功法,故而他俩的理念灌注在各自的徒弟身上,便有了一较长短之意。 “不急呢。”白沉羽随意的摆了摆手,“两个孩子的比试还是放在明天吧……” 白沉羽说完看了看江岸南侧的高台,其意不言而喻,是想他们当众比试。 段云峰不屑的一撇嘴,他不认为秦飞会输,哪怕其内力比姚婵低一个层次。“好!那就让他们小两口明天上台打。” 秦飞一拍脑门,还有没有点正事啦,这都是什么师父啊! 段云峰三番两次叫他徒弟调戏姚婵,白沉羽有些不乐意了,于是出言警告道,“老魔头,我看你这徒弟不像你,品行还不错,你可别教坏了!” “哈哈,那没办法,谁叫你收的徒弟是女的,不等着吃亏等什么。”段云峰的心情显然大好,“不过你也就庆幸来的是我徒弟不是姓苏那小子,否则……嘿嘿……” 听着段云峰老不正经的笑声,白沉羽微微蹙了下眉头,“姓苏的?莫不是尚雨桐的徒弟?” “是啊,逍遥王,那小家伙我见过,脾气很合我胃口,要不是雨桐,我都想抢过来。” “逍遥王是梧桐仙子的徒弟?”姚婵双眸瞪大,情不自禁的插嘴道,今日她本来想保持淑女礼仪,矜持着不说话的,哪管刚才段云峰出言不逊,她也忍了,但天下能跟她身份持平的也就这眼前这位秦飞和梧桐仙子的徒弟了,于是她也没忍住。 逍遥皇子 第230节 段云峰点了下头,“女娃子,看在你师父面子上劝你一句,看见他赶紧跑,跑慢了,怕是你的要吃大亏呀!” “哼!我才不怕呢!”既然开了口姚婵骄傲的本性也就露了出来,“他一个生在富贵窝里的皇子,能厉害到哪去,顶多会打打仗罢了,他吃得了练武的苦嘛!” 段云峰倏尔一笑,不怀好意的眨了下眼睛,“好!等见面你就收拾他一顿,放心,他脾气好的很,你越打他,他越高兴,往死里打都没关系……” 秦飞暗自翻了个白眼,他可要比段云峰更加了解苏灿,一想到姚婵主动去找苏灿的麻烦,最后可能会落得的各种下场,他摇了摇头,同情的看了姚婵一眼。 段云峰话外的挑唆之意姚婵岂能听不出来,但她真的不怕,而且跃跃欲试,跟其他两位世间绝顶的徒弟比试一下,也是她的夙愿,尤其是梧桐仙子尚雨桐的徒弟,毕竟尚雨桐也是女子,白沉羽就曾跟她说过,世间女子身法,没有比尚雨桐更好的了。 “放心,等我见到他,一定不会手下留情!逍遥王?哼,非给他打成逍遥丸不可!”姚婵自信满满,因为当她知道秦飞的境界要比她低时,她对其兴趣就少了很多,在她眼里武道境界可以决定一切。 白沉羽暗自摇头什么也没说,年轻人争强好胜在所难免,不是他几句话就能改变的,而且他也知道姚婵的脾气,你越不让她干什么,她就非要干什么。 几句题外话,世间两位绝顶之间的气氛好似缓和了很多,但白沉羽知道,段云峰那可是说动手就动手的人,翻脸比翻书还快,所以看似风轻云淡,实则也没放下戒备,而且他也在思考着如何利用这场仗为隐剑山庄打开局面。 其实此时在大江南岸已经有不少人关注这里了,刚才段云峰与白沉羽的碰撞虽然只是一下,但其声势也足以让人骇然,众人纷纷议论着,老魔来了。 而在这些人的中间,就有苏灿的影子,他此刻就混在翘首以盼的人群里,摸着下巴想他的心事。 白天当他随着隐剑山庄的人马赶来这里时,白凝秋就告诉他,让他明天擂台不要出手,隐藏实力为主,其余的事她自有安排,所以此刻的苏灿就在想能不能利用明天白玉龙不出手的机会,恢复他逍遥王的身份搞点事情。 至于叶迟薇已经暂时去了赤月楼的阵营里,因为叶天辰白天也到了,而且私下也和白凝秋见了面,双方真的像亲家一样,其乐融融地坐下来品茶闲聊了好半晌才分开。 “少主!”就在苏灿还在反复思考之际,陈天星被隐剑山庄的人带到了矗立在江边苏灿的面前。 苏灿眼前一亮点了头,挥手示意隐剑山庄的人退下,陈天星上前几步,低头悄声道,“属下冒充是您的人,才让他们带属下来的。” “嗯。”苏灿不动声色的又往江边走了几步,见周围没人了,这才道,“都安排好了?” “是!都按照您的吩咐安排妥了。”说着陈天星用手隐晦的一指那高大木质擂台的西侧,“咱们的人都在那里。” 苏灿望去,此刻那里已经人声鼎沸,但是显然人群分成了好几部分,“那边都是什么人?” “都是一些江湖上的没归属各方势力的豪客,现在隐剑山庄有白凝秋坐镇,独占了擂台南侧,擎天宗的程旭元带着他手下的人占了擂台东侧,北侧是一些江湖门派,如赤月楼这样的。” 苏灿撇了撇嘴,还真是泾渭分明啊,“好,叫咱们的按兵不动,随时听我指挥……” 陈天星点头,复又禀道,“属下还得知消息,南唐朝廷也派了不少人混在人群里,而且下午已经开始悄悄接触西侧的江湖人了……” “这么早就开始拉拢上啦,哼,把能分清楚的人都记上……”苏灿转过脸继续望向面前奔流不止的大江。 “是。”陈天星抱拳,他本以为苏灿再没什么事了,所以就要告辞离开,毕竟他也不能在此多待,以免引人起疑。 可没想到苏灿却好像下了什么决心,突然道,“帮本王除去面具,明天,我要打着逍遥王的旗号,来凑这趟热闹!” 第424章 仙人打架 苏灿这里才跟陈天星说完,钓龙滩上便再度传来轰响声,这次却换成了在半空之中,接着以苏灿的眼力,就看见两道人影分别立于小岛上的那棵古树树梢左右。 “有种你再说一遍!”老魔段云峰这时须发皆张,双眼微微泛红的盯着白沉羽。 而白沉羽则是露出了些许自嘲般的苦笑,可他也并有畏惧什么,“好,再说一般也无妨,反正早晚要打,你就是不如姓苏的,怎么了?想当年尚雨桐还是和你先认识的,结果却被人家摘了桃子,难道说实话也不行啦?” 段云峰又被刺激一次,连废话都懒得说了,脚尖在枝桠上一点,身形如利箭一般笔直冲向白沉羽,一掌如刀笔直斜劈而下。 白沉羽没有硬接,而是侧过肩膀避开,故而这也使得段云峰这一手刀的功力,划过夜色直接劈在了离江岸不远处的水里,旋即炸起了一道十几丈的水墙,吓得那里的人纷纷后退避让。 再看白沉羽虽然避开,可也是为了更快地栖身而上,以弥补他跟段云峰在身法上的细微差距,只见他同样以手做刀向段云峰挥去,而段云峰却是实打实的硬接了他一掌,二人手掌相撞刹那即分,磅礴的劲气碰撞相击又空中四散炸裂,使得小岛四周的江水又再度被轰然掀起,水幕竟比先前那一下又高了几分。 然而怪事也出现了,岛的四周浊浪排空,威势骇人,而他二人脚下的那棵古树,却连一片叶子也没有落下,仅仅只是如清风吹拂般末端的枝叶微微摇曳几下,便恢复了平静。 “好厉害啊!”苏灿不比常人,他看的清清楚楚,故而更是对二人这份举重若轻的内力拿捏赞叹不已。 就好像人在棉花堆上搬砖,既要搬得多,还不能让双脚陷进棉花里,可想而知这二人惊世骇俗的实力。 “轰轰轰!”随着二人的打斗愈发激烈,岸上的人也只能闻其声,已经见不到人了,但是若在人群中细看,就会发现像白凝秋,程旭元,叶天辰等寥寥几位则是闭上了眼睛不看,其状像是在风中体悟着什么,眉头倏尔皱起,倏尔展开…… 苏灿挠着手心,双眼璀璨的吓人,忍了忍又忍,最后才在道魔神尊的一句劝阻下压住了心中想上去一试身手的想法。 “要打可以,等没人的时候你再来,现在人太多了。”道魔神尊语重心长的劝道,“你要是现在出手 ,那天下人岂不是又知道多了一位超一品,这事可大可小,你自己想清楚喽,现在他们三方格局刚好平衡,你要是给打破了……” “你很烦你知道嘛!”苏灿没好气的直接打断了道魔神尊的絮叨。 “走!岸上打,这里太束手束脚啦!不痛快!”段云峰收回刚刚踢向白沉羽小腹的脚忍不住喝道。 说完便率先向他面前一侧的江岸飞掠而去,而那一侧正是白银江南岸,人最多最密集的地方。 白沉羽知道他什么意思,无外是因为岛上还有两个自家小辈,怕全力出手,气劲撞击之下伤到他们,可南岸也都是人啊,这老魔还真是拿人命从来不当回事。 “去北岸!”白沉羽离了小岛,单脚在江面上轻轻一点,便超过了一直飞掠在空中不曾借力的段云峰,旋即转身双掌一起向前平推袭向老魔胸口。 “麻烦!”段云峰显然透着不耐烦,双拳齐出看似轻描淡写的跟白沉羽的双掌碰了一下,接着便借力直接飘身折返奔北岸而去。 而他二人这看似轻描淡写的一碰,这次却由于离南岸比较近,使得岸上离江边近的人全都吐血倒飞了出去,足足仰倒一片人,有些人甚至当场就被震得七窍流血而亡。 隔岸观火也不是没有风险呀! 二人去了北岸,轰鸣声渐远,苏灿转头目光扫向南岸岸边,只粗略一眼,便见此刻已有近百人爬不起来了。 “哎……造孽啊!”苏灿摇头一叹,可回头时,正好看见了满脸震惊的陈天星在望着他,那样子像是再看什么洪荒猛兽一样,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就在刚刚,两位天下绝顶的内力相撞,骇人的庞大气劲余波横扫这里,事发突然,陈天星吓得呆若木鸡,以他四品的武道修为,脚步竟被压制的无法移动半分。 可就在陈天星以为这下要完的时候,他眼前的王爷却微微挪动了半步挡在了他身前,接着在岸上几乎与他平行的人全部倒飞了出去,而他和王爷却没事,尤其是王爷,连衣角都没有扬起来一下。 “王……”陈天星只颤抖着嘴唇说出一个王字,苏灿便对他摆了摆手,示意他闭嘴,接着苏灿径直向白银江下游走去,走进了黑暗之中。 大江宽阔几百丈,可南岸的人依然能清楚的听见北岸激烈的打斗声,叫人心惊胆战的同时,又佩服不已,接着就是各种猜测这场大战到底谁胜谁负。 南岸的几位一品境也纷纷睁开了眼睛,无不暗自摇头惋惜,人在江北,那股天地间的气息流动与碰撞他们再也感知不到了,不过即便如此,他们也欣喜不已,起码算是观摩了一下什么叫与天地融为一体的超一品境,为他们的日后的武道点亮了一盏指明方向的明灯。 而在这既惋惜又欣喜的寥寥几人里,却远不止白凝秋,程旭元和叶天辰三人,若是将他们也加在一起竟有六人之多! 南岸有六名一品境,等待着天边的曙光照向大地…… 第425章 我爱听 俗话说太阳每天都是新的,少了谁都会照常升起来,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时,一道金线沿着大江分割了天地,接着便是朝霞满天的晨曦。 江北的大战昨夜没持续多久便没声音,谁也不知道结果是什么,其实别说江南岸的人,此刻就连钓龙滩上的秦飞和姚婵都不知道谁输谁赢了。 不过他俩却有一个直观的判断,老魔段云峰胡子少了半边,而钓鱼仙白沉羽平时梳理的一丝不苟的发髻,在回来时也是乱糟糟的全然散开。 平手?但看着又不像,因为段云峰的心情显然更好,而白沉羽却有些闷闷不乐,但二人谁也不说结果,两个小辈就算侍宠也不敢上去询问,只能默默地看着他二人谁也不了谁的一个继续钓鱼,一个闷声喝茶。 “哎,还是不知道的好啊。”两个小辈这时心里都萌生了这种想法。 江南岸,天光大亮之际,白凝秋便吩咐手下最后一次打扫擂台,然而没过多久凌婉荷就慌里慌张的跑来禀报,说少主白玉龙在临时的帐篷里留下一封信后,便不见了踪影,接着把信递给了满脸震惊的白凝秋手中。 白凝秋拆开急看,脸上的神情才放松下来,原来儿子留信给她,说是昨夜观摩大战受益良多,对武道有了新感悟,想去找个清净地方闭关一段时间,叫她不要担心。 武道感悟这种东西可遇而不求,白凝秋也知道耽误不得,正好今日本就不打算让儿子上场,所以也就释然了。 “徐管事,今日还按咱们商量好的计划来,你去准备吧。”白凝秋将信收起来,淡淡吩咐她身边的一位方脸的中年男子。 “是!庄主放心!”徐良辅抱拳应声,说完他便下去了。 今日擂台,隐剑山庄可说下了大功夫,四周有高低错落,几层楼那么高的木质看台不说,甚至还给搭了遮阳的凉棚,更是带了十几名从各地请来的良医在台下候着,以备疗伤之用,夸一句用心良苦一点不为过。 人言无利不起早,之所以如此用心,隐剑山庄其意有二,一是向江湖众人展示力量,二就是想借机吸收人才,说的更直白一些就是想拉拢一批江湖人为己所用,尤其是四平以上的高端战力,更是现在隐剑山庄所迫切希望得到的。 辰时二刻,也就是现在的上午八点半左右,离开隐剑山庄南侧看台的管事徐良辅徐徐走到擂台下面,然后对他身后的人道,“擂鼓!” 随着他的令下,隐剑山庄早就在擂台四周安排好的几面巨鼓便震天般的响了起来,而听见鼓响,南侧看台旋即竖起了一面大旗,上书,隐剑山庄四字。 同样,东侧看台也随后竖起了擎天宗的大旗,接着就是陆陆续续一些中小门派的旗帜也错落在其间,值得一提的是,赤月楼并没有打出旗号,其一毕竟他们是杀手组织,不适合张扬,其二嘛,就是他们跟南唐朝廷有仇,打出旗号就是明摆着挑衅了。 有时候就是这么可笑,我知道你来了是一回事,可你要是明目张胆的说你来了,就又是一回事。 徐良辅转圈向四周看了一眼,见不下一百多面大大小小的旗帜,暗自点了点头,心中不禁为庄主的英明,将绿林大会搬到此地而赞叹不已,随后他轻咳一声,便迈步蹬上了擂台。 “诸位!”徐良辅浓眉方脸,阔口鼻直沉住丹田气一张嘴就吸引了四周看台上众人的注意,随后也逐渐安静下来。 “诸位,感谢大家来参加我隐剑山庄这次的绿林大会!鄙人徐良辅,恬为这次大会的主持人,还望大家多多关照!” “徐良辅?金刀震三川徐良辅?想不到他竟投靠了隐剑山庄!” 徐良辅的话音刚落,擂台四周便纷纷响起了议论声,所谓人的名儿,树的影儿,他徐良辅身为四品武者也不是什么无名之辈,隐剑山庄也不可能派个籍籍无名之人上来主持大会。 “呵呵,想必已经有人认出了在下,无妨,今日本就是绿林大会,咱们江湖人的盛会,有人认出在下一点不为奇,不过叙旧咱们还是稍后再说,先说正事要紧呐。” 随着他的声音在内力的支持下响彻四周,各方擂台再次安静,可就在这时,白银江西侧的看台后面却突然又响起了鼓声,而且还是战鼓的声音。 “轰,轰,轰轰!”随着战鼓那摧人心胆的节奏,又一面大旗缓缓步入场中,不仅是被打断开场仪式的徐良辅,整个擂台四周的人此刻都好奇的伸长脖子往西侧看来,毕竟在这个时候,这样的入场方式,这是摆明了不给隐剑山庄面子啊。 而然众人这一看,就像滚烫的油锅中滴入了一滴水一样,瞬间就炸了,逍遥王,苏灿。 接着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那支不到百人的队伍中缓缓响起,“江湖人的盛会,本王也算半个江湖人,能不能来参加呀?” 这话像是在询问,可那百人的队伍已经自动靠近了西侧看台,并且陆陆续续的登上去了,只不过还抬了一顶轿子而已,很显然说话的逍遥王就在轿子里。 徐良辅暗暗朝南侧隐剑山庄看台的最高处望了一眼,见白凝秋冲他蹙眉摇头,徐良辅转而心领神会地又望向西侧看台,他本想等逍遥王的人安静下来再开口,但奈何那边的战鼓声一直不断,而且上了看台后,那些人还将三面大鼓竖了起来,竟有越敲越起劲的意思。 三息,五息,十息,足足三十息还没有停,这尼玛是跑这开音乐会来了?徐良辅翻了个白眼,心中暗暗骂了一句。 最后徐良辅没办法了,他不能在这干等着呀,毕竟他可是司仪,要主持这场大会的,微微运气抖起丹田之力,徐良辅沉声道,“还请逍遥……” “闭嘴!本王爱听!”随即从那顶已然被抬到西侧看台最高处的轿子里飞出一只靴子,看似慢慢悠悠,可却不偏不倚的打中了徐良辅的脸,打的徐良辅忍不住退后几步。 这一下四周再次掀起声浪,一个个惊疑不定的望望徐良辅,又望望那顶轿子,没人会认为徐良辅是刻意不躲的,所以答案只有一个,金刀震三川,四品高手躲不开! “轰轰轰。”战鼓还在继续敲着,而且鼓点越来越密集,用它特殊的节奏宣示着即将到来的血腥风暴。 当众打脸,徐良辅差点气疯了,几十年辛苦闯出的威名,被这一鞋底打没了,其实,被气疯的还有白凝秋,此刻她已经站了起来,逍遥王这明显就是不拿他们隐剑山庄当回事,欺负到头上来了! 然而就在白凝秋要忍不住动手之际,那顶轿子的轿帘却突然被撩开,白凝秋踏出的脚步忽的僵住了,从柳眉倒竖的怒目而视,变成了目瞪口呆,不可置信。 只见轿子里,一个蒹葭玉树般的年轻人正搂着她儿媳妇叶迟薇的腰肢,将她按在轿子一侧木板上强行索吻呢,忽的轿帘被掀开,显然那可能是逍遥王的年轻人也没想到,所以突然停下了动作,对着轿外的众人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然后轻咳两声,倏地变脸霸气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强抢民女的王爷呀!再看眼睛给你们挖出来!” 第426章 是一个个上,还是一起上 “太嚣张了!” “滚出去!这是我们江湖人的盛会,这里不欢迎你!” 逍遥皇子 第231节 “狗皇子!竟敢当众强抢民女,我辈江湖正道怎能过你!” 随着苏灿嚣张的话音落下,像是捅了马蜂窝,整个会场都沸腾了,各种骂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那几面战鼓都镇不住了。 “都闭嘴!老子抢你家闺女啦!一个个先吃萝卜淡操心!再废话通通拖出去砍了!”苏灿拿出以一敌万的泼皮架势,叉腰站在轿子门口指着众人大骂,声如滚雷般在整个会场回荡。 场内因为这声势稍微静了一瞬,可下一刻,铺天盖地的声浪夹杂着指责与谩骂,就再次把苏灿给淹没了。 苏灿的心里都要笑抽了,因为他看见白凝秋的脸色像刚做完某种运动般潮红遍布,当然,那是被气的,好好的一个开场仪式被苏灿给搅得一塌糊涂,她怎能咽下这口气,最关键的是受欺负的是儿媳叶迟薇啊! 想到这里,白凝秋不禁隔着人潮向赤月楼方向望去,但是人太多了,一时半刻她在北面看台也找不到叶天辰的影子。 “有本事你下来跟我们打一场,看爷爷们不打你满地找牙!” “对!有本事到擂台上去!” “上擂台!上擂台!”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让苏灿上擂台,其后整个会场就被带动了,群情激奋,一起喊着让苏灿上去。 然而,苏灿在鄙夷的扫视一周后,竟像怕了一样,又坐回到了轿子里,甚至还把轿帘放下了。 众人见到苏灿好似畏缩了,更加不肯放过他,毕竟不管什么人都想在自己脸上贴着不畏强权,正道之光的标签,尤其那些身边带着女伴的,更是义愤填膺的厉害。 但是别看在场众人喊的一浪高过一浪,像要把苏灿生吞活剥了一般,却没有一个人敢真正上去动手的,毕竟众目睽睽之下袭击一位皇子,就相当于对一国宣战,谁也没有这份胆量。 “静静!都静静!”徐良辅在擂台上转圈挥着手,可一时半刻也压不下来众人的声音,只得无可奈何地忍气窝火杵在擂台上,等着众人平息下来。 苏灿的脸皮厚在加上刻意为之倒是没什么,轿子旁边的陈天星扁了扁嘴,斜瞥了自家王爷一眼,有些磨不开脸面了,“王爷,这……众怒犯不得啊……” “没事!正主马上就来了!”苏灿的声音不慌不忙的从轿子里传出来,陈天星听得一愣,王爷口中的正主指的是哪位啊? 就在陈天星思忖之际,在他身后仅仅两步竟然悄无声息的多了一个人,这人说话陈天星才注意到此人的存在。 “你小子到哪都不安生,哈哈哈。” 陈天星吓了一跳,几乎要魂飞魄散了,毕竟谁的身后突然冒出个大活人说话也受不了啊。 “何人!”陈天星手扶剑柄仓惶间转身就要拔剑,可剑已经抽出一半了,却被他眼前看似中年人的男子轻描淡写的一巴掌推到了一边,接着轿子里就传出苏灿的声音,“你退下,敢在老魔面前拔剑,不想活啦!” 陈天星的手一抖,老魔?姥姥!想起昨晚此人仅是跟钓鱼仙对战的余波就差点要了他的命,陈天星忍不住又退后了几步,开始上下打量这位断云山老魔,这样近距离观察仙人的机会也不多啊。 “昨天晚上你和那个钓鱼的谁赢了?”苏灿还在轿子里,而段云峰也不以为然,负手站在旁边。 “肯定是我赢了了呀,这还用问!” “切,胡子都没了半边,还好意思说你赢了,要不要点脸了……” “你小子!滚上去!” 段云峰说完,没好气地随手在轿子侧旁一推,整个轿子就飞了起来,向擂台砸去,空中轿子里就传出了苏灿的骂声,“段云峰你姥姥,轿子里还有人呢!” “轰隆!”随着一声闷响,不大的轿子正好落在了擂台中央,擂台上的徐良辅早就见势不妙躲到一边了,不过还好,轿子在苏灿内息的保护下并没有碎裂,可叶迟薇仍是被吓得面色惨白,花容失色,趴在了苏灿怀里。 看台四周的众人也被这一幕惊得哑口无言,目瞪口呆,段云峰的出现没几个人注意到,他们只看见轿子突然就飞了起来,然后砸在了擂台上,还以为这是苏灿所为呢,于是没一会,议论与嘈杂声再次轰然而起,整个会场又像一锅粥一般。 西侧看台上的段云峰哈哈大笑,然后随手撕下呆若木鸡的陈天星长袍后摆垫在屁股底下,坐到了看台上,等着看好戏。 陈天星满脸委屈的站在一旁,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敢怒而不敢言,或者说连怒都不敢。 “静静!诸位!都静一静!”等擂台上被震起的灰尘落下,徐良辅再次向四周挥手示意众人压言,听他说话,还好,这次可能因为那顶轿子的原因,声浪很快便安静了下来。 见再次控制了局面,徐良辅心中松了口气,他向四周一抱拳,气运丹田喊道,“诸位,咱们这次绿林大会……” “滚!”然而徐良辅刚说了半句话,就被轿子的苏灿一声吼打断了,并且随着他这声吼,徐良辅整个人也飞了出去,直接趴在了擂台下面,接着众人就看到一个单脚蹦蹦跳跳的人从徐良辅背后出来到了那只靴子旁,将其捡起又金鸡独立的把它穿上。 “你们是一个一个上,还是一起上!”只见那逍遥王甚是猖狂,状似地痞形似流氓,东张西望间,寸步不让。 第427章 还有谁 “我来!”随着苏灿在擂台中央肆无忌惮的放出豪言,离擂台最近的南侧看台最底层有一年轻人一跃到了擂台的台阶上,接着迈步蹬上了擂台,“在下浪里银枪……” “我浪你妹!”苏灿一个垫步就到了此人身前,微一抬手,这位看相貌只有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就飞出去,竟比来时还快,撞到了看台的栏杆上才吐血停下来,离他近的人定睛再看,见这位浪里银枪满嘴的牙已经被打掉了近半,此刻正像吐豆子一样和着血往外吐呢。 “下一个!”苏灿连眼皮都没抬,转身随口说道。 “哗……”四周看台再次人潮汹涌,这年轻人不讲武德,没有等人家报完姓名呢,就动手打人,不讲江湖规矩啊。 “好贼子!休得猖狂!我陈宝来领教高招!”刚下去一个,从东侧看台又上来一个,看其身法显然要比那个浪里银枪要利落的多,“逍遥王!你……” “你爷爷在!” “啪!”随着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苏灿不知何时到了擂台东侧,这位陈宝也步了后尘被一巴掌扇飞了出去。 “太尼玛猖狂了!兄弟们废了他!” “对!废了他!” 看台上再次爆发出震天轰鸣,这回直接同时跳上来三个人,而这三个人显然没想到有人会和自己不约而同地一起上来,所以都在擂台边上犹豫了一下,可就是这犹豫的刹那,苏灿的巴掌又到,“啪!啪!啪!”三声过后,三人又齐刷刷的飞了出去,其状依然是没了半口牙。 再一再二,这是第三次,已经有明眼人开始蹙眉思索着苏灿的实力了,可也依然有不怕死的跳上擂台,“逍遥王,墨家三少墨雨前来……” “滚!什么东西。”依然是一巴掌,南唐武道世家墨家的三少爷年轻英俊的脸庞被打歪了飞出去。 “花家,花尘领教!”一柄寒光闪闪的利剑随着一个如银铃般的女声响起在擂台西侧向苏灿袭来。 然而下一刻,众人却没有听到那清脆的巴掌声,可花家大小姐依然倒飞了出去,苏灿的手在空中似回味般的抓了抓,勾唇赞道,“软!” “我尼玛!流氓啊!”众人看见年轻貌美的花小姐捂着胸口摇摇晃晃从擂台下站起来,无不愤然骂出声。 老魔段云峰在西侧看台上已经笑的直不起腰了,不住的咂嘴,“这他娘的要是我徒弟,老夫非要美死!” 而南侧看台的白凝秋却差点气死,本来白里透红的少妇脸颊现在一片铁青之色。“王政,去!将他打下来!狠狠的收拾他!” 她口中的王政已然是位四品高手,听见庄主吩咐,年过五十的老王政阴笑着点了点头,一跃从南侧看台的最高处飘身而下。 然而他的双脚刚刚落地,正准备倚老卖老的说两句场面话呢,苏灿就到了,“回去!” 所谓回去自然是向上踢,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苏灿下意识的用出了梧桐仙子教他的绝技,撩阴腿。 “嗷呜……”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从王政嘴里发出,他的人果然再度飞了起来,又砸回了南侧看台。 段云峰双眼一亮,摸了下巴点头赞道,“嗯,有那味儿了!老夫当年就差点吃了这一脚的亏呀!” 似是想起了当年的往事,段云峰忍不住打了寒颤,当下和裆下都有些忧伤。 再说叶天辰,他此刻就在赤月楼的北侧看台人群里藏着,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的女婿大杀四方,对旁边的大长老赵峥语重心长的道,“此子大气呀!” 赵峥瞥了自家楼主一眼,心中腹诽不已,楼主,您哪只眼睛看见他大气啦,又是袭胸又是撩阴腿这叫大气?不过他仍是很识时务的跟着点头,“楼主说的对,姑爷,大气!” 随着下场的人一个个被苏灿或扇,或抓,或踢的击飞出去,敢再蹬上擂台的人越来越少,尤其是那些女子,到最后竟没一人再出现在擂台上,因为苏灿到最后已经不管男女全用撩阴腿了,怎一个凶残了得! “走你!”苏灿一声历喝,一名年过古稀的持剑老妪又被踢飞出去后,他环顾四周却发现擂台上已经没人了,只剩下了他和一顶轿子,而四周的看台上都是抽冷气的声音,早已不复方才的喧哗。 苏灿绕着擂台缓缓走了一圈,然后停在了南侧擂台边上,冲看台徐徐喊道,“还,有,谁!” 声音震耳欲聋,整个擂台四周几千人霎时针落可闻,霸气是因为人家有底气,此时已经没人怀疑苏灿的实力,只是摸不准他到底是何境界罢了。 一息,两息,直到五息,突然一个浑厚的声音幽幽从场外传来,镇压了全场,“年轻人,有冲劲,有锋芒是好事,可太过外露就需要打磨了……” 话音落下,一个面如冠玉的中年男子带着一男一女走进了会场,那中年男子手中还提着一根没有鱼钩的鱼竿,一条银亮的鱼线还在空中微微荡漾着…… 第428章 赌一件事 来者正是白沉羽,秦飞以及姚婵三人。 苏灿傲然立在擂台上凝视着向他走来的三人,轻轻蹙了下眉头,因为他从白沉羽身上散发的气势能清晰的感觉到,此刻这位钓鱼仙的心情可不怎么好,似乎在压抑着火气。 “那是……是钓鱼仙!” “是钓鱼仙!” 还没等苏灿有所反应呢,四周的看台瞬间彻底沸腾了,发出一波又一波的欢呼声,用兴高采烈都不足以形容此刻众人脸上的激动神情,那是真真正正的崇拜与敬仰之色,毕竟钓鱼仙的风评可不像老魔段云峰那样动不动就灭人满门。 “你这么年轻啊?我还以为是个瘪嘴没牙的老头呢。”苏灿等白沉羽走到了擂台下面,满脸惊奇望着他说道。 而随着他的话语四周也再度陷入了绝对安静,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白沉羽仰头平静的上下打量着苏灿,可心里却说不上为什么,总感觉此子很危险,就像一座死火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天崩地裂的喷发出来,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让逍遥王失望了。” “不失望。”苏灿笑呵呵地摇了摇头,然后竟走到了擂台边上,撩起长衫前襟蹲了下来,直视着白沉羽,“商量个事呗,你叫钓鱼仙,能不能给本王弄两条江鲜上来尝尝,还有,你的武器是鱼竿吗?你怎么不留胡子啊?是为了看起来年轻吗?你年轻的时候结过婚吗?有没有小孩?” 吧啦吧啦,苏灿一连串的问题把白沉羽差点问懵了,饶是他近百年的修为也没见过敢在他面前如此随意的年轻人,而周围的看客们更是直接傻眼了,二人一蹲一站近在咫尺,苏灿就像拉家常一样,问东问西简直就不把自己当外人啊。 “这老小子拿人心钓鱼,我劝你还是别吃他的江鲜。”段云峰不知何时站在了苏灿身边,贼兮兮的说道,“还有这老小子有洁癖,一生都没碰过女人……” “啊?”苏灿惊讶抬头望向身旁的段云峰,“一生没碰过女人?还不长胡子……难道……” “嘘……”段云峰故作正经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还眨了几下眼睛,“别说,看透别说透,不然他脸皮薄,挂不住啦,咱们心里知道就行啦……” “好,听你的,还是前辈有为人处世的经验,小侄差点说漏了。”苏灿拍了拍胸脯,一脸后怕的样子。 这二人一唱一和,旁若无人的样子,白沉羽看的肝都要气炸了,比女子还要白皙几分的脸上此刻已经血红一片,显然已经上头了。 段云峰之所以从看台上下来站在苏灿旁边,是怕白沉羽对苏灿不利,将来在尚雨桐面前他不好交代,毕竟白沉羽和尚雨桐可没什么交情,要是硬说,还有那么点小恩怨呢。 但是现在,段云峰见一向处变不惊的白沉羽那气的要杀人的眼光,他反而觉得,就算不为了尚雨桐,但为这小子也值了,能气死这个伪君子才好呢。 白沉羽自然不是什么长不了胡子的太监,而且不仅不是,他年少未成名之时在家中还是个花花大少爷,仗着家里钱多地多也没少留恋花丛之间,但后来家中巨变父母双亡,白沉羽痛定思痛立志习武,这才渐渐扬名江湖,有了如今的钓鱼仙人。 可就算白沉羽明知段云峰是在故意恶心他,也是气的不行,毕竟今时不同昨日在岛上只有他二人,现在周围可好几千人呢,一旦要是有什么流言蜚语的传出去,那他这大半辈子的名声岂不全毁了。 “段云峰!还想再打一架是不是!”白沉羽怒目沉声喝道,身上气势徒然暴增,如平地起风雷,一股龙卷直欲冲天。 “打就打,怕你啊!正好昨夜没打够呢!”段云峰也毫不示弱,将白沉羽的目光又瞪了回去。 二人虽未动手,可是身上的气息相击也让整个擂台摇晃不已,秦飞和姚婵更是被迫退后了五六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师父,您不用动气,徒弟替您收拾这个逍遥王!”姚婵看出白沉羽当着众人的面不好以大欺小,所以只能找段云峰的麻烦,但师父不行,她却可以啊,而且自从刚才看见苏灿出手,她就已经跃跃欲试了。 “哼!”白沉羽重重的冷哼一声,收了身上的气势,他可知道,老魔说打就打,别看这四周几千人,他敢保证,就算全死了,段云峰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蝉儿,不可大意!跟梧桐仙子的高徒好好学习学习。” “是!”姚婵听师父答应了,简直心花怒放啊,俏脸上满是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而秦飞却同情地望了她一眼后,摇了摇头又退后了一步,随即他抬头对苏灿道,“你下手轻点,还有,将来我会去挑战你的!为了幻玉!” “嗯。”苏灿对秦飞一笑,这小子有长进,不冲动了,看来女人果然是男人成长道路上最好的老师,随即,苏灿就无奈的看向正雀跃着跳上擂台的姚婵,“钓鱼的,本王要是把你徒弟打死了,你怎么办?” “你敢!”白沉羽狠狠吐出这两个字,然后瞪向苏灿,眼里似有奔涌的大江袭过。 逍遥皇子 第232节 “那就不比了呗。”苏灿耸了耸肩,他实在不想跟姚婵动手,浪费时间还没意义。 这时姚婵已经上了擂台,闻言她急声抢在白沉羽前面道,“不比不行!你不是梧桐仙子的徒弟嘛,难道怕了?!还有,你是不是跟秦飞比过了?他是不是打不过你?这样正好,我只要赢了你,也就相当于把他也赢了!” “小子!玩玩嘛,跟她打呀,秦飞要想赢你,招数还要再打磨十年,这丫头可不一定,鬼的很,说不定,你还真能阴沟里翻船呢。”段云峰看热闹不嫌事大,连加油带拱火。 苏灿左看看已经抽出双刃的姚婵,右看看坏笑的段云峰,中间还有阴沉着一张脸盯着他的白沉羽,“哎……好吧,不过打也不能白打,咱们下点赌注怎么样?” “赌什么?不管你想赌什么,本姑娘都陪你!”姚婵手中双刃轻挥了一下,自信满满的道。 “赌一件事,要是谁输了就要为对方办一件事情,你敢不敢赌?”苏灿不怀好意的贼笑着。 第429章 退回去 “有什么不敢的!”姚婵高傲的扬起下巴,随后她也笑了,“你要是输了,本姑娘就让你这位逍遥王,给本姑娘洗脚,哈哈哈。” 苏灿无情的翻了翻白眼,这都什么恶趣味啊,不过既然姚婵答应了,他也欣然的点头,“钓前辈,你听见了啊,你徒弟可答应了,别到时反悔,或者你死活不认账!” “老夫姓白!”白沉羽感觉苏灿像有某种特殊能力一样,总是能无端挑起他的火气,“还有!老夫不会不认账,不过也希望你输了以后,也要遵守诺言,否则,怕是名誉不保啊!” “这是自然,本王向来说话算话,嘿嘿……”苏灿笑的一脸纯真,甚至还有些腼腆。 可他这副模样看在段云峰眼里,却有了另一番味道,“老白头,咱们也打一个赌怎么样?走走,先找个地方坐坐,咱们慢慢聊,这里交给两个孩子打架!” 白沉羽瞥了段云峰一眼,察觉出了其眼底那一抹不怀好意的笑,不过他也没说什么,而是又扫了苏灿一眼后,直接飘身向南侧隐剑山庄的阵营而去,随后才说道,“上这边谈!” 他这么说自然是想给隐剑山庄造些声势,毕竟要是他和老魔坐在那里,其影响力完全不一样。 而随着段云峰无所谓的跟上去,四周的看台上再次爆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声与议论声,其实自从众人听到苏灿是梧桐仙子的徒弟后,就已经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了,只是碍于两位绝世高手在场中不好喧哗而已,可是现在嘛,随着二人离场,还有两位仙人弟子即将比斗,自然压抑的热情再度喷发了出来。 “难怪这小子这么厉害,原来是梧桐仙子的徒弟,啧啧,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你说谁会赢?” “那谁知道啊,不过那逍遥王刚才已经露了些实力,我觉得逍遥王赢的机会大。” “不可能,你看看钓鱼仙刚才离场时那淡然的神情,显然是对自己的徒弟很有信心啊,而且别看逍遥王刚才打得凶,但没有真正的高手,起码我没看见有四品以上的,都是年轻人居多。” 此人这话说的倒是不假,刚才苏灿在擂台上虽然大杀四方,但是除了隐剑山庄派下来的王政,还真没有四品以上的人,毕竟众目睽睽之下,这些高手也都会自持身份不跟小辈动手的。 就像幼儿园里的小朋友打架,你要是上去参与,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都会被骂的。 白凝秋这边见到俩大绝顶前后落到他们隐剑山庄这里,悄悄放下了因苏灿的搅闹而升起的怒火,带着笑脸亲自恭迎了上去,在隐晦的与白沉羽对视一眼后,给他二人找了个最好的座位。 不仅如此,在见到随后也跟上来的秦飞,她也没有怠慢,依然是亲自上去一边引路一边与其攀谈,毕竟她跟老魔可不敢有什么废话,但其弟子结交一番还是有好处的。 白沉羽的这招名人效应果然好使,四周看台的人除了注意擂台上即将要动手的苏灿和姚婵,就属投向这里的目光最多,一个个宗主掌门羡慕的眼睛都红了,就算是像程旭元这样的江湖巨擘也不例外。 擂台上,姚婵手持两把短刃迎风而立,一身桃红色的纱裙轻轻摆动着,婀娜曼妙的身材与此时她脸上兴奋浅笑的神情,勾勒出一副飒爽飘逸的美人画卷,不少年轻人的眼睛早已移不开了。 而跟姚婵相比,望向苏灿的目光中大多数都带着幸灾乐祸之意,毕竟苏灿刚才太猖狂了,而且招数简直下作的让人发指。 “到底打不打!”姚婵见苏灿一副对她丝毫提不起兴趣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娇斥问道。 “打呀。”苏灿耸了耸肩,“来吧,你先动手,不过本王可把丑话说在前面,我下手可从来没轻没重,还不挑地方,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姚婵嗤之以鼻,“该做好准备的是你才对!你不出剑?” “打你,不用。” “猖狂!”被苏灿轻视,姚婵气的银牙紧咬,双足发力早已迫不及待的她再不废话,挥动短刃就扑了上去。 众人见擂台上动手了,形形色色的人却不约而同发出统一的高声呐喊,今日之前他们谁也没想到,绿林大会真正的第一战会是两位仙人的弟子。 刀式如风似电,姚婵上来就拿出了全力,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尽早将苏灿解决,唯有如此才能更好的彰显她的实力。 而苏灿依然是兴趣缺缺的样子,见姚婵过来,他站在原地随意的在其双刀的夹缝间一抬手,“退回去!” 姚婵果然听话,刀式一顿急退两步,盯着苏灿羞愤骂道,“不要脸!” 原来苏灿刚才的那一下要是姚婵不退,胸口就会直接撞到他的手上,可谓是守株待兔的典范。 苏灿扬起唇角没理她,一手附后,一手向她勾了勾手指,如此挑衅其意不言而喻,叫她再来。 “吁……”伴着四周观众如浪潮般的嘘声,气愤不已的姚婵再度像一片红云般扑了上去,只是这红云里夹杂着比刚才更快的刀芒。 “退回去!” 还是这三个字,姚婵被逼着退了回来,胸口一起一伏的,肺都要气炸了,刚才差一点这家伙的爪子就碰到了,“梧桐仙子就教了你这些下作的招数?不要给她老人家丢脸行不行!” “你打不打?要打就赶紧,不打就认输,废话真多!”苏灿耸了耸肩,一脸的无辜。 “好!”姚婵发了狠,心想不就是让他碰一下嘛,他碰到我的胸,我的刀还能削掉他的头呢! 有了这种拼命的想法,姚婵咬牙瞪眼再度挥刀而上,而这回苏灿显然看出了她的用意,脚下微微挪动半步,就在他这半步间,姚婵直觉一股劲风由下至上而来,随即便又是苏灿那坏坏的声音,“退回去!” 姚婵都要疯了,无奈按住裙摆连退数步,等扬起的裙角平息落下,她单刀指着苏灿手腕都在颤抖,“无耻!你……你太无耻了!” 苏灿依然耸了耸肩,满脸的不在乎,这回更是双手背后,对她扬了扬下巴。 “我!我跟你拼了!”又被挑衅,姚婵俏脸被气的铁青,已经不管不顾了,这一刀势必要将苏灿的头砍下来! 而苏灿却在问道魔神尊,“南唐朝廷的人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第430章 不算难为她吧 “那几个人没说什么时候动手,不过其中一人提议等段云峰和白沉羽走了以后再说,剩下的人似乎都同意了。” 苏灿一边听着道魔神尊跟他说西侧擂台几位南唐供奉秘密商量的事情,一边应付着恼羞成怒的姚婵。 “他们想干什么啊?有没有说?” 道魔神尊鄙夷的嗤笑一声,“哼哼,说是要用一种毒烟,一国朝廷简直比你还不要脸……” “你才不要脸呢!”苏灿翻了个白眼,恰巧侧身躲过姚婵扫来一刀,右手食指紧跟着向前一点,口中喝道,“神仙采葡萄!” 姚婵急忙收胸缩腹,连退几步,虽然脑子想着要拼命,但多年的女儿家矜持哪是那么容易放下的,身体还是不由自主的做出了闪避的反应。 苏灿笑嘻嘻的看着已经被气的满脸涨红的姚婵,“不打了行不行?放心,本王也不让你干什么为难的事情……” “你闭嘴!”姚婵气急败坏的喝道,刚才那一指已经按在了她胸前的裙装面料上,再往前一点就……“混蛋!看镖!” “唰唰唰。”姚婵抖手就是三支飞镖,眨眼成品字形袭向苏灿颈嗓,以及左右胸口。 苏灿连躲都没躲,挥手就将三支飞镖打落在地,无奈再次说道,“不打了好不好?跟你打没意思的!” 姚婵几次进攻皆被苏灿轻易化解,其实明眼人早就看出她不是苏灿的对手了,而且差距非常大。 可此时的姚婵已经被苏灿几次三番的下作招数勾起了怒火,可以说正处在理智崩溃的边缘,哪还能听得进去苏灿的劝诫,见三支飞镖被击落,从腰间的百宝囊里又掏出三支,扔了出去,随后人也跟着挥刀冲了上去。 “哎,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苏灿默默一叹,道魔神尊这时加了一句,“对这小姑娘别太狠,要是白沉羽下来找麻烦,后面的事情可就不好办了,而且显然白沉羽跟隐剑山庄有关系,要不然这丫头也不会叫白凝秋姑姑。” 其实道魔神尊说的这一点,当苏灿看见姚婵跟钓鱼仙一起进入会场的时候他就想到了,而且他还大胆的猜测到了白沉羽就是隐剑山庄幕后真正的老大。 “不用你说。”苏灿回了道魔神尊一句,再次击落姚婵的三支飞镖后,向前跨出一步,只这一步不仅避开了姚婵的刀锋,还正好撞到了她身上,并且随手捉住了姚婵的双腕将她的双刃夺了下来。 “噔噔噔。”姚婵捂着下巴一连退了好几步才停下,疼的眼泪都出来,而四周看这场比武的观众们却猛然呼喊出声,尤其是些年轻人,狰狞的样子恨不得此刻把苏灿生吞活剥了。 “不要脸!” “下作!” “这是什么招数啊!” 苏灿不以为然的将那两柄短刃往地上一扔,揉着自己的后脑勺扫向四周,对刚才他先低头用脑门撞人姑娘胸口,后抬头顶人家下巴的事完全不在乎,“叫什么叫!这是比武,又不是考状元,还讲什么手段!” 虽然周围的声音很大,可依然被苏灿这一嗓子盖了过去,周围人尽皆哑口无言,擂台比武一对一确实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但也要考虑脸面的好不好?哪管将其击飞也比这样更能让人接受啊。 “苏灿!我跟你拼了!拿命来!”周围人山人海,出了这么大糗,姚婵何止是恼羞成怒,此刻双眼都充血了,有个词,叫血灌瞳仁。 “你别过来啊,再过来,小心我把你扒光了!”苏灿威胁道,“输就输,赢就是赢,你别胡搅蛮缠,小心给你师父丢脸!” 苏灿不说这话还好,姚婵一听师父,更加怒不可遏了,当着师父的面丢人,她以后还怎么抬头,还不被唠叨死,可就在她要再次冲向苏灿时,正好余光看见了一直在擂台上的那顶轿子轿帘被掀开了,露出了叶迟薇的容颜。 姚婵想都没想,下意识的就是一飞镖投向叶迟薇,她的脑子里,这叫攻其必救,想借此来找苏灿的破绽。 然而破绽没找到,却将苏灿的怒火点燃了,他一瞪眼,抬手就是一巴掌,不仅那支飞镖被他庞大的气劲扫飞,就连姚婵都被这一下打出了擂台,在空中就喷出了一口鲜血。 苏灿跟着就要再补一掌将她废了,可这时白沉羽的声音和段云峰的声音同时响起。 “你敢!” “小子,手下留情!” 接着白沉羽接住了姚婵,而段云峰却挡在了苏灿面前。 快,只能用快来形容,可以说在场的人里,除了苏灿几乎没人看清这二位是怎么出现的,就像瞬移过来一样,眨眼即到。 苏灿临时收力改变方向,可这一掌仍然是击了出去,只见擂台一角的木柱嘭的一声被打得粉碎,木屑四溅。 段云峰长出了一口气,好家伙,这小子真狠呐,这一掌显然是奔着姚婵的命去的,不过他也没说什么,而是转身望向白沉羽,笑嘻嘻的道,“虽然招数下作了一点,可人家说的对,输就是输,赢就是赢,可别叫我看不起你啊。” 白沉羽扶住姚婵,检查了一下徒弟的伤势,还好,苏灿刚才那一下大部分力道是奔着那支飞镖去的,虽然姚婵也被打飞了,可受的伤并不重,闻言他冷哼一声,冰冷的目光刺向苏灿,“你赢了。” 苏灿挑了挑眉毛,毫不示弱的与其对视,“既然本王赢了那是不是就要为本王做一件事情,当然,不是你,是你徒弟。” 白沉羽看了看姚婵,又再次望向苏灿,“你说。”此刻白沉羽已经做好了,如果苏灿敢提什么过分要求,他就出手的准备,至于尚雨桐,他相信凭他的实力足以应付,然而下一刻,他就看见了正不怀好意对他坏笑的段云峰,白沉羽猛然反应过来,要是尚雨桐出手对付他,怕是这个老魔头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故而,白沉羽抢在苏灿前面,又开口道,“你想好了再说!” 此言不无威胁之意,可苏灿根本在乎,“早就想好了,放心,不会难为你徒弟。”压住了火气,苏灿冷笑接着道,“很简单,让姚婵今日就在擂台上跑圈,何时大会结束,人都走了,何时停,怎么样?一不杀人,二不放火,不难为她吧。” 白沉羽蹙眉,这事情本身并不难,跑几圈确实对姚婵没什么危害,可……可这是绿林大会啊,姚婵在擂台上跑,那其他人还怎么上台?这个大会还怎么开? 苏灿这是明摆着不想让大会再开下去了。 第431章 开不得了 “不行!”白沉羽还在犹豫之际,白凝秋也飘身落到了擂台上,她杏目含怒直接开口决绝,白沉羽刚才想的正是她所担心的,隐剑山庄为了这次大会废了多少心血,岂能如此儿戏般说停便停了。 “呦,这位是……”苏灿斜着眼,假装不认识白凝秋。 “逍遥王,我乃隐剑山庄庄主,白凝秋,能不能换个条件,毕竟绿林大会正在召开之际,众多江湖同道都在看台上翘首以盼等着一展身手,要是此刻姚婵在擂台……”白凝秋越说越觉得苏灿身上散发着一股她熟悉的气息,尤其是身形,就好像曾经见过一般,可她又拿不准,故而只能压在心里。 “不换,本王说出去的话便改不了了,除非钓鱼仙当众承认他这一脉,说话像放屁一样。”苏灿毫不客气,白凝秋一噎,而白沉羽却气的面如铁色,阴沉的吓人。 逍遥皇子 第233节 “逍遥王,本庄主劝你不要欺人太甚!这里可不是东森!”见气氛一时如凝固了一般僵硬,白凝秋眯了眯眼,踏前一步,冷声道。 “哼,不是又如何,有本王在,早晚会是!”苏灿也上前一步,昂首挺胸与白凝秋对视,二人之间似有雷火在闪动。 “够了,白庄主,你先退下。”白沉羽这时发话了,让他当众承认他这一脉出尔反尔是绝不可能的,但这次大会还要继续召开下去,“好!不愧是有小战神之名的逍遥王,年轻有为,好一句早晚会是,此等壮志就连老夫也要刮目相看,但为了不让众多江湖同道白跑这一趟,老夫给个提议如何?” 白沉羽貌似说的忠恳,脸上甚至还挤出了几分笑颜,虽然这笑在苏灿看来冷嘲热讽的意味颇多,“不如何,本王不听。” “噗哈哈哈……”段云峰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还剩下半边的胡子都在乱颤,侧头对苏灿翘起了大拇指,“小子,有个性!我看你是越看越顺眼了!要不你也当我徒弟怎么样?” 苏灿白了他一眼,而四周看台上的人却都傻眼了,这什么情况,老魔要和梧桐仙子抢徒弟?还有,逍遥王的胆子也太大了,在南唐的地盘上不仅不给钓鱼仙面子,甚至还扬言迟早要灭了南唐,这也太生猛了吧。 北侧看台上的叶天辰也竖起大拇指,一脸的欣慰,对赵峥道,“看看,这是我女婿!” 赵峥腹诽不已,可还是羡慕地点头,心里不禁暗道,楼主这是怎么了?往常冷傲的气质怎么都没了,天下第一杀手组织头领的霸气上哪去了? 白沉羽气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真的要忍不住动手了,要不是老魔挡在他面前,他估计早就冲上去一巴掌拍死这不知好歹的小子了。 场面一度僵持,段云峰看不下去了,他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见一直这样就没热闹看了,故而他对苏灿道,“不妨先听听这老家伙要干什么,然后咱们在说,你看怎么样?” 不知不觉间,段云峰竟站在了苏灿这一边,投桃报李,苏灿也只能点点头,耸了耸肩膀,“给你个面子,让他说吧,但如果让我不满意,依然不行!” 白沉羽的肺都要气炸了,运用内力才强行压住了火气,“好!逍遥王,老夫也不说什么了,你说,你要怎样才肯换个条件?” 他说不如让苏灿自己提,省得又被其拒绝,再度失了颜面。 呦呵,老狐狸,这是要去抢回主动权啊,苏灿心里腹诽,可脸上却不以为然地笑呵呵道,“行,既然如此,本王就说两个你挑,省得有人说我不尊老爱幼,欺负残障人士……” 白沉羽的拳头都情不自禁地攥起来了,多少年啦,何曾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这一刻白沉羽对苏灿起了杀心。 只听苏灿接着道,“条件也简单,要么你让姚婵好好服侍本王睡一晚上,要么,把你手里的鱼竿给我,你挑一个吧,算了,鱼线也行。” 苏灿说的轻描淡写很是大度的模样,白沉羽听完实在压不住了,身上气势猛然爆发,擂台四周所有的柱子瞬间崩飞,不过段云峰早有准备,将冲向苏灿的气劲全部挡了下来。 “有事说事啊,想动手,老夫陪你!”段云峰斜眯着白沉羽,一副你要动手就来的表情。 “你妄想!师父,打死他!”这种奇耻大辱姚婵哪能受得了,跳着脚的指着苏灿,白沉羽宣泄了一下又瞪了段云峰一眼后,沉声道,“鱼线,你给!” 说着,白沉羽手腕一抖,那根缠在紫竹鱼竿上五六丈长的银亮鱼线便像活了一样向苏灿飞起,不过半途却又被段云峰拦下了。 “啧啧,缚龙丝啊,小子,这回你可发财了,这东西,一寸就是天价!而且是有价无市!”段云峰赞叹着将缚龙丝团成一团丢给了苏灿。 苏灿起初还没在意,毕竟他提这个条件就是让白沉羽有个台阶下,知道他肯定会选择将鱼线给他,可没想到,接住那团丝线后,他的手竟然一沉,猝不及防之下好悬没拿住。 “这东西这么沉!”苏灿望着手里只有毛线团般大小的线球忍不住说道,说完还在手里掂了掂,少说也有五十斤。 “哼,你以为呢,好好留着吧,这可是宝贝。”连段云峰都不免有些眼馋,望着那线球咂了一下嘴。 白沉羽冷冷的盯着苏灿,再没说什么,而白凝秋却道,“王爷,既然您已经得到想要的,还请您下去休息吧,这里还要留给想上台的人。” 白凝秋边说边走到了那顶轿子前,隐隐将其护在身后,里面坐的可是她儿媳,就算被欺负了,有赤月楼做后台,她也依然要忍,要认。 苏灿也看出了她的用意,将缚龙丝收好后,勾唇笑了笑,“行,本王跟叶小姐说一句话,立刻就走。” “王爷想说什么不妨当面说吧,叶小姐可是跟我儿玉龙有婚约的!”白凝秋的目光愈发不善,凌厉的瘆人。 “哼,行,这可是你说的别后悔……”苏灿笑眯眯的望着她,转而抖起丹田气大声喝道,“快跑!南唐朝廷的人要用毒烟熏你们!” 说完苏灿就一溜烟的先跑了,四周看台猛然一片寂静,随即就乱成了一锅粥,白凝秋目瞪口呆,而段云峰却哈哈大笑,拉着秦飞跟在苏灿后面也走了。 这会,开不得了!白银江上游五里,南唐江州都督冯启安率万余人马,蓄势待发,血腥屠杀,不可避免。 第432章 一石三鸟 绿林大会的会场因为苏灿一声吼,开始动荡起来,有人要跑,人却还想再观望一下,毕竟现在苏灿所说的还真假难辨。 而在东南西北四面看台的角落处,有不下百人个个都面色惊疑不定地望着苏灿离去的身影,他们就是南唐朝廷安排混进这次绿林大会的人。 南唐这次之所以会有这么大动作,一是因为不能再放任隐剑山庄继续做大,真当隐剑山庄配合各大世家在暗中刺杀拉拢官员的事,朝廷不知道嘛?养了的那么多供奉和探子不可能都是吃干饭的。 二则是因为赤月楼,原隐剑山庄的大长老沈固带回的消息,说隐剑山庄与赤月楼联姻了,而赤月楼曾刺杀过南唐建德皇帝,也就是现在南唐小皇帝卢韶泽的父亲,故而当得知这次绿林大会赤月楼也很有可能参加后,卢韶泽难得的当机立断,下旨围剿。 至于其三就是因为宇文氏造反,俗话说,城门失火殃及鱼池,宇文氏几次三番刺杀朝中重臣,跟这些江湖人不无关系,这一点从宇文浩来隐剑山庄花重金聘请高手就能看得出来,所以南唐朝廷决定这帮江湖人点厉害瞧瞧,让他们以后再对官员下手的时候能有所顾忌。 综上所述,一石三鸟,南唐没有不下重手的理由,但是,苏灿的出现可谓完全打乱了他们的计划,现在不仅研究出来的毒烟还没放,大队人马距离会场还有一段路程,虽然只有短短五里,但是这帮江湖人要是想走,时间也绰绰有余。 会场的动荡让白凝秋着急了,建设会场花的人力物力她无所谓,但要想再把这么多门派,这么多江湖豪客聚在一起可就难了,俗话说机不可失啊,“诸位稍安勿躁!” 身为一品高手,白凝秋这一句用内力发出,震得周围看台都微微摇晃了几下,慌乱的人群纷纷情不自禁的向她望去,“诸位江湖同道,逍遥王所说真假难辨,还请诸位先坐下,听我一言。” “发信号,点毒烟,咱们不等了!”就在白凝秋说话的时候,北侧看台下方的角落处,一个华服中年人向手下吩咐,他就是这次南唐围剿行动的指挥者,敬王卢元绪,小皇帝的十七叔。 卢元绪这边刚吩咐完,只听擂台上白凝秋接着道,“诸位,这次绿林大会可说百年难得一遇,不仅高手济济,还有两位人间绝顶观战,试问这样的机会你们肯错过嘛?往届大会凡是下场比试者,哪个出去后不是名扬江湖,受人敬仰,还请诸位想想,如果在这一届有谁大放异彩,会比往届差嘛?绝对不会!只会让你更加耀眼!” 随着白凝秋的煽动,周围的人声也渐渐平息了下来,说白了江湖人奔波劳碌一生,图的就是个名望,要不然也不会经常有那么多人因为某某第一的一块匾额打起来。 “还有!”白凝秋在擂台上转了一圈,目光横扫而出,白裙随风烈烈,尽显睥睨英姿,“本庄主向诸位保证,就算真如逍遥王所说,我隐剑山庄也会第一个跳出来保护大家,决不后退一步!我倒要看看,什么样的毒烟能毒倒我白凝秋!能毒倒在场众多一二品的高手!” “哗……”有了白凝秋这话,会场再度热闹起来,对啊,有这些高手在,还怕什么毒烟! “白庄主好样的!” “白庄主我支持你!” 更有甚者竟然趁乱喊出了白庄主我爱你这样的字眼。 “多谢白庄主救出小女!”这时叶天辰忽然来到擂台上,满脸感激地对白凝秋抱了抱拳,然后对叶迟薇使了一个眼色。 父女连心,叶迟薇心领神会,立刻就扑进叶天辰怀里痛哭起来,其声可谓惨绝人寰。 “无妨!这是应该做的,呵呵。”白凝秋还了一礼。 叶天辰抱着女儿有些讪讪,“不好意思,小女可能受了惊吓,某家暂且带她下去,等大会结束咱们再好好详谈!” 白凝秋也知道此刻不是说话的时候,故而点点头,“好!咱们荣后再续。” 叶天辰再顾不上理她,半推半拉带着叶迟薇就走了,回到席位上,他立即对赵峥下令,“立刻通知咱们的人撤离!再派人去东边通知擎天宗一声!就说是我说的!” “是!”赵峥不敢怠慢,转身就走。 而卢元绪看着擂台上英姿飒爽的白凝秋撇唇冷冷一笑,这个女人确实不简单,几句话就又让众人坐下了,“哼!好本事!还要多谢你呢!不过你的隐剑山庄此刻怕是已经化为一片火海了!” 说着,卢元绪从怀里拿出个小盒子,打开后从里面抠出了一点药膏抹进鼻孔里,然后慢慢的向后退去,消失在人群之中。 再说东面看台,当程旭元接到叶天辰让他撤离的警告后,他只犹豫了片刻便下令撤退,虽然没能在擂台上将白凝秋打败让他心有不甘,但与叶天辰多年的交情,让他对这位小友的判断深信不疑。 由于会场的人实在太多,虽然有几处少了些人,但若不仔细观察还真发现不了,故而赤月楼和擎天宗的悄悄离场几乎没引起多少人注意。 苏灿呢?苏灿是最早带着他的近卫跑的人,这时都到江边了。 而段云峰怕白沉羽事后找苏灿麻烦,故而简单的告别后,他便带着秦飞去了钓龙滩,白沉羽此刻就在那里怄气呢! “诸位,既然本庄主将大家留下,那就先由我隐剑山庄抛砖引玉,派出一位小辈等待挑战!胜者可在我隐剑山庄藏书阁随意借取一本功法秘籍!”会场里,白凝秋见控制住了局面,稍稍松了口气,不过说完这句她就小声的对徐良辅道,“立即派人向四周巡视,加强戒备!稍有风吹草动,速报我知!” 然而还没等徐良辅找到合适的人手出去巡视呢,由东南至西北,一大片橙黄色的低沉烟雾被风吹进了会场,不仅如此,从各方看台的下面也冒出了这样的浓烟,转瞬会场里如沙尘漫天一般,闻着双目流泪不止,捧腹立呕,随后昏迷。 第433章 前狼后虎 毒烟在随风蔓延,无孔不入,会场里人挤人,人推人,一片大乱。 白凝秋此时已经被气得面无人色,身上内力翻涌,站在擂台上双目如欲喷火,可现在仅有毒烟也未见到朝廷的人,故而就算她现在想发泄都找不到对手。 “庄主快走!”徐良辅这时被毒烟逼退回擂台旁,急声叫了一句。 白凝秋也知道她干站在这里也没用,抬眼扫向隐剑山庄看台所在的方向,只见那里已经有不少人躺在了地上,或挣扎或昏迷,还有些人正在逃跑,可跑着跑着就弯腰咳嗽起来,然后也渐渐软了下去。 由于今日是东南风,所以坐在南侧看台上的隐剑山庄众人是最先被毒烟袭击的,此时也是最惨的,而相对的,处于西北两侧看台的人能稍微好一点,但此时人群都往这个方向跑,故而毒烟没杀死多少,反而被踩踏致死,或者因抢路自相残杀而死的人却有不少。 “走!带上跑出来的人,在江边集合!我给你们开路!”白凝秋不再踟蹰,目眦欲裂吩咐徐良辅一声,旋即也向西北看台杀去,有她的加入,西侧看台立刻一片人仰马翻,白凝秋双掌连挥,那木质的看台虽然高大,可也禁不住一位一品高手的全力轰击,没过十息竟被生生轰出一个通向外面的大口子。 “诸位,随本庄主冲出去!咱们江边集合,再跟朝廷算账!”白凝秋趁势鼓动道。 众人见有了新出路,此刻也顾不得白凝秋刚才是不是连人带看台无差别一起拆的,纷纷踏着满地血迹向外跑。 而与此同时,南唐江州都督冯启安所率领的万余骑兵也赶到了会场不远处,那冲天而起的橙黄色烟雾已经能清晰的望见了。 “传令下去,雁翅形前进,凡见逃出来的江湖人立即射杀!”冯启安金盔金甲威风凛凛地坐在一匹枣红马上,一边下令,一边眯起双眼,射出两道凌厉的凶光。 他们自西边而来,由于事前要绝对保密,故而直到昨天后半夜才出发从南唐的江左大营奔袭至此,这次的对手都是一些能高来高去江湖人,有些还是修为极高的武道强者,故而冯启安这次所带的不仅都是骑兵,而且配备了大打量的手弩,踏弩,以及弩车,为保万一就连大型的床弩都拉来了几十架。 “沈供奉,还要麻烦您一会带着其余供奉配合本都督,若是有人闯阵,只需将其逼退即可。”冯启安转头对跟在他侧后方的沈固郑重道。 沈固自从那日被苏灿所救,便联系上了朝廷,结果朝廷下令让他跟着冯启安一起行动,此刻他的内伤虽未痊愈,可几日的调养的下来,也能发挥出十之七八的战力了,“好,听凭都督安排。” 冯启安点点头,顺势又望向沈固身后的数十名老少不一,神色各异的供奉,不得不说,南唐皇帝卢韶泽这次真的铁了心要治理一番江湖,朝中供奉竟有半数以上都在此处。 只是……想到一事,冯启安无奈轻轻一叹,口中默默念出一个人名,似恨似怨,“哎……宇文月呀……” 冯启安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朝中实力顶尖的几位供奉都去了云梦河后方的鸾州城抢人去了,为了一个女人,竟然减了这边的战力,让他心中有些气闷,可又无可奈何。 “都督您看!”冯启安还在喟叹,他手下一名偏将用马鞭指着前方呼喊道。 只见入目的不远处,一大群服饰不一的江湖人正向他这边跑来,这些人也显然看见他们,故而正转向向江边的芦苇荡跑去。 “哼!放火箭,将沿岸芦苇点燃!把他们逼出来!” 马蹄轰鸣一阵侧翼奔出一队人马,转眼芦苇丛中便大火漫天,烈焰熊熊。 “列阵!”冯启安再次下令,而随着他的命令,只见万余人马须臾驻足原地一字排开,前方密集做冲锋势,后方松散,各种弓弩已然上弦。 再说从会场逃出的江湖人,毒烟由东南至西北,所以他们只能往西北方向跑,而会场北侧是滔滔白银江,故而又只能沿岸往西跑,但如此一来,便正好撞见了冯启安所带领的军队,现在他们的位置处在毒烟与军阵之间两里处,可谓进退维谷,前狼后虎。 “怎么办?”乱哄哄的人群中,有人惊慌失措的喊道。 “还能怎么办?杀出去!在这等着也是死!” 望着身后徐徐蔓延而来的毒烟与前方浩大严整的军阵,既然两边都是死,何不拼一把! 而有人却想跳入江中,沿水逃走,可那燃烧的芦苇荡不是一时半刻能熄灭的,几里宽的芦苇丛火焰带着翻滚的浓烟进去也是有死无生的可能性大,而且就算是到了水中,此处正处于河汊之地水势凶猛之所,若不是天生的水性,谁又能确保一定能活下来。 火未灭,毒烟将至,一大群人被堵在中间不知所措。 “放!”冯启安冷笑着挥动令旗,各种箭矢如泼水般洒下,密集的让人头皮发麻。 “诸位江湖同道,随本庄主杀出去!”这时白凝秋也赶到了,眼前的场景让她也不禁心中一凛,可随之她便咬牙下定了决心,其实按她的实力,只要向南或者向北都能跑出去,但她不能那么做,毕竟她曾在擂台上当众说过,隐剑山庄会挡在最前面。 人活一张脸,白凝秋若是此刻退缩了,日后还怎么立足于江湖。 抽出自己的佩剑,白凝秋周身内力涌动,双足点地掠至半空,将她附近的箭矢悉数击落,雪白的衣裙飘舞间宛如仙女踏云一般轻盈灵动,而其他人也不能坐以待毙,纷纷拿出武器拨打雕翎,可即便如此几千人的队伍太过庞大,还是有不少人中箭倒下。 逍遥皇子 第234节 箭矢一批批的射来,如蝗般前赴后继,仿佛没有尽头,芦苇的焦糊味弥漫在空气中,渐渐掺杂了血的腥气。 第434章 加油 “王爷,咱们现在怎么办?”陈天星灰头土脸的问道。 由于芦苇荡大火,陈天星率人才刚刚挖完隔离带回来。 苏灿望着火势与浓烟一声苦笑,他是最先跑出的,本想沿着江边向上游走,因为那里有近卫们从江北驾过来的船,可是没想到,竟被困在了此地。“等等看吧,等火势稍微小一些再说。” “这一大片芦苇,不知要烧到什么时候,南唐的人够狠啊。”武勤这时也回来了,身上全是泥,脸也被熏黑了。 苏灿看着他们一个个像花脸猫一样,不禁笑了笑,“知足吧,起码咱们不用跟南唐朝廷正面冲突,那些没跑出来的人才倒霉呢,都撕下块衣服用水打湿了捂住口鼻,省得被烟熏了。” “王爷,那边有人!”恰在这时一名近卫指着江岸下游叫道,苏灿闻声抬眼望去,只见浓烟翻滚中有一行人影影绰绰的闪现其间,随即便是道魔神尊的声音在他的识海里响起,“快去拉他们一把,是你老丈人他们。” “卧槽,你怎么不早说!”苏灿抱怨一句,他刚才只顾着跟陈天星等人说话了,还真注意别的地方,毕竟周围都是火,谁能想到还有人。 “说不说没什么两样,有两位一品高手开路,他们顶多吃点苦罢了,死不了人。” 听道魔神尊说的轻巧,苏灿翻了白眼,赶紧带人去接应。 来者正是叶天辰与程旭元所带领的赤月楼和擎天宗等人,他们也是跑出来比较早的一批,只是还未跑到江边,大火就烧起来了,故而为了不被困在火里,只能在由两位一品开路前进。 见到苏灿,叶天辰等人喜出望外,毕竟这里已经挖好了隔火带,虽然有烟可也能松口气。 苏灿向他们抱了抱拳,至于开口叫老丈人,他还真抹不开面子,故而见面后一时有些尴尬,最终还是叶迟薇先开了口,“狠心的,你就扔下我自己跑了。” “又不是扔给别人。”苏灿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把叶迟薇拉到身边。 其实叶天辰也有些尴尬,这怎么称呼是个问题,直接叫女婿显然不合适,可叫王爷又显得生分,所以只能等着苏灿先开口,看他叫什么。 叶迟薇看着两个男人大眼瞪小眼的对望着,不禁笑出了声,脸上羞赧之色一闪而过,随即道,“别干站在这了,去江边吧,这里烟太呛了。” 苏灿点头,心一横,叫了句,“叶叔,咱们走吧,这里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 叶叔?苏灿这么叫就是放下了王爷的架子,承认了是一家人,叶天辰笑眯眯的捋着胡子,“好,先去江边,我们的人可也有三四百呢。” 程旭元左右看看他二人,忍不住咂了下嘴,这小老弟算是攀上了皇亲呀,脚步迈的真稳! 随着一行人再次回到江边,尴尬的气氛也缓和了很多,叶天辰不禁笑道,“这次可多亏了你啊,要不然怕是我等也要跟南唐朝廷正面撞上。”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应该的,嘿嘿……”苏灿还是有些抹不开,笑的有些心虚。 “王爷,那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办?”程旭元这时插嘴问道,有叶天辰这层关系,他说话也随意了好多。 苏灿侧脸望了望浓烟翻滚的火海,对程旭元一笑,“不急呢,先让南唐朝廷跟那帮人打着,等火势小了,本王去收拾残局……” “王爷还要出面?这可是南唐内政啊。”程旭元蹙了下眉头,按他所想,干脆就不出去,等火熄灭了,他们走便是。 苏灿轻轻摇头,勾起一抹坏笑,“怎么能叫南唐朝廷舒服喽,必须给他搅了呀。” 程旭元哑然失笑,而叶天辰却道,“我带人手够,一会听你调派。” “好!”苏灿点头。 再说岸上,此时依然是箭如飞蝗,白凝秋已经带人冲阵好几次了,可每次都是被一群供奉合力挡了回来,再加之无穷无尽袭向她的箭雨,让她也感到有些力不从心。 不过一品就是一品,白凝秋的几次冲阵也让冯启安的军队死伤无数,每次都是人仰马翻一大片才将其再次压制回去。 经过如此几番拉锯,随着时间的过去,江湖人所属的这方阵营人越死越多,转眼已经躺下了千余人,可也因此有几位的实力也显现了出来。 其中最让人吃惊的是已经隐世许久不曾出现的一品境高手阉龙年,不过此人仅是守着他的一亩三分地,不跟白凝秋一起冲阵,理由很简单,阉龙年是孤身一人来的,人家想走就走,想留就留,也不用卖给谁面子,估计他能留到现在也只是想看看事情最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子而已。 还有几位虽比不上阉龙年,可也是二品上的实力,但奈何,这些人都要护着自家子侄或者门中弟子,所以也抽不出身陪白凝秋一起。 再次打掉一波箭雨,白凝秋向身周扫去,她隐剑山庄的人也没少死,带来的六七百人也仅剩下了不到一半。 “诸位!再不齐心,怕是我们都要耗死在这里!身后的毒烟可不远了!” 一声斥喝,白凝秋的声音威震八方,众人回头望去,果不其然,那橙黄色的烟雾虽然稀薄了不少,可也已经随风飘到了身后不远处。 “还请各位随本庄主一拼!咱们杀出去!” 白凝秋的声音再次传出,众人闻声也知道耗下去一定是全军覆没的下场,故而纷纷响应。 冯启安撇唇冷笑,“一群乌合之众,床弩准备!前军预备冲锋!” 大型床弩弩箭有碗口粗细,须三人才能操作一台,可想而知其威力,而成密集阵型冲锋的骑兵,也是对付这些高手的利器,虽然这利器是用人命填出来的。 白凝秋一身白裙早已染血,身先士卒再次率人冲阵,这次跟在她身后的人明显比前几次多了很多,而冯启安也适时下令,床弩发射,骑兵随后冲锋。 一方是靠武道修为支撑的江湖,一方是训练有素不顾生死的士兵,双方眨眼就撞到了一起。 而苏灿这时也正好带人从还有余烬的芦苇丛中钻了出来,见此场景,他兴奋的大喊一声,“加油!” 第435章 放那些江湖人过来 随着苏灿这声调侃似的呼喊,他的逍遥王旗也被竖了起来,面前是血腥屠戮的战场,身后是浓烟滚滚的烈焰,这杆大旗将再次见证血与火的场面。 “王爷,咱们帮哪一方?”程旭元眯起双眼看着远处的短兵相接,似乎有些热血上头,手心痒痒了。 没等苏灿发话,叶天辰就笑道,“老哥哥,别急啊,让他们打着,这才刚开始呢,咱们给他们加油鼓劲便是,哈哈……” 苏灿也笑了笑,“对,先让他们打,不把仇和恨打出来,本王出手就没必要了。” 程旭元咧了咧嘴,好家伙,这逍遥王真的够狠啊!坐山观虎斗不说,还要坐收渔翁之利,他都能想象到今日幸存下来的人,若是得了自由再回到江湖上,怕是会想方设法的报复朝廷,尤其是那些武道世家和门派,今日吃了这大的亏,岂能就此揭过,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再说白凝秋,身后跟随的人多了,再加上这次军队主动冲锋,让她也含着冷笑渐渐杀红了眼睛,人在奔袭而来的战马中间翩若惊鸿般辗转腾挪,每次出手都是剑气纵横人马皆亡,分尸当场。 可像她这样的顶尖高手毕竟是少数,随着骑兵的冲锋大量的江湖人被斩于马下,虽然每杀死一人,都要用十几人或者几十人的命去填,可骑兵依然像潮水一般涌来,前仆后继。 “江边火小了一些,咱们向那里撤!”随着骑兵奔袭而过,本来成群的江湖人被切割成了无数个小块,这在其中有一块大部分都是女子,她们三人一组,三组一阵轮番坚守着,喊这句话的正是流云宗的新任宗主戴菲。 “好!”众弟子答应一声,这其中竟然还有闵柔的声音,她虽不是流云宗弟子,可她跟戴菲却是好友,故而这次大会她也跟在了流云宗的队伍里,并未去找她师父。 而在此时,跟着苏灿一起看热闹的程旭元却发现了掠至空中的徒弟,毕竟闵柔的功法一身冰寒,跃至空中白光耀眼,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是柔儿!”程旭元大惊,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去年冬天在江湖上找了这个顶门大弟子一大圈,结果在这遇见了,老人哪还能熟视无睹,“王爷,是小徒!老夫去把接过来!” 苏灿也看见了,他点了点头,阻止人家明显不合适,随即他对叶天辰道,“叶叔,您也去吧,程宗主一个人恐怕照应不过来。” “嗯!” 随着叶天辰答应,他与程旭元两位一品境高手比离弦的箭矢还要快转瞬就冲进了战场,接着就是一阵人仰马翻,这二位联手可不是开玩笑的。 “柔儿!这边!”程旭元抖起丹田一声高呼,随手一掌将冲来的五六骑直接拍飞,在空中炸成血雨肉块洒下。 听见熟悉的声音,闵柔冷艳的脸上明显一僵,再看便发现满头银发的程旭元正向她这里冲来。 “师父!”闵柔的眼圈立刻就红了,急声对戴菲道,“往这边,我师父来接咱们啦!” 戴菲的年纪仅比闵柔大上几岁,也是一个年轻秀丽的姑娘,流云宗老宗主死后她才被立为接任者,四品实力的她是流云宗的希望,更是宗内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听见好姐妹闵柔的呼喊,她侧目望去,果见一须发皆张的老者向她们这里扑来,一路横冲直撞,似比冲锋的骑兵劲头更猛。 戴菲大喜,她们由于没有顶尖的高手支撑,所以刚才没跟白凝秋一起冲杀,现在看来,落后也不见的是什么坏事。 程旭元何等实力,再加上有叶天辰帮忙,可说没费什么劲就到了闵柔身边,粗略扫了一眼徒弟周身,见无外伤,一颗心算是稍稍放下了,顾不得寒暄,“跟老夫走!” 说着程旭元向江边一指,然后再次向江边奔去,而随着这一指,闵柔等人也看见了以烈焰浓烟为背景的逍遥王大旗,她小嘴微张,不可思议的道,“逍遥王没走?” “没走!”程旭元与叶天辰将流云宗众女护在身后,随口答复,“王爷是自己人,撤到他那里就安全了,朝廷还不敢明目张胆的对逍遥王动手!” 闵柔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有了两位一品高手保驾护航,真可谓是硬生生向北侧江边杀出一条血路,而随着流云宗的移动,也有更多的人注意到了那杆迎风猎猎的逍遥王旗。 “跟上去,跟着流云宗一起走!”没人是傻子,朝廷不敢明目张胆对逍遥王出手谁都能想得出来,故而还处于战场后方的这些人,像看到曙光一样向苏灿的方向涌来。 苏灿也知道肯定会是这个结果,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跟着白凝秋冲杀去了,“武勤,列阵!放那些江湖人过来。” “是!”武勤这些人本就在战场上指挥过几万人的大阵,所以他们配合起来也格外迅速,没几息就你推我搡的找了自己的位置,乃是一个缩小版的天地三才阵,最适宜应付各种突发情况。 而赤月楼和擎天宗等人却在后面看傻了眼,他们也只能各持兵器三五一群的站在阵法两侧,等着自家的扛把子接人回来。 这边的动静不小,冯启安岂能看不到,望着那杆逍遥王旗,他坐在马上紧紧地皱起眉头,这可怎么办啊? 不过幸好,他还没着急多久,放完毒烟的南唐敬王卢元绪赶到了,冯启安立刻策马上去抱拳问道,“敬王殿下,您看东森的逍遥王该怎么处理?” 卢元绪眯了眯眼,极目望向那杆大旗,心里盘算一阵后才道,“莫慌,待本王去找他!看看此子到底要干什么?!” 第436章 偏不告诉你,略略略…… 卢元绪之所以要先来找苏灿,也是抱着先礼后兵的想法,毕竟这些江湖人每多放走一个,将来都会为朝廷增加一个敌人。 他跟朝中那些只会享乐的王爷还不一样,卢元绪年轻时曾白龙鱼服在江湖上游荡过几年,虽算不上什么高手,可也深知江湖人的快意恩仇,得罪了他们,有时会像附骨之蛆紧紧缠着你,让你寝食难安。 可就算如此,卢元绪还是为了南唐还是不顾生死地站出来力挺这次计划,最后更是成为了实施者,光是这一点就是不知道要比那些尸位素餐的王爷强上多少。 苏灿这边,程旭元已经将闵柔和流云宗等人带了回来,身后还跟了不下四百多随他们一起过来的江湖人,最后陈天星稍一清算,前后将赤月楼和擎天宗还有这次的人数加在一起,竟然快到千人了。 “师姐!”见到闵柔,其实最激动的是魏凡尘,他急叫了一声,下意识的迈出一步就想迎上去,但被闵柔那冰冷的眸子逼停了,他只得讪讪的避开闵柔的目光,黯然垂首静默了下来。 随后闵柔也不再看魏凡尘,而是径直到了苏灿对面,“你那个八卦阵是怎么想出来的?能不能仔细说说?” “柔儿!不得无礼。”跟在后面的程旭元将两位徒弟的神情尽收眼底后,也只能无声一叹。 苏灿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问的有些懵,愣了一下才笑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等有时间咱们再细聊。” “王爷现在很忙嘛?”闵柔四下扫了一圈,见一大群人都只是站在这里,也没干什么事啊。 程旭元颇感无奈,没想到在江湖上走了一大圈,徒弟的急脾气还是没改,而且看这情况还有些变本加厉的趋势,他只得直接走过来,责怪的等着闵柔道,“你这孩子,见到王爷不行礼不说,上来就是问东问西,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 被师父责怪,闵柔撇了一下嘴,但是想到刚才师父在千军万马之中将她带出来,她还是老老实实的闭嘴了,也正好,这时叶迟薇也走了过来,不用多说,两位闺蜜见面自有一番亲热寒暄,最后闵柔拉走了戴菲,三女到一边说悄悄话去了,而且边说还边对这边指指点点…… 程旭元,叶天辰,苏灿,老中青三个男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她们指的是谁,最后都无可奈何的摇头苦笑不已。 “王爷,您看!有一支骑兵朝咱们来了!” 随着近卫的呼喊,苏灿向南唐军阵方向望去,果不其然,有一支百人小队正沿着芦苇丛的边缘向他们这里奔来,只不过还有几十丈这行人就放缓了速度,其状明显是怕苏灿误会了他们的用意。 随着人马渐渐靠近,苏灿身后的江湖人也明显紧张了起来,刚刚收回的武器再次被拔了出来,一个个虎视眈眈的望着正欲下马的卢元绪。 “你是何人!”武勤上去喝问道。 “此乃我南唐敬王殿下!要见东森逍遥王!”报名这种事自然无须卢元绪亲自开口,他手下的护卫便代劳了。 苏灿也用武勤跑回来禀报,直接道,“让敬王过来吧。” 逍遥皇子 第235节 虽然离得还有十丈左右,可苏灿的声音依然清晰,而且也不是那种声嘶力竭,大吼大叫的样子,反而像是在人身边平静述说一般。 “好功夫!好内力!”卢元绪一下马就情不禁眼前一亮,暗暗赞了一句,随后带着他的护卫跟武勤到了苏灿这里。 上午在擂台上虽然见过苏灿,可如此近距离观察卢元绪还是不免露出一抹讶然,太年轻了,这也就是少年人的模样,颌下也才长出寸于长的软毛而已。 而苏灿此刻也在打量这位敬王,从道魔神尊那里知道,南唐这次对江湖人的行动就是由此人指挥的,好像那些毒烟也是这位敬王不知从哪里搞来的。 二人见面都在看着彼此,谁也不主动开口,而这两位不开口,其他人也安静了下来,故而从岸上传来的马蹄声与厮杀声也显得愈发轰鸣与惨烈。 心性也是上上之选,卢元绪心里又赞了一声,难怪如此年纪就能在西陈大放异彩,有小战神之称,想到此,卢元绪情不自禁的想到了他的皇侄,也就是南唐皇帝卢韶泽,两相一对比,卢元绪瞬间下定了决心,此子,必须死!否则定是南唐日后心头大患! “想不到逍遥王竟是如此年轻。”卢元绪说了开场白。 苏灿斜眯了他一眼,“装什么孙子,上午在你在看台北侧准备放毒烟的时候,就见过本王好嘛?别说的就好像刚见第一面一样。” 苏灿毫不客气的言语,让卢元绪一时没反应过来,这……这家伙不按套路出牌啊,连表面的客气都不伪装一下。 而苏灿这句话也让周围的人着实吃了一惊,尤其是那些不了解苏灿的江湖人,无不暗挑大指,好家伙,逍遥王霸气啊! “赶紧说,找本王什么事?没事别耽误本王拉拢人心!”苏灿跟着又补充一句。 “我……你……”卢元绪很显然还不适应苏灿这种露骨的直白,一时竟被噎的哑口无言。 就好像你想坐下来跟对方慢慢谈,而对方却上来就掀了桌子一样。 “什么情况?南唐的王爷怎么连话都说利索?难怪有人造你家的反……” 又被苏灿揶揄了一句,卢元绪憋的的面色涨红,两条粗重的剑眉都抖动起来,最后他压住了火气沉声道,“逍遥王是如何知道本王上午在会场的?又是谁告诉逍遥王,我们要用毒烟的?能不能指教一二?” 其实对这件事卢元绪一直想不通苏灿是怎么知道的,因为这次行动为了绝对保命,大军是连夜出发的,而且在出发前,除了都督冯启安谁也不知道要出去哪里,再有就是放毒烟的人也都是他一个个亲自挑选的心腹,要说这样的还能被人事前知道消息,他还真不知道以后改怎么防范了。 苏灿望着他嗤笑一声,“你想知道啊?偏不告诉你!略略略……” 说着苏灿鄙夷中带着的嫌弃的眼神向上翻了一下,还吐出舌头不断翻动冲卢元绪做了个鬼脸。 妈卖批!卢元绪被气的面色铁青,心里骂了一句江南人独有的脏话,这位年纪轻轻的逍遥王让他越发的看不透了,神经病啊! 周围的人,如叶天辰,程旭元等都抖动着肩膀拼命忍着笑意,这位王爷的行事作风,今日算是让他们大开眼界了,可让他们目瞪口呆的事还在后面…… 第437章 杀人要讲艺术 “你来找本王不会只是为了聊天吧,有什么话就赶紧说!说完赶紧滚!”望着卢元绪那越发不善的目光,苏灿蛮不在乎的说道。 卢元绪的肺此时都要气炸了,此子实在欺人太甚,对他连点基本的尊敬都没有,“逍遥王,本王念你是小辈,本不想与你计较,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本王,你可别忘了,你向四周看看,这里可都是我南唐的兵将,这里是南唐的地盘!本王要是不让你走,你插翅也难飞!!” “哼,南唐的地盘?行啊,那我就先回江北啦,十日后,我将率江北十五万东森大军出征,到时候咱们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盘!”苏灿说的漫不经心,可眼神却无比犀利,瞪了一眼卢元绪后,他便对武勤等人下令道,“走!回江北!这些江湖人愿意跟咱们走的也都带上!” 卢元绪怎么也没想到,苏灿就像个爱闹脾气的孩子一样意气用事,想干什么便干什么,完全不顾两国开战的后果,“站住!本王让你走了嘛!” 对这种喜怒不定,又一身能耐,还猜不透他下一步要干什么的敌人,卢元绪觉得还是趁早解决了好,可他想的太简单了,还是低估了苏灿肆意妄为的程度,或者说,他根本就不了解苏灿。 只见苏灿回头冲他勾唇一笑,又轻蔑地看了看卢元绪身后那些已经手握剑柄全神戒备的侍卫,旋即他抬手就是一巴掌抽在了卢元绪的脸上,“跟谁俩呢!给你脸了是不是!” “仓啷!”一片拔剑之声,卢元绪的侍卫挺身就要扑上来护主,他们也没想到一国的王爷竟然像地痞流氓一样,说都说就动手,而且还是如此侮辱性质的当众打脸,这明显是要结下死仇啊! 武勤等苏灿的近卫自不会干看着,见他们拔剑也都冲了过来,可有比他们反应还快的,叶天辰微微向前迈出半步,一双杀气凛然的眸子冷漠的四下一扫,“滚!” “嘭!”的一声巨响,冲上来要保护卢元绪的护卫转瞬就以各种姿势倒飞了出去,有些倒霉的甚至砸进了不远处还有余烬的芦苇丛里,随即发出更加惨烈的叫声。 苏灿一把揪住将要倒地的卢元绪衣领,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射出两道寒森森的光,“有种你再说一遍刚才的话,你猜本王会不会现在就宰了你!” 其实直到苏灿这句话音落下,包括卢元绪在内的其他人才反应过来,随后都被苏灿这种飞扬跋扈小流氓打架一样的气场弄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位王爷绝对不能用常理度之,半句逆言都听不得。 苏灿说完又恶狠狠一把将卢元绪推坐在地上,须臾,卢元绪怒不可遏的又跳了起来,捂着已经红肿的左脸愤然瞪眼道,“哼哼!好!不愧是逍遥王!霸气的很呐!难怪你对这次两国和谈推三阻四,原来你根本就没把我南唐放下眼里!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本王!” 刚才叶天辰出手,卢元绪也看见了,他不是没有见识之人,一眼便认出,那是只有一品高手才能使用的内力外放,故而他也不做什么挣扎了,只是在心底暗暗埋怨自己刚才的疏忽。 苏灿听他这么说突然又嘻嘻一笑,“不错,本王确实没把南唐放在眼里,不管是你,还是你们那个小皇帝,对本王来说,就像狗屎一样,不过,你想死啊?没那么简单,想死本王偏不让你死!” “哎,行啦,小子!连我都看不下去了……你这也太欺负人了,适可而止吧。”这时道魔神尊在识海里调侃道,“你这神经病已经演的够像了,他这会肯定已经气懵了。” 苏灿暗暗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想演啊……这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我现在当众跟他结下死仇,日后我到了南唐盛京才好有更多的借口闹事啊,一些屎盆子总要找个合适的脑袋扣上才爽呢……” 道魔神尊猜的不错,卢元绪现在确实已经被气的有点发懵,感觉青筋都要崩开了,苏灿的一言一行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平生之未有的奇耻大辱。 “你不用这么恶狠狠的瞪着我,吓唬谁呢?你用生化武器屠戮江湖人的时候,没想到会有今天吧。”苏灿又在卢元绪铁青的脸上拍了拍,一副你能把我怎么样的猖狂嘴脸。 虽然听不懂生化武器是什么意思,可屠戮江湖人卢元绪却听明白了,他下意识的瞥眼看了下苏灿身后,只见那些明显不是护卫的男女老少个个都用凶厉的目光瞪着他,看他被苏灿欺负,也都露出了幸灾乐祸的快意表情。 这一瞬间,卢元绪仿佛明白了苏灿为什么要如此对他,这分明就是在拉拢这帮人啊!好手段,一个杀人一个救人可想而知日后会是怎样的局面,思虑至此,卢元绪反而冷静了下来,虽然脸色还是阴沉吓人,可也恢复了平静,忍辱负重只是简单的四个字,但真要做到却难比登天。 “本王承认个人武道不是你的对手,可你今日要想保住这些人,就算你杀了本王也没用!除非你能杀光本王身后这些将士!”卢元绪收回目光再次盯着苏灿冷冷的道。 “杀光他们?”如此简单的激将法,苏灿嗤之以鼻的一笑,蛮不在乎的道,“简单啊,其实这种场面我早就心痒了,好,既然如此,那本王就杀给你看!正好现在闲的没事干,杀几个人玩玩也不错!” 卢元绪蹙了下眉头,虽然脸上还是传来阵阵的火辣辣的感觉,让他羞耻的直欲喷火,可他还是压着那股冲天的怒意冷笑道,“是嘛?那本王就拭目以待,看你如何杀光!逍遥王说话可别不算数啊!” 苏灿点了下头,心里对卢元绪也是暗暗佩服,不是任何人被当众羞辱都能恢复理智的,那是阅历和心性的沉淀,不过现在已经无所谓了,卢元绪的价值暂时已经被他榨干了,其余的等以后再说。 只见苏灿一伸手,“剑。” 武勤赶紧把苏灿的佩剑霜吼恭敬递上,随着龙吟般的剑鸣响起,苏灿侧脸对卢元绪一笑,“教你个乖,杀人其实也是要讲究艺术的!” 冲天而起,一抹惊鸿掠过,苏灿仰天长啸,“赵客缦胡缨……” 第438章 十步杀一人 速度,身法,剑气,苏灿直掠战场,一句赵客缦胡缨,让其后想跟上来的叶天辰停住了脚步。 “吴钩霜雪明……”念到第二句,苏灿已然到了战场边缘,并且一剑斩下了四颗脑袋,还未等血喷出来,他的人便不见了,而是随着第三句,“银鞍照白马……”出现在了另外几名骑兵面前,“飒踏如流星……” 一句一句,苏灿声震大地,仿佛这片天底下就剩了他一人,一剑。 “好,好诗!”叶迟薇听得双眼迷离,渐渐地双手情不自禁在胸前攥到了一起,而如程旭元,叶天辰等人却目瞪口呆的望着那道飘忽不定的身影,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了,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苏灿的身法已经让这些大佬们不知该怎么形容了。 “十步杀一人……”苏灿还在继续,剑如浮光掠影,人如翩跹雷霆,但见一具具无头尸体从马背上轰然摔落,洒下漫天血雨,“千里不留行!” “这……太,太尼玛霸道了!”程旭元忍不住嘀咕一声,老眼都已经看直了,他都如此更遑论其他人。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身为天下绝顶的刺客,叶天辰被这句诗深深的震撼,而反观卢元绪此时却有些脸色苍白,他怎么也没得到,此子竟有如此心性,这简直就是杀人的魔头,索命的恶鬼啊!到此,他竟然有些后悔了,后悔挑衅这么一个人。 由于苏灿的声音实在太过浩荡,连杀红眼的白凝秋都没忍住向这边望来,可只一眼,她也惊得合不拢嘴了,差点被冲向她的几名供奉伤到。 又是一道璀璨的剑气扫过,转眼五六颗人头又被血柱带上了天空,只听苏灿甩了下了霜吼上的血滴继续吟道,“事了拂衣去……” “噗噗噗。”又是一连串的剑身入肉之声,苏灿跃起转瞬又不见了踪影,然后随着刚才那些尸体倒下,从几丈外再次负剑现身,“深藏身与名!” 大白天如见鬼一般,现在不管是谁看着苏灿这飘忽不定,倏尔南北的身法以及杀人的手段都是一身鸡皮疙瘩。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往来纵横的骑兵战场上,苏灿闲庭信步般负手持剑竟忽然到了白凝秋身旁,身影只是一闪,攻向白凝秋的几名供奉便中剑倒飞出去,随即他对白凝秋一笑,便出现在了下一波人身边。 白凝秋都傻眼了,要知道那几名供奉可不是好对付的,她都要费些功夫才行,然而……目光追着苏灿再次转动。 “将炙啖朱亥,持觞劝候赢。”剑气闪烁如毗连般呼啸四野,苏灿脚不沾尘,又扫去一队骑兵的头颅,宛如穿梭在红花落樱缤纷处,一身白衣等君来。 至此时,苏灿成为了全场的焦点,不管是江湖人还是那些骑兵都纷纷寻找着他的身影,然而只闻剑鸣诗句,只见血洒长空,其人却找不到了。 “哎……”程旭元感叹一声,扭脸望向叶天辰,想说什么,可又不知从何说起,而叶天辰也是满脸苦笑,“老哥哥,你说咱们这一辈人图个什么啊?前有三位仙人,这后……后面的我觉得更可怕……” “谁跟你是一辈人,我可比你大好多呢……”程旭元知道自己这位忘年交是什么意思,故而也是自嘲的一笑。 果不其然,下一刻叶天辰就说了出来,印证了程旭元的猜测,“看着他,突然感觉自己老了……什么一品境,竟然还不如个孩子身法好,哎……” “射!放箭!射死他!”江州都督冯启安指着一闪身影就消失的苏灿气急败坏的喊道,而他手下的游弩手闻言却茫然的看着自家主帅,心里一个劲的大骂,这射你妹啊,人在哪我们都找不到。 不过下一瞬间,这些今日立下了大功的军中游弩手们就看见了苏灿,还伴有一句诗词,“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紧接着,他们就看见自家主帅冯启安的人头高高飞起,然后便是,“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苏灿双足站在冯启安的马背上,一脚将其尸身踢翻在地。 “哗……”游弩手们大惊失色,下意识的纷纷举起手弩对向苏灿,不过随着苏灿轻蔑的笑容,他的身影旋即又不见了。 敬王卢元绪此刻脑中嗡嗡的,一片空白,随着苏灿如游戏般的杀戮,他双目赤红渐渐回过了神,然后像发疯了一般喊道,“停下!快停下!”一边喊着,他一边向战场跑去,直到他看见冯启安的尸身倒在了帅旗下,才愣愣的停住了脚步,心中如五内俱焚一般,嘴角竟涌出了一丝鲜血。 苏灿冷傲的瞥了他一眼,根本不理他,随着霜吼再次挥动,漫天的血雨依旧喷洒如柱,他不怕南唐朝廷找他麻烦,因为此时的南唐是绝不可能跟东森开战的,故而他现在不管做什么南唐都要忍着,直到等他们平定了宇文家的叛乱才能来找他算账,在这个大前提下,苏灿可说有恃无恐。 找不到苏灿的身影,闵柔也回过了神,她拉了拉叶迟薇的衣袖急切问道,“逍遥王到底几品实力?” 叶迟薇摇头,“我也不知啊,总在很厉害……哪里都厉害!”叶迟薇说着炙热的双眸再次开始在人群中寻找苏灿的影子。 直到她听见苏灿再次吟道,“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又出现在白凝秋身旁。 而白凝秋一剑扫退南唐骑兵后,见到苏灿竟奋起于力向他扑来,剑尖直指苏灿咽喉。 她向苏灿出剑的理由很简单,一是因为苏灿曾搅了她煞费苦心的绿林大会,二是想试试苏灿到底是几品,至于其三,则是因为苏灿是那个女人的孩子! “哼!”苏灿轻哼一声,望着已经血透衣裙的白凝秋,念出了最后一句,“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嘭……”苏灿的剑与白凝秋的剑撞到了一起,接着发出一声轰鸣…… 第439章 请赐教一招 “小子!” “苏灿!” “王爷!” 随着各种称谓响起,凡是看见苏灿与白凝秋这位一品高手对剑的人,无不惊呼出声,但转眼随着被激起的烟尘落下,众人只看到白凝秋一人还站在原地,苏灿的身影则又凭空消失了。 “这……”已经冲到半途的叶天辰和程旭元二人下意识的停下脚步,不可思议地面面相觑,苏灿的这种身法显然已经超出了他们能理解的范畴。 白凝秋持剑蹙眉立在原地,白裙上斑斑点点的血迹像寒冬中傲雪迎霜的梅花一样醒目,她在想,想刚才与苏灿对碰的那一剑,如泥牛入海般的一剑,须臾,她似察觉出了什么轻抖手腕,悬平剑身,“当啷。”剑身随着她的动作在她眼前断成了两截。 “发什么呆呢!”就在白凝秋手中断剑的剑尖落地之时,苏灿略带着调侃的声音在其身后响起。 这一声惊醒了还在讶然的白凝秋,武者的本能让她下意识前冲几步以防备背后的偷袭,然而苏灿根本没有偷袭她的意思,待白凝秋回身带着审视的目光看向他,苏灿才嬉皮笑脸的揶揄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白庄主,你的兵器不行啊,不欺负你!走了!” 苏灿说完又对着白凝秋勾唇一笑,旋即杀向了别处。 “你站住!”白凝秋气急败坏的叫了一声,若说方才卢元绪被直接打脸算是羞辱,那此时的白凝秋断剑也是亦然,别忘了,她可是一品境高手,飞花摘叶皆可伤人,如今手持利剑却奈何不了一个小辈,这要细算下来,比当众打她脸还要羞耻。 “白凝秋!还嫌丢的人不够嘛?”这时程旭元站在了白凝秋面前,一脸笑眯眯的调侃道,“要是没打够,本宗主陪你走几招,找个小辈算什么能耐!” 程旭元见白凝秋有不依不饶要追苏灿的架势,故而赶过来阻拦。 逍遥皇子 第236节 白凝秋睥睨的扫了程旭元一眼,虽然因刚才的战斗发丝略显凌乱有些狼狈,可仍然满不在乎的道,“哼!程旭元,你当本庄主怕你?!少在这倚老卖老!早就想会会你了,我儿玉龙的仇,还没找你算呢!” 白凝秋到现在还以为那日是程旭元指使的天水剑派去抓的白玉龙,故而见到程旭元还敢出现在她面前抬掌就攻了上去。 而已知事情原委的程旭元却嘲笑般的斜瞥着白凝秋不发一言,只待她双掌到了,才招架相迎…… 苏灿这边继续杀戮着有些乱套的南唐骑兵,因为冯启安的死,让他们有些不知所措了,毕竟蛇无头不走,兵无令不行,在令行禁止的正规军里,军令就是一切。 “多谢逍遥王!” 就在苏灿杀散了一队骑兵后,被这队骑兵围困的十几名江湖人欣喜谢道。 “不客气,有时间来找本王喝酒。”苏灿随口回了一句,身形再度如被风吹起的草叶般蹁跹而起,挥剑直奔下一队骑兵。 “哇!逍遥王好帅!我要给他生猴子!” “师妹,你的口水……” “什么口水?” 刚被救的这十几人中传出了这样的话语,随即他们便向江边冲去。 “传令收兵集结!”这时敬王卢元绪已经回到了南唐弓兵阵营,他赤红着双眼下令道。 “是!”随着传令兵的应诺,一阵阵低沉的号角声响起。 而恰在此时,苏灿却刚刚躲过一剑逃之夭夭,只见花家小姐花尘手持利剑指着苏灿的背影羞愤骂道,“此生我不会放过你的,擂台上的一掌之仇咱们没完!” “小姐!”花尘身边的一名老妪拽了拽她,抹了一把汗水后,哭笑不得的劝道,“小姐,逍遥王刚刚救了咱们啊,还是赶紧走吧。” “早晚宰了他!无耻……”花尘愤愤的又嘀咕一句跺了下脚,想起擂台上那一幕,不觉胸口又有些异样的感觉。 苏灿暗暗吐了吐舌头,身后好重的怨气啊,不过下一瞬他却被眼前之人拦住了。 “王爷,老朽阎龙年,请赐教一招!”说完阎龙年看似慢悠悠的一掌向苏灿推来。 “我去!”苏灿大叫,只见这看似慢悠悠的一掌其势却如开山斩浪般袭来,那老头子身前的大地都被刮下了厚厚一层泥土,草石乱飞。 “王爷!”一直拿目光追寻着苏灿的叶天辰见状下意识的大喊了一声,情急之下竟又叫出了王爷。 “轰!”一声巨响,阎龙年眯眼望去,身前哪还有苏灿的影子,他蹙了下眉头,复而满足的展颜一笑,脸上的褶子都平整了好多,“嗯!梧桐仙子所传的身法果然了得!” “千年杀!” “啊!” 一声惨嚎,正冲向这里的叶天辰情不自禁的停下脚步,一滴冷汗缓缓从额头上流了下来,他刚才看的清楚,苏灿是怎么用剑柄捅的那一下,下意识的夹了夹双腿,心中为这时已经趴在地上捂着屁股翻滚的阎龙年默哀了几息。 “哎……你说你招惹他干什么……”叶天辰同情般的嘀咕一句,怜悯的摇了摇头。 苏灿收手而立,低头笑眯眯的看着痛苦中的阎龙年调侃唱道,“菊花残,满腚伤,你的裤子已发黄……” 伴着歌声与周围人复杂且惊恐的目光,人影再度消失。 “他娘的,老子发誓,以后再见到逍遥王不跑我是你孙子!”一名络腮虬髯的壮汉冷汗淋漓的对身边兄弟道。 “大哥,跑的时候别忘了叫上我,这逍遥王简直不是人啊……” 那壮汉重重的点头,望着苏灿刚才站立过的地方,心有余悸的咽了咽口水,“快走吧,趁着这些骑兵都收队回去了!” 第440章 不认识 再说白凝秋与程旭元,仅仅几个照面,白凝秋就吐血倒飞了出去,其实二人实力相差并不大,但是白凝秋已经在战场上厮杀了大半天,不管是体力还是内力都不是巅峰状态,故而才落得这般下场。 拭去了嘴角残余的血迹,白凝秋站稳身体后,冷眼盯着程旭元一语不发,只是暗暗积攒着剩余的内力,等待最后一搏,而程旭元则笑眯眯的负手而立,不管如何,他是胜者,你状态不好那是你的事,江湖人动手难道还要等你准备好了? 然而就在此时,苏灿却再次来到了他二人身边,刚刚一直监视这里动静的道魔神尊提醒他,白凝秋现在还不能死,就算要死也要苏灿先挖出她的秘密在动手。 “行啦二位别打了。”苏灿左右望望。 程旭元蹙了下眉头,毕竟如此消灭白凝秋的良机他不想错过,“王爷,这女人作恶多端,处心积虑的扰乱江湖,若不趁势将其拿下,怕日后还是个祸害啊!” “哼!”白凝秋不屑的冷哼一声,她才不领苏灿的人情,扫了下四周,见南唐骑兵正在集结,不知下一步要干什么,而剩余的江湖人也趁机四散逃跑,她隐剑山庄的人也都聚拢起来了,心里稍稍安稳后才冷然道,“我是祸害?哈哈,别笑死人了,你程旭元又好到哪里去了?” 苏灿扬了下眉毛,这女人简直不知好歹啊,他这明显是在帮其脱身,这怎么还嘲讽上了。 “王爷你让开,老夫今天就灭了她!”程旭元周身寒气密布,杀气凛然的盯着白凝秋。 恰在这时,看到这边情况的叶天辰也赶了过来,随着他的长袍前襟缓缓飘落平整,站在了程旭元身旁,“老哥哥。” 程旭元点了下头,眼神依旧盯着白凝秋不曾移开,苏灿颇为无奈的笑了笑,这种情况还真的超出了他的预计。 “庄主!”隐剑山庄集结好的剩余人手这时也跑过来,大致有七八十人的样子,不得不说,隐剑山庄的实力确实非同一般,他们是冲在最前面的,现在还能活下这么多人,便可见一斑了。 双方对峙片刻,隐剑山庄的人群里突然有一人用奚落的口吻道,“程宗主,您好歹也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趁人之危就不怕传出去让大家耻笑嘛?”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正是金刀震三川徐良辅,他此刻站在白凝秋身侧冷冷的盯着程旭元。 程旭元不屑的一撇嘴,在江湖沉浮了一辈子,他深知顾全脸面也是要看时候的,故而他笑着嘲讽道,“徐良辅,你是不是给人当狗当上瘾了?来来来,到老夫跟前来叫两声!” “哼!”没想到徐良辅真的大义凛然般向前跨出了一步,挡在了白凝秋面前,“庄主,你快走!我拖他一会,就当我徐良辅把这条命还给您了!” 原来在多年前,白凝秋曾无意间救过徐良辅一命,他这才死心塌地的加入了隐剑山庄,今日他便要把这份恩情还上。 “你退下!用不着你!”白凝秋肃然道,整了整因血水而贴在身上的衣裙,她也向前跨出了一步,并且从一人手里又抢过了一把剑。 “哎……”苏灿一叹,对自己的准老丈人叶天辰使了个眼色,又对程旭元道,“程前辈,算了,你瞅瞅南唐的军阵,看样子他们可没打算离开……” 闻言,还杵在战场中间的这批人纷纷向西侧看去,果不其然,只见那些骑兵集结后再次列成了严谨的冲锋阵型,而其后的各种弓弩也都张弦以待,似在等候着发射的命令。 苏灿趁机接着道,“咱们现在的敌人是南唐,先解决了他们再说,要不然容易被人坐收渔翁之利啊,程前辈,你也不想被人当枪使吧。” 叶天辰收到了苏灿的眼神后,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故而也跟着劝道,“老哥哥,现在确实不是跟隐剑山庄计较的时候,咱们身后可还有孩子们,一旦真拼起来,让南唐朝廷有了可乘之机……” “嗯……”程旭元沉吟了一下,再跟白凝秋打下去,白凝秋势必要拼命,而一品境高手拼命一战,就算他程旭元最后胜了也要受点伤,“好吧,先解决了这些骑兵再说!白凝秋,你记住,程某今日可是饶了你一命!” “呸!”白凝秋瞥了程旭元一眼,又望向苏灿,脑海里不禁想起了苏灿他娘的样子,真像啊!还真是从那个贱人肚子里爬出来的!这眉毛眼睛可说一模一样!“逍遥王,你娘姓吴吧……” 苏灿一愣,没想到白凝秋这个时候会突兀的问出这么一句,他审视片刻后点了点头,“你什么意思?” 白凝秋冷然一笑,“没什么意思,就是问问。” 其实刚才话一出唇白凝秋就忍不住的后悔了,暗暗责怪自己没能控制好心绪。 苏灿蹙了下眉头,白凝秋此言虽然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他看的出来白凝秋好像认识他娘,绝不是仅仅听说过那么简单,“你认识我娘?” “不认识!”白凝秋矢口否认。 苏灿想了想,他娘吴妃在生下他的时候就死了,死在了皇宫里,死在了他的面前,别看他当时还是个婴儿,可他也是有神智的,或者说有思想的,要说白凝秋可能与他娘认识,那也只能是入宫之前,而入宫之前…… 苏灿搜索着脑中的记忆,他娘吴妃入宫之前是干什么的他还真不知道,他只知道,吴妃的娘家爹是朝中一名将军,后来被灭门了,事情一直没有查出来是谁干的。 “你真不认识?”苏灿半信半疑的质问道。 白凝秋此时已经将目光望向西侧南唐军阵,她头也不回的道,“不认识!” “小子,别急。”这时道魔神尊的提醒声响起,“等没人了,搜魂,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苏灿暗自点了下头,反正白凝秋在他的必杀名单里,只是早早晚晚的事,还真不急于这一时,想到此,他也不再追问了,而是朗声对众人道,“咱们先把南唐的人处理掉!” “你一会带着其他人先走!”苏灿话音刚落,白凝秋便对徐良辅小声吩咐一句,“去云梦河后方的鸾城找四长老胡杨……” 徐良辅一愣,看了看白凝秋又望向程旭元后,他明白,他们这些人留在这里反而会让白凝秋束手束脚,故而他答应一声,“是,庄主放心,宇文家宇文月的婚事,我也知道,会去帮四长老的。” “嗯。”白凝秋点点头,此刻的她还不知道隐剑山庄已经成了一片焦土,故而还想着安排其他事情。 而他俩的声音再小,苏灿耳力也听到了,宇文月的婚事?稍微一琢磨,他的脸便立刻就沉下来,说不上为什么,一股怒火缓缓升起,渐渐烧穿了他的理智…… 第441章 庶子卑鄙 苏灿也好,白凝秋也罢,不管他们这边各自怀着怎样的心情,敬王卢元绪那里可等不了了,“放箭,放箭!给本王放箭!” “王爷且慢!”沈固急忙叫住了已经怒不可遏的卢元绪,上前一步抓住其马缰诚恳劝道,“王爷,此时不宜放箭啊,您瞧瞧那里都是是什么人!三位一品,还有一个神出鬼没的逍遥王,若是现在放箭只怕……” “你闪开!”卢元绪赤红着双眼已经气炸了,可说悲怒交加到了极点,地上的江州都督冯启安尸骨未寒,死的凄惨,放眼望去,场间又皆都是他南唐将士横七竖八的尸体,这次趁绿林大会剿灭江湖人的行动可是他一手安排的,如今落得这般收场,让他怎能忍得住。 “王爷!不可呀!您冷静一下。”沈固还在苦口婆心的劝着,刚才一个白凝秋就已经够让人头疼的了,现在若再加上其他人,沈固用脚后跟想都知道会是个什么结果,反正他已经做好准备了,只要这边一放箭,他立刻转身就走,去他娘的朝廷,天大地大他哪里去不得。 卢元绪被拦了两次,可依然不管不顾如疯了一样继续下令,“放箭!” 这次他身边的传令官没有犹豫,手中一面红旗霎时落下,旋即只听一片弓弦的嗡鸣之声骤然响起,各种弩箭如雨点般向场中仅剩的一队人射去,而这一队人就是白凝秋,程旭元以及叶天辰和苏灿。 “哎,告辞!”沈固也没管其他,见箭已经射出去了,他对卢元绪一抱拳转身就走,而沈固离去的背影却让卢元绪稍稍恢复了些理智,可现在也为时已晚了。 只见白凝秋对徐良辅重重点了下头,“快走!”随即她便冲天而起,想为隐剑山庄众人挡下这波箭雨,而叶天辰和程旭元自然也不会闲着,他俩也将内力运到极致,想杀过去,只有苏灿看似风轻云淡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实则…… “小子,先应付眼前的事,儿女私情等解决了这里再说,还有你不是不怎么喜欢宇文月那丫头嘛,怎么听人家要嫁人这么大反应啊,是不是眼馋了呀?哈哈。” 听着道魔神尊略带调侃的语调,苏灿莫名其妙的心中烦躁,不过有一点倒是要听道魔神尊的,就是要先解决了眼前的麻烦,然而他刚想动手,就听道魔神尊接着笑道,“得啦,那两个老东西来了,你歇着吧……” “嗯?”苏灿一愣神的功夫,便见那漫天的箭雨齐刷刷的突然落向地上坠去,然后就是一声惆怅的叹息回荡开来,“哎……得饶人处且饶人,敬王,非要赶尽杀绝嘛?” 苏灿一挑眉毛,然后眼前就出现了白沉羽和段云峰负手而立的背影,这两个老东西怎么出来了?要出来倒是早点啊。 苏灿还在心里腹诽,只听白沉羽幽幽的接着道,“敬王,给老夫个面子吧,毕竟在老夫家门口杀人总是要给老夫一个交代的,你说对不对啊?嗯?” 随着白沉羽浑厚的声音响彻耳畔,卢元绪这回彻底清醒了,其实他放完毒烟后早就能赶来与大军会合,之所以会晚,也是在观望钓鱼仙和老魔的动静,直到这边弓弩齐放了好几轮,不见这两位出来干涉后,他才放心走的,可是现在怎么又出来了呢? 没等卢元绪给出确切答复,已经赶到江边避祸的江湖人却炸了锅,一个个欣喜不已,俱都放松下来,有这两位出来调停,想必给敬王十个胆子也不敢再造次了。 果不其然,卢元绪只是沉吟了片刻,便独自策马向前奔到了白沉羽面前,下马后他抱拳道,“既是钓鱼仙发话,那小王便收兵回去了……”说完他又向段云峰拱了拱手。 “这小子倒是知好歹。”段云峰不以为然的调侃了一句,然后转身对苏灿道,“老夫要去东森都城,有什么话要老夫带的嘛?” “呃……”苏灿愣了愣,“你是要去找我姑奶奶?” “姑奶奶?哈哈哈,对对,就是你姑奶奶,哈哈哈。”老魔大笑不已,也不知为何。 苏灿白了他一眼,没好气撇了撇嘴,“没什么要带的,不过我劝你还是别去,省得被打的满头包,哭都找不到地方!” “哼!”老魔看似不屑的冷哼一声,在没对苏灿交代别的,不是似是因为苏灿的那句姑奶奶,他从怀里掏出处一物扔给苏灿,又深深的望了白沉羽一眼后,飘身就走了。 苏灿随手接过低头一看,不由得愣住了,只见一个比巴掌稍微大一点的盒子里,静静躺着仅有手指长短的三支小剑,做工十分古朴精美,可用巧夺天工来形容,而且其上好像还有用花纹组成的文字,但是现在不是细看的时候,苏灿只好先将其收起来,等没人了再说。 老魔段云峰一走,卢元绪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而松了一口气的何止是他,苏灿看的出来,就算是白沉羽亦是如此,只不过他掩饰的很好罢了。 “既然敬王赏下薄面,那老朽也不多待了,白庄主,你来,有话跟你说……”白沉羽交代了一声,大摇大摆的带着白凝秋走了,当然还有白凝秋身后隐剑山庄的人。 从始至终白沉羽未看苏灿一眼,可道魔神尊却告诉他,白沉羽的身上的气机可一直锁定在苏灿周围,若是想动手,随时都可以。 逍遥皇子 第237节 “哼,这个老家伙都快打完了才出来捡便宜装好人,无耻!”苏灿暗骂了一句,然后被叶天辰一把捂住了嘴,“行啦,你少说两句……” 苏灿推开他的胳膊,“怕什么!难道我说错了?” 叶天辰一阵哭笑不得,但见白沉羽已经走远了,故而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他不说话,卢元绪却按捺不住了,他走到苏灿面前,眼神冷冽的盯着苏灿道,“我在盛京等你!” 苏灿一撇嘴,“你怎么就确定我一定会去?” “呵呵……”卢元绪冷笑,他南唐有内忧未除,而东森又何尝不被西陈掣肘呢,所以卢元绪断定苏灿一定会去盛京谈判的。 “冷嘲热哈哈的,跟谁俩呢?”苏灿突然翻脸,作势抬手欲打,卢元绪见状急忙下意识的缩颈闪避,可苏灿仅是将手扬在半空就停住了,旋即哈哈大笑的离去。 “你……庶子卑鄙!”被苏灿突然一吓唬,卢元绪的脸又挂不住了,转瞬涨的通红,可望着苏灿仰天长笑潇洒离去的背影他又实在无力追上去,只得恨恨咬牙,劝诫自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更何况他还用不着十年,盛京很快就能再见面…… 第442章 有本事自己找男人去 随着南唐军队收拾好战场徐徐退走,这次绿林大会也算真正落下了帷幕,简单估计一下,此次与会的江湖人死了十之五六,将近半数,不可谓不惨重,故而等苏灿他们再次回到江边芦苇荡时,那些江湖人无不愤愤盯着南唐军队离去的方向默默攥紧拳头。 “行啦诸位,今日之事算是了了,大家各自回家吧,至于有什么仇什么恨,也要等养好了伤再说不是。”苏灿扫视一周后,朗声道。 “多谢逍遥王!” “逍遥王大仁大义,我等铭记在心!” “大恩不言谢!逍遥王咱们后会有期!” 随着这样恭维感谢的话语响成一片,苏灿频频向众人挥手示意,俨然成了英雄般的人物,当然这其中也有一言不发的,比如那些曾在擂台上被苏灿打下去的人…… “逍遥王,有空来我花家做客,本小姐一定好好感谢你的救命之恩!”花尘临走时挤到苏灿面前恶狠狠的道。 苏灿缩了下脖子,光听语气他就能猜到所谓的好好感谢指的是什么,尴尬的笑了笑,苏灿有些不好意思的点头道,“好,有时间本王一定去,还请花小姐扫榻相迎啊……” “你……无耻!”花尘气急败坏,一边骂着一边被一位老妪拉走了,“哎,小姐,你能说的过他?算了吧,这次能有命在已是邀天之幸了,就别节外生枝啦!” “可是姥姥,他……他让我扫榻以待,他……流氓!”随着花尘远去,最后的流氓二字已经听不清了。 叶迟薇无奈的上来拉了拉苏灿的袖子,略带些埋怨的道,“你说话嘴下就不能留点德,多影响你的形象啊。” “开句玩笑嘛,怕什么,我又不会真的去找她,怎么吃醋了?”苏灿挑起叶迟薇的下巴故意调侃。 “好多人看着呢!”苏灿亲昵的动作让叶迟薇羞窘不已,赶紧闪开了。 这时闵柔和流云宗的年轻宗主戴菲也走了过来,见此一幕,一向冷艳的闵柔竟然揶揄道,“呦,看不出来的迟薇,杀手之王也有被调戏的时候。” 戴菲忍着笑意眉眼弯弯的不出声,叶迟薇已经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最后只得窘迫的拿苏灿撒气,粉拳一下捶在了苏灿的后背上,只是那力道却小的可怜。 “你们够了啊,有本事自己找男人去,看你们的男人调戏你不?别理她们,她们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呢。”苏灿边说边回身笑眯眯安慰叶迟薇。 只有道魔神尊在其识海里鄙夷的冷哼一声,坏笑着提醒道,“还有功夫打情骂俏呢?不把宇文月接来一起?渣男……” “你说谁渣男呢?老家伙,别忘了,当初可是你控制了我的身子强吻了叶迟薇,要不是那一下,能有现在?” “呸!少他娘说风凉话!就好像你不开心一样!是谁仗着人家姑娘因习武身体柔韧,在床上给人家摆出各种造型的,不是你?还有,是谁一次次的不肯……” “行啦!没完没了……”苏灿恼羞成怒的低喝一声,不想让道魔神尊再说下去了。 “不让说?那好,不说,不说还不行嘛,赶紧办正事吧,复国宝藏要紧!” 提到复国宝藏苏灿因宇文月的那些不快,转眼就烟消云散了,他拉起叶迟薇的手,趴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只见叶迟薇点头,然后向其父叶天辰走去。 闵柔见叶迟薇走了与苏灿分开,这才又上来说道,“能不能详细的跟我说说那些阵法,我跟戴菲研究了好久都没什么头绪,最后也只是略懂了些皮毛。” “啊?”苏灿一愣,望了望闵柔,又望了望一脸期待的戴菲,有些赧然的道,“这个……其实我也不太懂,给你的册子上就是我所有的领悟了……” 苏灿没说假话,那些阵法实在是太过精深驳杂,尤其是最后的八卦和九宫,那简直就不是一般人能研究透彻的。 而闵柔却不信,“你骗人,这阵法不就是你想出来嘛?不想说就算了!” “师姐,什么阵法?要不我也帮你参详一二?”这时送走了天水剑派一行人的魏凡尘回来了,听说有阵法难住了闵柔,赶紧过来想帮忙看看。 “你滚!”闵柔冷冷吐出两个字,连看都不看魏凡尘一眼,拉着满脸失望的戴菲就走。 苏灿没忍住一下子笑了出来,他跟魏凡尘也算老相识了,故而调侃道,“唉,我跟你说,焦婉心已经被本王放了,你要不要去找她啊?” 魏凡尘一听焦婉心这三个字汗毛都竖起来了,这是他心里永远也不想被人提及的伤口啊,冷冷的扫了苏灿一眼后,魏凡尘二话不说,掉头就走,这也不想理这个无耻的家伙了。 苏灿在笑声中扫向四周,见起初聚集在这里的江湖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留下的也只是擎天宗和赤月楼的人,故而他招手唤来武勤吩咐道,“你带着人还回去,等我的命令。” “是!”武勤抱拳应诺,这时陈天星也走了过来,他有些迟疑的开口问道,“王爷,您还要干什么啊?不如随近卫们一起回去吧,南唐朝廷的信也快来了,这一旦您不在……” 苏灿拍了拍陈天星的肩膀,示意他没事,复又将他拉到一边低声询问道,“宇文家的事你知不知道?” 陈天星身子一抖,心中暗叫不妙,王爷这么问显然是已经知道了宇文月的婚事,他试探着道,“王爷,您的意思不会是要去栾城吧……” “鸾城?”苏灿愣了一下,随即他便明白了,点着陈天星的胸口,苏灿坏笑着摇头道,“陈天星,你不老实啊,从实招来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是敢刻意隐瞒,本王就把你逛窑子的事捅到我父皇那里去……” “别!”陈天星一听冷汗都下来了,要是让陛下知道了他去逛窑子而不是跟着王爷左右保护其安全,恐怕他这些年在龙鳞卫里的辛苦就白费了,“八月十五,鸾城,宇文月大婚!” 时间,地点,人物,陈天星言简意赅。 苏灿点头,暗暗叹了口气,宇文月那首来寻我的藏头诗情不自禁的浮现在脑海里,随即他勾起唇角邪邪一笑,别急,八月十五嘛?等先把复国宝藏运走再说!时间来得及,正好去看看宇文家的情况到底如何…… 第443章 能帮的就这么多了 绿林大会结束的两日后,也就是七月十七日,白凝秋仅带了几名手下返回隐剑山庄,但是入眼的焦土荒山,残垣断壁,让她险些站立不稳喷出一口血来。 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明显就是南唐朝廷用于报复打压隐剑山庄的手笔,而且所谓树倒猢狲散,根基没了,隐剑山庄原先招募的那些人马也都不见了踪影,只有寥寥几人在等着她回来。 比如此刻见到白凝秋后眼含热泪的凌婉荷,“庄主!” 白凝秋面无表情,一双杏目含嗔带煞,她轻轻拍了拍凌婉荷的肩膀什么也没说,一股滔天的怒火正在她心中酝酿。 “庄主,绿林大会那天,山下突然出现了大批朝廷兵将,他们也不攻山,只是一个劲儿的放火箭……咱们的山庄……”凌婉荷哭诉起来,毕竟她是白凝秋的贴身婢女,多年的情份让她见到白凝秋就像见到家人一样。 白凝秋在废墟中走着,没有制止凌婉荷的哭泣,因为她也想哭,但是她深知此时她决不能掉一滴眼泪,决不能露出一丝软弱,“玉龙呢?” 凌婉荷一愣,止住了哭声,“少主不是跟您在一起嘛?” “嗯?他没回来?”白凝秋蹙了下眉头,没等凌婉荷回答复又释然,没回来也好,省得出什么危险。 “少主没回来!庄主,少主他……要不要找找?”凌婉荷急切的问道。 “不用了,他也不是小孩子了,会照顾好自己的,儿子大了,适时的放手会让他飞的更高……” 凌婉荷闻言深深的望了自家庄主一眼,这话可真不像是从白凝秋的嘴里说出来的,要知道平时白玉龙的一举一动白凝秋虽然不插手,但是却都在她的眼里,可如今…… 哎……凌婉荷暗自叹息,看来这次山庄出事对庄主的打击不小啊。 “二长老等人呢?也走了?”白凝秋还在废墟中徐徐穿梭着,语气也平缓下来,显得不温不火。 “不知,那日大火山上乱成一团,待火灭了奴婢就没看见二长老等人。”凌婉荷如实作答。 “嗯。”白凝秋驻足,站在原属于她的闺房前,现在这里仅剩下了一片瓦砾,良久,她才幽幽开口,“你去通知各个堂口,凡是还愿意跟着隐剑山庄的人,叫他们在八月十五前赶到鸾城集合,机会只有一次,若是这次不来,那以后就不用来了……” “是!”凌婉荷应诺,然后转身带着人走了,空地上仅有白凝秋一人还站在那里,山风吹过,入鼻皆是焦糊的味道,几日前的青山绿草,如今却成了一片荒芜,这是她一手建立的基业,随着一滴眼泪缓缓落下,她的拳头今日不知第多少次攥紧。 “卢氏,我白凝秋跟你们誓不两立!” 一句凶厉的誓言,那滴泪也消散在风里,似从来不曾流过一般…… 飘身而起,白凝秋一身皓白衣裙宛如飘荡在风中的蒲公英般轻盈自在,她去了后山瀑布后的那个山洞,因为只要隐剑山庄有她这个一品境,有那笔如山般的财富,就不怕无法重建。 然而……山洞内空空如也…… 就在白凝秋回隐剑山庄的前一日,苏灿便带着赤月楼的几百人悄悄将复国宝藏搬走了,虽然隐剑山庄的惨景让苏灿也惊诧不已,但不得不说,南唐朝廷这次算是帮了他的大忙,要知道他原本可是想用武力解决的。 白银江畔的一艘大型商船上,苏灿正看着那一口口装满金银财宝的箱子被人小心翼翼的搬进货仓,他的身后叶天辰和叶迟薇父女也站在甲板上。 叶天辰到现在还不忘他第一次看见山洞里这些财宝时的样子,简直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叶叔叔,拜托你们了!” 苏灿的一句话打断了叶天辰的思绪,他点了点头,“放心,这次我亲自跟着,保证一个铜板不少的送到冯浩然手里!” “嗯,有您在自是最好!”见叶天辰满脸笃定,苏灿选择了相信,毕竟凭叶天辰的能力与阅历苏灿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担心的地方。 “话说回来,你真的一点都不留?” “不留!” “哼,你这气魄……哎,服了。”叶天辰由衷的发出一句赞叹,要知道这些财富足可以用富可敌国来形容,要说谁能一点都不动心,那纯属骗人。 “商船到湖州后,自然会有人与你们接头,协助你们,这些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苏灿叮嘱道。 “嗯。”叶天辰点头,不知为何,他觉得现在的苏灿与大半年前的苏灿简直判若两人一般,想起他们初次见面时的场景,叶天辰暗自苦笑摇头,真是宁欺老,莫欺小啊! 这时,叶迟薇拉了拉苏灿,将他拽到一旁,江风吹起她耳边的鬓发,被苏灿抬手顺与其耳后,“等送完东西,我是……” “你直接去东森都城等我。”没等叶迟薇说完,苏灿将一块玉佩塞到她手里,“拿着它到逍遥王府,那里有你的房间……” 叶迟薇低头抿了下唇角,然后将额头抵在了苏灿的胸口上,“我不想被束缚……” “嗯?”叶迟薇这句话让苏灿没反应过来,心思转了几圈这才弄懂是何意,“行啊。”苏灿挑起叶迟薇的下巴,温柔的看着她的眼睛,“一切随你的心意,你住在哪里,想去哪里都随你,你本就是江湖儿女,不是笼中的金丝雀,我不会强行干涉你的。” “真的?”叶迟薇惊喜的眨了眨那双灵动的大眼睛,让她去规矩森严的皇家做儿媳,她还真有些发愁。 “当然是真的,不过,有一点咱们要事前说好……” “什么?”望着苏灿的坏笑,叶迟薇好奇的问道。 “嘿嘿,你要给我生儿子,生好几个儿子……” “讨厌……”叶迟薇的脸瞬间就红到了耳根,可她仍是羞涩的点头,弱弱的嗯了一声,其中的幸福与甜蜜想来也只有她自己能体会了。 扬帆,大船逆流而上,苏灿独自站在岸边向甲板上的叶家父女挥手道别。 随着江天一色,孤帆碧空渐成一体,苏灿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听着江水滔滔口中念叨,“孙芝贤,能帮冯浩然的也就这么多了,希望他不要让你失望才好啊,本王也会努力的!” 第444章 你们是哪里的逃兵 从白银江畔到云梦河后方的鸾城,陆路若是骑马大约要二十日左右,而若走水路,则仅需十几日就能到,故而苏灿也不会舍近求远,老老实实的蹬上了一艘客船。 不过这艘客船也只能到霞光城附近水域,离鸾城还有一段距离,毕竟云梦河乃是后夏与南唐军队的对峙之所,一艘小小的客船还真不敢胡乱穿梭其间。 “公子。” 逍遥皇子 第238节 苏灿正站在客船的船头欣赏着两岸青山杨柳堤,一条碧带从中来的江景,忽闻身后船夫老者唤他,不禁回头张望,“船家何事?” 那老船夫有六十左右年纪,可已然鸡皮鹤发,黝黑的脸膛上布满皱纹,身上穿着粗布短衫,下身水裤麻鞋,此时他的儿子铁憨正在驾船,而他则谄笑着来找苏灿,“呵呵,呐个……船家不打过河钱,还请公子先将银子给了……” “哦。”苏灿点头,知道这是行船一行的规矩,就是上船时便要先把钱给了,要不然等船到了地方,你往岸上一跑,他们是追啊,还是不追啊,故而也没说别的,从腰间的钱囊里随手起取出一块银锭递给老船夫,“老人家,多的就算赏你的了,晚上给我弄条江鱼下酒。” “哎呀!”老船夫低头一看,用手掂了掂,好家伙,这是十两一锭的纹银啊,急忙躬身拜谢,“多谢公子,多谢公子,您放心,一会老汉就给您预备,这些天包您天天有鱼吃!” 苏灿看着皱纹都笑开的淳朴老头,脸上不禁也露出了几分笑容,只不过这笑容里却有少许的无奈参杂其间,没办法,并不是他有多大度,而是陈天星给他预备钱时,鼓鼓囊囊的钱袋里除了银票就是这样的大额纹银,故而他想不赏赐都难啊。 随着老船家喜滋滋的退下走向别人,苏灿再次将目光投向江岸远处,而此时的客船甲板上,却有三人相互望了一眼,然后各自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露出一抹奸诈诡异的笑容。 这是客船,自然不可能只有苏灿一人,整艘船加起来上上下下男女老少也有二三十号,这些人的目的地各不相同,就像公交车一样,有人说不定在哪里就下船了。 只是有钱人,比如像苏灿这样的,会在船舱里有个睡觉的小舱房,而没钱的,就只能在甲板上凑合着坐下了,刮风还好,若是下雨才叫倒霉呢。 “王二哥,就他了?” “嗯!就选他!白白净净的文弱公子,嘿嘿,看他腰间的钱袋子,奶奶的,不知道有多少钱,咱们干他这一票!” 甲板上船舷一侧的角落里,满脸络腮胡的王二哥对一个尖嘴猴腮的年轻人道,说完还隐晦的指了指苏灿的腰间。 “恩恩,好,那我去通知下面的弟兄们,叫大家做好准备!” 王二哥点头,然后继续斜眼瞥着傲立于船头的苏灿,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等分到钱后要去哪快活了。 大战必有大乱,古往今来皆是无法避免,所以此时南唐境内做这种无本买卖的人可说数不胜数,江河湖海,三教九流,什么样的城狐社鼠都跑出来了。 渔歌唱晚,舒爽的江风徐徐吹动着天边的火烧云漫无目的的闲逛着,转眼已经日薄西山。 一条江鲜,一壶烈酒,苏灿在甲板上其他人艳羡的目光里旁若无人的自斟自酌,不得不说,渔家只有渔家的烹饪方法,虽不及名厨那般色香味俱全,可也别有一番滋味在其中。 抿了口酒,苏灿放下酒壶,抬眼便见撑船的铁憨精赤着膀子向他走来,手里还拿着一碟切开的咸蛋。 “公子。”铁憨将盘子放在苏灿面前的小几上,然后呲出了一嘴的白牙,“你给的银子多,咱爹说了,给您加个菜……” 苏灿俯首微笑,“多谢啦。” “呃呵呵,您客气了……”铁憨说着,一双环眼向苏灿眨了几下,然后若有所指的道,“公子,要不您先下船吧,看您独自一人出门也不容易……” 点到即止,苏灿稍一思索便知他什么意思,目光似有若无的瞥了瞥船舷处还盯着这边的王二,他轻笑几声,“无妨,多谢船家好意,心领了。” “哦。”这铁憨看似憨厚纯良,但察言观色的本事一点都不差,见苏灿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却还无动于衷,便知这位公子可能是个入了品级的高手,故而也不再多言转身即走。 苏灿抄起酒壶又喝了一口,饶有兴许的望了望铁憨,想不到此人傻奸傻奸的,不过想想也是,出来跑江湖如果真是个实心眼,怕早就被人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船到白浪峡,恰是明月初照江之际,王二大大咧咧的向苏灿这边走来,然后一屁股坐到了苏灿对面,其后也跟着七八人走了过来。 “这位公子,我等出门在外,难免不便,还请借几个钱花花。” 苏灿叹了口气,这江景正美呢,偏偏这个时候出来捣乱,就不能等晚上啊,抬眼看了看王二,苏灿又扫向其他人,倏地,他眉毛一皱,这些人手里拿的武器…… “你们是军人?”苏灿脱口而出,因为跟随王二出来的人手里都拿着军中制式手弩,还有腰间悬挂的佩刀,也都是军队里统一的样式。 “呦呵。”王二一愣,然后点头笑道,“公子好眼力啊,不错,实不相瞒,正是,所以还请你配合,放心,拿了钱,我等绝不为难。” “你们是南唐的,还是后夏的?”苏灿追问,这些人明显就是逃兵,也就是老百姓口中常说的兵匪。 王二眯眼打量了苏灿一下,眼珠转了转,有点奸诈的道,“公子,问太多了对您不好,我们不想闹出太大动静,您……” 苏灿直接抬手打断了他,然后拿起一根筷子笑眯眯地在其眼前晃了晃,接着当着他的面往桌上轻轻一插,只见那根筷子整根都插进了矮几的桌腿里,直至末端与桌面平齐。 “嘿嘿,说吧,你们是哪里的逃兵?为何出来干这样的勾当?” 所谓常走夜路,难免遇见鬼,王二看着那根消失的筷子,七月的天,冷汗都下来了,他牵强的扯了扯嘴角,笑比哭还难看,“呐个……误会……呵呵,误会,我们是后夏那边的,公子要问什么就请直言……” 第445章 不翼而飞 “别害怕。”苏灿漫不经心的说着拿出了几锭纹银放在桌上,然后盯着王二惶恐的眼睛轻笑道,“回答几个问题,这些就都是你们的了。” “是!公,公子您请问!除了布防图在下不知道,剩下的,没有不知道的!”王二擦了把额头的冷汗,那沉甸甸的银子他连看都不敢看一眼,旋即他似想起了什么,急忙侧身对同伴道,“把武器都放下!” 苏灿刚才轻描淡写露的那一手这些人也看到了,闻言,急忙收起手里的家伙,一个个陪着讪笑着转身就跑,他们虽然没见过什么高手,但是傻子都能想到,一个能把筷子当钉子使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惹的。 见他们走了,苏灿莞尔也不搭理,他还真不至于跟这些人计较,“你们是逃兵,何时从后夏那边出来的啊?又是为什么逃出来?” 关于逃兵,当过三军统帅的苏灿可是知道,不管哪个国家,对逃兵的惩罚都是严厉至极,几乎全是死刑,有些甚至还会连累到家人,所以,若不是有什么理由,基本上没人愿意当逃兵的。 王二犹豫了一下,随后才有些黯然的道,“呃……回公子,说句不好听的,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啊。”逃兵这个词太过扎心了,故而王二此时满脸愁容,看着苏灿追问的目光,他这才无奈的接着道,“我们兄弟是两月前从云梦河大营借征粮的机会跑出来的……” “云梦河?”苏灿下意识的蹙眉沉思。 “不错,我们几人本是后夏的兵,之所以说是被逼无奈也是因为在军中吃不饱饭啊……” “后夏没粮了嘛?” “是的,反正我们走的时候军中每天就只有一顿饭,而且还不管饱,所以……”王二吞吞吐吐的说着,其状甚是无奈,“我们当兵就是为了拿命混口饭吃,也不指望什么飞黄腾达,可现在连饭都吃不上了,不跑还等什么啊?” 苏灿点点头,表示明白了,王二说出了这个时代大部分军人的想法,混饭吃,也不知是可悲还是可怜。“后夏很缺粮?” “缺!缺的厉害!公子您可能不知,潭州三府十八县老百姓的粮食都被搜刮的差不多了,可仍然不够用啊……” 潭州地处云梦河以南,是目前后夏掌握的最完整的一个州。 “不对啊。”苏灿忽的蹙眉摇头,按道理说,宇文家造反不可能不事前储备好军粮的,更何况现在后夏占领的地方也不小,再加之江南本就是鱼米之乡,不可能会如此缺粮的。 王二也是个脑筋活络的,见眼前这位锦衣公子低头不语好像在思考什么,他旋即就明白了,“公子是不是再想为何会如此缺粮啊?” “呵,不错,说说看,为何会如此缺粮啊?” 王二见自己猜对了,有些得意,但得意之色也只是一闪而过,复又叹了口气,“哎,其实刚开始的时候军中不缺粮,可以说不仅不缺,还很富裕,但是来后先是军中几处粮仓莫名其妙的着火,再是各城的储备粮不翼而飞,所以才这样的。” “储备粮不翼而飞?”苏灿有些纳闷了,着火他能理解,无外就是被南唐烧了,可这不翼而飞就太过分了,而且还不是一处的储备粮。 王二点头,“嗯,就是不翼而飞,这个也不是什么秘密,早就人尽皆知传遍了,说是被偷了。” 苏灿越听越觉得胡扯,那可是粮食,一地最少几万几十万石粮食,别说偷,就算明目张胆的往外运,也不是一个小工程,说没就没了,那怎么可能? “您别不信啊,真的,真没了!有不少人都看见粮仓里空空荡荡的,还有传说是上天看不惯后夏造反让生灵涂炭降下的责罚呢。” 苏灿笑了,粮食怎么丢的先不说,光这则谣言就能看出手法有多幼稚,但苏灿又不得不承认,这个时代,用鬼神之说来欲盖弥彰确实好使,毕竟他自己就没少用。 见苏灿发笑,王二一本正经却又神秘兮兮的凑近了一些,“公子,您是不是觉得小的在骗人?真不是啊,第一批军粮没了以后,后夏朝廷又迅速开始筹备第二批,然而您猜怎么着?第二批也没了!” “也没了?”苏灿就像听天书一样,现在满脑子都是问号。 “是啊,没了!派我等出去筹粮的时候,已经是第三批啦,所以百姓手里也没粮食了,我们见势不妙,这才跑的……” 原来如此,难怪一向粮产丰富的江南百姓手里也没粮了,被来回征缴了三次,普通百姓哪能受的了,到现在还没自发起来将后夏推翻,苏灿都觉得这是个奇迹了。 “行了,本公子不难为你们,拿着银子走吧。”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故而苏灿挥了挥手,又往矮几上的银锭指了指,示意王二可以走了。 王二千恩万谢,就差当面磕头了,抓起银子在手里偷偷的掂了掂,一溜小跑的走了。 苏灿则依旧坐在船头赏月品酒,听涛观景,琢磨着后夏粮草的问题。 “逍遥王好自在啊,打发了几个毛贼,好样子心情很好的样子。” 就在这时一声不合时宜的揶揄从甲板上的船舱口响起,一男一女从船舱里徐徐走了出来,刚才说话的正是那名男子。 苏灿侧脸对二人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的道,“你们师父的伤好了?” 男子二十多岁,相貌英伟不凡,一身蓝绸子裤褂,手拿一把折扇,闻言轻轻摇了几下,盯着苏灿蹙眉道,“王爷,您好手段啊,千年杀?不知可是梧桐仙子所授啊?” 苏灿噗的一声哈哈大笑,这二位正是现在躺在船舱里不敢活动的阎龙年的徒弟,说来也巧,阎龙年因为受伤在白银江岸边多留了几日,直到他的两位徒弟来巡找,这才上了客船,岂料竟然跟苏灿走到了一起。 那女子担忧的悄悄拉了拉男子的衣袖,示意他说话注意点,不要惹怒了这位王爷,男子不理,反而是径直走向苏灿,脸上带着几分仇视的倔强,“王爷的手段未免也太下作了,半只剑柄都……我的老恩师到现在还起不来!” 想起那一击千年杀让一个老头子哆嗦着起不来,苏灿忍笑抖着肩膀,“那你想怎么样啊?要为你师父报仇?” 第446章 请便 “家师的仇自有家师来报!我等小辈还至于插手!”年轻男子毫不畏惧地跪坐在苏灿对面,眼神凌厉焕发出熠熠神采。 “哼哼……”苏灿嗤笑,对他无礼的举动不以为然,“本王还以为你要为师报仇呢,想不到这般没用……” 面对苏灿的嘲讽,男子气的咬牙切齿,不过被随后跟上来女子按住肩膀后,又忍了回去。 “王爷神功盖世,武力超群,我师兄妹二人自知不是对手,自然不能自寻死路……” “哦?”苏灿抬眼打量一下说话的女人,见她柳眉凤目,五官端正,倒是个灵秀可人的姑娘,不由笑道,“既然不是自寻死路,那还出来找本王的麻烦?” 女子微微一笑,“家师说了,他乃是技不如人,受伤也只怨自己不小心,故而我二人上来并非是来找麻烦的,而是有件事想跟王爷商量一下……” 女子说完,便大大方方的坐到了男子身旁,倏地似是想起了什么,又浅笑道,“先自我介绍一下,小女子孔淑瑾,这位是我的师兄,拓拔易。” “拓拔……”苏灿沉吟一下,南唐的复姓还真的多呢,“说吧,既不是为了报仇,那找本王什么事?” 拓拔易想开口,可却又被孔淑瑾拦住了,而且这次还是直接在其大腿上掐了一把,示意让她来说,显然,拓拔易不知为何有些怕这位师妹,故而惺惺的闭上了嘴。 这些小动作都逃不过苏灿的眼睛,他忍着笑意听孔淑瑾道,“王爷,小女子斗胆问一句,您可愿帮助大夏朝复国?” “啊?”苏灿一愣,刚刚举到嘴边的酒壶情不自禁的顿了一下,转念他轻轻摇头笑了笑,喝完一口酒后,才徐徐道,“不想!” 孔淑瑾柳眉蹙了一下,“能否赐教为何?难道南唐内战不正是东森想看到的嘛?” “你这么说是不假,可我东森更希望看到南唐朝廷最后获胜,当然,这中间的过程自然越漫长越艰辛越好!” “王爷说话,还真是直白呢。”孔淑瑾话是这样说,可那神情却透着一种你们真无耻的鄙夷之意。 “两国之事,孔姑娘张嘴就问,莫非你们是后夏之人?”苏灿饶有兴趣的扫了一眼他二人。 “不错。”孔淑瑾丝毫没有隐瞒,干净利落的点头,“王爷明察秋毫,我师兄妹二人正是后夏朝廷之人……” “嗯!”苏灿点点头,“你可比你师兄沉稳干练多了……” 听着苏灿的揶揄,拓拔易又要发作,眼看就要站起来,却又被孔淑瑾一把抓住他的大手拽了回来,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后,这才道,“我师兄因家师之事愤而不平,还望王爷见谅。” “哼哼,不只是师兄吧。”苏灿故意把话题往其他地方引,说完还似笑非笑的望了一眼他二人拉在一起的手。 “王爷明鉴,确实如此,师兄乃是小女的夫君。” “跟他说这些作甚,他既不愿意帮大夏,咱们走便是!”拓拔易实在忍不住了,其实,倒不是他性情有多冲动,而是从小把他抚养成人的师父此刻实在被苏灿弄得太惨了! “呆子,闭嘴,你以为你冲上来后,王爷不让你走,你能走?哎……”孔淑瑾轻叹,又望向苏灿,“王爷,实不相瞒,我师兄拓拔易乃是大夏朝拓拔氏的后裔,故而这才加入的复国大业……” 苏灿又喝了一口酒,“你跟本王说这些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让王爷知道我们的利用价值!” 逍遥皇子 第239节 “嗯?”苏灿又懵了一下,转念就明白了孔淑瑾的意思,好聪明的女人啊,见试探不成立刻想换为合作,不过…… “有利用价值又怎样,本王还是那句话,不会帮夏朝复国的。” 孔淑瑾捋了一下耳畔的鬓发,轻轻摇头,一脸恬静的道,“王爷不是说希望南唐这场仗打的时间越长越好嘛,实不相瞒,就眼下的形式来看,时间应该长不了了……” “因为军粮?”苏灿脱口而出。 “不错,但这只是其一,关键的是南唐的谍子我们没有办法将其彻底铲除,相信您耳目灵通,也知道军粮几次失窃之事……”说到此,孔淑瑾摇头有些无奈的一叹,“夏朝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苏灿挑了挑眉,微微勾起唇角,“你是说,本王若不帮忙,后夏造反就会被迅速扑灭,然后我东森的希望就会落空?” 孔淑瑾眼神一亮,“不错,小女子就是这个意思,王爷有小战神之名,想必出手指点一二,夏朝复国也能撑得更久些,这样对我们,对东森岂不是都有好处?” 好一张伶牙俐齿,苏灿暗暗赞叹,绕了一大圈最后还是想让他出手帮忙,不过这回苏灿却没有像刚才那样直接拒绝,而是假装沉思。 与此同时,孔淑瑾偷偷在拓拔易的手心里轻轻挠了一下,只见拓拔易突然开口道,“师妹,跟他说这些做什么,后夏灭了,南唐大军自会去找他东森麻烦,到那时,让他自己后悔去!哼!” “不行啊,夏朝复国可是你夙愿,咱们也要努力才是,我相信凭王爷的才智会想明白的!” 孔淑瑾说完便充满希望的看着似还在沉思的苏灿,而苏灿这时却再听道魔神尊跟他说这夫妻俩之间的猫腻,好家伙,合着这二人一个白脸一个红脸一直在跟他演戏呢。 不过就算如此,苏灿也没揭穿他俩,而且也不得不承认,他被孔淑瑾说动了,夏朝复国过早被灭对东森来说,确实不是什么好事,但是想让他直接出手帮忙指挥作战不是可能的。 “师妹,咱们走吧!回去照顾师父,你跟他说再多也是无用!等南唐大军趁着他们东森攻伐西陈之际,出兵过江,他就知道自己今天有多愚蠢了?” 拓拔易说着愤愤然地站了起来,而这次孔淑瑾并没有拦他,反而也跟着一起站了起来。 苏灿抬头又摇头,这是演上瘾了呀!真当他是傻子不成,“要走?” “不走干什么!”拓拔易瞪眼回道。 “请便!” 苏灿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向船舷悠哉的一靠,晃了晃手中酒壶,闭目养神了。 第447章 宝贝啊 苏灿随意的态度让孔淑瑾离开的脚步有些犹豫,因为是她是真的想拉拢这位年少成名的小战神帮后夏一把,哪怕只是出出主意也好。 “王爷?您真不在考虑一下?” 苏灿眯着眼,吹着夜色里凉爽的江风,缓缓摇头,“不考虑,不管怎么样南唐想灭后夏后都要费一番功夫的,本王才不去操这个心呢。” 孔淑瑾抿了抿唇,有些怅然若失的又望了苏灿一眼,最后无奈拉着拓跋易的手又回到了船舱里。 由于他三人说话的声音不大,再加之刚才被王二等人一闹,船头位置早就没人了,现在只剩下了苏灿还在那里看似微醺的品酒赏月。 也不知为何,苏灿突然想起一首歌,拿着酒壶口中徐徐吟唱道,“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江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呵呵,好词!王爷难道是有了隐世之心?小小年纪不应该啊……” 苏灿叹了口气,那酒壶往矮几上一顿,看着从船舱里出来的阎龙年没好气的道,“你们徒弟走了师父来,你们师徒还有完没完了?能不能叫人好好喝点酒啦?” 阎龙年一愣,虽然走路还是有些尴尬不便,但是他仍旧独自走到了苏灿面前坐下,“给口酒喝。” 苏灿瞥了老头一眼,“你还真不客气!” 随手将酒壶将丢给阎龙年,苏灿笑眯眯的望着他,“不生气?不报仇?” 阎龙年咕咚倒了口酒进肚,咧嘴呵出酒气,“报什么仇,要说起来,老夫还要感谢王爷手下留情,用的是剑柄而不是剑尖啊。” 苏灿噗的一声嗤笑,点点头,算这个老家伙想的通透,“你也是来当说客的?” “不不,他们的事,老夫不参与,上来就是想跟王爷聊聊天,毕竟这样的机会实在太难得了,错过怕是会抱恨终生啊!” “跟你一个老头子有什么可聊的?”苏灿满脸嫌弃。 阎龙年捋了一把花白的胡子,可能因为刚刚那口酒,此时脸上红光满面的,“是非成败转头空,江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啧啧,想不到王爷小小年纪,世事竟看的这般透彻,老夫不如啊!” 苏灿一条腿蜷起,一条腿伸直,靠着船舷手搭在膝盖上抬头望月,“这首词不是本王写的……” 汽车,高楼,繁华的商业街道,望着那轮月亮,苏灿脑海里情不自禁的浮现出这些东西,十几年了,他还真的很少回忆上一世的场景,今天可能因为那句词勾起了往事,想起了故人…… 阎龙年摇了摇头,像是不信苏灿说的,“那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呢?可是王爷所做?” “你这个老头到底想说什么?本王跟你不熟……”苏灿的思绪被打断,回神瞪着他。 “哎……”阎龙年一叹,然后莫名其妙的对苏灿拱了拱手,“白浪峡已过,老夫不久就下下船了,临别之际想求王爷一件事情……” “说说看,好歹阁下也是一位一品高手,还有什么事情是需要求人的,本王还真挺好奇。” 阎龙年自嘲般的笑了笑,拱手道,“老夫想求王爷,将来能饶了在下两位徒儿一命,只一次就好……” “就这?”苏灿有些惊讶,不过转眼他就想明白了,随即点了点头,“行,不看僧面看佛面,将来给他俩一次机会。” “多谢逍遥王!”阎龙年拱手,额头都碰到了手背上。 浪打船舷发出哗哗的水声,阎龙年行完礼,也无须客船靠岸,站起后轻轻纵身一跃便上了岸,然后目送着船只消失在江山的夜色里。 苏灿勾唇一笑,阎龙年这是怕他将来清理后夏残党势力的时候,将他的两个徒弟也算上,故而才有的这一处戏,不得不说,用心良苦啊。 何为见你便退避三舍,礼敬有佳,阎龙年身为一品强者带伤如此,算给足了苏灿面子,这事要是传到了江湖上,还不一能有什么流言蜚语呢。 苏灿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后,又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此物正是老魔段云峰临走时给他的,三把精巧至极的小剑还躺在里面,随手拿起一把,苏灿低头细看,只见上面细密的花纹深浅不一,繁复至极,隐隐组成一个大风的风字。 蹙眉,苏灿又拿起另外两把,这两把上面分别是一个定字和一个剑字,“定风剑?”苏灿喃喃,旋即不屑的笑了笑,这名字也太俗了,叫毁天灭地剑多霸气。 随手掷出一把,一道寒光如电闪般借着月华掠过,然后竟然在空气中留下了一条清晰的剑痕,几个呼吸后才渐渐消失,可谓诡异华丽至极! “宝贝啊!”苏灿抖手,又将已经无声无息插进船舷里的小剑收了回来,打量几眼后,这次他稍稍用了些内力再抖手射出,果不其然,这次与刚才在空气中留在的痕迹大有不同,成一种绛紫色,就像彗星留下的尾巴一样。 “我去!”苏灿惊讶的直接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抬手摸了摸那条清晰的痕迹,这是他的内息,仿佛能再次受他控制一般。 福至心灵,苏灿用食指一勾那条绛紫色的光线,钉在船舷里的小剑就如被牵引一般倒飞了回来, “这……”见此一幕苏灿被吓了一跳,微醺的酒意都醒了,看着已经握在手里刻有定字的小剑,他的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词,这是东方不败呀! 随即他又试了试其他两把,风字的光线是白色的,而剑字的光线是金色的,三把剑同时射出,三条笔直的光线分别连接三把小剑,旋即苏灿又将其收回,船舷上就又无声无息多了三个小窟窿。 “也不知这东西是用什么打造的,绝对不是凡铁啊!”来回掂量着,苏灿满脸讶然,不过须臾他就笑了,此物要是控制好了,绝对是杀人的利器啊! 定风剑,三十年前曾因争夺此物在江湖上掀起了不知多少腥风血雨,如今老魔将它交给苏灿,真不知是好是坏,居心何在…… 第448章 娘求你,嫁了吧 池畔杨柳依依,随风轻摆,荷塘宽大的荷叶上划着细雨后鲜嫩的水珠,渐渐汇聚,渐渐滴落,江南八月的天繁花似锦,雅园内一片生机勃勃的绿。 昨夜听风雨,宇文月一夜未眠,雪白的身子雪白的纱,矗立在雕花木窗前良久良久,谁懂女儿心,黯然,孤寂,盼君来。 “小姐,您眼圈怎么红了?昨夜没睡好?”丫鬟青碧一早来服侍宇文月洗漱,结果却看见自家小姐面色甚是憔悴,不由得惊讶问道。 宇文月撩起一缕细长的鬓发掖到耳后,轻声慢语,也可以说无精打采,“我没事,你把水放那吧,我自己一会自己来。” 仅是一个不经意的动作,丫鬟青碧的眼睛都看直了,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再仔细打量宇文月,只见其轻纱半透,姣好的身材朦朦胧胧,还好青碧的盆拿得稳,要不然如此失神肯定就掉了。 “小姐,还是奴婢服侍您吧……”青碧勉强将目光收回,把盆放下,这才觉得手指都有些僵硬了。 宇文月并未回应,依旧痴痴的站在水榭的栏窗旁望着一颗刚刚在荷叶上凝结出来的水滴,清晨的空气真好啊,就像那日在山中溪畔…… 青碧见小姐无动于衷,轻脚走了两步到了梳妆台前,拿起一把白玉梳子,等着宇文月回神净面后,好给她梳头,可转眼一刻钟过去了,宇文月还在站那里,似在等着耀阳撒满荷塘。 哎……青碧悄悄一声叹息,自从宇文月回来便是这样,痴痴呆呆的,有时能盯着一物看好久,久到小丫鬟都觉得心疼。 “小姐,您还是洗漱吧,说不定一会夫人就过来了……”青碧还是没忍住唤了一声,她口中的夫人指的是宇文月的母亲,也就是宇文家三爷宇文泰的妻子蓝氏。 好像听见了母亲要来,宇文月回过了神,脚步刚动,身子却摇晃了两下险些摔倒,站的太久了,腿脚都麻了。 青碧见状急忙上去搀扶,慢慢将宇文月扶到凉榻上坐了,只是这一坐,青碧的眼睛又直了,只见宇文月一对雪白傲然廷立在外,其内不着寸缕,小姐这里面什么也没穿啊,幸好这是炎夏天不冷,太阳出来后更是没了一丝清晨的凉意,要不然非着凉不可。 青碧想想昨夜沐浴后,她就退下了,难不成小姐站了一夜?思及至此,青碧蹲下一边轻轻给宇文月揉着腿,一边道,“小姐……您这样又是何必……您等的人怕是……怕是来不了了……” 宇文月蹙着两条秀眉,如今一坐下才知双腿都站浮肿了,可她说话的语气仍然平淡,像没了知觉一般,“他会来的。”言辞笃定,就像在说,我饿了或者我喝了一样。 青碧低下头,心疼的想哭,小姐是天仙一样的人儿,也不知那个他是谁,竟有这般福气让小姐如此惦念,甚至不惜闹到被禁足于此…… “吱呀。”水榭的外屋房门被推开,雍容典雅的蓝氏亲自端着一个大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是一件叠的整整齐齐的大红嫁衣。 听见声音,青碧急忙站起对蓝氏伏身行礼,然后接过托盘放到了一边,随即就知情识趣的退下了。 蓝氏进门就看见宇文月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的坐在那,连她这个母亲来了,也曾动一动,“月儿。” 唤了一声宇文月的乳名,蓝氏心情复杂的坐到了其身边,可宇文月就好像没看见她一样,面无表情,紧紧抿着两片略显苍白的唇一言不发,眼神也空洞的吓人。 “哎……你这孩子……”蓝氏蹙紧眉头,“叫为娘的说你什么好,你要有气就发出来,忍着会伤身体啊……” “女儿没气。” 蓝氏摇头,自己生的女儿什么脾气她能不知道嘛,这丫头看似柔弱,可内心刚强得很,要不然也不会一个人躲在龙泉城不回来了。 “哎……”愁的蓝氏又是一声轻叹,拉起宇文月的手,低声道,“娘知道你不愿嫁,可你不愿又能怎样?