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同人] 米花町的黑泽先生》 第1章 [无cp向] 《米花町的黑泽先生》作者：易汝【完结】 简介： 某天凌晨，正在切割尸体的黑泽先生脑袋里响起一个声音。 “世界快要毁灭了，快去拯救世界吧！” 已经连续工作了四十八个小时的黑泽先生：“世界毁灭？太好了，毁灭吧。” 千里迢迢前来拯救世界的系统：…… 试图曲线救国的系统：“其实除了拯救世界，我还有很多功能，我可以让死者复生，让时光回溯……” 黑泽先生：“那你能帮我写验尸报告吗？” 系统：“呃……我不能直接干涉现实……” 黑泽先生：“能把工藤新一干掉吗？” 系统：“呃……唯独这个人……” 黑泽先生：“要你何用？” 系统沉思良久，咬牙道：“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黑泽先生：“干掉工藤新一？” 系统：“是写报告啊！” 1.米花町的法医黑泽先生和他的自动写报告机器拯救世界的故事，不黑但也不怎么红的琴，无cp 2.没有救济但全员存活，但只保证存活 3.有大量原创角色戏份，我是说系统 4.本人完全不了解日本的警察和法医体系，文中内容一半查一半编，如有问题，就是我大米花自有区情在此 5.有很多既不科学也不柯学的玩意，话说都拯救世界了，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吧，哈哈 内容标签：系统 柯南 轻松 主角视角黑泽阵配角系统 一句话简介：米花町公务员拯救世界的日常 立意：爱能拯救世界 第1章 啊，米花，天堂的入口，死神的故乡 深夜，米花町警署。 灯火通明的室内，零零散散的几个警员随意地围坐着，一边吃着泡面，一边聊天。 一般的警署不至于这样热闹到深夜，但米花到底是米花，半小时前才出了一起案子，一部分警员跟着去出警了，剩下的几位也不好懈怠，在警署“自愿”加班。 毕竟一晚上两个案子的事不是没有发生过。 不过到底没有上司在场，大家们还是比较随意的，正巧几人中有位刚来米花的新人，大家便自然地聊起了署里的人事。 “目暮警部确实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不过他现在基本上已经算是长在米花了吧？”身材高大的山下这样说着，“如果哪天他突然不在，我才会比较奇怪啊。” “没办法，”他身边的长谷川笑道，“如果每次有案件都要从警视厅跑过来的话，实在是不太方便啊！” 这话引起了周围同僚们的一阵笑声，身在米花，很容易让人失去对案件的敬畏之心。 “虽然米花好像案子确实比较多……”作为新人的青木还是有些难以相信，“但有到这个地步吗？” 这天真的发言让几个前辈都露出了微妙的神色，山下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青木君呐，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被分配到米花的，但是既然来了这里，就做好觉悟吧！” “这里，可不是那种能悠闲度日的地方啊！” 几分钟后，青木朝阳出门上厕所，脑子里还回荡着前辈们那像是在危言耸听的发言。 “说什么‘仿佛被诅咒了’……有这么夸张吗……”小警员这样嘀咕着，心里却也难免有点不安。 他刚来报到三天，之前对米花可谓一无所知，这三天倒确实不轻松，可刚开始工作的人，在哪都不会轻松的吧…… 青木安慰着自己，推开门回到走廊，突然感觉眼前飘过什么东西。 他心中一惊，几乎是下意识地猛然转头，只见到一缕银色长发在黑暗中拂过。 顺着那个方向望过去，出现在视线当中的，是个一身白衣的背影。 “咦……？” 青木还没回过神来，只是本能地发出了一点疑惑的声音。 他面前的那个身影似乎听到了响动，停下脚步，转头望过来一眼。 只一眼，青木的大脑瞬间空白，被震得僵在原地，当他终于从震撼中恢复过来的时候，对方已经消失了。 是个男人？ 青木茫然地呆立在走廊上：他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努力回忆着男人回眸的瞬间，却发现自己根本想不起对方的长相，也完全不记得之后他走向了哪里，脑海中唯一留下的，只有那双幽暗的绿色眸子。 纯粹而冰冷，像是没有丝毫杂质的玉，在黑暗的走廊里仿佛闪着微光。 那是种将一切都视若无物的眼神，显示出彻底的冷漠和残酷，在亲眼见到之前，青木甚至不敢相信那是人类会有的眼神。 警局里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人在……等会，刚刚那个人走路时根本没有声音啊！？ 这念头一起，青木顿时感觉一股凉意从头到脚浸透全身，他不管怎么努力回想，也实在想不起那人到底有没有脚了，一时间顾不得其他，连滚带爬地向着办公室的方向冲去。 前辈们，救救我啊——！！！ “你说的……是黑泽医生吧？” 面对惊慌失措，语无伦次的后辈，前辈们先是面面相觑了几秒钟，随后神态各异地看向他，给的答案倒很一致。 “他刚刚过来拿了点吃的，”长谷川看着有点无语，“回去路上刚好遇见你了？没打招呼是正常的，黑泽医生不太喜欢说话，啊他那个工作也确实不太可能会喜欢说话啦。” “……医生？”青木惊魂未定，口中喃喃，很明显对长谷川这一大串话理解不能。 山下安抚地拍了拍他，解释道：“黑泽医生是咱们这的法医，必不可少的存在啊，你会觉得他看起来可怕，可能是因为……又加班了吧。” 他低头算了算：“黑泽医生是不是已经连续加班三天了？要是我像他这么工作，怨气也能冲破警署。” “黑泽医生真的有下班过吗，”中村一边吃着薯片一边说，“我觉得他快要猝死了。” “那可能真的会变成米花警署的怨灵。”长谷川吐槽。 米花町常住人口三十余万，人口流动量则有数倍，米花警署下辖警员五百余人，另有十余位搜查一课成员长期驻扎，以这样的警力，才能在维持日常治安的前提下，堪堪应付这里层出不穷的恶性案件。 而米花町的全职法医，只有一个人。 事实上这已经算是特例，日本的法医本来就很少，其中更有很多是兼职，米花町地处东京，法医资源本应由警视厅调配。 但米花毕竟是米花，以此地的犯罪率和恶性案件比例，要是全靠警视厅，整个东京的法医资源都得紧缺。 而如果没有专职法医，米花医院可能都要面临人才流失的窘境。 既然如此，苦大家不如苦一人，全日本工资最高流动性最强的法医岗位就此诞生。 如果说法医是日本医生中的底层，那么米花的法医就是底层中的底层，凡是不幸被“发配”此地的法医，无不用尽各种手段逃离，能干上三个月的都少见，甚至一度诞生了某些奇怪的诅咒传说。 直到三年前，伴随着黑泽医生的到来，这一现象才终于得以终结。 一开始大家都觉得，黑泽医生作为归国高材生，会来米花町这种法医噩梦地，只是因为不了解本地就业环境，被忽悠了，以他的背景，不出一个月就得跑路。 但很快的，他就以流水线般稳定迅速的工作水平征服了警署上下。 当时署长甚至特地去神社求签，祈求这位黑泽医生千万不要步他前辈们的后尘。 不知是否因为神社“大吉”的神力，往后三年间，黑泽医生果真一直没有表现出任何离开的想法，而且身体健康精力旺盛，大有在米花工作到死的倾向。 这么一位神仙，大家自然只有供着的份，至于黑泽先生的脾气差点——那是应该的。 任谁一整年从头加班到尾，脾气都不可能好，黑泽医生没有冲出去报复社会，已经足以证明他是个感动米花的好人。 “更何况，就算黑泽医生真的要动手，大概也会先冲着工藤新一去吧，”长谷川笑道，“我们不在他眼里的啦。” 前辈们又是一阵心照不宣的笑，青木有些茫然：“工藤新一，是那个‘日本警察的救世主’吗？” “哎呀，青木！”山下用手肘推了他一下，“报纸上乱说也就罢了，咱们警局内部，就不要长别人威风了啊！说到底，不过是个高中生罢了。” “啊，是，是！”青木连忙点头。 “可是，”他小声道，“我还以为他和警视厅的关系不错？” 怎么说得那位法医先生是要杀人一样。 “工藤新一倒是给目暮警官帮了不少忙，”长谷川笑嘻嘻地说道，“但对黑泽医生来说就只有麻烦而已。” “其实应该是黑泽医生神经过敏吧，”中村无奈道，“虽然工藤新一确实经常出现在案发现场，但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这些案件和他有关啊。” 第2章 青木听得一脸茫然：“这是说……？” “黑泽医生认定了，只要解决掉工藤新一，米花的犯罪率就会下降，”长谷川耸了耸肩，“上周我还听到他和目暮警官说把工藤新一抓起来试试。” “毕竟和工藤新一有关的，基本上都是需要司法解剖的恶性案件，”山下叹了口气，“虽然我也不觉得那个高中生有这种能耐，但黑泽医生有个发泄的对象也好，总归……他又不会真的去杀了工藤新一。” “所以，不行？” 解剖室里，法医先生眉目低垂，正在解剖尸体。 他并没有开口，只是在脑海中浮起这样的话语，一个声音便幻觉般的在大脑里响起来。 “不行啊，”这个带着电子音的声音说，“我这里是有一些能帮助杀人的道具，但是工藤新一他……这个……总之，不能杀啦！” “这么说，”黑泽阵停下刀，“你不是我的幻觉啊。” “什么叫‘幻觉’啊！”那个声音听起来很激动，“我可是科技远超你们这个世界的系统！是专程赶来拯救世界的！你竟然以为我是幻觉！” 黑泽阵皱了皱眉：“还不如幻觉有用。” 至少幻觉不会碍着他杀人。 自称“系统”的玩意尴尬地沉默了一会儿，换了个劝说方向：“说实在的，现在已经来不及了，要是我们不赶快行动，后天……啊不，明天这个世界就要毁灭了，要不咱们先行动起来，等这个危机结束，再谈其他？” 黑泽阵挑了挑眉，干脆放下手中的刀，他一边活动身体，一边慢悠悠地说道：“我刚刚连续工作了两天。” 系统：“呃我知道你很忙……” 黑泽阵：“这具之后还有一具尸体在路上。” 系统：“只要一点时间……” 黑泽阵：“而且还差三篇……五篇验尸报告没写，其中两篇已经拖了一周。” 系统：“也许……” 黑泽阵：“所以，你为什么会认为，我在意世界末日？” 静默。 法医先生低头，重新拿起解剖刀。 第2章 想拯救世界吗？开始打工吧！ 几分钟前，正在切割尸体的黑泽先生脑子里突然响起一个咋咋呼呼的声音，嚷嚷着世界快毁灭了。 陌生的，不辨男女的声音，还带点电子音，非常可疑。 黑泽阵的第一反应是自己幻听了，但他加班至此，幻不幻听的已经不重要，随口便道：“世界毁灭？太好了，毁灭吧。” “……” 在一阵静默过后，那个声音又响起来，开始碎碎念一些死者复生、时光回溯之类的话，听着怪耳熟的。 黑泽阵想起自己还没写的三份验尸报告，打断它道：“那你会写验尸报告吗？” 这个声音竟然还没消失，还很认真地表示，它可以在宿主解剖的过程中提供指导，并将得到的信息生成报告——但需要宿主自己写出来，因为它“不能直接干涉现实”。 明明是个幻觉，听起来却挺符合逻辑，而且毫无用处，他难道是不会写报告吗，缺的不就是这写字的时间吗？ 黑泽阵话锋一转，干脆问它能不能帮自己干掉工藤新一。 幻觉不符合逻辑地拒绝了，黑泽医生终于意识到自己遇到了灵异事件。 但灵异事件——尤其是无法帮助工作的灵异事件——并不能动摇正在加班的社畜，黑泽医生用一句话堵住这个“系统”之后，镇定自若地继续工作，总算将这具尸体解剖完。 其间不甘心的系统还小声念叨了几句“你就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人或者东西吗？”，“我其实很强的……只要你和我一起拯救世界，什么愿望都能实现哦！”之类的话，全被“验尸报告”和“工藤新一”堵回去了。 等到尸体解剖完毕，系统已经有点哑火了，而黑泽医生想到自己还没写的四份和即将到来的一份验尸报告，心情也很沉重。 正在此时—— “我答应了！” 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比起之前，它的语气明显透出一种格外的坚定，似乎是下定了决心。 黑泽医生有些惊讶：“干掉工藤新一？” “是验尸报告啊！”系统又气急败坏起来，“工藤新一不行的！” 这一点它倒是很坚持。 黑泽阵没太失望，有个自动写报告机器也不错：“你不是说，不能直接干涉现实？” “一般是不行的，”系统无奈地说，“不过，我可以想想办法，付出一点代价……” 它显得有些沮丧：“而且，以我的科技，要介入这个世界的机械，总归方便一点……你的验尸报告不至于还需要手写吧？” “可以打印，”黑泽阵点头，“我签字就行。” “那就没问题，”系统似乎松了口气，“我可以控制一台电脑，不能更多了，只是在电脑内的话，应该不至于会出太大的问题……” 听它的话音，这个自称“超级科技”的玩意，能做到的事情却是出乎意料的少，甚至都没法在网络世界里自由行动，大约真的受到了相当程度的限制：“至于验尸报告本身……可以按照你的指示生成，也可以我自己写。” 黑泽阵想了想：“听起来还不错。” “是吧？我就说我还是很强的！”系统没有为“高级智能沦为打字工具”这种事情沮丧多久，很快又充满活力地说道，“现在我们可以去拯救世界了吧？” “别急，”黑泽医生摘下手套，走出解剖室，“你忘了，我还有一具尸体要解剖。” “不过，在它还没来之前，你可以先告诉我，为了拯救世界，需要我做什么。” 系统并未意识到黑泽阵其实什么都没答应的事实，它虽然显得很急切，但听对方这么一说，倒也没再催促，老老实实地介绍起来。 “我自带警报装置，能提前一段时间预知将会发生的灾难——也就是世界末日，”它说道，“同时我也能检测到最容易阻止灾难发生的地点，你只需要赶到地方，借助系统商城里的道具阻止它就行。” 黑泽阵走进他位于不远处的办公室，坐到一旁的躺椅上，微微合上眼：“商城？” 他的眼前立刻出现了一个泛着微光的弹窗。 “系统商城里的道具很丰富的！”系统热情地介绍道，“购买需要积分，虽然你现在没有，但我们可以贷款，只要完成第一个任务，马上就能赚回来，我们是在拯救世界，积分可多了！” “至于多余的积分，你想换什么道具都行，”它让商城里的道具滚动起来，“什么都能做到哦，复活几个人都不在话下！” 医生望着那些千奇百怪的道具，神情变得有些微妙：“是么。” “嗯嗯，”系统继续说道，“你也不用担心失败，我配备了最先进的指导装置，能分析出当前所需的道具，如果你不知道该怎么做的话，跟着我的指导走就行！” 黑泽阵的神情更微妙了。 “这么说，”他略带嘲讽地说，“世界末日还不止一次？” “呃，之间应该会有一定时间的间隔，不会太忙的，”系统有点尴尬，“只要处理掉，也不会对这个世界造成什么影响。” “拯救世界”这种事情被说得像是什么日常任务，黑泽阵叹了口气，让系统把还在闪的商城界面关掉。 “听起来，你像是来做慈善的。”他说。 “毕竟我们是在拯救世界啊！”系统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我可不是那种绑架别人不给好处的统，那都是你应得的！” “这么说，你也有自己的报酬？”医生笑了笑。 “唔，我的报酬和你不太一样啦。”系统虽然没有具体解释，但算是承认了。 “我明白了。”黑泽阵点点头，听到门外传来的响动，知道自己短暂的休息宣告结束。 医生从躺椅上起身，向外走去：“不过，我只需要验尸报告就够了。” “哎？可是……”系统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医生抬起戴着手套的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如果还能干掉工藤新一，那就另当别论，”黑泽先生继续进行脑内对话，他的话语依然十分冷静，“至于现在，既然你只能给我这点报酬，我能给你的也不会很多。” 他走向解剖室，迎接新的尸体，同时在脑海中对系统说：“我可以去你指定的地方——前提是你为我节省出来的时间足够——但随后的行动，都靠你自己。” 系统：“啊？” “等会，宿主，我只是个系统啊！”它崩溃道，“要是我自己就能做到，就不需要寻找宿主了呀！” “你有指导装置，能使用商城，还可以贷款，”黑泽阵十分镇定，“我看不出你有哪里需要我的，除了你在我脑子里，没法移动这件事。” 系统再度静默了。 黑泽阵检查完尸体状况，拿起刀准备开始解剖的时候，系统才再次出声，电子音滋滋啦啦，很有点恍惚。 第3章 “……好，就这么做，”它不太确定地说，“每次使用的道具由我选择和运用，不过积分是你的，所以用的时候需要你配合许可。还有某些道具可能需要一些行动上的辅助，但不会太麻烦的。” “附加条款可以到时候再说，”黑泽阵没怎么纠结，“现在，你需要观摩我的解剖过程，以此为素材写一份验尸报告，只有你的成果让我满意，我们的交易才算成立。” 系统此时已经丧失了惊诧和反对的力气，它的声音头一次这么没有人气：“好的，宿主，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黑泽先生的工作在清晨的六点结束。 系统连着写了五份验尸报告，在黑泽阵的指导下反复修改，到第五份的时候，才终于一版便得到他的认可。 “你的学习能力很强。”医生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 即便是在单独的室内，他还是没有出声说话，因此房间里十分安静。 “我可是最强的ai……”系统连夸赞自己的话都说得有气无力，但下一秒它便反应过来了，“这是不是说明我们的交易成立了？！” 黑泽医生露出一抹轻笑：“确实，——这个电脑好用吗？” “虽然落后了点，但还算顺手……”系统说到一半，再次猛地反应过来，“等会，现在我们总该去拯救世界了吧！” 医生看了眼表：“我快五十个小时没完整睡过了。” 这话一出，系统顿时有点芯虚——它不得不承认，自己忘了。 实在它的宿主表现得太过自然，不仅没有一点困倦之意，甚至还能一边解剖尸体一边脑内审查验尸报告，完全不像是几十个小时没正常睡眠的人。 就连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都有种过分的镇定，令人怀疑哪怕世界末日当面，他也不会有丝毫动摇。 ——哦，眼下就是哈。 可哪怕世界末日当面，逼一个五十小时没睡的人去拯救世界似乎也不是很道德，系统动摇了：“这……你休息一下……可是灾难真的今天就要来了，我怕来不及啊。” 它十分纠结，而黑泽先生果然很镇定：“你能等我到现在，想必要去的地方离这里不远？” “地方倒是很近，就在米花，”系统老实地回答，“不过在我的预知里，灾难到来的时间就在今晚，我们拯救世界的最佳时间点也是，这是一点都拖延不了的。” 黑泽阵点点头，那张冷淡的脸上依然看不出一丝紧张的意味：“那就没问题，我先睡一觉，不用担心拖延，新的案子会叫醒我的。” 第3章 在米花当侦探就要做好被堵门的觉悟啊 办公室里有个小而完善的洗漱间，系统就这么看着黑泽医生有条不紊地极速冲澡，换好衣服，从头上拆下五个夹子三个发圈，然后躺在办公室里的单人床上秒睡。 为什么感觉他比我还像个人工智能…… 它惆怅地想。 但应对意外的能力大概也是人类的特性之一，至少它自己在面对今天的意外时，表现得就完全没有宿主来得游刃有余。 ……这种情况下很难游刃有余吧。 而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宿主会在这里当法医，但他毕竟不是一般人，自己不如他也很正常吧。 系统迅速地安抚好了自己，开始纠结究竟在什么时候叫宿主起床比较合适。 自然，一切又如黑泽先生所料，系统并没有机会叫他起床，新的案子在五个小时后降临，黑泽医生又展示了米花法医的另一项必备素养，秒醒。 “没问题，我在，”他对着电话镇定地说，完全听不出刚才还在睡觉，“把尸体送过来，报告今天就能出——只有一名死者吧？” “是的是的，”电话那头的警员十分殷勤，“我们已经在路上了，大约十分钟之后到。” “直接送到解剖室。”黑泽阵挂掉电话，迅速地开始换衣服，系统纠结了一会儿，才小心地说道：“宿主，今晚……来得及吧？” 正在绑头发的黑泽先生动作一顿，语气有点惆怅：“真不是幻觉啊。” 系统一点不为自己终于感知到宿主的情绪变化而高兴。 “都说了我可是来拯救世界的啊！”它开始为自己之前下定的决心而悲痛了，“就今天晚上！世界要毁灭了！是真的啊！” 黑泽阵很轻地笑了声：“知道了，我记得。” 短短五个小时的睡眠对这个人来说好像就很有用了，当他并不吝惜地展现出情绪的波动时，系统才有些惊诧地意识到，黑泽先生之前那种过分的镇定，很可能有一部分是来源于缺乏睡眠造成的感知失调。 但什么人会只失调情感控制部分，却可以毫无障碍地工作啊！先天打工人圣体吗！ “……我会帮忙写报告的，”系统看着宿主走进解剖室，半晌，无奈地说，“确定赶得上吧？” 黑泽阵点点头，将工具摆放到手边。 “对了，”他随口说道，“我们要去的地址是哪里？” “米花町2丁目21番地。”系统立刻回答。 门外警员们运送尸体的声响终结了室内的安静。 黑泽阵无声地叹了口气，他转身示意警员把尸体送进来，一边在脑内对系统道：“工藤新一？这很晦气。” “也没有那么……”系统再次后知后觉，“你竟然知道工藤家的地址啊？” 被这样问的黑泽医生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差了，以至于正在摆放尸体的工作人员不由地更加紧张，差点让尸体滑下去。 黑泽阵抬手扶了一把，然后挥手让人离开。 他拿起放在一边的现场报告，比较好运的是，这具尸体的身份和死因都很明确，因而不需要司法解剖，只要检查一遍就行。 “记得报告。”他对系统说道。 “好的好的。”系统迅速在后台跟进验尸报告，表现得非常熟练，但它的思维显然还比较迟滞，几秒钟之后，才重新续上最初的话题：“哦，确实是工藤家来着。” “这次比较特殊……”它生怕对方这时候撂挑子不干，飞快地说道，“我向你保证以后不会有这么具体的地点了，而且肯定不会再有别人家了！实在麻烦的话你不进去也行，大不了我多贷点积分，不用强闯民宅的！” 黑泽医生挑眉：“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要强闯民宅？” 系统忙道：“没有要让你强闯的意思啦！虽然进屋会更好，但门口也行的……” 黑泽阵叹了口气，打断它的话：“所以说，我就不能直接去拜访他吗？” 真是……诡异，这玩意分明对“这个世界”有一定的了解，甚至对工藤新一有种格外的关注，但在某些细节上，又无知得可笑，它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系统愣了愣：“对哦，你可以直接……这么说你们认识的啊？” 黑泽阵都有点无奈了。 “我是米花的法医，”他这话说的有种咬牙切齿的意味，“你说他认不认识我？” “是哦，我都忘了，”系统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这样一想，你们是不是还挺熟的？” 黑泽医生冷哼一声，没有接话。 系统倒是不觉得尴尬，很自然地继续说道：“要是你们熟的话，最好能让工藤新一今晚也留在家里，那样可能会更顺利一点。” 工藤这小子在它眼中还真是很重要，黑泽阵略带嘲弄地笑了声：“他的尸体也可以？” “当然要是活人啦！”系统居然表现得很震惊，“所以你是真想杀他啊？” 它会这样说，让黑泽阵一时也很疑惑：“我哪里表现得不像是真心了？” “我还以为只是你之前加班加的想要报复世界……”系统小声嘀咕，很担心对方想要世界毁灭也是真心的，“你现在都不是……你为什么想杀他啊？” 黑泽阵依然没有对它的失言发表什么看法，只是冷笑：“我是米花町的法医，你说我为什么想杀他？” 系统：“……懂。” 它无法继续围绕“干掉工藤新一”这事发表意见了，赶紧继续拯救世界的话题：“总之，最好的情况就是你们两个都在他家里……都活着，其余的部分我来操作就行，不过事件的时间目前还不太能明确，今晚到明天凌晨都有可能。” “那还挺有挑战性的，”黑泽医生表示，“也就是说，米花町今晚不能发生命案。” 系统：“……” 拯救个世界怎么就这么难呢！ 好在，有些队友就算是不想做任务，也总能给予十分有效的支持，短暂的沉默过后，黑泽阵笑了笑：“也不是不行，我正好有个想法。” 当天傍晚，平成（令和）年代的福尔摩斯，著名的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被堵在了自家门口。 说“堵门”或许有些夸张，毕竟工藤家那个大门没两米宽根本堵不上，但有些人就是有那种气场，往那一站万夫莫开的。 要换上身黑衣服，就是标准的**大哥上门讨债。 第4章 当然，就算是白衣服，也只是不那么标准的**大哥上门讨债。 黑泽先生仗着身高腿长气场逼人，白大褂穿得像是白风衣，把面前的高中生衬得弱小可怜又无助，工藤新一满脸无奈，不知自己又怎么惹到这位法医先生了：“黑泽医生，我今晚还有事要出门，有什么问题可以明天再说嘛。” 他也不知道该不该让人进屋聊——再拖下去自己肯定会迟到，但这么堵在门口，说不定明天就会传出自己借高利贷的流言。 “这几天我都没遇上什么案子，”高中生侦探决定再努力一下，“上一次还是目暮警官找我去帮忙的，你不能算在我头上吧！” 清醒一点啊大佬！ 在如今的米花警界，“法医忙疯了试图猎杀侦探”的怪谈不绝于耳，以至于很少有人能意识到，一开始黑泽阵和工藤新一的关系其实还可以。 毕竟对一个忙碌的法医来说，有个能帮忙现场验尸减少工作量的侦探不算什么坏事。 工藤新一与案件的缘分颇为久远，但从一年前开始，这位侦探才真正的活跃起来，也是在那之后和黑泽医生熟悉起来的。 为了寻找线索，工藤新一经常会和专业人士有交流，最开始的时候，黑泽医生甚至偶尔会和侦探讨论几句案情。 法*医先生的脑子比大部分警察好使多了，而且和侦探一样有种面对凶案临危不乱的冷静，若非经常出现没几分钟就带着尸体离开，和工藤新一的交流还会更多。 即使如此，他们仍然算得上熟悉，而且对彼此的感官都还不错。 直到工藤新一出现在案发现场的次数越来越多。 在警界内部的恐怖传说流传开来，以及黑泽医生开始发表“或许工藤新一死了米花的犯罪率就能变得正常”的可怕言论之前，工藤新一本人就已经意识到，法医先生看自己的眼神在和看工作对象趋同。 他早就怀疑黑泽先生想把自己当尸体切了。 侦探对此非常无奈，他还没到体验社畜生活的年纪，没法有警署的成员们那样的共情，但也强烈地体会到了无休止的工作对人的摧残——黑泽医生脑子都开始不正常了啊！ 眼睁睁地看着一个行事果决思维灵活的医生变成玄学信徒，令彻底的唯物主义者工藤同学十分心痛。 确实，只有心痛，没有恐惧，工藤新一和大多数人一样，并不认为黑泽医生真的想杀人。 在米花町待久了，大家都形成了思维定式，杀人是要有手法的，最开始被嚷嚷着要动手的那个一定不是犯人……不是。 以黑泽医生的工作强度，根本没空去杀人……不是。 至少目前为止米花町还没有出现过这么离谱的杀人理由……也不是。 最根本的原因，大约还是长期相处带来的信任。 说到底，黑泽医生固然对工藤新一本人态度糟糕，也发表过一些奇谈怪论，但大家对他最深刻的印象，还是兢兢业业工作的模范法医。 他的验尸结果从来没有出过问题，速度也快得惊人，更没有因为个人喜好影响过任何一个案子，哪怕在他想把工藤新一切开的时候，也还是会为后者出现的每一场案子提供最精准的尸检信息。 当他的可靠形象深入人心之时，那些听着就离谱的杀人言论也就只是言论而已。 工藤新一觉得，自己走在大街上被人打一闷棍的概率，比被黑泽医生干掉的概率高多了。 ……然而，被法医堵门的概率也不是很高吧。 第4章 死神不相信神 很久……也没有很久，差不多半年以前，工藤新一都还挺高兴在案发现场见到黑泽医生的。 一个能力出色法医意味着更准确的信息，一个思维敏锐的同行者则意味着能讨论案情，这都让侦探感到期待。 再之后，情况就变得诡异起来了，黑泽医生每次出现在案发现场的时候都来去匆匆一身寒气，工藤新一只知道对方的眼神越来越冷，一副不想和自己呼吸同一片空气的样子。 就像现在一样。 年轻侦探仰头看着面前的男人，不知道是他本身就气势迫人，还是真的打算揍自己一顿泄愤，总觉得医生看着比之前更有压迫力了，简直比**大佬还大佬…… 所以到底为什么会这么讨厌我啊？ 他们见面的机会本就不多，几乎都在案发现场，工藤新一忙着破案，黑泽医生则更是忙得多，半年时间过去，整个米花警署都知道黑泽医生仇视工藤新一，侦探本人愣是没搞明白对方将自己视作“罪魁祸首”的具体因由。 就算是玄学……那也得有个由头吧？他遇到案件的频率是高一点，但米花本来案子就很多啊！ 自从黑泽先生越来越忙，在案发现场见到对方的机会都少多了，工藤新一确实没什么机会尝试了解对方的想法。 这样说来，这场堵门虽然来得猝不及防，但或许，反倒是个交流的好机会？ 如果黑泽先生的理智还健在的话……不知道他这周加了多久的班。 能让工藤新一如此冷静地思考这些事情，其实多少已经证明，虽然气质和行为上都很像是上门催债，但黑泽阵并不是真打算揍他。 他单纯是看工藤新一没法有好脸色。 法医先生顶着一张要杀人的脸，实际上也真的想要杀人，但说话的语气却很平静：“你今晚有事？” “哦，就是有个富豪邀请我去他家里参加聚会……”被堵门的工藤新一心态调整得很快，“真的快迟到了，黑泽医生你要是有事，要不路上说？一起去也行啊。” “富豪，聚会啊……”黑泽阵嘴角勾了勾，硬是笑出了种危险的意味，“听起来，我今晚又要加班了。” “这，怎么会呢，”工藤新一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无奈道，“今天肯定不会出事的。” 他虽然这样说着，但总还有种莫名的心虚，故而又补充了一句：“就算真的出事，肯定也不会是因为我……” 不得不说，因为黑泽医生深重的怨念，原本只会因为遇到案子而兴奋的工藤新一，现在偶尔也会生出些“我遇到的案子是不是太多了”的犹疑。 但他依然深信那只是巧合而已！ 医生又笑了声，语气凉凉的：“那就证明它。” 几分钟后。 “是，是，真不好意思，百川先生，下次有机会一定拜访，嗯嗯，好的，那么再见。” 工藤新一挂掉电话，转头看向坐在自家沙发上，双手抱胸，镇定自若的男人，叹气道：“黑泽医生……” “三分之一。”黑泽阵打断道。 银发男人看着面前的侦探，平静地说：“我收到的尸体中，有三分之一是由你初步检验的。” 这是个一般人根本想不到要去统计的数据，听着都有点荒唐，但从黑泽阵口中说出来，却有种很有分量的感觉。 也许因为他是米花町的法医吧。 工藤新一没再说话，等待着对方的后文，他发现自己的直觉没错，今天确实是个交流的机会。 ……至少能知道黑泽医生为什么揪着自己不放了。 “我看过其他区的资料，”黑泽阵继续说，“如果去掉那些与你有关的案子，那么米花町的恶性犯罪率就几乎和其他地区持平了。” “几乎，但不是完全，对吧？”侦探迅速地找到了数据的漏洞，“据我所知，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米花町的犯罪率就比其他地方高一些。” “确实如此，”黑泽先生承认道，“事实上，近十年来，米花町的犯罪率是逐年上升的。” 工藤新一本想说什么，但被对方接下来的话打断：“也是因此，在我来这里之前，米花町就已经是著名的治安问题地区。” “但是，另一个数据是，一年前，你，工藤新一，作为侦探声名鹊起，”黑泽阵对年轻人笑了笑，“与此同时，案件的增速翻了两番，甚至地下交易市场中的犯案工具交易都变得空前繁荣。” 工藤新一还真没查过米花町的案件增速，更无从得知地下交易走向，这导致他没有立场质疑对方的数据，一时竟有些哑口无言。 他本来以为黑泽先生只是被加班逼得有点疯了——怎么现在对方竟然在用数据说话啊！ 好在侦探的脑子转得还是很快的：“两件事同时发生，并不代表其中有因果关系。” “你当然可以这么说，”黑泽阵点头，“但我也可以怀疑，而且，我自认为有充足的理由。” 比起纯粹的发疯，这种过分冷静的态度让人更觉棘手，或者该说疯到一定程度反而不像是疯子了？ 要不是知道自己什么都没做，工藤新一都要被对方说服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所以在您眼中我到底是什么人啊。” 侦探眼前的疯子却镇定得像个真正的预言家。 “操纵案件的天才罪犯……”黑泽阵的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的微笑，目光锁定在侦探身上，“或者行走的死神，都有可能。” 第5章 “……我不知道你还信宗教。”工藤新一被他这要疯不疯的样子搞得有点紧张，转过身去拿热水壶倒茶。 “我不信，所以比较推崇前者。”黑泽阵耸肩。 侦探将茶水放到医生面前，然后坐到一旁的沙发上，注意到对方依然盯着自己看。 “但是？”他有点无奈地接话。 “但是，我又觉得你是个好人，”黑泽医生转过头对他微笑，眸光里透着探究，“所以不得不给后者一点机会。” 工藤新一怔了怔，一时间不知是否该为这份来自疯子的沉重信任感动——好吧，看黑泽先生这个样子，还真不是一句“疯子”可以概括的。 “那真的与我无关，”他叹了口气，“我只是刚巧……出现在案发现场，如果这一切真的与我有关的话，我反而不应该每次都出现，不是吗？” 要是在几分钟前告诉工藤新一，他需要用这种逻辑来解释自己不是什么愉悦犯，他只会觉得搞笑，可是现在他有种不能不说的感觉。 完全被黑泽先生的逻辑绕进去了啊！ “巧合太多了，”黑泽阵平静地说，“更何况没人能保证你不是对侦探的名声感兴趣，还有嘲笑警方。” “我没嘲笑……”工藤新一无奈道，“躲在幕后制造案件，再自己破解这种事情，漫画里都不会这么搞吧。” “符合你这个年纪的风格，”黑泽阵笑了笑，“你父亲就健康很多。” “老爸真的单纯在写小说而已。”工藤新一虚着眼回答。 “我很愿意相信你的辩解，”黑泽阵耸了耸肩，“所以你还活着。” 疯子杀人好像是会轻判的来着……工藤新一有些汗颜：“所以……你打算让我证明什么？翻我的社交账号证明我没有传播杀人点子？” 虽然这是侵犯隐私，但黑泽医生已经说得他有点愿意以此自证清白了…… “如果我的猜测是真的，以你的智商，不会留下这种破绽的，”黑泽阵摇头，“更何况我不是你们这些侦探，我不在乎证据。” “所以……”工藤新一有些疑惑。 “今晚的案子是个机会，”黑泽医生镇定地微笑，“我会试着观察你。” 这人真有种不管做什么都理所当然的气场在，工藤新一差点都要跟着点头了，好在及时反应过来：“……你就那么确信今晚会有案子吗？” “你应该希望有，”黑泽阵耸肩，“毕竟没有的话，你的‘案件相关率’就又增加了。” “可是，即便真的有案子，您也会认为那是因为我原本打算要去吧。”工藤新一以看透一切的无奈腔调说道。 银发男人完全没遮掩，点头道：“但至少能降低你亲自参与犯罪的概率。” 工藤新一曾经很欣赏黑泽医生缜密的思维，但现在他只觉得这种人在跑偏的情况下会变得更加可怕…… 不过，如果站在对方的立场上，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假如是他自己发现某人和案子的关联性这么高，说不定也会有点怀疑……但又不是我想要遇到这么多案子的啊！ ——不对，我也不是不想…… 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侦探的思绪。 黑泽阵拿起手机看了眼，毫不意外地按下接通键，直接选择公放。 手机里立刻传来高木的声音：“黑泽医生您下班了吗？我们刚刚接到报案……” “百川宅？”黑泽阵打断他的话。 “咦，您已经接到消息了吗？”对面的警员不疑有他，“我们正在赶往现场的路上，您如果下班了的话需不需要……” 法医先生向满脸无奈的侦探投去胜利的眼神。 第5章 来自童话故事的流星雨为世界带来新生 案子如约而至，一向敬业奉献的法医先生则另有准备。 “我今晚有事，”黑泽阵说道，“现场检验你们自己找人，如果需要解剖就送去医院，具体报告等明天。” 这话一出，对话顿时中断，进入一种固定流程被打断后的空白。 法医先生忙成这样，当然不可能次次都去现场，但他直接以私事拒绝还是非常少见，隔着电波，都仿佛能感知到警员大脑飞速转动的混乱声音。 黑泽医生镇定地等待了十几秒钟，对面才传来磕磕绊绊声音：“哦，哦，好的……那个，不打扰您了，您去忙吧……” “等等。”黑泽阵说。 这又回到一般流程了，对面很快应道：“是的？” “我这边有人对这个案子很感兴趣。”黑泽阵说，“到现场之后，记得给他回电。” “啊？”对面又懵逼了，“这个，黑泽医生，您也知道，我们办案一般是不允许外人插手的，案件的消息也不能随便透露……” 黑泽阵把手机往边上一递，工藤新一满脸无奈地接过去：“咳咳，高木警官……” 这下对面彻底卡壳了。 高木涉并不是个嘴很严的人，更别提他电话打得一惊一乍，都还没挂断，所说内容就暴露无遗。 一车的人都跟着他经历了“黑泽医生竟然不来现场”和“黑泽医生终于彻底疯狂绑架侦探”的双重震惊，开车的千叶吓得询问要不要转头回去救人，被目暮满头黑线地制止了。 “你觉得来得及吗？”他捂着头说，“反正犯人是谁很清楚，等把眼下这个案子解决了再说。” 目暮警官，你也加班加得不太正常了吧……高木只敢在心里吐槽。 但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以双方的武力值，黑泽先生真要动手的话，等他们赶去，工藤新一恐怕都凉了。 警官们便继续原定的流程，可能是路上得到的消息太震撼了，等到了案发现场，面对尸体的时候，竟然都有种恍惚感。 这里竟没有侦探也没有法医，这还是米花的案发现场吗…… 八卦的气息不合时宜地回荡在杀人现场，而在警官们想象中的绑架地，气氛十分平和。 “被绑架”的工藤新一只纠结了几秒钟，就嘀咕着“我还没试过当安乐椅侦探呢”，愉快地取来纸笔准备等会儿记笔记了，而旁边的沙发上，黑泽阵面无表情地望着面前的虚空。 系统正在他脑子里吵闹。 “呜呜，好感人哦……”它不知道在感动些什么，“想不到你还有这么体贴的一面，这个自证清白的套路也好可爱，通过观察真的能看出来吗，太神奇了吧……” “你该不会，”黑泽阵听他念叨半晌，终于明白过来，“真信了吧？” 正碎碎念的系统猛地一顿：“……啊？” 黑泽先生不知该说这玩意什么好：“我今天为什么来这里，你不是最清楚的吗？” “咦？”系统又卡壳了几秒钟，才发出一个音节，“啊。” “等会，所以，你刚刚说的那些……”它懵逼道，“都是骗人的吗？” 这人是这种说谎信手拈来的人设吗？？ “不完全是，”黑泽阵回答，“那些推论我确实想过，也确实考虑过验证。” “只不过太忙，一直没顾得上。”所以觉得还不如直接杀掉比较方便。 “原来如此，”系统明白了，但还有点恍惚，“怪不得你能说得那么有道理……” 其实也未必多么有理，但只要态度够坚定，总能把人唬住。黑泽阵默默地想：唬到系统头上倒是他没想到的。 很好忽悠的系统兴致勃勃地说：“这么说，今天也算是一个机会嘛！你还是可以观察他呀。” “那倒是不用，”黑泽先生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我已经得出结论了。” 人有时候还是得信一点玄学。 “哎，这么快吗？”系统惊讶道，“其实我还想说，要是你嫌麻烦的话，我直接告诉你也行呢。” 这家伙有时候意外的坦诚。 黑泽阵一时没有答话，恰在此时，工藤新一的手机响了。 他很自然地将目光转向接起电话，进入到“侦探模式”的高中生身上，一只手轻轻按在自己的太阳穴上。 “不着急，”黑泽先生慢慢地说，“等一个好些的时机……我现在太累了。” 系统默了一瞬，声音柔和下来：“当然没问题，随时都可以，我们可是要一起拯救世界的呀。” 这话让黑泽先生很轻地笑了声，惹得对面的高中生投来疑惑的一瞥，但工藤新一没有什么走神的空间，很快又投入到案件分析当中去了。 而黑泽阵往沙发上一靠，在“尸体周围有什么异常吗”的背景音里，继续跟系统对话。 “说到这个，”他随意地说，“时间确认了吗？” “没有，”系统有点尴尬，“其实一般是不需要卡某个时间点的，但这一次比较特殊……” “还真是什么都很特殊啊。”黑泽先生轻笑道。 时间地点人物，他已经听系统说过几次“特殊”了。 “第一次嘛，”系统倒也坦诚，“而且这次的末日场景是陨石，就会比较精准。” 第6章 黑泽先生微微挑眉：即便早就知道，但听到“末日”和“第一次”出现在一个句子里，还是让人觉得有些诡异。 “陨石……该不会砸到这里吧。”虽然是疑问句，他的语气中却没有多少疑惑，倒有点惆怅。 “现在肯定是不会的啦。”系统变向承认了原本的走向。 黑泽先生眉目间的笑意并未散去，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工藤新一又在“这么说他没有不在场证明咯？”的间隙看了他一眼）。 在灯火通明的城市中，夜空给人以种虚幻的错觉，极目远眺之下，隐约浮现出几点稀疏的星光，被明亮的灯光映照得几乎隐形。 不过，若是陨石的话，应该很难被忽视吧？ 一道闪光突然亮起，却是系统把商城界面打开了。 “应该快到时间了，我要先准备一下，”它小声地碎碎念，“虽然其实也就是用个仪式道具……” 以漆黑的夜空作为背景，这发光的界面显得更晃眼了，黑泽阵微微眯起眼，看着系统操作：“‘仪式’？” “不是很常用的道具，但我是个系统嘛，这种不需要额外行动的模式比较适合我，”系统倒是很乐意解释，“比如这个‘童话故事系列’，只要有和故事中的场景对应的事物在，就能按照故事内容运作起来，事物的概念越契合，消耗的积分越少，但即便是强行使用，只要扔进去的积分够多，就都能起效。” 虽然说了这么长一段解释，但还是不太清晰，它顿了顿又说：“你看过就知道了。” 黑泽先生的注意力却不在这上面：“童话故事？” “童话故事很适合这个世界，”系统笑道，“消耗会比较少。” 医生有些惊讶，他转过头，目光在侦探身上停留一瞬，而后笑了笑：“是吗。” 名侦探的后脖颈敏锐度十分之低，他完全没注意到黑泽先生的目光，还在认真解密。 “所以说，凶手就是死者的丈夫，”工藤新一隔着电话说道，“也就是百川先生本人！” 他语气坚定，神采飞扬，尽显名侦探的气魄，要是在现场一定颇受瞩目，可惜眼下这里只有法医先生在，这慷慨激昂的发言反倒让他把目光转回窗外去了。 黑泽阵将系统屏幕移开一点，继续看着天空，不知是否由于这份光亮的映照，总觉得夜空黑得越发深沉，仿佛就要倾泻而下。 也可能只是……心理暗示造成的错觉。 不过，那漆夜尽头闪烁的红光恐怕不是错觉。 “童话系列还有一个好处，”系统突然说道，“它能自动将被解决的灾难合理化，所以不至于被科学家们发现今天有个陨石差点砸咱们头上。” 黑泽先生轻笑，一点没有即将被陨石袭击的紧张：“它确实挺准的。” “应该夸我算得准吧！”系统嚷嚷。 它难得展现出一点符合“高级智能”称号的能力，闪着光的屏幕在黑泽先生眼前飞速运转，大量文字流水般划过，草草扫视之下，倒有种数据洪流的错觉。 不过若是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其实是不同版本不同语言的童话故事，甚至还有插图。 ……所以其实是个文科的系统吗？ 黑泽阵没有勉强自己去分辨每一种语言（他确认其中有些纯属乱码），这些图文也没有持续很久，系统将“仪式”所需的项目一一确认，眼前的屏幕安静下来。 黑泽先生饶有兴致地盯住了它，完全没在意夜空中那越来越清晰红色流星，布满字迹的屏幕闪烁一瞬，在下一刻，已然化作 ——鲜红的苹果虚影。 在黑泽先生的视角中，虚影精准无误地覆盖在实体的流星之上，并在下一秒与它一起轰然炸开。 仿佛有风凭空而起，穿堂而过，伴随着屋内“就尽管找我名侦探工藤新一吧！”的发言，今夜的米花迎来一场流星雨。 第6章 每一段缘分都妙不可言 流星的光芒划过寂静的夜空，在半空中稍纵即逝，只留下绚烂而短暂的痕迹，但这样短暂的痕迹在此时被几十上百次的重复，仿佛整个夜空的星星都要坠落下来。 总是与人们美好祝愿联系在一起的事物，此时看来竟也显出几分可怖。 不过对米花人来说还是不算什么，黑泽阵能听到不远处有路人在激动地欢呼，而他自己的感想是……这倒是没有闪光屏幕那么晃眼。 所谓的末日最后留下的就只有这点东西而已，还真是，如系统所说，意外的简单啊。 系统本统正在黑泽先生脑子里一本正经地解说着：“不规则球状，能使人昏迷，红色实体。” “陨石和毒苹果。” 这么一概括，概念好像确实挺契合的，但怎么想都是强词夺理而已。 这个所谓的仪式，适应性真是很强。 “仪式来自《白雪公主》，”系统接着说，“这你总该听说过吧？” “我看过童话故事。”黑泽先生轻笑道。 “哎？”系统有些意外，但没想太多，便继续道，“那你应该知道，毒苹果是在王子与公主相遇后失效的，因此我们还需要一个王子和一个公主。” “这就是为什么我说，你们两个都在场的话会比较方便。” “可以了，”黑泽阵按了按额头，“我不想知道你的角色分配。” “哎呀没事的，”系统心很大地说，“要是没有别的人在，我还打算自己占用一个概念呢，那样积分就花更多了，毕竟我都没有人形。” 比起智能水平，这玩意在其他方面好像更了不得，黑泽先生叹了口气，转过身看向屋里的另一个人。 工藤新一已经结束了推理后的寒暄，此时也正往这边看过来。 “流星？”他惊讶地说。 绚丽的光彩映照在侦探澄澈的眸中，世界在死神的注视下迎来新生。 比起早已被工作磨平棱角的社畜，侦探明显还拥有一些对美的欣赏能力，他嘴里嘀咕着“没听说今天会有流星雨啊……”，目光却已经明显被窗外的景色吸引了。 黑泽先生从窗边让开，去拿自己的茶杯，他和走向窗边的工藤新一错肩而过，少年侦探目光一转，只觉得流光闪烁之中，那些坠落的星火仿佛都映在他身上。 “怎么？”敏锐度远超某名侦探的法医先生回眸问道。 “哦，没事，”那莫名的直觉一闪而逝，工藤新一未能从中觉察到什么，于是看向窗外，继续了方才的话题，“原来黑泽先生你刚刚在看流星呀，许愿了吗？” “没，”黑泽阵拿起水，“你可以试试。” 同伴这么冷淡，工藤新一原本能有三分兴趣，现在也没了，他耸肩道：“算了吧，没什么意义。” 虽然这么说，他还是站在窗前仰望了一会儿夜空，直到流星雨渐渐稀落，才转过身，靠在窗边笑道：“现在您可以说，您观察的结论是什么了。” 黑泽阵隔着两三步与他对视，手上依然端着已经凉掉的茶水，神情有些莫名。 他沉默了几秒钟才开口，语气很笃定：“我知道你不是罪犯。” 甚至都不需要系统的出现，他对此一向是笃定和确信的，正如今天来到这里的时候，他就知道空间的阻隔并不能阻碍侦探的智慧，那个案子的结果根本不必言说。 可是事情的关键从来不在于此。 夜风从窗户吹进来，带来些许凉意，工藤新一总觉得自己身上也毛毛的，以至于笑容都变得有些勉强：“那就是说……” “但是，”黑泽先生继续说，“如果这些案子都与你无关，情况难道不是更糟糕了吗？” 他分明站在灯火通明的室内，眸光却比夜空更加幽暗：“那些命案汇聚在你周围，总有一天会把你吞没的，侦探。” 工藤新一神色怔然。 他很想继续说“这只是巧合”——确实就是巧合嘛——但偏偏他自己也清楚的知道，巧合发生的次数太多了。 “别说得这么神神叨叨的啊，”少年下意识地移开目光，“侦探就是要和案件为伍的嘛，这很正常。” 他看着并不十分自信，但黑泽阵没再多说，只是垂下眸轻微地笑了声。 自从被黑泽医生看作“罪魁祸首”之后，工藤新一许久没见他在自己面前露出这种算得上柔和的表情了，此时竟又是一怔。 刚才破案的时候，他好像也这样笑过…… 这神情只持续了一瞬间，没等侦探再想到什么，黑泽先生便放下茶杯，不再继续之前的话题：“时候不早，我告辞了。” “哎？”工藤新一没想到谈话这么快就结束了，他下意识地又往窗外看了眼，先前灿烂的流星已然消散殆尽，夜空重新恢复成一片寂静。 总觉得，今天发生的一切都透着股怪异之感。 侦探望向面前的男人，此刻心中突然升起了强烈的好奇。 “今天很晚了，”他因此劝说道，“要不就在客房住一晚吧？” 第7章 “我要回去加班。”黑泽医生面无表情地回答。 好沉重的一句话，瞬间所有诡异气氛消散殆尽。 好奇心被迫终结，工藤新一几乎能读到对方“你以为是因为什么”的潜台词。 “我还以为，”他无奈地挠了挠头，“证明自己的清白之后，你的态度会好点呢。” 黑泽阵原本已经转身欲走，闻言倒是又转回来，对工藤新一笑了笑——这回是种让人汗毛倒竖的笑。 “你误会了，侦探，”他摆摆手，懒洋洋地说，“恰恰相反，如果真是你做的，还可以让你停手，但在这种情况下，就只有杀死你一条路了啊。” 工藤新一：我折腾这半个晚上到底是为了啥啊？！ 法医先生来去匆匆，屋内很快陷入一片寂静，年轻侦探关掉客厅的灯，站在黑暗中望着窗外，出了一会儿神。 今天也不能说全无收获，虽然没有扭转黑泽医生的想法，但至少知道了他“剑指”自己的原因。 作为一个彻底的无神论者，对黑泽阵的想法，工藤新一自然不能苟同，然而作为一个理性的人，他也不能对数据无动于衷。 自己遇到案件的频率确实不太正常……但这，应该也没什么吧？ 无非就是有更多的机会破解谜题，抓住犯人的乐趣可是无与伦比的呀。 工藤新一的侦探生涯，不，是迄今为止的整个人生，都可以说是顺风顺水，遇到的每一个案子，带给他的都只有兴奋与成就感。 总是和自己过不去的法医先生大概都能算是他人生中为数不多的挫折了。 而这样顺遂又聪明的少年人，自然很难有足够的敏锐，去觉察那些潜藏的危险，直到有朝一日遭受迎头痛击。 目前来说，他显然还不够痛。 “你知道，嘴上说要杀死但是一直不动手的话，会有点像情……”系统的最后一个字轻得几乎听不见了，“趣。” “那我现在回去动手。”回到解剖室的黑泽医生面无表情地说。 “不不不我开玩笑的，”系统反应很快，连忙道歉，“我错了，我马上就把报告写好。” 黑泽阵冷笑一声，系统只觉阴风阵阵，终于感觉到一点与尸体同在的寒意。 总觉得，虽然宿主比想象的温和一些，但又比预估的狠一点……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系统半晌没敢说话，与此同时，解剖室边上的电脑自动开机，验尸报告的界面迅速出现在屏幕上，填写速度和拯救世界的时候也差不了多少。 没多久该写的报告就写完了，尸检这边还没结束，系统不知该不该开口汇报，纠结半晌，还是医生先开的口。 “所以，”他凉凉地说，“工藤新一是主角？” “woc你怎么知道的。”系统脱口而出。 算起来系统根本没有用心隐瞒。 又是“故事”，又是“唯一不能杀”的特殊身份，几乎是把暗示拍到脸上了，它现在表现得如此惊讶，倒让黑泽先生觉得有点好笑。 但他没在这上面纠缠，系统是真傻还是装傻，对黑泽先生而言并没有什么区别。 他敷衍地给了个答复：“猜的。” 这份敷衍系统倒是听出来了，只是也没立场让人家认真解说推理过程，于是默了一会儿，嗫嚅道：“你真的需要我解说吗，感觉什么都能猜到了。” “不至于，”黑泽阵算不上安抚地说，“我懒得思考。” 没等系统想明白“这是不思考的效果吗？”，他就又说道：“这么说，从故事的角度上，我应该是反派。” “你这不是想得很清楚……”系统嘀咕，“为什么偏偏对自己的反派身份这么肯定啊。” “我都想杀主角了。”黑泽先生耸肩。 不过，以侦探为主角的故事，应该是探案为主的吧……感觉这个反派位很鸡肋啊。 真是毫无反驳余地的发言，系统叹了口气，但很快声音昂扬起来，还打开屏幕在宿主眼前放了个闪闪发光的大拇指：“是头号大反派哦！” 第7章 以及黑泽先生普普通通的一天 黑泽先生盯着那个大拇指沉默了几秒钟，直到它开始闪烁，才叹气道：“……谢谢。” 法医应该没法在侦探故事里当头号反派……吧。 除非这是个工藤新一躲避他追杀的故事。 系统倒是很高*兴，大拇指欢快地化作一小撮烟花：“现在情况是不好说了，但也不重要，有我在的话，你肯定不会出事的！” 黑泽先生没觉得自己会出什么事，除了加班猝死。 “话说回来，”系统又好奇道，“你是什么时候意识到的呀，我没想到你这么自然就接受了这件事。” 它还想了好久，要怎么在不激怒宿主的前提下，告知他这个世界其实依托于动画故事呢。 结果……完全想不起来宿主之前有过什么特别的反应了，他是这么心平气和的人吗？ 黑泽阵象征性地回忆了一下，然后镇定地表示：“忘了。” “忘了？”系统惊了，“这也能忘吗？” 不求多大反应，但忘了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人在缺乏睡眠的时候，记忆力是会受损的。”黑泽医生客观陈述事实。 是这个理由吗？！系统更震惊了：“连推理过程都忘了吗？” 难道说这人其实是记忆力很差的类型？ “没有推理，猜的，”黑泽先生说，“你别那么惊讶……人忙工作的时候不太有精力去思考世界是真的还是假的，不如说是假的可能更好。” 更别说他早就觉得这世界不太对劲了。 系统立刻不关注对方是啥时候发现这件事的了，它飞快地说道：“也不能用‘假’来形容吧，只是另一种存在方式而已。” 它的反应如此急切，让黑泽先生低眉微笑：“比如说你？” “对，”系统答得非常干脆，“比如说我。” 这世界由虚幻的故事而生，但在那之后，一切都有自己的轨迹——它也是因此才会来到这里。 “我们要拯救的是真实的世界。”系统斩钉截铁地说。 这充满激情的发言没有得到宿主的回应，黑泽先生沉吟片刻，戴上手套：“记得写报告。” “啊，哦。”话题的快速转换让系统有点蒙圈，但它还是配合地开启电脑，投入到工作之中。 这具尸体的检验并不困难，黑泽医生很快完成工作，倒是系统多花了点时间整理报告的措辞。 它的智能水准确实是忽高忽低，拯救世界的时候能一瞬间读取大量的数据，写起报告来却时不时要卡一下。 但能力上终究还是没有问题，黑泽医生一边整理器材，一边说道：“有件事我很好奇。” “什么？”系统一心两用，毫无障碍地接话，也很好奇他在好奇什么。 “你为什么不去找个更合适的人？”医生若有所思地说，“我看不出自己有什么救世主的潜质。” “还是个反派。”他补充。 “啊这……”系统语气飘忽，“我也不太清楚来着……” 黑泽阵没有回话，沉默地继续收拾着，系统也不知从这份沉默中读到了什么，有点紧张地说：“我是说真的，我不能自己选定宿主的，进入世界之后会自动绑定在最合适的人员身上，一般来说是没法换人的。” “所以，你肯定就是最合适的啦！”它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充满希望。 黑泽阵捕捉到关键词：“一般来说？” “除非宿主死掉。”系统老实回答。 那倒是难怪它在自己如此不配合的情况下还在坚持，黑泽阵很确信，自己别的不说，确实是挺难死的。 法医先生摘下手套和口罩，走出解剖室，从衣服内侧掏出包烟，给自己点上一根。 “听起来，你还挺不容易的。”他一边往办公室走一边说。 “还好啦，这是我的工作嘛，”系统很实诚地说，“我们也要考核kpi的呀，干得不行会被开除的。” 照这说法，“系统”还有自己的一套体制在，不过那就不是黑泽先生要关注的事情了。 “你别看我这样，”系统本统倒是起了谈兴，“我可是优秀员工哦，否则也不会被派来执行这个任务了，不是我说，你们这个世界真是超危险的。” “因为侦探故事，还是别的？”一根烟很快抽完了，黑泽阵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随口问道。 “都有——主要还是世界末日的问题，”系统顿了顿，“不过你放心，我们合作的话，再危险也没问题——今天不就很完美嘛！” 完美与否还不好说，但确实如它所说，不需要自己做太多事情，这大概能算是个好消息。 “但是，如果次数太多，还是很麻烦。”黑泽先生走进洗漱间，同时继续在心里和系统说话。 “这个，也不会太多吧，”系统有点犹豫地说，“至少……肯定不会上两位数的，放心啦，我都能预知的，末日内容、最合适的破解地点，还有大概的时间，不管多少次，一定都能提前通知你。” 第8章 怎么听都还是很麻烦，但比起他能得到的，也还算可以接受，黑泽阵问道：“你没有办法一次性确定所有的末日可能吗？” “这个做不到，我只能预知即将到来的那场末日，”系统说道，“不过末日本身也不会来得很频繁的，别看我们处理的时候好像很简单，但再怎么说也是世界末日呀。” 它在处理的时候，倒确实感觉轻飘飘的，毫无实感…… “而且，除了这个，我对你来说也是有用的嘛，虽然不能直接干涉现实，但我在你脑子里，至少可以……”系统想了想，“提醒你起床和吃饭呀！你的作息太不规律了！” “……你还是多学习写报告吧。”黑泽阵恢复了面无表情。 他没给系统继续说话的机会，合上眼，一枕安眠。 一晚上没有被新尸体打搅，黑泽阵醒来的时候都觉得有点不真实。 而最“不真实”的玩意还在他脑子里，系统大惊小怪地嚷嚷着：“你睡得也太少了吧，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他确实是比较少眠的类型，若非如此也很难在米花当法医而不猝死，但今天这分明是正常的起床时间，黑泽医生并不觉得有什么值得惊讶的。 ——然而系统的风格他也有所领悟了，干脆就没理。 洗漱完之后，黑泽阵从一旁的冰箱里拿出一个速食包，放进微波炉里加热。 系统再次惊讶：“之前都没注意，你这办公室里东西很全嘛。” 说是“办公室”，其实和一个小公寓也相差仿佛了，吃喝能够加热，洗澡睡觉也很方便，除了小点简直没有什么缺陷。 黑泽阵轻嗤一声，其意不言自明，系统了然道：“也是，你平常应该就住在这里……你该不会没有自己的住处吧？” 在系统念叨半天之后，黑泽医生总算还是答话了，只是语气十分冷淡：“没什么机会回去。” 忙得有家不能回，实在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系统就很配合地发出了“呜呜”声：“我一定好好干活，争取让你能每天回家！” 黑泽阵把早餐从微波炉里拿出来，漫不经心地应道：“你的世界末日少来几个或许更有效。” “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呀……”系统无奈道，“我只能说，最近几天应该不会有事，唔，这个时间点的话，案子应该也不会太多……说不定真的能休息一下呢。” 系统所言不虚。 这天是个惊人的“休息日”，一整天都没有需要解剖的尸体出现，验尸环节也都很简单，黑泽医生甚至有些空闲，去整理了一部分过去的报告。 其间还来了几波试图打听“工藤新一绑架案”的警员，可见警视厅的效率也是锻炼出来了，没有什么复杂案件时，这些人都很闲。 于是黑泽医生现场“绑架”了几个人帮自己整理资料。 很快就没人来打扰他了，当天晚上意识到自己差不多能准点下班时，黑泽阵差点怀疑系统已经背着自己把工藤新一干掉了。 “怎么可能，”系统大声喊冤，“我可是一直安安分分地在写报告啊！” 听起来更可疑了。 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珍惜这难得的机会，在米花干法医，谁也不知工作何时会突然出现。 黑泽先生迅速下班，他走在米花的街道上，甚至不太记得自己上一次这个时间下班是什么时候。 “我还不知道你住在哪，”系统兴致勃勃地说，“你是租房吗，还是有自己的房子？” 黑泽阵现在意识到，这家伙一直在自己脑子里吵吵嚷嚷的，可能只是单纯的话多。 他随口接话：“你好像很感兴趣？” “毕竟这是在米花，难免的，”系统嘿嘿笑，“你总不会在意什么凶宅吧？” 听它的意思，以后的米花凶宅会特别常见……真是个糟心的消息。 系统毫无觉察，还在愉快地念叨：“你也不用担心遇到小黑，虽然米花确实卧虎藏龙，但你毕竟是……咦？” 它的声音一顿：“这里好眼熟呀。” 第8章 米花商店街的当家花旦 眼前是个颇为繁华的街道，两边开着许多店铺，来往人群繁多，十分热闹，总之，并不像是系统理解中黑泽先生会住的地方。 而且确实很熟悉。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系统就和法医先生绑定，除了警署和工藤新一家，哪都没去过，这里会让它觉得熟悉，只能是因为…… 正当系统想要调取自己储存的资料之时，临街某个店铺二楼的招牌突入画面。 “毛利……侦探……事务所……”系统小声地念着，“怪不得，原来是……毛利侦探事务所？！” 突然变大的音量让黑泽先生皱起了眉：“怎么？” “你住在米花商店街？！”系统持续震惊。 “这里的房子比较好租，而且近，”黑泽先生停下脚步，看了眼邻居家的招牌，“有什么问题吗？” “也不能说有什么问题……”系统为自己的一惊一乍感到抱歉，“是我反应太大了，因为没想到……哎哎哎？？？！” 它话才说了一半，正巧一个男人从波洛咖啡店里走出来，于是接下来的话语变成了更大的叫声。 简直让人以为眼前的不是人，而是个怪物。 黑泽先生合了下眼，要不是眼前有人，他多少要出口说几句，而不是只在脑内让它闭嘴。 来人转头看到他，倒是笑得很愉快：“哎呀，黑泽先生，你终于回来了。” 那张脸相当俊朗，身材和着装也相得益彰，总之，绝不应该是会让人发出见鬼叫声的类型——年轻女生的那种尖叫倒是有可能， 非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可能是他那件t恤的右边袖子空空荡荡，几乎是从肩膀下就没了支撑。 因为其他部分都很完美，所以这种缺陷会更令人遗憾，但也绝不是系统还在坏掉一样地念叨“怎么会……难道说……为什么……”的理由。 黑泽阵又一次让系统闭嘴，然后才回应了松田阵平的招呼：“……我没走过。” “你已经半个月没出现在这条街上了，”松田摆了摆手（这只还完好的手上也都是烧伤的痕迹），“说是回来也不为过嘛。” 完全没法反驳，在米花町当法医是这样的，隔着两条街，活得像是在出差。 “而且，这是不是你今年第一次准点下班？”松田看了眼手表接着说道，“去我店里喝一杯？我正打算开门。” 系统还在芯里嘀咕“开门？什么开门？”，那边松田阵平已经探头进咖啡店里，兴致勃勃地喊道：“萩，等会要不要去我店里？你看谁回来了？” 黑泽先生第一次主动打开系统界面，试图寻找静音键。 糟糕的是他没能在萩原研二坐着轮椅出现之前找到那玩意。 于是伴随着波洛咖啡店的主人友好的“你回来了呀黑泽医生”，系统在他脑子里发出了新一轮尖叫。 也许应该庆幸自己会读唇语。 黑泽先生拿出他那在世界末日前都面不改色的素质，在系统快变成乱码的碎碎念中和邻居打招呼。 多亏他本来就不是热情的类型，招呼打得面无表情也不会有人怀疑。 更好在系统那疑似中病毒的状况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一句清晰的“这世界是怎么搞的”之后，它就宕机一样突然消音了。 也不知道是去办事，还是单纯cpu过载。 ……话说，如果这玩意真的有cpu，难道是在自己脑子里吗。 “今天先不喝酒了，”黑泽先生按着眉心，他糟糕的脸色让接下来的发言很有可信度，“我得回去休息。” 他面前的两位前警察对米花町的治安现状算是有所了解，此时都露出了理解又同情的表情。 “真是可惜，不知道黑泽医生下次回来是什么时候，”萩原研二笑道，“这次错过又要很久不见了。” 越说越像是出差了，还是那种远赴海外的长期出差，黑泽先生无奈道：“明天早上还有机会。” 如果今天半夜没有被喊回去的话。 这样的事经常发生，所以后来他就睡在办公室了，若非系统担保，今天他也不见得会回来。 虽然这个系统也不是很靠谱…… 黑泽阵控制住了无故叹气的欲望，但也没了继续对话的兴致——这神经病系统还不知道在搞什么呢：“我回……” “对了，你还没吃晚饭吧？”萩原突然说道，“我给你拿份三明治吧！” 他话一说完，就转动轮椅十分灵活地回店里去了，没给黑泽先生任何回话的机会。 回家的流程因此一停，接着松田阵平单手插兜，突然靠近过来。 “说起来，黑泽先生，”他的声音里有种隐约的兴奋，“听说你昨天绑架了工藤新一？” 由于工作性质和工作能力，黑泽医生在整个东京警界都算是名人，其名气可以说不亚于“日本警察的救世主”工藤新一。 第9章 而当二者结合起来，八卦的流传速度更是惊人。 黑泽医生每天忙着加班，和人类见面的机会都很有限，他那些关于工藤新一的推论，以及想搞死工藤新一的言论，基本上都是在各种八卦会谈之上传播出去的。 甚至还有一些警察，因为不满那什么“救世主”的称号，对他暗自支持。 不过，也有一部分人认为，法医先生和侦探的关系应该没有那么差，毕竟除了建议把工藤新一抓起来之外，黑泽医生并没有其他特别的行为。 对此，支持者们则认为，以黑泽医生的忙碌程度，他可能不是不想做，只是没空。 总之，因为没人觉得黑泽阵真会把工藤新一干掉，许多人甚至还有点期待他做些什么。 这就是为何“法医绑架侦探”的传说会流传得如此之快，甚至扩展到退休警察群体当中。 更别说在米花商店街开店的这两位退休警察，在情报方面都相当灵通。 “但昨晚好像还是发生了案子吧？”松田阵平兴致勃勃地说，他对黑泽医生的那套理论显然也有所耳闻，“工藤新一看起来有什么异常吗？” “首先那不是绑架，”被各种人打听了一整天的黑泽先生熟练地回答，“我只是和他谈了谈。” “不是吗？”松田这样说着，表情倒不是很意外，“传说你可是把他教训了一顿。” 谣言这种东西永远是越传越离谱的，不过对于这种事情，想辟谣也很困难，黑泽阵耸肩：“教训他不用动手——今天效果不就很好？” “你所说的‘效果’……”松田嘴角抽了抽，“该不会指的是你今天准点下班吧？” 黑泽先生一脸理所当然的点头：“今天没什么案子。” 萩原研二带着食物回来，正听到他们的对话，有些无奈地接话：“不管怎么说，工藤君总不会是什么幕后黑手的。” 他们在这里开店，和那位高中生侦探也见过几次，对方同罪犯的差距可谓天悬地隔，也难怪警局内部只能将黑泽医生和他的恩怨归结于“发泄”。 “但是效果很好，”黑泽阵强调，同时弯腰接过食物，“谢谢。” “不用钱，我请你，”萩原研二迅速阻止了对方拿钱的举动，笑眯眯地说，“庆祝你难得回来。” “和成功绑架工藤新一。”松田阵平补充。 真是对麻烦的幼驯染。 黑泽先生放弃辟谣，接受了咖啡店主的好意，继续道：“而且，未必要是幕后黑手才能有关联。” 话题突然转回去，两位退休警察都是一愣，还是萩原研二先反应过来，他眨眨眼，无奈地笑道：“你该不会……也开始相信玄学了吧？” “那个侦探自己说的，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就是真相，”黑泽先生嘴角掠过一丝笑意，视线不经意似的扫过他的双腿，“也许就是这么巧。” “明早见。”他微微颔首示意，转身离开。 “医生也会信玄学吗？”目送法医邻居离开后，萩原研二转头望向幼驯染。 松田阵平拉过他的轮椅把手，推着向对面走去：“这有什么奇怪的，要我说，工藤那个小鬼是不怎么正常。” 遇见案子的频率高得让人疑惑了。 “而且，米花这个案子的增速，他那个工作强度，”走到街对面后，酒吧老板松开轮椅掏钥匙开门，“到今年脑子才出问题已经很了不起了吧。” “小阵平你说得好像比我更严重啊……”萩原研二小声吐槽。 与此同时，黑泽先生回到自己家中——与系统猜测的不一样，他的住所是个装修十分普通的公寓，几乎就是办公室的放大版。 而且家具数量几乎没有增加，因而甚至显得有点空荡。 黑泽阵把门关上，坐在沙发上拿出三明治，系统的声音低低地响起来：“你和他们还挺熟的嘛……” “还好，”黑泽先生一边吃晚饭一边在脑内回答，“以前比较空的时候，会一起喝几杯。” 后来他就忙得没空去酒吧了，倒是偶尔早上能去波洛买杯咖啡。 “原来如此……”系统没有对这个有些敷衍的回答发表意见，它还没有迟钝到不知道现在宿主想要了解什么。 屏幕在黑泽先生眼前展开，两份档案出现在上面。 第9章 虽然转折的点不太一样，但确实是都转折了 “那么，情况是这样的，”经过之前那段时间的冷静，系统的声音不再那么一惊一乍，还算镇定，“按照原本的剧情，这两位本来都应该已经死掉了，所以我才那么惊讶的。” 听到此刻还活生生的人本该死去，正常来说应该多少会有些吃惊，但黑泽先生已经被系统搞得无感了，此时心中毫无波澜：“只是因为这个？” 这玩意自己好像都有复活道具吧。 系统大概理解了一下他的意思，然后解释道：“这很奇怪呀，因为我绝对没有使用过任何道具，而在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前，这里应该也没有我的同类来过才对……” 所以剧情的偏离才会让它惊讶，虽然刚来这里的时候就惊讶过一回了。 但是，一边是职业道路的变更，另一边是死人直接活了，它怎么可能从前者推理出后者嘛。 这倒是勉强能解释得通，所谓的原作剧情对它来说难道很重要吗？ 黑泽阵这样想着，扫了眼档案，开始吃自己的晚饭：“在你这里有资料，算是剧情里的重要人物？” “那倒也……”系统犹豫了一下，“毕竟死得早，可能算不上特别重要吧，我这边资料很全的，只要是剧情人物都有资料，只是多少的区别。” “当然，都是在剧情改动之前的资料，因为我手上只有原作，”它补充道，“现在是什么样的，我也不知道。” 本来以为就只是宿主一个人的问题，现在看来，整个都不太对劲啊…… 该不会工藤新一破的那些案子里的死人都有资料吧。 黑泽阵随手拉动档案，一目十行地扫过上面的字句。 他到米花的时候，这两位警察都已经退役，他对两人的认识更多只是邻居和隔壁店主，此时看着这份警察履历，自然没有什么波动。 直到档案一拉到底，黑泽先生才微微挑眉。 “这个事件我有印象，”他在松田阵平档案最下方那行字上点了点，“他是因此退役的。” 这场爆炸案发生在黑泽阵来米花前不久，因为性质恶劣，闹得比较大，他到米花之后也听说过。 不过，上面所写的结果和现实不同。 “是的，我刚刚登上你的电脑查了下，”系统的声音此时有种莫名的虚弱感，“那个炸弹的威力没有原作那么强，所以松田阵平活下来了，但留下了后遗症，还断了一只手臂。” 没有任何波澜壮阔的拯救，就是非常简单的炸弹威力不同，从炸死人变成炸伤人而已。 之后的情节也很简单，因为失去了惯用手，加上爆炸的后遗症，松田阵平从警察变为酒吧老板，和自己的幼驯染一起组成了米花商店街靓丽的风景线。 原来突然安静是去查资料了，连这都得登电脑去查……它说的“不能直接干涉现实”，概念还挺严格的。 这个念头在黑泽阵脑海中一闪而过，他又看向萩原研二的档案：“那么这个也是？” “嗯，同样是炸弹威力的问题，”系统老实回答，“事件就是原本导致他死亡的事件。” 同样没有任何变化的征兆，甚至萩原研二还是没穿防护服（这部分资料是它黑进警方系统查到的），但结局确实改变了。 失去双腿对生活的影响无法估量，如今的萩原研二看起来依旧活得轻松自在，网络上自然不可能查到他在这七年间经历的所有事情。 而如果要猜测的话…… 系统有点想叹气，作为系统来说，它的感情可能是过于丰富了，但有些东西只要知道，就是会忍不住去想。 比起刚见到时的惊讶，深入去想的话，总觉得惆怅的感觉要更多一点。 当然，更多的情绪还是疑惑。 这个世界的变动，比它以为的更离奇。 比起宿主这样职业生涯的巨变，这两位的人生经历就几乎没有改变，唯一的变化就发生在应当退场的时候。 事件还是那个事件，也没有任何事实表明，那时的炸弹曾经发生过任何变化，但它的威力就是改变了，而且改变了两次。 就像是，有什么力量在冥冥中阻止他们死掉一样。 “要说是童话的大团圆，那断手断脚的，也有点太不‘团圆’了……”系统低声喃喃，“不过，比起死掉……果然还是能活下来更好吧？” “既然之前没死，那以后也别死在米花。”黑泽医生冷酷无情地回答。 “……我还以为你和他们关系不错呢。”系统无语。 “还可以，”黑泽阵吃完晚饭，他将垃圾扔掉，拿了根烟出来，“不值得你在我脑子里大喊大叫。” 第10章 看起来聊得不错啊，就只是“还可以”吗……系统芯里吐槽了一半，突然反应过来：“对不起！” 它的注意力确实很容易转移，黑泽先生眼前的屏幕上出现了一个跪倒的小人，在不断磕头：“之前我太惊讶了，以后一定会更谨慎的！” “以后？”这个词让黑泽先生的脸色变得糟糕起来，一时间都忘了点烟。 虽然系统说得信誓旦旦，但从这两天和它的接触来看，可信度实在没有多少，他还不如再找找静音键。 “因为，以后肯定还会有更多意外的，”系统支支吾吾地说，“虽然我早就知道，这个世界和原作会有差别，但没想到连死人都牵扯进来了，那以后肯定变化更大……” 但不管怎么说，有了今天的铺垫，哪怕不知道意外会在何时到来，至少如果再看到什么没死的人，它应该不会这么惊讶了…… “我一定会谨言慎行，不会再打扰到你……”系统顿了顿，谨慎地更改措辞，“就算打扰，也一定会注意音量，小声惊讶的。” 它的宿主发出一声嗤笑——系统已经发现了很有意思的一点，黑泽先生几乎不会开口和它说话，哪怕是在独处的时候，但不管何时，他好像都还挺乐意笑出声的，虽然大部分是在嘲笑。 “你就不能忘了你那‘原作’？”黑泽阵嘲弄地说。 “可是人还是那些人，这很难啊！”系统为自己辩解，“我又读不了这个世界的剧情，不靠原作会更懵的。” 但说到底，那个“原作”对它的任务根本没有意义吧？ 黑泽阵冷淡地想。 “我一定会小心的啦，”系统不知道宿主在想什么，继续唯唯道歉，“没有静音键真是抱歉，这个其实本来是为了防止宿主错过重要消息的设置，当然我可能是有点话多，会尽量忍耐的……” “可以了，”黑泽先生按了按太阳穴，“记得在我工作的时候保持安静，平时少大喊大叫就行。” 既然接受了这玩意的存在，那就代表也得接受它带来的一些麻烦，目前来说，至少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在米花当法医的人，不至于连这点风险都承担不了。 得到宿主的许可，系统松了口气，收起屏幕上的磕头小人，迅速转移话题：“说起来，你们这个街区是怎么回事啦，米花退役警官再就业示范处吗，隔壁还是毛利侦探事务所……” 它转移话题的策略不能说不成功，黑泽医生回想起了自己最初会在波洛咖啡店门前停下的原因。 “这个事务所……有什么特别之处吗？”他问道，“你刚才很惊讶。” 只不过后来更惊讶，反倒把最初的情绪掩过去了。 “呃，因为……”系统纠结了一下，“这算是故事的主要场景之一了吧。” 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黑泽先生微微挑眉：“故事的主角不是工藤新一吗？” “啊，但是他……”系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跟宿主解释“他本来应该会被你一棍子变成小孩”这种复杂的剧情，犹豫了一下之后，摆烂道，“算了，我这里有全套的《名侦探柯南》，你要不要趁着有空看一眼？” “柯南？”这个名字让黑泽阵有些惊讶，想了想才道，“……工藤新一的化名？” “算是吧……”系统倒不惊讶他能猜到，直接把一张江户川柯南的大脸展现在屏幕上，“长这样。” 黑泽先生对着那个小学生陷入了沉默。 “所以我说这很难解释嘛，”系统嘟哝，“而且牵扯到原作里的你……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故事超级长的，如果你要看的话，我可以想办法只截取主线出来。”它最后说道。 黑泽阵凝视着眼前的大头小孩沉吟片刻，拒绝了这个提议。 “如果如你所说，这个世界和故事里有很大差别，我最好还是不要先入为主。”他冷静地说。 系统只是来拯救世界，他可是还要在这里工作的，虽然不是没有好奇心，但如果不出意外，事情总归都会发生的，而如果出了意外……那看了也没用。 黑泽先生的好奇心没那么重。 “有道理，”系统顺从地把图片关掉了，“那以后如果遇到什么认识的人，我可以跟你解释……呃，只要没有发生什么大变动。” 黑泽先生没有回话，他垂下眸，终于把那根烟点起来了。 他叼着烟沉默片刻，才说道：“这么说我和故事里也不一样。” 话都说到这了，他要是再没有觉察才是奇怪，系统乖乖应道：“差别很大啊……怎么说呢……” 它思索着说道：“虽然刚才遇到的两位警官活了很让人惊讶，但对看故事的人来说，你会成为米花町的法医……才更加少见吧。” 这回答得到黑泽医生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第10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虽然在下班路上受到了系统的轰炸，但对黑泽先生来说这还算是个不错的日子。 因为这天晚上竟真没有新的案子，他久违地在家里睡了个整觉。 第二天早上出门的时候正遇上隔壁萩原研二开轮椅出来，后者一脸恍惚，差点撞上护栏。 一看就知道是昨晚在酒吧待晚了。 要说这也怪不得萩原，七年前他因伤退役之后，租下警察前辈家的店面开了名为“poirot”的咖啡店，为了做广大社畜的生意，把开店时间定得早些，关店时间相应提前，这也算是常见的操作。 然而四年后，他的好友松田阵平以几乎一样的方式退役，然后在他的店对面开了家叫“queen”酒吧。 其间种种经历不必细说，对商店街的居民和顾客们而言，这对幼驯染不分你我，常年在对方店里出没，咖啡店早起酒吧晚睡，攻占米花商店街的二十四小时。 比起昼夜混乱的松田阵平，萩原研二晚上回得早些，早上则要早早出来开门，迎接第一波生意，午后才能回去补眠。 因此一旦晚上没把握好时间，第二天早上就难免精神不济。 被把住轮椅往后拉的时候，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哎呀……”昏昏欲睡的紫色眸子转过来，然后变成微笑，“好久没在这时候见到你了，黑泽医生。” 其实真正在这时候见到的次数并不是很多。 黑泽医生刚到米花的时候，米花的法医工作还没有那么忙，以他的工作效率，还能有些空闲时间去酒吧喝酒，可以算是奎恩酒吧的第一批客户。 后来他住进这栋公寓楼，和这对竹马成了邻居，法医先生每天早起，便时不时会在早上和同样早起开店的萩原研二遇见，偶尔还会帮忙把昏昏欲睡的老板推进店里。 顺带一提，那段时间他也经常和晚上关店的松田阵平遇上。 但可以想见的，这样的生活没过多久，黑泽先生便忙得没空回家，开始了他在两条街外出差的生活。 这样看来，他和邻居们的相识过程，俨然是一部米花法医血泪史。 和邻居有段时间没见，咖啡店主依然表现得很热情，萩原研二打了个呵欠：“今天要不要试试店里的新品？我请客呀。” 比起酒，黑泽先生对咖啡并无什么嗜好，*虽然住处隔壁就是咖啡店，但也就偶尔光顾，对咖啡品种更是没多少了解。 不过面对邀请，他也没什么意见，就直接把波洛的店主送到店门口去了。 萩原研二掏钥匙开门，然后开着轮椅径直往后厨驶去，他的轮椅似乎又做过一些改造，在他的操作下灵活得像是脑机操控。 “对了，”几秒钟后他从后厨探出头来，“要不要拿个面包？虽然是昨晚剩下的，我可以再加热一下。” 黑泽阵对他做了个赞同的手势，然后在店里的桌边坐下了。 “你们明明就很熟啊。”系统感觉上当了，看昨天宿主的态度，还以为他们就是普通的认识，但今天一看，这完全是友好互助的邻居典范啊！ 要是不熟的话，以宿主的性格，应该不会连着两顿饭接受别人请客吧？ 黑泽先生还是那个回答：“是还可以。” 系统一时无法把握宿主对“还可以”的定义，卡壳半晌之后嘀咕：“听起来真的很像口嫌体直……好像口也没有很嫌。” 这种奇怪术语黑泽先生自然不懂，不过从对方的语气他也能猜出不是什么好话：“我的人际关系和你无关吧？” “我好奇嘛，”系统小声逼逼，“你现在可是我的宿主，而且，在这里的话，完全没法从原作当中得到什么信息……” “依我看，既然早就知道事情已经发生变化，”黑泽阵说道，“你最好也不要先入为主。” “说是这么说，”系统叹了口气，“但人毕竟还是这些人，就算身份位置改变了，有些本质仍然是一样的……” 它不知道是在说眼前刚从后厨出来的前警官，还是宿主：“看到的时候，还是会受到最初印象的影响啊。” 第11章 黑泽先生不置可否，他站起身，走向迎面而来的萩原研二：“麻烦你了。” “哪里，”后者将食物递上之后，对他摆摆手，笑着说道，“今天也要加油啊，黑泽医生。” 医生对他点头示意，然后转身离开，长发轻飘地在半空中拂过。 “好～”咖啡店老板目送顾客离开，轮椅在原地转了一圈，声音轻快，“今天开张顺利！” 今日的米花町十分平静。 具体表现为，黑泽医生已经验完了昨晚积攒的五具尸体（因为不用解剖，验尸速度很快），却还没有新的尸体送达。 于是他去了进了办公室，从柜子里抱出一叠又一叠的文件。 “这，都是啥啊？”系统无心关注宿主的人际关系了，它有种不祥的预感。 “以前的报告，”黑泽阵有点不解，“你不是见过吗？” “不是，”系统震惊，“那昨天你整理的那些是什么？” 不是已经整理过了吗？ “那是过去三年的，”黑泽医生解释道，“这些是更早之前的内容。” 系统觉得有点发晕。 要知道，现在它唯一能直接影响的实体就是黑泽医生的那台电脑，而作为系统，别的不说，传输信息这方面还是非常快的。 所以将这些纸质资料录入的任务，不出意料都会落到它头上。 “最近三年的文件基本上是我写的，原本就已经整理过，所以完成得比较快，”黑泽阵还在往外搬文件，“但更早的这些经常出自不同的人，风格也有很大的区别，整理起来会比较麻烦。” 他顿了顿，眉目间泛起一丝笑意：“如果不是你来了，我也不会想要把它们理出来。” 系统更晕了，可悲的是崩溃之余它还感觉到了一点被认可的喜悦，实在很像是在被宿主pua。 “这么说，”系统发懵地说，“你之前和工藤新一说的那些数据……” “那是估算的，”黑泽医生理直气壮，“我哪有空把这些东西算得那么准确，不过至少最近三年的数据不会有什么问题。” 系统沉默良久：“……也挺好。” 在整理数据方面，系统确实很有用。 虽然它并不能凭空扫描文件，但只要宿主看了，它的扫描速度和精度就都是毫无问题的，更别提在电脑操作方面，虽然它总是说着“太落后了”，但其实把这个“落后科技”玩得非常顺畅。 工作过于顺利，以至于一路整理文件到了下午，黑泽医生才意识到，今天竟然到现在都没有新的案件出现。 “你，”他站起身，决定去吃点什么，“真的没有偷偷干掉工藤新一？” “那是你才会做的事情吧！”系统抓狂道。 “我可不会，”黑泽医生走出办公室，一脸厌倦，“要是真的决定动手，就没有‘偷偷’的必要。” 重点在于干掉的方式而不是干掉本身吗，系统暗自吐槽：要是原作里的你也这样想，这个故事就没了啊。 不过黑泽先生也就是随口一说，要是他的工作强度能恢复成米花的正常状态，工藤新一是死是活也没那么重要。 可惜，就算没看系统提供的资料，但单从它的态度，和所谓“原作漫画”的性质，也能猜到，这个愿望大概只有反向实现的份。 黑泽先生给自己点了根烟：退而求其次的话，如果这种平静的生活还能持续几天，他大概就可以把整理资料的工作推进到五年前。 “这种平静的生活”确实持续了两天。 当然，这平静是相对的，对米花町来说，两天时间才发生了一起恶性案件，可以说是风平浪静极了。 以至于整个米花警署上下，算上编外人员，最忙的竟然是系统。 除了继续填写验尸报告（因为解剖需求较少，这部分的工作黑泽医生完成得很快），还得帮宿主扫描资料，宿主都下班了，它在电脑里加班整理数据，虽然这些数据并不复杂，它一心两用都能完成，但还是令自诩高科技的系统颇为伤感。 与之相对的，它那终于能下班回家（虽然不一定准点）的宿主心情就很不错。 因此这天晚上，黑泽先生终于应松田阵平之邀，去他开的酒吧喝上一杯。 虽然是松田阵平开的店，但呈现出的效果同合伙没有多大区别，黑泽阵到的时候，萩原研二正坐在酒吧的柜台后展示花式调酒。 酒瓶和雪克壶在他手中转动着上下翻飞，这本就是炫技的行为，由他做来更显得华丽夺目，令人难以移开目光，等到他将调好的酒倒进杯子里，轻轻推到顾客面前的时候，那位小姐的脸色仿佛已经醉了。 “您的玛格丽特，”调酒师微笑着说，紫眸在幽暗的灯光下脉脉含情，“慢用。” 突然让人体会到了花式调酒的魅力。 直到晕乎乎的客人接过酒杯，萩原研二才开始收拾吧台上的工具，他擦着杯子，眸光一转，眼角又弯起来：“黑泽先生，还是金汤力？” 黑泽阵在吧台边上坐下：“伏特加。” 连着几天的低强度工作，让下班之后的黑泽先生显得比平常柔和许多，他终于没再穿那身疑似固定装备的白大褂，换了身休闲装，银发在酒吧的环境中闪着微弱的光。 拥有帅哥老板＋帅哥调酒师的酒吧刷出崭新的帅哥，引来边上女孩子们的窃窃私语，也足可见法医先生真的很久没来这里。 萩原研二还能记得他常喝的酒，实在是服务意识超群——而且确实替幼驯染看了很多次店。 第11章 黑泽先生的酒吧小故事 听到不常出现的需求，萩原显得有些惊讶，但还是很快转过身，从酒柜里取了瓶伏特加出来。 “这两天不是很忙？”他一边倒酒一边随口问道。 “已经有很多人对我说过类似的话了，”黑泽阵的语气有点无奈，“让人感觉很不吉利。” 萩原研二不由轻笑，他将酒递过去，半是安慰半是调侃地说道：“怎么说也不会比之前更糟了吧。” “更不吉利了。”黑泽阵指出，随即喝了一大口酒。 他说这话完全不假，毕竟据系统所说，现在故事甚至尚未展开，就显得这两天平静的日常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更别提今天一整天，系统都呈现出一种莫名紧张的状态。 实在令人很难乐观。 但人总不能受限于未知的将来，所以虽然感觉情况不妙，黑泽先生还是按部就班地做着自己的事情，甚至没有对系统开口询问。 反正它自己迟早会憋不住的。 “那今晚好好放松一下吧，”萩原笑眯眯地说，“让小阵平多赚点。” “不要说得我像个黑心老板一样啊，萩。”这家酒吧真正的店主松田阵平终于出现在吧台里。 哪怕是在酒吧这样昏暗的环境里，他仍然戴着墨镜，虽然如此，也不影响他非常精准地接住萩原扔过来的酒瓶，反手放进柜台里，引来女孩子们又一阵骚动。 “怎么会是因为我呢，”萩原笑道，“外面可是有传言，说这间酒吧的老板是**成员呢。” “哈？”松田拉下墨镜露出半边眼睛，“你又是从哪里听来的奇谈怪论啊。” “因为小阵平看起来很凶吧，”萩原研二神情无辜，“多笑笑就会好啦。” “像你一样吗？”确实很凶的松田阵平瞪了他一眼，然后目光转向吧台外面，扫过还没有多少人的场内之后，定格下来，“终于有空了，黑泽先生？” “比之前好点。”黑泽阵随意地说。 “这几天没听说有什么案子，”松田终于把他那个墨镜摘下来，随手放到一边，“还以为你会比较有空。” “在整理文件，”黑泽阵回答，“至于案子，今天下午接了个断头尸，可能还没见报。” 那具尸体死在众目睽睽之下，又是被工藤新一瘟死的，各方面数据比较齐全，不需要解剖，他只做了尸检，报告交给系统，故而成功准点下班了。 即便是在米花，目前来说，在酒吧里公然提起断头尸这种事情还是比较吓人的，至少边上那些原本在打量帅哥的女士们脸色就有些变了。 松田阵平倒是已经习惯的样子，甚至还有点好奇：“断头？” “是啊，”黑泽阵随手比了个手势，“是断头杀，切口非常整齐。” 有关**成员的传言……这可不是难怪了吗。看着这两个充满**气质的男人在那神态自若地讨论断头，萩原研二在心里叹了口气。 倒也不是所有人都听不得案件，虽然有人避开，但也有几个好奇的客人反而凑近了些，黑泽先生没太在意，继续说道：“游乐园发生的案子，应该很快就会有报道了。” 听到这个地点，就有人接话问道：“游乐园，是多罗碧加乐园吗？” 米花附近也就这一个乐园，黑泽阵看他一眼，点头：“坐过山车的时候被人杀害的。” 第12章 说到这里，他眼底浮现出一点嘲弄：“他运气不好，和工藤新一坐的同一趟。” 其他人不知道他为什么在这时提起工藤新一，两位店主倒是有些无奈地对视了一眼，他们都不觉得案件真和那位侦探有关，但这相关的频率确实难以解释。 好在客人们并不了解这些事情，而是对其他事情感到不解：“过山车上怎么能断头的？” 黑泽先生有点嘲讽地笑了声：“手法还挺特别的。” 一般来说，对于手法残忍的凶杀案，办案人员不会公布具体的手法，一是为了避免引起恐慌，二是防止模仿犯罪。 不过眼下还留在边上听的，多少都有些胆量，而且，更重要的是，这起案子显然没有什么模仿的可能。 见众人都露出好奇的神色，黑泽先生扫视四周，随手拆了一截摆在旁边做装饰紫色丝带。 他在丝带一端绑出个套圈，往前一抛，那个圈飘飘荡荡地挂到在正坐在他面前的萩原研二脖子上，调酒师低下头，无辜地眨了眨眼。 ……他好像有点明白了。 “用的是钢琴线，在过山车行进时套在受害者脖子上，”黑泽阵解说着，拿出两个硬币绑在余下的丝带尾端，“另一边套上挂钩。” 他将模仿挂钩的硬币向旁边抛过去，半道就被松田阵平下意识地截住了。 黑泽先生也没在意，干脆顺势道：“钩在过山车的轨道上，然后……” “被过山车的速度一带——”他做了个拉扯的手势，笑容在幽暗的环境里显得阴森森的，“头就掉下来了。” “总之，那具尸体确实是瞬间断头的，”法医先生喝了口酒，总结道，“掉下来的脑袋受伤不轻，就算还连着身体大概也死了。” 一时之间，酒吧背景的音乐声显得分外清晰，脑袋掉下脖子的画面浮现在每个人脑海里。 多数人在惊恐，少数人在思考怎么缓和气氛，还有人……受到了启发。 不久之后，当米花町的案件井喷之时，或许会有不少人想起，商店街的酒吧里，银发法医介绍钢琴线杀人技巧的那个夜晚。 一片寂静中，萩原研二拎起自己脖子上的丝带看了看，笑道：“小阵平你应该不会这么对我吧？” 松田阵平翻了个白眼，将手中绑着硬币的丝带尾端抛给他：“我们现在都坐不了过山车。” 有人说话之后，凝滞的气氛缓和了些，边上的客人接话：“就算能坐过山车，这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吧？” “据说凶手是练体操的，”黑泽阵喝完自己杯中的酒，“受害者是她前男友。” “还好我没有练体操的前女友，”萩原笑着将硬币从丝带上拆下来，“呐，还你作案工具。” 你根本没有前女友吧。松田阵平忍住了没去拆他的台。 而黑泽先生摆手：“给你了，小费，再给我杯gimlet。” 调酒师从善如流地收起这两枚硬币，从柜台下取出柠檬汁和苏打水，再要转身的时候，店主已经将一瓶琴酒放在他手边。 松田阵平顺手把还套在幼驯染脖子上的丝带摘下来，往边上扫视一圈：“不需要调的酒来我这点。” “好啦，”萩原研二笑眯眯地对还没反应过来的客人们说，“黑泽先生的小剧场结束了，感兴趣的话下个月再来哦～” 此时此刻，吧台边的客人们仿佛才意识到，自己来酒吧并不是为了聊什么杀人案的，大家恍然大悟，选酒的选酒聊天的聊天，气氛总算恢复正常。 看帅哥的姑娘们也重新有了兴致，不谈断头就好，现在可是triplekill，她们未必在意什么**传闻。 萩原研二开始调酒，店主本人帮人拿了几杯酒之后倒是无事可做，拿起那条被拆下来的丝带，把玩起来。 而黑泽先生望着酒柜，似在出神。 “我没想到你话还是挺多的嘛。”系统说。 “我没想到这话会被你说出来。”黑泽阵回答。 系统有时候又能显出点应有的智能，比如它现在就听出了宿主的讽刺，小声哼哼道：“我刚刚那么安静……”又不是一直话多的。 “但是，我本以为你是那种进到酒吧里，除了点酒什么话都不说的，冷酷无情的类型。”它继续说。 黑泽阵挑眉：“我在‘故事里’是这种类型？” “这个……”系统犹豫了一下，“也不完全是吧。” “你在为数不多的酒吧场景里……”它顿了顿，不知道是不是在查资料，“在当众打人。” 对此等“诽谤”，黑泽先生一阵见血地指出：“你省略了一些内容。” “我概括能力很差，”系统辩解道，“反正我没怎么见过你和人聊天。” “一般人工作的时候都不会聊天的，”黑泽阵接过萩原研二递过来的酒，“你今天话也很少。” “我——”系统像是想辩解什么，但最终还是说道，“你说得对。” “事情的变化太多，我也不知道之后会变成什么样，”黑泽阵一边品酒，一边听着系统慢慢说道，“我只是为了拯救世界而来的，无法读取故事，也就很难恰到好处地改变它的走向，现在看来，这个世界只会越来越偏离原作……” “这会很糟？”黑泽阵问道。 “这个世界毕竟是在原作故事的基础上诞生的，虽然有很大的容错空间，但要是整个故事都走不下去的话，还是会影响到它本身的，”系统说，“那么不管多少次拯救世界，也就是治标不治本而已。” 不过，这可能就是它会接到这个任务的原因……一般正常的世界哪会有那么多世界末日。 “这是否意味着……”黑泽先生放下酒杯，“你会一直在我脑子里？” “啊这，”系统尴尬道，“按照当前的数据分析来说还不至于，光靠治标就能撑住了，迟早会走上正轨的，但如果问题越出越大的话……” 它像感觉到危险的小动物一样飞快地说：“但就算我不在，你也很忙不是吗？” 这话很成功，黑泽阵笑了声，物理的。 “你说得对，”他对听到动静看过来的店主举起酒杯，“今天的报告整理好了吗？” 在这个死神诞生的夜晚，米花町的法医享受着难得的悠闲时光，世界拯救者在落后的机械里赶工，无数杀机隐藏在每个静待引爆的建筑里，本该死去的男人指尖绽开一朵鲜艳的花。 米花町正在苏醒。 第12章 黑泽先生：这屋子不能住了 黑泽阵没想到自己第二天还能准点下班。 说实在的，看系统那副样子，他还以为自己一觉醒来就要迎来穷凶极恶的连环杀人案，结果第二天竟然只有一起毫无技术含量的入室抢劫，他差点都要感到失望了。 不过没有更多的尸体当然是好事，靠着前几天相对清闲的日子，黑泽医生已经把好几年前的验尸报告都翻出来了，在米花这个案件的宝库中，可谓收获颇丰。 一想到此，他衷心希望工藤新一能消失几天。 众所周知，黑泽先生的愿望被超级加倍的实现了。 但显然，他并不高兴。 因为当天的回家路上，黑泽阵路过某咖啡店的时候，正见到此店房东的女儿抱着一个头上绑着绷带的小鬼，下车回家。 “咦，黑泽先生，”女高中生很有礼貌地对他打招呼，“您回来了呀。” 她注意到对方看向自己怀里孩子的目光，笑着介绍道：“这是柯南，阿笠博士的亲戚，现在借住在我们家里。” “柯南”一词在此时的杀伤力无疑是巨大的，黑泽先生原本只是扫一眼陌生小孩，此时目光突然顿住，把“小孩”吓得一哆嗦。 毛利兰没有觉察到这微妙的氛围，她继续对着柯南说道：“柯南，这是黑泽先生，就住在我们隔壁。” 恐怕是住不下去了。黑泽阵面无表情地想。 “你……您好，黑泽先生。”江户川柯南赶紧装乖。 工藤新一在心里犯嘀咕：他还是高中生的时候，没觉得黑泽先生的眼神那么可怕啊，难道是遭了黑衣人之后胆子变小了？ 此时看来，即便没有系统先前的提示，情形似乎也很明显，黑泽先生沉默几秒，好心地提醒邻居：“既然是别人家的亲戚，最好不要久留。” “没事，柯南很乖的，”毛利兰笑眯眯地说，“今天还帮爸爸一起办案呢！” 说到这里，她似乎终于反应过来：“啊，爸爸又跑那么快，我们得回去了，黑泽先生再见！” “再见！”装乖的小鬼也摆了摆手。 黑泽阵站在波洛咖啡厅门前，仰头看着二楼的侦探事务所，脸色十分微妙。 在几乎相同的时间看到几乎相同的稀有画面，松田阵平一时还以为时间重叠。 这几天见到黑泽先生的次数还挺多的嘛……米花治安上去了？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走上前去，对方像是脑后装了监控，瞬间转过头。 第13章 “怎么准点下班你的脸色还是那么糟糕啊，”松田阵平看着对方不怎么好的脸色，调侃道，“昨天晚上宿醉？” “宿醉的是你吧。”黑泽阵转回脸，面无表情地说。 不知道昨天非要拉幼驯染出去飙轮椅的人是谁。 松田一脸无辜，可能早就忘记自己干过啥了：“那你在这里干什么呢，毛利家的招牌怎么你了？” “你不觉得‘侦探’这两个字很碍眼吗？”黑泽阵反问。 松田阵平一阵无语：“你的症状已经扩展到全体侦探了吗？” 倒不是说只针对工藤新一有什么好的，但黑泽医生追杀工藤新一这事已然成了警界一大传说，好不好的大家都已经接受了。 但要是他对所有侦探都过敏，可真要难为米花的警察了。 “这不是什么症状，”黑泽先生像每个精神病患者那样坚持自己没有病，而且气场十分坚定，仿佛在说真理，“工藤新一要是能从米花消失，对大家都好。” “不过，”他想了想，补充道，“我可没有真的动手。” 这句补充很有意义，也很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 因为工藤新一失踪了。 对一般人而言，要判定失踪，往往需要一点时间，不过对于工藤新一，当他三天没出现在案发现场，情况就已经非常可疑。 更可疑的是，就算目暮警官遇到了难题，给他打电话，也没有人接，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若是一般的情况，作为和“受害者”有“宿怨”的“可疑人士”，黑泽医生现在应该已经遭受了几回合的盘问，他的住所大概也得被搜查一番。 不过，黑泽医生毕竟是米花唯一的法医，大家对他的人品也相当信任，所以除了被例行公事地问了遍行程，他就只是一如往常的……在加班。 还挺遗憾的，要是这些人真去他的住所搜查，说不定能顺便发现隔壁突然出现的小鬼，逼江户川柯南搬家——算了，还是不要对米花警察的能力太有信心，早知道就该真对工藤新一下手。 其实这几天不算米花的繁忙期，加上有系统帮忙，黑泽医生都没有什么加班的必要，但他实在不想回去住在可疑小鬼的隔壁，于是干脆自己找事干，每天住在办公室里。 在他工作的时候，系统倒是颇为安静乖巧，配合也很到位，让黑泽阵心里那股无明业火消散了不少。 他当初选择来米花当法医的，就是因为这里恶性犯罪率高，能满足他进行司法解剖的需求，最初那两年生活倒是很美好，可惜随着工藤新一的活跃，黑泽医生被验尸报告淹没，再也无法享受解剖过程了。 如今把报告都扔给系统写之后，竟有种当初的生活回来了的愉快。 倒也是某种意义上的不忘初心。 有这几天的铺垫，当后来在案发现场见到邻居和邻居家的小鬼时，黑泽先生一时间竟很平静。 “我就知道他安静不下来。”他看着江户川柯南被监护人从尸体旁拎走，在心里对系统说。 系统尴尬地笑了两声：“这只是开始……” 哪怕没看过“原作”，要猜剧情也不难，而看系统这个样子，就知道随着剧情的展开，前几天那种平静的生活确实要一去不复返了。 不过此时谈论这个未免晦气，黑泽医生走到尸体旁进行简单的尸检之后，指挥鉴识人员将尸体带回去进一步检查。 虽然也许不需要进一步检查就能破案……但验尸报告总是要写的。 黑泽医生一向不会在案发现场多留，不过这次，他若有所思地看了几眼在案发现场跑来跑去的江户川柯南。 “接下来……就是侦探故事了？”他问系统。 “差不多吧……其实最重要的剧情在前面，”系统回答，“不过，从‘案件频发’的角度上来说，这才是开端。” 相处了这些时日，它终于渐渐能摸清自己宿主关心的事情了。 仿佛看到暗无天日的生活在向自己靠近，与之相对的，黑泽先生平静的心情开始远去。 “如果……”他才开口，就头一次被系统给打断了。 “情况已经很糟糕了大佬，”它紧张兮兮地说，“我们还是尽量不要搞出更多事情来，忍一忍就过去了。” 虽然不知道宿主打算干什么，但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小事，系统紧张极了，故事好不容易走上正轨，现在禁不起更多的折腾。 这话倒是提醒黑泽阵了：“多久？” “呃……”系统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心虚，“半年？” 非常可疑，所以黑泽阵干脆没说话，又等了几秒钟。 “时间线上是半年……”系统果然没忍住交代了，“实际体感……不好说。” 能让这玩意说“不好说”，那肯定短不了，也就是黑泽先生历经风雨，又在米花历练过，早有心理准备，才没有当场宣布投入世界末日的怀抱。 就是没忍住又开始用看尸体的眼神看柯南了。 大概是这眼神太过熟悉，四处找线索的小鬼抬起头，对上了法医先生的视线。 他又是一个哆嗦。 黑泽先生倒是一点没有注目被发现的自觉，对江户川柯南笑了笑，然后才转身离开。 那笑容里充满了杀气。 柯南顿时觉得不对，要知道他变小之后，才是第二次见到黑泽医生，对方怎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考虑到这熟悉的态度……工藤新一总觉得情况有点不妙。 恰在此时，监护人毛利兰终于注意到了柯南的情况，她走到柯南身边，安慰道：“你没事吧，柯南？” “啊，没，没事。”柯南连忙说道。 “你是被尸体吓到了吗？”小兰误会了他的反应，微笑道，“没事的，叔叔们很快就把尸体运走了。” “没有啦，小兰姐姐，”工藤新一无师自通了他母亲的演技，乖巧地笑道，“我觉得那个叔叔好眼熟哦。” 毛利兰顺着他的目光一看，不疑有他：“那是黑泽医生呀，我们之前遇见过的，他是我们的邻居，也是米花的法医，所以才会在这里。” “原来如此，”柯南点点头，“我去和黑泽医生打个招呼！” 他见人就要走了，忙跑着跟了上去，小兰一个错手让他跑了，有些着急地跟出来，便见柯南扯着黑泽医生的衣服下摆，后者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巨大的身高差，显得柯南像个咬住路人裤管的小狗。 听到动静，黑泽阵转过脸来，神情倒是很平静，并没有什么被熊孩子打扰的恼火之色。 “没事，毛利小姐，”不等毛利兰说话，他先一步说道，“这孩子大概对解剖工作有些好奇，我和他聊几句。” 柯南在边上一个劲地点头，小兰只好无奈道：“打搅您了，黑泽医生。” 她和这位邻居虽然不算很熟，但对其人品倒是很放心，并不担心他会把柯南怎么样。 黑泽阵点点头，低头看着柯南，像是思考了一下，然后俯下身去，把他拎……抱……半拎半抱地拿在手上，往外走去。 看得身后的监护人一阵牙酸——黑泽先生大概从来没带过小孩吧。 第13章 唯有工作是永恒的 虽然是自己追出来的，但真到了该说话的时候，柯南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 说到底他也是一时冲动，那种直觉似的东西怎么也不能拿出来说。 ……而且黑泽先生也太不擅长抱小孩了吧，还是说他打算用衣领把我勒死？ 柯南正琢磨着要如何换个正常点的姿势，突然听黑泽阵凉凉地说：“我还以为你终于死了。” 江户川柯南小小的身体猛地一震，姿势上的那点不适顿时被抛之脑后，他努力仰头，只能看到法医的下巴：“你……” 不过下一刻黑泽先生就低下头看向他了，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感情——好在也没有什么杀意：“你干什么去了，爱丽丝？” 这男人的幽默感总是来得很突然，柯南忍不住露出一点苦笑，他纠结了几秒钟，还是问道：“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算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我早就说过，你和案子的关联太大了，”黑泽阵的脸上浮现出冷笑，“这种愚蠢的，死亡的气息，比任何东西都清晰。” 江户川柯南目瞪口呆：“哈？” 变成小孩这样的事情太过离奇，他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被一眼认出来，还挺期待对方能说出什么了不得的推理过程——曾经的交流让他对黑泽先生的推理能力有些了解。 结果竟然是这么唯心的理由吗！ 而这么唯心的结论竟然还是对的…… 小侦探的世界观都有点受到冲击了。 黑泽阵自认为不算说谎——即便没有系统剧透，他在案发现场看到这小鬼的时候，也该有所怀疑了。 不过看着变成小孩的工藤新一满脸震惊的样子，他还是感觉到了一点乐趣，可能欺负小孩也是一种解压手段吧。 第14章 于是黑泽先生停顿了一会儿才说：“轮到你回答了。” 柯南犹豫了一下，他并不想把别人牵扯进自己遭遇的事情当中，但又觉得黑泽先生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非常可靠，透露一点也未尝不可…… 当然，最重要的是人家都问到头上了，不说几句他怕自己再也回不去毛利家。 “我不小心目睹了一些地下组织的交易，”柯南思索后比较含糊地说，“被喂了一种药之后，就变小了。” 黑泽阵脸上的表情完全看不出他是否相信：“游乐园那天？” “是，”这事柯南没瞒着，毕竟工藤新一哪天失踪的一问可知，“对方应该不知道我还活着，我为了躲避对方的追查，才会化名……今天这个案子真的跟我没关系，委托人是来找毛利叔叔的啊。” 他还知道辩解这种事情，看来所谓的追查并不怎么麻烦，黑泽阵冷笑一声，对这无力的辩解倒是没不在意。 “黑泽先生，您可千万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啊，”柯南则终于反应过来，“我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组织，万一引来什么危险的话……” “不会的。”黑泽阵打断他的话，听不出回答的是“不会说出去”还是“不会有危险”。 他俯*身把被举得生无可恋的柯南放回地上，垂眸看着他。 “你的冒险和我没有关系，”黑泽阵端详着这位“主角”，“要是你愿意离开米花，我很乐意当没见过你。” “这个……”柯南面露些许尴尬，他还指望找到那些人把自己变回去，当然不能在这时候离开，“我会尽快解决这件事的。” 可惜了，黑泽先生刚被系统剧透过，深知这句“尽快”的含金量。 他有点嫌弃地轻嗤一声，看在对方刚倒了霉的份上，没有再吐出什么恶劣的言语，转身走了。 黑泽先生走得十分突然，柯南一愣之下，倒也没有太意外。 ——他完全没料到自己会这样被认出来，与此相比，也没有什么值得意外的了。 最古怪的是，他竟然完全不觉得黑泽先生那个唯心的解释有问题…… 这么一想，某种程度上来说，黑泽医生对工藤新一而言，也是非常特殊的存在—— 他都怀疑我能召唤案子了，能通过案子察觉我的身份难道不是很正常吗！ 而一个本来就活在玄幻世界观里的人，无障碍接受高中生变小孩这件事又有什么问题呢？ 而且虽然被看破了身份，但工藤新一心里倒并不是很担忧。 过去的相处让他对黑泽医生的处事风格有些了解，而那次莫名其妙被找上门后的相处，又使得两人的关系多少有了一些变化。 工藤新一原先像很多人一样，以为黑泽医生对自己的仇视只是种发泄渠道，在和他谈过之后，才意识到那背后诡异的认真。 现在他真的如对方所说，被案件“吞没”了，黑泽先生却反倒没有对此嘲弄什么，工藤新一总觉得，要不是他变成了小学生，其实应该有机会让黑泽先生结束对他的敌视。 但现在想这些还是太远了，眼下，他还有更急切的事情需要去关注。 目前仍然坚信自己很快就能变回来的工藤新一充满信心地想着。 “说起来……我还以为你会嘲笑他终于翻车了呢。”系统说。 “这有什么意义？”黑泽阵反问，“既然是故事的一部分，总有解决办法。” 而他一点也不想关心这个，越关注就会越想动手，很不利于心理健康。 他又略带嘲弄地笑了声：“除非这是你干的。” “不是啦，”系统说，“虽然是这么想过……但你知道，我想要做任何事情都是要通过你的。” “加上这次运气还不错，我就没做什么。” 如果它说的是每次使用都会出现的系统面板，那大概确实如此，至于它在意的是什么……其实和他没有多少关系。 黑泽阵固然算不上信任系统，但目前也还没兴致追究它到底隐藏了什么。 总归目前合作愉快，它在大方向上也还算诚实，那就足够了。 “不过，过了这个坎就没问题了，”系统又以轻快的语调说道，“接下来，我只需要关注世界末日——还有验尸报告就行。” 如此两件事被放在同一个句子里，多少显得有点诡异。 黑泽阵没有接话，他给自己点了根烟，做好了被工作淹没的准备。 这天算不上很特别。 虽然是系统所谓“案件高发”的开端，但除了有工藤新一参与的这个，之后被认定是自杀的案子之外，当天的米花只发生了一起凶杀案，只是由于案子发生在半夜，黑泽医生不得不继续加班。 正巧他为了避开晦气的小学生，这几天就住办公室，加班十分便捷。 黑泽医生工作的时候，系统一向是安静的，他自己投入到工作当中，也不会注意时间，因此，在完成这场加班尸检之时，他才突然意识到，新的一天来临了。 但并不是因为看时间意识到的。 黑泽阵站在解剖台前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对系统说道：“你所说的‘时间线’和‘体感’，就是这个意思？” 在过去的一年时间里，有不少人认为黑泽先生的精神有点不对劲。 这当然主要是因为他和工藤新一的那点事，也有人觉得他这个脾气很可能是压力过大的表现。 但因为在米花工作的警方人员或多或少都有点压力过载症状，大家就算觉得黑泽医生精神不太对，也至多建议他去看看心理医生。 而黑泽阵自己当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 ——直到刚才。 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仿佛被劈成了两半，大脑的一部分清楚地记得昨天是星期三，现在正值夏末，另一部分则当仁不让地表示如今已经深秋，今天是周五。 明明两个时间点是割裂的，事件却很连贯，刚刚解剖完成的这具尸体还零碎地躺在这里，没整理完全。 如果不是他真的疯了，那就是这个世界已经不再正常。 不过，如果是前者的话，说不定连系统都是他的想象而已。 “这大概是我的问题，”系统有些慌乱地说，虽然黑泽阵没有详细问，但它显然是知道会发生什么事的，“这个世界，在故事开始之后，会存在类似于单元剧的那种，时间线混乱和重叠的现象，原本你作为故事里的人物是不会感知到这一点的，但因为我是高维的存在，你作为我的宿主，自然能感知到原本的时间线……” 黑泽阵在它略显混乱的叙述中沉默了一会儿：“你应该早点告诉我。” “这不太好解释，”系统心虚地说，“所以我就想，不如让你先感受一下……” 它的声音越来越轻，显然也觉得自己做的有些问题，一向被认为脾气不好的黑泽先生倒是没有生气，他的语气依然很平静：“没有解决办法？” “我可以时刻提醒你哪个是现在‘正确’的时间点，”系统说，“但很难屏蔽掉你对过去的感知。” “不必，”黑泽阵摇头，“我不至于连这都分不清。” 一点认知上的混乱，还构不成什么问题，事实上，比起系统预言中会骤然增多的案子，这种事情甚至不能如何影响他的心情。 “只是……”他微妙地停顿了一下，“我没想到你甚至无法预知明天的日子。” 这个自称“高科技”的系统，到目前为止，除了在他脑子里说话，和“拯救世界”之外，真的没有展现出任何一点“高科技”的成分，就连验尸报告都像是它自己“手写”的。 天气预报都做不了，实在很对不起它自己的狂言。 “我不能，”系统倒是很坦诚，“我唯一能预知的就是世界末日。” “但是，要是你愿意使用道具的话，还是有不少能帮到你的东西呢。”它又补充。 黑泽阵挑眉：“那么，有能实时播报正确时间线的道具吗？” 系统十分尴尬，没想到黑泽先生第一次对它的道具有了兴趣，自己却只能说：“这个确实是没有……” 黑泽阵没太意外，他早就觉得那个系统商城里都是些没用的东西。 “不过，”他把话题拉回去，“在这种情形下，其他人却能正常地生活吗？” “并不是每天都会这样的，还是有一些连续的时间点，”系统继续解释，“而且，对你来说，切换是一瞬间的事情，但对其他人来说，他们的认知中其实有着一段完整的经历……故事中的人是不会感觉到什么的。” 它顿了顿，说道：“至于你，宿主，你在和我绑定之后，其实就和这个世界有隔阂了。” 这话语略显惆怅，而黑泽阵听闻此言，却只是对着解剖台微微挑眉，轻笑道：“连时空都能隔开，却隔不开工作啊。” 第14章 加油啊黑泽医生！ 我为什么没有在这个蠢系统出现之前就杀掉工藤新一呢？ 第15章 黑泽阵严肃地想。 他已经连续加班了半个多月，体感时间的半个月，这半个月里出现了夏秋冬三个季节，然而据系统所说，真正的时间线大概连一周都还没过去。 虽然因为写报告的部分被交给系统，黑泽医生自己体感的工作强度其实比它出现前还轻松了一点，但真从数据上来看，案件发生的频率无疑是在上升的。 而且看起来……还远没有上升到尽头。 真的没有人愿意杀掉工藤新一试试吗？ 黑泽阵又严肃地想。 加班的当然不止他的一个人，事实上整个米花警署都要疯了，不只是刑事课——当然那是最忙的，但在刑事课忙得飞起时，其他部门显然也不可能闲着。 这些人，即便他们的时间感知能力已经被扭曲了，疲惫感总做不了假，真的没有一个勇士愿意试试解决掉罪魁祸首吗？ 不过这确实比较困难，因为工藤新一已经变成小学生了，一般人大概最多会关注到毛利小五郎，黑泽阵继续严肃地想：不知道干掉毛利小五郎能不能起到一点效果。 法医先生一边这样天马行空地想着，一边总算完成了今日……昨日的工作，给自己点了根烟续命。 系统已经彻底安静了，按理说光是写报告不至于让它如此，可能是因为太人性化，以至于面对重复的劳动也会像人类一样感到厌烦和崩溃。 黑泽阵靠在墙边抽完一支烟，见仍没有新的尸体出现，便决定出去觅食。 米花警署天天加班，自然有送饭业务，不过黑泽医生工作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白天送过来的盒饭往往没动过就被收走了。 他忙成这样，也没空出去买东西吃，好在这个时间点，刑事课想必还有人在。 日本法医的解剖工作一般是在医院进行，不过，对于米花町，如果也这样做，显然很不方便——早在黑泽医生还没有来米花工作的时候，这里的警署旁便已经设有专门供法医工作的地方，等到他来了之后，更是连太平间都安排了，就差火葬场，可谓是一条龙服务。 也是因此，黑泽医生前往警署的办公处十分方便，警员们也早就习惯了他的出现。 不出所料，刑事课办公间里仍是灯火通明。 黑泽医生熟门熟路地推开门时，目暮十三正十分无奈地说着：“本部也派不出更多人了，我们再努力一下吧。” “这根本不是‘努力一下’的问题吧……”高木涉小声嘀咕。 要是光靠努力就行的话，米花现在应该民风淳朴才对。 “不要说丧气话！”目暮瞪他，“我们今天不就成功解决案子了吗！” 高木缩了缩脖子，在心里嘀咕：那也是在毛利先生的帮助下…… 他看到黑泽阵进来，立刻大声招呼以转移目暮的注意力：“黑泽医生，尸检结束了吗？” “报告马上出来。”黑泽阵答了这么一句，目光一扫，直接向放着盒饭的桌边走去，拿起一盒放进微波炉。 他在此如入无人之境，倒也没人在意，目暮轻咳一声：“黑泽医生，你也还没走啊。” 黑泽阵转过头，对他的没话找话很无语：“你要是当初听我的，就不会加班到现在了。” “当初？”目暮没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他的部下倒是反应很快：“可是，工藤新一都失踪了……” “是啊，”黑泽阵冷笑一声，“所以你们已经失去了杀死他的机会。” 目暮大声咳嗽起来，虽然工藤新一失踪之后他又找到了一个好用的工具人，但他对那位工具人二代目还是很有好感的：“黑泽医生，我们是警察，工藤老弟又不是犯人……就是因为你总是说这种话，工藤老弟失踪的时候，才会被怀疑啊。” 黑泽阵把热好的饭拿出来，冷哼道：“我要是动手，可不会是什么‘失踪’。” 黑泽医生没再多说，带着自己的食物离开了，被此事一打岔，目暮没了鼓舞气势的心情，摆手让大家继续工作，办公间里一时安静下来。 青木朝阳也开始工作，但还是忍不住有些震惊。 作为米花町的新人，他虽然和见过这位黑泽医生好几次，也曾听说过对方对工藤新一的敌意，但完全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画风。 虽然黑泽医生一直很吓人，但在谈起工藤新一的时候，他那种对杀戮习以为常的态度，就好像……真的会毫不犹豫地把那个侦探杀死一样。 警署里的其他人就没有什么反应的吗？ “前辈……”他忍不住问身旁的高木，“黑泽医生他……一直都……” “啊？”高木愣了下，“黑泽医生偶尔会来拿饭，你不是也见过吗？” “不是这个啦，”青木有些无奈，“他可是说要杀人啊！” 