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病娇小姑同居后》 第1章 [gl百合] 《和病娇小姑同居后作者:唐九书【完结】 文案 祝礼认了个小姑,死皮赖脸跟人家回家,小姑人美心善又有钱,房子车子学业工作都给安排,可偏偏祝礼最想要的是小姑本人。 看到小姑跟个男人约会,祝礼愤怒地盯着贺兰。 她觉得她要疯了,有一瞬间,真想把贺兰绑床上,让她哪都去不了。 某天晚上,祝礼趁着贺兰睡着偷亲了她,一口不够,想要更多,体内仿佛燃起了一团火,太想看贺兰在床上眼角带泪的样子了…… 没有血缘关系任何亲戚的假小姑 一个是真病,一个真有病,总之,都有病 超级慢热,等热起来,就白切黄吧 阅读说明: 【1】相差12岁,互宠,双向,he 【2】小助理身上的纹身是把被继父打的疤痕纹成了漂亮的花 【3】救赎文,有点酸涩向,但整体甜,慢热 【4】年下年下年下,进攻型,直接把受方搞懵的那种 【5】看文随意,如有不适,及时止损 内容标签:年下甜文 轻松 治愈 主角:贺兰,祝礼(陈琰琰) 一句话简介:我想当“小姑父” 立意:挣钱是为了飞的更高 第 1 章 晚上九点半。 刚出饭店的门,贺兰大衣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又是贺璟那小子,这一晚上打了好几个电话了,还发消息问贺兰在哪聚会要来接她。 自从国庆节贺兰给结婚的表妹包了个八万八的红包,贺璟就跟她这个小姑亲近起来了。 以前八百年不带联系的,现如今是天天联系。 贺兰没接,只是打开微信对话框回了个不用他接的消息。 把手机重新放回兜里,贺兰问薇薇,“倩倩她老公还来不来接她?” 最后得到的结论是她老公加班,来不了了,家里婆婆在看孩子,公公不会开车。 “倩倩醉成这样,我们送她回家吧。”薇薇提议,“她跟公婆住,挺远的。” 看了眼时间,贺兰说:“我开车来的,我送,你回家吧。” 今天聚会的高中同学,目前只有贺兰未婚未育且单身,她自由些,最重要她暂时不想回家。 开车近一个小时,把人送到,也没有过多的逗留,上车走人。 已经接近十一点,贺兰根据导航快要开出这个小区,可刚到小区门口,就给突然窜出来的一个中年男人吓了一跳,好在刹车及时,但男人还是摔倒了。 贺兰确定没撞到对方,估计是吓到了,或者碰瓷的? 这么思考犹豫间,还没等她做出下一步反应,就看到一个瘦瘦小小的女生手上拿着一截拖把朝着男人挥舞过来,没有丝毫犹豫的,那截拖把落在了中年男人身上。 黑夜里,一声惨叫。 贺兰的目光惊了一瞬,也就三五秒的时间,贺兰迅速解开安全带,因为那个小女生举起拖把还要打,她推开车门喊了声,“住手!” 小女生抡起拖把的手顿了一下,又很快的朝着男人挥了下去。 贺兰快步上前想要阻止,但慢了一步,又一声惨叫,让她脚步顿住,怔愣的看着疯了似的女生。 对方看了她一眼,眼里有些不耐,应该是嫌贺兰多管闲事。 贺兰先是看了眼女生,后看向地上鬼哭狼嚎骂骂咧咧的男人,问,“要不要我报警?” “不要!” “要!。”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贺兰的表情愣了一瞬,随即面露疑惑。 因为“不要”是男人说的,而打人的小女生说的是“要”。 “对,报警,现在就报警。”女生的声音颤抖着,凶巴巴的瞪着男人,“我就不信你敢跟我去警局!” “小琰,爸爸跟你闹着玩的,你至于下狠手吗?”男人一副心虚的模样。 两人的对话让贺兰呆愣在原地。 女儿拿着拖把当街殴打父亲?! 但是又哪哪都透着一股怪异。 正当贺兰震惊之余,就听女生愤怒出声,“偷看我洗澡的老色狼!就你也配当我爸爸?” 话音落地,贺兰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你胡说八道!”男人脸色变得难看,“谁偷看你洗澡?” 如果是单纯的殴打事件,或者说什么父女矛盾,那么贺兰下车阻止的热心举动倒不至于如此尴尬。 但听眼前小女生说地上的中年男人是偷看她洗澡,她才出手打人,那么…… 贺兰只觉得一阵恶心。 毕竟这个男人自称是女孩的爸爸。 贺兰恶心后是不可控制的愤怒,一个自称爸爸的人居然偷看女儿洗澡,于是她脱口又问,“要报警吗?”手机已经掏出,而且这次她问的是小女生。 小女生这才拿正眼看她,但语气带刺,“你帮谁?” 贺兰神色滞了下,倒是没生气,她一开始确实是帮地上那个男人才下的车,“抱歉小妹妹,我没搞清楚状况。” 贺兰说话的时候注意力放在女生单薄的衣着上,大冬天的,穿的真的很少,上身只是一件发旧的秋衣,下身是一个洗发白的牛仔裤,大概因刚才打人的动作,上衣往上缩了些,露出一截细腰,最重要那里有一朵热烈的红玫瑰。 很热烈的红,想不注意都难。 不过,贺兰很快就想,她穿这么少不冷吗?还是说真的是洗澡就跑出来了? 然后贺兰把视线放在了女生结了一层霜的头发上,果然是了。 此刻,贺兰有种想夺过女生手上拖把给地上那畜生一下的冲动。 结果,就是这么分神的空,地上的畜生动作很利索的爬起来,麻利着消失在她们面前了。 “诶!”贺兰追着男人跑远的方向喊了声。 紧接着,小女生把手上的拖把朝着男人跑的方向扔了过去。 拖把落地的声音在黑夜寂静的小区显得格外响,把小区保安都引来了,是个看着有五六十的大叔。 贺兰心想,刚刚男人嚎叫成那副死样子保安都没来,扔个拖把倒是来了。 保安大叔先看祝礼两眼,后看向贺兰,“赶紧回家吧,这么冷的天,别冻感冒了。” 这话怎么听都像是让贺兰把人送回家的意思。 祝礼被继父猥亵的事,这个小区的住户都知道,保安也知道,但是没人能管得了。 贺兰犹豫了一瞬,试探询问,“你家……还能回吗?” 女生的脸已经冻的发白,嘴唇也是,哆嗦着,像一只瑟瑟发抖的猫崽子,她看向贺兰,眼睫毛上也结了一层霜,可怜兮兮的,只看着不说话。 对上她的目光,贺兰就连忙脱下大衣裹住了她,“先穿这个暖和下。” 祝礼眼神一闪,犹豫了下,还是接受了。因为大衣裹住她的那一刹那,她感觉到了温暖,还是夹杂着淡淡甜香的那种。 好久没这么温暖过了,祝礼不由裹紧了些,鼻子还嗅了嗅。 真好闻。祝礼想。 跟她以前在街上看到的那些浓妆艳抹喷廉价香水女人们的味道不一样。 是她从没闻到过的,好闻的,让人留恋的。 这就是贵的味道吗?祝礼猜想。 因为这个女人看着很贵。 冬日的夜晚气温低,贺兰大衣下也穿的不多,把大衣给眼前的小女生,她自己也冷,就提议去车里。 还没坐进车里,祝礼就忙把大衣脱下来,递给贺兰,“我不穿。” 她声音这会子比刚才凶凶的时候温声细语很多,还透着一股稚气。 无论是从身高体型还是脸蛋上看,贺兰猜测她年纪不大,看起来最多也就十五六。 “先上车。”贺兰打开车门,把她推进车里。 坐进车里,她拿起放车里备用的长款羽绒服递过去,“你穿羽绒服吧。”说完接过大衣重新穿回身上。 祝礼手攥着柔软的羽绒服,只是这么攥着她就觉得温暖。 这就是羽绒服,她在心里羡慕的想,难怪有钱人冬天都穿羽绒服。 贺兰把暖气开到最大,见她迟迟不穿,便解释,“我只穿过一次,而且就穿了一小会,不脏的。” “我没嫌脏。”祝礼小声说着把羽绒服穿上,调整下坐姿,她闻到羽绒服上面也有一丝淡淡的甜香,抬起眼眸,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贺兰,强调似的,“我刚刚洗完澡了。” 在给女生裹大衣的时候,贺兰就闻到了她身上的沐浴露的味道,于是回了一个温和的笑意,接着为刚才的事道歉。 同时多少有点可怜眼前这样一个瘦弱的小女生遭受那种事。 在贺兰犹豫着要问她今晚去哪住的时候,让她心生怜爱的小女生先开了口,“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我不原谅你,因为你把我当成殴打长辈的坏女孩。” 贺兰:“……?” 第2章 贺兰的脸上因这句话错愕两秒,不由心中轻笑,是个有脾气的,她维持好脾气,勾起嘴角,仍旧一个温和的的微笑,“那现在我帮了你,给你衣服穿,还让你坐进我车里,你是不是应该跟我说声谢谢?而且我已经为刚才的错误判断道歉了。” 祝礼没有半分犹豫就说了句谢谢,然后拿湿漉漉的眼睛看着贺兰。 她现在身体暖和起来了,不哆嗦了,但她清楚不能贪婪这份温暖,因为这不属于她。 于是祝礼在说完谢谢后,脱下了羽绒服,放在旁边座位上,打开车门下了车。 一系列动作很快,当她关上车门,站到车外,贺兰疑惑间,顿感无奈,只觉得这个小女生脾气太差了,说两句就要下车。 祝礼浑然不知贺兰对她的评价,她站到了贺兰车窗边,依旧是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她。 贺兰以为她要说什么,等了会儿,却没等来,只得先开口,“你……回家的话,你爸爸……” “他不是我爸爸!”祝礼出声打断,一张小脸沉了下来,语气里甚至有愤怒。 贺兰顿了顿,不知道小女生的这份火气是朝她发还是单纯的否定那句话,皱皱眉,也沉了脸,“小妹妹,不管怎么说,我是帮了你,你就这样的态度?” 贺兰真觉得这小女生脾气差,还不懂感恩,怪怪的,她有点后悔管闲事了。 此刻善心收尾,贺兰等不来对方的答复,便准备启动车子走人。 “那个,”就在这时祝礼开了口,声音变礼貌了,也小了很多,她强调,“他真的不是我爸爸。” 贺兰皱着眉看她,是不是跟她没什么关系,但她还是说了句,“你今晚还是别回家了,找你亲戚或者朋友住一晚,要不然就报警。”然后贺兰把那件羽绒服硬塞给了她。 贺兰开车走了,她从后车镜里看到女生对她说了句什么,她没听清,但也无所谓了。 她的善心到此为止。 祝礼拿着羽绒服不知所措,站在冷风里,刚才的暖意此刻被风吹散了,又只剩下从头到脚的冷。 但祝礼没穿,她把羽绒服抱在怀里,朝着保安亭走去。 她停在保安亭处,看着里面吃泡面的大叔,保安大叔叹一口气,让她进来了。 祝礼没地方可去,唯一能来的就是这里。 可这里她也只能暂时的避一避。 贺兰的车子终于开出小区,就没走过这么难走的路,溅了一车轮的泥,贺兰第一次知道北京还有这么破的小区,没点儿首都的样子,真搞不懂倩倩为什么嫁到这里。 车子驶入宽阔的道路,贺兰呼口气,刚才那小女生真跟个带刺的猫崽子似的,她明明是好心帮她,但人家对对着她张牙舞爪的喵喵叫,如果对方真的是只小猫咪,估计骂的很脏。 贺兰又叹一口气,这闲事管的,没感受到一点助人为乐。 蓦地,脑子里闪过小女生腰上露出的那一朵红艳的玫瑰,她想,那么漂亮的玫瑰花为什么要带刺呢。 作者有话说: 开新,两个人的性格都有缺陷,会磨合,有点酸涩吧,但甜居多 两个人前期都是要很多很多的钱,后期呢都要很多很多的爱 前三章留言收藏会给读者小宝们发小红包,祝大家前程似锦[发财] 第 2 章 祝礼住的这个小区是那种破巷深处的烂小区,又脏又乱又挤,前些年说是要拆迁,于是小区住户就各种不规格的扩建,都盼着能多得些拆迁费。 但十年过去了,也没有拆迁,这里的人依旧都是没钱没身份可还是想着拆迁的一群贪心的人。 祝礼就是十年前跟着她妈到这里的,她爸在她两岁的时候干工地死的,没赔钱,说是他爸违规操作,可又听说赔钱了,钱被黑心老板私吞了,祝礼不得而知,只知道那年她妈带着她到北京靠卖煎饼果子拉扯她,没日没夜的干,累的不像个女人,就为了能在北京落脚。 后来是图这个小区能拆迁就嫁给了陈强,那年祝礼七岁,也是那年她妈凌晨四点出门摆摊出车祸死了。 肇事者跑了,报警,没抓到,这事不了了之,祝礼就这样成了没人要的孤儿,她唯一能抓住的就是陈强这个继父了。 她给陈强下跪,求他别不要她,在这破烂的臭小区里,祝礼在陈强家门口跪了一夜,哭了一夜,惨的不像话。 那年,祝礼才七岁,这成了她一辈子挥之不去的噩梦。 后来就是这个保安大叔带着居委会几个邻居大妈让陈强收留的她,当时还申请了贫困户什么的,每个月定期给打钱,但是,祝礼没收到过一分钱。 祝礼就这么在陈强家住下来了,洗衣、做饭、扫地、洗碗、刷锅、倒垃圾,等等,所有家务活,没有不干的,还要负责伺候陈强这个有手有脚好吃懒做赌博的大男人。 她成了陈强的女儿,改名叫陈琰琰,她身份证户口本还有学校课本卷子上都是陈琰琰,但祝礼更愿意叫自己祝礼,这是她爸妈给她起的名字,她是大年三十出生的,正好她爸姓祝,说是新年祝福的礼物,就有了这个名字。 不过,祝礼偶尔会想,她是新年祝福的礼物吗?应该不是吧,不然她怎么这么惨。 所以,祝礼也不喜欢祝礼这个名字,听起来跟“助理”似的,一听就是没钱的命。 可祝礼这个名字,是她跟她爸妈唯一的关联了,她不舍得丢掉。 祝礼读书是政府给免的,不过读到高一就不读了,因为她在学校被人诬陷偷东西,老师也不信她,叫来了陈强,挨了顿打,就辍学了。 其实,祝礼也不想去学校,她在学校总被欺负,那些读过书学过知识的孩子对她带有天然的恶意,反倒是社会上那些没读过多少书的大哥哥大姐姐叔叔阿姨们对她还挺好。 但现在祝礼后悔了,以前读书是住校,自从辍学,她只能跟陈强住一起。 住一起久了,祝礼才意识到陈强是个不折不扣的畜生,他常半夜偷进她的卧室,偷看她洗澡换衣服,还对她动手动脚。 祝礼已经懂事了,开始明白陈强对她存什么龌龊心思,包括小时候那模糊的记忆也开始明白过来,陈强脱她衣服摸她蹭她,很多很多,那些恶心的事。 祝礼害怕,绝望,跑去她妈坟头上哭,哭完了却还是得回狼窝,因为没地方去。 她开始试着反抗,然后陈强就打她,拿皮带抽她,往死里打的那种,还拿烟头烫她。 也报过警的,找过居委会的,都是教育一番就此了事,大家都是普通人,都在这个底层社会摸滚打爬,都有要过的日子,谁也不能拉祝礼从这臭水沟出去。 祝礼知道她不能再跟陈强住一起了,可未成年,不好找活干,就在一家早餐店找了个活,求老板半天才搬去了人家的储物间住,但现在快过年了,老板得回老家过年,她只能回来住。 得知陈强欠了赌债出去躲债了,祝礼才敢住了进来,但没曾想,陈强偷摸的回来了,又偷看她洗澡。 祝礼就跟他动了手,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动手了,这些年,她一直都有在保护自己,但每次都落下风,被陈强揍。 其实祝礼不远走高飞也有私心,就如当年她妈图陈强住的小区要拆迁,她也是如此。 祝礼总会在陈强每次出门都祈祷这人死在外面,然后这张户口本上就只有她,这个家就是她的了。 以后别管拆迁不拆迁,她在这片土地上有个只属于她的家,不会被人驱赶,能遮风避雨的家,这就够了。 “小琰啊,你怎么不穿上啊?”保安大叔看她抱着个羽绒服,忍不住问。 祝礼看看怀里的羽绒服,那点没用的自尊心怎么抵得过这样寒冷的冬天,于是磨磨蹭蹭的穿上了,裹紧了,还把下摆往上收了收。 祝礼今年十七了,过了这个年就十八,可她看着跟十五六似的,主要是长期营养不良,干瘦,个头也矮,所以才看着显小。 “刚刚那是谁啊?”保安大叔又问了,“你亲戚?” 祝礼倒是想有个长那么好看浑身又香香的亲戚,可惜不是,她摇摇头,“不认识。” 保安大叔脸上闪过可惜,他倒还真希望是陈琰琰哪个阔亲戚,来把这孩子带走。 祝礼摸了摸湿漉漉冰凉凉的头发,保安大叔拿一次性纸杯给她接了杯热水。 “叔,我今晚还能去居委会办公室睡吗?”祝礼犹豫再三小心询问。 保安大叔皱了皱眉,这居委会跟个摆设一样,办公室也是好久没人去了,冷的很,办公室里面有个小休息室,那里是有一张床,但也是许久没住过人,被褥不知道发霉没有。 可保安大叔也清楚,这么些年,居委会办公室的小休息室是祝礼最安全的去处。 祝礼睡前,盖着那个羽绒服睡的,睡的很香,还做了梦。 一个白日梦,一个痴心妄想的梦。 她居然梦到那个香香的漂亮大姐姐把她从这臭水沟里拉走了。 第3章 还把她洗的干干净净,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告诉她以后再也不用吃苦受罪了。 祝礼醒来,心情很怅然,趁着陈强不在家,回家拿了自己的衣服,又找了个干净的袋子把羽绒服装上,拉上行李箱出了门。 她没多少东西可以带,除了一些衣服,最重要的就是她爸妈留给她的那个长命锁,还有这些年她攒的一点钱。 祝礼又看向手上袋子里的羽绒服,她昨天晚上问那个姐姐怎么还给她,但人家没理。 只能先带着。 祝礼没地方可去,但这个所谓的家也不能待下去,前段时间,有个洗浴中心的姐姐去店里吃饭的时候,说过洗浴中心一到过年生意很好,招聘搓澡工。 祝礼想着去那试试。 贺兰吃过早饭就被贺璟缠着一起去逛商场,买完东西,就带着一大家子去洗浴中心泡澡按摩吃自助餐,一直到晚上,又去吃了大餐,回去的时候,贺璟主动开车,献殷勤似的帮贺兰又是提包又是开车门的。 贺兰知道这小子打别的主意,于是到家,就给他微信转了两千块钱。 显然贺璟不满足,他对比了一下两千跟八万八,更觉得不满足了。 他妈跟他爸都说她小姑的钱以后就是她的,贺璟也这么认为。 因为贺兰29了,到现在不找男朋友也不结婚,并且还跟家里说不打算结婚生孩子。 如果贺兰真的不结婚不生孩子,那以后她的钱不就是他这个亲侄子的。 理所当然的。 贺兰很清楚他们的小心思,但她无所谓的,她甚至想着多赚点钱给她妈和她哥,如果等她老了死掉了,她的钱怎样,归谁她都不在乎的。 因为她是小三的女儿,她现在的妈妈是她爸的原配,当年,他爸出轨他妈生下她,没想到两人出车祸都死了。 这算是出轨男和小三的报应吧,可是她呢,为什么那场车祸她活了下来呢。 她才九个月,什么都不知道,然后被抱回了贺家。 从有记忆起,贺兰每天都活的战战兢兢,因为她妈每天都愤怒咒骂她爸她妈连带着也会骂她,虽然如此,但还是给她吃给她穿让她读书,还会交代她好好做人不能偷不能抢,最重要不能在外面偷人,不能当小三破坏人家家庭。 说着这些的时候,就会又开始骂她,骂她那死鬼爸和死鬼妈。 贺兰从一开始的惊恐战栗,到麻木,最后是恨。她恨她妈为什么要当小三破坏人家的家庭,现在好了,遭报应了。 贺兰不恨她这个妈妈的,因为作为受害者还愿意养她,是很难得的。 所以她在家里总是抢着做家务,什么都做,她害怕被抛弃,她觉得被妈妈骂几句打几下要比无家可归无人可问强多了。 况且她还有个不算错的哥哥,这个哥哥对她还挺疼,会偷偷给她零花钱,会安慰她妈妈说的都是气话,会轻声告诉她别恨妈妈。 贺兰会在心里想,她怎么会恨这个可怜的女人呢。这个世上如果善良也分种类的话,这个女人的善良应该属于很高阶的那种。 因为她养了抢她老公女人的孩子。 贺兰从不解释,也从不对这个妈妈和哥哥说谢谢,只是沉默着尽量做能做的事,尽最大努力给他们少添麻烦,少用他们的钱。 所以贺兰读完初中就不读了,但没想到她妈拿着扫帚打她,边打边哭,问她是读书还是去社会上当站街女勾引别人家的老公。 她妈骂的可难听了,打的也可重了,贺兰到现在都记得。 所以,贺兰重新回到了学校,复读一年,考上重点高中,她拼了命的学习,然后拼了命的考去了外地。 毕业后便留在了外地,跟同学合资开了培训机构,但赔的一塌糊涂,她硬着头皮回家跟她妈借钱,又挨一顿臭骂,但她妈还是拿了积蓄给她,还说要利息要还的。 其实这些年,贺兰早就摸清这个女人了,她总是说着最难听的话,却没少给她一样,别人家女儿该有的,她都给了。 但偶尔,贺兰还是觉得会痛,会被刺伤。 她想她妈妈抱抱她,跟她讲话温柔一点。 但同时却又觉得自己没资格要这要那的。 培训班到第三年才开始有起色,借住互联网宣传,越做越大,开了几家分校。 后来,贺兰又投资了别的生意,开网店直播卖货,做的风生水起,钱也越赚越多。 贺兰看着手机上八位数的余额,有点出神,恍惚间想起来小时候她妈抱着她,一边喂她吃饭一边骂着自己犯贱养小三的孩子,说贺兰长大了也是个白眼狼,跟她死鬼爹死鬼妈一样。 贺兰那时候就发誓,她才不要跟她爸妈一样。 于是,贺兰赚了钱就给她妈打钱,买房买车买金镯子买衣服,各种买,各种她以为的回报,在用这些物质告诉她妈她哥,她不是白眼狼。 除去物质,贺兰不知道该怎么报答。 所以,对于贺璟要钱,存着以后她的钱就是他的,这些,贺兰都是无所谓的。 “小姑,你这么有钱就给两千啊,现在两千块够干嘛的,”贺璟拉着小脸,“而且我交女朋友了,这过年发个红包买个礼物都不够。” “小璟!”贺伟呵斥一声,“你什么毛病!你小姑欠你的啊?赶紧把钱还你小姑!没钱问你妈要!” “哥,”贺兰真的不在意,“没事的。” “兰兰跟咱们近,再说了,兰兰一天就能赚两千。”贺伟老婆方萍笑着,随即问儿子,“你交女朋友了?你同学吗?我可告诉你,交女朋友可以,但不能乱来知道吗?” 贺璟成绩差的是让人期待他只要能娶上媳妇就行的程度,所谓的大学就是当地一个花钱就能读的,那么对于才读大一就交女朋友,家里一致没什么意见。 贺璟哪里是交女朋友,他是网上玩游戏充钱,加上给女主播花钱,欠着花呗呢,想着过年从他小姑身上多要点。 但谎话说出去了,收不回,只能硬着头皮说交女朋友了。 但没想到,他妈跟他奶奶都让带回家看看。 贺璟觉得她们疯了,他才十九岁啊,带什么女朋友回家。 不过从他奶跟他说,他爸十九岁就让他妈怀孕了。 贺璟顿时找到他学习不好的原因了,敢情是遗传。 “所以啊,带回家给奶奶看,你小姑会给你们包大红包的。” 听了奶奶的话,贺璟就财迷心窍的说好,还问贺兰打算给他和女朋友包多大红包。 贺兰说八万八。 贺璟的眼睛蹭亮,这天晚上就开始在手机好友列表里各种询问谁愿意假扮一天他女朋友,给钱的那种。 一天两百。 不多时,微信对话框里昵称“小礼物”发来个消息。 【真的吗?】 【我愿意。】 作者有话说: 两个家庭都缺陷的人,导致性格缺陷,关于贺兰的身世,如有不适,及时点x 第 3 章 “不是,妹妹,你多大啦?”贺璟看着眼前的小女生,一手拉着个旧的不像样好像要随时散架的行李箱,一手提着件羽绒服,“我们俩什么时候加的好友?我怎么不认识你啊?” 祝礼说是之前发传单加的。 贺璟回忆了下,完全没什么印象。 但是,看着眼前的小女生,漂亮是漂亮,可年龄太小了,让她假扮女朋友,有种诱拐未成年的错觉。 “我十七了。”祝礼说着拿出身份证,“大年三十就十八了,没几天,不小,可以谈恋爱了。” 又说自己很懂,很会演的,总之,她极力的推荐自己,极度渴望赚到这两百块。 祝礼去洗浴中心应聘,那是很正规的豪华洗浴场所,给的工资高提成也多,可人家说让她等满十八再来,少一天都不行。 但距离过年还有十天,这十天,她不能闲着,得赚钱,还要找个地方住。 昨天晚上她又回了居委会,缩在那个发霉的床上,睡不着,盯着老旧手机上的时间发呆。 她的手机一天到晚都不带有什么动静的,因为没什么人会联系她,祝礼有时候会悲观的想,哪天她死了都没人发现。 这部旧手机,是祝礼花两百买了早餐店老板不用的,手机卡则是偷拿陈强身份证办的。 她微信好友没几个人,除了保安大叔就是早餐店老板和洗浴中心姐姐,再者就是居委会一个大妈以及纹身店的大姐姐,最后就是发传单的时候加的贺璟。 所以,贺璟的消息一发来,破旧手机响的那一瞬,祝礼就像一只黑夜里听到什么动静的兔子,很敏锐的第一时间就点开看。 当看到假扮女友一天两百还管吃的消息,她想都没想是不是骗子,注意力全在两百块上面,立马回复。 然后,今天一大早就拉着行李箱来找贺璟面试了。 “不是,你这拉个行李箱什么意思?我可没说在我家住。”贺璟打量着面前的小女生,土的让人安心的程度。 第4章 还别说,这种类型的他奶一定喜欢,而且是非常喜欢。 从小他奶就跟他念叨,凡是打扮的女生都是妖精,是会勾引别人家老公的,不能要。 如果带这种回家,首先他奶高兴。 只要他奶高兴,那么他小姑就高兴。 贺璟早就发现了,他小姑每次回家,所有的喜怒哀乐都是跟着他奶的情绪变化的。 那么,把他奶哄高兴了,就代表他小姑高兴。 自然而然的,小姑的八万八给的就爽快。 还有一个最大的原因是是整个微信圈只有眼前这个土包子愿意。 别无他选,贺璟只能让祝礼假扮他女友了。 他给祝礼详细介绍了他以及他家的家庭成员,然后重点介绍了他小姑贺兰,细节到他小姑喜欢吃什么喝什么,喜欢什么颜色,有什么习惯等等,都说了。 这是他奶奶告诉他的,他得告诉假女友,毕竟掌握了小姑的喜好还是很重要的。 祝礼记下了,并保证一定把他小姑哄高兴喽。 贺璟觉得小女生挺上道,不打听不好奇,就只听他安排,很有职业道德,忍不住问她是学生吗,拉着行李箱是放假了还是其他。 祝礼撒谎说是学生,刚放寒假,家里人都回老家过年了,她不愿意回去。 贺璟下意识问了句,“为什么不愿意回去?” 祝礼张了张嘴,最终没说一句话,只是低下头看着地面。 贺璟是个少脑子的,对方不愿意说,他也没什么兴趣知道,就又问祝礼是哪的人读哪个学校之类。 对于女朋友,就算是假的,那作为男朋友也得多少知道些,要不然容易露馅。 祝礼就随口瞎编了,什么样的家庭,什么样的学校,全是根据她梦想中的。 “听你口音有点北京味。”贺璟地地道道的北京人,听得出一点口音。 祝礼又撒谎,爸爸妈妈年轻就在北京工作,她生下来就在北京,有北京口音正常。 贺璟这回没问题了,沉默着,又打量了两眼,眉头皱起,这都穿的什么啊,夏天的牛仔裤,八百年款式的棉袄,磨损了还不合身,脚下一双姥姥款式的棉鞋,也已经穿的磨损不少。 他的视线停留在祝礼手上大塑料袋里的羽绒服上面,指了指,“你怎么不穿这个啊?”还没等祝礼回答,就说,“去我家换身衣服。”又指着祝礼手上的行李箱,“这些你送回家,等我再联系你。” 祝礼听他安排,贺璟又看了眼她的身份证。 “陈琰琰,不是假的吧?”他正反面瞅了瞅。 祝礼说:“我就是骗子,最多也就骗你两百块。”说着不放心的问,“两百块什么时候给?” “我再联系你,什么时候去我家什么时候给。”贺璟说着一乐,“两百块也是钱,我现在给你,你跑了怎么办?” 祝礼皱皱眉,“好吧。” 这场面试顺利通过。 她拖着行李箱,提着羽绒服找了个商场暖和。 小区里要债的人蹲守陈强,祝礼可以夜里偷摸回去,白天的话只能在外面待着。 她找了个椅子坐下,拿着手机打开记事本记录下贺璟说的关于他小姑的资料。 祝礼写下“贺兰”这个名字,爱好一一写下,然后盯着她记下来的东西发呆。 这会子祝礼才反应过来,心想,这是什么年代了还有假扮女友这种事,应该不是骗子吧,毕竟那男的看着挺缺脑子的。 夜里十二点,祝礼才敢回家,摸着黑进了屋。 就算没有要债的,因欠电费也没电。 祝礼在黑夜里琢磨接下来的打算,然后又开始诅咒陈强死在外面永远别回来。 贺璟一到家就在饭桌上宣布爆炸消息,说过两天他的小女友要来家里。 方萍一听就炸了,直骂他是不是找抽,又骂他跟他爸一个德性。 贺璟委屈了,“不是你跟奶奶说的让我有机会带女朋友回家来的吗?最重要,”他时刻不忘贺兰许诺他的八万八,“我小姑这次回来也想见见我女友,我得完成我小姑的愿望啊。” 贺兰皱皱眉,心里无语,我什么时候说想见了。 方萍黑着脸,“等你爸下班,我非告诉他,今天不抽你,我跟你爷俩姓!” 贺璟完全不管,假女友已经有了,带回来就能得到小姑的钱,这个节骨眼上不能退缩,他得求他奶去。 贺璟在他奶那可以说是有求必应,几句话就让他奶把带女友回家这事定了。 方萍虽不高兴,但知道她婆婆在这个家很有话语权,等老公一回来,就跟贺伟抱怨了一通。 “你儿子别的没学会,净学你那点骗女人的本事了,真是有什么爸就有什么样的儿子!” 贺伟工作一天累的跟狗似的,一听媳妇抱怨就头疼,但怕媳妇,只能哄了会儿,躺到床上,叹口气,“谈恋爱就谈呗,只要别怀孕就行,要是怀孕的话……” 话没说完,就挨了方萍一个大耳刮子。 卧室安静了。 贺伟的脑袋瓜嗡嗡响,开始在心里骂贺璟那臭小子。 过了会儿,方萍忽然问,“小璟要是真带女朋友回家,你妹真给八万八?” 贺伟蹙眉,“给什么八万八,又不是定下来。”说完又说,“就是定下来也用不着给这么多啊。” 方萍不赞同,“你表妹结个婚你妹都给八万八,咱小璟是她亲侄子,那可比表妹亲多了,怎么不能给这么多,而且你妹那么能赚钱,八万八对她来说哪里多了。” 贺伟啧道:“咱姨离婚一个人拉扯表妹长大,这不是为了让表妹不被她婆家瞧不起,咱妈就咱姨一个妹妹了,兰兰孝顺咱妈,也算是帮咱姨她娘俩一把,还有,兰兰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那咱妈拉扯你跟她更不容易,我十九就嫁给你了,我也不容易。”方萍说着哼一声,“这当姑的,能给表妹八万八,怎么就不能给侄子,而且你拿她没当外人,咱妈更是拿她当亲闺女,她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比你这个当哥的赚的可容易多了。” 贺伟说不过,只得投降,“行行行,该给该给。”说着转移话题,“困了,睡吧,明儿我还得上班。” 贺兰知道贺璟带女朋友回家的目的是什么,她想着要不直接给贺璟八万八,不需要带什么女朋友回家,这样全家都高兴。 她这么在床上琢磨的时候,手机响了,是贺璟,对话框里贺璟跟贺兰说已经跟女朋友说完,后天一早去接她,还半真半假开玩笑似的让贺兰准备红包。 贺兰没回复,把手机关掉。 不过,脑子里还是闪过一丝猜测,贺璟是不是在外面乱花钱了或者惹事了。 贺兰眉头皱了一下,而后又拿起手机,回复贺璟是不是在外惹事了。 贺璟很快回复,极力否认。 贺兰没再回复,把手机丢一旁,翻个身睡了。 祝礼收到贺璟消息的时候,正猫着腰往家里走,半夜十二点,手机一响,她惊了下,等进了家门才看消息。 贺璟让她后天见面,然后发了地点。 祝礼靠着门板就一句话,问他那两百块什么时候给。 贺璟觉得这女生比他还缺钱,就两百块跟要债似的,一个劲的问。 他回:不是说了见面就给。 祝礼看到回复才放心,然后回了句要现金。 贺璟又觉得她事真多。 中午十点半,天气晴朗,祝礼穿上了贺兰给的那件长羽绒服,并不合身,有股偷穿大人衣服的错觉,但她没有能拿得出手的衣服,只有这件羽绒服,还是别人的。 按照约定地点,她早早就到了,等了有半小时贺璟才开着辆车到。 一看她穿的羽绒服就皱了眉头,“你穿你姐的还是穿你妈的?” 祝礼不答反问,“穿大尺码犯法还是你们家有穿衣规定?” 贺璟给噎了一下,祝礼没给他机会说别的,就伸出手要钱,“你答应我的。” 贺璟很想问一句是不是比他还缺钱,但没问,只是把两百块钱递过去,并交代装像点,更交代他小姑给的红包收下后要还给他。 祝礼虽然非常需要钱,但她从来都守规矩,是她的一分不能少,不是她的半分不会要。 贺家的餐桌上已经做好几个菜了,贺兰跟她妈她嫂子都在厨房忙活,贺伟上班不打算参与这次儿子带女友回家。 贺兰心里觉得荒唐,却也麻木,这个家只要大家都高兴就好。 祝礼站在门口,视线停留在光滑的木门上,从进小区到上楼,这一路都看着干净整洁不便宜,就连贺璟家这道门看着都贵。 她跟着贺璟进家门,走到客厅,按照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的招呼词根据贺璟的介绍打招呼。 “这就是我跟你提的,我那个赚钱超厉害的小姑。”贺璟笑着介绍,“叫小姑。” 祝礼的“小姑”已经到了嘴边,却在看清对方长相后停住了,接着一瞬间有些呆愣,很快神情就露出一丝窘迫。 第5章 因为她身上穿的这件羽绒服的主人正一脸慈祥笑容的看着她,可是祝礼却从那双含笑的双眸里读出了别样意思。 是嘲讽吗? 祝礼的心蓦地一沉。 但很快她就无所谓了,视线直视对方的眼睛,露出一个很甜的笑容,又用很甜的声音叫了声“小姑。” 作者有话说: 怎么会是嘲讽呢?小礼物别乱想[可怜] 贺兰:装 祝礼:面子重要还是钱重要?当然钱! 第 4 章 贺兰第一次觉得北京真小,前几天满身是刺可怜兮兮的小玫瑰今天摇身一变成了贺璟的女朋友。 贺兰对她的印象挺深,所以跟着贺璟进家门,一眼就认出了她。 最重要,她身上穿着她的羽绒服。 对方显然是没料到,脸上的表情惊了一瞬,像只瞪圆眼睛的猫,接着眼神暗下来,半耷拉着眼皮不敢看她,手指紧紧攥着羽绒服衣摆,可能是真的很意外,好像还有些难掩的窘迫。 她在贺兰眼里就是一个小孩,所以,贺兰不在意这里面到底什么情况,露出长辈特有的标准微笑,慈祥又温柔的看着面前的小玫瑰。 小玫瑰萎靡了两秒就抬起高傲的头颅,还是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的跟她对视,大有种进入战斗状态小牛犊的意思。 贺兰心里发笑,只觉得到底是小年龄的,什么都写在脸上。 就听小牛犊子本来虎视眈眈的脸上露出很甜的一个笑容,随即用很可爱很甜的声音喊了声“小姑”。 贺兰维持长辈的笑容,应了声,短暂的介绍结束,接下来就是吃饭了。 饭桌上祝礼表现的落落大方,礼貌甜美,每一样都拿捏的很有分寸,跟贺璟交流的时候也看不出什么破绽,真就俨然一对热恋期的小情侣。 不过,方萍还是心里犯嘀咕,因为祝礼看起来年龄不大,她这个当妈的老担心自己儿子诱拐未成年。 这一顿饭吃的方萍心里七上八下的,等收拾碗筷去厨房的时候,借机问经验丰富的婆婆,贺璟的女朋友看着也太小了点。 “妈,我看着最多十五六,跟营养不良似的,干瘦又黄,不知道身体好不好,”方萍眉头紧皱,“这要是以后真在一起,不知道是不是个过日子的,这么看不是过日子的那面大,妈,你想啊,要是过日子的好女孩,哪有读着书就找对象还跟对象回家的。” 贺妈说:“你想这么远干嘛?又不是定下来,等小姑娘一走,跟小璟说不乐意,年龄不配。” 她们娘俩在厨房小声叨叨,客厅里贺璟拉着假女友开启问贺兰要红包模式。 坐在沙发上祝礼频频询问的目光看向贺璟,问他什么时候走,可贺璟的注意力全在贺兰身上,他费这么大劲,钱还没到手呢。 “小姑,咱之前说好的,我带女友回家你给包个大红包,我都在琰琰面前吹完牛了。”贺璟死皮赖脸的,满心满眼的全是钱。 贺兰看着贺璟装腔作势的问她要钱,心中有了定数,这小子看着是带女朋友回家,实则是要钱。 她脸上浮现一点笑意:“你跟……”顿了下,“你小女朋友叫什么?” 祝礼立刻乖巧回答:“小姑,我叫琰琰,王火火的琰。” 贺兰看着祝礼哦了声,问:“琰琰你多大了?跟小璟交往多久了?” 祝礼听她接二连三的问题,眼珠微动。 贺兰不动声色的扫过他们俩,八万八她给的心甘情愿,但前提是贺璟的准老婆,毕竟她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 况且,这小女生看着太小,跟贺璟走一起的可能性不大。最重要贺兰不喜欢贺璟连同外人一起跑她跟前要钱。 现在的小年轻花钱没个准头,不知道他们要钱做什么,所以,八万八想都别想。 如果说贺璟谎话张口就来,那祝礼更是说谎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不仅回答了贺兰的问题,还拿出身份证:“小姑,我看着显小,实际上还有几天就十八了。” “十八也不大啊。”贺兰笑的意味深长,转而问贺璟,“你才刚上大一,这是把以后结婚的对象定下来了?” “小姑,我们都还上着学呢。”贺璟的直觉告诉他,今天这钱玄蛋了。 “你还知道你上着学呢?”贺兰语气无奈的斥责。 贺璟叹气,然后直接开口要了:“小姑,我待会带琰琰出去玩,你赞助两个钱呗。”说着把手机余额给贺兰看,“就个位数了,连个打车的钱都没有。” “前几天不是给了你两千?这么快花完了?”贺兰话是这么说,但还是打开手机给贺璟又转了两千。 贺璟收钱收的那叫一个利索:“我这不也同学聚会,还有谈恋爱得花钱吧。”这话有几分心虚,放低声音,“小姑你小点声。”随即装可怜,“再给点呗,两千还不够我给琰琰买套化妆品呢。” 贺兰不为所动:“就两千。”说完把手机要揣兜里,就见眼前出现了一部旧巴巴的手机,页面上是一个微信二维码。 “小姑,可以加个好友吗?”祝礼的声音又软又甜的,表情乖的不像话,眼里是想要加好友的渴望。 这样的举动其实没什么,加个好友太正常了,可是贺兰并不想。 不过小玫瑰的眼神太渴望了,那里面似乎还有点对别的东西的渴望,贺兰不明所以,委婉道:“平时我人不在北京的,跟你们年龄相差太大,也没什么共同话题,你跟小璟感情好就行。” 祝礼却不放弃,又把手机往贺兰面前送了送,“小姑,我听贺璟说了关于你很多事,很崇拜你,就加个好友吧,没事的话我不会打扰你的。” 贺兰心里发笑,有事也别打扰我。 不对,应该是不要加什么好友。她可不会应付有脾气的小女生。 贺兰没有下一步动作,她平静的想要小玫瑰知难而退。 可祝礼却很执拗,举着手机没有一点要收回的意思。 这时候贺璟出手了:“加加加,加个好友,方便发红包啊。”他嬉皮笑脸,“小姑,这马上过年,大过年我带女朋友回家,你不得意思一下啊。” 贺璟手指在贺兰手机屏幕上扫了祝礼的二维码。 几乎是刚扫完,祝礼就立马同意,看着手机屏幕,有种等待许久的模样。 “谢谢小姑。”她眼睛从手机上移开,看向贺兰。 贺兰回了个微笑,没有说话,只是把手机放回兜里,瞪了眼贺璟。 贺璟叹气,嘟囔了句贺兰小气,不给他的小女友包红包。 而贺兰选择无视。 在祝礼贫瘠的认知里,转两千块钱都不带一丝犹豫的人,是非常有钱厉害的人物,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女人。 祝礼的脑袋里就一个念头,加个好友,说不定以后对自己能有帮助。 就算没有,她的好友列表里多了一个人,还是有钱人,她也能沾沾钱气。 从贺家出来,祝礼就问贺璟:“你小姑做什么的?这么有钱。” 贺璟看着手机,不咸不淡的说:“开培训班的,开网店,还干什么,我也不清楚。” 祝礼脑海里闪过贺兰的脸,心中又对她多了两分崇拜。 贺璟开贺兰的车送祝礼回去,半道上祝礼就要求把她放下就可以了。 贺璟不强求,这比假女友买卖到此结束,他有种脱了裤子放屁给自己找麻烦的错觉,八万八没到手,还赔了两百,不过他妈说的对,等过两年真定下了,八万八只多不少。 “那个,以后如果再见面,就是咱俩分了。” 贺璟留下这么一句话,扬车而去。 祝礼对着车尾气嗤一声,又轻轻吐出一口气,站在街角,漫无目的的走了两步,缓缓垂下眼眸看着身上这件羽绒服。 真的很暖和。 如果自己是有钱人该多好。 要债的人天天堵小区门口,自那天陈强没再来过,祝礼都是半夜偷偷回家,白天就在大街上、商场里捡纸盒瓶子卖钱。 年三十这天,每天蹲点要债的两个男人不见了。 这是保安大叔给祝礼发消息说的,收到这个好消息,祝礼跟对方说了句谢谢,高高兴兴的拿这些天卖废品的钱去了趟超市,买了苹果橘子香蕉,每一样只买两个,又买了袋冰冻水饺和一些散装的糖果,最后买了一些纸钱。 祝礼回家,用煤气灶把冰冻水饺给煮上了。煤气快见底了,蓝色的火苗小的让人着急。 祝礼盯着火苗祈祷可得把饺子煮熟,提心吊胆十多分钟,饺子总算煮熟,她找了个大一点的碗盛上,拿了两双筷子出了家门。 这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半多,祝礼去了六环外的一个农村地里。 那是陈强的老家,她妈虽然嫁给陈强才两个月,但死后是葬在了这里。 今天天气很好,斜阳照在她妈的坟头上,周边杂草丛生,祝礼小手扒拉着,把杂草清除干净,然后把买的东西一一摆好。 第6章 她在准备烧纸钱的时候,才意识到没带打火机,看着手上的纸钱,祝礼难过的想哭。 在她的认知里,纸钱不烧的话,她妈就不能收到,那收不到钱,她妈在那个世界是不是就没钱花。 祝礼越想越难受,蹲在那,垂着脑袋,脚下的地湿了一片。 最后,祝礼保证明天她再来,一定把钱给她妈烧过去。 给她妈带的东西,祝礼每一样留一个,然后剩下的拿走了,这就算是她跟她妈一起过年了。 下午三点半,贺兰提着她妈准备的东西站在门口,迟迟不想出门。 贺妈进出厨房两回,看她还没走,啧一声:“怎么还不去?赶紧去啊!回来好过年吃饭。”说着推她一把,“赶紧的。” 贺兰脸上神情不自在,还是没有要去的意思,只是说:“妈,不用年年去。” “一年一回!不去你那死鬼妈死鬼爹得骂我,他们得觉得是我不让你去看他们!”提到出轨的老公和那不要脸的小三,贺妈就气不打一处来,骂了几句,推着贺兰往外走,“赶紧去!早去早回!你也不看看这几点了!中午就叫你跟你哥一起去,你不去!现在你还磨蹭!” 贺兰被推到门外,贺妈把门砰的一关,没给她再说话的机会。 贺兰提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看看手上的东西,慢慢走向电梯口。 她开车去了墓地,到了那,不说话,只是把贺妈准备的纸钱什么的一一摆好,最后才缓缓看向墓碑上那张年轻女人的脸。 贺兰不是没恨过她,前几年她没来过,可是夜里睡不着的时候,阖家团圆的时候,就会想这张脸想的难受。 但每来一次,贺兰对贺妈妈的愧疚就深一分,这个世上居然有原配,同意自己的老公跟小三葬在一个墓园里,抚养小三的孩子长大,还每年都会准备上坟的东西。 贺兰的心口像压了一块巨石,这些年了,巨石呈现一种生长的趋势,越来越喘不上气。 贺兰盯着照片有短暂的失神,一双眼睛蒙上了一层雾。 很快,贺兰抬手擦掉,她的孝心有限,又瞥了眼旁边的爸爸,然后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走了。 作者有话说: 求收藏求留言(小狗祈求手势.jpg) 第 5 章 祝礼一路走着回去的,从天明走到天黑,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 这个家里冷的一点人气都没有,虽然要债的走了,但她也没灯可开,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没电。 没电的话春节联欢晚会看不成了,其实有电也看不成,因为家里没电视,早先有一台的,被陈强给卖了。 这个家但凡值钱的都被陈强给卖了,空落落的,没有点家的样子。 其实祝礼这些年有存一点钱,不多,是她打零工、捡垃圾,一点点攒的,被她藏在了床垫里。 这世上没人管她问她,那她总要为自己谋划。 以前因为未成年,出门找份工作赚钱有太多限制,过了这个年,就十八了,成年了。 一想到自己马上成年,祝礼就高兴,她可以不受年龄限制打工赚钱了。 祝礼幻想了下,忍不住雀跃,心情变得很好,起身拿过买的东西。 饺子她在坟头上已经吃过了,现在剩下的留着明天大年初一吃,但嘴馋,她拿了块糖果剥开包装纸塞嘴里。 一块下肚,又吃了两块,顺道还把攒的钱数了两遍。 外面有烟花炮竹声。 祝礼跑去窗户边看,警察开着警车巡逻用大喇叭循环播放禁放烟花炮竹,但是,过年,依然有人大着胆子放。 过年要有响才有年味。祝礼看着远处绽开的烟花想。 再天空又炸开烟花的时候,祝礼拿手机拍上了。 老旧的手机像素很差,拍出来几乎看不出什么美感,但她还是挺满足。 这个除夕夜因为没有陈强那个畜生,祝礼的心情格外的舒畅,对着天空许愿接下来让她赚很多钱。 在她许完愿望后,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闪过贺兰的脸。 然后祝礼就又许愿成为像贺兰那样,给两千块钱都不会犹豫的有钱人。 想到贺兰,祝礼关好窗户,坐到床上给贺兰发了条【小姑,新年快乐】 发送完毕后,祝礼又发了条谢谢贺兰送她的羽绒服。 发完又加了句说羽绒服会还给她,还问怎么给贺兰。 最后,祝礼以一个可爱的猫猫表情包结束。 连发四五条消息,祝礼等了会儿没等来贺兰的回复,她想人家那样的有钱人过年一定很忙的。 祝礼也不在意,发完消息开着手机手电筒去洗漱,进被窝前,她把床垫里藏的钱拿出来又重新数了一遍,布包里除了存的钱还有一个纯金的长命锁,这是她爸妈留给她唯一的东西,是她出生那年,他们买给她的。 祝礼把长命锁拿到手里,看了很久,摸了又摸,试图要从这上面寻找一点爸妈的味道。 其实祝礼不知道她爸长什么样,现在,随着时间的推移,连她妈妈的样子都开始变得淡了。 毕竟他们连一张照片都没留给她,唯一的就是这个长命锁了。 长命锁的事陈强也知道,之前还想要偷拿去换钱,被祝礼留个心眼藏起来了。 祝礼看着她攒的这5600块钱,又看着长命锁,等过了明天她就出去找个管吃管住的工作,从这里彻底搬出去。 她还要用自己的身份证办个属于自己的手机卡。 祝礼做着这些打算,没把钱和长命锁放回原处,而是抱着它们睡了。 吃过年夜饭,一家人围坐在沙发上看春节联欢晚会,贺兰手机上的祝贺消息不少,有很多是生意上的伙伴,她得回复。 于是,贺兰回了卧室。 看到祝礼发来的消息,贺兰只是瞟了一眼,连点开都没有。 直到对方连发几条,并问她怎么归还羽绒服的时候,贺兰才点开了对话框。 而这个时候,贺兰该回复的都回复完了,她意思性的回了不用还,又回了句新年快乐。 退出后,贺兰点开家族群,在里面开始发新年红包。 之前已经给妈妈哥哥嫂嫂都给了过年的红包,现在在群里发是图个热闹。 贺兰不知道怎么表达对他们的愧疚,也不知道怎么表达感谢,她现在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或许就是给钱了。 这也是最实惠的。 发完红包,贺兰并不想再从这间卧室走出去,她在这个家庭里,并不是说被排斥被针对,只是…… 只是什么呢? 贺兰似乎没有办法用很准确的辞藻描述出她这个小三的孩子在这个家里的不适感。 同时,还有对妈妈哥哥的愧疚感以及一种说不上来的孤独感。 无论哪一样,这么些年贺兰都没办法在妈妈或者哥哥面前毫无顾忌的开怀大笑。 仔细想想,大概从有记忆起,她连吃一碗饭喝一口汤用一件东西都要看他们的脸色。 但这个不是他们给的,而是贺兰强加给自己的。 她站在道德的高处无数次指责自己,她没办法原谅,她也无法原谅。 尽管过完这个新年,贺兰距离三字开头的年龄又近了一年,她还是对自己的身份无法释怀。 有时候她也不清楚究竟是无法原谅自己为什么要出生,还是无法原谅为什么那场车祸她活下来,再或者无法原谅她的爸爸妈妈。 总之,她困惑又矛盾。 “兰兰,你睡了?” 卧室门口响起妈妈的声音,贺兰整理下情绪,回道:“妈,没呢。”她站起身去开门。 贺妈走了进来,说了两句家常话,主要是点评春节晚会越来越没意思,后就开始说贺兰在群里发红包的事,说贺兰有钱了也不能这么个嚯嚯,要给自己攒嫁妆钱之类的话。 贺兰尽量笑的自然,安静听她碎碎念。 等说完,贺妈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红包,递到贺兰手上:“你哥你嫂你侄子还有你,都有,过年图个吉利。”说完就警告,“不许不要!”又补充了句,“我可没用你给我的钱,这是我自己的钱。” 每年除夕夜的时候,贺妈都会给家里每个成员发红包。 早年家里条件不好,她给包个十块二十的,后来涨到一百两百,现在条件好了,她就给包六百八百甚至一千。 贺兰不想她妈不高兴,会收下红包,当然她会在别的地方几倍的还回去。 比如去年她妈给她六百的红包,她飞回杭州后,就托人买了大几万的围巾和大几万的金镯子送过来。 贺兰就是这样,她对这个女人的愧疚已经深入骨髓了。 所以,她才去墓地的时候不愿意跟她亲妈说一句话。 “妈不熬财了,你们年轻人熬吧。”贺妈妈说着朝卧室外走去。 贺兰窥看她妈妈的脸色,而后露出一个还算乖巧的笑容:“妈,新年快乐。”又说,“晚安。” 第7章 卧室门关上,贺兰的笑容褪去,眼里浮现歉意,看了眼手上的红包,没有去看里面的数目,只是手指攥紧了些。 红包最后的落脚点是她的皮箱夹层里,她会带着回杭州,然后再把红包放到一个特定的地方。 不会打开,不止这个,以前的也从没打开过。 祝礼今晚睡的很好,一是没有陈强这个危险人物没在身边,二是抱着珍贵的东西,总之,不仅睡的好还睡的很沉。 因此当陈强偷摸着回来,又偷摸着进她的卧室,并把手伸进她被窝里摸索着什么的时候,祝礼都在熟睡中。 直到,祝礼感受到怀里一空,她才猛然惊醒。 她的长命锁!她的钱! 祝礼几乎是醒的那一刻,就倏地坐起身,然后惊恐的叫一声“谁!” 陈强以前认为他这个继女是个很好拿捏的人。 但事实上却不是如此,她不仅不好拿捏,还性格刚烈的很。 比如,此刻,祝礼拿了把菜刀一副要跟他拼命的架势。 “把我的长命锁还给我!把我的钱还给我!”祝礼情绪激动的嚷嚷着,声音里除了愤怒还有哭意。 陈强正缺钱的缺的要命,哪里会还给她,这个金锁他惦记了好几年了,现在得手了更不会轻易交出去,他估摸着以现在的金价,卖个万儿八千的没问题。 他一个大男人还怕个小女生!真动起手来,这臭丫头片子不是他的对手。 他带着得意贪婪的笑,反问:“你敢吗?你要是伤了我你得坐牢!” “你还给我!”祝礼按捺不住愤怒,咬牙说道,“你要是不还给我,你试试我敢不敢!” 晚上十点半,贺兰刚洗漱完坐回床上准备睡觉,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响了。 贺兰以为是谁又打电话给她新年祝福,即使陌生号码,也摁了接听键。 当听到对方是警察,说她侄女拿菜刀砍伤了人,贺兰神色一滞。 因为她所谓的侄女名叫陈琰琰。那个带刺的小玫瑰。 作者有话说: 打电话的是我们许慈哦,哈哈,有没有想小慈[墨镜] 弱弱问一句有在看的读者小天使吗?如果有的话我会很开心的,如果没有的话,嗯,证明我还得努力 警察打电话也有私人号那种的(曾经报过警的我跟警察联系手机号就是11位数的) 贺妈妈的名字想了很多个,最后打算不给她一个名字了,因为在写她的时候,总给我一种现实社会很多中年妇女的缩影,很多中年男性并没有做好一个丈夫的角色,各种不忠不负责,所以就不给具体名字了 第 6 章 在贺兰对这个叫陈琰琰的印象里,对方的确有点小脾气,但她认为只是年龄小不成熟的缘故。 没想到这才几天没见,甚至两个小时前还在跟她发新年快乐的小女生,这一刻居然持刀伤人。 贺兰自知不是什么大有善心的人,也不爱多管闲事,更没有救人于水火的正义感。 所以尽管是警察给她打电话,但她还是拒绝了,并说明跟对方只是见过两面,不是她侄女。 本以为说明情况,警察同志不会再强人所难,没想到警察同志简单说明了陈琰琰的家庭情况,并强调陈琰琰说她唯一能联系的只有贺兰。 她也没有爸爸妈妈了。 贺兰的脑子里闪过这个答案,而后改了主意,并给出了回应,等她半小时。 她说完挂断了电话,当她拿起羊绒大衣的时候,又有了两分迟疑,于是,贺兰把大衣放回原处,走出卧室,去找贺璟了。 贺璟正在自己卧室打游戏打的激烈,贺兰等了一分钟才说他女朋友陈琰琰的事。 贺璟一时没想起来这号人,摘掉耳机,一脸茫然:“谁?我女朋友琰琰?” “你记性这么差的吗?”贺兰皱起眉,“你带她回家不才过去没几天。” 贺璟恍然想起,忙解释打游戏的原因,听贺兰跟他说对方的事,显然也有些吃惊。 贺兰问:“你跟她交往不知道她家里情况?” “不知道。”贺璟心说花两百块钱雇的,哪有那闲工夫了解对方家里什么情况。 “不是,小姑,她给你打电话?”贺璟皱起眉头,“什么人呐,给你打电话干嘛,我跟她分了,你别理就是的。”而后指了指电脑屏幕,“小姑,我这边队友催得紧,先玩,你忙你的吧,不用去管跟我们无关人。”说完就利落的戴上了耳机。 贺兰知道是指望不上贺璟这小子去警局了,从他卧室出来,她有考虑不去管,但不知为什么真当她做了这个决定后,就在下一秒良心备受煎熬。 仿佛她不去的话真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一样。 贺兰路过客厅,正在看晚会的哥嫂跟她闲聊了两句,问她怎么回事。 贺兰此刻的情绪确实不佳,她站在那里,犹豫间摇头说没事,停顿两秒,又说:“有个朋友叫我出去玩。” “那去呗,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跟朋友去玩呗。”贺伟支持道。 方萍也赞同,还八卦的问:“小妹,是不是男朋友啊?” 贺兰干笑,只说不是,回了卧室,不一会儿穿戴整齐拿着手机匆匆出了家门。 大约有半个小时,贺兰到达警局,了解完具体情况,确定祝礼没受伤才松口气。 等把人从警局带出来,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 贺兰看着跟没事人一样的祝礼,有点不懂,皱着眉,半晌才说:“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祝礼说:“我没有家,我爸妈早就死了。” 接下来就是很长的一段沉默。 贺兰觉得自己的善心已经给予很多了,于是打破沉默:“送你回你现在住的家。” “我不要回去!”祝礼立刻像只踩住尾巴的猫,炸毛了,声音拔高了些,“那不是我的家!” 贺兰给她这副炸毛的样子弄得一时起了点不悦,蹙眉看着她,本想说句指责的话,到最终只是叹口气。 算了,她年龄小不跟她一般见识。贺兰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 祝礼在炸毛完就意识到自己错了,气焰立刻弱下来,并很自觉很迅速的道歉。 “小姑,对不起,我不是对你发火。” 贺兰看她一眼,强调:“我不是你小姑。” 祝礼并没有因为这句话有什么小情绪,这是事实,贺兰的确不是她小姑。 她们在街角吹了会冷风,最终还是贺兰先开的口:“外面太冷,先上车吧。” 坐进车里,车子开出一小段路,祝礼才小声询问贺兰去哪。 贺兰目视前方,还没开口,就听祝礼指着窗外惊呼说她看到两个女人在接吻。 贺兰不打算接话茬,只说:“你那个继父有警察看着,如果事情调查清楚,估计他一时半会都出不来,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说一下你家地址。” 祝礼回过头看向她,强调:“我没有家了。” 贺兰叹气:“就是你跟你继父现在……” “什么继父!就是个老色狼!老畜生!”祝礼出声打断,整个人已经气呼呼的。 贺兰沉默下来,只安静开车。 祝礼小心观察她的脸色,数秒后,她道歉,声音又恢复软绵绵的。 “姐姐对不起。” 贺兰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总不能把人带回家,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见贺兰沉默,祝礼也不说话了,车子又开了一段路,她开口:“那麻烦你把我放在这就好。” 贺兰看了眼窗外,是高架桥上,不由蹙眉:“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呀,”祝礼笑起来,调皮又可爱,“小姑放心,我只是下车看烟花,而且你不是要赶我下车吗?” “我什么时候赶你下车了?”贺兰简直给这丫头无语到了。 “那你是要带我回家?”祝礼的眼睛立刻亮了。 贺兰再次无语。 “带你回家?”贺兰语带嘲讽,“你是我什么人?跟我什么关系?我从警局带你出来已经是大发善心了,你别得寸进尺。” 祝礼垂下眼眸,陷入沉默。 片刻后,她才抬起头重新看向贺兰,小声开口:“对不起。” 贺兰的神情看不出有什么不悦,只是那双明亮的眸子里看不到半点儿人情味,轻轻哼一声,不打算搭理。 但祝礼却不觉得这种冷漠的眼神让她不适,因为在贺兰肯到警局的那一刻,她就无比知道这个年长她一点的女人是多么的有人情味。 贺兰把祝礼安排在了一个酒店里,临走前她又塞给祝礼两百块钱。 出了酒店的大门,坐进车里,贺兰都在纳闷自己为什么要对一个才见了两面的陌生人这么关心。 她很有自知之明,她不是那种爱发善心的大善人。 或许是在听到对方的爸爸妈妈都死了这句话;或许是她在到达警局看到一双饱含期待又惊惶不安的眼睛;再或许是十七岁的少女在她面前故作坚强轻松无所谓的样子,还或许实则做笔录签名的时候手指抖动犹如惊弓之鸟的可怜模样。 第8章 总之,即使贺兰善心有限,不爱管闲事,但此刻贺兰已经对她无法做到不管不问了。 至少,今晚,大年三十这一晚是这样的。 祝礼从来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么干净漂亮睡觉的地方,床上用品都是纯白的,她都不好意思坐在上面,而且屋里好温暖。 一定是天上的爸爸妈妈保佑她遇到这么心软的姐姐。 祝礼脱了裤子才坐到床上,低头看自己磨损发旧的鞋子,漂亮的地毯衬得这双鞋子越发的破旧,她迅速的把鞋子脱掉,拿在手里,想着明明在家看的时候没有这么破旧的,怎么到了这里又脏又旧又破。 要不要洗一下? 可下一秒祝礼就打消这个念头了,洗了一夜干不了,明天没鞋子穿了。 她把鞋子用手拍了拍,试图拍干净一些,下一秒又忙停手,唯恐弄脏床铺和脚下的地毯。 祝礼把袜子也脱了下来,光着脚把鞋袜放在了距离门口较近的位置,回来,脱掉外套,想着洗漱,可实在有点兴奋,就拿着手机把整个房间拍个遍,就窗帘都要拍上。 这样过了不知多久,祝礼才光着脚去浴室洗漱,这时候客房服务到了,她小心翼翼开门,礼貌且疑惑的看着门外的客服小姐姐。 当看到她光着脚,穿着一身有点开线的秋衣秋裤,顿了顿,提醒有一次性拖鞋。 祝礼并不知道所谓的一次性拖鞋在哪里,她没找到,确切的说这间屋子里的东西她都没敢乱动,她怕动了弄坏了要赔钱。 最后是客服小姐姐给她拿了拖鞋,又说柜子上的浴袍浴巾浴室的洗漱用品全都可以使用,包括桌子上的茶水饮料点心也可以食用。 祝礼听完,目光落在那些饮料零食上面,试探询问:“免费的吗?” 当得到肯定答案,祝礼才松口气。 她从来没住过这么好的酒店,对这里的所有都不了解。 甚至想都不敢想有一天可以住到里面。 但今天,大年三十的晚上,祝礼不仅住进来了,还可以使用里面的东西。 “贺兰。”祝礼在心里默念贺兰的名字。 这一切都是名叫贺兰的人给她的。 就在这时,零点已过,窗外成片的烟花绚烂开来。 祝礼的思绪被打断,她跑到窗边,看向窗外。 然后,祝礼又许下新的愿望。 作者有话说: 跟一个人有羁绊,通常是从管闲事开始吗? 第 7 章 祝礼很少有睡懒觉的时候,那样的环境下,她一直睡的都很不安稳,然而今天破例了。 可能是因为昨天晚上过度亢奋,她在这间温暖舒适干净带有香味仿佛天堂一样的房子里直到天将明的时候才睡着。 所以,无论是贺兰的电话还是警局的电话,甚至酒店前台的电话,祝礼都没有被吵醒。 直到酒店的服务人员没办法打开了房门,这才叫醒祝礼。 前台经理和客服小姐姐有种以为祝礼睡死过的提心吊胆,当把她叫醒,她们脸上紧绷的神情才放松下来。 祝礼很是抱歉,她在她们的目光下慌里慌张的穿好衣服,又在贺兰语气不善的催促下风风火火朝警局赶。 到了那,贺兰黑着一张脸,祝礼自知理亏,嘟囔着没想到警局办事这么快,电视上演的都要好久才破案。 贺兰简直被她的话笑掉大牙:“破案?你以为你多大的案子!” 祝礼绷着小脸不说话了。 继父猥亵她,殴打她,威胁她,还偷她的钱和金锁,对她来说这已经是很重大的危险了。 大年初一,一大早许慈就处理祝礼的案件,她跟同事们专门去了趟祝礼所在小区了解情况。 当得知祝礼的情况后,很快就做出了结论,并对陈强实施拘留。 这件事不复杂,一打听就知道,而且昨天晚上陈强已经承认了偷窃行为,加上他这个万年赌徒也早就在局里有案底,即使他一再否认他从没猥亵过祝礼,但许慈跟同事们心里也有数。 可惜,没有证据证明祝礼多次被猥亵,也没有充分证据证明他常年殴打祝礼,即使祝礼身上有旧伤。 听着祝礼跟警察说自己身上的伤疤,贺兰才知道腰间那朵红玫瑰是因为陈强把暖水壶砸在了她腰上,烫伤严重,那里的肉一大块都腐烂,最后留了发红发暗很难看的疤痕。 后来祝礼在纹身店打零工,纹身店的姐姐就给她纹了朵红色的玫瑰花遮盖那丑陋的疤痕。 陈强对偷窃继女钱财行为供认不讳,而殴打虐待猥亵全都否认,按照治安管理处罚,对其处十五日拘留和一千元罚款。 这样的结果,无论是贺兰还是祝礼,甚至身为办案人员的许慈都觉得可笑。 从警局出来,贺兰一直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说当听到祝礼在警察面前控诉陈强这些年的所作为所后,她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贺兰最后决定带祝礼去吃顿好吃的。 祝礼的心情看着并没有很好,即使坐进她从未踏进也不敢踏进的高档餐厅里,她的心情也没有变得很好。 因为陈强最后看他的眼神,让她无比清楚,等陈强出来,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而且这次陈强之所以认罪认的这么快,不是他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仅仅只是为了在牢里躲要债的。 那些要债的真的会有可能砸断他一条腿或者卸掉他一条胳膊,但是在牢里蹲着,管吃管喝管住,最重要安全。 从警局出来,祝礼一路上上都心神不安,她对陈强除了厌恶憎恨的同时还有惧怕。 如果贺兰能继续保护她就好了。 在祝礼的认知里,贺兰是比她厉害很多的成年人,她有可以跟陈强对抗的能力。 但是贺兰凭什么要对她的困难照单全收? 凭什么又要对她的不安情绪买单呢? 又凭什么要对她这个见了不过才三面的人负责呢? 没道理的。 她不能像个强盗赖上人家。 “不好吃吗?”贺兰看她不怎么动筷,忍不住问。 祝礼稳了稳心神:“好吃。” 注意力放到饭桌上,看着面前从没见过的美味佳肴,本就饥肠辘辘的祝礼不由咽了口口水。 到此刻,下午四点二十,她才吃第一顿饭。 饭到尾声,祝礼眼睛瞟到了桌上的打火机,是餐厅给每个餐桌的,然后恍然想起很重要的事情。 她答应妈妈今天要给她烧纸钱的。 祝礼慌忙把菜扒拉干净,一边抽纸巾擦嘴一边说:“谢谢姐姐,我吃饱了。” 贺兰好人做到底,从餐厅出来,决定送祝礼回家。 祝礼语气犹豫:“我……先去别的地方。” “什么?”她声音有点小,贺兰没听清楚,误以为她是在害怕回家,便说,“陈强被关半个月,你现在回去是安全的。” “我知道。”祝礼皱皱眉,“姐姐你不用送我了,我暂时不回家,要去别地方。” 贺兰看她一副又装起可怜的模样,皱了眉头,接触的时间不多,但已经清楚这个小女生很会装可怜讨便宜。 但也不可否认,她的确是个小可怜。 “你要去什么地方,我送你吧。”贺兰不是爱心泛滥,只是暂时不想回家。 “我去,”祝礼顿了顿,拿出口袋里的打火机,“昨天忘了带打火机了,没办法给我妈妈烧纸钱,答应她今天去。” 贺兰这一刻明白为什么刚才结账的时候,祝礼会问服务员桌上的打火机可以带走这个问题。 但是,人死了,哪里会听到活人的承诺。 贺兰看了眼腕表,五点二十:“明天再去吧,今天已经晚了。” 冬日的五点天色已经暗了,很快就会彻底黑下来。 “不行!”祝礼瞪圆眼睛,一张小脸非常较真,“我答应我妈的,最重要,过年了,我妈在下面没钱花怎么办?昨天我就该烧给她的。” 她的认真在贺兰听来有些可笑,人死了就是死了,哪里需要花什么钱。 这让她想到现在的妈妈,也是如此的迷信。 可是对上祝礼认真的眼神,贺兰也没说出让她不要迷信的话,只说:“晚一天你妈会理解的。” 祝礼却执拗的摇摇头:“真的不行,我答应的,我要做到,不然我妈以后就再也不会来我梦里了。” 很多年后,贺兰才知道,那年七岁的祝礼上学头天答应妈妈会乖乖去学校,但第二天却反悔,在家里哭闹不愿意去学校,妈妈生气吓唬她,说如果不去学校就离开她再也不回来了。 而那天早上她的妈妈确实再也没回来。 贺兰对祝礼这种言语行为感到嗤之以鼻,于是很明确的表示不会送她。 祝礼对于贺兰的拒绝并没感到有什么不妥,贺兰已经为她做很多了,她很爽快的点点头,跟她挥手告别,然后揣着打火机朝着一个方向跑了。 第9章 大概是去公交站或者地铁站。贺兰这么想着也开车走了。 时间确实很晚了,黑夜即将来临,事实上祝礼是有些胆怯的,但既然答应了,就得去。 她先回家拿纸钱,选择坐地铁,可还是很晚才到,因为正好赶上下班高峰,地铁很挤,她对乘坐地铁并不熟,出了地铁站还要走很长一段路才到,所以到达坟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 天很黑,还刮着刺骨的寒风。 祝礼战战兢兢的,总担心遇到鬼,她蹲在她妈坟前给她烧纸钱,嘴里说着抱歉,问她妈是不是等着急了,有没有生她的气之类的话。 祝礼跟她妈说起贺兰,提了这个在她目前为止的人生里为数不多的一道亮光。 说到最后,祝礼脸上带了歉意,说她要离开北京,要去赚大钱,等明年的时候会给她妈烧很多很多纸钱。 说到最后,祝礼又茫然了,她能离开北京吗?离开北京能去哪?她没学历没背景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本事,可以说全身都一塌糊涂,她就是到了外面能做什么? 可如果不离开北京,那么等陈强出来,肯定饶不了她。 祝礼不想再过这种日子了,事到如今她十八岁了,成年了,只要身体健康有手有脚还养活不了自己吗? 这么一想,祝礼就又瞬间信心满满。 祝礼在回去的路上胃疼的厉害,忍着一路,却还是腹痛难忍,她捂着疼的地方,蹲在马路边待了很久。 贺兰开着车在街上转悠了好几圈,把车子停在某商场,点开微信问祝礼回家没有。 祝礼疼痛难忍,以为要死掉,周遭全是黑暗,没有一点动静,她想,大概死了都没人知道。 手机突然亮起,祝礼湿润的眼睛亮起来。 这样绝望的情况下,有人联系她。 是贺兰,问她回家没有。 看着对话框上的消息,祝礼的眼泪掉下来,然后她在心里有了个决定。 如果她今晚不会疼死,那她就跟着贺兰走。 祝礼并没有跟贺兰说胃疼的事,只回复到家了,然后把手机放兜里,放声大哭起来。 收到对方回复,贺兰退出对话框,拿上手机,下车去了电影院看电影。 看一场不痛不痒的电影,出了电影院贺兰决定离京的时间提前。 如果家里没什么事,贺兰每年回家固定两次,过年的时候,一般是过了初十回去, 每年她妈都会在她离开前两天忙前忙后的包很多水饺冻上,鸡鱼肉蛋油面菜塞满她的后备箱。 其实贺兰很少做饭,应酬多,每天在外忙,哪有时间回家做饭。 她妈准备的东西,多数被她放到冰箱里,最后的结局是坏掉。 所以,临走前再说,这样她妈就不用辛苦了。 也不用再浪费她妈的心意。 作者有话说: 后来,爱意无限是吗? 谢谢每个看文的读者小天使们[玫瑰] 第 8 章 贺兰以为大年初一那天之后,这个叫陈琰琰的不再打扰她,但没想到,她是每天不定时的都在给她发消息。 各种,就连天气很好,阳光很足,她吃了什么,遇到了什么,看见了什么,都要发到贺兰这里。 看着对话框上的消息,贺兰觉得遇到了个话唠。 同时,短短几天时间,她有感觉到被打扰。 于是,贺兰拉黑了对方。 被拉黑的祝礼这天晚上睡的很不好,有种少了保护层缺氧的感觉。 所以初六早上,祝礼出了家门,找贺兰去了。 因为陈强偷她钱和金锁的事,祝礼一直心有余悸,即使陈强人在监狱,她也担心,于是只要出门就带上。 同时还要带上贺兰的羽绒服,之前说好的还给人家,一直没机会,这次正好是个机会,还有上次贺兰给她两百块钱,她也要还的。 事实上,祝礼有她的打算,如果贺兰拒绝跟她见面,带上羽绒服和钱算是个借口。 初六,吃早饭的时候,贺兰就宣布了她今天要回杭州的消息。 贺妈一听是没什么意见,但是她都没来得及给贺兰准备带走的东西,问贺兰是不是生意上有什么事,走这么急。 贺兰含糊其辞的说是。 贺妈妈一阵碎碎念,连忙起身要给贺兰准备带的东西,嘴里还念叨着来不及,问贺兰晚走一天行不行。 “妈,现在条件好了,杭州什么没有啊,等天暖和了你又去小妹那住,什么水饺啊包子啊菜啊到时候随便你做,再说了,兰兰在外面什么好吃的没吃过啊,”方萍不由笑道。 “外面卖的多不干净。”贺妈说。 “可是今天跟姨约好的去玩,你娘家就这一个妹妹了,你真不去啊。”方萍这话成功让贺妈迟疑了。 贺兰连忙跟着说道:“对啊妈,你跟姨去玩吧,等你去我那的时候,现场给我包水饺做菜,我吃现成的,多好。” 贺妈哼一声:“我是你的丫鬟是吧?” 贺兰笑:“哪能啊,你是我妈。” 中午十点,贺兰推着行李箱下楼。 她一个人开着车来的,虽然累了点,或慢或快或停下来休息、吃顿好的、睡一晚,这是开车带给她的好处。 贺兰是在车库碰到的祝礼,她背着个很旧的双肩包,怀里抱着那件羽绒服,正蹲坐在贺兰车子旁边。 看到贺兰来了,祝礼站起身来,大概因为蹲的时间太久,腿麻了,一个踉跄整个人差点摔出去,好在一把抓住了贺兰的胳膊。 贺兰等她站稳才抽回胳膊,祝礼朝她很天真的一笑,喊了声姐姐。 贺兰看她一眼算是回应了,然后打开后备箱把行李箱放进去。 祝礼眼眸微动,上前一步,打听似的:“姐姐去哪?” 贺兰关上后备箱才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来还你的衣服和钱。”祝礼说着从兜里掏出那两百块,连着羽绒服一起往贺兰身边送了送。 贺兰脸上神情淡漠:“我说了衣服送给你了,至于这个钱是那天给你吃饭的,不多,不留着吧。” 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让祝礼没有退缩,她抿抿唇,有点委屈的说:“姐姐你怎么把我微信删了?”不等回答就用可怜的目光看着贺兰,“我是不是哪里惹姐姐不高兴了?” 其实祝礼清楚,每天给贺兰发消息确实不对,贺兰从没回复过她,这就表示人家不想理她,拉黑删除是必然的。 可是祝礼却还是奢求贺兰能不要拉黑删除她。 于是慌忙道歉,并表示以后不会再发消息骚扰贺兰了。 贺兰淡漠看她两眼,给出拒绝的答案:“小妹妹,我并不想跟你成为微信好友,我很忙没空陪你聊天。” 