什么也改变不了,咱们女人啊,尤其是生在大家族的女人,哪个能做的了自己的主,月儿,听娘一句,嫁了吧……” “不嫁。”宇文月定定的望向窗外,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按说应该赤日炎炎,可她的话却冰冷沉凝的可怕,“除非女儿死了。” “你……你怎么好说歹说都不听呢,当个皇后不好嘛?非要去给人做小?而且……而且还是东森……” 死侍魏勋在族里几位族老的逼问下,早就将宇文月与苏灿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只不过他知道的少,仅仅是说在苏灿的驿馆里找到的宇文月,而其他的事,都是宇文月跟其父争吵时自己说出来的。 听着母亲的言语,宇文月丝毫不为所动,还是静静地坐在凉榻上,看着正艳的荷花在轻轻摇曳。 蓝氏见状也是无可奈何,儿大不由娘,这些日子她的嘴皮子都要磨破了,想到昨夜与丈夫商量出的最后一招,蓝氏咬了咬牙,“月儿,娘告诉你,你要是死了,娘就下去陪你,这是你那个狠心的爹说的,你忍心看着娘就这么随你而去嘛?” 宇文月闻言总算有了动作,她僵硬的转过脸望着母亲,两行清泪簌簌而落,“你们……”只哽咽着说出这两个字,宇文月就说不下去了,五内俱焚,或者说心若死灰。 “月儿,就算为了娘,嫁了好不好?”蓝氏也哭了,拉起宇文月的手,泣不成声,“就当娘求你了……” 宇文月仰面闭眼,任由泪滑落,躲不过!逃不掉!窒息般的束缚与责任让她喘不过气来,胸口发闷一起一伏间,宇文月只觉天旋地转,一夜未睡再加之现在的心情,让她昏了过去。 蓝氏大惊,顾不上抹去眼泪一把扶住女儿,然后将她慢慢平放在榻上,这才推着女儿的身子悲切的哭出了声,“造孽啊!月儿你醒醒……” 第449章 三个老太太 就在宇文月昏倒的时候,现在后夏暂时的都城鸾城之内,有一伙人刚刚在包下的一家客栈内用完了早饭,他们男女老少皆有,足足三十人,而这些人就是南唐供奉中的顶级战力,他们此次接到的任务有两个,一是,抢走宇文月,二嘛,就是找机会刺杀那名傀儡皇帝,黄新哲。 不错,抢走宇文月就是首要任务!这是现在南唐谍网大头目亲自下达的命令,而这位现如今负责掌管整个南唐密探的大头目说来也是个传奇人物,她是轩然候乌啼的妻子,从东森归来的诗露,地位相当于东森龙鳞卫的纪峰一般,只不过纪峰被称为麟将,她被称为乌夫人。 逍遥皇子 第240节 此时的乌夫人诗露也在这家客栈之内,乃是皇帝卢韶泽亲指她来现场指挥,负责全权调动。 “诸位。”诗露将刚刚喝完的茶盏放下,灵动而威严的凤目扫遍屋内所有供奉,等他们的目光都看向她后,诗露轻咳一声,“这次的行动咱们不容有失,陛下对诸位可是抱以厚望,还望大家齐心协力将任务完成,也好回去给陛下一个满意的交代。” 虽然来的有三十人,可现在屋里也仅有六人,不过,这六位可是供奉里武道品级最高的。 “乌夫人说的极是。”诗露话音刚落就有一名阔口咧腮的耄耋老者附和,此人名潭望,武道二品,他也望了众人,“临行之时老朽见过陛下,陛下对咱们这次行动看的及其上心,多次叮嘱老朽一定要把宇文月带回去,说要破坏宇文家的阴谋。” 此时,在座的另一位供奉良香卉没忍住噗的一下笑出了声,然后又自觉不妥,赶紧收敛起了笑容,可仍然不住的抖着她消瘦的肩膀,那样子忍得很辛苦。 潭望瞥了这个一向行事我行我素的老太婆一眼,知道她在笑什么,其实在座人都知道,只不过这是个公开的秘密,不能宣之于口罢了。 岂料诗露也瞥了良香卉一眼后,竟毫不顾忌的直接说出了出来,“良供奉莫笑,我不妨就把话挑明了,不错,陛下是爱慕宇文月,咱们这次的任务可以说就是为了完成陛下的这个心愿来的,但那又如何?俗话说,食君之禄,分君之忧,诸位都在南唐受供养多年,不会替陛下做这点事也有怨言吧。” 良香卉哼笑两声,声音如摩擦金铁般刺耳,“乌夫人快人快语,老婆子我也就不说旁的了,还是赶紧安排计划吧,我可是听说,前面有好几波人都折在宇文家了,咱们也不能大意呀。” 诗露点了下头,对良香卉看她那种饶有深意的眼光视而不见,“安排也简单,一会诸位下去通知其他人,咱们今夜分批夜袭宇文家,宇文月的住处和撤退事宜也已经查明和布置好了,今日八月十号,咱们完成后,快马加鞭,只需十余日便可向陛下交差了。” 潭望笑了笑,捋了把胡子道,“乌夫人还是言简意赅啊,也对,咱们这样的是实力也完全不用耍什么花招,直接进去抢人就是。” 其他人左右望望,也觉得潭望说的有理,俗话说,一切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浮云,他们这次三十位供奉联手,最次的都是四品武道修为,若还用什么花招,那也太丢人了。 “还有一点。”诗露竖起一根葱白的食指再次补充,“咱们分批进去后,先点火然后见人就杀,尤其是宇文家的嫡系最好一个都别放过!” “嗯。”在座众人纷纷点头,杀人放火那可是他们的老本行,自然没什么可说的。 “好,那请诸位下去准备吧,注意千万不要走漏了风声,虽然我信得过大家,可是难免有个万一呀!到时可别怪我翻脸无情……”诗露说着微微眯起双眼,再次审视着众人,等目光一一从他们脸上掠过,她这才挥手让他们出去。 客栈的一间客房内,刚刚从诗露那里出来的良香卉正在跟平时和她比较要好的两位老姐妹说着诗露的安排,“呵呵,小丫头片子,仗着胸脯两坨肉竟对咱们颐指气使起来了,谁不知道她就是靠讨好陛下才爬上这个位置的。” “老姐姐,不用你说,这事早就在盛京传遍了。” “就是,连我这个几乎足不出户的人都听说过,哎,知道您为徒弟血锥抱不平,可能有什么办法,谁叫那小蹄子会伺候人呢。” 两位姐妹一人一句,良香卉的气又起来了,要是当初没有诗露横插一脚,现在负责南唐所有密探的人应该是她徒弟血锥才对,“你们说咱们要不要搅了她……” 良香卉的姐妹其中之一陈菊皱眉摇了摇头,一张老脸都挤到了一起,“不妥呀,老姐姐,陛下对宇文月那是垂涎已久,不吃到嘴里,肯定不会罢休的,要是咱们毁了这次计划,怕是会有麻烦呀……” “怕什么!咱们悄悄的做,谁还能知道?”说此话的也是位老妪,不过她在屋内这三人中岁数最小,名肖秋霜,“血锥那孩子哪点不比一个只会卖肉的香炉强,老姐姐,我支持你!” 良香卉扁了一下嘴,人虽老,可一双老眼却晶亮的吓人,“好!秋霜妹子,有你这句话就够了。”说着她望向还在担忧的陈菊,“你想想看,要是我家血锥坐上了那个位置,再娶了你孙女多好,风风光光的,咱们闭眼也能放心不是……” “哎……”听到孙女,陈菊点点头,习惯性的拍了拍腰间鼓鼓囊囊的镖囊,这位混号叫千手罗刹的老太太最后还是答应一起干了,不为旁的,只为儿孙。 良香卉裂开嘴一笑,看着两位相交多年的好闺蜜,“咱们三姐妹又能一起搅动天下风云了,哈哈哈,这让我想起了咱们年轻那会并肩打男人的日子……” “嗯,有点那个意思了!” 随着肖秋霜的附和,三个老太太各自仰天大笑,老妪也不是好欺负的! 第450章 城门惊魂 当日下午,肖秋霜从外面再次回到客栈,三个老姐妹中就数她的轻功最好,故而这提前去通知宇文家做好准备的任务,自然就落到了她身上。 夜半,繁星漫天,子时刚过,由潭望带队一行十人自信满满的先潜进了宇文家的府邸,他们分工明确,直奔后院雅园,埋伏在宇文家的南唐密探早就将宇文月的位置告诉了诗露。 其后又十人,他们的任务是各处放火,分散守备的注意力,毕竟宇文家也不是吃素的,府内不仅有诸多死侍,也有几位一等一的高手坐镇,如若不然,皇帝卢韶泽和诗露也用不着这般兴师动众了。 至于其他人,则是等火烧起来后,按照密探给的宇文家各房嫡系所在的地图进去杀人,并且接应潭望等,环环相扣,诗露的安排虽然有些漏洞,但是她认为,在三十位四品以上供奉的合力下,就算是去袭杀后夏的傀儡皇帝黄新哲都够了。 “哎……”诗露在鸾城东城门不远处的大街上望着天上的星星情不自禁的一叹,想起从盛京出发之时,在宫中卢韶泽对她说的话,不由略感委屈,对,就是委屈,带不回宇文月她就要受裂体之苦,至于何为裂体之苦,那就不足为外人道了,乃是后宫中妃子们都愿提及的秘密。 不过随即诗露似是想到了什么,两片轻薄的红唇莞尔一笑,喃喃道,“带回宇文月,怕是宫中日日都能听见惨嚎之声吧,有意思,看你们这些浪蹄子还勾心斗角的争个屁!老娘也省得查你们那些破事了……” 鸾城的东城门乃是预留的撤退之地,几名夜间的守城门的卫兵早就被诗露买通了,故而诗露边想着心事,边在此等候诸位供奉得手的好消息,只要抓到宇文月,他们便趁夜离开鸾城。 然而消息没等到,等到的却是两把寒光闪闪的飞镖向她射来,还好她身边的南唐密探反应快,用身体帮她挡住了,要不然,怕是诗露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通往东城门的街道上,一辆马车八九名侍卫,随着一人倒下,其他人立刻抽出了腰间的佩刀警惕四周,“保护夫人!” 诗露在车里轻蹙眉头,听着人体倒地的声音到不是特别慌张,她只是想不通会是谁袭击她。 “唰唰唰。”从一处店铺的房坡上一道黑影闪过,接着又是三把飞刀急速射向马车,侍卫们有了防备,这回到没人死亡,不过有两人因躲闪不急,受了重伤,同样摔倒在地上。 “走!咱们先出城!”诗露当机立断,因为已经躺下三个人了,侍卫们连对方在哪里都没找到,这种情况还留在街上无异于等死,至于那些供奉,他们都是高手,诗露相信就算没有她接应,他们也会想办法出来的。 陈菊趴在房坡上皱着眉头,一张布满皱纹的老脸都扭在了一起,还真是丢人啊,偷袭都没有得手,她身后的良香卉轻笑两声,“老妹子,不怪你,那些侍卫也不是一语之辈,咱们还是直接杀下去吧,先要了小贱人的狗命再说!秋霜留下接应!” “哎,是老了,年轻那会哪能这么不顶用。”陈菊感叹了一声岁月不饶人,随着良香卉就杀下了房坡,追着马车直奔城门口。 原来陈菊,良香卉和肖秋霜三个老太太随着第三批供奉们进入宇文家府邸后,找个机会转了一圈又出来了,跟宇文月比起来,她们更想杀了诗露为血锥清理障碍。 “拦住她们!”眼见到了城门,诗露的侍卫各自挺身扑了上去,然而他这情急之下的一声吼却惊动了城墙四周后夏的守备军,“什么人在城下打斗!过去看看!” “快,先杀了小贱人再说!”良香卉耳聪目明,听见了城墙上的声音,故而老眼也瞪圆了,焦急的对陈菊喊道,她手中的软鞭,鞭梢如灵蛇般直奔马车车厢里的诗露。 诗露索性直接平躺在马车里,因为这样躲避兴许还能博得一丝生机,果不其然,鞭梢呜的一下从她的鼻梁上方扫过。 “在城门洞里!”这时四周本来在休息鸾城卫兵也察觉到了动静,毕竟此处是城门,值守的人肯定不会少,诗露就算再财大气粗也不能将这些人全部收买,而她收买的人,见到现在这样的情况也不敢为她打开城门了,反而四处嚷嚷着过去抓人,揣着小心思想撇清关系。 就这样,诗露一行被堵在了高大的城门洞里,“咔嚓!”随着一声木头裂开的脆响,马车的车厢被良香卉刚才那一鞭子打碎了,木屑四散之际,诗露咕噜着从车里踉跄的跑了出来,她当即就大喊道,“快来人啊,抓南唐密探!” 女子的声音本就尖锐,再加之城门洞一扩音,通往城门的半条街都听得见,后夏的卫兵闻言各持刀枪,转瞬就把城门堵得水泄不通,诗露也趁乱钻进了人群里,而这时,陈菊才刚刚杀死诗露最后一名侍卫,眼看着诗露想跑,抖手就是三把飞刀。 只可惜现在城门洞里实在太乱了,陈菊的飞刀并没有射中诗露的要害,简单的说,只有一把命中了诗露的大腿,剩下两把都打在了倒霉扑上来的卫兵身上。 “我来了!快走!”肖秋霜见势不妙也从刚才陈菊偷袭马车的房坡上跑了过来,想为两位姐姐解围,可奈何城墙上的卫兵此刻也下来了,双方无须多言,转眼就打在了起来。 诗露忍着大腿上钻心的巨疼,满头冷汗一把抓住一个卫兵的甲胄,“这位大哥,快带我走,她们是南唐密探要杀我!” 那卫兵起初愣了一下,但见是个如花似玉,风情万种的美人,眼珠一转二话不说抄起诗露往肩上一扛,趁机在其挺翘的屁股上摸了一把后,这才道,“小姐是哪家的?” 诗露现在哪还顾得上是不是被占了便宜,脱口而出,“宇文家!” “啊?!”那卫兵挤在人群里惊叫出声,好家伙,想不到还是位宇文家的小姐,可想到此他又忍不住多摸了两把,毕竟这样的机会实在太难得了。 城门口喊打喊杀,良香卉三人仗着一身实力虽然不惧,可一时半刻也被围在那里动弹不得,诗露就这样被人扛着跑出了重围。 第451章 奇葩事真多 报出了宇文家,诗露果然一路畅通无阻,那卫兵又找了个人将她放在担架上,二人风风火火的带着一队人抬着就跑,至于诗露说的是不是真话,卫兵们根本不在意,其一是这些大家族偶尔也会晚上出城,所以见怪不怪了,其二嘛,只要将人抬去,真假自有宇文家的人分辨,他们不管如何都会领到一些赏金。 担架上,诗露用布条草草的将大腿上的伤口裹住,然后祈祷着会遇见袭击宇文家的众多供奉,可她哪知,现在那些供奉也是进退维谷,说白了有些自身难保…… 宇文家中堂前的大院里,此时门口两个高高的灯笼下放了一把椅子,椅子上正坐着一名白衣如雪端庄秀丽的女子,一把狭长的剑就斜靠在扶手上,而这女子身后则站着三名老者。 “白庄主,剩下的交给您了……” 说话的是一位宇文家的族老,而坐着的女子正是白凝秋! “放心!跟南唐朝廷这笔账,今夜就先讨回些利息!”白凝秋双眼一历,扫视着院里诸多面面相觑,迟疑不定的南唐供奉。 话说白凝秋离开了已成焦土的隐剑山庄后,就到了鸾城,她一来便联系了宇文家,然后在鸾城收拢还愿意跟随她的手下,不得不说,一品境高手的号召力确实惊人,隐剑山庄分散在各地的堂主等势力,接到了凌婉荷的通知,纷纷赶来与其汇合,就连伤势未愈的二长老胡霜梅都赶了过来。 下午宇文家接到肖秋霜打发乞丐送来的情报,为保万一他们立即联系了白凝秋,现在双方可谓同仇敌忾,所以白凝秋接到信后也没犹豫,带着大批人手就来了。 所以当南唐供奉们自信满满的闯进宇文家后,不仅没找到要找的人,反而被埋伏了,而且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了…… 灯球火把下,宇文家中堂前被照的一片通明,方砖铺就的宽大院子纤毫毕现,隐剑山庄的四长老胡杨,这时笑呵呵的从一旁的角门里走了出来,只见他獐头鼠目,一个佝偻的小老头模样,手里拎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甚是得意。 将人头随手往院子里十几名南唐供奉的脚下一丢,胡杨呲出两颗龅牙抱拳对白凝秋道,“庄主,其余的大部分都死了,还剩下的人基本上都在这里了,嘿嘿嘿……”说完,胡杨阴笑着看向潭望等人,两撇鼠须一颤一颤的,“想活命的就跪下来向爷爷求饶,要不然……都待死!” “卑鄙小人!”潭望等人捂着疼痛难忍的小腹愤愤盯着猖狂的胡杨,忍不住骂出了声,此刻其中有一位供奉却认出了胡杨,他惊叫道,“万毒鼠王,胡杨?!” “哇哈哈,想不到这么多年我的名号还有人记得,不错!正是爷爷我!”胡杨哈哈大笑。 院里的南唐供奉们一个个面色阴沉似水,惊怒交加,这才明白他们无缘无故中毒的缘由,原来都是此人搞的鬼! “别那么瞪着爷爷,说了,不想死的快跪下求饶,兴许爷爷高兴了,能把解药赏给你们,让你们死的不那么痛苦。”胡杨边说边走到了白凝秋身前站定,一双小眼睛急速在白凝秋身上贪婪的扫了一圈,这才毕恭毕敬道,“庄主,不用您动手,我来就行。” 白凝秋挑挑眉毛,然后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意思是默认了,随他处置。 万毒鼠王胡杨,二十年前曾名镇江湖,一手施毒的本领神鬼莫测,不知阴到了多少人,可后来因为虐杀了一个武道世家百余口,手段过于变态残忍,被江湖人唾弃鄙视,甚至还被追杀过一段时间,故而在一个机缘巧合的情况下,他认识了白凝秋,被白凝秋一拉拢,他又想找棵大树好乘凉,便加入了隐剑山庄成了四长老。 所谓不拘一格降人才,白凝秋也算有容人之量了。 得了默许,胡杨一摇三晃地向院里走去,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阴险笑容,其状可用畏缩来形容,因为背对着白凝秋,他的眼睛就管不住的在几位个女人的胸脯上盯了两眼,哪管这几位女供奉年纪也不小了。 “还没人下跪?嘿嘿,那好吧,如此不识时务,你们就都去死好了!别让爷爷费事啊,赶紧抹脖子,给自己留个体面……” “接着!” “卧槽,什么东西!”胡杨刚把话说完,就有人在院墙上向他扔出一物,或者说……一个人。 待胡杨看清人已经撞到他怀里了,还好他下盘够稳,不然肯定摔倒,咦?软绵绵,香喷喷,是个美女! 诗露被扔的这一下天旋地转,撞到胡杨后,更是险些吐了出来。 突生变故,院里众人包括白凝秋都赶紧向院墙看去,随即白凝秋脸色大变,刚才的淡然沉凝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白庄主,几日不见,想本王了没?” “逍遥王?!”白凝秋忽的站起,“你怎么敢到鸾城?!”苏灿的出现实在出乎她的意料,故而她都没考虑就问出了口。 苏灿勾唇嗤笑,一跃从院墙上飘身到了院中,“有什么不敢的?这天下哪里本王去不得!” 说完苏灿就望向胡杨,满脸嫌弃道,“要摸就大大方方的摸,隔着衣服占便宜算什么本事,瞧不起你!” “啊?”胡杨没想到苏灿会跟他这么说,一只手下意识的从诗露鼓鼓囊囊的胸脯上收了回来,可转念间又盖了上去,他心虚个什么劲啊! 见此一幕,苏灿鄙夷不屑之余,也没忍住笑了出来,今天还真是遇到了各种奇葩事啊! 先是进城就看见一群官兵红着眼像痴汉一样在疯狂的追赶三个老太太,随后又遇见了在担架上发嗲的老熟人诗露,现在还有胡杨这样的奇葩,世界之大还真是无奇不有! 第452章 识时务 从天而降的诗露让院子里的南唐供奉们彻底失去了希望,随着他们瞠目结舌的回过神,有人垂头丧气若有所思,有人怒发冲冠扼腕长叹,种种反应不一而足。 苏灿也不理他们,而是扫向四周看看有没有宇文家的人,因为道魔神尊告诉他宇文月并没有在这里,想想也对,宇文家提前得到了消息,肯定会把宇文月转移走的,怎么可能还傻乎乎将她留在这里。 “逍遥王还真是好胆色!”白凝秋见苏灿像是在找什么,四下张望,完全不把他们这些人放在眼里,心中既怒又惊,这样的年轻人,她自诩阅人无数,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苏灿瞥她一眼,直接问道,“宇文家的人呢?” “哼,王爷还是先关心一下自己吧,深入虎穴,能不能出去还两说呢!”白凝秋周身气势徒然爆发踏前几步,苏灿三番两次坏她布置,今天岂不正是算账的好时机,而且她还想到,只要抓住苏灿,再用他威胁东森换出一大笔银两,那她就有本钱再次建立根基了,就算换不成,也能破坏南唐与其的和谈,可说有赚无赔! 逍遥皇子 第241节 二人之间转瞬剑拔弩张,像是随时都会动手杀个你死我活,如此场面反而让诗露看见了可乘之机,胡杨虽然在对其上下齐手占着便宜,可仍然不能搅乱她的心思。“逍遥王!此时你势单影孤,怕是双拳也难敌四手,何不暂时与我们联合一起杀出去!” “闭嘴!”胡杨趁机在诗露的胸脯上狠狠抓了一把,然后阴笑道,“有我们庄主在,还想着跑?开玩笑呢!” 诗露疼的蹙起眉头,忍不住痛哼一声,可她仍然盯着苏灿想等一个答复,她相信苏灿不是蠢人,肯定会审时度势跟他们联手的。 然而,不仅是诗露,就算是白凝秋也低估了苏灿,“本王没空跟你们扯淡,宇文家的人呢?再不说,可别怪我动手了!” 现在这所大院子里除了一些杂役小斯一个宇文家的人都没有,就连刚才还在这里的三位族老都秉持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态度撤离了。 话说宇文家的人都去了哪里呢?答案也很简单,在鸾城,除了宇文家府邸,那也就数皇宫最安全了,这里所指的皇宫本是大夏朝遗留下的一处皇帝行宫,原本年久失修,好在占地不小,故而经过简单的翻新后,便用当做了后夏黄新哲的皇宫,这也是宇文家将此地定为临时都城的原因之一。 “好大的口气!这里可没有老魔护着你!”白凝秋凤目含煞,抬手就要将苏灿拿下,可还没等她动手呢,苏灿先动了。 “逼逼叨叨个没完,你更年期啊!”只见苏灿随手一弹,定风剑中的定字剑划出一道炫丽的绛紫色光华直奔白凝秋胸口而去。 这一击太快了,如电闪一般,当白凝秋反应过来时,小剑的剑尖已经和她的身体只有咫尺之遥了,也真不愧是一品境,哪管如此,白凝秋还是强行扭动腰肢,险险避过,虽然还是在胸前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口,可好歹没伤及要害。 正待白凝秋想借机反攻,忽听胡杨叫道,“庄主小心身后!” 白凝秋也觉得身后袭来一阵尖锐之感,如芒在背,索性一个大伏身,人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姿势蹲了下去,苏灿挑了下眉毛,将定字剑像溜溜球一样收回,然后嗤笑道,“行啊,腰够软的呀!” “你找死!”白凝秋惊怒交加,双眼如欲喷火,也顾上胸口的衣衫已经被血染透了,抬手就是一掌袭向苏灿,并且空余的那只手也抓起了她的宝剑。 一品境高手一掌所携内力惊人,苏灿想着多练几下定风剑,所以未跟其硬碰而是闪开了,可他身后南唐的几位供奉就倒了霉,被这一下打的四分五裂,连惨叫都没发出来,便成了一地血腥的肉块。 “仓啷。”白凝秋利剑出鞘,隔空划出一道凛冽剑气直奔苏灿,她的人也紧随其后。 苏灿撇了撇嘴角,这女人还真凶,“嗖嗖嗖。”三把定风剑全数而出,紫光,金璨,白芒三条光线耀出一片炫彩,霎时击破那道剑气,迎面奔向白凝秋。 “这……”白凝秋没想到苏灿会如此轻松的破了她的招数,连脚步都未曾挪动半分,虽然她见过苏灿出手,可见过跟对敌完全是两码事。 仓惶之下白凝秋只好用手中剑抵挡,但是她的宝剑跟闪着白芒的风字剑一碰,便发出一声清脆的断裂之声,还是那句话,实力才是保命的关键,千钧一发之际,白凝秋再次以受伤为代价躲过了三把小剑,而且这次吸取教训的她,并未急着进攻,而是一个飞身离开了原地。 苏灿再次抖手顺着光线将定风剑收回,抬眼笑盈盈地望着已经狼狈不堪的白凝秋,点头道,“行啊,不愧是一品境,这样都能躲过去!” 二人对战电光火石,众人只觉眨了几下眼,白凝秋就浑身浴血的败了,无不瞠目结舌心下大骇。 白凝秋的小腹,侧肋都在流着血,刚才的白裙已经变成了红裙,她咬了咬牙,压下心中惊惧,将手里的断剑直接扔了,刚想开口,南唐供奉之中却有见多识广的老一辈抢在她前面惊呼道,“定风剑!是定风剑!”神情如见了鬼一般。 白凝秋疼的抽了几口凉气,闻言她蹙眉望向苏灿,好在大风大浪见过不少,她还算能控制此时心中的滔天怒火,与翻腾的杀意。 “宇文家的人在行宫!”白凝秋没有选择继续动手,而且她也想好了,只要苏灿还打,她就走,三十年前江湖上抢夺定风剑的故事她也听说过,本来还以为只是个传说,没想到今天却真的见到了。 “行宫?知道了。”有了宇文月的下落,苏灿也没心情跟白凝秋动手了,毕竟要杀白凝秋也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因为他要搜魂,不能被打扰,而眼下这种环境显然不合适。 见苏灿转身欲走,已经被胡杨弄得衣衫不整的诗露惊慌大叫,“逍遥王且慢!救出我等,必有厚报!” 苏灿脚步顿了顿,眼珠转了几下,略一思忖,忽然笑着点头道,“好。” 胡杨看着转过身的苏灿,急忙松开了诗露,开玩笑,连一品境的白凝秋都险些丧命与此子,他可不想给自己招来麻烦。 劝别人识时务,自己也要识时务才行。 诗露踉跄着抢出几步,苏灿伸手抓住她的衣领,将她往腋下一夹,对胡杨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旋即便飘身而走了,顷刻不见了踪影。 第453章 红颜薄命 苏灿的离去,没有白凝秋发话,隐剑山庄的其他人自然也不会自寻死路的阻拦,甚至有些人还暗暗庆幸这个杀神总算离开了。 白凝秋矗足原地良久,也不知在想什么,最终还是凌婉荷上来轻声将她唤去敷药更衣,毕竟她身上的大大小小的伤口也有几处,而且衣衫也破了几处大口子,观之实在不雅。 至于院子里的南唐供奉们,白凝秋则下令先将他们关押起来,反正这些人中了胡杨的毒,也不怕他们跑了。 蹙起眉头,房间里,满脸愠色的白凝秋正在凌婉荷的服侍下宽衣解带,她自己都不记得上次被伤成这样是什么时候了,“定风剑嘛……好诡异的兵器……”白凝秋自言自语的喃喃,回想着刚才与苏灿打斗的经过,可下一瞬间她就想到一个问题,找宇文家,苏灿找宇文家干什么? “不好!”白凝秋想到了一种可能,惊得她下意识就要迈步出去,可手腕一把被凌婉荷拉住了,“庄主,您……现在……” 回过神的白凝秋,这才反应过来,低头看了下自己现在不着寸缕的身子,急忙道,“快!宇文家有危险,去晚了怕是一个人都剩不下了!” 显然,白凝秋虽然不知道苏灿要找宇文家干什么,但是她敢保证,绝对不是什么好事,现在宇文家的人尽数都在皇宫里避难,要是此子大开杀戒,将其一族全屠了…… 想到这里,白凝秋已经不敢再往下想了,她急忙在屋子里向外面站岗的徐良辅叫道,“徐管事,你赶紧去一趟行宫通知宇文家,告诉他们逍遥王苏灿去了!” “是!”徐良辅抱拳答应,转身就走。 然而等徐良辅到了鸾城所谓皇宫正门时,眼前横七竖八的侍卫尸体和人声鼎沸的嘈杂场面已经证明他来晚了。 苏灿在带走诗露后,便穿房跃脊直奔皇宫,可路上他又嫌诗露碍事,故而顺路找了家客栈就将其扔下了,未免其趁机逃跑,苏灿在诗露身上留下了一道内息,就与当初对付叶迟薇时一样,只要没了苏灿的救治,便必死无疑。 诗露得了活命,自然千肯万肯,无有不从,她也知道她的那些勾人伎俩对这位东森的三殿下没用,所以也不自找没趣,只是再三保证她绝不会逃跑,会老老实实在此等他回来。 只是当诗露看见苏灿转身要走时,突然问道,“不知王爷找宇文家的人何事?” “找宇文月。”苏灿随口说了一句就要离开客栈的屋子推门而出,可诗露的下一句话却让他停下了脚步。 “王爷,宇文月现在还不知生死呢!” “什么?”苏灿惊疑转身,收回已经碰到了门扉的手,一双眼睛盯着靠在床沿上的诗露,“你说清楚点,怎么回事?” 诗露见苏灿反应这么大,心思稍稍转了一圈,便故作叹息道,“哎,人说红颜薄命,这话一点不假,那宇文月前些天也不知为何得了一场怪病,至今恐怕仍然昏迷未醒……” “怪病?”苏灿眉头皱了一下。 “是啊,就是怪病!”苏灿的反应让诗露更加笃定她的猜测,小嘴立刻添油加醋道,“我虽不知王爷您找宇文月干什么,可我能告诉王爷,这些日子宇文家一直在逼宇文月嫁给那个傀儡皇帝,各种手段都上了,可宇文月宁死不从,后来被宇文家的几位族老无奈将其禁足了,再后来就传出了其昏迷不醒的事,哎,女子的命苦啊!” 诗露说完就小心翼翼的看着苏灿,观察其反应,可苏灿仍只是蹙了下眉头,脸上也不见什么怒色,诗露想了想,又道,“也不瞒您,宇文家有我南唐的探子,那些族老用的手段我都知道,听说他们见宇文月昏迷依旧要将这桩婚事促成,还说什么昏迷了正好,让黄新哲直接把生米煮成熟饭呢……” 苏灿抬眼似笑非笑的勾起唇角,诗露的话半真半假,有想利用他的成分,苏灿岂能听不出来。 “王爷不信?”诗露装作无辜的眨了几下眼睛,然后笃定道,“我若是有半句假话,王爷您回来就杀了我。” 苏灿面无表情的沉默望了诗露几眼后,再不犹豫转身就走,他不想有过多的表现被诗露看出来。 而就算苏灿如此,在男女之事上浸淫已久的诗露,看着门被“咣当”一声关上后,还是痴痴的笑了起来,口中幸灾乐祸的念叨着,“这下可有好戏看了!宇文家自作自受啊!” 诗露并没有撒谎,自从那日宇文月昏迷后,至今依旧未醒,宇文家不知找了多少名医仍是不见其有醒来的迹象,但消息已经放出去了,婚事不能更改,所以几位族老商量了一下,决定婚礼当天找人代替宇文月行礼,反正蒙着红盖头谁也看不见…… 话说宇文家为何要这般急切的嫁出宇文月呢?难道换个人不行嘛?答案是,不行。 理由很简答,其一,宇文月有名气,被称作南唐第一美人,将这样的女子嫁给皇帝,更显得他们宇文家恭顺,没错,就是恭顺,虽然人人皆知,黄新哲只不过是他们手里的木偶,任其摆布,但宇文家毕竟是打出复辟夏朝的口号造反,将南唐的第一美人宇文月献出,能更好的拉拢原夏朝的旧家族势力。 至于其二,则是等宇文月怀孕后生下一子,他们就拥立这位宇文家的血脉为新帝,如此便是家国一体,宇文家从此便能成为皇室宗亲,拥有皇室血脉。 莫要小看皇室血脉这四个字,用好了可抵得上千军万马! 只不过,让宇文家始料未及的是,宇文月会爱上苏灿,而且,此时的苏灿正一步步向皇宫走去。 第454章 逍遥王来了 自从宇文月在龙泉城离开,每次这个名字出现苏灿都止不住的愤怒,或者说,莫名的不开心,按照道魔神尊的说法就是男人的占有欲在作祟,馋人家身子,下贱。 可不管怎样,苏灿每每回想起与宇文月的相处的几日,都有一种是天意如此的错觉,毕竟他所有的女人中只有宇文月是他独自遇见的,不带任何企图的,至于后来发生的种种,那是各自的家世,与这份相遇没关系。 换句话说,宇文月是苏灿这一世第一个忍不住想主动追求的女子。 这话虽然有些可笑,却也是实情,毕竟苏灿不是圣人,在这个时代背景下,男人那点事,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拿不到台面上说的,想要一个女人,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抢,去争。 于是,苏灿便光明正大地到了后夏的皇宫正门前,他不想偷偷摸摸的将宇文月带走,一个窃玉偷香的小贼,和一个只身闯敌营带走自己女人的汉子,他更愿意成为后者。 由于后夏的皇宫是一处行宫的旧址,所以看起来正门有些小,几乎称不上气派二字,仅是宽大而已。 苏灿才一露面,就有守门的侍卫拿着长枪喝止了他,“皇宫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苏灿连理都未理,脚步不疾不徐依然稳稳的向前迈着,黑夜中嗒嗒的脚步声有节奏的响起,而那名上来的侍卫却随着苏灿向前的步伐倒飞了出去,在空中就被苏灿磅礴的内力撞得昏死过去了。 “敌袭!有刺客!”那侍卫身后的一干人等见状立刻敲锣示警,随即就冲了上来将苏灿包围了。 然而在门楼的灯笼照耀下,那一个个闪亮的枪尖并没有拦住苏灿脚步,他就像没有看到这些枪林一样,仍然在默默地向皇宫里走着,十步之内,凡靠近者,尽皆倒飞。 这样的场面让守门的侍卫们无不哗然,面色大骇,本来还有一勇之夫压住了心底的恐惧想上前将苏灿拿下,然而当飞出去的人越来越多后,谁也不敢在上前了,苏灿走一步,他们就退一步,仿佛那十步的距离就是一条生死线,哪管进一寸,也是迈进了鬼门关。 而刚才的示警的锣声已经叫来了大批禁卫,一名将军模样的中年男子,装着一身华丽甲胄急急忙忙赶来后,询问道,“怎么回事?是什么人敢夜闯皇宫?” 刚才守门的侍卫中有一人闻言急忙挤出人群上前禀道,“启禀古统领,就是他。”侍卫隔着人群指了指苏灿,“此人甚是厉害,我等都无法靠前……” 这个时候已经不用侍卫介绍,后夏皇宫禁军统领古道凯自己就看明白了,“去请几位供奉!” 古道凯当即下令,保护皇宫是他的职责,若是让此人就这么一直如履平地般走进去,像逛菜市场一样,怕是他的人头事后能不能保住便很难说了。 “听本将命令!一起上!”古道凯抽出腰间利剑振臂大吼,毕竟现在苏灿被几百人围了起来,前后左右皆是他的近卫军,他就不信拦不住其脚步。 俗话说军令如山,随着古道凯令下,离苏灿最近的一圈禁卫们面面相觑一眼后,咬着牙一拥而上,但是,他们上的快,同样飞的快,还是十步距离,还是那条生死线。 一片人仰马翻后,围着苏灿的禁卫军出现了骚乱,因为这些人有不少都被同伴牵连被砸倒在地,有些倒霉的,甚是直接撞到了别人的枪尖上,穿了个透心凉。 “再上!”古道凯也是惊愕了好一会才接着厉声喊道,就算用人命填,也要拖住其脚步啊,因为前面就是后夏大臣们与皇帝商议军国大事的鸾祥殿了,要是让此人直接闯进去,那他现在就抹脖子算了。 宫门前的事早有人禀报给了宇文家三位族老,宇文海,宇文江,宇文河,这三位目前是宇文家年龄最长的三位老者,几乎控制了整个宇文家的势力与资源,他们前不久才从自家府邸赶到皇宫,将南唐供奉的事交个了白凝秋,接到侍卫禀报时,他们三人还在一起商量后续事宜呢。 “一个年轻人?”听见侍卫禀报,宇文海捋捋胡子思忖道,“你们拿不下他?” 跪地的侍卫悄悄翻了个白眼,这不是废话嘛,能抓住鬼才愿意跑到这来看你们的冷脸呢,“是的,此人甚是厉害,可能有一二品的武道实力!古统领已经叫人去请几位供奉了!” “哦?”宇文河惊呼站起,“大哥,会不会是剩余的南唐供奉?” 宇文海摇摇头,沉声道,“应该不会的!白凝秋绝不会放过他们,更何况,一二品的高手那是有数的,你以为天底下随便找个人就是嘛?而且还是个年轻人……” 说到此,宇文海再次望向报事的侍卫,“他说名字了没有?” “没有。”侍卫摇头,“此人一出现就往宫里走,什么也没说。” “一群没有的废物!”宇文海低骂一声,老眼一个劲的转着,须臾,他再次开口,“你去告诉古统领,叫他先问问那人要干什么!问明后,立即 过来禀报。” “是!”侍卫急忙站起转身退出屋子。 然而这名侍卫才走不久,便又有一人火急火燎的走了进来,同样也是跪地禀报道,“启禀三位大人,闯宫之人绕过了鸾祥殿向后宫方向走了。” “什么?!”宇文海大惊,“宫里的几位供奉呢?还没到?” 后宫里住的可是黄新哲,要是夏朝后裔这面大旗倒了,他们宇文家自己还玩个屁啊,显然这个问题宇文家的三位族老都想到了,于是没等那名侍卫回答,就赶紧吩咐道,“快去通知陛下,叫陛下躲起来!” 那侍卫想说什么,可闻言只得欲言又止的点头站起,准备出去报信,但他的迟疑被一向冷静的宇文江看出来了,“你等等,先说说宫里的几位供奉呢?他们没去阻拦?” 侍卫抿了抿嘴,犹豫了一下才抱拳道,“在鸾祥殿前,倒是有三名供奉出手阻拦了,结果……” 见侍卫吞吞吐吐,三位族老中排行老二的宇文江不悦道,“结果什么,赶紧说!” “结果都死了!死的可惨了……” 逍遥皇子 第242节 “什么?!”宇文海惊呼一声,“你说三名供奉全部死了?” 侍卫唯唯诺诺的点头,“正是,三位一靠近,便被分尸了……” 就在这时,徐良辅在一名侍卫的带领下走进了这间华丽的大屋,见到三位宇文家的族老后,他也没客气,仅是抱了抱拳便开门见山道,“三位,我家庄主让在下来说一声,东森的逍遥王苏灿来了!” 第455章 脸面,不能丢 就在徐良辅将苏灿到来的事情告诉宇文家三位族老的同时,苏灿本人已经闯进了,或者说大摇大摆走进了行宫的后宫之中。 后宫内的宫女太监们见到被一群禁卫包围着走进来的苏灿无不吓得尖叫着四下奔逃,使得场面一时更加混乱不堪。 苏灿在一处周围都是华丽建筑的院落中停下脚步,隔着十步外面色各异围拢他的禁卫到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识海里,道魔神尊嗤笑道,“怎么停下了?那丫头还在后面呢。” “没什么,我只是在奇怪……” “奇怪啥?”听着苏灿的回答,道魔神尊也有些好奇。 苏灿轻轻蹙了下眉头,又扫视了周围一圈后才道,“你不觉得这皇宫里所谓的供奉有点少嘛?要是只有刚刚那三个虾兵蟹将,恐怕后夏的傀儡皇帝早就被南唐暗杀了吧……” “哼哼……还行,还没被美色蒙住了眼睛。”道魔神尊不知褒贬的笑了两声,随后才徐徐道,“确实不止那三个,可人数也的确不多,都聚集在后面呢,好像在保护那个所谓的皇帝。” “哦。”苏灿思忖一下,淡淡笑了笑。 然而苏灿停在原地突然露出的莫名笑容,却让一直紧盯着他的禁卫军统领古道凯忍不住颤栗了一下,他笑了?他居然笑了!他笑什么呢?种种猜测一一浮现,感觉不妙的古道凯立刻抓住身旁的一名禁卫,吩咐道,“快通知下去,保护陛下撤离!” 恰在这时,好似察觉到什么的苏灿正好笑盈盈地望过来,让刚刚转过身的古道凯瞬间额头就流下了冷汗。 “你是这些禁卫的统领?”苏灿怡然的站在原地,脸上依旧带着笑容问道。 古道凯咽了咽口水,压下心中惊惧,强迫自己迎上苏灿的目光,“不错!本统领劝你放下武器,束手就擒!这样兴许你还有一条活路!” “哼哼……”苏灿一声哂笑,然后状若无辜地摊了摊双手,“我没武器啊,拿什么放?你眼睛不好使嘛?” 古道凯噎了一下,明显有些外强中干的指着苏灿,“不管怎样,束手就擒才是你唯一的活路!本统领劝你不要不识时务!免得悔之晚矣!” “哎,懒得理你。”苏灿白了他一眼,不想在此废话了,“既然你是个当官的,就去告诉宇文家那几个老东西,让他们带着傀儡皇帝到刚才鸾祥殿里等我,来与不来让他们自己掂量着办。” 苏灿说完再不理古道凯,接着迈步向前走去,他十步外的禁卫们则围拢着他再次向后退却,还是苏灿进一步,他们就退一步。 “放肆!你……”古道凯还想再强硬几句,结果只看见了苏灿毫不在意,施施然离去的背影,这是何等的嚣张,何等的狂妄啊!一个刺客竟把皇宫当成自己家了,还明目张胆的要见家里的主人,简直没有天理! 可古道凯踟蹰了一下后,还是按照苏灿说的立刻派人将他这番话转达给了宇文家三位族老,毕竟他也看得出来,千余禁卫军和几位供奉都拿此人没辙,那此人就绝不是他能对付,或者得罪的,不就是传个话嘛,又没什么难度。 苏灿旁若无人地拐进了一条弯曲的回廊里,在里面兜兜转转继续向后宫深入,不得不说,这里虽然是行宫,可占地面积也着实不小,处处雕梁画栋,也算别有洞天了。 而围着苏灿的禁卫们此刻都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或者说无奈,因为他们感觉自己就像是个笑话,很多余,可不围着又不行,真是憋屈到了极点。 粉墙琉璃瓦,一扇红色镶有铜钉的大门,在苏灿出了回廊后,矗立在不远处,勾了勾唇角,苏灿直接迈步走了过去。 “轰隆!”十步,那扇紧闭的大门离苏灿还有十步远时,轰然炸裂,木屑四散间,连围墙都晃了几下,上面的才新换没几个月的琉璃瓦噼里啪啦的往下掉个没完,门口挂有揽星院的匾额都差点砸下来。 “啊……!”就在苏灿进门之时,各种各样女子惊慌的尖叫声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其间还夹杂着一些男人倒吸冷气的声音。 鸾城里宇文家嫡系成员今夜悉数在此避难,苏灿挥了挥手,赶走木屑灰尘,然后双眼便看定一个房间,径直走了过去。 没有哪个禁卫出言喝止,因为那只不过是自取其辱或者自寻死路罢了,但是揽星院里也有负责保护宇文家众人的武道高手,瞬间就有两人挡住了苏灿的去路。 “你是何人,如此……” 知道了宇文月就在那间房子里,苏灿根本不想和任何人废话,故而见有人拦路,抬手就将其打飞了。 然后他抬眼冷冷扫向惊愕的另一人,只一眼,那也是一位供奉的老者就下意识的后退好几步,不自觉的让开了道路。 苏灿冷然一笑,兀自向前绕过一片花圃到了那间屋子门前,“吱呀。”门分左右,苏灿走了进去,留下了一院子的禁卫军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都闪开!闪开!丞相大人来了。”随着揽星院外一阵嘈杂,宇文海的长子,现任后夏朝廷丞相的宇文安,与他的几个弟弟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人呢?”宇文安四十多岁的模样,方脸墨髯,甚是威严,他一进院子就问院内的禁卫。 禁卫自然知道他问的是谁,故而指了指苏灿刚刚进去的房门,然后自觉的让出一条路来。 “果然!”宇文安皱了一下眉头,然后侧身不满地望向其三弟宇文泰,“不会错了,肯定是东森的那位……三弟,你的女儿,你自己看着办!不过提醒你一句,有些脸,我宇文家可丢不得!也不能丢!” 宇文月的父亲宇文泰点点头,他也没想到,苏灿会有这样的胆量,会用这样的方式来找他的女儿,这简直就是在打他们宇文家的脸啊。 毫不夸张的说,宇文月与黄新哲的婚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举世皆知了,如果今日苏灿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宇文月带走,那宇文家的脸面与威信将荡然无存! 第456章 叫做苏灿,写作霸道 苏灿进了屋子,入目的先是八仙桌和靠墙的两排书架,以及墙上的名人字画,随后守在里屋门前的一老一少两个惊恐的女人。 “宇文月呢?”苏灿明知故问,因为从那稍长些的女人穿着打扮上可以看出,此人可能是宇文月的母亲。 苏灿猜的没错,蓝氏闻言又往里屋的门口站了站,将房门用身体彻底堵死,这才惊疑不定的问道,“你是何人?” 苏灿嗤笑的勾起唇角,怎么谁见了他都问这句话啊,他都听烦了,不过眼前这个女人身份特殊,苏灿还是耐着性子答道,“苏灿,东森逍遥王苏灿。” 蓝氏的瞳孔很明显的放大了好几圈,然后上上下下打量着苏灿,蓝氏身旁的小姑娘,自然是宇文月的丫鬟青碧,此刻她更是瞪大了一双杏眼,不可置信的望着苏灿,仿佛在看什么怪物一样,紧张的小手都拽紧了衣角。 “月儿不会见你,你走吧!”好歹蓝氏生在大家族也见过不少世面,再加之此事关系女儿清白声誉,待她冷静后决然对苏灿答道。 苏灿笑着摇头,然后边靠近边道,“她昏迷了,我知道,让我见她。” 蓝氏深吸了一口气,张开双臂挡住了苏灿,“不行!” “哼哼……”苏灿看着毅然决然,如同赴死的蓝氏哂笑一声,“看在宇文月的面子上,本王不想对你用强,劝你一句,还是闪开……” “逍遥王,你知不知道,你此刻只要踏进这间屋子,月儿的名誉就全毁了,身为月儿的母亲,实不相瞒,我打听过你,你在东森有家有室,与朝中一位阁老的孙女的联姻,既如此你又何苦来祸害月儿,让她安心当个皇后不好嘛?” “那也要宇文月愿意才行啊,她要想留下来当个皇后,本王保证不阻拦,你看如何?” “你……”蓝氏此刻心急如焚,看着满脸笑容的苏灿,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女儿的心事她岂能不知,要不然她也不会悄悄派人去打听苏灿的家世了,“反正你不能进去!” 知道女儿醒来后,肯定会选择跟苏灿走,蓝氏也豁出去了,拿出了不讲理的架势。 苏灿轻轻蹙眉,最后又说了一遍,“让开!” “不让!我绝不会让你带走我的女儿!”蓝氏咬牙坚持。 “哎……”苏灿叹了一声,然后抬手将蓝氏推到了一边,蓝氏哪禁得住苏灿的力气,被这一下踉跄出了好几步,苏灿则趁机推门进了里屋,至于小丫鬟青碧早就闪开了,面对小姐心心念念的人,她选择支持小姐。 里屋卧室不大,却十分雅致,青萝纱幔,红花翠屏点缀其间,一张夏日清凉的竹床上,宇文月此刻就静静的躺在上面,可能是今日要从宇文家的府邸转移至皇宫,所以其妆容很明显梳洗了一番,头发被打理的一丝不苟,此刻正顺滑的被她压在身下,像一匹黑亮的缎子般。 苏灿紧走了几步来到床前,然后轻轻的坐到床边凝望着这个睡美人,瘦了,这是苏灿的第一感觉,随后便是尴尬的拉过一床薄毯搭在了宇文月身上,可能是青碧怕小姐在炎炎夏日热着,故而到了皇宫后,就将宇文月的衣裙脱下了,此刻也仅剩下了贴身的小衣与绸裤。 蓝氏在外屋站稳后就要扑进来,可苏灿连头都没抬,随意的伸手一挥,里屋的房门咣当一声就关上了,差点撞到了其鼻子,蓝氏踉跄的后退几步,旋即就又要冲进去,可就在这时,宇文泰走了进来,“月儿呢?” 蓝氏一愣,然后泫然道,“老爷,在里面!那个王爷也在里面,您快想想办法啊!要不然……” 宇文泰焦躁的点点头,看着那扇关紧的房门,抬手就要推开,可就在这时,屋里传出了苏灿的声音,“开门简单,可开门后会怎样,你可要想清楚了……” 宇文泰的手在离门还有咫尺时听见这句话骤然停住了,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压下心中惊怒,“逍遥王,我乃月儿的父亲宇文泰,有什么话不妨请移驾出来说。” “哼!”一声淡淡的轻哼从里面传出,接着就是苏灿不屑的声音,“跟你家那三个老东西一样去鸾祥殿等本王,看在你是宇文月父亲的份上,本王把丑话说在前面,今日谁开这扇门,谁死!” “你!”宇文泰气的咬牙切齿,面色通红,而看着那扇门他真恨不得一脚将其踹开,然后揪出苏灿狠狠将这狂妄的家伙打一顿,可他也知道,这样的事他也只能在脑子里想想,别说是他,就算换成家里的老祖宗来了,恐怕也没那个胆量真的将门推开,不为其他,小战神的名号实在太吓人了。 作为宇文家掌权的一代,苏灿的事迹与传闻他们岂能不知,西陈大地上的累累白骨,座座京观,至今还屹立在那里彰显着此子的血腥手段,出使南唐,前后更是闹出了天大的动静,向南唐朝廷要说法,弄得一干官员焦头烂额,还扬言不满意就带兵来伐江南,何止用嚣张一词能形容的。 最近他宇文家更是得到情报,说此子一身惊世骇俗的武艺,是梧桐仙子的高徒,以上种种加起来,哪一样不叫人忌惮。 “三弟!”就在宇文泰踟蹰恍惚之际,宇文安带人走了进来,见到自家三弟站在里屋门口好似犹豫不决,一脸为难的样子,故而他沉声问道,“人在里面?” 宇文泰回过神,点了点头,“在里面,可……大哥……还是等等吧……” “等什么!哼!”宇文安脸色不愉地瞪了弟弟一眼,“你想让家族蒙羞嘛?” 训斥完了弟弟,宇文安又催促随他一起进来的一人道,“齐供奉,进去将那贼子拿下!” “是!”这位齐供奉一抱拳,迈步就到了里屋的房门口,可就在这时,房门上无声无息的出现一个小洞,然后这位贴身保护宇文安将近十年的齐供奉脑门上也无声无息的出现了一个小洞,接着苏灿那冷到能让人发抖的声音从里屋传出来。 “本王的名字叫做苏灿,可写在纸上,却是霸道二字,碍事的人,死!” 第457章 叫个丫鬟进来 随着齐供奉的身体栽倒在地上,这位至死也未发出一声惨叫的二品高手瞪圆了不可置信的眼睛死不瞑目,而从他额头流淌出来的红白之物也随着其倒地的瞬间喷溅到了宇文安的鞋面上,让后者止不住的连退数步才压下心中惊惧,随即,宇文安才反应过来,屋里的究竟是何人! 丫鬟青碧死死捂着自己的小嘴,呆立在旁,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这就是小姐茶饭不思惦念的逍遥王嘛?叫做苏灿,可写在纸上却是霸道二字,真是太……太让人不可思议了! 外面怎么样苏灿不打算管,反正他今天是打定主意要将宇文月带走了,天王老子来了,也拦不住他。 检查了一下宇文月的身体,苏灿发现其周身经脉并无损伤,各种机能也是完好,可呼唤了几声后,一直不见其有任何反应,还是紧闭着双眼像睡着了一样躺在那里,这种情况就让苏灿为难了,毕竟他的内息虽然神奇,可也不是万能药啊,不可能连这种心病都能治,最后还是道魔神尊出了个主意。 “俗话说心病还需心药医,慢慢来吧,先将这女娃子带走再慢慢想办法。” 苏灿琢磨了一下,也确实是这个道理,治疗这种情况还真急不得,只不过…… “不要脸!趁人家昏迷偷亲人家姑娘!”须臾,道魔神尊在识海里鄙夷的骂道。 苏灿抬起头跟宇文月那诱人的粉红唇瓣分开,翻个白眼后有点耍无赖的道,“你知道个屁,没听过睡美人的故事啊,有空我给你讲讲。” “哼!看你这德行就知道,故事里肯定有个跟你一样不要脸的家伙趁人之危,你还是留着自己享受吧!” “不听算了!”苏灿观察了宇文月一下后,见其还没动静,随即自嘲的笑了笑,也感觉自己挺幼稚的,四处扫了几眼,便开始找宇文月的衣服,毕竟她现在这身打扮太过清凉,可出不去门。 值得一提的是,别看苏灿什么刀枪棍棒都耍的有模有样,但是,眼下这看似简单的女子裙装,却忙乎的他满头大汗,感觉怎么穿都不对劲,繁琐不说,各种系带也经常系错了位置。 “哎,怎么就没个皮筋什么的,一点松紧都没有……”苏灿抱怨着,继续笨手笨脚的在宇文月身上忙活。 门外的客厅内,此时那位齐供奉的尸体早已被两名禁卫抬了下去,宇文安和与宇文泰面面相觑的站在里屋门前一语不发,气氛压抑沉闷的可怕,就连心系女儿的蓝氏都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能静静的等着。 忽听里面苏灿有些烦躁的再次叫道,“进来个丫鬟!” 啊?屋外的众人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有青碧鬼机灵的转了下眼睛,迈步就推门进去了,蓝氏见状也急忙想跟在后面进去,可房门咣的一声又关上了,将她挡在了门外。 “你,过来,给你家小姐的衣服穿上……”青碧一进来苏灿就无可奈何的吩咐道,他是真没辙了,怎么穿都不对劲。 青碧眨了几下眼睛,怯声怯色的嗯了一声点点头,面对这位连他们家主都只能乖乖等候在门外的逍遥王,说不忐忑害怕那是假的,只不过当她走到凉榻前,看清宇文月现在身上套着的纱裙时,便有些忍俊不禁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 “王,王爷,您穿反了……” “穿反了?”听着青碧的话,苏灿挠了挠头,又看看宇文月身上的衣服,否决道,“没有啊,这花纹是在外面啊!” 青碧伸手一边娴熟的给宇文月整理着衣服,一边道,“不是正反面,是左右衣襟,女子是左襟在上……” 逍遥皇子 第243节 呃……苏灿这才明白,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脑门,这个时代女子的裙装没有扣子,所以需要左右衣襟在胸前相叠,然后再用隐蔽的布带将其系好,外面在加一条腰带,而苏灿他搞错的就是女子是左衣襟在上,右衣襟在下,如此一来,那几条系带能不错位嘛,难怪他怎么系都不对。 尴尬,苏灿尬尴的揉了下鼻子笑了笑,岔开话题问道,“你家小姐是怎么昏迷的?多久了?” 青碧闻言手上的动作一僵,可也仅是一瞬她便继续整理,语气有些莫名的哀伤,“有十几日了……王爷,您带小姐走吧……要是再留下,怕是小姐就要被……” 青碧吞吞吐吐将那句要是再留下就要被家主送给皇帝的话咽进了肚子里,没敢说出口,可她的意思苏灿却已经听明白了。 “本王会带她走的……”阴沉着脸,苏灿随口答了一句。 有了青碧的帮忙,宇文月身上的衣服很快穿戴整齐,青碧还在屋里找了个包袱递给苏灿,“这里面都是小姐的衣物,小姐平时爱吃甜,不怎么喜吃酸的,怕冷,嗯……尤其是月事那几天,肚子会疼……” 听着小丫鬟青碧掰着手指头碎碎念,苏灿将包袱拿上又抱起宇文月后,对她温柔的一笑,“放心吧,你家小姐交给我,绝不会亏待她的。” “嗯!”也说不上为什么,分明刚才还怕苏灿怕的不得了,现在看见其脸上的明媚笑容,青碧情不自禁的放下了那份恐惧,甚至还有一点受宠若惊后的惊慌,她忽然有些明白小姐为何会对这个男人死心塌地了。 苏灿又对青碧点点头后,便抱着宇文月迈步走到了门前,随着他内力外放轰击而去,那两扇脆弱的房门就像纸糊的一样化成了木屑崩飞四散,吓得门外的宇文安等人一个劲的趔趄后退。 待等看清苏灿走出来,怀里还抱着宇文月后,宇文泰率先反应过来,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急的,面红耳赤的上来堵住了苏灿的去路,“放下我的女儿!” “一边去!不惜利用自己女儿的人,你还有脸当爹?”苏灿脚步根本没停,宇文泰不仅被怼了一句,还被苏灿用内力弹到了一边,差点摔了跟头。 “鸾祥殿,本王在那里等你们!记得把那个傀儡皇帝也带上!”临到门口,苏灿回头邪邪一笑,接着便抱着宇文月飘身走了,眨眼就消失在了门口。 第458章 你们不配跟本王说话 苏灿走后,宇文安,宇文泰等人呆了一下,然后便心急火燎的向鸾祥殿走去,路上,安文安咬牙切齿的唤来一名心腹随从,“去叫宫里所有供奉到鸾祥殿集合,还有,调鸾城驻防军进宫!” “是!”随从也知道此事事关重大,所以得了吩咐后,立即跑去传信。 “今日势必要让此子插翅难飞!”宇文安愤愤的攥着拳头,身为宇文家的长子嫡孙,他何时受过今日这般屈辱,就算是南唐老皇帝还活着的时候,也不敢这样对他呼来喝去的,甚至还用死来威胁他。 疾走了几步,宇文安再次停下,抬手又唤来一名随从,“去府里看看隐剑山庄的人,要是他们那边解决了,就让白庄主也带人进宫!还有,再派人去请东方前辈,告诉他,他的条件我宇文家答应了,让他老人家带着弟子也来!” “是!”这名随从也撒脚如飞的跑了,宇文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眯了眯眼睛,口中恶狠狠的喃喃道,“白凝秋再加上东方前辈,两位一品境,还有数万守城军,无数高手,我就不信你还能活着出去!” 看着兄长狰狞的目露凶光,宇文泰跟在后面欲言又止,旋即也只能无可奈何的暗叹一声,说句真心话,宇文泰毕竟是宇文月的父亲,女儿喜欢苏灿,虽然让他愤怒可也让他无奈,毕竟他也想让女儿的后半生幸福,但由于立场和大局的关系,他也只能咬牙的装作心狠,扮演一个凶恶且不近人情的父亲了。 就在宇文安调兵遣将欲将苏灿置于死地的同时,苏灿早就带着宇文月到了鸾祥殿,此刻的他,刚刚踢飞了殿内值守的禁卫坐到了本应是黄新哲的龙椅上。 左右看看,苏灿不禁莞尔一笑,不得不说,这座大殿布置的还真是有模有样,六根红漆大柱支撑着宽敞堂皇的殿宇,地上铺着乌黑发亮的金砖,两旁更有各种铜质的如龟,鹤,龙,象等样式的雕塑香炉,显得颇为庄重威严,只不过,在龙椅侧下方却还有一把孤零零的椅子摆在那里,让这份本应是皇家的威严,显得有些可笑了。 再看面前应该称作龙案的方桌上,笔墨纸砚先不说,还有一方玉玺搁在桌角,苏灿正想拿起来看看上面刻得什么,只不过没等他动作呢,大殿门口便匆匆涌进来一群人,为首的正是宇文家的三位族老,宇文海,宇文江和宇文河。 三位加起来快两百岁的老人此时站在殿内抬头看着高坐在玉阶龙椅上的苏灿可说神情各异,宇文海是怒不可遏,宇文河则是暗自咬牙,只有宇文江像是在沉思着什么,面无表情的阴沉着脸目光闪烁。 正主来了,苏灿将仍旧昏迷的宇文月扶起,揽着她的腰肢,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然后夸张的侧嗅着其发间的清香,满脸陶醉状,随即他笑眯眯的像是自言自语道,“不愧是南唐第一美人啊,香,确实香,哈哈哈!” 宇文海跨上一步,点指苏灿瞪圆老眼怒声道,“大胆!汝安敢如此轻视我大夏,轻视我宇文家!” “汝你妹!” 宇文海被苏灿这一句像是泼皮骂街般的粗话怼的差点噎死,好半晌才气急败坏的道,“好歹你也是一国皇子,怎能如此污言秽语!教养何在?!” “教你妹!” “我……老朽……”连宇文安都是半生一句逆耳言辞都没听过,更何况是这位宇文家真正主事的族老,苏灿两句谩骂,差点气的他心脏病犯了,手指哆嗦着指着苏灿,满脸涨红,蠕动着嘴唇不知该骂些什么才能宣泄了。 “这就是东森皇帝教出来的儿孙嘛?哼哼……还真是长脸呢!”宇文河见大哥被气的说不出话了,于是站出来冷嘲热讽道。 苏灿瞥了一眼他,突然意味不明的叹了口气,似在惋惜或是感叹,“是啊,本王从小顽劣不堪,父皇确实没教本王太多东西,但却教了本王忠君爱国四个字,说这是立身之本,要是没了,连人都不配当,与畜生无异!” “你……!”宇文河也是一噎,苏灿这话明显就是在讽刺他们宇文家造反,老头吹胡子瞪眼就要张嘴开骂,可却被宇文江伸手拦住了,“三切莫动怒,让二哥来跟他说。” 宇文河愤愤闭嘴,扶着大哥宇文海在旁看着宇文江迈步上向前,“老朽宇文江,见过逍遥王。” 苏灿挑了挑眉毛,饶有兴趣的望着这个脸上居然还带着笑意的老头向自己施礼,心下不由得高看他一眼,只是他嘴里的话却还是气死人不偿命,“爱卿免礼平身!” 宇文江一愣,有些哭笑不得,这本应是皇帝对大臣们说的话啊,这小子居然也敢说出口,不过想想也是,此子连他后夏的龙椅都敢堂而皇之的坐上去,说几句风凉话又有什么不敢的,“逍遥王想当皇帝,我后夏可没有你的位置啊,不过你要是改性我宇文氏,老朽在此保证,定扶逍遥王为帝,王爷意下如何啊!” “放你娘的屁!谁稀罕当你们的皇帝。”苏灿翻着白眼,东森的皇帝他都不想当,更何况是狗屁后夏皇帝了。 “呵呵,王爷不要动怒嘛,不妨考虑一下……”宇文江挨骂也不动怒,还是笑呵呵的不疾不徐道。 要说宇文江的盘算也不可谓不惊人,他是真的打算劝说苏灿来当这个后夏皇帝,不为其他,只为苏灿带兵打仗的本事,以及其背后的出身,想必苏灿要是接管了后夏,东森不可能会坐视不理,定会出兵相帮,那时宇文月也还是皇后,其二人子嗣依然可继承大统,他宇文家也依然能寄身皇室成为正统。 “做你的春秋大梦吧。”苏灿没好气的瞪了宇文江一眼,随即他扫视了一下下面人群,忍不住问道,“你们的傀儡皇帝呢?本王要见他!” 宇文江蹙了下眉头,在场人员众多,苏灿说的太直白了,就算事实如此他也不爱听,这块遮羞布不能就这么被掀开呀。“陛下日理万机,想必此刻还在辛劳伏案,逍遥王有什么话不妨跟老朽说,老朽代为转达……” “切!”苏灿挥了下手,不屑的发出一个鼻音,顺势在宇文月白嫩的俏脸上亲了一口后,才道,“骗谁呢?一个摆设而已,还辛劳伏案,怎么他还有奏折要批?赶紧把他叫过来,好歹他也顶着皇帝的名头,你们不配跟本王说话!” 第459章 粮食 “庶子猖狂!安敢如此欺辱我宇文家!真当我们拿你没办法吗?” 苏灿的一言一行似乎彻底将宇文海激怒了,不过也难怪,他宇文氏在江南这片土地上矗立几百年,前后经历夏朝与南唐数代皇帝至今还能不倒,实力是经过时间检验的,岂是能任人欺负! “来人!给老朽将这狂妄之徒拿下!”宇文海恶狠狠的继续下令,老眼凶厉的盯着苏灿,已经有些隐隐泛红了。 “且慢!”宇文江赶紧劝阻了身后即将拔剑的大批禁卫,随后开口道,“兄长,弟有一言,想与您单独说一下……” 宇文海瞥向弟弟,脸上怒色依然不减,不过他也素知这位二弟一向多谋,故而还是压着火气点了点头,兀自向大殿一角走去,宇文江急忙跟在身后,待等到了殿角,才趴在其耳边低低的述说着什么…… 苏灿高坐在玉阶之上,拍了拍屁股底下龙椅软绵的坐垫,揽着宇文月柔软的身子向后靠了靠,一脸色授魂与颇为享受的样子,斜眯着眼看着两个老家伙在角落里嘀嘀咕咕的咬耳朵,他也不发话,任由他们商量。 “不行!”听了宇文江的建议,宇文海直接了当的摇头否决,“此子太难控制,让他代替黄新哲绝对不行,二弟,你的想法为兄知道,但是别忘了咱们起兵反唐的初衷是为了咱们宇文家,可不是真的要给谁做臣子,一旦他掌权,你认为他还能让咱们指手画脚嘛?” “可眼下……兄长,眼下的情况你也知道,前线缺粮啊,与虎谋皮,拼一把咱们还有胜利的机会,若是不拼,只怕是坐以待毙呀!”宇文江说这话时,明显有些焦急,想到前线对己方越来越不利的战况,似乎想孤注一掷了。 “那也不能便宜了此子!二弟,咱们宇文氏流传至今几十代人,可曾有过今日这样的屈辱啊!士可杀不可辱!二弟,你的气节风骨呢?” 看着兄长宇文海痛心疾首的样子,宇文江暗暗一叹,知道再劝也没用了,不过就在这时,龙椅上的苏灿却一边把玩着宇文月鬓边垂下的秀发一边哈哈的笑了,随即只听他突然朗声嘲弄道,“还气节风骨呢,等你们前线的将士都饿死或者叛变了,怕是你们就剩下白骨了吧。” “住口!像你这样的小辈,安知我宇文风骨!哼……”宇文海不想再跟二弟商量了,因为他觉得此事完全没有商量的必要,看看现在苏灿恶劣的态度就能说明说明一切了,这是完全不把他们宇文家当一回事啊,扶持这样的人,还不如大街上随便找个乞丐推上龙椅呢。 苏灿呵呵一笑,不想跟他们这些腐朽顽固的世家老头扯皮了,于是直接道,“快把皇帝叫出来,本王知道你们丢失的那些粮食藏在哪里,要是还想拿回去,就赶紧的,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过时不候啊!” “什么?!”苏灿语毕,大殿里的宇文家三位族老尽皆瞪大眼睛,激动不已,宇文河更是忍不住向前踏了两步,惊声问道,“当真?快说被藏在了哪里!” 三位老人不能不激动,要知道,后夏军多地军粮同时诡异消失,他们亦派了不知有多少人前去查访寻找,可不知怎滴,一直没有消息,真的就像仓库里的那些粮食凭空蒸发了一样,一点线索都没有。 因此事影响,他们前后三次征缴辖区内百姓手里粮食,民间早已怨声载道,沸反盈天,甚至已有不少人逃去了南唐,得民心者得天下,这样浅显的道理累世名门的宇文家不可能不知道,故而乍听苏灿知道那些军粮的下落,叫他们怎能不着急。 苏灿见他们一个个满面涨红,像是突然打了鸡血一样振奋起来,心下不觉好笑,“快去吧,把皇帝叫来,本王跟他说……” 虽然苏灿三番两次的要见黄新哲让人起疑其目的,但是眼下有那些失踪军粮的诱惑,宇文家三位族老对望一眼后,不管是真是假,都想赌一把,毕竟从大局上讲,东森也不会希望看到他们后夏势力就这么轻易被南唐剿灭的,因为这对东森一点好处都没有。 “好!那老朽就去请陛下!还望逍遥王稍等片刻!”宇文江冲龙椅上的苏灿拱了拱手,像是完全不在意那张椅子上坐着的是谁。 “嗯。”苏灿笑盈盈的点头,惬意地揽着宇文月看着其火急火燎的分开禁卫人群出了鸾祥殿。 话说苏灿是真的知道那些粮食被藏在了哪里,这也是他今日才赶到鸾城的原因,他从霞光城一下船,就开始探访那些失踪粮食的下落,一连跑了几座大城的粮仓才有所发现,故而他对宇文家三老所说的话,确实是真话,正如他们猜测的那样,东森也不想看到后夏这么早就被南唐剿灭了。 在宇文江出去的同时,宇文河亦后退了几步,眼睛盯着苏灿,却微微侧脸对一名家仆打扮的随从小声道,“出去看看请来的人手都到齐了没有。” “是。”那随从也小声回答,然后偷偷摸摸的转身溜了出去,像是生怕被苏灿察觉了一样。 “父亲大人,见过三叔!”那名出去查看情况的随从才迈出大殿,宇文安就带着一干弟弟急走了进来,见到宇文海后,其赶紧上前行礼,随即便望着前方的苏灿对其父道,“父亲,此子甚是猖狂,孩儿已经派人去通知了东方前辈,还调动了驻防军进宫……” “好。”宇文海重重的点点头,眼神亦没有离开苏灿,“安儿,月儿到底和此子是什么关系?” “这……”宇文安犹豫了一下,因为他也不确定,不过旋即他便把身旁的宇文泰拉了出来,“父亲还是直接问三弟吧!他是月儿的父亲!” 宇文泰也是面色为难的看着自己的大伯,想为女儿解释两句,可抬头看见龙椅上苏灿和宇文月亲昵的靠在一起,又将到唇边的话咽了下去。 “哼!三郎,莫怪大伯不留情面,若是一会打起来,我可不会通知动手的人手下留情!”见宇文泰支支吾吾不说话,宇文海冷然道。 第460章 用这个太监换 “是,三郎明白,大义在前,孩儿不敢徇私……”听着大伯宇文海说一会动手不会顾忌宇文月的安危,宇文泰满嘴苦涩,可也只能低头认了,不过他又侥幸的问了一句,“那三日后的婚事怎么办?” “哼,本来就是要找人代替,没关系的,咱们只要下一任新帝的身体中有一半流淌着是咱们宇文家的血,谁嫁还不是一样,虽然月儿名望大,是最好的人选,不过也不是非她不行,而且从眼下的场景看,月儿已经不合适了……” 显然宇文海已经在考虑跟苏灿鱼死网破以后的事情了,但是他哪里知道,道魔神尊将他的这句话完完整整的告诉了苏灿。 “这个老东西,找死!”恶狠狠的嘀咕一句,苏灿双眼射出两道凶光。 宇文泰神色黯然一瞬,没敢表露出太多,只得退后几步回到人群里,默默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恰在这时,随着苏灿的目光向殿门外看去,只见后夏皇帝黄新哲竟被白凝秋带着飞掠进了大殿,苏灿眼睛一眯,心里低骂道,怎么哪里都有这个娘们啊,这事完了就宰了她! 不过现在苏灿的目光还是先落在了黄新哲身上,只见此人二十多岁的年纪,身材略矮,生的尖嘴猴腮,吊眉小眼,竟有三分猴像,一身明黄色的龙袍穿在他身上竟有一种滑稽猥琐的感觉。 “这哪像个皇帝啊!还不如黄瞎子长得顺眼呢!”苏灿自言自语摇头苦笑,不过他也没说别的,一个傀儡你还想要求他怎样? 就在苏灿打量黄新哲的同时,宇文海等人也在和白凝秋打着招呼,这位隐剑山庄的庄主可是他们宇文家倚仗的盟友,今日多番出力,现在又赶到了这里,几句客气是肯定要有的。 下面乱乱哄哄,苏灿在龙椅上轻咳一声,“行啦,你们要叙旧等本王走了再说……” 说完苏灿扫视着玉阶下面的人群,最终无视一群人愤怒的眼神,将目光定在了黄新哲身上,“哼哼,后夏的皇帝,来!上前来……” “大胆!”宇文海沉声一喝,还真有几分威严,老头子颤颤巍巍走到大殿中间,义正言辞的点指苏灿,“我后夏的皇帝容你呼来喝去!苏灿,还不速速滚下来!” “呦呵!”苏灿眨了眨眼,这老头简直跟刚才判若两人啊,底气这么足,他都坐了好久了,现在才想来起来将他从龙椅上赶下去,是不是有点晚啊。 可转念一想苏灿就明白了,于是他嗤笑道,“怎么?看见白庄主来了,就感觉能稳赢本王了?哈哈,你把她扒光了,看看她现在身上的伤是不是还流着血呢。” 苏灿嘲笑般的言语让宇文海一愣,他自然不可能将白凝秋扒光了一探真假,不过当他转头看见白凝秋铁青的面色时,也明白了苏灿并不是在跟他开玩笑。 “这是怎么回事啊?”宇文海自言自语的嘀咕道,心里冒出了一串小问号。 白凝秋也不理苏灿的奚落,脚下不丁不八的站着,紧紧的盯着他,似是随时都有可能出手的样子。 “哈哈哈……”苏灿一声畅笑,抚摸着宇文月靠在他肩膀上垂下的长发,忽然收声眯眼道,“想知道那些粮食的下落,可以,本王告诉你们也无妨,谁叫本王也不想看见你们这般没用呢,不过,本王要一样东西……” 见苏灿将话题兜回了后夏最关心的粮食问题,宇文海挺了挺胸,“你要什么?” “哼哼,简单……”苏灿笑眯眯的说着,用手一指黄新哲,然后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下,他的手指渐渐下移,最终指向了黄新哲的裤裆,“我要他成为太监!” “不可能!”宇文海,宇文河异口同声,宇文河更是破口大骂,“小畜生,你今日能不能活着出去还在两说,竟敢……” “啊!” 突如其来一声惨叫打断了宇文河下面的话,只见他身旁的一名禁卫捂着胸口吐血倒下,一条绛紫色的透明光线连在其胸前喷血的伤口上,随即还没等众人回过神,就听高高的龙椅上,苏灿略带歉意的道,“不好意思,手抖一下打偏了,那个老头,你刚才说什么?” 逍遥皇子 第244节 宇文河面如土色,现在他才感觉到肩膀上传来隐隐痛感,侧脸去看,只见肩上的衣服被划开,一道血口正缓缓淌着血,转眼就染红了他的衣襟。 说实话,苏灿突然发难的这一下,白凝秋可以拦下,但是她并没有动,她不介意看着苏灿杀死一位宇文家的族老,跟宇文家结成死仇,因为这对她隐剑山庄有百利而无一害。 可苏灿是真的打偏了嘛?当然不是,其实苏灿也没料到白凝秋会袖手旁观不管不顾,电光火石间,苏灿就想明白了其用意,所以他才抖手让定字剑偏离,打在了一名禁卫身上,毕竟让人当枪使,放在谁身上谁都会不爽的。 “你!来人啊!将此子拿下,格杀勿论!”宇文海大怒,一边扶着宇文河往人群里走,一边下令。 “格杀勿论?哈哈……”苏灿在龙椅上畅快的笑着,“本王要是死了,那些粮食的下落你们这辈子也别想知道,所以想好了再说话,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 宇文海险些被气的吐血,要不是大儿子宇文安急忙扶住,怕是都能踉跄着平地摔个跟头。 “把剑都收起来!”这时姗姗来迟的宇文江总算赶了回来,见场面剑拔弩张,他急忙开口劝道,毕竟黄新哲是白凝秋半路撞上然后带来的,他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子肯定跟不上其速度,“大哥!大局为重啊!粮食为重啊!” 宇文海咬牙切齿,他敢保证今日是他这辈子最耻辱的一天。 然而苏灿可不管那些,他依然盯着黄新哲指了指他的裤裆道,“本王刚才说了,想知道粮食的下落,就要用这个太监来换!没得商量!” 真以为要碰他逍遥王的女人,不用付出代价嘛! 第461章 万里追风叟 把后夏的皇帝变成太监,想来这样大逆不道的事也只有苏灿敢提出来,而且还是如此嚣张的开口威胁,不过显而易见,鸾祥殿里的人没有一个会答应这种事的。 宇文家的族老宇文海更是用一种看疯子一样的目光看着苏灿,他已经在怀疑此子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了。 可龙椅上的苏灿却觉得自己很正常,他觉得,不管那个傀儡皇帝是自愿的,还是被逼的,既然对象是他的女人,那就要杜绝后患,省得其在心里再生出什么别的想法来,目前只要他变成太监,而不是要了他的命,已经是网开一面了。 “逍遥王,老夫劝你还是好自为之,注意些分寸,不要太过分了。”宇文江跨上几步,直视着苏灿,“不错,即便你知道那些失窃军粮的下落,我等亦不会答应你这等无理要求的!而且,老夫还劝王爷一句,您要是知道就告诉我们,毕竟东森与我后夏现在的敌人是一致的,您说呢?” “哼哼。”苏灿不屑一顾的哼笑两声,摇着下巴缓缓道,“蚂蚁的盟友可能是蟑螂,可能是老鼠,但绝不会是大象,对东森而言,你们后夏,真的可有可无!本王急脾气,不想磨叽,一句话,要么你们把他变成太监,本王告诉你们军粮的下落,要么本王亲自把他变成太监,然后转身就走,你们自己选吧!” “欺人太甚!”宇文海还是压不住心头火气,平时的沉稳老辣早就被苏灿今日的肆意妄为气的烟消云散了,他站在禁卫的人群里指着苏灿手指都在颤抖,“汝安敢如此轻视我后夏,岂不知我们有十几万军队枕戈待旦,列阵河东,你东森就算……” “得啦!”苏灿不耐烦的低喝打断了宇文海义愤填膺的言辞,他才不想听一个老头子跟他这咬文嚼字的数落他呢,“好吧,既然你们不动手,看样子只好本王自己来了!” 苏灿话音刚落,只见白凝秋侧移几步,蹙眉便挡在了黄新哲前面,而殿内的禁卫也有一大部分围拢了上来,与此同时,鸾祥殿外也涌进了一批男男女女,这些人一看就知道,皆是后夏聘请的武道高手。 “逍遥王,本庄主劝你还是不要自寻死路!现在可不是刚才在宇文家府邸的时候,你抬眼看看,这里有多少人!如果你敢乱来,怕是插翅也难飞!”白凝秋疾言厉色,苏灿出手偷袭宇文江她可以不管,但是如果黄新哲有什么闪失,必定会大大影响她想借势报复南唐的机会。 “手下败将!你还能活着在这里说话,本王已经留情了你知不知道?”苏灿盯着白凝秋边说边站来将宇文月搭在肩上,随即他冷视一周,幽幽开口,“不想死的就滚蛋,本王说了把他变成太监,天王老子来了也保不住他的命根子!我说的!” “逍遥王好大的口气,老夫来会会你!”苏灿话还在鸾祥殿内回荡之时,一个苍老低沉的声音浩荡响起,似乎要把人的耳膜都震破一般,转眼一位白须白发,白眉白衫的儒雅老者出现在大殿中央负手而立,双眼淡淡看着苏灿,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此人的出现甚是突兀,好像凭空走出来的一样,这让除了苏灿以外的其他人都震惊不已,就算是白凝秋也有那么一瞬间的讶然闪过。 “东方前辈!”看清楚来人,宇文安转忧为喜,心中一颗大石总算悄悄放下了,他急忙上前对其背影拱手道,“宇文安见过前辈!” “丞相大人免了,老夫来迟一步,还望海涵呐……” “不敢!能请动前辈出手,已是大幸,岂敢还有妄言,劳烦前辈将此恶拿下,定感激不尽!” 宇文安毕恭毕敬的又施一礼,心中已经笑开了花,虽然答应了东方云一些苛刻的条件才换来这位一品境高手帮忙,但若能真抓住苏灿,审问出那些军粮的下落,这笔买卖想来也不算亏。 “好说,老夫既然来了就不会袖手旁观,丞相大人还是先退下吧!”东方云说完就瞥向白凝秋,见她也在看自己,东方云展露笑容道,“白庄主,久仰大名,今日你我不妨联手一把将此子拿下,虽然有些丢人,有以大欺小之嫌,但为保万一,恐怕是也顾不得了。” “好!”白凝秋点头,没有过多客套,虽然她也听说过万里追风叟,盖天东方云的名号,也知道这位是个隐世不出的高人,肯定是得到了宇文家什么保证或者答应了他什么条件才肯出来的,不过这些她白凝秋都不在乎,她在乎的只有面前这位正笑嘻嘻看着这边一切的苏灿。 “动手!”白凝秋是个利落的人,从不拖泥带水,又跟东方云对视一眼后,率先身化一道残影袭向苏灿。 东方云微微蹙眉,脚步迟疑了一下,其实他刚才说要跟白凝秋一起出手,也不过是句客套话,他是什么身份啊,岂能真与他人联手欺负一个小辈,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白凝秋竟如此耿直,或者说急躁,一句好,一句动手简单明了的就冲上去了,完全不按套路来啊,好歹初次见面你也自持身份的客气两句啊。 “哎……”东方云一叹,苦笑着摇了摇头,可也就在他这一叹之际,白凝秋和苏灿已经打到一起了,别看苏灿扛着宇文月,可仍不见其落入下风,辗转腾挪间,从容自若,二人道道相撞的内力眨眼就将所谓的龙案崩飞炸裂了,上面的东西散的到处都是。 “嘶……”东方云吸了口凉气,毕竟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苏灿动手,完全被惊到了,此子竟然能跟白凝秋打的有来有往,而且看白凝秋的样子出手间,似乎还处处顾忌着什么,这怎么可能啊! “东方先生,速来助我!此子有定风剑护身!”白凝秋动手之际见东方云站那不动,无奈开口。 “定,定风剑?!”东方云闻言惊得无以复加,下巴险些掉下来,别人或许不知,其实他当年也曾打过定风剑的主意,只是后来听说,定风剑被老魔段云峰得到了,虽不知真假,可定风剑也从那开始便消失于江湖之上,后来时间长了,他才不得不打消了这个念头,可如今…… “老夫来也!交出定风剑,饶你一命!”东方云再不迟疑,眨眼间便袭到了苏灿身后,抬手就是一掌。 “切……”苏灿翻了个白眼,“想得美!有本事自己来拿!” 可苏灿的话音刚落,他识海里的道魔神尊却笑道,“还等什么呢?磨磨唧唧的,赶紧阉了那人,你肩上的小美人可醒了!” “啊?醒了?”苏灿大喜,既然宇文月醒了,他才不想在这耽误时间呢,春宵一刻值千金呀! 第462章 恐怕也保不住 随着一股庞大的内力从背后袭来,苏灿脚下一个滑步,身形便诡异的不见了,弄得东方云这一掌差点打到白凝秋身上,好在白凝秋也是身经百战,见势不妙立刻出手跟东方云对了一掌,这才堪堪化险为夷,只是当他二人都各退几步稍稍松了口气时,就听见鸾祥殿里忽然响起一声不似人类的惨嚎。 “啊!” 白凝秋与东方云同时诧异望去,只见苏灿正在用脚挑起地上一个紫檀方盒,恰巧在黄新哲胯下接住了一个血肉模糊的东西,随即苏灿哈哈大笑着将其盖上,“本王即说了要阉你,那你就是个太监的命,后会有期,保重身体呀黄公公!哈哈哈……” 苏灿说着对已经痛的在地上打滚的黄新哲投去一个怜悯嘲笑的目光,这就是觊觎我女人的代价! “站住!” “畜牲!” “抓出他!” 先是从惊愕中回过神的白凝秋和东方云,再是痛心疾首的宇文海,最后是一群禁卫,这些人异口同声的大喊,不约而同的一起扑向苏灿。 “宇文家,念在你们是月儿的同族,今日本王就饶了你们,南唐第一美人本王带走了!哈哈……欺男霸女这才是最高境界!” 又是一阵大笑,苏灿抢在白凝秋和东方云袭来之前仿若鬼魅般,眨眼便在众人头顶掠出了鸾祥殿,与此同时,他肩上的宇文月像是刚刚睡醒一样,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身子不舒服的扭动了一下,随即便睁开了眼睛。 “醒了?”苏灿一边向行宫外飞奔一边将肩上的宇文月横抱于胸前,然后将一个紫檀盒子也顺势放到了其身上。 宇文月眨了几下眼睛,骤然看见苏灿的侧脸一时还有些回不过神,不过下一刻她就抬起双手紧紧的拦住苏灿的脖子及肩膀,两行眼泪瞬息而落,“你……” 可能昏迷的时间长了,宇文月一开口声音很是沙哑,只说了一个字嗓音就艰涩的说不去下去了,苏灿低头温柔一笑,边飞掠出宫墙边道,“有什么话等回去再说,先把后面那两条尾巴甩掉。” 与此同时,白凝秋和东方云看着月下苏灿抱着宇文月腾空飞掠的场景,心里也是五味杂陈,各有所思,尤其是东方云,他完全没想到苏灿的速度竟然这么快,他的混号可是万里追风叟,身法速度本就是他最擅长的一项,然而苏灿都出宫墙了,他的双足才堪堪到站在墙上。 “白庄主!咱们分头追!两路包抄!”白凝秋仅落后了其两步,待她也站在宫墙上,东方云阴沉着脸愤声道。 “好!”白凝秋还是言简意赅,脚步也是一刻不停,只不过她是盯着苏灿的背影直追而去,而东方云见状却是向侧方饶了一下,打算截住苏灿的去路。 但是苏灿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三人之间的差距越拉越远,绕路的东方云费尽全力才堪堪能遥望苏灿的影子,“这到底是身法啊!这么快!”东方云年过七旬,已经逐渐开始自我怀疑了。 而白凝秋却追着追着便假装体力不支放慢了脚步,毕竟她身上有伤,就算追不到人她回去也能有说法,再有就是,她不觉得仅凭她和东方云两人就能抓到苏灿,毕竟此子的功夫太邪门了。 不过白凝秋虽然放弃了追赶,可也想到了一个对付苏灿的办法,望着逐渐消失在起伏屋脊间的背影,她阴阴的笑了两声后自言自语道,“本庄主不追你,但却能让整个江湖的人追你到天涯海角!看那时你怎么办!” 大概过了一刻钟,东方云也追丢了苏灿,鸾城里高低错落的房屋实在太多了,稍一走神,苏灿就没了,这让他十分懊恼,可又无可奈何,只得愤愤的回去,当然,他是绝对不会放弃定风剑的! “哐当。”随着一声窗户被打开的声音,诗露蜷在床上的身子警觉的弹了一起来,随即就瞠目结舌的看到苏灿抱着宇文月逃了进来,“这……你……你真办到了?” “起来,让地方!”苏灿一点好脸色都没有,抱着宇文月来到床前就把她放下了,而诗露则只能委委屈屈的下床站在一边看着。 “倒壶水去!”苏灿再次吩咐,就像使唤家里的仆妇下人一样。 “哦。”诗露没敢吭声,只得乖乖倒水,而苏灿却笑眯眯的坐到了床边上,低头看着眼睛一眨一眨望着他的宇文月,“我来找你了……” “嗯。”宇文月的嗓子还是哑的,所以只是点头轻轻答应,倏地,她咬住嘴唇,两汪蓄满了泪水的眼睛红彤彤的,一只手也紧紧地抓住苏灿撑在床上的腕子,像是怕他在跑了一样。 二人两句话间,诗露便将一杯温茶端了过来,苏灿一边扶起宇文月让他靠在自己肩上,一手接过茶杯缓缓递到其嘴边,宇文月小口小口的抿着,眼睛一直不曾离开苏灿的面容,似有千言万语等着要说给他听。 而诗露则在旁看着,满眼惊奇,想不杀人如麻的逍遥王竟还有这样温柔的一面,不过她心里也一直哎琢磨着该如何脱身,离开这位魔王,虽然刚才苏灿不在这里她有机会逃跑,但是她真的不敢啊。 苏灿见诗露杵在这里看戏,没好气的指了指床上的那个檀木盒子,“将此物带回去给你们的小皇帝,告诉他,要是再敢打月儿的主意,他的下场就跟黄新哲一样!” “里面是什么?”诗露看了看那个做工和质地都是上上之选的檀木盒,下意识的问道。 “哼,没什么,后夏皇帝的命根子罢了。” “啊?”诗露吓得花容失色,傻傻的望着那个盒子,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可下一刻她就苦闷的想到,这下完了,陛下的命根子恐怕也保不住啦!这可如何是好啊! 第463章 真不跑了…… “这盒子挺精致啊……”当得知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以后,诗露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能抽动着嘴角,敷衍似的夸起所谓外包装。 苏灿意味不明的一笑,“当然精致啦,这可是装后夏玉玺的盒子,只是当时打架的时候龙案崩飞了,那玉玺不知道摔哪去了,不过也只有这样的盒子才有资格装那坨肉嘛,你说对不对?” “呵哈,这……这样啊,难怪,难怪这么好看……” “拿着吧,带着它赶紧走,相信以你的能力出城肯定没问题,咱们盛京再见。”苏灿挥了挥手,意在赶紧将诗露赶走,宇文月还在他怀里呢,谁有功夫跟她磨牙,至于收拾她,苏灿觉得什么时候都行,不用急于一时,反正不可能饶了她…… 不过要说起诗露,这个女人也确实不简单,去年从东森顶着轩然候乌啼遗孀的名头回到南唐后,便开始利用这个身份四处博取同情,争取在朝野中的地位,入朝为官,她一介女流是不指望的,但是她却想控制整个南唐对外的谍网系统,为了满足这份野心,其不惜用身体迎合拉拢各方达官显贵,艳名一时无两,从南宫家的家主南宫雄都是她的入幕之宾,就可见一斑了。 至于南唐皇帝卢韶泽,更是诗露垂涎且志在必得的猎物,为了让这位声色犬马的皇帝对她痴迷,不惜用上各种手段来讨好,有时自残都在所不惜。 而且她本人献身还不说,还在内务府中建立了花鸟局,表面上是给皇帝寻找奇花异草,珍禽猛兽,实则却是给皇帝在全国范围内寻找美女,供其享受,故而现在南唐有一批被世人称作花鸟使的太监在四处游荡,见到谁家姑娘漂亮,就千方百计的用手段将其带回皇宫,甚得皇帝喜爱。 利用这些手段,诗露软硬兼施,用美女以及金钱开道,不仅战胜了她上位路上最大的竞争对手血锥,更是将手里的权利抓的紧紧地,连朝中地位超然的供奉们都要看她的脸色。 话再说回来,诗露见到苏灿不耐烦的要赶她出去,深知这位东森的三皇子,如今名满天下的逍遥王绝不好惹,所以也不犹豫,拿起床上的檀木盒,深施一礼后就踉跄着往外走,对于将宇文月带回去献给皇帝这件事,她已经彻底断了这个念头了。 不过她临走时,却又深深望了一眼正靠在苏灿身上的宇文月,稍一思忖后她突然开口道,“王爷,今日不管为何,您对小女子有救命之恩,所以我有一句话想奉劝……” 苏灿抬头,似笑非笑的望着她,“什么?有话直说。” “您去盛京的时候,可千万别带上宇文小姐……”诗露觉得这事还是应该跟苏灿说一声,要不然若是日后宇文月在盛京露面,被皇帝卢韶泽知道了,怕是会有一些谁都无法控制的事情发生,皇帝对宇文月的执着和苏灿的强势霸道,诗露还是了解一二的。 “哦。”苏灿坐在床上不以为然的点点头,再没说其他,在他心里,如果南唐的皇帝还敢有什么非分之想,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别看他能放过后夏的黄新哲,但却绝不会姑息南唐的卢韶泽,毕竟后夏的造反势力现在还不能倒,但是南唐嘛……杀个皇帝解解闷也不是不行。 房门打开又关上,屋子里现在只剩下了苏灿和宇文月两人,气氛随着二人彼此间的凝视,开始发生变化,直到宇文月抓着苏灿的手因紧张而冒汗,她才垂下眼睑闪躲着目光轻声开口,“你……确定要带我走?” “说什么傻话呢。”苏灿爱抚着宇文月的手臂,一下一下的甚是温柔,“这不是已经带你出来了嘛,只要你不自己跑回去,就没人能分开咱俩。” 这样的情话宇文月还是第一次听到,而且还是从她心心念念的男人口中听到,一时羞窘的都勾起了藏在被子里的脚趾,白皙的脸上也是红霞一片,“这回,不跑了。” “嗯。”苏灿将双臂紧了紧,“再跑我就不找你了,你写再多诗也没用。” 宇文月翘起唇角,嫣然一笑,想起在龙泉城临别时留下的那首藏头诗,顿感脸颊都在发烫,仰起下巴再次与苏灿对视,宇文月只觉一阵阵甜蜜涌上心头,“真不跑了……” 从幼时的琴棋书画,到长大后的交际礼仪,方方面面,命运一直被家族安排,这样的枷锁宇文月受够了,她想按照自己的内心去活,去追求,不负此生,不负年华。 妾有情,郎有意,二人的双唇情不自禁的越来越近,宇文月缓缓闭上眼睛,紧张的抿起唇瓣,等待着人生中的第一个吻,只得她用一生去回味的第一个吻。 “咕噜。”差之毫厘,宇文月的肚子突然叫了一声,苏灿低头的动作猛然一顿,看着宇文月近在咫尺却又颤动不已的睫毛,突然笑了起来“多久没好好吃饭了?” 逍遥皇子 第245节 骤然听见苏灿说话,宇文月瞬间睁开眼睛,脸颊已经烫的不行,心里更是羞恼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个家伙,在这个时候停下来,分明就是在故意捉弄她。“你……呜……” 宇文月刚开口说了一个字,苏灿的唇就霸道的将她的嘴堵住了,宇文月倏然瞪大眼睛,连闭眼都忘了,手指下意识的抓紧衣角,感觉四肢一下僵硬的不得了,然后随着彼此的呼吸节奏渐渐合一,又慢慢的瘫软下来,彻底的熔化在这长长的一吻当中。 世间纵有千般繁杂,万般喧嚷,此刻也似凝固了,痴痴缠缠,萦萦绕绕,一个逃出世俗礼法束缚的人,一个来自异界飘荡的魂,茫茫人海既相遇,难得,情深。 悉悉索索,吱吱呀呀,何为干柴烈火,何为如琢如磨,此刻,唯有你,我…… 第464章 小混蛋 时间一晃就是三天,八月十五当日,本应是鸾城内张灯结彩,庆贺后夏皇帝大婚的日子,可奈何两位新人一个被苏灿废了,一个被苏灿劫走,鸾城里一点喜庆的气氛没有不说,反而有些风声鹤唳起来。 城门已经关闭了三天,后夏的城卫军在城里挨家挨户的搜了个遍,闹得鸡飞狗跳也未找到苏灿和宇文月的影子,于是,在八月十五当日,宇文家被逼无奈,为了平息市井间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在鸾城的大街小巷里张贴了皇榜告示。 扬言三日前,东森卑鄙且无耻的三皇子,逍遥王苏灿夜入皇宫,刺杀皇帝未遂,但致使陛下受伤,故而婚礼取消,后夏正式向东森宣战,并且还开出了天价悬赏要苏灿的人头。 此事一出,市井民众大哗,在明白了为何会封城三日的原因后,就此事的言论也传的甚嚣尘上,沸沸扬扬,不过在这些众说纷纭的喧嚷下,一些有心人也得到了另外一个消息,逍遥王手里有绝世神兵定风剑,江湖再度沸腾。 时间回溯至八月十二,在苏灿进后夏鸾城的同时,东森的都城里也来了一位大人物,也同样进了东森的皇宫。 “报!陛下,老魔段云峰来了,此刻就在宫门前……”麟将纪峰仓惶的走进御书房,连通禀一声都忘了,见到坐在书案后的皇帝苏振山,火急火燎道。 苏振山微微蹙了一下眉头,轻轻放下手中毛笔,“他说什么了?” “什么也没说,只通报了自己的名字。” “嗯……”苏振山捋着胡须,思忖了一下,在得知段云峰下山后,他就猜到了其早晚会来这里的,因为这里有他一位故人…… “徐顺,去梧桐苑通知姑姑,让姑姑自行处理……”苏振山点手唤来身边大太监徐顺,让他去传话,毕竟这样的事别看他是一国皇帝,可也没办法插手。 “是!老奴这就去!”徐顺躬身领命,急忙出去了。 见徐顺走了,纪峰犹豫片刻再次道,“陛下,老魔此人喜怒无常,行事向来随心所欲,为保万一,属下恳请您移驾……” “哼哼……没有必要,他不会进宫的,要不然你以为凭他的脾气,能在宫门前站着?”苏振山哂笑一声,似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 见皇帝笃定,纪峰欲言又止,看样子还是有些不放心,但也没有多劝,只得想着一会多加几倍侍卫保护皇宫。 “那逆子有消息了没有?”苏振山突然开口问道,语气明显带着丝丝怒意。 纪峰愣了一下,心中无奈的一笑,皇帝口中的逆子他自然知道指的是谁,“还,还没有,三殿下的行踪实在让人难以琢磨,不过陛下放心,属下已派人通知还在南唐的龙鳞卫,让他们全力寻找!” “哼!”苏振山拍了一下桌子,“赶紧找!再不到,朕连你也一起收拾!” “是!”纪峰无奈的抱拳低头,然后他就听见皇帝在那里似是怄气一般低声碎念道,“小混蛋,看你回来不扒了你的皮,打断你的腿!” 苏振山身上一股怨气蒸腾而起,看的纪峰脑门直流冷汗,自从白银江畔的绿林大会结束以后,龙鳞卫就彻底失去了苏灿在南唐的行踪下落,这让皇帝十分不满,将近一个月来,几乎每天都要问纪峰一遍,可纪峰也无奈啊,三皇子长胳膊长腿,南唐那边的龙鳞卫密探都快被他逼疯了,可也找不到啊。 “这个小混蛋,撒出去就没影了,有本事就别回来……”皇帝显然还没消气,嘟嘟囔囔的站起来,向御书房外踱步。 纪峰赶紧跟上去,“陛下,现在老魔的目的还不确定,虽然有梧桐仙子在,可您最好别出去了……” 苏振山侧头瞥纪峰一眼,“朕要去哪用你说!连个人都找不着,再多嘴朕就去打你儿子!” “呃……”纪峰哑口无言,只得讪讪跟着,心里不停的哀求满天神佛,求那位三殿下赶紧现身出来吧,再这样下去,恐怕他也要疯了。 八月的东森都城,风中还带着暑气,下午的阳光也晒得人懒洋洋的,苏振山背着双手漫步在通往御花园平整的宫道上,身后跟着一大群侍卫太监,要说老魔段云峰的到来他心里一点压力都有那是骗人的,毕竟像这样的人物,如果认定想要谁的命,怕是有再多人也拦不住他。 “陛下,已经通知了。”苏振山刚到御花园,徐顺就疾步赶了过来。 “怎么说?” “她老人家说让您放心,她会处理的……” “呵呵,徐顺,你敢称姑姑为老人家,这可是连朕都不敢啊。”苏振山笑了笑,然后指了一下花园里的凉亭,意思是去那里坐坐。 徐顺笑的甚是谦恭,他刚才来时就看见纪峰蔫头耷脑的跟在皇帝身后,不用猜就知道这肯定是又因三殿下被陛下骂了,所以才开了这样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到了假山旁的八角凉亭,苏振山扫了一眼四周繁茂的花草,虽然一片欣欣向荣,可仍然没什么好心情,看见纪峰还杵在那里,就没好气点指他过来。 “老八那里近日有什么动静?” 纪峰一听不再是关于三殿下的事,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关于那位小祖宗,问什么都行啊,“暂时还没有,不过属下已经派人盯死了王府,请陛下放心!” “嗯。”苏振山点头,复又一叹,他的这位八弟近半年一改往日与世无争的作风,不知为何竟公然站出来支持二皇子苏克为太子,不仅为其拉拢朝臣,还多番大张旗鼓的为其造势,可说不遗余力,尽职尽责,现在已是二皇子党中的领头人物了。 故而二皇子苏克现在,宫内有王皇后撑腰,宫外有八王苏振玉护航,风头一时无两,俨然有盖过三子党的架势…… 第465章 等百年 “老板,来份蜜花糕。” “好嘞,您拿好。” 东森都城的大街上,一个卖糕点的小贩将一个纸包递给一位少妇打扮的年轻女子,笑的满脸喜气。 “付钱!”年轻的少妇头也不回,边捏起一块糕点扔进嘴里,边对跟在她身后的一位魁梧中年大汉道。 “你吃东西还要给钱啊……”男子笑呵呵的调侃,可还是乖乖的从袖口里拿出碎银子递给小贩,“不用找了。” “瞅你大方的,不行,找钱!”女子白了大汉一眼,俨然一副管家婆的模样。 小贩本以为今天运气好,遇见了有钱的主顾,可没想到竟是个妻管严,只好老老实实的找了几个铜板递给大汉,心里琢磨着,如此孔武雄壮的男人竟也怕老婆,真是白瞎了这幅体魄,原来是个银样蜡枪头。 也还好这小贩没把心里话说出去,要不然,怕是转眼就能被这两位被世人称作仙的男女一起打成肉泥。 “不够甜。”尚雨桐沿着熙攘的大街走着,看样子对手里这份蜜花糕很不满意,还嘟起了嘴。 段云峰挠挠后脑勺,笑呵呵的道,“我给你带的你又不吃,非要出来买……” “谁知道你有没有下毒!哼!” “真,真没有,我不是都吃给你看了嘛,那些可都是子规城梁家铺子做的,我亲自盯着他们当家的和面揉馅,一点都没偷工减料。” “那也不吃!”尚雨桐又白了段云峰一眼,弄得后者一点脾气都没有。 柔美的身材淡绿的纱裙,白皙的脖颈高挽的发髻,身旁跟着一位黑衣却面色讪讪的大汉,让路过的行人有不少都侧目过来看两眼。 “离我远点。”行人的目光让尚雨桐有些不舒服,故而其瞥着段云峰嗔道。 “不近啊,这还差了一步呢。” “三步!三步外!” “好好,三步……”见尚雨桐有瞪眼生气的趋势,段云峰毫无底线的妥协了。 “这还差不多。” 段云峰无言苦笑不已,想他断云山老魔普天之下有谁敢如此待他,唯眼前一人尔。 “咱们这要去哪啊?”二人沿着大街走了半晌,眼看都到城门了,段云峰才再次开口。 “送你走啊。”尚雨桐脚步不停。 “啊?我才刚到啊……” “不走就打一架!” “能不能先聊会再打呀?” “跟你有什么可聊的?” 段云峰脸色一苦,他为了来见尚雨桐前后费了多少功夫只有他自己知道,这还憋着一肚子话没说呢,就要送他走了,哎…… “雨桐,找个地方吧,咱们还真能活到一百岁嘛……” 尚雨桐闻言脚步顿了一下,抿了抿唇,转身在城门前望着段云峰好一阵,眼里一直闪烁着莫名的情绪,似是感动,似是歉意,五味陈杂,半晌,她默默点了下头,开始往回走,段云峰还是在后面跟着,二人缄默又归于沉寂。 一百岁,段云峰始终记得这个约定,当年眼前的女子傲立于舟头对岸上的他说过,老魔头,你要是能追我到一百岁,姑娘我就考虑一下嫁给你,言犹在耳,转眼近百年…… “这城里还有这么块地方呢?”眼前竹海清脆,风过唦唦摇曳,段云峰瞪大眼扫向四周,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位于东森都城里的院子。 由于他二人是跃墙进来的,故而段云峰并未看见府门前那块逍遥王府的匾额,尚雨桐捋了一下鬓边垂下的秀发,将其掖与耳后,“苏灿的府邸……” 段云峰的眉毛挑了挑,倏然笑道,“还真是那小家伙的作风……对了,哈哈哈。”段云峰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畅笑起来。 尚雨桐在竹林间侧头看了他一眼,“你笑什么?” 段云峰渐渐收住笑容,有些贼兮兮的道,“那小子我前不久在南唐见过,他叫你姑奶奶,所以我这个姑爷爷就提前把定风剑送他当见面礼了,哈哈哈……” 尚雨桐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抬手欲打,“混蛋!谁是他姑爷爷!你想得美!” “唉别别……”段云峰眼见不好,远远跨出一步做闪避状,嘴里急忙道,“那可是定风剑,我都舍得将定风剑送他……” “哼!”尚雨桐柳眉竖了竖,没好气的收起巴掌,定风剑是何物,她岂能不知,“不留给你徒弟?” 段云峰见警报过去,才再次敛容笑道,“留给那傻小子也没用,他的路数不适合定风剑,给他就是害他。” 尚雨桐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迈步继续向竹海深处走,看她在林间小路穿梭的样子,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 段云峰边走边啧啧称奇,由于这座府邸内的竹林苏灿还没来得及修改,所以目前只是曲折蜿蜒,还看不出有任何阵法的痕迹,但就算如此,也让段云峰惊叹不已。 绕过石子小径,眼前豁然开朗,一池粉白荷花掩映着几座池畔小楼乍然出现,让人有眼前一亮的错觉,此刻已近黄昏,水榭露台上有几位婀娜女子似在谈笑,阵阵银铃声由远及近。 尚雨桐的脚步不停,沿着池畔向声音走去,段云峰似笑非笑的跟着,心里已经猜出了这些女子的身份。 “呀!姑奶奶!”肖思晴正好面对水榭外面,所以第一个看见尚雨桐,惊呼着站起来行礼。 其后便是雪瑶和幻玉二人也纷纷转身,见果是尚雨桐也不敢怠慢,无不飘飘蹲身一个万福。 “呦呵,小家伙好艳福啊!”跟在尚雨桐身后,段云峰扫过三女面容嗤笑着道。 雪瑶眨了眨眼睛,似是询问这位经常来偷酒喝的姑奶奶,这是何人。 尚雨桐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得挥了下手,“你们下去吧,不用理他!” “是。”雪瑶何等机敏,见尚雨桐今日面色有异,不像平时来时那般高兴,就知道其中肯定有些事不方便她们在场,故而对肖思晴和幻玉使了个眼色,乖乖退下去了。 “你在这等着,我去炒两个菜……”雪瑶等人走后,尚雨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冒出这么一句,险些惊得段云峰掉了下巴。 于是水榭里,老魔端坐以待,赏荷听竹,观风吹水面,涟漪阵阵…… 第466章 越笃定越心疼 就在尚雨桐进入逍遥王府厨房的同时,王府内一干女眷也涌了进来。 逍遥皇子 第246节 “你们来干什么?”尚雨桐抬头扫了诸女一眼后问道,手里的菜刀不停,依然上下如飞,落在栈板上的声音几乎都连成了一片。 肖思晴看了看雪瑶,用眼神示意让她说,雪瑶暗自好笑,但也没有推脱,张口问道,“姑奶奶,这样的事您吩咐我们做就好,何必亲自动手呢?还是让我们来吧。” “不用。” 见尚雨桐直接拒绝,雪瑶也未强求,任谁都能看的出,现在等在水榭里的那位肯定和其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关系,要不然谁能有那个面子吃上梧桐仙子亲手做的菜,这种待遇恐怕连现在的陛下都没享受过吧。 “呐个……姑奶奶,那人是谁啊?”肖思晴思来想去,还是没忍住心中的好奇,于是躲在了雪瑶身后怯声怯色小心翼翼的开口。 尚雨桐的动作稍稍顿了一下,这才又若无其事的道,“老魔段云峰。” “啊?!”门口的三女闻言大惊,就连平时惯于喜怒不行于色的雪瑶都不禁张大了嘴,老魔的段云峰的凶名,真可谓是天下无人不知,幻玉更是悄悄回头向水榭方向望了一眼,那样子仿佛是怕老魔突然闯过来暴起发难一样。 尚雨桐看她们的反应,只觉得好笑,顺手将切好的菜放进锅里后,才慢悠悠的道,“不用怕,有姑奶奶在呢,他不敢乱来,否则姑奶奶打哭他。” “呃……”肖思晴与雪瑶面面相觑,想来这样骇人听闻的言语也只有眼前这位能说来了,不过想想也是,这二位可是其名的存在,要真打起来谁输谁赢还真不好猜。 “姑奶奶,您跟他谁厉害啊?”两位当世绝顶强者同在一个屋檐下,这让本就出身江湖的幻玉感到莫名的兴奋,给自己鼓了把劲后才有胆量开口。 尚雨桐翻炒了几下锅里的菜,锅铲与铁锅发出吭吭的响声,一大团油烟冒了上来,而在这油烟里,尚雨桐的思绪仿佛飘到了远方,想起了多年前,她与段云峰的那次动手比试…… 东森都城外三百里,燕山溪谷,尚雨桐捂着发闷的胸口,一只手因为刚刚和段云峰对拼了一掌,余力未散而颤抖,对面的段云峰也是脸色略显苍白,显然这一下也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冲击。 “雨桐,他已经死了!跟我走吧!”段云峰开口,眸光直视着尚雨桐,竟隐隐有种哀求之意。 “不!” 简单明了的一个字,拒绝的干脆利落,尚雨桐满脸倔强。 段云峰心中五味陈杂,痛的连呼吸都感到不畅,他堂堂老魔段云峰竟然连个死人都比不上,本以为苏启天死后,尚雨桐会回心转意随他而去,奈何二人连说带打了两天一夜,竟然还是不行。 眼前是段云峰黯然转身的背影,耳旁突然响起雪瑶的呼声,“姑奶奶,菜!菜糊了!” 尚雨桐猛然回过神,下意识的翻炒了几下,低头再看锅里的菜肴,果然发黑糊了一块,不过她也不在意,而是笃定的笑道,“糊就糊了,反正他也会吃的。” “这……这也会吃?”肖思晴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趣闻,凑上去几步,有些贼兮兮的问道,“姑奶奶,您和老魔是什么关系啊?朋友?” 对苏灿的这几个女人,尚雨桐还是很有好感的,平常来时也没少跟她们开玩笑,有时还假装倚老卖老的动手动脚沾点便宜,往往能弄得三女面红耳赤的下不来台,所以尚雨桐也没拿她们当外人,闻言她点了点头,“算是朋友吧……” “哦。”肖思晴答应着,若有所思的转了下眼珠,“是什么朋友啊?关系肯定不一般吧,要不然姑奶奶为何这般笃定菜糊了老魔都会吃?” 尚雨桐扫了一眼肖思晴,没好气的嗔道,“你这丫头皮痒了是不是?要不要姑奶奶再帮你按摩几下啊?” “啊?不要!”肖思晴惊慌的双手捂住饱满的胸口,连退几步,回想起前几日这位姑奶奶酒至正酣时趁机对她下的黑手,心有余悸的连连摇头。 雪瑶和幻玉自然知道为何肖思晴的反应会有这般大,纷纷掩口笑了起来,尚雨桐不屑的瞥了瞥,故意岔开话题道,“怕什么,嫌弃姑奶奶的手法不好?我年轻那会,也不比你的小……” 见肖思晴三言两语的就败下阵来,雪瑶拉住她,看着尚雨桐笑问道,“莫非姑奶奶用的也是能留下两个手印的按摩手法?还是说,施展此手段的是另有其人啊?” 雪瑶说着就看向水榭方向,大眼睛灵动的就差装个箭头指着那里了。 “去!你也欠收拾,等那个臭小子回来的,看我不让他好好教训你们一顿,让你们谁也下不来床!” 雪瑶勾起红唇饶有兴趣的看着尚雨桐略带羞恼的样子,也知道适可而止,不能真把这我姑奶奶惹急了,不过她已经可以肯定那位老魔和姑奶奶的关系肯定不一般了,满足了因无聊而升起的八卦之火,雪瑶适时的见好就收, “算了,您不说也别拿我们撒气啊,我们细胳膊细腿的,可禁不住您一巴掌,两位妹妹,咱们还是走吧,在待下去呀,怕是就要被灭口了……” “嘿!”尚雨桐瞪眼看着三个姑娘笑嘻嘻的逃跑,手里的锅铲狠狠的在锅沿上顿了一下,然后看着锅里的菜,倏然想起了刚才肖思晴的问话,她就那么笃定炒糊的菜老魔依然会吃嘛…… 不知为何,尚雨桐心里泛起隐隐的酸楚,因为她真的笃定老魔会吃,就算她告诉老魔菜里被她下了毒药,她也依然笃定,而这份笃定,却让尚雨桐莫名的心痛,越笃定越心痛…… 第467章 打赢本姑娘…… “怎么就一个菜啊?”临池水榭的矮几上,尚雨桐刚刚摆上了一碟菜肴,但,不是糊了的那份,老魔看看菜,又看看人无奈的笑问道。 “你吃不吃吧?” “吃,呵呵,肯定吃。”段云峰笑盈盈的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段放进嘴里咀嚼起来。 尚雨桐瞅着他,默默地坐在了矮几另一侧,随手打开一坛烈酒,也不用杯子,就那么仰头灌了几口,喝完还用手背抹了一下唇角的残余。 段云峰突然一笑,“就不能像个女人,喝酒的样子比男人都豪爽……” “不爱看啊!不爱看就把眼睛闭上,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尚雨桐白了他一眼。 “好好,你喝……”段云峰面色讪讪,拿起了另外一坛也牛饮了几口,然后长长的呵出一口酒气。 “赶紧吃,一会菜凉了。” “你也吃啊……” “菜里我下了毒,我傻呀,我还吃!” “啊?”老魔故作一脸震惊之色,然后拿起筷子又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品了品后才若有所思的道,“除了咸点,没吃出毒药的味道啊……” 尚雨桐嘭的一声将手里的酒坛磕在案几上,眼睛斜眯着段云峰,一字一顿的边靠近边道,“你说菜咸?” “呃……”段云峰只感觉一阵阵危险袭来,连忙改口,“不咸,呵呵,一点都不咸。” “哼!这还差不多!”尚雨桐又缩了回去,重新坐好。 有喝几口酒,二人沉默半晌后,段云峰才斟酌着问道,“话说,你今天怎么给我做菜吃啊,这还是头一回呢……” “废话真多!”显然这样的话尚雨桐不想回答,于是只能插科打诨假装生气。 段云峰被噎了一下,也不以为然,盘膝坐在矮几旁一口酒一口菜,继续大快朵颐,只是看着尚雨桐有些恼羞的面色,他的嘴角始终乐呵呵的上扬着,多少年了,总算能跟她一起吃顿饭啦。 风过带来了阵阵荷香,尚雨桐倏然侧头看向水榭外,也不知是在欣赏满池荷花还是在看天上的月,半晌,忽闻她幽幽开口道,“要是菜里我真的下了毒,你还吃嘛?” 段云峰放下酒坛,愣了一下,随即他自嘲般的笑了笑,“问这样的傻话,不像你啊……” 尚雨桐瞥了她一眼,复又把头转了回去,“你才傻呢……” 答案是肯定会吃,尚雨桐抿了抿唇,不让自己流露出任何异样,暗自苦叹一声,到底是谁傻呢?是我还是他…… 水榭里再度陷入沉默,只有风吹竹林唦唦的响声,一盘菜很快的就被段云峰消灭干净了,他望着尚雨桐的侧脸,久久不语,或者说次次都是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尚雨桐突然开口,虽然她连头也没回。 “没,没什么……”段云峰灌了一大口酒,默默摇了摇头。 尚雨桐转过脸,一双眼睛与段云峰对视着,一眨不眨,“老混蛋,你……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闻言段云峰一愣,扯着嘴角笑了一下,“不了,不用说什么了,该说的不是早就跟你说了嘛。” 尚雨桐慢慢垂下视线,竟然罕见的闪躲了一下段云峰的目光,“咱们都老了,年轻的面容也不过是虚有其表……” “是啊……”老魔认同的感慨一句,似是感触良多,“都老了呢,哈哈,当面初见你时,谁能想到咱们九十多了还能在一起喝酒。” “哼,别提当年!”尚雨桐突然抬头,凶巴巴的瞪眼。 “好好好,不提,哈哈哈……”段云峰一阵畅笑,结果换来了尚雨桐一连好几个白眼,渐渐收住笑声,段云峰捋了捋胡子,贼兮兮凑近几分,有些得意的道,“当年在天池,其实我都看见了……嘿嘿……” “都看见了?”尚雨桐愣了一下,然后猛然拔高音量,羞恼的抬手指着段云峰,“好啊!你果然都看见了,居然骗了我这么多年!臭流氓!” 段云峰哈哈大笑,似是回忆着当时的情景,“不能怪我啊,谁叫你大晚上的在天池洗澡,白捡的便宜谁不沾……” “住口!无耻!”尚雨桐愤愤的骂了一句,可是却把指着段云峰的手收了回去,显然已经没了跟其动手的意思。 嗯?尚雨桐的举动让老魔有些发懵,他还以为听见这个爆料势必要跟他打一架呢,“你不动手?”段云峰不解的脱口问道。 “哼!”尚雨抱着肩膀冷冷的一哼,“懒得跟你这种人计较 !” “嗯?不计较?”此话大出段云峰意料之外,他思忖了一下,又道,“还有啊,其实当年在洛水河畔打你胸脯的那一掌我是故意的,本来的是奔着你肩膀去的,结果,嘿嘿,没忍住……” “老!混!蛋!”尚雨桐气的直磨牙,瞪着段云峰眼神如欲喷火一般,但不知为什么,没两息的功夫,她便把头狠狠的扭向一边不理人了。 这都不动手?段云峰有些摸不着头脑了,难道这人老了脾气真的会变?不是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嘛? “还有,当初苏启天那家伙……” “不许说他!”没曾想提到苏启天,尚雨桐瞬间板起脸打断了段云峰的话,“今天……不说他!” “啊?好,不说他。”段云峰沉吟着答应,已经完全搞不懂尚雨桐再想什么了,要知道,他们以前说起苏启天时,尚雨桐可不是这个样子,那都是恨不得让天下人都知道她的天哥有多好,有多迷人。 尚雨桐仿佛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只能闭口不言,盯着水榭外沉寂下来,直到将手里的酒喝了大半坛,她才突然转身开口,“段云峰!” 段云峰一愣,“在。” “你还想娶我嘛?” “啊?呐个……”段云峰不知道为什么尚雨桐会突然这么问,但是犹豫了一下后他还是点头郑重的肯定道,“想!” “既然还想那你还坐在那干什么?过来!” “过去?” “对,过来!”尚雨桐再次抬手叫他,脸上一副你自己看着办的表情。 段云峰犹犹豫豫挪到尚雨桐身边,挨着她坐下,忐忑的不行,感觉心都要跳出来了。 只见尚雨桐认真的盯着他,看了段云峰好半晌,“老魔头,打赢本姑娘,本姑娘就是你的!” 第468章 睡吧,傻子 对视,沉默,段云峰的脸上喜怒难辨,面对着尚雨桐认真的目光,饶是见过不知多少大风大浪的他,心中都激起了惊涛骇浪,半晌,段云峰才迟疑着开口,“雨桐,你是认真的?没有骗我?” “认真的,只要你打赢我……就像你说的,难道咱们还真能活到一百岁嘛?老魔头,人活一世,匆匆百年,到了你我这个年纪,还有什么放不开的,老实说你这一辈子不就是想睡我嘛?现在你的机会来了……虽然咱们都有些老……”尚雨桐平静的说着,脸上亦是无喜无悲,叫人看不出一点波澜。 段云峰点点头,复而嘲弄般的自嘲笑了笑,“哎,也对,没什么不能说的啦,面皮这种东西在你我这个年纪也确实可有可无,不错,老子就是想睡你!” “哼哼……”尚雨桐倏尔展颜扬起唇角,在段云峰的眼里,这一笑就如百花盛开般明媚,让他不知不觉中有些痴了。“好,还有什么想说的,在动手之前一起说了,今天允许你不要脸。” “呃……”段云峰审视着近在咫尺的女子,她上特有的味道,让他如此着迷,但他了解她,甚至比了解自己还要了解她,“雨桐,你今天不对劲啊……以往你不是最讨厌我嘴花花嘛,怎么今天……” “少说那些没用的,以前不让你说,你就不说了?给你点胆量……”说着尚雨桐竟然抓起老魔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上,然后玩味的看着一脸呆懵错愕的段云峰,“怎么样?现在感觉如何?” “我……你……”说实话,段云峰现在大脑一片空白,看着笑颜如花的尚雨桐,感受着掌心里的柔软,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感觉来形容了,张口结舌了好半晌后,他才幽幽笑道,“感觉……还不错……” “哼,仅是不错?”没想到尚雨桐听见评价还有些生气了,愤愤的将老魔的手甩倒一边,“拿出你的真本事,让我见识一下,看看爱了我近百年的男人,到底有没有资格让我心甘情愿的陪他睡觉!记住,不许留手!” “好!”此刻的老魔只觉得一股热血澎湃涌上心头,他知道这可能是他这一生中,唯一且最后一次追到挚爱的机会了。 天地孤影任我行,不为苍生只为情。 老魔段云峰逍遥狂傲一世,傲视群雄半生,只为尚雨桐一人而痴迷,不可谓不用情至深,也对得起江湖上说书人的这句点评了。 “在哪打?”段云峰看看四周风雅景致,显然这里并不适合像他们这种级别的人动手。 逍遥皇子 第247节 尚雨桐也知道如果她和老魔真的打起来,别说这座王府,恐怕连整个都城都不一定能保得住,思忖了一下,她眼前一亮,“去燕山峡谷,这个时节那里应该最美了……” “好,就去那里!”段云峰骤然站起来,一双虎目炯炯有神的盯着尚雨桐,燕山峡谷正是他们最后一次分别的地方。 “我去跟那几个女娃子嘱咐一声,你在这等我……”尚雨桐跟着老魔一起起来,然后边往池畔一座小楼走去边道。 老魔只是点点头,却没看见尚雨桐转身背对他时,脸上那一抹决然。 此时的小楼二层雪瑶等女正围坐在一起谈笑艳艳,八卦的猜想着这位姑奶奶和老魔的关系,她们虽然没看见发生在水榭里的那一幕,却也看得出,这二人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短短不到半个时辰,各种各样的版本就已经从百无聊赖的几女口中新鲜出炉了。 尚雨桐悄然来到了一层,左右看看,见一层有一张待客用的方桌,也不管二层传出来的阵阵笑声,便径直走了出去,用她的芊芊食指毫不费力的在桌面上写了几行字,随即她轻叹一声又转身出去了,自始至终,未曾发出一点声音…… “走吧。”再次回到水榭,尚雨桐将心事藏起,含笑招手唤还在傻站在里面,有些魂不守舍的段云峰,听见呼唤,段云峰回过神点了下头,二人互望一眼后,很有默契的飘然而去,离开了王府,离开了都城。 两位超一品境,陆地神仙般的存在,他俩要想去哪谁又能发觉,直到喜儿从齐瑾儿那里回来,也去了那座小楼,看见了尚雨桐留在桌面上的字迹,才惊慌失措的跑到二层告诉诸女出事了…… 不到半个时辰,东森的皇帝苏振山就接到雪瑶的通禀,亲自赶到逍遥王府站在了那张留有字迹的桌面前,看着上面的内容,苏振山唏嘘不已,苦叹摇头,矗立半晌后,遂亲手将桌子烧掉,不许任何人将此事外传。 人生百年,我为你守了半生江山,看顾了半生亲眷,东森昌荣,启天,桐桐自忖对得住你,当年的灯火阑珊,你说立我为后,我心中欢喜,嘴上却不曾答应,除了不想让你为难,其实也有老魔的原因,不可否认,段云峰百年痴情曾让我多次动摇,人非草木,我的心也是肉长的。 是不是觉得我要给你戴绿帽子了?放心吧,桐桐答应过你,此生只有你一个男人,至死不渝,但请恕桐桐不能跟你合葬了,活着归你,死了,就让我陪陪他吧…… 看着院里熊熊燃烧的桌子,苏振山闭口不语,桌面上的留言或者说信,不是给他的,而是给他的父亲苏启天的,作为继承者和晚辈,苏振山实在不知该如何评价,只能将它烧了,报给父亲,让他定夺吧。 燕山峡谷,尚雨桐与段云峰如同当年一样隔着一条名为花溪的溪流对面而立,四周原本铺满野花的草地上,现在已是坑洼一片,翻开的新泥迸溅的到处都是,连绵数里之远。 段云峰负手笑道,“打痛快了没?” 尚雨桐摇头,脸上依旧带着笑容,“还没呢,再来!打赢了我,我就陪你睡,一直睡下去!” “哈哈哈……”段云峰点头,“好!看掌!” 段云峰栖身而上,周身散发的内力将方圆二十几丈的泥土都翻了过来,如同地龙翻身一般,尚雨桐轻轻一笑,看着眼前接近她的男子,抬起双手做招架之势,但却将内力全部收回体内,然后在段云峰的手掌袭到她胸前之际,尚雨桐突然笑道,“老魔头,你赢了……” 看着那一抹明艳的笑容,段云峰收手不急,哪管他宁愿遭受反震之力自断经脉,这一掌还是结结实实的拍在了尚雨桐身上。 “雨桐!”段云峰顾不得大口喷出的鲜血,踉跄着跌在尚雨桐身边,将其抱起,颤抖着嘴唇,“你……” 尚雨桐气若游丝,轻轻摇头,急喘了几口气后,才依稀听见她的声音,“睡吧,傻子……” 老魔愤声悲呼,望着怀里闭眼的女子仰天长啸,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痛到深处,已无泪痕,“睡?哈哈哈……好!咱们睡吧……” 自断心脉,段云峰抱着尚雨桐坐在泥坑里,深深在其唇上一吻,随即含笑闭上了眼睛。 第469章 天上馅饼? “王爷,宫里龙鳞刚刚卫送来的消息……” 东森都城堂皇奢华的八王府内,王府吴管家急匆匆的走进八王苏振玉的书房,趴在他耳边悄声的嘀咕着。 苏振玉本来还不甚在意,只是放下了手里的书漫不经心的听着,以为是宫里又传出什么关于皇帝执政的消息,可是没等吴管家说完,他就震撼的瞪大眼睛,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直到吴管家说完,他张口结舌了好半晌,才立即惊问道,“此事当真?” 吴管家点头,神色颇为认真,“此事千真万确,起初我也不信,为谨慎起见,我又多方打探了好几条途径,结果……当时在逍遥王府内有不少随驾的御林军也能作证,两相宜一结合,所以我断定此事应该不虚,梧桐仙子确实出事了……” “好!”苏振玉拳掌相击,忽然兴奋的站了起来,疾步绕着书房负手走了两圈后,才似下定了什么决心,攥了攥拳头道,“吴晨,事不宜迟,趁那臭小子还没从南唐回来,你通知下去,赶紧让奈良祖奈老先生把人带来,看来计划可以提前实施了!” “是!嘿嘿……”吴晨笑的翘起唇上两撇鼠须,与苏振玉互望了一眼,主仆二人心照不宣的皆有情难自缢,终于要开始了嘛…… 看着心腹管家吴晨又急匆匆的推门出去,苏振玉还是忍住不的在屋里又坐立难安转了几圈,再下意识念叨了几句天助我也后,又低头沉吟着接下来的步骤,好半晌,直到把一切环节又滴水不漏的想了一遍,他才唤来一名府内下人,吩咐其拿着他的帖子去请二皇子苏克晚上过府一叙。 自从苏灿直接从西陈战场转道去了南唐和谈,东森的三子党就莫名其妙的受到了皇帝的打压,有人说皇帝此举是为了平衡朝局,不想看其一家独大,也有人说,是陛下是怕三皇子功高震主,故意剪其党羽,但不管哪种说法,三皇子多次抗旨不遵是事实,所以皇帝苏振山的后续处罚在朝中大臣们看来,也不是无的放矢之举。 韩天仰韩阁老就曾当众评价过,说三皇子苏灿肆意妄为,目无君父,有此等下场也是咎由自取,怪不得陛下。 但不可否认的是,三子党在朝中仍占有一席之地,虽然声势渐渐被二皇子苏克的势力所超过,但像阁老齐重义,刑部尚书张三等一批官员,还是坚定不移的为其摇旗呐喊,站脚助威,所以也不算是彻底的被掩盖在夺嫡之战中,只能说是暂时势弱罢了。 而之所以能让像齐阁老这样的朝中重臣也显势弱,声势被二皇子一方渐渐超过,八王苏振玉的高调加入功不可没,现在满朝文武几乎无人不知,八王是站在二殿下苏克一方阵营的,可说用尽全力在支持其争夺储君之位,单单为其散尽一半家财用以为其打点朝中大臣,拉拢地方豪族就可见一斑了。 天近黄昏之时,苏克在八王府门前下了马车,然后在门人小斯的引领下,在后花园的凉亭里见到了正在自斟自酌,听风乘凉的八叔苏振玉。 “八王叔。”苏克抱拳施礼,面带笑容,现在在他的眼里,这位八叔可是他的倚仗,绝对的心腹与支持者,自然要礼敬有加,不能失了分寸。 苏振玉恰好放下了手里的白玉杯,看着笑弯了眼睛,“来啦,哈哈,来,陪八叔喝点。” 见八叔笑容和蔼地向自己招手,苏克如沐春风般的走进了凉亭,与其对面而坐,一边主动拿起酒壶为其斟满,一边笑问道,“不知八叔今日唤小侄来所谓何事?” “哈哈,也没什么大事,不过要硬说起来嘛,八叔倒是给你准备了个礼物……” 放下酒壶,苏克有些受宠若惊,“礼物?八叔您太客气了,应该是侄儿孝敬您才对,怎么好让您给我准备礼物。” “不然,你先看看再说。”语毕,苏振玉轻轻击掌,然后只见在吴晨吴管家的带领下一名婀娜女子走了过来。 此女若单论长相,不输肖思晴,甚是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苏克看着那女子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白八叔这是何意,难道说要送他女人?应该不至于吧,于理合不合先不说,也没有这个送法啊。 就在苏克不明所以之时,只见苏振玉招手对那女子道,“嫣儿,来,这位就是咱们东森的二殿下,还不行礼问安。” 女子似很羞怯,抬眼急速的扫了一眼苏克,然后飘飘下拜道,“民女陈嫣见过二殿下。” “八叔,这……” “哈哈!”苏振玉指了指名为陈嫣的女子,对苏克道,“她呀,乃是咱们东森定陶陈氏之女,当地的豪门旺族,八叔与他父亲有旧,前些日子她与其父来府上拜望,说起了她的婚事,八叔一想,你不就正合适嘛,于是乎……哈哈哈,八叔就做个媒人喽。” 原来如此啊,苏克听完情不自禁的上下打量陈嫣,见其十七八的年纪,肤如凝脂,身段姣好,羞羞答答的模样亦称得上是花容月貌,苏克有些不好意的道,“八叔,您这……也太费心了,侄儿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啦。” “唉。”苏振玉笑着摆手,“现在咱们叔侄就不客套啦,定陶陈氏在朝中也有几位官员,也不怕嫣儿在场,你娶了她,想必她家里人也会坚定不移的站过来支持你啊,八叔跟他父亲说了,你给个名份就行,不必纳做正妃,但条件是,若日后你蹬上大宝,贵妃的名头你是必须要给的。” 册封一个贵妃算什么,对于苏克来说,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别看他的在这位八叔在朝中没有职务,但若说起在国内的人脉关系,基本上无出其右者,各地的名门豪族都有认识的好友不说,有些更是过命的交情,苏克就不止一次听说过,苏振玉这些年不知帮了多少家族度过种种难关。 “嫣儿,上来给二殿下倒杯酒,这事啊,就算定下了,本王对你父亲也有个交代啦。”见苏克神情不定,也不知在想什么,苏振玉索性直接叫陈嫣过来。 陈嫣羞羞怯怯走到凉亭里,那欲拒还迎小心翼翼倒酒的样子看得苏克食指大动,可念及八王在场,好歹也未露出什么窘态,只是一双眼不住的盯着人家姑娘看。 一场小酌,有了陈嫣的服侍后,叔侄二人开怀畅饮,苏克是既得美人又得助力,心下欢喜,而苏振玉却饮了一杯又一杯后,眼角瞥着苏克,心中暗暗冷笑不已…… 第470章 该恨她吗 月上柳梢头,苏克晕晕乎乎的踏上了他的马车,几个搀扶他的八王府下人恭恭敬敬的作揖拜别,看着马车渐渐驶离王府大门。 后花园内,凉亭里的那方石桌上还摆着残羹冷炙,八王苏振玉微微眯着微醺的双眼,饶有深意的看着对面而坐的陈嫣,因为陈嫣的出身,苏克自然不可能像对待一般女子那样,看上了就直接带走,其想要美人,也要三媒六证,明媒正娶才行。 “王爷为何这般看我?”陈嫣也喝了几杯酒,故而现在俏脸酡红,更显几分妩媚之意。 “不为何……”苏振玉摇了摇头,半晌,他幽幽问道“你家庄主……还好吗?” “嗯,庄主很好,嫣儿来时,庄主还叮嘱嫣儿,一切要听王爷的指使,不可造次。” “她真那么说?” 陈嫣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这位王爷为什么要这么问,难道她隐剑山庄不是跟这位素有贤王美誉之称的八王爷有交易,她才被派来的嘛?怎么听口气不对劲啊。 敏感的陈嫣感觉这位八王跟她家庄主肯定不仅仅是只有交易那么简单,但她也知道进退,故而点头道,“是的,庄主确实如此吩咐,同行的几位庄内管事都可作证,庄主也嘱咐他们了。” “嗯……”苏振玉不置可否沉吟一声,径直端起玉杯仰头一饮而尽,“你的任务吴管家都跟你说了吧……” 见苏振玉把话题换成了正事,陈嫣敛容正色道,“说了,王爷放心,嫣儿定不负所托,手段已然想好。” “好!你家白庄主训练出来的人,本王还是信得过的,她的手段……”苏振玉话到一半突然停了,转了几下手里的杯子,十分突兀的摆了摆手,“既然知道该干什么了,你就下去休息吧,过两日苏克就会来下聘礼……” “是。”陈嫣站起身,八王的神色突然变换她也不敢多问,只能施礼后退下去了,不过心里还是存了疑虑,猜想着八王爷为何提到庄主的手段会突然如此,竟有些难掩的黯然之色。 陈嫣走后,吴管家吴晨悄声走了过来,轻轻唤道,“王爷,这里蚊虫多,您还是回去歇着吧……” “吴晨……你说白凝秋还恨我嘛?或者说,我应该恨她嘛?” “哎……”这位吴管家显然知道苏振玉与白凝秋的故事,闻言默默一叹,“王爷,二十几年啦,有什么恩怨也该淡了,要说恨,那也是我应该恨她才是,您……其实不该的……” 苏振玉侧头扫了吴晨一眼,复而勾唇自嘲般的笑了笑,“是啊,其实你说的不错,我是不该恨她,可要不是她,小晴当年又怎会被我那三王兄带进宫,又怎么会……早死……哎,难道我不该恨她嘛……” 吴晨沉默良久,侍立在凉亭阶下黯然不语,看着八王一个劲地抚摸着腰间那块龙形玉环,心下有些戚戚然泛起苦楚,思绪不禁飘到了二十年前…… 在现在的西陈淮州,二十年前有一对兄妹从燃起熊熊大火的家中跑出来,哥哥叫吴星晨,妹妹叫吴水晴,当地星水郡吴氏仅剩下的血脉,男孩十岁出头,妹妹也不过几岁的年纪,为了活命,哥哥背着妹妹四处乞讨,向东森逃亡。 妹妹体弱,加之颠沛流离,食不果腹,经常生病,哥哥就算一路倾尽所能悉心照顾,妹妹还是染了重病,奄奄一息,直到一日在东森境内的一条官道上遇见了一位出城狩猎的小公子,哥哥不顾死活上前抱住小公子的腿,硬挨着其护卫仆从的打求他相救妹妹,最后小公子生了恻隐之心,遂命人将妹妹抬上马车,进城寻医。 时间一点点过去,吴水晴渐渐成了少女,原名吴星晨,后改名吴晨的吴管家现在的思绪里他的妹妹正旋转着身上的彩裙,在给那位长大后成了八王的小公子苏振玉跳舞,而他就笑盈盈的站在门口看着,看着他的妹妹和八王相视,温柔且暧昧的相视。 本以为妹妹终身有靠,可以和八王喜成连理,他一个败落的家族子弟能高攀上一国的王族,也算是祖宗显灵庇佑了,可奈何这位八王从小家中有一位陪他一起长大的贴身婢女,名白凝秋…… “哎……”苏振玉的一声叹息,打断了吴晨的追忆,只见苏振玉慢慢从凉亭里出来,拍了怕吴晨的肩膀,“你也想她了?” 这个她当然指的是吴水晴,也就是后来宫里的吴妃,三皇子苏灿的生母,吴晨寂寥的点点头,神色说不出的落寞黯然,“想有什么用,殿下都快二十岁了……” “是啊,时间真快啊……放心,本王倾尽所有也要将那臭小子推上皇位,呵呵,就算他不是我的亲儿子,可他也是小晴的儿子,小晴儿子,本王就要宠他!” 吴晨深深的望着苏振玉,倏尔恭恭敬敬的弯腰施了一礼,“王爷,吴晨一无所有,有的也是您给的,我只能代妹妹向您致谢……” “哼哼,行啦,这么多年咱们还用客套嘛,走吧,这里的蚊虫确实多,嗡嗡的吵得人心烦……”苏振玉随口说着,率先向通往后花园的回廊走去,只是在他迈上回廊台阶时,口中又喃喃嘀咕了一句,“是该让那些烦人的家伙闭嘴了!” 吴晨跟在他身后,闻言微微一笑,“都安排妥了,只等王爷您一声令下……而且夏阁老那边也传话来了,说大皇子由他们出手,说是有笔血仇要算一算,好像是关于他孙女的……” 第471章 围堵 就在东森都城里风起云涌时,南唐境内现在也是杀机重重,在鸾城通往霞光城的大小路径上,就算是烈日当空,也不停的有各种马匹三五成群的来来回回奔驰而过,扬起高高的烟尘,他们似乎都在沿途寻找着什么。 在一辆车顶插着流云宗旗帜的马车里,苏灿大喇喇的靠在松软的枕囊上,斜眯着眼睛看向窗外,嘴角扬着莫名笑意问道,“这是今日遇见的第几波了?” “第六批了……”宇文月就倚坐在他身边,但观其神情,显然脸上流露着浓浓的担忧之色。 苏灿笑着侧身握住她的手,感受着那双柔荑的细滑白嫩,苏灿脸上的笑倏尔更张扬明朗了几分,“没事的,咱们有顺风车可以坐,他们发现不了的,而且就算被发现了也没事,你男人我是谁啊,难道还怕他们?” “可是他们人多呀,你终究是一个人……”虽然苏灿好言安慰,可宇文月仍然不放心,因为她知道那些来来回回奔走在路上的人,都是在找他二人的。 “宇文小姐放心好了。”车内,流云宗的年轻宗主戴菲笑盈盈的插嘴,目光在苏灿和宇文月握在一起的手掌上注目了那么一瞬,旋即接着道,“我流云宗好歹也有些名气,外面那帮人是不会来查咱们的。” 话说自从苏灿带着宇文月出了鸾城,路上就遇见了大大小小几次围杀,有的是后夏朝廷派来堵截的官兵,而大多数却是那些听闻苏灿手里有定风剑的江湖人,虽然他们如飞蛾扑火般一波接一波的有来无回,可这样的事情遇见的多了,也影响心情不是,也恰在那时,苏灿正好遇见了本是来鸾城办事的流云宗一行人,于是就托她们带上一段去霞光城,这样也省得麻烦。 就算戴菲也说那些寻找他们的人发现不了,可宇文月心中仍旧担忧,她虽然胆子大,可苏灿这几次不留活口的屠戮也把她吓得够呛。 见宇文月还是轻轻皱着眉头,苏灿揽过她的腰肢,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夏衫单薄,微微一靠便能感觉到那阵弹软,“好啦,把心放在肚子里,你这样我还怎么带你去盛京?” “你们还要去盛京?”戴菲坐在马车前端,闻言讶然的捂住嘴巴,像是听见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 “是啊,怎么了?” 逍遥皇子 第248节 “那……”戴菲惊疑不定的看看宇文月,其意不言而喻,现在这个光景您逍遥王还敢在人前堂而皇之的现身,而且还是带着这么个累赘,这不是自找麻烦嘛。 要知道,就算是她也对定风剑有着浓厚兴趣,只不过戴菲自忖,她本人还算有自知之明罢了,憋了半天,戴菲最后只得钦佩的道,“王爷的胆量,小女子服了……” 苏灿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刚要自谦的说几句场面话,可他却忽然闭上了嘴巴,还竖起食指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片刻过后,一阵隆隆的马蹄声迅速的由远及近奔驰而来,然后堵住了流云宗一行人的去路,只听有一个沉稳嘹亮的声音问道,“不知戴宗主可在车队里?老夫东方云,还请出来一见。” 戴菲一愣,与苏灿对视了一眼,见苏灿点头示意她下去,戴菲也不迟疑,转身便跳下马车走了过去,她眼前一位老者高坐在一匹骏马之上,身后还跟着十几名打扮各异的江湖人。 到了马前,戴菲笑盈盈地拱手一礼,“流云宗戴菲,见过东方前辈。” “嗯。”东方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眼前女子,“你师父静敏去世了?” “呃……是的。”戴菲恭顺道,东方云的实力她也知道,毕竟天下扬名的一品境也就那么几位,她身在江湖又岂能不知,“已经有几个年头了。” “哎,倒也可惜,老夫与你师父也算有点交情,虽然算不上有多深,可遇见了她的后人,总要叫出来看看……”东方云捋着下颚白须,还在不住的打量戴菲,而戴菲却在心里骂了句倚老卖老的老东西,“算了,还是说正事吧,叫你出来是想问问你,路上看没看见一男一女……” “东方前辈指的是东森的逍遥王和宇文月?” “是啊,你知道?” 戴菲点头,“这一路上传的沸沸扬扬,晚辈想不知道都难呢,不过,晚辈倒是真没见过他二人。” “没见过不打紧,反正他们应该就在这一带,那小子带着宇文月走不了多快,你们流云宗现在就跟着老夫一起寻找吧,算帮老夫个忙,戴宗主,你看如何啊?” 这哪是请人帮忙的架势,戴菲看着东方云微眯起眼睛用审视的目光扫着她,这很明显,只要她不同意,就算得罪这位一品境的前辈了,这态度分明是在告诉她,你自己掂量着办。 “能帮上前辈,戴菲深感荣幸,一切听前辈吩咐便是……”形势比人强,戴菲只好答应,她可不敢保证苏灿是不是这位的对手,而且一旦苏灿与其动手,没把这个老家伙杀了,那无异于就是给她流云宗带来了灭顶之灾。 “嗯。”东方云点点头,见戴菲识时务,他脸上也填了几分笑容,“叫你的人散开,到沿途的几座山上去看看,若有消息,不可擅自动手,速速传信回来告知老夫。” “是。”戴菲带的人也有十几个,随着她的手势,这十几名门人也都四下散开了。 这时只听东方云望着青翠的远山喃喃笑道,“加上流云宗,这片山里足有几百人,我看你往哪逃!” 他身后有一人闻言迅疾接口道,“东方前辈说的是,那狗屁逍遥王跑不了,您别忘了,霞光城码头可还有白庄主等着他呢,量他插翅也难飞。” 第472章 平沙落雁 当戴菲再次上了马车,马车也随着马夫的扬鞭再次缓缓向前移动,毕竟她总不能停在路上吧,出去找人有她的门人弟子就够了,就算是东方云也不好当着众人的面强行勒令她一个宗主亲自出去找。 “没想到这老东西还真烦。”苏灿搂着宇文月轻声笑道,看的戴菲直翻白眼。 “不会牵连到戴宗主吧,灿,咱们还是找个机会离开吧……” “不用。”戴菲笑了笑,她虽没有宇文月那般柔美,可这一笑也颇为惊艳,“宇文小姐安心便是,此刻你们出去无异于自投罗网,还不如在这车里安全,灯下黑的道理,想必宇文小姐也明白,再说,我宗对逍遥王还有大恩未报,虽然担点风险,可是只得的。” 苏灿笑眯眯的点点头,戴菲的这份好意他心领了,但是正如宇文月说的那样,人家帮你,你也不能连累人家啊,再说,东方云什么的,他又不放在眼里,只不过带着宇文月让他有些投鼠忌器罢了。 “定风剑一事,虽然传出来才几天的功夫,但是现在闹得沸沸扬扬,几乎轰动了江湖,想来日后王爷的麻烦肯定少不了了……”戴菲笑吟吟的说着,又探头出车外向前方看了一眼,回来后意有所指的接着道,“看那东方先辈着急找人的样子就知道了。” “那个东方云还没走?”宇文月忐忑不安的问道,说完就望向苏灿,眼神里流露出满满的担忧之色。 “没呢。”戴菲摇头,“他现在就像是织网的大蜘蛛,正等着哪里有你们的消息,就往哪里赶呢,岂会轻易离开。” “哎,我还是出去给他宰了吧,麻烦!”苏灿坐直身体,拍了拍宇文月后背,示意她放心,然后便挪着屁股要下车。 结果却被宇文月一把拉住了,“你……你打得过他?还是等等吧,等天黑了咱们悄悄离开便是,你出去……危险啊,他可是一品境的强者……” “怎么?怕守寡啊?”苏灿笑眯眯的在宇文月白皙的鼻梁上轻轻刮了一下,这样的暧昧的动作再加之还有戴菲在场,宇文月俏丽的脸颊瞬间就嫣红一片,虽然苏灿已经成了她的男人,二人也云雨过两次,不过宇文月还是有些放不开。 “人家,人家担心你嘛……” “没事,去去就回,那老东西在我手里,也是随我搓圆捏扁的命……嘶,你掐我干嘛?” 苏灿正说着,却冷不丁的被羞窘的宇文月悄悄掐了一把,只见其眼波流转间,似有深意的含羞带嗔瞪着苏灿,口中仿佛责怪般轻声嘀咕一句,“叫你乱说……” “呃……”苏灿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向宇文月饱满的胸脯上瞄了瞄,想起昨夜他也说过类似搓圆捏扁的言辞,不禁心下暗暗笑起来,难怪他刚才情不自禁的用了“也是”二字。 见苏灿笑意玩味的看着自己,宇文月的脸已经红透了,“你还笑……” “咳咳咳……”戴菲实在受不了了,不得不轻咳几声,彰显她的存在感,这二人一路在她眼前没羞没臊的黏在一起不说,现在还这般举止,让她如何是好,情何以堪啊。 听见戴菲的咳嗽,宇文月像触电般收回抓住苏灿的手,赶紧将头低了下来,她一时只顾着苏灿出去后的安危,竟把戴菲给忘了。 苏灿笑意满满,戴菲怎样他才不管呢,在宇文月红艳艳的脸颊上轻啄了一口,他大咧咧的道,“放心吧,我去把那老东西收拾喽,省得他碍事……” 苏灿占完便宜就径直下了马车,然后迅速钻进了道路外几丈远的树林里,消失了踪影,他总不能从流云宗的车里杀出去,要不然真会给人家添麻烦的。 戴菲看着晃动的车帘渐趋平静,又转头望向宇文月,不由得轻声笑道,“看不出来,逍遥王还会这般温柔的哄女子开心,我还以为会像他做事那般霸道呢,如此良配,恭喜宇文小姐啦。” “哪,哪里……”宇文月已经羞得不行了,说话的声音都细如蚊呐,颤巍巍的叫人听不清楚,心里暗道,这坏家伙霸道的时候你没见过就是了…… 可不管宇文月心里怎么埋怨,还是忍不住担心苏灿,于是只得恨恨的嘟起嘴巴,想着日后相夫教子的法子。 车外,东方云在马上四处张望,视线不停的在树林和远山之间来回逡巡,头顶的烈阳渐渐让老头有些心浮气躁,毕竟现在苏灿应该就在这一带,要是让其逃了,那再想找他恐怕就要花费更多的力气了。 然而就在东方云正暗自焦急之时,他猛然浑身一震,一股莫大的危急感从他身侧袭来,说来也不愧是一品境,只见其突然从马背上一跃而起,足足丈余,旋即跟在他身旁的两人几乎同时发出一声惨叫从马上摔了下来,太阳穴汩汩流血,眼见是活不成了。 东方云吓得一身冷汗,抬眼向树林方向望去,只见苏灿刚刚收回定字剑和风字剑在手里上下把玩着,笑眯眯的看着他,“年轻人,这般不讲武德,梧桐仙子就是这样教你的嘛?” “你少废话,你叫那么多人来找本王就讲武德啦?” “哼!”既然见到苏灿,东方云也不想啰嗦,冷哼一声,抬手就是一掌,只见其身周地面上的石子砂砾被这一掌的气势所带动,瞬间凝聚成团,转眼就袭到了苏灿面门,“飞沙走石!” “好家伙,还取名字。”苏灿不疾不徐的说着,身影连连闪动,看似险之又险的避过这一掌,手中定字剑再度向东方云飞了过去,在空中留下了一道莹白的透明光线,一时煞是耀眼。 知道定风剑削铁如泥,东方云也不敢硬接,甚至连他的武器都没用,只是落地后脚下提速想避过这一击,但是苏灿岂肯轻易让他躲了,手里剩余的两把剑也同时飞了出去,身子也紧随其后的跟了上去,毕竟他也看出来了,对付一品境,单单用定风剑还是不能尽快解决战斗的,要快,还要他亲自动手。 果不其然,三把小剑一一被东方云躲了过去,只是略显狼狈而已,并未要了他的命,“天云掌!” 轰的一声巨响,东方云趁势反击,一掌将苏灿身后的几棵大树崩断,草屑碎木漫天都是,然而却不见了苏灿的影子,东方云冷目四顾,心底暗暗赞叹,不愧是梧桐仙子的徒弟,这身法确实诡异的让人难以捉摸。 “看哪呢?”忽然苏灿笑眯眯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东方云大惊,连头都顾不得回,身体向前抢出一步,与此同时更是抬手向后袭出,他本以为这一击苏灿会闪,可奈何苏灿却实打实的与他对撞了一掌。 “嘭!”一声轰鸣,东方云猝不及防,喷出一口血后,身体向前疾步踉跄,他与苏灿脚下的土路转眼就成了一个方圆三丈的大坑,惊得那些马匹四散而逃,对撞的气劲散开,更是让那些跟着东方云到此的江湖人狼狈崩飞,一个个摔出去好远才停下。 “师父!”一个灰头土脸的妙龄女子被崩飞后,捂着胸口爬起来,不顾嘴角渗出的鲜血,抽出佩剑就往这边冲来,显然刚才这一下,她的五脏被震伤了。 “聒噪!”苏灿头也没回,抬手风字剑激射而出,一条长长的绛紫色光线刹那穿过那女子的头颅,女子身子一软噗通一声便栽倒于地。 “连连!”东方云一声虎吼,在土屑之中现身,双目看了小徒弟一眼,然后转为腥红的瞪向苏灿,“老夫要你死!” “切!”苏灿不屑的冷哼,然后迎着东方云袭来的双掌就冲了上去。 “砰,砰,砰!”二人拳脚相击,寸步不让,这还是苏灿第一次放开手脚的跟一品境真刀真枪的单打独斗,可谓拳拳到肉,让他越打越兴奋,有种热血上头的感觉。 可反观东方云,他则是越打越心惊,越打越心凉,说实话,他起初并没有把苏灿放在眼里,别看苏灿曾在他和白凝秋的联手夹击下逃了,可他以为那是有白凝秋在,他放不开手脚,毕竟二人合击,需要估计同伴,和单打独斗完全不是一回事,但是现在嘛…… “不可能!你才这般年纪,怎么可能也到了一品境!” “孤陋寡闻!”苏灿手上攻击不停,又与东方云对撞一掌后,他复而望着头发散乱的东方云笑道,“老家伙,本王不想跟你玩了,为了杀你,你看看这些无辜的花花草草都被摧残成什么样了……” 苏灿所指的是现在他与东方云所在的树林,这片树林现在恐怕要说是被台风刮过,估计都会有人信,树木东倒西歪,地面坑坑洼洼,入目的全是丈余深的大坑。 “哼!要打就打!估计你也是服了什么药物才会这般厉害,不过,看你能维持多久!”东方云断定苏灿肯定是吃了什么药才会暂时到的一品,要不然打死他也不信,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能跟他一个级别。 苏灿也不想解释,因为解释了也没用,他只是摇头笑道,“你的招式都有名字,虽然土点吧,可这样的招我也有,你尝尝我的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 第473章 真埋啊 “戴宗主,你懂武,王爷他不会有事吧……”外面打的天昏地暗,宇文月和戴菲早就下车观战了,见树林里几人合抱粗的大树都能逐一倒下,宇文月不由的心焦起来。 此时的戴菲哪有闲心去回答宇文月的问题,远处苏灿和东方云的打斗已经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大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着看呢。 “厉害!太厉害了!”戴菲嘴里喃喃着,一双手情不自禁的攥紧,手心都出汗了。 “平沙落雁式!”忽闻树林里传出苏灿的声音,然后只见一道黑影嘭的一声就飞撞进了道路旁的泥土里,激起一阵尘土,随即便是苏灿畅快的笑声,“老家伙,爽不爽?哈哈哈。” 尘烟瞬间被风吹散,戴菲瞪大美眸看着刚才还对她颐指气使的东方云跪着将头从土坑里拔出来,然后像疯了一样仰天长吼,“苏灿!老夫与你不死不休!” “不休你妹啊!”苏灿桀骜的身影随着话声落下站在了东方云身边,抬脚就是一击飞踢,“走你!” 由于动作实在太快,东方云只能曲肘用小臂抵挡,然而这一下似乎比刚才还狠,只见老头在地面上搓出几丈远,又一头扎进了凹凸的泥坑中。 “今天小爷就把你种地里,看看来年能不能长出一串老王八!”得势不饶人,苏灿紧跟而上,也不管踢的是东方云哪里,反正就是一顿乱踹,轰轰之声不绝于耳。 “逍遥王这么凶嘛?”看傻眼的戴菲喃喃的问宇文月。 其实宇文月也是懵的,不过见自己男人没事,她倒是把心放下了,下意识的回了句,“嗯,可凶了……” 起初东方云还有愤怒谩骂以及吼声,但是顺着苏灿几脚下去,他的声音也渐趋虚弱起来,直到最后没了声音,大坑越来越深,每一脚都是地动山摇。 “呼……”苏灿长吐了一口气,停下动作,低头再看东方云已经完全被他揣进了泥土中,老头现在也仅剩下一片衣角还留在外面了,其余的地方已经看不见了,跳出两丈多深的大坑,苏灿先向宇文月这里露出了一个得意扬扬的笑容,然后满意的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复而真的将四周散落的泥土向大坑中间填去。 “还真埋啊!”见此一幕,戴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瞠目结舌张大嘴巴,那可是成名已久的一品境前辈呀,叱咤江湖,横行无忌的存在,就……这么埋了? 其实东方云此刻尚有一口气在,但好死不死苏灿真的把他埋了,如此一来,他也只好饮恨于此了,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贪心不足,找错了对象。 待苏灿擦着额头上的汗水笑吟吟的回来,宇文月立刻扑进了他的怀里,双手死死的抱着苏灿腰肢,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好啦,你看我连皮都没破,不用担心啦。”苏灿轻拍着宇文月的后背,温言安抚着。 宇文月一语不发,高挑的身材可以让她将脸颊深深的埋进苏灿的颈窝处。 苏灿有些无奈只好继续安抚,随即他扫向四周,但见刚才与东方云同来的那些人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他勾唇笑了笑也浑不在意,一群小虾米罢了。 半晌,宇文月终于抬起头,微红的双眼里满是心有余悸后怕的神采,“以后,能不动手还是不要动手了……好不好?” “好。”苏灿答应的很痛快,但又加了一句,“只要他们不来招惹我,其实我也懒得出手的。” “想必以后不会有不知死活的人来招惹您了……”戴菲苦笑着道,她不用想都知道,刚才跑的那些人肯定会把苏灿单杀东方云的事传出去,如此一来,哪还有不要命的敢来找麻烦。 “那样最好,嘿嘿,咱们也走吧,早点上路赶到霞光城码头……”苏灿说着就拉起宇文月的手再度上了马车。 苏灿单杀东方云的事情,果不出戴菲所料,很快的就传了出去,这使得各方寻找苏灿的人马都惊诧的停住了脚步,然后一个个面色泱泱的开始往回走,但其中也有很多不信邪的,认为这是谣言,毕竟苏灿实在太年轻了,不到二十岁的一品境,就像后世几岁的孩子成了国家院士一样,实在骇人听闻。 车马碌碌,戴菲沿途留下了她们流云宗的标记,以方便她散出去的门人弟子找回来,车上,宇文月正在悉心的给苏灿擦着汗水,然后小声询问的戴菲,哪里有可以洗澡的地方。 “前面吧,前面会路过一个镇子,咱们今晚就在那里休息了。”戴菲答道,眼神飘忽不定的瞥向车窗外,因为她实在受不了眼前这二人没羞没的腻在一起时的样子,最后她干脆借留暗记之名坐到了车外,俗话说眼不见心不烦! 是夜,月朗星稀,窗外虫鸣阵阵,清风镇的一家客栈内,苏灿一行人早早用了晚饭就各自回屋休息了,宇文月更是向店家要了一大桶水给苏灿沐浴。 “别动,坐好了……”宇文月手里拿着软巾挽起袖子站在浴桶旁,一下一下的轻轻擦拭着苏灿的后背,像极了一个正在服侍主子的丫鬟。 苏灿仰头笑而不语,任由其摆布着,双手平伸搭在浴桶边沿,享受着美人的贴心服务,好一会,直到宇文月擦拭到苏灿胸前,她才似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咱们坐船去哪?” “现在才想起来要问啊,是不是晚了些呀……”苏灿说着抓住宇文月的手,细细的摩挲着。 见苏灿把玩着自己的手,又坏笑着望向自己,眼神还闪烁着贼兮兮的光芒,宇文月俏脸微红,心里哪能猜不到苏灿在想什么,“讨厌,说正事呢,别这么看人家……” 逍遥皇子 第249节 苏灿嘿嘿怪笑,一下从水里站起来,然后猛然跃出浴桶抱起宇文月便往床榻上走,“咱们前去龙泉城与使节队伍汇合,然后再去盛京气死那个小皇帝去,嘿嘿……” 宇文月一边捶打着苏灿胸口,一边羞赧的娇声不依,“放开人家,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呢,要不然……又走不了了……” 第474章 诡异的合作 霞光城码头,三天后的黄昏苏灿一行人总算到了这里,当看见水中长长的渡桥时,戴菲总算松了口气,这几天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地狱啊,风流的王爷,多情的姑娘,二人在车厢内入目的全是能腻死人的举动。 “哎,王爷,小女子就送到这里了,江湖路远,咱们有机会再见。”通往码头的路上,戴菲稍稍有些不自然的抱拳一礼。 苏灿点点头,拉着宇文月的手对戴菲笑道,“多谢戴宗主啦,后会有期。” 宇文月也深施一礼作为辞别,刚想说话,却见苏灿忽然皱了下眉头,向码头方向望去,“这找事的又来了!