高木又是一愣，然后忍不住笑起来：“哈哈哈，你也被吓到了？” “我当初也吓了一跳呢，”他颇觉有缘，十分高兴地说道，“不过后来就意识到，黑泽医生只是在抒发压力而已，其实他和工藤新一的关系还挺好的呢。” “啊？”青木更震惊了。 “他都直接去工藤家拜访了，不也没有对工藤君做什么吗？”高木笑道，“而且，一般人哪里会在要杀人之前，这么光明正大地在警察面前预告啦！” “是，是吗……”青木往四周一看，见听到高木发言的众人纷纷点头，顿时觉得有问题的好像是自己。 新人警员并不知道，此时还有个和自己感同身受的人——不是人。 “你一直就这么直接跟所有人说要干掉工藤新一的吗？”系统大为震撼。 “有什么问题？”黑泽阵抓紧时间吃饭，不是很想理它。 他完全不觉得这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事情，一向是光明正大、理直气壮的。 若非如此，这件事也不会人尽皆知，以至于大家都觉得是他脑子有问题。 而工藤新一能一直好好地活的到系统出现，比起人们构想中的种种解释，更深层的原因，是他意识到自己产生杀意的因由同行动可能的后果相冲突，于是在理智上选择克制。 当然，从结果上来说，人有时候是该冲动一下的。 “难怪工藤新一失踪那几天，大家看你的眼神都怪怪的……”系统嘀咕。 虽然如此，但大家只是用奇怪的眼神观望，却并未真的把黑泽先生当作可能的嫌疑犯盘问，该不该说他在米花警界的信誉有点太高了呢？ 万一真的是他把工藤新一干掉了，岂不是完美犯罪？ “虽然处理过的案件很多，但米花的警察能力并不怎么样。”黑泽阵这话一出口，系统差点怀疑它不小心把芯里话说出来了。 好在他接着说：“否则他们早就应该觉察到工藤新一和江户川柯南的关系。” 系统意识到他在回答自己的话，于是应道：“毕竟是侦探故事，要是警察太厉害的话，还要侦探干什么呀。” “话是这么说，”黑泽阵说道，“但工藤新一现在遭遇的事情，怎么想都不是这些人能处理的吧？” 都返老还童了，背后想必并不简单，让这帮连普通杀人犯都逮不住警察去处理，未免强人所难。 “这个嘛，更可靠的队友总是会有的，”系统顿了顿，突然道，“说起来，宿主你看起来就很像是一个可靠的队友啊。” 黑泽阵：？ “你之前还说我是反派。”他指出。 “故事都这样了，反派跳反也很正常嘛，”系统毫不在意地说，“你可是第一个自己发现工藤新一身份的人哎，还出场得这么早，多么合理的队友配置啊！” 它成功地让黑泽先生的脸色变得糟糕起来。 他现在真的有点后悔没有干掉工藤新一了。 能让黑泽先生产生后悔这么珍贵的情绪，工藤新一应该为此感到骄傲。 也许他应该试着去绑架江户川柯南，不知道这能不能有效减少凶杀案的发生…… 开玩笑，社畜哪有时间去绑架人。 且不提案件数量，就这毫无规律的案件发生时间，已经让黑泽医生被迫拥有了很多没有意义的不在场证明。 他甚至完全没必要在意今天是星期几，毕竟每天都是一样的——除了双休日发生奇怪案件的概率更高一点。 不过究竟哪天会是双休日也无法捉摸，每天的日期都很随机，还会重复。 据系统说，越是节假日，重复的可能性就越高。 案件的奇怪程度也更高。 黑泽医生很难想象，要是自己没有遇到系统，此时过的会是什么样的生活，认知虽然混乱，但时间的衔接仍不可避免，米花警察都会因为连轴转而萎靡，他难道不会因为今天是夏天而自己刚解剖的尸体是冬天死的而惊讶吗？ 但考虑到这是个以动画故事为基础，靠童话故事拯救的世界，其居民不太正常也可以理解。 这种碎片化的时间下世界都在正常运转，可见并不需要操心。 第16章 ——也没空操心就是了。 第15章 “准备急救，她没有死。” 必须承认的是，人的适应能力确实是无穷的，在层出不穷的案件当中，黑泽医生感觉自己已经慢慢习惯了，甚至开始能总结出一定的规律。 这个世界的时间轴混乱，偶尔会有一段连贯的时间，但那基本上都意味着更大的案子，以至于现在他看碎片化的时间都很亲切。 好在系统的时间还是线性的，黑泽先生每天随手记录自己解剖的尸体数量，看着数字波动上升，心态渐渐毫无波动。 无论如何，不必再写报告对他来说是个重大利好，只是验尸工作的话，法医先生还是很乐意完成的。 他拿出刚到米花那段时间的投入程度，在这离谱的案发频率间寻找平衡，如此过了月余，黑泽医生甚至都能抽时间出去吃晚饭（然后再回去加班），再进化下去，回家睡觉顺便绑架邻居家小孩也指日可待。 “那是因为报告都是我在写吧……”系统的声音有气无力，比宿主更像是个社畜。 “这是你该做的。”黑泽阵毫无波澜地说。 系统哑然了几秒钟，才小声说：“也不知道末日什么时候才会来……” 用写报告交换拯救世界，听起来怎么都是自己赚了，怎么具体实现的时候感官完全相反啊？ 它都开始理解刚见面的时候，黑泽先生面对世界毁灭而色不改的气魄了。 系统很有flag风味的抱怨并未换来末日警报，倒是黑泽先生的手机响了起来。 医生扫了眼来电，神情毫不意外。 他接起电话直接道：“尸体在哪？” 这才是和黑泽医生通话的正常流程，对面的警员十分流畅地报了个旅馆的名字，又报出具体地址：“您在警局附近吗？我们正要出发。” 黑泽阵略微估了下位置：“我自己去。” 今天果然不出意料又得加班，但也不差这点时间了，黑泽先生还是先吃完了晚饭，才结账出门。 刚打上车，电话又响了。 “新的尸体？”他语气中全是见怪不怪的淡然，引得出租车司机惊诧地看了好几眼。 “啊，是，”这次打电话的大概是个新人，语气有些慌张，“那个，我们在码头，救护人员刚才确认她已经死了。” 短时间内出现多个尸体的事情之前不是没有发生过，黑泽医生没忙着答话，先对司机说了声：“改道去米花医院。” 脸色慌张的司机连连点头，黑泽阵没在乎他的想法，继续对电话那头说：“我不过去了，现场查验结束之后，直接把尸体送去医院，现场判断需要解剖吗？” “可能……需要吧，”小警员不是很有把握地说，“她好像是被枪杀的……” 也许是有经验的警员都去前一个案发现场了，这个涉及枪械的案子才轮到他来线上沟通，黑泽先生不想浪费时间，应了声“那直接送解剖室”，就挂断了。 系统小声地念叨着什么“码头，女性尸体，啊……”之类的话，黑泽阵懒得理它，发消息联系前一个案发现场，又通知医院值班人员。 米花医院那里自然是有几个兼职法医的，黑泽医生没来之前，都忙得想跑路，后来好些了，最近随着案件数量的上升，又有崩溃的趋势。 但目前总还正常，听说有任务过来，很快就有正巧在值班的医生表示可以一同进行解剖。 见黑泽先生安排好工作，系统这才说话：“时间过得比我以为的快一点啊，你应该不用工作三十年了。” 黑泽阵本来正要拿烟，这下顿住了：“三十年？” 难怪这玩意一直对具体的时间支支吾吾的，竟是如此，果然如此。 “没有三十年！”系统连忙大声道，“也没有十年，我觉得五年差不多了，有可能更短。” 这信誓旦旦的发言还算有用，至少黑泽先生僵住的动作恢复了正常——时间线乱成这样，三五年的倒还无所谓，真要折腾三十年，他就要好好考虑一下之后的职业规划了。 “那么，之后呢？”黑泽阵把烟拿在手上，问道。 “之后？”系统没明白，“之后当然就恢复正常……啊。” 它恍然大悟：“故事结束的话，米花的案发率还是会比其他地方高一些，但也会趋于正常……应该不会到让你想干掉工藤新一的地步。” 谈话间米花医院已经到了，黑泽先生付了钱，在司机如释重负的目光中下车，换了话题：“今天的案子很特殊？” 他给了台阶，系统立刻就坡下驴，不再继续时间问题了：“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宫野明美事件，很重要的，虽然现在故事已经不知道啥样了，这段剧情也不知道是怎么走出来的……但反正还是很重要的。” “宫野明美，那个女死者？”黑泽阵低头把烟点上。 “应该是的……”系统不像之前那样一惊一乍了，但还是不太聪明，“你不认识她啊？” “我为什么要认识她？”黑泽先生反问。 “唉，早该想到的……”系统嘀咕，“但是很怪嘛，原本杀掉她的应该是你啊。” 这样的劲爆发言，让黑泽阵露出了饶有兴味的表情：“这么说，我这个反派当得还不错？” 感觉参与了不少重要事件。 “那是肯定的！”系统又给了他一个大拇指，“所以发现你成了法医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世界已经不好了。” “哎你想不想知道自己在故事里是做什么的？”它突发奇想，兴致勃勃地说，“我也有你的资料哦！” 黑泽阵的那点兴趣却没有延续至此，只随口道：“杀手吗？” “？”系统感觉自己在卖关子这件事上就没赢过，“这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它顿了顿，为自己挽尊：“但感觉也不止是啦……你超级劳模的。” 甚至可以说，偌大一个组织，就没有他不做的事情吧。 黑泽医生笑了声：“和现在差不多啊。” 黑泽医生不是第一次来米花医院办公，没几分钟，他就来到解剖室前，并毫不意外地在这看见了熟人。 曾经，毛利小五郎这人在黑泽阵眼中只是个不太熟的邻居，虽然和瘟神工藤新一之间有那么点七拐八拐的联系，但尚不足以影响什么。 现在则毫无疑问已经是二号瘟神了，在知道连死两个人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他会出现的。 不过与以往比起来，今天这位不靠谱的侦探看起来安静很多。 而且……黑泽先生的目光扫过坐在椅子上的江户川柯南：这个看起来也很沮丧，该说不愧是所谓的“重要事件”吗？ “黑泽医生，”有警员迎上前来，“我们已经把尸体送进去了，这是初步的现场报告。” 医生没再关注侦探的心理问题，接过报告简单扫视了一下：“两具尸体都要解剖？” “是，”警员回答，“初步认为这两起案件背后可能还有未知的人物，希望能通过司法解剖得到一些线索。” 提到背后的“未知人物”，黑泽医生扫了眼看过来的柯南，大概也就明白了。 再结合系统所说，人原本是自己杀的……难怪它会对自己认识工藤新一那么惊讶。 “我知道了，”黑泽医生没有想下去，点头道，“会尽快出报告的。” 警员离开之后，这里就剩下了瘟神组合。 黑泽医生很想假装自己没看到他们，但江户川柯南已经蹑手蹑脚地走过来了。 虽然这段时间除了在案件现场擦肩而过之外，他没有和这倒霉侦探有再多的交流，但先前直白地指出工藤新一的身份，显然还是造成了一些不良后果。 比如被对方擅自当作理想的交流人选。 “你要是想知道尸检结果，可以等出报告之后去问警察，我记得你们很熟。”黑泽医生堵在门口换装备，不想放人进解剖室。 “我……”柯南的情绪有些低落，“雅美小姐和那个组织有些关联，如果不是我调查的时候太不小心，也许她就不会死了。” 这名字和系统说的不同，多半是假名，黑泽医生对此不甚在意，也无意为侦探提供心理抚慰，他戴上手套，漫不经心地说：“原来如此。” 面对这近于冷漠的态度，江户川柯南幼小的脸上显出了十分成熟的苦笑：“黑泽医生，我以前还是想得太浅了，对方是非常危险的存在，我不想……把这份危险带给更多的人。” 医生一边戴防护帽一边有些惊诧地看过来：“我说让你搬家你是一点没听进去啊。” “成熟的知情者之间的对话”是进行不下去了，柯南捂住额头，迟疑了几秒钟，见医生已经要关门，连忙说道：“要是真的发现了什么线索，您也要小心。” 口罩遮挡住了黑泽阵的大半张脸，柯南无从看清他的神情，只觉得医生的眼神十分奇异，似乎有某些额外的含义。 第17章 “没事，”他说着关上门，将侦探隔绝在死寂之外，“我不会死的。” “怎么，被耽搁了？”解剖室内，已经开始进行尸检的兼职法医江岛医生抬眼问道。 他没听到对话内容，但能感觉到对方在门口停留的时间有些长，按黑泽医生的风格，换个装备用不了这么长时间。 “当事人有点麻烦。”黑泽医生简短地解释了一句，看向另一个解剖台上，那个据说“应该”被自己杀死的女人。 这位宫野明美小姐确实很年轻，身上大出血留下的血迹还未完全清理干净，躺在冰冷的金属台面上，很能让人体会生死的无常。 “真可惜啊，还这么年轻。”江岛医生感叹，显然说的不是他自己正在解剖的这个男人。 不过他也就是感叹这么一句，身为见惯了生死的医生，面对尸体并不会有太多的情绪。 黑泽医生则连感叹都没有，他简单检查了一遍尸体，然后着手取出子弹。 这个过程他做得很流畅，看得出非常熟练，但在将子弹从伤口中取出的瞬间，法医的手却突然顿了一下。 这停顿本身细微不可查，但随即，黑泽医生保持着刚取出子弹的姿势，盯着面前的尸体几秒钟没有动作。 一直很安分的系统觉察到了不对劲，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你突然认出她了？” 黑泽医生没有回话，甚至没有对这无厘头的提问给出任何反应，他将取出的子弹放入证物袋收好，随后伸手握住宫野明美的手腕，俯下身近距离地凝视着她。 这下连边上的江岛医生都注意到了问题，他暂时停下自己的工作，疑惑地往黑泽医生的方向看过来，只见到银发男人眸光低垂，被遮挡住一大半的脸上神情晦涩，难以辨明。 片刻后，他抬起眼，以一种奇异的，压抑的声调说道—— “准备急救，她没有死。” 第16章 “诸伏景光，就是这场末日当中原本的母体。” 这是巧合，还是某种必然呢？ 如果不是被送到医院解剖，那么就算人没死，也不可能在第一时间得到救助，而如果不是黑泽阵来了这里，及时发现异常，那么甚至有可能她就这么死了。 不过，退一步说，要不是现场医护判定她已经死亡，宫野明美说不定当场就被送去急救，不必来解剖室走一遭。 然而，已经被专业医生判定死亡的尸体突然复活…… “这也太怪了吧！”系统有点崩溃，“比那个炸弹怪多了啊！” “是吗？”黑泽医生十分镇定，因为要解剖的尸体没死，侦探也跟着蹲手术室去了，他现在难得的有些空闲，正对着系统屏幕飞快地检查系统写的报告。 “这又不是后期那种飞檐走壁的时候，”系统说起话来完全不管宿主没看过原片，“现在难道不应该还是科学世界吗……不对已经很不科学了，但怎么说这也有点太强行了，是有什么不得不大团圆的任务吗，要不要去买点饺子皮……” 它越说越混乱，黑泽医生几乎没有在听，直到这过分人性化的ai像是累了一样停下，他才说道：“你自己就很不科学，而且，这种事情并不是没有发生过。” “我又不是这个世界的……嗯？”系统一怔，“什么叫‘不是没有发生过’？” “被判定死亡的尸体在解剖前复活，”黑泽医生关掉屏幕，慢悠悠地说，“这是有案例的，你可以上网查，当然，能提前发现的是运气好，最糟的情况是，等到打开胸腔，才发现心脏依然在跳动。” 系统：“……别说了，好可怕。” 它兀自惊吓了一会儿，才发现话题已经跑偏了：“好吧，就算这属于可能的情况，但是之前已经有两个应该死的人没死了，现在这怎么看也不像是巧合吧？” “所以呢，”黑泽阵淡淡地反问，“你有什么见解？” “这……”系统一时间还真说不出什么来，情况是很诡异，但这是早就知道的事，而解决办法也压根没有，它总不能跟宿主说“既然这样咱们现在去把人给杀了”。 感觉宿主很有可能一口答应。 对于系统的卡壳，黑泽医生毫不意外，他在这难得的安静中踱步到大*楼外，经历了这些事情，如今已是深夜，天空中只有一轮弯月，像是所有的星星都已化作流星坠下。 黑泽先生又给自己点了根烟，唇边泛起一丝笑意：“比起今天这个，我这有个更离奇的案例。” “哎？”系统十分惊讶，“还有？” “三年前，我刚到米花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忙，”黑泽阵漫步在夜晚的医院中，“有次一具别处的尸体送来解剖。” 米花的法医竟然还有能接收别处尸体的时候吗……系统大为震撼。 “也是枪伤死亡，”黑泽阵继续说道，“比这次更狠，是击穿心脏而亡的，送到我这里的时候已经死了超过二十四小时。” 系统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咦……” “不过，”黑泽医生脸上浮现出嘲讽般的笑意，“就在我取出子弹的瞬间，‘奇迹’发生了。” 时至今日，他依然能记起当时的场景，在他的眼前，那具冰冷的、绝无一点生气的尸体当中，残破不堪的心脏，无端的开始跳动。 本应早已凝固的血液从伤口处涌出来，染红了法医的衣角，这通常象征着死亡的场景，此时却在事实上意味着生机的降临。 系统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又像是被掐住嗓子一样在中途截断，几秒钟之后，它才以震撼的口吻低声说：“这不可能！” 它倒是确实努力贯彻了“不大喊大叫”的承诺…… 黑泽医生为此低笑：“在亲眼见证之前，我也以为这不可能。” 然而事情就是发生了，所以早在认识系统之前，他就觉得这个世界并不怎么……科学。 也不怪他会很自然地把工藤新一身上发生的事情，往玄学的方向想。 “可恶……”系统显得更加崩溃了，分明它自己就不是什么正常的存在，也是它自己证实了这根本是个“故事”构造的世界，但面对这些事情，它却总表现得比黑泽阵这个普通居民更加难以置信，“这种事情……等会。” 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三年前那是个男人吗？” 黑泽阵点头：“怎么？” “三年前，心脏中枪，男人，该不会是……”系统小声嘀咕，这下清楚了，它显然是想到了什么剧情人物。 就目前已知的案例们而言，倒是并不意外。 “你要是好奇的话，”说话间，黑泽医生已经走进米花医院的住院部大楼，“就去看看吧。” 米花医院的医学水准，在整个日本都是数一数二的，尤其是外伤相关的科室。 毕竟医生是个需要经验和练习的职业。 不过，它住院部的人数反而没有一些人想象的那么多——都直接进太平间了。 黑泽医生先前解剖时换了白大褂，此时走在医院的走廊里毫无违和感，偶有几个巡查的医生护士，都没有觉察到他并非本院医生。 “我隐瞒了这件事，”他一边走，一边告诉系统，“伪造验尸报告之后，没有人知道他是死后复生的。” 系统没有问他为什么要隐瞒，对于这种灵异事件，每个人的处理自然都有自己的理由，它现在更关注的是—— “那个人是不是长这样？” 一张档案出现在黑泽先生眼前，他只扫了眼照片，就点头道：“是他。” 猜测被证实了：“也是剧情人物？” “嗯，”系统的声音里反倒透着不可置信，“这都没死……不过，一直在住院的话……” “是植物人的状态，”黑泽阵随口解释，“三年了，对外界几乎没有反应，但是生理状况还算正常，医院这边不知道他的身份，也无法联系亲属，所以只能就这么留着。” “啊，是有查过身份的吗？”系统惊讶道。 还以为会特意隐瞒他的存在。 “送进来的时候是‘不知名受害人’的身份，”黑泽医生走进电梯，低头略微翻了翻眼前的资料，“这在米花很常见。” 啊这，好吧……系统默了。 既然“不知名”，那医院方面出于义务，自然是要查一下的，只是并没有什么结果。 “如果他的经历没有太大的变动，”看着档案的黑泽先生接着说，“那应该是去卧底的时候把资料删了，所以查不到。” “啊……”系统发出一声充满人性的轻叹，然后好奇道，“那他的住院费用……？” 黑泽阵走出电梯：“我出的。” “毕竟是很神奇的现象，我也想知道他能活多久。”对于系统被感动的“呜呜”声，黑泽先生稍作解释，“但后来实在太忙，很久没来看过，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活着。” 如果人死了医院却还在扣他的钱，那可不太让人高兴。 第18章 不过，其实他一直怀疑，就算没有维生装置，那个人也不会死。 顶楼的特护病房是单人间，黑泽阵推开房门，没有开灯，径直走到病床前。 他刚知道名字的，叫诸伏景光的男人依然安静地躺在病床上，与过去三年毫无区别。 月光挥洒在他身上，显得澄澈柔和，令男人看起来像是只是睡着了。 系统又在小声“呜呜”，也不知道在哭什么。 来都来了，黑泽医生干脆替医院检查了一下病人的现状。 也还是和三年前刚被送进来的时候没什么区别，甚至可以说是更好了点，各项生理指标都很正常，几乎没有常年昏迷导致的不良症状。 情况令人欣慰，只是很难说是米花医院的医护人员水平高超，还是别的原因。 系统哭完了，默默地看着黑泽阵检查，半晌，才以格外犹豫的腔调说：“我好像……知道原因了。” “哦？”医生还真有些惊讶，虽然这玩意自称高科技，也有些特殊的能力，但一直以来在“探查”这方面都没有展现出任何特殊之处（天气预报都做不到），令人很怀疑它发言的可信度。 系统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似乎在确认什么，当它在沉默后再度开口之时，声音变得坚定了很多：“……没错，我知道原因了。” 不需要医生再问，它已经认真地解释起来：“我能对这个世界造成的影响非常有限，信息知觉方面也受到很多限制，因为我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拯救世界。” 它没必要改变或者维护剧情，自然也没必要知道剧情，“拯救世界”已经是巨大的权限，自然也得付出一定的代价。 “所以，我能预知的只有世界末日——其实严格来说，不是‘预知’，而是‘感知’。”系统说道，“而唯独在这件事上，我的感知是不会有错的。” 黑泽先生看着面前人事不知的病人微微挑眉：“你是说，他会这样，和世界末日有关？” “是，”系统毫不犹豫地回答，“这是一场没能开始的世界末日。” 它这个“世界末日”的设定怎么越来越离谱了，黑泽阵没有说话，听系统继续说道：“世界末日的种类当中，不只有陨石这类纯自然末日，还有一些和人类行为本身相关的类型。” 也许是进入到了自己的‘专业领域’，系统说话的腔调都变得自信起来：“比如说，与人的欲望和野心息息相关，丧尸末日。” “诸伏景光，就是这场末日当中原本的母体。”它笃定地下了结论。 第17章 统统要当大哥的好小弟哦 丧尸作为末日的经典题材之一，在无数文艺作品当中出现过，黑泽阵对此也不算陌生，听系统这么说，他很快反应过来：“是那种……研究过程中不慎泄露丧尸病毒的类型？” “差不多，”系统回答，“在正常情况下，死而复生的诸伏先生必定会引发诸多关注，而无论他落入哪一方手中，只要有人试图探究其中的秘密，最后都会引发世界末日。” 然而，在现实的情况是，这世上唯一知道死而复生真相的人，选择让这诱人的导火索躺在医院里整整三年，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以难以言喻的方式，阻止了末日的降临。 “我算是明白，为什么我会和你绑定了。”系统轻声叹息。 它是为拯救世界来的，还有谁比一个已经拯救过世界的人，更适合成为他宿主呢？ 自动绑定果然毫无问题，虽然结果有点尴尬……但说不定这确实是最好的结果。 “但是，为什么？”系统有些不解，虽然结果是好的，但当时的黑泽阵又不知道这会引发世界末日，为何会隐瞒这件事呢。 “这可是死而复生，”黑泽先生说得很是理所应当，“你知道那有多麻烦。” 死透了的尸体复活，这已经不能算是医学奇迹了，根本是玄学，黑泽阵不用思考都能明白，作为第一发现者的自己会面临多少麻烦。 与之相比，还不如花点功夫伪造个验尸报告呢。 这个理由……真是直白得难以反驳，令系统大为汗颜。 黑泽先生关注的则是另一件事：“这么说，在你来这里之前，世界末日就已经开始了？” 虽然被中途截断，但既然死而复生的事情已经发生，那就是说末日已经开始降临，黑泽阵倒是不在乎自己在这过程中起到的作用，可如果事实如此，系统所谓的“绝对能预知末日的出现”，岂不是无稽之谈？ “准确来说其实还没有，”系统瞬间不感慨了，它赶紧证明自己的专业性，“和纯粹的自然末日不同，母体的出现只是丧尸末日出现的条件之一，后续的研究和操作也很重要，所以这场末日严格来说并没有被触发，我当然也无法在真正接触之前感知到它的存在。” 它想了想，接着说：“如果要我能隔空感知到，应该是在接近丧尸病毒泄露的时间点……不过即便那个时候我还是可以阻止它的。” 系统在这上面确实非常自信，黑泽医生微微扬眉，没有追问。 他今晚来这里，一方面是觉得既然来了医院，就顺便确认下这位许久没见的前尸体的状态，另一方面，自然也有让同为不正常现象的系统看下情况的意思。 虽然在此之前，他没有想到这人会和世界末日直接相关，但不管怎么说，系统的答案也算是部分解开了他心中的疑惑了。 不过……黑泽医生看着病床上的人：“也就是说，三年前他复活之后，即使我一直放着他不管，他也不会死？” 虽然不缺钱，但就这么烧了三年的钱也确实有点浪费。 “可以这么说……？”系统不太确定地说，“他现在的状态其实也不能算是活着，虽然外表看不出来，但本质上，应该算是所谓的活死人。” 既然都没活，那当然也不会死，躺医院里和躺家里不会有什么本质区别。 这样奇异的状态，自然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不管落到哪方势力，他都一定会被研究。 哪怕没有什么欲望和野心，单单是这面对这样的奇迹，哪个科学家不会好奇呢？ 如果不是宿主掐断了源头，或许这个世界的第一场末日，就不是陨石了吧。 系统越想越远，直到黑泽先生的话语让它重新回神：“那么，你有什么想法吗？” “什么？”它一时没反应过来。 “对这位……诸伏景光先生，”黑泽阵很有耐心地重复，“你有什么想法吗？” 他进一步解释道：“既然已经有了结论，我不打算继续花钱让他住在这里了，要是你没有想法，就送去火化……” “等等！”系统猛然一惊，“就这么火化吗！” “不然呢？”黑泽先生理直气壮地说，“反正也不算活人，身上还有危险的病毒，火化掉会比较安全吧。” 这么一说竟然很有道理，系统倒抽一口凉气：“没有必要啦！毕竟好不容易没死，就这么火化掉也未免太……” 很多时候，它都表现出超越宿主的人性，并不像是那种只冲着“拯救世界”一个目标而来，对其他都不在乎的存在。 面对系统的阻拦，黑泽先生没太坚持，只是又一次说道：“那你有什么想法？” 不管怎么说，不让丧尸病毒扩散出去才是第一位的，系统思索片刻，说道：“我拿积分放个仪式……把他唤醒吧。” 这个回答并不能说多么出乎意料，但却令黑泽先生脸上浮现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很有意思，”他垂眸而立，缓声道，“按照你的说法，他早就应该死了，要是留着，不仅可能引发末日，还会搅乱你很在意的剧情，你却甚至想要唤醒他？” 虽然宿主态度平和，问题问得也不算诡谲，系统却无端感觉到一股寒意。 它不知这寒意从何而来，但立刻本能地选择了诚实地解释。 “童话系列的仪式基本上都有一定的净化作用，”系统小心翼翼地说，“通过这种方法唤醒他，正常情况下，都能把丧尸病毒的影响力控制在他的体内。就算有影响，也只是对他个人。” “至于剧情……”它无奈道，“都已经这样了，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其实差别也不大，我是无法读取剧情的，就算想要保证故事的正常运作，也不可能做到，还不如走一步算一步……” 黑泽先生对它的回答不置可否，只是沉默地倾听着，这反应让系统有些不知所措，想了想接着说道：“不管来多少次末日，我们都一定可以拯救世界的，没必要为此牺牲某个人啦。” 黑泽阵终于回话了，语气中带着点嘲讽：“我还以为，只有工藤新一才是你必须保护的？” “从必要性来说，确实只有他……但我也不是那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人死掉的统啊……”系统诚实地说，“如果你坚持要杀死这个人，我是不会阻拦的，只不过，要是你没有那么坚持，那唤醒他……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第19章 它又顿了顿，补充道：“万一失败了，我也会想办法处理的，总之不会搞出事情来的。” “没关系，”黑泽先生笑了下，“我会处理。” 处理方式是火化吗……系统暗自汗颜，然后突然反应过来：“你答应了？” 它话语里的惊喜意味太过明显，以至于黑泽阵感到有些好笑：“难道我还要给你设置什么考验，才允许你拯救公主吗？” “但……”系统不知该说什么，最后默默打开商店页面，开始寻找合适的仪式。 其实自从敲定与宿主的合作之后，黑泽先生对它的态度一直都还不错，尽管称不上温和，冷静总是有的，它还暗自觉得当了法医的宿主比原作随和多了。 可是刚才那一瞬间的寒意也不是假的，比起感叹宿主还是那个宿主，系统更在意的是，它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它唯一能做的是在对话中尽可能的真诚，这应对好像是成功的，宿主没有真的生气，那份危险的气息仿佛没有存在过，黑泽先生的态度还是那么平静。 但不搞明白问题的关键，就意味着这样的事情还可能再次发生，而它不能保证每次都能应对成功，一旦应对失败…… 系统突然明白寒意的由来了——它刚与宿主绑定的时候，对方所说的话，并不全是加班疲惫之下的胡言乱语。 要是自己当时没能拿出他需要的东西，宿主是真的能坐视世界末日发生的。 这本就是一场需求不平等的交易，这个成为法医的宿主或许比原作的他更危险……因为他真的没有什么在意的东西。 “我没那么可怕吧。”黑泽阵突然说。 系统被吓了一大跳：“啊？！” 不是这人真的会读芯吗？？ “你已经停在这个界面上很久了，”黑泽先生表示，“我相信‘誓约戒指’对复活人没有什么帮助。” “啊，”系统芯虚地把商城界面往下拉，“我只是……” “我只是想搞明白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黑泽阵继续说，“因为你说话做事都颠三倒四，说是要拯救世界，但又很随心所欲，正常人都会好奇的。” “不至于把你吓成这样吧？”他几乎算是无辜地说。 “我……”系统想说自己什么时候颠三倒四了，然后发现就是现在，哈哈。 “我可能……只是智商不太够，”它屈辱地说，努力为自己辩解，“每次进入新世界的时候我们都要封存一些数据，防止过载，可能我不小心封存得太多了。” 黑泽先生轻笑道：“这个倒是很明显。” “不用担心，只要你继续努力工作，保持诚实，我就不会放弃你的。”他淡淡地说，“选你要的道具吧，这应该不算任务，积分够用吗？” “啊，上次还有剩……”系统呐呐地说，“只要你许可……” 它有点晃神了，就算所处的位置完全不同，这个男人的性格还是……一点都没有变化。 最神奇的是，只是听到他这样说，它芯中原本漂移不定的数据，就瞬间稳定下来了。 黑泽先生确实毫不在意世界末日……但只要交易还存在一日，他就不会背弃自己的诺言。 第18章 这是位真正的公主！ 理论上来说，任务中得到的所有积分都是属于宿主的，系统只能对使用方式提出建议。 “没事，”黑泽先生爽快地表示，“我已经得到了报酬，这些都归你。” 经历过方才的对话后，系统知道他所说的是真心的，不由有些莫名的感动：“那，用道具的时候可能需要你配合一下……” “你选。”黑泽阵打断它的瞻前顾后。 系统赶紧把注意力都放到商城中去——之前还觉得自己用写报告换宿主配合好像在亏，现在一想，果然还是占便宜了。 屏幕在黑泽阵眼前闪烁着，亮度系统被调低，总算不再晃眼。 不过医生也没兴趣去看那些道具，他只是默默地看着病床上的男人。 系统并不是因为眼前是剧情人物才想救人，它就只是单纯的不愿意看着一个人死掉。 但这样的系统，却也毫不在意地看着另一些人不断地死掉，成为“侦探故事”的一部分。 或许，这才是这个过于人性化的系统最非人的一面？ 法医先生饶有兴致地想着，听系统在自己脑海里嘀咕：“说到唤醒，肯定是睡美人优先，这人躺着也很像睡美人，刚好你在这……” 它调侃到一半，诡异地顿了下：“但是睡美人的话，最好能有‘真爱之吻’……” 就算不提真爱，“吻”毕竟是其中的关键要素。 黑泽先生没有说话，用沉默作出了回答。 “好的我再看看，”系统反应很快，“唔，之前用过的白雪公主也可以……不过，如果要比喻的话，最适合承担‘苹果’位置的应该是当年的那颗子弹。” 那么进行唤醒的最佳时间应该是取子弹的时刻，对应着“苹果离开喉咙”的场景，现在这情况就有点不适配了。 这个所谓的“童话仪式”，使用范围确实很广啊。黑泽先生这样想着，把眼前的屏幕挪开了一点，看着窗外出神。 系统刚来的时候说的那些话大概也都不假，要是它和其他随便什么人绑定，应当能做到更多事情。 “啊，用这个吧，”系统又找了一会儿，惊喜地说道，“豌豆公主！” 黑泽阵的目光回到屏幕上：“哦？” “场景简单又适配，”系统很高兴，“虽然今天没有下雨，但是这么晚了，时间也恰到好处，只需要一颗合适的‘豌豆’就行了！” 黑泽先生回想起这篇故事的内容，瞬间理解了。 “这个怎么样？”他手一抬，拿出一个证物袋。 里面躺着那枚他刚从宫野明美身体里取出的子弹。 效果好得出乎意料。 子弹塞进病床被子下的第七秒，三年来都面容平和宛如死人的诸伏景光皱了皱眉。 第十三秒，他艰难地移动身体，试图往旁边蠕动，但因被墙挡着而失败。 第二十秒，他尝试翻身，同样失败。 半分钟，病床上的男人发出不适的呻吟声，并再次尝试翻身失败。 四十七秒，那双眼睛浑浑噩噩地张开一条缝，又迅速合上。 黑泽阵把证物袋从床底抽出来，按下紧急呼叫按钮。 803号病房那个昏迷三年的病人突然醒来，引得值班医生护士们一阵议论，也一度导致了相当程度的手忙脚乱。 这般情形下，黑泽医生在没登记的情况下出现在病房里这件事，倒是不那么重要了，反正病人的住院费都是他付的，他本人也不是什么可疑人员。 而在一段时间的混乱之后，情况顺利地向着系统预计的方向发展下去。 受到丧尸病毒的影响，尽管刚刚醒来，诸伏景光的状态却恢复得很快，没多久就已经能坐起身来小口喝水，让值班医生直呼医学奇迹。 “这大概就是信念的力量吧！”这位年轻医生一脸激动地说，“多亏了您这三年来的坚持啊！” 除了出钱什么都没做，刚才还想把人火化的黑泽先生：“……” 他转头去看病床上的人，说是“坐”，其实也就是把床头升起来，靠在上面，三年卧床多少还是有些影响，诸伏景光面色苍白，在灯光的映照下，像是要化开一样。 也许是感知到了这份注视，男人缓缓转过头，对着黑泽先生露出一个略带迟疑的微笑：“谢谢您，医生。” 他的声音轻而沙哑，很显然是听到了另一位医生的发言。 “啊，黑泽先生不是这里的医生啦，”话多的年轻医生又转回去对病人说，“但确实是他把你送过来的，这几年也都是他在支付你的住院费和护理费用，因为我们没能找到你的亲人……” “市川，”黑泽阵拍了下他的肩膀，“病人需要休息。” “哦对，”市川医生连忙住口了，“总之，明天再做一个详细的检查，你应该不用多久就能出院了。” “好。”诸伏景光轻轻点头，然后有些出神地怔了片刻，“没能找到……我的亲人？” “完蛋，”系统嘀咕，“他不会<a href=https:///tags_nan/shiyigeng.html target=_blank >失忆了吧。” 好消息，根据系统认证，仪式很成功，丧尸病毒已经成功锁死在诸伏先生的身体里，即便再有人把他切片研究，也不会外溢。 坏消息，真的失忆了。 甚至失忆应该只是副作用之一，这神奇的病毒让诸伏景光看起来像个活人，但终究只是“像个”活人。 不过，其他副作用尚且不是眼下要关注的事情。 “我想不起来，”目前还是无名氏的诸伏景光思索着说，“关于个人的部分……完全没有印象。” 虽然处在失忆状态，他的状态却还算平静，可见心理素质一流。 确认过病人的身体状况没有问题后，其他医生护士们都暂时离开了病房，此时屋里只留下黑泽阵和被他找来的心理医生。 第20章 坐在床边椅子上的风户京介点点头，扫过自己本子上的记录，下了结论：“逆行性失忆症。” 大半夜被一个电话喊来加班，这位心理医生倒表现得挺平和，专业素养也十分优秀，和病人聊过没多久，就得出了可靠的结论。 “目前看来，被遗忘的内容包括身份信息和失忆前发生的事情，好在常识方面都还保留着。”他的语气还算轻松，“你好好休息，不要多想，这不是什么不可能恢复的病。” 病人抬起眼对他微笑点头：“好。” 风户京介看他这一副苍白虚弱的样子，又看了眼站在边上的人，没有继续多说，而是站起身来向外走去，同时示意黑泽医生跟上自己。 他们走到病房门口，心理医生随口问道：“他是你的熟人吗，黑泽医生？” 黑泽阵双臂环抱，摇了摇头。 既然根本不熟，为什么黑泽医生会这时候让自己来这里？他又不是这家医院的医生。 风户京介心中疑惑，但也没敢问什么，只是接着说道：“那最好能通知一下他的亲人，这种病的情况很难说，也许过段时间自己就会好，也有可能很长时间都无法恢复，总不能让他一直住在医院里。” 黑泽医生不打算和他解释那一系列事情，只是点头表示知道，风户京介继续说道：“至于目前来说，还是先不要刺激他，顺其自然生活一段时间，说不定就想起来了。” 他的这些叮嘱都不算麻烦，唯一的问题是，在当事人失忆的现在，没人知道要去哪找他的亲人。 系统已经小声嘀咕了好几回“这可怎么办啊……”。 不过黑泽医生还是沉着地点头，一副很可靠的样子。 风户京介不了解内情，见他这样也没多想：“我这边也会继续关注的，要是有什么情况可以联系我。” 他专业地说完正事，一时无言，神情中显出点被压抑的焦虑，犹豫片刻，才艰难地问道：“你喊我来……就是因为这个？” “我只熟悉你一个心理医生，”黑泽阵面色平静，话说得也很理所应当，“而且对你的能力很有信心。” 风户京介露出一丝混杂着了然的苦笑：“这样啊……” 其实他也猜是这样，可是…… 他又一次感到后悔，当初意识到自己无法动摇对方的时候，就应该停止接触的。 黑泽阵会和风户京介认识，很显然，是因为他仇视侦探的神经病之名声名远播。 传得太厉害，警视厅的上层实在受不了，又不愿申斥这位米花町救星，思来想去，最后要求他务必去一趟心疗科，并为此强行给他放了假。 既然有假期，黑泽先生便从善如流，去了白鸟警部推荐的医院，当时接诊的就是风户京介。 心理治疗显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据诊疗师风户京介本人说，患者情况稳定，既然妄想症状没有对生活和工作产生太多不良影响，不必太过在意，建议以观察为主。 总之，这次诊疗最大的影响，是黑泽医生因为放假又连着加了好几天班。 风户医生倒是很敬业，在那之后多次建议他可以继续谈话治疗，黑泽先生对此是无可无不可的，只是确实很忙，偶尔才能有一个下班后的晚上，和心理医生见一面。 医疗上自然是毫无进展，不过多少起到一点聊天的作用，两人也算是熟悉了。 于是今天面对失忆症患者，黑泽阵也就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这位心理医生。 以他的行事风格，当然不会觉得大半夜把人叫来干活有什么问题——这就是黑泽医生的日常生活而已。 第19章 不要凝视深渊 第一次对黑泽阵进行心理治疗的时候，风户京介就意识到，此人似乎要求不多，但其实是个性格极为顽固和傲慢的人，对于自己认定的事情，绝不会因为一个心理医生的言辞就有什么动摇。 所以他不觉得简单的谈话治疗就能改变对方的想法，后来他提出再次会面，只是觉得黑泽医生在米花地位非凡，又了解警视厅内部情况，多熟悉一下必有好处。 事实证明这不是什么好决定。 在他们的第二次会面中，谈话逐渐深入，单论言谈举止，黑泽先生完全不像有心理问题，此人逻辑严密态度自信，要不是明白自己的诊疗师身份，风户京介说不定就要被对方的理论说服，觉得工藤新一这个人好像是真的有问题。 也是在这样的情形下，他逐渐意识到，黑泽先生的心理问题并不在所谓的“妄想症状”上。 和许多人以为的“他只是在发泄情绪”不同，他是真的想杀掉工藤新一，也是真的不介意告诉所有人这件事。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黑泽先生对工藤新一的恨意有多么深刻，他就只是，完全不觉得杀人是一件需要迂回婉转，或者值得隐瞒的事情。 在如此扭曲的认知下，黑泽先生却又是个行事风格正常，心智也很健全的人，这样一个人，在理智的推导下得出结论，并将之导向杀戮的结果，又毫不在意地宣扬自己的意图，无疑比单纯的妄想症更惊人。 虽然如此，这个认知却没有吓到风户京介，反而激起了他的胜负欲，他也许无法改变对方的想法，但作为心理医生，他热切地想要挖掘对方心理产生的动因，和更深层次的心理状况。 这是他第二个错误的决定。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风户京介确实是个专业能力很强的医生，而黑泽阵，出乎意料的，竟然是个足够配合的患者。 在之后的几次谈话中，医生尽量不去触碰那些可能引起抵触情绪的敏感话题，只是谈论一些日常和假设的情境，而所有话题几乎都能得到回答。 黑泽先生话不多，但凡是说出来的部分都足够真诚，就像不介意谈论自己杀人的想法一样，他不介意向心理医生吐露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于是风户京介在这场心理探索中走得越来越远，以至于到了无法回头的地步。 他逐渐发现，黑泽阵的心理状态像是一个深渊，对他自己而言稳定无比，但能令所有试图窥探的人战栗。 而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你是不是杀过人？”在他们的上次会面中，大约半个小时的谈话后，黑泽先生突然这么问。 风户京介僵住了，他本来不应该表现得如此明显，可是熟悉的环境，配合的患者，和谐的音乐，深夜的精神状况，所有一切试图探入对方心理的准备都反过来击中了他自己。 一瞬间他就知道自己输惨了——虽然对方压根没有比赛的意图。 “没事，”凝滞的空气中，躺椅上的黑泽阵摆了下手，甚至没在意风户京介暗暗寻找武器的举动，“只是建议你不要再杀人了，你没有那个素质。” 只是一句话，就让风户京介感觉自己的自尊正被放在地上碾，他忍不住咬牙：“素质？” “和所有被侦探抓住的犯人一样，试图用躲藏和欺骗掩盖自己，”*黑泽先生打了个呵欠，“这不是注定会输吗？还输得很不好看。” “但是那帮警察完全没有发现！”风户京介没忍住，甚至顾不得这意味着承认自己杀人的事实。 他一向自视甚高，做外科医生时是天才，当心理医生也能力出众，哪怕是杀人，都成功骗过了警方，此时被这样看低，令风户京介都忘记了被看穿的恐惧。 就算对方看穿了他，也应该承认他的能力！ 但黑泽先生偏过头，完全没打算和他辩论，只是轻飘飘地笑了声。 这一下完全激怒了风户京介，他终于从打开的抽屉底部抽出手枪，猛地指向面前的人：“以后——也不会有人发现——” “我死在你的诊疗室里？”黑泽先生的笑几乎变得兴致盎然了，目光却根本没与他相接，“你有把好枪，黑市里买的？” 他的话语既像是凉水，又仿佛热油，理智慢慢地回到风户京介脑子里，而自尊却仍然在鼓动他扣下扳机，不过，这份僵持还没有持续到第三秒，一阵剧痛突然袭来，他的手一松，枪支落在地上。 黑泽先生钳着他的手腕，语气中仍带着笑意：“这么好的枪，射击的时候要果断，举枪威胁这种可爱的事情不适合它。” 彻底输了。 观察力、言辞、武力的全面碾压，而且是对方甚至没尽力的随意碾压，现在的自己简直像个小丑。 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风户京介的愤怒和杀意都消散了，他下意识地说出那句无数文艺作品中的著名台词：“你，究竟是……” 这人不可能只是个普通的法医，他早该意识到的，对生死这样漠视的人，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但对方并没有回答他，黑泽先生松开他的手腕，俯身捡起地上的枪。 “当我没说过刚才的话，”他打量着这柄武器，懒洋洋地说，“你太会聊天了，我忍不住说多了。” 第21章 现在这个危险的男人又变回了真诚的患者，他将手枪递回给医生：“其实你杀不杀人和我无关，要怎么用它也都可以，别来杀我就行，我很喜欢现在的工作。” 风户京介几乎在一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甚至明白了自己一直想知道的，对方没有对工藤新一动手的真正原因。 ——我很喜欢现在的工作，所以不打算因为杀人破坏它。 这个人的脑子，绝对有问题。 风户京介突然得出了一个心理学初学者都能得出的结论，这让他几乎有点想笑。 他探究对方心理的工作可能是成功的，但代价好像有点太大了。 那次谈话之后，风户京介想过很多处理办法。 包括灭口——以他的自尊和骄傲，就算被碾碎过一次，也不可能立刻放弃。 但那个男人带给他的心理阴影确实太大了，而且哪怕从最理智的角度上来说，要杀死他也并不容易，而一旦失手，他几乎能想到那种可怕的后果。 因此，确认当初的案子并没有被提起，自己也没有突然被警察关注之后，风户京介选择了沉默。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必要冒不必要的风险——他绝不承认是自己怂了。 而以黑泽医生的忙碌程度，只要风户京介这边不提，他们是绝对没有机会见面的。 于是直到今天，才是他们在那件事之后第一次见面。 半夜接到电话的时候，风户京介被吓了一跳，等对方说完目的，他无可奈何地动身，来的路上还在想这是不是一种别样的威胁手段。 到了地方之后，发现只是单纯的检查失忆患者，黑泽医生看着一切如常，似乎真打算当上次的事没有发生，风户京介的自尊心又上来了。 他努力平复心情，让自己表现得正常，诊断工作倒是很顺利，可是在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他还是会有种被逼到墙角的错觉——哪怕对方什么都没做。 这让风户对自己很不满，所以虽然工作已经结束，他还是强撑着继续对话，努力让自己笑得自然：“说起来，你有段时间没来过了，现在状态还好吗？” 黑泽阵似乎完全没注意到他内心的纠结，闻言嗤笑一声：“你没听说？” 风户一愣，随即恍然：“你是说工藤新一那件事吗？我想，那应该和你无关吧？” 工藤新一失踪后，由于深知对方的真实态度，他确实是为数不多真的怀疑过黑泽医生的人，不过见警视厅毫无动静，此时的风户京介也就当自己完全没想过这回事了。 “要不是你一直劝我，说不定真的会和我有关。” 黑泽阵对他笑了笑，从他的神情中完全看不出是真心还是假意。 风户京介心中一跳，在他们还没有把话说开的时候，话题确实常常围绕着工藤新一，他平均每次见面要劝对方别动手五次，但此时提起这个……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多了，只好强笑道：“我还以为，工藤新一失踪之后，米花的犯罪率不降反升，会让你的想法发生变化呢。” “他只是失踪，又不是死了。”几小时前才和工藤新一见面，黑泽先生这话说得理直气壮。 听到治疗对象这样“执迷不悟”，风户京介反倒略微放松了些，他露出有些无奈的神情：“你该不会……还打算继续针对他吧？” “也许不会。”虽然这么说，但黑泽先生的神色中透着股不以为意，这话显然算不上什么承诺。 风户京介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你现在还得找到他，比以前更麻烦了不是吗？” 他没指望自己这话有什么效果，事实上，就个人而言，他可能更希望黑泽医生继续盯着工藤新一不放。 那样对方想起自己这回事的几率就更小了。 因而说完之后，见黑泽先生的神色不以为然，风户京介也就转而道：“比起这个，我知道你现在很忙，但还是要适当放松，一直紧绷着，总会出问题的。” 一句万能的医嘱，恰到好处地结束对话，风户京介在心里给自己点赞，便要顺势告辞离开，却见面前的男人突然笑了声。 “这么说来，”黑泽阵揶揄地说道，“要是你愿意来当法医，我的情况绝对会比现在好得多。” 风户京介噎住了，他虽然因为手伤已经无法做手术，被迫转行，但比起当心理医生，他更不想跳进米花法医这个大坑。 更何况坑里还有可怕的银发男。 他下意识地退了一小步，又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总之，病人的情况我会关注的，如果有问题也可以来找我，早点休息，再见。” 第20章 那位医生 心理医生落荒而逃，系统的声音响起来：“他好像很怕你？” “上次见面的时候，”黑泽先生坦率地说，“不小心把他杀过人的事情说出来了。” 系统：“哈？” 比起神奇的交际圈，宿主的交际风格好像更奇怪一点…… “他现在可能不太想和我见面，”黑泽阵说着有点遗憾，“和他聊天还挺有意思的。” 要是宿主每次看心理医生都是这样看的，倒也难怪对方这个反应……系统有点同情风户医生了。 “我本来还想感叹你竟然真的去看过心理医生……”它吐槽道，“这根本不会有效果的吧？” “给了假，”黑泽先生解释了自己看医生的原因，又强调，“而且我又没病。” 这个嘛……系统想着，觉得工藤新一会召唤案子好像确实不算有病，顶多是过分敏锐以至于察觉到世界的真相。 “给你当心理医生怪不容易的。”它感叹道。 “他之前还说我是个很配合的患者，”黑泽阵不同意，“我一直很诚实，是他自己被吓到的。” 杀人的明明是对方，拿枪指人的也是对方，今天之前黑泽先生甚至都忘记那件事了——任谁每天被命案包围，都很难想起故纸堆里的案子。 系统无语：“就是因为你很诚实吧……” 不是每个人都能承担起真相的分量的，像宿主这种发现世界建立在故事之上，还完全不在意的人才是少数吧。 “这不是心理治疗的要求？不是我的问题。”黑泽先生继续反驳。 不过，要是继续诚实下去，恐怕还真不好交代——原本只是妄想症，现在又添上了幻听和时间感知错乱，简直是治疗失败的典范。 米花町的心理医生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啊。 黑泽先生这样想着，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拿烟，半途中意识到什么，停住了动作。 他把手插回兜里，转过头，正对上病房当中，那位失忆症患者安静的眼眸。 失忆者已经观察医生很久了。 在他苏醒以来，一共见了三位医生，一位是为他检查身体的外科医生，一位是判断他心理问题的心理医生，两位的专业水平都没的说。 但他本能地觉得，最重要的应该是这一位，身份明确，但是职责不明的医生。 刚醒来的时候，他模糊地感觉到嘈杂的声音，伴随着尚且昏沉的意识，他努力睁开眼，转动视线。 不太明亮的灯光，身着白衣的医生和护士，零碎入耳的医疗用语，一切都很寻常。 但几步开外站着的那个医生，虽然同样穿着白大褂，却像是在另一个图层上，与周边的都一切格格不入。 若非没有羽翼，他会怀疑那是天使……或者死神，在注视着一场注定失败的抢救。 等到精神渐渐恢复之后，他怎么也想不起自己为何会产生那样的幻觉，也许只是因为黑泽医生的神情过于冷淡？但从之后的了解看来，他分明是个热心过度的好人。 现在他已经知道，黑泽医生不是这间医院的医生，也不是自己的亲人，他会出现在这里，大概是因为自己的住院费用是他支付的。 一般来说，会认为双方是朋友吧，但他总觉得并非如此。 这位替“无名氏”支付了三年医疗费用，在他苏醒后第一时间出现，还连夜请来心理医生的黑泽先生……看向他的眼神并不像是见到昏迷的朋友苏醒。 而且，另一方面，当他看着医生的时候，虽然毫无印象，却仿佛有种微妙的紧绷感，从心底深处涌上来。 于是，哪怕是在治疗过程当中，病人的注意力依然会不由自主地往对方身上偏移。 当然，即便不考虑其他，黑泽医生也是存在感很强的那一类人，哪怕从他醒来到现在，对方都没说几句话，却绝不会被忽视。 在他目前见过的所有人之中，似乎也只有这位医生，有让人思考和探究的价值——作为一个失忆的病人，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思考和探究了。 夜晚的医院病房一片寂静，即便交谈双方都放轻了声音，他依然能隐约听到黑泽医生和心理医生之间的对话。 黑泽医生的声音和他的形象很契合，清澈似冰，他整个人的形象，就完全不像是会热心到替陌生人支付账单的样子。 第22章 可是，若非如此，自己又有什么值得对方谋求的呢？ 不对，他对自己说：不应该擅自怀疑他人，一个昏迷了三年，醒来还失忆的人，怎么会在刚醒来的时候就怀疑起自己恩人的用心啊？ 我以前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病人叹了口气，靠在床上，交谈声断断续续地传来，尽管已经警告过自己，但他依然下意识地分析着。 除了他本人的失忆问题之外，黑泽医生自己似乎也有心理上的问题，这倒是能解释对方为何会认识一位能半夜赶来的心理医生。 而黑泽医生的职业……似乎是法医？ 这也许能解释一部分他冷淡的风格，见惯了尸首的法医，大概是会比一般医生更冷静。 大概是他的失忆问题没有太多需要交代的，没过多久，心理医生转身离去，黑泽医生却在病房门口停留了片刻，他抬手似乎是要拿什么东西，但没有拿到便放下了。 胸前口袋……病人下意识地想：是要抽烟吗？ 下一刻，黑泽医生转过头，正好与他对视。 黑泽先生实在有双冷淡又锐利的眼睛，哪怕隔着一个病房的距离，都能感觉到一种被注视的刺痛感，激发出人内心中防备的本能。 要不是知道对方为自己做过什么，他可能会忍不住从枕头底下掏枪……嗯？枕头底下为什么会有枪？ 病人感到大脑一阵钝痛，连忙闭上眼睛平复，等再睁开的时候，黑泽医生已经走到眼前，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他走路也没有声音啊……也？ 病人的头脑越发混乱，他真有些好奇自己失忆前是做什么的了。 黑泽阵打量着床上的病人。 三年的卧床经历使得他面色苍白，所谓的丧尸病毒在调整脸色方面显然没有任何帮助，只让那张脸更加没有血色。 不过，因为本身相貌柔和的缘故，这一片惨白的脸看着并不可怖，倒是很容易激起人的同情心。 再加上那双透着倦意的眼睛和虚软的身体状况，很难看出来是个前卧底警察。 不过，从他醒过来之后的行事来看，哪怕失忆，这人应该也不会是那种愿意一直躺在医院里的类型。 黑泽先生在心里叹了口气。 当初隐瞒下死而复生的消息，将这人送来医院，只是随手为之，没想到他还能醒来。 一个醒来的失忆者，可比无知无觉的植物人麻烦多了。 植物人只需要花钱养着，活人却会思考，会好奇，会自己做决定，本来就容易引起麻烦，更别说这个人原本就是死而复生的，还牵扯到组织和世界末日…… 人毕竟是自己带过来的，也是自己同意唤醒的，黑泽先生没有良心，但以他的责任心，还不至于把这么大个麻烦扔着不管。 好在，系统除了会带来麻烦，也还有些帮助，他简单看过对方的资料，算是对此人有所了解，加上方才的观察，基本可以确定，失忆没有让诸伏景光的脑子坏掉。 就是说，他也不会是很难交流的类型。 病人痛苦的神情渐渐平复，仰起头与医生对视，他微笑的神色中完全看不出刚才脑子里在想着拔枪。 “失忆症恐怕不好治吧？”他这样说着，神情却没有多少阴霾。 黑泽医生语气平和地说：“心理医生的意思是不要勉强，也许自然的就想起来了。” 这好像还是醒来之后，黑泽医生第一次直接和自己说话，病人笑了笑，温和地回答：“我不会勉强的。” “要是想起什么了，可以跟我说。”黑泽医生的回答很官方，好像在复述心理医生的发言，“也许能找到你的亲人。” 病人乖乖点头，心里觉得有些抱歉：但是，觉得自己枕头底下有枪这种事情，应该不是能随便说的吧…… 为了缓和歉意，他主动问道：“您不认识我的家人吗？” “我们一直不知道你叫什么，”黑泽医生直接跳过了所有关于个人身份的问答，“所以都用房间号称呼，803。” 这说法让病人无奈地笑了笑，他也知道，在经历了方才那些事情之后，自己的话显得有些明知故问了。 好在，黑泽医生似乎不太在意对方打岔的原因，继续说道：“你先在这修养，我会让医院给你雇个看护，看恢复情况决定出院时间。” 病人脑海中还有一堆想知道的事情，但一时不知道接下来该从哪问起，便继续乖巧地点头，哪知黑泽医生看他像是听进去了，道了声“那就这样”，转身欲走。 他走得这么干脆，让人都没反应过来，病人连忙出声：“等等——” 那声音还带着一点沙哑，透出急切的意思：“那个，我是……怎么会来这里的？” 他没有多想，直接问了个最在意的问题。 医生的脚步停住了，他转过头，神情有些微妙，但并不是意外之意。 他显然清楚病人一定会向自己提问，而且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早有一些想法。 此时，医生微微沉吟，以略带思量的语气说：“关于这个，你比较想听大众版本，还是真实版本？” “你要跟他说实话吗？”系统震惊地说。 “静音。”黑泽先生回答。 第21章 真相有时比故事更离奇 对死而复生这种奇葩事件，欺瞒当事人绝不是个好选择。 尤其是在当事人能力超群，而死而复生本身又颇有玄机的情况下。 所以从一开始，黑泽阵就已经决定要告诉对方至少一部分的真相，他只是需要一个说话的契机。 而病人也没有让他失望，面对如此有倾向性的提问，他没有任何犹豫地选了真实版本。 得到答案的黑泽医生点点头，在方才心理医生坐过的那张椅子上坐下，将双方交流的姿态转换为平等的对谈。 不知为何，面对这个场景，病人隐约觉得，黑泽先生刚才一直站着，或许是因为自己没有开启这方面的谈话，让医生不认为需要停留。 也许，这位医生是不喜欢绕圈子的类型？ 但黑泽医生坐下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听着却和问题本身没有多少关联：“我是个法医。” 通过方才他和心理医生的对话，病人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不过此时听到，他还是点点头表示明白，然后等待下文。 然而黑泽先生没有说下去，反而就那样注视着他，似乎这句话本身就已经是一种回答。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病人的脑海中滑过许多念头，并且迅速汇聚成一个不太寻常的结论——不寻常到他没来及惊讶自己非同寻常的思维能力，只是惊诧地睁大了眼睛。 在这时候强调这个，难道说…… 看到对方的反应这样快，医生似乎很满意，他露出一点细微的笑意，给出了确定的答案：“三年前我见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死了。” 或许是失忆使人的接受能力变强，也可能是对方的态度过于笃定，病人竟一时忘记怀疑他话语的真实性，脑海中只剩下：“我真的只睡了三年吗？” “科技还没进展到能复活人的地步，”他的震惊大概让黑泽医生觉得有趣，男人脸上的笑意加深了，“你是个例外。” “例外？”病人下意识地再次扫视了一遍病房，然后目光定格在医生脸上，“也就是说，所谓的‘大众版本’中，没有死而复生的部分？” 虽然失忆，但他的观察和推理能力显然都没有消失，医生微微颔首，语气颇为轻松：“多亏我学过缝尸体，才成功隐瞒下这件事，你应该也不想被解剖吧？” 把个重伤尸体伪造成普通伤员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调侃的话语没有第一时间得到回复，病人看着他沉默了几秒钟，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如果这是真的……那我又是怎么死的？” “近距离枪伤，子弹是从心脏中取出来的，”黑泽医生没在意他话语中隐含的那一丝怀疑之意，坦诚地回答，“然后你就活了。” 他的话语干脆利落，简直像是在宣判死亡。 病人下意识地低头，抬手按在自己心脏的位置，隔着薄薄的病号服，能感受到上面凹凸不平的伤疤。 但并没有任何痛感，也是，都三年过去，再严重的伤也恢复了。 如果这是真的……虽然很离奇，但医生的言辞中有种不容置疑的魄力，他也不觉得对方有必要在这上面欺骗自己。 所以，他是被枪杀的？ “这就是三年来我一直关注你的原因，”医生接着说，声音平和，“虽然我没有计划要研究你，但死而复生的案例，任谁都会好奇的。” “现在你醒了，”他又笑了笑，“要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记得告诉我。” 不知为何，病人总觉得所谓的“好奇”像是借口，一个放着复活案例不去研究的医生，真的会在意他醒来后的症状吗？ 然而，这似乎能稍微解释，为何对方会为一个不认识的人挥霍三年的金钱。 第23章 有探究的兴趣，但只到把人扔医院的程度…… 即便如此还是很惊人，明明所有人都说，他的醒来完全出乎意料。 过分离奇的消息和恩人的奇怪举止在病人脑子里混成一团，让他垂着眸怔怔地沉默了一会儿，黑泽医生对此表现得很耐心，没有催促对方，只是安静地等待着。 等到再抬起头的时候，病人脸上已经是温和的笑：“好。” “不过，说不定失忆也是后遗症的一种呢，”他轻笑道，“那样的话，我可能永远都想不起来了。” 调侃的话语显得有些怅然，医生则是一副不会读空气的冷淡样：“你能醒来已经很出乎意料了。” “说得也是，”病人赞同地点头，“要是真的一直想不起来，就这样活下去也不错。” “不过，”他看向黑泽医生，诚恳地说道，“您如果有什么线索，也请告诉我吧。” 失忆了还能有这种表现，该说不愧是卧底吗？医生这样想着，沉默地思索片刻，然后说道：“你身上还有一些比较明显的伤痕，包括冷兵器和热兵器伤，从这上面分析，你做的应该是比较危险的工作。” 病人愣了下，随即意识到，如果自己曾经躺在对方的解剖台上，那医生一定已经见过他的全部，此时对自己的了解，大概比自己本人还要全面。 “打斗……”他喃喃自语，“警察吗？” “也有可能是黑//道。”医生说。 病人抿了抿唇，还是点头表示同意，如果结合他刚才在枕头底下藏枪的想法，说不定是医生说的比较贴近真相。 不过此时他大脑空空荡荡，没有任何记忆复苏的征兆。 看着冷淡的医生在对话中保持了一定程度的耐心，在对方长久沉默之后，他才说道：“如果想要更详细的消息，等你出院，我可以给你一份你的尸检报告。” “警方那里应该也有发现你尸体时的档案，”他略带思索地说着，站起身来，“我可以帮你找一下。” 毕竟他是以“路边捡到的受伤群众”的身份进医院的，不太可能去翻阅“无名中枪尸体”的档案。 这诡异的用词让病人笑得有些无奈：“好……谢谢您，医生。” “为了这三年来的一切……”他抬起头，仰视的视角和那双澄净的眸子使得他的神情分外真诚，“以及您隐瞒我的死亡。” 方才还抱有疑虑，此时却能如此诚挚地为之道谢，不论是因为感知力出众，还是演技过人，都实在很了不起。 医生垂眸与之对视，冷淡的眼眸中泛起一丝兴味的笑：“好说。” 黑泽医生走出住院楼的时候，天空已经开始泛白。 “呃啊，怎么会失忆呢……”系统在痛苦地碎碎念，“豌豆公主没有这剧情啊……” 黑泽医生给自己点了根烟，倒是心情不错的样子，他看着天空，眉目间完全没有熬了一整个晚上的倦意：“丧尸也没有？” “这……”系统卡壳了，“不知道哎，万一是因为丧尸病毒，他该不会真就一直想不起来了吧？” 这谁都说不准，也说不定失忆其实是死前症状，和复活与丧尸都没有关系。 黑泽先生不在意地耸肩，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今天也没跳日期。” 这段连贯的时间已经持续了几天，在如今的米花十分难得。 “啊，因为过了一个剧情节点吧，”系统应道，“可能明天就跳了。” 它在预知时间这件事上毫无用处，黑泽先生也没在意这玩意的乌鸦嘴，而是问道：“剧情节点指宫野明美？” “是，”系统说，“虽然不知道她情况怎么样，但应该一时半会醒不来吧？” “话说，虽然很多事情都改变了，但宫野明美还是死……好吧还没死，总之，你人都在这，她还是被枪击了，剧情的惯性还真是强大啊。”它感慨道。 黑泽先生轻笑道：“这对你来说不是好事吗？” 虽然它已经放弃控制剧情了，但能按照原本的故事走下去，应当不是坏事。 “这是没错啦……”系统嘀咕，“但是，剧情半有半无的，感觉压力更大了。” “这次的事情也是，这个世界的麻烦比我想的要大得多啊。” 人与系统的悲欢并不相通，系统满怀感慨，而黑泽医生只想着快点把加了一半的班处理完，他出来这段时间，另外一具尸体的解剖应该已经完成了，去解剖室确认过后，应该就能回去休息。 只要没新的案件冒出来。 黑泽医生默默抽烟，系统念叨了一会儿，见宿主不答话，便也安静下来，等到一支烟抽完，黑泽阵便向着解剖室的方向走去。 凌晨的医院依然安静，没有多少人在走动，黑泽医生想着今天的工作出神，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黑泽医生！” 声音还挺熟悉，熟悉得令他轻松的心情瞬间远去。 黑泽先生停下脚步，回头望过去，毫不意外地看到江户川柯南从小巷子里跳出，向他跑过来。 没有新的案件，但是有阴魂不散的瘟神啊。 “你的监护人呢？”没等小侦探喘匀气，黑泽医生就问。 工藤新一变成江户川柯南之后，或者说是黑泽阵知道了世界的真相之后，他对这个侦探的态度其实缓和了些——和侦探故事较劲实在没什么意思。 但这并不代表他很乐意在一大早见到此人。 “叔叔还在手术室那边，”柯南解释，“我出来透个气。” 其实他是还没从这次事件的打击中走出来，想要自己一个人静静。 但是在看到黑泽医生路过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叫住了对方。 ……也许因为对方是知情者，让他下意识地觉得，自己能在黑泽医生面前放松一些。 “手术还没结束？”黑泽阵接着问。 “还在抢救，”柯南的声音有些低沉，“这次，要不是黑泽医生你……” “还没救回来，不必多说。”黑泽阵一面说着，一面转身，“那个男人的解剖应该已经结束了。” 柯南瞬间反应过来，小跑着跟上他的脚步：“那个男人中的毒应该是雅美小姐下的，但雅美小姐似乎并不知道那是毒药……” 他这么没头没脑地倒情报出来，让黑泽先生有些意外，低下头看了小侦探一眼。 结果因为身高差只能看到头顶。 于是黑泽阵干脆直接问了：“你很想找人聊这个事件？” 简直像是迫不及待，这事对侦探来说压力这么大吗？ 第22章 黑泽医生今天也没睡觉呢 江户川柯南神色一震。 黑泽先生说话总是这么直接，小侦探脸上露出有些苦涩的表情，他低下头道：“我听警官说，掉在雅美小姐身边的手枪上检测出了她的指纹，如果她醒不过来，或者醒来后无法给出新的证言，这起案件大概就会以歹徒内讧，雅美小姐自杀结案了。” 他心知肚明，这次的案件绝没有这么简单，但这件事并不是能对其他人透露的，以他目前的状态也无法干涉调查，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案子这样走下去。 “而且，那个组织如果知道雅美小姐还没死的话，说不定还会出手的。”男孩的声音十分压抑，那是在他还没变小的时候绝对不会有的语气。 如果他早知道组织对身份暴露的成员会舍弃得如此干脆，在追查的时候一定会更加小心，但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如果广田雅美能活下来，他必须想办法确保她的安全。 而这种事情，绝不是现在他的能够做到的。 现在警方在关注此事，那个组织也许不会轻举妄动，但等这次的事件平息下去，以那些人的手段，这么一个普通的医院能挡住他们吗？ 这么多沉重的想法压在心头，令工藤新一在面对知情人的时候，不自觉地产生了倾诉欲。 哪怕知道说出来也不会有什么意义，至少能让积压的情绪得到释放。 面对这样沉重的倾诉，黑泽先生的回答就显得有些敷衍：“现在想这些是不是太早了？” 柯南沉沉地叹了口气：“我不想，再在事后后悔了。” 这件事让他真正意识到了组织的残酷，也变得比以往更加谨慎，只是已经发生的事，终究是无法改变了。 小侦探沉默片刻，又突然抬起头：“给你添麻烦了，黑泽医生。” 黑泽阵微微挑眉：“怎么，你愿意搬家了？” 柯南有点汗颜：明知道我不是在说这个…… 但他确实又放松了些，脸上也出现了些许笑意：“说起来，您之前明明一直是想要我死的吧……” 现在算是好起来了。 殊不知身边的这位医生刚才还在问系统“组织要是努力点有没有可能把他干掉？”，并得到系统无情的“不可能的求求你别想了”。 相较之下，现在黑泽先生的回话就显得很客气：“既然不是你主观刻意，万一你死了，这份晦气说不定会落到别人头上。” 第24章 柯南的嘴角抽了抽。 变小之后，柯南能感觉到，在案发现场遇见黑泽医生的时候，对方对自己的态度明显平和多了，多数时候只是普通的无视，甚至偶尔会回话，再也没用那种可怕的眼神瞪自己。 他原本还在猜测，也许是黑泽医生终于觉得之前的分析有误，或者见自己倒霉心生恻隐。 现在看来，真相似乎是对方在玄学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已经有了一整套合理的解释…… “那还真是，”小侦探虚着眼说，“感谢您放过我了……” 黑泽医生低低地笑了声，应得理直气壮：“不用谢，你少在米花闲逛就好。” 我本来也没有闲逛吧……柯南不太确定地想。 不管怎么说，被这么一打岔，他心中原本沉重的思绪散去不少，再提起这次的事件时，状态也恢复了平静：“不管怎么说，那个组织还是很危险，如果雅美小姐能没事就好了……” “广田雅美，*是假名吧？”黑泽先生随口应道。 “应该是的，”柯南想了想，“但我们并不知道她的真名，所以暂时还是这么称呼。” 要是对方醒过来，或许就能知道对方的真实姓名了。 “那么，报告和卷宗上也只能写这个名字了，”黑泽医生的目光依然落在前方，没有往边上偏移一点，他感叹似的说道，“让一个不存在的人消失是很容易的。” 江户川柯南倏然一怔。 黑泽阵走进解剖室所在的大楼，微微挑眉：“解剖结束了？” 江岛医生正迎面走来，见他出现，高兴地迎上来：“是啊，我刚把报告填好，还想着该怎么送过去呢。” 黑泽医生接过他手上的报告，扫了眼之后点头道：“我帮你带过去。” 江岛医生更高兴了：“麻烦你了，这人身份都不明确，姓名栏只好先填了今天的日期，对了，之前那个女s……女人怎么样了？” “说是还在抢救。”黑泽阵说着，看了眼边上的柯南，这个为了看验尸报告才跟来的小鬼此时却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这样啊，”江岛医生点点头，倒也不显得意外，只是感慨道，“虽然每天都见到很多尸体，但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见到，她的运气还真不错。” 在关于尸体复活的事情上，黑泽医生明显更为见多识广，但他肯定不会在这时候多说，只是点点头，正当此时，边上的柯南突然喊了声：“这样的话！” 两个医生都向他看过去，小侦探一脸的如梦初醒，尴尬地笑了起来：“呃，我想起有事情……我先走了黑泽医生，谢谢你！” 说着就和出现的时候一样，快速地跑走了。 “跑得真快啊，”江岛医生一脸迷惑，“那个小孩是……？” “一个经常出现在案发现场的小鬼。”黑泽医生面无表情地说。 “这样啊，”江岛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啊，您现在有事吗，正好下班了，一起去吃……早餐吧？” 黑泽阵低头看了眼时间：“也好。” 吃完差不多又可以去上班了。 “你看！”系统激动地说，“你这不就是主角的好队友吗！” 坐在面馆里等面的黑泽先生：“这是什么评判标准？” “故事里经常有这种类型的嘛，”系统兴致勃勃地表示，“看起来冷淡，但会在关键时刻帮助主角，给主角提示的神秘队友！” 黑泽先生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帮主角什么了：“……宫野明美不是我救的吧。” 那不是外科医生在努力吗？ “但是你发现她没死的呀，”系统说道，“而且还有诸伏景光呢。” 虽然其实也不是他救的，但也确实和他有关，黑泽先生回忆之前看到的资料，有点想叹气。 “你都捞回来两个了，简直是神之手，”系统乐呵呵地说，“不过还好，宫野明美一时半会醒不过来，诸伏景光也失忆了，大概不会对剧情有太大的影响。” 仔细一想，目前所有没死和活过来的人，都处在不至于影响大剧情框架的情况下，这难道也是剧情惯性的一种吗？ 这个世界还真挺微妙的，不能读取剧情真是麻烦啊…… 不过，只要大框架还在，应该就不会影响自己的任务，至于再细的部分也不是它能控制的了。 系统也就是这么一想，便没继续纠结，转而问道：“话说，要是诸伏景光一直想不起来，你打算怎么办啊？” 黑泽先生接过递出来的面碗：“我？” 这不是他应该操心的事吧。 “呃，毕竟他谁都不认识，唯一能联系的就只有你了？”倒不是说宿主对此有什么责任，但要是把人就这么放着不管，好像也不太好。 “他是个成年人了。”黑泽先生不在意地说道。 和对方说明情况，让他了解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不至于在医院露出什么端倪，已经是仁至义尽，继续付住院费则可谓照顾有加，黑泽先生不认为自己还有什么要做的。 “好吧，说的也是，”系统被说服了，“不管怎么说，这事如果被发现，肯定算是你救了他……” 黑泽阵冷不丁地说：“被谁发现？” 系统瞬间没了声响，黑泽先生几乎能听到它芯中崩溃的样子。 “你这个反应，”他慢条斯理地说，“不像是在说组织。” “呃啊……”系统显得更痛苦了，它自己都还没想到这个借口，“就当它是怎么样？” “那你应该更小心点。”黑泽先生也没逼问它，只是淡淡地说着，低下头吃面。 他不是那种特别有好奇心的人，但事情都摆在明面上了，要装不知道未免可笑。 系统发现这一回自己竟然没有感觉到寒意。 好像宿主真的对此不太在意似的……它怀疑自己真的封存了太多数据，以至于根本搞不懂宿主关心的是什么。 但既然说好要诚实，就实话实说吧。 系统叹了口气：“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而且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我连本世界的剧情发展都读取不了，这些就更……” 它发现自己有点跑题，赶紧停下，思索之后说道：“你知道，这是个有故事基础的世界，有动画漫画的原作，所以它也有可能还是会以某种形式，在其他世界被播放。” “但到底是什么形式，故事内容如何，或者说，究竟会不会播放，我都不能确定啦……”系统诚恳地表示，“我就是，闲着也是闲着，那么想着玩玩而已。” 毕竟世界末日总是不来，它的生活中也没有多少乐趣。 “原来如此，”黑泽先生的话语中完全没有恍然大悟的意味，“那你又为什么要害怕？” 意识到系统确实有智力缺陷之后，他对它的隐瞒心态平和多了，此时只是有些好奇。 “因为一般来说，你这种人不会喜欢被陌生人观察自己的一举一动吧，”系统无奈道，“我怕你生气不干了呀！” “只是因为这个？”这下黑泽先生笑了，“那你不用担心。” “且不说我不是主角，”他漫不经心地说，“就算是，我也已经习惯了。” 系统：？？？ 它现在更怨念自己接收不了剧情了，这个世界的宿主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第23章 世界末日它就是不来 就在系统纠结要不要直接问宿主的时候，在一旁当了许久背景板的江岛医生终于说话了。 “黑泽医生，”他小心地问，“您……心情不好吗？” “没有，”黑泽阵很快回答，“怎么了？” “哦，”江岛医生觉得自己刚才看到的大概是错觉，就说道，“没什么，您最近还是很忙吧？” “怎么，你打算来帮忙？”黑泽医生挑眉。 江岛脸色一变，连连摆手：“我没有您这样的能力……” 他像是想到什么，又道：“不过我有个很优秀的学弟快要毕业了，正在找工作……” “很优秀？”黑泽医生露出感兴趣的神情。 “在校成绩是第一名呢，”江岛医生说到一半，大约是觉得自己在推学弟入火坑，又很尴尬地停住了，转而道，“不过，他这个成绩，找工作应该很容易的，哈哈哈。” “我在校的时候也是第一名，”黑泽阵笑了笑，“优秀的人就应该接受更多挑战。” 但是您所受的这种挑战好像有点太过了吧……江岛医生大为汗颜。 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要是黑泽医生询问自己学弟的姓名，不知该不该说，我也真是的，提他干什么呢。 好在此时黑泽阵的手机震了下，对方没再继续对话，拿出手机看了眼。 “您有工作吗？”虽然这么想不太好，但江岛还是暗自希望对方能点头。 “不是，”黑泽阵收起手机，淡淡地说，“昨晚那个女人脱离危险了。” 宫野明美的成功存活宣告着一段连续剧情的结束，世界重新进入摇摆不定的混乱状态。 第25章 不过，所谓的“剧情节点”对工藤新一或许有不小的影响，但对黑泽医生来说，这件事之前和之后，生活并没有多大变化。 侦探只需要破案就可以，法医要做的就很多了。 没完没了的验尸、解剖，在案发现场与瘟神相见……因为实在太忙，最后一项的机会不多，他基本上还是长在解剖室里。 但现在的案发现场倒是比过去更一目了然了，从到场到收队花不了多少时间，有时候去得晚了，还能见到毛利小五郎和江户川柯南表演双簧。 把验尸报告的工作扔给系统之后，黑泽医生多少也体会到了一点目暮警官的快乐，于是这时候他会和所有人一样，假装自己看不到那个藏在阴影里的小学生，沉默地把尸体运走。 好消息也有一个，米花案子发生的频率终于稳定在了一个离谱的高位……没错这确实是好消息。 离谱归离谱，但毕竟是稳定了，稳定意味着规律，只要意外情况减少，人总能找到最平衡的工作方式，再加上系统写报告的手艺日益强劲，黑泽医生的工作状态倒是有所提升。 他本来就是面对压力反而会更兴奋的类型，若非如此，当初也不会选择米花町作为自己的工作地点，甚至可以说，他那时候正是看中了这里不正常的案发率。 总之，在没有工藤新一到处跑的时候，米花那种案子比正常情况多一些的轻度压力状态，是很让黑泽医生满意的。 ……虽然也只有他自己觉得那是轻度压力。 也正因有之前两年满意的生活，在工藤新一发功后，黑泽医生才只是想着解决掉这个瘟神，而没打算放弃米花。 而现在则和当初有些异曲同工，没有了写报告的压力之后，解剖这件事本身对他而言甚至称得上解压，加班就加班吧，加着加着也就习惯了。 系统很不习惯，系统在想世界末日怎么还没来。 它可不是宿主那种能在高压下迸发出潜力的类型，它只会被压扁。 现在系统非常理解刚认识那会儿黑泽医生对工藤新一的怨念了，虽然知道这不是他的错，但归根结底这就是他的错嘛！ 然而时至今日，在系统被验尸报告和资料整合填满的“拯救世界”生涯中，原作案件的存在也算是为数不多的乐趣。 在茫茫“尸海”之中，发现每一个原作中出现过的受害人，对比他们的死亡原因和现状，总归比麻木地写验尸报告有意思点。 偶尔黑泽医生去出现场，那简直是系统的放风时间，运气更好些的话，还有机会观察柯南今天藏在哪个角落和嫌疑人下跪的方式方法。 事情真不该是这样的，系统悲伤地想，它明明是来拯救世界的，却把日子过成了社畜，可它没有读取剧情的能力，这个世界的发展又总和原作有微妙的区别，想要做点什么实在困难。 最开始的时候，系统还曾尝试鼓动黑泽先生借助原作内容迅速破案，减少加班时间，遭到果断拒绝——显然这只能减少目暮警官的加班时间，对法医先生来说毫无意义。 而见到风户京介之后，它还期待过这个世界的剧场版，那至少有些大场面，后来被森谷帝二残忍击碎——那一场爆炸死的人可比普通案件多多了，黑泽医生被牢牢按在验尸之位上，什么大场面，根本看不到。 最后系统也只能继续祈祷世界末日早点到来，至少那时候黑泽先生将会离开他忠诚的解剖室，去非案发现场的地方走走。 世界非常坚强，来的依然是黑泽医生的电话。 时间已经是深夜，恼人的震动声响了几回，黑泽阵终于在系统的催促下摘掉手套，按下接听键。 对面的人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黑泽君。” 这个声音不算陌生，但他在这时候出现，还是有点出乎意料的，医生疑惑道：“803号出问题了？” “不，不是，”风户京介连忙说，“他的记忆没有恢复的迹象，但也没有更坏……我是有别的事情。” 黑泽医生更疑惑了：“你见到尸体了？那应该直接报案。” “没！”风户又被噎了下，于是干脆直说了，“我听说，警局内部要重启当初的案子。” 他说得不明不白，黑泽阵都没反应过来：“案子？” 倒是系统无奈地嘀咕了一句：“……这世界的剧场版来得好没有规律啊。” “就是，我……”风户京介没敢说明白，他还以为对方知道自己犯的是哪起案子，殊不知黑泽医生都快忘记他杀过人了。 不过黑泽阵的脑子毕竟还是好使的，现在这么一提，他也就想起来了，漫不经心地应道：“怎么了，要我给你收尸？” 也就是对面是个对他有心理阴影的咨询师，才没有当场爆掉，风户京介深呼吸，勉强保持了平静：“我们能见面说吗？” 听他这样说，黑泽先生微微一顿，倒是应得爽快：“可以，我现在有空，你最好快点过来。” 否则就不知道哪里还会冒出一具尸体了。 或许是心中着急，风户京介成功赶在尸体之前出现在黑泽医生面前。 一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坐下，风户就急着确认道：“你没有和别人说过这件事吧？” “我都不知道你杀了谁，”黑泽阵笑了笑，递过去一瓶没开封的水，“所以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找我说这个。” 要不是系统说这是剧场版，嚷嚷着要看热闹，他对此真没有什么兴趣，对方为什么会找上他？ 风户京介接过水，并没有心情去喝，他也不是闲的，要是没有之前被看穿那件事，他现在必定会直接自己开始调查和行动，哪怕是再杀人也要把事情压下去，可是有了那件事，他总觉得惴惴不安。 越是自信的人，在被击碎过之后，就越容易疑神疑鬼，风户京介现在就很担心对方坏他的事——毕竟黑泽阵可是法医啊。 但他怎么也不能直说“我担心你尸检时发现什么问题所以想请你睁一眼闭一眼”，对方又不欠他什么。 所以风户京介谨慎地说：“……我想问问，您知不知道什么内部消息。” “我这里可不是什么八卦集散地，”黑泽医生还是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当然，要是开始死人，我就会知道了。” 这一下子戳中了风户最担心的点，他又僵了一下。 “你还想杀人？”黑泽医生果然看出来了，挑眉道，“我劝过你了。” 到了这个地步，风户京介咬了咬牙，干脆承认了：“但我没有别的处理办法……” 黑泽先生满不在乎地说：“那就去做。” 被这样拿话两头堵，从另一个方面促使了风户京介下定决心，他低下头，语气恳切：“要怎么样……你才能帮我？” 系统难得能近距离欣赏剧场版展开，还是原作没有的内容，本来正在激动，听对方这么一问，芯中顿时一突。 果然，黑泽先生轻轻笑了：“你能杀掉工藤新一吗？” 真是对不起啊风户先生，看着风户京介愣住的脸，系统芯中暗道：你来迟了，写报告的活已经被我选走了。 咦，等等……系统突然想到了什么，趁着风户京介还在茫然，开口快速地说了一串话。 “工藤新一？”风户京介愣神之后，倒也反应过来，“他不是已经失踪了？” “黑泽医生，”他苦笑道，“你要是不愿意，直说就行了，何必还跟我绕这么久。” 从头到尾都在直说的黑泽先生没搞懂对方的脑回路，但总归这是否定的意思，他倒也没失望——之前剧场版用炸弹的都没能炸死工藤新一，这个用枪还用得不怎么样的更没有希望。 倒是系统的话让他有些兴趣，在对方说完之后很快回了句“可以”。 第24章 米花教父和他的……智能管家 风户京介看对方不说话，改换思路道：“我不需要更多，您只要像之前一样，什么都不说……你说过自己对此没有兴趣的吧？” “啊。”银发男人点一点头，表示认可。 风户刚松了口气，便见对面的人仍然在以略带思索的神情看着自己。 他有些紧张，却听面前人若有所思地问道：“来当法医，怎么样？” 风户京介又是一怔，小小地退缩了一下：“您还没……放弃这个啊。” “我缺人手，”黑泽阵坦率地说，“你要是不想见我，就在你们医院里干活也行。” 米花町虽然只有一个全职法医，但兼职的还是有几个的，也分担了一部分工作，否则黑泽医生就算是铁人也撑不下去。 不过，随着米花的案子越来越多，现有的法医力量显然已经不够用了，要不是系统分担了大量文书工作，米花的法医系统早就崩盘。 也不怪黑泽先生见一个想要拉一个，还愿意为此稍作退让。 “以你的能力和背景，想要取得资质应该很容易，”黑泽医生计算着时间，“米花缺人手，所以申请之后很快就能上任，兼职的话，每天检查三四具尸体就差不多了，必要的时候会有解剖工作，对你来说应该不成问题。” 第26章 他说得这么头头是道，似乎是早已琢磨过这件事，风户京介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对当法医，尤其是米花町的法医自然没有什么兴趣，但更没有兴趣进局子，更何况，如果不用和黑泽医生一起工作的话，或许这是自己能承受的…… 风户京介心中的天平已经开始渐渐倾斜，就在此时，黑泽医生果断地投下了最后的砝码。 “只要你答应，我就能保证你不被抓住。” 这干脆的措辞让风户愣住了，他虽然来这里找人，但只是希望对方不要坏自己的事，完全没想到会得到这种回答。 “你能……”这下他的神情中显出了实实在在的茫然，“你打算怎么做？” “这你不用操心，”黑泽阵摆了下手，神情十分坦然，充满了令人信服的气质，“你只需要回去考法医资质，然后等待，调查结果出来也需要时间，我保证不会查到你。” “当然，”他玩味地笑了笑，“要是你打算多此一举地继续杀人，可就不能保证了。” 有一瞬间，风户京介感觉坐在自己对面的不是米花町的法医，而是某个电影里的“教父”。 ……我是不是该跪下亲吻他的手背？ 他抖了下，把这诡异的想法赶出脑海，坚持继续理性思考：“可是，我要怎么相信你……” “要是不相信，就回去拿那把枪继续杀人，”黑泽先生看着他，神情中透着戏谑，像是在看一场游戏，“它很不错，记得这次不要犹豫了。” 风户京介沉默了，在这气氛微妙的寂静中，他缓缓抬起左手，从衣服里掏一柄手枪。 他握着枪柄，手指放在扳机上，凝神看着对面的人半晌。 这场会面来得突然，法医先生的工作服都还没换，扎了一整天的发髻有些松了，一缕长发落到肩上，整个人看起来随意又松垮。 他的眼神也带着几分懒散，并不像风户京介记忆里——或者想象里——那么具有压迫力。 黑泽阵就这样漫不经心地注视着举枪的人，随后理解似的微微一笑，对他伸出左手，掌心朝上。 像是被蛊惑一般，心理医生握着枪的手向前递出，枪口颤抖着，落入对面的人手中。 风户京介无端松了口气，如释重负。 “只是当法医，就能换取您的帮助吗？”他看黑泽先生的表情已经完全不对了，不知道把对方脑补成了什么人。 “要是你这样的好医生才行，”黑泽阵随手把玩了一下枪，抬起头对他笑道，“放心，记得尽早上岗。” “我会的。”男人站起身，犹豫了一下，对他弯下腰，“告辞。” 黑泽医生目送着对方离开，低下头看了眼手中的枪：“给我留下了个麻烦啊。” “你放就算直接放在这，估计也不会有人来查的啦，”系统说，“实在不行我可以帮你收着。” “你还有这功能？”黑泽阵挑眉。 “有啊，”系统说，“一直没用上而已，这是我们的基础功能，每个宿主都会送五个格子，格子内可以叠放999个相同的东西，跟那种游戏一样的。” 它一边说着，一边打开系统面板把包裹格子给宿主看，确实是十分简陋的游戏画风。 黑泽先生盯着面板，心念一动，手枪就被收进了第一个格子。 “相同的东西啊……”他轻声呢喃。 “之前都没机会跟你说这个，我还是很有用的啦，”系统轻快地说，“不过，刚才他是不是把你当成什么地下组织的首领了啊？” 黑泽先生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我也很好奇你为什么要帮他，这是直接改变剧情了吧。” 刚才就是系统出声让他留下风户京介，并且表示可以用道具帮助他摆脱嫌疑，黑泽医生正缺工具人，于是欣然同意。 但系统的“好心”还是来得很突兀。 “剧场版变个剧情没什么啦……其实其他剧情也无所谓了，反正都这样了，只要大框架不动……”系统的声音里有点自暴自弃的意味，“无所谓了。” “至于风户京介，”它顿了顿，“这个剧场版里他杀了那几个调查他的警察，然后追杀了一通……那些不重要，总之，不知道的时候还好，知道有人要被杀却不阻止的话……总觉得不太好。” 黑泽先生的神情变得有些微妙：“而你阻止他杀人的方法……是帮他脱罪？” 看似出于善意，却推出了一个奇怪的结果啊，一般来说，直接举报才是“正确”的做法吧。 “他还挺有用的嘛，而且之前杀的那个也不是什么好人，”系统说道，“感觉留着更好。” 黑泽阵恍然，一针见血道：“你想减少工作量。” “这不是也帮你减少工作量了吗！”系统被说中心中所想，嚷嚷道，“我也不想总是看凌晨三四五六点的米花呀！” “五六点不能算是凌晨了吧，”黑泽医生轻笑道，“不过，这是个好主意。” “是吧是吧？”系统顿时很高兴，“只要肯努力，劳力总会有的！” 这回黑泽医生没有泼它冷水，只是问道：“那么，你打算怎么帮他？还是用仪式？” “不用那么麻烦啦，那是拯救世界才要用的大招，”系统解释道，“这个用道具就行。” 它一边说着，一边展开屏幕：“我打算用这个，侦探系列的，也和这个世界很契合。” 黑泽阵看着道具名称：“冤假错案档案……？” “是的。”系统的声音变得有些缥缈，力图营造氛围。 “杀意背后的‘那件事’，逃脱法律制裁的元凶，苦苦追寻的受害者亲属……一切冤孽的源头，不能原谅的人……” 黑泽先生听得面无表情，系统声线一转，换上轻松的语调：“只要把错误的案件结论写上去，警方就无法找到真凶，不过会增加受害者亲属找到真相并施加私刑的概率，那个受害者好像有个妹妹吧，看风户医生的运气了。” 比起那种虚无缥缈的“仪式”，这种道具倒是显得很实在。 “你授权的话我就用了哦，内容我去警局的内网抄一下就行。”系统确认道。 严格来说，所有的道具和积分都只有宿主才能使用，只不过黑泽先生对此不感兴趣，才委托给系统，但面对与“世界末日”无关的事情时，它还是每次都会额外确认。 黑泽阵点头，看着面前的屏幕上道具飞快地运作起来。 这个道具用着显然比仪式简单多了，没有多久，纸张的幻影上填满了文字，闪烁之后消失在屏幕上。 “好啦，这就完成了！”系统高兴地说，“咦，今晚好像没有新案子哎，是不是可以休息了？” 黑泽医生正要赞同，手机突然发出轻微的震动。 于是他没有说话，伴随着系统的“不是吧我是乌鸦嘴吗”，拿出手机查看消息。 好消息，不是工作。 坏消息……没有坏消息。 那是一条短信，内容不长，系统注意到其中都是些莫名其妙的符号和数字，看着有点像是暗语。 比起这些看不懂的符号，更引起它注意的是发信人的名字。 刚认识宿主不久的时候，系统就注意到，黑泽先生不太存别人的号码，即使存了，也很少会存名字——高木在他手机里至今还是“警察7”。 风格不仅简洁明了，还很考验记忆力。 眼下这位发信人的姓名显示的却是一个更简洁的字母，“v”。 实在是个……很容易产生联想的名字。 “这个人……”系统话说到一半，便见黑泽先生回了对面一个“td”*。 系统：？ 黑泽先生收起手机：“嗯？” 系统迷茫地卡了一会儿，出口的话内容也变了：“这玩意是……？” “……手机智能管家。”黑泽阵回答。 不是，宿主他刚才是犹豫了吧？是在编瞎话吧？绝对是在骗我吧？是不是骗得有点敷衍了？ 系统内芯疑神疑鬼地想着，越想越对自己的念头深信不疑，终于开口质问：“这里根本没有叫v的手机智能管家……吧，这绝对……应该……我看他像是伏特加啊。” ……完全没有质问起来。 第25章 黑泽先生和组织 深夜的办公室里一片寂静，系统艰难地问完话后，黑泽先生沉默半晌，直到它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才听到男人低沉的笑声。 “如果你说他的代号，那确实是伏特加。” 说完这句话，他默默数了三秒。 “你骗得我好惨啊！”三秒后，系统开始吱哇乱叫，完全没能克制住自己的音量，“你知道我为了不喊你琴酒有多努力吗！” 黑泽阵先生，aka琴酒，认为没有静音键的系统应该属于残次品。 但他没太生气，反倒觉得有点意思。 在经历过好几次类似的事情后，黑泽先生已然确信，系统虽然日常一惊一乍像个弱智，实际上也确实不聪明，但这些“惊吓”到它的东西，归根结底，对它来说并不重要。 第27章 若是真的重要，它现在至少可以上网查资料，哪怕靠着那“高级智能”的黑客技术，也不至于一次次的像个弱智。 说到底，就像那些被它拿来打发时间的案子一样，这些东西只是世界末日还没到来时的乐子。 黑泽先生倒是不介意陪系统看乐子，他再喜欢工作，每天都重复一样的生活也会无聊的，系统的存在多少给他带来了一点乐趣。 ……要是它能不对乐子这么真情实感就更好了。 系统小声地呜呜了一会儿，然后哭声猛地一停。 “等会，不对啊，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没见你表现出和组织有什么关系啊。” 它的声音里竟然还带着一点哭腔，这玩意的声音系统还挺高级，以至于那点电流声像是故意的。 系统和宿主是完全共存的，它还不需要睡觉，可以说每时每刻都陪伴在宿主身边，但从来没见过宿主和组织有什么联系，甚至它自己提及组织的时候，他都是一副不甚了解的样子。 要不是今天突然冒出来伏特加，它真要觉得宿主就是个单纯的敬业法医了。 “本来就没多少关系，”黑泽阵道，“我也没骗你，我只是没有向你说明，就像你也有很多没向我说明的事情一样。” 有一瞬间系统都要觉得宿主才是会读芯的那个了，它小声道：“我不是故意的啦……你问的话我都会说的，而且就算我不说你也基本上都猜到了。” “所以现在我也告诉你了。”黑泽先生轻笑道。 这话说的……倒也没错，所以归根结底是它自己分析能力太弱的错咯？ 系统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只好道：“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谈论有关组织的事了吧，你之前可以提一下的嘛。” 搞得它一直纠结该不该和宿主说相关内容——虽然结果没太大差别。 黑泽先生意味不明地笑起来。 “你似乎对我和组织的关系有一些误解，”对于这让系统在意的话题，他似乎早有预料，“也是因为原作？” “啊……”系统承认了，“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你在原作里的位置。” “差不多吧，”黑泽先生这样说着，似乎不打算浪费时间，干脆走进浴室开始洗漱，“毕竟普通法医大概当不了什么头号大反派。” 呃，原来这么早的时候就……系统暗道：我好像透了不少料啊。 它忍不住道：“你要是问我的话，我也会说的啦，这个又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事情。” “我知道，”黑泽阵淡淡地说着，打开龙头尝试水温，“但没有必要，我不在乎组织在做什么，也很清楚自己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系统因这话而哑然无语，半晌，才喃喃地说：“我一开始以为，你和‘gin’，应该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后来却意识到，果然还是一个人。 现在又发现，原来黑泽先生依然和组织有关，让人更疑惑他怎么会在这里当法医了。 “‘gin’很喜欢组织吧？”黑泽先生冷不丁地说。 “啊，”系统没怎么犹豫地赞同道，“超爱的，都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爱。” “说是为了组织出生入死应该不为过吧……当然也惹出了很多事情，”它思索着说，“总之，有种你就是组织代言人的感觉，……因为原作里的组织也没几个靠谱的人，看到你在这里的时候我还很疑惑组织怎么还没倒闭。” 黑泽阵轻轻地笑了声：“世界有它的运作方式，这不是应该的吗？” “那也是啦。”系统道，“不管怎么说，比起当组织劳模，当米花劳模好像还更安全一点，对你来说是好事吧。” “你是*这么想的吗。”那点轻飘飘的笑意甚至还未散去，黑泽先生毫无波澜地说。 要不是他们一直在以心声对话，系统怀疑自己会错过这句话，也就是这么平淡的一句话，却让它在瞬间悚然而惊，整个数据流都因为不知如何回答而凝滞了。 好在，黑泽阵似乎不需要对方的回答，他垂眸感受着水流的冲刷，语带调侃。 “我倒是觉得，至少gin应该不会有‘世界毁灭了也不错’的想法。” ……还挺让人羡慕的。 “这倒……也是。”系统呐呐地接话。 “不过，”它努力尝试摆脱方才的奇怪氛围，“虽然和原作的情况不一样，但你同样是组织的琴酒吧？琴酒并不是其他的什么人啊。” “你知道我在指什么，”琴酒不留情地说了这一句之后，还是解释道，“我当然是组织的人，但组织有很多人。” “我对组织的了解……”他想了想，“除去你的情报，就和之前那个宫野明美差不多吧。” 系统：不是，这个比较有点怪了吧？ “你和她的地位不是一回事吧？”它忍不住道，“至少我很肯定宫野明美没有代号。” “地位和认知确实不是一回事，”琴酒道，“我只是建议你这样理解，毕竟我其实也不太清楚组织的代号系统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系统有脸，现在一定已经目瞪口呆，黑泽先生关掉水龙头，继续道：“我平时不为组织工作，同样的，组织也不会为我提供什么，否则我早该有个法医同事。” “那伏特加是怎么回事？”系统总算找到一个可以提问的点，飞速插话，语速快得黑泽先生差点没听清。 难道伏特加是琴酒的出厂自带设定吗，那他难道不应该变成法医小弟吗？为什么这活是我在干？ “我来这里之后，boss分配的远程助手，本来我想让他写验尸报告的，”法医先生到底还是听清了，“但他总是写不好，在这方面不如你太多。” boss看人的水准实在可疑，若非如此，他又怎么会直到今年才终于摆脱验尸报告的束缚。 “那当然了我可是……”系统的注意力轻轻松松地被转移了，完全没意识到这样的人事调动对组织来说有多离谱——可能是因为在它的认知里伏特加不跟着琴酒才离谱。 “不对啊，”但它至少还是想起了这段对话开始的原因，“那刚才他给你发的是什么？” “米花的地下交易记录，”黑泽先生没有隐瞒，“包括枪支、炸弹、毒药之类的，我让他每月发一次，好推算下个月的工作量。” “现在没意义了。”且不论这个奇怪的时间轴会破坏统计的准度，统计发送的时间也不好预估，就算还能准确统计……鱼线和钢琴线这种东西又没法估算。 “是这样吗……那他之后岂不是没事做了？”可恶，这就是只要我够废物就没有人能利用我吗？ 系统想到自己那一大堆报告，很是愤愤不平。 至于宿主监控米花地下交易的事，它压根没在意——宿主都是琴酒了，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他不是只有这一个工作，”琴酒淡淡道，“这只是我给他的工作。” 系统大惊：“哎？他不是只需要围着你打转就行了吗？” 黑泽先生笑了：“你到现在还对那个‘原作’如此确信，倒也很不容易。” 觉察到宿主的嘲讽之意，系统叹了口气：“我读不了这里的剧情啊，只能看看原作了，至少人还是那些人嘛。” 就像宿主，归根结底，还是组织的琴酒……咦？ 系统终于意识到自己被带跑偏了：“不对啊，我是想问……呃，所以你在组织里只是挂名？” 因为并不参与组织的工作，所以当它提及的时候，他的不解和陌生都是真实的反应？ “是这样。”黑泽阵干脆而简洁地回答。 他结束了自己简短的洗漱工作，站在镜子前开始拆头发。 很难想象一位法医为何要留这样长的头发，明明一天里大多数之间都只能束起来，藏在隔离服的帽子里。 但黑泽先生的长发即便是在十几个小时的束缚之后也依然柔软又垂顺，一丝一缕地从身侧垂落下来，在森白的灯光下反射出利刃般清冷的光。 系统一直觉得洗发水广告不来找宿主是一大损失，此时却觉得，深夜怪谈更符合宿主的调性。 ……隔壁还有太平间呢。 医生一个个地将夹子和发绳拆下来，放在洗手台上，他用的发饰都是非常基础的款式，和通身素白的法医先生本人不同，是纯黑的。 哪怕只是在拆发绳，他的手依然精准平稳得像是机器，让人想起黑泽医生在解剖台上切开尸体的手……以及黑泽阵拿着枪的手。 系统终于没忍住：“……为什么？” 这个问题多少有些冒犯，还没头没尾，但琴酒没有生气，相反，他笑了声。 在惨白寂静的屋子里，面对着镜中的自己，这笑声称得上渗人，随之而来的语句却平静又柔和——更渗人了：“因为他不同意，我的第一志愿可不是当法医。” 一瞬间，仿佛有什么危险的物质将要从黑泽先生平静安宁的表象中破土而出。 第28章 系统意识到，这是许多天以来宿主第一次真正出声和自己对话。 它愣愣地看着镜子中宿主的脸，那双绿眼睛锋锐依旧，和数据中没有丝毫不同。 第26章 但社畜才是世界的终极 ……今天晚上它还真是踩了很多次雷啊。 可能是因为知道宿主轻易不会终结交易，变得大胆起来了……也可能只是因为它太过在意宿主和组织的现状。 系统无法想清楚原因，于是难得的安静下来。 黑泽先生倒没有在意系统那纠结的脑回路，他拆完头发，用手随意地顺过，转身回到办公间里，又恢复了脑内对话。 “不是说我对现在的工作有什么不满，”他的语气也恢复了一贯的平稳，“只不过，人总会对没走过的那条路有更多期待——尤其在知道自己确实走得很好时。” “……但那条路很危险，”系统只好说，“而且注定走不通。” 黑泽阵嘲讽似的笑了声，没有回话。 系统有点尴尬，可能是这些天对法医先生的认知已经变得稳固，它反而有些不习惯面对他更“琴酒”的一面了：“所以，你和组织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特别的，”黑泽先生倒也没隐瞒，只是说得笼统，“我炸了实验室，他不想让我留在组织里干活，所以我来当法医了。” 系统：“……你不觉得这其中的每句话之间都没有什么逻辑关系吗？” 而且这哪里不特别了，每个部分都很难以理解啊？ 黑泽先生毫不在意地说：“说明你的智能水准还需要提升，伏特加就很理解。” ……不，伏特加大概真就是线性理解成了“炸实验室—被开除—找新工作”了吧？ 系统绝不承认自己的智能还比不上伏特加。 它迅速转移话题：“啊，这么说，你之前从我这知道了很多情报，却什么都没做，是因为其实你……对组织没啥感情，也没在替组织工作，这样？” 不知道怎么的，这么一概括，突然有点理解……宿主刚才为什么会是那个反应了。 “这么说也行，”黑泽阵关了灯，躺到床上，“我和组织其实不熟。” 他停了一下：“所以你的资料还挺有用的。”至少能起到认人的作用。 “我一直都很有用……”系统哼哼。 好家伙，琴酒都和组织不熟了，怪不习惯的。 还真是和原作完全不一样，都能搞一个“猜猜谁才是神秘主义者”。 类似的情况见得多了，面对这种单纯与原作不符的事情，系统的接受力还是很强的。 它感叹了两句，很快没再纠结“琴酒到底还是不是我认识的琴酒”这个难以说清的问题，发出一声格外真诚的叹息。 “刚意识到你的身份时，我本来还想说，”系统喃喃道，“我可不是那种系统，只要不杀工藤新一，其他都好商量，我也可以协助你壮大组织的。” 现在看来，宿主自己没有那个需求，恐怕是没必要了。 “那还真遗憾，boss应该很需要你，”黑泽先生听闻此言，在黑暗之中有些惊奇地挑眉，“不过，为什么你一副很遗憾的样子？” 这玩意一贯的表现不是挺善良的吗？组织应该不是什么慈善组织吧？ “因为……你很有名？”系统自己也不太确定，“也可能是因为你跑来当法医之后，故事的变数更多了……” “好吧，应该不是，”话还没说完它就自己否认道，“要是你这时候转向组织，哪怕只是卖情报，故事走向也会变得很可怕，我果然还是应该跪下来求你别搞。” 这样摇摆不定，怎么看都很可疑，但黑泽先生并未揪着它不放，反而语带笑意地说：“别担心，你只需要继续写报告，在智能管家领域，你远超组织成员。” 超过伏特加好像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不对，当智能管家本身就很丢脸了啊！ 系统有点憋屈：“我也是想帮你嘛。” “我知道，”黑泽阵说，“你只是智商有问题，不是抱有恶意。” ……不是，这话听着更像是宿主你对我有恶意啊！系统没敢把这话说出来。 “我和你过去知道的也确实不太一样，”黑泽先生继续静静地说，“对我来说，组织的工作不比现在好多少。” 同样是拖拽废物前行，只需要面对尸体或许还更好一些。 他确实会有遗憾，但并不会为没有发生的事情投入太多精力，更不可能后悔。 一切早就已经结束了。 “好吧，你说得对。”系统又叹了口气。 黑泽先生闭上眼，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今天的报告别忘记写。” 他的电脑智能管家非常识趣地安静下来。 宿主入睡之后，系统默默地写着报告。 其实并没有多少需要写的，大多数内容它都在黑泽医生尸检的时候跟着记录完成了，此时只是需要整理润色一下。 而且写了这么多报告，系统已经变得非常熟练，练习果然是最好的学习方式，伏特加这都写不好，活该被退订。 也是因为太熟练了，写着写着，系统就开始走神。 今天又是丢脸的一天。 明明带着全套原作漫画动画剧场版甚至番外篇同人作，却还是经常接收到新信息呢。 现在还能预知的只有那些普通案件的犯人了，我真是史上最惨系统。 仔细想想，宿主和组织有关这件事，其实早就有迹可循，不该因为他谁都不认识就掉以轻心的。 但是，明知道如果他现在替组织办事的话，故事会整个崩盘，我为什么还会期待他为组织做些什么呢，只是因为琴酒很帅吗。 还是说，其实我的深层数据，在期待组织变得更强呢…… 系统在深夜里发出一声惆怅的叹息，伴随着电脑幽幽的光亮，俨然是深夜怪谈2.0。 次日仍是平凡的一天。 在米花当法医，唤醒你的永远不是清晨的阳光，而是夜晚的案子。 对黑泽先生来说，这个拐到劳动力，并且和系统谈论了组织相关事宜的晚上，和其他夜晚并没有什么不同。 依然有大量潜藏的罪恶化为他的kpi等待着被处理，他很快就将这个夜晚抛之脑后了。 所谓的剧场版似乎因为系统的插手而未能展开——在黑泽医生这里主要表现为时间还是碎片状的，没有出现之前有过的连贯时间线。 这个“剧场版”本来似乎没有死太多人，这么一想，好像有点亏。 不过风户京介确实履行诺言去转法医了，虽然距离正式上岗还有些时间，但至少，以他对黑泽先生的态度，这个劳力应该是稳稳到手了。 希望他能晚点被报复成功。 总之，在新劳力还没到位的当下，如果要说黑泽医生的生活有什么变化，大概是系统在知道他是“琴酒”之后，对他和组织的关系充满好奇，很是旁敲侧击地问过几回。 “除了伏特加之外，我现在和组织的任何人都没有联系，”黑泽先生对它倒也坦诚，“伏特加其实对我也没什么了解，如果他聪明点应该能猜到一些，但他要是聪明，就不会被选中了。” “说的也是，”系统笑了几声，它现在特别热衷于嘲笑伏特加，“这么说，你和伏特加……还算有些联系吗？” “不多，”法医先生一边进行解剖的收尾一边说，“最开始让他写过一段时间报告，那时候联系比较频繁，改成市场调查之后，就只有每月联系一次了。” 不管怎么说，伏特加还算是为数不多知道他和组织关联的人，虽然智商存疑，但能被乌丸莲耶选中，忠诚程度总是可靠的，肯定不会把这事泄露出去——大概也没机会泄露。 系统思忖片刻：“这样说来，组织里的大多数人……其实并不知道‘琴酒’的存在？” “我不清楚，”黑泽阵道，“他们可能以为组织里没有琴酒。” 世界上酒名那么多，组织里为什么非得有琴酒？ 这个假设好像有点震撼系统，它默了一好会儿之后才说：“太神奇了……你是琴酒，好像比你不是琴酒还神奇。” 如果黑泽阵一开始就不是组织成员，那么无非就是一场与其他人类似的意外，但他还是组织的琴酒，却仿佛与组织分道扬镳，这简直…… “你别以为我和组织有多少关联，”黑泽医生轻笑道，“要是组织有人在米花到处杀人，我也会像想杀掉工藤新一那样想杀他的。” “……倒是不一定能杀得掉。”他补充。 系统一时不知该从何吐槽起，最后只好艰难地说：“不，我觉得你低估了你自己。” “不至于，”黑泽阵说，“我已经十多年没杀人了，杀工藤新一这种也就算了，组织成员应该没那么好杀。” 系统又沉默半晌：“……或许，你也有点高估了组织成员？” 第29章 先不说为什么一个法医会这么随便地说出“十年没杀人”这种奇怪言论，看他这干净利落切尸体的样子，虽然可能确实十年没杀人，但熟练度看起来并没有下降啊！ 黑泽阵有些讶异地挑眉：“组织成员总不至于都是伏特加那样吧？” “那倒也……”系统犹豫着，“不好说。” 这下黑泽先生也沉默了，这可能是作为“琴酒”的沉默。 “所以说，虽然你几乎只是挂名……”系统想了想，继续犹豫着说，“但毕竟还是组织的人，万一组织出事了，会对你有影响吗？” “这你不必担心，”说到这个黑泽阵倒是平心静气的，还带着些意味不明的，“目前来说，我对组织唯一的义务，就是安全地活着。” “那就好……”系统小声呢喃，总觉得自己的情绪也很微妙。 虽然米花环境离“安全”还有很远的距离，但黑泽先生确实不是那么容易死的人。 但说到“安全”……系统想起自己踩到的雷：宿主他可不像是什么喜欢安全的人啊……难道是因为这个才选择来米花工作的吗？ 它对宿主的过去更好奇了。 第27章 是时候开始打工还债了！ 系统还沉浸在新得到的信息当中，它的宿主则已经不想继续关于组织的话题了，黑泽先生问道：“报告怎么样了？” “哦哦，在写了在写了，”系统连忙说道，同时迅速删掉了几个在无意识中出现的符号，“很快就好。” 黑泽医生似乎只是随口一问，并未要求进一步的检查，系统暗自松了口气，赶紧说道：“解剖已经结束了吧？都快七点了，该吃晚饭了。” 医生直起腰，默默点头，目光却依然停留在刚被解剖完的尸体上。 系统正不知是否该再劝两句，一阵手机的震动声吸引了黑泽医生的注意。 “又有新的案子？”系统有些绝望。 “应该不是，这个时间段他们一般不会打我的手机。” 他也很少会在这时候接到电话，来得倒是挺巧。 黑泽阵摘下手套，走到柜子边，拿出自己的手机。 是个他没存过的陌生号码，黑泽先生按下接听键，对面传来一个女声：“您好先生，这里是米花医院……” “医院？”这有些出乎法医先生的意料，“今天的验尸报告我已经收到了，还有什么事吗？” 打电话的女人被显然他这句话搞得疑惑起来，顿了顿之后，才不太确定地说：“不好意思先生，请问您是……嗯，我院803号房病人的亲属吗？” 说到这个房间号，黑泽阵才想起来医院里还躺着一位失忆患者，也顺势意识到，这联系方式大概是三年前他把人送过去的时候填的。 毕竟是在自己眼皮底下复活的人，他应道：“……算是吧，怎么了。” “是这样的，”对面明显松了口气，“这位病人已经可以出院了，但考虑到他的记忆还比较混乱，您是否有空来接一下他呢？” “诸伏景光已经可以出院了？”系统惊讶道，“竟然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 这个世界的时间轴本就混乱，每天的工作更是昏天黑地，它一个感知能力本就不怎么样的统，连真实的时间流逝状况都搞不清了…… 黑泽医生无视它的打岔，问道：“他的身体没问题了？” “是的，各项指标都很正常，已经达到出院标准了……”对面应该是护士的女人说道，“要是您有空的话，明天就可以来接他。” “我没有空。”黑泽阵无情地说道。 大概是不太常见到冷酷得如此直白的家属，护士小姐卡壳了几秒钟，才说道：“虽然病人的身体状况良好，但他没有过去的记忆，也没有身份信息，如果这样出院的话……” “你让他跟我说话。”黑泽阵打断她。 护士小姐顿了顿：“好的，先生。” 803号房的病人在整个住院部都颇有名气。 这不仅是因为他昏迷三年之后醒来，经历传奇，更因为其人长得帅性格也好，虽然历经坎坷，却乐观积极，认真复健，可谓是模范病人。 失忆的事实，更是给这位帅哥增添了不少同情分。 甚至会有年轻的护士专门跑来8楼，就为了见一见这位传说人物。 因此，当得知人很好的“803号先生”的亲属不仅在他复健期间从未出现，连他出院的时候都不愿意跑一趟，围观群众们难免有些为他打抱不平。 “好的，到时候见。”“803号先生”放下听筒转过头，感觉好几道原本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突然移开。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依然温和地说道：“明天我自己办理出院吧，石田护士。” 护士小姐点点头，目光里透出些许同情。 “803号先生”把那口气叹出来了：“黑泽先生只是捡到我而已，他对我并没有什么义务，而如果不是他的帮助，我不可能活下来。” 显然他注意到了方才众人的眼神，此时并不只是在向护士小姐解释。 “而且，多亏了这段时间各位的照顾，”男人继续说，“我已经恢复得很好了。” “啊，”石田小姐被他一直这样微笑地注视着，脸色有点泛红，连忙说，“哪里，是您自己努力……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她有些慌乱地看了眼边上的电话，有些没话找话地问：“明天您打算什么时候出院？” “我和黑泽先生说好了，明天早上办手续，”男人笑道，“到时见，石田护士。” 病人礼貌地与周围的人道别，转身回房，他一走，闲着的医生护士们瞬间聊起来了。 “咦，803先生的联系人不是他的朋友啊？”一位年轻的护士惊讶道，“他看起来和对方关系很好啊。” “这是怎么看出来的……”另一位护士道，“对方都没出现过。” “但刚才他们通话的时候……”前者想了想，虽然没能举出什么理由，但还是坚定地说，“反正感觉关系很好！” “之前说觉得他的联系人很冷漠的人也是你吧，”石田小姐白了她一眼，转头无奈地嘀咕，“他们居然根本不认识，那位先生可是支付了三年的费用啊，怎么想都应该是认识的人嘛。” 像这种愿意付钱却一点时间都不愿付出的亲属也不是没有，作为医护人员难免会有点在意。 “要是认识，‘803先生’也不会现在还是‘803’了，”旁边有人马后炮道，“连姓氏都没有。” “我还以为只是对方没出现过，803先生自己又没想起来呢，”石田护士无奈道，“没想到竟然是完全的好心人。” 难怪803先生这么感谢对方。 “其实他来过的，”路过的市川医生插话，“就是803刚醒的那天晚上，黑泽先生待了很长时间，不过早上之前他就走了，很忙的样子。” “哎，你不早说？”好几个人同时转头去瞪他，吓得市川医生后退了一步。 “没人问我啊……”他呐呐地说，“以前黑泽先生也只是打钱，好久才会来一次的。” 作为亲友显得有些冷漠，但作为萍水相逢的好心人，简直感动米花，而且……石田小姐想到自己打电话过去时，对方的第一句话，总觉得隐约明白了一点对方无法到场的真相。 如果真是那样，确实是“没有空”啊…… 次日早晨，刚结束昨晚工作的法医先生走出解剖室，便见到已经出院的诸伏景光站在门边，对自己微笑示意。 他举起一个小盒子：“您要尝尝吗？” “这是？”黑泽医生一边摘手套一边问。 “医院的护士小姐送的出院礼，”男人笑着将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的小饼干，“我借花献佛了。” 