贺兰的确很忙,她没有功夫浪费时间陪一个没了爸妈的小女生聊些没有营养的话题。 这世上没有爸妈的人多的去了。 她贺兰就是一个。 祝礼望着贺兰,脸上的神情有点受伤,但很快心里又表示理解,毕竟贺兰是有钱人,是做大生意的。 她之所以厚着脸皮骚扰贺兰,又打着还羽绒服和钱的旗号来找贺兰,最终的目的是想在贺兰这里求一份工作。 贺兰是祝礼这么些年以来,碰到的唯一有钱人,还是愿意帮助她的有钱人。 她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她很想从贺兰这里获得一个赚钱的机会,于是祝礼带着祈求的语气出声:“姐姐,其实我想在你这应聘,我听你侄子说你做生意,我……可以到你那工作吗?” 贺兰的表情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终于正眼看她,接着没有任何温度的语言拒绝:“我这里只招收本科以上学历。” “直播卖货还要学历吗?”祝礼吃惊的问。 贺兰心里嗤笑,不咸不淡地回复:“抱歉,我是对外出口,需要流利的外语。” 祝礼一时语塞,不论是学历还是会一门外语,她都不过关。 但直播卖货她有去了解,不是还有后勤部,打包搬货之类的,于是再次自告奋勇:“我可以干力气活。” 贺兰瞅了眼营养不良瘦的跟小鸡崽子一样的小女生,没什么耐心的表示:“我那里最不缺的就是干力气活的。”这是实话。 祝礼再次被拒绝的说不出话来,即使脑子里疯狂想着再说点她的优点以此来打动贺兰,或者说做点什么可怜的样子让贺兰心软,但是一着急,就什么都做不出来,只是呆呆的看着不近人情的贺兰。 贺兰不再看她,掏出手机接了个电话,就又原路返回了。 目送贺兰离开车库,祝礼望着贺兰越走越远的背影,不由着急起来。 一想到再过几天陈强就出来了,到时候她怎么办? 在很短暂的相处中,祝礼把贺兰当做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只是想,哪有人肯对一个陌生人做到那种份上? 又是送羽绒服,又是到警局接她,带她吃好吃的,给她开很好的酒店客房…… 第10章 贺兰就是这样做的。 所以祝礼才这样孤注一掷的前来。 但现在,贺兰又不肯给她帮助了。 拒绝的这样干脆,毫不留情的,没有一丝余地的。 这对祝礼来说仿佛当头一棒,让她不安的情绪再次袭来,恐慌不已。 祝礼的脑子里已经幻想陈强出来后对她拳打脚踢拿皮带抽她拿开水烫她的场景了,甚至她被陈强殴打致死的新闻都爆出来了。 祝礼只觉得天塌了。 慌不择路。 祝礼非常恍惚,不知道为什么仅仅是五天,贺兰就不可怜她了。 她又站在原地等了有十分钟左右,还不见贺兰的身影,祝礼难免会猜想,贺兰是不是故意躲着她。 想想也是,本就是不相干的陌生人,贺兰对她已经做的够多的了。 她怎么能厚颜无耻既要这又要那的得寸进尺呢? 祝礼又站在那等了会儿,视线望着贺兰走的方向,最后认命般的垂下眼眸,打算离开。 临走前,祝礼多看了两眼贺兰的车。 祝礼的记忆力不错,那天晚上第一次见贺兰就记下了车牌号,所以才能很轻易的在贺兰住的小区车库里找到贺兰的车子。 视线盯着贺兰的车子,祝礼陷入一阵茫然无措,她对车子并不懂,在她的认知里只要有四轮车子开就是有钱人,到今天她都还记得那天晚上第一次遇到贺兰,坐到贺兰车子里感受到的温暖,是她从未有过的。 她长这么大,从没有一个人邀请她坐进温暖干净的车子里。 贺兰是第一个。 或许也是最后一个。 贺兰这样善良的人,祝礼想,不应该再打扰人家。 她依依不舍的收回视线,却在扫过后备箱的时候,目光停住了。 车子的后备箱没有关严实。 祝礼的眼睛不由睁圆了些,有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脑海里闪过,但很快就被她否定了。 祝礼走上前,伸手想要把后备箱关严实,可她似乎不太懂怎么关闭,只得把后备箱打开了些,当扫到里面有很大一片地方,是能容得下她这样的身体,她的视线和手上的动作都停住了。 站在空无一人冷冰冰的车库里,祝礼脑子里似乎有个声音在告诉她躺进去,然后跟着离开这里。 “不能这样。”祝礼这样清晰的告诉自己。 可是…… 祝礼的脑子里想起一些让她难过害怕的事情,闪过陈强那张令她生厌的嘴脸。 “可如果不这样,我可能会死。”祝礼又这样对自己讲,“会被打死或者害死。” 她被虐待这么久,从没真正收到过关心和保护,明明以前自己也是一个人可以挺过来的,那时候年纪那么小丢了半条命都过来了,怎么现在就不行了呢。 非要找个依靠,非要赖着人家,非要离开这里。 为什么呢?祝礼在心里一遍遍问自己。 后来过去很多年,贺兰问祝礼为什么要钻进她车后备箱赖着她。 祝礼说因为在她将近十八年的人生里都是黑暗的,贺兰这束光照进来了,她就跟着这束光走了。 贺兰笑骂她小无赖。 但祝礼说的是实话。 所以,她在反复纠结,反复问自己之后,钻进了后备箱里。 作者有话说: 贺兰名字来源:那年她被抱回家,正是玉兰花开的季节,就取名兰 再弱弱问一句到底有没有读者宝看?(有种留言的宝都是机器人的错觉) 不过我知道阿白白宝宝是人类,其他的宝们目前我怀疑是机器,所以你们到底是人还是机? 第 9 章 贺兰再回到车库,祝礼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她以为对方离开了,其实离不离开她都不在意的。 还是那句话,她的善心有限。 坐进车里,贺兰发动车子缓缓开出车库,驶出小区,后上了大马路。 离京这段路,贺兰走高速。 等开几个小时累了,她再下高速歇歇。 从北京到杭州,开车要十六个小时,现在是上午十一点,如果一路不休息,夜里两点多就能到。 但贺兰向来不喜欢赶路,而且她一个人开车很疲乏,找个不错的地方休息一晚,明天再出发是个安全的选择。 下午两点贺兰下的高速,车子停在服务区,喝口水,给她妈打电话报了个平安。 等挂断电话,她靠着车座闭目养神。 大概是车里过于安静,贺兰听到后车厢里有动静,声音不大,但她的的确确听到了。 贺兰睁开眼,不由回想,后备箱里只有她的行李箱,并没有可以制造响声的东西,活物更不可能。 也许自己太累了,贺兰得出这个结论,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去趟卫生间,然后再吃点东西。 当她还没推开车门,就又听到一声声响,很清晰,是从后备箱传来的。 贺兰推车门的手停住,像是有人在后备箱里藏着,这让她不由呼吸一滞。 她没再动弹,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努力进一步确定。 很快,声音再次响起,似乎还有模糊的说话声,又好像在敲后备箱。 贺兰在犹豫了一阵后,推开车门,下了车,她并没有立即去后备箱查看,而是在附近找了块砖头,这才轻手轻脚走到后备箱前。 站到这里,贺兰听的更真切,里面的确有活物。 但是有可能是什么呢?贺兰脑子里做着猜测,是不是有流浪小猫小狗的误入了里面?还是其他东西? 但她锁车后,后备箱是无法打开的,应该不会存在这种情况吧? 正当她做着思索,甚至已经打算去找服务区的工作人员的时候,后备箱里传来一声有点熟悉的声音。 “有人吗?贺兰姐姐能听到我说话吗?” 贺兰:“?” 两分钟后。 贺兰冷着脸瞪着站在她面前的陈琰琰,她非常的不敢置信,怒意上头,一遍遍质问,“你在跟我开玩笑吗?你怎么跑到我车子后备箱的?” 祝礼头一次感觉到贺兰也是有脾气的,垂着眼眸不敢看她,一遍遍说着对不起,一遍遍说明怎么进的后备箱。 贺兰不仅善心有限,耐心也有限,深呼吸后,目光冷淡,开口也是没什么温度:“不要再跟着我,我现在就联系警察人员,你在这等着。” 贺兰第一次见识到女孩子的脸皮这么厚,很烦人,简直让她抓狂。 贺兰拿出手机拨打了110,电话还没打出去,就听到身后传来小声的啜泣。 祝礼哭了,她不想回去,或者说她害怕回去。 “求求你了,我真的不想再回去了,你带我离开好不好?” “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就当搭你车,我可以给你车钱,你别打电话好不好?” “如果我再回去,等陈强出来,他会更加虐待我的,他可能会把我打死。” 祝礼的声音里全是哭腔,求着贺兰,试图唤醒她的心软。 贺兰打电话的手停下来,转身看她,还算耐着脾气:“小妹妹,我不是你的什么人,没有义务要对你负责,你这样跟着我走,如果出现了什么意外……” “出现意外也不会怪你的,而且跟着你我不会有什么危险的……”祝礼哭着打断她,“你虽然不是我什么人,但你很善良……而且我没有什么亲戚朋友……” 她开始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双满是泪花的眼睛里全是哀求,再次开口求贺兰:“我求求你了,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好不好?” 贺兰第一次见识什么叫胡搅蛮缠,什么叫道德绑架。 而祝礼绝望哭泣的同时在心里忍不住想,这个人明明是热心善良的啊,怎么就忽然变得铁石心肠了呢。 贺兰沉默,冷脸,看着面前的小女生哭,哭的她心烦意乱,仿佛她欺负了她一样。 像是如果不带她走,那就是犯了天条。 可是贺兰又问自己,她又不是慈善家,她也不是救助站,为什么要因为眼前人的几滴眼泪就买单。 这是责任,是很重的责任。 “小妹妹,你在我这哭没什么用?你是打算赖上我还是怎么着?你这不是恩将仇报吗?你这样做对得起你自己的良心吗?”贺兰压下去的怒火再次被挑起,“你有什么困难找警察找国家找相关机构,你找我干什么?” 祝礼抽噎着,低着头,不说话,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看她无动于衷,贺兰更是烦躁,拿起手机再次摁了110这三个数字。 在电话打出去的那一刹那,祝礼瞬间抬起头来,一副惊惧不已的样子,伸手上前去抓贺兰的手机,然后夺过来挂断,并跑开了,离贺兰远远的。 “我不要回去!”祝礼哭嚎。 贺兰:“……” 可能是祝礼哭的太惨的缘故,也可能是她的哭声引来了服务区的工作人员,贺兰没有再打电话的意思,可是祝礼却不肯把手机还给她。 第11章 “陈琰琰!”贺兰十分不悦,“你以为不给我手机我就不能打电话了?” 祝礼眼含泪珠,可怜兮兮绝望的把手机还了过去。 贺兰用非常一言难尽的眼神瞪了她一眼,跟服务区工作人员解释了一通。 “我去洗手间,你在这给我老实等着!”贺兰没好气的说。 “我也去。”祝礼吸了吸鼻子,擦擦眼泪,紧跟上贺兰的脚步。 从洗手间出来,贺兰带祝礼去吃点东西,服务区也没什么好吃的,就一人点了一碗面。 祝礼的眼睛哭肿了,头发也乱了,很狼狈,低着头吃面条,吃的很慢,一副小心翼翼唯唯诺诺的样子。 只要贺兰一有点什么动作,她立刻提高精神追上她的脚步。 贺兰懒得搭理,沉默吃面,等吃完起身要去旁边超市买点东西,哪里想她刚挪动椅子要站起身,还没吃完的祝礼立刻站起身来。 “你吃饱了?”贺兰皱眉看她。 “饱了。”祝礼擦嘴。 “下一顿饭要到很晚,饿了没吃的。”贺兰提醒似的,起身去了超市。 祝礼看一眼才吃下一半的面条,但跟着贺兰是最要紧的。 一顿饭和顿顿饭,她还是分得清的。 贺兰在超市买了很多吃的,各种零食,尤其是小女生爱吃的,什么面包饼干糖果巧克力辣条牛奶还有话梅山楂等。 既然已经打算带上这个小麻烦,怎么说也不能让她饿着肚子。 祝礼紧紧跟着贺兰,看着她从货架上拿各种各样的零食,偶尔她也会瞅两眼货架上的东西,但很快就继续盯着贺兰,就好像怕她下一秒就从眼前消失一样。 其实祝礼心里一直在打鼓,不知道接下来贺兰要怎么处理她。 是继续给警察打电话?还是把她一个人留在服务区? 或者是把她交给服务区的工作人员? 祝礼意识到,她这一次真的过于厚颜无耻了。 的确是有恩将仇报的意思。不怪贺兰发火。 可是,祝礼真的很想跟着贺兰离开北京,搭个顺风车,给她车钱,只要这一路贺兰别丢下她就行。 等到了落脚点,祝礼就不会再缠着贺兰了。 “问你话呢?怎么不说话?”贺兰询问有没有想吃的,却没等来回复,难免有点语气不耐烦,“你还有想吃的吗?说话啊!” 祝礼回过神来,摇摇头。 贺兰看她一副委屈可怜又战兢的样子,也不打算再问她,又在货架上拿了火腿肠跟泡面,然后去结账。 从超市出来,祝礼还是紧跟着贺兰,走了一段路,她语气恳求的开口:“我给你车钱,别丢下我行不行?我有钱给你的。”她说着去拿双肩包里的钱,“你看,我真的有。” 贺兰看了一眼那皱巴巴的钱,没搭腔。 祝礼知道了,就算是给钱,贺兰也不肯载着她离开。 一时间有些难过,但转念又想,人家又不欠你的,而且现在已经离开北京了,接下来自己也可以走。 这时候已经走到车子旁,贺兰打开车门把零食放后车座,但没有关车门,而是打开驾驶座的车门,上车前看祝礼站那跟雕像似的不动,催促道:“上车啊。”又提醒,“关好车门。”然后她坐进车里。 祝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立刻笑开来,跟只窜天猴一样麻利着钻进了车里,关好车门,对着贺兰就是一顿谢谢。 贺兰没有说话,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的时候,见祝礼没有系安全带才不得不提醒了句。 车子开出服务区,重新进入高速,祝礼坐在那,身子挺的直直的,目视前方。 车子里陷入很长一段时间的安静。 某个时刻,祝礼突然开口,说:“姐姐,我会给你车钱的。” 贺兰手搭在方向盘上,目视前方,听了她的话,轻哼一声:“行啊,还有刚才的面钱,以及这一大袋零食。” 祝礼刚要准备说个“好”字,话到嘴边,意识到什么,看了眼座位旁边的那一大袋零食,猛然睁大眼睛:“零食不是我要的。” “怎么?我帮你这么多,我买袋零食你付钱都不行?”贺兰又一声轻哼,只觉得这小麻烦真是没良心。 祝礼语言卡壳了,当然是行的。 贺兰帮了她这么多,别说是一袋零食了,就是十袋一百袋也行。 “当然行。”于是她爽快出声,“连你那碗面我也付钱。” 她身上有攒的那五千六,买两碗面和一袋零食以及车费,肯定是够用的。 就是这一路上贺兰再让她买其他吃的喝的也是够的。 “如果你还有其他想吃的喝的,我也可以付钱买。”祝礼补充说明。 贺兰没说话,心里倒是有点小安慰,算她还有点良心。 “如果车没油了,我也愿意付钱的。”祝礼又说,她总要绞尽脑汁说点让贺兰不觉得带上她是一件吃亏的事情。 而且她不仅仅是说说,她是真的愿意付钱。 即使这一路要花掉她仅有的五千六百块她也愿意。 贺兰在听到这句话后,莫名的笑了下,“我的车加满油了。” 祝礼“哦”了声,抿抿唇,继续思考她再说点什么讨好的话。 就听贺兰用没有多少起伏的声调问:“你就不怕我把你卖了?” 作者有话说: 大兰花:[愤怒] 小礼物:[可怜] 太好了,现在留言的宝们,让我意识到你们是人类,不是机器了[玫瑰] 第 10 章 贺兰的话音落地,祝礼就给出答案:“不怕。” 贺兰轻笑,说:“是吗?” “嗯。”祝礼重重的点头。 贺兰透过后车镜看后座一眼,说:“是,我是不会把你卖了。”她的神情严肃着,“我让你坐我的车离开北京,那么请问你有目的地吗?” 祝礼抿紧了双唇,摇头,“没有。”旋即就补充一句,“姐姐去哪我就去哪。” 听到这句话,贺兰笑了:“你的意思是你赖上我了?” “不是的。”祝礼否认,“我……只是搭你的车离开,到你去的地方赚钱。” 这是实话,但显然对贺兰来说,听到这话更确信这个陈琰琰是个不小的麻烦。 “好,那我就带你一程。”贺兰强调,“等到了地方,你去赚你的钱,我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你的一切都跟我无关,明白了吗?” “明白了。”祝礼说。 贺兰说完就没再开口,沉默着开车。 祝礼坐在那有些拘谨,抱着双肩包,伸进手从里面抽了几张钱,攥在手心里,想着,等到了目的地把车钱饭钱和那一袋零食钱给贺兰。 不知道过了多久,贺兰又强调了一遍:“到了那,你是生是死有钱没钱,流落街头也好,都跟我无关,你还要跟我离开吗?” “要。”祝礼没有丝毫犹豫。 在听到她毫不犹豫的回答后,贺兰短促的笑了声,嗤道:“是谁死皮赖脸的藏在我后备箱里,又哭又叫的求着我?你最好说到做到,别到了杭州,又这么厚着脸皮骚扰我。” 祝礼被说也不恼,还很会抓重点的问:“姐姐我们要去杭州啊?” 她的声音里透着天真和兴奋。 而此刻贺兰更确信,其实这个小女生不傻的。 正是清楚了这一点,贺兰觉得等到了杭州她还会打扰她。 于是,她又忘了眼后车镜,用不大好的语气,用自己都始料未及的恶意警告似的说:“到了杭州,你如果再纠缠我,我会报警的,我甚至会把你所在位置告诉陈强。” 祝礼脸色骤然一白,然后疯狂摇头,“不要,我不会纠缠你的,我真的只是坐你的车,我还会把车费给你。”她把手心里被她攥出皱褶的钱拿出来,摊开了,举到贺兰可以看到的视线里,“车钱我准备了。” 贺兰看了眼那皱巴巴的几张百元钱,没说话。 祝礼大概真的很害怕贺兰会把她要去的地方告诉陈强,举着钱的手没有收回,就这么举着,眼巴巴的望着冷着一张脸开车的贺兰。 天色暗了下来,某个时刻,贺兰忍不住了,说:“你这么举着耽误我开车了。” 当听到贺兰这样讲,祝礼收回早就累到不行的手臂,揉了揉,在心里叹了口气。 尽管贺兰露出可怕的一面,但祝礼还是觉得跟她在一起要比跟陈强待在那个家里安全的多。 车里暖烘烘的,祝礼起了困意,不知不觉间靠着椅背睡着了。 她是被贺兰叫醒的,睁开眼,迷迷瞪瞪的看着贺兰。 到杭州了吗? 祝礼一张脸上全是没睡足的样子,拿上双肩包下了车。 她还没忘给贺兰车钱,等站到车外,就把手心里更皱巴的钱递了过去。 “姐姐,谢谢你,这是车钱还有饭钱和那袋……” “还没到呢。”贺兰打断她,“路程远我一个人开车太累,中途住一晚明天再出发。” 第12章 贺兰说完,就锁车门,朝着面前的酒店走去。 祝礼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恍惚了下,赶忙追了上去。 贺兰提前预定了酒店,祝礼是个意外,跟前台说了下,登记了祝礼的信息。 祝礼畏手畏脚的跟在贺兰身后,脑子里想的是住这种豪华酒店一晚上多少钱。 她抱紧了书包,已经开始担心可能还没到杭州,她的钱就没了。 坐电梯上楼的时候,她往贺兰身边凑了凑,小声问:“姐姐,到杭州还要多久?” 贺兰没回答,等进了房间才说:“我们住一晚明天才到。” 祝礼不安起来,扫视了屋子一眼,然后问:“这里一晚上多少钱?” 脱外套的贺兰看她一眼,没搭腔。 祝礼踌躇着站在原地,抿紧了双唇,而后压低声音,语气里全是没底气:“我只有5600块。” 这些钱对祝礼来说已经算得上一笔巨款了,可是当她跟着贺兰走进这样一个豪华高级的酒店,她不免感到害怕。 万一这里一晚上要超过5600,那该怎么办? 祝礼真的很担心。 贺兰把外套挂在衣架上,又脱掉鞋子穿上拖鞋,而后一边解手腕上的表一边看站在那小心翼翼看着她的祝礼。 她并没有立刻给予回答,只是沉默着,等去浴室冲澡的时候,才回了句:“你是后来入住的,不算钱。”然后进了浴室把门关上。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贺兰就看到祝礼把两张床的铺盖都铺好了。 是的,是那种在家里把被子两边收到一起,脚的地方也守好,形成一个长方形。 酒店里的被子都是平铺在床上,祝礼觉得这样晚上睡觉会冷,很自觉的就把被子整理成这样。 看到贺兰擦着头发出来,她很乖的叫了一声:“姐姐。” 贺兰垂着眼眸,目光落在被子上,后又落到她身上,眉头轻轻皱了下。 尽管祝礼的本意是好的,但是,她没洗手,这对洁癖的贺兰不太喜欢。 祝礼有些拘谨,想着找点话题,就指了指被子:“床上只有一床被子,弄成这样不漏风暖和。” 房间里很暖和,贺兰没有接话茬,只说:“你也去洗洗吧。” 祝礼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并没有穿酒店备的浴袍,而是又把自己那身衣服穿在了身上,,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走了出来。 贺兰难得体贴,把浴巾递过去,又把吹风机递过去。 祝礼连连说谢谢,非常的毕恭毕敬且卑微怯弱。 贺兰张张嘴,本想说不必这样,但是吹风机的声音先一步响起,她就没再说,去了床上躺着。 事实上,贺兰并不喜欢跟人睡一个房间,原本想着再给开一间房,但她也的确是个节俭的人,就只能暂时凑合一晚上。 不过,等祝礼躺到床上,贺兰还是提醒了句她睡眠浅这件事。 祝礼心里稍微一琢磨这话,就立马说她睡觉很安静,不打呼不梦游。 贺兰没再说话,关灯,翻个身朝着另一边睡了。 早上八点,在酒店用过早餐,她们就出发了。 贺兰还是一副很寡言少语的状态,专心致志的开着车。 而祝礼坐在后座,从一开始的局促不安,到已经轻松不少,贺兰不跟她说话,她反倒是更觉自在一些,转头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稚嫩的脸上露出难得开心的笑容。 中午十一点半,到达。 贺兰的神情露出一丝放松,终于到了。 天气预报说杭州有雨,贺兰看了眼天,是副要下雨的样子。 跟小麻烦分开前,她这个老乡再发善心一次,请她吃顿散伙饭,并且还有几句要交代。 “你有什么想吃的吗?”贺兰问。 祝礼背着双肩包,眼花缭乱的环顾一圈,陌生的城市,她兴奋又迷茫,在沉默了几秒后,不答反问:“姐姐想吃什么?我请客。” 贺兰没想到她竟还懂点人情世故,但是倒也用不着她请客,于是拒绝,顿了下,提议:“我带你吃点好吃的吧。” 祝礼看着她,说着好,又强调:“我请客。” 贺兰轻扯嘴角,并没接话。 她先是给她妈回了个电话,然后带祝礼去了某档次挺高的饭店,点了几个荤菜又点了两道补身体的汤。 正如上次在北京那样,贺兰看着这个叫陈琰琰的太瘦了,一看就营养不良,所以菜都是荤的。 看她上次吃的挺好,今天就又多点了些。 祝礼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看见好吃的自然忍不住,不过当着贺兰的面也不好意思放开肚皮吃。 贺兰看出她的拘谨,让她随便,并说:“花了钱的,吃不了就浪费了。” 祝礼一听,眼睛亮亮的看着贺兰,心想这可不能浪费。 贺兰并不留心她的小表情动作,她简单吃几口,手机就响个不停,生意上的人跟事一个接一个的,忙的没法安静吃饭,甚至有两个电话,贺兰是出包间接的。 等回来的时候,面前盘子里有祝礼给她剥好的虾。 贺兰眉头轻蹙,很是虚情假意的表示她不爱吃,就把盘子放到了祝礼跟前。 她只是不喜欢跟她不熟的人给她剥虾。 仔细想想,这好像第一次有人给她剥虾。 反正不管怎样,她不喜欢就是了。 祝礼看着面前被退回的大虾,不明所以,秉承着不能浪费的原则,全进了自己肚子里。 饭近尾声,贺兰看着吃的差不多,于是开门见山简单明白的反问:“来之前车上的话,你还记得吗?” 祝礼点点头:“记得。” “我只好心一回捎你一段路,到了这里,吃完这顿饭,我们就再也不要见面,你也不要打扰我,你怎样都与我无关,听懂了吗?”贺兰再次强调,表情冷冰冰的。 祝礼手指紧紧攥着垂下来的厚重桌布:“懂了。”然后保证道,“姐姐你放心,我……” 她保证的话语还没说出口,就给肠胃里一阵绞痛刺激的倒吸一口气,接着捂住肚子,趴向了桌子。 贺兰以为她要反悔,眉头骤然一皱:“怎么?要反悔?” 祝礼痛的咬紧牙关,半晌才出声:“不是的。”她声音痛苦,强撑着抬起头来。 贺兰这才注意到,祝礼的脸色一片惨白 作者有话说: 晚安[玫瑰] 第 11 章 贺兰话说的再狠,但此刻看着祝礼,也不得不问:“你怎么了?” 祝礼眼睛有些发红,要哭似的:“姐姐,我肚子疼。” 贺兰脸上并没多大表情,但已经心软,皱起眉,想着总不能是饭菜的问题吧。 于是她叫来服务员简单说明情况。 但饭店的东西没什么问题,可看着祝礼捂着肚子,疼的已经直不起腰来,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故意的。 最终在饭店跟贺兰的商量下,带着祝礼去了医院。 做完一系列检查后,医生又询问了几个问题,这才知晓是因祝礼几乎没怎么吃过肉类,导致消化不了,才出现了腹痛。 来的路上贺兰原本觉得祝礼有些脆弱矫情,但此刻,她第一次知道有人会常年没吃过肉,而吃一次却有了不耐受的反应。 不过,很快,贺兰想起上次带祝礼吃饭,她也吃了很多肉的,但却没有这种症状,于是把这个情况跟医生说了下。 祝礼带着哭腔的声音说:“上次,我也疼了,比这还疼,忍下来了。” 贺兰沉默了。 医生开了药,又开了吊瓶,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飘着雨,有些阴冷。 祝礼病恹恹的跟在贺兰身后,看着打电话的贺兰,心里迷茫又忐忑。 贺兰打完电话后,转身看向身后。 挂吊瓶的时候,祝礼跟贺兰说了看病的钱她出,又说给贺兰车钱饭钱,还说给贺兰添太多麻烦,让贺兰不用再管她。 但贺兰听着她的话,全程只是沉默,像是不打算搭理。 就连此刻,贺兰都是沉默着看着祝礼。 像是读懂了贺兰的沉默,祝礼开口表态:“那个,我这就离开。”但说完这话,她并没有动,在迟疑了下,指了指天,“等停雨我就走。” 贺兰面无表情的问:“雨停了你走哪去?” 祝礼沉默了两秒后,才说:“找个暖和的地方睡一晚,我现在还是不舒服。” “也是,你身上有钱,是可以找个暖和的宾馆住一晚上。”贺兰说,“你就再医院附近找个吧,如果晚上有什么情况,离医院近。” 祝礼像是头一次领教到贺兰的铁石心肠,眼眸暗了下来,一时间没说话。 贺兰看了眼时间:“走吧,我给你开间房。” 即使贺兰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要再多管闲事,但终究还是不忍心把这样一个才十八岁的小姑娘丢下不管。 当然,她并没打算带她回家,也不会带她回家。 第13章 “我自己付钱。”祝礼跟着她的脚步,在后头弱弱开口。 贺兰“嗯”了声。 祝礼犹豫了几秒,试探询问:“姐姐要跟我一起住吗?” “不住。”贺兰言简意赅。 祝礼一时感到失落,随即又在心里告诉自己已经给贺兰添太多麻烦了。 不过,到底是第一次出远门,还是来到完全陌生的地方,她多少还是有些害怕的。 自己一个人的话应该应付的过来吧?祝礼忍不住担忧。 祝礼虽然敢拿刀砍伤陈强,但其实胆子并不大,而且她从未离开过北京,甚至北京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唯一熟悉的也就是她居住的那点地方。 来的时候信誓旦旦觉得自己肯定能行,此刻,就一个人住个宾馆她心里都焦躁的不行。 贺兰在附近网上预约了家环境不错的宾馆,且不用过马路,带祝礼到了那,登录信息后,就让祝礼上楼。 “姐姐……”祝礼像是邀请,“要上去坐坐吗?” 这实在是一个笨拙的借口,贺兰不回答,只说:“有什么事可以打电话也可以发消息,待在房间里不要乱出来走动。” 祝礼皱着脸,还没想好再挽留的借口,就见贺兰已经走了。 她长叹一口气,彻底失落起来,心情闷闷的上楼找自己的房间去了。 等到了屋子里才想起钱又是贺兰付的。 于是祝礼找了很好的借口给贺兰打电话,说钱的事,又提别的,总之就是不肯挂电话。 贺兰开着车,也不拆穿她,等她说了两分钟,提醒:“你话费够吗?” 闻言,祝礼慌忙挂断了电话。 这一夜,虽然精神上是有些焦躁不安,但祝礼睡的还不错。 而看起来睡眠质量应该不错的贺兰,却睡的并不太好。 她的安眠药没了,而且最近她都没去医院复查,失眠症今晚让她难以入睡。 早上十点,贺兰才穿着睡衣走出卧室,去了洗手间,出来简单煮了个清水挂面,拿手机给祝礼打电话。 祝礼一直在等贺兰的电话,她连上宾馆的wifi密码后有给贺兰发消息,但是贺兰一直没回,她就只能等着。 此刻接到贺兰打来的电话,祝礼立马摁了接听键,跟贺兰汇报她很好,胃不疼了。 贺兰放心下来,但还是决定好人做到底,待会带她去复查。 贺兰是二十分钟后在医院门口跟祝礼汇合的,带她去看了医生,确认没问题了,这才彻底放心。 出了门诊大楼,贺兰站定脚步,说:“陈琰琰,既然你没事了,那我们就按照原先说好的,在这分别吧。” 听到这话,祝礼明显表情一僵,抬眼看贺兰冷漠的脸,于是乖乖的点点头。 贺兰垂眸打量着祝礼,脸上是没什么表情。 祝礼想到就要跟贺兰分开,还说好的互不打扰,就忙拿出钱递过去:“姐姐,这里的钱你拿着,谢谢你……” “我不要。”话没说完,被贺兰打断,考虑对方的自尊骨气什么的,又语气淡淡地说:“等你赚了大钱再说。” 祝礼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听了后面这话,很认真的回答:“好。”并保证赚了大钱一定连本带利还给贺兰。 贺兰勉强扯出一丝笑,不再多言,转身欲走,却被祝礼拉住了衣角。 贺兰眉头一皱,正要说点什么,就听祝礼用那双黑白分明亮亮的眼睛望着她问:“姐姐,如果我想你了,可以给你打电话或者发消息吗?” 贺兰认为陈琰琰可能是想说如果有事,但她很聪明的改成了我想你了。 不过是见过几次面的陌生人,充其量是她侄子的前女友,谈什么想不想的。 不过,贺兰还是给了回应,说:“可以。” 在她说完这句话,贺兰感到拽着自己衣角的小女生明显松了一口气。 两三秒后,那只小手从她的衣角上慢慢松开。 贺兰收回了视线,语气不咸不淡地强调:“我很忙,有时候回复不及时,但你不要因为我不回复就一直骚扰我。” 因为上次被拉黑的阴影,祝礼长了心眼,立刻点头如小鸡啄米的答应。 贺兰满意,再次要离开,却又被祝礼叫住。 她耐心有限,语气不佳道:“有什么话你能不能一次性说完?” 一点有个很重要的发布会她要参加,现在已经快十二点,时间上有些紧张,她必须尽快赶过去。 祝礼快速说起自己的名字这件事,说到最后,问:“姐姐你听懂了吗?” 贺兰头疼,真是没什么营养的废话,她叫陈琰琰也好,叫什么祝礼也罢,还是其他的名字,对她来说没任何意义,她压根不在意。 “姐姐,以后可以叫我祝礼,是祝福的祝,礼物的……” “知道了。”贺兰没听她把话说完,看一眼时间,“我有事,先走了。”走了两步,又回头提醒,“宾馆那边我给你多开了几天。” 在听到这话后,祝礼有一瞬的怔愣,接着目光有些崩溃的看着渐行渐远的贺兰。 在她看来,欠贺兰的钱更多了。 什么时候能还清? 等她回宾馆的时候,祝礼又想通了,还不清的话就表示能一直跟贺兰联系。 这样一想,她的心情就变得好起来。 不过。 祝礼还是决定退房找别的住处,或者说找份管住的工作。 可是,她初来乍到,上哪找这样一份工作? 祝礼很快陷入新的迷茫,她在宾馆待了半上午,感觉到肚子饿才出门觅食,顺便找工作。 在街上转了一圈又一圈,祝礼信心满满的出来,此刻只剩挫败。 心想,网上不都说杭州是电商之城,到处是机会,可机会呢,她怎么没看到。 夜色降临的时候,祝礼叹了一口气,买了两个馒头坐在公交站台的座位上啃。 她的包丢了也就是去扔个垃圾的空,不知道是不是脑子卡壳还是其他,祝礼把包放在公交站台座位上,站起身去扔垃圾,等回来的时候包不见了。 祝礼的崩溃自然不用说,是大哭大叫的那种,引来很多路人观望,可以说相当混乱。 连贺兰都惊动了,在电话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跟贺兰说着。 正在跟朋友聚餐的贺兰,只得先走出包间,让祝礼冷静,把话说清楚。 可祝礼无法做到,只嚎啕的哭。 贺兰耐心用尽,语气开始不友好:“你再哭一个试试?我立马挂电话!” 手机那边的哭声立刻止住了,但还是能听到小声的啜泣。 贺兰呼口气,忍着骂人的冲动:“听着,你丢东西给我打电话没用,你找警察!” 作者有话说: 晚安读者宝们[玫瑰] 贺兰性格一开始的确有点冷漠,但小礼物也确实有点烦人[笑哭] 第 12 章 一开始祝礼是想找警察的,但拿出手机还没拨打,她的书包就失而复得了。 原来书包被一等公交的大妈当成没人要的垃圾就给扔了。 祝礼边找书包边崩溃的哭,把大妈吓得不轻,慌忙去垃圾桶把包给她拿回来了。 这属于闹了个大乌龙。 不过,尽管书包以及里面的钱跟金锁没丢,可祝礼在这一刻意识到一件事。 她一个人在这座陌生的城市短时间内没办法生存下去的,这才刚到就接连发生突发事件。 听着周围热心人士询问她家人呢朋友呢,祝礼的目光没什么聚焦点的落在他们身上。 是啊,家人、朋友,这些她都没有。 祝礼莫名生出一种无力的恐慌感。 好长一会儿,祝礼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抬起来,一点点聚焦起来,望着某处,在心里下了某个很大的决心。 于是,她先回了宾馆退了房,后又回到公交站拨通了贺兰的手机。 这是很多天以来唯一打过的电话,也是唯一接通的电话。 祝礼要再赌一把。 事实上在贺兰接听的那一瞬间,祝礼是有后悔的。 可是贺兰的电话接的太快了,还问她怎么了。 祝礼能想到贺兰接电话的样子,虽然很有可能是冰着一张脸,但是一种不让人讨厌的冷。 那么,祝礼就用哭回答了贺兰。 贺兰给手机那边的祝礼哭的心烦,听不清对方呜呜咽咽的说什么,索性挂断电话。 她的焦躁症给哭的犯了,站在楼道里吹了会冷风,又跑去洗手间点燃了一根烟。 等从洗手间出来,正好遇到找她的苏苏。 “接什么电话这么久?”苏苏问。 贺兰情绪还是不佳:“一个蠢货,东西丢了,哭的要死要活的。” 苏苏笑:“谁啊?” “就一个……小老乡。”一提到陈琰琰,贺兰就头疼。 她不是什么有钱人,更不是慈善家,会给祝礼衣服、带她吃好吃的、给她开房间,甚至千里迢迢带她离开北京,但是不可能一直管对方。 第14章 其实有人能在贺兰身上得到东西是很难的一件事,因为贺兰走到今天都是她自己一步一步拼出来的,除了对她有恩的家人,她能给外人的极其有限。 无论是物质还是情意。 头一次,真是善心发过头了。 “小老乡?”苏苏好奇,“多大了?丢什么东西了?要不要紧?” 苏苏倒是怪热心,贺兰不咸不淡地说:“就一破书包,里面有钱和一个长命锁。” “让她报警啊。” “我也是这么说的,可她一直哭喊叫,就是不报警。”贺兰想起祝礼的哭腔就不由皱眉。 “你那小老乡是不是年龄不大啊?”苏苏又问。 “刚十八。” “哎哟,小孩啊。”苏苏啧道,“估计吓坏了吧。” “谁知道。”贺兰捏眉心,遇到陈琰琰这种小女生真是让人两眼一黑的程度。 刚到杭州,连两天都不到,就一堆事。 贺兰想起陈琰琰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片刻后,她跟苏苏说得提前走了。 “去小老乡那看看?”苏苏戳穿她。 贺兰给她一个无奈的笑,去了电梯口,坐电梯去车库。 贺兰开车到祝礼所在公交站的时候,祝礼正坐在公交站台的凳子上,眼巴巴望着大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人群。 不过贺兰的注意力却放到她怀里的书包上面,立刻火气往上冒:“丢了?那你抱的是什么?” 祝礼显然是还没从丢包中回过神来,她眼神惶惶的,眼角还有些湿润,可能真的被吓到了,书包找到了,还是一副丢了魂的样子,看着到来的贺兰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姐姐,我书包找到了,是被人丢到了垃圾桶里,我一哭,又给我拿回来了。” 贺兰这火才发出个小苗头,看着她可怜兮兮又惊又喜的样子,发也不是不发也不是了。 加上,周围看热闹的人群还没散干净,见贺兰来了,几个热心市民就跟贺兰说上一通,绘声绘色的还原了现场。 显然,他们都把贺兰当成祝礼家里的大人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贺兰也不好说什么,别无他法,只能先让祝礼上车。 车子开了一段路,贺兰才说:“包找回来就好,里面的东西没丢吧?” “没丢。”祝礼出走的精神已经完美归位。 “那我送你回宾馆。” “我退房了。”祝礼忙说。 贺兰转动方向盘的手一顿,没说什么。 她的沉默叫祝礼心里没底,忙又说:“钱都在这。”她去书包里拿,送到贺兰可以看到的视线区,“我让宾馆给的现金。” 贺兰没看那些钱,一边一开车一边语气淡淡地说:“如果对那个宾馆的环境不喜欢,那你再换一家吧。” “不是的,环境很好,价钱也贵,我只是……”祝礼顿了下,“想着找点便宜的宾馆。” “便宜?”贺兰问,“你想找多便宜的?” “就……”祝礼也摸不清这边物价,想了想,才试探问,“别超过三十元的有吗?” 确实有,在火车站附近就有。 当年,贺兰到这里的时候十元的都住过,不过那个要五个人一间。 “有,你确定要住?”贺兰问。 祝礼物沉默。 好在贺兰没再问,车里陷入安静。 祝礼忍不住心里打鼓,想着怎么开口恳求贺兰带她回家。 哪怕住在杂物间,阳台、厕所,她都可以的,只要给她一个可也睡觉的地方。 她是真心觉得跟着贺兰,她可以在这个城市站稳脚。 等以后她赚了钱,会报答贺兰的。 祝礼也知道她这个奢望有些不要脸了,但这个节骨眼上,还要什么面子。 于是,她斟酌着开口,半晌咬咬牙,豁出去一般说:“姐姐,宾馆住一晚上就两百,太不划算了,你……你要是方便的话,我不介意跟你回家住……” “我介意。”贺兰微微蹙眉,透过后车镜冷冷扫她一眼,一点不留情面地说:“你别想着去我那住,不可能的,你就是睡大街我也不会让你去住。” 祝礼:“……” 脸皮到底是薄的,听到贺兰这话,羞愧的同时又有点受伤,抓住书包的手不由攥紧了些。 祝礼呆呆地盯着眼前一处,攥着书包的手指攥的发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缓缓停下了。 祝礼坐在那,僵直了脊背,转头看向车窗外。 她不知道贺兰把她带到了什么地方,是一晚上三十块钱的宾馆吗? 不过看着外面灯火通明的地方,不太像会有三十块钱宾馆。 贺兰解开安全带,让祝礼下车。 祝礼一阵抗拒,不想下车,哪怕睡在车里也不想再住什么宾馆。 她慢吞吞的下了车,抱着书包,一张小脸蹦的紧紧的,可怜巴巴看着贺兰,不说话。 贺兰看了她两眼,有些无奈的抿下唇,说:“天晚了,三十块钱一夜就先不找了,你先住我培训班。” 祝礼闻言眼底闪过惊喜,不敢置信,想表现的没有很激动,但根本藏不住,眼睛都亮了起来,呲着牙笑:“谢谢姐姐。” 贺兰没搭理,带她进入一栋建筑,乘电梯上了楼。 培训班过了十五才开学,这里有一间休息室,床褥空调洗漱用具都有,住在这里没问题。 但是也只能短时间的,正月十五之前祝礼必须搬出去。 这一点贺兰跟祝礼清楚的讲明白。 祝礼还没从惊喜的情绪中出来,对贺兰的话听了,也是笑眯眯的一口答应。 贺兰看着她,忍不住又感到无奈。 祝礼看着这间休息室,这地方,不比那豪华宾馆差,还比那温馨,桌上还有花,只不过枯萎了,但不会影响她的好心情。 贺兰给她指明了灯的开关,空调,以及洗漱的地方,洗手间在哪,包括关好门窗,最后又强调安全。 祝礼乖乖听着,每一样都记清楚。 贺兰很严肃的说:“这是我赚钱的地方,你在我这不能出事,如果有什么事,会影响我以后的招收,严重来说我这个培训班就干不下去了,明白吗?” 祝礼立马保证:“姐姐,你放心我很惜命的,我保证会照顾好自己。” 贺兰不近人情地嗤道:“会照顾好自己还惹一堆事打电话找我?” 祝礼语塞。 贺兰又轻哼一声:“你的保证最好有用,别再大半夜的给我打电话。” “有用有用。”祝礼点头如捣蒜,接着用一副乖宝宝的眼神望着贺兰,从书包里掏出宾馆退的钱,又拿出她攒的钱,“姐姐我可以付钱。” 尽管贺兰没想过要她的钱,但是宾馆的钱,既然她退房了,那么剩下的确实要拿回来。 毕竟她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 贺兰把退房的钱拿了过来,神情维持冷漠,说:“从明天开始我要忙,吃饭你自己解决,所以你的钱留着,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晚上十点贺兰打着电话走的,从她跟对方的谈话间,祝礼知道她们是在商量培训班什么时候开工的事,包括开工前要做的准备工作。 祝礼站在休息室的门口,朝着接待大厅方向看了一眼,又看了什么舞蹈室、美术室的地方,黑乎乎的,空间又大,这让她不由打了个哆嗦,慌忙钻进休息室关上了房门。 临睡前,祝礼还给贺兰发了条“姐姐晚安”的消息。 躺到床上的贺兰原本已经闭上眼,她刚吃了一粒安眠药,正在等着药效发挥,听到手机提示音,她睁开眼,点开看了下。 看到祝礼给她发晚安,配戴一个可爱的表情包,她嫌弃的轻笑了一声,直接关机。 但几分钟后,贺兰又打开了手机。 作者有话说: 晚安,读者宝们[玫瑰] 第 13 章 不知道是不是太兴奋了,祝礼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就算贺兰不回她消息,也没影响她的好心情,她坐在舒适的床上,把钱数了一遍,拿着爸妈留给她的长命锁傻乐。 幸运终于开始眷顾她了。 晚上十一点半,祝礼把手机充上电,睡不着的她开始打扫卫生。 贺兰的这个培训机构,是在黄金地段租的三到六楼,共三层,涵盖了舞蹈、美术、音乐、播音主持以及模特走秀,包括少儿班、备考班以及成人班,分别在不同的楼层。 每次开工前,贺兰都要请四个阿姨打扫两天。 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贺兰很爱惜这家培训班,这是她在杭州开的第一家,起先只是租一层,而且还是租半个,后来赚了点钱整一层都租下来,再后来才开始连着四层五层都租下来。 即使已经开了五家分店,但贺兰对这家还是最上心,其他五家,她请了专业的负责人管理。 当然贺兰开工前,每家去查看、关心,把负责人以及所有老师都聚在一起吃个饭说说新学期的发展。 第15章 五家培训机构,是她这些年的心血,即使这两年她发展副业,跟老同学一起搞直播带货,但多数重心还是放在培训机构这一块。 早上五点贺兰就起了,出门吃个早饭,步行到培训班。 贺兰买的房子就在培训班旁边小区,过个马路五分钟就到家。 附近涵盖了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几个学校,有菜市场,这一块是开培训班很好的地段,同样的租金也贵。 上电梯的时候,贺兰想到了那个小麻烦精,但这个时间她应该还在睡。 不过,开工之前,小麻烦精是不能住在这里,在这期间,得让她去找地方住。 电梯在三楼停下,贺兰迈出电梯,在进入接待大厅的时候,她余光一瞥,先是透过偌大的玻璃门窗看到一个小身板正歪在沙发上睡大觉。 贺兰眉头皱起,明明休息室有床,为什么要在沙发上睡。 不明所以,进了接待大厅,贺兰才发现,这里被打扫的干干净净,近乎一尘不染的那种。 就连刚才的玻璃门窗都干净的反光。 这一刻,贺兰有些愣,环顾四周,又去舞蹈房、画室还有别的房间都看了看,全都打扫的干干净净。 小麻烦精这是一夜没睡?贺兰想到这个可能性,重新看向沙发上那个睡的歪扭七八的人。 看了小片刻,她才走过去,拿脚踢踢祝礼的脚:“醒醒。” 祝礼一直打扫到天明,才熬不住倒在沙发上就睡了过去,贺兰踢了好几下,又喊她,这才艰难的掀开眼皮,但还是困的迷迷瞪瞪的,连话都不想说。 贺兰看着她困倦的样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去休息室床上睡。”说着拽了下祝礼的胳膊,“去吧,别在这。” “好。”祝礼意识恍惚,这么回答着,却在下一秒又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贺兰:“……” 中午十点,合伙人陆宁到的时候,看到培训班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打扫的干干净净,吃惊的问贺兰:“阿姨她们什么时候打扫的?” 还没等贺兰回答,看到沙发上睡着个小姑娘,就又问:“这是新招的学生?” 贺兰摇头,说:“她打扫的。” 陆宁呆愣了几秒中,然后惊呼:“兰兰,你雇未成年啊?” 贺兰无语看着陆宁,说:“她成年了。”又说:“我没雇,是她自愿的。”说着问:“是不是比花钱找阿姨打扫的还干净?” “是啊,我一出电梯就给玻璃门惊到了,干净的跟没有玻璃一样,这小姑娘是哪个保洁公司的?” “不是,她是我老乡,刚跟着我到这,没地方住,我就让她住到了休息室。”贺兰闲聊一样跟陆宁报备一下,“我跟她说了,我们开工前她得搬出去。” 陆宁了然的“哦”了声,多打量了两眼在沙发上睡的像是死过去一样的祝礼,说:“所以,她昨天一夜没睡?” “看样是。” “是只打扫了这一层还是三层全打扫了?”陆宁问。 “第二层打扫了,第三层没有。”贺兰说着意识到之前请的阿姨耍滑耍的有多厉害,四个阿姨打扫三层楼,要打扫三天,一天每人400,管吃管喝,还会准备水果糕点,因为总担心她们会不负责。 但现在看,祝礼一个人用一个晚上就能打扫两层楼。 这个问题,身为合伙人的陆宁也意识到了,立刻跟贺兰吐槽阿姨们过分。 “那第三层楼还找阿姨吗?”她问完朝着沙发上那还在呼呼大睡的人看了两眼,“要不雇你这个小老乡?给她五百怎么样?” 贺兰摇摇头:“我做不了主,得等她醒来问她。” “她现在没地方住,我猜刚到也没找到什么工作吧?这钱不赚才傻呢。”陆宁笑着,很是满意的又看了一圈,“别说,她打扫的还真干净,比我们花大几千打扫的都好。” 从贺兰走进来第一眼就这么认为了,脚下的木地板擦的蹭亮,她在脑子里幻想了下,昨天晚上小麻烦精哼哧带喘擦地板的样子。 所以她是讨好?还是报答? 再或者纯粹是闲的? 还是其他? 贺兰在心里轻叹,把人带过来,是一时心软,后悔谈不上,不过不想跟这人再也诸多交集是真心的。 下午两点多,祝礼才醒的,客厅里的空调开的足,暖烘烘的,她睡的热乎乎,脸上印出一个红印子,睁着惊慌的眼睛问坐在前台转椅上的贺兰,是不是给她添新麻烦了。 贺兰在统计新学期的招收数量,听她这么问,头也没抬,轻笑:“新麻烦?” 祝礼揉着眼睛,站起身来,心虚道:“嗯,新麻烦。” 她一直在给贺兰制造麻烦,昨天晚上打扫卫生的时候,就暗暗发誓,以后不给贺兰添麻烦。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睡着了,而且睡的这么沉。 所以,不知道这期间有没有给贺兰添麻烦,如果添了,那就是新的麻烦呗。 贺兰终于抬眼看她,看她睡的头发乱糟糟的,头顶还翘起来一撮头发,脸上一个红印子,睡眼惺忪的,显得非常呆。 “去洗把脸刷个牙,回来我有话跟你说。”贺兰说。 “好。” 祝礼走了两步,贺兰又补充:“把头发梳一下,休息室有梳子。” 祝礼伸手扒拉头发,快步去了休息室。 十多分钟后,她回来,一脸乖巧地站到贺兰跟前,等着她的话。 贺兰把笔记本合上,伸手提过一个外卖递过去:“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我吃的粉,也给你买了一份,你先吃,吃饱喝足我再说。” 祝礼用了很快的速度吃完,并把垃圾丢进垃圾桶里,贺兰这才跟她说正事。 先说了昨天晚上打扫卫生的事,贺兰说按工钱给祝礼,她才不要欠这小麻烦精的任何人情,之前给阿姨一人四百,给她五百。 停了贺兰的话,祝礼连忙说不用的,说是为了报答姐姐之类的话。 贺兰听着,面上没什么表情,等她说完,就回道:“我不需要你报答,你出力我出钱,我们要两不欠懂吗?”又说:“我让你在这住,是因为你目前没有住处,但是正月十五之前你要找到住处,这一点没任何商量。” “可是我欠了姐姐很多,从北京到这,姐姐一直在帮我……” “那算我做好事不求回报。”贺兰接话,“所以,那些以后不要再提了,包括我让你住在这,你也不要有什么报答之类的想法,我还是做好事,但你出力打扫是要给钱的。” 祝礼的小脑袋瓜都要被贺兰这一句句说辞给感动了,是的,她感动。 贺兰怎么能这么好呢,一直在对她付出还不求回报,而她不过是打扫点卫生,贺兰就要付她工资。 活了这么大,虽然没见过什么世面,也没碰到过什么厉害的人物,但是仅仅只是在她生活的那个圈子里,祝礼就见识了太多的恶,天然的、故意的,各种。 但像贺兰这样好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见祝礼沉默,贺兰又说:“培训班不是我一个人的生意,三股呢,这钱你不要白不要。” 培训班是贺兰跟两个老同学一起合资的,只不过她占股50%,她同学各占25%。 早先是四个人的,另外一个回老家结婚生子,贺兰就把她的那部分股份买了过来。 但培训班的事情,无论大小,贺兰跟两位老同学都是商量着来,尤其是钱这一块。 所以,这些年,她们三个从没因为钱变过脸。 祝礼从感动中回过神来,明白了这家培训机构不是贺兰一个人的,想了下,说:“那听姐姐的。” 她想的是,拿到钱把钱全给姐姐,这样姐姐不就赚了。 贺兰点下头,跟她说了工资的事。 “五百?”祝礼惊呼,“你是说昨天晚上我干那点活五百块?!” 我的老天奶! 她在早餐店从凌晨两点半到中午十点半才给五十块,连放屁的空都没有,昨天她不过从十一点半干到五点就给五百。 祝礼十分夸张地表露出不可置信:“姐姐,给的太多了,你别亏了。” 贺兰没说话。 祝礼又说,这回放低了声音:“姐姐,我不收你的,我收她们俩的,500除以三……”她掰着手指头算起来。 贺兰看着她,一点点皱起眉头。 祝礼算完,一本正经地说:“收她们俩333,你的不要了。” “……”贺兰嫌弃的目光落到她脸上,“你还挺照顾我。” “应该的。”祝礼自觉做的对,甚至这钱收过来也是要给贺兰。 贺兰看她一脸蠢样,忍不住轻扯嘴角,跟她说干两天,把五楼也都打扫干净,总共一千块,管吃管喝。 有钱赚还管吃喝,当然做,不过祝礼坚持道:“姐姐的钱我绝对不会要,就要另外两位老板的,两天的话给666。” 666,贺兰嘴角微微抽动,还真是好数字。 第16章 最终贺兰不再跟她说工钱的事,只交代她要做什么,而后从包里抽出来一张一百块,让她自己这两天解决伙食,随后就离开了。 第二天晚上的时候,贺兰才再次到培训班,看到休息室亮着灯,她敲了敲门。 祝礼看到她来,满眼惊喜,一副等了很久的样子,见面就让贺兰检查工作成果。 大晚上的贺兰说不用了,她来没别的事,一是结工资,二是让祝礼明天出去找工作找住处。 贺兰再次强调,她要求祝礼过了正月十五就搬出去。 作者有话说: 大兰兰:你人还怪好来[白眼] 小礼物:应该的应该的[害羞] 小天使们:[托腮] 第 14 章 祝礼知道贺兰不是在跟她商量,而是要求。 她前一刻笑嘻嘻,下一秒不嘻嘻,挎着小脸说好。 贺兰懒得看她这副委屈唧唧的样子,说完交代她关好门窗,因为夜里有雨。 临走前,她看了眼没开的空调,问:“天冷,记得开空调。” 说完,贺兰从包里拿出一千块钱,放桌上就走了。 祝礼看着那钱,深吸了口气,拿过来,数了数,一千块,她皱皱眉,自言自语:“说了不要,怎么又给。” 祝礼最终还是都收下了,因为她接下来需要用钱的地方多的是。 第二天一早,祝礼就下楼了,关于在杭州租房子找工作,昨天晚上她在手机上有搜索相关信息。 还真是幸运之神眷顾她。 还真叫她找了个包吃包住的网红工作,月入十万,不看学历,只要求身体健康五官端正形象不错的18—25岁女性。 祝礼觉得不出意外的话这工作就是给她预备的。 而且杭州不是网红聚集地吗,祝礼来的时候就想着自己也要当个一夜暴富的网红。 嗯,不出意外的话另当别论,那出了意外的话,祝礼添的新麻烦大礼包成功送到了贺兰手上,还是帽子叔叔给送的。 贺兰接到电话的时候,脑门突突直跳,心里一阵烦躁,不知道这个叫“助理”还是“秘书”的蠢货到底有没有长脑子,只出去一天,就能给她惹个麻烦。 饶是贺兰再好的脾气,再柔软的心肠,也忍不住对着手机那边,不管什么帽子叔叔了,直接让她滚。 气归气,骂归骂,晚上十点,贺兰面色阴沉地去警局捞人。 祝礼是被骗进了拍色/情擦边视频的团伙,警察那边正好在抓这块,她也算走运,刚到那就被一窝端了。 从警局出来,贺兰不再废话,直接要求:“陈琰琰,你明天就从我培训班搬出去,别再来找我,也别再给我打电话!” 今天,贺兰就是要这个蠢东西长点教训! 同时要跟她断的彻底干干净净,不能再这让这货再来打扰她平静的生活。 祝礼猜到贺兰会发火,但没想到是要赶她走,一时慌了,连忙哀求贺兰再给她几天时间,现在她刚到这里还没熟悉。 熟悉?等她熟悉得什么时候? 贺兰毫不留情:“不行,明天你必须离开,也不许再联系我。” 她当着祝礼的面拉黑了她所有联系方式。 祝礼吓哭了。 跟着一起来的苏苏和陆宁连忙劝贺兰冷静。 “你小老乡奔着你来了,消消气,她也不想的。” “是啊,别吓唬小孩子,你看都吓哭了。” 她们根本不知道这里面具体的事,贺兰这一刻无比后悔当初对这人心软。 真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这里面的事你们不清楚,我跟她……”贺兰知道多说也无益,索性不解释,还是坚持自己的,“你们别劝我,我没功夫跟这种惹祸精浪费时间,陈琰琰该怎么做我都跟你讲清楚了,别等我联系陈强。” 最后这句话,她几乎是带着自己都不曾发觉的恶意说出来的。 听到陈强这个名字,祝礼的脸色瞬间就惨白了,不敢哭了,也不敢再缠着贺兰。 祝礼第二天一大早就从培训班离开了,临走前没跟贺兰告别。 一是不敢,二是贺兰把她拉黑,三则是就算她见贺兰,恐怕贺兰也不想见她。 临走前,祝礼把打扫卫生那一千块留下了,包括给的那一百的吃饭钱,又从五千六里面拿出了一千当作车费。 然后,祝礼就这么走了。 贺兰到培训班看到了祝礼留的钱,她不屑,把这两千一百块顺手扔进了办公室抽屉里。 虽然离了贺兰,祝礼是一时半会确实不知道怎么办,但是想到“陈强”这个名字她就胆寒。 祝礼是个文化水平不高的文盲加法盲,同时没出过远门,没见过世面,什么都不懂。 租房子,她看了一圈找了一堆,没合适的;至于工作,她是处处碰壁,就是找个端盘子的也没有要她的。 祝礼坐在街边吹着冷风,六神无主。 一直到过了凌晨零点,她才悄咪的回培训班。 因为没找到合适的房子租,也没找到工作,天冷,祝礼又害怕,她唯一想到的就是再回到培训班。 楼层的密码锁,贺兰告诉她了。 所以,她在后半夜悄悄回去睡一晚,天不亮就偷偷再出来。 很不要脸,也很狼狈。 祝礼目前只求别被贺兰发现就行。 所以,为防止暴露,除了时间上,还有睡过的地方,她都是毁尸灭迹不留痕迹的。 祝礼有种做贼的错觉,但也是真没法子了。 她的目标是找提供住处的工作,工资多少无所谓,只要管住。 这块寸金寸土的地段,找个工作各种看,尤其学历,去超市应聘都要高中以上学历。 祝礼就跟没人要的流浪狗一样,除了可怜就是惨了。 元宵节这天,贺兰白天跟合伙人以及老师们聚餐,晚上的时候又跟几个生意人吃饭,一直到晚上十点多才到家。 这期间还得抽时间给北京的妈哥嫂打个节日电话,顺道发红包。 晚上十一点,祝礼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这一天下来,竟吃饭喝酒聚餐了。 胃里涨的难受,她起身到书房找药,在办公桌上翻翻找找,不经意瞥了眼开着的电脑屏幕,目光一顿,马上停留在画面里一个狗狗祟祟的身影。 她很少用狗形容一个女孩子。 但显然画面中的女孩子真的很狗,居然厚着脸皮大摇大摆住进了培训班里来。 书房的台式电脑,全天都开着机,因为主要是几家分店的监控全在上面。 所以,监控画面下看的很清楚。 贺兰眸色一沉,这期间她每天都去培训班,并未发现任何入室睡觉的痕迹。 培训班的密码锁,当时她有告诉那个陈琰琰。 贺兰咬了咬牙,将手中的药拿上,出了书房,她倒水吃药的时候都在想这个陈琰琰到底几个狗胆子把她当傻子一样糊弄,又有几层厚脸皮这么赖着她。 吃过药,贺兰又回了书房,坐在电脑前看监控,目睹陈琰琰摸着黑洗漱铺被子,摇头晃脑哼着小曲,挺惬意。 听着监控画面里传来的愉悦歌声,贺兰的脸色越来越沉。 在她准备要躺到床上的时候,贺兰不再忍,出声喊道:“陈琰琰!” 祝礼屁股刚坐到床上,被突然的一声吓的僵住了。 “谁让你住进来的?”贺兰没好气地质问,“你想我报警吗?” 数秒后,祝礼嗷一嗓子,在黑夜里一蹦三尺高,快速的窜出了休息室。 她跑去了监控盲区,贺兰没看见,只听“踢里咣啷”一声巨响,好像是门口垃圾桶撞翻的动静,又有摔倒的惨叫。 贺兰:“……” 作者有话说: 贺兰:我真是[愤怒] 谢谢每个看文的小富婆们[发财] 第 15 章 贺兰一度怀疑是不是上辈子欠这个叫陈琰琰的,看着她坐在床上,膝盖摔破了一大块皮,血印子清晰刺眼,她疼的呲牙咧嘴,嘴上还说着对不起,火气没办法再发作,只能叹口气。 培训班里有备的跌伤药,贺兰给她抹了碘伏,又拿了创可贴,但伤口面积有一支口红那么大,也没法贴。 询问了情况,确认没伤到骨头,就是磕破了皮,流了血。 但是这怪谁呢? 贺兰不过是透过监控喊她,谁知道她胆子这么小? 都能不打声招呼的入室睡觉,还怕? 谁知道她是又在扮可怜还是其他? 贺兰总觉得这惹祸精故意的成分大。 可看着那血印子,却也说不出任何重话。 祝礼的手也摔的蹭破一层皮,没流血,但也疼,但她没敢说,脚踝也疼,是撞翻垃圾桶的时候被绊倒又砸到,这算是她的报应了。 祝礼无颜面对贺兰,垂着脑袋,视线落在血肉模糊的膝盖伤口处。 她这几天,天没亮就出门找工作,但屡屡碰壁,她学历低,又没任何一技之长,体力活方面的工作不缺人。 第17章 像她这种三无人员,想短时间内找份工作真的很难。 至于住处,说实话,祝礼手上就这点钱,她是真不敢拿来租房子,就算租房子,也至少要等她有份工作。 所以才想到了回到贺兰培训班里睡觉。 尽管这真的很无耻,可祝礼是真没法了,她一个女孩子也不敢睡大街上。 “真不用去医院?”贺兰接了杯水递过去,“有什么地方不舒服,要说。” 祝礼双手恭恭敬敬的接过水,抬头看她一眼,却在还没对上贺兰眼神的下一秒就又耷拉下脑袋。 看她这副怂样,贺兰嗤道:“都能一声不吭大摇大摆来我这睡觉,你现在这副样子演给谁看?” 祝礼咬住嘴唇不说话。 “怎么?我这么可怕吗?”贺兰说着厉声道:“抬起头来!” 她的口气特别像一名严厉的老师,毕竟,培训班一开始的时候她是亲自上阵当老师的。 祝礼焉了吧唧的抬起头来,一张嘴就是道歉,然后拿哀求的可怜的目光看贺兰。 “少给我摆着副嘴脸!”贺兰不吃她这一套,“我把监控录像给警察,说有小偷,你就立马被抓。” “这里的东西我没偷,就只借宿。”祝礼弱弱的说。 “非得偷东西才叫小偷?”贺兰冷下脸来,“你偷偷住进来不是偷吗?我这又不是宾馆也不是慈善机构,你这样不经过我的允许擅自住进来,已经是违法了!” 最重要,如果祝礼在这儿出了什么事,那贺兰可是要担责任的。 到此刻,贺兰已经非常后悔带她来杭州了。 祝礼没法反驳,眼圈红了起来,带着哭腔开口:“我真没地方去,也找不到工作,自己一个人在这又害怕,我只认识你……” 她说着呜呜咽咽的哭起来,上气不接下气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贺兰对她做了什么恶事。 “按照你的逻辑,你只认识我,你就赖上我了?”贺兰脸寒的吓人,瞪着她,“我好心帮你,你不知感恩还一次次打扰我,我这是好心办错事,给自己惹来你这么一个麻烦精!” 祝礼真不是故意要来打扰贺兰的,这期间她也很煎熬,觉得自己这种行为不妥,很恩将仇报。 可是…… 可是什么呢? 祝礼在心里也给自己找不出好的借口。 在贺兰不留情面的又一番说辞后,祝礼擦擦泪,吸吸鼻子,从兜里掏出她所有家当,连同那个金锁。 “姐姐,我给你房钱,住你这行不行?”她苦苦哀求,“我就晚上来住,求求你了,我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我临走前都会打扫干净,不会耽误营业。” “不行,我这不是宾馆。”贺兰不为所动,“你拿着钱出去找宾馆,找房子租,够用。”她说完便转身要走。 祝礼慌忙去抓贺兰的衣摆,脸上的神情不像是演戏,像极了被丢弃的猫崽子,语气急切又恳求:“贺兰姐姐,我就这点钱,如果都花了,我连饭都吃不上,你就让我住这边,我不睡床,我睡外面楼道那里行不行?求你了。”她紧紧抓住贺兰的衣摆,“这两天我一直在找工作,等我找到了,我立马就走,绝不会再来麻烦你。” “这里不是我一个人的生意。”贺兰拽过衣服,往后退了一步,防止她再碰她,态度坚决道,“你睡这,如果出了事谁负责?我可担不起。” “不会出事的,我命硬着呢,我爸妈都死了,从七岁我就自己养活自己,到现在,你看活的好好的。”祝礼眼睛里再次蓄满了泪水,有些语无伦次的,“陈强拿热水壶砸我的时候,我都没去医院,肉烂了,流脓了,我都活下来了,还有……他有一次把我从楼梯上踹下去,我摔一脑门的血也没事……我妈在我小时候带我出去摆摊,车翻了,我被砸在车底下,我还是没事,这是我妈妈跟我说的,她说我福大命大……” 听着她哭着说些以前的事,好似极力要证明福大命大这件事,但贺兰听着,不知为何,想起初中那会骑自行车去学校摔沟里,也是一脑门的血,脚崴了,疼的以为自己会死掉,她在那个坑里哭,哭完了又爬上来,推着破自行车继续去学校的场景。 不过那时候,老师联系了家里人,很快她就被妈妈接回家了。 而这个叫陈琰琰的呢,她在被开水烫伤,或者从楼梯摔一脑门血后,有人会管吗? 原本铁石心肠的贺兰,在这一刻承认心里的确生出一些恻隐,她看着祝礼的眼泪,迟迟没有说话。 祝礼大概是哭累了说累了,也或者是等不来贺兰的反应,渐渐安静下来,但还是抽噎着,用极具可怜的目光瞧着贺兰。 在许久的沉默后,贺兰先开的口:“你不能住在这。” 祝礼心塞,眼神暗了。 “开工后这是一位男员工住的地方,你住这里不合适。”贺兰的声调没什么人情味,甚至冷冰冰,“我给你找地方住。” 祝礼可能刚才哭的太用力,此刻大脑有点没反应过来,呆愣愣看着她,没给回应。 直到贺兰又说:“不过,也是在这栋楼。” 今年贺兰又租下了一层跟二层,但还没装修,等装修好了也得下半年使用。 空房子多,一层那里有间卧室,东西齐全,拎包就能入住的那种。 房子空着也是空着,让她住进去也没什么,只要她一个人在那别害怕就行。 贺兰带祝礼下楼,到达那间卧室,空间不小,这儿一层原先是跆拳道室,二层是健身房,两家老板都不做了,才让贺兰捡了便宜。 至于这间卧室,是当初开跆拳道班老板住的地方,一进来就是很男人风格。 “被褥我给你换新的。”贺兰说,“剩下你自己打扫一下,水电都有,跟三楼没什么两样。” “这儿空间不小,你自己一个人晚上不害怕吧?”贺兰又问。 祝礼终于大脑正常运转,确信贺兰收留她了,便立刻说不怕,又说谢谢。 贺兰瞧她一眼,没搭腔,而是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半。 换被褥的事情得等明天了,那今晚还是得让她睡三楼。 贺兰又将目光放在祝礼身上,瘦瘦小小的,哭起来嗓门怪大,巴掌大的小脸哭花了,黑白分明的眼睛滴溜溜的,头发翘起来一撮,显得又呆又滑稽。 估计真是上辈子欠她的吧。贺兰这样给自己又一次的心软找理由。 “元宵节怎么过的?”她闲话家常一样问了句。 祝礼眨巴下眼睛,实话实说:“在外面买了份汤圆。”提到这个她就肉疼,“一份汤圆,很小的碗要20,我查了下只有六个,天呐,抢钱吧!”她愤愤不平,气呼呼的,“黑店。”又说,“怎么比首都的物价还高啊。” 其实到底是这儿的物价高还是首都的,祝礼也不清楚,她第一次花20块钱买六个汤圆,就真的很心疼。 贺兰听着她因为一碗汤圆愤愤有词的,莫名扯着嘴角笑了下,大概是想到了十年前的自己,曾因为一碗24块钱的鱼丸面哭。 “姐姐怎么过的节?”祝礼还知道关心下贺兰,说完就祝她元宵节快乐。 贺兰轻呵:“元宵节早过了。” 最后,贺兰带祝礼回了家,元宵节是早过了,但她参加了两个聚会都没吃上一个汤圆。 她在冰箱里翻出一包汤圆,煮上了。 等从厨房出来,看到祝礼还抱着她的破书包和那件羽绒服,拘谨的站在原地,便说:“傻站着干嘛?随便坐。” 祝礼睁着一双惊讶的眼睛小心扫视这个房子,干净、宽敞、明亮、漂亮、好闻…… 她脏兮兮的,好几天没洗澡了,跟这里格格不入,她担心弄脏了贺兰的沙发。 贺兰端着两碗汤圆从厨房出来,放到餐桌上,见祝礼还站着,忍不住蹙眉,无奈道:“过来吧,吃汤圆。” 大概是祝礼哭的太可怜了,或者是那些话,再或者贺兰想起以前的自己,还或者其他别的什么。 然后贺兰在某个瞬间就决定带祝礼回家了。 祝礼小心翼翼的坐在餐桌前,安静吃着碗里的汤圆。 贺兰难得心情不错,找话题,问她是这碗免费的汤圆好吃还是那晚高价汤圆好吃。 “当然是姐姐煮的好吃。”祝礼看向她,眼里是毫不掩饰的讨好。 贺兰扯下嘴角,没说话。 这晚,贺兰让祝礼住下了。 祝礼从头到脚洗的干干净净香喷喷的钻进被窝里,她有种流浪狗被领养住进大别墅的错觉,整个晚上都没睡着。 作者有话说: 小礼物:[可怜] 第 16 章 第二天祝礼醒来,贺兰就不见了身影,到很晚才回来。 就这么连着几天都是如此,她确实很忙,忙到别说管祝礼了,就是自己也没有照顾的很好。 祝礼惶惶不安的住了几天,不知道什么时候贺兰会让她走,就尽量做一些能做的家务。 第18章 就这样在贺兰这里住了有半个月,这天早上起来,终于看到了贺兰的身影。 贺兰差点不记得家里住进了个外人,因为她早出晚归,出去的时候祝礼没醒,回来的时候祝礼睡了,最重要,家里每次回来都干净整洁无异味,唯一能确定的是每天回来垃圾桶都是干净的。 祝礼的伤势已经恢复好了,她见到贺兰还是有些胆怯,想着自己是不是要走了,于是主动开口:“我伤好了,今天就可以走。” 贺兰看她一眼,没说话,而是进了洗漱间。 祝礼眼珠子不安地乱转,回了卧室收拾自己的东西,她东西少的可怜,还把那件羽绒服留下了,就只有一个书包。 尽管她很想留下来,但这实在太厚脸皮。 “早饭吃什么?”贺兰从洗漱间出来眼睛望向背着书包的祝礼,“你要出去?” 祝礼点头又摇头,有点语无伦次:“姐姐我……出去,你吃什么我吃什么,我去做也行。” 贺兰收回视线,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她没告诉祝礼门的密码,那这个人住在这期间怎么吃的饭,还有,垃圾桶每天都干净又是怎么回事。 于是她问了。 祝礼的回答是她在家吃的挂面,说完还连声说对不起,把贺兰的挂面都吃光了。 至于垃圾,每天都有专门负责的保洁员到楼梯间拿垃圾,她就开门放到门口。 所以,这人连着吃了半个月的清水挂面。 鸡蛋呢?火腿呢?菜呢?肉呢?似乎都没动。 或者说都没吃,因为贺兰的冰箱里除了鸡蛋跟火腿之外,是空的。 “贺兰姐姐,谢谢你,你真的是我的大恩人,我以后肯定会报答你的。”祝礼是真心实意的感谢,目前只能口头上表达,以后她一定会付出行动的。 贺兰没讲话,只专注的点外卖,等点完才淡淡地说:“你吃半个月清水挂面不腻啊?” 对祝礼来说,她一日三餐最常见的饭就是清水煮挂面,她可以连着吃几个月,谈不上什么腻不腻的,主打一个便宜还能吃饱。 “习惯了。”她小声回答。 贺兰难得慈爱:“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好的,你看你瘦的,哪里像十八岁。” 所以,今天早上的早餐很丰盛,贺兰点了很多肉类早餐。 祝礼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一桌子品种花样多的早餐,问了句:“还有其他人来吃吗?” 坐在那已经开吃的贺兰抬眸看了她一眼,发现她还是站着,示意她坐下,说:“就我们俩。” 祝礼“哇”了一声,又问:“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 贺兰没了耐心:“吃个饭你怎么这么多问题?” 祝礼不说话了,拘谨的坐下,安静吃饭。 这期间,两人都不说话,而贺兰有在观察祝礼,虽然缺乏管教,但教养还不错,守规矩,家里的东西没有少的,吃饭不吧唧嘴,这一点对贺兰来说印象分占很大比例。 年后开工,这半个月贺兰的确是真的忙,但也有认真考虑祝礼去向这件事。 某个时刻,她开口:“培训班缺个前台,你愿意做吗?” 祝礼咀嚼的嘴一顿,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她。 “愿意的话,就先实习一个月看看,工资的话实习期两千。”贺兰开门见山,“管吃管住。” 祝礼听着她的话,眼睛直直的看着她,没说话,确切的说因为惊喜来的太快,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贺兰在说完后,也在看祝礼,看着小姑娘在自己面前的反应,像只被收养的流浪猫,一双黑白分明的猫儿眼圆溜溜的,满了惊讶惊喜惊奇。 