还有完没完啦!” “啊?”宇文月与戴菲闻声随着苏灿的目光也看向码头,只见一袭白衣如风中琼花般飞掠而至,悄无声息的驻足于苏灿三丈之外。 “白凝秋,本王劝你别挡路,否则后果自负!”可能因为宇文月的关系,苏灿暂时还真不想理这个疯女人。 白凝秋倏尔一笑,直勾勾的盯着苏灿好半晌,这次意味莫名的道,“谈谈,我在船上等你!”说完就向江边一艘小船掠了过去。 “什么意思嘛。”苏灿扬了扬眉毛,不过他思忖了一下后,最终他还是对宇文月道,“你跟戴宗主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看看她要说什么。” 白凝秋也是一品,宇文月可能不知道,故而只是傻乎乎的点了下头,但戴菲知道啊,她见苏灿交代完后就直接走了,心下暗暗想到,这位王爷不会再杀一位一品吧,那可就真能惊爆人的眼球了! 小船内,苏灿踏步而入,见船舱里只有白凝秋一人跪坐在一张矮几前,再无旁人,他也没客气,在其对面就坐下了。 “什么事赶紧说,要是想打架也赶紧的,没空陪你这样的阿姨闲聊。”苏灿开门见山,不耐烦的道。 白凝秋冷凝的扫了苏灿一眼,看不出喜怒,可突然很诡异的她似自嘲般笑了一下,喃喃道,“想不到啊……” 想不到什么白凝秋没说完,苏灿也自然不知道,其实白凝秋想说的是,想不到她居然跟吴水晴的孩子同席而坐,这怎能不叫她可发一笑。 见白凝秋话说一半就没了动静,苏灿皱了下眉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其实这时,苏灿也在犹豫,要不要直接将白凝秋宰了,为此事,他正在识海里跟道魔神尊商量呢。 “你杀了东方云?”白凝秋忽然问道。 “是,那又怎么样?杀你也没问题。” 白凝秋点点头,她现在不能否认苏灿有这个实力,虽然她也想不通其小小年纪为何会这般厉害,“合作怎么样?” “合作?怎么个合作法?”苏灿饶有兴趣的盯着白凝秋笑问道。 “你告诉我后夏失踪的粮草在哪,我助你完成这趟出使南唐,哪管杀了南唐皇帝都行。” “你觉得我需要?”苏灿不屑的笑了笑。 “我觉得你需要。”白凝秋斩钉截铁。 “你隐剑山庄都没了,凭什么帮我?别说你的武力,这个我真不需要!” “凭我的人脉!我知道你想搅乱南唐,相信你是聪明人,应该能想到有些人或者事,不是单靠你一人就能摆平的,比如某些人不为人知的把柄……” 苏灿皱了皱眉,白凝秋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他是可以横扫那些人,将他们毫不费力的杀死,但杀了又有什么用呢?达成他的目的才是王道。 “有些事,我出面绝对比你出面要好使的多……”白凝秋见苏灿沉吟,接着说道,“想想吧,合则两利,既然你知道我隐剑山庄被毁,那你也应该明白,在对付南唐朝廷这件事上,咱们的看法是一致的,都不想让他们好过!” “带上她。”就在这时,苏灿识海里的道魔神尊出声道,“带上这么个人,对你有好处,毕竟她比你了解南唐朝局,至于杀她搜魂,随时都行,不用急于一时的。” 听道魔神尊说完,苏灿也觉得有道理,反正白凝秋又跑不了,为了揪出隐藏在东森皇宫里的钉子,还有其笼络的那批官员,他势必要将其杀了搜魂的,但还真不用急于现在,想到此,苏灿点头道,“好,成交。” 白凝秋一笑,用欣赏的眼光看了苏灿一眼,然后情不自禁的想起了自己的儿子白玉龙,要是不出二十年前那些事情,他们应该是兄弟吧…… 心中默默一叹,白凝秋不动声色的道,“既然合作了,那就请如实相告吧,后夏的粮食在哪?” “还在各地的粮仓里……”苏灿玩味的笑了起来,要说这事,苏灿也是佩服那些人,后夏丢的粮草其实根本没动地方,而是在那几处大粮仓的地下,那下面不知何时被人挖出了一个宽敞的地下室,放进来的粮食就相当于储存在了一楼,然后他们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打开墙缝密道,再将粮食搬下去。 “还在各地粮仓里?”就算是白凝秋一时也糊涂了。 苏灿笑着跟她解释了一遍,随即又笑道,“不得不说,这帮人太厉害了,要是一处粮仓如此也就罢了,处处都是如此,任谁也想不到的,至于那些人是怎么做到的,这个我也不得而知……” 白凝秋心下了然,“我可能猜到了一二,不过这都无所谓了,只要知道粮食在哪就好办了,你稍等,我写封信送回去给宇文家。” 白凝秋能成功不是没有道理的,起码在苏灿看来,这人做事一向干脆果断,会为了利益能放下所有,野心也够大,不是那种软弱的性子,再加上其实力,如果其变成男人还真是一代枭雄。 看着信鸽扑棱棱的飞走,白凝秋望了一会天际后,回身对苏灿道,“坐我的船吧,我随你一起去盛京!” 苏灿无所谓的应了一声,他还正愁要是白凝秋与他分开各自走该怎么办呢。 第475章 苏灿不能留 接了宇文月,坐上白凝秋的楼船,苏灿大咧咧的拉着美人一起在甲板上欣赏着月色,剽窃着类似烟笼寒水月笼沙这样的诗句,惹得怀里的人儿美目溢彩连连,爱慕的无以复加。 “这小子对付女人还真有一套……”白凝秋站在楼船的二层窗栏旁听着下面的动静,也是啧啧一声感慨。 在其身后,隐剑山庄的四长老胡杨亦是桀桀怪笑着,“想不到这位逍遥王还真有些才学,出口成章啊,了不得,了不得。” 白凝秋回身瞥了他一眼,虽没说话,可那气势也让胡杨感到了莫大的压力,他急忙改口又加上了一句,“不过嘛……少庄主肯定比他强,嘿嘿……” “不用你奉承。”白凝秋边说边往船舱内走去,找了把椅子坐下后,她才开口问道,“玉龙还没消息嘛?” “是的。”胡杨陪着笑脸,也跟了过来,“不过庄主放心,凌婉荷说她去找,一有消息会立刻通知您。” 白凝秋不置可否的点了下头,虽然还在担心儿子,可脸上也并未露出太多异样,拿起一旁桌上的茶盏泯了一口后,她才有些心不在焉的问道,“南唐的那些供奉你都处理了?” “嘿嘿……是的,一个都没留下。” 抬眼扫了一下胡杨,白凝秋就知道在宇文家府邸里抓到的那些南唐供奉肯定都被其虐杀了,要不然胡杨脸上也不会笑的这般诡异奸诈,于是,白凝秋也就没再多问,而是开始思考此次的盛京之行。 而与此同时,在南唐的都城盛京皇宫内,敬王卢元绪也正在跟他的侄子皇帝卢韶泽说着白凝秋,“陛下,隐剑山庄根基虽然被毁,可是女匪首白凝秋却依然在外,臣建议,广贴告示,悬赏重金缉拿此人。” 可能由于天气太热,此时的卢韶泽仅穿了件宽大的锦缎长袍斜靠在躺椅上,连鞋都没穿,赤脚踩在光洁的地板上,有一下没一下的颠着,闻言他裂了裂衣襟,露出了白皙却又消瘦的胸膛,“行,敬王叔你看着办,这事朕就全全托付给你了。” “诺。”卢元绪拱手躬身额头触及手背,虽然这个侄子顽劣了些,这让卢元绪很是无奈,但不可否认,其对他这个叔叔还是充满了信任,这些年基本上凡是他提出的要求与政见,几乎全都答应了。 “敬王叔还有别的事?”卢韶泽见他已经答应了卢元绪的请求,其还站在这里不肯走,就知道这位事多的叔叔肯定还有下文要说,于是索性直接开口问了。 “是的,陛下……”卢元绪思忖了一下,复而正色望向卢韶泽,“陛下,臣还建议,半途截杀东森逍遥王苏灿,就在他来盛京之时。” “啊?”卢韶泽正揪着衣襟来回扇呼着乘凉呢,忽闻此言他抬头惊疑不定的瞪大眼睛,“王叔这是何意啊?此时正是我国与东森和谈之际,虽然在龙泉城出了些小麻烦,但您出这样的主意,是不是有点欠考虑呀?” “非也!”卢元绪郑重摇头,恭恭敬敬立在原地陈述道,“陛下您有所不知,此子文韬武略皆是上上之选,加之其性情一向狂傲,侵略性极大,若是此子日后继承了东森大统,怕是我南唐将永无宁日啊,所以臣觉得,还是早早将其除去为妙!” 自从七月十五卢元绪从白银江畔的绿林大会回来,脑海里就一直闪烁着当时苏灿的影子,还有那首侠客行,回来后,他越想越觉得苏灿不能留。 “这……恐怕不好吧……”卢韶泽沉吟着,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他要是死在了南唐,咱们怎么向东森交代呀?王叔,此事您是不是在考虑一下?” 由于此时诗露还没回来,所以卢韶泽并不知道发生在鸾城的事情,敬王卢元绪也并未把当日发生在绿林大会上所有事情都告诉卢韶泽,故而目前在卢韶泽眼里,苏灿也不过是个纨绔霸道的皇家子弟而已,他不否认其有本事,但是也不看好苏灿能倾覆他南唐卢氏王朝,毕竟南唐有白银江天堑,不是说打就能打过来的。 卢元绪摇了摇头,在他心里,苏灿允文允武,若是此刻不趁机除掉,日后必成大患,哪管因此事而和东森交恶甚至开战,也在所不惜,于是他再次劝道,“陛下,您有所不知,苏灿此子相传乃是梧桐仙子的徒弟,武道修为高深,臣也是亲眼见过,再加之其在征伐西陈一役中的表现,若日后……” “不用……”没等卢元绪说完就被卢韶泽摆手打断了,只见其笑眯眯的道,“王叔,朕知道你的意思,不过那又如何,他有本事,难道朕就没有了?您是不是太小看朕了,这次他作为使臣,不管如何,我南唐也不可怠慢,否则我南唐颜面何在?” 见侄子一脸不以为然的懒散样子,卢元绪真想翻个白眼,忍不住在心中暗道,你有没有本事难道我能不知道?就你这德行给人家苏灿提鞋都不配,默默叹了一声,卢元绪将心里话压了下去,不管怎样,这也是他南唐的君主,“陛下,臣请您三思……” 卢元绪正说着还想再劝,但见卢韶泽正向寝宫的门口努嘴,随即他亦向门口望去,只见一个小太监鬼鬼祟祟离去的背影一闪而过。 被这位认真事又多的皇叔抓包,卢韶泽讪讪的一笑,“呐个……皇叔,您继续说……朕听着呢。” 哎,卢元绪心中一叹,面不改色的继续道,“陛下,请您三思,臣绝非妄言,此刻除去苏灿乃我南唐大幸,您若考虑东森,臣愿一身替之,所有罪名臣一肩背负,届时,您只需将臣这个敬王交给东森就行。” 有了刚才小太监的暗示,此时的卢韶泽心已经飞了,扭了扭屁股显然有点坐不住啦,但他又不好直接赶走这位王叔,毕竟他也知道,其一心一意辅佐朝政,实乃忠臣重臣,更是朝中抗衡南宫家与夏侯家的重要力量,他这个皇帝想要安稳,还要仰仗着他呢。 “这样吧,王叔你且容朕想想,过两天再给你答复如何?毕竟关乎两国是战是和的问题,兹事体大,朕一时还真拿不定主意……” 卢元绪无可奈何地点点头,“好吧,那臣告退。” 拱手躬身,卢元绪辞别后,便识趣的退了下去,只不过走出门口时,他瞪了几眼那名小太监,皇帝荒废政事,跟这些人百般逢迎讨好也不无关系,他不用问都知道皇帝接下来要干什么,想到此,卢元绪又仰天苦叹一声,默默的离去了,因为他拿这些逢迎的人,也没办法…… 第476章 另类的拔河 见敬王走了,卢韶泽将松开的衣襟拢了拢,跳下了躺椅,然后招手唤道,“颜福。” “奴才在。”刚才那名小太监急忙弯腰走了进来,露出了一个谄媚的笑脸,“陛下,后宫都安排妥了……” “嗯,嘿嘿。”卢韶泽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刚才卢元绪来时,他正在躺椅上睡觉呢,所以才会在寝殿内接见这位王叔,“哎,真麻烦……” “陛下日理万机,辛苦啦。”小太监颜福见机道。 “去,少拍朕马屁,朕的鞋呢?” “在这呢。”颜福赶紧将一双薄底的靸鞋从柜子里取出来,然后躬身给皇帝穿上,完后他笑呵呵的道,“陛下,咱们这就过去?” “嗯,过去!哈哈,今天看看她们谁能赢!”卢韶泽兴致满满,抬腿就往外走,颜福紧随其后,脸上也洋溢着莫名的笑容。 南唐的皇宫占地极大,经过几次扩建,已经约占了盛京城四分之一的面积,其内亭台楼阁自是不用多说,假山水榭亦是比比皆是,高大的殿宇,飞檐斗拱连成一片,要说皇家奢华,实乃三国之最。 此刻的后宫之内,一群莺莺燕燕正驻足一架精巧的木桥两侧,她们不是宫内某某妃子就是某某女官,但是见她们站在一起时的样子,也看不出谁的地位更高,原因很简单,这些女子现在都穿着短小半透的抹胸肚兜与筒裤绣鞋,若是没人指点,谁还认得出谁是谁。 “陛下驾到!”随着颜福略带尖锐的声音响起,卢韶泽龙行虎步的跨步而来,眼睛在这些姿色各异的女子身上扫了两圈后,就径直走到桥上坐到了一张特意为他准备的大椅之上。 两旁女子纷纷蹲身下拜,一个个娇滴滴羞怯怯口称陛下金安,那眼神无不像小钩子一样,钩到卢韶泽身上。 “不废话!”卢韶泽向桥的左右看看,然后笑眯眯道,“今日还是老规矩,赢得有赏,输的受罚,哈哈哈,开始吧!” 皇帝说了声开始,小桥左右的女子们一个个娇笑着涌到两侧桥头,然后从地上捡起一根用几匹丝绸扭成的长绳,长绳中间还系着一条红绫,简单的说,就是拔河。 由于此时天已经黑了,所以小桥的栏杆上吊着盏盏华丽的宫灯,水面一映甚是明亮,卢韶泽看着这些体态婀娜,眉眼流波的俏丽佳人,心花怒放的哈哈大笑,“都拿起来,等朕说开始你们在用力,谁也不许耍赖!” 两侧自然响起一阵让人骨酥肉麻的娇软应诺之声,还有些姐妹悄声打趣,嬉笑连连,讨论着今天输赢会有怎样的奖赏和惩罚,只不过,从往日的例子来看,诸女们也都知道,不管是奖赏或者惩罚都是能让人羞不可溢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开始!”卢韶泽神采奕奕,一声令下,两侧各二十,一共四十人的拔河比赛就算开始了,姑娘们拿出全身的力气,开始向己方这边拽着丝绸长绳。 看着她们一个个脸上因用力而渐渐涨红甚至变形的样子,卢韶泽开怀的笑了起来,一个劲的高喊着,诸如使劲拉,输了罚这样的口号,拍着大腿声音颇为嘹亮,哪还有刚才见敬王卢元绪时无精打采的样子。 然而就在这场香艳的比赛还未分出高下之时,刚才守在此园门口的颜福疾步走了过来,他趴在卢韶泽耳畔轻声嘀咕了一句,“陛下,刚刚宫门来报,乌夫人请求觐见,说有要事禀报。” 正在兴头上的卢韶泽闻言蹙了下眉头,有些扫兴的停止了叫好之声,“就她一个人?” “是的,只有乌夫人一个。” 卢韶泽捏了捏拳头,随即吩咐道,“让她去胭脂宫等朕!” “喏。”颜福依言下去传令,而卢韶泽则压住心思,继续欣赏着两侧的美女们较力,随着一方女子狼狈的扑倒,这场拔河没用多久就算分出了输赢。 逍遥皇子 第250节 “输的排队过来,朕要一个个打屁股!”卢韶泽兴致高昂的击掌道,随即,只见那些输了比赛的姑娘们,从地上爬起来,然后一个个你推我搡的有说有笑,娇滴滴走到卢韶泽身前翘起浑圆的臀部。 “啪!”随着肉浪翻滚,第一个受罚的姑娘情不自禁发出一声诱人的轻吟,在众姐妹的哄笑下,羞红了脸。 大概过了小半个时辰,二十个姑娘无一疏漏,卢韶泽总算心满意足的站起身,笑哈哈的抓挠着最后一个佳人香软的身子道,“赢了得一方先去浴华殿等朕,嘿嘿,朕还有些政务要处理一下,等朕回来跟你们一起洗……” 说完,卢韶泽就满面春风的走了,只留下了身后一连串的娇笑或者娇呼声。 胭脂宫,这座宫殿的位置说白了也属于后宫的范畴,只不过其稍稍靠前了些处在后宫的门户,所以卢韶泽就经常在这里接见一个内臣,比如,乌夫人诗露。 “给陛下请安,吾皇万岁……”见卢韶泽进来,诗露盈盈一礼,屈膝侧蹲的姿势尽显诱人曲线。 卢韶泽扫了她一眼,然后大咧咧的找个把椅子坐了,“宇文月呢?” “这……陛下,您听我说……”诗露心里暗暗叫苦,其实她今日上午就赶回了盛京,但是一直犹豫着不敢来见卢韶泽,直到天已经黑了,她才咬着牙,沐浴更衣后进了皇宫,因为有些事是瞒不住的。 “朕不听!朕就问你宇文月呢!”自打刚才颜福禀报说,乌夫人求见,而没有加上宇文月,卢韶泽就知道,他要的人肯定没带回来。 看着皇帝凝眉瞪眼的样子,诗露知道,今日肯定有的苦吃了…… 第477章 皇后之位 “陛下息怒!”诗露急忙双膝跪地,又已膝代步跪爬到卢韶泽脚边,仰头凄凄哀哀道,“陛下容禀,此次去后夏鸾城所遇之事颇多,宇文小姐曾已被我方抓到手中,奈何……” “滚!”卢韶泽未等诗露说完,就一脚踢在其软绵饱满的胸脯上,疾言厉色的指着她斥喝道,“朕不想听你的废话,朕给了你多少人,给了你多少机会,到现在你跟朕说奈何?奈何什么?又想找什么借口?!” 卢韶泽这一下并不轻,踢的诗露歪倒在地,但她根本顾不上疼痛,更不敢有丝毫迟疑,再度扑到了其脚边,“陛下,诗露知罪,但此事也却有内情……” 压了压火气,卢韶泽低头拿眼睛瞪着她,诗露白皙的面容就在眼前,想起曾经此女也曾千方百计地逢迎讨好自己,点点头,卢韶泽忍怒沉声道,“好,别怪朕没给你机会,你说,朕的宇文月现在在哪里?” 诗露见总算有了开口的机会,心下长长吐出一口气,她就怕皇帝盛怒之下不由她分说,上来就把她砍了,这样就算她有再多的法子也无济于事。 稍稍组织了语言,诗露将眼泪含在眼圈里,双目微红道,“陛下,您有所不知,当日我带领朝中一干供奉,本来已经杀进了宇文家府邸,奈何白凝秋突然带人杀出,拦住了我等,有陛下皇命我等哪敢怠慢,遂与之大打出手,可那白凝秋实在厉害,潭望等一干供奉皆不是她的对手,而且宇文家就像早知我们那日会去偷袭一般,在府内屋中藏了大量的甲士,最后为保我杀出重围,潭供奉他们……” “他们怎么样?”卢韶泽亦是赤红着双眼问道。 “他们皆被白凝秋和宇文家的人合围抓住了,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我苟延残喘拖着带伤之躯才侥幸逃得一命,陛下您看……”说着诗露也不顾什么脸面,直接侧身将裙子的下摆撩起,直至大腿,露出了她在鸾城城门前受的伤势。 卢韶泽定睛望去,见果然诗露白皙柔滑的大腿上有两道刚脱痂不久的伤痕,心下也不由得微微一凛,不过面上他也未有什么异色,毕竟诗露只是他的玩物而已,根本谈不上什么担心,“然后呢?然后你就跑回来了?” 诗露也不把裙子放下,就那么斜坐在地上,伸着一条腿,“哪能啊,未完成陛下所托,我哪能跑回来,事后,我又想办法要再度去抓宇文月,可是这次还没等我有所行动就被……就被人抓住了……” 低头抽噎,诗露说着眼泪就扑簌簌的流了下来,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与羞辱一样,过了一会,就在卢韶泽想追问的时候,诗露抢先哽咽几声道,“陛下啊,您肯定猜不到是谁抓了我……” “难道不是白凝秋或者宇文家的人?” 诗露摇头,梨花带雨般可怜兮兮的望着卢韶泽,“是东森的逍遥王苏灿,陛下,他……他竟然也对宇文月起了歹心……” “你说什么?”卢韶泽大怒,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把揪住诗露上身的衣领,弯腰逼近道,“你是说你被苏灿抓住了,他还对宇文月起了心思?” “是,是的。”诗露唯唯诺诺,双手撑着地面。 “混账!然后呢?然后怎么样了?” “然,然后宇文月就被他抓走了……” “呀!”卢韶泽一把推开诗露,将其推得一个踉跄,抬腿一脚就踢在了诗露的小腹上,“没用的贱人!竟然,竟然让朕的宇文月被那家伙抓走了?混蛋,混蛋!” 一脚一脚,卢韶泽泄愤一般踢着地上打滚的诗露,好半晌才喘息着站稳,“现在呢?现在他二人在何处?你要敢说不知道,朕就活劈了你!” “知,知道……”此刻的诗露已经披头散发,衣衫掀起凌乱不堪,可她还是忍痛轱辘着再次爬到卢韶泽脚边,抱住他的双腿,仰头哀哀道,“两日前,我收到信报,说苏灿在龙泉城外四十里的码头下船,然后便派人去了江北,仿佛是在召唤他的使团队伍……” “呸!还使团队伍!竟还妄想要出使我南唐,朕要发兵,要发兵!”卢韶泽气急败坏再次将诗露踢开,然后怒气冲冲的就要往外走,却被诗露再次抱住了双腿。 只见诗露哀求道,“陛下息怒,息怒啊……” 这俗话说,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其实诗露也好,还是南唐那些知道这位皇帝爱慕宇文月的人也罢,他们其实都想错了一件事情,就是这位皇帝不单单是想要宇文月的人,还想要宇文月的心,是故,当卢韶泽听见宇文月被苏灿抓走后,才有这么大的反应,因为他突然不自信了,或者说,他怕了,嫉妒了。 想当年,宇文家还未造反之时,卢韶泽就曾多次暗示过宇文海,想娶宇文月为皇后,但当时宇文月早和南宫家的南宫焱有婚约,所以宇文海碍于家族脸面并未答应,故而此事就一直搁浅了下来,这也是为何宇文月年已近二十,还未与南宫焱完婚的原因之一,也同样,也是南唐至今还没有册封皇后的原因之一,要不然,南唐后宫岂会这般弥乱。 一直给宇文月留着皇后之位,你叫这样的卢韶泽怎么能在听见其被苏灿带走后不暴跳如雷。 话说苏灿在与诗露临别之际不是给了她一个盒子嘛,那个盒子呢?答案是,诗露根本就不敢将它拿给皇帝,至于原因是诗露知道,如果她把盒子拿来,还一五一十的将苏灿那句威胁的话转达了,那她今日估计就必死无疑,不会再有出去的可能了。 一只脚被诗露死死拉住,卢韶泽转身狠狠向其头脸踹去,“滚开!你这没用的贱人,来人,将她拖下去掉到刑房!朕要亲手炮制她!” 被踢了一脚,再加之听闻刑房二字,诗露吓得面色苍白如纸,颤颤巍巍的松开了手,但好像也正因为她这一拉,让怒不可遏的卢韶泽稍稍恢复了些理智,随即,他便吩咐涌进胭脂宫的几名小太监道,“去将敬王叫来,朕有话要他说!” 第478章 赔款,致歉 就在南唐宫里的小太监大半夜敲响敬王府邸的大门时,苏灿这边也在当日黄昏前后收到了江北使团的回信。 山中,苏灿将手里的一张纸随意丢进了眼前的火堆里,然后抬头对陈天星笑道,“辛苦了。” “不辛苦,能为王爷效劳,乃是属下的荣幸。”陈天星笑呵呵的答着,心里却是叫苦连天,这位小祖宗总算现身出来了,他这些日子可是带人几乎都把南唐江州,以及附近几个州都找遍了,赤日炎炎也好,顶风冒雨也罢……哎,想想就全是眼泪啊。 苏灿显然也看出来了,讪讪的笑了笑,他哪能猜不到这些龙鳞卫为了找他花费了多大的心思,不过嘛,知道归知道,苏灿也不想提及,“因上次使团驻地起火的事,南唐朝廷就给了这样的答复?” “是的,不过,除了那些赔款和道歉外,七公主卢萱……”说到这里,陈天星犹豫着瞄了瞄始终安静坐在苏灿身旁烤肉的宇文月,斟酌了一下用词接着道,“七公主卢萱也会代替南唐皇室因使团文职官员在龙泉城被杀一事,向王爷您致歉,而且还说会与您同行接下来的路,已杜绝此类的事情再次发生。” 苏灿闻言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想到卢萱与夏侯爱爱那日在龙泉城里抓他的那一幕,嘴角又不禁的扬了一下,这位公主,还真是惹不得啊。 “行,你去江边等着接使团吧,等队伍到了,再来这里找本王。” “是!”陈天星抱拳,再又看了宇文月一眼后便转身离开了,心中暗自笑道,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其实自从东森的使团队伍因使馆着火而撤离龙泉城后,七公主卢萱就火急火燎的带着夏侯爱爱返回了盛京,想劝朝廷完美的解决此事,后南唐朝廷做出决定,赔款,道歉,至于南宫叔侄则是定罪为叛臣,可谁都知道,这样的罪名只不过是个幌子,就好比此时的南宫焱,依然大大咧咧的逍遥在盛京街头,哪有什么叛臣的样子。 但不管怎样,南唐给出了力所能及的底线,就算是苏灿也不能说其是敷衍了事,而且看在卢萱来回奔波千里,又带着圣旨返回龙泉城的这份辛苦上,他也只能将此事揭过不提了。 转眼晨曦微亮,山中树木间有一层薄雾被风轻轻吹散,倏尔一片耀阳斑斑点点的透过叶子间的缝隙洒向地面,又是一个好天气呢。 宇文月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昨夜不知何时竟然窝在苏灿怀里睡着了,下一刻就发现这男人的一只大手还按在她的胸脯上,不觉心下一羞,可也没将其拿开,反而又向苏灿的身上挤了挤,抱得更紧了些。 似是察觉到了宇文月动作,苏灿也醒了,或者说,他始终未睡,而是躺在小帐篷里练了一夜的内息,并且与道魔神尊讨教了种种能帮人延长寿命的办法。 为何要问这种办法呢?那是他昨日听陈天星说的,他的父皇,也就是当今的东森皇帝苏振山病了,虽然听陈天星说不是什么大病,可这也引起了苏灿的警惕。 “想什么呢?”见苏灿亦睁开了眼睛,宇文月娇声问道。 苏灿揽着其肩膀,摇头笑了笑,“没什么,就是在想中午吃什么。” 宇文月嘟了嘟嘴,“才刚睡醒,就开始想中午啦,那想完了中午,是不是还要想晚上?” 苏灿用鼻息喷出两个笑声,然后贴紧宇文月的耳畔,轻笑道,“晚上嘛,就不用想了,晚上吃你……” “呀!”宇文月被苏灿灼热的鼻息弄得直痒痒,娇羞不已的晃着脑袋,不依道,“讨厌……一天都不肯放过人家,不给吃……” “不给不行!” 二人旋即扭在一起,在小帐篷的床榻上打闹起来,直到宇文月面红耳赤气喘嘘嘘的连连求饶这才作罢。 再说另一边,由于前两日就接到了苏灿派人传回去的信件,江北东森使团再度乘船踏上了江南的土地,陈天星也在码头上接到由武勤所带领的苏灿近卫一行人,而在这行人里,还包括了东森新派来的使团副使,闫克己。 说起闫克己此人,乃是礼部辖下的一位郎官,办事认真,为人也颇有廉名,属于干臣一类,故而在东森皇帝得知前副使连怀仁遇刺身亡后就钦点了他来辅助自己的儿子,可皇帝不知道的是,闫克己此人乃是朝中大皇子苏俭的心腹…… 当日中午,陈天星又去了苏灿和宇文月扎在山里的小帐篷,禀报江边使团已经全部就位,随时可以出发。 “好,那咱们就走。”苏灿拉起宇文月大步流星的就下了山。 而在南唐盛京,大中午刚刚从宫门里出来的诗露却谨小慎微的迈着碎步,一步一挨的向前挪着,看见宫门前等了她一夜的马车,招手唤其来接自己。 心腹手下韩鹊儿随即上前将其扶住,“夫人您怎么啦?怎么面色这般难看……” 诗露现在脸上苍白如纸一点血色都没有,而且见她行走时的样子也似极为痛苦,难怪韩鹊儿会这样问她。 “没事……”诗露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派人通知下去,严密监视东森使团动向……”话到一半,诗露身子就是一个踉跄,可能步子迈大了,就算被扶着也险些摔倒在地上。 韩鹊儿急忙拦腰将其抱住,索性直接将其抱进了马车里,在下令车夫回轩然候府后,她上下打量着斜靠在车内蹙眉不语的诗露,这身上也没伤啊,不过是换了套衣服罢了,夫人伺候陛下也不是头一回,可以前也没见到似这般痛苦模样啊。 “别看了,少了两个指甲大小那么点头肉,没什么了不得的,已经敷药止血了……”诗露睁开眼,振作了下精神,然后看着韩鹊儿的目光惊惧的向自己的胸脯望来,“说正事,鹊儿,回去后就去几个用毒高手,陛下又有新命令了……” 第479章 秀恩爱 南唐建德六年,九月初,苏灿也没想到当他再次率领使团踏入龙泉城时,已经步入了初秋时节,不过江南的初秋却丝毫没有什么凉爽之意,天气依然炎热的让人焦躁,就好比现在江州州牧吴渊的心情。 北城门前,当那杆逍遥王旗再度出现在吴渊眼里,早没了它第一次进城时所遇到的那些刁难,相反, 街道两旁驻足观看的人群却依然不见少,还是摩肩接踵的好不热闹。 “下官吴渊,拜见逍遥王。”宽大的马车刚刚停稳,吴渊就急忙凑上去见礼,他对这位王爷的手段可说记忆犹新,尤其是那凌厉霸道的气势,每次想起来,心里仍会泛起凛凛寒气,叫他生出一身鸡皮,因这事还传出了一个笑话,叫做,天热不用忙,想想逍遥王。 “嗯,带路吧吴大人。”车里传出苏灿懒散的声音,听语调似是没睡醒一样。 “是。”然而就算如此,吴渊也不敢怠慢,他把这次的使团队伍直接安排到了他的府邸居住,以防止再次出现什么意外。 队伍虽然仅有百余人,但不知为何,进城时的样子仍叫人有种浩浩荡荡的错觉,最后,看热闹的群众将这种错觉归咎于那杆王旗,因为它在,或者说,因为逍遥王在才显得如此。 城内繁华热闹依旧,人声鼎沸冲天,马车内,苏灿四仰八叉的躺在车厢里,任由宇文月拿着扇子给他扇着风。 “南唐比东森要热多了……”苏灿随口抱怨着,一只手伸进宇文月的裙子里轻轻的抚摸着其小腿。 这般亲昵,宇文月也不理他,而扇动着扇子抬头从蒙纱的车窗扫向外面人群,一张张神色各异的脸孔慢慢掠过后,她惊奇的问道,“那位白庄主说你进城会有人跟你联系,怎么不见动静啊?” 苏灿翻了个白眼,同时也翻了个身,单手撑起下颌斜躺着道,“这光天化日的,隐剑山庄现在是过街的老鼠,哪敢这个时候来找我,估计要今天晚上了。” “哦,我就是担心……”担心什么宇文月并没有说,但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了,无外就是怕苏灿被白凝秋所牵连,引起南唐朝廷的不满。 苏灿轻轻一笑,刚想说两句,就见车厢的门忽然被人拉开了,然后有一人跃进了车内,随即那人便被车内苏灿与宇文月的姿势弄愣住了。 “武勤,回去自己领二十军棍!”苏灿无奈的望着一身男装打扮的卢萱,向车外喊道。 “王爷,是张廷柱不是我,是他放进来的……”武勤的声音稍显委屈,然后就听见张廷柱那无耻的笑声。 “逍遥王好自在啊。”卢萱瞥了一眼苏灿,或者说,瞥了一眼苏灿还在宇文月裙底的手,怨气满满的道,她这些日子跑东跑西,可说为了两国和谈殚精竭虑,为了黎民百姓免受战争之苦……算了,扪心自问,卢萱也不得不承认,她之所以这么卖力的奔波,是为了眼前这个家伙,是因为不想与他为敌…… “自在?必须自在啊,本王被封逍遥二字,若不自在,还怎么逍遥?”苏灿笑的一脸无害,仿佛没看见卢萱那幽怨的眼神。 “见过七公主。”宇文月放下扇子向其点头笑道。 对宇文月,卢萱脸上显然多了不少笑意,关上车门后,像个儒生般端坐在车内道,“现在我是应该叫你宇文小姐,还是逍遥王妃啊?” 宇文月闻言,俏脸绯红,这才意识到苏灿的手还在裙下使坏呢,于是不着痕迹的踢了一下苏灿,这才羞赧道,“什么王妃,还没答应嫁给他呢……” 识时务者为俊杰,苏灿讪讪的将手抽回,可脸上却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只见其假装恼怒的对宇文月凶道,“什么?还没答应?把本王吃干抹净就不认账了?没门!今晚家法伺候!” “呀!要死了,说什么呢……”宇文月羞不可溢一声惊呼,接着小拳头就擂在了苏灿身上,可眼波流转间,美眸盼兮如情丝,温柔缠绵的紧,撩的人肝火熊熊啊。 逍遥皇子 第251节 卢萱望着这连蚊子都打不死的一拳,又看了看苏灿与宇文月二人此时的神态表情,只觉一股酸涩涌上心头,接着就是一句,秀恩爱死的快,冒了出来,她不想看到这一幕啊,简直太虐心了。 然而苏灿和宇文月仿佛故意的一般,在卢萱面前你一下我一下的打闹起来,完全把她这个外人当成了空气,最后直至吴渊府邸,马车不动了才消停下来。 当夜,吴渊在家中准备了盛大的宴席款待苏灿一行人,席间,可说除了一直闷闷不乐的卢萱,其余人都被宇文月的美丽惊艳到了,当然也惊吓到了,因为谁都知道,这位寸步不离逍遥王身边的女子,乃是宇文家的人,叛国某逆者之后。 但碍于苏灿这位霸道强势的王爷在场,吴渊脸上也未露出什么异样,还笑呵呵的跟宇文月打招呼,不过等这场宴会散了,各自回屋休息后,一封八百里加急的书信,被快马加鞭的送往盛京,信中,吴渊明确表示,东森或与后夏叛军达成某种协议,证据就是,作为筹码或者牺牲品的宇文月就服侍在逍遥王左右。 月朗星稀,入夜后,难得的凉风穿过窗户吹拂着绮红的纱帐,飘飘荡荡的轻盈摆动着,苏灿刚刚才用木桶里的冷水擦完身子,就听屋外武勤敲门道,“王爷,有人自称白九,想见您,说有要事。” “白九?”苏灿将毛巾递给侧旁仅着一件缎面亵衣的宇文月,嘴角勾了勾,“知道了,叫他稍等一下。” 这位白九显然就是白凝秋派来与苏灿联系的人,果不其然,当苏灿出去在花厅内见到此人时也证实了他的想法,只不过,让苏灿没想到是,这位白九是隐剑山庄的四长老,混号为万毒鼠王的胡杨胡长老。 第480章 吴府小妾 胡杨见到苏灿后,显得很客气,抱拳行礼已毕就把白凝秋让他带的话一股脑全说了。 只见其贼眉鼠眼的谄笑着,“王爷,我们刚刚得到消息,盛京那边好像出了些变故,看样子不太欢迎您,我家庄主叫在下提醒您路上小心埋伏。” “嗯。”苏灿只穿了一件居家清凉的短衫,闻言点点头,“好,本王知道了。” 想来是诗露已经把他带走宇文月的事告诉了南唐皇帝,所以才生出的变故吧,不过苏灿也不担心,毕竟两国和谈是大势所趋,他相信就算那色迷心窍的皇帝再怎么任性,也不至于真的要跟东森开战,毕竟还有一根如鱼刺般的后夏,卡在其喉咙里呢。 “再有就是南宫家,他们也聚拢了一些人想要对付您,尤其是其家主南宫雄,因为其弟南宫塑和其子南宫焱的事情始终对您颇为不满……” 说不满那都是轻的,南宫雄新丧一子南宫傲,本来就心情郁结,终日看不见什么笑脸,再加之长子南宫焱从苏灿那里回来后就落下了口吃的病根,说话都不利索了,这让他怎能不气,不对苏灿生出怨念才怪呢,再有就是其弟南宫塑啦,别看兄弟二人平时不显,但若真出了事情,还是有那么一份亲兄弟间的牵绊。 既然说到南宫家,就不得不说其赘婿诸葛逸,现在的诸葛逸成了南宫机智暗地里的军师参谋,而这位南宫机智就是受了苏灿化身的白玉龙挑唆,想造反当家主的那位,到现在其还一门心思的想将他的妹妹南宫画嫁给白玉龙呢。 可能由于现在还不是时机,南宫家的几位族老和家主权势滔天,依旧一言九鼎,所以南宫机智和诸葛逸商量后,还是决定暂时忍耐下来,等待隐剑山庄的支持,白凝秋之所以半途与苏灿分开,就是去了找南宫机智和其父南宫晔,想借由这二人,在南唐朝廷内掀起风波,再浑水摸鱼。 对于南宫家,苏灿亦早有决定,想法与白凝秋大致雷同,皆是从内部将其瓦解,所以当他听到胡杨说南宫家要对付他时,也是不以为然的一笑,“没关系,他们尽管出招好了,只要敢来,本王就把他们的脸打肿!一个都不放过!” 胡杨谄笑着点头,两颗贼溜溜的小眼睛叽里咕噜的乱转着,心里已经笑翻天啦,叫你们南宫家平日里眼高于顶作威作福,现在看你们怎么被这位王爷收拾,似是想到那种画面,胡杨忍俊不禁的咧嘴笑了起来。 “还有别的事吗?”苏灿见其一个劲的傻笑,不明所以的他开口问道。 “没了,嘿嘿……”胡杨恭敬地抱了抱拳,“暂时得到的消息就这么多,要是再有其他的,小人再来通知王爷。” “嗯。好吧。”苏灿点了下头,隐剑山庄好歹是条地头蛇,其得到消息的渠道肯定要比龙鳞卫快的多,所以苏灿还真把他们当成了一个不小的助力。 送走了胡杨,苏灿拎着一壶酒去吴渊地府的花园内乘凉,顺便想一下对付南宫家的步骤,只不过当他穿过曲折的回廊到了花园时,却突然听见假山后有两人细碎的对话声,声音一男一女,虽然很小,可苏灿依然听得清楚。 “放心吧红姑,那些东西已经装那辆进马车里了,嘿嘿,没人知道,所以……你看是不是该履行你的承诺了?” “去,拿开你的脏爪子,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待有了效果再说。” “别呀,我可是冒了大风险,那些侍卫一个个激灵着呢,我也是冒充喂马的马夫才得以接近那辆马车,吓得我一身冷汗呢,先摸一下,就摸一下……啊!” 随着一声压抑低沉的惨叫,那个色眯眯的男声戛然而止,苏灿蹙了下眉头,闪身到了回廊上面,然后只见一名三十上下的女子拖着一个小斯打扮的男人从假山后探头探脑鬼鬼祟祟的出来,接着便一路将其拖到花园深处,消失了踪影。 “这……还真是说来就来啊……”苏灿摸着下巴喃喃嘀咕着,随即,他突然想起来什么对识海里的道魔神尊道,“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干嘛不告诉我?” “切,你又死不了,我才懒得管这些破事!” 苏灿气的牙痒痒,可又无奈何,就像道魔神尊拿他没法办一样,苏灿也同样拿道魔神尊没办法,“大爷,下次有这样的事能不能提前说一下,省得麻烦啊。” “哼!就不!”道魔神尊趾高气昂,傲娇的很。 “懒得理你!”苏灿说着脚下发力,轻飘飘的跟上那位红姑,想看看其还要干什么。 吴府花园深处,翠竹成片连绵处处草丛花木,蜿蜒石子小路,曲径通幽处,只见红姑正在掘土,显然要把那男人埋了喂树。 这是谁啊?苏灿琢磨着,因为一般的杀手杀人后直接将尸体一丢走了就行,为何还要费劲埋呢?如此多此一举,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隐情。 果不其然,苏灿看了半天直到红姑将人埋好,又整理了地面,只见其拍了拍手,就去了吴府前院书房,苏灿一路悄无声息的跟着,在书房里,这位红姑走到了吴渊身边,自然的挽住其手臂,“老爷,天色晚了,该歇息了。” “哦,红娴啊,呵呵,不忙,家里的小祖宗还没走,我哪能睡得着啊。” 红娴,吴渊吴州牧的第八房小妾,府里的下人都知道,其平日里素得这位大人喜欢,所以见到她来唤自己睡觉,吴州牧心里甚是熨帖,脸上也是笑意满满。 苏灿在书房外的一个大树上看着,不禁勾起嘴角,真不知道当这位吴州牧得知他的这位小妾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后,会是个什么表情,从刚才其熟练的掘土动作来看,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那您还能守一晚上不成,哼嗯……来嘛,去妾身屋里,妾身给您捏捏,今天老爷肯定辛苦了……”不得不说,这位叫红娴的成熟少妇还是颇有几分姿色的,连撒娇带央求,小模样看的吴大人心里直痒痒,于是就半推半就的被拉走了。 “哎……”苏灿摇摇头,心里佩服不已,他佩服的是,南唐这些碟子居然都渗透到了这种地步,不过想想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像吴渊这样的州牧实属封疆大吏了,朝廷在其身边安插眼线,也不是什么小题大做之事。 第481章 两个字,敌人 就在苏灿感慨南唐谍网之际,距离龙泉城仅有百余里的明城内,一匹快马踏着夜色在一处府邸门前勒住了马缰,马上的骑士跃身下来,急匆匆的敲响了大门。 片刻之后,明城冯家的新任家主冯启全在书房内接见了这位骑士。 “冯家主,在下是奉敬王之命特来送信。”说着,这位三十多的虬髯汉子从怀里拿出一封书信递到冯启全面前,口中继续道,“王爷说,为冯都督报仇之事,全写在此中,望冯家主全力配合!” 冯启全,乃原南唐江州都督冯启安的胞弟,随着冯启安在白银江边被苏灿一剑杀了后,他就登上了这个百年豪族的家主之位,而他的选择也同他的哥哥一样,率领着家族站在了朝中敬王卢元绪一系下面。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敬王交代了一些事情让这个盘踞在明城百年的庞大家族予以配合,其余的事,朝廷会出面找人来做。 冯启全看完信后,便当着信使的面将手里的信用烛火点燃了,随着黑色的灰烬散落而下,冯启全微微眯起双眼,攥紧拳头道,“劳烦信使大人了,请转告王爷,我冯家必定全力配合,兄长之仇,不共戴天!” 信使抱了抱拳,既然有了回应也未多留,出了冯府之后就继续向下一家赶去,因为在他的身上,还有三封信等着送呢。 自从卢韶泽得知苏灿抢走了宇文月后,便答应了卢元绪铲除苏灿的计划,并把此事全权交由其负责,条件就是要将宇文月带给他,虽然这个条件在卢元绪看来有些儿戏,甚至荒谬,但最后他还是无奈的答应了…… 九月初四清晨,天上一声炸雷惊醒了趴在苏灿身上睡觉的宇文月,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场始料不及的暴雨,用罢早饭,二人看着窗外接天连地的雨幕,苏灿发出一声感慨,“看来今天是没法走了啊。” “那就再住一日,反正王爷出使也耽误了这么多天。”宇文月微笑着揶揄。 苏灿也笑了笑,只是那笑容有些无奈,起身走到门廊下面看着近在咫尺从房顶瓦片上流下的水线,侧脸道,“你以为我愿意耽误啊……” 跟在他身边的宇文月闻言,俏丽的脸上闪过一抹愧疚之色,“是因为去找我嘛?” 苏灿摇头,不过想想又点头,“可不,因为找你,我可把国事都放下了,你可要想想怎么报答本王这份恩情,嘿嘿。” “人都归你了,还要怎样?”宇文月鼓腮嘟唇,尽显小女儿撒娇姿态,一双神采奕奕的大眼睛水蒙蒙的望着苏灿,看的苏灿一阵好笑,就在其还想着言语上沾点便宜之时,沿着门廊,一身白色男装的卢萱带着一位老人来了。 苏灿微微怔了一下,随即便笑着打招呼,“七公主早啊。” 看着苏灿一脸坏笑,卢萱白了他一眼,敷衍似的行了个礼,然后便伸手介绍起她身边的那位老人,“不知王爷还记不记得张浩谷张老大人。” 苏灿点头,这老者他当然记得,曾经在紫霄阁那场接风宴中见过,还给苏灿留下了不浅的印象呢。 “老朽见过王爷。”张浩谷上前施礼,其动作显然要比卢萱认真的多,也刻板的多,足见老者诚意。 举拳不打笑脸人,何况还有卢萱在场,苏灿拱手回了一礼,脸上亦挂起了笑容,“张老大人客气了,不知前来找本王所谓何事啊?” 张浩谷虽已老迈,但是眼神却炯炯傲然,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苏擦的庐山真面目,对面前这位笑容可亲的年轻人,他怎么也无法跟那日紫霄内一言不和就要杀人的王爷联想到一起。 “进去说吧。”没等张浩谷开口,卢萱就率先走进了屋内,还拉上了宇文月一同进去。 苏灿见状点了点头,亦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只是心中嘀咕着,看来这老头来找自己不是三两句话就能打法的呀。 片刻后,吴府的花厅内,苏灿与张浩谷分宾主落座,卢萱在他二人中间的位置上也坐了下来,宇文月在旁泡茶。 张浩谷此时轻咳一声,打断了苏灿猜测其来意的思路,只见老人先是拱了拱手,随即和蔼笑道,“王爷能以国事为重,再次率使团到我南唐,老朽倍加欢喜,本想在路上与王爷攀谈几句,免得耽误行程,可怎廖今日暴雨如注,上苍留客,故特来冒昧与王爷谈谈……” 苏灿挑了下眉毛,“张老大人请说,本王洗耳恭听。” “不敢。”张浩谷从容的笑了笑,直抒胸臆道,“老朽今日一是想问问王爷,您是怎么看待我南唐的,其二嘛,则是想听听王爷如何评价后夏反叛之事。” “嗯?”苏灿愣了一下,复而摇头洒脱一笑,旁边的卢萱见他如此表情,略有些不满,“张老大人可是我南唐文脉的泰山北斗,士林中的地位举足轻重,今日一大早就冒雨来找我,说要见你,你可别胡说啊……” 卢萱不放心,怕苏灿皮懒的性子上来,不耐烦的随便打法张浩谷,故而郑重说了一下其地位,还有就是她也想听听苏灿的看法。 “呵呵,老大人不知您是要听真话还是假话?”苏灿根本没理卢萱,这妮子安得什么心,他岂能看不出来。 “自然是真话,还望逍遥王开门见山,老朽今年七十有一啦,没几年好活了,故而想听听如王爷这般年轻俊杰的想法……” 老人说的甚是恭敬,表情亦是严肃认真,苏灿点点头,反正外面下雨也没什么事做,就全当聊天打法时间了,思忖了一下后,他才道,“其实本王对南唐的看法很简单,用两个字就行……” 苏灿说着故意一顿,然后看了看满脸期待等着下文的老者,轻飘飘的接着道,“敌人。” “敌人?”张浩谷喃喃重复,而卢萱却深深蹙了下眉头。 第482章 为了和平 “不错,就是敌人。”苏灿若无其事的又说了一遍,然后随手接过宇文月刚刚沏好的茶。 “能理解。”张浩谷捋着胡须点头,“毕竟当今天下三分,迟早会有一战,能理解……但,眼下呢?不知王爷对眼下时局有何看法?” “哼哼,眼下嘛,眼下我东森就是要千方百计的搅乱南唐局势,然后趁机赶紧把在西陈的兵力抽回来,夺取江南之地,最少也要占几个据点或几座城池,好为将来源源不断的对南唐用兵做准备。” “咳咳……”张浩谷刚接过宇文月的茶抿了一口,就被苏灿这直白的话呛得咳嗽起来,须臾过后,老人总算平静下来,“王爷还真是敢说呢。” “你不是要听实话嘛,这就是实话。”苏灿一脸无辜。 张浩谷点点头,“不错,却是实言不假……哎……”老人叹息一声,又打量了苏灿一会才若有所思的接着道,“东森眼下就从西陈撤兵,怕是会得不偿失吧……” 老人还想继续说,苏灿就直接打断了他,“当然不是现在,一切还在筹备之中,没看见本王来南唐用和谈的名义迷惑你们嘛。” 此言一出,不管是张浩谷还是卢萱都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停腹诽苏灿把话说的太直白了。 苏灿笑了笑,把二人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都看在眼里,“这就是实话,张老也说了,三国之间必有一战,那何不趁此良机先占个桥头堡再说呢?省得将来你们封锁大江不让我们过来呀,依本王看,这座龙泉城位置就不错。” “王爷,您说笑了吧,即使是现在我南唐在白银江畔也有十万带甲儿郎枕戈待旦,战船更是不计其数,随时可攻来犯之敌,想拿龙泉城又谈何容易……” “十万?”苏灿笑着摆手,满脸的不以为然,“在本王眼里土鸡瓦狗尔。”见张浩谷蹙起白眉,苏灿嗤笑道,“老大人不信?” “自是不信!真当我南唐将士是摆设不成!别忘了,自打南唐立国以来,论水战我国还没输过!”老人说话已经隐隐带了些怒气,他今日来找苏灿一是想听听这位将来必定会成为东森掌权者的想法,至于为何是必定,因为老人觉得,只要东森皇帝不瞎,就不会选其继位。 二就是想劝一下苏灿,让这次两国和谈后的平静时间能坚持的久一些,但奈何这位王爷太过直白,一点这方面开口的机会都不给他,上来就定义成了敌人不说,还要占领城池用已日后的攻伐。 “老人家莫生气嘛,本王真没骗你,按照目前白银江南岸的布防来看,南唐将剩余的兵力全部陈列在江州沿岸,用于对峙我东森湖州兵马,可是别忘了,白银江长啊,我们不从湖州过江不行吗?直接走西陈的福州本就行了。” “不可能。”这次开口的是卢萱,她盯着苏灿蹙眉道,“福州有冯浩然的叛军,他岂会让你们轻易穿过他的地盘……” 张浩谷也蹙起眉头,不过下一瞬间老人似是想到了什么,因为他看见了端坐在苏灿身边的宇文月,一下子恍然大悟道,“难道说你们和西陈的叛军也有联系?” 苏灿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一点都不避讳的点点头,“老人家说的对,确实有联系,实不相瞒,本王前不久才派人支援了他们一大批军饷,用于购粮和招兵买马。” “这……”张浩谷惊讶的瞪大眼睛,老眼里闪过名为果然如此的神采,随之他喟然一叹,“哎,真是好计策呀……” 由于南唐境内后夏势力的崛起,故而南唐将白银江边的军队大部分调去了内地平叛,而这所谓的大部分中,原先用于抵御西陈的军队就占了一半以上,所以现在南唐几乎可说是对西陈处于不设防的状态,就算留有几支巡逻的卫队,也是报警之用,与大局来说,根本不足轻重。 逍遥皇子 第252节 谈话的气氛逐渐沉默下来,旋即变得有些死寂,只有窗外哗哗的大雨声不绝于耳的传进来,此刻的卢萱有些烦躁,本来是降雨可消暑,但她现在只觉得愈发的闷热了,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半晌,张浩谷双手撑在膝盖上,自嘲般的摇了摇头,望着苏灿道,“王爷快人快语,以实相告,老朽佩服……” 不佩服又能怎样呢?张浩谷明白,苏灿不加隐瞒的告诉他,就不怕南唐有所防备,因为现在南唐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消灭后夏,军队亦是不可能从中抽出来,至于苏灿所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这样的问题,老人根本就不考虑,只要看看宇文月就知道了。 “王爷和后夏那边也有联系吧……”张浩谷扫了一眼宇文月试着问道。 “是啊,有联系,本王支持后夏造反,刚刚才帮他们解决了军粮问题。”苏灿说的轻巧无比,简直就像在说,本王就等着看你们南唐朝廷出丑一样。 “苏灿!”卢萱听不下去了,急红了脸一下子站了起来,怒气冲冲的指着苏灿,可张嘴想要开口斥责,但话到嘴边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了,最后又愤愤不平的一屁股坐下,气鼓鼓的瞪着面前这个男人。 要说还是张浩谷沉稳,老人家点点头,“果然啊,王爷这次出使南唐本就不是奔着两国和平来的……” “不对,或者说张老大人您只说对了一半。” 没想到苏灿会这样说,张浩谷蹙着眉头惊奇的望着苏灿,“难道不是嘛?王爷的所作所为,所言所讲明显就是带着对我南唐满满的恶意,如此行径难道还是和平之举?” 苏灿笑的灿烂,甚至带了些纯真,“当然是和平之举啦,只不过,本王为的不是南唐和平,而是在不久将来天下和平!” “天下和平?”老人不解的重复了一句,眼神由浑浊转向清明,再又望了苏灿好一会后,他倏尔一笑,点点头,“他日王爷带兵前来,若那时老朽还活着,必会第一个提刀挡在前面!即使老朽已身故,也会叫人将坟茔按在江边,呵呵,好歹是个小土坡,总能让王爷绕上几步路!” 老人家说的铿锵有力,随即站起身对苏灿施了一礼,然后迈开大步告辞而去,这一别,就真的是苏灿最后一次见到这位老人了 苏灿亦站起恭恭敬敬的对着老人背影拜道,“老大人慢走,灿,恭送之!” 第483章 南唐公敌 张浩谷走了,老人略带佝偻的背影在大雨里消失在院落的转角处,苏灿站在花厅门前望着抿唇不语,他今日说的句句属实,不加任何隐瞒,甚至没有任何言语上的修饰,这一切自然有他的目的,但是也算冒了天大的风险…… “苏灿!”卢萱的声音打断了苏灿的思绪,只见她迈步挺立在苏灿面前,仰起头眼神有些复杂的道,“我敢保证,自今日起,你将在南唐寸步难行!” “因为你嘛?还是说,因为我的野心?”苏灿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对于什么寸步难行,他才不在乎,南唐事到如今只能跟东森和谈,这是大势所趋,所以他根本不担心,这番言论说出去后,还能不能出使。 “不是,当然不是因为我,我还没有那个份量,但我跟你说了,张老大人是我南唐的文脉泰斗,你今日一番言论,必会天下皆知……” “是啊,我知道,他要是个籍籍无名的小人物,我还不这样说呢。”苏灿笑的和煦,在这暴雨中竟有些温柔之感。 “你这什么意思?想干什么?”卢萱戒备的望着苏灿,脚下甚至情不自禁的退后了半步,“你要知道,一旦你的话传开,我南唐的书生世子,门阀豪族必会对你口诛笔伐,甚至会不予余力的刺杀你,这就是你想看到的?” “幼稚!”苏灿摇摇头,转身又回到了花厅里坐下。 “我幼稚?!”卢萱显然处于怒气爆发的边缘,三两步就跟了进来,她今日带张浩谷来见苏灿,本是想借由老人家的学识与口才劝诫苏灿不要与南唐轻易开战,起码在表面上显得和平一些,但是苏灿的言论就像直接掀飞了谈判桌一样,让她卒不及防。 “难道不是幼稚吗?”苏灿拿起茶盏笑着反问一句。 “你当我在骗你?张老只要将今日你的话传出去,你就是南唐公敌!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卢萱现在都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了,看着悠哉喝茶的苏灿,真恨不得一巴掌打上去。 放下茶盏,苏灿兀自摇了摇头,语气不疾不徐,“公敌又如何?反正在我说这话之前就已经是了,不信你派人去查一下我的马车,已经有人在里面做了手脚啦,你们的朝廷已经在想着要本王的命了!” “这……”卢萱闻言迟疑了一下,然后转着眼珠半信半疑的问道,“你确定是朝廷派人干的?” “确定。”苏灿认真的点头,复而洒脱一笑,“这样也好,大家摆明车马的出来对撞一下,反正对于你们南唐而言,只要两国不开战,拖一天就是赚一天……” “那你就是因为这事才有刚才的说法?”卢萱并没有怀疑到底有没有马车被做了手脚这样的事,因为她相信,苏灿还不至于用如此卑劣的手法来骗她。 “七公主。”苏灿正待张口,宇文月却抢先出声了,她从苏灿身旁站起,将卢萱拉到她另一边坐下,“七公主,咱们相识一场,也算多年的好友,有什么话慢慢说……” “没什么好说的!他……”卢萱指着苏灿,“他就是要千方百计的侵略我南唐!” “那王爷为什么要侵略南唐?”宇文月看着卢萱焦急气愤的样子也觉得好笑。 “因为他是……”本想说他是东森的皇子,可这样傻乎乎的答案,卢萱并没有说出口,暗自一叹,卢萱心道,是啊,他是东森的皇子,自然是想着占领南唐的土地,无可厚非嘛…… 见卢萱黯然下来沉默不语,宇文月拍拍她的手背,“立场不同,我知道你为了这次两国和谈奔波千里,付出了很多的辛苦,但是,作为多年的好友,我劝你一句,放下吧,让他们男人去谈,去杀,咱们做不到什么的……” “你当然会这么说!因为他支持你们后夏!支持你们造反!”卢萱抬头直视着宇文月,眼底深处甚至有某种火焰燃烧起来,看的宇文月一愣。 但没多久宇文月就摇头笑道,“他把后夏的皇帝变成了太监……” 刚开始卢萱还没反应过来,依然气愤的盯着宇文月,可当这句话经过大脑,卢萱的嘴巴就张开了,瞠目结舌的眨着眼睛,“你,你说什么?把谁变成了太监?” “后夏的皇帝。”宇文月重复了一遍,然后侧头情意满满的看了看苏灿又转回来对卢萱道,“后夏应该只此一代了,失去了血脉传承……” 卢萱也望着苏灿,惊讶的半晌没有开口,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能表达她现在内心的震撼了。 “你们姐妹俩聊着,我出去交代些明日出发的事宜。”苏灿笑眯眯的站起来往外走,对于把皇帝变成太监这样的事情,他现在还没兴趣炫耀,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交代给龙鳞卫去办,否则他的对张浩谷的一番言论就变成废话了。 见苏灿出门走了,卢萱蹙起眉头,认真的望着宇文月,“你跟我说实话,你们宇文家是不是和东森达成了某种交易?” “没有。”宇文月回答的平平淡淡,“信不信在你,我爷爷和两位叔公都差点被他气死……” “那你呢?你……” “我是被他抢走的……” 卢萱眨着眼,想起了几个月前宇文月托她交给苏灿的信,那封信她看了,但是她没想到,最终苏灿还是去将宇文月接了出来,忽然,卢萱有点羡慕眼前的女子,羡慕她这在乱世还有一个男人会不顾生死的去找她,甚至为她阉了皇帝。 是因为她的美貌嘛?卢萱心里想着,眼神有点黯然,但这样的黯然也只是瞬息之间,一闪而过,那个男人视南唐为敌,而她作为南唐公主就不能视而不见,虽然她也知道她能做的事其实很少,但,她绝不会因为很少就不去做。 第484章 大波 大雨滂沱,肆意而下,哗哗的雨点砸在街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而有一条消息就在这场大雨里如街上汇聚的水流般蔓延开来,随即竟变成了惊涛骇浪,席卷了整个龙泉城,不久后也在周边氤氲开来,掀起了层层涟漪。 龙泉城的吴府内,陈天星冒着大雨急匆匆的奔走在庭院里,开始向外通过各种渠道传达着那位逍遥王的意志,想让这波轩然大浪掀起的更高些,甚至按照那位王爷的说法,如果能传到盛京才好呢。 起初,陈天星并不明白苏灿将东森的企图说的如此直白到底意欲何为,毕竟公开支持后夏叛军,搅乱南唐内政这样的事,也不是什么可以拿到台面上说的,还有就是野心,陈天星不觉得将野心也暴露出来是什么好事,因为这样一来南唐会格外注意东森的一举一动,还是会盯得死死地那种,但是当他把心中的问题问出来后,苏灿给他的答复却是这样的。 东森现在在三国之内势强,内政也算最为稳定的,所以他这位在别人眼中善战的皇子就要将吞并其他两国的野心放出去,虽然这样会让敌人有所提防,更加警惕,但话说回来,他不放出野心难道别人就能放松了,同样不行,所以他说不说其实都是一样的。 再有就是,坚定一部分人的想法,这一部分人就是那些南唐朝中的墙头草一派,苏灿想借此机会拉拢他们,让他们在战争的阴影下靠向东森这一方,毕竟谁都知道,现在南唐内忧外患,一旦东森杀进来,必是灭顶之灾,而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所以苏灿相信,他的那番话在经过张浩谷的口传出去后,必会有一部分所谓的南唐汉奸私底下来投靠东森,为保以后的周全。 苏灿的这些话打动了陈天星,所以他现在才如此急切的顶风冒雨将消息传出去,给东森威胁论再加一把劲,恨不得说成东森明天就要出兵过江才好呢。 “东森若是敢来,我亦第一个提刀冲上去!” 当日的下午,早晨的暴雨变成了稀稀拉拉的小雨,天依然阴沉沉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一家名为楚香阁的茶楼里,一名文人打扮的年轻书生义愤填膺的拍着面前的桌子,高喊出了上面的话。 “好!周怀兄果然心系天下,叫我等佩服!”茶楼里,周围的茶客们纷纷竖起大拇指响应这位在本地颇有名望的书生。 周怀向四周抱了抱拳,志得意满的坐下,喝了口茶看向与他同桌的两人,只见他笑道,“邵武兄,你意下如何?届时可愿与小弟登城一战,共抗东森?” 当着众人的面,邵武岂敢落后于人,也学着周怀站起来,满脸的壮怀激烈,“有何不敢!我邵武也在此声明,若是东森敢踏过白银江半步,我必杀之!” 随即就又响起了一片叫好之声,茶楼内越发的热烈起来,邵武扫视着周遭鼓掌的人群,洋溢着笑脸坐下,心中却是苦涩无比,暗暗腹诽,你们这些人哪里见过那位逍遥王的可怕…… 自从南宫焱出了苏灿的魔掌后到隐剑山庄搬救兵,他在龙泉城的跟班邵武就闲置了下来,邵家在城内本就是一大户,坐地的豪族,所以他知道的事情要比周围这些自诩风流高雅的书生们多多了,也明白的多。 今日中午天还在下雨,邵武刚刚用过午饭,周怀就带着他的同窗王翦到邵府找他,说有急事求见,邵武念在这二人在龙泉城内颇有才名,在几场诗会中也打过照面,遂就应允了,可见面后,周怀就火急火燎的告诉他,他的老师张浩谷早上去见了那位逍遥王,听到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说完就拉着他到了这家茶楼。 邵武一来这才发现,茶楼里已经坐满了人,几乎都是本地的书生,还有就是像他这样的豪族子弟,在这一下午的时间,经过不同的人,同样的几番慷慨言论,这些人就像疯了一样群情激奋起来,随后就发生了刚才那样的事情,一个个书生站起来拍着胸脯说东森的军队一旦到了会怎样。 会怎样,邵武说不好,硬要他描述估计也就是会死很多人这样的言辞,但在他心里,邵武可以确定一点,这些书生肯定没见过那位逍遥王,如若不然,也不会这般的肆无忌惮了,可眼下群情凶凶,他也只能随波逐流的站出来。 “他娘的,这些念书人心思真歹毒……”邵武拿起茶杯抿了一口,默默的嘀咕着。 一个接一个的站起来表态,最终龙泉城里的其他几个豪族的热血少爷合计了一下,出了个主意,“今日咱们不妨去莹华楼里开场盛大的诗会,将东森的狼子野心宣传出去,让更多的人知道!” “好!”茶楼里众人兴高采烈纷纷的应和,邵武偷偷的撇了撇嘴,也跟着喊了两声好后,冷眼瞧着这帮人,只觉好笑,莹华楼?你们是去开诗会还是去看那里的姑娘啊。 茶楼里一行人浩浩荡荡,壮怀激烈,每个人脸上都是踌躇满志的样子,恨不得现在就弃笔提刀杀几个东森人才心满意足,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根本浇不灭他们的热情。 同样的半晚,陈天星从外面回来,将城里各方的消息说给苏灿听,当苏灿听到那些书生时,放下了手里喝汤的勺子,翘起嘴角似笑非笑的道,“这样的诗会,怎能让他人请客,你带上银子去那个什么莹华楼帮他们把帐付了,就说本王请客。” 旁边的宇文月差点笑出声,还好一向矜持的她忍住了,陈天星也笑了笑,“是!属下这就去!” 当天夜里,莹华楼内高朋满座,书生仕子慷慨激昂,楼里一名名大小清官儿,花魁头牌忙得不亦乐乎,奋笔疾书着这些才子们所作的爱国诗句,到了最后,突然有个高个子带刀的男人走了进来,扬声高呼道,“奉逍遥王之命,今日这场诗会一应花销由东森请客,还望诸位才子佳人们玩的开心,尽兴!” “噗……”邵武正搂着一个花魁喝酒呢,闻言一口就喷了出来,然后二话没说站起来就悄悄溜着墙边走了,嘴里低骂道,“你们自己作死吧,少爷我可不陪你们玩命,一群白痴!” 第485章 书生义气,阳谋诡计 羞辱,蔑视,赤裸裸的挑衅,莹华楼里的书生们义愤填膺,但来人根本不理他们,随手丢给老鸨子一袋金元宝后,高傲的转身就走。 “士可杀,不可辱!”周怀激愤的指着门口那人消失的背影,随之而来的是大堂内此起彼伏的应和之声。 由于人声太过嘈杂,场面也乱了起来,故而也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走,咱们找那逍遥王说理去!要他给个说法!” 此言一出周围顿时静了静,随即便是各色的儒衫翻飞四起,周怀,王翦等张浩谷的弟子们纷纷响应,已然喝了些酒的他们一个个面色涨红,满脸正气,此刻不管是愿意的,还是不愿意的无不在周围人,尤其是那些姑娘们的目光注视下雄赳赳的向外走去,天上稀疏的小雨仿佛更能衬托出他们不惧风雨,视死如归的心情与胆魄。 吴府内,苏灿才想沐浴休息,下了一天的雨,他总感觉身上黏糊糊的不舒服,然而就在他刚把外衣脱下来之际,房间门口响起了陈天星的声音,“王爷,那般书生朝这里来了。” 苏灿的动作停了一下,与宇文月对视一眼,倏尔笑了,“去通知吴州牧叫他处理,本王要休息啦,没事别来打扰,。” “是。”门外,陈天星的声音仿佛也压抑着笑,自家的王爷真是太坏了,捅了马蜂窝叫吴渊去收拾,哎,吴大人好自为之吧。 自古以来,书生仕子们闹事是最让各地官员们头疼的,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过,所以当吴渊知道府外聚集了一大群书生后,头都要炸了。 整个人浸在温热的浴桶里,苏灿舒舒服服的长出一口气,身后的宇文月掩口娇笑,与苏灿打趣着一会府外的好戏,“你心眼太坏了,那吴州牧这会肯定恨死王爷啦。” “恨呗,除了恨他还能怎样?”苏灿不以为然,一边享受着宇文宇为他擦背,一边接着道,“就是要他恨,你想想啊,外面的书生们群情凶凶的要来找我,不管是讲理也好,还是打架也罢,结果到了门口却被他们自己的官员拦住了,你猜会发生什么?” 宇文月想了想,复而笑的更加灿烂了,于公于私,她都不介意苏灿将南唐朝廷搅得一团乱麻,虽然她已经决心不在回宇文家了,可毕竟那是生她养她的地方,说不偏心是不可能的。 只听到一串银铃般的笑声,苏灿没等到答案,他也不介意,扬着浴桶里水面上的花瓣,自说自话道,“那些书生们会生气,随后可能会发生肢体冲突,或者谩骂什么的,当然,这些事情今夜都会被吴州牧用各种手段压下去,那么问题就来了,书生们除了恨我这个口出狂言的东森皇子以外,心中就会在加上一个目标,胆小懦弱,为虎作伥的吴大人,再到后来啊,嘿嘿……” 说到这里苏灿坏笑了两声,“再后来他们就会失望,会更加愤怒,感觉朝廷不该和谈,不该软弱,应该驱除咱们,哎,两难啊,想想当这样的呼声传遍整个南唐后,南唐朝廷里的那些大官们会是个怎样的表情,哈哈,想想我就想笑。” 宇文月点头,柔荑在苏灿的肩上轻轻的擦拭着,同时笑道,“想不到我男人不仅武功了得,玩起阴谋诡计来也是厉害呢。” “什么叫阴谋诡计,这可是堂堂正正的阳谋,那些书生们可不管什么权宜之计,安内攘外什么的,军队没打来之前,他们不可能忍辱负重的,他们只知道,我这个东森的逍遥王太猖狂了,嘿嘿……” 今夜雨中发生的故事和苏灿猜想的差不多,唯一有所偏差的,就是苏灿低估了南唐书生们的怒火与胆量,尤其是像周怀,王翦这样的大儒门生,他们是真的有胆量冲击衙门的,南唐立国近百年,虽然氏族门阀势力越发的强大,给朝廷带来了隐患,但凡事有利有弊,这样的环境也同样养出了下面书生们胸中的浩然气与表现欲。 府门外,吴渊的嘴皮子都要磨破了,劝大家冷静,仍然只能看着一群书生在雨里冲击着衙门差役组成的人墙,有那么一刻,黑暗中甚至有人抓了一把地上的淤泥扔向了吴渊,糊了焦急的老大人一脸,不过还好,最后此事被得到消息匆忙赶过来的七公主卢萱暂时压了下去。 “公主殿下,这可怎么办呀?”吴渊站在府门前,看着近百书生仕子不甘的背影,愁苦的问道,就这一会,他嘴上都起泡了。 “还能怎么办!”卢萱银牙紧咬,满脸怒容,“我找他去!”说着她就往府里走,身后给她撑伞的丫鬟赶紧跟上,可仍让疾步而行的公主淋湿了半边身子。 “什么人?!”苏灿居住的后跨院门前,张廷柱远远的就看见一群人急匆匆的走了过来,等近了他才在雨中昏暗的灯笼下,看清了卢萱的脸,“见过七公主。” 对张廷柱的行礼,愤怒的卢萱视而不见,抬腿就要过去,可被张廷柱横身拦住了,“闪开!我要见那个混蛋!” 虽然骂了自家王爷让张廷柱心里很不爽,但他对卢萱也没辙,只能半真半假的陪着笑脸道,“王爷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还请公主您明天再来吧……” 逍遥皇子 第253节 “闪开!”卢萱抬手就推到了张廷柱身上,不过她那点力气哪能推得动一个将近一米九的魁梧大汉,“你不闪开是不是?好,那你进去告诉苏灿我要见他!必须是现在,马上,立刻见他!” “呃……”张廷柱犹豫了一下,看着已经气急败坏的卢萱只能点点头,“好吧,属下派人通禀,不过王爷见不见,我可说不准啊。” 随着有人往后跨院走,卢萱气哼哼的站在门前等着,此时她心里已经将苏灿从上到下骂了一百遍,聪敏的她隐隐间已经感觉出了苏灿的计谋,朝堂要和谈,被激起愤怒的民众不让,如此一来必有大乱呀,要是这一路下来,苏灿在干些什么出格的事惹人口食,怕是朝廷就更头疼了。 “这个坏蛋!”卢萱嘴里愤愤的嘀咕着,攥紧了小拳头。 第486章 咬死你 苏灿当然是不见,而且不仅不见,还让报事的给卢萱传句口信,说他正在为东森皇室壮大人口数量,忙得很,没时间出来。 “混蛋!”卢萱气的简直要炸了,可偷笑的张廷柱就挡在她面前,死活不让她过去,她也没办法,最后只能愤愤不平的转身走了,一路上不知留下了多少个混蛋这样的词语。 天边晨曦微亮,苏灿怀里赤裸的小羊羔翻身时睁开了眼睛,长长的睫毛眨动着,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他的侧颜有那么一瞬间让这位南唐第一美人产生了短暂的失神,随即就是一只大手揽住了她的腰肢,男人醒了。 用罢早饭,苏灿神清气爽的看着湛蓝的天空等着使团的车队准备,今天晴空万里,他们将踏上赶往南唐盛京的路途。 片刻后,陈天星走了过来,对花厅门前的苏灿一抱拳,“王爷,一切都安排好了,可以出发了。” “嗯。”苏灿点头,然后拉起侧旁一身墨绿色抹胸纱裙的宇文月走向吴府门外的马车。 “车箱里的毒粉属下已经找到了,里面的东西也都换了一遍,都是经过检查的。”一边往外走,陈天星一边汇报。 对于那位叫红娴的吴府小妾,苏灿就假装不知道此人的所作所为,因为没必要,杀了她又能怎样,毕竟这是在南唐的土地上,他们的碟子是杀不尽的,而且他昨日就将此事跟卢萱说了,想来卢萱会找她谈的,虽然在苏灿看来,谈与不谈完全没用…… 当苏灿踏出吴府大门时,石条台阶下的不远处,也就是府门的对面,已经聚集了一大批人,这些人光看他们的服饰打扮苏灿就知道,正是昨天晚上闹事的那些书生,此刻的卢萱也在那里,正站在街上跟他们说着什么,不过苏灿完全不在意,还对那些人挥了挥手。 “同志们辛苦啦!”苏灿笑眯眯的高喊道,然后就带着宇文月钻了马车里,忍不住的咯咯笑出了声。 随着苏灿的喊话声,外面就像炸了锅一样,瞬间沸腾,刚才在卢萱面前还能保持平静的书生们纷纷向马车这里涌来,惹得一干维持秩序的衙役紧张不已,而苏灿的近卫们则更直接,列队,拔刀,将马车挡在了身后。 明晃晃的刀身映着朝阳泛着冷凝的金属光泽,街面上的人群渐渐的安静下来,就在安静下来的那一刻,车厢里传出了苏灿的声音,“凡试图靠近或冲击使团者,杀无赦!” “喏!”街上的近卫异口同声,他们从战场上带来的气势迸发而出,一声吼,仿佛让人置身在两军冲锋的血肉磨盘里,让一群书生不寒而栗。 卢萱转身紧紧蹙起秀眉,然后也顾不得面前的书生仕子了,抬步就向苏灿的车厢走去,虽然相隔只有十几步路,她仍是叫来了吴渊,吩咐他来维持秩序,并且赶紧派人催促朝廷礼部的官员来接使团队伍。 “吴大人,此时万万不能发生流血冲突,否则朝廷将更加难办,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一夜未合眼,生怕那些书生去而复返的吴渊拱了拱手,对于卢萱的话他也深以为然,“公主放心,下官将一直跟随使团,直至将他们送出江州地界。” “好,辛苦吴大人了。” 卢萱本没有实权,她行事也只是仗着公主身份而已,故而对吴渊这种能识大体的官员还是给了几分笑脸。 “出发!”然而没等卢萱蹬上苏灿的马车呢,车厢里苏灿就命令出发了。 “这个混蛋!”卢萱低骂了一声,甩开吴渊径直向刚起步的马车走去,她算是看出来了,苏灿这是巴不得在离开龙泉城时制造点事端呢。 吴渊也赶紧骑上马,指挥着一群衙役沿街组成人墙防止有人过来,他心里也苦啊,这位逍遥王进城两次,每次都要闹出点动静出来才肯罢休,上次还只是小范围,这次可倒好,招惹了整个龙泉城的书生仕子,“哎,我太难了……里外不是人啊!” 随着吴大人苦闷的叹息,卢萱也跨上了车辕进了苏灿的马车,随着使团动了,外面嘈杂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卢萱就在外面一句滚出南唐的呼喊后,开了口,“这回你满意了?” “啊?”苏灿装傻充愣,还无辜眨了眨眼,“什么满意?” 卢萱气哼哼的靠坐在车厢门口,眯起眼睛盯着苏灿的脸,“少装傻,你就是故意的!你看看外面……” “我看见了呀,你们的南唐的人太不友好了。”苏灿耸了耸肩,一脸的若无其事。 他的样子恨的卢萱牙根都痒痒,真想扑上去咬苏灿几口才解气,“要不是你昨日的一番话,他们能这样?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呵呵……”苏灿轻笑着,双腿伸直往背后的枕囊上一靠,眼神扫着卢萱道,“那又怎样?我是他国皇子,想吞并敌国难道不正常吗?这年头,说实话都不行了。” “你!好,好,你说的实话,那你有没有考虑过这次你来南唐是干什么的?难道就是为了挑起战端的?” “昨天不是说了嘛,我来南唐就是为了争取时间的,先稳住你们,然后我东森好调兵过来呀,你没理解昨天的话?”苏灿说的轻巧无比,还懒散的往身旁的宇文月靠了靠。 “那请你现在就回去!”卢萱真的被气急了,指着苏灿大喝,“回去带上你的兵马,作为公主我也会提刀站在岸上等你们!” “哼哼,你可想好啦,如果我现在走了,你们的朝廷能同意?哎,别忘了,不仅是我需要时间,难道你们就不需要了?后夏呀,有了粮食的后夏还能跟你们打很久,想想看,两面夹击,啧啧,南唐能有几分胜算。” “苏灿!我咬死你!”卢萱真的忍不住了,她觉得不先除了眼前这个祸害,她南唐将永无宁日,更解不了她现在胸中的这口恶气,于是乎,仍旧一身男装的七公主咬牙切齿,拧眉瞪眼的合身就扑了上去,淬不及防的苏灿刚想抬腿挡住她,就被卢萱一把抱住小腿,啊的张开血盆大口咬了上去。 于是,连东方云和白凝秋联手都无法伤到其分毫的逍遥王,在南唐第一次负伤了,车厢内一阵鸡飞狗跳…… 第487章 人言如刀 徐嘉,或许三个月前龙泉城附近知道这个名字的人很少,就算有知道的也只是在一些小圈子,小团体里,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但自从紫霄阁那场接风宴后,这个被苏灿当面骂成软蛋的年轻人,在城里几乎就尽人皆知了。 胆小,懦弱,孬种,等等一系列这样的词语在这三个月内可以说充斥着徐嘉认识的每一个人口中,鄙夷的目光如刀子一样时时刻刻都戳在他心上,他的老父亲嫌弃他有辱门风,曾拿着扫把将他赶出家门,与他断绝了父子关系,原本订好的一门亲事也被女方退了回来,说他不配。 短短的三个月,周边的压力几乎已经压垮了这位本该前程似锦的年轻人,徐嘉怒过,辩解过,无助过,但这些最后都变成了自暴自弃,心丧若死,因为没有人看的起他,只因在他被骂那声软蛋后,他耻辱的低头承认了。 年轻人想过死,众叛亲离,觉得活着已经没有意义了,但就在他下定决心时,早已流浪街头的他听到了一则消息,那个可恶的,挨千刀的,应该遭雷劈的逍遥王回来了,而且还扬言要灭了南唐,徐嘉笑了,蓬头垢面的脸上笑容伴着泪水相继而出,这般疯疯癫癫的样子还为他挣了一枚路人怜悯的铜钱。 他不死了,他要活出个人样来,让那些看不起他,辱骂过他的人后悔,于是徐嘉拦住了苏灿正要出城的马车,匍匐在地…… “王爷,前面有个乞丐打都打不走,自称徐嘉,硬说要见您,还说曾在紫霄阁里与您有过来往。”车厢外武勤前来回禀,他也是见那人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实在可怜,而且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也不像是来闹事的,所以才发了恻隐之心过来说一句,俗话说,人在公门好修行,不外如是了。 “徐嘉?”车厢内传来了苏灿的声音,片刻似想起了什么,只听苏灿吩咐道,“带他来见。” 使团的车队在出城的大街上缓缓停下,徐嘉被武勤带到了苏灿的车前,“草民徐嘉拜见逍遥王!” 年轻人再次跪倒,眼里已经蕴满了泪水,直到视线模糊间他看见一双崭新的黑面薄底靴子出现在他头前,“本王记得你,徐嘉,呵呵,不知找本王何事啊?” “草民年二十有六,龙泉城本地人士,自幼读书习文,诗礼经传无一不通,自荐追随王爷麾下一马前卒,任由驱使,还望王爷收留!” “哦?抬起头来。”苏灿饶有兴趣的说着,然后打量着现在的徐嘉,啧啧,惨啊,苏灿也只能用惨来形容了,因为一看就知道这年轻人已经饿了很久啦,两腮凹陷,面颊消瘦,头发也干黄的黏在一起,哪还有当初鲜衣怒马的世家子模样。 不过苏灿也并未问他为何会变成这幅落魄的德行,而是直接了当的道,“好,本王要你啦,武勤,给他把刀,让他开路,对了,顺便在街边给他买身衣服和吃的。” “喏!”武勤抱拳,领命而去,而徐嘉则双目赤红,泪流满面,从今天起,他将是东森的人,抛弃他所热爱的国家,养他的父母,只为,活的像个人! 使团的周围一片谩骂之声,早有人看见了这里发生的一幕,衣冠整齐的书生们在认出徐嘉是谁后,纷纷义愤填膺的指着他不吝各种恶毒的言辞,群情激奋下直到年轻人豁然站起,抽出一名侍卫的腰上的刀,颤抖着手大喝,“都住口!” “谁再敢诋毁我,我就杀了谁!” 凶狠,怨毒,冰冷,还带了点肆意的畅快,徐嘉的目光扫向那些昔日瞧不起的他的人,状似癫狂,已经不正常了,他当时是软弱不假,那是他知道就算他死在紫霄阁也没人会为他讨回公道,甚至当时在逍遥王面前,这些人连个屁都不敢放,那他死了又有何价值? 苏灿拍了拍他的肩膀,满意的笑了笑,“不错,就这样,跟了本王看谁不顺眼就砍了谁,放心,本王给你做主,从今日起,没人能再欺负你。” 说完苏灿就转头回了马车,周围的书生们仿佛被徐嘉现在的样子吓住了那么一瞬,但没过多久谩骂之声更大了,简直要沸反盈天,卖国贼,软骨头,无耻之徒等等这样的言语宣开了整条大街,要不是吴渊所派的衙役组成人墙奋力拦着,估计都会有人冲过来。 徐嘉攥着刀,看着那群人手都在抖,这时张廷柱走了过来,他觉得这人有点意思,“嘿嘿,小子,王爷不是说了嘛,看谁不顺眼就砍了谁,他们都在骂你呢,你能忍?反正换成我,早他娘的冲上去了。” “住口!张廷柱,你安得什么心!”卢萱猛地推开车门指着张廷柱斥责,刚才的一切从头到尾她都看见了,对苏灿这种招揽人心,千金买马骨的行为嗤之以鼻,“徐嘉,你要投靠谁都行,那是你的自由,不过要杀人也要吃饱了肚子,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刀都拿不稳,前面带路,赶紧出城!” 徐嘉不明所以,有点木然,不过见此人是跟逍遥王同坐一辆马车,他也就顺势垂下了刀尖,毕竟叫他真的拿刀上去砍人,他是不敢的,刚才所纠结的也正是所谓勇气这种东西。 “多管闲事……”苏灿倚在宇文月香软的身体上,无良的嘀咕,惹得一直安静坐着的宇文月掩口笑了起来。 苏灿之所以会答应徐嘉的请求一是看起确实可怜,二嘛,就是他从周围人的言辞里也猜到了一些端倪,这样的人不利用一下出来搞事情,那显然是傻子,至于卢萱想的什么千金买马骨拉拢人心什么的,苏灿还真没那方面的意思,毕竟徐嘉惨是惨,但还不够他亲自出手拉拢的资格。 这样的想法虽然有些冰冷,可也是事实,他是逍遥王,在南唐就代表着东森的一切,他会给像徐嘉这样的人机会,但也仅仅是给一个机会,不会再有什么大动作了,除非此人真的有大才…… 人的价值体现在其追求自身欲望的行动上,缺钱就去挣,挣钱的过程与手段就是你的价值,如果徐嘉刚才没有犹豫,而是直接拿着刀上将骂他的人砍了,那么苏灿绝对会高看他一眼。 第488章 讯如风 车马碌碌,龙泉城里虽然出了徐嘉这么个小插曲,不过在吴渊尽心竭力的维持下,使团的队伍还是浩浩荡荡的出了城,至于那些书生们日后怎样愤慨,怎样口诛笔伐,他已经顾不上了,先把这位阎王爷送走再说吧。 “吴大人辛苦啦。”陈天星抱了抱拳,看着马上早已汗湿了官服的吴渊道,说完还看了看正在吴渊前面啃着干粮赶路的徐嘉。 “不辛苦。”吴渊摆了摆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稍稍的松了口气,“能平安出来就是好事,哎……不容易啊!” 果真不容易,吴渊自打出了府门就开始提心吊胆,坐立难安,生怕那些书生们不知死活的冲过来,他可是知道这位逍遥王说杀人,那是真的会毫不留情的下手啊。 陈天星一笑,对于吴渊的长吁短叹并未过多说什么,看的出来,这位老大人对自家王爷那句凡靠近者杀的命令,还是十分在意的,城里这一段为了劝阻那些激进的书生,连嗓子都喊哑了。 “不知多久能到明城?”陈天星换了话题,转而开口。 “按这速度,路上若天好,明日午时就可到达,将军放心本官会一直跟着,而且已经派人去催促礼部官员来接王爷了。” 陈天星笑着点点头,得到了他想知道的,便拨马去了苏灿的车厢附近,等着拆迁,然而他刚到,就听车厢里七公主卢萱咆哮的声音传了出来,“苏灿!你无耻!” 接下来就是车厢的门被人哐当一声愤然的推开,七公主卢萱气咻咻的跳了下来,上了后面本属于她的马车。 陈天星眨了眨眼,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不过这样的事他也管不了,自家王爷想干什么便干什么呗,只要不像上次那样一个多月找不到人就行。 “你太坏了……”车厢里,宇文月红着脸,羞赧的用小拳头锤了苏灿一下,就在刚才,苏灿冷不丁的抱着她就亲,直接看傻了卢萱,这才有了公主殿下那句无耻和接下来的离开。 “哎……不这样她能走嘛,本来就热,她还在这占地方。” “你是嫌人家烦吧,她也是为了南唐才这样的。” 苏灿只是点了点头,没回答什么,对卢萱的努力他都看在眼里,也很佩服,但是很可惜,不管其怎么努力,怎么撮合,东森与南唐势必会有一战,而且还是灭国之战,不死不休的那种,这样的大势连苏灿都自忖说的不算,更何况是在南唐来说一个无足轻重的七公主呢。 和平是短暂的,从古至今只因和平的时间,就是各方筹备和积蓄力量的时间,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历史的车轮将无情的碾过所有自大的螳螂,压碎他们伸出的臂膀。 城外稻谷一片金黄,远山上也出现了斑斑点点的黄色,虽然少,但也连绵,九月是丰收的节气,但同样也是雨季,各种各样的人在这样的节气里奔走,为名,为命,也为利。 龙泉城里发生的事情对于当地的人来说,在东森使团走后就成了各自茶余饭后的谈资,可不管是愤慨逍遥王的猖狂也好,还是辱骂徐嘉卖身求荣也罢,平凡的人们平凡的说着,因为他们什么也做不了,可其中总有些自命不平凡的人,觉得应该去做些不平凡的事。 武人手中有刀,可血溅五步,书生心中亦有尺,能丈量天地情怀!熟胜熟劣,谁又能说的好呢。 一封封书信,一匹匹快马,甚至一只只信鸽在龙泉城里奔向四周,带着那些情怀扩散而去,商人流民的嘴,镖师货郎的腿,逍遥王向盛京而去的消息如拂遍大地的秋风般吹了出去,给南唐的秋天加了一抹火焰的颜色,虽然这火焰可能炽烈如山,点起人们心中某种热情,但也可能冰冷如海,让有些人心中沉寂已久的冰山浮出水面。 明城,冯府,冯启全刚刚才从嫂子王氏的院子里出来,身后还跟着侄子侄女,也就是江州都督冯启安的一对子女,冯羽与冯云。 “叔叔,母亲的病……”年过二十的冯羽,相貌英俊,仪表堂堂,但是现在却满脸愁容,欲言又止。 “哎……”冯启全叹了口气,停住脚步望着面前的侄子,拍了拍他的臂膀道,“小羽你要坚强,放心,你母亲会好起来的。” “叔叔,是不是那个逍遥王要来咱们明城了?”比侄子冯羽还小两岁的侄女冯云红着眼眶问道,自从父亲死后,母亲就茶饭不思,到了晚上便一直偷偷摸摸的哭,直到前几日身体终于受不了了,卧榻不起,已经请了几轮大夫也不见有所好转。 冯启全点点头,“云儿啊,这事你别掺和,马上要嫁人了,老老实实的在家绣嫁衣,叔叔会去报仇的……” “父亲都死了,还绣什么嫁衣,绣了也要改日子!我要为爹爹报仇!”姑娘攥着拳头,倔强的仰面看着冯启全,眼泪簌簌而下,转瞬就湿了脸颊。 “大人的事,小孩子别掺和,冯羽看好你妹妹,这些日子别让她出去。”冯启全蹙了下眉头,嘱咐侄子。 可他哪里知道一向温文尔雅的侄子心里也抱着和妹妹同样的想法,不过他毕竟大了几岁,知道叔叔这也是关心他们,故而他面不改色的点头道,“叔叔放心,侄儿定会看好她的,不会让妹妹乱来……” “嗯。”冯启全满意的应了一声,心中叹息,他也有两个儿子,可怎么跟大哥教育出来的差距就这么大呢,“好啦,你们回去照看母亲,有什么事立刻通知我。” 逍遥皇子 第254节 望着叔叔离开的背影,兄妹两相顾一眼,妹妹冯云道,“哥,为父亲报仇,你敢不敢?!” “还用你说,哥定会杀了那狗子,拿他的人头祭奠父亲!” 冯启全走后不久,冯府的管家就跑来禀告道,“老爷,方家主与李家主来了,在会客厅等您,呃,对了,还有两家的少爷,方极和李贞……” 第489章 谋 剑,舞如雨中落叶,人,似盘旋流莺,佳肴是珍馐美味,纯酿乃明城烈酒,建德六年,九月九日晚,东森使团进驻明城,明城府府尹张德志摆酒接待,席间有女舞剑,逍遥王观之曰,好! “王爷请!”年已四旬的张德志红光满面,手擎玉尊遥遥对苏灿把酒致意。 苏灿身着黑底银纹团花袍,头戴逍遥巾,见张德志如此抿唇一笑,人家客气,他自然也不好不给面子,举杯与其对饮一尊。 席间还有江州州牧吴渊,以及七公主卢萱还有现任东森使团的副使闫克己,一行人见场面和谐都大大的松了口气,尤其是吴渊,对下属张德志今夜操办的这场宴席很是满意,还出言夸了几句,使得其中气氛更显几分热闹。 明城驿馆内,中庭酒席还在继续,而在外面,也有人在接待使团的其他随行人员,同样是好酒好菜摆满了桌案,张廷柱等人也正在大快朵颐呢。 一个小斯打扮的人,在又搬上一坛酒后便转身出了房门,径直沿着驿馆的回廊出了西跨院侧门,门外依次停着三辆马车,那小斯靠近马车后,低声对其中一辆道,“都已经吃上了,你们随我来。” 马车里没动静,但是却应声下来四个人,其他的两辆马车见状里面的人也都跟了下来,一共十二个,只见他都是黑巾蒙面,身材魁梧之辈,腰间各自配着兵刃,在迅速排成一行后便在那名小斯的带领下迅速折返回驿馆。 西跨院柴房内,小斯指了指墙角的一个破柜子,“在这后面,你们下去吧,记住,不管成功与否都不能有活口留下。” 那十二人中有一个带头的,虽然蒙面可还是能看见脸上有道狰狞的疤痕,说起话来声音低沉有力,“放心,兄弟们都已经交代好后事了,绝不会连累旁人!” 小斯点点头,然后看着这行人搬开柜子,一个挨一个的跳进了墙下的地道之中,又将柜子推回原处,那小斯左右检查了一遍,颇为谨慎,见以恢复原貌便脱了自己身上的衣物换上了另外一套衣服,再次从驿馆出来时,已是位锦袍华服的年轻人。 闲雅居,坐落在驿馆同一条街上,是明城一家颇具风味的酒楼,二层雅间,房门突然被敲响,里面的人应声开门,让进了那名年轻人,他一进来便拱手抱拳,“三位家主,事情都已经办妥了。” “嗯。”冯启全放下手中酒杯,满意的点了下头,然后看向同桌的其他几人,颇为得意的勾唇笑道,“这下大家放心了吧,哼哼,今夜那逍遥王必死!” 李家家主李成宙亦是笑意玩味的点头附和,但是其子李贞却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抢先开口了,“冯世叔妙计,想那逍遥王再怎样也想不到会有人趁他睡着,直接从他屋里杀出来,嘿嘿……” “去,小孩子把嘴闭上,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李成宙斥责儿子一句,但是对冯启全却说道,“贞儿说的不错,启全贤弟确实妙计,想来今夜之事应是十拿九稳了。” “嗯,我看也差不多,哎,总算能给敬王爷一个交代了。”同桌的方家家主方秀义也开了口,像是一块大石头放了下来,他与李成宙昨日携子去找冯启全,就是商量对付苏灿的计策,可冯启全却说,他早已安排好了,方,李二人不放心随后细问之,这才知道,在驿馆的柴房里有一条地道能直通后院北屋正房。 “二位,实不相瞒,我在未接到敬王爷的信之前,就已经开始筹谋布局了,毕竟家兄的仇不能不报……”冯启全说着对盛京方向拱了拱手,继续道,“没想到敬王如此仁义,我家兄长死后亦是为其愤愤不平,信中曾言,已将家兄的事告于陛下面前,今受命于我等,想来这其中也有陛下的意思,所以还望二位贤兄心中有数……” 所谓扯虎皮,拉大旗,冯启全这连消带打就是想告诉方,李两家,别看大哥冯启安死了,但是敬王和皇帝还念着他冯家呢,所以已后在明城你们也主意些,别欺负我们。 “是是,能看的出来,呵呵,冯家满门忠烈,简在帝心……毕竟杀东森的皇子可不是开玩笑的,若没陛下的意思,想来敬王爷也不会这般冒险。”都是老油条了,李成宙一眼就看出冯启全的用意,所以急忙诚恳的开口应和,心中却暗叹一声可惜,看来城里冯家的几间店铺暂时是吞不了了呀。 方秀义随后也说了几句,雅间里只有方极在一个劲的转着眼珠,不知在想什么,所以始终没有开口,直到又坐了将近半个时辰,他才站起来道,“父亲,两位叔伯,小子出去一下,嘿嘿……和人约好了……” 方秀义蹙眉,他对儿子方极并没有李成宙对李贞那般严厉,但是现在这个节骨眼儿子要离开,他还是有些不悦的,刚要开口训斥一句,却听李贞道,“方兄去哪啊?难道是找怀春楼的烟翠姑娘?哈哈。” 方极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那尴尬的样子显然是被李贞说中了。 “什么时候了,还去花天酒地!”方秀义的话还是脱口而出,拿眼瞪着儿子。 方极腼腆的笑了笑,“去去就回,儿子在这也是干等着,没什么用啊,而且想来现在驿馆里的酒席还没散呢,要动手估计也要很晚了,怎么着也要等那逍遥王睡下才行,所以……嘿嘿,呐个,我先告辞了啊,李贞,你留在这,哥哥很快就回来。” 说完方极也不等众人回话转身就走,像是急不可待要去怀春楼见佳人的样子。 “这个混账!”方极关门时身后传来方秀义的骂声,还有李贞嘲弄的笑声,“方伯,您别生气,方兄一会就回来啦,这些日子他可跟烟翠姑娘热乎的紧呢,哈哈哈,说不定您能抱孙子了。” 门外的方极边下楼边撇嘴,满脸的不屑,一溜烟的出了闲雅居后,招手唤来他的心腹跟班,趴在其耳边急声道,“快去准备马匹,咱们速速出城!此地不宜久留啦!” 第490章 夜半礼物 驿馆内歌舞升平,饶是苏灿在府尹张德志的频频劝酒下,也多喝了几杯,不得不说,明城的烈酒还是很合他心意的,要不是身旁的宇文月的小声劝着,说不定苏灿还能喝的更多。 晚风习习,带着初秋的凉气,不时拂面叫人舒服的紧,苏灿带着宇文月慢慢的走在回后院的路上,前面是带路的驿馆仆从拿着一盏红灯,后面跟的是陈天星。 “吃饱了没?”苏灿随口问着宇文月。 “嗯,招待的很好呢,倒是你,喝了那么多酒,一会我去给你做些醒酒汤,省得你明天早上头疼。” “不用。”苏灿笑眯眯的摆手,“你不知道吧,有句话叫酒中自有痴儿女,可比书中自有黄金屋爽多了,哎,难得一醉呀。” “你这发的什么感慨呀,竟是歪理邪说……” 二人身后的陈天星突然笑着插嘴道,“王妃放心,王爷的酒量可好得很,喝这点没事的,上过战场的哪个不能喝……” “多嘴!”苏灿不满的斜瞥了陈天星一眼,而宇文月则是微微的低了下头,被陈天星这句王妃叫的有些羞赧。 虽然被自家王爷瞪了,可陈天星也不担心,跟着苏灿这些天,他可看出来了,这位王爷其实很好相处,对自己人还是很够意思的,尤其是在听到武勤他们私下说起在西陈时组建马匪军的事,那句不拿百姓一针一线,到现在他想拍手叫绝呢。 刚跨过后院门的月亮门,身后就有一位使团的随从急吼吼的追了过来,苏灿等人听见脚步声回身望去,只见那侍卫到了近前抱拳道,“启禀王爷,驿馆外有一少女求见,还让……还让属下把此物给您……” 侍卫边说边偷眼看宇文月,见其脸上并未有什么异色,才从将一个扁平的木盒递给苏灿,苏灿蹙了蹙眉,这什么少女啊,大半夜送礼? 他也未避着宇文月,接过木盒就打开了,结果……里面整整齐齐的放着一件姑娘家的胸衣,也就是肚兜。 “这……”苏灿有些不明所以的愣住了,“这叫什么礼物啊?” 不料身旁的宇文月看清后却笑出了声,抬眼对苏灿道,“王爷艳福不浅呢,要不要妾身今晚回避啊。” “别闹,我连是谁都不知道呢,算了,无事献殷勤,准没好事,东西拿回去,告诉她本王不见。”说着苏灿就将木盒又还给守门的侍卫。 然而就在这时,卢萱带着人亦是走了过来,见到苏灿等人好奇问道,“不回去休息干什么呢?” 苏灿有些尴尬,故而没开口,倒是宇文月掩嘴笑着将木盒的事说了。 “啊?”卢萱惊愣了一下,然后翻着白眼对苏灿道,“果然是逍遥王呀,这走到哪里都有姑娘找上门。” “本王又不认识,关我什么事?” “切,不认识人家姑娘能大半夜送你这个?说不定是哪里惹得风流债,被人家找上门了。”卢萱满脸的鄙夷,说完就上前拉住宇文月,扼腕道,“哎,跟了这么个人,苦了你了,你要伤心我就陪你走走。” 苏灿这个气呀,这都哪跟哪啊,然而没想到宇文月却点点头,“好,正好想跟公主聊聊呢,走,咱们回去,让王爷去见见吧。” “唉,你们……”苏灿话没说完,二女就窃窃坏笑着走了,对苏灿的话充耳不闻,像是怕坏了苏灿什么好事一样。 喝了些酒,苏灿心中本就有一团火,见此他咬了咬牙,见见就见见,难道他还怕一个姑娘,想到此,苏灿吩咐道,“将那女子带到前院,本王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大半夜送礼!” 话说宇文月与卢萱两女并肩走着,直到进了北屋正房的客厅,宇文月才开口挥退驿馆里的仆从,“你们下去吧,顺便把门关上。” 卢萱眨着眼看着,见这架势,难道宇文月真有话要对她说?不知为什么,卢萱心里突然有些忐忑,竟不敢拿正眼去看宇文月了。 门被关上,宇文月拿起茶壶给卢萱倒了杯茶,推到其面前才看出卢萱有点不对劲,“七公主,你怎么了?” “没,没事。”卢萱支支吾吾的回了一句,心里嘭嘭嘭的像是打鼓一样,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了,就是觉得跟宇文月独处仿佛哪里都不自在,就像,就像是心虚一样,像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 拿起茶盏喝了一口,卢萱这才掩饰了心里的那种感觉,宇文月看了她一会,随后才道,“七公主难道猜到我要说什么了?” “你要说什么你就说。”卢萱莫名的心虚,仿若被人抓住了什么把柄。 虽然怎么看卢萱,宇文月都觉得其有哪里不对劲,但是她也没有多想,因为她真的有话要对卢萱说,这几天下来宇文月也看明白了,这位南唐的七公主是真心想促成与东森的和谈,不管是为百姓免遭战乱也好,还是为了她们南唐皇室也罢,这份心意,宇文月是清楚的感觉到了,故而…… “七公主,你很为难吧……”宇文月轻声开口。 卢萱愣了一下,与宇文月对视着,然后她的脸竟然不自觉的红了,是啊,确实很为难,一边是个不要脸,不知何时让她产生了好感的家伙,一边是自家国家的子民即将迎来战争,生灵涂炭。 见卢萱低头不语,行止若思,宇文月就知道她猜对了,不过,她猜的却与卢萱想的,完全是两码事,只听宇文月先是轻叹一声,随后才道,“哎,我知道战争最后苦的一定是百姓,实不相瞒,我宇文家启事支持后夏我也是反对的,但那又如何呢?人微言轻说再多也于事无补,这些日子见你一个劲的劝王爷,我也为你着急,不过你放心,我也会劝说他的,毕竟我也生在这片土地上……” 嗯?卢萱抬起头,眼睛眨了眨,这……难道不是宇文月察觉出自己什么心思,要来找自己兴师问罪的?怎么听口风不对劲啊,于是卢萱试着说道,“我确实想促成两国和平,但是就像你说的,人微言轻,哪一方都听不进去的。” 宇文月笑了笑,笑意温暖,“尽人事就好,我很佩服你的,真的,我就做不到你这样……” 其实宇文月又何尝不想让苏灿帮一帮后夏,但是她明白,这样做会让苏灿为难,所以她始终没有说出口,故而,她真的很羡慕卢萱的勇气,也很佩服卢萱所做的一切。 第491章 自荐枕席 就在卢萱与宇文月在后院北屋私话之际,苏灿在前院的花厅里也见到了半夜来送他礼物的女子,这,确实是个小姑娘,看样子只有十六七的年纪,一身红霞似的纱裙勾勒出姣好的身材,青春洋溢在脸上,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看得出,姑娘是精心装扮过的,很淡,却能看的出双颊抹了薄薄的腮红,像是个粉嫩的水蜜桃一样。 “你是何人?”苏灿坐在椅子上蹙眉问道,这姑娘美则美矣,但他总觉得其有些刻意或者说做作。 听见苏灿问话,姑娘盈盈蹲身一礼,微微扬起唇角笑道,“小女子王云,见过逍遥王。” “王云?”苏灿低喃一句,听见名字他更确定不认识了,“送那样的礼物,你找本王何事?” 这位王云姑娘就是冯启安的女儿冯云,她来找苏灿当然是为了亲手替父亲报仇。 早在两个时辰前,冯府,在得知苏灿进城后,冯羽与冯云兄妹两就在商量着如何混进驿馆,其实下午冯羽就来过,但是张廷柱等人把守实在太过严密,冯羽换个好几个地方也没找到机会,最后连打扮成送菜的下人都被赶了出来,迫不得已,这才又回到家中。 黄昏时,一筹莫展的冯羽跪在父亲冯启安的灵位前低头抿唇默不做声,少年人的肩上仿佛压着千斤重担,整个人都垮了下来,门口的妹妹扶着门框,默默看着这一幕心如刀割,暗暗咬牙做出了决定,她并未声张,因为她知道,一旦让哥哥获悉了她的想法,必定会不同意的,随后就算与冯羽再行向量,冯云也未说出她的想法。 说冯云异想天开也好,或者说她不自量力也罢,姑娘为了哥哥,为了父仇决定用她唯一能想到的计策,靠她这个人去接近苏灿,毕竟她对自己的容貌还是有自信的,临别时,在母亲的门外,冯云悄悄给王氏磕了头,又到了灵堂给父亲上香,这才神不知鬼不觉的出了家门,递上了她精心准备好的礼物。 冯云的手藏在袖子里攥着拳头,自打见到了苏灿,她的手心就擒满是汗水,说实话,她知道苏灿年轻,可也没想到会这般年轻,而且其身上隐隐散发的压迫感,也让她很不自在,在加上有些心虚,说话都不利索了,“小女子想……想自荐枕席……” 听见回答苏灿笑了,他并不是为有女子想爬上他的床而得意,而是在笑冯云的心机,不得不说,这姑娘的想法确实有点意思,她身上并未带刀剑一类的凶器,可能她知道带了也没用,故而其在指甲的缝隙里藏了毒药,想来是那种能见血封喉之类的,只要一抓就行。 “自荐枕席?呵呵,姑娘,你可知你在干什么?本王给你一次机会,你回去吧。”苏灿说的很平淡,玩味的看着冯云。 冯云摇头,装出一副慌乱且无助的样子,“不,小女子爱慕王爷已久,还望王爷垂怜……” 带冯云进来的张廷柱站在其身后默默的咂了咂嘴,一脸崇拜的看着苏灿,暗暗为自家王爷的魅力竖起大拇指,瞅瞅,这么好的姑娘大半夜自己跑来侍寝,这是何等的美事呀,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轮到他也享受一把这样的待遇。 与之相反,陈天星却是蹙了下眉头,他想去提醒苏灿此女子可能有诈,但见苏灿的表情,他又忍住了,因为这时苏灿脸上的笑容实在有些让人难以捉摸。 “你是铁了心的?”苏灿一语双关的问道。 冯云哪知其中意,重重的点了下头,复又蹲身一礼,“王爷之名威震四海,小女子心向往之,若能侍奉在王爷左右……” “行啦,本王知道啦。”苏灿笑着打断冯云,“张廷柱。” “在,嘿嘿,王爷属下这就去给您安排房间。” 苏灿翻了个大白眼,暗骂一声憨货,南唐第一美人都夜夜睡在身边,他还缺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陈天星见状担心苏灿年轻,一时兴起就要答应,一步跨抱拳要说话,却被苏灿摆手打住了,“准备个屁房间,先将这女孩带下去。” “啊?带哪啊?”张廷柱还是有些懵。 苏灿气笑了,“带你屋里!” “带,带我屋里?呃……王爷,不大合适吧,虽然属下忠心耿耿,对您惟命是从,可这奖励……哎呀,人家是奔着您来的呀,王爷……” “滚!”苏灿听不下去了,这货脑子是不是缺根筋呀,平时怎么没看出来。 陈天星倒是明白了,他指着冯云道,“此女子心怀叵测,将其拿下!” 还好张廷柱不是真的一傻到底,闻言也反应了过来,上去一把就抓住了冯云的两条胳膊,将其按倒在地。 逍遥皇子 第255节 苏灿连忙提醒,“小心她的指甲,里面有毒。” 话音刚落只见冯云就一下子挠向张廷柱的手背,吓得他赶紧松开了手连退几步,唰的一下就把腰间的刀拔了出来,而陈天星更快,一个闪身就到了刚踉跄站稳的冯云身后,一掌击在其后颈上,生生打晕了她。 “我靠,原来是条美女蛇呀,可吓死俺了……”张廷柱将刀收了回去,看见冯云倒地还心有余悸。 “你这憨货!”陈天星埋怨了一句,“带人进来时也不检查清楚,还好王爷明察秋毫,要不然出了事,你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张廷柱面色讪讪,“我也冤枉啊,她身上又没带着家伙,而且还是个小姑娘……” “行啦。”苏灿摆手站了起来,“将她带下去,手脚清理干净后,问问她是谁,受什么人指使的!” “喏!”张廷柱抱了抱拳。 就在这时,道魔神尊阴阴的坏笑的两声,有点幸灾乐祸道,“小子,快回去看看你相好的吧,她们好像有麻烦了。” 第492章 闹剧,离去 话分两头,卢萱这边还在和宇文月说着话,由于两女的声音都不大,所以一直藏在北屋卧室地下密道里的一行刺客们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毕竟刚才宇文月吩咐下人离开时,他们是知道的,算计时间也有一段了。 刺客的带头人名韩彰,是一个国字脸的汉子,乃是冯启安麾下的心腹爱将,曾不止一次上过战场,一身悍勇实属了得,那日苏灿在白银江畔吟诗杀人时,他就跟在冯启安身后,可以说是亲眼看着苏灿杀死冯启安的。 俗话说,士为知己者死,韩彰虽然读过多少书,可也知道这个道理,他能从军队中脱颖而出,其中全赖冯启安的多次提携,有一回更是将其心爱的佩剑拿出来赠给他,而这把剑现在就被韩彰握在手里。 “兄弟们,时间差不多了,该说的已经跟大家说明白了,今天没人能活着出去,要是谁他娘的现在打了退堂鼓,就赶紧滚蛋,别到时候当孬种!”韩彰低声说着,目光一一扫遍地道里的所有人。 “大哥放心,既然来了,就没想着再回去,为都督报仇!” 见兄弟们一个个目光坚定,在昏暗的油灯下也都纷纷拔出了刀剑,韩彰点点头,“好!咱们走,为都督报仇!” 说完,韩彰轻轻推开挡在头顶的一块石板,然后随着外面的蜡烛光亮照进来,他一跃就跳了出去,结果……尴尬了。 韩彰跳出去就往床上看,但是床上竟然没人,被褥整整齐齐的叠在那里,他心知不妙,视线迅速向其他地方望去,结果正好和外屋的卢萱隔着敞开的门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卢萱嗷的一声就站了起来,同时呼喊道“来人!有刺客!” 宇文月是背对着卧室的,所以反应慢了半拍,回头见状也吓了一跳,刚要站起韩彰的剑就到了,而门外的侍卫这时也恰好推门闯了进来。 “别动,动我就杀了她!”韩彰的剑就顶在宇文月白皙的脖子上,然后他紧盯着进来的侍卫,摆手对跟在他后面跳出来的兄弟道,“计划有变,你们走!” 进来的侍卫正是武勤,他见宇文月被人制住,哪还敢动,心里埋怨了自己几句后,急声道,“你别乱来,有什么话好说。” 卢萱也急了眼,“你杀了她没有好处的,快把剑放下!” 两句话的功夫,跟在韩彰身后出来的人也看明白了当前行事,纷纷傻了眼,没想到在闷热的地下密道里憋了那么久,上来会是这种情况,但此时此刻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既然目标不在这里,那他们就算死了也没意义,还不如再找机会,都是战场上滚过几个来回的人了,对生离死别也早就看淡,闻言皆不犹豫,转身就要再回去。 然而就在这时外面一声爆喝响起,“给老子留下!” 随后就是轰隆一声巨响,苏灿直接破墙而入,半面墙的砖头灰尘四散之际,苏灿抖手一弹,定字剑带着银白的光华径直射穿了韩彰的眉心,然而韩彰手中的剑在掉落之际,却刚好划过宇文月的肩膀,在上面留下了一条巴掌长的血口,血瞬间就涌了出来,染红了衣衫。 武勤也没愣着,一个垫步就挡在了宇文月前面,而卢萱则趁势扶住了宇文月,苏灿怒不可遏,一掌向前推去,庞大的内息犹如一面气墙般横推而出。 “嘭!”稀里哗啦又是一阵巨响,这回整个卧室都被打了个对穿,房梁摇晃了几下后也跟着轰然而落,房子眼看就要倒塌了。 “出去!”苏灿挥手急道。 其实这种情况已经不用苏灿说了,卢萱架着宇文月的胳膊早就奔出了门口,可就算这样要不是武勤在后出手,掉下来门框还会砸到她俩。 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后,没了房梁的屋顶也掉了下来,烟尘升腾在漆黑的夜里,惊动了驿馆的所有人。 “苏灿!”卢萱出来后不见苏灿的影子,急的大叫一声,面前房倒屋塌,砖石瓦砾四溅,她的心一下提了起来。 “我没事。”烟尘里传来苏灿沉稳的声音,让刚想开口的宇文月又闭上了嘴,不过其眼泪还是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去死!”废墟里,突然蹦出一个黑衣大汉,持刀就向苏灿劈来,结果被苏灿轻而易举的就躲开了,还趁势捏住了他的喉咙,“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那大汉冷然一笑,自知被擒的他二话没有,立刻咬碎了嘴里的毒囊,整个人就在苏灿的手里慢慢的软了下去,嘴角流出黑色的血液。 苏灿蹙了下眉头,将其丢掉,然后一脚扫开一片瓦砾,在下面又找到一人,这回他蹲身直接一指点在了其眉心上,那人的眼珠迅速向上翻动,“说,谁派你们来的?” 被苏灿抓住的人刚才显然被什么东西砸到了,鼻孔里还往外淌着血沫,不过此时仍是回答道,“冯启全……”话音刚落,他的眼珠就完全翻了上去,全部成了白色,接着就一命呜呼了。 苏灿站了起来,脸色黑沉如墨,在这夜里格外的瘆人,不过他也并未说别的,而是从瓦砾出来,挥手叫道,“将里面的人清理了,一个不留!” “喏!”武勤抱拳,然后带着狂奔过来的侍卫就进了废墟之中,开始翻动碎砖破瓦。 苏灿走到宇文月身边,看了看她的伤口。 “我没事。”宇文月的声音很平淡,苏灿担心她,她还担心苏灿呢,一双蕴满了泪水的大眼睛不住的上下打量苏灿的衣着。 由于刚才那人太过虚弱,所以苏灿审问的结果也只有他一人听见了,故而卢萱这时道,“不留个活口问问是谁派他们的来的吗?” “不用了。”苏灿淡淡的道,然后便扶着宇文月向另一间房子走去,不管怎样,也要先给她包扎止血呀。 卢萱没有跟着,而是呆呆的驻足原地看着苏灿的背影,直到苏灿将那房门关上,她才像丢了魂一样又看向那片瓦砾废墟,武勤他们还在翻找。 “没戏了……”卢萱低声呢喃着,她知道经此一役,不管是谁派来的刺客,苏灿都不会再听她劝说了,自嘲的笑了笑,她还真是个傻子呢。 有些黯然,甚至是伤感,卢萱默默的走回自己的房间,命她的丫鬟收拾东西,她要提前一步回盛京,一些事情就算明知不可为,她也要努力一下…… 第493章 心累 明城的城门处,卢萱撩开车帘向来路望去,昏暗的街道上只有几家店铺的门口挂着灯笼,街面上昏暗一片,车轮转动的声音压在青石板路上,发出空旷的回声,显得那么静谧。 “哎,不知这份安静还能维持多久……”看了一会,卢萱呢喃着放下帘子,突然觉得很累,今夜的刺杀就发生在她面前,虽然苏灿事后没说什么,但不用问她也猜得到,这些人势必是奔着杀他来的,而且还是本地人,要不然也不会提前就在驿馆内挖好了密道。 先是有人在龙泉城下毒,如今又有人预谋刺杀,难道这些人不知道杀了东森的皇子接下来会怎样嘛?他们就那么想看着东森的铁蹄踏上南唐的土地?想不通,卢萱真的想不通,一旦战争打起来对谁有好处。 手支在车厢边缘,一阵阵无力感涌上心头,“好累啊……”卢萱渐渐闭上眼睛。 驿馆里,苏灿给宇文月的肩头包扎好了伤口,他站起来柔声道,“你在这屋先休息一下,外面还有人在等我……” 宇文月将自己滑落到臂弯处的衣衫重新穿好,点了点头,“小心些,我等你回来。” 门外确实有不少人正等着苏灿,比如正在骂人的吴渊,比如正在低声跟陈天星说着什么的张廷柱。 苏灿推门而出,在迈出门槛的那一霎那,原本脸上的温柔就变成了骇人的冰寒,让院子里的人瞬间闭嘴,鸦雀无声。 “王爷,那自称王云的女子审问出来了,其真名叫冯云,乃是原江州都督冯启安的女儿,为父报仇而来……”陈天星站在苏灿身边小声汇报着张廷柱刚刚审问出的结果。 苏灿只是听着,直到陈天星说完也未有什么动作,半晌他才幽幽开口,“王云也好,冯云也罢,交给你处理了,去把吴渊吴大人叫来,本王现在没工夫管一个傻女人死活,至于能用她做什么文章,就看你的能力了。” “喏!”陈天星抱拳而退,边思量着苏灿话中的意思,边去后院门口传召吴渊。 此时的吴渊还在破口大骂张德志呢,正在口沫横飞之际,见陈天星过来了,他先是拱手一礼,然后有些慌张的问道,“陈将军,王爷他……没事吧……” 吴渊心里慌啊,先是在龙泉城使团糟了一把大火,现在又莫名其妙的来了场刺杀,那把大火朝廷又是赔钱又是认错,连南宫家的少爷都被定罪了,那这场刺杀呢?吴渊越想心里越没底,感觉现在上表辞官都已经晚了。 “王爷召您过去,吴大人。”陈天星才不管吴渊是怎么想的,说完转身就走,他现在只惦记着冯启安这个名字,想着如何利用他女儿呢,只要两国没有真的开战,那这张牌便是让南唐头疼的好东西,至少在明面上,南唐朝廷必须要给一个交代的,而且还能攀诬出更多的同党来。 短短的一会,陈天星的脑海里就已经想到,让苏灿知会白银江北的东森大营一声,让他们配合,做出渡江的动作,比如打造更多的船只啊,加紧操练水军啊,等等,反正能给南唐朝廷施加压力就行,只要类似这样一系列的手段运用得当,想必能谋取更多的好处。 吴渊见陈天星根本不理他,自顾自的走了,心下暗暗的叫了声苦也,战战兢兢,他也只好硬着头皮到了苏灿面前,“王爷……” 苏灿冲他点点头,冷冰冰道,“吴大人,这是第二次了,你们南唐是不是不欢迎本王啊,要是不欢迎就早说,本王带队回去便是,用不着两次三番的来行刺!” 吴渊额头上汗如浆涌,一个劲的用官服袖子擦着,“绝无此事啊王爷,两国和谈乃大势所趋,还请王爷放心,此事下官定查个水落石出,将一干恶党绳之以法!” “哼。”苏灿冷哼一声,“这样的屁话本王不想听,只告诉你一句,也希望你转告南唐朝廷,再有一次这样的事情发生,本王就会立刻返回东森,莫以为我东森正在攻伐西陈就抽不出军队了,实话告诉你,西陈现在巴不得拿出一切出来和谈呢,想必本王去他们那里会更受欢迎一些,你认为呢?吴大人……” “是是,下官一定转达王爷的意思。”吴渊边擦着汗水边低声下气应诺着,用诚惶诚恐都不足以形容他现在的样子。 大国欺负小国,而且小国还在内乱,任谁都明白此时不是硬气的时候,只要这人心里还装着国家,装着百姓,其实吴渊也算是个好官,清不清廉先放在一边,毕竟有些时候一些人他也得罪不起,但起码在他的心里,是绝对不想看见战争的。 苏灿说完这些就再没理他,而是径直迈下门口的台阶向外面走去,又走到了北屋正房的那片废墟处,这时武勤已经将掩埋其中的刺客都清理出来了,见自家王爷过来,他赶紧抱拳道,“王爷,抓住的刺客一共十人,还有两个活口……” 苏灿点头,面无表情道,“将那两个活口带过来。” 口中的话说着,苏灿也知道还是跑了两个,但他也不在意,就算让他们回去通风报信又能怎样,跑的了和尚还能跑的了庙?而且就算是和尚也不见得就真能跑了! 不多时,两个灰头土脸,头上缠着绷带的两名黑衣人就被押了上来,能看的出武勤办事还是很用心的,这两人嘴角尚有血迹,显然武勤已经叫人把他们嘴里的毒囊取出来了。 苏灿也不拐弯抹角,直接了当的问道,“你们是冯启全派来的?” 那二人明显一愣,对望一眼,随后一人冷笑道,“不错,就是冯家主派来的!” 苏灿闻言蹙了蹙眉,这么好审问的嘛?一问就说实话?他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呀,这些人可是真的抱着必死的决心来刺杀他的,这点从嘴里的毒囊就能看的出来,可这…… “只有冯家?”苏灿试着问道。 “不信就杀了我们!” 既然对方上来就叫出了冯启全的名字,两名刺客都知道嘴硬下去也没用,所以还不如保住方,李两家,但他们真能保得住吗? 第494章 风起 翌日天明,云霞漫天,舒朗的风正在山间原野上吹荡着,方秀义,李成宙,以及冯启全等人均在望着火红的天边。 他们昨夜自从接到行刺失败的讯息后,就直接逃到了城外,连家都没敢回。 “哎……”冯启全长叹一声,怅然若失,缓缓对方,李二人道,“咱们这次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稍后要如何向敬王爷交代呀。” 方秀义暗暗撇了撇嘴,家都回不去,还想着敬王呢,不过他倒是没说什么,反而是李成宙道,“我想应该没什么大事,只要使团离开明城,那张德志也不敢拿咱们怎样,别忘了他手里可也有把柄在咱们这呢,上次他夫人的娘家强买别人的土地,还是我出头帮其善后的呢。” “死人了?”方秀义随口问道。 李成宙冷笑着点头,“哼,一家五口死了四个,还有个小姑娘被张德志他小舅子抢回了家里,听说没两天也死了。” 方秀义也笑了笑,刚要开口却听冯启全道,“都什么时候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先放一边,先派人回城打听消息才是正经的。” 李贞就跟在其父的身后,闻言不屑的一撇嘴,逼死人家满门叫鸡毛蒜皮?还真说的出口,他可是知道他爹为了这事,赔出去多少银子,虽然他也不知他爹为何愿意赔出这笔银子。 “你们说要是那逍遥王得不到消息就不肯离开明城怎么办?就像他在龙泉城那样,非要朝廷给个交代……”方秀义思忖着担忧道。 此言一出其余人等皆沉默不语,这样的事那位王爷可不是做不出来呀,一时间气氛变得凝重起来,各自揣测着办法,直至这样的气氛维持了一个时辰后,这些办法就显得没有意义了。 “报!”一匹快马沿着土路奔向了原野上的车队,在三位家主面前停下,只见上面的骑士跃下来后抱拳道,“报三位家主,东森使团的队伍已经准备出发了,小人来时看见他们正在街上整队。” 方,李,冯三人各自长出一口气,只要苏灿不留在明城那什么事情都好办,想到此,三人对望一眼,脸上均露出了如释重负般的笑容。 明城内,吴渊也没有想到苏灿会这么痛快的选择接着上路,心下大喜的同时,更是调动了明城的衙役随他从龙泉城带来的人一起维持秩序,至于给朝廷的奏报,昨夜他就派人八百里加急送出去了。 用罢早饭,苏灿宇文月就登上了马车,逍遥王旗依然招展,烈烈扬在风里,张廷柱安排好侍卫后,就跟在车厢后面,随时等着听候命令,而在他身后今日还多了一辆马车,陈天星坐在里面,同时还有冯云。 要说冯云也够惨的,昨夜张廷柱对她的审讯之所以那么顺利,所用的手段便可想而知有多凶残…… 逍遥皇子 第256节 十指断了四根,满身鞭痕,各种淤青,伤口还有被火烧过的痕迹,这就是陈天星现在看见的冯云,这样的手段对他这名出身龙鳞卫的人来说,完全是小儿科,所以车厢里,他平静的看着冯云问道,“你家中还有什么人?” 其实冯云也是刚醒不久,昨夜施刑后她就昏死了过去,要不是被抬上马车时被扔了一下,她现在都醒不过来,所以陈天星的询问现在才开始。 听见问话,冯云颤抖着嘴唇说出了家中的情况,她知道现在她说与不说其实已经没有区别了,因为自打她说出真名实姓后就已经没有隐藏的意义了,陈天星听着不住的拿笔记下,车队开始出发,有了轻微的颠簸。 人心似铁非似铁,官法如炉果如炉,冯云把她的觉悟看得太高了,不到二十的姑娘真的挺不住那般酷刑,她现在只是恨,恨她自己为何当时没第一时间选择自杀,那时她的指甲缝里,明明有毒药的呀。 随着使团的车队离开驿馆门口驶出巷子到了大街上,就像他们来时一样,街道两侧依然是人山人海,衙役们拿着刀枪组成人墙维持着秩序。 突然间从临街一家茶楼的二层跳下来十几个蒙面大汉,他们纷纷高喊着,“杀死逍遥王,护家保南唐!”向使团的车队涌来 吴渊骑马就跟在苏灿车厢的一侧,见状吓得魂飞魄散,喊话下令的声音都变调了,“来人,保护使团!将他们拿下!” 一阵嘈杂的武器碰撞声传进了苏灿的耳朵里,他在车上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揽着宇文月的腰向外张望道,“一群不知死活的家伙。” 话音刚落,也不知是谁从哪射出了一支冷箭,嘭的一下钉在了车厢壁上,“武勤,给你三十息,解决不了就别来见本王。” “喏!”一直持刀护在马车前面的武勤闻言爆喝一声,扬刀就冲了上去。 街面上本来人就多,现在更是一阵大乱,有躲在墙角看热闹的,有抱头鼠窜的,还有趁乱大喊大叫的,各种各样的人五花八门。 “走!去救小云!”人群里,两个年轻人互望一眼,然后也加入战团。 这两人中其中有一人正是冯云的哥哥冯羽,而另外一人却是冯云的未婚夫蒋正曦。 昨夜自从冯羽在小丫鬟口中听说妹妹不见了以后,他就猜到了其肯定是去驿馆找苏灿去了,当时冯羽就想去驿馆救人,但是有了冯云的前车之鉴,驿馆附近的守卫更加森严了,他站在街口远远的看着,也知若他单人独骑的冲过去便是必死无疑的下场,所以冯羽忍住了冲动。 转念间,他想起了自己的准妹夫蒋正曦,蒋家可说是明城的武道世家,其人年纪轻轻就有着七品的武道实力,在这一方算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人物,故而冯羽转道去了蒋家,将妹妹冯云的事告诉了蒋正曦。 蒋正曦一听便勃然大怒,他与冯云虽说碍于礼教,自订婚后也只偷偷见过几面,但对其观感还是很不错的,也打心里承认了这位夫人的地位,平时也是念叨着日子等着完婚,可现在倒好,到手的俏老婆眼看要没了,他哪还能坐得住,故而在经过一番商量后,才有了今日一早这场在城里的刺杀。 第495章 晚上有买卖了 长街之上一阵刀兵四起,不时出现死相凄惨的尸体,不是脑袋分家,就是哭爹喊妈。 百姓亡命奔逃,霎时鸡飞狗跳,市井好不热闹,吴渊大汗淋漓,凝眉瞪眼心急,奈何年岁已高,腿脚不便怕闪腰,高喝住手,却已拔不动刀。 冯羽趁乱接近使团,却遭张廷柱怒目喝止出手相拦,一把大剑上下翻,虎虎生风,舞动好似风车一般,蒋正曦见状大喊,“去救小云,这马脸大汉交给我!” 要说蒋正曦不愧年轻翘楚,举手投足雄姿英武,一连三掌展家学,张廷柱左右招架,步步后退也浑然未觉。 有了准妹夫的支援,冯羽咬牙拼死向前,这时突然一道剑气呼啸盘旋,陈天星蹙眉,仗剑,微眯双眼,气沉丹田,“好大的胆,敢公然袭击东森使团,活腻了吧!” “闪开!”事到如今冯羽也不废话,合身扑上想将眼前碍事之人拿下。 可他哪晓得陈天星有四品武道,打他就像和孩子胡闹,三招两式加一脚,冯羽如坐人间大炮,四脚朝天飞老高,落地就头昏眼花金星乱冒。 “捆了!”陈天星利落下令道。 再说苏灿稳如老狗,揽着宇文月含笑斜眼往外瞅,打打杀杀早已习惯,眼前如闹剧一般,他岂能上心,转眼就烟消云散。 武勤也是出手飞快,十几名刺客悉数惨败,王爷只给三十息,还好同伴知根知底能合力一击,须臾便人头滚滚血流一地,回身检查再无端倪,才持着染血的刀,再到车前汇报,“禀王爷,刺客已斩尽!” 武勤话音刚落,眼前人影闪过,陈天星收剑也来到车前,“王爷活捉两人,像是带头的,如何处理?” “你看着办吧。”苏灿挥了挥手,一脸的无所谓。 “是!”陈天星拱手抱拳领命而去。 街道一片狼藉,菜叶,鸡蛋,破簸箕,各种瓜果滚满地,使团的人马整队准备再次出发,吴渊怀着忐忑的心情想过来探探苏灿的口风,毕竟一连两场刺杀,这真的有些说不过去了,“王爷……呐个……您受惊啦……” 苏灿翻了个白眼,“你才受精了,你全家都受精了!少说废话,前面开路!” 吴渊被劈头盖脸一顿骂,完全摸不着头脑,他自忖自己说的话没毛病啊,不过他见苏灿依然让他带路,不像是要停留的样子,也放心了不少。 在这里还要特别提一句,徐嘉受伤了,就是在龙泉城里受人白眼的那位,原因是他刚才躲闪不及,被一名刺客砍伤了手臂。 当车队继续行进,宇文月攥了攥苏灿的手臂,她有点想不通,难道遇见这样的事苏灿就这么算了?这不像是逍遥王的风格呀,于是她将自己的问题问出了口,其实纳闷的又何止是宇文月,陈天星,武勤等人也有点想不通,不过他们都将疑问压在了心里,反正一切行动听指挥就是了。 有了这个小插曲,使团的队伍很顺利的就出了城,街道两旁的人群早就被吓散了,至于善后的事就交给了明城府尹张德志,由他全权处理。 马车上,宇文月还在震惊于苏灿刚才回答她的话,她这才明白其想法,想劝两句,可又识相的闭了口,心里默默的想着,还好卢萱不在,要不然不炸毛才怪呢。 说起卢萱的离开,宇文月倒是能想到一二,也为此惋惜,可苏灿始终没发表任何看法,故而她也不好说什么,在她的心里,一切以苏灿为中心,俗话说嫁夫随夫,只要自己男人愿意,干什么她都支持,说三道四的女人,往往会遭男人嫌弃的。 这边苏灿已经离开明城的消息很快就有人通知了还在城外的方秀义,李成宙等人,当然还有街上那场刺杀,只不过送消息的人,不知道究竟是谁所为,所以只说了个事情的大概情况。 一行人商量了一下,既然东森使团已走,那他们就能放心的回城了,又长吁短叹一阵后,便各自上了自家的马车走了,毕竟在城外呆了一晚上,也不是那么好受的。 然而谁也没想到,使团的队伍离城二十里后,苏灿突然下令原地扎营,理由是天气太过闷热,他想到山里乘凉散心,吴渊本想劝劝让队伍加紧赶路,但是苏灿哪能听他的,留下了随行的衙役后,就带着他的近卫走了,吴渊也只能大眼瞪小眼,最后变成了干瞪眼。 山上确实清凉,树木郁郁葱葱,花草也不时被风撩起了幽香送入口鼻,叫人心旷神怡。 找了块大石头,苏灿拉着宇文月坐下,然后对武勤道,“告诉兄弟们,晚上有买卖了,规矩还跟以前一样。” 一句话武勤愣住了,因为似曾相识的言语他曾在西陈听过,那时这群近卫还有个名字,叫马匪军,难道又要发财了? 陈天星和张廷柱面面相觑,他二人可没去过西陈,更不知道什么马匪军,于是在武勤传话时悄悄过来询问王爷是什么意思,武勤只笑着告诉他们一句话,“哦,王爷的意思就是我们主意军规,不许拿百姓一针一线……” 这边陈天星和张廷柱是什么卧槽的表情暂且不论,单说昨夜就跑出来的方秀义之子方极,昨夜当他带着贴身小斯骑马刚出城门时,他犹豫了一阵,因为他也不确定冯家行刺逍遥王的计划能不能成功,只不过他的心里一直在打鼓,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呐喊叫他快逃。 可城外的夜晚漆黑一片,茫茫四野什么也看不见,远处还有狼嚎阵阵,叫人毛骨悚然,他就带了一个人,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要去哪里,就这样他在城门前犹豫着,可没过一会他就看见了一辆马车急匆匆的驶出城门与他擦肩而过,隐约间,他借着城门前高高支起的火盆看见了车里坐着的人,正是七公主卢萱。 方极是认识卢萱的,而且还不止见过一次,所以他很确定自己没看错,站在原地想了一会,他突然笑了,在马上搓着手又带着那名小斯折回城里,找了家客栈住下,然后他亲笔写了一封信,让小斯快马加鞭送往盛京的南宫家交给南宫焱。 第496章 问计 当天夜里,明城大乱,冯家,李家,方家三家家主惨遭杀害,人头被人挂在家门口的匾额上,家中值钱的财物更是被抢劫一空,真当行刺他逍遥王还伤了他的女人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嘛,苏灿要是能忍,他就不是苏灿了。 也正好赶上明城的衙役都跟着吴渊出来充当使团护卫了,所以这群强盗在抢完东西后,又大摇大摆的跑出了明城,府尹张德志当夜就被气吐了血,深知这三家关系网的他知道,他的仕途算是到头了。 第二天此事闹得沸沸扬扬,一时流言四起,竟将东森使团的事压了下去,不过也有人猜测是东森的人所为,但苦于没有证据,因为从那些家丁护院嘴里得知,闯进家里的贼人甚是厉害,手脚也十分麻利,从杀人到抢东西各司其责,都没用上两刻钟,简直就是惯匪。 而一国皇子的护卫能是土匪嘛,所以此事让张德志颇为头疼,最后为了平息民怨,他在市井中抓了些流民冒充才将此事渐渐压下去。 过了明城经过几处村镇就是江州城,也是江州的州府所在,可以说是吴渊的大本营,故而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吴渊将手下的人全部梳理了一遍,用以确保东森使团万无一失,其间还多次出面拒绝了当地几位大儒想见逍遥王的想法,这使得使团的队伍很顺利的就到了江州边界。 建德六年九月二十一日晌午,吴渊在拜别苏灿后,眼看着使团队伍踏进了淮西州的土地,长长的松了口气后,在马上差点哭出来,总算走了呀,苍天呐,那位王爷总算走了!老大人越想这些日子越委屈,最后还是哭了。 “报!盛京有消息传来。”一名商贾打扮的骑士下马将一封书信交给陈天星,陈天星略略的扫了两眼,眉头就皱了起来,拿着信件就到了苏灿的车前。 “王爷,有密探送来消息,盛京那边好像有人要对您不利,这是送来的情报请您过目。”陈天星说着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伸出手的苏灿,然后识趣的退下了。 这些日子王爷天天和宇文月在车里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反正不时就能听见宇文月的惊呼声,他一个下属也不敢问呐,所以只能老老实实的避开。 苏灿收起在车厢内盘旋飞舞的定风剑,将信展开低头看着,宇文月也凑了过来,她这些日子算是开了眼界,苏灿就像刷戏法一样,不停的玩着三把小剑,到今天已经能让其排队绕着他的手掌转圈圈了。 “又是南宫家,白凝秋在干什么呀,怎么还让他们蹦跶。”看完了信,苏灿有些不满,将信纸随手捏成齑粉从车窗扔了出去。 信上说,得到确切消息,南宫家家主南宫雄正在秘密联络后夏势力,有向宇文家靠拢的意思。 与此同时,盛京,南宫家府邸,南宫雄手里也正拿着关于苏灿的情报。 “袁公,关于苏灿此子你怎么看?”南宫雄放下手里的信,抬眼问他面前一位蓝衫老者。 被南宫雄称呼袁公的老者本名袁书奇,乃是南宫家的幕僚,也可以说是南宫雄的私人谋士,曾不止一次为其出谋划策,助其在朝廷上化险为夷,可说是心腹中的心腹。 “家主。”袁书奇缓缓开口,脸上皱纹堆累,捋着胡子笑道,“此子老朽第一次听说他时,乃是其在冠礼之上所作的那首诗,惊才绝艳浑然天成啊,兴酣落笔摇五岳,诗成笑傲凌沧洲,瞧瞧,多大的气魄,哈哈……” 袁书奇笑着,不紧不慢接着道,“后来就传出他领兵在西陈大杀四方,自创了一种什么阵法,说是所向披靡,还击败了西陈的齐王蒋全宇,乖乖,蒋全宇此人有多厉害,想必随便找个南唐将士问问就能知道,那可是二十多年未让我南唐踏过江北一步,有西陈战神之称的名将啊……” 南宫雄点点头,他还记得第一次听到苏灿击败蒋全宇时心中的震惊,当时他可是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故而家主问老朽怎么看此人,老朽只能说,此子不管是胸襟还是智略都是上上之选,乃人中之龙也。”袁书奇不吝赞美,看的出确实是发自肺腑。 “哈哈,难得袁公还能夸人。”南宫雄摇头笑道,随后他便蹙起眉头,“可是此子越优秀咱们就越要除之啊。” “不错,家主所言极是,此子留不得,从敬王那里得知他还是梧桐仙子的徒弟,武道修为了得,能文能武,还能领兵,这样的人若是留着,早晚必成大患。” “是啊,早晚必成大患。”南宫雄深以为然,“不知袁公可有计谋除了他?” “这个……”袁书奇思忖着,半晌不语,南宫雄也不着急,自顾自的拿起琉璃茶盏小口抿着,同样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直到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袁书奇才再次开口,“家主,老朽问一句,您确定要放弃卢氏吗?” 南宫雄没想到他会这么问,闻言愣了一下,倏尔点点头,“哼,卢氏的皇帝算是到头了,看看他这些年都在干什么,除了玩女人什么也不会,有这样的皇帝国家还能有好?反正我是看不出什么希望。” “好,有家主这句话,那老朽就有主意了。” “哦?计将安出啊?袁公有话直说。” 袁书奇笑了笑,再次捋动着他的白胡,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家主,既然咱们放弃卢氏,那么便可用祸水东引之计,或下毒或暗杀,直接将苏灿弄死,您想想看,咱们去后夏也总要交一份投名状,要不然宇文家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所以不如咱们将苏灿杀掉,嫁祸卢氏,这样东森势必要对南唐用兵……” “此计是可行,但此子武艺甚高,一般的方法怕是行不通啊。” “呵呵。”袁书奇冷然一笑,“家主,俗话舍不了孩子套不着狼,要杀这样的人还歹趁其不备,而且还要神不知鬼不觉,老朽建议……” 一阵窃窃私语,南宫雄先是蹙眉,然后眉头渐渐舒展,复而抚掌笑道,“袁公妙计,就这么办!” 第497章 好奇害死猫 白凝秋最近很头疼,自打在船上和苏灿分开她就带人径直来了盛京,但是到了才知道,盛京街头贴满了对她的通缉令不说,以前隐剑山庄暗地里拉拢的不少官员也都纷纷反水,只有少部分有大把柄落在她手里的人,还在战战兢兢的与她保持着联系,可也不像以前那样听话了。 这还只是其一,其二就是她中毒了,不错,像她这样的一品高手也会中毒,这事每每想起来,白凝秋就觉得胸口堵得慌,简直想杀人的心都有。 九月二十一日,也就是东森使团离开江州的同时,盛京城的前户部侍郎戴元桥戴府之内,后花园水榭旁的绣楼之中,白凝秋正泡在一个热气腾腾的大木桶里运功调息,身旁凌婉荷正在伺候着,也同样为她护法,省得有人突然来打扰。 木桶里有大量的药材在随着白凝秋身上散发的内力而翻滚着,不时碰撞着桶壁,浓郁的药味充斥着整个房间,大概过了小半个时辰,白凝秋突然蹙眉喷出一口淤血,转眼就染红了白皙饱满的胸膛,凌婉荷赶紧凑了过来,“庄主,您感觉怎么样?” 白凝秋缓缓睁开眼睛,嘴角还挂着鲜红的颜色,缓缓摇头,“没事……拿水来,我要漱口。” 漱口水什么的早已经准备好,凌婉荷递过杯子然后拿着一个痰桶在旁边等着,看着白凝秋把嘴里残余的血渍吐出来,又瘫坐回了浴桶里。 “呼……”白凝秋长出一口气,虽然水温很高但她的脸色依然惨白,嘴唇也隐隐呈现紫色,凌婉荷神色一直愁苦,见状担心的问道,“胡杨长老配的解药难道没有效果嘛?” “治标不治本……”白凝秋声音低哑,显然没有什么说话的欲望,又渐渐的闭上了眼睛。 凌婉荷走到窗前将窗户推开,想让夜晚的凉风散一散屋里的味道,但就在这时,她正好看见楼下一人向这栋绣楼走来,她急忙回身道,“胡长老回来了。” “出去,挡住他。” 凌婉荷点头,然后看着白凝秋赤身裸体的从浴桶里站起来开始穿衣服。 白凝秋的住处在绣楼的二层,胡杨进来时正好楼梯口被凌婉荷拦住了,二人四目相望间,凌婉荷蹙着眉头问道,“这么晚了,四长老找庄主何事?” 逍遥皇子 第257节 胡杨本就长得贼眉鼠眼,现在一笑起来更显几分猥琐,“嘿嘿,当然是有事来找庄主禀报喽,要不然哪敢来打扰庄主呀。” “有什么事不妨与我说,我会转告庄主……”凌婉荷脚下不动,依然死死的卡住楼梯。 “哼,跟你说,跟你说有什么用。”胡杨撇唇咧嘴拾阶而上,踩得木质的台阶吱吱作响,走到凌婉荷身前像是赶苍蝇一样挥了下手,“闪开。” 随着一股大力袭来,凌婉荷的身子向旁边一歪,踉跄了两步,而胡杨则趁机迈上了二楼。 “你大胆!”凌婉荷站稳后一声娇斥,虽然她知道不是胡杨的对手,但是也不能任由他这般撒野呀,胡杨对自家庄主的心思可不单纯,这事她老早就知道了。 眼看凌婉荷就要拔剑,这时她身后的屋子里,白凝秋的声音突然响起,“婉荷,让四长老进来。” “切。”胡杨不屑的斜瞥了凌婉荷一眼,然后好整以暇的推开了二层的房门,屋里光洁的地板上有着一串水渍,镂空雕花的檀木方桌旁,白凝秋正端坐在那里,直视着门口。 “属下见过庄主。”胡杨抱了抱拳,低头的瞬间他看见了里屋还在冒着热气的大木桶,嘴角微不可查的上翘了一下。 “这么晚了四长老有何事回禀啊?” 胡杨放下手,偷眼打量着白凝秋,惊见其面色如常,眼神明亮,脸色也十分的好,不由得愣了一下,可也只是愣了一瞬间,他就微微弯腰恭敬道,“回庄主,下毒之人属下已经有眉目了。” “哦?是谁啊?是谁给的那小贱货的毒?” “此人您也认识,乃是樊离浩,属下刚刚得知,他叛离咱们隐剑山庄后就投靠了南唐朝廷,成了供奉,现在在敬王麾下听用。” 白凝秋放下桌子上的手攥了下拳头,“樊离浩?!那他的毒怎么会出现在诗露那里?” “这个……这个属下就不知道了,咱们的内线只说樊离浩与诗露来往密切,诗露还给樊离浩准备了一所大宅子,可能是樊离浩投桃报李,给其防身用的吧……” 说起白凝秋这次中毒也是有点戏剧性,她自到了盛京就开始收拢隐剑山庄旧部还有联络以往拉拢的权贵,可没过几天她就得知乌夫人诗露正在调查她的几名手下,顺藤摸瓜之下已经快找到她了,在鸾城让其被苏灿救跑了,在盛京白凝秋则不想再次放过她,于是,她便趁夜去了轩然候府,想将这个麻烦去掉。 一品高手的武力果然不是吹的,虽然轩然候府守卫森严,但白凝秋一人就杀穿了他们,血流一地之际,她在诗露的卧房里找到了人,白凝秋是个痛快的,抬手就要结果了诗露,可不曾想诗露却要跟她谈谈,说她也恨南唐朝廷,恨当今皇帝。 白凝秋本来不屑一顾,但诗露转瞬脱了衣服让她看其身上的伤,同样身为女人,白凝秋看着诗露圆滚的胸脯上竟然全是细小的疤痕与白色,饶是她也难想其这到底有多疼苦。 再有就是诗露的身份,乌夫人可控制着整个南唐的间谍网,白凝秋想着如果诗露真能投靠她,那在这盛京城里,隐剑山庄可说如虎添翼,多了一层保护不说,以后对南宫家动手也会有把握很多,于是,白凝秋就想听听诗露怎么说。 但鬼知道诗露竟然要先给白凝秋看一样东西,说是苏灿从后夏皇帝身上切下来的,白凝秋也知道黄新哲被苏灿阉了,又看见诗露拿出的那个檀木盒子,竟鬼使神差的想打开瞥一眼。 可就是这一眼,在盒子打开的一瞬间,一道毒烟喷了出来,白凝秋聪明一世,也没想到,最后被自己的好奇心给害了。 第498章 梦 绣楼里,白凝秋还在听着胡杨的汇报。 “庄主,属下还查知南唐最近正在招募江湖上会用毒的奇人,您还记得白银江畔绿林大会时用的毒烟嘛?下午咱们的人回来禀报,说此烟乃是五毒书生田鳌所制,他现在人就在敬王府里。” 白凝秋面沉如水,让人看出喜怒,点点头道,“知道啦,还有事吗?” 胡杨犹豫了一下,又偷眼看了看不动如山的白凝秋,心里不停的合计着其身上的毒到底解没解,要是已经解了,他还真不能乱来,别看他也是玩毒的,也能看出白凝秋所中之毒的厉害,但他还真拿不准那毒对一个一品高手到底能持续多久,能不能被其用内力逼出来。 “怎么还有事?”白凝秋见胡杨杵在那里不动,颇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呃……有。”胡杨回过神,看着轻轻蹙眉的白凝秋道,“庄主,关于南宫家属下已经联络上了南宫家的二老爷南宫晔,在他口中好像南宫家要对逍遥王下手,正在族里选一些心腹之人,不知道要干什么。” “南宫雄已经这么防着他了吗?” “是的,现在的南宫雄根本就信任南宫晔,还有南宫晔的儿子南宫机智,听说他已经被南宫雄派人看管起来了……” “哼!成事不足的东西。”白凝秋扯了扯嘴角,对于这个南宫机智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也不知为何玉龙竟然会答应支持这么个白痴成为南宫家的新任家主。 说到南宫机智,这小子自打跟苏灿假扮的白玉龙分开以后简直高兴的快要上天了,连他爹都不放在眼里,唯一值得他挂心的就是妹妹南宫画,平时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就想着让其跟白玉龙成婚后,为他多说几句好话。 但南宫画心里一直牵挂着天水剑派的陈定俊,对这位哥哥,可说一点好脸色都没有,几次下来碰了一鼻子灰,南宫机智算是发了狠心,竟直接将妹妹抓走软禁了起来,就等着白玉龙现身,好第一时间将妹妹献上去。 于是南宫晔丢了女儿,在家中大发雷霆,而南宫机智却不以为然,回到了南宫家后,便紧锣密鼓的开始了他所谓的宏图伟业,这小子也真对的起他这个名字,除了想方设法的拉拢人脉关系外,还不停的给南宫雄一脉制造麻烦,南唐朝廷之所以能如此痛快的宣布处罚南宫塑,南宫焱叔侄,其间南宫机智对民间的煽动可说功不可没。 现在南宫焱真的不能继承家主之位了,因为在明面上,他已经是个死人了,而他弟弟南宫傲又在龙泉城里被杀,所以处境很尴尬的家主南宫雄为保住他这一脉的利益,将来能依然让儿子继承他的位置,才萌发了投靠后夏的想法,而对于事后才被查出的南宫机智,南宫雄更是直接把这小子看押了起来。 胳膊拧不过大腿,南宫机智现在正在某间小黑屋里流着眼泪恶狠狠的啃馒头呢。 想到了南宫机智,白凝秋就联想到了儿子白玉龙,已经几个月过去了,凌婉荷在外找个一大圈也未带回来任何线索,她心中也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但是现在她也不好说什么,毕竟眼前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她处理。 “去找找南宫机智的下落,别看他白痴,但好歹也顶着南宫家血脉的名头,说不定将来有用,再有就是南宫晔,你告诉他,让他想办法叫咱们的人混进南宫家的核心圈子,能不能成就看他的本事了。” 白凝秋说着支在桌面的手揉了揉额头,一节莹白的皓腕从滑落的袖口处露出了出来,看的胡杨悄悄的咽了下口水,但他表现的却很镇定,闻言点头回道,“是,属下明白了。” “嗯,你先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胡杨面朝白凝秋低头退了两步,然后才转身离开,走过凌婉荷时,还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凌婉荷也毫不示弱,抿着嘴唇满脸的杀气。 随着门被关上,白凝秋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凌婉荷蹙眉慢慢走了过来想扶她去里屋休息,却被白凝秋抬手制止了,“去把痰桶拿来。” 凌婉荷好像明白了什么,赶紧将痰桶递到白凝秋眼前,果然,白凝秋哇的一下连吐了几一大口血,接着整个身体就萎靡了下来,软靠在凌婉荷身上,她刚才之所以能若无其事,全靠她一身精纯的内力强压着毒性,现在胡杨一走,松懈下来后,她竟比刚才还要虚弱,“婉荷……派你的人接着去找玉龙……” “小姐……”凌婉荷带着哭腔,一着急竟叫出了她对白凝秋原来的称呼,“我扶您到床上歇着,少主我会去找的。” “嗯……”白凝秋应了一声,然后在凌婉荷的搀扶下躺到了床上,可能人在重伤时,总会格外的脆弱,床上的白凝秋迷迷糊糊间,竟然梦到了一个男人的脸,那张脸很稚嫩,可以说就是个小孩子。 梦的背景是一个花园,那个小男孩正贼兮兮的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里面鼓鼓囊囊的包着几块点心。 “小秋,我特意从宫里给你拿的,你快尝尝,嘿嘿……” 男孩眉开眼笑像献宝一样,捏起一块早被压碎的点心送到身边一个小女孩嘴里,小女孩带着婴儿肥的小脸上洋溢着几分羞赧,可还是乖乖的张开了嘴巴,细细的嚼了几口咽了下去。 “好吃吗?”男孩问道。 梦也随着这句话换了个场景,女孩的视线里出现了另一个女孩,她面黄肌瘦,看起来病恹恹的快要死了,而那个男孩却抱着她闯进了自己的卧房,并且让女孩霸占了她整洁的床铺,那个生病的女孩叫吴水晴,从那天起,她便开始霸占属于她的所有。 梦一个接一个,直到白凝秋梦到她捂着小腹黯然的离开,离开那座王府,离开那个男人,再后来,就是白玉龙出生的画面,她被分娩时的痛苦惊醒了。 满头大汗,白凝秋睁开眼看着床边垂下的杏黄流苏,痴痴的,怔怔的,血液中的毒素又开始折腾起来了,疼,四肢疼的竟不自觉的微微抽搐起来,她不会死,恢复只是时间问题,这点她是知道的,但她没想到的是,这毒也能她的心这般疼痛,竟连眼泪都流了下来,不一会就打湿了半个枕头…… 第499章 虚情 方极的信传到南宫焱手里时,这位南宫家的大少爷正在家中看书,是的,就是在看书,南宫家累世门阀,自有其存续的道理,其中对后代的教育以及门风可说极严,就像是南宫机智这样的存在,都可说拍着胸脯说一声,小爷乃饱学之士。 再加之南宫焱现在也确确实实要好好表现一番,故而这些日子虽然出入无碍,可仍是待在家里研读诗集,给人一种安定沉稳,敏而好学的感觉,其状甚得家中几位族老的喜爱。 打开信封,南宫焱蹙着眉头将信纸抽出来,只扫了几眼嘴角便扬了起来,玩味笑道,“方极派你来的?” 传信的小斯唯唯诺诺急忙点头,“正是我家少爷派小人前来。” “嗯。”南宫焱笑意不减,“好,本少话付前言,好处一分也不会少了你家少爷,一会你下去自然会有人把银票给你,当然,还有你小子的赏钱,下去吧。” 南宫焱说完挥了挥手,小斯千恩万谢,一个劲儿的作揖鞠躬,这些日子可把他累坏了,为了赶在七公主卢萱回盛京前将信送到,他可是连着好几天不分昼夜的快马加鞭,马都换了好几匹了。 “对了,卢萱现在到哪了?”小斯将要出屋之际,南宫焱突然问道。 “现在嘛……”小斯想了一下,公主的马车自然不可能有他快,毕竟公主晚上是需要休息的,微微一沉吟,小斯接着道,“按照原来的速度,此刻应该在淮西的雨落城一带,小的也是瞎猜,但估摸着八九不离十。” “到雨落啦……”南宫焱摸了摸下巴,见那小斯还站在门口,就先把他打发走了,然后他自己坐到了书案前开始沉思起来。 在很早以前,南宫焱和卢萱就不对付,就算说句有仇也不为过,这其中有一个关键点,就是卢萱的脾气秉性,她不像其他公主那样几乎不怎么出门,这位公主闲不住不说,还特别爱管闲事,只要见到不平总要说上两句,因此不止一次坏了南宫焱的好事,尤其是关于宇文月一事,可说恨得南宫焱牙根直痒痒。 就这样小事越积越多,最终二人闹得不可开交,最后到了苏灿在影山脚下打南宫焱耳光时,卢萱竟当面拍手叫好的地步,由此可见他们的关系已经多么恶劣,故而在那以后,南宫焱就悄悄放出了风声,让他周围的人留意些卢萱的动静,只要其孤身在外,就派人通知他,而他则必有重赏。 此事传来传去,也就传到了方极的耳朵里,所以那夜他见到卢萱仅乘着一辆马车就出城时,才立刻派贴身小斯过来送信,赏钱什么的方极还真看不上,关键是能和南宫焱这样大少爷拉上关系,这才是他想要的。 独自在书房内想了一会,南宫焱突然抿唇笑了起来,像是想到什么绝妙的主意,眼里不禁露出两道精芒,将信在蜡烛上烧了,他起身唤来下人,让其去请四公主卢婷,说他今夜要在花园陪其赏月观荷。 下人不疑有他,领命而去,自家大少爷和四公主关系暧昧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最起码府里的下人几乎没有不知道的,家中的长辈们也都乐见其成,故而卢婷在南宫家可说已经是以半个儿媳自称了。 大概黄昏刚过,天将擦黑,卢婷便雀跃的来到南宫家府邸,然后走东院侧门径直来到了后花园,至于走侧门而不是正门,那是她公主的身份使然,要不然她一个还未出嫁姑娘,人前人后的从人家正门进进出出,肯定会闹笑话的。 花园内,荷塘畔,碧草芬芳,晚风吹拂杨柳岸,花轻摇,水轻荡,几声蛙鸣,几声蝉唱,朱红宫灯悬亭上,翠竹掩映处,心念之人端坐,侧颜蒹葭玉树。 卢婷心里扑腾腾的跳着,下人将她带至此就识趣的退了下去,虽然很想直接扑进南宫焱的怀里,可卢婷还是按捺住了激动的心情,只是低着头默默的迈着碎步靠近凉亭。 “来,到这边来。”南宫焱坐在凉亭的栏杆上,拍了拍他身边空出的地方。 卢婷点点头,甚是羞赧,因为南宫焱很少对她这样温柔亲近,就连像今日这般主动约她也是为数不多,所以一时间,卢婷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挨挨蹭蹭的在南宫焱身边坐了,卢婷侧脸偷偷瞄了南宫焱一眼,然后迅速的又把头垂了下来,粉白的脸上已经一片嫣红,小女儿的羞态尽显无疑,“找,找我什么事啊?”卢婷嗫嚅着问道。 “没事就不能找你啦?”南宫焱颇为大胆,边说着就揽上了卢婷的腰肢,让她往怀里靠了靠。 俗话说男人的头,女人的腰都是轻易摸不得的,卢婷被这一下弄得像触电一般,身体颤抖了一下,不过好在这是南宫焱,她心里虽羞,可身体还是很诚实的享受着心上人的亲近。 场面一度静谧暧昧,二人谁也没再说话,直到南宫焱觉得差不多了,才轻声开口问道,“用过晚饭了吗?” 卢婷还沉浸在这如云里雾里的暧昧当中,闻言靠在南宫焱肩上的侧脸轻轻摇了一下,她听说南宫焱晚上要约她,洗漱打扮还来不急呢,哪还有功夫去吃饭。 “来,先吃点。”南宫焱指了指凉亭内石桌上摆着的各种瓜果点心。 “不饿……”卢婷声如蚊呐,尖声细气的说着,然后鼓了鼓勇气,直接了当的问道,“你找我来,是不是要说……要说咱俩的婚事?” 南宫焱微不可察的蹙了下眉头,说实在的,卢婷虽好,但他还真看不上,因为他知道,别看卢婷在他面前乖的像只小猫一样,可出去了却是嚣张跋扈的紧,那公主威风耍的,没几个人能受得了她,这样做事两面三刀的人,叫他怎么能发自心底的喜欢。 不过事已至此南宫焱也未多说什么,而是点头道,“是啊,就是关于咱俩的婚事,但这其中有个小插曲,必须要先做了,要不然怕是咱俩还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什么?”卢婷豁然坐直,瞪大了眼睛看着南宫焱,等着他的答案。 “你也知道我现在虽然能出去,但也不方便大张旗鼓的干些什么,要娶你肯定会闹的满城风雨,这样一来,朝廷的脸面的往哪放,还怎么给东森使团交代,所以咱们需要做一件事情,让朝廷那边过的去才行……” 南宫焱说着停顿了一下,然后看着卢婷的反应,见她一个劲的点头应承自己所说的,南宫焱这才接着道,“我想了一下,归根到底还是东森使团,你想想只要他们不来,或者说,来了朝廷也不把他们当回事,那样就自然不会再难为我,而不难为我,咱们的婚礼就能名正言顺的办了。” 