医生微微挑眉，没有推拒，随手拿了一块：“那个打电话的？” “是。”男人点头，顿了顿之后，微笑着说道，“说不定原本就是送给您的。” 见黑泽先生目露疑惑，他接着解释：“昨天那个电话是不是打搅您了？” “还好，不至于。”医生不在意地回答。 也算是对方运气好，正巧在他工作结束的时候打过来，不然他可能都不会接这个电话。 “但您很忙吧，护士小姐可能也感觉到了，”男人继续解释，“而且，我醒来之后留下了一点后遗症，到目前为止，都还是没有味觉和嗅觉的状态，所以我想，这应该不是给我的。” 他的后遗症问题在医院里可不是秘密，护士不至于不知道。 医生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你不想要的话，就放在这吧。” 他把脱下的一次性装备扔掉，转而问道：“还有别的后遗症吗？” “其余都还好，”男人回答，“而且味觉这方面的事情也不太影响生活，我就决定出院了。” “这个绝对是丧尸病毒的问题了，”系统小声说，“没听说过丧尸有味觉的……不过也不一定，说不定他要吃脑子才能尝出味道。” 第30章 它这么说着，思维越飘越远：“日本有没有烤脑花呢……” 黑泽先生已经习惯了这玩意随意出声的作风，在碎碎念的背景音中，默默关上解剖室的门：“在医院里的时候，有检查出什么问题吗？” “大体上都很正常，”男人回答，“体温比正常人稍低一点，医生说可能是因为体虚。” 他自己倒是觉得自己力能扛鼎，说不定比“死”之前还有劲儿。 ——事实上，在医院里这段时间的复健过程中，他时常能感觉到自己身上微妙的“不正常”，就算所有检查数据都没有问题，可人的感觉有时会凌驾于数据之上。 如果说之前他还对“死而复生”的说法有些怀疑，如今却觉得，对于自己身上发生一切，这已经是最合理的解释。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这件事为何会发生。 “居然只低一点，这病毒还怪智能的。”系统继续小声吐槽。 “如果有什么特殊情况，我会告诉您的，”男人还记得黑泽医生之前和自己说过的话，这时候又承诺了一遍，看对方不甚在意地点头，心里更加确信当初对方只是随口一提。 他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有些抱歉地问，“话说……今天打搅您工作了吗？” 虽然是黑泽医生本人让他这个时候过来的，但看起来，医生还在忙啊…… “还好，”黑泽阵摆了下手，“我们快点解决。” 男人轻轻一叹：“抱歉，麻烦您了。” “既然已经这样……”黑泽医生想到什么，话锋一转，“你的医学知识怎么样？能来帮我干活吗？” 这么信任一个失忆症患者的知识储备吗？男人无奈道：“只有常识级别的而已。” 其实他还真莫名其妙的记得一些人体构造知识，但那好像不是学医得来的…… 第28章 在不同的时间线之中，我们终会相遇 大概是原本就没有抱什么希望，黑泽医生也没有失望，他点点头，停下脚步将装着饼干的盒子放进办公间之后，便带着失忆者快速向外走去：“那么，你接下来有什么规划吗？” “既然目前想不起来，就先想办法活下去，”男人平静地说，“我至少可以打零工，只是需要找个能住的地方。” 他在医院期间显然想过这些事，此时说得很顺畅：“我的生活技能都还在，只是忘记自己是谁不算什么大问题。” 他这样说，仿佛对自己的身份完全不好奇似的——但黑泽先生很清楚这不可能。 更大的可能，只是因为不想麻烦帮助了自己的好心人。 然而黑泽先生其实知道他是谁，但他不应该知道，也没动力编一个理由让自己知道。 法医先生没有说话，带着失忆男子径直出了办公楼。 今天是个春日，清晨的阳光十分温柔，男人仰望天空，又转头看了眼紧邻的米花警署和不远处的市政服务中心，突然道：“先不提往后，黑泽先生，我现在迫切地需要一个名字呢。” 银发法医也看了眼那个方向：“等你找到住处了再来登记不迟。” “但是，总要有能称呼的名字吧，”男人无奈地笑道，“在医院里叫房间号也就罢了，现在803号房也有新的病人入住了……” 黑泽医生转过脸与他对视，经过这段时间的复健（和丧尸病毒的大力协助），诸伏景光看起来健康多了，除了脸上还是没什么血色之外，已经与普通人无异，他微微仰着头，一双蓝眼睛显得格外真诚和无辜。 他用期待的目光看着黑泽阵，其含义不言自明。 医生微微皱眉，沉默片刻，像是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正巧，我有个地方空着。” “等等，”男人一惊，“黑泽先生，我不是想要您给我找住处，之前已经很麻烦您……” “你如果想去那里住的话，”黑泽医生没有理他，继续说道，“有个现成的名字可以用——卡尔怎么样？” 跟着黑泽医生走进米花商店街不到三分钟，新出炉的“卡尔”先生就明白了自己名字的来历。 “波洛，奎恩和卡尔……黄金时代三巨头吗。”他扫视两边的店面。 还是两个侦探名和两个作者名。 “看来你以前挺喜欢侦探小说。”黑泽先生淡淡评价。 一般人要是看到酒吧的名称是“queen”，会更容易以为那是“女王”之意，只有对侦探小说有一定了解的人，才会联系对面的“poirot”，将其看作侦探的名字。 当然，卡尔自己的名字也是提示，但考虑到他是失忆人士，能第一时间想到侦探小说，应当确实颇有了解。 卡尔若有所思地点头：“我也觉得自己推理能力还不错。” 他的目光上移，落在侦探事务所的标牌上：“说不定我以前是侦探？” “你最好离那家事务所远一点。”黑泽先生眼都没抬，就知道他在看什么。 突然听他这么说，卡尔微微一愣：“哎？” “很晦气，”黑泽阵一本正经地说，“可能会被克死。” “啊？”从认识黑泽先生以来，对方给卡尔的印象一直非常靠谱，此时突然冒出的玄学发言让他一时有些茫然，一时间不由地露出了失忆患者会有的表情。 但黑泽先生显然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他说完这样“不符合人设”的发言，便向边上的公寓楼示意：“我带你去看屋子。” 公寓楼就在波洛咖啡店的旁边，离得这么近，难怪黑泽先生会说名字是现成的。 卡尔跟在医生身后，若有所思地想：而且，会这样起名字，是不是说明黑泽先生也挺喜欢侦探小说的呢？ 在他思索之时，两人已经来到一间屋子前，黑泽阵掏出钥匙开门：“空了有段时间，不过只要收拾一下，住人还是不成问题的。” “哪里，这里已经很好……”卡尔一边说着，一边跟着他走进屋子，话才说了一半，便觉得不对，“这里，并不是空屋子吧？” 虽然看起来确实不是常住的居所，但也明显不是空置的，而且看装饰风格，住在这里的很有可能就是黑泽先生本人。 “我不打算住这里了。”黑泽阵干脆地说，“本来是要退租的。” 他这话说得斩钉截铁，实在不像敷衍，卡尔虽然觉得不解，但还是迟疑地点了点头：“那么，房租……” “我之前租了一年，”黑泽先生回答，“你可以先住着。” 这样一想，之前付的那一年房租能住至少三年，这或许也是种生财之道。 “等找到工作，我会把房租给您的。”卡尔正色道。 黑泽阵没有推拒，将钥匙递*给他：“我不会有空回来的，备用钥匙你也自己拿着。” 这句判断下得如此绝对，让卡尔终于忍不住问道：“黑泽先生你……是真的很忙啊？” 对此，黑泽先生直接默认，并且说道：“所以，你要是打算感谢我，可以尽快学习法医知识。” 诸伏景光若有所思的神色让系统对这个世界未来的发展越发不确定了。 所以说，宿主对法医同事的需求并不比我低嘛。 系统暗暗想着。 不过也是，对现在的米花来说，兼职也好、实习也罢，总之一切法医都应该得到欢迎。 如果有朝一日米花的法医队伍能达到让宿主每天都按时下班的水平，那可能说明拯救世界真的会有好报。 比起系统，黑泽先生本人倒还没想那么多，招揽同事也就是随口一提，毕竟如果真要等一个外行走马上任，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他简单和卡尔交代了一下房屋构造，便不再耽搁：“就这样，我回去了，你自便。” “好，麻烦您了。”卡尔说着，十分自然地送他到玄关处，“我之后如果要找您，还是可以直接去解剖室吗？” 黑泽阵开门出去：“你应该不需要再来找我。” “至少要给您交房租嘛，”卡尔把着门把手，笑眯眯地说。 医生回过身，眼神依然平静又冷淡，语气倒是颇随和：“只要没有跟着出警，我都会在。” 卡尔于是感激地对他点头，好像他答应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太好了，那就谢谢您了，黑泽先生。” 系统不知道为什么在发出奇怪的响声，黑泽先生对坚持握着门把不关门的卡尔点了下头，转身要走。 这个时候，隔壁屋子的房门传来细微的响动，站在门口的两个人都向旁边看过去。 卡尔的神色有些好奇，而黑泽阵略显无奈地转过身。 隔壁的房门被打开，一架轮椅从里面慢悠悠地开出来，直冲着走廊护栏而去。 在撞上护栏之前，一只手拉住轮椅把手，让它停住了。 卡尔下意识地顺着轮椅前进的方向看过去，那里的铁质护栏底部已经有许多细微的刮痕，简直像是有人在试图磨断它。 然后他才回过神，看向轮椅上的人，那是个留着半长发的青年，虽然一脸倦色，但也能看出有副好相貌，是看着便觉亲切的类型。 第31章 此时，青年转头看向拉住轮椅的人，面露惊喜之色：“咦，好久不见啊黑泽先生，你昨晚回来了吗？” “没，”黑泽阵见怪不怪，“刚下班，正要去上班。” 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的发言。 萩原研二面露同情之色，小小打量了一下许久未见的邻居：竟然连头发都没解，难道是刚回来就要走了？ “那要不要……”他话说了一半，突然注意到邻居身后的陌生人，于是话锋一转，“这位是？你的朋友吗？” 黑泽先生转头看了眼同样露出好奇之色的卡尔，又看向期待地看着自己的萩原，耳边是系统的“什么情况他俩竟然不认识？”，突然觉得很想回去切尸体。 “这是萩原，隔壁波洛的老板，”他决定满足自己的愿望，快速地说，“这是卡尔，目前叫这个名字，我以后不住这了，你们慢聊。” 话一说完，黑泽医生将萩原的轮椅往边上一拉，就要离开，萩原研二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搞得睡意全无，连忙拽住他：“不住这是什么意思？你要离开米花吗？” 米花警界又要完蛋了？ 黑泽先生有点无语，只好停下脚步：“你以为我这段时间住在哪？又在案发现场见过多少次毛利小五郎？” 两个沉重的问题让萩原一时哑然，反应过来之时，黑泽先生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他只好转过轮椅，看向刚知道名字的卡尔先生。 那位先生也正向他看过来：“您好，萩原先生，很高兴认识您。” 他生着张温和的面容，笑起来很容易令人心生好感，萩原于是靠近了些，向新邻居伸出手：“您好，卡尔先生——要不要去我的店里细聊？我猜黑泽先生没来得及向你介绍这里。” “当然。”卡尔配合地弯下腰，握住他的手。 “他们竟然不认识？怎么可能？” 黑泽先生都已经走出米花商店街，系统还在碎碎念。 它没压住这份震惊，倒是记得压低声音，于是显得自己像个失败的幕后黑手。 “他们应该认识？”黑泽先生试着回忆之前看的资料，不出意料地发现，在无数的尸体之后，他已经不记得那上面写过什么了。 “那可是——”系统的话说到一半又停住，打开屏幕往上面放了个大合照，才接着说，“警校组啊！” 屏幕的透明度被它调得很高，倒是不影响黑泽先生看路，只是上面的人影也因此显得模糊，黑泽阵看了好几眼才认出人。 萩原和松田倒是不意外，加上诸伏景光，剩下的两个…… “这个有点眼熟，”他用目光示意，让系统把屏幕关了，“还有一个没见过。” “怎么这个没见过……哦也是，”系统关了屏幕嘀咕，“我还以为你已经把警校组分别集邮了……虽然好像没有警校组了。” 它像是很遗憾似的叹了口气，然后说道：“你觉得眼熟的应该是伊达航，他是一年前死的，你确实应该见过，这个……” “没死，”黑泽阵突然说，“一年前是有个叫伊达的警员出了车祸，但是没死，之后去修养了。” 再度得知一个人的存活消息，系统发现自己竟不感到惊讶：“好吧，这个也没死……该不会死的是零吧？反转人生？” 应该不至于，波本死这么早不知道后面怎么演……不对，琴酒都在这当法医了，这不还是演下来了吗？ 这世界不能好了。 第29章 波洛咖啡店的帅哥店员上线 黑泽先生没听懂系统的后半截话，但也不是很感兴趣，他转而问道：“这么说，你之前一直鼓动我把诸伏景光带去那里，就是为了让他们见面？” “是啊，”系统有点丧气地说，“我以为他们见面之后就能相认，然后他的身份就找回来了，你也不用麻烦了……结果是我想多了。” 亏它还觉得自己能赶在宿主前面玩一波预判，怪期待的呢。 黑泽先生倒是没有嘲讽它，只是笑了笑：“下次你再有这种想法，最好直说。” “我懂……”系统哼哼，它对自己的预判能力是不敢信了，“下次我一定提前请教你。” “问我没有用，”黑泽阵没想到它能迟钝到这个地步，“但至少我能提醒你去网上查资料。” “唔，啊。”系统恍然大悟，好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其实不只有资料库，还是个能联网的黑客，“我看看。” 能随时如探囊取物般的在网络上获取资料，倒也是个不错的能力，不过，明明拥有这种能力，却每次都只是在遇上事之后才去查，系统要是遇上个更有事业心的宿主，大概会把对方气死。 黑泽阵漫不经心地想：只是拿来写验尸报告的话，倒是刚好适配。 没过几秒钟，系统就带着临时查的资料回来了：“之前查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好像是年龄改变，导致人物关系变了，这种程度的变化……算了，从之前的经验来说，人物设定的变化和故事剧情的变化根本是互不影响的。” 黑泽先生沉吟道：“……确实如此。” 哪怕只从系统对他讲过的部分来看，如果是普通的情况，在人物发生这么多变化的情况下，所谓的“剧情”应该早就已经乱套了。 但这个世界的运转却还在那个框架之内，就算年龄改变了，炸弹还是会在该炸的时候爆炸，而人可能没有死，但将会脱离之后的故事。 如果除开黑泽阵本人的情况，只看其他人的遭遇，这一切简直像是……两股力量在互相拉扯。 可是，如果其中一股力量是单纯的在坚持“剧情”的话，另外那个又是在做什么呢？ 假如只是个纯粹的圣父，米花才应该是它活跃的舞台吧。 但法医的工作强度好像完全没有减轻的迹象。 黑泽先生回到办公楼，毫不意外地看到有警员等在那里。 “不管怎么说，”在黑泽医生准备继续工作的间隙，系统说道，“至少目前为止，血缘关系还没有出现过问题，所以就算降谷零没了，认识诸伏景光的人肯定还是存在的。” 黑泽先生懒得提醒它自己不认识“降谷零”——大概就是那张图上的另一个人吧。 “等哪天诸伏高明，我是说，诸伏景光的哥哥，来东京……”系统还在絮叨，“或者，按照剧情大体不变的思路来看的话，只要波本还在，他应该会来波洛……” 所以波本又是……虽然系统经常会口无遮拦地说一些“原作”里的内容，但今天它好像有点紧张过度了。 黑泽先生戴好手套，叹了口气：“没事。” “啊？”系统的碎碎念戛然而止。 “我说没事，”法医先生平淡地说，“把他带回去是我许可的，而且我确实本就不打算继续住在那里了，所以你不用紧张。” 系统发出一串好像被噎住的声音：“你，发现了啊……” 毕竟是因为自己的自以为是，才害得宿主没法回家了呀…… 这么明显，发现不了才奇怪吧。 黑泽阵轻嗤道：“你给我惹的麻烦够多了，怎么这次反应这么大？” 这次都不能算是麻烦，因为他确实打算换住处了。 虽然据系统所说，距离远近并不能影响柯南发功，但住在瘟神隔壁实在影响心情，现在还省得要去退租。 “我哪有……”系统小声嘀咕，“这不一样呀，因为这次是你在不了解原因的情况下，同意了我的请求嘛。” 还是在宿主视角中这么做并没有什么好处的情况下。 因此这不是交易，而是宿主对它的信任，它当然更希望结果会是好的。 但好像期待越高就越容易搞砸呢…… 系统这千转百回的思路当然没有被它的宿主接收到，黑泽先生微微皱眉，神情迷惑：“所以说，这是我同意的，我有自己的判断。就算真的惹出麻烦，也不是你的责任。” 他的话语中依然是那种理所应当的调子，显然对黑泽先生而言，这根本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当然，要是你以后能把自己的想法讲清楚，对我的判断会更有帮助。”他补充道。 所以说，就是宿主的这种性格……系统感觉自己的数据又要动摇起来了，但这次应该不是因为恐惧。 “我……”它刚说了一个字，就又被宿主打断了。 “如果你还是觉得自己有责任，”黑泽先生语气散漫，“比起想那些事情，更努力地写报告才是你该做的。” 系统：“……好的老大，我们这就开始干活吧！” 法医先生投入到工作中的同一时间，波洛咖啡厅里，谈话正在继续。 “……基本上就是这样。”卡尔结束自己的叙述，拿起面前的咖啡，小口啜饮。 在他的对面，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对视一眼。 卷毛男打了个呵欠：“你大早上把我喊起来就为了这个？” 第32章 “哎～这么特别的故事不值得让小阵平早起一次吗？”他的幼驯染睁着紫眼睛无辜地说。 “你以为这是哪里，这可是米花町。”松田阵平端起桌上的咖啡倒进嘴里。 米花町从来不缺奇谈怪论，相较之下，这位失忆青年的故事……好吧，也不是完全没有特色。 昏迷三年之后能醒来，还能在短时间内变得活蹦乱跳，确实很少见。 “而且，感觉知道了黑泽先生的另一面呐。”萩原研二托着腮说。 这还挺……令人意外的，因为多数人对黑泽先生的印象是：杀掉工藤新一绝不可能，绑架工藤新一毫不意外。 就是说，黑泽先生在路边捡到受伤群众送去医院很正常，但他还养了昏迷不醒的受伤群众三年就有点出乎意料了。 更别说把失忆的受伤群众领回自己家。 不知道是这位受伤群众格外特别，还是黑泽先生内心其实格外柔软。 ……后者想起来有点吓人。 至于前者…… 被两位前警官打量着，卡尔脸上的微笑依然柔和：“我很感谢他。” 作为失忆人士，他没有急着寻找自己的记忆，倒是很有耐心地尝试着了解米花的生活和的人，不能说完全不可疑，但这种面对生活的积极态度，还是令人很有好感。 可以想见，会是位讨人喜欢的邻居。 “但是，你不能一直就这么待着吧，”松田阵平敲了下桌子，“有什么计划吗？” “总要先找一份工作，”卡尔回答，“之后再慢慢计较吧。” “哦，说到这个，”萩原研二一下精神了，“小卡尔你的厨艺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来我这里打工？” 桌上的另外两人都愣了一下，然后松田阵平了然地移开目光，低下头开始玩手机，卡尔则露出有些抱歉的表情：“很感谢您的好意，不过……” 他看了眼桌上的点心和咖啡，语气像在说天气一样平静：“大概是后遗症，我现在几乎丧失了味觉和嗅觉，所以，不管以前厨艺怎么样，现在大概都不行了。” 萩原研二一怔之下，立刻露出关心的神色：“吃东西的时候会觉得很困难吗？” “那倒是不至于，就只是没有味道而已，”卡尔笑了笑，“总还是得吃的嘛。” 他在医院里的时候已经习惯了。 “既然是后遗症，总有治好的一天，”萩原安慰道，“到时候，再尝尝我的手艺吧。” “哦，还有小阵平泡的咖啡～”他笑眯眯地说。 大早上被喊起来做咖啡的松田阵平扫了他一眼，抑制住自己揍人的欲望，默默地点头。 卡尔没有提自己在医院里完全没检查出问题，也无从治疗的事，他笑着点头：“好。” “唔，既然这样，”萩原托着下巴说道，“来当服务员怎么样？有小卡尔你在的话，顾客一定会更多的！” 话题如此丝滑地转回去，让卡尔微微一愣，正要说什么，萩原研二已经熟练地摆出了一副狗狗眼：“拜托啦小卡尔，我真的不想再每天早起了，昨天晚上才睡了六个小时哦，不是谁都像阵酱一样不用睡觉的嘛～” 卡尔一怔，原本要出口的话被咽了回去，他微微偏头，哭笑不得地说：“您这个称呼……是在说黑泽先生？” “呃，”萩原一惊，连忙对他“嘘”了一声，“千万不要让他听到啊，感觉研二酱会被他切成片。” “黑泽先生……没有那么可怕吧。”卡尔的笑容更无奈了。 “因为，他不是那种很容易亲近的类型吧，”萩原笑道，“相处的时候不由自主就会正经起来，是不是啊小阵平？” 看起来轻浮，但其实是懂得把握分寸的类型啊。 “那是你自己太不正经了。”松田说着看向卡尔，“你不想在这工作的话，去我那也行，就在对面。” 这个倒是之前就已经看到了，但……对面好像是酒吧啊。 “别跟我抢人啦小阵平，”萩原握住卡尔的手摇了摇，“答应我吧小卡尔！” 这个自来熟的性格……倒是也不讨厌。 “既然这样，”青年微笑道，“就打搅您了，老板。” 第30章 不要给法医增加工作量 萩原从仓库里翻出了一套不知何时放在那里的员工制服，笑眯眯地交给卡尔：“试试大小，放心，这是全新的。” 他的新邻居点点头，抱着衣服进了里间。 “怎么样，小阵平？”咖啡店老板转向自己的幼驯染。 “查过了，确实没有资料，”松田阵平把手机插回兜里，“你觉得呢？” “毕竟昏迷了三年，就算有原本什么痕迹，应该也很难觉察了，”萩原研二思索着说，“不过我有预感，小卡尔会是个好员工哦～” “你还真打算压榨他啊。”松田虚着眼道。 “哪里，”萩原摆手，“研二酱只是想要多睡几个小时而已呀。” 无论是出于前警察的直觉，将可疑人员留在自己身边观察，还是作为良好市民，为失忆人士提供工作，不是都很不错吗？ 失忆的诸伏景光只花费一个上午，便为自己找到了工作，而送完人立刻回去上班的黑泽医生一直工作到下午，在完成早上堆积的工作之后，终于决定去吃午饭。 他推开解剖室的门，迎面看到青木朝阳一脸尴尬地站着。 毫无疑问，他身后是几个抬着尸体的同事。 黑泽阵工作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警方往他这里送尸体的时候，往往需要等他完成上一份工作自己开门，才能送进去下一个（或者连续送来好几个），作为新人，青木朝阳来到米花之后，这个等待的任务就常常落到他头上。 因此他应该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可是想到黑泽医生已经连续工作三天，青木还是有种没来由的心虚。 虽然有没有案子也不是他能决定的……但为什么要由他来当这个给黑泽医生送工作的人啊？黑泽医生的眼神真的好可怕啊呜呜呜…… 见到新的工作，黑泽阵倒没说什么，只是示意工作人员将尸体送进解剖室，他从青木手中拿过记录着现场状况的资料简单扫过几眼，便对他摆摆手。 小警员长出一口气，对法医先生鞠了个躬，转身跑走了。 黑泽医生拿着资料夹，目光转向旁边：“有事？” 又出现在这里的诸伏景光举起手中的袋子：“萩原老板让我给您送午饭。” 他是第一次见到还在工作状态黑泽先生，不是不能理解年轻警员的恐惧，黑泽先生这体格样貌，不用说话就已经很有压迫力了，更何况还一脸冷酷，倒也难怪刚才聊天的时候，那位年轻警员会说自己曾经被他吓到。 不过，忙成这样，正常人都不可能会心情好吧。 黑泽阵看了眼对方手里的袋子：“萩原？” 怎么突然这么热心。 “老板决定招我在波洛当服务生。”卡尔笑着说。 “恭喜。”黑泽医生看着并不怎么意外，他在系统嘤嘤嘤的背景音中接过袋子，转而说道，“我带你去拿报告。” 卡尔想说自己其实不是为了看报告才来的，知道对方有多忙碌之后，他没想在这时候打搅。 但他略微犹豫之下，只是说：“还是先把午饭吃了吧，医生？” “不用多少时间，”黑泽阵已经走向办公室，“我前段时间刚好在整理资料。” 卡尔坐在办公室里，默默地看着自己的验尸报告。 他在刚取出子弹的时候就离奇复活了，因此这份报告的内容有些奇怪，前半截丰富细致，后半则突然简洁起来，只是文风一脉相承，能看出写报告的人严谨的个性。 就连他已经知道是编瞎话的部分看着也很合理，要不是早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一定会以为自己已经被解剖了。 失忆患者看得很认真，报告的作者则沉默地吃着午饭，只有脑子里很是热闹。 “他们相性还不错嘛，一个早上就让萩原想要雇佣他了？”系统挺有兴趣地说着，“不过景光的烹饪技术很好啊，这一波不亏～” 这倒霉玩意，刚说不能随便代入原作，就又开始了，黑泽先生没怎么做过饭，但想也知道失去味觉对烹饪的影响——虽然如此，他毫无纠正系统的意图。 “但他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啊，”系统又说，“该不会真就这么一直失忆了吧，说起来，他现在的名字还是你起的，感觉好……” 黑泽先生有些不想听它的废话了，他看向对面看报告的人：“怎么样？” “您认为我更可能是自杀吗？”卡尔抬起头问道。 “只是推论，”黑泽医生说道，“现场没有枪，所以当时肯定有第二人——底下那份是案情档案。” 他交给对方的信息自然只能是推论，系统那里可能有更多的信息，但考虑到它的不靠谱程度，很难说那些信息的帮助是正面还是负面的。 第33章 卡尔点点头，拿起另一份文件：“麻烦您了。” 比起一看就是出自黑泽医生之手的尸检报告，这份档案就显得有些凌乱，卡尔慢慢看下来，神情有些凝重。 “这里……应该不是我的，死亡现场吧？”他问了个措辞诡异的问题。 黑泽医生看过这份档案，了然地点头道：“我也这么认为。” 转移尸体的痕迹很明显，只是仍然不太清楚转移的原因和真正的死亡现场——警视厅的能力也就到这一步了。 “啊，如果还是原本的剧情线的话，那应该是……”系统小声道，“零想要埋葬他吗？” 这意有所指的发言，终于令黑泽先生将之前它念叨过的一大堆信息串起来了，他不禁思考起如果自己现在正为组织工作该有多狂躁。 不过，考虑到要折腾三五年时间，可能也还好。 医生出了一瞬间的神，随即收敛思绪，问卡尔：“没有恢复记忆的感觉吗？” 他倒是完全没有遵守心理医生“顺其自然”的指示，直接把最大的刺激给摆上来了。 卡尔沉吟着摇头：“也许是因为没有看到现场吧……” 他现在还没有刚醒那会儿有感觉。 “发现尸体的现场你可以自己找机会去看，”黑泽医生点头道，“至于实际案发现场，过去这么多年，要找到恐怕不太容易。” “我明白，”卡尔理解地点头，“有这些已经很好了。” 医生想了想，补充道：“当时调查过你的身份，因为涉及枪杀，并不是公开调查的，过了一段时间就停止了。” 卡尔微微皱眉：“停止的意思是……？” “因为确定你已经死亡，所以被叫停了。”黑泽阵回答。 这两句话之间可不应该存在什么因果关系，卡尔的神情变得越发凝重，他垂下眸，再度看向面前的档案。 几分钟后，他低声问道：“警局内部……没有我的信息吗？” “没有，”黑泽先生道，“正是因为没有你的信息，我伪造你死亡的过程才那么顺利。” 一个不存在的人，在案件本就多得离奇的米花，要被抹去简直轻而易举。 黑泽阵甚至怀疑，当初这具尸体会到自己手上，可能并不是什么巧合——再也没有比米花更适合降低尸体关注度的地方了。 若不是尸体突然复活，黑泽医生自己也不可能记得这件事。 “后来医院也以失踪人口调查过你，”他继续说道，“因为是我把你送过去的，所以也有了解，这次倒是没有被叫停，不过总之还是没有消息。” “……我明白了。”卡尔轻轻出了口气，然后露出笑容，“至少我知道了被发现的地点，等过段时间去看看吧。” 虽然应该已经没有痕迹了，但三年前的自己会出现在那里总有原因，说不定能发现什么。 从醒来到现在，他总是很能处理好自己的情绪，这一点失忆前应该也是一样的，从这个角度上来说，这样的人会选择自杀……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你真的不想看看原作的这段剧情吗？”系统像是芯有所感，在这时问道。 黑泽先生还没来得及回答，办公室的电话就响起来了。 ……今天还真是忙碌啊。 两场对话都暂时中断，黑泽医生接起电话，对面传来高木稍有些急切的声音，是一场凶杀案的现场验尸。 理论上来说，对于凶杀案件，法医是应该到现场查验的，但以米花的情况，黑泽医生实在没有多少机会去现场，他也不太喜欢出现场——太费时间了。 只是总有那么一些案子实在需要精准的验尸结论，让他不得不离开办公楼。 不过这次……黑泽医生默不作声地听完了叙述：“这不是米花的案子吧？” 高木卡了一下，才想起来黑泽阵不是他们警视厅直属的法医：……糟糕，这个电话号码打习惯了！ “这个……”他有些慌乱地说，“这边距离米花还挺近的……不是，要是您在忙的话就算了……” 他越说越心虚，几乎想把电话挂了。 黑泽医生看了眼时间：“有车吗？” “有的有的，”高木连忙说道，“我们可以马上过来接您。” “我只等五分钟。”黑泽阵挂了电话。 他看向卡尔，还没说什么，对方便站起身来：“打搅您了，我就先告辞了。” 黑泽医生没多客气，点头道：“报告你可以带走。” “哎，没问题吗？”卡尔一愣。 “没事，这是复印件，你收好就行。”黑泽阵回答。 “那就多谢了，”卡尔将验尸报告收好，脸上浮现出感慨的神色，“我需要向您道谢的事情越来越多了啊。” ……看起来好像确实如此。 “我就说你是个神队友吧？”系统小声说。 黑泽先生没试图反驳它，而是对卡尔说道：“不用在意那些，既然我当初插手了，现在不过是有始有终。” “你看了这个，应该也知道自己之前的遭遇不简单，再加上死而复生的事情……”他笑着看向卡尔，说出的话也像是玩笑，“如果下次再要去死，可不要死在米花町啊，我不想再给你编验尸报告了。” 第31章 米花町的验尸报告卧虎藏龙 “要编报告的，明明是我吧？”前往现场的车上，系统小声嘀咕。 黑泽医生面不改色地反问：“你就这么想让他再死一次？” 真是很理直气壮，好像这不是他自己提起的一样。 系统在辩论上就没赢过宿主，这时候只卡了一下，便坦然接受了自己的失败，转而道：“那你要看吗，原作里他死掉的经过？这场景还挺著名的来着。” “看就不用看了，”黑泽先生顿了下，“他原本确实是自杀的？” “嗯，”系统应道，“我猜测，这段故事应该没有大的变化……因为如果是组织里的其他人在场，大概没必要转移尸体吧？虽然我也不太明白零为什么会只转移了一半……” “如果你说的那也是个卧底，”黑泽阵平静地说，“大概是为了尸体早点被发现。” 系统猛地失语了。 “虽然我不知道他原本死在哪里，但大概不是什么容易发现的地方，”黑泽先生的语气还是那么镇静，“组织也不会处理死掉的人，那运气不好的话，说不定就烂在那里了。” “应该不会那么久……”系统艰难地说了一句。 “但以他的立场来说，很难接受吧？”说话间，黑泽医生已经吃完自己的午饭，他站起身来，准备回去上班，“关系很不错啊。” 系统又愣了一会儿，才说道：“我……这种微妙的情绪你竟然能想到啊。” “你以为，我见过多少尸体？”黑泽医生冷笑道。 他了解的不是人的情绪，而是无数尸体背后的故事。 “啊，是这样吗……”系统恍然，一时间竟有些心潮澎湃。 米花町的法医，果然见多识广。 ……话说它自己也在米花町干了这么久，怎么就完全没长进呢。 系统叹了口气，又问道：“那你觉得，他……我是说，诸伏景光能不能……” “这得看他能想起多少，”黑泽阵理解系统的意思，随意道，“或者推论出多少自己的身份，如果他能了解到和我同等的信息，发现这些是很自然的事情。” 至于意识到这一点的诸伏景光会有什么想法……那可不是他需要关心的事情。 这次的案件现场虽然不在米花町，但也不算很远，开着车没多久就到了。 走进现场见到江户川柯南的时候，黑泽阵也没有感觉到惊讶。 他径自走向尸体开始验尸，状态镇定得不像是连轴转了三天，回去还有两具的尸体等着验。 系统是真的很佩服宿主的超绝抗压能力和责任心。 它总算明白为何当初能有外地尸体送到米花了，八成是宿主在处理完米花繁忙的工作之后，发现自己竟然还有那么一丁点空闲时间，就勤劳地把隔壁的工作也顺便干了。 也怪不得他能把干掉工藤新一当座右铭却无人在意，工藤新一不过是区区日本警察的救世主，宿主才是日本警察背后的男人啊！ 检查尸体中的黑泽医生皱了皱眉，总觉得系统正在自己背后想一些奇怪的东西。 “有什么问题吗，黑泽医生？”看到法医皱眉，高木连忙问，拿着他的笔记本在边上严阵以待。 黑泽阵当然不会说是自己精神病发了，好在他确实有东西可讲：“之前推定的死亡时间有误，有一定时间的延迟，而且死者很可能不是死于刀伤。” 高木手上刷刷记录，口中有些迟疑地说：“但是……” “只是初步评估，具体情况需要解剖，”黑泽医生继续道，“从这里回去太麻烦了，这附近有解剖场地吗？” 第34章 “我去问下！”高木连忙跑去找上司汇报。 在等待回音的时间里，黑泽医生继续观察死者身上的伤口，与此同时，他脑子里响起系统惊奇的声音：“这起案子……在原作里好像没有哎！” “怎么？”黑泽医生看着尸体随口应道。 “这说明……”系统想了想，声音变得有些沉重，“世界的变动影响越来越大了，以后它会越来越脱离原作剧情的。” “不过都这样了还没有末日出现，”它转念一想，“也许是我想太多了。” 世界末日的事情不是他需要操心的，黑泽先生没太在意，尸体的状态不对，大约又是一起有什么手法的案子，考虑到柯南的存在，这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高木涉很快跑回来道：“黑泽医生，这附近有个医院有解剖室，已经商量好了可以借用。” 黑泽阵点头，起身示*意工作人员来搬尸体，然后跟在尸体后面向外走去。 即将出门的时候，他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黑泽医生！” 这个声音……黑泽阵有些意外地回身看过去，工藤新一上次在案发现场叫住他，还是他刚变小那会。 后来黑泽医生成功让他意识到，即便真有不得不说的事，也最好不要选在案发现场说。 哪怕你是小孩也一样。 被法医先生用阴恻恻的目光看着，江户川柯南小小地汗颜了一下，连忙看向身边的小女孩。 黑泽医生的目光跟着转过去，脑海中响起系统愉快的声音：“哎呀，总算见到小哀了！” “按时间线来说她应该出现有一会儿了，竟然现在才见到，我们未免太忙了……不对，她都来了，为什么世界末日还没来……”它说着说着又沮丧起来，这玩意的情绪表达越发丰富了，有时比它的宿主更像人类。 黑泽医生的表情就完全看不出脑子里有个声音在碎碎念，他看着那个被系统叫作“小哀”的女孩，她看起来和江户川柯南一般年纪，但同惯常与他一起的那几个活泼到烦人的小鬼不一样，岂止不活泼，简直很抑郁。 女孩仰头直视着面前男人的眼睛，稚嫩的脸上是过分成熟的神情，她没有受到法医先生冷淡神情的影响，在看了他几秒之后，低下头诚恳地说：“……谢谢。” “好怪，我竟然能看到她和你道谢，”系统嘀咕，“而且还是真心的、没毛病的道谢……” 两句话都很没头没尾，黑泽先生挑了下眉，目光转回到江户川柯南身上。 “呃，”柯南没想到灰原哀说要道谢还真就只有一句谢谢，只好自己往前跑了两步，靠近法医先生之后说道，“她是宫野……雅美小姐的妹妹。” 他停了几秒钟整理措辞：“雅美小姐的真名是宫野明美，灰原是她的妹妹，原本也是组织成员，现在逃出来了……” 宫野明美的妹妹？原来是之前那件事的连锁反应，怪不得系统会那样说。 黑泽先生扫了眼女孩，灰原哀抿着唇，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比刚才更像个小孩子。 男人垂眸看向柯南：“和你吃了同款药？” 至于名字想必也是假名，这就没什么需要问的了。 “……嗯，”这事没有什么隐瞒的余地，柯南直接承认了，“这个以后再说吧……她就是想谢谢您，救了明美小姐。” “哦，”黑泽医生应了声，又问，“宫野明美醒了？” “还没有，”柯南叹了口气，“但是生命体征已经平稳了，医生说，能不能醒来要看运气。” 不管怎么说，能活下来就有希望，据说不久之前，米花医院刚有一位昏迷了三年的植物人奇迹般地醒来了，可见一切皆有可能。 “她的运气不怎么好。”黑泽医生如此评价着，又看向灰原哀，女孩垂下眸子，看起来很哀伤。 法医先生对她说道：“既然是家属，有时间记得过来拿验尸报告。” 灰原哀面露惊讶之色，倒是江户川柯南直接出声了：“验尸报告？” “答应给你看的，”黑泽先生对他勾了下唇角，笑得有点玩味，“不过只写了一半，然后就送医了。” “你们也许会有兴趣。”他说完这句话，转身追着尸体走了。 先不提黑泽医生身后两个伪小孩对此有什么反应，系统反倒很惊讶：“哎，我写的那个半成品吗？” 它确实在宿主解剖的过程中跟着做了些记录……但那东西有用吗？ “到时候记得打印，”黑泽阵一边预备解剖，一边不在意地说，“反正没用了，给他们看看。”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下：“那个女人……死得还挺有意思的。” 系统完全没搞懂对方在说什么，懵懵地应了声：“那一段……倒是感觉和原作差不多。” 说到这里它有点郁闷：“现在的时间线太乱了，照理来说，那件事之后，过了这段时间，确实应该是小哀出场了，但我之前都没意识到。” “风户医生那个剧场版的时候她是不是已经出场了来着……”系统思考了几秒钟，又没太在意的放弃了，“唉无所谓了，都怪这些案子出的完全没有规律，就没想过前期和后期的案子质量那是可以同日而语的吗？” 当然了，一个以类似模式运转了三十年的故事，质量下滑简直理所应当。 黑泽先生没回话，他已经很习惯系统这种废话连篇的风格了，在事情不多的时候，倒还算有点趣味。 而且系统也不需要他回话，自己就能念叨得很开心。 就系统这性格，倒是多亏了它一开始就没打算隐瞒什么，否则在保密方面绝对漏洞百出。 但还好目前唯一能听到它说话的人对这些事情也没什么兴趣。 医生拿起解剖刀，还在嘀嘀咕咕地诋毁“原作”故事的系统瞬间噤声，远在米花的那台电脑在同时打开，这对搭档瞬间进入工作状态。 第32章 世界末日不是给你放风用的啊 尸体解剖完成时已经是晚上。 黑泽医生着手收拾东西，几个小时没说话的系统瞬间从工作状态中脱出，叹气道：“今天事情还真多啊。” “和前几天没什么区别，”黑泽阵迅速在心里计算，并不赞同，“如果回去没有新的工作出现，今天验尸的数量还少点。” “啊，我是说……今天见了好几个人，”系统连忙改口，“好几个剧情人物。” 这倒是真的，毕竟平时他关在解剖室，一天见的尸体比人多。 但黑泽先生不觉得这是什么特别的事情，只略显敷衍地点了点头。 “还都很有意思，想想你在原作里和他们的关系……”系统一如既往的并不需要他的回应，“咦，说起来，小哀见到你的时候竟然完全没有反应啊。” “她应该有什么反应？”黑泽医生不解道。 “呃，因为，原作里她对组织的成员很敏感，只要有一点组织的气息都能感觉出来……”系统解释道，“可以说是组织成员鉴定器也不为过。” 组织的气息？这诡异的用词令黑泽先生微微皱眉，但也没有什么探究的欲望——大概又是某种故事的表现手法。 “照理来说，你和组织再怎么不熟，也还是组织成员，她应该有反应的，”系统自语道，“难不成是现在的人物关系太混乱，以至于鉴定器失灵了吗……” 不知道如果她见到现在的景光，会是什么反应。 黑泽先生对此倒是毫不觉得奇怪：“我早就说过和组织不熟。” 话是这么说，但这也太不熟了，简直就好像不是组织的人一样……系统芯里嘀咕着。 虽然就现状来说，宿主离组织远远的可能才是最好的发展…… 系统不知道自己内芯为何如此纠结，干脆转移话题道：“不过，人物设定都乱成这样了，剧情框架好像还是没怎么变，我之前还在想，要是明美没死，灰原哀不出现了可怎么是好……” “我可以帮你杀掉她。”黑泽先生面无表情地说，“如你所说，本就该是我杀的。” “咳，这倒是不必……”系统有点尴尬，它就知道宿主会是这个反应，“对你来说也有点麻烦吧？” “确实，”对这一点黑泽先生倒也没有辩驳，“要是我下定决心，死的应该是工藤新一。” 他对杀人没有心理障碍，但不代表真会乱杀，黑泽阵自认为在这上面相当克制。 “还是先别下决心了，我觉得你现在挺好的……”系统弱弱地说。 虽然不知道宿主为什么会来当法医，但既然故事还能走下去，那最好不要乱动。 而且若非如此，自己哪有那么多神奇场景可以看。 先是诸伏景光，后是灰原哀，再这样下去，感觉宿主会解锁更多名场面的，到时候真实身份一揭，简直震撼全米花。 也该震撼，如果不管他心里在想什么，只看宿主做的事情，他确实是个感动米花的大好人，锦旗可以挂一屋子啊。 第35章 黑泽阵总觉得系统在想什么恶心的事情。 他遵循自己的直觉，开口打断系统未知的想法：“报告写完给我看一眼，然后直接发给高木。” “好的，”系统连忙应声，飞速地给报告收尾，“我们这就回去？” “嗯，”黑泽先生感觉到对方的没话找话，顿了顿之后说道，“说起来，有件事我很好奇。” “哎？”系统没想到宿主还会好奇，顿时十分激动，“你说，我一定回答！” 它这种反应实在令人无语，好在黑泽先生也习惯了，一边出门和医院的人打招呼，一边还能继续脑内对话：“你的智能水平可能不高，但电子信息技术方面的能力是远超这个时代的，而且又能自由操纵电脑，就没有想过要以此做些什么？” 系统前头还想反驳“智能水平不高”之语，听到后来便忘了这茬：“唔，查资料什么的我还是有在做的啊，除此之外，一般没有要用到这方面能力的情况吧，如果之后有智械危机末日的话我可以试试……” 它迟钝得让宿主有些无奈了：“我是说，你与其指望每天这点跟着我出来逛的机会，为什么不在网络世界里找乐子？如果数据没法给你乐趣，网上还有那么多人……甚至摄像头。” 可以把外面的世界看个够。 “啊……”系统的声音十分呆愣，以至于那点电流声在此时格外明显，昭示着它强烈的数据波动。 黑泽先生都有点惊讶了，这玩意竟然是单纯的没意识到？ “我……”系统卡了半晌，才呐呐地说，“可以吗？” “这你不需要问我吧，”黑泽阵感到一种近似于哭笑不得的情绪，“只要你把工作完成，想做什么不都是可以的吗。” “说的也是哦，”系统喃喃自语，很快地迸发出强烈的活力，“我一定会好好工作的，宿主！” 能这么轻易地感到快乐，大概也是种能力吧。 黑泽先生在内心感叹：至少以后它的废话应该能减少了。 这份期待只能说是部分成真。 有了更多消遣时间的方式后，系统确实不再像先前那样，一有空闲就开始废话，但因为能见到的事物增加，它的话痨内容也在扩展。 比起过去只能念叨些“这个尸体应该是那个案件中的”，现在系统既能网上冲浪，还能实时观察某些人物，再也不需要撞上剧情才能发言了。 不过它还算克制，基本上只在米花玩耍，而米花的摄像头一贯很少，大多数还不联网，多少限制了系统的窥探。 黑泽先生也只是被迫知道了些主角团的日常生活，和米花商店街的经营活动——谁让那里有珍贵的摄像头呢。 或许是平行世界之间自有联系，不完整的警校三人组在互相不熟的情况下，关系依然进展飞快，卡尔先生在波洛如鱼得水，连隔壁奎恩也混了脸熟，眼看要向着打工皇帝的方向发展。 他虽然已经意识到自己有着不简单的过去，但作为一个很会控制情绪，也很有耐心的人，并没有急着寻找线索，反倒是像普通人一样认真地生活着。 只偶尔会到警局翻一翻过去的资料，顺便给黑泽先生送饭。 明面上他是三年前在米花被捡到的，现在又是失忆人员，警察们倒是不介意查询下失踪人口，只是资料太多，目前还没有什么进展。 系统对此做法颇为赞许：“他只要往失踪人口多的地方查，现在查米花，接下来按顺序，不用多久就会查到长野——那时候就能直接见到他哥了！” 显然就连系统都没指望能从卷宗当中查到什么线索。 卡尔先生时不时地来警局报道，大概也不是对此抱有什么希望，只是在进行失忆人士的正常行动罢了。 住处周围增加了一位常驻人士，当然也引起了柯南的注意，根据系统的汇报，躺床的三年大概已经把诸伏景光身上“组织的气息”洗干净了，灰原哀见到他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异常。 而这点小变动自然不可能冲淡死神的威力，米花町的生活也依然一片水深火热。 有了更多的乐趣之后，系统对世界末日的渴望逐渐平息，它总算像自己的宿主一样，开始以平常心对待每一天。 每天都会有新的“惊喜”。 凌晨零点，今日刷出的是个秋天。 系统像个迟钝的闹钟，一字一句地报出今天的时期、天气和气温，很明显，它能知道这些，并不是感知能力有什么提升，单纯是因为黑泽先生的电脑有联网。 系统就起到一个语音播放的作用。 正在工作的黑泽医生没有理它，但系统知道他听到了，它粗略地估算着目前遗留的工作量，可喜可贺，昨晚死神没有发功，宿主应该能在一点前睡觉，运气好的话，大概能睡到七点。 所谓“运气好”指的并不是没有新的验尸需求，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系统的期待是，这个晚上暂时没有新的需要司法解剖的尸体。 比起层出不穷的离奇凶杀案，那些被认定为意外，或者死亡原因非常明确的逝者，虽然也需要法医进行验尸，但相较之下工作量要小很多，而且往往在时间上不那么急切。 即便是如今的米花，这一类情况也还是比离奇凶案常见一点，所以系统的愿望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实现的可能。 ——当然，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实现的几率并不高。 今天似乎运气不错，黑泽先生走出解剖室时，四周一片寂静。 他靠在门边点了根烟，随意地扫过系统写的报告。 “等会还是直接发给高木吗？”系统一边给最后一点内容收尾一边说。 “嗯，”黑泽阵应了声，用夹着烟的手点了下屏幕上方，“日期写错了。” “嘶……又忘记是跳日期的了，”系统叹着气快速改掉了日期，“有时候觉得，宿主你的适应力真是很强啊。” 明明状态应该比我还要分裂，但却永远这么镇定，就这素质……！ 系统走神到一半，思绪瞬间凝滞。 黑泽医生眼睁睁地看着眼前验尸报告的界面上突然刷出一大串乱码。 与此同时，他的耳边响起欢快的乐曲声，并不太响，但十分吵闹。 智能助手在他脑子里快乐地叫唤：“宿主！世界末日要到了！” 喊得这么高兴，不知道的还以为世界末日是它召唤来的。 黑泽先生冷静地问：“什么时候？” 系统欢快的bgm顿时卡住了。 “呃……”它的声音也低了八度，满是芯虚，“一周之后……实际时间轴的，一周之后。” 第33章 怎么能够停滞不前 一周时间能发生多少事情？ 在文学创作领域，“漫长的一天”和“一句话带过一个月”都是很常见的手法。 而在柯学的领域，“一周”，是即使被一句话带过，也超过一个月的漫长。 在十来个案子和上百具尸体之后，系统决定放弃每天查看世界末日的倒计时。 “越是期待，就会觉得时间过得越慢，”它虚弱地说，“我要不去想它，这样就会有意想不到突然发生的效果了。” 黑泽先生在收拾工具，闻言调侃道：“然后像上次一样赶时间？” “上次也没有很赶吧，”系统为自己辩解，“而且这次不一样，这次地点不像上次要求那么严格，只要能见到相对完整的富士山就行了。” 富士山……听到这个地点，黑泽阵立刻反应过来：“这么说，这次是火山。” “是，”系统爽快地说，“如果末日完全爆发的话，不止富士山一座火山会喷发，不过我们要阻止它，只需要阻止最开始的那个。” 黑泽先生微微点头，如果只是要见到富士山，那确实选择很多。 “我已经在网上找了好几个‘网红拍照地点’，到时候你随便选一个方便的就行，”系统轻松地说，“我可以给你导航。” 当导航都说得这么得意，看来系统已经完全放下了所谓“高级智能”的尊严。 “你决定就行，”黑泽医生摘掉手套，“提早说一声。” “好嘞，”系统轻快地应了声，“快七点了，去吃晚饭吧。” 今天这时间卡得倒还不错，医生点点头，走出解剖室，拿着盒饭准备回办公室加热——今天是早春，空气中还带着点凉意。 他刚走了两步，便听到身后传来死神的呼唤：“黑泽医生！” 就说今天怎么竟然七点就能吃晚饭了，原来在这等着呢。 黑泽阵的内心一片麻木，他转过身，先是看到柯南，接着又看到他身后跟着的女孩。 好吧，原来是为了这个。 “来拿验尸报告的？”他在柯南开口之前说道。 “是，今天有空……啊，您还没吃晚饭吗？”柯南倒也不是没有眼力见，看医生手上还拿着盒饭，连忙说，“我们可以等会儿再来。” 第36章 “没事，”黑泽医生转身走向办公室，“不费时间。” 医生把自己的晚饭放进微波炉加热，同时让系统把属于宫野明美的那张还没写完的验尸报告打印出来。 和诸伏景光的情况不同，宫野明美是直接在验尸过程中被确认没死的，所以也没有写验尸报告的必要，但那时候系统写报告已经很熟练了，在黑泽医生发现对方没死之前，它已经跟随着检查过程记录了一半内容，这才留下了这份……也不是很珍贵的报告。 黑泽医生先将打印出的报告递给灰原哀，然后拿出自己已经加热完毕的晚饭。 “拿回去看吧，”他说，“现场情况你应该已经听工藤新一说过了，她运气不好，原本伤处不是冲着致命去的，是因为耽搁太久和现场施救人员判断失误，才到我手上的。” 正在看报告的灰原哀闻言一怔，柯南则直接惊道：“不是致命的？” 当时他见到明美小姐的时候，对方确实还有意识，但那样的伤势…… “你没看过诊疗单吗？”黑泽医生挑眉道，“她伤在侧腹，进入假死状态的原因是失血过多，如果当时立刻得到治疗的话，不至于躺到现在。” 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现场环境大概不方便治疗，至少他们运尸体的速度很快。” 也不能怪人家现场人员，米花的急救人员哪里有多少急救机会，几乎每次都只能直面尸体，久而久之自然形成思维定式了。 “所以……”柯南没意识到黑泽医生在给同行挽尊，注意力仍然在前面的话上，“对方，并没有想杀明美小姐吗……” “我知道了。”灰原哀突然出声。 她手上捏着报告纸，神情有些恍惚，定了定神之后，才说道：“多谢您，医生，我们不打搅了。” 柯南还想再问，看她的脸色，便也闭上了嘴。 黑泽医生摆摆手算是告别，又突然想到什么，看向柯南道：“你们最近有计划出去旅游吗？” “啊？”柯南有点懵，但还是坦言道，“明天要和博士他们一起出去露营……” 医生闻言，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那就多玩几天。” 两个孩子离开办公楼，柯南迫不及待地问灰原：“你刚才想到了什么，和组织有关吗？” 女孩却并不回答，而是反问道：“黑泽医生为什么问你出游的计划？” “哦，那个啊，大概是米花这段时间案子太多了吧……”江户川柯南无奈地虚着眼，“他早就想把我赶出去了。” “哦？”灰原哀好奇道，“我确实觉得，他在案发现场见到你的时候，心情不怎么好。” 一般人可能只是因为讨厌熊孩子或者熊侦探，但很明显，比起客观来说更吵一点的少年侦探队或者毛利小五郎，黑泽医生对柯南要更“另眼相看”一些。 “现在已经好很多了，”柯南无奈道，“他以前脾气更炸，因为他一直觉得，我和这些案子之间有联系。” 灰原先是一怔，随即把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一梳理，又笑起来：“这么一想，还挺有道理的嘛。” 就知道她会这么说……柯南虚着眼道：“也有很多案子是和我无关的啊，而且我相信明天不会发生案子的。” “不过，黑泽先生人还是很好的……”说到这里，他突然意识到话题被岔开了，连忙道，“所以，这个验尸报告，你看出什么了吗？” “我看出来……”灰原微微一笑，并不回答，而是调侃道，“他工作真的很认真，为了法医先生的身心健康，你还是多多旅游，少给米花增添案子为好。” “柯南不在米花，明天是不是可以轻松一点了？”办公室里，系统欢快地说，“而且是出去露营，说不定后天也不会回来！” 宿主少加一次班，时间线也应该能连着，双赢。 黑泽先生决定谨慎乐观：“谁知道目暮会不会又跟着跑去。” 然后把尸体领回来。 真是个疯狂的男人，是觉得米花的尸体还不够多吗？ 系统一时无言，这可实在无法反驳，天知道目暮警官哪来的那么多精力，有下属可以使唤的人就是好啊。 “不要这么想嘛，”它努力道，“听柯南的意思，是和少年侦探团一起出去，那说不定根本没有死人呢，原作也有些侦探队冒险故事的。” 它不说还好，这么一说，黑泽医生想起自己的加班往事，本来谨慎乐观的心态逐渐悲观：“上次那个冒险故事，挖出来几具陈年尸体。” 系统又卡了一会儿：“这种情况还是不多见的，而且至少有那么一段时间可以休息，他们出去一趟，总不能发生两个案子。” ……是可以的。 少年侦探团出去露营的第一天，米花町度过了普普通通的一天，黑泽医生虽然没能准点下班，但也没有过度加班，难得在睡梦中度过零点。 第二天时间线确实没跳，白天也算是风平浪静（米花版），黑泽医生刚想着这可能真是个不死人的冒险故事，就凌晨起来加班了。 尸体还真是目暮拉回来的，要系统说，宿主就是太敬业了，全东京、甚至全日本也只有他这个米花的法医才能在凌晨四点的时候顺畅接尸，若非如此，哪有目暮呼风唤雨的余地。 “反正已经醒了。”黑泽医生自己倒是没觉得什么，不管是当初的暴躁还是如今的麻木，他在干活这件事上始终敬业。 甚至因为自动写报告机的存在，气场都平和了不少，至少对接的小警员不会被吓跑了。 “双塔摩天大楼……这是新建筑？”黑泽阵看着现场报告随口问道。 “啊，是的，”警员连忙说道，“好像还没有启用呢。” 黑泽医生点点头，他脑子里的系统发出“咦？”的一声。 法医先生带着现场报告回了解剖室，在他准备解剖的时候，系统说话了：“哎呀，是剧场版呢。” 这个名称让黑泽医生眉头一皱：“又是剧场版？” 这个世界的时间线已经乱成一团，剧场版与否其实对黑泽阵的工作没有太多影响，奈何森谷帝二那一次炸得太过震撼，导致法医先生对这个名称毫无好感。 而且上次那个没能展开的剧场版好像才过去没多久，风户京介都才刚上岗，还没为米花做出多少贡献呢。 系统知道宿主的想法，有些尴尬地笑了两声：“这次……唔，这次原本有你出场呢。” “是吗。”黑泽阵不感兴趣地看着尸体。 “而且有个看富士山的好地方，”系统也不绕弯子了，直接说道，“我们去看看怎么样，我有个拯救世界好计划！” “那个大楼吗，离得不是很近啊。”黑泽医生只是看着眼前的工作，言语暗示不言而喻。 “这个剧场版前期应该不会怎么死人啦，如果剧情没有大变动的话，”系统说道，“不过后面楼就炸了……还得看末日的时间点能不能对上。” 它没忍住，又开始看时间了，一边看一边叹气：“这时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对，其实这次的时间点应该没有之前卡得那么死的，但时间轴太乱了。” “唔，要是到时候时间能对上，我们就去一下吧？”系统小心地鼓动道，“我自从来了这个世界，都还没看过什么风景呢。” 所以才在找地方的时候，选了网红拍照地点吗…… 黑泽医生依然没有答应，但他也没拒绝，只是说道：“那么，等这具尸体处理完，告诉我你的计划吧。” 第34章 大楼——危—— 一个还算平静的夜晚过后，黑泽医生迎来了剧场版送来的第二具尸体。 可见此次的剧情线大概率没有太大变动。 这回他直接去的案发现场，并不出意料地见到了江户川柯南和他的小伙伴们。 面对法医先生的注视，柯南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医生面无表情地路过他们，直接走到尸体边上开始检查。 “这位也是前组织成员哦，”系统努力缓和僵硬的气氛，“原本也是被你干掉的呢。” 黑泽先生见怪不怪：“我真是杀了不少人啊。” “哈哈哈，这是你的工作嘛，”系统笑道，“不过，现在大概被其他人接手了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对宫野明美手下留情，这个倒是死得很彻底。” 黑泽医生一边快速记录死亡时间和死因，一边在心里道：“要是再活一个，我就要怀疑自己的运气了。” 即便如此，作为法医能遇上两个活过来的尸体，这业绩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将现场查验的资料交给高木之后，黑泽医生帮忙将尸体放入裹尸袋中带走，走到门口时，他脚步一顿，看向柯南：“下次记得走远点。” 走远点也不一定能走出目暮警官的出警范围啊……柯南尬笑：“这次案子发生的时候，我已经回家了哦。”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黑泽医生挑眉。 第37章 “因为我们在调查之前的案子！”边上的几个活泼小鬼这时候围上来了，开始叽叽喳喳地说话。 “这就是所谓的连环杀人案吧！” “法医先生，你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呀？” “不知道接下来还会不会有新的死者……” 这些小孩子，见到死人都只会兴奋，个个都有当瘟神的资质啊。 黑泽先生想着，又瞪了柯南一眼。 柯南明显已经习惯了，倒是其他几个孩子被吓了一跳，面露惊恐：“好，好凶哦……” 毕竟是世界癫了之后才认识黑泽医生的，没经历过他在案发现场满身怨气的时候，还很容易被惊吓。 “比起尸体，宿主你好像更可怕哦。”系统笑道。 黑泽医生嗤笑：“总比当反派的时候亲切多了。” 他没理会受到惊吓的小朋友们，对柯南道：“连环杀人案？” “呃，昨天那起案子发生的时候我也已经回家了，”柯南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开始解释，然后才意识到不对，“啊，因为两起案子现场都有一样的信物，所以应该是连环杀人……我一定会在下一个死者出现之前破解这个案子的！” 系统有点同情他，孩子都开始学会抢答了。 黑泽医生看了眼那几个啥也不知道的小朋友（精神很好，已经开始聚在一起嘀咕他），到底没再发出什么诛心之言，留下一句“报告在高木那”，转身走了。 案子一时半会肯定是破不了的，黑泽先生对此也没什么期待，破了一个还会有下一个，米花这种地方，难道还会缺案子吗？ 不过，这次的剧场版对他倒是比较友好，不止因为案件的主场地不在米花。 “这两天案件发生的频率确实比较低。”法医先生对此很有发言权。 “因为要给警方空出时间吧，”系统分析道，“而且剧场版的‘凶手’也没杀几个人，危险场景都集中在后面的大爆炸上了。” 那个炸弹原本又是宿主搞的……可恶宿主不管在哪都好忙啊。 它的宿主本人并没有想到这上面，黑泽先生问道：“那么，末日的时间怎么样？” 这让系统一下子高兴起来了：“很快了！就算赶不上这波剧场版，也差不多就是这之后！” 它等了这么久，可总算能干点正事了。 “好，”不知是否被这份快乐所感染，黑泽先生也笑了笑，“那就试试吧。” 系统不知道为什么在发出被掐住脖子一样的声音，而医生走出解剖室，迎面遇上跑过来的高木。 见到这位熟人，医生有些惊讶：“我记得今天的报告已经都发过去了。” 自从有了更新的新人警察之后，高木涉已经很久没有干过运尸体的活，也就很久没出现在这里，黑泽医生乍见之下，还以为是验尸报告出了问题。 “哦哦，那个已经收到了，”高木连忙说，“我来找您其实是因为……” 他低下头整理措辞，片刻后才继续说道：“昨天发生的那起连环杀人案，我们怀疑凶手还会再次作案，而且很有可能会在双塔摩天大楼的开幕宴会上，所以目暮警官想要带一些人去进行保护……” 黑泽医生不得不打断他完全没有重点的发言：“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啊，因为，大楼的所有者，常磐美绪，拒绝了我们的进入，”高木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目暮警官打算带几个人过去蹲点……” 黑泽阵听得好笑：“所以，你们打算带法医过去诅咒她？” “这个……”高木的目光左右闪躲，“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因为……” 他鬼鬼祟祟地低声道：“常磐小姐她，不仅邀请了毛利先生，就连少年侦探团他们，也都邀请了。” 曾经，黑泽医生对工藤新一的存在深恶痛绝的时候，米花的大多数警察都还只是觉得，他是被繁忙的工作压得不太正常*了。 但是后来，随着工藤新一离奇失踪，毛利小五郎异军突起，米花陷入水深火热，就连最迟钝的警员，也不能不怀疑，有些人身上可能是……背了点诅咒什么的。 一时间，黑泽医生的理论在警视厅得到空前欢迎，大家自发在此基础上进行了二创三创，发展出了“工藤新一诅咒说”“毛利小五郎诅咒说”“少年侦探团诅咒说”“诅咒转移说”“诅咒跳票说”等新分支，使得警视厅一度呈现出玄学遍地的诡异画风。 还有不少人——比如高木——虽然嘴上不相信，但每次在命案现场见到毛利小五郎的时候，都会产生一种见到诅咒显形的错觉。 虽然案件本身和那位名侦探是没什么关系……但常磐美绪竟敢在接连发生命案之后，还将数个诅咒的本体都请去现场，总让人有种她已经凶多吉少的感觉。 以至于目暮警官都没有觉察到“我们要不要带一位法医过去做准备”的提议有什么问题。 “原来如此，”黑泽医生多少听说过警视厅的流言，此时显出一种玄学道路上前辈的从容，“那建议你们多带几个人过去，这么多人，不一定只死一两个。” “我们已经……”高木话说一半，突然卡壳，“您是说，多带几个法医吗？” 东京的法医储备有奢侈到这个程度吗？ 黑泽医生一本正经地点头：“或者医生，说不定又会发生什么爆炸之类的事。” 先不提黑泽医生越来越有往诅咒大师发展的趋势，这种事情又哪里是高木能决定的，他颇为尴尬地笑了笑：“我觉得，您能跟去的话，就足够了……” 警视厅统共也没几个全职法医，要是全去出差待命，那些等待检验的尸体可怎么办。 出差的事一般不会找上黑泽医生这样的大忙人，但谁让连环杀人案的前两具尸体都是他验的呢，只能苦一苦米花其他尸了。 高木说得小心，没想到黑泽医生回得很爽快：“我可以去。” 说完他又道：“不过，明天米花的工作要安排好，别再让我回来加班。” “当然，”高木连忙说道，“我们会想办法联系好法医的。” 黑泽医生像是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我记得，我的心理医生风户京介医生，前段时间通过了兼职法医的申请，如果有解剖的工作，可以交给他。” 虽然完全没明白黑泽医生的想法，但能让他同意出差，高木已经喜出望外，这时只有连连点头的份。 反正黑泽医生推荐的人肯定不会差到哪去的。 倒是系统恍然道：“宿主你……该不会还在记恨他说你不懂劳逸结合吧？” “用词夸张了，”黑泽先生语带笑意，“合理利用资源而已。” 第二天的宴会设在傍晚，黑泽医生虽然要出差，但依然责任心作祟地在米花工作了整个上午，把这半天需要验的尸体都验完了，才搭警车去到西多摩市。 地方倒不太远，双塔摩天大楼也很有气势（很好炸），目暮警官带着几个搜查一课的警员，又试着与常磐美绪沟通了一回，依然被拒绝了，便在楼下等待起来。 黑泽医生则根本没下车，他将副驾驶放倒，拆了头发躺下闭目养神。 系统还在对时间，声音隐隐带着兴奋：“我觉得没有问题，就是今天了，富士山！” 听着好像它很期待富士山爆发似的，医生道：“马上就是晚上了，这里看得到富士山？” “放心吧，剧情里这里的视野可好了，”系统很有信心，“而且看不太清楚也没事，按我的计划来，一定又方便又省积分！” “那也不错，”黑泽先生说道，“但是，我很好奇，这次你又对案件的发生不在意了？” 系统确实不是见不得人死的类型，不过目前为止，到它眼前的死者，它都还是会尽力救一救。 这回的剧场版，前两个案子离得远，想阻止并不容易，但现在这个，系统应该是有办法的。 总不会是因为不发生案子就没法进大楼。 听到这个问题，系统突然发出了十分可疑的笑声：“嘿嘿……” 黑泽医生想起刚到这里的时候系统开过一回屏幕，不由皱眉：“你……” 他话还没来得及说完，车外的警员猛地敲响车窗——没有辜负警视厅的安排和米花死神的驾临，不惧诅咒的头铁女人常磐美绪果然在自己的宴会上被上吊了。 第35章 纺锤针？ 黑泽医生大步走进宴会厅。 他没来得及穿上自己的全套装备，连头发都没盘，此时只绑了个高马尾，轻飘飘的白大褂在走动间像扬起的披风一样气势逼人，死者身边秘书模样的女人差点就上前喊“警官”——哦，已经喊了。 法医先生随意一挥手，没有理会她，直接走到尸体旁跪下，十分熟练地检查起尸体状况。 他的身后，真正的警官姗姗来迟，目暮上来就瞅准了毛利小五郎：“毛利老弟，这是怎么回事？” 第38章 死神二代目开始介绍情况，到场的警员们纷纷检查起现场，此时的宴会厅俨然已是米花群众们熟悉的氛围。 在这一片熟练的人群中，跪在尸体旁的法医突然站起身。 “宾客中有医生……算了，赶紧送去附近的医院，”不知为何，黑泽先生这话说得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她还，没死。” “咳咳，”系统在他脑子尬笑，“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你都很熟练了……” ……哪个法医想要熟练这种东西啊？ 黑泽阵感觉自己快要变成复活术大师了。 “也多亏了宿主你许可我使用，”系统继续说，“这种捞人的机会很难得的呀。” “侦探”系列道具【千钧一发】：被侦探所守护的你，也未必每次都能化险为夷。 光看简介根本看不出这其实是个效用堪比起死回生的强力道具，虽然有“必须提前标记凶手和受害人”和“死亡事件十五分钟内接触使用”的限制，而且存在后遗症，但它并不高昂的价格使得所有缺陷都不再是缺陷。 系统没法读取剧情，时间轴的混乱让“提前标记”对它来说基本不可能，“十五分钟”的限制同样麻烦，不过在事情到眼前的时候，这个道具还是很有用的。 当然，它可以提前钻漏洞进行标记，但真正使用时依然需要宿主的许可，所以刚才也是在黑泽先生的许可下才用的道具。 “我说过这些积分你都可以自由支配，”黑泽医生虽然对又验活了一个人有点不爽，但心态还算平和，“我只需要你的报告。” 比起刚认识的时候，他和系统的关系已经逐渐缓和，也不再排斥它的一些发言和需求，但这份原则黑泽阵还是很坚持，并不打算破坏。 “……这个应该不需要了吧？”系统小声嘀咕。 他们说话间，之前还是尸体的常磐美绪被紧急送走，场内的侦探开始破案，原本热闹的宴会场地此时沉寂下来。 在一片黑暗之中，法医先生转身走进楼梯间。 大楼的视角不负系统的期待，即便在浓重的夜色中，富士山的轮廓依然清晰可见。 “时间已经到了，不过这次和之前不一样，时间没有卡得那么死，可以照我的安排来办，”系统说，“末日在酝酿，从你刚才出宴会厅的时间算起，我们一共需要等待十五分钟，宜晚不宜早。” 它核对时间：“还有十四分钟。” 黑泽先生微微点头，几乎同一时间，他脚下的大楼传来巨大的爆炸声。 “你确定这不会给我增加工作量？”法医先生想起之前剧场版里被炸死的人，难得有些紧张。 “不会啦，这个剧场版着重描写了没有人死的，”系统信心十足地说，“否则我就会想办法把炸弹停了。” 它虽然做不到四处救人，但还是不会看着眼前有人被炸死的。 闻言，黑泽先生意味不明地笑了：“是因为没有死人所以留着炸弹也没关系，还是因为……这些炸弹是组织放的？” 在经历过那么多事情之后，哪怕是系统应该也能意识到，“原作剧情”并不是那么靠谱的，原本的剧情里没有炸死人，不代表现在也是如此，甚至炸弹的威力和位置都可能会变化……如果真的足够好心，至少可以提前发出警告。 被这样一问，系统顿时沉默了，半晌才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说不定，我会绑定你，不止是因为你拯救过世界呢。” 它就说……宿主肯定也感觉到有哪里不对了，但这一切连它自己也说不明白，作为一个以拯救世界为目标的统，它不应该对这个世界中的某些个体另眼相看的。 “不知道这次的活是谁干的，”系统转移话题，“其实我想不出组织里谁能代替你。” 这倒也是它的肺腑之言。 虽然系统逃避问题的方式颇为拙劣，黑泽先生还是付之一笑，放过了它：“你不知道，我就更不会知道了，我都不认识几个组织的人。” 他对自己的难以替代倒是不惊讶……毕竟现在也这样。 哪怕到现在，听到黑泽先生口中说出这样的话，系统还是觉得颇为古怪，但话题转移成功，它也不想再继续了，只无奈道：“算了，这不重要，不管怎么说，这场面还挺大的嘛。” 像是要证实它的话一般，又一阵爆炸声传来，本就破损的大楼雪上加霜，也不知道活下来的常磐美绪面对这一切会怎么想，但愿她买够了保险。 “对了，天台好像也有炸弹，”系统被这爆炸声提醒，连忙说道，“以防万一，还是解决一下吧？” 黑泽先生点点头，在浓重的夜色中，他连灯都没点，直接在这陌生的天台上寻找起来，没几分钟就找出几个炸弹。 熟练得让人起疑。 “你真的和组织没有联系了吗？”系统吐槽。 “当然，我都有几年没见过组织的人了，”黑泽先生说着，拿起一个炸弹端详，“不是什么高级货，就是量放得够足，看来组织资源充沛。” 放炸弹的习惯也完全没变，要是他自己安排，大概也差不多。 “毕竟是大场面，不足不行啊，”系统道，“我用几个【机械故障】把它们废了？” “没必要浪费，”黑泽先生缓缓摇头，“这些是不是符合‘同类’的标准？放格子里吧。” 系统：“……对哦，还可以这样！” 话说回来，宿主明明是在当法医，为什么储物格还是像军火库啊？ 组织的制式炸弹被一个个收进储物格，系统看着它们，突然想到：“不过，没有遥控器的话，这些炸弹没法引爆吧？” “为什么要引爆？”黑泽阵疑惑地反问。 好像宿主确实没有什么引爆炸弹的需求……系统汗颜。 “实在需要的话，改造一下就行，”黑泽先生补充，“不过，我更希望它们能就这样待着。” 他拿起最后一颗炸弹，正要让系统也收起来，突然听对方道：“这样说的话，现在可以改造吗？” 这下黑泽先生更疑惑了：“你要做什么？” “没什么啦，”系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感觉对仪式会有用处。” 虽然已经听系统说过一遍这回的计划，黑泽先生依然不太明白炸弹在其中能起到什么作用。 不过，“拯救世界”这部分工作他从不插手，于是在系统这样说之后，黑泽阵便点头道：“我可以试试，你想改造成什么样？定时爆破？” “可以，那种扔出去就爆炸的也行！”系统说道，“会有危险吗？还有七分钟，要是现在改不了也没事。” “你又不会让我死掉，”黑泽阵毫不在意地说着，拿着炸弹坐到天台边缘，“不过这里没什么合适的工具，我也很久没动过炸弹了……随便试试吧。” 他一边这样说着，一边从衣服里掏出了手术刀和镊子。 系统：……这个人，该不会随身携带了一套法医用具吧？ 系统肃然起敬地等待着，几分钟后，黑泽先生的动作停住了：“唔。” “完成了？”系统有些激动，“时间也差不多了，还有几秒钟，现在你只需要转身对着富士山……” “算不上，”黑泽阵说，声音里完全没有紧张，“太久没改过炸弹了，它现在一动就会爆炸。” 系统：“啊？” “没关系，”黑泽先生轻松地说，“你刚才要我干什么？对富士山？” “扔出炸弹……”系统下意识地回答，又急忙道，“要不还是算了这个就收起来……” “那你要做好准备啊，那个仪式。”黑泽先生打断他的话，看着炸弹勾起嘴角。 法医先生平时也会笑，可与那些随意和漫不经心的笑容不同，这个笑容中透着一种危险的兴奋。 摩天大楼内部还处在一片混乱之中，天台上，银发男人用左手拿住那个一动就会爆的炸弹，缓缓转身。 他的手极其稳定，以至于整个在转身的过程中，炸弹竟始终保持在固定的位置上，如同坚固的锚点凝滞在虚空之中。 富士山的轮廓出现在黑泽先生眼前，夜色中的火山安稳静谧，看不出任何喷发的征兆。 素日叽叽喳喳的系统此时一言不发，只有焕发着异样光彩的屏幕在黑泽先生眼前展开，遮盖住富士山的轮廓。 眼前的数据飞速流转，男人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带着种隐约的疯狂。 他说话的语气却和拿着炸弹的手一样平稳：“毕竟我的手，也是很珍贵的——” 炸弹在瞬间被掷出，抛物线刚开始上升，爆炸的火焰便席卷而来。 站在大楼边沿的男人没有后退一步，火药的气味扑面而来，巨大的冲击让他被扎起的长发重又散开，在风中扬起。 火光映照在男人身上，令那双绿色的眸子染上危险的红，那些火焰却像畏惧般没有触及他分毫。 半透明的屏幕之上，数据的输入结束，光焰汇聚，仿佛将冲天的火焰重新压缩。 第39章 那是纺锤的形状。 “睡吧，公主。” 双塔摩天大楼的宴会，恰好为仪式“睡美人”提供了最佳的舞台。 自死者至侦探以至于凶手，共同献上十二道祝福，没有收到邀请的医生本人亲自饰演第十三位女巫，而被众人夸耀的富士山——是被诅咒的公主。 炸弹承担了纺锤的职能，它不必真的触及公主，概念的力量便促使诅咒达成。 火山将会继续安睡百年。 第36章 末日有尽头而工作没有 爆炸的余波渐渐散去，黑泽先生转过头，天台的大门边，三个小孩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少年侦探队来天台等直升机，正巧见到医生往外甩炸弹的神奇画面，此时一半惊吓，一半困惑，加上在楼里跑来跑去的疲惫，已然呆住了。 天台依然被爆炸的余波笼罩着，在这一片混乱之中，黑泽阵走出爆炸的余波，平静地看向这几个孩子：“你们怎么还在楼里？” 分明之前烟尘滚滚，此时他那一身白衣竟然还是不染纤尘的样子，被风扬起的长发柔软地垂落下来，完全看不出刚往外甩了个炸弹的样子。 侦探队今日被折腾许久，此时见到一个认识的大人，就算对方看起来不太亲切，也多少产生了一些安全感，在最初的惊吓之后，渐渐缓过神来。 只是他们今日的遭遇实在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面对黑泽先生的问题，光彦捡了最关键的内容回答：“我们被困住了，来这里等直升机。” 步美则疑惑道：“法医叔叔，你怎么也还在这里啊，之前没有下楼吗？” “我在这看风景，”黑泽先生面不改色地回答，“现在楼里还有人吗？” 看风景顺便扔炸弹吗……？三小孩面面相觑，倒也知道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步美连忙道：“柯南和小哀还在楼下！” 看起来“剧情”并没有什么变动，还是整整齐齐的。 黑泽阵在心里叹气：“你们等着吧，我下去看看。” 难道是因为对方是主角吗，每次世界末日都会和工藤新一沾上边。 江户川柯南上天台找人，迎面遇上银发男人拾级而下。 一片黑暗的走廊里，只有手表型手电发出的那一点光，黑泽阵在高几级的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目光令工藤新一几乎有种被击坠的错觉。 他莫名的想起不久（？）前的那场流星。 说起来，在那之后发生了太多事情，他一直没能搞清楚，当时的那种直觉是怎么回事。 黑泽先生身上……仿佛藏着什么巨大的秘密。 “不是说还有一个吗，”黑泽阵的声音打破了楼梯间内奇怪的氛围，“没跟你一起上来？” 柯南意识到现在不是追究眼前人秘密的时候，他也没问对方为什么会在这里，很快道出此时最重要的事情：“灰原在楼下的宴会厅里，如月峰水先生在那里昏迷了，黑泽先生你能帮忙带他上来吗？” “昏迷了？”黑泽阵的神情有点嫌弃，但往下走的脚步没有停，“我之前一直在顶楼，楼里发生什么事了？” 听他这么说，柯南大概也明白眼前这位一直在状况外了，时间紧急，他也不谜语人了，很明确地说道：“大楼爆炸起火，现在楼里只剩下我们几个了，只能从楼顶乘直升机走。” “原来如此，”黑泽先生的语气中全无面对危险的紧张感，他扫了眼小侦探，脸上浮现出似有若无的笑来，“你总是会带来腥风血雨啊。” 这种紧张的情况下，柯南无心和他争辩，只是道：“总之我们要快点出去……” “别担心，”黑泽先生推开宴会厅的大门，“我已经把楼顶的炸弹拆了，至少我们有地方可以等。” 到这一刻，其后的发展已无波澜可言，轰轰烈烈的双塔摩天大楼爆炸事件，竟然没有死一个人。 就连常磐美绪都在抢救下保住了一条命，只是可以想见的要昏迷一段时间。 这个结果黑泽先生还是挺满意的，他很少有出差一趟不用加班的运气。 系统也很满意，计划毫无波折地完成，可见它在应对世界末日的时候水准还是在的。 再之后的事情就不需要他们操心了，世界末日的危机顺利度过，不管是杀人案的部分还是与组织有关的部分，都自有人去管。 “我们已经配合很默契了呀，”系统高兴地说，“以后的任务也会这么顺利的！” 和初次任务时的匆忙不同，这一次的行动看起来时间急迫，其实并未遇到多少意外，系统在预知到火山末日的时候就已经选定【睡美人】仪式，而双塔摩天大楼的宴会在时间上恰到好处，算是减少了它的积分消耗。 而且这地理位置确实好，哪怕是在夜晚，景色依然动人，是那些网红景点都无法比拟的，怪不得有人会为此杀人。 ……就是不知道这一出下来，这大楼还能不能用了。 “是还不错。”回到住处的黑泽医生收拾着准备休息。 和刚见面的时候相比，黑泽阵对这个拯救世界任务的态度已经温和太多，鉴于他的工作强度丝毫没有减轻，系统决定自恋地认为这是他们感情变好的象征。 “就说不会有问题的，”它美滋滋地说，“本来我还有点担心剧情变化，结果这次根本没怎么变嘛。” “变了也不会影响什么，”黑泽阵说，“你只是要找个地方看风景，有的是选择。” “哈哈哈，但是这种利用剧情的快感……算了，”系统一顿，“这次是运气好，以后还是挑更简单的方式吧。” 其实现在已经很简单了，它来这里的目的和“原作”也没啥关系，说到底只是系统自己在找乐子而已。 不过……黑泽阵若有所思地想：并非不能理解。 “那么本次任务就结束了，”系统说着，忍不住叹气，“总觉得有些空虚啊……” 它感叹道：“一般来说，完成任务之后，都会有一个清点收获的环节才对。” 还有盘算任务过程什么的……但宿主对此毫无兴趣，而且他们的任务过程好像也没什么值得盘算的，困难程度不及赶报告。 黑泽先生洗漱完毕，躺到床上：“你可以点。” “我点没意思啦，”系统长吁短叹，“宿主拿得到的奖励加强自己才是这个环节的核心嘛，就像玩游戏做任务的反馈一样。” “你也可以加强自己，”黑泽阵闭上眼睛，“游戏给你正反馈是为了留住你继续玩，而我不加强也会继续工作的——早就说过那些积分都归你。” “说是这么说，但我现在拿着也没什么用……”系统小声嘀咕了一句，“而且也帮不上你。” 系统商城里东西虽多，但都是些各式各样的道具，没什么普通的日用品，就连炸弹都是奇怪的【七色彩虹流星炸弹】之流，如果要搞事倒是很有帮助，但对于日常生活而言，它想给宿主搞点吃的都做不到。 “我不想再重复一遍了，”黑泽阵叹息道，“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不需要更多东西。” 或许那些道具中存在有用的东西吧……但他确实无心于此。 “而如果你是想对拯救世界更有实感，”他补充道，“下次可以试试在火山开始喷发后再动手。” “下次肯定不是火山了啦……”系统下意识地接了一句，随即意识到对方的本意，辩解道，“不是为了这个啦，拯救世界是任务，但我们的生活又不是只有任务的。” “很高兴你能认识到这一点。”黑泽先生勾了勾唇角，随即进入睡眠。 系统很快意识到宿主所指为何。 世事一贯如此，就算拯救了世界，还是需要工作，无论你是超级英雄、魔法少女、奥特曼还是……系统。 完成任务的快乐和空虚都迅速地消散在验尸报告之中，系统自认为已经不会再抱怨了，但还是能感觉到一种淡淡的惆怅，不由有些佩服那些能一边工作一边拯救世界还不会有落差感的英雄。 还好这个世界的时间轴并不太长，要是这样的生活真的持续二十到三十年，它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想……说不定会接受宿主干掉工藤新一的选择。 在米花町那算不上平静的日常中，双塔摩天大楼的事件只不过是平凡的事故而已，事后甚至未能掀起多少波澜，没有人知道世界在那一天差点毁灭。 而在这一事件之后（难以辨别是之后多久）的某一天，路过警视厅给黑泽医生送饭的卡尔告诉他：“我准备去之前被发现的地方调查一下。” 卡尔先生在米花町已经待了不短的时间，按照系统的说法，他几乎没有受到失忆的影响，在商店街过得非常好，和两位没能成为同期的前警官的关系进展一日千里，还曾经数次路过案发现场……啊这个不是他的问题。 总之，至少在系统看来，他看着不像有多少“寻找记忆”的动力，因此突然听到这么一句的时候还挺惊讶的。 第40章 不过黑泽先生就没在意过系统的判断，听卡尔这么说，他镇定地点头道：“什么时候出发？” “这周日，”卡尔说，“那之后不管结果如何，我都打算离开米花了，所以今天也算是……来告别的。” 说着，他将一个小袋子放在桌上：“临别赠礼，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还请您收下。” 黑泽阵没去看那个袋子：“周日就走？” “嗯，”卡尔微微笑道，“这段时间承蒙您的照顾。” 他顿了顿，神情略带犹豫接着问：“不知道您周日……有空一起去吗？” 且不说“有空”，他怎么知道“这周日”到底是什么时候啊。 黑泽阵面无表情地在内心吐槽着，脸上纹丝不动：“没有。” “我想也是，”卡尔叹了口气，“住处我会收拾好的，就是之前的欠账恐怕要慢慢还了，抱歉这么匆忙……” 黑泽阵对这些琐事倒是不太在意，他看着对方的脸色，直接地问：“发生了什么事吗？” 看起来不像是有计划的行动啊。 卡尔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微微摇头，转移了话题：“其实……这次也有点麻烦。” “知道我想要去寻找过去的线索之后，两位店长都想要和我一起去，”他略显无奈地笑道，“然后这件事就被波洛楼上毛利家里借住的柯南知道了……总之，现在他们三人都想要一起帮我找寻记忆。” “好家伙，这是什么幼病残组合啊。”系统一句吐槽脱口而出。 刚刚被邀请加入此组合的黑泽先生怀疑自己被系统阴阳了。 “您和他们应该还算熟悉，”卡尔满脸无奈地说，“店长和松田君都是退役警察，他们这么热情，我也不好推脱……至于柯南，那个孩子虽然年纪小，但是很早熟，在很多事情上，也都有自己的见解，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说服毛利先生的。” “总之，”他叹了口气，“现在基本上已经变成我们要一起出发的状况了。” 但他找记忆这事……不仅自己的过去很可疑，还牵扯到了死而复生的离谱经历，如果可能的话，卡尔实在不想牵扯进更多人。 这样的想法，他自然只能和唯一的知情者黑泽先生探讨。 第37章 黑泽先生黑泽先生放下你的长发来 黑泽先生黑泽先生放下你的长发来 这么好看的长发为什么要一直绑着啊这根本是在暴殄天物啊啊啊虽然绑起来也还行但放下来之后也太帅了吧让我想起我的1234个银色长发推，发质真好啊快来让我摸摸呜呜呜呜 0 好家伙，还以为在玩长发公主cosplay，原来是在发癫 1 长发公主cosplay难道不算是发癫吗 2 呜呜呜我也想摸摸，为什么明明忙成那样发量还那么**啊，被风一吹简直能盖在我身上当被子了，这个发质发量拍洗发水广告也比当法医赚得多吧 3 平常那样也挺好看的啊……不要强求人家换发型了，法医不能披头散发的吧 4 为什么不能嘛死小都已经这么玄幻了，为什么非要在法医设定上这么讲究现实啊，本来偌大一个米花只有一个全职法医就已经够惨的了，还不能让黑泽先生打扮得漂漂亮亮地上班吗 5 ……我觉得黑泽阵本人大概不想“打扮得漂漂亮亮” 6 那他都那么忙了为什么还要留那么长的头发，每天绑头发都要花不少时间吧 7 可能只是习惯了 8 可能没空去剪头发 9 …………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10 这么一想都是米花町的错，我这就去暗杀工藤新一为我推找回发型自由！ 11 等会，说不定他就是喜欢这个发型呢，黑泽阵出场至今也没怎么把头发放下来过吧 12 那难道不是因为他出场至今都在工作吗 13 可恶好惨啊，每次讨论黑泽阵最终的结果都是走向社畜破防 14 从方便工作的角度上来说，也许黑泽医生一旦有空去剪头就会把自己剪成短发 15？？？不要啊—————— 16 黑泽先生黑泽先生留下你的长发来 17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除了最开始那会，黑泽阵好像真没有放下头发过，衣服也没换过，为数不多的造型区别是戴防护帽和不戴 18 很正常啊，目暮警官也一套衣服走天下 19 那能一样吗！目暮警官的发型又不影响睡觉，我推这连头发都不拆一看就是没有睡眠时间啊！ 20 怎么已经变成“你推”了吗 21 我倒是很好奇，lz之前没看开头吗，开头黑泽阵没绑头发啊，你要推应该早就推了 22 啊，我在电视上看的，开头不是工藤新一被一棍子甩死吗 23 不要这么快就和你推同仇敌忾起来啊！ 24 一棍子前面还有一小截的，lz你可以去看看，感觉你会发出尖锐爆鸣声 25 话说回来，看开头的时候我还不明白黑泽阵为什么对工藤新一那个态度，现在已经恍然大悟 26 大预言家黑泽医生，明明预言了米花町的未来，却改变不了累死在岗位上的宿命 27 说不定正是因为他看穿了死神的本质，才被诅咒绑定在米花町法医的位置上 28 好可怕的诅咒 29 原来黑衣组织才是米花的救世主吗 30 也不是吧，要是没有黑衣组织，工藤新一就不会变成江户川柯南，从这个角度上组织放出死神的罪魁祸首啊 31 那黑泽阵就是想要阻止而不得的神职人员了，啊他确实是白衣天使 32 等会，白衣天使一般不是用来形容法医的吧 33 你就说是不是白衣吧 34 草生，这么一代幻视好多主角作死的三流恐怖片 35 原来柯南才是zzd反派，米花的噩梦 36 笑死我了，组织坏事做尽但没想到放出了真正的魔鬼 37 所以米花唯一神职人员黑泽医生是在净化亡灵吗……草，这么一说，黑泽阵还真复活了俩被死神带走的冤魂 38 啊啊啊什么玩意啊！ 39 原来是大祭司黑泽先生，失敬失敬 40 俩是指宫野明美和常磐美绪吗，我也没想到这种诈尸戏码还能出现两次 41 这次还好了，可能是毛利小五郎被死神阴影蒙蔽没有摸出脉搏，宫野明美那都躺解剖台上还能起来了才离谱 42 都说了是复活术啦！ 43 但黑泽阵也说宫野明美受的不是致命伤了……说明当时对方是想要放过她的 44 这应该是主线的伏笔吧 45 我也觉得，倒是常磐美绪好像单纯就是被神之一手给捞回来了 46 想想黑泽医生每天要验的尸体数量，他验醒两个感觉比例也不是很高…… 47 啊啊啊啊老婆！！我的老婆！我之前竟然错过你了！！！（上蹿下跳）（阴暗地爬行）（扭曲地尖叫*）（发出尖锐爆鸣）（嘶吼）（痉挛）（蠕动） 48 ………………楼主回来了啊（擦汗） 49 果然尖锐爆鸣了，原来lz真没看过开头啊 50 怎么一下子又变成老婆了，楼主还是个泥塑粉？ 51 完了，本正塑无法与lz共存了 52 受不了了，月光下的老婆好美，火光中的老婆也好美，老婆我求求你不要再把头发绑上去了啊啊啊啊啊 53 我们真的要在这个楼里继续聊下去吗 54 无所谓吧，开头的黑泽医生确实挺帅的，我当时还以为他背后有什么大阴谋，后来才发现只是在发疯 55 我觉得你能在楼主的发疯下这么淡定地回复也是一种天赋…… 56 点进这个楼的时候不就应该知道楼主会发疯了？ 57 ……那我确实没意识到，我只是单纯想进来说句我也觉得他头发放下来比较好看 58 就是说啊！为什么要绑起来！太浪费了！！这一定是制作组的阴谋，不想让我看到我的美丽老婆……老婆…… 59 要不还是别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60 我来说点整肃对冲一下吧，这片里面黑泽阵往外甩炸弹的那个场景真是帅得我一哆嗦 61 确实！虽然整个场景出现得可以说是莫名其妙，但因为太帅了，我原谅一切 62 真的要顶着楼主发癫接着聊吗……好吧，其实我在想，剧场版里楼里炸来炸去，所有人跑来跑去的时候，黑泽阵就一个人在天台拆炸弹吗 第41章 63 这个场景……想想还有点好笑 64 而且为什么没有人通知他一下啊！你们米花的支柱没逃出去都没有发现吗？ 65 那不至于啦，目暮试着通知过的，但是黑泽医生手机关机 66 原来如此，关机了专心拆弹吗 67 所以说，为什么一个法医会拆弹啊！ 68 这谁知道，可能也是夏威夷学的 68 该说不说，侦探团推开天台门看到爆炸的时候我都在想接下来要怎么演了，结果某人在火光中一转头，我瞬间？？？ 69 我更离谱，我第一眼都没认出来那是黑泽医生…… 70 啊这，也不是不能理解，他看起来是和平时不太一样 71 确实啊，突然从一个疲惫又冷酷的社畜变成了坦然面对爆炸的狂人 72 你懂我！就是因为这我才突然爱上的！看着很普通的常识人其实是怀揣巨大秘密的疯子是我的xp！ 73 咦……？是lz？不发癫了？ 74 等会这也没到疯子的地步吧？秘密倒是感觉应该有 75 那这么近距离对着爆炸一点防护措施不做确实有点疯的 76 而且他可能是在爆炸前的最后一秒把炸弹扔出去的，之前还在大楼爆炸的时候拆弹，镇定到这个地步确实不太正常 77 我本来也没有发癫啊，刚去买了几个老婆的立牌 可恨啊，怎么都是绑头发的款式！ 78 ……感觉还是不太正常 79 黑泽医生谷出的不多，散发造型好像就那么两三个吧，而且价格都不低 80 果然，大家都知道什么才是好的，可恶 81 这次剧场版之后肯定会出新柄的，不用急 82 等会先别讨论周边，我想问问那个巨大秘密是啥，黑泽医生有什么秘密啊 83 不知道啊，但是现在粉丝公认他不止是普通法医而已 84 很多人觉得他是琴酒吧 85？啥？ 86 这个单纯就是因为阵和“gin”发音一致而已吧，没有任何证据啊 87 这个猜测早期还挺受欢迎的，随着黑泽医生知道的越来越多而且捞了宫野明美，这么想的人已经不太多了 88 但隔壁还有个坚持不懈的，一直在嘴硬，可以去围观 89 挺佩服的，独自一人舌战群雄，现在已经被赐名“琴酒哥” 90 别说这名字还怪好听的，不像黑称 91 感谢黑泽医生名字好听 92 这理论能坚持到现在也不容易，反面证据太多了 93 其实最主要是现在除了组织之外名柯还没有什么别的势力出现，所以虽然大家都觉得黑泽医生不简单，但是也没有其他合理的理论，只能往组织上猜 94 这么说的话，比起组织线，我觉得黑泽阵更像是埋了个还没展开的玄学线，如果死小有玄学的话…… 95 这不至于吧，本格推理有玄学岂不是当场完蛋 96 也许是另外概念上的玄学，谁让他每次出场都自带玄学氛围 97 真就大祭司（） 98 至少这次剧场版也算是锤了黑泽医生身份不简单？我可不信他是真的去楼上看风景然后拆了个炸弹 99 但也搞不清楚他想要做什么啊，如果是猜到那里会有炸弹的话，直接通知警察不是更好？ 100 那点时间来不及吧 101 主要是楼里乱成一团然后黑泽医生一个人在楼顶拆炸弹有点太搞了……我看柯南也很迷惑，只是时间紧急来不及问 102 我就不迷惑，我沉迷美色 103 说不定只是制作组想给黑泽阵一个帅气的镜头，毕竟作为故事开头就出场的重要人物，他都好久没正经戏份了，楼主这种路人粉都不认得他的散发造型 104 ……突然在现实的地方很有道理，难以想象这本来是个花痴楼 105 还挺佩服你楼的，竟然在开头就是发癫的情况下正经聊下来了，这算是粉随正主吗（除了楼主） 106 那倒也没有，是楼主来晚了，该发的癫已经发过了，剧场版刚上的时候花痴的不少，隔壁讨论区都有 107？我错过了什么？ 108 现在应该还有遗迹吧……这么说来，平时一本正经地讨论剧情伏笔，正主帅气出场之后突然发疯，也算是一种“粉随正主”？ 109 ……这随了个啥啊 110 总之我以前没发现你坛有这么多黑泽阵的粉丝，当时真是长见识了 111 就不能和我一样是突然爱上的吗（扭捏） 112 粉多也正常，黑泽医生是常驻角色里时髦值比较高的了，还有剧情线在身上 不过我也觉得他把头发放下来的话人气会更高 113 是吧？！我也觉得！英雄所见略同！黑泽先生不要拘泥于落后的法医规则了速速把头发放下来（作法）（祈祷）（许愿）黑泽先生黑泽先生放下你的长发来来来来—— 114 你说你招惹她干啥呢…… 115 那确实是很好看的嘛，虽然我觉得盘上去的时候也好看 116 我怀疑造型也是人设的一部分，盘上去是社畜，放下来是疯批，下次他放头发可能要等再有炸弹或者追杀工藤新一 117 我看到前半截的时候，刚想说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118 不，单纯就是只有在有大段空闲的时候黑泽医生才有机会拆头发吧 119 ……怎么又惨起来了 120 黑泽阵的楼，果然又回归社畜本色了 121 果然还是去暗杀掉工藤新一比较好吗 122 怎么说呢，要是真的成功了感觉黑泽阵会请吃饭的 123 那他岂不是差点要请库拉索吃饭 124 现在不连着她一起追杀不错了，竟敢放出死神真身 125 怎么又回归三流恐怖片了啊？ 126 等会，虽然黑泽医生吊打工藤新一是轻轻松松，但应该打不过库拉索吧……？ 127 不好说，谁知道他有没有装备什么圣遗物 128？为什么真的在这个方向上聊下去了 129 说不定他本体是死灵法师呢，都复活俩了 130 那怪不得能坚守米花，真是死灵法师的天堂啊 131 笑死，以米花这个势头，黑泽阵真是死灵法师的话，在这待了三年，应该已经能一个人团灭酒厂了 132 还挺想看黑泽医生召唤死灵大军的…… 133 那他和柯南真是一对好搭档，那么想要干掉工藤新一难道就是为了迎接死神的到来？ 134 怪有道理的嘿，你楼都是些什么胡言乱语的天才 135 好有意思的设定，同人版，同人版人呢！ 136 果然比起认真讨论黑泽阵的身份，还是玩梗更深入人心…… 137 第38章 scotch……？ 听明白对方的顾虑之后，黑泽阵露出理解之色：“你是担心这一趟发现什么不该发现的？” “是啊，”卡尔无奈道，“虽然三年过去，正常来说，应该不会有事了，但是万一……” 他在米花这段时间，最大的感触就是，意外总是无处不在的。 “如果有这种顾虑，人多一些反而更好吧。”黑泽医生客观地表示，无视了这个组合内在的不健康因素。 “要是普通的事件也就罢了，但……他们都是很敏锐的人，我怕把他们牵扯进麻烦当中。”卡尔垂眸道。 对面的黑泽先生微微挑眉，目露笑意：“你对我很有信心啊。” “这个，”卡尔有些无奈地对他笑了下，“抱歉，只是，我想，您既然已经被卷进去了，应该会对此有些兴趣的。” 卡尔在米花町这些时间，工作之余，有关黑泽医生的传言也听了不少，作为米花町的名人，认识黑泽医生的人很多，只是每个人眼中的他似乎都不太一样。 警员们只是觉得他脾气不太好但很有能力，他的两位老板认为此人责任心过重迟早累出问题，楼上的侦探觉得法医先生似乎看自己不太顺眼，小侦探则满脸黑线地表示，虽然如此，黑泽医生还是非常可靠。 最有意思的是他的心理医生，那位突然兼职了法医的前外科医生似乎有些害怕这个同事。 至于卡尔先生自己，他总觉得，在按部就班的工作和没完没了的加班当中，黑泽医生似乎也有一些……额外的乐趣。 第42章 总之，他如果只是一些人眼中的验尸机器，当初就不会留下离奇复生的自己，既然如此，对于其后的一切，黑泽先生或许也早有预料。 比起牵扯进不相干的人，和他谈论这些，似乎更顺理成章一些。 “我确实有些兴趣，”黑泽阵同意道，“不过，我更好奇的是，你为什么会……来找我商讨这件事？” 因为系统的缘故，黑泽先生已经知道发生在对方身上的大多数真相，他不清楚的，只有对方选择的原因。 无论是资料中的诸伏景光，还是他所认识的卡尔，都是心理稳固且独立的类型，他绝对不是无法单独做出决定的人，就算是失忆了，只要他不想让其他人接触这件事，总会有自己的解决办法。 而且很明显，当初他也没有想过要把黑泽阵牵扯进自己找回记忆的计划中，现在却改变主意，那就决不是因为被其他人缠上了这么简单。 一定是有什么别的原因，令他动摇了。 卡尔知道，黑泽先生情绪淡漠，很少会追究一个问题两次，他会再次提问，可见自己这次多么反常。 想到此，他脸上浮现出苦涩的笑意，轻轻叹了口气：“瞒不过您啊。” “我原本是计划，先在米花町生活一段时间，等稳定下来之后，再找机会暗地里寻找线索的，”卡尔垂下眸，和缓地说，“但是，前段时间，我遇到了一个人。” 医生饶有兴致地听着，只见对面的男人眼神放空，似乎是陷入回忆：“那天，我去医院复查……” 虽然自觉一切都好，但毕竟昏迷了三年，身体检查依然必不可少，卡尔不打算和医生作对，遵照医嘱，会定期去医院复查。 再一次的例行检查之后，他熟门熟路地从侧门离开医院大楼，就在此时，有个人从侧面走来。 “从比门诊大楼的更里面的方向？”黑泽阵插话道。 卡尔点头：“他应该是要往外走，然后，恰好遇见了我。” 之所以说是“恰好”，是因为那个男人见到他的时候，神情中的惊诧之色并不像是伪装。 “不只是震惊，那眼神之中，还有些更深层的东西，但我无法分辨，”男人以低沉的声音叙述道，“可以确信的只有一件事，他一定认识‘我’。” 认识那个失忆之前的，中枪倒在路边的男人。 “医院里都能见到组织的人吗？”系统也很震惊，“没救了，们米花。” 黑泽先生没有受到这个吐槽机器的影响，镇定地问道：“你对那个人有印象吗？” “完全没有，”卡尔苦笑着摇头，“对我来说，就像是第一次见到对方。” 他说到这里，垂眸思忖片刻，又略带犹豫地补充道：“非要说的话……其实我当时有种心悸的感觉，但有可能，这只是因为对方的气质。” 毕竟他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刚醒的时候见到黑泽医生。 “气质？”黑泽阵挑眉。 “那种，仿佛从黑暗中走出的，危险的气质，像是手染过鲜血，”卡尔这样回忆着，语气却平和舒缓，并不像是恐惧，“而且，连衣着也是纯粹的黑色……” 黑泽先生唇边泛起一抹微妙的笑：“黑色啊……” “还有黑色的长发，”这一句倒是提醒了卡尔，他抬眸恍然道，“但是，他的眼睛是绿色的，就和……黑泽先生你很像。” “那还挺少见的，”黑泽阵没在意他的评价，平静地说，“不是日本人？” “或许是混血，”卡尔认真地回忆道，“他的日语没有什么口音。” 黑泽先生轻轻扬眉，卡尔低声道：“他只说了一句话，没有喊我的名字，也没有更多的情绪……” 在一瞬间的变色之后，男人的神情迅速地恢复成了冰冷的寂静，他与惊讶的卡尔擦肩而过，只留下一句—— “你最好尽快离开东京，scotch。” “scotch？”黑泽阵重复。 系统又在小声地输出乱码，被他无视了。 “这不像是个名字，”卡尔苦笑道，“但我确实觉得，这个称呼和我有关。” 医生关注着他的表情，沉吟道：“这么说，你认为对方是好意了？” “我……”卡尔显得有些犹豫，“对方给我的感觉很奇怪，但从直觉来说，我确实觉得……照他说的做会更好。” 这就是为什么他改变了自己的计划，决定在一切都不确定的现在，开始探寻自己的过去，而不论结果如何，他都会离开东京。 当然，也是因为这样的意外，卡尔才未能成功隐瞒自己的计划，在独行的可能性被打破之后，他没有更多的时间谋划，思量之下，才决定来找知情人商讨此事。 “另一方面，我也想要提醒您小心，”男人沉沉地说道，“毕竟……之前是您把我送进医院的，如果有人调查此事，说不定会对你有影响。” “这不至于，”黑泽医生勾了下唇角，低头拆开三明治的袋子，轻飘飘地说，“我在这上面的作用还不如你的主治医师大。” 这话说得可太谦虚了，卡尔无奈地笑了下，说道：“只是以防万一，不过……您住在这里，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隔壁就是警察局，就算是米花，应该也算是比较安全吧…… 黑泽先生不置可否地笑了下，转而道：“我倒是觉得，你直接把那个男人的事告诉他们会比较好。” 他突然提及此，卡尔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待意识到那个“他们”是谁之后，不由地露出了惊讶之色。 黑泽阵平静地继续道：“虽然目前在开店，但你的老板们之前都是很优秀的警察，至于那个小鬼……总之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 “如果你不打算报警，他们也会愿意帮助你的。” “正因如此，我更不能这么做，”卡尔明白了他的意思，态度却比之前更坚定了，“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以前遭遇过什么，在这种情况下做出决定的话，太不负责了。” 他不是没有想过，将这件事告知更多人之后，或许能调查出那个男人的身份，或者至少得到更多线索，可在失忆的情况下，卡尔不想贸然行动，引来可能的危险。 倒不如先照对方说的离开东京，再谋划更多。 不是因为不信任对方，而是因为不负责吗…… 黑泽阵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轻笑道：“你这种性格，会死掉好像很正常。” “我……”卡尔因这话而露出无奈的神情，他叹了口气，继续道，“把您牵扯进来，我已经很抱歉了。” “你这样的性格，愿意来找我，我也很意外，”黑泽先生笑意不改，“那么，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卡尔也笑了笑，随即认真道：“我还是想试试能不能自己独自过去，不过，就算最终失败了，只要我闭口不谈，应该也不至于会有更大的麻烦。” 这可不一定啊。黑泽先生默默地想。 “我怎么觉得，有柯南在的话，肯定会出事呢。”系统同时说。 它鼓动道：“但我觉得宿主你可以去看看呀，反正他都要离开了，送一程嘛。” 这话说的，被法医送一程难道是什么好话吗。 卡尔并未想太多，在倾诉过后，他似乎放松了些，微笑着低头道：“今天打搅您了……今后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再和您联系的。” 黑泽医生几口吃完了三明治，将塑料袋子揉成一团，抛进边上的垃圾桶：“我和你一起去。” 卡尔惊诧地抬起眼睛：“您不用勉强……” “没事，”黑泽阵不在意地说，“最近找到一个好用的劳动力，不过，你得在出发当天的零点之后提醒我一声。” 这个要求可谓莫名其妙，但卡尔还是点了点头，面露感激之色：“好的，……又要麻烦您了。” “反正不是第一次，”黑泽阵笑道，“偶尔出去一趟，也挺有意思的。” 第39章 什么人啊，被死神围追堵截 “宿主你，兴趣变得广泛起来了呢。”系统感慨道，“我本来以为你不会想出去的。” “这和兴趣有什么关系，”黑泽医生一边换防护服，一边冷笑道，“我不出门只是因为没有空。” 好一个斩钉截铁令人泪下的理由，系统一时只会阿巴阿巴，半晌才尴尬地说道：“你一般不会管闲事的嘛。” “这件事到现在，已经不算是闲事了，”黑泽阵没在意它的尴尬，随口解释道，“能顺利解决省得惹麻烦。” “我感觉不太容易，”系统理解地叹了口气，“那个男人八成是赤井秀一，他可是知道诸伏景光已经死掉的，不过，他现在还留着长发，感觉不太对啊……” 黑泽医生拿刀的动作一顿：“赤井秀一？” “哦，你应该不认识他，”系统连忙道，“他是fbi派去组织的卧底，亲眼见证了苏格兰死掉的。” 它这样说着，拉开屏幕就要给宿主上档案，被黑泽阵抬抬手阻止了：“不，我……” 第43章 医生皱着眉，目光在虚空中的屏幕上停顿片刻，最终叹了口气：“这些事情与我们无关，准备解剖。” 宿主态度的反应令系统有些困惑，但工作当前，它没有多想，乖乖地开了电脑。 既然答应了要和诸伏景光一起去调查，黑泽先生便面临着一个他从来没有考虑过，也以为自己永远没机会考虑的问题。 ——在这样的时间线中，应该如何请假。 提前请假肯定是做不到的，时间轴千变万化，系统又是个废物，天知道这会给他请到哪一天去。 要是当天临时请假嘛……流程上倒是没有问题，就是有些费良心。 好在黑泽先生没有良心。 但他确实很有责任心，于是倒霉的风户京介又倒霉了。 “你之前可是说我只要兼职就行了！”在巨大的危机面前，风户医生都忘记了自己的心理阴影，语气非常崩溃，“上次那半天班我都还没说什么，这次怎么又来？” “要是觉得忙不过来，就早点找个有能力的法医来帮忙，你应该很有人脉吧？”黑泽医生冷酷无情地建议道，“而且只是代一天而已，不会怎么样的。” “怎么可能不怎么样，今天可是周日，”风户京介快疯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米花的周末有多疯狂！” 当了法医之后他才知道，米花是个多么疯狂的地方，自己当初只不过是杀了一个人就自以为是，其实在这里根本不够看。 倒是难怪黑泽医生面对自己的时候如此淡定，能在这样的环境下担任米花唯一的全职法医，此人简直深不可测。 “我会尽快回来的，”深不可测的黑泽医生平静地说，“你可以把不急着验的尸体先留着。” 听他这么说，考虑到自己还有把柄在对方手上，风户京介觉得自己是时候见好就收，于是说道：“行……但你下次能不能不要再半夜打电话了？” “在米花町当法医，你得早点习惯。”黑泽医生挂了电话。 距离卡尔上次过来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凌晨接到对方的短信通知，黑泽医生只花了不到二十分钟就请完假，并且安排好了今日的工作。 但为了将昨晚的工作清空，他还是又实实在在地花费了两个小时。 “卡尔的计划是七点出发，”系统趁着宿主拆头发的功夫，快速地把验尸报告们在电脑里排列整齐，“还能睡四个多小时。” 黑泽医生点了下头，继续拆头发：“今天不住这里。” “啊？”系统十分震惊，“那……你要住哪里？直接去找诸伏景光吗？” 它觉得自己的数据不太清晰，此时甚是迷惑——那个屋里有客房吗？ “不是，”黑泽阵摇头，嘴角凝着一丝微妙的笑意，“回家。” 系统更加懵逼：“……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宿主还有什么不为人（统）知的“家”？ “我是在遇到你的一年前搬去米花商店街的，”黑泽先生随手顺过散下来的长发，转身向外走去，“在那之前……我刚来米花不久的时候，boss送了我一栋房子。” “woc？”系统大为震撼，“你还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宿主这人生经历……也太奇怪了吧？为什么来米花当法医还能得到黑衣组织老大送的房子啊？ “那得看你那‘原作’和现在有多少区别了，”系统的反应多少取悦了黑泽先生，他笑了下，“我肯定不会对你自我介绍的。” 宿主确实很少主动告诉它任何事情，这一点系统已经习惯了，它知道宿主不是那种很有倾诉欲的人，而系统自己虽然好奇心重，但一向很有耐心。 如果宿主愿意，它迟早会知道的，而如果宿主不想说，反正他们都不会耽误正事。 偶尔有像今天这样的经历，还怪有意思的。 不过有一点它还是很好奇：“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会搬家啊？” 米花商店街好像也没什么好的吧…… “一是离这里比较近，”黑泽先生走出大楼，语气有点嘲讽，“二嘛……你看到就明白了。” “原来如此。” 系统看着面前的房屋，以及它背面的高科技建筑，话语间全是恍然大悟。 宿主家的背面是阿笠宅，也就意味着…… 受限于视野，系统只能看到那栋不祥建筑的一角，但这并不妨碍它发出深沉的叹息：“宿主你……真是怪倒霉的啊。” 原本的住处在工藤宅边上，换了地方住之后又变成毛利宅边上，简直就像是在被死神围追堵截，难怪这么阴云罩顶。 不过反过来说，乌丸莲耶送的房子竟然离工藤家这么近，对死神来说，又何尝不是一出恐怖故事…… 系统的内心千转百回，而黑泽先生只是冷笑一声，便径直进了屋子。 这栋房屋不算很大，一共两层，和背后那两处大宅院比起来称得上小巧，但作为独居的住所则可谓空旷，内部的装帧一如既往的简洁，甚至到了几乎没有装修的地步。 大约正是因此，虽然黑泽先生已经一年多没回过这里（算上故事展开后的奇怪时间线，空置的时间还要更长），但这屋子看着倒还算干净。 黑泽先生没有开灯，在门边脱下外衣挂好，走进客厅，在此期间，系统的注意力全在客厅右边摆放的巨大柜子上。 因为房屋本身布局空旷，几乎没有家具，这个笨重的柜子就格外显眼，跟别说它边上还放着一堆与屋内摆设格格不入的，大小不一的盒子。 在黑泽阵走向楼梯的时候，系统终于忍不住道：“你不把那里整理一下吗？” 黑泽先生自然知道它说的是什么，闻言却只是淡淡道：“没必要。” “那是什么啊，”系统见他似乎并不太在意，便又问道，“为什么会放在哪里？” 见它这么好奇，黑泽阵脚步一顿，干脆往那边走过去。 “没什么，以前的收藏，”他的语气很随意，“还有些boss送我的礼物，东西太多，没全放进去。” 说着，黑泽阵握住柜子的把手，刷地一下把整面柜门拉开。 清冷的月光之下，系统看清了柜子中的东西。 “哈？！” 它以一声惊呼传递出自己的情感，又勉力降低声音：“你为什么会在自己家里——” “收藏这么多枪啊？？？” 空旷的客厅一角，在宁静的月色中，呈现在系统面前的，是一整个柜子的枪械。 虽然只是这么扫过，但作为一个统，它还是能轻易地分辨出许多枪械的型号与品种，从较为基础的手枪，到霰/弹/枪、狙击枪，乃至于——应该不能算是枪了——火箭筒，可谓是应有尽有，这些枪械汇聚一堂，在银白的光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 这个设备，怎么看都不应该是法医的住所吧？说是组织的安全屋都有点夸张了啊！ 乌丸莲耶是怎么做到……不对，宿主又是怎么做到的啊！ 黑泽先生安静地听着系统在耳边输出了十几秒的乱码。 系统的反应大概早就在他意料之中，黑泽阵没有出言嘲讽，只是在对方终于安静下来之后轻轻地笑了笑。 “你又误会了，”他饶有兴致地说着，随手从柜子里拿起一柄手枪，“这只是收藏而已。” 银发男人扣下扳机，便见那漆黑的枪口——射出一道红光。 系统：？？ “玩具，”黑泽先生抬了抬枪口，红点在一片黑暗的房间里乱窜，“这个好像是逗猫的。” 系统没有说话。 黑泽阵把手枪放回柜子里，又拿了另一个：“这个……” 火光一闪而过，他点点头：“是打火机。” 系统依然在沉默。 黑泽先生将精致的打火机也放回去，拎起一旁的狙击枪，这回他没有扣动扳机，只是观察了一下：“这个好像是纯玩具，应该没电了，要是有电的话大概会响。” 在他把这柄枪也放回柜子，手伸向rpg的时候，又一阵乱码穿脑而过，系统发出凄惨的哭声：“宿主你……是在故意耍我吧？是吧是吧？” 之前“琴酒”那事还能说是它太过迟钝，但这次绝对是宿主故意的吧？宿主是这么恶趣味的人吗？还是它耍起来这么好玩的？ “你自己要问的，”黑泽先生低笑道，“我只是回来睡觉，没打算吓你。” “但你绝对有故意不解释，等我震惊……”系统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好忽悠了。 “这不是你喜欢的吗？”黑泽阵反问，随手将柜子的大门重新关上，“我看你乐在其中。” 这倒是不能完全反驳，系统连忙道：“我只是很相信你嘛。” 所以它也没想过要太努力去查什么消息。 “那你就该知道，我没骗过你，”黑泽先生转身走向楼梯，“我是个法医，当然不可能收藏什么真的枪械。” 他轻飘飘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没让系统说话：“你只是很期待我能成为你熟悉的‘gin’吧？” 第44章 “我……”此话直击重点，系统自己都不能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这么想，顿时哑然了。 寂静之中，黑泽阵无声地拾级而上，登上二楼，在一片黑暗中推开卧室的门。 屋内同样是一片幽暗，窗帘合着，只有一点微弱的月光，从缝隙间照射进来。 “但是，”系统终于再次开口，声音轻柔无比，像是害怕惊扰了月光，“我仍然希望，你不要成为我认识的‘gin’。” 黑泽先生反手关上门，神色淡淡：“我知道。” 第40章 保时捷大胜利！ 黑泽先生一如既往睡得又快又安稳，而系统被他临睡前那一番话搅得数据乱成一团，停滞了好一会儿。 它不知道宿主身上发生过什么事情，更不清楚对方内心的想法。 黑泽先生和组织的关系，似乎并不像他一开始说的那么简单。 可他又确乎从不和组织联系，就连伏特加，自从被退订之后，便像是消失了一般，再没有发送过消息。 作为一个不需要睡觉的系统，这一点它完全可以保证。 因此，宿主应该确实只是在组织挂名。 但这些……枪械模型，却又意味着宿主和组织boss之间有某种往来。 问题是这算个什么往来啊？ 先不提宿主为什么要收藏枪械模型，乌丸莲耶一个恐怖组织的首脑，给部下送房子也就算了，送枪械模型算个什么事啊？ 而且他不是那种很在意自身安危的老阴比吗，哪怕只是寄快递，这种行为应该还是挺……危险的吧？ 想到原作中红方与黑方卧龙凤雏势均力敌的表现，系统又不是很确定了。 难道老头只是闲着没事干，网上购物玩？ 各种各样的问题盘旋在系统的运行空间里，搅和得它直发晕。 虽然这些事情并不影响它拯救世界的工作，但不知道为什么系统就是很在意。 不过，宿主之前没有解释，那么之后应该也不会解释了，除非哪天他们见到乌丸莲耶本人。 系统只得自己天马行空地猜了一会儿，在芯中组合了好几篇同人文。 然后又在明知宿主看不到的情况下快速删除了。 总觉得很芯虚……以后还是少看同人文吧。 说起来，自己现在遭遇的这一切，比起那些同*人文也不遑多让，还是挺少见的版本呢。 这样一想，系统的芯情又好起来了，世界线都已经变化成这样了，它尽情享受这种充满意外和惊喜的感觉就是。 毕竟世界末日不常有而验尸报告无处不在，与之相比，发现世界线的变动多是一件美事啊。 至于其他事情……迟早会知道的。 说到其他事情。 系统突然反应过来：宿主是不是没有回答我，他到底是回来做什么的？ 它还不至于以为宿主就是专门回来吓自己的，很明显自己没有这种价值。 哪怕加上它对组织的那种奇怪感觉，也没有。 因为宿主虽然对此有所觉察，却甚至没有因它这份莫名其妙的私心生气（不知为何，它几乎觉得他心情还不错），可见这决不是能让他半夜多花费时间出门的理由。 但它看这屋子里空荡荡的样子，又实在想不出这里还有什么能让宿主必须回来一趟。 既然他和组织不怎么来往，这里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与苏格兰有关的东西啊…… 今晚令它疑惑的事情实在不少，好在，与前一个问题不同，这份困惑显然马上就能解决。 黑泽先生在四个小时后准时醒来。 系统在他脑子里发出充满活力的声音：“早上好，宿主！凌晨的时候忘记说了，今天是冬天，你有合适的衣服吗？” 这还用它说吗，今天凌晨回来的时候就在下雪了啊。 黑泽阵感觉这玩意迟早会出故障。 他很久没回这间屋子，昨晚也是和衣而卧，此时非常便捷地起身，没理会系统的弱智问题。 “我也觉得你应该不是回来拿衣服的，”系统没在意宿主的冷淡，继续道，“所以你是为什么要回这里啊。” 黑泽阵总算明白它在想什么了，神情一时颇为无奈：“你一个晚上都没想明白？” 他飞速洗漱，系统就在那喊冤：“哪有一个晚上，就四个小时而已，而且我这不是觉得反正你现在就会告诉我了……” 这玩意真是一点脑子都不想动……不对它没有脑子。 黑泽先生不太想理会系统，他默不作声地洗漱完毕，走下楼拿起挂在门边的外套穿上，然后从门口的柜子上拿起一把钥匙。 