她突然觉得自己是真的做了回善人,于是便有耐心的问了句:“愿意吗?” 祝礼雀跃沸腾的心脏叫她脸上绽开笑容,很大力度的点着头:“愿意……” 她说了很多个愿意。 并连声保证她会做好贺兰交给她的一切工作。 贺兰没说话,每个来她这里应聘的都是这样保证,听多了,对祝礼的保证也不会觉得有什么特别。 事实上,如果不是前台那个小姑娘突然辞职,贺兰也不会想起用祝礼。 毕竟目前她没从祝礼身上看到任何可以胜任的可靠性。 不管怎么说,全当做善事了。 吃过饭,贺兰没着急带祝礼去培训班,而是带她去买衣服。 祝礼惶恐的说不用,贺兰说:“你到这就这一身衣服,从里到外都臭了。”又不留情面的嫌弃,“你一个女孩子家,几天没换内衣内裤了?你不难受?” 祝礼窘迫的不说话了。 “可是,这些店看起来很贵……我……”她还是艰难开口,站在店门口不肯进。 “你不买那就别再我那工作。”贺兰说。 祝礼脚步连忙迈进了店里。 结账是贺兰付的,从店里出来,祝礼就说着感谢的话。 贺兰语气淡淡:“从你工资里扣。” “……好。”祝礼脑袋里疯狂摁计算器。 贺兰每家培训班的前台都有三名,一男两女,小哥主要是安保,晚上住休息室;另外两个是女孩子,主要负责接待学生跟家长。 总店这边辞职一个,祝礼顶上,让另外那个带她几天应该没问题。 前台属于门面,改头换面理所当然,所以买完衣服鞋袜,贺兰带祝礼去了理发店。 祝礼的头发长了,乱糟糟的,发质看起来也不好,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但发质偏软,摸起来手感应该不错。 从理发店出来,贺兰一路沉默,从头到脚都是新的了,但她看着祝礼这张稚气的小脸,还是觉得土的没眼看。 养一养的话,应该差不了。 毕竟,祝礼的确是个美人坯子。 穿着大几百的衣服鞋袜,祝礼差点儿顺拐,就很不自然。 但目前她最在意的是,不过到理发店洗个头发,那个理发师在她脑门上咔嚓咔嚓几剪子,居然398元! 还有没有天理了! 祝礼不敢表现出她内心对老板骂一万句黑心的想法,只得在脑子里狂摁计算器,以此来计算今天花费多少,要扣多少工资。 贺兰又带着祝礼去买了被褥和一些生活用品,一层那间卧室找人重新装修了一下,能扔的都扔了,就留下一张床跟沙发桌子,还添置了一个新的饮水机。 当天晚上,贺兰就让祝礼住进了那里。 祝礼注意到床垫是新的,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贺兰,说谢谢姐姐。 贺兰嗯了声,问:“住这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在祝礼看来这可比陈强那个家好太多了。 “那你自己铺床吧。”贺兰看眼时间,“不早了,明天八点半到三楼,别迟到。” 贺兰说完走人,祝礼跟在后面送她,一直送到楼外面,站在马路边,似乎有些恋恋不舍。 贺兰回头看她:“还有事?” 祝礼迟疑的小声问:“床垫也要从工资里扣吗?” 贺兰给这话逗笑了,一副逗她的表情,点头:“当然,还有那架饮水机。” 祝礼倒吸一口气,脑子里又响起计算器的声音,还有金币掉落的声音,哗啦啦的,叫她小心脏疼。 贺兰一看她藏不住的小表情,轻呵,今天的花费对贺兰来说并不多,但对祝礼来说已经超越承受范围,最重要贺兰并不打算让她还,但嘴上却还是说:“好好赚钱还我。” 贺兰跟苏苏宁宁说了小老乡明天上班的事,两人没什么异议,这种小事她们都说让贺兰做主。 不过,陆宁还是提出疑问:“确定是成年人吧?” 贺兰说:“明天让她带着身份证报道。” 陆宁笑。 睡前,贺兰给祝礼打电话,这才恍然想起,她拉黑了对方所有联系方式,即使祝礼在她这儿住了小半个月,她也没把对方从黑名单拉出来。 贺兰先把手机号微信都从黑名单放出来,给祝礼发消息让她明天带身份证到培训班。 早上七点,祝礼就到三楼了,她还把卫生打扫了垃圾送走,八点保洁阿姨到的时候,看祝礼的眼神像是在看竞争对手。 直到贺兰来了,祝礼才知道,培训班不仅有前台,还有保洁阿姨跟一位做饭的阿姨。 而她不需要打扫卫生也不需要送垃圾,她只需做好自己份内的工作就行。 对这样的工作环境,祝礼表示贺兰姐姐真的是个大善人,同时还替她担心这样会不会亏钱。 贺兰并不知道祝礼的小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什么,把她介绍给前台小雪后,就忙去了。 祝礼把身份证递过去,小雪困惑看她。 祝礼解释说是贺兰姐姐让她带身份证来。 小雪不明所以的哦了声,拿过来,看了眼,说:“那我以后叫你琰琰?” 祝礼点着头说好,又说谢谢小雪姐姐。 小雪笑,说自己全名叫杨雪,她又看了两眼祝礼的身份证,这才注意到祝礼才刚满十八岁,忍不住好奇:“你不上学了?” 第19章 祝礼嗯了声,莫名的,对学历有点自卑,于是岔开话题问前台需要做什么。 小雪被成功转移注意力,把身份证还给她,立刻开始正经事。 虽然学历低,但是祝礼学的很快,也许前台本身就没什么难度,一天下来,她信心满满。 五点半下班,这边时间一到那边小雪就拎包走人,踩着个小高跟哒哒的边走边跟祝礼说走啦。 祝礼跟她说再见,然后没走。 就住一楼,走什么,就在这儿,还给贺兰姐姐省一点儿电费呢。 作者有话说: 写的时候一想到以后爱情里祝礼这货是主导方,就想笑[笑哭] 第 17 章 六点是位小哥接班,但也才五点四十,小哥就到了,见到祝礼还以为是新招手的学生,说了句:“小妹妹来这么早啊。” “我是新来的前台。”祝礼介绍自己。 小哥了然的表情:“未成年?” 祝礼把身份证摆桌上:“成年。” 小哥一乐,看了眼没再说话,直奔厨房吃饭去了。 培训班有个做饭阿姨,周一到周五晚上做一顿,供老师以及交了伙食费的学生在厨房用餐,周六周天这两天是做两顿饭。 但这事没人告诉祝礼,她就坐在前台傻傻发呆,面前桌子上有好些各色各样的零食,但是也没人告诉她可以随便食用,所以只能眼巴巴看着不敢碰。 昨天花费大几千,祝礼制定了省钱计划,一日两餐,所以晚饭这顿她不吃。 这样的一日两餐的生活一直持续到星期六下午,这期间祝礼都没见贺兰的面。 星期六下午,快到下班的点,这回小雪不着急走了,跟祝礼说今晚上阿姨做鸡爪跟黄豆炖猪蹄,每周六的标配,她最爱吃了。 祝礼这才知道,有员工餐,她一副错过一个亿的表情跟着小雪去后厨吃饭去了。 吃饱喝足,祝礼忍不住问贺兰姐姐怎么见不着人。 “老板大忙人,好几家分店,还有别的生意,别说你了,我一个月能见她两面都得看运气。”小雪连吃带拿的,“走啦。” 祝礼这才知道,前台桌上所有的零食都可以食用。 她撕开了一袋饼干,愤愤吃了口,恼自己过去五天挨饿的蠢样儿。 一想到晚上饿的睡不着,戴着饮水机的水咣咣充饥,就更恼了。 礼拜天下午的时候,祝礼才见到贺兰,一身粉紫色连衣服,外面是个米白风衣,还带着个白色珍珠耳钉,又贵又好看,就那么香喷喷的出现在祝礼视线里。 她的神情意外,被美了几秒,才惊喜出声:“姐姐!” 贺兰跟一位代课老师有事情聊,意思性的点下头,就去了旁边办公室。 晚上八点,贺兰才跟那位老师从办公室出来,她送老师到门口,不知说了什么还轻轻拍拍老师的肩膀。 祝礼的视线一直追着贺兰,等贺兰从门口回来,她的眼睛立刻亮晶晶的迎上去,期待着贺兰能给她一点回应。 庆幸,贺兰看她了,只是神情疑惑:“你怎么还不下班?” 祝礼垂眸,睫毛轻轻忽闪两下:“就住一楼,回去早了睡不着,还浪费电。” 贺兰闻言,神色难明地多看了她两眼,然后说:“陈琰琰,你跟我过来一下。” 她们去了办公室,刚站定,贺兰就说:“陈琰琰,我还不至于让你省那点电费,你下班后回你住处该干嘛干嘛,你这样坐那跟神似的,很影响别人。” “我没影响别人,而且我也没闲着。”祝礼开始跟贺兰说她每天都做了什么,说着说着就扯到吃饭的事上,一副委屈巴拉的样子说自己白挨饿了五天。 贺兰不由蹙眉,开始觉得这货有点蠢,光看也能知道这儿管饭,就算不会看,也不知道问吗。 于是她丝毫不同情地说:“你活该,长嘴干嘛的,不知道问?”又说,“到了我这小嘴叭叭个不停,我忙得很,没这闲工夫问你的事。” 贺兰宝贵的时间真的不能分给陈琰琰,一点都不行。 挨一顿训,祝礼心里默默叹气,琢磨一下贺兰的话,又觉得有道理。 每周有一天休息,休息的时间定在周一到周五其中任何一天,根据个人情况,周六周天两整天课程,她们前台一个人忙不过来的。 所以新的一周,小雪选择周一休息。 祝礼对工作的事已经步入正规,她坐在前台那盯着面前电脑发呆。 昨天贺兰漂亮的模样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她忍不住去抽屉里拿镜子照自己的脸,想着等她二十八九的时候也要那么漂亮。 在三月最后一天,是个晴天,快下班的时候祝礼被通知实习合格。 这晚,祝礼还见到了贺兰,她很高兴,想跟她分享,但又怕惹她不高兴,因为贺兰来的匆匆走的也匆匆,忙碌碌的。 四月一号这天,愚人节,小雪跟祝礼说前两天是贺兰的生日。 “愚人节?”祝礼怀疑。 “不是,真的生日,不过,兰姐身份证上的生日却是七月份的,但她过生日却三月份过。”小雪神神秘秘的,“而且兰姐不喜欢别人给她过生日,早先苏苏姐姐跟宁宁姐姐还有其他老师一起在培训班布置了漂亮的生日房,给她惊喜,但她没有很高兴,就很怪的一个人。” “姐姐不怪,姐姐很好。”祝礼强调,然后跟小雪说她身份证上的名字叫陈琰琰,可是她还有个名字叫祝礼。 “助理?”小雪笑,“我还秘书呢?”越琢磨越觉得逗,笑的大声,“愚人节你逗我呢?” 祝礼十分认真:“祝福的祝,礼物的礼。” 小雪还是笑着:“为什么?”接着好奇她跟贺兰的关系,问:“你跟贺兰姐是亲戚吗?你来这儿是体验工作的?” 之前宁宁姐的表妹高考后曾经也来这儿体验打工。 祝礼说:“是老乡,我来赚钱的。” 小雪显然吃了一惊:“你不读书了?” 祝礼没回答,她反正不喜欢读书,于是把话题扯回贺兰身上。 “那前两天姐姐过生日了吗?” “我上哪知道去啊。”小雪撕开一袋小面包,咬了口,“老板的事,咱没资格管。”又啧一声:“老板要钱不要命的人,不喜欢铺张浪费,你看都这么有钱了,身边连个助理都没有,什么事都亲力亲为。”说着想到了祝礼的名字,“你还告诉我你为什么叫祝礼呢?” 祝礼没搭腔,只说:“小雪姐下班了。” 一听下班,小雪立刻拿包闪人。 破天荒的祝礼今天一到点也走了,连厨房都没去,回了一楼给贺兰打电话。 贺兰没接,一直到晚上八点多才回的电话,她以为祝礼找她是工作的事,没想到一接通祝礼就说生日快乐,还问她吃蛋糕没有。 贺兰皱眉:“你祝哪门子的生日快乐?”又说:“做好你的工作,别做无聊的事!” 然后贺兰不再给祝礼说话的机会,直接挂电话。 贺兰真的很忙,也许培训班的员工们都觉得她有钱,但事实上她确实有点钱,但谈不上大富。 杭州这地儿有钱人多得去了,她贺兰才哪到哪。 不够,赚的远远不够。 贺兰从小到大没从任何人身上得到过安全感,也没从什么猫啊狗啊身上得到,所以她选择从钱身上找安全感。 还真叫她找到了。 那么就得拼了命的赚钱。 其实她对做生意一窍不通,早先培训班是看着人家开赚钱,她就跟着开,搞直播卖货看着赚钱,有人拉入伙她就跟着入股投资,包括一家一家分店的开,她也是如此。 她在赚钱方面真的没什么天赋,就只闷头实干,只要还活着,她就得赚钱。 所以整夜整夜的睡不着也好,或者胃有时候疼的难受也好,再或者头疼发热浑身酸痛,还或者偶尔想从楼上跳下去,拿根绳子吊死自己,等等,种种让她不舒服的痛苦的状况下,她依然把赚钱放在首位。 凡认识她的都说她要钱不要命,还有的说她从钱眼里爬出来的。 别说,贺兰有时候还真希望她是从钱眼里爬出来的。 可惜,她不是。 那就让自己是,所以,赚钱,她活着就是为了赚钱。 她没有什么闲工夫搞无用的社交,维持无用的情感关系,更不需要一个小女生跟她打电话说什么生日快乐,问一句有没有吃蛋糕的废话。 更何况,她并不是这个月生的。 只是,她自己把玉兰花开的节气当成自己的新生。 就挺无聊的。 晚上十点半,从电梯出来,一打眼就瞧见了家门口坐着的祝礼,脚边还有一箱子牛奶一篮子鸡蛋和一些挂面还有油米面。 贺兰走近了,无声看她,祝礼抱着腿在打盹,愣是没察觉到贺兰回家了。 贺兰忍不住想,年龄小睡眠质量真好,怪羡慕的。又想,这些东西她得分好几次带上来的吧。 第20章 贺兰拿脚轻轻踢了踢她。 祝礼醒了,抬头看向贺兰,茫然了几秒,随即笑开来,甜甜的喊姐姐。 贺兰不懂她为什么笑的这么开心,神情单纯,眼神明亮,很真诚。 也是,毕竟才十八岁。 “你来我这有什么事?”贺兰问。 祝礼指了指脚边的东西:“给你送礼。” 贺兰给了她很多,让她重获新生,人情世故多少还是懂点的,其实还想买个蛋糕,但是不想惹贺兰不高兴。 短暂无语,贺兰说:“不需要。” “要的。”祝礼一脸认真:“目前我赚的钱不多,只能买这些,等以后赚多了钱会给姐姐买贵的礼物的。” 贺兰顿了顿,觉得她真奇怪。 “我不需要。”贺兰打开门,并没有让祝礼进来的意思,“你都拿回去自己吃吧。”又强调:“以后不要做这种无聊的事情,好好工作好吗?” 祝礼看着她,谈不上失落,就只是看着,她很想说她有好好在工作,但最后只是说:“这不是无聊的事,我想表达对姐姐的感谢。”她说完转身就走了,那些东西没拿,她想贺兰不要的话就扔了吧。 作者有话说: 这个故事,我已经在文档里把走向写的很完整了,可惜,好像没有多少宝宝喜欢 但还是坚持写完[可怜]谢谢还在的每个宝宝[玫瑰][发财] 第 18 章 贺兰去了外地忙新的投资。 而祝礼转正后,工资从两千升为三千她基本上没什么日常开销,也没社交,吃饭喝水都是在培训班解决,周一到周五管一顿晚饭,可每次阿姨做的饭都剩下好多,她不嫌,留着当第二天的早中饭。 所以,三千块钱的工资,祝礼几乎全存下来了。 贺兰去外地的事,祝礼从苏苏姐姐口中得知,她就给贺兰发消息,除了关心她之外就是很日常的分享。 贺兰很少回复,祝礼也习惯了。 六一儿童节这天,培训班给少儿班的孩子们过节,而且是其他四家都到总部这儿来过。 三个老板只有宁宁姐到场了,一屋子的礼物,都是给小朋友们准备的。 小雪跟祝礼说不算吃喝就这一堆礼物花了七八万。 祝礼惊讶地眼睛睁圆:“那贺兰姐姐不亏了?” 小雪不以为意地笑:“你知道一个培训班一学期能给兰姐赚多少钱吗?” 祝礼摇头:“不知道。” 然后小雪开始给她算账,拿总部举例子,一个学生一学期3500,总部这家将近400个学生,按300算,一学期就是105万,一些节日附近什么工厂啊公司学校都来这儿买节目排,商演多到数不过来,当地电视上过不知道多少回,还有暑假班,一个暑假班4900,去掉水电费老师课时费基本工资员工工资,杂七杂八…… 祝礼听着小雪噼里啪啦给她算贺兰一学期五家培训班究竟能赚多少,算到最后,小雪总结:“买点礼物花个七八万对兰姐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而且她还有别的生意,一年赚好几千万呢。” 听完祝礼松口气:“只要不亏就好。” “……啊?”小雪看傻子一样看她,没懂。 六月底的某天,天好像突然一下子变得很热,祝礼在小雪的陪同下去了批发市场买衣服。 在换衣服的时候,小雪才惊呼祝礼长高了长大了,不再像未成年了。 “哎呦呦,干瘪小豆子终于开始发育了。”小雪姐在更衣室笑的特变态,然后提醒:“该穿胸罩了啊,小祝礼。” 相处了三个多月,小雪对这个小妹妹挺喜欢,但是某些方面,她会怀疑祝礼精神方面是不是有点问题。 比如不穿胸罩这件事,就很……离谱。 好吧,也不算离谱,毕竟祝礼一马平川。 大概是因为过于瘦小的缘故,不过,这么天下来,祝礼明显长高了不少,干瘪的胸部也发育了。 某个时刻,她会怀疑那么有钱精致漂亮的老板怎么能有这么个看起来土里土气的小老乡啊。 就挺割裂的。 不过,有一点跟贺兰是相同的,那便是她们都是美人。 小雪的视线在祝礼脸上看了小片刻,说:“如果你现在还读书的话,在学校里肯定很多人追。” 话到这儿,她又跟祝礼聊起读艺校时候她被多少人追的事迹。 祝礼安静听着,并不感兴趣,但也会做出一副好厉害的样子给她捧场。 某个时刻,小雪问:“小祝礼你谈过恋爱吗?” 祝礼摇头,起了点好奇,问感情丰富阅人无数的小雪:“小雪姐姐,谈恋爱好玩吗?” 小雪摇头:“不好玩,麻烦。” 祝礼诧异,小雪就跟她聊起男人这种生物。 祝礼没什么兴趣聊男人,她忽然好奇贺兰的情感史,于是打听似的问小雪知不知道关于贺兰的恋爱。 “我来培训班三年了,没听说过兰姐有男朋友,也没听说过她的感情史。”小雪回忆了下,确定道:“她单身。” 但过了几秒中,又改口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是兰姐每天这么忙,都见不着人,说不定有对象吧。”说着问,“你是她老乡你不知道?” 祝礼摇了摇头:“不知道。” 她想到如果贺兰有对象的话,怎么舍得她一个女孩子家开那么远的路从北京到杭州呢。 所以,是没有了。 祝礼回到了她的小住处,这段时间她添置了一个小电锅,还有筷子碗盘子,每样都是两个。 祝礼拿起手机又给贺兰发消息,依旧很日常的问候。 但贺兰还是没回。 在一个阴天,祝礼正坐在前台喝水,宁宁姐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打着电话说什么贺兰住院了。 听见这个消息,祝礼连忙把手里的水杯放下,着急的追了过去要问一问具体情况。 对于小老乡担心贺兰,陆宁让她别担心,说已经请护工照顾了。 但祝礼说想去看望,问在哪个医院。 陆宁终于正眼看她:“在温州,远着呢。” 祝礼不知道温州距离杭州究竟有多远,她想,只要去就能到。 于是,她这么做了。 在第二天一大早,连请假都没有,就直奔火车站。 这其实是祝礼第一次坐火车,但为了能见到贺兰,她鼓足勇气问了很多人才成功坐上开往温州的火车。 路上她很紧张,也不知是因为第一次坐火车紧张还是因为见到贺兰紧张。 她想,依照贺兰的脾气,见到她会生气吧? 可是她都跑这么远来看她,应该不会生气吧? 或许还有可能会感动? 其实祝礼真就打着这样的算盘,她想让贺兰因为她这样的奔波而感动,继而跟她的关系能更亲近一点。 哪怕是一点点,祝礼也想努力。 贺兰不过是吃了顿海鲜喝了些酒,下雨了,又在街边吹了会风,到了晚上就吐到以为要死掉,接着高烧昏厥,宾馆的人把她送去了医院。 在医院昏迷了两天,贺兰才算清醒一些,但还是难受,检查结果食物中毒,挺严重的,一个人住院完全不行,只能请了护工照顾。 护工大姐显然不是很让贺兰满意,但也没法,自小到大,贺兰几乎很少生病,这一回一个食物中毒就把她给放倒了,虚弱到想挑剔也没力气,只能将就着。 只是她从没想到有一天,有个小姑娘会为了来医院看她跑这么远的路。 “一开始宁宁姐不肯说的,我求着她才说的,”祝礼解释着,“贺兰姐姐你别生气,我下次会请假的。” “下次?”贺兰病态的脸上露出无语,却也发不出什么脾气,毕竟,这么多年只有眼前这个叫陈琰琰能这样不顾一切的来了。 对了,她有说过她还有个名字叫祝礼,祝福的祝礼物的礼。 “我的意思是下次如果我没去上班我会请假的。”祝礼解释着,站在病床边抬起眼眸跟贺兰对视:“姐姐,你不生我气了吗?” “我什么时候生气了?”贺兰反问,叹口气,抬手捏眉心,然后用无奈的眼神看着眼前看起来冒着傻气却也赤诚的漂亮女孩子。 等等,她好像比刚来的时候长高了不少,脸蛋也有肉了,变白了,土气也减少了。 贺兰盯着她看了会儿,跟一开始的时候做着对比,一时间有点儿欣慰,虽然她对对方并没有多上心,但至少到这里对方是有在变好,那就代表来杭州不是错的。 至少目前是这样。 祝礼看了看贺兰脸上的神情,摸不透她的心思,但心里想着反正来都来了,总不能赶她走吧。 又想,就算赶她走也没关系,反正她知道回去的路了。 “陈琰琰。”某个时刻贺兰开口。 祝礼乖巧看她。 “我还要住两天,你留下来照顾我,工资按照护工的标准。”贺兰说:“愿意吗?” 第21章 祝礼当然愿意,她来就是这样打算的。 出院那天,贺兰给祝礼结算工资。 祝礼不肯要,贺兰让她拿着,并说:“培训班那边要扣工资。” 祝礼“啊”了声,弱弱抗议:“我是为了照顾姐姐才……” 贺兰一个眼神飙过去,她住了声。 作者有话说: 小祝礼在为自己的长期饭票而努力 而贺兰在为她的改变欣慰 第 19 章 最终,工资扣了,但是贺兰给的护工费很高,还报销了路,总之,结果是祝礼这回从贺兰那里得到了一笔不小的奖金。 贺兰得承认,那样孤身一人在完全不熟悉的状况下跑去医院看她,并照顾她,这件事是让她产生了感动。 所以回到培训班,她对祝礼比之前多了些关心。 这主要是她很不喜欢欠人情。 但是祝礼觉得贺兰不欠她什么,反倒是她欠贺兰太多。现在跟贺兰接触多了,看着她,会在某个时刻担忧自己这辈子都没办法还清贺兰的恩情。 晚上九点半,祝礼打扫完卫生,准备下楼回住处,刚要锁门,传来电梯门开的声音,然后贺兰走了出来。 看到贺兰,祝礼惊喜出声:“姐姐。” 贺兰看着见到她就笑的祝礼,跟她说了马上暑假班的事,以及楼下开始装修的事。 “你住在那还行吗?”贺兰问。 “可我不住那,没地方住。”祝礼很坦然地说。 贺兰没说话,沉默片刻才说:“你只要住那觉得没问题就行。” “没问题,比之前那个家强太多了。”祝礼笑着,最重要白天她上班,晚上才回去睡觉,装修对她几乎没什么影响。 贺兰看着祝礼的笑容,意识到这个小可怜其实很容易满足,于是多关心了两句,问问工作的事,又问问生活上的事。 祝礼脸上还是挂着笑容,说很好,每一样都说好,而且是非常非常的好。 贺兰的神情有了点微妙的变化,非常非常的好这话绝对的夸张了。 祝礼又说:“我工资全存了下来,三个月了,存了快一万块了。” 贺兰看着祝礼漂亮的眼睛,提到存钱的时候眼睛亮亮的。 片刻,她说:“暑假班会涨工资的,因为会比平时忙一些。” 祝礼发出惊叹,很期待的看着贺兰,说自己会好好干。 贺兰张张嘴,其实她很想问一句打算干到什么时候呢,培训班前台这样的工作属于青春饭。 但最后,贺兰没问出口,只回了个“嗯”就走了。 假期班到来,报暑假班的学生不少,无论是老师还是前台,工作都多了起来。 而且贺兰来培训班的次数也跟着多了,这使得祝礼能经常见到贺兰。 但能跟贺兰单独相处的机会还是很少,几乎没有,因为贺兰很忙,而且贺兰的领地意识很强,不喜欢人去她家里打扰。 但是祝礼还是打算着忙完这段时间,买上贵一些的礼品去贺兰家里。 假期班第一个结束,祝礼在网上搜索了很多贵礼物之后,拿着一笔巨款在休息这天去了大商场。 她没想到会在商场看到贺兰,有一瞬的惊喜,贺兰这个大忙人居然有时间逛商场,还是跟一个男人。 祝礼想起小雪跟她说最近有个大老板在追贺兰,这一刻,突然意识到,贺兰以后是要谈恋爱结婚的。 那自己呢? 自己以后是不是也要结婚?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那样禽兽的继父,祝礼对男人这种生物一直有种天然的排斥感。 所以结婚这种事她没想过。 而且现在她也才十八岁多一点,谈婚论嫁早着呢。 贺兰跟那位男士一副交谈甚欢的样子。 祝礼第一次在贺兰脸上看到了让她陌生的表情,挂着温和的笑容,跟对方说话的时候眼睛亮亮的,很漂亮。 有一瞬间,祝礼是有点儿生气的,为什么贺兰在跟她说话的时候总是冷淡淡的。 然而下一瞬间,她就困惑自己有什么资格生气。 她对贺兰来说不过是个小老乡的身份,而且贺兰已经帮了她很多了。 这天,祝礼没买礼物就回住处了,因为贵的礼物她买不起,而廉价的礼物贺兰看不上。 天很热,祝礼冲了个澡,还是睡不着。 屋子里有空调的,但她没开过。偶尔,祝礼觉得自己挺可笑的,明明贺兰不差这点电费,但她却还是想为她省。 晚上十一点半,祝礼热的不行,隔壁是一个小型商场,她决定去那里蹭空调凉快一会儿,或者去大街上吹吹风。 十分钟后,祝礼庆幸她去了街上吹风,因为她看到街对面贺兰从一辆车里下来,同下来的还有商场那个男人,且在对贺兰动手动脚。 不知道为什么,祝礼想到了陈强那个畜生,顿时火冒三丈,抄起门口装修放的一截铁棍就冲了过去了。 “干什么呢!”祝礼凶巴巴的呵斥,跑过去就狠狠推了男人一下,把贺兰护在身后,质问,“你要做什么?” 贺兰跟男人都是一愣。 祝礼又问:“你是在骚扰贺兰姐姐吗?这是犯法!” 男人从愣中回神,反问:“你谁啊?” “你管我谁!”祝礼晃晃手上的棍子,“信不信我给你一棍子!” 就在祝礼以为她特别像一个勇士的时候,肩膀被身后的贺兰拍了拍。 “你给我把铁棍放下。”贺兰说。 祝礼回头,不明所以。 贺兰面无表情看着她,把那根举着的铁棍摁下来。 “贺兰姐姐,我……” “闭嘴,你给我去一边等着。” 在贺兰跟对方道歉了十多分钟后,甚至约了下次一起吃饭,这场误会才结束。 送走男人,贺兰看着祝礼,又看向她手上的铁棍,尽管祝礼是出于好意,但还是让她感到头疼。 那个男人是某局的儿子,来头不小,贺兰知道对方对她有意思,而她也有求于对方,属于互相利用,她不介意被对方拉拉小手碰碰肩膀吃个饭逛个街。 有男人的照应,她生意上才顺利很多,所以这个人贺兰不想得罪,也得罪不起。 祝礼垂下眼眸,意识到再次给贺兰惹事了。 贺兰叹口气,问:“这么晚了你出来做什么?” “凉快。” “没开空调?”贺兰又问。 祝礼没吭声,算是默认了。 贺兰蹙眉:“热死了算谁的?” 祝礼抬起眼眸看她:“热不死。” 贺兰抬眼,这一刻她才发现,祝礼比她高了。 恍惚想起第一次见面,也是晚上,她的手上也拿着个棍,那时候祝礼小小的瘦瘦的比她矮半头,现在,比她高半头了。 她好像也没对这个孩子做什么,这个孩子自己就长的很好。 贺兰看着祝礼,片刻,语气和蔼些:“困吗?如果不困的话,要不要一起吃个宵夜?” 祝礼立刻回道:“好,我请客。”她说完把棍子送回原处,又跑回贺兰身边,“姐姐,你想吃什么?” 贺兰想了想,最后带祝礼去了菜市场那边的小吃街,那里晚上夜市到很晚。 “来这吃过吗?”贺兰问。 “没来过。” 贺兰猜测是因为想省钱,于是跟她说可以偶尔来这里消费,不算贵,跟北京物价差不多。 但祝礼说因为培训班的饭菜很好吃,每天都吃的很饱,还有各种零食,没肚子再吃外面的东西了,说完,又讨好似的夸贺兰真好,还说她可以一辈子在培训班工作。 贺兰笑,一辈子,这太重了,于是问了那个一直想问的问题:“你想过以后吗?” 或许贺兰因为祝礼为了她独自前往医院探望并照顾这件事而产生感动,或者刚才拿着铁棍要救她的举动有触动,再或者刚才扯到一辈子的话有感触,总之,不管出于什么,即使祝礼于她来说只是个陌生的小女生,贺兰也是希望她能学到一些本事多赚些钱,以后的人生更有底气,更能尽早独立。 只是,无论是平常接触,还是住院期间,以及最近这几天,贺兰都意识到这个人毫无追求。 在培训班每天像个npc一样上班下班吃饭玩电脑,回到那间小卧室睡觉,然后第二天继续如此,反复重复的,她却很开心,长高了,长肉了,皮肤白嫩,就连头发都顺滑有光泽了。 真就像是被收养的流浪猫,成为家猫后,每天吃喝拉撒睡,吃的圆滚滚皮毛光滑蹭亮。 可她不是猫。 贺兰的目光看向她,就算这个人跟她没什么关系,但也才十八岁,投奔她来了。 是啊,才十八岁,还很小。 贺兰想到陈琰琰求她时候的样子,眼角挂着泪,看起来很可怜,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好像带着野心。 但如今看,屁的野心。 祝礼还在看着贺兰,一脸的不懂,她是真的不懂为什么贺兰突然问她以后的事。 第22章 大概是祝礼长这么大,在那样的遭遇下,有上顿没下顿,吃不饱穿不暖睡的不安稳,还要提防那样的禽兽继父,所以,她一直都是过一天算一天的心理,没想过以后,一次都没有。 如果真的非要回答这个问题的话,以后她还是想跟着贺兰赚钱,就这样很好。 至于这个以后的时间拉锯有多长,她还真的没有想过,或者说没想那么远。 但现在贺兰问她,那么她会好好思考的。 于是说:“以后我还跟着姐姐。” 很显然,在听到这个回答后,贺兰的眉头皱起来,表情肉眼可见的抗拒。 注意到她的神情,祝礼的神经骤然紧绷起来,沉不住气地保证:“我……不会给姐姐添麻烦的。” 又是这句。 毫无信用可言。 贺兰又笑一声:“以后我不开培训班了呢,你也跟着我?” 听完,祝礼愣了愣,不开培训班,那,她想了下,然后脑子里想到了结婚那件事,于是问:“姐姐不开培训班的话是要回老家结婚吗?” 结婚? 贺兰简直嫌弃极了,但她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停在了烧烤摊位前,问祝礼的意见。 祝礼的注意力跟着转移,说好。 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点了小龙虾,又点了炸串,贺兰还要了啤酒,在开酒的时候,她说:“你小孩子不要喝酒。” 祝礼强调:“我不是小孩子。” 贺兰笑,没搭腔,喝了口酒等着上菜。 祝礼犹豫了会儿,继续刚才的话题,问:“姐姐,你会结婚吗?” 其实问完,她就意识到问了蠢问题,像贺兰这么优秀的人,长得漂亮,人又好,身材也好,还有钱,肯定很多人追的,今天晚上那个看起来很贵的男人就是一个,以后贺兰结婚也是必然的。 总之,如今贺兰已经二十九岁,只要想结婚那是分分钟就能结的。 如果贺兰结了婚,那么,肯定不能这么死皮赖脸跟着她了。 祝礼忽然一瞬间很讨厌贺兰未来的那个老公,非常讨厌的那种。 甚至离谱的开始讨厌男人这种生物。 以至于烧烤摊小哥送菜的时候一点好脸色没给小哥。 这顿夜宵是祝礼付的钱,她很开心,第一次贺兰接受她的心意,回去的路上心情很好,甚至哼起在培训班学的儿歌来。 喝了酒的贺兰有点醉意,听着祝礼愉悦的儿歌,莫名的生出一种没来由的快乐。 在祝礼要跟她分别前,贺兰叫住了她。 有件事很棘手,这两天她也深思熟虑了,所以就直说了:“你不能再住在那个一楼了,因为那间房子也得装修。” 作者有话说: 久等了宝们[发财][玫瑰] 第 20 章 贺兰盯着祝礼,观察她的神情,仿佛看小女生慌乱的小表情是件很有趣的事。 祝礼在听到贺兰的话的确是有一瞬的慌乱,乌黑的眼珠子呆愣愣看着贺兰:“……那什么时候装修完?” “要很久,而且装修完你也不能再住那里。”贺兰说。 祝礼的表情彻底垮掉,可能因为知道自己是寄居的,没什么底气,就一张脸紧绷着,硬邦邦地回了个“哦。” 贺兰继续逗她:“那你得租房子了,你现在赚钱了,租房子没问题。” 祝礼表情还是呆着,脸上出现一瞬间的茫然。 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她知道肯定不能长时间住在那个一楼。 只是,租房子的话,祝礼想了想,于是问:“姐姐你住的这个小区我能租的起吗?” 贺兰说:“我住的这个小区一个月租金是三千五。” 祝礼给惊的“啊”了声:“我一个月工资都不够租的。” 夏日的暖风吹着贺兰的长发,她看着眼前的小女生为租金犯愁,便说:“你可以租便宜的房子。” 祝礼却很直接的表示想跟贺兰住的近一些。 贺兰嫌弃道:“跟我住近干嘛?” 祝礼嘴上没回答,在心里默默叹气。 而贺兰的逗小孩到此结束,问她困吗。 突然转变的话题让祝礼暗淡的目光看向她:“姐姐困了?那你回家吧,晚安。” 她看起来好心情一去不复返。 贺兰却笑着:“我不困,如果你困了的话那你先去睡觉,明天再说搬我那里的事。” 祝礼还没反应过来,只焉头焉脑的“哦”了声,两秒后表情一呆,这才反应过来贺兰的话。 贺兰让她搬去她那里! 祝礼在震惊中反复确认地问:“姐姐你让我去你那里住?” 贺兰严肃起来:“但我有要求的。” 祝礼脑袋里已经炸开烟花,眼睛亮了起来,嘴角藏不住笑意:“姐姐说什么我都会照做的。” 贺兰不为所动,并没有立刻提要求,等祝礼搬过去再说也不迟。 她领地意识的确很强,不喜欢跟人住一起,但上周看医生,说她病情有加重,药也随之加量了,主治医师给她的建议是不要一个人住,如果可以谈一场恋爱,找个人同居吧,或许病情会得到改善,至少如果再出点什么状况,两个人住比一个住有个照应些。 对谈恋爱结婚跟个男人同居,这样的事,贺兰想都不要想。 但她也确实想活着,可有时候会控制不住想要有些自虐甚至自杀侵向,这导致早在一年前主治医师就一直希望她不要一个人生活。 她跟主治医师认识了十多年,对方很担忧的看着她,又很郑重的跟她商量着或许可以让家里人过来住一段时间,但贺兰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这个提议搁置了一年,直到前几天贺兰站在九楼窗台边,动了想要跳下去的念头,然后她站到了阳台外,真就差点儿做出超级无敌的煞笔事,后来她腿软的爬回来,被自己消极到要寻死的念头吓到了,然后跌坐到地上哭的昏天暗地。 那一刻,贺兰意识到或许她身边确实需要一个活物陪她一段时间。 恰巧一楼装修,那里她是打算开一家超市,而祝礼住的那间屋子打算放杂物。 那么,就得重新给祝礼找地方住,于是结合自己的情况,所以才有了让她暂时跟她住一起的念头。 而且之前祝礼在她那里住了小半月,是个讲卫生的人,这一点贺兰还是挺满意的。 就这样,在很平常的一个夏日夜晚,祝礼大包小包的搬去了贺兰的家里。 贺兰调侃祝礼来的时候就一个包,现在多了这么多家当。 祝礼嘻嘻笑着,说都是托姐姐的福。 贺兰轻呵,对这样的讨好已经免疫。她把家里的密码锁的密码跟祝礼说了,又说了下她的个人生活习惯,祝礼都记在心里。 临近暑假班结束,是要有汇报演出的,到时候所有学生家长都会到场,同时为了宣传本培训班,汇报演出是要全程直播录像的。 祝礼第一次见这样的阵势,可算是见了回世面,演出这天晚上全程好奇兴奋状态。 这天晚上作为后台工作者,祝礼拿出200%的认真来工作,但还是一个节目的演出服装少了双长靴。 这是祝礼的失误,因为她的工作有负责清点服装道具。但现在马上就要换衣服上场演出,却少一双靴子。 贺兰不奢望祝礼能做的多完美,只希望她在这样重要的场合别出错。 但果然对她期望过高。 继少个长靴后,又有个道具少了。 贺兰的火气上来了,不悦道:“少这少那!你脑子呢?怎么查的?”又说:“怎么不把你少了!” 祝礼给骂的不吱声,自知理亏,一瞬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有点害怕的问贺兰怎么办。 贺兰没好气地说:“不知道,你犯的错你来想办法!” 祝礼垂下眼睛,长睫毛扑闪一下,没底气地说:“……我……想想。” “你想?你想个屁!还有时间想吗?”贺兰真的很生气,所以在更衣室朝着祝礼发火。 事情最后还是贺兰想办法解决的。 当天晚上演出结束,聚餐的时候,祝礼的情绪却不佳,尤其是看到贺兰对其他人有说有笑,又想到对自己凶的不得了就更气闷。 以至于回到家,祝礼一张小脸紧绷着,话很少。 贺兰看得出她闹情绪,但累一晚上了懒得搭理,直接进浴室洗澡。 等从浴室出来,看到祝礼还在沙发上躺着,仍旧一副气闷的模样,就看不惯似的,让她赶紧去洗澡,洗完澡睡觉。 祝礼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爆发了,控诉贺兰对她太凶了,还难过地说:“你对其他人都好,就对我一个人凶!你太区别对待了!” 贺兰擦头发的手一顿,震惊这小白眼狼居然说这种话。 看来她大概是忘了是谁带她来这里,给她工作给她吃穿住行。 最重要,今天晚上为什么对她凶,还不是因为她犯了错!而且是那样如此低级的错误! 第23章 贺兰的脸一沉,开始了祝礼入住一个月以来的第一次吵架。 祝礼给骂哭了,受不了贺兰总对她凶,而且住进来这一个月她都有非常努力的迎合贺兰,可贺兰真的很挑剔,很难相处。 贺兰觉得祝礼听不懂人话一样,明明她说的是弄丢服装道具的事情,可祝礼却一直哭着控诉她凶巴巴。 “我为什么对你凶,你难道不知道吗?”贺兰像是理解不了祝礼的脑回路,“你如果做的好,我还会凶你吗?” 祝礼拿委屈至极湿漉漉的眼睛看她,显然还是觉得贺兰凶。 今天晚上本来就累,这会子给祝礼气的,贺兰脑门疼,她不再多说,准备回卧室睡觉,在关上卧室门之前,她说:“你如果不累,你哭就是的,但是别打扰我睡觉。”然后把门关上了。 祝礼脑子里蹦出收拾东西离开的画面,接着就否定了,她焉头焉脑的去冲了澡,然后回卧室睡觉。 可是却睡不着,她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点开了文件传输助手这个对话框。 【爸爸妈妈,贺兰姐姐对我好凶。】 【可是贺兰姐姐却也对我很好。】 【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对我好的。】 【所以我原谅她对我凶。】 【明天早上我会早起给贺兰姐姐做她爱喝的胡辣汤。】 【晚安。】 贺兰睡的并不太好,即使吃了药也是睡眠极浅的状态,所以当卧室外传来细微的声响,她就醒了。 不知道具体几点,贺兰睁开眼好一会儿才伸手打开床头灯,拿过手机看时间。 凌晨四点半。 昨天喝了酒,所以这时候起床还早,她重新闭上眼睛要在睡会儿,但一股霹雳磅啷的声音突兀的卷进卧室,震得她睁开眼睛。 贺兰出了卧室,看到祝礼的身影在厨房里。 “陈琰琰,你在干什么?” 正蹲地上收拾从面盆里撒出的面的祝礼听到贺兰出声,顿时脊背挺直了,回头看过去,然后沾满面粉的脸上出现了惊慌。 “四点半你不睡觉干嘛呢?”贺兰走了过来。 祝礼想掩盖一地的面粉,可惜无法掩盖住,只得实话实说面粉撒了。 “你弄面粉干什么?”贺兰问。 祝礼说:“想给你做胡辣汤。” 之前祝礼做过一次,这是她在早餐店打工的时候学的,贺兰说家乡的味道好喝,还说这里买不到这种味道的胡辣汤,所以她就记住了。 贺兰看了眼地上的狼藉,又看蹲在那的祝礼。 我什么时候说要喝胡辣汤了? 贺兰心里这么想,但嘴上只是说:“不要做,我不想喝,去睡觉。” “那我把这里打扫一下。”祝礼起身要拿扫帚。 “睡醒觉再打扫。”贺兰制止她,又多看了两眼这个凌晨四点半起来要给她做胡辣汤的小女生,沉默半晌,问:“你想喝胡辣汤?” 祝礼看她:“姐姐上次不是说喜欢喝胡辣汤,而且我做的是家乡的味道,就想着今天早上再做给姐姐。” 贺兰皱起眉,她根本没有说要喝胡辣汤,对吃的她向来没什么欲望。 “我没有说要喝胡辣汤,你不需要做。”她严肃的说。 说完,贺兰又说:“即使我说要喝,你也不需要做,街上有卖的。” “可是街上卖的没有家乡的味道,你说的。”祝礼较真的说。 贺兰张张嘴,忽然意识到,自从让祝礼住进来,早餐这顿饭她一次都没出去买过,都是祝礼在准备,要么做,要么买。 正是爱睡懒觉的年纪,祝礼却能每天都起很早准备早餐。 还有她的衣服鞋袜都是祝礼洗干净,家里的卫生也是如此,空荡荡的冰箱因为祝礼的到来开始有菜。 原本没什么烟火气的厨房也因为这个小她一旬的小女生开始有了烟火气。 最近她还发现,阳台处的窗帘上别着几个可爱的发夹。 洗漱台上多了可爱的粉色牙刷牙杯还有花花绿绿的头皮筋。 这也才一个月,家里就不一样了。 贺兰没再说什么,把祝礼手上的扫帚拿了过来,她们一起把地上的面粉清理干净,然后她才跟祝礼说:“我们需要谈谈。” 祝礼的嘴角向下抿着,猜测暑假班结束了,可能是贺兰要她搬出去了。 贺兰看祝礼耷拉着小脸,有点好笑道:“干嘛这副表情?” 祝礼瘪瘪嘴:“因为我弄翻了面盆,你生气了?” 贺兰无语:“我看起来是很爱生气的那种人吗?” 祝礼沉默。 她的沉默好像是默认了贺兰是那种爱生气的人。 贺兰再次失笑,拍拍自己旁边的沙发:“过来坐。” 祝礼坐在了她身边,贺兰便问她住这里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好。 祝礼当然只会说好。 贺兰叹气,说:“可我看着你很刻意的在讨好我。” 祝礼没否认,弱声强调:“姐姐不要住宿费伙食费,我只是做些我能做的事。” “那你给住宿费伙食费怎么样?” 贺兰说完这句话,就看到祝礼的表情垮了一瞬,她忍不住在心里轻笑,真是个把钱看的很重的小财迷。 祝礼抓着裤子的手微微用力:“那一个月多少钱?” 贺兰叹气:“算了,你还是做些你能做的家务吧。” 谈话到此结束,贺兰站起身朝卧室走去,她需要再睡会,路过飘过的纱窗,看到那里可可爱爱的发夹。 祝礼注意到她的视线,忙解释洗干净就别再了那里,还说马上取下来。 贺兰说:“不用取,很可爱。” 作者有话说: 人也很可爱[玫瑰] 哇,可爱的读者宝增加了,好开心[玫瑰] 第 21 章 暑假班结束,培训班的工作轻松下来。 通常贺兰就会减少来培训班的次数,但现在,就算偶尔路过,她也会到培训班一趟再走。 就连小雪以及前台小哥都发现老板比以前来培训班的次数增加了,他们还为此猜测是不是别的生意不好做了,老板把重心又放回了培训班。 一旁的祝礼立马出声维护,嚷嚷着贺兰做什么都会发大财。 小雪直言祝礼就是贺兰的毒唯。 话题转而说到祝礼不在一楼住的事上,小雪打听似的:“你搬去哪儿了?” 祝礼乌黑的眼珠子动了下:“不告诉你。” 小雪哈哈一乐,照着祝礼的脖子就掐了起来,两人闹了会儿,祝礼才说跟贺兰姐姐住一起。 小雪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很吃惊地问:“真的假的?”又问:“你不害怕吗?” “不怕。”祝礼心想,比起陈强,贺兰不知道是有多好。 以前在一楼住的时候,祝礼下班不回去,都是要在培训班待到九点以后,但现在,一下班她就走人,回去买菜做饭,打扫卫生。 今天晚上贺兰说了要回家吃饭的。 可是,她做好饭了,饭菜都凉了,贺兰也没回来,打电话不接,发消息不回,祝礼焦急的在楼道里来来回回。 直到晚上十点多,祝礼终于看到了从电梯里出来的贺兰。 贺兰看到祝礼在家门口坐着,忍不住说:“密码不是告诉你了,你坐家门口干什么?” 祝礼站起身来:“等你。” “你等我……”贺兰话没说完就想起今天早上说过晚上回来吃饭,而她今天从下午到晚上连着三个饭局,一个是之前在培训班一直上课的学生考上大学了家长请吃饭,一个是复读考上也请吃饭,晚上这顿是跟教育局那边领导吃饭,这个饭局很重要,贺兰就把手机静音了。 后面的话没再说出口,贺兰开门,回头看一眼身后跟着的祝礼。 祝礼肉眼可见的有些气闷,进了家门就嘟囔着一直在等贺兰,都没有吃饭,又控诉贺兰不接电话也不回消息。 某个时刻,贺兰听不下去了:“你是小孩子吗?我不回来,你不会吃饭?” 祝礼霎时间瞪圆了眼睛,觉得贺兰过分极了。 而贺兰不懂了,为什么摆出一副等老公回家的怨妇表情,就很无语。 她看了眼饭桌上没动的饭菜,重话也说不出口,便让祝礼热热去吃饭。 “饿过头了。”祝礼的表情还是委屈着。 贺兰看她这样就又控制不住脾气:“饿过头了就洗漱睡觉!” 祝礼一个气闷,转身去洗漱,随便刷个牙就回了卧室,本想摔门的,但没敢,只轻轻把门关上。 贺兰觉得她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 这是本像露出来了! 晚上十一点,贺兰看着手机上来自祝礼的未接电话以及消息,对话框上发了做好的饭菜,还有可爱的表情包。 她都能想象的出那个时间给她发消息的祝礼是怎样一副样子。 贺兰去阳台点烟了一根烟,不急不慢抽着,然后烟没抽完掐灭,转身回屋,走到厨房把半截烟扔垃圾桶里。 第24章 几秒后,她去餐桌上端起一盘菜放进了微波炉里,还有锅里的汤打开煤气热上。 等桌上所有菜都从微波炉端出来,汤也热好了,贺兰去敲祝礼卧室的门。 祝礼开了门,还是那副委屈的表情。 “饭菜热好了,过来吃。”贺兰语气不算温柔。 祝礼问:“姐姐吃吗?” “吃啊,在外面应酬就没吃饱过。” 这话叫祝礼脸上的表情有了松动,乖乖跟着去了饭桌前坐着。 看着贺兰夹菜吃,祝礼总算是高兴了,还问味道怎么样,说她在网上学的。 贺兰咽下嘴里的菜才说:“好吃。” 祝礼嘿嘿笑,又跟贺兰说明天休息,她打算做蛋糕。 贺兰听着,说好。 这人特别喜欢做饭,她一个人的时候厨房几个月开不了一次火,自从祝礼住进来,天天都能听到抽烟机的声音。 贺兰看向祝礼,像她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很少有喜欢钻在厨房忙活的。 忽然想到了今晚一起吃饭的学生,跟祝礼年龄差不多,要去读大学了。 沉默片刻,贺兰问:“你什么时候退学的?” “……高一。”祝礼抬起的筷子慢慢放下,有点不确定的看贺兰,“前台……要学历吗?” 贺兰皱眉:“你知道小雪跟小刘什么学历吗?” 祝礼摇头。 贺兰放下筷子:“你还想读书吗?” 祝礼先是摇头,后又说:“我这样的,也读不了了。” “你这样的?”贺兰看着她,“你哪样的?” “学习不好,什么都不懂,”祝礼慢慢皱起眉,又问:“是不是前两天培训班来检查的人说我学历不行?” 培训班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上头来检查,这是惯例。 当然,人家才不会在意你前台什么学历。 “你还不值得人家过问学历。”贺兰说。 祝礼被噎了一下,还是问:“那姐姐为什么突然问我读书的事?” 贺兰靠向椅背:“今天有两个学生跟你差不多大,考上大学了,就想到了你。” 一瞬间,祝礼沉默下去。 如果她爸爸妈妈还活着,那她也说不定现在考上大学了。 但现实是没有如果,而且,祝礼觉得现在跟着贺兰也挺好。 于是,她迎上贺兰头来的目光,轻松一笑:“我不是读书的料。” 贺兰没有立刻说话,还是看着她,好一会儿才说:“搬进来那天,我说住我这里我有要求,你还记得吗?” 祝礼说:“记得。” 贺兰说:“这段时间你表现很好,但我还是得说,第一个要求你要听话。” 祝礼乖乖说好,又保证会听话。 贺兰说:“既然听话,那第二去读书吧。” 这话一出口,祝礼就惊了声,非常的不敢置信:“读书?” 贺兰点头,声音带着几分不容拒绝:“我可以托关系给你找学校,你去读。” “可是……”祝礼头脑发蒙,心虚地问:“为什么?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没有,你还小,过两年赚钱也不晚,现在要读书。” “我不小了,我十八了,”祝礼说着忙纠正,“不对,我已经十八岁零八个月了,马上十九岁,是成年人了。” 贺兰笑一声:“八十岁也是成年人。” 祝礼皱起眉,不说话了。 其实,早在两个月前,祝礼没搬过来的时候,贺兰就动了让她去读书的念头。 倒不是嫌她学历低,学历低有能力赚大钱的人多得去了,只是某个时刻看着跟她年龄相仿的孩子,有父母疼爱、有书可读、有同龄的朋友,而祝礼什么都没有。 贺兰想,这个叫陈琰琰还是叫祝礼的孩子,在十八九岁的年纪里总要有一样吧。 可是,目前的状况下,她想当个好人,做件好事,但对方似乎不太接受她的好意。 于是贺兰问:“你不想去读书?” “也不是。”在沉默的这两分钟里,祝礼认真的想了下,她当然想读书,只是她没那个资本。 “你别担心钱的事,你如果真想读,学费我出。”贺兰的神情难温柔,“你如果觉得从我这里拿学费不好,那等你毕业赚了钱再还我。” 祝礼沉默看她,脑子里在思考。 贺兰又说:“当然,如果你不想读书,也随便你。” 祝礼思绪收了收,眼神坚定了些:“我想读书。”顿了下,眼中露出迷茫:“可我不知道怎么去读,是从高中开始吗?” 贺兰很直白的表示祝礼这个情况去读个大专可以,她很快就能搞定,是最快也是最简洁的路子。 “当然,如果你想考个好大学,再读个研究生,那可以考虑从高中开始读,也可以考虑自考本科……” 贺兰说了几条读书的路,把祝礼都搞迷了,最后弱弱表明态度大专就好。 祝礼想,学历高一点的话就不会拉低贺兰姐姐培训班的整体水平了。 九月初的某天,贺兰就带祝礼去办入学手续了。 这天,贺兰还给她买了部新手机,换了本地的手机号,祝礼激动的捧着手机仿佛捧着什么金疙瘩一样。 贺兰希望祝礼能好好学习,顺利毕业,即使只是个大专学校,还是花钱就能读的那种。 这个学校离家很近,所以贺兰就没给祝礼办理住校。 至于专业,是祝礼自己选的,她选了烘焙,扬言要做出最好吃的蛋糕,开一家蛋糕店。 贺兰对她这个梦想不感兴趣,不过等祝礼毕业了能开家蛋糕店自食其力的确是件不错的事情。 所以最后她说了句加油。 而且送祝礼去学校这个行为,让贺兰有种她是对方监护人的错觉,感觉并不坏,反而有股莫名的满足。 退学多年的祝礼再次做回学生,适应的并不是很快,但好在她聪明也好学,最重要烘焙专业是她感兴趣的,所以学起来还算得心应手。 当天晚上从学校回来,她就钻进厨房瞎鼓捣。 贺兰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忽然有种养孩子的即视感。 晚上八点,贺兰看着面前黑不溜秋做失败的一坨蛋糕,评价:“卖相不好,但闻起来不是臭的,再接再厉。” 祝礼:“……” 日子如常。 在九月底的某天,祝礼终于做出了可以拿出去售卖的那种卖相极好闻起来极香的小蛋糕。 贺兰称赞好吃,祝礼让她多吃点,但没想到她在吃第二口的时候,突然就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祝礼:“?!” 作者有话说: 晚安,富婆宝们 在这谢谢【氪不救非】宝子的捉虫,么么哒,这就去改 第 22 章 祝礼吓的不轻,就算她做的蛋糕不怎么样,但也不至于把贺兰毒死吧。 所以从拨打急救电话,到把贺兰送去医院,这一路,她都在哭。 一直等检查结果出来,医生跟她说贺兰没事,她的眼泪才止住。 不过,医生很严肃的告诉她,从贺兰的化验单里查出她服用了大剂量的安眠药。 祝礼惊疑地问:“你是说我姐姐服用安眠药?” “已经超过正常剂量。”医生正色道。 祝礼看着病床上的贺兰,满脸茫然与心疼。 她不懂看起来一切都幸福美满的贺兰为什么会服用安眠药?是误食吗? 祝礼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有点儿心口发闷。 “一定是误食。”她在心里告诉自己。 贺兰是后半夜醒的,病恹恹的,没什么精神,也不想说话。 祝礼坐在床边也不说话。 病房里其他病人睡着了,她们就这么安静的坐了好长一会儿,最后祝礼小声询问:“姐姐,你饿不饿?” “给我倒杯水吧,”贺兰喃喃道,“谢谢。” 祝礼起身给她倒了杯热水,看着贺兰小口抿水,她又起身拿一次性纸杯打算给贺兰滤一滤。 “不用。”贺兰看她,“你回家睡觉吧,我一个人可以。” 祝礼坚持道:“我不回去,我就在这陪着你。” 贺兰虚弱地叹口气:“那你睡哪?” “这儿有陪护的小床。”白天折叠起来是个椅子,晚上可以当作床。 贺兰看了眼那个小床,问:“被褥呢?” “我穿着衣服睡。”祝礼不觉得没有被褥有什么,她以前被陈强打的不敢回家,还睡过大街呢,草垛也睡过,这儿可比大街上草垛里好上很多倍了,虽然开着空调是有些凉。 贺兰闭了闭眼,有点儿无奈,最终她往一旁挪了挪:“上来睡。” 祝礼正要开口,贺兰又说:“快上来,也别再说话了,会打扰其他病人。” 其实祝礼最想跟贺兰聊关于安眠药的事情,但时间确实很晚了,即使说话声音再轻也会影响其他病人。 第25章 所以只能等明天再问。 但是她又担心贺兰不会告诉她。 虽然她已经搬进贺兰家里,但事实上除了表面上的那些肉眼可见的东西,她对贺兰的了解很少。因为贺兰总是有种淡漠的疏离感,很早之前她就感受到了。 祝礼躺到贺兰身边,在黑夜里睁开眼,走廊外的灯有余光照进来,她稍微偏头看已经睡着的贺兰。 不知道是不是安眠药的原因,贺兰很快入睡,且睡的很熟。 生病的贺兰很脆弱,就连坏脾气也没了。 祝礼盯着她看了会儿,又转回头,继续盯着天花板发呆。 这样的距离能闻到贺兰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很淡的那种,更像是体香,总之,生着病的贺兰也是香的。 祝礼想起以前自己生病的时候,没钱看病,也没钱买药,就在家乱翻乱找,吃过期八百年的感冒药,然后蒙上大被子睡上好久,等醒来,就恢复的很好。 她希望睡醒一觉的贺兰醒来后也恢复健康。 第二天,贺兰坚持出院,她不喜欢医院,洁癖的她没办法使用卫生间,一点儿都受不了。 祝礼皱着眉在心里嘀咕:“真娇气。”然后有些无奈地开口:“姐姐,你就听医生的再观察两天吧。” 虽然语气带着商量甚至请求,但贺兰不为所动,执拗的办了出院手续,一刻不停留的直接回家。 一到家,贺兰就钻进浴室洗澡。 祝礼愣愣的,简直要被她气到,身体还那么虚弱,洗什么澡,万一再晕倒怎么办。 等浴室门打开,祝礼看见她是站着出来的,才放心。 贺兰擦着头发,冲站在浴室门口的祝礼说:“你也去洗个澡,脏死了。” 祝礼知道贺兰洁癖,但有时候过于洁癖了些。 公共卫生间从来不用,这一点勉强理解,但是在家里,卫生间浴室也不喜欢共用,每次祝礼使用完马桶都要必须冲洗干干净净,还要喷上香水,连同地板也有洗干净,否则贺兰就会发火,浴室也是如此。 还有碗筷,每次用完,贺兰都要祝礼用消毒液泡,用开水煮。更离谱的是,有时候贺兰会因为嫌麻烦,而不吃东西。 祝礼第一次听贺兰说吃饭好麻烦的时候都震惊了。 可贺兰却一本正经的告诉她:“吃饭很麻烦的,要做饭,做饭的话要先买好食材,要买油盐酱醋,要准备锅,要煤气,要摘菜洗菜要切肉要烧水,要有稀饭要有菜要有饭,少一样都不行,而且吃完饭还要洗碗刷锅收拾厨房,就很麻烦,你懂不懂?” 祝礼恍然想起,上次一起吃烧烤,贺兰几乎没怎么吃,坐的地方被她用带酒精的湿纸巾擦了很多遍。 她坐在那看着祝礼吃,然后说吃完还要拉,所以吃东西真的很麻烦,活着真的很麻烦。 当时祝礼的表情差点裂开。 所以,贺兰很瘦。 而且,好像比前阵子瘦了很多。 祝礼不由打量贺兰。 “看我干什么?”贺兰不悦,“洗澡去啊,脏。” 祝礼抿抿唇,进了浴室,关上了门。 贺兰的脾气有时候真的莫名的暴躁。 洗完澡出来,客厅里没人,祝礼去了贺兰卧室,才看到她躺到床上睡了,头发还湿着。 “姐姐。”祝礼走到床边,小声喊她。 贺兰睡的并不沉,缓缓睁开眼,目光有点儿涣散的看她。 祝礼说:“你头发还湿着。” 贺兰似乎有点儿不想说话,沉默了会儿才说:“没关系。” “不行。”祝礼说:“头发湿着睡觉会生病的。” 不知道这句话哪儿戳贺兰笑点了,她笑了声,喃喃着:“我本来就生病了。” 然后闭上眼睛继续睡。 祝礼不明所以,又问:“那我给你吹干好吗?” 贺兰没回答。 祝礼等了会儿,还是没等来回答,但她还是去拿了吹风机来。 吹风机打开吹向贺兰的头发,她没拒绝,还说了谢谢。 祝礼这才大胆的要求贺兰把脑袋朝床沿边过来一些,然后她就蹲在床边给贺兰吹头发。 贺兰当即忍不住想,让祝礼住进来好像真的挺不错。 她在吹风机响着的时候又睡了过去,很沉的那种。 导致祝礼几次探她鼻息,总担心她死了。 出院的时候,祝礼有跟医生加微信,这期间她把贺兰到家的状况跟医生在微信上交流了下。 服用过剂量安眠药这几个字让祝礼胆战心惊,决定听医生的,问一问贺兰。 如果像医生说的那样,贺兰是自己服用的,这代表她有自杀倾向。 可是祝礼会在下一刻想,什么都不缺的贺兰为什么要自杀? 贺兰是在傍晚的时候醒的,不知道是不是睡的太久了,脑袋晕的不行,浑身没劲儿。 从卧室出来去洗手间,看到了厨房里忙活的祝礼。 厨房外的天空即将陷入黑暗中,这一刻,贺兰第一次不害怕黑夜。 她从洗手间出来去了厨房。 见她醒了,祝礼笑着跟她说做了什么粥什么菜还有什么主食。 还说:“姐姐你看,做饭一点不麻烦的,我就喜欢做饭,以后饭都由我来做。” 贺兰愣了愣,盯着祝礼的脸:“所以你做了这么多?” “医生说你营养不良,太瘦了,要补充营养。” “谢谢。”贺兰确实有点儿虚弱,说完这俩字就沉默下来看着祝礼做饭。 祝礼做起饭来很得心应手,所以,对她来说做饭才一点儿不麻烦,对吗?贺兰在心里想。 可是为什么自己却觉得很麻烦呢? 片刻后,贺兰走出了厨房,她并没什么胃口,但会吃的,那是小祝礼的好意。 吃饭的时候,祝礼热情的像是五星大酒店的优秀服务生,照顾到贺兰每一个情绪。 某个时刻贺兰说:“我不是三岁小孩。” 祝礼:“……” “我只是有点不舒服,不是智障,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吃饭。”贺兰开玩笑似的,嘴边扯出一丝笑容。 祝礼望着贺兰的脸,犹豫着,斟酌着,问:“姐姐,医生说检查出你服用了过量的安眠药,是你自己吃的?” 贺兰喝了口粥,表情好像在思考,说:“总不能是你喂我的吧?” “……”祝礼皱了眉,“姐姐,这是很严肃的问题。” “那天饿急眼了,就多吃了几片垫垫肚子。”贺兰一本正经。 祝礼:“……” 可这并不严肃,也不好笑。 祝礼的表情有些担忧:“姐姐,你……是想自杀吗?” 作者有话说: 晚安富婆宝们,愿我们都成为富婆,明天再回复,好梦哦[发财][玫瑰] 第 23 章 两天前,贺兰原本想去学校接祝礼的,但是她在化妆的时候因为眉毛总画不好,而开始暴躁,打翻了化妆品,砸的稀巴烂之后,就跑去卧室打算吞下一整瓶安眠药。 那天,她没去接祝礼,一整瓶安眠药也没全部吞下,吞了一半就又去洗漱间拿手抠嘴巴。 就很狼狈。 也很有病。 下午的时候祝礼回来,开心的给她做小蛋糕,贺兰那时候就很难受了,撑了一会儿,就受不住晕了过去。 所以,她是想自杀吗? 如果是,那为什么连一整瓶安眠药都不敢吞下?甚至还跑去洗漱间催吐。 贺兰沉默,看着祝礼。 祝礼也沉默地望着她。 过了一会儿,贺兰说:“我没有想自杀。” “那为什么要服用过量的安眠药?” “饿了。” “别说这种玩笑话,一点不好笑。” 贺兰不说话了。 祝礼清下嗓子说:“姐姐,如果你有什么不开心可以告诉我。” “告诉你?”贺兰嗤笑一声,“你个小孩在家的就别操心大人的事了,我没有不开心,至于服用过量安眠药,是因为我看错了,我以为是保健品。” “……是吗?”祝礼呆呆的,有点儿信了,又有些不信。她还在回想着医生严肃的话,说让你姐姐看看心理医生。 于是她轻声地提议:“姐姐,你要不要去看看心理医生?” 贺兰没搭腔,因为她一直都在看心理医生,长达十年之久。 “闭嘴,吃饭。”她说完站起身,“我吃饱了,谢谢你的照顾。” 祝礼扫了眼贺兰碗里只下去一点的粥,还有没吃两口的菜,说:“你吃猫食吗?也太少了。”又说:“你太瘦了。” 贺兰听得出祝礼的担心和不理解,这让她不得不给出正面回应。 “陈琰琰,”她看向她,“我现在没胃口,等我有胃口了再吃,好吗?” “可是……”祝礼对上贺兰的眼神,住了声,然后也站起身,“那我去写作业。” 她回了卧室做作业,然后拿手机给老师请假,理由当然是照顾生病的姐姐。 第26章 第二天,贺兰很早就起了,她觉得舒服很多,就想送祝礼去学校,然后去心理医生那儿复诊。 当听到祝礼说请假了,贺兰疑惑:“你怎么了?为什么要请假?” “你还没好,我不放心……” “你有什么不放心的?”贺兰突然就不高兴了,“我一个三十岁的人,还不至于照顾不好自己,再说了,你没来的时候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你这又是操哪门子的闲心?” 一番话堵的祝礼说不出话来,抿着唇绷着脸好一会儿,才说:“我是担心你,你凶什么?” “用不着你担心!”贺兰语气很不耐烦,“赶紧收拾东西去学校!” 祝礼张张嘴还要说点什么,就听贺兰更凶地说:“你住进我这儿,是不是答应我的,要听话?”她瞪着祝礼:“别让我说第二遍!收拾东西去学校!” 祝礼拿上书包,入住以来的第一次摔门走的。 贺兰很慢很慢地把换好的衣服脱下来,穿上家居服,她还特意化了妆的,想精神点送祝礼去学校,又想看起来状态很不错的去医生那儿。 但现在这些都不需要了,而是急需一支烟。 贺兰摸了衣兜,又在床头柜抽屉,才想起家里没烟了。而且她本来就没烟瘾,确切的说压根不喜欢抽烟,也不爱闻烟味儿,可是听人说尼古丁具有一定的药理学效应,能放松心情还能缓解止痛,她就学着抽了。 但也只是偶尔情绪不对的时候抽上那么一根,所以,烟并不是常备。 贺兰垂下手臂,忽然觉得四肢麻木,心里毛躁的不行,她在屋里来来回回几趟,最终决定出去买烟。 可是看着身上的家居服,她又想,好麻烦,还要换外出的衣服,要从家里走出去,要坐电梯,要走到街上,要去超市,还要跟超市老板说话,要付账,再回来…… 就为了一支烟,太麻烦了。 祝礼坐上公交,望着窗外,天阴阴的,不多时有雨滴落在玻璃窗上,很快雨滴就不温柔的改成砸玻璃窗。 真的很像贺兰,脾气蛮大的。祝礼想。 但是贺兰生病了。祝礼盯着窗户上的雨滴,又想到医生严肃的话,自杀倾向这样的字眼令她坐立难安。 联想跟贺兰住一起的这段时间,种种,贺兰似乎真的有些不一样。 脾气很大,莫名的就突然暴躁。 洁癖严重,严重到离谱的那种。 觉得麻烦,这麻烦那麻烦的。 在家的时候,待在卧室的时间很长,也不爱说话。 看着很多朋友,但休息的时候,却没有出去社交过。 还有家人,跟贺兰住一起的这段日子里,似乎很少看到她跟家人联系。 最重要,谁家正常人家里会有安眠药? 如果,贺兰再吃过量安眠药该怎么办? 祝礼的神色渐渐变得凝重。 终于,在公交车下一个站台停下的时候,祝礼拿上书包下了车。 雨很大,她没带伞,就把书包顶在头顶朝着家里的方向跑去。 贺兰没出门买烟,她在阳台看雨,即使雨打湿了她的肩膀,她也没躲,就盯着雨发呆。 过于专注了些,以至于祝礼走到身边才注意到,先生吓了一跳,接着表情震惊。 祝礼像只落汤小狗,急促的喘着气,说:“我回来,你别生气行不行?” 三分钟后。 贺兰调好水温,面无表情地把祝礼推进浴室冲澡,然后去找姜茶给她冲。 安静的家里响起水声,不是雨,是祝礼冲澡的声音。 贺兰拿了把椅子坐在阳台处,坐的挺靠里,雨水不会打湿她,而且窗户被祝礼关上了。 她脑袋靠着椅背,脑子里乱糟糟的,想到很多东西。 期间她的手机多次有响动,不用看也知道是生意伙伴们。 就突然,贺兰觉得赚钱也好麻烦。 浴室的门开了,又关上。 身后响起脚步声,贺兰没有回头,只说:“姜茶在饭桌上。” 祝礼惊喜,快步去拿姜茶,迫不及待喝了口,就夸贺兰煮的姜茶好喝。 “买的半成品,泡一下就可以喝。”贺兰回头看她,眼神好像在说马屁没拍好。 “……那姐姐泡的姜茶也好喝。”祝礼笑着。 贺兰没搭理,重新看向阳台外。 祝礼自觉无趣,不再说话,安静的喝姜茶。 她吃饭是不会吧唧嘴的,吃什么东西都挺安静,可是喝水吃面条,即使再注意,也是会发出声响。 所以,某个时刻,贺兰的暴躁症又发作了,批评祝礼为什么喝个姜茶那么大动静。 “你是喝面条吗?”她从椅子上站起来,很狂躁,“弄那么大声音干嘛?好吵!” 祝礼给她吼的一愣,真就差点儿把刚才喝进肚子里的吐出来,然后再次摔门走人。 但是,她看着贺兰,突然意识到贺兰或许是真的有心理问题。 因为贺兰在发抖,面白如纸,嘴唇都是在哆嗦着,还在强调说很吵,吵的她耳朵疼。 可是,我都没有在喝姜茶了。祝礼在心里说。 而且,她看了眼窗外,雨还在下着,但比刚才小了很多,而且关上门窗隔音效果还不错。 很吵吗?没有吧。 明明贺兰的声音听起来更吵。 祝礼把茶杯放下,沉默着转身去拿吹风机吹头发,但下一秒意识到,吹风机的声音也会吵的,于是她回了卧室。 外面的雨好像又突然变大了,拍打着窗台,震得她耳朵疼。 贺兰站在原地发了会呆,垂着脑袋,看不见表情。 雨太大了,怎么能有这么吵耳朵的雨。 看来她明天必须得去趟心理医生那儿了。 贺兰觉得四肢又麻木,然后力气像是从四肢百骸被抽出去,她双腿发软的回了卧室。 拿了耳塞戴上,贺兰想睡一觉,可是闭上眼睛全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叫她脑袋都疼。 北京的春天经常出现沙尘暴,那年她十三岁,沙尘暴很大,能见度低的看不见人,礼拜五的下午,其他学生都走光了,但她坐在教室里不想回家。 因为妈妈总是骂她浪货贱货浪荡这样的字眼,她就很生气,想着要用不回家来让妈妈后悔。 一直到傍晚,果然,妈妈找过来了,又开始骂她,然后她就打开窗户,要从三楼的教室跳下去。 窗外漫天黄沙,吹的她睁不开眼睛,然后她被吹的眼泪直流。对死掉的亲生母亲恨的要命,想着,如果摔死了,是不是就能见到她,然后把这些年的委屈通通还给她,骂回去。 可是,她被现在的妈妈拉回来了,抱紧了她,然后她的脸颊被妈妈的眼泪烫到了。 从那时候,贺兰就不敢死了。 十六岁,贺兰不读书了,想去没有沙尘暴的城市,然后她被妈妈差点打断腿,她坐在街角的石凳上再次要离家出走的时候,小学同学看到她,忍不住惊讶:“你又被你妈打了?” 贺兰低下头不说话。 “你妈到底是不是你亲妈?”对方发出疑问。 贺兰抬起头,一本正经地说:“不是,我亲妈是小三,抢了她老公,然后报应来了,那个出轨的老公跟小三出车祸死了,真是活该。” 贺兰的话让对方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半晌,问:“真的假的?” 贺兰又不说话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她更希望这是假的了。 后来,她是小三的孩子这个消息在胡同里传开了,小伙伴们都开始远离她。 那时候只有一个大她很多岁的邻居哥哥愿意跟她玩,只是有一次,那个哥哥在黄昏时分把她哄骗去一处废弃屋里,扒光了她的裤子,然后他也脱光了裤子,用他的□□蹭她。 贺兰满脸惊悚,那天雨下的很大,她拼尽全力推开恶心的男人,疯一样跑进黑暗的雨幕里。 贺兰不敢跟任何人说,她浑身湿透,踩在泥泞的路上,连回家的勇气都没有。 后来,胡同里有她勾引那个垃圾的传言,她不知道大人们信不信,但同龄人都信,说她继承了她妈的“优良传统”,因为那个垃圾有交往的女朋友。 这种传言一直伴随她整个高中三年,这期间,她被同学孤立、霸凌,经常收到匿名辱骂恐吓的小纸条,只要她跟男生说个话,就有她跟人上床的传言。 偶尔她因病请假,都会被传成去堕胎。 就连高一的班主任也默认她是那样的人,她到现在还记得那是个满脸疙瘩的男老师,每次看她都带着意味不明的笑。 某个时候,尤其是傍晚,她会分不清究竟是梦还是真的,她是不是真的像她们口中那样说的,是个会勾引男生的浪货。 那些所有关于她的传言,都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叫她痛楚不已,神智不明,真就信了她是遗传了她妈那样勾引人的手段。 “姐姐……” 第27章 贺兰被一声声急呼叫醒,半睡半醒的睁开眼,目光涣散看着面前一脸担忧的祝礼。 “你……怎么了?”大概是没想到贺兰会哭成这样,蜷缩在床上嚎啕大哭,祝礼推开门的时候真被吓到了,“做噩梦了吗?” 贺兰的目光清明些,才意识到自己又在睡梦中哭了,缓了一会儿,才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嗯,做噩梦了。” 祝礼蹲跪在床边,担忧的目光看着她,本想问做了什么噩梦,哭成那样,但动了动嘴唇,没说一个字。 贺兰调整姿势,坐起身,擦泪,把湿了一片的枕头扔一边,然后跟祝礼对视。 祝礼用黑白分明的明亮眼睛看着她,几秒后,她说:“梦是相反的,做噩梦的话代表在现实里有好事要发生。” 贺兰没动,也不说话。 半晌,摘掉耳塞,问祝礼:“你刚刚说什么?” 祝礼:“……” 作者有话说: 哇,收到了来自富婆阿白的地雷,好开心 还有来自氪不救非宝的各种营养液,好开心 还有沉迷小说宝,小深海鱼宝的留言,好开心 【弱弱说一句:目前强烈感觉只有你们四个宝是真人】 总之,谢谢你们每个富婆宝子 第 24 章 哭过一场,贺兰的胸腔到肺能正常的呼吸了。 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但她的耳朵没那么疼了,这会子听着雨声,还有厨房里油烟机声,炒菜做饭声,都不觉得难受。 吃饭的时候,她还心平气和的跟祝礼聊起天来。 就很家常的话题,比如今天的饭菜做的怎么样,比如祝礼明天要回学校去,有一搭没一搭的。 聊着聊着,贺兰像是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有点儿抱歉地说:“应该我这个大人做饭的,但现在却是你做饭给我吃,真是不好意思啊。” “我厚脸皮的跟着你来这,又厚脸皮求你收留我,还住到你家里,要说不好意思也是我。” 贺兰顿了下,点头:“你这么说,有道理。” “……” 沉默片刻,祝礼把碗里的米饭扒拉干净,说:“而且我也是大人了,从七岁我就自己照顾自己,比你这个有父母疼爱的孩子早独立很多年。” 贺兰没说话,许久,像是提起了所有的力气,开口:“我生物学上的父母在我九个月的时候死了。” 祝礼又要盛饭的手顿住,看着贺兰,半晌,轻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 贺兰笑,但笑的实在悲伤。祝礼以为她又要哭似的。 于是安慰起来,大多是夸奖的话,主打一个贺兰吹。 其实,她有点儿好奇贺兰现在的爸妈还有哥哥,她去过她家里,家庭氛围很好,他们看着对贺兰也很好。 如果是领养了贺兰,那贺兰的运气真不错,遇到了这么好的一家人。 旋即,祝礼又开始说贺兰幸运,遇到了现在的家人,之类的话。 上一段的吹捧贺兰无动于衷,这一段话,贺兰赞同道:“是啊,遇到他们是我的幸运。”