卢婷满眼的小星星,“对!” “所以咱们要做一件大事,嫁祸给东森,让他们成为过街老鼠,比如,那位逍遥王恃强凌弱,欺负了你妹妹,咱们的七公主卢萱……” 南宫焱边说眼中边流露出报复的快意,一石二鸟之机,已然在他心里成形了。 第500章 假意 白凝秋也好,南宫焱也罢,不管他们有什么心思,现在的苏灿都是不知道,此刻的他正在头疼如何摆平眼前的场面的呢。 黄昏十分,东森使团到了淮西州的香远城,可是城门却被一眼望不到头的人群给堵上了,就连城里派出的衙役军卒都无法将这帮人驱散,他们一个个高喊着,滚出南唐,决死一战的口号,像打了鸡血一样。 “激起民愤这可如何是好?” 说话的是使团的副使闫克己,此刻他正满脸愁苦的站在苏灿的马车前,询问着对策。 其实苏灿这时也很无奈,他承认,他有点玩脱了,没想到放出他要带兵灭了南唐的口风后,南唐的人民反抗会这般强烈,不愧是养士三百年的地方,这种事,要是放在西陈简直难以想象。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望着周围的人山人海,群情汹涌,还有极力组成人墙的香远城差役,苏灿觉得还是暂避一下锋芒比较好,“哎,还是孙芝贤那老东西说的对啊,南唐的人还真不是好惹的……” 逍遥皇子 第258节 东森使团退了,后退十里扎营,苏灿一副苦瓜脸的下了马车,身后宇文月捂唇浅笑着不发一言,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苏灿吃瘪呢。 安排好了人手支帐篷,张廷柱大步走了过来,脸上同样不好看,见到苏灿抱拳瓮声瓮气道,“王爷,一帮刁民杀了便是,咱们何苦让着他们!” 刚刚下马的陈天星闻言,没等苏灿发话就一巴掌拍在张廷柱的后脑上,口中责骂道,“你个憨货,脑袋里已经能养鱼了是不是,能杀嘛?要是动手了怕事情会闹得更大!” 说完也不管满脸委屈张廷柱,陈天星抱拳对苏灿道,“王爷,此事属下想了一路,总感觉不对劲,您想想,要是没人组织这帮城民,他们会这样?所以属下断言,今日之事,背后肯定有人煽动,或者说操控也不为过!” “嗯。”苏灿应了一声,关于这一点他也想到了,别说现在,就算放到后世那些群众上街示威游行,也是需要有人统一指挥的,不管是明里还是暗里,像是自发性的游行基本上不会有,除非是什么天怒人怨的大事,但苏灿自忖,他虽然放出口风可也没到这种地步,毕竟他是东森的皇子,有这样的心思很正常啊,属于人之常情的范围。 就听陈天星接着道,“王爷,属下觉得此事还是去查一查,今夜属下就去香远城探听一下情况。” 苏灿若有所思点了下头,然后便朝着已经燃起的火堆走去,然而就在这时,有一队人马急匆匆的奔向使团营地,领头的是一辆豪华的大马车,这行人在营地外停下,像是报了身份,随后武勤便跑来禀告道,“王爷,淮西州的州牧欧阳书求见,还带来了一些物资。” “来的真快啊。”苏灿砸了砸嘴,玩味着笑道,“让他过来。” 见自家王爷点头,武勤自然恭恭敬敬的将欧阳书带了过来,然而让人没想到的是,这位州牧竟如此年轻,看样子也不过二十多岁绝对到不了上三十,长的眉清目秀,鼻直口方,身材匀称修长,下巴上留着短短的黑须,颇有点少年老成的味道。 “下官欧阳书,见过逍遥王。”欧阳书到了苏灿对面行礼如仪,面色也是不卑不亢,不见什么惊慌之意。 苏灿虚扶了一把,“欧阳大人免礼。” 欧阳书直起腰,轻轻整理了一下袍服,才道,“下官无能,让逍遥王受惊了。” “无妨。”苏灿随意的摆手,颇为戏谑的打量着欧阳书,小伙子长得是挺精神,气质也好,但怎么说起话来,嗓音是哑的呢?像是刚刚跟人大声吵完架一样。 苏灿在打量着欧阳书,欧阳书又何尝不在仔细观察苏灿,说句老实话,欧阳书在见到苏灿的那一瞬间,还是愣了一下的,因为他眼前的这位逍遥王跟他想象中的差距太大了,没有豹头环眼,没有阔口咧腮,更没有什么凶恶吓人的气质,简直就是个年轻的文弱书生,而且还是个长相十分英俊的书生。 见欧阳书迟疑着不知在想什么,苏灿笑着道,“欧阳大人此来可说解了燃眉之急啊,要不然今夜怕是使团的上上下下就都要饿肚子喽。” “岂敢。”欧阳书连忙拱手,“两国交战还不斩来使呢,更何况王爷此来是为了和平。” 他娘的,揣着明白装糊涂,还说是为了和平,苏灿翻了个白眼,他就不信这个欧阳书不知道他在龙泉城里对张浩谷说了什么,哎,这群读书人,一个个还真是演戏的行家。 苏灿也不理他,自顾自在火堆旁坐了,随手接过宇文月递过来的湿毛巾擦了把脸,这才道,“欧阳大人,你即说是为了和平,那你看这香远城是怎么回事啊?” “呃……”欧阳书心中一句妈卖批划过,怎么回事,你好意思问我怎么回事,难道不想想你都干了什么嘛,百姓因何会被煽动,你心里就没点逼数嘛!但想是这样想,欧阳书可不敢宣之于口,反而回道,“今日之事,想必其中有什么误会,所以还请逍遥王暂息雷霆之怒,下官一会回去后就彻查此事,定不会耽误王爷明日行程。” “哼,你的意思是让本王明天悄悄的绕城而走?”苏灿抬眼斜瞥了一下欧阳书,语气里已经带了些不满。 欧阳书现在真的很想点头,让东森的使团绕过香远城算了,省得他再跟那些大人物们吵架,不错,欧阳书来时,确确实实跟一帮人大吵了一架,所以嗓子才是哑的,至于谁能跟一州的州牧吵架,那其身份便可想而知了,非富即贵自不用说,而且必须是大富大贵才有资格。 但显然让东森使团绕城而走是不可能的,于情于礼都说不过去,况且还有这位传说中能降妖捉怪,贴地飞行的逍遥王,欧阳书一时头大如斗,饶是他学富五车,从小被称为生而知之的神童,也想不出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第501章 夫人,南唐有亡国之危啊 在香远城外的东森使团营地逗留了一阵,欧阳书便借口回去安排明日使团进城事宜为借口告别了苏灿,在马车里一路阴沉着脸,又从新回到了在香远城的临时府邸。 结果刚进家门,就有下人跑来告诉他有人请其到翠银楼赴宴,并递上了厚厚一叠请帖,显然请他的不止一个人,但不知为何欧阳书突然无名火起,伸手就将那些请帖扫到地上,嘴里更是愤愤骂道,“一群废物,成事不足!” 欧阳书骂着脚步不停,踩着那些大红的烫金帖子头也不回径直向自己书房走去,心中压抑的怒气感觉都快把他自己撑爆了。 今日以赵家为首,城中以及周边的乡绅豪族煽动百姓聚拢于城门外挡住使团队伍进城,这样的大事竟然没有一个人事前通知他这位州牧一声,叫欧阳书怎能不气,也怪香远城不是他的府衙所在,带的人手也不够,可这不能成为理由啊,他是州牧,一州之长,这些人如此作为就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啪!”欧阳书进了书房狠狠的一巴掌拍在书桌上,震得的笔架都倒了,让闻他回府便过来的送茶的妻子脚步顿在了门口,二人成婚也快十年了,她还是第一次见自家相公发这么大的脾气。 “相公发生什么事了?”欧阳书的妻子王氏进门轻声问道,将托盘里的茶盏递到欧阳书手里。 “还能有什么事!”欧阳书拿着茶盏又嘭的一声按在了桌子上,“香远城一帮成事不足的废物,也不知受了谁的蛊惑,竟联手不让东森使团进城!气死我了!” 王氏生的肤白貌美,性子也柔,见欧阳书胸口急促的起伏便将双手搭在其肩上轻轻帮着按揉,直到欧阳书稍稍平复坐到了椅子上才开口,“相公莫要生气,再气坏了身子多不值,不就是东森的一个使团嘛,往年也常有之事,随他们怎么折腾就是了,您何必难为自己呢……” “妇人之见!”欧阳书虽没回头,但王氏还是能感觉到其瞪了她一眼,感觉自己说重了,欧阳书又补充道,“夫人呐,这次跟以往可不一样,这次东森使团的主使可是他们的皇子,逍遥王。” “知道啊,这事早就传遍了,我当然知道,可那又怎样,到了咱们南唐的地界上,是虎歹趴着,是龙他也歹盘着,难道他还能闹出圈去?” 欧阳书一听苦笑不已,“夫人,这逍遥王可不简单呐,不是那种只知享乐的皇子,西陈一战名动天下,近百座用人头堆起的京观相传连绵不绝,大地都被染为赤红,死在他手上的人更是不计其数,你能想象这还是个少年人所为嘛?这次出使,是人就能看的出这是东森那位老皇帝对其的历练,将来回去必成太子之位呀。” 王氏眨了几下眼睛,有些不明所以,她不懂得用人头筑起的京观是什么,可她明白太子这个词,“相公肯定他会成为东森太子?” 欧阳书点点头,“八九不离十,刚刚我才从城外回来,见其行事,观其谈吐颇有王者风范,一点都不小家子气,说句大不敬的话,比咱们那位皇帝陛下强多了。” 王氏倏尔一笑,听自家相公骂皇帝也不是头一回了,所以也不以为然,“即便他将来能成为东森的太子又有何妨,相公啊,你一身才学在身,不管将来天下格局如何,谁还能不重用你……” 欧阳书摇头,苦叹一声,他学的是纵横之术,按道理说,这世间越乱他便越有发挥的空间,但是家终究是家,从他的本心依然希望南唐能够富强,他骂皇帝,那是因为他不止一次觐见过建德帝卢韶泽,说出他联陈抗森的想法。 但是他的想法是先攘外而后安内,就是先出兵帮西陈度过难关,与立国未稳需要时间发展的后夏和谈,等逼迫东森收兵时,再回头收拾后夏,可他的想法却一次次的被驳回。 “哎……”欧阳书又叹一声,“夫人啊,南唐有覆亡之危呀……” 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倒是把王氏吓了一跳,“就因为那逍遥王会成了太子,将来能当东森的皇帝?” “哼哼,不是……”欧阳书自顾自的摇头,苏灿会不会成为东森的皇帝他并不在乎,南唐有句谚语,叫流水的皇帝铁打的氏族,就是不管如何改朝换代,各地方氏族门阀的势力都不会变,因为太过庞大,太过根深蒂固了,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情况下,没有哪个皇帝敢轻易对他们下手,他欧阳氏也同样如此,故而欧阳书一点也不担心将来这个皇帝到底是谁来当。 但不担心归不担心,他今日见到苏灿,虽然时间不长,但隐隐有种感觉,此人要是当了东森皇帝,必是天下氏族的灾难,这种感觉很微妙,像是动物天生就知道谁是天敌一般。 夫妻俩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欧阳书也不避讳妻子什么,想到哪里说到哪里,“今日他们不让逍遥王入城,怕是来日,逍遥王能下令屠了整个香远,哎,一帮蠢货,竟逞些口舌之利又有何用,你看着吧,若来日东森大军真的兵临城下,第一个举旗投降的,保准也是今日这帮人,鄙其娘之!” 文人就是文人,骂人都文绉绉的,王氏掩口笑着,绕过椅子靠坐在欧阳书腿上,“看来那帮人真的把相公气坏了呢,呵呵呵……好啦,奴家服侍相公去休息,这些破事管他作甚。” 欧阳书握着妻子柔滑的手,深深的闻着妻子发间的幽香,无奈的苦笑,“不行啊,今夜有的忙了,明日东森使团依然要进城,不在今天晚上把那群人搞定,说不定明天真能闹出乱子来,那逍遥王可说了,他不会绕城而过,这句话换个说法就是,不管明天谁挡在他面前,他都会进城,哎……” 不知为何,欧阳书今夜总想着叹气,次数竟比一个月间加起来还要多,一边是当地的门阀豪族,一边是杀的西陈人头滚滚的东森王爷,他这个州牧夹在中间,也着实为难。 第502章 我有一句话,不是当讲不当讲 翠银楼,在书房里歇了一阵的欧阳书最终还是来了,毕竟城里城外的连续赶了二十几里路,虽然在马车里也会感到疲乏的。 人声鼎沸,熙攘喧天,这就是欧阳书踏进翠银楼的第一感觉,稍一侧耳,便闻这些声音中说的全是今日成功将东森使团拦在城外的壮举,扫视一眼这些人,欧阳书暗自摇了摇头,真不知道他们在高兴什么,不让使团进城又如何,朝廷就不需要跟其和谈了?笑话。 “州牧大人,几家老爷都在三楼等您呢,请您随小的来。”有眼尖的,欧阳书一露面就认了出来,赶紧过来领路。 “嗯。”欧阳书应了一声,对周围男男女女们投来的或审视或惊讶的目光视而不见,这翠银楼乃是香远城最为出名的勾阑,没有之一,可说一家独大,其背景听说是赵家产业,而这赵家就是当地首屈一指的豪族,当初与方极李贞合谋用棺材堵城门来恶心苏灿的赵文瀚就是赵家这一代的长子嫡孙。 没什么客套,更没有哪个姑娘敢对这位年轻的州牧大人轻举妄动,踏上楼梯,欧阳书在三层看见了宽阔的宴会大厅,而能到此处饮酒作乐的人显然个个都身份不凡,最少也是身价不凡。 欧阳书上来时,整个场面先是静了一下,然后便听见赵家家主赵清泉的笑声,“州牧大人能赏脸,翠银楼蓬荜生辉呀,哈哈,快请,已经恭候大人多时了。” 接着欧阳书就在人堆里看见了赵清泉那张满面堆笑的脸,赵清泉平顶身高,年将五十,一身华丽的圆领绸缎长袍,裹着隆起的大肚子,叫人冷不丁一看有些滑稽,但其眼里却精光熠熠,举手投足间也颇有久居上位者的气场,见其拱手施礼,欧阳书也抱了抱拳,“有劳赵家主与诸位了,本官公事繁忙,现在才来还请诸位海涵。” “哪里话来,欧阳大人快请!”赵清泉表现的很热络,伸手相邀,他身后的人也一个个带着笑脸,哪有几个时辰前才和这位州牧吵过一架的样子。 被引到了上手软榻坐下,其余人等也都回了各自的座位,欧阳书看了看面前桌上的美酒佳肴,又抬眼扫视了一圈场间众人,三楼大厅分两排,隔几步一张长桌,桌后三三两两,或胖或瘦的人坐着,身边各有美人陪伴不说,桌上的酒水菜肴也享用了大半,此情此景哪有什么恭候他的意思,人家早就吃上玩上了。 欧阳书斜对面的桌子就是赵清泉的位置,他见欧阳书扫视一圈后面色不愉,便笑着举起酒杯道,“欧阳大人,请!”说完便一饮而尽,还笑眯眯的亮了亮杯底。 欧阳书哪有闲心跟他们喝酒,他连杯子都没碰一下,而是直接了当的开口道,“赵家主,本官才从城外回来,那逍遥王可说了,他明日势必会进城,不知赵家主有何看法啊?还想阻拦吗?” 赵清泉闻言胖胖的脸上露出了一排白牙,有些皮笑肉不笑的道,“自然要拦,还是下午说的那席话,这次的和谈就是个狗屁,那逍遥王在龙泉城里大放厥词的事欧阳大人又不是不知道,如此狂妄之辈,不给他些教训,还真以为我南唐无勇士乎?” 我乎你一脸!欧阳书在心里愤愤的骂道,可没等他说话呢,三层就有人开始附和赵清泉,“是啊,此子太过狂妄,赵家主说的对,必须要给他点颜色看看,要不然我南唐养士三百年,岂不是叫人看了笑话!” “李兄说的不错,此时正是展现我南唐团结一心的好时机,决不能让那狗子看低了!想侵略我南唐没那么容易!” “对,没那么容易!” 一声声一句句,欧阳书就坐在那里冷眼看着,这帮人口口声声什么我南唐,殊不知挖南唐墙角的也是你们这帮蛀虫。 “大家静静……”赵清泉抬起双手向下压了压,然后侧头看着欧阳书,继续笑道,“欧阳大人啊,所谓众怒不可违,眼前群情凶凶,您作为一方州牧,怎能视而不见呐,别忘了,您也是南唐的官员,那逍遥王张口闭口要灭我南唐,您难道就没一点意见?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 欧阳书白了他一眼,面容冷峻,“赵家主,敢问猫吃鼠何罪,虎吃兔何罪,天敌尔,他是东森的皇子说些灭他国的言论难道不正常吗?咱们的人又何尝没说过打下东森这样的话,可咱们的使团遭受过这样的事情嘛?养士三百年,就养出尔等这样不能容人之辈?陛下治政还从来不因言获罪于大臣,你们……” “我们如何?哈哈哈。”赵清泉笑了起来,“朝廷是朝廷,我们就是看东森的皇子在南唐耍威风不顺眼,怎样啊?” 赵清泉一副有恃无恐的嘴脸把欧阳书气的够呛,对于赵家他也早有耳闻,听说乃是朝中敬王一系的人马,赵家祖上也是跟随先帝打江山的将领,曾屡立战功,南唐平定后才有了这番家业,就算是现在,赵家在户部也有人担任官员,虽然官职不大,人脉却极广,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本官不能怎样,更不可能派人将煽动起的百姓抓起来。”欧阳书平静的说着,目光也死死的盯着赵清泉,“可本官也把话放在这里,那逍遥王明日势必进城,所以后果什么的,还请赵家主自负,到时休怪本官没有提醒过诸位。” “哈哈哈,好,我等一腔爱国热血,捐躯战场又何妨,欧阳大人的好意我等心领了!”赵清泉笑道十分畅快,他早早的就接到敬王传信,叫他鼓动城民给东森使团找麻烦,只要那逍遥王一时忍不住公然出手杀人,那朝廷就有借口出兵镇压,在大义上占据制高点。 “是嘛?一腔爱国热血?那本王就让你们洒个痛快!今日你们不流尽最后一滴血都不行!” 也不知从哪里开始,这句话的声音在整座翠银楼里响起,震得窗棱都在颤抖,桌上的酒杯有些都倾倒了,欧阳书心下大骇,猛然起身四顾,作揖道,“还请王爷息怒!” 越担心什么越来什么,欧阳书心里暗道,我有一句妈卖批不知当讲不当讲! 第503章 还请王爷自重 何为帅不过三秒,赵清泉今日算是深有体会了,也合该他倒霉,苏灿本来在营地待得好好的,并没有打算进城,但是野外的蚊子实在是厉害,无孔不入的袭击下,连苏灿都有些受不了了,最后他看着宇文月白皙的小腿上出现的那个红点,才咬牙切齿的说了句,进城! 说进城,其实也只是苏灿带着宇文月还有陈天星三人,至于使团的大部队依然还在城外露营,不得不说,宇文月的回头率实在是太高了。 当三人到了大街上,几乎没人不驻足打量貌若天仙的宇文月一番,弄得苏灿心情很不爽,最后在街边的夜市上买了个泥塑的面具将她的脸挡上,才好了很多,但就算是这样,也有不少人看着宇文月那婀娜的身材直流口水。 不过还好,陈天星进城后便很快联系上了当地潜伏的龙鳞卫,在这些龙鳞卫的指引下,一行三人也找到了住处,不过在这期间,带路的探子也告诉了苏灿,此刻正有一帮人在翠银楼里聚会,商量着如何对付东森使团的事呢。 既然知道了,苏灿就想去看看,看看到底是哪些人在背后煽动百姓来恶心他,但是宇文月却还想在夜市上继续逛逛,毕竟她从鸾城出来就一直跟着使团,也早就憋坏了,苏灿对自己的女人向来心软,于是便做了个折中的法子,逛夜市然后带着宇文月一起去那个什么翠银楼。 于是乎,当翠银楼里那声震天震地的声音落下后,欧阳书,赵清泉等便看见了楼梯口缓缓走上来手拉手的两人,一男一女,从身材上就能分得出,但是二人脸上皆带着滑稽的面具,尤其是那身材修长的男子,脸上的面具竟是个肥头大耳的猪头模样,看的人直想笑,但是此刻却没有一个人能笑出来。 “来,想为国捐躯的站出来,本王成全他!”苏灿拉着宇文月一步步的向三楼宴会大厅里面走去,沿途的客人纷纷不自觉的站起,用一种异样的眼光上下打量着说话的男子。 场面一时静的可怕,直到苏灿带着宇文月走到赵清泉面前,赵清泉才眨巴着眼反应过来,大风大浪他也见过不少了,风风雨雨什么样的事情没经过,此刻虽然心中惊诧无比,可脸上却没有带出来丝毫,依然镇定有余。 “哼哼,敢问来者可是逍遥王?”赵清泉讥笑着问道。 苏灿能感觉出宇文月的手心已经出汗了,毕竟翠银楼这样的地方,再加上现在场间的气氛她紧张也是在所难免,但苏灿不紧张啊,所以轻轻的握了握她的手后,猪头面具里传出一个不屑声音,“我是你爸爸,滚边去!” 苏灿说着一甩手,赵清泉直接侧身飞了起来,摔出去五六步远才重重的砸在三层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又搓出去好几米,然后在众人的目光随着赵清泉在地板上滑翔时,苏灿已经拉着宇文月在原属于赵清泉的座位上坐下了。 面前杯盘狼藉,苏灿自然不会再用,等赵清泉因为撞到柱子停下了,他这才开口,“赶紧的,还有谁快站出来,别让本王等太久,没那个耐心。” 苏灿的话仿佛是解开定身咒的魔法,场间众人闻声才纷纷惊呼起来,有人大呼小叫的去扶赵清泉,比如他的儿子赵文瀚,还有的人甩头惊疑不定的望着苏灿,脸上一副家里媳妇难产的表情。 欧阳书今夜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叹气了,年纪轻轻的他感觉自己瞬间老了好几岁,他拱了拱手,抱拳道,“王爷,您何必如此?几句话,大家说开了也就没事啦,您这么一闹,事情不好收场啊。” 苏灿并没有刻意改变声音,所以欧阳书一听便知道来者确实是苏灿本人,但是他万没想到,苏灿竟然会不承认,只听苏灿说道,“什么王爷,我自称本王就是王爷啦?那我要是自称朕,是不是就成了你们南唐的皇帝了,哈哈哈。” 欧阳书满脸黑线,无耻啊,这简直太无耻了,这天下哪有这样的王爷,不承认自己的身份不说,还净想着占便宜,虽然欧阳书也看不惯卢韶泽,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还是要起来说两句的,起码不能见自家陛下被辱,他还干坐着不出声,“还请王爷自重,陛下之称位岂可轻辱!” “呵呵!”苏灿不屑的发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声,显而易见,其根本没把欧阳书的话放在心上。 这时赵清泉已经被儿子扶了起来,刚才摔得那一下可不轻,半个身子都是麻的,束发的玉冠也掉了,此刻正像个长毛的肉丸子成精了一样,披头散发的指着苏灿大喝,“庶子大胆,竟敢公然……” “跪下!吵吵什么。”苏灿说着单手向下一压,赵清泉噗通一声,只觉肩头压了两座大山一般,双膝一软就跪在了地上,膝盖骨一阵锥心的疼痛。 逍遥皇子 第259节 虽然苏灿没承认他的身份,但是现在场间所有人都已经确定了他就是逍遥王苏灿,欧阳书的态度和说辞是一方面,关键是现在这样的场景跟传说中逍遥王的霸道行事风格太像了。 苏灿不承认自然有他的想法,他又不傻,这帮人猜到归猜到,可没证据啊,将来不管在哪将今夜的事拿出来扯皮,他只要咬死不承认,那谁拿他都没办法,至于面具会被人扯下来这种事,苏灿表示,钓鱼仙白沉羽来了都没用。 “王爷住手!”欧阳书跨前一步,脸色也沉凝起来,虽然看着赵清泉被收拾他也很解气吧,但好歹他身为地方州牧,不能眼睁睁让苏灿在他面前把人玩死吧。 猪头面具上眼睛部位的两个窟窿扫了欧阳书一下,随后苏灿道,“州牧大人别急嘛,好戏才刚刚开场呢,刚才可有不少南唐热血儿郎站起来说要捐躯沙场呢,咱们一个个来,你也坐下。” 苏灿说的轻描淡写,欧阳书紧蹙着双眉一时感觉头疼无比,看来今夜真的很难收场了,他该怎么办呀? 第504章 皇叔,你想干什么 欧阳书这边为了苏灿头疼,殊不知千里之外的盛京城中,敬王卢元绪也在为苏灿头疼,因为他刚刚得到前线消息,东森的江北大营出现异动,大有渡江之势,已经派人多次划船下水了,像是在训练士卒抢滩登陆,而且东森沿岸几处大型船坞也开始打造新的浮船,种种迹象表明,这次和谈若是不成,东森真的会大举进攻南唐。 “欺人太甚!”卢元绪将传递情报的信纸重重的拍在桌子上,然后起身就往外走,出门时他的管家躬身问道,“王爷,天已经晚了,您这是要出门?要不要准备马车呀?” 卢元绪重重的点头,“准备马车,我要入宫面圣!” 既然东森有了明显的动作,那他对苏灿的策略也要改变,让其死在南唐的计划看来是行不通了,否则东森势必会出兵,而现在南唐内忧未除,东森要是再杀来,就算因为西陈掣肘一时不能全灭了南唐,也势必会让南唐付出沉重的代价,所以他现在进宫就是要劝劝他的皇侄卢韶泽,让他也熄了杀苏灿的念头。 当宫门的守卫见到敬王深夜前来,就算是宫门早已关闭,也会毕恭毕敬的打开,这是敬王的权利,更是敬王的威望,要是换成别人,守门的侍卫是绝对不敢放行的。 随手抓住一个太监,卢元绪问了下皇帝今夜在哪个妃子宫中下榻,当得知一向喜爱胡闹的皇侄目前还在垂拱殿时,卢元绪竟意外的欣喜起来,或者说非常欣慰。 垂拱殿,乃是历代皇帝与内阁大臣们一起批阅奏折的地方,所以这么晚了,卢韶泽还在垂拱殿,怎能让敬王不高兴,心里念叨着,陛下终于长大了,知道以国事为重了,脚下加紧,卢元绪想尽快看到皇帝秉烛批阅奏章的身影。 但是,卢韶泽永远是卢韶泽,你皇侄也永远都是你皇侄,当满怀欣慰与喜悦的敬王站在垂拱殿门口时,大殿里女子的娇吟声彻底打破了敬王的一切幻想。 “胡闹!”卢元绪一脚就踢开了垂拱殿的大门,门口的几个小太监根本就拦不住,而此时垂拱殿内原是君王专用的座椅上,卢韶泽惊慌失措的提起裤子,回头向门口看去,他身下一个梳着宫女发髻的姑娘更是手忙脚乱的从宽大的龙椅上爬起来,然后竟因为惊慌一个不慎,就那么光溜溜的跌倒在地上,简直丑态百出。 卢元绪的肺都要气炸了,那可是龙椅呀,而且这是什么地方,垂拱殿,南唐一切政令的中心,在哪里寻欢作乐不好,非要在这里,这是非要让祖宗蒙羞呀。 见到自家皇叔的脸已经被气成了猪肝色,连身体都在发抖,卢韶泽缩了缩脖子,感觉底气有些不足,可转念间又强撑着坐好,然后慢条斯理的边整理龙袍边问道,“皇叔深夜进宫所谓何事啊?” 随着问话,卢韶泽一脚将那宫女踢到龙案下面,因为龙案四周围着一块杏黄色的桌围,好歹能挡挡,要是再让其起来穿衣服,怕是会更加尴尬。 卢元绪站在那里半天没说出话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卢韶泽,只是干张着嘴,因为他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辞来表达他此刻的心情了,那句昏君就挂在嘴边,但却迟迟骂不出口。 半晌,卢韶泽没等到任何答案,眼前的皇叔又如木雕泥塑一般,自打进来就不开口,他也有些不满了,毕竟他才是皇帝! 其实这些年,卢韶泽没少被管,卢元绪时不时的就会劝他万事以国家为重,以子民为重,叫他将心思多往正事上用一用,卢韶泽不傻,他也知道叔叔劝他的话全是良言,故而做不做得到是一方面,起码在表面上还是认真听的。 但时间一长,就算良言也会有听腻的时候,就算明知叔叔一心为了南唐才管教他,也会有反感的一天,更何况,这位叔叔还时不时的对他使脸色,他才是南唐的皇帝好不好,每天被人指手画脚,那他这个皇帝到底算什么。 就拿今天的事来说,宫门已闭,本就是他享受的时刻,但是这位叔叔却能毫无阻碍的进宫,是,他是给了其可随时进宫的权利,但也没给他踢门觐见的权利啊,这简直就是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垂拱殿内安静的诡异,卢韶泽越想气,龙案下的小宫女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天虽不冷可身子还是忍不住的打着摆子。 “皇叔,你深夜入宫到底想干什么?”卢韶泽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卢元绪闭了闭眼,仰头间看着龙案正上方那块写有勤政为民的四字匾额,两行浊泪情不禁的滚滚而下,好个逆子,好个昏君,此时此刻卢元绪眼前满是先帝的影子,那是他的哥哥,虽然二人年岁相差极大,可在卢元绪的脑海里,他的哥哥不管何时都会在这块匾额下面勤勤恳恳的批阅着奏折,那时不时揉动眉心的动作,叫他看着都忍不住心疼。 “陛下问我来做什么?好,那我来告诉陛下,本王是来杀人的!”卢元绪说着目眦欲裂,一双眼睛渐渐被血丝填满,成了赤红色,仓啷一声,他抽出随身佩戴的宝剑大步向龙椅走去。 当明晃晃的剑刃映着垂拱殿内的烛光出现在卢韶泽眼前时,卢韶泽整个人都被吓傻了,他惊慌着站起来,不住的后退,口中更是大喊着,“护驾,快护驾!” 但是一句话喊完由于他刚才匆忙所以腰带并没有系好,所以退了两步裤子掉了,而这一掉却正好把他绊了个跟头,直接瘫坐在垂拱殿的地上。 门口的小太监见势不妙急忙想上来拉住卢元绪,但是卢元绪是什么人,转身两剑就把碍事的太监当场劈死,然后大踏步绕过龙案直接站在龙椅前面,剑尖指着在地上不住蹭着往后退的卢韶泽道,“护什么驾!你也配!” 卢韶泽本来以为下一刻他就死定了,但是卢元绪的剑却斩向了龙案下面的那位小宫女,其人头带着血柱翻滚间,正好滚到了卢韶泽脚边,吓得他妈呀一声一下从地上蹦了起来,结果没站稳,又一个踉跄摔倒了,“皇叔,朕知错了,朕知错了……” 看着堂堂的南唐皇帝,一国之君竟鼻涕眼泪一起往外流着求饶,卢元绪恨恨的咬了咬牙,这一刻他真想一剑将这个软弱的祸害给斩了,可不行啊,他是君,是皇帝…… 哎……卢元绪在心里苦叹一声,一股无力感弥漫着涌上心头,然后他提着宝剑转身而走,鞋底踩着血迹发出啪啪声,连看都未再看卢韶泽一眼。 这一夜,卢元绪提剑屠了南唐半个后宫,直到最后被得了圣旨的御林军擒下。 第505章 杀!必须要杀 敬王被下天牢,此事第二天就在盛京城内闹得沸沸扬扬,大街小巷里各种版本的流言蜚语层出不穷,而事后有资格知晓内情的那一小圈人,则是很有默契的选择了三缄其口,打死也不向外透露半句,因为谁都知道,一旦将敬王深夜刺驾的事传出去,会掀起何等的轩然大波。 当然,这些人不说归不说,可各自对此事所抱有的态度却是截然不同的,南唐的朝政本来就分为三大派,一是以卢氏和地方勋贵为代表的保皇派,比如各家王爷和一些拥有爵位的大臣等。 二就是那些累世的门阀豪族,暂且称呼他们为门阀派,比如南宫家,夏侯家等,这些大大小小的世家,在朝廷的地位有高有低,但却是真正掌管各部门运行的一派,像南宫家的南宫塑,他的官职不高,却是一州的转运使,能控制江州一州所有货物的运输调度,所以这些门阀的人力物力基本上都会向这些关键的地方倾斜,县官不如现管嘛。 而至于第三派系则是存在于保皇派和门阀派夹缝之间的仕人派系,这里的仕,专指那些家境不算太好,但却能凭着自身的才学或者本事入朝为官的人群,这群人是占据朝堂上百官人数最多的,也是保皇派和门阀派要极力拉拢的,他们大部分在御史台或者刑部为官,也有一分部在礼部或者工部,反正处于中下层的位置,但基数也是最多。 敬王被捕,最着急的就是保皇派,因为敬王这些年来,已经在实际上成为了这一派系的领头人,其出身皇家本来就尊贵,再加之深受皇帝信赖,如此便可想而知敬王在朝中的地位了,用句举足轻重都不过分,而且敬王还在各地的军队里有着极高的威望,就好比那些御林军,要不是最后卢韶泽下了明旨,怕是他们会眼睁睁的看着其把整个后宫屠完,也不会上前阻住。 但俗话说,有人欢喜就有人愁,反之亦然,与保皇派相反,门阀派系对于敬王被捕又被皇帝打入天牢一事,则是一个个在私下里暗暗窃喜,因为这座久压在他们头顶的大山总算倒了,他们终于有了出头之日。 这不,敬王被捕的第二天,以南宫雄为代表的门阀派系就上书皇帝,奏折中累列了卢元绪多条罪状,想趁此良机彻底将其扳倒甚至抹去。 而至于仕人派系,这些人则在第二天基本上都在隔岸观火,站在朝堂上一言不发,省得一个弄不好,再殃及了他们这些无辜的小鱼小虾。 于是乎,一夜没敢合眼的卢韶泽现在望着书案左右,各自码放的一摞奏折很头疼,这两边基本上一样高,一边是上书保本,一边是上书处罚。 大太监颜福昨夜没在垂拱殿值班,故而侥幸的躲过一劫,要不然敬王的剑下,肯定也会再多一条阉鬼,他见皇帝望着两摞奏折怔怔出神,就端了杯茶来,轻声道,“陛下,要是累了奴才扶你去休息……” 休息?到现在卢韶泽一闭眼,眼前依然还是卢元绪拿剑指着他的样子,他哪还有心情去休息。 “朕不累……”卢韶泽说的有些牵强,微微有些干裂的嘴唇蠕动着,说句心里话,从他本心而言,他是不想处罚叔叔卢元绪的,他虽贪图享乐,可也知道满朝文武到底谁才是真心向着自己的,昨夜叔叔明明可以杀了他,另立皇帝甚至他自己登基为帝,但却没有,从这一点,就能看的出其忠心了。 但这回卢元绪又做的实在太过分,他作为皇帝一国之君,要是轻描淡写的就将此事揭过不提,那以后还怎么在群臣面前抬起头,他的威严何在?毕竟敬王昨夜之举,与谋反无异呀。 思来想去,卢韶泽晃了晃越发昏沉的脑袋,摇摇晃晃的站起来,“颜福啊,给朕准备香汤,朕要沐浴。” 心情太过烦闷,卢韶泽想泡个澡放松一下, 颜福自是无所不应,闻言赶紧吩咐门外的小太监去准备,然后他就听见皇帝拍着桌上的奏折自言自语的愁苦道,“该怎么办呀?朕,该怎么办呀……” 也可巧,恰在这时,门外传来的侍卫的禀报声,“启禀陛下,乌夫人宫外求见。” “让她觐见。”卢韶泽揉了揉眉心,随口道。 不多时,就见诗露一身桃红色的裹身纱裙,娉娉婷婷的出现在卢韶泽面前,然后飘飘下摆行礼。 “什么事啊?”卢韶泽不耐烦的问道。 “启禀陛下,臣前来问问,陛下打算如何应对江东东森局势,请陛下明示,臣好去安排。”诗露答得流利,边说边抬眼偷偷去瞄卢韶泽。 “什么东森局势?”卢韶泽坐回了椅子上,双手交叉支着下巴问道,眉头也情不自禁的皱了起来。 由于昨夜卢元绪进宫还没来及说就被气的失去理智了,所以到现在卢韶泽也不知道白银江北东森的动作,所以诗露无奈,只好当面将东森大军有渡江倾向的事情说了一遍。 “东森!他们到底想干什么?真以为朕的南唐是软柿子了?”卢韶泽心中压抑了一夜的恐惧与怒火总算找到了一个发泄点,听诗露说完就大声的咆哮起来。 诗露一直垂着头不发一言,只听皇帝问道,“东森的使团到哪了?” “回陛下,现在应该到香远城了,离盛京大概还有半月的路程。” “好,让他们尽快来见朕,礼部的官员去了没有?” “这个……”诗露犹豫了一下,其实南唐朝廷派去迎接东森使团的礼官早就出发了,可前些日子皇帝要干掉苏灿,所以她就命礼官慢点走,甚至见到了苏灿也别急着现身,可现在听皇帝的口风像是要改主意呀,于是她又谨慎的试着问道,“陛下,礼官已经出发,但请陛下明示,咱们还要不要杀逍遥王苏灿了,如果要,那臣建议,还是让礼官慢点走为好……” “杀!必须要杀!不过嘛,杀他之前他还是有点用的,最好是能抓住他,先在盛京把他软禁起来,只要东森那个老东西敢乱动,朕就先拿他儿子开刀!” 诗露闻言悄悄的一撇嘴,麻烦了呀,本来逍遥王苏灿就不好惹,现在还要抓活的,哎,这该如何是好啊, 而且原来的计划也要废弃重来,思忖了一下,诗露犹豫开口劝道,“陛下,那逍遥王的武道甚是厉害,想要抓活的恐怕……” “少跟朕找借口!你要是连个人都抓不住,朕还要你何用!不管怎么样,逍遥王这张牌朕必须要握在手里,当然还有宇文月!你要是做不到……哼哼。”卢韶泽说着扯起嘴角冷笑起来,“朕的手段你应该最清楚!” 诗露望着卢韶泽阴狠的眼神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仿佛他又拿着刀子在自己的胸前比划一样,那种生不如死的切肤之痛,是人就不想再感受第二次。 “是,臣一定想办法,请陛下放心!”诗露蹲身应诺,脑海里不禁翻腾出了关于七公主的情报,兴许这也是一张可以出手的好牌呢…… 第506章 快去请如来佛祖 时间稍微回溯一下,也不多,只是敬王提剑在垂拱殿内砍下那名小宫女的脑袋时,香远城的翠银楼内,同样也有人的脑袋掉了。 死的人叫赵清泉,赵家的家主。 事情是这样的,就在欧阳书想方设法安抚苏灿的情绪时,跪在地板上的赵清泉突然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几次想站起来都无妄的他像是疯了一样摇头摆尾,“苏灿!有本事你就当众杀了我!但凡本家主还活着你就休想踏入香远一步!” 本以为在场人数众多,众目睽睽之下苏灿自持身份绝对不敢乱来,让他背后当婊子可以,但是在人前必须要把爱国的牌坊立起来。 他的这一声大喊也正好打断了欧阳书对苏灿说的一句话,这句话的上半句是,“王爷请您宽坐片刻,本官再劝劝,保证他们会老老实实的……” 老老实实的什么,欧阳书没说完,不过看口型应该是妥协二字,但这二字被赵清泉的怒吼声盖过去了,然后就见苏灿身不动膀不摇,仅是朝着赵清泉一抖手,一颗大好头颅就被胸腔里的热血冲出丈余滚落在地,发出嗙的一声,咕噜噜沿着地板边喷血边滚动着。 “欧阳大人刚才说什么?本王没听清啊,你再说一遍。”苏灿声音在面具发出,显得闷闷的,口气轻松惬意无比,仿若那道血色的喷泉不存在一般。 其实此刻还有人没反应过来,因为太突然了,就连欧阳书也在内,不过等苏灿这句话问出来,时间又过了几息,回答他的却是三层女子们能撕破耳膜的尖叫声,“杀人啦!啊!” 欧阳书也想尖叫,当然他想叫的不是杀人啦这三个字,而是怎么会,或者怎么敢这三个字,他实在想不通,为何眼前的逍遥王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当众杀人,难道他就不知道这样会惹众怒嘛,难道他如此无所顾忌他就不怕嘛,难道…… 种种不可思议的想法在欧阳书的脑子里来回的碰撞着,接着就是一股无力感袭来,他还想着和平解决使团进城的事呢,现在看来,他是不用再想了。 然而事情却出乎他的意料,或者说只要有苏灿在,他的想法就没有准的时候。 等那些或清纯或妩媚的女子们引吭高歌落幕,惊慌失措的人群稳住,场面霎时陷入死寂时,苏灿慢慢的站起来道,“哎呀,死人啦,快去报官!” 妈卖批!欧阳书心里一万只毛柔柔的神兽奔腾而过,每一脚都践踏在他现在脆弱的神经上,报官,报你妹的官啊,本官就在这坐着呢!淮西州还有比他更大的官吗?! 然并卵,不管欧阳书心里怎么想的,苏灿还是接着道,“快去报官呀,赵家主无缘无故的死在这里,这可不是小事情呀,在场的所有人都有嫌疑,杀人凶手就藏在你们当中呢……” 唉?对呀!苏灿的话突然给了欧阳书灵感,他稍一琢磨也站了起来,然后下煞有介事的一拍桌子,“都不准动,在场的所有人都回到自己座位上去,尔等通通都有杀人嫌疑,谁要是不配合就按杀人者处理!” 苏灿瞥了欧阳书一下,暗道这小子还行,不算傻,而其他人却不是这么想的,尤其是赵清泉的儿子赵文瀚,自家老子就死在他面前,即惊又怕的他可说心绪激荡到了顶点。 “欧阳大人,是谁杀的人难道您看不出来吗?”赵文瀚跨前一步,放下了他刚才一直扶着的尸体。 “赵公子,你此言何意?有话还请明说。”欧阳书不卑不亢的回道,一点心虚的意思都没有。 “何意?还用问,就是他杀了家父!”赵文瀚说着用手指着苏灿,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哼哼……”欧阳书装模作样的冷笑两声,“赵公子说是他所为可有证据,别忘了,本官就在这里,怎么没看到他出手杀人呀?此地离你父亲尸体有十几步,你告诉本官,他是如何杀人的?” “我,他……”赵文瀚一时语塞,急的满脸通红,对啊,证据呢,在场人数众多,可没人看见苏灿是怎么动手的呀,最后赵文瀚一咬牙,依然指着苏灿道,“州牧大人,他乃东森的逍遥王,在场之人他的嫌疑最大,刚才他就几次三番的出手攻击家父,还望大人明察!” “哦?好啊,你既说他是东森的逍遥王,那你上前揭开他的面具给本官看看,若是证明他是东森之人,或敌国奸细,本官自会给你做主!绝不姑息!就是他真是一国的王爷,我也会安律斩了他!” 欧阳书说的大义凛然,他就不信赵文瀚敢去揭苏灿的面具,果不其然,赵文瀚一听欧阳书这样说,气势立马弱了下来,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去撩苏灿的虎须呀。 场面一时安静的可怕,那些翠银楼的姑娘们连口大气都不敢喘,一个个死死的抿着发白的嘴唇,其他的客人也都差不多,视线在赵文瀚和一张猪脸面具上来回的切换着,鼻尖上萦绕的血腥味也越来越浓。 但俗话说人上一百形形色色,一时安静,不代表一直安静,就在三层的气氛压抑的让人有些喘不上气时,人群里突然有人朗声说道,“大人何不下令让他把面具拿下来,他要是顺从官府的良民,难道还能不停大人的话?” 逍遥皇子 第260节 此言一出,在场的客人包括苏灿的目光都纷纷望向此人,然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这名读书人打扮的年轻小伙,上一秒还自鸣得意翘起嘴角,下一秒人头也跟赵清泉一样被胸腔里的热血喷了起来,糊了他身边一名佳丽满身满脸。 接着没等再有尖叫声,苏灿的声音就再次响起,“呀!又死人了,快去喊如来佛祖!” 第507章 书生的脊梁 虽然这个世界的人不知道如来佛祖是干什么的,但是现在场间所发生的血淋淋的一切告诉他们,喊谁来都没用,这位逍遥王根本就不在乎。 也可能是刚才已经死了一人,所以这名书生喷血倒地时,并没有刚才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只有深深的吸气与压抑不住的心跳,回响在每个人耳畔,惊恐,慌乱甚至焦躁的情绪在不断的蔓延,逐渐绷紧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欧阳书已经彻底无语了,望着苏灿的眼睛也变成了惊疑不定,最后变成了有多明悟,看来这位逍遥王是要把每一个站出来找麻烦的人都干掉啊,这是何等的专横,何等的霸道,何等的卧槽啊。 “王爷,您……还是先请坐吧,下官会处理……”最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的欧阳书,只能先劝苏灿坐下冷静一会,然后竟对着始终不发一言的宇文月拱了拱手,投去一个相求的眼神。 宇文月自然知道欧阳书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想让她伸手拉一拉苏灿,安抚一下苏灿的情绪,想了一下,宇文月点了点头,然后轻轻拽了拽苏灿的衣袍下摆,口中道,“先坐下吧,看欧阳大人怎么处理,您的名声要紧呀……” 名声,这种东西苏灿需要吗?但不得不说,名声在这个时代是一个人的立身之本,尤其是大人物,名声的好坏足可以决定很多事情,知道宇文月是为了自己好,苏灿也没执拗,顺势就坐下了。 欧阳书见此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重重的吐出来,今夜苏灿出现时,他就已经猜到了肯定会出岔子,但是他也没想到会连死两人。 望了望已经傻掉的赵家大公子赵文瀚,欧阳书暗自摇头,开口道,“赵公子,你先将你父的尸身抬下去吧,至于那位书生也请相熟的友人先收敛一下。” 欧阳书本是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想尽快把事情解决了,让众人离开,但是万没想到,回过神的赵文瀚竟还不依不饶,“大人,我父的死没个说法可不行!您难道想偏袒那杀人凶手?” 死第一个众人没反应过来,但是都死两个啦,有些激灵的已经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人若果真是上手那位逍遥王杀的,那离得这么远,他是怎么做到的?简直细思极恐啊! 赵文瀚平时的一个狐朋狗友显然就想到了这个问题,他上去抓住赵文瀚的胳膊,小声道,“赵兄,你先冷静一下,你想想看……” “我冷静不了,死的不是你爹!”赵文瀚一把甩开那人,双目依旧赤红的盯着欧阳书,其意不言而喻,你作为州牧,而且事情就在你眼皮底下发生,你必须要给一个交代才行。 妈卖批,欧阳书翻了个白眼,暗骂这小子不识抬举,我这可是在帮你啊,要是旁边那位爷心气不顺,你小子也要完蛋你知道不知道,可这样的话欧阳书又不能明说,只得用上了官场的拖字诀,“此事本官自会处理,也会给赵家一个交代,死者为大,赵公子就想看着乃父的尸身如此吗?” 一句死者为大让赵文瀚清醒了一下,他敢怼欧阳书,甚至放狠话,可他却不敢对苏灿说什么,从他第一次在龙泉城见到苏灿开始,就被苏灿狠辣的行事风格和那手鬼神般的大威天龙吓到了,默默的双手捧起赵清泉的人头放回了还在流血的胸腔上,赵文瀚泪流满面,这到底是为什么呀,分明刚才还好好的…… 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实力不够,饶是你有满腔怒火也只能憋着,欧阳书暗自一叹,他虽然看赵家不顺眼已久,但是赵清泉落得个这般下场也是够让人唏嘘的,不过眼前还有个难题需要他解开呢,他还真没功夫用书生那套伤春悲秋。 轻咳两声,欧阳书突然换了话题,“所谓事情有大有小,有急有缓,本官身为州牧,自然要把国家大事放在前面,在这里当着诸位说一下,明日东森使团入城,本官会一路随行,若要再发生像今日这般聚众阻拦之事,本官定惩不待!” 欧阳书说着扫视全场,目光严厉的让人不敢与他对视,然而众人也没有与他对视,而是纷纷望向那张猪脸面具,随即大家就看到,旁边那个猫咪脸的女子正捏着一个葡萄送进猪脸面具的嘴巴里,仿佛是没想到大家会看过来,女子的手稍稍顿了顿,然后快速的收了回去。 这尼玛要不要这么气人啊,我们在这担惊受怕的,憋了一肚子火,你却若无其事的在那里享受,还有没有天理了,这里到底是东森的国土还是南唐的?我们才是地头蛇呀好不好! “看什么看?!”显然,苏灿又不乐意了,“既然欧阳大人把事情说开了,本王就把话放在这里,明天要是谁还敢出来闹事,我见一个就杀一个,想死的你们就试试,看看是你们飘了,还是本王提不动刀了!” 哎,欧阳书真想让宇文月用葡萄把苏灿的嘴堵上,但是他又不敢,只得悻悻的望着苏灿,求漫天神灵不要再让这家伙说话了。 读书人的脊梁很硬,但也很软,从古至今敢抬棺死谏皇帝的人比比皆是,但那是对内,对外又有几人呢?面对外敌欺辱而死战不退的读书人不是没有,但是太少了,可说千不存一,不信你就翻翻史书。 十三万人尽卸甲,没有一个是男儿,这句诗可谓道尽了外敌强压之下,人的本性。 现在苏灿就是外敌,这帮读书人见识广,知道的多,所以就用,包羞忍辱是男儿的明言来安慰自己,一个个低着头,不在说话了,就连死了爹的赵文瀚也不例外。 一场本是类似庆功的宴会在不久后就这么散了,虽然大家明知道是谁杀了人,也知道那个戴猪脸面具的人是谁,但那又有什么用呢?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们只能选择忍气吞声,甚至已经有人开始暗暗窃喜,今夜死的人不是自己,人心叵测,瞬息万变,不外如是! 第508章 雨中的崩溃 卢萱这些日子很累,自从离开了龙泉城就一直在不停的赶路,苏灿对张浩谷说的那些话就像一根刺般,死死的卡在她的喉咙里。 给后夏军粮,给西陈的冯浩然军饷,早晚要带兵杀入南唐,那个男人一手搅动着天下风云,卢萱扶着额头靠在车厢壁上假寐,半晌无言。 她的随从只有一名小丫鬟青儿,和一个马夫兼护卫张炬,可说真的是轻装疾行了,出了雨落城已经两天,再有几日眼看就能到盛京,卢萱的脑子里已经设想好了,她要先去找皇叔卢元绪试试口风,再去劝她的哥哥皇帝卢韶泽,看看能不能有机会让两国休兵罢战,让百姓免受水火之殃。 九月的秋老虎依然热的让人喘不过气,不过幸好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不期而至,算是缓解了不少卢萱烦闷的心情,听着雨点一下下的打在车厢顶棚上,本来假寐的她,真的有些昏沉的睡着了。 梦中,她去见了皇叔,去见了皇帝,然而答案却都是与东森一战,接着画面就是那个男人跨马持枪立在逍遥王的大旗下,枪指前方,下令全军进攻,满地尸骨盈野,狼烟与火焰四起,军士的喊杀声与和百姓的哭喊声交织在了一起,一个颠簸,卢萱睁开了眼睛,窗外还是蒙蒙细雨,不过天色却已近黄昏。 “我睡了多久?”卢萱轻声问道。 小丫鬟青儿就靠坐在车厢另一边,闻言急忙道,“公主您睡了大概一个多时辰。” “嗯。”卢萱点点头,晃了晃有些酸麻的手臂,直起身坐好。 青儿给卢萱倒了杯茶,“公主,您再休息一会吧,离田丰镇还有一段距离呢,到了奴婢喊您。” “不用了。”卢萱接过茶盏抿了一口,然后就那么怔怔的望着窗外出神,刚才的梦还在她的脑海里盘旋,抱着孩子的母亲仿佛还在她耳边哭泣,战争啊,为什么一定要战争呢? “吁……”马夫突然将马车停下,车厢一晃让里面的卢萱也回过了神,接着就是张炬粗犷的声音传进来,“公主,前面的路塌了,咱们要绕一下啦。” 土路本就坑洼不平,再加之这些日子时不时就会下场小雨,路基早就被侵蚀变形了,成了几处大大的水洼,让人不知深浅,这些情况卢萱也知道,故而她不以为然的道,“你看办就是。” 为了尽早赶到田丰镇让公主休息,张炬得了命令后就冒险将马车赶下路基,想走野地绕一下,然而路基与野地之间有一个缓坡,虽然不高,但也真实存在,所以张炬喊了一声,“公主,您坐稳了,咱们下个坡。” 马车缓缓转向侧前方,两匹健马的马蹄踏在泥泞的坡道上向下,直到车厢也小幅度的倾斜下去时,突然像是压到了一块石头,只听咔嚓一声,随着突如其来的颠簸木质的车轴断了,接着就是整个车厢向下一沉,重重的砸在地上。 卢萱与青儿被这一下晃得险些撞中脑袋,不过还好速度本就不快,二人也只是被吓了一大跳而已,张炬知道闯祸了,赶紧回身开门看车里的情况,见公主没事这才松了口气,赶紧过去请罪。 “不怪你。”卢萱整理了头发,镇定的摆了摆手。 青儿却焦急的道,“公主,咱们现在怎么办啊?这荒郊野岭的……” 卢萱没理她,而是问张炬,“此处离田丰镇还有多远?” “回公主,还有大概七八里的样子,不算远了。”张炬抱拳,在车厢外淋着小雨。 “好,那你牵着马,咱们徒步走,到了田丰镇再说其他。”卢萱说着就要挪动身体下车,但却被青儿一把抓住了手臂。 “公主,外面可还下着雨呢,这马车虽然坏了,可好歹也能避雨不是,咱们不妨等雨停了再走也不迟呀。” “走吧,时间不等人。”卢萱没有答应青儿的请求,青儿还想再劝,但见自家公主已经下去了,也只好不情不愿的跟了下去,还不忘顺手拿起车厢内的一个垫子撑在卢萱头顶。 “不用,咱们快走。”卢萱没等青儿,而是在雨中加紧了脚步,任由雨水渐渐打湿衣衫。 青儿原地跺了一下脚,她真的想不通为什么公主要这般着急,难道等雨停了再走不好吗?何必冒着生病的危险在雨里赶路呢,而且这路也不好走呀,“公主,您等等……” 青儿背着小包袱拿着垫子迈步直追,可没跑几下绣鞋就险些粘在泥地里,小丫头的嘴立刻就鼓成了包子,只好放慢了速度,小心的跟着。 张炬解下套马的缰绳在后面看着卢萱在雨里的背影,公主这般着急他倒是能猜到一二,暗暗地摇头叹了口气,他真的想劝劝公主,就算赶回了盛京,那些大人物们不开口又有什么用呢? 细雨绵绵,不停的下着,土路上卢萱的衣服很快就湿透了,不过她的穿的是男装,要比后面的青儿好上许多,起码裙摆不会绊腿,脚下的薄靴也不会动不动就陷进泥里,所以她走的很是坚定,每一步都在向前,丝毫不拖泥带水。 周围风声飒飒,雨中荒野的草木被吹拂着,随着天渐渐黑下来,竟有一种凄凉的味道,某一刻,卢萱突然停下了,她抬头望着昏暗的天空,毫无征兆的放声大哭,雨点和着眼泪沿着她的脸颊簌簌而下…… 这些日子情绪上的压抑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所以她崩溃起来,也只需要一瞬间,或者仅仅是一个念头,就能让她崩溃。 天地间,风声雨声,还有女子歇斯底里的哭声回荡在夜里的野地里,一身男装的女子渐渐蹲了下来,哭声由嘹亮变成了低咽,最后又成无声的抽泣。 她想做的一切,没人比她更清楚会有多难,她更知道和平不是她能左右的,上有皇帝,下有大臣,外有东森,内有后夏,她明白,和平只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这些人里但凡有一个不愿意和平,那现在正为此冒雨奔波的她,就是个笑话。 深深的无力感激起了卢萱全身的汗毛,让她打了个哆嗦,身后青儿和张炬没人敢上去安慰,天完全的黑了,而路却还有很远,很远…… 第509章 恶意 这个世界人们都喜欢英雄,幻想着自己也能有那么一天能扶乾坤于即倒,转胜败于鼓掌,笑傲世间,受万人敬仰,但这样的英雄哪有那么多呀。 多的是蝇营狗苟,随波逐流之辈,多的是机关算尽,自命不凡之徒,他们只会看着别人在逆流而上时,发出自鸣得意的讥笑,只会在别人摔倒后,冷言冷语的嘲讽。 你看那个傻子,事到如今他还在坚持什么?不如放弃算了,反正也没人在乎他是胜是败,是经历多少苦难和内心的煎熬才一次次爬起来的,乐子嘛,这样的人我们就当个乐子看看就行了。 虽千万人吾往矣,纵知前途未卜,我亦无愧于心,这样的豪情,这样的壮志,不是谁都能理解的。 就好比现在的青儿,她就无法理解卢萱,放着锦衣玉食的公主不当,非要顶风冒雨的赶回盛京,赶回去又有什么用呢?能改变什么嘛? 不好说,说不好,不说好,能不能改变结果没人知道,起码卢萱不知道,但她依然选择了坚持,风雨中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仍然向前。 然而逆行者总有铺天盖地的恶意在等着她,仿佛是上天注定的一般,闯过去了,算是磨练,闯不过去,就是总结。 田丰镇的一家临街酒肆里,五人围坐一桌正在饮酒低低的交谈着,他们已经坐在这里很长时间了,酒水也已经喝了两大坛,店里的掌柜与伙计都不敢靠前去打扰这些一看就不好惹的客人。 五人中,一个满脸麻子的大汉放下酒盏,向外望了一眼雨幕后,不耐烦的骂道,“这他娘的什么时候到啊,咱们兄弟可都等了大半天啦,到底还能不能来了!” “麻子哥,你急什么,上面说今天到,那今天就肯定会到,不会有错的,来,再喝一碗酒。”一个尖嘴猴腮皮肤黝黑的短粗汉子抓起酒坛又给他的麻子哥满上了,这个汉子叫王英,江湖人称剁尾猴。 “我这不是担心嘛。”麻子拿起酒杯灌了一口,心满意足的摸了摸嘴巴后才道,“要是咱们没抓住,或者让其跑了,嘿嘿,哥几个都没好果子吃。” “行啦,都把嘴闭上,哪来的那么多屁话。”这时一个方脸的中年男子也开口了,显然他是这五人中的头头,他一说话,本来还想张嘴的王英立刻就把嘴闭上了。 向怀敏,江湖人称白面阎罗,他让这些人闭嘴,桌上的人没有不听的,无他,一个字,怕! 俗话说,江湖上有叫错的人名,可没有取错的外号,向怀敏的心狠手辣这些人可都领教过,起初像麻脸汉子和王英这样的人,对于上头的乌夫人突然派下这么一个人来指挥他们还有些不服,但是被毫不留情的收拾了一顿后,桌上的四人就变得服服帖帖的了。 “都留心着点,少嘻嘻哈哈的,一旦目标马车经过咱们立刻行动!”向怀敏压低了声音,严厉道,他是连夜受了乌夫人的命令,赶来此地的,而这四人就是当地的恶霸,性子懒散惯了,他不得不出言提醒一句。 与此同时,在镇子的主街上稍微离这家酒肆远一些,还有一伙人也在等着一辆马车,这伙人显然就要奢侈一些,靠窗的大桌上摆着佳肴,还用两扇屏风把这一桌围起来,成了个简单的雅间,桌旁坐着的只有两人,可站着的却有七人。 坐着的人并非别人,正是南宫焱和卢婷,而那七人俱都是南宫家养的死侍,可说是南宫焱的心腹。 “焱哥哥,咱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啊,人家都累了。”卢婷腻在南宫焱身边,挽着其胳膊娇声问道。 “别急,田丰镇是卢萱的必经之路,她今日肯定会到的。”南宫焱拍了拍卢婷的手,安抚着她,这个傻女人一个人都不带就跟他跑出来了,今天晚上要不要先拿她开开荤呢…… 卢婷显然不知道南宫焱在想什么,反正他的焱哥哥想做什么都行,他说会来,那卢萱就肯定会来,抓住她,然后嫁祸给东森那个不识时务的逍遥王,给焱哥哥脱去罪名,然后再风风光光的娶她过门,想想就美,于是,想到这些的卢婷也就不觉得累了,反而兴致勃勃的看起了窗外的小雨,与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 然而不管是向怀敏也好,还是南宫焱也罢,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卢萱的马车在半路断了车轴,现在离镇子还有三四里的路呢。 此时按照后世的时间大概为八点左右,再又过了半个小时后,他们双方都坐不住了,首先是向怀敏,他站起来吩咐王英道,“去找店家要些雨具,咱们出镇子去看看。” 在很确定卢萱的马车没进镇子后,出去看看就成了最好,也是最后的选择,总不能在这里干等一晚上吧。 王英点头去找店家,不论用了什么方法吧,反正不多时就拿着五件蓑衣回来了,然后五人每人一件就走了,连酒钱都没付。 再就是南宫焱,他的心情也越来越焦躁,连桌子底下抚摸卢婷大腿的手都不自觉的加大了力气,最后他也吩咐南宫家的七名死侍,叫他们一起出镇子看看。 就这样,两拨人一前一后的出发了,然后在镇子口不期而遇。 镇口的大槐树下,稍停避雨的向怀敏望着也走路到此的一行七人,总觉得心头有些不安,仿佛要发生什么事一样,而那七人中也有心思敏锐者,亦是感觉到了什么,手扶着刀柄向树下望去。 两拨十二个人隔着淅淅沥沥的雨幕大眼瞪小眼,谁都想把对方尽快赶走,省得一会碍事,然而眼睛都瞪酸了,双方依然没有任何退让的意思,最终还是向怀敏上前抱了抱拳,“几位是哪家的?在下向怀敏,有公务在身,还请几位行个方便。” 公务?一句话就让南宫家的七名死侍猜到了向怀敏的身份,但是他们毫不在意,朝廷的人又能怎么样,南宫家办事何时要给朝廷的鹰犬让路了…… 第510章 等来的却是大灰狼 逍遥皇子 第261节 两伙人在镇子口的大槐树下对峙着,彼此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因为向怀敏自报了家门后,对方根本不鸟他,甚至还有几人扯起嘴角冷笑起来。 “几位是什么意思?难道要妨碍我等执行公务?”向怀敏语气不善,手已经情不自禁的摸上腰间的剑柄,似是随时都有动手的可能。 “没什么意思,你们执行你们的公务,我们干我们的事情,别以为是朝廷的人就了不起,我们还真不怕什么。”南宫家死侍中有一个带头的,上前一步说道,显然没有让步的意思。 向怀敏蹙了下眉头,手中的剑柄握的更紧了,他刚张口想说什么,却听见土路之上有哒哒的马蹄和车轮在泥泞中滚动的声音传来,他下意识的向路上看去,黑暗的雨幕中,朦朦胧胧间,一个灯笼在随着颠簸摇晃着,由远及近,显然是朝田丰镇来的。 七公主到了?!这是两伙人共同的想法,所以也都不约而同的走到了路面上,但这个默契的动作却让向怀敏心里一惊,难不成这帮人的目标跟他们相同? “朋友,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来此干什么?”这回,向怀敏的剑一惊拔出来了,眯起眼不善的盯着不远处的那七人,他身后的王英等也都亮出了各自的兵器,大有一言不和就开杀的架势。 死侍中的领头人这会也觉得麻烦,他也猜出来了,恐怕这帮朝廷的鹰犬与他一样,也是奔着七公主来的,虽然没想通朝廷为什么会这样干,但这也不妨碍他执行命令,“废话少说,我等就是奔着这辆马车来的,识相的赶紧滚一边去!” 向怀敏大怒,他为南唐朝廷办事时间已经不短了,还真的很少见有如此猖狂之徒,敢叫他滚一边去。 “先将这伙人拿下!”向怀敏下令,然后率先持剑杀向死士中的领头人。 卢萱的马车坏了,所以来的人根本就不是卢萱,而是刚刚才到钓龙滩送完信,想赶回盛京与白凝秋汇合的隐剑山庄二长老胡霜梅,还有跟随她一起跑出来玩的姚婵。 “胡姨,你看前面打起来了!”姚婵的眼神好,虽然离那棵大槐树还有一点距离,但是她依然看的清楚。 可能由于当时苏灿下手太重了,胡霜梅的伤至今才刚刚痊愈,这还是在白沉羽出了一次手的情况下,要不然胡霜梅就算废了,听见姚婵有些兴奋的声音,她撩起挡雨的帘子望去,果见一伙人正在厮杀,而且兵器的撞击声也越来越清晰,“小姐,打他们的,只要不妨碍咱们,不用管。” 胡霜梅的回答,姚婵显然不满意,她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有这么好玩的事,既然叫她遇见了,岂有不差一手的可能,行侠仗义,乃是习武之人的本分嘛。 天可怜见,向怀敏等人怎么也想不到,等来的不是如卢萱一样的绵羊,而是一只看见热闹就想凑一下的大灰狼,而且他们还是自己送上门的。 眼见马车近了,向怀敏在打斗中对着那麻脸汉子喊道,“你去抓人,然后带着人快走!” 于是同时,南宫家的死侍中也有两人踏着泥泞飞快的向马车冲去,赶车的是隐剑山庄的管事,有金刀镇三川之称的徐良辅,两个月前也正是他代表隐剑山庄主持的绿林大会,眼见有三个人向马车冲来,他不屑的撇了撇嘴角刚想拔刀,肩膀却被姚婵的小手按住了,“我来!嘿嘿。” 说着姚婵身形一晃,在空中两把短刃就已经握在了手里,结果可想而知,冲过来的三人没几息的功夫就喷血飞了出去。 “这些日子可把本姑娘憋坏了,活动一下手脚真痛快!”姚婵的大眼睛瞪得晶晶亮,雀跃兴奋之意溢于言表,才打飞了三个人她显然还不过瘾,在雨中如一道利箭般就朝着槐树旁的战团扑了过去。 向怀敏虽然在跟南宫家的死侍动着手,但是眼角余光却一直在瞄着马车方向的动静,姚婵的身手让他的眼角情不自禁的跳了跳,七公主身旁难道还有此等高手?情报上没写呀! 但不管怎样,姚婵已经杀到了,她嘴里说的行侠仗义,可真打起来,她才不管谁是谁非呢,反正见人给打躺下就对了,先打后问,保证没错! 要不说名师出高徒,钓鱼仙白沉羽的徒弟岂是一语之辈,别看姚婵几次三番的打不过苏灿,但是对付这帮人,却是绰绰有余,身形在雨中不断的快速穿插,速度让有五品境的向怀敏眼睛都跟不上,最终是怎么被姚婵一脚踹飞的都不知道。 马车的上胡霜梅还担心姚婵在雨夜里不留神会有个什么闪失,遂对徐良辅道,“徐管事,外面下雨,老身就不下去了,麻烦你去照看一下。” 徐良辅自然答应,他起初还不知道姚婵的身份,只以为她是庄主的侄女,但是这回随着胡霜梅去了趟钓龙滩,那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抽出金刀,雨夜中如一道利闪,手掌按在车辕上借了一下力,整个人就飞了起来。 有了徐良辅的加入,不管是诗露派来的五人也好,还是南宫焱派来的七人也罢,很快就被打趴下了,其中徐良辅还杀了两个。 “说,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拦截我们的马车?”刀压脖颈,徐良辅质问一名南宫家的死侍。 但死侍不愧为死侍,就算明晃晃的刀刃放在眼前也没有丝毫的动容,相反,还摆出一副闭眼等死的架势。 徐良辅当然不会惯着他,手起刀落一个大好头颅就这么掉了,接着他又走向下一人,方法差不多,依然用命威胁让其说出真相与目的。 “啊!我说,我说!” 就在这时,姚婵那边有了突破口,王英脸朝下,半张嘴都在泥里,两条腿上各插着一把短刃而且还渐渐向其大腿根部划去,鲜血和着雨水已经在其身下淌成了一片小水洼。 “我们是朝廷的人,特来此抓七公主卢萱,女侠饶命呀!”王英疼的全身都在抽搐,说话都成了哭腔。 “七公主卢萱?公主?”姚婵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小狐狸般的笑容。 第511章 天降正义? 俗话说,女生喝醉,可爱加倍,但这有个前提,就是女生是故意装醉,不过还好,现在面生红晕,半卧在客栈床榻的三公主卢婷属于后者,并没有吐了把她抱进来的南宫焱一身。 双眼迷离,呼吸间微微带着点紧张与不安,当然还有些难言的羞涩,卢婷微闭着眸子,粉唇微张,期待着坐在床沿上的南宫焱有进一步的动作,而南宫焱也没有客气,双手已经搭上了卢婷的腰带,只要他用力扯开,眼前立刻就能出现一只任他予取予求的小羊羔,而且还是南唐最顶尖的那群小羊之一。 可有些时候就是这样,当你吃完火锅,唱完歌,带着女朋友去开房的时候,所谓的正义之光总会从天而降,就比如,现在…… 随着房门被姚婵一脚重重的踹开,门栓断裂崩飞之际,南宫焱的手停了,卢婷的眼睁开了,接着就是一声声猖狂的大笑从正义之光的口中传出来,“哇哈哈哈,又抓到两个!” 为什么要加个又呢?因为此时一身泥泞且疲惫不堪的卢萱就跟在姚婵后面,丫鬟青儿正在扶着她,再后面就是二长老胡霜梅和徐良辅,至于一直跟着卢萱的张炬,目前正趴在镇口野地里,生死不知呢。 看着大步迈进来的姚婵,震惊中的南宫焱回过神,站起来质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可他话刚出口,就看见了紧随其后的卢萱和胡霜梅,卢萱自然不用多说,化成灰南宫焱都能认出来,但是隐剑山庄的二长老胡霜梅就让他愣住了,这个老女人他好像在哪里见过,然而还没等他想起来呢,姚婵白白嫩嫩的巴掌就到了。 “啪!”随着清脆的耳光声,还有姚婵鄙夷的冷哼,“无耻!趁人之危……” 似曾相识的配方,火辣辣的味道,南宫焱捂着脸歪在一边,怔怔的看着姚婵,嘴角抽搐的同时,心里一万匹毛绒神兽奔腾而过。 “你是三公主卢婷?”看了看床上的卢婷,姚婵戏谑的问道。 上一秒还在软绵绵的云端等着和心上人随风起舞,下一秒就被雷霆劈落了下来,摔的她外焦里嫩,卢婷的心里也不好受,于是肚子里邪火丛生的公主脾气也上来了,“哪里来的野丫头,大胆,还不赶紧滚出去!小心本公主灭你满门!” 野丫头?还要灭我满门?姚婵冷笑一声,勾起的唇角像只小恶魔一样,眼神也不善的眯了起来,她才不管你是不是公主呢,说白了就算是皇帝来了,她也不在乎,能让姚婵放在心上的,这世间除了她师父也就那么几位绝顶强者了。 一把薅起卢婷的头发,姚婵手腕微微一用力就把她甩下了床,然后顺势抬起一只脚就碾在了其脸上,“叫我野丫头,有种你再说一遍,本姑娘踩烂你的头!” 卢婷蜷缩着双手抓着姚婵的足踝向外搬,脸都变形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呜呜的发出鼻音,最后还是胡霜梅走了过来,拍了拍姚婵,“小姐,留活的,这两个公主咱们可要献给庄主的,要是弄死了就没价值了。” “哼!”听到要献给庄主姑姑,姚婵愤愤的冷哼一声后才松开了脚,但显然气还是不顺,盯着地上呲牙咧嘴的卢婷道,“我不管你是个什么公主,从现在起,你就是个丫鬟,端茶倒水,铺床叠被的伺候本姑娘,要是敢偷懒,看我怎么收拾你!” 姚婵说着又望向卢萱,“还有你!既然跟她一样是公主,那待遇也是一样的!” 说完姚婵就自己笑了起来,能用两个公主当丫鬟,这样的美事怎能叫她不开心,虚荣心简直都要爆炸了。 与地上捂脸哼唧的卢婷不同,卢萱闻言没有任何反应,仿佛认命了一般,只是愣愣的站在那里,倒是她身旁的青儿为自家公主抱不平,开口道,“凭什么跟她一样,我家公主可没这么不要脸的跟一个男人在客栈里勾勾搭搭……” “青儿,不许胡说。”卢萱拉了拉青儿的袖子,示意她闭嘴。 不曾想青儿依然不服气,撅着小嘴道,“公主,本来就是嘛,他俩要在屋里干什么您又不是没看见,再说了,他们还要抓您呢!一对狗男女!” 刚才在镇口,卢萱他们被抓住时也听见了姚婵和徐良辅审讯那些死侍的话,所以青儿自然知道南宫焱和卢婷在打他们的算。 “您是隐剑山庄的长老?”刚才听到胡霜梅说献给庄主这句话时,南宫焱就反应过来了,也记起了在哪里见过这人。 “哼哼,南宫少爷好记性啊,正是老身。”胡霜梅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句。 还真是啊,得到了对方肯定的答案,南宫焱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那再好不过了,既然长老您知道我是谁,那您看这就是一场误会啊,我南宫家可与隐剑山庄一直保持着友好关系呢,上次贵方还派人帮我做事呢,我……” “住口!”胡霜梅板着脸喝止了南宫焱,“当初我隐剑山庄的五长老余弘方就是为了给你们家做事而消失的,这事你南宫家还没给我们一个解释呢,现在还谈什么友好关系,一切等见了我们庄主再说。” 呃……南宫焱闻言一时无言以对,不过他坚信隐剑山庄的人不会杀他,因为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一个活着的南宫家大少爷都比死的更有价值。 “起来,别在地上装死狗!本姑娘累了,起来给本姑娘捏脚!”就在南宫焱想着自己的安危时,姚婵踢了卢婷一脚,又一屁股坐了床沿上,指着青儿道,“去打水,给你主子洗洗,脏兮兮的怎么做本姑娘丫鬟!” 也不知姚婵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卢婷捂着她鼓鼓囊囊的胸脯在地上翻滚了好一会,才含着眼泪站起来,她可怜巴巴的望向南宫焱,却见南宫焱把头扭向了一边,不与她对视,仿佛毫不关心她是不是要给一个低贱的野丫头捏脚。 这一刻,卢婷万念俱灰,她心心念念,刚刚还差点委身与他的男人竟如此的漠视她,坐视她给别人为奴为婢,随着一个自嘲的苦笑,两行眼泪打湿了卢婷的脸颊…… 第512章 狐狸尾巴 翠银楼上一场闹剧,在死了两个人后,第二天东森的使团顺利入城,但是没在香远城停留,而是大摇大摆的穿过香远城后继续向盛京进发。 没有赵家抬着棺材挡路,甚至直至出了香远的南门,苏灿都不知道他在翠银楼里最后杀的那名书生叫什么,事情就是这么可笑,弱国无外交。 随行的欧阳书一直低着头坐在轿子里一言不发,面容冷峻且僵硬,能平安的出城他就已然谢天谢地了,至于其他,诸如官声民心之类的,他已经不在奢望,因为经此一役,他这位州牧在香远城必定是人人喊打的角色,必会被人唾弃。 使团行了一段路程,中午时停下休息用饭,欧阳书下了轿子想去安排一下伙食,却见使团的副使闫克己向他这边走来。 “欧阳大人。”闫克己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抱了抱拳,算是打了个招呼。 “闫大人。”欧阳书回礼,看着这位面容刚毅的中年男人,心下已经开始猜想其来找自己的目的了。 “欧阳大人能否借一步说话,下官有些事情想和大人商量一下。” 借一步说话?难道这位副使来找他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稍稍迟疑了一下,欧阳书笑着欣然点了点头,他倒是想听听到底有什么话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说,因为从正常的角度来看,东森的使团副使不应该会单独找他才对,难道是受了逍遥王的什么嘱托来找他办些私事? 种种念头在欧阳书的脑海里翻腾着,二人一路走到了个无人的角落。 “这里可以了,闫大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本官聆听指教。”左右望望,使团的队伍离这里已经有二十几步,欧阳书停下笑着对闫克己道。 闫克也不卖关子,像是心里早已打好了腹稿,直接开口问道,“不知欧阳大人对这次我国使团出使南唐有什么看法?” 欧阳书一愣,问他有什么看法?这还用问嘛,纯属脱裤子放屁,就你们家逍遥王的作风与所行之事,桩桩件件哪里像是来和谈的,说是来南唐宣战的还差不多! 不过欧阳书心里虽然在腹诽,但在没弄清闫克己是什么意思之前,嘴上却说道,“自然是好事啦,贵国能派一位皇子来南唐谈判,足见对两国和平的重视,本官喜不自胜啊!” “当真?”闫克己似笑非笑的问道,仿佛已经看穿了欧阳书的心事,他摇了摇头,“欧阳大人但说实言无妨,为表诚意,下官先说,我乃是大皇子一系的人,欧阳大人这回能明白了?” 欧阳书的眉毛跳了一下,闫克己的话显然吓了他一跳,但是很快的欧阳书就反应了过来,也想起了东森的朝局。 “闫大人,呵呵,想不到闫大人会这般痛快,本官倒是……啊?呵呵,有些小气了……”欧阳书像是自嘲般的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在重新又打量了一遍面前的闫克己后,他接着道,“闫大人有话请直说吧,不用试探,出得你口入得我耳,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 闫克己点点头,他既然来找欧阳书自然就有把握劝这位南唐的州牧为大皇子做点什么,否则他也不会冒险来找他了。 “好,欧阳大人既说的明白,那下官也不隐藏什么了,下官就问大人一句,若是我家大皇子不想与南唐开战,大人会怎么做?” “这……”欧阳书眨着眼睛迟疑起来,这句话透出的信息量有点大,一时半刻欧阳书还真有点反应不过来,大皇子要两国和平当然是好事,起码对于南唐来说这是个好消息,但是现在来谈判的是三皇子逍遥王啊,就算大皇子希望和平又有什么用呢?除非…… 想到某种可能,欧阳书抬眼看着闫克己,“闫大人的意思是想让大皇子来南唐谈判?” “不错,这是最好的结果。”闫克己点头承认,但说完又摇了摇头,抢在欧阳书张嘴之前又说道,“欧阳大人不必说话,下官也知道这事有多难,所以不强求南唐会要求换使者……” “那闫大人是何意?既然不要求我南唐提出换使者,那如何让大皇子来呢?” “哈哈……”闫克己干笑两声,眼角瞥着周围的动静小心翼翼的道,“简单啊,只要让这次的使团无功而返不就可以了,比如,我们的逍遥王生病了,或者说……遇到了什么不测……到那时,都不用你们南唐提出要求,陛下自然会换人。” 欧阳书听着,然后用一种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闫克己,生病还好说,遇到不测是什么鬼?你知不知道你家的逍遥王有多厉害?能隔空削去人头的本事是谁都能做的出来的?你怕是在玩我吧! 轻咳两声,欧阳书压下了心中想骂娘的念头,“闫大人啊,不错,我们是希望看到两国和平,也欢迎有这样想法的大皇子出使南唐,但是,闫大人,您是否想过,该如何让您口中的不测发生呢?您难道想让本官去做?实不相瞒,本官真的做不到啊。” “不不,呵呵,欧阳大人想多了,这样的事自然不会让大人去做,下官已经安排了好了人手,但是还请大人配合一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好……” “什么意思?”欧阳书蹙了一下眉头,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显然这厮要做的事情就与他所管的事情有关,否则根本就不用知会他,转了几下眼珠,欧阳书冷笑着摇头道,“闫大人,此事请赎本官无能为力,因为事情发生后,本官无力收尾,我南唐天子震怒下来,怕是会掉脑袋啊!” 欧阳书管什么?使团的接待,护送,还有一应的吃喝用度,而能在这些事中做手脚的,欧阳书用屁股想也能想到闫克己要干什么,这是想玩个灯下黑呀!在最不可能出事的地方阴逍遥王一手。 听到欧阳书拒绝了自己,闫克己也不以为意,反而洒脱的笑了笑,转身便往回走,只是在走之前他留下了一句,“欧阳大人先不用急着拒绝闫某,您在考虑一下,为了南唐也好,为了你们的陛下也罢,下官相信,您会答应的……” 第513章 你再考虑一下 闫克己走后,欧阳书陷入了长久的沉思,直到他的下属前来找他去用午饭,他才收起心思去见了苏灿。 逍遥皇子 第262节 苏灿现在的心情很好,看欧阳书哪里都顺眼,因为刚刚闫克己与他的对话道魔神尊一字不落的都转述了,对于欧阳书没有答应与闫克己同谋来搞事情,苏灿还是很满意的。 所以当欧阳书看见马车旁,苏灿拉着宇文月在冲他一个劲儿的咧嘴笑时,欧阳书在大热的天里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去他娘的大皇子,得罪了这货,怕是没命在回去见老婆了。 “王爷。”欧阳书镇定的上前行礼。 不料苏灿却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意味莫名道,“好,欧阳大人做的不错。” 欧阳书也不知苏灿是在说他后勤做的不错,还是伙食准备的不错,被弄得一头雾水,但是既然说自己不错,欧阳书还是很高兴的,“哪里,下官只是尽力罢了,应该的,应该的……” “放心等见到你家陛下,本王一定会替你美言的,啊对了,顺道提一句,欧阳大人有没有兴趣到我东森去发展啊,待遇从优哦。” 呃……欧阳书看着苏灿貌似真诚的笑脸,突如其来的一股寒气从尾椎骨升了起来,让他全身都不自在,“呃呵呵,呐个……王爷好意在下心领了,此事日后再说,呵呵……” 此时此刻欧阳书除了干笑还是干笑,不敢有任何的异样表露出来,鬼知道这个王爷到底是怎么想的,反观苏灿,他仿佛对这种在别人家国土上挖别人的官员丝毫不以为意,再又拍了欧阳书的肩膀后,嬉笑道,“欧阳大人先不用急着拒绝本王,你再考虑一下,为了你的前程也好,或者为了你的家族也罢,本王相信你最后会来东森的。” 苏灿说完还刻意的对欧阳书挤了挤眼,然后笑嘻嘻的带着宇文月走了,只留下了欧阳书冷汗淋漓的站在烈日底下,感受自己嘭嘭的心跳声。 苏灿的话与刚才闫克己走时跟他说的一模一样,这不能不让他多想啊,难道刚才的事这位逍遥王都知道了?要不要这么吓人呀!不自觉的摸了摸脖子,欧阳书嘴唇发白长出了一口气,不管他是不是知道了,反正自己刚才没同意,应该不会被牵连到吧。 自我安慰了一番,欧阳书壮着胆子,硬着头皮跟上了苏灿,然后指使他带来的人给使团分配食物,为了表达某种难言的忠心与诚意,在食物摆在苏灿面前时,欧阳书竟鬼使神差的抢在苏灿前面一样吃了一口。 苏灿笑容不减,在宇文月探究的目光下,他对欧阳书道,“不必如此,本王信得过欧阳大人,忙你的去吧。” “是,那……下官告退。”欧阳书咽下食物,拱完手就走,他觉得在苏灿身边多待一秒都是煎熬,这个王爷太邪性了,妈妈说,不要跟这种人玩,离得越远越好! 欧阳书走时正好遇见了过来请安的陈天星,陈天星扭头看了看他,满脸的疑惑,怎么这位大人像见了鬼一样跑的这么快啊,难道自家王爷又在欺负南唐官员了?想到这里他自顾自的一笑,好像王爷在东森时也没少欺负当官的,当年可连阁老都打过。 “你过来。”见陈天星望着欧阳书怔愣出神,苏灿索性直接张口叫他。 “王爷何事?”陈天星回过神,躬身问道。 苏灿想了一下,整理了一遍措词后才道,“给本王盯着闫克己,收到消息,闫克己可能是南唐的奸细。” “啊?”陈天星惊讶的瞪大眼睛,不过多年的素养让他很快的就平静下来,并开始思考苏灿所说的话,他想问问苏灿这条消息是从哪得到的,可不可靠,但是苏灿一副笃定的样子,又让他把话咽进了肚子里,既然王爷这么说了,那此事应该不虚,“是,王爷放心,属下一定盯紧了他!” “嗯。”苏灿满意的点了下头,其实他心里也很无奈,诸皇子夺嫡本来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在闫克己没露出马脚之前,他还真不方便直接将其杀了,毕竟这已经是第二任使团副使了,要是这个再死在了南唐,怕是皇帝老子那块不好交代呀。 而且这还是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最关键的是,闫克己是他大哥的人,要是无缘无故死在了南唐,苏俭必定会抓住不放,把闫克己的死因往他身上赖,他虽然不在乎,但是很麻烦的,所以只能把事情交给陈天星去办,毕竟这家伙代表着龙鳞卫,根子上是属于皇帝的人。 交代完了陈天星,苏灿便挥手让他下去了,然后拿起碗开始扒饭,不得不说,宇文月还是很乖巧的,最少在照顾苏灿生活起居这一方面,可说面面俱到,无可挑剔。 这不,苏灿才和陈天星说了几句话,他的碗里就已经被垒起了小山般的食物,并且看那架势,还要继续往上夹菜,就像生怕苏灿吃不饱一样。 其实自从苏灿和宇文月在感情上有了实质性的突破,苏灿就感觉出了其在生活上的变化,首先就是宇文月越来越喜欢粘着他,原来二人虽然也很好,但是要靠近彼此,几乎每回都是苏灿先舔着脸贴上去,可现在却差不多反过来了,不管苏灿在干什么,宇文月都会第一时间找上来抓住苏灿的手。 请划重点,是不管苏灿在干什么! 有些时候就算是以苏灿的厚脸皮也会被弄得很尴尬,几次商量无果后,宇文月终于羞羞答答的说出了原因,她觉得夫妻就该亲密无间,就算是在另一方方便的时候,也不该成为阻碍,虽然这话苏灿也不反对,但是当他每次方便完,宇文月都拿着纸在旁等他时,苏灿都有一种菊花一紧的感觉。 再有就是男女之间那点事上,原来每次都是苏灿先发起攻击,饿虎扑食也好,黑虎掏心也罢,反正总能杀的宇文月丢盔卸甲。 可现在倒好,只要天一黑下来,周围仅有他二人的时候,食髓知味的宇文月就会率先发起挑衅,吹起战争的号角,弄得苏灿一佛升天,二佛出窍的同时,都想起了前世的一句来,叫家有此妻,枸杞难医呀! 第514章 小舅子 香远城在往前就是前不久卢萱刚刚路过的地方,雨落城,而有了香远城翠银楼上的教训,州牧欧阳书显然小心了很多,进城之前早早的就派出衙役去查看情况,竟提前了二十多里,都可以堪比打仗时的探马了。 而衙役带回的消息也不错,雨落城不但没有什么人阻止东森使团入城,相反的,朝廷礼部迎接的官员就在城里,并且已经做好了接待使团的准备。 “呼……”拍着胸脯长出了一口气,欧阳书总算是放下了心,有礼部的官员就不用他在护送了,这一路下来,他的心脏都快受不了了,天晓得这位王爷都多难伺候。 九月底,苏灿入住雨落,他在这里见到了南唐的官员,一个叫司马策的干瘦老头,听陈天星介绍,司马家在南唐也是有头有脸的大家族,虽然暂时还比不上南宫和夏侯这样的庞然大物,但是在宇文家造反以后,司马家崛起的速度飞快,已经隐隐有代替宇文家的意思了。 本来以为有司马策这位礼部侍郎在,使团的行进速度应该能加快不少,起码路上不用在担心什么阻碍,但是谁都没想到,苏灿决定在雨落城多待一天,至于原因嘛,逍遥王说的是,雨落城里有美酒,他想足足的饱饮上一天再走,而实际情况呢…… “干!”苏灿举起酒杯跟他对面坐着的叶迟俊碰了一下,然后二人同时一饮而尽。 “姐夫,没想到还真能碰到你。”放下酒杯叶迟俊喜悦道。 其实苏灿也没想到会在雨落城遇到这家伙,叶迟薇的弟弟,他现在名副其实的小舅子叶迟俊。 这话说来也巧,叶迟俊自打在江船上带着夏云云与姐姐叶迟薇分开,就一直在南唐境内游山玩水,两人的感情在逐步升温的同时,夏云云竟然意外的怀孕了。 不过夏云云的身体曾受到过创伤,叶迟俊怕再玩下去会出个好歹,毕竟旅游也是很累人的,所以就选了个最近的大城落脚,想一边为其安胎,一边调理身体,一切等孩子平安生下来再说。 但巧合的是叶迟俊选择的城市正好就是雨落城,而苏灿也正好要从这里路过,所以二人就这么相遇了。 屋子里,饭菜都冒着热气,几碟凉菜很快的就见底了,苏灿和叶迟俊各自聊着他们这一路上所经历的事情,叶迟俊的还好说,不过是些山山水水,而苏灿的经历每说出一条都让叶迟俊张大嘴巴,好家伙,知道姐夫厉害,但是没想到这么厉害! 最后苏灿在叶迟俊的请求下,为夏云云查看身体,理由很简单,因为苏灿的内力够强,有自知之明的叶迟俊早就想找个内力高深的人来帮忙了,他倒是想出力,但是很可惜,他那点内力根本不够为夏云云梳理经脉的,顶多只是个温养罢了。 这样的请求苏灿自然没有拒绝,更没有理由拒绝,先不说有叶家姐弟这层关系,就算是看在夏云云她爷爷夏阁老的面子上,他也会欣然答应此事。 “这伤……”苏灿只说了两个字就说不下去了,面前躺在床上正对他笑的夏云云,让苏灿把后面想说的话全咽进了肚子里,这丫头太惨了…… 叶迟俊抿着唇,双手死死的攥着,这也就是苏灿,他的姐夫,要是换个人,叶迟俊是绝对不会让其看到夏云云如今这般模样的,半晌,叶迟俊开口道,“姐夫,是大皇子苏俭那个狗东西干的……我,我要杀他,你不会阻住吧……” 苏灿一只手搭在夏云云的肩上,抬头又摇头,他还真不知道苏俭竟然能干出这种泯灭人性的事来,他跟叶迟薇相遇时,叶迟薇也没跟他提起过,只说她在大皇子府救了个人,剩下的只字未提,可能也是因为苏俭是他兄弟,怕他会有别的想法吧。 摇头后,苏灿难得的一本正经沉下脸,缓缓道,“小俊,既然我是你姐夫,那她就是我弟妹,原来我不知道苏俭这种人,但是现在,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放心,一切有姐夫罩着你,就算失败被抓了,姐夫也能把你抢出来!” 苏灿没说由他来帮叶迟俊报仇,因为这是叶迟俊身为丈夫,身为人父的尊严,仇只有由他亲手报,才算是能彻底了结这份恩怨,解开了这份心结。 得了苏灿肯定的答复,叶迟俊欣喜的点点头,其实早在东森都城时他就想对苏俭下手了,只不过当时一是苏俭一直躲在宫里,二就是他姐姐叶迟薇在劝他,理由就是苏俭是苏灿的哥哥。 故而为了姐姐的幸福,叶迟俊一直忍着,直到后来随着姐姐到了南唐,说是散心也好,是逃避也罢,反正这件事一直压在叶迟俊的心底,直到今天。 苏灿为夏云云梳理经脉很用心,饶是以他现在的修为都满头大汗,夏云云则始终不发一言,一会看看叶迟俊,一会看看苏灿,再不就是瞥宇文月两眼,她对苏灿和宇文月都好奇极了。 两个时辰,苏灿这一用心,足足为夏云云调理了两个时辰,这还是他自来到这个世上开始,第一次为别人如此劳心劳力,就连当初在宫里为苏振山调理身体时,都没这么费劲过。 擦了把汗,苏灿松开了手笑着道,“不出意外的话,生一两个孩子现在应该是没事的,你小子行啊,过几个月就当爹了。” 苏灿本以为叶迟俊闻言会先跟他客气一下,没成想,人家根本就不理他在说什么,而是见他把手挪开,直接跨步上来,抱起夏云云,“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苏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都什么人啊。 “感觉身上暖暖的,可舒服了。”也不知是苏灿的功劳还是因为现在被叶迟俊搂在怀里羞的,夏云云小脸红扑扑的,笑起来还露出了两个浅浅的小酒窝。 “舒服就好。”叶迟俊说着用额头蹭了蹭夏云云的脸颊,宠溺的模样看的苏灿直反胃,最后索性拉着在一直在旁偷笑的宇文月出去了,心里念叨着,这波狗粮,老子不吃! 第515章 请帖 有个豪横的姐夫是什么样?第二天临别时,苏灿给叶迟俊留下了一万两的银票,还特意交代陈天星,让当地潜伏的龙鳞卫暗地里照顾一下,最少要保证二人的人身安全。 而有个豪横的爷爷是什么样呢?这个答案让夏诚松来告诉你。 东森的夏家,或者说易国候府,现在在东森的朝局中可说举足轻重,几经起落的夏诚松自打当上了侯爷以后,就越发受到皇帝苏振山的倚重,颇多政见皆被采用,已经隐隐有超越齐重义成为第一内阁首辅的意思了。 现在的东森朝局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叫内政三阁老,外事两大臣,三阁老自然不用多说,乃是夏,齐,以及韩天仰韩阁老,而外事两大臣指的却是,手握兵权的振国将军府肖家,以及,可能是皇帝出于制衡肖家,而推出来的八王苏振玉。 而这其中,韩天仰韩阁老已经摆明旗帜站上了二皇子苏克的战船,而齐重义也差不多,同样带着全家老小将赌注都押在了三皇子苏灿的身上,所以目前在明面上,内阁之中就剩下了夏诚松还没有表明立场。 故而现在夏诚松的一举一动都备受朝堂关注,其实夏家原是大皇子苏俭一系,但是后来因为夏家蒙难之际,大皇子的袖手旁观,甚至还有落井下石的嫌疑,让两方决裂了,只有极少人知道,夏家与大皇子决裂的真正原因,这里的极少人,目前就算加上还在南唐的苏灿,也不过一手之数。 这天夜里,夏家在都城里一处隐蔽的别院中,一声婴儿嘹亮的啼哭声穿透窗棂,让站在外面的夏敬天露出了笑容,只不过这笑容有些诡异,甚至带了些阴森的味道。 不多时,屋里的老妈子抱了个男婴出来交到夏敬天手里,孩子胖嘟嘟的,生下来就有几撮黑发,显然其母亲在怀孕时受到了良好的照顾,然而照顾了孕妇大半年的老妈子却张嘴问道,“老爷,这人是杀是留啊?” 关于赤莲剩下孩子后是生是死的问题,夏敬天早就想好了,“先让她活着,哼哼,等炮制好了在交给苏俭!” 说完他就抱着还在哭泣的孩子走了,那天夜里,夏敬天喝醉了,直到他的老父亲夏诚松得到消息也过来了,父子俩一起醉了一场。 一个将近五十岁的男人,醉了以后抱着年已七旬的父亲大腿,嚎啕大哭,老父亲摸着他的头,就像他的儿子不是五十,而是五岁一样,嘴里不停的呢喃着,儿啊,儿啊,苦了你了,老人说着,眼泪竟也跟着流了下来。 翌日,大皇子府内竟然收到了一封夏家的请帖,易国候夏诚松要邀请大皇子苏俭过府饮宴。 其实自从夏云云被救走后,苏俭就一直忐忑不安,甚至有时会在梦中惊醒,多少个午夜梦回,他都悔不该当初没痛快的将人杀了,以至于留下了后患,但是他担心的事情好像并没有发生,因为夏家一直没有任何动作,仿佛不知道此事一样,该派人寻找夏云云还是派人出去,甚至还提高了提供线索的赏钱。 其间,苏俭也曾多次试探,但夏诚松,夏敬天父子皆滴水不漏,没有一丁点的破绽,其府内的下人也都是一问三不知,故而慢慢的时间一长,苏俭对夏家的防备也就松懈了下来,安慰着自己夏云云可能是被某个江湖人救走的,并且不知为何一直没返回夏家。 这是好事,苏俭想着其一辈子都不回夏家才好呢。 今日接到夏家请帖,苏俭起初也是犹豫的,但是考虑到,既然其明目张胆的送帖过来,就必然不会在暗地里加害于他,因为这样做对夏家一点好处也没有,好歹他也是位皇子,就算夏家再怎么受宠。这样的事也是承担不起的。 再就是现在夏家的地位了,其实在苏俭的心底,还是抱有一丝侥幸的,希望能与夏家破镜重圆,毕竟他二弟苏克现有了韩天仰和苏振玉的支持,可说如日中天,老三苏灿这是没回来,要是回来了,齐家,肖家也势必会为他摇旗呐喊,所以作为三位皇子中目前势力最弱的一方,夏家就是苏俭最后的机会。 苏俭将自己收拾了一遍,上上下下皆流露出谦谦君子的气质,这也是他的人格魅力所在,不少读书人都是被他这中气质所吸引的,心甘情愿为其效力,所以他想一展所长,重新将夏家拉回来,绑在他的战车上。 马车很快就到了夏家易国候府,夏敬天出门迎接,方正的脸上挂满了笑容,抢下高高的台阶后对着刚刚下车的苏俭拱手道,“大殿下请,家父已备好酒宴等待多时了。” 苏俭连忙抬手还礼,笑容温煦,“岂敢劳夏侯爷等待,罪过了啊。” “哪里话来,大殿下快请。”夏敬天边说边弯腰做了个请进的手势,语气恭敬态度放的极低。 他的这种态度让苏俭很是受用,因为原来没跟夏家决裂时,夏敬天对他就是这种态度,说话也是这种语气,这不禁让苏俭有一种错觉,难道夏家顶不住朝堂压力,想再次投靠他这一方啦? 毕竟在诸子夺嫡中,保持中立的一方永远得不到好处的,不管是谁上位都会将其铲除,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易国候府的宴会大厅富丽堂皇,苏俭被夏敬天请进来时,一群下人正在出出进进的准备,见到这位皇子也都恭恭敬敬的行礼,然后识趣的退了出去。 夏诚松满面红光,雪白的发须梳理的一丝不乱,见到儿子领着苏俭进来,率先起身相迎,“老朽见过大殿下,大殿下快请,哈哈哈。” 听着老人这爽朗的笑声,苏俭心下一喜,夏诚松有多久没对他笑过了呀,想到此,他亦还礼笑道,“劳烦国候等候,罪过罪过,早知如此我就该早点来呀。” 夏诚松摇摇头,亲切的一把抓住苏俭的手腕,拉着他往上手席位走去,其间他回头与儿子对望了一眼后,说道,“上菜!” 第516章 好吃吗 随着夏诚松一句上菜,易国候府的下人们如游鱼般动了起来,苏俭坐下后才客气了两句话的功夫,面前的案几上就摆满了盘子。 夏诚松笑眯眯的应答,一些没有营养的吉利话张口就来,儿子夏敬天坐在侧席陪同,也时不时的点头插上一句。 “殿下,这道菜可是特意为您准备的,您可要尝尝啊。”夏敬天抬手指着一道四喜丸子,满脸堆笑。 苏俭点头,夏家父子的态度简直让他受宠若惊,如果说进门之前他还在猜测是不是夏家有意重新投靠他,那现在他几乎已经可以肯定了,思虑至此,苏俭不禁喜上眉梢,“哈哈,有劳国候费心了,本殿下一定尝尝。” 夏诚松闻言捋着胡子目光灼灼的看着苏俭,还亲自为他斟满了一杯酒,老人笑的很温和,“不费心,就是这食材有点难找,不过好在还是弄到了,殿下快尝尝问道如何?看看能不能吃出这是什么肉做的呀?” 听夏诚松这么说苏俭也来了兴趣,他身为皇子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拿起筷子夹了半个丸子送进嘴里,不得不说,厨子的手艺还行,鲜香可口,至于肉质嘛…… 品了一下,苏俭笑着问道,“莫非是麋鹿肉所制?” “不对,殿下再猜猜。”夏敬天摇头,笑的有些诡异,不过这份诡异在此刻的苏俭看来,反而像是一种炫耀。 逍遥皇子 第263节 “嘶……嗯……”苏俭又夹了一块扔进嘴里,细嚼慢咽了一会,眼前一亮又说道,“莫非是狼獾?” 这回是夏诚松摇头了,“呵呵,殿下莫猜了,反正此肉不同寻常就是,虽得来不易,可老朽亦吩咐下人给殿下准备了一份,一会殿下回府之时带上,聊表心意,还望殿下不要推脱呀!” 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苏俭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拒绝的话,放下筷子拱了拱手,苏俭客气道,“既如此,那便谢过夏侯爷了。” 此时席间气氛融洽,夏敬天甚至亲手为苏俭布菜,将那份丸子悉数都夹到了他的碗里,苏俭几次想开口询问结盟之事,但不是被夏诚松搪塞过去,就是被夏敬天顾左右而言他的支开了话题,每每都说不到点子上。 故而几次下来,苏俭虽略感奇怪,但也不着急说了,反正今日有个良好的开始,还怕日后没时间商量嘛。 这顿宴席可说吃的宾主尽欢,在夏敬天的频频劝酒之下,苏俭也喝的有几分醉意了,他是真的打心眼里高兴,能与夏家重归于好,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呀,今日之前,他连想都不敢想。 眼看夜色已然深沉,桌上的菜肴也已经被扫荡一空,夏诚松起身拱手道,“殿下,老朽有些酒力不支了,向您告罪。” 这话就是要散席呀,苏俭自然懂的,他亦站起来回礼,“今日叨扰侯爷了,没想到会聊了这么长时间。” 可能是喝了几杯酒,夏诚松脸膛上越发的红润了, “多谢殿下赏脸才是,敬天呀,你替为父继续招待,我先下去休息了。” 老人说完冲苏俭一笑,然后在老管家的搀扶下慢慢的向后面走去,他这一走,苏俭自知已经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于是也跟夏敬天告辞,“今日多谢款待,来日不妨到本殿府上,咱们再一醉方休。” 夏敬天皮笑肉不笑的点点头,勾起唇角道,“我送大殿下,请!” 大红灯笼高高挂,回廊百折,尽显侯府奢华,踏出大门时,正好有一阵夜风袭来,吹散了苏俭不少的酒意,甚至还有些凉意,让他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与夏敬天拱手道别,苏俭坐在轿子里呵呵的笑了起来,显然他还沉浸在夏家能重归他麾下的喜悦当中。 然而到了大皇子府时,他才发现,他的轿子后面不知道何时还跟了一辆马车,轿夫禀告说是侯府送的肉类,已经跟了一路啦。 想起了席间吃丸子时夏敬天说的话,苏俭乐呵呵地点点头,“好,命人把东西搬进去。”站在轿子旁,苏俭心情大好的吩咐道,今日吃的那个四喜丸子味道虽然有些怪,但是也别有一番风味,他还真吃不出是何物所制。 思虑至此,苏俭就想看看能从马车上抬下什么野兽来,也正好吹吹风,醒醒酒,然而当马车的车帘被掀开的刹那,过去搬东西的轿夫吓得妈呀一声连连后退,几乎面无人色,身子都撞到门口的石狮子上了,还一个劲向后蹭着,手指颤抖的指着车厢,像见了鬼一般。 苏俭有些不悦,不就是猛兽嘛,至于吓成这样?然则当他借着大门口的灯笼光芒向车里看时,浑身上下的血液瞬间就凉透了,只这么一眼,他只觉一股冷彻心扉的寒意转瞬就袭遍了全身。 那车里坐着一个女人,更确切的说是被木架子固定住了一个女人,女人赤身露体,没了四肢,面前放着一具婴儿的尸骸,尸骸上血肉参差,已经没了人的模样,在女人的身上还被用刀划出了三个字,好吃吗。 苏俭定定的看了好一会,视线一直在女人的脸上和那个婴儿的骨架上来回逡巡,那是赤莲的面孔,某一刻,苏俭哇的一声弯腰呕吐了起来,然后像疯了一样仰天狂笑不止,眼泪与嘴角的秽物流了一身也浑然不觉,然后就是接着再吐,再笑…… 易国候府里,送走了苏俭,夏敬天就到了父亲的书房里,老人家正在品茶,夏敬天默默地坐下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入口有些苦,转而酸涩,最后竟有些回甘,五味陈杂,一言难尽。 翌日,大皇子府内就有下人私底下传出消息,大殿下疯了! 第517章 一条路,两伙人 让我们把目光再次放到南唐,因为苏俭的死活影响不了这边的局势,暂且让苏振山和和黎妃头疼去吧。 有句歌词叫天青色等烟雨,南唐的秋季雨水总是特别的多,一场接着一场,潮湿的空气,泥泞的道路让人有些烦躁。 田丰镇通往盛京的官道上,两辆马车正在颠簸的行进,前面的车厢里,隐剑山庄的二长老胡霜梅正坐在里面,赶车的是徐良辅,车内外只有他二人,所以只闻雨声风声,听不到什么谈话的声音。 而后面的马车里就热闹多了,南宫焱顶风冒雨的驾车,姚婵大大咧咧的靠在车厢内的枕囊上,一双雪白的玉足伸着,鞋袜已经脱去,卢婷正在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按着,就这样,还时不时的被刻意找茬的姚婵踢上一脚,斥责一句力道太小。 相对的,卢萱就好上许多,换上了女装的她正跪坐在车内的矮几旁沏茶,茶香四溢之际,将杯子递到了姚婵手里。 “咱们这是要去盛京?”见姚婵抿了一口将杯子放下了,卢萱轻问道,这条路她跑了几次,故而很熟悉。 姚婵瞥了她一眼,“是啊,怎么了?不要以为到了盛京你们两个就有指望了,哼,实话告诉你们,你们俩是本姑娘献给姑姑的礼物,你们南唐朝廷烧了姑姑的隐剑山庄,把你们给她,想必姑姑一定会很开心的。” “白凝秋?”隐剑山庄的庄主卢婷也听说过,毕竟太有名了,现在朝廷还在广撒海捕公文通缉呢,大街小巷贴的哪哪都是。 “姑姑的名讳也是你叫的!”姚婵冷不丁的抬起一只脚就踢在了卢婷脸上,险些一脚把她踢出车外。 卢萱看着这一幕蹙了下眉头,但是却没说什么,因为这两天共处下来她也看明白了,这位功夫了得的少女对他们南唐朝廷有很大的意见,所以根本不顾及什么公主的身份,打骂全凭心情而定,故而为了少受一些无妄之灾,她也只好闭嘴不言。 卢婷脸颊被踢,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了,然而姚婵却瞪着她道,“收起你的猫尿,要是敢哭出来,本小姐就把你扔下去!赶紧过来接着捏!” 姚婵对这两位公主确实没什么好脸色,姑姑那么大的基业南唐朝廷说毁就给毁了,而且还在江边放毒烟屠杀江湖人,简直就是倒行逆施,不过她对这两位公主的态度上还是有点诧异,起码对卢婷会更狠一些,至于原因嘛,谁叫她的胸脯比自己的大呢! 一个人看不顺眼另外一个人,会有好多种理由,但是对于女人来说,最直观的就是身材与相貌,卢婷受到虐待也是躺枪,但不管怎样,姚婵显然还不想杀了她俩,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有命在,比什么都强。 风雨之中赶路的人还有很多,这两辆马车就刚刚与一个十几人的车队反方向擦身而过,而在这行车队里,夏侯爱爱正靠在一个中年男人的身上,嘴里不停的嘀咕着,像是撒娇一样,“爹,你就饶了我吧,女儿做不来的。” 中年男人名夏侯卓,面庞方正,留着三缕墨髯,一看就是那种久居上位,颇具威严之人,他掌管夏侯世家已经快三十年了,可说手中金银无数,整个南唐就没有夏侯家触及不到的产业,故而有这么一句话一直在南唐民间流行,叫没有南唐人没在夏侯家买过东西的,要是有,那一定会饿死。 “不行,不嫁也歹嫁!那逍遥王你不是一直爱慕有佳嘛,还带着嫁妆跑到龙泉城去等人家,怎么为父做主让你嫁过去,你怎么就不乐意了?”夏侯卓声音沉稳洪亮,说话的语气虽然严厉,但是从其眼神却看的出,对这个女儿他也是很宠爱的。 “那是以前……”夏侯爱爱嘟着嘴,但却欲言又止,显然有什么话是不方便对父亲说的。 而同车的夏侯云却像是知道其中内幕一样,眨眼笑着对父亲道,“父亲大人,您就别逼姐姐了,姐姐呀,另有新欢啦!” 夏侯卓一愣,然后侧头看了看女儿,另有新欢是什么意思?难道说…… “你再多嘴我就打爆你的头!”夏侯爱爱像只被刺激的小老虎一样,瞪起丹凤眼冲着弟弟晃了晃拳头。 “到底怎么回事?爱爱,你跟为父说实话!”夏侯卓的语气这回是真的严厉起来了,看的夏侯爱爱都情不自禁的往后缩了缩脖子。 而夏侯云显然也知道他多嘴了,看现在这架势,一会下车姐姐一定饶不了他,见一双儿女谁都不说话了,夏侯卓蹙起眉头,又说了一遍,“说实话,要不然爹就把你嫁了!” 夏侯爱爱很明显还是不想说,挪着屁股坐的离父亲稍微远了一点,夏侯卓见状将目光投向儿子,“你说,你姐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侯云哪还敢说话呀,姐姐那吃人的目光正瞪着他呢,“爹,您还是问姐姐吧……”夏侯云无奈,只能又将皮球踢了回去,小命要紧呀,从小到大被姐姐欺负的阴影仿佛又笼罩了下来,让他浑身不自在。 “都不说是不是?”夏侯卓左右看看,然后将目光又定在夏侯爱爱身上,“行,你不说也行,那就不要怪爹自作主张了,将来有什么事情你自己承担。” “哎呀,爹,你就别问了,女儿自有打算的。”夏侯爱爱显然有些不耐烦了,被父亲一再逼问,她也想说,但是真的难以启齿呀,谁叫那个男人是有妇之夫呢,都怪这个臭弟弟,回头一定打的他满头包! “你自有打算?你一个女儿家打算什么?成何体统!”夏侯卓闻言气的胡子乱颤,这个女儿一向泼辣大胆,性子跳脱,没想到竟然在婚事上也是这样,竟然想自己拿主意,你自己拿主意也不是不行,比如逍遥王这样的就很好嘛,身份,地位,本事,方方面面都是上上之选,哎,怪自己以前太放任了呀。 夏侯卓想着叹了口气,又想到他此行的打算可能落空,心气就更不顺了,他本是想跟东森联姻的,就是将女儿夏侯爱爱嫁给苏灿,当初苏灿说的允许夏侯家在两国战时通商,夏侯卓知道,这是多么大的一份利润,简直就是去东森捡钱呀,所以为了维护住这份关系,联姻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爹,要不你考虑一下小姑姑?将小姑姑嫁过去?”靠在窗边的夏侯爱爱的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夏侯卓闻言,气的险些扬起巴掌,但是转念间又仔细想了一下,这个女儿不乐意,他还真不能强求,要不然谁知道按她的脾气能做出什么事来,一个弄不好,再把关系闹僵了,那可就麻烦啦! 不过想起夏侯爱爱的小姑姑,他最小的妹子,夏侯卓又是叹了口气,造孽呀,怎么他夏侯家出来的女子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呢。 而此时的夏侯云已经笑的不行了,对夏侯爱爱竖起大拇指道,“姐,我本来以为我会有位姐夫,没想到,最后是多了个姑父,哈哈哈,不过想想也是,怕是只有那位逍遥王能降得住小姑姑这个妖孽啦!” 夏侯卓嗔怪的瞪了儿子一眼,“没大没小,那是你姑姑,什么叫妖孽,那叫……哎,算了,妖孽就妖孽吧。”显然,夏侯卓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这位妹妹了,又想了片刻,他这才再次开口,“去后面把你小姑姑叫来,为父跟她说。” 第518章 一猛与代价 身高按照现代人的说法大概一米八,桃红色的纱织套裙下两条修长的美腿笔直而白皙,头插三支一组的镶金白玉簪,耳戴一副玛瑙红的珠翠,面容姣好而秀丽,拥有着夏侯家女子遗传的丹凤眼,举手投足间从里到外所散发的气质,让人一看便能联想到此女是那种温柔的江南女子。 这人就是夏侯依梦,夏侯家老家主的老来女,听说怀她那会,老夫人恰巧做了个梦才有的身孕,至于是什么梦,除了老夫人和老家主外无人得知,众人只知道,自打这位依梦小姐出生,家中的祠堂里便多了一尊木雕的下山白虎。 夏侯依梦年芳二十二岁,可能由于是老爷子最小的姑娘,所以那宠爱起来简直没个够,家中一般的子女都是由母亲或者奶妈哄大的,就连长子夏侯卓,长孙夏侯云都不例外,可唯独夏侯依梦,那是老爷子抱大的,对其宠溺的程度便可想而知了。 而这位夏侯家最受宠的姑娘,行事作风跟夏侯爱爱比起来,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可以说夏侯爱爱现在的性子就是跟她这位小姑姑学的。 往丫鬟的浴桶里放癞蛤蟆,在小斯的饭菜里加头发,穿裙子上树抓鸟,脱衣服下水摸鱼,拿着扫把追打族中子弟,连老爷子廊下养的鸟都因吵了她的午睡而被拔毛烤了,夏侯依梦在夏侯家内部其实还有一个名字,叫夏侯一猛! 随着依梦小姐及笄,有人过府提亲,谁料凡是来提亲的媒婆,无不在路上挨了偷袭的板砖,打的头破血流不说,还被警告若是再来就扔粪坑里溺死,原来未死的南宫傲胆子够大,但是每每看见夏侯依梦,也是有多远跑多远,她对盛京里的大少爷们来说,用噩梦两个字来形容是最为恰当的。 所以当这样的夏侯依梦见到苏灿时的第一句话就是,“听说你很厉害,能生擒猛虎吗?打得过狗熊吗?还有,外面的人说你会抓鬼,能抓一个给我看看吗?吓人不吓人?” 苏灿眨眨眼愣住了,夏侯卓一拍脑门捂住了老脸,唯独跟在后面的夏侯云抿着嘴忍笑忍得很辛苦。 “你到底能不能?”依梦小姐显然不乐意了,丹凤眼盯着苏灿见其不说话,又追问了一句。 屋子里檀香茶香,相映成趣,苏灿,夏侯卓,夏侯云父子,分别坐在桌子一侧,自打刚刚进来,苏灿就留意到了这位高人一头的姑娘,可没想到,竟然会听见她问这样的问题,这是女儿家初次见面该问的吗?拿他这位皇子当什么了? 夏侯卓尴尬的轻咳两声,对这个妹妹他也没辙,谁叫老爷子宠呢,“依梦,休得放肆,还不快向王爷行礼。” 夏侯卓拿出做哥哥的威严,瞪了夏侯依梦一眼,暗示她淑女点,注意礼节,别丢了夏侯家的脸面,可夏侯依梦哪管那些,根本不买账,反而怒瞪回去,“哥,你是不是在骗我,他其实根本就不会抓鬼。” 人家是皇子呀,妹妹,你叫人抓鬼干什么?!此时的夏侯卓感觉在苏灿面前,脸上火辣辣的,都快抬不起头了,不过好在遇到的人是苏灿,按他的性子不但没恼怒,反而笑问道,“这位小姐,是夏侯家主告诉你本王会抓鬼的?” 夏侯依梦点头,两个红色的耳坠晃了一下,“就是,我哥说你能上天入地,降妖抓鬼,还说你力大无穷,能搬山填海呢。” 苏灿偷偷翻了白眼,尼玛,这是拿他当孙悟空了,“那你哥有没有说本王还能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手拿如意金箍棒呀?” 夏侯卓听着二人的对话,一个脑袋两个大,他是说过苏灿厉害,但那也是为了提起妹妹对苏灿的兴趣,可万没想到,玩砸了,这妹妹坑哥呀! “咳咳,行了依梦,不得无礼。”夏侯卓的老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显然要是这二位再说下去,他都要坐不住了,赶紧岔开了话题,“王爷,听犬子回去说,您有意照顾我夏侯家的生意?不知此事咱们从何谈起啊?” 苏灿也知道不能在和夏侯依梦闹了,总要给客人留点面子不是,而且夏侯卓已经谈起了正事,点点头苏灿笑道,“是的,本王却有此意,另公子应该跟您说了吧,为表诚意,本王将允许且只允许夏侯家未来在两国战争其间亦可自由来往通商。” 当面得到了苏灿的肯定,夏侯卓心花怒放,真想痛快的大笑三声,东森是块多么大的市场呀,这位王爷一句话,可说就给了夏侯家第二春呀!还好夏侯卓也算久经风雨,少时便按捺住了激动的心情,“不知王爷为何会青睐于我夏侯家?我夏侯家又能为您做点什么呢?” 夏侯卓不傻,可说粘上毛比猴都精,他不觉得苏灿是心血来潮才想跟夏侯合作,其肯定还有其他目的。 “夏侯家主倒是个痛快人,那本王就直说了。”苏灿笑眯眯的拿起茶盏先抿了一口,放下时说道,“本王要你夏侯家成为我东森在南唐的内应,能做到吗?夏侯家主。” “这……”夏侯卓微不可察的蹙着眉头,刚才进门时还不觉得这位王爷身上有这么大的压迫力,嘻嘻哈哈的像是个纨绔子弟一样,但现在再看苏灿的眼神,夏侯卓就有一种被猎人盯上的感觉,仿佛生死一瞬,全在对方的掌握之中,让他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此子果真不简单啊!夏侯卓心下暗暗想着,与苏灿对视片刻后突然笑道,“王爷说笑了,我夏侯家立身于南唐几百年,虽说无甚作为,但也以南唐人自居,这种内应的话,还请王爷不要再提了。” “夏侯家过关免税!”苏灿不以为然继续笑道。 “我家以诚信为本。” “夏侯家在东森所设店铺皆有当地官府照应,如同本王的产业。” “我家老老实实的做生意,在哪里都行的通。” “那……夏侯家将封国候之位,南唐灭后,与东森同修。” “呃……好!本家主答应做内应!” 忠诚只是因为背叛的价值不够大! 第519章 女人的战争 其实对于夏侯家的安排苏灿早就想好了,他能给出的条件也几乎到了其权限的底线,但不管如何,结果是好的,他成功的将夏侯家变成了卧底,这样一来,将来东森的大军在南唐境内无异于多了一双翅膀,多了一只眼睛。 与夏侯卓相谈甚欢,当夜苏灿在临时的营地内设宴接待这一家子,既然私底下成了自己人,那在明面上二人也有了默契。 只见席间苏灿与夏侯卓并不怎么对话,反而是一群女眷们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尤其是夏侯爱爱和宇文月,这二人本就认识,再加上许久未见,自然可聊的话题就很多。 这期间还有一个小插曲值得提一下,就是当夏侯依梦看见宇文月被苏灿拉着手出来时,整个人都是崩溃的,宇文家出了个南唐第一美人她不是不知道,但在家中称王称霸的她在这以前还真没见过宇文月的相貌。 惊艳,惊为天人,这是夏侯依梦对宇文月的第一感觉,然后就是深深的愤怒,没错,就是愤怒,她拿眼睛狠狠瞪着哥哥夏侯卓,其意像是再说,人家都有如此漂亮的宇文月了,你还指望着他能看上别人?就算因为其他因素把我娶了,这将来后宅之内又拿什么跟人家争宠呀!这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嘛! 夏侯卓也冤枉呀,女儿爱爱并没跟她提起过苏灿身边还有宇文月的事情,看着妹妹如欲喷火的目光盯着自己,夏侯卓为了自保,一转眼珠便计上心头,暗道一句,你坑哥,就莫怪哥哥坑你啦。 拿起酒杯假饮,夏侯卓挡着嘴对旁边的儿子夏侯云轻声嘀咕说了句什么,然后夏侯云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对于他来说,姐姐也好,小姑姑也罢,这两个祸害只要能嫁出去一个,那就是天大的喜事,家里的兄弟们,非要放鞭炮庆祝不可。 逍遥皇子 第264节 只见夏侯云侧身对夏侯依梦道,“哎,小姑姑,看来你是没戏了,瞅瞅人家宇文家的小姐,方方面面哪里都比你强,你比不上的,父亲让我转告你,联姻的计划作废,让你乖乖的别说话了,省得丢人。” 夏侯依梦瞪着丹凤眼闻言都快气炸了,这叫什么哥哥呀,拿她寻开心呢是不是?还有,宇文月是美,但也不是方方面面都比她强呀,起码自己就比她高,腿比她长! “别瞪我呀姑姑,侄儿说的是实话。”看着夏侯依梦愈发不善的眼神,夏侯云还真有点发虚,得罪了姐姐顶多揍他一顿,可这位小姑姑能干出什么事来,那就不好说了,曾经就有一位堂哥无意间得罪了她,可差点被阉了呀。 “实话你个大头鬼!”夏侯依梦拿起筷子夹了个排骨就狠狠的塞进了夏侯云的嘴里,差点捅进嗓子眼,“说我比不上她,走着瞧!” 精美的食材往往只需要简单的加工,而精美的人,也往往只需要简单的方法就能让其上当,现在的夏侯依梦看着苏灿身边的宇文月隐隐间就有了比试一番的意思,那种不服输的劲头上来了。 这里的席位很中规中矩,苏灿和宇文月在上手共用一张席案,而这张席案的左边下手是夏侯卓,夏侯云,以及夏侯依梦,右手边却只有为了跟宇文月聊天方便的夏侯爱爱。 恰巧这时宇文月也不知说到了什么,引起了夏侯爱爱的一声惊呼,“什么?已经有那么多女人了呀?” 宇文月瞥了苏灿一眼,然后点点头,“可不,人家是王爷嘛,后院女人多也是理所应当的。”这话带了些揶揄的味道,让一旁的苏灿听着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对于齐瑾儿,雪瑶等女,苏灿自然没瞒着宇文月,一五一十的全说了,因为在这个时代背景下,这还真不算是什么过分的事。 “不知王爷后院里有多少个女人呀?”夏侯依梦总算找到了话头,看着苏灿问道。 “这……反正不少,呵呵。”苏灿干笑两声,那股尴尬劲儿还没下去呢,忽然听到夏侯依梦问起,就含糊的答了一句,心里却想着,关你屁事呀,这是你该问的嘛,多嘴! 但夏侯依梦显然没意识到什么,反而带着点幸灾乐祸又望向宇文月,那意思像是在说,你也不过如此,人家王府里可还有呢,你南唐第一美人又怎样?不也是给人家做小的命。 “呦,那可就苦了宇文妹妹啦……”夏侯依梦眨着大眼睛,状若无辜的同情道。 这话让宇文月很难接,思忖了一下,她拉着苏灿的衣袖笑着望向夏侯依梦,“何来受苦一说,王爷天纵英才,爱慕他的女子自然多,月又怎忍独享。” 不温不火,宇文月一句话又顶了回去,与苏灿间的小互动任谁都看得出充斥着幸福的味道,但望向夏侯依梦的眼神却出现了变化,女人家在对同性敌意感知这一方面最灵敏了, “也对,宇文妹妹号称我南唐第一美女,后院争宠什么的,自然不用担心,是姐姐多虑了呢。”这话就有些酸溜溜的味道了,夏侯依梦说着,笑的也很牵强,但还是有一些幸灾乐祸的味道在里面,任你美又怎样,也有人老珠黄的时候,到那时……哼哼。 夏侯爱爱左看看宇文月,右瞧瞧小姑姑,心里一盘算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肯定是她爹点的火,要不然小姑姑绝对不会这样,但是当夏侯爱爱看向夏侯卓的时候,却发现夏侯卓的脸色并不好看,还一个劲儿拿眼睛示意夏侯依梦闭嘴。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夏侯卓现在后悔了,这妹妹就不该带出来,现在弄得多尴尬呀,举起酒杯,夏侯卓对苏灿道,“舍妹脾气直爽,也没见过什么世面,叫王爷笑话了。”说完便一饮而尽。 莫名其妙就被卷进女人的战争,苏灿一时也摸不着头脑,但是夏侯卓都这样说了,他也要给人家一个台阶下,笑了几声,摇摇头,苏灿也陪着喝了一口,但是酒水刚进口中就被夏侯依梦的一句话又吓得喷了出来。 只听夏侯依梦道,“既然妹妹不忍独享,那分姐姐一份怎么样?你一三五,我二四六!反正也不差多我一个。”你不是装大度嘛,那就看看你有多大度。 第520章 探监 何为无妄之灾,苏灿今天算是领教了,对于夏侯依梦的要求他自然没答应,拒绝的也很痛快,但是宴席散了以后,却还是被宇文月幽怨的盯了好久,那小眼神可怜巴巴的,看的苏灿心都快化了。 直到苏灿向她保证,她是最后一个,再不会要其他女人了,宇文月这才见了些笑容。 其实倒不是宇文月小气,或者矫情,苏灿的地位就摆在那里,他自己喜欢也好,或者为了势力联姻也罢,宇文月都明白,苏灿的女人是绝对不会少的,可有些时候就是这样,当你爱一个人,即使明知道他在花言巧语的哄你,你也会开心的。 两人重归于好,在帐篷内蜜里调油继续过着没羞没臊的生活,而在夏侯卓的驻地,却是一阵鸡飞狗跳,早就跑出去避难的夏侯云只听见里面有小姑姑愤怒的咆哮声,与父亲强装镇定的责怪声,两个声音交织在一起,让他不自觉的又走远了一些,太尼玛吓人了。 与此同时,南唐盛京的天牢内,一干狱卒也在狼奔豕突的往外跑,嘴里也在念叨着,太尼玛吓人了。 本来今夜天牢这里很平静,自打敬王卢元绪被关进来后,也没人敢冒着皇帝的怒火过来探监,直到一个面色苍白极尽病态的书生大摇大摆的进了天牢这一切就被打碎了。 当狱卒看见那书生时,一条翠绿的毒蛇在其肩膀上游动着,嘶嘶吐着腥红的蛇信,两只色彩鲜艳的大蜘蛛共十六条腿陷在书生的头发里,一动一动的,像是正在打架,还有几缕蛛丝挂在书生的发髻上,随着书生的走动而随风荡着。 “行个方便,我要见敬王。”书生说着从袖口里掏出一锭金元宝递向牢头,苍白的脸上,眼窝深陷发黑,笑起来却很温和。 然而牢头哪敢接,刚才书生伸手拿钱的一霎那他分明看见有一条赤红色的大蜈蚣一闪而逝,爬进了书生的衣服里,这尼玛,要不要这么吓人呀,牢头咽了咽口水,一个劲儿的摆手,身体也情不自禁的往后退,直到眼看着那名书生将金元宝笑眯眯的放到了桌子上,他才战战兢兢的开口,“呐个……陛下有旨,不许任何人来探监……” 牢头的话没等说完,那书生的袖口里又钻出一条拇指粗的花蛇,盘旋着其手臂向上游走,看的牢头差点咬到舌头。 “很快的,就说几句话。”书生的声音沙哑低沉,可仍然保持着笑容,但他每个字都让牢头感觉汗毛倒立,要不是职责所在,他早就跑了,这书生明显很上道,说着又掏出一锭金元宝摆在了桌子上,然后笑眯眯的望着牢头。 不管是钱也好,还是这书生身上的东西也好,快吓尿了的牢头当即就答应了,但是仍然留着一丝底线,就是牢门不能开,要说话只能隔着栏杆,毕竟有钱花,也要有命在啊。 牢房里,自打卢元绪被关进来,虽然伙食上不差,可也是日渐憔悴,他心心念念的南唐江山眼看就要狼烟四起了,而他的侄儿,却只是个贪图享乐的昏君,每每思虑至此,他就吃不下,睡不着。 碗口粗的铁栅栏外,五毒书生田鳌的身影出现了,他望着侧身面墙躺在榻上的卢元绪,轻声唤道,“王爷,小人来迟了。” 卢元绪闻声睁开了眼睛,然后豁然坐了起来,直勾勾的望向铁栅外,看着年轻人正在对他拱手施礼,卢元绪走过去才道,“田鳌,你可算来了,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陛下他是如何应对东森的?” 田鳌可说是卢元绪的心腹爱将,虽然这个年轻人整日与毒虫猛兽为伍,但是却有一颗爱国的心,这些年来不知道私底下为他做了多少事,没有一件是不成功的,包括绿林大会时的毒烟在内。 田鳌直起身子,打量着卢元绪,平时那个总是自信满满,昂首挺胸的王爷不见了,现在他面前的人,头发胡须又脏又乱,身上原本华丽的锦袍也有了几处破口,看样子像是苍老了二十岁。 “王爷稍安,陛下的意思是要先跟那位逍遥王谈谈,然后在找机会将其软禁起来,用以威胁东森……” “胡闹!”田鳌话到一半,卢元绪就愤怒的吐出两个字来,“要么杀,要么谈,软禁算什么?损不损国体先放一边,想将其软禁又谈何容易!” 卢元绪曾亲眼见过苏灿的实力,他知道,这样的人要是想走,没三四个一品境高手是根本留不住的,但是上哪去找那么多一品高手啊,有一个甘愿为朝廷效力的,那都是万幸。 “王爷您先别急。”田鳌见卢元绪激动的脸色都涨红起来,赶紧劝了一句,“据小人得知,乌夫人那里可能有主意能办成此事。” “不是本王瞧不起她。”卢元绪摇了摇头,仰面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她那点伎俩对苏灿根本没用,想制住他,必须要有奇谋和打量高手才行啊,哎……” 田鳌听着这声长叹,心里也不舒服,在他的印象里,敬王何时曾愁成这样,“那依王爷的意思呢?要怎么做?要不,小的先将您救出来?” 卢元绪依旧摇头,神情黯然落寞的让田鳌都感到心疼,“本王不能出去,这是国法……” 说完这句,卢元绪沉吟片刻,睁眼对田鳌道,“事到如今,仅有两条路可走,要谈,就心平气和的割肉放血跟苏灿谈,要杀,就只能去找白沉羽了!” “钓鱼仙?”田鳌讶然的问道。 “不错!钓鱼仙,田鳌,你速去一趟钓龙滩,告诉白沉羽,只要他能将苏灿杀了,南唐保他一脉永世富贵,直到国将不国为止!” 卢元绪也算下了狠心,只要能除去苏灿,他愿意付出一些代价!哪管是与虎谋皮! 第521章 花鸟使 建德六年十月六日下午,两辆马车没有惊动任何人驶进了盛京城,几百年的繁华让这座十几万人口的大城历久弥新,马车过处,商贾店铺林立,贩夫走卒如织,叫卖声,吆喝声,一声挨着一声,声声入耳。 街上红男绿女,老叟顽童,虽服装各异,喜怒不一,但是能看的出来,城内还是一片祥和,丝毫没有受到与后夏战乱的影响,仿佛对南唐能战胜敌人很有信心。 马车一前一后,穿过主街上的人流,先后在戴元桥戴府门前停下,徐良辅先下车左右观望巷子一阵,见没人注意这里,才监视着南宫焱和卢婷卢萱姐妹下车进府,这三人也知道反抗也是徒劳的,故而均未生事乖乖的进了戴府大门。 白凝秋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身上的毒已经逼的差不多了,虽然算不上痊愈,但是行动坐卧走几乎已经不受什么影响了,只是内力还未恢复至巅峰而已,见到胡霜梅和姚婵时,白凝秋正在看一本闲书,姚婵一声让人甜到发腻的姑姑,让她站了起来。 “蝉儿,你怎么来了?”白凝秋望着姚婵惊喜的拉住她的手,她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活泼的丫头。 “姑姑,人家想你才来的嘛,嘿嘿。”姚婵笑着,露出两颗洁白的小虎牙,然后像献宝一样神秘兮兮的道,“人家还给姑姑带礼物了呢,想不想知道是什么?” “你这丫头,又耍什么古怪?”白凝秋宠溺的在姚婵的眉间点了一下,弄得姚婵嘟起了小嘴。 “真的有礼物,是我跟胡姨半路上捡的,姑姑你看了准高兴。” 白凝秋听着将目光狐疑地望向胡霜梅,“二长老怎么回事?”白凝秋听出了异样,索性直接开口问了。 胡霜梅笑了笑,拱手道,“庄主,在来的路上我们遇见了南唐的三公主和七公主,还有南宫家的南宫焱,所以……老婆子就把他们一起抓了。” “哦?还有这样的事。”白凝秋松开姚婵脸上惊讶不减,她正恨南唐朝廷呢,这简直就是上天送来给她出气的呀,“他们人呢?” “徐管事在外面看着呢,庄主现在就见他们?” “哼,先饿两天再说!”白凝秋冷笑着道,说完这句她的脑海里已经有了如何报复南唐朝廷的思路了,两个公主呀,她要让南唐朝廷知道,烧了她的隐剑山庄要付出什么代价! 要说还是姚婵,刚刚白凝秋抓住她,她就发现了白凝秋气息上有些虚弱,再仔细观察其脸色,竟隐隐有些发白的意思,“姑姑,你怎么了?生病了?” 白凝秋摇头,对姚婵和胡霜梅她没什么好隐瞒的,将她中毒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听的姚婵攥紧了小拳头,“姑姑,那个乌夫人交给我了,看我怎么收拾她!” 白凝秋知道姚婵的脾气,那是属炮仗的,一点就着,说不定能干出什么事来,于是她赶紧劝诫道,“蝉儿,不许胡来,樊离浩就在其身边,凭你现在的本事,过去找她就是送死,等姑姑的伤好了,我自会去找他们算账!” 也不知道姚婵听没听进去,反正自顾自的在那咬牙切齿,也没给白凝秋什么反应。 “这些日子不许瞎跑听见了没有?”白凝秋见状还是不放心,不得不又嘱咐了一句。 这下姚婵才算回过神,点头如小鸡啄米,“知道啦,姑姑放心,我很听话的。” 姚婵越说自己听话,白凝秋越是担心,但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总不能把这丫头绑起来吧,所以只好又嘱咐胡霜梅跟着点她,省得其乱来。 俗话说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姚婵哪里是能坐的住的性子,更何况是在这繁华的盛京城里,天将擦黑,她人就不见了。 盛京城的大街上,华灯初上,姚婵一身粉白色的少女罗裙,手里拿着一个大肉包子一边走一边啃着,别提有多自在了,在钓龙滩上清净惯了,她现在看着人来人往的大街,感觉哪里都有意思。 “这帮混蛋,竟然敢通缉姑姑。”姚婵站在大街拐角处的一个告示牌下,嘴里嘟喃着,看着通缉令上白凝秋的画像,大眼睛里冒着愤怒的小火苗。 就在这时,姚婵身后突然有人拍了她肩膀一下,这一下可把她吓得不轻,暗叫自己大意的同时,一个跨步就闪到了一边,这才蹙眉向身后望去,只见一个面白无须的黑衣男子,在冲着她咧嘴笑着,那笑容让姚婵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干什么?”姚婵质问道,显然已经有了戒备。 “啊哈哈。”那黑衣男人先是尖锐的笑了两声,然后才打量着姚婵道,“姑娘是哪里人呀?可曾婚配否?” 姚婵眨了眨眼睛,这男人一说话娘里娘气的,怎么像个太监呀,“我嫁没嫁人关你什么事,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这个……嘿嘿……”像太监的男人又干笑了两声,然后捏着兰花指从袖口里掏出一块巴掌大的令牌来,在姚婵面前晃了一下后才接着笑道,“杂家乃是宗人府花鸟司的,见姑娘生的美貌,就想来问问,姑娘可愿入宫陪王伴驾呀?” “啊?”姚婵愣住了,叫她进宫? “呦呦,别这么大反应嘛。”见姚婵一副瞠目结舌的样子,那太监挥着手笑道,“姑娘呀,实不相瞒,杂家一眼就相中你啦,你想想不管你是哪的,只要进了宫在陛下身边陪着,那就是飞上枝头变了凤凰,上哪找这样的好事呀?” “你就是民间说的花鸟使?”回过神来的姚婵也记起了这帮专为皇帝搜罗各地美女的太监叫什么了。 “嘿嘿,不错,杂家叫运来,就是花鸟使,怎么样啊姑娘,要不要随杂家到宗人府走一趟呀?学会了礼仪,很快就能见到陛下的,凭姑娘你的姿色,陛下也一定会喜欢,那时……哎呦,贵不可言呀。” 能见到皇帝?姚婵站在那里转着眼珠想了一下,心里打着小算盘。 叫运来的太监也没催促,就那么干站着等答复,其实,运来也是在耗时间,等其他人去通知巡街的衙役过来,对这个貌美如花的姑娘他已经想好了,不管她愿不愿意,也要给她弄进宫里去,现在宫里可正缺人呢! 第522章 一场奇妙的缘分 “好,我答应你,不过你要保证我能见到皇帝。” “哎呦!能,保证能!杂家先给娘娘磕一个,祝您能母仪天下呀!”运来高兴坏了,这姑娘能自愿跟他走那是最好的,也省得他麻烦。 “母仪天下就免了,能见到皇帝就行。”姚婵又重复了一遍,只要能见到狗皇帝,她就一刀将其杀了,这样岂不比杀一个乌夫人诗露痛快,越想越美,越想越觉得自己做的对,姚婵竟然呵呵的笑了起来,仿佛卢韶泽已经被她斩于刀下。 瞅把这姑娘高兴的,运来站在旁边看着,偷偷的撇了撇嘴,他虽然说的好听,但是宫里现在正在大量的补充新秀女,数量没有一千也有好几百了,将来这姑娘能不能被皇帝看上,还真的不好说呢,只是她这容貌确实出众,脱颖而出的几率比较大而已。 “咱什么时候去皇宫?”姚婵都有点按捺不住了,催促似的问了一句。 “姑娘您别急呀,咱们要先去宗人府报名挂号,然后由宫里的嬷嬷们查了身子,教导了礼仪才能进宫见驾,一步都差不得,您呐,先把心放在肚子里。”运来都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了,他经手送进宫里的女子也不少,还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心急的。 “这么麻烦……”姚婵鼓着粉腮嘟喃一句,不过想到能杀皇帝为姑姑出气,她的耐心就上来了,假装笑了笑,“行,就先听你的。” 麻烦就麻烦点,反正凭自己的本事,也不会出什么岔子,姚婵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逍遥皇子 第265节 也就在姚婵与运来说话的时候,这条大街的对面一个男人正焦虑的低头匆匆而过,他的步速很快,对眼前热闹的街市与来往的人流视而不见。 “随她父亲出城了?能去哪呢?难道跟她的事情被夏侯家主发现了?”诸葛逸心里想着事情,脚下差点摔了一跤,抢出好几步才算站稳。 话说从龙泉城外见过苏灿以后,诸葛逸就留心上了夏侯爱爱,原因很简单,使馆着火那夜,夏侯爱爱曾冲进了苏灿的帐篷里呆了好久,而且还有传言说,夏侯爱爱会成为王妃,代表夏侯家与苏灿联姻。 当时的诸葛逸想的很简单,接近夏侯爱爱后,与其搞好关系,因为他要报复南宫蝶,毁了南宫家,苏灿是必不可缺的助力,有了这位准王妃的帮忙,可能事情会更顺利一些。 但是后来发生的一连串事情让他的目的变了,变的有些复杂,不再单纯了。 先说夏侯爱爱她本是个大大咧咧的火爆性子,但是很少有人知道,她也有柔软细腻的一面,当她随着卢萱从龙泉城返回盛京时,没多久就在诸葛逸的刻意安排下有了一场偶遇,算是结识了彼此。 但不管怎么偶遇,按道理来说,他们这样的两个人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一个为赘婿,一个是庞大家族的小姐,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但是缘分就是这么神奇,它神奇的让这样两个人相知,到彼此牵挂,最后到以身相许。 那次在大街上好好的偶遇,竟意外的碰见了南宫蝶和那个男人,不出所料,那男人光明正大的拉着诸葛逸的老婆在其面前羞辱他,趾高气昂的模样仿佛在用一记记耳光向诸葛逸扇去,而南宫蝶也很配合,挽着那男人的胳膊冷笑着望着自己的丈夫,像看个垃圾一样,满脸的鄙视与不屑。 他们举动让当时在场的夏侯爱爱顿时暴怒,指着这对奸夫淫妇就是一通臭骂,要不是夏侯云拦着还险些动手打起来。 事后,说是同情也好,怜悯也罢,或者单纯的看不顺眼也行,自打那天起,夏侯爱爱与诸葛逸就有了联系,二人时不时的就在茶楼里见上一面,很快,夏侯爱爱就解到了诸葛逸的才华,当时的她简直惊为天人,完全不敢相信这样的人竟会甘心入赘,然后被妻子与外面的野男人合伙欺负。 随着二人见面的频繁,一次次的交流沟通,感情也渐渐升温,一来二去,诸葛逸像是找到了一个能述说苦楚的港湾,夏侯爱爱的聆听,像是能带给他莫大的勇气,让他面对这个世界,而夏侯爱爱似乎也在与诸葛逸的相处中,不知何时有了那么一份难言的悸动。 那日连绵的雨给了二人合撑一把伞的机会,那日夏侯爱爱大着胆子握住了诸葛逸持伞的手,那日……他们就这样无言的走了好远好远,直到雨幕完全遮盖了二人的背影。 脑海里翻腾着思绪,诸葛逸从侧门进了南宫家府邸,回到了他的屋子,长长的一段路,没有人注意他,或者说没有人把他放在眼里,对一个人最大的侮辱,就是漠视,而整个南宫家都在漠视诸葛逸的存在。 他的屋子不大,仅有一床,一桌,一椅,还有一个靠墙的衣柜,墙面已经斑驳掉渣,地面也是坑坑洼洼,连桌角都要用东西垫上才能平稳的立着,诸葛逸在这里一待就是六年,从他结婚的那天起,他就住在这个屋子里。 一灯如豆,昏黄而明灭不定,诸葛逸坐到桌前从凌乱的书堆里抽出一张图纸,那是一把酒壶的图纸,上面的剖面图画的很详细,他为这把壶取了个名字,叫阴阳转心壶,顾名思义,这把壶里能装两种酒,可以相互转换。 拿起炭笔,深呼吸几口气,诸葛逸继续完善着这张图,这是他为南宫家家主以及那几位族老准备的礼物,至于南宫蝶,诸葛逸并不想杀她,因为他要让那个恶毒的女人看着,眼睁睁的看着她所倚仗的南宫家是如何崩塌在她面前的。 大概子时刚过,诸葛逸揉了揉酸胀的眉心,他站起来望着屋外的星星,就像这六年来他每一天所做的事情一样,平静,无奇,不过今日一抹笑容却情不自禁的挂了上他的嘴角,他的图纸彻底完成了。 “该去见见机智少爷了,想必他肯定会喜欢此物的……”诸葛逸慢慢卷起图纸,眼里流露出快意的光芒。 第523章 两位公主 十月九日午时,东森使团途经田丰镇,才到镇口的那棵大槐树下,张廷柱就跑来禀报说,七公主的丫鬟青儿有要事求见。 马车里的苏灿正在头疼呢,闻言赶紧闪人,把车厢留给宇文月和夏侯依梦,这几天的路走下来,夏侯依梦就像和宇文月杠上了,死皮赖脸的非要跟苏灿一辆马车不说,还处处和宇文月不对付,两女明褒暗贬,句句话都暗藏玄机,听得人那叫一个头大如斗啊。 再说青儿,她这些日子也不好过,自打那个魔女嫌她麻烦,把她扔在了田丰镇,为了吃饭,青儿都把公主赏赐的金簪给当了,不过她也知道,这个镇子是进盛京的必经之路,使团的队伍早晚都会从这里过去,所以这些天她日日都在镇口等着。 为何不赶回盛京报给朝廷呢?这个问题青儿想过,但是朝廷的衙门里,她谁都不认识,而且一旦让宗人府得知公主擅自出城还在外面被劫走了,那后果会是什么样,还不好说。 最大的可能就是,宗人府不承认卢萱被劫持,一个公主和一国的颜面比起来,孰轻孰重那些大人们还是分得清的,顶多就是在私下里找找,绝不可能大张旗鼓的搜寻,所以青儿就把赌注全压在了逍遥王身上,毕竟在青儿看来,公主与这位王爷的交情还不错。 很快青儿就被带到了苏灿面前,跪在地上将卢萱被劫持的消息哭诉了一遍,听的苏灿直皱眉头,听青儿的描述,他就猜到是谁干的了,因为姚婵的相貌与兵器实在太有特点了,还有隐剑山庄的那位二长老,苏灿也是见过的。 “你先起来,随着使团的队伍回盛京,剩下的事情,本王来处理。”苏灿虚抚青儿一把,回头扫了一眼,想找个人安顿一下这个丫鬟,这一眼正好瞧见了张廷柱满脸怒容的站在那里,像是在为卢萱抱不平一样。 “张廷柱。”苏灿唤道。 “在。” “你安排一下青儿,让她跟着咱们走。”苏灿说着就向镇子里迈步走去。 他身后的张廷柱也不知道咋想的,上去一把扶起青儿的手臂,将人家小姑娘拉了起来,在苏灿走出去五六步远的时候,伏在青儿耳畔低声道,“王妃被劫持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干等在这啊,还有,你这几天是咋过的?饿不?饿了张哥给你买吃的去。” 前面的苏灿听见王妃这两字差点一个踉跄栽过去,又听见张廷柱后面说的,就气不打一处来,对侧后方跟着的武勤道 ,“让这猪脑袋闭嘴,允许把牙打掉!” 武勤自然也听到了,坏笑着点头转身向张廷柱走去,兄弟,别怪哥们不仗义,谁叫你胡咧咧呢,王妃这种事,就算是真的,也不能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呀。 由于前段时间卢萱与苏灿几乎日日都见面,而且一待就是一整天,虽然还有宇文月在,但像张廷柱,武勤这帮苏灿亲卫,已经私底下把卢萱内定成王妃啦,还有几个有不良嗜好的家伙,已经在押银子打赌了,赌他们的王爷什么时候能把那位七公主拿下。 然而此时的卢萱却被关在戴府里,已经三天没吃饭了,同样,与她一起的还有卢婷。 可能由于饿的缘故,卢萱趴伏在柴房的草堆上思维很迟缓,她身边的卢婷就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的仰躺着,忽然柴房的门被打开,稀里哗啦的锁链声让卢萱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本以为又是送水的下人来了,但是这次却是一个獐头鼠目,留着两撇胡须的男人,他嘿嘿的怪笑着进来,扫视着屋里的两位公主,嘴角险些流出哈喇子,来者正是五长老胡杨。 “还能喘气吗?”胡杨坏笑着问道,一双贼眼来回的在卢萱和卢婷的身材上打量着,尤其是身材火辣的卢婷,更是被他盯了好久。 可能是听见了动静,卢婷也睁开眼睛向门口望去,但也只是把眼睛睁开了,连根手指都没动,因为她实在没力气啦。 “嘿嘿……”胡杨见两位公主都看向自己,又咧着嘴笑了起来,这是金枝玉叶呀,那味道是不是跟别人不一样呢?脑袋里想着,他就向卢婷走去,然后俯下身子开始毛手毛脚起来,不过还好,胡杨还是有所克制,并没有上来就扒衣服什么的,因为他这次来是要带这两位公主去见白凝秋,而白凝秋却是最烦他随便对女人下手了。 占了一会便宜,胡杨知道不能让白凝秋等太久,于是就一手一个将两女夹在腋窝底下带到了白凝秋面前。 此时的卢萱与卢婷别说反抗了,就算站都站不稳,双双趴在地上,白凝秋看着她俩,薄薄的唇线微微上扬,一身素白的纱裙,更显其气质。 “想死还是想活?”白凝秋冷傲的问道。 卢萱没说话,仅是挣扎着虚弱的身子看着白凝秋,目光定定的,像是在出神,而卢婷则不同,她在第一时间就答道,“先给我吃的!” “哼!”白凝秋冷哼一声,戏谑的目光丝毫不加掩饰,“先说想死还是想活,要是想死还吃什么东西。” “想活!”卢婷没有迟疑,想活二字脱口而出,脸上甚至带了些祈求之意,饿这种滋味,从她有记忆开始就没经历过。 “想活,好啊。”白凝秋笑着点头,然后从桌上拿起纸笔扔到了卢婷面前,“给你们的皇帝写封信,让他拿银子赎你们,本庄主要的也不多,每人一千万两。” 白凝秋说完还竖起一根葱白似的手指在卢婷面前摇晃着,一副很随意的样子。 “不可能!”卢萱终于说话了,她盯着白凝秋眼睛一眨不眨道,“不可能会给你一千万两的,南唐一年的赋税才多少,你怕是打错了算盘!而且你把我俩想的太重要了,就算我们写了,朝廷也不会向你低头的!” “会不会答应本庄主的条件不用你管,你要是还想活着,就乖乖的写,要不然……哼哼,我让你想死都难!” 白凝秋缺钱,她要重新建立势力,没钱是绝对不行的,而且姚婵那妮子也不知道跑哪了,所以这封威胁信她必须要让这两位公主写了,因为一旦姚婵是落在了朝廷手里,这封信说不定能保她一命…… 第524章 两个挑一个 “不可能!”卢萱虽然虚弱的伏在地上,但目光还是坚定的望着坐在椅子上白凝秋,手掌已经攥成了拳头,“出卖国家的事情,我死也不会答应你!你杀了我吧!” “混账!”白凝秋还未说话呢,胡霜梅一脚就将卢萱踢到了墙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后又在地上滚了两圈,胡霜梅见状指着卢萱继续冷笑道,“哼,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着她又盯着卢婷,“你呢?也和你妹妹一样选择死?” 卢婷看着胡霜梅凶厉阴狠的目光瞪向自己,身体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刚想开口,却听她身后的胡杨阴笑道,“她要是选择死,能不能在她死之前先赏给我呀,嘿嘿,我可是很中意这位公主呢。” “我写!我写!”卢婷已经被饿的眼窝深陷有逐渐发黑的趋势了,就被带出这一会功夫,她都觉得脑中天旋地转的,而且刚才胡杨在柴房里对她做了什么,她不是不知道,落在这种龌龊的男人手里她还不选择去死来的痛快些呢。 “好,算你识时务。”胡霜梅冷笑着满意的点点头,用脚尖将纸笔踢到了卢婷面前。 然而就在卢婷颤颤巍巍的要去拿笔时,墙角的卢萱却忍着腹部的剧痛激动道,“卢婷!你是南唐的公主,怎可利己而忘本!咱们要是写了这封信,你觉得将来宗人府也好,那些朝中大臣们也罢,他们能放过你我?” “闭嘴!”胡霜梅见卢婷的手顿了一下,似在犹豫,立刻抬眼瞪着卢萱呵斥。 卢婷也知道卢萱说的没错,皇室宁死不从贼,从贼者必死,因为这关乎到皇室的颜面问题,而皇室的颜面就是国家的颜面,凡是被俘被虏的,只有强硬而死这一条路,但,那也是以后才会发生的事情呀,只要能多活一天,谁又想立刻死去,而且,还是那种不得好死。 抓起地上的笔,上面的墨汁虽然已经半干,但仍能写出字来,卢萱见状爬了几下要伸手抓卢婷的脚踝制止她,但是冷不丁的,胡霜梅又是一脚把她踢飞了,这次卢萱摔在地上后,直接晕了过去,临闭眼的那一刹那,她的口中还呢喃着不可二字。 “哼!”胡霜梅不屑的冷哼一声,然后抓起卢婷的头发将她整个人直接拎了起来按在一张桌子上,“我说你写!放心,写完了自然会给你东西吃!” 发根传来的疼痛卢婷像是麻木了一样没有任何反应,胡霜梅与白凝秋对视一眼,见白凝秋冲她点头,胡霜梅才徐徐说出隐剑山庄的条件,也恰在这时,徐良辅将南宫焱也带了进来,不过他俩都识趣的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站在门口看着。 直到卢婷写完放下了笔,徐良辅才将南宫焱推到了白凝秋面前跪下,这三天南宫焱也没吃东西,但是终究他有些功夫底子在身,所以没像卢萱和卢婷那样虚弱,可也好不到哪去,原本还算俊朗的脸上,现在已经饿成了菜色,就算跪在地上,身体也是摇摇晃晃的。 白凝秋垂眸扫了他一眼,没理会南宫焱祈求的目光,而是对胡霜梅道,“既然这位公主配合就先给她点吃的。”把人质饿死了可就不值钱了。 胡霜梅点头抄起一盘点心放到了卢婷面前,然后轻蔑的看着卢婷狼吞虎咽的伸手抓着往嘴里送,饿这种滋味到底有多痛苦,没饿过的人是不会知道的,不过从自古就有易子而食的事情上来看,当人饿到了极点,也就不是人了。 南宫焱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起皮发白的嘴唇也跟着嗫嚅,卢婷吃东西的声音仿若天籁般萦绕在他耳畔。 “你想吃吗?”白凝秋笑问道。 南宫焱见总算轮到了他,赶紧点头,“白庄主,我南宫家与隐剑山庄向来和睦,在不少地方都互惠互利,相互扶持,还望庄主发发慈悲,念在以往两家的情份上……” “闭嘴吧……”白凝秋实在懒得听南宫焱废话了,挥手打断了他,“南宫少爷,以前的事就不用提了,你也一样,给你家老头子写信叫他拿钱来赎人,价格嘛……”白凝秋想了一下,然后状若温柔的笑道,“你弟弟南宫傲死了,那你就是独子,要你三千万两不算多吧。” 三千万两!还说不算多?南宫焱闻言眼前直发黑,好悬没当场晕过去,但他总归不是像南宫机智那样是个彻底的废物,抬起头,他对白凝秋道,“白庄主,南唐一年的赋税加起来也才千万上下,您张口就要三千万两我家就算再大也拿不出呀……” “滚!你家能和南唐朝廷一样?”白凝秋冷笑着不屑的哼了一声,“南唐才立国多少年,你南宫家又存在了多少年,你当本庄主心里没数吗?说你家富可敌国都是少说的,怕是现在的银子比国库里的都多吧,一句话,写不写,不写本庄主就把你剁了喂狗!” 白凝秋杏眼一瞪,身上那种一言能决人生死的上位者气息展露无遗,吓得南宫焱哆嗦了一下,其实白凝秋说的没错,南宫家确实比南唐朝廷还有钱呢,但是白凝秋这次狮子大张嘴要的太多了,故而就算是南宫焱也不能保证他爹能答应,毕竟南宫家也不是铁板一块,上面有几位族老先不说,下面还有他二叔南宫晔虎视眈眈呢。 “白庄主,真的拿不出这么多呀!您也知道我南宫家的情况,这么多钱,家父就算是南宫家的家主,也无权轻易动用呀。”南宫焱说话都带上了哭腔,恳求的望着白凝秋。 白凝秋想了一下,不得不承认,南宫焱说的还是有道理的,南宫雄确实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如果她硬要用这个价格,怕是南宫家的几位族老能直接罢免了其家主的地位,思忖再三,白凝秋突然笑了。 “行啊,那本庄主就念在与你家以往的交情上少要点,两千万两不能再少了,而且,你还必须为本庄主做一件事情。”白凝秋冷笑着盯着南宫焱的眸子道,一副不会再与你讨价还价的神情。 “什,什么事情?” “哼哼,不难。”白凝秋左看看地上躺着的卢萱,右看看正在吃东西的卢婷,然后对南宫焱笑道,“给南唐朝廷的信里怎能没有信物呢,这两位公主你挑一个,砍下她俩其中一人的手指就行,怎么样不算难为你吧。” 第525章 焱哥哥 白凝秋话一出口,南宫焱的身子就是一震,叫他去砍卢萱或者卢婷的手指,那不就是要他跟南唐朝廷彻底决裂嘛,不,不是他,而是他南宫家与南唐朝廷彻底决裂。 好狠毒的女人呀,南宫焱心里想着,暗暗盘算着得失,但显然白凝秋不会给他太多时间,她见南宫焱踌躇不定,抬头的瞬间对胡杨使了个眼色,胡杨是什么人,刹那秒懂,只见他走上几步阴测测的笑道,“庄主,属下近日研制出了一种新毒,还没找人试试呢,要不您看看把南宫少爷给我怎么样?” 白凝秋很配合的点点头,无所谓的道,“你先等等吧,看南宫少爷怎么选了。” 我有一句妈卖批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南宫焱心里一万只毛绒神兽奔腾而过,他算看出来了,今日这事他不干也要干,要不然白凝秋是不会放过他的,可干了砍谁的手指呢?是卢萱的,还是卢婷的,这又是个问题呀! 