看到那把车钥匙，系统顿时恍然：“啊……” 黑泽阵看它终于明白了，才嘲讽地笑了下，出门走向车库。 车库门打开，黑色的保时捷出现在眼前，男人的神情平和下来：“我当然是回来开车的。” “结果，保时捷才是胜利者吗。” 系统小声呢喃。 司机师傅已经只剩下人工智能的工作，还被退订了，昨天那堆模型里不知道有没有伯/莱/塔…… 黑泽阵习惯了它的胡言乱语，对这莫名其妙的发言没什么反应，系统于是又问了句：“这是你自己买的？” “乌丸莲耶送的。”黑泽先生回答。 有了昨晚的铺垫，这个答案称不上很意外，系统只感慨道：“那他是真的很大方啊……” 黑泽阵冷笑了一声，倒没反驳。 “不过，我感觉你也不缺钱。”系统又补充道。 能随随便便养一个植物人，黑泽医生显然资金充裕。 “我的工资涨过很多次，”黑泽阵的语气很平淡，“不过我没怎么关注——因为没什么机会花钱。” 说话间，他把车子开进一间加油站加油，拿出手机看了眼诸伏景光发来的消息。 “呃，”系统尴尬道，“所以，你平时不开车，也是因为没有机会……对吧？” “刚来的时候开过一段时间，但是警局附近停车不太方便，”说起自己的忙碌生活，黑泽先生倒还平静，“忙到太晚的话，不如直接住在那里。” 这什么社畜发言啊，系统简直要落泪了：“宿主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工作，为你分忧的！” 它的情绪来得太快，黑泽先生都没接住，顿了下才道：“……好。” 正好油已经加满了，他启动车辆，而后道：“你也不必太过以己度人，我既然还留在这里，自然是因为对这里的生活满意，除了工藤新一之外米花没有什么不好的。” 这话虽直白，却并不太好理解，系统愣了半晌，左思右想，才从话缝里听出“我爱工作”四个字来，一时间竟哑口无言。 ——好难理解工作狂的世界啊。 好在黑泽先生又给了后半截：“你的报告写得也很好。” 得到夸奖的系统顿时长舒一口气，高兴道：“为你服务，宿主！” ……可见已经自我pua得很完全了。 但系统在这个世界过得乐呵也不是没有原因，至少在这里它确实能看到些少见的景色。 比如保时捷356a停在波洛咖啡厅门口。 黑泽阵降下车窗，毫不意外地看向外面一个不少的幼病残组合：“起得挺早啊。” 他就知道诸伏景光不可能藏过去的。 “好久没见你开这辆车了，”松田阵平无视他话里的那点讽刺之意，弯下腰笑道，“真想念啊。” “多亏黑泽医生你开了车来，”萩原研二也笑眯眯地说，“否则还真不太方便。” 只有江户川柯南略有点尴尬之意，好在他还没有轮胎高（不是），黑泽先生根本没有低头看他。 “抱歉，”手上拎着一个小包裹的卡尔无奈地说道，“老板说，就当是出去旅游……” “那里可没有什么风景可看，”黑泽阵道，“快点上车。” 在卡尔将自家老板抱起来，塞进副驾驶的档口，松田阵平拎起幼驯染的轮椅，按住按钮用力一抖，轮椅刷地一下拉平，椅背和座位拉成个巨大的平面。 他用脚踩住底端，又两下把轮子收起来，再往下一折，最后拎着已经变成方块的轮椅走向车尾。 柯南小跑着帮忙去开后备箱，看着机械轮椅的目光满是好奇：“萩原哥哥的轮椅好厉害哦。” “这不应该是我厉害吗，小鬼？”松田低头对他龇牙笑。 “咳咳，松田哥哥也很厉害啦……”柯南尴尬地补充。 幼不幼稚啊。他在心里嘀咕。 正这么想着，柯南便被一只手拎起来，他小小地惊叫了一声，很快呈现出一脸习惯之色。 ……这些人真的都很喜欢拎小孩。 已经把轮椅装进后备箱的松田阵平将虚着眼的柯南扔进后座，卡尔连忙接住，揉了揉小朋友的脑袋。 “不要紧吧？”他笑着问。 “没事……”柯南嘴角抽了抽，开始装乖，“谢谢卡尔哥哥！” 第45章 我摔的也不是脑袋啊…… 系统在哭。 等待乘客们上车期间，它就一直在小声“嘤嘤”，等到车辆启动，因为环境安静了些，这声音就更明显了。 与其说是伤心或者别的什么，这种哭声大概更接近于“喜悦”。 确实是个情感很丰富的统。 “我没想到能见到这么美好的场景，”系统一边哭一边小声说，“果然还是活下来更好啊……” 黑泽先生实在不能理解上个车有什么美好的，但还是包容地没说什么。 “而且，还是在你车上……”系统继续道，“感觉更……了不起了。” “除了我这里没有人能开车。”黑泽阵面无表情地说。 两个残疾人一个小孩子，剩下一个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自然没有驾照，他要是不开车过来，这帮人难道要乘轮椅出行？ 倒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系统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有点惊讶，“宿主你是考虑到这一点，才昨晚回去开车的吗？” “当然，”黑泽阵坦然地说，“不可能指望主角不跟过来吧。” 好家伙，这才过去多久，宿主竟然比它这个统还要熟悉这世界的运行规律了，难道真是因为它太拘泥于原作剧情了吗？ 系统震撼地想。 不过，这确实是原作中不可能存在的全新组合，宿主所经历的人生变化，并不比死而复生来得小啊。 第41章 当死神走出米花 车里的其他人不可能听到系统与宿主的对话，因此对他们而言，是萩原研二第一个打破了车里的寂静。 “我们又是很久没见了呀，黑泽先生，”他笑着说道，“最近还好吗？” 后座中央的柯南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惜他失败了，黑泽阵冷笑道：“我和这个小鬼倒是见了很多面。” “哈，哈哈，”柯南连忙插话，“黑泽医生真是很厉害呢！” “你也不差啊，小鬼，”黑泽阵说，“不仅是案发现场，连这种事情都能插一脚。” 在场的另外三人多少都知道一点柯南被毛利带着在案发现场出没的事情，闻听此言倒也没觉得很奇怪，但柯南还是有点紧张，摆出一副天真的样子，说道：“我只是想要帮帮卡尔哥哥嘛，连毛利叔叔都说我有时候能帮上他的忙呢！” 这话倒也不假，柯南此时还没意识到卡尔可能和黑衣组织有关，凑这热闹无非是好奇和好心罢了。 卡尔闻言，叹了口气：“谢谢你了，柯南，不过这么多年过去，还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比较好。” 他本心里并不是很想带着一个孩子去寻找记忆，但柯南人都跑出来了，又一贯是人小鬼大的样子，要是不带他去说不定会更麻烦，与其如此，还不如带在身边。 “别这么悲观嘛，小卡尔，”前座的萩原闻言道，“说不定这次运气好，直接遇上认识你的人呢。” 若真是如此，还不知道是福是祸。卡尔无奈地想着，但还是笑道：“但愿吧。” 眼看话题终于从自己身上移开，柯南暗自松了口气，以天真的语调说道：“说起来，我们今天是要去哪里呀？” 他只是听说楼下失忆的卡尔先生要去寻找过去，就偷偷跟来了，还真不知道今天具体要去哪。 “不远，”卡尔温和地说，“当时黑泽先生就是在东京发现我的。” 实际上他们今天要去的是当初发现“无名尸体”的地方，不过反正没人知道当年的事，那当然是黑泽阵说是哪就是哪。 “我记得你说过，”松田阵平插话道，“你那个时候受伤很重。” “是的，”卡尔垂眸，“据医生说，我几乎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能活下来靠的都是运气。” 柯南连忙问道：“都是些什么伤呀？” 卡尔之前一直对自己曾经的伤势决口不谈，他虽然好奇，也不能揭别人的伤疤，但此时是要寻找失忆前的线索，自然问得越细越好。 “伤处不少，”卡尔当然不会把自己心脏中枪这样的事情说出来，但他早就想好了说辞，此时十分镇静地解释道，“据医生说，几乎都是利器切开的伤口，我昏迷的原因也是失血过多。” 说着，他挽起一边袖子，让柯南看了眼手臂上的疤痕，很快又遮盖住。 这也不全是假话，他身上确实有不少伤痕，只是这些伤痕其实在他死前就已经有了。 好在现在死而复生的是三年后，伤痕出现的具体时间已经难以分辨，说是三年前的伤也不算奇怪。 “其他部位就不给你看了，”卡尔对柯南笑道，“挺吓人的。” “这小鬼尸体都不怕，还会怕这个？”松田阵平有些无语，“不过，会受这么重的伤，对方是冲着你的命来的吧？伤口是同一个人留下的吗？” 这话倒是问在点子上了，卡尔又叹了口气：“所以我才不想让你们跟过来……很明显不只有一个人。” 就算忽略他自己死于枪伤的事实，单是这些伤痕就已经显得不简单了。 “小卡尔一点不像是会招惹上这种仇敌的人呢，”萩原感叹道，“又不是在米花……咳。” 他想到黑泽阵就在边上，连忙止住自己的话音，有些紧张地向边上瞥去。 好在开车的黑泽先生似乎没有因这话想起太糟糕的事情，只是冷冷地笑了声。 萩原松了口气，一时不敢再开口，后座的柯南更是噤若寒蝉，愉快的聊天氛围突然僵住，还是卡尔笑道：“这也不好说，谁知道我以前是做什么的呢？” “怎么看都不像啦，”萩原连忙接话，“更像是无辜被卷进什么事件里了，当初有查到什么吗？” “警方没查出什么结果，”卡尔回答，“现在过去这么久，恐怕更没有线索了。” “也不一定，”柯南托着腮道，“如果是意外事件，很可能与住在附近的人有关，当时没查出来，说不定反而会令对方放松警惕。” “即便嫌疑人不在附近，也有可能存在目击者，”他认真地思索着，“当时面对警察不敢说，现在风波过去，也许会有新发现。” “总之，到地方之后要先走访邻居，最好能查到当时有没有搬家或者反应异常的人……”小侦探越想越深，喃喃地说了许久，突然意识到车里一片安静。 他抬起头，发现自己左右两边的男人都盯着他看，副驾驶上的那一位更是把身子都扭过来了——整个车上只有黑泽先生还看着前方，就是表情像是在笑。 “呃，”意识到自己忘我了的柯南吓出一身冷汗，满脸尴尬地试图解释，“我……” “小柯南说得很好嘛！”前座的萩原笑道，兴致勃勃地看着他，“怪不得毛利先生总是带着你去案发现场，你一定很喜欢当侦探吧？” “啊，是啊！”柯南连忙说道，“我看了很多侦探的书呢！” “感觉比那个大叔更像是侦探啊，”松田吐槽道，“他该不会是靠你代打的吧？” 柯南浑身一僵，连忙道：“怎么可能呢，哈哈，叔叔还是很厉害的。” “但柯南也很厉害了，”卡尔笑道，“就和……” 他话说到一半，声音隐没下去，露出了有些茫然的神色：“和？” 萩原研二目光嗖的一转：“小卡尔想到什么了？” 卡尔怔了一会儿，无奈地摇了摇头：“……还是没想起来，也许是我以前，也见过和柯南一样聪明的孩子吧。” 他在米花商店街这么长时间，和江户川柯南见过不止一次，但有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次，实在不知道是从何而来的。 见他没想起来，萩原也不再问，终于转回去坐正，不过他刚一坐好，黑泽阵就踩了刹车：“到地方了。” 众人挨个下车，松田把轮椅抖开，萩原扶着把手自己就挪上去了。 “就是那里，”黑泽阵站在车边，指了下不远处的一个巷子，“当时他就倒在巷子口。” 这个地方距离米花町不远，黑泽医生刚来东京那阵子会路过这里也算正常，他见到有人浑身是血的倒在这里，当然会上前查看——所以这个谎言十分合理。 其实诸伏景光那时是被巡逻的警员发现的，他的尸体虽然被摆放在路边，却收拾得很齐整，像是被认真打理过。 柯南第一个跑上前去，虽然知道三年过后肯定没有痕迹了，他还是很认真地观察着四周。 而卡尔本人只是站在不远处看着巷口的位置，他看过卷宗，知道自己是在凌晨被发现的，下午被送到黑泽医生那里，验尸之后，确认已经死去超过二十四小时。 也就是说，有人在他死后，为他整理了遗容，然后送到这个……不算繁华，但也不太荒芜的地方。 毫无疑问不是抛尸，但…… “你感觉怎么样？”萩原的轮椅停到卡尔身边，微微仰头观察着对方的神情。 “我对这里没有印象，”卡尔摇了摇头，“应该不是我熟悉的地方。” 第46章 “那么，更可能是凶手熟悉的地方了？”松田接话，“不过，也说不定只是偶发事件。” 要是那样，就很难查出什么了。 柯南这时候跑回来，仰头道：“这附近有三家店铺，我们先去问问吧？说不定有人听到过什么。” 这个建议很有道理，卡尔点了点头，又道：“我想再四处看一下环境，说不定能想起什么，你们先去问吧，之后再汇合？” “我和你一起。”黑泽阵果断地说。 他这么一说，原本想要卡尔一起去店里，看看店主对他有没有印象的柯南顿时噤声了，于是五人组顺畅地分成了两个团体。 卡尔目送着另外三人进到店里，才转头对黑泽先生笑道：“倒也说不定……真能找到点线索呢。” 他原本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但看着那孩子积极的样子，不知为何也有了些期待。 “那你最好更小心点。”黑泽阵道。 卡尔敛了下神色：“我会的。” 虽然失忆了，但他确实遇到了很好的朋友……正因如此，才绝对不能连累他们。 黑泽先生却笑了下：“我是说，小心别让他们发现你在说谎。” 卡尔的神情变得有些无奈：“这也没有办法……多亏您跟来了。” 虽然已经过去了三年，但还真说不定有谁记得点什么，他不敢去问询，就是怕真有人记得他的长相。 万一被认出来他是当初死掉的尸体，可就糟糕了。 至于他被黑泽先生“捡到”的事件，倒是没有多少破绽，当时黑泽医生决定将死而复生的尸体送去医院前，特地绕了一点路，来这个现场查看过。 当时是凌晨，所以应该没有目击者，即便有，大约也只能目击到黑泽先生这辆很显眼的车——那可以算是对方在此出没过的证明。 至于为何三年前黑泽医生解剖尸体就已经是在凌晨……卡尔很明智地没有问。 第42章 尸体也可以骗人 调查几乎没有进展。 这是可以想象的，虽然在证言上只是毫厘之差，但“凶案发生地”和“抛尸地”的查案方法本就不同，更别说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年。 当时附近的居民倒是有不少还住在这里，但他们能记得“三年前发现的尸体”就不错了，要回忆一个夜晚出现又消失的“重伤员”实在勉强。 “不过，那具尸体和小卡尔受伤的时间这么近，说不定有什么联系？”几人坐在附近的餐厅里，萩原托着腮思索道。 这个推论顺理成章，立时得到柯南的赞同：“要是我们能知道那时的情况就好了。” “那具尸体是我解剖的。”黑泽阵说。 一无所知的侦探组合们顿时瞪大了眼睛，萩原研二忍不住道：“这种事情要早说啦！” “你们当时那么急着去调查，我没来得及说，”黑泽医生神色坦然，理直气壮，“其实我那天会来这里，就是因为那具尸体。” 这下松田阵平也开始咬牙了：“你到底还有多少没说的消息？” 卡尔低下头喝饮料，掩藏自己的表情变化——他没想到黑泽先生会把这事说出来，但出于信任，并没有出口阻止。 而黑泽阵在众人目光的包围之下，仍然是不紧不慢，有种“反正你们还是得听”的笃定：“又没有人问过我。” 柯南受不了这帮不说正事的大人了，连忙插言道：“黑泽医生你快说啦，那具尸体是什么状况？” 听他这样问了，黑泽医生没再拖延，直接道：“胸口中枪，按照子弹情况和伤口状况来说，应该是近距离射击，但是伤处没有灼烧痕迹，所以不是紧贴身体开枪的。” 他说得流畅，很明显刚复习过当时的报告，倒是没人对此感到奇怪。 “不过，最关键的是，”黑泽医生看了眼卡尔，“我在伤口附近发现了一些细小的玻璃和金属碎片，而死者的随身物品中并没有这样的东西。” 总算说到关键线索，他面前的几个人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黑泽阵继续道：“所以我怀疑，这样东西不是被凶手带走了，就是留在了案发现场。” 这自然就是医生半夜来案发现场的原因。 “不过当时我只在现场发现了他，”他对卡尔笑了笑，“后来证实这里并不是那起案子的第一案发现场，找不到东西也很正常。” 这个谎言说得严丝合缝，卡尔有点怀疑，黑泽先生当时会绕路来这里，也许确实是为了找东西。 ……法医先生的好奇心，似乎比他认为的要重一些。 比起早就知道真相的当事人，另外三位听了故事的人反应倒是很正常，他们立刻就将重点放在了那个“消失的证物”上。 “在伤口附近的玻璃和金属碎片……”柯南认真地思考着，“也就是说，子弹曾经打穿了某个东西，射入死者身体？” “而且是近距离射击，之后那个东西就被取走了。”松田补充，“枪击胸口一击致命，不像是会把东西落在现场的样子。” 萩原接话：“或许是放在胸前口袋里的某样东西？在那个情况下……” “是手机。”卡尔说。 “咦？”分析中的三位都停下来看着他。 而卡尔看着法医先生，平静地说：“当时的那位死者，身边没有手机，对吧？” “确实如此，”黑泽先生笑道，“很可疑吧？” “非常可疑，”卡尔点头，“被一枪贯穿的手机，必然已经完全损坏，没有取走的必要，所以您才怀疑可能是留在了案发现场吗？” “但我没找到，”黑泽阵默认了，“只看到了和手机一样破破烂烂的你。” “为什么说得像小卡尔是手机成精一样？”萩原眨着眼睛说，“刚才明明说这里不是那起案子的第一案发现场吧？” “三年前警方没有找到第一案发现场，甚至没找到抛尸的人，”黑泽阵说道，“那起案子，比这家伙的出现更加悬案。” “原来如此……”萩原本来也只是想要缓和气氛，见此便顺势道，“但出现了枪械，说明确实不是一般的案子。” 哪怕在米花，大家用钓鱼线和**大杀四方，枪械也还是比较少见的。 “知道枪的型号吗？”松田问。 黑泽阵正要说话，卡尔插话道：“我们来这里，不是为了查三年前的悬案吧？现在还不能确定，那件事和我有关呢。” 这话倒也不错，虽然连续两天在同一个位置出现重伤者很可疑，但二者的伤情不同，实在不能说一定有什么关联。 松田阵平有些疑惑地看了眼卡尔，点头道：“说的也是，就算真的有关联，要把那件事查清，再查到你身上，恐怕比直接查还麻烦。” “但是，”柯南终于找到机会说话了，“这附近的人都说不记得当时有没有斗殴事件了，相比较之下，他们对凶杀案倒还有些印象。” 如果真要查的话，说不定后者的线索还更多一点。 “没有线索就是最大的线索，”卡尔道，“既然不管是当时的警方，还是附近的人，都没查到斗殴事件，那只能证明这里也不是斗殴现场。” 他说得头头是道，果然当事人的谎言才是侦探破案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就是说，小卡尔也是被抛弃在这里的……”萩原研二说着总觉得哪里不对，这附近是什么抛尸圣地吗，就这么迫不及待？ “说不定是模仿作案，”黑泽阵继续把侦探的思路往错误的方向上引，“想让警方误认为是同一个凶手，但因为警方没有公开案情，对方不知道之前那具尸体是被枪杀的。” 这也算是个思路，大家便又往这个方向讨论了几句。 卡尔见众人不再继续纠缠于之前的案情，暗自松了口气，这一趟过来还没有多少实质性的收获，要是这几人真的对那件案子产生兴趣，可真是得不偿失。 但他也明白了黑泽先生的想法，两件事的发生这么近，只要查就总能查到，与其让人发现，不如自己先说出来，更好引导思路。 而且，这么一讨论，他对自己死前发生的事，也有了更多的想法…… 众人一边吃着午饭，一边继续讨论，虽然没有太多结论，思路倒是提出了很多，就等着下午继续调查了。 但死神降临之处怎会平静，一个上午的和平已经算是给这地方面子。 一声尖叫响彻餐馆，黑泽医生面无表情地看着江户川柯南如离弦之箭般冲出他们所在的包间。 两位前警官都没他反应这么迅速，见小孩跑了，才恍然大悟地跟着追出去。 卡尔下意识地也站起身，然后他想到什么，转头看向还坐着没动的黑泽先生。 后者也无波无澜地看向他，卡尔微笑起来：“刚才多谢您了。” “应该的。”黑泽阵道。 卡尔对他的性格多少有了解，此时没再废话，略带犹豫地问道：“还有一件事，当年那柄枪……” 第47章 他是看过案件记录的，枪的型号在上面有记载，此时卡尔想到的是另一个关键的问题。 “它的子弹最近在米花出现过，但只有这一次。”黑泽医生像是已经看出了他的想法，没等卡尔将问题说完，便干脆地回答。 这个回答似乎没有让卡尔感到特别意外，相反，他的神情中浮起一点恍然。 随后他垂下眸，思索之色一闪而过，随即变为微笑：“一起去看下情况？” “我等会儿过来。”黑泽医生的回答毫不意外，“你们应该都会验尸的。” 他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这同样是个不意外的回答，卡尔见他这样说，没有再劝，点头道谢，便也离开了。 午饭已经吃完，同伴全部离开，黑泽先生独自一人坐在包间，有些无事可做，默默给自己倒了杯茶。 “等会，你们明白了什么啊？”系统的声音响起来，“我怎么不明白啊？他在谢你什么？子弹又是怎么回事？” ……好吧，同伴没有全部离开，可惜只剩了个最蠢的。 黑泽先生给自己倒了杯茶，开始启发笨蛋：“那颗子弹，你也见过的。” “啊？”系统持续懵逼，“米花那么多起案子，哪一起涉及枪械的子弹我没见过？” 可恶，这么一说，总感觉怪令统忧伤的。 黑泽先生不说话了，开始默默喝茶。 系统苦思半晌，终于意识到了关键：“等会，同一型号……所以是赤井秀一？” 见它有进展，黑泽先生开口继续提示：“你要代入当事人思考。” “当事人……卡尔吗？”系统努力模拟人类思维，“他不知道当初自己是谁杀的，但是同款的子弹出现，意味着同一把枪出现在米花……” “而他是见过赤井秀一的！”系统的思路豁然开朗，“所以，他已经将两者联系起来了？” “只要脑子没有问题，自然会这么想。”黑泽阵放下茶杯，站起身。 系统也懒得想他有没有在讽刺自己了，反正它根本没有脑子：“可是，同型号的子弹又是怎么回事？你是说真的吗？不是在忽悠他？” 都已经思考到这个地步，系统竟然还能问出这种问题，黑泽医生顿时丧失了进一步引导的兴趣，只重复道：“你见过的。” 他没再管系统，走出包间找老板结账，直到黑泽先生付清账单，出了饭店往众人聚集之处走去，系统恍然大悟的声音才终于响起：“宫野明美？！” 第43章 “好久不见，景光。” 黑泽医生作为专业人员，终究还是逃不过验尸的任务。 他一出现在人堆外，目暮警部就眼前一亮，立刻派出身边的高木把人带进来。 “没想到你在这里啊！”这位全勤出警的警部乐呵呵地说，“我正不知道该把死者送去哪里呢！” 黑泽阵掏出发圈绑头发，同时熟练地避开目暮试图拍他后背的手：“刚才应该有人验过了。” “毕竟不是专业人员嘛，”目暮的手擦过医生的发尾落在空处，他也没在意，继续乐呵呵地说，“对了，你是不是也认识……” “尸体在哪？”黑泽医生不想继续和他寒暄了，知道这趟行程里有柯南的时候他就该料到的。 “哦，我们刚才移开放在那里了，”目暮还是脾气很好的样子，往旁边指路，“麻烦你了啊，黑泽医生。” 黑泽阵点点头，没有回话，只是默默地掏出两个橡胶手套戴上，径自走向一旁的尸体。 法医先生在尸体旁蹲下，开始尸检，态度一如既往的严谨认真，没人看得出其实在摸鱼。 初步尸检早有人做过，要解剖又没有场地——很可能还没解剖完案子就破了，今天还是休假，总之黑泽医生也就略尽心力，案子反正有的是人破。 “报告，”他一边摸鱼一边在心里说，“别忘了。” “啊……哦。”系统方才安静了好一会儿，此时也是一副反应迟钝的样子，令人很怀疑它是受了什么刺激。 一枚子弹的事，刺激有这么大吗？ 黑泽医生心中有些疑惑，但并不打算提问，系统却在又一阵沉默后叹了口气：“组合成事件的元素已经破碎，但事件本身仍然能够进行，要做到这点，也不容易吧？” 能让它发出这样的感慨，大概又是涉及“原作”的事情，黑泽阵依然没接话，只是默默听着。 系统也没在意，继续道：“但是，总觉得有点不对劲，肯定有什么我没注意到的事情……” “验尸报告。”黑泽阵说。 系统：“啊？” “你没注意到，”黑泽医生说，“我让你写验尸报告。” “呃啊，”系统一边紧急开电脑一边说，“不要打断我难得的正经思考啦！” 虽然很难想象这玩意能正经思考出什么东西来，黑泽先生还是友好地回答：“等写完之后再想。” 系统：…… “算了，”它无力地说，“和我也没什么关系……报告在写了啦。” 这份报告倒不算复杂，死者是被一击毙命的，凶手的手法快准狠，经典米花风味。 至于凶手…… “今天的犯人怪倒霉的，”系统感慨，“这么豪华的阵容。” 天知道，之前这些人讨论卡尔那件事的时候它整个云里雾里，明明应该是知道真相的，却完全被绕进去了。 要瞒过这种组合实在是种挑战。 有这样的豪华调查团在，难怪宿主都开始摸鱼。 ……只有它还是需要工作，难道它才是*米花最后的劳模？ 系统有点怀疑统生。 报告已经在写，黑泽医生左右无事，难得在工作时和系统聊天：“不管阵容如何，结果不都是一样的？” 侦探故事里能逃脱的凶手只存在于背景里吧？ “但过程不一样嘛！”系统说，“破案方式或许会有差别……就算没有，这么多人在，气势上都更震撼呢。” “所以，”黑泽阵低头看尸体，“这也是‘元素破碎，事件却仍然进行’的一种？” 他说完这句话，半晌没听到系统的回音，于是挑眉：“嗯？” “啊，”系统像是突然回神，“我在想，宿主你总是能一击中的……或许确实如此。” “这个世界在努力维护正常运转呢。”它充满感情地说。 这种“正常”有什么维护的必要吗…… 法医先生无奈地想。 不过这么一说，系统倒似乎是想通了什么，一下子又活泼起来了：“我去看看这次的案件进展如何。” 它精通一芯多用，黑泽医生也不拦着，系统就一边写报告一边入侵附近的几个摄像头，快速地扫视一圈。 现状没多久就明白了，系统不无感慨：“早该料到的，柯学第一定律，有三个人的地方就有三选一。” 这回的三选一，正是上午的那三个店家——死神点名，威力如斯。 不过，豪华调查团在此，竟然没有给个豪华五选一，实在有点浪费。 “照你这么说，”黑泽先生闲着无聊，接话道，“我们几个除去工藤新一，也是三选一。” 还有一个当尸体——现成的。 “咳，咳咳！”系统被他这话搞得声音一哆嗦，“这个组合，怎么看你都是凶手……还是不要了吧？” “这种少儿作品，一般不会用系列常驻人员当凶手吧，”黑泽先生还真和它聊起来了，“除非做不下去了。” “这个，也是，”系统原本还接受不能，这么一说又不由得认真思考起来了，“但是那两位也算常驻吧？都用常驻人员三选一了，为了出乎意料，肯定会选最震撼的一个当凶手。” 被默认为“最震撼凶手人选”的黑泽先生微微挑眉：“不过，残疾人犯案也是一大看点吧。” 系统只好赞同：“确实，尤其是看起来不可能的犯罪手法……不对，现在根本没人死啊！” 为什么竟然认真讨论起了这个设定啊？ 黑泽先生看向面前的尸体。 系统脱力道：“我不是在说这个……你今天好像心情不错啊。” 难得休假却遇到案子都没生气，还会和它开玩笑。 “我心情一直很好。”黑泽先生的语气就像系统才是那个开玩笑的。 系统下意识地回忆过去……不用回忆，它根本看不出宿主心情如何，但至少他们刚认识那会，宿主还不是这样的！ “你就是心情好起来了嘛，”它于是坚持道，“以前你可不会和我聊……这种话题。” 此时，黑泽医生终于放弃了蹲在尸体边上假装工作，站起身来：“你为什么不猜是因为我开始喜欢你了？” “你以前很讨厌我吗？！”系统大惊失色。 真是……毫不意外的反应。 黑泽阵叹气：“没那回事。” “我就说嘛……”系统松了口气，也忘记了之前的话题，欢快地表示，“我们可是好搭档啊！” 第48章 黑泽医生又不太想理它了，他转向一旁的警员：“警方的调查有结果了吗？” 青木朝阳万万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见休假的黑泽医生，听他提问，忙道：“我们已经锁定了一个嫌疑人，但是好像还有疑点。” 好一句完美的套话，适用于每个三选一。 黑泽阵倒也没指望这个小警员能说出什么有意义的内容来，闻言只是点点头。 “应该快了，”系统计算着，“一般来说目暮要把怀疑人选带走的时候侦探就会跳出来了。” “不过这么一耽搁，你们等会儿还要接着调查吗？”它问道。 “和我无关，”黑泽阵说着，也没挪地方，只是看着人群聚集的方向，“我只有一天假。” 说是这么说，但因为眼下的“突发事件”被迫加班的黑泽医生似乎也没太多怨念之情，和他之前恨不能把工藤新一杀之后快的状态判若两人。 这么一想，虽然宿主对柯南的态度还是不怎么样，但似乎确实有段时间不是那么杀气腾腾的了…… 系统犹豫片刻，还是没敢问宿主现在是怎么想的，万一又把他的杀意给激发出来了可就大事不好。 它便继续之前的话题道：“那，你觉得诸伏景光会去哪里？他现在还是什么都不记得的状态啊。” “会有人给他建议的，”黑泽先生的态度还是事不关己的平淡，“总归不会无家可归。” “也是……”系统又被说服了，“那……宿主！” 它的声音突然变得又急又尖：“那个男人！” 黑泽阵早就习惯了它一惊一乍的性子，此时并不着急，眼神都没有动一下：“哪个？” “就刚才路过案发现场停下来看了一会儿的那个！”系统更急了，“深蓝色西装，小胡子……哎呀他快出画，不是快走过去了，你赶紧拦他一下，那是……” 可能是因为听多了系统的种种无逻辑发言，面对这样语无伦次的话，黑泽先生竟然仍理解了对方的意思。 在系统的阿巴阿巴当中，法医先生没有移动脚步，只是拿出手机，找到一个号码，按下拨号键。 为了减少与三位嫌疑人的接触，卡尔提出独自去周边寻找线索，此时正在满怀愧疚地摸鱼，却听自己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 ——这个手机是他开始打工之后，老板送的旧款，并没有存几个号码。 卡尔有些疑惑地拿出手机，发现来电者竟然是刚分别没多久的黑泽先生，他心中不解，动作却没犹豫，一边按下通话键，一边从巷子里走出来。 “怎么了，黑泽先生？”他四下张望着寻找医生的身影，“有什么新线索吗？” 尚未听到对方的回答，卡尔的目光便猝不及防地与一个男人相撞。 他是个不知为何，总是在下意识观察遇到的每一个人身上细节的人，但此时，面对这个陌生的男人，卡尔的眼中竟然只有那双狭长的凤目，那其中流动的强烈惊喜和感慨，令他的头脑一阵晕眩。 手机里是否有回音已经注意不到了，诸伏景光下意识地张了张嘴，那个熟悉的字眼却像是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 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的时间过去，面前的男人大步向他走来，他的容貌和身形终于在脑海中印下确切的形象——那应该是绝不可能忘却的形象。 身形瘦削，文质彬彬的男人伸出手臂，轻轻拍上他的肩膀。 “好久不见，景光。” 第44章 那对兄弟 诸伏高明来东京出差之前，署里的同事曾经神秘兮兮地告诉他，“一定要远离米花”。 他当然也听说过米花町的威名，但未曾亲眼得见，对此不过一笑置之。 不过，高明这次出差的目的地本就与米花无关，他也没有什么去传说中的凶案胜地一探究竟的兴致，办完事之后，当天便准备离开东京。 然而，人不就山，山却就人，高明是没有去米花，米花特产却自己跑出来了，诸伏高明将要离开之际，就路过了一个凶案现场。 来自长野的警官站在围观的人群中观察片刻，便看出这起案件已经被侦破，于是自觉不必打搅，转身离开。 因自己那位不省心的幼驯染的存在，他丝毫没觉得警察队伍里有两位残疾人有什么奇怪的，至于小学生……大概是相关人员？ 总之，虽然不是米花，但看起来，东京的群众对凶杀案的态度都很自然啊。 这样想着的高明，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有什么新线索吗？” 即便已经多年未曾听到，他仍然确信自己不会听错这个声音，诸伏高明猛地转过身，目光快速转动，在熙熙攘攘的街头，扫过每一个过路人的脸。 随后，他看到面容熟悉又陌生的青年一边通着电话，一边从小巷子里走出来。 ……毫无疑问，那是他数年未见的弟弟。 景光不知什么时候留了胡子，看着沉稳了很多，除此之外，脸上几乎没有留下太多沧桑的痕迹，只是显得有些苍白，他略带微笑的神色也如过去一般柔和，四下张望着，似乎在寻找什么。 下一刻，二人的视线猝不及防地对上了。 诸伏高明看到，弟弟的神情在见到他的瞬间突然凝滞。 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几步而已，因此高明能清晰地看到，景光脸上浮现出的神情并非惊讶或者喜悦，也不同于恐慌和紧张。 他许久未见的弟弟眼眸中迸发出强烈的迷茫，几乎瞬间将他带回了二十几年前那个燥热的夏天。 景光……遭遇了什么？ 在与弟弟失联的这段时间里，高明曾暗自猜测过对方的去向，从他们断联的时间点，和弟弟之前隐约透露的只言片语，他猜测景光很可能是在执行什么秘密任务，甚至不能排除更糟糕的遭遇。 高明对此很担忧，但又担心贸然行动会影响景光的任务，因此一直按捺着，这一次偶然相遇，他也做好了不与对方相认的准备。 但景光此时的神情却让他觉得，事情似乎并非那么简单。 他那已经长成优秀青年的弟弟凝视着他，连手中的手机滑落下去都没有觉察，匆忙张开嘴却寂静无声的样子就如同往日的噩梦重现。 ——他需要我。 诸伏高明终于下定决心，上前扶住弟弟那已然比自己结实的臂膀。 “景……光？”卡尔口中犹豫地吐出这样的发音，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他已经本能的确信，这就是自己的名字。 而这个关切地看着自己眼前的人…… 他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感受到自己与他人之间的联系，自己一定认识这个人，在失忆之前，在更久之前。 但是，他的名字…… 一直关注着弟弟神情的高明此时确信，对方一定遭遇了非同寻常的事情，他不禁更靠近了些，面露担忧：“景光，你……” “这位先生，”一个沉静的声音插入了对话，“您认识他？” 完全沉浸在彼此氛围间的两兄弟同时回神，这才注意到银发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们身旁。 “黑泽医生，你……”卡尔条件反射地想起自己刚接到对方的电话，但并没能来得及问什么，就被另一个声音打断了。 “医生？”高明早已注意到对方的装束，此时这个称呼不过是确认了判断，那份担忧一瞬间落到了实处。 “法医，”黑泽阵简要地说，“但……若是您认识他，我们可以换个地方聊。” 黑泽先生其实不太愿意掺和诸伏兄弟两认亲的事情，但系统偶尔也能说些有道理的话：放任这两位在大街上表演戏剧还是有点太冒险了。 诸伏景光的状态还不确定，万一聊着聊着晕过去了，就他哥这个身板……可不好处理。 还是移到室内慢聊吧，至于那几位刚破案的，找不找得到各凭缘分。 老板热情地接待了刚才付账的黑泽先生，对他又带了个人来吃二次的行为表示感谢。 黑泽阵懒得解释那是因为这附近就他这一家店有包间，但凡想要一点隐私就没有第二个选择。 至于他身后的诸伏兄弟俩，在这短短的行进过程中已经完成了简短但有效的交流，因此当三人进入包间之后，诸伏高明便先郑重地表示了谢意。 “不必，”黑泽医生没在意这个，直接道，“这么说，您是他哥哥了。” “我可以证明自己的身份，”高明从兜里拿出警官证，“更多证件得回去取，不过我很确信，景光……就是我的弟弟。” 医生的目光转向一旁的失忆人士，诸伏景光点头道：“我能感觉到，应该说，我从来没有这么清晰地感觉到……” 虽然还没有具体的记忆复苏，但这份情感不会是假的，这就是血缘的力量吗？ “这就是血缘的力量吗？”系统很震惊，“我以为他会失忆一辈子！” “那就好，”黑泽阵没理会系统，对景光道，“更多的事情你们两位自己聊吧，我不打搅了。” 第49章 他告辞得如此干脆，令高明有些惊讶，景光倒是已经习惯了医生的性格，应道：“我们今天先简单说几句，具体的情况之后可以细说，要是他们回来了，还得麻烦黑泽先生你解释一下。” 黑泽阵点头：“那么，别耽搁太久，稍后见。” 目送银发的法医离开之后，高明微笑着看向身边的弟弟：“看来，你又在东京交到了不错的朋友啊。” “是，”景光自然而然地应了声，才微微一愣，“又？” “那是你小时候的事了，”高明说到这里，意识到现在不是说这个的好时机，便暂且放下，转而道，“先不聊这些，所以……你失忆了？” “是，”景光也没有追问，如今与亲人相认，过去的事情他还有很多时间慢慢探索，“三年前，我被送进米花町的医院，之后一直昏迷，前不久才醒过来。” “三年前啊……”高明沉吟着说出自己知道的信息，“我们上次联系，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那时候你说自己已经辞去了警察的职务，但并没有说原因，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收到你的消息。” 这个信息与自己之前的推测不谋而合，景光笑道：“这么说，我和哥哥一样，也是警察了。” “是啊，”高明点头，“而且，我不认为你会辞职，所以一直觉得，你应该是……去执行某些秘密任务了。” 只不过，到了昏迷三年，却没有得到任何额外关照的地步……这个任务恐怕…… “不知道结果怎么样了。”诸伏景光叹了口气，情况过于复杂，他现在这样恐怕是帮不上什么忙。 “你失去了记忆，说不定背后也有更深层的原因……”高明也露出思忖之色，但又很快回过神来，“这些事情不妨以后细聊，你想要和我一起回长野吗？” “当然，”景光点头，“这件事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不过我现在离开东京或许会比较好。” 留下诸伏兄弟在店内叙旧，黑泽医生独自回到案发现场。 案件不出意料的已经被解决，人群纷纷散去——就像所有的米花町居民一样，这里的民众也只要看到案子破了就满意，并不会关心什么后续处理。 警察们熟练地带着犯人离开，倒霉死者也已经被运走，侦探们不知道去了哪里，刚发生了命案的地界此时已经与周围无异。 徒留一栋凶宅矗立。 “偶尔也要让米花之外的居民体会一下柯学的魅力啊……否则这东京的房价也太不平衡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可是东京，即使是凶宅……” “你到底在念叨什么。”黑泽先生终于出声打断系统的碎碎念。 “不用理我，”系统的声音诡异地带着颤，“我有点激动，在胡说八道。” 它突然如此爽快地承认自己在胡说八道，倒是有点令人不习惯。 ……刚才的那么一大段认亲场景里都没怎么说话也挺意外的。 本来还以为至少要哭几声。 “不过，长野也挺危险的，”系统的碎碎念已经不知道怎么的跑远了，“都是大案要案，现在时间线乱成一团，也不知道那些案子都会在什么时候发生……” “他老家在长野？”黑泽阵随口问了句。 “啊对，”系统这么应了声，话语又微妙地偏转了一点，“正巧要离开东京，应该会和哥哥一起回长野吧，能避开接下来的主线剧情也好，省得被组织注意到……” “宿主你刚才那一手真是太帅了！”它突然跳转话题，“你怎么知道景光在那里啊？我还以为他们要错过了！” “你不觉得很巧吗？”黑泽阵反问。 系统：“啊？” “诸伏景光想要离开，并且来了这里，同时诸伏高明也在这里，这件事，”黑泽先生重复道，“你不觉得很巧吗？” 这回系统沉默了，片刻后才道：“……确实很巧。” 就像……炸弹刚好炸不死人，那么巧。 “既然如此，多一个巧合也不奇怪了。”黑泽阵见怪不怪地说。 “但是，如果没有你，这个巧合也不会成立啊。”系统不知道自己在辩解什么，但还是忍不住说。 黑泽先生不置可否地笑了：“谁知道呢。” 第45章 不要真的变成小学生啊！ 黑泽先生站在案发现场前面，和系统天马行空地聊了几个来回，才终于见到一个熟人出现。 有载具就是不一样，萩原研二的轮椅两边扶手和椅背上各挂着几个袋子，手上还拎着两个，腿上更是放着一摞，整体宛如移动的超市货架。 货架一脸生无可恋，见到黑泽阵，顿时露出遇见救星的表情。 “黑泽医生，快，快帮我拎两个，”他不知怎么操控的轮椅，一个转弯就往黑泽阵的方向冲来，“研二酱要不堪重负了！” 黑泽阵往边上一闪，拉住握把上仅存的空闲停住轮椅，然后随手从他腿上拿起个袋子看了眼：“你们去超市采购了？” “不是，”萩原无奈道，“小卖部的原田老板为了感谢我们帮她扫清嫌疑，硬要给我们送礼物，她太热情了，小阵平和小柯南都把礼物往我身上堆……” “果然不是米花民众，还保留着淳朴的感谢之心啊！”系统发表意见。 “不过我先跑出来了！”萩原转而一笑，随即四下张望，“哎，小卡尔呢，没有和你一起吗？” “诸伏。”黑泽阵说着，把礼物袋子重新搁回他腿上。 萩原没听清：“什么？” “他现在，不，是本名叫诸伏景光——就在刚才你们忙着破案的时候，我们遇到他的哥哥了。”黑泽先生好整以暇地说。 萩原研二被这过于突然的进展激得大脑一时运转失灵，竟露出了系统般的愚蠢表情：“啊？” “诸伏高明，好像也是个警察，不是东京的，”黑泽先生不顾对方的震惊，继续给他灌信息，“刚才路过撞见的，我让他们自己聊去了。” “真的假的……”萩原研二缓慢眨眼，脸上现在全是空白和茫然，“这难道是你和小卡尔的整人小游戏吗？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哦！” “诸伏。”黑泽阵再次纠正。 萩原不说话了，他默默地把自己手上拎着的袋子堆到腿上，然后抬手按了按太阳穴。 “你的意思是……”他艰难地总结，“就刚才那一会儿我们分开的时间，你们就遇见了小……诸伏的哥哥，而且已经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吗？” 为什么感觉自己错过了很多事情啊！ “至少他确实是个警察，”黑泽阵说，“至于血缘，诸伏景光自己不觉得有问题。” 他都已经开始用这个名字称呼对方，可见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得到这样的双重认证，萩原研二只得承认，自己确实错过了很多事情。 谁能想到这一出寻找记忆之旅，出了案子的意外之后，还能这样峰回路转啊，早知道就不在那浪费时间了。 而现在，能弥补这份遗憾的就只有一件事情…… “小诸伏的运气还真不错啊，”萩原研二从善如流地改了称呼，同时飞快地把自己轮椅上的负重往地上卸，“既然他在忙着和哥哥叙旧，就让我来通知小阵平这个好消息吧！” 迫不及待要看幼驯染同样懵逼的脸了！ 塑料袋子在黑泽医生脚边堆成一个小坡，紫眼睛男人抬起头给了他一个带着谢意的无辜微笑，然后轮椅向后一转，风驰电掣地瞬间开走，只留下扬起的烟尘。 系统：“啊这……” 黑泽医生垂眸看着那些袋子，神色未知，它很怕宿主会一怒之下把这些东西都烧了（不是）。 系统的担忧没有实现，在小卖部老板的一片心意惨遭践踏之前，又一位侦探回到了他忠实的案发现场。 “黑泽医生？咦，只有你在这里吗？” 柯南不知是怎么跑回来的，一边喘气，一边将疑惑的目光落到那堆袋子上：“这是……” 医生的目光转向他（同时转过来的还有系统的殷切希望），这孩子倒是两手空空，看来萩原所言不虚。 “你们拿到的礼物？”他用疑问的语气说着肯定的话。 噫，还真是！ 柯南内心闪过一句“丢出去的礼物又回来了！”的恐怖传说式标题，尬笑着四处张望：“这么说，萩原哥哥已经回来过了？” “已经跑了，”黑泽先生完全没有受到他试图打岔的影响，“你自己处理。” 这能怎么处理啊！柯南在心中反复鞭打那两个不靠谱的大人，面上还得继续和另一个说不上靠不靠谱的大人周旋：“这个……总之是人家的一片心意，要不还是拿回去吧？” 黑泽阵看了眼地上的日用小百货堆：“你是说，要把这些东西塞到我的车里？” 他的语气倒是很平静，但柯南仍感觉一阵寒意——这让他突然意识到现在又开始下雪了：“要不……” 第50章 “也可以。”黑泽先生突然说。 柯南还没来得及惊喜，就听他接着说：“你自己搬。” 多亏了在无数案发现场锻炼出的体力，江户川柯南在保时捷和礼物小山间跑了几个来回之后，总算是把后备箱堆满了。 “依我看……”被迫当了童工，他一脸怨念地嘀咕，“那个欧巴桑根本不是想要感谢我，她明明就是看上了……” 为什么最后倒霉的是他这个少年儿童啊！ 黑泽阵好整以暇地走过来，没听到他在念叨啥，径自关了后备箱：“这么一来，大概放不下轮椅了，让萩原自己开回去吧。” 柯南：？ 虽然我是有点怨念，但这……是不是有点夸张啊？现在可是在下雪啊！ 他才开始震惊，就见银发男人看了眼天色，接着说：“时候不早，我们去跟诸伏告个别，先回去。” 柯南：？？ “等等，黑泽先生！”他一脸茫然，怀疑自己穿越去了什么异次元，都忘记纠结对方试图抛下残疾人跑路的事了，“诸伏……是谁啊？” 黑泽先生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就是卡尔，”黑泽阵不得不重复了一遍台词，“他真名是诸伏景光，在刚才你们忙着破案的时候，我们遇到他的哥哥了。” 柯南：？？？ 同样的震惊桥段看一次挺有意思，来两次就大不如前了，虽然柯南的反应要更大一点，但也确实没什么特别的。 “你现在有点像是游戏里负责告知线索的npc，”系统感叹，“还是那种在同一个地方站桩的——还好松田那应该不用你再说一次。” 黑泽先生正在给柯南复述刚才的事件，闻言一心二用，回话道：“你怎么不说我还是引导npc呢？” “霍，你还知道这个？”系统惊讶道，“我还以为你没有时间玩游戏呢。” 这话说得实在扎心，好在黑泽先生已经习惯了：“现在是没有。” 系统对他的过去好奇很久了，见此机会连忙开口询问：“就是说，你来米花町之前还挺有空的？” “比现在是好多了。”黑泽阵随口应了声，见柯南已经震惊得差不多了，便没再理会系统。 “所以他今天就要走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柯南拎起来往车里放，“我们告别之后就回米花去。” 两脚一离地，柯南突然反应过来：“等会，卡……诸伏哥哥又不是马上就要离开，我们等萩原哥哥和松田哥哥回来之后再走也行的呀！” “谁知道他们要折腾多久，”黑泽先生说道，“你明天不去上学了？” 虽然他也不知道柯南明天到底要不要上学，但现在这么说反正没什么问题。 虽然是不早了，但是……黑泽医生真就铁了心要抛下残疾人不管了吗，这堆满他后备箱的日用小垃圾到底给他造成了多大的心理创伤啊！ 柯南没见过萩原研二驾驶轮椅的英姿，良心尚且会痛，还干不出这么干脆走人的事。 考虑到另外两个大人还不知道在哪里搞什么，苦命的小学生只能自己努力。 “我们再等一等嘛，黑泽医生，”他拿出自己的卖萌小技巧来，摇着对方的风衣下摆努力眨眼，不管对方吃不吃反正先用上，“诸伏哥哥刚找到亲人，应该也有不少顾虑吧？让他先和哥哥谈一谈嘛。” 面对柯南这刻意掐尖的嗓音和天真无邪的笑脸，黑泽先生……手上一松，微妙地后退了半步。 空气凝固了一瞬。 柯南：…… 黑泽阵：…… 系统：……噗嗤。 工藤新一被掉在地上，屁股摔得钝痛，但这份疼痛显然无法与他内心的创伤相提并论。 我刚才在干什么啊啊啊啊啊！ 难道真是装小孩装成习惯了，为什么会路径依赖到对黑泽医生卖萌啊！ 想到一贯镇定的黑泽先生刚才的表情，他简直想要穿越回十几秒之前，掐死那个决定对黑泽医生卖萌的自己。 “但还怪可爱的嘛。”系统看他这副紧张的样子，语气欢快，好像刚才“噗嗤”笑出声的不是它自己。 “身体的变化会影响心智吗？”黑泽阵面无表情地问它。 “照理来说应该会吧，”系统想了想，“但这是个故事哎，要是那么科学，他都不应该活着。” 看样子没法推锅给生理因素了，难怪工藤新一尴尬得像是恨不能钻到地洞里。 看对方尬得宕机，黑泽先生沉默半晌，到底还是好心地开口打破了凝滞的空气：“你……玩得还挺开心的啊。” 这不是更尴尬了吗！小朋友看起来已经想要挖地洞了啊！ 系统为宿主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功力称叹。 好在工藤新一也算经历过不少，区区社死不在话下，他呆滞片刻，站起来拍拍自己身上的土，一本正经地说：“咳，没什么，总要融入小孩生活的。” 系统在宿主脑子里“啪啪”给他鼓掌：“这装傻的功力！不愧是主角！” 黑泽先生也不想继续刚才的闹剧了，于是配合地假装自己没有失手把主角摔了：“你刚才想说什么？” “哦，我是说，现在也不是很晚，”柯南反应很快，立刻接上刚才的话题，好把卖萌这一茬混过去，“黑泽医生你要是不着急的话，等一会儿再走也行啊。” 明明也不是什么大事，他刚才怎么搞得这么丢脸啊…… 柯南仰头和医生对视，在巨大身高差之下仰得脖子疼：“我想，大家一起聊几句，应该花费不了多少时间。” 第46章 米花町最糟的季节 黑泽先生垂眸看了柯南几秒钟，反手关上车门：“今天下了一整天雪。” 断断续续的小雪，倒是不怎么影响行动，只是寒意扑面，深冬气候展露无遗。 “是有点冷……”一年四季都穿一套衣服的柯南象征性地抱了抱臂，顺势低头不再折磨自己的脖子，“但应该还好吧？” 他看黑泽医生也没觉得冷的样子…… 话说回来，柯南看着自己眼前医生的衣服下摆：按刚才那手感，黑泽医生这件白风衣，好像真的是长得像白大褂的风衣，不是白大褂啊！ “下雪天容易死人，”同样一年四季都穿一套衣服，黑泽医生似乎完全没觉得冷，他看着眼前拂过的雪花，平静地说，“不是说案子，就是单纯的死人。” 柯南一怔。 “所以，冬天的时候，米花的法医系统压力会更大，”医生有点想抽烟，但控制住了自己，“现在本就是超负荷运作，虽然今天你不在米花，但万一发生的案子比较多，我又不在……法医系统崩一次三天都好不了。” 毕竟法医要验的可不只是那些恶性案件的死者，更多的时候，他们面对的都是些与杀人案无关的尸体。 ……米花町除外。 但即便是米花町，案件之外的死者也很多，黑泽医生不能不考虑这些事情。 当然，现在这个莫名其妙的时间线，很难说情况会怎么发展，但无论如何，他回去总比在这里待着可靠些。 米花法医的艰辛生活工藤新一不是第一天知道，但他还是第一次面对这种层面上的细节。 不知为何，此时他心中的震颤，竟然一点不比头回和医生交流“案件与侦探关系”的时候轻。 仿佛窥见了……自己熟悉的生活底下陌生的一角。 所有人都知道黑泽医生是很敬业的，但此时听他这样仿若寻常的话语，所有细节才突然清晰起来，让他不再是那个案发现场寒风一样的符号。 侦探只要破案就可以，但这个世界不是只有案子的，作为米花町唯一的全职法医，黑泽先生要关注的事情比案子要多得多。 这个男人，并不是无理取闹地在找侦探的麻烦，而确实是把米花町的法医体系看作自己的责任，并因此对不稳定的外部因素格外在意。 柯南回想起自己这段时间以来遇见案子的频率，面对此时黑泽医生，甚至已经没心力为自己辩解了——说不定真的是案件在追逐侦探……呢。 反正，黑泽医生最近也没再想着要干掉自己了。 “怎么了，”突然被柯南用一种莫名钦佩的眼神看着，黑泽先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这些事情，我还以为你也有了解呢。” “不，我，”柯南卡了一下，“只是，黑泽医生你，今天毕竟是在休假吧？” “假期要办的事不是都已经办完了吗？”黑泽阵挑眉道，“我本来就住办公室，现在就算是回家而已。” 听起来更伟大了啊，法医先生！ 柯南突然觉得自己过得真是太轻松了，一点都不像是在紧张地调查神*秘组织。 都还不如黑泽医生上班来得努力啊！ 小侦探一边在心里反省自己，一边继续劝说：“不过，如果真的出了什么问题，现在回去也不一定来得及吧？” “更何况，要是出了事，目暮警官他们肯定会联系你的。”他现在都快忘记自己一开始是为什么坚持留下来的了，心里涌起一股“劝说黑泽医生休假”的莫名责任感来。 第51章 黑泽阵其实也正是考虑到此，才会关上车门，他本也没有那么急着要离开，但此时看柯南这么努力，反倒有些好奇了：“你这是想要我留在这里做什么？” 柯南小小一惊，目光游移：“没，没啊……” 他最开始只是单纯不想扔下同伴不管而已，但话又说回来，作为一个遇见案子就跑了的侦探，说这话实在没有什么说服力。 而要是说是想让黑泽医生休息一下……他都能想到对方的回答了。 左不过“那你不如赶紧出国”之类的。 情急之下，工藤新一使劲想，还真想出了一点理由：“萩原先生他们，好像都已经看出了点什么……我怕自己说漏嘴了，要是黑泽医生你在的话，说不定可以帮我打打掩护……什么的。” “我看你一点也不怕啊。”黑泽阵面无表情地说。 别说车上了，刚才破案的时候也很积极，这根本不像是有在掩藏什么吧。 “这个……”柯南有点尴尬地挠了挠头，“我知道他们都是好人啦，只是不想把他们牵扯进来而已……” 好熟悉的发言，要是这个故事里的人全都这么瞻前顾后的，那他大概明白为什么能拖三十年了。 话又说回来，他们对自己这个头号反派倒是放心得很啊。 黑泽先生心里有些无语，也不想追究柯南的想法了：“随便你了，依我看，你还不如直说。” “不行，这件事实在——”柯南话说了一半，觉得不该在大街上讨论这些，便转移话题道，“还是先去找诸伏哥哥吧？他们在哪呀？” 黑泽阵对柯南那点小秘密也实在没什么兴趣，听他这么说，便也顺着换了话题：“就在之前那家店里，既然你不想坐车，我们就走过去吧。” 反正没多远。 我也不是不想坐车啊…… 柯南腹诽着，却也识趣地没有多说：“好！” 不说别的，对于突然出现的“卡尔先生的哥哥”，还有对方的身份，他心里也很好奇，可能是他神经过敏，但总觉得，对方出现在这里未免有些太巧合了。 “我让那两个也去店里见，”黑泽阵拿出手机发消息，“这下你应该满意了？” “什么满不满意的，”柯南连忙摆手，“我没想那么多啦！” 他差一点就要又用上小孩子的口吻，反应过来的时候差点咬到舌头。 黑泽先生倒是没有继续调侃，他轻飘地笑了声，收起手机往餐厅的方向走去。 柯南连忙跟上，以他们的身高差，医生正常走路，他就得一路小跑。 小侦探身体素质不错，小跑倒是没有什么，但他还有一肚子问题想问，边跑边说话，这场景就变得有点搞笑。 黑泽阵只觉得自己脚边有个扫地机在一直“werwer”叫：“说起来……黑泽医生……你们是在哪里见到诸伏先生的哥哥啊……他又是怎么……” 黑泽医生停下脚步，四下看了看，把扫地机拎起来放到路边的栏杆上。 柯南断电了：“哎？” “自己扶好，”医生面无表情地说，“问完再走。” “……哦。”柯南乖乖应声，不知为何，他感觉黑泽医生的脾气变得比以前温和多了。 然后他又觉得这可能只是自己被压迫久了产生的错觉。 栏杆不算很高，柯南扶着倒也能坐正，这样一来黑泽先生终于能比较正常地和他对话了，不再像是面对扫地机器人，或者轮胎：“说吧。” “那个，”身高差是弥补掉了，但冬天的铁栏杆还是怪冷的，柯南说话的速度都快了些，“我是想说，诸伏先生的哥哥……” “没有问题，”黑泽阵飞快地回答，“我相信他的判断。” “好吧，”柯南自己还有些本能的疑虑，但人都没见到，也不好多说，他点点头，继续道，“所以他今天就要和哥哥一起离开了吗？” “是的，”黑泽先生继续飞快回答，“他没和你们说过吗？就算今天没见到他哥哥，也是打算离开的。” “这个，诸伏先生之前提过一下……”柯南顿了顿，总觉得这种做法实在太匆忙了，“他是不是遭遇了什么事情？” “你现在还有空关心别人？他比你会处理事情多了，”黑泽阵冷笑道，“要是没别的事我们就走。” 柯南看他又想要把自己拎起来的样子，连忙道：“啊，还有一件事！” 这小鬼问题怎么那么多？ 要不是已经被系统的聒噪训练过，医生现在大概要转身走人了。 或许是注意到了黑泽先生变得有些不耐，柯南没有犹豫地很快找了个话题切入点：“前段时间常磐美绪小姐醒了，黑泽医生你知道吗？” 突然从他口中听到这个名字，倒是让黑泽阵有些惊讶：“知道，怎么了？” 双塔摩天大楼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没想到柯南还记得。 那个女人醒来后原本想见他，但黑泽医生忙得没空，于是最后她给他打了一大笔钱表示感谢。 “她决定改建双塔摩天大楼，因为有些资料已经被破坏了，”这不是柯南想说的重点，因此他简单略过，“那个时候，整个大楼损坏很严重，包括天台也被安装了炸弹，要不是黑泽先生你的话，我们那时候可能就要困在大楼里了。” “但是，我有件事不太明白……”他看着对方的脸色，黑泽阵的神情依然没有丝毫波动，“黑泽医生你，当时是为什么去天台上的呢？” 这个问题，在摩天大楼爆炸一案过后，柯南已经憋了许久。 当时情况紧急，又有一堆人在，他无暇询问，后来虽然在案发现场见过黑泽先生几次，但一是忙着破案，二对方也忙，他不至于去自讨没趣，一来二去的，就拖到现在。 虽然未必能从对方口中得到什么明确的答案，但工藤新一仍然直觉的认为，这为他们打开生门的举动，并不是什么巧合。 正巧今天有机会……就算未必听得到实话，他还是想要问问看。 第47章 黑泽先生与他莫名其妙的关系网 “我不是告诉过你的那些小伙伴吗？”黑泽阵的神情依然没有什么波澜，“我去看风景的。” “结果在上面发现了几颗炸弹，就顺手拆掉了。”他以“顺手洗了个碗”的语气轻松地说。 柯南倒不在乎对方为什么会拆炸弹——他自己还是在夏威夷学的呢，但看风景…… “那可是晚上，”他无奈地说，“黑泽医生。” 大晚上的，刚验完尸就去天台看风景，难道不是很奇怪吗？哪怕是敷衍也稍微认真点吧？ “顺便抽根烟，”黑泽阵继续以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不过没抽成，因为发现了炸弹。” 柯南依然没有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什么破绽，这个回答在逻辑上也不能说有什么问题，只是仍然有种莫名的敷衍之感…… “那个时候，楼里其实很危险。”他试探性地说。 “确实，”医生应得倒是爽快，他略带回忆地说道，“我记得，当时我刚发现炸弹，楼里就发生了爆炸，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情况紧急，来不及通知其他人，我就决定自己解决掉。” 这好像……还真是黑泽先生干得出来的事。 柯南心里还是有些犯嘀咕，可是对方的回答实在没什么破绽，让他有些犹豫不定起来。 “怎么，”话说到这里，黑泽先生不再是那副不耐烦的样子，脸上浮现出笑意，“你在怀疑我吗？” “不，没那回事，”柯南连忙说道，“只是……当时的事情牵扯到组织，您破坏了组织的行动，所以我想说……应该提醒您一下的。” 他虽然对黑泽医生出现在天台的原因有疑惑，但完全不怀疑对方的立场，或者说，比起是怀疑，不如说担心更多一点。 黑泽医生可能自己没有觉察，但他真的已经……好几次和组织擦肩而过了。 要是组织深入调查的话，他说不定也会很危险。 “你是说，炸弹是那个组织安放的吗？”黑泽阵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没事的，炸弹既然安了，就会被拆，我想，你说的那个组织，也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柯南：…… 一般来说放炸弹的人不会这么想吧。 看对方这样的反应，他越发觉得黑泽先生不简单了，但几次试探都没有结果，柯南想了想，还是不再追问。 每个人都有秘密，有时候追根究底或许不是什么好选择，更何况，比起误打误撞，如果黑泽先生确实是有意破坏组织的行动，那可能还更令人安心一点。 ——毕竟危险始终存在，不会因为知情与否有所改变。 “没别的事了？”黑泽阵的声音打断了柯南的思索。 “啊，嗯，”柯南点头，还是忍不住补充道，“不管怎么说黑泽医生您还是小心点比较……哎，不要拎我了！” 刚摆出大人的样子，一本正经地说了一半，小侦探便再度被法医先生拎起来，然后被一只手揽住。 第52章 “天都黑了，别浪费时间，”黑泽阵这样说着，带着柯南向餐厅的方向走去，“你与其操心这些，不如早点发现真相变回工藤新一然后出国留学。” ……这个重点其实落在“出国留学”上是吗。 柯南暗自汗颜，小心地拉住医生的衣襟避免自己一不小心掉下去，并努力寻找平衡。 “我其实有进展的，”他竭力让自己转到正前方，从这久违的高度看路，“我已经知道了几个组织成员的身份，而且……” 柯南的声音突然停住了，不仅停住，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与此同时，安静了一路的系统突然爆音：“呃啊！这！” 黑泽先生在心里小小地“啧”了一声。 他像是没注意到怀里这个小鬼努力往里转、试图藏住自己的举动，依然步幅稳定地向前走去。 东京街头的夜晚浮动着雪花，三三两两的人群中，黑色长发的男人正从与他相对的方向走来。 他确实有双熟悉的绿眼睛。 江户川柯南缩在黑泽医生怀里，浑身僵硬，心中默默地数着步子。 他此刻无从思考组织成员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只能希望医生既能读取到自己紧绷的情绪，又不要露出破绽。 这里距离餐馆没几步路，等进了店，应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柯南低头估算着距离，一边紧张地屏住呼吸，一边又很想转头观察现状，脑子里千头万绪，几乎要过载。 接近了……就这样走过去就没事……他已经不在乎自己的姿势有多么不适了，只在心里紧张地嘀咕着：我现在只是个小孩，肯定不会被注意到的……黑泽医生应该也还没有被组织注意到…… 医生的脚步突然一顿。 柯南猛地一惊，努力克制自己，才没有在第一时间转过去。 好在也就是这么一顿，随即黑泽先生便侧身让开来人，之后姿态如常地继续向前走去。 小朋友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他听到医生带着笑意的声音：“你还打算自己走吗？” 柯南轻轻呼出一口气，无奈道：“您就别说我了，黑泽医生，刚才那个人……” 他越过医生的肩膀，小心地看向男人的背影：“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方才太过紧张，此时柯南的脑子才重新开始运作，那侦探的好奇心也再度浮现出来。 不过，他和组织接触多了之后，多少谨慎些了，虽然好奇，但还不至于在此时跑去跟踪，只是在心里推测。 反倒是黑泽医生听他这样说后，干脆停下脚步，转身直接看过去：“那是你认识的组织成员？” 柯南被他这随意的举动吓了一跳，突然间理解了灰原看自己莽时的心情。 他扯了扯黑泽阵的衣襟：“别，别在这里看啦！” 万一被注意到了，谁知道对方会做什么。 医生低眸看了他一眼，仍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他看起来，并不是很不想让人注意的样子啊。” 这不是挺显眼的吗。 柯南一点没注意到医生在说什么，他见那人似乎没有觉察到视线，自顾自地走进了人群当中，这才松了口气。 “组织的做法没有什么规律可循的，”他体会了一回心累的滋味，想着这都迎面撞上了，不解释几句不行，就飞快地说，“那个男人的代号是rye，组织的狙击手，他出现在这里，组织要大概有什么行动了。” “狙击手……”这个说法令黑泽先生语气微沉。 柯南正以为对方大概认识到了些危险性，就听法医先生继续道：“可别在米花作案啊。” 柯南：……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黑泽医生，”小侦探无力地说道，“虽然我们现在应该还没有被组织注意到，但是也别这么放松吧……那个男人真的很危险……” 法医先生抱着他转过身，步幅稳定地继续往餐厅的方向走。 “你是这么想的？”他的语气有些微妙。 “怎么，”柯南反应得很快，立刻探头去看黑泽先生的脸色，“有什么不对吗？” “绝对有什么不对吧！”系统抓紧机会发表看法，刚才插不进话可给它憋坏了，“这是又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吗！” 柯南一心隐藏自己，没注意到刚才发生了什么，它可是从头看到尾的。 虽然看不到宿主的表情，但对面的赤井秀一明显有注意到宿主的存在。 甚至于可以说是有一瞬间明显的表情变化。 但也就仅此而已，无论是宿主还是赤井秀一，都没有特别的举动，就像是擦肩而过的路人一样—— 直到擦身的瞬间，黑泽阵转头看向赤井秀一，似乎想要说什么。 而后者飞速抬手，好像是要去堵住对方的发言。 医生脚步一顿，下意识地向后闪避。 赤井秀一反应过来，收回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黑泽先生的唇边浮起一抹饶有意味的笑，他没有开口，继续向前走去。 这一切动作都在短短两秒钟的时间内完成，如同一场……无声的戏剧。 若不是系统对赤井秀一格外关注，大概只会觉得这两个人擦肩而过的画面像是加了慢动作，很有氛围感。 但即便它注意到了双方的举动，也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它之前没反应过来，现在看柯南那个反应，也意识到这个世界的赤井秀一还没有脱离组织了，但宿主明明说他已经十多年都和组织没联系了啊！他们怎么会好像认识的样子？它差点怀疑这里赤井秀一的代号是伏特加了！ 医生垂眸看向小侦探，脸上浮现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他语气平和，一句话回答了两份问题：“我认识他。” 系统对此已经不怎么惊讶了，柯南则瞪大了眼睛：“什么？” 然后他立刻问出了系统也想知道的问题：“你怎么会认识他的？” 话出口的同时，他脑子里已经闪过了一大堆猜测，比如黑泽先生以前和组织交手过之类的……但医生只是淡淡道：“算是……前室友，在美国留学的时候。” 他说话倒是一如既往的直接坦诚，就是这个信息实在有点惊人。 “我追查的神秘组织成员是认识的法医先生的前室友”，这突如其来的关系网让柯南脑子里闪过一个又一个问号。 “等会，”他努力捕捉大脑中的零碎信息，“这么说，刚才他……你……你们……” “他肯定认出我了，”黑泽先生笃定地说，“虽然不能说很熟，但我应该不是那种泯然众人的类型。” ……所以刚才他们其实互相认出来了？那为什么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黑泽医生到底是不是和组织有关系啊？ 柯南想说的事情太多，差点变成“阿巴阿巴”。 而系统已经在乱码，智能水准不如小学生。 “别担心，”黑泽阵俯身，把小侦探放下，语气依然平静，“这不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他以目光示意一旁的餐厅：“进去告别吧，这些事情之后再聊。” 柯南明显还有一肚子的问题想要问，但见医生从兜里掏出烟，一副已经不想继续的样子，他微一犹豫，还是点头道：“我会回来找您的！” 说完，他又在原地磨蹭了一下，终究还是在医生催促的目光下进了餐厅。 “现在，”黑泽阵低头点烟，语带笑意，“你还觉得这是巧合吗？” “故事确实就应该这样展开，”系统捋平了乱码，声音依然飘忽，“但是，这出场人物是不是太多了啊？” 第48章 “再见了，黑泽先生。” 如果一切确有缘由，那么，为了避免之后组织的剧情牵扯到诸伏景光，要让他离开东京，诸伏高明的出现算是恰到好处。 与此同时，作为之后剧情的预热，主角要在恰当的时候遇见已知的组织成员，并且得到有关他的新消息，如此一来，和赤井秀一的相遇也不算奇怪。 这么一想，最奇怪的部分应该是…… “而且宿主你为什么会认识这么多剧情人物啊？你都去当法医了，怎么还在串剧情吗？” 系统悲愤道：“我以为引入新角色这种事情应该换人做了呢！” “这不算新角色吧？”黑泽先生指出。 “那新身份，这不重要啦，”系统哼哼，“我还以为赤井秀一的身份应该要从宫野家那里展开的，怎么还是你啊？” “我也没想到他会加入组织。”黑泽先生耸肩，“而且好像干得还不错。” “应该是还不错吧……”系统读不了剧情，也不知道赤井秀一现在是个什么状况，只能靠着原作印象笼统地应声，“不知道他和柯南是怎么回事……” 可千万别是他给工藤新一灌的药啊，那就离谱大发了！ 等会，刚才好像不是在说这个。 第53章 系统连忙拉回话题：“既然你们早就认识，那之前我提到赤井秀一的时候，你应该已经意识到了？” 宿主这人不想说消息的时候还真是啥都不说啊！ “差不多吧，总不至于重名，”黑泽先生一点不心虚，“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了。” 明明认识的时候，只是单纯的普通室友而已。 结果再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却已经变成了……某种意义上的同事？ 这就好像几年前捡到一个死而复生的尸体，却在几年后证明其实是某种意义上的前同事一样，透出阴魂不散的可疑气息。 黑泽先生当时就觉得，这个世界存在某种冥冥中的牵引。 不过，考虑到这本就是个以故事为基底的世界，这种事情倒也不能说很意外。 今天发生的一切，只是更鲜明地证实了这一点而已。 “那你之前不跟我说……”系统委屈地小声嘀咕，“我竟然是和柯南一起知道的耶……” 黑泽阵有些无语，他没想到系统关注的点竟然是这个。 “这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他叼着烟道，“你不是知道他的身份吗？” “但我不知道你们认识啊，”系统哼哼，“室友的话，难道你们其实很熟吗？” “还行吧，”黑泽先生敷衍道，“不是那种室友，两个套间，而且我们都很忙。” 虽然这么说，但系统对他口中“还行”的定义仍然心存疑虑，闻言又问：“那你是不是本来就知道他是fbi？” “那时候他还在准备，”黑泽先生对这个话题不是很有兴趣，“总之，不管有没有你的存在，这部分信息都很容易推理。” 也就是说，他确实可以承担系统口中“引入新身份”的任务。 说到这个地步，系统的注意力终于转过来了：“仔细想想，也不算奇怪，原作里你也认识这些人的嘛……虽然认识的途径不太一样。” 好吧，认识范围还是比原作广一些的，现在宿主几乎都算是个红黑双方信息集散中心了，他要是拉个群，死小说不定当场完结。 但只要组织不在米花町大开杀戒，宿主应该没那个意愿，也没有闲工夫去拉群…… “虽然剧情已经支离破碎了，”系统努力把自己的思路拉回正轨，“但大框架还是在那里，为了世界和平，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做的。” 就好像没有了“琴酒”之后，还是会有人去给工藤新一灌药一样，既然别人能干宿主的活，那宿主说不定……也得帮忙干点活吧。 “听起来，很让人恶心。”黑泽先生直言不讳地说。 这个世界存在剧情，这一点系统是早就说过的，剧情有一定的惯性和影响力，他也早就知道，不过，这件事发生在别人身上和自己身上，情况还是大不相同。 他已经因为“剧情需要”在忍耐过量的案件了，如果连日常生活都被所谓的“剧情”控制，那可真是……要不还是试试干掉工藤新一吧？ 系统并不知道宿主已经想到这么危险的事情上去了，但它好歹对黑泽先生有些了解，能从这短短一句话中听出对方的想法，此时连忙道：“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所谓的剧情……也不可能影响人的抉择，它只是提升可能的概率而已，就像flag一样。” “对于特别重要的剧情，比如工藤新一变成柯南这种，剧情惯性可能会比较强力，但一般而言，也就只能做到像今天这样，让剧情人物聚集的程度而已，”系统努力从自己的资料库里挖掘相关信息，“至于大家的举动，都是完全自由的，你看今天如果没有我们两个，诸伏景光和他哥也就错过了嘛。” “所以说，这虽然很巧，但也就只是巧合，而不是什么命运，”它认真地解释道，“故事变成世界的那一刻，就不存在命运了，否则……否则我也不会在这里遇见你啊。” “我明白你的意思，”黑泽先生垂眸，语气平和，“不用那么紧张，我不会因此去毁灭世界的。” 系统被说中心事，“嘿嘿”笑了两声：“我知道宿主你不会这么冲动的啦！” “既然是故事之上的世界，那么剧情的影响就是客观存在的，就和万有引力一样，”黑泽阵平静地说，“但是，人总是在试图挣脱引力。” “你们早就已经在剧情之外了，”系统欢快地说，“就像人类飞上太空。而且，剧情这种东西，总有结束的一天啦。” 它真是……难得会说点好听的话。 但引力还是永远存在，就像有关组织的一切依然在他身边挥之不去。 想到这里，黑泽先生心有所感，回眸看去，“组织阴影”的另一组成部分正微笑着向他走来。 “也给我一根？”诸伏景光走到他身边，笑着问。 “你应该不抽烟吧。”黑泽阵这样说着，还是抽了根烟递过去。 “本来我也这么觉得，”景光接过烟，低眸看着对方将烟点上，“但是，今天见到哥哥之后，总觉得想起了一些事情……” 他望着明灭不定的火光，若有所思地说：“好像我以前也认识一个抽烟的朋友……而且问他讨过烟。” “你那个‘抽烟的朋友’好像刚刚路过，”系统忍不住吐槽，“别这样，我都要嗑你俩了。” 黑泽先生没有受它的影响：“看来，你的记忆有恢复的迹象。” 诸伏景光点点头，尝试性地吸了一口烟，他确实没有像很多初次吸烟的人那样直接咳出来，但也微微皱起眉，露出不太适应的表情。 “我……”他的语气中有一丝茫然，“虽然这一切发生得有些突然，但多亏今天来了这里。” 他寻找记忆的计划，算是有所收获了吧…… “准备今天直接跟你哥哥回去？”黑泽阵接话。 “嗯，”诸伏景光没有继续抽烟，眸光低垂，语带怅然，“总是要分别的，不如现在……” 他只说了这样一句，便又打起精神笑道：“老板们刚才好像有点喝多了，今天得麻烦你了，黑泽先生。” 黑泽阵是见过那两位喝多的，闻言轻哼道：“大不了让他们开轮椅回去。” “还没到那个地步啦，我们边喝边聊，稍微没有控制量而已。”景光笑道。 要和朋友分别，总归有些惆怅，他其实也没想到，能在这不长的时间里交到这样真心的朋友。 虽然过去的记忆依然破碎且混乱，但就像哥哥说的那样，他已经创造了新的回忆。 而这所有一切回忆的开端…… 诸伏景光再次看向身边的男人，那双绿眼睛里的情绪和色泽一样浅得看不清，他没有挪开视线，在长久的注视下，黑泽先生终于露出有些疑惑的神情。 真是个……不可思议的人。 “我刚才看柯南进来，就知道你应该在外面，”诸伏景光赶在对方开口之前微笑道，“不打算进去吗，其实哥哥也很想和你聊一聊的。” “没必要，我能说的，你都已经知道了，”黑泽阵摇头，“等到你身上的事情解决，有的是机会。” 他指的并不是那些事呀……景光无奈地笑了笑：“会解决的，你对我的帮助，我也不会忘记的。” 他其实一直很想要找一个合适的机会认真道谢，但真正站在黑泽先生面前时，却又觉得无从说起。 “还有，之前你帮我支付的医疗费用，以及房租……一定会偿还的，”能说的仿佛只有这些俗事，“屋里还有些零碎的东西，随您处理了……” 黑泽医生似乎看出了他的无措，轻笑道：“我知道你不会拖欠账单的。” “还有那件事，”他的目光落在诸伏景光胸口，“对其他人说不出口，告诉你哥哥总不成问题。” 景光微微一怔，随即恍然：“……我会想一想。” 死而复生是大事，但他之后要和兄长一起生活，这样隐瞒下去，似乎也不是办法。 而且，这些事情，总是要去探究的。 离开东京的决定并不是结束，而是另一种开端。 “等什么时候，弄清之前发生的事……”他低声道，“我会再来东京。” 那个时候，大概就可以只作为诸伏景光生活了吧。 “长野说不定更适合你，”黑泽先生笑道，“但米花会欢迎你的。” “回去吧，”说着，他拍了下男人的肩，往屋里一指，“欢送会的主角可不能缺席。” 诸伏景光看着自己指间尚未燃尽的烟，终究没有劝他和自己一起进去，他垂眸轻叹，语气轻柔：“那么……再见了，黑泽先生。” 第49章 总算结束了 天色渐暗，雪花仍在稀疏地往下落，既没有大到需要打伞，也没有停歇的迹象。 在这样的天气中，街上行人散去的速度也比往常快一些，令这条本就人迹不多的街道显出一点微妙的寂寥感。 黑泽先生抽完了一整根烟，将烟头按灭，转身往回走。 第54章 “咦，”系统惊讶，“你真打算让那几个人开轮椅回去啊？” 惊讶归惊讶，但它居然不很意外，好像这是什么很正常的事情一样。 黑泽先生有点无语：“只是去把车子开过来。” “啊，哦，”系统恍然，“哈哈，也是哦，不能带着醉鬼和小鬼走路过去开车哦。” 就这玩意竟然是拯救世界的唯一希望，世界的未来真是令人担忧啊。 拯救世界的唯一希望还在聒噪些废话：“不过，宿主你真的不打算到店里和他们聊一会儿吗？”。 “没必要，”黑泽先生淡淡回答，“没什么好聊的，我还要开车，也不能喝酒。” “其实以宿主你的酒量，就算喝点酒也不会有事的啦，”系统嘿嘿笑，“诸伏景光的告别会，你不在的话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你这话说的就很没有逻辑，”黑泽先生道，“而且他已经告别过了。” “那不太一样吧……”系统嘀咕，“算了，搞不懂你们。” 没了短腿小孩在边上，黑泽阵没多久就回到了自己的车子上，他启动车辆，倒没急着往餐馆的方向开，而是小小地绕了个弯，开始在街上兜风。 “下雪天兜风还挺不错的嘛，”系统高兴地说，“这个末日，单论景观来说是最好的一个了！” “我还以为，你会觉得丧尸的景观更好。”黑泽先生勾起唇角，随口道。 系统一时都没反应过来，片刻后才小声惊呼：“宿主你怎么连这种玩笑都会开了啊！” 诸伏景光……当然也很好，但它又不是那种颜控系统！ “不是你整天在我耳边念叨什么‘米花商店街帅哥团’的吗？”黑泽先生语气自然，“我还以为你很喜欢。” “那只是因为好玩啦，”系统有点心虚，“米花町平常除了案子也没啥事，我才只好看商店街打发时间的嘛。” 这个家伙，说是ai，但又情感丰沛，又喜欢热闹，和那种刻板印象的机械实在不是一回事。 “原本还想要看看剧情走向的，但日常案件实在太漫长了，怪无聊的，”系统早已习惯了宿主的沉默，继续自顾自地说着，“现在眼看应该会有主线剧情出现，倒是说不定会有什么新鲜剧情。” 它说着在那傻笑：“宿主你虽然不怎么出场，但也算是重要的剧情人物吧？” “这种事情怎么样都好，”黑泽先生无所谓地说着，踩下刹车，“你的道具库里有瞬间醒酒道具吗？” 瞬间刷新状态的道具倒是不少，但拿来醒酒多少有点小题大做。 好在这场送别会上的大家都还算克制，没有醉到开轮椅飙车的地步，最大*的灾难也只是差点刮擦到路边停着的豪车。 萩原研二被诸伏景光抱起来塞进后座，顺势趴在前店员的肩膀上，抽抽搭搭地嘟哝着“营业额要完蛋啦”之类的话，松田阵平试图从另一边上车，拉了三次车门都没有拉到车把手上。 诸伏高明走到驾驶座的车门边敲车窗，这位警官大概也喝了几杯，脸色有点泛红，刚见到弟弟的时候还克制着的情绪此时似乎也涌上来了——具体表现为黑泽阵刚降下车窗，对方就趴到了窗沿上。 “舍弟这段时间，承蒙关照了，”即便醉了，说起话来还是文绉绉的，或者不如说是更文绉绉了，“今后定当报偿。” “举手之劳而已，”看他理智尚在的样子，黑泽先生礼貌回应，“比起回报我，还有更多事情要做吧？” “祸出不测，自当绸缪牖户，”诸伏高明又开始拽文，“然而……风急浪高，您也应当早做准备。” 系统开始在宿主脑子里快速刷屏阅读理解，被黑泽先生紧急叫停——用词是晦涩了点，但不影响理解句意，这位诸伏警官，似乎和他弟弟一样是会操心过度的类型啊。 “若是今后有缘来长野，”高明絮絮地继续道，“定当好生招待。” 虽然对自己离开东京的可能性不抱什么期望，黑泽先生还是应道：“好。” “哥？”诸伏景光终于成功把前老板塞进车子里，走过来扶住兄长的肩，“聊什么呢？” 身为“欢送会”的主角，他倒是一点没有醉意的样子，足见其人深不可测。 不过，才刚见面，就能在记忆没有恢复的情况下这么自然地喊“哥哥”，血缘的力量也深不可测啊。 “同黑泽先生致谢，”高明顺着弟弟的力道直起身，微笑道，“要道别吗？” 虽然已经道别过了，此时景光还是顺着哥哥的意思，低头笑道：“之后有缘再见了，黑泽先生。” 黑泽阵还没回话，后座趴在幼驯染身上的萩原那里传来一声响亮的：“要记得回来看我啊小卡尔！” 然后是松田阵平气急败坏的声音：“你先给我松手！诸伏在外面呢！” “我会的，”诸伏景光从前座的车窗探过头，“之后找个会做美味三明治的员工吧，老板。” “松田老板也是，别总是熬夜了。”他语气轻快地说着，又转头看向副驾驶，“还有你，柯南，以后要小心点，不要再在案发现场乱跑了。” 柯南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连忙点头：“啊……啊，我会的！” 这话说的他自己都不信。 景光当然也没指望这回应有多真诚，他的目光回到驾驶座上，看着银发男人百无聊赖的脸，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那么，告别会结束了。”黑泽先生升起车窗，踩下油门，“别忘了系安全带。” “我倒是想系，”松田阵平在后座抓狂，“你就不能松手吗，萩！” 靠谱的大人黑泽先生开着车，把醉鬼和小鬼运回了米花町。 好在醉归醉，但只折腾了人，他的车子没有受到任何损伤，看在这份上，黑泽先生还是好心地把人送回家了。 至于留在后备箱的那堆生活小垃圾，则全都送给了毛利一家。 系统本来建议宿主今晚就直接住商店街得了，但黑泽先生表示那里没地方停车，还是把车开回了车库。 这么一番折腾，等他回到卧室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不过，距离黑泽先生平时睡觉的时间，倒是还早得很。 “既然请假了，今天就早点休息吧？”系统建议着。 黑泽阵默默点头，但没急着去洗漱，而是又点了一支烟。 他依然没有开灯，安静黑暗的屋内，只有这一点明灭不定的光，从窗户向外望去，雪还在连绵不断地下。 黑泽先生还没说话，系统满是感慨的声音就先响起了：“真是……格外漫长的一天啊。” 虽然每天都很忙，但几乎都是在忙同样的事，今天难得没有验尸，结果反而被更多，更丰富的事件给淹没了。 这就是身为重要剧情人物的宿命吗……明明现在只是在当法医而已啊，宿主。 黑泽先生一如既往的，仿佛听到了系统芯中的感慨，低眸笑了笑：“要是每个假期都这样，我还不如继续工作。” 话是这么说，但他的语气很轻松，完全没有抱怨之意。 这态度让系统放松了些，它叹了口气，打起精神来道：“但，诸伏景光离开，也算是有一件事告一段落了吧？至于之后……我觉得这段剧情就算真的发生在米花町，也不会死很多人的啦。” “承你吉言。”黑泽先生笑道。 然后他吸了口烟：“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说？” 又被看穿的系统已经失去了惊讶的力气，它有些尴尬地笑了声：“其实吧，就在刚才，我发现……” 这个反应……黑泽阵心中暗道：好像也不算很意外。 系统的下一句话果然不出所料。 “新的末日已经出现了。” 它认真地说。 从凌晨开始连绵不绝的雪，正是末日的预兆。 但这场末日与他们之前处理过的不同，它的预兆漫长，真正的来临时间却很模糊，甚至可以说是没有什么确切的时间。 “极寒末日是这样的，”系统说，“天气是一天天变极端的，所以没有什么确切的爆发时间点。” “那你要什么时候处理？”黑泽医生冷静地问。 “因为整个末日的过程比较漫长，所以处理的时间点也不太好确定，”说起自己的任务，系统还是靠谱的，“这种类型的末日，在它还没有彻底展开的时候行动是没有意义的，得等它发展到一定的程度。” “说清楚点。”黑泽阵道。 “嗯……瞬间爆发型的末日，只要在爆发时控制住，其力量就会完全散去了，”系统解释道，“但这种缓慢成型的末日，要是我们行动得太早，它的力量还没有完全施展开来，就没法一网打尽，反而贻患无穷。” “差不多是这么个意思，”它总结道，“所以，我们得等气温再下降一些，至少要到大雪的程度吧。” 真要到那个程度，恐怕就不是冻死一两个人了，看来，这种类型的末日杀伤力比爆发型的要强上不少。 第55章 黑泽医生轻叹：“这么说，我又要准备加班了。” 他的语气倒是很平静，但系统还是感觉到了一点危险：“呃，我也会好好工作的，一到合适的时间，就会解决掉末日。” “运用【冰雪女王】的话应该会很顺利……”它快速地选定了仪式内容，“也不会引发什么认知上问题，到时候宿主你看情况安排就是了。” 这个童话故事的内容零碎地浮现在黑泽先生的脑海中，他大概明白了系统的想法：“这次没有地点的要求？” “米花境内哪里都行啦，”系统爽快地说，“有人就可以了，宿主你不是很像冰雪女王吗？” 这回是女王啊……经历多了系统搞的角色扮演，黑泽先生对此心态平和多了：“那么，到时间记得提醒我。” “好的，”系统快速地计算了一下，“我预计，不会超过体感时间的二十天……就像之前几次一样，你到时候稍微配合一下就行。” 黑泽先生微微点头，按灭手中的烟。 对于世界末日的处理方式，就在这个漫长而忙碌的日子尾端，又一次平淡地决定了。 第50章 黑泽先生给情报就是爽快 在系统宣布世界末日的到来之后，又过去了体感时间的三天。 这三天的生活乏善可陈，诸伏景光已经回了长野，据说要开始的“主线剧情”还没有征兆，日常案件照常在发生，黑泽医生也还是很忙。 唯一特别的地方大概是时间一直在冬天的日子里跳，而雪一直在下，如今已经从断断续续的小雪变成连绵不断的小雪。 按照一般规律估算，之后应该是“中雪—大雪—暴风雪”等等，距离世界毁灭还有很长的进程，目前为止黑泽医生遇到的最大问题，是每天都会有几个冻死的流浪汉。 和往年的冬天相比较的话，其实还没有太大区别，就是很正常地增加了米花法医的工作量。 然而，冻死的数量如此稳定，又透出一点不正常。 好在这种事情，除了黑泽医生之外显然没人会关注。 “不过，”黑泽医生看着眼前冻死的尸体，“之后的日期，难道会一直保持在冬天吗？” 自从“故事开始”后，这种体验还挺稀少的。 “这个，我也不知道哎，”系统的语气很犹疑，在不靠谱方面一如既往的靠谱，“有可能就……一次性把好几个冬天的案子给安排了？” 但凡有一次日期跳到夏天或者春秋，都一定会让人觉察到问题，倘若这个世界中仍存在冥冥中的力量，应该会避免发生这样的事情。 话说回来，那股力量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还很难说。 不过系统对此并不担心：“没事，就算引发了什么问题，仪式也是能解决的。” 它在这方面很有自信：“我不会等到末日完全展开再解决它的，应该出不了什么大事，等到仪式完成，大家只会觉得之前有点气候异常，不至于察觉更多。” 听起来……仍然很不靠谱。 但面对与世界末日有关的事情，也只能相信这个不靠谱的玩意了，黑泽先生点头道：“那就这样。” 系统则被他提醒了，突然有些兴奋：“咦，这么一想，说不定接下来的剧情都要在严寒的背景下展开了。” “虽然不知道现在剧情会怎么发展，但还挺有意思的嘛……”它浮想联翩地说着。 “比起这个，”黑泽医生打断了系统的兴奋之语，“按照目前的气候变化速度，之后死的人会更多。” 除了冻死的，极端天气也更容易发生意外——真正的意外，不是米花常见的“意外”，再加上柯南的活跃不会以气候变化为转移，剧情怎么走是很难说，但可以确定的是，米花町将会迎来一场法医的战争。 “你围观剧情之前，记得先做好工作。”法医先生淡淡地提醒自己的智能管家。 “没问题，”系统这回倒是应得很干脆，“我现在已经做得很顺了，会先办好事再出去玩的！” 报告写多了，系统的能力也提升不少，现在它已经完全不用加班，偶尔还能摸一下鱼，虽然还是无法如宿主那样体会到工作中的乐趣，但也不像一开始那样，每时每刻都期盼着世界末日的到来。 偶尔还会觉得，生活就这样下去似乎也不错，每天看看热闹，猜猜剧情，写写报告……算了，真是何必呢。 系统叹了口气：“总觉得对这些人有点抱歉，可惜我没有什么合适的道具能帮他们。” 它的善意范围又扩展了一点，黑泽先生轻笑：“你别再让我搞出一个复活的尸体就行。” “哎呀，严格来说只有一个是我搞出来的嘛，”系统努力为自己正名，并转移话题，“好啦，今天的工作应该就到这里了吧？是没怎么加班的一天呢。” “现在是结束了，”黑泽医生已经开始收拾手头的东西，闻言挑眉，“但听你这么一说……” 他话刚说到这里，隔壁办公室便传来了电话铃声。 医生轻笑：“这就是你说的……flag吧？” “这里毕竟是个以故事为基础的世界，flag容易倒也很正常。”在等待新尸体到来的过程中，系统长吁短叹，“但我只是一个统啊，哪怕在故事里我都不应该出现，为什么也会立flag啊！” 在经历之前“黑泽先生的漫长假期”事件之后，系统已经确定，这个世界冥冥中确实存在类似“世界意识”的东西，让一切尽可能地往原本的走向上发展。 这倒是没什么意外的，本世界分明经历了各种变动，很多剧情却都还能照常展开，没有被蝴蝶效应冲刷成一团乱，肯定不会是巧合。 而且这对系统也有好处，毕竟要是原作剧情完全没了，世界的不稳定程度肯定也会上升。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系统和“世界意识”其实应该算是同伴，只是它读不了剧情，也基本上帮不上什么忙。 而且，说是“世界意识”，但未必真有什么“意识”存在，之前发生的种种事件，更像是一种剧情惯性和发展趋势。 这些推测，系统和宿主说过，它也很清楚，在如今的世界里，“巧合”随时会产生，“插旗”的力量也是确实存在的，只不过系统没想到这还能插到自己头上。 “你怎么知道自己不会出场？”尸体还没来，法医先生无事可做，也就和系统聊起来了。 “因为，原作里没有我啊！”系统信誓旦旦地说，“我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产物，就算真有什么世界意识，也应该不知道我的存在才对。” 黑泽先生挑眉道：“但你已经存在了。” “那也是隐于幕后的呀，”系统说，“这是个侦探故事，不可能有我出场的余地的啦，这次应该真的是巧合，否则，我说过那么多次，世界末日应该早就来了嘛。” 虽然它说得肯定，但以系统记忆都不全的现状来看，还是没有什么说服力。 不过，反过来说，就算系统又搞错了，对黑泽先生也没什么坏处——系统有一点说得还是有道理的，它每天那么多废话，也没见真的招来什么事。 于是医生默然片刻，倒也没有反驳，只是道：“不管怎么说，你还是小心点。” 比起和系统一起纠结什么这个世界的走向，他还不如多验两具尸体。 不过，作为本世界的重要剧情人物，就像黑泽先生自己意识到的那样，哪怕他现在就是个敬业的法医，事情也总是会找上来的。 辛苦加班完之后，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切灾难的源头，忙碌的死神小学生总算腾出时间，来找法医先生问之前没问完的事情了。 难为他大晚上的冒着雪赶过来，说不定刚才还破了个案子，就这作息，难怪没有轮胎高（不是）。 黑泽阵这回倒是没说什么，挺爽快地将人放进办公室里，双方相对而坐。 工藤新一多少了解他的性格，见对方神情平静，就赶紧有话直说了：“黑泽医生，上次那件事……您能告诉我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他这几天可一直惦记着这件事，原本还想着等哪天在案发现场见到黑泽医生之后再问，但终究还是等不及，趁着来警局做笔录的机会过来碰运气了。 能遇上黑泽医生有空，确实是运气不错。 “虽然我也挺好奇的，”系统说，“但这种打搅人补觉的熊孩子我觉得可以扔出去。” 没看它的宿主刚干完活吗？就算要走剧情也没必要这么急吧？ 作为曾经反工藤新一的主力军，黑泽医生此时倒是表现得比系统平和多了，他甚至给柯南倒了杯热水，搞得对方都有些受宠若惊。 “我还记得的消息是……”银发男人没有直接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开门见山地说道，“他的名字是赤井秀一，原本好像是英籍，不过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已经在准备加入fbi。” “fbi？”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令柯南一惊。 第56章 当日在街上与莱伊相遇之后，他多少猜到对方的身份应该不简单，但仍然没想到会和fbi扯上关系。 “既然他还没有过来灭我的口，那大概现在也还是fbi。”黑泽医生平静地说，“结合你的说法，大概是在卧底吧。” 他说完这些，也不管柯南那仍然满腔疑问的神情，摆了摆手：“这些消息应该够了吧？你该回去了。” 法医先生的温和形态如同划过天际的流星一般，刚出现就没了，但柯南发现自己竟对此时赶人的黑泽先生更习惯一点。 “这确实……能解释一些事情，”他也不在意对方的冷淡，连忙道，“但是，如果rye是……卧底的话，他应该会来找你，请你帮忙隐藏自己的身份吧？” 不然，万一因为这种原因身份曝光，岂不是很憋屈？ “他都认出我了，我当然也认出他了，”黑泽医生开始不耐烦，“他甚至不想让我说出他的名字，我当然知道他是在执行什么秘密任务，这难道是需要说出来才能知道的事吗？” 啊这……是见一面就能分析出来的事吗？你们俩难道以前其实很熟吗？ “我想你也不会把这件事到处嚷嚷的，”医生起身送客，“至于你有什么计划，也不需要跟我商量，注意安全。” 米花追杀工藤新一第一人竟然会提醒他注意安全了，柯南明知自己可能已经被pua，还是有种莫名的感动。 “我会的，”他跳下沙发，在离开之前不太放心地多嘴道，“但是，黑泽医生你和组织……我是说，要小心组织注意到你啊，对方可是宁错杀不放过的。” 非著名组织成员敷衍地对他点头：“在他们杀了你之前，我不会有事的。” 第51章 “欢迎来到米花町。” 送走死神，黑泽先生总算可以洗漱休息了。 “按照一般逻辑来说，这应该算是人物引入结束了吧，”系统嘀咕，“之后应该没有需要你操心的事了……虽然现在也不知道剧情在往哪跑。” “你在监控里没看到？”黑泽先生搭了句话。 “fbi是有人来了米花，”系统倒是确实看到了些东西，“按照原作，现在应该是满月篇……但现在赤井秀一都还在卧底呢，不知道要谁来和贝尔摩德对决……” “贝尔摩德……”黑泽阵轻声重复这个名字。 “啊，这个你应该……认识吧？”系统这回学乖了，没有急着给宿主介绍，而是先提问。 果然，黑泽先生没有隐瞒：“算是见过，我记得她很擅长……易容。” “嗯嗯，”系统忙道，“柯学世界的易容术也算是一大神奇利器了，贝姐还是很强的，可惜……啊不对，还好她对柯南一直手下留情。” 系统是改了口，黑泽先生却显然对前一句更满意些：“那确实可惜。” “哈哈……”系统连忙道，“不过现在赤井秀一都还在组织里，也说不定她就……不那么在乎工藤新一了。” 主要得看剧情的惯性到底强到什么程度，毕竟这位干妈的存在对主角来说很是很有分量的。 它知道宿主对这些剧情没什么兴趣，说了这一句之后也没再解释，转移话题道：“你们是在组织里认识的吗？” “总不能是我看过她演的电影。”黑泽阵略带嘲弄地笑道。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若有所思地补充：“只要不再出现哪个我不知道怎么认识的卧底，那么组织里我认识的人，就只有朗姆你还没提到过了。” “这么说你还真不认识几个组织成员啊，”系统依然对宿主和组织的关系很好奇，“但你认识朗姆……他不是神秘主义者吗？” 这话说完它才想起来，其实贝尔摩德也是神秘主义者，但对宿主和她认识这件事，它却仿佛觉得很正常。 “只是见过几面而已，”黑泽先生洗漱完毕开始拆头发，语气闲散，“不熟。” 熟不熟的，系统对宿主眼中的人际关系实在把握不定，不过想着宿主原作和朗姆的关系就不好，现在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便道：“他会不会把你的存在和部下说啊？万一真有哪个不知情的组织成员查到你身上，岂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我哪知道朗姆会怎么想？”黑泽阵反问，“如果真的有组织成员来米花，应该也会先去调查主角。” “理论上是这样……但我总觉得现在的剧情已经有点脱离轨道了，”系统略带犹豫地说着，“算了，我会继续盯着米花町的现状的，要是有什么可疑的情况，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虽然有反应过度的嫌疑，但系统难得提出一个正经有用的建议，黑泽阵还是没有泼它冷水：“那就麻烦你了。” “好勒！”系统很高兴，“我一定会用心看的！” 其实这玩意……只是想要找个正当理由围观剧情发展吧？黑泽先生无奈地想。 他关了灯，准备入睡：“真有情况也不必着急，我会和伏特加联系的。” 好家伙，这里的伏特加存在感太低了，它都快忘记他的存在了！系统猛地反应过来：宿主和组织其实是有联系的呀！ “那就好，”它松了口气，“我对自己的情报其实也不是很有信心，你看赤井秀一这回就差点没对上。” 好在也没真搞出什么岔子，宿主还是一如既往的靠谱。 说到这里，系统突然觉得有点长伏特加志气灭自己威风，于是又补充道：“不过，原作信息应该还是能作为辅助的，比如这回如果真按满月篇走的话，贝姐应该还是会易容出场……就是不确定易容成谁。” 已经闭上眼睛准备将要睡觉黑泽医生听到这句话，突然睁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 “她原本……易容成了谁？” “新出智明”收起伞，抖了抖上面的雪，然后按响门铃。 他眼前这栋原本作为警署附属的建筑，在被米花町的法医接手之后，渐渐成了独立的办公地点，最后又成了某种意义上的住所。 也就正儿八经地安上了门铃，只差一个门牌了。 在前来拜访之前，米花警署的小警员认真地叮嘱过新出，与黑泽医生初次见面，一定要足够礼貌，千万不要惹到他。 “他昨天晚上又加班了，心情大概不太好，”那位引路的警员严肃地说，“不过，只要不做错事，黑泽医生不会做什么的，所以也别太紧张。” 他想了想，又笑道：“话说回来，你毕竟是新来的法医，他说不定会很高兴见到你呢！” 把新出带到地方之后，小警员就急匆匆地离开了，似乎是昨晚又发生了什么案子，要去现场。 新出便一个人在门外等待着，清晨的米花町还没有热闹起来，空气中泛着寒意，街边积着一层薄薄的雪，是一派再寻常不过的冬日景象。 不知道自己的工作能不能进展顺利……他有些出神地想着。 面前的门内传来细微的响动，几秒钟后，大门被打开了。 传说中的那位“黑泽医生”出现在新出智明眼前。 明明还是清晨，远没有到一半的上班时间，黑泽医生却已经是准备妥当的样子，一身白大褂，盘着发，眉目镇静，看着下一秒就能进入工作状态。 见到理论上陌生的新出，他看起来也完全不惊讶。 那双锐利的眸子只扫了他一眼，银发男人便开口道：“新出智明？” “是的，我来报到，”新出笑着伸出手，“您就是黑泽医生吧？久仰大名。” 黑泽阵的脸上浮现出一点微妙的嘲讽之色，但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跟我来吧。” 伸出去的手被无视，新出也没在意，他跟在男人身后走进大楼，黑泽医生一边走，一边简短地介绍着：“这里是太平间，那是你的验尸房，解剖室在这边，今天的尸体还没来，你可以先熟悉一下地方。” “好的，”新出连连点头，“今后还要请您多多指教。” 黑泽医生在解剖室边上停下脚步，侧过身睨了他一眼，接着说：“再过去就是办公间，我给你安排了一间单独的。” “多谢您了，”新出笑道，“那我现在就去收拾一下？” 黑泽医生……好像真的像小警察说的那样，很期待新同事的到来呢。 “不用谢，”黑泽阵转过头来，低头看着他，唇角微勾，眸中却全无笑意，“米花町的工作一向繁忙，能有人来分担，总是令人高兴的。” “所以，”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寒气四溢，“你最好是真的能帮我分担工作，vermouth。” 三天前。 “难道，你之前心情好，也是因为，知道有新法医要来吗？”系统终于恍然大悟，“我竟然没发现！” 它明明一直和宿主在一起，有新法医要来这么重要的消息，竟然没看到？ 系统简直要怀疑自己的数据库了。 “只是收到了一条短信，那时候你大概正在看热闹，所以没注意，”黑泽医生此时睡意全无，“现在知道也不晚。” 第57章 他刚和系统核对了一遍，真正的新出智明基本上不可能主动跳米花町这个火坑，那现在这个申请来米花当法医的“新出智明”，九成九就是贝尔摩德。 而既然剧情的大方向不会有变动，那么贝尔摩德会选择当法医，而不是按照“原作”去学校，则很可能是因为“琴酒”在这里。 黑泽阵和组织的关系已经到了似有若无的状态，大概率不会帮贝尔摩德做事，但那个女人做决定的时候，通常也不全是为了利益。 “你们要是比较熟的话，她可能就是单纯来找你叙旧的。”系统根据自己的了解给出推测。 “我们没有什么旧可以叙，”黑泽医生在床上坐起来，一手按着太阳穴，眉头紧锁，“和朗姆一样，只见过几面而已。” 他对贝尔摩德的了解可能真不如系统。 “那大概是因为好奇了，”系统又提出另一种可能，“毕竟，你在这边的组织里，很神秘吧？” 黑泽阵皱眉：“她是那种会因为好奇给自己找麻烦的人？” “太是了，”系统肯定地回答，“至今为止，这个世界的人物性格还没有太脱离原作的，所以我猜贝尔摩德也还是那个性格。” 她绝对干得出因为好奇“那个神秘的琴酒”而特地选择来当法医的事情。 当然，对宿主来说，这就只是在惹麻烦而已。 “如果你不打算做什么的话，其实可以假装没有发现的，”系统建议，“贝尔摩德的好奇心满足之后，应该就会去做自己的事了。” “自己的事？”黑泽先生冷冷地反问，怒火顿时显露无疑，“她来米花当法医，还想要做自己的事？” 回到现在。 面对那双寒意胜过窗外风雪的眼睛，“新出智明”举起双手，无辜地笑了：“没想到你能认出我来呢。” “那不重要，”黑泽医生面无表情地说，“我需要的是个真正的法医，你要是帮不上忙，就滚出去。” 贝尔摩德眨了眨眼，意识到此时绕弯子不是什么好选择：“普通的验尸工作，我还是会做的……” 在对方森冷目光的逼视下，她仍然保持着镇定：“也可以替你出现场，当然，验尸报告我也会写。” 虽然没料到自己一开始就暴露了，但贝尔摩德此时并不慌张，暴露有暴露的处理办法，至少她确信，琴酒不会把她的身份曝光给警方。 她敢于冒充新出智明过来当法医，自然是做过准备的，特别专业部分可能做不到，但基础的法医工作，倒是很有信心。 “这样啊。”得到回答的琴酒脸上冰雪消融，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显得意味深长，“那么，欢迎来到米花町。” 第52章 他比这一切重要得多 “昨天晚上需要验的尸体就是这些了，”青木朝阳将手中的资料递给黑泽医生，“最近气候不好，意外死亡的人越来越多了。” 他现在和黑泽医生熟悉起来了，已经不再会见面都害怕，偶尔还能聊两句。 “确实，”黑泽阵扫视手中的资料，“警力还够吗？” “总部那里又调了一些人过来，还能撑住，”青木应道，“不过，还是你们更辛苦啊。” “都一样的，”黑泽医生抬眸，眸中掠过一丝笑意，“也是多亏新出医生在这时候加入，才能撑住。” “哈哈，是啊，不愧是东都医大第一名毕业的高材生，他愿意来这里真是帮大忙了！”青木对那位温柔的医生也很有好感，闻言连连点头。 说着他往黑泽医生身后张望了一下：“新出医生还没来吗？” “应该还在加班，”黑泽阵解释道，“昨晚工作太多了。” “真不容易啊，”青木理解地点头，“不过，有新出医生帮忙，黑泽医生你也轻松一点了呢，二位都要注意休息啊。” “当然，”黑泽医生微微一笑，“你们也是。” 这一下让青木朝阳都有点恍惚了：最近的黑泽医生，好像心情还不错啊。 送走警员之后，黑泽阵转身走向验尸房。 他工作的这栋建筑有足够多的空间容纳两位法医，早在“新出医生”还没来的时候，这里就备好了独立的验尸房和办公室，唯一需要共用的空间只有解剖室——不过现在还是只有黑泽先生一个人在用。 至于原因…… 在黑泽医生路过那个新的验尸房时，一股大力将那扇门从里面打开了。 “新出智明”站在门里面，睁大了眼睛瞪着他，精妙的易容掩盖了黑眼圈，但双眼中的血丝还是很明显。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贝尔摩德忍无可忍地说，“我还有自己的工作。” “你确实有，”黑泽医生冷静地回答，“刚才运来了七具尸体，分你三具。” 贝尔摩德又瞪了他几秒钟，然后她突然间笑起来。 这笑容放在男性的脸上，略有些违和，好在新出智明样貌出众，倒不显得怪异。 “gin，”她以纯粹女性的声腔婉转地说，“你很有趣，但我可不打算陪你玩这个游戏了。” “哇哦，”系统忍不住道，“她确实和你不熟哎。” 贝尔摩德是真的受够了。 她虽然性格比较随意，但在专业领域上还是很敬业的，每次假扮某人之前，都会认真调查对方的资料，进行学习模仿，避免露出破绽，这次也不例外。 她早就做好了进行验*尸工作的准备，这些天也确实没有接到能力之外的工作。 但，那些工作，实在是，太多了！ 贝尔摩德来米花当法医，除了对琴酒的存在好奇之外，自然也有正事要做。 然而，来到米花町已经三天，她被无穷无尽的尸体淹没，根本腾不出一点时间去实施自己的计划。 而且，哪怕不说这个，她甚至都没能和琴酒有多少交流。 这和她一开始计划的，实在是相差甚远。 贝尔摩德先前和琴酒见过几面，也知道boss对他的重视，此次查到琴酒行踪的时候还小吃一惊，她确实知道琴酒在美国读的专业，但却没想到对方在回日本之后真就在东京当了法医。 这和她对他最初的印象差距颇大，也就让贝尔摩德有些好奇，加上正巧对方在米花，她才决定来当法医，成为黑泽医生的同事。 不得不说，最初做出这个决定时，她甚至还想着，和组织成员当同事，说不定能给自己的计划增添一点动力。 结果…… 琴酒能在一见面就揭露出自己的身份，可见其能力，他没有把自己的身份告知任何人，也能看出不是冲动之人，但这位有能力有性格的“gin”，好像真的就是单纯的在当着法医啊。 毕竟，以对方的工作量，应该根本没有时间去做别的事情。 贝尔摩德也有明面上的工作，她对自己的演艺事业同样不能说不上心，但她不会忘记，或者说是无法忘记，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她当然不会认为所有组织的人都和自己一样，同组织纠缠不清到深入骨髓的地步，但也很难相信，组织的琴酒竟然过着如此游离的生活。 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明明…… 贝尔摩德很好奇琴酒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更多的还是怨念。 她都冒着被boss责备的风险来米花了，结果却被验尸报告折磨得什么消息都没得到。 ——也不能说没有，据她和米花町警员的交流，黑泽医生爱岗敬业、业务能力一流，可谓是米花町之光，真正的幕后英雄。 贝尔摩德乍听此言，脸色都有点绷不住，这竟然是在说他们组织的高层，琴酒演得也太好了吧！ 可她还真就一点破绽都没发现，甚至于除却第一天见面时，揭穿她的身份那一次之外，黑泽阵表现得完全就像个普通法医，甚至可以说对她还挺和颜悦色的。 如果没有别的事要办，贝尔摩德或许还真有兴趣陪琴酒玩一玩角色扮演游戏，但她毕竟是有事而来，打探琴酒的消息只是顺带，这点先后贝尔摩德还是分得清的。 最重要的是，再在验尸房耗下去，她觉得自己都要被腌入味了！ 身为万众瞩目的女明星，被组织boss偏爱的女人，贝尔摩德受过伤流过血，但何曾受过这种折磨。 故而，在面对琴酒的时候，她也懒得再伪装，直接拿出了本人的派头。 面对突然变脸的“新出医生”，黑泽医生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 “输了就想退出？没有这样的好事，”他整理着手中的资料，慢条斯理地说，“我还以为，你来这里之前已经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了。” 贝尔摩德嘴角微抽，她确实知道米花町的法医很忙，但一般人也想不到会忙到这地步吧！ 如果对方是普通的组织成员，此时她已经没有心情继续周旋了，但贝尔摩德对琴酒的存在多少还是有些忌惮，便没有表现得太强硬，而是笑道：“我来这里也是为了组织的事，只是顺便和你打个招呼而已，不用对我这么有敌意吧？” 第58章 琴酒若有所思地扫了她一眼，递过三张资料：“我对你没有敌意，为了照顾你，这几天都没有给你安排太多工作。” 这货简直油盐不进，贝尔摩德想到此人每天的工作量，还真没什么可以反驳的，可她的重点又不是这个。 她没有伸手去接对方递过来的资料，谜语人大师被迫有话直说：“这只是我的伪装身份而已，我需要时间去为组织办事。” 把话说到这样直白的地步，贝尔摩德便看到对面人的脸色瞬间冷下来了。 黑泽医生的眼神中并无多少怒火，只有纯粹的冷淡：“我不在乎你要为组织做什么，既然不愿意履行自己的职责，那这里也没有你的位置。” 这个人……！贝尔摩德脸色不变，心中微惊。 她惊的当然不是对方瞬间变脸的反应，而是他对组织的态度。 要知道，组织的所有成员，不管心里怎么想，明面上总是对组织保持着一定的尊敬，像这样直接不把组织任务当回事的人……贝尔摩德知道的，都已经是死人了。 但看着琴酒的神情，再联想之前的种种，贝尔摩德莫名的确信，琴酒不会变成死人，不仅不会死，而且说不定，连他的生活都不会有任何影响。 想到这里，她总觉得自己抓住了一点什么，但仔细想来，却又全无头绪。 只有自己和琴酒初遇时的场景又一次浮现在脑海中，随之而来的，还有boss略带寒意的嗓音。 “他比这一切重要得多，莎朗。” 贝尔摩德最初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以为boss的意思是，琴酒已经是那个实验所里唯一留存下来的成品，又或者和自己一样，对boss来说有特殊的意义。 但此时，她突然意识到，boss说的可能就是字面意思，这个人就是比一切都重要，所以他才能在这里当了三年的法医，甚至视组织如无物。 贝尔摩德心中微动，果断改换了态度，她从黑泽医生手中接过那几张纸，笑盈盈地接话道：“我当然愿意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但总要给我一点自由时间吧？” 她的反应这么快，黑泽阵倒是也有些惊讶，他果然没有继续为难，点头道：“既然如此，除了每天早晨的验尸工作之外，你就专门负责外勤。” 米花町永远不会缺要出的外勤，这项工作也称不上清闲，但既然出门，总能找到行动的机会，而且据贝尔摩德所知，在米花出外勤，遇到自己目标的概率可不小。 她微微松了口气，继续笑道：“好，不过，你要求的验尸报告也太麻烦了，能不能……” “不能。”黑泽医生面无表情地说。 好吧，这也不意外，既然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贝尔摩德也就不再得寸进尺，耸肩道：“那好吧，我会尽力的。” “真可惜，”黑泽先生回到自己的验尸间，“如果她能坚持一周，我本来打算把赤井秀一那事告诉她的。” 系统左思右想，难得聪明一回：“不是，宿主你……其实根本没有打算告诉她吧？” 黑泽阵低低地笑了声，没有反驳。 宿主对组织，好像真的完全没有感情呢……系统有些惆怅地想。 “不管怎么说，贝尔摩德开始行动的话，剧情应该也会走起来了，”它打起精神道，“如果时间连贯起来的话，应该不用担心跳到夏天的事情了。” 其实剧情之前就应该走起来了吧，这完全是被宿主压在这拖了三天啊。 这几天雪是越下越大了，虽然还没有到极端天气的地步，但也已经被认为是强力的寒流，只不过因为末日的力量还没展开，寒流影响的地区尚有局限性，也就没引起太大的关注。 “你要去围观的话，记得先把工作结了。”黑泽医生应道。 “这个不会忘记的啦，”系统连忙道，“我这几天不是都做得不错吗？” “其实，”它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比起那个，我更想知道……宿主你和贝尔摩德是怎么认识的呀。” 虽然认识，但一副完全不熟的样子，这和原作可是差别巨大，它这几天都在好奇。 黑泽医生已经在预备验尸，此时听系统这么说，倒也没有太多的反应，只是道：“工作完了再说。” 第53章 老父亲乌丸和大善人琴酒 “我刚炸了实验室的时候第一次见，之后出国的时候见了一次，在美国一次，没了。” 结束上午的工作之后，黑泽阵一边吃午饭，一边解答了系统的疑问。 一如既往的……坦率，但模糊。 “没了？”系统十分懵逼。 “还想有什么？”黑泽先生疑惑道，“我们没见过几次啊。” “呃，就是说，”系统绞尽脑汁寻找合适的语言，“她这次来，明显也是想和你接触一下的吧？就没有什么原因吗？” 要不是为了和宿主接触，贝尔摩德何苦在米花受这罪，她明明可以选择和原作差不多的工作。 “我怎么会知道她在想什么，”黑泽先生虽然这样说，但还是配合地思考了一下，“也许她只是想知道我在米花做什么。” 这个“做什么”当然不是指法医工作，贝尔摩德可能怀疑琴酒在为组织做事……但经过这三天，她应该不会有这种错误的想法了。 “不是啦，我是说，贝尔摩德肯定不会好奇一个路人在做什么呀，”系统连忙解释，“她对你好奇总是有原因的。” “这也不奇怪，我毕竟是组织的琴酒。”黑泽阵漫不经心地说。 光是这个名号，就足以引发一些好奇了。 “这倒是，”系统又一次迅速地被说服了，“我可能还是被原作影响了，对这里的贝尔摩德来说，你作为一个……不怎么给组织干活的人，却有这样的代号，应该确实挺奇怪的。” 岂止是“不怎么干活”，按照系统这些天的观察，那根本是“不干活”。 以至于它都开始好奇宿主在组织里到底是什么地位了。 现在连贝尔摩德也要特地来试探，却又对宿主这么……好脾气，显得更神奇了。 系统又想了想：“不过，她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应该还没有代号吧？”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见面的，但是听起来，“炸了实验室”这种事情就不是很……像组织代号成员会做的事。 但黑泽先生显然不是普通的组织成员：“有啊。” “哎？”系统又猜错一次，也只惊讶了一秒，便立刻道，“不愧是宿主！这么早就获得了代号！” 它突如其来的彩虹屁让黑泽阵的嘴角抽了下，无奈道：“你上次不是说，那个小女孩也有代号吗？” 不像是什么很稀奇的东西。 “那个……哦你说小哀啊，”系统反应过来，“话虽如此，但小哀是研究人员，你是炸实验室的，你们明显不一样嘛。” “别说得我好像炸了很多个实验室一样，”黑泽阵更无奈了，“我又不是为了好玩才炸的。” “我肯定不会这么想的啦，”系统连忙抓住机会提问，“所以你是为什么……？” 这个它也好奇很久了！ 黑泽先生难得沉默了一会儿，不知是不想回答，还是在回忆过往。 系统没敢催促，等待片刻之后，只听宿主说道：“根本原因是，我想出去走走，但他不太愿意。” 他的语气还算平和，似乎没有因为难得的吐露过去激起太多的情绪。 系统这时候反应倒是很快：“你是说boss？” “嗯，”黑泽阵点头，“所以我进行了一些实践。” 除了这一点之外，他也实在不想陪着神经病浪费时间了，所以下手比较狠，超出了“跑路”需要达成的限度。 这也是为什么，当时乌丸莲耶只好派出贝尔摩德来收拾残局。 