说完纠正了祝礼一句:“我只有妈妈哥哥,没有爸爸,爸爸早死了。” 祝礼“啊”了声,有点儿不知道再怎么安慰下去,安静盛饭,然后不太自然地转移话题:“姐姐你还要添点米饭吗?” “不了,我吃饱了。”贺兰早就放下筷子了。 祝礼看了眼贺兰面前的小碗,这人真的吃的很少,又看向贺兰,视线停留在锁骨那里,很瘦,穿着家居服都是松松垮垮的,不过,脸色倒不像是营养不良的,白皙漂亮,一看就很贵。 贺兰注意到她的目光,问:“盯着我看什么?” 祝礼鬼使神差道:“你一定有很多人追吧?” “没有。” “……哦。” 贺兰不懂祝礼为什么突然问这种问题,琢磨了下,然后正色道:“在学校有人追你?”不等祝礼回答,就说:“你才刚入学,别搞乱七八糟的恋爱关系,对方什么人,正不正经,别乱信男生的话,知道吗?”又不放心似的:“你现在重点是学习,恋爱以后机会多的是。” 祝礼说:“是有男生问我要微信,被我骂走了。”又说:“也有女生,但我也没加。” “进学校还有个好处,你可以结交的同龄的朋友,如果有友善的学生想跟你交朋友,你可以跟人家交换联系方式的。”贺兰像个家长说道。 “好。”祝礼听话的应了声,然后低头吃饭。 贺兰看着她,忽然带了点儿兴趣,因为祝礼吃饭很香,而且很好养活,一点儿不挑食的那种。 于是她开始看祝礼吃饭。 注意到贺兰的视线,不知道为什么祝礼莫名的开始不自在,或许是因为难得一见的贺兰用这样可以称得上温柔的眼神看她,就很让她不知所措,最后竟然脸颊有点泛红。 “吃热了?”贺兰出声问:“要不要把空调温度调低些?” 祝礼摇头,放下碗筷:“我吃饱了。”她利索的站起身收拾碗筷去洗。 贺兰没有要帮忙的意思,也站起身去了阳台。 雨还在下,这个季节梅雨季节,还会有台风,贺兰站在阳台边,感觉整个世界都是潮湿的。 马上到国庆节,很早她就给妈妈哥嫂她们定了去云南旅游的机票酒店,还转过去十万块钱。 不过贺璟那臭小子脑子抽风非要来她这儿玩几天,好在用了八万八给打发了。 这两年生意做大了,忙起来,贺兰没出去旅游过,加上经常这个城市那个城市的跑,她对旅游也没什么兴趣。 不过,现在家里多了个小朋友,这个年纪是该出去走走玩玩。 祝礼兜里的手机收到提示音的时候,她刚把厨房收拾干净,掏出来一看,是贺兰给她转账了两万块钱,上面标明国庆节出去玩的钱。 祝礼从厨房走出来,拿着手机去阳台找贺兰,问:“我们一起去玩吗?” 贺兰摇头,说:“你跟你同学,或者你自己,都可以。” “我才刚入校一个月,同学都不熟。”祝礼说:“我自己不想出去。” 如果是跟贺兰一起,她觉得就是在家也不无聊。 “你这个年纪,放假的时候可以出去走走玩玩。”贺兰想到自己十八九岁的时候,刚考上大学,假期所有时间都在打工赚钱,就连课下晚上那段时间都是在大学城超市里打工。 她想,现在她有钱了,可是早就过了十八九岁的年纪。 那么,眼前这个孩子正好是十八九岁的年纪,她应该可以去享受一下这个世界。 第二天,贺兰去复诊。 主治医师有点儿生气,她很无奈贺兰为什么老是擅自停药,明明不差钱,最重要,安眠药吃那么多干嘛。 “你真不想活了?” “我睡不着。”贺兰平静地说:“整夜整夜睡不着,只能吃药。”又说:“如果我真不想活了,那就不吃安眠药,早晚有一天得困死自己。”说完她笑起来。 医生更无奈了,也很担忧。 治疗的办法当然是继续吃药,不能擅自加减药也不能擅自停药,最后是建议贺兰不要整天忙着赚钱,给自己放个假,出去玩玩,看看山看看水,交男朋友。 贺兰不懂男人什么时候会是治病良药了,真够晦气的。 “交女朋友不行吗?”她开玩笑地问。 医生很一本正经:“行啊,什么朋友都行,只要开心。” 从医生那儿出来,贺兰改了主意,决定国庆节跟小琰琰出去玩。 她跟苏苏宁宁见了个面吃顿饭,聊聊国庆节培训班课程的问题,同时给老师员工们加班费的事。 三人一拍即合,吃饱喝足各回个家。 晚上八点,祝礼才从学校回来,脸上带着笑,看来今天有好事情发生。 她跟贺兰说班里国庆节有活动,班主任带着全班旅游杭州所有景点。 “一人交一千块钱,多退少补。”祝礼兴奋地说:“姐姐,我觉得很有意义,你觉得呢?” 贺兰看着她因兴奋而高兴的样子,也跟着笑了,肯定道:“是的,很有意义。” 跟老师同学们一起旅游,这种事只有在读书的年纪能经历,真的很有意义。 睡前,贺兰看着返回的那两万块,祝礼没收。 她下床敲开了祝礼卧室的门,像个家长那样让她收下钱,并说出去玩,身上要多带些钱。 祝礼给她看微信余额,说自己有钱。 贺兰看她余额那一万块钱,说:“收下我的吧,我的钱多得我一个人花不了。”又说:“你帮我花点吧。” 最终,祝礼收下了,她决定先存着,等以后再还给贺兰。 国庆节那天,一大早,祝礼就起床准备,贺兰也起了个大早,像个所有学生家长那样,第一次为祝礼的旅游而忙碌。 “茶杯带了吗?” “带了。” 第28章 “帽子、墨镜。” “带了。” “纸巾,湿的干的都带着。” “好的好的。” “内裤多带两条。” “哦。” “哦什么哦,还有袜子,你是穿凉鞋还是布鞋?” “……凉鞋吧。” “那也带两双袜子,晚上住酒店开空调冷,穿上。” “还有零食。” “……晕车药。” “还有还有……” 东西都是昨天贺兰带祝礼一起去买的,每一样都是精挑细选,价格也都不便宜。 这个年纪的孩子,不是说非要全身名牌,只是贺兰有钱,自然不会买便宜的,最重要她想给祝礼买贵的。 临走前,贺兰又塞给祝礼一把现金:“带上。”她给祝礼买了个新包,包里早就放好了一套防晒护肤品,还有香水。 “到了,给我打个电话或回个消息。”她叮嘱道。 祝礼点着头说好。 贺兰开车亲自送她到学校集合,看她跟同学们上大巴车,看她跟她挥手,看她跟同学们介绍她,很骄傲的表情。 直到大巴车缓缓开走,贺兰才上车离开。 开了一段路,她突然笑了下,还真有种当了家长的错觉,好像还有点儿满足。 贺兰这一刻的心情,真的挺开心的。 之前,医生推荐她养只猫或者狗,陪伴她的同时还能在养它们的时候生出一种责任感满足感,从而促使心情愉悦。 贺兰没听,她嫌麻烦,而且洁癖的她做不到给它们铲屎,除非它们自己能擦屁股洗屁股然后把大小便处理干净。 但显然它们不能,所以她不会养。 不过,陈琰琰能做这些,而且她很听话,会把自己收拾干净的同时,家里也会收拾的很干净,还会给她做饭。 贺兰开车去了心理医生那儿跟医生说她养了个人。 “养了个人?”医生看着她,“小孩子吗?” “算是吧,比我小一旬,女孩子。” “行,只要你开心。” “我挺开心的。”然后贺兰开始跟她说这两天她给祝礼准备游玩的东西时候的心情,,头一次她变得有点儿话唠,甚至有点难得的兴奋。 “好久没这么喜欢购物了,给她卖东西的时候,觉得有意思,甚至想买很多东西给她。” 医生安静听着,眼中流露出为她高兴的情绪。 说到最后,贺兰顿了顿,又说:“不过她有照顾我,从她住进来都是她洗衣做饭打扫卫生,所有家务都是她包了,她很听话,我发脾气的时候,她很少顶嘴的,偶尔顶嘴,我骂回去,她就不说话了,还会道歉,我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 “不过分。”医生说:“挺好,你们这是互养,人与人相处就是这样,你给她,她也要给你,这才是对的,你就放轻松跟她相处。” “哦。” “下次复诊,你可以带她来,我跟她交流交流。”医生说。 “我没告诉她我患有bpd。” “哦。”医生顿了顿:“没事,你想说的时候再说。” 贺兰没再说话了。 从医院出来,贺兰的手机就响了,是祝礼,她跟贺兰汇报已经到达酒店。 简单聊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贺兰盯着手机无声笑了笑。 好像好有点儿期待孩子回家了。 作者有话说: 以前我们家养了只小白狗,它大小便从不在家里,必须出去,即使大半夜也要哼哼唧唧出去厕所,而且神奇的是它在大便后会自己擦屁股(就是把后面两只脚脚翘起来,屁股放地上,在土地上磨菊花,把菊花磨干净才肯起来)就很让我骄傲(突然好想俊俊啊,它被狗贩子偷走了,我们找了几天没找到[爆哭]) 第 25 章 祝礼回家那天,是假期第五天,跟在外面野够了回家的孩子一样,黑了一圈,衣服也穿出了一种旧感,脚下的鞋子也是,一双脚也黑不溜秋。 贺兰还怪心疼,为了她回来,破天荒的做了一桌子菜。 而祝礼的书包里装满了给贺兰买的旅游纪念品,什么杯子、手串、布包、扇子、饰品等等,还有一把油纸伞。 最重要,当祝礼从包里拿出某网红店的一盒鲜花饼龙井酥等等,烤鸡酥鱼酱鸭几样卤味还有小笼包烧卖甚至还有一杯奶茶。 “……”贺兰迟疑地问:“天这么热……臭了吧?” “没有。”祝礼说:“都是今天买的,我给老师请假,专门一家接一家买齐的。” 贺兰:“……” 好吧。 “这全是我吃过的,觉得好吃就都买给你了。”祝礼挺高兴。 贺兰心想怪有心,可她在这里十年了,早就吃腻了,也本来不爱吃这些。 祝礼说完又从兜里抓住一把花花绿绿的糖果,很鲜艳的颜色,说是酒店前台放的,好吃,来的时候她特意抓了一把给贺兰尝尝。 贺兰看着她手心里的糖果,很漂亮的颜色,忍不住笑起来,开玩笑似的说:“没白疼你。” 祝礼也笑:“你都尝尝。” 贺兰指了指桌上的饭菜:“我做了饭菜,不吃吗?” “吃啊。”祝礼把买的食物都摆去了桌上,“挨个尝尝。” 贺兰看着她,就挺犯愁的,因为她一看到这么多食物就愁,哪里吃得完。 “一顿吃不完,吃两顿。”祝礼开了口,然后双眼放光的看着桌上的饭菜,“全是姐姐你做的?” 贺兰“嗯”了声:“不知道味道好不好。” 贺兰做饭没有天赋,味道也确实不怎么样,不过因为是第一次吃到贺兰做的饭菜,祝礼很珍惜。 吃饱喝足,祝礼收拾干净,冲个澡,换下衣服,钻床上睡觉去了。 贺兰又去看祝礼给她买的那些纪念品,翻翻看看,心情不错。 回来的祝礼睡了个昏天暗地。 假期最后一天,难得的大晴天,祝礼像只勤劳的小蜜蜂,把所有脏衣服鞋子都洗了,把床铺全抱出去晒,把家里打扫个干干净净。 贺兰则睡觉,看书,发呆,跑阳台抽根烟,还吃了个玫瑰花饼,但只一口就觉得甜的受不了,又放回盒子里,被路过的祝礼拿起放嘴里吃了。 贺兰早发现祝礼从不会嫌弃她吃剩的东西,包括碗里剩的米饭菜,祝礼都会拨到自己碗里吃干净。 确实有点狗狗属性在身上,会吃主人剩的食物,还不嫌弃的那种。 下午把被褥收进来,铺好床,贺兰舒服的躺到上面支着脑袋,看坐在衣柜前的祝礼叠衣服。 某个时刻,贺兰问:“小琰琰,你为什么又叫祝礼?” 好像跟她说过原因,但贺兰不记得了。 祝礼回头看她:“我爸姓祝,我又是大年三十出生的,我妈跟我说,当时生我的时候,我爸高兴的说我是新年祝福的礼物,就取名叫祝礼。” 贺兰“哦”了声,换个姿势,盯着天花板,说:“祝福的礼物,好名字。”又说:“其实陈琰琰也好听,琰本身就是好字。” “是吗?”祝礼没查过琰这个字的含义,既然贺兰说好,那就是好,只是陈这个姓因为跟陈强有关,所以她不喜欢。 “那陈琰琰这个名字是……”贺兰本想问谁取的,但话到嘴边,想到那个禽兽继父,就没再问下去。 “不知道谁取的,我妈没跟我说。”祝礼想了下,“估计说了,我那时候小不记得了。” 贺兰重新看她:“那你怎么记得祝礼这个名字怎么取的?” “因为好记啊,每年都过年,根本忘不了。”祝礼理所当然,“而且这个名字听起来跟助理一样,太好记了。” 也是。 贺兰同意这话。 好记,好怪,解释一通,也会恍然觉得好听。 傍晚的时候,贺兰觉得在家躺了一周的她快要发霉,虽然中午阳光大好的时候,有在阳台晒晒自己,但估计多天没出门,她浑身没劲,就叫上祝礼,说要开车带她去兜风。 路上,贺兰问祝礼想考驾照吗。 祝礼毫不犹豫:“想。” 早在躲进贺兰车后备箱那时候,她就想了。 “等你放寒假的时候,去学吧。”贺兰说。 祝礼说好。 提到寒假,就会想到回北京过年,于是祝礼问:“今年过年你还回去吗?” 这话完全是废话,但她还是问了。 因为从跟着贺兰出来那一刻,她就决定只要陈强不死,她就不回北京。 贺兰的答案是肯定的,同时也猜得到祝礼不打算回去,而且也不能回去,毕竟出狱的陈强是个危险人物,回去的话遇到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你在这学车,自己在家,总不会害怕吧?”贺兰问。 祝礼说不会害怕,就是想了下贺兰不在,应该会孤单。但这话没说,只说:“那姐姐还是开车回去吗?” “坐飞机。” 第29章 “哦,坐飞机快,好。” 走快,回来也快,确实好。 假期结束,两人各忙各的。 祝礼去学校,贺兰又恢复生意人身份,忙赚钱。 忙起来的时间似乎格外的快,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寒假。 放假那天,祝礼没有立刻回家,这学期她交了个朋友,本地,假期结束,两人约好逛街吃饭。 给贺兰汇报这事,贺兰第一件事就是给她转了三万块。 因为当祝礼说她朋友爸爸妈妈都是大学教授,书香门第,贺兰第一反应是不能让祝礼显得寒酸。 转完三万,觉得不够,就又转过去五万。 唐诗韵发现祝礼一直拿着手机打字,忍不住问:“谁啊?” “就是我跟你说的姐姐。”祝礼笑了下,又回了什么,才把手机揣兜里。 这期间唐诗韵扫了眼手机屏幕,好家伙,个十百千万,她笑着问:“你姐给你转这么钱?” “嗯,她说让我们俩好好玩。” “你姐真好。” “嗯,她很好。” 唐诗韵忍不住好奇:“你姐多大了?” “三十。”祝礼说着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立马强调:“但她很年轻,看起来最多二十出头,跟我站一块,完全看不出年龄感,一点点都不像三十岁,皮肤超好,又漂亮,反正,你见了就知道了。” 唐诗韵笑:“三十岁本来就不大啊。” 祝礼顿了下,然后笑开来,重重点头:“嗯。” “你姐姐结婚了吗?”唐诗韵又问。 “没有。” “那肯定有男朋友了吧。” “也没有。”说完这句话,祝礼脑子里忽然想起那天晚上那个男人,然后又改口:“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我没问过。” 她的确没问过,但贺兰也没跟她说过,或者说贺兰从来不跟她说私生活上的任何事。 祝礼跟唐诗韵去了商场逛,今天她请客,听贺兰的话,一点不心疼的花钱,还要买好的贵的。 逛饰品店的时候,挑着选着,不知道从那一刻开始,祝礼给贺兰买起礼物来。 某个时候,唐诗韵说:“你们姐妹感情真好。”她是独生女并不太深刻体会姐妹情。 刚才逛服装店也是,祝礼总会看一件就说这个姐姐穿肯定很好看。 祝礼这才意识到她有点多余了,即使这些商店的东西不便宜,但贺兰也瞧不上眼的,她戴的都是金子珠宝钻石,她那个人一看就贵。 最终,她跟唐诗韵一人买了一副某牌的纯银耳钉,就决定吃饭。 她们还去买了奶茶,从奶茶店出来,在商场走着,商量着吃什么的时候,祝礼一个不经意就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贺兰! 祝礼的眼睛霎时亮了,却在下一秒瞥见贺兰身边的男人后,暗淡下来。 随即,祝礼皱起眉头,因为贺兰跟那个男人牵着手,而且还是上次那个男人。 所以,是已经交往了吗? “看什么呢?”唐诗韵碰下祝礼的肩膀,“我们到底吃什么?” 祝礼收回视线:“你想吃什么?” “火锅怎么样?” 祝礼说好,去火锅店的时候,她又朝着贺兰走的方向看了眼。 晚上九点半,祝礼到家,她摁密码锁的时候特意先按的门铃,贺兰没开,所以还没回来。 摁密码打开门,果然,家里的灯没亮。 祝礼突然就心情变得很烦躁,很烦躁的那种,平时都会把鞋子摆放好,今天不仅没放好,还踢了下。 等十点半过了,贺兰才到家。 祝礼洗完澡,就坐在客厅沙发上,面前茶几上还放着给贺兰买的炸串。 贺兰换了鞋,看她没睡,便说:“怎么还没睡?” 祝礼扭头看她,开门见山:“你跟那个男的交往了?” 这一刻,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 贺兰愣了一下,意识到什么,问:“你看到我了?” “嗯,在商场,看到你跟那个男的牵着手。”祝礼突然莫名的奇怪的冒出点生气。 贺兰很随意的“哦”了声,脱掉外套去了洗手间疯狂洗手,觉得洗不干净,她准备洗澡。 祝礼愣了愣,贺兰的态度叫她心情更不爽。 所以跟那个男的牵手了,交往了? 她站起身站到洗手间门口,追问:“他真是你男朋友?” 贺兰还在洗手:“不是。” “不是为什么要牵手?”祝礼吃惊。 贺兰抬眸看她,皱了眉:“你话怎么这么多?”说着脸色一沉:“赶紧睡觉去!” 祝礼的那点生气开始放大,让她胸腔处憋屈的不行。 可她也清楚,贺兰交男朋友很正常啊。 她为什么要有情绪呢? 为什么? 祝礼没再说话,起身回了卧室,并且她第二次摔门。 贺兰感觉自己的心脏被这门声给震了一下,她蹙起眉头,不明所以的看向祝礼卧室方向。 “真是莫名其妙。” 作者有话说: 产生爱意的条件之一:是有占有欲 这篇文里的城市,跟现实世界一样,但是呢,是平行世界,所以,富婆宝子们记住哦(听说后缀加语气词会显得温柔) 第 26 章 从这天开始,祝礼就有点闹小脾气,贺兰看出她情绪不对劲,但也懒得搭理。 这学期结束,培训班完结工作一堆,还有别的生意,回京前,贺兰都得处理好。 祝礼放假放的较早,就想着去培训班帮忙,她特意做了小蛋糕拿出给小朋友们吃,还特意给小雪做了爱吃的榴莲蛋糕。 小雪震惊:“都可以开店卖了。” 祝礼说她就是打算以后开家蛋糕房。 小雪却又说:“杭州遍地都是蛋糕店,各种点心,不是我打击你,现在蛋糕店生意不好做。” “是吗?”祝礼看起来并不是很在意,她的心思在别的地方,心不在焉的:“没事,是金子总会发光。” “是啊。”小雪吃着蛋糕:“我在贺兰姐那听到一句话,你以为你是金子,杭州遍地都是金子。” 像是触发了某个敏感地带,贺兰这两个字立刻叫祝礼有了精神:“她什么时候说的这话?” “我刚来的时候,班里有个学舞蹈表演的,在贺兰姐这里学了好几年了,某天说不读书了要去横店当演员,说有导演相中她了,让她当主演,贺兰姐一看就知道是骗子,可小姑娘死活不听,就要去追梦,说什么当明星,还说什么是金子会发光,兰姐当时就说了你觉得你是金子,杭州这地儿他妈的到处都是金子!” “她还骂人啊?”祝礼问完好像想起来,贺兰确实会骂人,那时候她躲她后备箱的时候,贺兰就气急败坏的说了脏话。 “骂啊,你不骂人吗?”小雪问。 “骂。” “那不就得了。”小雪叹气:“不过,对方没接受兰姐的好意,还是去横店了,后来,咱也不知道当没当明星,反正我没在电视上看见过她,也没在网红里见过她。” 祝礼盯着前台面前剩的小蛋糕,半晌,轻声说:“这两天我跟兰姐闹脾气了,怎么办?” “什么?”小雪没听清。 “我说,我们俩这几天都没怎么说话。” “啊?”小雪呆了呆:“你惹兰姐生气了?” “我没有。”祝礼看她,“不是我的错。” “你的意思是兰姐的错?”小雪不敢相信,“她怎么惹你了?” “她……”祝礼话到嘴边,意识到说出来就挺莫名其妙的,但迟疑间还是说了:“她交了男朋友。” “啊?”小雪显然不懂了,愣愣看着她,随即一喜,“兰姐有男朋友了?” 祝礼觉得她的重点放的不对,就没说话。 小雪这会子好像反应过来,凑近她:“你是说因为兰姐交男朋友,你生气?” 被说中心思,祝礼沉默。 小雪又啊了声,语气十分的困惑,抓住祝礼胳膊:“为什么?” 这个问题叫祝礼也茫然,她也在问自己为什么。 过了一会儿,小雪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靠,我明白了,你是不是害怕兰姐交了男朋友,你就得搬出来了?” 才不是! 祝礼觉得没必要跟小雪聊下去,就拉了拉衣服拉链,换话题道:“你什么时候回家过年?” “培训班放假才能走。”小雪说着叹口气,“小祝礼,跟你说个事,我可能过了年不干了。” “为什么?” “回老家,结婚。” “哦,”祝礼这才恍然,“你男朋友是你老家那边的?” “早分了,我今年回家相亲,然后结婚。” 祝礼皱眉,本想说点什么,可是对爱情婚姻她也不懂,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可是,女人为什么非得交男朋友? 第30章 又为什么非得跟男人结婚呢? 祝礼忽然想到了她的妈妈,跟了两个男人,一个早死,另一个她死。 “小雪姐。”下班的时候,祝礼把剩下的小蛋糕递给她:“其他口味的小蛋糕也好吃,你尝尝。” 这世界上不止榴莲味好吃,草莓橙子原味等等都好吃。 当然,这世界上有人不爱吃蛋糕。 总之,都是个人选择。 这天回家,祝礼主动跟贺兰道歉。 贺兰茫然看她:“为什么说对不起?” “那天我摔门了。”祝礼说。 贺兰都快忘了,她忙的脚不沾地,压根不会在意这点小事。 于是她说:“下次记得轻一点,门也会痛。” 这话戳祝礼笑点。 贺兰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是驾照学校的:“你加上对方好友,跟对方联系,钱已经交了,直接去学。”又说:“要不早给你报名了,我看你刚放假让你多放松两天,你又跑培训班瞎忙什么,那不如去学车。” 祝礼接过名片,心里泛起一阵暖意。 “姐姐我有钱学车。” “嗯。”贺兰只应,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腊月二十三那天,祝礼学了半天车,就回家扫尘,其实家里并不脏,因为贺兰有洁癖,平时祝礼都会收拾的很干净,只是她想有个仪式感。 小时候,她妈妈就会这样,还会放鞭炮。 冬季的杭州,没有零下十几度的那种冷,却也湿冷,要开着空调,因为贺兰怕冷。 贺兰今天说早回来,所以祝礼做了几个她爱吃的菜。 吃饭的时候,贺兰忍不住说:“我记得我没跟你说过我喜欢吃什么,但你每次做的菜都是我喜欢的。” “观察的。”跟贺兰住一起的这段时间祝礼会记下贺兰的口味,又说:“还有件事,是当时我假扮你侄子女朋友,他告诉我的。” “假扮女朋友?”贺兰咀嚼的嘴一顿,抬眸看她,“你跟贺璟不是真的谈恋爱?” 祝礼喝一口汤,咬着勺子含糊道:“他当时发消息说谁愿意假扮他女朋友,给两百块……我就愿意。” “两百块?”贺兰无语。 祝礼不吭声。 贺兰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哦,所以他是为了问我要钱对吧?” “嗯。”祝礼看向贺兰,“你侄子不好。” 贺兰轻笑,什么好不好的,反正她不缺钱,无所谓的。 “其实,那时候我就看出你不是他女朋友了。”贺兰伸手点了点祝礼的脑袋,“为了两百块,你啊,有出息。” 祝礼吃下嘴里的排骨,摸摸被贺兰点过的地方:“当时我真的穷极了。” 贺兰语迟半刻,视线仍旧落在祝礼身上,脑子里想着祝礼的话,那种穷极了的感觉她懂,于是郑重地说:“以后你找男朋友的话,不要被对方用一点钱就骗了知道吗?因为你现在不穷了。” “我不找男朋友。”祝礼回答的很快速。 贺兰挑眉笑了下:“是吗?其实你还小,再大些谈男朋友结婚也不晚。” 祝礼认真思考了几秒,问:“那姐姐你呢?你跟那个男的……以后要结婚吗?” 贺兰不知道怎么扯到她了,于是略微不耐道:“我是不婚不育主义者。” “你只跟他谈恋爱?”祝礼盯着她。 贺兰皱眉:“我没跟他谈恋爱?” “那上次在商场为什么要牵手?”祝礼到现在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贺兰瞪她一眼,不想搭理。 “你叮嘱我不能被男的骗,可你呢,不是恋爱关系,为什么要跟男的牵手?”祝礼皱着一张脸,“那个男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贺兰还是没有搭腔,站起身离开了饭桌。 该生气吗?祝礼胸腔里窝着一团火,无处可发。 也没资格发。 她凭什么管贺兰的感情问题? 祝礼低着头,抿紧了双唇。 第二天,起床祝礼主动道歉,这是她思考了一晚上的决定。 “小祝礼,”贺兰看着她,“你怎么总是道歉?我都忘了。” 祝礼沉默了两秒,说:“可我没忘,我惹你生气了,就得道歉。” “我没生气。” 祝礼目光闪了一下:“……是吗?” 贺兰叹口气:“我承认我脾气大,但是,我说没生气就是没生气。” “嗯,我知道了。” 吃过饭,贺兰收拾行李,其实没什么可收拾的,只有给妈妈哥哥嫂子还有侄子买的礼物,每年回去都会带礼物,好像形成了一种仪式感,有一种如果不带就不能回家的感觉。 “姐姐,你……什么时候的机票?” “明天。” 祝礼皱紧眉头:“那什么时候回来?” “目前不知道。” 祝礼脑中似乎有个微弱的声音在说:可不可以早点回来。 但是,她说不出口。 贺兰看出她情绪低落,就问要不要一起出去逛街玩玩。 “可以吗?”祝礼眼睛亮了。 贺兰无奈一笑:“不可以的话我干嘛问你?” 祝礼跟着笑了:“那今天吃饭也在外面。”说完补充,“今天所有花销我来买单。” 贺兰轻呵,没搭话茬。 贺兰早就有打算给祝礼买新年的衣服鞋子,所以出家门,坐上车,她就直奔某购物中心。 等进入某品牌店,试衣服的时候,祝礼才意识到贺兰给她买,于是忙提议去四季青买。 贺兰瞪她一眼,她立马乖乖进试衣间了。 因为买衣服鞋子,祝礼长高了变得很具象化,贺兰身高167,这样看,祝礼应该有173了。 还会长吗?贺兰忍不住想。 “姐姐,你不买吗?”祝礼问。 “不用□□的心。” “……” 买完衣服鞋子,一起吃了饭,贺兰想回家了,但看着祝礼兴致正浓,于是问:“还有什么想逛的吗?” 祝礼早就想好了,马上就答:“去看电影好不好?” 贺兰一点不想看,她嫌吵。 但二十分钟后,她们坐在了电影院里。 不过电影连一半都没看到,贺兰就受不了了,她耳朵疼,要被电影院的音响震破一样,连同天灵盖都跟着痛。 所以她只能提前离开,等出了电影院,浑身大汗,脸色有些苍白。 “姐姐你怎么了?”祝礼一脸担心。 贺兰缓了会儿,说:“有点不舒服。” 这令祝礼自责,明明看电影前还好好的。 她们回了家,贺兰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祝礼则想:明明上次贺兰跟那个男的去的方向是电影院方向。 第二天中午,贺兰拉上行李箱,祝礼送到楼下,她想送去机场,但贺兰不让。 “好了,你准备下去学车吧。” 祝礼站在那儿不动,闷声说:“不着急。” 贺兰表情无奈,她叫了车,在上车的时候,祝礼突然叫住她。 她停下上车的动作,回头看过去:“怎么了?” 半晌,祝礼走上前伸出手臂抱住了她。 作者有话说: 天呐,可算是有了第一次肢体接触[红心]虽然还都没有确认心意[笑哭] 确实够慢热的,能追这篇文的宝宝真的是小天使本使了[玫瑰] 第 27 章 坐进车里,贺兰的手轻轻放到被祝礼抱过的地方。 此刻,她脑子里并没什么想法,只是想到刚才的拥抱,心里会产生一些奇怪的反应,像是被一股热流烫了一下。 就很奇怪。 时隔很多年了,终于再次被人紧紧拥抱。 祝礼抱她抱的实在紧,一句话也不说,就抱着,抱完了松开她转身就上楼,像个闹脾气的小孩。 贺兰把手放下来,看向车窗外。 “那是你妹妹啊?”司机师傅大概是无聊,跟贺兰讲话。 “……不是。”贺兰顿了顿,“我是她小姑。” “哎哟,你看着也不大啊,有这么大的侄女啊。”司机笑着,“都说侄女随姑,你们姑侄俩是长得像。” 贺兰轻轻皱眉,回想祝礼的样子,忍不住想,长得像吗? 司机自顾自说着:“我闺女跟她姑长得也像,还跟她姑亲,一放假就去她姑那住……” 贺兰安静听着,等司机说完,才回了个很简短的哦。 见贺兰话少,司机师傅自觉话唠了,于是不再说话。 贺兰在陌生人面前的确属于沉默寡言那一类的,偏头继续看着窗外,然后继续想祝礼。 仔细算算,她们已经认识一年了。 时间真快啊。 到现在还记得一年前跟祝礼第一次见面的夜晚,小孩跟个刺猬似的,凶的哟,一张嘴都带着刺。 她恍然想起祝礼腰间的红玫瑰。 一年前很漂亮,一年后更漂亮了。 第31章 这个孩子有好好的长大,无论是个头还是其他地方,也越来越精致了。 这里面有她这个“小姑”的功劳。 有的吧? 还别说,如果她真是祝礼的小姑,那么有这样一个侄女,还真不错。 虽然有时候也很让人头疼。 家里只剩祝礼,以前她常年都是一个人,那个时候年龄还小,却极少觉得孤单,她总会把门窗锁好,一个人在家里待着。 但现在,祝礼虽也是如此,可是会想贺兰。 然后她就会拿起手机给贺兰发消息,也不管什么时间段。 贺兰会回复,但通常是祝礼发十句,她回一两句,而且回复的很简短。 但祝礼不在意她回复多少,只要回复她的心情就是愉悦的。 年二十九这天,贺兰居然打了电话,说给祝礼定了饭店还定了新鲜的肉蛋青菜等,最重要除夕夜是祝礼的生日,她把蛋糕也定了,只是这些都要明天送到家里。 而且蛋糕的事,贺兰没提,她想总要给“小侄女”一点惊喜。 自回来那次,贺兰给祝礼改了微信备注,叫小侄女。 听到贺兰的话,祝礼受宠若惊,急忙表示不需要对她这么好的,又说她自己可以去买菜做年夜饭包饺子,不用花钱定饭店。 贺兰听她说完,语气淡淡地回:“随便你处理那些东西,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她的话依然很少,说完就挂断。 祝礼想多听听贺兰的声音,但可惜贺兰不给她这个机会,不过看在贺兰对她这么好的份上,她选择原谅贺兰。 最后贺兰又发来一句:好好享受 祝礼最终听贺兰的话,除夕这天,换上贺兰给她买的新衣服,出门先去饭店吃饭。 到了那,菜上齐第一件事,祝礼就是拍照给贺兰看。 吃饱喝足后,剩下的打包带回家,觉得今晚的年夜饭也有了,但饺子还是要包的。 跑腿小哥很准时,食材送到,还有一个大蛋糕以及一束红玫瑰。 贺兰在选花的时候,原本想选向日葵的,但是那一瞬间想到了祝礼腰间的红玫瑰,便选了玫瑰。 祝礼没想到贺兰准备了生日蛋糕跟红玫瑰,望着这两样礼物感动的快要哭出来。 旁边的跑腿小哥倒是会劝说过年掉眼泪不吉利,吓的祝礼立刻收回眼泪。 跑腿小哥见她是个美女,忍不住多说了两句:“美女,你小姑真疼你。” 小姑? 祝礼望向他:“……她跟你说的是我小姑?” “对啊,当时定的时候说是给侄女买生日蛋糕和鲜花。” 不知道为什么,祝礼心里对贺兰说她们是姑侄关系有点儿不高兴。 那么,说姐妹吗? 好像也没有很开心。 虽然平日里她都称呼贺兰姐姐。 “……她不是我小姑,”祝礼强调,“我也不是她侄女。” “那你们什么关系?”小哥是个自来熟加话唠。 “我们……”祝礼顿了顿,“反正不是姑侄关系。”说完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鬼使神差的指了指手上的红玫瑰,“谁家姑姑给侄女送红玫瑰啊。” 话说完,祝礼跟小哥说再见,关门,非常心虚的深吸了一口气,低头看怀里的红玫瑰,很漂亮很烈焰。 其实她也说不清为什么要强调不是姑侄关系,就是想说,但是姑侄关系还是姐妹关系,都有什么分别吗?贺兰只拿她当小孩,当妹妹,再或者当侄女。 不会有其他关系。 下午四点,落日的余晖照进屋里,那片地板像是洒了一汪金水。祝礼已经把饺子馅做好,开始和面,准备开包。 如果贺兰在就好了。祝礼想。 明年的春节,贺兰会不会跟她一起过年呢?祝礼又想。 今年的除夕夜,是过去十八年最好的一个除夕夜了,有漂亮温暖的房子,有新衣服鞋子,有蛋糕还有鲜花,有饺子还有丰富的菜。 这是以往祝礼想都不敢想的。 但现在,因为贺兰给了想都不敢想的生日礼物。 所以,祝礼在许生日愿望的时候,许了一辈子都要跟贺兰在一起。 又许这一辈子贺兰要平安遂顺,身体健康。 剩下最后一个愿望,祝礼想今晚爸爸妈妈来她梦里吧,她有好多话想跟他们说,要跟他们分享今年的新年她收到很多礼物,她也成为了有人祝福的孩子。 祝礼坐在沙发上吃着蛋糕看春节联欢晚会,贺兰电话打来的时候,她正看小品看的欢,一看是贺兰的来电,接电话的速度非常的迅速。 在这之前,她已经拍了饺子、鲜花、蛋糕的照片给贺兰分享,还写了很长一篇小作文来表达对贺兰的感谢。 贺兰打电话还是很简短的话:“生日快乐。” 祝礼兴奋又幸福:“谢谢……”她本想喊姐姐,突然想到了贺兰说她们是姑侄关系,于是很故意的说:“小姑。” 贺兰没什么反应,很平静的“嗯”了声,叮嘱祝礼不要睡太晚,关好门窗,然后挂断电话。 不一会儿,祝礼手机上收到来自贺兰的新年转账红包。 祝礼心里想,今年的除夕连红包都有。这也是因为贺兰。 窝在沙发上发了许久的呆,祝礼势要做个知恩图报的人。 大年初一一大早她给贺兰拜年,还发了几个跪下磕头的表情包。 贺兰说她无聊。 祝礼:这是表情包 贺兰:我知道表情包 祝礼:那等你回来我真给你磕 贺兰:…… 其实祝礼就是开玩笑。 但明显贺兰再次无语到,让她该干嘛干嘛去。 祝礼:最后一句,你什么时候回来? 贺兰:初七 祝礼本想跟贺兰说要去接她,但是想了下决定给她一个惊喜,于是问了几点的飞机,哪个机场,哪个航班。 得到确切消息,祝礼心满意足。 她初二就去花店订花,红玫瑰,初七一早去拿花,捧着花就打车去机场等着。 司机师傅还问她是不是接男朋友。 祝礼看着怀里的鲜花,大方地说:“不是,是接一个大美女。” 司机师傅笑:“你妈?” “……” 祝礼差点跳脚,怎么会得出接她妈这种结论。 “不是。”祝礼说。 “哦。”司机怪明白,“你姐还是你老师?” “就不能是别的关系吗?”祝礼脱口回了句。 司机思考了下,恍然大悟:“哦,你姑你姨你奶奶或者其他女长辈是不是?” “……” 下车后,祝礼走了两步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又转了回来,对司机说:“是接我喜欢的人。” 说完,她捧着鲜花大步朝机场大厅走。 祝礼的确喜欢贺兰。 因为贺兰很好,大家都喜欢她。 贺兰对她更好,那她更喜欢她。 贺兰早上7:30的飞机,9:35到。 祝礼一会看时间一会看出站口,随着时间越来越近,她莫名有点紧张。 因为是偷偷给贺兰惊喜,不知道贺兰看到她会不会有惊喜。 祝礼想,贺兰应该会高兴的吧? 随着贺兰的航班落地,祝礼抱紧了怀里的玫瑰,目光盯住了出站口。 说不出为什么,祝礼脑子里冒出电视剧里演的那种“男朋友”捧着鲜花接女朋友的画面。 真的很像此刻她的。 只不过,她是女的。 在玩手机的时候会有刷到过两个女性相爱的,但那时候祝礼只停留一秒就刷走了。 她应该再多停留几秒的。祝礼此时有点后知后觉的感到可惜。 有那么一瞬间,祝礼震惊她居然会冒出两个女人相爱的知识点。这是过去十九年从未涉及过的。 祝礼深呼吸,站在出站口,看着从里面走出的人群,有些出神。贺兰是她的恩人,怎么会把自己代入贺兰的男友? 但这个问题并没有困扰太久,因为人群里出现了贺兰的身影,拉着行李箱,穿黑色大衣,低丸子头,气质突出,五官好看,在人群里一眼就能锁定。 祝礼直直看着贺兰,忘了喊她。 等回过神的时候,贺兰的身边已经站了个高大的男人,最重要,男人的手上捧着一束红玫瑰,送到了贺兰手上。 是之前跟贺兰约会的那个男人。 祝礼觉得自己的心像无数求爱气球中的一个,被这个画面“砰”的给戳碎了。 祝礼抓紧了怀里的红玫瑰,目光死死盯住他们,咬紧了双唇。 站在贺兰身边,手捧红玫瑰的人应该是她的! 祝礼这样想着,就快步朝贺兰走去,那么的理所当然,走近了,像抢夺新娘的男主,一把推开了炮灰男,把手上的玫瑰送到贺兰手边。 “要我的还是要他的?”她这样发问。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久等了宝们,这章留言发个小红包[发财] 晚安,进度接下来会开始快点了[可怜] 第 28 章 这样的举动和问话,叫贺兰跟谭越都是一愣,尤其是被推开的谭越,看祝礼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神经病。 “兰兰,这是谁?” “你管我是谁?”祝礼恶生恶气的。 “陈琰琰!”贺兰呵斥,然后让她闭嘴,随即跟谭越道歉,“越哥,小孩子不懂事,你别见怪。” 谭越这时候才觉得祝礼有点熟悉,于是问:“她是上次拿铁棍要打我的那位?” “你欠打。”祝礼的眼珠子喷火。 “你给我闭嘴!”贺兰眼一瞪,“你如果再多说一句,我生气了。” 祝礼闭嘴了,不在说一句话,就站那儿杵着。 贺兰叹了口气,重新看向谭越,和颜悦色道:“是她,小孩子真不懂事,你千万别一般见识。” “这是你……”谭越不禁问。 “哦,我……侄女。”贺兰笑着,“就上次跟你说的,现在住我那。” 谭越明白了,他当然不至于跟一个十九岁的小女生计较,还笑着让贺兰收下玫瑰。 贺兰尴尬的笑着,接过了祝礼的玫瑰,顺道瞪了她一眼。 谭越开车来的,专门来接贺兰,现在自然是要捎着祝礼。 一路上,祝礼都绷着小脸,听贺兰跟谭越有说有笑,她觉得自己就是个小丑。 “一起去吃饭吧,我请客。”谭越微笑着,问祝礼,“大侄女,想吃什么?” 这一声“大侄女”叫祝礼烦躁不已,拉着脸两三分钟才在贺兰的眼神示意下,回了句:“我小姑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这么喜欢你小姑啊?”谭越还是笑着。 祝礼咬牙反问:“你不喜欢吗?” “喜欢啊。”谭越说。 祝礼脸沉下来,不说话了。 这天,祝礼吃了比跟着贺兰吃的还要贵很多的菜,一碗燕窝粥都要一万八,但她却没什么心情吃。 吃饱喝足,谭越绅士尽显,把她跟贺兰送到家楼下就开车回去了。 贺兰推着行李箱,进楼,站到电梯口。 祝礼要去帮推行李箱,但被贺兰拒绝了。 等进到电梯里,祝礼问:“你生气了?” 贺兰不理,视线盯着电梯变化的数字。 出了电梯,在开家门的时候,祝礼道歉:“对不起。” 贺兰还是不理。 等进了家门,祝礼又说对不起,还保证下次不送玫瑰花了。 贺兰终于搭理,眉头皱着:“今天的重点是玫瑰吗?” 祝礼没说话,是啊,今天的重点的确不是玫瑰,可是玫瑰是她五天前就定好了的,为的是给贺兰一个惊喜。 但是有个男人也手捧玫瑰花去接贺兰,还比她先一步。 突然,也不知道为什么很难受。 祝礼稍稍低头看着贺兰,轻声说:“我知道重点不是玫瑰。” 贺兰看着她,叹一口气,然后跟祝礼说起她刚到杭州的事,说起她读书期间每天打几份工,说起她打工的时候遇到多少恶心的事跟恶心的人,后来一次她被人猥亵,是谭越出手救的她,再后谭越给她工作,她创业失败,再重新开始,是谭越第一个入股的,后来培训班遇到很多阻碍,也是谭越出手摆平,包括后来其他生意。 “小祝礼,你知不知道,我一个外地人在这里做生意有多难吗?这些年如果没有他,你我现在连这间房子都不会有。”贺兰苦涩笑了笑,“真的,我培训班被同行欺负的时候,是他出手摆平的,他还带我认识了教育局和电台那边的领导,我对男人这种生物一直都不喜欢,但他是唯一让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是有好男人的,他在我这里是正直善良的,是我的恩人,所以,你不要对他有敌意,你这样很没礼貌也很莫名其妙。” 祝礼听着,依旧看着她,半响,小声问:“那你会跟他结婚吗?” “不会。” 祝礼忍不住惊喜:“真的?” “因为我配不上人家。”贺兰说。 祝礼不这么认为:“你配的上。” 贺兰轻笑,又强调:“他对我有恩,很大的恩。” “因为他喜欢你。”祝礼肯定道,“所以愿意为你做那些。” 贺兰的表情很淡,语调也不像是惊讶祝礼能得出这个结论,只说:“如果再有下次,见到他,你要对他放尊重一些。” “知道了。”祝礼看着她,眼底浮现一丝笑意。 贺兰不懂了:“高兴什么?” “没什么。”祝礼说着保证会对贺兰的恩人礼貌的,还说,“你的恩人就是我的。” 贺兰哼道:“你对人家客气点我就谢天谢地了。” 祝礼笑意变浓,刚才那针扎心尖般的愤怒已经化为泡影,此刻心情很好的要把两束玫瑰花都放入花瓶里养着。 “先放恩人的玫瑰花。”她故意强调。 贺兰对她的不快并没有熟视无睹,她当然也要做让贺兰高兴的事。 把玫瑰花放好,又献殷勤的端出今天早上烤好的小面包。 贺兰不爱吃任何甜食,但是祝礼烤的小面包甜味刚刚好,因此会很给面子的吃上两块,并不吝啬的给出评价。 正月十五那天,祝礼心血来潮,居然要自己做汤圆,说是课堂上有学。 贺兰觉得是件浪费时间的事,但看着她如此热情高涨,就随便她。 大约三个多小时后,一直在沙发上办公的贺兰瞥了眼厨房里还在忙活的祝礼,忍不住皱眉,严重怀疑这丫头翻车了。 她放下笔记本,从沙发上起身去了厨房。 从外面只能看到祝礼忙碌的背影,等走近了,贺兰才看到祝礼做了好多种馅的汤圆,旁边是晚上做的饭菜鸡鸭鱼蛋肉也都处理干净。 夕阳的余晖顺着厨房的窗户照进来,照在祝礼脸上。贺兰回忆了下过去很多年的元宵节,都是一个人,但今年有个小她十二岁的小女生在厨房里为今晚的晚餐忙活。 也不对,去年元宵节她就是跟祝礼一起过的。 “怎么样?”祝礼求夸的小眼神望着贺兰。 贺兰主观加客观评价:“目前从外观上来看很成功。” “味道也一定非常好,最重要不会像外面超市卖的那样甜,你一定会喜欢的。”祝礼的声音有点高兴,说着问贺兰晚上六个菜可以吗。 贺兰说可以,然后好奇的问祝礼是当过厨子吗。 “没有。”祝礼跟贺兰说起爱做饭这件事,又说起在早餐店打工这件事。 贺兰安静听着,知道祝礼那些年过的很辛苦,于是卷起袖子:“我来做吧,你去休息。” 祝礼拒绝休息,她对做美食这件事乐此不疲。 “我们一起做。”最后她坚持道。 今年的元宵节,是贺兰跟祝礼一起做的饭菜,一起做的汤圆。 正如祝礼说的那样,汤圆的甜度刚刚好。 翌日,贺兰去培训班一趟,还要去医院一趟,早早出门,到了下午才到家。 祝礼就读的这个学校,开学晚,她就在家瞎收拾,贺兰到家,就看到祝礼在铺床,今天的阳光比昨天还好,她又把床铺全晒了。 贺兰忍不住吐槽:“杭州的大晴天都被你拿来晒被褥了。” 祝礼笑着问贺兰喜欢晒好的被褥吗。 贺兰看着她:“很喜欢,谢谢。”说着问,“中午你吃的什么?有剩的吗?” 祝礼一听这话就知道贺兰没吃饭,马上就说:“有,我去给你热一热。”不等贺兰拒绝人就已经朝厨房跑去。 贺兰无奈,也进了厨房,难得调侃一回:“你这样我可不付工资的。” 祝礼偏头看她,可爱一笑,正要说点什么,见贺兰穿着很贵的衣服就来厨房,便二话不说把她推出厨房,让她先去洗个手,换上家居服,再然后安静吃饭。 贺兰被推出厨房,祝礼就把玻璃门一推,她忍不住说:“没大没小。” 祝礼听到了,跟她说:“那我以后到底是喊你小姑还是姐姐呢?” 贺兰说:“都行。” “姐姐比小姑好。”祝礼说着又推开玻璃门,“姐姐,我以后还是喊你姐姐,我不想当你的侄女。” 贺兰笑:“这么说你是想当我妹妹了。” “……也不是。”这是真心话,祝礼确实没有很想当贺兰的妹妹。 “那你想当我什么?”贺兰忍不住好奇。 “我……”祝礼也说不出个什么来。 贺兰等了会儿,见等不来,就说:“女儿?” “……”祝礼瞪圆眼睛,“我不想当你女儿。” 贺兰还是笑着,不再继续好奇,跟祝礼说了句去洗手就离开了。 祝礼看着她的背影,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想当贺兰的什么。 作者有话说: 晚安宝们 第 29 章 第33章 这学期贺兰要跟祝礼办住校。 祝礼眼睛睁的圆圆:“为什么?” “这季度我会很忙,工作重点在外市,不经常回家,你一个人在家不行。”贺兰说着问,“你不想体验一下大学住校的生活吗?” 祝礼觉得贺兰有点先斩后奏,都不跟她商量一下,但是如果这学期贺兰不经常在家,那么她一个人在家确实会无聊,这么想着,就答应了。 但还是问:“姐姐去哪个城市?” 贺兰说:“安心上你的学,少打听我的事。” “我想知道。”祝礼直白地说,“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在乎的人了,所以我想知道。” 贺兰一愣。 “真的。”祝礼说,“我无亲无故,但你收留了我,我就把你当成我最重要的人。” 贺兰一脸错愕,但又觉得这话挺受用,沉默了下,“温州。”又说,“还有义乌。” “会很辛苦吗?”祝礼看着她。 “废话,不辛苦哪能赚钱啊。”贺兰笑。 “等我毕业了,我赚钱养家,到时候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祝礼认真表示。 贺兰再次一愣,随即笑起来:“好啊,那我就等小祝礼赚钱养家。”她说完抬手把祝礼额前被风吹凌乱的碎发捋好,又去握祝礼的手,攥着,像家长对孩子那样交代了几句,最后严肃交代,“住校期间不许擅自不在宿舍睡觉,就是回家,也要跟指导员说一声。” “不跟你说吗?”祝礼问。 “指导员会跟我交流的。”贺兰松开祝礼的手。 “那我直接跟你汇报不行吗?”祝礼望着她,眼里有期待。 贺兰顿了顿,点下头:“可以,但是也要跟指导员说一声。” 祝礼很乖的点头。 贺兰开车离开,祝礼目送她的车子走远,然后视线看向那只被贺兰握过的手,举起来放到唇边,嗅了嗅,手心留有一丝很淡的香水味。 正如贺兰说的,这学期,祝礼真的很少见到她,即使每周祝礼都回家住两天,也见不着贺兰的身影。 虽然有打电话也有发消息,还会视频,但祝礼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不够,偶尔某个瞬间,甚至会生出去找贺兰的冲动。 不过,贺兰不在期间,祝礼也没闲着,为了那句“毕业赚钱养家”的承诺,她在校期间有靠服装模特赚钱,这机会来源于她参加学校的走秀节目,原本是为了学分,但没想到被台下一个评委相中,找她当签约模特。 今年祝礼的个头的确窜的很快,已经一七五了,身材很好,比例近乎完美,完全的衣架子,加上五官漂亮,被贺兰养的洋气很多,在人群里确实属于惹眼的那种。 成为模特赚钱这事,祝礼没跟贺兰说。 她只是想,自己赚的这点钱,跟贺兰比起来差太多了,等哪天赚多了再跟贺兰说。 于是除了兼职模特,祝礼还在考虑当网红,她们宿舍六个人,其他五个都在做短视频赚钱,至于赚多少,虽不清楚,但她知道,如果网红不赚钱,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想成为网红。 但祝礼没想好当什么up主,就随意发自己当模特的logo,挺精致挺装的,没想到才短短三个月,有小几万个粉丝了。 人们对漂亮且精致的女生,总会多一些关注。 祝礼后台开始有收入,但看着里面的钱,连贺兰给的零头都没有。 不过,模特期间有认识的朋友,跟她说网红得有话题度,有争议,还要搞人设,总之,怎么虚假怎么来,要么装疯卖傻,要么淳朴至真,要么精致完美,总之,就是要有特点。 祝礼心想,这都是大众知道的,她也知道,但她觉得视频里的她已经够假了。 “对了,还有卖惨,装残疾装病。”娜娜擦着粉底液跟祝礼说。 祝礼摇头:“不做那样的网红,不赚那种钱。” 娜娜笑,说祝礼真可爱。 祝礼也笑:“如果我赚那种钱,我姐姐会生气的。”说完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不充了一句,“没有血缘关系,但很亲,非常亲的那种姐姐,我们住一起。” 娜娜愣愣看她:“……小祝礼,你……是拉拉?” “嗯?”祝礼愣了下,随即否定,“不是。”然后问,“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哦,就只是觉得你对所有向你示好的男士都拒绝的很干脆,又听你说有同居的姐姐,下意识的问了。”娜娜解释完就道歉,“别生气,主要是刷短视频刷太多同性恋,磕cp磕上瘾了,对不起啊小祝礼。” 祝礼无所谓地说:“没事。” 提到同性恋,娜娜想到什么,立马说:“对了,还有一种网红也属于涨粉挺快的。” “什么网红?” “情侣啊,还有很多男同女同,其实好多爆出来都是假的,故意炒cp,为的是吃网红这碗饭,赚钱,但架不住磕cp脑的那群人啊,我就是一个。”娜娜说着开始跟祝礼疯狂安利她磕的几对cp,有男男有女女,就是没有男女。 祝礼忍不住问:“你只磕同性情侣?” 娜娜两眼放光:“对啊,异性恋满大街都是,有什么好磕的,同性恋才好磕啊。”说完又给祝礼安利。 祝礼简直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到最后,娜娜看着看得入迷的祝礼,忍不住去遮她手机,然后说:“我要教坏小孩子了。” 祝礼笑:“怎么会?”又说:“我不是小孩子。” 她们这几个模特,祝礼的确是最小的,也是入行最晚的,但却是行情最好最火的。 不过,有时候娜娜看她拼命赚钱的劲儿,忍不住纳闷,因为从祝礼的穿着来看,一个全身名牌的大小姐怎么会如此迫切的想要赚钱。 五一放假那天,祝礼背上包就往教室外冲,昨天跟贺兰联系,说今天回家,这可叫她开心。 “琰琰!你跑这么快干什么去?”唐诗韵喊她。 “回家啊。”祝礼跟她挥手,“我先走了。” 唐诗韵看她跑远的背影,奇怪,平时都不愿意回家的,说家里没人。 她一琢磨,难道是她那个姐姐回家了。嗯,肯定是这样。 贺兰的房子距离大学城不远,祝礼平时回去都是走着,今天过于迫不及待,就打了辆车,路上还让司机快点儿。 到小区楼下,祝礼一下车就朝楼道里冲。 摁密码锁进家门,祝礼没见到贺兰人呢,就先出声喊姐姐。 贺兰刚洗过澡,穿着纯棉质地的睡袍,带子松松垮垮系在腰间,正坐在沙发上看笔记本,听见祝礼喊她,抬眼看过去:“在呢,嚷什么。” 祝礼一看到她就快步走上前,停在了她跟前,蹲下,与她面对面的对视。 贺兰不明所以,看着她,忽然觉得祝礼身上有狗性,因为她太像一只许久没见到主人的小狗,在见到主人的那一刻,飞奔到主人身边,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看着主人。 不过,祝礼到底不是狗啊。 “……不认识我了小祝礼?”贺兰说着身体往后靠在沙发椅背上,与祝礼拉开些距离,拍拍旁边,“蹲着干嘛,坐这儿。” 祝礼站起身,坐下了,她还在看着贺兰,说:“就是想你了,想看看你。”她算算日子,已经将近两个月没见贺兰了。 贺兰笑:“天天发消息打电话,什么想不想的。” “那跟亲眼看不一样。”祝礼声音放的很低,眼神有一瞬间的犹豫跟退缩,但很快就坚定了,然后就伸出手臂一把抱住贺兰,整个人靠近她。 贺兰:“……?” 贺兰真的很不习惯祝礼这样,而且她刚洗过澡,棉质睡衣很薄,最重要她没穿胸/罩,这样的拥抱,无疑让她身体僵了僵,有些无措,不得不推开了些:“……我刚洗过澡,松开!” 沐浴露混合着洗发水的味道,好闻。 祝礼身上也是这样的味道,因为她用的是跟贺兰一样。 祝礼松开了贺兰,说:“我就是想你了。” 还是这句话。 贺兰蹙眉:“没洗手,没换衣服就碰我,脏不脏啊!” 她忍不住想,这小孩越来越放肆了!而自己什么时候开始自降底线,纵容祝礼对她动手动脚。 不行,还得立规矩。 于是,贺兰让祝礼赶紧去洗手,换干净衣服。 祝礼期待的问:“是不是我洗干净了,就可以抱你了?” “……”贺兰呆了,本意是立规矩,哪里想这句话直接给她整不会了,半响,嫌弃的拒绝,“不许再碰我。” 祝礼笑着,站起身去洗手换衣服了。 等回来,她朝贺兰那走去,还没靠近,不知道为什么贺兰突然就催促她去做饭。 “我饿了,还没吃饭呢,做饭去。” 祝礼脚步顿住:“这个点你还没吃饭?” “是啊,你不是说昨天你就把冰箱里买满了菜肉,我特意饿着肚子回来吃你做的饭菜。”贺兰哄小狗很有一套。 第34章 祝礼一听,立刻脚步转移厨房,开始忙活起来。 看着厨房里的祝礼,贺兰绷直的身体才放松下来,因为患病她非常抵触肢体接触,可是,对于祝礼的拥抱好像并没有反感。 就很奇怪,说不上来的感受,热热的一团,像火,拥抱住她。贺兰出神地看着厨房方向。 好一会儿,她想,祝礼好像比上个月又高了些,也瘦了。 看来,她不在家,祝礼没有好好吃饭。 手机有消息发来,是苏苏,贺兰拿起手机回,聊了几句,莫名的,她拍了张祝礼的背影发了过去。 苏苏:? 贺兰:小祝礼 苏苏:看这小背影,活脱脱大美女啊,长大了 贺兰:嗯,会做饭的大美女 苏苏:改天要去你那尝尝她手艺 贺兰:她只给我一个人做 发完这条消息,贺兰觉得自己有些搞笑,于是又忙发:什么时候来,提前说一声,我让她准备 苏苏:不是只给你一个做?(奸笑.jpg) 贺兰:不来正好,省得她累 原本是想聊培训班的事,但对话框上含“祝礼”量着实有些高。 不知是不是昨天洗完澡穿的太少原因,第二天贺兰就发烧了。 这两年她的身体实在是脆弱,以前都是自己撑着,但现在有祝礼细心照顾,睡一觉退了烧,还有暖胃小粥开胃小菜吃。 祝礼关切的小眼神时刻不离开她,这让贺兰又觉得她像小狗。不是有主人生病了,狗狗或者猫咪担心的看着主人那种视频嘛,此刻的祝礼真的很像。 “有你真好,小祝礼。”贺兰回望她,“谢谢你照顾我。”又说,“以前我生病了要么自己扛,要么请保姆照顾。” “那你把我当保姆开我工资。”祝礼打趣。 贺兰笑了声,说好,问她要多少钱。 祝礼说不要钱,要你快点儿好起来。 贺兰唇边还是挂着笑意,忍不住抬手轻柔的抚摸下祝礼白嫩的脸蛋,说:“有你照顾,我已经好了。” 掌心的温度与脸上肌肤相贴,虽然只一下,但祝礼觉得那里发烫。 喝过粥,贺兰去刷个牙,还是病恹恹的,吃了药她躺床上又睡了。 外面阳光很足,祝礼看她睡着了,就拉开窗帘,让阳光照进来杀杀菌。 她在转身要离开的时候,看到了床上的贺兰,阳光照在她身上,很柔和很美。 祝礼很喜欢贺兰身上的味道,有一股茉莉花茶的味道,甜香,就算是生病了也闻着很香。 她脚步不由自主走近了,靠向她,想闻…… ……想吻。 祝礼静静看着近在咫尺的贺兰,看着看着,她贴上了贺兰的双唇。 作者有话说: 终于进一步了[笑哭][玫瑰] 小富婆们:为什么断更? 第 30 章 这一刻祝礼才明白网上说的“香软”究竟什么感受,原来亲吻双唇是真的很软很香,前所未有的很奇妙的感觉,世界好像被按了暂停键,她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好像要从嗓子里跳出来。 贺兰身上有沐浴露的味道,有洗发水的味道,有阳光的味道,还有淡淡的花香,似乎还有点儿吃过药的药味,总之,真的很好闻。 幸好理智还在,祝礼在头脑发昏前清醒过来,离开贺兰的双唇,逃一样,逃离了贺兰的卧室。 卧室门都没来得及关上,真的很害怕,也有些后悔,她不敢想如果贺兰醒了,将要怎么面对她。 最重要,祝礼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想亲吻贺兰。 祝礼逃回了自己卧室,关上房门,捂着心脏处,感受急促颤抖的心跳声打击自己的手掌心,猛然又觉得很爽。 害怕暴露,却又期待,同时享受,她舔了舔嘴唇,突然笑起来。 贺兰的嘴唇真的很软,还想再亲。 贺兰真的……不对,是她,她真的很奇怪。 祝礼又回味刚才的亲吻,其实这都不叫吻,只是两片唇贴着,她连下一步动作都不敢,此刻又有些后悔,早知道该做下一步动作的。 以前祝礼不知道自己这么不要脸,这一回,她算是知道了自己的心思如此龌龊。 祝礼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摸摸滚烫的脸颊,忽然想,如果她是男人,是不是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追求贺兰,然后做那些男女朋友可以做的亲密事情了。 可下一刻又想,那些同性恋们,于是问自己是同性恋吗? 还是说看多了同性恋的相关东西产生了错觉? 这超出了她对自己的认知范围,因为她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人有过像对贺兰这样的情感。 这是喜欢吗? 就是谈情说爱的那种喜欢? 祝礼想,应该是吧,不然她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要去亲另外一个女孩子。 很变态不是吗? 也没有很变态吧? 祝礼又叹气,这会子只祈祷贺兰能多睡一会儿了。 贺兰在祝礼跑出卧室的那一刻,再也强撑不住,眼皮颤了又颤,缓缓睁开眼,哆嗦着手摸向自己的嘴唇。 贺兰的心情比起愤怒或者害臊,更多的是不敢置信。 她被小祝礼亲了,这件事带给她的冲击力,直接让她惊出一身冷汗。 随后贺兰坐起身来,愣愣看向卧室门口方向,表情凝重且困惑。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小祝礼为什么要亲她? 百思不解让贺兰的脑袋疼,好像又发烧了,不然为什么晕的难受,然后她又躺回去。 刚才,情愿是发烧烧糊涂了,也不愿是真的被小祝礼亲了。 她翻个身,把脑袋埋进被子里,然后不停问自己怎么办。 小朋友是不是在学校碰到了什么事? 或者是不是跟什么人学坏了? 再或者…… 贺兰脑子里一直在做着各种猜测,脑子很乱,这个亲吻不像是小孩对大姐姐对小姑这种亲,再说了,就算是关系很亲密,也不能亲嘴啊。 就真的很奇怪。 贺兰的心情开始烦躁,甚至责怪自己没有把这个孩子教好。 她猜测了一阵,无果,最后放弃,翻身面朝天花板,两眼无神盯着上方,眼下,只能继续装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时,客厅里响起脚步声,贺兰赶忙把眼睛闭上。是祝礼,她蹑手蹑脚狗狗祟祟从卧室出来,屏息走到贺兰卧室门口,藏在门旁,朝里面眼巴巴的望,以此贺兰醒没醒。 见床上没动静,贺兰平躺着,闭着眼,一动不动,被子蹬开了,她不有蹙眉,发烧刚好,不盖被子怎么行。 祝礼伸了伸脑袋,又观察了一小会儿,然后轻手轻脚屏住呼吸一点一点走到床边,给贺兰盖被子。 已经快要步入夏天,祝礼又怕热着贺兰,就把腿上的被子扯下来点,盖住她的肚子跟脚。 然后,祝礼像只刚进化好学会直立行走的猴子,一点点走到窗边拉上窗帘,拉到直留一条缝,让阳光照进来一点儿。 做完这两件事,祝礼觉得浑身都是汗,仿佛比跑八百米都累。 她站那儿缓了会儿,还有最后一件重要的事,就是测量贺兰体温。 这不仅是重点了,眼下更是难点。 祝礼把口袋里的电子体温计拿出来,只需放到贺兰耳朵上滴一声就行。 但第一次,祝礼对这个滴的设计很想给差评。 良久,祝礼再次当一回猴子,或者类人猿,总之,这一小段路她走的无比艰难,到了床边,跪的倒是利索,要把体温计放贺兰耳边。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紧张还是其他原因,手一抖,体温计落在了贺兰眼睛上,砸的她眼皮一颤,想装睡都不行了。 贺兰睁开眼,跟祝礼面面相觑。 两人表情都充满了震惊与心虚。 一个是亲的心虚。 一个是装睡的心虚。 “……” “……” 片刻,贺兰恢复一个大人该有的威严,坐起身故意埋怨她打扰她睡觉。 祝礼小心观察贺兰,确定应该不知道偷亲那事,暗暗松口气,稳了稳心神,拿着体温计说要给她测量体温,又抱歉的说对不起。 贺兰没好气:“烧退了,不用测量。” “测量下吧,体温计准。”祝礼讨好似的,把体温计放在了贺兰耳朵里。 手指不经意间触碰贺兰的耳朵,祝礼突然又开始紧张,下意识的抿紧了双唇,等体温计发出滴声,她都没把体温计拿下来。 贺兰不得不提醒:“好了。” 祝礼这才回神,看体温计,确实退烧了,但为什么贺兰的耳朵摸起来很热。 “那姐姐要不要再睡会?”祝礼问。 贺兰哪里还睡得着,看了眼时间:“渴了,给我接杯白开水吧。” 她好像习惯了指使祝礼给她做些事情,意识到这一点,贺兰马上就说:“不用了,我自己来,你小孩子该干嘛干嘛去,出去玩也行。” 第35章 “我去,你烧刚退,坐这儿别动。”祝礼慌忙摁住要从床上起来的贺兰,因慌乱有些用力,手指抓着贺兰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隔着这一层衣料清晰传入贺兰肌肤上。 贺兰眉头皱了一下,没再动了。 祝礼动作利索的端来一杯温度刚刚好的白开水,献殷勤似的双手递过去,又问贺兰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 贺兰不说话,等一杯水下肚,才说:“不饿,我再睡会儿,你出去吧,把门关上。”顿了下,“我不叫你,你不要来打扰我,谢谢。” 这天以后,贺兰虽暂时不用再去外市忙,但还是有些刻意的躲着祝礼,而且她私底下有请祝礼的老师们吃饭,旁敲侧击询问祝礼的情况,尤其是恋爱这一块。 获得的答案都是对祝礼的评价颇高,好学认真很乖不惹事也没有跟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交往。 贺兰放心不少,但那个困惑生出了担忧,为什么祝礼会亲她呢? 难道,她是……同性恋? 贺兰站在这儿街边抽了半根烟,最后开车去了心理医生那儿。 这里有家长带孩子来看心理医生,说同性恋是病。 贺兰见识过,她来,倒不是无知到如此地步,只是她又到了复查的时候。 贺兰没跟医生提祝礼亲她这件事,只是问医生她现在稳定了,是不是可以找个人谈恋爱或者结婚了。 医生抬头看她,有点儿意外:“遇到心动的人了?”这算是好事。 贺兰摇头,说:“就问问。” 医生若有所思:“遇到合适的,愿意爱你的也可以试着交往。”说到这儿,不由自主就想到了谭越,便说:“谭先生挺适合你的,最重要有钱有钱长得帅,对你事业还是眼睛都很有帮助。” 贺兰笑起来,说配不上人家,又说她对谭越只有感恩之情。 医生听着,说好吧,又聊了几句,话题转到了祝礼身上,好奇地问:“你养的那个小孩呢?今天怎么不带来给我看看?” 提到祝礼,贺兰的笑容淡了淡,随即叹口气。 “?”医生看着她,“怎么了?” 贺兰沉默了会儿,说:“小孩最近不对劲。” 医生专注听着。 贺兰却没说下去,只说:“其实没什么,也许是我不对劲。” 然后贺兰留下一脸懵逼的医生离开了。 她回了家,今天祝礼不回家,然后她打开笔记本开始疯狂搜索。 #小女生偷亲大12岁的姐姐是否正常# #一个小女生为什么要偷亲大她很多的姐姐# #一个女的偷亲另一个女的是不是同性恋# #拉拉# #女同性恋# #十九岁没谈过恋爱是不是想找个女生试试感觉# #怎么自然的跟小妹妹说可以找个男生交往试试# …… 大概是这几天都没怎么睡好,加上本身就有病,贺兰在搜索一阵后,靠着沙发睡着了。 祝礼到家的时候,就看到贺兰歪在沙发上睡的很香,电脑开着,桌上还放着不知名的药物。 她下意识心头一跳,跑过去,伸手探贺兰的鼻息,确定有呼吸才松口气。 祝礼笑自己有病,目光看向桌上的药,拿起来,看了看,说明写着抗抑郁药。 抑郁? 祝礼的心头再次跳动起来,所以,贺兰有抑郁症? 她蹙眉担忧的看向熟睡的贺兰,看了会儿,伸手把笔记本拿过来要合上,目光不经意扫过了页面上的一项搜索内容。 #被小很多的女生偷亲了该怎么办# 祝礼倒吸一口凉气,所以,贺兰没有睡着! 她僵在了原地,呼吸都没了。 “小祝礼,你怎么回来了?” 身后响起贺兰刚睡醒迷迷糊糊的声音。 然后祝礼回头,对上贺兰渐渐瞪圆的眼睛。 作者有话说: 两位要大眼瞪小眼了,晚安富婆们[发财][玫瑰] 第 31 章 四目相对。 面面相觑。 “……” “……” 房间里陷入诡异的安静。 良久,祝礼先出声,心虚且真挚地说:“姐姐,我说我不是故意看到的你信吗?” 贺兰还在沉默,不知过了多久,她神色寡淡地开口:“信。” 祝礼抿了抿唇,看了两眼贺兰,有些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那个……你生气吗?” 其实她真的很害怕,无论是语气还是眼神都带着小心翼翼。 偷亲的事原来早就被贺兰发现,这无疑是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贺兰的神色看不出有生气,只是沉默着,眼神上下打量了祝礼一会儿。 祝礼被她看的更加紧张,垂下眼皮,愣是不敢再看贺兰。 房间里再次陷入安静。 事实上,贺兰也不知道怎么面对祝礼,难道要当面问她为什么要亲她的嘴唇这种话吗。 光想想,贺兰的头皮都要发麻。 所以,只有沉默。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贺兰打破沉默,说:“你今天怎么回家了?”她打算转移话题,“吃饭了吗?” “今天礼拜五,我每周五都回家的。”祝礼抬眼看她,“没吃呢,姐姐吃了吗?” “我也没吃,”贺兰想了下,“我想吃你上次炒的那个辣子鸡了,今天能再做个吗?” 祝礼对贺兰是有求必应,立马起身去厨房冰箱里看还有没有鸡肉。 贺兰呼口气,伸手把笔记本合上,起身送去卧室,路过厨房,她看了眼在忙着的祝礼,眸色不明。 吃饭的时候,饭桌上依旧很安静。 两人都沉默着吃饭。 祝礼又急又害怕,贺兰的沉默无疑叫她心里没底,她有种这是她最后的晚餐的错觉。 她眼神飘忽,不敢跟贺兰对视,即使看,也是偷看,小心翼翼观察贺兰的神色。 某个时刻,贺兰抬眼,正对着祝礼,开口:“你对我有什么想说的吗?” 祝礼很缓慢的点点头。 “那就说吧。”贺兰决定了,那件事如果不说开,以后她们俩根本没办法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 祝礼抬头跟贺兰对视,嘴唇动了动,不知所措了好一会儿,才从喉咙里说出一句:“我不是故意要偷亲你的。” “那就是有意的?”贺兰眸色沉了点。 “不是。”祝礼摇摇头,眼睛望着贺兰,顿了顿,“……好像是有意的。” “什么?”贺兰脸一沉。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祝礼皱起眉头,用惯用的扮可怜伎俩,用听起来很可怜的强调,说:“对不起。” 果然,贺兰是有些心软了,但还是故意冷着一张脸,语气也是故意不带温度:“你年龄小,但并不是所有的错我都要纵容你,以后这种玩笑不要乱开,知道吗?” “我没有开玩笑,”祝礼停顿了下,豁出去一样的开口,“那个时候,我就是很突然的想亲你,然后我就那么做了。” 这话无疑像是一颗炸弹,把贺兰好不容易整理好的情绪再次被炸的凌乱。 什么叫突然想亲?然后就亲了? 贺兰皱紧了眉头:“你……”她欲言又止,犹豫再三,才继续说,“你是……同性恋?” 祝礼摇了摇头。 贺兰笑了声,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怎的,语气冷着:“所以你还是开玩笑啊,不是同性恋亲什么同性的嘴唇。” “我想亲。”祝礼脱口而出。 “……”贺兰的表情在听到这句话后僵住。 看她这样,祝礼慌乱的小眼神往下瞟,那时候那个瞬间她就是想亲贺兰。 于是她又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确定我不是同性恋,因为我对其他同性没有想要亲,就只想亲你。” 贺兰愣愣的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此刻已经无比后悔谈一谈了,还不如不谈,让这件事不了了之呢。 这事闹的。 她觉得她的病要加重了。 “姐姐,你不要生的气好不好?只要你不生气,你让我做什么都行。”祝礼极力的哀求,“我知道我那么做很奇怪很变态,但我绝对不是开玩笑或者恶心你,我只是,只是想亲你。” 贺兰:“……”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想亲你,你在那睡着觉,阳光照在你身上,很漂亮,我看着,觉得你在发光,然后就不由自主的……” “好了,不要再说了。”贺兰头大,这就是青春期的小女生吗。 她回忆了下自己青春期,好像没什么叛逆什么奇葩行为。 这一刻贺兰认为还是祝礼的学习时间太少了,或者作业太少了,早知道该给她报个什么学习班让她重新参加高考的。 所以,祝礼能有那种行为,完全是因为太闲了。 贺兰很焦躁,不安的开始捏手,头也疼,呼吸不顺,她深呼吸,又深呼吸,还是喘不上来气。 第36章 贺兰捂住了心口,看起来很不舒服。 祝礼注意到她不对劲,忙询问怎么回事。 贺兰让她拿药。 祝礼很快就懂了,是抗抑郁的药,她迅速起身拿药,又接了杯水,一并递给贺兰。 贺兰吃下药,药效并不会很快,她想起身去沙发上或者床上躺一躺,但是没有一点力气。 贺兰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缩在饭桌去的椅子上,抱紧了自己。 很不安,真的。 她是不是哪里没做好,才让眼前这个小女生有了那样的举动? 贺兰开始质问自己,然后铺天盖地的自责。 “对不起。”她说。 祝礼困惑:“……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她担忧的看着贺兰,“姐姐你还好吗?” 贺兰双手捂住脸,半晌,说:“你扶我去床上躺一会好吗?” 祝礼高出贺兰快一个头,力气也大了很多,她说:“我抱你。” 贺兰:“?” 于是,祝礼很轻松的抱起贺兰,把她带入卧室,放到床上。 她知道贺兰很瘦,抱起来一定不重,但没想到这么轻。 祝礼鼻头一酸,突然忍不住,嘴角瘪了瘪,说:“你是因为生病了,所以怎么吃都吃不胖对吗?” 贺兰眼睛看着她,没说话。 祝礼说:“早知道我应该学烹饪的。” 