胡杨见他都下场当托了,南宫焱居然还在犹豫,这种不给面子的行为,登时就让他不高兴了,他笑了笑拍着南宫焱的肩膀道,“大少爷放心,我的新毒不会要人性命的,但是……嘿嘿,会让人全身奇痒无比,就算让你抓烂自己的皮肤也……” “我答应,白庄主,我答应你的条件。”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南宫焱决定赌一把,他就赌事后能第一时间把这两位公主通通解决掉,不让她们出去乱说。 “好,不愧是南宫家的大少爷,挺果决的嘛,给他把刀。”白凝秋示意徐良辅,然后看着徐良辅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扔在南宫焱面前,她才继续道,“开始吧,两个,哪一个都行。” 南宫焱捡起匕首徐徐的站了起来,此时他的心里也在天人交战,卢萱还在昏迷未醒,而卢婷却停下了吃点心的动作,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像是傻了一样。 南宫焱扫视了一圈,将在场所有人的表情和目光都收进眼里,然后他向卢萱走了两步,他跟卢萱一直有矛盾,所以他心里还是下意识的决定对卢萱动手,毕竟卢婷对他那是百依百顺,全身心的爱着他。 但是当南宫焱走到卢萱面前时,他却出人意料的突然转身望向卢婷,因为他想明白了一件事情,他跟卢萱素有积怨众人皆知,那卢萱受伤后指认是他所为,大家也会相信。 但要是卢婷情况可能就不一样了,跟宇文月彻底翻脸后,和卢婷的关系也是众人皆知,两人出双入对的在不少场合都一起出现过,而且表面上还恩爱的紧,故而要是卢婷出去指认自己伤害了她,那大家可能会怀疑的。 思来想去,南宫焱在不能保证能第一时间将这两位公主封口的情况下,决定对卢婷下手,而且正好这时卢萱还是昏迷的,又少了个目击证人,至于白凝秋他们出去说,呵呵,一群反贼的话谁会当真呢。 看着南宫焱拿着匕首望向自己,卢婷苍白的脸上已经有了泪水,她不住的摇头,梦呓般的叫了一声焱哥哥。 “卢婷,你别怪我……”南宫焱边说边走到了卢婷面前,“很快的,就砍一根手指。” “就砍一根?!”卢婷仰着脸,眼中满是绝望,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涌了出来,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怎么能…… 逍遥皇子 第266节 哽咽着,卢婷如坠冰窟全身上下都觉得寒冷无比,这就是她曾想要托付终身的男人,而这个男人现在却要剁她的手指,哭着哭着,卢婷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笑的很诡异,甚至有那么一点狰狞,她没有大喊大叫,更没有起身挣扎,而是将她这些天沾上了些污泥的手掌平放在桌面上,岔开五指问道,“你要哪一根,自己拿吧。” “我……”南宫焱看着一边流泪但还在一边微笑着望他的卢婷,心中百转千回,手里的匕首仿若有千斤重。 “你放心,我会娶你的!”南宫焱竟鬼使神差的说了这么一句,像是在自我安慰一样。 卢婷没有表示,神色淡淡的笑着,翘起的嘴角任由眼泪划过,她不再说话,就那么岔开手掌等着,看着,盯着。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南宫焱咬了咬牙,将匕首的锋刃放在了卢婷的左手小拇指上,然后眼睛一闭,切了下去。 桌面瞬间被喷涌出来的血染红一片,一根断指赫然出现在桌子上,本以为能听见卢婷的惨叫,但诡异的是,当南宫焱睁开眼睛时,却什么也没听见。 胡霜梅像是早有准备一样,一个健步到了桌子前面,在卢婷身上连点几下,然后开始为其止血包扎伤口。 卢婷呢,她现在就像是个没有知觉的木头人,任由胡霜梅摆布着,只是眼神依旧定定的望着南宫焱。 “焱哥哥,你满意了吗?”就在南宫焱要将那根手指拿起来时,卢婷突然开口。 南宫焱垂目无语,仅是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就继续拿起那根染血的指头,接着转身递到了白凝秋面前。 白凝秋看了看他,随即笑道,“人说无毒不丈夫,南宫少爷今日也算让我开了眼界,很好,徐管事将东西收起来,连同那封信一起放在盒子里,晚上交给南唐朝廷,哼哼……” 讥讽,不屑,甚至是鄙视,白凝秋看南宫焱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垃圾,而南宫焱却说道,“我都按白庄主的意思办了,能不能给我吃的?” “能啊,当然能,胡长老带他下去用饭,南宫少爷现在可是咱们的财神爷,怠慢不得。” “是。”胡杨笑嘻嘻的点头,伸手就要抓南宫焱的手臂。 但就这时,谁也没想到卢婷突然插了一句,“这位胡长老,不如把本公主也一起带去,本公主乃是他的未婚妻子,您就不想当着他的面与本公主干点什么吗?不管干什么,我都会配合的!” 第526章 大闹宗人府 此时的卢婷已经萌生了死志,只要是能报复南宫焱,让她吐出胸中压抑的愤懑,叫她做什么都行。 然而在白凝秋严厉的目光下,胡杨就算已经食指大动,也只得摇头笑着不甘地抓起傻在当场的南宫焱退下了。 当初白凝秋受伤时,胡杨还有一搏的机会,但是现在白凝秋的伤势基本已经痊愈,她身边还有胡霜梅这个二品高手在,故而他现在根本不敢乱来,或者有什么抱怨。 见胡杨走了,白凝秋也是暗松一口气,现在她手边正缺兵少将,胡杨身上虽然毛病不少,但也是目前屈指可用的干将之一,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白凝秋还真不想除掉他,想着等以后有机会再说,白凝秋对徐良辅道,“徐管事,姚婵有消息了吗?” 徐良辅摇头,无奈地耸了耸肩膀,“目前还没有消息,但是咱们的人手已经洒下去了。” 哎,白凝秋叹了口气,挥手叫胡霜梅把这两位公主先带下去,对姚婵她已经无语了,刚来的当天晚上就丢了,你说你去哪倒是留个口信呀,这让人多着急,满肚子牢骚无处发泄,白凝秋也只能生闷气,晚上她准备亲自出去送信,就全当散心了,当然还有一些老朋友需要见一见啦。 提起姚婵,头疼的可不止白凝秋一人,现在宗人府里正负责检查秀女身子的嬷嬷们也都在为她头疼,这丫头太邪性了。 宫里的规范礼仪,姚婵学的还算快,行动坐卧走已经有了些大家闺秀的模样,但是这进宫是需要验身的,一是先看还是不是处子,再看身上是否有明显的胎记或者黑斑,严厉些的嬷嬷甚至对皮肤的弹性还有要求。 宗人府的一间屋子外,七八个嬷嬷正在院子里交头接耳,忽见房门被打开了,两个健壮的粗使婆妇架着一个嬷嬷慌慌张张的走了出来,这让院子里顿时像炸了锅一样。 “又抬出来一个,这,这可如何是好呀!”一个看年岁差不多五十上下的嬷嬷拍着手背焦急道。 “已经第六个啦,难道这姑娘真的看不得?会不会是什么妖怪转世呀。”另一个嬷嬷也是满脸愁容,然后说着她就随其他人一起涌到了刚刚被抬出来的那位嬷嬷面前,“她怎么样了?也是到了幔帐前就昏倒了?” “是的,张嬷嬷才要撩帘进去人就摔倒了。”一个婆妇心有余悸的说道。 “这……要不算了吧,蓉嬷嬷你说呢?” 蓉嬷嬷是负责这次秀女采选的宫中女官,已经为皇帝调教了不少妃子,本来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谁也没想到会遇见今天这样的事情,一个两个的嬷嬷进去,不知怎么忽然就昏倒了,这都已经第六个了。 咬了咬牙,蓉嬷嬷看着剩下的人道,“走,咱们一起进去看看,难不成她还真长了尾巴,是个妖怪?我就不信了!” 要说谁能阅女无数,这帮嬷嬷们绝对算是其中的佼佼者,闻言大家一起点了点头,她们虽然害怕,但也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身子竟这般让人把持不住,隔着纱帘望一眼,就能让人昏倒。 屋里,姚婵也很郁闷,她是万万没想到,见个皇帝还要受这份罪,尤其是第一个老女人,竟然敢在她身上动手动脚的,不是只说看看嘛,看看干嘛还要上手啊,简直岂有此理! 房门忽的又被打开,蓉嬷嬷带着剩下的嬷嬷们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她先看了看手上的名牌叫道,“姚氏,你可在里面?” 还来呀!姚婵深深的蹙起两道秀眉,不耐烦的挥了挥拳头,望向床榻与外间屋之间悬挂的纱帘,“在呢!” “呃……那我们就进去了啊。”蓉嬷嬷提醒了一句,然后跟左右对视一眼,七八个嬷嬷就像鬼子进村一样,猫着腰放轻脚步慢慢向那道纱帘走过去。 雪白的帘子朦朦胧胧,隐约间众人看见里屋榻上有一个女子的身形轮廓,丰胸窄腰,圆臀细腿,单就这道剪影而言,已经可称得上美人二字了。 蓉嬷嬷慢慢撩起纱帘一角,想先探头往里看一眼,瞅瞅没有没什么诡异之处,然而没想到是,她的手刚碰到帘子,身体上下就觉得一麻,两腿立刻站不稳了。 榻上的姚婵肺都要气炸了,收起弹出的手指,呲牙咧嘴的开始穿衣服,一个两个的进来还不行,这回更是进来一群人组团来看她,这谁能忍啊,姑奶奶我不干啦! 蓉嬷嬷倒下时,还好身后有人扶了一把,可也仅是扶了一把就她扔地上了,其余的嬷嬷们像是商量好了一样齐刷刷的转身就跑,此女非妖即怪,谁还敢留下啊。 姚婵三两下穿好衣服,踩上绣鞋一个健步就闯出了里屋,嘴里的小白牙咬的紧紧的,俏脸上已经布满了怒色恶狠狠的盯着房门外,“你们这帮老女人,姑奶奶跟你们拼了!你们太欺负人啦!” 随着话语一道曼妙的身影飞掠出来,几个跑的慢的嬷嬷被姚婵追上了,先薅头发,后打人,一个个跟滚地葫芦一样东倒西歪的被踢翻在地,其中一个年长的更是嘴里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声,“快来人呐,妖女显现形啦!” “敢说我是妖女,去死吧你!”姚婵上去就是一脚,把已经倒在地上的嬷嬷直接踢飞到墙上。 然而宗人府里也是有护卫的,刚才那嬷嬷的声音又大,他们岂能听不见,“走,随我进去看看怎么回事!”一名护卫统领招手喝道。 他们这些护卫只能在院子外面把守,宗人府里这一整座单独隔出来的大院,住的都是准备进宫的秀女,所以平日里他们进不来,但是今日不同,刚才里面分明有人喊救命,这可是进去一饱眼福的好时机,故而一众护卫们都争先恐后的往里闯,然而当他们进来时,看见的第一样东西却是撞在墙上刚刚落地的老嬷嬷。 姚婵正在气头上呢,见院门那里又进来一群男人,瞬间怒气值爆满,抬脚就向他们冲了过去。 由宗人府开始,谁也想不到,平静了几百年的盛京,日后再难安静下来,而这一切的源头,竟是几个嬷嬷要查看一个秀女的身子。 第527章 动乱之初 “禀庄主,姚小姐有消息了!”戴府的绣楼外,徐良辅焦急的叫了一声。 由于天刚擦黑,白凝秋还没动身呢,闻言她急忙将徐良辅叫进来,“她在哪?” 徐良辅刚进来就听见问话,他也不迟疑,抱拳道,“刚刚有人来报,说在街上看见了姚小姐……” “街上?” “是的,而且,姚小姐正在杀人,呃……杀官兵。”由于徐良辅也是听说,所以他也不能确定这话是不是真的,所以说的有些犹豫。 “什么?!”白凝秋拍案而起,一双杏目瞪得溜圆,“她人在哪里,快带我去!” 当街杀官兵,这事要是别人还真不一定做得出来,可要是放在姚婵身上那就不好说了,白凝秋知道这丫头要是虎起来,就算是皇帝她也照杀不误,没办法,谁叫她有钓鱼仙护体呢。 来给徐良辅报信的人说的没错,此时在宗人府门前的大街上,姚婵正手持双刀大战一众围上来的官兵,她从那座院落一直往外杀,只要有人拦路她就是一刀劈过去,生猛的一塌糊涂。 尤其是半路遇见了带她进宗人府的花鸟使运来,双刀翻飞之下,更是把他肢解了,可说又将其阉了一遍。 过瘾,痛快,这就是姚婵现在的想法,她自打出师还没杀过这么多人,打的这么爽呢,从宗人府里面到此刻的大街上,横七竖八,血肉模糊的躺了一地人,白沉羽教她的刀法,今天姚婵算是发挥到了极致。 “围上!快围上!”巡街的兵丁中有头目大声指挥着,然后他手下一干士卒各持长枪继续向姚婵冲了过去。 “来的好!姑奶奶还要再杀!”正在兴头上的姚婵一个闪身挥刀又跃进了人群,双手挥舞,脚下不停,那两把刀已经只见刀光不见刀身了。 “这是哪里来的小祖宗呀!”巡街的兵丁头领无可奈何的头疼道,随即他就抓起身旁一个士卒的衣领,“你再去乌夫人那里看看,为什么还没有供奉大人过来!叫乌夫人赶紧派人!” 叮叮当当,金属的交击声四起,姚婵像是虎入羊群一般已经杀了红眼,这条大街上的平民百姓早就跑没影了,只有一队队巡城士卒还在向这边赶来。 与此同时,在轩然候府里的诗露也得到了消息。 “血锥呢?叫他去!”诗露拍着桌子站起来,桌上的茶盏都震倒了,“现在这帮江湖人是越来越大胆了,竟敢当杀戮官兵,真当朝廷不存在嘛!” “是,属下这就去找血锥大人。”跟在诗露身边,平时负责照顾她生活起居的鹊儿也知事态紧急,赶紧下去叫人了。 血锥此人乃是良香卉的徒弟,就是当日在鸾城的城门下带着两位闺蜜截杀诗露的那位老太太,血锥的负责范围就是盛京城内的情报以及对城内江湖人的管制问题,从官职上讲他只比诗露低一级,因为诗露是负责南唐全境的情报工作。 当初诗露从东森回来时,正好抢了血锥上位的机会,通过种种手段把他顶了下去,所以他二人的关系一直不太好,再加上良香卉在鸾城对诗露动手,诗露就一直憋着找个机会弄死他,所以姚婵这事一传过来,她第一时间就叫血锥去处理。 要说血锥在盛京城里待了这么多年,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其不仅自身功夫了得,上上下下的人际关系可说打理的井井有条,他唯一不如诗露的地方,在他本人看来就是没法陪皇帝睡觉。 在得到鹊儿的传话后,这个三十多岁的粗犷汉子把头一摇,狰狞的笑道,“前些日子因为抓捕一伙贼人,本大人受了重伤,你回去告诉乌夫人,就说赎在下无能为力,叫她另派他人吧。” 鹊儿跑的满身大汗才找到了血锥这里,她见血锥说话时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哪有半点什么受伤的痕迹,心中的怒火就压抑不住了,她指着血锥道,“这可是夫人的命令,你难道要抗命?” “谈不上抗命,我受伤了能有什么办法,难道你们还要强人所难不成?”血锥阴笑着,“哼哼,叫她自己想办法去。” 血锥说着就开始挥手赶人,直把鹊儿气的血流上涌,脸都成了紫红色,“好!我这就回去转告夫人,你别后悔!哼!” 鹊儿凶狠的瞪着血锥,跺了跺脚转身就走,然而她刚走出血锥的房门没多远,屋里,从一扇屏风后面就绕出一个人来,他对血锥抱拳笑道,“在下算是开了眼界啦,血锥大人的霸气果然名不虚传。” “少拍我马屁。”血锥白了那人一眼,做了请坐的手势,接着道,“说吧,你们龙鳞卫是什么意思?” “呵呵,其实也没什么意思,就是我家王爷不日就到盛京,他听闻血锥大人乃是有大本事的良才,故而特命小人来问问您,有没有意愿加入龙鳞卫呢?” “你……”血锥瞪着眼前的家伙,刚才鹊儿来时,此人先到了一步,于是就躲在了里屋的屏风后面,“温奇,这话你还真敢说出口啊,你就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 名叫温奇的中年人笑着摇摇头,自顾自的给自己到了杯茶,“您不会杀我的,这点我很明白,要不然给在下十个胆子也不但来撩拨您的虎须呀,想我在盛京城里也待了快十年啦,您所经历的一切时不时的也有耳闻,哎,为您感到不公呀。” 温奇说完就抿了一口茶水,然后微笑望着血锥,见血锥听完他说的话只是皱眉沉思却没开口,温奇继续道,“我家王爷说了,只要你血锥大人能加入我龙鳞卫,王爷他保证您能比现在过的痛快,不会被个骚娘们压在头顶上,至于能不能当上龙鳞卫统领王爷他说不好,但起码肯定会给您一个让您满意的身份!” 第528章 异想天开 权力与财富,这是衡量一个人价值的标准,大家承认也不好,不承认也罢,这是从古至今的普世价值观,你可以说他狭隘,说他庸俗,但这就是事实,所以当一个人品尝过他们的美味后,就会像闻到血腥的蚂蝗一样,死也要上去吸上两口,才肯罢休。 血锥就是这样的人,所以他也只是稍稍的在心里衡量一下得失,便半推半就的答应了温奇,成了龙鳞卫的暗桩,他口中说的是不满朝廷对他的不公,但心里怎么想的,别人不用问也能猜到,无非就是想给他自己多谋一条出路而已。 这边血锥的推诿与按兵不动,更加助涨了那边姚婵的气焰,也让她成功的等来了白凝秋的支援,要不然姚婵在重围之中能不能坚持下来,还真不好说。 “蝉儿!随我走!”白凝秋刚到宗人府门前的大街上就看见了这边人山人海的场景,她先喊了一嗓子,用以吸引一众官兵的注意力,争取为姚婵腾出一个脱身的空间,接着就挺身杀了进去。 与此同时,宗人府大街两侧的建筑也开始起火,徐良辅等人正拿着火把四处点着,要想让分散这些官兵,除了杀,这是最好使的方法了。 话说姚婵也是累得够呛,别看她凭着一身本事杀了个里出外进,状若无人能挡,但要知道她每挥一刀都是需要体力的,能在这成百上千的官兵围堵之下,支撑了一个多时辰,已经快到她的极限了。 因为四周没有像样的高手,所以一品境的白凝秋根本无人能挡,一场人仰马翻过后,她就杀到了姚婵身边,来不及责怪这蠢丫头什么,白凝秋抓起姚婵的手腕就腾空跃上了一堵高墙,接着二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墙头。 还是刚才那名巡街官兵的小头领,他见状一拍大腿急道,“不好,这怎么又跑回宗人府了,快进去抓人!一定要保护里面大人们的安全!” 宗人府里,白凝秋和姚婵双脚刚一落地就开始向里面飞奔,姚婵还兴奋大呼小叫道,“姑姑,你怎么来啦?你看我厉害不?” “厉害你个大头鬼!”白凝秋边带着她跑,边侧脸嗔怪的瞪了姚婵一眼,“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姑姑都不敢像你这样胡来!” “哪里胡来啦,我就是没姑姑这样的本事,我要是和您一样厉害,早就杀进皇宫,要那狗皇帝的命啦。” 白凝秋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你真以朝廷没人了嘛?还是你觉得杀一个皇帝南唐就能灭国了,要是不能灭国,你杀不杀又有什么用!” “痛快呀!咱们不就讲究个快意恩仇嘛,不爽就干,他们再换皇帝,那就再杀!”姚婵觉得自己有理,依旧大言不惭的顶嘴。 白凝秋已经不想理她了,而且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带着姚婵一路向宗人府的正殿赶去,路上但有拦路的,一概被她掌风扫飞。 逍遥皇子 第267节 同光殿,这是宗人府内宗政的办公场所,白凝秋一脚踹开大门,从怀里取出一个木盒扔在了桌子上,然后转身就走。 “那是什么呀?”姚婵好奇的问道。 “两位公主的书信,哼哼,咱们等着拿银子就行,趁外面的人还没围上来,快走吧!” “麻烦……”姚婵嘟着嘴又跟着白凝秋出来,但周围场景又让她想起了那些给她检查身体的嬷嬷们,于是她愤愤的道,“姑姑,要不然去找我师父吧,叫他老人家来,把南唐朝廷全平了。” “你说的好听。”拉着姚婵在官兵围上来之前又跃上了屋顶,白凝秋瞪眼道,“你可曾听过老魔段云峰进了超一品境后还大开杀戒的事情?” “这……倒是没有。” “那还说什么,连老魔都没干的事,你叫义父去做?” “哦,没意思……不过为什么呀,他们不是最厉害的嘛!”显然姚婵还是没想通,在她的意识里,她师父白沉羽要想杀谁,那就是抬抬手的事,叫他老人家来扫清南唐朝廷还不是易如反掌? “修心呐傻丫头,到了义父他们的境界,内力修为已经达到了极限,所以就开始修心啦,让他们出手杀人不是不行,但是要有个非出手不可的理由说服自己,要不然心境有缺,想再往前一步可就难上加难啦。”白凝秋无奈,只得给姚婵解释了一下。 白凝秋说的没错,想当初,尚雨桐没有躲段云峰那一掌,而段云峰也果断的自杀随着尚雨桐一起死去,除了二人之间将近百年的情感纠葛外,心境有缺四个字,与再无寸进的可能,就是发生这一切最好的答案了。 有了白凝秋的保驾护航,二人脱身而走自然不是问题,没多久她俩就在夜色的掩护下,彻底消失了身影,让跟在她俩身后的官兵只能回去救火,但是这事却远远没完,因为那些官兵跟不上把白凝秋的速度,可有人却可以,比如,樊离浩。 血锥称伤推诿不肯来,诗露只得劳樊离浩跑一趟,但是樊离浩来时,白凝秋已经到了,所以他也没过去自找麻烦,而是选择在远处跟着,想查清隐剑山庄在盛京城内的落脚点,毕竟白凝秋不可能只有一人到盛京城里来,身边肯定还跟了不少手下。 樊离浩也的确成功了,他跟着白凝秋一直到了戴府,眼见着二人进了后院的绣楼。 “哼哼,找到你们藏在哪就好办!”樊离浩在一棵大树上阴测测的笑着,目光像鹰隼盯着猎物一样。 他跟白凝秋也算有仇,当初他投靠隐剑山庄时就被各种打压防备,根本得不到信任,后来又因为苏灿假冒的白玉龙被白凝秋一顿追杀,好悬没死在其手里,心里那点压抑的愤怒与不满就更甚了,而现如今嘛,他投靠了南唐朝廷,还怕什么隐剑山庄。 想着回去找诗露调兵过来围剿,樊离浩扯动嘴角笑的越发阴森,“白凝秋,你别落在老子的手里,要不然……哼哼,有你好看……” 第529章 够她吹半年 盛京城里又是兵又是火的,忙忙碌碌了大半个晚上才算消停,而在东森的都城里,八王苏振玉的王府内,一大群不下两百人的队伍也在集结,他们人人黑巾蒙面,腰悬长刀,只待一声令下,就会潜进皇宫浴血拼杀…… 然而现在的苏灿对两地已发生或即将发生的事情还一无所知,他现在还在为夏侯依梦头疼呢。 “出去!”苏灿严厉的呵斥道。 “不出去!”夏侯依梦倔强的回了一句,然后继续欣赏坐在浴桶里的苏灿。 “你不出去我就站起来了!” “好啊,正好王爷你站起来让本小姐欣赏一下您的雄风。” “妈卖批,这是你逼我的!”苏灿忍无可忍作势就要起身,然而夏侯依梦根本不吃他这套,反而又上前了几步,丹凤眼竟有些热切的向下瞄去,显然就是你敢起我就敢看。 奶奶的,苏灿心里暗骂一句,他一个大男人难道还怕看不成,不就是光屁股嘛,你想看就给看,想着苏灿就要扶着浴桶的边沿站起来,然而这时刚才被夏侯依梦支走的张廷柱跑进来了,见到屋里的场景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他惨叫一声道,“王爷,属下这就把夏侯小姐请走!是属下失职!” 苏灿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临沐浴之前他还交代这憨货守好门,就怕夏侯依梦闯进来,没想到他竟被人家三言两语的支走了。 “我不走!本小姐是要成为王妃的人,难道还不能伺候王爷沐浴了?张廷柱,你要是敢动本小姐一下,等将来我就把你调去喂马!”夏侯依梦叉着小蛮腰斜瞥着张廷柱,一副颐指气使的高傲模样。 张廷柱都快疯了,刚才这位姑奶奶说陈天星有关于今晚驻地防卫部署的问题找他,故而他根本没怀疑是真是假,急吼吼的就过去了,可万没想到啊,这女氓流竟敢闯王爷的房间,还是在王爷沐浴的时候。 “狗屁的王妃,本王死也不会娶你!张廷柱,把人哄出去,要不然本王就把你哄出去!”苏灿一瞪眼,目光严厉的逼视着张廷柱。 这些日子下来,苏灿已经受够夏侯依梦了,吃饭时和宇文月争着往他碗里夹菜,不吃她就闹,和宇文月睡觉时她一个人在外面大声装哭,委屈的音调跟个怨鬼一样,就连赶路都不老实,在车厢里又是卖萌又是撒欢,简直没一刻安静的时候。 “姑奶奶,您还是出去吧,别为难小人了,王爷他……” “我不管!张廷柱,你敢碰我一下试试,一敢碰我就敢往地上倒,不信你就试试看!”夏侯依梦完全无视了苏灿的愤怒,反正苏灿也不能杀了她,而她就是要比宇文月强。 “这……”张廷柱一拍脑门子,感觉头都要炸了,但自家王爷的眼神明显越发的不善,他又能怎么样啊,“姑奶奶,求您啦,您就出去吧,我给您跪下了还不行嘛!” “滚,谁要你下跪!”夏侯依梦不依不饶,还抬起绣鞋向张廷柱踢了一脚。 苏灿实在看不下去,哗啦一声从水里站起来,也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了,伸手抄起一旁架子上的衣服往身上一披,转身道,“夏侯依梦,算你狠,你不走,本王走还不行嘛!” 而夏侯依梦这时却是长大了嘴巴,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苏灿光溜溜的双腿,嘴里出发哇的一声尖叫。 “你妹!”苏灿将长衫一捂,脚下微微发力整个人就如鬼魅般闪出了屋子,须臾就不见了身影。 而夏侯依梦却还杵在屋里,良久,她眨了眨眼伸出双手在张廷柱面前比划出了一个长短,问道,“有这么大?” 张廷柱一捂脸转身就走,而且边走边摇头叹气,心里不住的大喊,苍天呐,快派个神仙来收了这个妖孽吧!俺老张受不了啦! 苏灿一路回了他的房间,然后一抓住正在整理衣物的宇文月手腕道,“走,咱们先去盛京城,这个使团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宇文月一愣,然后才看见苏灿现在的模样,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王爷这是怎么了?” “别问,赶紧收拾东西,本王这就带你走,他奶奶的……”苏灿说着随手抓过一条裤子就往身上套,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宇文月是多聪明,看苏灿郁闷的神情与现在的模样就已经猜到个八九不离十了,她忍着笑道,“咱们就这么走了,使团的其他人怎么办?王爷您不安排一下?” “没什么可安排的。”苏灿穿好了裤子,提上鞋,开始整理身上的衣服,“跟陈天星说一声就行。” 其实此刻使团离盛京已经不远了,顶多也就剩下三四天的路程,但苏灿是真的不想再待下去了,鬼知道那夏侯依梦还能干出什么事来。 二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宇文月也就带了些换洗的衣物便点头说收拾好了。 “行,咱们走。”苏灿抓起那个小包袱领着宇文月转身就走,想他堂堂逍遥王能被逼到这个份上,也够夏侯依梦吹上半年了。 当陈天星目瞪口呆的看着苏灿背起宇文月消失在茫茫夜色里,他也是轻叹了一口气,然后下令使团队伍,明日天不亮就出发。 “咱们今晚住哪?”因为苏灿的速度太快,宇文月后面的裙摆都在猎猎作响。 苏灿头也没回,“随便找个地方住吧,反正离夏侯依梦越远越好,小爷是受够她了!” 宇文月伏在苏灿身上笑的不行,打趣道,“你对付女人不是挺有一套的嘛,怎么拿她就没办法了?你对人家的凶劲儿呢?拿出来呀……” 苏灿的脸一黑,有些尴尬的道,“对你和对她能一样嘛,再说我哪里对你凶啦?” “哪里凶你自己知道……”宇文月轻轻捏了苏灿一下,语气中带了些羞涩与暧昧,像小姑娘撒娇一样。 二人在夜色里沿着大路狂奔,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的,银河璀璨而广阔,清风带着泥土的味道徐徐扑面,天大地大,又有哪里不是家呢。 第530章 你不让我走的,别后悔 按照苏灿的脚程,三天的路他在带着宇文月的情况下,仅用了一天半就到了盛京城的城门前,只不过他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申时,日已西斜了。 还没来得及对着盛京城高达将近三十丈,差不多百米的城墙发出什么感慨呢,苏灿二人就被守城的军卒拦下了。 抬头望了望在后世有十几层楼那么高的城墙,苏灿蹙眉问道,“干嘛拦我们?难道不让进城了?” 守门的军卒有一队将近两百人,上前拦住苏灿的却只有四个人,带头的明显是一位留着络腮胡的汉子,他听见问话先在苏灿和宇文月二人的脸上各自扫了扫,然后才皮笑肉不笑的道,“现在城内戒严,你们进城干什么呀?” 戒严?苏灿听后愣了一下,因为在他的记忆里,东森的都城基本上就没有戒严的时候,要戒严那肯定是城内发生了什么大事才会如此的,要不然不至于。 想了一下,苏灿微笑着从袖口里掏出一锭银子塞到那大汉的手里,笑问道,“这位兵大哥,城里发生什么事啦?干嘛好好的要戒严呀?你瞅我带着外出祭祖的郡主才出去几天,对城里的事一无所知呀。” 那兵汉一听郡主二字,还一直在宇文月脸上打转的目光立刻就闪躲了起来,脸上也有了笑模样,他还说哪里来的这般美人呢,原来不知是哪家王爷的闺女呀,在庆幸刚才自己没有乱来的同时,那兵汉略带了些尴尬的回道,“城里出现了反贼,现在还在抓捕呢。” “反贼?”苏灿喃喃的嘀咕一句,可能是想到了白凝秋,他微不可察的翘起了嘴角,“不知是什么反贼呀,这么厉害,还需要全城戒严搜捕。” 又有银子,还有一位宁可信其真不可信其假的郡主,带头的兵汉答得也痛快,关键是这也不是什么秘密,“说是通缉榜上的匪首,隐剑山庄的庄主,血剑妖姬白凝秋。” 啥?啥妖姬?苏灿眨着眼又愣一下,脸上像是便秘一样憋着笑,他还是第一次听到白凝秋的江湖混号,还妖姬,有没有二饼和三万呐,其实这血剑妖姬是白凝秋初出江湖时才有的混号,而等到了她当上隐剑山庄庄主,就已经没人再敢这样称呼她了,所以直到通缉令出来之前,知道白凝秋还有这么一个名字的人其实真不多。 苏灿忍笑点了点头,迈步就要带着宇文月进城,可那兵汉竟再度横身拦住了去路,就在苏灿不解时,其赶紧说道,“呵呵,这位小哥,还劳烦您出示一下王府的令牌,要不然在下不好放行呀,您看看……”说着他一指城门,“上头有令,凡身份不明者,近日一概不得入城。” 苏灿寻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城门那里有军卒在往外轰人,而且轰走的人数还不少,大车小车的沿路停了两遛,刚开始苏灿还以为这些都是等着排队进城的呢,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可他哪有什么令牌呀,刚才说宇文月是郡主,也只是想减少些麻烦,更是不爽这糙汉一直盯着宇文月看,但事已至此,想进城就要用别的法子才行了。 想了想,苏灿又拿出两锭银子塞给那兵汉,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兵汉也猜到了一二,第一次给钱是问事的,这二次可就是买路钱了,可平日里没问题,现在嘛…… “这位公子,您别难为我,我们将军就在那看着呢,小人也实在没办法,而且现在这城里正乱着呢,您不妨在外面先等上两天……” 口中说着没办法,他却把银子心安理得的放进了自己兜里,完全没有退还给苏灿的意思,开玩笑,跟你客气那也只是看在钱的份上,要不然谁跟你废话呀,早一枪杆子把你这油头粉面的小白脸打走了。 面对着拿钱却不办事的兵汉,苏灿也是无奈,只得抱了抱拳,想拉着宇文月往回走,等晚上再想办法混进去,可这天就是不随人愿,你想走,有人却偏要留你,刚才这兵汉指的那位将军在苏灿想走时对这边突然高声喊道,“吴老七,留住他!” 吴老七就是这位长着络腮胡拦住苏灿的兵卒,他听见自家将军发话了,只得跨前一步又挡住了苏灿道,“嘿嘿,不好意思,我们将军好像有事找您。” 苏灿有些不悦的回头,单手拉着宇文月不曾放开,但见那位将军模样的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他先上下打量了一番苏灿,接着目光就被宇文月的面容吸引了,不好还好,他也只是眨眼功夫就会回过了神,没像吴老七那样丢人,他瓮声瓮气的问道,“有身份令牌吗?” 苏灿摇头,“没有,不过我们这就走,等过几天再进城。” “走?哼哼……”那将军把环眼一瞪,冷笑几声道,“我看你们是反贼同党,想蒙混进城作乱生事的,来人呐,将此二人拿下!” 苏灿哭笑不得的看着他,也不知是夸这位将军火眼金睛好呢,还是说他自不量力好呢,他都要走了,竟来这么一处戏,难道好好活着不行嘛!生活的美好你都领略过了? 摇了摇头,苏灿悄声对宇文月道,“一会我背着你,咱们闯进去。” 宇文月抿着粉唇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挪到了苏灿身后趴了上去,苏灿背起她转而对那将军道,“你记住了,是我想走,你不让的,别到时候后悔!” “放什么屁,拿下!嗯……呐个,别伤了后面背着的那个女人,她是要犯!”手下人伤了宇文月这位将军肯定不干,他能不能不当这守城门的小官,可全在此女身上了,只要将她抓起来,送到兵部哪位大人的府里,他就不信还得不到提拔。 还是那句话,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当苏灿祭起定风剑,三把小剑各带着炫丽的尾光围着他和宇文月旋转时,这位将军就知道,完啦,别说官,他的命估计都要交代在这了。 第531章 可爱又迷人的反派逍遥王 定风剑随风而舞,围着苏灿旋转不停,无情的穿透一名名涌过来的士兵头颅,血花飘洒间,惨嚎声不断,苏灿就在这样的氛围里背着宇文月一步一步的迈向城门,嘴角始终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那位守城门的将军肠子都悔青了,他僵在那里目瞪口呆的望着苏灿离去背影,真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嘴巴子,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不知道自己刚才留下了什么人,但他知道,这样的人进城肯定会死好多人,而死的这些人,就全因他的一句话。 “拦住他,放箭,死也要拦住他!”反应过来的守门将军厉声高喊,指挥着剩余的人手搭弓放箭,但还没等城门处的军卒惊慌的拉开弓弦呢,定风剑忽然分散奔向三个方向,其势如风似电,在空气中出发呜呜的破空之声,转眼就绞杀了一片。 城门处登时人仰马翻,本欲进城却受阻的人群立刻做鸟兽散,一个个像白日见鬼一般嗷嗷怪叫着狂奔向四方,只恨爹妈给少生了两条腿。 小爷想走,你们不让,那就别怪小爷不走了,进城瞧瞧去,苏灿乐呵呵的想着,背着宇文月的手还顺势在其翘臀上占了一把便宜,羞得宇文月用头轻轻撞了苏灿一下,娇嗔的警告道,“老实点,好多人呢……” “人?哪还有人!”苏灿停住脚步,站在城门洞里向城外望去,只见视线所及之处皆是残肢与死尸,喷溅在城墙上的血点在向下缓缓的淌着,地上的血水已经汇成了无数道涓流,简直如人间地狱一般。 当然也不是一个活人都没有,有,且仅有一人还僵立在一辆货车旁,正是那名留住苏灿的将军,此时的他虽然站在城外的阳光里,但却如活见鬼一般眼球暴突,张大了嘴,显然已经没有心情去欣赏苏灿调戏自己的女人了,而且看那副架势已经到了他精神所能承受的极限了,怕再被吓一下,非直接变成神经病不可。 苏灿对他摇了摇头,然后温文一笑,这一笑别提有多迷人了,起码那位将军就浑身打了个冷颤,妈呀怪叫着向一旁跑去,“我有那么吓人嘛。”苏灿转身时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就继续向城里走去。 城门洞分两头,城外发生的一切城内的人也不是瞎子,自然看的一清二楚,在另一位将军的指挥下,城门洞链接城里的这一端连拒马鹿角都架起来了,更有一个士卒对着幽暗的门洞高喊,“你别过来啊,我警告你,你别过来啊!城里可全是驻军,你……你怎么还往前走啊,你别过来!” 苏灿背着宇文月哭笑不得,这人显然是被吓破胆啦,喊话的声音都在颤抖,不过他的脚下仍然不停,还在不紧不慢的走着,谁叫你们非要本王留下呢,请神容易送神可就难喽。 定风剑还在飞舞,条条光线在昏暗的门洞里映着苏灿的脸格外的诡异,紫,白,金,三种颜色在不停的变换。 “放,放电!”这一端的将军实在顶不住苏灿带来的压力了,这有如神魔降世一样的场景,让他喊放箭二字时,嘴都瓢了,不过即便他喊成放电也没人笑话他,因为这实在太尼玛吓人。 逍遥皇子 第268节 苏灿在城门洞里停下脚步,笑嘻嘻的望着那边阳光下一群如临大敌的军卒,他们额头上颗颗汗珠他都能清晰的看到,慢慢清了清嗓子,就在军卒们即将搭弓放箭之时,苏灿借着门洞的扩音突然阴森的叫了一声,“我来喽!” 这声音飘飘荡荡,又浑厚无比,外面的军卒一个个呼天抢地扔下手里弓箭撒腿就跑,谁他娘的还放箭呀,这箭也只对人有效,对妖怪它不管用呀! 苏灿在里面笑的前仰后合,可他的笑声在门洞的加持之下显得越发的诡异宏大起来,外面本来还有没跑的,现在嗷的一声都跑没影了,这其中也包括那位将军,鬼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进来了。 踏出黑暗,苏灿沐浴在夕阳的余晖之下,他面前十丈之内早已没了半个人影,只有远处还有一些人躲在树后或者某个摊位后面向这边探头探脑的望着。 “瞅你把他们吓的……”宇文月环着苏灿的脖娇笑着嗔道。 苏灿耸了耸肩,“我也没招啊,不过,你不觉得这挺有意思嘛。” “那现在怎么办?人家都把你当妖怪了。” “嘶……这个……”苏灿沉吟了一下,显然他想平平静静的找个地方住下是不可能的了,于是乎他索性破罐子破摔道,“带着你自然不能找个次的地方住,咱们去皇宫怎么样?” 宇文月闻言那双大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去皇宫?你咋想的呀,那里的禁卫军少说也有万人……” “那你说去哪,我对这城里又不熟。” “嗯……”宇文月眼珠一转,趴在苏灿耳边轻声道,“我想回原来的宇文家看看,毕竟我是在那长起来的,也好久没回去了。” “行,那就带你回趟娘家。” 有了去的地方,苏灿也不再停留,迈开大步就向街里走去,然而那些军卒却再一次缓缓的围了上来,因为他们看清楚了,进城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而且都长的及其俊美,尤其是那个女子,简直就像狐狸精一样,美得让人喘不上气来。 “你们是什么人?”刚才守城门的将军壮着胆子喊了一句,可就算喊话也是隔了将近十几步远他才敢开口问,因为那三道飞来飞去的光束让他看着有些眼晕,刚才就是这三个东西转眼就杀了城外所有人,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苏灿边说边向前走,他面前的军卒却在随着他的步伐慢慢向后退着,完全不明白这家伙要说什么。 “为了防止世界被破坏,为了维护世界的和平,贯彻爱与真实的邪恶,我,呃……不,本王苏灿,可爱又迷人的反派逍遥王,带着我的王妃回娘家一趟,你们听明白没?” 我明白你个大头鬼,都尼玛什么东西,苏灿面前的军卒先是面面相觑,满头雾水,接着就有一人冷不丁的大喊道,“快跑啊,东森的逍遥王打进城来了!” 第532章 猫抓老鼠 就在苏灿踏进盛京城的同时,白凝秋也刚刚把她的佩剑从一名官兵身上抽出来,自打樊离浩摸清了她们的藏身地后,转身就带着一大批军卒过来围府,更有几名武道修为不低的供奉随行,让战况更加激烈起来。 白凝秋,胡霜梅等人厉害是不假,但人力有时穷,在面对数之不尽的官兵围剿时,难免也会落得下风,只能借着城内复杂的房屋建筑逃跑藏身,而且他们还有累赘…… 见自家庄主在巷子里清理出了一片空地,而外面的官兵还没来得及围过来,胡霜梅腋下夹着卢萱急道,“再这么打下去不行啊,庄主您先走,咱们分散逃出去!” 白凝秋甩了一下剑上的血,缓缓地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能分散,各个击破情况会更糟,咱们聚在一起还能有个照应。” “没错,有庄主在怕什么,来多少死多少!”胡杨单肩扛着卢婷满脸不在乎的说道,“不过这帮兔崽子也够生猛的,咱们都说了手里有公主,他们还敢上来拼杀,这简直就是没把公主放在眼里啊。” 徐良辅带的是南宫焱,半身已经被血浸透的他闻言笑了笑,“南唐朝廷就是这样,他们有十几位公主呢,死两个根本就不在乎,不过嘛,倒是这位南宫大少爷好像管点用,刚才我只要拿他当挡箭牌,那些官兵就不敢递家伙了,要不咱们在他身上想点主意?” 几人三言两语的功夫,小巷两端就再次涌进来一批官兵,一个个嗷嗷叫着挥刀向前,朝廷有令,不管是擒是杀,凡带回白凝秋颈上人头者封万户侯,赏银十万两,原地连升三级。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句话可不是开玩笑的,尤其对那些苦哈哈的大头兵来说,这样一步登天的机会可说十年甚至百年都难得一遇,故而,叫他们用命拼个前程出来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一道道炫目的剑气从白凝秋的长剑上如毗链般挥出,两剑过后她转身喝道,“走,去南宫家府邸!” 既然他们在乎南宫焱,那索性就直接去南宫家,这些官兵有本事就当着南宫雄的面把他儿子杀了。 白凝秋拿定了主意,剩下的人也不迟疑,纷纷跃起窜上小巷一侧的房顶,稍稍分辨了一下方向后,朝着城北奔去。 知道白凝秋厉害,所以来围剿的那些朝廷供奉也不是傻子,他们凭借着自己的轻功仅在后面跟着,也不过来阻拦,只是一个劲儿的给街上的官兵指引着白凝秋他们逃跑的方向,这种送命的活,在没确定白凝秋已经气虚力竭之前,谁也不想上来自寻死路。 于是盛京城内戒严的街道上就变成了一场猫抓老鼠的游戏,几只大猫指挥着一群小猫四处围堵几只硕鼠,不管这些老鼠到了哪里,小猫们都会不管不顾的一涌而入,等待着老鼠们自己跳下来。 也幸亏白凝秋他们个个都身手不错,品阶最低的也是四品实力,要不然早就被拿下了,不过从昨天樊离浩带人过来围剿开始,姚婵这丫头就又不见了,白凝秋在戴府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最后只得无奈退走,不过看现在的情况,她也放心了不少,毕竟绝大部分的官兵主力全部被他们吸引了过来,按照姚婵的武艺脱身应该不是问题。 黄昏的余晖下,余霞成绮,染红了半个天空,街上的官兵人人都仰着头注视着街道两侧的屋脊,在他们的眼里,商铺的屋脊上正有四个人在上面狂奔,而那位穿着白色襦裙的女子就是他们的首要目标,能不能发家致富就全靠她的脑袋了。 南宫家很好找,盛京城里除了皇宫,成片的华丽建筑群也就那么几处,尤其是在城北,站在屋顶上找南宫家可说如夜观火,一目便知其所在,白凝秋等人穿房跃脊,以他们最快的速度翻进了南宫家的围墙,接着就找了一个房间躲了进去。 而他们身后跟着的官兵也仅是在南宫家的大门前犹豫了一下就被上面的供奉们驱赶了进去,没办法,这叫奉旨办事,你南宫家再大,难道还敢抗旨不成。 房间里,两位公主加上南宫焱,三个昏迷的人被扔在地上,胡杨笑道,“庄主,咱们要不要先把南宫焱架出去把门堵上。” “没有必要,他们已经知道南宫焱在咱们手里,没必要多此一举,大家赶紧休息,恢复一下体力才是当务之急。” 听白凝秋这么说,众人纷纷点头,从前天的后半夜一直到现在将近两天的时间里,他们都在不停的厮杀躲避,基本上没有任何时间休息,饶是胡杨扛着卢婷跑来跑去,在路上都没心情占便宜了。 房门外越来越多的官兵涌了进来,几乎站满了整个院落,而白凝秋他们躲避的房间仅是一间配房,也就是这个院落的东厢房,大家族就是这样,里面的院落总是一个挨一个,一个套一个,最后形成一个建筑的整体,所以当这个院落站满了人以后,就有官兵跑到了这间东厢房的后面,也就是后窗户所在小院,将这间屋子彻底围了个水泄不通。 “白凝秋!束手就擒吧!”樊离浩站在西厢房的屋顶上略带猖狂的叫道,眼望着东厢房的屋门,嘴角挂着讥讽的笑意,“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今日饶是你有天大的本事也插翅难飞!不要顽抗,乖乖的跟本供奉走,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樊离浩说完,东厢房里没有任何回答,倒是这处院落外面开始熙熙攘攘的吵成了一片,樊离浩蹙眉忍不住甩头望去,只见一行人推搡着官兵挤了进来,为首者正是南宫焱的父亲,南宫雄。 第533章 半路捡了个护身符 “我儿可在里面?”南宫雄也不客气,上来就质问起了樊离浩。 樊离浩从房坡上跃下来,先对着南宫雄抱了抱拳,然后才笑道,“见过南宫家主,呵呵,另公子确实在里面,不过嘛……” 樊离浩话到一半就停了,皮笑肉不笑了好一会才接着道,“不过,另公子不是已经被朝廷杀了嘛,难道南宫家主有另死人再生之法?” 樊离浩说的没错,南宫焱因为在东森使团放火一事上说不清楚,南唐朝廷为了平息事端,在明面上确实已经将南宫焱赐死了。 “你!”南宫雄一时被气的无言以对,但是他也丝毫没有退让之意,往东厢房门口走了几步后才转身愤然道,“你少说那些没用的,今天我就把话放这里了,谁要是敢进去伤害我儿子,休怪老夫跟他鱼死网破!” 樊离浩也知道南宫雄不好惹,虽然他一只手能杀其无数次,但俗话说财能通神呐,南宫家家大业大,真想要跟他过不去,那他樊离浩就算现在是朝中唯一的一位一品供奉,也绝对没什么好果子吃,但是白凝秋就在里面,两天啦,好不容易将其困起来,要是就这么再将她放跑了,前功尽弃不说,一旦让其缓过劲来,那他也同样承担不起白凝秋的怒火。 一边是已经为儿子撕破脸的南宫雄,一边是会找后账的白凝秋,樊离浩没有说话,在南宫雄说完后仅是看着他,心中开始不断的衡量起得失。 而有了南宫雄这句话,周围的官兵们更是不敢动了,谁都知道在朝中南宫家的地位,他们可以为了万户侯而不怕死,但是一个万户侯也绝对抗衡不了南宫家呀。 就在场面即将安静下来之时,东厢房里却突然传来白凝秋的声音,“南宫家主,你也废话少说,你儿子饿了,快弄点吃的进来,可别打什么歪主意哦,焱少爷可是会先吃的。” 劫持人质,要吃要喝,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南宫雄自然答应,“好,白庄主你稍等,我这就叫人准备,但是白庄主一定不要伤害焱儿,咱们有话好说!” “没问题。”白凝秋轻飘飘的扔出这么一句话,就再没了动静。 而这时的樊离浩却有了主意,他暗暗对一名手下使了个眼色,然后悄声对其说道,“你速去见陛下请旨,将这里的一切的告诉陛下。” 那人点点头,然后悄悄退出人群跑了出去,樊离浩用眼角瞥着他离开,心中暗暗冷笑,老夫拿你没辙,我看等圣旨到了你南宫雄要怎么办,你要是敢当众抗旨,我就敢当众宰了你! 屋外的人投鼠忌器,屋里的人需要休息,故而一时半刻还真打不起来,所以场间气氛在一个大食盒被徐良辅拿进门里后就变得诡异起来。 而这时苏灿那边的情况也差不多,一群本该是围堵白凝秋的官兵,现在却围着苏灿打转转,在随着苏灿的脚步慢慢后退着。 “左拐。”宇文月趴在苏灿背上伸手指着路,这条大街她太熟悉了,就算眼前全是官兵,她凭着记忆也能想起两侧大小商铺的名字。 “你家里现在还有人?不会吧。”苏灿一步步的走着,在重围之中气定神闲的像是在逛花园一样,仿若那些闪亮的枪头刀尖就是各种奇花异草一般。 “早就没人了……”宇文月的声音带了些落寞,双臂环着苏灿的脖颈,将粉白的侧脸贴在的耳畔旁,“自打家里开始启事,家中的老老小小就都走光了,我就是想回去看看,看看以前住的地方……” “嗯,不用解释,你想去,哪里我都能带你去,卢韶泽的龙椅想不想坐坐?你要想,我就带你坐坐。”听出了宇文月有些失落,苏灿随口开了玩笑。 可他这个笑话并不好笑,没逗得宇文月开心不说,反而招来了个祸害。 就在苏灿话音刚落之际,他眼前的官兵群后方突然传来一声高呼,“前面的兄弟,拦住她!别让她跑了!” 然后苏灿就看见一袭淡粉色的纱裙跃上了道路一侧的房脊,接着就是一声惊讶且清脆的呼喊传来,“苏灿!你怎么在这?” 苏灿抬头看了看姚婵,然后面无表情的继续低头走路,一副我不认识你的样子,完全没有理会她的意思。 姚婵却不干了,双脚在瓦面上一点就跃过人群落到了苏灿面前,“快帮我解围!” “你是呀?本王认识你吗?解围?你这样的本王只会帮你解衣裳,闪开。”苏灿满脸不耐烦,本来今天进城就不顺,还在这个时候遇见了这种祸害,也算是祸不单行了。 “你什么意思啊!”姚婵叫了一句,然后她的话刚说完,刚才一直追捕她的官兵就涌到了前排,一人见这个跑的比兔子都快的小丫头停下了,就要挥刀冲上去,不料手刚抬起来就被人抓住了手腕。 “不要命啦,住手!看清楚了再下刀!”提醒他的正是时方才守城门的将军,他们这些人其实也在等,等朝廷的消息,或者等圣旨下来告诉他们要怎么处理逍遥王突然杀进城一事。 “怎,怎么啦?那可是反贼同党啊……” “管她什么党,也没逍遥王重要,告诉后面的人,叫他们先停停,不许乱来!”这守城门的将军叫魏志山,四十多岁,也算见识过些世面,他知道,不管什么反贼也没东森大军来的可怕。 “逍,逍遥王?”刚才举刀要砍姚婵的那名官兵闻言瞪大了眼睛,然后在打量苏灿片刻后对他身后的人喊道,“都住手,先等等,她……” 说着这名官兵一回头就要指着姚婵告诉大家,她身边站的人是逍遥王,叫大家先冷静一下,不料这一回头却正好看见姚婵一把挽住了苏灿的胳膊,于是他的话就变成了,“她,她是逍遥王的姘头,大家冷静一下。” 我冷静你妹呀,苏灿翻着白眼好悬没骂出声,他侧头对姚婵道,“本王警告你啊,你赶紧撒手,要不然我可不客气了,他们抓不住你,本王抓你却一抓一个准,你信不信?” “江湖救急你懂不懂?!没人性,反正我今天就赖定你啦,你要带我出去!要不然我告诉我师父去!”姚婵抓着苏灿的胳膊就算不撒手了,她也不傻,这种情况跟着苏灿走才是最安全的,这家伙不但身份够,关键是实力也强的吓人,这简直就是天无绝人之路呀,半道捡了个护身符。 第534章 你的节操呢 “你松手!” “不松!” “你不松手,可别怪本王不客气啦!” “你不客气我就哭给你看,然后告诉我师父你欺负我!” 大街上不下几百人的围观下,苏灿和姚婵吵得不可开交,如此一幕,让那些官兵们根本摸不准这反贼和逍遥王到底是什么关系,不过既然有苏灿在,那事情就上升了一个高度,抓捕反贼瞬间变成两国之间的外交事宜,他们这些大头兵可没有权利再上去拿人了。 这就像后世的一些人,犯罪后跑进了他国的使馆,你就算眼看着犯人跑进去了,也必须要跟人家使馆代表国打招呼,要不然这就算外交冲突。 “她是谁啊?”宇文月终于看不下去了,用一双如水的眸子看着姚婵轻声在苏灿耳边问道。 “一个疯女人,不用理她,咱们走咱们的。”苏灿是真的不想管姚婵的破事。 姚婵看了看一脸好奇的宇文月,又瞥见苏灿那一副拒人千里的冷漠神情,为了借助苏灿脱身,她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忽的,她对四周的官兵哀叫道,“你们当兵的给评评理,这家伙提上裤子就认账了,苦了我们孤儿寡母在家独守寒窑,我怎么就跟了这么一个狠心人啊,嘤嘤婴……” 先不说别人,单就苏灿听完这席话眉毛就情不自禁的抖了抖,“姚婵,你的节操呢?啥时候碎的呀!这话你都能说不出口?” 装哭了几声的姚婵见苏灿用一种看怪物一样的眼神望着她,也有点装不下去了,不过为了脱身,她仍然坚持着,“你个负心汉,咱们的孩子打出生都没见过你,你现在连我也不想要了,这位姐姐,你发发慈悲,这狠心贼不要我行,但孩子是无辜的呀,他……嘤嘤婴。” “我弄死你,你信不信!”苏灿无奈了,丢下这么一句话迈步就走,因为他从周围官兵同情的目光里,已经读出了他这个逍遥王已经被贴上负心汉的标签啦,扎心啊有没有! “带上她吧……”宇文月抓了抓苏灿的衣领,适时的开口了。 “她这鬼话你相信啦?”苏灿现在是欲哭无泪,他倒不在乎那些官兵怎么想的,要是宇文月真的信了,那他逍遥王的光辉形象不就倒塌了嘛,他也是要脸面的人呀。 不过还好,宇文月轻笑着摇了摇头,“人家才不信呢,不过看她怪可怜的,能帮就帮一把,她一个姑娘家家被这么一群大老爷们追赶,一旦要是落在他们手里……” 宇文月没往下说,但是其意已经表达的很明显了。 “对对,这位漂亮姐姐说的对,人家一个女孩子流落世间也不容易……”姚婵见缝插针,楚楚可怜的把话头接上了,她刚才那一席话就是为了博取宇文月的同情,捎带手的还能恶心苏灿一下,谁叫这家伙不帮忙的,同为三位仙人的弟子,在这种时候难道不该伸出援手嘛。 逍遥皇子 第269节 “你把嘴闭上!”苏灿侧头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姚婵,他也是刚刚才知道,原来这丫头不仅暴力,体内还藏着一只魔鬼,造谣撒谎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想跟你就跟着,但是不许在说话了!” 苏灿没辙了,只能妥协一次,因为就算他不让他也看出来了,周围那些官兵已经没了继续对姚婵动手的意思,那他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呢,更何况在宇文月面前污他名声,有岂能这么简单放过她。 姚婵点头如小鸡啄米,大眼睛呼扇呼扇的,乖巧的一批,迈着小碎步,像个受气的媳妇一样在后面跟着苏灿的脚步。 宇文家旧日府邸现在大门上已经被贴了封条,看样子已经荒废很久了,不过从那三辆马车都能并排通过的大门就能想象的出,这里当初是多么气派,繁华。 宇文月从苏灿背上下来,在与苏灿对望一眼,看见了苏灿点头后,伸出两只雪白的手掌推开了大门,门轴吱呀呀的响着,尘封的府邸加上尘封的回忆一下子涌进了宇文月的心底,让她情不自禁的湿了眼睛。 苏灿拉了拉她,然后回头对一众跟过来的官兵道,“你们就在这等着,有圣旨了再来叫本王!” 没人敢忤逆苏灿的意思,起码在圣旨来之前是没人敢再去撩动逍遥王的虎须了,但这些人也没有傻站着,在魏志山的指挥下,很快就将这座府邸团团围住了。 苏灿没再理他们,被宇文月带着往里走,姚婵则有些兴奋的在后面跟着,眼睛时不时的四下看看,想象着这座府邸以前的辉煌。 此时的天色已经黑了,皇宫里卢韶泽拍着面前的龙案正在大发雷霆,手指指着跪在垂拱殿里的两人,“一个个都是废物!人抓不住不说,还让那狗屁逍遥王打进城了,简直将朕的脸都丢尽了!朕养你们还有什么用!” 跪在卢韶泽面前的一个是诗露,一个是盛京城城卫军的统帅葛洪信,诗露自然不用多说,这位葛洪信葛将军可不一般,葛家那是跟随过南唐开国皇帝卢照纯打天下的,家中至今已经出了五六位后辈在兵部任职,可说是卢氏,也就是皇室的死忠派,就连敬王卢元绪去葛家见到葛老太爷都要执晚辈礼。 面对着皇帝的震怒,葛洪信低下头一言不发,三十多岁的他也觉得憋屈,不过逍遥王打进城一事能怪谁,礼部也没有提前跟他打招呼说其今天就到了呀,但不管如何,现在木已成舟还是要想办法解决的,起码要把丢掉的颜面找回来,否者国威何在呀。 思忖了一下,葛洪信拱手沉声道,“陛下,现如今要如何处理逍遥王,还请您示下。” “如何处理?你来问朕如何处理!朕还想问你呢!让朕丢了这么大的脸,你现在却要朕来为你想办法擦屁股?葛洪信,你要想不出办法来解决此事,那你就给朕滚蛋!” 皇帝出口成脏,葛洪信蹙了下眉头,这哪还有一国之君的风范呀,简直和粗鄙的糙汉差不多,不过他也没有多言,皇帝正在气头上,谁知道他会不会是下一个敬王。 低了低头葛洪信抱拳道,“陛下,为今之计,臣请陛下降旨捉拿逍遥王,按反贼处理,毕竟他没和礼部的官员一起到达盛京,身份无法确认,而且他杀戮我国官兵,有私探我盛京城城防的嫌疑,把他拿下,即使日后再放了,也能堵住悠悠众口啊!” 第535章 宇文旧宅 “陛下不可,那逍遥王武道精湛,一旦偷鸡不成,反类其犬,我认为不妨让他主动认错,方为上策。”诗露见卢韶泽似乎很认同葛洪信的建议,急忙开口说出了她的想法,她可不会天真的认为苏灿就站在那里,等着官兵去抓。 “让他主动认错?乌夫人此言谈何容易。”葛洪信冷哼一声道。 诗露没理他,而是继续对卢韶泽谏言,“陛下,我在东森待的也有些年头了,对苏灿此人秉性也稍有了解,不妨让我去试试,若是那逍遥王肯主动低头那此事作罢,他要是不肯,再让葛统领去抓人可好?” 能让苏灿主动低头认错,那挽回的面子自然要比抓人来的大,这是毫无疑问的,卢韶泽想了一下,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好,那你就去试试,不过朕把丑话说在前面,你要是不成功,连同白凝秋一事,二罪并罚!” 诗露低了低头,表示认可,卢韶泽又接着说道,“白凝秋乃重犯,决不可姑息,以为抓了南唐的公主和南宫焱就能让朕投鼠忌器,哼,她太小看朕了,传朕旨意,不管抓了谁,拿谁当挡箭牌,一概射杀,朕要她的脑袋!朕的江山岂能毁在屈屈几个人质手里!” 卢韶泽虽然荒淫贪玩,但是在心性上也有其狠辣的一面,毕竟他也当了六年的皇帝,一些上位者或者说叫统治者该有的果决与手腕,他还是有的。 有了圣旨,葛洪信与诗露二人各自退了下去,葛洪信调兵继续抓捕白凝秋,而诗露则是先回了轩然候府沐浴更衣,然后叫人准备了一些吃喝去见苏灿。 宇文家的府邸里尘埃遍地,杂草已经有半人多高了,略有些斑驳掉漆的花园回廊内,苏灿三人清理出了一片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宇文月的眼眶一直红红的,抓着苏灿的手闷声不发一言。 这里曾是她最爱来的地方,远处荷池,近处花草,在身旁这处假山的阴影下,她悠闲的坐在这里蔽日乘凉,看书品茶,以往的种种仿若昨日,但是面前的哀草却无情的告诉她再也回不到过去了,除非宇文家真的夺了了南唐的江山。 人有故土之情,马有故主之义,苏灿能理解宇文月现在的心情,所以只是默默的陪着她,而姚婵却显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她的脑袋像雷达一样四处转着,这里荒废的场景与偌大的庭院好像更能勾起她的好奇心,想去探索一番。 不过姚婵也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按捺住了心中的想法,她冷不丁的问道,“苏灿,你能不能也把姑姑救过来?” 苏灿侧头看了看她,“你姑姑?白凝秋?” “是啊。”姚婵鼓了下粉腮继续道,“前天我们走散了,她现在在哪我都不知道,你能不能想想办法?” “你担心她?放心吧,谁死了你姑姑也不会死的,人家可是一品高手,她要一心想走,没人能留得住她。” 面对苏灿轻松的态度,姚婵也没了办法,虽然她也知道苏灿说的有道理,但仍是放心不下,毕竟现在可是全城戒严,不知道有多少官兵正在四处搜捕,保不准就有个万一呢。 “我听姑姑说,你跟她结盟了,难道你就真的一点也不担心?”姚婵还想劝劝苏灿,让他帮忙找找白凝秋。 “结盟?嗯,算是吧,不过那也是有限度的结盟,本王不能为了救她连我自己都搭进去吧,再说,能保下你已经是极限了,白凝秋是匪首,就算是我出头也保不住的,南唐肯定不会放过她。” 苏灿也算有自知之明,南唐朝廷确实不敢在明面上拿他这个东森皇子怎么样,毕竟现在东森的大军就在白银江畔虎视眈眈,他今日杀官兵入城也好,带走姚婵也罢,说白了南唐都要捏着鼻子认了,这就是弱国无外交的道理。 可白凝秋却不一样,即便苏灿想保她,也要偷偷摸摸的,因为在立场上,他这个皇室正统是站不住脚的,这是三国之间不成文的约定,不管哪一国在面对绿林中这些反动势力与人物,都不会手软,东森的龙鳞卫,西陈的蛛网,南唐的暗卫间谍皆是如此。 当然大家心知肚明,这些仅是明面上,其实各自心里,都恨不得这些江湖人在他国闹得越凶才越好呢。 苏灿想着事情,突然间他对姚婵笑道,“你出去接下人,给咱们送饭的来了。” 饭?提到饭字,姚婵还真饿了,毕竟这两天来她都没怎么吃东西,尽顾着逃跑了,于是她也没问苏灿是怎么知道的,一溜烟的就沿着回廊向外跑去。 当苏灿再次见到诗露时,诗露的脸上挂着无奈且谨慎的笑容,她的身后只有鹊儿跟着,而原本鹊儿手里提的大食盒现在却被姚婵抱在怀里,而且那小鼻子像狗一样,一下下的嗅着里面饭菜的香味。 “你来见本王是什么意思?”苏灿没等诗露施礼,率先问道。 诗露左看看宇文月,右看看姚婵,然后略带着谦卑的道,“王爷可愿借一步说话?有些事情,诗露只想对您说。” “这……好吧,咱们找个空屋子去。”其实宇文月在场,苏灿倒是无所谓,关键是姚婵这丫头,苏灿觉得一些事情还是不要让她知道的好。 诗露在鸾城时,宇文月曾见过她一面,故而知道她是谁,所以也没有说别的,而是松开了苏灿放心的让他去了。 倒是姚婵,她看着苏灿和诗露向着荷池畔一栋水榭小楼走去,抖着激灵问宇文月道,“喂,你就这么放心让他跟一个狐媚子单独相处?” 宇文月温婉一笑,没回答姚婵,眼波流转间,如水般的温柔望着苏灿离去的背影,良久,竟像是痴了…… 第536章 你不求饶? “说吧,你们的皇帝想怎么样?”进了宇文家荷池畔的水榭小楼,苏灿见诗露竟把门关上了,于是似笑非笑望着她问道。 水榭里有些黑,诗露朦朦胧胧间扫视了一圈这里残破的家具,最终将视线定在一张隐约可见的长条琴桌上,她走到墙角一边掏出手帕擦拭着上面的灰尘,一边借着四周的黑暗避开苏灿的视线试探着小心的道,“陛下的意思很简单,您杀官兵入城,此举就是蔑视我南唐朝廷,蔑视我南唐国威,您必须要给个说法……” “说法?”苏灿双手交叉在胸前,抱着肩膀扬起嘴角,复而冷笑一声,“要什么说法?你有话就直说,你应该知道,本王的耐心一向不好。” 大致将琴桌上的灰尘擦净,诗露转身一屁股坐了上去,两条长腿顺摆在一侧,手扶在大腿上显得很淑女,“是的,诗露知道,所以也没打算跟您绕弯子,您只要随便找个借口说明今日之事便可,奴斗胆都为您想好了,您就说喝醉了如何?给朝廷个台阶下,对哪边都有好处。” 苏灿依旧站在门口没有动,闻言他轻轻笑着摇头,“想不到你还是真是贴心呀,连借口都为本王想好了,不过嘛……”苏灿说到这停了一下,“我要是不给这个面子呢?” 诗露像是早有所料一样,对苏灿后面的话一点一点反应也没有,而是语气镇定的答道,“那就比较麻烦啦,陛下说了,您要是不给个理由,那他就只好叫军队来抓捕您了,反正您私自进城身份也得不到确认,没有礼官引路,没有使团护航,就算出了事情,朝廷也能推脱的一干二净……” “当然。”抢在苏灿开口之前,诗露继续道,“奴觉得依照王爷的神威对付些官兵您一定不在话下,陛下这么说也可能在气头上,但是王爷,您只要开个口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就能省去好多麻烦,您也能带着我们南唐的第一美人多快活两天不是?您觉得呢?” 苏灿点点头,不置可否的道,“也难怪你能陪我二哥这么长时间,这脑子里确实有点东西,不过嘛,本王依然不想答应,就像你说的,虽然这样做有点麻烦,但是本王自信还应付的来。” 这回诗露蹙了下黛眉,虽然在黑暗的房间里仅是微不可察的一下,可已经能说明她此刻心里开始有些没底了,“王爷不怕麻烦?何必如此呢,闹得这么僵对谁都不好,而且您就算低个头,也不会损了您的威严,毕竟这是……” “不用再说了。”苏灿直接打断了她,“你说的对,按照你的说法也确实不会损了本王威严,而且兴许还会更有面子,但是嘛,就算是这点台阶,本王也不会给南唐的,诗露,你是个聪明的女人,能看的出,无论是心性还是胆识你都不缺,可你想错了一件事情……” “什么?”诗露脱口而出,眼里满是疑惑,她自信已经站在苏灿的角度,为他想到了最好的解决办法了,你又杀官兵又堂而皇之的带着反贼之女进入盛京,现在只要你一句话就能化解这些矛盾,有什么不能答应的。 苏灿笑了笑向诗露走了几步,“本王不能退让,哪怕是随便找个借口就能过去的事,本王也不能退让,这是态度问题,而本王的态度,现在就代表着东森的态度,你能明白吗?” “这……”诗露犹豫了一下,转念她就想通了苏灿的意思,不能退让,其实不是不能退让,而是没有必要退让,现在是南唐弱小,东森完全没有必要退让半分,甚至要比以前更加咄咄逼人才行。 从古至今一向如此,弱国在外交上占不到丝毫便宜,在后世之中,强国明目张胆的炸了弱国的大使馆,不也是半步不退嘛,仅是一句打错地方了,就搪塞了过去。 “王爷何苦如此,难道带着宇文月多潇洒几天不好吗?何必非要闹得大家都撕破脸……”诗露继续劝道,不过看着近在咫尺的苏灿,她说话的语调弱了不少,自从鸾城回来后,她是打心眼里怕苏灿,因为这位王爷从来是个无法无天,不按套路出牌的主,诗露甚至相信,今天一个弄不好,她都无法活着回去。 苏灿没回答她,而是在诗露谨慎且疑惑的目光下,挨着她坐了下来,然后出其不意的突然伸手抓住了她放在大腿上的手掌。 诗露心里猛地一惊,感受着手背传来的力道,她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苏灿似笑非笑的望着她,玩味的道,“你手心里这小瓶子就是你敢来见本王的底气?是不是儿戏了些啊。” 诗露抿着唇,手指一动也不敢动,她自打一进来就找地方坐下,一是给她掏瓶子的动作打掩护,二嘛,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找机会像对付白凝秋一样,让苏灿中毒,不过现在看来,是她想多了。 苏灿见她不说话,讥讽的冷哼一声道,“哼,本王还站着呢,你就敢自己坐下,你不觉得太突兀了嘛,谁给你的胆量呀。” 知道瞒不过去了,诗露索性将手里的小药瓶直接松手丢在了地上,她牵强的扯了扯嘴角,侧头望了苏灿片刻,须臾,她竟大胆的将头靠在了苏灿肩上,“奴认打认杀,王爷动手吧……能死在王爷这样的英雄手里,总比早晚死在别人手里强。” 苏灿愣了一下,不过也没有第一时间推开诗露,而是仍然抓着她的手背道,“诗露,其实早在东森时,本王就想杀你了,后来在本王去西陈前线的路上,也是你率人伏击了本王吧……” 诗露没有任何迟疑,几乎是苏灿话音刚落,她就轻嗯一声承认了,“是我。” “好,你承认就好。”苏灿点点头,“还有什么遗言吗?” “没了。” “嗯?”这下苏灿一耸肩膀将诗露弹的头开了,他不可置信的问道,“难道你不求饶?” 从诗露以往的作风来看,这家伙只要能活命让她做什么都行,怎么今天突然想死了呢? 第537章 乱象 一 其实诗露也是在赌,拿她的命赌苏灿的好奇心,在面对已经识破她伎俩的苏灿,诗露已经放下了任何侥幸的可能,所以她只能出此下策,而且,她也真的有些累了…… “奴不求饶了,对王爷来说,奴求饶有用吗?自寻苦恼而已,您可能有所不知,今天奴来找王爷要是谈不成,那奴回去复命时可能更惨,还不如死了痛快些……”诗露的语气很平淡,一点做作的意思都没有,她可不认为卢韶泽说的两罪并罚,只是在吓唬她而已。 “你立军令状啦?不会吧,你应该不至于傻到这种地步才对。”苏灿玩味的笑道,他能看的出来,此刻的诗露并没有骗他。 “哎,白凝秋,因为让白凝秋跑了,陛下一直对我不满,这回来见王爷,也是我最后的机会了……”诗露没有隐瞒的意思,将她的处境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因为此刻只有真话才能让苏灿相信。 果不其然,苏灿点了下头,对诗露的话没有任何怀疑,其实对苏灿来说,诗露就是个随手可以捏死的蝼蚁,让她怎么死她就会怎么死,能玩出一百八十个造型来,故而一时半刻,苏灿也不急着杀她,“你说白凝秋,她现在在哪?” “我来时她在南宫家府邸,因为劫持了两位公主和南宫焱做挡箭牌,官兵一直拿她没办法,不过我出宫时,陛下已经下旨不管人质了。” “两位公主?”苏灿眨了一下眼睛,“哪两位?卢萱和卢婷?” “没错,就是三公主和七公主……”诗露说着想起了苏灿好像和七公主卢萱的关系不错,故而她又加了一句道,“两日前白凝秋向宗人府投了封书信,用两位公主的命为要挟,要朝廷交出两千万两白银的赎金,但是朝廷没有答应,反而调来了兵马戒严盛京城全城进行围剿。” 苏灿边听边皱眉,卢婷他无所谓,但是对卢萱他还是有几分钦佩的,起码这姑娘在不停的为两国和平而奔波,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公主,而且相处的也有些时日了,难免也有一份友谊在。 思忖了一下,苏灿忽然站起来,“南宫家在什么方向?” “呃……城北。” “好,诗露,宇文月本王就先寄存在这了,你……” “王爷放心。”听苏灿这么说,诗露就知道苏灿要干什么了,所以没等苏灿说完她就直接道,“王爷没回来之前我不会离开这里的,有我在,只要不是陛下亲至,就没人敢动宇文月半根头发。” 诗露这话苏灿倒是相信,不过他倒是不会全信,不留个后手,毕竟这女人心眼可多着呢,转身出了屋门疾步走到了姚婵面前。 在姚婵惊疑的目光下,苏灿说道,“我出去办点事情,你照顾点她。” 说着苏灿指了指刚放下手中吃食,正拿一双剪水眸子望着他的宇文月,姚婵有些不明所以,但是看苏灿严肃的表情她也没有反对,而是嬉笑道,“没问题,有本姑娘在,保证没人动她一根手指,不过,咱们的人情就算两清了啊。” 姚婵可不想因为这次苏灿帮她解围而欠下什么人情债,苏灿哭笑不得的点点头,想不到把她救下来还真派上了用途。 宇文月没问苏灿要出去干什么,什么时候回来,而是站起身对苏灿道,“你小心些,外面都是官兵……” “嗯。”苏灿在她的脸颊上温柔的摸了一把,然后转身看着已经走过来的诗露道,“这里就交给你了,别耍什么花样,要是这次事情办成了,说不定,还真能给你个面子。” 逍遥皇子 第270节 诗露没回答仅是点头,然后就看着苏灿如鬼魅般在眼前消失了,在场的几人中只有姚婵的头向北边转了一下,仿若是察觉到了苏灿离开的方向,可这也仅是凭着她的直觉而已,苏灿动作她也依然没有看清。 “这家伙,速度这么快嘛……”喃喃自语了一句,姚婵眨着眼睛有些不甘的又坐回了回廊里。 而诗露则是悄悄的长出了一口气,天知道刚才她真的以为今天她死定了,出门时她才发现全身已经被汗水浸透了不说,两条腿都有些发软。 苏灿一路如离弦的箭般向城北赶去,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将卢萱带出来,其余的他不想多管,随手将衣衫里衬撕下来蒙住了头脸,转眼间绕过几栋建筑的遮挡,他就看见了城北的大火。 南宫家的大院里现在喊杀声一片,白凝秋等人是官兵进攻时,跃起从屋顶破瓦而出的,在房前屋后皆有官兵的情况下,这是最好的办法了,不过这次南唐朝廷显然是下了死命令,就算徐良辅依然用南宫焱做挡箭牌,那些官兵也不在乎了,该放箭依然放箭,该挥刀也毫不手软。 而南宫雄呢?这家伙在圣旨到时曾大闹了一场,言辞激烈的想喝退那些官兵,毕竟南宫焱现在是他唯一剩下的亲骨肉了,为了保下儿子,让他能接任下一个家主之位,南宫雄都和他的智囊商量过如何投靠后夏,更何况是现在这种局面了,这要是南宫焱现在就死了,那他这一支就就算走了尽头。 但是南宫雄千算万算也想不到,就在他发威之时,樊离浩竟出其不意的一手刀打晕了他,彻底控制了场面,而一众官兵见没了南宫雄这个阻碍,下手自然也不会留情。 南宫家的几处院落里本就站满了戒备的官兵,外面更是被围得水泄不通,几条大街都摩肩接踵的,枪矛如林般人挨着人等待着,现在白凝秋等人又四处跑起来了,所以处处都是乱糟糟的,夜色中,也不知是从哪里先开始,一场大火莫名其妙的在南宫家烧了起来,而且火势竟越来越大,让离此地还有些距离的苏灿都看的一清二楚。 在南宫家的一处偏僻跨院里,刚刚熄灭了手中火把的诸葛逸满脸兴奋的跑回了他的屋子,虽然刚才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是能趁乱放上一把火,也算稍稍解了他心中压抑已久的那口闷气。 “接下来,就该轮到那几个老东西了……”关上门,诸葛逸眯起眼睛,幸灾乐祸的自语道。 第538章 乱象 二 “在那里!快围过去别让白凝秋跑了!” “放箭!” “抛网!抛网呢,快拿来!” 抛网是一种官兵专门用来对付绿林高手常用的武器,特意加粗的韧性网绳,外加上面密密麻麻的倒钩,只要被它罩住,基本上不是直接被杀就是被上面的倒钩刺进肉里无法挣脱。 很显然,白凝秋等人也知道这种抛网的厉害,所以听见有人叫抛网时,他们四人不约而同的提高了警惕,胡霜梅在一掌打死一名官兵后,几步凑到白凝秋身边,急切道,“庄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咱们要赶紧出城才行了!” “嗯!”白凝秋挥剑后抽空应了胡霜梅一声,她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这些官兵凭他们几个是杀不尽的,关键是城里的局限性太大了,走到哪里都容易被围,而且她自打出来后,她也想着将樊离浩先杀了,但是这个老东西根本不和她打,见白凝秋来了,他跑的比兔子都快,明摆着是想用官兵将他们耗死。 “随我往外杀!”白凝秋一剑长虹贯日,她面前的半个花坛都被一劈两半,其间站着的人就更不用说了,个个都成了血肉模糊的碎尸,“既然他们不想让人质活了,那咱们也成全他们,省得累赘,胡长老动手!” 白凝秋的声音借着她深厚的内力清脆而清晰,胡霜梅,胡杨,徐良辅三人其实也想赶紧把身上带着的人处理掉,否则打斗间太碍事了,现在有了白凝秋的命令,他三人毫不犹豫的将卢萱卢婷以及南宫焱扔下。 只不过在扔下之前,胡霜梅给了卢萱胸口一掌,胡杨则是一脚把卢婷踹进了官兵群里,砸倒了一片人,而徐良辅本欲一刀将南宫焱的人头斩下,奈何他的刀刚砍在南宫焱的肩膀上就被一名官兵拼死用身体将他撞开了,让他再想补一刀成了奢望。 “走!不要恋战!”白凝秋再次高喝,一马当先的为身后三人开路。 四人纷纷跃上房顶,可等待他们的却是官兵早有准备的箭雨,徐良辅在跃起时腿上不慎中了一箭,落脚后差点没站稳从房坡上摔下来,还好垫后的胡霜梅见机快,打飞一波箭矢的同时用身体顶了他一下。 “良辅你不用管别的,跟着庄主跑就是!”胡霜梅借机叮嘱了一句,毕竟徐良辅在四人中修为是最弱的,两天下来就刚刚休息了一顿饭的功夫,不管是体力还是内力显然都有些跟不上了。 徐良辅点头,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层层滚落,硬生生的将腿中那支箭折断后,他仅是感激的望了胡霜梅一眼,就咬牙跟上了白凝秋,不过在期间,他却看见了远处屋顶上似乎有一道人影快速的向这里接近,等他眨了几下眼睛定睛再看时,那道人影却又不见了。 “愣着干什么,快走!”胡霜梅推了他一把,因为她看见下面的官兵已经再次拉开了弓弦瞄准了他们。 徐良辅也知道现在不是他发呆的时候,不过又赶来了一名高手,却让他心里有些不安,可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听天由命了。 卢萱卢婷南宫焱三人被扔下,自然有一大群人围了上来抢救他们,不管朝廷如何,这三位的身份毕竟摆在那里,但凡还有一口气在,让他们活着就是一份功劳。 尤其是南宫焱,谁都能看得出南宫焱的价值目前要比两位公主的命还值钱,南宫家主要不是被打晕了,是肯定不会让他们动手的,而且让人哭笑不得是,刚才还恶狠狠打晕了南宫雄的樊离浩,竟然对南宫焱格外关心,在第一时间就冲过来救治南宫焱,观其神情好像生怕他死了一样。 其实樊离浩也很无奈,南宫家不好得罪他也知道这个道理,故而能保住南宫焱的命,也算对南宫雄有个交代,弄不好南宫雄还要感谢他呢。 三人很快被扶起,一众官兵七手八脚的看准一间屋子就想把他们送进去,可就在这时,一道人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院子里,来者正是苏灿。 他先抬头看了一眼白凝秋他们离开的方向,就将目光停在了正被两名官兵抬着的卢萱身上,此刻的卢萱披头散发双颊凹陷,眼袋发黑眼皮紧紧的闭着,更有一股股血沫从嘴角淌出,简直惨不忍睹。 苏灿皱着眉头一个垫步就到了卢萱身边,在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就把她抢进了怀里。 “你,你是谁?”抬卢萱的两位官兵手中突然一空,下意识的问道,不过看清了眼前蒙面的苏灿,接着就高喊道,“这还有一个反贼快来人呐!” 救人要紧,苏灿也不想在这里多耽误时间,见卢萱已然到手,而且还有一口气在,他双足轻点再次飘身跃上了屋顶,转身就走。 而这时下面的人也反映了过来,尤其是樊离浩,他是关心南宫焱不假,可到手的公主再让人在他的眼皮底下劫走,那他的脸往哪放,回去也不好交代呀。 “贼子休走!将公主留下来!”樊离浩也跃上屋顶,紧随着苏灿而去,奈何等他上来时,苏灿已经出去有一段距离了,故而他也只能看准了苏灿的背影在后面跟着。 “这他娘的又从哪冒出来的高手啊,速度竟然这么快!”樊离浩穿房跃脊跟了一小段人就跟丢了,只得望着远处高矮错落的屋顶愤愤的低骂着,已经开始思考回去后如何向皇帝以及宗人府交代了。 然而他哪知道,没追上苏灿是他的便宜,苏灿现在救人心切,没功夫理他,否则十个樊离浩也不够苏灿杀的。 没必要赶回宇文家府邸在救人,卢萱现在情况危急,要赶紧抓紧时间才行,苏灿沿途随便在找个间客栈就从二楼的窗户直接跳了进去,屋子是空的,没有点灯,苏灿将卢萱平放在床上后就用内力喝道,“店家,快去打热水来!” 第539章 乱象 三 店小二对这位不速之客本来是又惊又惧,但是被一锭大银砸到脸上后,就变得喜笑颜开了,麻溜的去给苏灿准备东西。 这间客房分里外屋,陈设也算干净齐全,苏灿打发走了店小二后,就开始脱卢萱的衣服,毕竟卢萱胸骨多出骨折,已经有了明显的塌陷,而且五脏六腑也受了极大的创伤,要救治起来不是那么容易的。 在路上苏灿已经将他的内息输进了卢萱体内,为她护住了心脉,但这也只能保住卢萱一时,想要让她痊愈还要解决其他伤势才行。 “这都什么呀!”苏灿不耐烦的解着卢萱用来裹胸的白布,一圈圈的好不麻烦,他就想不通了,好好的两坨肉山非要缠起来自找麻烦,难道平时就难受嘛,最后苏灿一着急,索性用了内力一把将那些白布全部撕开了。 “还挺狠……”白布撕开,苏灿就看见卢萱胸口处有一个黑红色的掌印,让他哭笑不得的是,这掌印五根手指在白布被解开后居然是分左右的,两边各有半个手掌。 “哎,这两坨肉挤在一起也不是没好处,起码垫了一下掌力呀。”苏灿摇了摇头,然后他的手掌也轻轻盖了上去想用内力为其正骨。 但是胡霜梅那一掌是真奔着要卢萱的命而去的,所以一点余力都没留,故而现在卢萱的胸骨几乎是粉碎性骨折,苏灿想把那些断成几段的骨头在拼接回去又谈何容易,再加上卢萱在白凝秋手里熬了几天,身体本就极度虚弱,所以苏灿施救时一直皱着眉头,不敢有半点放松。 时间一点点过去,月已至中天,店小二放在外屋里的热水都已经凉了,某一刻,卢萱突然睁开眼睛,身体因疼痛剧烈的摇摆了一下,不过很快的,她就再度昏了过去,但是睁眼的一瞬间,让她看到了苏灿的脸。 我是死了吗?可能因为太过疼痛,卢萱现在已经有些麻木了,只有大脑还在缓缓的勉强思考着事情,感觉不到身上任何器官带来的感觉,只有轻飘飘的眩晕与失重感,眼皮沉得好像有一万斤,让她想睁眼却怎么也睁不开。 刚才是苏灿吗?卢萱不敢确定,她怕是她产生的幻觉,这些日子在白凝秋手里,她受尽苦头,虽然白凝秋没有打她,后来也给了她食物,但是卢萱吃的也很少,大部分她都让给了卢婷。 算了,不管是不是幻觉,能在见到他的脸也算知足了,昏沉的头脑让卢萱想不了太多的事情,眩晕感让她陷入了黑暗,不过在这黑暗里她似乎听到了苏灿呼唤她名字的声音,那声音空空荡荡却很有力量,每一声似乎都能让她清醒几分。 苏灿确实在叫卢萱的名字,从刚才卢萱睁眼时他就在呼唤着,他想让卢萱醒过来,因为只有卢萱醒过来才能彻底脱离危险,而苏灿已经把他能做的全做了,现在就只能看天意了。 好在在下半夜时,卢萱真的醒了,只是醒来的瞬间就从喉咙里溢出了一大口血,须臾就染红枕头。 “苏灿……”卢萱的声音很沙哑,也很微弱,苏灿都不能保证她是不是说话了,不过卢萱能醒过来,还是让他很开心的。 “你感觉怎么样?”苏灿就坐在床沿上一边为卢萱擦着嘴角的血渍一边问道。 “疼……” “知道疼就好……”苏灿笑了一下,手上的动作更轻了。 卢萱没再说话,仿佛刚才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已经抽空了她身上所有的力气,她只是看着苏灿,眼中似乎有些朦胧水汽正在聚集。 过了好半晌,她感觉攒够了力气开口说出了下一句话,“你……救我的?” “嗯。”苏灿点头,“喝不喝?要不要喝水?” 可能因为人醒了,大部分痛感又随着时间回来了,卢萱的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让她消瘦苍白的脸上更显得几分憔悴,就算是嘴唇上也是毫无血色,嘴里充满了血的腥味,卢萱强挺着用鼻音轻轻的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苏灿的问话。 苏灿站起拿过桌上茶杯又走到了床榻边上,不过下一瞬间他却愣住了,这,这样怎么给卢萱喝下去呀,其胸骨骨折,显然现在是不可能坐起来的,否则就有再次错位的可能,那就直接让她张嘴往里灌? 想到这,苏灿坐回了床沿上,对卢萱说道,“你张嘴。” 卢萱现在连说话都费劲,哪还有什么力气张大嘴巴,闻言也只是微微分开双唇。 苏灿见到她这幅模样瞬间头又疼了,叹了一口气,算了,现在也不是讲究那么多的时候,一切以救人为先吧。 苏灿想着一口干掉了杯子里的茶水,然后双手撑着卢萱身体两侧的床铺慢慢俯下身子,将他嘴里的水轻轻喂到卢萱的口中。 就算身上疼的让卢萱直打哆嗦,但与苏灿的唇碰触到的那一刹那,卢萱还是情不自禁的僵直了一下身体,口中缓缓涌进来的水让她下意识的吞咽着,滋润着她干涩的喉咙,但是这口水仿佛有毒一般,竟让卢萱有些上瘾了,她开始主动吸允苏灿的双唇,像干涸的大地需要索取更多的水分一样。 一口水也就那么点,让卢萱解渴显然不够,而卢萱也诚实的表达了她的意思,“还要……” 苏灿起身无奈的又灌了一大口,鼓起的双腮,嘟起的唇瓣略微有些滑稽,但是卢萱却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看着苏灿的脸在她眼前慢慢放大,直到双唇再次贴在一起。 二人都没有闭眼,于是就这么近在咫尺的对视着,都能从彼此的眸子里映射出自己的轮廓,卢萱轻允着苏灿嘟起的唇,索取着里面的液体,苏灿的两腮慢慢的瘪了下去,而卢萱的心却不知不觉中被某中什么东西一点点的填满了,这种感觉很奇妙,竟能让她短暂的忘记了疼痛。 “还要……”当苏灿嘴里的水已空,他再度起身时,卢萱紧跟着说道,眼里充满了渴望。 “还喝呀,喝那么多,你一会上厕所怎么办?”苏灿强压着心中泛起的尴尬,强行开了个玩笑。 可这样的玩笑并没有让卢萱有一点动容,她很镇定的看着苏灿说道,“那你帮我……” “我……我又不是你丫鬟……”苏灿还在嘴硬,可是二人之间的气氛却随着卢萱这句那你帮我明显变得有些暧昧起来…… 第540章 乱象 四 客栈里,虽然卢萱一度有些情难自已,但最终二人也并没有发生什么,苏灿为了避免发生不必要的尴尬,在天快放亮之时,就设法通知了巡街的官兵,告诉了他们卢萱所在的客栈位置,然后就又回到宇文家府邸。 对于卢萱,苏灿没有什么男女之间的绮念,倒不是卢萱不够漂亮,或者说性格上有问题,简单的说,一是对她确实没有什么感觉,二嘛,就是卢萱的身份,她的身份很尴尬,在苏灿心里,南唐是早晚要亡国的,而且有很大的可能会亡在他手里,所以为了将来不让自己为难,苏灿还是决定仅把卢萱当成个朋友,至于卢萱怎么想,那他也能叹一声天意弄人了。 就在苏灿回宇文家找宇文月的同时,白凝秋等人也在徐良辅和胡霜梅受伤的代价下,逃出了盛京城,为这场全城戒严大搜捕画上了句号,因为谁知道出了城的一品境,在天大地大的情况下,肯本无法追捕,追上去多少,基本上就会死多少。 盛京城外的荒野,东方泛起的鱼肚白映着淡淡的雾气,让一眼望不到头的杂草树木显得有些朦胧,在一处弥漫着泥土与腐叶味道的小树林里,早起的鸟儿忽的被人声惊飞,扑扑啦啦的远离开了这里。 “咱们先休息一下吧……”白凝秋回头对还跟着她的仨人道。 胡霜梅第一个点头,然后也不管地上脏不脏就靠着一棵大树坐下了,刚才出城门时,白凝秋一连六掌轰碎了半扇城门,而她则是一力断后堵在了城门洞里,身上也难免受了些伤,能跑到这里,已经算是她的极限了。 而徐良辅则比她更惨一些,腿上,肩上,后背,几处深可见骨的刀伤触目惊心,要不是他靠内力撑着,怕是早就倒下了。 但这四人中其实受伤最重的是白凝秋,六掌轰碎半扇城门,听着很厉害,岂不知那要付出多大的代价,现在的白凝秋说白了就是靠她的毅力在支撑着,内力已然枯竭不说,她的右臂也几乎已经抬不起来了。 刚才击碎城门时,她的五脏六腑受到了反震,再加之将近三天的时间一直都保持着高度的紧张没有半刻休息,如今停下来后,一股翻江倒海般的眩晕感,让白凝秋的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而这四人中情况最好的反而是胡杨,他虽然也跟着跑了三天,但是这三天里,他基本上没有动真格的,能躲就躲,实在躲不了才会出手反击一下,压力基本上全由白凝秋与胡霜梅抗了,他只是消耗了些体力而已。 故而现在的场景就是白凝秋说休息,胡霜梅与徐良辅立刻就坐下不动了,尤其是徐良辅,脸色苍白的与死人差不多,而白凝秋本人也找了块石头盘膝调气,恢复伤势,所以胡杨就成了这里唯一个还算能动的人。 眼珠转了转,胡杨也假意坐下,然后偷偷扫视着七八步外正闭目打坐的白凝秋,白凝秋本来一身白裙,现在上面已经斑斑点点的沾满了血迹,裙摆处还有几条豁口,像是不注意被箭矢划开的,两鬓也有长发贴在颊上,显得有些憔悴与落魄。 胡杨微不可察的翘了翘嘴角,眼底闪过一丝不屑的冷笑,当时白凝秋夜袭诗露中毒而归,他猜不到深浅,没敢冒然下手,但是现在嘛,这一路上的种种全在他的眼里,他就不信白凝秋现在还有余力反击。 趁着几人全在休息,胡杨从腰带一侧翻出了一个两指宽的小纸包,然后稍微辨别了一下风向,心中暗笑道,“这包东西放了这么久,总算能用上了,嘿嘿,可别让我失望呀……” 要说胡杨对白凝秋那可是觊觎已久了,从他当初认识这个叱咤江湖的女人开始,一股浓浓的征服欲就盘旋在他的脑海里,历久而弥新,但白凝秋的武艺又实在太高让他无从下手,他为人又小心谨慎故而一直找不到机会。 但是现在的情况却不同了,强弱颠倒,再加上他早有准备的毒药,能成功征服这个女人的几率会无限放大,可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呀。 一股微风轻轻穿过林间,胡杨起身道,“我去四周查看一下,你们休息,省得又被包了饺子。” 说完他就自顾自的向白凝秋那边走去,而白凝秋此刻还真没防备他,一心想着赶紧恢复伤势的她听着胡杨的话还觉得有道理呢。 逍遥皇子 第271节 胡杨每向白凝秋迈近一步心底就嘭嘭的激动一分,直到离白凝秋还有三步远,恰好又来一阵清风,在欣喜的暗道一声天助我也后,胡杨一个冷不防将他手里攥着的药包砸在了白凝秋脸上,然后看着里面的粉末爆开。 这包药可是胡杨专门为其准备的,不管是药效还是药力,他都有自信只要白凝秋中招,就必定会失去反抗的能力。 果不其然,药粉爆开,白凝秋睁眼刚想张嘴说话,身子就是向后一晃,胡杨见机一个垫步冲过去,挥臂就是一手刀砍在白凝秋的后颈上,将其击昏,但这样他还是不放心,赶紧又从腰上的挎囊里摸出两颗药丸塞进了白凝秋嘴里,想了想还是不放心,胡杨又拿出一个小瓶子,将里面的液体又一股脑的灌进了白凝秋嘴里。 “嗯……”胡杨扶着白凝秋长出了一口气,总算笑出了声,“哈哈,看你这回还凶不凶了,哈哈哈……” 胡霜梅和徐良辅离这里还有十几步远,等他们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已经晚了,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胡杨出其不意的玩了这么一处让她二人根本没反应过来,不过看见胡杨已经将白凝秋扛起来了,再傻他们也知道事情不对劲。 “胡杨你在干什么!”胡霜梅扶着树干站了起来。 “不干什么……”胡杨嬉皮笑脸的拿着得意的腔调,任谁都能看的出他此刻的满足,“再见了二位,念在以往的交情上我不杀你们,大家有缘再聚,哈哈哈……” 胡杨说完扛着白凝秋转身就走,几个起落间人已经在几十丈开外了,胡霜梅想追,但她刚一动,身上才凝结的伤口就崩开了,让她仅仅迈出了一步就差点踉跄的倒下,再抬头时,胡杨已经借着树木的遮掩,消失在她眼前了。 天时,地理,人和,胡杨今日可说占全了…… 第541章 乱象 五 白凝秋被胡杨算计,这样的事苏灿就算通神也是想不到的,他一路回了宇文家旧日宅邸,本欲休息一下,但是当他回去后才发现诗露已经被打的不成人形而且衣衫凌乱的趴在地上了,而姚婵就坐在诗露背上。 “这……这是怎么了?”苏灿看清状况后不解的问道,现在他仅能从气息上判断,诗露还活着。 “她就是乌夫人诗露,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姚婵扬起小脸盯着苏灿反问,一副凶巴巴的模样。 苏灿眨了几下眼睛,然后瞥向听见他回来的动静从屋里出来的宇文月,见她没事放心后,又看向姚婵好奇道,“你跟她有仇?” “我跟她没仇,可我姑姑却跟她有仇!”姚婵说的大义凛然,说完还扭了扭腰肢,像是生怕压不扁诗露一样。 “这……”诗露与白凝秋之间的事,苏灿当然不知道,所以听姚婵这么说,他也是哭笑不得,“行了,别把她弄死了,她还有用呢。” 苏灿无奈的劝了一句,可姚婵根本就不想听他的,“死不了,她伤了我姑姑杀她就是便宜了她,哼!” 姚婵与白凝秋之间的感情显然很深,当初白凝秋中毒时,她就想去找诗露报仇来着,只不过当时白凝秋说樊离浩在诗露身边,这才让她打消了主意,反而在街上遇到了花鸟使运来进了宗人府。 现在诗露就在她眼前,姚婵岂肯放过机会,昨天晚上苏灿走后不久,三女闲谈间诗露说了她的名字,但谁知姚婵突然发难,一顿拳打脚踢就将她按地上了。 宇文月走了过来,微微有些黑的眼圈说明她昨夜也没睡好,一是担心苏灿,二就是外面诗露叫的实在太惨了,她根本没法合眼。 看了一下还一脸气愤的姚婵,宇文月到了苏灿身边,“饿了吗?饿了我去给你热点吃的。” 苏灿摇摇头,“不饿呢,你昨夜没睡好?” 宇文月无奈的笑了笑,没回答,反而道,“今天使团可能就会到盛京,你打算怎么办?要不要提前做些准备。” “不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难道我还怕南唐玩什么花样不成,量他们也没这的胆子。”苏灿自信满满,拉起宇文月的手一道柔和的内息就灌注了进去,给宇文月解除失眠带来的疲态。 “你心里有数就行……”宇文月柔声说着,眼里泛起浓浓的爱意。 然而就在这时,可能是姚婵刚才扭的那几下让诗露又醒了过来,她听见了苏灿的声音后,第一时间叫道,“王爷……” “闭嘴!”姚婵本就坐在诗露背上,抬手就狠狠给了诗露屁股一巴掌,啪的一声,打的那叫一个清脆,“再废话把你嘴撕了!” 诗露本能的轻哼一声,然后也管不了姚婵的威胁了,连声道,“王爷救我,救我,我今天必须要去见陛下复命的,若是我回不去,肯定会有麻烦的。” 苏灿也知道诗露说的是实话,所以只能瞪了一眼姚婵,“还不赶紧起来,她都被你折腾一晚上了,有什么气也该消了吧,别让我动手啊。” “切……”姚婵不甘的哼出一个鼻音,她知道打不过苏灿,所以也不想自讨苦吃,不过她仍然嘴硬道,“看在你昨天救了我的份上,就给点面子,不过,你也别得意,本姑娘早晚会超过你,打得你满地找牙!” 这就叫死鸭子嘴硬,苏灿也不理她,而是示意宇文月过去将诗露扶起来,还好,姚婵昨夜并没有对诗露的脸下手,或者说诗露的脸已经消肿了,现在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样。 只不过,苏灿还是无奈的笑了笑,将脸扭到了一边不打算用正眼去看诗露,因为刚才诗露是趴在地上的,苏灿没看见,现在诗露站起来了,她身上的春光与脚印就遮挡不住了,雪白的皮肤上还有大片的擦伤和淤青。 “哎……”苏灿叹了口气,对姚婵已经彻底无语了,挥了挥手,苏灿对宇文月道,“先拿你的给她换件衣服。” 宇文月点头,扶着一瘸一拐的诗露向她昨天晚上睡觉的屋子走去,外面就留下了苏灿和姚婵,而这二人对视片刻后,苏灿突然开口道,“你今天就走吧,想去哪去哪,外面已经没有官兵了。” “你赶我走?”姚婵瞪大了杏眼,上前一步逼近苏灿,“本姑娘告诉你,我跟定你啦!” “你跟着我干什么?赖上我了?我可告诉你,我对你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哼!别不要脸了,就像本姑娘能看上你一样!”姚婵不屑的冷哼,抱着肩膀瞪视着苏灿。 “那你跟着我干什么?” “跟着你就能接近南唐的皇帝呀,我昨天晚上都想好了,你们东森使团到来,那小皇帝肯定会接见你们,你让我藏在队伍里,混进皇宫怎么样?” 这下轮到苏灿瞪大眼了,他上下打量着姚婵,“你想干嘛?杀皇帝?” “对呀。”姚婵说的轻松惬意,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就像杀皇帝对她来说只不过是件随手而为的小事而已。 “好!有胆量!”苏灿故作惊讶的竖起了大拇指,但他的话锋却突然一转,“女侠,你还是另想别的办法混进皇宫吧,恕本王不陪你玩耍了。” “你怕了?”姚婵像是抓到苏灿什么把柄一样,雀跃的反问道,“想不到你这么胆小,哼!” 苏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理她,而是自顾自找了个地方坐下,姚婵紧跟着他的脚步也走了过来,继续道,“又不用你动手,你怕个什么劲呀,我杀了他对你们东森不是也有好处嘛……” “有个屁好处!”苏灿抬头瞪着姚婵,“你把这个昏君宰了,再让南唐换上一个明君上来?那还不如让他继续当这个皇帝好处大呢……” 第542章 乱象 六 论杀死一位皇帝对一个国家有影响吗?答案是肯定的,肯定会有,但是绝对不可能直接摧毁一个国家,原因有多方面,其中最主要的一方面就是政体问题。 在苏灿看来,现在不管是东森,西陈还是南唐,采用的都是封建政体中最为稳定的三省六部制,虽然各个国家在三省的设置上不同,比如西陈设过丞相,东森则是内阁,而南唐在卢韶泽登基后索性就直接将代表三省的权利官职抹去不用,这三种不管哪一样,在六部能正常运转的情况下,其实有没有皇帝意义都不是特别大,均能保证一个国家正常的存续下去。 在后世可是有一个皇帝二十多年只顾着炼丹不上朝,却还能在这种政体下维系国内的安定,就足可见其威力了,那么问题就来了,杀卢韶泽真的有意义吗? 其实苏灿不是没想过杀了卢韶泽,但是他认为意义不大,卢韶泽有不少兄弟不说,他的叔伯辈中也有不少人活着,比如敬王卢元绪,这些人均是皇室嫡系,在卢韶泽死后都有资格继承其皇位,所以死一个卢韶泽皇室就会迅速再推出一位皇帝来弥补,而且说不定对皇室而言,荒唐无度卢韶泽死了还是件好事呢。 故而种种情况加起来,让苏灿决定杀卢韶泽可以,但不是现在,他要放到日后某个特殊时期再动手,比如,当他带着东森大军杀过白银江之时,现在嘛,他只要让卢韶泽继续祸害南唐就好。 拒绝了姚婵的异想天开,苏灿还有一些事情要准备一下,毕竟今天使团就会到达盛京,别看他对宇文月说不需要,但一些人,苏灿还是想单独见一见的…… 而姚婵见苏灿死活不答应她加入使团混皇宫的要求后,就嘟着嘴嘀嘀咕咕的离开了,那样子别提有多鄙视苏灿了。 诗露呢,她换上了一身宇文月的衣服就忍着身上的痛楚着急忙慌的进宫了,她要将苏灿肯低头认错的事告诉卢韶泽,虽然这所谓的低头认错只是一个酒后无状的借口,谁都知道当不得真,但这好歹也给了南唐朝廷一个台阶下,不至于让双方真的撕破脸皮。 故而惹事的,多事的人一时间都走了,宇文家旧日府邸内,转眼就剩下了苏灿和宇文月两人,二人休息了一阵,又谈起了以后的打算,苏灿在思忖片刻后,就带着宇文月大摇大摆的离开了这里。 因为宇文月提醒了他一件事情,就是他这个皇子亲自带团出使南唐,南唐礼部不管是愿不愿意必会安排人出城迎接,就像昨夜诗露说的,苏灿现在虽然人已经进城了,但是名不正言不顺,南唐甚至可以当他是假冒的,所以苏灿现在必须要与使团汇合,然后堂而皇之的进城,这样一来,他才有名份在身。 虽然想起夏侯依梦那个疯女人,苏灿的头就疼,但也没办法,你就是打不得也骂不得,谁叫人家出身好呢,这世道女子尊贵有三宝,出身,嫁妆,肚皮好,显然这位依梦小姐已经占了前两样了,至于肚皮好不好,苏灿觉得除非他的头被门挤了,要不然他绝对不想知道。 再说一下胡杨与白凝秋,以有心算无心,胡杨得手了,是那种真真正正的得手了,就在苏灿带着宇文月在城门边上的茶馆里等使团队伍时,胡杨看着已经被他剥成白羊的白凝秋,发出了满足的笑声,就在刚刚,他彻底占有了其身上每一寸肌肤。 只是可惜了,可惜白凝秋并没有醒过来,一直处于昏迷当中,这让胡杨有些遗憾,不过他也不在意,因为以后只要将白凝秋带在身边,他还有的是机会欣赏,在给白凝秋吃的药里有一种能压制人内力修为的毒药,胡杨自信就算是白凝秋再厉害也抵抗不了,而且他为了保险还特意多给白凝秋吃了一些。 及时行乐与小心使得万年船,胡杨作为老江湖,没人比他更懂其中的道理了。 午时刚过不久,天边来了一块乌云遮住了盛京城的上空,让一切都变得阴沉沉的,在苏灿看来南唐这该死的雨季还没有过去,这让他十分不爽,当然,让他不爽的关键原因是茶馆里周围的人。 “听说那逍遥王今天就能进城?” “是啊,你没看见刚才礼部的孙大人已经带人出去了嘛,肯定是去接人的。” “哼,叫我说啊,还接什么人,直接派驻军过去将他弄死就得了,省得将来是个祸害。” “可不能乱说,弄死这个祸害也要悄悄的,现在东森势大,不能受之以柄啊,暗杀,下毒,甚至美人计什么不行,嘿嘿,让他死的悄无声息才叫本事。” 角落里,苏灿瞥着说话的这两位真想一巴掌将他们拍出去,什么叫祸害呀,他堂堂逍遥王祸害谁了?冤枉,委屈。 然而宇文月却显然不是这么想的,那两人的谈话她也听见了,见苏灿的脸沉的跟外面的天一样,她捂着薄唇偷笑个不停,拉了拉苏灿衣袖,她轻声重复道,“祸害呢……” 苏灿的脸更黑了,“回去就祸害你,让你笑。” 宇文月风情万种的瞥了苏灿一眼,眼波流转间似嗔带羞,“又不是没被你祸害过……” 苏灿闻言嘿嘿的坏笑两声,张嘴就要调戏宇文月几句,可身后的那桌茶客又说话了。 “你听说了没有,那逍遥王在鸾城劫走了宇文月,估计什么美人计都不管用了……” “嘿嘿,早就听说过了,劫走了才好呢,让他肾衰而亡,你想想看,这是多好的事,省得咱们朝廷麻烦了,就是可惜呀……” “可惜啥?” “可惜宇文月呀,啧啧,要是让我有机会尝一下,少活十年我都干!” “嘿嘿,一样,别说十年,二十年,我都愿意!” 这两人眉飞色舞的闲聊着,男人的话题在哪个时代都永远离不开女人,可殊不知他俩身后坐着的正是苏灿本人。 第543章 乱象 七 使团的队伍在天刚下起小雨时恰巧踏入盛京城,逍遥王的大旗被雨水打湿后,蔫头耷脑的趴在旗杆上,显得整支队伍都没有什么士气。 其实也不是没士气,就是在苏灿离开后,队伍一直在急行军,这些人到现在都有些疲乏而已。 南唐这次接待的规格可说很高,礼部尚书孙博崖亲自出迎不说,就连皇室中也有几位王爷跟在了队伍里,而且入城的街道两侧也有笔直的御林军值岗,街面也被清扫了一遍,显得干净而整洁。 只可惜这样的迎接队伍在出城十里后才得知,逍遥王已经不在使团里了,人家早就进城啦,孙博崖大怒,可也只能忍着,而那几位王爷却像是早就知道此事一般,仅仅走了个过场就掉头向回赶。 这几位王爷有肃王卢韶英,陈王卢韶斌,以及象王卢韶毅,他们都是皇帝卢韶泽的弟弟,货真价实的皇室血脉。 骑在马上,肃王卢韶英对卢韶斌道,“陛下也真是的,明知道那逍遥王已经进城了,还传旨叫咱们跑一趟,这不是玩咱们三人嘛。” “四哥,你别这么说呀,陛下这么做就是否认了昨天逍遥王杀人进城的事实,叫咱们三个出来淋雨,无非是为了面子,做给别人看的。”卢韶斌排行老六,所以叫卢韶英四哥。 “脱裤子放屁!”象王卢韶毅排行老七,年纪最为年轻,但脾气也是最暴躁的,“两位哥哥,这送灵一样的差事你们干吧,弟弟我回府了,哼!” 卢韶英与卢韶斌闻言相视一笑,对弟弟把这次差事比喻成送灵皆感到无语,不过这已经进了城门,他们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回去就回去吧,天还下雨呢。 想到这里,卢韶英开玩笑道,“莫非是七弟想念府里的某个妃子了,所以才这般着急赶回去?” “想个鸟!四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女人没兴趣,就是受不得这样的气,咱们兄弟三人一大早上的起来收拾,又风风火火的出城,就为了一辆空马车,真是……” 真是什么卢韶毅没说,但是谁都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卢韶斌拍了拍他的肩膀,“七弟,要不一会到六哥那,咱们喝点?” “不喝!没意思!”卢韶毅边说边隔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打量着前面的街口,想着一会到那他就走。 然而也就在这个时候,他三人的马后突然有一个随从的声音叫道,“三位王爷,后面的使团队伍停了,好像是逍遥王上马车了。” “啥?”卢韶毅三兄弟同时勒马回头,果见大街上东森的使团停了下来,正有一人在那辆最大的马车跑向里面抱拳汇报着什么。 “那逍遥王回来了?”肃王卢韶英问那随从。 逍遥皇子 第272节 “可能是。” “有点意思……”卢韶英闻言似笑非笑的扯起嘴角,让人琢磨不透他在想什么。 “四哥,那咱们要不要去看看呀?”陈王卢韶斌侧头问了一句。 “看个鸟!这都进城了,难道咱们还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要去你们去,我可不去!”卢韶毅不屑的盯着后面的队伍,直接将接过了话头。 卢韶英轻轻摇了摇头,“七弟说的对,咱们现在没有必要过去,礼部孙大人会直接将他们带到使馆的,想见,咱们到那里见就行,而且你看看这四周全是围观的百姓,咱们三个要是现在过去,那也太丢人了。” “对!丢人!”卢韶毅重复了一句,率先将头扭了回来,“走,咱们不用理他,狗屁的逍遥王,叫我说,还不如让他灰溜溜的滚蛋呢,反正他也没按什么好心眼!” 卢韶英与卢韶斌又互望一眼,皆都扬起嘴角笑了起来,老七这话倒是不假,那逍遥王确实没安什么好心眼,所以他二人也不想自讨没趣的过去打招呼。 可你不想归不想,有人就偏要这个时候见你,这三位王爷刚刚策马继续向前,后面就有礼部的官员喊住了他们,说是逍遥王认为他三人冒雨迎接辛苦,想让他们上车与其同行,一起去使馆。 “不去!”卢韶毅挥着手里的马鞭第一个拒绝。 而卢韶英和卢韶斌则是犹豫了一下,卢韶英问那礼官,“逍遥王真的这样说的?叫我三人上车与他同行?” “回肃王殿下,逍遥王是这样说的。”礼官恭恭敬敬的在马下作揖回答,脸上已经蒙了一层雨水。 “四哥,要不咱们过去看看?”得到了确切的答复,卢韶斌试着问道。 卢韶英沉思了一下,缓缓点头,如果是上车同行的话,还是可以接受的,“行,那咱们就过去看看。” “我不去!哼,要去你们去吧。”卢韶毅愤而转身,双腿一夹马腹就走,他才不想去看什么逍遥王,按照他的想法,现在就命两侧的御林军将其乱刀分尸才好呢! 知道这个弟弟的脾气,卢韶英与卢韶斌也只能苦笑着摇头,走就走吧,也省得一会弄不好再出什么幺蛾子。 苏灿坐在马车里,刚刚听完陈天星向他汇报南唐出迎的情况,对于这样的阵容他还是比较满意的,起码在面子上,南唐算是给足了,所以苏灿也不想挑什么毛病,既然人家讲理,那他也就不胡搅蛮缠了。 至于那三位王爷,苏灿也是真心想叫他们上车避雨,于情于礼他这样做都说的过去,但是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 不管是卢韶英,卢韶斌,还是苏灿,他们谁都没想到,已经策马出去一段距离的象王卢韶毅又骑马冲了回来,而且这次还抽出了他腰间的佩剑,恶狠狠的向使团队伍杀了过来。 当卢韶英和卢韶斌看清骑马超过的他们的卢韶毅时,想阻拦已经晚了,只能来得急疾呼一声六弟,然后就看着他一剑劈在了张廷柱的刀上。 “这位王爷,你想干什么?”张廷柱也骑在马上,架住了卢韶毅的剑后瞪眼斥问道。 “苏灿!我杀了你!”卢韶毅就像疯了一样,挥开张廷柱的刀继续劈砍了下去,谁也不知道刚才还好好的他,怎么现在像换了个人一样。 街道一侧人群里,有一人看着这一幕却转动着手里的伞柄,得意的笑了起来,然后徐徐收起了一个布口袋…… 第544章 乱象 八 要是昨天对苏灿动手说不定就连皇帝也会帮象王卢韶毅一把,但是今天情况就不一样了,东森使团光明正大的进入盛京,前有礼部尚书,后有三位王爷,在名份上已经无可挑剔,所以就算南唐朝廷有心帮忙,也不可能放在明面上,如此一来,卢韶毅就悲剧了…… 苏灿都没有动手,一个张廷柱就已经够了,见卢韶毅想绕过他冲进使团里面,张廷柱也顾不得对方是什么身份了,在马上用了个小技巧,双脚离开马镫在与卢韶毅擦身的一瞬间腾空而起跨在了对方的马背上,电光火石间双手用力一掀,卢韶毅就从马上摔了下来。 俗话说,未练打人先练挨打,这话放在骑马上也是一样的,当马在移动中上面的骑手如何坠马而不受伤这是门学问,可这样的学问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卢韶毅哪里能会,而且他此刻手里还攥着剑。 正确的做法是,先不管摔的如何,都要把手里的剑扔掉,以免落地后伤了自己,但是卢韶毅却恰恰相反,把剑攥的紧紧的,所以落地后剑身碰在铺路的青石板上反弹跃起,卢韶毅一个不小心剑刃从他另一只手的手掌上擦过,硬生生的削下他四根手指来。 当鲜血喷出,卢韶毅的惨叫声也响了起来,本就已经往这面冲的肃王与陈王转眼就赶到了,兄弟二人齐下马,纷纷奔了过来查看情况。 “快叫御医!”卢韶英扶着卢韶毅,地上的四根断指赫然在目,血淋淋的整整齐齐摆在那里。 由于事发突然,队伍前面的人反应快些,而在使团中段的礼部尚书孙博崖就慢了,等他赶过来,卢韶英已经掐着坐在地上的卢韶毅手腕为他止血了。 “这,这是怎么了?象王你这是何必呀!哎呀!”孙博崖拍着大腿小跑着赶了过来。 卢韶英抬头瞪了他一眼,“孙大人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赶紧传御医呀!” 十指连心的痛的卢韶毅满头大汗,全身都紧绷的佝偻在了一起,五官都扭曲了,孙博崖见状也知事不宜迟,出了这么大的事,一切自然有皇帝定夺,他跟着着急也没用,还是先为象王治伤要紧。 喊了周围一个礼部的小官,叫他去传御医,孙博崖侧头又望向使团队伍里苏灿的那辆马车,心里开始忐忑起来,不知道逍遥王对此事会有什么反应呀。 然而苏灿好像没反应,那辆马车里始终没传出来任何动静,整个使团队伍也静悄悄的停在街面上不曾有什么动作,像是在等卢韶毅处理完伤口一样。 暗暗松了口气,孙博崖提心吊胆的回转队伍,要去见苏灿,不管如何也要给苏灿一个说法,哪怕说象王突然失心疯了都行,总归不能让苏灿抓住什么把柄来刁难朝廷。 苏灿的近卫也没拦他,孙博崖到了马车前深深一揖,“逍遥王……” “行啦。”孙博崖只叫了个称谓就被苏灿打断了,“此事本王记下了,先去使馆吧,本王从不记仇……” “呃……是。”孙博崖没想到苏灿会这么说,不过先去使馆也好,省得路上再夜长梦多,要是又闹出什么事来,别说是他,就算是朝廷也吃不消。 有了苏灿的命令,队伍在周围人群的众目睽睽之下再次出发,只不过到了象王那里饶了一下而已,此刻的象王还坐在地上呢,不过已经有人过来为他打伞了。 车轮碾在青石板路上借着雨水发出噜咕咕的声音,苏灿的马车与象王三兄弟擦身而过,卢韶英扶着卢韶毅扭头向车窗看去,朦胧的纱帘掩映间,他只看到了一张年轻人脸,这张脸有些棱角,看起来俊逸无比,正待他要在仔细看看时,那张脸的主人已经转过头与他对视了。 那一瞬间的笑容怎么说呢,反正卢韶英见到苏灿的笑容时找不到什么词来准确的形容,戏谑?玩味?还是嘲笑,种种念头在脑海里划过,让卢韶英有些失神。 可下一瞬间,嘭的一声碎响,他扶着的象王卢韶毅的人头忽然炸开了,鲜血带着骨屑溅了卢韶英满头满脸,甚至有一些血点还溅到了他的眼睛里,温热的触感,浓重的腥味转瞬袭遍了卢韶英所有的感官。 咕噜,咕噜,车轮带着上面血转动着前行,在湿润的地上留下了一行清晰的印记,马车的窗户不大,转眼就使了过去,那张年轻人的脸也随之消失,卢韶英还没反应过来,或者说已经呆呆的僵住了,目光依旧定在那辆马车的车厢上。 “本王从不记仇,有什么仇一般当场就报了。”苏灿拍着宇文月修长的美腿轻松道,语气让人听不出什么喜怒。 而车后却传来了一声歇斯底里的惊叫声,与苏灿的语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七弟!” 使团的队伍在没有停下,哪管孙博崖的脸已经愁苦的扭曲到了一起过来请示,苏灿也执意要先去使馆下榻再说。 象王死了,就死在肃王卢韶英的身边,众人的眼皮底下,但让人无可奈何的是,谁也无法指认是苏灿干的,因为人家根本没下马车,甚至连车都没停,在正常的人思维里,没下马车就意味着不可能杀人,可这样的思维定式在某些人眼里是根本不存在的,比如卢韶英,比如孙博崖。 孙博崖现在想起苏灿那句本王从不记仇,也明白了其中的含义,不过这含义却很快的被另一种寒意所取代,让他全身都颤栗起来。 要怎么向朝廷交代,要怎么善后,这位礼部尚书已经不想多想了,把使团带到设立的使馆后,他此刻只想赶紧跑,离这位逍遥王越远越好,天知道还会出什么事情。 象王的死讯很快就传到了卢韶泽的面前,让这位平时好动的皇帝不可置信的坐在龙案后愣了半晌,好久才说出一句话,“朕,知道了……” 第545章 乱象 九 象王卢韶毅当街而死,这消息如龙卷风一般席卷了盛京城的大街小巷,成为当日晚餐时众人的谈资,有见识的人把矛头直指苏灿,可这也仅是猜测,因为谁也不能拿出证据来证明,毕竟这样的杀人手段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莫非逍遥王的武道已经超越了一品境?!这怎么可能!他才多大年纪!” 南宫家府邸里,南宫雄的父亲,上一任南宫家主,现在的南宫家族老南宫青山瞠目结舌的将茶盏按在桌子上,他看着面前的儿子南宫雄不可置信的又问了一遍,“你确定是苏灿干的?” “回父亲。”南宫雄毕恭毕敬的拱了一下手,点了点头,“儿子觉得就是他所为,当时在街上的虽然人多,但是能做到内力外放,隔空要人性命的,最大的嫌疑就是苏灿了,父亲,别忘了,在鸾城时此子就一人战过两位一品境高手,那东方云到现在还生死不知找不到人呢。” “这……有些麻烦了呀!”南宫青山捋了两把雪白的胡子,脸上已经堆起了愁容,想了片刻,他突然道,“灭口,将参与此事的人全部灭口!” “父亲放心,孩儿已经派人去做了!”南宫雄笔直的站在南宫青山的书房里,肯定的答道。 “嗯。”南宫青山点了点头,对儿子的做法表示满意,须臾他一双老眼闪过两道精光,“将卢元绪的人头直接也直接烧了吧,不要留下任何痕迹,哼哼,那蠢货死了也好,省得将咱们暴露出来……” “是,孩儿回去就做。” 敬王卢元绪的人头,当时在街上卢韶毅在那个布口袋里看见的正是此物,所以才会像疯了一样要去杀了苏灿,那为什么要去杀苏灿呢,这件事还要回溯个几日讲起。 几日前,当南宫家得知苏灿的使团队伍里有夏侯家家主夏侯卓出现时,就想到了其肯定在东森那里得到了好处,原来传出的夏侯家可战时贸易并非一句虚言。 如此一来,南宫家几位族老就坐不住了,夏侯家与他南宫家都是累世之族,长达一百多年的交往中,虽然也有通婚修好的时候,但是随着两家的生意都越做越大,竞争也是不可避免的,而且这种竞争不单单是在市井,在朝堂上也是一样。 起初还只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摩擦,但随着时间越来越长,小摩擦也累积成了大打出手,最后两家彻底撕破了脸皮,有点老死不相往来的意思,尤其是在宇文氏造反后,朝堂与市井都空出了大量的位置,这让俩家本就脆弱的关系,更是雪上加霜,几乎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了。 故而明争暗斗,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也被用上了,比如,这次的事件。 南宫家先派了一个和卢韶毅关系不错的后辈去找他,然后状若无意的谈起敬王卢元绪曾在白银江畔大杀江湖人的事情,当然这其中最关键的是要让卢韶毅知道,当时在场的还有逍遥王苏灿,还形容出了苏灿差点死在了卢元绪手里。 卢韶毅的脾气虽然不好,但是他从小就崇拜这位叔叔,可说把敬王卢元绪当成了榜样,而且卢元绪也确实对他很好,帮他料理过不少因他冲动而惹下的麻烦,所以听好友夸敬王叔叔的功绩,一时间非常高兴。 但随后他这位好友真正的目的才暴露出来,他告诫卢韶毅,苏灿此人心狭量窄又狠辣无比,肯定会想办法报仇的,说不定就会趁着卢元绪被关押在天牢里,买通差人对其下手。 人总有先入为主的观念,更何况是卢韶毅这样的一根筋,所以当他在街头看见了卢元绪的人头时,根本就不假思索,转身就奔着苏灿去了。 而杀卢元绪,激怒象王使其大闹使团正是南宫家几位族老的用意,他们想借此彻底断了与东森和谈的可能性,让夏侯家竹篮打水一场空,至于南宫家是怎么能在把手森严的天牢里杀卢元绪的,在别人看来很难其实很简单,四个字就能概括,无非威逼利诱。 堂堂的敬王就这么憋屈的死了,这件事到东森使团入城皇帝卢韶泽还不知道呢,就可想而知南宫家的势力了。 其实刚开始,南宫青山也曾犹豫过要不要铤而走险做的这么绝,毕竟杀卢元绪可不是件小事,这点从其屠了大半个后宫,皇帝依然没杀他就能看得出,不过后来,卢韶泽竟然下旨不顾他孙子南宫焱的死活也要杀白凝秋开始,南宫青山就彻底下定了决心,有句话叫,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再往后一切就水到渠成了,从天牢里将卢元绪的人头带出来,大街上故意吸引卢韶毅的注意力,然后卢韶毅就这么成了个冤死鬼。 政治与切身利益上的斗争从来都是残酷的,不择手段的,大家面上笑嘻嘻,实则心里恨不得捅你两刀的事,时常发生,而还有一件事情也是时常发生,俗话叫,牵一发而动全身,结果身上哪里会疼谁也猜不到。 好比南宫家就猜不到卢元绪已经派五毒书生田鳌去请钓鱼仙白沉羽了,又好比,此时此刻正在书房里与儿子密谈的南宫青山猜不到他家里的一位赘婿正在教人阴阳转心壶的用法。 卢元绪的人头很快的被处理掉,南宫雄就去看了他的儿子南宫焱,这小子的命还算大,徐良辅的那一刀虽然砍得很深,但在肩膀上被锁骨卡住了,让其侥幸的活了下来。 与他一起活着的还有三公主卢婷,可能当时胡杨下手太过仓促,她也没有死,和南宫焱一样到现在还处于昏迷当中,至今也在南宫家养伤不曾回府。 其实让卢婷留下来也是南宫家预留的退路之一,好歹这是位公主,而且谁都知道其和南宫焱之间暧昧的关系,所以作为后手,南宫家并没有让宗人府将人接走,甚至将二人放在一个屋里养伤,美其名曰,方便照顾,实则是想尽快确立二人的关系。 可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几日后是卢婷先醒的…… 第546章 朕会证明给你看的 将东森使团安顿好后,礼部尚书孙博崖连夜进宫复命,并请示皇帝差派何人与之谈判,他礼部亦好提前安排时间与场地。 “朕,亲自跟他谈!”垂拱殿内,卢韶泽寒声说道,自打下午象王之死传进宫,他的脸上就一直挂着寒霜,让周围的太监宫女们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别看卢韶泽与这位弟弟没什么感情,但那好歹也是至亲,同父异母不算外人了,就这么活生生惨死在盛京城内,他岂能痛快。 而且别看卢韶泽平日里荒淫无度,只知玩闹,但他也是皇帝,单论眼界丝毫不逊于常人,而且要是在某个他感兴趣的方面,还要比别人知道的更多,卢韶毅的死,他就猜到了肯定是苏灿干的。 “陛下,这恐怕不妥吧,请您三思,老臣建议不如在朝中挑选一位干臣与之周旋方为上策,陛下乃九五之尊岂可降了身份……” 哪有皇帝与他国使臣直接谈判的,就算是他国的皇子也不行啊,故而作为礼部尚书,孙博崖觉得他有义务提醒一句,可这时的卢韶泽正在气头上,哪里能听进什么劝告,闻言他气冲冲的一挥手,“休要在提,朕意已决,朕倒要看看那逍遥王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有八个脑袋!” 哎,知道皇帝的脾气,孙博崖暗叹一声后也就识趣的闭嘴了,再说下去那是自讨苦吃,想了想,孙博崖继续请示道,“既是陛下要亲自与谈判,那时间不知要安排在哪里一日?” “明天,就明天!朕一刻也不想等!”能看得出卢韶泽憋了一肚子火,说这话时神情都有些狰狞了,“对了,朕问你,那苏灿身边可带了什么家眷?” “呃……”孙博崖犹豫了一下,想起了在使馆内与苏灿一同下车的那位风华绝代的女子,他点头道,“回陛下,带了。” “好啊!还真敢把宇文月光明正大的带出来!简直不把朕放在眼里!” 宇文月跟了苏灿,诗露早就告诉了卢韶泽,但是他的心里始终存着一丝侥幸,或者说奢望,就是苏灿不敢把他与宇文月的事公之于众,说白了既苏灿不敢承认他和宇文月之间的关系,因为先不提他卢韶泽对宇文月的喜爱,与势在必得的态度,就单单宇文月的身份也不能在南唐曝光,那可是反贼之女啊。 可苏灿就偏偏将其带到了使馆里,一点都不避讳,真乃是可忍孰不可忍,先在龙泉城挑事,后在盛京城杀人,连象王这样的皇亲贵胄都难逃毒手,说杀就杀了,一桩桩一件件,再加上宇文月的夺妻之恨,此时此刻,卢韶泽恨不得能将苏灿一刀刀活刮了才解心头之恨。 见皇帝的脸色越来越差,已经阴沉到了极点,孙博崖缩了缩头,识趣的已安排明日的会见,先告退离开了。 他走后不久,可说前脚刚迈出垂拱殿的大门,后脚卢韶泽就爆发了,稀里哗啦的将书案上的奏折全部扫到地上后,卢韶泽拍着桌子喝道,“来人,去将敬王叔带来见朕!” 逍遥皇子 第273节 “是!”小太监唯唯诺诺赶紧往殿外跑,生怕去慢一步受了池鱼之殃,这位主子可是有把太监再阉一遍的恶趣味,宫中有不少人都遭过毒手呀。 敬王,现在哪还有什么敬王,卢元绪的人头都被烧成灰烬了,这小太监在天牢里得知敬王畏罪自杀的死讯后,吓的魂不附体,屁滚尿流的就跑回来复命了。 “你说什么?皇叔死了?!” 看着皇帝拍案而起后那惊愕的神情,小太监感觉腿肚子都在转筋,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是,是的,就在刚刚,刑部狱丞李坚李大人正要进宫禀报呢。” “怎么死的?难道他们事前没有搜身或者有人敢加害敬叔?”卢韶泽一把揪住小太监的衣领责问道。 “说,说是敬王用照明的灯盏自焚而起。” “灯盏?”卢韶泽的眼都快瞪出来了,“到底怎么回事?去把李坚给朕叫来,说不清朕要他的脑袋! 其实李坚早就到了,听到小太监跑出来说皇帝召见,他不慌不忙的先整理了一下官服,然后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进了垂拱殿,跪倒行礼后,李坚没等卢韶泽开口呢,就率先道,“陛下,臣失职,敬王殿下在狱中淋油自焚,臣罪该万死。” “淋油自焚?” “是的,敬王将灯盏里的灯油浇在了自己身上,然后引火自尽了,尸体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 “这……”卢韶泽一屁股跌坐在了龙椅上,双眼捏呆呆发愣,好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直到最后,卢韶泽闭了一下眼睛,感觉有水渍朦胧了视线他才回过神来,痴痴的自言道,“朕……没有要杀你的意思呀……” 别看卢元绪持剑屠了他大半个后宫,但卢韶泽还真没将那些女人的死放在眼里,更不会挂在心上,他抓卢元绪也是迫于无奈与礼法,在他心中,卢元绪的地位是不可撼动的,这位皇叔的重要性卢韶泽比谁都清楚,就好比在苏灿一事上,他第一个想到能站出来帮他的人就是卢元绪。 “皇叔他……可有什么遗言?” “回陛下,敬王走的很突然,狱中什么也没有留下。”李坚跪在地上对答如流,种种说辞在他答应南宫家帮忙后其实就已经想好了,可说来见卢韶泽时已经成竹在胸。 卢韶泽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神情还是有些木讷,象王的死让他愤怒,而卢元绪的死却真的让他伤心了,“传朕旨意,责令宗人府厚葬……” “是,那臣告退。”李坚拱手站起身,缓缓低头向外走,嘴角已经情不自禁的扬起了几分,对皇帝不追查此事他一点都不意外,因为就算查了也查不出什么,人都烧变形了,谁还能认出这只是个替死鬼呢,而且经手此事的差人也已经被灭口,可说这盘棋已然天衣无缝了。 当天夜里,卢韶泽一夜都痴痴呆呆的坐在垂拱殿里,眼前是那日卢元绪持剑在此看着他的场景,那失望眼神让卢韶泽心痛不已,久久无法释怀。 天快亮时,卢韶泽才喃喃一声,语气已然哽咽,“皇叔,朕真的有那么差劲嘛……朕会证明给你看的……” 第547章 乘风破浪会有时 不管别人怎么样,苏灿昨天晚上是睡的很好,宇文月身上有一种奇特的体香,总是能让他安然入睡一觉到天亮。 睁开眼,苏灿就看见宇文月正窝在他怀里望着他,两人肌肤相亲也不是头一次了,但每每这种时候宇文月还是会害羞,苏灿活动了一下手臂,将宇文月低下的头微微抬起来,“干嘛一直看着我?” “没什么……就是想看……”宇文月的声音很小,却柔柔的有一种让人说不出的甜蜜。 “呵呵……”苏灿傻笑一声,揽着宇文月细滑如凝脂般的肩在怀里紧了紧,侧头在她的脸颊上轻啄了一下,没什么多余的调侃,纱制的床帐内只有二人的呼吸声交映在一起,静谧且安逸。 半晌,宇文月扭动了一下身子,趴在苏灿胸口眨着大眼睛问道,“昨夜礼部差人来传话,说今天皇帝要见你,你打算怎么办?” “还用问嘛,该怎么办怎么办呗,难道我还怕了他呀。”苏灿无所谓的说道,两只大手在宇文月丰满的翘臀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 “那他要问起我来,你怎么办呀?”宇文月可是知道卢韶泽对她的心思,所以想提醒苏灿一下,让他注意些。 “这……”苏灿想了想,“好办呀,就说你是我抢的呗。” 宇文月嫣然一笑,眉眼展开间似媚带嗔,“你呀,这话也就你说的出来,你堂堂一个王爷光明正大的说自己强抢女子,就不怕别人笑话。” “他们那是嫉妒,嫉妒本王能把你这南唐第一美女抢到手!”苏灿也笑了,不过想想也是,宇文月就算再漂亮,他堂堂逍遥王竟然强抢民女来暖被窝,也不算什么光彩的事,但他在乎嘛?谁爱说谁说去,反正爽的是自己。 没有女孩子不喜欢听心爱的人夸自己,宇文月也不例外,这幅皮囊曾给她带来荣誉的同时,也曾给她带来麻烦,而且在遇到苏灿之前,麻烦还会多一些,可是现在宇文月却为自己能拥有这样的容貌很开心,于是她就问了一个她早就想问的问题。 “那你说是我漂亮,还是在东森等你回去的那些姐姐们漂亮?” “这……”送命题呀,苏灿还真的仔细的想了一下,要只论容貌的话,能和宇文月相比的目前就只有雪瑶了,其他人……幻玉长大了也应该跟差不多能和宇文月拼上一把,至于肖思晴和齐瑾儿虽说也很美,不过单论长相还是差了那么一丢丢,不过苏灿不能这么说呀,他要实话实说,那简直就傻到家了,两辈子白活了。 “都没你好看!”苏灿斩钉截铁。 “哦,这样啊,那看来我还算不错呢……”宇文月的语气中明显带了些小小的自得,虽然她也知道苏灿有可能是在哄她,但这重要嘛?她要的无非就是一句夸赞,至于是不是真的,宇文月完全不在乎。 苏灿的大手沿着宇文月的蜂腰滑到其脊背上轻轻拍了两下,感受着压在胸前的峰峦叠嶂,一时间为自己的机智竖起大拇指,“好啦,起来吧,今天说不定有的忙呢。” “嗯,那奴家伺候相公起来……”说是起来,可宇文月的身子却向下滑去,直到头也缩进了薄薄的锦被里,锦被鼓荡间能明显看到她拱起的腰肢。 苏灿挑了下眉毛,这是让哪个相公起来呀,早起还有一句甜言蜜语还有这福利,真是爽翻了。 刷牙漱口吃点心,宇文月的俏脸红了一早上,然后恋恋不舍的看着苏灿换完衣服推门出去了。 昨天晚上孙博崖就派人来通知苏灿,说今天卢韶泽会亲自在宫中设宴接见他,跟他谈两国休兵之事,不过倒是没说什么时候,所以苏灿就决定上午要先见一个人,打听一下昨天象王的情况。 别看苏灿杀象王时下手没有丝毫犹豫,其实他也想不通这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血锥一大早就到了昌平街的喜来茶楼,在这里的二楼雅阁坐了下来,他在等,等一个年轻人。 也就是辰时刚过,上午九点左右,他就看见一个白衣锦服,冠镶美玉的少年,手拿纸扇晃悠着进了茶楼,不多时也上了二楼在他身后隔着一扇屏风背靠背的坐了下来。 伙计上茶后,识趣的退了下去,血锥这次开口,“敢问可是贵人?” 贵人?我还娘娘呢,不过苏灿也知道血锥不是这个意思,他轻咳一声,“不错。” “人多眼杂,恕某不能施礼,还望海涵。”血锥是压抑着激动的心情说出这句话的,昨夜温奇来找他,说今天苏灿想跟他谈谈,弄的血锥是一夜都没睡好觉,翻来覆去的想着如何在这位逍遥王面前表现一下,好争取一个印象分。 “英雄不必多礼,呵呵,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想见见你,毕竟英雄的大名我可是久仰了。”有漂亮的妞,还要会说漂亮的话,苏灿嘴上的功夫从来都不欠缺,当然,他的功夫没有今天早上宇文月的好。 不过即使这样,血锥也还是有些受宠若惊的飘然感,他是真没想到苏灿会这么夸他,“岂敢劳您惦记。” 苏灿面前空无一人,只能自顾自的微笑着点点头,“客套话咱们留着以后再说吧,以后喝酒时有的是时间,现在嘛,问一下英雄,明天逍遥王进城时,南唐的象王为何会突然动手啊?难道是受了谁的指使?” 这事要是问别人还真不知道,但别忘了,血锥就是负责打听盛京城里一切消息的,他手中的人脉和关系网可说在遍布在盛京城中,几乎没什么事情能瞒过他的耳目,苏灿这算问对人了。 周围没人,血锥也不隐瞒,二人背靠着背他就将敬王卢元绪的事对苏灿低声说了一遍,其间还夹杂了一些他的猜测,听得苏灿频频点头。 大致过了半个时辰,苏灿站了起来,“英雄稍安勿躁,乘风破浪会有时,咱们后会有期!” 第548章 一场雨 十月底的天气在南唐依然下雨,而且说来就来,这让苏灿直呼蛋疼,他是真有点受不了这样潮湿的鬼天气了。 不过对于南唐本地人来说却早已习惯,人们该吃吃该喝喝,丝毫不以为意,只不过在今天的风雨里却带来了一条消息,让本该安静听雨的午后染上了些焦躁的气息。 历经四个月的对峙,南唐与后夏在云梦河畔终于分出了胜负,后夏胜利了,不过与其说胜利,倒不如说是天意。 南唐从白银江畔抽调了将近二十万的部队,再加上从内地派发过去的驻防军合计有三十万人,如此大军却被一场忽如其来的洪水冲了个七零八落,损失惨重。 云梦河好像故意针对北岸的南唐军一样,宣泄下来的水流全部倾注了过去,而对南岸的后夏,水流却只是温柔的漫过了脚面尚不及膝,给做了一次有惊无险的足底按摩。 消息传来,南唐朝廷上下一片震动,卢韶泽更是奔出寝殿指天大骂,仿佛他这个天子,要向他的天王老子讨个说法似的,非战之过,人力所不能兴,最后饶是满腔怒火的卢韶泽也只能瘫坐在殿外的台阶上,黯然无语。 这消息也在苏灿回使馆后,由陈天星第一时间告诉了他。 “还有这样的骚操作?”苏灿也是无可奈何的笑了,俗话说,屋漏偏逢连夜雨,船破又遇顶头风,南唐这艘大船怕现在也只剩下三千钉了吧。 “王爷,既然后夏突破了云梦河防线,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打到江州南部,您看咱们还有必要再跟南唐谈判吗?” 江州北部就是白银江,也就是南唐与东森的边界,所以陈天星才会有此一问。 “谈呀,必须谈,现在才是谈判的好时机呢……”苏灿坐下后,笑眯眯的说道,眼珠也开始转了起来,须臾,他一拍大腿又笑道,“陈天星,本王写一封信,你火速派人传到江北去!” “咱们要出兵?”陈天星跟着苏灿边往书房走,边问道。 “不不不。”苏灿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咱们要等着南唐求咱们出兵。” “求咱们出兵?南唐有那么傻吗?”陈天星有些不明白苏灿话中的意思,听得云里雾里的。 “你等着看吧,嘿嘿。”苏灿没把话明白,只是一个劲儿的坏笑,进了书房后他便立刻写了一封信交给陈天星,“别耽误了,火速去办!” “喏!”陈天星接过信件转身就走,不明白就不明白吧,反正王爷自有分寸,他跟着着急也没用,做好本分就行了。 本来说好今天卢韶泽会在宫中宴请东森使团,可由于突然传来这样的消息,让接见的日期推迟了一天,理由是陛下偶感风寒,身体不适。 “无所谓。”苏灿对到使馆传达歉意的礼部官员道,什么时候见卢韶泽都行,他真的不在乎。 既然今天不用进宫了,苏灿就在使馆里温了一壶酒,然后靠在檐下听着宇文月伴雨抚琴,小日子别提有多惬意了。 然而南唐的皇宫里却是另一番景象,朝中的几位大臣被卢韶泽轮流宣召进宫,商议着该如何面对后夏的军队。 卢韶泽再傻也知道现在不是他贪玩的时候,对东森他有白银江天堑可守,而对后夏却是如酒醉后的娇娘一样,想自保也要凭运气,一个弄不好就会被人家推翻,百般蹂躏后为所欲为。 局势紧张下来,如外面黑压压阴沉的雨云让卢韶泽有些喘不过气来,对国事他真的很少如此用心,平时这样的大事都有敬王卢元绪在侧帮助他,给他建议替他拿主意,而今所以的担子一下全压在他的肩膀上,总叫他有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愈发的想念起那位皇叔了。 年少不知愁滋味,曾经的肆意妄为,变成了如今深深的后悔,挥退了一干大臣后,卢韶泽负手在雨中走着,漫步在宫内平整的道路上,身后的小太监多次想过来为他打伞,却都被他一脚踢开了。 可能只有现在的场景才会让他想起他父皇临终时嘱咐的话语,居安思危,国之前途全在你一身,吾儿好自为之。 仰天一叹,卢韶泽任凭雨水打在脸上,心中无限黯然,想起这些年他做的荒唐事,嘴角泛起一抹苦笑,自责嘛?不可否认,有的,可后悔吗?卢韶泽问着自己,答案却是否定的,朕不后悔! 作为皇帝他不能后悔,这是一个皇帝的底线,哪怕他已经知道自己错了,但知错行,改错可,他却绝不能认错,这就是皇帝。 从明天开始,朕要勤政,从明天开始,朕要爱民,从明天开始,朕要发愤图强,卢韶泽在雨里对自己说着,暗暗下着决心…… 在雨里走了两圈,仿佛让他心情舒缓了不少,回去换过衣服后,卢韶泽传召兵部一干官员,继续讨论着后夏可能出兵的路线,但最后商讨出来的结果却让他的心凉了一半。 这次的云梦河带走了南唐太多东西,近十万条生命,还有百万石的粮草,兵部给出建议,现在只能回缩兵力防守,以待转机,而且要尽快解决大水过后可能带来的瘟疫问题,不过现在最迫在眉睫的,却是低迷的军心士气。 种种结果让卢韶泽稍稍平复下来的心绪再次起伏烦躁起来,不过他仍然压着火气在想办法,直到最后,百思而不得两全法,彻底点燃了他。 朕明明已经知错了,明明已经很用心的在想政务了,明明已经不想发脾气了,可为什么还想不到办法来解决后夏,为什么?! 砸了茶盏,掀了桌子,犹如困在笼子里的野兽,卢韶泽双眼渐渐赤红,在垂拱殿里焦躁的走来走去,直到最后,他颓然的靠在了一根殿柱上,缓缓的,慢慢的双手捂住脑袋坐了下来。 “谁来帮帮朕……”这是伺候的小太监们退出大殿时,隐隐约约听到的。 第549章 国宴 一 南唐礼部安排的晚宴非常盛大,起码在苏灿看来是这样的,朝中一干大臣全部到场不说,连皇亲贵胄也来了不少。 酉时二刻,也就是后世的下午五点半左右,苏灿等人在孙博崖的带领下迈进了皇宫大门,盔明甲亮的御林军整齐的列在两侧,手中持着统一制式的长矛,看着别有一番威严,长长的队伍直通宣仁殿。 而宣仁殿就是这次宴会的举办地,这里早已经坐满了人,南唐的六部九卿,以及各司官员,一个个翘首以待着传说中的逍遥王登场,在皇帝还没来之前都在下面低低的议论着。 “王爷,不好意思,请您接受检查。”宣仁殿宽大的台阶下,孙博崖对苏灿略带歉意的拱手说道。 “检查?有这个必要吗?本王要想动手带不带武器你们全要死,相信我,我没开玩笑。” 孙博崖闻言暗暗翻了个白眼,这都什么人啊,要不要这么猖狂呀,“王爷,请您注意言行,这里可是我南唐皇宫,陛下一会就到,还请您自持身份不要做些让人为难之事。” 孙博崖也只能无奈的劝说一句,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呀,要是进城那天他不知道象王是怎么死的还有情可原,可现在要是他还不知道,那他就可以一头撞死了。 逍遥皇子 第274节 苏灿看着已经快哭出来的孙博崖笑着摇摇头,也就没在为难这位老大人,不过他仍然道,“搜本王可以,至于本王的王妃……” “王爷放心,下官不会造次。”孙博崖赶紧点头,对宇文月他还真不敢让人乱来。 不错,苏灿这次把宇文月也堂而皇之的带来了,美其名曰,让我家王妃见见世面。 有了苏灿的许可,孙博崖示意几名值岗的将军上前对苏灿搜身,别说,还真找到了武器,在苏灿银丝蟒袍的袖子里发现了三把巴掌大的小剑。 “此物可不能带进去。”孙博崖指着定风剑急切道。 “呃……行,不过嘛,本王不带,它们要是跟着本王走怎么办?” “我……”孙博崖真的快哭了,“王爷啊,老朽求您了,您就别难为我了,您放心,此物老朽替您保管,要是丢了,老朽拿脑袋赔您还不行吗?” “哎,得了,谁叫本王也有一颗尊老爱幼的心,就不难为你了,替本王收好了。” “是!”孙博崖总算长出了一口气,将定风剑揣进了他的怀里,然后示意御林军给使团的其他人搜身。 搜身是一道程序,就算知道苏灿厉害,手中有没有武器都差不多,也不能将其免去,因为这是考验态度的问题,不过还好,苏灿还算配合,让孙博崖没有动用预留的后手,强行搜身。 随着台阶上太监尖锐着嗓音唱和,“东森使团到,逍遥王到!” 宣仁殿里刚才的吵杂声瞬间安静了下来,然后众人就看见一个挺拔俊逸的年轻人阔步迈进了大殿门口,身旁还跟着一位宛如天仙般的少女。 这就是逍遥王?有很多没见过苏灿的人心头都涌出了这样的问题,这也太年轻了吧,有二十?不像呀! 然而不管众人是如何猜测的,在孙博崖的指引下,苏灿还是稳稳当当的在殿内的右侧最上首的席位旁坐下了,他身后,使团的副使闫克己,陈天星等人也按席位入座。 场面一时鸦雀无声,大殿里近百位官员都在向苏灿行注目礼,而苏灿却自顾自的拉着宇文月道,“南唐真小气,桌上连个肉菜都没有。” “噗……”宇文月掩口差点笑出声,“什么呀,现在宴席还没开始呢,哪来的什么肉菜……” 这话孙博崖也听见了,老人家真恨不得把苏灿的嘴缝上,显然,他不认为苏灿不知道宴席还没开始,所以这明显就是在故意挑事呀,不过还没他说什么呢,苏灿对面的矮几上,就有人先站起来拱手说话了。 “逍遥王一路辛苦,不远万里来我南唐不知所谓何事呀?” 苏灿抬头瞥了说话那人一眼,见是位干瘦的老头,他毫不客气的道,“你哪位呀?本王跟你很熟吗?凭什么告诉你,多嘴!” 南宫青渠都要气炸了,他站出来本是想给苏灿在一众朝臣面前上点眼药,顺便给个下马威,让大家同仇敌忾,没想到竟先被骂了一顿,要知道,身为南宫家二族老的他,就算是卢韶泽也不会跟他这么说话的。 干咳两声,南宫青渠皮笑肉不笑的道,“逍遥王好大的威风呀,老夫……” “闭嘴,磨磨唧唧的,要问也是你们的皇帝来问,你跟着听就行了,哪来的那么多废话,靠边老实坐着去。” “你……”南宫青渠被呛的老脸通红,感觉一口气憋在嗓子里不上不下的别提多难受了。 “二弟,坐下吧,不着急。”南宫青渠身边,南宫青山拉了他一把,然后他对苏灿笑了笑,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玩味。 苏灿微不可察的蹙了下眉头,不过他也不以为意,今天会被刁难是肯定的,他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宣仁殿的后殿,卢韶泽正在里面,昨夜又是一夜未睡的他,今天看起来有些病态的兴奋,前面的事有小太监跑来禀告,让他微微翘起了嘴角,对于宫人询问他什么时候可以开宴,他挥手笑道,“哼哼,不急,朕等等在过去,说不定有好戏看呢……” 然而卢韶泽想等的好戏,在南宫青渠铩羽而归后并没有上演,一众官员顶多就是在私底下窃窃低语,议论着苏灿的跋扈,没人再出来挑衅了,因为就像苏灿所说的,今天这样的场合,只有皇帝才资格询问苏灿,与苏灿商量事宜,其他人无非就是个陪客。 可刨去国家大事就真的没什么可说的嘛,这倒也不尽然,比如肃王卢韶英就有话要说。 “逍遥王,我乃南唐肃王卢韶英,旧闻逍遥王武功盖世,独步天下,不知可否趁着陛下没来之前与您谈谈武道呢?比如如何人在马车上,而杀人于无形。” “武道?还独步天下?”苏灿眯眼望了望他,摇头道,“不谈,跟你这门外汉谈武道没意思,不过肃王要是有兴趣,也不能不给这个面子,倒不如你上来与本王比划比划,放心,绝对不打掉你一颗牙……” 第550章 国宴 二 过去比划一下?任谁都听的出来苏灿说这话时没安什么好心,望向卢韶英的眼神也是怪怪的。 不过卢韶英倒也坦然,拱了拱手微微一笑,“小王不敌,呵呵,相信不敌逍遥王也不算丢人,毕竟相传王爷可是梧桐仙子的高徒,我那点微末本领就不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嗯。”苏灿轻嗯一声点点头,说卢韶英识趣也好,说他有城府也罢,无形之中都在苏灿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本以为卢韶英会就此坐下,但没想到他的话还没说完,“只不过,小王实在好奇的很,逍遥王是怎么隔空杀人的,不不,或者说,是怎么内力外放的,能不能施展一下,让小王看看眼界呀。” 这话明显意有所指,苏灿怎能听不出来,在场的一干朝臣自然也是心知肚明,一个个意味深长的盯着苏灿。 当日象王卢韶毅可就死在卢韶英怀里,说实话,作为一位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王爷,能这么快从那时的血腥场面中走出来,心理承受能力也算可以了,别忘了,那可不是普通的死法,是卢韶毅整颗头颅轰然爆裂,一般人没个十天半月是根本淡化不了这样的情景的,能吃下饭就算不错了。 “你真想看?”苏灿玩味的笑了笑,语气中也带上几分戏谑之意,他扫视了一圈宣仁殿里跪坐着的众大臣,又将视线再次回到卢韶英身上,“行,那本王就答应你,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苏灿说着用手一指南宫青渠,“你看本王跟他的距离如何,本王这就内力外放,给你展示一下什么叫隔空杀人,周围的人都闪闪啊,别溅你们一身血,这可是应肃王的要求,初次到访贵国也总要交几个朋友嘛,本王不好拒绝啊,闪开了,看本王的厉害!” 南宫青渠的老脸都白了,而南宫青山的脸却已经黑成了锅底,这简直欺人太甚,他望向卢韶英,而卢韶英也急忙说道,“不不,逍遥王误会了,小王是想看,但也没说现在啊,等宴会结束,咱们出去后您再一展身手,您看意下如何?毕竟现在还是以国事为主,呵呵……” 干笑了几声,卢韶英再次拱手抱拳,脸上的表情都僵硬了,好家伙,要是让其当众杀了南宫青渠,把屎盆子又扣在他脑袋上,就算他是南唐的王爷也受不了呀。 “哦,这样啊,行,那就等出去本王再给你演示如何爆人的狗头,保证让肃王你看的痛快。”说着,苏灿用手指一划搂他面前的百官,“这些人,你说爆谁,咱们就爆谁,本王给你这个面子!” 我有一句妈卖批一定要讲,卢韶英在心里骂了一句,可脸上仍保持着笑容,也再不说话了,缓缓的坐回了他的位置上。 “此子简直不把南唐放在眼里,实属可恶!” “不错,欺人太甚!” 卢韶英坐下后,宣仁殿里再次响起了嗡嗡的低语声,其中大部分都是在说苏灿的蛮横无礼,更有人将他这一路到盛京的所作所为拿了出来,还把苏灿对张浩谷说的那段话再次讲给身边的人听,一时间,不管真假,大殿里群情凶凶,人人都拿眼睛瞪着苏灿,用句横眉冷对千夫指一点都不为过。 苏灿呢,人家安之若素,对周围的议论声丝毫不以为意,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捻起了一粒类似葡萄的果子,轻挑的喂进了宇文月的小嘴,弄得人家姑娘羞得急忙低下头,而他则是没心没肺的笑着,看的南唐一众大臣更是气的牙根痒痒。 终于,在宣仁殿内又有人安奈不住了,可能由于他的席位离苏灿比较远,此人手捧朝珠迈着官步直接走到了大殿中央才看着苏灿说道,“逍遥王,下官李世杰,我的老恩师就是张浩谷,前些日子恩师来信,说王爷不仅武略惊人,文涛更是个中翘楚,恩师让我见到您后,与您讨教一下学问,不知在这宴会开始之前,您可否赐教一二呀?” 苏灿抬头看了看他,见此人身穿一袭六品文官朝服,相貌颇为英俊,唇红齿白,鼻梁高挺,一双眼睛乌黑发亮,竟是个男生女相的小伙子。 笑了笑,苏灿摇头道,“赐教不敢当,张老先生的学识十倍于本王,这点本王还是服气的,不过嘛,你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又恰巧本王知道,肯定会告诉你。” 哼,大言不惭!李世杰闻言眼神中明显闪过一抹不屑,而这时宇文月也悄悄拉了苏灿一把,装作不经意的悄声道,“这人我知道,是两年前的头榜状元,学识非常了得,在盛京极有名气……” 哦?苏灿不动生死的嗯了一声,上下打量着李世杰,不得不说,这小伙子身上却有一股文人独有的铮铮之气,与他的老师张浩谷可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看就是那种死硬派。 李世杰看苏灿打量他,眼神似乎有些闪烁,虽不知其在想什么,但他也不以为意,而是直接了当的问道,“家师信中曾言,王爷不仅资助后夏粮草使其做大,还有意亲统大军来罚南唐,可有此事啊?” “哦,你问这个啊,有!怎么了?”当着南唐满朝文武大臣的面,苏灿答得毫不避讳,堂而皇之的承认了。 可他这句话却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还没等李世杰开口呢,大殿里其他人就先不干了,各种各样的议论声一下子响亮了起来,其中还有不少都带着脏字,更有不少人拍案而起点指苏灿的位置直言不讳的开骂了,广袖翻飞间,一个个义正言辞,其状均恨不得把苏灿生吞了一般。 