好家伙，这“实践”难道是什么酒厂大学毕业实践吗，是不是有点太…… 不知道宿主内心活动的系统兀自感慨，随后灵光一闪：“这么说，你以前是组织的实验体吗？” 它看过好多本这个设定的同人！ “实验体……”黑泽阵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差不多吧。” 他倒是一如既往的坦率，就是这回答令系统有点懵逼：“？差不多是什么意思？” “我确实是住在实验室里，”黑泽先生解释道，“但是没怎么被做过实验，或者说，从我有记忆以来，都没有被做过实验。” 只见证过一大堆“实验失败”。 系统更懵逼了：“那你在实验室里住着干什么，搞研究吗？” “不是，”黑泽阵摇头，“就只是……住着。” 系统：？？ “就像我在组织里一样，”黑泽先生笑了笑，“就只是活着。” 啊这，这到底是什么设定，系统彻底蒙圈了：只要琴酒活着就足够了的超级慈父乌丸莲耶吗？ 不是，这有点太离谱了吧？ 第59章 大概是感觉到了它的混乱（很难不感觉到，因为脑子里在滋啦滋啦地过电流声），黑泽先生总算是叹了口气，补充道：“好吧，其实偶尔他们也会抽一点我的血。” 系统：“……抽血。” “拿去做实验，”黑泽阵继续道，“只不过一直没成功，所以才说，我也可以算是实验体吧。” 系统：“……实验体。” 这个组织，对实验体这么温情脉脉的吗？这根本不是组织，就是个普通的实验室吧？ 黑泽先生扶住额角，传递出的信息平静舒缓：“我没想到这会令你反应这么大。” 这电流声，他都要怀疑是电脑出故障了。 滋啦滋啦的声音倏然一顿，终于归为平静。 系统的声音透着几分茫然：“因为……组织一般，不会这样的。” 它自己也觉得这个解释很无力，毕竟它所见到的“不会这样”的事情到处都是，该惊讶的应该早都惊讶完了。 但不知为何，关于组织和琴酒的事情，总能最强烈地影响它的数据流。 令系统安芯的是，黑泽先生并未对它的失态多作追究，而是淡淡道：“我确实不太清楚组织‘一般’是什么样的。” “就是……大多数反派组织那样啦，”系统努力振作起来答话，“杀人放火，人体实验什么的，那种超传统的反派。” “那这也没什么不对的，”黑泽阵道，“杀人放火，人体实验，你都见到了。” 那也算是人体实验吗—— 系统话刚要出口，突然反应过来，宿主本人没有经历过实验，并不代表他没见过。 “你……之前在的那个实验室，”它赶忙求证，“也在做人体实验吗？” “一直，没有成功过，”黑泽先生短促地笑了声，“直到我把它炸了为止。” “难道，”系统芯中灵光一闪，“你炸了实验室，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想要阻止它继续实验吗？” 这话出口，它自己都觉得不敢相信，宿主虽然没有在组织做事，可是似乎也不是那么有同理心的人啊。 “如果非要这么说……”黑泽阵又皱起眉，“也可以。” 经历了之前“实验体”的对话，系统现在有点不敢问他“也可以”是什么意思了。 至少应该不是单纯的大发善心那种吧…… 刚脑补过老父亲乌丸莲耶，它实在不想经历大善人琴酒了。 “但总之还是为了出去，”黑泽医生总算没有吐露出更多刺激系统数据流的信息，“后来我就去读书，然后回来当法医了。” 与之前的消息相比，这部分简直过于正常，系统长舒一口气，已经完全没心思再问一问他读书的时候又是怎么和贝尔摩德见面，以及怎么认识的赤井秀一。 虽然感觉应该不至于再这么奇怪，但今天它对宿主的过去挖掘得够多了，再说下去或许宿主就会开始不耐烦了，以后再找机会吧。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那么，宿主，”系统小心翼翼地问，“你对组织这么冷淡，是不是也有以前……在实验室里的原因？” 它这次没有白小心，这个问题一出口，刚吃完午饭，已经准备回解剖室的黑泽医生顿时停下了步子。 他勾起唇角，神情中的嘲讽显而易见：“你猜我的‘第一志愿’是什么时候提出的？” 系统怔然无语，数据流疯狂转动，突然将之前的信息串联起来了：“你炸了实验室，见到贝尔摩德，然后见到boss——” 在被否定了第一个理想之后，选择了当法医？ 也就是说，直到离开实验室，宿主都还是……愿意，甚至是期待为组织办事的？ “顺序反了，但是没错。”黑泽先生凉凉地说。 他曾经想过要真正融入组织，但乌丸莲耶实在太谨慎了，不愿意承受任何一点可能的风险，既然如此，如今的一切也是他应得的。 “行了，”他没给系统继续问下去的机会，“今天我告诉你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你的好奇心要真是那么重，可以试试侵入组织的内网。” “这个，还是不必了，”系统果断停止了追问，但没忍住吐槽，“不过，组织内网里真的会有你的消息吗？” “这倒是很难说，”琴酒轻笑，“但不管怎么说，应该足够你发散那过剩的好奇心。” “关怀宿主怎么能叫好奇心过剩呢？”系统为自己辩解，“那叫关心，关照……” “你还是多关心报告吧，”黑泽医生走出办公室，推开解剖室的门，“之后几天的工作会更多，‘新出医生’能分担的又减少了，而且你还得检查她发来的报告。” 这现实的重压令系统顿时忘记了组织的那堆破事，它的数据流再度飞快转动起来：“剧情进展和分担工作不可兼得啊，不过现在我已经可以多线操作了，宿主你就放心吧，世界末日的进展情况我也会关注的，你只需要专心工作就行！” 第54章 黑泽先生忙碌的一……生 无论是突然出现的组织成员（包括卧底），还是和系统谈论的过往，对黑泽先生而言，都只是生活的插曲。 而他生活的主旋律，当然只有—— “这是今天的。” 黑泽阵将资料递给新出医生，转身进了验尸房。 贝尔摩德看着他的背影默然片刻，才也进了自己的验尸房。 这男人……根本就是个工作狂。 经历了之前的糟糕交流，贝尔摩德已经不指望从琴酒这里打探什么了，她这几天都在忙着自己的计划。 但即便如此，作为同事，她还是能多少意识到对方的工作强度。 哪怕是打两份工的她自己，都没有忙到这个程度，米花町……究竟是有多可怕啊？ 贝尔摩德皱着眉，将自己的计划又思考了一遍：或许应该更谨慎一些…… 黑泽医生并不知道自己的工作强度令贝尔摩德高估了米花的警力，此时他正在和系统计算最近的死者数据。 “因寒冷天气造成的死亡人数已经和其他死因持平了，”系统的数据闪烁着，“主要是因为意外，除此之外，利用雪天犯罪的情况也在提升。” 光这几天就来了好些个雪地密室，还有借着气候模糊死亡时间的操作，搞得解剖量也上升了。 “冻死的人数在下降？”黑泽医生看着表格。 “是的，大概是……之前死得差不多了，”系统的声音有点低落，“但其他死因填补了这部分。” “按照这段时间的数据来说，”它调整情绪，接着道，“死亡数量应该还会上升，因为气温还会下降的。” 黑泽阵微微点头：“你预估的处理时间呢？” “大约还有十天，”系统答得很快，“我会时刻紧盯着的。” “好，”黑泽医生道，“这些天交过来的报告你也盯着点，要是发现了不太严重的问题，你自己解决掉就行，不用问我。” “没问题，”系统赶忙道，“宿主你也别忘了休息，还有好几天呢，不能消耗过度啊。” “我知道，”黑泽阵说着，想到什么，顺口问，“你那个剧情怎么样了？” “哦，最近只看到贝尔摩德在到处跑，”系统一顿，“我是说，在出去验尸之余到处跑，我感觉应该没有大的剧情变动……不至于出什么事。” 黑泽医生摇头，解释道：“我是想说，这段剧情能在末日之前完成吗？” “这……我也不知道，”系统犹豫地说，遇上和剧情有关的事它立刻就没有丝毫高级智能风范了，“正常来说，肯定是贝姐准备完剧情就能展开的嘛，但你也知道我们这时间线……说不定它就要混上几个日常案件呢？” “现在原作剧情也只能参考，否则就能确定是满月那天……不对，我还是不知道哪天会满月。”它长长地叹了口气。 让系统算这个确实是难为它了，黑泽阵理解地没再追问：“没事，这不是重点，如果有什么意外记得告诉我。” 随着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对世界末日一无所知的人们也开始觉察到不对劲了。 毕竟现在的时间线是相对连贯的，连着下这么多天的雪，气温又一天天下降，实在不能说很正常。 学校和医院等公共场所都做出了一些应对的准备，警局也严阵以待，普通民众之间更是传言不断。 对组织成员来说，情况同样不容乐观。 贝尔摩德来米花的主要目的追杀雪莉，如今虽然被法医工作绊住，但也成功在案发现场确认了雪莉的身份。 以她的性格，原本自然是要再进行一些布置的，但眼看天气越来越糟糕，贝尔摩德也担心会有意外发生，不得不进一步加速和改进自己的计划。 她对自己隐藏身份的能力到底还是很有信心的，认为放手一搏胜率不小。 另一方面，早就觉察到贝尔摩德行动的fbi在面对这场风雪时，同样感到不安，也在积极准备，面对这场对决。 第60章 米花的街头暗流汹涌，而在黑泽医生的全方位准备之下，法医系统总算是勉强撑住了。 系统在“剧情”上毫无作用，但对工作已经十分得心应手，有了它不遗余力的帮助，加上黑泽医生一如既往的敬业工作，米花町的法医系统才没有在严寒的考验下彻底崩盘。 而代价自然是所有人（和统）都忙得不可开交，以至于黑泽先生给同事送尸体的时候发现人不在，都没反应过来。 “那家伙……”他话说到一半，倏然停住，“办事去了？” “啊？”系统懵逼地连忙去看摄像头，几秒钟之后才回话，“好像是的，我调了下之前的监控，她是今早出门的，但是大雪搞得摄像头坏了好几个，不知道她现在在哪。” “不过她好像留了假条。”系统说着直接把监控中拍到的假条放大，展示到宿主眼前。 “很抱歉，意外情况，需要请假。——新出” 身在米花町，再意外也意外不出法医的领域，贝尔摩德既然这么写，大概率是跑去办自己的事了。 毕竟早有预料，对于跑了一个劳动力的事，黑泽医生还算镇定，他直接对系统道：“这几个我自己验，简化流程，查看之后你直接写报告。” “好的，”系统连忙应了，被宿主的工作热情感染，它现在是一点想不起自己曾经心心念念“围观剧情”的事了，“那之后的外勤……” “让他们都送回来，”黑泽阵果断地说，“还有几天？”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关注末日的时间点，系统怀疑再这么加班下去，黑泽先生可能会在末日真的到来之前先暴走。 它连忙道：“就快可以了，我一直在关注末日的进度，这几天进展比之前要快，应该不到三天就能达到使用仪式的要求。” 三天……黑泽医生脑海中快速地闪过这几天的死亡数据：“好，到时通知我。” 一切看上去漂亮完美的计划都容易遭遇意外，在米花町尤甚。 最初的意外发生在当天傍晚，黑泽医生正在解剖尸体，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来：“宿主，紧急情况！” 它虽然话痨，却很少会在工作的时候打搅宿主，可见此时情况确实紧急，黑泽阵暂且停下工作：“说。” “末日的进展突然加速了，”系统也不再插科打诨，语句清晰地说，“按照新情况，明天就会达到预计的程度。” “原因呢？”黑泽阵镇定地问。 “还不清楚，”系统诚实地回答，“这种非即时的末日，影响因素是很多的，不过，如果要我推测的话，结合时间点来看，最大的可能，是受到剧情进展的影响。” 今天刚走到疑似剧情的关键节点，末日的进展就突然推进，不产生联想都很困难。 黑泽医生微微颔首表示理解：“具体时间可以预测吗？” “按照现在的速度，大约是明天的这个时间点，”系统回答，“但发生过这么一次意外了，我也不能保证是否还会有更多情况。” “那就是肯定还会有了，”黑泽医生轻声叹息，“到时候需要我做什么？” “哦，这个很简单，”系统立刻说道，“往雪地里一站就行——当然我会立刻行动，不会让你站太久的。” 医生微微挑眉，语带笑意：“你的需求倒是越来越奇怪了。” “这比较贴合人物性质嘛，”系统也笑道，“时间压缩了也好，虽然短时间内会比较危险，但至少可以少忙几天。” 对它这自我安慰的话语，黑泽医生不置可否，默默拿起工具继续解剖。 不久之后，第二个意外接踵而至。 黑泽阵硬是完成了整场解剖，将报告交给系统之后，才走进对面的办公间接起电话。 难得见米花警察这么没有眼色，电话响了快三分钟还不挂断。 一接起来，就听到对面传来急切的声音：“新出医生……” “他请假了，”黑泽医生打断道，“什么事？” 事出突然，对面人明显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有一起凶杀案需要法医去验尸……” “没空，你们送过来。”黑泽医生又一次打断。 对面的警员似乎是新调过来的，明显有些不知所措，吭哧了一会儿，才找回话茬：“我们当然是想……但是，暴风雪堵住了去路，现在车开不进去，警官他们打算徒步进去控制现场，让我来问一下，法医先生能否一同过去验尸……” “嚯，暴风雪山庄啊，”系统突然插话，“好经典的推理小说配置！” 不愧是推理故事的世界，哪怕世界末日当前，也还在因地制宜地尽力发展着剧情呢！ 黑泽医生没理会它，对警员道：“既然都已经是堵路的程度，就不要让我过去浪费时间了。” “啊，是，”对方唯唯诺诺地说着，“因为这几天都是新出医生……他很热衷出外勤，所以……” 所以警部才会让他打电话过来，毕竟暴风雪山庄这种案子，有个法医总是方便点。 谁想新出医生竟然请假了。 这只是句寻常的解释，黑泽医生却眸光微动，突然问道：“谁报的案？” “呃，”对面的警员不明所以，但还是老实道，“毛利小五郎……” 倒是不出所料。 “好家伙，这和原作完全不是一回事了嘛，”系统都没觉得多意外，“可惜看不到发生了什么。” 黑泽先生一点也不觉得可惜，闻言冷笑一声：“既然如此，要是新出回来，我会让他去的。” 可能性十分渺茫，还不如等雪停。 “好的，”对面连忙应道，“那不打搅您了。” 黑泽医生默默挂断电话。 第55章 真正的好队友，加班救人 “这么大的雪，不知道剧情要怎么走。” 黑泽医生回到解剖室，系统小声嘀咕着。 “摄像头都坏了好几个，人要是在室外，被大风一刮，什么对峙戏份都得变成荒野求生，”它趁着宿主还没进入工作状态，疯狂吐槽，“狙击应该也很困难，不过也不好说，毕竟子弹都能拐弯，还怕这点风雪吗……” 黑泽阵没拦着它废话，一边重新穿戴防护服，一边默默听着，系统明显还是很想跟去看剧情的，但受限于工作，提都没提，也就说点废话抒发一下情绪。 “不对啊，赤井秀一现在还在组织呢，那这戏……总不可能杀了姐姐再来杀妹妹，这也太地狱了……”系统越想越离谱，已然有些出神，“或者换一个……” 这话还没说完，它那慢吞吞的声腔突然正经起来：“宿主！又加速了！” 这肯定说的不是“剧情加速”，黑泽先生看了眼面前的尸体，总觉得有点麻烦：“时间？” “这样加速下去，明早或者今晚就……”系统话音一顿，恍然道，“就在今晚，它一定是在向着剧情吻合！” “这样一想，前两次其实也和剧情有一点关联，”它思索着，“只是不像这次这么明显，我就忽视了……所以这次应该也一样！” “你要是有把握的话，”黑泽医生又看了眼还没解剖的尸体，“我们就快点解剖，避免被打断。” 也不是他不想对世界末日表现得更重视一点，实在是确实没什么需要做的，不如多解剖一具尸体。 系统原本还很紧张，被他这么一说，转念一想似乎也是，于是也立刻进入状态：“没问题！” 或许是饱经坎坷的法医工作总算让上天都同情了，这回的解剖工作总算没有再次被打搅，黑泽医生结束解剖后神色微松，随即问系统：“怎么样？” 他难得对世界末日的到来这么关心，可见比起世界毁灭，工作量增加才更可怕。 “没有进一步加快，”系统知道他在问什么，很快回答，“目前来看不会拖到明天了。” 倒也不错，就算今晚可能会增加一大堆kpi，但到了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医生点头，看了眼时间：“那应该还能……” 电话铃又响起来了。 照理来说，这种时候应该不会有人来打搅他，但黑泽先生莫名的有种毫不意外的感觉。 他神情释然地接起电话，却听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声音。 “gin，”贝尔摩德说，“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但还算镇定，四周隐约传*来风雪的背景音，想来此时并不在室内。 “你要是有空，我这有个尸体需要验。”黑泽医生冷淡地说。 “我现在可没法干活，”贝尔摩德没有被他的态度激怒，反而低低地笑了声，“要是你帮我这一回，我会想办法让‘新出智明’在米花多留一段时间。” 贝尔摩德一向心思缜密，这几日的相处，已经足够她看明白琴酒最在意的东西是什么，果然，闻听此言，对面的男人态度明显有所松动：“哦？” 第61章 “毕竟你还‘不知道’我的身份，”她笑道，“这并不难。” 新出智明既然还活着，总是要回日本生活的，为了对这段经历保密，她若是以对方的身份作些承诺，对方也不能太过忽视。 此事双方都心知肚明，不出贝尔摩德所料，面对这个条件，琴酒果然松口了：“什么事？” “对你来说，应该不算困难，”贝尔摩德解释道，“现在风雪太大了，接应我的人堵在路上，需要一点时间，你能不能……帮我拖延一下。” 大约是知道这个请求有些莫名，她没等对方说话，便又快速地补充：“那个侦探家里的孩子，你认识的，我把他迷晕留在警署不远处的路边了，你只要假装出门见到他，把他带走……” 这种要求……比起什么拖延时间，反倒更像是担心小孩冻死在找人救。 “看样子，她果然还是很在乎工藤新一啊。”系统小声道。 那段发生在纽约的剧情大概还是如期展开了。 问题是，贝尔摩德显然不太清楚黑泽医生和某小侦探的实际关系，这请求听得它心惊胆战的。 不出它所料，医生冷笑起来：“这小鬼是怎么掺和进去的？” “和侦探混久了，以为自己也能当救世主吧，”贝尔摩德不露声色地糊弄道，“总之，你把他弄醒，让他联系大人，多少能转移下对方的注意力。” “这应该不会影响你的工作，”她轻缓地叹息，“其余的，我会安排。” 听着还是很有心疼干儿子的嫌疑，但不管怎么说有逻辑多了——当然，看在报酬的份上，不管有没有逻辑，这点小忙黑泽医生还是会帮的。 虽然让柯南冻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但看世界末日的进展，那个生命力旺盛的小鬼大概率冻不死。 “可以，”法医先生冷静地回答，“他在哪里？” 贝尔摩德报了个地名：“……麻烦你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要论身体状况，恐怕还不如健壮的小鬼。 “别死在米花。”黑泽医生挂断电话。 医生披上大衣，拆开已经有点松掉的头发绑了个牢固的低马尾，然后转身拉开办公室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一把黑伞：“现在天气怎么样？” “暴风雪，”系统进行天气播报，“气温在零下十七度，这天气撑伞恐怕没什么用，宿主你还是多穿几件衣服吧。” “你看这里像是有多余衣服的样子吗？”黑泽医生反问。 一年四季都穿同款的弊端显露无疑，他确实在办公室放了换洗衣物，可惜要叠穿十分困难，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找其中最厚的。 系统失语，默默地打开商城开始寻找取暖道具，而黑泽先生思索片刻，又打开底层的柜子，从里面拎出一个袋子：“围巾倒是有一块。” 系统被各种商品冲得发昏的数据流一顿，反应过来：“这是……诸伏景光送的临别礼物？” “不知道他怎么会想到送围巾的，”黑泽先生拿出那块白色的毛绒围巾，“那天不是冬天吧？” “因为，决定得很匆忙吧……”系统小声嘀咕。 黑泽阵没理解它的意思，也没在意，继续从柜子底层里捞出……一顶黑色礼帽？ 系统有点懵了：“这又是哪来的？” 琴酒拥有黑礼帽倒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他现在又没在给组织……不对，他现在还真在给组织干活……吧？ 系统整个凌乱了。 “乌丸莲耶。”黑泽先生用一个名字简短地解释了一切，他拿起帽子比划了一下，又放下了：“好像不怎么保暖。” “确实，只会增加被风吹走的概率。”系统在混乱中条件反射地接话。 黑泽先生还在从柜子里往外拿东西，这回他拿了一半就放回去了，系统都没看到那是什么。 “那是什么？”它毫不避讳地问了。 “制服，”黑泽阵也毫不避讳地答了，“感觉没身上这件厚。” ……好家伙，要是比身上这件厚，你就打算穿着组织制服去救柯南了吗？会把他吓死的吧！ 不对，话又说回来，为什么会把组织制服放在这里啊！ 系统在心里逼逼赖赖，觉得自己就算问了应该也得不到什么正经的答案——说不定只是单纯的在收到包裹之后往底下一塞这么简单。 总之，在这么一番折腾之后，黑泽医生身上唯一增加的单品还是只有来自前苏格兰的围巾，保暖效果未知，倒是因为毛茸茸而有点可爱。 他随便把围巾系上，又把风衣扣好：“没别的了，就这样吧，你怎么样？” “我……哦！”系统这才反应过来继续翻商城，“其实有个【定风珠】来着，但这有点太诡异了，还有好几个火系的我怕你把雪给化没了，也不能直接套保护壳，这堆道具都好离谱啊，一点不像是咱们科学世界能有的东西。” 它这话说的竟然一点不芯虚，可以说有些刷新黑泽先生对它的印象了。 他干脆没再理会系统找道具的努力，转身出了办公室：“时间还有多久？” “很快了，不出半个小时！”系统一芯二用，还在努力，“【冰雪女王】我这边已经备好了，反正接下来会一直在雪里，不用你操心，到时候我就会用。” 它在这上面倒是没有掉过链子，黑泽先生也就放心地应了声，推开大门。 风雪扑面而来。 与先前那温情脉脉的雪花不同，此时狂风裹挟着大雪四处纷飞，令天地间都变得混沌一片，难以分辨方向，在这样的天气中出门，有没有伞确实毫无区别。 这种景象，令人很怀疑贝尔摩德口中的“接应”是被堵在路上，还是单纯困在雪地里，也许明天的解剖室里就会出现组织成员被冻死的尸体。 黑泽医生倒是还算镇定，他站在门口观察了两秒钟，便果断地走进风雪之中。 “这个吧！”系统几乎在同一时间说道，“还是用【绅士的风度】好了，不会产生什么异象，而且至少能保证你在任何时候都维持风度……” 上次对着炸弹的时候它就开过一回，感觉效果还不错。 这个道具也是侦探系列，本意是拿来装逼用的，适用于那些上天下海都要帅气逼人的装逼侦探，不过既然要维持风度，肯定不能半道摔倒或者溺水，所以也有提升身体素质和状态的作用。 ……对宿主来说，在暴风雪里走得风度翩翩肯定是没什么必要了，他的身体素质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但确保一下//体温状态还是可以的。 “嗯，”黑泽医生没说什么，很信任地许可了系统的建议，“帮我开个导航。” “没问题！”系统反应迅速，在他眼前打开屏幕，米花町熟悉的街道立时呈现在眼前。 在这种天气里去捞人……黑泽阵看着地图无奈地想：还真变成主角的好队友了。 第56章 银色子弹之交换人生 “该醒了，工藤新一。” 江户川柯南在昏沉中听到一个声音在这么说着。 “再不醒，我就把你扔出去了。” 这个熟悉的声音平静又冷淡，透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果决。 就是这个说的内容……等等？！ 工藤新一猛地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雪白。 透过满是白霜的车窗玻璃，依然能看到肆虐的风雪，如同一刻不停咆哮的恶魔。 与之相对的，是自己并不算寒冷的身体。 柯南低下头，下意识地摸了摸不知何时出现的毛绒围巾，随后猛然转头，看向身旁的驾驶座。 风雪一样纯白的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那双绿眼睛像无机质的玉，令人错觉他是一尊白雪铸成的人偶。 直到双方目光对上，这尊人偶的表情才生动起来，凝聚成略带嘲弄的冷笑：“醒了？” “黑泽……医生？”柯南满目茫然，“你……怎么会在这里？” “路过，”医生冷淡地说，“看到你在车里睡觉。” 他说着嘲讽之意更浓：“还挺能睡的，终于打算放过米花町，回地狱去了？” 怎么就地狱……算了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柯南一个晃神，总算回想起自己昏迷前的事情，心中一惊，连忙问道：“现在几点了？” 黑泽阵微微挑眉：“快十一点，确实是你睡觉的时间。” “我，”柯南有些哭笑不得，也不知该从何说起，只得简短地表示，“今天发生了一些和组织有关的事，现在还不是睡觉的时候。” 他生怕再被嘲，连忙抢先问道：“黑泽医生你带手机了吗？我想和……认识的人联系一下。” “比起那个，你真的打算在车里继续耗着？”黑泽阵看向外面的风雪。 “我会很快的！”柯南有些着急，“那里还有组织的成员在，我得问下情况！” “问了又能怎么样，你该不会打算去帮忙吧？”黑泽先生嫌弃地说着，却还是拿出手机，解开锁递过去，“这车已经快没油了，就算有油也开不了。” 第62章 “我，我就问问，”柯南连忙开始打电话，“抱歉黑泽先生，我等会儿再跟你解释……喂，朱蒂老师？” “没那个必要。”与此同时黑泽阵说。 他移开目光，没再关注柯南和那边的对话，系统倒是听得很认真，都没有再在他脑子里废话。 这玩意……对此真的很感兴趣啊。 柯南并未拖延，很快地交代了自己的遭遇，又向对方询问现状，得到的回答似乎让他松了口气：“……那就好。” 他停了下又继续问：“那后来出现的那个……” 这次话语被打断了，不知朱蒂说了什么，柯南显得有点急切：“但是……” 话语再次被打断，小侦探叹了口气：“好吧，我在……” 他看了眼一片白的窗外，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身旁。 黑泽阵很干脆地把地点报给他，柯南没再多说，说了地址后便将手机还回来。 “可恶，啥也没听明白啊。”系统遗憾地嘀咕。 “本来情况危急突然出现一个陌生人让形势翻转但是朱蒂不愿意告诉他那人是谁。”黑泽先生一边快速回答系统，一边从柯南手中接过手机。 “他们要来找你？”他无视系统在脑子里刷的问号，对柯南说。 “嗯，”柯南应着，有些犹豫，“刚才我跟朱蒂老师说是你救了我……” “别跟我提你们那些破事，”黑泽阵十分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也别让那帮人来烦我，这跟我没有关系。” 他这样说着，已然言行合一地推开车门，风雪呼啸着卷进来：“既然没事，那我走了。” “等等，黑泽先生，这个天气……”柯南一惊。 “没事，”说话间黑泽阵已经走出车子，他回身关门，狂乱的风声中，声音显得渺远又镇定，“雪很快就会停了。” “至少把这个……！”柯南握住自己裹着的围巾，往驾驶座上靠过去，话音**脆的关门声截断。 他微微愣神，透过玻璃上凝结的冰霜，黑泽医生的银发白衣几乎和纯白的世界融为一体。 分明处在狂暴的风雪之中，他的身姿却依然挺拔，就连长发被风扬起的弧度都分外潇洒，仿佛没有任何东西能让他动摇。 黑泽阵的目光落在屏幕角落的计时上：“你又打开了？” 【绅士的风度】是个按时间计费的长效道具，他将使用权交给系统，倒是不在意它是否浪费。 不过这点时间，似乎也没什么必要。 “这点时间，无所谓啦。”系统毫不在意地说着。 满目的风雪之中，系统屏幕闪烁着稳定的光芒，经历过多次拯救世界行动的系统此时一点也不紧张，一边操作仪式，一边还有空和宿主聊天：“感觉剧情走向的变化也没太大嘛。” 这么多人物变化，连天气都变了，它还以为会面目全非呢。 难道是因为主线剧情比较重要？ “未必。”在道具的帮助下，黑泽先生没怎么受到大雪的影响，他用戴着手套的手扶住车顶，垂眸往车子里看了眼。 同正努力往外看的柯南对个正着。 柯南大概以为他是听到了自己说话，赶忙又说了几句，读唇来看，大约是想让他把那条围巾带走。 这种事情，其实根本没什么影响。 黑泽先生低下头，透过花哨的系统屏幕，对焦急的小侦探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他没有再管柯南的反应，转过身，望向茫茫一片的风雪。 屏幕上的画面在此刻定格闪烁，随后化作一道流光，飞向天际。 天际风雪初歇，密布的乌云中央，降下一缕阳光。 “来找柯南也不是没有好处，”系统低声说，“毕竟故事里还有小男孩和小女孩，他能占一个位置。” 算是减少了一些积分的消耗。 【冰雪女王】的故事场景和这个末日太过契合，根本没花费它多少心思，如今还有额外收获，系统还是很高兴的。 在故事的最后，镜子的碎片融化，男孩和女孩离开女王的宫殿，相对的，现实中，暴风雪远离了这篇土地。 黑泽阵正往回走，闻言只是淡淡道：“不错。” 风雪消散得很快，此时天际碧蓝如洗，阳光温和澄澈，已然是令人心情舒旷的好天气。 只有路边的积雪和空气中的寒意昭示着前不久的疯狂。 医生唇边泛起笑意：“回去之后，还有不少工作要办。” “啊，嗯。”系统的声音夹带了一丝痛苦之意，“加班真是无处不在……” 仿佛要席卷天际的暴风雪在短短几分钟之内消散殆尽，只留下遍地的积雪和依然彻骨的寒意。 朱蒂找到柯南的时候，小侦探正坐在车上发呆，眉目间都是茫然不解。 “你没事就好，”她松了口气，“刚才说是米花町的法医找到你的……他离开了吗？” “嗯，”柯南回过神来，点点头，“我打完电话之后，黑泽先生就离开了。” 他无意和朱蒂继续谈论法医先生的事，连忙问道：“组织的人解决了吗？后来出现的那个人……” “要是没有解决，我还会来这里找你吗？”朱蒂微微一笑，“只是可惜，让贝尔摩德逃脱了……” 她叹了口气，倒也没太沮丧，继续道：“那个小姑娘也很安全，至于那个女人……她也算是同伴吧。” “那是个女人？”柯南有些惊讶，“你们知道她的身份？” “秀认识她，”朱蒂笑道，“你还是先别操心这些事情了，boy，已经很晚了，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等一等，”柯南忙道，“我还有事想要问赤井先生。” “秀也说他有事，刚才已经离开了，”朱蒂递给他一个无奈的眼神，“你知道的，他还在组织里卧底，这次的事情……组织说不定会怀疑他，恐怕有段时间没法和我们联系了。” 这次行动，赤井秀一已经做好了暴露身份的准备，只要抓住贝尔摩德，他就算身份暴露也值得，但现在贝尔摩德跑了，这代价就太不值了。 正巧有意外因素出现，给了他继续隐藏的机会，自然要把握住。 只不过以组织的多疑，接下来一段时间恐怕不是很容易。 柯南这样一想，也就理解了赤井的做法，他当然不可能因为自己心中的小小疑惑就去打搅对方，于是点头道：“那之后的事……” “就之后再说吧，”朱蒂叹气，紧了紧他身上的围巾，“很晚了，你可还是个孩子。” 门外传来脚步声。 贝尔摩德紧惕地盯着门，举起手中的枪，她受了伤，又在风雪中行走了很长时间，此时疲惫不堪，但精神依然高度紧绷。 脚步声在门外停下，随即门被推开，看到熟悉的身影，贝尔摩德微微松了口气，放下枪：“你来得也太晚了。” “这可不是我的错，”来人无辜地说，“今天的雪太大了，要不是刚才停了，连我都得陷在路上。” 贝尔摩德一愣：“雪停了？” 她藏在室内，并不知道外面的天气变化。 “才停了没多久，”来人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前，递过一只手臂，笑道，“要我抱你起来吗？” 贝尔摩德轻笑一声，搭着他的手臂站起身来：“这回……我可是遭了大罪。” “我就说那个男人靠不住吧？”男人扶住她，轻嗤道，“带上他准坏事。” 这类话他说过不知道多少遍，唯独此次，贝尔摩德没有笑着调侃回来，反倒低眉沉默了片刻。 男人有些惊讶：“真的是他出事了？” 这话语中透着不加掩饰的幸灾乐祸，倒让贝尔摩德无奈地笑了：“卡尔瓦多斯死了，还有我带去的两个外围成员，莱伊……倒是没出什么事。” 男人扶着她走出这栋废弃大楼，走向停在一边的车子，听贝尔摩德这么说，显得很失望，咬牙道：“他一向只会祸害别人。” “未必不是故意的。”贝尔摩德低声道。 身边的男人挑眉看过来，她平静地继续道：“fbi这次的行动，还有卡尔瓦多斯的死……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你是说他……”金发男人意识到她话中之意，心中更惊。 “也不一定，”贝尔摩德扶着车门坐上副驾，又抬眸笑道，“毕竟这次，还有那个cia探员出现，否则我说不定就成功了。” “cia？”男人思忖道，“是那个，本堂？” “是啊，就是那个被boss说，可能会成为银色子弹，本堂瑛海，”贝尔摩德轻叹，“米花町，果然是卧虎藏龙……这次多亏你了，波本。” 第57章 所以黑泽阵到底进没进主线 受不了了，到底是什么人还在嘴硬黑泽阵没进主线啊？这都没进那到底怎么样才算进了？ 知道柯南的身份，救了宫野明美，认识赤井秀一，这个篇章里还是贝尔摩德的上司，结尾又救了柯南，这简直已经是在主线里打滚了吧？这又不是在说他是琴酒，承认他进主线有那么难吗？ 第63章 0 我也想说，别跟隔壁琴酒哥一样魔怔了，主线又不是什么高贵的东西，进就进了呗 1 现在还嘴硬的八成只是怕打脸吧，以前断定“日常人物不进主线”，现在牙咬碎了也得嘴硬 2 无语了，你区有些人自诩考据分析党，结果跟隔壁一样魔怔，这还有什么资格嘲笑人家琴酒哥，至少现在组织的琴酒还没出现，琴酒哥还有希望 3 ……那还是别了，别把琴酒哥招来 4 我还挺佩服琴酒哥的，与世界逆向而行 5 其实也没错，说黑泽阵不是琴酒还没锤死，说他没进主线那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6 得了，别在这抱团洗脑了，我就说一句，主线进展到现在，黑泽阵知道任何一点组织信息吗？他认识赤井秀一甚至都不是因为组织 7 笑死这就开除了？没有人家的信息满月篇柯南和fbi都搭不上线，而且结尾柯南打电话都不避着他了，这还不算组织的信息？ 8 搞笑了，柯南这个电话才说了几个字，有什么信息，我也不是说主线高贵什么的，问题是人家黑泽医生看着像是想要掺和这档子事的样子吗？你不能因为他刚好认识几个主线人物就硬把人家拉进去吧 9 进不进主线难道是以个人意志为转移的吗，要这么说，工藤新一难道就想要被一棒子打成小学生吗 10 可是工藤新一现在是不调查组织也不行了，黑泽阵有什么掺和的必要性吗？他想多解剖两具尸体？ 11 那组织应该确实能制造很多尸体 12 呵呵，有米花制造得又快又丰富？ 13 ……不是，你们还记得自己在吵什么吗 14 笑死我了，认真说，黑泽阵应该只想搞死工藤新一拯救米花 15 现在就别说这个了，真想搞死何必来救人，当然他可能只是路过 16 路过都进来救人不是更展现了米花法医的真善美 17 甚至给柯南围了围巾，多么感人 18 可以了麻烦说点正常的东西，我宁可看进不进主线的弱智车轱辘 19 我不想看！黑泽阵进不进主线又没有什么影响，他不在主线里也没碍着捞人，进主线也没碍着加班 20 ……有点惨烈 21 在米花当法医还要进主线是不是有点太辛苦了，感觉会过劳死 22 不进主线感觉也要过劳死了 23 米花法医进主线……那不是贝尔摩德嘛，确实过劳了 24 笑死，贝尔摩德怎么想的选这么个假身份，忙到没工夫搞事 25 搞事的时候都还得加班，否则会被黑泽医生赶出米花 26 黑衣组织行动的最大阻碍竟是黑泽医生，还说他没进主线？ 27 好离奇的进主线方式，空降成为组织领导 28 空降的明明是那个组织成员啊！ 29 ……但其实黑泽医生和新出医生是同事吧，为什么下意识地就觉得他是领导了 30 呃，是哦，好神奇 31 笑死，有些人一看就像领导 32 领导是一种气场，一种感觉 33 理论上黑泽医生和风户医生还是同事呢，你看他们像吗？ 34 黑泽医生，明明只有自己一个全职法医，却仿佛率领着千军万马…… 35 现在不是只有一个了，虽然新来的这一个很快又要没了 36 不知道黑泽医生在得知新出医生离开的时候会有多绝望…… 37 绝望应该不至于吧，一直都说米花法医流动性强的，说不定他已经送别过一大堆同事 38 两回事吧，全职法医不是一直就这一个 39 最大的绝望不是一直没有希望，而是希望过后又失望…… 40 最大的绝望应该是真新出医生出国一趟回来发现自己变成米花町的法医了吧？ 41 ……草，好绝望，好可怕 42 噩梦啊！ 43 贝尔摩德坏事做尽啊！ 44 草了，没想到组织一通乱打最大受害者是新出智明 45 应该会辞职的吧，新出 46 那黑泽医生又要受伤了 47 黑泽医生只是回到过去的状态而已，会适应的 48 新的同事就像路边的积雪，随着太阳的出现而消失…… 49 怎么说得新出要无了一样 50 只是同事无了，不是新出无了 51 这么一说，这场雪好像是差不多在贝姐来的时候开始下的，然后在她离开的时候停，很有意境 52 这很正常吧，漫画的表现手法嘛，体现组织的迫近什么的 53 我也没说这奇怪啊，就感叹一下 54 还真有点隐喻的意味，一场风暴过去了 55 ……不对吧，这雪明明是在诸伏景光走的时候开始下的，然后在黑泽医生出车门的时候停的 56 不用把时间点掐那么死吧！就是个感叹而已！ 57 你区就是这么扣细节，一个漫画分镜都狂扣，你这都已经涉及两个篇章的设定了 58 说起诸伏景光，他应该还会回来吧？ 59 那不然呢……总不能搞出这么一个神秘人设然后就扔长野雪藏了 60 诸伏家两兄弟看着都很有故事 61 现在论坛里普遍觉得诸伏景光和组织有关，可能原本是组织的人后来失忆了，既然这样他哥就不好说了，虽然貌似是真警察，但也有可能是组织的人 62 是哦，这么一联想贝尔摩德的出现也很有逻辑了，可能就是从景光那里得到的消息？ 63 我看那些分析帖也有这么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64 这么说来……诸伏景光就是“失忆后被感化”的那种人设了？所以他哥找到人之后就赶紧把他接走了？将来会在对决的时候放水？ 65 这么一说感觉看了一百集 66 笑死，很多个熟悉但模糊的身影出现在脑海中，这个剧情也太常见了 67 但是这推论严丝合缝，我被说服了 68 所以，如果以雪来暗示组织的迫近的话，在这一篇章开始下雪的暗示也很明显了，因为这就是其后暴风雪来临的序章 69 woc太有道理了，我信了 70 ……那为什么最后在黑泽阵下车那会雪停啊，那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贝尔摩德又没走，不像什么特别的时间点啊 71 是黑泽医生失去同事的哀歌 72 笑死，正经讨论剧情呢，不要突然搞笑 73 正经来说我觉得只是这样逻辑更通顺，毕竟雪不停波本赶不过来，那就不能等贝尔摩德走再雪停，把时间点放在柯南获救这里还挺合适的 74 有道理…… 75 我觉得只是没想那么多，单纯在这个篇章结尾找个机会描写雪停而已 76 不过黑泽先生下车那几个分镜画得是真好看啊，已经开始期待做成动画了 77 确实，那些嚷嚷着让他放下头发的粉有福了 78 隔壁确实已经有人在狂欢了 79 他找到柯南的那个画面也很……好玩，可能是为了保持神秘感吧，就一个雪里的阴影，看着跟雪女似的 80 不过当时就有人猜是黑泽阵了，你区还是有些预言家在的 81 等会，这么一想，黑泽医生给柯南围的那个毛绒围巾，难道原本是他自己在围吗？谁去看看那个剪影 82 咦……？怪，怪可爱的还 83 剪影看不出来吧，都能被认成雪女了哪还看得清装束 84 那总不会是他拎了条围巾过来专门给柯南的…… 85 黑泽医生的围巾这么可爱吗？ 86 那得看他是真的路过还是特意来找柯南的 87 怎么可能大雪天的路过啊！他都忙成那样了，很明显是特意出来找的啊 88 但是他要从哪里知道柯南在那啊，就算是出来找也得知道人被绑走了吧，信息来源在哪 89 ……赤井秀一？ 90 咦？……也不是没有可能 91 为什么是赤井秀一，他俩不只是前室友吗 第64章 92 你真信吗，这前室友只要之后一发回忆杀就能变成fbi同事了 93 怎么又fbi了，fbi为什么要来米花町当法医 94 可能是前fbi，辞职了 95 这职业跨度是不是太大了 96 等会这完全是瞎猜的吧，哪就fbi了 97 是猜的啊，不过这个瞎猜感觉还有点道理，反正比琴酒说有道理 98 怎么又在鞭尸琴酒哥啊，笑死 99 反正黑泽阵肯定是有点秘密身份的，就看是啥了 100 这么说也不是不可能和组织有联系吧 101？等会，怎么就不是不可能了 102 这个联系是什么联系，别再给我车轱辘他是不是组织成员了 103 为什么不能，反正都没盖章 104 因为不可能啊！他如果是组织成员柯南不是早就完蛋了吗！这故事还讲不讲了？ 105 也不是说组织成员都得忠心组织吧，贝尔摩德不就放了柯南一马 106 人家是干妈，那能一样吗 107 有干妈就有干爹呀 108？？？ 109 没想到这个平平无奇的帖子里回突然出现此等奇谈怪论 110 等会，难道这其实是贝尔摩德和黑泽阵的cp粉 111 ……贝尔摩德身份还没曝光的时候好像是有“新出”和黑泽的cpf，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112 应该不至于无缝转生吧？ 113 不是，怎么扯到cp上去了，难道黑泽医生就不能出于个人意志放柯南一马吗 114 不如说他出于个人意志没干掉柯南已经很了不起了 115 而且就算不提柯南，还有雪莉，宫野明美，赤井秀一，这么一大摊子人，他总不能全出于个人意志放过了吧？？ 116 也可能没有放过，说不定贝尔摩德就是他喊来的呢 117 真要是他喊来的，“新出医生”就该安心当法医 118 就是，半途跑路罪大恶极 119 笑死，要真是这样，岂不是说米花的工作量两个组织成员都顶不住 120 两方面工作一起来啊，不然贝尔摩德干啥不好来当法医，怎么就不能是琴酒喊来的呢 121 等会有点不对劲，这是琴酒哥跑来了吧？ 122 ……好像是，琴酒哥你怎么来我们这个小破楼了，快回你自己的楼吧 123 不要因为没法反驳就赶人啊，你就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吧 124 无语了还真是你，我就问你，组织成员这么处心积虑藏在米花当法医，一周上七天班，每天加班到深夜，组织的活也不干，组织的敌人也不对付，就兢兢业业验尸，到底是为了啥？ 125 那我怎么知道 126 ……………… 127 这是在搞笑吗 128 确实不知道啊，要是作者不说，你也不知道怪盗基德满世界偷宝石却又还回去是为了啥吧，那琴酒也可能有他自己的目的啊 129 而且你们提醒我了，说组织成员不可能来米花当法医，这不就来了一个？可见只要作者愿意都不是问题 130 草了，哥你能不能不要钻牛角尖了 131 哥，收了神通吧，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132 是你们被固有印象束缚了，其实作者已经暗示得很明显了，这其实是个映射关系 新出医生表面上是米花的法医，其实是组织成员，以此类推，黑泽医生表面上是米花法医，完全也可能是组织成员 133 ……你在说什么啊大哥 134 怎么回事，突然觉得还挺有道理的嘛 135 哪有道理啊？怎么就映射了，这根本是在胡言乱语吧？ 136 无语了，不要射箭画靶子好吗，照这么说，我还说黑泽医生和赤井秀一都是长发绿眼左利手，黑泽阵必是fbi在米花的暗棋呢 137 笑死，逻辑圆润了 138 这个也很有道理哎* 139？ls你是哪来的墙头草啊 140 别有道理了，讽刺听不出来吗，米花町又不是什么兵家必争之地，哪来的暗棋啊！ 141 说不定是巫师协会的暗棋，目的是制造死灵军团统治世界 142 死灵法师必争之地吗 143 那确实，值得一抢 144 懂了，暴风雪也是法师协会搞的，为了观察死神的威力 145 连上了！怪不得黑泽阵来找柯南了！ 146 受不了了，你们是要笑死我吧 147 谁能想到这原本是个进不进主线车轱辘楼 148 在琴酒哥出现的那一刻进不进主线已经变得毫无意义 149 让你们在前几楼就召唤琴酒哥，来了又不高兴 150 哥是不是走了啊 151 走不走的别那么关心，小心又给招回来了 152 我觉得最好笑的是你楼扯了半天结尾又回归死灵法师了，这个梗也是过不去了 153 那确实除了尸体特别多之外想不到什么米花的特别之处 154 还有侦探特别多 155 那黑泽阵其实是世界侦探协会的？ 156？哪里冒出来的这种协会 157 死灵法师都出来了，侦探协会不是很符合死小设定吗？ 158 就不能黑泽阵根本没什么特殊身份，只是单纯在当法医吗 159 他都已经和主线这么纠缠不清了，很难单纯当法医吧 160 那也不是人家想纠缠的啊，这不是碰上了吗 161 你真的觉得都是巧合碰上吗，这好歹是个侦探动漫，有那么多巧合吗 162 ……嘿，话题绕回来了嘿 163 笑死，别车轱辘了，与其纠结这还不如去隔壁看美丽截图 164 继续搞玄学也行的，死灵法师yyds 165 我只想知道围巾到底哪来的，黑泽医生是不是隐藏的毛绒控 166 第58章 黑泽先生的卧底房客们 “你找我做什么？”黑泽阵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人，“还房租？” 赤井秀一面露无奈，笑道：“你能先让我进屋吗，要是被看到了，我可解释不清啊。” “那你就不该来这里。”黑泽医生冷笑，但还是侧身让他进了楼。 大雪虽然已经停下，但此时的米花町还到处都是积雪，街上也几乎没有人，赤井秀一在这种情形下过来找人，还真不太容易。 “你们原来是这么个室友吗？”系统很惊讶，“到底有多少人欠你房租啊？” “没了。”黑泽医生一边拉开办公室的门让赤井秀一进去，一边回答系统。 “那也已经很了不起了……”系统真诚地表示，“你这个投资眼光干什么都会成功的。” “让人欠钱的眼光吗？”黑泽阵轻嗤，没再理会系统，转而对正在好奇地观察他的办公室的男人说：“我还有事，你只有五分钟时间。” “五分钟是不是有点太……”赤井秀一转头想要还价，被对方狠狠地瞪回去了，“好吧。” 他语带感慨：“没想到会在这里见面。” “是啊，糟透了。”黑泽先生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烟。 他刚抽出一支，便听对方笑道：“也给我一根？” 熟悉的话语，黑泽阵若有所思地从眼角一瞥，又抽了支出来。 点上烟，气氛仿佛缓和了些，赤井秀一道：“这里的工作不简单吧？” “简单倒是简单的，”黑泽医生冷笑道，“只是堆在一起……” 他话锋一转：“你们给我留了尸体？” “咳，”赤井没料到话题会转到这，有些尴尬，“迫不得已，死了三个人。” 黑泽阵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枪杀？” “两个，”赤井也没隐瞒，米花町死的人，最终反正都是要落到黑泽医生手上的，“还有一个是被刺死的。” 法医先生冷静地按住眉心：“好礼物。” 无端出现三具明显死于斗殴的陌生尸体，真是令这本就糟糕的雪天雪上加霜。 “我们已经初步处理过了，如果还是发现什么问题，你最好……”赤井顿了顿，“当没发现。” 黑泽阵原本就已经受到组织的关注了，甚至和贝尔摩德当过几天同事，要是他再在这次的对决中发现什么，难保组织不会下狠手。 再一想，考虑到他自己如今的处境，组织要是想下手的话，这第一执行人…… 第65章 头痛。 “我对你们那些事不感兴趣，”黑泽医生干脆地说，“不如让那个小鬼离米花远点。” 赤井秀一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但他和柯南也不过是刚认识不久的临时合作关系，实在没有立场去劝说对方，只好无奈地笑了笑。 “你其实还是挺相信那个孩子的吧，”他说道，“所以才会把我的身份告诉他。” 他相信对方与自己的默契和看人的眼光，就算双方已经多年未见，那一个照面也足以让黑泽阵意识到当下的情况，不会轻易透露过去的事情。 也是因此，在柯南表露出知情的态度时，赤井秀一才会选择相信他，并与他合作。 “他很烦人，你也是，”黑泽阵毫不犹豫地说，“我本来以为这能避免浪费更多时间。” 原本他虽然忙着工作，但也没有很排斥接触这些和组织有关的人，直至感觉到那种阴魂不散的氛围，才开始有些厌倦。 他可以接受自己的生活中存在所谓的剧情惯性，但很难喜欢这种感觉，还不如离远点。 所以他原本并不打算和赤井秀一相认，最后却把这件事告诉了柯南，就是为了将这层关系转移过去——但要说黑泽先生完全没想到对方会来和自己见面，那也是假话。 办公室里烟雾缭绕，黑泽医生按灭烟头，语气冷淡：“还有两分钟。” 他摆出这种态度，赤井秀一自然明白他已不想多聊，便转换正题，简短道：“组织已经注意到你了，这次……总之你要当心。”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把贝尔摩德假扮新出医生的事说出来，黑泽阵心思敏锐，说不定已经觉察到什么，但看对方这副避之不及的样子，恐怕并没有追究的心，说出来不过徒增烦恼。 “只要你们不继续在米花町搞事，我没什么好当心的。”黑泽医生看着熄灭的烟头说。 赤井秀一有些无奈：“这恐怕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组织办事，哪里会考虑其他人的想法，他这次回去不但不能阻拦，为了重新得到信任，恐怕还得更积极主动一点。 黑泽阵突然抬头看向他：“我为什么会被注意到？” 而且是……连一个卧底都有所察觉的“注意”？ “具体原因我也不太清楚，”事关对方的安全，赤井没有隐瞒，“不过这次行动时，有人提起过你，说是你曾经接触到与组织有关的一些事情。” “但你这段时间都在加班，我想那个人应该没有觉察到什么。”他补充道。 “有人”……看来又是贝尔摩德，在为了给她自己选择假扮法医寻找合适的借口。 这些天的报酬真是收少了。 黑泽医生冷笑一声：“我本来就什么都没做过，是你们非要在米花町杀人。” 赤井秀一听他这么说，倒是一瞬间意识到自己这位故人被盯上的原因了——还是那句话，在米花杀的人，最终都会落到黑泽阵手上。 既然如此，对想要在此办事的组织来说，这人自然是格外需要被关注的。 他本想再提醒一句，又觉得没有必要，这原因并不难猜，对方想必也有所觉察。 正思忖间，忽听对面飘来一句“时间到了”。 赤井秀一抬眸看去，只见黑泽阵已经是一副送客的架势，不由苦笑：“你还真一直记着时间啊。” 多年不见，自己这位前房东的性子还是一如既往。 话虽如此，他该说的已经说了，也算和故人打过招呼，此时确实是该离开了。 赤井秀一将已经燃尽的烟放进烟灰缸，转身准备离开，刚走到门口，又似乎想起什么，转回身来。 他看着黑泽阵，真诚道：“那时候情况紧急，并非故意不告而别，房租的账……我也会还的。” “我不缺这点钱，”法医先生神情冷淡，“当年我没管过你的事，现在也不想管，早点离开米花，对所有人都好。” “搞不懂，”系统困惑地说，“你们的关系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啊？” 说不好吧，赤井秀一特地上门来告诫，宿主也是难得在工作如此紧急的时候，还停下来和人说这些麻烦事，但是说好吧，谁家故旧见面只说五分钟话啊。 “你不需要搞懂，”黑泽医生正在飞快地换衣服，又把散开的头发绑起来，“赶紧准备干活。” “我备着呢！”系统得意道，“刚才就已经把电脑打开了，今天收到的报告都整理过了。” 它已经是个全新的统啦，不用宿主提醒就会主动工作了！ 系统完全没觉察到自己在向着社畜的深渊滑去，高高兴兴地汇报了自己的工作之后，又道：“那你们以前很熟吗？” 它积极工作的态度大概令黑泽先生很满意，对方的语气变得温和多了：“算是吧，他有两年租了我的房子。” 没等系统再问，他就补充道：“我刚去美国上学的时候boss出钱买的。” “哦。”听到这个说法系统都不惊讶了，只有点感慨，宿主和组织分得够开的，赤井秀一都和他认识这么久了，竟然完全没被组织注意到，还能去卧底呢。 它开始算时间：“你去美国上学是在……” “认识你的十一年前，”黑泽先生没有隐瞒，“本硕博一共读了八年。” 然后回国就踏入米花町了，现在想来真是孽缘。 “这么长时间啊，”系统惊讶道，“那他……” 黑泽先生又一次很快地回答：“就只租了我房子两年，之后就没见过。” 系统开始回忆时间线，赤井秀一是大学的时候去的美国，后来又加入fbi，这两段时间里应该都有宿舍……吧，那认识宿主应该是在中间的时间点…… 黑泽阵见系统半晌没说话，便转身去拿工具箱，系统见他就要投入工作，突然反应过来：“啊，还有一个问题。” 它好奇道：“他刚才临走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那时候在准备加入fbi，”黑泽医生将工具箱拎过来，依然答得很干脆，“大概是突然有什么任务吧，有一天就消失了，欠了我两个月房租。” 他自己收租也不是很积极，等人消失了才发现钱没付，但因为不想浪费时间，就这么放过了，也没去找人。 ……事实证明只要等得够久，你的债务人总会出现的。 系统算准了时间点，感觉那时候应该不是去组织卧底的任务，于是道：“那这么多年利滚利应该欠很多了啊！” “这又不是高利贷，”黑泽阵有点无语，“我也不缺这点钱。” 宿主不缺钱系统肯定是信的，先不提他的工资都没空花，就看乌丸莲耶对他的这态度，组织那边的待遇大概也不会差。 “但那是两回事嘛，”它坚持道，“该收的钱还是要收的。” “那也不急于一时，”黑泽医生打开工具箱从中取出器械，“别忘了今晚又多了至少三具要解剖的尸体，我们还有的忙。” 系统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准备好了。” 统生艰难啊，谁能想到拯救世界之后的夜晚竟然是在加班中度过的呢。 ……好像也不是很意外。 第59章 著名和非著名死人们 为世界末日收拾残局十分不易。 再加上剧情的残局，更是惨烈无比。 连贯的时间轴保持到了大段剧情结束后的第二天，第三天时春日到来，空气中的寒意和地上厚重的积雪都在一个晚上消散殆尽。 人们心中也只留下了“前几天气候反常”的模糊印象。 但尸体这种东西，是不会和雪花一样消失的。 贝尔摩德说是会想办法留住新出智明，但正版新出此时不在日本，回来都需要时间，目前自然不能指望。 米花的兼职法医们有自己的正职，平常帮忙干活，现如今大雪导致医院人满为患，很难抽出时间来，即便勉强分担，对验尸工作来说也是杯水车薪。 也就正职是心理医生的风户京介还能压榨一下，只是毕竟半路出家，很多事情给他都不放心。 更何况，那些冻死，或者死于意外的尸体，还能分出去些，正儿八经被杀死的那几个，黑泽阵也不好假手于人。 也不是说他突然对组织生出了什么责任心，实在是哪怕在米花，法医们对枪伤的了解也多只局限于手枪，不像黑泽医生来自美国，对各种枪械都十分了解。 大雪过后的米花町到底还是有些混乱，贝尔摩德和fbi的斗争发生的位置又偏僻，故而直到组织撤离的次日，这场对决留下的尸体才被发现。 等被送到黑泽阵面前的时候，已经是温暖的春日。 彼时黑泽医生已经处理完暴风雪山庄留下的尸体，刚歇一口气，接到新的任务也没说什么，看了眼现场报告，就准备继续干活。 警署那边一共送过来三具尸体，都是年龄不大的男性，最年轻的一位看着才二十多岁，两人死于枪伤，还有一人是被刀刺死的，看着不是死于一人之手，只是因为尸体所在的位置相近，才被并案处理。 第66章 贝尔摩德当时跑得匆忙，自然没法为自己的部下收尸，而fbi也把这些尸体留下了，除了人手不足之外，大约也是因为这都不是他们的人。 看样子这场对决是组织败了。 ……这种情况下赤井秀一还有闲心来找他叙旧，这卧底工作怪悠闲的。 黑泽先生对系统当初对组织的形容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系统倒是没想那么多，看到来了三具尸体，有点感慨：“贝尔摩德这次准备得更充分了呀，但还是没成功……也是，她那边还有个卧底在呢。” 暴风雪使得它没能通过摄像头看到多少东西，对这次的对决过程也大多是推测，总归结果和原作相差无几，它也就没多想。 黑泽医生就更不在意这些了，戴上手套道：“把这几个验完，今天就休息。” 系统芯中暗道，把这几个验完，今天也没剩多少时间休息了。 但能歇一歇总是好的，它毕竟是个统，连轴转倒是没什么，可宿主精力再怎么好也禁不起这样折腾。 三具尸体情况不一，黑泽医生便从死于刀伤的那一个开始验起，尸体已经被冻了一天，对验尸工作多少有些影响，不过他毕竟已经知道了这几具尸体的来路，勉强也算是开了挂，倒不算很麻烦。 ……吗？ 解剖工作进行到一半，黑泽医生突然直起身，看着面前的尸体。 正在写报告的系统也觉察到了不对劲，有些犹豫地开口：“宿主，这……” 黑泽医生一句话证明了它的猜测：“这人是被冻死的。” 他的下一句话带着几分嘲讽之意：“这应该不是那家伙想让我当没发现的‘问题’吧？” 系统难得没有一惊一乍，叹气道：“他肯定想不到会有这种事的……” 正常人怎么可能想到呢，被当胸刺了一刀，伤得这样重，又完全没得到救治，最后的死因却不是刀伤，而是被留在冰雪中冻死。 也就是说，此人以重伤的状态，硬是在雪地里多活了好几个小时，最后才生生被冻死了。 这也意味着，如果不是当时众人都以为他死了，没有去管，这人说不定……还能被救活。 这样的情况，常人难得一见，对黑泽先生（和系统）来说，倒是非常熟悉。 “这人八成是卡尔瓦多斯，”系统非常遗憾，“要是早知道他有可能不死，我就也想想办法了。” 可现在人已经被冻死，虽然它确实有令人起死回生的道具，但此时再用就有些多余了。 系统一向很有好意，可毕竟是在米花久混的，要是每个令人遗憾的死者它都要救，宿主干脆转职去当神棍得了。 黑泽医生没有言语，又继续仔细地检查了一番尸体，这个疑似卡尔瓦多斯的男人先是中刀重伤——正常来说这样没几分钟就该死了，但他的伤处很“巧合”，刀口擦过了所有可能导致一击毙命的脏器，在刀刃拔出后又被冰雪冻上，避免了大出血。 总之，在理论上勉强为此人顽强的生命力提供了一点解释。 但理论只是理论，即便如此，他能在大雪中多活好几个小时，可比宫野明美那时的情况惊人多了。 “组织有人体改造的业务吗？”黑泽阵问。 “这……原作没说，我也不太清楚这里的有没有，”系统不太确定，“你之前不是在实验室里待过吗？那时候有没有？” “我们那个实验室不研究这个，”黑泽医生回答，自语着，“如果是组织的改造让他的生命力更加顽强，倒也不是不能解释……” “我觉得应该不是因为这个，”系统不得不打断宿主的自欺欺人，“这明显和之前几个是一样的情况嘛，只是运气不太好，没有人救他。” 说到这它又想叹气了，比起一击毙命，这样的死法实在有点惨，好在卡尔瓦多斯死前应该已经失去意识，不至于在冰天雪地之中苦苦等待。 “这我当然知道，”黑泽医生轻嗤，“我是在想，验尸报告要怎么写。” 如果照实写，看上去就像是造假，但如果造假，为了这种事情，又似乎不太值得。 倘若有其他的可能，写的时候也要考虑进去。 “是哦，”系统这才明白过来，它看了看自己写了一半的尸检报告，犹豫道，“这毕竟不是死而复生那种程度的事情……就算照实写了，应该问题也不大吧？” 只是因为太过巧合，说不定会变成那种会上教科书的“典型案例”。 ……好吧，考虑到这是组织的人，多少有点危险了。 黑泽医生明显也想到了这些问题，他在思量过后还是说道：“先不放电脑里，在你自己的储存空间里按正常刀伤的模式编一版，实际情况也写一版，我看过之后再决定。” “好的宿主！”系统连忙应了。 此事虽然诡异，但还不能影响黑泽医生的工作，他和系统讲明之后，便开始着手准备下一具尸体的解剖工作。 这个人倒是很正常，是被**击中毙命的，没有什么离奇之处。 黑泽医生拿起解剖刀，一边动手，一边问系统：“你觉得之前那个人是卡尔瓦多斯？” 宿主竟然在工作时和自己说话，让系统颇为惊讶，但还是老实应道：“啊，因为这段剧情里本来只有他死了……这两个应该是贝尔摩德临时找来的帮手，在原剧情里没有出现的。” “这么说，剧情里死掉的人，都有可能活下来？”黑泽阵与其说在提问，不如说是自语。 “有可能哦，”系统依然回答了，“其实我之前还以为，可能只有红方人物才有这种待遇，但既然卡尔瓦多斯也得到了——奇遇，那说不定所有人都是有机会的。” “唔，不对，”它说着又否定了自己，“大概只有那些比较重要的人物吧？目前好像还没发现哪个日常案件的人物活了，但也可能是我没发现？” 至少目前来说，米花町的死人频率还是很符合原作的步调，医院的忙碌程度也远不及火葬场。 “那就去查。”黑泽阵说。 系统一怔：“要查吗？” 它毕竟是高科技，网络上存在的信息基本上都是能查到的，只是先前无论是它还是宿主都没有想过要去查。 “查，”黑泽医生道，“就算不清楚原因，也可以找一找规律。” 他有点受不了这种折腾法医的怪事了，对那未知的“捞人力量”也颇有微词，真要救人，像对那两个前警察一样，搞个重伤不就得了，怎么一个个非要来解剖间里走一遭？ “好，”听宿主这么说，系统立刻爽快地应了，“我会在不需要使用电脑的时候分一部分算力出去，按顺序一个个查。” 它现在对这个世界的探查还是只能借助电脑，好在黑泽先生用的电脑在本世界算是高级货，承受这点程度的消耗还是不成问题的。 而且有不少原作案件的死者已经化为黑泽医生的kpi，那些人不需要查，所以系统对自己的任务完成速度还算有信心。 黑泽阵微微颔首，又问：“目前这几个人，你觉得有什么共同点吗？” “这个，”系统一时没有头绪，“要说‘主线剧情’呢，警校的那几位都不沾边，要说‘白月光’呢，卡尔瓦多斯只是个路人，就算看时间，也跨越得太久了，只能说都是故事里比较知名的死人？” 至少都不是死于某个随便的三选一——也不是说死得就不随便了。 系统没能给出什么肯定的结论，黑泽先生也没有着急：“要是查出什么新的情况，再通知我。” 他未必在意这些人的死活，但既然已经决定要查这件事，也不会半途而废，如果能找到规律，至少以后不必随便来一具尸体都得怀疑没死。 不过现在，还是先把眼前的尸体处理好吧。 第60章 来了，来了，新的劳动力出现了 等黑泽医生终于躺到床上时，已经是当天的傍晚。 他说着验完三具尸体就休息，其实还是把今天新发生的一出凶杀案的尸体也处理了，又简单过了遍验尸报告，才关门谢客。 米花町的警察知道黑泽医生这几天辛苦，自然不至于没眼色地这时候跑来打搅，他就安稳地睡了一个晚上。 系统同样乖巧地没有打搅宿主，兢兢业业地继续查着原作中的案子。 因为时间线的混乱，这些案子的发生顺序也与原作不同，好在系统是个统，虽然查起来耗费时间，但并不会漏掉什么。 深夜的办公间里，电脑屏幕散发着幽幽的光，数据流转中，传来极力压低的声音：“咦？” 第二天黑泽阵醒来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他很少会睡这么长时间，醒时都有一瞬间的恍惚。 但他很快恢复过来，起身时已神情舒展，完全没有了之前彻夜工作时的倦意。 今天是个夏日，黑泽医生只穿了件衬衫，从冰箱里拿了早餐出来加热。 第67章 “宿主！”系统见他已经清醒，很是积极地汇报，“我又查到一个没有死掉的人！” 这么快就有了进展，黑泽先生倒是有些惊讶：“说。” “这是个，呃，”系统顿了一下，意识到要给没看过原作的宿主解释清楚对方的身份不太容易，“在原作里很重要的案件的凶手，原本的剧情里是自杀死掉了的，在这里还是自杀了，但是没有死……没有死透，目前还在住院治疗。” 黑泽先生没在意对方的现状：“是日常案件，还是你所谓的主线？” “算是日常，”系统回答，“不过对工藤新一来说还挺重要的。” 发现麻生成实没有死的时候，它颇为惊讶——因为这是位妥妥的日常剧情人物，可以说又推翻了系统的一部分推测。 另一方面，看到这位给侦探留下遗憾的人物没有死，系统欣慰之余，也有些纠结。 比起原作那样死去，如今背负着杀人的罪恶，身体大面积烧伤，这样艰难地活下来，不知道是好是坏。 黑泽阵自然没想那么多，他微微挑眉：“这么说，之前的共同点依然存在。” “确实，”系统也明白这一点，又给出了一点自己的推测，“不过，加上他的话，我感觉这些人应该都是那种……会有人不想他死的类型。” 它昨晚仔细想了想，卡尔瓦多斯虽然只是个路人，但也是难得的正经真酒，应该还是会得到一些人的同情——不过龙舌兰好像还是死了，这就又有点逻辑不通。 “听起来，”黑泽先生勾起嘴角，语气嘲弄，“像是有人在拯救他们。” 他没忘记这个世界是以故事为基础的。 若是如此，作为“读者”的存在，有一些在意和想要拯救的人，当然很正常，不过，这些在意要落到实处，总需要什么载体。 “这个世界肯定只有我一个外来者，这我可以保证，”系统立刻说道，“我也没有救过他们，要是我救的话，肯定不会这么半吊子的。” 说实在的，要不是对此很确信，它都要觉得真是有人在救人了，毕竟这几个人它自己也挺愿意救一救的。 但另一方面，这种救人方法未免太敷衍了，根本就是只要活着怎么样都行，完全不像是对人物有好感的人做的出来的。 见系统说得这么肯定，黑泽阵点点头，姑且信了：“只找到这一个？” “还有很多案子没查呢，”系统无奈道，“我发现这个世界里甚至有番外篇的案子，要全部查完大概还需要一两天。” 这也就是它是个统，才能有这样的速度，一般人这样查下来，早就崩溃了。 “不着急，”黑泽先生很有耐心，“如果出现不符合目前总结的规律的人，你再告诉我。” “好的，”系统应道，“不过我是觉得这条件已经够宽泛了，很难再被打破……” 黑泽先生不置可否：“那么，之后的剧情里还有这样的人吗？” “之后……”系统思忖着喃喃自语，“主线现在都不怎么死人，我也不知道剧场版集抛的那几个真酒算不算……等会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新的剧场版出现了。” 它想得有点远了，黑泽先生倒也没在意，只平静地拉回话题：“如果还有相同属性的人被送到这里，记得提醒我。” 系统这才恍然，连忙道：“没问题，这种程度我还是认得出来的。” 虽然原作死了很多人，但比较有辨识度的就不太多了，它应该不会漏掉。 话说回来，怪不得宿主突然关心起这件事，原来是因为这个吗。 倒也是，当法医的，哪怕面对疑难死法也没什么，可总是出现莫名其妙没死的人，才是真麻烦。 系统继续查下去，倒是又发现了几个没死的路人角色，从属性上来说，与之前总结的规律没有什么冲突。 既然如此，黑泽医生就姑且当是这个逻辑了，他并未追究背后的深层原因，事情确实离奇，但要不是多次影响到工作，他是完全不想理会的。 现如今加班加点才把大雪引发工作处理完，这些东西就更引不起他的兴趣，相较之下，黑泽医生对另一件事期待多了。 真新出智明总算来报到了。 黑泽医生要假装自己不知道贝尔摩德的存在，故而在见到新出之后保持着平常的态度，仿佛没有注意到对方那略带紧张的神情。 这样好的人才，既然来了，可不能轻易地放走，这么一想，贝尔摩德也算是做了点好事。 比起黑泽医生的镇定，新出智明本人则不可避免的有些紧张，虽然知道在对方眼中自己只是请了几天假，但这还是他第一次和“那位黑泽医生”面对面，难免不太自然。 作为东都医大的高材生，新出智明校友颇多，早就从师长那里听说过这位法医先生的威名，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成为他的同事。 初次知道这个消息的是，他的震惊之情不亚于被fbi的人找上门，告知自己被邪恶组织盯上。 那个组织的人……为什么还要插手别人的工作规划啊？！ 新出医生当然知道，自己被牵扯进恐怖事件，还能留得一条命在，已经算是运气很好了，但一想到自己竟然成了米花町的法医，还是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不过，让他有些意外的是，那位据说非常严厉的黑泽医生对自己的态度却称得上温和，虽然自己“请假”了很多天，错过了米花因气候异常导致的忙碌期，黑泽医生却并没有责怪，倒是关心地问他事情是否处理完了。 新出智明不知道那个组织成员在假扮自己期间是怎么和黑泽医生相处的，只好尽量自然地微笑：“是的，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黑泽医生似乎没有看出什么问题，点头道，“既然这样，你今天就和之前一样，继续出外勤吧。” 假扮自己的人，似乎跟这位医生相处得不错……新出这样想着，也稍微放松了些：“好。” “不过你也适应过一段时间了，”黑泽医生继续道，“再过几天，我会多分一些工作给你，像你这样的高材生，在米花工作，只是出外勤还是太浪费了。” 可我根本就没想过要当法医啊！ 新出智明欲哭无泪，见黑泽医生交代完毕，转身就要离开，连忙鼓起勇气喊住他：“黑泽前辈！那个……” 黑泽阵转过身，有些疑惑地看过来：“嗯？” “我……”新出在心里给自己打气，这事迟早要说的，他不可能当一辈子法医，“我其实，已经打算辞职了。” 他说话时，眼神左顾右盼，不是很敢与对面的人对视，生怕黑泽医生突然大怒。 没想到黑泽阵听闻此言，却似乎并不太意外。 “原来如此，我想你也是待不久的，”银发男人点头道，“是前段时间的事让你退缩了吗？” 他的语气很平静，让新出不由得松了口气，终于敢于转过视线与他对视，却注意到了对方眸中潜藏的失望。 黑泽医生，在拥有新同事的时候，应该是很高兴的吧…… 这样想着，虽然不是自己的错，但他还是没来由地有些抱歉，同时也不觉得对方有那么可怕了。 但辞职还是要辞的，自己的职业规划不可能这么轻易地变化，新出智明出了口气，认真地说：“不是因为那个，只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外科医生的工作，那才是我的理想。” 他是不知道那个冒牌货是怎么和黑泽医生说的，但*新出自己不想对他说谎。 “这样，”听他这么说，黑泽阵点点头，倒也没有质疑，只是道，“你来这里还没有多久吧？” “啊，是，”新出努力回忆自己之前看过的冒牌货行动资料，“这段时间承蒙您照顾了。” “这倒没什么，”黑泽医生笑了笑，“不过，这么说您是打算违约了？” 根本不知道有什么约定的新出一愣：“违约？” “看样子你忘记了，”黑泽医生的态度依然很好，“因为米花法医的流动性过强，所有来这里的法医都会签订协议，确保有三个月的服务期，在此期间如果违约，赔偿金不是一笔小数目。” 他笑了笑：“不过如果您愿意支付赔偿金的话，自然没有问题。” 新出智明一脸懵逼：“这个协议……” “你来的时候应该签过的，”黑泽医生好心地说，“大概还放在你的办公室里吧。” “这样啊，”新出有些僵硬地点头，“我都不太记得了，这就回去看看……” “好，”黑泽医生点头，神情依然温和，“不论您打算什么时候走，都别忘记今天的工作。” 第61章 总有一天，米花町的犯罪率也会正常的。 新出智明在“自己”办公室的抽屉里找到了那份协议。 协议内容并不复杂，同黑泽医生说的也没什么出入，他按着太阳穴看完协议，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那个组织成员，仗着不是本人，真是什么都敢干啊！ 第68章 赔偿金确实不菲，以新出的财力不是出不起，只是总觉得不太值——服务期只有三个月，就算米花町再忙，撑一撑也就过去了，没必要为此花这么一大笔钱。 这样一想，新出也就放弃了过几天就辞职的想法，决定认真在米花町干上三个月。 新出智明虽然经历了一场与邪恶组织有关的事件，也稍微接受过反侦察的训练，但毕竟还是普通人，没想到去查一查协议的效用和真实性，不过即便他查了，也不会有什么破绽。 虽然新出手上的这份协议是贝尔摩德后来为了履行承诺签署的，但协议本身确实曾经存在过，目的也确实是为了避免法医流动性太大——为了吸引人才，米花町对法医的待遇是很不错的。 其赔偿金定在了一个会令人有点肉痛，但没有特别不合理的程度。 但后来米花町的人们意识到，再好的待遇也抵不过人对生存的渴望，流动性大也比没人流动来得好，故此这个协议就被废除了。 以新出这样的出身，愿意屈尊来米花町当法医，自然也不需要签什么协议。 不过，此时把协议拿出来用，也不会有什么问题，能把新出医生这样的人留在法医岗位上，高兴的可不只是黑泽医生一人。 什么，签署时间？——你跟现在的米花町谈时间？ 黑泽先生虽然不算了解新出智明，但能预估一般人的想法，协议的服务期是三个月，并不算长，新出对米花町的工作量还不够了解，自然觉得为这点时间交赔偿金不太值得。 当然，事实是——你跟现在的米花町谈时间？ 总之，黑泽医生打算利用沉没成本把人留着越久越好，不过他毕竟不是什么魔鬼，没真想把新出医生一直按在“无穷尽的三个月”当中，要是新出被米花町折磨久了，宁愿出赔偿金也要离开，他当然不会拦着。 毕竟人是硬拐来的，必要的话，也可以给点补偿。 不论如何，他还是很珍惜自己为数不多的同事的。 有了新同事的帮助之后，黑泽医生的工作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新出智明可不是贝尔摩德那样的半吊子，能干的活比她多不少，工作质量也高得多，而且性格不错，虽然来得不情不愿，工作还是完成得很认真。 两人磨合一段时间后，效率大大提升，加上黑泽医生在工作上颇为照顾，新出智明总算摆脱了每天加班到夜晚的局面，也就自然地不再住在办公室，回了自己家，开始早晚通勤的生活。 一直住在工作狂同事隔壁，压力真是很大……也不知道那个冒牌货是怎么承受得起的。 而新出医生都能承受起通勤花费的时间，足以证明这位真正的优秀法医的加入，确实令米花町法医体系获益匪浅。 另一有力的证据则是，就连黑泽医生都偶尔能再次享受到正常下班的奢侈待遇了——虽然很难准点，但好歹是白天。 终于有了点空闲时间的黑泽先生回到米花商店街，把自己租的那间屋子稍微收拾了一下。 诸伏景光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几乎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把冰箱里过期的东西清掉，就又是一个空屋子。 黑泽先生自己是不打算在这里住了，原本想过退租，但现在看来，以米花现在这个时间扭曲的现状，退不退租倒也没什么区别，不如继续放着。 至于他本人，偶尔下班比较早，不打算住办公室的话，就会回自己原本的房子住——虽然离死神家近一点，但离死神本尊比较远，算是两害相权取其轻。 那地方距离警署也远一些，所以黑泽阵回去的时候不多。 不过，他还是会在空闲时间去奎恩酒吧喝酒。 “又很久没见了，”萩原研二将酒杯放到黑泽阵面前，“看样子，新来的那位医生能力很不错？” “他很出色，”黑泽医生干脆地点头，“不过，恐怕留不了太久。” 米花町的这个工作强度，一般人确实不太可能能久留……萩原没把这话说出来，而是笑道：“至少这段时间可以轻松一点吧。” 这个“轻松”也是相对的，但比起把办公室当家住，能在九点半过来喝酒确实算得上轻松了。 “确实，”黑泽阵端起酒杯，“而且这段时间的意外少多了。” 他一边喝酒一边默默地想：或许是因为前段时间下雪的时候死了太多人。 “是吗，这是好事呀，”萩原研二眨了眨眼，充满希望地说，“总有一天，米花町的犯罪率也会正常的。” 吧台边明明坐着几个人，但包括黑泽先生在内，没一个人接他的话。 只有音乐声还在默默流淌，成为冷场的背景音。 系统嘀咕：“不管怎么说，等故事结束之后，总会……好一点吧？” 黑泽阵在心里“呵呵”：“不如指望工藤新一早点消失。” 面对无人应答的窘境，萩原研二倒也不觉尴尬，神态自若地又找了个话题：“说起来，小卡尔回去之后，有联系过你吗？自从他离开后，总觉得生意都差了很多呢。” “那只是因为你被惯得早上起不来了吧。”松田阵平从吧台另一边绕过来，对黑泽先生摆了摆手算是打招呼。 “我有让榎本小姐早点来的啦……”萩原有点心虚地移开目光，“像小卡尔那么好的员工哪里那么容易找嘛。” “比起麻烦别人，不如找找你自己的问题，”松田哼笑，“你看我这里就没什么问题。” 萩原转过头，一脸震惊：“那难道不是因为研二酱每天会比之前多加一个小时班吗？平常这个时候我早就下班了！” 说到这个，松田也心虚起来了，他目光摇动，然后迅速找到一个反驳点：“你今天还没走，只是因为看到黑泽先生来了吧？” 黑泽阵方才沉默地看着幼驯染拌嘴，此时见自己又被拉进话题当中，淡淡插话：“没事，你们继续。” 被这样一打断，方才还旁若无人吵架的两位老板倒是感觉到了几分尴尬。 松田阵平见机很快，立刻道了声“我去拿酒”，又转回吧台另一边去了，萩原研二被留在原地，一怔之下，马上重新展露出亲切无辜的笑容：“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医生，小卡尔前段时间有给我寄土特产过来哦。” 也多亏是黑泽阵，才能在被打岔之后还记得他刚才问了什么，银发男人喝了口酒：“他给我打钱了。” 数额颇为可观，应该是他哥哥出的钱，毕竟诸伏景光自己毕业没多久就去卧底，之后就死了，作为卧底，抚恤金大概率还没发，他应该没有多少存款。 萩原噎了一下，他可不认为这两人之间就是这种冰冷的金钱关系：“那……还有呢？” 黑泽先生似乎有点意外他怎么会如此肯定“还有”，但也没隐瞒：“还写了信。” 大概是怕打电话容易打搅工作，诸伏景光采用了写信这种传统的方式，黑泽医生因为暴风雪忙了太久，直到新出医生前来报到，有了些空闲，才看到那封信。 诸伏景光在信中倒也没说太多，只是说自己回家之后一切都好，已经和哥哥聊过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也在积极寻找解决办法云云。 这人向来很有主见，黑泽阵不觉得他能出什么事，就没回信，发了条短信表示收到。 ……这么一想，对方确实很有先见之明，幸好是寄了信，要是短信或者电子邮件，绝对会被黑泽医生忽视掉。 “哎，我就说，”萩原眼睛一亮，“小卡尔在信里说什么了？” “报平安而已，”黑泽阵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你要是这么想念他，可以去长野找他。” 又不是不知道去向。 “我是想去的呀，就当是旅游也不错，”萩原叹了口气，有点幽怨，“但是小阵平不愿意呢。” ……你们是连体婴吗，一定要一起出门？ “我什么时候不愿意了？”松田阵平又从另一边转过来，将一瓶酒放进柜子，“我只是不想乘你那个轮椅。” “……轮椅？”系统懵逼。 黑泽阵见怪不怪地喝酒。 “好不容易研发出这种功能，我想要试试嘛，小阵平，”萩原仰头去看自己的幼驯染，双眼泛着水光，“而且只是开去车站而已，不会很长的，都是城市的大路。” “那不是更丢人了吗！”松田捏着他的轮椅把手，硬是把人转了一圈，不去和他对视，“说不定还会被以前的同事看到！” “那不是很帅气吗？”萩原操作轮椅给自己转回来，“大家都会羡慕的！是吧，黑泽先生？” 黑泽阵很不想参与他们的对话：“……真要出门的话记得记得戴头盔，别给我增加工作量。” 松田阵平一拍前额：“你……倒是把话说得好听点啊。” 萩原研二倒是连连点头：“我已经给自己和小阵平一人买了一个头盔，绝对不会出事的！” 第69章 “都说了，我不可能坐这个的！”松田转头瞪他。 眼看着两个人又要开始无意义的循环，黑泽先生叹了口气，出声打断：“再给我一杯，老板。” 第62章 米花町的尸体掌控者黑泽先生 “所以，那个轮椅是真的能载人的吗？”系统问出这种问题都觉得很怪，但又不知道怎么说更精准，“宿主你……见过吗？” 此时吧台里关于轮椅的争论已经告一段落，松田转身拿了酒递过去，萩原从柜台下面拿出新酒杯，又把喝完的移到一旁，松田便顺手拿起来冲水，两人照样默契十足。 看样子……轮椅这事，之后还没完。 但这事和他无关，黑泽先生平静地回答了系统的问题：“我上次见已经是很久之前了，那时候只是普通的能站人而已。” ……能站人的轮椅已经不是“普通”了吧？怎么说也是个“精良”吧？ “装了阿笠博士提供的高效率太阳能供电，所以动力很强，”黑泽先生回忆着补充道，“不知道发动机现在是什么情况。” 轮椅装发动机是要干什么啊？飘移吗？ 等会 “阿笠博士？”系统比之前还要震惊，“这个轮椅是阿笠博士做的？” 掌握死小核心科技的阿笠博士？看样子还是低估了，最少也是个“卓越”吧！ 宿主认识阿笠博士倒是已经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了。 “没有，他只提供了一些道具，具体是那两个自己研究的。”黑泽先生似乎回忆起什么，语气变得有些微妙，“花了不少功夫。” 米花商店街的道路和隔壁的公寓栏杆为此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好家伙，系统暗道：总觉得比阿笠博士个人的发明更惊人了，三位高级工匠的合力作品，起码“传说”级别啊！ “你到底在想什么？”黑泽先生冷不丁道。 系统半天不说话，一定又在想奇怪的东西。 “呃，没什么，”系统也不敢说自己眼中的那台轮椅已经套上一圈七彩光芒了，“就是有点好奇它现在能怎么用……之前出去的时候萩原也就只是普通的在开嘛。” 黑泽阵没计较它这明显的言不由衷：“这我也不清楚，他们肯定又改造了不少东西上去。” 所以萩原才会那么想要试用吧。 “也就是说，可能真的可以轮椅漂移吗？”系统有点激动，“好想看看原作里没有的柯学道具哦！” 黑泽先生有点无语：“……你没能绑定他，还真是遗憾啊。” 这玩意和萩原好像很有共同语言啊。 “啊？没有啦！宿主！”系统顿时慌了，“我和你才是天生一对！我就只是想看而已，完全没打算自己体验轮椅飘移来着！” “怎么了？”萩原研二将调好的酒递过去，疑惑地问，“有什么不对吗？” 黑泽先生的表情……为什么突然一副很无语的样子？他这么不支持开轮椅出去玩吗？ “没事，”黑泽阵自然不会多说，随口问了个无意义的问题，“你们计划什么时候出发？” “等我说服了小阵平，”萩原看了眼正在给另一位客人倒酒的松田，见对方没有注意这边，才继续道，“就马上出发，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带给他的东西，我们可以转交。” “我没什么……”黑泽阵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转而道，“要是我之后有空，会带过来的。” 萩原点点头，也没问是什么东西，只道：“有新出医生帮忙，黑泽医生你应该会有空闲的。” 他说着看了眼表，小小地打了个呵欠：“不聊了，我得回去休息了，下次见，黑泽先生。” 黑泽阵点点头，便见萩原转动轮椅向外走去，路过松田的时候拍了下对方的背，笑道：“我下班啦，小阵平你可不要和黑泽先生打起来哦？” “谁会打起来啊。”松田回身看了他一眼，往边上让开路，随即向黑泽先生笑道，“最近有什么有意思的案子吗？” “这种问题，比起我，问你们楼上的小鬼不是更合适？”黑泽阵挑眉。 “柯南吗？”刚出了吧台的萩原研二转过来插话，“他确实很早熟，不过跟小孩子讨论这个还是有点奇怪吧？” “他会很乐意的，”黑泽先生毫不在意地说，“毕竟是……侦探家的孩子。” 松田萩原都和江户川柯南一起破过案子，对这话也有同感，但…… “那个孩子……最近好像在忙着什么事情，就算他有空，也不会来酒吧，”松田虚着眼，神情颇为微妙，“那个侦探倒是经常来这……喝醉。” 对酒没什么了解，赚了钱就乱喝，说起案情都一脸迷糊，让人怀疑他到底是不是那个“警校传说”。 说到底，松田阵平也不是真对杀人案有什么格外的兴趣，听法医先生说一说案件手法、破案经过就当听故事了，但谁想听醉汉大谈自己的丰功伟绩啊。 “毛利先生还是很有意思的，”萩原轮椅开到一半，又回了下身，替不在场的房东挽尊，“而且他现在事业越来越好了嘛。” 就是因为有钱了，来酒吧喝酒的次数也增加了，而且每次必喝醉，无形中提升了松田阵平的工作强度。 “这一点也非常可疑，明明是那样的家伙，却总是能成功破案，”酒吧老板肆意诋毁自己的大客户，对黑泽医生怂恿道，“比起工藤新一，我觉得不如怀疑一下他。” “但我认为，没了他说不定还会有下一个，”法医先生则丝滑进入玄学领域，“所以还不如留着他，避免诅咒进一步增强。” “就不能想想办法吗，这对他家孩子的心理健康也不太好吧？”松田很心痛（他的酒和地板）。 还没走远的萩原：不是，小阵平，你今天没喝啊，怎么就被绕进去了？ 他有心再说两句，一开口又打了个呵欠，于是改变主意，开轮椅向外去了：不过，话又说回来，房东先生遇见案子的频率确实不太正常，也许应该让他去神社拜拜…… 诋毁（并非诋毁）毛利小五郎令黑泽阵和松田阵平找到了共同的话题，萩原一走，他们便继续在玄学的道路上越跑越远。 松田本身是不信那些乱七八糟的诅咒说的，但毛利小五郎迫害他的酒和地板，他自然不介意给黑泽先生的理论推波助澜一下。 至于黑泽医生本人，不管是死神一号还是二号都是他的心腹大患，要不是清楚解决掉毛利小五郎也不会影响柯南继续找个人“寄生”，他还真考虑过把这死神二号解决掉。 但他们也就聊了几句而已，这类玄学话题本就广受欢迎，此时更是深夜酒吧，米花的居民少有不知道毛利小五郎的，这一起头，便有不少客人加入进来，吧台附近顿时笼罩在一片神神鬼鬼之中。 说着说着，难免加入不少都市传说，黑泽先生没觉得怎么样，系统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不愧是米花，”它兴致勃勃地说，“有意思的事真多啊。” 黑泽先生心说，要论都市传说，它自己才是个中翘楚，就算不提世界末日和那些童话故事，哪怕是作为“自动写字的电脑”和“离奇转动的摄像头”，都未必没有一席之地。 眼见着话题越跑越偏，黑泽阵也就没再参与，他默默地又喝了不少酒，放纵系统听了一段时间的故事，便告辞离开。 黑泽先生酒量奇佳，尽管喝得不少，出门的时候还是一脸淡定自如。 但没多久这淡然的神色就维持不住了——像是在专门等着一样，黑泽阵走出酒吧，刚想点烟，死神一号便从对面二楼“出溜”一下闪现过来，脸上挂着“单纯又可爱”的笑容：“黑泽医生，我有事要和你说。” 柯南最近确实在忙一些事情。 在那场暴风雪中，他不仅经历了与组织的交锋，也认识了有共同目标的同伴，只是那时大家还是各为其主，彼此关系有些混乱。 好在，之后又发生了许多事情，让fbi和cia终于决定同仇敌忾，柯南也成功地和本堂瑛海熟悉起来。 在定下合作关系之后，fbi和cia要合作的第一件事，就是帮助还在卧底的赤井秀一重新取得组织的信任，对此，柯南和本堂已经有了一个计划。 而执行此计划第一步就是—— “你想问我要一具尸体？”黑泽阵面无表情地看着江户川柯南。 如果冥冥中当真存在某种苦心孤诣力图让柯南世界的剧情正常发展的“世界意识”，它应当也不会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曾经的红黑篇早就已经面目全非，莱伊在暗杀任务中一个人分饰原作的琴酒和基尔两个角色，找姐姐的高中生弟弟换成找哥哥的高中生妹妹，暗杀计划反正是会失败的，天台戏？赤井秀一总不能自己射自己。 总之，故事乱七八糟，总算是磕磕绊绊地讲下来，剧情里多了几个cia小喽啰和几个倒霉的黑衣组织外围成员，以使得人物看起来不那么紧缺。 第70章 遗憾的是，死掉的黑衣组织外围成员中并无适龄女性。 “总之，你的意思是，”黑泽医生打断了系统混杂着吐槽和假设的“剧情解说”，“虽然剧情已经只剩下框架了，他们还是打算搞个人去假死？” 原作是本堂瑛海“杀了”赤井秀一，现在要反过来？ “柯南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吧，”系统一直靠着为数不多的摄像头勉强跟进剧情，也不太确定自己的推论对不对，“假死这个戏码在原作还挺重要的，而且从现状推论，这么做确实有利。” 当然，这事现在牵扯进了组织的核心成员琴酒，就显得有些黑色幽默了。 第63章 劳力来，劳力来，劳力四面八方来 和组织有关的这些计划，肯定不能在大街上讨论，因此，虽然心情不太美妙，黑泽先生还是把柯南拎回了自己的住所。 他还住在这里的时候，曾经和工藤新一见过几面，此时柯南见他又搬回这里，也不觉得意外。 他甚至有点能猜到黑泽先生搬来搬去的原因……只是内心不太愿意承认。 不过，虽然知道黑泽先生有这么一处住所，但这还是柯南第进来，出于本能，他好奇地打量着这间屋子。 倒也没打量多久，毕竟除了一个又大又丑的柜子之外，根本没什么可以关注的东西。 黑泽阵并未在意小侦探到处乱转的眼神，他把柯南扔到单人沙发上，自己在对面坐下，单刀直入道：“说吧，你们有什么打算？” 柯南很快回神，正了正神色：“是这样的……” 组织受害者在组织boss买的房子里，和组织成员讲述帮助组织卧底的计划，也挺黑色幽默的。 对于这件事的前因，比如自己是怎么和本堂瑛海认识的之类，江户川柯南并没有说得太细，总归黑泽先生已经知道了自己在和组织作对，那些事不说也罢。 柯南主要讲述的还是这次的假死计划，但也省略了大多数人物和太具体的过程，唯一描述清楚的就是需要对方做的事情。 “……也就是说，我们不仅需要一具尸体假冒死者，还需要您在尸检报告上做些手脚。” 这些事情……对黑泽医生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柯南不把前因后果说全，倒不是不信任黑泽医生，只是依然不希望让对方在这件事上牵扯太多。 以他的本意而言，当然希望知道这件事的人越少越好，要是可能的话，他也并不想为此打搅黑泽医生。 但是实在没有办法，在米花町搞假死，不把黑泽医生牵扯进来的概率绝对是零。 比起在事后描补，还不如早作交代，而既然交代了，不如干脆请求帮助。 ……这样说来，原作里的计划如此顺利，很大可能是因为米花町的法医体系早就被击穿，无人能进行及时有效的验尸操作。 虽然柯南没说得太清楚，但有系统在，黑泽阵对这个计划倒是能猜出大概，可以想象同系统提供的“原作版本”会有些出入，但目的是一样的，结局……大约也不会有太大的出入。 不过，知道归知道，黑泽医生对工藤新一打倒组织的计划可没有什么兴趣，他面无表情地听完了柯南的解说和请求，语气十分冷淡：“要办成倒是不难，但是，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他现在工作是比之前轻松些了，但也只是稍有好转，侦探主角的存在依然促使黑泽先生成为米花最忙碌的人之一，他和工藤新一可不是什么互帮互助的关系。 柯南显然也清楚这一点，见黑泽医生没有一口回绝，就已经松了口气，但要说他能拿出什么令对方心动的好处，又实在是强人所难了。 好在如今的他并不是一个人，江户川柯南正色道：“关于这个，本堂小姐打算自己和您说。” “你是说那个要假死的cia？”这个说法倒是令黑泽阵有些意外，“她在哪里？” “本堂小姐现在住在我家……”柯南有些尴尬地顿了顿，“您要是愿意见面的话，她现在就会过来。” ……好像也不是很意外。 黑泽先生沉默一瞬，微微点头：“那就见见。” 几分钟后，本堂瑛海敲开黑泽家的门，她跟在开门的柯南身后走进客厅，像所有第一次来这里的人一样，目光被显眼的大柜子吸引了一瞬，然后便转向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法医先生坐在单人沙发上，转过眼与她对视，虽然时值深夜，这个男人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倦意，神情倒是平和镇定，但双眸锐利得仿佛能割裂一切。 总是盘起的银色长发散落下来，将暖色的灯光映照出一片冰冷。 特工小姐心里滑过一个判断：这个人……几乎不像是个普通的法医。 本堂瑛海来米花的时间并不久，对这位黑泽医生的了解几乎全来自江户川柯南，也是因为这孩子的游说，她才同意让此人加入这次的计划。 ——以cia在日本的势力，想要办成一桩假死案其实并不算困难，但诚如柯南所说，若是这么做，牵扯的人就太多了，不太符合保密的需求。 而且，据柯南所说，要是做不到万无一失，很可能会被这位黑泽医生看出端倪，若是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与其合作。 本堂瑛海原本对此将信将疑，作为主业诓骗的特工，她有信心让尸体呈现出自己想要的样子。 更何况，虽然她在米花的时间不算长，但也多少知道点这里法医的工作量，在那样的压榨下，任何人都很难保持一贯的高水准。 不过，当真正见到黑泽阵之后，瑛海便明白了那孩子所言非虚。 黑泽医生是那种即使不说话也依然锋芒毕露的人，能形成这样的性格，往往意味着绝对的自信，和在自己专业领域的绝对权威，作为法医，他恐怕确实会成为计划中的阻碍。 也幸好只是法医，本堂瑛海想到这里，心里没来由地冒出个念头：要是…… 这念头一闪即逝，她几乎没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黑泽先生已经率先移开了目光。 瑛海这才意识到，双方对视的时间已经超出了正常的社交礼节，一旁的柯南看起来都有点紧张了。 她连忙收起思绪，低头向柯南递过去安抚性的眼神，然后走上前道：“初次见面，黑泽先生。” “您好，”黑泽阵没有起身，只抬了下手，“请坐。” 这态度可称不上好，本堂瑛海不知柯南之前和他谈得如何，暂且没有计较，这有点简陋的客厅就只有两个单人沙发，黑泽阵自己坐了一个，本堂瑛海就顺势在他对面坐下了了。 至于柯南……那孩子往沙发扶手边上一靠，看着还怪习惯的。 本堂瑛海坐下之后，法医先生不再靠坐，他直起身，单刀直入地说：“本堂小姐，听说您能给我想要的报酬。” 这直接的态度有些出乎本堂瑛海的意料，但她还是很快便反应过来，反问道：“我们的计划，柯南君应该已经和您说过了吧？” 黑泽阵倒也没对她的答非所问有太多反应，只淡淡点头：“差不多。” “也就是说，您认为我们的需求您都可以满足？”本堂瑛海继续问道，“据我所知，现在米花不止有您一位全职法医，不会受到影响吗？” 听闻此言，黑泽阵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略带嘲讽的笑意：“你不放心？” “只是确认一下，毕竟这个计划不容有失。”本堂瑛海镇定地回答。 “说实在的，我也不是很放心，”黑泽先生叹了口气，“毕竟你们cia是出了名的过河拆桥。” 空气中的火药味越来越重，柯南的姿态已经从舒适靠沙发变成立正了，他瞪大眼睛，生怕下一秒这两个人会打起来。 不过，本堂瑛海虽然因对方的话语而皱眉，却并未回击，沉默片刻之后，她说道：“这个计划，我会以个人的身份参与，我的同事们只会做些接应工作——我不会透露您的存在。” 黑泽阵微微挑眉，再次与她对视，本堂瑛海虽然神情不愉，但看得出并未真正动怒，反倒十分冷静。 这态度令黑泽先生感到满意，他又一次率先收回目光，声音和缓下来：“那么，我自然也不会影响您的计划。” “现在，可以说一说我的报酬了吗？”他轻笑道，“没有cia插手，令人更好奇了。” “若是有机会，cia不会吝啬报酬的，”本堂瑛海平静地说道，“不过，我认为，单凭我自己应该也能给您一些合适的帮助。” 有机会？该不会是等组织倒闭吧，那和没有有什么区别。 黑泽先生没说话，默默地听本堂瑛海继续说道：“假死之后，我计划以假身份回到米花町，这个身份可以按需调整。” “正巧，我对基础的验尸工作有一些了解，如果您需要的话，至少可以做个兼职。”她微笑道。 随着对方的叙述，黑泽先生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微妙起来，等本堂瑛海说完，他甚至笑了声：“真是令人心动的报酬。” 第71章 比起纯粹的喜悦，这笑容中反倒透出一点淡淡的嘲弄，但黑泽医生的问题还是很冷静：“您确定假身份不会出问题吗？如果像你们说的那样，那个组织仍然在关注这里……这应该不是安全的做法。” “这件事，您也可以放心，”本堂瑛海镇定地说，“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易容？” 柯南没想到她这么轻易地就把这事说出来，明显怔了下，但又很快反应过来，并未开口。 黑泽阵挑眉：“易容？” 本堂瑛海没有进一步解释，只是语气坚决地说：“我保证平常人看不出我的真实身份。” 法医先生看着她，眸中透着思索之色，半晌，微微一笑：“原来如此。” “没有问题，”他随即爽快地说，“只是兼职实在麻烦，不如直接全职，我相信没有人会反对。” 本堂瑛海也笑了笑：“我总归还是需要一点自由的时间。” “啊，当然，”黑泽医生眸中的笑意更浓了，“我会安排妥当，不会让你难做的。” “那好，”cia特工笑着伸出手，“合作愉快。” 法医先生看着那只手，片刻之后才伸手握住：“合*作愉快。” 第64章 末日旅行 “要是之前贝尔摩德也懂得提前打招呼，我们大概也能合作愉快。” 黑泽阵看着本堂瑛海带着死神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地对系统说。 系统的关注点则完全不在这上面：“啧啧，红方黑方的核心人员都是宿主的手下，宿主你现在和原作也没什么区别嘛！” “听起来不像什么好话，”黑泽先生站起身，关掉客厅的灯，语气倒很轻松，“法医团队里可不能出叛徒。” “不是在说那个啦，”系统哭笑不得，“只是觉得……之后应该会更轻松吧？” 又要有一个帮手了耶！虽然不如新出医生那么专业，但应该也能处理不少事情。 “不好说，”黑泽医生不像它那么乐观，“贝尔摩德当时也没帮上多少忙。” 有系统的简要介绍和方才的交流打底，黑泽阵对这位特工小姐的能力倒是不太怀疑，但本堂瑛海可不是来为米花的法医事业做贡献的，能干多少活还未可知。 “贝尔摩德那不一样……”系统试图辩解，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卡了会儿壳之后，转口道，“不管怎么说，还是有帮助的嘛。” 这一点黑泽医生倒是不否认，若非如此，他也不会答应得这么爽快。 “只是让你别有太高的期待，”他在一片黑暗中走上楼梯，语气平静，“你总不会以为她真是为了和我交易才来当法医的吧。” 系统：“咦？” 它好像真的这么以为。 黑泽先生默了一瞬，无奈地解释：“上一个这么做的可是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的事情之前一直是fbi在跟进，本堂瑛海身为cia，就算与对方合作了，也不可能完全信任，总要自己调查一番的。 恰好她要假死隐藏身份，从贝尔摩德先前待过的地方着手，自然是不错的选择。 更何况贝尔摩德离开得匆忙，真正的新出智明对组织之事并不了解，说不定还有什么组织的线索未曾被发现。 ——这种推论，稍微一想就能明白。 “是这样吗？”系统很是惊讶，又有些担忧，“那你的身份……” 贝尔摩德来当法医可是有宿主的原因，要是被调查出来可怎么是好。 黑泽先生对此非常镇定：“这就别担心了，我又不是你。” 不过，就算他的身份真的被查出来了，以现状而言，说不定会被当成哪里来的组织卧底吧…… 这样一想，总觉得还是有些惆怅。 说话间，黑泽阵走进卧室，打开灯，暖黄的灯光铺撒下来，系统的声音在同一时间响起：“什么叫‘不是我’，我又不是那种……藏不住事的统！” 它努力让自己显得理直气壮，但还是难掩话语中的芯虚：“我只是对宿主你很信任而已……” “那就继续保持，”黑泽先生并不打算和它争论这种事情，一句话终结了这个话题，“不管怎么说，这次也算是……好事。” 大概是否极泰来，在经历了暴风雪的噩梦之后，米花的法医体系算是迎来了延迟的加强，就算本堂瑛海和贝尔摩德一样都是半吊子，至少还是能帮忙干点活的。 至于目前加入的这两个帮手都是临时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离开这种事……在柯学的时间线中，实在不值得担忧。 正如他自己说的那样，“提供合适的尸体”和“伪造验尸报告”这样的事情，对黑泽先生而言，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他目前唯一的同事新出智明一心想着跑路，除了本职工作之外两耳不闻窗外事，米花町的所有尸体都要在黑泽医生手上过，可以说，只要他愿意，别说暗中换一两具尸体，就算换上七八具，以米花这个尸体产量，都决不会有人发现。 本堂瑛海的效率也确实不错，那具拿去伪造的尸体很快便以烧焦的姿态回到黑泽医生面前，他按照约定伪造了验尸报告，这件事中属于他的部分就算告一段落。 系统对围观剧情进展的兴趣依然不减，兴致勃勃地说过一些它看到的内容，按照它的说法，这段剧情除了人物的颠倒和缺位之外，好像变化不算太大，在故事面目全非的现在，可以说是难得还能看到一些原作影子的部分。 ……当然，除去永恒的案件和三选一。 总之，这场交易进行得还算顺利，接下来只要等着改头换面的本堂瑛海再出现就行了。 “不过，这段剧情里本来是有你……不对，现在也有你，只不过是在暗处，”系统寻找措辞，“总之，现在下令射杀的人变成库拉索了，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明明是剧场版角色来着。” 还有爱尔兰，也是剧场版角色，看起来也同样转正了，而且……看柯南认识他俩的样子，说明之前自己没在入侵摄像头的时候，这两个人就和主角交过手。 说意外倒也没有，毕竟组织少了琴酒干活，总得有别人顶上，赤井秀一都出来杀宫野明美了……而且拉剧场版角色比拉路人和红方总容易多了，只是这样一来，剧情就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 话说回来，原作这部分的标题叫“红与黑”，最后才变成红方和黑方，现在“红”都还在卧底呢，还会这么叫吗？ 算了，比起这区区一个称呼，更可怕的应该是原先那些剧场版，不止剧情惯性有没有强到那个程度，万一还硬是要往那个方向走的话，场面恐怕很惊人。 像是《纯黑的噩梦》，如果还是原本的剧情，效果近似于原作琴酒失忆和少年侦探团成为好朋友…… 不行这太吓人了，而且集抛角色随便死掉还正常，要是一个常驻反派死于摩天轮…… 系统不愿多想。 黑泽先生不知道系统在想着多么可怕的事情，平静地接话道：“你不是说，剧场版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吗？” “是啊，”系统赶忙把芯里的古怪数据屏蔽掉，“大概是现在的剧情线已经和原本的剧场版脱离太远了……但也说不定有些不发生在米花的剧场版我没有注意到。” 这些事情与它的任务其实关系不大，系统完全是出于爱好在关注，此时想到惊统之处，顿时没了兴致，转而道：“不管怎么说，又一个大事件过去，接下来又要有很长一段被日常案件包围的日子了呢。” 这确实是比所谓的“主线剧情”更重要的事，黑泽先生点开系统列的统计表扫了眼：“除去前段时间，案件发生的频率还算平稳。” 寒潮已经过去，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出现这种天灾，一直保持现状的话，应当不会出什么事，就算新出智明受不了离开，也还是能撑住的。 要是能一直这样……不，还是大可不必。 黑泽先生关掉表格，不再想这些有的没的：“干活了。” 反正之后不是剧情就是世界末日，他已经习惯了，不如珍惜平静的每一天。 新的世界末日到来的时间，比黑泽先生预估的还要早一些。 大约只过去了体感时间的两个月，系统欢快的声音就在黑泽医生的脑海中响起了。 这家伙每次通知世界末日消息的时候，总是欢天喜地得不像是来拯救世界。 幸运的是这次黑泽先生刚好已经下班，倒是没太拦着它，放任系统说了些废话。 “我现在感知力更强了，可以提前更久感知到世界末日的存在，”它高兴地说，“现在具体时间点还没有完全确定，但大概是时间轴的十天之后！” 能有这种进步也算好事，黑泽先生没打击它：“这么说来，还有不少时间。” “确实！”系统轻快地说，“随着时间的临近，我的感知应该会越来越清楚的，不过有希望就好啦！” 这话说得越来越怪了，黑泽阵到底没和系统纠结措辞上的问题，只应道：“那你到时候通知我。” 第72章 只要不像上次的暴风雪一样，会导致自己工作量激增，黑泽先生对世界末日的存在还是很平和的。 “啊，说到这个……”系统的声音一下子变得犹豫起来，“这一次……宿主你可能要离开米花……一小段时间，可能要提前那么一点。” 黑泽先生沉默了。 系统慌慌张张地继续道：“我知道这个事情比较麻烦，但这也没办法，要是能在米花境内处理的话，我肯定不会这么说的，但是……” “位置在哪？”黑泽先生问。 “而且这也不算很远，就在边上……”系统还在絮叨。 黑泽阵不得不重复道：“回答我，位置在哪？” “哦哦！”系统这才回神，然后立刻……报出一串经纬度来。 还是纯机械音报的经纬度，听着像是在宣布核打击地点。 黑泽先生有些无语：“你就不能正常告诉我地名？” “啊，对不起！”系统连忙道歉，然后解释道，“其实是因为，这次感知出的就是这个，必须要到震源去处理才行。” 它一紧张，又开始语无伦次起来，好在黑泽阵早已习惯，此时立刻抓住重点：“这次是地震？” 如果是因此直接感知到了经纬度，倒是还算有逻辑。 “嗯嗯，”系统连忙应道，“和之前的火山一样，也是先一点再扩展至全世界的类型，同样的，也只要处理最开始的震源，之后的就都会顺势消失了。” 另一方面也就是说，万一最开始的那一个没能处理掉，之后就再也无法解决了。 机会只在一瞬间，可以说是与暴风雪截然相反的情况。 倒是不奇怪系统一定要他提前出发。 第65章 一切选择都有因果 虽然知道了离开米花的必要性，但黑泽先生仍没有贸然应承，而是继续问道：“那么，震源到底在什么地方？” 他又不能靠经纬度知道地点。 一个问题问了三遍，只能说系统这样他算是习惯了。 “啊，不远的，”系统总算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连忙打开屏幕，“在地图上就是这个位置，长野县……咦，长野县？” 看系统比自己还惊讶，黑泽先生都无语了，片刻后才接话：“远倒是确实不远。” “也是，东京附近就这点地方，哪里都正常……”系统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总之，就是长野山里的一个小村庄而已，应该也不会遇上诸伏高明他们……” 它这么说，不就是几乎肯定会遇上的意思吗。 但黑泽阵不打算纠结这种事，他更关心的是——“这村子叫什么？” “等会，让我查查，”系统只感知到一个经纬度，具体的地点都得自己在网上查，这种小村子，更是没什么知名度，它作为一个统都花费了些时间，“好像是叫，乌羽村……咦？” 它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咦？？？？” 黑泽先生倒是很镇定：“嗯。” “什么啊，”他这么一应，算是坐实，系统的惊讶顿时落到了实处，“原作里可没出现过这种……算了这不重要，所以宿主你认识……” “住过两个月，”黑泽先生也没瞒着，“刚炸了实验室那会儿，临时住的。” 系统还沉浸在惊讶中没有回话，他沉吟着继续道：“不过，你可以放心，那个地方和组织的关系，跟我和组织的关系差不多，甚至于……那个村子里的人，大概根本不知道自己和组织有渊源。” 也就是说，确实有联系，但约等于没有：“就算工藤新一去了那里，也不会有事的。” “真的假的，”系统更震惊了，“但是这个名字就很……” 正常人……正常侦探都会怀疑的吧？ 黑泽阵嗤笑：“那你的意思是，我们不去了？” 以避免把侦探吸引过来？ “那……肯定是不行的……”系统尴尬地打哈哈。 和世界末日比起来，被主角怀疑一下都是小事了，就算真让宿主的身份曝光，将这已经乱七八糟的剧情搅和得更加混乱，也比直接没了好啊。 系统下定了决心，倒也没觉得那么惊吓了，智商久违地浮现出来：“一个村子要出现，可不是一两年，甚至一二十年的事情……宿主你以前在那里住的时候……” “大概有一百多年吧，”黑泽先生立刻理解了它的意思，“建村的历史。” “所以说……从一百多年前开始——”系统猛然道，“这么说，果然是乌丸莲耶本人有问题吧？” 虽然说宿主经历的转变本就疑似和乌丸莲耶有关，但因为另外一些人只是莫名其妙地活下来了，组织的变化也不大，系统之前就只是有些怀疑而已。 不过，现在应该算是有些实证了。 这种事情，黑泽先生自然早在系统之前就猜到一些了，但他对此向来是不太在意的，此时也只是随意道：“或许吧，这有什么影响吗？” “要说影响……”系统卡了一下。 好像确实没多大影响，有改变的又不止乌丸莲耶一个，就算他在一百多年前就出了问题，只看这个故事还是磕磕绊绊地走到了现在，便知道影响实在有限，也就是…… 等等。 系统的数据流猛地一跳，又被它自己竭力抚平：“可是，宿主你不想知道……你是为什么会走上这条路的吗？” 黑泽先生一怔。 “剧情什么的，到现在已经无所谓了，”系统努力寻找措辞，让自己的声音尽可能地轻缓，“其他人的命运你想必也不关心，但你自己……会不会在意呢？” 毕竟现在的生活，似乎并不是……宿主一开始想要的选择啊。 “我知道啊。”黑泽阵说。 系统：“哎？” “我知道原因，”银发男人的语气很平和，甚至带着一点散漫，“至于一切的源头……差不多也能想到。” 系统：“啊？” “等会，宿主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没有告诉我啊？？”系统整个崩溃了。 这到底谁才是带着全部剧情的系统啊！它怎么觉得自己啥都不知道，就好像根本没装载过原作剧情呢？ “我只是觉得，你现在没必要知道这些，”黑泽先生笑了笑，态度倒很温和，“这对我而言并没有意义。” 他当然知道很多事情，黑泽医生在米花町两耳不闻窗外事，但又不是没有脑子，也不是没有地位。 但知道归知道，他不打算做什么，也不是很有倾诉欲。 黑泽先生曾经说过，他不为组织做事，也不用组织做事。 但这并不代表他是组织的边缘人。 他是组织的琴酒，被组织高层所知，被乌丸莲耶所重视，只要他愿意，一伸手就能触及组织的心脏。 无非是不愿意而已。 黑泽阵放弃自己的第一志愿来当法医，是退而求其次，但不是退让。 他若是在组织里做个高高在上的安全标志，那才是退让。 黑泽先生满意自己当初的选择，也满意今天的结果，并不打算追究过去种种。 那么，与之相关的其他所有人，自然也该心无怨尤地接受。 明明宿主的态度毫无问题，系统却莫名地觉得有点紧张，以至于嘤嘤的哭声都小了很多，声音也呐呐的：“不管有没有……我很想知道的嘛。” 它倒是一如既往的天真又敏感，黑泽阵有时也会好奇，系统原本是什么样的。 不过，他的好奇心可没有系统那么重，此时听它这副小心翼翼的腔调，也只是随口道：“既然你这么想，迟早会知道的。” 说着，他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这么说，因为你还不能预估准确的时间，所以需要提前去准备，对吧？” 说了这么多，却几乎没有进展，和系统这种——智能物种交流，虽然不费心力，但真的很花时间。 话题回到拯救世界的事情上，系统本应迅速摆出专业的态度来，可它虽然停下了哭声，却实在芯虚，声音还是没有多少底气。 “这个嘛……”它的数据流加速运转着，可惜结果不尽如人意，“具体时间不能确定，所以最好是比预估的时间提早一天……时间轴上的一天，以防万一。” 而时间轴上的一天，很难说是实际的几天，如果黑泽医生离开米花这么久……总觉得米花町的火葬场都会倒闭几个。 “抱歉，”系统根本顾不上先前谈论的话题了，声音越来越小，“本来说好不会太麻烦你的，但是这个……不去也不行……所以……” 好在，黑泽先生倒是没有像系统担忧的那样生气，只是听着它的叙述，沉默地思索着。 “我会尽量把时间卡好一点的，”系统努力让自己显得专业，“至多不超出一周，少的话就三四天，尽量不给你的工作添麻烦。” 黑泽先生微微点头：“这么说来，我们的运气还不错。” 第73章 他突然来这么一句，系统顿时没反应过来：“嗯？” “得想办法让本堂瑛海早点过来报道，”黑泽医生镇定地计划着，“而且要让新出智明待够这些时间，不过，如果工藤新一会离开的话，至少有一两天不需要担心……” 米花这个地方，要是以前，他离开一天半天的都不能放心得下，难得现在劳动力多起来了，稍微离开久一点，大概也撑得下去。 见宿主不仅直接默认了配合自己的行动，还立刻开始安排，系统原本紧绷的芯微微一松，又欢喜起来。 虽然因为宿主在想事情，它没有插话，芯中却很雀跃：就知道宿主不会不管这事的！等等，他刚刚是不是说了“我们”？ 系统欢快地在虚空中翻了个身。 当然，作为负责任的米花法医，黑泽医生不会随便走人，鉴于接下来的时间还算充裕，他做出合理的规划之后，又认真工作了一段时间，才向自己目前唯一的同事宣布了这个不幸的消息。 “您要离开？！” 新出智明睁大眼睛，仿佛看到了世界末日。 坦白说，在米花的这段日子，比他一开始想象的要好上一点，以至于新出都觉得自己的学长可能有些夸大其词了。 忙碌确实不假，但新出智明知道医院的工作也很忙，而且有个工作狂同事在边上衬托着，确实会让人觉得没那么糟糕。 不过，新出也不傻，他很清楚，自己的工作能这么顺利，完全是因为有人在负重前行——黑泽医生工作有多疯狂他都是看在眼里的，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做到那个地步。 要是黑泽医生一走，这米花町的重担岂不是都要压在他身上了吗？！ 这可是，连黑泽医生这样的人，都会觉得需要人帮助的重压啊！新出智明固然不至于妄自菲薄，但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若是只有一两天，自己说不定还能撑住，但看黑泽医生这郑重其事的样子，就知道之间不会太短，这绝对不是他应付得了的！ 新出当然知道任何人都有休假的自由，更何况是黑泽医生这样的加班狂魔，但一听说对方要请假，虽然是过段时间的假，他还是有种窒息的感觉，差点就要开口请求对方别走了。 好在还有一丝不能绑架别人的理智，才没有出口。 但他浑身上下都透着崩溃和抗拒，这一点连系统都能看出来。 它都有点共情了……到时候给新出医生送点啥吧。 第66章 同为米花居民，是要互帮互助的 “只是离开两三天而已，”在濒临崩溃的同事面前，黑泽医生面不改色地说谎，“而且我会给你找个助手。” 其实他现在都还不确定在这样的时间轴里，自己的假该怎么请，但反正先这么说着，等跑去山沟里，应该没人能联系到他。 “两三天也……助手？”新出智明一愣，差点脱口而出“哪来的倒霉蛋”，幸好憋回去了。 被这个消息一冲击，他倒是暂时忘记纠结黑泽医生到底要离开多久的事了。 “是个新人，能力应该还可以，可以给她分点简单的工作，”黑泽阵顺势避开了时间的问题，“验尸报告也可以让她整理。” 新出一不小心被带偏了：“这位助手是女性吗？” 黑泽医生顿了下：“应该是，不一定，其实我也还没见过。” 新出：？ 他感觉很不对劲：“黑泽医生，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撑起您离开的担子的……” “这不是有你吗，”黑泽阵充满信任地看着他，“肯定不能靠一个实习生的，只能辛苦你了。” 