贺兰好笑的扯了扯嘴角:“你出去吧,我睡会。” “我陪着你。” “不用。” “我不会再偷亲你了。”祝礼保证道。 贺兰顿了顿,又扯了扯嘴角,没再说话。 药里有安眠药,所以没多久贺兰就慢慢睡着了。 祝礼坐在床边看着她,确定她睡着,给她盖了盖被子,起身拿过那些药研究。 抑郁症? 这种只有在网上听过的病,居然发生在贺兰身上。 祝礼拿手机又开始搜索抑郁症。 搜索完,她真的很惊讶,也很害怕。这种病严重了病人会有自杀倾向,有很多抑郁症患者都选择结束了生命。 不会的。 贺兰姐姐不会的。 贺兰姐姐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自这天起,祝礼每天放学都会回家,早上上学期还会把家里所有危险物品全部藏起来。 有一次贺兰找水果刀,找半天找不到,又去厨房找菜刀,也找不到,还有一次找剪刀找不到,直到祝礼回家,她才知道都被藏起来了。 贺兰好笑道:“你是怕我自杀?” 祝礼不说话,呆站着,目光落在贺兰手上的刀子上。 贺兰笑意便浓:“我只不过是切个水果,你不用大惊小怪。” “可你很少吃水果。” “切了给你吃啊。”贺兰专注的切西瓜。 吃西瓜的时候,贺兰指了指阳台处:“你就算把家里所有危险物品藏起来,我从这儿跳下去一样可以死掉。” “……” 这话叫祝礼猛然抽一口气,差点儿被西瓜汁水呛到。 贺兰笑眯眯的:“还有我的那些药,一整瓶吞下去,分分钟见阎王爷。” “……” 祝礼这西瓜是彻底吃不下去了。 贺兰笑出声来,笑够了,跟祝礼说她不会想不开的,要想死的话早死了。 她是不敢死,因为妈妈养大她的恩情还没报完呢。 随着祝礼的考试结束,迎来了暑假,而她的模特生涯也迎来了新的进展,有很正规的模特公司要签约她,同时她的账号粉丝量又多了很多。 最重要,贺兰刷到了祝礼,她没想到才短短几个月,小祝礼居然成为了粉丝20多万的小网红,还成为了模特。 贺兰再一次发现,这个小女生即使没有自己的帮助,也可以活的很好。 突然间有些欣慰,也有些莫名的…… 就像是父母看着孩子慢慢长大,到最后独当一面,不需要父母的帮助也能活的很好,父母是欣慰的高兴的,却也会在某个时刻想,原来我已经没什么用处了啊,总之,对贺兰来说是有点这个意思。 但总的来说,她很为祝礼高兴。 于是,她要给祝礼庆祝。 贺兰先是给祝礼转了八万的红包,又叫了某高档饭店的菜全送到家里来。 她跟祝礼说去酒店不方便,在家又方便又自由,吃饱喝足往沙发上一躺,舒服的嘞。 祝礼觉得今天的贺兰有些兴奋,忍不住问:“你是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有啊,就是你。”贺兰说,“你这么棒,不值得庆祝吗?” 祝礼静静看着笑眼弯弯的贺兰,就,突然很想亲她。 还是想亲。 她突然有些烦躁,是那种得不到只能眼巴巴看着的烦躁。 贺兰最近好像没有跟那个男的约会,她最近待在家里的次数很多,那么,是不是代表贺兰跟那个男的不会有什么进展了。 而且贺兰也说过不会跟那个男的结婚。 但是不跟那个男的,还会跟别的男的吧? 想到这个,祝礼更烦躁了,肉眼可见的脸色变得不好。 “怎么?你不想庆祝?还是不满意?”贺兰问。 “不是,只是……”祝礼看着对话框上还没点收款的八万转账红包,“你给的太多了,我不能收的。” 贺兰哼了哼:“自己赚钱了,看不上我的钱了?” “没有,我赚的不多。”祝礼说,“是你给的太多了,你每次都给我很多钱,其实我花不完的。” 贺兰说:“收着吧。”话到这儿,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祝礼以后结婚的事上,笑起来,“等你以后结婚,我给你包更大的红包。”又说,“你以后找男朋友我得把把关。” 祝礼皱起眉:“我不结婚,我也不找男朋友。” 对这个回答,贺兰没多大反应,这个世界上不结婚不找男朋友的多得去了,她就是一个。 “挺好挺好,所以要好好赚钱。”她鼓励似的,然后起身去拿红酒。 “小祝礼,我特意准备了红酒,不知道你可以喝吗?如果不行,你喝果汁。”贺兰今天确实难得心情不错。 “可以喝的。”祝礼在做模特期间跟其他人聚会喝过几回,喝的啤酒,她酒量还不错,具体多少喝醉就不清楚了。 贺兰的酒量很差,所以她极少喝酒,犯病的时候吃药,或者抽根烟缓解下,今天高兴,当然要喝两杯庆祝庆祝。 不出意外的,酒量差的贺兰在喝了小半瓶红酒就醉了。 她在醉意正浓的时候问祝礼:“小祝礼,你以后赚了大钱会搬出去住吗?” “你希望我搬出去吗?”祝礼不答反问。 贺兰想了下:“……不希望吧。” 祝礼心里一喜:“真的?” 贺兰没回答。 祝礼又问:“那我们俩一辈子都住一起好不好?” 贺兰笑:“那怎么可能?” 作者有话说: 以后光明正大的亲 五一快乐富婆们[玫瑰] 谢谢亲爱的氪不救非富婆宝的捉虫,已经修改啦[玫瑰] 第 32 章 “为什么不可能?” 祝礼问。 可是贺兰醉了,没再说话。 “为什么?”祝礼又问,然后说,“你不结婚我不结婚,我们俩住一辈子这有什么不可能的。” 可是贺兰醉的睡着了,没法再继续这个话题。 第二天,贺兰醒来,断片了,甚至不记得昨天跟祝礼的对话。 祝礼皱着眉看她,深深地审视。 贺兰无辜:“我真的不记得了。” 祝礼看她的眼神是怀疑的。 贺兰想了下,又说:“好像有点印象,但是记不太清了。”说着问,“难道我做什么丢脸的事了?”然后她又仔细想了想,不确定的问,“没有吧,我记得好像没有。” 祝礼盯着贺兰,像是要把他盯出一个洞。 贺兰被她眼神看的愈发紧张了,心虚起来,小心询问:“小祝礼,难道我真的做什么丢脸的事情了?” 祝礼其实只是单纯的在看贺兰,最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贺兰的时候总会移不开眼睛,她知道贺兰长得漂亮,但是,最近这段时间看的时候,不仅仅是漂亮了,而是很有魅力,对她很有吸引力,就舍不得移开眼睛的那种。 她对贺兰原本纯粹的感激之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慢慢发生了改变。 难道自己真的是同性恋?祝礼在心里问自己。 ……不是吧? 如果是的话,为什么对其他同性没感觉呢? “小祝礼。”贺兰见她不说话,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陈琰琰!” 祝礼回过神来:“……啊,姐姐你说什么?” “……”贺兰无奈,“我说我真的不记得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了,我一喝醉酒就容易断片,所以,我没做什么丢脸的事情吧?” 第37章 祝礼摇摇头:“没有。”又补充,“你喝醉酒依然很好看很优雅。” 贺兰放下心来:“没做丢脸的事就好。” 祝礼想,早知道你什么都不记得,我就又偷亲你了。 因为昨天醉酒,贺兰头疼,今天不打算出门。 而祝礼自然愿意陪着她在家里,化身勤劳的小蜜蜂整理家务,还帮贺兰跑腿去培训班视察。 祝礼做的很好,贺兰忍不住调侃:“等你毕业了,给我当助理吧。” 祝礼毫不犹豫:“好。” 贺兰一笑:“答应的这么爽快。”顿了下,“不开蛋糕店了?” “小雪姐说在这里开蛋糕店赚不到钱的。”祝礼说,“而且,我跟老师递交了转专业申请书。” “?”贺兰有点吃惊,“你打算转什么专业?” “烹饪。” “……”好像有什么记忆攻击了下贺兰,她呆了呆,“是吗?” “是。” 贺兰沉默了。 好长一会儿,她说:“女孩子学什么烹饪,做饭很累的。” “给你一个人做饭不会累。”祝礼接话。 “……” 贺兰张了几次嘴,最终彻底沉默了。 哪有人上学学东西是专门为了一个人的?就真的很奇怪。 莫名的,很神奇的,贺兰很气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在气什么,反正很生气就对了。 学生放暑假,如果不打暑假工,是要在家待着,那么贺兰决定从明天开始她这个家长要出门工作。 贺兰不在家,祝礼也没闲着,她最终没跟模特公司签约,因为她并不太想做模特,就现在拍个平面,接个服装模特赚钱挺好,平时拍拍视频做账号,就挺好。 因为她毕业了要给贺兰当助理。 贺兰那话也许是随口说的,但是祝礼却当真了,也开始为此而准备。 所以,在贺兰又出门的这天,祝礼拿上包,跟上她的脚步:“我跟你一起去。” “?”贺兰脚步顿住,疑惑,“为什么?” “趁着暑假就当实习积累经验,这样,等我一毕业就可以马上当你助理。”祝礼的表情一本正经。 贺兰:“…………” 对上祝礼过于认真的眼神,拒绝的话说不出口,贺兰叹了口气,说:“你才大一,别想那么远,暑假好好在家玩,想出去玩也可以,叫上你的朋友,那个,我走了,你不用跟着。” “我要跟着。”祝礼看着她,“开学就大二了,而且我这种学校只读三年,时间很快的。” “……”贺兰有点愣,沉默了下,又叹气说,“那你努力升个本考个研,我供的起。” “重点是这个吗?”祝礼点破道,“你不是说的让我毕业当你助理?说着玩的?” “……”贺兰张了张嘴,“嗯。” 然后她离开了。 祝礼没跟上去。 下午的时候,祝礼去了培训班,一二层装修好了,现在前台搬到了一层,很漂亮很宽敞也很气派。,一进这栋大楼,就能看见培训班的logo。 小雪辞职了,现在前台新招了两个大专毕业的女生,打扮的很时髦,很符合前台的气质。 祝礼想到了自己当前台那几个月,土的跟从乡下进城的落魄小土狗一样,浑身上下没一样能看的,但是,架不住生命力强。 那个时候,她在培训班是来的最早走的最晚干活最积极的那个,每天跟打了鸡血一样,因为她很珍惜,如果没有遇到贺兰,也许还在北京那个地儿每天过着食不果腹还要小心禽兽继父的猥亵。 幸好有贺兰。 她回忆起刚遇到贺兰的时候,又回忆起贺兰对她的种种,想着,贺兰真好。 又想,贺兰一个人在杭州打拼,真厉害。 贺兰给了她这个落魄小土狗一个很好的家,还让她读书,给她钱花,给她买衣服鞋子包包等等。 而她能给贺兰什么呢? 她的目光再次扫向那两个女孩子,她们一人抱着一个手机,看得呲牙咧嘴,时不时还凑一块笑,不知道看什么。 看了会儿,祝礼站起身,走过去,清下嗓子,说:“上班时间,不要玩手机。” “……” 两位女生沉默了会儿,异口同声:“你哪位?” 祝礼:“我是老板……的侄女。” “哪个老板?”她们又问。 “当然是大老板了!”祝礼不知道为什么就来气了,“贺兰老板!知道了吗?” 从培训班出来,祝礼回头又瞪了两眼那两位小女生才离开这栋大楼。 晚上的时候,她跟贺兰提了这事,很严肃的那种。 贺兰听得直笑,最后跟她说学生在上课,没有家长等待,前台是可以玩手机的,就算有家长等待,也可以适当玩手机,只要别耽误工作就行。 祝礼:“……” 贺兰知道祝礼的好意,拍拍她的肩膀,鼓励似的夸了两句,又拍拍她的手:“时候不早了,我累了,先睡了,你也早点睡,小祝礼。” “那个,”祝礼叫住她,“成为你的助理需要什么条件?” 贺兰看她:“事实上我并不需要助理。” 不然这么些年,她早就找个助理了。 “我不要工资。”祝礼说,“你让我当你助理好不好?” 贺兰并没什么反应,于是她又继续说:“我读的这个学校毕业了也找不到什么好工作,我也不是学习的那块料,如果不工作的话,怎么生活,所以,你再给我个工作好不好?” 贺兰挑了挑眉:“你还真是……” 最终,她只是说等祝礼毕业再说。 祝礼得寸进尺:“实习的时候。” 贺兰瞪她一眼:“少蹬鼻子上脸。” 祝礼笑:“谢谢老板。” 贺兰:“……” 放假的日子似乎过得较快,祝礼还没在家待够呢,马上就开学了。 她看眼了日期,整个假期都没有跟贺兰单独出去玩玩逛逛,就挺可惜。 培训班的暑假班要结束了,接下来这几天贺兰应该有时间了吧。 这么想着,祝礼就开始列出去玩的计划。 当她把自己的计划跟贺兰讲的时候,贺兰却说她回京一趟,其实这个暑假,贺兰无比清楚,祝礼所作所为所言所行都是在围绕她这个人,极少为自己打算过什么,即使想出去玩也把她算到里面,真的是有点负担。 “那姐姐什么时候回来?” 贺兰没回答,而是问:“你要回去看看吗?” 祝礼眉心拧起来,思考。其实她早就想回去看看妈妈了,只是多少还是忌惮那个该死的继父。 于是闷声地说:“不回去了吧。” 贺兰似乎看出她的心思,于是说:“你如果想回去的话,我们一起,我的意思是,我跟着你回家,跟着你去你想去的地方,如果你那个继父出现,有我在你身边陪着,晾他也不敢对你怎么样。” 祝礼的表情轻松下来,说谢谢。 贺兰说不用谢。 祝礼说要谢的。 因为目前,对于贺兰给她的一切,除了说谢谢,她压根没有能拿得出手可以报答的东西。 “不要总说谢谢。”贺兰无奈。 “对不起。”祝礼说。 “……”贺兰看她,“小祝礼,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要总说抱歉或者报恩,我这人其实很简单的,我想对你好,想给你钱给你买东西,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没想过要你回报,所以,你不需要什么事都说谢谢,也不需要学东西为了我学,不要花那么多心思在我身上,没必要。” 贺兰又说:“你以后计划任何东西也不需要把我算到里面,你整个暑假都在围着我转,这是不对的,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了,你总记不住,这次我再说一遍,希望你能听懂,也希望你能记住,好吗?” 祝礼刚输展开的眉头再次皱起来,垂下眼眸,然后又抬起来看着贺兰,语气有些僵硬:“我只是……觉得能给你的东西太少,才总说谢谢,而且对你表达感谢我觉得有必要,至于报恩,也有必要。” 贺兰无奈一笑:“我话白说了。” “不是的,我知道你的意思,因为你太好了,你不想我在你这有任何负担,可是,我对你做的那些,无论是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还是说谢谢,或者计划什么,那些也是我心甘情愿的,”祝礼望着她,无比认真,“而我还挺享受的。” “……”贺兰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她欲言又止,有点儿头疼。 “还有一件,对我来说很重要的,”祝礼踌躇着,紧张的咽了口口水,“我用了一个暑假想明白了,我……”她眼神坚定的像是要入党,“我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告白的触不及防,晚安富婆们[玫瑰] 第 33 章 这个暑假,祝礼查了很多关于同性恋方面的东西,试图从里面找到为什么她会对贺兰有那种想法。 第38章 搜索栏里满了她的疑惑,历史记录里全是各种“想亲同性是怎么回事”这种问题。 再后来问题由“同性”这种广范围成了“某位同性”,最后确定到对贺兰。 是的,祝礼在整个暑假都在复盘这件事,复盘她什么时候开始会对贺兰有了奇怪的情愫。 会喜欢看她,会喜欢闻她身上的味道,会喜欢给她做饭,会喜欢把她所有的东西收拾干净,会担心她在外吃不好穿不暖,会担心她赚不到钱,会担心她被其他人抢走,会…… 总之,很多。 也很奇怪。 她也曾经在某个深夜睡不着觉的时候,想要偷偷去看贺兰的睡着的样子,只是忍住了。 甚至偶尔盯着贺兰卧室的房门会想,这辈子能有机会进到里面,跟贺兰躺到同一张床上吗? 祝礼其实并不懂什么是爱情,她在很小的年纪遭遇了失去亲人,又遇到了那样糟糕的继父,每天都在为活着发愁,她的世界里生不出爱情这种奢侈情感。 但是自从遇到贺兰,跟她住到这间房子里,好像跟原先那个糟糕的世界隔绝了,这里是暂新的一个很美丽的小世界,这个小世界是贺兰给她铸造的,干净漂亮,她拥有的每一样都是贺兰的功劳,这样的结局是贺兰整个人一点点的在她心里扎根发芽然后开出很漂亮的小兰花。 她曾经做梦梦到过一朵小兰花,她跟小兰花说谢谢你带我回家,我会报答你的。 小兰花跟她说好啊,你打算怎么报答我呢。 祝礼思考了很久,跟小兰花说我跟你结婚好不好。 她没有等来小兰花的回答,因为她醒了。 这个梦让她心里毛绒绒的发痒。 尤其是每次看到贺兰的时候,她的心里就更痒。 她还特意去偷偷搜索了两个女生结婚这种问题,自动带入她跟贺兰,就会觉得,看,多般配,她可以跟贺兰结婚的,可以这样过一辈子的。 在祝礼的观念里,一辈子很容易的,吃饱喝足身体健康有个小窝趴着睡觉,身边睡着自己喜欢的人,就可以一辈子。 于是,在这样一个很平常的日子里,很平常的时刻,祝礼说出了“我喜欢你”这样的话。 毕竟如果一开就说“跟我结婚”这种话,很有可能会被贺兰赶出家门的吧。 说出口后,祝礼期待的眼神看着贺兰,等着她的回复。 脑子里又想起那个她跟小兰花求婚的梦。 梦里的小兰花是怎么回答的呢? 现在的贺兰又该是怎么回答呢? 贺兰也在看着祝礼,显然在听到这句“我喜欢你”这句话的时候,她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但眼皮还是很清晰的抽动一下。 如果没有那个偷吻,这句话她听着会挺高兴,说不定还会回一句“我也喜欢你”这种大人哄小孩的话。 但现在听到祝礼说出这句话,贺兰真的很茫然。 是哪种喜欢?她会不由地思考。 随即就会害怕是那种喜欢。 可是,很快,贺兰又想,那种喜欢有什么好害怕的? 所以,她故作轻松的笑了声,伸出手揉揉祝礼漂亮的头发:“小姑也喜欢你。” 祝礼:“……” 祝礼在心里数数,1234567…… 又在心里数时间,一秒两秒三秒…… 然后她等来了不太让她满意的答复。 小姑? 祝礼皱起眉头看着面前笑的慈祥的贺兰,嘴角往下弯着,明晃晃的不高兴:“你很喜欢当我小姑?” 贺兰又笑了下:“喜欢啊,有你这么可爱漂亮的大侄女我当然喜欢了。” 祝礼表情僵住,拉着脸转身回卧室,走了两步又转回来,还是皱着眉头,一副极其认真的表情,看着贺兰:“可我现在不想当你大侄女。”说完快步回了卧室,把门关上。 是砰的一声,震了贺兰一下。 贺兰盯着那扇门看了几秒,一哼:“长脾气了。” 贺兰去了医生那儿。 最近她的病情很稳,医生为她高兴,她问什么时候可以减药,又问什么时候可以停药。 医生推了下眼镜:“慢慢来,别急。” “我都吃了十年药了,还要怎么慢啊?”贺兰又要烦躁。 医生叹口气,抱起手臂看她:“谁让你总是擅自减药停药的?” “我自己让的。”贺兰说。 “……” 片刻,医生给气笑了。 贺兰也笑了,她看了眼时间:“如果请你喝杯酒的话,一小时你收多少钱?” “你知道的,我作为心理医生一小时一千,出去喝酒的话比这贵。” 贺兰笑了声:“多贵?” “无价。” 贺兰跟医生认识十年了,医生姓杨,叫杨露露,最开始做这行的时候,作为一名刚入行的普通心理咨询师没有患者找她,她把价格定在了一小时100块,然后遇到了第一个患者就是贺兰,贺兰到了第一件事挺逗的,问她能便宜点吗,然后她就便宜了,跟贺兰聊了三个小时,收了100块。 后来从一小时200到现在1000,当然贺兰赚的钱更是比从前多了十倍百倍,她们认识了十年,这十年贺兰都是在杨露露这里心理治疗。 “想喝酒了?心情不好?”杨露露问着已经开始收拾东西。 贺兰迟疑了下:“没有心情不好,就想喝了。” 杨露露感叹一句:“我成你知心姐姐了。” 她们去了经常去的酒吧,很正经的那种,点上两杯酒喝着,聊着天,听听歌,偶尔也会跳跳舞。 贺兰到了那,只沉默的听歌。 杨露露看着她,笃定地说:“你肯定遇到什么事了,说说。”又开玩笑的补充,“放心,不收你钱。” 贺兰笑了下,犹豫着开口:“没有。” 杨露露不信,说:“我可是做了你十年心理医生。” 贺兰再次犹豫了下,说:“本来是遇到点事,但想想,好像也没什么。” 杨露露抬了下眼皮,笑了:“行吧,你不愿意说我不强求,只要你能想开就行。” 贺兰心说,什么想开想不开的,就被一个小女生告白了,前阵子还被偷亲了,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 而且,小祝礼的吻是温暖的带着香气的吻,还有点小心翼翼,挺可爱的。 贺兰轻轻抿了下唇,端起酒杯喝了口酒。 杨露露突然问起祝礼来,还是挺好奇的,主要是这么些年贺兰如此洁癖挑剔、性格暴躁又领地意识极强的一个人,居然会同意其他人搬进她的领地里居住。 “你那个大侄女放暑假回老家了?” “没,过两天我们一起回去。” “哟,放假都不回去,不想爸妈啊。” 贺兰又喝了口酒:“……想吧。” “那放假还不回家啊。”杨露露对祝礼一无所知,仅凭猜测,“看来她挺喜欢你这个小姑的。” 贺兰:“……” 杨露露说:“侄女一般都很喜欢自己的姑姑,而大多数姑姑也很喜欢自己的侄女,会给侄女买很多礼物,给侄女花钱,总之,会在侄女成长的路上给一些帮助。” 贺兰沉默听着,半晌,问:“那这样会不会让侄女对姑姑产生一些情感上的误会?” “啊?”杨露露表情很单纯,“啥误会?姑侄之间血缘关系牵连,又不图什么,能有什么误会?”说到这儿,她才想起来,“你跟她是远房亲戚,那,你对她好,她更应该感谢你,能有什么误会啊,你又不图她什么。” 是啊,贺兰从没想过要图祝礼什么,她就是遇见了,伸手帮一把,就这样。 兜里的手机有消息发来,贺兰不用看都猜到是祝礼。 等她把手机拿出来,果然,祝礼给她连发三条消息问她在哪,为什么还不回家。 贺兰暗暗叹口气,没回。 “大侄女催你回家了?”杨露露好笑道。 贺兰坐在那儿发了会呆,然后点了点头,想了想,还是给祝礼回了条消息:你先睡你的,我在跟朋友喝酒 回完消息,祝礼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贺兰一愣,这怎么跟家属查岗似的,再说了,你只是告白,我又没答应什么,又是发消息又是打电话的干什么。 但贺兰还是摁了接听键。 “在哪喝酒?什么朋友?男的女的?”接听,祝礼就来了个三连问。 “……”贺兰无奈了下,“难道你还害怕一个人睡?” 祝礼说:“不是,我只是担心你,毕竟,你喝点酒就醉。” “担心什么,我三十岁的成年了,而且有朋友在。” “所以朋友是男的女的?” “女的你就放心了吗?”贺兰脱口而出。 “不放心。”祝礼脱口而回。 “……” 彼此静了几秒。 贺兰叹气,祝礼吸气。 又几秒后,祝礼说:“是不是因为下午我说喜欢你,你故意躲着我?” 第39章 “……”贺兰蹙眉,回了个带点儿冷意的:“呵。”然后挂断了电话。 半分钟后,祝礼的消息再次发过来。 祝礼:你什么时候回来 贺兰烦了:问个屁!一直问来问去,我想什么时候回去就什么时候回去! 这个消息发出去,贺兰的手机终于安静了。 杨露露去了舞池跳舞,贺兰继续坐在那儿发呆。 十多分钟后,杨露露跳一身汗回来了,灌了几口果汁,说:“你每次来,不跳舞也不交朋友,就坐着发呆,今晚要不要跳个舞体验一下?” 贺兰摇头:“得回家了。” 杨露露点着头:“行啊,是该回去了,我晚上还有个病人要过来找我。” 到家,九点四十,不算晚,尤其是对贺兰这种三字开头的成年人。 可是祝礼肉眼可见的不大高兴,绷着脸,站门口看着贺兰。 贺兰换好鞋子,抬头看她一眼,不知道为什么,竟觉得好笑,于是扯着嘴角笑了下:“怎么?生气了?” 祝礼说:“没有。” 贺兰哼道:“脸拉的比门都长,还说没生气?” 祝礼说:“我只是担心你。” 然后她又用那种眼神,深深的看着贺兰。 贺兰给她看得失去了脾气,叹一口气:“……行吧,谢谢你的担心,但我没事,你没在的时候,很多年我都是一个人。” 祝礼沉默了,接着又用那种很弱小可怜的模样,声音也是如此:“可现在我在了,我在家等着你担心你,你是不是也应该为我考虑一下?” 贺兰暗暗磨牙,只觉得小祝礼太会装可怜了。 “我考虑你,你怎么不考虑我?”贺兰瞪她一眼,“我出去喝个酒回家晚一点你都要给我甩脸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什么人呢。” “我跟你告白了。”祝礼很小声的提醒。 “……”虽然声音很小,但贺兰听到了,她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最终一个字也没说出口,只能假装没听到去了洗漱间。 回北京那天,飞机上,贺兰全程闭着眼睛睡觉,其实她没睡着。 下了飞机,她安排了一辆车,指着祝礼跟司机说这个小妹妹去哪你就载她到哪。 她本想交代祝礼几句的,但觉得还是算了,祝礼是很独立的孩子,不需要她的叮嘱。 祝礼没有立刻坐进车里,看着贺兰,生硬的开口:“我现在有钱可以自己租车了。” 贺兰看向她:“所以呢?” 祝礼不说话了,片刻,坐进车里,头也不回的走了。 望着越走越远的车子,贺兰叹口气。 作者有话说: 晚安富婆宝们 第 34 章 司机问了三遍去哪美女,祝礼才找回注意力,但脑子跟嘴巴还是没连上信号,回了句:“坟地。” 司机:“……?” 两分钟后,祝礼被司机放在了马路边,对方连句话都没跟祝礼说,启动车子扬长而去。 祝礼站在街边发了会呆,她没想过回那个所谓的家,那里本就不是她的家,是陈强的,她担心碰到陈强,不回去是最明智的选择。 至于为什么要回来,第一是想妈妈了,第二是想跟贺兰多待会儿。 至于曾经给予她帮助的保安大叔、邻居奶奶纹身店姐姐还有早餐店老板,祝礼虽然换了新号码,但他们的联系方式都保存着,也有在逢年过节给问候,想过给红包,但知道他们不会收的。 这次回来,祝礼原本想着找个时间把大家请到一起吃顿饭,但都被婉拒了,她清楚,是因为他们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毕竟如果被陈强那种无赖知道了,跑人家跟前撒泼闹是绝对的。 所以对于这座城市,到如今,除了妈妈跟贺兰,她已经没有任何留恋的地方了。 站在街边,祝礼拦了辆车,去花店买了束鲜花,然后去看她妈。 其实这么久了,除了最开始,这几年祝礼很少有在妈妈面前情绪崩溃的时候,她看着这座孤坟,情感上平静,表情也平静,只是眼睛有些湿润,慢慢的有水从眼睛里流出来,她眨眼睛,又抬手擦,却还是看不清眼前。 祝礼长吁了一口气,最后找了块地方坐下,她把那束鲜花又摆了摆,然后问她妈妈好看吗喜欢吗好闻吗这样的问题。 问完了又道歉,说久等了,说没带别的就只带一束花,又说其实带了你也不能吃不能喝。 一年半的时间,祝礼已经不会再执拗的认为如果不给妈妈烧纸钱妈妈会没钱花。 果然人过了十八岁就是不会再相信童话故事的大人了。 祝礼陷入沉默,视线落在墓碑上,许久,她的眼泪再次掉下来。 她开始跟妈妈说她喜欢贺兰,很喜欢的那种;又说是那种喜欢,说完就问她妈妈懂不懂,那种喜欢,像男生喜欢女生的那种,是爱情的那种喜欢。 说完问她妈生气吗,问完了又说你听不到。 到最后祝礼有点伤感地说:“从你离开,就没有一个人真心对我好,直到她出现,她对我真的很好,她给了我一个家,可我没有什么给她,就连这份喜欢……她瞧不上。” 话到这里,祝礼突然就不仅仅是难过了,而是无力跟迷茫。 她该怎么让贺兰喜欢自己呢?祝礼皱了眉头,然后趴在坟头上嗷一嗓子哭起来。 把不远处在玉米地里干活的村民吓的不轻,也是嗷一嗓子,放下锄头疯似的撒丫子朝家里的方向跑。 大哭一场,祝礼觉得神清气爽,从地里出来,路过村口的时候,围着一群人,听话音在聊什么闹鬼。 祝礼听了一耳朵,没在意,拿手机打车。 贺兰在小区楼下花坛边点了根烟,抽了几口,祝礼那臭丫头打电话不接消息不回,闹个什么脾气。 “靠,小姑你抽烟!”贺璟不知从哪冒出来,咋唬一声把贺兰吓的呛到了。 贺兰咳嗽了两声,把烟摁灭,递给贺璟:“扔垃圾桶。” 贺璟接过来快去扔去了垃圾桶,又快步回来:“扔烟头十块。”说完呲着牙乐。 贺兰说:“你就跟钱近啊。” 贺璟笑的更开朗了:“哪能啊,我跟小姑你近。”说着关心了几句贺兰的近况。 贺兰公式话的回了几句。 贺璟说要去跟朋友吃饭,不多聊,转身就要去车库开车,他去年公务员上岸,贺兰给他买了辆车,这件事的高兴指数在贺璟看来跟上岸可以划等号。 “需要钱吗?”贺兰问。 贺璟呲牙一笑:“小姑,其实我真的不跟钱近。”说完就走了,不过,走了几步,他又停下脚步,回头说了句:‘小姑,你不用每次回家都拿钱跟家里人搞关系。” 说完这回真走了,贺兰盯着他走远的背影,陷入沉思,半响,她坐到花坛的水泥边上,舒了口气,又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上。 抽了两口,觉得没意思,就又摁灭,起身丢进垃圾桶里,重新坐回来,拿手机继续给祝礼打电话。 天色已经暗了,她不放心,不清楚祝礼是不是回了那个家,按道理不应该回的,更确切地说她不应该让祝礼一个人回的,或者不应该让祝礼回去的。 可是手机仍旧暂时无法接通。 贺兰顿时一股怒火窜上心头,忍不住骂祝礼这个狗东西为什么不接电话,又骂自己对她太好,活脱脱养了个小白眼狼。 不过很快,贺兰就想自己年长她十二岁,不能跟小孩一般见识。 可是她爸的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不回消息呢? 明明在今天之前,你是那个不停给我打电话发消息的人。 贺兰一阵长吁短叹。 她也累了,坐了会儿,天彻底黑下来,风吹着人,到底是入秋了,有了凉意。 贺兰起身回家,准备什么都不想,好好睡一觉。 可是睡前看了又看手机,没动静,忍不住还是说了脏话。 这狗东西! 晚上十点半,贺兰睡不着,翻来覆去的,如同在床上把自己煎炒了一遍又一遍。 因为十分钟前她刷手机的时候,无意间刷到一则新闻,说的是继父虐待继女失手将其杀害的案件。 有些东西没看到还好,一旦看到,脑子就会不由自主的开始胡思乱想,尤其借着这种事代入一下。 然后,贺兰的心脏就跳的很快,还疼。 于是她拿起手机又开始疯狂给祝礼打电话发信息,再又得不到回复的时候,有一瞬间动了报警的念头。 再又过了十多分钟,贺兰受不了了,起床,穿上衣服拿上手机出了家门。 她决定打车去祝礼小区看看问问,确定一下,如果真有什么情况再报警。 贺兰刚坐进车里,她的手机响了,是祝礼的来电。 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但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新的怒火,她摁了接听键,压着怒意听祝礼要怎么说。 祝礼的手机没电了,她在那个村子里等了很久才打到车,回酒店的路上又被堵车堵了很久,这期间她的手机处于没电关机状态,直到回了酒店,充上电,肚子很饿,跑去外面吃饭,吃饱喝足后,她坐在那儿发了很久的呆才回到酒店,打开手机才发现贺兰打了那么多电话发了那么多消息。 第40章 祝礼在跟贺兰一件件的说着,到最后语气疑惑地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坐在那里很久。” 贺兰从头到尾都在安静的听着,为什么会在那里坐很久,是累了吗还是因为看完妈妈心里很难过,想到这,原本是生气的,但此刻贺兰只觉得心里有点朦胧的酸胀。 “从那么远的地方回来,肯定很累。”她声音尽量轻柔。 “嗯,确实累。”祝礼说着问,“很担心我对吗?”声音里很明显的愉悦。 贺兰轻轻哼了哼,没回答,而是说:“现在跟我说话连个称谓都没有了吗?没礼貌。” 祝礼沉默了几秒,选择直白地说:“都跟你告白了,想要的称谓你不给。” “……” 贺兰瞥了眼前面开着车的司机,又继续看车窗外,但耳朵明显有些发热。 没得到回应,祝礼就又用那种委屈软软的声音道歉,还问贺兰是不是生气了,是不是给贺兰造成困扰等等。 贺兰听不下去了,让她闭嘴,于是祝礼就很乖的闭嘴了。 彼此沉默几秒,贺兰才意识到祝礼住了酒店,她更加放心,但还是问了句酒店地址。 祝礼把地址发给她,她跟司机说了声,车子朝酒店开去。 贺兰挂断了电话,看着车窗外陷入思考。 祝礼所谓的告白并未给她造成什么困扰,在她看来,那算什么告白,但转念又想,或许对祝礼来说,在那样的时间地点跟个同性告白,看似很随意,实则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鼓足了很大的勇气。 不应该被轻看的。贺兰这样在心里告诉自己。 可是不轻看来自一个小女生的告白,是要重视吗? 要怎么做才能让祝礼明白,她们俩不可能的。 这次见面,说清楚? 在贺兰还在拿不定主意的时候,车子停下了,酒店到了。 这个酒店是去那个除夕夜,把祝礼从警局接出来带她住的,贺兰忍不住想还真会选地方。 下车,就注意到了祝礼的身影,贺兰站在原地等祝礼过来。 祝礼果然像是看到主人的小狗,撒欢似的跑了过来,脸上挂着明晃晃的笑容,停在贺兰面前就说:“这么晚了,你还来找我,我很开心。” “看出来了,”贺兰看着她,“站这儿就看到两排白牙朝我奔来。” 这话把祝礼逗笑了,笑的很开朗的那种。 瞧着她开怀大笑的样子,贺兰差点跟着笑出声,心里的酸胀开始慢慢褪去,能把今天的祝礼逗笑也算是做件好事。 她们回了祝礼定的房间,还没进门的时候,祝礼就指着门牌号问贺兰熟悉吗。 贺兰不熟悉,但祝礼这么问她就猜到一种可能,于是说:“跟除夕那天我跟你选的同一间。” 祝礼再次笑开来,真的很像一朵漂亮的花,鲜艳热烈的那种,不由就想到她腰间那朵红玫瑰。 贺兰像个长辈那样抬手拍拍傻乐中的祝礼:“进去再聊。” 其实,在那家小吃店吃饱喝足后,祝礼坐很久都不想动,除了累,还有个最大的原因是她在回酒店的这一路突然就后悔回北京了。 但这一刻,看着贺兰,她又觉得回北京一点不后悔。 “你今晚别走了,好不好?”关上门,祝礼就说。 “……”贺兰刚进屋,才刚准备坐到床上,听见这句话,她抬眼看过去。 祝礼垂眸看着她,眼神纯洁:“都十一点了,太晚了。” 贺兰发现祝礼每次看她的时候,黑白分明的眼睛都是直勾勾的,很亮很生动,真的很像狗狗。 算了,随她吧。 “行啊,那我在隔壁开间房。” “为什么要再开间房?”祝礼明亮的眼睛一下子变得黯淡无光。 “你这单人间,我当然得再开间房。” “可这床很大,睡的开我们俩。”祝礼开始用手臂量床,“睡三个人都睡的开。”说完就开始小声的嘟囔,大意是说贺兰烦她不想跟她睡一间屋睡一张床这种话。 贺兰听到了,看着她嘟嘟囔囔委屈巴巴的样子,心情突然间莫名的愉悦,忍不住勾起唇角,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凑近了,逗她:“那你学小狗叫两声,我就同意。” 祝礼看着贺兰的笑,温柔中带点儿俏皮,还有点点欠欠的,一看就知道是在逗她,但她感觉却很良好,甚至想亲贺兰。 她觉得此刻正是时机,气氛像两个来开房的小情侣,关上门就抱在一起啃的不可开交。 既然气氛都到了,那是不是得落实到实处?祝礼想到她跟贺兰说以后不会再偷亲,那就得说到做到。 贺兰见祝礼没反应,只是直愣愣盯着她,这样叫贺兰有点后悔说那种话了,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于是道歉,并说:“我没恶意,就是觉得你可爱,想逗逗你。”又说:“谁让你不接我电话不回我消息。”还说:“一到北京,你还给我甩脸子。”更说,“但刚才看你笑的那么开心,很像小狗,才跟你说什么让你学小狗叫……” 她说了一堆,但祝礼一句话也没听进去,视线盯着贺兰漂亮柔软的双唇,脑子里全是她偷偷看过的那些关于女同们的一些小说漫画视频,尤其是关于那种事的。 如果贺兰能同意亲吻就好了。 贺兰说完见她还是没给反应,以为又闹情绪了,于是凑了过去,问:“生气了?” 祝礼本来都克制住了,但贺兰一凑近,她闻到熟悉的香气,片刻,摇摇头,说:“不会生气。”她清下嗓子,用很可爱的小狗音“汪汪”叫了两声。 在贺兰笑的那一刹那,祝礼不再犹豫,贴上了贺兰的嘴唇。 依然是记忆里软软的、香香的、暖暖的。 贺兰笑容止住,脑子轰然一片空白,还没来得及做出下一步反应,祝礼便撬开她紧闭的牙关,灼热软滑灵巧的舌头钻进她的嘴里…… 作者有话说: 久等了富婆宝们[玫瑰][发财] 最近从四天前嗓子就吞刀片,连着发烧,浑身酸疼没劲,终于今天好了,有了精神码字,在这期间没上线也没码字因为无存稿就没更新,真的很抱歉,除了说对不起,就还有发个小红包,希望富婆们原谅,晚安富婆宝们[玫瑰][发财] 第 35 章 唔…… 犹如一股强电流,从嘴唇到四肢百骸,贺兰全身都在哆嗦,她抬手慌乱无措的抓住祝礼的胳膊,想要推开的,但不知道是祝礼抱她抱得太紧,还是她没什么力气,总之……推了好一会儿,才把祝礼推开。 两人急促的喘息着,都是双颊通红,四目相对间,贺兰先移开的视线,但很快她意识到这不对劲,明明是这个狗东西强吻她,为什么她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于是她重新看向祝礼,在还没开口的时候,对方却说:“我情不自禁,因为我真的很喜欢你。” “……” 你她爸的喜欢就能强吻?! 贺兰简直要气的爆粗口,怒道:“陈琰琰!” 祝礼豁出去一般:“你骂我吧你打我吧,我绝不会还口更不会还手。” 贺兰瞪圆了眼睛:“我还真不知道你这么……”不要脸! 贺兰简直气的头疼,骂完祝礼,又骂自己犯贱大半夜不睡觉跑来这里找她,才让这狗东西得逞。 “我不是有意的,真的是情不自禁。”祝礼这会子脑袋清不少,但心脏还是又麻又酥,跳动的厉害,仿佛要从她嘴里跳出来,然后对着贺兰说“看啊,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我道歉,你别生气好不好?”她又说。 但贺兰没听出一点道歉的诚意,没好气地怼道:“从跟你认识到现在,你道歉无数次了,可你就是不改!” “喜欢你要怎么改?”祝礼回,“除非我死掉。” “……闭嘴!”贺兰更气,“你刚才还说不还嘴的!这么快就说话不算话了?” 祝礼心虚:“……我没有。” 贺兰咬牙:“你就有!你现在还在顶嘴!” 祝礼自知理亏,表情充满歉意,说出的话却很让贺兰想拿鞋子敲她脑袋:“你不喜欢我,所以对我亲吻你这件事生气,可我喜欢你,看着你的时候就想亲亲你抱抱你。” 贺兰的脸再次红起来,一时间哑口无言。 她觉得好像没办法跟祝礼沟通,说什么话都能绕到“我喜欢你”这句话上面,就很让她不知道如何应对。 目前来说,感情方面一片空白的她,还真就没办法游刃有余的处理来自一个小她十二岁女生的告白。 “你……”她脑袋发懵,似乎发火都没了什么力气,“你到底从哪学来这些?很……让我这个老大姐起鸡皮疙瘩。” 祝礼眼神略有埋怨地看着她:“才不是什么老大姐,是很漂亮的姐姐。” “你能不能闭嘴?”贺兰只能让祝礼先不要说话,然后一边控制情绪一边控制大脑,也不知是真的气懵了还是暴躁症发作了,她把背的斜挎小包朝着祝礼砸了过去。 第41章 她们的距离很近,小包砸在胳膊上按道理不会多痛,但是因为包包是链条包,在贺兰扬手砸的那一下,链条很不懂事的抽在了祝礼眼角处,当场痛的她捂住了眼睛。 天呐! 贺兰心下一紧,她不是故意的,赶忙凑上去,担心的询问有没有伤到眼睛,手伸过去要看到底伤成什么样。 但祝礼捂着眼睛不肯给她看,只是睁着另一只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她:“疼。” “所以让我看看。”贺兰很担心,“去医院,走。”她拉祝礼的手朝外走。 “没事,你看。”祝礼拿开了捂着眼睛的那只手。 贺兰看去,眼角有一条刮痕,周围皮肤泛红,那只眼睛也泛着红,有泪在眼眶里打转。 贺兰很后悔,她不该拿包打祝礼的,然后有些想发火。 “你为什么不躲?”她气道。 “我力气什么时候这么大了?”她又困惑。 “你皮肤这么脆弱吗?”她又凑近了些,仔细看祝礼眼角处那个刮痕。 祝礼张了张嘴,弱弱表示:“我没想到你会打我,更没想到链条会甩我脸上。” 贺兰更自责了。 “不过,这点小伤没事的,还不如陈强拿皮带抽我的时候的万分之一疼呢。”祝礼说。 贺兰:“……” 更更自责了。 不过,很快贺兰意识到这小孩是故意提这件事的,为的就是让她心软,毕竟这是她一贯的手段。 贺兰一咬牙,推开了越来越凑近她的祝礼:“是啊,这点小伤不算什么,那你受着吧。” “不能受着还能怎么着,以前被打的皮开肉绽的我都受着。”祝礼接话。 贺兰蹙眉:“你非要我说一句,你有一百句等着我是不是?” 祝礼闭嘴了,垂下眼皮,长睫毛很乖的垂着,一副委屈巴巴的小表情。 贺兰暗自叹气,因为意识到只要祝礼做出这副表情,自己就很吃这一套,会不自觉的心软。 果然,这狗东西无比清楚怎么拿捏她。 而她,没救了。 沉默了一会儿,贺兰说:“我问一下酒店有没有碘伏跟创可贴,多少要处理下。” 酒店里有药箱,服务人员送来碘伏创可贴棉签,贺兰糟糕的心情好了些。 给祝礼处理完伤口,贴上创可贴,贺兰盯着看了会儿,问:“还疼吗?” 祝礼点点头。 贺兰说:“肯定会疼,忍着吧。” 祝礼又点点头,很乖的那种,还拿漂亮的眼睛瞅贺兰。 贺兰瞪她一眼,站起身:“好了,时间太晚了,我回去了。” “不是说好的不走了?”祝礼倏地站起身,抓住贺兰的胳膊,“你别走行不行?” 贺兰重重呼了口气,拿开抓着她胳膊的那只手:“不行。” “可我受伤了,你打的,你不留下来这对吗?”祝礼只能提受伤这一茬。 贺兰勾了下嘴角:“不对又怎么了?” 祝礼又去抓贺兰的手,攥紧了:“我不放你走。” 贺兰差点让她气的犯病,火冒三丈道:“陈琰琰!你又想我发火是不是?” 最终祝礼松开了贺兰,而贺兰离开了酒店,坐上一辆计程车离开。 汽车行驶在宽阔的大马路上,贺兰看着窗外的夜景,许久,叹了一口气。 她们在北京最多待一周,从这天起,贺兰没再跟祝礼见面,当然电话又打,信息也发,就是没见面。 祝礼自始至终都没回那个生活了十年的家,从保安大叔口中得知陈强还在,只是十天半月见不着一回,每次都是喝的酩酊大醉,要么就是输钱,总之,日子依旧烂着。 祝礼对这个继父早就没了当初恨不得他死外面的恨意,如今这个人对她来说连路边的猫狗都不如。 现在她只想跟贺兰一起把以后的人生过好。 回杭这天,贺兰来时一个小包,走的时候依然如此,只是那个大几万的链条包换成了布包,反观祝礼买了一堆所谓的家乡的东西。 贺兰看着她,提醒:“会超重。” 祝礼一副呆样,站在原地不动,半响呆呆地问:“那怎么办?” 贺兰冷着脸:“扔掉。” “可是这都是我花钱买的。”祝礼像个会过日子的小媳妇,“带回去做给你吃的,扔了多可惜。” 贺兰本想说上一句只要有钱哪儿都能买到这些东西,但话到嘴边,只是叹了口气,无奈的成分大一些。 最终,东西被贺兰花钱托运回去。 一到家,祝礼就打开行李包,像只收藏过冬食物的松树,一件一件把包里的东西拿出来,又一件件的塞进冰箱、厨房的柜子里。 当看到还有黄豆酱油的时候,贺兰不可抑制的惊了下。 当又看到几袋方便面,贺兰又呆了下。 还真是……可爱。 早上八点半的飞机,现在也才十一点多一点,贺兰冲个澡准备休息,祝礼还在厨房忙活,她脚步本想去卧室方向的,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站在了厨房门口。 蹲在地上的祝礼仰着脑袋看她,问中午想吃什么菜。 贺兰少见的在为吃什么而思考,在祝礼没住进来之前,她对食物是没什么欲望的。 思考几秒后,她问:“你都买了什么?”她走过去,蹲下,跟祝礼一起看那些东西。 祝礼说这里面没有新鲜的蔬菜肉类,要去买,说完又问贺兰想吃什么。 贺兰问:“你不累吗?” 坐了两小时飞机,一下飞机就整理行李,连坐下都没来得及,就又开始准备午饭。 “你这是把你当我的小保姆了?”贺兰又说。 祝礼直视她:“我喜欢给你做饭,不累的。” 贺兰肉眼可见的无奈,笑了笑,没说什么,随后站起身要离开。 祝礼也站起身来,慢吞吞的跟着她:“那我也去休息一下,你想好吃什么再告诉我。” 贺兰回了句休息完再说。 祝礼看着她,踌躇了一会儿,开口:“那天你从酒店离开后,我很害怕,以为你不会再要我了,我知道你生气了,因为从那晚开始直到今天我才见着你,其实到此刻我心里都很忐忑,害怕你把我赶出去。” 贺兰回身看她。 祝礼继续说:“但你没有,我做了那样的事情你都没有,甚至没对我说一句恶言,所以我做顿饭根本算不得什么,而且我确实很喜欢做饭给你吃,看到你吃我做的东西我会很满足,而且当初我说喜欢你,不是没过脑子的话。” 贺兰的表情少见的困扰,她叹口气,走过去,说:“小祝礼,我当然不会赶你走,从你进到这个家那一刻,你我就是家人了。” “那相爱的话也是家人。”祝礼用很低的声音说,然后眼神又变得委屈巴巴起来。 贺兰真的无奈了:“我拿你当我侄女、妹妹,非常亲的那种。” “可我不想当你侄女,也不想当你妹妹。” “……” 短暂无语,贺兰爆发了,直接飙了脏话:“你她妈的是不是听不懂我的话?还是不明白我在拒绝啊!操!你个……诶!干嘛?松开我!” 祝礼上前一步张开手臂抱住了贺兰,抱的很紧。 “你松开!”贺兰用力推她,“陈琰琰!我生气了!” “我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又第一次告白,通通以失败告终,抱你一下,就当做最后的礼物不行吗?”祝礼不肯松开贺兰。 “滚开!我真的生气了!”贺兰因推的动作涨红了脸,慢慢的挣扎变的幅度变的小了,安静了几秒才说,“还没抱够?” 祝礼慢慢松开她,垂着脑袋,很像受伤的小狗,说:“你去休息吧,我打扫下卫生。”说完想起来很重要的事,看了眼窗外,事实上选择今天的飞机票是提前看了天气预报,确定今天大晴天,这样好晒被褥,“要不你在沙发上休息吧,我去把被褥晒上。” 贺兰还想张嘴说点什么,祝礼人已经快步进了卧室。 小保姆在家务这方面真的面面俱到,做的每一样都无可挑剔,就是贺兰没想到的,她也能想到的。 毕竟是从七岁就开始照顾自己的小孩了。贺兰一想到这个就心脏处酸酸涩涩的。 过了会儿,她跟着一起晒被褥,但祝礼却说自己来就可以。 贺兰说:“作为家庭成员,我也要承担家务,这是责任。” 祝礼很喜欢“家”这个字,她露出点笑,然后问:“我们当一辈子的家人好不好?” 贺兰看她一眼,看似漫不经心地回了句:“我以为从你住进这里就是要当一辈子家人了。”说完从阳台转身回了客厅。 祝礼呆了一瞬,随即笑开来,追上去:“谢谢,我好开心。”说完笑的真的很开心。 贺兰背对着她,但唇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日子恢复如常,祝礼开学,贺兰赚钱。 第42章 只是知道祝礼真的把专业转到烹饪,贺兰还是小怒了下,最后随她去了。 祝礼不仅专业转的成功,就连网红跟模特职业也做的成功,甚至比当学生还要成功,找她拍平面、拍服装、拍护肤品排着队等她档期,甚至还有娱乐圈的来找她。 但祝礼拒绝了,她没什么野心,就这样挺好,最重要可以天天看到贺兰。 她跟贺兰分享了她当模特当的很火的事,贺兰由衷的为她高兴,还疑惑:“为什么没有人找你拍头发跟手。” 在贺兰看来,祝礼不仅身材好身高优秀腿长腰瘦脸美,头发跟手也很漂亮,而且头发不是纯黑,是浅褐色的那种,很有特点。 祝礼笑笑说不知道。 贺兰还要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顿了顿,表情变得有点自责,因为祝礼从小营养不良的缘故才会有这样颜色的发色,而手则是由于从小就做家务没保养过虽然修长但确实粗糙了些,摸起来不像是二十岁的该有的手。 她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手忍不住插入祝礼柔软褐色的长发,说:“家里有洗碗机,以后要好好保养手。” “就我们俩的碗筷,不够麻烦的。” 贺兰笑:“你还真是……” “我真是什么?” “你真是优秀。” “我觉得自从遇到你,我的运气就开始变得好起来。”祝礼看着贺兰。 贺兰笑了声:“是吗?” 祝礼重重的点头,说:“你呢?遇到我是好还是坏?” “运气?”贺兰微微挑下眉。 “各方面。”祝礼眼神期待。 贺兰还是笑着,想了下,也点点头:“各方面都在变好。” 听到这话,祝礼又爽了,笑的很害羞,冷不丁问了句:“娶你的话需要多少钱?” 话题跳转的猝不及防,贺兰突然感觉有点无力,这小孩怎么就这么执着呢,不是那天都说开了,怎么又提到这种事上。 贺兰皱起眉头,说:“我不结婚。” 祝礼“哦”了声,跟贺兰说网上因为彩礼结婚的事吵的厉害,她刷到了,就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说完就问:“你是不跟男的结婚?还是不跟女的结婚?” “……”贺兰眉头皱的更深,沉默了会儿,抬手用手指点下祝礼的脑门,“都不结。”然后起身走了。 祝礼扬声道:“那你就不能考虑一下我吗?” “……” “我很……划算的。”祝礼又说。 回答她的是贺兰关卧室的门声。 国庆节的时候,贺璟的突然到访让她们的小生活变得聒噪。 贺璟一身名牌,戴着个墨镜,烧包的摁响了贺兰家的门。 当祝礼打开门看到她后,吃了一惊,而贺璟也惊了下,不是认出她来了,而是认出她是网红,还惊讶真人怎么这么好看。 贺璟把墨镜摘下来,上下打量祝礼:“你是那个模特网红吧?” 祝礼没说话,算是默认了。心里则在想,是没认出我吗。 “靠,都说杭州网红盛产地,这也太盛产了,在小姑家都能碰到网红。”贺璟笑着感叹,说完就要进门。 可祝礼却不想他进,但也只能想想,等他进来,就说贺兰不在家。 贺璟乐呵着:“我已经打过电话了,小姑马上就来。”他很主人的朝沙发上一拍。 祝礼眉头微皱,刚换的沙发套。 贺兰给贺璟安排了高档酒店,贺璟才肯离开,离开前拿出手机要跟祝礼加微信好友。 但祝礼拒绝了,等他一走,掏出手机把这人给删除了。 国庆这七天,贺兰大量的时间精力放在了贺璟身上,虽然出去吃喝玩乐祝礼也跟着,但贺兰给她的关注少的可怜。 送贺璟走那天,祝礼的心情才算好起来。 其实贺兰看得出她对贺璟有敌意,于是强调贺璟也是她的家人。 祝礼说:“想着你钱的家人。” 贺兰变了脸色:“别自以为很了解好吗?” “明明就是,当初我假扮他女友,他目的就是为了要你钱,还有这几天,你给他多少他都收下,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我看着就来气。” 贺兰脸色还是沉着:“那又怎样?我乐意。” “是,你乐意,可如果我是他,我就不会这样。”祝礼说。 贺兰冷笑:“你当初跟着我跑来这里,不也是看中我的钱?如果我是个连自己都养活不起的穷光蛋,你会盯上我?” “我……”祝礼一时语塞,眼睛里慢慢湿润,“可我……没想过要你的钱。” 贺兰轻哼,不再说话。 祝礼又说:“我真没有。”她语气急急的,甚至带了哭腔,“我承认一开始我是看中你有钱,但我真的没有,我喜欢你,我怎么会存那样的心思?” “你一开始就喜欢我吗?”贺兰突然怒了,“你没有,从一开始你就是带着目的,你做的事情都带着讨好,你有什么资格在这乱评论别人?还有,你口口声声一句一个喜欢我,那我问你,你喜欢我什么?” 这几句话把祝礼问沉默了。 贺兰冷笑一声:“答不上来还是不愿意回答?或者说你压根儿不知道?”顿了下,“你就是什么都不知道,包括我的家庭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知道说些不过脑子让人困扰的话,所以,我麻烦你以后不要乱点评我跟家人的事好吗?” 贺兰说完快步离开。 祝礼没有追上去,看着人群中越走越远的贺兰,眼眶的湿润落下来,她抬手擦掉,喃喃自语:“你说过我也是家人的。”然后她朝着相反方向走了。 作者有话说: 晚安宝们,明天上学、上班,都早点睡[玫瑰] 今天母亲节,祝宝们的妈妈节日快乐[玫瑰] 还有不到一个月就高考了,时间好快[玫瑰] 慢慢写着,然后看着读者宝们慢慢的增加,一个二个三个四个五个……这种感觉真好[墨镜] 文案就写了超慢热,写到这里也确实慢热,但是居然吸引到了你们,就感到很兴奋很幸福也有点不好意思[害羞] 第 36 章 晚上九点半,贺兰站在阳台处,脸阴的跟要下雨似的。 又来不接电话不回消息那一套。 而且这一次还来离家出走那一套? 贺兰咬着后槽牙,她要把家门的密码换了,要让这个臭丫头吃点苦头,要让她后悔! 这天晚上,贺兰很生气,气到暴躁症发作一般,回到客厅踢到桌角,把脚弄疼了,把她烦的差点儿把桌子掀了。 痛感让她清醒许多,贺兰开始想,像祝礼这种人,大概属于养不熟的那种,如果她以后不再回来,那么,自己应该要学会接受。 贺兰这样想着,愤怒便开始一点点消退。 是的,得接受。 这么些年,自己一直都是一个人。 没什么的,以后自己一个人没什么的。 贺兰一瘸一拐的进了卧室,她的脚真的很痛,痛的想说脏话,痛的想掉泪,痛的想把祝礼拽过来给她一脚。 怎么回事?又想到小白眼狼。 贺兰开始觉得自己的四肢发软,接着心慌气短,又接着身体轻微的发抖,然后就很焦虑,很难过,因为有个小混蛋抛弃她了。 想到这里,贺兰就深陷不受控制的恐惧中。 祝礼朝着贺兰离开的反方向走了一段路就后悔了,然后转身原路返回,甚至因担心追不上贺兰而跑起来。 但是当她跑到大马路上,却不见了贺兰的身影,她找了两圈才确定贺兰自己坐车走了,没等她。 祝礼看着没电的手机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这个手机耗电太快了,估计电池坏了,确实应该换个新手机了。 可以在机场这里使用共享充电宝,但祝礼却没什么心情去给这破手机充电,贺兰抛弃她独自回家了。 祝礼站在人来人往的地方,是有些伤心的,甚至想着要让贺兰自责后悔,继而她可以趁机“得寸进尺”,但最后想想还是算了。 祝礼去借充电宝,但手机却没办法充进点去了,这才意识到,在这个关键的时刻,这破手机不争气的坏了。 祝礼皱起眉头,也算不上烦躁,好像早就知道这个手机要坏了,就是觉得时机不对。 好在身上有现金,祝礼打车回了家,她并没有上楼,而是坐在花园里,一直到晚上都没有动。 有只流浪猫喵喵喵的出现,祝礼逗了会儿猫猫,起身去买了火腿肠喂它。 “你是流浪猫吗?”祝礼问。 “你当流浪猫当的这么肥啊。”祝礼说。 猫咪喵喵两声,似乎在跟祝礼说什么,可惜她听不懂猫语。 看着这只肥嘟嘟的猫咪,祝礼想,她现在就跟这只流浪猫一样,无家可归。 正自我哀怜,就听到不远处有一个女生喊“咪咪”,随即脚边吃着火腿肠的猫咪“喵喵”两声朝那声音奔去了。 第43章 祝礼:“……” 我说这猫怎么这么肥,原来不是流浪猫。 祝礼把地上的火腿捡起来扔垃圾桶里,本想坐回花园继续发呆,但脚步不由的走到楼梯口处,还抬头朝家的方向看了又看。 亮着灯呢。 祝礼掏出手机想看时间,才想起来手机早坏了,她拧着眉头想,贺兰有给她打电话发消息的吧,肯定是有的。 贺兰那么好的一个人,在她还是陌生人的时候就对她施以善意,现在怎么会对她不管不问呢。 说不定联系不到她,正在着急中。 所以,为什么要置气? 不是要报答她吗? 祝礼,这就是你的报答? 两分钟后,祝礼跑进楼道里,摁电梯,第一次她觉得这个电梯的上行速度慢的不像话。 从电梯里快步走出来,祝礼到家门口,没有犹豫,快速摁了密码锁,门打开,当她走进去换鞋子的时候,才犹豫起来。 客厅、卧室甚至阳台处都开着灯,贺兰的卧室门没关,祝礼小心翼翼的走过去,脚步才到门口就看到了半靠在床头的贺兰,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祝礼慢慢走过去,还没到床边,贺兰就睁开了眼睛,两人四目相对,谁都没说话。 近了,祝礼这才看清,贺兰的脸色很不好看,病态的白。 贺兰看着她,慢慢皱起眉头,不像是生气,好像仅仅是因为祝礼回来晚了而有点无奈,叹口气,动了动嘴皮子并没出声,祝礼立刻就说:“对不起,我回来晚了。”又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看医生?” 贺兰先是沉默,后又跟祝礼对视两秒,指了指衣柜方向:“我的药放在那里,你拿过来给我。” 祝礼说:“我先去洗个手。” 她跑去洗手间洗手,后接了杯温水回卧室,最后拿药给贺兰。 贺兰把几片药放嘴里,吞了几大口水,把水杯放床头柜上,然后重新靠回床头枕头上,闭上眼睛。 祝礼站在原地看了会儿,犹豫着开口:“我去换家居服。” “洗个澡。”贺兰说。 “好。”祝礼很乖的点头,快速去洗澡。 把自己洗干净,换上家居服,把她跟贺兰换下来的衣服分类丢进洗衣机里,跑去厨房看了一圈,又在垃圾桶扫了几眼,祝礼才再次回到卧室。 “你到现在没吃饭吗?”她问贺兰。 贺兰已经睁开了眼睛,视线看着窗外,似乎在想事情,过了一会儿,才开口:“你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祝礼观察着贺兰的脸色,说:“对不起。” “除了会说对不起,你还会说别的吗?”贺兰看她,“去哪了?电话不接,信息不回,什么意思?” “会说别的,但这个时候是说对不起的时候,”祝礼的声音慢慢变小,“我说我手机坏了,你信吗?” 贺兰看着祝礼的脸,缓缓皱起眉:“手机坏了?” 祝礼立刻乖乖递上手机:“打不开了,也充不进去电。”贺兰没接,她就开机给她演示,还把手机摔到地上,也是没什么动静。 祝礼捡起来,说:“你走的快,我没跟上你,等出了机场就看不到你的身影了,拿出手机给你打电话才发现黑屏,以为是没电了就去找共享充电宝充电,才发现充不进去,试了好久才确定手机坏了。” “所以你一直在机场?”贺兰的声音很虚弱,“为什么不找工作人员借手机给我打电话?”不等祝礼回答,就又说,“是记不清手机号对吗?嗯,这不怪你了”说着又问,“那你现在怎么回来的?总不能笨到走着回来吧?” “没有,我身上有现金,打车回来的。” “那为什么这么慢才到家?你打的手推车还是自行车?”贺兰说,“总不能手机背着你来的吧?从下午四点到晚上十点,如果是走着回来的,我理解。” “……” 祝礼的眼神落在地毯上,半晌,抬起视线看贺兰。 贺兰白她一眼:“我不喜欢撒谎的小孩。” “我不是小孩。”祝礼说着试探性的朝着床边坐了坐,见贺兰没阻止,就坐稳了,闷闷道,“其实我到家楼下不敢上来。” “我有这么可怕吗?”贺兰轻呵,“还真不知道你会怕我。” 她说完舒了口气,眉头皱了皱,似乎还是不大舒服。 祝礼观察的仔细,忙问:“还有哪里不舒服?” 事实上也没什么,就是有些分离焦虑症,祝礼没回来那段时间心情恐惧到极点,这会子好受多了。 贺兰不想说,就沉默。 祝礼大着胆子抬手探向她的额头,想要确定是不是发烧了。 因她的动作,贺兰垂下了眼,啧道:“没发烧。”说完抬手要推开祝礼的手。 “我摸摸。”祝礼说着用另一只手抓住贺兰抬起来的那只手,另一只手探着她的额头,“我觉得有点热。” 祝礼起身拿体温计,果然发烧了。 “要去医院。”她担心的说。 贺兰不想动,更不想去医院,跟她说家里有退烧药,又说消炎药感冒药各种药一堆。 “去拿布洛芬。” “真的不用去医院吗?”祝礼把眉头拧在了一起。 “你有那闲功夫去医院,不如去给我弄点吃的,我没吃饭。” 一听贺兰没吃饭,祝礼忙去厨房忙活了,她也没吃饭,贺兰说让她叫外卖,可她却觉得生着病吃什么外卖,得吃家里做的,又干净又没什么乱七八糟的大料味。 祝礼没有问贺兰想吃什么,冰箱里有她买的鸡,原本想的是今晚给她炖鸡汤的。 但是又考虑鸡汤太耗时间,便决定煮粥,贺兰却突然出现在身后,说要吃白水煮挂面。 “没营养。”祝礼真的觉得贺兰一点不会照顾自己,“而且听人说发烧不能吃甜的。” “我想吃。”贺兰说,“煮熟上面撒些白糖或者红糖,很好吃的,身体吃到想吃的东西就会很开心会恢复的很好。”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像是没什么力气,祝礼松口开始烧水煮面。 贺兰说:“你不是经常吃清水煮挂面?不放糖吗?” “放。”祝礼视线落在贺兰的侧脸上,“那时候天天吃。” 贺兰皱下眉:“那你只做我的,你想吃什么你点或者做。” 祝礼摇头:“天天吃没吃腻,我也喜欢吃。” 贺兰笑:“你还真好养活。” “嗯,我确实很好养活。”祝礼还是看着她,“所以,下次可不可以少对我发点火?” 贺兰轻笑:“你是不是抢了我的台词?”说着顿了下,“你动不动就不回电话不回消息,甚至还不回家,你说是我脾气不好还是你?” “……我。”祝礼把挂面下锅里,“以后不会了。” 贺兰笑着,没说话。 “真的。”祝礼保证,拿出糖,问,“是要白糖还是红糖?” “红糖吧。” 下午的事两人都没再提,从厨房出来,祝礼才注意到贺兰走路有点瘸。 “你脚怎么弄得?”她问。 “没事,走路呢不小心踢到了桌脚。”贺兰不在意道。 祝礼真的严重怀疑这些年贺兰自己到底是怎么过来的,真的是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走个路都能把脚弄伤。 她要看贺兰的脚趾有没有伤到,贺兰不耐烦的说吃饭完再说,可祝礼不放心,去抓她的脚腕,拿手摸她脚趾,一个一个问疼不疼。 确定贺兰真的没事,才算稍微放心,但还是忍不住担忧:“为什么走路会瘸?” “废话,你踢你也瘸。” 事实上贺兰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在祝礼面前走路会瘸,明明此刻也没有很疼。 她们俩坐在一起吃白水煮挂面加红糖。 祝礼的心情变得很好很好,吃饭期间,她偏头看了好几次贺兰,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一点点恢复红润,正如她说的那样,吃到想吃的东西身体会很开心会恢复的很好。 “老盯着我傻笑什么呢?”某个时刻贺兰开口。 祝礼说:“看喜欢的人不都会傻笑吗?” “……”贺兰给她肉麻到,张了张嘴,“小屁孩一个懂个屁的喜欢。” “也许我不懂,但是我就是喜欢看你,每天脑子里想的最多的就是你,无论做什么都会把你放第一位,我去网上查了,这就叫喜……” “闭嘴!”贺兰有点不耐烦了,“食不语!” “我吃完了。”祝礼还是笑着,朝贺兰眨了眨眼,“你也吃完了。” “……” 贺兰的脸热了,她想,一定是面太烫的原因。 吃完饭,祝礼又给贺兰量了体温,布洛芬起了效果,烧退了些,但还是有点轻微热,她就要求今晚跟贺兰一起睡。 贺兰觉得祝礼真是小题大做:“我不习惯跟别人睡一张床。” “我睡地板。”祝礼坚持道,“你到现在还没退烧,晚上绝不能一个人睡。” 第44章 贺兰:“以前我生病发烧都是一个人睡。” “可现在有我了,就不能再让生着病的你一个人睡了。”祝礼说完去抱被褥到贺兰卧室打地铺。 贺兰凶她:“回你屋睡。” 祝礼说:“今天晚上我必须在你屋里睡。” 贺兰拉着脸:“我不习惯。” 祝礼把目光看向她:“你就忍一忍好不好?让你一个人睡我真的不放心。”又说:“我住进来这么久了,进你卧室的次数都是少的可怜,我很遵守你规矩的,所以你放心,就算我喜欢你,也不会对你做什么。” 更何况你生着病,最重要我在网上还没查到关于这方面的内容。祝礼在心里想。 等哪天要去查查。她又在心里想。 贺兰眼见得要发火,祝礼忙补救:“我的错,你冷静点,等病好了再收拾我。” “……”贺兰瞪圆眼睛,“你这话说的,我什么时候收拾过你?” 祝礼已经把地铺铺好,笑眯眯的站起身去拉贺兰:“我的错我的错,你没有收拾我,你对我倍儿好,你是我的恩人,是我的家人,是我……”后面的话没再说下去,主要是怕再惹到贺兰。 贺兰被祝礼拉着坐到床上,祝礼要弯腰给她脱鞋子,贺兰抽回家,神色正了正:“不要把自己当保姆。” “没有啊,因为你生病了,我照顾你。”祝礼说的真诚,“家里之间互相照顾,不是应该的吗?” “那我也没到七老八十需要你这么照顾我。”贺兰说。 她的眼神越过祝礼,脱掉鞋子上了床。 祝礼给她盖被子,贺兰说别太夸张。 祝礼笑:“机会难得,我得抓住。” 贺兰一下子没听明白,琢磨了下就懂了,哼一声:“趁着我生病,可真行。” 祝礼的笑容褪去,正色道:“我当然希望你不要生病,我想照顾你的心也是真的,只是以前没这样的机会进到这里照顾你,现在有了机会就想多做些。” “没回家前,我坐在楼下花园里抬头看夜空,看见了星星,我想到了你,然后就看我们家这里,开着灯,比星星亮多了,那一刻我就想,我是不是脑残,放着那么亮那么近家里的灯不看,坐这儿看那么远也不怎么亮的星星,于是,我就决定回家,但被突然出现的一只流浪猫耽搁了。”祝礼坐到床边,讲故事一样,“我买了火腿肠喂它,其实它不是流浪猫,是有家人的,我又想到了我自己,现在我是有家人的,所以我就上楼来了,不过,我也得承认,上楼之前我有想过很多事情,想你,同时还生自己的气。” 贺兰安静听着她的碎碎念,像是懂了,又像是不懂。 说到最后,祝礼说:“以后我再也不会跟你闹脾气了,再也不惹你生气了,除非你赶我走,否则我再也不会很晚不回家了。” 贺兰张了张嘴,半晌说道:“如果想你走,一开始就不会让你住进来,所以,赶你走不存在,除非某天你想离开了,我绝不会……” “我不会离开。”祝礼打断她后面的话,“除非你不要我了。” “……”贺兰无奈了,“别说的……这么肉麻。” “肉麻吗?”祝礼不觉得,她看着贺兰,目光幽幽地说,“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呢,那只猫的家人到小区找它,你都没有下楼找我。” “少得寸进尺。”贺兰说,“也别得了便宜就卖乖,睡觉!” 贺兰躺进被窝里,翻个身不看祝礼,她想起刚认识祝礼那会儿,这人半天憋不出一句话,现在嘴巴跟按了机关枪似的说个不停,烦人。 又想了会儿,又觉得好像也没有多烦人。 像被收养的流浪猫,放下了戒备,在安全感里开始对着主人喵喵叫了。 “小祝礼。”贺兰翻回身来,祝礼还坐在那儿,听她喊她,就看向她,迎上她的视线。 “你刚才说你以后再也不闹脾气,不离家出走,那,我就没办法下楼找你了是不是?”贺兰说。 “你下楼不找我这事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别在意。”祝礼给她掖了掖被子,“睡吧,生着病就早点睡。” 贺兰突然伸手覆盖了祝礼给她掖被子的手,温柔的拍了拍:“今天的事我也有错,我也要道歉,对不起小祝礼。” “你没错啊,别跟我道歉,”祝礼慌忙说,“你说得对,关于你的家庭我本就一无所知,还对你的侄子乱做评价,是我的错,你这样道歉我心里会难受的。” “为什么难受?”贺兰不懂。 “喜欢的人道歉就会难受。”祝礼说着问,“你长这么大没喜欢过任何人吗?” 贺兰忽然觉得心酸又好笑,喜欢的人道歉就会难受,会这样吗?她确实不太懂,抿了抿唇,摇头:“没有。” 祝礼惊呆:“你都三十了没喜欢过任何人?” 贺兰正要发火,就听她又惊喜期待地说:“那你可以喜欢我吗?” 祝礼补充道:“不可以也是可以的。”又说,“我等得起。” 贺兰沉默片刻,叹了口气:“小祝礼我不是同性恋。”说完眼里有歉意,“我真的很抱歉。” “不用道歉。”祝礼听了这话表情倒是很平静,“我也不是同性恋,目前,就只对你有感觉。”说完想了下,“来到这里,接触过不少同性,无论是苏苏姐宁宁姐还是小雪姐包括我同学,还有我做模特认识的那些,我都没感觉。” 贺兰又叹口气:“或许你对我也不是那种喜欢。” “是吗?”祝礼说,“你比我还清楚我?” “……那么,”贺兰迟疑了下,“说到之前的那个问题,你喜欢我什么?” 祝礼再次沉默了。 贺兰重新拍拍她的手:“睡吧,晚安。” 这天晚上祝礼失眠了,脑子里全是思考究竟喜欢贺兰什么这个问题。 对于爱情小白,她决定回校问问唐诗韵。 “你有喜欢的人了?”唐诗韵蛮惊喜的,“谁啊?我们班的还是其他班的?” “不是学校的。” “做模特认识的?网红?” “都不是。”祝礼一副发愁表情,“反正我跟她告白了,她问我喜欢她什么,我答不上来。”又忙纠正,“也不是答不上来就喜欢她很多地方,但具体的说不上来。” 唐诗韵摸摸下巴:“那你对他是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 祝礼想了想:“都有吧。”初见贺兰就觉得她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睛,相处久了连坏脾气都觉得可爱。 唐诗韵思考了一下:“其实我觉得喜欢一个人,不是说非要特定的告诉喜欢她什么,重要的是感觉,喜欢一个人不就是靠感觉,你对这个人没感觉,不想做亲密的动作,什么都白搭。” 祝礼立刻赞同的点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看到贺兰就想贴贴搂搂抱抱亲亲,甚至想一起睡觉。 而对别的同性,她丝毫没有任何这种感觉。 “诗诗,我对她有感觉,”祝礼说着捂住自己的心脏,“每次看到她,我心跳都会加快。” “那就对了,人可以说谎,大脑也会欺骗人,但是身体不会说谎。”唐诗韵说着问,“那你跟他告白后,他是答应还是拒绝?” 提到这个,祝礼的表情垮下来了。 唐诗韵一看她表情就懂了,安慰说对方不知好歹:“那男的长什么样啊?对你这样的大美女还不心动?” 祝礼张了几次嘴,特想说不是男的,但话到嘴边没说出来,只说:“她更美。”