苏灿想带兵打南唐,其实这个南唐的大臣们倒是可以忍,因为苏灿毕竟是东森的皇子,有这样的心也是人之常情,两国敌对嘛,谁也说不出什么,顶多就是一句痴心妄想,或者不自量力,但他竟然资助后夏粮草使其做大,这就不能忍了。 南宫青渠也趁势再度站了起来,指着苏灿道,“好贼子,你到我南唐竟是安得这般歹毒的心思,还有脸皮打着和谈的幌子到盛京来耀武扬威,真真不知廉耻!御林军何在,快将此恶贼拿下!” 第551章 国宴 三 宣仁殿内场面极具戏剧化,苏灿现在就是众矢之的,看场面已经到了人人得而诛之的境地了,南宫青渠大叫着让殿内四周值岗的御林军将苏灿抓起来,然而他却没想到,被一直坐在角落里的看戏的诗露将御林军拦住了。 诗露才不傻呢,去抓苏灿?现在四周是有高手不假,一品境的樊离浩也在外面,但她真的不认为能抓的住苏灿,而且在她心里,苏灿不自己跳出来杀一通,她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对于周围的指责与谩骂,苏灿仍然稳如泰山的坐着,脸上无喜无怒,仿若在看一群小丑表演。 但他坐的住,他身后的使团里却有人坐不住了,闫克己忽然站起来,拱手对四下说道,“诸位,对不住,我家王爷年纪尚轻,做事难免少了分寸,作为这次使团的副使,我向大家赔礼了,对南唐这次的出使,我们是真的带着诚意而来,还望诸位……” “哼!什么诚意,说的好听!资助反贼也算诚意?拿我们当三岁顽童不成!这件事,你东森必须要给我们一个说法,别想就此蒙混多去过去!” 闫克己的话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他急忙又道,“好好好,肯定会有个说法,我家王爷也必然会向诸位道歉,还望大家安静的坐下来谈。” 苏灿回头戏谑的看了闫克己一眼,想不到这家伙竟敢在这种时候跳出来,而且还敢替他拿主意让他道歉,真不知道他是站哪边的。 闫克己也知道他干了什么,不过他敢站出来,就有他的想法,见苏灿回头看他,闫克己上前一步小声道,“王爷,此时不宜用强啊,咱们是来和谈的,现在还没开始呢,就闹的群情凶凶,一会还怎么谈下去……” 苏灿没理他,似笑非笑的又将头扭了回去,他倒要看看,这个闫克己想玩什么把戏,又能做到什么地步。 “光道歉就行了吗?”南宫青渠激动的满脸涨红,指着闫克己义愤填膺的质问,“想来也是,难怪我儿南宫塑会点火烧了你们的驿馆,就你们这样使团,老夫要是提前知道你们还做下了此种恶行,老夫也要点上一把火烧了你们!” “就是,还有脸倒打一耙叫我们南唐赔偿,我提议,为南宫叔侄翻案,此恶必除!” “没错!翻案!除此恶子!” 一时间,亲近南宫家的一干大臣纷纷站出来为南宫塑和南宫焱打抱不平,更有甚者,已经将忍辱负重,忠君爱国等字眼扣在了他们的脑袋上,好像那把火没能把苏灿烧死,算苏灿命大一样。 苏灿只是静静的听着不发表任何言论,反而是闫克己一个劲儿的向四周拱手作揖,像是在道歉一般。 宣仁殿后殿,卢韶泽听着前面的喧哗声已经笑的不行了,眉梢都飞了起来,“骂,继续骂,哈哈……” 他是真没想到,苏灿居然这么钢,竟敢理直气壮的承认暗助后夏粮草,真当他南唐没人了嘛。 “陛下,要不要这会出去呀?”一旁小太监再次问道。 “不急,再看看,说不定还有好戏!通知御林军,没朕的旨意叫他们不得妄动,可别把好戏给朕搅了!” 卢韶泽这会就站在后殿的门口,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让苏灿吃瘪这样的机会,他岂能轻易错过,起码这也是个下马威啊。 “诸位臣工,诸位大人,稍安勿躁,还请稍安勿躁,听闫某说一句……”闫克己一边作揖一边说着,周围的人声渐渐小下来后,他状若愁苦的大声道,“诸位的心情闫某能理解,我家王爷也是一时受了奸人的挑唆,还望诸位念在王爷年轻,多多担待。” 说着他把目光聚集在宇文月身上,其意很明显,他口中的奸人指的就是宇文月,是此女媚言祸主挑唆苏灿干的。 周围的人哪个不是人精,见状纷纷看向宇文月,有人立时就指着宇文月道,“此女在下认识,就是宇文家的余孽,名宇文月!” 角落里的诗露闻言一拍脑门,暗暗一叹,心道你们作死也别拉上我呀,不行,我要想个办法离开这里,鬼知道那位杀人不眨眼的王爷什么时候爆发,想着她就悄悄站了起来,不过她在站起来的一刹那,还是决定在做点什么再走。 招手唤来一名太监,诗露咬破手指在一块巴掌大的白面点心上写了两个字,然后将整盘点心都塞到了太监手里,“速把这盘点心给逍遥王,快去,迟了怕会出大事!” 那名太监也认识诗露,知道这位乌夫人不好惹,所以见她如此郑重,也只好咬牙硬着头皮将那盘点心在众目睽睽之下放到了苏灿的面前,只不过他放完转身就走,像是身后有老虎在追他一样。 苏灿先是愣了一下,因为这种点心他的案几上已经有一盘啦,不过下一刻他就明白了其中的蹊跷,随手将最上面的那块翻了过来,只见上面只写着两个字,息怒。 无奈的笑了笑,苏灿的目光在场间随意的扫了一下,然后他就看见诗露正提着衣服的下摆迈出了宣仁殿的门槛,这女人,也难怪她能爬到如此的高位,看来靠的不全是身子呀。 “你还笑的出来!”南宫青渠就在苏灿对面,二人之间只隔了一条过道,苏灿脸上的神情他自然一目了然,“逍遥王,今日你必须要给我们南唐一个交代,还要交出你身旁的后夏反贼宇文月,否者莫说什么和谈,怕是你今日插翅也难飞出此地!” “诸位!诸位!她一个弱女子虽有过失,可也翻不起什么大浪,还望南唐的诸位臣工海涵呀,不要跟一名女子计较……”闫克己见火候差不多了,口风一转开始为宇文月求情,他也知道,要是真把这位王爷惹急眼了,在场的人恐怕没一个能活着出去。 第552章 国宴 四 “哎,真不知道是谁给你们的勇气,是梁静茹吗?”听着南宫青渠的叫嚣与闫克己的阴阳怪气的话语,苏灿只能摇头苦笑,还想让他交出宇文月?怕是这群人想瞎了心啦。 不过,何为得势不饶人,现在的南唐百官就是最好的例证,他们见苏灿光顾着摇头不说话,还以为苏灿被他们说的哑口无言了,于是发挥出了十二分的嘴上功夫,引经据典继续乘胜追击,场面一时乱的像菜市场一样,嗡嗡嗡嘈杂一片。 面对如此群情凶凶的场景,就连宇文月都有些坐不住了,她拉了一下苏灿的袖子,大眼睛里满是不安与委屈,白日里苏灿叫她也来赴宴时,她就说肯定因她而起麻烦,现在果不其然被她说中了,“怎么办?” “没事。”苏灿拍了拍她的手背,顺势将其握在了掌心里,“有我在呢,放心好了。” 可能是苏灿的镇定给了宇文月信心,手被抓住后,宇文月明显安稳了下来。 逍遥皇子 第275节 “别紧张。”苏灿又拿起一颗果子喂到了宇文月嘴里,微笑道,“先让这些大狗小狗们叫一会,等他们的主子来了,我再收拾他们。” 苏灿的微笑与口中酸酸甜甜的味道让宇文月幸福的勾起了嘴角,什么叫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苏灿觉得,宇文月现在的笑容应该就是这样的了,美得已经无法形容了。 百官们骂着骂着感觉不对劲了,人家完全把他们当成了空气,一点搭理的意思都没有,这样的厚脸皮也够叫人叹为观止的了,最后大家也都明白了,光靠说是不能把苏灿怎么样的。 于是在南宫青渠的带领下,各部官员纷纷要求值岗的御林军将苏灿拿下,可御林军刚刚才得到皇帝的旨意,叫他们无旨不得乱动,所以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百官们骂苏灿的声音越来越小,指责一动不动的御林军声音却大了起来,也就在这个间隙,闫克己敏锐的察觉出苏灿的安静有些不对劲了,在他的心里,苏灿被千夫所指尤其是涉及到宇文月必会惹得他大发雷霆,可是现在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在那里秀恩爱,这与他推算的不一样啊。 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闫克己上前几步到了苏灿背后躬身问道,“王爷,眼下这局势要怎么办呀?众怒难为啊,下官希望王爷能以大局为重,儿女私情暂时放一放吧,就算为了东森,为了陛下,您……” “闭嘴!”苏灿冷不丁的回头吓了闫克己一跳,他冷笑几声后盯着闫克己的眼睛问道,“闫大人,你说众怒难为,那好啊,本王问你,你说应该怎么办呀?” “这……”看着苏灿不善的眼神,闫克己暗自咬了咬牙,他能有今日的风光,全靠大殿下苏俭提拔,书上说士为知己者死,拼就拼了,闫克己抱了抱拳,拱手道,“王爷,依下官看来,当务之急是要先将众怒压下去,维持好谈判前的两国关系,他们要求将宇文小姐交出去,您不妨就答应了吧,反正她再美,也就是个女人,您还缺了不成……” “哦?交出去?然后呢?”苏灿不气反笑,或者说是被气笑的。 “然后……然后就要劳驾您了,您不妨在口头上随便说两句软话,将他们打发了,这样咱们也好开始谈判呀,下官斗胆说一句,现在正是咱们东森强势的时候,一旦谈判,咱们可以借势狮子大开口向南唐索要钱物,他们要是不给咱们出兵,到那时,您什么脸面都找回来了。” 苏灿听着,不自觉的点点头,闫克己后面的想法到跟他不谋而合,不过想叫他低头说软话,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闫克己啊,你想的很好,但是你做错了一件事情你知道吗?” 苏灿还在笑,只是那笑让闫克己忽的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身上汗毛都立起来了,他强自镇定了一下心神,装糊涂道,“不知下官哪里做错了,还望王爷指点……” “哼哼,就是你高估了本王对你容忍的底线,你呀,现在可以去死了。” “啊?!”苏灿的话闫克己字字都听得清楚,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苏灿要杀他,这怎么可能,他站出来时虽然就知道肯定会得罪这位王爷,但是也至于到杀他的地步吧,好歹他闫克己也是皇帝亲派的使团副使,同为一国之人,而且现在可还在南唐呢,众目睽睽之下难道要杀他这个使团副使? “闫大人,你喝多了,去桌子上趴一会吧。”没等闫克己惊讶的表情消失呢,苏灿就笑眯眯边说边随手一推了闫克己一把,其状像是在安慰他一样。 陈天星眼疾手快,伸双臂就将其将要软倒的身子扶住了,然后一点点的把闫克己放到了案几旁坐下,让他自然的趴到了桌子上,还假惺惺的附和了一句,“闫大人,叫你少喝点酒你偏不听,飘了吧。” 苏灿玩味的看了陈天星一眼,陈天星也冲他笑了笑,二人之间似乎已经建立了某种默契,其实自打刚才闫克己站起来开始,陈天星就猜到了十有八九就是这个结局,看着现在闫克己软绵绵的身子,陈天星暗自摇头,你真当王爷好欺负呀,那可是杀人的祖宗。 除了苏灿和陈天星以外,闫克己的异状其他人自然也看见了,其中,南宫青山皱了一下眉头,拉了拉身旁还在斥责御林军动手的弟弟,“老二,坐下吧,把嘴闭上。” “大哥,说什么呢?这和谈不能继续啊,咱们……” “闭嘴,我比你清楚,但这小子已经动手了,看来宇文月是他的逆鳞呀……”南宫青山说着,老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须臾,心中就有了一条妙计。 没了南宫青渠的强势,剩下的文武百官也渐渐的放低了声音,而这时的卢韶泽却知道,是该他出场的时候了。 第553章 国宴 五 “陛下驾到!” 就在南宫青渠刚坐下不久,宣仁殿内陷入短暂的寂静时,一声太监的唱报忽的从后殿响了起来,然后苏灿就看见身着明黄九龙袍,头戴日月冕旒冠的卢韶泽慢慢悠悠的出现在他视野里,然后在居中最上首的案几后坐了下来。 有宫中礼官见卢韶泽端坐后高声道,“陛下驾到,百官行礼。” 言毕,只见南唐一众官员纷纷按品级走到大殿中央的过道上跪拜,口称吾皇万岁,而苏灿呢,他只是拉着宇文月站起来,对卢韶泽拱了拱手。 显然卢韶泽此刻的心情不错,刚才苏灿被他的大臣们一顿数落,让他愉快了不少,所以对苏灿这样的行为他就假装没看见,但苏灿好歹还站起来拱了拱手,他身后那个趴着的那人算是怎么回事?难道架子比苏灿还大? 宫中礼官显然也看见了,人家管的就是朝见礼仪,东森使团里却出现了这么一位,他怎能视而不见,“东森使团,敢问那位趴着的是何居心?难不成对吾皇不敬吗?” 这话已经很严重了,要知道,不敬天子那可是死罪,苏灿笑了笑,收回手后指着闫克己的身子道,“你好大的胆,竟敢不把人家南唐皇帝当人看,还趴在桌子上装死,本王要你的命!” 苏灿说着转身就是一脚,直接踢在了闫克己的身上,闫克己就像炮弹一样,呼的一下就飞了出大殿门口,又摔出去十几丈远才算落地。 “好啦,这回算是没人不敬了吧。”苏灿笑盈盈望向那位礼官道。 苏灿动手的速度太快,那礼官只觉得眼前一花,刚才趴着的人就没了,像变戏法一样,“呃……是,是的。” 这人不死也半残,饶是这位礼官想刁难一下苏灿,都找不到机会了。 没人性啊,百官之中不知道闫克己已死的人还是占绝大多数的,此时的他们包括卢韶泽心中都是这个想法,这逍遥王简直没人性啊,自己人说踢就给踢死了。 “咳咳。”干咳了两声,卢韶泽挥手叫一众朝臣们平身,然后对苏灿道,“逍遥王不愧出身军伍,治下甚严呐,朕今日算是见识了,请坐。” 卢韶泽今天算是打定主意要看戏,所以对苏灿拐弯抹角的骂他都忍了,苏灿也没想到,卢韶泽竟然这么大度,问都不问一句,不过,你不问那你就挨这个窝心骂吧。 苏灿这里大大方方的拉着宇文月坐下,那边刚才来找苏灿的李世杰却突然开口了,“陛下,臣有事启奏。” “哦?李爱卿何事啊?不妨说来听听。”卢韶泽的心情好极了,刚才李世杰就怼了苏灿一顿,想必现在肯定还是因为这事。 果不其然,只见李世杰拱手道,“陛下,东森使团此次来访我南唐居心叵测,可说险恶至极,叫嚣灭我南唐不说,更是暗中资助后夏粮草,还望陛下下旨,将这一干匪党拿下!” “这个……”卢韶泽假意低头沉吟了一下,他眼前冕旒冠上的珍珠串一晃一晃的,掩住了他讥笑的眼神。 然而还没等卢韶泽说话,苏灿就抢先道,“这位李大人,你屎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呀,你说本王资助后夏,敢问证据呢?你要是拿不出证据,那本王是不是就可以认为你故意挑唆我东森出兵呢?” “我……这可是你对家师说的,怎么?王爷要不认账?”李世杰学问大不假,可要比胡搅蛮缠,诡辩计量他那是苏灿的对手。 只见苏灿摇头笑道,“古语云,空口无凭啊,难道你们南唐这里打官司,都只认说词,不找证据的吗?” “你!逍遥王,你好歹也是一国的王爷,还有小战神的美名,难道你说出的话不算数吗?还有,刚才就在这大殿之内,本官也曾问过你,你可是堂而皇之的承认了,在场诸位同僚皆可为我作证。” 李世杰这话一出,其他人赶紧附和。 “不错,我等听到了。” “对,他刚刚已经承认了资助后夏粮草。” 卢韶泽看着下面的大臣,看着他们指着苏灿一个个义愤填膺的样子,想得意的笑笑,最终却忍住了,说实话,他对苏灿资助后夏的事不怎么上心,因为如果是东森有反贼作乱,他也同样会力挺反贼一把,让其闹得更凶一些。 不过现在朝中人心可用,卢韶泽假装沉下脸,用质问的口吻道,“逍遥王,李爱卿所说可是真的啊?朕朝中臣工众口一词,均说你承认过,难道是他们在骗朕?”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啊。”苏灿大言不惭,气的南唐百官齐齐翻了个白眼,只听苏灿接着道,“本王还是那句话,说本王资助后夏就拿出证据来,拿不出证据,就是诬陷,就是挑事,而本王一向对挑事的人都没什么好脸色,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自打卢韶泽来了,宇文月就一直深深的低着头,故而就算卢韶泽想借机多看两眼,也只是个侧身,现在好了,苏灿的话音刚落,李世杰就指着宇文月道,“她,此女就是证据!陛下,此女就是宇文家的反贼!” “哦?谁啊?”卢韶泽明知故问,眼神开始玩味起来。 “宇文月!”李世杰义正言辞道,“陛下,此女就是逍遥王暗通后夏的证据,要不然何以陪在他身边,还被正式封了王妃,望陛下明察,这种和谈不谈也罢,我南唐之人誓死守卫国土,决不让与他人分毫!臣愿弃笔从戎,第一个提刀奔赴白银江!” 李世杰陈词康该激昂,仿若现在就要冲到白银江守卫国土一样,众大臣们也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反正纷纷竖起大拇指表示赞赏。 卢韶泽似有如无的瞥了苏灿一眼,好像在说,你看啊,这就是我南唐的干臣,你东森想觊觎我南唐的土地,还是省省吧。 “嗯,好,爱卿忠心可佳,朕心甚慰,不过爱卿一身治国安邦的本领,岂可荒废之,来呀,赏金万两以示嘉奖。”卢韶泽笑的十分得意,要不是苏灿来了,他还真不知道朝中还有这样的忠臣,看来以后这个李世杰应该多用一用。 “臣,谢陛下!”皇帝给赏赐,做臣子的当然要跪下谢恩,然而李世杰这一跪,双膝尽碎,再也没能站起来。 第554章 国宴 六 对于苏灿来说,南唐的大臣们怎么说他无所谓,但一而再,再而三的把矛头对准宇文月,就让他不痛快了,而苏灿不痛快,那么他周围的人也别想痛快。 就在李世杰双膝触及地面的一刹那,他的上半身轰然前倾,本是直挺挺的跪姿却直接趴在了地上,口中下意识的发出一声惨叫,转瞬间人便疼昏了过去。 事发突然,谁也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景,大殿里安静了几个呼吸后才有人反应过来,上前搀扶,卢韶泽本来还在为偶得一良臣而高兴呢,到现在温煦的笑容都还僵硬在脸上不曾消失。 “怎么回事!快宣御医!”变脸后的卢韶泽厉声斥喝,然后将阴森的目光扫向苏灿,他用脚后跟想都能猜到这件事一定苏灿干的。 然而苏灿的反应好像比他还大,大惊小怪的指着李世杰惊呼不说,还对宇文月道,“哎呀,今日本王算是长见识了,想不到南唐的大臣对皇帝竟如此忠心,面对赏赐会如此兴奋,你看这一下跪的,膝盖都碎了,佩服,佩服呀!” “逍遥王!”卢韶泽咬牙切齿的从嘴里挤出了这三字,刚想斥责一番,但他只来得及说出个你字,就被苏灿打断了。 “本王怎么了?陛下,众目睽睽,大家都看着呢,可不能乱说哦。” 确实,谁也没看见苏灿动手,卢韶泽虽然已经火撞顶梁门,可也不得不忍着,“好好,有你的,朕记下了。” 百步之内,苏灿可为所欲为,起码目前在这大殿之内是这样的,只要他愿意,南唐从皇帝到大臣一个也活不了,但他不能这么做呀,他要是的让南唐继续和后夏拼下去,要的是不断消耗他们双方的实力,如果只图痛快都给杀了,那谁跟后夏打仗去。 所以小惩大诫,让这帮人识趣的闭嘴就是苏灿现在想做的,他的想法是,你们老老实实的谈判,把保护费交够了,他就带人回去,如果想玩什么幺蛾子,他也不介意出手捏死几个挑事的。 卢韶泽的脸阴沉的像锅底一样,刚才想看戏的好心情一下子全没了,又看见苏灿的手一直搭在宇文月的腿上,一股邪火不自觉的又窜了起来,看向苏灿的眼神也越发的阴狠不善。 “陛下。” 就在这时,南宫青渠挣开了南宫青山想制止他的手,迈步上前道,“陛下,李大人虽然受伤,可他的话并没有错,臣复议将此次两国谈判搁置,因为他们的所作所为实在没有必要谈下去。” 卢韶泽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反而扫视在场所有人问道,“还有谁与南宫老大人持同样的看法吗?要是有就站出来。” 他的话音刚落,南宫青渠身后的过道上就站满了人,少说也有四五十,竟占了殿内大臣人数的一半以上。 看着这一幕,卢韶泽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看向那些还坐在席位上的人,他随手点指靠前的一位老人道,“夏侯爱卿,你有何不同的看法,不妨出来给朕听听。” 夏侯鸿源,夏侯家家主夏侯卓的父亲,老爷子今年已近七旬,可保养得意,仍旧满脸红光,精神矍铄,闻言他站起来对卢韶泽拱手道,“陛下,臣认为与东森谈判势在必行,虽然咱们不惧东森,但能不两线作战,还是尽量避免的好。” 可能因为有苏灿在场,所以夏侯鸿源并未多说别的,但他口中的不惧东森,谁都能听得出有虚张声势之意。 “嗯,老爱卿谋国持重,此言不虚……”卢韶泽也很无奈,虽然夏侯鸿源没说透,但他也听得出来,老家伙是在告诉他,两面开战对南唐一点好处也没有,几乎没有胜算。 而苏灿则是在玩味的打量着夏侯鸿源,他对于南唐群臣的站队表态,一脸的不以为然,他此刻想的是,这就是那个一大把年纪还生出夏侯依梦的男人?看着挺正常的啊,怎么会生出那样生猛的女儿呢?难道基因突变了? 其实何止是基因有可能突变,这世上的变数也不是苏灿全能想不到,好比此时的宫外,有一对男女正在与刚逃出去的不久诗露交谈,这一点就是苏灿万万没想到的。 “拓跋易,孔淑瑾?”诗露眯起眼睛盯着二人,脚下不自觉的退后了一步。 对于诗露能一口叫出他二人的名字,孔淑瑾一点都不意外,反而是拓跋易在来回打量着诗露,一副没想到你认识我们的样子。 “本夫人是现在就叫御林军将你们抓起来呢?还是你们乖乖的束手就擒?”诗露的话戒备中透着几分寒意,她虽然在询问,可背在后面的手已经向宫门口站岗的侍卫打招呼了。 孔淑瑾轻松的笑了一下,露出了两个浅浅的酒窝,“乌夫人不必紧张,我夫妻二人既然敢到盛京来,还光明正大的站在南唐宫门外面,必然就不怕被抓,当然,我们也不会乱来,此次就是为我们的陛下传个信给你们的皇帝。” 诗露两抹秀眉蹙了一下,精致的脸上显出疑惑之色,拓跋易与孔淑瑾这二人为后夏办事她早就知道,他们的画像现在还放在她的桌子上呢,可无奈他们都是阎龙年的徒弟,故而碍于阎龙年一品境的实力,所以一直没有被悬赏通缉。 一个白凝秋就够让南唐头疼的了,要是再加上一个阎龙年,还真说不好,一旦二人联手后能干出些什么,故而诗露也是有所顾及的,这可能也是后夏放心的派他二人来传信的原因。 还有一点也让诗露有所顾忌,那便是拓跋易的出身,拓跋氏虽然比不上宇文,南宫,夏侯这三家,但实力也决不能小觑,家中历代都曾出过统兵一方的大帅,现在后夏的三军统帅就是出自拓跋家。 “为你们的陛下传信?黄新哲?哼……”诗露心中虽然在不断的盘算,可脸上仍挂起了不屑笑容,一个被苏灿阉成太监的男人,还有什么旨意要传达,哪里来的脸呀。 不过诗露稍一思忖也就明白了,这肯定是宇文家的意思,思及至此,她直接了当的道,“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省得大家麻烦。” 第555章 国宴 七 孔淑瑾点头,从身后的包袱里拿出了一卷黄绢递给诗露,“这是陛下给你们皇帝的信,上面有国玺为证,还有陛下让我们带一句给逍遥王,叫他……” “等等!”诗露接过黄绢打断了孔淑瑾,然后似笑非笑道,“别跟我说,逍遥王目前恰巧就在宫里,你们可敢当面跟他讲?” 这下轮到孔淑瑾迟疑了,与苏灿,他们曾在白银江的船上见过一面,说实话,当时她对苏灿的印象并不怎么好,倒不是说因为她师父阎龙年曾挨了一记苏灿的千年杀而耿耿于怀,只是苏灿霸道且有点咄咄逼人的性格让她不喜。 逍遥皇子 第276节 而且他们此次要转达的话也不是什么好话,说不定苏灿听后会勃然大怒,孔淑瑾绝对不会傻到认为苏灿会顾忌阎龙年而不敢杀他们。 “怎么,不敢去?”诗露眼里故意流露出轻蔑讥讽的笑意。 “有何不敢!”拓跋易瞪了诗露一眼,然后转头握住了孔淑瑾的手,“师姐,你在这里等着,我去会会逍遥王!” 二人虽已成婚年逾,可拓跋易还是随口叫出了师姐,而他这句师姐叫的孔淑瑾又真忍心让他一人去冒险,故而最后孔淑瑾摇了摇头,轻叹口气,“还是咱们一起去吧,你少说话……” 二人相处多年,不管是对以前调皮捣蛋的师弟还是现在相濡以沫的丈夫,孔淑瑾都了解拓跋易的脾气,要是让他单独去见苏灿,弄不好还真会出事。 “哼哼,好,既然二位决定了,那就随我来吧。”诗露在他俩的脸上扫了一下,忍着笑意说道,她其实也没按什么好心,黄新哲带给苏灿的怎么可能是什么好话,所以一条借刀杀人的妙计便应运而生了。 此时的宣仁殿内,场间气氛还很尴尬,也可以说冰冷,因为南宫青渠已经和夏侯鸿源吵起来了。 两位老人各持己见,南宫青渠说苏灿一路所为其险恶用心昭然若揭,与之谈判完全没有必要,就算要谈也要让东森换个人过来,而夏侯鸿源的意思却是换谁都一样,东森势大,不管再派谁过来都绝不可能放过占南唐便宜的机会,而且与苏灿这位皇子谈,价值会更大。 所以一时间二人相持不下,个说个的理,身后亲近他们势力的官员也都跟着鼓噪不休,嗡嗡嗡的乱成了一片,卢韶泽因为李世杰的事还在憋着闷气,对眼前两伙人的争吵也不闻不问,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看样子是要等他们吵出个结果才肯罢休。 而苏灿呢,他老人家此刻可惬意的很,枕着宇文月的长腿往宽大的软垫上一趟,正饶有兴趣打量四周看戏呢。 “敢问南宫大人,若东森一旦出兵,咱们南唐有几分胜算,别说什么上下一心就一定能赢,人心再齐也抵不过士兵手里的钢刀,到那时玉石俱焚,既是你想看到的?”夏侯鸿源指着南宫青渠的鼻子问道。 “哼,你们夏侯家当然不想与东森打仗啦,据老夫所知,你们家可还惦记着与其联姻呢,未战且先求荣,与卖国何异!老匹夫,你就不怕南唐上下万万人唾弃你们吗?”南宫青渠寸步不让,更是直接骂上了。 “放屁!此次后夏作乱,我夏侯家无偿捐助军队多少军资,你南宫家恐怕连零头都不到吧,还有脸说我们卖国求荣,老夫看你们才是巴不得生灵涂炭,国破家亡呢!” “你放屁!” 就在两位老大人互相指责对方漏气时,诗露风风火火的赶了进来,虽然大殿里的场面也让她愣了一下,不过很快的,她还是贴着墙边向上首的卢韶泽走去,将手里的黄绢递给了小太监,让他转告皇帝,后夏派使者来了。 “后夏这个时候派使者过来?”卢韶泽听见通禀心中不禁泛起层层疑虑,要说后夏不是故意挑选南唐与东森谈判的时候过来送信,打死卢韶泽也是不相信的,不过看着那卷黄绢,他还是打开了,想着先看看上面的内容再说。 黄绢上的字数不多,可每个字都像是写在了卢韶泽的心坎上,随着阅览让他的脸色阴晴不定的,须臾,当他把上面的内容全部看完,心中已有了算计,脸上的表情也定格在了晦暗不明的微笑上。 “肃静。”卢韶泽轻轻拍了案几,下面的宫廷礼官见状却是高呼着让大臣们安静下来,意思是皇帝有话要说。 “哼哼……”卢韶泽见场面静了下来,人人都在看着他,先笑了两声,然后抓起案几上的黄绢向众人示意了一下,“就在刚刚,后夏派人给朕送了一封信,也可以说是国书,上面说,后夏愿意再退兵于云梦河以南,让咱们南唐好抽兵回去抵御东森,诸位臣工,大家看呢?朕有些拿不定主意呀……” 苏灿挑了下眉头,然后缓缓坐了起来,心中思忖道,后夏这招够毒的呀。 这条计策确实够毒,南唐的一众大臣也不是傻子,谁都能看得出来后夏此举是想借刀杀人,用东森牵扯南唐的兵力,同时这个时候将信送过来,也是给南唐增加与东森谈判的筹码,想让南唐的态度强硬起来,只不过这份筹码却是带着剧毒的,南唐一旦上钩调兵回白银江,谁能保证后夏不会出尔反尔,再次大举进攻呢。 “陛下。”夏侯鸿源上前一步拱手急切道,“依老臣看,咱们决不能答应后夏,首先,后夏乃乱臣贼子,所谓的国书就是一张废纸,咱们决不能承认,否则岂不是说咱们南唐已经将他们视作一国了?此乃其一。 其二,对东森咱们有白银江天堑作为的优势,东森想要过江势必会付出惨重的代价,而对于后夏,咱们除了几处关隘就再无险可依了,一旦撤兵,将后患无穷,望陛下三思。” 卢韶泽不置可否的点了下头,夏侯鸿源说的这些他也明白,但让仍然要问一下其他人的意思,不过就在他将然要开口询问时,只听角落的诗露道,“陛下,后夏的信使未走,言其有话要对逍遥王说,不妨先把他们叫上来听听再决定其他也不迟。” “嗯……好,来人,宣后夏信使。” 第556章 国宴 八 殿外,孔淑瑾和拓跋易听见太监的传召,孔淑瑾拽了拽丈夫叮嘱道,“一会我开口,你别说话。” 拓跋易点头,但眼睛里却浮现出了担忧之色,想着一会要是有什么意外,拼死也要护着师姐出去,他明白这种担忧不是杞人忧天,南唐朝廷他倒是不怕,师父阎龙年也在城里,关键是那位逍遥王,把他惹怒了,怕是这趟真的回不去了…… 二人在太监的带领下登上高高的台阶迈进过门槛,眼前是黑压压攒动的人头,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二人身上,一种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孔淑瑾的目光微微扫了一下,最上面居中的年轻人不问可知,必是南唐皇帝卢韶泽,而她要找的人,却在卢韶泽的左侧下手位坐着,正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呢。 “使者行礼。” 正在孔淑瑾与苏灿遥相对视之际,礼官的高呼打断了二人的视线,孔淑瑾与拓跋易忙拱手躬身齐对卢韶泽道,“后夏使者,拜见南唐陛下。” “大胆!见我南唐陛下因何不跪!”礼官再次发威,上前两步斥责道,别看他对苏灿不跪没脾气,但对后夏的使者那气势可就来了。 “罢了。”卢韶泽挥了下手,示意礼官退下,然后隔着冕旒冠的珍珠帘打量着孔淑瑾与拓跋易一会,才接着道,“你们送来的信朕看了,还听闻你们有话要对逍遥王讲,说吧,逍遥王就在这里。” 言毕,卢韶泽点指了一下苏灿的位置,示意他俩可以说了。 孔淑瑾再次拱了拱手,众目聚焦之下向苏灿走去,而拓跋易只是稍一迟疑便凝重的跟上了妻子的步伐。 “见过逍遥王。”孔淑瑾同样弯腰施礼,而且看其神情竟还要比刚才给卢韶泽施礼时郑重一些。 苏灿没有站起来,只是坐正了身子抬了抬一手,示意她不用多礼,“想不到咱们又在这见面了,江上一别也有段时间了吧,说吧,什么事?是谁让你传话给本王的?” “呃……回王爷的话,是我后夏的陛下托我二人传话给您……”孔淑瑾开口前犹豫了一下,因为事情根本就不是她说的这样,而是丞相宇文海的命令。 苏灿观其神色不置可否的勾唇冷笑,其中原委他又岂会猜不到,但他也没质疑孔淑瑾,仅是淡淡的哦了一声,“直说吧,让你带什么话了。” “陛下说……”看着苏灿玩味且有点戏谑的眼神,孔淑瑾还是心虚的犹豫了,因为这句话的杀伤力实在太大,她真的不能保证苏灿听后会不会发飙,当初她接到宇文海的嘱托时就曾迟疑,事后还跟他们的师父阎龙年提出过将这句话抹去,但阎龙年却叫他二人放心的说,好像苏灿曾答应过其什么恳求不会有事。 可她真的不能放心呀,别看这位王爷平时笑眯眯的,但要动起手来那也从不留情,多少江湖人现在坟头草恐怕都有一尺高了。 “陛下说,宇文月的肚脐下有一颗米粒大的朱砂痣,十分好看,叫王爷不妨多欣赏一下。” 说这句话的是拓跋易,他实在见不得自己的女人为难,更不想让她出什么闪失,苏灿要是发火那就对他来吧。 什么叫威力不大,侮辱性却极强,先不提闻言愣住的苏灿,就说满殿的大臣听后不无窃窃私语起来,有讥笑,有嘲讽,种种幸灾乐祸不一而足,大部分人看苏灿和宇文月的眼神都变了。 宇文月的脸色瞬息数变,想对苏灿说点什么,可周围全是人,她根本张不开嘴,只能下意识的抓着苏灿的衣角,眼神急切且无助的看着苏灿。 苏灿还是没说话,只是嘴角勾起的弧度更大了,拓跋易见状急忙将孔淑瑾拉到他身后,“逍遥王,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我们只是替人传达,你……” “本王知道。”苏灿摆了一下手打断了拓跋易的解释,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怒色,说完他又握住了宇文月的手,微笑着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我没有……”宇文月声如蚊呐,嗫嚅着只说了三个字。 “嗯。”苏灿拍了拍她的手背表示相信,然后他抬头对拓跋易说道,“还有别的话吗?” “呃……没了。”拓跋易边说边摇头,对面苏灿他又下意识的退后了半步。 “那好吧,既然没了,你们就退下吧,回去告诉你们的师父,本王答应他的事,已经做到了,他欠我一个人情。” “是。”见苏灿真的没有要动手的意思,拓跋易长出了一口气,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后背现在已经被汗水湿透了,真是鬼门关前溜达了一圈啊。 然而孔淑瑾想的却有所不同,苏灿说答应她师父阎龙年的事做到了,什么事呢?而且师父还会欠他一个人情,欠苏灿的人情,可想而知怕是不好还呐…… 宣仁殿里因为那句话气氛变得一时尬尴且有些诡异,苏灿的平静让一众大臣们有些摸不着头脑,可谁也没想到,与苏灿相比卢韶泽却来了火气,此刻的他正死死的攥着拳头,咬牙切齿的无声咒骂呢。 朕都不知道的事情,那个混蛋却见过,真真岂有此理!难道他曾得手过? 想着,卢韶泽情不自禁的拍了一下面前的案几,发出嘭一声闷响,上面的杯碟一阵乱晃,让大殿里的官员,包括苏灿都忍不住望向了他。 “大胆!”卢韶泽见人都在看他,知道自己刚刚气愤之下失态了,于是掩饰道,“后夏此举欺人太甚,朕为逍遥王报不平,来人,将这二人拿下!” 苏灿翻了个白眼,用你在这装好人,你算哪根葱啊,“算了,两国交战,还不斩来使呢,更何况他二人只是个传话的。” 苏灿大方的为拓跋易和孔淑瑾开脱,言毕他笑着望向二人道,“回去后,也替本王带句话,就说本王心情好时,会再去鸾城晃一圈的,这回,说不定带走的可能就不止黄新哲身上那点东西了,算了,懒得去见那三个老东西,告诉你们的师父吧,让他去,至于本王要的是什么,相信他会明白的。” 说完苏灿就挥了挥手,示意孔淑瑾二人可以下去了。 第557章 国宴 九 苏灿的话不知内情的人肯定听不懂,在场的人里也只有宇文月和诗露知道,想着三位爷爷的下场,宇文月挣扎着看了苏灿一眼,话到唇边又被她咽了回去,而诗露则是转动着眼神思忖片刻后,直接越过了值岗的侍卫到了卢韶泽的案几旁,低声将苏灿把黄新哲变成了太监事快速说可一遍。 “什么?他……”卢韶泽惊愕的瞪大了眼睛,诗露的话在他听来犹如天方夜谭一般,一国的皇帝竟成了太监?这也太胡扯了吧。 诗露点头表示她所言句句当真,知道不能在这里久留,诗露临退下时,悄声叮嘱道,“陛下,即使您对苏灿有再大的意见,还望您暂且忍耐一下,以免玉石俱焚呀……” 能说的,诗露自觉已经说了,至于卢韶泽听不听,那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了,从案几旁退下,诗露摇曳着身姿走到孔淑瑾和拓跋易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意思是带二人下去。 不过就在这时宇文月却突然叫住了几人,开口道,“二位,月,也有话要劳烦两位代为转达……” 孔淑瑾的步子一顿,转头道,“请宇文小姐明示,我二人定会一字不落。” 宇文月点了点头,脸色郑重道,“回去告诉我父亲,就说他的女儿已经死了,从此跟他们再无关系。” 宇文月也不是傻子,能知道她身上哪里有记号的人现在除了苏灿就是她的父母了,而为人父母竟将女儿身上的事告诉他人,实在让她太寒心了,哪有爹妈会这样的。 孔淑瑾点头,原来她只是听闻过宇文月漂亮,被誉为南唐第一美人,她自身的相貌也同样不俗,故而在今天之前她心里还有些小小的不服气,但是眼下,孔淑瑾服了,不管是身段,长相,还是谈吐气质,孔淑瑾是真的服了,“好,我一定替宇文小姐转达。” 孔淑瑾说完就跟着诗露退出了宣仁殿,大殿里再次安静了下来,但一场风暴却在每个人心中暗暗的掀起,没人是傻子,也可以说今日有资格坐在这里的人个个都是人精,后夏故意找人带这样的话给苏灿,其意明显是想激怒他,而激怒苏灿目的是什么呢?此时此刻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份答案,出兵,后夏想激怒苏灿使其出兵。 先不管苏灿出兵的目的是不是一怒想攻后夏,首先他都要过白银江,而南唐能眼睁睁的看着嘛?答案是肯定不能,那么问题就来了…… “王爷。”夏侯鸿源笑呵呵的站了起来,对苏灿一拱手,“后夏此举小儿伎俩,凭王爷胸怀不会放在心上吧。” 苏灿笑了笑,“自然,如此粗俗的挑拨,本王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夏侯大人放心便是。” “好。”夏侯鸿源只说了一个好字,便又坐下了,只是在与苏灿的目光交接间,闪过一丝外人难以察觉的笑意,与苏灿心照不宣的点了下头。 “陛下。”苏灿这时拱手对卢韶泽道,“咱们还是说正事吧,南唐到底是什么打算,还请明言,要和咱们有和的谈法,要战,咱们有战的策略,别再拖了,本王有些饿了。” 是战是和?按照卢韶泽他的想法,那当然是战!他现在就恨不得把苏灿打倒,甚至千刀万剐了,但同时他也明白,一旦开战,捡便宜的只有后夏,“朕……” “陛下。”就在卢韶泽将要开口之时,南宫青渠再次站了出来,老家伙捋着胡子道,“陛下,老臣还是认为不能与东森言和,先不说后夏这封书信有几分真心,就单说他东森真的敢两面开战吗?西陈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据老臣所知,肖保森所带领的东森大军,已经在西陈建州驻扎一月有余,几次开战都不得寸进,此时他们还能抽出多少兵力来攻我南唐。” 说到这,南宫青渠望向苏灿,戏谑道,“十几万大军在外征战年余,逍遥王也是统过兵的,你东森国内还有多少粮草可供使用,想必王爷心里肯定有数吧,此刻还谈发兵我南唐,是不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苏灿挑了一下眉毛,对南宫青渠的话不置一词,仿若没听见一样,反而是对着卢韶泽道,“本王不管你们南唐内部如何,先说下我们的条件。” 苏灿说着站了起来,目光在殿内每个人的脸上都扫了一下,然后他轻巧的竖起两个手指道,“东森和谈的条件有两条,第一,交出白银九千万两,第二,将白银江以南的龙泉城划给东森。” 苏灿此言一出,下面的大臣立刻就像炸了锅一样躁动起来,不过苏灿没等有人站出来就提高嗓音接着道,“本王能理解你们的心情,可能你们会说我是痴心妄想,也可能会说我疯了,但这都不重要,本王只问你们一句,是战,是和,给个痛快话,条件不会变,说实在的,南唐这鬼天气本王真的不喜欢,我还想着早点回去呢。” 苏灿的两个条件说完,这回连南宫青山都坐不住了,他一个跨步上前拱手对卢韶泽道,“陛下,东森提出这样的条件,可见其完全没有和谈的意思,九千万两白银实属做梦,更何况还要龙泉城,一旦将其给了东森,那日后龙泉城势必会成为东森攻伐我南唐的跳板,此事万不能答应呀!” 其实别说下面的大臣,卢韶泽听完都觉得苏灿疯了,除非他的脑袋被门挤了才会答应这样的条件,真当他一点战略都不懂嘛,压住了心里的火气,卢韶泽并未将心情挂在脸上,而是风轻云淡的对苏灿道,“逍遥王的话说完了?” “说完了。”苏灿又走回了自己的席位,笑眯眯的望着卢韶泽说道,他敢这么说,自然有他的打算,而且他相信,最后卢韶泽会同意的,哪管有可能东森最后不会得到这么多。 然而说苏灿小瞧了卢韶泽也好,或者说他没算到卢韶泽的心思也罢,只听卢韶泽道,“既然说完了,那就请逍遥王回去吧,朕会亲统大军驻扎龙泉城,等王爷带兵来攻!送客!” 第558章 海底针 人家送客,苏灿也不留,带着宇文月与使团的其他人起身而走,多一秒都没有多待,不过这可愁坏了礼部尚书孙博崖,将那三把小剑交给陈天星后,便看着头也不回的苏灿,心中暗暗为今天晚上准备的宴席可惜,浪费粮食呀。 不过现在的情景,显然不是说浪费的时候,苏灿走后,宣仁殿里的南唐大臣们并没有散,反而更加火热的议论起来,直到卢韶泽拍案而起道,“朕意已决,与东森不死不休!再有言和者,定斩不饶!” “喏!”下面大臣跪倒一片,其中,南宫青山与南宫青渠二人下跪时对视一眼,皆流露出欣喜之色,南宫青山更是跪拜道,“陛下,老臣家中还尚有些余粮,愿捐出十万石粮草以滋我军。” 卢韶泽点点头,面上笑咪咪的道,“好,南宫卿家果然忠君爱国,快快请起。”可他心里,却将南宫青山以及整个南宫家都骂了个狗血淋头,十万石,居然还有十万石粮草藏在家里,简直岂有此理!要不是这次遂了他的心意,恐怕还不肯拿出来呢! 与之相比,夏侯鸿源则是无喜无忧,老脸上看不出任何波澜,让谁也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逍遥皇子 第277节 苏灿走了,宴会自然也就散了,卢韶泽也没心情跟一群大臣吃饭,他迈着慢悠悠的方步在众人的目送下出了宣仁殿,直到拐过殿角,他的脚步突然加快,并吩咐小太监速传诗露到书房见驾。 也就不到一刻钟,诗露便跪在书房里,卢韶泽阴沉着脸负手望着窗外好半晌,才开口道,“诗露,朕命你去和苏灿谈判,你告诉他,九千万两没有,最多三千万两,至于龙泉城让他想都别想。” 诗露听的直迷糊,让她去谈?诗露真想说一句,陛下你太看得起我了,不过她也知道,此事事关重大,皇帝能把这样的事情交给她也算是信任有加了。 “是,我这就去。”诗露说着站起来,便要往外走,推脱是肯定不行的了,但没想到她刚转身又被卢韶泽喊住了。 “等等……”卢韶泽坐下后,先抬手揉了揉额角,晦暗不明的脸上显得很疲惫,诗露住步看着他,不知道皇帝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又过了一会,只听卢韶泽低沉的道,“你去把他叫来吧,朕跟他谈,但不要让别人知道……” 这又改主意了?诗露能看的出来,卢韶泽此时心里肯定很矛盾,书房没人,诗露想了一下,便大着胆子向卢韶泽走去,然后在卢韶泽疑惑的目光注视下,竟伸手将其揽在了怀里,让卢韶泽的头靠在了她的胸脯上,“陛下……您不必心忧,虽死,诗露绝不负您……” 卢韶泽愣了,诗露在他的眼里一直都是如玩偶般的存在,属于可有可无逆来顺受的角色,可是在一刻,他的心里竟然涌出了汩汩暖意,对诗露这种胆大妄为的举动竟没丝毫怒气,反而很是受用,甚至开始有些后悔曾对诗露做过的事。 这可能就是感情吧,卢韶泽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然而诗露是何人,玩了无数女人的卢韶泽真的了解女人吗?轻轻揽着卢韶泽的头,诗露眯起眼流露出了一丝狠历的目光,如欲噬人一般…… 苏灿等人回了使馆,在路上宇文月就问他,接下来是不是要回东森。 “回是肯定要回的,但在没拿到好处之前,回去没有意义呀。” “哪还有什么好处呀?”宇文月望着苏灿似笑非笑的脸疑惑的问道,“南唐皇帝不是已经拒绝了吗?” 苏灿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驴唇不对马嘴的道,“我还真有点小看了他……哼哼。” 当天夜里,苏灿都躺下了,诗露才只身到了使馆求见,见到苏灿后她开门见山的道,“陛下要在御花园单独见您。” “嗯。”苏灿挑眉点了下头,然后上下打量了一眼诗露,最终目光在她的脖颈上停留了片刻,意有所指的笑道,“你够忙的呀,这才刚伺候完皇帝就跑本王这来传消息了,你们的陛下还真是一刻都不让你闲着。” 诗露脸上没有丝毫异样,反而翘起唇角道,“没办法,陛下就是宠我,让王爷笑话了,哦,对了,顺带提一句,陛下可能会召我入后宫……” 听着诗露的前半句话,苏灿还在笑,可等苏灿听见后半句就情不自禁的蹙了下眉头,诗露跟他说这些干什么?告诉他卢韶泽已经爱她到不顾及身份与流言蜚语的地步了?还是说她有什么别的目的。 对苏灿敏感的反应,哪管只是蹙了一下眉头,诗露也很是开心,因为她的计划缺不了苏灿的配合。 带着换好衣服的苏灿从皇宫的侧门进去,一路上诗露早就安排好了,故而也没人上前询问,很顺利的将苏灿带到了御花园的起风亭中,而此时的起风亭里,卢韶泽也换了一身常服端在里面,见苏灿来了,他挥手道,“逍遥王请坐吧。” 苏灿看了看亭中石桌上的酒菜,也没客气,一屁股就坐了下来,而诗露则是侍立在一侧,为二人各自倒了一杯酒,见苏灿饶有兴趣的望向她,诗露以为苏灿是怕酒里有毒,所以利落的举起酒壶凌空将酒水灌进了口中,咽了一大口才停下。 卢韶泽也斜眼看着诗露这一幕,脸上笑笑对苏灿道,“逍遥王放心,朕虽然巴不得你死无葬身之地,但绝不是现在。” 苏灿搓着指尖轻笑一下,其实他刚才根本就不是诗露理解的意思,而是在好奇,为什么诗露不离开,因为他与卢韶泽接下来要谈的事,可说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过现在也无所谓了,反正 丢人的又不是他。 “好啊,有气魄,说实话,南唐的皇帝陛下,本王小瞧你了,见面之前还以为你只是一个荒淫的暴君呢。”苏灿语气轻松,捻起酒杯玩味的看着卢韶泽道。 “是嘛?呵呵,朕倒是没看错逍遥王,抢了朕心爱的女人不说,还明目张胆的带来见朕,果然如传说中的一样霸道呀。”卢韶泽说着举起酒杯,强行与苏灿碰了一下,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第559章 起风亭 二人放下酒杯,苏灿扫了四周的景色一眼,见只有红灯纱幔,花树竹枝,不由得轻笑两声道,“卢韶泽,你就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这周围可真没人啊。” “不怕。”卢韶泽笃定的摇摇头,“逍遥王要杀人,恐怕在你进城后的第一天朕就死了,何必等到现在才动手。” “嗯。”苏灿似笑非笑的斜拿着酒杯,示意诗露在倒上,同时对卢韶泽道,“可我现在越来越想杀你了呢。” “因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朕不像你想的那样荒淫无道?还是因为朕仍对宇文月不死心呀?无所谓啦,朕今天叫你来,就是想开诚布公的跟你谈谈,你我年纪相仿,又同出一国皇族,相信咱们会有好多话说呢。” 说实在的,卢韶泽现在的表现完全出乎苏灿的意料之外,他是真没想到其还有如此洒脱一面。 “也没什么好说的,皇族里就那么点蝇营狗苟的事,咱们还是说正事吧,晚上我提的条件依然算数,你答应了?”苏灿不想跟卢韶泽磨牙,直接了当的问道。 然而卢韶泽的谈性却仿佛很浓,他没有回答苏灿,而是抿着酒杯的边沿问道,“你想当皇帝吗?” 苏灿被问的有些懵,卢韶泽这么问他是什么意思,但苏灿也没隐瞒,与其对视道,“不想,我真的不想当皇帝。” 卢韶泽深深的点了下头,仿佛早就猜到了苏灿的答案一样,像是自嘲或是讽刺,他苦笑了一下后幽幽道,“告诉你个秘密,其实朕也不想当皇帝……哈哈哈。” 看着突然仰天长笑的卢韶泽,苏灿白了他一眼,就听卢韶泽笑完后接着道,“在朕小时候啊,其实想着长大后能当个无忧无虑的王爷,然后娶一大堆美女,每天都过着醉生梦死,潇洒快活的日子,不用管什么狗屁的国家大事,不用像父皇那样,早早的就白了头发……” “你做到了啊,你当皇帝不也做到了嘛,我听说,你可是无女不欢呀,夜夜都会叫一群女子来侍寝。” 对苏灿的嘲笑与挖苦,卢韶泽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将手里的酒饮尽后,眼神有些深邃的望向漆黑的远处道,“朕说,朕只是怕黑你信吗?” 我信你个鬼,苏灿真想爆一句粗口,叫一群妃子晚上来陪你,借口竟然是怕黑?但是卢韶泽的神情又不似作伪,故而苏灿耸了耸肩无所谓的道,“好,好借口,本王信了,哈哈。” “不信就不信。”卢韶泽也白了苏灿一眼,见其笑的前仰后合,也是颇为无奈,不过沉吟片刻后,他仍道,“苏灿,其实朕很羡慕你,你武功高,又懂战阵,不到二十就被誉为小战神,论起出身又高不可攀,放眼天下估计就数你最潇洒了。” “咱们先把话说明白了啊……”苏灿拉长尾音盯着卢韶泽,“就算你夸我,那两个条件也不会改,该给钱给钱,该割地割地。” “扫兴。”卢韶泽顿了一下诗露才给倒满的酒杯,有些不满的道,“就不能等等再谈?这一时半刻你就等不急了?” “必须等不及啊,宇文月还在床上等我呢,谁有功夫跟你一个刚办完事的闲扯呀。” “你……”卢韶泽被气的指着苏灿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才咬牙切齿道,“朕要不是打不过你,现在就恨不得揍一顿!” “那你来呀,像你这样的,本王一根手指能杀一百个。” 卢韶泽被气的没话说了,愤愤的又饮了一杯酒后,索性直接道,“龙泉城你是别想了,至于银子,朕最多只能给你两千万两,而且你还要昭告天下,十年内东森答应绝不会踏足南唐半步,你要是不答应,那朕也没办法了,战场上见吧。” “两千万两?你打发要饭的呢?你不给龙泉城我能理解,但是这钱是不是太少了。”其实苏灿提出要龙泉城时就猜到了南唐肯定不会答应割让,这是三岁孩子都能想到的事情,所以他的目的始终是奔着钱去的,要知道,打仗其实就是在打钱,哪一方的家底雄厚,哪一方的胜算就大。 不管承不承认,就像晚宴时,南宫青渠说的那样,东森已经在西陈征战一年多了,几十万的部队人人都要张嘴吃饭,国家每天花出去的银子像水一样往外淌,他不想办法从南唐嘴里多扣出一些作为补贴,那怎么行,简直对不起他辛苦跑这一趟。 “两千五百万,不能再多了!”卢韶泽沉下脸与苏灿对视道。 “不行,还是少!”苏灿摇头,“你要是不给,我就带兵来抢,别说什么白银江,你我心知肚明,要是东森现在就强行渡江,有所损失不假,但也势必会过来,到那时本王亲自带兵在你南唐走上一圈,哼哼,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不拿一针一线。” 卢韶泽知道苏灿所说不虚,要不然他也不会深夜还叫其来这里商量了,晚宴时他当着满朝文武说的霸气,但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南唐真的不能两线开战,或者说,万不可解之时,他宁肯让南唐覆灭于东森,也不愿意让后夏得偿所愿,理由很简单,东森是国,而后夏则是反贼! 沉吟许久,卢韶泽仍一言不发,好像陷入了沉思,苏灿也不催他,拿起筷子自顾自的吃着桌上的菜肴,然后等着诗露一杯一杯的给他倒酒。 这中间诗露在拿眼神一个劲儿的看苏灿,目光闪烁着也不知在想什么,直到卢韶泽回过神,紧盯着苏灿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朕给你两千万两,但会加上南宫家,你同意吗?” 苏灿闻言差点没一口酒喷出来,惊疑不定的看着卢韶泽道,“你不会疯了吧,南宫家也是南唐的中流砥柱,你将他家的东西给我?” “不错!”卢韶泽肯定的点头,“两千万两,加上南宫家的财物,你能带走多少算多少,全带走了算你的本事,怎么样?” 这个糟皇帝坏的很,苏灿打量着卢韶泽像是刚刚才认识他一般…… 第560章 南宫家宴 卢韶泽的决定自然有他的想法,自从敬王卢元绪死后,皇室在朝中的控制力明显下降,这点他从今日晚宴上的气氛就能感觉的出来,不管是夏侯家,还是南宫家,他们站出来说话时态度明显比以前强势了不少。 尤其是南宫家,虽然表面上对他这位皇帝还算说的过去,但是南宫青渠今日跳的太厉害了,而且事后捐出的那十万石粮食也有点邀功,甚至是奖励的意思,这让卢韶泽非常不舒服,夏侯家有钱不假,但藏钱和藏粮完全是两个概念,你南宫家出手就是十万石,家里还有多少?你们想干什么?养兵吗? 猜忌导致了卢韶泽想借苏灿的手铲除南宫家,来稳固朝政,但他也没料到,其实根本不应他动手,南宫家现在已经乱作一团了…… 事情的起因还要从南宫家两位族老回府开始说起,卢韶泽在朝堂上当面回绝了苏灿的条件,还说要御驾亲征镇守龙泉城,这让南宫青山和南宫青渠皆是喜出望外,随后捐出的十万石粮食,也是一时兴起之举,并不是提前就决策好的,但这点粮食现在也不重要了,只要能让南宫焱光明正大的重见天日,比什么都强。 当然,南宫焱将来能接任家主之位固然是好事,但这也只是其一,还有一点就是遏制了夏侯家的发展,别看苏灿说夏侯家可以战时通商,但若两国真起了刀兵,行商贸易哪有那么顺利的,光是南唐这边的层层检查,南宫家就能保证让他一车货物也过不去。 “儿啊,通知下去,今晚家中摆宴,叫你三叔四叔也一起过来。”古香古色的书房里,南宫青山刚坐下就对高兴的南宫雄道。 自从南宫焱被朝廷对外宣布了死刑,南宫雄就很少见父亲像今日这般笑了,故而他也没问原因,听见吩咐便兴高采烈的去了,肯定有好事就是了。 南宫家族老有四位,南宫青山与老二南宫青渠,分别是老大老二,而老三叫南宫青箫,老四叫南宫青笛。 南宫青箫的儿子是南宫晔,孙子孙女是南宫机智和南宫画,而老四南宫青笛的儿子便是南宫塑,孙女就是诸葛逸的妻子南宫蝶,本来他也有一个孙子叫南宫朗,可是三年前因为醉酒死在了花楼姑娘的肚皮上,到现在老爷子都一直过不去这道槛,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 有了南宫青山的吩咐,府里下人们准备食材的速度也快,不久就在花厅满满当当的摆了一大桌子酒菜,可说丰盛至极,然而除了南宫青山和南宫青渠这两支外,南宫青箫和南宫青笛皆没有来,就连小辈中的南宫画和南宫蝶都没到。 “雄儿,怎么回事?你三叔和你四叔呢?”南宫青山明显有些不悦了,侧目看着南宫雄问道。 “回父亲。”南宫雄也很无奈,恭敬道,“四叔不用多说,他身体不好,这两天又一直下雨,刚才孩儿去时,四叔已经躺下了,而三叔……” 南宫雄说到这停顿了一下,看了看父亲的脸色,沉吟稍许才道,“三叔因为机智那孩子的事心里一直堵着一口气,二弟也是,他们……好像不打算来,至于画儿和蝶儿,我已经派人去叫了。” 南宫青山闻言轻轻叹了声,他也死了一个孙子南宫傲,所以能理解南宫青笛的心情,然而对于三弟南宫青箫,他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关键是南宫机智太闹心了。 “机智那孩子现在怎么样了?好关在后院吗?”南宫青渠这时开口问道。 南宫雄苦笑一下,“他好着呢,能吃能睡的,前几天府里出那么大的事也没把他吵醒,事后去看他的时候,人家正呼呼大睡呢。” “哎……”南宫青山又叹一声,“焱儿呢?焱儿可醒了?” “还没,焱儿和公主都没醒,不过御医说了,性命已无大碍,估计快醒了。” 南宫青山点点头,“那就好!等东森的使团走了,我就去面见皇帝给焱儿翻案,顺便把和三公主的婚事也定一下……” “嗯。”南宫雄也点头表示认可,就在这时,南宫蝶到了,只不过她身边跟着的却不是诸葛逸,而是一名叫司马俊的年轻人。 “蝶儿见过两位爷爷,见过大伯。”南宫蝶娉娉婷婷飘飘下拜,眉眼间温顺且恭敬。 而司马俊也抱拳道,“见过两位爷爷,见过大伯。” “嗯,免了吧,坐。”南宫青山挥了挥手,示意他二人坐下,对来的人是司马俊而不是诸葛逸,像是早已习惯了,而且对其用的和南宫蝶一样的称呼也丝毫不以为意。 两位年轻人坐下可桌旁扔空出了好大一块地方,让人怎么看都不舒服,最后还是南宫青渠低声跟身旁的南宫青山说了一句,“大哥,不如将机智那孩子放出来吧,三弟老这么闹别扭也不是个事啊……” 其实南宫青山又何尝不想将南宫机智放出来,毕竟他们四兄弟的感情从小到大还是不错的,相互扶持着一路到现在也没怎么红过脸,但南宫机智实在太气人了,几次三番的在家里闹着分家不说,出去后还到处跟人讲家里的丑事,最后更是把妹妹南宫画给关了起来,说要嫁给白玉龙。 越想越气,南宫青山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要说原来他还忌惮隐剑山庄三分,但是现在嘛,隐剑山庄被烧成白地不说,连白凝秋都跑出城了,他还顾忌什么,“去把那混账叫来,雄儿,你再去一趟你三叔那,告诉他,我有话要问机智,让他来听听。” “是,孩儿这就去。”南宫雄站起来转身而走,不多时就将富态的南宫青箫请了过来,至于南宫机智也在一名下人的带领下进了院子。 第561章 阴阳转心壶 “三弟。”见南宫青箫面带不悦的进来,南宫青渠先喊了一声,然后笑着道,“快,到这边坐,咱们兄弟也有段时间没一起喝酒了。” 有老二打圆场,南宫青山也就没那么尴尬,对这位三弟也笑了一下,南宫青箫扫了一眼桌面,然后嗤之以鼻道,“我孙儿机智呢?” “三弟,你先坐,机智已经派人去叫了,咱们先喝一杯再说 。”还是南宫青渠,这回他索性站起来直接拉着南宫青箫的衣袖将他按在了椅子上。 南宫蝶和司马俊自然起身对这位三爷爷行礼,然而换来的却是鄙视的眼神,还有一声不屑的冷哼,显然南宫青箫对这对有实无名的野鸳鸯并不顺眼,但他也没说别的,司马家还是有一定势力的,比如在雨落城迎接使团的礼部侍郎司马策就是司马俊家中的长辈。 “爷爷!” 就在南宫蝶和司马俊尴尬的坐下时,南宫机智总算到了,进门他就带着哭腔喊了一声爷爷,然后出人意料的噗通声跪在了地上,“爷爷,孙儿知错了,不要在关我了……” 心疼啊,这黑砖地面多硬啊,南宫青箫赶紧过去将孙子拉起来,“知错就好,知错就好,哎……快跟你大爷爷认个错。” 俗话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南宫青箫这段时间一直心疼孙子不假,但也没有私自将南宫机智放出来,这一是对大哥的认可,二就是不想坏了规矩,这么大一个家,一旦规矩坏了,那用不了三天肯定分崩离析,所以老人见孙子知错了,赶紧让他跟南宫青山告饶。 “你真知道错了?”南宫青山沉声问道,眼神始终打量着南宫机智的神情。 逍遥皇子 第278节 南宫机智胖乎乎的圆脑袋点的如小鸡啄米般,站在自家爷爷身旁诚恳道,“大爷爷,机智知错了,原来是我不懂事,您别往心里去,机智一会给您倒酒赔礼,还望大爷爷您能饶了我这一回。” 南宫青山看着半晌,感觉这小子像是真知道错了,于是叹了一口气道,“你啊,再有下回一定重罚,赶紧跟你爷爷坐下吧。” “唉,好嘞。”南宫机智见老家伙松口了,急忙高兴的答应了一声,然后扶着南宫青箫在桌旁坐了下来。 可惜呀……南宫机智坐下心里就嘀咕上了,可惜诸葛逸给的阴阳转心壶没带来,要不然今天人齐,正好就能用上呀,哎…… 孙子回来了,南宫青箫的气也就消了大半,红润的脸上也有了几分笑模样,他率先拿起酒杯对南宫青山道,“大哥,机智这孩子不懂事,向你陪不是了。”说完他便一口干了。 “哎,算了……”南宫青山摇了摇头,与三弟对饮了一杯,表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两杯酒下肚,这场家宴便算开席了,老老少少拿起筷子开始吃了起来,南宫机智边吃小眼睛边滴溜溜的转着,想着用个什么方法才能让诸葛逸把酒壶送来呢?他实在不想浪费这样的机会呀。 然而诸葛逸是何人,府里开家宴,下人们来来往往动静也不算小了,他第一个去的地方就是关押南宫机智的后院,在侍卫说机智少爷已经被接去前厅时,他就想到了后面的对策。 回去后,他立即将阴阳转心壶里的酒调配好,然后将其藏在袖子里到了南宫机智平时住的院子,喊来南宫机智的贴身随从福宝后,便将酒壶交给了他,让他火速送去前厅,随后,他就去了南宫蝶的房间…… 福宝是个机敏人,要不然也伺候不好南宫机智,他虽然不知道酒壶的秘密,可也明白,这一定是自家少爷吩咐安排的,故而,福宝先进屋拿了一套南宫机智的衣服,又把酒壶放在衣服旁边他去前厅总要有个理由,而给被关了有一段时间的少爷送衣服就是最好的借口。 果不其然,他顺利的进了前厅,并且在大门口向南宫机智招手,南宫机智见状不明所以的蹙了下眉头,不过很快他就看见了福宝手中托盘上的阴阳转心壶,用心花怒放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是最恰当的了。 “呐个……爷爷,我去换件衣服,这被关的时间长了,身上都有味了,吃起饭来别扭。”南宫机智委屈巴巴的说道,其实哪有什么味道,他现在穿的这身还是他昨天换的呢。 南宫青箫也看见了福宝,不过他的注意力却在衣服上,“去隔间换吧,不用回去了,福宝不都给你拿来了嘛。” “嗯。”南宫机智乖巧的点点头,还不忘跟南宫青山和南宫青渠抱拳告声罪。 “少爷……”福宝上前跟着南宫机智进了花厅的隔间,然后眼神瞟着托盘上的酒壶,其意是询问这东西该怎么办。 南宫机智一边脱衣服一边贼兮兮的小声问道,“诸葛逸送来的?” 福宝点头。 “好!哼!”将脱下的衣服往地上重重一摔,南宫机智目露凶光望着门外,咬牙道,“一帮老东西,小爷让你们今天全部归西!” 只换一件外袍速度当然快,南宫机智再出来时胖脸上挂满了笑容,两腮的肥肉都颤了起来,他手里拿着酒壶向南宫青山走去。 “大爷爷。”南宫机智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然后随手抄起一个空杯子,大拇指按在壶把上稍倾壶身边说边倒满了一杯,“大爷爷,机智不懂事,惹您生气了,我先自罚三杯向您赔罪。” 说完南宫机智也不等南宫青山回话,仰头便干了杯中酒,接着又是果断的斟满再次饮尽,一连三杯干净利落,喝完脸上也有了红晕。 “大爷爷,机智也给您满上一杯,谢谢大爷爷能原谅我。”南宫机智借着给南宫青山倒酒的机会,松开了壶把上的大拇指,满满当当的给南宫青山的酒杯倒满,随即双手捧到了其面前。 看着南宫机智的表现,作为长辈也不好推脱,起码不能当着南宫青箫的面再给其脸色看了,南宫青山接过酒杯,“知道错了以后就不要再犯,咱们南宫家家大业大,缺不了你的吃穿,以后安生的过日子就行,少给你爹和你爷爷惹事。” “是是,大爷爷您说的对!”南宫机智连声答着,然后看着南宫青山将那杯酒喝了下去。 “二爷爷,机智也给您倒上一杯,谢谢二爷爷一直以来的照顾。”南宫机智说着又给南宫青渠面前的酒杯满上了。 “哎……你呀……”南宫青渠叹了一声,似是还在恨铁不成钢,“你要早这样多好,何必惹出那么多是非。”随着叮嘱,南宫青渠也把他面前的酒喝了。 由于不知道诸葛逸在酒壶里放的什么药,南宫机智见两老头喝完以后还没什么事,所以又给他二人倒上了,这是非要弄死他俩不可呀! 第562章 你以为开玩笑呢? 皇宫这边苏灿算是勉强答应了卢韶泽拿南宫家抵债的要求,不过最后的保护费价钱还是定在了两千五百万两,能多一些就多一些,凭什么不要。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出宫的路上,诗露也向他提出了一个条件,这条件虽然有些强人所难,可苏灿思虑后还是答应了,而且在他的心里,今夜收获最大的好处,说不定还就属诗露的了…… 视角再转回南宫家,一场家宴下来,南宫青山和安宫青渠喝了不少酒,就连南宫雄被敬了两杯,可他们并没有当场毒发,三人在南宫机智狐疑的目光中,各自回了所居的院子。 于是散席后,南宫机智第一时间便寻了个借口离开,想去找诸葛逸询问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此时的诸葛逸却已经躲到了妻子南宫蝶的房间,那阴阳转心壶里他自然是下了毒药的,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毒药,他怎么可能让南宫家上下好过…… “俊哥,你觉不觉得今天晚上机智有些怪,平时哪有这般殷勤呀。”府中雕梁画栋的檐下回廊里,南宫蝶挽着司马俊的手臂边走边轻声问道。 “怎么怪了?”司马俊温柔的笑笑,“谁被关了那么长时间出来后都一样,别看这期间他不缺吃不缺喝的,但不自由啊。” “嗯,这倒也是。”南宫蝶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鬓上的珠翠也跟着晃了两下,煞是光彩明艳。 可能是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所以南宫蝶平时很注意打扮,一举一动都争取给司马俊留下最好的印象,就连两人私密的床蒂之间,也都按着司马俊的心情来,不曾有过半点违逆。 至于诸葛逸,南宫蝶其实并没有放在心上,她的态度很简单,咱们形同陌路就行,我不去招惹你,你也别来管我,可这是她的想法,太过一厢情愿了,司马俊对诸葛逸的态度就完全不一样。 好比今天的晚宴,虽然南宫家三位族老并未对他的出现提出什么异议,可他知道,那是看在他背后家族势力的份上,三族老南宫青箫,还是不加掩饰的看不起他,至于没出现的南宫青笛若是来了,怕还会吹胡子瞪眼的让他直接滚蛋,最终闹得不欢而散。 理由嘛,当初就是南宫青笛一力主张将孙女南宫蝶嫁给诸葛逸的,至于现在对孙女和司马俊勾勾搭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加管束,那也是因为孙子南宫朗的死对老人的打击太大了,已经无心在理会其他事情。 而南宫塑作为南宫蝶的父亲,对女儿这般举动也是无动于衷,甚至在司马家悄悄给了一大笔好处后,还有些乐见其成的意思,他的理由也简单,女儿开心就好,管他跟谁一起呢。 于是乎,上述的条件加在一起,便形成了南宫家上上下下都把诸葛逸这位名正言顺的女婿当成空气的局面,谁也没有问过诸葛逸答不答应,更没人在乎他的态度。 拉着南宫蝶的小手,司马俊与其很快便回了他们所居住的院子,院子里有架不大的葡萄藤,藤下摆着一张石桌和几个石凳,南宫蝶的丫鬟已经回自己的屋里休息了,因为南宫蝶曾吩咐她,让她晚上尽量别出房门,免得撞见什么不该看的场面。 就好比现在,司马俊坐下后便把南宫蝶拉到了腿上,让她侧身倚靠在胸前,“过几日就是我母亲的祭日了,蝶儿,你随我一同去祭拜可好?” “嗯,应该的,婆婆的祭日我怎可不去。”南宫蝶温顺的像只猫咪一样,头靠着司马俊的肩膀,任由他的手轻抚着大腿内侧,二人相濡以沫好几年,这点暧昧的举动自然无足轻重。 司马俊勾唇一笑,本就英俊的脸上更添了一抹阳光般的色彩,“没过门就叫婆婆,羞不羞……” 南宫蝶低了下头,用前额顶着司马俊的脸颊,不依的撒娇道,“人家就叫了,那诸葛逸想让我叫,我还不理他呢。” 说完,南宫蝶就后悔了,因为司马俊很烦感任何人在他面前提起诸葛逸,尤其是在她的嘴里,果不其然,司马俊侧头看了南宫蝶一眼,虽然没说什么,可那眼神已经带了些不悦。 “好啦,奴家知道错啦。”南宫蝶赶紧求饶,并且抓着司马俊的手按在她饱满的胸前揉搓了两下,“人家不提他了,我只属于你……” 司马俊也知道南宫蝶是无心之失,可仍是假装恶狠狠的道,“今夜定不饶你……”说着他一把将南宫蝶横抱起来,然后在其刻意压低音量的惊呼中,接着道,“你求饶也没用。” “讨厌……”南宫蝶娇羞的揽着司马俊的脖子由着他抱着自己往屋里走去,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的心里明白,故而一时幸福的像香甜的蜜糖一样。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屋里等待他们的不是红烛软床,而是冰冷的箭簇与比箭簇更加冰冷的眼神。 诸葛逸拿着两把精巧的单手弩坐在桌边对准着刚进屋就腻在一起的二人,双目中没有愤怒,有的只是森寒的杀意。 “诸葛逸!你要干什么?”南宫蝶张开双臂奋不顾身的挡在司马俊前面,怒目斥问道,很难想象上一秒她还面带春色的仰着雪白的脖颈任由司马俊亲吻。 “不干什么?”诸葛逸的语气毫无波澜,“杀个人而已。” “你……你敢!这里可是南宫家,你……怎么……敢……”南宫蝶说着说着,说不下去了,因为诸葛逸已经站了起来,那森寒的眼神太过吓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其有如此凌厉骇人的一面。 “南宫家?”诸葛逸冷笑一声,“南宫家今夜以后就不存在了,南宫蝶,你放心,我要杀的人不是你,我要让你看着你依靠的南宫家是如何倒下的……” “你少胡说!”司马俊这时挺身把南宫蝶推到了一旁,直面着诸葛逸不屑道,“哼,来啊,有本事,你就射死我,我要皱一下眉……” “嘭!嘭!” 没有任何犹豫,两支箭矢刹那贯穿了司马俊的胸膛。 “哼,你以为我跟你开玩笑呢?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诸葛逸望着猝然倒地的司马俊不屑的冷笑着,在南宫蝶目瞪口呆中向外走去。 临到门口他突然转回身,似是想起了什么又看着南宫蝶笑道,“忘了给你说一句,你哥南宫朗也是我下药杀的,对了,还有南宫傲……” 南宫蝶像是被吓傻了一般,痴痴的听着一动不动,诸葛逸见状摇头笑了笑,竟又折身回来了,他将一支手弩夹在腋窝下走到了南宫蝶身边,然后抬手捏住了其下巴。 “我还会告诉你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记好了,明天最迟天黑之前,朝廷就会派军队以反叛的罪名闯进南宫家抓人,别人先不说,你的下场就是被发配到教坊司,然后嘛……呵呵,洗干净等着接客吧,我的夫人!” 第563章 南宫机智 在诸葛逸的住处没找到人,南宫机智便无奈的回了他自己的院子,但是他怎么想都感觉不对劲,当初他之所以答应与其合作,一是诸葛逸尴尬的处境让他很放心,二是诸葛逸的条件打动了他。 诸葛逸曾对南宫机智说过这样一段话,我不在乎谁是南宫家的家主,所以我可以帮你南宫机智上位,但你上位后,要答应把司马俊的人头给我。 这段话就是诸葛逸的条件,南宫机智当时很痛快的就答应了,因为那阴阳转心壶确实是个好东西,用司马俊的命来换,他感觉简直赚大了,别说司马俊,若诸葛逸真能帮他当上家主,让他把南宫蝶宰了为其出气都行。 “嘶……没动静啊。”回到了屋里,南宫机智自言自语的坐在桌边嘀咕着,胖胖的脸上都是犹疑之色。 下人福宝正好进来奉茶听见了少爷的话,他稍一思量便知是什么意思了,“少爷,我觉得您不能就这么干等下去……” “嗯?”南宫机智抬头打量着他,“你什么意思?” 福宝咬了咬牙,索性仗着伺候南宫机智多年,主仆情份还算不错的份上直接了当的道,“少爷,福宝我多句嘴,今天晚上我给您送去的那壶酒里是不是有东西呀?” 南宫机智没正面回答,仅是蹙着眉微微点了一下头,福宝见状接着道,“少爷,福宝跟了您也有七八年了,您心里怎么想的小人明白,说实话,您的地位越高,小人我也会跟着往上长不是,所以有什么事小人愿意给您干……” “你?”南宫机智忽然觉得好笑,“你能干什么?” 福宝闻言直接将手里的茶具放到了桌子上,然后竟一下子跪在了南宫机智的脚边,“少爷,奴才我愿意为您杀了南宫焱!” 此言一出吓了南宫机智一跳,“杀南宫焱?” “对!少爷,您想想看,要是南宫焱死了,您不继任家主谁继任,家里还有谁比您更合适的……” “福宝,我也知道你说的对,可我怕呀……”南宫机智能不知道杀南宫焱对他的好处吗?他早就知道,但是他怕南宫雄狗急跳墙,直接在南宫家分支一脉找人继位,那他岂不是为别人做了嫁衣,而且南宫机智还有一点不方便明说,他还怕他的父亲南宫晔跟他抢这个位置呢。 南宫机智的想法,福宝自然不知道,但他明白一个道理,主子多大,奴才就多大,“少爷,福宝只说一句,您要不爱听,就当小人放屁了……” 南宫机智点了下头,示意他讲。 “南宫焱不管怎样都不能留呀,今夜那壶酒管不管用他也要死,要不然将来不管何如都是个祸害,您想想,如果今夜顺利,南宫雄以及那两位族老死了,您继承了家主之位,而他却还活着……” 没等福宝说完,南宫机智就拍了一下大腿,“你说的对!” 南宫机智的小眼睛里随着他的言语,瞬间露出凶光,福宝说的太对了,留着南宫焱将来势必会成为他的麻烦,那就不如趁现在…… “福宝。”南宫机智叫了一声,然后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福宝道,“要是将来本少爷当了家主,你就是我的管家,但是现在,你要帮本少爷一个忙!” 福宝抱拳激动的道,“小人听您吩咐!”南宫家的管家啊,这可是福宝一直以来的梦想。 “你随本少爷去一趟南宫焱那里,给我放风……”这样的事,南宫机智没让福宝一人去干,因为他要亲眼看着南宫焱死才放心。 “是,小人这就给您带路!”福宝站起来向外走,南宫机智跟着就去了。 要说南宫家也该着出事,南宫焱的院子里平时是有下人照顾的,但是焱少爷与公主一直未醒,所以伺候的下人在熬了几夜后也有点萎靡,在加之今夜家中设宴,几位老爷肯定不会过来看望,故而两名小丫鬟便放心的在去隔壁屋子打盹去了。 南宫机智也贼,为了掩人耳目,出门时还让福宝带上了几样礼物,免得被人撞见了没有借口搪塞,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他这一路上竟一个人也没遇见,犹如神助般顺顺利利的就进了南宫焱的房间,直到福宝把门关上,南宫机智才确信他不是在做梦。 床上,南宫焱和三公主卢婷仅穿着白色的单衣安静的躺在一起,可能是下人们为了方便照顾,把原本靠墙摆放的床铺往屋子中间挪了挪,这样两边都能直接勾到人,方便喂药。 南宫机智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恰巧站在卢婷这一侧打量着二人,心中顿时一股无名怒火涌了上来,南宫焱都昏死过去了,什么也干不了,南宫雄竟然还让卢婷陪着儿子,而他被关的那些日子里,别说姑娘了,老太婆都没见到一个,太不公平了! 不错,南宫机智是认识卢婷的,而且还不止见过一次,对这位青春且相貌姣好的公主他的印象也极佳,还曾有过一点男人们都懂的幻想,但这份幻想从始至终一直都被他的理智压制着,不曾有过半点逾举的行为,但是现在嘛,看着躺在南宫焱身边犹如睡着的卢婷,南宫机智心里那些幻想就压制不住了。 反正你南宫焱马上要成为个死人了,那还不如在你临死之前绿你一把,让你变成个王八再死,到了地府都让你抬不起头来,南宫机智幸灾乐祸的想着,手情不自禁的掀开了被子,然后摸索着卢婷的身子一路向其胸前挺进,怎料没摸几下呢,卢婷就蹙眉轻哼一声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逍遥皇子 第279节 第564章 一起走吧,焱哥哥 南宫机智看着卢婷,卢婷望着南宫机智场面一时很尴尬,别看南宫机智想的挺好,好像杀南宫焱不费吹灰之力一样,但他的这种想法是基于床上的二人都在昏迷当中,一旦有人醒了,尤其是卢婷,南宫机智抖起的那点胆量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像是被烫到一样,南宫机智刹那缩回了手,胖墩墩的脸上肥肉一阵颤抖,对着卢婷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随后他拔腿便想往外跑,然而卢婷却叫住了他,虽然嗓音有些沙哑无力,但是仍能让人听的清楚,“南宫机智……你站住。” “呃……”南宫机智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来了个急刹车,双腿牢牢的定在地上,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嘴巴,不停的在心中埋怨自己因小失大,见色起义。 “你过来。”卢婷仍旧一动不动的躺着,侧头看着南宫机智道。 “呵呵……”南宫机智干笑两声,被人一口叫出了名字,他也知道就算现在跑出去也没用了,“呐个……刚才,哦对,刚才我是看见你被子滑下去了,所以想帮你盖好,没别的意思,公主你别误会……” 这种鬼话怎么能骗得了卢婷,不过卢婷也没拆穿他,因为她睁眼时不但看见了南宫机智,还感觉到了身旁的南宫焱,“嗯,我相信你,你能过来帮我个忙吗?我现在还使不上力气……” 虽然不知真假,但看卢婷现在的脸色仍然苍白,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南宫机智小眼睛一转大着胆子又走了回去,“您有什么事啊?” 卢婷直勾勾的看了一会南宫机智,直到看的南宫机智冷汗都下来了,仿佛又有跑的意思,她才开口道,“你刚才揉的地方,我有些痒,你再帮我揉揉……” 什么?南宫机智都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问题听错了,不过卢婷见他没动作又重复了一遍后,他才确认自己没听错,“这……不合适吧……” 南宫机智尬尴的搓搓手,脸上竟带出了些为难之意,有那么点不好意思了,他的这种神情看的卢婷直犯恶心,不过她还是让自己忍了下来,平静的道,“没什么不合适的,麻烦你了……” “那……好嘞!”南宫机智猛地喜笑颜开,胖乎乎的手掌一下子便抓了上去,还恬不知耻的问了一句,“是这里嘛?” 卢婷闭了一下眼睛,又迅速睁开,强忍着不适轻声道,“嗯……就是这里……” 哇哈哈,赚大了!南宫机智想着嘴角不禁勾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索性由一只手改为了两只手一起。 卢婷轻轻蹙了蹙眉头,忍了几息才道,“机智,能不能把我平时戴的发簪帮我拿来?那是父皇给我的礼物,我想看看,我有些想念父皇了……” 南宫机智正揉的起劲,冷不丁听见卢婷的要求手上便顿了一下,他四处一打量,还真在墙角的梳妆台上看见了一支精巧的金簪静静放在那里,他衡量了一下,随后道,“行,嘿嘿,既然公主想念先皇,想睹物思人,机智哪有不效劳的道理,我这就去给您拿!” 南宫机智想的很好,就算他把金簪给了卢婷,按照其现在的身体状况也定然不可能威胁到他,而且女孩子嘛,都比较脆弱,刚刚醒来便想起曾经视为依靠的父亲,也是人之常情。 几步的路,将金簪递到卢婷手里,看着她痴痴的举在眼前摩挲着,南宫机智并没有走,贼心起来的他还想沾点便宜,于是他问道,“呐个……公主,你还痒不?” 卢婷冲他一笑,“不痒了,谢谢你啊。” “那……好吧。”南宫机智有些惋惜的道,不过他也没再做什么过分的举动,一是卢婷本来就不是他要杀的目标,二嘛,刚刚占了人家姑娘那么大便宜,他也不好意再下手了,所以只得悻悻地离开。 可能是被突如其来的美事冲昏头脑,南宫机智这会还没反应过来卢婷为什么会这样,其实但凡此刻冷静点的人,都应该能意识到,公主的不对劲。 看着南宫机智离开并且把门关上了,卢婷手里握着金簪挣扎着想坐起来,但努力了几次后腹部传来的剧痛又让她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最后她只得咬牙翻了个身,侧趴在南宫焱的肩膀上,好半晌,当疼痛消失她才恢复过来,姣好的面容也变得无喜无怒,眼睛一片平静,她就那么平静的看着南宫焱,看着他的侧脸。 “焱哥哥……”卢婷亲昵的轻唤一声,抬手摩挲着南宫焱的唇,有两行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我知道,你的心里始终没有我……宇文月在时是这样,她不在时……也是这样,我不怪你,谁叫我喜欢你……” 卢婷断断续续的说着,泪水已经打湿了她的侧脸,蹭了蹭酸胀的眼角,她顺势将头枕在了南宫焱的胸前,“还记得那场花灯会吗?焱哥哥,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你,你站在灯火辉煌的石桥上,我站在岸上,你不永远也不会理解我那时的心情,仿佛窒息了一般……” “焱哥哥……”卢婷喃喃着闭上了眼睛,听着南宫焱的心跳声,勾起了唇角浅笑起来,少女的美好与初见时的悸动让她有些不能自己。 “我是多么想嫁给你,想成为你的新娘,哪管……我知道,你的心里没有我……可我的要求不过分,我只想在你心里占一点点地方就行了,我只要一点点……焱哥哥……” 就算卢婷闭着眼,她的泪水依然打湿了南宫焱胸前的衣服,喃喃中已经泣不成声,“可你……你却连这点爱都不肯给我,你宁肯让别人砍去我的手指,来保全你自己……好吧,我承认,在我的心里,我还是原谅了你……我是不是很傻……” 卢婷突然又笑了起来,只是这笑中带着自嘲般的苦涩,带着心酸的泪水,带着让她自己都无法释怀的感动,往事一幕幕的在她心头划过,有喜,有悲,有幸福,有伤痛…… 挣扎着爬了两下,卢婷伏在南宫焱身上抬起头,泪眼婆娑的深情凝望着南宫焱的脸,痴痴的望着,然后一点点的吻在了南宫焱的唇上。 半晌,她偏过头与南宫焱的唇分开,嘴角已经弯起甜美的笑,那笑容是她此生最美的一次,宛如初春乍开的花朵,恰若夜中绚烂的流星。 “焱哥哥……咱们一起走吧……”卢婷低低的说着,将手里的金簪扎进了南宫焱的眼窝里,南宫焱像是流出了一行血泪,在抽搐中仿佛点头答应了一般…… 第565章 明哲保身 南宫机智踉踉跄跄的带着福宝奔回了自己的院子,福宝连声询问他怎么样了?南宫机智只回答说卢婷醒了,暂时无法动手,然后便头也不回的进屋休息了。 而诸葛逸呢,他从南宫蝶的房间离开后便出了南宫家的宅邸,向东森使馆的方向而去,这一步,当时在他冒险去龙泉城外找苏灿袒露心迹时就已经安排好了,南宫家出事,能保住他不受牵连的,在他心中始终就只有苏灿一个。 至于去找夏侯爱爱,此时此刻诸葛逸绝对不会这么做,因为那无疑是将祸水引到了夏侯家。 苏灿从皇宫回来后,便在宇文月的服侍下休息了,在前期的准备工作还不完善的情况下,他没有急着对南宫家出手,因为南宫家可不是小家小户,不是说几辆马车就能装完的,而且还必须要悄悄的运走,不能闹出太大动静,所以他必须要找人帮忙才行。 白凝秋在时还好说,兴许她能帮上这个忙,但是她现在人都不知道在哪,苏灿只好想别的办法,至于让卢韶泽出人,苏灿连考虑都不考虑,因为那样做和与虎谋皮没什么两样。 翻了个身,怀里的宇文月睡得正香,一只手还紧紧的抓着苏灿胸前的单衣,像是在睡梦中也怕苏灿跑了一样,苦笑着勾了一下唇角,苏灿缓缓将宇文月的手拿开,然后轻轻的坐了起来,因为他听见屋外张廷柱的脚步声离这间大屋越来越近了。 “什么事?”苏灿踩着鞋帮到外屋推门直接问道,吓了张廷柱一跳。 “呃……呐个,有个自称的诸葛逸的年轻人说找您急事,我跟他您已经休息了,可他……” “行了。”苏灿摆了一下手,“让他去前面等我吧,我穿上衣服就过去。” “是。”见王爷没怪罪自己扰了清梦,张廷柱偷偷松了口气,同时也对诸葛逸来了兴趣。 想着诸葛逸这个人,苏灿再次回去穿好衣服到了前厅,此时的诸葛逸已经在张廷柱好奇的注视下,坐在椅子上等他了,见苏灿来了,诸葛逸急忙起身拱手道,“深夜叨扰王爷,还望海涵,逸也是迫不得已……” “呵呵……”苏灿笑了笑,示意他不碍事,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这次见诸葛逸和上次在龙泉城外见诸葛逸给苏灿的感觉明显不一样,他整个人显得亢奋了不少,精神状态也好多了。 “坐吧,想来你也不会无缘不顾来找本王,说吧,什么事?”苏灿单刀直入的问道。 “回王爷。”诸葛逸没坐下,依然直挺挺的站在地上恭敬的看着苏灿道,“南宫家出事了,两位族老以及家主今夜就会暴毙,小人特来通知您一声,如果您有什么安排,还请提前做好准备。” “啊?”苏灿闻言刚喝进嘴里的茶好悬没喷出来,他这还没动手呢,南宫家就完了?是不是太快了呀,心思转了几下,苏灿蹙眉问道,“你仔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是。”诸葛逸没隐瞒,用最简练的语言将南宫机智的事说了一遍,完事又加上了一句,“王爷,那毒药按照时间推算,现在应该已经发作了。” 苏灿听的目瞪口呆,这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南宫机智这么轻松的就得手了,还真是谁也预料不到的事情,可这件事对于现在的苏灿来说,不是好事啊,他还没找到人呢。 “这个……好吧,本王知道了。”苏灿还能说什么,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他总不至于再去南宫家把人救回来吧。 “还有一件事,逸想劳烦王爷帮忙……” “嗯。”苏灿点了下头,“说吧。” 诸葛逸组织了一下语言后才道,“南宫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朝廷必会有动作,别看南宫家只死了三个人,但他们的位置太重要了,没了南宫青山和南宫青渠,南宫家可说倒了一半,所以在我看来,朝廷趁势剿灭南宫家的可能性最大,兴许还会牵连上九族,所以逸想求王爷庇护,将我带出南唐。” 苏灿看着他,然后似笑非笑的点点头,不得不说这聪明人往往走一步看三步,明哲保身那一套玩的贼漂亮,“让你混进使团一起回东森没问题,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嘛,你要先帮本王想个主意……” 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有聪明人在面前而不用,苏灿岂不成了傻子,于是苏灿斟酌着语句,将他和卢韶泽的对话跟诸葛逸说了一遍,直听的诸葛逸如五雷轰顶,木雕泥塑一般,好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直到苏灿说完,诸葛逸惊疑不定的望着苏灿好半晌才问道,“王爷,您是说,不管今夜南宫家出不出事,陛下都打算灭了南宫家?” “嗯,就是这个意思。”苏灿笑眯眯的答道。 “哎……”诸葛逸叹了口气,看来南宫家这是气数已尽呀,“王爷的意思我懂了,不就是找人运东西嘛,这个好办!眼前就有合适的人选……” “谁啊?”苏灿疑惑的问道,这件事自从皇宫回来他就一直在想,可也没想到什么合适的人选,难道诸葛逸还认识什么高人? 结果诸葛逸只淡淡的说出三个字,就让苏灿服气了,“夏侯家。” 尼玛,苏灿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为自己的智障懊恼不已,对啊,夏侯家,他怎么就没想到呢,其实不是苏灿没想到,而是他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在他的心里,只有江湖人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南宫家的东西运走,对于夏侯家,他还真没正视其通商的能量。 “行!”将心里的自嘲压了下去,苏灿点了点头,“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夏侯家那边你去询问一下意见,这件事,本王不方便直接出面……” “是。”对苏灿的顾虑诸葛逸能理解,毕竟夏侯家目前还属于南唐的臣子,绝大部分家产也在南通境内,所以叫其出手暗中帮助东森捞好处,苏灿若直接去谈,一旦夏侯家因顾忌朝廷而不同意,那双方的面子就都没了,也可能因此断了日后合作的可能性。 第566章 待黎明 当夜,诸葛逸在张廷柱的安排下安心的在使馆内睡了一夜,然而这一夜对于郊外的白凝秋来说,却是如置身地狱般漫长…… 自从胡杨带着白凝秋跑了以后,徐良辅和胡霜梅虽然当时追赶不及,可事后也按图索骥,在后面寻着胡杨路上留下的蛛丝马迹追搜索二人的落脚点。 胡杨虽然不怕他二人,但被找到了依然是个麻烦,故而他带着白凝秋一路上东躲西藏,最终竟钻进了大山之中,寻了一处山洞躲了进去。 天色已晚,月亮高高的挂在空中,这座白凝秋不知道山名的半山腰上,她正披着脏兮兮的衣服靠坐在山洞口仰望着夜空,周围的虫鸣鸟叫仿佛在另一个时空,让她一时难分远近,竟有些虚幻的感觉。 洞外,风吹着树冠发出唦唦声,夜风中的少许寒意让她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拉回了她刚才飘远的思绪。 “十月了……难怪这风有些凉……”喃喃着,白凝秋闭目仰头靠在了背后粗糙的石块上,不曾想,她的这句低语却被山洞里面的恶魔听到了。 胡杨躺在草堆上睁开眼睛,嘴角泛起满足且轻蔑的笑容,斜眼向洞口看去,月华如水,洒下一片银华,为洞口静默而坐的美人添加了一层朦胧。 “放心,天冷了,我的胸膛暖和呀,哈哈哈……”胡杨肆意笑着,边说边站起向白凝秋走去。 白凝秋听到他的声音,微微蹙了蹙眉,不发一言。 “嗯?不理我?”胡杨到了白凝秋身边蹲下抬手直接捏住了她的下巴,将白凝秋的脸强行对准自己,“现在跟我装上贞洁烈女啦,刚才你可不是这样啊,哈哈。” “呸!”下巴被捏住,白凝秋索性一口痰吐在了胡杨脸上,她现在恨不得活撕了眼前这个畜生。 “呦呦,凶劲儿又上来啦?”对脸上的口水,胡杨丝毫不以为意,反而还有些洋洋自得,“吐吧,我看你有多少水可流,嘿嘿。” 说着胡杨在身上一摸,在白凝秋惊恐的目光注视下,从他的腰囊里取出一个小药瓶举在其眼前晃了晃,脸上同时露出了不怀好意的阴笑,“再来两粒怎么样?” “胡杨!你不得好死!”白凝秋知道那药瓶里装的是什么,这些天下来,她已经吃过几次了,所以见到胡杨又将其拿了出来,反应格外的剧烈,抬手就想将其抢过来摔碎。 可白凝秋现在一点功力都没有,与寻常人无异,或者说经过这些天胡杨变态的摧残,身体连寻常人都不如,她这一下,毫无疑问的被胡杨轻松的躲开了,“这么着急吃啊?哈哈,好,那就再给你来点,我就喜欢看你欲火焚身的样子,你不知道有多……” “住口!”白凝秋躲无可躲,只得双手紧紧攥着拳头,瞪眼呵斥。 “哼哼。”胡杨冷冷的哼笑两声,然后一把扯掉了白凝秋裹在身上的衣服,眼前立刻露出其白花花的躯体,还有身上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勒痕,这些勒痕显然都是绳子摩擦而成,有些已经划破了皮肉结痂了。 “白凝秋,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模样吧,你还跟我装什么豪横?难道你还不死心?”胡杨边说边肆无忌惮的打量着抱紧胸前而坐的白凝秋,眼珠乱转的同时,他接着笑道,“你的风光早过去了,还当自己是隐剑山庄的庄主呢?你现在要做的是适应,适应变成我的玩物,能明白吗?温顺点,对你有好处……” “胡杨!”白凝秋恶狠狠的拿眼神盯着胡杨那张猥琐的脸,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的道,“早晚有一天,我要活劈了你!” 白凝秋能挺到现在而不想办法自杀,是复仇的怒火在支撑着她,还有便是她放不下儿子白玉龙,虽然她也猜到了白玉龙可能出事了,但作为母亲,她的心里还是一直存在着侥幸,存在着希望。 而白凝秋的这种想法,胡杨恰恰拿捏的非常准确,他和白凝秋相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对她性格还是非常了解的,所以他不担心白凝秋再杀他之前会做出什么傻事来,甚至他对白凝秋越狠,便越不担心其会不堪受辱而自杀。 “好啊,我等着你杀我,不过在杀我之前……嘿嘿,你要先让老子在你身上讨回本钱,要不然我死不瞑目呀,哈哈哈……”胡杨畅快的笑着,冷不丁的起身一脚将白凝秋踢翻在地,然后居高临下的踩着她伤痕累累的胸脯轻蔑道,“你!在翻身之前,先好好的当条狗吧!” 胡杨说着随即倒出了两粒药丸弯腰捏开了白凝秋的嘴巴,塞了进去,然后一脚一脚的,让其在地上翻滚着到了山洞内的草堆上,白凝秋忍着身上传来的疼痛,想抠嗓子眼将药吐出来,但胡杨哪能给她这个机会,抢上一步一巴掌就甩在了其脸上,打的白凝秋嘴角溢血,刚拢起的头发也散乱的松开了。 “哈哈哈……”胡杨仰天笑着,此刻眼前的白凝秋在他看来,就是个可以随他肆意摆弄的玩偶,让她如何她便如何,再也不是那个高高在上,曾对他颐指气使的一品境强者了,这种将仙子打落尘埃,甚至骑在胯下的感觉实在让他着迷不已。 而白凝秋挨了一巴掌仿佛也老实了,痴痴呆呆的瘫坐在草堆上没了一点反应,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知道,也知道她现在不管如何反抗都是在自讨苦吃,因为没了功力的她什么也做不了,所以她只能忍,忍到有人救她出去的那一天,忍到她能亲手报仇的那一刻! 胡杨扑了上来,白凝秋闭上了眼睛…… 黑夜中,总有人在期盼光明,等待着耀阳的出现,而耀阳也必会出现! 第567章 你是家主啦 逍遥皇子 第280节 俗话说朝霞不出门,然而对于南宫家来说,十月初七的这个早晨府里的人却是进进出出忙碌的紧,昨天后半夜,先是大族老南宫青山的房中传来噩耗,接着就是二族老南宫青渠以及家主南宫雄。 随后,当三族老南宫青箫和四族老南宫青笛连夜挨家去探望情况时,才得知南宫蝶也出事了,有丫鬟跑来禀报,说她吊死在了自己的房里,死前还留下了遗书。 一连串的噩耗让南宫家仅剩的两位老人在清晨相互无言的坐在一起面面相觑,他们本以为接下来的日子将是南宫家最难熬的一段时间,不过还能挺过去,直到南宫青笛流着眼泪拆开了孙女的遗书看见了上面的内容,才晓得,南宫家可能要完了。 将遗书递给了三哥南宫青箫,本就身体不好又奔波了一夜的南宫青笛缓缓仰面闭上了眼睛,思绪百结间苦叹一声,老人因病早已消瘦如柴,如今随着这一叹又更显几分老迈,“三哥啊……” 南宫青箫接过南宫蝶的遗书几眼便扫完了上面短短两行内容,随即一把将遗书扯碎,咬牙切齿的从嘴里蹦出诸葛逸的名字,可随后,他竟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又过了半晌,跟他的四弟一样发出了一声叹息。 “三哥……”南宫青笛又唤了一声,老泪纵横的脸上一片苦楚,“家里的事,我是帮不上忙啦,不过,我四房的一切东西任由你取用,我先回去了……” 南宫青笛说完便站起身踉跄的向门外走去,他的老仆急忙上前扶住了他,然后就听到南宫青笛颤颤巍巍的自言道,“好啊,想不到诸葛家还能出这么一位奇才,我是该为我那故去的老兄弟高兴呢?还是该为南宫家悲哀呢……” “老爷,您别想了,身体要紧。”仆人扶着他边往外走边安慰道。 “身体?算了吧……呵呵。”南宫青笛苦笑着迈出了门槛,亦步亦趋的消失在南宫青箫的视野里,兄弟二人就此分开,再见面时,南宫青笛已然病死在了他的床上。 “去将南宫机智那个孽畜喊来!”南宫青笛走后,南宫青箫拍着桌子斥喝道,这个时候了,玩了一辈子勾心斗角的他,一下子就联想到了昨夜的那场家宴与孙子和以往不同的态度。 而南宫青箫不知道的是,南宫机智根本不用他喊,此刻正往这里跑呢。 昨夜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南宫机智依然睡到了天亮,倒不是没有下人去通知他,而是通知他的人都被福宝拦了下来,所以南宫机智在做了一夜的美梦后,起来就决定再去卢婷和南宫焱的房间看看,因为那场美梦中,卢婷可是对他百依百顺,极尽温柔之能事。 然而,南宫机智火急火燎的去了,又火急火燎的窜了出来,这时福宝才告诉他昨夜发生的事,家主以及两位族老全部暴毙,南宫机智大喜,连刚才被屋中情景吓到的那一幕也忘了,询问了爷爷的所在后,便跑了过来,见面就张口道,“爷爷,这下烦人的家伙全没啦,咱们……” 话到一半,南宫机智看见南宫青箫那吓人的脸色说不下去了,话头戛然而止,“爷爷……”南宫机智轻轻的唤了一声。 “给我跪下!”南宫青箫猛然拍案而起,如欲噬人般抢到了南宫机智的面前,一把抓住了孙子的衣领,“说!是不是你干的?说!” “我,我……爷爷,您在说什么呀?什么就是我干的?您把话说明白呀。”南宫机智见风向不对,自己的爷爷像疯了一样,他立刻否认。 “好好好。”南宫青箫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然后一把将南宫机智推开,紧盯着其状若无辜的眼睛道,“你想当家主是吧,好啊,没问题,机智,爷爷现在就告诉你,你是家主了……” “真的呀?”南宫机智一下子跳了起来,简直心花怒放啊,然而南宫青箫却冷冷的看着他,看着他自己在那里手舞足蹈。 爷爷的这种眼神让南宫机智很快的便清醒过来,他指着自己的鼻子道,“爷爷,您干嘛这么看着我啊?难道您是在哄我?我告诉您啊,南宫焱也死了,我刚才……” “你说什么?!”南宫青箫又一次揪起了南宫机智的衣领,“你再说一遍,焱儿怎么样了?” “我……”这回,目眦欲裂的南宫青箫真的把南宫机智吓到了,他哆嗦着说道,“死,死了,我刚刚去看的……而且……而且公主她,也死了……不过,不是我杀的!” 噔噔噔退后两步,南宫青箫一屁股跌坐在了椅子上,好半晌,在南宫机智不解的目光下,老人狠狠揉了一把脸苦叹道,“这是天要亡我南宫家呀……!” 原本家里出事后,南宫青箫的心里还有一丝侥幸,而这丝侥幸就落在南宫焱和卢婷的婚事上,只要能保住南宫焱,哪管他南宫家其他人全部死绝也不算没有东山再起的希望,但是现在……所有的侥幸都破灭了。 看着面前还没反应过来事态严重性的孙子,老人真恨不得给他两巴掌,而不知死活的南宫机智见老人久久不语,不放心的又追问一句,“爷爷,您让我当家主不会在骗我吧?” 老人仰面无力的闭了闭眼,“没骗你……你是家主啦……出去炫耀吧。” 再次听到爷爷肯定的答复,南宫机智这回是真的开心了,感觉身上的肉都轻了不少,他心心念念了这么久,为的不就是当上家主嘛,这才叫功夫不负有心人,真正的得偿所愿! 炫耀,必须炫耀,此刻的南宫机智哪还会去想公主死在了他们家里会惹来什么样的麻烦,在他的心里,南宫家家大业大,跺一跺脚整个南唐朝廷都要晃三晃,死个公主算什么,虽然卢婷死了有些可惜,不过南唐的公主有十几位,瞅个机会,他还打算娶个公主呢,毕竟只有娶公主,才能配得上他南宫家家主的身份。 越想越美,南宫机智迈出门槛,家主的派头就上来了,挺胸叠肚走路都不晃了,而南宫青箫看着孙子那滑稽的样子,闭目摇了摇头,接来下会发生什么他心里知道,南宫蝶的遗书里,也附加了诸葛逸的话,故而老人站起打算最后一搏,不过看着渐行渐远的孙子,他还是喃喃道, “机智啊,如果咱们南宫家挺不到明天,那死之前,爷爷让你过把瘾,也算你没白来这世上走一遭,能为你做的,就这么多了……” 第568章 只手遮天 南宫机智出去嘚瑟的时候,东森的使馆里诸葛逸也出发去了夏侯家,此次他要代表苏灿跟夏侯鸿源谈谈,而与此同时,皇宫里,卢韶泽也得到了南宫家出事的消息,跟准确的说,是天还没亮时,消息就已经传进宫了。 “苏灿动手的速度这么快?”卢韶泽从后宫阔步出来,边往勤政殿走,边问身旁顺行的诗露。 诗露昨天后半夜便进宫了,从得到南宫家的消息开始,可说马不停蹄,一点都没敢耽误时间,但奈何卢韶泽下榻后宫,她虽然也可以进,但她还是忍住了,只在后宫外寻了个偏殿等候。 原因嘛,谁知道去叫皇帝会惹怒哪位侍寝的妃子,而且知道的说她是有公务在身,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恃宠而骄见不得皇帝宠幸别人呢,宫里的生存法则,既是不要轻易得罪任何人…… “陛下,您走慢点,腰带……”诗露没第一时间回答卢韶泽的问话,而是提醒了卢韶泽一句后从旁轻轻揽住了其腰身,然后帮他整理着腰带上因走动而打结的玉佩,随后才款款道,“奴觉得昨夜之事,不像是逍遥王所为,据消息称,昨夜南宫家摆设家宴,席间南宫青山放出了南宫机智,而南宫机智以赔礼为由敬了几杯酒,可但凡是喝过他敬酒的人,后半夜都出事了,所以……” “你是说南宫家的事其实是南宫机智干的?”卢韶泽平举双臂,任由诗露替他打理。 “不错,奴觉得就是他所为,但是其目的究竟为何还不清楚,可不管怎样,南宫青山,南宫青渠已死,南宫雄也没能逃过这一劫,现在的南宫家可说群龙无首,正是连根铲除的好时机呀……” “嗯。”卢韶泽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可又忽的皱眉道,“可朕昨夜已经将南宫家交给苏灿了呀,朕若此时……” 诗露整理好后便依然恭谨的侍立在一旁,仅用一双因睡眠不足而微微发红的杏核眼注视着皇帝,“陛下何须多虑,依奴看来,咱们先下手也是件好事,南宫府邸多少珍宝,不能全便宜了苏灿呀,而且咱们也是师出有名,就在您出来之前才送进来的消息,三公主卢婷也死在了南宫家……” “什么?”卢韶泽刚抬起的脚步顿了顿,然后竟不悲反喜道,“这还真是个意外呢……哼哼,好,传朕口谕,命宗人府协刑部以及御林军去南宫家查证朕的三妹死因,凡妨碍者,按谋逆处,格杀勿论!” 卢韶泽说的杀气腾腾,他早就有心将南宫家夷为平地了,或者说,从他的父皇开始便想着如何对付国内的几大氏族门阀了,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可如今嘛,南宫家这简直就是自己送上门的肥肉,不吃下去,卢韶泽都觉得对不起列祖列宗。 然而没想到的是,诗露闻言却给拦下了,左右无人,最近的小太监也在十几步开外,她大着胆子小声的劝道,“陛下稍安勿躁,奴刚才说的先动手是指的分好处的时候,可不是让咱们直接跟南宫家撕破脸……” 见卢韶泽蹙眉不解的凝望着她,诗露只好上前一步解释道,“陛下,南宫家历代在朝为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咱们的吃相不能太难看呀,而且这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谁知道南宫家还有什么底牌……不如还是让苏灿动手,朝廷捡现成的,这样一来,所有的骂名都被苏灿背了不说,事后,咱们还可以用此来攻讦其名声,为将来的统战做准备呀。” “嗯……哼哼。”卢韶泽听后沉吟着轻笑两声,轻挑的抬起诗露粉白的下巴,不得不承认,诗露想的还是有一定道理的,“是朕心急啦,哼哼,按你的来吧,让苏灿背黑锅去,省得污了朕的名声。” 下巴被抬着,诗露展颜一笑,如繁花盛开一般,“陛下英明。” “朕发现,朕是越来越舍不得你了呢,好好陪在朕身旁,亏不了你!” “是,能伴陛下左右,乃是奴几世修来的福分。”诗露笑的眉眼弯弯娇声说道,可心中是怎么想的,只有她自己明白。 身上的伤痕依旧在,每每沐浴都会让诗露想起那彻骨的疼,多少个夜里,卢韶泽举刀在她胸前比划狞笑的场景惊得她一身冷汗,打湿了春衫,多少个梦中,她体无完肤的被其肆意凌辱,梦回后再不能眠,多少次她问自己,凭什么她要受此苦楚,还必须笑脸相迎,最终,诗露明白了一句话,能为你只手挡雨的人,同样也能让你不见天日! 于是,她想咬那只手一口,也给他留下一道不可磨灭的伤疤…… 卢韶泽上朝,诗露交代了手下一些事宜后便从宫里出来径直去了东森使馆,可此时的苏灿还没起床,准确的说是还和宇文月在被窝里打闹呢,清晨的这段时间,仿佛是他二人心照不宣的暧昧时刻,被窝里会发生什么都有可能…… 于是悲催的诗露在等了一夜皇帝后,又在使馆里等了小半个时辰才见到苏灿的面。 “王爷还真是好心情呀,这都日上三杆了,您才起床。”会客厅里,诗露不无怨念的望着满脸春风的苏灿道。 苏灿白了她一眼,没理这个话茬,而是坐下后拿起茶盏直接了当的道,“大上午的找本王什么事啊?赶紧说,说完本王还要带着王妃出去逛街呢。” “您还真有闲情雅致。”诗露都记不得她上一次逛街是什么时候了,听苏灿这么说一股郁闷的邪火便窜了上来,于是,她不免有些幸灾乐祸的接着道,“怕是您的行程要改了呢,我来就是告诉王爷您一件事,南宫家两位族老以及家主昨夜暴毙于府内,您可以动手了。” 苏灿假意大吃一惊,瞪眼望着诗露惊呼道,“啊?怎么回事?快跟本王说说!” 诗露见苏灿着急了,满意的一笑,哼,让你整天不务正业,翘起嘴角,诗露将南宫家的事大致说了一遍,没想到苏灿听完后,竟索然无味的掏了一下耳朵。 “你说完了?那本王陪美人逛街去了,你忙你的吧。” 第569章 一口,不干 踏上马车,诗露犹自愤愤不平,这都什么人呀,难道南宫家如山的财物还比不上陪宇文月逛街?真是岂有此理! “夫人,您怎么了?”顺行的鹊儿见诗露脸色有异担心的问了一句。 “没事!”诗露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随即她下令道,“通知咱们的人暂时不要打草惊蛇,叫他们盯紧了南宫家就行,而且不管是谁出入都要记录下来。” “是。”鹊儿急忙应声,然后离开马车先走了,只留下了望着使馆牌匾轻轻叹气的诗露,此时的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开始有些羡慕宇文月了。 而苏灿这边他是真打算带着宇文月好好在盛京城里走走,原因嘛,一是今天早晨他答应了宇文月,二就是在诸葛逸没传回消息之前,就是他把南宫家全杀的鸡犬不留也没用,那么多东西,他自己或者紧靠着使团不到百人的队伍带不走啊。 而此时的诸葛逸还在夏侯卓的书房里喝茶呢,来意他已经对这位夏侯家主说了,而夏侯卓的意思却没有表明,仿佛顾虑很多的样子。 不过夏侯卓的表现诸葛逸完全明白,他这是在等夏侯鸿源早朝回来,跟其商量一下才能答复苏灿,所以诸葛逸也不着急,态度十分谦恭的跟其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打发时间的同时,也尽量给其留下好印象,毕竟他与夏侯爱爱的事早晚纸包不住火,势必会人知道的。 然侧说曹操,曹操就到,就在诸葛逸和夏侯卓闲聊西陈战事时,夏侯爱爱闯了进来,她身后夏侯云气喘嘘嘘的在院子里叫道,“姐,你等等我,先别……” “胡闹!家里有客人一点礼数都没有!”夏侯卓瞪眼斥责了女儿一句,然后笑着对诸葛逸道,“这是小女,莫要见怪,这丫头野惯了……” 诸葛逸尴尬的笑了笑,夏侯爱爱则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给父亲,然后竟然有些羞赧的瞄了瞄诸葛逸,刚要张嘴说话,却被身后赶紧来的弟弟打断了。 “姐啊,你别急……”夏侯云进来就看见了一脸严肃的父亲,于是赶紧改了口风道,“我就说父亲这里有客人吧,姐你莽撞了。” “滚!再废话敲爆你的头!”夏侯爱爱回身瞪起狭长的丹凤眼,恶狠狠的在弟弟面前举了举肉呼呼的小拳头。 “胡闹!还不下去!”夏侯卓再次发飙,家里的子女这般“友爱”也让他这个做父亲的十分无奈。 见父亲动怒,夏侯云缩了缩脖子,可他望向姐姐后,还是硬着头皮笑道,“父亲勿怪,孩儿与诸葛兄长乃是好友,听闻他来咱家府上了,所以有些高兴过头了。” “哦?你们认识?”夏侯卓闻言倒是有点诧异。 “是的。”夏侯云肯定的点点头,然后笑嘻嘻的对诸葛逸拱手道,“一段时间未会,兄长可好?云有礼了。” 诸葛逸早就站起来了,与夏侯爱爱一样,都在偷偷的打量对方,见夏侯云客气他亦急忙回礼,“还好,还好,今日有事来的突兀,便没有事前通知贤弟,还望海涵啊。” 两个年轻人一人一句,夏侯卓捋着胡须左右看看,然后微微点了点头,自打诸葛逸来时,他就觉得此子气度不凡,后与之交谈,言语间不管是学识,还是见识都颇有独到之处,不像是个庸才,所以他对儿子能和这样的人交朋友也是乐见其成的。 “你跟父亲的事谈完了吗?”夏侯云在夏侯爱爱逼迫的眼神中故作轻松的问道。 “这……”诸葛逸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答复。 而夏侯卓却接过话头笑盈盈道,“你既与云儿有交情,那老夫便称你一句贤侄,贤侄啊,你说的事情先容我考虑一下,你不妨先跟着云儿在府里转转,有结果了我在通知你过来。” “好!那小侄便叨扰了!”夏侯卓的话简直说到了诸葛逸的心缝里,看见夏侯爱爱时他就已经坐不住了。 “嗯,云儿,好生照顾,不得放肆听见没有!”夏侯卓不放心的嘱咐一句,毕竟诸葛逸今天可是代表着苏灿来的,与他儿子交好固然是件好事,但也要提醒一下儿子。 夏侯云笑嘻嘻的点头,脸上一副父亲你放心我有分寸的样子,心中却道,照顾?还要咋照顾?姐姐都是人家的了,这还不够照顾? 有了夏侯卓的许可,三个年轻人一起退出了书房,径直去了夏侯云的院子,路上穿廊过脊客客气气的三人谁也没多说话,直到进了屋,夏侯爱爱拿眼一瞪弟弟,“出去守着!” “呃……是。”夏侯云如霜打的茄子,无奈的看了诸葛逸一眼后,蔫头耷脑的出去晒太阳数蚂蚁去了。 “逸郎!”门将然关上,夏侯爱爱就迫不及待的扑进了诸葛逸的怀里,而夏侯云听见这声逸郎,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脚下加紧离门口更远了些,不过在他抬头向外走时,正好看见了小姑姑夏侯依梦正急匆匆在他院门前经过,看架势是要出门,夏侯云下意识的躲了一步,心中哀嚎,里面的姐姐已经要人命了,这小姑姑又要出去祸害谁呀,天呐,来个神仙将这两个妖孽收了吧! 屋里夏侯爱爱与诸葛逸相拥在一起,丝丝甜蜜从各自心头涌了上来,从上次分开已经半月未见了,相思之情一时难以言表,故而两人此刻都有些激动,好半晌诸葛逸才玩笑道,“我怎么感觉你腰上的肉又多了些呢?是不是又贪吃了?” “讨厌。”夏侯爱爱靠在诸葛逸怀里,闻言环住其脖子的手轻轻锤了他肩膀一下,不依的撒娇道,“人家哪有贪吃,分明就是你嫌弃人家了。” “哪有,小生怎么敢嫌弃夏侯大小姐……” “你就有!要是没有你就证明给我看。” “怎么证明啊?” “嗯……”夏侯爱爱低头想了一下,然后忽然扬起红红的脸颊羞赧道,“你亲我一口,就证明你不嫌弃了……” “不亲。”诸葛逸故作板起脸拒绝。 夏侯爱爱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刚想嘟起嘴,只听诸葛逸又道,“亲一口我是绝对不干的,不过,亲个十口八口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讨厌,你戏弄人家,呜……”夏侯爱爱没说完,那张红润的小嘴就被诸葛逸封上了,这还是他们第一次接吻,夏侯爱爱似是醉酒般闭上了渐渐迷离的眼睛,仿佛融化了一般…… 逍遥皇子 第281节 第570章 净街阎罗 “东西南北四条街,你打听打听谁是爹?敢在我面前装大爷?瞎了你的狗眼!” 繁华的大街一侧,人流之中一位锦衣华服的公子正揪着一个中年路人的衣领叫嚣着,这公子身旁六七名恶奴围成一个圈子纷纷磨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想上去收拾那中年人一顿。 看着这一幕,苏灿对身边正挽着他手臂的宇文月揶揄笑道,“这就是你对我说的盛京繁华?” “哎呀,这种事常见啦,东森的都城难道就没有这种事发生?”宇文月有些尴尬道,她出门时才跟苏灿介绍盛京的繁华热闹,没想到这出门还没多久呢,便遇见恶少当街恃强凌弱的事情发生,简直活生生的打脸呀。 苏灿促狭的笑了笑,“哪能没有啊,东森的都城可有一位远近闻名的郑大少爷,那可比这个厉害多了!”想起了郑思苦,苏灿不免有些怀念起了当初在东森都城里闲逛的日子,现在想想,那才是真逍遥呀。 “郑大少爷?是你麾下的那位骂街大将军?”宇文月好奇的问道,俨然开始掩口轻笑了。 苏灿一怔,不可思议的道,“你连他也知道?” “嗯。”宇文月点点头,“对你在西陈的战例,不管是南唐还是后夏都早有研究,你的手下有什么人,当然也瞒不住人啦。” “好家伙,还真是小瞧你们了……”苏灿拉着宇文月边走边说道,对那位恶少何如欺负人,他才懒得管呢。 他二人身后还跟着陈天星和张廷柱,王爷与王妃的谈话他们自然也听见了,陈天星上前一步道,“王爷,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战场上的战报根本瞒不住人,只要有心打听,几场仗下来,基本上便没什么秘密可言了。” “嗯,本王清楚了。”陈天星说的意思苏灿明白,战场上动则几万十几万人厮杀,想保住一方的人员配比以及战法韬略,事前还有可能,可事后一场打完,就基本上算是公诸于世了,对于以国为单位的情报机构而言,掌握这些消息等于小儿科一样。 几人边走边聊,上午的阳光正好,洒在人身上暖暖的,不骄不躁使人惬意无比,然而就在这时,一辆马车如波开浪裂相仿穿过人群径直停在了苏灿一行四人身边,马车刚刚停稳,从车厢内便跳下了一位盛装打扮的少女,苏灿见到她一拍脑门,上一秒的好心情,下一秒就感觉有乌云已经遮住了太阳。 “苏公子!” 随着这声甜腻腻的呼唤,夏侯依梦如倦鸟归巢般扎进了苏灿怀里,硬生生的把宇文月挤到了一边,抢了她的位置。 “你松开,光天化日的,耍流氓啊。”苏灿甩着手退后一步跟夏侯依梦分开,心中惨嚎一声,这女人怎么来了?也太巧了吧,而且他这才出来没多久呀,难道她一直有派人盯着自己? 其实夏侯依梦出现在此,还有比苏灿叫的更惨的,就是刚刚还在街对面欺负人的那位公子,看清夏侯依梦下车的一刹那,那公子包括他的几名恶奴在内二话没有,转身就跑,也不管这东西南北四条街到底谁才是爹了。 “耍什么流氓?小女子就是馋苏公子的身子而已……”夏侯依梦手指搅着鬓边的一缕秀发,有些羞赧的望着苏灿,她没叫苏灿王爷是因为这周围人来人往的不方便喊破其身份。 尼玛,苏灿简直欲哭无泪,这夏侯依梦越来越不像话了,什么虎狼之词都敢往外说,顺手拉过还在一旁目瞪口呆的宇文月,苏灿将其挡在了身前,“我警告你啊,本王可名花有主了,你好自为之。” “哼!”夏侯依梦瞥了宇文月一眼,灵动的眸子转动间没好气的道,“女人打架顶多就是费点头发,我才不怕呢,又不是没打过!” 费头发?苏灿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夏侯依梦说的是泼妇打架时的招数薅头发,不由得他翻了大大的白眼,“我家月儿又文静又漂亮,才不跟你一样呢,还有你离本王远点,看见你我就不烦别人!” “就不!”夏侯依梦像块狗皮膏药一样,跨步绕过宇文月,一把挽起苏灿另一边的胳膊往自己怀里一搂,扬起精心打扮的眉眼道,“今天本姑娘跟定你了!还想像上次一样偷偷跑,没门!” 苏灿身后陈天星和张廷柱互望一眼,脸上皆露出了同情之色,不过在这同情之中,居然还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幸灾乐祸,天知道,自打上次苏灿带着宇文月脱离队伍,这位姑奶奶就闹的整个使团鸡犬不宁,他二人可谓深受其害呀。 苏灿正待再次甩开她,宇文月总算说话了,“王爷,带着她吧,在这盛京里,好歹给夏侯家留些脸面,闹得太僵对您不好……” 宇文月是从大局出发为苏灿考虑,而且周围已经有不少人望向这边了,她可不想让他们看苏灿的笑话。 苏灿也是无可奈何,这是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众目睽睽之下他要是真把夏侯依梦怎么样了,最后丢人的肯定是他,“哎……”一声长叹,苏灿瞪着夏侯依梦道警告道,“你跟着行,可你老实点!” “嗯嗯。”夏侯依梦点头如小鸡啄米,她也不是不识好歹,虽然她对宇文月的话没有丝毫感激。 就这样,苏灿一左一右带着两位美女在大街上转悠,所谓的回头率什么的,他已经不去考虑了,想看就看吧,而且渐渐的,苏灿还发现带着夏侯依梦还有一个好处,这姑奶奶竟然有净街的效果,不管是谁,不管是哪家的公子,凡是见到夏侯依梦无不抱头鼠窜,顶多就是远远的看着指指点点。 “咱们去哪?”走了半晌,天近中午时,夏侯依梦锤了两下发酸的大腿问道,身后的陈天星和张廷柱身上已经大大小小的挂满了买的东西,活像两个架子。 “嗯……”苏灿想了一下,随即道,“盛京城里有什么出名的美食没有?本王既然来了,总要尝尝呀。” “有呢,口福居!走,咱们就去那!”夏侯依梦显得很高兴,而宇文月也对苏灿点点头,表示口福居的菜肴味道确实不错。 然而此时的口福居内一场盛大的宴席正在召开,南宫机智的小伙伴们,正在为他能荣登南宫家主贺喜呢! 第571章 南宫虚 口福居上下三层,百年老字号,平时的客人就多,今日更是高朋满座,客似云来,一层往上,整整二三层几十张桌案都被人包了下来。 美!南宫机智现在的心情就只能用这一个字来形容,如果非要再加一个字的话,那就是太美了,当然不管是两个字还是三个字,现在的他都已经不在乎了,就像朋友们溜须拍马敬过来的酒一样,不管是两杯还是三杯他都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然后大肆占着身旁几位世家小姐的便宜,真可说,人生已经到达了巅峰。 然而与他相比,他的爷爷南宫青箫此时却正与他相反,处于人生中的最低谷…… 盛京城城北的一条小巷内,两侧斑驳的墙皮上长着星星点点的苔藓,地面坑洼不平,背阴处还有些水渍与泥泞未干,南宫青箫没带一个下人,就那么孤零零的沿着巷弄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直到在一处破旧的木门前停下了脚步。 门前不足两步的台阶上坐着一位发须皆已花白的老者,懒洋洋的像是在晒太阳,南宫青箫见到老者后对其躬身深深一揖开口道,“敢问此处可是南宫家?” 这话从南宫青箫的嘴里说出来虽然有些别扭,但那位晒太阳的老者却缓缓点头道,“不错,你找谁啊?” “呃……在下南宫青箫特来造访祖上前辈。”南宫青箫的语气越发恭敬,对面前这位看年纪跟他差不多的老人客气万分。 然而老人在上下打量他一番后沉吟道,“南宫青箫?嗯……不认识,你走吧。” 既然找对了地方,南宫青箫哪能如此离开,闻言他竟毫不犹豫的双膝跪地对门口的老者叩拜道,“还望您通禀一声,南宫家不孝晚辈前来拜见……”说完,南宫青箫竟真的给老者磕了一个头。 “哼哼。”老者轻笑两声,不以为然的挥了挥手,红润的脸上显出一个玩味的表情,“你给我磕头也没用,我……” 老者话没说完,他背后的小院里突然传出一个老妇的声音,“儿呀,午饭得了,回来吃饭,门口跟谁瞎搭话呢?” “唉,来了!”老者站起来,立在石板台阶上看着跪在泥地里的南宫青箫,“你回去吧,我妈喊我吃饭呢。”说完转身便走,不再多看南宫青箫一眼。 这老者虽然精神矍铄,但看容貌今年也有六七余岁了,可想而知其母亲有多大年纪,但这还不是最让南宫青箫震惊的,让他震惊的是老者进院后仿佛是对其母说道,“娘啊,中午吃的什么呀?我爹和我爷爷早上说要吃老豆腐,您准备了没有啊?” “准备啦,你这娃净瞎操心。”老母亲埋怨了一句,然后院里便没了声音,好像母子二人已经进屋了。 南宫青箫依然跪在院外,心中震惊的同时更是五味陈杂,那老者已跟他年纪相仿,其爷爷居然还活着,怕是已经上百岁了吧,不过活着也好,说不定希望还能更大一些。 此时的南宫家危在旦夕,南宫青箫此刻要来找的人肯定不是什么一语之辈,这个小院里住的人就是他最后的希望,也可以说是南宫家最后的希望,能不能挺过这一关就看今日了。 太阳从偏东渐渐到了头顶,又从头顶渐渐偏西,小院里再没动静,而南宫青箫依然跪着,白发白须身板笔直,仿佛见不到他要见的人便不打算起来了,最后随着院里一声悠长且低婉的叹息,那扇破旧的木门再次被人推开,“你进来吧……” “是!”南宫青箫扶着自己已经跪麻的膝盖踉跄着站起身,然后跟着一位灰衣老者走进了院子。 这小院不大,正对面三间北房,西面两间厢房,像是住人的屋子,而东侧是厨房,院里的地面上铺了一层青灰色的小石子,怕是为了下雨防滑而用,南宫青箫看着这一切,暗自摇摇头,跟城里的南宫府邸比起来,此处可说是简陋至极,让谁也想不到,这里住着一位南宫家的血脉嫡亲。 灰衣老者直接将南宫青箫领进了北屋,然后指着一张掉皮的黑漆方桌旁几把椅子做了个请坐的手势,南宫青箫哪敢坐下,反而再次跪倒,恭敬的对灰衣老者道,“不孝晚辈南宫青箫见过五叔!” “哼。”这位名叫南宫虚的灰衣老者轻哼一声,“什么五叔,我们这一支早就不是南宫家的人了,还姓南宫只不过是不想忘了祖宗,你起来吧。” 南宫青箫听到祖宗二字激动的摇摇头,此刻的他已经老泪纵横,白须上已经被打湿了一片,“五叔,咱们同宗同脉,侄儿今日也是迫不得已才敢来打扰,南宫家已危在旦夕,还请您……” “不必说了。”南宫虚坐下直接打断了他,“我们已不是南宫家的人了,我刚才说的很明白,所以你爱找谁找谁去吧,叫你进来,也只是不想让街坊四邻看了笑话,说我们家没有礼数。” “不!五叔,你们永远都是南宫家的人,当年的事我也清楚,可当时我还小,说话……” “既然清楚那还说什么?当年我们走的时候便已经讲明白了,各过各的,从此老死不相往来,我们这一支不欠你们的!” 南宫青箫提起当年的事,南宫虚明显有些压不住情绪了,当年他随父亲被作为弃子赶出南宫家,为整个南宫家背了黑锅,那时他就发誓,此生再不为其做一件事情。 “五叔!”南宫青箫以头锄地,哽咽的唤了一声,再抬头时额头上明显有了红痕,“五叔,我大哥二哥昨夜莫名暴毙,家中仅剩我与久病缠身的四弟苦撑,可我二人要从新理顺南宫家尚需时日,但朝廷绝不会放任这般良机呀……” 南宫青箫说着哽咽着擦了一把眼泪,然后继续哭求道,“家族几百年基业,眼下就要亡于我二人之手,侄儿恳请您,请您老出山帮帮侄儿,帮帮南宫家!难道您身为一品上境高手,就忍心看着家族灭亡吗?只要能过这一关,侄儿保证将南宫家拱手相让,求您了,五叔,咱们家可存世几百年了呀……” 老人越说哭声越大,六十多岁的人了,最后已然泣不成声…… 第572章 猛如虎 南宫青箫跪在南宫虚面前在屋里哭得肝肠寸断极尽悲痛,为家族能存续下去可说拼了老命,而他的孙子南宫机智却在口福居里喝的迷迷瞪瞪,有些找不着北了,连如厕都要人扶着才行。 “放开我,我没醉!本家主今天高兴!哈哈哈……”从三层隔间出来,南宫机智口齿不清的扶着门框道,他身上的腰带都还没系好呢,仅是松松垮垮的在小肚子上打了个结便出来了。 两个扶他来如厕放水的年轻人其实也喝的差不多了,见南宫机智如此狼狈模样,其中一人像往常一样与他嬉笑道,“了不起,果然当了南宫家主,人就不一样了,现在都敢不系腰带往外跑了,你也不怕小鸟飞喽。” “嗯?跟谁说话呢?大胆!”南宫机智摇头晃脑的一挥胳膊,然后指着他自己的鼻子,直眉瞪眼的道,“我,南宫家主,我的鸟会飞?不可能!” 边说着南宫机智边踉跄着往外走,还好另一位年轻人扶了他一把,要不然其肯定要摔上一跤,南宫机智看了他一眼,竖起一根手指在其面前晃悠了一下,“李环,不用扶我……你妹妹,本家主要了,怎么样!够不够义气?!” 这位名叫李环的公子哥闻言,因酒醉而红晕的脸上立刻笑开了花,醉眼朦胧的竖起根大拇指对南宫机智一比划,“够!够意思!哈哈,那从今天起,咱们可就是一家人了,你是我妹夫,我是你大舅哥……” 要是家里待字闺中的姑娘能嫁给南宫家主,哪管是个偏房小妾,估计朝中绝大部分官员也都是乐意的,所以李环即使喝醉了,也毫不犹豫的答应。 “哈哈哈,好!”定下了郎舅的关系,二人彼此扶架着对方的肩膀晃晃悠悠的往前走,南宫机智东一头西一头已经走不了直线了,可就喝成这样,仍不忘自夸,“本家主早就说过了,待我飞黄腾达时,绝忘不了兄弟们,还有谁家的姑娘,尽管来!不就是联姻嘛,越多越好!” 二人说着眼看便要回到三层宴席中间,可就在这时,楼梯噔噔噔的响了,显然是有人正往楼上跑,“姑奶奶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排场把这里全包了,连个雅座都不留!” 说话的人边说边跑上来,正好在楼梯口与他二人碰了个对脸。 南宫机智一愣,望着面前的夏侯依梦眨了眨迷离的小眼睛,“唉?这谁家的小娘子?水灵啊!好!本家主收了!来,先让我抱抱!” 南宫机智说抱就抱,可他现在根本站不稳,胳膊一离开李环的肩膀身子就向下一个趔趄,好悬没直接趴地上。 要说这酒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尤其是喝醉了以后,南宫机智现在竟连夏侯依梦都认不出来了,这要是放在他清醒的时候,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如此调戏这位远近闻名的姑奶奶。 “南宫机智,原来是你啊!”夏侯依梦单手叉腰,瞪着狭长的丹凤眼,芊芊葱指一指头便重重的戳在了南宫机智的脑门上,“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连我的便宜你也敢占?活腻歪了吧!” 本来到口福居和苏灿一起吃饭,夏侯依梦的心情挺好,但是来了她才知道,今日口福居的二三楼都被人包下了,连个用屏风隔断的雅间都没有,于是乎,姑奶奶的脾气上来了,还没等店老板说完就跑上了三层,结果便遇到了刚如厕回来的南宫机智。 被夏侯依梦戳了一下,南宫机智不仅没慌,反而露出了色授魂与般猥琐的笑容,他眯起眼睛鼻子努力的在空气中嗅了嗅,嘴里口齿不清的含糊道,“香,真香!” 李环的魂都要吓飞了,他也是官家子弟,虽然不是家里的嫡子可也认识夏侯依梦,眼见夏侯依梦柳眉倒竖有要发飙的意思,他急忙拽住南宫机智的胳膊,陪着笑脸道,“嘿嘿,呐个……机智兄他喝多了,您别在意……” “嗯?怎么还叫机智啊?应该叫南宫家主!不是跟你说了吗!叫南,宫,家,主!”南宫机智重复着,俨然对朋友的称呼很不满意。 “切!”夏侯依梦不屑的哼出一个鼻音,满脸的鄙视。 正待她要张嘴挖苦几句,没想到南宫机智竟又抢先说道,“小娘子,我是南宫家主,我看上你了,今天晚上咱们就入洞房怎么样?你长的可真好看!” 李环绝望的一拍脑门,张嘴就要喊人来帮忙,但只听夏侯依梦嗔怒一声,“我大嘴巴子给你抽出三界外,抡出五行中你信不信!” 南宫机智这会看面前的夏侯依梦都是三个脑袋,闻言他使劲晃了晃头想清醒一下,好把美人看的仔细些,可他这不晃还好,一晃起来他居然干呕两声有些想吐。 李环也看出他想吐了,赶紧松开抓住他胳膊的手让其弯腰,但没想到他这一撒手不要紧,南宫机智脚下一个踉跄竟向前抢出一步,脑门奔着夏侯依梦饱满的胸口就去了,事发突然,夏侯依梦也没防备,等她抬手想阻拦的时候已经晚了。 “哎呦!”夏侯依梦惊呼一声,脚步下意识的后退,可她身后就是楼梯啊,一脚踩空,她整个身子都摔了下去,不过还好,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虽然胸口被撞,可苏灿这时恰巧上来了,千钧一发之际,她正好后仰进了苏灿怀里。 将夏侯依梦稳住,苏灿揉着被其后脑撞疼鼻子哀怨道,“这位上仙,能不能打听一下,本王要做什么法事才能把你送走?” 夏侯依梦这会还心神未定呢,哪顾得上苏灿说什么,抚着刚刚被南宫机智撞疼的胸口,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好半晌才缓过这口气。 咬了咬银牙,夏侯依梦目眦欲裂噔噔迈上台阶,瞅准正欲弯腰呕吐的南宫机智一脚就踹了上去,同时恶狠狠的道,“你知道人活最重要的是什么吗?姑奶奶今天告诉你,就是别着急死!” 第573章 南宫青箫 上 口福居三层乱了,夏侯依梦站在楼梯口对着已经倒在地上的南宫机智就是一顿没头没脸的狠踹,原本来给南宫机智道喜的客人们现在纷纷离席围拢过来,一个个面面相觑的看着,但愣是没人敢上来拉架。 逍遥皇子 第282节 这可苦了南宫机智啦,这小子现在蜷缩在地上,一边吐一边捂着肚子,那场面简直听者伤心,见者恶心呀,好几位被兄长拉着来赴宴的千金小姐已经掩住口鼻将脸扭到一边去了。 “呼……呼……”喘了两口粗气,夏侯依梦嫌弃的叉着腰向旁边挪了几步,她倒不是踹累了,而是太恶心了她有点受不了。 不过见这位姑奶奶总算停了,李环还真对得起南宫机智,也不嫌弃他现在满身的秽物,上去就将其扶了起来,然后抬头对夏侯依梦试探着谄笑道,“呐个……我送他走……” “赶紧滚!”夏侯依梦用手里的香帕捏住鼻子,满脸的嫌弃,说完她又指着三层的看客们娇斥道,“都滚!敢留一个人,姑奶奶今天废了他!” 眼下的场景让苏灿联想到了一个词,雌虎发威!这位南唐顶级门阀的大小姐,那真是一鸟入林,百鸟哑声,一声都滚,三层的男男女女如鸟兽散般,呼呼啦啦的涌向楼梯口,然后转瞬之间便“死走逃亡”没了半个人影。 待人都走完了,苏灿拉着宇文月绕过南宫机智留在地上的东西找了个靠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心中苦笑摇头道,这南宫机智也够倒霉的,刚上任家主第一天就被人揍了一顿,而且还地方找人凭理去,怎一个惨字了得呀。 “小二!都死了嘛!喘气的给本姑娘上来一个!”正在苏灿缅怀南宫机智时,夏侯依梦冲着楼梯喊了一句,然后她扭着腰肢也坐到了苏灿选的那张桌上,“气死我了!好心情全没了!” 苏灿苦笑,“你把人打的那么惨还不解气呀。” “他活该!下次见到他还打他!不,以后见他一次打他一次!”夏侯依梦挥舞着手里的香帕,做了一个凶狠出拳的动作。 哎,看来这位机智兄以后怕是会被打傻了呀,苏灿再次苦笑着摇头,这时有口福居的大掌柜带着两位伙计上来了,见到夏侯依梦又是作揖又是问安,那样子别提有多恭敬了,简直诚惶诚恐。 夏侯依梦也没难为他,叫他收拾出一张桌子来,并且豪爽的拍出了一张三千两的银票,“三层我包了,好酒好菜通通端上来!本姑娘不差钱!” 大掌柜能说什么,将银票收好后连声应诺,拍着胸脯保证一定让夏侯依梦满意,随后像是逃跑似的麻溜退下去了。 苏灿在这里喝酒暂且不提,单说南宫机智被李环带着人用门板抬回了府邸。 苏灿想的不错,南宫机智现在真的太惨了,人已经失去了意识,但是嘴角还时不时的往外涌出秽物,到家时已经没人模样了,福宝和府里的下人开始为他收拾,又是灌解酒汤又是为其洗澡,忙忙碌碌一个多时辰,天都快黑了才算是把这位新任家主洗刷干净安顿好。 “哎……”福宝看着床上鼻青脸肿的南宫机智郁闷的叹了口气,刚才在口福居时,他也在场,但他真心不敢上去阻拦夏侯依梦呀,天知道那位姑奶奶会不会连他一起打了。 “机智怎么样了?”这时房门外突然传来南宫青箫的询问声,然后就是一个下人回答的声音,接着房门便被推开了,南宫青箫大踏步走了进来。 福宝赶紧站起躬身施礼退到了床榻一旁,南宫青箫望了他一眼,然后看向床上的孙子,随之也和刚才的福宝一样叹了口气,坐到了床边掀开被子,福宝见状忙道,“刚才大夫已经看了,说都是皮外伤,修养几日便无大碍了。” 南宫青箫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脸色十分不好看,将被子放下后,随即挥手让福宝出去,老爷子下令福宝哪敢不从,转身便走了,还不忘把门关上。 坐了一阵,南宫青箫看着孙子嘴角的乌青又长叹了一口气,佝偻的样子像是一下又苍老了十岁。 “哎……还说让你先离开盛京……可你……哎!”老人自言自语连连哀叹,精气神也渐渐的萎靡下去。 他刚刚从南宫虚的小院回来便得知了孙子的事情,连口水都没喝便跑过来看望,从他自语时说的话中不难看出,他今天失败了,南宫虚并没有答应他帮南宫家度过这次难关,而他之所以回来,一是怕朝廷有动作,二就是想通知孙子,让他趁夜逃出盛京城,好歹为南宫家留下一脉香火。 至于儿子南宫晔,恐怕这会他还没收到家中已然发生变故的书信呢,所以南宫青箫也不指望他能逃过这一劫。 “哎,一切由天定,半点不由人呐……”南宫青箫低语间眼眶已然红了,声音也尽显苍凉与老迈。 不过事已至此,也总要想个办法,坐以待毙是不行的,南宫青箫为孙子掖了掖被角,站起后整理了一下情绪才推门又走了出去,现在他不能家里的任何人看出端倪来,否则都用不到朝廷下旨,光家里的下人们就能把南宫家搬空了。 “来人,将袁书奇袁管家叫来。”南宫青箫到了前厅后喊府里的管家,这位袁书奇是南宫雄生前的心腹,后来升任了南宫家的管家,为南宫雄打理府内一应杂事。 不多时,一身青衫的袁书奇便进了前厅,只是腰带换成了白色,而南宫青箫唤他来也正是为了料理家中几位亡人的丧事,没办法,人即已死,总不能不管吧,虽然不知道朝廷什么时候会动手,但也要体面风光的把人先葬了再说。 “袁管家,后面的白事就交给你了,需要银钱你只管去账房拿……”南宫青箫揉着两侧的太阳穴低沉道。 袁书奇也不年轻,头发胡须均都花白了,他见南宫青箫情绪如此低迷,像是有什么难解的心事一样,他上前一步试探着问道,“三老爷,是不是家里有什么困难呀?小老儿能不能帮上忙?” 南宫青箫抬头深深的望了他一眼,对这位管家他还真不太了解,思虑半晌后,南宫青箫微微点了点头,但是没说话。 而袁书奇却仿佛明白了什么一样,蹙了下眉头道,“朝廷当真要动手了吗?” 南宫青箫闻言猛然撩了一下眼皮,心中惊愕道,难道他猜出什么来了?还是说其有什么目的? 第574章 南宫青箫 下 “三老爷。”袁书奇唤了一声,随后苦叹着摇头,“三老爷,我袁书奇深受家主生前礼遇厚待,能到管家的位置,忠心与否您大可不必多虑,南宫家即将面临的困境是小老儿自己看出来的……” 袁书奇那是跟着南宫雄摸爬滚打多半辈子的人,其对朝廷,对家族都有一份自己独到的见解,他见南宫青箫还不太信任他,所以索性便把话挑明了。 “你看出来又如何?”南宫青箫反问。 “哼哼。”袁书奇捋了一下胡须,再次上前一步靠近南宫青箫,“三老爷只需告诉小老儿朝廷是不是要趁机对咱们南宫家出手?如果是您就点一下头。” 南宫青箫一怔,愣愣的打量了袁书奇好半晌,心中翻转着到底该不该对其说明。 没等到回答,但南宫青箫迟疑不决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了,袁书奇自嘲般的笑了一下,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呐,南宫雄活着的时候,不敢说对他唯命是从,起码也不会怀疑他行事的目的,但不管怎么说,他深受南宫家厚待,总要将这份知遇之恩还上。 思虑至此,袁书奇也不等南宫青箫有什么反应了,直接了当的道,“您不说小老儿我也明白了,跟您这样讲吧,我有一计,若是能成,可让朝廷不敢动我南宫家分毫!而且还要风风光光的给逝去的两位族老一个美谥来安抚咱们!” “什么?!”南宫青箫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了,躬身对袁书奇一揖到地,满脸激动,“先生,请先生教我!” 不叫管家了,直接改口称先生,南宫青箫万没想到,他给人低三下四的跪了一天也没解决的问题,结果家里便有奇才告诉他有办法可以拯救南宫家,叫他怎么能不感激。 袁书奇伸手一把扶起了南宫青箫,“三老爷不必如此,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小老儿还指望着在南宫家安心养老呢,出点小主意自然不在话下。” “好好。”南宫青箫连声点头,这会别说答应袁书奇在南宫家养老了,就算他张口要半壁家产,南宫青箫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给他。 见这位三老爷是真着急,袁书奇也不卖关子,直言不讳道,“小老儿这一计很简单,但要实行起来也不是没有风险,三老爷您先坐好,听我跟您慢慢说。” 袁书奇的计策不可谓不高明,或者说太精妙了,他对南宫青箫道,“三老爷可知唇亡齿寒的道理?” 就这一句话,仿佛给南宫青箫打开了一扇光芒万丈的大门,“先生的意思是……” “呵呵,不错,夏侯家……三老爷,能救咱们家的,现在就只有夏侯家了,您请想,要是咱们南宫家没了,那朝廷下一个要对付的人是谁?夏侯鸿源不是傻子,这样简单的问题他想必也想到了,所以其必会帮忙稳住朝廷!他要是一个虚弱的对手,可不是没有对手呀!” 袁书奇说着,扬起了一根手指,接着道,“而且这还仅是其一,还有一点,从陛下的角度出发,没了咱们南宫家,看似朝堂上他少了一份掣肘,然则却恰恰相反呐,没了咱们,夏侯家必然一支独大,这种情况再傻的皇帝也是不愿意看到的,又恰逢敬王已死,皇室一派遭受重创,肃王等人也未来得及成长,在这个节骨眼上,只要让陛下明白,帝王治政已平衡为重,那咱们家不就活了嘛!” 老龙正在沙滩卧,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南宫青箫听罢激动的满脸涨红,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言语才能表达他现在的心情了,最终他再次对袁书奇深深一揖,抬起的手都在颤抖,“先生此言字字珠玑,老朽……哎,从今往后,先生乃我南宫家座上宾,您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 “三老爷,您大可不必如此,小老儿只为报恩。”袁书奇宠辱不惊的笑了笑,并且再次说道,“此计有两个难点,三老爷还需谨记……” “先生请讲!”这会别说两个难点了,两百个难点南宫青箫也会去办。 “其一。”袁书奇边说边竖起一根手指,“夏侯家,您今夜就要去,而且不管夏侯家开出什么过分的条件,您都要尽量答应,舍财免灾的道理不用小老儿多说了吧,所谓的难点就是怕夏侯家一意孤行,宁愿顶着风险也非要治咱们于死地不可。” 南宫青箫重重点头,示意他明白了。 “其二。”袁书奇再次竖起一根手指,“请您立即通知平时与咱们家不错的朝中官员,明日早朝上一切以夏侯鸿源马首是瞻,只要是他提出的政见,通通为其加油助威,哼哼……” 袁书奇说着冷笑一声,仿佛已经看到了皇帝卢韶泽那副好似吃了苍蝇般的表情,“这里的难点在于人心,三老爷,所谓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您在通知他们的时候,可千万别露出什么软弱,一定要让他们还以为我南宫家屹立未倒,地位没有动摇,要不然……” 要不然什么袁书奇没说,可南宫青箫也明白了,“多谢先生教我!老朽这就去办!我先去夏侯家!至于家里的白事,先生多多照料吧。” “嗯。”袁书奇点点头,“三老爷放心,小老儿已然都安排好了。” 二人说着,南宫青箫就要往外走,什么换衣服吃饭都已经顾不上了,然而就在这时,府里一名下人哭着抢到了门口,噗通往地上一跪对南宫青箫道,“三老爷,您快去看看吧,四老爷不行了!” 所谓的四老爷就是南宫青笛,正待南宫青箫出门之际闻此噩耗,不由得他身子晃了两晃,好悬没昏过去,从昨夜算,短短一日光景他三位兄弟都要没啊,这种打击对于一位六七十的老人来说用句五雷轰顶都不为过。 “带,带我去看……”好可怜的南宫青箫,这会连说话都带着颤音,要不是门外有两个激灵的下人过来扶着,怕是此时连路都走不了了。 第575章 西北方 南宫家操办白事,上有南宫青山,南宫青渠以及四族老南宫青笛,中间有南宫雄,后面还跟着南宫焱和南宫蝶,六个人的葬礼同时举办,满门尽悲声。 而三公主卢婷的尸首却被宗人府的人接走了,说要按照皇家礼仪下葬,只不过在接走卢婷时,来处理的官员什么话也没给南宫家留下…… 时间稍稍回溯一些,就在南宫青箫下午看望孙子南宫机智时,打人的夏侯依梦和苏灿宇文月三人也在口福居用罢了饭食,夏侯依梦提议让二人去她夏侯家里坐坐,但却被苏灿否决了。 理由嘛,苏灿实在不想再跟夏侯依梦走下去了,鬼知道要是还带着她接下来会闹出什么事情,而且这还只是一点原因,还有一点,便是他看见了孔淑瑾,拓跋易二人在街上对面冲他招手,而他二人身旁还跟着数月未曾谋面的阎龙年,以及……姚婵! 至于姚婵是怎么跟阎龙年走到一起的,苏灿百思不得其解,而且看她的样子仿佛很着急,似乎没有孔淑瑾拉着她,她都能直接冲上口福居来找苏灿了。 使馆里,甩不开的夏侯依梦也死皮赖脸的跟着回来了,苏灿没办法,只好让宇文月带着她去了另外一间屋子,而他则好整以暇的等待着阎龙年一行人,果不其然,他在前厅里也就坐了大概半刻种,张廷柱便进来禀报有人前来拜访。 “苏灿!我姑姑被人抓走了!”姚婵见到苏灿的面第一时间便焦急的把白凝秋的事情跟他说了。 苏灿听得直皱眉头,他倒不是担心白凝秋会怎样,而是如此一来,白凝秋便帮不上他什么忙了,他这边少了一份助力。 “你姑姑被抓走了,本王能怎么办?这里又不是东森,我也不能发动人手去找啊,而且,你姑姑武功那么高,说被抓就被抓?你是听谁说的啊?” “哎呀。”姚婵见苏灿不信,跳脚急道,“是隐剑山庄的二长老胡霜梅传回来的消息,不可能有假,现在已经派出不少人出去了,苏灿,你能不能给想想办法啊?” “这……”苏灿沉吟了一下,然后在识海里问了道魔神尊,白凝秋大致所在的方向,随后才道,“以咱们现在的位置为起点,你去西北方看看,记住不要拐弯……” “啊?”姚婵一愣,眨着杏核眼审视了苏灿好半晌,最终她不确定的问道,“你……能掐会算?” “爱信不信,没功夫理你了,我这还有客人呢……”苏灿说着便看向一直未说话的阎龙年师徒三人,还对他们笑了笑,表示歉意。 “我总感觉你是在骗我……”姚婵怀疑的目光不曾淡去。 苏灿也懒得理她,因为这事也解释不清,道魔神尊的存在可是他的绝密,不可能跟任何人说的,对阎龙年做了个请的手势,苏灿开口道,“怠慢了,还望闫老先生见谅。” 一句老先生已经足显苏灿对其的尊重,阎龙年也见好就收,回礼笑道,“岂敢,王爷客气了,白庄主一事确实迫在眉睫,老朽等上片刻可不是什么大事。” 随着说话,苏灿等人分宾主各自落座,唯独姚婵还傻愣愣的看着苏灿,不确定他说的西北方是真是假。 “别看着啦,我说的西北方肯定是真的,而且你的动作要快,要不然等你姑姑再次换了地方,可别说我算的不准!”苏灿对姚婵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一样示意她赶紧走,旁边那屋已经有一位女魔头了,要是这位再留下,怕是他的头都要炸了。 “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姚婵咬着银牙瞪着苏灿。 苏灿耸了耸肩膀,状若无辜的道,“你不是担心你姑姑嘛,赶紧去找啊,别耽误时间。” “哼!你等着!回头找不到姑姑我再来跟你算账!”姚婵压住了火气,也知道现在不是她耍威风的时候,时间不允许,丢下一句狠话后,抬脚便走,每次见到苏灿她都要吃瘪,这让姚婵心里十分不爽,出门的同时,已经暗自下定决心找到白凝秋后,一定要回来给苏灿点颜色看看! “哎,世界总算清净了……”打发走了姚婵,苏灿如释重负般说道。 他的这幅表情看得孔淑瑾眯眼笑了起来,“想不到凭王爷的身份与武功也有打怵的人……” 苏灿闻言也苦笑不已,再次看向阎龙年直接问道,“不知闫老先生来找本王何事啊?难道另高徒没将本王在宣仁殿上的话转达明白?” “不不。”阎龙年摇头,“淑瑾和易儿已经转达的很明白了,此次来找王爷,一是来感谢王爷当日的不杀之恩,二嘛,是老朽想来问问,王爷您能不能换个条件,毕竟宇文家几位族老年岁都已经大了呀……” 苏灿当日在宣仁殿饶了孔淑瑾和拓跋易一命,但条件是让阎龙年把宇文家三位族老变成太监,老头子回来听说后,便觉得此事不妥,再加上又巧遇姚婵来寻他帮忙找人,故而才冒着风险来与苏灿见上一面,想试试能不能再换一件事情还这个人情。 苏灿摇头,“老先生,宇文家当众侮辱本王的爱妃,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说实话,本王没直接去要了他们的命,已经是顾全大局了。” “哎……”阎龙年叹了口气,他也明白苏灿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要是别人如此侮辱他夫人他也不干,也势必会杀其全家,但话虽如此,可让他去下此毒手,确实有些为难他了,倒不是武力达不到,而是如此一来,他这一脉就算与后夏结下了死仇…… “王爷,我拓跋家在后夏虽比不上宇文月家的地位,但在军中也算的上是中流砥柱,您叫我师父如此做,就是把我们架在火堆上烤啊……”拓跋易见师父愁容满面,所以擅自开口道。 “哼!”苏灿冷哼一声,斜眼扫了拓跋易一眼,目光中已然带了些凌厉之意,“架在火上烤?那你们可曾想过本王已经在宣仁殿上被你们烤过一次了?!当然手脚长在你们身上,做不做全在你们,可本王事前先把话放在这,本王能饶你们一次,也同样能杀你们无数次!” 苏灿说着,三把定风剑如有游鱼般从他的袖口里飞出,带着炫丽的光华绕着他的手掌上下翻飞窜动。 第576章 我没意见 逍遥皇子 第283节 “王爷!”见苏灿有动怒的趋势,阎龙年急忙开口,同时,他对那三把定风剑也眯起眼睛仔细的打量着,心下暗暗吃惊,“王爷,易儿没有冒犯之意,还望王爷息怒……” “息怒?”苏灿冷眼淡淡看着阎龙年,“老先生,本王看在你年纪的份上给你些面子才好言与你们说话,你们可别理解错了,觉得本王好欺负!” 苏灿冷冰冰的一句话扔出来,阎龙年师徒三人都觉得空气凝滞了一下,仿佛有一座大山压在头顶般让人喘不过气来,孔淑瑾暗自一叹,没来找苏灿之前,她就觉得此事不可能再有回旋的余地,现在看来果然被她料中了,可事已至此,如果说还有什么办法能让苏灿改变主意,她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说服宇文月了,毕竟此事也是因她而起…… 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孔淑瑾起身弯腰道,“王爷,不管怎样,我夫妻二人曾对宇文王妃不敬是事实,所以我想亲自向王妃致歉,不知您是否愿意给这个机会。” 苏灿蹙了下眉头,三把定风剑也依次悬停在他的掌中,“张廷柱,带这位孔女侠去隔壁吧。” 沉吟着,苏灿最终还是答应了孔淑瑾,因为自打从宣仁殿回来后,虽然宇文月什么也没说,但苏灿还是看得出来,她对宇文家的所作所为仍存有芥蒂,久而久之也势必会成为一块心病,故而,还不如现在让孔淑瑾过去,让宇文月咒骂也好,痛哭也罢,将情绪发泄出来,总归是有好处的。 至于孔淑瑾会不会趁机对宇文月不利,苏灿连考虑不会考虑,借她几个胆子,她也不敢。 孔淑瑾也没想到,苏灿竟然答应的这么痛快,不过这也正中她下怀,所以张廷柱进来领路时,她便欣然的跟着去了。 宇文月与夏侯依梦就在隔壁房间,所以孔淑瑾来的也快,但她进去后万没想到会看见夏侯依梦正强行抱着躲避不及的宇文月上下摸索,简直像女流氓一样。 忽然有人进来,夏侯依梦下意识的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这让宇文月有了逃跑的时机,两步便跑到了桌子对面,孔淑瑾轻咳一声,算是缓解一下尴尬的场面,然后恭敬的对宇文月道,“宇文王妃,还记得我吗?小女子有些话想单独对您说……” 涉及宇文月隐私,就算夏侯依梦也是女子,孔淑瑾也不能当着她的面谈什么,而且也不好开口。 “行!”虽然进来的人不是苏灿让宇文月有些失望,但是能摆脱夏侯依梦的纠缠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再有一点,宇文月也明白,苏灿会让孔淑瑾单独来找她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对她说。 按道理,这会要是夏侯依梦懂事,她就应该自己告辞出去,但,她懂事吗? “有什么话不能当人面说的?还要单独谈?难道你做了什么对不起苏灿的事不能让别人知道?”夏侯依梦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大惊小怪的审视着宇文月道。 宇文月轻轻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对夏侯依梦的猜疑不置一词,而是对孔淑瑾道,“咱们换个地方谈吧。” “嗯。”孔淑瑾点头,她每次看见宇文月都有一种惊艳的感觉,此刻也不例外,同是女人,她竟然有一种莫名的挫败感,而她不知道的是,这种挫败感夏侯依梦也有,所以才发生了刚才其非要为宇文月检查身体的那一幕。 人家不待见自己,夏侯依梦也不强求,看着宇文月和孔淑瑾一前一后的出去,她的脑袋里则开始转着怎么才能把苏灿捆上床的终极目标。 沿着使馆的回廊,宇文月和孔淑瑾最终在一处安静的花树下停住了脚步,识相的张廷柱站在远处看着,将这个雅致的小院留给了两人。 “有什么事你便直说吧。”宇文月站在树下,眸子流转间望着孔淑瑾道,说话时还有几片粉红的花瓣飘到了其肩上。 孔淑瑾眨了几下眼睛,心中暗叹,莫说是男人,此情此景她看着宛如谪仙般的宇文月都有些心动了,可该说的话她仍然要说,如若不然师父和她的相公都要为难。 “王妃,小女子来找您其一是向您道歉,上次在宣仁殿内,我夫妻二人也是受人所托,诋毁您并不是我们的本意……” “嗯。”宇文月轻轻点了点头,鬓边的发丝随着风微微扬起,“我知道的,所以不怪你们,要是只为此事,孔小姐便请回吧。” “不不,还有一事……”孔淑瑾急忙道,“宇文王妃,当日在大殿之上,王爷曾让我师父对宇文家出手,此事……” “这件事,不要跟我说。”宇文月直接打断了孔淑瑾,同时她也明白了其来找她的目的,“我现在已跟宇文家没有任何关系,这话当日我便说了,所以你有什么事情还是跟王爷谈吧,一切听他的就好。” 宇文月说着转身便要走,不过孔淑瑾看的出来,她的眼眶已经有些微微的红了,显然不是对宇文家没了半点感情,仍是有牵挂的。 “王妃。”孔淑瑾上前一步,挡在了宇文月面前,“王妃,逍遥王的意思是让我师父对你家人施以极刑,您难道就真忍心不管不顾吗?您的三位爷爷,还有您的父亲,您的……” “不用再说了!”宇文月的情绪显然有些激动,泪水已经含在了眼圈里,“他们如此对我,早已不念什么亲情了,孔小姐,同是女子,若你换成我,你会为这样的亲人求情嘛?” “这……”孔淑瑾被问的哑口无言,设身处地的想一下,要换成她,她也不会选择原谅。 “所以,孔小姐请回吧,王爷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嫁夫从夫,我没意见!”宇文月说完再次绕过孔淑瑾,用衣袖掩住流泪的面颊匆匆而去。 对家人,宇文月已经伤透了心,这是她永远也不想被揭开的疤痕,可当天夜里,宇文月便病了…… 第577章 两地风声各不同 宇文月不松口,孔淑瑾也没办法,只得回去见师父与苏灿,可苏灿态度依然强硬,而且也把话说明白了,他的要求不会更改,至于你阎龙年做不做全在你一念之间,而且后果自负。 这话虽然有些不讲情面,但架不住苏灿是生气啊,最后阎龙年也没说做,也没说不做,带着他两位徒弟一言不发便走了。 “王爷,刚才属下看见王妃流着眼泪回屋了……”见前厅只剩下苏灿一人了,张廷柱进来小声的禀报道。 苏灿点点头,自己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起身想去后面看看宇文月去,但没想到,就在这时诸葛逸风风火火的回来了,见到苏灿后的第一句话便是,“王爷,夏侯家不答应帮忙,但也不会阻止……” 苏灿闻言一皱眉头,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夏侯家为何会如此说了,不帮苏灿的理由跟袁书奇想的一样,唇亡齿寒,南宫家要是倒了,他夏侯家虽表面能风光一时,但私底下绝对不好过,而阻止苏灿的理由也很简单,表明善意。 “哎,人家帮是人情,不帮是本分,咱们说不出别的,再另想办法吧……”苏灿扔下一句话转身向后院走去。 诸葛逸看着苏灿情绪好像不对劲,问一旁张廷柱,“王爷这是怎么了?” “哼。”张廷柱冷哼一声,“少打听,看在你也为王爷办事的份上提醒你一句,现在啊,少去惹王爷不痛快,赶紧回去歇着吧。” 说完张廷柱也走了,前厅里转眼就剩下了一脑门问号的诸葛逸愣愣的站在原地。 这边苏灿回了屋子,一进去他就看见宇文月正趴在床上低声抽泣,苏灿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你要是于心不忍,就跟我直说,阎龙年他们还没走远呢……” 宇文月抖动的肩膀僵了一瞬,然后坐起身扑进了苏灿怀里,哽咽道,“没有……我就是……就是寒心……” “哎,好了好了,不哭了,既然你没有不忍那便他们为你出这口气。”苏灿轻拍着宇文月的手臂,继续安抚,可一个人的心病就算苏灿再厉害,也不是他三言两语便能纾解的。 不过宇文月在苏灿的安抚下也止住了哭声,眼圈红红的望着苏灿,看其意她仿佛想对苏灿说什么,可最终却将话又咽回了肚子里,变成了一句,“我没事了……” 可能天下的女子都是这样吧,好好的话总喜欢反着说,而男子却都傻乎乎的信以为真,以为真没事了,所以苏灿在又陪了宇文月一会后,便出去找陈天星吩咐他办事去了。 既然夏侯家这边行不通,那苏灿便要另选人手来帮忙,而他在南唐认识的人里有能力帮他做这件事的还真不多,所以苏灿想了一会后,便想起了擎天宗的宗主程旭元,还有流云宗的宗主戴菲,这二人都出身江湖,对南唐朝廷也不怎么在乎,所以他们肯出手帮他运南宫家财物的几率还是比较大的。 先去书房写了两封信,然后苏灿交给陈天星让他派龙鳞卫立刻送到二人的宗门,虽然他在南唐没有时间限制,但苏灿已经出来的够久了,他也想将这里的事情早早了解,然后回东森去,有些想家了。 可东森现在的都城里正在酝酿着一场前所未有的暴风雨,八王苏振玉在紧锣密鼓的暗中招兵买马,想送一位皇子登上帝位! 十月的天,东森都城里的风已经带上了寒意,叶子也早已开始凋零,飘飘洒洒的漫天飞舞,大街上虽然市井依然热闹,可来来往往的人也都填上了棉衣。 天将擦黑,一位宫中御医从大皇子苏俭的府上踉踉跄跄的跑了出来,然后迅速钻进了门前等待已久的马车,老御医身手这般矫健,也是被逼的,谁叫大皇子正拿着跟扫把当剑,满院子追着人打呢。 “哎,这病治不了!”老御医在车厢里苦叹一声,暗自摇头。 自打上次苏俭在夏家赴宴回来后人便疯了,吃喝就寝一概事物皆以不能自理,而且时不时的还伴有呕吐,整个人已经废了。 龙鳞卫因为此事还特意调查了一下夏诚松,但至今也没什么发现,皇帝苏振山对此也是大发雷霆,命纪峰查不出原因提头来见。 可查病因是一码事,治病又是另一码事,这些日子以来,不管是城里的名医也好,还是宫里的御医也罢,组团分批的来大皇子府,但始终没有效果,最后着急上火的黎贵妃索性连巫医也找来了,可结果还是一样,大皇子依旧整日疯疯癫癫的。 苏俭出事,这可乐坏了苏克,他万没想到天上还有掉馅饼的时候,他什么也不用做就解决了一个对手,所以这些日子以来,苏克格外的兴奋,对朝上的政事也格外的关心,这不,天都黑了他才向苏振山汇报完出来。 刚刚苏振山又夸他的政见有长进,考虑事情也比以前周到了,这让此时坐在马车里回府的苏克感觉都要随风飘起来了。 “老大疯了,老三不在家,嘿嘿……我还有八叔在后面支持……”苏克望着车帘外的街景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唉?这不是肖思晴嘛……”苏克正笑的得意,忽见马车外一身红锦棉裙的肖思晴正沿街走着,他眼珠一转立刻喊车夫停车,然后挪着身子便跳了下去,可他下来才看清楚,不止肖思晴,雪瑶与幻玉也在,合着三女在逍遥王府待着无聊,这是一起出来逛街了。 见到雪瑶,苏克的眼睛比看见肖思晴时还亮,当初在苏灿的冠礼上,他就暗自发誓一定要得到此女,而且这话他回去后也对别人说过,都城里还曾传出过流言蜚语呢,只不过当时苏灿与雪瑶正在去老君山的路上,所以才没听说过此事。 “呦,好巧啊,在这碰见三位弟妹了。”苏克上前皮笑肉不笑的假意热络道,说话也是阴阳怪气的。 第578章 有多少用多少 肖思晴其实早就看见苏克的马车了,没办法,谁叫苏克的仪仗有鸣锣开道呢,想听不见都难,可她三人置身大街上,肖思晴也没躲避,但没想到苏克竟然下来了,还过来跟她们说话。 “有事吗?没事就闪开!”肖思晴冷冰冰的盯着苏克道,没有一点见到皇子要行礼的意思。 苏克也不恼,左右打量着面前三位国色天香的美女,心中暗赞老三真是好艳福呀,只不过你一人占这么多,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呀,想着,苏克便勾唇一笑道,“三位弟妹,我是看你们手里提的东西太多,才特意过来问问需不需要帮忙的,我这有马车,要不送你们一程?” “谁稀罕坐你的马车!雪瑶姐咱们走!别理他!”肖思晴狠狠瞪了苏克一眼,然后拉着一身白裙的雪瑶便要离开。 “别呀……”苏克急忙上前一步伸手挡住了肖思晴的去路,脸上仍然笑道,“咱们好歹也是一家人,作为苏灿的哥哥,送你们一程也不是什么见外的事,上车吧。” 苏克说着向他的马车一指,那样子仿佛再说,今天你们不上也歹上。 雪瑶见状,一贯波澜不惊的面容上露出了淡淡的怒色,苏克这明摆着是要趁苏灿不在占她们的便宜,然而她刚要张嘴说话衣袖却被身旁的幻玉轻轻的拉了一下,雪瑶顺势侧头望了幻玉一眼,却见幻玉露出了两颗尖尖的小虎牙,似有深意的对她促狭一笑。 雪瑶那心思有多剔透,一眼便看出幻玉定有什么妙计来对付苏克,所以她又把嘴闭上了,但肖思晴没看见啊,她见苏克这般霸道,想强行让让她们上车,她单手掐腰指着其鼻子便开骂,“苏克,你别不要脸!这是在大街上,难道你还想逼迫我们?哼!你往四周看看!” 肖思晴说着往周围的人群一指,嘴里不断发出冷笑声,她们三女逛街本来看的人就多,现在苏克的仪仗又停在了街边,那瞧热闹的人就更多了。 然而没想到的是,苏克闻言不但不惧,反而也冷笑了一声,“肖思晴,你别给脸不要脸,本殿下今天就把话放这里了,你要是敢不上车,待日后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肖家!” 现在的东森朝局,自打大皇子苏俭疯了以后,原属于他的势力有一多半都改投了苏克门下,还剩一小半也都在驻足观望当中,或者说是在等苏灿回来再做定夺,故而眼下在苏灿未归之际,拥有八王苏振玉,阁老韩天仰,以及六部中大半支持的苏克,现在继位的呼声最高,所以他说日后收拾肖家时,显得很有底气。 “就凭你?”苏克虽没说等日后什么时候,但他的言外之意肖思晴自然懂得,“哼!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就算你坐上那个位置,可你像皇帝吗?还收拾我们肖家,谁给你的自信呀!” “混账!”肖思晴的这句话杀伤力有点大,苏克转瞬之间脸色就阴沉了下来,“怎么?你肖家还想造反不成?” “哼,造不造反那也要等你蹬上那个位置再说,现在嘛,你给姑奶奶闪一边去!”肖思晴从小习武,也是个火爆的脾气,见苏克死皮赖脸的不依不饶,哪还能压得住怒气。 苏克被气的满脸涨红,额头上的青筋都突出来了,肖思晴这话摆明是在告诉他,只要他继承大统,肖家一定拥护苏灿造反,“大胆!肖思晴你竟敢扬言某逆,来人啊,将她们抓起来,押到刑部衙门,不!直接押解进宫!” 苏克话到一半,突然改口,因为他知道押到刑部没用,刑部尚书张三那是铁了心跟苏灿穿一条裤衩的,这三位王妃要是去了,怕肯定会比在家还舒服呢,张三能把她们当活祖宗供起来。 而押到皇宫就不一样了,听上去没什么,可别忘了苏克的生母是皇后,肖思晴等人都是女子,而且身份特殊,押到皇宫后肯定是要交由皇后监管的,所以如此一来,那还不是随着他苏克的心思,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然而苏克的命令是下了,但是他的亲卫却没有敢上来动手,一个个都露出了为难之色,雪瑶和幻玉他们熟悉,肖思晴可不一样,那是肖家的大小姐,现在又是内定的逍遥王妃,这要是过去毛手毛脚的将其按在地上,事后苏克肯定没事,他们的性命就不敢保证了呀。 “你们怕什么!”苏克回头见他的亲卫没动静,气的直跳脚,不过他也不是庸人,虽在气头上,可转眼之间也明白了手下的顾虑,“放心大胆的上,有事本殿下和皇后给你们担着!” 苏克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那些亲卫们不动手也不行了,否则回去后还一定会受到什么处罚呢,仪仗里转瞬走出三个人来,奔着肖思晴就去了。 “想动手是吗?哼哼,当姑奶奶怕你们!我肖家从上到下就没有不会武的!有胆子就过来!”肖思晴边说边摆开架势,一双凤目眯了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苏克突然觉得鼻子一痒,一股辛甜之气钻了进来,使得他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接着便像打开了某种神秘的阀门一样,喷嚏是一个接一个,停都停不下来。 “阿嚏!”一个喷嚏,苏克弯腰下意识的后退一步,“阿嚏!”再一个喷嚏,苏克觉得有点岔气,等他忍不住仰头开始酝酿第三个喷嚏时,忽然觉得天旋地转,霎时脑袋里就像有人用开山的凿子敲打一样,疼的直欲裂开,可就算如此,他的喷嚏也依然未停。 雪瑶见状似有深意的瞄了幻玉一眼,幻玉邀宠般冲这位真正意义的当家主母一笑,眨了眨灵动的大眼睛,仿佛在说,怎么样?我说我有办法吧。 圣手毒医的徒弟岂是浪得虚名,当初秦飞中毒必死之局幻玉都能为其续命,苏灿那么厉害不注意也会中毒,眼下就别提武艺平平的苏克了。 “二殿下!您怎么了?”过来的三名近卫还没等动手,苏克便发作了,三人大惊失色的围上来。 “啊……疼死我了!阿嚏!”抱着脑袋打喷嚏,苏克这会连站都站不住了,拿脑袋撞墙的心都有,三名近卫过来搀扶,东倒西歪的苏克却不让他们碰,场面一时大乱。 雪瑶趁机侧身低声问幻玉,“持续多久?” “大概一刻钟。” “有持续一辈子的吗?” “呃……”幻玉想了一下,“有是有,可我没带啊,谁知道出门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那你身上现在带的,药效最长时间的是哪种?” “五毒疱疹散,人要是中了,其状和天花差不多,满身小水泡……” “哼。”雪瑶从鼻中冷哼一声,冷凝的面容上露出果决之色,“就是它了,能用多少用多少!狠狠的收拾他!” 逍遥皇子 第284节 幻玉还是第一次见雪瑶神情这般冷冽凶狠,吓得她急忙点头,一双雪白的小手开始在空中悄然挥洒,阵阵粉末随风飘向苏克…… 第579章 要赶在苏灿回来之前 苏克倒地不起被紧急抬回了府邸请御医医治,然而此事不到一刻钟就传进了八王苏振玉的耳朵里,甚至比皇帝还要提前知道。 “啪!”上好的琉璃盏被苏振玉摔了个粉粉碎,“混账东西!谁给他的胆子敢动灿儿的女人!” 正在用晚饭的八王怒气勃发,额上青筋突突乱跳,看架势好像要再去趟二皇子府收拾苏克一顿,管家吴晨见状立刻上前拦住其脚步,“王爷息怒,报事的人说了,那三个姑娘都没事,咱们不能因小失大呀,当务之急,是赶紧找人给苏克医治,您就算去二皇子府也是去探病的,可千万不能发火呀……” 苏振玉攥了攥拳头,脸上的胡子眉毛气的还在抖动,不过吴管家的话他倒是听进去了,隔空狠狠挥了一下手臂后,才压住火气又悻悻的坐回了椅子上,“你说的不错,是本王鲁莽了……” “王爷也是关心则乱。”吴晨弯腰开始将地上的琉璃盏一片一片的捡起来。 “行啦,一会让下人进来收拾吧,叫盯着他的人再去打听一下老二到底是怎么了?他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咱们这边也好提前做准备。” “是。”吴晨点头答应一声,果真没有再继续收拾,转身便出去了。 屋里,苏振玉看着方桌上的菜肴已经没了半点胃口,自顾自的拿起酒壶就那么对着壶嘴闷了一口,而另一只手,却下意识的摸向腰间的龙环玉佩。 “啊……”将酒壶放下,苏振玉嘴里发出一个长长的吐气声,攥着壶把的手指,指节因为用力已经渐渐发白,抬头看了看窗外繁星点点的夜色,出神好半晌,苏振玉才起身向他的卧房走去。 最近八王府多了不少下人,男女老少都有,凡是沿路看见他的,无不躬身让到路边,用各种各样的目光打量着这位当朝目前最具权势的王爷。 推开房门,苏振玉在里屋的一面白墙处停下了脚步,抬头仔细看着挂在上面的一幅画,驻足间似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那画中一位粉裙女子在亭畔持扇而立,云鬓高挽,肤白秀丽,嘴角带着盈盈的笑意,她腰间也悬着一块玉佩,仿佛是画师故意填上去的,显得画风有些突兀,但细节处却描绘的叫人叹为观止。 苏振玉矗足良久,神情晦暗不明一时间使人看不出悲欢,直到管家吴晨敲门,他才回过神,又回到了外屋坐下。 “王爷,事情已经吩咐下去了,而且刚刚宫里咱们的人也送出信来,陛下听闻后大怒,虽然传了御医给二殿下瞧病,可也派徐顺去逍遥王府看望那三位姑娘。” “嗯。”苏振玉对皇帝这样的处理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不置褒贬。 吴晨见他依旧闷闷不乐,两撇鼠须翘了一下笑道,“王爷何必如此,苏克若是出事还省得咱们动手了……” “不一样的。”苏振玉摇摇头,“除非他死了,否则咱们该怎么做,还要怎么做。” 吴晨闻言微不可察的蹙了下眉头,刚想开口劝两句,可苏振玉接着道,“老大那边怎么样了?确定他不是装的?” “是,大皇子那边已经确定了,也不知夏家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大皇子怕是真的废了,传信的人说,昨夜其竟然把来探望的黎妃打伤了……” 苏振玉眯起眼睛,点了点头,“不可松懈,十二个时辰都要有人看着他,一举一动都不要放过,他要是敢玩装疯卖傻……不用留情!” “怕是不会吧……”吴晨小心翼翼的说道,“大皇子现在连大小便都不能自理,经常弄得自己满身脏污,听说他府里伺候他的人,已经在悄悄的给其准备开裆裤了……” “不管怎样,都不能放松!”苏振玉语气坚定的重复了一遍,“在灿儿没回来之前,咱们要为他把所有的路铺好……” “嗯。”吴晨作为苏灿的舅舅,为了外甥能登上皇位,当然不遗余力,而且他也知道,八王也在全力以赴,甚至已经不惜个人的身家性命了。 “灿儿那边有什么新消息吗?”提起了苏灿,苏振玉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吴晨摇头,“还没有,得到的消息依然是三殿下已经到了盛京城。” “哎……”苏振玉轻叹一声,他对皇帝派苏灿出使南唐的用意其实很明白,无外乎历练二字,但他仍不放心,甚至不惜与白凝秋重新联系,请她暗中帮助看护一二。 “王爷您别担心了。”苏振玉的心情吴晨能体会到,“以三殿下的才智和武力,应付南唐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依小人看,这回头疼的应该是南唐才对。” 一夸苏灿,苏振玉的脸上才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那个混小子……哼哼,也确实够让人头疼的……”深深吸了口气,苏振玉随着说话将刚才心里压抑的郁闷轻轻吐出,“他的行程要盯紧了,咱们要动手必须要赶在他回来之前,否则就没有意义了。” “小人明白。”知道苏振玉全盘计划的吴晨深以为然点头答道,然后他见八王已经没有刚才那般烦躁了,便告辞退了下去。 二皇子当街痛苦晕倒,此事别看发生在晚上,但依然很快的便传进了有心人的耳朵里,肖家老太爷肖定国,齐重义齐阁老以及易国候夏诚松均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派人出去打探。 而同时宫里的王皇后以及韩天仰韩阁老二人不约而同的齐齐奔赴二皇子府查看情况,一时间东森的皇位之争再起波澜,刚刚投靠过去,原属于大皇子苏俭一党的朝臣们立刻停下了脚步,开始观望起来…… 第580章 辅政 东森的事情苏灿远隔千里,就算他有道魔神尊暗中相助,也不可能知道的,而且他现在也根本不关心这些,正一门心思的为宇文月调理经脉呢。 床榻上,宇文月蹙着眉头陷入了昏迷,绝美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痛苦之色,苏灿自打吩咐完陈天星回来后便看见了如此一幕,便立即开始用内息帮其调理,但到目前为止,小半个时辰过去了,宇文月依然不见任何起色,还在昏迷当中。 苏灿的手渐渐从她光洁的背上移开,目光有些凝重,宇文月的经脉非常通畅,这也就意味着她并没有生病。 “小子,你还不明白吗?她这是心病。”道魔神尊适时的说道。 苏灿没心情理他,宇文月在鸾城时就曾因为心病晕过一段时间,当初还是他给唤醒的呢,可现在又晕了,这回连苏灿也没了主意。 好半晌,无可奈何的苏灿只得叫人去传医生,想试试有什么药物能把宇文月唤醒,然而一连三天,来的医生一波接一波,最后连宫里的御医团都来了,结果还是未醒。 然而这三天里,盛京除了逍遥王妃昏迷以外,大大小小的还发生了不少事情。 其一便是南宫家的丧事,在袁书奇的安排下,南宫家这次的丧事办的格外隆重,出殡的队伍长达两里多不说,光撒的纸钱,便有飞雪之势,传闻当日从南宫家大门口到城门处所经之地一片雪白,茫茫然已经看不到路面了。 其二是南唐朝廷或者说皇帝卢韶泽并未趁势对南宫家落井下石,起码在这三天的时间里,外人还看不出任何端倪,这其中也正如袁书奇所料,卢韶泽也不想让夏侯家一家独大,故而他现在已经有些后悔答应苏灿的条件了。 至于第三件事则是夏侯家的产业突然在城里多了不少,这些店铺原本可都属于南宫家的,所以有不少明眼人都猜测两家肯定达成了某种交易。 这三天里还有一件事,知道的人虽然不多,可接下来的影响将会覆盖整个南唐…… 皇宫里,卢韶泽正枕在诗露的大腿上,听着她念刚刚送过来的奏折,然后诗露念完一份,他在给出批复叫诗露写在上面。 “要钱,要钱,处处都要钱,难道朕的国库是无穷无尽的不成,外面还要打仗……简直是一群没用的家伙!”刚刚诗露念完一份工部要钱修堤的奏折,卢韶泽便不耐烦的开始抱怨。 诗露听后莞尔一笑,放下手里的东西低头安抚卢韶泽道,“陛下,工部也是无奈呀,雨季眼看要过去,此时不修等来年必成隐患,耐心些,想想办法也就是了。” “哼!”卢韶泽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可也没再说其他,显然诗露的安抚起到了效果,“那你说这笔银子咱们从哪出?” “陛下勿忧,奴有主意,这笔钱啊,咱们让南宫家出……”诗露笑的像只小狐狸,眉眼弯弯的。 “嗯……”卢韶泽看着诗露沉吟了一下,眸子里显出若有所思的神采,须臾,他手掌在诗露挺翘的圆臀上轻轻拍了一把,复而也跟着笑道,“就你聪明,修堤的钱可不是小数,南宫家心甘情愿的拿出来?” 看卢韶泽的神色诗露就知道,他肯定已经想明白了其中原委,这么问也只是在考校她而已,故而诗露如撒娇般腻声道,“陛下何必明知故问,现在南宫家对于朝廷来说就是一块肥肉,不趁着苏灿没动手之前多咬两口,咱们岂不是亏了。” 卢韶泽似笑非笑的点了点下巴,“嗯,说的有理,明日朕便传南宫青箫进宫,想必这老小子肯定高高兴兴的把钱拿出来……” “陛下英明!”诗露顺口称赞了一句,然后把工部这份奏折单独放到了一处,接着又拿起了下一份展开。 然而还等她念呢,卢韶泽便一下坐了起来,“歇歇吧,朕都躺累了。” 卢韶泽边说边揽住诗露的腰肢,在她的粉脸上亲了一口,也不知真假,反正诗露娇羞的垂了一下头,不过她却道,“陛下不可,您瞧瞧还有这么多呢,政事要紧,您如果累了,就先在屋里走走,奴念给您听……” 卢韶泽看了一下软榻上摆放的案几,上面还高高的堆着好多呢,这要是都处理完,少说也要一个多时辰。 “麻烦!”卢韶泽抱怨了一句。 然而诗露却轻轻扶着他的胸口,慢慢的又将他按回了自己的大腿上,“陛下,要勤政,国家大事哪能半途而废呀,等处理完这些,奴随您怎么快活还不行嘛……” 看着媚眼如丝的诗露,卢韶泽勾唇一笑,方才的不耐烦竟一扫而空,“行,那朕就陪着你,咱们继续处理政事。” 对诗露的劝诫,卢韶泽不仅没生气,反而十分开心,自打敬王卢元绪死后,他以为再也没人敢当面跟他说这些了,但没想到今日能从诗露的嘴里听见,这让他有些感动,不知不觉中对诗露也多了一份原来没有的耐心。 而诗露呢,她算是摸准卢韶泽的脾气了,因为卢韶泽并不是个不知好歹的人,起码在诗露眼里,卢韶泽虽然贪欢,可也懂得是非,随着他的心思胡闹还不如劝他安心处理政事,而且这样做说不定比和他云雨,更能走进他的心里,更能博取他的好感。 诗露现在要的,就是让卢韶泽对她欲罢不能!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道道奏折处理完毕,天擦黑时,卢韶泽要求诗露与他一起用晚膳,然而诗露却摇了摇头拒绝了,“陛下,您传其他妃子陪您吧,奴要出宫办些事情,这陪了您一天,外面的事也需要奴去安排呀……” “你还真够忙的……”对诗露的拒绝卢韶泽显然有些不高兴了。 诗露嫣然一笑,上前挽住卢韶泽的手臂,抓住他的手掌在自己的胸脯上揉了两下,“陛下莫要生气嘛,奴也有分内的事要做呀,吃饭什么的都是小事,为您分忧才是大事……” “为朕分忧的人多了,也不差这一会。” 诗露再次摇头,“那些人,您信得过吗?您信得过,奴还信不过呢,好啦,陛下稍安,奴处理完再进宫陪您还不行嘛……” 诗露说着,倚在卢韶泽怀里伸出一根葱白手指数道,“其一呢,现在后夏想坐山观虎斗,咱们要弄明白他们到底怎么想的,您说是不是陛下?” 卢韶泽点了下头,诗露又竖起第二根指头,“还有啊,苏灿那里到今天还没动静,咱们也要打探出他的虚实呀,这样他动手的时候咱们也能有个准备,至于能不能劝他换个条件,也要有人跟他商量,奴不才,也要去做这件事,不过最后能商量出个什么结果,奴就不敢保证了。” 卢韶泽边听边将诗露的肩膀正过来,让她看着自己,“还真是辛苦你了。” “不苦呢,为了陛下,奴愿粉身碎骨……”诗露娇滴滴的说着,额头抵在了卢韶泽的胸口上,只是低头的一瞬间,眸子里露出了一道狠历的光芒…… 第581章 钓鱼仙的踪迹 诗露离开皇宫,并未像她说的那样去寻苏灿谈什么,而是径直回了轩然候府,可她刚坐下没多久,便有她掌握的碟子来报,刚刚有飞鸽传书,说雨落城发现了钓鱼仙白沉羽的踪迹…… 自打五毒书生田鳌遵敬王卢元绪的命令去请白沉羽,从始至终田鳌的心里也没有什么底气,因为白沉羽几十年飘然世外不离钓龙滩,莫说国家大事,就连江湖上的纷争也根本不插手,故而此次能否答应敬王去铲除苏灿实属难说。 然而让田鳌没想到的是,当他星夜兼程的赶到钓龙滩,战战兢兢的将敬王所请之事跟其说了以后,白沉羽竟然连考虑都没便爽快的答应了下来,而且说走就走,在奔赴盛京的路上,甚至还嫌弃田鳌走的慢将起甩开了。 雨落城,此处离盛京也不外六七日的距离,若是白沉羽赶路怕会更快,三日左右便能到达,然而此刻他的行踪之所以会被南唐的谍网发现,是因为白凝秋的事在他落脚休息时传进了他的耳朵里,而他在大怒之下,随手一掌击塌了街旁一栋店铺。 白凝秋是他的义女,可以说除了姚婵之外,是他在这世间唯一牵挂的人了,虽然这份牵挂里利用的成分更多一些,可这么多年下来,即使白凝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发生其被劫持的事情,叫他怎能不动怒,而随着勃发的怒气,与白凝秋的往事也涌上了他的心头。 当年,白沉羽如往常一样枯坐钓龙滩等待着那条被他视为突破超一品契机的金鲤,但从上游却随波飘下一个人来,按说这样的浮尸白沉羽见到的不少,但当时已经登临武道巅峰的他不仅发现那人还活着,而且从其圆滚的腹部推测竟还怀有身孕,故而他一杆下去将人捞了上来,而他捞上来的人既是白凝秋。 经过一番诊治白凝秋醒来,白沉羽问其落江的原因,白凝秋答到是在船上躲避一伙劫财的贼寇时动了胎气,才不慎掉进了水里,那时钓龙滩上还没有姚婵,故而白沉羽一时兴起便让她留下来调养几日再走,可不料想,白凝秋当夜便生下了白玉龙。 女子生产疼的几度晕厥,白沉羽只好在旁以内力助之随便帮其接生,然而即使白沉羽再飘然世外也始终男女有别,二人年纪虽相差甚远,他亦是出于好心,但名份上始终不好听,最后,白沉羽做主便收了白凝秋为义女。 白凝秋在钓龙滩上生完孩子行动多有不便,白沉羽既然救人就不可能此时让她走,故而白凝秋就住了下来,而她这一住也发现了白沉羽是位隐世的绝顶高手,遂萌生了拜师的念头,于是在她刚出月子时,便已报恩为名,以义女的身份开始伺候白沉羽的饮食起居。 白凝秋本来就是个伺候人的丫鬟,虽然带着个孩子,可手脚依然麻利,几个月下来把白沉羽的生活起居打理的井井有条,而白沉羽也渐渐越发的喜爱这位乖巧懂事的义女,后来白凝秋跪求学武,几番考虑后,白沉羽最终答应了下来。 时间一晃三年,白凝秋的功夫可说一日千里,从一个不入流的武道新人,变成了初窥门径的七品武者,这其中虽然有白沉羽不惜内力为其开拓经脉的功劳,可也不得不说,白凝秋的坚韧与刻苦才是她突飞猛进的关键因素。 后来,小有所成的白凝秋离岛帮白沉羽置办生活物品,在路上因其美丽的容貌与歹人发生了争斗,白凝秋自此开始手上便有了人命,回来跟白沉羽说了以后,白沉羽便顺水推舟隔三差五的命令她出去历练。 时间一晃又是三年,白凝秋几番出手在江湖上也混出了个血手妖姬的名号,而白玉龙也渐渐长大,六七岁的男孩子淘气的不得了,在岛上又没人陪他玩到处乱跑,故而白凝秋怕孩子吵了义父的修炼,便把白玉龙交给了她这些年曾救下的一个女子照顾,这名女子便是凌婉荷。 在后来,随着白凝秋的武艺日渐精进,白沉羽便命她建立自己的势力,取名为隐剑山庄,并且还告诉了她夏朝复国宝藏的秘密。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二十年,白凝秋在白沉羽的辅导下成了一品高手,隐剑山庄的名头也打了出去,可说白凝秋的一生高光时刻都是白沉羽所赐,隐剑山庄越发庞大后,为了回馈义父,白凝秋也越发的恭谨孝顺,父女二人的感情虽面上不显,可日积月累下来,彼此心中都有分寸。 雨落城,白沉羽黄昏十分走进了范府,这里的主人名为范曦儒,是远近闻名的武道世家,而白沉羽登门其用意就是想借范家的口在江湖上放出话去,谁能把白凝秋救下或者将其带到他面前,他愿意亲授其一套武艺。 钓鱼仙亲传,此事一经宣扬便在江湖上掀起了轩然大波,不管是各门各派,还是各个武道世家凡听到消息的人皆动了起来,一时间南唐江湖风起云涌。 而此时的姚婵正半信半疑的按照苏灿指引的方向狂奔,天黑时,已经钻进了茫茫群山里。 俗话说,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纵使一个人再厉害也难免有马失前蹄,阴沟里翻船的可能,故而白凝秋出事,江湖上的人能理解,而白凝秋自己也怨不得旁人。 还是那处山洞,胡杨随手在树枝上打落了几飞鸟,正燃起火堆烧烤着食物,他身边赤身裸体的白凝秋呆呆的望着篝火,似在出神,这些日子下来,她的容颜已经越发憔悴,原本黑亮的秀发也开始枯黄,可眼底深处那一抹倔强却始终不曾黯淡,就像此刻她眸子里的这堆火焰,愈发的熊熊炽烈。 逍遥皇子 第285节 第582章 真不考虑一下? 自从宇文月昏迷后,苏灿便守在她身旁几乎寸步不离,但算上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这让他的心情愈发的烦躁起来,故而他对刚刚七公主府上送来的请柬也没心情去理会,只让张廷柱转达说等宇文月好了以后,他再去看望卢萱。 这些日子,卢萱因为有苏灿当日的照料,伤势好的很快,但伤筋动骨一百天,伤口虽然好了,可骨头想要愈合还需要时间,她现在仍然下不来床,今日叫丫鬟去请苏灿,也是她实在忍不住心头的思念了。 那夜苏灿给她喂水的场景,卢萱这些天日思夜想始终不曾在脑海里淡去,当时苏灿的唇眼,还有那份触感与心动,久久在她的心间盘旋,挥之不去。 丫鬟青儿回来了,将苏灿的话带给了卢萱,宇文月昏迷的事情这两天在盛京城里闹得沸沸扬扬,卢萱也从青儿的嘴里听说了,故而她对苏灿脱不开身来见她,也并未说什么,可任谁都看的出来,她还是失望了,目中的神采黯然了不少。 “你下去吧……”卢萱侧过头,躺在雕花软榻上有气无力的吩咐道,不想让青儿看见她的失落的表情。 可自家公主的心思青儿早就明白,这些天公主不止一次的让她出去打听逍遥王的事情回来告诉她,“公主……要不要奴婢再去一趟使馆……” “不用了,他的王妃生病,自然比我重要,何必再去呢……” 青儿抿了抿唇,有些话卡在嗓子眼但不知道该什么说,故而踟蹰着还站在床榻旁不肯离开,好半晌青儿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问道,“公主,您是不是对逍遥王有那种感情啊?” 卢萱扭头望了青儿一眼,目光十分复杂,积压的心里的话脱口而出,“你也认为不合适?” 青儿眨了眨眼睛,微微点了下头,“公主,青儿多句嘴,您别不爱听……” “你说吧,从小你就跟着我,有什么话也没必要藏着。” 青儿嗫嚅了一下,她伺候公主多年,自信二人也有说几句体己话的感情,她鼓起勇气道,“公主,逍遥王是不错,无论各个方面都是一等一的俊杰,可是您的身份……不合适啊……” 卢萱轻轻闭上眼睛,显得有些疲惫,“我知道……” 卢萱也知道她跟苏灿不合适,也清楚以她的身份要是和苏灿在一起会很尬尴,但感情这东西半点不由人,总是会在无意间想起那张脸来。 “您既然知道,那奴婢就不多嘴了……”青儿的话点到即止,而且看公主的样子似乎也因此事很痛苦,她不忍心再说下去了。 可青儿的话仿佛打开了卢萱心中的枷锁,让她有了倾诉的欲望,“青儿,你说我是不是很傻……当初明知道南唐与东森不可能摆手言和,却还要一厢情愿的奔波……” “才不是呢,公主您是不想看到百姓因战乱而受苦,青儿能理解的,您是好心才不是傻呢。” “可光有好心,不一定办成事啊……”卢萱轻叹着缓缓说道,眼望着屋中彩绘的棚顶神情渐趋落寞。 “那也是没法子,公主您已经很努力了,事到如今您就别想这些了,安心养伤吧,国家大事自然有陛下和那些大臣们操心。” 卢萱摇了摇头,“那些大臣操心的是各自的利益,而皇兄……哎,他太过刚愎自用了,斗不过苏灿的,我甚至担心苏灿会一怒杀了他……” “没有啊,逍遥王已经进过宫了,陛下不也好好的,您就别多想了。”青儿继续规劝。 “你不懂……”卢萱仍然闭着眼睛,脑海里情不自禁的浮现出苏灿的脸。 然而就在这时,有府里的嬷嬷在门外禀报,说夏侯爱爱带着夏侯云前来探望。 这姐弟二人自从卢萱回府后,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每次过来都是大包小包的带着一大堆补品,仿佛怕卢萱在公主府吃不饱饭一样。 “让他们进来吧。”卢萱听后收拾了一下心情吩咐道。 嬷嬷应了一声,很快便将夏侯姐弟请了进来,夏侯爱爱不客气,进来就奔着里屋卢萱的房间去了,而夏侯云则在外屋停下了脚步,有些不好意思的站在了一张桌旁犹豫着该不该坐下。 这里毕竟是公主的闺房,对夏侯云来说,他能进来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更何况卢萱还躺在床上,他不可能跟姐姐一样进去探望的,不过仍可以隔着一道门与里面的人说话。 “你怎么样了?今天好点了吗?”夏侯爱爱一进去便坐到了卢萱的床边关心的看着她问道。 “嗯,好多了。”卢萱扯出一个笑容,把刚刚关于苏灿的事又藏进心里。 “你可要快点好起来,这些天没你在我都要闷死了……” “言不由衷。”卢萱像是看穿了夏侯爱爱,有些揶揄的笑道,“没我,诸葛逸就没去陪你?有他陪你还会想我?” 夏侯爱爱的粉脸一下子就红了,她对卢萱这位好姐妹自然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早就将她与诸葛逸的事情告诉了她。 “有他也想你呀……嘿嘿……当然,还有我家的那个呆子也想你!”夏侯爱爱说着,对门口叫了一句,“弟弟,你是不是也想七公主啦?” 夏侯云的脸腾一下便红了,在外屋支支吾吾的不肯说话,夏侯爱爱见弟弟没动静,故作老气横秋的对卢萱道,“哎,我这个蠢弟弟呀,关键时刻就不行了,一点男子汉气概都没有,真拿他没脾气。” 卢萱嗔目瞪了夏侯爱爱一眼,“他要是有男子汉的气概,还容你这般欺负。” “谁欺负他了?我是他姐,怎么可能欺负自己的弟弟,你看,我这都带他来看你了,嘿嘿……”夏侯爱爱说着,狡黠一笑,故意压低声音道,“弟妹呀,你看等你伤好了以后,是不是咱们就把事情定下来呀?我那蠢弟弟一天看不见你,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这回卢萱直接白了她一眼,夏侯云对她有意的事情,夏侯爱爱早就跟她说了,而且从中也没少撮合,但无奈,原来的卢萱是对夏侯云没感觉,现在嘛,她的心里已经有人了,对夏侯云就更没想法了。 “你要是再敢乱说,小心我把你轰出去!”卢萱假意嗔道。 “行啊,公主殿下发威把我轰出去不要紧,但我弟弟留下来怎么样?嘿嘿……要是把他留下来,不用您哄,小女子自然告退。” “越说越不像话,是不是欺负我只能躺着收拾不了你?”卢萱继续瞪着夏侯爱爱,然后威胁似的叫了句青儿,“青儿,你拿着本公主的帖子,去趟夏侯家给夏侯家主贺喜去,就说祝咱们的爱爱小姐与诸葛公子早生贵子……” 青儿掩口笑着,夏侯爱爱立刻求饶,“唉,好了好了,不说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嘛,真是的,当初就不该告诉你……不过,我的公主殿下,你就真的不考虑一下我弟弟?” 第583章 逍遥王的阵法图 要说龙鳞卫的联系网络也是遍布南唐,五天时间,苏灿的信便经过各种途径送到了相对离盛京比较近的流云宗。 而接到信后,流云宗的年轻宗主戴菲仅是犹豫了片刻就答应了苏灿的请求,这其中,一是戴菲考虑到当时在白银江畔欠苏灿一个人情,二嘛,便是她也有事想请苏灿帮忙。 自苏灿的阵法图经闵柔到了她的手里以后,本就以剑阵闻名于江湖的流云宗对此十分重视,戴菲不仅和闵柔以及宗内几位长老日夜研究,天赋超绝的她,更是和闵柔一起从中研究出了一套掌法,取名为柳叶棉丝八卦掌,走的是缩,小,绵,软,巧的路数,讲究的是掌打卧牛之地,十分适合女子习练。 然而在创作这套掌法时,她们也遇到了不少难题,以至如今这些难题都积压在心里无处询问解答,这时苏灿给流云宗送信要求帮忙,戴菲自然心悦而往,毕竟苏灿的实力她是亲眼见过的,她现在,不,应该是她和闵柔现在十分需要苏灿的指导。 而且还有一点也让戴菲十分头疼,苏灿的阵法图在流云宗,不知是谁竟走漏了风声,以至于最近流云宗内常有身份不明的夜行人出没,而流云宗又是个女子宗门,大晚上宗内各处来回跑人那还得了,所以戴菲也想借此次下山,将这群人引走,免得宗内女弟子们晚上都不敢单独睡觉。 交代好两位四品实力的长老看家,戴菲腰悬掌门佩剑和闵柔一起领着一百多位门人弟子浩浩荡荡的下山直奔盛京城,苏灿在信中说的明白,要来就要快,如若不然,便不用来了,故而戴菲一行下山后,可说马不停蹄。 然而不管是什么事情,人再怎么着急也是需要休息的,在加上前两天又下过雨道路泥泞,即使戴菲命令晚上也赶一段路在休息,速度也必然会受到影响。 午后,一场大雨来得快,走的也快,在路上来不及躲雨的流云宗女弟子们一个个被淋的湿哒哒的,好不狼狈,戴菲身为宗主也没有躲进马车里,而是众人一样在泥泞中前行。 “大伙加把劲,天黑之前赶到镇子咱们再休息!晚上给大家加菜!”戴菲回头高声给弟子们加油打气。 也还好这些门人身上都有武艺,别看全是女子,可也有股坚韧不拔的劲头,江湖儿女看似自由自在,不受管束,可背地里哪个没经过磨难,起码在武学上吃不了苦就别想有什么精进。 “菲菲,你也上来吧。”马车的车帘一挑,闵柔的俏脸出现在窗口。 “还是算了吧,弟子们都在下面走呢,我上车不合适,而且……嘿嘿,我也不怕沾冷水呀,闵大小姐您就在车上好好养着吧。” 闵柔杏眼圆嗔,没好气的白了戴菲一眼,然后气鼓鼓的将车帘放下了,还扔出一句不识好人心来,逗得戴菲笑个不停。 然而就在这时,流云宗队伍的前面,道路两旁的山坡上却突然杀出一群人马,大约七八十人,他们穿着五花八门,手里拿的兵器也什么都有,而且看身形也是男女混杂,唯一相同的是,这群人的脸上都蒙着一块黑巾,叫人看不出相貌。 戴菲站在路上第一时间拔剑而立,她身后的女弟子们也迅速结阵,站成了一个个圆形。 “哈哈哈,不愧是流云宗,有点意思!”拦路之人中有一匹黑马率先而出,马上之人虽然也蒙面,但是能看的出来是位健壮的大汉。 “你们是什么人?”戴菲厉声斥问,已经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 然而回答她的却不是那位大汉,而是从马车里一跃而出的闵柔,“一群藏头露尾的家伙,问他们是什么人,简直是在浪费口水!” “呦呵!这一身寒冰真气,果然是擎天宗的高徒啊!”大汉的言语虽在恭维,但语气中明显带着不屑。 闵柔黛眉轻蹙,没想到她一出现就被人认了出来,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人话里话外竟然有不把擎天宗放在眼里的架势,如此看来,今日必定不能善了了。 “大当家的,跟一群女人有什么好叽歪的,让她们赶紧把阵图交出来才是正事!”这时那黑马大汉身后又有一人策马窜上来,扬着手里的九环大刀盯着戴菲和闵柔叫嚣道。 “嗯,确实!早到手早完事,咱们也好回去分钱呀!”带头的大汉深以为然,拔出了腰间利剑。 回去分钱,这一句话便说明这群拦路者是受别人指使的,最少也是被钱财引诱而来,那是幕后主使是谁呢?答案是后夏! 白银江畔,南唐朝廷剿灭江湖人这么大的事情,后夏的谍网事后不可能不知道,经过汇总分析,他们对这中间那股毒烟十分感兴趣,便由此开始查下去,也想搞到配方或者最低也要把解药弄到手,如若不然,南唐要是将此物用在两军战场上,那后果不堪设想。 但事情总有阴差阳错,后夏的谍网在各处暗查毒烟的消息时,竟意外获知当时苏灿曾出手救过一批人,而这群人里便有流云宗的弟子,可这也没什么,仅是出手相救后夏还不至于对流云宗起兴许,但后来还有一件事让流云宗彻底进入了后夏的视线,便是苏灿在带着宇文月离开鸾城后,乃是戴菲率人将其偷偷送走的。 于是两件事情合二为一,后夏方面开始着手在江湖上调查关于流云宗的一切事宜,因为他们怕流云宗是东森留在江南的暗棋。 可这一打听就出事了,毕竟后夏的谍网也不是一般的小组织,几番明察暗访后,竟意外获知苏灿曾在西陈战场上用的阵法图落在了流云宗的手里,如此一来,便有了潜进流云宗的黑衣人和今日雨后的截杀。 第584章 人间第四位 泥泞里,两伙人没有太多废话,双方的目标都很明确,一方要杀,一方要抢,转眼便打在了一起,而这时的苏灿还傻乎乎的在盛京城里等呢。 不过对苏灿来说,今天倒是有个好消息,那便是宇文月上午曾醒过来一次,虽然很短暂就又陷入了昏迷,但也说明她的身体正在好转。 于是乎几日未出门的苏灿决定下午去一趟夏侯家,毕竟夏侯老爷子四天前就派人给他送过请帖,让其过府一叙。 然而在苏灿出门路过一处街角时,却被人拦住了。 “年轻人,老夫看你面相近日多有不顺吧。” 苏灿停住脚步,好奇的上下打量面前这位衣衫褴褛,面容消瘦的老人,然后又斜眼看了看老人身后靠墙摆放的布帆。 “你要给我算命呢,那还不如先给自己算算哪能吃饱饭。”苏灿似笑非笑的说道,老人身后布帆上铁口直断四个字已经说明了他的职业,算卦的。 苏灿说完便要走,没想到老人又上前一步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皱纹堆累的脸上布满笑容,“年轻人别急嘛,听老朽说两句怎么样?要是说的不准,不要你钱还不行吗?” 说实话,苏灿也是闲的没事干,去夏侯家早去一会晚去一会也什么要紧的,更何况面前老人这一笑引起了苏灿的兴许,因为这位老者满口的牙整整齐齐,竟像十几岁的年轻人一样。 “哼哼,那好吧,既然老人家如此有把握不如就说说看,要是算准了,瞧见没……”苏灿说着随手从腰间的钱袋里捏出一锭银元宝在老人面前晃了晃,“都是你的!” 老人捋着雪白的胡须盯着苏灿笑的微微眯起眼睛,然后对苏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原来这老者身后还有一个挂摊,挂摊一张破桌子,前后两把板凳,桌上有纸笔和一个签筒,“坐,咱们坐下慢慢说……” “年轻人,能否把手给我看看呀?”两人坐下后,老者笑眯眯的道。 苏灿倒是大方,抬手便将掌心送到了老者面前,然后笑意玩味的看着老者,似在等他说出自己的命数。 “呜呼呀!”老人扫了两眼苏灿的掌心后,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听得苏灿直翻白眼,脑袋里瞬间便想起了他的便宜姐夫史镇祥。 “阁下出身非富即贵,而且,贵不可言呐……”老者大惊小怪的说道。 苏灿没答话,勾起唇角继续看着他的表演,说他非富即贵,要不是瞎子一眼便能看的出来好不好?首先苏灿穿的这身衣服和腰间的玉佩明眼人一瞧即能得知此人身价不菲,就更不用说苏灿此时头上的束发玉冠了。 “嗯……”老人见苏灿不说话,似乎沉吟了一下,又接着道,“年轻人,近来家中不顺吧,是不是谁人得病了?” 苏灿挑了下眉毛,心里已经猜到这老者可能认识自己,宇文月生病的事情在城里闹的沸沸扬扬,不说尽人皆知,可有心打听也势必不是什么秘密。 “是啊,老人家算的不错,确有人生病了。”苏灿笑眯眯的顺着老者说道。 “嗯。”老者捋着胡子点点头,然后竟一把攥住了苏灿手掌,看架势是要将其送到眼前再仔细的看看。 然而他这一动手,可把苏灿吓了一跳,看老者脸上的皱纹少说年纪也有七八十岁了,但此刻老人攥着苏灿的手,却如年轻人般光滑细腻。 难道这老者是年轻人易容的?苏灿心里想着眼睛开始仔细打量老人的脸,易容的面具他也戴过,所以知道看哪里能找到破绽,但是很可惜,苏灿找个半晌也没找到这人有易容的蛛丝马迹。 逍遥皇子 第286节 “呵呵,小伙子……”苏灿在看老者,而这老者则根本没抬头,似乎对苏灿的视线不曾察觉,他自顾自盯着苏灿的掌心意味莫名的笑道,“从你的手相上看,接下来你要办的事情肯定不顺利……不如听老朽一句劝,哪来的回哪去,方为上策呀!” “哦?老人家能看出我要办什么事情?” “不知!”老人斩钉截铁,然后眸子突然抬起盯着苏灿的双眼道,“但不知也无妨,你此行的目的势必会失败就是了,一些东西你带不走……” 苏灿笑了,笑的很灿烂,“但是我想带走啊,不知您老人家可否给指一条明路?放心,钱财我多得是。” 老人摇摇头,“不是钱的事……是你的命,你命里此事就办不成,还是听我老人家一句良言,赶紧回去吧,哪来的回哪去,说不定还有更大的机缘等着你。” “不行,此行的目的我必须成功,老人家,难道说我若非要一意孤行下去,还有什么凶险在等着我不成?” “哈哈,有,有啊,而且还是凶险万分,怕是会要命的,年轻人,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有些事何必赶尽杀绝呢……”老人说着双眼微微一瞪,眸中两道神采如光似电。 苏灿微一蹙眉,这老头的来意他已经猜到了一二,像是为南宫家说情来的,不过事到如今叫他就这么领着使团离开南唐,一点好处都不带回去,那叫痴人说梦,别说他不同意,怕是他的皇子老子苏振山也不会同意。 “老人家,箭在弦上,有时不得不发呀……”苏灿边说边要收回手掌,可他一下竟没能活动半分,他的手依然被那老头看似轻描淡写的攥着。 “哎……”老人轻叹一声,似乎吐出胸中无限感慨,“忍忍吧,何苦呢?我一百多岁的人了,看的比你透彻,逍遥王,你若一意孤行,那你这逍遥二字何解呀?” 苏灿的眉头越皱越深,收回手掌的力道也渐渐加大,然而老人却依然面不改色的攥着,只不过指节开始微微发白。 “王爷,听老朽一句吧,回东森去……” “老人家,你到底是谁啊?南宫家何时能请来您这样的高手?”现在的苏灿虽然未用全力,可也用了十之六七,当初他杀东方云时也不过就是这样了,可眼下竟连手掌都收不回来。 “哎,既然把话说透,那老朽亦不隐瞒王爷,老朽南宫独,长子南宫虚!南宫青山要按辈分也是我的孙子辈!” “原来是这样……”苏灿点点头,唇角翘起玩味道,“世人只以为人间仅有三位登临绝顶的超一品,没想到,是四位呀!南宫老先生,您隐藏的够深呀!” 第585章 输赢 苏灿没想到他在南唐这一闹,竟把沉在水底的千年老王八给搅和出来了,而且这老王八的壳上竟还刻着南宫家三个字。 “非也,这世间奇人千千万,三人也好,四人也罢,只看人家愿不愿意出来了……”南宫独眯起一双老眼,手上也跟情不自禁的跟着苏灿加大力道。 “有理。”苏灿面不改色的点点头,“人常言,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诚不欺我啊,老人家,您既然愿意出来,那我是不是便可以认为您想出手护住南宫家呀?” “不。”南宫独缓缓摇头,“老朽不会伤害王爷,只愿与王爷您携手拦腕交个朋友,然后老朽亲自送您回江北,至于再往后嘛,您是提兵来争也好,或是再来盛京也罢,老朽都不会再此插手了……” 南宫独这席话把苏灿弄懵了,不出手,只是想抓着他,把他送走,这是唱的哪处戏呀?心思转动着,苏灿脸上带出笑容,“老人家,您一百多岁的高龄与我这个小辈手拉手的走,不好看啊,别人还以为我年纪轻轻有什么不正常的爱好呢,不如这样吧……” 苏灿说着话锋一转,直勾勾的盯着老人道,“您即出来,凭这身本事,我就应该给您面子,按照您说的赶紧走,离开南唐,可我也是投胎帝王家,身不由己呀,所以您看这样行不行,咱们比一下,我要是能把手从您那抽回来,您走,相反,我要是抽不出来,我走,您看可以吗?” 南宫独闻言笑着打量苏灿半晌,眼角的皱纹高高的堆了起来,“王爷这话倒是正合老朽的意思,行,那就按照王爷的意思办,而且老朽再加一条,要是王爷您赢了,瞧见没……” 南宫独边说边用另一只手朝街对面挥了挥,苏灿顺方向扭头看去,见一老一少正朝这里走来,那老的鹤发童颜,满面红光,而那小的看年纪仅有十岁左右,是个梳着羊角辫的女娃子。 他二人到了挂摊,南宫独笑着介绍道,“这是我的长子南宫虚,小的,是老朽的重孙女叫南宫芯蕊,王爷,你我这场对赌,要是您赢了,老朽不单自此归隐,还做主让我这重孙女拜您为师您看如何?” 苏灿挑了挑眉毛,眼睛在南宫虚和南宫芯蕊的脸上各自转了两下,不过最终还是停在了小女孩的脸上,这丫头唇红齿白,眉清目秀长得倒是可爱,而且双眉之间还有一点红痣,显得整张小脸都生动了不少,一身藕荷色粗布碎花的小裙子裹着未发育起来的小身板,看见苏灿时有些怯懦,现在半个身子都藏在了南宫虚身后,就探出个小脑袋出来好奇的打量着。 转回头,苏灿对南宫独一笑,“老人家好算计啊,打的过就打,打不过也能为你家留下一支血脉,而且跟在本王身边,日后也定少不了她的好处……” 苏灿这本是挖苦的一句话,南宫独却不以为然的点头承认了,而且还笑的格外爽朗,简直是没脸没皮,“哈哈哈,王爷说的不错,老朽也是有私心的,听闻王爷乃梧桐仙子真传,所习武艺也定对女子多有裨益,故而老朽才有这般心思,不过,王爷也不要以为老朽会就此放水,芯蕊可是我的心头肉,让她跟着王爷,老朽也是舍不得的。” 其实南宫独还有一句话憋在心里没说,若是苏灿连他都能打败,那这天下估计十有八九会落在他手里,大势所趋,老人也不想和大势为敌。 “好吧,本王答应了,那咱们开始吧。”苏灿想了一下后说道,对于南宫独这样的安排,他的心里也有数,说白了,就是南宫独若是输了,便送上自己的孙女做人质,至于拜师什么的,那还不是看苏灿教不教,或者说怎么教而已。 长街之上人来人往,谁也没有注意街边这处不起眼的角落正在上演着武道绝顶间的厮杀,苏灿与南宫独单手较力,二人脚下的青石板已经悄无声息的化成了粉末,苏灿没有一上来就用全力,因为这还是他与超一品之间第一次对决,所以他也想看看自己的实力到底处在什么水平。 “咔!”随着二人的气息再一次涌动,南宫虚和南宫芯蕊脚下的铺路石板也跟着碎裂,惊得南宫虚不得不拉着孙女赶紧退后两步。 再看南宫独,他虽然还稳稳当当的坐在宽板凳上,可颌下的胡须已经开始无风自动,左右飘摆,脸上轻松的神情虽然未变,但是心中的惊骇已经没有办法用语言来形容了。 “爷爷……”这时南宫芯蕊担心的唤了一声,拉了拉南宫虚的衣袖,看她的样子像是在担心太爷爷会出什么意外。 而南宫虚却只能摸了摸孙女的头顶,施以安慰的同时他也是无可奈何,这个时候他出手干涉恐怕也无济于事了,而且父亲也不会答应。 还好,还好在来时听了父亲的话,他没有冒然对苏灿动手,南宫虚心里暗自庆幸的想着,如若不然,看眼下父亲与苏灿较力的场面,他这个一品境,恐也会落得个有死无生的下场。 “咔咔。”以苏灿和南宫独为圆心,他二人四周地面开始大面积崩裂,南宫独身后,也不知谁家院墙轰隆一声碎成了一地的砖头瓦屑,其中诡异的是墙塌了以后,竟没有一丝灰尘扬起,大小颗粒全都紧紧的贴在了地面上。 “我儿速推退!”南宫独盯着苏灿的眼睛对南宫虚道。 南宫虚哪敢怠慢,拉着孙女转身便走,十几丈外才敢停下,而此处的动静也引来了不少路人围观,然而有冒然靠近者皆被一股无形的气劲击得吐血倒飞了出去。 卡擦擦,周围的一切都在崩毁,仅仅几个呼吸刚才墙倒时落下的砖头也肉眼可见的化成了齑粉,二人较力之处,连风都已经吹不进来了…… 第586章 南宫独一脉 苏灿已经用上了八成力,可他的手仍然被南宫独牢牢的攥着,至此他心里对自己的实力也有数了。 “老人家,南宫家既有您这样的高手,为什么要雪藏起来呢?让您公之于众岂不是对南宫家更有利?”苏灿冷不丁的问道。 然而苏灿这一说话,却把南宫独吓了一跳,老眼瞪的溜圆,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要知道他二人现在可不单单是在比力气大小,更是在拼修为内力,要真论起来,甚至比二人大打出手还要凶险万分,但就这样的时刻,苏灿竟然还有闲心说话,最关键的是他还能说话。 苏灿见南宫独瞪着自己不开口,心下也了然是怎么回事,于是他暗暗松了些力道,脸上还装出一副后力不继,力有不殆的样子,然而就算苏灿如此,南宫独也丝毫不敢掉以轻心,依然牢牢的攥着苏灿的手不敢松懈,不过倒是能说话了。 “想不到,真想不到!王爷这般年纪竟有一品上的境界,老朽算是空活百岁了……”南宫独是发自内心的感慨与震撼,他不到二十岁的时候,怕连现在苏灿的一根小拇指都打不过。 苏灿摇了摇头,八卦似的满脸好奇问道,“老人家,说说,为什么南宫家要雪藏你们呀?” “雪藏?哎,其实我这一支已经不算南宫家的人了……”老人边说边整理了一下摆动的胡须,缓缓将他这一脉与南宫家的事情告诉了苏灿。 大概在四十年前,那时的南宫独还是南宫家的族老,地位相当于今日的南宫青箫,不过他和南宫青箫不同,南宫独一生好武,对权利没有丝毫欲望,反而是他的儿子南宫虚时不时的因为各房利益与当时的家主发生摩擦,关系不是很好。 当时的南唐朝廷老皇帝还在,政局十分稳定,南宫,夏侯以及宇文三家还是比较听话的,可这三家私底下的争权夺利却愈发的激烈起来,最后各种利益和矛盾纠结在一起,南宫家决定对宇文家发动了一次夜间突袭,想将当时的宇文家主暗杀了。 可这件事情却出了意外,当时的宇文家主不仅没死,反而抓住了一个活口,经过审问后便得知了是南宫家派人所为,遂直接将事情告到了皇帝面前,皇帝大怒,传讯南宫,当时的南宫家主推诿不知,可宇文家人证物证俱在,最后南宫家主只好将事情推到了南宫虚的身上,说此事是他干的,与南宫家其他人无关。 当时的南宫虚因为父亲不爱权利的关系,所以在家里几乎没有根基,故而此事一出,也根本没人站出来为他说话,而且不但如此,他的几个兄弟还出来劝他,让他为了家族一人将事情抗下来。 百般劝说后,愤怒的南宫虚心灰意冷,找父亲南宫独,想让父亲站出来说理,然而南宫独却带着他离开了南宫家,并且放出话去,自此不在是南宫家的人了。 宇文家虽然占理可也不能逼迫过甚,要不然鱼死网破对谁都不好,而老皇帝也要维持三家的平衡,故而在罚了些银钱后,便答应了既往不咎。 南宫独一脉离开后,南宫虚含冤忍愤可也无事可做,故而怀着一腔怒火随父习武,思量着将来好找南宫家的几个兄弟报仇,但他这一练就是几十年,心性上有了极大的改变,而南宫独自打离开南宫家后,更是放下了所有包袱,一心全在武道上,也造就了他现在超脱的实力。 时间一晃四十年,南宫青箫跪在门口求南宫独这一脉出手相助,南宫虚当然不会答应,按照他的心思,南宫家灭了才好呢,所以他任凭南宫青箫怎么苦求也没有丝毫动容,如铁石一块。 而南宫独却不然,他当年虽然离开,可心里仍对南宫家抱着一份感情,毕竟南宫独兄弟几个的关系还是不错的,他当时离开也是不想兄弟之间闹的不愉快,而且他们这一脉离开后,南宫独的几个兄弟还时不时的派人来送些钱和东西,直到他们全都去世了才作罢。 这次南宫家有难,南宫虚不管,只道罪有应得,而南宫独却几番夜探皇宫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的心思很简单,就是将苏灿送走,至于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他便不再出手了,如此一来,一能为南宫家争取时间,二也算他全了当年的几位兄弟情意,以上种种加起来才有的今日街头邂逅苏灿的事情发生。 至于将苏灿杀了,南宫独还真没想过,先不论苏灿的出身,杀了他以后,东森会怎么样,就说他师父梧桐仙子,南宫独就不想招惹,而且他也清静惯了,超一品的修为要的便是心境上的突破,当年他放下了权利才得以突破一品境,所以对得舍二字,南宫独的体会可谓最深。 攥着苏灿的手,南宫独念念叨叨,将他这一脉的事情说完,苏灿也大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心中也不免唏嘘世事无常,当年的弃子竟成了现在南宫家唯一的救命稻草,不过,即使是这样,他也不能空着手回东森,也总要给苏振山一个交代才行。 “老人家,你瞧瞧这四周。”苏灿说着用下巴比划了一下。 南宫独撩起眼皮扫了一圈,也是无可奈何的笑了,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想到和苏灿较力能闹出这么大动静,现在他二人周围方圆四十丈,一百多米竟没有一处完整的建筑了,而且地面也深深的凹下去一块,形成了一个圆形的大坑,不过,说没有完好的东西倒也不是绝对,起码现在看起来,他俩屁股下面坐的板凳和面前的桌子还是完好无损的,可南宫独知道,这也仅是看起来而已。 “王爷还挺得住?”南宫独笑问道,脸上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 “哎,老人家,你的功夫不错,确实已经到了超一品的境界了,不过我给您提个醒,世间还隐藏着有多少超一品我不知道,但我曾见过那三位出手,您别不爱听啊,您和他们在武道上还是有些距离的,我敢保证,以死相拼的话,您绝对打不过老魔段云峰……” 南宫独没有反驳苏灿的话,而是笑容可掬的点头道,“打不打得过其他人不要紧,只要老朽能打得过王爷不就行了……” “不不。”苏灿笑着摇头,“我和他们不一样,自然和您也不一样,你们拼的是武道,我不是!” “哦?那是什么?” “嘿嘿,你们是练武的,而我……是修仙的!”苏灿说着单手猛然发力,周围百丈之内空气突然一滞,然后仿佛被什么东西吸引了一般,蜂拥着朝苏灿涌来,其势之大彷若平地竖起了一道龙卷风,地上的灰尘瓦砾尽皆随风而起,呼呼啦啦间,只听苏灿喝道,“老家伙,给本王躺下吧!” 第587章 开山大弟子? 盛京街头一战,对苏灿来说可谓出他意料之外,但也属情理之中,天下熙熙攘攘,有多少俊杰曾横空出世,又甘愿泯于市井做一普通百姓,常言道自古奇人异士出民间,此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而对于南宫独来说,苏灿带给他的冲击可算是颠覆性的,不仅直接推翻了他的三观,老头子现在都有些怀疑人生了,想他百岁时才侥幸得以踏过超一品的门槛,成为世人口中的陆地神仙,然而此刻两手空空,跌坐在地上的他,脑中却一片混乱,痴痴看着苏灿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老人家,不好意思,本王赢了。”苏灿没有耀武扬威,而是边说边蹲下身将南宫独扶起来。 “呼……”南宫独长长吐出一口气,像是要把此时胸中被激起的惊涛抚平,他苦笑着点了点头,溢血的嘴角泛起一抹自嘲般的苦笑,“是老朽输了,王爷,老朽话付前言,自此不在出世,芯蕊便交给王爷了……” “你这个当太爷爷的就如此放心?”苏灿笑的眯起眼睛,玩味的问道,“本王可不是什么圣人,不说色中恶鬼也差不多,说不定过几年见你这漂亮孙女长大了,本王色心一起,忍不住将她收了,哎,那时老人家你上哪哭去?” 南宫独老脸上的苦笑不曾下去,听完苏灿这片话竟又填了几分,他刚想开口,苏灿却直接了当的道,“依本王看还是算了吧,孙女你领回去,还有,既然老人家你已经出头了,那也不能单来找我,南宫家那边您也去一趟吧,告诉他们,本王只要财物,他们要是还想活着的话,就乖乖离开,这已经是本王看在您的面子上能做到的底线了。” “哎……”南宫独怅然一叹,高举双手过顶对苏灿弯腰深深一揖,“谢王爷!老朽会去告知的。”说着他直起腰来,一双不似百岁老人的眸子闪着精明的光彩,突然笑道,“呵呵,王爷啊,输就是输,赢就是赢,老朽既然认输,那您也应当认赢啊,而您赢的条件咱们也早就说好了,芯蕊这丫头,您打得也骂得,更收得,反正一切随您,老朽去也!” 南宫独说完身形晃了两晃便出现在百米开外的南宫虚与南宫芯蕊面前,然后他低头似乎对孙女说了两句什么,只见南宫虚脸上神色骤变,可还没等他说话,人便被父亲拉走了,大街上独留下还在愣神的小女孩,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这个老家伙……”苏灿看着这一切低声嘟喃了一句,暗自摇头苦笑不已,可还没等他有任何动作呢,四周反应过来的人群便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议论声,彻底将他淹没了。 简单的听了几句,苏灿便知道他的身份被认出来了,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他长得太帅了呢,怀着这种不要脸的想法,苏灿朝南宫芯蕊招了招手,示意小丫头过来。 南宫芯蕊眨了几下澄澈的大眼睛,在四周人群的注视下走到了苏灿身边,唯唯诺诺的低着头不敢看苏灿,两只小手叠在一起不停的揪着裙摆,显得十分不安。 “你太爷爷和你爷爷都不要你了,你打算怎么办?要不要本王带你回去找他们?” “不要……”南宫芯蕊摇晃着头上的羊角辫羞赧道,“太爷爷说,让我跟着您学本事,将来……” 将来什么小丫头嗫嚅着没说,不过看她瞬间羞红的脸色,像是什么难以启齿的话说不出口,苏灿仰天拍了一下额头,心里骂了一句这老贼真不要脸后,单手摸了摸芯蕊的头顶,“别怕,从今天起,你就跟着本王,做我的开山大弟子,我收你为徒。” 十岁左右的小女孩,苏灿再畜生也下不去嘴呀,而且他也真的不打算再招惹其他女人了,前前后后他身边的女子已经够多了,如今收个徒弟也算没白来这个世上走一遭,这叫后继有人。 然而让苏灿没想到的是,南宫芯蕊依然摇头,“我不做徒弟……” “呃……”苏灿闻言一愣,不解的望着小丫头,“为什么呀?你太爷爷叫你跟着本王就是让你做徒弟的……” “不!”南宫芯蕊仰起头,眼睛一顺不顺的盯着苏灿,还很稚嫩的小脸上全是认真之色,“我不做徒弟,做徒弟学不好会挨师父的打,会挨骂,我才不要呢……” 这理由太强大了,苏灿一时竟无法反驳,他蹲下身平视着南宫芯蕊道,“那你跟着我不当徒弟当什么?” “嗯……”芯蕊歪着小脑袋看似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随后才道,“将来再说,先跟你学本事!我就学刚才龙卷风的那招!” 这尼玛,苏灿现在满脸黑线,已经找不到什么言辞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了,总之就是很复杂,而且周围此起彼伏的议论声也在提醒他,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好吧,咱们回去找个清净的地方再说。”最后,苏灿只能无可奈何的站起来,他今天夏侯家是去不成了。 南宫芯蕊见苏灿转身欲走,一只小手立刻揪住了苏灿的衣襟跟着迈步,苏灿低头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小丫头娇声娇气对他的道,“你带着我啊,我要是走丢了,谁跟你学本事呀?” “你们南宫家的人从小就这么精明吗?”苏灿哭笑不得的问道,心里已经开始后悔答应南宫独了。 逍遥皇子 第287节 苏灿出来后原本便没走多远,现在回使馆也快,再加上路上的行人像躲瘟神一样给他让出道路,还没一刻钟苏灿与小芯蕊就在张廷柱好奇的目光下进了大门,将他们身后尾随而至的群众关在了门外。 第588章 两条消息 “什么?有人和逍遥王交手?”轩然候府,正打算进宫的诗露闻听手下人的禀报后惊得目瞪口呆。 “是的,他们交手的地方现已被衙门派兵围起来了,那些看热闹而受伤的人也被集中了起来,您看……咱们是不是有必要查一下与逍遥王动手的人是谁。” 诗露点了下头,她虽然知道就算查也可能查不到什么,但这样的事情既然发生了,那她这里也必须要有动作才行,“查吧,不过,不要为难那些看热闹的,问完口供把人放了就行。” “是。” 看着手下转身离开,诗露单手扶额微微闭上眼睛,陷入了沉思,她在想那老者的身份,按照刚才手下对她的描述,连她这个不会武的人都能猜到,其修为绝对不简单,要不然街面绝不会被破坏的那般严重,房倒屋塌,路基下陷,故而现在的她脑海里正闪过一个个高手的名字。 而在她想这些名字的同时,也在暗暗庆幸,庆幸两个绝顶高手打架,也仅破坏了几十丈的街面,没有满城跑着打,要不然,怕是她这里根本没办法善后。 思来想去也找不到答案后,诗露豁然起身,觉得直接去问苏灿,而且她还有别的事想和苏灿说一下,“鹊儿,从柜子里拿套素净的衣服出来。” 门口侍立的鹊儿闻言不解的眨了几下眼睛,心想夫人不是刚换过衣服准备进宫嘛,这怎么又要换呀,不过她也没多嘴去问,而是按吩咐去衣柜里翻找了。 看鹊儿的神情,诗露就知道其在想什么,可有些话她没法解释,也没必要解释,难道她要告诉鹊儿她现在打算穿进宫的这身衣服昨夜曾被她熏了药物?显然这种低级的错误,以诗露的精明是绝对不会犯的。 淡青色织花抹胸长裙,外面套一个素白色小坎肩,诗露又重新整理了一下发型,这才坐着马车赶到了东森使团下榻的驿馆,吩咐手下人不必跟着后,她只身走了进去。 对把门的张廷柱而言,诗露也算熟人了,进去通禀后,他将诗露带到了前厅等待,随即便离开了。 然而让诗露没想到的是,她等了大概半刻种,等来的却不是苏灿,而是一个小丫头走了进来,“你就是诗露?” 诗露有些无语的望着她,这丫头粉雕玉琢般的小脸着实可爱,眉心那点红痣也颇有灵性,她勾起红润的薄唇兴致勃勃的反问道,“你是谁啊?逍遥王呢?” “师父在陪师娘说话,他叫我来告诉你一声,让你多等等。” 师父?师娘?诗露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不过她反应过来后,眼睛却又直勾勾的又重新打量南宫芯蕊一遍。 南宫芯蕊最终还是当了苏灿的徒弟,因为苏灿说让她在暖床丫鬟和徒弟之间选一个,于是乎,小丫头妥协了,明智的选了徒弟的身份,因为她不明智也不行,床上的那位师娘实在太漂亮了…… “你师父是逍遥王?”诗露不可思议的问道,连宇文月醒了这样的讯息都没有理会。 “嗯,是的。”芯蕊点头,然后炫耀般的扬起手腕上一支明显大了好几号的玉镯道,“师娘连见面礼都给我了。” 好家伙!诗露瞠目结舌的看着南宫芯蕊,为这女娃能有如此大的造化而震惊不已,苏灿的实力诗露不止一次的猜测过,可每次猜测都是一品实力起步,至于超一品那是压在她心底不敢想更不敢说的秘密。 小芯蕊炫耀完转身便走了,毕竟才十岁的孩子,满足一下小小的虚荣心后格外的快乐,而诗露的脑子里,却已经开始思考用什么办法跟这将来必定超凡脱俗的丫头套近乎了。 大概又过了一刻钟,苏灿才姗姗来迟走进了前厅,从他的表情上看心情明显不错,嘴角一直扬着。 诗露站起来行礼,“见过逍遥王。” “不用客气,坐吧。”自打张廷柱通报诗露来了,苏灿便猜到她的目的了,于是他索性直接让芯蕊过来跟诗露见一面,省得他一会多费口舌。 果不其然,诗露行完礼便笑盈盈的道,“王爷真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惊掉人的下巴呀,刚才在街上一番比斗,不知王爷赢了没有啊?” 苏灿随便找了把椅子坐下,然后毫不顾忌形象的翘起二郎腿道,“当然赢了,本王长这么大就没输过。” “那不知与王爷比斗的是何人啊?”诗露没坐,而是靠近苏灿几步后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个嘛……你没有必要知道,不过刚才的那个小女孩你看见没有,那是本王赢回来的徒弟,你只要知道这个就行了。”苏灿玩味的说着,目光在来回打量诗露的反应。 “哦,呵呵,既然这样,那我便先恭喜王爷喜获爱徒了。”苏灿不说,诗露也没办法,只得尴尬的轻笑两声掩饰过去,随即她状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有些一惊一乍的道,“哎呦,瞧我这记性,今天来找王爷可不是因为您当街与人动手的事情,而是另有两件事想告诉王爷。” 苏灿撩了一下眼皮,对诗露夸张的演技不置评论,“什么事啊?直接说,本王连那种条件都答应你了,咱们也算自己人啦。” 上次从皇宫的御花园出来,苏灿便答应了诗露请求他帮忙的一件事情,故而他现在才说诗露是自己人,诗露勉强的笑了笑,大着胆子走到苏灿身后轻轻揉起了苏灿的肩膀道,“王爷您记得就好,等时间成熟了,我会通知您的……咱们还是先说事情吧。” “嗯。”苏灿点了点头,也没有赶走诗露,竟出奇的对她这样亲昵的举动认可了。 不过诗露也知道分寸,揉了两下便直接开口道,“其一,我那里得到消息,钓鱼仙白沉羽好像正朝盛京而来,怕是这一两天也就到了。” 苏灿闻言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一下,可没等他发问,诗露就接着道,“至于他来的目的,您别问我,我是真不知道,不过我这边已经做好了准备……” 诗露做了什么准备,苏灿没兴趣知道,所以也没问,但是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好像白沉羽就是奔着他来的,“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嘛,王爷,东森出事了,您的大哥好像疯了,据传回来的情报,大皇子现在吃饭不知饥饱,睡觉不知颠倒,见谁打谁不说,生活上已经不能自理了。” “什么?”这件事苏灿还是头回听说,闻言他不由得一惊,心中转瞬数个念头闪过,最终沉默着没有再说一句话。 因为皇帝苏振山的关系,龙鳞卫并没有将此事通知陈天星,故而要不是诗露告诉他,他根本无从得知。 第589章 山中无老虎 南宫独与苏灿分开后,果然去了豪华的南宫府邸去见南宫青箫,并且在他去之前,已经吩咐儿子南宫虚先回家收拾东西,待他回来后,便要举家搬迁,找一山清水秀之地隐居下来,自此再不插手外面的事了。 可南宫独的愿望是美好的,但当他悄然到了南宫家时,一路所见的种种让他心中的想法不禁发生了改变,老人开始扪心自问,这样的家族果真值得他为其牵挂嘛? 家中三位族老相继亡故,原本持家甚严的南宫雄也没了,故而现在的南宫家,在南宫青箫为了家族的存续而忙得焦头烂额,南宫机智根本不管的情况下,以往积在阴暗面的东西,全都明目张胆的显露了出来。 打个最恰当的比方,好比伺候南宫机智的福宝,这小子在南宫机智的身体有所好转以后,便开始在家族里横征暴敛,收受下人们的贿赂,南宫机智当上家主还没十天的功夫,他的钱袋便鼓了起来,而且这还仅是其一,在他收钱的同时,府里的丫鬟也被他以管家的身份威逼利诱的偷偷糟蹋了不少。 以上还仅是在内,要是在外,福宝更是以宝爷自居,出出进进仆人云从,似比朝中官家的大少爷还要威风。 福宝一人如此也不算什么,南宫家还看不出什么变化,但若上上下下都是这样,凡是手中有点权利的人都向福宝学习,那家风便尽毁了。 南宫独来时所看见的,就是已然乌烟瘴气的南宫家,小斯们偷懒行贿,胆大者更是直接将府里的财物偷偷藏起来,要拿出去变卖,丫鬟们三五一群,聚在某处吃着零嘴,炫耀着身上佩戴的首饰,这些首饰也显然不是她们的,而且无意间,南宫独路过时还听见了两句她们聊天的内容,其言辞让他这位百岁老人都觉得污秽不堪,难以入耳。 “这还是大白天啊……哎。”南宫独喟然一叹,脚下已经来到了南宫青箫书房所在的院落。 此处院落建筑古朴典雅,花草郁郁葱葱,院当中有一棵石榴树,树旁有一张石桌四个石墩,墙角各处还有几丛参差疏离的绿竹,配上青砖铺就的地面,显得恬适而幽静,不过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味,这不禁让南宫独又蹙起了眉头。 凭他超一品的绝顶修为,很轻松的就听见了书房里主仆的谈话声。 “老爷,把药喝了吧,到时辰了。” “嗯,咳咳,放那吧。”这是南宫青箫的声音,从他的咳嗽声便听得出来,他已经病了,这些天劳心劳力,为家族不断奔走,再加上他的年纪,生病其实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老仆好像依然不放心,似端着药碗递到了南宫青箫面前,“都给您凉好了……” 屋里简单的几句对话,让屋外的老人又忍不住的摇头叹气,想一个偌大的南宫家,历经几百年风风雨雨,现在竟沦落到如今这般地步,怎能不叫他唏嘘。 “哎,算了,有命在比什么都强。”南宫独就站在那棵石榴树下抚须感慨着,好半晌,他似乎等南宫青箫把药喝完了,将然要抬脚进屋相见时,小院外面却响起了匆匆忙忙的脚步声,让他下意识的隐去身形,躲到了房坡上,接着老人就看见一个中年人奔进院子,径直闯进了书房。 “晔儿,你回来了!”进屋的人正是南宫青箫的儿子,南宫机智的父亲南宫晔。 “父亲,孩儿回来了!”南宫晔胖墩墩的身子原地跪倒对父亲行礼。 “好,好,回来就好……”南宫青箫边说边激动的上前将儿子扶起来,他这里正缺帮手,如今儿子接到信从外地赶回来,能为他分担不少事情。 南宫晔站起来,看了看已然将近七十岁的父亲,又瞥见了书桌上的药碗,关切的道,“父亲,您要保重身体啊,孩儿回来了,一应事情您交给我去办就行。” “嗯,好!”南宫青箫点头,此刻可说老怀大慰,有些蜡黄的脸上也不禁泛起了红晕。 但老人因儿子回来的好心情在南宫晔下一句话后,就荡然无存了。 “父亲,家主之位不能给机智那个兔崽子,我还没死呢,孩儿愿一力担之。” “这……”南宫青箫犹豫了,他转身回到书案后坐下,心中也开始暗自后悔。 当初他答应将家主之位给南宫机智,那是因为当时整个家族已经看不到什么希望了,所以他便想着让其过把瘾,也算满足了这孩子。 但是现在的情况却不一样了,皇帝出于种种顾虑没有对南宫家出手,而夏侯家也因为得了好处没有落井下石,南宫家虽然元气大伤亏了不少,但好歹也算挺过来了,可木已成舟,若想再换家主,怕是会闹得父子不合呀…… 南宫青箫顾虑重重,半晌后,他试着劝道,“晔儿,机智是你的孩子,他当家主和你当没什么区别,而且他性子懒散也不管什么事情,这个家还不是你说的算……” “不行。”南宫晔一口便回绝了父亲,他也有他的理由,“父亲,名不正则言不顺,咱们家不是小门小户,各方面的调配皆都需要家主印玺,不是谁一句话就能安排的,原来大伯在世时如何?用钱用物不也是一样需要大哥的点头,然后由大哥安排下去,祖父活着的时候曾说过,咱们家能延续下来,靠的就是严格的管理制度。” 南宫青箫点点头,他知道儿子说的没错,像南宫家这样的大家族,在内就好比一个帝国,上下运营皆有法度,要不然也早就覆灭了,可如今…… “这样吧,把机智叫来,咱们跟他说一下,让他把家主印玺交出来不就完了,至于名份上,还让他当着你看如何?”南宫青箫思忖着说道,这是他现在能想到的唯一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然而南宫青箫不知道的是,在南宫晔踏进家门的那一刻,曾给他出过主意的袁书奇就开始收拾包裹,仅带着些随身细软便仓惶的走了…… 第590章 不请自来 东森下榻的驿馆里,苏灿送走了还要进宫去和皇帝增进感情的诗露,便回到宇文月身边,可他还没待多久,把门的张廷柱便又跑来禀报,说南唐的肃王卢韶英在外面求见,而且身边还带了不少人。 “都是什么人?”苏灿在屋里问道。 “看着像是盛京城里的公子小姐们,大概有三四十个。” “麻烦!”苏灿不耐烦的说了一句,拍了拍正倚靠在他肩上的宇文月,投去了无可奈何的目光。 “去吧,若肃王一人前来您能不见,可这一群人您不露面便不合适了。”宇文月坐直身子柔声道,她刚醒不久,所以还感觉头有些晕晕的,四肢也使不上什么力气,一副柔弱的姿态。 “嗯,我把他们打发了就回来,你先吃点东西。”苏灿轻啜了宇文月额头一下,站起来往外走边叮嘱。 以肃王卢韶英,陈王卢韶斌为首,南唐朝廷有头有脸的官家子弟和小姐们现在都聚集在驿馆的前厅之内,他们今日本来就有一场聚会在肃王府邸,街上传出苏灿与人比斗的消息后便有人提议来这里看看,至于看什么,可说各有各的心思…… 有人想看苏灿是否受伤,有人想探听苏灿各方面虚实,更有甚者,是来看苏灿这个人的。 由于当日在宣仁殿上,皇帝义正言辞的回绝了苏灿议和的要求,所以现在盛京城的大街小巷里都流传着两国即将开战的说法,这让不少人都开始不安的躁动起来,而在这股不安的氛围里,先下手铲除逍遥王的声音越发的强烈,他们的理由也很强大,既然两国势必一战,那还管什么外交礼仪,先将其杀了以绝后患再说。 可随着这样的声音,也有人提出了不同的想法,比如将苏灿扣押起来,威胁东森,或者换些好处,反正各种各样的议论甚嚣尘上不一而足。 今日在肃王府邸的这场聚会,就是为此而举办的,在敬王卢元绪死后,卢韶英想接过叔叔的大旗为皇室出力,可他初出茅庐,不能直接跟朝中那些手握重权的大臣们对话,故而便用了个迂回战术,想先从各大臣家的小辈入手,为他日后打根基。 随着张廷柱一声逍遥王到,前厅里的年轻人们纷纷望向门口,然后依次行礼,苏灿则在他们的注视下阔步走了进来。 “客套就免了吧。”苏灿站在门口扫视着众人道,“本王还有其他事情,你们想干什么便直说。” 苏灿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更没有上茶接待他们的意思,这让来的公子小姐们心情十分不爽,他们将目光投向卢韶英,想看看这位肃王有什么要说的。 卢韶英虽知苏灿行事霸道,对他不喜欢的人从来不假辞色,但也没想到他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作,一点脸面都不给,现在众人都看着他,卢韶英明白,这时他必须要说点什么来挽回颜面,要不然他刚聚起的人心怕是立刻就散了。 “王爷,我们来拜访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 “哦,没大事啊,没大事那就送客。”苏灿没等卢韶英说完,便打断了他,随即转身便欲离开,他是真心不想和这群人打交道,没意思不说,弄不好还会惹一肚子气,哪有回去搂着香香软软的宇文月舒服。 “逍遥王,你是不是太目中无人了?别忘了这里可是南唐!”说这话的不是卢韶英,因为卢韶英已经被气的不知说什么了。 苏灿闻言扭头望去,见说话的人是站在卢韶英身旁的陈王卢韶斌,不由得戏谑一笑,“南唐又怎样?目中无人又怎样?本王请你们来的啊?” “你!”卢韶斌被咽的满脸涨红点指苏灿,看他的样子似乎想和苏灿打一架才肯罢休。 “算了,既然人家不懂什么叫待客之道,咱们又何必跟这种人一般见识,只是枉费了咱们南唐对他这般礼遇,真叫人可发一笑!”卢韶英拽住了弟弟的手,鄙夷的望着苏灿道。 “哏,本王请的才叫客,不请自来的那叫贼。” 逍遥皇子 第288节 “你说谁是贼?!”卢韶斌年轻几岁,性子也冲动不少,他上前一步,甩开了哥哥的手,指着苏灿道,“你当街杀死象王一事还没找你算账,你以为事情就这么算了?!苏灿,我警告你,你别太嚣张了,即使你武艺再厉害又能如何,这城里可有几万大军,一人一口吐沫也能淹死你!” 这不较劲嘛,苏灿身后的张廷柱怜悯的望了望卢韶斌,脚下情不自禁的退后了半步,果不其然,苏灿闻言不走了,而是吩咐道,“张廷柱,叫人取绳子来,将这些私闯使馆的贼全部捆起来!” “是!”张廷柱能说什么,王爷怎么安排他便怎么做呗。 而前厅里的公子小姐们却傻了眼,一个个不可置信的面面相觑,此刻他们的心里只有一句话,苏灿真敢将他们这些人全捆了? “你敢!”卢韶英也忍不住了,脸上俊逸的五官都被气的扭曲起来,他上前一步挡在众人前面,逼视着苏灿喝道,“苏灿,我等登门拜府以礼探望,也是你的手下将我们请进来的,你……” “哥,跟他废什么话!”怒不可遏的卢韶斌直接打断了哥哥,“有本事让他捆,这里可都是朝中官员的子女,你看他敢把咱们怎么样!哼!事情闹大了,看谁收不了场!” 要说卢氏兄弟也不了解苏灿,如果了解他们肯定不会问出敢不敢这样的话,天底下的事还有苏灿不敢干的?可能有,但绝对不包括捆他们…… 黄昏十分,一名小太监匆匆忙忙的奔进了卢韶泽的御书房,还没等皇帝发问,他便擦着额头上的冷汗慌张道,“陛下,陛下大事不好了,东森的逍遥王在驿馆里抓了一大批朝中官家子弟,肃王和陈王也在其中!现在大臣们都聚集在宫门前求见陛下呢。” “什么!”卢韶泽惊得猛然拍案而起,在与身旁的诗露对视一眼后问道,“现在被抓起来的人怎么样了?” “听宫门前的大臣们说,逍遥王把人全捆好一个个搭在了墙头上,只有半个身子露在墙外面,然后……” “朕是问你被抓的人是死是活!” “哦,活着,都活着,大臣们说叫的可惨了!” 第591章 女侠慢走 “苏灿!你安敢如此羞辱我等!”使馆的院墙上,陈王卢韶斌趴在上面,脸朝大街恼羞成怒的喊道。 在他身旁,肃王卢韶英与他一样,像晒被子似的被搭在墙头上,此刻的他已经面色涨紫气到说不出话了,只能咬牙切齿的强挺着,而与他跟同来的那些人里,凡是男子,命运皆与这兄弟俩相同,而相对的女子却好上很多…… “打!凡是不打的,本王也将她送上去!”苏灿毫无形象的坐在院里的台阶上,颐指气使的指挥着面前十几名如花似玉的少女,这些千金小姐们现在手里每人一根竹棍,在苏灿没说话以前都在犹豫着要不要对着墙头上一溜撅起的屁股下手。 “还不打是不是?好!那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也让你们露露脸!”苏灿边说边作势要站起来。 这些小姐们哪禁得住此等吓唬,要是真被搭在墙头上让外面的人围观,那以后还怎么见人呀,故而也不知是谁,反正苏灿不认识,只见那姑娘一咬牙,对着她头前的屁股就抽了下去,而她身旁的姑娘见状也横下了心,反正这般男人头冲外,也不知道是谁打的,那还客气什么呀。 “啪!啪!啪!”从第一个姑娘动手开始,竹竿打屁股的声音便络绎不绝的响了起来,墙头上的少年们算是倒了霉,有豪横的还能咬牙挺着,可也有惨叫出声的。 街面上起初还不明所以的围观路人,听声音也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一个个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更有甚者已经窃笑起来。 “哎呦!谁在打我,轻点!”南唐户部张老大人的孙子哀嚎一声,可换来的却是屁股上又一记沉重有力的打击,打他的是吏部侍郎家的小姐,这位小姐早就看其不顺眼了,如今有这样的机会,她是硬生生的跟一个姐妹换了位置,特意过来打的。 这些姑娘也都是十几岁,二十左右,玩心本来就大,平时这些公子们在她们面前人五人六的装风流雅士,一个个自命不凡的很,张口闭口都是家国天下,哪有现在这般场景,故而几竹竿下去,小姐妹们也来了兴致,反正已经动手了,一下也是打,两下也是打,那还客气什么,姑娘们交换着眼神悄悄挪着位置。 这一幕苏灿在后面看着都快笑岔气了,还真有几个平时人缘不好的,屁股上挨得打就没停过。 墙外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可说观者如堵,街上已经快站不下人了,不过,大概过了半刻钟,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 “好没王法!我倒要看看是谁在里面打人!”随着这声娇斥,一道倩影跃上墙头,她身边的人一把没拉住,见表妹已经跳上去了,也只好硬着头皮跟着。 前面跳上墙的女孩一身红妆,大概十五六的年纪,苏灿不认识,可他认识后面上来的人,见到这人苏灿突然笑了,“呦,这不是花家的花尘小姐嘛,怎么?还想和本王比试比试?” 苏灿调笑着边说双掌边做了一个前伸空抓的手势,花尘轻蹙黛眉,没理苏灿,而是对她的表妹急道,“红绫,快下去!” 花尘的表妹全名叫沈红绫,从小随父亲习得一把柳叶弯刀,她跳上墙时便已经将刀抽了出来,不过墙里打人的是一群少女而不是面目狰狞的大汉,如此一幕让她愣住了,“表姐,这……” “这什么这!快走!”花尘瞪了表妹一眼,根本就没理正似笑非笑望着她的苏灿,双足轻点墙头便重新蹦回到了大街上,沈红绫眼神古怪的墙里墙外瞄了瞄,似乎也知道她可能冒失了。 “女侠慢走!快救我等!必有重谢!”沈红绫上来时恰落脚在卢韶斌身旁,而卢韶斌见她要走,情急之下也顾不上脸面了,反正人都已经丢完了。 “我……” “红绫!”花尘见表妹还不下来,急的她直跺脚,要是里面的逍遥王出来了,怕是她们姐妹想走也走不了了。 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花尘的话音刚落,只见苏灿已经如鬼魅般出现在她身边了,“花小姐,本王有话跟你说,咱们进去聊聊……” 身边突然有人说话,吓的花尘一哆嗦,不过没等她反应过来,她就觉得腰肢被人搂住了,接着便是一股腾云驾雾般的失重感,待花尘明白过来,人已经站在了使馆里,身旁的苏灿正对她坏笑着。 “你!我……她……”花尘惊的语无伦次,手指指着还在墙头上的沈红绫憋的俏脸通红。 “放心,本王没有恶意。” “放开我表姐!”沈红绫虽然没看清花尘是怎么进院的,可她见表姐一脸的惊恐,下意识的认为苏灿不是好人,肯定对她漂亮的表姐起了邪念,于是丫头持刀一跃而下,兜头盖顶的对准苏灿的脑袋便劈了下去。 “红绫不要!”没等苏灿动手,花尘就横身拦将表妹挡下了,苏灿的实力她在白银江畔的绿林大会上见过,故而她知道表妹的身手在苏灿面前如三岁孩子一般,纯属白给。 “姐,你拦我干什么?!” 见红绫还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花尘直接抬手在她的头上敲了一记,“小冤家回去再收拾你!还不快向王爷赔礼!” “啊?!”沈红绫到现在脑袋还是懵了,又被表姐打了一下,感觉可委屈了,心想我是为了救你才跳下来的啊,怎么又让道歉了? 见表妹还在迷糊,本来不想理苏灿的花尘,现在不理也不行了,她转身略带尴尬的道,“王爷,我表妹她刚出来没多久……” “没事。”苏灿大度的一挥手,望着花尘又勾唇笑了起来。 苏灿这一笑让花尘顿感不妙,俏脸一下就白了,连身上的汗毛都跟着竖了起来,脚下情不自禁的开始后退。 可苏灿哪能让送上门的鸭子飞喽,运走南宫家的财产,他还指望着花尘出把力呢。 第592章 尴尬 墙头上去两个姑娘转眼又没了,街上围观的群众一时大哗,指指点点说什么的都有,而墙里面,苏灿则吩咐那些官家小姐们继续,又命令张廷柱替他看着以后,便带着满心忐忑的花尘和沈红绫这对表姐妹潇洒的去了前厅。 葛洪信很头疼,身为城卫军统领,正带兵往使馆赶的他现在连撞墙的心都有了,上次苏灿带着宇文月杀进盛京城便被他遇见了,现在这位逍遥王又出幺蛾子,上面指派过去的人还是他。 “哎,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一身甲胄的葛洪信边跑边回答身边亲信刚才问他的话。 “那您也不能哭丧着脸啊,多影响士气!” “少废话,士气?把那位王爷惹急眼了,别说士气,喘气的都没有了!” “那怎么办啊?”亲信边说边用眼神示意葛洪信跟在队伍两侧,与他们一起行动的那些朝中大臣们。 “能怎么办?反正人是逍遥王抓的,让那些大人们自己要去!到时候听我命令,情况不对咱们就撤,赶紧传下去!” 看着亲信放慢脚步偷偷向手下兵卒传话,葛洪信又叹一声,这差事真是要命呀…… “官兵来了,快闪开!”使馆街口,随着一声高喊,围观的百姓呼呼啦啦让出了一条人肉胡同,可看热闹的人实在太多了,即使大家有意避让,挤出的空间也不大,最后举步维艰的葛洪信索性下令将这条街的人全部清理出去,不许再围观了。 “哥!是官兵!咱们有救了!陛下派人来救咱们了,后面的人别打啦,官兵来了!”卢韶斌盼星星盼月亮,总算见官兵来了。 然而卢韶英却没有弟弟那么乐观,仍是一言不发的趴在墙上,阴沉着脸不知在想什么,而墙下的小姐们也没人理卢韶斌,该怎么打还怎么打,有几个已经累到双臂酸麻的小姐,更是又鼓起了一波余力,打的更卖劲了。 “我要面见逍遥王!”礼部尚书孙博崖从马车上下来几步窜到门口,义愤填膺的对值岗的陈天星道。 “不好意思,我家王爷交代过了,这些贼人要是不把偷使团的金银交出来,绝不放人!” “什么!偷金银?!”孙博崖老眼瞪的溜圆,满脸的不可置信,他扭头在火把的照耀下转瞬便在墙头上找到了正在挨打的孙子,然后他指着孙子道,“你是说,我家的子弟偷使馆的财物?这话可不能乱说呀……” 孙博崖毕竟是礼部尚书,而且年岁也大了,故而此刻虽怒,可说话仍以讲理为先,但随后赶到的大人们便不一样了,户部张大人也在墙头看见了自家正在哀嚎的孙子,他上前厉声道,“孙尚书,您还没听明白嘛,这是欲加之罪!让逍遥王赶紧放人!” “放人?”陈天星抱着肩膀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我们王爷说了,在没找到丢失的五百万两白银之前,绝不放人!” “五百万两!开什么玩笑!”张大人差点惊掉下巴,“你知道五百万两放在地上是多大一堆嘛!凭这几十个孩子他们拿的走嘛?!” “那我管不着,反正王爷意思很明确,没五百万两绝不放人,而且你们还别想从墙外将他们拉出去,他们脚上可都栓着绳子呢,外面的人只要敢拉,里面的人就敢砍腿。” “你!你们!你们这是抢劫!这是威胁!” 陈天星满脸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您别冲我瞪眼,我也是下人,这叫丫鬟拿钥匙,我看的了家,却做不了主!您有什么话等我家王爷出来,您跟他瞪眼也不迟。” “那就速叫逍遥王出来!” “已经派人进去通禀了,劳烦大人们先等等吧……” 使馆大门紧闭,外面只有陈天星一人应付着,而大门里,武勤趴在门缝上偷看着外面的一幕,捂嘴笑的前仰后合,哪有什么人去禀报,王爷意思是让这群兔崽子的家人拿钱赎人,不给钱就接着打。 “葛统领呢?葛统领,还不带人冲进去将人救出来!”看官服一位四品大员抓着葛洪信的甲胄急声道。 “这个……这位大人,您没看见礼部孙尚书在交涉嘛,下官现在就贸然冲进去不好,咱们还是再等等吧,您看那些少爷不也没事嘛……” 四品官员大怒,“你哪只眼睛看见没事的,没见到他们都在挨打嘛!” “听少爷们的声音,底气还很足,一时半会儿肯定没事,大人您先消消气,咱们等孙尚书那里出结果再说。”葛洪信一边满面含笑的应付这位大人,一边瞧着使馆门口,心中已经开始祈求老天爷保佑了。 使馆里,苏灿坐在前厅的椅子上,刚刚跟花尘说完想请他们花家帮忙运东西的要求。 “这个我现在也没法答复您,要回去问过我父亲才行。”花尘思忖着措辞答道。 刚刚她被苏灿拉进来时吓坏了,虽然现在已经知道了这位逍遥王的用意,可心中难免还是忐忑不安,情不自禁的便又想起了当初在擂台上苏灿袭胸的那一掌。 “好,本王等你。”苏灿也知道花尘做不了主,故而也没有逼迫她现在就答应,“那何时能有答复呢?放心,运到江北后,好处绝少不了你们的。” “其实,我父亲就在外面,只是刚才没动手而已……” “啊?!”苏灿闻言一惊,好家伙,当人家爹的面,把人家姑娘抓走了,这上哪说理去。 尴尬的笑了两声,苏灿站起来对沈红绫道,“麻烦这位姑娘去将花家主请进来,本王设宴款待。” 沈红绫看了表姐一眼,见花尘点头,她这才道,“我去行,但你可不许欺负我表姐!笑的贼兮兮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呃……”苏灿无言以对。 而花尘却吓得够呛,急忙瞪了表妹一眼,示意她赶紧去。 沈红绫被苏灿的近卫带着一路走到了大门口,说明情况后,武勤有些为难了,这门现在不能开呀,门外已经堵满了官兵,哪还有什么路人。 “姑娘,要不这样吧,你还跃墙出去,找到花家主后再越墙进来,你看怎么样?” 沈红绫无所谓的点点头,反正凭她的轻功怎么出去都行,只见少女退后几步,一个纵身便跃出了墙头,然而她的双脚刚落到外面的街上,四周的官兵瞬间便将她抓住了…… 第593章 逍遥王的老丈人? “放开我,我是从里面出来的,是逍遥王命我去找人!你们放开我!”被刀压脖颈,沈红绫急的大叫起来,同时心中也在暗自懊恼,在墙头上停一下,看看外面的情况就好了。 可她要是有这份稳当劲儿,也不会一时冲动多管苏灿的闲事了。 被兵卒押着,沈红绫不情不愿的被带到了葛洪信面前,“禀统领,此女子是从使馆里跳出来的,我等见她行迹可疑便将其拿下了。” 葛洪信见是个十几岁白白净净的小姑娘,疑惑的上下打量几眼后才道,“你是干嘛的?逍遥王和你什么关系?为什么有门不走要跃墙而出?” 一连三个问题,沈红绫水汪汪的大眼睛没好气的翻了一下,“我是干什么的要你管?为什么不走门,你看看,你们都把门堵上了,要我怎么走?” 葛洪信闻言扭头看了看门口的场景顿感语塞,可不出不来嘛,现在陈天星周围不管是台阶上还是台阶下都站满了来要人官员,这要是大门打开,怕是大臣们能直接冲进去。 逍遥皇子 第289节 “咳咳,那……你是逍遥王的什么人?这个时候派你出来干什么?”葛洪信又追问了一遍沈红绫的身份,这丫头长得不错,如果是逍遥王的某位相好的,那他还不能太过难为了。 “呃……”沈红绫迟疑了一下,她虽然一身武艺不错,可毕竟处世经验太少了,眼见着面前这位统领身高马大,体态魁梧,再加上那一套亮闪闪的铠甲,怎么看都是个大官模样,于是乎,有些心虚的沈红绫为了赶紧脱身便撒谎道,“逍遥王……逍遥王是我姐夫,我出来是找他老丈人的。” 找逍遥王的老丈人?葛洪信闻言两眼都直了,“你姐姐是宇文小姐?” “不是。”沈红绫一挥手,不是二字脱口而出,可说完她就后悔了,因为她看见葛洪信正面带不解的看着她,“谁,谁说逍遥王身边就只能带了一个王妃的,就不能临时再加一个?” “嘶……对啊。”葛洪信一拍脑门,这丫头说的有理呀,兴许是宇文月病的那几天,寂寞的逍遥王闲的没事又找了一个呢,嗯,说不准! 葛洪信越想越觉得他想不错,“那这位姑娘逍遥王的岳父老泰山人在哪呢?要不要我等帮忙啊?” “你们……嗯,也行。”沈红绫边说边左右张望,见满街只有官兵,刚才看热闹的人都已经被赶走了,于是她狐假虎威道,“刚才这里的人呢?逍遥王的老丈人可就在里面,你们给赶哪去了?” “啊?!”葛洪信一惊,好似怀里抱着冰,心都凉了,甩头就问属下,“找!你们把人赶哪去了?!快去找回来!” 沈红绫憋着笑意,见葛洪信满脸焦急,暗暗为自己的机智竖起了大拇指,随后她也叉着腰颐指气使的随声附和道,“赶紧找!逍遥王见不到老丈人可是吃不下睡不着的!要是伤了我姐夫的身体,小心你们的脑袋!” 她这话兴许别人不信,但葛洪信葛统领却是相信的,因为他曾亲眼见过苏灿杀人入城时的场景,那是真的不拿他们这些人当回事,手一抬就能杀死一片人。 花玉林,今年四十出头,乃是花家当代的家主,亦是花尘的父亲,作为武道世家,花家传承已有五代,故而不管是江湖还庙堂都积攒了一定的人脉关系。 此次他带着女儿和外甥女来到盛京,一是为了做买卖,毕竟一大家子人等着吃饭穿衣,不做生意是肯定不行的,二嘛,就是顺便探望一些朋友,然而没想到的是,就在刚刚,外甥女和女儿全丢了,而且还是在他的眼前丢的…… “花玉林,花先生不知是哪位?如果您听见了说一声!” 使馆的街口,正在搓手来回逡巡的花玉林闻言立刻上前一步道,“我是,我是!” 负责喊话的兵卒见有人答应随即定睛望去,见是一相貌儒雅,俊逸潇洒的中年人,顿时陪上了一副笑脸,“呦!呵呵,您在这呢!” 兵卒的态度让花玉林一愣,然而还没等他说话,只见一个将军模样的人大步向他跑来,并且对他面前负责封锁街口的官兵劈头盖脸的便是一顿臭骂,“闪开!让老爷子进来!狗眼看人低的家伙!” 老爷子?花玉林再次愣住了,心道,我看着有那么老吗?而被骂的官兵也是一脸懵逼,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自家葛统领。 “嘿嘿,老爷子,您里面请!刚才多有怠慢,您别见怪,我们也是上支下派不得已而为之……” 看着年纪跟自己差不多的人一口一个老爷子,还这般恭敬,花玉林此刻已经完全找不着北了,只觉得一脑门雾水,不过随即他就看见跟着葛洪信跑过来的外甥女红绫。 “舅舅!”沈红绫见到花玉林张口便脆生生的唤了一句,然后没等自己的舅舅的开口,也不能等他开口,红绫便抢先道,“您怎么被人挤到外面来了,姐姐和姐夫正找您呢,您快随我走!” “等等!你说什么?谁?”花玉林眨着眼睛满脸惊疑,瞠目结舌的站在那里,他曾走南闯北也算老江湖了,然而还从没有过像此刻这般糊里糊涂的时候。 沈红绫一看舅舅的表情心道不好,于是她赶紧上前抓住花玉林的手臂,边暗暗对其使眼色边道,“舅舅,您怎么了?没听见我刚才说的话?我说我花尘表姐和逍遥王姐夫在找您,您快随我走吧,别让他们等急了。” 花玉林闻言半晌没说话,大脑一片空白,不过他也看见外甥女对他使的眼色了,可他不明白啊。 刚刚花尘就站在他身边,苏灿带走人的速度太快,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女儿便没了,等他反应过来,再抬头,外甥女也没了,然而等他想找的时候,官兵已经进来开始驱赶百姓,他又不确定人是不是被苏灿带走的,于是就没敢在众目睽睽之下闯进使馆去看看。 第594章 闹剧 “闪开,闪开,诸位大人们让一让,逍遥王的岳父到了!”使馆大门前,葛洪信亲自带队开路,将来要人的朝中官员驱退到一旁。 先不说别人,反正陈天星现在是一脸的匪夷所思,如同见鬼般望着花玉林,王爷的老丈人?他怎么没听说过呀。 “老人家。”葛洪信转身对看着比他还要年轻的花玉林拱了拱手,“您看我把您送到这来了,刚才也是个小小的误会,您看您进去后能不能跟逍遥王说说,不要在难为我们了,把诸位大人家的后辈都放出来吧……” “咳咳,这个……”花玉林挺胸叠肚负手故意轻咳两声,说话还拉长了尾音,“老夫要进去问过我家贤婿才好答复这位将军,不过将军放心,老夫定会美言就是了。” 认了,花玉林现在不认也不行,自己的外甥女一个劲儿的对他使眼色,他又不是傻子,一次看不出来,两次三次难道还看不出来嘛,故而这场戏他肯定要陪着演下去。 “那就好,那就好!”葛洪信陪着笑脸连声道。 然而他刚说完,一直在和陈天星扯皮的户部张大人却不干了,一把便抓住花玉林的袍子,老大人发虚皆张,“不行!逍遥王不把我孙子送出来,这老丈人他也别想要回去!” “对!不放人,老丈人就不给他!”其他的官员立刻上来帮腔,更有一位年近七旬的老者为了孙子直接抱住了花玉林,生怕他跑了一样。 场面有些戏剧性,一时间花玉林,沈红绫都有些不知所措了,毕竟他们是江湖人,即使朝中认识几位官员,但也很少和这些朝中大佬们打交道,尤其是抱住花玉林的老者,看官服可是位二品大员。 然而门前这场闹剧中,现在最不知所措的却是陈天星,这位凭空冒出来的王爷老丈人,他到底是管还是不管呀!往里通禀告诉王爷?可这话要怎么说,难道问王爷,你是不是有个老丈人在门外?如果是还好办,可如果不是……陈天星想想苏灿的脸色会变成什么样,他心里就一哆嗦。 场面一时僵持不下,花玉林不敢使劲挣脱,沈红绫干着急没了主意,葛洪信倒是想劝,可周围全是朝中大臣,他私底下怕苏灿没事,可要是敢公然帮苏灿,那等待他的后果,将是如雪花一样的弹劾奏章飘到皇帝的书案上,可说不堪设想,所以他也只能干站着。 “这位老大人,你把我松开,我进去帮你们说话便是。”花玉林还想争取一下,反正只要见到苏灿一切都好办,也没他的责任了。 可礼部尚书孙博崖闻言却坚定的道,“不行,先委屈阁下了,我等今日势必要见到逍遥王不可,他也必须要将人放出来!” 一部尚书,官威甚重,别看苏灿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嬉笑怒骂好似随心,可在外人看来,孙博崖的身份简直能吓死人,相当于一国的外交部和教育部两部的部长呀! “报!王爷,门口出事了!”一直趴在门缝上看热闹的武勤将街上的一切都收在眼里,他知道,这事必须要王爷出面才能解决了。 苏灿正在前厅和花尘说话,闻言轻蹙了一下眉头,“怎么回事?那些大人闯进来了?” 武勤摇头,“那倒是没有,不过……”说着武勤看了看坐在苏灿对面的花尘,嗫嚅道,“门外有个自称是您老丈人的,被南唐的那些大臣们拦住了……” “谁?!”苏灿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你说谁在外面?” “您,您老丈人,岳父……” 苏灿的第一反应是齐瑾儿的父亲齐昌之来了,可随后他又觉得不可能,正待他要细问时,武勤解释道,“您刚刚是不是派了个姑娘出去找人?” 苏灿点头,“是啊。” “就是那个姑娘,她带回来的人自称是您老丈人,我在门缝里看得清清楚楚。” “啊!?”这回轮到花尘坐不住了,跟苏灿一样惊愕的站了起来,随即她便看见苏灿望向她的目光,花尘的粉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感觉耳朵都滚烫了起来,“我,我出去看看……” 花尘说着往外走,苏灿无可奈何的苦笑摇了摇头,也跟了上去,这样的场面花尘肯定应付不来的。 “吱呀。”随着使馆的大门被推开,外面各个大臣喧杂的声音立刻便安静了。 先迈出门槛的是花尘,她一眼便看见了台阶下面的父亲与表妹,脸上不自然的神情犹自未退。 “哎呀,闺女!”花玉林见到女儿大喜,虽然知道她在里面没事,可心里仍不免会担心的。 “爹,你怎么能……”花尘欲言又止,灯笼火把的照耀下脸颊更显粉红,可外面的人连官带兵实在太多了,怎么能冒充苏灿老丈人这句话,被她压在了喉咙里说不出去。 花玉林也听出了女儿的意思,脸上也不禁泛起了苦笑,唯独沈红绫没心没肺的拾阶而上,不过她要张嘴,便看见苏灿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 “不知本王的岳父在哪呢?听说有人拦着不让进来,谁这么大胆子呀!”苏灿语毕,人已经站在了门外,随即他便挑着眉头看见了台阶下的场景。 孙博崖见苏灿总算露面了,与身旁几位大人相视一眼后,他拱手道,“逍遥王,将人放了吧,这些人可都是……” “住口!”苏灿微一瞪眼,双目射出一道骇人凶光,“老东西!给你脸了!让本王放人,行啊,先把本王丢的东西还回来!五百万两,少一个铜板都别想把人带走!” “逍遥王!你讲不讲理!五百万两能堆成一座小山,这帮孩子拿的走嘛!” “嗯?”苏灿侧目横扫,见说话的正是抱着花玉林的老者,他脸上微微一笑,露出了一排整齐的白牙,“想讲理是吧,本王也奉陪,这位大人,你的后辈子侄是本王出去抓的呢?还是在使馆里被抓的呢?如果是在外面本王将人抓回来,那是本王无端生事,可情况不是如此呀,这帮兔崽子是本王在使馆里抓住的,所以他们就是偷了本王的东西!” “你!你强词夺理!胡搅蛮缠!” “哼……”苏灿冷笑一声,单手一搂花尘的蛮腰,“先将本王的老丈人松开,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别说你这七十多的棺材瓤子,一百多岁的本王也打过!” 第595章 什么关系 “一百岁的都打过!不当人子!”使馆门前几位老大人气的够呛,苏灿嚣张的态度也让一贯养尊处优的他们血压不断上升。 而与他们一样,此刻花尘的血压也在上升,一颗心嘭嘭的跳着,阵阵眩晕感不断袭来,苏灿放在她腰间的手如同烙铁般炽热,可又因下面的人实在太多,她不好挣脱,故而只能垂头忍着。 “哇!”看着表姐一动不动的倚靠在苏灿身上,似乎羞窘的不敢抬头,沈红绫眨着大眼睛掩口轻呼出声,难道表姐真与逍遥王有奸情?难道真被我说对了?天呐,难怪表姐自打上次从绿林大会回来以后便在练功用的木桩上贴着逍遥王的名字,果然不对劲! 当然不对劲了,花尘每天对着木桩打拳踢腿苦练不辍,为的是报苏灿当时在擂台上的一掌之仇,沈红绫哪里能知道。 然而别说十几岁的沈红绫,花尘小鸟依人的模样连她父亲花玉林都蒙骗过去了,女儿虽貌美可一身武艺,这些年家里不是没有为她张罗过婚事,但有一个算一个,来提亲的媒婆也好,或者家里的亲戚长辈也罢,凡是提及此事的通通都被打跑了,直至最后再也没人敢当她的面说起婚事二字。 可眼下看来,女儿似乎对逍遥王有点意思啊,这样的意外之喜,让花玉林的心思不自觉的开始转动起来,直到某个念头闪过,他嘶的一声吸了口气,心中暗道,外孙叫什么名字比较好呢? 可怜的花尘,为了不戳破父亲的谎言,给他老人家留点颜面选择了忍耐,但万没想到,她爹心里已经把她卖了…… “还不松手是不是?”苏灿说完话半天没动静,似乎也来了脾气,“本王再说最后一遍,不松手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有本事你就弄死我这个老头子,要不然,就把人放出来!”抱着花玉林的那位二品大人发挥了书生死谏的本事,一副置生死于度外的架势,看样子想和苏灿拼命。 “好!有种!不过你这样的老家伙本王收拾你还怕脏了手,来人,将这位大人的孙子先给本王阉了!”苏灿恶狠狠的说道,其实他也不认识这位老大人的孙子是谁,不过就是吓唬他一下而已,叫一帮姑娘打屁股是一回事,可要是真的伤害了那些少爷们,即便是苏灿也不好收场的。 “你!你……!”老头指着苏灿两个你字出口,身体便摇晃了几下,作势欲倒。 “张大人!” 呼啦,这位张大人身旁一帮人涌过来扶住他,开始为他捶打胸口,更有甚者已经开始掐他人中了。 花玉林见机不可失,双脚一个跨步便蹿上了台阶,稳稳的站在了苏灿和女儿身边,当花尘望向他时,还不忘给女儿展露一个明媚的笑容。 “走!咱们进去!”见花玉林出来了,苏灿也不想跟这些靠嘴皮子混饭吃的老家伙们打嘴仗,那是自找不痛快,于是他索性带着花家三人直接回去了,而且这次连陈天星也跟着一同走了。 “咣当!”使馆的大门再次紧闭,将各种各样的呼喊声挡在了外面。 “我就不信没人能治的了他!走!咱们找陛下讲理去!”人群里,孙女被苏灿扣押起来的朱大人呼喊道,他这话很快便得到了周围同僚们的响应。 “对!找陛下去!让陛下过来收拾他!” “走!陛下若不管,老朽就碰死在金殿上!” 葛洪信站在一旁看着群情激奋的大臣们,忍不住偷偷撇了撇嘴,一帮欺软怕硬的老家伙,惹不起逍遥王就朝陛下使劲,真是通通该杀! 不过他想是这样想,葛洪信嘴上却道,“诸位大人们放心去,这里由我盯着!只要逍遥王放人,保证第一时间送回各府!” “七公主到!”就在葛洪信的话音刚落之际,一声脆亮的通传声在使馆街口响起,接着值岗的官兵自动开始为一辆马车让出一条道路。 卢萱的丫鬟青儿跨坐在车辕上,马车停稳后第一个跳了下来,她也没管周围那些大臣们投来带着各种疑惑的眼光,而是径直走到使馆门前敲门,“里面的人听着,七公主要见逍遥王,赶紧把门打开!” “是青儿吗?”门里,武勤问道,青儿曾随使团的队伍走过一段路程,所以武勤是认识她的。 “武勤大哥呀,是我,赶紧开门,公主来了,她现在还走不了,只能抬着……” “这……”武勤犹豫了一下,与周围几个关系不错的侍卫交换着眼色,最后大家一致点头同意,先让七公主进来再去通禀王爷。 自使团从江南岸出发,卢萱三番四次的进入队伍,苏灿的这些近卫们早把她当成自己人了,而且队中还曾有过传言,说七公主可能会嫁给王爷,所以武勤一干人也不敢怠慢。 “吱呀。”大门打开,武勤便看见了笑嘻嘻的青儿,接着便是卢萱躺在担架上被两名仆妇抬了下来。 左右望望,卢萱对上前行礼的大臣们道,“诸位放心,我进去与逍遥王说情。” 孙博崖迈进一步,拱了拱手,“公主可有把握?那逍遥王可连两位王爷都敢扣押啊,您进去只怕……” “无妨。”卢萱微笑着摇头,脸色虽不似前些日子那般苍白,可也能看的出来伤势并未痊愈,“诸位在这里先等待片刻吧……” “是。”孙博崖再次拱手,然后看着卢萱被抬了进去。 随着使馆大门又一次关闭,街上的嘈杂声变成了低低的议论声,有几位大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着。 逍遥皇子 第290节 “不知七公主和逍遥王是什么关系?怎么她一来里面的人就开门呢?” “不好说呀,总之关系肯定不简单,你看刚才那几个侍卫毕恭毕敬的模样,啧啧……” “该不会是……那种关系吧……”一位大臣试探着说道。 “如果真是……那这位七公主说不定能派上大用呢!” 此言一出,周围的大臣们纷纷点头,俨然各自心里已经有了盘算。 第596章 给本公主个面子 自从在公主府里听说苏灿扣押了一大群朝中官家子弟后,卢萱便躺不住了,她来意很简单,一是想劝苏灿放人,将大事化小,二嘛,也是她太想见苏灿了,这几日的梦里全是苏灿的影子…… “卢萱来了?”前厅之内,苏灿得到通禀后不可置信的问道,卢萱的伤势他再清楚不过了,虽然五脏六腑被他用内息调理了一遍,但是胸口骨头上的伤势肯定还没好。 “王爷,七公主现在被抬到了偏厅,您……” “行了,我知道了,让她稍等一会,我招待完客人就过去。” “是。” 看着来报事的近卫走了,苏灿苦笑一下,卢萱来找他的目的他自然也猜到了,不过他眼下还要先将花家父女打发走,把事情交代明白,要不然就白白错过了一个帮手。 自打花玉林进来以后,眼睛便开始在女儿和苏灿身上打转,苏灿年轻俊朗,女儿貌美漂亮,花玉林是越看越合适,连嘴角都情不自禁的扬了起来。 因为卢萱突如其来的到访,几人坐定后,苏灿便直接了当的把事情说了,其意无外乎是想拜托花家帮忙运送东西。 “没问题!”花玉林一口答应,连犹豫都没有,而且说完后,还对苏灿笑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提,凡是能帮上的我花家义不容辞。” “呃……”苏灿的眉毛抖了抖,花玉林答应的这般痛快他虽然很高兴,但这一家人是什么鬼?怎么就跟他们是一家人了? 花尘听后也显然感觉哪里不对,脸色涨的通红,拿眼睛瞪了父亲半晌,解释的话已经到嘴边,可就是说不出口。 而花玉林这边见两位当事人都不言语,还以为是默认了,于是笑的更加慈祥了,开始自我陶醉在老丈人这个角色里。 算了,回去再解释吧,花尘看着父亲脸上绽放出的笑容暗自摇头思忖着,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想借此掩盖一下她脸上的羞窘与尴尬,还有便是她还想回去问问,为什么父亲要自称是逍遥王的岳父,难道撒这样的谎苏灿就会承认? 不过不用等回去,她的表妹沈红绫便出了答案,“姐,真变成一家人啦?太好了,那以后咱们去东森是不是就变成皇亲国戚了?还真被我说中啦!” “噗……!”花尘刚喝进口的茶水瞬间喷了出来,她怎么就把这个惹事精给忘了,今天要不是她冲动胡来,哪会有后面这些麻烦事! 然而还没等花尘说什么,沈红绫便凑到表姐身边贼兮兮的笑道,“恭喜表姐啦!” “沈红绫!”花尘咬着银牙,也不敢看苏灿,盯着表妹上有几分婴儿肥的小脸便捏住下了狠手,“我就知道带你出来准没好事!” “哎呀!别捏了,疼!我又没说错,表姐你不是一直念叨着找逍遥王嘛,连练功的木桩上都贴着人家的名字……” “我那是想找他报仇!”花尘脱口而出,说完才觉得有些不妥,侧目偷偷瞄了苏灿一眼。 而此刻的苏灿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满脸黑线的坐在那里,最后他站起来对瞠目结舌的花玉林拱手道,“花家主不妨在这里稍坐片刻,等外面的事情了结了再走,后续会有人去联系您的,本王……本王还有些事情……” “呃……行行。”此刻的花玉林显然也从女儿的话语中反应过来了,合着这一切都是红绫那丫头搞的鬼,只见他颇为尴尬的站起来对苏灿连连点头,脸上尽是不自然的笑容。 苏灿一溜烟的走了,可他刚出前厅大门就听见后面花玉林压抑着怒声喝道,“红绫!你给我过来!把事情说清楚!” “哎……”苏灿苦笑着摇头一叹,将前厅让给了这奇葩的一家子。 偏厅的雕花大窗旁有一张软榻,本意是给主人午后小憩用的,窗外还有稀疏的竹枝掩映,风起摇摆间自成一副画卷,而卢萱此刻就躺在上面,未盘起的秀发如黑色锦缎垫在脑后,衬得她的容颜越发的白皙。 “公主,逍遥王来了。”门口的青儿见苏灿大步走来,对屋里说了一声后,便迎在门前对苏灿行礼,苏灿对她笑了笑也没说什么,而是径直走进了屋中。 “你来了……”卢萱侧头看着苏灿,眼底似乎有某种东西正在燃烧,让她的眸子亮晶晶的。 “嗯。”苏灿点头应了一声,走到榻边坐下,“你身体什么样?感觉好点了吗?” “好多了,现在除了不能动,其他的倒是没什么。” 一躺一坐二人彼此对视,似乎时间又回到了在客栈那晚。 “把人放了吧……”好半晌卢萱轻声道,手指下意识的抓住了苏灿的袖口。 “你还为他们操心呢?”苏灿笑着反问。 “嗯,他们都是朝中大臣们家的子女,事情闹大了,你也不好收场的……教训一顿送出去就完事了,何必闹得大家都下不来台呢。”卢萱边说,手已经顺着衣袖抓住了苏灿的手腕。 苏灿只觉卢萱的指尖一片冰凉,好似没有温度一般,不由得低头看了看卢萱盖在身上的薄毯,“都什么月份了,出门也不知道多穿点……” “人家穿的不少……还盖了毯子呢……”苏灿突如其来的关心,让卢萱嗫嚅着辩解,随即她晃了两下苏灿的胳膊,像是小女孩撒娇一样,“把人放了吧,就当给本公主个面子……” “你的面子?”苏灿笑意玩味的看着卢萱。 “对啊,本公主的面子不够啊,那……怎么才够呢……” 一连两句卢萱都用本公主自称,只有她心里明白这其中的含义。 “够!七公主的面子本王必须给,谁叫你脸大呢。”苏灿始终扬着嘴角,卢萱眼中那份不加掩饰的炽热他看的出来。 嫣然一笑,卢萱似嗔似羞的瞪了苏灿一眼,“人家的脸才不大呢……再胡说等本公主身体好了绝不饶你。” “啊?”苏灿闻言故作惊慌道,“公主饶命呀,小王不敢了,小王这就吩咐下去放人。” “这还差不多……”卢萱笑的眉眼弯弯,有几分妩媚,不知不觉间想抬手去摸苏灿的脸,可手才抬起一半,便听见屋外青儿道,“见过宇文王妃……” 第597章 无父子 宇文家还在盛京之时宇文月与卢萱的关系的就不错,再加上这几日她也在床上躺的时间有些长,故而身子虽弱可也想出来走走,不料听人议论说七公主来了,于是,她便问明护卫寻了过来。 而宇文月的到来却好似给卢萱眼里炽盛的情感浇上了一盆冷水,渐息渐隐,直到人已进得屋中,完全不见了踪影。 苏灿站起,既然宇文月来了,那他便出去吩咐张廷柱放人,至于卢萱这里,有宇文月陪着她说话聊天,想必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然而让苏灿没想到的是,卢萱今日带病前来要人,他这般痛快的便把人放了,此事经过数日的发酵却成为了卢萱的催命符…… 与此同时,南宫家里,南宫机智也已经被叫到了南宫青箫的书房,正在与他的父亲和爷爷说话,“想要家主印玺?爷爷,您是不是在跟孙儿还玩笑啊?没了印玺那还算什么家主?!” “混账!”南宫晔指着儿子的胖脸一声喝骂,“南宫家给了你,你操持的好吗?!” “哼!”南宫机智不屑的白了父亲一眼,“给你就能操持的好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着母亲在外面干了什么!” “你!逆子!”南宫机智的话和他不屑的态度,仿佛戳中了南宫晔的痛点,对这个儿子他也忍耐到了极限,于是作势抬手欲打。 看着勃然大怒的父亲,南宫机智丝毫不惧,不仅没躲,还把脸凑近父亲抬起的巴掌,“来,你打,有种你打死我!这一巴掌你要是敢落下来,咱们的父子关系也就到这断了!” “够啦!”南宫青箫气得浑身颤抖,嘭的一拍书案,“你们俩都把嘴闭上!都什么时候了,你们父子还有闲心在我这里吵架,出去看看吧,这盛京里还剩下多少咱们家的产业,朝堂上有多少人盼着咱们家倒下,你们……咳咳,气死我了!” 南宫青箫说着剧烈的咳嗽起来,南宫晔见状想上去搀扶却被老爷子一巴掌将他的手打开了,深深喘了几口气,南宫青箫左望望儿子,右看看孙子,心中五味陈杂,好半晌他一脸的哀叹道,“咱们家已经禁不起内耗了……你们,你们好自为之吧……” 老人说完无力的向外挥了挥手,示意家主印玺一事,让他二人自己出去解决,他不管了。 一边是儿子,一边是孙子,所谓手心手背都是肉,南宫青箫此刻已经心力憔悴,五内俱疲,不想再听他们吵下去了。 “爷爷,那您保重身体,孙儿先告退了!”南宫机智拱了拱手,横了父亲一眼后说道,说完他便转身走了。 而南宫晔看着父亲因剧烈咳嗽而憋红的脸色,也知道不能再刺激老爷子了,于是也识趣的离开。 “哎……”书房里发生的种种全落在了屋外南宫独的眼里,换来了这位百岁老人的唏嘘一叹,家道沦落至此真可谓时也,命也,已非人力能扭转了。 南宫机智率先出了爷爷的院子,身后却响起了父亲一声低喝,“给我站住!” 然而南宫机智不仅没有停下脚步,还加快了速度向他的院子走去,甚至连头也没回,本就火冒三丈的南宫晔见状,跟在后面紧追,一直到了南宫机智所居住的院落才在门口看见了儿子对他招手。 “这个混账!”南宫晔骂骂咧咧的走过去跟进了屋里,他回来之前怎么也没料到,在南宫雄死了以后,家主之位最大的竞争者竟是自己的儿子。 “父亲,您请坐。”进屋后,南宫机智仿佛换了个人一样,怒气冲冲走进来的南宫晔满面赔笑道。 “坐什么坐!兔崽子,看老夫今天不打死你!” “您别生气嘛,先坐下咱们慢慢说,咱们父子之间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何必闹得不愉快,还把爷爷气成那样……” “哼!好好说!你刚才那是好好说的态度嘛!”南宫晔虽然还在气头上,但见儿子态度似乎有些软化,故而想静观其变的他也一屁股坐了下来。 “父亲,您不能怪儿子呀,儿子也是有苦难言,刚才当着爷爷的面我不好说,现在就剩咱们父子了,您先听我解释……” 南宫机智边说边抄起桌上的茶壶,给南宫晔倒了杯水推到其面前,南宫晔瞟了他一眼,又看看桌上的茶盏,暗暗压下了心中怒气,“好,你说!别怪我这个当爹的没给你解释的机会!” “嘿嘿,是是……”南宫机智谄笑着,一双小眼睛不停的转动,“父亲咱先这么说吧,我也二十好几了,在外面也是要脸的人,您说我这荣登家主的喜宴都摆了,您让我再退下来,这合适吗?外人会怎么看我?你儿子以后在盛京城还抬得起头嘛。” “你要脸?你要脸那家族怎么办?你管的了吗?” “管不了我可以学呀,不是有您在嘛,您多提点儿子一下不就得了。” “哼!”南宫晔没回答而是冷哼了一声,他提点儿子不是不行,但知子莫若父,自己养大的儿子是个什么德行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见父亲不说话,南宫机智干笑两声,可心里已经暗暗起了杀意,为家主这个位置他付出了多少,前前后后哪一件事情不是由他亲手办的,就算南宫晔是他爹,也不能说抢就抢呀,让其教导他,已经是最后的底线了,可看如今这般情况,显然他的让步对父亲不起任何作用。 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南宫机智心里暗自思忖着,眼神也愈发的深邃,他假意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几分。 “父亲,天也不早了,咱们父子边吃边谈怎么样?您这急匆匆的赶回来,还没为您接风呢,至于家主的位置,儿子也知道我可能不合适,这样吧,您既然想要,那儿子给您,但在外面我还是家主,您看看行不行?好歹您给我留点面子……” 南宫晔打量着儿子,他这个主意倒是不错,不说两全其美,也算达到了他的目的,“你要早这么说不就完事了,瞧把你爷爷气的……” “是是,儿子错了,儿子这就摆酒给您赔礼!也不叫别人,就咱们爷俩好好喝点……”南宫机智说着,便对外面侍立的福宝吩咐,让他去厨房传菜,并且拿他最好的酒来。 赌场之上无父子,权力场上又何尝不是这样! 第598章 心头肉 对于福宝来说,南宫机智是家主他才是大管家,如果家主之位换人了,那他便什么都不是,所以对于刚刚才品尝到权利是何滋味的福宝来说,不管是谁要夺少爷的位置,那便是他的生死大敌,绝对不共戴天! 一桌酒席很快摆下,少爷让拿最好的酒,福宝心领神会的端上了阴阳转心壶…… 这边苏灿放人后,消息很快传进了宫里,刚刚才在诗露的伺候下用完晚膳的卢韶泽一边漱口一边满意的点了点头,将水吐出后,他好奇的问道,“果真是七公主进去说的情?” “是的陛下,七公主进去没多久,使馆便把人放了,而且逍遥王什么条件也不没说。” 卢韶泽听着侍卫的回禀,缓缓在他的寝殿里踱步,似乎在想什么,诗露见状上前轻挽其手臂道,“陛下您怎么了?在想什么呢?” “朕是在想,七妹与苏灿的关系……”现在的卢韶泽对诗露可说极其信任,故而心里想什么也不瞒她,“对了,朕记得你以前跟朕提起过,说七妹对东森的事特别上心,来回奔波千里也不喊苦。” 诗露点点头,“不错,奴是说过。” “那这事就有意思了,苏灿的脾气朕也领教过,他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可朕的这位七妹一去,他便乖乖的将人放了,哼哼,有点意思……”卢韶泽踱到门前,望着外面已然黑沉的天空,嘴角不禁扬起了一个玩味的弧度。 卢韶泽的言外之意诗露自然听的明白,不过她也不在意,一个公主而已,就算其真与苏灿有什么,在她看来,也不会左右苏灿的想法,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别人不知道事情发生,才会让苏灿无条件放人的,所以诗露并未就此事说什么。 逍遥皇子 第291节 挥退了报事的侍卫,诗露便又开始哄卢韶泽处理政事,这些日子下来,卢韶泽似乎也很吃这一套,总是躺在诗露的腿上听她念奏折,感觉比原先他一人无聊的批阅要有思义多了,也不会那么枯燥,而且诗露身上那似有若无的香气也让他越发的沉迷,一时闻不着竟还有些想念。 “好,听你的,朕勤政便是。”卢韶泽边说一根手指轻轻点在了诗露的鼻尖上,笑容尽显宠溺之意。 “陛下勤政乃是万民之福,可不是听奴的……”诗露羞羞答答垂下头,拽着卢韶泽的衣角摇晃着,一副小姑娘撒娇的表情。 皇帝说听她的,诗露是打死也不能承认的,这些日子因为皇帝在处理政务上的转变,朝中本来就已经有了流言蜚语,后宫之内更是吵嚷不断,各种版本的闲话说的煞有介事,已然甚嚣尘上。 但这些还不是诗露最忌惮的,前些日子,也不知是谁先叫出了女相这个名词,可谓将她捧杀到了极点,用句杀人诛心亦不为过,所以她现在行事非常注意细节,不想给卢韶泽留下哪怕一丁点干政的想法。 不过,不管怎样,皇帝勤政乃是好事,故而现在百官私底下也出现了两个声音,一个是说诗露牝鸡司晨,邀宠干政,而另一方则说诗露劝谏有功,乃是贤臣…… “报,陛下,肃王与陈王在宫外求见!”卢韶泽才搂着诗露坐下,宫门侍卫便又跑进来通禀。 “让他们到垂拱殿等朕。”卢韶泽有些不悦的道,他的两位弟弟这个时候过来,显然是来找他诉苦加上告状的,卢韶泽还真懒得搭理他们,可他们才从苏灿那里受了委屈出来,卢韶泽又不能不见,要不然明天朝野上下还不知道怎么传他无情呢。 “陛下您去吧,奴便不陪着了……”诗露抬手边为卢韶泽整理着衣袍领口边道。 卢韶泽一把抓住诗露的手腕,“那你在这等朕,哪也不许去,今夜就留在宫里。” “哼嗯……”诗露摇头,可怜兮兮的道,“不行的,陛下已经十余日不去后宫了,再这样下去,奴非要被骂死不可,陛下要雨露均沾嘛,要不然奴也不好办呀……” “谁敢骂你!朕扒了他的皮!” “陛下,您就当疼惜奴了,求您,今夜去后宫吧。” “不行!”卢韶泽坚定的一挥手,在女人堆里摸爬滚打多年的他怎能不知道后宫争宠之事,可现在诗露可说是他的心头肉,眼珠子,没了诗露他连奏折都不想看了,后宫里那些只会哄着他玩乐的女人,他也早就腻了,“朕说不许走,便不许走!” 见皇帝态度如此,诗露心中暗喜,可脸上却仍摆出一副担心的表情,最后似受了无限委屈一样点了点头,轻咬唇瓣道,“是,那奴继续为陛下缝制靴子,陛下去垂拱殿吧。” “好!哼哼……”卢韶泽笑了笑,目不转睛的盯着诗露的眸子,在她的粉脸上轻摸了一把,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了。 看着皇帝离开,诗露独自坐在寝殿里,眼神不断游移,最后她将目光锁定在龙榻的枕头上迈步走了过去,随即她用指甲从随身的香囊中扣出一点粉末撒了上去,检查无误后她红润的嘴角情不自禁的扬了起来。 垂拱殿里,卢韶泽一进去便看见他的两位弟弟衣衫凌乱的跪在地上恭迎他。 “陛下,为我等做主啊!逍遥王实在欺人太甚,臣弟……” “行啦。”卢韶泽打断了陈王卢韶斌的话,听其语气,他要是不阻止,这位弟弟怕是能哭出来,“先跟朕仔细说说是怎么回事?逍遥王为什么要抓你们,你们惹着他了?” 皇帝问起,兄弟二人也没隐瞒,将他们带人去使馆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还不忘加上一句,“陛下,我等去使馆,也是为打听虚实,并不是闹事去的啊,那逍遥王三句不合便命人将我等绑起来羞辱,此举显然没有将咱们南唐朝廷放在眼里……” 卢韶斌说完,肃王卢韶英又接着道,“最后若不是七公主过去求情,怕是臣弟今日还不一定怎么样呢,臣弟恳请陛下嘉奖七公主,我等亦会登门拜谢的……” 第599章 落幕 上 放走了南唐的官家子弟,苏灿优哉游哉的漫步到使馆前厅,花玉林和花尘父女还没走呢,出于礼节他总要过来送送。 然而刚到门口,将然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时,苏灿便听见花玉林对花尘语重心长的劝道,“你也不小了,一个女儿家父亲也不好深说什么,但你自己心里要有数才行,逍遥王一表非凡,武艺更是高强,虽然入了皇家是受些约束,可你这性子啊,也确实需要管管才行……” 花尘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反正对父亲的话好似充耳不闻般没有一点反应,站在门口的苏灿尴尬的轻咳一声,这才让花尘抬头,不过也仅是看了苏灿一眼,便把目光避开了。 花玉林也颇为尴尬,只有没心没肺的沈红绫左顾右盼的掩口笑了起来,苏灿能说什么,他也很无奈啊,只得告知外面的事情都处理完了,若是要走,此时便可以。 三人闻言,花尘第一个站起来向外走,只不过到了苏灿身边时,花尘瞥着苏灿的眼睛脚步稍停了一下,“一掌之仇我不会忘的,早晚找你报仇!” “好嘞,那本王等着……”苏灿只能尴尬的笑着答应,要不然还能怎么办? 而花玉林毕竟是个老江湖,虽然知道刚才对女儿说的话肯定被苏灿听到了,可脸上的窘迫也只是一闪而过便恢复了正常,苏灿拜托他的事情也约定好了,故而分别之际二人客气了几句,其他也没什么好说的,反正将来有的是机会跟这位心中的女婿联络感情,不急于一时。 送走了这一家子,苏灿边向回走边摸着鼻子苦笑,更是大言不惭的仰天感叹一声,人长得帅就是麻烦! 而偏厅里的卢萱当夜却没有走,宇文月仿佛跟她有聊不完的话题,最后两个姑娘索性便睡在一起,让苏灿独自守了一夜的空房。 在这看似普通的一天里,从上午苏灿与南宫独交手开始,到下午的扣押官家子弟,再至晚上七公主求情放人,对盛京百姓来说这种种谈资仿佛还不够,深夜,南宫家又传出了噩耗…… 在儿子南宫机智那里吃完饭,南宫晔心满意足的去找父亲南宫青箫,要告诉他老人家,他们父子已经商量好了如何处理家主之位的事情,要不然,他怕老父亲今夜肯定会因此事而睡不好,可等他到了父亲门前却听见里面有谈话声。 “青箫,该跟你说的,我已经说了,该做的五爷爷也做了,剩下的便靠你自己了……”书房里,南宫独对南宫青箫道。 从南宫机智和南宫晔离开以后,南宫独便现身出来和他这位孙子辈的后辈见面,将白天与苏灿比斗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五爷爷……”南宫青箫的声音有些哽咽,沙哑的似乎是金铁摩擦之声,“南宫家历经几百年,难道就这么倒下了吗?五爷爷,青箫不甘心呀……” “哎,孩子,有人在比什么都强,损失的不过是些财物,看开点吧,说不定将来还会东山再起。” 南宫青箫已然年逾六十,这个岁数还能有人称他为孩子,让门外的南宫晔震惊的同时也大感疑惑,故而他更加好奇的站在窗前听了起来,不过南宫独是什么人,他迈进院子时其便知道了,只是南宫独不在意就是了,而且此事也应该让南宫晔知道。 “好吧,我答应了……解散南宫家,带人离开……”半晌,南宫青箫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说出这句话,这位五爷爷已经跟他说的很明白了,皇帝和苏灿做了交易,拿南宫家换取短暂的和平,所以他已经知道南宫家的下场是什么了。 “嗯,很好。”南宫独捋着雪白的胡须点头,“后面的事你放心,老朽会一路跟着你们,直至将你们安顿好,相信有我在,朝廷也不会再有人难为你们了,青箫啊,盛极必衰自古如是,没什么可说的,只要有人活着南宫家便不算覆亡……” 南宫独的话虽然这样说,但是南宫青箫此刻却已经万念俱灰,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袭遍全身,而南宫独的话却让门外的南宫晔怫然变色,他忍不住直接推门闯了进来,“父亲,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南宫家解散了!” 南宫青箫正在心潮起伏思绪万千之际,忽听儿子质问,他抬头一时也知道该怎么解释,故而只能苦叹。 见父亲不说话,南宫晔又瞅向南宫独,上下打量这位干巴巴精瘦的老头好一会,才斥声问道,“你是何人?!凭什么在我南宫家里说三道四!” “晔儿!不得无礼!他是你的太爷爷……” “狗屁的太爷爷!”南宫晔怒目圆瞪,眼珠都有些微微泛红,他才刚跟儿子商量好,正打算大展身手重振南宫家呢,现在突然告诉他南宫家要解散隐居,他怎能甘心,“父亲,不管他是谁,咱们家绝不能散了!祖宗留下的基业也不能说给人就给人!” “晔儿,其中关节你不知道,待以后我慢慢跟你说……”南宫青箫又何尝真想解散南宫家,可事比人强,他也是不得不低头,而且他也想通了为什么南宫家出事后,朝廷没有任何动作,原来祸因都在逍遥王身上,皇帝只要看戏就可以了。 “不用慢慢说!孩儿现在就想知道为什么?是什么让您放弃这偌大的南宫家,难道就凭这老头几句话?”南宫晔已然按捺不住情绪了,此刻满面涨红的质问着,激动的浑身颤抖,可他忽然感觉小腹一痛,随之而来的便是天旋地转的眩晕感,让他忍不住一连后退了好几步才算勉强站稳身体。 可事情远没有结束,就在南宫青箫的面前,南宫晔突然喷出一口黑血,随即便向后仰倒,要不是南宫独手疾眼快将他扶住,南宫晔的头非磕在桌角上不可,然而就算这样也无济于事,南宫晔的口中开始不断的涌出血沫,俨然已经不行了。 第600章 落幕 下 “晔儿!”南宫青箫痛呼一声扑了上来,老泪纵横的他抬头向南宫独求助,希望这位神仙般的五爷爷能出手救自己儿子一命,然而南宫独却闭目摇了摇头,示意已经无力回天。 其实南宫机智在酒里下的毒没有这般厉害,但南宫晔情绪太过激动,血脉喷张间加速了毒性的散发,当他倒下时,已然毒入心脉了。 “晔儿……”南宫青箫锥心泣血,见南宫独摇头不语,骤然悲声痛哭,呜咽着抱过儿子的头蹲在地上,老泪一滴一滴的转瞬打湿了衣襟。 “哎!”见此一幕,南宫独倏然一叹,细数南宫家所剩的男丁竟只有南宫机智和南宫青箫了,真可谓气数已尽,天意弄人,然而正待他要宽慰南宫青箫几句,便见这位已然老迈的孙子也随之栽倒。 “青箫。”南宫独唤了一声,蹙眉上前将其扶到椅子上,随之一股浑厚的内力缓缓从他其掌心送到南宫青箫的体内,可这不试不知道,一试之下南宫独的眉头又紧了几分,一张老脸都皱在了一起。 这些天殚精竭虑,劳碌奔波,南宫青箫的身体本来就已经吃不消了,每日里要靠喝药才能入睡,要不然便会咳喘不止,如今又老来丧子,而且还是死在了他眼前,如此重创叫他怎么能受的了。 “来人!速去传大夫!”南宫独大喝一声,他虽能用内力为南宫青箫护住心脉,可其已然病入膏肓,即使他再厉害也不是神仙,仍是需要让南宫青箫吃药才能好转的。 院里的老仆闻言先进来看了一眼,遂惊恐的出去叫人,而他这一去却闹出了动静,让一直在等消息的南宫机智知道了院里发生的一切。 “死了?这么快?你小子下的什么毒?”南宫机智坐在他的屋里翘着二郎腿问侍立在侧的福宝。 “就是您上次给我的那种毒呀,没您的吩咐,小的哪敢换其他的。”福宝胁肩谄笑着。 “那就不对了,毒发的没这么快呀……”南宫机智眼珠转了几下,随即站起来道,“走,咱们去看看,要确定那老东西死了才行!” “是!”福宝屁颠屁颠的在后面跟着,南宫机智迈门槛时还不忘提醒过一句家主小心。 一句家主叫的南宫机智心中舒爽,可当他来到南宫青箫的院子得知爷爷也出事了以后,他整个人便僵立在了院里。 南宫机智并不傻,他也知道这个家现在全靠着南宫青箫一人在支撑,他虽是家主,在家里仆人丫鬟们都宠着他,敬着他,可在外面还没有什么话语权,一切还要仰仗爷爷的奔波才行,所以在他得知南宫青箫也出事了以后,忽然感觉主心骨没了。 “爷爷!”南宫机智拍着大腿惨叫一声,如滚动的肉球一般奔进了南宫青箫的书房里,这时的南宫晔已然被下人抬到了书案上,并且盖上了白布,可南宫机智进屋后连看都没看一眼,扫视半圈后,径直朝着躺在软榻上的南宫青箫奔去,对于站在屋里的南宫独则更是没心情去理会。 “爷爷,你怎么样了?” 可能有南宫独在场辅助,故而在大夫为其金针活血后,南宫青箫很快便醒了,可醒是醒了,醒来后的南宫青箫双目黯淡无神,面色如金纸般蜡黄一片,痴痴呆呆的望着顶棚不曾说过一句话。 好像听到了孙子的呼声,南宫青箫这才动了几下眼珠望了过来,“机智……” “唉,孙儿在!爷爷……”南宫机智都要急哭了,他转身把白须白发的南宫独当成了老大夫,“我爷爷怎么样了?你要是治不好我爷爷,我杀你全家!” 南宫独没说话,一双老眼精光内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南宫晔的死因明显是中毒而亡,而南宫晔一死,最大的收益者便是眼前这根南宫家目前仅剩的独苗,可南宫独真的不忍心当着南宫青箫的面揭穿他,他怕这样的事实太过残忍了…… 然而事情的真相不止南宫独猜到了,南宫青箫亦不列外,他打量着孙子,眼中情不自禁又流出了泪水,他的兄弟,子侄,现在也包括这个家可说都亡在了这个孙子的手里,南宫青箫嗫嚅着颤声问道,“好孙子,你满意了吗?” “什,什么呀?爷爷,你说什么呢……” “说什么?机智,爷爷在说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南宫青箫说着已然泪如泉涌,“你大伯他们是怎么死的,你真当爷爷不知道吗?我的好孙子,爷爷……是不是要感谢你留了我这个老家伙一命呀……” 南宫机智张嘴半天最后哑口无言,祖孙二人就这么沉默的对视着,好半晌,南宫青箫似乎累了,又似乎绝望了,他望着南宫独沙哑道,“您老人家多费心吧,此子日后便交由您处理,给他口饭就行……还有……” 南宫青箫说着剧烈的咳嗽几声,喘了好一会才勉强接着道,“麻烦,麻烦您替我打断他的双腿!从今往后,不得让他以南宫自称……” 南宫独踌躇着,须臾点了点头,南宫青箫已然油尽灯枯,他刚才为其摸过脉,知道这可能是他最后的遗言了。 而南宫机智目瞪口呆的反应过来后,一下子蹦了起来,“爷爷,您说什么呢!我是南宫家主!我是……” “住口!咳咳……”南宫青箫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撑住身体喊出了这句话,“你居然还有脸说你是家主!哪有自灭满门的家主呀!我……我……我死也不会……原谅你的!” “不!我是南宫家主!我是!他们挡了我的路,他们该死!”南宫机智歇斯底里的叫着,然而就在他这样的叫声里,撑起身体的南宫青箫却倒了下去,致死眼睛仍然瞪着孙子…… “混账!”南宫独实在看不下去了,抬起一脚便踢在了南宫机智的腿弯上,这含怒的一脚真的直接踢折了他的双腿。 “啊……!”伴着南宫机智的惨叫声,南宫独斥声道,“从今天起,你要是再敢说你姓南宫,老朽便宰了你!” 南宫家自南宫青箫死的那一刻开始,便算真正无人了,当夜南宫独带着双腿尽废,已然昏迷的南宫机智去使馆留了话,让苏灿第二天去接手南宫家的财物,而南宫机智的妹妹南宫画也在南宫独的安排下向天水剑派出发,去寻她后半生的依靠,历经数百年的南宫氏就此在盛京城落幕…… 第601章 一夜未归 当苏灿醒来从陈天星的口中听到南宫家的消息后,他的第一反应竟是,南宫独这老头下手未免也太快了,这才一夜之间便把南宫家彻底搞定,真乃神人也! 不过,他还好与花家那边已经商量完毕,今天叫他们过去守着就行了,如果人手不够,苏灿还可以从他的近卫里派些人过去帮忙,至于如何清算南宫家的产业,他早就想好了,诸葛逸这不是现成的人才嘛,总不能养着他吃白饭吧。 一条条命令从苏灿的嘴里发出,整个使团便动了起来,他要趁着南宫家的下人们还没发现情况之前,彻底控制住局面,要不然单单这些家贼便能把南宫家搬空了,肯定一个铜板也不会留给他! 而另一边,以肃王卢韶英,陈王卢韶斌为首,昨日在使馆里被卢萱求情救下的官家子弟们也陆陆续续聚集到了七公主府门前,他们有人带着礼物,有人抬着东西,甚至还有人顾了锣鼓班子,吹吹打打的过来,其意不言而喻,皆是应两位王爷的号召,来感谢卢萱的。 