新出智明只觉得这份信任仿佛要把自己压垮，他本以为，这三个月自己应该能顺利度过的…… 可怜的医生神情都有点恍惚了，半晌才缓过神来：“您是说，新助手是过来实习的？” “是啊，论起来和你还是同门，”黑泽医生微笑道，“也是东都医大的学生，好像是研究生。” 黑泽医生，您何必只对着我们东都医大一只羊薅呢…… 新出智明长长地叹气：“您真的没有办法少离开几天吗？” “这已经是尽量压缩之后的结果了，”黑泽先生无奈道，“要是可能，我也不想离开太久啊。” 这话新出自然是信的，这段时间的相处，已经让他很清楚黑泽医生的责任心，如果不是遇到了确实必要的事情，这个人肯定不会轻易地抛下米花不管。 而且，最放心不下这里的人，大概就是黑泽医生自己了，所以还特地去找了实习生过来帮忙…… 想到这里，新出不免觉得，同为米花町的法医，自己还是该对工作更上心一点，他定了定神，勉强打起精神来：“既然这样，那就交给我吧，只是不知道那位实习生什么时候能到。” “我会去问一下，”黑泽医生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我离开之前，一定会把工作安排好的。” 江户川柯南没想到，自己已经变成小孩了，还能重温被黑泽医生堵门的体验。 ……不，比起堵门，更像是绑架。 只有刚出家门就看到银发男在门口蹲点的场景如出一辙。 “我找你有事。”黑泽阵面无表情地说。 柯南看了看身后的门，又看了看他背后的楼梯：“我还要上学……” “说完再去，”黑泽先生不由分说地打断道，“这里不方便，去我家里说。” 听对方说“不方便”，柯南便本能地意识到可能与“那件事”有关，这下倒是顾不得上学了，连忙跟着黑泽先生走下楼。 既然是往公寓的方向走，自然就路过楼下的波洛咖啡厅，柯南着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顾着往前走，他前面的黑泽先生却突然停住脚步，让他差点撞上去。 “怎么了？”柯南有些茫然。 “你等我一下。”黑泽阵丢下这一句话，推门进了咖啡厅。 柯南一头雾水，趴在玻璃门上往里看，只见萩原老板从后厨迎出来，黑泽先生递给他一个小盒子，两人说了几句话，随后法医先生被老板拉住，硬是塞了一袋子面包。 黑泽先生拎着面包袋子走出来，柯南见他神情没什么变化，便好奇道：“黑泽先生，你给了萩原哥哥什么东西呀？” 男人低头看了他一眼，声音平淡：“子弹。” 柯南完全听不出他话语的真假，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抬头看过去，却因为身高差完全看不到对方的脸，只好尬笑：“啊哈哈，真的吗？” 黑泽先生没说真不真，但很快换了说辞：“萩原说要去看望诸伏景光，我给他带的东西。” 柯南这才恍然：“哦，这我知道，诸伏哥哥回长野有段时间了，我也很想他呢。” 仔细想想，虽然诸伏景光找到了亲人，但他身上还是有很多谜团没有解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 黑泽先生没有回话，柯南也不在意，继续问：“那，您找我的事情很麻烦吗？” 他略带玩笑地说道：“我可是还要去上学的，要是耽搁太久，肯定会迟到。” “那就迟到，”黑泽阵无所谓地说，“最好你被退学离开米花。” 柯南：……怎么又绕到这了？ 谈话间，他们已经走进公寓中，黑泽先生打开自家房门，柯南往里看去，不由一怔：“黑泽医生你……还真是喜欢这种装修啊……” 除了地方小了点，怎么看着和之前去过的那间屋子没什么区别呢。 不过，比起说“装修”，这里其实更像是“没有装修”来着…… 黑泽阵在他身后关上门，一点没兴趣回答这种无聊问题，直接带人走进客厅，然后让柯南坐下。 就连沙发好像都是同款啊……柯南暗想。 两人相对而坐，黑泽先生把面包袋子搁在中间，单刀直入地问：“你现在联系得上本堂瑛海吗？” 这个名字一出，柯南立刻确认了自己刚才的猜测，他神情一肃，方才那种天真的孩童感瞬间从他身上褪去：“发生了什么事吗？” “先说你能不能联系到她。”黑泽先生并未解释，只是重复道。 柯南看着对方的脸色，犹豫片刻，还是点了下头：“如果有急事的话，我有特定的联系方式。” “那就好，”黑泽阵干脆地说，“帮我联系她，让她早点来米花。” “您遇到麻烦了吗？”柯南顿时很紧张，“是组织？还是……” “是米花，”黑泽医生面无表情地打断他，“缺法医。” 柯南顿时感觉自己的担心像是在搞笑，嘴角抽搐道：“啊？就因为……” 黑泽医生皱起眉，没有让他把后半句话说出来：“因为我要离开几天。” 柯南：“哦。” 柯南：“啊？” 柯南：“发生了什么事？” 他现在看着比之前担心组织出现的时候都紧张，毕竟组织搞事已经是米花町的固定节目了，而黑泽医生离开米花……之前又是暴风雪，又是组织生事，都没有让他离开米花啊！ 第74章 黑泽医生的责任心有目共睹，让他离开米花的事情，一定非常严重。 就好像，游戏都会搞各种新活动逼氪，但正常游戏都不会为了逼氪直接把保底角色给取消了。 一旦真的取消了……那大概是不想活了。 对柯南来说，这可不比组织出现的事情小。 看柯南这么大的反应，一直面无表情的黑泽阵不由得有些好笑，神情也柔和了些。 “没什么，”他用沉吟的目光打量着柯南，低低地笑了声，“去拯救一下世界。” 柯南：…… 感觉自己在被耍着玩。 不过看黑泽医生这么随意的样子，似乎确实不是什么危险的事。 可能只是比较重要，不得不离开。 柯南放松了些，叹了口气：“您不想说的话就算了，不过……大概是什么时候走？” “这个，也还不能确定，”黑泽医生耸肩，“但不会太久，所以我希望她来得越早越好。” 柯南不由得面露难色，在经历过先前的一些事之后，他倒是能理解黑泽医生此时急于为米花町增添一点保障的心情，但是…… “原本的计划，是要再等一段时间的，”他对黑泽阵坦白道，“毕竟，本堂瑛海才刚‘死’没多久，这时候出现的话，未免显得有些……太巧合了。” “有意思，”黑泽先生轻笑，“工藤新一刚刚失踪，江户川柯南就出现了，真是一点也不巧合啊。” 柯南面露尴尬：“我那时候又不知道……咳，其实是说，变小这种事，一般人想不到，但易容……” “这么说，组织里也有擅长这方面的人了？”黑泽阵冷不丁问。 “嗯……”柯南微微点头，“当然，一般来说是不会随便怀疑别人易容的，更何况是假死，但要是太巧合的话……” “这个不是我要考虑的问题，”黑泽阵打断他，“但我至少能保证她的出现完全合乎情理，只是需要她按照我的要求制作假身份。” 他简短地将自己给本堂瑛海捏的身份告知柯南，后者一想也就明白了。 在“黑泽医生离开，米花法医系统快崩了”的情况下，找个帮手完全合情合理，而对方既然是实习生，干几个月就离开也很正常，至少不必像倒霉的新出医生一样被协议困住。 这样一想，倒也确实是个机会。 “好，”思量之后，柯南点头道，“我会和本堂小姐联系的，等有结果了一定尽快通知您。” “如果她拒绝，也要尽快，”黑泽医生道，“我得抓紧时间再去找别的人。” 大不了从江岛医生那里敲一个师妹或者师弟借来用几天。 柯南又点了点头。 他看了眼黑泽医生，总觉得对方已经猜到了一些与易容有关的事情，毕竟贝尔摩德离开之后的那段空缺是很明显的。 不过，黑泽医生没有问，他贸然开口似乎也不太好。 就在柯南思索之际，一个袋子被怼到他眼前。 “拿着，”黑泽阵把面包袋子塞给他，“你该去上学了。” “啊！”小侦探一跃而起，“迟到了！” 第67章 没有黑泽先生也可以的！ “这位是冲矢昴。” 黑泽医生指着眯眯眼粉毛男，对新出智明介绍道。 “您好，”新出医生热情地对实习生伸出手，“请多指教。” 他在心里嘀咕：来的是男生吗……原来黑泽先生之前是真不知道啊。 “前辈好，”粉毛男笑眯眯地鞠躬，握住新出的手热情道，“还请多多指教！” 新出医生看他满是热情的样子，大概并不了解自己将要面对什么，不由有些同情。 不过同情归同情，有人帮忙分担工作，新出更多还是感到庆幸，高高兴兴地打过招呼，就赶紧去工作了。 “我还没给你安排办公室，”黑泽医生看向实习生，“先跟着我熟悉一下工作，过几天你就要参与进来了。” “好的，黑泽医生。”冲矢同学显然不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配合地点头答应了。 系统说：“都已经这样，就不要执着于让所有角色都出场了，好吗？” 黑泽医生将一叠验尸报告*递给实习生：“你看一下，以后按照这个格式写。” 然后他才问系统：“这是在和谁说话？” “世界意识，作者，或者随便什么高维生物，”系统丧丧地说，“你不觉得这很怪吗？我还以为能见到新的漂亮小姐姐呢。” “见贝尔摩德的时候你怎么没觉得怪？”黑泽医生自己打开电脑，查看系统录入的那些验尸报告。 “那不一样，”系统哀叹，“贝尔摩德假扮的新出医生是真实存在的，但冲矢昴并不是个真人，原作里的赤井秀一的皮套，现在变成本堂瑛海的皮套，难道不很奇怪吗？” 黑泽阵完全没觉得奇怪：“既然都不是真人，应该更好接受吧？” “唉……”系统长叹，“你没看过原作，不了解啦……虽然是个假人，但正因如此，就像是自己喜欢的角色内核整个变了一样……像被穿越了一样唉……” 难道是因为工藤有希子特别喜欢长这样的脸吗，为什么连长相都差不多啊…… 黑泽先生这下倒是听明白了，但也因此更疑惑：“你很喜欢这个……虚构人物吗？” 这家伙一贯很博爱，但看不出对谁有什么特别的眷恋啊。 “这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就算不喜欢，也很奇怪嘛，”系统哼哼唧唧了一会儿，又叹气，“算了，事已至此，只能接受了。” 见它自己放下了，黑泽医生也就不再多说，他转向正在认真看报告的冲矢昴，问道：“怎么选了男性过来？” “毕竟时间太急了，尽量区别大一点吧，”本堂瑛海抬眸笑道，“合适的人选也不是很容易挑的。” 黑泽阵划定了人物的背景和身份，她就只能从有限的假身份中选，这一个还是花费了一番力气才安排妥当的。 不过这也不是没有好处，易容不受男女性别的限制，但人总有思维惯性，这样一来，就算组织怀疑本堂瑛海的死有诈，也很难立刻想到一个男大学生身上去。 黑泽医生点点头，没再多问，转而道：“我要去解剖了，你看完这些，今天先试着验几具尸体，我会检查。” 本堂瑛海点点头，又看了眼手上的验尸报告，突然觉得有趣：这种经历……总感觉和自己刚进组织那时候差不多。 也是假身份、死人，和看着就很凶的上司。 ——当然，不久之后的本堂小姐同样会知道，这里的生活比在组织里还要水深火热。 实习生赶在自己离开米花之前到了，黑泽医生还是稍微松了口气的，他了解米花町的工作量，也知道自己离开之后，警视厅是绝不可能抽出更多人手支援的，要是不自己拉可靠的人过来，他真的很难放心。 现在距离系统预测的时间还有几天，倒是够他把事情安排下去了。 黑泽医生就继续积极地加班、教导新人，与此同时，“黑泽医生要离开米花一段时间”的消息在米花警署不胫而走，越走越远，越走越偏。 当天青木朝阳来送尸体的时候，便一阵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怎么了？”黑泽阵看他这样，主动询问。 青木纠结片刻，一咬牙：“黑泽医生您……是打算辞职了吗？” 对于这个出乎意料的问题，黑泽医生态度平静：“目前还没有。” 青木朝阳长舒一口气：“那就好，我就说那都是谣言！” “怎么，传得很广？”黑泽阵挑眉。 “没有啦，也就是……”青木连忙摇头，“警署里在传……” 一开始是说黑泽医生可能会请几天假，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变成他已经受不了米花町，准备跑路。 众人自然是不愿相信的，但法医受不了米花町的说法听起来如此真实，哪怕是黑泽医生，尤其是黑泽医生。 所以这几天警署里可谓风声鹤唳，气氛颇为紧绷，有些人觉得黑泽医生这段时间不停往米花町捞人就是为了给辞职做准备，还有人已经打算写血书请求黑泽医生留下了。 好在从黑泽医生这里得到了准确的答案，今天回去应该能睡个好觉了…… “多干活，少传谣言，”黑泽医生将笔插回口袋，“我过几天要出去一趟而已。” “咳，就是说嘛……啊？”青木猛地瞪大眼睛，“出去？” ——睡不了好觉了。 “有事，”黑泽阵道，“时间还不确定，正巧你帮我带个话。” “不，等等，”青木朝阳连忙喊住要离开的法医先生，“您要出去多久？” “也还没确定，”黑泽医生顿了顿，“三四天吧。” 小警员微微后仰，咽了下唾沫：“这，这么久？” “这么几天，不会出事的。”黑泽医生自己也没什么把握，但在小警员面前还是表现得很平静。 第75章 看着他坦然的脸，青木一时也说不出“米花一定会完蛋”之类的话，只能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好……我会通知大家，做好准备的。” 呜呜呜，这种噩耗为什么要我来转达啊！会被前辈们打的吧！ 虽然警察们如丧考妣，但事实上，黑泽先生离开几天，对他们的影响还算有限，也就是干活效率下降一点，无意义的忙碌多一点，撑一撑就过去了。 法医们要面临的才是真正的挑战。 “这不算难吧？”正在布置任务的黑泽医生疑惑道。 “只是对你来说不算而已，”新出医生按住心口，暗道这次之后自己一定要辞职，“一般人是没法连着几天只睡四个小时的。” “我不觉得这要到只睡四个小时的地步，”黑泽医生又看了看自己安排的任务量，“除非发生什么大意外，这应该能保证至少六小时的睡眠。” “我不行。”新出医生丧失了表情，缓缓摇头。 “咳，”冲矢昴插话，“我想……我也不太行。” 虽然睡四个小时是可以的……但这工作量就算睡四个小时她也办不完啊。 黑泽阵看了看他们，倒是没再坚持：“那我让兼职法医也多承担一点。” 他现在只是按照一般每天的工作量在预估安排，实际情况肯定还是会有出入的，要是在预估时就安排太满，之后肯定会崩盘。 也不是黑泽医生非要压榨眼前这两位，实在是那几位兼职法医的工作态度……人家毕竟是有主业的。 不过毕竟就这几天，还是以确保不崩盘为重点吧。 黑泽阵将改好的任务量给两人看过，确认之后道：“这几天如果有意外情况，就由新出安排，万一特别严重，我办公室的那台电脑可以联系我。” 冲矢昴一怔，很快反应过来：“您要去的地方会无法通讯吗？” “有可能手机会没信号，”黑泽医生点头，“但是电脑是可以联系的。” 新出智明对通信不太了解，听他这么说，就点头应了，本堂瑛海倒是有些疑惑——连手机信号都会没有的地方，却可以通过电脑联系，总觉得有些奇怪。 但她也没有多说，工藤新一早就和她说过这位法医先生背景神秘，既然双方目前合作良好，没有必要打破这份默契。 “如果不是必要情况，尽量不要打扰我，”黑泽先生最后说道，“我会尽快回来的。” 安排好接下来的工作后，黑泽医生把自己的法医工具箱装进系统背包。 “其实也不一定会发生命案吧。”系统非常不确定地说。 “以防万一，”黑泽医生道，“储物格还挺好用的。” 能把这么大一个工具箱当作整体收起来，省了他不少功夫。 “那当然啦，”系统愉快道，“要是你想用更多的话，可以用积分扩展几个的。” “没必要，够用了。”黑泽阵看着格子里的手枪炸弹和工具箱，感觉自己带了套杀人放火分尸一条龙套装，没有命案也能制造命案。 他当初选择来当法医的时候，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当晚黑泽先生回了住处，这次系统没有弱智到问他为什么回来——要跑去长野，还是长野的山里，不开车怎么行。 它见过宿主对工作的认真程度，此时也希望这一次不要花费太长时间，至少别影响宿主的工作。 不过，具体要花费多少时间不是系统能决定的，它只能尽量选择更极限的时间点，也就是体感时间的明天。 “要是运气好，大概四五天就能回来了，”系统告诉黑泽先生，“说起来，宿主你之前去过那里，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呀？” 黑泽阵随意地回答：“就是个普通的村子，推理小说里常见的那种，与世隔绝，迷信封闭，总共没几个人还要分高低贵贱。” ……真是完全不留情面的评价啊。 系统暗暗汗颜：“听你这么说……好像柯南不去那里拍一集都浪费了。” “可能性很大，”此时谈起这个，黑泽先生倒还算平静，“要是真这样，就当我是出了一趟远差。” 总觉得，和自己混久了之后，宿主的自我安慰能力也大大提升了……系统更加汗颜了，慌忙转移话题：“呃，那宿主你当时是以什么身份在那里住的？这种封闭的村子一般不太欢迎外来人吧？” 黑泽阵的神情有些微妙：“……不算是完全的外来人。” “你知道的，那个村子和组织有一点渊源，”他解释，“我和组织也有一点渊源。” 系统：“嗯嗯，所以？” 黑泽先生继续道：“当时我会去那里是boss安排的。” 系统：“嗯嗯，然后？” 黑泽先生难得显得有些犹豫：“……这不好解释，时候你就知道了。” 第68章 死神来咯 毛利小五郎又双叒迷路了。 他的认路水准可谓未解之谜，有时能靠一张地图准确地找到山沟里的委托人，有时又会在“回东京”这样的大道上开进山沟。 ……总之去山沟里就对了。 那么这次果然也是个山沟，毫不意外的半夜车子没油了，毫不意外的在路边遇到了路过的村里人，毫不意外地被带去了某个封闭的小山村。 引路的年轻人倒是很热情，但这村子实在偏得可以，当他们到地方的时候，已经筋疲力尽，时间也已是深夜，整个村子一片寂静。 三人在年轻人的家里住下，临睡前，在谈话中得知最近村子里将要举行一场重要的祭典。 事到如今，柯南也不得不说一句“情况不妙”。 不管怎么看……都是要发生案件的氛围啊。 工藤新一能对天发誓自己是彻头彻尾的唯物主义者，但类似的事情实在太多了，还有个玄学大佬一直追在身后发表意见，就算是用科学的方式——比如数据统计，也只会导向一个很不妙的结果。 所以他真的下意识地就产生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这种感觉在第二天早上起床后升上巅峰。 带着他们进村的年轻人是村长的孙子，而村长，毫不意外的是个会斥责孙子“这种时候为什么带外人进来？”的凶恶老头。 毛利小五郎和老人吵了几句，最后是村长的老婆出来打了圆场，老头才骂骂咧咧地离开，临走时还表示：“既然来了，在祭典结束之前，都不可以离开村子！” 喂喂……柯南有点绝望地想：连封闭的村庄密室都出来了吗…… 另一边，村长被气得不轻，边走边骂，话语中隐约传来几句“还有那个……”“也带来……”“现在的年轻人……”之类的碎片。 等会？工藤新一的背景音出现在柯南脑袋后面：该不会…… 他往老头离开的方向跑去，四下张望，冷不防被一只黑手拍了下肩膀：“工藤！你竟然也在？” 柯南脊背一僵：还真是…… “你们不是回大阪了吗？怎么会在这里？”他转头去瞪着突然出现的服部平次。 “这个嘛，”平次有点尴尬地移开目光，“回去的路太远了，和叶又指错路……” “明明是你自己开错路的！”他身后的和叶争辩道，“要不是碰巧遇到好心人，我们就要在森林里过夜了啊！” 去东京和去大阪，明明是两条路吧……工藤新一在这对幼驯染的争吵声中惆怅地想：是怎么做到迷路到同一个村子的啊？ 很快，柯南就没心情吐槽这些有的没的了。 发现莫名其妙出现在村子里的两拨人竟然认识，令本来就很暴躁的暴躁老头村长大为恼火，又怀疑他们心怀不轨，当即便指挥着几个村里的年轻人，要把他们抓起来。 突然遭遇这种事情，几人肯定不能束手就擒，他们这边战力充足，对方却只是一群普通人，虽然有人数优势，也完全招架不住。 当然侦探几人组也不可能下重手，只是点到即止，还想着能把话说清楚。 不幸的是，这混乱的动静很快吸引了更多的人，别说搞清楚来龙去脉了，眼看都要发展成死神屠村事件。 就在这一片混乱之中，突然有个声音从众人头顶传来：“你们在干什么？” 这个声音对毛利一家来说十分耳熟，一听此言，动作下意识地一顿，平次和叶见状，也暂时收了手。 而对面原本乱成一团的村民更是立刻消停了，纷纷向后退去。 见到眼前的异状，几人自然能猜到发生了什么，连忙转身抬头看去。 虽然听到声音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但当那个身影映入眼帘的时候，柯南还是不由地一怔。 黑泽阵站在木质房屋二楼阁楼的入户处，面无表情地看着一片混乱的下方。 他穿着一身肃穆的黑色和服，眉目森然，映衬得垂落的银发越发凛冽，与过去那一贯的装束相较，此时的他身上透出一股阴森的鬼气。 第76章 ……咦，不对，法医和鬼才更接近吧。 “大人，”几名“游客”还在发呆，他们身后的老头已经急急忙忙地开口，“这几个人……” “我知道，”一身黑衣的黑泽阵打断了他的话，“他们来这里只是巧合，如果想走，就让他们走，如果想留下，可以住在这里，不必在意。” 他的目光落在柯南身上，神情意味深长：“要给予死神足够的尊重。” 说完这句话，黑泽先生便头也不回地走回阁楼之中，徒留一脸懵逼的众人和越发心神不宁的柯南。 “奇怪，那家伙为什么一副不认识我们的样子啊，”毛利小五郎嘀咕，“还说什么死神……” 毛利兰连忙用手肘怼了她爸一下：“小声点，爸！”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看黑泽医生在这里地位很高的样子，他们应该……不会有事了吧？ 不出所料，原本激动的村民们此时都茫然起来，虽然他们当中有些人本来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为首的老头一脸郁闷：“既然大人都说了……你们就快滚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摆手让众人散开，显然已经不打算对这几个“可疑人士”动手了。 毛利小五郎见状，也懒得纠结黑泽医生的事了，急着要离开这个又破又可疑的村子，抬脚就走，毛利兰连忙跟上去，还不忘回身招呼柯南。 江户川柯南犹豫了一下，就要跟上去，又被一只黑手拽住了。 “哎？”服部平次一脸惊讶，“你就打算这么走了？这个村子一看就有问题啊。” 他还以为工藤和自己一样，会想要留下来看看情况呢。 面对友人的疑惑，工藤新一显得有些局促：“就算有问题，也不是我们这些外人能管的，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 服部更震惊了：“不是吧工藤，你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吗？竟然说出这种话？” 他看对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干脆直起身来大声道：“反正我是不会走的，我还想看看他们那个祭典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啊？”已经走出去好几步的毛利小五郎一脸不耐烦地转过来，“那种东西有什么好看的，我可不要再在这种地方过夜了。” 那个大叔说出这种话倒是很正常，服部暗忖，低头看向柯南：但是这个家伙…… “都已经让你们走了，不要给脸不要脸！”反应更大的是一旁的老头，“你以为我们的祭典是谁都能看的吗？” 结果听他这么一说，毛利小五郎反倒气劲上来了：“啊？刚才你们那个什么‘大人’不是已经说了，我们想走就走，想留就留吗？我还就要在这看着了！” 老头明显被气得不轻，但却硬是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最后留下一句“不许你们靠近祭典！”，扭头就走。 很显然，黑泽先生在这座村子里的地位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更高。 但他看起来并不打算和他们交流更多。 柯南叹了口气：算了，留下就留下吧，但愿只是我想多了…… 村民们散去之后，昨天带毛利三人进村的年轻人走上前，把他们带进屋。 “真是抱歉，”他苦笑道，“爷爷脾气一向不太好，而且马上祭典就要开始了，他对此很重视。” “不过，既然大人让你们留下，那就不用担心，”这个名叫“白井树”的男人笑道，“你们就安心在这里住两天吧，我们的祭典还是很特别的。” “咳，”毛利小五郎这时候倒是反应过来了，“那个大人……到底是什么人啊。” “我和大人并不熟悉，大人很少回村子的，我们也不知道他平时在做什么，”白井回答，“不过，老人们都说，他这次是特地回来主持祭典的。” 他思索着解释道：“大人在村子里的地位非常重要，听说，他是唯一可能与‘神’沟通的存在。” 认识黑泽先生的几人面面相觑，柯南感觉自己找到了一点黑泽先生平时神神叨叨的来源。 就说他一个法医怎么整天在搞玄学，难道是家学渊源吗？ “‘神’又是怎么回事啊？”唯物主义者毛利无语了。 “这个，”白井顿了顿，道，“我去给你们泡些茶来吧，然后细说祭典和我们的神。” 见他起身出去，服部才俯身在柯南耳边道：“喂，工藤，那个……是你们米花的法医？他怎么会在这里？”还地位很高的样子。 他在来米花的时候见过一两次黑泽医生，并不算熟悉，此时才反应过来。 “啊，是啊，”柯南心说你怎么还在叫我“工藤”，“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在这里。” “咦，你们不是很熟吗？”服部惊讶道。 “那也没熟到这个地步啊。”柯南倒是知道黑泽医生请假的事，但没想到他竟然是为了来这里参加什么“祭典”，这个东西有这么重要，以至于他特地联系本堂瑛海提前上岗，都要赶回来吗？ “这样啊，不过他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嘛，”服部道，“虽然我总觉得这种祭典，应该有那种漂亮的巫女才对……” 是个男人主持，总觉得怪怪的。 “要是大人不回来的话，确实会是巫女主持的，”白井树端着茶回来，笑道，“流程也会有一些变化。” “所以你们的运气很好哦，今年的祭典才是最特别的，”他露出回忆之色，“上一次有大人参与祭典的时候，我都还是个小孩子呢。” 柯南追问：“这么说，你们村子的祭典，是每年都会举行的？” “当然，”白井点头，“时间也都是一致的。” 也就是说，之前三年都在米花町全勤的黑泽先生，应该并不是因为祭典才回来的……或者说，今年的祭典有什么特别之处？ 不好，推理小说的要素简直都集齐了啊！ 第69章 村庄祭典童谣侦探……懂了，是金田一！ 白井树为几位外来者讲述了村子里祭典的来历。 虽然他说得很有氛围感，让两位女孩听得津津有味，但落到无趣的侦探耳朵里，也就是老生常谈的“很久以前神创造了这个村子，祭典是为了与回到遥远神域的神沟通”云云。 唯一值得注意的，是这位“神”的样貌流传了下来。 “据说神有着银色的长发和绿色的眼睛，”白井兴奋地说，“大人就是神在人间的映射，所以才在村子里有这么崇高的地位。” 喂喂，这是什么道理啊……就算柯南的唯物之心已经开始动摇，听到这样的言论还是忍不住虚了眼神：黑泽先生自己知道自己是什么“神”的映射吗？ ……等会，还真不一定。 不知道怎么的，虽然黑泽医生在米花警界已经是公认的玄学大师，但柯南一想到他真和什么祭典啊，神啊之类的扯上关系，还是浑身难受。 黑泽阵这个人，怎么看都是那种即使面对神明，也只会把祂踢出去的……怪人。 柯南在这里出神，而白井树已经开始讲解祭典的内容。 其实也没有太大的新意，因为地处偏僻，不少环节还显得有点简陋，比较特别的部分只有两个。 一是在祭典中有个特殊环节，村里的所有人需要轮流按照特定路线行走，各自祈祷，在此期间任何两人都不能碰面，否则就意味着祭典的失败。 ——这个环节俗称“百人祭”，但村里其实并没有一百个人，只是虚指，虽然如此，这个环节依然是每年祭典最困难的部分。 第二点，则是在祭典的最后，主持祭典的祭司会独自进入神社祭拜，并在里面待一个晚上，直到第二天清晨，带出“神”的旨意。 “这是只有大人主持的时候才会有的流程哦，”白井树道，“平常的祭典，在最后巫女进入神社祭拜后就结束了。” “等等，”柯南震惊道，“你说黑……那个，‘大人’之前也曾经主持过祭典，难道他之前曾经……带来过‘神’的旨意？” “那当然，”白井毫不犹豫地点头，“不过，那已经是十二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我才八岁，已经不记得具体发生什么事了。” “反正，在那之后，村子里就变得越来越好，”他笑道，“这都是神明大人的赐福。” 他面前的几人再度面面相觑。 毛利小五郎已经开始后悔自己留下来的冲动之举了，这村子看起来迷信得可以，又没什么意思，要是主持祭典的是漂亮巫女也就罢了，但却是那个一直看自己不顺眼的法医……简直毫无乐趣可言啊。 两个女孩子听故事听得挺开心，显然不会在这时候扫兴，柯南还在脑子里和自己掰扯“黑泽先生与玄学故事的二三事”，反应十分迟钝，最后轮到服部平次僵硬地转移话题：“那个，你一直叫他‘大人’……是不知道他的名字吗？” “人不能直呼神名，”白井树微微一笑，“大人是神的映射，自然也不能被名字所束缚。” 第77章 等会，怎么这么玄乎了？ 服部也被尬住了。 他虽然情商不高，也知道在别人的地盘唱反调不太好，这时候虽然满心吐槽欲，但到底忍住了，低头想和基友眼神交流一下，却发现柯南竟然还在发呆。 工藤这小子……今天一直不太对劲啊。 这念头刚在服部平次脑海中闪过，最“对劲”的事情就发生了。 屋外传来一声穿透力极强的尖叫。 “什么情况？”白井树一惊。 屋里的“专业团队”此时却是立刻反应过来，服部一把拉起他：“快！带我们去看看情况！” “啊，哦，”白井没见过这架势，连忙带头开门，领着众人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这个声音，应该是……” 死神们住了一晚上，现在才开始死人，乌羽村可以骄傲地说，他们的“神”确实是有在赐福的。 “你不打算去看看吗？”系统问，“死人了哎。” “又不是我杀的。”黑泽阵冷淡地说。 他这个反应，系统也不能说很意外，但它还是又劝道：“虽然我还是没搞懂你为什么会是这个村子的……呃，重要人物，但既然你地位这么高，去看一下至少能维持秩序嘛。” 他们已经在这个村子里待了几天，系统的好奇心丝毫没有减少，它比那帮侦探更想知道所谓的“神”与黑泽先生的关系。 奈何不管怎么问，宿主都只是说什么“我也不知道”，“来的时候就这样了”，“可能村子的祖先是白化病”之类的敷衍之语。 当然也有可能宿主本人确实不知道，可是系统已经有了思维定式，觉得宿主就是个知道一切但不告诉自己的恶趣味。 系统倒是也想通过自己的观察得出答案，但这几天来，黑泽先生虽然被村子里的人恭恭敬敬地对待着，态度却一直很冷淡，甚至可以说是根本没出过门，系统完全无从猜起。 它还挺想知道宿主到底是怎么和村里人相处的。 “没必要，”黑泽先生淡淡地问，“你只是觉得无聊了吧？” “……那确实很无聊嘛。”系统小声嘟囔。 它已经习惯了能随时上网和看摄像头的生活，现在啥也没有，无聊得已经开始怀念起米花町。 也不是不能远程操控那台电脑，但电脑本体却是在米花的办公室，而本堂瑛海经常在办公室里写报告，它总不能真坐实了“黑泽医生的电脑会自己开机”的都市传说。 在村子里的这几天，黑泽医生在屋里看书，系统已经刷了一大堆《名侦探柯南》的动画漫画，现在就连弱智原创都无法激发它的吐槽欲了。 虽然这么想不好，但发现死人的时候，它是真的觉得……终于有点新事情了。 “我如果去了，又要验活一个，”黑泽先生用洞察一切的语气说，“凶手这么努力，你别破坏人家的计划。” 系统嘀咕：“我也不是什么人都救，万一对方死有余辜呢……等会，你知道凶手是谁了？” “很明显啊。”黑泽阵说。 系统：？？ 宿主也就今早出门了那几分钟吧，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而且，明明它和宿主得到的信息都是一样的，它作为系统，在观察细节方面还有不少作弊能力，怎么完全没有觉察？ “反正最后会破案的，”黑泽先生无所谓地安慰系统，“你还是继续关注世界末日吧。” “那有什么好关注的，”系统哼唧，“这世界末日如果不是在你们举行祭典的时候发生，我就……把之前的验尸报告全重新整理一遍。” 话虽这么说，系统还是又感知了一遍末日降临的时间：“就这两天了。” “虽然我也这么想，但你这么一说，还真让人有些期待意外发生。”黑泽阵笑了笑。 “不可能的啦，”系统笑道，“末日总是发生在重要的剧情节点当中，这个规律至今还没有被打破。” “虽然现在这个‘剧情’，已经是‘原作’没有的全新版本了……”它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所以我才很想看看现场嘛。” 原作有的剧情，也不见它不想看了。黑泽先生腹诽：而且这个剧情简直看了开头就能猜到结尾，实在没什么意思。 系统见宿主依然没有兴趣的样子，没有继续纠缠，换了话题：“不过，看样子柯南好像没有因为村子的名字产生什么怀疑嘛，亏我之前那么担心。” “不是谁都像你这么神经过敏的，”黑泽先生道，“而且，按照你的说法，组织也只是和乌鸦有点关系而已，又不可能所有乌鸦都预示着组织。” “那倒也是，”系统应道，“但我这不叫神经过敏啦，就不能是敏锐吗？” 黑泽阵没兴趣和它打嘴仗：“在对组织的事情上，你确实很敏锐。” 这下系统沉默了，半晌才道：“我要是能敏锐到……搞明白这一切的原因就好了。” “还是别想那么多了，”黑泽先生笑着摇了摇头，“也许现状才是最好的。” 话说到这里，算是聊到头了，黑泽阵重新翻看起手中的书，系统则百无聊赖地又开始看《名侦探柯南》——主题曲还没放完，就有人敲响了房门。 黑泽阵打开房门，毫不意外地看到小侦探在门外喘气。 “你还有空来打搅我啊。”他语带调侃。 “黑泽先生，”柯南没听清对方说了什么，他喘匀了气，连忙道出自己的来由，“您这里有电话吗？村里没有手机信号，村民们不愿意报警，因为……” “要是报警，明天的祭典就无法举行了。”黑泽阵插话。 被抢白的柯南一怔，随即点头继续道：“所以我才来找您！就算您没有电话，以您在这个村子里的地位，如果说要报警的话……” “报警有什么……哦，这里是长野，”黑泽先生顿了下，没继续诋毁警察们的水平，转而道，“你们两个侦探，还破不了这个案子？” 话语间就没把毛利小五郎算进去。 柯南摇头：“还在调查，但是就算能破案，也要联系警察吧，更何况，尸体的死状和当地的一首童谣有关，这有可能会是一场连环杀人案。” 黑泽先生听到这里，微微挑眉，然后终于侧过身，放柯南进屋。 柯南下意识地扫视屋内，这间屋子的摆设和黑泽先生的其他住所一样简洁，唯一的区别是屋内摆着一面布满书籍的书架，桌上也放着本合着的书。 黑泽先生在这里……似乎过得还挺悠闲的。 柯南这样想着，就见黑泽阵走向电话，一边提起话筒来拨号，一边平静地说：“我现在报警，但你恐怕不能如愿。” 第70章 “那你自杀吧。” 长野县新野署的诸伏高明警部接到一则报案。 这位从县本部调过来的怪人警部来新野署还没有几个月，已经在众警员心中留下十分深刻且固定的印象，因此，当一贯冷淡严肃的诸伏警部在接到报案的时候竟然几番神色变化，这起来自偏僻山村的案子，顿时令人对好奇起来。 下属们并不是很敢去诸伏警部面前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不过来给哥哥送饭的诸伏景光就不一样了。 “乌羽村？”景光在地图上找到这个小村子，“从来没听黑泽先*生提起过。” 这几个月来，他在长野过得还不错，虽然记忆仍然没有多少复苏的迹象，但确实找到了些自己觉得熟悉的地方，算是向好发展。 诸伏高明并不拦着弟弟接触自己调查的案子，长野这地方“民风淳朴”，案件数量虽然不及米花，但质量很有的一拼，景光这些日子也长了不少见识。 不过，突然听到熟人的名字，还是令他有些惊讶。 柯南那孩子也就罢了（？）……为什么黑泽先生也会在那里？ 诸伏高明在一旁道：“似乎是村子内部纷争导致的案子，应该不会把他们牵扯进去。” “我原本打算立刻带人过去的，但有一段山路今天早上塌陷了，现在没法通行。”他有些无奈地补充道。 “这不就是……暴风雪山庄？”不知为何，诸伏景光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难道是因为柯南和毛利小五郎在那里吗…… 诸伏高明叹了口气：“总之，现在只能等路修好了，在此之前，我会先去查一查乌羽村的资料，早做准备。” 说到这里，他想到了什么，歉意地看向弟弟：“抱歉啊，景光，本来说好要和你的朋友们见面的。” “没事的，”景光微笑道，随即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我倒是觉得，他们应该也会对这个案子很有兴趣。” 另一边，乌羽村。 “你看，”黑泽阵往沙发上一靠，神色意味深长，“暴风雪山庄。” 在他对面，江户川柯南捧着茶杯，表情有些恍惚。 理智上，工藤新一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赶紧回去破案，既然警察一时半会赶不过来，就更得靠他们自己了。 第78章 然而，侦探也不是每时每刻都能保持理智的。 接连不断的“意料之中”本就已经让工藤新一感受到了很大的压力，此时黑泽先生的眼神像是最后一根稻草，也仿佛是回忆的钥匙。 他和黑泽阵都知道，类似的事情并不是第一次发生。 原先工藤新一还能坚定地表示，这一切只是巧合，或者只是源于侦探对案件的追求，但在经历了漫长的一切之后，他不得不感到动摇。 小侦探抬眼看向面前的男人，第一次怀疑，对方可能才是一开始就踩中真相的那一个。 “怎么？”注意到对方的目光，黑泽阵微微挑眉。 江户川柯南抿着唇，有些尴尬地犹豫半晌，终于鼓足勇气道：“黑泽医生，你说……我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遇到案件的体质啊？” 他觉得很不好意思，一是因为当初是自己坚决地否定了这个可能，现在像是在打自己的脸，二则是……就算是现在，柯南也还是不太愿意相信玄学。 但他也没法否认事实，自己遇到案件的频率确实是过高了，高得像是那些凶手就等着他出现一样。 不过，黑泽先生这次却并没有嘲讽他，银发男人注视着面前的男孩，锋锐的绿色眼眸中浮现出沉思的意味。 这反倒令工藤新一不由有些紧张，他下意识地捧起面前已经凉透的茶杯，假往自己嘴里灌茶。 然后黑泽阵突然开口：“那你要不要自杀？” 工藤新一：“噗——咳咳咳咳！” 他被茶水呛到，咳得惊天动地，半晌才缓过来：“我……怎么就……” 怎么就突然要自杀了啊？！ 黑泽先生岿然不动，就那么镇定又冷漠地看着他咳嗽，直到他开口说话，才平静地伸出一根手指：“第一，这些案子的发生肯定和你有关。” 工藤新一：“为什么……” 为什么就肯定了？ “第二，”黑泽先生伸出第二根手指，“你肯定不会愿意因为自己死那么多人。” 工藤新一：“哪里就……” 哪里就是因为我了？？ “第三，”黑泽先生完全不为所动，继续道，“你肯定找不到解决这种影响的方法。” 工藤新一：“凭什么……” 凭什么就说我找不到啊？？？ “综上所述，”黑泽阵微微一笑，神情透着期待，“你自杀吧。” 他把手摊平向前一伸，略带蛊惑地说：“只要死了，就没有这些麻烦了。” 工藤新一：“你就那么期待我死掉吗？？？” 咦？这句话顺利说出来了？ 他怔了下，便听对面人应道：“啊，你不是一直都知道的吗？” 我不知道你现在还这样啊！工藤新一悲愤莫名。 “而且，这本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黑泽阵收回手，一本正经地看着他，“难道你有别的办法？” 工藤新一深吸口气：“首先，我只是很容易遇到案件，并不代表这些案子都是我引发的。” 虽然方才还很动摇，但此时，随着叙述的展开，他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其次，死亡是凶手带来的，不是我。” “最后，”少年眸光湛然，语气坚定，“侦探要做的是解开谜题，而不是一死了之！” “你们侦探的定义还真是很宽泛啊，”黑泽阵轻笑，“那么，现在你还有疑问吗？” 工藤新一愣住了。 “难道说……”他茫然地眨了眨眼，“刚才都是……” 黑泽医生为了让我振作起来而故意刺激我的？ “我试图引导你自杀失败，”黑泽阵叹了口气，“倒是不意外，你看起来就不像是会自杀的类型。” 工藤新一：………… 他真的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黑泽先生显然不知道什么叫尴尬，见尝试失败，就开始赶人：“你应该没别的事了吧？去解你的谜题吧，别来打搅我了。” 这倒又是熟悉的态度了，柯南长长地叹了口气，决定也把教唆自杀的事情放到一边，先谈正事：“您真的不能让村民们改变祭祀的时间吗？不管怎么想，凶手都很有可能会利用祭祀的仪式杀人……” 这种事情不仅在侦探小说里常见，柯南自己也不是没遇见过，他实在不想眼睁睁地看着。 以黑泽先生在这里的地位，做出一些改变，应该也……不是那么困难吧。 “你可能有些误会，”黑泽先生对他缓缓摇头，眸光深邃，“虽然我在这里是‘神’的代言人，但是在人类的土地上，神，也要遵守人的法则。” 柯南一怔。 说起来……虽然黑泽先生一直神神叨叨的，但这还是工藤新一第一次听他谈论所谓的“神”。 ……死神不算。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此时的黑泽先生，和先前谈论那些玄学内容的时候不太一样。 是这几天发生了什么影响他的事情吗，还是单单只因为回到这片土地呢？ “黑泽先生，”工藤新一若有所思地问，“您在这里生活过很久吗？” “并没有，”黑泽阵脸上那意味深长的神情散去了，他懒洋洋地向后靠坐在椅背上，“我出国前拜访过这里，这是第二次。” 用“拜访”这样的词，可见当初他确实没有在这里生活太久，那么，黑泽先生正在村子里如此特殊的地位，难道只是因为，“长得像神”？ 工藤新一这样想着，倒没有继续深入去问，而是思索道：“既然这样，您这次回来，应该不只是为了参加祭典吧。” “我不是说了，是来拯救世界的。”黑泽阵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这样明显的敷衍之辞，工藤新一肯定是不信的，但这也意味着黑泽先生承认自己是有事而来，只是他不想多说而已。 闻弦歌而知雅意，工藤新一不再纠结具体原因，转而问道：“您是因为这件事，才不好出面的吗？” 他还真是很会把人往好的方面想，黑泽阵微微失笑：“你要这么想也行。” “总之，”他总结道，“我能做的事情有限，你要是想阻止接下来的死亡，只能自己去找出凶手，如果在验尸上有什么疑问，可以来找我。” 话语中的送客之意很明显，但能聊上这么久，已经有些出乎工藤新一的预料，仿佛离了米花，黑泽先生脾气都变好不少。 既然祭典无法延期，那就只能尽快找到凶手，其余的事现在都得为此让位，小侦探没再多话，跳下沙发：“那我先告辞了。” 黑泽阵没说话，只摆了摆手。 柯南往外走了一半，突然想到什么，回过身有些不好意思地补充了一句：“还有……谢谢。” 刚才被那么一打岔，他差点忘记自己之前在纠结什么了，也断不可能再因为自己与案件的缘分内耗。 不管对方到底在想什么，黑泽先生的“安慰”，真是非常有效。 哪怕他有再多的秘密，对工藤新一来说，也依然是个非常特别的存在。 虽然至今为止，工藤新一已经拥有了非常多的朋友和伙伴，但有些事情，始终不是能和其他人谈论的，反倒是一向神秘又态度冷淡的黑泽先生，常常会成为他在迷茫时刻的第一选择。 ……虽然有些时候这种迷茫就是对方带来的。 带来迷茫的黑泽先生已经转回身去翻书，听到这话后头也没抬，再次摆了下手：“再见。” 第71章 和努力的系统 “惊喜！又是一个名场面！”系统说。 虽然之前就想过，但它还真没想到，柯南向宿主道谢会发生在这种情形之下。 难得宿主穿黑色嘿！ 黑泽阵靠在椅子上看书，闻言笑道：“这么说，我真的是个好队友了。” “简直是心灵导师，”系统赞叹，“你之前和风户医生聊天的时候是不是学了不少心理学小技巧？” 它反正是没看出来宿主是怎么把工藤新一给劝好的，上来就让人自杀还能得到感谢，风户京介都得甘拜下风。 更别提之后了，这拉扯，这忽冷忽热的态度，要不是知道宿主一向随心所欲，系统都要怀疑他是在实践pua课程了。 “倒是确实聊过一点，”黑泽先生轻笑，“但想必和你想的不是一回事。” 那倒也是，宿主这明显属于天赋异禀，和刻意为之的根本不一样。 系统这样想着，转而道：“不过，工藤新一竟然能觉察到自己的遭遇不正常，还挺意外的。” 黑泽阵倒是不觉得意外：“既然我可以，那其他人当然也可以。” “你不一样啊，你是我的宿主哎，”系统辩解道，“你和这个世界本就有所隔阂，但工藤新一可是主角啊。” 作为故事的主角，工藤新一必须有意无意地忽视很多不合理之处，这本是故事运行的必然法则。 虽然有黑泽先生锲而不舍地宣传作铺垫，但他能挣脱自己固有的设定，也足以看出这个世界变得越来越松动。 第79章 ……当然，不管再怎么松动，主角都不可能自杀的。 “你不是说，我还是这个世界的大反派吗？”黑泽阵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那都是原作设定了，”系统嘀咕，“现在看来，比你跟优秀的好队友根本没有几个。” 黑泽先生翻过一页书：“既然这些都能改变，那工藤新一觉察到问题，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吧？” “可是……”系统的数据流被宿主的话搅和乱了，虽然本能地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一时间找不到反驳的话，卡了一会儿之后，开始转移话题，“那什么，宿主你都看了好几天书了，不无聊吗？” “我平时可没有这样的空闲，”黑泽阵顺着系统的话换了话题，“而且没有几天了，明天就是祭典，也就是说，后天我们就要回米花。” 到目前为止，米花町那边还没有联系他，说明一切还在可控的范围内，这已经很不容易了，黑泽阵并不打算在完成仪式之后继续耽搁。 系统本想说既然没几天空闲了，为什么不出去走走，但它多少已经意识到，宿主其实并不太愿意和这个村子里的人有太多交集，故而还是忍住了。 但它毕竟还是那个喜欢热闹的统，宿主能安静看书，它却已经不想继续看《名侦探柯南》了，于是找话道：“那，你可不可以给我讲讲明天的祭典？虽然是由你主持，但我看你也没做什么准备啊。” “因为没什么要准备的，”黑泽阵回答，“我只要在那站着就行。” 系统惊讶道：“就只是……站着？都不需要念点咒语什么的吗？” 它是没指望宿主去跳大神啦，但只是站着，是不是有点太简单了？ “没有那种东西，”黑泽先生又翻过一页纸，“你不要真的代入什么山村神社巫女的侦探小说，既然已经对‘原作’倒背如流，我们这是个什么层次的故事，你应该很了解的。” 系统：……单纯朴素的装神弄鬼是吧，我懂的。 意识到明天宿主没有任何唱跳活动的系统沉默了一会儿，有点尴尬地表示：“那，宿主你，有没有可能……自己编几句咒语？” 黑泽先生意识到它语气中的不对劲，合上手中的书：“怎么，这很重要？” “唔，”系统干脆地应了，解释道，“你知道，咱们这次是地震嘛，不像上次下雪那样有特别明确的童话对应，所以我打算使用适用性广一点的仪式，再加上这是个祭典……” 它顿了顿，接着道：“一开始是打算用【灰姑娘】的，因为舞会和祭典的概念比较类似，魔法消失的这一点也能契合‘消亡’的概念，但我觉得你不太可能在这边跳舞。” 黑泽先生轻微地笑了笑，没有打断它，显然对系统的识相还是比较满意的。 系统继续解释：“所以这个就放弃了，然后我想，既然是祭典，总会有点类似咒语的内容，而与咒语相契合的概念就是‘歌声’。” 它一面说着，一面打开屏幕，将一篇童话故事调出来：“你听过【夜莺】的故事吧？” “虽然很多童话里都存在歌唱的场景，但夜莺中的歌声是明确蕴含着神秘力量的，”系统将选中的段落标红，“‘治愈’的效果和我的需要也比较契合，所以这是我的第二个选择。” 当然，它还有一点私心，假如有机会的话，说不定宿主会愿意唱歌……这种话就不必说出口了。 “但是，”系统有点郁闷地说，“如果你们这个祭典连念咒都没有的话，我就只好再找找其他童话了。” 听完系统的讲述，黑泽阵若有所思地轻轻颔首。 “看样子，这几天你不只是在看动画。”他带着些微的笑意说道。 “我当然是先办正事的，”系统为自己申辩，“每次都办得很认真的好吗！” “嗯，你之前一直做得很好，”黑泽先生表示了赞同，但很快又道，“不过，这一次，你的计划是不是有点想当然了？你确实说过这次的时间卡得比较死，但是，地震的时间点并不一定在祭典当中吧。” 如果地震在那之前或者之后发生，那么，针对祭典准备的【仪式】，就不一定能适用了。 “不太可能吧……”系统有些不敢相信，“都已经这样了，铺垫到这了，它还能在什么时间点啊？” 它已经觉得这是世界给自己的暗示了！ “你这种想法，是建立在一切都遵从故事的固有逻辑的基础上的，”黑泽先生解释道，“但是，你觉得这个世界还在遵循这样的逻辑吗？” 固然故事有自己的套路，就像柯南所到之处总是会死人的，但世界末日可未见得这么听话。 更何况，现在就连主角都不再完全遵循必然的逻辑，还有什么是能完全确定的呢？ 系统呆滞片刻：“这……好像也对……” “好吧，我再翻翻别的，”它接受了宿主的意见之后，立刻转变做法，在行动力上确实是没得说，“幸好还有点时间，我尽量找找有没有更合适的，不过，抛开‘祭典’的概念不说，单纯只是‘唱歌’的话，【夜莺】也还能用，算个保底吧。” 黑泽先生挑了挑眉。 系统在干正事时反应出乎意料的敏锐，它猛地反应过来：“等会，宿主你……是不是不想唱歌啊？” 它长了点芯眼，没直接问宿主是不是不会唱歌——应该不至于吧？ “确实不想，”黑泽先生答得倒是爽快，“我没什么唱歌的经验。” “咳，这也正常，”系统连忙道，“那什么，你也不要有什么压力，我会努力找找其他仪式的，实在不行的话，我来唱歌也行！” 这话让黑泽先生有点意外：“我没有压力啊。” 系统：……哦对，宿主大不了就坐视世界毁灭，确实没什么压力。 “我很久没有休息得这么好了，”黑泽阵继续说。 他这话的语气都比平常轻柔很多，眉眼平和，整个人透出种少见的放松感：“看样子，风户医生说得对，人是要劳逸结合的。” 黑泽先生垂下眸，重新打开手中的书：“希望这次不要死太多人。” 屋内进入了真正的寂静。 黑泽阵继续安静地看书，而系统感到一阵恍惚。 它突然意识到，这确实是自己遇到黑泽先生以来，第一次见他脱离忙碌的工作状态。 在米花的时候，平常自不必说，即便偶尔有休息的机会，也都非常短暂，而且随时有可能会被新的工作打搅，黑泽医生体质好，在多数时候能保持精力旺盛，精神却一向是紧绷的。 哪怕是在工作最轻松的时候，他也随时维持着能瞬间面对紧急情况的状态，一旦有了较为空闲的时光，就会开始整理过去的资料，或者检查其他人的工作。 总之，系统就没见过黑泽医生真正放松的时候。 说他时刻在为工作做准备，是一点也不为过的。 倒是在村子里的这几天，黑泽先生完全没有了在米花时那种雷厉风行的状态，他活得平静舒缓，看书也不过是随便打发时间，并不怎么上心，几天时间才翻了一本。 系统自己在这里觉得很无聊，但宿主似乎还挺……愉快的。 这仿佛是它从未见过的另一面，不仅没有见过，连想都没有想过。 安静休闲的黑泽先生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因为太过平静，也太过自然，以至于作为与宿主形影不离的系统，它都完全没觉察到这份区别。 在没有无穷尽的工作和被推着走的匆忙时，宿主原来是这个样子的。 懒散又自在，同时对万事都毫不在意，冷眼注视着一切生命与故事如流水般滑过。 系统觉得，在与宿主相处过这么长时间之后，这样的场景应当是不会令自己意外的。 但它芯中又不知为何有一个声音在反对，在说这一切不该如此。 明明他、它……！ 一阵刺耳的电流声在黑泽阵耳边响起。 第72章 为谁送葬 “你怎么了？”黑泽阵突然开口。 是真的“开口”，他的目光又从书上移开了，望着前方，询问的声音回荡在安静的屋子内，显得有些诡异。 询问的声音令系统猛然一惊，却是蓦然从混乱的状态中挣脱出来，回响在黑泽先生脑海中的凌乱电流声也突然散去了：“我……” “我刚刚好像要出bug了！”系统惊道，“出现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数据！天呐怎么会这样，我得赶紧自查一遍，马上就要世界末日了，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出岔子……” 黑泽先生听着它的碎碎念默然不语，半晌，轻轻叹了口气。 慌慌张张的系统听到这一声，忙道：“没事的宿主，我检查一遍就好，不会耽误事的，可能是前段时间工作太努力……啊不，我不是在抱怨哈，正常来说这点工作不会影响到我的，肯定是我来这个世界之前忘记检修了！” 第80章 这一堆话语无伦次，听得黑泽阵不由皱眉，他合上眼沉默片刻，又突然无端笑了起来。 “没事，”他就这么带着无奈的笑意轻轻摇头，“你慢慢检查，我相信你。” 系统当然最终也没有检查出什么东西来，所有机制都运行良好，连刚才莫名其妙出现的数据都消失了，一切看着正常的很。 它很沮丧，也无心关注这里的剧情了，忧郁地叹息：“我是不是应该返厂检修了啊，总觉得来这个世界之后好多事情都不是很顺利……啊不是你的问题哦宿主，虽然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黑泽阵倒是完全没在意它这点抱怨，而是在关注另一件事：“你现在可以检修？” “没有啦，进来这里之后我就不能联系外面了，”系统继续叹气，“我是说等任务完成之后回去检修啦。” 但总觉得这任务的完成也越来越遥遥无期了，之前它不觉得怎么样，毕竟任务越多自己赚的越多，多和宿主相处也不错，但万一自己真的有什么毛病…… “我看，问题未必出在你身上，”黑泽先生聊作安慰，“既然想不通，就别想了。” 就它这智商，他看着都累。 系统发出一声带着电子音的长叹：“也是……说不定自然发展下去就是最好的结果呢。” 比起堪忧的智商，它的芯态倒是一直很好，这回也只丧了短短几分钟，就又打起精神来了。 黑泽阵见状，便又翻开书，还没看几个字，又听系统期期艾艾的：“那，宿主你呢？” 他不知系统所指何事，疑惑道：“我？” 系统小声道：“你觉得，遇到我之后，在米花的生活，感觉糟糕吗？” 它之前从未想过这件事。 系统一来到这个世界，就是在米花见到黑泽先生，于是理所应当地认为对方很满意这样的生活，就和任何一个故事里的npc一样会一直生活在那里。 可是细细一想，如今的米花和黑泽阵原本熟悉的根本不是一回事，宿主也许对繁忙的生活并不排斥，但未必喜欢这样焦头烂额的忙碌。 更何况，这几天的生活证明，宿主并不是不喜欢平静悠闲的生活，说不定，要是没有自己的话，黑泽先生早就辞职去其他地方当法医了——比如长野就很合适。 这个世界的核心是米花，系统的任务也总是围绕着米花，黑泽先生如果离开，确实会很不方便，但如果他有这个意愿…… “开什么玩笑，”黑泽阵冷笑，“如果讨厌，我为什么还要留在那里？” 觉得自己太闲了吗？ “不是啦，”系统忙道，“我只是觉得，你在这里的时候，明明……过得也很愉快嘛。” “如果你觉得好，也不一定非得一直在米花的。”它真诚地说。 反正这个世界已经这么乱了，宿主也未必要继续原本的生活。 系统知道宿主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但也有可能，他只是一直没有空闲去思考要如何改变而已。 黑泽很快理解了系统的意思，他脸上嘲弄的神色不再那么明显，但依然显得有些无奈：“我不是说了吗，人是要劳逸结合的，仅此而已。” 黑泽阵不是不能享受休闲的生活，但他仍有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法医工作，或者其他某些事情……他并不是那种可以在某个地方一直躺下去的类型。 若非如此，当初他就根本不会炸实验室了。 与系统所想的正相反，他会在此享受片刻的安宁，正是因为知道还有米花的那堆事情等着自己去处理。 “这样吗，”系统无法理解工作狂的想法，但听宿主这样说，还是松了口气，“那就好了，因为我也给你的生活带来了很多麻烦，所以……很抱歉。” 系统完全没注意到，比起之前工藤新一的感谢，它自己的这个道歉才更像是被pua了。 “早就说好是交易了，”黑泽先生轻轻摇头，“你没什么道歉的必要，当然，要是能安静点，让我继续看书，就更好了。” 这样一说，黑泽先生果然度过了一个安静的下午。 当晚他按时入睡，也没有被打搅，第二天一早，作为村子祭祀活动的重要组成部分，黑泽阵早早地去了村里的神社作准备。 而村里的情况自然也毫无意外，也就是说，第二起凶杀案如约而至，尸体同样在早晨被发现。 与上一位死者一样，死法也和村里流传的童谣有关联。 连着死了两个人，还死法诡异，村里逐渐有惊慌的情绪蔓延开来，但祭典眼看就要举行，事到如今更不好作改动。 村长老头坚持要正常举行祭典，侦探们则想要推迟祭典查案，村民们在此影响下，也有一些动摇，双方争执不定，最后各退一步，村民们可以配合侦探查案，但祭典的布置同样要进行。 ——这显然很影响查案的效率，但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警察又还没能赶来现场，侦探们也不好说什么。 双方同步行动，侦探们进行着逐一排查的时候，整个村子也逐渐发生着变化，到了下午，案件还未有实际的进展，而祭典的准备已经基本完成了。 乌羽村的祭典布置看着很符合村名，几乎是黑漆漆的一片，只有位于村落东面最高处的神社前挂了大量的灯笼，但这白色灯笼与黑色的建筑相互映衬，看着反倒更不像是祭典——不如说，简直就像在为那两位死者出殡。 这阴气森森的装扮，让两位原本对祭典颇为期待的女生都觉得寒气直冒。 “你们村子的祭典，一直是这样的吗？”毛利兰忍不住问招待他们的白井树。 “是啊，”白井完全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现在还没有布置完毕，等晚饭之后，村里其他地方也会挂上红色和白色的灯笼，那时候会更好看的。” 小兰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只觉得更骇人了。 “那，祭典一般会持续到什么时候啊？”反正本来就不能看全程，她今天要不还是早点睡吧…… “最后的‘百人祭’结束，一般就十二点了，”白井告知他们之后，又贴心地表示，“你们可以不用等，早些休息就好。” 正在思考的柯南抬头插话：“那是什么时候开始呢？” “晚上八点，”白井耐心地回答，“但祭典不是一直持续的，除了大人会一直在神社前祈祷之外，我们都是轮流参与。” 他笑道：“你们如果想参与祈祷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哦。” 这话他要是早一天说，至少毛利兰和远山和叶会挺感兴趣的，但现在两位姑娘看着那阴森森的神社实在有些说不出口。 “这么说，”服部转移话题，“那位……大人，会一直在那里祈祷？” 那岂不是要一连祈祷四个小时，怪辛苦的。 “可以这么说，”白井笑道，“祭典过程中，大人会一直在神社前看着我们，直到‘百人祭’结束，他才会回神社里。” 说起这个奇怪的“百人祭”，柯南的心情颇为复杂。 不管怎么想，这个环节都很……适合杀人啊。 眼下的这两起案子，死者的死状都与村里流传的童谣有关，能做到这个地步，可见凶手谋划已久，在这样的情况下，对方特地选在了这个时间点犯案，不可能不利用村里人如此在意的祭典。 按照柯南自己的想法，这种时候绝对不能再继续什么祭典了，但显然村里人不可能听他的。 之前两起案子的侦破也不太顺利，没有村民的配合，只能缩小嫌疑人的范围。 偏偏“百人祭”又是所有人都要参与的，那么连把可能的嫌疑人控制住都做不到。 难道就只有眼看着案件继续发生这一条路了吗？ “喂，”服部戳了戳走神的柯南，小声道，“你不是说，那位……黑泽医生的技术很好吗，我们要不要去找他验个尸？” 柯南抬起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白井似乎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插口道：“你们要是想去见大人的话，他现在应该就在神社里，但要抓紧时间，等到祭典开始，我们就都不能去打搅他了。” “那得快点啊，”服部看了眼表，一下子把柯南拎起来，“就只有三个小时了，验尸还需要时间呢！” “哎？不是说先回去吃饭吗？”和叶惊诧地回头。 服部已经拎着柯南向神社方向跑去：“等会吃也来得及啦！” 风中摇弋的柯南：我觉得……黑泽先生大概并不想帮我们验尸…… 第73章 不要打机锋了好吗 越往神社的方向跑，就越觉得环境古怪。 路旁的黑幡上用银线绣着不知名的花纹，白色灯笼上都以墨色的笔迹写着貌似字迹的图样，几个一身黑色的村民正在装饰树木，将黑布一层层地缠绕在树干上。 虽然服部和柯南都不信鬼神，但在这样奇异的氛围里，还是难免觉得身上发凉。 “我说，”服部平次忍不住道，“你们那位黑泽医生，到底是做什么的啊，他怎么还会搞祭祀啊？” 第81章 “这我也不清楚啊，”柯南被他夹着，一脸生无可恋，“黑泽医生平常是有点神神叨叨的，但并不像是有信仰的样子。” “也是，他还是法医呢，不像……等会，”服部一顿，“你说他神神叨叨？看不出来啊。” 在他有限的接触里，只觉得这位法医非常认真专业……特别冷淡。 和村子里这种诡异氛围不像一回事啊。 “不是那种，”柯南满头黑线地改口，“不是这种，反正，他会来这里的祭典，我也很惊讶……可能只是习俗吧。” “那这习俗还真是够奇怪的……”服部平次小声嘀咕。 神社与村子其他建筑的直线距离并不远，但实际路线还是有些长度的，这是因为神社位于一处不高的断崖上，需要绕一段路爬坡。 柯南和服部气喘吁吁地爬到神社前，再去看村子的方向，发现这里视野极好，几乎可以将村子里的一切尽收眼底。 “这个角度……”柯南面对着村庄特殊的景色，得出了一个十分侦探的结论，“如果真有人想在祭典里杀人，应该会很容易被黑泽先生发现。” “也不一定啊，”服部道，“这里视觉死角不少，而且祭典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这里又没有路灯。” 更何况，这村子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了，就算有人在这盯着，也不可能看到所有人。 真要杀人的话，也不能算是特别危险。 “也是，”柯南觉得也有道理，“但是，凶手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吗？” 前两起案子凶手都做得很谨慎，如果接下来想要在祭典上犯案，应该不会留下这么大的破绽。 “这个……”服部平次思索着道，“但是，除了祭典上之外，也没有更合适的犯案时间了吧？更何况，那位黑泽先生回来参加祭典，并不是什么必然事件，说不定，在凶手原本的计划中，根本没有他这个人呢？” “有道理，而且对凶手来说，现在的时间也很紧迫，”柯南顺着这个思路补充道，“四个小节的童谣，意味着凶手之后还要杀死两个人，既然早有计划，ta应该不会就此停手。” “咦，这么一说，今晚我们是不是可以试着在祭典上阻止凶手？”服部眼前一亮，“要是能觉察到些蛛丝马迹……” 柯南一愣，随即点头：“要是真能有发现……嗨呀，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不是你说的要去找黑泽先生吗，别浪费时间了。” 转身没走几步，就是神社房屋的大门。 比起村子里的其他地方，祭典中的神社布置反倒比较简单，除了那些白灯笼之外，并无更多奇怪的装饰品，但神社本身便是砖木建筑，涂满黑漆，又很高大，站在近前，总有些压抑之感。 二人走到紧闭的大门前，服部有些不确定地问：“……那个，黑泽医生真的在这里面吗？” “大概吧。”柯南也不太确定，村民们大概早就已经把这里布置完了，此时神社前一片寂静，仿佛与世隔绝，就算黑泽先生真的在，应该也……没什么事吧？ 工藤新一回想自己之前见到黑泽先生时对方的反应，觉得这时找他，应该至多被嘲讽几句，便走上前去抬手要敲门。 没想到那看着沉重的大门根本没关，而且丝滑无比，这么轻轻一推，竟然就敞开了。 阳光瞬间照进神社当中，一落入室内便被捕获，这神社的墙面与屋顶、地面都是一致的黑色，唯有梁柱漆白，以至于明明四周都是窗户，内里算得上通透，依然显得十分诡异。 更诡异的是，这高大的神社内竟是一片空旷，没有任何装饰与必要的布置，两位侦探一眼望去，就连本该摆放神像的高台上，都只有一个灰扑扑的蒲团，其上的神明不知所踪。 整个空旷的室内，就只有高台下方，屋子的正中央，摆着一张实木桌子，这是黑白之外唯一的颜色，桌子前站着的人正回过头，看向两个闯进来的不速之客。 他身上的色彩与神社毫无二致，像是建筑中的一抹影子。 黑泽先生依然身着黑衣，并不像是常见的祭司服饰，但看起来比之前那身复杂许多，是肉眼可见的精致，层层叠叠，宽袍大袖，分明全是黑色，却硬是黑出了些高低深浅来，一看就价值不菲。 便是这样复杂的装束，到了黑泽先生身上，依然显得干净利落，他没有再多着任何装饰，唯有银发用一个简单的黑色簪子绾成高髻，余下的长发像寻常马尾一般自然垂落，在阳光下如一柄笔直的剑。 不像是要举行祭祀的神官，倒仿佛将要参与狩猎的武将。 见到有人闯入，黑泽阵看着也没有多么意外，在门口的两人尚因惊诧而怔愣时，他神色平静地问：“找我有事？” “哦，”服部先反应过来，有话直说，“我们是想问问，您能不能帮忙验一下尸？虽然可能有点迟了……” “知道迟了，为什么不早点来？”黑泽阵反问，“现在来不及了。” “这个……”服部心说，自己和他不怎么熟，当然是没想起来，至于工藤……这小子昨天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今天看着好点了，但大概…… 他低头去看柯南，后者果然又在走神。 明明刚才分析案情的时候还挺正常的，难道是因为这神社太诡异了吗？ 服部略一犹豫，干脆没回答对方的问题，直接劝道：“也不晚吧？还有两个多小时祭典才开始呢。” “要是去看尸体，我得换衣服，”黑泽先生心平气和地解释道，“等明天早上你们再来吧。” 他这么一说，倒是不好再劝了，服部心说，这位黑泽医生在这里的时候，看着比在米花的时候脾气好多了，但还是说一不二的啊。 他看工藤新一不知为何还是一言不发，就自己应道：“好吧，那我们就不打扰……” “黑泽先生，”柯南突然道，“这里祭祀的到底是什么神？” 话语突然被打断，服部倒也不生气，只是对柯南这奇怪的发言有些疑惑，又低头去看了他一眼。 这位变小的名侦探望着神社内的祭司，微微蹙着眉，那神情与其说是好奇，不如说是困惑。 这突兀的，以至于有些冒犯的问题并未引起黑泽阵更多的反应，他的声音依然平静：“神没有名字，你可以猜。” 如果说“没有名字”尚且有些诡异，那“你可以猜”就显得十分轻佻，完全不像是神官会说的话。 柯南的眼神闪了闪：“这么说，神也没有神像了？” 那高台上不是尚未摆放神像，而是根本就没有。 因此，也没有任何祭品。 “至少在这里没有，”黑泽先生有问必答，耐心极了，“你可以假设，祂和我长得差不多。” 就算是不信神的服部平次，都觉得这话有点古怪，柯南神色微动，又问：“那么，神为什么被称作神呢？” “这你应该去问那些人，”黑泽阵说，“神的名号是人赋予的。” 他远远地与门前的小侦探对视，分明站在阳光之中，周身却是一片暗沉，那双眸子平和镇定，全然没有平常的凌厉，却反倒让工藤新一移开了目光。 微妙的气氛凝滞在神社之中，服部平次的目光在两个人身上徘徊，他和黑泽先生不熟，倒没觉得对方怎么样，但工藤新一突然满口神神鬼鬼的，实在令他心生疑惑。 自己这位好友明明也是实打实的唯物主义者啊，本来以为他说的那些话是和案件有关，但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啊。 而且这两人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关联吗，为什么突然就打起机锋来了，他现在插话是不是不太好？ 好在，柯南沉默片刻之后，总算又回归了侦探的状态：“黑泽先生，您这里有村子里‘百人祭’的路线图吗？我听说，村里的每个人都只知道自己的线路，但不可能所有人都不知道全部吧？” “村长那里留有路线图，村里一向是照此安排的。”黑泽阵也没有继续之前那诡异的话题，非常自然地接过话。 “这个我们早就问过了，”服部见话题拐回案子，不由舒了口气，“那老头不肯给我们看。” 知道有这种东西存在之后，他们自然就想到，凶手很可能曾经看过路线图，并以此谋划犯罪。 不过，他们不知道村长把路线图藏在哪里，也就没法推断到底有哪些人有机会接触。 更何况村长不信任他们这些外乡人，别说给他们看路线图了，要是再多说，恐怕又会想把他们关起来。 “要是……”柯南顿了下，“要是‘百人祭’上发生案子，村长肯定会愿意拿出图来，但是，我们不可能等着案件发生。” 若是想要未雨绸缪，最好还是先搞清楚祭典的路线。 黑泽阵看着面前的两位侦探沉吟片刻，轻笑起来：“我没有路线图，不过，如果你们能找到一幅村子里的地图，我可以把记得的部分画给你们。” 第82章 这令两人都是吃了一惊：“记得的部分？” “您上次来村里主持祭典，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吧？”服部惊讶道，“这都还能记得吗？” 黑泽阵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摇头道：“我今晚要主持祭典，村长当然会把图给我看，虽然是早上看的，但基本上还能记得。” 事实上，他脑子里有系统，而昨天系统怀疑自己出故障，今天一直在全速运转，完全可以算是个全能的实时扫描仪。 区区路线图，要不是黑泽阵懒得画，他其实能全描下来。 不过这理由听着就正常多了，两位侦探对视一眼，服部平次毫不犹豫地转身去找人借地图了，柯南一个短腿，又没有滑板傍身，就留在原地没去拖后腿。 他看向神社中的男人，黑泽先生却没有在看他，垂眸望着地面，神情看着有些无聊。 总觉得……和平常的黑泽医生不太一样。 柯南在门口站了半晌，才终于走进神社。 第74章 觉醒了也要继续破案哦 从外面看来，神社内已经显得很空，没想到进入里面之后，更觉空旷，若非有个高台，这屋子完全没有一点神社的样子。 不，哪怕有也不像，就这么一个空屋子，说是早就废弃的神社还像一点。 但屋内不仅十分干净，而且完全没有腐朽气息，可见这神社确实是有在使用，甚至时时翻新的。 在这村子里待得越久，就越让人觉得诡异啊…… 观察一个空屋子用不了多少时间，但当柯南再看向黑泽先生的时候，对方已经不再像之前一样在出神，而是回过身从桌子上拿起了一本书。 他刚才在这里，是在看书吗？ 柯南走上前，仔细看了两眼，这本书并非经文之类与神社相合的内容，看封面，应该是本通俗小说，和这诡异的神社显得格格不入。 除了这本书之外，桌上就只有一个银色的铃铛，方才大约是被黑泽先生的挡住，他才没有看见。 柯南试图仔细观察铃铛的构造，或许是他的目光过于明显，黑泽阵抬眸看了他一眼：“干什么？” “呃，”柯南问道，“这是祭典要用的吗？” “啊，是的，”黑泽阵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铃铛，随手递过去，“你要看看吗？” 这铃铛上并没有柯南以为会有的那些，和外面黑幡上类似的图样，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光滑银铃，他接过来轻轻摇了下，铃铛并没有发出声音。 “要用力，”黑泽阵说，“声音很响。” 柯南点点头，大概明白了铃铛的用处，无非是祭典上用来和山下的村民交流的。 想到祭典，他顿时没有心思研究铃铛了，惆怅地叹了口气：“黑泽先生，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吗？” 这个问题从他的口中说出，令黑泽阵多少觉得有些好笑，也就有了谈话的兴致，他合上手中的书，对柯南道：“那要看你对‘神’的定义是什么。” “比如说，”他微微一笑，“你就可以被称作‘死神’。” 柯南：………… “我不是这个意思，”柯南无奈地说，“就算……我是说，您虽然在这里……但看起来并不怎么相信神的存在。” 他之前就觉得，黑泽先生说是村里的祭司，但很明显对“神”毫无敬畏之心，和村民们的态度迥然不同。 这个村子由上至下处处透着诡异，黑泽先生本人也态度古怪，可是工藤新一总觉得，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古怪。 要不是凶杀案来势汹汹，他其实很有兴趣深入挖掘这背后的秘密。 不过，趁此机会聊几句似乎也未尝不可。 “这不重要，”黑泽阵满不在乎地说，“我今后未必会再来这里，举手之劳而已。” 工藤新一已经知道黑泽先生来这村子另有原因，对他这样的发言倒不是很意外，至少可以确认，对方并不是为了所谓的神来到这里的。 但黑泽先生恐怕并不打算告诉他真正的原因，要是再追问，很可能再得到一个“来拯救世界”的答复。 “那么，上一次呢？”工藤新一换了一个角度，“上一次，您是因为什么才会来到这里的呢？” 如此偏僻的小村子，一般来说，是很难无意间找到的吧？ 他正这么想着，就见黑泽阵以奇异的目光看了自己一眼，随后道：“就和你现在来到这里的原因差不多。” 他顿了顿，补充：“而且，也差不多是在这个时间点。” 额，难道也是因为迷路吗，柯南想着，有点汗颜：这村子进来就那么一条路，要不是自己亲身经历，他真的很难相信会有人这样迷路。 如果是黑泽先生，就更让人难以想象了。 不过，如果是真的，在十年前的这个时间点……他转念一想，又有些恍然：这种比较迷信的村子，在祭典前突然发现一个和村子相传的“神”长相近似的年轻人…… 把他看作神的使者似乎也不奇怪。 但是…… 他面露犹豫：“您认为，这是完全的巧合吗？” 就这么巧刚好在那个时候迷路进山里？ 黑泽先生看着他，轻嗤道：“那你觉得现在是完全的巧合吗？” 比起某一个人的经历，这么多相关人员集体聚集在这个村里，还叠加暴风雪山庄模式，童谣杀人，有这样的巧合吗？ 柯南一怔，随即低下头沉默了。 就算已经接受自己就是会一般人更容易遇见案子的设定，也已经决定不为此内耗，但是想起此事，他还是会有些不好受。 片刻后，工藤新一叹了口气：“我这两天一直在想，为什么。” 不仅是他自己，还有米花町，如果那个地方就是比其他地方更容易发生案子，那到底是因为什么？只是因为他自己在那住着吗？ 事实已经出现了，接下来要做的应该是分析它，搞清楚背后的原因，但要分析这样一个“事实”，可不是破案那样单纯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这个神神叨叨的村子影响，工藤新一这两天越想越觉得古怪，也是因此，他才会心神不宁，还突然开始跟人谈论什么“神”。 “我一直不认为世界上有神，但要是真的有神，一切反而容易解释了，”男孩说着，神情有些恍惚，“或者说，比起‘神’，我更不能接受，这一切都是……” “‘故事’？”黑泽阵突然接话。 系统在他脑子里尖叫：“啊啊啊啊宿主你们在干什么啊啊啊啊你们要毁了这个故事吗啊啊啊啊！！” 黑泽先生看着主角那惊诧中透着恍然的脸，平静地回答它：“不会的，如果这个故事是‘本格’的，那这段对话就不会出现，而如果它是‘变格’的，那读者什么没有见过？” 系统没怎么听懂，只是多少受到他平静态度的感染，尖叫声变成了语无伦次的碎碎念，伴随着刺啦刺啦的电流声。 ……倒确实像是出bug了。 比起明明什么都知道的系统，此时反倒是一无所知的工藤新一平静得多，他抬眼看向黑泽先生：“您是这么认为的吗？我们都是故事里的人物？” “我是这么‘解释’的。”黑泽阵转过身，垂下眸，迎向小侦探干净透彻的目光，“这逻辑比神明，比命运，比超能力都通顺得多。” 有一大堆推理小说和推理故事能互相印证。 “……说得也是，”柯南怔了片刻，苦笑着按住额头，这表情出现在他小学生的脸上，显得十分违和，“要是这样，那这个作者一定……灵感快枯竭了。” 所以才创作出那么多雷同的故事来。 工藤新一这几天觉得，自己仿佛一直生活在某种幻梦之中，如今才乍然窥见真相的一角。 当他对自己承认，世界上就是存在一些科学和逻辑难以解释的事情之后，像是某种迷雾被吹散，他开始能够觉察到某些隐藏在日常生活中的违和感。 而当黑泽先生干脆地把“故事”的解释摆放在他眼前的时候，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很合适的说法。 回忆过去的种种，如果说大量的案件不过是米花町的日常，那无数重复的三选一，下跪哭泣的凶手，机械化的破案流程，就都透出一股流水线般的敷衍感。 身处其间的时候不曾觉察，回忆起来，才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可是这些日常之中，又仍然有自然鲜活的东西，那些未必美妙，但历历在目的细节，远非那些空虚的故事所能覆盖。 正是因此，工藤新一并未觉得崩溃，而是感到一种……深深的疲倦。 这真是个很长、很长的故事啊。 男孩长长地叹了口气：“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还真希望能快点结束啊。” “试着搬出米花怎么样？”黑泽先生一本正经地建议道，“说不定能展开一些新剧情。” “那不是更长了吗！”柯南下意识地吐槽，“不对，也不是说这就一定是个故事吧，现在也只能说确实存在问题而已。” 第83章 “确实，当死神也不错，”黑泽阵耸了下肩，“不在我的辖区就更好了。” 柯南虚起眼：“说不定，这一点也是命中注定呢，我们都能莫名其妙地在这里遇见了。” 如果系统有实体，现在一定正在上蹿下跳，它那电流声都有点影响黑泽先生和人对话了：“你们怎么越说越离谱了啊啊啊不要继续下去了宿主！这是个侦探故事，不是哲学探索啊！” “探索世界的真相也算广义的侦探吧？”之前它抓狂的时候黑泽阵一直没理会，此时见工藤新一在沉思，总算饶有兴致地接了一句。 “这个意义有点太广了！”系统继续抓狂，“而且他是不是太敏锐了啊，这世界应该还没准备好迎接一个觉醒的主角吧？” 它是真的担心这个世界会越来越离谱啊！主线剧情已经一团糟了，日常故事也要完蛋了吗？那这世界还有锚点吗？世界意识呢？救一救啊！ 但黑泽先生已经没在理系统了，他对柯南轻笑道：“你的适应能力不错啊。” 虽然之前死活不肯相信自己的死神体质，但到了不得不承认的时候，接受得倒是很丝滑，连系统想看的三观破碎局面都没有，直接就开始就着这个设定分析起来了。 “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再难以置信，也是真相。”柯南说这名台词说得满脸无奈。 他倒是真不想信，但有些事情不信不行，而一旦迈过了这个坎，那些原本被自己忽视的东西，就自然而然地浮现出来了。 真切得让他觉得自己以前不知道在坚持什么。 “说起来，还要谢谢你……”柯南顿了顿，“要不是您之前一直坚持，我现在也不可能想到这一点。” 不管之前影响自己的是什么，但正因为黑泽医生一直逼着工藤新一正视自己遭遇的案件数量，不断提醒他这些问题所在，这些情绪持续的积攒下来，这一次面对如此“标准”的案件时，他才会终于突破了那层隔膜，最终意识到问题所在。 “我可不是为了说服你这个，”黑泽阵一点也不在意他的感谢，“你真的不打算搬家吗？” “如果这是真的，就更不能随便去祸害其他地方的人了吧，”柯南无奈地笑了笑，“等我再找找规律，看看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 “那你自杀吧。”黑泽先生面无表情地说。 “自杀，什么自杀？”服部平次带着一大张纸跑回来，“那两个人都不像是自杀啊？” 第75章 统：反正世界不会毁灭，就这样吧 黑泽阵将地图放在桌上铺开。 服部平次在社交上似乎有一手，这张地图虽然未必十分准确，但好在足够大，如果要往上面画路线，能做到比较清楚。 黑泽先生一手点在地图上，神情略带回忆，语气平稳：“我记得，要参加‘百人祭’的一共有八十六个人，他们被分为十二组，每组人十分钟，也就是说，其中互相之间有时间重合。” “同时，前后两个三十分钟的组别线路也是重合的，”他缓缓地说，“不过即便如此，还是有六种不同的线路，只有一张地图，我画的时候只能尽量区分。” “我借了彩色笔！”服部反应很快地说道，“可以用不同颜色的笔画！” 他能提前想到这点，确实省力不少，黑泽先生点头道：“这样确实方便些。” “但我也不能保证记得所有线路，”他补充道，“只能尽可能确保准确。” 这样说着，他拿起一支笔，对着地图沉思片刻，果断下笔。 两个小侦探都在紧张地盯着作画，一时间，神社内十分安静。 “你在生气吗？”笔尖滑过纸张的细微声音中，黑泽先生在心中笑道。 “没有。”系统说。 “这不值得生气吧，”黑泽阵描着系统投射出来的路线图，“我都没有给他介绍《名侦探柯南》。” “你还想给他介绍？”系统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几度，“这会影响到整个故事的走向啊！” 黑泽先生的话语十分无辜：“我们不是已经影响了整个故事的走向吗？” 系统自己还捞了几个人呢，见到这个“原作没有”的案件时也没见它惊讶，现在这个反应未免太大了。 “……那不一样！”系统卡了一瞬，很快说道，“那都是细枝末节了，现在这，可是涉及到整个世界观的啊！” 它一边说，一边还在配合地给宿主换要描的图：“一个普普通通的推理故事，没必要讨论哲学话题，而且万一柯南真的开始想办法解决自己的死神体质，那不就更乱套了吗？整个世界的基石都会开始完蛋的！” 黑泽先生换了种颜色的笔接着描图：“既然这样，为什么没有人阻止我？” “这叫什么话！我都在这喊了那么长时间！”系统要疯了，“你完全没有理我啊！要不是我没有权限……” 它的声音骤然一低：“权限？” “我倒是以前就觉得你能做的事情太少了，”黑泽阵淡淡地说，“你自己不觉得吗？” “有时是会觉得自己好像应该能更强来着……”系统骤然从激动的状态中脱离出来，声音有点恍惚，“不对，重点是……为什么没有人阻止你？” 它完全就是在重复宿主的发言，黑泽先生饶有兴致地应道：“嗯，为什么呢？” 系统感觉自己的数据流从来没有这么高速地运转过。 到这个世界以来，因为对自己任务没有受到多少影响，它一直没真正在意过剧情的变化和某些人的改变，虽然这些变化的来源至今还不得而知，但反正都是些有趣的变化，它还挺喜闻乐见的。 但宿主今天的做法却不一样，故事再怎么混乱，也应该有恒定的主线，黑泽先生今天的发言就是在掘世界的根基——他都在明确地跟主角说这是个故事了！最关键的是，主角几乎已经相信了！ 这又不是什么打破第四面墙的新颖故事，它只是最传统的那种推理漫画而已啊！就算这段对话不呈现在读者眼前，它的存在又不可能被抹杀！ 所以，这和活一两个人或者改变一点人物关系不同，是在从根本上改变这整个故事的存在逻辑，也就难怪系统会被吓得不轻。 那么，这就引发了另一个问题。 既然情况如此严重，正常来说，只要这个世界还想要继续运转下去，就应该，一定，会有什么……存在，来阻止宿主才对。 它自己只是个没有权限的统，除了宿主脑子里喊几句之外什么都做不了，但从之前的经验来看，这里是有类似“世界意识”的存在的，它既然还能帮助剧情运作，就也应该能阻止宿主的做法才对。 除非……它和系统自己一样，也做不到。 系统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的数据流僵了一瞬。 一种难以想象的寒意涌出来，即便没有躯体，它依然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冰天雪地一般，完全冻住了。 在还没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系统就知道，作为一个不断遭遇世界末日的世界，这一定存在某些问题。 但在进入之后，除了那些“末日”之外，从表面上看，这个世界依然一切正常，甚至很有活力，系统便被这些表象蒙蔽，觉得这里大概只是出现了某些特定的意外而已。 可是现在看来……问题一定远不止如此。 那一定是什么更深层次的，自己也解决不了的问题。 “换图。”黑泽阵说。 系统猛然回神，快速地换上第三张路线图，下意识地开始道歉：“抱歉，我……” “没事，”黑泽先生又换了支笔，“看样子这个事情对你的冲击很大。” “嗯，”系统有点恍惚地说，“因为……我才发现，这个世界可能很危险。” 它的“正常运转”或许只是表现，本质上，这里大概早就千疮百孔，以至于末日的存在都已经只是表层问题。 黑泽先生挑眉：“要到现在才发现，是米花的生活太美好了吗？” “不是这个意思啦，”系统无奈道，“是这个世界本身……” “那就是世界末日太好对付了。”黑泽阵改口。 系统：…… “这么一想，我可能是真的太迟钝了……”它自我怀疑地嘀咕。 系统沉默片刻，切了张图，然后犹豫地为自己辩解：“但还是不一样的啦，这有点复杂，涉及到这个世界的本质，我想想怎么解释啊……” “要是不好解释，就不用了，”黑泽先生一边换笔一边说，“总之是这个意思，我已经明白了。” “是，是吗？”系统有点懵，它自己都还没太搞清楚，不知道宿主到底明白了什么。 黑泽阵只干脆地应了声：“嗯。” 他这样的态度让系统更懵了，虽然它一向知道宿主的脑子比自己好使，但这…… 它在懵逼中看着宿主描图，一边感叹对方也太冷静了，一边继续配合着换投影，感觉自己在地下一层。 第84章 几分钟之后，系统又想通了，不管这个世界到底遭遇了什么，只要它继续专心办自己的事，这世界就不会有事，所谓世界破破烂烂，系统缝缝补补，它正是为此而来的嘛！ 至于宿主……宿主想谜语人的时候那是真谜语人，它反正怎么样都不可能搞懂的。 至少有一点它可以确信，宿主对自己没有恶意，对这个世界也……应该没有吧。 于是换上最后一张图的时候，系统的声音又变得清脆而利落了：“不管怎么说，你没必要和柯南说那些嘛，很危险的。” “都已经危险到世界末日了，何必在意这点小事？”黑泽阵语带笑意，“你还是尽快改变自己的运行逻辑，别再一惊一乍了。” 系统很想说这可不是小事，但转念一想，如果自己的猜测没错，那和本世界的现状比起来，这么几句话可能真的影响不了什么。 于是它看着黑泽阵收笔，只小声补充了一句：“我也没有那么一惊一乍吧……是你反应太平淡了啦。” 都还有心情帮侦探们描图呢，要是在米花町的时候真是想也不敢想。 不过，宿主作为一个刚知道世界要毁灭，还能冷静地先去补觉的人，对此毫不在意，好像也很正常。 黑泽先生将画好的路线图交给两位侦探。 “拿去算吧，不一定准。”他随意地说，“你们还有几个小时。” “谢啦，”服部把自己辛苦借来的地图卷起来，环顾四周，“说起来，黑泽医生，你今晚就在这么个地方住吗？” 这别说床了，这里连把椅子都没有哎。 “在桌前站一个晚上这种事情，我已经习惯了，”黑泽阵看了眼边上的柯南，意味深长地笑道，“这里还没有尸体要解剖。” 服部平次闻言非常自然地接话：“其实你想解剖的话……啊！” 柯南用力踩了下服部的脚背。 服部这才意识到在别人家神社说这种话确实不妥，连忙道：“咳，明天，我是说明天可以解剖！” “希望明天不要再多一具需要解剖的尸体。”黑泽先生发出真心的祝愿。 “我们会努力的。”柯南没有在意他那一点点讽刺之意，认真地点头，虽然并没有把握，但他们都希望能阻止下一起案件的发生。 服部也连连点头，但依然在纠结晚上休息的事：“要不要给你带条毯子上来啊？这里晚上应该会挺冷的，我看你这身衣服也不是很方便。” “不用，”黑泽先生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衣袖，转而道，“你们可以走了，要是有村民过来，可能会有麻烦。” “那明天见！”柯南对黑泽医生赶人的语气十分熟悉，闻言立刻应了声，扯着还对神社构造有些好奇的服部跑了。 虽然路线图到手，但他们对凶手的谋划还一无所知，距离“百人祭”只有几个小时了，更别提祭典中也可能出事，现在时间可是非常紧迫的。 工藤新一都没空纠结那些关乎世界本质的形而上问题了，对黑泽先生和这个村子的些许好奇也得先往边上放，查案才是当务之急。 第76章 成神的方式 送走侦探们之后，黑泽阵将神社的大门关上。 此时将将傍晚，天色尚好，加上神社四面都有窗户，虽然少了大门处进入的光亮，内部仍然算是通透。 不过，在这光线下看书就不太舒适了，黑泽先生桌上的这本书一下午被拿起放下数次，此时终于被收进了系统格子里。 神社内重新变得安静，收起书之后，黑泽阵就没再做什么，转头望向窗外，半晌没有说话。 数分钟的寂静之后，系统难以置信地问：“宿主你，该不会真要在这发呆一整个晚上吧？” 黑泽阵闻言轻笑道：“你会让我发呆一个晚上？” “咳，我是不会啦。”系统发出有些尴尬的笑声，它肯定是耐不住寂寞的，真一晚上不说话的话恐怕会无聊死。 “但是，”它问道，“你之前不是也主持过这种……祭典吗？难道之前就是这样，什么东西都没有，发呆一晚*上？” 没记错的话，按照宿主的说法，他和这村子里的人不过萍水相逢，如果村子的祭典内容如此无趣，宿主应该没有这么好的耐心，在这给他们当吉祥物吧。 黑泽阵摇头道：“没那回事。” “我想也是，”系统觉得果然如此，“至少应该有灯嘛，这一次难道是因为死人了，才这么简陋的？” 黑泽阵再次摇头：“不是这个意思。” 这下系统有些不明白了，好在黑泽先生没买关子，坦率地告诉它：“我没有主持过这里的祭典。” 系统：“哎？” “你没发现吗？”黑泽先生抬起一边袖子示意，“这衣服其实不是很合身。” 甚至可以说是不止小了一号，要不是衣服本身的设计格外宽松，他绝对穿不进去。 也是因此，这套原本极为繁复，能把人的身形压下去一截，甚至很可能拖地的衣服，才被黑泽阵穿成了意外利落的样子。 当然，看着也就跟祭祀工作没什么关系了。 “哎？”系统继续惊讶，“我还以为那是因为你长大了！” 黑泽先生无语了：“你以为我上次在这里是什么时候？” 他那时候都二十几了，又不是十几岁，还能长。 系统有些尴尬地沉默了，黑泽阵顿了顿，心平气和地继续解释：“我不清楚那个侦探为什么说我主持过祭典，但他不了解内情，你应该是知道的，我那时候刚炸了实验室出来，这个村子又不是什么boss的秘密基地，他们怎么会让一个来路不明的人主持重要的祭典？” “这里竟然不是boss的秘密基地吗？！”系统更惊讶了。 黑泽先生被他搞无语了：“……你看它像吗？” 虽然boss已经……但应该还不至于把这么个玩意当作什么秘密基地的。 系统呆滞了几秒钟：“也是哦……” 但它刚才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毕竟宿主看起来对这一切熟悉得很啊。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这里啥都没有，那熟悉不熟悉大概也没什么区别。 “可是，”系统努力调整分析链，但依然没转过来，“你现在却很有地位的样子啊，如果当初你只是一个来路不明的人……那，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里的人看着，对外来人态度并不是很好啊。 当时总应该发生了些什么，才导致现在村里人对宿主表现得这么重视和尊敬。 系统觉得，如今正好有空闲，宿主应该不会拒绝说一说这些事情。 果然，见它终于提出一个算是有建设性的问题，黑泽阵态度平和多了，他微微颔首：“那是个骗局。” 骗局成立的前提，是他确实和这个村子世代崇拜的“神”，有着相似的样貌。 当然，神的样貌只是传说，但黑泽阵的长相却很纯天然，在这个东方国度，混血都混不出他这样的外貌，更别提这么个封闭的小村子。 十二年前，贝尔摩德处理完实验室的事情之后，在boss的命令下，带着他来到这个村子，在夜色中，把他送进这座神社。 “前一天正好是村子的祭典，”黑泽先生平静地说，“我在神社里等了几个小时，到天亮的时候，就见到了前来祭拜的村长。” 可以想象当时老村长的心情，在祭典过后，自家神社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和传说中的神如此相像的男人，还一身黑衣阴气森森的，很难说是惊是喜。 当然，黑泽阵毕竟还是个人，村长也不至于一点脑子没有，在经历过强烈的情感冲击之后，他到底没有心脏病发，也没有瞬间五体投地奉为神明，而是强撑着询问他的来历。 这种事情自然不能实话实说，实际上，黑泽先生并未交代自己的来路。 面对询问，这个在村长眼中仿佛从幽影中走来的男人没有言语，沉默地将手放进怀里，取出了……一块金子。 系统：“啊？” “啥啊，我还以为你要拿枪怼他了！”它不知为何有种期待落空般的空虚感，“结果，那个老头对你那么尊敬，是因为你给钱？” 说到最后竟然是这么朴素的理由吗？它都不知道自己是更懵逼了，还是该说恍然大悟。 至于金子的来历系统完全没问，毕竟众所周知，乌丸莲耶有一座大金屋。 “不完全是，”黑泽先生叹了口气，“他真的相信我是‘神’派来拯救村子的使者，钱只是表现形式。” 因为那段时间这村子确实面临着一些问题，就是很容易发展成案件的那种，有钱大老板的开发计划和村民们的信仰冲突。 村长被困在其中焦头烂额，村民们也争执不休，矛盾日积月累，只等一个侦探路过。 然后被就从天而降的金子解决了。 也难怪本就迷信的村长会有种被上天拯救的感觉。 第85章 ……当然，追根溯源，这个村子是被乌丸莲耶拯救了。 很显然，在决定把琴酒送到这里的时候，boss就没打算瞒着他，而在对方把自己认作神的瞬间，琴酒就已经意识到这绝不是巧合。 他那时就明白，这个看似普通，也确实普通的村子，必然和乌丸莲耶，和组织——和琴酒自己有着某种渊源。 给他找落脚点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乌丸莲耶要在他自己不出面，组织（哪怕是组织的清白部分）也不出面的情况下，避免任何人染指这个村子。 可想而知，这样小而荒僻的村落，能延续至今，这样的事情乌丸莲耶不是第一次做了。 这样隐秘的事情，就这么轻易地摊开在琴酒面前，而他完全不觉得惊讶。 要是组织里的其他人，或许多少会有些探索欲吧，但琴酒一直不是那种好奇心特别旺盛的人，况且对当时的他而言，当务之急肯定不是研究乌丸莲耶这个神经质的想法。 这个落脚点称不上糟糕，这点清楚明白的谋划，也不至于引起他的反感。 因此他也不介意让一切都顺着乌丸莲耶的计划进行，虽然他更希望这一切只是冰冷的金钱交易，但也很清楚，对于这种村落，单纯的金钱绝对没有混杂着信仰的骗局有用。 反正只住两个月，不过就是被当作神迹围观一下，还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 “也就是说……”系统大概明白了，“村民们并不会真的期待你再拿出一大堆金子来，是吧？” 黑泽阵就知道它根本把握不住重点，此时只是笑了声：“我答应他们主持这个祭典，当然不会是要给自己惹麻烦。” “那就好，”系统松了口气，“虽然这里是最合适的仪式地点，但要是会因此惹麻烦的话，我就要抱歉了。” 它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感知到，这里座神社是最适合用于阻止世界末日的地点，所以在村长请求宿主主持祭典的时候，虽然不明所以，还是鼓动了几句。 但事实上系统已经不是初来此地的统，宿主都已经大老远从米花跑过来了，这一点位置上的区别也就是多花点积分而已，它并不希望宿主因此遇到麻烦。 “没事，还挺有意思的，不是吗？”黑泽先生笑了笑，“反正，我也只需要看着就可以。” 当时把钱给出去之后，黑泽阵并未继续干涉村长的后续做法，因此，在后者的宣传下，他就成为了不明所以的村民们心中的“神使”。 有这么一张脸，想必村长的宣传过程非常顺利。 或许是村长这么做也有自己的原因，但无论如何，他从中受益，自然也没必要追究。 本以为再也不会见面，没想到十几年后，会因为这种荒唐的原因再次回来，还体验了一番角色扮演。 系统这下明白了：“我就说嘛，怪不得你作为主持，其实啥都不需要做呢……真要说起来，你的位置根本不是主持，而是……‘神’吗？” 突然间说出这样的话来，系统自己反倒吃了一惊。 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有道理呢。 村里的神社里没有神像，村民们甚至不知道神的名号，却偏偏知道祂的样貌，难道不很像是在等待“神”的到来吗？ 对村民们来说，宿主在此扮演的……究竟是什么样的角色？ 而乌丸莲耶明显和这个村子关系匪浅，他让宿主来到这里，除了表面上的目的之外，是不是还有别的想法呢…… 如果不是系统非常确定，除了自己之外，从来没有系统或者类似的存在来过这个世界，它真的要怀疑宿主曾经穿越或者复活过了。 不过……要是有这么大的事，宿主应该不至于完全瞒着自己吧…… 第77章 静候凶案ing “冷静点，”黑泽阵轻柔地说，单手按住自己的太阳穴，“你会这样想，倒是很令人意外。” 系统恍然发现自己又过载了。 “虽然没检查出bug，但我还是觉得有问题，”它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数据流，有些苦恼地说，“难道是之前封数据的时候留下了什么隐患？” 这个村子肯定也有问题，它在米花的时候没这么脆弱啊。 “别勉强自己，”黑泽阵说，“我们可以不谈论这个。” “不，没事，”系统连忙道，“我难得说出一点听着很有道理的猜测呢。” 黑泽先生微不可查地笑了笑：“确实很有道理，说不定，他们口中的‘神’真的和我有什么渊源。” “是吧？”系统高兴地应道，“这种事情，肯定不是什么巧合，不知道乌丸莲耶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说不定……这个世界的事就是他搞出来的。” 毕竟死小里的角色中，也就只有这位黑衣组织的boss活得最久，也最有可能搞事，如果一切的源头是他的话，系统绝对不会感到意外。 “谁知道呢，”黑泽阵不置可否，“我也没见过他几次。” “如果我能见一见他，说不定能看出什么端倪，”系统思索道，“你看有机会吗？” “会有的，”黑泽先生再次露出微妙的笑意，“恐怕……和你的‘原作’不会一样。” “你不要也开始谜语人啊，”系统听他这么说，小声抱怨，“又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黑泽阵带着笑意微微摇头：“你应该能想到的。” 系统不明所以，往回想了一通，完全没找到什么能让自己联想到乌丸莲耶的信息，最后无奈道：“算了，以后见到再说吧。” 宿主这么说，大概是不会对自己透露什么了，系统已经习惯了，倒也没有很在意——毕竟这世界上不同于原作的人那么多，连工藤新一都开始考虑哲学问题了，乌丸莲耶总不能也在跳大神。 ……嗯？也不是不可能哦。 这个村子不就和他有关吗？ 那宿主就是……boss捏的神像？ 系统想到这里，顿时打了个赛博冷噤——乌丸莲耶对宿主的态度，那种珍视却又疏远的态度，还真有点像是在对待神像。 那么，这个“神”，又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好像确实想到了什么。”黑泽阵说，他的声音又变得低沉而柔和。 不用说，那是因为系统再度过载了。 过载本身倒是没什么，系统每次遇上和组织有关的事情就容易过载，想必连它自己都已经习惯了，对黑泽阵而言，麻烦的是系统一旦过载他脑子里就会开始过电流声，虽然没什么伤害性，但确实很吵。 此时祭典还没开始，四周一片安静，就显得更吵了。 “啊，是，”系统再度回神，十分抱歉地表示，“对不起啊，我在这里的时候好像总是会出事。” 可见，不是它自己有毛病，就是这地方有毛病，偏偏查不出什么东西，让统芯好累。 “是啊，”黑泽先生点头，“很蹊跷。” 还很烦人，他总不能一直当系统的唤醒机制，谁知道它过载到头会变成什么样。 想到这里，黑泽阵叹了口气：“所以你刚才又想到什么了？” “额，也没什么，”系统犹豫道，“就是觉得，你们boss很恐怖啊。” 至少原作的乌丸莲耶绝对没有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可能是因为从原作中朴素的科学求生蜕化成了神神鬼鬼，令人怀疑他会掏出什么金丹蛊虫之类的玩意。 “很多人会这么说。”黑泽阵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你不是也知道吗？” “不是一回事啦……”系统无奈道，“你觉得，他对你的态度，是不是有点奇怪？” “这很明显，”黑泽阵理所当然地表示，“要是他不奇怪，我都不会在这里。” “说不定这所有变化真的都是因为他，”系统叹气，“要是因为一个人导致世界都面临毁灭，那还真是货真价实的超级反派了。” 虽然它并不能想出来，到底要发生什么事才能导致这个结果，毕竟，金丹蛊虫之类的完全是系统的想象，这世界绝对是个遵从柯学的唯物世界。 乌丸莲耶能改变组织的事情是很正常的，可是另外一些事情要真是他干的，那到底谁才是系统啊！ “那可真是很了不起，”黑泽先生轻笑道，“不过，说起这个，你不觉得现在应该先办正事吗？” 被他这么一提醒，系统才想起来，自己竟然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想得入神，都把拯救世界的任务给忘了。 它慌慌张张地把数据调出来，好在感知中的时间距离现在并不太近：“不出意外的话，地震会在十二点的时候发生，震源就在你脚下，也就是说我们还能看完整场祭典！” “哎，不想那么多了，先看祭典吧，”系统轻易地甩掉了方才纠结的情绪，“反正只要我之后见一见乌丸莲耶，就都能想明白的！” 它对自己倒是挺有信心。 不过，这么一个想也知道不会热闹的祭典，都能让系统高兴起来，倒是符合它一贯来的性格。 第86章 “那就看吧，”黑泽先生有些无奈地说，“你要是喜欢的话，录下来看也行。” 乌羽村的祭典，确实非常……诡异。 倒不是说祭典的流程有多么奇怪，事实上，除了最后那个所有村民都要参与的“百人祭”之外，这个祭典前面的活动并无多少特别之处，和大多数常见的祭典没有什么区别。 但在这样的前提下，祭典使用的道具和布置却几乎都是黑色掺白，偶尔加上点红色，如此一来，不管音乐多么欢快，走动的人们笑得多么开心，都透着十足的诡异。 黑泽先生站在神社前，远远地望着下方的村庄，如果忽略声音的话，村里的景象倒有点像是一场古老的黑白电影。 然而，在这片黑白中又时不时地出现一点鲜红，在周围环境的映衬下，那红色完全没有喜庆之意，反倒显出十分的不祥。 “不是，这什么玩意啊，”系统震惊了，“你们这村子自己不觉得有问题吗？这祭拜的，是邪神吧？” “不是‘我们’的村子，”黑泽阵纠正它，随后疑惑道，“而且，你之前就没觉得有问题吗？” 这诡异之处又不是现在才出现的，先不提之前几天发生的事，今天早上村民就已经在布置村子了。 “之前我是没太关心，”系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光顾着关注你了，你这身衣服多好看啊，都是黑白配色，怎么差别这么大啊。” 黑泽先生一时不知该对系统这离谱的关注点说什么，无语地“呵”了声。 系统有些尴尬，对着下面的祭典场景沉默半晌，才又感叹道：“不过话说回来，这场景虽然不太喜庆，但也……还算有点独特的美感，要是拍成恐怖电影应该会有搞头哦。” “那样的话，宿主你这个站位，这个地位，大概就是被恶灵附身的大boss了！”它把自己给说笑了，“怪不得穿得这么好看哈哈哈哈。” 明明方才还是一副深沉又痛苦的样子，转眼间又变得浑身冒傻气，系统在这一点上，倒是从来不会出人意料。 但它的这一点，大概也是讨人喜欢的。 黑泽先生思及此，低下眸也笑了声：“这么说，我倒是确实被恶灵附身了。” “啊？不可能啊，这个世界根本没有恶灵……”系统说到一半，反应过来，“我才不是什么恶灵啊！” 它非常熟练地开始嘤嘤嘤：“人家都这么努力干活了，哪有这么努力拯救世界的恶灵嘛！” “我以前还觉得你是我的幻觉，”黑泽阵对系统的反应毫不意外，轻笑道，“恶灵至少有自己的意识，很不错了吧？” “再怎么说也得是个好灵吧！”系统知道宿主只是玩笑，倒也没有真的伤心，但还是不满地表示，“我帮你做了那——么多工作呢！” “嗯，说得是，”黑泽先生顺着它的话风道，“恶灵一般也不会像你这么话多。” “我已经尽量不打搅你了啦，”系统没在意宿主对自己的揶揄，“没事的时候聊聊天也没什么不好的吧，像现在，光是这么看着，不无聊吗？” 祭典可是要进行几个小时的，那些村民们还会轮换，宿主可是得一直站着，就算他不用唱歌跳舞啥的，光站着也挺累的。 而且系统觉得，宿主对自己早就没有一开始那样的冷淡了，平常也不是很排斥和自己说话，虽然更多时候是系统一个统在哔哔，但每次真聊起来的时候，宿主话也不算少。 除了某些谜语人的时刻，黑泽先生甚至算得上是有问必答，光靠着和他聊天，系统都差不多能推算出对方的人生经历了——虽然很多节点的发展方向都令统疑惑。 “还好吧，”黑泽阵果然配合地聊下去了，只是又给了个万金油答案，“我是第一次看，还算新鲜。” 这倒是真的，神社这边的视角很好，能将大半个村子的景象收入眼底，虽然眼下这场景多少有点诡异，但对于整天和尸体打交道的法医先生来说，倒是不算什么。 当然他也没怎么看出系统口中“独特的美感”，只觉得还挺热闹的。 “对哦，你也是第一次看来着，”系统意识到宿主之前来的时候祭典已经过去了，“但之后还有好久呢，而且这些人没什么创意，之后肯定会有重复的节目。” 说到这里，它顿了顿：“当然，要是发生凶杀案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无论是从“故事的需要”还是“侦探的分析”来看，今晚发生凶案都已经是必然，现在的悬念只不过是凶案发生在什么时候，以及…… “那么，你觉得侦探能阻止这场谋杀吗？”黑泽先生问。 这确实是为数不多的悬念，虽然侦探至今没有抓到凶手，但他们毕竟还是有进展的，要是运气好点，未必不能改变故事的脉络。 不过，面对这个问题，系统却给出了一个斩钉截铁的答案：“不可能！” 第78章 “祝他们好运。” 系统突然说出这么肯定的话来，倒是令黑泽阵有些惊讶：“嗯？”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情节，在推理故事里也是很常见的，尤其是明显没有杀完人的凶手，可谓无敌！”系统信心满满地说，“要不是这是个连载故事，工藤新一又是主角，提前锁定凶手目标的侦探，半途死掉都很有可能啊！” 不过工藤新一有主角光环护体，不至于会这么倒霉，至多就是“没赶上拯救死者”。： “反正我是不觉得他们能够在‘案件还没发生完’的时候破案的，”系统难得对自己这么有信心，“比起侦探，案件和诡计才是推理故事最重要的部分啊！” 怎么可能诡计才铺开一半就结束呢？ 黑泽阵听完系统这一番信誓旦旦的发言，沉默片刻，脸上浮现出意味不明的笑：“你今天，说了不少很有道理的话啊。” “啊？是吗？”系统愣了下，又很快笑道，“我就说嘛，我可是高科技，智能水平一定没问题的！说不定这里是我的福地呢！” 说这里可能有问题的，好像也是它吧？ 黑泽先生到底没有打击系统，而是换了话题：“这回你不打算救人了？” 系统一向很有善心，这次却坐视案件发生，对他来说其实比侦探试图去阻止案件更值得关注。 “啊，那是因为，这次不是原作中存在的案件啊……”说起此事，系统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我可是带着全套原作的，这种会死四个人，出场人物又这么多的案子，如果有的话一定是当重要的篇章了，我肯定不会忘记的。” 它叹了口气：“既然是不存在的案子，那我也不知道凶手杀人的原因，贸然出手的话……” 会想出这样的杀人方法，总不会是单纯的变态杀人狂，万一这个案件背后牵扯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往事，它的行动可能反而并不合适。 黑泽阵微微挑眉：“你是同态复仇的支持者？” 他对此倒不觉得意外。 “唔，大概吧，”系统不是很确定地说，“反正，由我来阻止复仇的话，会怪怪的。” 它怎么说也算个超维生物了。 “不过，”系统又道，“宿主你不是知道凶手的吗，那你有没有兴趣……” “没有。”黑泽先生果断回绝。 系统也没在意：“我想也是。” 宿主现凶手的方式肯定不是什么推理分析，而他既然在面对侦探的时候保持了沉默，现在肯定更不可能去特地抓个人询问原因，它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对宿主来说轻而易举，就认为他理所应当要去做。 既然这样，系统空有道具，因为不知道凶手的身份，还是什么都……咦？ “话说回来，你明明知道凶手是谁，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啊？”系统开始哼哼唧唧，“这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它家宿主不会真沾上谜语人了吧？ 比起系统的内心活动，黑泽先生的回答显得很平淡：“因为不认识。” “啊？”系统没反应过来。 或许是感知到系统的茫然，黑泽先生补充了一句：“不知道名字，而且，你也不知道名字吧？” 系统：“……是哦。” 夭寿了，都已经在这个村子里住了这么多天，自己竟然一个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就连交流最多的村长竟然也只知道叫“村长”！ 不是，就宿主这个自闭风格，是怎么认识红黑双方这么多关键人物的啊？ 回想起这些天宿主的动线，作为一个活泼的统，系统都有点心疼自己了。 “好吧，”它忍不住叹气，“那你能猜到凶手的下个目标吗？说不定能捞一下。” 要不要救活先不提，放个道具上去，至少能延长一下受害者的血条，再看情况调整…… “不知道，而且你别想让再我验活什么人。”黑泽阵立刻回答。 “我没这么想啦，”系统连忙辩解，“会选其他道具的。” 第87章 说是这么说，但在村子的这个环境里，如果真有人半死不活，肯定还是黑泽先生负责急救…… 系统都不知道他是真不清楚凶手的目标，还是单纯不想继续当复活术大师。 ……应该是前者吧，毕竟猜凶手有很多方法，在八十多个人当中猜死者还是比较困难的。 “你还真是一点都没抱希望啊。”黑泽阵轻笑道。 系统：“嗯？” “对那两个侦探，”黑泽先生解释了一句，“完全不觉得他们有希望吗？” “不可能的啦，”系统对此倒是很确信，“至少现在是不可能的。” 至于以后……以后它未必还会面对这样的事情。 不过，黑泽先生不愿意帮忙的话，它也没有办法，在没有宿主操控的情况下，想要靠系统中的道具阻止犯罪，最方便的做法是把凶手连同目标以及半个村子一起干掉。 比起这种结局，坐视案件继续发生好像更合适呢。 听到系统的回答，黑泽先生没有再说什么，他点点头，大步向前走去。 神社前的道路两边此时挂满了白色的灯笼，黑泽阵走在这一片寂静的白色之中，繁复的服饰完全没有影响他的行动，姿态一如既往的利落。 即便走得很快，他手上的铃铛依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这样子确实看不出和祭司有什么关系，说他是要去把底下的群魔乱舞给收了，应该也会有人信的。 不过这确实是错觉，黑泽阵没有真的变成什么除魔大师，他只是走到断崖边，停住脚步。 这个角度看下去，原本不太能看见的剩下小半个村子也尽收眼底了——当然，与之相对的，村里的人只要抬头，也都能看见他。 下方就传来了一阵不知是否预先准备的欢呼声。 “这么看来，倒也不错嘛。”系统小声感叹。 面对眼前的景象，它又暂时抛下了先前的想法，作为系统，它固然从常识的角度觉得这祭典不是很正常，但见到村里人这么欢快，也就跟着高兴起来。 说到底，系统只靠常识对比，其实根本体会不到人类见到异常时内心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至于它的宿主，作为人类，似乎也没怎么体会过“毛骨悚然”。 黑泽先生眸光低垂，注视着下方欢呼的人们，此情此景，或许真如神祇俯视人间。 “那就看到最后吧。”他平静地说。 祭典的开始非常热闹，之后也一直维持着基本的热烈水平，要是不看场景，光听的话，都很难意识到这竟然是个小村子的祭典，更无法感知到祭典本身的诡谲。 到了夜晚，村子里的灯笼逐一被点亮，这深山里的村子有了难得的明亮夜晚。 “很不适宜防火啊，”系统紧张地说，“还好我们等下会立刻把地震压下去，不然这山里怕不是要火灾了。” 它的关注点竟然在这，黑泽阵倒也习惯了，随口道：“这已经不错了，刚才村长可是想要把这里的灯笼也都点上的。” 以神社前的灯笼数量，不需要地震，来一阵风都有可能着火，偏偏这里地势高，风还真比下面大一些。 “是哦，还好你拒绝了，”系统想起这事，有些愤愤的，“村长也真是的，这么多灯笼要你一个人点，得点到猴年马月啊。” “可能以前都是要点的，”黑泽先生对此倒是不太在意，反正他不会在这浪费精力，村长也不会对他强求，“这么说来，这个村子运气还不错。” 每年一次危险行为，一百多年都还没被烧过，说不定真是有什么神在保佑呢。 “也是哦……”系统说着，话风一转，“啊，开始了。” 这场祭典中最诡异的部分，被侦探们一致认为会死人的“百人祭”环节终于到来了。 与之前的热闹相比，此时整个乌羽村都安静下来。 所有房屋都窗门紧闭，内里也没有开灯，虽然点了很多灯笼，但没有路灯的村子依然不算明亮，从屋内走出来的人影看起来仿若幽魂。 哪怕以黑泽阵的视力，从高处往下看，也只能比较模糊地看到数个人影在村子当中走动。 作为这场祭典的主持者，这个环节是他唯一需要用心关注的部分，一旦发现有人可能会与旁人碰面，他就要摇响铃铛，提醒下方所有人停下动作。 当然，由于房屋和林木的视线遮挡，以及昏暗的光线，黑泽阵怎么也不可能看到所有人的动向，所以村长才会给他看路线图，就算一时半刻记不清全部，也可以作为辅助来预估情况。 不过，有系统在，这些倒也不用太过担心。 系统虽然没有什么探查功能，但只是扫描宿主眼中所见还是很轻松的。 “宿主，目前没有问题，”系统难得能在写报告之外的事情上帮到宿主，此时还挺激动，“视线内的所有人动向都正常。” “嗯，”黑泽阵应了声，又道，“不过，这么多视觉死角，真要办事，还是很方便。” 