想到贺兰,她又傻笑了一声。 唐诗韵疑惑看她,无话可说。 半晌,只得鼓励多追几次,说不定对方就松口了。 祝礼半信半疑:“可行吗?如果她烦了怎么办?” “烦了就不追呗。”唐诗韵说,“天底下有情人没成眷属多的是,更别说你们这种没情人了,不成是正常的。” 有道理。 可是,她们这对没情人能终成眷属该多好。 这天放学回家,祝礼特意买了束兰花,又去超市买菜,一手拿花一手提菜朝家里走去。 作者有话说: 久等了宝们,晚安(没更新的原因:妈妈膝盖疼,家里刨土豆,我有帮忙忙活家务,还要照顾妈妈,很累,看来得存稿) 惯例,给宝子们发小红包补偿(今天更新的字数多,所以原谅我好不好[害羞]) 第 37 章 祝礼上学期,贺兰给了她一个用过的旧手机,说是旧,实则有九层新,而且贺兰光手机就有四个。 祝礼做网红拍vlgo用的相机,就那么一个小破手机,即使有钱了也没舍得换,只要不耽误剪辑上传视频,她觉得可以用很久。 但这回是非换不可了,所以拿到贺兰给的手机,祝礼很开心,这是贺兰用过的手机,她会更加珍惜的。 但没想到,放学回到家,贺兰又给她买了新的手机,而且还是两个。她觉得浪费钱,可贺兰说这叫什么浪费钱。 第45章 “你这个年龄的孩子哪有用旧手机的。”贺兰把两个新手机递过去,“你现在还是个小网红,两个手机不多。” “那你用过的这个?” “你也留着用吧。” 祝礼开心的笑了:“好。” 贺兰觉得她真奇怪,新手机没见的多高兴,一个旧手机就高兴的傻笑。 “这两个新手机花了多少钱?” 祝礼的这话一出口,贺兰就皱了眉头,眼看着要不高兴,她忙解释自己赚钱了,而且转的不少,可以支付起手机的钱,又解释贺兰已经给她花太多钱了。 贺兰将目光放在了那束花上,看到祝礼捧花的时候,她挺有点儿嫌弃的,但此刻,张嘴却说:“这束花抵了。” 祝礼张开嘴,很傻气地“啊”了声,这束花才多少钱。 “怎么?一家人要算的这么清?”贺兰捧起那束花,闻了闻,拿起上面的卡片看了眼,没说话,只是去把花插进了花瓶里。 卡片上写着【送给我最喜欢的贺兰】 贺兰忽然意识到这个小女生还是挺浪漫的。 送喜欢的人花是件无可厚非的事,她收下并不代表接受这份喜欢。 贺兰这样想。 不过,她担心祝礼误会,便转头看过去,祝礼人已经进厨房准备做饭了,还哼着小曲。 贺兰呆了呆,意识到祝礼大概是真的误会了,误以为接受这束花是接受了她的喜欢。 ……她没这个意思的。 可是当贺兰走到厨房,祝礼用无辜且带笑的眼睛看着她,到嘴边的狠话一时间说不出口,只得改成:“我们一起做。” “你发烧刚好,不可以累着。”祝礼说,“你去休息,让我这个专业学做菜的来做。” “早就好了。”贺兰说着拿围裙。 “真不用你。”祝礼制止她,并把她推出了厨房,然后把推拉门一关,直接反锁。 “……” 自从这天开始,祝礼每天放学都会买一束花,即使有自习课到家晚了些,也会买。 贺兰说也不听,生气也不听,甚至扬言买一束扔一束还是不听。 到最后,贺兰拿她没办法,只得每天都会把花收下。 平安夜那天,祝礼不仅买了束花还买了苹果,很精致的那种。 而且贺兰发现卡片上多了一行字【元旦跨年可以跟我约会吗】 元旦跨年培训班有晚会,哪有时间约会。贺兰无奈叹气。 元旦前一天,祝礼送的花束里卡片上写着【约会这件事什么时候给答复】而且写了三遍。 看着卡片,贺兰笑出声,转头问站在身后的祝礼:“为什么不当面问我?” “怕你烦。”祝礼说。 贺兰脸上还是挂着笑容,嘴上却说:“每天都送我花,卡片天天写,我就不烦了?” “你烦吗?烦的话你就不会收下了,也不会拿漂亮的花瓶装起来,还特意去买了新的花瓶……” “闭嘴。”贺兰截断她后面的话。 祝礼抬手放在嘴边,朝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又指了指厨房,意思问贺兰想吃什么。 贺兰说今天叫外卖吧,然后问:“卡片上的问题不问了吗?” 祝礼委屈巴巴地说:“你不是让我闭嘴。” “哟,这么听话。”贺兰把花插好,“元旦培训班有活动,还有聚餐,你要去吗?” “所以,约会拒绝了?”祝礼更委屈巴巴。 “不是拒绝,是那天有活动,没时间。”贺兰说。 “这么说如果有时间的话你同意了?”祝礼很会抓重点,“好,那元旦过后约会!就这么说好了!” 贺兰:“……” 祝礼说完就快步朝厨房走,不忘说:“别叫外卖了,今天学了新菜做给你。”然后她把厨房的门啪嗒拉上。 贺兰话到嘴边只得咽下去。 元旦这天,从早上就到培训班忙,晚会、游戏、抽奖等等,祝礼之前在培训班做过一段时间,来帮忙当个后勤,一整天下来愣是没跟贺兰说上句话。 一直到晚上五个培训机构到达某酒店大聚餐的时候,她才终于能近距离跟贺兰说会话。 贺兰跟她说辛苦了,还开玩笑不发工资的。 “说得好像我就跟钱近似的。”祝礼嘟囔道,手上还拿着玩游戏的时候获得的一个小兔子毛绒玩偶。 贺兰看着她:“玩笑话听不出来?” 祝礼把手上的小兔子递给贺兰:“送给你。” “这是我的钱买的。”贺兰接过了兔子抱在了怀里,“去包间吧,找个位置坐下。” “我跟你坐一块。” “估计不行。” “好吧。” 沉默了两秒,祝礼问:“今天忙了一天,那明天的约会还照常吗?” “……嗯?啊?”贺兰打开了包厢门,听到这话又重新关上,似乎有点小慌张,“答应你了肯定说话算话。”又交代,“进了包间,少说话。” 祝礼眼睛亮亮的,笑起来,然后得寸进尺去挽贺兰的胳膊。 贺兰要抽回,被她抓的更紧,并推开包间门,说:“吃饭吃饭。” 很大的包间,三张大桌子,屋里是花钱装修了下,有培训班的logo,灯光辉煌,很高档。 贺兰作为最大股东,自然是坐在高位,祝礼跟她坐在了同一桌上,只是她坐的位置是边角。 贺兰跟大家寒暄完没落座,而是说要去门口接个贵客。 此话一出,大家伙都意味深长的笑起来,只有祝礼不明所以,目送贺兰离开包间。 过了大约有十多分钟,祝礼明白了,因为接的人是叫谭越的那个男人,贺兰的绯闻男友。 祝礼的好心情这一刻彻底没了,一直盯着他们俩,看他们一起进包间,一起落座,而且贺兰手上还捧着一束红玫瑰。 这一刻,她的脸色阴的要下暴雨,连带着打雷的那种,恨不得把那束红玫瑰扔地上踩个稀巴碎。 贺兰笑眯眯的带着谭越跟大家打招呼,谭越绅士尽显,没半点儿架子,每个人都微笑,等视线到祝礼身上的时候。 祝礼瞬间坐直了,像一只进入状态的大鹅,乌溜溜的眼珠子瞪着他。 贺兰笑着说:“这个你见过的,就是那个跟你吵架的小女生。” 谭越笑容放大了些:“哦,是吗。” “是啊,怎么样,变化大吧,是不是没认出来?”贺兰说。 “别说,真没认出来。”谭越视线上下扫了眼祝礼,“不一样了,洋气了。” “贺兰养的,当然不一样了!”祝礼马上接话。 贺兰无语了,故作黑脸呵斥道:“没大没小的,我名字也是你叫的,叫小姑。” 谭越笑,对着贺兰说:“你这个大侄女真有意思。” 贺兰说:“她就这样。”说着赶紧转移话题,“越哥,我们坐吧。” 这顿饭,贺兰是主角,谭越是主角,苏苏宁宁是主角,其他老师是主角,就连前台的小姐姐小哥哥们也是主角团,唯独祝礼,她坐在最角落的位置,看着贺兰跟谭越,越看越觉得眼睛疼。 其实这场聚餐,就她是个局外人。 祝礼忽然后悔来了,来干嘛呢,当打杂的后勤?是看贺兰跟别人有说有笑?还是吃这顿价值几万块一桌的菜? 都不是。 祝礼很清楚,她来,只是因为这里有贺兰。 饭桌上大家有说有笑聊的话题多数是培训班的事,祝礼没有参与感,就沉默的坐在那,也没什么胃口,平静的表情下是波涛汹涌的醋意。 话题由工作很突兀的转到了爱情方面,有老师说到被家里催婚什么的,接着就有老师问贺兰什么时候跟谭先生结婚。 谭越笑着看向贺兰:“小兰总,这个问题是不是得由你来回答?” 贺兰无奈,正要开口,祝礼立刻出声,很大声的那种:“小兰总说了,她是不婚主义者。” “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苏苏笑着说。 “我不是小孩!”祝礼强调,“我马上二十了!” “二十还不是小孩子啊。”宁宁笑,“我们几个都是三字开头的了。” 贺兰终于说话了:“可不是,我们跟越哥几个都是三个开头的,她们都是小孩。” “座位应该大人一桌,小孩一桌的。”苏苏玩笑道。 此话一出,全包间都笑。 谭越把话题放到贺兰不婚主义上面,看着她问:“你不婚主义啊?”像是很吃惊的样子。 贺兰有点尴尬:“……主要是现在流行。”说完干笑一声。 谭越赞同的点点头:“确实。” “兰姐,遇到谭先生这么优秀的男士,还搞什么不婚主义那一套啊。” “就是。” “兰姐你就嫁了吧。” “没错没错……” “……” 几个老师七嘴八舌的又把话题重点放到贺兰跟谭越身上。 第46章 某个时刻,祝礼站起身:“我去洗手间。”说完不等任何人回答,就离开了包间。 贺兰看着她离开,眉头微微皱起。 谭越给每张桌子上开了几瓶红酒,他倒了两杯,祝贺贺兰这学期完美结束。 饭已经近尾声,贺兰准备了晚间电影票,想看的可以去看,就在酒店顶楼影院,吃饱喝足大家都跑去看电影了,就只剩下她跟谭越坐在了包间的大沙发椅上,她接过谭越递过来的红酒,有点心不在焉。 “怎么了?”谭越问。 贺兰定了定神:“没什么,只是在想……”顿了下,“每次面对你的照顾,我都会说谢谢,好像有点俗套了,但还是要说谢谢,如果没有你,哪有今天的我。” 谭越看着她:“如果你没能力,我想帮也使不上劲啊。” 贺兰笑:“杭州有钱有势的人多了,他们怎么没像你这样啊,你就是太好了,你这种既正常又善良的男士真的太稀有了。” 谭越笑出声:“既然我这么好,那你怎么就不答应呢?” 贺兰捏着高脚杯的杯脚,似有犹豫,片刻,艰难开口:“越哥,我真的配不上你。” “你这话说了没有一千遍也有八百遍了。”谭越把酒一饮而尽,“兰兰你再这样我都要难过了,你是瞧不上我还是……” “不是的,”贺兰打断他,“我真的配不上你,”话到这里,像是下定了决心,“我是私生子,我妈是小三,破坏人家家庭。” 说出这句话,贺兰真的下了很大的决心。她跟谭越认识十年了,有一点她很清楚,那就是谭越的爸爸出轨在外有个私生子,而他妈是被小三气出病去世的,当初小三带着私生子上门争夺家产,这事闹的挺恶心的,所以谭越最恨的就是出轨的人和私生子,这在他这里几乎是十足的雷点的那种。 所以,这么些年贺兰没提过自己的身世,她不想失去谭越这个朋友,她也不得不承认,她看重谭越的家世背景。 有时候贺兰挺恶心自己的,这种自私不要脸的劲儿到底是随了她不要脸的爸还是不要脸的妈呢。 谭越一开始跟贺兰告白的时候,她想跟他坦白的,但话到嘴边没敢,怕说出口连朋友都没得做。 其实谭越家里那边有个适婚对象,谭越家里的长辈都见过了,属于联姻的那种,只是谭越跟贺兰说他不喜欢,还说只要贺兰答应,就带贺兰回家。 贺兰听他的话,觉得谭越这人也挺天真的,最重要她从没想过嫁入豪门,而且对男人是真的没什么生理上的需求,这大概源于他那个不忠贞的父亲,或者是小时候惨遭猥亵,总之,导致她甚至有时候看到男人的□□都会觉得犯恶心。 谭越身边不缺人,这一点贺兰知道,即使在所谓的跟贺兰告白后,也是女朋友接着一个的换。 对这些贺兰从不在意,她希望谭越找到那个一心一意的爱人,一辈子都恩恩爱爱,这是发自内心的祝福。 慢慢的,谭越脸上的表情由不敢置信到怀疑,看着贺兰,依旧笑着,只是笑好像和刚才有点不一样。 “是吗?这又是想到了新的拒绝借口。”他说。 “是真的。”贺兰表情认真,这属于她最不愿意提及的事情,就跟案底一样,是人生污点,是痛处,是伤疤,是让她提一嘴就恶心好久的事,“你这么好,我没理由瞧不上你,之所以拒绝,是因为我真的不配,而且我……”她说着眼圈红了,嘴唇有点哆嗦,手也有点轻微发抖,“我是我爸的原配老婆抚养长大的,我这辈子不想别的,就只想赚钱报答她的养育之恩,而且因为我爸那个人,我对男的……挺排斥的。” 谭越沉默。 许久,他叹一口气:“我说那不至于找这样的借口拒绝我,所以,说出来你也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吧。” 贺兰的表情呆了一瞬,随即就一点不意外谭越会这样说,因为这个人本身就是很好的人。 于是她说:“谢谢。”又说,“你真的很好。” 谭越认同:“我确实很好。” 其实谭越也清楚,如果贺兰长得不好看,他不会多看一眼,而如果他无权无势,贺兰也不会跟他这么久。大家各有所图,最重要,他愿意伸手帮一把这个从外地来的小女生,这也是他妈常跟他说的做人要心存善念,尤其是当你有钱有势,总要给出点。 “所以越哥,应该是我敬你一杯。”贺兰把高脚杯的酒一饮而尽,又倒上。 祝礼从洗手间出来没再回包间,碰到一个培训班的老师跟她说顶楼有电影院,还有能看到很美的夜景。 她没什么心情,但脚步还是去了,因为她以为贺兰在顶楼。 但到了那,找了一圈,也没看见贺兰的影子。 要准备下楼去包间看看的时候,苏苏叫住了她。 “小祝礼,干嘛去?” 祝礼说:“找贺兰姐。” “别去。”苏苏说,“兰兰跟谭先生在一起呢,你别去当电灯泡。” 祝礼一听这话,立刻炸毛:“我就去!”说完摁电梯。 苏苏一头雾水看她:“怎么了这是?谁惹你生气了?” 祝礼绷着脸不说话。 苏苏走到她跟前,问起她当网红的事,说有关注她,还说做的不错,挺有明星模特那个范儿。 祝礼的视线盯着电梯数字,等电梯门一开,说了句谢谢,就闷头钻进去。 “诶,你这小孩……”苏苏觉得她今天真不对劲。 除了在电梯里祝礼是不动的,出了电梯就朝包间跑,到那推开门就喊贺兰的名字,把歪在沙发上打盹的贺兰吓了一跳。 贺兰被吓醒,睁开眼看她:“怎么了?” 一看她是一个人在这里,祝礼松口气,但还是问:“那个老坛酸菜呢?” 贺兰皱眉:“什么老坛酸菜?你这孩子能不能有点素质?” “我错了。”祝礼一向道歉速度很快,但改不改是另一回事。 贺兰还是皱着眉,看着她,明显不满意。 祝礼坐到她旁边,打听似的问:“谭越先生呢?” “走了。” 听到这个答案,祝礼立刻脸上笑嘻嘻,不过还是忍不住问:“刚才就你们俩?你们独处了多久?都做了什么?” “你是不是问题有点多?”贺兰看她,“你这是干嘛?嗯?查岗?管的忒宽了。” 祝礼心虚:“我就是问问。” “他很好,是很善良的人,正常男性,我是不是跟你说过要对人家尊重一些?你现在又是在干嘛?人家老坛酸菜,你呢?你名字好听,叫什么助理,可真有意思。”贺兰黑着脸,看得出心不是很好,加上喝了些酒,就在这儿挑刺,“你真是越来越不乖了。” 祝礼给她说的不嘻嘻了,拉着脸不说话。 “如果没有人家谭先生,真遇到你了,我就是想帮你,也帮不成,因为我混不出今天这个样,你以为我一个女的,跑外地来做生意是那么容易的,光当地的同行打压都能把我压死,还是翻不了身的那种,你在这给我唧唧歪歪,不是说好的,要感恩,你这算感恩吗?” “……”祝礼支吾了一阵,没说出口。 “我真是惯的你越来越不听话了。”贺兰又说,说完靠向沙发椅背,偏过头,“不想看你。” 祝礼立刻瞪圆眼睛:“为什么?” “烦你。”贺兰说,“每天都送花,说些奇怪的话,我能不烦你吗?” “可花你收了,我看你也很高兴的。” “……”贺兰瞪她,“还顶嘴!” 祝礼又说对不起。 贺兰哼。 祝礼就真的不说话了。 贺兰也沉默,过了会儿,她问:“怎么不说话?” 祝礼小声:“说什么?说了你又不高兴。” “那你不会说点让我高兴的?” 祝礼看着她,张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手抱住贺兰,抱紧了,才慢悠悠地说:“我之前说了不会再惹你不高兴,可好像根本做不到,所以我还是要说对不起,你别生气好不好?” 贺兰被她报了会儿,才说:“我没生气。” “你有。” “……我不是生你的气。” “那你生谁的气?” “我自己。” “为什么要生自己的气?” 贺兰推了推她:“先放开我再说。” 祝礼这才松开双臂,看着她,重复问:“你为什么生自己的气?” “我乐意。” “……你不想说就算了,但我还是希望你别生自己的气,你这么好,哪有什么气要生。” 贺兰看着她认真的表情,突然就笑了笑:“笨蛋,好,不生气。” 祝礼又要抱她,贺兰阻止:“干嘛?” “想抱抱你。”祝礼说。 “不给抱。”贺兰往旁边挪了挪,但祝礼却追着她,她瞪了眼她,并说,“给我坐回去。” 第47章 祝礼才不管,贴近了,抱住她:“我们回家吧,我困了。” 贺兰推她的肩膀:“回什么回,大家都在顶楼,我得去看看。” “交给苏苏姐和宁宁姐。”祝礼说,“再晚的话,耽误明天约会怎么办。” 贺兰不理她,又推了推,没推开,索性让她抱着,因为她发现被这样温暖的抱着很舒服很安全。 其实贺兰更困,主要是喝酒的缘故,最后是给苏苏宁宁说了句,她跟祝礼回家了。回家前,贺兰时刻记着她的兔子,就是祝礼送她的那个小兔子,她抱在怀里不撒手。 到家后,贺兰把兔子放在床头柜上,说要冲澡,祝礼怎么劝都劝不住,看着她醉意熏熏的进了浴室,担心她,就跟着进去了。 “你进来干嘛?”贺兰不高兴。 “你醉了,一个人怎么洗澡?” 贺兰没有说话,看样确实醉的不轻,红酒的后劲挺大,她站在那儿摇摇晃晃的。 祝礼觉得这澡根本不能洗,但贺兰的洁癖症也占据大脑,她开始脱衣服。 作者有话说: 宝们,奇了怪了,更新的话收藏一动不动,断更两天收藏就多,什么情况呢 这篇文就上了一个红字榜单,到此时此刻一个榜单没有,因为收藏太低 不过呢,到现在有181个收藏啦,哇,鼓掌,希望完结的时候能有个300,能让我搞个完结v,哇哈哈期待 总之,这些都要谢谢宝你们,么么哒,晚安 第 38 章 这次的澡洗的实在不是很顺利,倒不是因为贺兰醉的缘故,主要是这是祝礼第一次见到贺兰的身体,直接让她心潮澎湃,根本压不住那种心思。 她用手轻碰贺兰的肌肤都像是要高//潮一样,反正她觉得自己挺变态也挺流氓的。 简单冲洗,擦干净,换上家居服,回到卧室贺兰就倒在床上,她又累又困头也晕。 “诶,头发!”祝礼刚拿来吹风机,无奈,只得让贺兰躺着吹干。 醉酒的贺兰很安静,也很乖,头发吹好,她人也睡着了。 祝礼看着她,手轻轻拨弄她的长发,自言自语地说:“你为什么不要我的喜欢呢?” 又说:“祝贺你的培训班今年圆满结束。” 她说完,轻轻吻了下贺兰的额头。 第二天贺兰睡到自然醒。 约会的事没忘,所以起来吃点东西,她就说:“走吧。” “去哪?”祝礼看她。 贺兰:“……你不是说今天约会?” 祝礼的眼睛瞬间亮了:“马上马上!这就走这就走!” “不过约会的地点我来定。”贺兰看一眼时间,“第一站大学城。” 祝礼答应,什么都答应。 “我来开车。”祝礼说。 贺兰说好啊,又说祝礼的车没白学。 祝礼心情很好的说那是当然,然后说多亏了贺兰,自从有了贺兰她就什么都有了。 她们到了大学城,下了车,没什么目的的逛着。 这期间祝礼买了不少东西吃,什么奶茶炸鸡柳臭豆腐烤肠 ,一路走着一路吃,更不忘投喂贺兰。 贺兰对这些吃的不感兴趣,但架不住祝礼的热情,毕竟,这是小孩认知里的约会,她不想扫兴。 况且,今天的祝礼真的很兴奋,像是过头了。 贺兰想,是因为约会吗? 祝礼又买了烤地瓜和糖炒栗子,还买了糖葫芦,每一样都给贺兰分着吃,就连糖葫芦也要吃一串。 贺兰表情嫌弃,嘴上嫌弃,却还是张嘴吃了。 祝礼悄咪咪地说:“情侣之间约会都这样。” 贺兰瞬间反驳:“我们俩可不是情侣。” 话音落下,祝礼又开始用那种委屈巴巴的表情看着贺兰。 贺兰选择无视,说:“去学校逛逛,看看男大学生们。” 祝力嫌弃:“有什么好看的。” “不好看吗?”贺兰说,“青春、阳光,满满的荷尔蒙,而且杭州这边的小男孩挺注重穿搭发型护肤什么的,形象都不错。” 祝礼顿觉手上的东西不香了,耷拉着小脸,沉默。 贺兰还在说着:“小祝礼,像你这样的女大学生,应该很多男孩子喜欢吧,你要不要看看他们,找个帅哥谈谈?” 祝礼的脸还是阴着,依旧沉默。 贺兰的目光在校园里的男学生身上,看这个盯那个瞅那个,最后又去看校园里的小情侣们,脑子里开始幻想祝礼交个男朋友的画面。 当初让祝礼住进家里,贺兰就像个老母亲一样,操心的等这个小孩以后谈了恋爱结婚生子,她都会把关的,这么漂亮的小孩可不能被什么黄毛给骗了。 但现在,黄毛问题没出现,却等来了自家孩子看上“老母亲”的走向。 一想到这个,贺兰就头疼。 见祝礼绷着脸不吱声,贺兰便也不再说了。 她们去了音乐学院的音乐厅听钢琴会,从那出来,又去社会学院的教室走走看看,贺兰学的社会学,当年她想的是学完去贫困山区支教助贫,但自己也很穷,就想着还是赚钱吧,到如今,贺兰有钱了,可是曾经的那个自己再也找不回了,即使她定期捐款,有资助贫困学生。 她开始跟祝礼讲大学期间的事,也会问祝礼大学的事。 祝礼现在不想回忆什么大学的事,只觉得委屈,却无法反驳贺兰的话。 她想说为什么要跟男生谈恋爱,跟女的不行吗,不是说她就是个同性恋,而是除了贺兰之外,她没对任何人有过心动有过占有欲有过生理上心理上的喜欢,大概是活这么久,她活的太艰难了,遇到贺兰,把她从泥潭里拉出来,把她洗干净给她换上干净的衣服打扮的漂漂亮亮,给她物质给她精神,她一个活在泥潭里的脏小孩被这样温暖对待,怎么会不心动呢。 她还想说,你看这街上来来往往,你觉得男女正常,那我还觉得男男女女正常呢,其实,正不正常,常不常态,都是看个人的感受。 她是喜欢贺兰,也说出了口,但从没想过给贺兰带去困扰,如果贺兰真的感到困扰,为什么不说呢,干嘛要在约会的时候说什么找男朋友这样的话题。 这一刻,祝礼好像明白了贺兰的用意,为什么要来大学城,为什么要看路上的小情侣,为什么要提男大学生,这些都不过是变相的拒绝罢了。 想到这里,她擦了下眼睛,吸了口气,鼻子发酸,很酸的那种。 午饭的时候,祝礼说:“那我祝姐姐你以后找个青春、阳光荷尔蒙爆棚的帅男朋友。” “?”贺兰给她突然的这话弄得一愣,“说什么呢。” 祝礼语气生硬:“你不是想我找那样的男朋友吗?可惜我不喜欢,我也不愿意,那就祝你找了,反正你拒绝我。” “……”贺兰干笑一声,“你别说,我确实挺喜欢小男生。” 这句话差点让祝礼一口气没提上来,她接话:“是,反正就是不喜欢小女生呗。” 贺兰笑了声:“小祝礼你又闹什么脾气呢?” 祝礼沉默,垂着眼眸,看面前的食物,一点胃口都没有。 贺兰也沉默,过了会儿,她语气软下来,有点无奈:“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喜欢小女生?我们俩认识这么久,这是第一次出来玩,你这又是闹哪儿的脾气,真是搞不懂你这种小女生的心思。” “我就只想要你跟我约会。”祝礼小声说。 “……不正在约会。” 祝礼摇头,长睫毛颤了颤:“不要提别人,就只看着我。” “我什么时候提……”贺兰话到这儿止住,抿了下嘴角,“我只是打比方,没别的意思。” “你有。”祝礼赌气似的,一口气说出来,“你在拒绝我,你在告诉我,你不喜欢我,相比较我,你更愿意找个小男生交往,你还让我看男生,也是在变相告诉我,女的喜欢男的是正常的,像我这种女的喜欢女的是不正常的。” “……” 贺兰皱起眉头,嘴唇动了动,叹口气,纠正:“我没有说你不正常。” “你是没说,但你就是个意思!”祝礼憋着口气。 “别用你的脑袋瓜乱写小作文好吗?”贺兰平静地说。 “我没有。” “你有啊,你都说出口了,但我没那个意思,你却强加给我,小祝礼,我否定你的话你还生气,你让我怎么办?”贺兰说。 你莫名其妙的跑来跟我说喜欢我,你让我怎么办? 虽然我对男的没什么兴趣,但不代表我就喜欢女的,你让我怎么办? 你每天一束花,照顾我,像个比我还成熟的大人,为的是跟我好,你让我怎么办呢? 祝礼绷紧了嘴角。 祝礼也沉默了。 饭桌上陷入了长久的安静。 某个时刻,贺兰先开口:“吃饱了吗?” 事实上,两人都没怎么吃,不过从到大学城嘴就没闲着并不饿。 第48章 “吃饱了。”祝礼闷闷的。 计划今天的约会行程安排的很满,但现在看,已经没有继续约会的必要了。 出了饭店,祝礼就说回家吧。 贺兰心里叹气,说:“今天约会,不回家。” “我们俩又不是一对儿约什么会。” “哟,不是一对就不能约会了?”贺兰看着她,“你想好了?你要是想好了,那行,现在就回去。” 祝礼迟疑了下,回答:“继续约会。” 贺兰心里哼笑,真是小孩子! “但接下来我说了算,可以吗?”祝礼问。 贺兰轻哼:“我说不可以行吗?你不又得炸毛。” 祝礼脸上的表情终于缓和了点,她开车带着贺兰离开了大学城。 接下来,无非就是游乐场、公园、电影院、旅游景点等,并没什么特别的约会。 晚上十点,车子终于朝着家的方向开去。 贺兰有点累,靠着车座椅背闭目养神,一到家,去浴室简单冲个澡,困意驱散不少,她捧着水杯让祝礼快去洗。 祝礼听话的进了浴室,等从浴室出来,贺兰递给她一杯温水,并说:“小祝礼,我有话跟你说。” “正好,我也有话跟你说。”祝礼接过水杯喝了口。 她们坐在了沙发上,很默契的异口同声说了句“你先说。” 贺兰笑出声:“干脆剪刀石头布得了。” 祝礼抿了下唇:“那我先说吧。”她把贺兰给她的那杯水喝光,放下水杯,眼睛看着贺兰,“我想好了,以后我不会提喜欢你了,也不会再送花了,我知道这段时间给你造成了困扰,在这里跟你说对不起,同时还要谢谢你,我都这样了,你都没有把我赶出家门,你放心,以后我只是你的大侄女,你是我的小姑。” “……”贺兰张张嘴,这么快就想好了,也好,以后就姑侄关系,至于祝礼的心情,她相信小孩的自愈能力很强的,很快就会好起来,而且祝礼这么坚强,更不会有什么问题。 此刻的祝礼看着也没什么悲伤的表情,说完自己的话,还问贺兰要跟她说什么。 贺兰定了定神:“今年过年我不回北京了。” “那今年我们可以一起过年了?”祝礼高兴的问。 贺兰不想扫兴,但还是得说:“……也不是,我妈他们来,我们大家一起过年。” 祝礼失落的“哦”了声,犹豫,几秒后说:“我还是一个人过年吧。” 贺兰皱起眉:“他们很好的,你也不是什么社恐人,怎么就不能一起过年了?” “我不认识他们,而且,”祝礼顿了下,“你那个大侄子在,我不想跟他一起过年。” 贺兰觉得祝礼真的是心眼小到连针眼都甘拜下风。 “贺璟那孩子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再说了,你不跟我一起过年,你自己过?还是你回北京?” 祝礼依次摇头。 贺兰困意上来,想睡觉了,便问祝礼不想跟她一起过年吗。 “想。”祝礼毫不犹豫。 想,可太想了,但是只想跟贺兰一起过新年,不想任何人打扰。 不过,最终祝礼还是同意一起过新年了。 贺兰甚至还想好了措辞,说祝礼是老乡,在培训班工作认识的。 而祝礼则在想,什么时候能跟贺兰,就她们俩一起过个新年呢。 寒假到来,祝礼每天都会拍视频上传,加上冬装模特的工作接到手软,偶尔贺兰闲的时候还充当她临时经纪人,这让祝礼挺开心的。 腊月二十三那天,祝礼特意这天停掉模特的工作,为的是给她们俩的小家打扫卫生。 贺兰也在家,两人商量好一起来个彻底大扫除。 一直忙到晚上,祝礼下楼买夜宵,去的时候跟贺兰打电话,来的时候还是给贺兰打电话,贺兰多次要挂断,但祝礼大言不惭表示她一个人走路害怕。 贺兰觉得自己也是贱,非要这么惯着她! “到哪了?”贺兰问。 “楼下,马上进楼道,坐电梯。” “电梯里没信号,挂了吧,回家再聊。” 祝礼刚要说好,zh一个人影突然从楼道里窜出来堵住她去路,正专心给贺兰打电话真吓了一跳,手上的夜宵差点掉地上。 而当她看到面前人后,夜宵真的就掉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说: 晚安宝们[玫瑰] 第 39 章 贺兰看一眼时间,又看一眼,还看一眼,买个夜宵出去快一个小时了还不回来,电话不接信息不回,这孩子就爱来这一套。 早说了叫外卖偏不听。 贺兰心里愤愤的,拿上外套准备去楼下找。 陈强拽着祝礼的胳膊不让她走,还来撒泼打滚那一套,祝礼可不是从前的小弱鸡崽子,一把甩开他,让他滚,不然就报警。 陈强死盯着她,半点儿不怕,还让祝礼赶紧报警。 “我倒要看看,警察来了,是抓你还是抓我,你个白眼狼,我养你这么些年,你现在发达了,都成网红了,不想问我的事了,当年你求我收养你的时候,你忘了?” 祝礼一时间竟哑口无言。 陈强阴狠的眼神锁定祝礼,看她无话可说,就继续输出:“我到这里蹲了好几天了,可算是找到你的住处,知道你住这栋楼,你还不赶紧带我上去,我他妈又累又饿又冷又困。” 你个该死的老登,你算老几! 祝礼在心里骂,没说话,同时心里在担心,既然陈强知道了住的楼栋,那绝不能让他知道住几楼。 不过,即使电梯要住户刷卡才能用,这个老狗很有可能会一层一层的爬楼梯打听。 想到这个可能,祝礼恨不得打断这老狗的双腿。 “快点啊!”陈强骂骂咧咧,站到电梯那摁电梯,“几楼?” 祝礼知道现在不是跟他吵架的时候,这老狗能从北京跑到这儿找她,还蹲守好几天,说明不拿些好处是不会离开的,而且这种老东西是警察局的熟客了,根本不带怕的,她强忍住怒意,不动声色地说:“我也还没吃饭呢,刚买的饭掉地上了,我带你出去吃饭。” 陈强笑着摆手:“老子累,走不动了,你赶紧带我回家,把我送上楼,你再去买,叫外卖也行啊。”他说着想到什么,“诶,对了,跟你住一起的是不是还有个女的?那谁啊?什么瞎几把娘们,住我们家干嘛?” 此话一出,祝礼的表情就变了,冷眼看着他,咬着后槽牙说:“什么我们的家?那是人家的家,我也不住这儿,你别胡说八道!” 陈强无赖一笑:“你他妈少糊弄我!我蹲这儿好几天了,见好几回你们俩一起出入!我不管她是谁,我来了,该让她滚哪哪去,要不然你就再给我买套房子!你他妈现在都是网红了,那么有钱,不应该孝敬孝敬你老子我!跟个女的我看相处的怪好,那女的干什么的?妈的,你是不是给她钱花了?我看她穿戴值不少钱,她花你钱就是花我的,得要回来!” 祝礼眼皮跳的厉害,胸腔一股怒火,她站那不动,也不说话,就只看着陈强。 这一刻,祝礼是起了杀心的。 她真的想要杀了陈强。 见祝礼不动也不说话,陈强不耐烦起来:“妈的,聋了还是哑了!赶紧带我上楼!”说完他钻进电梯里,看楼层,没好气的让祝礼进来。 祝礼强压着怒意走进电梯里,把陈强往外拉拽。 “操!你他妈干什么?”陈强急了。 祝礼的劲儿挺大,把这个还没她高的老东西朝着楼道外拽。 陈强声音扬起来,叫喊着什么女儿虐待当爸的。 “这不是我住的地方!”祝礼说,“你要不信,你可以去问,去打听,而且坐电梯上楼要刷卡,只有住户才有卡,我这种没有的。” 陈强对这话持怀疑,但没再叫嚣了,出了楼道,就问:“真的?” “当然是真的,而且我哪有那么多钱买房子,这里的房子一套几百万呢,就算我是网红,也才一年,还不是什么大网红,不接广告也不卖货,上哪弄这么多钱去。”祝礼说着朝楼上看了眼,“我们走吧,在这吵到住户会被投诉的。” 陈强思索,想着祝礼的话,似乎有点道理,但他知道网红赚钱的,于是说:“你二十万粉丝能赚多少?” “不是说了,不接广告不卖货,赚不了多少的。”祝礼说着朝着小区大门方向走,“你不走,我走了!” 陈强骂了声,追了过去,警告:“要是让我知道你骗我!你给我等着!你个死丫头!养你干什么吃的?妈的,老子累的要死,你跟我说这不是你的家!那你天天跟那个女的上楼干嘛?我还看到你买菜上楼,”说着打听似的,“那女的是谁?干嘛的?” “……我欠人家的钱,当钟点工还钱。”祝礼说着转移话题,“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开房,你去酒店住。” 第49章 “我不去!”陈强骂骂咧咧,“老子既然来了,就要住你那儿!你他妈得养老子!” “陈强!”祝礼脸色一沉,“你别给脸不要脸!你对我做的事我要是真较起真来,把你送进监狱不过是时间问题,现在不送你进监狱就算了,你少在我这得寸进尺!” 这话陈强不爱听了,立马呛回去:“我对你做什么了?你妈死了,你年龄小,我这个当爸的给你洗澡搓背,掖被子,有什么不对吗?你七岁住到我房子里,我一直养着你,如果不是我,你他妈早去跟你的死鬼妈见面去了,你还在这给我嚷嚷,我可告诉你,我不怕你,你以前小,我让着你,现在你是网红,你要是不怕事,那咱俩就试试看,我让你全平台封杀!” 他声音很高,在大马路上,引来不少路人回头观望。 祝礼盯着他,把牙咬紧了,心里冷笑,她才不会在乎什么封杀不封杀,只要别牵扯进贺兰就行,不然的话,她现在就捅这老东西一刀。 陈强看她沉默,轻蔑一笑:“你个臭丫头,跟你老子我横!我他妈就是养条狗也比你知道感恩,你现在有钱了,网红,就对我这个当爸的不管不问了?不孝顺!” 他声音还是嚷嚷着,像是故意让周围的路人听到,祝礼不想再跟他废话,更不想跟他吵,只是说:“少在这丢人现眼,你不是饿了吗?想吃什么,说,不然我给你钱,你自己去买。” 一提钱,陈强就来劲了,伸手:“你给我啊,你都赚大钱了,也没见你给我一分钱。” 祝礼身上没现金,只能手机转账,可她不想,她才不要陈强知道她联系方式,左右权衡,只说暂时身上没多少钱,先去吃饭。 她跟陈强说会多给他钱,这才让陈强闭嘴。 兜里的手机响个不停,祝礼知道是贺兰的电话,肯定是着急了,但眼下不能接电话,于是她手放在口袋里关机,面色如常的带陈强下馆子。 陈强看样是真饿极了,菜才上一个就拿筷子狼吞虎咽的吃,还嚷着要吃馒头不吃米饭,又要酒,要猪头肉花生米。 看他如此粗鄙样子,祝礼皱着眉,让他随便点,随后起身向外走。 “诶,你干嘛去?”陈强站起身要追过去。 “我去给你拿钱。”祝礼说,“我身上没钱,去取,你要是不信,那我不去了。” “你转账给我。”陈强掏出手机。 “我手机里更没钱。”祝礼说,“我存手机里平台老是乱七八糟的扣费。” 她笃定陈强对这些不懂,毕竟这人对手机一点不感兴趣。 陈强半信半疑。 祝礼也不管他爱信不信,拔腿就走。她去了某个小超市,在里头买了些烟酒泡面火腿等,老板的孙女在贺兰培训班学舞蹈,算是认识,付账的时候,厚着脸皮在老板这换了两千块的现金。 把钱跟东西交到陈强手上的时候,陈强数了数嫌少:“就这么点儿?” “平台那边钱都没提,要等下个月,就这么些了,你先拿着。”祝礼就当给这老东西买棺材了,先稳住他,剩下的得等她好好想想。 无论怎样,绝对不能把贺兰牵扯进来,也不能让贺兰知道。 陈强哼了声,把钱揣兜里了,等吃饱喝足,祝礼给他安排了条件不错的旅馆,这才露了点笑,说:“我们琰琰懂事了。”说完跟旅馆老板说这是他闺女,网红。 “闺女”二字,让祝礼恶心的反胃,她不想多言,转身就走了。 “诶,等等!”陈强快步追了上来,“你换手机号了,把你现在号码给我。” 祝礼有些不耐烦了,皱着眉头,沉默了好一会说了个号码,只是她把最后两位数给换了,说完拦辆计程车就上车走人。 陈强的猪脑子应该记不住那么快,记住了也不会立马打电话确认,总之,祝礼现在最要紧的是回家,然后在想个好借口跟贺兰说为什么在外面待这么久。 她又开始担心,如果陈强死缠烂打,又去小区堵她,到时候怎么办,如果惹急了老东西,他伤害贺兰怎么办。 祝礼脑子里冒出多种可能性,坐在车里边害怕边懊丧,这么久都快忘了有这么个人了,现在突然冒出来,让她所有不愉快的记忆唤醒,真是糟糕的不行。 下了车,祝礼掏出手机开机,调整好心情给贺兰回电话,撒谎说碰到一起做模特的朋友,对方遇到点事,就安慰对方多聊了会。 这个借口很好,贺兰信了,说:“还以为你去国外买宵夜了呢。” 祝礼笑:“对不起啊,对方哭的稀里哗啦,就她一个,我也不放心,而且我当模特,她挺照顾我的。” “嗯,小祝礼做的对。”贺兰说。 “这还不是跟你学的,你就是人美心善,碰到我这个拖油瓶愣是放身边养着,我不过是口头上给点帮助。” 贺兰轻笑一声:“少奉承,时间不早了,赶紧回来。” “已经到小区了,就想问问你想吃什么?” “我没有吃宵夜的习惯,你想吃就买点,不想吃就赶紧回家。”贺兰说完挂断了电话。 祝礼呼口气,又在街边站了会儿,陈强是个定时炸弹,不能留在身边的,突然就很后悔当什么网红赚钱,才让那老东西找到她,这不妥妥给自己找麻烦。 祝礼心情沉重,但到了贺兰不能让她看出什么,所以她让自己彻底静下来才上楼。 贺兰的确没看出祝礼不对劲,还问她那个朋友好了没有,祝礼说好了,不好的话估计还得晚回来。 她说完伸懒腰打哈欠,说自己困了,又说明天还有模特的工作,得睡了。 贺兰点点头:“去吧,晚安。” 祝礼哪里睡得着,焦躁的翻来覆去,有种想把陈强剁碎了扔狼群里的冲动。 第二天下楼的时候,祝礼狗狗祟祟的,左看右看,观察小区周围。 贺兰疑惑:“干嘛呢?” 祝礼唯恐陈强又在楼下蹲守着,但不能说,就说:“玩。”然后跟贺兰说自己去,不用她送。 贺兰却说反正她没事,送她去工作的地方,而且正好顺路去那边的培训班办点事。 “那你去办你的事,我自己去。”祝礼说着撒娇,让贺兰锻炼她独立。 贺兰微微挑眉,只得同意了。 祝礼去了旅馆,到了那问老板,得知陈强到现在没下楼,估摸着还在睡,稍微放心点。 但这点放心哪里够,如果陈强能死里头那才叫真的放心。 祝礼承认自己歹毒,但陈强是畜生,咒死畜生算不上什么吧。 连着几天祝礼都没去旅馆,主要是不放心陈强,因为她怕自己不在,陈强又去小区里蹲着。 但出门谎称是去工作,所以这个谎言几天后,终于被揭穿,这天一到家,贺兰就问:“这几天你干什么去了?” 祝礼一时支吾。 贺兰蹙眉:“很难回答吗?你自己干什么去了你不知道?” “知道,”祝礼顿了顿,还是选择撒谎,“这不快过年接了好几个模特工作。” “可我今天去你上次说的那个地方找你,那边的人说你最近一直在请假,没去工作。”贺兰揭穿她。 祝礼一时语塞,沉默半晌,才想了个去接私活的话术。 这个理由的确合情合理,贺兰松口气,但还是有点儿小埋怨:“你还瞒着我啊。” “没有,”祝礼走上前撒娇,“肯定不会瞒着你,主要是没来得及说,别生气好不好?” 贺兰不是生气,而是担心,祝礼每天都是早出晚归的,到头来没去工作,能不担心嘛,她叹口气:“以后出门做任何事都要跟我说一声,你还小,不知道社会复杂人心险恶。” “好好好,知道了。”祝礼很乖的应着,然后突然就很想抱抱贺兰,想从她怀抱里汲取点安慰,于是伸出手抱住贺兰。 贺兰的身子绷紧了下,但没推开,直觉告诉她,祝礼有事,于是问:“你到底怎么了?” 祝礼把脑袋埋在她肩头,说:“就想抱抱你。”又说,“你身上真好闻。” 贺兰说没喷香水。 “我知道,好闻。”祝礼嗅了嗅,“有点果香还有点花香,反正就是好闻。” 贺兰很不给面子的推开她:“去换衣服,准备吃饭,我做了玫瑰花粥,还做了菠萝排骨,估计你闻的是食物的味道。” 祝礼惊喜:“你做了饭?” “说得好像我没做过似的。” 祝礼露了点笑,抱过贺兰,心情真的很奇妙的好了很多,她乖乖去换家居服,乖乖洗手,乖乖坐到饭桌前吃饭。 某个时刻,她问贺兰这个房子什么时候买的。 贺兰说是开第一个分校的时候买的,五年前。 “那……想过卖吗?”祝礼试探性问。 “没想过。” “那,以后我买了房你搬去我那里住好不好?”祝礼看着她。 贺兰诧异看她,随后笑着问:“你什么时候买?” 第50章 “现在没那么多钱。”祝礼说,“但有这个打算。”说着又问,“我们……去外地过年好不好?” “今年不行,如果你想去别的地方过年,等明年吧。”贺兰说。 祝礼泄气,犹豫再三只好说今年过年不跟贺兰一起过了。 “不是说好一起,又怎么了?”贺兰以为她又闹脾气,“主要是我妈去年就想来我这边过年,没来成,那就今年来,我不能再让她失落了,你就先委屈点,等明年过年,我一定带你出去过年。”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是……”祝礼思考着,“……就上次那个朋友,她一个人过年,我去陪她。” “那让她跟我们一起过年。” “她她……”祝礼磕磕巴巴,“我说了,她不愿意。” 贺兰蹙眉:“那就没办法了。”顿了下,强调:“但你要在家里过年。” 这话对祝礼来说很受用,可是陈强在,她肯定不能跟贺兰一起过年的,不仅仅是担心那个老东西孬,更担心贺兰因此受到伤害。 所以,年三十这天,她找了个借口就出门了。 陈强一直在等祝礼,十分不满的那种,等见着祝礼脸色才算缓和点,但还是透着不耐烦:“你他妈上哪去了?今天年三十,你他妈再不带我回你住处,我立马收拾你!” 祝礼绷着嘴角,一言不发,眼神像是要把陈强活剥了,她放在口袋里的手攥成拳头:“我跟几个女生一起合租的,你去不方便。” “你这意思,过年让我在大街上过?”陈强不乐意了,马上开始嚷嚷,脏话骂个不停。 祝礼拳头握了又握,强忍着没跟他吵。 陈强当年是看上她妈妈的漂亮才装出一副人模人样来,实则就是个地地道道的泼皮无赖,什么话都说得出,什么事都做得出,对这种人,你越搭理他,他越来劲,不如就无视,然后想个万全之策,让这老东西永远别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但祝礼深刻知道,这是件无比困难的事。 除非陈强死了,要么就是自己死了。 跟陈强相处是件恶心又累人的事,跟他说几句话,祝礼的心情就差到极点,但要忍着,她拿出一些钱给陈强,说带他去下馆子过年,又说如果他不乐意,那钱也不给他,他自己爱怎么就怎么。 没成年的时候,祝礼跟陈强不知道硬抗过多少次,所以才挨了那么多次打,吃了那么多亏。 她怕,也不怕,如果真要论豁得出去,她敢的。 只是,现在心里住了个人,就舍不得豁出这条命去。 祝礼看着陈强,脑子里又冒出把他大卸八块的念头。 陈强看见钱,就跟看见亲爹似的,一把夺过来,数了又数,还是嫌给的少。 祝礼恶狠狠地说自己赚钱也不容易的,没学历没家世没背景没本事,要什么没什么,如果嫌少那下次就不给了。 陈强立马嘻嘻哈哈说不少不少。 确实不少了,六千块,祝礼觉得买他下辈子的棺材都够了! 贪得无厌的陈强怎么会因为几千块钱就放过祝礼,他说过年哪有在外面过的道理,非要说去贺兰家过年。 听到贺兰的名字,祝礼神经绷紧,目光凶狠看着他:“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我为什么不能知道?我还知道两年前除夕在警局,你就是给她打的电话,你跟她来的杭州,她很有钱,妈的,什么欠她钱,当钟点工,你拿我当傻子耍呢?”陈强恶狠狠的,“我不管她是谁!不过,我看上那个小区那个房子了!既然你要给我养老,那房子就得给我!” 祝礼给他的不要脸震惊到了,也恶心到了。 “我真是给你脸了,你可真刷新我对畜生的认知。”祝礼再也不想忍了,恶气尽吐,盯着陈强,情绪上倒是没有多外露,只是冷冷地看着他,警告,“那不是我的房子,你不要打别人房子的主意,拜托你懂点法!” 陈强压根不怕,哼笑:“她的房子怎么了?她惹到我了!她算老几来掺合我们家的事!你是我闺女,她一个外人知道什么!妈的,我看那女人就是欠//操!找个男人就老实了!” 这话一出口,直接把祝礼给恶心透了,也让她愤怒极点。 在陈强还在喋喋不休,各种污言秽语的时候,祝礼的手不受控制的抓起饭店桌上的啤酒瓶,毫不犹豫朝着他的头上狠狠砸过去。 作者有话说: 520快乐、健康、有钱[玫瑰][发财] 宝们真聪明,晚安富婆宝们[玫瑰] 嘿嘿又长收藏了[害羞]185了,哇哦[害羞] 第 40 章 下午四点,再又没拨通祝礼的电话后,贺兰穿上外套准备出门。 “诶,兰兰,上哪去?”贺妈问。 “妈,我出去一趟。” “对了,你那个小老乡呢?”贺妈又问,“你不是说有个小老乡跟我们一起过年,她人呢?” “我……现在去接她。”贺兰说着穿上鞋子。 贺妈“哦”了声:“行,你去吧,早去早回,已经开始准备年夜饭了。” “好的,妈。”贺兰脚步匆匆的出了家门。 走出电梯的时候,她又再一次拨打祝礼的手机,那边没关机也没停机,但就是没人接听。 贺兰觉得不对劲,中午十点多出去的,到现在,不回家,也不接电话,不回消息。 贺兰深吸一口气,这臭丫头嘴上答应着,却还是办不到,又来这一套。 贺兰去车库开车,可她去哪儿找呢。 那丫头能去哪? 是临时接模特的工作? 但为什么不给她打个电话或者回个消息说一声呢? 贺兰一时间没什么头绪,坐在车里,半晌,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不多时,贺兰拿到了祝礼模特工作朋友的电话,打通,询问祝礼的模特朋友。 听到朋友的回复,贺兰的神色更凝重。 随即她又打了几个电话,有祝礼老师的,同学的,全都一无所获。 这一刻贺兰才发现,小祝礼来杭州两年了,朋友很少,人脉没有,她的生活几乎都围绕她这个人了。 贺兰有些烦躁的坐在车里,摸摸口袋,又翻找车里,没烟,她下车,去超市买烟。 去了小区门口的小超市,是她培训班学生奶奶开的小店,到了那,老板就提了祝礼前几天来店里换现金的事。 “哎哟,我不想换的,嘴甜的呀,”老板笑着,“换了两千拿走了。” “……换了两千现金?”贺兰愣了愣,“什么时候?” “就腊月二十三晚上。”老板回忆着,“挺晚的嘞,我都要关门了,她跑来了,说什么有急用。” “急用?”贺兰追问,“她有没有说做什么用?“ “没说。”老板继续回忆着,“对了,那天晚上那孩子换钱之前,我看有个男的跟她在一块,两人从小区出来,拉拽着到马路边上去。” “男的?”贺兰神色紧张,“什么样的男人?多大年龄?” “看着岁数不小了,四五十只多不少,我老花眼具体看不太清,也听不见说的什么,但看着小姑娘气的不轻。” 贺兰心中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从超市出来,她站在马路边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对脑子里那个猜测反复推敲,如果,真的是小祝礼的继父陈强找来了,那么,现在小祝礼很有可能跟陈强在一起。 想到这个可能性,贺兰的头一阵发疼,心里的烦躁更重,一个不留神,燃烧殆尽的烟头差点儿烫到指尖。 贺兰心烦意乱,想着打警局朋友的电话问一问,这时她妈妈的电话打来了。 贺兰调整好情绪,摁了接听键。 为了不让妈妈担心,她只得撒谎说碰到生意上的几个朋友,估计要晚点回去。 “那年夜饭总得来吃吧?”贺妈妈问。 贺兰还没回答,手机那边的贺璟就说:“小姑,你什么时候回来?我饿!” 贺妈妈让他一边去,说你姑有生意的事,随即又问贺兰具体什么时候回来吃晚饭。 “妈,我这边有点事,先挂了,等待会再打给你,饿的话你们先吃。”贺兰说着挂断电话,随即给警察朋友打电话询问。 她拜托朋友问问今天警局那边有没有叫陈琰琰和陈强名字的人,然后焦急的等朋友的回话。 过年警局里确实“热闹”。 贺兰想到了两年前的除夕夜,小祝礼跟陈强发生争执,她拿刀刺伤了陈强,进了局子,今年的除夕夜呢,又会发什么。 很快,贺兰又让自己别胡思乱想,也许那个男的不是陈强。 但如果不是陈强,会是谁呢? 小祝礼为什么会跟那人在大马路上拉拉扯扯? 为什么会很生气? 贺兰叹了口气,看时间,怎么这么慢,她焦躁的不行,脑瓜子疼,就忍不住拨打回去。 对方很快接通了,并带给了贺兰好消息。 第51章 可这个消息对贺兰来说并不是好消息,她在听到一个叫陈琰琰的跟继父在饭店发生争执动手后,心脏收缩抽搐起来,脑瓜疼的更厉害,嗡嗡的,像是停止了思考。 因为朋友跟她说,那个叫陈琰琰的被继父打伤了,人在医院。 贺兰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的医院,当看到小祝礼活着躺在急诊室的病床上,又看到她受伤的额头和手臂,她的心脏像是被一条细铁丝狠狠地勾缠住,疼,好疼。 她吐了口颤抖的气,然后扶着急诊室的墙壁慢慢走过去,一名女警同志先看到的她,就问:“诶,干什么的?病人家属吗?” 贺兰的目光落在祝礼身上,没有回答。 祝礼的头很痛,还晕,做完笔录后,留下个女警同志陪着她,可她很想贺兰,想见贺兰,想听贺兰的声音,可是,她知道她任何时候都能,就今天不行,她不要贺兰担心她,不要破坏贺兰的除夕夜。 “这位美女,你是病人家属吗?”女警又问了遍。 “是的。”贺兰回答,声音有些发抖。 祝礼躺在病床上,眼睛是闭着的,朝一侧躺着,并没在意警察的话,直到听到贺兰的声音,她猛地睁开眼,以为是幻听的,但还是侧过身看去。 当看到真的是贺兰,祝礼神情呆滞了两秒,然后眼眶突然热了。 “……你受伤了,为什么不告诉我?”贺兰问,“为什么不接电话,不回消息……”问到这儿,她轻轻叹气,视线在祝礼受伤的地方来回看,最后说,“你个小傻子。” 她的声音带着哽咽,有些缓慢,一听就知道很担心祝礼。 在把酒瓶砸到陈强脑袋上的时候,祝礼没有后悔动手,在被陈强用酒瓶子砸脑门上,又用凳子砸胳膊上的时候,祝礼都没有后悔先动手,在被带到警局,她也没后悔,甚至躺在医院病床上她还是没后悔,但是看到贺兰担忧的神情,祝礼后悔了。 她不该动手的。 “……我不傻。”祝礼长睫毛颤动着,有点儿不敢直视贺兰的眼睛,“看着严重,实际上没事的,一点不疼。” 贺兰沉下脸:“是这样吗?” 祝礼心虚地“嗯”了声。 贺兰憋住了一口气,看起来不是很高兴,但当着警察同志的面不好发作。 “你这小姑娘,还说你在这儿没有亲人。”女警同志语带无奈,看向贺兰,“你是她的……” “我是她小姑。”贺兰说。 女警同志把贺兰叫到一边,跟她说了今天的具体发生的事情。 当听到是祝礼先动的手,贺兰惊诧:“……同志您确定吗?” “饭店有监控录像。” 贺兰的心沉了沉,但很快就想,行吧,先动手就先动手,那种人渣继父,动手打是应该的,眼下最要紧的是小祝礼的伤势。 贺兰独自一人回到病床边,祝礼正眼巴巴的望着,见她来了,倒是知道看眼色,第一句话就是道歉。 “对不起。”她说。 “你别生气。”她又说。 “你要是生气,等我好了再骂我行不行?”她还说。 贺兰绷着脸不说话,就只看着她。 祝礼清下嗓子:“你要是想骂,那你现在骂吧。” 贺兰还是拉着一张脸,不说话。 祝礼觉得沉默中低气压的贺兰挺让她害怕的,于是慢慢坐起身来,想着要说点什么好话的时候,贺兰开了口:“你行啊,知道先动手代表什么吗?” 她看起来像是生气了,但看着祝礼的眼神却是清晰可见的心疼和担忧。 “……啊,嗯,那个……”祝礼支支吾吾,她当然知道代表什么,可她在听到陈强用肮脏的言语侮辱贺兰的时候就忍不住了。 “啊嗯什么?”贺兰脸色更差了,说完这句就再次陷入沉默,盯着祝礼,盯的她有些发毛。 “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会了。”祝礼弱弱地说。 “下次?”贺兰拔高了音量,“你还想有下次?”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祝礼说着用常用的那种可怜兮兮的眼神看贺兰,“我再也不敢了。” 又是这种眼神! 又来!贺兰在心里恨恨的,却不得不承认她吃这一套。 不过,拿酒瓶砸人脑袋的事跟两年前拿刀砍人胳膊,这两件事,贺兰觉得非常有必要“教育教育”祝礼。 虽然陈强那种人算不得是人,可有法律制裁他,祝礼不应该用可能毁掉自己的办法而制服人渣。 贺兰说了一堆,不给祝礼犟嘴的机会,说完就打电话咨询律师,还给谭越打了个电话,这回的事,她要尽全力,第一要让祝礼安全回家,第二要让陈强再也不来骚扰她跟祝礼的生活。 给谭越打电话,贺兰没避讳祝礼。 祝礼有点吃味,小声哼哼两声,翻过身,只留给贺兰一个后脑勺。 贺兰真是无语了,谭越那边已经答应会帮忙处理,小祝礼不仅不感激,还吃什么醋,真是…… 贺兰无奈叹气,看一眼时间,又看手机上来自她妈她哥的电话,便一一回过去。 在医院的事,贺兰不打算瞒着,毕竟今天是大年三十,除夕夜,阖家团圆的日子,要一起吃年夜饭看春节联欢晚会。 她不想丢下祝礼一个人在医院里,只能跟她妈说实话。 贺妈妈一听,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总觉得贺兰不回家过年跟少了什么似的,一个劲的问还回不回来吃年夜饭。 “你是不是有别的事,瞒着妈妈?”贺妈妈忍不住开始怀疑。 贺兰赶紧解释,并跟她妈开了视频电话。 终于,确定贺兰没出什么事,贺妈妈放心了,不过看着躺在病床上,脑袋和胳膊上都包着纱布的小祝礼,确实是瞧着怪可怜。 但女儿不回来过年,心里也不是滋味。 贺妈妈让贺兰回家吃年夜饭,吃完再去医院也不迟,可贺兰头一次,破天荒的第一次拒绝了妈妈。 她自己也挺意外的。 看她这样坚持,贺妈妈无奈,沉默了会儿,让贺兰说医院地址。 大约有二十分钟,贺妈妈提着个饭盒来了,里面有菜,有饺子,带了两双筷子。 贺兰看着她妈,突然心里又后悔,她应该答应妈妈,回家吃年夜饭,然后再回医院陪祝礼。 新的愧疚在心里滋长,直到贺妈妈离开医院,贺兰的心情也没好多少。 祝礼观察着贺兰的神情,又变得小心起来。 “……这饺子真好吃。”她开口。 贺兰发呆了片刻后,才说:“嗯,我妈包的饺子确实好吃。” “阿姨跟你一样,你们都是善良的人。”祝礼真心评价。 贺兰纠正:“我妈善良。” “你也善良。”祝礼强调。 贺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祝礼的胳膊受伤,她便拿筷子喂她吃菜。 祝礼的心情变得很好,伤口的那点痛都算不得什么了。 除夕夜只有她跟贺兰两个人过,吃着热腾腾的饺子和菜,就算在医院,也觉得美好。 “吃个饭傻笑什么?”某个时刻,贺兰忍不住说。 祝礼说:“因为我高兴。” 贺兰不理解:“都伤成这样,有什么高兴的?而且大年三十在医院过,两年前在警局,现在,”她无奈,“真有你的。” 可祝礼却觉得很好,因为都有贺兰陪着。 作者有话说: 晚安,宝们 又涨收藏啦,190了,好开心,谢谢宝们 谢谢氪不救非宝宝的捉虫,谢谢[可怜][让我康康] 第 41 章 “贺兰,我看到一句话。” 晚上11点50分,祝礼站在医院走廊的窗户边,跟旁边的贺兰说话。 贺兰要敲她脑袋的,可是看她脑袋上缠着绷带,哪里还下得去手。 “没大没小,贺兰也是你叫的?”她语调无奈。 “你该不会真的要当我的小姑吧?”祝礼说着皱起眉,“不要,我才不要当你侄女,要当就当小姑父。” “闭嘴。”贺兰的耳朵红的有点迅速。 祝礼笑得很灿烂,继续说刚才的话:“我看到那句话是说,出现在别人的生命里,要像一件礼物;我觉得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我就得到了世界上最好最珍贵的礼物。” 贺兰说:“是吗?我有你说的这么好?” “你有。”祝礼肯定。 贺兰淡淡的笑起来。她早就过了被人夸一句就很高兴的年龄段。想到自己的身世,她可不会觉得她出现在别人世界里像一件礼物,或许对祝礼来说是,但对她的妈妈并不是。 想到妈妈,贺兰的愧疚再次浮上来。 今年,是妈妈第一次来杭州过年,她却没陪在身边。 贺兰啊贺兰。贺兰在心里骂自己,她很生自己的气。 可又实在不忍心把祝礼一人留在医院里,哪怕是一个小时都不行。 第52章 贺兰在心里叹气,她两边都没有平衡好,这让她很自责。 但还有个声音告诉她,贺兰,你不用这样的,不必这样小心翼翼,不必这样处处都要照顾得到,不用的,你尽心就好,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是吗? 做的很好了? 无论是对妈妈还是对哥哥嫂子们,包括对眼前的小祝礼…… 窗外原处的天空有烟花炸开来。 祝礼兴奋道:“零点了!烟花!” 贺兰看着烟花的方向,她推开窗户,冷风呼呼的钻进来,她在风里抹了抹眼睛。 “……贺兰,”小祝礼偏头看她,“我受着伤呢,冷,别开窗户。” “是吗?你也知道受着伤身体弱啊,那你还动手?” 话是这么说,贺兰伸手关了窗户:“走吧,去病房睡觉。” “除夕夜,要守岁的。”祝礼像个小孩,“今年不给压岁钱了吗?” 贺兰笑起来,快速回:“不给。” 祝礼说:“今晚也是我的生日。” 贺兰看她:“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爱撒娇了?” 祝礼没有立刻回话,等进了病房,关上门,她伸手抱住贺兰,说:“在我被脑袋砸的开花,鲜血直流的时候,我真以为自己活不了了,当时脑子里没别的想法,就只有你,就突然很后悔,没跟你撒个娇,没说很多句我喜欢你。”话到这儿,她顿了下,“应该说我爱你。” 贺兰的心脏颤了颤,她觉得“我爱你”这三个字太沉重了。 小孩子是会轻易把这三个字说出口的。 贺兰轻轻吐气,说:“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祝礼松开她,直视她的眼睛:“我说喜欢你的时候,你问我知道什么是喜欢吗,现在我说我爱你,你又问我知道什么是爱吗,你为什么这么多问题呢,你就不能说,谢谢你喜欢我,谢谢你爱我,再或者,你说我也喜欢你,我也爱你,不好吗?” “……” 贺兰一时语塞,过了会儿,才说:“小祝礼。” “嗯?”祝礼期待的眼神看着她。 “新年快乐。”贺兰说,“生日快乐。” 祝礼虽有点小失望,却也高兴,又抱住她:“新年快乐。” 贺兰无奈:“你胳膊受着伤呢,抱什么抱,松开。” “我这只好胳膊抱你。”祝礼说着叹口气,“觉得你小了,一只手臂就抱住了,为什么?明明记得刚开始的时候,你可高大了。” 贺兰笑出声,说:“因为在衰老啊,等我到了七老八十的时候会更小,腰大概都要直不起来了。” 祝礼松开她,摇头说:“是我有在好好的长大,我个子高了,体重增加了,以前我营养不良过于瘦小。”说着拍拍自己胸膛,“贺兰,你看,我现在多强健。” 贺兰笑着,眼神慈爱,小祝礼就这样一直强健的生长着吧,不要受伤,不要生病。 也不要再被坏男人欺负。 祝礼睡着了,大概是受伤期间一直惶惶恐恐的,现在贺兰在身边,她睡的很憨甜。 但贺兰睡不着,跟律师约好了明天一早过来。 事实上,她恨不得律师现在就过来。 但人家也是要过年,要睡觉的。 贺兰坐在床边,拿着手机整理从祝礼口述中,这些年,陈强对她的所作所为。 她很投入的整理着,以至于祝礼什么时候醒的,都不知道。 “不睡觉吗?”祝礼的突然出声让贺兰吓了一跳,然后祝礼就伸出手,抚摸贺兰的后脑勺,念叨着不怕不怕,然后下床摸地,后又摸贺兰的头。 贺兰啧一声,躲开:“地脏。” “可是这样对受到惊吓有效果。”祝礼认真脸。 贺兰怀疑:“谁说的?” 祝礼眨眨眼睛:“我妈。”她坐到贺兰身边,“小时候我被吓到了,我妈就会摸摸我的头,再摸摸地,说不怕不怕。” 贺兰看着她,片刻,把头伸过去。 祝礼笑起来,摸摸她的头。窗外的夜空又炸开烟花,绚烂多彩,映红了半边天。 “贺兰,你看,好漂亮。”祝礼看向窗外,“比我们在北京看的还漂亮。” “北京禁放烟花爆竹。” 祝礼笑:“农村有放的。”说到这儿,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贺兰,“还记得,那时候,有两个女的在烟花下接吻吗?” 贺兰迟疑了下,回答:“记得。” 祝礼兴奋了:“你那时候什么想法?” 贺兰蹙眉:“小祝礼,我对人家的事为什么要有想法?” “哦。”祝礼坐回去,“那你对我们俩的事呢?有什么新的想法?” “……没有。”贺兰说,“等你伤好的差不多,你要面临什么你现在知道吗?还有心思想别的。” “我知道,所以我更要想,”祝礼表情认真起来,“贺兰,你没有新的想法,但我有,你拒绝我的时候,我想的是算了,不给你困扰了,就这样吧,在你身边待着,你愿意拿我当侄女也好妹妹也好或者女儿也好,随便,但当我满头是血的躺在医院的时候,我就想,如果我活下来,我就要跟你好。” “……” 贺兰沉默。 过了会儿,沉声说:“你要跟我好的前提是你要好好活着,那你为什么要先动手呢,就算以前他对你诸多伤害,但这一次是你先动的手,你怎么一点后果不考虑呢,那样的无赖,只要沾上,就咬死了不松开,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不对吗。” 祝礼没说话。 她当然比贺兰清楚,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跟陈强生活了十年,这十年,她过得什么担惊受怕惶惶不安的日子她最清楚了,她流过多少泪挨过多少打,她最清楚了,陈强是什么样的无赖,她也最清楚了。 她从来不是能忍的人,陈强打她,她每次都会反抗,会打回去,即使知道会换来更严重的后果,会被打的更狠。 这一次,陈强拿言语侮辱贺兰,她更不会忍。 她要那个老东西脑袋开花,要他记住,他为什么挨打。 就像当年陈强拿鞭子抽她的时候,说着让她记住为什么挨打一样。 听着贺兰的话,祝礼脑袋里开始思考,是不是错了,她应该忍一忍的,为了自己,也为了贺兰。 不然,现在躺在医院里,自己的脑袋也开花,手臂差点儿断了,最重要,还要面临刑事责任。 贺兰在担心她。 祝礼抿了抿唇,过了会儿,弱弱开口说:“对不起。” 贺兰沉默着不说话。 “他要钱,我把我赚的钱全给他。”祝礼补救似的,“那老东西真的只想要钱,就是我现在又把他脑袋砸个窟窿,只要给他一大笔钱,他就会高高兴兴拿着钱走人。” 贺兰还是沉默着,半晌,才说:“不给。” 那种人,越给钱越咬着你不放,以后只怕是个无底洞。 “要借着这次的事,把他送进去,让他永远都别再来骚扰你。” “能枪/毙他就好了。”祝礼说。 贺兰失笑,心里的郁闷消散了点。 大过年的诅咒另一个人死,第一次,她觉得是个不错的愿望。 律师是谭越推荐的,价格老贵了,但也老权威了,贺兰心里放心不少。 年初二,祝礼依旧在医院病房躺着,她也算不上傻,砸陈强一脑袋瓶子,陈强反过来砸她打她的时候,她躺在地上没再还手,所以,物理上她比陈强伤的严重。 但警察同志传话了,陈强说心理上创伤严重,要鉴定。 祝礼火大,跟贺兰嚷着赶紧带她去鉴定精神病。 贺兰觉得现在精神鉴定成了一些人违法犯罪的侥幸。她嗤之以鼻,让祝礼好好养伤。 “你去哪?”祝礼黏她黏的厉害。 “找关系。”贺兰说。 “这跟鉴定精神病有什么区别?” 贺兰瞪她一眼:“闭嘴。”又警告,“我回来之前你给我老实在病床上待着。” 贺兰去找了谭越。 在这个城市,她认识最大的有权有势的人就是谭越了。 只要谭越肯出手,这事就能很快平息。 从那次谈话结束后,贺兰挺不好意思再麻烦谭越的,但为了祝礼,只能腆着脸张这个口。 这一刻,贺兰想,大过年的,为了小祝礼,她可真是有多善良啊。 要说善良,谭越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这是贺兰这么认为的,十年不变的那种。 她跟谭越说了祝礼的身世,说了小祝礼在继父身边过得什么糟心日子。 谭越听完,一口就答应,会解决这事。 贺兰张嘴半天,说出一句:“越哥你会有大福报的。” 谭越笑的爽朗,他看贺兰的眼神里永远透着一股欣赏,他说你也是的。 贺兰也笑,看着远处的天,阴天,但是心情却很晴朗。 小祝礼以后也是会有大福报的。 第53章 大家都会有福报的。 真好。 最终,祝礼无罪,回家养伤,而陈强被“教育”一顿,脑袋白破个血窟窿,一点便宜没捞着。 但祝礼比他伤的厉害,贺兰想着让他吃点儿苦头的,谭越劝她这回算了,如果有下次一定不放过。 祝礼在家养伤半个月,元宵节这天拆线,贺兰带她去医院,回家后,把她放家里,就要下楼去办点事。 祝礼误以为她要下楼买菜昨晚上的菜,于是说:“我做。” “做什么?”贺兰看她,一下子明白了,啧道,“做个屁,叫外卖,或者去外面吃,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 “你去哪?我要一起去。” 自从这次事件后,祝礼变得超黏贺兰。 贺兰的药没了,而且她好久没去心理医生那,被催了好几次,今天正好是个空就去趟。 “药没了,我去拿药。” “我跟你一起不行吗?”祝礼扒拉着门槛,“一起吧,好不好?” “不行。”贺兰说,“不好。” 祝礼瘪嘴,眼睛里有失落,也有担心,事实上,她的心还是没落地,总担心陈强会卷土重来,那老东西没得到赔偿怎么会善罢甘休。 贺兰猜出她的心思,说:“我不怕他。” 祝礼蹙眉:“我也不怕,但我跟着你放心。” 陈强是个有风险的人物,目前不知道他还在不在杭州,多一份提防错不了。 要是陈强能死就好了。祝礼又恨恨的想。 贺兰是不会让伤势还没完全好的祝礼出去吹冷风的,她自己走了,临走前用了“威胁”“警告”以及哄才让祝礼没跟来。 她想,等回来,房门要录祝礼的指纹。 这个家,即使妈妈来了,也没有录指纹,但贺兰此刻觉得小祝礼的指纹是要录上的。 贺兰开车去了医生那儿,时间充足,她们聊了很多。 话到最后,贺兰说:“下次,带她来让你看看。” 想到网上有祝礼的样子,就拿出手机,打开某app,给杨露露看手机里的祝礼。 杨露露惊讶:“网红啊,我刷到过她,真漂亮。” “真人比手机里更漂亮。”贺兰骄傲的炫耀。 杨露露笑,看着她:“我发现你说她的时候,眼睛会变得很亮,会不自觉的笑。” “……嗯?真的假的?”贺兰呆,“我吗?”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样,以前,再好看再漂亮的人到了你这里,你都没什么反应。”杨露露说,“就连路边的流浪猫狗你也不会多看两眼,以前我觉得你这人挺冷漠,现在看,不是这么一回事。” 贺兰的心情一时间有点儿困惑,又有点儿复杂。 她有吗? 好像想到小祝礼,心情的确是很不错的。 这代表什么呢? 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转移话题,把话说到减药上面。 杨露露忙说:“诶诶诶,再吃段时间看看,你现在是稳定了,猛一停药,怕加重,你听我的,这方面我专业。” 贺兰思考了下:“可我的身体在告诉我,我很好了,心情每天都不错,再也没想过不活了,反而想活着,一直活着。” “是不是因为这个小礼物啊。”杨露露把话题又引到祝礼身上,“我就说,身边有个人陪着,你会更好,你看,对吧。” 贺兰脑子里又冒出祝礼的样子,委屈巴巴的跟她撒娇,极其认真的跟她告白,又一本正经的说“我爱你”,还说要跟她好,还有像只勤劳的小蜜蜂每天把家里收拾的很干净,会做好吃的饭菜,会跟她碎碎念说学校的事,会给她看自己攒了多少钱,还问她娶她要花多少钱。 很多很多。 一段连一段,拼在一块儿,是鲜活的、热烈的小祝礼。 杨露露看着她沉默,又要开启专业的开导病人的话术,才张个口,还没说出一个字,就见贺兰笑起来。 她疑惑:“笑什么?” 贺兰说:“不知道。” 她的确不知道,想到祝礼就想笑。 “……” 杨露露挠挠额头,像是懂了:“是不是想到什么开心的事?还是想到了让你喜欢的人?” 不等贺兰开口,杨露露就一拍桌子:“又是小礼物对吗?” 贺兰笑着沉默。 杨露露当她默认了,长舒一口气,那些准备开导人的话术不需要了,见贺兰如此,她替她高兴。 从医院出来,凉风拂面,但贺兰却觉得神清气爽,很舒服。 她打电话给妈妈说元宵节快乐,破天荒的第一次用开玩笑的口吻说今年元宵节不给钱了。 妈妈没有生气,很开心,说她早该自己存钱了,又抱怨她不结婚不找对象,再不多存点钱以后老了怎么办之类的话。 挂断电话,贺兰决定去买束花,给小祝礼,恭喜她拆线。 她去花店,选了玫瑰跟兰花。 贺兰把车开进车库,拿过副驾驶座上的花,闻了闻,小祝礼应该会喜欢的吧。 她又低头去嗅那红的漂亮的玫瑰,脑袋里想的是祝礼腰间的红玫瑰。 她觉得小祝礼是天才,会在伤疤上开出一朵漂亮的玫瑰花。 正如小祝礼这个人,这样可怜的身世,竟能活的漂亮。 小祝礼,真的很棒。 在她身上有要学习的地方,比如勇敢,比如敢爱敢恨,还比如…… “砰”的一声巨响。 要把贺兰的心脏震出来,她下意识发出一声尖鸣,肩膀下意识的一缩。 随着车玻璃又一声巨响。 贺兰抬眼看去,是陈强,他拿着一个铁棍子在砸车玻璃。 陈强千里迢迢来杭州的目的是什么,除了问祝礼要钱还是要钱,但他没要到钱,还挨了顿打,被警察教育了一番。 什么好处没捞着,这让他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北京那地儿他不能待了,债主天天堵他,他只能来这里找祝礼这个便宜闺女。 可这闺女胳膊肘子往外拐,跟个女的一起对付他。 陈强觉得他被个娘们儿跟个臭丫头欺负,太跌面了。 他非要找个机会给贺兰一个教训不可! 他不怕事的。 更不怕警察。 前两天去警局闹,不也没什么事。 玻璃碎裂的巨响震得贺兰耳朵痛,她把两只手捂住耳朵。 她的眼睛盯着车外那个男人,丑陋的,让她恶心的,仔细盯着,然后情绪变得很不好,手开始剧烈的发抖,抖到捂不住耳朵,呼吸也开始急促,像是喘不上来气。 贺兰意识到她有可能犯病了。 得吃药! 但她坐在那儿动不了,像是被困住了,手脚一点力气没有,连怀里的花都拿不住。 陈强在车外骂骂咧咧,但她听不见了,耳鸣声吵的她脑袋疼,意识陷入一片混乱。 贺兰知道,她将要休克,会失去意识,但她却没办法自救也没办法求救。 只要不死就行。 花还没给小祝礼呢。 贺兰的思考开始变得很漫长,视线也变得很模糊,没关系,她以前昏过,所以没关系的。 但是,陈强这个畜生,砸她的车,然后呢,会对小祝礼做什么,还会动手吗。 可恶。 该死。 贺兰的呼吸开始痛,不知道为什么会很痛,嗓子发紧,呼吸不过来的那样,要窒息一般。 “陈强!我杀了你!” 是小祝礼的声音。 幻听吗? 贺兰的眼睛看不清,车外嘈杂,随着一声惨叫又安静了。 而她的世界也安静了。 作者有话说: 宝们192个收藏啦,200收藏指日可待,哇哈哈[墨镜] 捉虫修改呢,谢谢捉虫的非宝,谢谢每个宝宝,哇修改来看194个收藏了 第 42 章 医院走廊里,一高一矮两个女警察,对面是祝礼,她的脸色很不好,像要哭出来一样。 