看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卢韶英拾阶而上敲响了公主府大门,其实外面的动静门里面的值岗的侍卫早就听见了,只不过迟迟不敢出去而已,现在肃王叫门,不见面是肯定不行了。 “劳烦去通禀七公主,就说我等特来登门道谢!” 卢韶英还是很客气的,侍卫闻言先向台阶下扫了一眼,见都是穿红挂紫的官家少爷,他支支吾吾半晌有些为难道,“公主昨夜未归,肃王殿下是否先进来等等……” “什么?!你说七公主昨夜没回来?” “是的。”侍卫实话实说。 “怎么会这样……”卢韶英的脸色瞬间数变,神情阴晴不定的站在门前,他的脑海里已经开始设想,是不是昨夜七公主被苏灿刻意刁难,然后被扣下了,如果是的话…… 逍遥皇子 第292节 陈王卢韶斌见哥哥久站在那里不曾召唤大家进去,遂好奇的也跟了上来,“哥,怎么了?怎么不进去啊?难道七妹还没起床?” 这里便能看出卢韶英的大局观与心性了,他听弟弟发问轻轻摇了摇头,“你先带大家进去,到花厅等待,七妹身体不适,行动也不方便,可能会慢一些……” “哦,那好。”卢韶斌没有多想,因为谁都知道卢萱昨夜是被抬下车的,故而他返身回去热情的招呼大家进府,自己妹妹的府邸,只要不往后宅走,那还不是跟他的家一样。 卢韶英之所以对弟弟撒谎,也是有他诸般考虑,首先卢韶斌的母亲与卢萱的母亲在宫中关系很近,故而他们兄妹二人自幼还是有份感情的,要是让他知道卢萱可能因为救他们而落入苏灿的魔掌之中,卢韶英知道,按照弟弟的脾气还不一定做出什么傻事呢。 其次他也是为了卢萱的名节考虑,公主夜不归宿,此事情若是传出去,毋庸置疑,肯定是皇家的丑闻,就算是为了救人也不行,还有种种顾虑,卢韶英一时还在思考,但有这两条已经够了。 也幸好今日来的都是各位大臣家的公子,昨日的那些小姐们可能因为打了人而没好意思来,要不然肯定会有人往后宅走的。 不幸中的万幸啊,卢韶英想着,见弟弟已经带人进去了,他点手唤来自己的亲随,趴在他耳边轻声道,“你赶紧去趟东森使馆,问问七公主的情况,若是被扣押了,不要回来,直接拿着我的腰牌进宫面圣,若是能出来,速速叫她从门后进来……” 亲随点头领命而去,卢韶英又叮嘱门前的侍卫叫他保密,切记不可将此事外传,侍卫也知道轻重,要不然他刚才也不会为难了,见肃王把事情都已经安排了下去,侍卫也无可无不可的退下了。 卢韶英不能走,他还要进去为卢萱拖延时间,可绕过影背墙走了两步,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若卢萱不是被强行扣押,而是自愿留在使馆呢?或者说她和逍遥王本来就有些什么见不得光的私交…… 有私交,卢韶英想到这里眼睛猛然一亮,随即他脸色晦暗不明的喃喃自语道,“看她能不能回来吧,若是能安然无恙的回来,哼……” 攥了攥拳头,卢韶英紧随其后走进了公主府的花厅。 而卢萱当然能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卢韶英的亲随赶到使馆将事情问明后,卢萱便在张廷柱的护送下回到了公主府,只不过因为昨日跟宇文月一直聊到了深夜,她顶着两个黑眼圈,精神状态不怎么好而已。 回到自己府邸,卢萱先在青儿的服侍下换了身衣服,因为大家都在等,所以也没有化妆,“青儿,去将肃王和陈王请进来吧,其他人我就不见了。” 卢萱现在还起不了床,虽然衣衫等物穿着整齐,但毕竟是位公主,躺在床上见哥哥无妨,若是这样见其他人便有些难为情了,昨日也是被逼无奈,再加上太想苏灿,所以才趁天黑跑过去一趟。 “七妹!”卢韶斌的脚步快,青儿通报后,他第一个窜了进来。 卢萱躺在床上勾唇轻笑,唤了一声陈王哥哥算是打招呼,可是却被卢韶斌大咧咧的反驳了,“叫什么陈王哥哥,叫六哥,你咋样了?打你受伤回来,我也没功夫过来看你……” “已经无碍了,过些日子想必就能下床走动了。” “嗯,那就好,哎,白凝秋这伙恶匪早晚要除了他们!”卢韶斌说着,在青儿搬来的椅子上坐了,然后便见卢韶英迈步走了进来。 “七妹,五哥来晚了。”卢韶英脸上带着笑,可这份笑里却藏着一种让人看不懂的味道,有讥讽,有自嘲,甚至还有些冰冷。 “五哥。”卢萱同样唤了一声。 “嗯,哼哼,昨天可真是多谢你啊,若不是你出手相助,怕是我们还要吃苦头呢,想不到七妹你与逍遥王的关系那般好,一露面便能让其乖乖的听话放人!只是不知妹妹你昨夜干什么去了?和谁在一起啊?这眼圈发青想必昨夜没睡好吧……” 第602章 问人,问心 卢韶英一句话问的卢萱哑口无言,根本没法解释,要她怎么说?实话实说他们会信吗?看卢韶英望向她那猜忌的眼神答案明显是否定的。 而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卢韶斌听哥哥说完后,则是目瞪口呆的坐在那里,眼睛左看看一脸阴沉的哥哥,右看看妹妹满面为难的妹妹,一时竟也不知该帮哪边好,可是哥哥的话他却听明白了…… “怎么不说话?难道五哥说错什么了?放心,五哥没跟外人提及你夜不归宿,只说你身子受伤多有不便,故而才迟迟不露面的,现在这屋里就咱们兄妹三人,有什么话不能直说,难道你真跟逍遥王有什么?” “没有,什么也没有……”卢萱轻轻咬住自己的下唇,她知道不能承认,更不能说她爱慕苏灿,如若不然皇室必会利用她有所动作,而且她眼前的两位哥哥,昨天刚被苏灿羞辱,今日她便说喜欢苏灿,这和打他们的脸有什么区别。 卢韶英哼笑一声,对于卢萱平时的行事风格他也有所了解,这幅小女儿家受委屈的姿态已经明显是不打自招了。 “七妹,你平时像个男孩子一样,走到哪里都是一身男装,五哥知道你心气高,宗室给你选的驸马你一个都没看上,这也没什么,我南唐的公主本就应该精挑细选,可逍遥王是什么人,你心里应该有数吧,他早晚必是我南唐大敌,而且说不定将来还会是东森的皇帝,你跟这样的人在一起,难道你要叛国吗?!” “我,我没有……” “没有?”卢韶英转而冷笑,眼神锐利的盯着卢萱的眼睛,“若是没有,那你昨夜干什么去了?!” “五哥!你够了!”卢韶斌终于站了起来,横在他二人中间护住了卢萱,“五哥,这其中肯定有误会……” “你闪一边去!”卢韶英瞪了弟弟一眼,“八弟象王是怎么死的你忘了?” “我,我……”卢韶斌干张嘴仅说出了两个我字,便垂下头退到了一旁,象王卢韶毅就死在他眼前,当时的那一幕,他不可能忘,而且,昨天苏灿也是先跟他发生的口角,故而要说如今的官家子弟中谁最恨苏灿,卢韶斌肯定名列前茅,还有一点便是,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位五哥发这么大脾气,他有点怕了。 卢萱躺在床上,心中一片黯然,她能理解哥哥的愤怒,可谁又能理解她呢?半晌,卢萱缓缓张口,声音已经有些颤抖,“我昨夜和宇文月一起休息的……” “宇文月?”卢韶英讥笑着重复,勾起的唇角带着满满的轻蔑与不屑,“还真是姐妹情深啊,不过,我的好七妹,宇文月是何人?反贼!前线有多少将士死在了他们宇文家的手里,你知道吗?要是没有宇文家造反,南唐何至于如此畏惧东森!要说罪魁祸首非宇文家莫属!你倒好,竟跟反贼的女儿抵足而眠,呵呵,也难怪一起睡,怕不是二女共侍一夫吧!” 卢韶英的话越说越露骨,因为他真的愤怒,苏灿不管对他们怎么样,毕竟是敌对关系,即使打掉牙他心里也能接受,大不了想办法报仇便是,然而这位妹妹却不一样,其是正宗的南唐皇室血脉,论关系,同父异母,不算外人了,这赤裸裸的背叛让他根本无法接受。 “五哥,我不想跟你吵……”卢萱心中五味陈杂,一股无助与悲凉涌了上来,说着她将头扭到了一边。 “好,不吵可以,五哥也不想跟你吵,但你要跟我说句实话,你跟苏灿到底有没有关系?!” “没,有……”卢萱答的很艰难,一字一顿。 卢韶英点点头,可脸上依然带着不屑的冷笑,“没有?好,五哥信你,可既然你说没有,那五哥便做主为你招个驸马如何?放心,五哥的眼光绝对不会错!” “我,我现在伤势未愈,等我伤好了再说吧……” “没事,五哥先给你找着,等你伤势好了也正好能完婚。” 此情此景,卢萱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因为只要她开口说不同意,怕是今日之事便会没完没了的扯皮下去,这位五哥也定不会放过她。 见卢萱半天不说话,卢韶英神情冷峻的转身便走,只是将要跨过门槛时,他回头道,“七妹,你就等着嫁个好郎君吧!” 屋里一片沉寂,卢韶斌望着床上的卢萱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他叹了一声,也跟出去了。 在门被关上的那一刹那,卢萱的眼泪无声而下,对于她来说,这世上除了苏灿她不想嫁给任何人,夏侯云怎么样?论家世,论人品,方方面面也算的上是人中俊杰了,对她也是爱慕有加,可卢萱的心思依然全在苏灿身上。 有些人,也说不上他哪里好,可一旦爱上他,便怎么也忘不掉了,即使明知道他注定和你是两个世界的人…… 十一月初的盛京,风已然带了凉气,即使房门关着,缩在被子里的卢萱也觉得手脚冰冷,她想试着翻身,可胸前肋骨上的阵痛却让她情不自禁的皱起了眉头,而这阵痛楚,却又将她的记忆拉到了那日在客栈内与苏灿在一起时光。 那是卢萱的初吻,第一次与男子两唇相接,当时如擂鼓般的心跳,或者说怦然心动,至今依然在她的脑海里盘旋,每每梦回处,时常感觉苏灿还在她身边,像那日一样正低头凝望着她。 一阵神思恍惚,卢萱睁开眼,可能是因为泪水正在流出眼角吧,让她的视线有些模糊不清,双十年华的姑娘静静的躺着,静静的回忆,本该艳若桃李的脸上此刻尽是苦涩,她记得初见时,他在影山脚下救走了宇文月,再见时,他在龙泉城里带着宇文月,分开时,他去寻宇文月,最终,他硬生生的从鸾城抢走了宇文月还带到了盛京…… “有些羡慕呢……”卢萱嗫嚅着自言自语,昨夜她跟宇文月同榻,听其讲了在路上发生的种种事情,“他会把我也抢走吗?不会,应该不会吧,我,比不上宇文月……” 患得患失,卢萱自问自答,直至泪水湿透了枕头,才疲惫的睡去,在梦里她又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情不知所起,不知所终,起,则一往而深,终,亦生死相许! 第603章 夏侯鸿源 上 封锁南宫家苏灿并没有直接出面,只因他自打到了盛京以后,朝堂与市井都闹出了太大的动静,朝中官员视他如寇仇不说,连一些百姓也对其没什么好脸色,这不,刚刚武勤就跑过来告诉他,说市场上一些菜农,已经不愿意买菜给他们东森使团了。 “没事,让南唐礼部去买。”苏灿无所谓的回答着,低头继续看手里的书信。 这封书信也是刚刚送来的,是擎天宗宗主程旭元给他的回复,信上写的很明白,他现在脱不开身,但可以让他的弟子魏凡尘带人来盛京帮忙,至于他脱不开身的理由,却是因为钓鱼仙白沉羽。 自白沉羽放出话去,只要找到白凝秋他便亲传武艺开始,江湖上便有越来越多的绿林人行动起来,他们以盛京为圆点,向四面八方扩散,村镇,山林,几乎每个角落都有人在寻找,谁也不想错过这能一举成名的机会。 这其间,即便是强如程旭元也不例外,因为一品与超一品之间的差距可谓天壤之别,在世人眼里,亦是凡人与陆地神仙的差距,他这些年仅带着最小的女徒弟圆圆游历四方,也是在寻找那一线突破的契机,可奈何直至今日仍一无所获,故而他亦想找到白凝秋,不为学什么武艺,只想让白沉羽指点一下如何突破一品境的瓶颈。 也是因此,送信的龙鳞卫转战南北才找到程旭元的行踪,时至今日苏灿方收到他的回信,可不管怎样,苏灿要的是人手而不是高手,所以人家既然已经派人过来,那也算是帮了大忙,这份人情苏灿还是要记住的。 在使馆里无聊的玩了一上午定风剑,苏灿还是决定去一趟夏侯家,毕竟南宫家倒台后,南唐朝廷除了皇室,就属夏侯家实力最为雄厚,若能拉拢一下,对将来东森兴兵伐唐还是有好处的,故而在陪宇文月用完午饭后,苏灿便悄悄从后门溜了出去。 南宫家的事因为事发在深夜,所以到目前为止南唐朝廷内知道的人极少,但这极少数的人里却包括夏侯鸿源,此时的他,也正在和儿子夏侯卓商量着日后家族的发展方向。 书房里,夏侯父子隔着一张金丝楠雕成的茶台对坐,老爷子夏侯鸿源端起琉璃茶盏轻啜一口,打量儿子半晌才玩味的开口,“卓儿,南宫家倒下后,你打算怎么办?说来给为父听听……” 夏侯卓知道这是父亲有意考校自己,故而也不敢信口胡说,在心中思忖一会,打好腹稿后才徐徐道,“孩儿愚见,认为咱们家隔岸观火即可,没有必要参与其中……” 夏侯鸿源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可随即又摇摇头,“不够,接着说。” “呃……再有,孩儿想收敛锋芒,南宫家倒台后,不管是市井还是朝堂必定会空出一大堆位置,也会有很多人改投靠咱们家,朝堂上一切由父亲做主,可市井之内,这个时候,咱们不但不能扩大规模,还要尽量收拢力量,保持低调。” “嗯,呵呵。”老人的脸上总算有了点笑容,可仍是道,“依然不够,接着说。” “这还不够啊?”夏侯卓有些为难了,眼下这一时半刻他也只能想到这么多,不过转念间他便想到了苏灿,遂试探着说道,“慢慢将家族发展的重心偏移至东森……不知这样可好?” “哦?”夏侯鸿源老眼微微眯起凝望着儿子,刚才的笑容也收了起来,似乎是对夏侯卓有这样的想法很不满意,“偏移至东森?你在东森有根基?还是说仅靠着逍遥王口头上的一点承诺?卓儿,时移,事异,人家现在能给你好处,将来就也有可能给你坏处,一切还要靠自己……” 夏侯卓点头嗯了一声,示意他受教了,不过夏侯鸿源看着他的模样却捋着胡须叹了口气,“怎么?被我一句话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卓儿,你是家主,这个家的方向需要由你掌控……” 我,我太难了!夏侯卓现在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老爷子这是同意他的意见,还是不同意呀,好话歹话都叫他说了。 夏侯鸿源见儿子一副吃瘪的样子哼笑出声,“怎么?感觉为父在说废话?或者耍你玩?告诉你,我还真没那份闲心,跟你说这些是想让你将重心偏移至东森的理由摆出来,说服我,这才是你该做的,爹老了,说不定就有老糊涂的时候,你要是还像小时候一样事事都听我的,那这个家还谈什么未来。” 老人训子可谓用心良苦,说出了一个大家族必经的环节,也是最为重要的一个环节,新老话事人的更替。 “说说吧,爹还能活几年,拿出你的主见来。” “是。”夏侯卓恭敬的答道,“父亲,孩儿想的是鸡蛋不能都放在一个篮子里,而且南唐这个篮子咱们家也已经快要饱和了,故而我才有发展东森的想法。” 夏侯鸿源点头,示意儿子继续。 “再有,南唐现在风雨飘摇,实有倾覆之危,战乱一起,不管谁胜谁负,咱们家必受影响,可反观东森对内平和,对外强盛,正是咱们发展的好时机,再加上有逍遥王的那份保障,也是个契机。” “嗯,那你打算怎么做?” “儿子打算这次就让云儿随着逍遥王回东森去,先让他在东森闯荡一番,不求多大产业,只要站稳脚跟即可,这样咱们家两边都有根基,将来不管形式如何变换,起码不至于向南宫家一样全军覆没……” “云儿?”夏侯鸿源听完点点头,他对自己的孙子还是很看好的,“行,让他出去见见世面也是好事,男孩子嘛,总在家里受欺负可不行。” “还有一点,小妹她似乎对逍遥王有些想法,若是能成,也是咱们家在东森的一道护身符,只是不知逍遥王那边是个什么态度……” “能是什么态度!”提起自己的小女儿夏侯依梦,老人就感觉头疼,“哎,你这个当哥哥的就准备一大笔嫁妆吧,逍遥王是皇子,不管他愿不愿意娶依梦,联姻这个词他肯定懂的,于情于礼,只要咱们家肯拿出好处,他娶依梦也是顺理成章的事,这次就让依梦也随着使团一起回去。” 老人刚说完,门外便有下人禀报,说逍遥王到访…… 第604章 夏侯鸿源 下 苏灿还是第一次来夏侯家,进门便被院里古色古香的房宇屋舍吸引了,随着走动,穿廊过厦间更是对十步一景的设计叹为观止。 “王爷,呵呵,恕老朽未曾远迎,还请赎罪呀!”苏灿被下人领到一处雅致的小院内,夏侯鸿源和夏侯卓已然候在门外,见苏灿到来,夏侯鸿源率先拱手笑道。 “无妨,本就是我不请自来,老人家何罪之有,应该是本王说声叨扰才是。”苏灿笑眯眯的边回答边还礼,一人一句开场白,双方都显得很客气。 引进屋中,苏灿坐在了刚才夏侯卓的位置上,而夏侯卓则在一旁烧水沏茶,亲自伺候着,可两杯茶倒完,他心头一转,遂干笑两声,“瞧瞧我这记性,家里还有更好的茶叶,我这就吩咐下人取来,王爷稍坐。” 苏灿当然客气两句,可夏侯卓依然坚持,说完便迈步出去到门口寻下人,似乎要其去他的书房里拿东西。 “王爷此来可是为了南宫家的事?”夏侯鸿源开门见山的问道,脸上始终带着如沐春风般的笑容。 苏灿摇了摇头,“南宫家的事上次诸葛逸已然转达的很清楚了,对夏侯家的难处本王亦理解。” “多谢王爷,这几日老朽还为此事不安呢,没能帮上王爷也是迫不得已……” “没什么。”苏灿笑着摆手,示意他真的不在意,对他来说,夏侯不出手帮忙理由确实充分,人家总不能当着南唐满朝文武的面偏向他一个东森皇子吧。 逍遥皇子 第293节 见苏灿确实能理解他们家的难处,夏侯鸿源也不就此事多说了,“那不知道王爷今日过府有何指教呢,小老儿洗耳恭听。” 夏侯鸿源这般痛快的询问来意,这倒是让苏灿有些始料未及,在他心里,这些老家伙不是都喜欢先东拉西扯一通,再含蓄的询问嘛,怎么不安套路出牌呀?难道说夏侯家的家风就是如此?嗯,有可能,苏灿在心里暗自点头,要不然也不会培养出像夏侯依梦那般剽悍的姑娘。 心里想着,苏灿笑道,“本王今日前来一是看望您老人家,二嘛,就是想与您谈一下,夏侯家能不能成为我东森在南唐的内应。” “呃……”夏侯鸿源一时僵住了,他痛快,人家逍遥王比他还痛快,张嘴就问能不能成为内应,这让老头子反应了好一会才无奈的笑道,“王爷快人快语,老朽一时还真不知该如何回答……” 没说同意也没说拒绝,这种情况也在苏灿的意象之中,他在来的路上已然想好了,今日他来,只要确认夏侯家有意向东森发展就行,等将来他们家在东森占得比重大了,到那时即使他不说,怕是夏侯家也会甘愿成为卧底的。 “不急,此事本王提的唐突,您老人家一时有所顾虑也是人之常情,毕竟夏侯家的根基还在南唐境内,让您现在就做出决定还为时尚早,不过,本王希望见到咱们能合作的那一天……” “谢王爷理解。”夏侯鸿源拱了拱手,心中长出一口气,要是今日苏灿就逼他表态,那他也只能婉拒了,因为夏侯家还没准备好,此刻要是答应苏灿,那无异于将整个家族的存亡全部绑在了东森的战车上。 苏灿品了口茶,目光四下转动着想假意借欣赏装饰之机思考一下对夏侯家的策略,你让人家投靠你,总要给些好处吧,可他忽然间看到挂在书房正中的一副字画,使他来了兴许。 那画中画的是一位书生装扮的老者正满脸怒色的拿着戒尺抽打一个孩子的掌心,那孩子也画的惟妙惟肖,伸着手掌,眼泪含在眼圈里似要哭泣,可又抿着嘴不敢哭出来,满脸的委屈。 书房里挂这么一幅画,苏灿不自觉的多看了两眼,夏侯鸿源见状突然笑道,“王爷可是对老朽书房里这幅画不解?” “呵呵,确实。”苏灿收回目光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不知这是何意呀?” 夏侯鸿源微微一笑,捋着雪白的胡须道,“那画中的孩子便是老朽,持戒尺的先生乃是老朽幼时的授业恩师。” “啊?”苏灿闻言哭笑不得,这老头还真有闲情雅致,竟把自己小时候挨打的画面挂在墙上欣赏。 “哼哼……王爷可想知道那时老朽为何挨打?” “正要请教呢,不知方便说嘛。”苏灿也被点起了八卦之火。 “没什么不方便的。”夏侯鸿源自嘲般笑了笑,望着那幅画道,“那时老朽才十一岁,先生教我尺壁非宝,寸阴是竞这一句话,说白了就是寸金难买寸光阴,可那时的我不懂啊,于是我问先生,是光阴常在,而手无寸金惨,还是手握寸金,而无光阴惨,先生想了半天,最后竟抄起戒尺打我,并且边打还边教训我,说书上就是这么写的,你只要明白光阴无价就可以了!” 苏灿边听边笑,人活着钱没了,和人死了却还有钱哪个惨,这还真不好回答,难怪那位先生会恼羞成怒。 “那从以后,老朽便明白了一个道理。”夏侯鸿源慢条斯理竖起一根手指接着道,“第一,先生也有答不上来的时候,俗话说,师父不明弟子拙,故而不能全听先生的教诲,第二,书里的东西都是死的,总有书本以外的东西需要去思考,还有一点逍遥王可能想到?” 苏灿微笑着摇头。 “呵呵,王爷想不到也属正常,刚才说了。那时老朽才十一岁,被打了以后心中很是不平,因为明明是先生答不出我的问题,可为什么我要乖乖挨打呢?但后来我想通了,因为那时的先生对于我而言,是无法忤逆的存在,我必须听他的,不听就会挨打,如同皇帝一般,想打你可以不需要理由,也可以用很多理由打你……” 第605章 提亲 老头子絮絮叨叨与苏灿闲聊着,看似随意,实则夏侯鸿源在不停的观察苏灿,想从苏灿的一举一动中看出他的性情,但很可惜,苏灿除了笑没有对他的故事发表任何言论,更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某一刻,夏侯鸿源突然问道,“王爷可有登顶之心?” “登顶?你是说当皇帝吗?”苏灿笑着反问。 “不错。”夏侯鸿源点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苏灿。 “老人家,既然您问起了,那本王也说实话,在我没来南唐之前,本王确实不想当皇帝,即使在西陈打了几场仗也没有那份心,可后来,我收到了两本书和一封绝笔信,是孙芝贤临死前托人给我的,那个老家伙烦人的很……”说到这里,苏灿顿了一下,最终欲言又止般没有再说下去。 夏侯鸿源亦是捋须不语,额头上遍布的皱纹堆累到了一处,孙芝贤他虽未谋面,可也如雷贯耳,知道是西陈的一代权相,但他见苏灿提起时神情竟黯然或者说伤感,故而有些猜不透他们的关系。 沉寂片刻,苏灿倏然一笑,“好啦,总之现在本王确实有点当皇帝的心了,老人家这个答案您满意吗?” 为了拉拢夏侯家,苏灿也算是拼了,将压在心里的实话都说了出来,因为只有他选择当皇帝,夏侯鸿源才会放心的将赌注押在他身上,如若不然,人家举族之力去追随一个闲散的王爷,怎么看都不保险,真当老头子那句,皇帝想打谁就打谁的话是平白无故说的? “嗯,满意。”夏侯鸿源面容和煦,“既然王爷实话实说,那老朽亦不藏掖了,现在我夏侯家在南唐可谓一枝独秀,日久必会招朝廷猜忌,故而老朽却有将家族向他国拓展的想法,不说什么脚踏两只船,或者待价而沽,只为给我夏侯家留下一条血脉,不至于像南宫氏一般……” 所谓兔死狐悲,提起南宫家,夏侯鸿源也不免心生感慨,多年的老对手一朝家破人亡,看到其下场,他亦如见到了夏侯家日后的情景,担忧,悲凉,种种情绪在其心里翻转着,最后通通化成了一声叹息吐出胸口。 又沉寂片刻,老人撩起眼皮打量着苏灿,也不知想到什么,嘴角突然微微扬起,“王爷,老朽有个请求不知您是否能答应……” “但讲无妨,凡是本王能做主的,无不可商量。” “能做主,王爷不难为夏侯家,老朽又怎么会难为王爷……”老人说着嘴角的笑意越发灿烂,连眼神都亮了不少,“先说一下王爷若是能答应老朽这个条件能得到的好处吧。” 苏灿虽不解这老头子要说什么,可仍是点了点头,等待下文。 “其一,我夏侯家虽不敢说以举家之力相助东森,可在将来东森伐唐时,必定会传送情报。” 苏灿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对夏侯鸿源口中的条件越发的感兴趣了。 “其二,老朽的孙儿夏侯云这次会随王爷的队伍一同返回东森,说是质子也好,投名状也罢,反正老朽就这么一个孙子,是绝对不会拿他开玩笑的。” 拿不拿夏侯云开玩笑苏灿不知道,但他现在已经有种不祥的预感了,这老头子嘴里的条件绝对不简单! 看着苏灿脸上逐渐凝固的笑容,夏侯鸿源竖起了第三根手指继续道,“其三,老朽可为东森日后渡江提供船只,多了没有,三四百艘还是没问题的。” 好家伙,苏灿听得目瞪口呆,三四百艘船只,这能装多少兵呀,东森之所以度江难,其中除了南唐在岸防上陈列重兵以外,缺少船只也是一条。 “王爷不必惊讶,还有!”夏侯鸿源竖起了第四根手指,笑咪咪的望着苏灿,状若无所谓的接着道,“过江以后,我夏侯家还会提供百万石粮草,以解辎重之危。” 夏侯鸿源给的好处越多,苏灿心里越没底,听了四条,他已经不想知道其要提出的条件了,到底他要答应什么,这精明的老头子才肯如此大出血呀。 “老人家,你还是先说条件吧,本王……” “不急。”夏侯鸿源含笑挥手打断了苏灿,“还有呢,第五条,王爷若是答应了老朽的条件,除了上述四点,老朽还做主拿出白银一千万两犒劳军队,就这些了,王爷意下如何?” 情报,人质,船只,军粮,军饷,五点加起来,说苏灿不动心那是扯蛋,可动心的同时他也知道要得到这些,必定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您就直言吧,条件是什么?” “呵呵,这个嘛,简单,老朽有一女,名依梦,王爷若是肯纳其为侧妃,以上五点,老朽必说到做到。” 天雷滚滚啊,苏灿只觉五雷轰顶,心中那点占便宜的小欲望在听到要娶夏侯依梦时瞬间烟消云散了。 “老人家,商量一下,咱能不能换个条件……这样您看行不行,日后东森若拿下南唐,本王保夏侯云往下三代无忧,您看如何?” 难怪给了一大堆好处,若是苏灿答应条件纳夏侯依梦为侧妃,这些东西便是夏侯依梦日后的基础,说能争一争皇后之位都不为过,这老头子哪是在帮苏灿,其意分明是在帮他闺女,只不过,换个方法和名字而已。 对苏灿保夏侯云往下三代无忧的条件,夏侯鸿源微一思考便摇头否定了,他又不傻,若夏侯依梦为苏灿生下一儿半女,那夏侯家便是皇亲国戚,到那时别说三代,兴许五代荣华也是有可能的,在说,若生出的孩子在争气些,成为东森的太子,嘿嘿,与国同修亦不是痴人说梦。 “王爷,小女相貌虽不比宇文氏,可也生得楚楚动人,落落大方,盛京城内也颇有美名,而且老朽听说,她对王爷也是心仪已久,老朽觍颜当面说亲,您难道就忍心拒绝吗?一点面子也不给老朽?” 苏灿被问的哑口无言,单论相貌夏侯依梦确实不差,用句窈窕妩媚也是可以的,但是她那脾气苏灿确实受不了,至于美名,上次其如净街阎罗般的威风,与暴打南宫机智的手段,他也领教过,想想要是把这么一位领回家,苏灿就觉得头皮发麻…… 第606章 改结拜 在苏灿与夏侯鸿源聊天时,夏侯卓亦找到了自己的妹妹,告诉她逍遥王来了,让其去父亲的书房里奉茶。 夏侯依梦大喜,她自那日从使馆回来,便猜到了苏灿必会到访夏侯家,故而也早就等着这一天了,也没有打乱发鬓另梳妆,仅是换了身更艳丽的衣服便兴高采烈的走了。 其实说夏侯依梦有多喜欢苏灿倒不尽然,对苏灿的好感是有的,可这其中最关键却是她不想被宇文月比下去,一贯心高气傲的她早就对宇文月所谓南唐第一美人的名头不满了,所以她想将苏灿抢过来,然后在宇文月面前狠狠的炫耀的一顿,告诉她谁才是真正的南唐第一美人。 这边书房里,苏灿还在为难,正暗自思忖着要怎么拒绝这门亲事,因为他的话不能说重了,要是夏侯鸿源以为他看不上夏侯家,那事情反而糟糕,可说轻了又同样不行,故而二人一时间僵在了书房里,谁也没说话,也就在这时,夏侯依梦端着一个茶盘推门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夏侯卓。 “父亲。”夏侯依梦进来后眼睛便在苏灿和夏侯鸿源的脸上各自扫了一下,随即张口轻轻唤了一声,将茶盘放到了桌上。 “嗯。”夏侯鸿源和颜悦色的捋须点头,眼中满是溺爱之色,“王爷在此,还不打个招呼……” 可能是父亲在场,夏侯依梦难得的有些羞赧,眉梢眼带着万种风情瞄了苏灿一眼,随即她倒了杯香茶边蹲身行礼边双手递到苏灿面前,“依梦见过逍遥王。” 苏灿能怎么办,他也很无奈啊,只得接过茶盏放到桌上,“依梦小姐不必客气,本王本就来的唐突,可不敢再劳烦小姐斟茶。” “不麻烦的……”夏侯依梦轻声说着,在父亲面前显得秀气了不少,苏灿接过茶盏时,不免碰到了她的手指,其脸颊竟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看的苏灿一愣一愣的。 夏侯依梦就像换了个人一样,娉娉婷婷的站直身体退到了夏侯鸿源一侧,双手交于小腹只拿那双丹凤眼一眨不眨的盯着苏灿,仿佛有千言万语一般。 苏灿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还好他提前便知道这姑娘是什么样的,要不然就凭她今日的表现,还真能被她骗了,真是个好演员啊。 “小妹,别傻站着,难道只给王爷倒茶,就不给父亲倒了?这还没怎么样呢,胳膊肘便向外拐了?”夏侯卓以为自己说了个很好笑的笑话,说完他自己先笑了起来,可坐下后,他左右望望,那笑声又变成了干笑,没人搭理他,很尴尬呀。 这个时候夏侯依梦在场,苏灿就更说不出拒绝的话了,难道要他当着人家姑娘的面说其哪里不好?故而他也只能用了个拖字诀,想先离开再说。 夏侯鸿源给的条件确实让苏灿心动,但也不能以牺牲后院安宁为代价呀,苏灿用脚趾头想都想到,一旦夏侯依梦与东森的几女碰到了一起,那将会是个什么场面,他以后怕是在没心思睡个好觉了。 然而正待苏灿要张嘴说话的时候,夏侯云风风火火的赶了进来,少年人眉目清秀,英气勃发,一进来便高昂道,“王爷,昨天在街上与你打架的人是谁啊?” “云儿,不得无礼!”老头子夏侯鸿源沉声斥责,可脸上却不见丝毫怒气,反而嘴角带着笑意。 夏侯云对爷爷嘻嘻一笑,“我跟王爷很熟了,不需要那些虚的。”少年人说着凑到了苏灿身边,“王爷,那人到底是谁啊?现在外面都传疯了,大家都在猜,是钓鱼仙吗?你悄悄告诉我就行,我保证不外传!” 对夏侯云,苏灿还是颇有好感的,从龙泉城赌场第一次遇见他,直到现在,其不是在被姐姐与小姑欺负就是在被欺负的路上,人生简直如面前的茶台一样,摆满了悲剧。 “不是。”苏灿笑着摇头,“不过钓鱼仙估计也很快就到了……” “啊?!”夏侯云大惊,眼睛瞪得圆溜溜的,“那你打的过钓鱼仙吗?” “云儿!不得无礼!”这次是夏侯卓开口,关于苏灿的武力,不管是朝堂也好,还是江湖也罢,众说纷纭,大家都有猜测,可一直没有定论,见过的人说他最少为一品,可没见过的人说其太年轻了,不可能,总之反反复复,众人都在扯皮。 昨日苏灿与南宫独街头一战,经过一晚上的发酵后,如今在盛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大家对苏灿好奇的同时,也对能与苏灿对战的人起了兴趣,因为只要知道那人是谁,便能推测出苏灿的实力了,故而从外面回来的夏侯云,听说下人说苏灿来了以后,就按捺不住兴奋跑过来询问了。 望着夏侯云,苏灿眼珠一转,计上心头,他既不想娶夏侯依梦,又想让夏侯鸿源放心,眼下看来,两全其美的办法就要着落在夏侯云身上了。 轻咳两声,苏灿故作老气横秋状,“你想知道本王能不能打过钓鱼仙?” “想!” “你想知道昨日与本王打斗的人是谁?” “嗯!” “好说……”苏灿嘿嘿的笑了起来,“你我结拜为异姓兄弟,我就告诉你!” 夏侯鸿源正在喝茶,闻言一口水喷了出来,夏侯卓的嘴巴更是长得能塞下一个鸡蛋,直眉瞪眼的如同傻了一般。 “结,结拜?”夏侯云也不敢相信,说话都不利索了。 这世间哪有一国皇子与他人结拜兄弟的,可苏灿为了将来的后宫稳定愣是拼了,他心想,要是夏侯鸿源连这样都不放心,还要执意嫁女儿给他,那他现在转身就走,也不算不给面子了。 不过事情显而易见,夏侯鸿源还是见好就收,脸上虽为难可也没有反对,夏侯卓自始至终如在云里雾里,可见父亲什么也没说,他也识趣的闭嘴了,只有夏侯依梦眨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第607章 坠马与驸马 苏灿说的不错,钓鱼仙确实已经快到盛京城了,那宏伟斑驳的城墙在其极目远望之际,已然进入了他的眼底。 “逍遥王嘛?别以为有尚雨桐护着你,老夫便不敢动手!自古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小子,要怪,就怪你太妖孽了,要杀你的人太多了……”群山孤峰之巅,白沉羽衣衫飒飒,负手而立,老者一身修为已然登临武道绝顶,一呼一吸间,竟与四围涌动的山风融为一体,飘飘然,真如神仙一般,似欲飞升而去。 城里,苏灿在夏侯鸿源热忱的邀请下留在府中用晚饭,如苏灿所想,他要的是夏侯家在东森有绝对的靠山,眼下情况虽与他原先设想不符,但苏灿已经拿出了他百分之百的诚意,故而说是买卖也好,或者是给夏侯家在这乱世某条退路也罢,反正老头子是放心了。 然而这场酒宴开到一半,在夏侯云离席出去方便之际,却有下人见缝插针跑到其耳畔低声说了句话。 “什么招驸马?!”夏侯云本就与苏灿痛饮了几杯烈酒,听到肃王出头,宗人府批准,要为卢萱招驸马的消息,脸色猛然又涨红了几分,他脚步微显蹒跚,激动的一把揪住下人的衣领,“快说,你什么时候得到的消息?准不准确?” “准!千真万确!”这下人本就是夏侯云的伴读书童,所以对其心里惦念的事情,可说了如指掌,要不然他也不会一直苦守在外面等其出来了,“少爷您是知道的,小人的堂哥就在肃王府当差,今日是他对小人说的,保证没错!” 逍遥皇子 第294节 夏侯云渐渐松开手,也顾不上方便了,甚至连还在前厅里的苏灿都忘了,“备马,我要去肃王府!” “是!”书童应声而去,他身后夏侯云想着心事步步紧跟也向马厩走去,然则方才他已然有几分醉意了,拐弯处甚至还趔趄着扳了一下,差点摔倒。 偌大的夏侯家好马自然不缺,夏侯云也有属于他的坐骑,搬鞍跨镫,夏侯云翻身坐上马背,下意识的双脚一夹马腹,想让这匹被他取名为踏雪的良驹跑起来,然而酒精的作用下他这一夹失去了准头,用力太猛了,高大健壮的踏雪,感觉到主人着急四蹄骤然发力向前蹿出。 “啊!” 随着夏侯云的惊叫,他身子一个摇晃不稳,从马背上跌了下来,而且他的左脚脚腕还卡在踏雪的马镫里,竟被拖出去五六丈才在书童的惊呼声中停了下来。 “少爷!”书童慌里慌张的跑过去,见夏侯云已然连惊带疼的昏迷了,遂高声喊人来帮忙。 消息很快被告知到前厅,夏侯鸿源和夏侯卓闻报也是一惊,虽然纳闷酒喝到一半,他骑马干什么,但事情已然发生,此刻也顾不了其他了,故向苏灿告罪要去看看伤势。 人家家里出事,况且还是唯一的独苗,苏灿自然能理解他们当家长的心情,此次他来夏侯家可谓收获颇丰,也算达到了预期的目的,所以在得知夏侯云没有性命之忧后,苏灿便在夏侯依梦的相送下告辞离开了。 然则他刚走出去不久,本想趁天黑去南宫家看看,可一辆马车却迎面向他驶来,车辕上一个丫鬟打扮的少女在与他擦身而过时,将一个纸团扔了过来,随后便继续驾车离开了。 苏灿接住纸团,好奇的回头打量一眼,可也没有追上去,而是苦笑着将手里的信纸展开,只见上面的字迹清秀仅写了两行内容八个字:时机已到,今夜动手。 虽然没有署名,可苏灿也知道了这封信是谁给他的,“哎,这天下最不能得罪的就是女人……”喃喃自语的说着,苏灿脸上的苦笑更浓了几分。 信是诗露给苏灿的,他们交易便在今夜…… 抬头看了看天色,苏灿将信纸揉碎后还是决定先去南宫家看看诸葛逸他们的情况,白天他不方便现身,可晚上要是不去亲眼看一下,怕是他连觉都睡不好。 而与此同时肃王府,此刻人声鼎沸。 自卢韶英昨日从卢萱那里出来后,便直接去了宗人府讨令,毛遂自荐要为他的七妹招驸马,宗人府自然无可无不可,肃王想出头办事,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因为自敬王死后,肃王便是皇室中最被看好的年轻人,所以现在宗人府的态度非常明确,只要是肃王要办的事,他们一概支持。 而卢韶英之所以马不停蹄如此着急的为卢萱选驸马,也是想趁着苏灿还在盛京时便把卢萱嫁出去,他要当着苏灿的面,让其尝尝痛失爱人的滋味。 “诸位,大家都是我朝的年轻俊杰,此次小王为妹妹挑选驸马,一时之间真是挑花了眼,看谁都不错,着实不知道选谁更好了。”卢韶英举起酒杯,在他府中的宴客厅内朗声笑道。 宴客厅内宾客如云,俱都是盛京城里有名有姓的权贵子弟,少说也有近百人,大家闻言无不随声附和,场面异常热烈。 “哥,是不是要先跟七妹说一声啊……”陈王卢韶斌悄悄拉了拉哥哥的衣袖,在他耳边小声说道,“七妹的脾气太过刚强,这要是不告诉她一声,咱们便把驸马的人选定下来,她……” “不用说,难道咱们还能害她不成?你不是也在嘛,陪着我一起睁大眼睛,好好挑选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我身为兄长,为她终身大事着急,她就算是公主也没什么可说的!总之对得起她就行!” 卢韶英脸上带着笑,但说出去的话却冷冰冰的,他没有看一脸为难的弟弟,眼睛还在一直盯着场间热烈的人群,其实他的心里早已有了驸马的人选,只是碍于宴会刚开始,他不好现在就挑明罢了…… 第608章 好宝贝 南宫家今日一早便被一伙强人封锁了,府里的下人根本不知道他们是谁,这群人一进来,便霸道的不许所有人出入不说,还不停的将各屋里的财物搬到院里,但凡有反抗者,无不是一顿拳打脚踢。 府里还是有几位管事的先生,如账房,或者采办之类,他们被驱赶着集中到了一处,正在惊慌之际,却见诸葛逸站在了他们的面前,“告诉你们件事,南宫家完了,至今日起,这座府里的一切财物收归国有!你们各自回去把账册都拿出来交给我,有不从者,杀无赦!” 诸葛逸言简意赅,仿佛不屑与这帮人对话,说完也不管院里的大小管事是个什么表情,带着人便走了,随后他便穿梭在各个上房之间,同时用笔不停的在本子上记录着各种财物的价值。 这一忙便是一天,其间也有人想趁乱溜出府去,可无一例外全被抓了回来,而且还在诸葛逸的授意下,将逃跑的人双腿打断以儆效尤。 苏灿到时,南宫家大门紧闭,他也没有叫门而是轻轻一跃直接跳了进去。 然而他双脚落地之时,眼前正好出现了一个下人打扮的老者,老者面容悲苦,一脸的皱纹,正好奇的打量眼前这位从天而降的年轻人。 苏灿无奈的苦笑一声,好不尴尬,“大爷贵姓?在府里干什么的呀?” “小老儿管门房的,姓秦,这位公子您是?” “门房秦大爷?!”苏灿闻言不由一惊!也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对老人拱了拱手,“失敬失敬!不知您可认识一位姓白的姑娘?” “呃……老朽不知啊,这府中好像没有姓白的。” “王爷?”苏灿与秦大爷两句话的功夫,负责守门的近卫便赶了过来,而且一眼就认出了他。 苏灿轻咳两声,压下了心中想爆笑的冲动,“陈天星和诸葛逸呢?” “在后面。”近卫恭声回禀。 “嗯,带我过去吧。”苏灿说完向前迈了两步,遂突然吩咐道,“这位秦大爷好好照顾一下,人才!” 近卫听得一头的雾水,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被苏灿身份吓傻的老头,人才?这都快入土了算什么人才啊?可王爷吩咐了,他也只好点头。 可能刚从夏侯家出来,所以苏灿现在对南宫家的豪华气派也有了一定的抵抗力,虽然还是感觉眼睛有点不够用,但也没被院里堆成小山一样的金银财宝惊到。 “见过王爷!”在原来南宫青山居住的院落里,苏灿见到了诸葛逸。 “怎么样?收获多吗?”苏灿打量着院里精致的盆栽问道。 “多!但这些还只是一部分,南宫家的大头还在外面的钱庄和店铺上,还有几家青楼和赌坊,我已经派人过去了。”诸葛逸边说边将手里的账册递到苏灿面前。 “这些东西不用看……”苏灿将账册推了回去,“你尽快将能变现的东西全部变现,无法变现的,能带走也通通带走。” 诸葛逸点点头,示意他明白,“不知咱们还能在盛京待多长时间?” “嗯……”苏灿想了一下,伸出了一个巴掌,“大概五天吧,反正你这里越快越好,人手方面再过两天还会有一批人过来。” 苏灿指的是擎天宗的魏凡尘等人,而流云宗遇袭一事,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呢。 “好!”诸葛逸应声,见苏灿再没有别的话要说,便自顾自忙去了。 而这时陈天星却走了过来,手里还捧着一个长条形的大盒子,“王爷!您看看这里面是什么东西!”他的脸上显得很激动,显然那里面的东西不一般。 “少卖关子。”苏灿笑骂一声,不过也好奇的走了过去,毕竟南宫家历经几百年,家里有些珍奇异宝也不是没有可能。 陈天星笑着眨了眨眼,将那盒子直接放到了地上,随着他打开的动作笑道,“保您看了一定喜欢,小人特意给您留下的。” “什么呀?”苏灿边说边定睛望去,随即他的眼睛便真的移不开了。 只见那盒子里静静躺着几样小东西和一件背心装的软甲,陈天星顺手拿起一个竹筒样式的物件献宝一样的道,“王爷,您可知这是什么?” “嗯……暗器?”苏灿见那东西一端似乎有发射孔,于是猜测着答道。 陈天星点了点头,“王爷,此物叫化骨丧魂针,内含九十九枚,每一根都如牛毛般尖细,发射时会从前端喷出一大片,使人防不胜防,此物您只需带在手腕上即可。” “呃……你是怎么知道的?”见陈天星说的头头是道,苏灿不免有些好奇。 “嘿嘿,您别忘了小人是干什么的?这些偷偷摸摸的东西,我是最在行的……” 苏灿无言以对,这龙鳞卫里确实都是人才,陈天星能坐上副统领的位置也肯定有他看家的本事,好比他做出的面具,和现下对这些暗器的了解。 “还有这个……”陈天星说着又拿起一个巴掌大小,似欲展翅的仙鹤对苏灿道,“此物叫鹤嘴炉,赤铜所铸,上面有盖可以打开,用时只要将毒药或者迷药放进去,用鹤嘴戳破窗户纸,再向鹤尾吹气便可,可说是杀人越货的好宝贝。” 苏灿点点头,不得不承认,这古人也有精巧的小玩意,而且论起手工那是一等一的精美。 “您再看这个,这东西可厉害了。”陈天星蹲在地上,从盒子里小心翼翼拿出了铁质一副手套,他之所以如此小心,是因为那上面遍布尖刺,尤其是手背与指骨前端,密密麻麻瘆人的很。 “您别小看这东西,只以为它是个寻常防身的物件,此物可是分内外两层的,您看。”陈天星说着将手套的腕部递到苏灿面前,并且打开了后端的一个机关盖子,“这东西用的时候,要先将毒药塞进中间的夹层里,只要一拳擦破点皮,便能直接要了对方的命!” 苏灿挑了挑眉头,好家伙,这玩意太阴险了,用不好还容易伤到自己,南宫家怎么会有这些东西?这是让他大开眼界了,“那件软甲是什么?” “您说这个?”陈天星放下手套,又拿起雪白色的软甲显摆道,“这东西才是真正的宝贝,它有个名,叫软猬甲,刀枪难伤不说,要是谁倒霉一掌拍上去,嘿嘿,那乐子可就大了,估计那支手肯定废了!要是在歹毒点,将软甲外侧涂上毒药,哎……必死无疑!” “嗯,好东西……这些玩意你先处理一下,该擦洗的擦洗,该上毒的上毒,本王有大用!”苏灿笑眯眯的说着,眼里满是期待之色…… 第609章 人生如戏 上 陈天星手中的东西算是意外收获,苏灿虽然喜欢,可还是见猎心喜的情绪比较多,对其能发挥出的威力倒是不怎么在意,又在南宫家里转了一圈后,见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按计划进行,他便放心的离开了,因为今夜他还有个重要的约会…… 皇宫里,诗露春衫薄带,衣裙半解,正倚靠的在皇帝卢韶泽身上念手中的奏折,她已经三天没有离开这处寝宫了,而卢韶泽除了上朝也都陪在这里,二人可说形影不离。 宫中盛传,说诗露用了某种媚术来迷惑皇帝,才会有现下这般恩宠,但传这种谣言的娘娘们却苦于找不到证据,所以一直拿诗露没办法,即使她们借着送膳的时机进入寝殿,也会很快的被皇帝赶出去,有些甚至连见都不见。 媚术这等玄而又玄的东西诗露当然不会,但她却会用一种奇香,说起这香还是樊离浩这位一品高手为讨好她而配制的,此药可令男子闻后产生飘飘然的放松感,这些日子,诗露将其藏在身上的香囊之中,洒在龙床之上,卢韶泽每每靠近她,鼻尖所嗅到的气味便是此物了。 然而诗露这般处心积虑的安排,要的却不是什么恩宠,正相反,她要的逃离。 更衣时,身上的伤痕,惊醒间,午夜的梦魇,它们带给诗露名利的同时,也同样在摧残着她的心灵,她受够了这一切,她想离开朝堂这个是非之地,但是在她离开前,她要为自己讨个说法,向南唐的九五至尊讨个说法! 夜风乍起,宫内灯火阑珊,肃穆且安静,故而寝殿外值岗的御林军时常能听到里面传出皇帝的笑声,似乎那冗长的奏折,亦能让人听的津津有味。 “陛下,奴要回府一趟……”诗露偏身侧头,一双杏眼盯着背后环抱她的卢韶泽腻声道。 卢韶泽顺势轻轻擒住她的下巴,“回去作甚,朕这里还有一大堆奏折呢,没你朕可看不下去。” “哼嗯……”撒娇般的摇了摇头,诗露将后脑枕在其肩膀上,“奴要回去拿东西……” “那差个下人去拿不就好了,你何必亲自跑一趟。” “女儿家的小物件啦,叫下人去拿多难为情。”诗露的唇瓣轻轻贴在卢韶泽的耳畔,还适时的露出一副害羞般的神情。 “就你事多,宫里什么没有,你需要什么只管说便是,朕吩咐人给你拿最好的。” 现在的卢韶泽是一分一秒也不想离开诗露,他感觉只要有其在身边,他就有用不完的精神,可他哪里知道,这种亢奋也是诗露身上所带的奇香导致的,一旦其离开,他透支的精力便会消失,瞬间萎靡下去。 “陛下,奴的月信将至,您……是不是去后宫休息比较好啊……” “哈哈,无妨,朕堂堂天子,难道还怕一点污秽?” “可这与宫规不符呀,陛下还是回避几日吧,奴也要休整一下,这几日身子甚是乏累呢……” 见诗露执意要走,卢韶泽蹙起了眉头,“在宫中也是一样的,朕都不在意,你又何必多虑,放心,这几日朕有分寸便是。” 诗露闻言面带难色,可心里却冷笑连连,她已然派人去通知了苏灿,今夜便是她行动的时候,所以她必须要离开的,要不然计划就进行不下去了,“陛下就当体恤一下奴的身体,况且我那里也肯定积压了一堆事情等着处理,政事要紧啊陛下,要不这样吧,奴回去拿了东西便马上回来,您看如何?” 卢韶泽嗔怪的瞪了一眼诗露,“朕早说过让你放下那些事换别人来办,你总是不放心,现在知道麻烦了吧,好吧,你快去快回,朕等你!” “嗯。”诗露在卢韶泽脸上轻啄一口,眯眼笑了起来,随即开始收拾身上凌乱的衣物,最后她在两名小太监的护送下离开了皇宫,临出门时,皇帝还不忘叮嘱一句,拿完东西就赶紧回来…… 轩然候府里,苏灿早就坐在诗露的闺房之内等她了,故而诗露一进屋后,也算放下了一直提着的心,她也怕苏灿临时反悔不来了。 “王爷稍等,容我换件衣服再与您说话。”诗露怕她身上的香粉让苏灿起疑,若因此坏事,发生什么变故可就不好了。 苏灿点头,耸了耸肩示意她随便。 “王爷就这么看着奴家更衣?”诗露眨着眼睛话中虽有让苏灿回避的意思,可她动作却没有停顿,就那么大大方方的在衣柜里挑出一件衣服,然后当着苏灿的面换上了。 苏灿自始至终都不曾言语,对诗露他有过杀心,有过怜悯,可唯独没有什么男女之间的想法,故而脸上一直没有什么表情。 打开发髻,诗露边往梳妆台上放她发间横插的玉簪边笑道,“即使奴家再不入王爷的法眼,您好歹也给点表情呀,要不然一会的戏要怎么演?” “你确定卢韶泽会来?”苏灿坐在桌子旁通过妆台上的铜镜与诗露对视着。 “会的,只要消息传进宫,他必然会亲自过来确认,我太了解他了!” “呵呵,那就好,要不然本王可就白白期待了。” 诗露对着铜镜嫣然一笑,拿起玉梳整理着披散的长发,“不会让王爷失望的,您放心好了。” 逍遥皇子 第295节 “不过,你这招可够狠的,怕是卢韶泽能直接气晕过去。” “哼!您刚才没看到我身上的伤吗?我都晕过去好几回了,他晕一次算什么……” 苏灿笑意玩味的点点头,人言最毒妇人心不是没有道理的,从诗露这里看,简直发挥的淋漓尽致。 “好了,咱们现在只要等在这里就行了,大概半个时辰吧,卢韶泽就会忍不住叫人来传我赶紧回去。”诗露放下梳子,款款走到苏灿面前,舞动裙摆转了一圈,“怎么样?奴家的姿色的如何?若是王爷您想假戏真做,我也会答应哦。” “得了吧,本王可无福消受!”苏灿翻了个白眼,随之问道,“那你以后打算干什么?” 第610章 人生如戏 中 “这个嘛……”苏灿拒绝假戏真做完全在诗露的预料之中,故而她毫不在意的与苏灿面对面坐了下来,“易容之后,我只想过些寻常日子,找个不大的村镇当土财主去,呵呵……” “好想法,你这也算全身而退了,干你们这一行的可基本上都没什么好下场。” “哎。”诗露轻叹一声,似乎想起了南唐死去的谍报人员,忽有感慨,“是啊,都没什么好下场呢,一死就死一大批人……” “嗯。”见诗露颇为黯然,苏灿便没有再说下去,屋中一时静谧下来。 好半晌,诗露眸如波光望着苏灿,似乎欲言又止了一瞬,可最终还是开口道,“王爷回东森后若继承大统,诗露给您个建议如何?” “哦?说来听听。”反正也是耗时间,苏灿自然无可无不可。 “若王爷您日后当了皇帝,还请您留二殿下一命……” “呦呵,难道你还想着我二哥?”苏灿揶揄般笑道,望向诗露的目光也来了兴许。 “不。”诗露摇头,“奴说这话纯粹是为了王爷您考虑,二殿下与您相比,必输无疑,我都能想到您登上皇位之后,他会是个怎样狰狞的表情,可也正是因此,我才劝您留他一命。” “你仔细说说,有点意思……” “您雄才伟略,天下势必一统,到那时大战方歇,除了东森,西陈与南唐势必还会有反抗的声音,那时,您只要将二殿下推出去,封他个坐镇一方的王爷,他必会暗中招揽这些人,等他招揽的差不多了,您骤然发难,天下可定矣。” 诗露将她心中的想法娓娓道来,听的苏灿不由一愣,难怪卢韶泽会如此倾心她,想必除了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外,诗露本身也有她的魅力所在。 “受教了。”苏灿笑盈盈的说道。 “奴怎敢教授王爷,只是一点想法罢了。” “你这想法可不一般啊……嘘,来了!”苏灿还要调侃诗露几句,忽然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一句来了,诗露当然知道指的是谁,怕就是卢韶泽派来催她回宫的小太监,她进府时已然安排好了,吩咐下人只要有宫里的人来,直接带到她的房间便是,不用通禀,故而此刻她心中已有了分寸。 “那……王爷,咱们开始吧。”诗露边说边站起来挪到了苏灿身边。 苏灿玩味的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然后从怀里拿出久未动用的白玉龙面具贴在了脸上。 “呦,这小白脸是谁啊?”诗露惊奇的看着,满脸讶然。 “你管是谁呢?反正你只要个奸夫不是吗?”苏灿说完便一把将其搂在怀里,在诗露耳边轻声道,“演的像点,本王可是牺牲了色相的。” “您又不吃亏……”诗露大胆的伸出一根葱白食指点了一下苏灿的额头,其倚坐在苏灿腿上的娇躯也开始扭动起来。 这时院里已经能听见有脚步声越来越近了,诗露索性扯开嗓音大声的呻吟起来,那脚步声猛然顿了一下,随即变成了蹑手蹑脚的前行。 苏灿忍着笑意,外面两名小太监的一举一动全在他的掌握之中,故而当他们面面相觑后,趴在故意留给他俩的窗缝上向屋里偷看时,苏灿一把扯开诗露的衣襟,让其露出了半个雪白的香肩。 我的妈呀!两名小太监再次互望一眼,这个时候闯进去无疑会被灭口,诗露是干什么的,他们也清楚,故而二人不约而同的退后几步,直至远了才撒腿往外跑,生怕慢一步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怎么办?怎么办?”跑出府门,一名小太监感觉手脚都是凉的。 “还,还能怎么办?回去报给陛下啊!难道这事咱们也能瞒着?” “嗯!听,听你的,快走!”二人可说仓惶而逃,上了本该是用来接诗露的马车后,一鞭子便向皇宫狂奔而去。 屋里苏灿松开了诗露,“人走了。” “走了又怎样?奴家又不沉多坐一会怕什么,占日后能统一天下的雄主便宜,这美事估计我这一辈子也就这一回了。” 苏灿无可奈何的笑了,对诗露这般不要脸他也没辙。 “一会卢韶泽过来,咱们可要到床上去,给他来个狠的,然后您带着我扬长而去,看他如何!” “嗯。”苏灿点头应允,既然要做那自然要做到完美,他可以不杀卢韶泽,但诗露的法子也不失为一个打击他的好主意,这也是苏灿会答应诗露配合她的原因。 总之在苏灿心里,绝对不能让卢韶泽好过了。 两名小太监风风火火的跑回皇宫,见到了正一脸郁闷的皇帝。 “人呢?怎么只有你俩回来了?” 果如诗露所想,她走后将近半个时辰,卢韶泽就感觉抓心挠肝的烦躁,随后便忍不住派人去催促了。 “陛,陛下……”两名太监跪在地上惊恐的对视一眼,连头都不敢抬,最后还是稍微年长些的太监咬了咬牙颤声将他俩刚才看到的一切说了出来。 “啪!”卢韶泽直接砸了手里的茶盏,跨步来到说话的那名太监面前,一脚便将其踢翻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陛下,说几遍都是一样的,我等看的千真万确……陛下息怒啊,龙体要紧!” “要紧个屁!”卢韶泽气的脸色涨红,浑身颤抖,如困兽般在原地转了几圈,遂大声令道,“朕要出宫亲自看!要是你二人敢骗朕,朕扒了你们的皮!” 背叛不管是谁都是无法容忍的,更何况卢韶泽还贵为皇帝,在他的心里,诗露从上到下完完全全只属于他一个人,若有他人染指,便是动了他的逆鳞,属于不死不休。 仅匆匆穿了一件外袍,卢韶泽便马不停蹄的向轩然候府赶去,他的随侍太监本想劝一下,毕竟夜已深了,但见皇帝那能滴出墨的脸色和暴起的青筋,他还是识趣的闭上了嘴,鬼知道要是此刻忤逆了皇帝的意思,会招来什么样的祸事。 卢韶泽在路上就已经开始设想要如何折磨那个奸夫,如何来为自己解气,然而等他到了轩然候府后,眼前的场景却气到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干张嘴说不出半句话…… 第611章 人生如戏 下 踢门而入的那一刹那,卢韶泽眼前雕花大床之上,锦帐罗维之间,两具白花花的身子纠缠在一起,可能是被他开门的声音吓到了,那对男女的动作猛然僵住,然后一起扭头看向他。 “你们!诗露!”卢韶泽咬牙切齿,双手紧紧攥着拳头,剧烈起伏的胸口仿佛压抑着无尽的怒气。 本以为诗露会惊慌失措,伏地叩首,然后痛哭着趴在他的脚边,祈求他这位皇帝饶其一命,然而在卢韶泽腥红的眸子里,诗露不仅不惊慌,反而风情万种的轻轻锤了那男子胸口一下,似乎对好事被人打断很不满意,“都怪你,要你抓紧时间,你非要磨叽,现在好了吧……” “好,怨我。”苏灿干笑两声,“那咱们换个地方?” 诗露没回话,眸如夜空下的一弯秋水,妩媚而清澈,似乎默认了苏灿的提议。 “为什么!诗露!你告诉朕为什么你要背叛!朕哪点对不住你?!”卢韶泽面目愈发狰狞,忍不住踏前几步,双眼死死盯着纱帐中的两道人影。 “为什么?呵呵……”纱帐里,诗露一边慢条斯理的穿衣服,一边讥笑出声,“因为你短呗。” “啊……!”卢韶泽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大吼,诗露的这句话放在哪个男人身上也受不了,此刻他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眼角扫到墙上挂着的镇宅宝剑几步便抢过去将其拔了出来,他牛喘着恶狠狠的道,“贱人!朕要宰了你!” “切。”诗露哼出一个不屑的鼻音,眼波流转间横了卢韶泽一眼,“我的好陛下,你那点武艺还是算了吧,别被奴的爱郎打残了,他下手可没轻没重的!” “啊!”目眦欲裂的卢韶泽紧走几步,手中利剑对准床上诗露的身影便刺了下去,背叛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若诗露只是被强迫,那他还可以念在以往的情份上留其一命,但是现在看来这对狗男女完全就是奸夫淫妇! “一边去!”眼见着剑尖刺穿纱帐,苏灿如轰苍蝇般随意的挥了挥手,卢韶泽便感觉似有千钧之力撞到了他身上,在诗露的眼中上一秒还凶神恶煞的皇帝,下一秒便倒飞了出去,直至砰然撞到墙壁才停下。 在空中卢韶泽手里的利剑就握不住撒手了,撞到墙上后发髻也被撞散,苏灿这一下虽未用全力,可也让他的五脏六腑不断的翻腾起来,直至苏灿也穿好了衣服,卢韶泽才捂着胸口勉强站稳,如厉鬼般吼叫出声,“来人!来人!将,将他们给朕……给朕拿下!” 皇帝出行即使再急,身边也有随行的护驾人员,刚才是卢韶泽想为诗露留些脸面,所以没有吩咐他们进来,可现在还留什么脸面,他只恨刚才没有直接杀了这个贱女人。 随着皇帝的声音传出,第一时间便有两名高手破门而入,见陛下披头散发单手扶墙,似乎已然受伤,二人登时吓得魂不附体,一个健步便护在了卢韶泽身前,随后便扯开嗓子召唤更多的人进来。 “不用管我!先杀了这对狗男女再说!快去!”怒火中烧的卢韶泽此刻连朕这个字眼都忘了,满目赤红的下令。 诗露坐在床沿,不紧不慢的踩上绣鞋,卢韶泽越是疯狂,她眼中报复的快感就越是浓烈,最后她竟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陛下,您可要保重龙体呀,要是被气死了,奴是不是还要再背负一个弑君的罪名呀?” “你……!贱人!朕必杀你!” “哎呀,奴好害怕呀。”诗露说着站起来,伸出两根葱白手指在胸前比划了一个大小,“就这么大点儿……奴好害怕呀,陛下,您饶命呀……” 苏灿一旁看着,脸上尽是苦笑,诗露这个女人还真够恶毒的,骂人专揭短,你看看把卢韶泽气的,脸都紫了。 “杀!给朕杀了她!”卢韶泽再次咆哮,可他前面的两名侍卫却动也不动,他们的首要任务是保证皇帝的安全,在其他人没进来之前,他们哪里也不会去的。 “还愣着干什么!给朕杀呀!”卢韶泽似疯了一样狂吼,也在这时,门外的侍卫涌了进来,两名高手互望一眼,其中一位用刀的汉子这才挥砍向苏灿扑去。 “呵!四品?玩去!”苏灿都未正眼看这名侍卫,随手一拳便把他击飞了,随即他转身瞅了瞅诗露,“可以了吧,咱们换个地方继续?” “嗯。”诗露如猫咪一般乖巧的偎进了苏灿的怀里,“带我去哪都行,反正我再也不想看见他了,实在受不了他那副恶心的样子,你不知道奴家忍的有多辛苦,好几次都演不下去了……” “哼哼,好,咱们走!”苏灿边说边揽住诗露的腰肢。 卢韶泽强行挤开挡在他面前的侍卫,点指着诗露的鼻尖,气的浑身颤抖,“你们,你们哪也跑不了!朕,朕天涯海角也要追杀你们!将你们碎尸万段!” “你可拉倒吧……”诗露翻着白眼,单手掩口不住的嗤笑,“还天涯海角,南唐腹背受敌,顷刻便有灭国之危,你这皇帝还能当几天都不好说呢,先管好你自己吧,哦,对了,随便说一句,宫里容妃腹中的孩子,也不是你的……” “啊!”卢韶泽怒发冲冠,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伸手就要抢侍卫的佩刀,想亲自过去砍了诗露。 苏灿挑了挑眉毛,怜悯的看了卢韶泽一眼,而他这一眼,却像一把钢刀插在卢韶泽心上,险些让他喘过气来,“杀!给朕杀!” 自那名用刀的四品高手被苏灿一拳打飞后,其余的护驾侍卫便不敢再贸然出手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位相貌俊逸的年轻人实力肯定不一般,所以在皇帝还没脱离危险的情况下,谁也没有过去动手。 “得了,别杀杀杀了。”苏灿单手搂着诗露,不屑的望着卢韶泽,“别以为你是皇帝就没人敢动你的女人,你还是先回去查查被带了多少顶绿帽子再说吧,还有找太医看看,看看能不能再长出一些来……哈哈哈。” 苏灿说完大笑着抱紧诗露,脚下稍一发力便带着她从敞开的窗户一跃而出,身后传来卢韶泽如野兽般疯狂的怒吼声。 第612章 才脱虎穴…… 急速掠出城外,天地间繁星点点,夜风抚动着荒草发出唦唦声,苏灿在原野的小路旁将诗露放下,“这回满意了?” “算是吧,出了口恶气。”诗露打量着四周漫不经心的回道。 “嗯?看你的样子怎么还有些不甘心呀?这还不够呀?我要是卢韶泽非要气死不可,还是,你刚才说的那个什么容妃,孩子真不是他的?” 诗露闻言噗的笑了出来,眉目间像只小狐狸一般,“哼哼,是卢韶泽的,不过我这么一说,他肯定会起疑心的,说不定他一气之下就能把自己的亲骨肉宰了,哼!要真这样我才解气呢!” “狠!”苏灿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狠也是被逼的,你是不知道他原来是怎么对我的……”似乎是出了盛京城这座樊笼,诗露的语气轻快了不少,虽是黑夜,不过在苏灿看来,眼前的诗露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好了,咱们的交易也算完成了,我话付前言这个给你。”诗露说着,从她贴身的小衣里面抽出一张叠好的信纸,“南唐在东森的探子几乎都在上面了,王爷您只要按照这个抓准没错。” “嗯。”苏灿点了点头,将东西直接塞进了袖口里,单单恶心一下卢韶泽,没有实质性的好处,苏灿又怎么会陪她来演这样一出戏,别忘了,起初诗露也在他的必杀名单之中,“好吧,那咱们就此别过!有缘再见吧。” 东西到手,苏灿也不想跟她多纠缠,诗露垂首轻轻嗯了一声,忽然学着江湖上的游侠对苏灿抱了抱拳,“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他年相见,后会有期!” “得!哼哼,后会有期!”苏灿转身挥了挥手,身形几个跳动便消失在了黑夜里。 有风袭来,夜幕下的诗露独自站在荒野中,她脸上的笑意渐渐变成了落寞直至寂寥,她自幼便被培养为一名探子,先后舍生忘死的给国家传递大量情报,说对南唐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现如今她一夕之间离开,以往的种种努力全部随流水而去,化作青烟飘散,心中竟有些空牢牢的,没了方向。 逍遥皇子 第296节 “哎……”眼望盛京,诗露轻轻叹息,这恐怕是她此生最后一次看这座大城了,虽然高大的城墙挡住了城内阑珊的灯火…… “乌夫人何来感慨啊?既然出来了,便应该高兴才是!” 黑夜中一声苍老的讥笑声打断了诗露的情绪,吓她一跳的同时也使她警惕起来,“谁!出来!” “不必紧张,是老夫!” 荒草间,随着说话的声音一道人影飘身在诗露面前站定。 “樊离浩?!你,你怎么会在这?!”看清来人,诗露大惊失色,不过很快便被她掩饰下去了,只是心跳却骤然加速起来。 樊离浩抿唇一笑,短如钢针般的胡须不停的抖动着,“老夫为何不能来啊?陛下可是下旨要诛你九族,刚刚在你府里,老夫亲耳听到的。” “那你想怎样?!”诗露蹙起眉头质问道,樊离浩的人品她再清楚不过了,自从这个老家伙投靠了朝廷,仗着他一品的武力作威作福不说,城里各个花楼的头牌几乎都被他睡遍了,可说其纯粹就是个酒肉之徒。 “不怎样!乌夫人放心好了,老夫自打投靠朝廷以来,还多亏了您照顾,要不然我哪能这般舒服啊,可既然您想走,老夫又怎能不来送送呢?嘿嘿……” “好吧,那既然你我已经见面,也算你送过了,咱们就此别过!”诗露说着转身就想走,可樊离浩追上她,又岂会没有他的目的。 “乌夫人,您就这么走了?您要是如此的话,那老夫可就难办了……” 诗露猝然停下脚步,她就知道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你想干什么就直说吧,不用拐弯抹角!” “嗯,痛快!”樊离浩干笑两声,负手在诗露的面前走了几步,似在酝酿腹稿,须臾过后他才笑道,“乌夫人,人言见面分一半,想必你此次离开已为自己将来谋好了生计,你有多少钱咱们分分吧,放心,老夫不全要,一般即可!” “为钱?呵呵,你堂堂一品高手,竟然缺钱?真是笑死我了……”诗露忍不住讥笑出声,她又不傻,这老家伙说的好听,可等其他的见到钱了,诗露用脚想都能猜到,其肯定会将她杀了然后独吞,而且还会拿着她的人头再回去找皇帝领一笔赏钱。 “缺,当然缺!”对诗露的嘲讽,樊离浩直接承认下来,而且丝毫没有不好意思,“如今老夫也不瞒你,我投身南唐只为寻一时庇护,然后悄悄发展我的势力,所以没钱是万万不行的,乌夫人,念在以往的交情上,老夫现在跟你好话好说,但你也别不识抬举,我的手段可比小皇帝强多了!” 樊离浩先叛出赤月楼,后逃出隐剑山庄,历经的种种,让他决定在这乱世之中组建属于自己的势力,存身保命只是其一,他还有更大的野心与报复,比如一统江湖,成为武林霸主! “好。”即使诗露知道其人品,为活命也只能暂且答应下来,要不然还不一定受什么酷刑呢,总之先稳住他再说。 “哈哈,乌夫人果然识时务,那老夫也就不费劲了,说吧,东西在哪?咱们一同过去。” 黑夜中,樊离浩的神情晦暗不明,诗露看不清楚,但是星光下他那双贪婪的眼睛却闪着森冷的光芒,让诗露情不自禁的颤抖了一下,“东西在雨落城。” “好!那咱们走!”知道了财物的下落,樊离浩心中窃喜,与诗露想的一样,只要等他拿到了东西,他是绝对不会放过诗露这颗人头的,能回去邀功不说,还能在得一笔封赏,当然,在杀她之前如能享受一下皇帝的待遇也是不错的选择! 诗露也似乎认命了,开始转身迈步,眼下人为刀俎,她为鱼肉,想翻身彻底摆脱曾经的一切,看来还需要上天的帮忙! 第613章 池中游鱼 涉水过河,双足怎能不湿,想全身而退又谈何容易?对于诗露来说,如今是她的报应也好,磨砺也罢,她还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荒冢枯草,风亦显得凄凄哀哀,穿过诗露单薄的衣衫,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绣鞋才在黑夜的小路上发出唦唦的声音,远观一片黑暗,近看,星光下只有一道无草的泥地通向远方。 “其实老夫也是蛮佩服你的,想你现在可是天子近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今说放下便放下,估计一般男子都没有你这份心胸。”樊离浩也是有感而发,如他与诗露彼此换位,他绝对不会轻易离开的。 诗露在前面走着,虽未回头,可嘴角却扬起了轻蔑的笑容,将风吹乱的鬓发抹于耳后,她轻声冷笑道,“哼哼,权利是只噬人的猛虎,在驯服它时,也势必会被咬上一口,樊供奉你可要当心了,小心尸骨无存……” “哈哈,谢夫人提点,老夫会注意的。”诗露的态度虽然不好,可樊离浩的心情却是很好,故而对其言语中的冷意也选择了视而不见。 没脸没皮!诗露在心中咒骂一句,脚下不停,眼下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然而他二人还没走多远,远处一块大石上依稀能辨认出来其上盘坐着一个人的轮廓,似乎是赶路的旅者未能来得及白天进城,只得夜晚在此休息。 起初诗露还没有注意,只以为那是石头的形状,可随着她走近,身后的樊离浩却停下了脚步。 “前面是何人?”樊离浩单手藏在一只袖子里警惕的问道,武者的直觉告诉他,此处有危险! 石头上人影睁开眼睛,很慢,但在星光下却放出两道精光,如黑夜中的萤火,神采奕奕,莫说是樊离浩,就是是对武道一窍不通的诗露都大吃一惊,不自觉的与那人保持了距离。 “女娃娃,你刚才说的很好,权力却如猛虎一般,你能有此领悟也算看破世事了,难能可贵啊!” 能听的出来,说话的人是个老者,而这位老者正是赶往盛京的钓鱼仙白沉羽! “您……都听见了?”诗露不自觉的回头望了一眼来时的黑暗,她记得她刚才说这话时离这里可有一段距离呢,少说也有百丈。 白沉羽没回答诗露,而是望向樊离浩,深邃的眸子在他身上打量了一遍,遂笑道,“不错,神完气足,已有内敛之势,看来阁下是位高手啊。” “你是何人?”樊离浩警戒着又退后一步,身上每一丝内力都调动了起来,已经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 白沉羽见他这般紧张洒然一笑,“我是什么人重要吗?观你面相,已有死气,劝你一句,离开这个女娃子吧,现在回头,死活还未可知,若要一意下去,你性命恐怕不保啊……” 樊离浩蹙紧眉头,此时让他放弃诗露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他还指望着诗露藏起来的金银建立势力呢,要不然他吃饱了撑得,冒着风险跟踪苏灿的痕迹干什么。 苏灿将诗露送出盛京,樊离浩其实一直在后面远远的跟着,他在赤月楼大半生,追踪的本事可说练到了极致,他见苏灿的速度奇快,心知必是高手,故而也未上前拦路,而是始终不即不离的跟着,直至远远的看见苏灿离开他才现身,也幸亏他如此谨慎,要不然进了道魔神尊的神识范围,苏灿也不会饶了他。 不过俗话说,身该火中亡,水里淹不死,樊离浩怎么也想不到,他无意间逃脱了苏灿,却遇上了白沉羽…… “有死气?哈哈,我看是你好大的口气!三更半夜在这里装神弄鬼,我也劝你一句,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少管闲事为妙!”樊离浩凝眉瞪眼,袖子里的手已然握紧了他的兵刃。 白沉羽含笑点头,目光扫向诗露,“女娃娃,走吧,他既有向死之心,那老朽成全他便是,你,好自为之!” 白沉羽也是闲的,他这一路下来也未曾管过别人的事情,今日巧遇诗露,也不知怎么,勾起了他的兴趣,或许是诗露的觉悟,亦或许是樊离浩一品境的实力,让他有了见猎心喜之心。 “多谢老人家!”诗露没二话,抬脚便走,这人能不能打过樊离浩她不知道,但见其镇定自若,估计也总能为她逃跑拖延些时间。 樊离浩并没有追上去,他相信凭他的实力最终还是可以搜寻到诗露的痕迹,眼下他面前的这位老者才是大敌,总要先解决了他再说。 “正好……”见诗露离开,白沉羽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抿唇笑了起来,“老朽近年来创了一套掌法,还未施展过,今日便拿你试试手也不错。” “大言不惭!”樊离浩嗤之以鼻的冷哼道,随即他周身上下内力开始运转,头顶渐渐蒸腾起红色的薄雾。 “不错,上乘内力,这样才有点意思。”黑夜之中,樊离浩的状态虽不明显,可凭白沉羽的目力,依然分毫不差的收入眼底。 所谓先下手为强,樊离浩在不知面前这人根底的情况下,自然选择先动手,只见他大喝一声,一直藏在袖中的手霎时抽出一把短剑,随即凌空扫去,一道赤红色的剑气转瞬如毗连般袭向白沉羽。 樊离浩的动作一气呵成,势如开山,然则在钓鱼仙的眼中却仍是破绽百出,动作慢的犹如静止一般,“这一剑不行。” 随着他的言语,只听空旷的原野上猛然响起一声雷鸣炸响,樊离浩的剑气如汤浇雪般消融殆尽,只把四周的枯草吹的东倒西歪,一剑未果,然而樊离浩也并未吃惊,身随剑走,脚下微一垫步,剑尖一直白沉羽眉心弹射而去。 “还是慢!”白沉羽坐在大石上连身子都未动一下,更没有亮出他的兵刃,仅凭着一双肉掌与扑上来的樊离浩周旋。 唰唰唰,樊离浩剑如惊鸿,在外人眼里已然快似闪电,然而场面却是不管他如何围着石头进攻,白沉羽似浑身长满了眼睛,总能轻松的在各个角度化险为夷,稳坐点鱼台。 一连三十剑,樊离浩越打越心惊,四周的地面已然被他的剑气刮掉了一层地皮,新土碎石翻飞如雨,然而他却始终拿这位面色平淡的老者没有丝毫办法,不由得他已经萌生了退意,然则就在他想走之际,却忽然感觉老者如磁石一般,周身上下散出一股内力,将他牢牢的吸在一定的范围内,想逃出去根本做不到,如池中的鱼儿一般只能在其身前游来游去! 第614章 卢韶泽 苏灿返回盛京,刚刚进城,便见大街上灯火通明,大队的官兵往来奔跑,穿梭其间,如凶神恶煞一般,在挨家挨户的砸门搜人。 诗露与苏灿扬长而去,卢韶泽岂会善罢甘休,在轩然候府内,他就暴跳如雷的下命要全城缉拿,定要灭他二人九族。 “呵呵……”夜幕下的角落里,苏灿疾行如风嘴角露出讥讽的笑意,对卢韶泽他也是挺同情的,不过谁叫他原先对诗露的手段太过狠辣,现如今也算是他罪有应得了。 宫中,卢韶泽依然双眼赤红,如疯魔般挥舞着手臂,把面前能砸的一切全砸了,不管太监们怎么劝也起不到任何效果。 “诗露!朕要活撕了你!”卢韶泽对空狂吼,伴着他这句话,一个尚好的细瓷花瓶被其狠狠的摔倒了地上。 他的寝殿门口一排小太监噤若寒蝉的跪着,谁也不敢出声。 呼呼喘了几口粗气,卢韶泽踩着满地碎片阔步走到一名太监身前,低头如恶鬼般质问道,“抓到了没有?!说!” 太监吓得体似筛糠般颤抖,匍匐在地上不敢言语。 “废物!都是废物!”卢韶泽抬起一脚便将其踢翻了,“传朕旨意,若天亮之前抓不住诗露,刑部以及城卫统领通通给朕去死!” “是!”边上有个激灵的小太监,闻言赶紧抢在其他人爬起来之前跑出去。 “你们……通通都是废物!”卢韶泽念念叨叨转回身,本来一尘不染的奢华大殿现在犹如经过飓风一般凌乱不堪。 “废物!废物!”皇帝还在咒骂,像一只野兽一样在屋中走来走去,地上的碎瓷玉片被踩的咯吱作响,直到卢韶泽似嫌弃它们碍事,抬起脚想将其踢飞为止…… “啊!”随着一声惨叫,踩在一块碎瓷片上发力的卢韶泽只觉得脚下一滑,整个人便不由自主的向后躺去。 “陛下!”几个小太监眼见着事情发生,也顾不得其他了,纷纷扑了上来,再看卢韶泽已然躺在了地上的杂物之中,不省人事了。 “快!快传太医!”其中一名年长些的太监惊叫道,接着他和其他几人合力将卢韶泽抬到了床上,然而这不抬不知道,将卢韶泽在床上放平后其身下的床单立刻蕴满了血迹。 “啊?!这……”几个太监面面相觑,无不惊恐的瞪大眼睛,随即他们便七手八脚开始脱皇帝的衣服,想查看一下伤口。 原来卢韶泽刚才摔倒时,恰好在碎片中间,他往后一躺,身下的瓷片尖角纷纷刺入了他的掌心与后背,其中有一块碎片不偏不倚正好扎进了他的后颈之中,遂又被颈骨的间隙卡住。 “陛下!陛下!”太监们连声呼唤,但卢韶泽一点反应也没有,怎么办?这会所有人都傻眼了,其中一名胆子大点的太监颤抖的伸出两指在卢韶泽的鼻子下面停顿了片刻,随即欣喜道,“还有气!还有气!御医!快去叫御医!” 卢韶泽确实没有死,因为那块碎瓷并没有刺穿他的喉咙,但是他的颈椎神经受伤,已经成了植物人! 宫中,太医院的御医们来了又走,一批一批的进进出出,可凡是出去的,无不是三五成群的在门外聚到一处低声商量着对策,直至天明也没有丝毫进展…… 苏灿得到卢韶泽出事的消息时,已是翌日上午了,还是血锥悄悄派人来告诉他的。 摸着下巴想了一会,苏灿起身要去宫里看看,毕竟血锥派来的人说的很明白,太医院的御医们已经束手无策,苏灿的想法是,总要确认一下卢韶泽到底伤的怎么样了,他心中亦好有个底,这很重要。 然而与此同时,肃王卢韶英也在往皇宫赶去,他听说皇帝出事是在半途的马车上。 “什么?!皇兄昏迷不醒?!”本来还靠在枕囊里的他,听见心腹传报后一个激灵便坐直了身体,他心中的第一个念头是,坏了,他今天无法将七公主驸马的事禀报皇帝了,然而忽然间他的脑海里又冒出一个念头,昏迷不醒?那如果不是昏迷而是死亡呢? 卢韶英越想越激动,渐渐的,盼着皇帝驾崩的声音在心中越来越大,因为毫无疑问,只要卢韶泽驾崩,他便是下一任的南唐皇帝! 卢韶泽不是无后,可他的孩子还在容妃的肚子里,现在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故而根本对卢韶英构不成威胁,而且宗人府也不会让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在如今南唐风雨飘摇之际,继承大统之位。 “快!再快一点,赶紧进宫!”卢韶英催促车夫,此刻的他手心里已满是汗水。 宫门处,卢韶英下车便往宫里跑,守门的御林军本想阻拦,但是皇帝昏迷,宗人府又没有命令封住宫门,故而他们也没理由拦截这位皇帝的兄弟,而且现在皇帝是个什么情况还一定,肃王以探望病情之名进宫,谁也说不出什么。 寝殿里,檀香袅袅,昨夜被卢韶泽摔碎的东西早被清理了出去,龙榻旁,年轻貌美的容妃正挺着大肚子在哭泣,太监们可以不让别人进来,但是宫中唯一怀有龙种的容妃却是个例外。 “陛下……”容妃哽咽着,眼望卢韶泽脖子上缠着的白布,眼圈已经红了,要说苦,她的心中才是最苦的,孩子还在她的肚子里,要是这个时候皇帝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便是众矢之的,她腹中的孩子肯定不保。 “肃王爷!”寝殿外,几名小太监躬身行礼,容妃是例外,这位肃王也同样是例外! “陛下如何了?”卢韶英边往里面走,边询问一名太监。 “陛下还未醒来,呐个……容妃娘娘在里面伺候……” “哦?”卢韶英猛然顿住脚步,望向寝殿内通往里屋的雕花木门…… 第615章 驸马人选 有妃子在侍奉皇帝,卢韶英当着一众小太监的面自然不能直接闯进去,故而他站在门口,挥手示意让人先进去通报一声,也免得落人口实。 而在这期间,他的脑子还在不停的转动,思考着如何取而代之,如何将容妃腹中的胎儿处理掉,有些东西一旦在心中发芽便再也按捺不住了。 要说也不愧是卢韶英,仅仅几个念头过去,他便想出一计…… 逍遥皇子 第297节 “请肃王进来吧。”敞开的门中传出容妃柔婉的声音,随后一名小太监疾步走了出来,躬身相请。 既然来了,卢韶英肯定要进去亲眼看看才能放心,故而他也不再扭捏,屋中,容妃已经收起眼泪站起立在床榻一旁,不过只要有心依然能看出她刚刚哭过。 “见过皇嫂。”卢韶英躬身一揖。 皇嫂这个称呼不对,因为容妃还不是皇后,但此处没有外人,故而她也未说其他,仅是强颜笑了笑作为回应。 卢韶英起身走到龙榻边上,低头打量着紧闭双目的卢韶泽,半晌后遂问道,“陛下自昨夜一直未醒?” “嗯。”容妃轻轻点头,“太医们说醒来可能还要些时日……” “哎。”卢韶英故作一叹,面有悲色,在外人眼里,其俨然便是一副担心兄长安危的样子,“那些太医都是无用之辈,国不可一日无君,说什么还要些时日?简直通通该杀!” 容妃捂着肚子,显得异常柔弱,闻言她亦没有反驳,皇帝不醒,她自身难保,所以对太医们没有唤醒皇帝,她的心中也堵着一口怨气,只是碍于还要仰仗他们,容妃不好发作而已。 卢韶英深锁眉头在床边站了良久,似乎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他侧目眸中深邃望向容妃,“陛下龙体欠安,皇嫂亦要保护腹中胎儿不便操心,本王有个主意,兴许能为皇室冲冲喜,说不定您和陛下都能获益。” “哦?请肃王道来。” “说来此事也巧,本王刚刚为七妹择定了驸马人选,不如让七妹速速把这场喜事办了,说不定陛下闻听会高兴的醒过来呢?” “嗯……可以,只是此事我做不了主,一切还要仰仗肃王操办。”反正七公主嫁不嫁人跟她也没关系,顺水人情又何必不做呢? “不,有关系!”卢韶英勾唇淡淡一笑,“皇嫂,本王口中的人选正是您的胞弟。” “啊?!宏信?”容妃一惊,随即便压抑不住的喜上眉梢,若她弟弟楚宏信能娶公主成为驸马,日后也定能帮她一把,最少在皇帝没醒来之前,无论发生何事,也不至于波及到娘家家族了,“呦!这事我还真不知道呢,何时定的呀?” 何时定的?卢韶英心中冷笑,刚刚定的!其实卢萱的驸马不是楚宏信,而是另有其人,但眼下嘛,楚宏信才是他心中的最佳人选,因为只有这样,出事后才能和容妃有所牵连! “昨夜,昨夜定的,皇嫂不知,昨夜本王在府中设宴,广邀城内名家子弟,为的便是七妹的婚事,此事人尽皆知。”卢韶英面带微笑,目光中已有喜色,他看的出来,容妃对这门亲事似乎也十分认可,可谓正中下怀,而且他也要借此事试探一下宗人府的态度,毕竟皇帝昏迷,嫁公主这种事也必须要皇帝点头才行的。 “原来如此!我先替宏信谢过肃王了!” “不用。”对容妃的行礼,卢韶英含笑虚扶一把,“楚公子乃我南唐良才,品貌俱佳,配七妹也是天作之合,皇嫂不必如此,这样吧,您不妨先派亲信跟楚公子说一声,也好让他有个准备,本王呢,也要去见一趟七妹,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行!”容妃一口答应。 卢韶英点点头,又说了一堆注意身体等场面话后,便告辞离开了,而容妃这里也真的吩咐她的随侍丫鬟赶紧出宫向家里报喜。 容妃的娘家姓楚,其父楚文举在朝中任职户部郎中,本是个从六品的官,但女儿入宫,他也沾光不少,被提拔为从五品,直接官升一级。 而容妃的弟弟楚宏信,今年二十有二,已有两房小妾了,只是还没正室夫人而已,而且他昨夜也根本没去卢韶英的宴会,故而当他在家里听到姐姐传来的喜讯后,脑子懵了好半晌也没反应过来,痴痴呆呆的望着眼前的父亲。 “宏信,这可是好事,你这是什么表情?怎么你乐意?我告诉你,不乐意也歹乐意,反正你那两房小妾也没过门,更没生养,将她们轰走便是!”楚文举在儿子的房中瞪眼严厉道,他是尝过当皇亲国戚的滋味,所以对儿子娶公主也抱有很大的热忱。 “可是父亲……这不好吧。”楚宏信倒是个明白人,知道他的两个小妾虽然没操办什么婚事便进门了,但这种事不禁查呀,只要宗人府派人来随便问问,他身边的朋友几乎没人不知道,而一旦宗人府查证了,那便是欺君之罪呀,要祸及九族的。 “怕什么!”儿子的顾虑楚文举不是不知道,但为了仕途坦荡,他也想好了说辞,“要是真有人问起,你就说是你买的两个丫鬟不就完了。” “还是不合适啊!”楚宏信依然摇头,然而正在这时有下人进来禀报,说是肃王派人来传话了。 原来卢韶英在寝殿内信口承诺婚事,出宫后他便找人询问,可这一问他才知道楚宏信身边已有妾室了,不过他既然主意已定,便要一条路走到黑,随即他想出了一个办法,派他的亲信过来传话了。 楚家高迎远送,听卢韶英的信使悄悄把话传完后,都愣在了原地,尤其是楚宏信,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待房内只剩他与父亲楚文举,其惊叫道,“不行!这主意肯定不行!生米煮成熟饭,若公主不乐意,那我岂不……” “住口!”楚文举厉声喝断了儿子的话,简直恨铁不成钢,“肃王的意思你还没听明白吗?你,非娶七公主不可!其他的事情,由他来办,这是多大的恩典呐,别不识抬举!” 见父亲发怒,楚宏信也只好唯唯诺诺的答应,反正一切由肃王做主,他又不吃亏…… 第616章 手心真的痒 经过卢韶英的走动,卢萱的婚事,宗人府很快便答应了下来,几位老王爷更是对其良苦用心推崇备至,口口声声夸他为皇室尽心尽力,说这样的年轻人实属难得。 而这场喜事的另一方卢萱,却始终被蒙在鼓里,卢韶英出宫后也根本没去公主府,他知道,若是提前走漏了风声,卢萱还不一定怎么反抗呢,所以他才想出了生米煮成熟饭的计划,待木已成舟,那卢萱不嫁也要嫁了。 “要抓紧时间才行!”从宗人府出来的马车上,卢韶英眯起眼睛隔窗望着热闹的街景,心中暗暗嘀咕,俗话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想要办成此事,估计还需出其不意才行…… 卢韶英想的不假,世上确实没有不透风的墙,在他走后不久,宗人府内便有人去了公主府给卢萱道喜,因为卢韶英定的婚礼日期,就在三天后! “什么?!这么快!”躺在床上的卢萱闻言大吃一惊,随即便茫然无措的盯着屋中棚顶说不出话了。 好半晌,丫鬟青儿发现卢萱还在怔怔出神,不放心的过来用手掌在其眼前晃了晃,“公主,您怎么了?!” 卢萱眨了几下眼睛,随即眼角便涌出泪水,“青儿……” “唉,奴婢在,公主……” “去请逍遥王悄悄过来,我有话要对他说……”卢萱的声音哽咽间透着沙哑,她已经决定对苏灿坦白心声了,哪管最后苏灿不带她回东森,她也不想再留在盛京了。 “好!奴婢这就去,您别着急……”青儿急忙答应,说完便匆匆忙忙的奔了出去。 时间正值午后,天高云淡,湛蓝的天空偶有候鸟成群飞过,青儿火急火燎的乘车到了使馆,进门便要面见苏灿,然而张廷柱却告知她,王爷上午便出门了,现在还没回来呢。 “张大哥,待王爷回来,还劳烦你转告一声,就说我家公主想见王爷一面……” “放心,包在我身上,肯定忘不了!”张廷柱拍着胸脯保证。 青儿也只好点头,由于不是苏灿,她也不好把话说明白,难道要告诉张廷柱她家公主要和王爷私奔?那公主的脸还要不要了。 匆匆忙忙的再次赶回去,青儿心里一直惦念着卢萱的情况,知道突如其来的婚事,公主肯定不乐意,不一定怎么委屈伤心呢,要说这世上最了解卢萱心思的,估计没人比得过她。 苏灿上午便出门了,径直赶往皇宫,他到时正好看见卢韶英从宫门里出来,血锥说皇帝昏迷不醒,太医院的御医束手无策,这样的消息不可谓不重大,他必须要亲自看看才能做出相应的决定。 在宫里溜了一圈,哪管是大白天,凭借苏灿如鬼魅般的身法,也没人发现的了他。 “还真的昏迷不醒,看来伤的挺重啊。”在皇宫里一处存放书籍的偏殿内,苏灿左手提着一只从御膳房偷来的烧鸡正大口吃着。 “依老夫看,他颈后的伤势极重,你要不出手,估计他一时半刻是醒不过来的。”道魔神尊接口答道。 “我有病啊,他死活关我什么事。”苏灿翻了个白眼,“如今他昏迷了也正好,省得我离开时给我找麻烦,南宫家的钱谁看着不眼热呀。” “嗯,随你。”与苏灿共生这么多年,道魔神尊也知道他是个什么脾气,所以再没有说什么。 然而等他再次在苏灿的识海里开口时,已是苏灿出宫后,快到使馆大街了,“小子!嘿嘿,你的造化来了!看看前面那人是谁?” “嗯?”苏灿一愣,定睛扫过穿流的人群,最后他的嘴角慢慢扬了起来,这个老家伙总算到了! 白沉羽一袭白衫负手站在街口与苏灿对视着,眼中有道道精芒闪过,须臾,他缓步走到苏灿面前,脸上无悲无喜,沉声道,“逍遥王,这是哪里逍遥去了呀?老朽等你有些时间了。” “呵呵……”苏灿哼出两个鼻音,侧目轻蔑的瞟着白沉羽,“你等我,我还等你呢,咱们是在这打,还是出城打呀?” “哦?你还要和老朽动手?哈哈,有点意思……”苏灿的话让白沉羽不住的讥笑,“看在尚雨桐的面子上,老朽给你个机会,先回去交代一下身后事吧,免得临死连个遗言都没有。” “你就这么有把握能赢我?”苏灿挑眉笑道。 白沉羽捋了捋胡须,如婴儿般红润的脸上尽是笑容,“老朽昨夜刚刚才杀了个一品武者,今日杀你难道还费劲不成?不错,你的功夫在年轻一辈中确实算得上是佼佼者了,起码老朽还未见过年轻一辈中有比你厉害的,但那又如何,和我比,你还是不行。” 白沉羽边说边摇头,似在惋惜一个武道奇才马上就要死在他的手里。 苏灿亦没有反驳,也无法反驳,谁叫人家有这个自傲的本钱呢,白沉羽敢光明正大的过来杀他,还让他这位皇子先回去交代遗言,其意已经很明白了,人家根本不怕日后东森会有什么报复,甚至连他的便宜师父尚雨桐都不放下眼里,这可以说是自大,但也可以说是自信。 “遗言就算了,倒是你,有什么话要留给姚婵的没有?本王能替你传达一下。”苏灿笑盈盈的望着白沉羽。 “也不知你这份底气是从哪来的”白沉羽兀自摇头,“不过也罢,既然你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那老朽也不多事了,吃饭没有?没吃的话不妨向吃点,也好做个饱死鬼。” “吃了!”苏灿笑意不减,“您吃了没?要是没吃的话赶紧去吃,我这手心都痒痒了,估计等不了您多长时间……” “哈哈哈……”白沉羽狂笑三声,好像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他竖起一根大拇指在苏灿眼前晃了晃,“好!有胆魄,老魔段云峰如何?他也不敢在老朽面前像你这般倨傲,嗯,越是你种后生,老朽杀起来便越有感觉!不错!” 世间不知有多少人若是被白沉羽夸赞一句,定会高兴的跳起来,然而在苏灿这里,却仅是直视着他的双眼点了点头,“我真没骗你,我的手心真的痒!” 第617章 即分输赢,亦分生死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大战一触即发,两方都已经将精气神汇聚到了极点,苏灿没有撒谎,战意盎然的他曾经想和尚雨桐打,想和段云峰打,但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全力出手,但是今日他的机会总算来了! 然而所谓事有凑巧,白沉羽能找到苏灿,其他人也同样可以,比如,闵柔与流云宗的宗主戴菲,还有跟在她二人身后的魏凡尘。 就在苏灿与白沉羽剑拔弩张即将动手之际,闵柔清脆且略带雀跃的声音在街对面响起,“苏灿!”语毕,她便搀扶着一瘸一拐的戴菲向这边走来。 突如其来的呼唤让苏灿定睛望去,见是她二人,眉头不禁轻轻皱了一下,这怎么都受伤了? 在苏灿的眼前,闵柔一条手臂上缠着白色的绷带,额角还有一处擦伤,而戴菲则更惨,似乎走路都费劲,脸色也是苍白如纸,显然是流血过多或者受了什么严重的内伤所至,魏凡尘倒是完好无损,只是此刻左脸上有一个清晰的五指印,所以有些不好意思的缩在后面。 “看来咱俩还要稍微等等,本王来了几个朋友需要招呼一下,你不会怕我跑了吧?”苏灿调侃着望向白沉羽。 “哼哼,无妨,老朽还真不怕你跑了,让你多活一会也无不可。”白沉羽自持身份,他来杀苏灿已是以大欺小,他堂堂钓鱼仙若连这点时间都不给,怕传出去后不知有多少人会在后面说三道四。 “得!领情了!”苏灿说着随意抱了抱拳,然后迎着闵柔二人走了过去。 街上人流穿梭熙攘,三人驻足在墙根下谈话也并未引起别人的注意,只有白沉羽一双深沉的眸子紧盯着他们。 “你们这是怎么弄的?”苏灿见面便好奇的打量她二人问道。 闵柔顺了一下鬓边的秀发,“还能怎么了?受伤了呗,而且,这事跟你也脱不开关系!” “呃……”不明所以的苏灿越听越懵,不过他倒是不傻,已经猜到了可能是流云宗来盛京的路上被袭击了,“谁干的?” “哼!后夏!”闵柔言简意赅,提起后夏二字俨然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苏灿现在没功夫细问缘由,白沉羽可还在一旁虎视眈眈呢,“你们直接去使馆先安顿下来,其他的事等我回去再说。” “你有没有点良心啊!”闵柔瞥了苏灿一眼,语气不满的道,“我们可是因为要来盛京帮你才受伤的,流云宗更是死了不少人,你就这么打发我们?” 苏灿面带苦笑,正要解释却见戴菲拉了拉闵柔的袖子,然后用白皙的下巴遥指着白沉羽,“别闹了,你看那是谁!” “啊?”闵柔顺着戴菲的目光看去,随即便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想叫出声却下意识的赶紧捂住了,她二人都曾参加过白银江畔的绿林大会,所以也算见过白沉羽,而但凡见过白沉羽的人,又有谁能忘记呢,“钓,钓鱼仙?!” 闵柔不可置信的说着,目光惊讶的转回到苏灿脸上,苏灿无奈的点点头,示意她,你说对了。 “怎么会在这里?找你的?”闵柔刚才光顾着看苏灿了,根本没注意到他身旁还有个人,毕竟街上的行人太多了,她能一眼认出苏灿已是不易。 苏灿再次苦笑着点头,闵柔也算冰雪聪明,见苏灿脸上的表情便猜到了钓鱼仙来此定无好意,甚至还有可能对苏灿不利,“他,他来找你干什么?!” “打架。”苏灿说的轻描淡写,可闵柔和戴菲两双杏眼,四个眸子却险些掉出来。 “打架?!你和钓……和他?” “嗯。”苏灿耸了耸肩膀,“他来找我的,不打不行,所以我现在没时间招待你们。” 闵柔和戴菲此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目中闪烁着惊异的光芒在苏灿和白沉羽的脸上不停转动着,半晌闵柔才试探着问道,“分输赢?” “也分生死。”苏灿接口。 闵柔精致的五官都扭曲了,她平日里是个喜怒不显的冷美人,可是这一刻脸上的神情却怎么也控制不住,“你,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没开玩笑。” 听苏灿说完,闵柔的眸子便转向了还站在街边如青松般的白沉羽,却见白沉羽对她洒然一笑,然后稍微点了下头,似是在附合苏灿的话。 逍遥皇子 第298节 闵柔已然看傻了,被震惊的头脑一片空白,而戴菲却再度插嘴,“王爷,此事非同小可……您……” 戴菲欲言又止,一句您这是自寻死路,卡在嗓子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苏灿微笑着看了看她,“放心好了,我跟他谁死还不一定呢。” 对戴菲,苏灿脸上添了几分笑意,在鸾城就曾麻烦过人家,如今更是因为帮他做事而受伤,苏灿的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而戴菲想的却不是这些,她见苏灿说的如此轻松,暗暗翻了个白眼,真想指着苏灿的鼻子质问一声,你知不知道那人是谁啊!钓鱼仙!钓鱼仙啊你知不知道! “好啦,你们先去使馆吧。”苏灿再次让她们离开,因为他和白沉羽真的动起手来,还不知道会殃及四周多少人呢。 “苏灿!你可要想明白了!你可是一国的皇子!”闵柔也试着提醒苏灿他即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人。 “嗯。”苏灿只能无奈的点头苦笑,他算是看出来了,现在不管他怎么说,这二人也不会相信他最后能获胜的,或者说,相信他最后能活下来。 然而别说是闵柔和戴菲,苏灿就算在街上随便拉一个人去问,也保证没一个人能看好他。 “苏灿。”闵柔上前一步,目光中关切的神采已然掩藏不住,她轻声开口,“男子汉亦可卧薪尝胆,忍辱负重,能活下去比什么都强!何必以卵击石呢……” “哎。”苏灿叹了一声,已经不打算再解释什么了,“你们就那么确定我一定会输?” 闵柔和戴菲没有回答,但是脸上凝重的表情已经说出了她们的答案,必输无疑! “我要是赢了怎么办?” 见苏灿此刻还能谈笑风生,镇定自若,闵柔知道这场大战已然没有避免的可能,故而她也不再劝了,“你要是赢了,我策马披甲,替你打天下!” “嗯!我流云宗也甘受驱使,满门上下绝无二话!”戴菲也跟着点了点头。 第618章 自寻死路? 三人说话也不过半刻之功,苏灿便再次站到了白沉羽面前,而闵柔和戴菲亦未去使馆,而是立在街口神情复杂的远远看着。 刚才未上前的魏凡尘这时走到闵柔面前,他脸上的神情则更为复杂,“你身上有伤,赶紧去休息吧……” “闭嘴!”闵柔斜了他一眼,随即又一眨不眨的盯着苏灿与白沉羽的方向。 好心再次碰了一鼻子灰,魏凡尘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他指了指颊上已经肿起的巴掌印,不忿的道,“打也打了,你还想怎样?” “打你也是活该!”闵柔这次连看都没看他。 原来在闵柔和戴菲率领流云宗的弟子杀出重围之后,快到盛京时,遇见了同样带人来帮苏灿忙的魏凡尘,而魏凡尘见闵柔受伤,竟鬼使神差的想上前将其抱在怀里安慰一下,谁料他刚张开手臂凑过来,闵柔的一巴掌便到了…… 当初因为焦婉心,魏凡尘和闵柔闹的不欢而散,事后魏凡尘亦是后悔不已,但也为时已晚,闵柔对他已经彻底死心了,遂现在不管其如何讨好,闵柔对他是一点好脸色也没有。 顺着闵柔的目光望去,魏凡尘见闵柔一直在盯着苏灿看,脸上也是一副担忧的神色,心中五味陈杂的同时,一股醋意也情不自禁的泛了上来。 “怎么?人家不理你,你就在这站着?”魏凡尘还以为苏灿跟闵柔说了几句话便将她们甩到一边了,故而出言挖苦道。 “要你管!”闵柔冷冰冰的回道。 他二人吵了一路,戴菲作为闵柔的好闺蜜也知道其中原委,但此刻她却不想听他们再吵下去了,故而她的目光也紧盯着苏灿道,“魏凡尘,你瞅瞅逍遥王对面那人是谁!” 是谁?由于白沉羽一直背对着魏凡尘,所以他根本没看见,而且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在闵柔身上,所以经过戴菲这一提醒,他还真看了两眼,但也没认出那是白沉羽,更不会想到是白沉羽。 “是谁啊?爱谁谁,反正人家不理你们,你们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呀?” 闵柔拉着戴菲了几步,想离魏凡尘远点,而戴菲在挪动脚步时却冷笑道,“瞪开你的眼睛看看吧,那是钓鱼仙!” “啊?!”魏凡尘也同样大吃一惊,随即便再次看向白沉羽的背影,然而就在这时,白沉羽和苏灿却突然动了,只见他二人都未用兵刃,也未用内力,单凭招式打了起来。 有人当街动手,路上的行人本来就多,瞬间便引起了众人的注意,而魏凡尘却下意识的道,“这……跟钓鱼仙比武?苏灿不想活了吗?!” 他说完这句脸上的惊愕还未曾下去,便看见闵柔已经紧张的揪住了裙角,眸子全神贯注的盯着打斗现场,一阵阵醋意顿时席卷了魏凡尘整颗心,他冷冷一笑,鄙夷道,“苏灿这也太自不量力了,他以为他是谁啊?” 闵柔根本不理他,因为这会苏灿和白沉羽已经打的越来越快,伸手抬腿间道道残影看得人眼花缭乱,她哪还有什么闲心跟魏凡尘废话。 而闵柔越是不理他,魏凡尘心中的醋意便越浓,他不知道苏灿和白沉羽二人现在是以命相搏,还以为仅是比武切磋而已,故而他看了片刻后轻巧道,“不出十招,苏灿必败!” 败,就意味着死亡,闵柔和戴菲闻言不约而同用厌恶的目光瞪了魏凡尘一眼,随即便再次看向打斗中的二人。 “怎么?我说错了啊!苏灿厉害我承认,可也要分对手吧,那可是钓鱼仙,他怎么可能赢!”魏凡尘说的理直气壮,在他心里,苏灿无论如何也是赢不了的。 “闭上你的嘴!”闵柔怒不可遏的呵斥一句,对魏凡尘这种幸灾乐祸的腔调,她实在听不下去了。 这时苏灿猛然大喝一声,“周围的人闪开!” 由于观战的人越来越多,苏灿不得不提醒一句,但是他二人拳来腿往打的实在太精彩了,哪有什么人听他的劝告,不但没走,反而将他二人围到了中间,甚至已经有人开始喝彩了。 接住白沉羽势大力沉的一拳,苏灿游目四顾心中也是颇为无奈,他之所以未动用内息,怕的便是殃及周围人群,因为他比谁都清楚,一旦在城里他和白沉羽全力交手,一定会死多少人。 “出去打怎么样?”苏灿旋身一脚落地后开口道。 “怎么?堂堂东森的逍遥王还怜惜南唐的子民?哈哈,别逗老朽发笑了。”白沉羽化掌为爪,谈笑间携带风声再次袭向苏灿的胸口。 “嘭!”苏灿的拳头与其硬拼了一下,收回时冷笑道,“老家伙,你还真够狠的。” “哼!一群蝼蚁而已,老朽未动用内力只是想陪你玩玩,真以为是在乎他们?”白沉羽换招之际,另一只手随意向围观的人群挥出一掌,紧接着便见他出掌的方向一片人影喷血倒飞了出去,最前面的几人甚至被其内力轰的支离破碎,残肢乱飞。 苏灿蹙了蹙眉头,而周围人群却在安静了一瞬后,呼天抢地的开始奔逃起来,白沉羽动手之际森然一笑,“看见没,人就是这么贱,不是死到临头,他们永远不懂何为畏惧。” 在钓龙滩上,白沉羽平日里都是用人心钓鱼,人命在他眼里真的一文不值,而且他这话也是说给苏灿听得。 “哎,看来我还是嫩,没你这般心狠。”苏灿似是自嘲,不过言语中透露的轻蔑与不屑之意,却是显而易见的。 白沉羽突然动手吓了魏凡尘一跳,紧跟着连退数步才算稳住身形,这时他也意识到了,眼前的二人打架可能正在搏命,不知为何,他的嘴角猛然勾起,心中畅快无比,“哼哼,苏灿这才叫自寻死路呢!” 闵柔和戴菲也是连退数步,她们虽然面上不承认,但心中的想法却也和魏凡尘说的一样,已然笃定苏灿不可能会赢…… 第619章 风起于青萍之末 “小子,招式不错,看来尚雨桐对你也算是下了一番苦功!”二人差招换势间,白沉羽不吝夸赞之词,毕竟年轻一辈中,能与他交手数十回合而不败者几乎没有,苏灿可说是天赋异禀了。 “切!”哪知苏灿闻言却不屑的哼出一个鼻音,尚雨桐是教过他不假,但教的是什么,他比谁都清楚,无非就是些临敌经验而已,要说招式,梧桐仙子也仅教了他一招…… “撩阴腿!”苏灿猛然大喝,虽仍未用内力,但这一脚依然踢出了爆破之声。 白沉羽单足点地,挥出一拳的同时,身体侧转躲过苏灿这一击,“刚说尚雨桐用心,你就使出她的绝技,哈哈哈,有意思!她还教你什么了,不妨都使出来,也让老朽见见。” 苏灿翻个白眼没理他,不过周围的人已经逃散的差不多了,故而苏灿也不再压制,“来吧,咱们动真格的!” “好!你攻,老朽瞅瞅你有几分实力!”别看白沉羽要杀苏灿,但他还真没遇见过像苏灿这样的年轻人,故而一时心血来潮,有些见猎心喜了。 其实倒不是苏灿的招式有何精妙之处,相反,而是太不精妙了,在白沉羽眼里,其完全就是想怎么打便怎么打,一点套路痕迹都没有,要不然他也不会如此感兴趣。 让我攻?那你可要找倒霉!苏灿暗暗在心中腹诽,但是脸上却格外的严肃,只见他双目紧盯着白沉羽的眸子,低喝道,“看拳!” “兔崽子,尚雨桐就教你这般鬼蜮伎俩?!”白沉羽旋身再次躲过一记撩阴腿,口中嘲讽道。 原来苏灿喊得是看拳,可竟抬腿攻击白沉羽下三路,直接把钓鱼仙斗出了火气。 “这叫兵不厌诈!”苏灿犹自嘴硬,但他这所谓兵不厌诈的一脚却是带上内力的,故而在白沉羽躲过后,苏灿脚尖所指的方向一间店铺门脸被直接踢塌了,砖石碎木夹杂着泥屑灰尘崩飞的到处都是,俨然如被炸毁了一般。 如此情景白沉羽连看都不看,依旧气定神闲的招架苏灿的招式,仿佛身后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而之所以是仿佛,是因为白沉羽看似波澜不惊,实则内心也被苏灿的内力微微震撼了一下。 白沉羽在绿林大会上曾见过苏灿出手,故而在他心中,苏灿的实力应该介于二品上到一品下之间,但刚刚这一脚的威力却明显不止如此,因为那间店铺离他二人打斗之处足有十几丈远! 尚雨桐这是教出个小怪物啊,白沉羽击出一掌与苏灿的拳风抵消后,心中思忖道,随即他便再次冷笑,越是小怪物,那他杀起来岂不是越有乐趣? “轰!”随着他二人开始动用内力,青石板铺就的路面上逐渐出现了蛛网一样的裂痕,四周建筑更是成片的倒塌,犹如地震一般,如此场景魏凡尘,闵柔等三人早就见势不妙,急速退离了。 而苏灿再次与人当街动武的消息也飞快的被传报进了宫里,可皇帝昏迷未醒,下面的大臣们又不敢擅自做主,故而经过一番商议后,事情便被推到了肃王卢韶英面前。 眼下谁都看的出来,自敬王卢元绪死后,皇室宗亲推出的新任领头人便是这位肃王,所以一干懂得何为明哲保身的大臣们才会如此,毕竟苏灿闹出的动静太大了,如不想办法制止,那盛京城的损失将不计其数。 “混账!”肃王府里,卢韶英拍案而起,吓的跪在地上的官员一哆嗦,“要本王制止苏灿,说的轻巧,他们怎么不去!” “王,王爷,群臣不敢做主啊,现今陛下未醒,一些事情总要有人出来做的……”来肃王府报事的官员也算是卢韶英的心腹了,故而他的话中已经暗藏了玄机。 “呼……”卢韶英吐出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即已有篡位登基的心思,那就要展现出他的能力,要不然日后这些大臣们哪个还会服从他。 “福之祸所倚,祸之福所伏……”嘴里念叨着,卢韶英的目光透过木窗飘向远方,思绪已经在不停的转动,开始思索着如何应对这场突如其来的考验了。 半晌,他的嘴角轻轻扬了一下,遂低头对一直在等待他答复的官员道,“传令城卫军葛统领,让他火速带人先将场面围住,通知周围百姓撤离……” “是。”官员领命起身,但却没走,而是用眼睛询问还有没有其他安排了,因为如此处置,未免也简单了点。 “其他的事情你不用管,本王自有定计,你下去通知吧。”卢韶英挥了挥手,示意其可以走了。 眼见着人离开,卢韶英独自在书房里又跺了几步,遂叫来他的王府管家,命令道,“你去一趟楚府,让楚宏信过来,本王有事交代他……” 管家点头转身而去,卢韶英再次唤来府里一名心腹幕僚,“你拿本王的牌子去陈王府邸一趟,跟他说,为本王报仇的机会来了,苏灿现在无暇分身,让他带人去使馆见人便杀!尤其是宇文月,必须要干掉!” 这位幕僚转了一下眼珠,随即便明白了肃王的意思,这是一石二鸟之计啊,一能趁机消灭使团,挫一挫东森的锐气,不给朝中观望者摇摆的机会,也能彰显南唐无畏的决心,二嘛,也算借刀杀人之计,东森使团高手如云,陈王卢韶斌想将他们都杀干净又谈何容易,弄不好就死在使馆之内,而且杀了宇文月,苏灿势必不会善罢甘休,届时将陈王推出去挡枪,也能将其干掉。 “是!”幕僚自以为想通了卢韶英的计划,接过肃王令牌便火速出门了。 而他哪里知道,卢韶英这可是一石三鸟之计,这位幕僚还少算了一个,陈王卢韶斌也是王爷,在现下看来他也是卢韶英篡位登基的竞争者,而且陈王和卢萱的关系不错,一旦楚宏信要做的事情败露,他肯定会被其记恨的,所以卢韶英才一不做二不休,想直接将这位弟弟干掉! 第620章 浪成于波澜之间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城卫军的葛统领这回真的在拿脑袋撞墙,“神仙打架,我们一帮小鬼过去岂不是送死嘛!” 然而不管他怎么抱怨,命令就是命令,不容质疑,头盔险些被他撞掉后,葛统领抱着必死的决心满脸悲怆的在教军场挥手大喊道,“列队!出发!” 而另一边,接到消息的楚宏信也到了肃王府,随后在卢韶英的安排下,又提心吊胆的奔着七公主府而去…… 陈王卢韶斌这里也没有怠慢,他对象王之死本来就耿耿于怀,而且那日又出了卢萱在使馆过夜的事情,所以他现在怎么看苏灿都不顺眼,故而哥哥授意让他去将使团铲除掉,他自然没二话,至于哥哥会有什么诡计,卢韶斌连想都未曾想过。 然而当卢韶斌带着宗人府偷偷划拨的人马赶到使馆时,大街上已经不见了苏灿的身影,只有满目疮痍的街道呈现眼前。 “人呢?”卢韶斌询问一直盯着这里动静的巡街兵丁。 “不,不知道啊,刚才离得远,小的只看见两道人影窜上房顶奔南而去了。” “搜!”卢韶斌下令道,“这样的高手比斗不可能没有动静的,派人盯着他们,不管谁输谁赢,有结果后速报我知!” “是!”兵丁转身而去,然而凭他的眼力,刚才看见的人影根本不是苏灿和白沉羽,而是闵柔和魏凡尘,至于戴菲,因为她腿上有伤,所以便没有跟上去。 苏灿之所以和白沉羽换地方动手,也是因为离使馆太近了,在张廷柱,陈天星,武勤等人跑出来远远的看热闹后,他便有意带着白沉羽离开,而他这一离开,就索性直接奔出了盛京城。 “弓弩手准备!”就在张廷柱他们还在使馆里讨论着跟苏灿动手之人是谁时,使馆外,传来了卢韶斌下令的声音,随即使馆的大门便被人硬生生的推开。 “什么人?!”守门的近卫见状猛然高喝,然而回答他却是一阵如雨般的箭矢。 逍遥皇子 第299节 “啊!”猝不及防间,近卫一声惨叫被射成了刺猬,可他的叫声也算提醒了使馆里的其他人,张廷柱立即从前院屋中探出脑袋向门口望去,然后便一惊一乍的吵嚷起来,抽出了他的武器。 武勤也在屋中,外面的情况他也看见了,“这里我顶着,你速去保护王妃!” 事情紧急张廷柱也顾不上多想,点了下头便从后窗跳了出去。 “嘿……”见张廷柱走了,武勤露出狰狞的笑容,他躲在屋里缓缓拔出腰间佩剑,抖起丹田内力猛然大喊一声,“敌袭!” 六品的实力,一声爆吼出也算穿云裂石,起码武勤这一嗓子使馆内从上到下人人都听的清楚,然而准备战斗的人却只有寥寥二十几个,因为其他的苏灿近卫此刻全在南宫家帮诸葛逸清理财物呢。 不过,二十几个六品武者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在武勤出声后纷纷向前院涌来,但是这时卢韶斌已经带人冲进使馆,占据了前院空地,但凡见到有露头者便是一顿猛烈的箭雨。 “不要急,等人全进来再说!”卢韶斌一马当先,横刀站在队伍前面,现在使馆的守卫都被箭雨压制在屋中,故而为了稳妥,他想等人再进来些再去屋中杀人。 而张廷柱已经跑到了使馆后宅,见到了正在为苏灿绣荷包的宇文月,“王妃!有贼人闯入使馆,您速随我来,咱们换个地方!” 宇文月闻言蹙了下眉头,放下手里的绣架,“是什么人知道吗?” 张廷柱摇头,他刚才也仅是瞥了一眼,而且卢韶斌带来的人为掩人耳目根本就没穿兵卒的衣服,“现在还不确定,不过能在这盛京城里公然对咱们出手的人,猜也能知道肯定南唐朝廷那边派来的!” 宇文月点了点头,螓首蛾眉间满是犹豫之色,不过她也知道现在不是考虑事情的时候,“好,先离开再说。” 也没什么要带的东西,宇文月跟着张廷柱便往外跑,此时又恰巧迎面碰见了陈天星,他也是来保护宇文月的,但见王妃已经被带了出来,陈天星忙道,“柱子,王妃的安全就交给你了,要是可以,你带着王妃往夏侯家府邸跑!我给你开路!” 前门有人,后门自然也会有,陈天星虽未去看,可也猜到了,而让张廷柱带着宇文月往夏侯家跑,也是他的谋算,他相信凭着夏侯家如今在南唐的地位,盛京城里就算是皇帝也不敢轻易下令动手,而夏侯家的少爷夏侯云已经跟自家王爷结拜的事情,他在给苏灿装备从南宫家获得的暗器时,苏灿便跟他一五一十的说了。 “不好!前院起火了!”陈天星刚对张廷柱说完话,张廷柱便指着前院升腾起的黑烟惊呼。 陈天星回头望了眼,随即便急切道,“快走!” 然而起火的又何止是前院,当陈天星他们奔到后门时,大批的官兵已经围堵了进来,而且正在向各个房子射火箭,俨然一副要把使馆烧成白地才肯罢休的架势。 “这帮混蛋!”陈天星横剑护着宇文月又退回到一处拱门后。 “现在怎么办?”张廷柱顿感压力山大,这要是闯不出去,让王妃受伤或者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王爷回来后要他怎么交代啊! 陈天星也着急,但是他却比张廷柱冷静不少,“王妃!”陈天星唤了一声,定睛看着宇文月,眼中带着某种意味难明的色彩,只听他沉声道,“属下会拼死送您出去,但对方人多,能不能成功还不一定,所以……您要做好准备……” 陈天星的话中另有深意,张廷柱没明白,可蕙质兰心的宇文月却听明白了,她淡淡一笑,眸中坦然而镇定,“陈大人放心,到难解之时,我绝不会拖累王爷……” “嗯!”陈天星重重的点点头,攥紧了手中的宝剑,宇文月能明白他话中的意思最好,若是不明白,难免最后关头,为了东森他要补上一剑! 第621章 俺叫张廷柱 就在使馆内危机重重之际,城外,苏灿与白沉羽也在荒野上打的难解难分。 对苏灿来说,与白沉羽动手他已经没了什么顾忌,更是他梦寐以求的时刻,也许只有道魔神尊知道他是多么渴望有机会能全力一战。 而对白沉羽来讲,他起初的小觑之心也早已荡然无存,在城里他曾说过让苏灿进攻他防守的话,如今也成了一句空言,防守?开玩笑,若是他现在还一味的防守,那他就会像周围的碎石一样,被苏灿打成齑粉。 “嘭!”二人对轰一掌,激起的音爆让站在百丈开外的闵柔和魏凡尘下意识的捂住耳朵,随即他们便眼见着大地翻起一道几人高的土墙,还有两棵碗口粗细的树木亦是被连根带上了天空。 放下手时魏凡尘惊得脸色煞白,已经说不出一句话了,而闵柔也差不多,尖俏的下巴始终无法合拢,眼前这毁天灭地的情景看得她大脑一片空白。 “嘭嘭嘭”的炸响还在继续,而大地也还在撕裂,塌陷,凡是苏灿与白沉羽交手之地,无不被他二人内力激起的气浪卷的砂石漫天,土木翻滚,犹如两尊神魔在世间翻江倒海一般。 而城中使馆内,亦是箭如飞蝗,一连串“哆哆哆”箭矢射进木头的声音同样不绝于耳。 “张廷柱,护着王妃跟我走!”陈天星大喝,闪身便率先冲了出去。 “王妃!俺是个粗人,漂亮话不会说……可,只能得罪了!”事到危机,张廷柱也顾不上什么尊卑有别,弯腰用肩膀一顶宇文月的小腹,再站起时已经将宇文月单肩扛了起来,随后他也爆吼一声挥刀冲了出去。 外面,陈天星已经跟从后门闯进来的兵卒杀到一起,龙鳞卫的副统领岂是浪得虚名之辈,武道有四品实力的他,一把剑在手中上下翻飞,叫人眼花缭乱,然而张廷柱仅慢他两步出来,便见陈天星的小腿上血迹斑斑,有一支箭矢插在上面,想必就算是四品实力,在心急之下冲进箭阵时亦难免被射中。 “啊……!”张廷柱脚下迈着大步,呼喝不停,手里大刀左砍右挡,已然将生死置之度外,跟着陈天星的步伐,一点点向门口杀去,可他的实力也不过七品,又要护着肩上的宇文月,在周围南唐兵卒长矛的围攻下,自保亦是勉强,没几步腰上便冷不防的被刺中一枪,让他的身体情不自禁的向前抢出两步。 “奶奶的!”张廷柱竭力站稳身体,目中已被血色侵染,一口刀如疯虎般再次杀向面前一排闪烁着寒芒的枪尖,他知道他不能停,一旦停下就是死! 而闯进使馆后门的兵卒中,自然也有领头人,张廷柱扛着宇文月一出来,他的眼前便是一亮,现在又见张廷柱受伤,他立即高声喊道,“围住他!将他肩上的女子杀掉!” 周围兵卒不下百人,闻令纷纷将目光与枪尖对准张廷柱。 “来呀,看爷爷怕你们嘛!” “柱子!”陈天星挡在前面,抽空回头呵了一声,“别冲动!” 张廷柱挥舞刀锋间,心中苦笑,他也不想冲动啊,但是周围杀过来的人太多了,他能怎么办? 然而就在这时,从使馆门外里再次奔进了四名壮汉,他们显然与南唐的兵卒不一样,从气势和武器上便能看的出来。 “咱俩去对付那个使剑的,你们去杀宇文月!”看清场间情况后,四人中其中一人立即安排道。 “好!”即以分工明确,其他三人也不迟疑,当空一跃便强行加入了战团。 这四人都是卢韶英从皇宫的御林军中借调的高手,当他派出去的幕僚回来复命时,他为了确保计划的万无一失,又让幕僚火速拿着他的令牌去宫里找人,大队的御林军他无权调动,可仅仅是借用几名高手,凭肃王的令牌还是好使的。 正待陈天星一剑要劈死面前一名兵卒之际,一条大棍架住了他的剑锋,陈天星登时便提高警惕,眯眼望去,然而还没等他瞧明白这突如其来的高手是谁,从侧旁便又有一杆长枪向他的小腹袭来,逼得他只能后退一步侧身闪避。 “小心!有高手!”闪避的同时,陈天星也不忘提醒张廷柱一句,然而何须陈天星说,此时的张廷柱已经走在了刀尖上,在他身后已有两柄利剑向他刺来。 “老子不能死!”人到危急时刻总会爆发出惊人的潜力,张廷柱奋力向前一跃,算是堪堪躲过这两剑,但是落地时腰上伤口传来的剧痛,又险些让他趴在地上,好悬没把宇文月直接扔出去。 而此时的宇文月心中则是一片黯然,她倒不是怕死,而是怕再也见不到苏灿。 那支香囊还没有绣好,厨房里还熬着汤呢,还有刚谱的曲子,怕是这些他都不会知道了吧,心中思忖着,宇文月轻声道,“张廷柱,把我放下吧,你和陈大人赶紧走,他们要杀的人是我。” “说什么傻话呢?俺叫张廷柱,绝对挺得住!您放心!我死之前保证您活着!” “没用的……”宇文月一句没说完,张廷柱身侧便又有一剑刺来。 “啊!”知道这回没法再躲了,张廷柱爆吼一声转身用刀与其硬拼了一击,可随之而来的另一人手里的剑尖却奔着他左肩上的宇文月而去。 “柱子!”陈天星想回身帮忙,但见张廷柱为了保护宇文月竟用他的右肩硬生生接下了这一剑,随即挥刀又将敌人逼退了。 “不用管我!往前冲!”张廷柱紧咬牙关,这句话算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 “哼!还有心思管别人呢!”陈天星的对手也不是泛泛之辈,见其还有闲心回头,遂出言嘲讽一句,接着便是势大力猛的一棍向陈天星的头顶拍去,与他配合的长枪也适时地扫向陈天星的双腿。 被逼无奈,陈天星只得团身向侧后翻滚躲过这一击,然而他的内心已然沉到了谷底,可就在这时,突然一位白须老者从天而降,一掌便拍飞了十几人,“老朽的孙女呢?” 突如其来的高手让周围的兵丁寂静了一瞬,随即便听老者继续道,“老朽的孙女叫南宫芯蕊,她人呢?” 第622章 爷爷,他们欺负我 自从南宫独将南宫机智带走以后,南宫虚因为不放心孙女南宫芯蕊,故而依然留在了盛京城,有时甚是会深夜来探望一下,今日苏灿和白沉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也是恰逢其会赶上了这场大战,可这场大战仅是片刻之功便摧毁了周遭不少建筑,所以老头子不放心,想来看看孙女有没有受到波及, 然而却又赶上了卢韶斌带人来绞杀东森使馆。 老人口中的南宫芯蕊,陈天星自然知道是谁,那可是王爷的开山大弟子,自从苏灿将其领回来后,使团的上上下下便像小祖宗一样供着,他之所以会晚张廷柱一步才去找宇文月,也是在得知有人袭击使馆的第一时间赶去了南宫芯蕊房里,但是很可惜没有找到人。 “芯蕊小姐现在不知藏到哪里了,老人家先助王妃脱困!”陈天星急切道。 不知藏到哪了?南宫虚眯眼望了一下使馆前院冒起的浓烟,心也像着了火一样,但陈天星即已指明王妃在此,那他现在就算在怎么惦念孙女也不能一走了之了,要不然苏灿回来后,知道他见死不救没法交代啊。 想到这里,南宫虚立目横扫在场的南唐兵卒,“给你们三息,滚蛋!要不然休怪老朽不客气!”说着他突然探出一掌拍向后门的围墙,接着便听哗啦一声,半面墙壁霎时倒塌。 俗话说,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南宫虚不想耽误时间,毕竟找孙女要紧,所以才特意露了一手,在场的人也不是傻子,见状大骇的同时,纷纷望向领队进来的头目李辉,李辉也是吓的面如土色,在宗人府里教授兵卒武艺的他,对南宫虚这一下还是明白其中厉害的,故而他咬了咬牙,二话没有便挥手示意手下赶紧走。 “呼……”张廷柱也好,陈天星也罢,见周围的人开始向外奔跑都松了口气,尤其是张廷柱,他身上几处伤口依然血流如注,半个身子都是氤氲成了红色,还能带着宇文月挺多久其实他也说不准。 “王妃……您下来吧……”张廷柱的腰已经弯不下去了,故而只能蹲身让宇文月的双足着地。 “辛苦你了!”宇文月发自肺腑的感激道,然而她这句话刚说完,刚才一直在牵制陈天星的那名用枪高手,却冷不防的将其手中的长枪投掷过来,直奔宇文月的后心。 张廷柱正要起身,余光瞥见这一幕,突然虎吼出声,“小心!”随即便将宇文月奋力推到了一旁。 宇文月噔噔几步踉跄着站稳,再看张廷柱胸膛上已然插着一根长枪,而且已经看不见枪尖了。 “柱子!”陈天星急赶上前,一把扶稳张廷柱摇摇欲倒的身体,甩头向门口看去,但此时哪还有刚才用枪者的人影。 “陈大人……”张廷柱口吐鲜血,但嘴角却扯出一个灿烂的笑意,“俺……没辜负王爷……后面就交给……您了。” “你……!”陈天星目眦欲裂,鼻子一阵发酸,“你他娘的不是能挺住嘛!给我挺住!” 陈天星不住的摇晃,目中已然泛起了泪水,然而张廷柱这次真的挺不住了…… 南宫虚微皱眉头,不过张廷柱的死对他来说根本不会挂在心上,见后院的人都已经跑光了,他再不迟疑双脚一点便向前院冲去,孙女的安危才是他牵挂的一切。 而此刻的前院也早已乱成了一团,武勤带人拼命的堵在通往后宅的月亮门里,正在和冲进来的兵卒混战,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即为宇文月逃跑争取时间。 “杀!一个不留,左右翻墙上去,给本王射死他们!”陈王卢韶斌站在后面指挥着周围没有穿甲胄的士卒,武勤等人的殊死抵抗,与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已经磨光了他所有耐心。 然而就在他这道命令话音刚落之际,一声更为洪亮的嗓音却忽然响了起来。 “芯蕊!爷爷来啦!你在哪呢?”闯进前院,房屋处处起火,南宫虚心急如焚的爆喝一句,随即他便看见了这里的打斗。 老头子双眉倒立,怒目圆睁,一个纵跃便飘身飞了过来,“你们这帮王八蛋是干什么的?吃饱了撑得到处放火是不是!” 四处寻不见孙女,南宫虚本就怒火中烧,眼下这里还打的乱糟糟的,他哪还能有什么好脾气,随着他的质问出口,其手上也没闲着,左右横扫将冲进院里的士卒直接拍飞撞死在墙上。 有了他的插手,其他人也不打了,武勤牛喘着四下看看,见还活着的人只剩下了七八个,心中顿感一阵阵悲伤,这些人都是曾在西陈战场上与他并肩厮杀过的好兄弟,如今…… “你是何人?!”眼见着就要将这群使团护卫杀光,突然冒出个老头子搅局,卢韶斌心有不满,推开左右护卫,直接上前斥问道。 南宫虚瞟了他一眼,根本没有打算搭理他的意思,而是转头问武勤,“你是使馆的人?” 武勤看着这位相貌威严的老者点点头。 “南宫芯蕊看见没有?” “芯蕊小姐……” “爷爷!我在这!”武勤话到一半,从后宅之中,一身是水的南宫芯蕊跑了出来,原来刚才她一直在后院的荷池畔练功,前面又是烟又是火,还传来阵阵喊杀声,小丫头就知道不好,故而她也没赶回去,而是索性跳进了池塘里,找了片大如伞盖的荷叶藏在了下面,南宫虚一声爆吼,才将她唤了出来。 “芯蕊!”看见孙女,南宫虚心花怒放,悬着的心也总算放了下来,一把搂进怀里,老人不住的上下打量,想看看心尖尖有没有受伤,还捎带手将其头上的水草摘了下去。 已是十一月的天,小姑娘脸上带着笑,可被风一吹嘴唇却冻得有些发白,她指了指月亮门的方向,蹙起眉心一点红痣,“爷爷,他们欺负我!” 南宫虚一把攥住孙女冰凉的小手,心疼的在掌心摩挲着,脸上满是溺爱之色,“好好!爷爷收拾他们!一个也跑不了!”老人说着将自己身上的袍子解下披在了南宫新蕊的小肩膀上,随即赤目瞪向卢韶斌。 南宫青箫曾在其面前跪求一天,也不见南宫虚有任何动容,今日孙女一句话,就是要了南唐陈王的命! 第623章 预感 城里城外皆战成一团,一切仿佛都在按照卢韶英的剧本发展下去,而此刻同样被他安排去见卢萱的楚宏信也将然踏进公主府高大的门坎。 其实楚宏信早就到了,只是一直在马车上看着手心里肃王给他的东西犹豫着不肯下车,直到与他同行的两名肃王府管事过来催促,他才鼓起勇气进去。 逍遥皇子 第300节 由于卢韶英不了解楚宏信,故而为防万一,他在府里选出两名心腹管事陪同其一起去,辅助的同时也能第一时间将消息传回来。 “驸马爷,一会见到七公主您可要按王爷的意思办呀,否者……嘿嘿,我们也很为难……”一名管事皮笑肉不笑的对楚宏信说道。 “嗯。”楚宏信边顺着过道往二道门里走,边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此时他的手心中已经紧张的满是汗水。 肃王要他直接将生米煮成熟饭,先强占七公主的身子,再举行婚事,楚宏信自幼读书,也没读到狗肚子里,所以心情始终非常忐忑,但同时他也知道,如果他不按照肃王的意思去办,那等待他或者他们楚家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三人畅通无阻,凭借着肃王的腰牌公主府内的侍卫也不敢阻拦,故而很顺利的便到了卢萱居住的院落外。 “麻烦进去通禀一声,就说肃王派我等前来有事要与七公主商议。”还是那名管事笑眯眯的对门前一位俏丽的丫鬟说道,说完还亮了亮手里肃王府的腰牌。 丫鬟哪敢怠慢,转身便进去通禀卢萱,而此时的卢萱午睡方醒,正愣愣的侧头看着窗外洒进来的斜阳,到现在她还不知道苏灿因为白沉羽被绊住,故而依然在等…… 当她听见丫鬟禀报后,缓了半晌才回过神,蹙了蹙眉问道,“来了几人?肃王不曾来吗?” “有三人,肃王不曾来,不过他们有肃王的腰牌……” 卢萱想了一下,冥冥之中有一种不安慢慢袭上心头,“你去把青儿叫来,给我更衣后再说。” 丫鬟点头而去,青儿是公主的贴身婢女,虽然也是丫鬟,但身份总比下面的人高了一头,公主午睡,她也回自己屋中小憩片刻,故而此时不在卢萱身旁。 “公主您醒啦?”青儿进屋就关心的问道,因为昨夜她陪公主几乎熬到了天亮。 “嗯。”卢萱轻声答应,强挣扎着靠着枕头仰起上半身,“青儿,你速去一趟夏侯家府邸叫爱爱小姐过来……” “好。”青儿转身就要往外走,但没两步便转回身问道,“公主,外面不是有肃王府的人找您嘛?您唤我进来不是更衣?” “快去吧,就是因为他们来了,我才叫你去的……” “那奴婢不走了,让别人去请也是一样的。”青儿又走了回来,昨夜她和公主聊了许久肃王张罗着招驸马的事,故而她知道一会肃王府的人进来,公主肯定会不开心的,而且公主身边也离不开人伺候。 卢萱没再说其他而是点头应允了,其实夏侯爱爱哪里需要去请,此刻的她正往公主府赶呢。 弟弟夏侯云从马上摔下来不仅摔坏了脚踝,还昏迷了大半夜,把一家人吓得够呛不说,一醒来便把她叫去,嚷嚷着要去见卢萱,说什么驸马的事,可医生叮嘱其三日内不许下床,故而夏侯云只得央求姐姐跑一趟了。 夏侯爱爱没办法,别看她平时欺负弟弟,但真到了关键时刻,她才是最心疼的人,而且她也知道弟弟对卢萱心仪已久。 “三位请进吧。”青儿到了院门处伸手对楚宏信他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虽然在这里等了将近两刻钟,但楚宏信脸上也没有不耐烦之色,可肃王府的两名管事显然已经心有不悦,其中一人更是嘀咕道,“不愧是公主,架子真大呀。” 其声音虽小,可青儿也听的真切,“你当公主是什么人?要不是看在肃王令牌的份上,以为能见你们?哼!” 两名管事被呛了一句,相互使了个眼色后,将心中的火气忍了下去,都在暗暗的冷笑,真以为肃王派他二人过来只是为了监视楚宏信? 三人进屋,通往寝室的门前有一道纱帐,让外面的人只能隐隐约约看见闺房内的情景,青儿站在纱帐外便停下了脚步,抬臂也将楚宏信拦出了,“几位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公主身子不适,外客免见。” “那可不行!肃王交代了,此事必须要当面对七公主讲。”两名管事中,一位叫程海的中年人翻着三角眼对青儿不客气的说道,他就是刚才说公主架子大的人。 “公主就在里面,有事便在这里讲!”青儿跨前一步,边说边叉腰挡在门口。 “行行,那你下去,我们跟公主说。” “也不行!”青儿瞪向另一人,“公主身边不能没人伺候!” 这一不行,那也不行,两名管事对视片刻,程海忽然抬手一手刀击在了青儿脖子上,猝不及防间,青儿只觉眼前一黑,身子便软倒在地上了。 厚厚的地毯让青儿倒的无声无息,却差点吓得楚宏信尖叫起来,不过还好,他下意识的捂住了嘴巴。 程海看着他的样子讥讽一笑,凑到其耳边阴测测的轻声道,“楚公子,驸马爷,您请吧,我们将人带出去,保证没人进来打扰您的好事。” “我,我……”此刻,楚宏信不禁紧张,还有些惶恐,说话都结巴了。 “哼……”程海冷笑一声,紧盯着楚宏信的眼睛,“肃王已经交代的很清楚了,驸马爷,您要是不进去,怕回去后不好交差啊,而且就算是您的姐姐容妃娘娘不也希望您能娶公主为妻嘛,事到如今就差这一哆嗦了,您还犹豫什么?!” 另一管事话很少,但显然是个行动派,他见楚宏信到了门前依然犹豫不决,索性一把将其推进了纱帐之内,然后弯腰抓起青儿走了出去。 程海在后面勾唇一笑,又把房门关上了。 第624章 疑似 楚宏信被推得一个踉跄,在回身时正好看见程海关门时的笑容,让他想逃出去的脚步情不自禁的停了下来。 攥着满是汗水的手心,楚宏信战战兢兢的逡巡着公主闺房里的布置,随即将目光定在了一扇洒金屏风后面,他知道,那后面便是公主的绣床。 而卢萱呢,卢萱的脑子现在乱的很,一面想着苏灿为什么还不来见她,一面心忧肃王到底给她安排了什么样的命运,故而刚才门口发生的事她根本没注意,一颗心患得患失的,全牵绊在这两件事上。 半晌,外面一片寂静,卢萱的思绪也渐渐拉了回来,紧接着她就听见屋内有粗重的喘息声,而且慢慢的,她很确定这不是青儿的声音。 “谁?”卢萱下意识的惊问道。 然而被惊到的何止是卢萱,楚宏信也被吓了一跳,本就嘭嘭乱响的心更是如擂鼓一般,感觉整颗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出来了,“公,公主……” 男人的声音,果然不是青儿!卢萱瞬间紧张的抓紧被角,隔着屏风视线不停的换着角度向外张望,“你是谁?” “我……”楚宏信欲言又止,张口结舌的只说出个我字便说不下去了,他咽了咽口水,觉得嗓子无比干涩,大脑嗡嗡作响,天知道,他想逃跑,他不想强行非礼公主,但当他回头看见那扇关闭的木门时,脑海里又突然响起程海提醒他的话。 肃王,他得罪不起啊! “出去!现在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给你一次机会,赶紧出去!要不然我也叫人了!”卢萱强作镇定,说这话时已然全身绷紧,只可惜她现在动弹不得,要不然她早就跳起来了。 不能出去,楚宏信内心再三挣扎,最终还是咬牙没有推开身后那扇木门,相反,惊恐变成了愤怒,这愤怒不是对卢萱,而是对他自己,他怒自己不争,怒自己胆小,怒自己事到临头竟然想退缩,然而他已经迈了屋子…… “公主,得罪了!”楚宏信边说边三步并作两步绕过屏风,与瞪圆杏眼的卢萱对视着,这一刻,绣床之上,薄被之中,柔弱且惊恐的公主深深打动了他的心。 “你,你是谁?要干什么?!” “我也不想,是肃王逼我的,公主,我叫楚宏信,是你的驸马,咱们早晚要在一起的……”楚宏信说着伸手拽住了薄被一角想将其掀起来。 然而卢萱却抬腿死死的压着被子,“什么驸马,我不知道,你出去!来人,来人啊!” 卢萱的叫嚷让楚宏信越加的心虚,拉扯被子时,他手心里一直攥着的药包掉了下来,这使他眼前一亮,随即楚宏信便将其捡起来撕开后对准卢萱的脸颊扬了过去。 可仿佛开玩笑般,药包在他的手里攥的时间太长了,早已被他的汗水浸润成了固体,他这一下直接将一小块药饼砸在了卢萱脸上,没了半点迷药的功效。 而卢萱却被这一下吓得不轻,但脸上异样的感觉却像是她提醒一般,她不再抓紧被子,而是弯曲五指向自己的脸抓去。 刹那,卢萱原本清秀的面颊就被她自己抓出了五道深深的血痕,直接看傻了楚宏信。 指甲里的皮肉,脸上的疼痛,此时的卢萱仿若未觉,她狰狞的看着楚宏信,抬手继续向自己另一侧脸颊抓去,又是五道腥红的痕迹…… 楚宏信再也待不下去了,转身撒腿便跑,卢萱的决绝让他刚升起的那点欲念转瞬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恐惧与不安。 门咣当的打开又关上,卢萱靠坐在床头竟痴痴的笑了起来,只是那笑中带着无尽的苦涩与悲痛,泪水也不知不觉沿着伤口汇聚到下巴上慢慢滴下…… 楚宏信冲出屋子,门外程海二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想拦却已经晚了,只好在其身后喊了一声,“驸马!站住!” 可楚宏信根本不理他们,犹自向公主府外狂,直接冲上了来时的马车。 夏侯爱爱来晚一步,她到时可说与楚宏信在街口擦身而过,停车时,甚至还看见程海与另一名管事在街上追狂奔追赶。 径直向卢萱的闺房走去,夏侯爱爱还没进屋便看见廊下倒地昏迷的青儿,她赶紧上前使劲摇了两下,“青儿!青儿!” 青儿被这一晃,还真有反应,随即慢慢睁开眼睛,反应了两秒,看清是夏侯爱爱后,她立即尖声叫道,“公主!快去看公主怎么样了!”说着她便挣扎起身向屋内闯。 夏侯爱爱也意识到了什么,心里一沉,脸上也浮现出惊恐之色,跟着青儿火急火燎的奔到屋内,当她看到床上的卢萱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你这是怎么了?” 卢萱脸上十道血痕清晰无比,血渍也尚未凝固,夏侯爱爱的声音仿佛唤回了她的灵魂,让她眼珠轻轻动了动,“我没事,爱爱,带我走!”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夏侯爱爱此时已然被卢萱吓得六神无主,闻言点点头抹了一把眼泪,“好!” 青儿默默的站在一旁,捂住嘴巴默默的流泪,自十岁那年,公主在街上从虐待她的人牙子手里把她买回来,她就没见过公主像今天这般凄惨,看着夏侯爱爱七手八脚的扶卢萱下床,青儿一反常态的没有上去帮忙,而是默默的去了外屋,直到两人从里面相携着出来…… “公主!”青儿唤了一声,直接跪在地上,“公主,奴婢就不送您了,您从后门离开……” “你……什么意思?青儿,你想干嘛?” 青儿摇了摇头,没有解释什么,而是认认真真的给卢萱磕了三个头,在起身时,对夏侯爱爱道,“爱爱小姐,公主就托付给您了!” 说是福至心灵也好,还是青儿此时的情绪也罢,夏侯爱爱似乎明白了她要干什么,重重的点点头,便搀着使不上力的卢萱强行往外走,只是迈过门坎时,夏侯爱爱回头泪眼朦胧的望了青儿一眼,用口型说了句,“放心。” 这日的黄昏,盛京城七公主府起火,后经查明,卢萱的闺房内有一具女子焦尸,疑似公主本人…… 第625章 前尘往事 荒郊,山顶之上,白沉羽单手捂住胸口嘴角不停的向外溢出血沫,本是俊朗中年人形象的他,此刻披头散发尽显狼狈。 望了望四周几乎被夷平的地面,白沉羽苦笑摇头,“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就已是超一品!老朽看走眼了……” “呼呼……”苏灿弯腰扶着自己的双膝牛喘着,他与白沉羽一刻不停的对战,到此时他虽未受伤,却也累的不轻,闻言他勾唇一笑,“吓一跳吧。” “何止是吓一跳……”白沉羽说着再次涌出一大口鲜血,就在刚刚,他被苏灿一掌拍在了胸前,而他的一拳却被苏灿诡异的躲过了,说其诡异,是因为就在白沉羽一拳即将打到苏灿身体时,苏灿竟然消失了。 “怎么做到的?”白沉羽喘匀一口气才问道。 “想知道?”苏灿戏谑的反问,“偏不告诉你!哈哈。” 苏灿孩子般的口吻并没有让白沉羽生气,不仅如此,他似乎还认同这句话,所谓法不轻传,越是实力雄厚的人便越明白这个道理,“没关系,你不说,老朽就自己弄明白,咱们再打过!” “你还能行吗?不是瞧不起你,你的身体已经到极限了吧。” “到不到极限,也是老朽说的算!”白沉羽自然不肯认输,在他的意识里,还从来没有输这个字!不管是在他被称为钓鱼仙以前,还是以后…… 强者之所以强,不止是在能力方面,有一颗无惧的心也是其强大的所在,亦是能强大的根本! 苏灿到现在也算使尽了浑身解数,被称为人间仙人果然不是随便能对付的,不过也正如此,在与白沉羽交手的过程中,他的修为也在突飞猛进,自随道魔神尊修炼功法开始,这些年来还是他第一次全力出手…… “一击!胜败就在这一击!”苏灿直起身体,笑望着白沉羽,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如繁星般璀璨。 “好!”白沉羽抖擞精神,一把抹掉嘴边的血迹,丹田之内所剩不多的内力迅速被调动起来,“苏灿!其实老朽到现在也不想承认你是个强者,因为你太年轻了,你的存在就仿佛是为了嘲笑我们这些老家伙的无能,可我也不得不承认,你!有让老朽拼命的资格!” 白沉羽说着身周的空气仿佛活了一般,肉眼可见的在其摊开的手心中凝结,这一拳汇聚了他毕生的修为与信念! 四周的地面再次震动,山石不停的翻滚着,本就被殃及倒地的树干也因白沉羽这一击的气势,再次崩断为数节,“拿命来!” 白沉羽须发皆张爆喝一声,人如炮弹般撞向苏灿,然而他这搏命一击也同样没有打中,或者说打中了,因为在白沉羽的眼里,当他这一拳会下去时,苏灿的身体如气泡一样被打炸裂后不见了。 “死前让你明白一下……”白沉羽的身后苏灿的声音突然幽幽响起,“我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对世界的人来说,我不是人……是神!” 白沉羽苦涩一笑,双手自然垂与身体两侧,抬头望了望灰暗的夜空,“神嘛?呵呵,别难为姚婵?” “嘭!”随着白沉羽的话音结束,他的身体如烟花般炸裂,血肉残渣铺满了地面…… 钓鱼仙力战而亡!至死不曾倒下,不曾低头! 苏灿喟然一叹,默默转身对着一侧山坡喊道,“出来吧,你师父临死前的遗言,本王给他面子……” 原来在苏灿和白沉羽打出城后不久,姚婵便听见动静赶了过来,只是她与闵柔和魏凡尘一样,只能远远的看着,这般对战她别说参与,哪管稍微靠近一点也会被冲击出来的气劲碾成齑粉,化成肉泥。 逍遥皇子 第301节 因为离得远,姚婵并没有听见白沉羽说了什么遗言,但是师父死了,她是知道,随着苏灿的话语,姚婵五味陈杂的蹬上山顶,山风吹拂衣衫,尽显其婀娜身姿。 “我会为师父报仇的……”姚婵望着地上的一滩血水平静道。 “好,只要冲我来,我随时等你。” “十年!十年后,我找你一战!” 苏灿含笑点点头,便转身边往回走边道,“我等你。” “我姑姑!”姚婵见苏灿要走,急忙开口,她之所以会出现在盛京城附近,是因为胡杨带着白凝秋又折身回来了,想玩一个灯下黑,“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方法知道了我姑姑的所在,但我找到她了,可我打不过胡杨,能不能帮我把她救出来,她应该就在盛京城周围……” 苏灿的脚步停顿了一下,询问道魔神尊后,他点点头,“行……” 语毕,山顶之上便再也没了苏灿的影子,此时的他根本想不到,与姚婵的十年一战,打了足足八个十年…… 当苏灿按照道魔神尊所指使的方向找到白凝秋时,眼前的女人苏灿几乎已经认不出是谁了,可道魔神尊很确定的告诉他,面前这个正赤身裸体啃咬着胡杨喉咙的女人就是白凝秋! 这是一处地洞,像是大型野兽过冬用的,苏灿站在洞口静静的望着里面的场景,抿了抿嘴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白凝秋成功了,她成功的杀死了胡杨,就在胡杨抱着她冲刺之时,一口咬在了其喉结上! 半晌,可能是白凝秋累了,她的撕咬的动作停了下来,头发蓬乱,身上到处都是血迹,她怔愣的看着胡杨残破的身体,片刻后发出撕心裂肺的笑声,那笑声无尽的苍凉,悲痛,听得人毛骨悚然,就算是苏灿也不例外。 “白凝秋。”白凝秋的笑声截止时,苏灿轻唤了一句。 “谁?”声音嘶哑,白凝秋回身向洞口望去,黑夜中,一道人影立在那里,让她讶然不已。 “苏灿。” “苏灿?!”白凝秋重复了一遍,随即竟有些神经质般又笑了起来,“好好,来的正好,我就应该死在你手里,哈哈哈,上天也算公道……” 第626章 天道循环(大结局) “苏灿,你没见过你娘吧……”白凝秋笑完后,盘坐在杂草堆上仰头问道,她身旁胡杨的尸体还在留着鲜血,风一吹,一股刺鼻的腥味飘散的到处都是。 “没见过。” 其实苏灿见过,但也只是一面,因为吴水晴在生他以后便死了。 “你娘很漂亮……”白凝秋低低的嬉笑出声,显然精神已经有些不正常了,“当年,我见过你娘,而且,嘿嘿,还是我把她送到苏振山床上的。” 苏灿蹙眉,关于他娘吴水晴的往事他还真不知道。 “谁叫她勾引少爷的,活该!哦,对了,少爷就是你的八王叔,哈哈哈……” 白凝秋絮絮叨叨,开始讲述她在八王府时与吴水晴的之间发生的事情。 当年,白凝秋的母亲便是现在八王苏振玉的乳母,故而她十岁时,就到了与她年纪相仿的苏振玉身边做婢女,那时的她乖巧温顺,日日陪在苏振玉身边。 那时,苏振玉白天在学堂上念书习字,晚上回来便教授白凝秋,二人耳鬓厮磨,说是两小无猜也好,青梅竹马也罢,身份悬殊的两个孩子,渐渐有了懵懂的感情。 直到那年苏振玉从街上捡回了吴氏兄妹,一切就都改变了…… 吴水晴凄惨的身世,再加上可怜的遭遇,很快便让苏振玉心中牵挂,每天下学回来不在是教授白凝秋,而是第一时间去看望吴水晴孱弱的身体,这样的日子一长,白凝秋自然受到了冷落,或者说,她觉得受到了冷落。 当时她哭过,恼过,也跟母亲说过,最后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她得知了当时刚刚登基的皇帝要来八王府,便有了一条计策。 当时的东森朝局六王,七王还活着,所以皇帝苏振山虽然在尚雨桐的扶持下坐上了皇位,但一些政令还有阻碍,而且种种迹象表明,六王,七王准备联手架空他,故而苏振山那时也是焦头烂额,有时不得不来寻八弟出头做一些他不方便做的事。 在八王府中的一次酒宴上,苏振山和苏振玉兄弟二人,边说着朝廷中的事情边喝酒,不知不觉都多喝几杯,这让当时伺候酒局的白凝秋看到了机会,她先抽空跟她的母亲打好了招呼,她则趁着苏振山喝醉之际,将其扶到了吴水晴的屋里,而这时的吴水晴早已被她母亲用迷药放倒了。 剩下的事情顺理成章,皇帝睡过的女人,不管是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睡过,都必须要随着住到宫里,不可能还留在八王府。 事后,苏振玉大怒,知道凭他和吴水晴的感情,此事一定有蹊跷,后来追查根底才发现是白凝秋母女所为,白凝秋的母亲为保女儿性命,一头撞死在了房柱上,而那时的白凝秋却已经怀上了苏振玉的孩子,也就是白玉龙。 吴水晴进宫后,皇帝的宠幸她拒绝不了,没出两年便生下了苏灿,死在了产房里…… 白凝秋将事讲完,如疯似魔嗤笑半晌,而苏灿却呆呆的看着漫天繁星,久久不语。 他杀了八叔唯一的儿子,那个对他最好的八王叔,虽然他现在也明白了为什么会对他这么好,有句话叫爱屋及乌…… “你见过八王腰上挂的玉佩吗?”二人寂静好一会,白凝秋突然张口问道。 “见过……” “呵呵,那块叫龙环玉佩,一条龙首尾相接,雕刻的惟妙惟肖,是东森的老皇帝在世时赐给他的,后来,他为你母亲又找雕工大师做了一块团凤玉佩,两块合一正好能组成一个玉盘,叫龙凤合鸣……” 苏灿的脑海里突然有什么东西闪过,那块团凤玉佩苏振山曾经跟他说过,是他母亲生前最爱之物。 “龙爪!对,那只凤凰嘴里叼着的东西是一只弯曲的龙爪……”电光火石间,苏灿想通了一切,他记得当时这块玉佩他给齐瑾儿当订婚信物时,齐瑾儿还问过他凤凰嘴里叼着的东西是什么,“原来不是仙草啊……” “苏灿。”白凝秋唤了他一声,随即苦笑道,“给我个痛快吧,死在你手里,我无话可说,天道循环,这是我的报应……” 苏灿往洞里瞥了一眼,“你以为我会饶了你?不过,看在八叔的面子上,你自己动手吧……” 说着,苏灿将一把定风剑扔到了白凝秋的身前,他开始的计划还想在白凝秋死前搜其魂魄,但是现在他真的没那份心情了。 “好!”白凝秋伸手捡起来,将只有巴掌大的定风剑顶在了咽喉上,“我儿玉龙呢?你知道吗?” “死了,被我杀的。” 白凝秋怔愣一下,随即点点头,“好,好,好……” 三个好字落下,白凝秋猛地将定风剑按进咽喉之中,身体抽搐几下后,便仰倒了下去。 两天后,处理完南宫家的事情,东森使团出盛京城返回,在他们快到白银江时,陈天星接到密报,八王苏振玉弑君造反,拥立二皇子苏克登基。 苏灿闻报单身火速返回,余半月后在东森的皇宫里见到被苏克封为摄政王的苏振玉。 然而苏振玉在见到苏灿的第一时间,便悄悄吞下了早已准备好的毒药,只是含笑望着他,一句话也没说,事后,苏灿发现了一封遗书,与那块龙环玉佩放在一起。 就在苏灿百感交集看那封遗书之时,他的舅舅吴晨,也就是八王府的大管家,率人将刚登基没两天的苏克捆了起来,并且对外宣布,苏克才是弑君篡位的主谋,八王畏罪自杀,三皇子苏灿回朝拨乱反正…… 奇怪的是,朝中大臣具都相信这样的说辞,尤其是齐重义,夏诚松和肖定国,在八王死后的第二天便紧锣密鼓的张罗着苏灿的登基仪式,仿佛一切早就安排好了,连龙袍都是量身定做的。 而八王留下的那份遗书,苏灿看到最后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已是东森新任皇帝的他,在登基的当天夜里,提着一坛酒到了尚雨桐生前居住的梧桐树下,眼睛瞥着树枝上的木屋喊道,“这回你满意了吧。” 树屋里传出一个男人苍老豪迈的声音,“满意!哈哈,你小子,一辈子也别想玩过你爹!赶紧把天下给我收拾喽,我死之前想看见东森一统四海!” 三年后,冯浩然灭西陈,被苏灿诏安封西陈王,西陈一统。 同年秋,夏侯云登任家主,三天后便率领夏侯家多年潜伏死侍,闯宫造反,将已称孤道寡,霸占卢韶泽后宫的卢韶英斩于剑下,将其人头送给了卢萱当生日礼物,南唐亡。 南唐巨变后,阎龙年,程旭元联手,两位一品境将后夏宇文氏屠灭满门,后夏不攻自破,后由肖保森率军接管。 苏灿登基第五年,天下初定,已是皇后的齐瑾儿,来梧桐树给苏振山送点心时,发现他已经闭上了眼睛。 第八年,苏灿已经无心管理国事,将大小奏折全部推给了雪瑶处理,而他自己则整日逍遥在市井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