怎么说呢，话是这样没错，但宿主你真的很轻松就进入凶手视角了呢…… 系统在心里默默吐槽，但它对专业人士（？）的结论还是很信任的：“这么说来，我们应该没法围观凶手犯案了……咦？” 系统的视角突然捕捉到了什么：“宿主你看左上角，那是不是……啊，是柯南和服部。” 虽然没看到凶手，但看到侦探出动，也有意思：“他们发现凶手的计划了吗？” 该说不说，这个环境，还挺利于服部影藏身形的，至于柯南，那体型本来就不容易被发现。 “谁知道呢。”黑泽先生冷淡地说，“祝他们好运。” 第79章 boss为你护航 系统开始兴致勃勃地观察侦探们的动向。 它虽然不觉得侦探能提前抓住凶手，但对他们的能力还是有些信心的，这两人半夜偷偷摸摸地跑出来，总不会一点根据都没有，应该能给凶手造成点麻烦。 就算没成功，看侦探和凶手斗智斗勇也比看村民们绕圈圈有意思多了。 此时万籁俱寂，侦探二人组的行动也很谨慎，若非系统是个统，还真不太能看清他们的动向。 但它看了半天，也只看出这两人确实是在有计划的缓慢兜圈子，不是在四处乱走。 至于这线路是怎么来的……那就完全超出系统的分析能力了。 “应该是在模仿凶手可能选择的路线，”黑泽先生替它分析，“看来他们认为凶手会选在下半场犯案。” 凶手要完成自己的诡计，自然要尽量不引起他人的注意，“百人祭”中的村民就像是游走的监控，顶上还有个注视全局的祭司，使得凶手的行动被限制在很小的空间当中。 侦探虽然不知道凶手的身份和目标，却能推断出凶手的行动空间，在这微小的可能中试着阻止案件的发生。 “原来如此，听起来像躲猫猫一样呢。”系统笑道，“我都有点期待他们能成功了。” 黑泽阵看着下方没有说话，系统又道：“*不管怎么说……这起案子还是很有氛围感的。” 山村、祭典，加上着幽暗的环境，还有站在这里的宿主……有点恐怖电影的氛围了。 想到这里，系统一怔：“不过，要是他们在抓犯人的过程中搞出什么事情的话，祭典接下来的环节就不太好办了呀。” 岂不是直接宣告失败？ 黑泽先生挑眉：“你在意这个？” “那倒不是，”系统道，“就是觉得，你难得来这办点事，失败了很可惜呀。”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真正要办的事是什么，”黑泽阵叹气，“还是说……你会失败？” “这怎么可能！”系统立刻表示自己的计划绝对万无一失，“我提前准备了这么久，现在就只等着到时间了！” 这样说着，它倒是不在意祭典的那些事了：“咳，反正，有案子发生大概也就意味着祭典失败了……” 黑泽阵嘲弄般地笑了声：“也不一定，或许是意味着对死神的献祭成功了。” 灵堂一样的布置，深夜游荡的村民，一片死寂的环境，这场祭典如果说是面向死神，倒是确实非常合适。 不过，死神本人此时正在为阻止杀戮而努力着。 从黑泽先生的角度，最开始还能看到侦探在提灯游荡的村民们看不到的位置走动，到后来已经几乎见不到人影了。 可见他们在逐步把神社这里的“高空监视”也纳入推理之中。 效果肉眼可见，但时间也在一点点流逝，如果凶手真要在此时犯案，给侦探们的机会可不多。 “村民们这里还是很顺利，”系统汇报着，“侦探那里……看不出来，凶手也看不出来。” 放弃阻止案件之后，它原本是很有兴致地想要围观“案发现场”的，但长时间无事发生，又让系统开始觉得无聊了。 它的宿主倒是很耐得住寂寞，黑泽先生平静地应了声，他分明在夜晚的寒风中站了这么久，却似乎全无所觉，就连神情都没有多少变化。 第88章 “人都哪去了嘛，”系统也不在意宿主的冷淡，小声碎碎念着，“凶手也是，侦探也是……这帮人是潜行怪吗？哇这样想的话现在真有点像游戏场景，连固定路线游荡的npc都很像，玩家要避开npc的视线，噫，这么说很糟糕哦，宿主你特别像玩家要去干掉的那个boss哎。” 黑泽先生挑眉，总算回话了：“你好像很期待我来当boss啊。” 又是被恶灵附身，又是游戏boss，他在系统那里就没当过好人。 “哎嘿，你就是很合适嘛，”系统被发现自己的私心，有点不好意思，“一定会是很有魅力的boss啦。” “别总是想着没有发生的事了，”黑泽阵垂眸道，“现在想要杀我的也绝不会是什么玩家。” “咦？”系统觉得有点不对劲，“什么……” 黑泽先生制止了它继续说话。 “看，”他低低地出声，声音虚无缥缈，“侦探被骗过了。” 山间的初夏夜晚依然透着寒意，一阵阵夜风拂过，黑泽阵身后的灯笼摇晃间发出细碎的声响，宛如山精野怪的絮语。 若有行进中的村民抬头往神社的方向看去，便会见到，浓重的夜色之中，建筑背后的圆月洒下冷淡的清辉，笼罩着一身黑衣的男人，他的面容模糊不清，唯有被风扬起的银发，像是承接了月辉般透亮。 男人抬起手，指尖银光乍现，清脆的铃铛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当黑泽先生转身走向神社的时候，村子的方向已经传来各种混乱的响动——新的案件诞生了。 能犯下这样的案子，凶手果然十分狡猾，而侦探们明显低估了对方的狡诈，在最后关头被调虎离山，往林子里追过去了。 黑泽先生倒是也没有看到案发现场，不过他这个位置，能很清楚地意识到案发现场不可能在树林里。 听到铃声之后，侦探们意识到问题，连忙往回赶，很快发现了已经倒下的被害者。 同样听到铃声的村民们原本只以为是祭典出了问题，还在各自待命，直到接到紧急通知，才知道又出了命案。 这下，原本宁静的祭典夜晚顿时一片混乱。 之前死了两个人，村民们口中不说，其实内心也难免慌乱，只是因为祭典在即，努力压制而已。 此时，在祭典将要结束的时候，又有一人死去，而且同样死得和村中流传的童谣一般，恐惧的心情自然再也压制不住。 村长的脸色也很糟糕，他是真觉得祭祀有用的，所以才会在发生案件的情况下还坚持举行祭典，但现在案子就发生在祭典中，顿时令他心态爆炸。 一片乱糟糟中，毛利小五郎难得拿出点前警察的架势，先是安抚村民们的情绪，又不由分说地再次打了报警电话。 好消息是，经过努力，原本塌陷的道路现在已经修出了一个雏形，警察们很快就会到来。 坏消息是，雏形就只是雏形，塌陷的那块地方仍然无法通车，只能走路进山，按照预估，所谓的“很快”也得有一两个小时。 但不管怎么说，警察今晚就能到达的消息还是让人安心不少，慌乱的村民们在安抚下逐渐平静，侦探们也重振精神，开始调查现场。 棋差一着未能阻止凶手，柯南和服部自然都有些沮丧，但他们都不是会沉浸在失败中的人，很快再度打起精神，代入新线索重新分析。 再次见到案件发生，村长终于不再犟了，把原版的路线图借出来给侦探们看，一共六张图，和黑泽先生所画的出入不大，两人拿着地图互相比对着，在案发现场研究凶手可能的行动路线。 虽然有了方向，但实在不是很好算。 “不过，这个位置，神社的视角应该看不到才对，”服部算路线算得头疼，放下路线图往上看，屋檐明显挡住了视线，“你觉得，黑泽先生是发现了案子才摇铃的，还是单纯只是因为，他发现祭典当中可能会有人碰面？” 这两者的意义差别可太大了。 “不好说，”柯南思索道，“凶手肯定是特意选择黑泽医生的视觉死角，不过，从路线上来说，并不存在不被黑泽医生看到，走到这里的路线……” “而如果有人偏离了路线，黑泽医生应该会提前通知吧。”他觉得，以黑泽医生的性格，既然有这个任务在，应该不至于走神。 难道说……？ 柯南托着下巴思考起来：村民们进行“百人祭”的路线存在重复，如果凶手和死者是间隔三十分钟走了同样的路线…… 不对，黑泽医生离得远，未必能看得清每个村民的长相和身形，但人有没有穿过这段路应该还是很清楚的，凶手如此谨慎，应该不会冒险选择藏在这里，那样很可能被发现自己没有走全路线。 那么，难道是有密道…… 柯南想得入神，边上的服部却在想另一件事：“你这么说是没错，但是……” 他顿了顿，沉声道：“但是，工藤，你有没有想过还有一种可能，说不定……那位先生其实是，帮凶呢？” 比起在一个监控全局的人眼皮底下犯案，这种解释无疑简单且合理得多，服部可不相信工藤新一会没有想到。 又或许只是因为他和黑泽医生更为熟悉，所以比较信任对方？ 但再怎么说也应该先提出可能性再排除吧。 “那样的话，”服部顿了顿，分析道，“他摇响铃铛，反而可能是在向凶手通知什么。” 比如作为侦探的他们当时的动向之类的。 毕竟不知道铃响的时候凶手究竟在做什么，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话听着确实很有道理，但江户川柯南盯着地图，语气却十分肯定：“不会的。” “你确定吗？”服部虽然也不是特别怀疑那位医生，但还是对工藤新一过于果决的判断有些疑惑，“我们已经确定凶手不止一人，在这个前提下，他应该是最适合的——” “但是，”柯南抬头，眼神中有种隐晦的无奈，“黑泽医生要是想杀人，绝不可能是这几个人先死。” 第80章 好有勇气的凶手，为你点赞 虽然心里有确定的想法，但要柯南和服部解释什么“黑泽先生要杀人肯定先杀我”，实在是太勉强了。 面对好友疑惑的目光，小侦探支支吾吾，犹豫半晌，最后还是只留下一句：“你相信我就是了！” 好在服部平次对他够信任，听工藤新一这么说，虽然还是不解，却并未质疑，只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那我们继续算路线吧……” 如果排除黑泽阵共同作案的可能，凶手可以采取的作案方式就大大缩减了，但这并不代表嫌疑人的范围减小。 神社和村子毕竟有一定的距离，黑泽先生也不是什么红外监控摄像头，他能记住大多数的线路，但不可能算清楚每个人在哪。 因此，就算黑泽阵不是帮凶，也最多能保证“没有人在他的监控下碰面”，至于每条路线上的人到底是谁，在这种距离下，是很难看出来的。 想要找到凶手，明显不能指望从黑泽阵那里得到更多的证言，还是要靠推理分析。 既然几乎确定有帮凶存在，那么从纯粹的数学上看，几乎每个人都有可能犯案。 不过人毕竟不是数据，前几天的努力也不是白费的，他们现在已经有了一定的怀疑范围，只要分析出可能的路线，单是靠把每个嫌疑人和可能的帮凶逐一代入行动路线当中，也能找到凶手。 只不过，这种分析方式比起他们熟悉的侦探破案模式，更像是数学题，往那一坐就是算，一个个排除下来，实在很考验耐心。 对侦探们来说，比起在这坐牢，自然更愿意去盘那些怀疑对象，说不定盘着盘着就问出来了。 “也就是说，这条路也行不通……”服部平次在地图上画了个叉，然后把笔往边上一扔，“哎呀，这要算到什么时候去啊，我们要不先研究一下凶手的杀人动机吧？” 工藤新一也算题算得头痛，闻言立刻接受，并且意识到一个关键的问题：“对了，村里那首童谣可是有四个小节。” 这也就意味着，在凶手的计划里，应该是要杀死四个人的。 服部也反应过来：“确实，现在最重要的应该是阻止凶手继续杀人！” 要是能快速地通过算题找到凶手也就罢了，但现在很明显一时半会算不出，那更重要的事就变成了阻止新的案件出现。 凶手这么有仪式感，应该是早就已经计划好要杀死哪些人了，因此不会因为侦探的出现停止计划，他们不知道对方会在何时动手，只能从最坏的方面去想。 警察很快就会到场，凶手未必不会狗急跳墙。 “但是，现在看来，凶手的行动根本没有规律，”服部有些焦急，“除了死法与童谣相关之外，之前的三个死者也没有什么共同点。” 之前他们能推断凶手犯案的时机，除了歌谣中含有暗示之外，“百人祭”的特殊形式也确实令人怀疑，即使如此还是被凶手骗了过去。 第89章 但要是只论受害者的话，目前的三位死者可以说是男女老少，互相之间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联系，完全找不到规律。 而且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是没人跳出来说什么“那件事”，那么大概率也不存在未知的过往。 想要找到凶手的目标，确实很困难。 “你说，有没有可能是无差别犯案？”服部不得不考虑这个可能。 “即便是无差别，也有原因吧，”柯南摇头道，“难道只是为了在祭典前模仿童谣杀人吗？” 那该是怎样的神经病杀人狂啊。 这村子里的人虽然迷信，但似乎还没有这样的潜能。 “那么，也有可能是为了杀某个人，藏木于林，”服部继续提出可能，“就像abc谋杀案那样。” 只是，这样的话，最后一个目标就更模糊了。 唯一算是安慰的，大概是现在村民们警惕心更强了，哪怕不只一个凶手，真要动起手来也不会容易。 可他们已经失败一次，这回总不能指望凶手自己掉链子。 柯南低下头，努力寻找新的分析方向：“你觉得……凶手能料到我们会在什么时候报案吗？” “这应该不可能吧，我们都是偶然才出现在这里的，”服部道，“不过之前那次报案也没什么用，毕竟路塌了。” “没错，路塌了也是偶发事件，”柯南眼睛一亮，感觉自己抓住了什么，“而按照我们不在这里的情况来说，死了三个人，祭典也结束了，村长才会同意报警，之后警察很快就会来……” 服部跟上他的思路，不由一怔：“难道凶手原本就打算当着警察的面杀人？” 要是在米花，这种事倒不算奇怪，可乌羽村只是个封闭的村庄，警察很容易就能控制出入口，这样做的风险未免太大了，不符合凶手谨慎的特点。 更合理的推论是，凶手认为自己能够在警察到来之前完成最后的犯罪，或者…… 柯南脑海中灵光一闪：“不好！” 服部被他吓了一跳：“怎么了？” “黑泽医生……”柯南跳起来往外冲，“快点去神社！他有危险！” 黑泽阵坐在神社里。 站了整个下午，确实应该坐着休息一会儿。 蒲团是从理论上应该放着神像的高台上拿下来的，太久没有打理，上面灰尘不少，其实跟直接坐地上没有太大差别。 身着祭司服装的男人身形舒展，坐得大马金刀，像是十分潇洒，实则是因为这身衣服到底小了几号，但凡正襟危坐，就很有可能从某个接口处破开。 黑泽先生背对着敞开的大门，神社内没有任何光源，只有一些月光从窗户照射进来，落在他身上，勾勒出隐约的轮廓。 色泽深重的黑色长袍料子却很柔软，垂坠在地上，让他像是坐在一片晕开的墨色之中。 深山、月光、神社，加上身着黑衣的男人，多种恐怖元素汇聚一堂，仿佛下一秒就会有幽魂飘出来。 不过若是转过来看男人的正面，就会发现他的神情并不阴森，黑泽阵单手支颐，神色百无聊赖，目光虚虚地望着窗外，看起来正在走神。 即便如此，他的姿态依然完全不显得松垮，倒像是蓄势待发，只要有一点响动就能冲出去——但目前村子里的响动又似乎完全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只有黑泽先生能听到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快了，不出意外的话，还有二十分钟。” “你真不打算唱几句吗？”系统有点遗憾地说，“你声音这么好听，唱歌应该很不错的。” 它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继续使用【夜莺】，以安抚效果抚平地震虽然有些牵强，但这山林里的环境更适合夜莺的发挥，还能顺便保佑一下这些被死神盯上的可怜村民。 当然……它还是很想听宿主唱歌也是原因之一。 可惜它的宿主并不打算满足系统这个愿望，黑泽阵完全不感兴趣地表示：“喜欢你就自己唱。” “好吧，”系统叹气，“那我们就等上二十分钟……然后你就可以下去验尸了。” 没想到这次拯救世界的场面如此……简单，它有点失望地想。 虽然爆破摩天大楼那样的大场面不是轻易能看到的，但哪怕有些侦探破案的背景音呢？现在这样，难怪宿主都觉得无聊了。 系统早已准备好了【仪式】需要的内容，此时也很无聊，干脆开始全力感知地震到来的倒计时。 因此，它错过了黑泽先生放下支着下巴的手，眸光偏转的瞬间。 也错过了他在宽大袖袍的遮掩下，右手按住地面的动作。 系统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是它突然听到凛冽的风声从宿主的背后响起。 而它尚未反应过来，便听到“铮”地一声尖锐声响，安静的神社中回荡起令人牙酸的金属相撞声。 黑泽先生瞬间转过半边身体，左手拔下脑后的金属簪子，精准无误地架住偷袭者砍下来的刀。 来人只觉得自己的刀迎面遇上一股巨力，震得虎口发麻，他慌张地睁大眼，却看到黑衣男人抬眸对自己微笑。 如此近距离的注目下，那双浅淡的绿色眸子仿佛蒙上一层鲜红的光晕。 月色之下，男人的银发散落下来，掩住了苍白的半边脸，令那个笑容看起来越发冰冷和危险，却又充满快意。 ……宛若恶鬼。 举刀的人几乎丧失了力气，下意识地想要开口呼救，下一刻，他只觉肚腹处一痛，仿佛听到了什么声音，却已经丧失分辨的力气。 他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柯南赶到神社时，正见到两个人影纠缠在一起。 一片黑暗中，他一时分辨不清，只得先盲目地大喊“住手！”，试图让凶手有些顾忌。 之后他一边继续往里跑，一边努力分辨眼前的景象——清冷的月光下，疑似凶手的人背对着他，手中的刀寒光四溢，却无法向下再移动分毫。 而黑泽先生半跪着，整个人都掩在阴影之中，既看不清神情，也无法分辨他的动作。 柯南只隐约觉得，黑泽先生的右手向下降了几寸，随即整个人快速地向后抽离。 暗红的色彩骤然出现在只有黑和白的空间里。 仿佛只是一个瞬间，黑泽阵就已经避开了几步远，散开的银发慢一步落下，在一片深重的黑色中划出清冷的弧度。 喷溅出的血完全没有落到他身上，只有层层掩映的宽大的袖子下，一滴鲜血滑过银色的刀刃，滴落在地。 他抬起眸，看向门口的方向，倏然微笑：“巧了，正好给我作证正当防卫。” 更深露重，柯南突然打了个寒噤。 第81章 黑泽先生，真的很适合穿黑色啊 黑泽先生，真的很适合穿黑色啊 我要给黑泽阵＝琴酒投一票 0？没想到点进来主楼是这个，诡计多端的琴酒哥 1 所以你本来以为主楼是什么 2 我不是琴酒哥好吗，只是单纯想让黑泽先生多穿黑色而已 3 不当琴酒也能穿黑色啊，琴酒哥别施法了 4 还以为这是个花痴楼，误会了误会了 5 啊不是吗，我正想贴几张图来着 6 是的啊是的啊！别听ls瞎说！没有琴酒哥的事！给我图图！ 7 是花痴楼的话我来输出了啊，虽然黑泽先生平常穿白色也不错，但黑色真的更衬他的气质，而且反衬得肤色好白哦…… 8 是的，就连在神社那种一片黑的环境里，他都不会因为穿了黑色就变得不显眼了，妈呀他接刀子的拿一下，那胳膊！那手腕！ 9 好巧，正好翻到这张图！[截图.jpg] 10 啊啊啊没错就是这里！我一个暴舔！ 11 更离谱的是他竟然是拿簪子挡的刀，这图画得也太好了，纤细的簪子和冰冷的刀锋，力量感超级强！ 12 ls好会分析，我就只会大喊黑泽先生捅我 13 不不不黑泽先生捅我吧！ 14 黑泽先生捅白井的那一下也是干脆利落……滴血不沾，太帅了 15？现在的花痴楼要求这么高的吗，怕痛的能不能申请免捅 16 笑死了，被捅应该不是什么必要条件，m属性大爆发而已 17 再放几张黑泽先生捅人的截图[截图.jpg][截图.jpg] 18 啧啧啧这手，这刀子，我就说米花法医怎么可能不会杀人 19 那是解剖刀吧，剖人不分生死哦 20 呃啊好会说，白衣天使一转身就是黑衣杀手，我也要给黑泽阵＝琴酒投一票了 21？好突然的转折 22 草……但这么一想真的蛮好吃的 23 不是，等会，黑泽阵本来也不是什么白衣天使吧 第90章 24 怎么不是呢，他都救活几个人了 25 就是嘛，而且对白井也明显放水了，刻意没捅心脏 26 人都躺地上了啊！ 27 就说死没死吧 28 那确实没死 29 怎么回事这不是花痴楼吗，这都不重要，我再来放几张黑泽先生这一身的远景 [祭典村民视角.jpg] 30 好的不争了，黑泽先生不是天使，他是神明本尊 31 这个视角真的好有神性……俯视着自己子民的神…… 32 超级理解村民了，有这样的神怎么能不膜拜呢 33 所以说他真的好适合穿黑色啊！这么纯粹的黑色，远看近看都好看 34 我忏悔，因为暴雪篇，我一直觉得黑泽先生适合白色的，一片风雪中若隐若现的雪女……但是这个篇章一出我又发现他其实也适合黑色…… 35 有没有可能帅哥就是什么颜色都合适，披麻袋都好看 36 那要不要试试大花袄 37？ 38 很难想象…… 39 不要真的开始想象起来啊！ 40 黑泽先生在暴风雪里都穿风衣，想必衣柜里根本没有袄子，连白袄子都没有 41 没事的，他本来衣柜里还只有白风衣呢，现在不是多了黑色系吗 42 但是等回米花之后应该不会穿了吧 43 啊……想到再也见不到黑色的黑泽先生，心里涌起一阵空虚…… 44 不是，还没到再也不见的地步吧，这个篇章明显还没讲完 45 但是总会分离的……不行，我要从头再看一遍 46 巧了，放几张这个篇章刚出场的黑泽先生[截图.jpg][截图.jpg] 47 又回想起初见黑泽阵这一身的惊艳感…… 48 他刚出场的时候，我就感觉黑泽先生在这个片场好神秘好有故事感 49 我反而觉得他比平常多了一点……人味？可能是因为平常总是出场尸检走人一条龙，像冷漠的工作机器 50 那在米花当法医，很难不工作机器 51 笑死，确实，已经被米花掏空了灵魂 52 是这样的，所以这个篇章刚出场的时候就有种见到他另一面的感觉，虽然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就觉得原来他休息的时候是这样的 53 可怜的黑泽医生，只有这种时候可以休息一下了 54 不过我觉得ls说神秘感也对，主要这个村子就很有神秘感 55 是的是的，这整个篇章都有点不像柯南了，一股神秘空灵的氛围 56 确实……尤其是那个诡异的祭典，我都有点被吓到了，还好有帅哥抚平我受伤的心 57 你不觉得帅哥本人也很诡异吗 58 不仅诡异，还很暴力，他和白井对峙的那个画面拿出去根本看不出谁才是凶手 59 那不一样，我愿意被黑泽先生捅！ 60 笑死，楼里到处都是抖m 61 那张原画太震撼了，我一眼就被镇住，到现在还忘不了 62 我也是，从来没见黑泽阵这样过 63 别说黑泽阵了，我感觉名柯里就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人，画风都有点不一样，非常纯粹的恶，纯粹的暴力，扑面而来的死气……我说不好，反正是这个意思 64 这怎么说得不好呢，这说得太好了，一说我就觉得是这个感觉，非常特别的……犯人中的犯人？ 65？怎么突然搞笑起来 66 啊不是啦！我没有ls那个形容能力，但就觉得，如果黑泽医生犯案被抓到的话，他是绝对不会搞什么认错下跪一条龙的…… 67 那必须的，人家可是米花町的法医 68 也不是法医的缘故啦……算了我形容不出来 69 没事的，图来了！ [截图.jpg][截图.jpg] 感觉还是原画最帅！话说这完全是恶人的画法吧，有点理解怀疑他是黑方的人了 70 再看一遍还是好震撼，搞得白井一个凶手像是飞蛾扑火一样 71 看着这张图想起了追更时前一秒还在为黑泽先生紧张的自己，笑死 72 白井：不如为我紧张一下 73 我很少这么同情一个犯人的 74 这里真的和黑泽先生平时不太一样……他平时状态一直挺冷的，但这里就很，也不能说热烈，就是有种情绪上头的感觉 75 确实啊，等后面柯南出现的时候他明显又冷静下来了，就感觉上头只是那么一瞬间的事 76 但哪怕是冷静下来的状态也还是吓了柯南一跳hhh 77 哈哈哈那也正常啦，虽然黑泽医生平时也比较冷感，但明显不是一种状态 78 要是柯南见到这一幕的他怕不是要被吓死 79 说不定会开始怀疑黑泽医生验的尸体当中有多少是他杀的 80 草生，也不是没有可能，我看了都在想他应该不是第一次杀人了 81 会这么想也很正常……不知道你们记不记得，就在截图这里的后面，很明显有一个刀子往下挪的画面，也就是说黑泽阵原本是要往对方心口捅的 82 啊我记得，刻意画出来真的很明显 83 这么说，他原本确实是打算杀人的？ 84 我觉得，可能都没有到“打算”的地步，完全是本能反应…… 85 怎么感觉更可怕了 86 就是说，黑泽阵在遇到袭击，进行反抗的时候，下意识的第一反应就是把对方搞死，而且真的有能力一秒把对方搞死……要是没有柯南喊的那一嗓子白井大概就真没了 87 好家伙，柯南又救了一个凶手的命 88 黑泽阵这种动手的本能，难道真是已经习惯杀人了？ 89 不一定吧，可能只是习惯剖人了 90 上手直接剖心脏吗……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 91 这就是米花法医的本能吗，有点震撼 92 笑死，认真说，活人和死人还是不一样的吧，黑泽医生剖死人的时候应该不会这么莽地一刀攮进去 93 ……原来是这种不一样法吗 94 换种说法，感觉平常工作的时候黑泽医生不管怎么想，都是专业素养占上风，比较镇定，倒是杀人的时候，虽然手还是很稳，但有股狂气……对了，就跟上次剧场版他扔炸弹的时候一样 95 这么一说还真是，扔炸弹的时候看不到表情，难道也是这样的吗 96 好家伙，这么一提，是真的好像哦，虽然干的事情不一样，但给人的感觉好一致 97 开始遗憾上次没有正脸了，这次真的，看得我腿软……想让他捅我…… 98？你说的是哪个捅？用什么捅？ 99 艹，怎么突然开始开车，措手不及 100 不是我开的啊，我只是觉得很震撼，尤其是他前一秒还那么安静地坐着……突然拔簪子那一下，不夸张地说我第一次看的时候都叫出声了 101 我懂，之前摩天大楼剧场版的时候，好像有人说过黑泽阵放下头发的时候像疯批，本来经历暴雪篇之后我感觉不是那么回事，但这回一看，卧槽你是真疯啊 102 那一瞬间是真的很有张力，从宁静的状态瞬间爆发，简直像是被压制在身体里的恶鬼突然间冲出来了一瞬 103 我靠这个形容，配上神社的背景，简直……简直了 104 但是也就是这么一瞬，马上就又被压制回去了 靠这么一说好有意思，快来个人用这背景写同人文，我想看 105 什么背景，身体里封印着恶魔的神秘男人吗，总感觉见过类似的故事 106 嗯……类似的故事里一般是神秘的小女孩吧 107 那类似的山村祭典凶杀案里也一般是巫女，只有我们死小独辟蹊径 108 巫女好啊，支持黑泽先生穿巫女服 109 反对！黑色才是黑泽先生的本命色！ 110 这都能聊回bt？ 111 你们……不爱白大褂了吗…… 112 看多了就不珍惜了，人都是这样的 113 但是看了那么多次黑泽阵散发，也没见你们习惯，每次不还是嗷嗷叫 第91章 114 ……噫，快点关掉摄像头！ 115 可是他散发真的好好看啊，当然这次发髻马尾的造型也很绝，拔掉发簪那一秒钟最绝！ 116 支持！ 117 我的神秘疯批长发男……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啊…… 118 虽然才过去了几天，但我已经开始期待黑泽先生下次发疯了 119 笑死，哪有那么快，继续看验尸机器黑泽阵吧 120 可恶，但是这个篇章明显有在引入相关内容吧，不像之前剧场版就是那么一个瞬间，这里差不多算是明示他有特殊之处了 121 所以才显得格外神秘啊 122 我感觉，这整个篇章的黑泽阵要连起来看，就，有点像是在暗示 行走世间的“人”，俯视众生的“神”，挥洒恶意的“鬼”，就算装束和样貌都一样，但哪个才是真正的他呢？而我们连他为何要来到这里都不清楚 123 卧槽……这个解读……牛逼…… 124 我就知道花痴贴出金桔，这句能当黑泽阵的slogan了 125 也就是说，从神化为鬼只要一个瞬间而已，越来越好奇黑泽先生的过去了 126 难怪前面说名柯里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人，他和这个故事就格格不入……人家是侦探故事，他独自在那神神鬼鬼…… 127 那倒也没有，黑泽先生请假之前还会专门安排米花的工作，他“人”的部分也很强啊 128 是这样的，我感觉这个篇章的隐喻特别明显，之后肯定还会有和黑泽阵相关的内容揭秘 129 这么一说，有点想回归主楼，感觉……他每次发疯都和危险的东西有关，说是黑方确实也说得过去 不说了我去找琴酒哥玩了 130？我怎么感觉ls就是琴酒哥 131 琴酒哥无孔不入 132 真不是琴酒哥，就不能承认这世界上还有第二个想让黑泽阵当琴酒的人吗？ 133 第三个，黑泽先生穿黑色真的好好看啊（阴暗爬行） 134 感觉琴酒哥不一定会想收ls 135 笑死，不过话说回来，这次的村子名字看起来和组织有些关联，说不定真给琴酒哥压中了呢 136 这个也不好说，说不定只是巧合 137 我觉得官方搞不出这种巧合，他们一般在地*下室 138 ……可恶，好有道理 139 但也不代表黑泽阵就是组织的人吧 140 我说，万一黑泽先生其实是前琴酒呢？那不是都解释通了 141 咦……？ 142 啥意思，是说他叛逃了吗？那为什么没人追杀他？ 143 可能有的，但被他杀回去了 144 不知为何觉得有点道理，我这就去向琴酒哥汇报这个好消息 145？ 146 等会，不用汇报了，哥真在这窥屏呢，外面已经发帖了 147 草，严重怀疑楼主就是琴酒哥 148 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帖子最后的赢家是琴酒哥…… 149 该不该说，还挺有始有终的 150 第82章 黑泽先生：成功减少工作量 那个森冷的眼神想必不是幻觉。 在意识到凶手很可能会选择远离人群的目标时，工藤新一立刻就想到了理论上将会独自度过一个晚上的黑泽先生。 虽然在赶来的路上，他也有想过，黑泽先生看起来战斗力不错，应该不会束手就擒，但考虑到凶手不止一人，还是难免担忧。 无论如何，他完全没有想到最终见到的会是这样的景象。 工藤新一自认为和黑泽医生算是很熟了，他见过医生在工作中，生活中，乃至放松和娱乐中的很多不同状态，并不会像某些人那样有刻板印象。 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面对危机时的黑泽先生。 不，应该说，化身危机本身的黑泽先生。 仿佛有什么东西从那安静清冷的躯壳中破壳而出，展现出最纯粹的恶意。 哪怕只是看着，都令人浑身发凉。 江户川柯南僵在原地，他前面几步，是月光中倒在地上，已经没了声息的“凶手”，再前面几步，是站在阴影里的黑泽阵。 并不遥远的距离，他能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也能看清法医先生望过来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平静冷淡，和平常没有丝毫分别。 但柯南十分确信，自己方才所见并非错觉。 在接触到那个眼神的瞬间，他忍不住怀疑，倒在地上的那个人，那个原本的凶手，是否还有命在。 ……不，应该说，他刚才甚至怀疑，自己是否还能活着走出这座神社。 黑泽先生之前那几次说想要杀死他……果然只是玩笑而已。 “工藤！” 一句呼喊打破了神社内的寂静，工藤新一恍然回神，转头看到服部平次跑过来，在见到屋内景象的时候微微一怔。 他这才意识到，距离自己跑进神社，只过去了几十秒而已。 服部虽然没看到之前的事，但此时见有人倒在地上，身上冒血，差不多也能猜到一二，他没多想，就问道：“他怎么样了？” “还没死，”回话的是黑泽阵，“只是失去行动力而已。” “哦，那还好，”服部也是心大，闻言便松了口气，“刚才是怎么了？这是凶手还是……工藤？” 他觉察到好友的状态不对，关心地看向对方。 “啊，是，”柯南低了低头，应道，“我刚才看到……他攻击黑泽先生了。” 然后瞬间被反杀，连一回合都没抗住。 从惊吓的状态下脱离出来之后，柯南忍不住思考起，黑泽先生是怎么做到，在被偷袭的情况下，如此迅速地完成有效反击的。 要么，他早有准备，要么，他的战斗力远超对方。 当然，也有可能两者兼具。 不知为何，对这一点，工藤新一似乎并不觉得很意外，他唯一无法释怀的，仍然是对方面对杀戮时的态度。 难道见惯了生死的法医都是这样的吗？ “你们带急救用品了吗？”黑泽阵又说，“给他包扎一下。” 他用右手拿着的解剖刀点了下地上倒着的人：“不快点处理，就得被我解剖了。” “哦，没必要，”说到这里，他轻忽地笑了下，“死因很明确。” 现在可不是说地狱笑话的时候，不管是对当下氛围有些疑惑的服部，还是满怀纠结的柯南，听他这么说之后，都立刻反应过来。 地上还躺着一个呢，刚才还能抽抽两下，现在已经彻底没动静了。 两人连忙上前，把还在流血的凶手翻过来，摘掉蒙脸的布之后，一直身份未知的小黑终于褪去了伪装，露出那张年轻的脸。 在场的三人一统中，只有系统在真心实意因对方的身份惊讶：“这个，这不是那个……村长的孙子吗？” 它还是不知道白井树的名字。 “你刚才没注意到？”两名侦探在忙着给人包扎，黑泽先生随口回了一句。 “刚才那么快，怎么注意得到嘛，”系统道，“这孩子胆子还挺大的……” 其实白井树已经二十岁，怎么也算不上孩子，但系统一向是很有善心的，没有多想，就开始翻道具了：“我稍微保一下他的命，反正你没打算把他干掉……吧。” 说到后来它有点犹豫了，系统刚才没能认出对方的身份，但却是清晰地注意到了，宿主那一刀原本是直冲着对方心口去的，在被柯南打断后，才向下改了方向。 也就是说，宿主其实应该是想杀死这人的？ “哦，没事，”黑泽先生说着，将方才取出的解剖刀收回到单独的格子里，“那只是习惯，你想救就救吧。” 系统：……哦，好的，习惯。 它没问宿主到底什么习惯能一直延续至今，默默地掏出原本给受害者准备的道具，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有先见之明。 黑泽阵心情不错，也没在意系统的沉默，他往前走了一步，举起方才用来挡刀的金属簪子，对着月光观察。 这枚簪子的坚固程度有些出乎意料，即便是被拿来挡刀，也几乎没有损伤，只有外部的黑色漆面被刀子破开，露出银色的内里。 看不出材质，不过质量真是不错，干脆之后问村长要来用吧。 黑泽先生这样想着，一手将自己散开的长发拢起来，准备重新将簪子插回去。 他向右偏过头，也不用发圈，就直接单手把长发慢慢地盘起来，动作很舒缓，但非常熟练，可见已经在日复一日的操作中刻入骨髓。 简单成型之后，黑泽阵低下头，把刚被刀砍过的簪子插回发间。 第92章 簪头刚没入发髻，他的眼神骤然一凛，下一刻，突然往前踏了一步。 空荡荡的神社里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东西，柯南只能拿白井树自己的衣服和他用来蒙面的布尽量给他包扎，心里暗叹黑泽先生下手可真是狠。 正在艰难地打结，他突然听到一阵尖锐的风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破空而来。 柯南心中一惊，刚要转头去看，便听服部喊了句“工藤，小心！”，随后一片黑色突然笼罩住他的视野。 一股大力将柯南拎起来，往边上一甩，晕头转向之间，他只听到“当”的一声，便啪地摔在地上。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又听到黑泽阵平稳的声音：“快去追。” 服部喊了一声：“可恶！” 随后便是渐渐跑远的声音：“我一定要把那家伙给逮回来！” 柯南扶住自己的眼镜往前看，这才意识到，那一片黑色其实是黑泽先生的袖子——刚才他就是被黑泽阵直接甩开了。 此时，黑泽先生就在前方背对着他，长发有些凌乱地散着，铺陈在漆黑的衣衫上。 左肩的衣服接口处直接被撕裂破开了两层，不过影响不大，因为最里面那一层还是黑的。 他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了什么，然后转过身看了眼柯南：“你见过这个吗？” 柯南有些恍惚，定了定神，才意识到对方在问自己什么。 黑泽先生已经戴上了橡胶手套，手上拿着一支弩箭。 柯南仔细观察了一下箭身，是很普通的弩箭，铁质的箭头，木质的箭身中央有一条被敲打的裂痕，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特别的记号。 所以，刚才就是这支箭射过来……然后被黑泽先生给打落到地上了？ 柯南的思维逐渐通畅，本能地分析起来：“我没见人用过，凶手既然选择用箭，应该不会留下可能暴露身份的信息。” 黑泽阵点了点头：“那就看你那个朋友的了，希望他能追上。” 柯南四下一看，意识到服部把白井那柄掉在地上的刀带上了，对他的安全还算放心，闻言道：“……没事，既然是白井过来袭击，那么，另一个凶手的身份，我们差不多也知道了。” 就算现在没追上，等会警察来了，再抓捕也来得及。 黑泽阵听他这么说，倒也没有惊讶，他没再说什么，绕过地下躺着的白井树，把那支箭放到桌子上，然后重新开始盘头发。 柯南有些茫然地看着他的背影，目光集中到那根簪子上之后，很快意识到，先前黑泽先生就是用那个架住了刀。 ……刚才，应当也是用它把箭截下来的。 想到这里，柯南突然意识到自己忽视了方才的凶险，连忙道：“啊，还有，谢谢您刚才救了我。” 黑泽先生从侧面睨了他一眼，将簪子插好，才转过身来，用眼神示意地上那位道：“没那回事，你挡住我了，我救的是他。” 另一个凶手明显是打算杀了自己的同伙灭口，但黑泽阵决定放过一马的人，他怎么会容许被别人干掉。 因此一觉察到弩箭，他就直接冲上去用手上的簪子劈掉了……至于柯南，不过是挡在他和箭中间的绊脚石，自然被扔到一边去了。 柯南：“……这，这样啊。” 虽然他也不能说很意外吧……但黑泽先生这么直接说出来，还是稍微有点尴尬。 “那也多亏了您保住他的命，”他很快缓了缓神，“能救下任何一个人都是好的。” 黑泽阵微微挑眉，看过来的神情有些奇异：“你是这样想的吗？” 柯南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坚定地点头：“当然。” 法医先生的目光转向地上被包扎得乱七八糟的人，又看向面前的侦探，嘴角泛起微妙的笑意：“这么说，你打算感谢我了？” 这展开让柯南有些懵，但他还是犹豫地点点头：“嗯……是啊。” “那就给我一份报酬吧，”男人笑道，“你会唱歌吗？” 系统抓狂：“不要啊——前方可是地狱————” 第83章 芜湖！ 神社里先前那样混乱，其实只过去了二十几分钟而已，乌羽村此时尚且沉浸在凶杀案的紧张氛围中，完全不知道凶手已经落网，还都差点成了被害人。 直到黑泽阵带着昏迷的凶手出现，还醒着的村里人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听说自己的孙子参与犯案，还受了重伤，村长自然是大惊失色，村民们也乱成一团，好在毛利小五郎这时候还算冷静，站出来勉强维持了秩序。 他先是让村长冷静，带着村民找担架去神社里把人抬下来，然后把被黑泽先生拎下来的凶手拖到一边绑起来关好，又指挥女儿再联系警方通报情况，忙了一通之后，才发现送凶手过来的人不见了。 “咦，”毛利惊道，“他人呢？” 他还想问问具体是怎么个情况呢。 “黑泽先生说他去换衣服，”小兰知道老爹在问什么，指了指门外，“换完衣服就去验尸。” “哦……”毛利怔了怔，像是才想起来那是个法医，“嗯？他不假装不认识我们了啊。” 这一点小兰就不太清楚了，她思索道：“他本来也没有……特别假装吧，柯南都去找过他呢。” 毛利小五郎倒也不是特别在意这些事，闻言摆了摆手：“随便了，对了，那个小鬼还在神社里，我去把他找回来。” “我去吧，”毛利兰连忙说，“爸爸你不是要去找黑泽先生吗？” 边上的远山和叶打了个呵欠，连忙也举起手：“我也要去把平次喊下来，我们一起吧！” 毛利小五郎对两个女孩子走夜路不太放心，但在姑娘们的坚持之下，考虑到那段路也不是很长，最终还是同意了，只叮嘱她们快去快回，要是没找到人，也不要再神社逗留。 虽然理论上凶手已经抓到了，但这诡异的村子总还是弥漫着一股令人不太安心的气息。 目送着女孩们离开，毛利还是觉得有些心神不宁，仔细检查一遍，确认凶手还晕得很彻底，绳子也绑得很结实之后，才去存放尸体的地方找法医先生。 毛利小五郎找到黑泽阵的时候，后者已经又换上了一身白衣。 他站在临时的停尸房中，戴着口罩和手套，长发整齐地盘好，弯腰对着尸体检查，这个场景，对毛利而言，比方才的祭典要熟悉多了。 面对着这样的黑泽医生，令人有种总算从诡异的村庄氛围里抽身而出的感觉。 当然这只是幻觉，距离事情真的完结尚且隔着不少功夫，毛利小五郎这样想着，推开临时停尸房的门，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 初夏的山里并不怎么炎热，但尸体毕竟放了两天，又没有空调，气味糟糕也是可以想象的，黑泽阵对此仿佛毫无察觉，听见开门声，也只是投过冷淡的一瞥，并未说什么。 毛利小五郎和这位法医虽然见过很多次，但着实不怎么熟悉，关系也称不上好，见对方态度冷淡，多少有些尴尬。 他站在门口装模作样地咳了几声，看黑泽阵还是没反应，只好硬着头皮道：“凶手都抓到了，没必要再解剖了吧？” 黑泽阵这才回话：“没打算解剖，只是检查确认一遍。” “我之前都看过了，不会有问题的，”毛利道，“警察肯定会带着法医过来……吧？” 他说到后来，自己都不是很确定了：长野这里，好像也很缺法医来着。 “未必。”黑泽阵这样说着，但还是暂时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找我有事？” “哦，警察赶过来还要一点时间，我想先确认下到底怎么回事，”面对紧急情况，毛利小五郎难得表现得比较靠谱，“现在确定那两个人就是凶手了吗？” “他可是直接对我动手了。”黑泽阵口罩下的面容显出一丝嘲弄的笑意来，“你要是想知道经过，可以问你家那个小鬼。” “柯南那小子……”黑泽医生的拒不合作已经不让他感到意外了，倒是江户川柯南……毛利挠了挠头，“他又跑去打搅你了？” 他也不知道那个小鬼为什么一副和黑泽医生很熟的样子，这人对他明明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吧。 “还好，没有碍事，”黑泽阵道，“他应该已经知道真相了。” “真的假的？”毛利小五郎有些惊讶，“你告诉他的吗？” 他反正是一点没往江户川柯南天赋过人智破案件的方向去想。 “不是，”黑泽阵说着，又低下头，“总之，你想知道过程就去问他，我要把这些尸体检查完。” 这话语中的推拒之意已经很明显了，毛利什么都没打听到，深觉自己来找黑泽阵就是个错误，于是也不打算再浪费时间，摆手道：“那等待会儿警察来了再说吧……” 说到这里，他抬手看了眼表，小声嘀咕：“之前说要走一个多小时，还得再等……不知道那个白井树能不能撑住。” 第93章 “不会有事的。”黑泽阵突然接话。 “啊？”只是在自言自语的毛利吓了一跳，怔了怔才道，“那肯定最好了，说起来，你也是医生，应该会点急救吧，先别管尸体了，等他们把人抬下来，你先去救一下人啊。” “没必要，”黑泽医生看起来对自己刚才接话的举动有点后悔，他轻轻叹了口气，“他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失血过多，得送去医院输血，其余的，操心也没用。” 毕竟是自己捅的刀，黑泽阵对此还是很了解的，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警察很快就会到了。”” 被从神社里抬下来的白井树，状态果然不太好。 毕竟是被专业人士（？）捅的刀，又未能在第一时间得到治疗，系统的道具只能延长他的血条，却无法补血，白井脸色惨白一动不动，要不是还有呼吸，和死尸差别也不大了。 人命关天，大家一时间也顾不上案情了，纷纷开始想办法救人，只是村子里毕竟条件有限，盲目行动可能还不如放着不管，最后只能先尽量包扎，又找了些药想办法喂进去。 打给警方的电话也没得到什么新消息，深更半夜的，诸伏高明带着留守的警察们进了山无法联系，只剩下一个小警员接电话，当得知有重伤员等待救援之后，忙不迭地表示会通知医院。 能做的都做了，光等着也不是办法，村长挂了电话，便要带人把孙子往外送。 乌羽村十分偏僻，光是无法开车的山路，就要走上二十几分钟，加上因为道路崩塌车子开不进来的路段，这一路确实如警察们所说，少说要走上一个小时。 现在开始往外走的话，路上一定会遇到进山的警察，肯定能节省一些送医时间。 虽然由非专业人士运送可能会有不妥，但山路难行，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众人商量了一下，选出几个人小心翼翼地抬起担架往外走，其余人不管有没有事干，反正也都在边上试图帮忙。 唯有柯南因为身高原因啥也干不了，跳脚不成后，干脆跑到村口去看路了。 此时正值深夜，从村口往外看过去，只能看到一篇漆黑的山林，蜿蜒的道路被树木掩盖，仿佛延伸进幽深的夜色之中，令人很难不为村民们接下来的路程担忧。 正当柯南这样想着的时候，他突然隐约看到一点亮光在树丛之中闪过。 他本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很快这点亮光便再次出现，而且似乎离得更近了一点。 柯南赶紧使用自己的神奇妙妙工具小眼镜，调整焦距，仔细观察。 远处的画面逐渐放大，变得清晰，那个东西却在飞速地移动，以至于江户川柯南体验了一番观鸟人的痛苦——刚对上焦观察对象就不见了！ 好在他头脑灵活，很快意识到那东西是在山路上前进，于是再次调整焦距，提前等候，不过一会儿，等待的东西果然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那是一辆飞驰的……发光轮椅？ ……轮椅？ 柯南的脑子停滞了一瞬。 方才的画面在他的脑海中反刍，激起一连串的问号。 博士提供的变焦小眼镜效果过于出色，即便是在深夜，有树丛遮挡，对方还在快速移动，柯南依然看清了轮椅的样子，和坐在上面的人。 甚至就连驾驶着轮椅的萩原研二脸上兴奋的表情都清清楚楚。 以及他身后的诸伏高明生无可恋的脸。 所以，萩原先生之前说的开轮椅……是这个意思吗？ 难怪每次提起来松田先生都那个表情啊！ 等会，萩原先生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为什么开着轮椅在山里跑？为什么诸伏警官也在轮椅上？ 过于震撼的画面令柯南的大脑一时间短路了，连这种简单的事情都没转过弯来。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毕竟眼前的画面也不是就结束了，轮椅骑士从远方的画面中消失之后，又在山林间断断续续地出现了几次，每次都比之前近许多。 最后，到了距离村子最近的那个弯道，柯南甚至清楚地看见萩原研二来了一个飘移……轮椅飘移？ 正常人看到这种画面都会震惊的吧！ 工藤新一选择性地遗忘了自己的反重力滑板以及神奇小足球。 他呆呆地看着轮椅战神风驰电掣地向自己的方向驶来，在临近村口的时候才开始减速，最后夹带着一阵尘土停在柯南面前。 “嗨，又见面了！”萩原研二高兴地说。 “你又没带头盔。”黑泽阵的声音从柯南背后响起。 第84章 实在是一场盛大的……案件 “好一出精彩的飙车大戏！”系统在黑泽先生脑子里使劲鼓掌。 演出此飙车大戏的骑士此时正一脸心虚地给自己的乘客拍背，作为一个血条平平的正常人，诸伏高明现在脸色苍白得能赶上死人。 “咳，”他接过黑泽阵递上的水，小口地抿了几下，才找回自己说话的能力，“没事……” “抱歉，诸伏警官，”萩原研二小心地扶着他，“我开得太上头，忘记后面带的是你了……” 多么令人对松田阵平心生同情的发言。 “没事，”诸伏高明又咽下一口水，总算站直身子，“我也想快点过来，案子怎么样了？” “凶手已经抓到了！”柯南连忙道，“现在比较急的是要送他去医院。” 从“凶手”一下子转变成要被送去医院的人，显然不是什么正常的发展，刚到场的两位都有些疑惑，柯南正要解释，黑泽阵已经干脆利落地略过了这个话题：“人已经抬出来了，这里的路不方便，依我看，要借用一下你的轮椅。” 萩原远远地看到了村里人抬出担架的身影，也暂时把对案子的好奇放在一边，点了点头：“没问题，伤得很重吗？” “送去医院，会好的。”黑泽阵道。 这下疑惑的变成了柯南，他看了看轮椅，又转头看看正往这边走的担架，实在不知道黑泽先生口中的“借用”是怎么个用法。 要是像刚才对诸伏先生那样的话……白井树就算没受伤也得去掉半条命啊。 他正在想着，就听黑泽阵对自己道：“你去搬把椅子过来。” “哎，不急，”萩原拦了一手，“我去和他们解释一下。” 说着他笑了笑：“等我回来再说案子的事啊，我也想听一听的。” 萩原研二开着轮椅迎上村民们去了，柯南左右一看，还是对奇迹小轮椅的好奇心占了上风，跟着跑去参观。 黑泽阵便看向诸伏高明：“你要去跟村民了解一下情况吗，还是先去看尸体？还有个已经被控制的凶手，不知道醒了没。” 虽然刚从眩晕状态中缓过来，又接收了大量的信息，诸伏高明却还是很镇定，闻言没有过多思索，便微笑道：“稍等一下吧，等他们把人送出去，再慢慢审问凶手。” 流程总还是要走一走的，诸伏高明赶过来的时候很急，但此时得知案件已经收尾，便恢复了一贯的镇定。 他一边打量着这个村子，一边问道：“这是一起合作杀人案？” 来乌羽村之前，他已经查过这里的资料，虽然因为地方偏远，人口也少，资料非常有限，但多少对这里有了一些了解，此时看到村里诡异的装饰，也没有太过惊讶。 “嗯，”黑泽先生点头道，“具体情况我不清楚，你可以问那个小鬼……或者另外那个侦探。” 其实也不是不清楚，只是黑泽阵对解说案情这种事情毫无兴趣，反正有侦探在，最后肯定会有个正式“破案”环节，他就不浪费时间了。 “好，”诸伏高明也没多问，笑道，“倒是为我们节省了不少时间。” 乌羽村这些事，他不是不好奇的。 最开始接到报案的时候，因为只死了一个人，看起来像普通的仇杀，加上对黑泽先生的能力比较信任，高明的心态还是不错的。 但等到第二次接到报案，发现这竟然是连环凶杀案，短短几天已经死了三个人，他就开始着急了，否则也不会不等路修好，直接带人走进山来。 ——更不可能听了萩原研二的推销，尝试这“新颖安全”的轮椅接送。 只能说，确实新颖，也确实还算安全。 但体验嘛…… 反正，诸伏高明是不想尝试第二次的。 不过，从另一个方面上来说，这方法确实够快，也算是误打误撞地帮助到伤患了。 另一边村民们虽然对萩原研二的建议半信半疑，但他们自己也知道山路难行，且白井树急需治疗，对方又是自家大人的熟人，和警察一起来的，便没有过多犹豫。 萩原研二被转移到村里人搬出来的椅子上之后，自己上手调整起轮椅。 他先是把椅背放下，又把腿部的钢板抬起来，轮椅上层顿时变成了一个完整的平面。 接着萩原又指挥着柯南，调整了一遍下方的四个轮子，还从座椅底部抽出两条用于固定的绑带。 第94章 全部完成之后，轮椅就变成一台完备的轮式担架。 整个过程并不复杂，不过村民们没见过这种器械，还是感叹不已。 ……多亏他们没看到刚才的轮椅飘移，否则可能要怀疑人生。 萩原研二提醒村民们用专业手法把白井树搬上担架，又对小侦探招了招手：“柯南，我这台轮椅有助动装置，可以减轻运送时的负担，但我看他们都不太会操作，得麻烦你一起出去了。” 否则，要是村民在山路上不小心按下什么操作键，倒霉的可就不只是白井树一个了。 “不用他，我会一起走。”黑泽阵又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 柯南这回倒是没有被吓到，只是有些惊讶：“您要离开了吗，黑泽先生？” 虽然黑泽先生之前好像是说过，祭典完成就走，但这是不是有点太急了？ “外面还有一段路，我去开车送人，”黑泽阵以平静而不容置疑的语气说，“这段路不需要那么多人送，来一个跟我走就行。” 他这么一说，萩原研二倒是想起来了：“确实，我记得在外面看到过你的车。” 毕竟要进山，到了路尽头之后就只能把车停着，在那种没几个人会去的路边，黑泽先生的保时捷还是挺显眼的，虽然在晚上，他还是一眼就发现了。 现在他们出山，外面那段路车子进不来，但里面的车可以往外开，这样一来，真正要走的就只有这一段山路了，能节省不少时间。 听说有车，加上新换上的担架，村里人都觉得白井树应该是有救了，村长此时也顾不得孙子就是被黑泽阵给捅的，忙不迭地向他道谢。 ——也是应该的，要不是黑泽先生手下留情，他孙子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黑泽阵便转向一旁的诸伏高明：“验尸报告在停尸房里，没什么问题，你可以先看着。” 听到他竟然还把报告给写了，高明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点头：“好。” “需要去警局做笔录吗？”黑泽先生继续道，“我打算早点走。” 作为一个当着人面伤了人，且伤者还躺着的当事人，他这态度几乎可以说是嚣张了，但不管是伤者家属，还是目击者，以至办案警察，都完全没有被冒犯的感觉。 甚至听到他要去做笔录的时候，诸伏高明都愣了下，差点没想起来原因。 好在他反应还是很快，略微思索之后就说道：“您要是实在着急的话，之后我们电话回访也是可以的。” 本地办案人员的底线确实很灵活。 黑泽先生自然觉得这样最好，于是道谢之后，便要带人送伤患出去。 他的本意是自己推担架出去，但村长可不会这么没有眼力见，当即点了两个壮劳力去干活，更是要负责把轮椅带回来，又让白井树的母亲也跟去医院。 既然都安排到位了，黑泽先生便一身轻松地跟在后面，唯一要注意的，就是不让那两个干活的按错键。 他在村里地位特殊，性格又冷淡，一路上其他人根本不敢说话，白井树也昏得很彻底，没有什么乱动的情况，这一路上颇为安静。 只有系统在说话。 “这么说来，你的车也被困住了啊，”它颇为担忧，“我们明……今天白天就走的话，路应该还修不好吧。” 这样宿主就只能把车停在路上，没法开回米花啊。 “确实，”这事黑泽阵自己当然知道，此时虽然无奈，但已经算是接受了，“只能等路修好，再让人送回来。” 他自己肯定短时间没空再回长野拿车了，米花那边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样呢。 “唉，也没必要这么着急嘛，”系统小声嘀咕着，但并没指望宿主听自己的话，很快又问，“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黑泽先生对此显然也早有预案：“你看下本堂瑛海在不在办公室，要是不在的话，就登上电脑帮我订个票，最早的一班车。” “把人送到地方之后，早点去车站。”他计划着。 系统对他的选择倒也不能说很意外，但还是劝道：“票我会订的，但不管怎么说，还是休息一下吧？等回米花之后……” 可就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休息了啊！ “没必要，这几天已经休息得很好了。”黑泽阵道。 虽然回来这座村子是突发事件，但这几天下来，他还是挺满意的，不仅修养了精神，还活动了筋骨，现在回米花可谓是一身轻松。 系统自然知道宿主说得没错，它自己其实也有点想念米花的电脑，只是宿主难得有一次休假，结束得这么匆忙，令它有种淡淡的惆怅。 正想着，前面走着的人突然停下了，手电筒的灯光中，能看到前方来了一群人。 为首的那位有些陌生，他身后的人倒是很眼熟。 无疑是被飞天轮椅甩在后面的其他人，不仅有警察们，还有警察亲属。 系统精神一振：“哎呀，景光也是好久没见了，这回大家都来的呀！” 实在是一场盛大的……案件。 好像也没那么惆怅了呢。 第85章 好多人啊 诸伏高明过来出警，不仅带了自己手下的警员，连在家修养的弟弟和过来看弟弟的朋友都一并带来了。 实际上，得知发生了大案子，就连长野警署本部那边也派了人过来，只是还没到。 当然，这大半夜的，警察们加班是没办法，诸伏警官的亲属们也一连串地过来凑热闹，确实可见米花町的人就是与众不同一些的。 同为米花町人口的黑泽先生微妙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深夜的山路上，两批人不期而遇，立刻就分辨出双方的身份。 黑泽医生此*时换了衣服，倒是跟在米花的时候毫无区别，比起村子里的一份子，明显更像过来出差的法医，尤其前面还有一辆担架，就更像了。 就连之前没见过他的那几个新野警察，都很顺滑地一上来就喊“医生”，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黑泽阵也懒得解释，应付几句，让他们去询问伤者家属，转头就看到警察家属对自己打招呼：“好久不见，黑泽先生。” “你看起来状态很好。”黑泽阵打量着诸伏景光。 “是，”景光笑道，“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话是这样说，但他们都没有因这貌似偶然的相遇而惊讶，也没有多作寒暄，松田阵平的目光落在担架的方向上，随口道：“萩把这个借出来了啊。” “他们到得很快。”黑泽阵扯了扯嘴角。 资深受害人松田一下就明白了这话背后的含义，目光有些游移：“诸伏警官没事吧？” “还好，没吐出来。”黑泽阵表示安慰。 边上的诸伏景光：“……” 开始对哥哥的身体状况感到担忧。 不过，诸伏警官的牺牲（？）不是没有意义的，虽然案子已经破了，但要是没有萩原研二送上的轮椅改担架，要把这身受重伤的凶手送出去可不太容易。 山路毕竟不是好走的。 当然，萩原自己肯定想不到自己来凑个热闹，会把轮椅给凑出去。 ……也不一定？ 如果没有想过要用，就不会给轮椅加装这种功能了吧。 “米花那个地方，特别容易发生这种流血事件，救护车总是不够用，”轮椅设计师之一的松田阵平阐述设计理念，“所以我们才给轮椅增加了这个功能。” “但确实没想到第一次是用在长野。”细想倒也正常，米花的流血事件，好像总是很快就略过了要用到担架的这一阶段。 “要在米花用不如直接送到我这。”黑泽医生面无表情地吐槽，“当然，要是继续不戴头盔，总有一天会也躺过来的。” 也算是帮警方减少工作了。 诸伏景光轻咳一声，岔开话题：“村子里情况还好吗？” “案子已经解决了，”黑泽阵回答着，向担架的方向示意，“那边那个就是凶手之一。” 凶手就这么躺了，这个事情发展还是有些出人意料的，松田阵平好奇道：“凶手内斗了？” “差不多，但这个是我干的。”黑泽先生诚实地回答，“正当防卫。” 松田感叹：“听起来，您度过了相当刺激的一个晚上啊……” “没有诸伏警官刺激，”黑泽阵笑道，“但也还不错，能算是这次出行的有趣纪念。” “您这就打算离开了吗？”诸伏景光收回望向伤者的目光，插话道。 “嗯，”黑泽先生点头，也往那边看了眼，“看起来问话结束了，我送他们出去。” 警察那边也就是对情况了解个大概，这下看伤者情况确实不妙，也很紧张，正商量着要不要派一名警员同行，听他这么说，倒是松了口气。 诸伏景光却道：“我和你们一起走吧，我对这里的医院熟悉些。” 这话自然不假，他回长野之后，虽然自觉身体没什么问题，但还是去过几次医院检查，肯定比村里人和外地人熟悉。 第95章 当然他也不只是为了带路。 之前回长野的时候很匆忙，后来也没怎么和黑泽先生联系过，他还是有些话想要和对方说的。 看黑泽先生星夜出山的样子，要是这时候不跟上的话，对方恐怕立马就回米花去了。 对于这个提议，村里人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双方就这么在山路上交错而过，这个忙乱的夜晚似乎逐渐走向平静。 接下来的行程就很顺利了，黑泽先生的车子在路边停了两天，但这里人迹罕至，这两天气候也不错，车子状态还很正常。 把伤员放上车之后，两个送人的村民负责把轮椅送回去，白井树的母亲留下照料他（虽然也没什么好照料的），诸伏景光则很自然地上了副驾。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面，”他对黑泽阵笑道，“原本我还打算，过段时间邀请您来长野玩呢。” “我没有过来玩的空闲，”黑泽先生回答，“要是想见面，你可以来米花。” 这个意思是说，之前那件事已经告一段落了？ 诸伏景光心中思索着，但没有贸然发问，虽然身后坐着的只是位普通的村民，他还是很谨慎。 他笑道：“之前听老板说，您现在找到了不错的同事，还需要我去帮忙吗？” “我不会嫌人多的，”黑泽医生也笑了下，“只要你学出来，随时欢迎。” 他最初招揽诸伏景光的时候只是随口一说，不过如果对方对此有兴趣，黑泽医生当然十分欢迎。 前组织成员又怎么了，他连现组织成员都压榨过，前卧底更是眼下就有一个，黑泽医生招人是真正的不论出身，只看能力。 他一点不担心对方能否掌握相关知识，就现在这时间轴，别说诸伏景光了，普通人都能“半年速通”。 诸伏景光似乎真的有这方面的想法，闻言微笑着应道：“那我到时就来找您报到了。” 他们没有深入交谈，只简短地聊了这么几句，车子便已经开到先前路面塌陷的地方，这里还没修好，只是清干净了路面，在间隙较窄的位置搭上了一些供人通行的板子，车自然是没法开过去了。 因为先前报过警，此时早有救护车在此等待，一群医护人员冲过来把白井树放上担架，抬着他就往车上跑。 白井树的母亲自然跟了上去，诸伏景光之前说了要帮忙，这时虽然不好上救护车，但裂隙对面停着他开过来的车子，他自然就打算开车跟上。 也很自然地邀请黑泽先生一起。 “您的车子先留在这里，哥哥会照看的，”他提议道，“我可以送您到城里。” 黑泽阵看着自己的车，显得有些惆怅：“我知道。” 虽然是这样的神情，但他在行动上并未犹豫，立刻抬手向景光示意，后者愣了下，然后伸出手。 黑泽阵把把车钥匙放到他手上。 “麻烦您了。”他郑重其事地说。 这态度让景光下意识地站直了：“我会的！” 他的反应反倒让黑泽先生怔了下，随后脸上浮现出有些无奈的笑，轻轻点头：“去医院吧。” 诸伏景光开车追上前面的救护车，深夜的道路上没有别的车辆，唯一要担心的只有不算平坦的路面，他开得很顺畅。 前段时间回到长野后，景光和哥哥坦诚了自己的经历，兄弟俩也一起讨论过诸多猜测，虽然至今也没有真的回想起什么，但基本已经确定自己“死前”的事情不会小。 故而他并没有去找什么可能的前工作单位，大多数时间都只是待在家里，偶尔才出门，也很少开车。 不过，大概是失忆前就会开车，他稍微练了一下，开车的技术就已经很不错了。 就连自己之前考的驾照都翻出来了，避免了无证驾驶。 “现在这个时间，县里也不会堵车的，”他语气轻松地说，“尽快到医院，人想必是能救回来的。” 现在车上没有旁人，说起话来也自然多了。 “不会有事的，”黑泽阵道，“我动手的时候注意过。” 诸伏景光微微扬眉，随即若有所思道：“您应该确实很擅长这种……和人体有关的事情。” 他不清楚黑泽先生是在什么情况下和对方交手的，不过看双方现在的状态，就能想象当时的情况了。 黑泽医生的专业性实在是不容置疑的。 不过，这就更令人疑惑另一件事了。 “说到这个，”景光方才就对此很好奇，“对方是为什么会……想要对您动手的？” “不清楚，可能是信仰一类的事情，”黑泽阵听起来并不太在意，“等他醒了之后，应该有人会去问的。” 牵扯到“信仰”这一类的东西，倒是发生什么事都不奇怪，至于黑泽先生这对被袭击都不在意的态度……在米花也挺正常。 诸伏景光点点头，还是没忍住多问了一句：“您应该没有被伤到吧？” “当然，”黑泽先生顿了顿，笑道，“挺有意思的。” 很难说他口中的“有意思”指的是前面救护车里化身受害人的凶手，还是这整个牵扯到自己身上的事件。 景光想到这里，一时失笑：“您……好像很容易遇到事情啊。” 难得从多事的米花出来一趟，结果遇到的事情似乎并没有变少。 “习惯了，”黑泽阵冷笑，“有那么多侦探在，很难不出事。” 他不想继续谈论这次的案件，转头看向身边的位置：“你呢？” “长野比米花平静多了，”诸伏景光笑道，“要找案子都得去警局问。” 虽然偶尔会出些把警察都卷入其中的大案子，但总体而言，和米花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以至于他刚回来的时候都还有些不习惯。 “不是说长野，”黑泽先生转过头，看着他微笑的侧脸，“我说你，怎么样？” 第86章 一些已经发生的事 诸伏景光微微一怔，然后很快地恢复了微笑的神情：“这里的生活很平静，哥哥也很照顾我，当然一切都好。” “身体也没什么问题，”说到这里，他调侃道，“可能这才是最不正常的地方吧？” “你的存在就是不正常本身了，”黑泽阵笑这接话，随后继续问，“都跟之前一样？” “差不多，”诸伏景光语气轻松地说，“医院里没有查出任何问题，精力非常旺盛，恢复能力也很强，我稍微测试过，受伤之后的恢复速度很快。” “痛觉也不太明显，力量倒是很强，”他平静地细数着自己身上这些称得上“怪物”的事情，“我都要怀疑自己会变成超人了。” “丧尸病毒还是很强的嘛……”系统小声嘀咕。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力量似乎越来越明显了，它都有点好奇诸伏景光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黑泽先生却问道：“然后呢？” “然后……”景光微微地叹了口气，“味觉和嗅觉的问题还没有恢复，过去的记忆也是，只有偶尔在见到一些东西的时候，会觉得有点熟悉。” 回到长野之后，有了更多空闲时间，在探寻自己的过去之余，他也尝试过研究自己的身体状况，因为医院查不出来，还曾试着自己买书来研究。 不过，死而复生这种离奇事件，他显然无从下手，景光有时会觉得，比起医学，自己可能更应该去寻求一些玄学上的帮助。 “总之完全没有进展，”诸伏景光耸了下肩，“甚至可以说，从我回到长野，到现在，身体状况是停滞的。” 没有变好，也没有变坏，这种情况并不能说有多么糟糕，但却很容易带给人压力。 因为一切的到来毫无由头，所以离去也不会有任何预兆。 “要是哪天又突然死掉，我也不会意外。” 这些事情，这种话，他不可能跟任何人，哪怕是知道自己死而复生之事的兄长诉说，因为兄长会为他担忧，景光觉得自己已经给他添了很多麻烦。 不过，此时此刻，他却毫无障碍地倾诉了出来。 如果是黑泽先生…… 黑泽阵依然注视着对方的侧脸，随后微微地笑了下：“那我该高兴你回长野了，当然，要是你死之前愿意来米花干活，依然欢迎。” 没错，如果是黑泽先生，根本不会因此产生任何感情负累。 诸伏景光轻笑：“要是我死在法医的岗位上，米花可就更不好招人了。” 这倒是让黑泽医生陷入了微妙的沉默，大概在思考这件事到底值不值，但没多久，他就干脆地表示：“再往下降也降不到哪里去。” 难道现在其他人就不觉得米花的法医会猝死吗？ 景光不由失笑：“既然您有新同事，说明现在并不是完全没人来应聘吧？” “这个，一言难尽，”黑泽医生耸肩，目光转回前方，“至少不存在主动来应聘的。” 不知道贝尔摩德算不算……反正是跑了。 第96章 “您对米花的工作真的很用心啊，”诸伏景光感叹，“看样子，这次来长野，也是有不得已的原因了？” “确实是意外，”黑泽阵点头，“没想到会闹成这样。” 倒是不能说完全没想到……但遇见诸伏景光确实不在他的预料之中。 “我想也是，”景光笑道，“之前刚收到您的礼物，还以为会很久才能再见。” 从东京来看望诸伏景光的两位老板，给他带了来自黑泽先生的礼物。 这当然是非常值得惊讶的事情，虽然不管从哪个角度上看，与自己分享着秘密的黑泽先生，同诸伏景光都应当算得上熟悉，但他清楚地知道，黑泽先生并不是那种会给人带礼物的人。 这无关于双方的关系，完全是对方的性格使然。 不过，当看到礼物内容的时候，景光便恍然了——那是一颗子弹。 毫无疑问，应当是当初从他身体里取出的子弹。 景光自然记得这枚子弹的存在，也知道它可能帮助自己搞清楚当初的事，但他之前离开米花的时候太过匆忙，甚至没来得及问一问东西在哪。 没想到黑泽先生也记得这件事，而且直接就把东西送到了他手上。 转念想来，这种不经意的体贴，还真是黑泽先生的风格。 黑泽阵耸肩：“早知道会遇见，我就自己带给你了。” 他当初并不觉得自己会见到诸伏景光，才把子弹交给萩原研二了，现在看来，他应该对自己和死神的羁绊也有一些信心的。 诸伏景光微笑道：“听说您来了长野，我也很意外。” 他倒是没有米花中人那种类似“黑泽医生是米花地缚灵”的荒唐念头，但骤然听到对方竟然在长野报了个案，还是颇感惊讶。 不过，大约还是惊喜更多吧。 “收到您礼物的时候也是，”他感叹道，“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现在去找出来，应该挺麻烦的吧？” “这倒是还好，”黑泽先生不在意地回答，“米花的这种陈年案子的材料，很少有人会去关注的。” 米花町的案子只有两种，当场被侦探破掉的，和一直是悬案直到变成另一起案子导火索的，警察们根本没空去查这种陈年旧案，相关的证物也都是放着积灰。 “不过我想，这件事毕竟牵扯过多，为了防止引来麻烦，还是你拿着比较好。”黑泽阵神色平静的补充。 不仅是组织，还有在组织里放着卧底的一大堆机构，但凡有一个对诸伏景光的存在产生怀疑，都有可能去查这件事，放在那不管的话，总归是个隐患。 所以黑泽先生是打算把证据交给当事人，让他自己去查的。 “我明白，”景光点头，“不过，现在我还没有查出什么来。” 这是当然的，毕竟东西到他手上都还没有几天，虽然查一查枪的型号并不困难，但要再探索什么更深入的东西，就不是这点时间能做到的了。 黑泽先生对此想必是不意外的，他也确实理解地点了点头，可在那之后，却突然沉默下来，半晌没有说话。 诸伏景光虽然觉得话题断得有点突然，但并没有贸然多话，而是也默默地继续开车。 车子一路行驶进市区，因为红绿灯的缘故，与前方救护车的距离渐渐拉开，不过景光熟悉医院的位置，倒是并不太着急。 他在红灯前停下，才有些疑惑地看向身边的人。 黑泽先生微微垂眸，看上去若有所思，觉察到视线后，抬眸看过来。 这样近的距离之下，诸伏景光觉得，那双眸中已经不再是初见时的锐利，只有一些温和的沉吟之色。 “我之前想到了一件事，”黑泽阵打量着他，平静地说，“但我想，最好不要在你开车的时候说。” 景光一怔之下，不由露出无奈的笑：“这么一说，倒是让我好奇起来了。” “也不能说是什么大事，”黑泽先生又笑了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等到医院再说。” 他这样一说，诸伏景光便没再催促，反而是系统猛地一惊：“宿主你……该不会打算把过去的事情都告诉他吧。” 它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会让宿主认为不适宜在车上说的事情。 黑泽先生并未反驳，他平静地表示：“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我应该知道的。” 有时候知道太多也是一桩麻烦，比如系统提前把当年的事情都告诉了他，他就很难再从一无所知的视角去推断自己“应该”知道什么。 以至于事情都过去了，黑泽阵才在难得的休息时间里，意识到就算没有系统，自己应该也能推断出是谁“杀”了诸伏景光。 既然知道了，又正巧和对方遇上，那他也不打算隐瞒。 不管这是纯粹的巧合还是别的什么……黑泽先生实在不想继续当这几方人物的转接口了，他衷心希望诸伏景光能早日和主角搭上线。 他们很快到了医院，诸伏景光贯彻自己的承诺，先去找到白井母子，帮他们搞定入院事宜，看着白井树脱离危险，才回到车上。 黑泽先生没他那么好心，正在副驾上闭目养神，在他开门的瞬间便转头望过来，神色间倒是并没有倦怠。 “久等了，”景光一边上车一边道歉，“抱歉，原本应当之后电话联系的。” “没事，离我买的票还有几个小时，”黑泽阵摇头，把座椅靠背调直，“车子不错。” “是哥哥的车，”景光笑道，“您等会儿打算直接去车站吗？” “嗯，”黑泽阵应了声，眼前突然递过来一个袋子，他挑了下眉，“嗯？” “夜宵，”诸伏景光话语一顿，改口道，“说是早餐也行。” 他这样体贴，黑泽先生也就把夜宵接过来了，但并未打开，只是放到了一边。 “等一下我送您吧，”景光继续说，“要是不急的话，可以先去我家里休息一下的。” “不用，”黑泽阵看着他的表情，突然笑道，“你在紧张吗？” 景光怔了怔，才露出有些无奈的笑：“……有一点吧。” 方才刚提起的时候，他倒是没想那么多，但之后有了这段“等待”的时间，反倒让诸伏景光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他知道黑泽先生的性格，如果不是确实重要的事，对方不可能还要寻找“合适的时机”，结合他们方才谈论的内容，他自然能想到，这大概会是关于三年前那件事的重要信息。 景光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消息，但还是难免有些紧张。 总觉得……黑泽先生又会带来意想不到的进展。 第87章 黑泽先生：受够了，快给我长出嘴来 “别紧张，”黑泽阵的态度倒是很温和，语气中还带着调侃，“并不是发现了你死而复生的原因，也没人会把你拉去做研究的。” 然后他没有给对方一点缓冲的时间，平缓而直接地继续道：“只是我应该认识这颗子弹的主人。” 面对这样的惊人消息，诸伏景光怔愣的时间比他自己以为的短得多。 他茫然地看着黑泽先生几秒钟，手指不自觉的攥紧，出口的话语却出乎意料的条理清晰，连声音都很平稳：“您是说，知道对方的身份，还是你们互相认识？” “认识，”黑泽阵毫不委婉地回答，“很久以前认识的，当然，关于他和你的事情，只是我的猜测。” “但是，如果不是有一定的把握，您不会和我说这些吧？”诸伏景光轻轻吐气，“这背后的事情应该并不简单？” “我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黑泽先生轻轻摇头，随后笑了下，“但你都死而复生了，就算原本简单的事，现在也变得复杂了。” 景光垂下眸，也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这么说，您并不认为我的死和复生是同样的原因？” 黑泽阵向他投来欣赏的目光：“我当然没有证据，但任何人都很难想象，死而复生的力量已经为人类所掌控。” “你可以的呀，宿主，”系统非常不合时宜地插话，“我绝对不会拦着你的！” “你也别紧张，”黑泽先生对它说，“不会出事的。” 系统甚至不知道宿主为什么会发现自己的紧张，它刚才明明没有闹出什么动静吧？ 但宿主是对的，它确实在紧张，尽管此时剧情已经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东西，诸伏景光也不是那种会冲动行事的人，它根本没理由拦着宿主说话。 可是，想到前段时间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系统还是觉得，既然这世界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它想多一点也不是什么错。 退一万步说，难道眼下的场景不是很神奇吗？就算已经见过很多神奇的事情，这也还是很神奇的嘛！ 作为系统紧张的源头，神奇的诸伏景光状态倒是很稳定，非常符合他“活死人”的身份。 他甚至没有急着询问黑泽先生口中对方的身份，反倒认真和他讨论起复活的事情来了：“其实我觉得，我现在的状态也并不像是完全复生了。” 第97章 反正正常人类肯定不是这个样子的。 “未尝不能用濒死后的变异解释吧？”黑泽阵说着，若有所思地轻轻颔首，“嗯，确实很像要变成超能力者。” “那可就……”景光无奈地摇了摇头，“您相信这种力量的存在吗？” “我见到了，这可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黑泽先生对他耸了耸肩。 “那么，”诸伏景光似乎被他说服了，微微沉吟着继续问，“其他人也会相信吗？” “我相信大多数人都不会试图否认‘事实’，”黑泽先生对他微笑，“这大概也是他让你离开米花的原因。” 既成事实是无法否认的。 也是危险的。 诸伏景光的存在就是危险的。 这也是无可否认的，既成事实。 “果然是他吗……”诸伏景光轻声叹息。 其实在黑泽先生说到“认识”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些怀疑了，因为对方不是喜欢兜圈子的类型，既然他会这样说，那么提到的人大概率也是自己“认识”的。 这样一来，选择的余地就不多了。 而且当初会在医院见到那个男人，这件事本身就很可疑。 那么，如今唯一的问题是—— “不知道为什么，”景光思索着说，“我总觉得……他是可以信任的。” 感觉这种东西总是不讲道理的，当初他能在一面之缘的情况下，因为对方一句话就决定离开米花，这种直觉上的信任可见一斑。 如果当真是对方“杀死”了自己……那自己以前的性格未免有点太怪了吧。 “相信你的直觉，”黑泽先生干脆地表示，“你的脑子比有些人好使多了。” 诸伏景光有些诧异，他总觉得黑泽先生这句话里……掺杂了一点个人情感。 好像对某人很不满似的。 对黑泽先生来说，这种事情并不多见。 不过，现在不是好奇这些的时候，他只这么一想，便回到眼下：“这么说，您又是怎么认识他的？” 那个男人看起来可不像是会和法医打交道……不，这么一说其实是很像的。 黑泽医生该不会说出什么奇怪的认识方式吧。 “跟你一样，是我的房客，”黑泽阵微微一顿，补充道，“不是一间屋子。” 诸伏景光莫名地松了口气——他就说事情不能这么巧。 不对，已经很巧了。 绕了一圈之后发现其实大家都认识黑泽先生，这么一想……景光感到有些好笑：“您房子不少啊。” 还都租给了奇怪的人。 黑泽阵觉察到他的未尽之言，无奈道：“你住的可不是我的房子。” “但还是承蒙您的关照，”诸伏景光下意识地开始道谢，然后骤然收住，“我是说，这件事还真巧。” 他并不打算纠结黑泽先生和前房客是如何认识的，故而感叹一句之后，就转而道：“这么说，在我回去之后，您和他见过面？” 毕竟，他第一次对黑泽先生说起那个人的时候，对方并不像是想到了熟人。 这个简单的问题却让黑泽阵产生了微妙的迟疑，不过也只是一瞬间，很快他便坦然地表示：“是你回去的当天。” “不过那时我没意识到，是后来……”黑泽先生叹了口气，显然对自己当时的迟钝有点无语，“这有点复杂。” 系统给的那些多余信息真的有点影响他的思考能力，否则这么简单的事情，他不可能到现在才理顺。 要是早点意识到，现在也不至于还得自己来解说了。 诸伏景光没有催促，只是默默地注视着他，黑泽阵看他这样，又有点想叹气：“根本原因也不是见不见面。” “事实上见面当天我没想到你身上去，因为……”他顿了下，“发生太多事了，我得确认他的身份。” “身份？”景光疑惑。 “比如他是跳槽了，还是在当卧底。”黑泽先生道。 诸伏景光竟然很顺畅地理解了他的意思：“那么，结论是……？” “是卧底，具体来说又是另一件事了，”黑泽阵再次跳过了几万字的事件，“总之，在那之后，当我查到这枚子弹的时候，才顺利地把整件事联系起来。” 说到这里，他只是梳理了一遍事情的经过，但诸伏景光似乎已经理解了，他沉吟着微微点头：“这样一看，您在长野经历的这点事情，确实不算什么。” 黑泽先生在米花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 黑泽阵失笑：“不能这么说，这次的经历也很独特。” 当然这种独特的经历还是不要体验第二遍了。 他按了按太阳穴，最后道：“就这样吧，你们这些事我不想掺和，具体的事情，你可以去问江户川柯南，之前我和他说过一轮。” 还是有点来气，要不是这帮人不肯互相交流，他哪里需要在这重复发言啊。 “嗯？”骤然听到一个小孩的名字，诸伏景光不由一愣。 他们这不是在谈牵扯到自己死亡的危险事件吗，跟柯南有什么关系？ “哦，关于这个，”黑泽阵意识到他的疑惑，继续往外抛名字，“你知道工藤新一吗？” “那个高中生侦探？”虽然有些疑惑，但景光的反应还是很快，他点点头，“他在米花似乎还挺有名的，可惜我醒来的时候，他好像已经失踪了。” 不管是他的两位老板，还是店里的客人，都曾经提到过那位高中生侦探，不过景光自己是没见过的。 虽然他在米花的时候也曾经多次遇上案发现场，但并没有见过那位据说曾经破案无数的名侦探，倒是毛利小五郎几乎每次都在。 当然也包括总是跟着毛利的江户川…… “工藤新一就是江户川柯南。”黑泽阵说。 景光：？？ 几秒钟后，诸伏景光镇定地说：“既然有死而复生，那么返老还童也不值得惊讶了。” “确实，你更吓人一点。”黑泽阵很有同感地点头。 景光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那么，您的意思是说，我身上发生的事情，和导致工藤新一变成江户川柯南的事，有所关联？” “没错，”黑泽先生点头，语气里很有些不用过多解释的轻松，“你活过来的事情先不提，至少死因是有关的。” “而且他还认识赤井秀一……我刚才是不是没有说过名字？”他问道。 “现在我知道了，”景光笑着耸肩，体贴地问道，“他是在隐藏身份吗？” 黑泽先生挑眉：“你问哪个？” 诸伏景光怔了一下，很快回答：“两个。” “都是，”黑泽先生觉得有趣似的笑了笑，“但你别担心，只要跟江户川柯南说是我让你去找他的……总之，你们自己慢慢交流，这件事似乎还挺麻烦的。” 对于麻烦，景光倒是早有准备的，事实上，能取得这么突飞猛进的进展，已经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了。 不过，这么一回想，好像自己知道的大多数信息都是黑泽先生直接提供的……真是从头到尾都在麻烦他啊。 “别再对我道谢了。”黑泽阵突然说。 他拿起先前放在一边的夜宵袋子，往里面看了眼：“显得我好像对你们那些事有责任一样。” 第88章 黑泽先生：我不是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吗？ 诸伏景光一愣。 他方才确实正要开口道谢，而这本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没想到黑泽先生会突然表现出一副厌倦的样子。 而且……“你们”中的“们”又是谁？ “不是在抱怨你，”不等对方说话，黑泽先生便继续道，“只是这些事情……太多了，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省心的。” 诸伏景光眨了眨眼，有些无奈地笑道：“没想到，我还能算是‘省心’的啊。” 他觉得自己真的已经很麻烦黑泽先生了，这么想来，那个“们”……该不会指的是工藤新一吧？ “不仅如此，而且你的事情还算有趣，”黑泽先生脸上那股子厌倦的意味舒缓了些，他从袋子里拿出一片面包，拿在手上折叠，“至少死而复生很有趣。” “可惜这件事还完全没有头绪，”景光叹息着摇了摇头，“如果再有新的情况，我一定会去找您的。” “仅限这件事，”黑泽阵对他竖起一根手指，“其他的就不要来找我了，工藤新一会对此很感兴趣的。” “正巧他也在长野，你们可以慢慢聊。”他说完这话，开始吃自己那已经快要变成早餐的夜宵，显然已经不想再继续这场对话。 诸伏景光会意，便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随后笑道：“在那之前，还是让我先送您去车站吧。” “不休息一下？”黑泽阵问。 “刚才在楼上的时候休息过，”景光摇头笑道，“而且您是知道的，我现在精力特别旺盛，不会有事的。”* 第98章 就他那苍白的脸色和偏冷的体温，其实完全看不出来。 不过黑泽先生知道实情，此时反倒是饶有兴致地打量他片刻，而后笑道：“那么，路上小心。” “宿主你其实，还是挺愿意给别人解说的嘛。”系统感叹。 诸伏景光在开车，黑泽先生在沉默地啃面包，道路上还没有太多的车子，两旁的路灯仍然敬业地散发着光辉。 清晨尚未到来，没有得到宿主答复的系统低低地，有点委屈地嘀咕：“怎么唯独对我这么谜语人呢？” 它回忆自己曾见到的，宿主和人交流的许多场景，几乎毫无例外的，只要没有涉及太麻烦的故事，黑泽先生总是愿意坦诚相告的。 虽然他也经常会因为懒得具体解释而把话题抛给别人……但那个“别人”也往往确实能解决问题。 可见系统一直以来都误会了，黑泽先生真的不是什么谜语人，他和原作一样坦然自在。 可是，系统已经就宿主过去的事情和某些肉眼可见的秘密问过他好几遍，虽然宿主基本上每次也确实会回答一些，但那些在系统看来最核心的部分，他却一直不曾透露。 它也不是非得知道那些事情，但在系统看来，自己和宿主已经是配合默契的好搭档，关系应该远好于可恶的死神或者前房客，偏偏是自己被区别对待了……这叫它怎么能不感到委屈呢？ 即便是现在，系统也不是非要知道什么事情，就只是在抒发情绪而已。 “谜语人？”黑泽阵咬着面包，在心里和系统对话，“我什么时候谜语人了？” 原本只是小委屈的系统被他这理直气壮的一句搞懵了，差点开始嘤嘤嘤：“我问了你那么——多次，你每次都——没说过什么有用的！” 黑泽先生仿佛觉得有点好笑：“你的意思是，我今天说了很多有用的？” “你都说得这么明白了，”系统感到不可思议，“我都不知道这世界之后会变成什么鬼样子——” 甚至这都已经无所谓了，柯南的变化才是真的可怕，系统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做梦都没想到主角会觉醒。 当然它没有做梦的功能。 但总之，宿主简直是啥都往外说，就只不理它嘛。 黑泽先生在心里叹了口气。 “你有时间想这些，不如仔细回忆我说过什么，”他吃完了夜宵，看向窗外，“那样你就会发现，我对你说过的话，比任何人都多。” “你平常又不怎么跟别人说话……”系统很有自知之明地芯道，要不是它话实在很多，宿主也不可能理会自己。 黑泽先生又给了它一声沉重的叹息。 “这些不是你要操心的问题，”他看着远处的云层底部泛起一点微弱的光，无奈地说，“去拯救世界吧，对大家都好。” 黑泽阵曾经确实刻意隐瞒着系统一些事情。 这玩意来路不明，又实打实拥有不寻常的力量，他自然对其心怀警惕。 但后来，在逐渐对系统有所了解，又猜测到一部分真相之后，他已经差不多放下了这份疑虑。 因此，黑泽先生其实并不太介意和系统交流一些过去的事。 他只是懒得描述太多，所以选择简化而已。 而且，因为系统过于迟钝，他在和它沟通的时候，已经超乎寻常地多说了不少事情。 总而言之，黑泽先生觉得，对于自己的想法，他已经说得够明白了，别人可能无法看清，但以系统的情况，正常来说是不可能想不明白的。 而系统……系统思考到以为自己出bug了。 那黑泽阵能怎么样呢，他都气笑了，还是只能接受。 结果这残疾系统还怪他谜语人…… “我肯定会认真拯救世界的啦，”残疾系统还在说着废话，“但是宿主你对我也很重要啊，我希望至少能被你认可嘛。” “不然我这个系统岂不是很失败……”它小声呢喃，语气比起委屈，更偏向于惆怅。 “你确实挺失败的，”黑泽先生轻轻地按了下眉心，在系统开哭之前无奈地补充，“……如果不想动脑子，那就相信我。” 系统呆呆的：“嗯？” 宿主突然的温言软语（？）令它措手不及，还想再问，但黑泽先生已经没在回答——他的手机响了。 黑泽阵看到来电，顿时在心里发出“呵呵”一声。 他放任手机响了两声，才接起电话，柯南的声音从立刻从对面传来：“黑泽先生，您已经离开长野了吗？” “快到车站了，”黑泽阵回答，“有事？” “嗯，是这样的，”柯南有些歉意地说，“我们刚才到医院，才知道您已经离开了。” “怎么出来得这么快，”黑泽先生毫不掩盖自己的失望，“你可以在山里多住几天，不用着急的。” “这又不是我能决定的……”柯南嘀咕了一句，毛利小五郎在村子里待得浑身刺挠，一听案子已经解决，就火速往外冲，根本不带理人的。 还是小兰说要来医院看望伤患，他们才没有立刻冲回米花。 不对他不是要说这个的，柯南扯回话题：“我们到的时候，白井树已经醒了。” 他醒得这么快，还是挺出乎意料的，毕竟之前一副就要死了的样子，到现在也才过去几个小时，虽然还不能下床，但已经能说话能吃东西，很清醒了。 柯南犹豫地说完了自己打电话来的原因：“然后……他想要见您。” 黑泽先生没有答应也没有回绝，只是问：“原因呢？” “他不愿意说，”柯南无奈地表示，“但是他说，一定要见到您，才愿意说出自己犯案的原因。” 犯人二号已经被押送到警局接受审讯，犯案原因或许不需要白井讲述，但作为侦探，柯南敏锐地觉得这两人的目的似乎并不太一致。 他还是希望能给白井一个倾诉的机会，但对方似乎只是一心想要和黑泽先生见面。 白井毕竟刚醒，身体虚弱，精神状况看着也不怎么好，如果能以温和对的方法得到答案，柯南自然不想刺激他。 见黑泽先生半晌没有回话，柯南有些紧张地继续劝说：“您可能对此不感兴趣，但是……您至少应该搞清楚，他是为什么想要杀您吧？” 虽然白井树完全没取得任何成果，但作为才初次见面的人，产生杀意本身就已经不太正常了，黑泽先生总不会对自己被盯上的原因也毫无兴趣。 黑泽阵又沉默片刻，才说：“也是。” 他听起来依然不是很感兴趣，但已经转头对诸伏景光道：“得麻烦你开回医院，我要去给犯人心理疏导。” 电话对面的柯南汗颜地扶住额头，景光倒是没有多问，干脆地点头：“没问题，这没什么麻烦的，我之后再送您过来就是了。” 黑泽阵没和柯南道别便挂了电话，然后才有些无奈地笑道：“还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你不用等。” 景光还想再劝：“也不差这点时间……” “不要疲劳驾驶，万一出了车祸法医也要干活的。”黑泽先生给他堵回去了。 回医院的路上，天色逐渐亮起来，街面上的车也多了些，但还没到影响行程的地步，诸伏景光开得很平稳，黑泽先生则合上眼开始闭目养神。 他从昨天早上起就一直在忙碌，虽然其间有纯属摸鱼的时候，但干活的时候也不少，刚才短暂地休息了几个小时，精力倒是恢复不少，就是想到接下来可能要面对传说中哭跪悔的当事人，有点心累。 但柯南说的确实有点道理，黑泽阵并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很讨人喜欢的人物，可是一般也不会有人闲着没事干的来杀他……去研究一下对方的心理脉络也不错。 黑泽先生正在沉吟，一片安静的车内，系统的声音期期艾艾地响起来：“那个……宿主……” “对不起……”它的声音非常轻微，“我刚刚好像……我是不是猜错了？” 第89章 神会听到你的声音 黑泽阵有点惊讶：“怎么突然这么想？” 他还以为系统永远想不明白呢。 “我刚刚仔细想了想……其实你真的和我说过很多了，”系统叹气，“是我一直没有明白你的暗示吗？” 其实也不是暗示，在黑泽先生看来这就是明示。 但系统能想到这一步，已经算是不容易了，黑泽阵也不至于还要嘲讽它，他颇为温和地表示：“只是事情有些复杂而已。” “好吧，”系统低低地说，“我猜你也经历过不少事情。” “我过去的事情，几乎都已经告诉你了，”黑泽先生笑了笑，“与其在意那些，不如关注未来。” “未来也很不好说呢，”系统哼哼，“主角都那样了……” “他至少还在好好的破案，”黑泽先生难得为工藤新一说了句话，“要求别太高。” 系统嘿嘿笑：“说得也是，只要他继续拉磨，这个故事还能折腾十几……不对，几年，嘿嘿。” 第99章 ……听起来可比世界末日严重多了。 即便面临身份认同危机都还在认真给世界拉磨的主角小朋友等在医院，见到黑泽先生出现，便立刻跑过来，敬业程度胜过警察。 黑泽阵随口问他：“情况如何？” “白井的情况还可以，”柯南解说道，“刚才诸伏警官打电话过来，说那边已经审问完毕，对方承认自己是主谋，现在就差问清白井树的犯罪原因了。” 他知道黑泽先生未必感兴趣，干脆没细说主犯的动机——纯粹的藏木于林手法，他真正想杀的只有祭典当天死掉的那个人，另外几个目标都是为了配合歌谣伪装成神明降罪的幌子。 要不是突然来了一群侦探，在迷信成风的乌羽村，这个理由或许真能混过去。 不过，白井树并没有类似的仇恨对象，按照主犯的说法，他更像是被忽悠的——可是正常人很显然不可能因为被忽悠而杀人。 无论柯南怎么劝说，白井树都只想见黑泽先生，他只好忐忑地打了电话，幸好对方还愿意跑这一趟。 这一切或许和黑泽先生有关，或许无关，总归要听一听说法。 应白井树自己的要求，病房里此时没有其他人在，只有他自己独自坐在床上，状态看起来确实还不错。 不是说他有多精神，而是至少看着像是精神正常，没有发癫的倾向，就是比较虚弱而已。 “白井哥哥，”柯南轻轻地说，“黑泽先生来了。” 闻言，白井树转过脸，睁着一双虚弱无神的眼睛，望向黑泽先生，随后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微笑：“是神明对我降下惩罚了吗，大人？” ……好吧，精神并不是很正常。 “不，是我捅了你。”黑泽阵面无表情地回答。 “您难道不是秉承神明的意志吗？”白井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面上的笑容显得有些扭曲，“我看到了……那时的您……那种超出人类意志的力量……” “没那回事，”黑泽先生还是面无表情，“那只是我在捅你而已。” 白井不说话了，他双手攥着被子，乌沉沉的双眼一眨不眨，沉默地看着黑泽阵，像是想要从他的眼中看出什么东西。 当然，他只能看到纯粹的冷淡。 病房里弥漫着一股紧绷的安静，半晌，泪水从白井树那双用力睁开的眼睛里滚落出来：“那么，神明没有听到我的声音吗？” 柯南都有点被吓到了，虽然他并不太相信什么神，可是看黑泽先生这么不停地刺激一个病患，还是很让人担心对方会出问题。 毕竟白井树的精神看着已经不正常了……刚才怎么没看出来啊？现在是不是应该喊医生过来？ “那倒没有，”黑泽阵说，“正因为祂听到了，你才能活下来。” 柯南惊诧地看向黑泽先生，没料到对方在此时突然态度温和下来。 泪水依然在往下淌，但白井树的双唇却已经咧开笑容，显得越发扭曲：“是吗，是神救了我吗？” “当然，”黑泽先生回给柯南一个短促的眼神，“你确实召唤来了神明——但以后别这么干了，神不喜欢。” 白井树能被忽悠去杀人的原因很明显了——他真的脑子不太正常。 就像邪教中的狂信徒，被主犯一忽悠“这样以活人进行献祭，就能召唤神明哦”，就义无反顾地冲了。 当然，主犯的话术不会如此简单，总归还是有一番谋划的，不过白井树脑子有坑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大概也是因此，才会被主犯盯上。 按照一开始的计划，这起连环杀人案的最后一个受害者大概是神社的巫女，那应该确实在白井树的能力范围内。 当然最后还是会被主犯灭口。 不过黑泽先生横空出世，搅乱了计划，主犯本人或许不想招惹他，但白井已经被忽悠瘸了，愣是要继续。 主犯也只好接着灭口。 最后双双曝光，一个进局子，一个躺医院里。 但是不得不说，主犯的本意也许是忽悠，白井树也或许真是脑子不正常，但他们的这个“召唤仪式”也确实有用。 ……虽然召唤到的是死神。 得了黑泽先生一句话，白井树如释重负，瞬间躺倒，昏得彻彻底底。 搞出事的黑泽先生本人对此毫无反应，还是柯南按铃叫来医生检查，又喊来他的母亲，确认没有大碍之后，才回到医院走廊里，一脸恍惚地坐在那出神。 他见过各种各样的杀人犯，本案主犯那种复仇杀人是最常见的，稀奇古怪的犯案理由也不少，但是这种……邪教性质的杀人，还是非常震撼。 甚至乌羽村其实未必有什么教，据柯南自己的观察，那村子里也有不少人对神明是半信半不信，随大流而已。 偏偏白井树真像是疯了一般，这样近距离体会疯狂信徒的脑回路，对工藤新一这种才刚承认玄学存在的侦探来说，刺激性还是太大了。 刚才有事要做，他还能表现出有条不紊的样子，现在闲下来，就忍不住开始出神，这些天在乌羽村的经历和自己过去的记忆翻涌而来，令他恍惚觉得头都痛起来了。 “真的不打算多住几天？”一个声音突然传入柯南的耳中。 他有些迟钝地转过头，看到黑泽先生在自己身边坐下。 柯南迟疑地看着他：“您……还没走呀。” 刚才一直没见到，他还以为黑泽先生已经离开了呢。 “诸伏景光有事找你，”黑泽阵说，“我来喊你一声，其他人呢？” “服部他们被叫回大阪去了，”柯南本能地缓缓道来，“叔叔和萩原先生、松田先生都去了警局，小兰姐姐去买早饭了……” 服部平次刚出了山沟，手机信号一来，就接到母亲怒火中烧的电话，来不及等案子办结，赶紧回家去了，临走还让工藤新一搞清楚案子缘由之后赶紧告诉他。 柯南想到这里，下意识地就掏出手机要打电话，刚按了一个键，又突然反应过来：“诸伏先生找我？” 卡尔还在米花的时候，柯南倒是经常和他见面，但自从当初一别，诸伏景光就再也没有出现在他的生活里，就连当初寻找记忆那件事都没有后文了。 突然得知对方要见自己，他还是挺惊讶的。 “是，”黑泽先生看工藤新一反应明显有些迟缓，又补了句，“和组织相关的事。” 柯南顿时一惊，一时间忘了刚受的刺激：“组织？难道……诸伏先生的失忆和组织有关吗？” 要说有没有关，那肯定是有关的。 黑泽先生点头，没有详细解释，只道：“他在楼下。” 这话自然是让柯南下去找人的意思，而按照柯南一贯对组织的在意程度，此时也该迫不及待了，实际上他确实立刻跳下座椅，差点就要转身跑了，但却在一步刚踏出去的时候猛然收住。 他有些犹豫地看向身后同样站起身，准备要离开的黑泽先生，后者觉察到这道目光，垂下眸：“还有事？” 柯南有点纠结措辞，没有立时开口，黑泽阵的耐心丧失得很快，等了几秒钟，就转身要走，小侦探连忙拉住他。 “黑泽先生，你……”他压低声音，放弃了委婉的措辞，“会杀人吗？” 这一问来得突兀又不合常理，但黑泽阵的神情没有丝毫波动，他凝神注视柯南片刻，直到对方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才倏然笑道：“你想学吗？” 柯南心头一跳。 黑泽先生的语气全是调侃，换成别人恐怕并不会觉得如何，但工藤新一的记忆力偏偏很好，他清楚地记得，上一次听到黑泽先生这样说话时的场景。 深夜的神社或许未来会出现在工藤新一的噩梦里。 那晚神社里发生的事情，严格来说当事人只有三人，白井树脑子不正常，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可工藤新一很难忽视自己当时所见。 他见过太多的案件与罪犯，非常清楚，黑泽先生那时的状态，并不像刚遭遇危机的普通人。 倒更像是……一个真正的罪犯。 工藤新一早就知道黑泽阵并非常人，但那样的场景仍然有些超出他的预计，也就令他非常在意。 当然，看得出来，这份“在意”全然没有转变为应有的“恐惧”，否则他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下问出这种奇葩问题。 倒是在黑泽先生开口之后，才后知后觉地起了冷汗。 在吓人这方面，很多组织成员都无法和黑泽先生相提并论啊…… 第90章 小东小东，今天的报告写完了吗 柯南毕竟是久经考验的，虽然出了身冷汗，僵过两秒之后，还能笑着接话：“您该不会打算拿我做示范吧？” 黑泽阵脸上那令他心颤的笑容变得兴味起来：“被你猜中了。” 柯南虚着眼，无奈地叹气：“……我真该感谢您一直以来的手下留情。” 他心中对自己的冷静有些惊讶，以黑泽医生的性格，他承认自己“会杀人”，那就不是单纯的“会”，而应该是“熟练”。 第100章 但他竟然丝毫没有在面对着一个杀人狂的感觉。 难道是因为黑泽医生本来就整天和尸体打交道，没有太多差别吗…… “我现在不杀人。”黑泽阵后退一步，重新在长椅上坐下，好整以暇地看着小侦探变幻莫测的脸。 这不就是说以前杀过吗，柯南沉默了一会儿：“……您还真是坦诚啊。” 他都不知道该不该报警了，黑泽先生说得这么坦率，难道以前是合法杀人的吗？ ……有这种职业吗？ “我无所谓，”黑泽阵兴致不错，语带笑意，“你要是想查的话，可以试试。” 这话对一个侦探而言无疑是种挑衅，柯南那有点晕乎乎的眼睛一瞬间锐利起来：“我会的。” 系统则开始在黑泽先生脑子里发问号。 先前病房里的部分已经让它很混乱了，如今宿主又突然自曝，系统的cpu都要爆了，懵逼程度比柯南更深。 虽然没人能只凭这么几句话把他抓起来，但这也太…… 该说不愧是它的宿主吗，做起事来还真是随心所欲啊。 “没事，”黑泽先生似乎觉察到了系统的疑惑，在心里安慰道，“他要查的事情可不止我这点。” “但是，”系统仍然不解，“这毕竟还是增加了风险……” 虽然它也不太清楚宿主是否认为这是风险。 “试图隐瞒才是更大的风险，”黑泽阵平静地说，“反倒是现在……” 在他的眼前，江户川柯南突然眼睛一亮：“和乌羽村有关吗？” 系统：？怎么跳到那去了？ 工藤新一早就觉得乌羽村不太对劲，在和服部平次谈论过它的名字之后，他进一步觉得，这个村子的古怪之处都可以和组织沾上些边。 这就让他很有动力去查一查其中的事情了。 他趁着查案的机会向诸伏高明问了些村子的消息，高明倒是没有因为他幼小的外表敷衍了事，但村子本身过于封闭，记录的消息不多。 村民们则是一如既往的排外，再加上毕竟刚发生连环杀人案，他总不能这么没有眼色。 所以柯南只知道乌羽村确实是个颇有历史的村子，村里人不太与外界交流，但也没出过什么事，至于他们的“神”，则完全是个谜。 他留在这里守着白井树，也有一部分是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一些信息。 但没想到对方是个……精神不太正常的狂信徒。 柯南更不能去刺激本来身体就不太好的病患了，于是只能把这事先放到一边，等黑泽先生来了再说。 没想到黑泽先生来这一趟，先是把白井给刺激晕了，又带来诸伏景光和组织有关的消息，最后还随口自曝，一套组合拳快把他给搞晕了。 好不容易理顺思绪，他自然就开始将这一切组合起来。 工藤新一倒是还没一次性联想到黑泽先生和组织的关系上去，但已经对乌羽村充满遐想。 不管怎么说，黑泽先生和这个村子，总是有所关联的。 “在村子里杀人的可不是我。”黑泽阵笑了笑。 “不是在说这个啦，”柯南也笑了，“我只是想，您应该不是偶然留在那里的。” 他认为，黑泽先生不是那种什么都不知道，就留下来帮忙的人。 更别说还来这里第二次，背后总有些原因。 “和村子有关的部分，我所知道的，在神社里都已经告诉你了，”黑泽阵回答得倒也坦率，“至于其他的，不是你现在该知道的。” 柯南头一次在黑泽先生这里遭到谜语人待遇，但却更加振奋起来——这明显意味着自己找对了方向。 “那么，”他换了一个角度，试探地说，“您觉得，乌羽村会不会和……” 柯南顿了顿，确认四周无人，才问出口：“和组织有关？” 黑泽先生微微挑眉：“哦？” “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柯南想着也没什么必要隐瞒对方，就坦白说了，“这个名字和村子里的一些事，总让我联想到组织，而且……” 他略一犹豫，脸上的笑容有些微妙：“从‘故事’的角度上来说，应该不会搞出这种多余的设定吧？” 不愧是侦探，思考回路转变得这么快，黑泽先生都有点想给他鼓掌了。 相应的，系统快要昏厥了。 不过作为经验丰富的统，它这回虽然自觉要晕厥，却没有再发出噪音，可以说进步很大。 系统就沉着冷静地听着宿主对主角说：“要是你已经这样想的话，那或许确实是有关的。” “别说这么唯心的设定，”柯南无奈地按了按额头，“所以，在您看来，这个村子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以黑泽先生的观察能力，总应该能发现一些事情吧。 “我知道的不比你多，”黑泽先生耸肩，“不过，如果说乌羽村和组织有关的话，那我可能也和组织有关。” 系统“嘎”地一声厥过去了。 柯南也明显地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您是说……关于神的传说？” 确实如此，就算只是巧合，黑泽先生和乌羽村传说中的神长得那么像，也很不可思议了。 “从故事的角度上来说，事情不会这么巧合，”黑泽阵单手支颐，“说不定我明天就被你们那个组织抓走了。” 他说得这么轻松，但柯南联想到之前贝尔摩德就是莫名地成了黑泽先生的同事，突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黑泽先生，”他下意识地想要握住对方的手臂，被躲开之后也没在意，“您一定要小心，组织也许……已经注意到您了！” “那看样子一时半会抓不走了，”黑泽先生非常冷静，脸上还带着微妙的笑意，“希望他们不要在米花随便杀人。” 他这样的态度让柯南都感到无奈了：“黑泽先生，您最好对此重视一点……” “这不是重视与否的问题，”黑泽阵平静地说，“你这么重视，不还是每天在破案吗？” 柯南怔愣的程度明显比之前更深了。 这确实……不符合常理，但是…… “当然，要是你愿意现在开始远离米花，我也可以重视起来。”黑泽先生拍了下他的肩膀，打断了柯南的思绪。 柯南：……我刚刚在震撼什么啊。 他这副呆愣的样子不知哪里取悦到了黑泽先生，男人轻笑出声，再次有力地拍了他的肩：“你的反应比我想象的小多了。” 柯南只好用无语的眼神看他，不知道是不是该出言控诉。 那笑容很快消散，黑泽阵站起身来，声音依然低沉平静：“虽然你肯定是不太正常的，但正常人也不可能承受你经历的这一切，所以不要多想了，眼下的事才是最重要的，诸伏景光还在等你。” 他没等工藤新一回话，就大步离开了。 “我发现了，”系统说，“宿主你是在逃避话题吧！” 因为不想继续讨论乌羽村的事情，干脆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去，真是太狡猾了！ 系统觉得自己果然长进不少，竟然都能看出这种事情了。 “要是我和他说实话，你是不是又要崩溃了？”黑泽阵语带笑意。 “我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容易崩溃了啦，”系统哼哼，“虽然你刚才确实吓了我一跳。” 它芯虚地隐藏了自己厥过去的事实。 “那你确实比以前冷静多了，”黑泽先生不知是否发现了系统的隐瞒，平和地表示赞许，“继续保持。” “以后更会好的啦，”系统很有信心地表示，“说不定到时候你会因为没有我的声音而不习惯哦！” “那是肯定的，”黑泽阵回答，语气平淡，“你迟早要离开的。” 系统一时间不知道该因为宿主的坦率而感动，还是因为确定的离别而悲伤，最后忧郁地长叹：“看这个世界的走向，我应该还能陪在你身边很久的……” 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惆怅。 虽然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不确定，系统还是很快打起精神，以欢快的语调说：“咱们是好搭档嘛！” “说到这个，”黑泽阵正在发消息让诸伏高明照顾自己的车，听闻此言，若有所思道，“你叫什么？搭档。” “你第一次叫我搭档！”系统欢呼了一句，才后知后觉，“叫什么？” “你没有名字吗？”黑泽先生将手机收起来，“或者，对你们系统来说，应该是……编号？” “编号……”系统的声音有点茫然，“sgm5778。” 这一串符号它说得很流畅，显然并不是因此而茫然。 像是被黑泽先生的问题启发了，系统喃喃自语：“但是，我好像……应该……也是有个名字的。” “你不记得了？”黑泽阵挑眉。 连名字都能忘记，它还真是封印了不少数据。 “我应该记得的，”系统很不甘心，开始挖掘自己的深层数据，“小明？” 第101章 一听就不像是个正经名字，立刻被它自己否定了：“不对不对，小华？小红？小白？” 看样子，它的名字确实不太……特别。 系统似乎只对这个“小”字有把握，往后面搭了几个不同的字，像是在做填空题：“小方……小强……小玉……小贝……” 黑泽先生耐心地听着系统念叨了好一阵子，终于，它的声音骤然骤然激动起来：“小东！” “对，没错，”它非常振奋地重复，“我的名字是——小东！” 这样的语气配上这样的内容，其实显得有些搞笑。 但黑泽先生没有笑，他平静地颔首：“很高兴认识你。” 第91章 真的假的，们死小真有玄学啊？？？？ 真的假的，们死小真有玄学啊？？？？ 我一直以为是你们口嗨啊？？ 0 谁口嗨了，我很认真的 1 那我确实是在口嗨，应该还是口嗨的比较多吧 2 不会吧，黑泽阵可是第一集就出场了，他明显有玄学线在身上的啊 3 我没觉得……我觉得他也是在口嗨…… 4 口嗨和zqsg觉得有玄学线的人都有吧，我感觉都可以理解，死小以前看起来真的是普普通通的本格推理啊 5 等会你们先说bt的玄学是啥，不是白井树发疯的那段吧？那段看起来完全是邪教徒发疯而已啊 6 单看那一段确实是邪教徒发疯……但联系上下文我又觉得没有那么简单了…… 7 上下文？什么上下文？现在看个动画还要做阅读理解吗？ 8 们死小做阅读理解的还少吗，去隔壁看主线分析，个个有理有据，细看一坨浆糊 9 但黑泽阵和柯南的那段对话根本不需要阅读理解啊，这不是明晃晃地打破第四面墙了吗？！ 10 我看到这段的时候悚然一惊……但不是那种觉得好牛逼，而是不知道制作方在想什么的感觉…… 11 笑死了，同感，这一段未免太突然了，怎么就开始讨论故事走向了啊！你们上一秒还在想着组织呢！ 12 所以我很怀疑后面放出来的那段回忆是制作组为了圆这段临时加的 13 不是没有可能，不过加了这一段好像确实通畅点了 14 都动用万能的回忆大法了，总得有点用吧 15 不过，在死小里加这种戏份，制作组胆子也是挺大的，不知道之后打算怎么圆 16 可能就不圆了 17 ……也不是没有可能 18 有点不知道制作组在想什么，这设定确实有创意，但有点太突然了吧 19 哪里突然了，黑泽阵明明在第一集就提到过啊！ 20 那不完全是一回事吧 21 没有啊，我觉得很明显了，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说它突然，我还觉得这条线到现在才挑明已经有点太晚了 22 既然有很多人觉得突然，那就是很突然啊 23 觉得突然的都是只随便看看的路人粉吧，要是真从头到尾看下来根本不会觉得突兀 24 笑死了，就死小这个剧情，有几个人能从头到尾看下来啊？ 25 受不了了，你们能出去吵吗，出去到处都是战场*，不要在这个普普通通的惊讶贴里辩论了好吗 26 就是，这明明是个惊讶贴，lz也不觉得有伏笔啊 27 …………………… 28 疯了，热搜里吵，q站里吵，论坛里也吵，死小制作组别的不说，这热度是整得明明白白 29 吵这个总比党争好 30 ……那也是 31 但这吵得也挺弱智的，反正制作组热度到手，这设定也不会吃回去，管他什么时候搞出来的呢 32 反正黑泽阵第一集就出场了 33 行了行了，不是早就有人说黑泽阵身上有玄学线吗，大小算个预言家 34 琴酒哥滑铁卢的一天 35 怎么又见缝插针地辱琴酒哥 36 琴酒哥明明支棱了好吗，黑泽阵亲口说自己和组织有关了 37 就是，虽然只是有关，不像是在兼职的样子 38 连这种楼都能扯上琴酒哥，我看你们是琴酒哥深柜吧 39 不过这个篇章确实是黑泽阵主场了，他存在感最强的一个篇章 40 确实，明明出场人物很多，但能特别清晰地感觉到他是篇章主角，不像以前都是在故事边缘晃一晃 41 晃一晃哈哈哈，明明是验一验 42 讲道理，这次也验了 43 笑死，正经说是这样，明明是一开始就出场的人，但是到现在才总算有点开始讲他的故事的感觉 44 想起之前还有人吵黑泽阵进没进主线……这下好了，人家单开一条线了 45 也不是单开吧，看上面来说很可能后面跟黑组线合二为一了 46 琴酒哥地位史诗级加强的一天 47 你们真的是琴酒哥深柜吧 48 虽然但是，这个篇章之前我完全想象不了黑泽阵和组织沾边，但这篇之后我可以了（不是因为黑衣服） 49 笑死了，怎么还要专门解释不是因为衣服 50 我懂，神社里那一段算是把黑泽阵身上灰色的部分明晃晃展现在人前了 51 那段的演出真是绝了……真正的浓墨重彩，看了我都想说制作组你们明明是能画出好东西来的啊 52 制作组：好东西哪有发癫出圈 53 放屁，那一段明明也很出圈的，他们就是单纯想发癫而已 54 xswl，不过说实话，就是因为那一段的存在，我感觉制作组并不是在单纯发癫，他们很明显在黑泽阵这个角色身上下了工夫的 55 是这样的，甚至觉得制作组那一段画爽了 56 我也看爽了……都想让他再捅一次…… 57 白井树：？？ 58 看白井树那疯癫的样子说不定也愿意被捅呢 59？再这么说的话我要开始嗑了，别说他俩名字还怪对称的 60 只有黑白是对称的吧（） 61 也行，cp名走起 62 冷静啊，外面一万个重名的 63 怎么什么都能嗑，这是不能好了 64 比起嗑cp，我现在真的开始好奇黑泽阵是什么设定了，他该不会真是打破第四面墙的角色吧，感觉死小在玩一种很新的推理 65 应该就是了吧，感觉已经石锤了啊，连柯南都被他说服了已经 66 死小这个故事线，但凡柯南脑子正常很难不被说服 67 我感觉这一段还没到打破第四面墙的地步吧，只是“觉得自己像是活在故事里”，但没有确定，感觉还在墙里 68 柯南可能还没确定，但黑泽阵明显很确定吧 69 怎么突然从嗑cp进化到这么专业的话题，我有点跟不上了 70 这种事情有什么好辩的，反正黑泽阵这边肯定有玄学线，这个篇章已经暗示得很清楚了 72 不管有没有打破墙，至少黑泽先生的前后逻辑是一致的，他和柯南说那些话也是逻辑自洽的 73 我还挺喜欢这段回忆杀的，自从宫野明美那次之后就没怎么见过黑泽先生和柯南这么正经对话了 74 正经对话，指“你自杀吧” 75 哈哈哈哈黑泽先生语出惊人也不是一两回了，都习惯了 76 但是这段回忆杀出来的时候我还沉浸在之前的故事里，黑泽先生捅人的余威犹在……他让柯南自杀的时候我都觉得他想要捅柯南 77 那可不是，捅了柯南他的工作量就暴减了，多么有诱惑力的选项 78 这么一想他以前竟然没捅死柯南，真是令人感动 79 ……这个感动的阈值是不是太低了 80 笑死，黑泽先生展现反派风采之后是这样的 81 大家才知道他是真的会捅人啊，笑得 82 不过，后面柯南那段话也……挺让人感慨的，不愧是侦探啊 83 上次柯南这么纯粹的帅气嘴炮还是在上次 84 那不管怎么说，他肯定不会自杀的嘛 85 不是啦，是说，最近柯南总是对着弱智犯人嘴炮一些弱智内容，让人都忘记他还是能说出一些道理的了 第102章 86 草，笑死，你说得对 87 那主要还是犯人弱智，不是柯南的错！ 88 这次的犯人倒是不弱智，那路线图绕的，我看了都头晕 89 但这次的犯人神经病啊！ 90 哈哈哈哈哈说的是啊！ 91 也不是完全的神经病，主犯不就还挺逻辑严密的吗 92 就是，估计那个路线也是主犯搞出来的，他甚至还记得灭口，要是没有黑泽先生就成功了，感人 93 就是说，多么好的一个犯人，比那些弱智玩意好一百倍，要不是倒霉真的可以全身而退 94 泪目了，黑泽先生杀伤力太大 95 不只是黑泽阵，这倒霉犯人一次性招惹好几个死神，肯定完蛋啊 96 一个令人同情的犯人…… 97 可以了，不要假装同情了，你们说了半天，有一个记得人家主犯名字的吗，还不是只记得发癫的白井树 98 ………………草 99 可恶，我竟然真的想不起来的了，平田还是山田来着 100 是洼田，没想到吧！ 101 那还真是完全没想到呢…… 102 xswl，我都可以想象几年之后这个案子的讨论变成“狂信徒白井树和他没有名字的共犯” 103 人家明明是主犯啊！