警察跟她说了几句什么,就离开了。 祝礼站在病房门口,缓了好一会儿才推开门走进去。 她还在后怕,如果陈强的铁棍是砸在了贺兰身上呢,光想想就像要死过去一样,心要被疼死了。 这种感觉真的很糟糕,祝礼真后悔当年,在她还没成年的时候就该用刀捅死他的。 “小兰兰,你不是妈妈亲生的孩子,你是小三生的,是野种!”贺兰骤然从梦里惊醒,直直对上祝礼盈满泪水的目光。 祝礼坐在床边,看着她,一双眼睛泛着水光,鼻头也红着,一看就知道已经哭过了。 “你醒了。”祝礼一直悬着的心这一刻终于找着了落脚点,“哪里不舒服吗?还是做噩梦了?要不要我去叫医生?” 贺兰动了动嘴唇,说不出话。 祝礼的心再次吊起来:“怎么了?不能说话?嗓子疼?”她站起身,朝着外面喊,“医生!” 第54章 贺兰缓了口气,终于能蹦跶出字来:“小祝礼。”她慢慢抬起手去拉祝礼的衣角,“安静点儿。” 祝礼吸了吸鼻子,红着一双眼睛:“吓死了,我还以为你哑了。” 贺兰失笑,目光在祝礼脸上定了会儿,问:“你怎么样?” “我很好。”祝礼把贺兰的手拉过来,攥在手心里。 贺兰的手很凉。 冻人的那种。 祝礼的心抖着,深深地吸了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尽量不发抖,问:“是不是冷?”她又用另一只手摸贺兰的额头,确定不发烧稍微放心些。 贺兰恍惚道:“我记得……陈强砸车玻璃,然后……我听到你的声音……” 祝礼把贺兰的两只手都放在手心里暖着,说:“老东西被警察带走了。” 贺兰没有抽回手,她的精神看起来还是很恍惚,愣愣的,好一会儿才说:“是吗?”然后她又问,“那你呢?你有没有事?” 明明刚刚问过了,也回答了。 但贺兰这样的重复,祝礼很有耐心,眼睛莫名又有水雾,说:“我没事,你放心。” 贺兰放下心来,片刻,又不安地问:“你真的没事吗?你是不是又动手了?警察会带你走吗?你别骗我。” 祝礼抽了口气,要哭:“你看,我在这好好的,我没动手,我听你话,叫了警察,是警察制服了陈强,真的,我没有骗你。” 贺兰垂眸,像是在思考,好一会儿,她说那就好,又过了会儿,她轻声喊祝礼:“陈琰琰。” “嗯?”祝礼看她。 贺兰喊完才想起来什么,自言自语似的:“对了,你不喜欢这个名字。” “不,你叫我什么我都喜欢。”祝礼说。 贺兰皱起眉头,看着她:“我好像有点……脑子混乱了,不正常,但你……别怕……我只是忘吃药了。” 祝礼握紧了她的手,放在唇边:“我不怕,你也别怕,有我在。” 贺兰的视线放在天花板上,恍然道:“这是医院啊。” 祝礼随着她的视线看去:“嗯,医院。” “我晕了,是吗?”贺兰说着眉头皱的更深,“对不起。” “嗯?”祝礼看她,“为什么要说对不起?”然后她又想哭,明明该说对不起的是她。 如果不是她,贺兰哪里会遭到陈强的报复。 祝礼哽咽着:“你不要说对不起好不好?”她的唇放在贺兰有了点温度的手上,“我们谁都别再说对不起了,我们没做错什么,是陈强坏,该说对不起的是他。” 贺兰盯着天花板,没说话,有一刹那她以为这里也是梦。 她混乱的记忆停留在她跟祝礼说她不怕,可是却因为巨大的声响而吓到犯病,这真的很丢脸。 她视线重新看向祝礼:“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动不了了,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我看见你了,我看见你冲过来,看见你跟他动手,但我动不了,说不出话,后来眼前一片黑暗……” 话到这儿,她有些恐惧地说:“我真的很害怕你跟他动手,我很怕你再受伤,可我明明什么都做不了……” “你跟他动手了是不是?你拿棍子砸他,他求饶……他喊救命……不是这样吗?”贺兰说着焦躁起来,“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动手了?” 祝礼第一次清晰的知道了bpd的症状,认知会陷入混乱,会焦虑,情绪会过度不稳定。 “你放心,我没有,我有好好听你的话,我有保护好自己。”祝礼说着眼泪掉下来。 她之前有加一个警察姐姐的微信,因为陈强去过警局那边闹,这个姐姐就在微信上提醒了句。 于是,祝礼就一直不放心。 今天贺兰自己出门,她有偷偷跟着。 贺兰安全到小区,车子进车库,她才没再继续跟到车库,但不曾想,就这一小段路,就这一小会功夫,陈强人就在车库砸贺兰的车,以此恐吓她。 幸好祝礼没走,她留了个心眼,跟警察姐姐随时说这边情况,也早早跟小区保安说了。 在祝礼听到巨响声从地下车库传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跑了过去。 她觉得自己的心脏被那声巨响砸到了,当场一个口子,疼的她剧烈的痉挛。 尤其是在看到车里的贺兰,惨白的脸,惶恐的眼神。 祝礼是真的要杀了陈强的,她疯似的跑过去,像是拥有了神力,夺过陈强手里的铁棍,要朝他的脑袋重重的,比砸车窗重几百几千几万倍的力气重重的砸上去。 但那一刻她对上了贺兰的眼睛。 贺兰哭了,贺兰在担心她。 那一刻,祝礼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了。 陈强跑的时候,被小区保安逮住了,后报了警。 昏迷不醒的贺兰被送进了医院。 祝礼在警察面前说了很多,有愤怒、有不甘、有委屈、有歇斯底里,还有害怕。 以前,她一个人的时候,什么苦和泪,什么害怕和委屈,都是自己往自己肚里咽。 但这一刻,面对穿着警服的人,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她说出口,全说出来,她把苦倒给他们,她求他们救她帮她。 她怕陈强再来找贺兰的麻烦。 她是真的怕了。 所以说到最后,祝礼哭的一抽一抽的那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丢脸的不行。 也不知是哭的太厉害,还是哭的太响,或者其他,局长都惊动了。 祝礼看着面前过于漂亮的局长,女的,冷冷清清一张脸,亮眼的让她怀疑不是跟她一个图层的。 听警察姐姐说,是新调来的局长,让祝礼别怕,并小声提醒:“对了,我们局长也是北京来的。” 闻来看着眼前哭的眼睛通红的小女生,冷静开口:“对,我是北京来的,你也是北京的,我们是老乡。” 声音也好听。 祝礼总算回过神,调整下情绪,恳求道:“局长既然您说我们是老乡,求您帮帮我这个老乡好不好?” “陈强前科太多,多次虐待你,殴打你,现在又恐吓,这事可不小,你别怕知道吗?” 祝礼点头:“那局长,您就枪毙他吧。” 此话一出,大家都笑,就连冷淡淡的闻来也轻扯下嘴角:“有法律制裁他。” “法律能管他几天?”祝礼长这么大没跟谁诉说过自己的委屈和害怕,一开口就有些收不住,又跟这个漂亮的新局长说起来,说着说着又掉起泪来。 哭完了,又开始跟人家说贺兰被吓成那样,要让陈强付出代价,说到情绪激动之余,愤愤的骂了几句。 闻来对这件事早就了解清楚了,之前在北京,她家许慈处理的时候,就听说了,但还是耐心听祝礼诉说完。 到最后,闻来跟她保证,陈强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祝礼抿着唇,神情像是有些怀疑。 毕竟,她听到很多次这样的保证。 闻来在她的注视下,依旧沉稳平静,眼神不容置疑。 祝礼垂下了眼眸。 闻来转而吩咐人:“送小妹妹去医院吧。” 祝礼被两个警察姐姐送到了医院,两个姐姐人很好,一直安慰她。 她们也是在听了祝礼的人生故事后,对这个二十出头的小女生充满了心疼,对陈强那种人充满了憎恶。 警察姐姐们走后,祝礼走进病房守着贺兰。 医生说贺兰只是受到惊吓昏迷,但是祝礼知道贺兰有bpd,她担心这样的惊吓会让她犯病。 果然,她的担心应验了。 祝礼喂贺兰吃下抗抑郁药,这才发现贺兰的后背湿透了。 “你流了好多汗,我回家拿干净衣服,你先睡会。”祝礼说完站起身。 “不。”贺兰却拽住她的胳膊,“你要不等我睡着再走吧,我……”她放低了声音,“分离焦虑症。” “嗯?”祝礼没听太清楚,“什么?” 贺兰有点难以启齿,动动嘴唇,解释:“bpd会有这种症状。” “什么症状?”祝礼问着,目光落在贺兰抓紧她胳膊的手上,恍然想起bpd会有的症状,立马懂了,然后很心疼,又觉得贺兰有点可爱。 她伸出手握住贺兰那只抓着她胳膊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亲了一下,说:“那我等你睡着再走。” “我睡着了,醒来看不见你怎么办?”贺兰问完,耳朵红了。 “不会。”祝礼说,“我会在你醒来之前就回来了。” 贺兰的状态很不稳定,医生开的药,有安眠成分,所以贺兰很快就睡着了。 祝礼并没有立刻离开,她又过了一会儿,才起身走人。 她用最快的速度回家,用最快的速度回来。 给贺兰换下干爽的衣物,把湿透的衣物拿去洗。 做完这一切,贺兰还在睡。 杨露露到病房,终于见到了传闻中的小礼物,她友好的跟祝礼打招呼,并自我介绍:“我是贺兰的主治医生,叫杨露露。” 第55章 祝礼礼貌出声:“杨医生你好。” 她觉得杨露露的眼神有些奇怪,但没多想。 杨露露跟祝礼说了关于贺兰病情的事,在听到贺兰生病了十年了,一直在吃药,但这人总不遵医嘱,经常擅自减药停药,很不听话的病人。 “……她一个人病了这么久。”祝礼突然受不了,心疼的要命。 杨露露说:“其实她挺坚强的一个人,特别能吃苦……” “能吃苦算什么优点?”祝礼截断她的话,像贺兰这样的人,应该是不用吃苦,一直享福的。 杨露露沉默了。 傍晚的时候,贺兰睁开了眼,她意识有点恍惚,大概是睡太久的缘故,迷茫地问:“这是哪儿?不是我们家吧。” 祝礼凑近她:“是医院。” 贺兰开始思考,她什么时候进的医院,为什么进医院,半晌“哦”了声。 她起来去洗手间,回来的时候,祝礼问:“想吃什么?” 贺兰不想吃东西,只想躺着睡觉,她摇头。 祝礼像哄小孩那样的语气,问了一堆食物,让她选择,最后说:“吃点吧,我饿了,你就当陪着我吃好不好?” 贺兰看着她,觉得用这副口吻哄她,很让她这个三字开头的人不好意思,皱了皱眉:“……那好吧。” “那你想吃什么?” “……不知道。” “……” 祝礼没辙,考虑贺兰没什么胃口,就叫了清粥小菜。 可是看着贺兰几乎不愿意张口吃饭,祝礼突然又受不了,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面对bpd这种病,她完全无从下手。 过了好久,贺兰突然起身翻找东西。 “找什么?”祝礼不解地问。 “烟。”贺兰说,“我想抽根烟。” “这是医院,”祝礼小心提醒,“禁止抽烟。” “那我们回家吧。”贺兰说。 “……好。” 晚上八点,祝礼跟查房的医生请假,带着贺兰回了家。 家里也没找到烟,贺兰就要去买,祝礼跟着,跟她讲吸烟有害健康。 贺兰不听,非要抽烟,她说烟可以让她没那么痛。 祝礼张张嘴,最终,只得让她抽烟。 贺兰在小区楼下抽烟,一根接一根的。 祝礼看着她,突然也想尝尝烟的味道,于是拿过一根也要抽。 “小孩子抽什么烟?”贺兰夺过去,“小孩子禁止抽烟。” “我不是小孩子。”祝礼无奈,“二手烟都抽了,还怕一手烟啊。” 贺兰瞬间就烦躁起来:“谁让你站我这儿的?我不是让你别离我这么近吗?你不听,怨我吗?” 祝礼马上道歉,说:“不怨你,怨我怨我,别生气好不好?” “不好!”贺兰把烟一股脑全扔了,“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你干嘛道歉?是我在发脾气,是我不对,我吸烟让你抽二手烟,我没素质,你干嘛道歉!” 她烦躁的要命:“你为什么总是小心翼翼的?你为什么总是道歉?你就这么怕我吗?你……我……我很坏吗?我是坏人吗?” 她问完就捂住脸,哽咽着:“我不是坏人,你别讨厌我。” 祝礼盯了她几秒,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她,紧紧的抱在怀里,说:“我没有讨厌你,我喜欢你,我爱你,你还记得吗?” 贺兰在她怀里轻轻的颤抖起来,小声的抽泣着。 “我不是……”贺兰在许久后,喃喃着,“我不是我妈妈亲生的,我是坏女人生的。” 祝礼听到这话,茫然,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说这样的话。 “但我不是坏人。”贺兰嗓子眼哽着。 “你当然不是坏人。”祝礼把手放在贺兰后背上,轻轻抚摸着,“你很好,你看,我跟你非亲非故,你却给我很多很多的东西,你是迄今为止,我遇到的最好的人。” 贺兰急促地喘了几口气,垂着的手慢慢抬起,回抱住了祝礼。 作者有话说: 我们闻来和许慈出来客串一下下 来自《大佬a说孩子是她的》,讲的是alpha穿越到现代社会的故事 礼拜六,早点更新,哇195个收藏了,谢谢宝宝们,这也太幸福啦[墨镜] 第 43 章 贺兰在医院待了三天就出院了。 回到家,祝礼看她情绪稳定不少,暗自松口气,果然还是回家好。 祝礼给学校那边请了长期假,她不放心贺兰一个人在家。 bpd严重了会轻生。 祝礼只要稍微一想,就受不了。 所以,她要全天24小时守在贺兰身边。 洗过澡的贺兰直挺挺地站在厨房门口,看里面忙着的祝礼:“你是不是还在上学?” 祝礼说:“……放假了。” “放什么假?”贺兰蹙眉。 祝礼知道她脑袋还是时而混乱,就转移话题:“你头发还湿着呢,走走走,我去给你吹干。” 她给贺兰吹干头发,拿本漫画书给她。 上学那事就这样过去了,贺兰没再想起来问。 晚上睡觉前,祝礼倒杯水,把几片药送到贺兰嘴边。 贺兰吞下药片,看着她,似乎又想起来了:“你……” 祝礼马上说:“你该睡觉了。” “我睡不着。”贺兰指了指耳朵,“吹风机还在响,好吵,你能不能关掉?” 祝礼的心抖了一下。 贺兰好像很痛苦的样子,说:“我困,可是我被吵的脑袋疼,你看,头发都干了,你关掉好不好?” 祝礼强忍着,不让情绪外露,伸手捂住贺兰的耳朵:“吹风机坏了,明天我带出去修,这样,我捂住你耳朵就听不到了。” 贺兰果然安静了,在她怀里。 自从贺兰生病,晚上总是睡不好觉,祝礼就名正言顺的跟她睡在了同一张床上。 犯病后的贺兰,记忆变得也不好,偶尔清楚的时候,会跟祝礼开玩笑说才三十出头就得老年痴呆了。 祝礼这时候就会说:“没事的,有我在,我会记得。” 贺兰听完她的话,就会发很久的呆。 然后问祝礼:“你要陪着我很久吗?你不结婚吗?你不找你的另一半吗?” 祝礼就会趁机说:“你就是我的另一半啊。”说完蛮心虚的,小眼神看贺兰,要听她下面的话。 贺兰会思考,许久,才摇头,但并没说什么。 祝礼会偷偷松口气,看着贺兰呆滞迷茫的眼神,会后悔这样骗她。 祝礼亲眼目睹贺兰第一次轻生,是在安眠药减半的那个夜晚,最近这段时间,她太累了,睡的沉,手无意识摸向旁边,空的,她猛然惊醒。 浴室里传来水声,大半夜的贺兰在洗澡,她的洁癖实在严重。 祝礼就在门口等了会儿,但只听到水声,却听不见贺兰的动静,她不放心的敲了敲门。 “洗完了吗?我进去帮忙可以吗?” 没有回应。 “那我推开门进去了,你别生气,我先跟你打招呼了。” 祝礼说着推开了浴室的门,映入眼帘的就是贺兰躺在冰冷的瓷砖上面,身下一片刺眼的红。 她不知道怎么把贺兰带到医院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在手术门口等着的。 只觉得天旋地转,撑着一口气,等手术的门打开,医生说病人脱离危险,她才找回点神智,但很快就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等再睁开眼,祝礼跑到贺兰病床前,哭了有一个小时,才被护士小姐姐劝的停下来。 贺兰生病的事,生意场的那些人都不知道,在她清醒的时候,会找好借口,这是她十年间一直这样过来的。 但这一次,贺兰自杀了。 差点儿出大事的那种。 瞒不住。 苏苏宁宁来的时候,看祝礼哭成这样,两人吓的脸色一白,跟着哭起来。 祝礼擦擦泪:“哭什么?贺兰没事。” “……” “那你他妈哭什么?”苏苏急了,“你吓死我了!” 祝礼抽了抽鼻子:“我想哭。” “那我们也想哭!”宁宁说完又抹泪,“怎么就得抑郁症呢?什么时候的事啊?她瞒得可真好。” “好个屁!有本事一直瞒着啊!现在干嘛自杀!”苏苏也抹泪,难受的不行。 祝礼刚好点儿的心情,这会子又控制不住了,眼泪刷刷的往下掉。 贺兰自杀过很多次,没有在手腕,而是在大腿那里,很多个大大小小的伤疤。 祝礼要疯了,心脏疼出一个窟窿,呼呼往里面吹冷风不说,贺兰割大腿根的刀子仿佛割在了她心上。 贺兰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的晚上,她只睁开眼看了会儿就又昏睡过去。 到了第三天上午的时候,贺兰才算真正的清醒过来。 祝礼的眼泪强忍着,看着贺兰苍白的脸,她哽了好久才发出一个字:“你……”然后就说不出下面的话来。 第56章 贺兰突然很抱歉,她要死的话,要先考虑小祝礼的心情和接受能力的,小孩也才20岁,一定吓坏了。 “对不起。”她开口,声音沙哑的厉害。 而且,她如果真的死掉,在这之前,要写好遗书,给小祝礼留点家底的,比如这套房子,比如一笔可观的资金。 “我……”她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就不说了。 祝礼难受,一张小脸绷的紧紧的,一点笑不出来,又要哭似的,看着贺兰,半晌,把后面的话说完:“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贺兰看着她的眼睛,哭肿了,红彤彤的像只委屈到极点的兔子,眼下一片青黑,肯定没睡好,脸似乎瘦了一圈。 所以,她昏迷了多久? “我昏迷多久?”贺兰问了。 “今天是第三天。”祝礼的确憔悴的不行,这两天吃不下睡不着,精神恍恍惚惚的,只要闭上眼睛就是贺兰倒在血泊的样子,她不敢睡。 第七天,贺兰恢复的差不多,虽然看起来像快要干枯的兰花,但她坚持出院。 祝礼是真的吓坏了,精神头还是不行,恍恍惚惚的,回到家当天晚上就发起高烧来。 她做梦了,梦到了妈妈,梦里一直哭着喊妈妈。 贺兰被她的哭喊声吵醒,然后把哭的浑身颤抖的祝礼抱在了怀里,哄着:“我在,不哭不哭。” 祝礼醒了,在她怀里安静下来。 “做噩梦了?”贺兰问。 “不是,是好梦,我梦到了我妈妈。”祝礼哭腔回答。 “那为什么哭?”贺兰明知故问。 祝礼没说话,回抱住贺兰,求她:“你不要再丢下我好不好?我求你了,我已经失去我的妈妈了,我不想再失去你。” 她说完又哭,哭的停不下来。 贺兰这才发现,祝礼浑身滚烫。 在喂了祝礼退烧药后,等她渐渐睡去,贺兰在她耳边说:“好。” 因为看见了祝礼的眼泪,听见了祝礼的请求,贺兰决定好好活着。 她开始积极治疗,遵医嘱按时吃药,会好好吃饭,生活作息很规律。 而祝礼第一件事就是把家里一切的危险物品都藏起来,藏到贺兰找不到的地方,为此她费了不少心思。 时刻不肯离开贺兰,贺兰在哪她在哪,买菜也不去了,都是让外卖员送。 就连贺兰去洗手间,祝礼都是在守在门口,平均两秒钟问一句话。 某个时刻,贺兰烦了:“陈琰琰!你真讨厌!” 祝礼就安静了。 等贺兰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祝礼还守在门口,只是不说话了,眼神还有点委屈。 “你说我真讨厌。”她带着哭腔讲。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贺兰那次自杀,祝礼就变得很爱哭。 她的眼睛红起来,看着贺兰。 然后贺兰就投降了,她说对不起。 祝礼就抱她,脑袋放她肩膀上,重复着:“你说我真讨厌。” 贺兰说:“我讨厌,你让人很喜欢。” “让人?”祝礼的眼睛滴溜溜的转,“哪个人?谁?你吗?” “……”贺兰无奈,只得哄,“嗯,我。” “那你连起来好不好?”祝礼撒娇。 贺兰啪的一声,巴掌拍在祝礼腰上:“我是病人,你虐待病人。” 祝礼没说话,松开贺兰,密而长的睫毛忽闪两下,让贺兰的心跟着动了两下。 她再次缴械投降:“你让我很喜欢。” 祝礼得逞,宛如一只摇尾巴的小狐狸,笑的开心。 在祝礼的陪伴下,贺兰的病情趋于稳定。 五月下旬,天热了,她想出去走走,顺便给祝礼买几身夏季的衣服。 祝礼看她精神不错,这几个月出门的话不是去医院就是去医院,还头一次出去玩,她一口答应。 贺兰看着祝礼瘦了不少,这段时间小孩辛苦了,忍不住抬手摸摸她的脸,心疼的眼神溢于言表。 祝礼很享受她的抚摸,还蹭了蹭她的手心,问:“我们去游乐场好不好?” 贺兰不太想去,但祝礼提了,她猜测可能是小祝礼想去,于是答应。 “那,我们去灵隐寺好不好?”祝礼又说。 她想去给贺兰求个平安,之前她把她的那个平安锁拿出来给贺兰。 可贺兰说小孩子的东西她戴着不合适。 祝礼知道贺兰这人挑剔,不喜欢,老早就想着去灵隐寺给她求个平安。 生了病的贺兰,也是一堆挑剔的毛病呢。 比如,马桶一如既往的要求用一次就要洗的干干净净,连同整个洗手间。 比如,被子要叠好,床单要铺的平整,一点折痕不能有的那种。 还比如,碗筷绝不能共用,鞋袜内衣内裤都不能放一起洗。 更比如,看过的书本,不能留下一点卷边儿,一点都不行。 更离谱的是,晾衣架都不能共用。 等等,很多,很挑剔。 但祝礼却一点儿不反感,她乐在其中,为此感恩。 这说明,贺兰是好好活着的。 她们先去了灵隐寺,求个平安再去游乐场玩。 贺兰看她一脸迷信的样子,提醒:“听说这儿求姻缘最灵了。” “那顺道求我们俩的姻缘。”祝礼碎碎念,“不知道这儿的神仙管不管同性恋?会管的吧。”然后嘴里念叨着,“神仙啊,我叫祝礼,祝福的祝,礼物的礼,身份证上的名字呢叫陈琰琰,”她说着掏出身份证,这把贺兰惊呆了,笑起来,然后看着祝礼又拿出她的身份证,念着,“她叫贺兰,贺喜的贺,兰花的兰,我们俩,你给我们牵个红线好不好?” 贺兰的笑容淡去,这小孩还在求爱。 求神仙,不如求她呀。她在心里好笑的想。 求了姻缘,求了平安,祝礼心情好的一路都哼着歌,也不知道唱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反正很开心就对了。 而贺兰则在走神,她其实注意力还是没办法集中,总是脑袋不受控制的神游天外,看着在想事情,实际上她什么也没想,脑袋一片空白。 “贺兰,要不要喝奶茶?”祝礼看到游乐场好多情侣手上都有喝的。 贺兰回神:“哦,好。” 人太多了,到处都是人,贺兰有点儿心慌气短,她又出现怕人的症状,但不想扫兴,就强撑着。 祝礼去牵她的手,说一起去买。 两杯珍珠奶茶,温的,一人手上一杯,另一只手牵着。 贺兰并没有抽回手,这样人多的地方,被祝礼牵着,她觉得心安不少。 祝礼的心情晴朗,能牵着贺兰的手这样走着,更觉亢奋。 看吧,果然求神有用。她喜滋滋的想。 应该早一点来求神的。她又可惜的想。 贺兰很安静,安静的走着,安静的喝奶茶,安静的听祝礼叽叽喳喳说话。 “想去厕所,要去吗?”祝礼问完,就想起来贺兰极少在外面上厕所的,她洁癖真的很严重。 突然有点好奇,于是问贺兰:“你如果真的憋不住,怎么办?” 贺兰说:“我不会让自己陷入那样的情况。” 祝礼这才注意到,贺兰手上的奶茶,最多喝了两口就没再动了。 她这也才意识到,贺兰很少在外面吃东西,即使吃的话,都是吃的很少喝的很少,而且没必要的话她极少出门。 祝礼感到不可思议,但一想到是挑剔的贺兰,又觉得合情合理。 不过,挑剔又非必要极少出门的贺兰,今天却跟她一起来游乐场玩。 祝礼又幸福了。 果然,求神是有用的。 贺兰选了个干净的地方等着祝礼,但祝礼去的时间很久,久到她开始焦虑,整个人惴惴不安的。 想问路人有没有见她的小祝礼,但是不敢开口,她害怕人群。 祝礼回来的时候,贺兰脸色发白的站在原地,视线紧盯着洗手间方向,可祝礼都到跟前了,她似乎没看见一样,还在盯着那里。 “贺兰。”祝礼意识到不对劲,去抓她的手,被她手的温度惊到,冰凉得像是被冰箱冻过。 这都夏季了,哪有这么冷的手。 祝礼又惊又怕,忙问:“怎么了?” 贺兰的眼睛渐渐有了光亮,看向了眼前人,确定是祝礼后,一把紧紧回握住她的手,有些生气:“你去哪里了?为什么去这么久?” “洗手间,人有点多,排队呢。”祝礼担忧看着她,“对不起,久等了。” 贺兰的情绪慢慢平复,闷闷地说:“别道歉,是我的问题。”她缓了会儿,“……你还玩吗?” “我想回家了,我们回家好不好?”祝礼知道现在不是再玩下去的时候了,贺兰的脸色白的不正常。 一提到回家,贺兰的眼睛又亮了亮,点头:“好,回家。”她拉着祝礼就朝着一个方向走,因为这个方向的人少。 第57章 祝礼拉住她:“这边。” “这边。”贺兰不肯走那个人多的方向,人挤着人,她受不了。 祝礼闻言,微微皱了皱眉,没再纠正,跟她拉着手朝那个人少的方向走。 祝礼注意到了贺兰不对劲,忍不住自责起来,去洗手间的时间的确用了太久,人太多了,要排队等,贺兰有分离焦虑症,都怪自己。 走了一会儿,贺兰停下来,这里有几棵大树,还有石凳,人少,她说累了。 祝礼立刻说坐下休息会,然后从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垫子铺在凳子上,说:“看看,家里的垫子,干净软和,坐吧。” 贺兰突然就很难过,难过自己32岁的人要一个20岁的小女生照顾,还如此贴心,而自己呢,因为人多就不愿意走正确的方向,真的矫情又可恶。 “你坐吧,我站着。”她给出了并不是完美答案的答复。 祝礼自省:“是不喜欢这个垫子吗?” 贺兰张张嘴,小孩真的很好,垫子也很喜欢,只是,小孩为什么要这么好呢,让她觉得不配。 虽然她是给了小祝礼很多东西,把她带出来,对她从不吝啬。 可是,失去亲人没什么依靠的小祝礼,十八九的年龄跟着她来到陌生的城市,还要照顾她的生活起居,照顾她的情绪,接受她的挑剔,忍受她的坏脾气,现在又照顾生病的她,仔细算来,小祝礼给她的也一点不少。 “垫子很喜欢。”她说,接着坐在了垫子上。 祝礼松口气,坐在了她旁边。 她们坐在树荫下,贺兰发呆,祝礼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聊天,试图让她心情放轻松点。 某个时候,一个母亲带着两个孩子走了过来,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女孩一看就是姐姐,因为比男孩高一些。 男孩手上吃着冰激凌,女孩手上空空的,他们坐在了旁边的石凳子上。 弟弟吃着,姐姐则眼巴巴看着,片刻后,她想要吃弟弟一口,但弟弟没给,而且妈妈出声说不许吃弟弟的。 然后姐姐突然就哭了,说:“妈妈,我不是你亲生的吗?” 贺兰听到了,肩膀一僵,她看过去,看到小女孩哭着问妈妈她是不是妈妈亲生的。 贺兰的脑子里蹦出一个年代久远的画面,然后那个画面像是从脑子里跑出来,在她眼前,那个小女孩的脸成了她的,她哭着问妈妈我是不是你亲生的,又说街上的人都说我是小三生的,是野种是坏种。 贺兰一时间心抖的厉害,精神恍惚起来,头昏脑胀的厉害,明明是树荫下,却觉得阳光刺眼睛刺的生疼。 我不是野种,也不是坏种,我是妈妈亲生的。 “贺兰!贺兰!” 祝礼的声音唤回贺兰的神智,她愣愣地看着眼前焦急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会用这样害怕的嗓音喊她。 “怎么了?”她出声。 祝礼的神情稍微平复些:“你……刚刚在哭。” “在哭?”贺兰脸皱起来,她抬手,摸到一片湿润,什么时候哭的,她居然没发现。 不仅祝礼吓到了,那个妈妈和两个孩子,也被贺兰突然的大哭吓到了,妈妈领着两个孩子迅速离开,还不忘吼了姐姐一句:“你的冰激凌早就吃完了!少来什么亲不亲生这一套!” 祝礼带贺兰回了家。 贺兰什么都不想做,只想躺着,可她必须要洗个澡,洗个头,还要换上干净家居服才肯上床。 但她又没什么力气了,就眼巴巴看着祝礼:“可以帮我洗个澡洗个头吗?” 祝礼睁圆了眼睛,她荣幸至极。 脱掉衣服,祝礼才发现贺兰瘦的厉害,一点儿没有成年人该有的肉量,摸到时,甚至能摸到肋骨。 不是有好好吃饭吗?为什么还这么瘦呢。 祝礼心情变得不太好,她这才意识到她并没有照顾好贺兰。 这颗小兰花真的很不好养活。 但不好养,也要养。 她又重整旗鼓,认真给贺兰洗澡洗头。、 吹头发的时候,贺兰问:“吹风机修过了吗?” 祝礼的脑袋发懵,难道出去一趟又犯病了,她觉得眼前一黑,但控制住了情绪,说:“修过了。” “那就好。” 祝礼的手指放在开关上的时候,突然不敢摁了,她不安的想,如果贺兰又犯病了,一定又会被这个声音吵到。 饱受疾病折磨的贺兰真的很脆弱。 “天气热了,吹风机用不着了,而且用吹风机伤头发,我用扇子给你扇好不好?”祝礼把吹风机放好,拿了扇子。 “扇子多累啊。”贺兰说,“不用这样,你会累的。”她大概猜到了什么,“吹风机是不是还没修好?” 祝礼立刻投入演技,不好意思道:“我忘修了。” 贺兰叹气:“买个新的。” “好。” 晚上睡觉的时候,贺兰突然说:“小祝礼,我知道吹风机没坏,是我犯病了。” 躺在那儿的祝礼身子一僵,立刻起身,打开床头灯:“你没有,看,你是清醒的。” 贺兰一下子不能适应光,抬手遮住眼睛,好一会儿,才拿开手,看着祝礼:“嗯,我是清醒的。” 对上她的眼睛,祝礼的胸口隐约有些闷疼,贺兰的眼睛很悲伤。 所以,她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事,才会生病? “对不起,我又给你添麻烦了。”贺兰真的感到很抱歉。 “之前我们说过了,谁也不要说对不起,你还记得吗?”祝礼重新躺下,双手放在后脑勺,看着天花板,“你说这样的话,我心里反而会很难受,因为你不是麻烦。” “贺兰,你刚把我带来这里的时候,你让我住进来的时候,你有觉得我是麻烦吗?”祝礼问她。 贺兰沉默。 “你没有,虽然你有朝我发火,还会说狠话,但你从没有不管我,现在你生病了,我照顾你难道不是应该的吗?家人之间不就是这样吗?”祝礼抽回脑袋下的手,偏头看她,“更何况,我喜欢你。” 贺兰的耳朵再次热起来。 许久后,贺兰缓慢的偏过头,对上祝礼的眼睛,像是下了某种决心,问:“想……抱我吗?” 祝礼毫不犹豫:“想。” “那……给你抱。” 祝礼立刻扑上去抱住她,像小狗撒欢。 贺兰笑,抬手轻轻抚摸祝礼柔软的头发。 祝礼在她怀里哼哼唧唧,说好香,随后得寸进尺:“每天晚上都抱着睡好不好?” “不好。” 祝礼瘪瘪嘴:“好吧。” 不知道为什么,贺兰就心软了,她稍稍迟疑下,说:“你听话,就每晚都抱。” 祝礼呆了下,随即笑开来:“我最听话了,你是知道的。” 贺兰笑着说才没有。 作者有话说: 路人妈妈:好险,差点儿遭受网暴[裂开] 第 44 章 在律师的帮助下,祝礼把陈强告了,律师让她回北京收集证据,找证人。 这是必须要做的,对她的案子很有利。 可,祝礼不放心贺兰一个人,这也是她必须要做的。 她问贺兰要不要跟她一起回北京。 “你自己在这我不放心,而且你妈妈你哥都在北京,你跟他们住一起,有他们照顾我会放心点。” “他们不知道我生病。” 祝礼忍不住皱下眉,所以,贺兰犯病轻生才不愿意让他们知道,原来从此至终贺兰都没告诉家人她生病的事。 祝礼能明白这种心理。 她沉默了会儿:“那回北京后,我们住一起,白天你跟我一起去收集证据找证人,可以吗?” 贺兰回答的干脆:“好。” 她们坐飞机回了北京,这是第一次,贺兰回北京不是回家,也没告诉家里人,就为了小祝礼的案子。 证据、证人,在祝礼生活了十年的小区里,随意拉一个这里的住户都能知道个一二,但真要他们当证人,却都摇头拒绝。 这是人之常情,谁都怕报复,谁都怕给自己惹麻烦。 后来,祝礼去了居委会,又去了片警那儿,有他们就够了。 最后,祝礼去了纹身店姐姐那里,姐姐还是一个人,她坐在那儿,一双花臂,抽着根烟,说:“小琰琰,需要我跟你们去杭州吗?” 纹身店姐姐很干脆的愿意出面当证人,她曾亲眼目睹祝礼被打到鼻青脸肿,也亲眼目睹祝礼腰上丑陋的伤疤,所以她在小祝礼的点头下在那里纹上了漂亮的玫瑰花。 “我还拍了当时伤疤的照片呢,到现在留着。”她翻找出当时用的那个手机,充会电,打开,根据记忆,找到了照片。 还有当时跟祝礼一起拍的合照。 贺兰凑过去看,照片里祝礼很青涩,瘦瘦小小的,头发因营养不良是黄褐色,但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很亮,对着镜头笑的很腼腆,还有点呆呆怯怯的。 第58章 “这张照片能发给我吗?”贺兰开口询问。 纹身店姐姐看向贺兰:“我发给琰琰,你问她要吧。” “好,谢谢。” 从纹身店出来,贺兰把那张照片保存下来。 祝礼有点害羞:“照的好傻,为什么要留着?” “当纪念啊,那时候你好可爱。” “这么说现在不可爱了?”祝礼笑嘻嘻问。 “嗯,没有那时候可爱。”贺兰直白的说。 祝礼赞同的点头,伸着脑袋看了两眼照片上的自己:“那时候傻里傻气的,但也确实可爱。” 停顿了下,她看向贺兰:“你有没有你小时候的照片?” 贺兰极少照相的,小时候的照片除了跟同学的大合照,她没有单独照片,于是摇头:“没有。” 祝礼一脸可惜。 过了几天,祝礼接到了一个来自名叫许慈的电话,她记得许慈,那年许慈帮了她很多,她没忘,只是没机会报答。 许慈打电话来是问祝礼考不考虑借助媒体的力量,她说祝礼怎么说也是40万的网红,有一定粉丝基础,把这件事曝出去,现在自媒体的记者影响力还是很大的,借助她们,应该会有很好的效果。 这个提议真的很好,挂断电话,贺兰说:“如果这件事在网上引起热度,那你的事也会在网上被人看到,你可以吗?” 祝礼知道贺兰担心她,便握住她的手:“放心,做坏事的不是我,我是受害者,如果我的事曝在网上,能够对这个案件起到帮助,对有同样经历的人起到鼓励,那我很乐意的。” 贺兰回握住她的手,鼓励似的攥紧了:“只要你没问题,我支持。” 事实上把自己的事情曝光在网上,尤其是当年陈强猥亵她的事,在写这件事的时候,写到陈强脱她衣服用□□蹭她,祝礼的确是感到一阵阵想呕吐的冲动,但她忍住了。 贺兰在身边,她不想贺兰担心,而且贺兰的病情刚稳定,想到贺兰的病,祝礼觉得她的感受算不得什么。 “写好了?”贺兰走过来,端了杯水递过去。 她们俩住的是酒店,两人商量着选的,是那年除夕贺兰带祝礼住过的。 “……嗯,但写的是不是有点啰嗦?我担心网友们没耐心看下去,”祝礼皱着眉头,“可是,我遭遇的根本不是三言两语能写的完的,现在已经是删减再删减了。” “我看看。” 祝礼挪了挪位置,贺兰坐到她旁边,看着笔记本电脑里的文字。 每一段,每一句,每一个字,贺兰看的认真。 这是祝礼过去十年的经历,字里行间让贺兰心酸,她伸手揪住衣角,紧紧的。 她想起很多事,小时候的,虽然她没有一张单人照,但是她一个人却经历了很多不好的事,那些事像是被时间照相机照出一张张照片,被保留下来,成了个相册,放在了她脑袋里。 脑袋里的相册被翻开,另贺兰不受控制的发抖,糟糕的是,她胃里开始隐隐作痛,下意识抬手捂住胃部。 “看完了吗?”祝礼问,“会不会有什么不适感?网友们看到会不会觉得恶心?” “看完了……”贺兰用力的吐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不会恶心。” 怎么会恶心呢? 那样的遭遇,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恶心的不是她,而是那个罪犯。 祝礼叹口气:“那时候我真的吓坏了,以至于我没睡过一个安稳的觉,只要陈强在家,我不敢回家,宁愿睡马路上睡桥洞,也不敢回去,但他会找我,他找我的时候像披着人皮的恶魔,为此我吓到精神衰弱。” 贺兰本来酸的要疯掉的心口一下子疼的要死。 胃里也是。 她不想在祝礼面前表现的太脆弱,也不想祝礼担心,可是她忍了又忍,终于,在某一刻,蹭的站起身,捂着嘴跑进了洗手间。 贺兰吐到直不起腰,胃里翻江倒海,眼泪模糊了眼睛,喉咙里仿佛堵着棉花,让她喘不过气,再也忍不住,放声哭出来。 也不知是为祝礼哭,还是为自己。 大概,都有。 祝礼在洗手间门口踌躇着,不知道她的字给贺兰带来这样大的反应,她看到贺兰蹲在地上放声大哭,心疼极了,走上前,蹲下,把她抱进怀里。 她温柔的道歉,温柔的安抚,心里后悔不该让贺兰看的,看吧,生着病的贺兰真的很脆弱。 “其实,那些事过去很久了,我已经不在意了,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平静的写出来。”她说,“你看,我现在很好,你跟我天天在一起,你应该看得到,我很好。” “我现在真的过得很好。”祝礼这一刻是真的这样想。 在没遇到贺兰之前,她会绝望想,为什么老天要她经历这些辛苦的事,为什么要夺去爸爸妈妈的生命,为什么给她这样的继父,为什么她称之为爸爸的人要对她做那样的事,为什么…… 很多个为什么。 然后就成了“我过得真的很不好”。 祝礼很多时候都会想去地下找妈妈,如果妈妈见到她生气的话,就告诉妈妈: 我过得很不好,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我总是被欺负,你知道的我很胆小。 我想你了,想你抱着我睡觉,想你用小车子带着我去街上摆摊。 对不起,妈妈,我也想很好的活着,可是我真的很不争气。 事实上,祝礼在很多年前也试图结束生命的。 她买了瓶农药,去了妈妈坟前,只是那个季节是农忙,她等到很晚地里都有忙着的村民,等到架不住困意睡着了,等醒来,她被好心的村民送了回去,还没收了那瓶农药。 后来,她去跳河,但是河边总是有钓鱼的人,就连后半夜也有,她再次又睡着了,被钓鱼佬叫醒,给了几条鱼,还热心的开车送她回去。 看着那些鱼,祝礼回到家炖吃了,边吃边流泪的想,死了就吃不到了,还是不死了吧。 但到了第三次的时候,她站在高楼上,往下忘了一眼,吓到晕眩,就没敢跳。 自此,祝礼就没再想过自杀了。 贺兰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祝礼拿了药给她,她吃下。药在嘴里化开,很苦,这世上为什么就没有甜味的药呢。 她曾经在哪里看到一句话,甜是幸福快乐的人才拥有的。 她突然感到生气,日子过得苦的人,不是更应该拥有甜吗? 不然,得多苦啊。 “喝口水,你这样不会觉得苦吗?”祝礼把水送到贺兰嘴边。 贺兰喝了口水,咽下肚才说:“苦。”然后她整张脸皱起来,真的很苦。 祝礼哭笑不得:“哪有你这样吃药的?要整片放嘴里要立刻喝水吞下,哪能含在嘴里啊。” 贺兰说:“知道。”她看着祝礼,嘴唇轻轻动了动,半晌说道:“这些年,你辛苦了。” 祝礼笑:“现在幸福了啊,所以辛苦的事我都忘了是怎样的了。” 贺兰坐那没动,也没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祝礼让贺兰休息,她要把写的东西全删除重新写。 贺兰解释:“我不是觉得你的文字内容恶心,我是……” 祝礼转身看她:“是什么?” 贺兰望着祝礼,突然又眼眶发酸,喃喃的说:“我是想到了我的一些事。”她停顿了几秒,“小祝礼,我心疼你。” 话音落地,祝礼呆了呆,像是被这句话砸在了心口上,酸酸涨涨酥酥麻麻的。 “贺兰,你是不是喜欢我啊?”她得出这样的结论。 “啊?”贺兰呆,原本酸涩的情绪这一刻化为泡影,只剩下懵。 “网上说,喜欢一个人是从心疼开始。”祝礼把电脑放一边,扑过去,“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贺兰躲了躲:“……少看点网上的东西。” “是不是嘛?”祝礼盯住她。 贺兰又躲了躲,但背后是床头,她只得靠住了,答非所问:“你不是要修改吗?” “贺兰!”祝礼不打算放过她,“请正视我的问题,你是不是喜欢我?” “……”贺兰支吾半天,“你别这么没大没小!” 祝礼眼睛亮晶晶的,十分笃定道:“那就是喜欢了。” 贺兰脸上有点儿挂不住,她觉得祝礼真是搞笑,居然乱下结论,于是说:“不喜欢。” 祝礼却没有一丁点儿受挫,嘿嘿笑着:“是喜欢。” 贺兰受不了了,不想再说话,翻个身闭眼要睡觉。 祝礼凑过去,亲她脸颊一口:“别害羞,喜欢一个人不是害羞的事情。” 贺兰的眼睫轻轻颤了颤,片刻,翻回身来,睁眼看她。 祝礼又啄了下她的唇,很轻的动作,问:“讨厌吗?” 贺兰看着她,一动不动,像是在思考,实际上脑袋里在回味祝礼的那一下轻吻。 贺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的,又听见自己脑子里有个小人在尖叫,是幸福的尖叫。 第59章 完了。她想。 她竭力想让自己显得冷静,像个成熟的大人,甚至想最好能看起来冷酷无情,不近女色,不爱世俗,然而祝礼的唇又贴上来的时候,她的脸红透了,烫人的那种。 贺兰下意识想要逃走,却被祝礼追的更紧,整个人被祝礼抱住,固定在身下。 贺兰:“……” 祝礼抱着贺兰,手揪着她的衣服,力气很大的那种,呼吸比平时急促,吻的很生疏,像……吃/奶。 她的脸也不可抑制的烧红一片,半晌,气喘吁吁的松开贺兰,抿了抿唇,小声说:“我做的不好。”说完立马解释,“但你知道的,这种事我没做过。”说完马上又说,“所以,我们以后常做,次数多了,就好了。” 对上祝礼漂亮且羞涩的眼睛,贺兰的心口一片甜腻,她抬起手,指尖触到祝礼脸颊上,后落在她的唇上,温柔的抚摸着。 祝礼咽了口口水,整张脸都是红的:“又不能去找人练习接吻,做不好也是在所难免是不是?” 贺兰失笑:“确实是。” 她一笑,祝礼的耳朵都红透了,但目光却没有移开一瞬,看着贺兰,问:“现在练习可以吗?” 一向喜欢说反话,时常违背自己意愿的贺兰,在这一刻,没什么犹豫的点了点头。 祝礼欣喜若狂,再次覆上她的唇。 半个月后,祝礼的故事在网上炸开,大概是有什么热心人士买了热搜,使得热度持续不降。 那些尘封已久的伤疤被解开,血淋淋的,呈现在大众面前。 祝礼的故事获得了来自女性这个群体的高度关注,她们转发评论,她们呼应支持。 很多女性的成长中都遭受过猥亵,所以她们才能更共情。 许慈再一次买了推广后,伸个懒腰,说:“亲爱的,可以啦。” 闻来凑近,吻了吻她的眼睛:“小阿朝幼儿园快放学了,今天有空,一起去接吧。” 提到女儿,许慈立刻起身:“走走走,去接女儿。” 三岁的闻朝已经是幼儿园小班的一员了,小宝贝背着个小书包,昂首挺胸的在老师腿边,一双圆溜溜的猫儿眼巴巴望着门外,等着妈妈们来接她。 视线里看到许慈和闻来的时候,瞬间眼睛亮了,接着弯成月牙,奶糯糯地喊:“妈妈!” 老师松开小闻朝的手,小宝贝立刻迈着小短腿噔噔噔跑向她们俩。 许慈蹲下,伸出手臂,小宝贝像只小狗狗扑进她怀里,她亲了又亲,牵起女儿的手:“来,跟老师拜拜。” 小阿朝挥舞小手,奶声奶气地说:“老师,拜拜。” 在老师慈爱的目光下,出了幼儿园,小阿朝立刻跟闻来撒娇,伸出小手臂:“妈咪抱。” 许慈说:“闻朝,不可以。” 小家伙立刻瘪嘴,闻来马上心软,弯腰抱起女儿,眼疾手快的亲了口许慈。 许慈瞪圆眼睛:“这是外面!” 闻来说:“知道了,那回家亲。” 小阿朝嘻嘻笑,凑过去也亲许慈,并撒娇。 许慈忍俊不禁,直言女儿太像闻来了。 “我的,当然像我。”闻来说着牵起许慈的手,“走,回家。” 回家的路上,她们聊起祝礼的案子,许慈说看着那个小女生,就会想到自己,但不同的是,自己那一件事跟祝礼比起来真的算不得什么。 闻来说:“宝宝,那种事,根本不是靠数量来比较轻重的,就算有一次,也是非常非常值得重视。” 许慈点点头:“你说的没错。” 闻来伸手抱抱她,又亲亲她:“我的小慈宝宝辛苦了。” 许慈笑,然后靠在她怀里,说:“这次的事一定要顺利达到期待效果。” “会的。” 陈某强j、猥亵、长期殴打虐待继女案,从夏至次年冬,长达一年,终于有了结果,最高人民法院作出终审判决,认定被告人陈某罪名成立,判有期徒刑十年,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当事件尘埃落定,奇怪,无论是祝礼还是贺兰,心情都没有想象中的高兴。 那天,她们从法院出来,走着回家的。 某个时刻,贺兰去牵祝礼的手,祝礼回握住,紧紧的。 彼此沉默又走了一段路,贺兰开口:“是不是不满意?” 祝礼的小心思被说中,她舒了口气,有点失望地说:“才十年,这算什么呢,算兑我那十年所受的吗?” 贺兰看向她,张张嘴,想说点儿安慰的话,但似乎没什么合适的言语,只得继续沉默,但拉起祝礼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下。 祝礼脸一红,心情开始变好,抿着嘴角笑,眼睛亮亮的看贺兰。 贺兰轻咳一声,移开目光:“藏在袖子里,没人会看到。” 祝礼盯着贺兰的侧脸看,看她脸颊泛红,耳朵发红,可爱又羞涩。 她突然在心底产生了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她要跟贺兰过一辈子。 贺兰突然说:“你想回北京住吗?” 祝礼一愣:“为什么这么问?” “这一年,我们多数时间都在北京,而且这里离你妈妈更近,所以,就想着问问你的想法。” “你在哪我就在哪。”祝礼说,“你别想丢下我。” 贺兰笑,不知道祝礼为什么要这么说。 “我哪有要丢下你?”她笑的无奈。 “你所有事业都在杭州,那我肯定要跟你回去,你还问我要不要在北京。”祝礼握紧了贺兰的手。 贺兰重新看向她,看了几秒,又笑起来:“小祝礼,现在是我需要你,我怎么会不要你呢。” 又说:“如果你想留在北京,那我就跟着你在这儿。” 还说:“在你的照顾下,我的病稳定了,药要减半了,反倒是现在,我还害怕你不要我呢。” 说到最后问:“你要我吗?” 明明天挺冷的,祝礼的耳朵却红的不像话。 沉默了会儿,她凑到贺兰耳边,小声说:“要。”又说,“我要你全部。”好像怕贺兰不懂似的,强调,“是全部。” 贺兰缩了缩脖子,尽量把自己埋进围巾里,无声的笑起来,然后抬眼看说完红着脸在幻想什么的祝礼。 某个时刻,祝礼跟她对视上,就凑过去:“你懂了?” “啊?”贺兰装傻,“什么?” “……”祝礼支吾,“就……那个啊。” “哪个?”贺兰继续装傻。 祝礼恍惚的眨了眨眼,这一年,她们在一起了,但只是止步亲吻拥抱,虽然每天晚上睡在一起,并没有进行别的。 不是不想,而是因为案件的事情,没有心思风花雪月。 最重要的是,贺兰虽然比她年龄大,事实上对于两个女性之间的亲密关系这一层,还不如她懂得多,甚至可以说完全的小白。 想到这儿,祝礼自觉体贴,轻轻拍拍贺兰的手:“不懂没事的,回家我教你。” “……” 贺兰懵了懵,这孩子,不是该以为自己是什么都懂的老司机吧。 她突然觉得好笑,又觉得有点可爱,是小祝礼可爱。 北方的冬天的确寒冷。 脸被冷风吹的生疼,祝礼在街边买了烤地瓜和糖炒栗子,一抬头又看到旁边有卖糖葫芦的,就又买了两串。 买完这些,觉得不够,她跟贺兰说想喝点酒。 “好啊,那去买酒,是该庆祝一下。”贺兰说。 “嗯,而且第一次我需要喝点酒壮胆。”祝礼说。 “……”贺兰无奈一笑,她说的是案子那件事终于有了结果要喝酒庆祝,而祝礼却说别的。 在这一年里,小祝礼真的有好好爱她,几乎把所有心思和时间都给了她。 小傻子一个,还是缺心眼的那种。 她不说话,祝礼又悄咪咪地说:“我做了很多功课,买了好些小玩具,会让你舒服的。” 贺兰:“……” 也不傻。 “对了,这一年我吻技,你说说看,是不是炉火纯青了?”祝礼求夸的小眼神,又说:“所以,你放心,我也会做好这件事的。” 过了几秒,贺兰说:“吻技嘛,暂不评价,至于那个……做了再说。” 作者有话说: 哇199个收藏了,距离200只有一个[点赞] 谢谢一直陪伴的宝宝们 谢谢非宝的捉虫,真的很感激,也很抱歉啊[爆哭] 第 45 章 “小祝礼……”贺兰制止住像只小狗一个劲啃她的祝礼,抓着她的胳膊,对上她的眼睛,问,“你爱我对吗?” “当然。”祝力亲她,很用力的那种,又很认真的那种,说,“贺兰,我爱你。”然后她问,“你呢?你爱我吗?” 贺兰攀上她的脖子,回吻她,说:“我爱你。” 祝礼的心脏麻了一下,她激动的抱紧了贺兰:“再说一遍好不好?” 贺兰笑,抬手轻抚祝礼的脸,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第60章 祝礼的眼泪掉的凶,呜呜咽咽的。 “小祝礼,”贺兰给她擦泪,“应该哭的是我吧。” 祝礼眼泪呆住:“为什么?” 贺兰缓了口气:“……你弄疼我了。”然后评价,“真的……不怎么样。” 祝礼脸涨的通红,移开视线轻咳两声:“……第一次,难免。”顿了下,“所以,要……经常,次数多了,就……不疼了。” 贺兰失笑:“你听谁说的?” “网上。”祝礼又看向她,表情一本正经,“我真的有看很多很多这方面的资料。” “哦,那真是……辛苦了。”贺兰又缓了口气,“……拿出来吧,我想休息会儿。” 祝礼很听话,乖乖照做,目光落在那里,声音有点干哑,抬头看贺兰。 贺兰躺在那儿,身体软软的,香香的,半眯着眼睛,看起来的确需要休息。 祝礼看着她,又咽口水,随即凑过去,亲她。 贺兰扯着祝礼乱七八糟的衣服,目光迷离的,亲回去。 祝礼的吻一点点下滑,停在某处,贺兰的身子一阵颤抖,随即软成一滩水。 某个时刻,贺兰问:“小祝礼,等我老了,你还会要我吗?” 埋头苦干的祝礼回答的很干脆:“要。” “如果我再犯病呢?”贺兰又问。 “我还会照顾你。”祝礼依旧毫不犹豫给出承诺。 “贺兰,我爱你,你知道的。”祝礼又说。 贺兰轻轻地笑了,是的,她知道。 “我会永远爱你。”祝礼口出狂言。 贺兰笑出声,果然,年轻人总是能轻易说出很重的爱意。 可是,她心底却对祝礼的话深信不疑。 第二天,贺兰居然发烧了,自从这次犯病,虽然现在病情稳定了,但身子却变得弱不禁风,累一点就会发烧。 祝礼喂她吃下退烧药,她蜷缩在被子里睡的昏天暗地。 等再次睁开眼,声音沙哑的厉害,也不知是昨天晚上叫的太多,还是发烧的原因,总之,她没什么力气,也不想说话。 祝礼喂她喝粥,她挑剔劲儿又上来了。 “没刷牙,没洗手,不行。” “不可以在床上吃东西。” “早上起来,还要洗干净屁股。” 祝礼无奈了:“吃饭,用得着屁股吗?” 贺兰瞪眼,祝礼立刻闭嘴。 “陈琰琰你就是个小邋遢!”贺兰下床,边去洗手间洗漱边评价。 祝礼委屈,弱弱争辩:“起床后我有刷牙洗手洗脸还又冲了遍澡,你检查,我很干净的。” 贺兰轻哼,进了浴室冲澡。 祝礼无奈,然后脑袋里开始幻想七老八十的贺兰,挑剔的小老太,不知道为什么就莫名想笑。 贺兰决定今年过年她和祝礼回杭州过,就她们俩,所以临走前,她带祝礼回了趟家。 路上,祝礼怪紧张的,两只手上都是礼品,却还是问贺兰会不会礼物太少。 贺兰看了看自己两只手上的礼品,说:“小祝礼,我们俩一共四只手,你还想买多少?”顿了下,“而且,我带你回家,只是以小老乡的身份,你脑子不要乱七八糟的代入自己是什么女婿这种角色。” 祝礼脸上带着笑容:“嗯,已经代入了。” 贺兰好笑看她,无奈摇头。 祝礼又说:“前年过年,没好好拜访阿姨,去年因为案子也没有好好拜访她,现在你带我回家,我当然要重视这件事,就算以小老乡的身份也要重视,毕竟那是你的家人,尤其你妈妈,她把你养的这么好,我要感谢她,第一次正式见面绝对不能马虎。” 贺兰垂着眼眸,沉默,半晌,她迟疑着说:“小祝礼……之前跟你提过,我不是我妈妈亲生的。” 祝礼不觉得有什么,说:“那怎么了?” “嗯……”贺兰磕巴起来,“你,你不觉得有什么吗?” “不觉得有什么,只要她对你好,什么亲生不亲生的。”祝礼说着问,“她对你好吗?” “……好。”贺兰说。 祝礼看她,目光非常真挚:“其实就算她对你不好也没什么的,你现在长大了,又这么厉害,最重要你现在有了我,我会对你好的。” 贺兰的喉咙哽了哽“嗯”了一声,目光在祝礼脸上停顿几秒,然后说:“她对我很好。” 到家门口的时候,祝礼望着这扇门,恍然想起四年前第一次以贺璟假女友身份来这里的场景,同样是这扇门,但却是不一样的心情。 贺妈妈亲自来开的门,笑着,把祝礼好一顿夸。 因为现在的祝礼已经是百万网红,精致的像个大明星,有点儿人见人爱的那个意思。 就连一向刻薄的嫂子方萍对祝礼也多了层滤镜,对着她好一顿夸赞,还拿着手机要跟祝礼互关,并跟祝礼拍照拍视频发到自己账号上面,还要艾特祝礼。 祝礼全程配合,乖巧且拘谨,贺兰看得偷笑。 这次的拜访,更像是百万网红去粉丝家吃饭,因为方萍开了直播。 只有贺妈妈,忙前忙后的做着贺兰喜欢的菜,担心贺兰吃不好,一直夹菜,听贺兰说今年不回家过年,早早就包了水饺弄了腊肉腊肠等等一些年货。 “妈,带不了,太多了,而且我回去很多事要忙,你留着在家吃。” “你开车来的,怎么带不了?”贺妈妈说,“后备箱,座位,都放上,反正就你跟小礼两人,车里空好多位置,带的了。” 贺兰看一眼这些东西,忍不住说:“馒头就不用了吧。” “怎么不用?这是我蒸的。” “还有这油饼……” “我做的,比你在超市买的好吃多了。” “那……这挂面,还有粉条……”贺兰有时候觉得她妈特离谱。 “都是咱自己拿东西去加工,一点假没掺,比你在外面买的健康安全还好吃。”贺妈妈一股脑全装上,“待会让贺璟那臭小子给你搬下去。” 提到贺璟,贺妈妈眉开眼笑,跟贺兰说今年贺璟真交了个女朋友,也是公务员,家里父母全在机关单位,一家子公务员。 说完朝着客厅方向看了一眼,低声说:“过年带回家来,今年你不在,正好,省得你嫂子又问你要钱。” 贺兰也看了眼客厅方向,说:“我这个当姑的,该给的见面礼不能少。” “意思意思就行,等结了婚再多给。”贺妈妈笑着。 贺兰也露出点笑“嗯”了声。 贺璟一到家,看到祝礼就来了句“哟,假女友你来了”,他现在已经知道祝礼就是当年那小土妞陈琰琰,挺惊讶的,所以每次见就难免会调侃一句。 祝礼看他一眼,并不言语。 对贺璟,她依旧没什么好印象。 “小姑,今年我带真女友回家,你又不在家过年了。”贺璟不在意祝礼的态度,看向贺兰,就嘟囔起来,“我女朋友还真想见见你。” “等你结婚了,以后见的机会多的是,”贺妈开口,“你小姑生意上一堆事,不能在家过年。” “妈,那□□还过年呢,我看兰兰就是故意的,今年小璟带女朋友回家,她这个当姑的不在家。”方萍开了口。 祝礼在一旁,看着贺兰,有点想牵她的手,但只能想,不能付出行动。 贺兰无声呼出一口气:“嫂子,我人不在,钱在。” 方萍“诶”一声:“兰兰,你看你这话说的,我可没这意思,说的就跟我张嘴问你要钱似的。”但话是这么说,嘴角却怎么压都压不住。 “嫂子,我知道你没这个意思,是我的意思,我就贺璟这一个侄子,他也就我一个小姑,我算是看着他长大的,当然要给了。” 方萍露出笑容:“还是兰兰会说话,真不愧是大老板。” 贺伟开了口,蹙眉,啧一声:“兰兰你三五百的意思下就行,就图个开心,别乱花钱。” “诶,贺伟我就不爱听你说话,什么叫乱花钱?”方萍白他一眼,看向贺兰,抱怨似的,“兰兰你听听你哥的话,真是没水平。” 贺兰勉强笑笑。 方萍犹豫着,又说:“那个,兰兰,还有个事,那房子,这不得装修,你哥挣那点钱,不够买套好家具的,我想着你能借嫂子一点吗?” “妈。”贺璟开了口,“房子都是我小姑给我买的,说好了,我们自己装修,你别这样行不行?而且我现在挣钱了……” “你给我闭嘴,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贺兰脸上飘过一丝无奈,正准备说点什么,祝礼开了口,她看着贺兰,眼神不高兴:“你不是要陪我见客户,时间到了,我们该走了。” 贺兰呆了呆:“……哦,对,好。” 等从贺家离开,出了小区,祝礼就去拉贺兰的手,攥在手心里,加快步伐朝前走,拉着小脸不说话。 贺兰看出她有情绪了,便说:“我看你跟我嫂子开直播开的挺好,我在厨房跟我妈整理东西呢,你这都要吃醋啊?” 第61章 “吃什么醋?”祝礼放慢了脚步看她,“我还喝酱油呢。” 贺兰笑:“行啊,你表演个喝酱油,绝对能火。” 祝礼哼了哼:“我觉得……他们对你不好” 贺兰的笑容褪去,沉默几秒,露出个苦笑:“那什么叫好呢?” “……反正,如果我是你的妈妈,或者是你的哥哥嫂子,再或者是你侄子,我才不会总盯着你的钱。”祝礼愤愤的,“你给的心甘情愿那是你的事,可是他们开口要,就觉得味儿变了,我知道我敏感了,但我就是不舒服,我听的刺耳,什么买房子,什么装修,什么见面礼的,合着当姑姑的就是个大冤种?尤其你嫂子,我严重怀疑她跟你哥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等关上门,夫妻俩在屋里数钱数到咧着嘴笑。” 贺兰没说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安静了会儿,说:“找个地方喝点东西吧,我渴了。” 祝礼以为她生气了,就说:“对不起。” 贺兰轻扯嘴角:“干嘛说对不起,我没生气。” 祝礼又去牵她的手:“买了回酒店喝好不好?”说着放低声音,“因为我想亲你了。” 贺兰笑,挠了下她的手心,算是默认了。 回了酒店,抱着亲吻了会儿,祝礼看私信。 她跟贺兰一起在网上设置了个专栏,是专门为女性在成长过程中遭遇猥亵如何处理,设立了专门的报警热线,律师热线,心理咨询,全都是免费的,包括如果有资金方面匮乏的女性,也可以私信联系,祝礼会提供一定帮助。 这个板块的设立,要多谢一个叫许慈的警官,她为此给予了很多的支持和帮助,如果没有她,报警热线跟律师热线这两个就够祝礼跟贺兰头疼的,可以说许慈在这方面属于大佬级别的那种,一句话的事就稳妥了。 “听八卦说,这个许警官的老公是个政圈大佬,有权有势的那种。”祝礼盘腿坐在床上,端着笔记本电脑,“但我看着她自己本身就是个很有能力的女人。” 贺兰坐在椅子上,喝着咖啡:“许警官确实厉害。” 祝礼抬头看她,好奇地问:“不知道她老公到底是哪位大佬。” 贺兰并不好奇,只说:“干嘛好奇人家的私事。” 祝礼笑,放下电脑,下了床,走到贺兰跟前弯腰亲她一口:“我就是说说,许警官那么好的人,我肯定不会打听人家的私事。”说着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你想什么时候回去?”贺兰看她。 “我听你的。”祝礼说,“临走前,还去拿你妈妈给准备的那些东西吗?” “拿。”贺兰说,“那是妈妈的心意。” 这会子祝礼心情平复很多,她情绪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喃喃道:“其实,你妈妈真的很不错。”说完补充一句,“我觉得比你嫂子好。” 贺兰说:“她们都很好,不一样的角度,所以,没什么可比较的。” 祝礼“哦”了声。 贺兰把咖啡喝光,像是下了决心,开口:“小祝礼,有些事不能只看表面。”她垂下眼睛,声音也小了点,“我亲妈是小三,抢了我爸,我爸的原配,就是现在的妈妈收养了我,小时候妈妈一个人赚钱养活我跟我哥,我哥放了学就带着我,后来他退学了,跟我妈一起挣钱供我读书,刚做生意那两年,我赔的一分钱都借不出来,吃包泡面都吃不起,哭着回家,我妈跟我哥给我凑钱,那时候我以为我这辈子都是个穷光蛋了,”话到这儿,她苦涩的扯了下嘴角,“老天真不错,我拿着他们给我的钱回到杭州,赚到了钱,而且越赚越多,你说,我该不该给他们钱?” 祝礼看着贺兰,皱紧了眉头,没有做声,似乎在消化贺兰的话。 没有得到回答,贺兰抬眸看她:“吓到了?” 祝礼立刻摇头,表情有些歉意,看着贺兰的脸,闷闷地说:“这么久,你一定很辛苦吧。”她说着上前抱住贺兰,“我知道你辛苦,因为你的道德感太强了。” 贺兰任由祝礼抱着,良久,她说:“我没有,只是……”她有些哽咽,“我为什么不是我妈亲生的呢?我为什么是私生子?” 祝礼亲吻她柔软的头发,想了想,回答:“你是你妈妈用爱亲生的。” 贺兰破涕为笑:“是吗?”她抬起头,看向祝礼。 祝礼低头看她,与她四目相对,肯定的点头:“是的。”又说,“这不怪你,没有谁能决定自己的出身,没有谁能选择父母,父母是父母,他们怎样跟你无关,你很好,贺兰,你真的很好,你不要怀疑自己。” 贺兰再次泪流满面:“……我脏。” 祝礼心脏仿佛被什么钝物砸了下,生疼,她急急地说:“你别这样说自己。”又说:“也不要这样想自己。”还肯定地说:“你不脏。” 贺兰摇头:“是脏的,洗不干净的那种脏。” “不是!”祝礼要生气了,“贺兰!我不要听你这样说自己!” 这一刻,祝礼才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贺兰会那样的洁癖。 每天都要清洗自己,哪怕是生着病冒着可能要加重的危险,也要清洗。 原先她觉得贺兰真是病的不轻,甚至为此还生过气。 但现在,她只觉得心疼。 这人,原来,一直都觉得自己脏。 “你不脏。”她说完吻上贺兰的唇。 腊月二十九那天,她们才动身回杭州。 因为前几天下了场暴雪,为安全起见,就决定晚走几天,这一耽误就到了二十九这天。 去贺家拿东西,贺妈妈让贺兰过完年再走,好在祝礼借口过年要回杭州拍广告,贺兰是股东,能赚七位数,这才得以让全家支持她们离开。 从贺家拿完东西,车子缓缓驶入马路,朝着高速路前进。 但贺兰却说还有个地方没去。 祝礼看她:“哪儿?” “你不去看看你妈妈吗?”贺兰说。 暴雪前,祝礼去看过一回。 过去一年,她带着贺兰看过很多次,她赚了钱,所以给妈妈买了墓地,价格不便宜的那种。 祝礼思考了下:“不去了吧,反正去了,她也不来我梦里,而且我看一次她,就想很久。” 可她都快忘了妈妈的模样了。 所以,才更想。 那个墓碑上连张照片都没有。 贺兰沉默片刻,说:“去吧,不然下一次回来又要好久,还记得你说过吗,如果你不去的话,妈妈就没钱花。” 祝礼笑,眼里含泪。 她们的车子去了墓园。 手牵着手停在祝礼妈妈的墓碑前,祝礼已经跟她妈妈说贺兰是她女朋友这件事了。 “妈妈,我跟我女朋友又来看你了。” “你到底有没有想我?为什么不来我梦里?” 祝礼想起跟妈妈一起摆摊的事,这是她关于妈妈最深刻的记忆了。 开车的路上,她跟贺兰讲起这段记忆,像是再次回到那段时光,欢快的犹如小鸟一样,说个不停。 贺兰安静听着,眼里温柔,唇边挂着笑意。 她们在年三十,下午四点才回到家。 把东西一件一件往楼上运,到了家再一件件的整理。 祝礼说:“看,水饺有了,菜也有了,省我们不少事,我再买两个做。” “不用买了吧。”贺兰说。 “除夕夜,要买。”祝礼早打算好了,她们俩得做六个菜,六六大顺。 吃饱喝足,开着电视,听着春节联欢晚会,两人在沙发上接吻。 到了凌晨十二点,窗外的烟花爆竹绽开在夜空。 她们俩又在窗台处深吻。 这样的时刻,贺兰觉得她跟她的小女友跟千千万万个家庭并无二样。 她们相爱,她们对未来一样充满期待,她们在用心经营自己的小家。 四年以来,这是她们一起过的第一个新年。 “要不要放烟花?”祝礼喘息着问。 贺兰对小孩子的东西没什么兴趣,但考虑小女友的年龄,就点点头。 她们下了楼,小区楼下好多放烟花的,她们参与到其中。 然后在人群里,祝礼突然低头,在贺兰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吻上她的唇。 过去一年,她们俩掉过太多眼泪,庆幸有彼此,索性日子还不算糟糕。 “新年快乐。”一吻过后,祝礼说。 贺兰埋怨的小眼神瞪她一眼,但下一秒却踮起脚尖亲了祝礼一口,说“新年快乐。”又说:“你好像又长高了。” 祝礼说:“你养的好。” 贺兰笑,去牵她的手:“上楼吧,困了。” “好。” 到家门口的时候,贺兰迟钝的脑子才想起早在一年前就很重要的一件事,她懊恼的锤了下脑袋。 “果然,我真的老年痴呆了。” 祝礼不明所以:“怎么了?是不是忘什么东西了?我去找。” 第62章 “嗯,忘了,很重要的。”贺兰说。 “什么东西?”祝礼问。 贺兰拉过她的手:“录指纹。” 新年的第一天,祝礼的指纹录在家门锁上。 祝礼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贺兰,搂着她的脖子一下又一下的亲着。 她说:“这算是正式成为家里一员了吗?” 贺兰说:“早就是了。” 虽然小祝礼一开始真的很恶劣,很麻烦,但从让她住进来的那一刻,贺兰就已经拿她当家里一员了。 作者有话说: 祝读者宝们每天都快乐 第 46 章 寒假结束,休学一年的祝礼重新回校上课。 虽然经济上已经没什么困难,赚钱的路子也多了起来,但贺兰跟祝礼说做事要有始有终,读书也是如此。 带着这个名言,祝礼在学校专心的学着烹饪,她还做成了视频发到网上,收获不少点赞。 她这个三年学制的学校,两年半校内,剩下的时间实习,她现在去学校,到暑假结束就可以实习了。 病情稳定的贺兰,对钱已经看得没有那么重了,外市的几个生意她全撤股,目前只专注培训班和直播卖货这两个。 因为有祝礼,她的直播间经常爆单,而且祝礼带了几个新人模特丢贺兰直播间,工资给的不少,每天就是让她们穿衣试衣。 唐诗韵在为升本做准备,每天投入到学习中,偶尔也会羡慕祝礼这样的赚钱能力,犹豫着要不要跟祝礼学习赚钱。 这天,她跟祝礼一起吃饭,提到这个话题。 祝礼很爽快,教她如何做短视频变现,又如何带货,看唐诗韵一头雾水,最后祝礼干脆说:“不然你入股,赚了钱给你分成,这个简单,不耽误你升本考研。” “怎么入股?”唐诗韵不懂。 “就拿钱。” “可我没多少钱,我也不敢跟我爸妈说。”唐诗韵发愁的说。 “你有多少?”祝礼问。 “两万多。” 祝礼爽快道:“那你拿两万入股吧,当然,入股的少,到时候分成也少,你愿意吗?” 两万就能当老板,不耽误学习就能赚钱,唐诗韵一百个愿意,但还是问:“我回去再探探我爸妈口风,问他们要点。” 祝礼笑:“好。” 在赚钱方面祝礼从不吝啬,她觉得有钱女孩子一起赚,是件很快乐的事。 “你呢?你不打算升本考研或者考公考编吗?”唐诗韵问,“你以前不是说想当老师?” “以前是以前,现在不想了。” “也是,你现在实现财务自由了。” “不是因为钱,”祝礼犹豫了下,还是说出口,“我打算毕业就结婚。” “啊?”唐诗韵吃惊,“你有要结婚的对象了?” “早有了。”提到贺兰,祝礼就一脸幸福,“我们在一起一年多了。” 唐诗韵再次吃惊:“所以你休学这一年,是回北京谈了个男朋友啊。” “不是男朋友。”祝礼脱口纠正。 “啊?”唐诗韵再次呆,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祝礼意识到自己嘴滑了,看唐诗韵疑惑的眼神,咬了咬牙,心一横,豁出去一般:“那个,唐唐,跟你说实话吧,我交往的是女朋友。” “哦。”唐诗韵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等下一秒,反应过来就“啊”了一声,“女……女朋友?” 祝礼看着她:“嗯,我交了个女朋友。” 唐诗韵眨巴眨巴眼,盯着祝礼的脸发了会儿呆,似乎是在思考什么,半晌,就平静的接受了:“我知道了,那恭喜你啊。” 祝礼有点意外:“……你不觉得我……奇怪吗?” “有什么奇怪的?你是网红,你们网红都爱谈这种恋爱,男的跟男的,女的跟女的,我懂,在你们网红圈子这叫特点,叫圈粉神器。”唐诗韵说完拍拍祝礼的手,一副“姐妹我懂你的”表情。 “……” 祝礼张了张嘴,好像反驳不了,不过她不知道其他人,但她跟贺兰是真爱,是真心实意的一对儿。 唐诗韵突然好奇,问:“你女朋友也是哪个网红吗?” “不是,”祝礼说,“你见过。” 唐诗韵回忆了下祝礼身边出现的女性,摸不着头脑:“是模特圈的还是网红圈的?你老家的?”说着惊讶,“该不会是我们学校的吧?” “是贺兰。”祝礼立马炫耀起来,“就来接我的那个漂亮姐姐。” 唐诗韵这回真惊到了,回想了下贺兰跟祝礼一起,恍然道:“我说为什么你们俩在一起的氛围不一样,那时候不懂,现在才明白过来,你是不是早就喜欢她了?” 祝礼得意的笑,大方承认。 唐诗韵也笑:“所以,毕业就跟这个漂亮姐姐结婚吗?” 祝礼点点头。 唐诗韵为她高兴:“恭喜恭喜。” 祝礼说:“先替我保密。” 唐诗韵比了个ok的手势。 有祝礼陪着,贺兰的病情基本上已经控制的很好,用药量很少,而且已经成功戒了安眠药,但还是要定期去医院心理医生那里复诊。 这天从医院出来,贺兰说有个重要的生意要回趟北京。 “你在北京也有生意?”祝礼问,这事她还没听贺兰提过。 “北京可是老家,当然有。”贺兰说,“不过,是我老同学在做,我就是入股,这次回去跟老同学见个面,商量下接下来的发展。” “那我跟你一块去。” “你就老实的上学,我最多半个月就回来了。” “半个月?这么久。”祝礼皱眉,“太久了,我会想你的。” “那你就想,反正不能去。”贺兰说。 “你一个人我不放心,而且我马上实习了,我决定,实习就当你助理。”祝礼说着抱住贺兰撒娇,“让我跟你去吧。” 贺兰不为所动。 祝礼手伸进她衣服里:“我更是给你暖床的,我不在你睡不着。” 贺兰打下她的手:“天热了,暖什么床。” “那我是你的抱枕,你晚上抱着我睡觉的,半个月我不在身边,你受得了?”祝礼说着手不老实。 贺兰的身子一阵酥麻,但嘴上还是拒绝:“我自己去,你看家。”说着哄道,“你听话,我很快就回来。” 祝礼勉强同意了。 “那,我想要了,你给我。”她说。 贺兰眼里带着思考。 “半个月呢,你不想吗?”祝礼看着她问。 贺兰说:“我后天才走。” “那这两天我们别下床了。” “……”贺兰揉下祝礼的头发,“小流氓!” 然后祝礼就拉着贺兰往卧室走,走的着急,还没到床边,就把贺兰抱起来了。 送贺兰去机场那天,祝礼有点后悔了,说:“我想买下一趟航班。” “……”贺兰无奈,故意沉着脸,“陈琰琰。” 只要贺兰叫她这个名字,祝礼就立马老实了。 “过几天见,宝贝。”贺兰抱抱她,“乖,等我回来。” 贺兰去北京,的确是有重要的事,但不是生意的事。 回杭州之前,她花钱找人去找祝礼妈妈的照片,现在终于有了眉目。 陈强被判后,她跟祝礼曾经回过一次陈强那个家,家里没找到一丝一毫关于祝礼妈妈的东西。 祝礼说陈强在她妈妈出事后说晦气,就把妈妈的东西全拿去烧了,那时候她在学校,等回到家才知道,可惜晚了,什么都没留下,连一张妈妈的照片都没有。说到这件事的时候,祝礼眼里有泪,也有恨,还有懊恼。 贺兰那时候就决定,她要给她的小女友找到妈妈的照片。 她花钱托人去找,去了祝礼妈妈的老家,还去了祝礼爸爸的家,多去个地方多个希望。 时隔四个月,总算有了消息。 一下飞机,贺兰顾不上歇息,就联系那个人,约好了见面地点。 一到那儿,男人就皱着眉跟贺兰抱怨有多辛苦,每句话都在强调要加钱。 贺兰没多余的话,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之前说好的三万,现在这里面是五万,所以,照片呢?” 男人一听眼睛立刻亮了,爽快的把照片拿出来:“你看一下。”又解释,“不过,只有这一张,是合照,是个老乡给的,说是他工友结婚的照,你看,照片上大多是干建筑队的,我核对信息了,是你要找的那个女人,这上面是她婚礼的照片。” 这真的是意外收获。 贺兰拿过照片,心情有点激动,照片上笑的羞涩的新娘子,有祝礼的样子,是小祝礼的妈妈没错了,而旁边笑的灿烂的新郎,就是祝礼的爸爸了。 她听祝礼说过,她爸妈是自由恋爱,两家父母都不同意,他们俩坚持在一起,私奔到城里结了婚。 很简陋的婚礼现场,新人甚至都没有穿婚服,就很朴素的衣服,但他们笑的很开心,很幸福。 第63章 贺兰突然眼眶有点热,她在替她的小女友流泪,如果祝礼的父母都活着,那么,该多好。 男人见贺兰沉默,心里没底,便问:“是你要找的人吗?” 贺兰稳了稳心神,点头:“是的。” 男人松口气:“那就好。”他的眼睛盯着贺兰手边的信封。 贺兰把信封递过去,站起身,走人。 她跟祝礼说要半个月,是骗她的小女友,为的是给她个惊喜。 再次踏上回杭州的路,贺兰已经能想到祝礼看到她的神情了。 光想想就足够她期待万分。 祝礼因为贺兰要离开家半个月,而处于心情低落的状态,她在机场待了很久才回家。 一到家就跟唐诗韵发消息说她家贺兰回北京了。 唐唐唐:什么时候回来? 小礼物:半个月呢,我要疯了,你叫我怎么过,怎么活啊 唐唐唐:…… 小礼物发完消息,在家里发疯。 唐诗韵连忙安慰:没事的,半个月,要不你在学校住? 她的安慰根本没起到任何作用,祝礼说她要买机票回北京。 唐唐唐:你又请假? 小礼物:算了,答应她了,要在家等她回来 唐唐唐:其实,现在通讯这么发达,视频电话都行,半个月很快的,而且你女友一看就是事业型,她去办正事,你应该高兴 安慰似乎起点作用,祝礼叹口气,心情好了一点点。 她家贺兰的确是事业型,那么她也不能坐吃等喝,重组心情,开始处理私信。 贺兰是早上7:10的机票,到北京9:45,返回的机票是13:20,到杭州15:25。 中午那段时间她有给祝礼打电话。 祝礼说她也患有分离焦虑症。 贺兰说:“忍着。”然后挂断电话。 所以,下了飞机,她打车回家,看着祝礼的未接来电,忍着。 直到到小区楼下,贺兰才回电话问祝礼在家还是在学校。 “在家。”祝礼委屈巴巴,“今天下午没课,而且马上实习,去什么学校。” 贺兰忍笑:“好的我知道了。”然后又挂断了电话。 “……”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祝礼看起来像是要哭。 过去一年,她跟贺兰形影不离,没有分开的时候,现在冷不丁的分开,她的确是真的受不了。 但贺兰好像看起来很快就适应没有她在身边的日子,而且挂电话挂的如此迅速。 祝礼正在自我哀怜,门铃响了。 “谁啊?”祝礼嘀嘀咕咕,她没叫外卖,也没什么人要来家,带着疑问去开门。 当门打开,看到门外站着的人,那一刹那,祝礼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像。 “怎么了?宝贝,才几个小时不见,就不认识了?”贺兰站在门口,笑的灿烂。 祝礼的眼睛在她身上来来回回看了几遍,才终于确认不是幻像。 然后她一把抱住贺兰:“你怎么回来了?” 明明几个小时前跟她说着过几天见的人,现在却出现在她面前。 祝礼想了下,意识到什么,便说:“是不是我的原因?” 贺兰笑了下:“松开我,进家再说。” 走进家里,门一关,贺兰就捏了下祝礼的脸:“去沙发上说。” 祝礼乖乖跟着,跟的很紧,踩到了贺兰的鞋跟。 贺兰笑:“跟这么紧。” 祝礼恍恍惚惚的:“怎么回来了?” 贺兰问:“你不是想我吗?” 话说完,祝礼就又抱住了她,深呼吸,很抱歉地说:“我是想你,但我不想当你事业上的绊脚石,我答应你在家等你,就一定会听话的,你这样又回来,我会很自责的。” 真是小傻子。 贺兰抬手轻柔的摸摸祝礼的后脑勺,她的小女友真的很懂事,虽然很多时候很粘人,但正事上从不拖后腿,所以怎么会是绊脚石呢,是她人生路上闪着金光的钻石,宝贵着呢。 她说:“去半个月是骗你的,因为我根本没办法离开你半个月,我有分离焦虑症,很严重的那种。” 她又说:“我回去有件重要的事去办,是关于你的,现在我有个东西要给你看,你要不要先松开我。” 祝礼松开了贺兰,然后看到贺兰手上多了张照片,很老旧的那种,泛着黄,上面还有些脏了。 “给你。”贺兰把照片递给她。 “谁的照片?”祝礼疑惑,接过来,看向照片里的人。 几秒后,祝礼的眼睛红了,表情还有些呆滞。 纵然已经快要忘记妈妈的样子,但是当看到照片的那一刻,她的目光瞬间锁定那个笑的腼腆的新娘,快要模糊的记忆,瞬间清晰起来,并变得深刻。 那是她的妈妈。 贺兰看见祝礼眼里的泪水,片刻,顺着双颊滑落。 她拿手给她眼泪,声音放的轻柔:“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但是当我听到你说你都要不记得妈妈的样子了,我就决定这样做了。” 祝礼抽了抽鼻子,开口,声音里全是哭腔,她说:“谢谢。”然后泪如雨下。 贺兰没再说什么,靠近她,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祝礼在发抖,于是,贺兰伸出手臂抱她。 祝礼哭了很久,出走的精神才回归,她红着眼圈,盯着照片,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这个新郎是我爸,蛮帅的。” 贺兰说:“我的小祝礼长得这么漂亮,爸爸当然是帅哥。” 祝礼想起小时候她曾经问过妈妈,她爸爸长什么样,那时候她妈说她爸是当年十里八乡有名的大帅哥。 现在看,妈妈没骗她。 她的妈妈也是个大美人,她跟爸爸果然很般配。 照片里,他们看起来真幸福。 祝礼不能去想照片后来的事,她会难过。在她失去爸爸妈妈的人生里,她幸福的时刻很少,那时候她告诉自己,幸福少的话,就别去想别去看不幸福的事,因为那样会更难活下去。 她就是这样活过来的,会因为居委会大妈给的一块糖而高兴一年。 她就是这样。 但现在,她的大女友,会把全世界的糖都给她,还是最好的那种,让她感到她有被放在心尖上好好爱着。 这样,她都要被养的娇气了。 但这样,真的很好,很幸福。 祝礼再次抱紧贺兰,说:“我爱你。”又说:“我好幸福。” 贺兰噗地笑出声来,故意地说:“这么说,如果我不找照片的话,你就不爱我了,你就不幸福了。” “……”祝礼松开她,慌忙解释,“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贺兰看她焦急的样子,觉得可爱,笑了笑,但这样的话她的小女友会当真,于是凑上去亲她一口:“我以后不再说这种玩笑话了,你会当真。” 祝礼看着她,忽然笑起来:“哈哈,我故意的,知道你是玩笑话,你也当真了,果然,我们俩是天生一对。” 贺兰嫌弃:“什么啊。” “我们俩天生一对啊。” “滚。” 祝礼黏上去:“不是天生一对吗?” 贺兰不理。 “我们就是一对啊,你快说是。”祝礼去捏贺兰。 “是是是。”贺兰闪躲着,推开她,“我得洗个澡。” “一起洗。” 作者有话说: 宝们,还有几章才完结呢,终于200收藏了,没榜单的状况下能到200,但还有点贪心,希望还能涨点 谢谢你们,还有更开心的多了几个读者宝,200收藏的【俗人】宝,真的是很酷了,必须lucky!! 每个宝都是lucky(排名不分先后的宝们,我是看评论这样记下来的)【长眠后诈尸了】【废物点心】【沉迷小说!】【留校察看】【宝宝他们都是鱼你才是唯一】【嘿嘿嘿】【过客】【氪不救非】【给你晴天般的浅笑】【我昵称素小清(催更|打分-2】【黑白糯米糰】【我公平的迫害所有人】【jo】 第 47 章 暑假一过,祝礼就开始实习了。 之前说好的要给贺兰当助理,可不是说着玩的。 贺兰有些吃惊:“你来真的?” “我爸妈给我起这个名字就是为了给你当助理的。”祝礼一本正经的说。 “……” 贺兰无奈一笑,说:“你现在是百万网红,好多事要做,还有专栏要管理,不能因为我耽误你的事。” “这是什么话?我在你身边实习也是工作啊。”祝礼义正言辞,“网红事业哪有你重要,而且给你当助理也是拍摄题材,最重要实习期间不会耽误专栏的工作,最最重要,”她说着上前圈住贺兰的腰,“你不想每时每刻看到我吗?我可是离不开你的,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工作,我不管,反正我就要当你的助理,我就要。” 她一撒娇,贺兰就投降,只得同意。 第64章 八月开始,祝礼正式成为贺兰的贴身助理。 “实习期一个月给你三千。”贺兰公事公办,唇边带笑,“做得好有奖励。” “我不要钱。”祝礼笑眯眯,“一天一个吻,奖励的话我要,但也不能是钱,我要你。” 贺兰嫌弃的不行,轻笑了一声,但还是答应了,不过却还是给出工作规矩:“如果犯错的话,一次就扣十个吻,三次的话,一个月都要扣掉,至于奖励,你不要钱的话那就没有。” 祝礼直呼贺兰太狠了。 “顶嘴的话,连下个月的也扣。”贺兰忍笑。 “……” 虽然扣吻这件事对祝礼来说挺吓人的,但是,她还是很有信心做好贺兰助理这个工作。 苏苏宁宁知道贺兰找个助理的时候,都替她高兴,一致认为她早该找了。 不过当看到是祝礼,忍不住都发出疑惑。 “大网红,你这是体验生活来了?” “还是拍什么助理volo?” “都不是,我毕业实习,正儿八经的当贺老板的助理。”祝礼重点强调,“是生活贴身助理。” 贺兰对祝礼走哪都强调什么生活贴身助理这样的标签,已经习以为常,慢条斯理的喝水,听她继续在那聊。 自从成了网红,加上专栏那块做的很好,每天都会有不同的女性来接受心理上、资金上、法律上的帮助,接触的人多了,小祝礼已经练出一副好嘴皮子。 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说几句就哭啼啼的小女生了。 她家小礼物真是争气。 贺兰看着她,眼神专注又欣赏,怎么看怎么都看不够一样。 “贺兰,你盯着小助理看什么呢?”宁宁发现端倪,“你看你那痴迷的样,你是她粉丝?” 贺兰有点心虚,收了收眼神,轻咳一声:“……当然。”又补充,“我肯定是粉丝,作为老乡,又作为小姑,不是粉丝说不过去啊。” 这么一听,的确有道理。 “你们俩也得多多支持我们大网红,”贺兰说着轻咳一声,“我有点事要去处理,小助理,你开车送我。” 祝礼立刻心领神会。 她们俩快速闪人,留下苏苏宁宁继续聊天。 不过聊着聊着,宁宁朝着窗户口望了眼,正好瞧见出了楼的贺兰跟祝礼,她眼神定了定,因为那俩人正手牵着手。 “……?”宁宁狐疑地眯起眼睛,“诶?不对吧,谁家助理牵着自己老板走路啊?” “啊?”苏苏顺着她目光看去,也狐疑的“咦”了声,“是啊?她俩走路为什么要牵着手?感情这么好的吗?” “你问我,我问谁?”宁宁说。 然后两人一起琢磨,琢磨着就好像有点儿琢磨出什么来。 “诶,不是,我怎么觉得……”苏苏一副好像懂了的表情,“那个小助理每次看贺兰的眼神不像是看自己老板,也不像是看小姑,就……很像看……”后面的话没说出口。 宁宁也好像懂了:“你这么一说,好像真的耶,而且贺兰看她的眼神也不像一个长辈。” 然后两人陷入了沉默,又陷入了沉思。 一个月的实习,祝礼合格完成。 这天,刚洗过澡,她就立刻抱紧贺兰:“给我奖励。”她像个饥渴的小狗亲着贺兰不放。 贺兰真是败给她了,明明昨天晚上已经,今天又要,她忍不住说:“宝贝,你体谅一下我这个老年人啊。” “什么老年人?”祝礼不满。 贺兰笑:“过了今年,我就三十五岁了。” 祝礼被这个数字弄得有点恍惚,一转眼,贺兰都三十五岁了,到今年过年,她们俩认识五年了。 时间真快。 不过,祝礼却纠正贺兰:“你三十四周岁,过了年,到明年七月份才三十五。” 贺兰笑:“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差一天都不是三十五。”祝礼说着又把话题扯到那种事上,“我又买了好几个小玩具,试试怎么样?” 贺兰面露拒绝:“……那个,宝贝,我都一把年纪了,你就别玩……我了好不好?” 祝礼抱着她,啃了又啃,亲了又亲:“那我用嘴。” “……” 贺兰这才意识到她家小女友真的看了不少这方面的“资料”,有点老司机那味了。 不过,被小女友伺候的确实舒服,所以半推半就的也就答应了。 贺兰身为年长者,当然会奖励小女友,亲她,摸她,都会让小女友兴奋的不行。 小女友很容易满足的,给颗糖就吃不了的那种。 贺兰摸着祝礼柔软的头发:“长了。” 祝礼抱着她不撒手:“正打算剪个短发,你觉得可以吗?” “可以,我家宝贝什么发型都好看。”贺兰宠爱的说。 祝礼笑,亲她一口又一口的,亲不够似的。 因为明天休息,所以两人闹到很晚。 到最后,贺兰感叹果然年轻,体力精力都是没得说,而她这个老人家就不行了,闹一晚上,第二天根本起不来床。 后来,她觉得这事得减少次数。 哪有一周要有五天都在搞这种事的,太伤身体了。 祝礼在听了贺兰的决定后,表达不满:“你不爱我了。” 贺兰白眼简直翻上天:“麻烦你考虑一下我这个中年人好吗?我比你大12岁,12岁什么概念,放在古代,再加个三四岁,我都能生你了。” “现在不是古代,你生不了我,就是放到古代你也生不了我啊,”祝礼较真,话虽这么说,还是担心的问,“身体真受不了?” “废话,你到我这个年纪就知道了。”贺兰说,“而且我还有病,容易疲惫,更受不了” 祝礼一听有些自责,但转念又弱弱地说:“不都说什么女人三十女虎。” “放屁!这种污蔑女人的垃圾话少听!” 祝礼立马点点头:“知道了。” 贺兰凑近亲她一口:“每天都可以亲亲抱抱。” “那摸摸呢?”祝礼期待的小眼神。 “……”贺兰咬咬牙,“每天不可以。” 祝礼失落:“……那好吧。” 贺兰无奈,很快就心软了:“好好好,给你摸摸。” 祝礼高兴了,重新抱住她,没羞没臊地说:“你还很年轻,我也年轻,我们俩趁着年轻要多做快乐的事,等七老八十就做不了了。” 贺兰笑:“你还想七老八十?”其实到她这个年纪都已经有点儿x冷淡了。 “当然,我是跟你要过一辈子的。”祝礼认真地说。 贺兰躺在那儿,说一辈子啊好长的,然后闭上眼睛,嘴角带着笑容。 祝礼看她仰着脸,闭着眼,很享受的样子,心里一阵满足,她伸出手抚摸贺兰的脸蛋,情动中的贺兰整个脸部轮廓比平时温柔,让她忍不住摸了又摸,从额头到眼睛到鼻子到脸颊最后停在那柔软的唇上。 贺兰睁开眼,长睫毛忽闪两下,茫然看她。 祝礼也在看她,深情款款的那种,四目相对,忍不住凑过去亲她,边亲边说:“困了就睡吧,我不碰你了。” “好。”贺兰重新闭上眼睛,慢慢的睡过去。 冬日的某天早上,贺兰起的比祝礼早,她煮了玉米和鸡蛋,熬了粥,又去楼下买了祝礼爱吃的米粉。 刚到家门口,正好遇到出家门的祝礼。 “去哪儿?”贺兰问她。 “去找你。”祝礼说着提过买的粉,“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又说,“为什么不叫我起床一起去?” “年龄大了,睡眠少。”贺兰笑着说,“你小,多睡会。” 祝礼小狗一样哼哼两声,说贺兰干嘛总提年龄。 别说,贺兰最近的确有点儿年龄焦虑了,大概35岁真的是一个分水岭,就好像过了35岁,真的是步入中年行列,用不了几年就是老年人了。 时间太快了。贺兰忍不住感慨。 她的小女友才23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年轻漂亮又有钱,事业蒸蒸日上,做什么都有干劲。 以前的时候,她还能拿钱“拴”住小女友。 但现在小女友赚钱的能力实在厉害,她完全没办法用钱了。 而且因为小女友对待感情的认真,使得贺兰现在也会去网上搜索一些所谓的“经验”和“资料”,巧的是,这天她刷到了一则关于小女友要跟大女友分手的帖子,讲了小女友嫌弃姐姐年龄大了,看着她脸上的细纹会嫌弃,所以想提出分手。 这篇帖子成功让贺兰的焦虑加重了。 贺兰坦白的跟祝礼说:“你要理解一下35岁的中年人,容易年龄焦虑啊。”又说,“等你到了我这个年龄就懂了。”话到这儿,意识到什么,然后发出一声叹息,“天呐,你35岁的时候,我47岁了。” 祝礼把米粉放在海碗里,又拿出玉米和鸡蛋,盛了粥,一一放到贺兰面前,看着她,学着她的口气说:“天呐,你47岁的时候我们依然在一起,真好。” 第65章 贺兰的心尖颤了颤,笑着感叹真不愧是大网红,小嘴真甜,说的真好听。 “你怎么知道我嘴甜的?”祝礼却没什么正行的凑上来,“要不要尝尝?” 贺兰吃着玉米,抬眼看近在咫尺的小女友,摇头:“吃饭。” 祝礼却不肯放过她,捧起她的脸就亲。 贺兰故意嫌弃:“一嘴的玉米味。” “好闻啊,真香。”祝礼说着把从贺兰嘴里吃过来的玉米咽下肚。 贺兰目瞪口呆,随即说:“小祝礼,我觉得你越来越变态了。” 祝礼笑的不以为意:“你的东西我不会嫌弃的。” 贺兰的表情更目瞪口呆了。 吃过饭,贺兰要去商场,她在某护肤品牌那里充了会员,定期去做全身护理,而且贺兰的所有护肤品都是很昂贵的牌子,用祝礼的话来讲“这是金子做的吗,这么贵”。 事实上正因为有钱养着,贺兰真的很年轻,跟祝礼一起出门,通常都会被认为年龄二十左右。 祝礼不是很懂,她的贺兰为什么总会焦虑,明明年轻又漂亮。 做完脸出来,她们一起在商场逛了逛,买了几件新衣服。 祝礼的穿衣风格一直偏中性,她极少穿裙子,衣服基本上都是裤子,衬衫,风衣、大衣、卫衣、冲锋衣之类的,很阳光,现在剪了短发,会有点儿雌雄难辨。 不过,她怎样,贺兰都喜欢。 同样的,贺兰怎样,祝礼也都喜欢。 随着元旦的到来,培训班又要为这学期的晚会而准备,现在培训班已经成了贺兰的品牌,在全省都很有知名度。 晚会做的就跟电视节目似的,全程直播,请很多教育圈艺术圈的大佬来观看,还有一些电台的老师。 当然,这也意味着贺兰肩上的责任大了。 每一个环节,她都会亲自检查,包括学生们上台的装造。 好在,有祝礼这个成熟的助理在身边,让她轻松不少。 晚会结束,安排一般是去高档饭店大聚餐,要玩到很晚。 但今年,祝礼提议,把聚餐的钱给所有员工发奖金,让她们随意支配。 贺兰对这个建议一开始持考虑态度,但当跟员工们一提,大家居然一致好评。 果然,还是年轻人的脑子。 祝礼给贺兰准备了玫瑰花,回到家还有烛光晚餐,氛围灯,一整个浪漫。 贺兰这一刻才恍然:“你是想单独跟我庆祝啊。” 祝礼小心思被说中,给贺兰倒红酒:“我问了杨医生,你现在可以喝酒了,当然要喝点小酒庆祝一下。” 贺兰说:“我本来烟酒都沾的。” 这天晚上,贺兰喝醉了,抱着祝礼不撒手,碎碎念的问等她长出白发,脸上布满皱纹的时候,小祝礼会不会嫌弃这样的话。 祝礼抱着她,认真地说:“能看到你的白发,说明我们俩白头到老了。” 这样的话听起来很浪漫,但贺兰沉默了会儿,来了句:“不行,从明天开始要喝五黑汤。” “什么五黑汤?” “补肾养发的。”贺兰说完就醉醺醺的睡着了。 “……” 祝礼看着她,慢慢弯起嘴角。 她给贺兰换上家居服,给她擦手擦脚,给她盖好被子,又把贺兰的手机拿过来放床上。 手机亮了下,有垃圾消息,她准备把音量调低,拿起手机解锁,不经意看到了手机上来自贺兰的搜索。 “女友比我小12岁,我很焦虑,怎么办” 祝礼神情微滞,犹豫几秒,点开了贺兰的历史搜索。 “怎么才能永葆青春” “有什么办法能让自己老的慢一点” “上了年纪后,小女友想分手的话,怎样潇洒一点放她走” “小女友才23岁,觉得配不上她” “小女友年轻漂亮,跟35岁的我在一起,是不是委屈了” 祝礼的视线看着这一个个的历史搜索,不可抑制的慢慢皱起眉头。 她叹口气,把手机关屏,然后坐在床边盯着熟睡的贺兰发了很久的呆。 贺兰有抑郁症,原本就很容易焦虑。 如果可以的话,祝礼倒是想早生几年就好了,这样,贺兰就不会年龄焦虑了。 在不知过了多久后,祝礼做了个决定。 醉酒的贺兰,第二天早起不了是肯定的,睡到下午的状况也是一定的。 她总会在宿醉后,头晕脑胀,没什么精神,仿佛熬了夜的那种疲惫,然后就会发誓下一次绝对不会再醉酒。 但通常这个誓言很快就忘记,因为贺兰的酒量实在差的厉害,一杯就倒这个词仿佛就是为她量身制定的。 下午三点左右,贺兰终于可以正常正眼,但胃里还是难受,她对自己骂骂咧咧,起床迷迷糊糊的去洗手间,等回来的时候清醒不少,这时候才发现厨房里有动静,她朝厨房看了眼,再抬脚要走的下一秒停住了脚步,随即眼睛慢慢瞪圆了。 因为厨房里有个熟悉又陌生的……白毛? 作者有话说: 宝们,大概还有3章就完结了 没有榜单的状况下,我居然坚持到现在,这多亏了你们几个宝贝一直陪着我 文章id不分先后,都是我珍贵的读者宝宝,如果没有你们,大概我很有可能不能给贺兰祝礼一个完整故事,真的感恩 【沉迷小说!】【留校察看】【宝宝他们都是鱼你才是唯一】【嘿嘿嘿】【过客】【氪不救非】【给你晴天般的浅笑】【我昵称素小清(催更|打分-2】 【黑白糯米糰】【我公平的迫害所有人】【jo】【废物点心】【长眠后诈尸了】【俗人】 第 48 章 “小祝礼?” 贺兰在呆愣许久后,终于出声。 一头白发正在煲汤的祝礼回头看过来,呲牙一笑,走出厨房,到她跟前:“你可醒了,快去洗漱,我煲了汤。” 贺兰的视线落在贺兰的白发上,目不转睛。 祝礼有点儿不好意思的摸摸头:“不好看吗?” 贺兰嘴唇轻轻动了动,嗓子眼有点儿哽:“好看。” 祝礼说:“这叫银白,染好久,一开始还担心不好看,但效果出来,还行。”说完又不好意思的笑。 看着贺兰有些要哭的表情,祝礼说:“之前有粉丝留言说想看我染白发造型,必须得满足的粉丝要求,是不是。” 贺兰轻轻缓了口气,抱住她。 “小祝礼。” 她轻轻叫她的名字,心里被填满,抬手很怜爱的抚摸祝礼的白发。 祝礼把脑袋低了低,任由她抚摸。 祝礼煲了五黑汤,是用乌鸡、黑枣、黑豆、黑芝麻、黑米,猪腱肉,生姜煲的,挺费精力,因为听说黑芝麻和黑鸡一起煮会中毒,所以姜片必须要加,如果姜片不变色就可以食用。 但为了保险起见,祝礼先煮一碗自己喝了,确定没事,才继续煮的。 这道汤很补肾,很香很好喝,最重要非常适合冬天喝。 洗漱干净的贺兰坐在饭桌前,喝着来自小女友充满爱意的五黑汤,心情好的要命。 “你这烹饪没白学。”她说。 “那肯定,花了钱的。”祝礼说。 贺兰以前对肉类不怎么喜欢,还有蛋类海鲜类,因为她嗅觉味觉很灵敏,就算是饭店里做的,她吃着也是一股子腥味,但到了祝礼这儿,居然能把这些她不怎么爱吃的东西做的没有腥味,光凭这一点,贺兰就想跟小祝礼白头到老。 “别光喝汤,肉也要吃,乌鸡对女人很好。”祝礼又把另一只鸡腿放贺兰碗里。 贺兰看着自己碗里的两只鸡腿,问:“鸡有几只腿?” 祝礼不明白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但还是乖乖回答:“两只。” “那我们这个小家有几个人?”贺兰又问。 “两个。” “谁跟谁?” “你跟我。” “家庭成员之间要干嘛?”贺兰看着祝礼。 祝礼试探性的:“……互敬互爱?” “对,也要自己爱自己。”贺兰说着问,“你爱你自己了吗?” “……爱了?”祝礼明白贺兰为什么要绕这么一堆“废话”了,于是拿筷子把那个鸡腿夹回来,“鸡有两只腿,我们家有两个人,一人一个鸡腿。” 贺兰心满意足。 祝礼吃着鸡腿,调侃:“如果你能给我生孩子,那两只腿的鸡要怎么分呢?” “你不会多买鸡腿吗?”贺兰一本正经的问。 祝礼说:“不买,鸡腿都给你吃。” 贺兰勾起嘴角,幻想了一下那个场景,叹一声:“还好你不能让我给你生孩子,你要是能,咱孩子摊上你这样的妈可真够委屈的。” 祝礼笑的差点呛着,也幻想了一下一家三口的场景,脑子里突然冒出许慈跟闻局长带着个小宝贝的画面,就跟贺兰提起这事。 “许警官朋友圈晒过孩子,那孩子长得跟闻局长好像。” 第66章 “是吗?” “嗯,看着很像一家三口,因为那个小宝宝长得跟她们俩都像。”祝礼说着猜测,“会不会是用什么技术手段生出来的?” “别闹,她们俩都是女的,而且代孕违法,闻局长那样的人不可能犯这种错误,就算试管婴儿的话,也不大可能,”贺兰说,“因为许警官人家不是结婚有老公了吗?” “对哦,”祝礼琢磨了下,“我懂了,宝宝是许警官的,之所以像闻局长,是因为闻局长是宝宝的姑姑,我听八卦说,许警官的老公好像姓闻。” 这个说法的确说得过去。 话题到这儿,贺兰突然问:“你想要孩子吗?” 祝礼没有有点犹豫的摇头:“要那玩意干什么?” 贺兰笑。 祝礼看她:“你想要?” 贺兰一脸惊恐:“别闹,我恐小孩子。” 祝礼笑:“我知道,我们刚认识那会,我明明不小了,但你看到我就发脾气,还跟苏苏姐她们吐槽过,说小孩就是烦人,看见小孩就火大,恨不得把我从家里扔出去,我听到了。” 贺兰眨巴眨巴眼:“所以你只记得我的坏,不记得我的好啊。”又说,“你这个小孩跟那种小娃娃不一样的,我说你两句你会听会改,小娃娃不行的,哭起来可能会要了我的命,我的抑郁症犯了可能会抱着孩子从顶楼跳下去。” “暂停这个话题。”祝礼听不得贺兰讲死亡这件事,立马转话题,“去年过年我们俩一起过的,今年是不是你要回去过了?” “嗯,贺璟订婚了,过了年结婚,今年过年是要回去过个新年,见见侄媳妇。”贺兰说着商量,“你跟我一起回去吧。” 祝礼思考了下,摇头:“我挺怕你嫂子的,她太e了,我这个i人跟她待一个小时都喘不上气。” 贺兰笑出声:“网红还i啊,骗子。” “我i的,你是知道的。”祝礼说着像小狗蹭贺兰肩膀,其实她还想跟贺兰两个人一起过新年。 贺兰挑着唇角,拍拍她的脑袋:“嗯,i的不得了。” 其实,有件事要跟你说。”祝礼正色起来,“我收到了某电台的邀请,去参加春节晚会。” 贺兰惊喜:“中央电台?” “哪有那么厉害。”祝礼怪不好意思的,“就省的。” “那也很厉害了。”贺兰看着祝礼,由衷的为她欢呼,骄傲溢于言表,“我家小礼物出息了,都上电台了。” “就是当邀请嘉宾看节目,可能会有采访。”祝礼小脸红扑扑。 “你配的。”贺兰说,“这两年,你为很多女同胞做了有意义的事,那些遭受猥亵、家暴、虐待的女同胞得到了帮助,带她们走出困境,大家看得见。” 祝礼说:“这里面你的功劳是最大的。” 贺兰眼睛弯弯:“每个勇敢的女性都有功劳。” 事实上一开始设立这个专栏,是贺兰提议的,最开始贺兰也考虑她把工作重心转移到这上面,专心的为女性同胞做些有意义有帮助的事情。 只是,因为她病情的原因,她见不到那些故事,看一篇女性的自述求救,就难过的要命。 最终,这个担子落在了祝礼身上。 祝礼犹如一粒顽强的种子,在这条铺满荆棘血泪的路上开出一朵朵鲜艳的玫瑰花。 她做的很好,她没有辜负贺兰的托付,也没有辜负来自女性同胞们的期待。 因为有她的带头,很多女企业家也会加入,包括一些女网红,甚至一些普通女性也参与进来。 这种事,不是一个人,一个团队能做的起来的。 是要靠很多个女性的力量和支持。 所以贺兰才说每个勇敢的女性都有功劳。 “小祝礼,你辛苦了。”贺兰又说,“你是最棒的。” 祝礼说:“那你给点实质性的奖励呗。” 贺兰眼含笑意的看她:“……你别得寸进尺啊。” “哪有得寸进尺。”祝礼说,“昨天晚上的烛光晚餐,你醉了,我什么都没做。” 贺兰立刻对小女友感到抱歉,她觉得小女友精心准备了烛光晚餐,还有玫瑰花,她居然醉了,这么想着就伸手摸摸祝礼光滑的脸蛋:“做的话也要等晚上啊。” 祝礼的眼里有光了:“现在五点了,马上天黑了。” “……”贺兰吃口鸡肉,“那个,小祝礼,吃饱喝足的话,做不了。” “为什么?”祝礼傻乎乎的,“就当饭后运动消消食了。” 贺兰喝下最后一口汤,叹气,义正言辞:“饭后不能马上运动,要半小时后。” “那就等半小时后。”祝礼说完,就拿出手机定时。 “……” 贺兰张张嘴,最终只是叹口气,果然,年轻,精力充沛。 沉默了会儿,贺兰看着那个倒计时,无奈道:“用不着这样吧,还倒计时,你这样,我看着很心慌的。”又说,“妹妹啊,每个人的消化系统不一样,你们年轻人半小时消化了,我这种年龄,可能要一个小时甚至更长,你看,不然老年人晚上都不吃晚饭,食量也吃的少,这就是因为消化系统不行了啊。” 她碎碎念,希望自己的小女友能够在这件事上体谅一下她这个老年人。 显然,祝礼这个小女友是体贴的,也是合格的,然后她把倒计时调成了一小时。 贺兰:“……” 祝礼一本正经地说:“刚刚过去五分钟了,我应该调成55分钟的,但我爱你,所以还是一小时。” 贺兰一呆,笑出声。 然后她的视线看向了祝礼的白发,这是小女友为她染的。 看了会儿,贺兰拿过手机,关了倒计时。 祝礼一愣:“关了干嘛呀。” 贺兰笑着:“时间到了啊。” “啊?” 贺兰去抓祝礼的小手:“宝贝,我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可以运动一下消消食。” “……” 祝礼的眼睛肉眼可见的亮了,像小狗看到了肉包子那样,还有点受宠若惊。 “……消化系统可以了?”她傻呆呆的问。 “是我可以了。”贺兰摸着祝礼的脑袋,“阳历新年的第一天,你为我换了发色,我当然也要给你奖励,补上昨天晚上的,今天晚上随便你。” “随便”这两个字让祝礼的身体兴奋起来。 “真的?”她问。 贺兰扬着嘴角:“当然真的。” “玩点变态的?”祝礼小坏心思冒出来,“比如捆绑……” “……”贺兰没法儿回答行还是不行,按照她这个年纪,她更倾向于温柔的床事,但显然她的变态小女友更喜欢刺激一点的。 “你都从哪学来的啊?”她不得不提出疑惑,明明祝礼看着很乖的。 “网上。”祝礼说,“小说。” 贺兰捏眉心:“别闹。” “我会轻点的。”祝礼说,“用领带,要不就cosplay,你穿超短裙给我看好不好?你的腿很漂亮,我想看。” “……”贺兰此刻深刻意识到她跟小祝礼有代沟了,“什么?我这样,你看不到腿吗?”她拽了拽睡裤。 “那不一样。”祝礼继续引诱她,“要不就……那种……内衣。” “拒绝。”贺兰说。 “你说随便我的。”祝礼委屈脸。 贺兰闭眼:“不看不看,不听不听。” 祝礼:“……” 但显然祝礼没给她“不看不听”的机会,她抱起贺兰,没羞没臊的往卧室走。 到了那,把想穿在贺兰身上的那些被贺兰称谓“变态”的衣物拿出来,又拿出那些买的小玩意,一股脑的全放在床上,然后再把她最宝贝的贺兰放到床上。 贺兰的手抓着她的衣领,不肯松开:“喂,你是不是女孩子啊?温柔点行不行?” 祝礼低头吻她,让她闭嘴。 贺兰还是含含糊糊地说了句“变态。” 有的所谓衣服,只有几串珠子,或者一层很薄很薄的布料,再或者只有一小块三角区,真的没眼看。 祝礼的xp越来越趋于“变态”,她诱惑贺兰,等七老八十想穿这种衣服都不能穿了,不然会被说老不正经的。 贺兰嫌弃道:“谁想穿啊。” 话是这样说,但一琢磨祝礼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 “好好好,如你所愿,穿,我穿行了吧。”贺兰无奈。 “喂喂喂,轻点儿,档调的太快了了,受不了。”贺兰急促的喘息。 祝礼却心满意足,还要拿出手机拍照,她觉得自己幻肢了,似乎长出了那个可以硬起来的东西,要喷鼻血的那种,让她四肢百骸都热血沸腾。 “你好性感。”她凑过去亲贺兰。 贺兰轻轻的喘气,说:“嗯,我知道,宝贝,因为这些衣服……太性感了。” “不,是你本身就性感。”祝礼声音干哑,狂咽口水,她开始理解为什么贺兰总说她变态了,此刻她真的恨不得吃了贺兰。 第67章 虽然此刻贺兰的样子有点“乱七八糟”,甚至“成何体统”,但好喜欢,喜欢的要疯掉。 “突然恨自己为什么不是男人。”她说。 “?”贺兰蹙眉,“你如果是男人,我不会跟你在一起的。” “那如果我是女人,但长了那个东西呢?”祝礼喘息着,“好想干你啊,狠狠的。” 贺兰:“……” 祝礼急不可耐的在床上一堆玩意里找假鸟,找到了,迫不及待的系上。 贺兰看着她,那样直白的索求,那样的欲求不满,那样的变态,突然觉得真可爱。 小女友才23岁啊,变态点没什么的。 “那你让我看看能有多狠。”她声音里带着宠溺的爱意。 一个小时后,贺兰后悔说这句话了。 她眼角湿润,声音里全是哭腔:“你……慢点儿啊,小礼物,姐姐的腰要断了。” 再又过了一小时,她抽泣着说:“要散架了。” 再又又一个小时候,贺兰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嗓子都哑了,本来就乱七八糟的,现在更不成样子。 她在入睡前想的是,果然23岁也不能太变态,太可怕了。 又想,果然不能太给小女友好脸色,不然太得寸进尺,简直不要太可恶。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贺兰扶着她的老腰跟祝礼发脾气,说她太坏了,一点不乖。 祝礼不说话,去抱抱她,又给她按摩,还用委屈的红眼睛看她。 贺兰就没了脾气。 小女友也很累的,还要起来洗衣服洗床单给她洗澡,还要做饭,把昨晚上的垃圾送到楼下。 这样一想,她就又高兴了。 而且小女友为她一夜之间染白发啊。 贺兰回抱住她,揉揉她的白发:“其实我是想说,跟你在一块,我觉得我人生的时间线被拉长了,体会到了很不一样的快乐感觉,很好,真的很好,我现在好幸福,活着真好。” 又说:“第一次,我觉得我被生出来是件好事,真的,我从来没有这样觉得过,可你让我这样想了。” 还说:“你说过,出现在别人的生命里要像礼物,你是我人生最好的礼物。” 祝礼听了这样仿佛告白的话,心脏突突突的直跳。 腊月二十五,贺兰回北京过年。 祝礼则在为电台的事准备,这期间她还有个女性杂志的访谈。 贺兰为不能陪她而抱歉。 祝礼倒是成熟不少,觉得这不叫事,反而担心贺兰一个人回北京可以吗。 贺兰说了句傻样。 祝礼抱抱她:“早去早回,等你回家。” 作者有话说: 完结倒计时,宝们,我计划50章[墨镜] 第 49 章 过去十年,贺兰从没有回家以这样的心境回来。 轻松自在且接受自己。 正如她的小女友说,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不能选择父母,可是却可以选择自己过怎么样的人生,做怎样的事情,说怎样的话。 她在来的时候,跟祝礼一起拆开了妈妈每年都给她的新年压岁钱。 从一百两百到四百六百,再到一千两千。 最重要的是,每一封压岁钱里都有一个平安符,上面写着长命百岁。 贺兰嗓子眼哽咽的要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说:“我妈每次都骂我骂的很难听,还会打我,小时候有一次气急了,还把我赶出了家门,让我滚,但她又报警找我,哭的很厉害。” 祝礼心疼的看着听着,然后伸手抱抱她。 过了一阵,贺兰又说:“她在用她的方式爱我,只是我不懂,对不对?” 祝礼又亲亲她,说:“你也在用你的方式爱她。” 贺兰抽了抽鼻子:“我错过了很多年跟妈妈说我爱她。” “现在也不晚,回去的时候就跟她说。”祝礼说,“多说几遍,连以前的也补上来。” 贺兰“嗯”了声,说:“小祝礼,凭良心讲,如果我是我妈妈,我做不到养小三的孩子,我大概掐死的可能性很大,要么剁碎了喂狗。” 祝礼说:“你不会。”顿了下,“因为杀人犯法。” 贺兰破涕为笑。 祝礼也笑笑,其实她还想问现在贺兰的妈妈还骂贺兰吗,但想了下,决定不问了,他们不肯全心全意爱贺兰的话,那么她来爱就好了。 今年贺兰照常给家里人买了礼物,人手一份,还有那个没见过的侄媳妇。 这不是讨好,是家人之间表达爱的一种方式。她连祝礼那份礼物也准备了。 方萍每次看到贺兰回家大包小包的就笑的合不拢嘴,因为贺兰从不买便宜的东西,一套护肤品都是上万,一个包包或者一件衣服都是大牌子,是她平时从来不舍得买的。 “兰兰,等小璟结婚,你带着我跟咱妈一起去商场挑几件衣服。”方萍笑着,“到时候我给你长个眼,你也挑身喝喜酒,你那侄媳妇可是天天盼着见你这个富婆小姑呢。” 贺兰面带微笑:“好啊,嫂子,到时候连侄媳妇也带上,给她挑几件她想要的。” 方萍一听笑的更开心:“让贺璟开车带我们去。” 贺伟听的头大,喝口茶,不紧不慢开口:“兰兰,你别听你嫂子的,这买衣服得我们掏钱,等你结了婚有了孩子,你的孩子要结婚了,你再掏钱给新媳妇买。” 方萍没听顺耳这话:“兰兰跟小璟多亲啊,当姑的该买的。”说着问贺妈,“是不是妈?” 贺妈哼一声:“什么该不该的,你这都马上都婆婆,不能再这么老问我闺女要钱了。” 方萍也不生气,笑嘻嘻的:“我这不没闺女嘛,我要是有闺女我才不问你闺女要。” “那你问你儿子要去,你老搜刮我闺女干嘛,她一个人在外面赚的钱容易啊。”贺妈也不跟儿媳妇变脸,笑着就把话说了。 方萍嘻嘻哈哈,转头跟贺兰说:“看见没,这个家就我是外姓,我是个外人,咱妈和你哥都向着你。” 贺兰说:“我一年到头在家才几天,妈跟哥向我一回,嫂子你就别吃醋了。” 此话一出,全家都笑。 贺兰第一次这样轻松的跟家人坐在一起说笑。 方萍笑完了把话题扯到贺兰找对象的事上:“你侄子都要结婚了,你这个当姑的什么时候有动静啊?” 贺兰说:“我不婚不育,以前说过的。” 贺妈妈一听这话就发愁,等晚上的时候,她去贺兰那屋谈话,要做做贺兰的思想工作。 贺兰听她妈说了不结婚的坏处,拿着手机给她看去敬老院受虐待的视频,又给她看老人被保姆虐待的视频。 “你不结婚不生孩子,老了谁管你?”贺妈妈生气的说。 贺兰说:“有人管啊。” “谁管?” “我养的小孩。”贺兰笑着说。 一听这话,贺妈妈的表情十分震惊:“你领养个孩子?” 贺兰说:“大孩子。” “多大?” “23了。” “……” 贺妈妈觉得贺兰一定是哪根筋搭错了才说出这种胡话。 “什么叫养了个23岁的孩子?”她没懂,甚至感到担心,“你是不是被什么坏人在外面给你洗脑了?” 贺兰闻言,笑:“妈,你放心,就是上次来我们家过年的小老乡。” 提到祝礼,贺妈妈是有好感的,长得漂亮,跟个明星似的,还会赚钱,拉家里的时候买礼物大方,会来事,也会说话。 但听贺兰说养,她还是不懂:“你养她是什么意思?她不是很能赚钱吗?” 贺兰想了下,确实,就纠正:“现在是她养我。” 贺妈妈显然还是不懂,也再次震惊,担忧地问:“你没钱了?” “不是的,妈,你别乱想,是这样的,”贺兰想了想,“现在年轻人都这样,尤其我们这种不结婚不生孩子的,就住一起,彼此约定,一起养老。” 听她这么说,贺妈妈好像懂了点,她刷手机的时候有刷到过这样的新闻。 但还是不太能接受贺兰真的不结婚不生孩子,于是又语重心长的开始跟她说不结婚的坏处。 等安静听她妈说完,贺兰很平静地说:“妈,结婚照样一堆坏处,比如,老公出轨,找小三,小三还生了野种,遇到这事,你说,结婚有什么意思啊。” “……”贺妈妈张了几次嘴,愣是没说出一句话来,最后抬手打了下贺兰,“你这是笑话你妈我呢?” 贺兰认真地说:“没有,我是心疼你。”然后抱住她妈,“妈妈,我爱你。”又说,“妈妈,谢谢你。” 贺妈妈沉默了,脸上的表情有些克制,但眼圈却湿润了,搓了把脸,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好哽咽道:“你真是长大了啊。” 贺兰抱着她不撒手:“是啊,过了年我35了,再不长大真是白活了。” 贺妈妈偏头看她,有些吃惊:“有这么大吗?”说着笃定道,“没有没有,你小着呢。” 第68章 贺兰笑:“是是是,我在你眼里永远都小。” “那肯定,孩子长再大,在父母眼里也是小的。”贺妈妈说着叹口气,有点儿感慨的意思,“你都35了啊,也是,我都六十多了。” 贺兰松开她,看着她妈的脸:“但妈你看起来顶多50,很年轻。” “那肯定啊,我闺女给我买上万块的护肤品,还带我去做脸,我肯定年轻。”贺妈妈骄傲道。 贺兰笑,然后,破天荒的头一次的问:“妈,我这个闺女好不好?” “好。”贺妈妈毫不犹豫。 “有多好?”贺兰又问,眼里有泪。 “那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贺妈妈说,“年轻那会我就想要个闺女,哎哟,老天爷疼我啊,就真给我个闺女。”说着看向贺兰,眼里满是怜爱,“虽然不是用我的肚子生的,但你就是我亲闺女,所以,你不是野种。” 贺兰发现,自从被小祝礼爱着,她变得很爱哭。 这好像不太符合她这个人的性格,怎么能哭成这副样子,一点不像35岁的人。 蛮丢脸的。 但抱着妈妈痛快的哭一场,感觉不算太坏。 而且在亲妈面前,没什么丢脸不丢脸的。 腊月二十八,贺璟带着准新娘回家拜访小姑贺兰。 准新娘的性格跟方萍好像,说话直来直去的,但不会问贺兰要礼物,反而还给贺兰买了礼物。 “小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但贺璟跟我说了你喜欢什么,我就看着买了,不贵,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她腼腆着把礼物递过去。 贺兰有点吃惊:“贺璟你小子还知道我喜欢什么?” “我奶告诉我的。”贺璟说,“小姑,我们俩现在没你能赚,你可别嫌弃我老婆买的。” 贺兰笑:“宝贝还来不及呢。” 一听这话,准新娘松口气的笑了:“小姑喜欢就好,等以后赚了大钱,我会给小姑买好的礼物。” 贺兰看着她,莫名的想到了她的小女友。 现在的小女生各有各的可爱,真好。 她当然也有给准侄媳妇买礼物,是一套护肤品、一套化妆品和一个限量版的包,最后是一个八万八的红包。 “小姑,太多了吧。”准新娘脸上泛红,有些不好意思要,“东西我要了,钱,小姑你等我婚礼上再给。” “你小姑给你的见面礼,婚礼上的礼钱是礼钱。”方萍发话了。 但准新娘还是有点犹豫,不想收下。 贺兰把红包递过去:“这是见面礼,咱们这里的风俗,有这习惯,你要是不收,那就是跟我这个小姑外气了。” 准新娘不好意思的收下了,但还是小声嘟囔了句:“什么风俗,陋习还差不多。” 贺兰听到了,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她纠正自己,小姑娘跟方萍性格不像,只是说话直来直去,却很是个自由的新时代女性。 贺兰打算年三十这天吃过饭就飞回杭州给她的小女友过生日。 所以年三十这天,跟祝礼没聊几句话,因为祝礼在电台直播采访,她也刻意隐瞒了今晚就回去的事情。 贺兰坐在阳台处,拿着手机看家里的监控录像。 看她不在的这几天,祝礼一个人在家的样子。 她看到祝礼每天睡到自然醒,一般是八点左右起床,吃过饭就在电脑前剪辑视频,回复私信,处理事情,晚上睡的有点晚,一般是12点左右,有一次凌晨两点还没睡着,而这一次是她离开那天晚上。 她还在监控录像里看到祝礼会每天都给对着监控自言自语,那些话听的很清晰,是在跟她讲话。 明明有电话有视频也有发消息,还要对着监控讲话,真是有够可爱的。 没有她陪伴的祝礼会把自己照顾的很好,一日三餐都有吃,作息什么的不用操心。 原本小祝礼就是一朵生命力顽强的小玫瑰。 反倒是她现在离开祝礼,有点不能独自生活的意思。 因为贺兰晚上9点20的机票,贺妈妈他们把年夜饭提前了,六点多就做好一桌子菜开吃。 贺璟原本要喝酒的,一想到要开车送贺兰,就忍住了。 贺兰说:“你喝吧,坐车慢的我要赶不上飞机了,我坐地铁去。” 这话一出,贺璟一乐,他可太有体会了,有一次开车去接他老婆,堵车堵到老婆差点气哭,最后改骑点电动车去都比开车快。 晚上9点20,贺兰飞去杭州,要23点40到。 她早就定好了蛋糕跟玫瑰花,店老板是她认识的,跟人家说了,要晚点去拿,不然大过年的还真是不好办。 祝礼对贺兰今晚回来陪她过生日过新年这件事一无所知,直播结束,她就往家里赶。 想着回家要跟贺兰视频电话,她可太想贺兰了,算算时间,也才五天,但她感觉跟五年那样长。 受不了,真一点儿都受不了。 果然她也有分离焦虑症,而且只针对贺兰这个人。 直播的时候有吃盒饭,祝礼并不饿,她着急回家,而且这两天忙,也没买什么年货。 其实贺兰不在,她也无心买年货,一个人凑合下就行,等贺兰回家再大买特买。 摁了指纹锁,门一打开,给一束光弄得心脏重重一跳。 “生日快乐!”贺兰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手上是一束红玫瑰。 祝礼的脑袋里嗡的一声有漂亮的烟花炸开。 落下来的火星子像是烫到了她的心脏,从重重的跳到滚烫滚烫。 然后她听到自己的声音说:“我好想你。” 贺兰被祝礼抱进了怀里,紧紧的,那束玫瑰花都压扁了。 “才五天。”贺兰说小祝礼真没出息。 祝礼承认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五日不见……我真的受不了。”说着问,“你想我了吗?” 贺兰说当然想,还要说点什么,一看时间,马上零点:“赶紧赶紧吹蜡烛!许愿!” 祝礼看她慌里慌张的样子,笑起来:“其实我对这种仪式感无所谓的……” “少废话,赶紧的!”贺兰催促的打断她后面的话。 祝礼立马闭嘴,乖乖照做,戴生日帽吹蜡烛许愿一气呵成,贺兰则在旁边唱生日歌。 “祝我的小女友生日快乐~~祝我的小祝礼生日快乐~~祝我的小礼物生日快乐~~” 祝礼忍不住跟她哼了两句,凑过去亲她嘴角一下。 “谢谢你赶来给我过生日。”她说。 “新年快乐,我的大女友。”她又说。 “不是赶来,是我就是这样计划的。”贺兰跟她坦白,“不过瞒着你呢,这么久了,还没有好好给你过过生日。” 祝礼听的更感动,黏黏糊糊的说:“我真幸运,交了个你这么好的女朋友。” “生日礼物呢?”她又说,松开贺兰伸出一双手要礼物。 贺兰把那束压扁的玫瑰花拿过来:“玫瑰花和蛋糕,都是礼物。” 祝礼说:“我知道,但不够,我还要。” “你也太贪心了。”贺兰很好笑的说。 “嗯,我就是很贪心。”祝礼又去抱她,“再让我抱会,我真的好想你。” 温暖的怀抱让贺兰的眼眶热了,她回抱住祝礼:“我也想你啊。” “有多想?”祝礼把脑袋埋在贺兰肩头,不等她回答就撒娇,“要很想很想的那种,像我这样。” 贺兰嘴角勾了勾:“那你有多想?” “很想很想很想很想很想……”祝礼不厌其烦的说了很多个很想,“我想言语没办法清楚表达我的思念。”说完有点不自然地问,“你是不是觉得我这张嘴总喜欢说些夸张的话?” 贺兰的眼睛眨了眨,否认:“没有,我知道你很想我,因为我也很想你,很想很想的那种,言语无法表达的那种,所以我明白。” 祝礼的眼睛亮了亮,松开了贺兰,亲了下她的嘴角:“所以还有礼物是不是?” 贺兰忍俊不禁:“什么啊,怎么又扯到礼物?” “你不是想我吗?”祝礼害羞地说,“我也想你了。” 对上她想要的目光,贺兰这才反应过来,再次失笑,故意装不懂:“是啊,想你,所以就尽快回来了,给你过生日,跟你一起守岁。” “我都知道,但是我还想要……”祝礼的声音又黏黏糊糊的,有些赖皮,“你给我行不行?” “我累啊,宝贝。”贺兰抬手呼噜下她的白发。 祝礼的长睫毛颤了又颤,眼珠子转了又转:“你躺着,我做。” 贺兰笑出声,看着小女友那渴望的小眼神,心里跟着发痒。 她继续摸那柔软的白发,每次看到这头白发都心头一阵酸涩。 “怎么能这样对待小寿星。”她慢悠悠地说,“今天我来照顾你。” 祝礼盯着她,沉默了几秒:“你想怎么照顾?” 贺兰轻咳了一声:“我肯定比你温柔。” 第69章 祝礼抿抿唇,有点不好意思开口:“我了解了,我属于t,做不了下面那个。” 贺兰一愣,然后笑:“不是,那个,我……不……↑你,我……”她笑着,“就……”她摸着祝礼漂亮的脸蛋,“我主动一次。” 祝礼懂了,瞬间兴奋了。 脑门充血的那种,整张脸都红了。 “真的真的?”她惊喜地问。 在这件事上,贺兰很保守,很少主动。 贺兰亲她一口:“真的。” 祝礼的眼睛闪烁着,把头靠在贺兰肩头偷笑。 贺兰又揉揉她的脑袋。 窗外,绽放了漂亮的烟花。 她们一起转头看过去,又默契的一起转回来,抱在一起继续接吻。 这一年的除夕,贺兰望着窗外的烟花,又看向身边抱着她的祝礼。 神思飘到刚跟祝礼认识的那天晚上,她想到了那朵红玫瑰,然后凑过去去看祝礼腰间的红玫瑰。 祝礼正要睡着,感受到贺兰的动作,迷迷糊糊睁开眼:“怎么了?” “没怎么,看你腰间的玫瑰。”贺兰说着低头亲了亲那朵鲜艳的玫瑰。 祝礼觉得痒,动了动腰,笑起来,说痒。 贺兰觉得可爱,又用唇碰了碰,伸出手摸那朵红玫瑰。 指尖的触感让祝礼更觉痒,心里也跟着痒,她坐起身来,觉得原本熄灭的干柴烈火,这会子又有点儿烧着。 这团小火苗从腰间的红玫瑰上开始燃烧,一点点的,慢慢的,遍布全身。 但祝礼忍住了,拉过贺兰放她腰上的那只手,吻了吻手背:“小玫瑰不跑,明天再看。” 是啊,小玫瑰不跑。 贺兰躺回远处,祝礼重新抱住她,在她光溜溜的肩头亲了口:“晚安。” 在快要睡着的时候,听见贺兰说了句“赶明儿有空,我也去纹身,纹朵兰花怎么样”。 祝礼说:“不要,纹身会痛,你这么娇贵,我心疼。”我去纹好了。 贺兰笑,心想我哪里娇贵啊。 作者有话说: 宝们214个收藏了,你们是怎么找到的[墨镜] 端午安康哦,爱你们,还发现了新的读者宝,哈哈开心哟 第 50 章 这年暑假,祝礼毕业,捧着贺兰送的玫瑰花对着镜头笑的灿烂。 毕业典礼结束,回家的路上,祝礼就问贺兰有没有毕业礼物。 贺兰开着车,偏头看副驾驶得寸进尺的小女友:“带你吃好吃的。” 祝礼抿着嘴角对这个礼物不满意,她凑过去亲贺兰一口:“回家吧。” 贺兰啧道:“开车呢不要对我动手动脚的。” “我动的是嘴。”祝礼没脸没皮的说。 贺兰无奈叹气,嘴角却挂着笑。 天热,她们买了凉皮,又买了凉菜和一些卤菜,西瓜、榴莲,然后回家。 吃饱喝足,祝礼就黏了上来,抱着贺兰不撒手,细细密密的吻落下来,嘴里含糊的跟贺兰说毕业了以后就是社会人士,要多做运动。 贺兰给她这话逗笑,手指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说:“这是什么说法?” 祝礼说:“我的说法,我的需要,我的请求。”说完抓过贺兰的手指,吻上去,并问:“答应我的请求吗?” 手指被祝礼轻轻的咬着,贺兰的目光落在小女友温柔的眼睛里,妥协一样,叹口气:“败给你了。” 祝礼笑的又坏又得意,凑上去咬贺兰的嘴角,确定地说:“我就知道你爱我爱的不行。” “谁给你的自信?”贺兰笑着打击。 “你给的。”祝礼十分笃定地说,然后吻上贺兰的唇。 只做了一次,因为贺兰说白日宣淫,实在太不行了,简直浪费时间。 祝礼哼哼唧唧半天,贺兰不肯松口,两人一起去洗澡,换上干净衣服,坐在空调房里看电影。 外面的天很热,房间里拉上窗帘,开着很有氛围感的邓,空调26°,窝在很大的沙发床上,旁边桌子上是各种零食水果还有饮品。 以前贺兰一个人的时候,桌子上没出现过零食水果,偶尔有也是别人送的,但她很快就会拿给培训班的小朋友们吃。 但现在家里有个小朋友了,这些好吃的好喝的就都留给自己的小朋友。 以前去超市,贺兰极少去零食区,但现在,她会跟祝礼一起去零食区挑选零食,还会去水果店、蛋糕房这些铺子。 不过因为祝礼会做蛋糕,多数时候在家里做一些,所以家里多了一套做蛋糕的器具,很齐全的那种,好在本来厨房就大,所以放得下,不然贺兰已经考虑重新装修,或者再买套大一点的房子了。 祝礼属于怎么吃都不胖的那种,因为吃的真的不少,一顿饭赶上贺兰两顿饭,导致贺兰一度以为她是不是生病了,还带去看医生,结果是祝礼很健康。 贺兰调侃祝礼是不是吃的东西都长个子了,因为她发现祝礼似乎又高了点,目前测量结果176,真的是很漂亮的身高体型了。 祝礼也不知道,她想大概吧,但又想或许是从小到大没吃饱过,身体机能出现了一种怎么吃都不会胖的模式,这挺好,至少不用费心思的减肥,其实胖也好瘦也好,只要不影响健康就行。 “抱起来手感有点平。”贺兰喃喃着。 祝礼失笑,抱着贺兰,手放在她柔软的地方,说:“你抱起来手感真好。” 然后她很臭不要脸的掀开贺兰的衣服,咬了上去。 贺兰倒抽一口气,推她脑袋,说:“你是属狗的吗?” 祝礼明明没用力的,况且她也不舍得,抬起头委屈巴巴地说:“我很轻的。” 贺兰噗嗤笑出声来,她可太喜欢逗祝礼了。 “你跟小狗吃奶似的,太好玩了,就想逗逗你。”贺兰简直开怀大笑。 因为祝礼,她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次开怀大笑了。 祝礼知道她不疼,松口气,嘟囔道:“又逗我。”说完脑袋埋在她胸腔,感受贺兰因大笑起伏的胸膛,然后嘴角慢慢上扬。 这年暑假,祝礼成立了工作室,连原本考研的唐诗韵也加入进来。 看着唐诗韵一边考研一边工作,祝礼问贺兰:“我要不要去考个研提升学历?” 只要不违法犯罪,贺兰对她做什么决定都支持,亲亲小女友迷茫地眼睛,说:“你想好了,就付出行动,如果还在犹豫,那就再想想,想好了那就立刻付出行动。” 祝礼像是刚任职了某个很重要的领导职位,类似于一家之主,一村之长那样,总担心自己哪儿做的不够好,招聘的员工里好几个本科生,她就想着自己是不是确实需要提升点学历。 但贺兰的话让她开始思考,如果真的去做这件事,是要付出时间和精力,那么留给工作室的时间和精力就会少,工作室才刚成立,她丢下不管也说不过去。 到最后,祝礼叹息着说:“算了算了,一心不能二用,况且我是三用,更不行。” 话音落下,贺兰思考了下,没搞懂第三用是什么,于是问:“你的第三用是什么?” “你啊。”祝礼回答的干脆,“你排在第一位,是比我工作赚钱提升学历更重要的。” 贺兰好笑的勾起唇角,抚摸小狗那样抚摸祝礼的头发,说:“真是荣幸至极啊。” 祝礼蹭蹭她的手心:“你呢?我是不是你的第一位?” 贺兰不假思索:“当然是。” 祝礼心满意足,表情很幸福的笑起来,抱着贺兰又要亲。 贺兰觉得祝礼跟有肌肤饥渴症似的,一天下来,只要两人独处,几乎都是亲亲抱抱搂搂贴贴,真是一点私人空间都不给她。 不过,现在祝礼有了工作室,肩上多了份责任,忙起来倒是有了些私人空间,但贺兰她又觉得祝礼不在身边会不习惯,所以经常去祝礼工作室跑。 工作室的小朋友们都当贺兰是祝礼的小姑,贺兰对此觉得挺好,倒是祝礼,好几次都要纠正大家,并坦白她跟贺兰的关系,但被贺兰捂嘴阻止了。 贺兰并不是在意被其他人知道她们俩的关系,只是,她考虑的是祝礼的职业跟网红挂钩,她不希望被有心人拿来添油加醋乱说。 她跟祝礼两个人的感情就她们俩知道就好,至今她连妈妈哥哥那边都没有告诉。 贺兰喜欢低调,祝礼就配合,只要贺兰在她身边,她也就无所谓要全天下都知道她们俩在一起这件事。 但有一个人祝礼一定要让对方知道,那就是谭越。 她拉着贺兰的手与她十指相扣,跑到人家谭越跟前,晃了晃,问:“知道什么意思吗?” “……”谭越良好的教养面对这样的“挑衅”,只是微微一笑,“不知道。” 贺兰无奈,只得出声:“她发神经,你不要在意。” 谭越笑,贺兰也一笑。 祝礼强调重点:“贺兰是我的人了,你以后离她远一点。”说完就问,“谭先生,你懂我的人这句话的意思吧?” 第70章 谭越还是笑着:“大概懂,不过,”他顿了顿,目光看向她们俩十指相扣的手,“没戴戒指的话,是不是代表随时可以抢走?” 这话一听就是逗她,在场的贺兰听出来了,不由露了点笑意,可显然祝礼却没听出来,甚至当真了。 她低头看她跟贺兰的手,是的,没有戒指,没有最具有代表性的戒指,那种东西只要戴上,大家自然就知道你不是单身状态。 于是,这天开始,祝礼就开始盘算要买对戒,要在戒指上刻上她跟贺兰的名字,只要出行就必须戴上,就算是在家里也要戴上。 同时还有件事要做。 入秋后,随着天气渐渐转凉,祝礼选了个日子,跟贺兰撒了个小谎,独自一人出了家门。 她先去把定制的钻戒拿了回来,第二站是去了纹身店。 之前贺兰说要在身上纹一朵兰花,这对祝礼来说,本身贺兰就有抑郁症,她绝不允许贺兰受一丁点痛,所以纹兰花这件事就由她来做。 在选兰花图片上她也下了功夫的,还要纹贺兰的名字。 到纹身店,祝礼把自己的想法跟要求告诉纹身店老板,这家纹身店她也是选了好久。 纹身店老板是个小姐姐,听祝礼说完就笑着让她放心。 今天来纹身店纹身的不少,好几个都是情侣,有一对情侣纹身还录像,说是要把纹身这件事记录下来。 祝礼不觉神游天外,脑袋里全是幻想这幻想那的画面,每个画面都是因贺兰而才有的,还想到如果知道纹身会是怎样的反应。 “祝小姐,到你了。” 店老板的声音让祝礼回神,她定了定神,站起身走过去。 已经跟老板详细探讨过,从兰花的样子,到贺兰的名字,再到什么字体,在身体哪个位置。 位置倒也没什么特别,就是心脏处,一开始她想纹到私密处的,但思考再三还是觉得算了,她想给贺兰看的时候,只要敞开衣领就行,毕竟动不动就脱裤子那种场面真的有点儿不雅观。 老板跟祝礼说还有点疼,祝礼说她知道,然后她大方的给老板看了她腰间的红玫瑰。 很漂亮的红玫瑰,老板被惊艳了一下,开玩笑说要加把劲比这朵红玫瑰纹的好。 祝礼笑,说:“好好消毒,别太疼就行。” 她清楚记得纹这朵红玫瑰的时候,从头哭到尾,哭到纹身店姐姐自责的要命,但祝礼没有要停下来,她觉得这朵花要比那丑陋的疤痕好看。 两小时后才从纹身店出来,祝礼的眼角是泛红的。 等回到家,贺兰立马就注意到祝礼哭过,担心的询问怎么回事。 祝礼揉了揉眼睛:“没有哭过,是进沙子了。” 贺兰不信:“小祝礼,你撒谎的时候跟说真话是不一样的。” 祝礼眨眨眼睛,露出笑容:“真的。” 贺兰看着她的眼睛,不说话。 来自大几岁女友的眼神攻势,祝礼本身在贺兰面前就不擅长说谎,被她这样盯着,很快就更心虚了,只得拿出戒指来。 贺兰愣住。 祝礼很害羞从锦盒里拿出一枚戒指,拉过贺兰的手:“我给你戴上。” 戒指尺寸完美,这可是祝礼在贺兰睡着后偷偷量的。 戒指戴好,祝礼低头凑近吻了吻贺兰的手指又吻了吻戒指,她正要跟贺兰说点浪漫情话,就听从呆愣中回过神的贺兰说:“那个,等一下,我也有戒指要给你。” 然后贺兰拿出了一对女士对戒,从款式到材质颜色可以说是复制黏贴。 “……” “……” 十分钟后,对比过后的两人的表情陷入深深地茫然。 因为她们去的店都是同一家,戒指也都刻的名字缩写。 再又过了几分钟后,祝礼开口了:“那家店一天之内遇到两个客人定制一模一样的戒指写一模一样的名字缩写,就没猜到是一对情侣买的吗?” 贺兰好笑:“人家卖的越多越好,管你是一对情侣还是两对。” 祝礼像是在思考贺兰的话,过了会儿,还是垂头丧气,“我特意选了个好日子去拿戒指,想给你个惊喜。”说着小狗一样蹭贺兰的脸。 贺兰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蛋,笑着说:“是惊喜啊,我很开心,而且我们俩这么有默契,这叫,”想了下,“有情人心有灵犀吗?” 有情人心有灵犀?祝礼在心里念叨了几遍这句话,心里的郁闷一扫而空,抓起贺兰的手指放到自己嘴唇上,亲一口说:“嗯,我们是有情人,我们心有灵犀。” 她拿过贺兰定制的那一对对戒:“你的心意,也要戴上。” 贺兰看着祝礼认真的小表情,眉眼弯了弯,伸出戴着戒指的左手,问:“戴哪儿? “戴右手。”祝礼说着拿出刻着她名字缩写的戒指,拉过贺兰的右手,“一只手戴一个。” 怎么能这么可爱,这孩子是吃什么长大的。贺兰忍不住想。 给贺兰把戒指戴在右手无名指上,祝礼拿出那枚刻了贺兰名字缩写的戒指,递给贺兰,伸出自己的右手:“你给我戴上。” 贺兰很配合的拿过戒指给祝礼戴上。 祝礼伸出左手,看着两只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又看贺兰两只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两对,一模一样的戒指。 是她跟贺兰在没有事先商量都想着给对方惊喜的状况下,定制了一模一样的戒指。 她感到心满意足,于是双手捧起贺兰的脸,照着那唇亲了一口又一口。 贺兰仰着脸配合的任她亲,还会轻轻舔下祝礼的唇,刺激的祝礼加深了这个吻。 两人都有些情动,意乱情迷间,贺兰伸出手臂紧紧抱祝礼,不小心蹭到了祝礼的伤口,让她本能倒抽口气。 “?”贺兰立刻停下来,推开祝礼,疑惑且担忧看她,“怎么了?哪儿疼?” 祝礼知道瞒不了贺兰,她们俩天天一起,压根没办法瞒着,就只能坦白,但她先跟贺兰说:“还有件事要跟你说,但在这之前,你答应我别生气好不好?” 贺兰轻轻皱起眉:“你先告诉我什么事。” 祝礼犹豫了下,乖乖的解开上衣扣子,扯开领口,然后贺兰看到了白皙的皮肤下覆盖着一块纱布,她的眸色震了下,接着倒抽一口气冷气,即刻出声询问:“怎么弄得?什么伤的?”问完,贺兰就明白过来为什么刚才祝礼的眼睛发红了,肯定是这个伤口疼的,这样一想她的心脏就不可抑制的疼了下,“到底怎么弄得?”声音里全是焦急担心,“去医院看了吗?是不是正规医院包扎的?” 祝礼安抚她的情绪:“没事没事,不是伤的,是……”她笑的神秘,“是纹身。” 贺兰提着的一颗心安全降落,呆了几秒,再次提到嗓子眼:“纹身?”然后目光锁定那块纱布,眉头皱的更深,声音正色起来,“陈琰琰,好好的你纹身干什么?” 祝礼看她这样,去抓贺兰的手,撒娇似的,“你别生气。”而后好像有点儿委屈的讲,“可疼了。” 贺兰的嗓子眼堵了堵,沉声道:“既然疼,为什么要去纹身?” 她眼里全是心疼,盯住那块纱布,似乎要透过这层布看看里面的皮肉成什么样了,又想着是不是流了很多血,如果感染怎么办,去的是不是正规地方,如果工具不干净怎么办,如果过敏了怎么办,种种,然后更担心了。 贺兰开始找手机,要搜索一下关于纹身的知识点。 祝礼看她这样焦虑,很懂她的焦虑点,连忙解释:“是正规的地方,工具都是消毒处理好的,一次性的,不存在循环利用,我不是过敏体质,没有流很多血,打了麻药的,其实不疼,我撒谎了,真的。” 她的解释并没有让贺兰看起来好些,贺兰还是在手机上搜索,片刻后,抬眼看祝礼:“去正规三甲医院处理一下吧,我很担心。” 祝礼知道贺兰因为抑郁症的原因,很容易焦虑,她抓紧她的手,对上她担忧的目光,再次耐心的解释,还提了她腰间的那朵红玫瑰。 “你要相信我,我很爱惜自己的身体,因为我要跟你白头到老,肯定不会随便找不正规的地方。” 祝礼说的很真挚,手指轻轻摸索着贺兰的手,慢慢的贺兰情绪稳定下来。 但贺兰还是皱着眉头,半晌轻轻吐出一口气,像是猜到了祝礼纹的是什么,于是问:“那儿是不是有我的名字?” 祝礼下意识的点点头,然后就看到贺兰的脸色再次变了。 “你名字笔画少,而且就一个兰字,贺字没纹,几分钟就好了,真的。”祝礼再次着急的安抚,“你看这块纱布的大小,就知道,纹身面积很小。” 贺兰的视线去看那块纱布,抬手又往下拉了拉祝礼的衣领,嘴唇动了动:“……这个兰字纹的也太大了。” “……” 祝礼忍不住笑起来。 贺兰却笑不出来,手抚向祝礼的脸颊:“我知道很疼。” 第71章 “不疼。”祝礼强调,“真的。” 贺兰的掌心还是抚摸着祝礼的脸颊,说:“疼。”又说,“小祝礼,你不需要用这种方式证明你对我的爱。” “我不是证明,而是因为爱你,所以才想要在身上纹你的名字。”祝礼脸颊蹭着贺兰的掌心,一下一下的。 贺兰的心被她蹭的柔软一片,酥酥麻麻,忍不住凑近了,落在她唇边一个吻,说:“那我是不是也要在身上纹你的名字?” 祝礼突然就担心了,否定三连,然后抓起贺兰的手,虔诚的放在唇边:“是的,可疼了,你这么怕疼,不要去,而且你有抑郁症,乖啦乖啦。”她的口气像哄小孩那样。 “哦,可疼了。”贺兰笑了声。 祝礼点点头,亲吻贺兰的手指,后亲吻戒指,含糊地说:“你跟我求婚,我跟你求婚,今天这么好的日子,我们是不是做点什么?” 贺兰挑起她的下巴:“你有伤,不做。”又说,“什么求婚,就是送个对戒。” “……” 祝礼觉得她家贺兰真是小心眼的没边。 虽然祝礼再三保证她去的是正规纹身店,但贺兰还是小心的不行,各种术后处理,各种昂贵的修复药膏,严格防晒等等。 纱布揭开,她看清楚了纹身的真面目。 一朵漂亮的小兰花,旁边有个兰字,还有颗小红心。 到了恢复自然期,贺兰才小心的用指腹摸向这个纹身,一时间心情很复杂,又很幸福,又有点酸涩。 小祝礼第一个纹身,是为了把丑陋的伤疤变成漂亮的玫瑰;第二次纹身,是因为爱她。 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小孩的爱意有点儿热烈,于是她凑上去轻轻吻了吻。 温热的双唇贴到皮肤上,祝礼条件反射的酥麻了整个身子骨,低头看贺兰,在她要离开的时候,抬手摁住贺兰的头重新贴回那里。 贺兰:“……” “多亲会儿,我喜欢。”祝礼说。 “多亲一些地方,我也喜欢。”她又说。 “……”贺兰无奈了,不得不推了她一下,直起身子,“别闹。” 祝礼偏要闹,圈住她的腰,贴近了:“伤口已经完全好了,还不可以吗?” 贺兰看着她:“不可以。” 祝礼瞪圆眼睛,忍不住捏了下贺兰的腰:“我可以。” 贺兰微微一笑,继续绝情,拍拍祝礼的小脸,哄小孩似的:“大白天的,姐姐一堆事要忙,乖啦乖啦。” 说完从祝礼怀里出来,假装要出家门。 祝礼看着她的背影,片刻,慌忙站起身追了上去。 “大白天怎么了?我们家窗帘遮阳效果好,一秒天黑。” 她说完一把拦腰抱起贺兰,“走,去床上我演示给你看。” 天色自然的黑了下来,洗过澡,换上干净的家居服,拉开窗帘,两人站在窗台看夜晚的城市。 贺兰整个人靠在祝礼怀里,小女友的手体贴的给她揉着腰。 看着外面的夜市,贺兰想到十多年前她一个人到这座城市的心境,再对比今日,不由自主心里涌起很饱满的幸福感,她由衷的感到,有祝礼在身边,即使马上世界末日也不怕了。 贺兰忍不住转头正脸看她。 祝礼问:“盯着我看什么?” 贺兰第一次如此直白的表明心意:“好喜欢你,好爱你,所以想看你。” 祝礼脸上一红,说情话的贺兰真的让她心动。 她故作镇定:“是吗?” “嗯。” 真的很喜欢,很爱。 即使世界末日也会很喜欢,很爱。 世界不会末日,所以更喜欢,更爱了。 祝礼则因贺兰的话甜的晕晕乎乎,她牵起贺兰的手,吻了吻手背,又在那戒指上吻了吻。 抬头望向远处的夜空,妈妈呀,你看,我真的很幸福。 ————————祝每个读者宝贝幸福———— 作者有话说: 完结啦,谢谢一路陪着我走过来的读者宝们,这篇文就上了个红字榜单,涨幅不好,一路无榜到现在,如果没有你们,可能我真的要鸽了,所以,你们真是我的动力,是我非常感谢的人(排名不分先后,按照点开评论从上到下一个个记下来的,是一直陪我到最后这一章的宝宝们的id,有半路离开的宝宝也依然谢谢你们,总之,这篇文就是读者宝你们给我的动力) 【俗人】【长眠后诈尸了】【我昵称素小清(催更|打分:-2】【jo】【废物点心】【真犬系nanashi】【给你晴天般的浅笑】 【过客】【嘿嘿嘿】【留校察看】【端着个大碗就过来了】【沉迷小说!】【我公平的迫害所有人】【青青园中葵】【厌】【一杯白开水】 【氪不救非】【宝宝他们都是鱼你才是唯一】【阿白白白白白】【小猫钓大鱼】[亲亲] 你们一定要幸福哦,一定要健康平安,一定要有钱,一定要顺利,总之,祝福你们,谢谢你们[亲亲][发财] 看到有宝宝留言问开新文的事,对不起宝贝,暂时没想好下篇写什么,而且数据教我做人,需要缓一下,暂时去写点最开始写文的题材,让自己找点初心,不管怎样,依然祝福你们,也祝福我自己,那么,说不定以后我们会在下一个文里见面啦,最后,这章要给宝你们发个小红包[发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