洼田先生！那么努力地想了巧妙的计策！而且差点成功了！ 104 都是名字没有起好，洼田听起来就不像白井那样有存在感，要是叫岛田就很好记了 105 草生，“新本格作家合作杀人事件”吗？ 106 听起来还让人挺想看的呢…… 107 结果点进去一看是黑泽先生在捅人 108 笑死了……讨论到最后还是黑泽阵捅人的案子 109 也有可能变成“打破第四面墙”的开端？ 110 越说越觉得洼田先生的存在感好不了了 111 毕竟这个案子的重要元素太多了……就连白井树也是靠着发癫才有一席之地的 112 还有担任被黑泽阵捅的对象 113 草生 114 哈哈哈哈哈，这何尝不是一种名场面 115 这么一说，我感觉发癫的白井树面前一如既往冷静的黑泽先生也很名场面 116 白井好像真的担任了很多黑泽先生名场面的背景板……就连他拿簪子砍箭那个场景也是 117 笑死，真是好用的背景板 118 这个场景也挺震撼的，一瞬间轻盈又迅捷，极致的力与美，连头发丝都画得好完美 119 确实，能清晰地感觉到制作组的经费倾斜……难得倾斜对地方 120 这一段想想也很有意思，上一刻是他把人捅了，下一刻也是他把人救了，白井树的生死就在他转念之间而已……这么看来白井的狂信徒风格也不是不能理解 121 嘶……那他到底是在信仰神还是黑泽阵？ 122 为什么不能都是呢？ 123 黑泽先生有时候是挺有神性的……比如在祭典上的时候，还有在病房里那么平淡地说“神不喜欢”，比神像更像神 124 是的！我特别喜欢这个场景，脑补一万字大祭司au 125 别光脑补啊！快写出来！ 126 但是转念一想他其实是在说死神柯南…… 127 可恶，不要破坏幻想啊 128 哈哈哈，感觉很适合剪误解向视频 129 哎，好有道理，还能加上前面祭典的部分，放出去一忽悠一个准 130 草了，骗一堆想看神使的路人来看三选一吗 131 哈哈哈哈哈哈可以想象 路人：人呢？ 骗子：看到那个路过的法医了吗，在那呢 132 也不完全是骗子吧，至少黑泽先生身上是真有玄学线在的 133 大概吧……在大量三选一里寻找少量玄学线索 134 不错了，现在谁不是在大量三选一里找自推呢 135 所以这个案子也挺好的，大家都出场溜了一圈，有些人还贡献了新的名场面……我是说轮椅 136 草，怎么就说到这了 137 笑死，说起名场面怎么能没有轮椅飘移 138 哈哈哈哈就是，谁能忘记那个场景啊，不是剧场版那种可以预料的发癫，而是在貌似很正经的剧情里突然出现磁悬浮轮椅，弹幕那叫一个欢天喜地 139 一个严肃又烧脑的故事里难得的欢乐时光……让我们谢谢萩原和他的磁悬浮轮椅！ 140 哪就磁悬浮了！只是飘移而已啊！ 141 磁悬浮也不是问题！不要小瞧萩原和轮椅的羁绊啊！ 142 我笑了，功德-1 143 要不是后面一转破墙太过震撼，我们轮椅应该也能上个热搜的，可恶 144 这种热搜还是不要上了吧！ 145 甚至有点庆幸轮椅上载的不是松田…… 146 我也是……对不起高明哥，但……我们阵平总不能单手扶把过弯，很容易摔的 147 双倍地狱笑话！ 148 说到大家都出来了，诸伏景光也好久不见了，我还挺好奇他之后想要和柯南说什么的 149 怎么回事，大家都在地狱笑话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正经话题 150 景光也挺地狱笑话的，他躺床上三年，可能已经去地狱旅游过了 151 不会吧，死小的世界要是真有地狱，岂不是人满为患？ 152 所以诸伏景光才被遣返了？ 153 啊啊啊好有道理，笑死了 154 那他这回可能是想要和柯南说一说地狱的场景，让柯南少送走几个 155 咦，这岂不也是一条玄学线？ 156 笑不行了，我宣布论坛网友都是预言家 157 正经说，前面已经提到是要说和组织有关的事，所以应该是——组织和地狱有联系！ 158 你这也不正经啊！ 159 嚯！谁还记得之前论坛里有人说黑泽先生可能是亡灵法师，也和地狱有关啊！ 160！连上了！都连上了！ 161 原来这才是黑泽阵和组织的关系吗！我悟了！ 162 可恶虽然知道是在胡扯，但好有道理啊 163 哪里胡扯了，明明严丝合缝，立刻封论坛网友为死小第一预言家！ 164 第92章 人！都来米花町打工！ 系统觉得，乌羽村一行，虽然仍存在不少疑问，也难免有点遗憾，但自己仍然是获益匪浅的。 第一点，不必多说，它和宿主顺利地拯救了世界，除了死神的歌声之外没有遇到任何麻烦。 第二点，见到了和平常不太一样的宿主，体验了日本山村的民俗文化（？）。 第三点，知道了与这个世界有关的更多消息，发现真相仿佛已经是探囊取物。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它想起了自己的名字！ 虽然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随便，而且系统既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名字，也想不起这个名字是哪来的了，但它很确定，这就是自己的名字。 也许一切的原因都在它失去的那部分数据中，系统现在对此心平气和多了，能想起自己的名字，它已经很满足了。 而且，宿主也没觉得这个名字奇怪，还说很高兴认识它！ 系统觉得这简直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以来，最开心的经历了。 这份“最开心的经历”陪伴着系统，快乐地度过了回到米花最初的三天，然后它丧失了快乐的力气。 托死神外出旅游的福，米花町的法医系统成功地撑过了黑泽医生休假的这段时间。 但这并不代表它运转得很顺利。 在系统愉快度假的时候，米花町的法医们正在没日没夜地加班，而这份苦难，到最后又以大量文件的形式反馈给了系统。 它现在比宿主还要忙，因为黑泽医生已经对它很信任了，大多数尸检报告都是一扫而过，然后放心地交给系统去整理。 那系统自然不能辜负宿主的信任，只能跟着加班加点干活。 干到后来它都怀疑自己其实不是个系统，就连普通ai都能快速扫描整理一大堆内容，为什么它改报告的速度会这么慢？它是不是在封印数据的同时，还封印了自己的运存？ 第103章 工作如此艰难，也就不难理解，在新出医生试图辞职的时候，系统会表现得比宿主还要遗憾了。 “不要啊，新出医生是报告写得最好的一个了！”系统悲伤地呼喊着，“他要是走了，垃圾报告的比例又要上升了！” 在它那悲伤的立体环绕声中，黑泽医生保持住了心态的平静，他冷静地劝说新出智明：“前几天只是意外，之后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 “我知道那是意外，”新出满脸疲惫，虽然自从黑泽阵回来，他的工作已经轻松很多，但消耗的精力不是轻易能补回来的，他感觉自己老了十岁，“但您也知道，我的职业规划并不是当法医，原本只是觉得，三个月时间，就当是体验一下……” 但现在他觉得体验的代价有点太大了，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还是早点离开米花町为妙。 “当然，违约金我会支付的。”新出智明又补充。 这笔钱虽然不少，但他还是出得起的，人都快没了，这钱不省也罢。 ……虽然现在新出有些怀疑这是米花町创收的一种手段。 见对方离开的意愿如此强烈，黑泽医生显得颇为遗憾，但他到底没有继续阻拦，而是点头道：“既然这样，我就不强留了，这段时间的合作很愉快。” “哪里，”新出医生有点受宠若惊，“我才是承蒙您的照顾了。” 他这话是真心实意的，要不是有黑泽医生在，他早两个月就该辞职了。 嗯？他来米花有两个月吗？ 此时的黑泽医生正在脑子里问系统类似的问题：“他来米花多久了？” 系统还处在悲伤中，声音有气无力的：“半年都还没到呢……呜呜……怎么这就要走了呢……” 黑泽医生得到答案，放任它在那哭，转而对新出医生道：“我需要一点时间进行交接，麻烦你再坚持几天，至于违约金，就不必了。” 新出智明原本就做好了被拖延的准备，对于延迟几天毫无意见，倒是免去违约金的事情让他有些惊讶：“这……不要紧吗？” “没事，就当是扣了你的奖金，”黑泽阵笑了笑，语气随意，“作为一个并不打算当法医的人，你会来这里……在这里坚持这么久，也不容易。” 新出本能地觉得他似乎话里有话，但更多的是觉得松了口气，也就没有多想，当下真心实意地对黑泽医生鞠了一躬：“真是非常感谢您的关照。” 黑泽医生只是笑道：“这几天的工作还请不要懈怠。” 看着新出医生离去的背影，系统满怀惆怅地打开面板：“那，宿主，我给他上个幸运buff怎么样？” “你还挺喜欢他的？”黑泽阵没有阻止，只是饶有兴趣地问。 “那倒不是，但他很倒霉嘛，而且毕竟帮了我们不少忙，”系统选中道具，给新出医生套上，“我希望他能顺利地找到下一个工作。” 原作里的新出医生就是因为被贝尔摩德耽搁，最后只能去当校医，这或许并不是个特别糟糕的选择，但法医就不一样了…… 系统虽然很希望新出医生能继续为米花町发光发热，但还没有残忍到那个地步，送个道具，就当是与这位优质同事告别了。 黑泽医生微微挑眉，语带笑意：“不错，那么，也希望我们工作顺利。” 系统的道具一贯给力，新出医生的工作交接很顺利，之后不久，他便来与黑泽医生道别，并告知自己已经找到了一份新工作——在远离米花的医院，黑泽医生痛失一位兼职法医。 系统不想承认自己有点后悔。 但后悔也没用了，只能说好在新出医生尽责地完成了交接，系统也习惯了繁忙的工作，米花町的法医体系到底没有因为一个人的离开而受到更大的影响。 ……也不过就是变得更忙了而已，哈哈。 而就在新出智明离开之后不久，米花町迎来了新的打工人。 系统忙着处理骤然多出来的资料，已经有段时间没工夫到处翻监控，因此对它和黑泽医生而言，这个消息是来自萩原研二的。 出于对黑泽医生工作时间的了解，萩原特地选在夜晚打了电话过来，果然正好赶上黑泽阵将要下班，他见到来自咖啡店老板的电话，虽然有些惊讶，但还是接了起来。 “有事？”黑泽医生把手机开了免提，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 “没有打搅您吧？”电话对面的的咖啡店老板声音温柔，“我想了解一下，您之前空置的那间屋子，现在转租了吗？” “没有，”黑泽阵回答，“你想租吗？” “不是我，”萩原愉快地说，“我又找到了一个好店员，想要给他找个住处。” 黑泽医生挑了下眉，倒不是因为对方的话，而是系统正在他脑子里：“啊啊啊难道是……” 大约意识到了这位新店员的身份，但黑泽医生仍然爽快地应了：“没问题。” 说完他顿了下，又补充道：“恭喜。” “同喜同喜，”萩原听起来是真的很高兴，“你要过来签个合同吗？” “没必要，”黑泽先生在系统“去见一见嘛”的撒娇声中无情地表示，“算你租的，你可以直接在他的工资里扣房租打给我。” “听起来好像我拥有员工宿舍了，”萩原调侃道，“你有没有需要拿走的东西？要是没有的话，我今天就让小安室搬进来了。” 系统发出小小的一声：“芜湖！” “没有，那地方很空，”黑泽阵道，“要是你对员工宿舍有需求，我们可以去房东那里正式转租。” “咳，这应该还没有，我也不知道小安室能在这里留多久，”萩原道，“像他和小卡尔这种级别的帅哥可不多见呐。” 如果这是萩原招人的标准，那黑泽先生可能要给他推荐自己的另一个前房客了。 这通电话挂掉之后，系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欢快地出声：“我去那边看了！果然是透子！他已经在店里了呢！” 对于这位它预告过很多次的组织卧底，黑泽先生不能说一无所知，但也确实没什么兴趣，闻言只是点头表示了解。 “这样一来，宿主你的房客已经集齐了威士忌组，”系统没有受到他冷淡态度的影响，依然乐呵呵的，“不愧是你啊！” 黑泽阵压根不在意它口中的什么组，再度敷衍地点了点头。 系统则继续自言自语：“不过，这次赤井秀一都还在组织里，不知道透子是为什么会来米花的……难道是冲着本堂小姐来的吗？不要啊！损失一个新出医生已经很糟糕了！” 它的思维倒是一如既往的跳跃，黑泽医生最后检查了一遍解剖室，关上灯之后，总算有了回话的兴趣：“他和本堂没什么仇吧？” “原作里应该是没有的……”系统回忆着说，“甚至可能不太熟？” “但是，这个世界的变化已经够多了，”它担忧地表示，“说不定真的有什么别的事情发生……不然，莱伊都还活蹦乱跳的，波本的仇恨应该不至于转移吧？” 在不知道赤井秀一真实身份的情况下，降谷零对他的仇恨值应该是会更高才对吧。 黑泽先生在回办公室的路上稍加回忆，大概想起系统之前跟自己说过的那些“爱恨情仇”，也明白了它的意思：“那么，他可能是来调查其他事情的。” “哎？”系统没反应过来，“还有什么事？” “我不确定，”黑泽阵虽然这样说，语气中却没有什么动摇的成分，“如果他的消息特别灵通，可能会知道米花町曾经出现一个和已经‘死去’的诸伏景光特别像的人。” “如果没有那么灵通，至少也该知道莱伊曾经原因未知地在米花停留过——我记得宫野明美还躺在医院里。”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办公室的灯。 系统呆滞了一会儿，但并不是针对黑泽先生的推测本身，而是——“当初赤井秀一是来看宫野明美的吗？” “不然呢？”黑泽先生反问，“他那时候又不知道诸伏景光还活着。” “是哦……”系统发现自己延迟好久才搞明白莱伊的任务动线，顿时对自己能搞清楚波本的想法不抱希望了，“总之波本应该不是冲着我们来的，对吧？” 黑泽医生叹了口气。 系统：“嗯？他总不能把冲矢昴认成莱伊吧？” 仔细一想……也不是没有可能…… “和本堂无关，”黑泽阵走进洗漱间，无奈道，“你慢慢想，至少还有一个晚上的时间。” 第93章 黑泽先生：……我是在看偶像剧吗 系统并没有真的用力去想——它对自己的思考能力已经很有数，反正真相迟早会出现的，何必浪费精力呢？ 这个做法虽然摆烂，但无疑很有效，黑泽先生的预告总是会应验的，第二天，系统就得到了非常明晰的提示。 ——安室透和他的前任一样跑来给黑泽医生送饭了。 第104章 比起当初的卡尔，安室和黑泽医生可以说是完全不熟，他会跑来送饭，绝对不会是因为什么“感谢租房”的小事，只可能是源于降谷零的意志。 有了结果，再反推原因，哪怕是系统也能轻易地想明白。 诸伏景光是黑泽医生捞的，宫野明美也是黑泽医生捞的，就连贝尔摩德都是黑泽医生的同事，不管波本是因为这其中哪条线来的米花町，最后都会查到黑泽医生身上去。 ……这么一想，不管**白道，来米花町之后只要拜访黑泽医生，好像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呢。 宿主明明是法医，却在抢情报商人的生意啊…… 系统看着眼前和黑泽医生套近乎的安室透，内心十分惆怅。 具有情报商人潜力的黑泽阵此时只觉得不耐烦。 他吃完午饭还要去继续工作，耐着性子听对方说了两分钟废话，不想继续浪费时间，直接打断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只是对您的工作有些好奇而已，”安室透没在意对方的态度，只笑道，“毕竟……您是米花町唯一的法医。” 新出智明一走，这一陈述又变成事实了，实在令人伤感。 黑泽医生冷笑：“你要是好奇的话，可以过来帮忙，我保证你能了解法医工作的每一个流程。” “那还是不了，”安室透看起来笑眯眯的，但明显没有他的前任那么好说话，拒绝得非常干脆，“我恐怕只会给您帮倒忙。” “不过，”他说完又立刻为自己找补，“我很乐意为您送点吃的，感谢您为我提供住处。” “没必要，那是萩原好心，”黑泽阵也采取了不同的应对方式，直白送客，“既然没事，就不要浪费我的时间了。” 安室透没指望第一次见面就有进展，此时倒也没太在意，笑着应道：“那就不打搅了。” 他同一脸不耐烦的医生告别，转身拉开办公室的门，然后突然僵住。 虚假的笑容凝固在脸上，降谷零望着面前那张以为再也不会见到的脸，刹那间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 “黑泽医生，我来……” 正准备敲门的诸伏景光见房门打开，举起车钥匙正要说明来意，话说一半却收了声。 他没想到黑泽医生这里会有别人在，更关键的是，或者应当说，他没想到会见到一位，对自己露出这样神情的男人。 他们离得太近了，故而一切情绪波动都极为清晰，这个男人见到他时那一瞬间的强烈震颤，就好像是……见到失而复得的，不能被触碰的珍宝。 被这样浓烈的情感所冲撞，诸伏景光不惟失去声音，连思维都凝滞了一瞬。 他仍然下意识地想要说些什么，只是才刚张开嘴，就见对面男人的神情又变了。 只一刹那，那满溢的复杂情绪就凝成了纯粹的冰冷——不是黑泽医生惯常的那种冷淡，而是明明带笑，却比刀锋更锐利的冷。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样的神情，诸伏景光第一时间感觉到的却不是恐惧，而是……心疼？ 他更想要说些什么了，明明连思维都还处在混乱之中，但却本能地觉得，确实是有什么该说的话，要告诉他的，必须被他知道的—— 是什么呢？ 未知的话语消散在脑海里，诸伏景光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男人，空气中唯一响起的声音来自对方。 “你是什么人？”金发男人低声地问，声音并不像他的面容那样冷酷，却很压抑。 景光差一点就要伸出手去拥抱他了，又因为害怕吓到对方而硬是收住。 他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那种如鲠在喉的感觉再次出现了，诸伏景光的双唇张张合合，几乎要呕出内脏，才终于把音节从喉咙里挤出来—— “zero。” 降谷零后退了一步。 不会是组织的人。 他想。 如果是组织的人，查到这一步，一定已经知道他的身份，那就没必要再试探了。 那么是谁呢？是谁知道他的身份和过去，知道zero的存在，知道——知道诸伏景光，却不知道他已经死了？ 这个伪装成自己幼驯染的男人，又为什么会露出这种，和hiro如出一辙的，哀伤又温柔的眼神？ 一只手突然按在降谷零的后背上。 他悚然一惊，甚至还未从大量的疑问中缓过神，便立刻条件反射地回身，抬手去捉，但只擦过对方的指尖。 这一下出乎意料地落了空，降谷勉力收住自己接续的攻击动作，皱眉看着眼前的医生。 他很清楚自己的反应速度，因此也为对方的反应力有些惊讶。 这真的是个……普通的法医吗？ 黑泽医生却没有看他，他低头看向自己收回的手，莫名地笑了笑，但很快收敛起来。 再抬起头的时候，他的神色已经如往常一般。 他看了安室透一眼，又移向诸伏景光，幽深的眸中没有任何情感。 “我只是想问，你们打算在我的办公室门前站多久？” 法医先生面无表情地说。 不管情绪有多复杂，肯定不能继续站在那里堵门。 诸伏景光的大脑和身体完全分离，他走进办公间里，一边下意识地将手中的车钥匙放进黑泽医生伸出来的手上，一边却还在想着“原来这就是zero”。 诸伏高明曾经告诉过他，他在东京交到了一个很好的朋友，叫做“zero”。 但高明没有对方的照片，景光也没有想起任何有关自己这位幼驯染的信息，只能靠着哥哥的只言片语，假想对方的样子。 可是在见到眼前这个男人的时候，所有的猜测都骤然归位，凝聚成再自然不过的样子。 金发男人还在注视着他，原本冷厉的目光渐渐染上了几分疑惑，诸伏景光的大脑终于开始缓慢地运转，告诉自己：所以，他一定知道我已经死了。 因为知道自己的死亡，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也是因为确信自己的死亡，才会满怀质疑。 ——他就是那个把我（的尸体）带到米花街道上的人。 现在，诸伏景光几乎能想象到眼前的男人为自己整理遗容的样子。 这不对劲。 降谷零觉得自己的理智和本能在打架。 他很清楚hiro已经死了，就死在他面前，他亲手为他收敛，也相信他会被埋葬，任何顶着这张脸的存在都必然是骗局。 但他看着面前男人的眼睛，无法扼制地想要喊出记忆中的名字。 黑泽阵受不了这个两个人面面相觑的样子了。 “这是诸伏景光，”他再次打破屋里诡异的寂静，言简意赅地说，“他复活了。” 安室透：“啊？” “这是安室透，不过应该不是真名，”黑泽医生看向诸伏景光继续说，“你大概已经想明白了。” 诸伏景光：“……啊。” “我还有事，你们慢聊。” 黑泽阵说完，带着自己的午饭和鬼哭狼嚎的系统离开办公室，把空间留给这对久别重逢的好友。 “啊啊啊呜呜呜太感人了呜呜呜……”系统压着声音，在赛博空间里上蹿下跳，“宿主你让我看完嘛呜呜呜我好想知道他们要怎么相认啊呜呜呜……” “不是已经相认了吗？”黑泽医生三两口解决了自己的午饭。 “我是说具体的……”系统抽噎了一下，大概是觉得差不多了，声音慢慢平缓下来，“怎么沟通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之类的……” “他们又不是你，”黑泽阵无情地说，“诸伏景光和工藤新一交流过，现在估计已经全想明白了。” 这样一来，降谷零想必也不会浪费太多时间。 “什么叫‘又不是我’……”系统小声抱怨一句，但并没有什么立场反驳，“就算很快，我也想看看嘛。” 黑泽医生开始穿隔离服：“等活干完再回去看。” 系统完全相信，“等活干完”那两位已经聊完了。 但它到底没有再撒娇，有些惆怅地叹了口气：“总觉得……进展得有点快啊。” 诸伏景光和柯南已经搭上线了，现在他和降谷零再这么一说开，感觉死小里红方分隔的状态马上就要解除了似的。 ——波本可是才刚刚出场啊。 这进度比原作快了不知道多少……宿主果然是先天情报商人圣体吧。 不过，想想剧*情乱七八糟的现状，如果故事能快点走向完结，应该也算是好事吧。 系统出了一会儿神，见宿主已经准备开始工作，便也收起思绪，跟着干起活来——还不能用电脑，万一被那两个正在办公室里交流的人发现……咦？ 系统一边写报告，一边悄悄地打开了办公室电脑上的摄像头。 黑泽医生从验尸间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饭的点。 虽然失去了一个同事，但他的新助理工作渐入佳境，系统的工作水平和日渐提升，在没有太多尸体的时候，黑泽医生目前是可以正常进行一日三餐的。 第105章 但到底没有太多空余时间，也就基本没空出去买饭，吃完之后还得回去加班。 黑泽医生在行走的间隙随便扫了几眼发过来的报告，推门进到办公室里，没给那对还坐在里面的幼驯染一点目光，径自打开冰箱拿出晚饭放进微波炉里加热。 等到微波炉上的时间开始走动，黑泽阵才有空关心一下别的：“你们还没聊好？” “不，已经说清楚了。”诸伏景光忙道，“但是……” “我想向您致谢，”降谷零接话，“还有……想了解一下hiro……景光的情况。” 事实无法辩驳，他虽然震惊，但也接受了幼驯染复活的事实，可这件事毕竟太过离奇，降谷零没法不想更多。 他需要更多与此事有关的情报，恰好目前的一切信息都表明，米花町的法医先生是个偶然间接触此事的善意第三方，那么他提供的信息，应该也是可信的。 “该说的我都告诉他了，”黑泽医生毫无重复说故事的兴趣，“就连验尸报告都给他了，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降谷零摇头：“不是……复活的时候，是他苏醒的那个晚上。” “当天正好是您去看他，对吗？”他微微抬眸，凝视着面前男人的眼睛，“您是怎么突然发现……他醒了的呢？” 第94章 系统：我出现了！ “现任卧底确实比失忆的前卧底更不好骗啊。”黑泽先生在心里对系统感叹。 就算没有恶意，这问题也算是一针见血，边上的诸伏景光一脸歉意，大概是想劝对方没劝住。 系统超慌：“宿主你打算怎么办？别供出我……不对又不是我给他搞复活的！” 就算是好像也没什么，宿主都已经当过神秘村庄的祭司了，就算真变成亡灵法师又能怎么样呢？ 系统想通了，立刻变得十分释然：“算了，实在不行就说是玄学好了，我不介意的。” 黑泽医生不太清楚它的脑回路，但他本来也没指望系统能出什么主意，此时熟练地无视之，开始陈述：“那天我在医院验活了一个人，正好有点空闲，就去看他。” 一句话槽点满满，但降谷零知道宫野明美之事，诸伏景光也听说过这件事，更何况真验活的人就在这坐着，倒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只有系统不甘寂寞的吐槽着：“不要说得把人验活是很常见的事情一样啊。” “我大概检查了他的身体状况，”黑泽医生继续陈述，“没有什么特别的，也没有什么醒来的征兆。” “就像他复活之前，也只是一具平平无奇的尸体，”他的唇边浮现出嘲弄般的笑，“不过，比起复活，醒来的这一次要更突然。” 微波炉发出“叮”的一声轻响，医生转身拿出自己的晚饭：“我觉察到之后，认真观察过他的状态，确认有醒来的迹象，才按的铃。” “要说具体的反应……”他看看了眼诸伏景光，“比较像是睡得不太舒服。” 被子弹硌得慌的那种不太舒服。 诸伏景光：“……我一般不太挑床的。” “嗯，”黑泽阵表示理解，“能睡三年，确实不挑床。” 安室透捂住了脸。 刚来米花不久的人，对地狱笑话的熟悉度确实还不太够。 “我明白了，非常感谢您，”降谷零叹了口气，正色道，“也感谢您的体谅。” “我一向很体谅你们这些人的，”黑泽医生坦然地接受了这份谢意，“希望你们也能体谅我，不要再浪费我的时间了。” 他举了举自己手中的晚饭。 在降谷零看来，这位冷淡的法医先生可能只是在对自己表达不满，但诸伏景光不自觉地回想起很多过往……以及柯南提到过的不少事情…… 他感觉到了黑泽医生那强烈的怨念。 于是，在降谷零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他的幼驯染已经猛地站起身来：“不打搅您了。” 景光拍了下自己刚认识的幼驯染的肩膀，笑得很得体：“zero只是有些不放心我而已，我们都知道您不会把他的事说出去的。” 黑泽医生已经坐下准备吃饭了，闻言抽空应了声：“你们自己商量去。” 这个世界的幼驯染可能有什么神奇设定，哪怕是在久别重逢的情形下，降谷零还是立刻接收到了诸伏景光的信号，他也站起身：“抱歉打搅了，我们这就告辞。” 这回医生脸眼神都没给，摆了下手表示知道。 送走那对意外相见的友人之后，黑泽医生默默吃着饭。 令人惊讶的是，系统也沉默着。 黑泽医生倒是松了口气，他虽然已经习惯系统的废话，但还是很高兴能拥有片刻的清净。 不过，他并不认为系统是突然间学会了察言观色，知道自己不想说话。 因此这份清净就显得很可疑。 直到黑泽阵吃完自己的晚饭，系统才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宣告这份短暂的清净终结。 黑泽先生发现，自己也没有很失望。 “遇见死而复生的亲友……都会这样吗？”系统的声音有些惆怅，听起来并不是在提问，“感觉他们都接受得很快。” 上一次诸伏兄弟俩见面的时候，系统并没能看到他们交流的具体细节，但这次它可以说围观了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交谈的全过程。 和系统一开始想象的不太一样，虽然相遇的场景充满震撼和感动，但当这两个人真正坐下来之后，气氛却近乎平和。 系统也不是不能理解，在“死而复生”的巨大冲击之后，人的情感是会变得有些迟钝的，可作为一个感情丰富的统，它还是觉得，这情感落差未免太大了。 不说抱头痛哭了，怎么也该激动一点吧，为什么会在那里跟对数据一样冷静地讲述双方的经历啊？ 诸伏景光失忆也就算了，降谷零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啊。 像这样聪慧和冷静的人，就算是在面对死而复生的挚友时，也仍然能维持住自己的冷静吗？ 明明知道这完全不干它的事，但系统却真切地产生了一种失落的感觉。 “很快吗？”黑泽先生哑然失笑，“你可是看见了的。” 一支解剖刀无声地出现在他手中，医生轻轻把刀抛起又接住：“刚才我要是拿刀的话，他就已经死了。” 仍然处在黑暗中的卧底，在见到不知真假，甚至本能认为是伪装者的挚友的瞬间，失神到连陌生人的接近都未曾发觉。 这如果能算是“快”的话，降谷零的卧底生涯大概运气很好。 系统怔了半晌，再次陷入沉默之中。 黑泽先生没再和系统多说，他把刀收回去，出门准备接着加班，在门口遇上同样要去加班的冲矢昴。 “黑泽先生，”法医助手对他打了个招呼，“你刚才有客人？” 她下午路过黑泽医生办公室的时候，见门关着，仿佛有人——但黑泽医生下午是不可能在办公室里的。 “过来送饭的，和过来送车的，”黑泽阵点头，补充了一句，“我希望能再找一个实习生。” 本堂瑛海眼前一亮：“有希望吗？” “短期内不太可能，”黑泽医生遗憾地表示，“不过以后有希望。” 以后本堂瑛海还不知是否在这里，她也遗憾地叹了口气。 “要是有机会，我也会试着找找的！”冲矢昴留下这句鼓舞人心的话语，又投入到无尽的加班中去了。 黑泽医生也回解剖室去加班，而系统大概终于重启完了，有点不确定地说：“他表现得这么冷静……是不是也是因为，这里是个不能放开的环境？” 虽然在诸伏景光看来这里并没有什么危险，但降谷零也不能完全听信失忆亲友的话，他的精神必定仍然是紧绷的。 而且这紧绷也不是没有意义，至少路过的本堂瑛海就没觉察到什么问题。 ——这也从一个侧面证明了，这个没什么人的法医工作楼，确实藏龙卧虎。 至于米花町，那就更是……波涛汹涌。 所以，不管降谷零的内心如何，波本都必须在第一时间搞清楚全部的前因后果，否则他根本没有办法面对挚友复生后的复杂局面。 那两人离开之后，恐怕还有很多话要说。 “你想清楚就行，”黑泽医生淡淡地说，“不是谁都和你一样的。” “我……”系统没能找到反驳的词汇，只轻轻地“哼”了一声，“好吧，我感觉好多了。” 虽然它都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什么，但确实好多了。 就是说，人不可能冷静到这个地步的嘛！ 心情一好，它的话就多起来了：“不过，他们两个还真是……心电感应啊，明明这么长时间没见，还有一个失忆了，交谈起来却一点障碍也没有。” 几句话就能互相理解，它要不是有上帝视角，估计都听不明白。 “这和默契无关，只和智商有关，”黑泽医生完全没有系统的丰富情感，“我和他们交流也没什么障碍。” 第106章 系统：“啊这……” 它感觉宿主在鄙视自己的智商，也有证据，但不敢说。 “不管怎么说，这样一来，进度又推进了一大截，”系统快速地改换话题，“有种故事在加速冲向结局的感觉呢。” 谁让原作里拖时间就靠红方全员哑巴，而这边有黑泽先生肆意挥洒情报呢？ “这是好事吧？”黑泽阵应了句。 “我觉得是！”系统道，“要是能有一个平稳的结局，这个世界可能就不会那么容易产生末日了。” “不过，”它想了想，又道，“在此之前，这么多的剧情变动……也许末日的出现会变得更加频繁。” 虽然是早就料到的，但毕竟是新的改变，肯定还是会带来麻烦的。 之前就是这样，随着故事走向越来越偏，世界末日的间隔是逐渐缩短的，最开始系统还会想着“末日怎么还不来”，后来已经没这念头了。 它和宿主之后恐怕会越来越忙。 黑泽先生叹了口气：“至少不要总是让我离开米花。”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存在，那祂应当是偏爱黑泽先生的，因为在之后确实长时间里，他确实没有再次不得不离开米花。 另一方面，系统的“预估”则非常失败，世界末日出现的速度不仅没有加快，反而大大减退了。 ——没有末日的日子已经达到了实际时间（强调）的一个月。 在此期间，剧情还是在不断地推进，案子也在时时发生，世界仿佛进入了平稳。 当然这和黑泽先生没什么关系，他就只是在切尸体而已。 而系统又开始嘀咕“末日怎么还不来”。 与深受眷顾的黑泽先生不同，可能是系统的愿望太多了，导致总会以一种它自己不太能料到的方式实现。 在一个平静的秋日清晨，黑泽阵睁开眼，看到一团黄色的玩意在自己床头上蹿下跳：“不好了宿主！世界末日……我出现了！” 第95章 幽灵攻占米花町 “呸！是世界末日出现了，我出来了！”黄色光团里传来系统慌乱的声音，“我回不去了啊宿主！” 黑泽先生没有说话，只是坐在床上，略带疑惑地注视着它。 系统光团更慌了：“宿主？你醒醒呀宿主！” 它有点怀疑宿主是没反应过来，要是连宿主都反应不过来，它可怎么办啊！ 黑泽阵轻轻地叹了口气。 “真不错，”他轻声自语，“这下不仅幻听，还幻视了。” “不！宿主！我是真的呀！”系统哀嚎一声，冲到宿主眼前晃动，“你上次还说很高兴认识我呢！” “行了，”黑泽先生对它一挥手——指尖从系统的“身体”里穿过，毫无感觉，“我要起床，你慢慢说是怎么回事。” “哦，哦，”系统往后退了一点，“就是，呃，首先，世界末日不知道怎么的就开始了！” “我真的一点都没有觉察到，不，应该说，昨天半夜我才觉察到它要出现，然后马上它就来了！一点反应时间都没给我！”它焦躁地在屋子里乱飞，晃得人眼花，“还好这不是一场即发性的末日，不过这也意味着我们不能立刻解决它，还需要等待……” “这次是什么末日？”黑泽阵打断它的话。 “这个，”系统犹豫了一下，“你可以来窗边看吗？我怕自己说不清楚。” 它对自己的表达能力倒是很有自知之明，黑泽阵随手拿起床边的外套披上，走到窗边向外望去。 秋日的清晨，太阳尚未完全升起，朦胧的雾气仿佛能掩盖一切不祥的血腥，天色虽然算不上好，但也没有丝毫变化的征兆。 黑泽先生的目光转向下方。 他眉梢倏然一跳。 清晨的米花町一贯没有多少人流，但此时黑泽阵注视下的街道，却显得有些……拥挤。 形形色色的透明“人类”在街道上游荡，“他们”大都面色苍白，身上的某些地方还流着血，缺胳膊少腿的同样不少，照样飘来飘去，行动毫无阻碍。 ——毫无疑问是“飘”。 这些悬浮在半空中的“人”，个个神色空洞，看起来并无多少理智，只是盲目地游荡着，令街道显得格外热闹。 这样的“人”实在太多，以至于街上少数几个正常行走的实体人类，反倒像是误入其中。 这几个在清晨外出的人一如往常地走动着，不断穿过一个个游荡的半透明灵体，显然并未觉察到周围有那么多“同行者”。 游荡的“人群”之中，一个抱着头颅的男性似乎感觉到来自窗子里的视线，转过身，举起手中的头，对着黑泽医生的方向，露出一个夸张的微笑。 “入殓师手艺不错啊，”黑泽阵看着那张脸上巨大的伤疤说道，“这都给他缝起来了。” 飘在他身边的系统没反应过来：“啊？” “你没认出来吗？被钢琴线断头的那个，”黑泽医生往窗外示意，“他的头找回来的时候已经面目全非了。” 系统：“啊？” 它确实没认出来，但比起认不认出来，宿主这么镇定的反应才更让人惊讶吧？ 窗外的男人并未停留太久，那转身的举动仿佛只是灵光一现，他很快又转过身，继续盲目的游荡。 黑泽医生的目光也没有继续留在他身上：“这些都是死在米花的人吗？” “啊，差不多……”系统下意识地回答，“按照我的感知，目前末日的影响范围应该还只局限在米花。” 黑泽阵点头，接着问：“它是怎么运作的？” 他看到这里，已经大概明白这次的末日和鬼怪之类的事物有关了，但目前看来，这些东西就只是在游荡，还没有表现出什么杀伤力。 “就类似恶鬼的那种，”系统很快解释，“你别看他们现在看着很无害的样子，那时因为末日才刚刚开始。” “按照一般流程，它们会慢慢变得强大，互相残杀，伤害人类……你应该看过一些类似的电影吧？差不多就是那么回事，”它说道，“现在还没人能看到它们，但慢慢的也会出现能看到这些的人，和能被人看到的怪物。” “当然你是例外啦，作为我的宿主，看到真相是应该的，”系统补充了一句，随后继续道，“和电影里不同的是，当这种进展被压缩在短短十几天的时间里之后，人类是没办法这么快找到应对方法的。” 所以最终，这会变成一场末日。 倒是不难理解，黑泽先生又看了一会儿窗外，才移开目光：“那你又是怎么回事？” 系统的“身体”看着平平无奇，就是个朦胧的黄色光团，并不刺眼，摸起来也没有触感，好像浮动在空中的投影——没有什么“高科技”的感觉，但倒也不算诡异。 “我也不知道啊，”光团扭曲了一下，仿佛系统在哭丧着脸，“末日刚到来的时候，我就发现自己变成这样了，而且不管怎么努力都回不去。” 它又开始焦虑地上下浮动：“在你醒来之前，我出去了一下，发现一般人都看不到我，就像他们看不到那些幽灵一样，而且，更糟糕的是……” 它的声音有点颤抖：“那些幽灵会对我产生伤害！” 实际上，刚发现自己脱离了宿主的时候，系统甚至有点激动，它生性活泼，被迫和黑泽先生一起宅家已经很痛苦了，早就想出门跑一圈。 没想到，现实立刻给了它当头一击。 末日刚开始的幽灵们没有太多自我意识，也没有什么攻击力，但系统惊恐地发现，自己似乎对它们有非同一般的吸引力，它刚飞出去没多久，就被好几只幽灵围上了。 而且，这些幽灵只是接触到它，它就感觉自己受伤了。 “我就赶紧跑回来了，”系统哭唧唧地说，“还有好几个在我身后穷追不舍，我只好用了一个道具，把这间屋子变成安全屋……” 用道具隔绝了幽灵们的行动和感知之后，系统才摆脱了那种被盯上的恐惧，然后就看到宿主醒了。 难怪一醒来就看它那么慌张的样子……黑泽阵看着系统思索片刻，才接着问：“安全屋？” “还挺贵的呢，但我看它们那个样子，实在害怕……”系统沮丧得颜色都暗了几度，“也没地方藏，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是想问，”黑泽先生摇头道，“你之后就不能离开这里了吗？” “是这样的，”系统叹气，“而且……” 它无奈道：“这个安全屋道具不是一次性的，它每时每刻都要花积分，虽然不多……” 黑泽阵倒不在乎这个：“你用就是了。” “我就知道宿主你不会在意的，”系统亮了一下，声音也轻快了些，“但这太浪费了，而且我要是在这里待着，也没法帮你干活了，再加上我不能离开你太远，那些幽灵好像对我特别……喜欢。” 它选择了比较委婉的措辞，其实在系统感觉里，那些幽灵倒像是在追杀它。 第107章 “总之，这现在这个状况，我有点太危险了，对你来说也很不方便，所以，我还不如……”它下定决心，“休眠。” 这倒有点出乎意料，黑泽阵疑惑道：“休眠？” 他才知道系统还有这功能。 “嗯，”系统说，“我休眠的话，就会回到和你共生的状态，也就不会受到幽灵的伤害了，当然，这样我的所有功能就都会进入休眠……哦，储物格除外，这个是你自己就能使用的。” “然后，等到拯救世界的时间点，就需要你唤醒我。” “喊我的名字就可以了，在心里喊也行，”说到名字，它的声音轻快不少，“嗯……为了避免失误，最好连喊两遍，‘小东小东’这样！” 系统少有把事情安排得这么明白的时候，看来被追杀还是很能提升潜能的。 虽然并不觉得眼下的情况就有休眠的必要，但系统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黑泽阵也就没有反对——在有关世界末日的事情上，他一向尊重系统的意见。 但他还是向系统确认道：“你已经确定好时间和道具了？” “道具已经确定了，”系统回答，“至于时间，我会留一个计时的道具给你。” 光球四下转动，最后道：“算了，还是在你手机上放一个软件吧，会实时显示倒计时，你在差不多的时候唤醒我就行。” 它认真道：“不用卡得特别死，但别提前过十分钟，也不能超过归零后的半个小时，就算是发展型的末日，一旦真正展开，也是覆水难收。” 黑泽阵点头表示接受，又问：“地点呢？” “是东京塔，”系统答得很快，“唉，总感觉又会错过很多东西。” 东京塔可也是原作里宿主的一个名场面呢，没想到好不容易有机会去看看，却得休眠大半场…… 黑泽阵不知道它在想什么，只是对这个地点评价道：“那不算很远。” “不过，这次的末日应该会很引人注目，”他扫了眼窗外，“就算最终被解决……你确定不会有什么问题吗？” 这可不是暴风雪那样纯粹的天灾，真的能指望所有人最后都忘记幽灵的出现吗？ “这个没问题！”系统难得如此有信心，它瞬间把自己准备好的道具展示在宿主面前，“我就是担心类似的事情，才把这个道具一直留着没用的，用上它之后，所有的影响都会消散的！” 虽然系统这话说得很有些过度自信，但看到道具名称之后，黑泽阵倒是明白了它的信心从何而来，他点头道：“你有准备就好。” 第96章 统统休眠的第一天 “这部分应该是不会有问题的，”系统信心满满地说完，又开始犹豫地闪烁起来，“但是……其实我还有点担心，我休眠的话，你会不会遇到危险……” 它一旦休眠，系统的功能就都无法再使用，虽然宿主平常也没怎么用过吧……可是现在鬼都已经出现了！米花町的危险指数怎么着也算是再创新高。 黑泽阵自己倒是不怎么在意：“怎么想，最危险的人也不会是我。” 这遍布幽灵的世界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他当然也不能确定，但要论生存能力，黑泽先生还是很有信心的。 “那又不一样的，”系统对此并不赞同，它在黑泽先生周围小范围地打着转，声音也飘飘忽忽地转着，“别人我管不了，但要是你出了什么问题……” “工藤新一也不管？”黑泽先生突然插话。 “哎呀现在不是在说这个啦！”系统猛地在他眼前停下，快速地闪着光，显得有些不满，“你怎么还惦记着这个嘛。” “他还在继续‘工作’，我当然不会忘记，”黑泽阵耸肩，看起来比焦躁的系统轻松多了，“幽灵现世似乎是个干掉死神的好机会。” “根本不像是这回事……”系统扁扁地说，“而且，这些幽灵未必能伤到死神吧。” 它说完这句，意识到自己被宿主绕进去了，赶忙拉回话题：“哎呀不管他了，我还是给你留一点能起作用的道具吧。” 光球话音刚落，半透明的屏幕便在它和黑泽先生之间展开，上面的文字快速滑过，系统趴在屏幕前，起起伏伏地寻找着：“安全屋太费积分了，我给你选完道具就休眠。” 大约是真芯想减少积分消耗，这一次系统的选择速度很快，黑泽先生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屏幕上便有一个道具被点亮。 “用上这个吧，这样大多数幽灵和怪物都会避开你了。”系统这样说着，从面板中抱起一团银白色的光晕，飘到黑泽先生身边，推着那团光芒，在他的长发上蹭了蹭。 黑泽阵感觉这个“蹭”的举动似乎有点多余，但到底没有指出来，只问了句：“做什么用的？” 他其实还有点满意系统终于不会用一个道具就要问自己一次了。 “【魔法长发】！”系统满意地又蹭了蹭，照理来说应该实际是不会有触感的，但它的光晕却真的随之变得柔和下来，像是一团烟雾微微散开，“长发公主系列里的，超级适合你哦！” 黑泽阵得说他一点也不意外。 “而且还是升级版，割下来也有用的，哦对，也不用担心被验dna，因为是魔法！”系统飘到宿主眼前，愉快地说道，“这样我就放心啦。” 它对宿主的战斗力是一点也不担心的，末日不会瞬间变化，对黑泽先生来说，只要有攻击手段，区区幽灵不在话下。 毕竟是系统的一片好心，黑泽阵点头道：“我会小心的。” “嗯嗯，我想这样应该就不会有事了，”系统说着，又小心翼翼地靠到宿主身上，转着蹭了一圈，声音柔和，“那么，到时再见了，宿主。” 它化为一道流光，瞬间消失了。 骤然没有了系统咋咋呼呼的声音，确实有点不习惯。 黑泽医生完成一上午的工作之后，默默地想。 他已经感觉到了一点世界变化后的影响，不仅在街上，这栋办公楼里也时常有幽灵出没——考虑到工作性质，这倒是很正常。 系统留下的道具确实有用，所有幽灵都绕着黑泽医生走，就连那些跟着自己身体哭哭啼啼的也不例外，使得黑泽医生的工作过程顺利不少。 其他人就没那么好运了，才一上午，黑泽医生就看到好几个幽灵围着送尸体的警察哭。 不过幽灵们目前确实毫无杀伤力，别说影响他人，它们现在连自己的尸体都动不了，也完全没有被黑泽先生之外的任何人觉察到。 黑泽医生扫视一圈，引得幽灵们纷纷退避，感觉自己比之前更像系统口中的大boss了。 他低眸看了眼系统留下来的倒计时软件，距离“合适的时间”还有体感时间的十二天。 不过，经历过先前的暴风雪末日之后，黑泽阵不可能盲目地信任这个倒计时的准确度，暴雪这样的自然灾害都可能会不断出现意外，更何况从未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虚无缥缈的幽灵和怪异。 他觉得发展到最后肯定用不了十二天。 “黑泽医生？” 黑泽阵思量间，突然听到冲矢昴的声音，他闻声转头看去，除了笑眯眯的研究生之外，还看到他身后飘着几个死相凄惨的幽灵，在觉察到他目光的瞬间，立刻四散而去。 ……这“看到一切”的能力有时候还挺麻烦的。 心里这样想着，黑泽医生的神情依然镇定：“有事？” “今天我有些事，”冲矢昴道，“要向您请半天假。” 在发生巨大变故的当日，用惯了的ai休眠，唯一的助手又要请假，真是个不太吉利的开端。 虽然如此，黑泽阵还是点头道：“可以，记得做好记录。” “多谢。”冲矢昴道了声谢，转身就要去换衣服，突然又听到身后传来黑泽医生的声音：“你是不是快要走了？” 这段时间，米花町事情不断，他这位助理也不是第一天请假了。 本堂瑛海转回身。 她不再维持那虚假的笑脸，神色郑重地微微点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当然，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会做好交接的。” 黑泽医生看起来并不意外，也没有显得太失望，他平静地再次点头：“别又在米花打起来。” “这也不是我们能决定的呀，”本堂瑛海有些无奈地说，“我会尽力而为的。” 黑泽医生仿佛也不是想要她的承诺，闻言只轻轻摆了摆手，让她离开了。 在之前等待世界末日到来的漫长时间里，闲极无聊的系统经常去围观其他“熟人”，托那个话痨的福，黑泽先生也算是大概了解如今的“剧情进展”。 说是“剧情”可能不那么恰当，毕竟所谓的“原作”早已面目全非，要是在被迫互相联通的情形下，“红方”还能像原作中那样磨叽，就真是毫无能动性可言了。 如果这个世界的剧情惯性强到这个地步，黑泽阵也不可能这当法医。 第108章 总之，或许是托黑泽医生的福，避免了大量的交流障碍之后，来自各个势力的“红方”人物们因为共同的目标，勉强算是联合在了一起。 （虽然波本还是想打莱伊，但至少已经不是“打死”了嘛） 但，按照系统的说法，剧情并没有就此走上快车道。 因为，随着“红方”的进展加快，作为对手的“黑方”也开始变化。 变得更耐打了，哈哈。 其他地方的故事系统并不关心，具体到米花町，就是米花町又遭了几回火拼案子。 离谱的是，黑泽医生在“红方”眼里算是知情人，对“黑方”高层来说也值得信任，于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这双方，不约而同地倾向于让他来处理这些尸体。 黑泽先生…… 黑泽先生不语，只是一味切尸体。 由此，他也很清楚这一系列斗争的结果，总之就是“红方”赢赢赢，然后“黑方”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掏出一瓶新酒，继续负隅顽抗。 按照系统的说法，就是剧情从“大家都不说话，看谁能憋死谁”式的拖剧情，进化成了“猜一猜朗姆这次又摇出了谁”式的拖剧情。 ——啊，摇人的当然是朗姆，怎么能指望乌丸莲耶呢，他都那样了。 不过，酒厂的酒瓶子终归还是有限的，在摇出几个卧底，摇死几瓶真酒之后，朗姆总算是自己披挂上阵，来到了世界的中心米花町。 当然，“红方”还不知道这件事，朗姆也没有贝尔摩德那个当法医的爱好，此事仍然是系统汇报的。 这件事和黑泽医生最大的关联是，朗姆登场后，大概是进入了另一轮熟悉的三选一节奏，米花町总算没有那种莫名规律的火拼事件了。 这也多少预示着，如果有下一场……场面恐怕会非常大。 反正是黑泽医生不想在米花町看到的那种。 不过，考虑到“世界末日”和“剧情节点”一贯来的高相关性，他也不能不早做准备。 这天晚上，黑泽阵多花了一个小时写报告。 他原本是写验尸报告的熟手，此时竟有几分不习惯，不禁想起按照当初的交易，系统现在没法帮他写报告，他其实也没必要帮系统拯救世界。 不过，若是他所料不错，系统的目的……对他来说大概是有利*无害的。 也不差这临门一脚了。 于是黑泽医生干脆把之前系统写的报告也翻出来看了看，直接熬过了零点。 时间线没有跳动，倒计时变成了十一天。 世界末日的进展倒是还算平稳，但毫无疑问，此时的米花町已经进入一段未知的，但想必很有些大场面的连贯剧情之中。 考虑到“大场面”一贯来的风格，基本可以确定，那也会是法医的噩梦。 虽然有系统的保证，但黑泽医生并不能确定，它选择的道具能否将剧情的所有影响都抹去。 想到此，他心中升起一股警告朗姆远离米花的冲动，又努力压住了。 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冲矢昴接下来一段时间大概会频繁请假，他得想办法再找个助手，或者干脆实习法医。 第97章 诚实 一个不争的事实是，正常人是不会来米花町当法医的，就算来了，也很快就会离开。 比如倒霉的新出智明，他如今在医院里工作的时候，想必十分庆幸自己离开得足够果断。 不过，黑泽医生并不强求自己的同事一定要是正常人，他能接受杀人犯、组织成员、美国特务，当然也能接受其他任何人。 原本诸伏景光会是个好选择，不过米花町的现状还是让黑泽医生暂且排除了这个选项。 他是找人来帮忙的，不想面对更多的麻烦。 如此一来，选项就不多了，黑泽医生思量片刻，拨通了警方的电话。 一天后，麻生成实茫然地出现在米花町的警局。 相貌秀美，足以男扮女装的成实医生此时已经面目全非，半张脸上都是可怖的烧伤疤痕，就连一头黑发都白了半边，余下的部分长度刚到耳后，整个人都显得虚弱又诡异。 实际上，对从当初那场大火中生还的麻生成实而言，容貌的损伤还在其次，他被救出火场的时候身上大面积烧伤，在医院抢救许久，一度让人以为他已经活不下来。 但最终，这个月影岛事件的犯人还是醒来了，虽然满身伤痕，却最终奇迹般地恢复了自主行动的能力，恢复时间之短，大大出乎医生的意料。 ……当然，因为米花町的医学奇迹太多，这个勉强还在解释范围内的案例就没有那么引人注目了。 另一个事实是，麻生成实毕竟是月影岛事件的凶手，救治他是出于人道主义，但在救回来之后，他也应当受到审判，得到自己应有的惩罚。 他自己也是这样想的，从发现自己没死以来，麻生成实便一直沉默但是配合地接受着警方的看管，或许对于这个为了复仇燃尽自己的男人而言，接下来的人生都是多余的。 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基本的情绪，当本该接受审判的自己，被带到米花町时，麻生成实还只是茫然，但从银发的法医口中得知自己将要做的事之后，他便被强烈的惊诧笼罩了。 “验尸？”年轻男人仅剩的那只蓝眼睛睁大了，他的声音因大火变得粗粝，但话语中的惊讶之情依然清晰。 “我看过你的履历，”黑泽阵点头，冷静地说，“虽然没有当过法医，但你有这个能力。” 岂止是有，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按照系统的说法，这个人曾经在临时担任法医的时候骗过了警察。 麻生成实缓缓摇头，他惊讶的当然不是自己的能力，虽然大火让他的手受了伤，但并不会影响验尸工作，可问题是…… “我不是，”这话本应该问警察，但此时带他过来的警察已经不知道去哪了，他只能问眼前这位一看就很权威的医生，“应该受审吗？” “你知道现在的法院有多忙吗？”黑泽医生理所当然地说，“你在医院躺了那么久，早就被排到后面去了，顺利的话，等轮到你受审，大概要两三年吧。” 麻生成实作为一个“早期犯人”，根本不知道日本现在如此水深火热，一时呆滞在原地：“那……” “拘留所和监狱就更是了，人满为患，”黑泽医生继续道，“你之前在医院，不占位置，现在出院了，也没地方放。” 麻生成实想到自己刚才在警局见到的忙乱景象，顿时相信了对方所言，一时间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 “正巧我这边缺法医，警方也信任我的判断和能力，”黑泽医生的声音缓和下来，“就把你要过来帮忙了。” “我看过你的履历，”他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后面接的却是不同的话语，“为了复仇而杀人，在复仇之后，选择自杀以赎罪，你并不是罪无可恕之人。” “在米花町，每天都会有如你父亲那样的人丧生，若是法医能从尸体中找到真正的原因，冤案就不会发生，和你一样的孩子，也就不会走上相同的道路，”法医先生沉定的目光，迎上面前男人空洞的眼眸，“比起死亡，这难道不是更好的赎罪方式吗？” 麻生成实半晌没有说话。 年轻男人只还完好的眼眸中，泪水将蓝色的瞳仁重新冲刷洗净，反射出熠熠的光辉，黑泽先生目光上移，与浮在他身后，黑发蓬乱的身影对视。 在道具力量的压制之下，麻生圭二依然尽力弯下腰，拥抱自己受尽创伤的儿子。 麻生成实很快意识到，在黑泽医生的所有告诫中，“缺人”这个词乃是真正的核心。 但他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不夸张地说，在米花町的忙碌生活反而让他感受到了内心的安宁。 若非大火终究留下后遗症，令他的身体状况始终不太好，他真想和黑泽医生一样从早工作到晚。 而且，或许是因为总算与自己的内心和解，在米花町的第一晚，睡梦中的成实，仿佛听到父亲弹奏的乐曲，听到母亲的哼唱和妹妹的笑声。 他们在对他诉说——“成实，活下去。” 这或许只是自己的幻觉，但麻生成实认为，他应当认真地践行家人的愿望，尽力走完自己的人生。 为成实医生带来新生的米花町，则面临着属于自己的问题。 “这么说，杀死‘同类’，不仅能令你们的力量增强，还能使你们更清醒？”解剖室里，黑泽阵看着面前的男人。 “正是如此，”麻生圭二飘在与他有一段距离的位置，点头道，“否则，我不可能在与您这样近的情况下保持理智。” 此时已经是系统休眠的第四天，倒计时略微加快了一些，已经走到“八天”，在黑泽先生眼中，米花町也发生了一些肉眼可见的变化。 街道上漂浮的幽灵数量减少了，但余下的那些却变得更加凝实，而且明显比之前更有智慧，看得出来，是在从“多”向“精”的方向发展。 第109章 而从跟随麻生成实的麻生圭二口中，他也知道了更多“幽灵”相关的事情。 麻生圭二是在麻生成实靠近米花的过程中“出现”的，与他一同出现的，不止有他的妻子和女儿，还有那三个被麻生成实杀死的男人。 也是麻生圭二的仇人。 刚“诞生”的幽灵，理智是很薄弱的，麻生圭二的精神还停留在死去的瞬间，他出于本能对三个仇人发起进攻，并最终在妻子和女儿的帮助下吞噬了他们。 由此，他的力量增长，理智也恢复许多，才在见到黑泽医生的时候，没有像其他小幽灵一样被吓跑，或是魂飞魄散。 不过，那时的麻生圭二，仍然无法对人类或者其他物体产生影响，也只有黑泽医生能看到他的存在。 “另一种方式，则是时间的流逝，”男人的幽魂继续道，“不知为何，我的力量随着时间在逐渐增强，其他‘幽灵’也是一样。” 吞噬了三名“同类”的大部分力量，再加上一天的力量增长，配合上麻生成实本就不稳定的精神状况，和对父亲不设防的精神状态，才让麻生圭二得以将自己与妻女的声音，传递进儿子的梦境。 黑泽阵若有所思地点头，接着问：“以你的预估，如果不继续吞噬同类，仅凭借自然增长，你的力量什么时候能够比较轻松地影响到人类？” 麻生圭二认真地思考片刻，才回答：“不同的人精神状态不同，如果继续维持这个增长速度，那么大约只需要一到两天，我就可以影响到状态比较差的人。” “若是想影响精神比较稳固的人，应该需要三天以上，”他又顿了下，“要是您的话……我不确定，如果只是梦境，也许七八天之后可以试一试。” 但如果是在对方清醒的情况下……他只能说没必要试。 黑泽先生并未对他针对自己的评估发表什么意见，他继续问：“那么，如果继续吞噬同类，还需要吞噬多少呢？” “这……”麻生圭二显得更为犹豫了，“我当时与那几人撕扯的时候，精神状态并不好，不太好判断……不过，可以确认的是，这种‘吞噬’对我们的增长是随着数量的叠加而下滑的。” 他思索片刻，又补充道：“但是，现在我们的力量在随着时间不断地增长……所以具体如何，并不好说。” 麻生圭二本性并非残暴之人，他先前吞噬同类，是在仇恨与怨气的双重驱使之下，如今理智回归，也就没有这种想法了，黑泽先生也不打算让他尝试。 不过，他没有这种想法，其他“幽灵”却不好说，尤其在米花这种地方，可以说遍地都是凶恶之人的灵魂，要是他们互相吞来吞去…… 黑泽阵突然道：“你之前出去的时候，有人能看到你，或者你的同类吗？” “到目前为止，还是只有您一个人能看到我们，”麻生圭二诚实地回答，“不过，我有预感，随着我们的力量变强，会有一部分人像您一样，拥有看见的能力的。” 他大概以为黑泽医生是想要寻找同类，黑泽阵也没有纠正他的想法，只点了点头：“如果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你可以通知我，要是我不在这里的话，就保护好你儿子。” 麻生圭二被他这话语中夹带的不祥气息激得一愣，随即连连点头：“我会的。” “也不用太担心，”黑泽医生又笑了下，“毕竟是我的同事，不会那么容易遭遇危险的。” 这样的好同事，他一向是很珍惜的。 第98章 死神得到支援 通过与麻生圭二的交流，黑泽先生对“幽灵”有了跟多的认识。 他现在基本确认，“幽灵”是伴随着活人的存在而诞生的，在它们刚“诞生”的时候，都会围绕着与自己有关的人，包括“亲人”和“仇人”。 但它们没有理智，因此除非是麻生圭二这样的情况，很快就会和相关人分散，变成游荡的魂灵。 现在米花町的大多数幽灵都是如此，但是随着它们的理智逐渐回归，力量逐渐增强，这种情况很快就会被打破。 黑泽医生倒是不太担心自己的新同事，麻生成实自己虽然脆弱，身边却跟着个足够强力的“保镖”，出事的概率很低。 但是，幽灵尚未显于人前的时候，一切都还好说，一旦灵魂的存在被看见、被证实…… 这可是个讲究“柯学”的“本格”推理故事。 恐怕会崩坏得很快吧。 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环环相扣。 虽然很确信崩坏随时会降临，但总体来说，黑泽医生依然在按部就班地工作，对眼下的新世界适应得很快。 这有部分是因为他周围没有什么幽灵出没，即便是已经得到增强的灵体，也会尽量回避他的存在，这让黑泽医生得以继续正常地进行解剖。 而他的新同事虽然来的时候精神状态不太好，但在米花町待着，被工作包围，又有他那位力量在目前的鬼魂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父亲守护，看起来状态反倒比之前好多了。 虽然受限于身体状况，麻生医生的工作效率还不能与新出医生相较，但已经远胜业余人士，对于失去好用ai的黑泽医生而言，算是一股可靠的助力。 再加上末日进展不明显，幽灵的威力尚未显现，在这样的情形下，黑泽医生的工作反而比之前轻松了些，并未因冲矢昴不出意料的频繁请假而受到影响。 当然，轻松也有限，他还是在兢兢业业地干活，并且因为另一位法医情况特殊，实习生又请假，久违地（被迫）出了外勤。 出外勤当然是很麻烦的，但当黑泽医生来到现场的时候，却难得地产生了“不算白来”的想法，并且很有些替系统的休眠感到遗憾。 要是它见到这个场景，大概会很激动的。 世界开始变异的第五天，街道上的幽灵早就不再像最开始那样密密麻麻，若是以黑泽医生此刻眼中所见，恐怕会令人怀疑——它们都被工藤新一吸到身边去了。 江户川柯南小小的身体周围，因过多的幽灵拥挤堆叠，而显现成一大片深灰色，在这片混乱之中，隐约能看到，它们一边极力地靠近他，一边仍在互相推搡和撕咬。 这些幽灵力量明显都不低，在黑泽先生眼中，其中有几个看起来几乎已经要凝成实体了。 不过，周围所有人，包括江户川柯南本人，都显然完全没注意到这些东西的存在，还在专心致志地破案中——受害者那新生的灵魂好像已经被小侦探带来的拥挤灵魂潮给撕碎了。 与这惊人的场景相较，案件本身倒是平平无奇，以至于黑泽阵检查尸体的速度都比平常更快一些——见多了的东西，再有趣，也没有看幽灵围攻死神有意思啊。 “黑泽医生？”柯南疑惑地投来目光，他很久没在案发现场见到黑泽医生了，此时对方难得出现，还用某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让他一时间感到不太自在。 不过，这样的反应，也说不定是对方有事要说，正巧案子已经有了头绪，柯南干脆暂时离开现场，往黑泽医生那边走去。 随着江户川柯南渐渐走近，黑泽阵看到，围绕在男孩身边的那些幽灵明显不再那么激动，有一部分露出痛苦的神色，不甘地放弃了自己的位置，往后逃去，还有一些虽然勉力跟随，却渐渐消散。 但是，也仍然存在一些饶是如此，依然围在柯南身边争来抢去的灵体，因为那些遮挡物的散去，倒显得清晰起来。 不出意料的，留下来的灵魂都身形凝实。 ……而且每一个看起来都死得不是很安稳。 这些血肉横飞的幽灵一边互相拉扯撕咬，一边往江户川柯南的身边冲，仿佛那里有什么绝世宝藏。 它们的力量不足，即便靠近了，也并不能真的对柯南产生什么影响，但这种幽灵们表现出的狂热氛围，还是显得十分诡异。 “黑泽先生……”柯南发现黑泽阵一直盯着自己看，不由地起了一声鸡皮疙瘩，“你是有什么话想说吗？” 最近米花町没发生什么大案子吧？难道是黑泽先生终于受不了要对自己动手了？ 黑泽阵的目光总算从柯南身边的幽灵上移开，他与面露疑惑的小侦探对视，直接地问：“这两天，你有没有遇到什么不对劲的事情？” 柯南很是迷茫：“嗯……没有吧。” 非要说的话，这几天他探听到组织似乎又要有什么行动，公安那里好像也有事要办，其实都还挺重要的。 ……但这些事情显然不能再大庭广众下说，而且，也应该都不在黑泽先生关注的范围内。 “身体也还好？”黑泽阵接着问。 他突然表现得像个医生，令柯南更是一头雾水：“确实……挺好的。” 黑泽阵微微扬眉：这就有意思了，既然工藤新一既不是“灵感”特别高的类型，身体情况也很好，精神更是稳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灵体缠着他？ 第110章 要知道，按照目前他所知的一般规律，灵体应该只会跟着与自己有关的人，对这些“受害人”而言，就算没有亲人，从负面情绪上来看，凶手怎么都比侦探更有跟随的价值吧？ 还是说……“主角”也是个足以令人另眼相看的身份？ 黑泽先生长久的沉默让柯南感觉更诡异了：“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他有些着急地更靠近了一点：“您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新的消息？” 倒也不怪他这么想，黑泽先生一直以来确实像个情报库一样，每次只要输入关键词，出来的都是新情报。 随着柯南的进一步靠近，他身边依然围着的几个幽灵中，又有些显露出纠结和不甘的神色。 这样看来，它们的智慧水准应该已经不低了，却仍然这样疯狂地围着柯南，显然江户川柯南对它们的吸引力远非理智所能压制。 黑泽先生觉得……还挺有趣的。 他沉默片刻，总算回应了对方的问题：“不是你想的那些消息，是一些别的事情。” “也很重要吗？”柯南并不在意他方才的沉默，连忙问道，“有没有我可以帮忙的地方？” 他从未见过黑泽先生这样的反应，此时反倒有些担忧了。 “重要，但你应该帮不上忙……不，要是你离开米花应该会好点。”黑泽阵坦然道。 他说得太正经了，让柯南一时间无法分辨这是把自己赶出米花目标延续，还是当真如此，顿时哑然。 不过，黑泽先生倒也不需要对方的回应，他垂着那双冷淡的眼眸，定定地注视着面前的侦探，在片刻的沉默后，转化出意味不明的笑。 有那样东西，也不是不能做点什么…… 黑泽阵这样想着，微笑道：“算了，这样吧。” 柯南看到黑泽医生抬起手，拔下那根从乌羽村带出来的簪子，银色的长发瞬间倾泻而下。 他茫然地注视着对方，只见黑泽先生微微偏过头，小声嘀咕着什么“确实方便不少”，不知从哪掏出一柄解剖刀。 在柯南惊诧目光的注视下，他握住长发的发尾，轻巧地割下一缕，递给面前目瞪口呆的柯南。 不知是否错觉，工藤新一总觉得对方脸上的笑容显得格外诡秘。 “拿好，”黑泽阵说，“如果之后你真的遇到什么事，可能会找不到我。” 柯南在惊讶之中，下意识地抬起手，接过对方递来的发丝，轻轻握住。 轻飘飘的触感，若非带着些凉意，几乎没有存在感。 江户川柯南看不到的是，就在这一瞬间，那些仍然环绕着他的灵体纷纷露出痛苦之色，向后退去。 米花町死神终于不再背负着魂灵了。 但他整个人完全是呆滞的，看看自己手上的东西，又看看黑泽先生，张了张嘴，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来：“这是……做什么？” 确实，自从乌羽村一行之后，工藤新一已经觉得黑泽阵这个人很不简单了，但大体而言，他和对方的交流都还是在验尸和破案的范畴里，现在突然来这么一出…… 边上有几个看都这一幕的警员都懵逼了啊！ 黑泽先生正在把头发盘回去，割掉这么一缕头发完全没有对他的发量产生任何影响：“送你的，记得收好，会有好处的。” 他看了眼那几个依然不甘心地围着柯南打转的灵魂，刚才那一下已经让它们的灵体肉眼可见地散去了些，此时都已经不敢再靠得更近，只是在旁边上蹿下跳。 还时不时地偷偷瞄自己，一脸惊惧之色。 系统给的这个道具……倒是确实很可靠。 工藤新一看起来还是满心不解，但黑泽先生并没有兴趣给他解释——反正等过段时间，他自己就会明白的。 在给侦探和不小心围观了这一幕的几个警员留下难以磨灭的诡异印象之后，法医先生趁着对方没反应过来，直接带着尸体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他觉得自己确实应该做些准备。 第99章 黑泽医生又不在米花 黑泽阵知道，今天之后，自己在米花町警届的形象一定会变得更奇怪。 但反正已经够奇怪了，他并未太在意，比起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还是他自己的事比较重要。 以黑泽先生对系统的了解，它会在诸多未知的可能中选择【长发公主】这一道具，除了肉眼可见的，对他发型的偏爱之外，应该还有一部分是在期待他把头发当武器用。 虽然很难想象什么样的武器会用到头发，不过对方为此特意选择的，“离开本体还能有效”的属性，确实符合黑泽阵的需要。 尤其是，在看到柯南的现状之后，他意识到，自己很可能，还是需要出去一趟的。 而幽灵们的力量逐渐增强，如果在自己离开期间，它们变得能对人类造成影响，米花的混乱是可以想象的。 就算系统那里有道具保底，但它的道具只能保证对付世界末日万无一失，难保不会在其他地方遗留下问题。 这种时候，他难免对自己未雨绸缪地找了新同事感到庆幸，不过为了防止意外发生，还是需要做一些准备。 黑泽阵不像系统那样整天操心“剧情如何”，他只要保证米花町不要因为自己的离开出事——至少法医系统不行。 所以当天完成工作之后，黑泽医生就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做了些准备。 他先是按照自己的习惯，给留守的同事做了一份工作计划表，因为麻生成实身体状况不佳，这份工作计划也压缩到了最精简的程度。 总归这回不像上次那样得去外地卡时间，他觉得自己应该不会拖延太久，即便稍微有些问题，回来处理也来得及。 计划完成之后，黑泽医生开始关怀同事们的安全——现在他倒是有点理解系统休眠前对自己的担忧了。 不过他不可能提供系统那样保姆级的关照，也就只能稍加照顾。 麻生成实作为劳改人员，本就不会离开办公楼，黑泽医生拿发梢做了个护身符放在办公室里镇着，加上麻生圭二和他的妻女，应该能护住这位不太健康的重要同事。 至于另一位要到处跑的，本身素质高，又和死神混在一起，想必问题不大。 比较倒霉的是那些兼职法医，医院生产幽灵的强度大概不会亚于验尸房，但黑泽阵确实没有太多时间去一一照顾他们。 只能看运气……或者还有脑子好不好使了。 “您打算要离开吗？”远远看着黑泽医生办事的麻生圭二忍不住问。 他虽然刚“诞生”没多久，但因为力量比较强，思维还算敏捷，自然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个世界正在遭遇巨变。 在此情形之下，每个人都有可能遇到危险。 自己作为鬼魂，如果再次死去，倒也没什么，但儿子成实却是在巨大的痛苦之后活下来的，麻生圭二无论如何也要守护好他。 他也很清楚，如果与这位神秘而强大的黑泽医生待在一起，安全性无疑会大大提高，甚至因此有些庆幸。 故而，见对方在那里又是整理东西，又是留下道具，仿佛准备离开的样子，就难免有些担忧。 “别担心，”黑泽医生向他投来冷静的一瞥，“即便离开也不会太久，而且，你的儿子能力很强，我不会放着他不管的。” 麻生圭二稍稍放心了些，也没问对方为什么要在这时候走，只是有些担忧地问：“那么，您计划在什么时候离开呢？” “应该不会太久的，”黑泽医生的脸上出现了一种嘲弄似的笑，“我在等待召唤。” 这令麻生圭二很是疑惑，作为一个“新鬼”，他实在不太了解，黑泽医生这样的人，会被什么要的存在“召唤”，也不太清楚，对方为何如此笃定“召唤”会到来。 但他作为有理智的鬼，不会像系统一样问东问西，只是将这份疑惑放在心底。 “走之前我都会安排好的，”黑泽医生补充道，“让你儿子安心待在楼里干活就行。” “非常感谢您，”麻生圭二立刻道，“要不是您让成实来了米花……他现在的状态恐怕会很危险。” 不仅是由于此时的巨变，更重要的是，麻生成实原本的精神状态实在太糟糕了，要不是来了米花，他只会一直消沉下去。 “不用想那么多，他帮了我不少忙，”黑泽阵笑了笑，“你也是。” 他还不至于和当事鬼说什么自己只是在寻找劳动力，更何况这份赞赏也是事实。 麻生成实确实是个好医生，而麻生圭二的作用也不小，如今没有系统在边上解说，若非这位很配合的鬼，黑泽阵肯定无法这么快搞清楚整个末日的运行规律。 买一赠一，这个角度上来说，是他赚了。 不过麻生圭二只以为对方是谦虚而已，毕竟在他看来，黑泽医生神秘莫测，无所不知，哪里需要他的帮忙。 当然态度还是要表明的：“要是还有什么我能做的，请尽管吩咐。” 第111章 “你看好你儿子就是了，优势要善加利用。”黑泽医果然没有吩咐，只是随口应了一句。 说完这一句，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微微沉吟：“说起这个……” 麻生圭二便见黑泽先生思索片刻，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黑泽先生？”诸伏高明的声音充满了惊讶，“您找我有事吗？” “令弟现在情况如何？”黑泽阵以问题回答。 高明很是沉默了一会儿，不知脑海里滑过了多少念头，最后出口的也是个问句：“您那里……是不是也发生了什么事情？” 虽说一直在互相提问，但该知道的事情一点没少，黑泽先生满意地点头：“确实如此。” 然后他又问：“那么，令弟是什么时候出事的？” 诸伏高明这一次没有再犹豫，干脆地回答：“我是今天早上发现……景光陷入昏迷的。” 真正的事件可能发生在昨天晚上。 说是昏迷其实都不太恰当，诸伏景光的身体状况好极了，没有任何毛病，唯一的问题就是他醒不过来，一直在沉睡。 这个场景……像极了景光曾和他说过的，昏迷三年时的情况。 因此，当接到黑泽阵电话的时候，诸伏高明虽然惊讶，但并没有感到完全不可理解。 黑泽医生是对景光那段经历最了解的人之一，如果他遇到了什么事情，会联想到景光也无可厚非。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那究竟是什么“事情”。 “这么说，扩散得不是很快……”黑泽先生低声沉吟了一句，随后开始对高明解释现状，“我这边已经过了五天，五天前，我突然能看见幽灵了。” 高明差点就蹦出一个“啊？”来。 他到底成功克制住了，听对面的人继续道：“不过，与其说是我‘突然看见’，不如说，是幽灵‘突然出现’了。” 高明悚然一惊。 他并不怀疑对方在说胡话，且不说黑泽先生给人的可靠印象，景光的遭遇也完全不是科学能解释的，故而诸伏高明本就比一般人更能接受玄学设定。 但是，比起“世界上存在幽灵”，“世界上突然出现了幽灵”，无疑是更可怕的情况。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我突然出现了幻觉，”黑泽阵看着不远处的麻生圭二笑了声，“然后诸伏景光也刚好突然晕倒了，这其实比幽灵突然出现合理一点。” 诸伏高明长叹一声：“我还不如相信，景光的灵魂此时就正在我身边，听我们打电话，对吧？” 黑泽先生笑得更愉快了：“可惜，现在还没有能传递幽灵声音的电话。” 高明一怔：“这么说，您不止能‘看见’，还能和幽灵对话了？” “不然我是怎么知道，他们是突然出现的？”黑泽阵说到这里，突然道，“需要我过来看一眼吗？” “您现在应该不太方便吧？”私心里，诸伏高明当然很希望对方能来确认一下弟弟的情况，但按照黑泽先生的说法，米花町已经出现幽灵五天，此时的状况想必并不简单。 而能看到或者听到幽灵的人绝对是少数，能如黑泽先生一样镇定地处理这一切的人，就更凤毛麟角了。 在这种情况下让黑泽先生离开他的米花……实在不太好。 “没事，”黑泽阵倒似乎不太在意，随后解释道，“我也想出来看看情况……我怀疑这种力量是从米花向外扩散的。” 考虑到米花町的“性质”，这个假设显得很有道理，高明不再犹豫：“那就麻烦您了。” 黑泽医生请假的消息再度在米花警届不胫而走。 说来也怪，黑泽医生并不是头次请假，甚至在大家的记忆中，月前他刚请过一次假……但不知为何人们总觉得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久到所有人都忘记了黑泽医生不在米花的时候自己是怎么过的。 在例行地慌乱过一阵之后，警察们才反应过来，事情并不会太糟糕，黑泽医生总是会安排好一切的。 不过已经有人开始在心里犯嘀咕，每次米花有新人法医，似乎都预示着黑泽医生的外出，如此一算，好像并不太划算。 还有几个警察琢磨着或许可以在近期送毛利先生一张机票，以达成米花町死神与天使的动态平衡。 总之警察们状态还好，至于其他人……忙着预备打架，暂时注意不到法医先生的动向。 要不是世界末日出现前米花就事故不断，黑泽先生都要怀疑这一系列动作背后当真有什么无形的大手了。 第100章 多灾多难啊 与那些经验丰富却完全没有长进的警察们相比，另一位关键当事人的反应，则非常令人欣慰。 “放心吧，黑泽医生，我会好好工作的！”麻生成实精神振奋地说。 他这种态度无疑是让黑泽医生满意的，神态都变得柔和不少：“我很快就会回来，你不必太勉强。” 这么努力的同事，可不能太快倒下啊。 “好的，”成实点头道，“祝您一路*顺风！” 年轻人笑意温柔，盈满笑意的眼眸令那严重烧伤的面容也显得柔和起来，依稀可见当初的美好。 他在米花町真是找回了人生的意义，这大概就是彼之地狱我之天堂吧。 不过，当初和他在火场中相见的小侦探，好像还不知道他来到这里的消息。 黑泽阵与俨然得到新生的新同事告别，临走时额外叮嘱：“如果有个姓风户的医生来找我，你就让他在这里帮忙干活。” 麻生成实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应了下来。 他站在门口目送着黑泽医生远去，看不到幽灵的眼瞳中，是阳光下充满活力的街道。 而如今的黑泽阵已经能做到忽视目之所及的全部幽灵，他开车行驶在道路上，速度稳定，不偏不倚，来不及避开的幽灵们纷纷露出痛苦的神情，有些甚至因为被撞到，直接就消散了。 系统道具的威力还是那么可靠。 好在黑泽先生还不至于分不清幽灵和活人，他忽视耳边偶尔响起的惨叫，神色如常地前行着。 保时捷一路开出米花，在黑泽阵目之所见，幽灵的数量倒是没有太明显的变化，但强度明显低了不少，很多灵体淡得几乎看不清。 正如他猜测的那样，与米花町相比较，其余地区就算已经出现幽灵，程度也不深——当然也可能是其他地方本来也没那么多幽灵可以出现。 不管怎么说，按照诸伏高明的说法推论，这末日花费了五天时间才扩展到长野，如果始终是这个速度，这回的末日就有些太敷衍了。 所以不出意料的话，之后这份力量的扩展速度一定会提升，无论是向外扩张的速度，还是幽灵力量的提升，都会有一个爆发点。 如今是末日展开的第五天，倒计时还停在七天，但他不能以此为标准，按照上次的经验，就算明天就跳到倒计时三天也不奇怪。 黑泽阵对自己办事的速度倒是挺有信心，虽然在到达长野之后，他多半没法立刻往回赶，但也就至多再耗费一两天。 他这回总共才请了两天假。 只要不出意外，黑泽阵就必然能在既定的时间出现在东京塔上，那之后自然不必多说，唯独在对付世界末日这件事上，系统从未令人失望。 但这次拯救世界的重点落在了黑泽先生自己身上，要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 那也只能算是这个世界倒霉。 经过几个小时的车程，黑泽阵到达长野的时候，同时也进入了新的一天。 如今正值连贯剧情之中，不用看着时间线乱跳，多少算是安慰，他在等红灯的时候扫了眼倒计时，发现就这么一会儿，倒计时已经不到六天了。 看样子，自己一离开米花，就发生了些事情啊。 黑泽先生不愿去想，已经对他有所误解的某些鬼（和人）现在会怎么想自己。 他转而理智地思考，虽然倒计时稍微跳动了一点，但对自己的计划影响不大。 而且，他观察着长野的街道，夜晚灯光的照射下能看到不少影影绰绰的幽灵，虽然比路上见到的多不少，但大都比较单薄。 与米花町的幽灵对比起来，看得出刚诞生不久，力量还没有得到提升。 也就是说，即便末日的发展速度比最开始要快一些，仍然尚未进入彻底的加速阶段。 至于数量，那个没法比，那个是米花的问题。 黑泽先生在目的地旁停下车，由于在先前案件中的出色表现，诸伏高明已经被调回长野本部，他原本要去东京参加警视厅针对近期连环杀人案的专案组，但因为弟弟的突发状况，选择留在长野。 夜半时分，四周也只有这一家还亮着灯。 黑泽阵在夜色中穿过街道，四周的幽魂纷纷避让，即便尚未产生太多智慧，它们依然会本能地躲避危险。 第112章 也是因此，诸伏家附近就几乎没有游荡的魂灵存在。 黑泽先生对诸伏景光的现状更确信了。 他没有过多观察，直接按响门铃，很快，屋内传来一阵脚步声，诸伏高明打开了房门。 他看起来略有些憔悴，但神色依然镇定，在见到黑泽阵后，很快露出笑容：“您辛苦了。” 尽管已经在电话里说明，但看到对方如此迅速地半夜驱车来访，高明还是感到了一丝意外，他并未表现出来，一边侧身让对方进屋，一边道：“天色已晚，不如休息后再谈？” 他身后的诸伏景光也说：“是啊黑泽先生，我刚才就想跟您说，明天再来就是了。” “那真可惜现在没有能和幽灵通话的电话，”黑泽阵说完，顿了下，转而回复当哥哥的，“还是不必了，聊完再休息。” 高明立刻就从他的话语中猜到了端倪：“这么说，景光确实就在这里？” “就在你后面，”黑泽先生说着，微微抬眸端详漂浮在半空中的诸伏景光，“他看起来……比米花町的幽灵还要精神。” 可能是因为没死透，纯属被动离体，诸伏景光的灵体十分清晰，就算在黑泽先生面前，也没有表现出太多不适。 “我就当这是个好评价了。”他无奈地笑道。 “这当然是。”黑泽阵应了这一句，又叹气道，“这样说话显得我像精神分裂。” “不会有人这样认为的，”诸伏高明虽然听不到弟弟的声音，却已经下意识地松了口气，接话接得很随意，“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先去看看景光的身体？” 真是很有歧义的一句话，黑泽先生点头：“好。” 诸伏景光的躯体就躺在他自己卧室的床上，呼吸正常，面色苍白，体温稍低但是四肢柔软，看起来确实就像是在沉睡。 “今早我试图唤醒过他，失败之后，就没有再动过，”诸伏高明解释道，“毕竟景光曾经……我怕会弄出事来。” 诸伏高明也曾经是个唯物主义者，直到他弟弟死而复生……现在连送弟弟去医院都要瞻前顾后了。 诸伏景光以跪坐的姿势在自己躯体上面飘着，场景看起来着实有些诡异，黑泽医生没太过深入地检查——倒也没什么必要。 “和他之前的状况一样，”看此人这样躺了三年，他很有经验，“要不是很清楚这世界上原先不存在幽灵，我就要怀疑他以前也是灵魂离体了。” 诸伏高明叹了口气：“倒也未必，死而复生也不是什么正常的事情。” 以前可能没有幽灵，但以前未必没有灵魂离体。 黑泽先生对此不置可否，转而问那位幽灵：“你出来的时候有征兆吗？现在有没有什么感应？” 诸伏景光犹豫地摇了摇头：“我当时是一觉醒来就这样了，至于现在……我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甚至觉得目前的状态才是最舒服的。” 这倒也符合“活死人”的状况，诸伏景光八成是在“幽灵诞生”的力量来到长野的第一时间，就被识别为“死人”了。 但他的**又确实部分存活着，才造成如今的情况。 “不过，”景光往前飘过来一点，又退开去，“我倒是觉得黑泽先生你很危险……又很特别。” “哪种特别？”黑泽阵问。 这问题令景光一怔，随后有些犹豫地回答：“一种……亲切的感觉？” 比起一靠近就会涌起的危机感，这种感觉显得飘渺又莫名其妙，不细想还以为是错觉。 但要是细想……就更难以理解了。 黑泽先生倒是完全没表现出疑惑，他点点头，神情镇定：“别太在意，这应该是我的原因。” 然后他转向诸伏高明：“他现在一切正常，只是灵魂和躯体分开，虽然无法互相感应，但好在也不会互相影响。” 围观了一半对话的高明大体也能猜到这一点，此时反倒有些在意后面的部分：“那您又是……” “没什么，”黑泽先生不甚在意，“这我自己会处理。” 觉察到对方不欲多说，诸伏高明没再追问，转而道：“那么，您见过和景光类似的情况吗？” 黑泽阵摇头：“我原先见到的，都是彻底的死人。” 他虽然不意外诸伏景光会变成这样，但之后会怎么发展……还真没什么头绪。 “我应该算是半死不活了。”景光无奈地看着自己的躯体。 “你现在比一般的灵魂强度高很多，”黑泽先生道，“这是好事，按照米花经验，灵魂之间是可以互相伤害和吞噬的。” 诸伏兄弟俩都还不知道这件事，闻言顿时露出了相似的思索神情。 “不过，即便不互相吞噬，幽灵的力量也会增强，”黑泽先生说到这里，再次发问，“你有没有感觉到自己力量的变化？” 诸伏景光一愣，随即有些迟疑地摇了摇头：“好像……并没有什么变化。” 他变成幽灵也差不多有一天了，但似乎并未觉察到力量增长。 黑泽阵对此也没太意外：“这大概意味着你还没死透，不过，如果无法自然地增长力量，可能没过多久，你的灵魂强度就会被那些真正的鬼魂超过。” 也就有可能会被攻击，乃至死亡。 “但也不必想太多，”在道出一个坏消息之后黑泽先生又轻松地笑了笑，“也许还没到这一天，世界就毁灭了呢。” 第101章 嗯，这是大巫 听到黑泽阵的话，原本正在沉思的诸伏高明猛然抬头：“您认为世界会毁灭吗？” 他弟弟明显也想说什么，只是因为哥哥已经开口，才没有插话。 “要是这么发展下去，肯定是必然的，”黑泽先生耸肩，“你弟弟可能没试过，但幽灵也能影响人类，而人类却奈何不了幽灵。” 偏偏后者的力量还在不断增长，后果可想而知。 诸伏高明一瞬不瞬地看着他：“那么您呢，黑泽先生？您能看到幽灵，是否有什么特殊之处呢？” “确实，人类可能也会发生变化，比如我——”黑泽阵完全领会了对方的意思，“但这速度太慢了，我是说，目前为止，我还没有见到第二个能看见幽灵的人。” “但您还是来了这里，”高明冷静地说道，“您并没有表现得那么悲观。” “嗯，”黑泽先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笑道，“当然。” “我也不觉得情况有那么糟，”诸伏景光总算找到机会插话，“黑泽先生，麻烦您和哥哥说一声，不必为我担心，还有，您是打算明天就回去吗？如果可以的话……” “我能和您一起回米花吗？” 两道重叠的声音响起。 黑泽先生一怔，唇边浮起微妙的笑意：“你们两兄弟……还真是像啊。” 一瞬的怔愣后，诸伏高明瞬间理解了此言的由来，他也没试图确认，便直接对着虚空开口劝道：“景光，你还是留在这里吧，一来，现在还不清楚你能否离开身体太远，二来，米花对你的现状来说太危险了。” “但米花本来就很危险啊，”诸伏景光一时忘记了哥哥听不到自己的话，“之前zero还跟我说……” 他突然意识到两人无法对话，于是把目光转向黑泽先生：“我现在这个状态，真要去米花查事情反倒更加方便，黑泽先生，你帮我劝劝哥哥吧？” “我不一定会回米花，”黑泽阵完全没理会这兄弟俩的争执，“你们如果要去，可以直接去找我的新同事，他父母和妹妹的灵魂一直跟随着他，应该会和你们有共同语言。” 诸伏兄弟都因这神来一笔陷入了暂时的沉默。 黑泽先生也沉默片刻，而后显露出无奈之色。 他看向诸伏景光道：“抱歉，但我不太擅长做传声筒，总之，你觉得自己没事，并且很担心你哥哥的安危，现在他已经知道了。” “是我太着急了。”诸伏景光摇头道。 “但你们也看到了，无法直接交流就是很不方便的，”黑泽阵继续道，“所以，就算真的想要去查什么事情，最好还是等到……你能看到他。” 诸伏高明轻轻点头：“我有点冲动了。” 黑泽阵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负责踩刹车的一天，对象还是这两位，此时颇为无奈：“具体你们自己决定……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他看向诸伏景光。 景光一边摇头，一边说道：“稍等一会儿……我想来找您。” 黑泽先生心领神会，微微点头：“那就这样，等到天亮，我会往距离米花更远的方向走，去看看情况，在此之前，如果你有什么想说的，我可以转达。” 他得到了两句再次重叠在一起的“谢谢”。 黑泽先生今晚留宿在诸伏家的客房，他一贯不是挑剔的人，随便收拾一下也就预备躺下了。 当然，在那之前，他还要和主人家再聊几句。 哪怕变成了幽灵，诸伏景光还是很有礼貌地在门口询问过，得到同意之后，才穿门而入。 第113章 他本是有话要问，进门后却先是一怔：“您……在做什么？” 正在割自己头发的黑泽先生：“哦，如果之后你们要去米花，记得让你哥哥带上，也许会有用。” 不同于懵懂的柯南，诸伏景光是被大量玄幻事件缠身的人，此时反应很快：“这跟您身上的……力量有关吗？” 黑泽阵将割下来的头发放在一个小袋子里装好：“差不多吧，你应该能感觉到一些。” 景光闻言上前，很快有所察觉，点头道：“我确实觉得……不可触碰。” 之前那股危险的感觉大约就是从这里来的，那么另一部分…… 他看向黑泽先生，正看到对方一脸随意地把解剖刀往袖子里塞，顿时觉得他身上的谜团更多了。 注意到来自幽灵的目光，黑泽先生完全没有解释的意思，他把解剖刀放回储物格里，耸肩道：“人总是会遇到一些自己解释不了的事情。” 他看了眼飘在半空中的男人：“就像你解释不了自己为什么会变成幽灵。” 诸伏景光不由苦笑，低声道：“但我总觉得，也不是很意外。” 作为事故体质的人，都该习惯了。 “确实，”黑泽阵理解地点头，“总会解决的，最坏也不过是世界毁灭。” 他说着这样不祥的话，神色却平静极了，随后未等对方回答，便关上床头的灯，屋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突然的黑暗令诸伏景光下意识地一惊。 他虽然已经是个“幽灵”，但毕竟“新手上路”，对此还不太习惯，这理论上更适合幽灵的黑暗环境，自然也不能令他感到安心，失去光源反倒使他有些不适。 但很快，黑暗里就响起黑泽先生平静的声音：“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这份镇静令景光也迅速地平静下来了，他没有问对方为何要关灯，干脆地回答了黑泽先生的问题：“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问一些米花的事情。” 幽灵的夜视能力确实很强，在这个关着灯，窗帘也被拉上的，几乎没有丝毫光亮的屋子里，诸伏景光也能清晰地看见，黑泽先生听到这个问题之后，觉得很有趣似的扬起唇角：“哪件事？” 米花的事情确实多到值得他这么问，诸伏景光无奈地笑了笑，答道：“是关于组织的部分。” 在不久之前（应该是），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互认身份之后，米花町的格局再度发生了变化。 从本能来说，景光盲目地相信着自己的幼驯染，而在那之前，他和江户川柯南之间已经建立了联系，降谷零立刻就被拉进来这张巨大而混乱的关系网。 往后的事情不必多言，虽然双方还未能达成完全的互信，但有共同的目标，总体来说还算是相安无事，偶尔也能互帮互助一下。 不过，在那之后没多久，为了避免组织发现“死而复生”的事实，诸伏景光很快就回了长野，也就未能得知其后的事情。 虽然在他的强烈要求之下，降谷零依然会和他保持联系，但对方总是对组织相关的事情避而不谈，偶有提起，也显得模糊不清。 景光明白他是为自己好，这或许是失而复得之后的保护欲，可是，随着这些事情的发生，他过去的记忆也有所复苏，那些回忆令他很难对组织的事情置之度外。 作为战友，他难以接受自己只能等待的事实，作为挚友，他也无法坐视好友处于危险之中。 诸伏景光一直忍耐，只是因为不想给家人和朋友添麻烦。 而在当下的情形中，他倒是确实可以去米花了…… 与非常在意组织的景光不同，一听他说这个，黑泽先生那带着趣味的神情立刻染上淡淡的厌倦：“我已经说过不想掺和你们那些事了吧。” 给互殴导致的尸体验尸已经很烦了。 “不是那种具体的部分，”诸伏景光忙道，“只是，我想确认一下，这次前往米花，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情。” 他现在是个幽灵，应该不会被组织注意到，但哥哥也要前去的话，还是应当小心。 黑泽先生的神色稍微缓和了些：“他们确实搞出来很多事情。” 有系统这个爱看热闹的家伙在，黑泽阵对那些事的了解远超常人，他只是没兴趣给诸伏景光讲故事，不是不能说几句。 “不过，对你来说，危险性都不大，”黑泽先生沉吟着表示，“死了的不提，波本是你的朋友，莱伊对你有愧，基尔和工藤新一是合作关系，前段时间好像有新的组织成员出现，但是……” 说到这里，他对景光摊了下手：“你看这个比例就知道，现在组织成员去米花才比较危险。” 诸伏景光哑然：“……这么……简单吗？” 他以为米花是个地狱副本，但被这么一说，好像根本没什么啊。 “之前死过几波人，不过，坦白说，”黑泽先生顿了下，“对米花町的死亡曲线没有太大的影响。” 诸伏景光：“……” “唯一的风险，就是在组织面前表露出你死而复生的事实，”黑泽阵继续道，“但是工藤新一都还在那活蹦乱跳，你作为一个幽灵，就算真被组织注意到，也只会成为已死的铁证。” “这一点，我倒是已经想到了……”诸伏景光喃喃道。 他没想到的是，在黑泽先生眼中，组织好像只是米花的疥鲜之疾。 “当然，这也是因为之前打过几轮，”黑泽医生看他有些恍惚，好心地补充，“我加过好几次班。” 虽然能理解这是为了说明危险程度，但落实到“加班”上，总让人觉得格外……朴实。 景光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说到加班，黑泽先生也想叹气：“我出来之前见过工藤新一一面，看他的反应，好像又要出事，等我这次回去，大概又要加班。” 只能寄希望系统的道具足够有用了。 第102章 伏特加和白兰地 听到黑泽医生这朴实无华的烦恼，诸伏景光差点就要发出“也不一定会死人”的“安慰”，反应了一下才改口：“这次，是主动的计划吗？” 难怪zero会提前告诫自己不要去米花，原本以为是组织的情报，现在看来他可能也参与其中。 这反而让他更想去米花一趟了。 “都有可能，总之有事。”黑泽阵回答，“要不是我知道工藤新一没这能耐，就要怀疑是他搞出的幽灵了。” 冷不丁听了这一句，诸伏景光无奈笑道：“要是工藤君真有这种能力，反倒好解决吧。” “未必，他都控制不了自己身边总是出现杀人犯的事情，”黑泽先生对此事的怨念毫无减损，“与之相比，还不如这是组织搞出来的。” 至少能找到源头。 景光更无奈了：“要是那样，我就更得去米花一趟了。” 他并不觉得这是组织搞的鬼，组织要是能搞出这种事情来，又何必一直藏头露尾的。 但总之，米花町算是这一切事情的源头，不去看一下，总是不放心的。 “你现在这样，倒是很方便，”黑泽先生笑道，“可以去见一下工藤新一，他……也不太正常。” 景光有些好奇，但没有多问，而是道：“那，其他人呢？” “我出发前没见到你那个幼驯染。”黑泽阵道。 他甚至都没打算再说一两个人装装样子，景光有点不好意思：“老板们呢？” “也没见到，”黑泽先生说，“但以他们的精神力，都不会有事的。” “那就好，”诸伏景光点头道，“时候不早，我不打搅您了，今天真的非常感谢。” 黑泽阵摆摆手：“没事。” 常年半夜和系统聊天，他都已经习惯了，而且聊天对象从弱智系统换成聪明人（鬼？），还挺让人心情舒畅的。 诸伏景光道过晚安后，穿过门飘走了，一片黑暗的屋内，黑泽先生坐在床边，并未立刻休息。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 确认时间后，黑泽阵顺势打开系统提供的倒计时app，这个关系到全世界安危的软件界面非常简陋，白底黑字地记录着时间，最后一位是分钟。 五天十七小时三十二分。 并不太糟。 黑泽阵盯着那个时间几秒钟，便按灭了手机屏幕。 下一秒，他手心感受到轻微的震动，屏幕又亮起来。 新收到的信息浮现在待机界面上，内容少到能完全显示。 黑泽先生的眸中浮现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真是够巧的…… 他没有解锁手机，直接再次按灭了它。 果然，他的准备总是有用的。 “先生要见您。——v” 黑泽先生只在诸伏家休息了六个小时，当天清晨便告辞离开。 他离去的时候，诸伏家的主人们也准备着要出发了——这天早上，虽然诸伏高明还是无法看见弟弟，但是诸伏景光发现，自己已经可以制造出一些微风。 第114章 有了这一点变化，已经足以让这两兄弟完成基本的交流，故而他们也就决定今天上午往米花去了。 带着诸伏景光的身体。 这是无奈为之，景光的身体此时处在不正常的状态，放他这样留在长野，实在难以安心，而高明信任的同事又去了东京开会，这边也没有可以拜托的人。 倒不如带去米花町……那边甚至还有知道诸伏景光曾经死而复生的人在，说不定能交流一下。 黑泽先生则表示，如果没找到适合安置的地方，他可以打声招呼让他们借用一下太平间。 在处处是风险的米花町，这也不失为一种解决办法。 与诸伏兄弟告别之后，黑泽先生再次开车上路，向着远离米花町的方向而去。 或许是因为又过了一天，这回路上的幽灵数量虽然依然不多，但也没有和昨天有太大的区别。 这些刚诞生不久的幽灵同样在黑泽先生的影响下消散不少，这如果是个游戏，他刷怪的经验值应该已经拉满了。 开车经验值大概也刷了不少，昨天已经开了几个小时，今日更甚，从长野开出之后，一路上几乎没有停歇，花费了大约九个小时，才到达目的地。 这个距离肯定不能算近，但反过来想，要是工藤新一知道，自己眼中最大的敌人就藏在距离米花仅仅一天车程的地方，恐怕会觉得如芒在背吧。 不过，也不能说这有什么实际的意义，毕竟米花町才是世界的中心，乌丸莲耶要不是已经成了这个样子，可能也和朗姆一样现身米花了。 ……也就不用黑泽先生开一整天的车来见他。 黑泽阵进入鸟取县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之后不久，他就收到来自伏特加的新消息（还发现了一个来自工藤新一的未接来电，忽视之），随后按照信息和记忆找到了对方的地址。 虽然开了一整天的车，但他并无多少倦意，依然精力充沛，将车子停下之后，步行前往不远处的目的地。 鸟取县的街道上挤着不少昏昏沉沉的幽灵，几乎能与米花町第一天的量相较，只是死法没有米花那么多姿多彩。 黑泽先生目不斜视地走过去，如摩西分海一般，幽灵们在他面前纷纷避让，少数来不及让开的，则都化为了黑泽先生的“经验值”。 直到距离目的地只有十几米的时候，他眼前便不再有幽灵存在。 ……或者应该说，它们像本能地避开黑泽先生一样，在本能地避开那栋建筑物里的存在。 出现在黑泽阵眼前的是一栋普通的二层小楼，坐落在一小片花园后面，与人来人往的街道相隔不远，花园中草木茂盛，显然是用心打理的，即便在秋日里也并不显得萧瑟。 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邪恶boss的住所。 黑泽阵穿过花园内的小径，按下门铃，几秒钟之后，门被打开了。 一个孩子——大概只有十来岁——仰头看了他几秒钟，怯生生地问：“黑泽先生？” “是我，”黑泽阵点头，“你父亲呢？” 男孩脸上露出放松的笑：“请进，先生，父亲正在做饭，我去厨房喊他！” 黑泽先生跟随着男孩的脚步走进屋子，随意扫视，房屋不算很大，构造倒是足够敞亮，布局也很不错，一看就是精心设计的居所。 屋内简单而温馨的布置，放在桌上的相片，和从厨房传来的烟火气息，无不体现出它是一对平凡父子的幸福家园。 半分钟后，被称为“父亲”的男人从厨房中走出来，他身材敦实，还围着围裙，一只手在上面擦了两下，神情有点局促——搞得黑泽先生像是上门催债的**一样。 “没想到您来得这么快，大哥，”男人挠了挠头，一副家庭主夫的样子，“我已经快把饭做好了，要一起吃吗？” “行。”黑泽先生干脆地应了，现在吃晚餐是早了些，但他开了一路车，还真没吃什么东西。 得到回答的男人反倒愣了一下，然后才连忙道：“那您稍等一下，弘树，泡杯茶来。” “不用，喝水就行。”黑泽阵闻声阻止。 整场对话都像是一次寻常的拜访，还得是双方颇为熟稔，时常见面的那种。 这么一想，倒是难怪没人能找到乌丸莲耶了，就算是朗姆见到这一幕，大概也只会以为黑泽阵不知道在哪交了个奇怪的朋友。 黑泽先生在餐桌前坐下，名为弘树的孩子将水杯放到他面前，自己跑到另一张椅子上坐好。 他虽然想表现得镇定，但时不时投注过来的好奇目光，还是暴露出内心的想法。 在第三次与那孩子对视，并且看着对方慌张地挪开视线之后，琴酒率先开口：“白兰地？” 男孩猛地坐直身子，目光瞬间转过来：“是的！” 他眨了眨眼，笑得有点羞涩：“您好，琴酒……先生。” “你的年纪比我想象的还要小。”琴酒平和地注视着他。 小到……就算他把这个代号拿出去喊，也只会被人当成小朋友的游戏。 “别看他年纪小，这孩子比我强多了，”伏特加端着几盘菜出来，“就连您进到县里，都是他先发现的。” 他就说伏特加的黑客技术没这么好，琴酒看了眼这个完全厨师化的男人：“你做饭倒是很用心。” “唉，”伏特加忙忙碌碌地把菜放到桌上，一边道，“当初不是要让我跟着您的吗，我看您整天不好好吃饭，就想着要努力……现在倒是也派上用场了。” 被琴酒“退货”之后，伏特加闲了好一整子，后来boss不知从哪挖掘到白兰地这个超级天才，他的工作就很大程度上变成了对方的专职保父。 不知boss是怎么看出他有这种天赋的，但总之伏特加照顾人确实细致入微，几年下来，小朋友喊他“父亲”已经喊得十分顺口。 “爸爸做饭很好吃的！”伏特加回身去了厨房，年轻的白兰地高兴地接话，“不过，平常都没有人来家里，琴酒先生，今天已经不早了，您会在这里留宿吗？” 作为一个早熟的孩子，他多少知道自己的工作性质，平时也不会抱怨，但突然能见到一个值得信任的——还很帅气的——同伴，依然令他表现出了几分孩童应有的活泼。 比起“父亲”，琴酒先生明显更接近男孩想象中神秘组织成员的样子，他还挺想和对方多聊几句的。 “恐怕不行，”气质危险的银发男人对白兰地微笑，轻轻摇头，“我急着回去拯救世界，不能停留太久。” 第103章 地底的幽灵 “……我已经过了相信这种话的年纪了。”十二岁的泽田弘树转过脸小声嘀咕，对“帅气的大人”把自己当孩子糊弄有些不满。 “但世界依然是需要拯救的。”黑泽先生语带笑意，他微微抬眸，看到男孩身后漂浮着一个淡薄的影子。 女人原本在担忧而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孩子，觉察到这道目光之后，诧异地抬起头来。 但银发男人已经将目光移开了。 “那么，”泽田弘树略显不满，但又有些孩子气地问，“您是怎么拯救世界的？” “这不好说，每次都不太一样，”黑泽阵诚实地表示，“这次大概是要杀死一些鬼魂。” 女人的神情变得有些惊恐，而她的儿子毫无觉察，只是露出了有些疑惑的神色：“鬼魂？您是说……” “好了！”鱼冢三郎把最后一盆汤摆上桌，“开动吧！” 他说完这一句，觉察到餐桌上的氛围有些奇怪，左右看了看：“你们在聊什么呢？” “关于我的日常工作。”黑泽阵随口道。 “啊？”鱼冢一愣，“这种事情……不适合在饭桌上说吧？” 而且，他没觉得弘树对解剖尸体感兴趣啊…… “确实，”黑泽先生笑了下，“到此为止吧，你的手艺看起来不错。” 饭桌上的话题不了了之，三人开始安静地享用晚餐。 鱼冢三郎确实厨艺不凡，就算有朝一日组织完蛋，他大概也能继续靠当厨师养活自己*。 ……以泽田弘树对他的依恋，也有可能是继续当保父。 不过这一桌美食大约只有黑泽先生在认真享受，泽田弘树还在纠结刚才的对话，而鱼冢知道对方的来因，也有些心神不宁。 故而，整个用餐过程格外安静，餐厅里只有细微的进食声响，倒显得氛围略有些压抑。 这份安静倒也没有持续太久，不多时，琴酒轻轻放下筷子：“多谢款待。” “啊，哦，”伏特加连忙道，“要休息一下……” “不用，”男人打断他的话，“我下去了。” “要不要我一起……”伏特加剩下的话语淹没在喉咙里，因为琴酒完全没有理会他的意思，已经起身离开餐桌。 他倒没觉得这份冷淡有什么，依然站起身，目送对方离去，等琴酒的身影消失在书房门后，伏特加才转回身，顺手拍了下白兰地的头：“别看啦。” 第115章 声音倒是变得轻快不少。 男孩收回目光，撇了撇嘴：“爸爸，琴酒先生……好奇怪啊。” “啊？”这个评价让伏特加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愣了一会儿才道，“应该……还好吧，大哥就是严肃了点，其实人挺好的。” 严肃地说要拯救世界吗……？白兰地更疑惑了。 那对“父子”进行着鸡同鸭讲的对话时，琴酒已经来到屋内的书房。 在十多年前那场意外的会面之后，琴酒再也没有来过鸟取，因此，这其实是他第一次来这栋房子，不过，这完全没有为他找到自己的目标房间造成什么障碍。 情况再明显不过，不管是伏特加还是白兰地，都不可能使用这么大的一间书房。 这间书房比客厅还大，虽然面朝花园方向，却并没有窗户，封闭的环境显得有些阴冷。 琴酒干脆没开灯，就这么站在门外透进来的光线之中。 依靠这些光亮，足以清晰地看到，书房不靠门的三面都做了书架，其上摆满外面那“父子俩”都不可能看的书，正中间放着一张实木桌子，但上面空无一物，边上也没有椅子。 琴酒盯着那桌子看了几秒钟，倏然转身，正对上画中少年的视线。 唯一没有做书架的这面墙上，挂着一幅肖像画。 身着黑衣的银发少年侧身而立，带着细微的笑意凝望着画框之外的世界，那双浅色的眸子中跃动着温和的情感，身后暗色的背景却像是凝重的深渊。 油画本身虽然陈旧，但被保养得很好，画风细腻而真实，明暗呼应间，少年仿佛被定格在过去的某个瞬间，以永恒的姿态，对画外的人诉说着未知。 看画的人发出一声低叹：“居然留下了这种……” 其后的话语隐没在寂静的空气之中。 只是半句话的时间，琴酒便已经收回看向画的目光。 他上前一步，抬手打开灯，明亮的光线下，屋内的一切顿时清晰起来，琴酒却不再观察四周的环境，而是径自走向一旁的书架。 没用多久，他就在大量书籍中找到了隐藏的机关。 将第一个书架上的几本书挪动位置后，一块屏幕从第二个书架的侧面伸出来，琴酒走过去，在上面按下掌印，几秒钟之后，第三个书架前的地面上，一个方形的出入口缓缓打开。 这洞口实在太深，尽管屋内有灯光，看下去依然是一片漆黑，望不见底，只能看到一个铁质的梯子架在侧边。 琴酒没有犹豫，直接顺着梯子一路向下，过了几十秒，才踏上坚实的地面。 此时上方的光亮已经几乎看不到了，但四周依然有一些光线，幽微得几乎找不到光源，只够借此看到四周。 这地方倒是和琴酒第一次来的时候毫无区别，三面是石墙，另一面则是望不见底的廊道，环境幽暗森冷，但仍然保持着干净。 ……伏特加的清洁水平大概也不错。 琴酒没有停留，沿着深邃的廊道一路向前，不多时便来到尽头处。 眼前是一扇看起来几乎嵌在墙里的金属大门，他饶有兴致地打量了几秒，刚要抬手，那门就丝滑地打开了。 一个声音从门内传来：“你要是再炸它，我可受不了。” 琴酒低笑：“我上次也没炸。” “是啊，你只是把边上的墙炸了，毁掉了我的花园，”那个声音无奈地说，“我不得不假装自己在翻修房子。” “当你给自己造了这么坚固的门时，就应该想到配套的墙，”琴酒理直气壮地说着，迈过大门，“否则不过是在自欺欺人。” 大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合上，男人没有回头，只是注视着眼前的房屋。 这间屋子也同他上次到来的时候没有丝毫分别，冰冷的墙面，大量机械与线路，森白的灯光，连空气中浮动的微尘都清晰可见。 这样的冰冷，从上至下都透露出不祥的气息，这一路走过来，直到此刻，才终于有几分进入邪恶大boss老巢的氛围。 十几年前，炸了实验室之后，一路闯进此处的琴酒，见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不过，此时屋子里还有唯一的，与当时不同的“东西”存在。 冰冷闪烁的机械中央，如全息投影一般，漂浮着一个幽暗的影子，像是把所有射向那个方向的光都吞噬了一般，显露出深邃的寒意。 虽然外貌完全不同，但那身乌云般的黑衣，倒是和上方油画中少年穿着的一般无二。 苍老的幽灵抬起眼，鹰隼般锐利的眼眸中，含着一股幽深的笑意：“没有想到，再次见到你的时候，会是这样的情形。” “我倒是不太意外……你的长相。”琴酒回答。 如果忽视那双眼睛，他面前的老人几乎像是一团漆黑的雾气，完全笼罩在阴影之中，可以说比他这一路上见过的所有灵体都更像是标准的“幽灵”。 但这也正常，乌丸莲耶本来就该是个真正的幽灵。 琴酒第一次闯进这里的时候，幽深的地下洞穴内，嗡嗡作响的机械之间，响起的是不同于人类的，金属和电子摩挲出的声音。 “……是你。”那个声音在堆积的机械间环绕，像从四面八方审视这位不速之客，又仿佛一位老人在挣扎着苏醒，“……你来了。” 从那天起，琴酒就明白，这世界远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而他从诞生起经历的一切，都有答案。 所有追逐着组织的人都不会想到，传闻中那个神秘莫测的组织boss，其实已经死了。 它变成了一堆似人非人，似鬼非鬼，既非机械也没有魂灵的怪物，被困在地下十几米的密闭空间之中，只能凭借器械发出模糊不清的声响。 所有由“boss”发出的命令，都来自这个地底空间，那些听来经历过变声器过滤的声音，其实很可能毫无修饰。 很难想象乌丸莲耶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因为毫无疑问，在这场世界末日到来之前，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所谓的幽灵，他根本是以超出常识的方式，将自己变成了某种意义上的地缚灵。 所以，传说中的返老还童药是朗姆想要得到的，却对boss来说毫无意义，他甚至没有躯体，也永远回不到“童年”。 他只是在这幽暗的地下，日复一日地挣扎和等待，或许乌丸莲耶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还有能以仿若人类的姿态，出现在世上的一天。 在多年前见过boss之后，琴酒也曾经疑惑，乌丸莲耶对长生的追求到底狂妄到了何种程度，将自己变成这样的怪物，即便保留下残存的意识，又有什么意义。 不过此时，他注视着面前的老人，却是缓缓微笑：“这是您想要得到的吗？” “这只是最初。”乌丸莲耶也在微笑，在数十年的光阴后，再度以自己的嗓音与人对话，他的表现可以说是过度镇定了。 幽魂低下头，看着自己飘忽的手掌，“我想要的不仅是复苏，还有永恒的灵魂。” 然后他抬起头，看向琴酒，眸光灼灼：“我早就知道……你会将这一切带给我的。” 第104章 亲爱的诺亚方舟 小屋的客厅里，伏特加和白兰地各自坐在茶几边的沙发上，伏特加摆弄着桌上的甜点，白兰地低头看着，百无聊赖地摆动着双腿。 “父亲，”几分钟后，男孩有些受不了这沉默的氛围，开口询问，“琴酒先生是下去……见boss了吗？” 伏特加还有点紧张，心神不定地点了点头：“嗯。” 他说到这里，才突然意识到什么，连忙问：“这几天你没和boss说什么吧？” “没啊，都只有汇报工作而已，”男孩无聊地瘪了瘪嘴，“不过，boss这几天是有点不同寻常，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值得boss开心的事情，或许是研究有了新的进展？但白兰地自己就是研究的最大负责人，这种事情boss是不会瞒着他的。 听闻此言，伏特加不由地松了口气：“那应该不会有事了。” 白兰地和伏特加虽然居住在这里，但都没有真正见过boss，不过，与只能帮boss打扫走廊的伏特加相比，白兰地和boss的关系要亲近许多。 当他还不是“白兰地”的时候，泽田弘树就曾经与对方进行过十分深入的交谈，后来他加入组织，更是立刻就成为了boss的心腹。 伏特加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这孩子对boss的感情并不仅限于上司与下属，更有种天然的亲近。 他不会去打探背后的原因，但很相信白兰地对boss的判断。 想到此处，伏特加又转而安慰白兰地：“既然是好事，或许过段时间你就会知道了。”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白兰地轻快地笑道，“不过，boss应该很信任琴酒先生，才会在发生好事的时候，这么快让他过来吧？” 这问题伏特加还真不知该怎么答，要说信任，他和白兰地每天守在boss的家门口，怎么看都是更深的信任，可是，先不说白兰地，反正他自己是不觉得自己在boss心中的地位能比过琴酒的。 第116章 最多就是……以前是琴酒的挂件，现在变成了白兰地的挂件，如此而已。 但如果boss只是想要找个人分享“好事”的话，也实在不必让琴酒冒着未知的风险匆匆赶来。 当然，最关键的是，他不知道白兰地对此是怎么想的，虽然双方关系很好，但他总觉得自己并不了解这个孩子，万一他因此对琴酒产生什么竞争心…… 那伏特加也没办法啊。 他绞尽脑汁，总算找到点理由：“或许是有事要让大哥做吧，我们又不能离开这里。” “但是，如果只是有事要做的话，发消息就可以了嘛，”白兰地摇了摇头，“这个世界上又不存在能劫持我发出去的消息的人。” “所以我觉得，boss应该是很想要见一见琴酒先生，才让他在这时候过来的。”他很确信地说。 这下伏特加没话说了，因为他自己也想不出什么别的原因。 boss的想法总是难以捉摸的，他之前好几年甚至跟琴酒没有直接交流，完全靠着伏特加联系，如今却如此急切地要和他见面，这种做法，好像也不是一个“信任”能说得通的。 “别想这些了，”伏特加啥也没想通，最后无奈地对白兰地说，“要不要吃个蛋糕？” “哦，好啊，”白兰地倒是也没太纠结，随手拿了一个纸杯蛋糕，“说起来，父亲你为什么叫琴酒先生‘大哥’啊。” 伏特加挠了挠头：“我之前是大哥的助理嘛……叫习惯了。” “这么说，你们很熟了？”白兰地嘴里塞着蛋糕，含混不清地说。 “这……也不能这么说，”伏特加有点尴尬，“说是助理，其实只是远程帮忙处理一些文件，而且没多久大哥就不让我干了。” 那之后伏特加很是被冷落了一段时间，唯一的工作就是帮琴酒统计米花町黑市的数据，直到开始照顾白兰地，才重新忙碌起来。 “哦……”白兰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琴酒先生是做什么的？” 伏特加有点迷惑：“你们刚才不是在聊吗？大哥平常是法医来着。” 白兰地拿起桌上的牛奶，把嘴里的蛋糕渣冲下去：“之前没聊这个啦。” “琴酒先生说，他在拯救世界哦。”他笑着看向伏特加。 伏特加：？ 大哥……是这种会哄孩子的人吗……？ 白兰地单是看伏特加的眼神，就知道他必定一无所知，他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意外的，很快笑道：“或许琴酒先生只是看我年纪小，随便一说吧。” “呃，也许……”伏特加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解释，就尴尬地笑了笑。 白兰地见他心神不宁的样子，赶紧又从桌上拿了个奶油泡芙放进嘴里。 他现在倒是不觉得琴酒是在敷衍自己了，那种认真的感觉，完全不像是胡说，不过，或许这是连伏特加都不能知道的事情，白兰地觉得，深究下去也没有意义。 说不定……和boss的事情有关呢。 他想到这里，不由地微笑起来。 伏特加本想劝一句，晚上少吃点甜品，但见白兰地难得露出这样的笑容，又把这话吞进去了。 眼看白兰地吃完泡芙，又拿起一个甜甜圈，他才忍不住道：“大哥下去这么久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 “应该在说很重要的事吧？”白兰地笑道，他咬了一口甜甜圈，发出一声有些含糊的低叹，“真是太好了……” 伏特加没有明白他在说什么，刚要询问，就见男孩捧着甜甜圈，笑着感叹：“我一直觉得……boss给人的感觉，太孤独了，知道他有能这样信任的人，真是……太好了。” 伏特加目瞪口呆。 他照顾白兰地两年，与他的关系很好，也自认为比较了解这个孩子，但仍然没有想到，他会如此纯粹地关心着boss——他甚至都没见过boss长什么样，就只是在网络上交流而已。 但话都说到这了，作为一个优秀的“家长”，伏特加还是努力回应孩子：“boss对大哥……确实一直很关照。” 除此之外他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至少boss对琴酒的额外关照伏特加还是看在眼里的，这大概也是信任的一种吧。 看白兰地这么真心为boss感到高兴的样子，伏特加都觉得有些汗颜了。 他自诩对boss也算忠心，但像这样……还是太困难了，难怪boss那么看重白兰地呢。 而且……这孩子到底为什么会觉得boss孤独啊？只因为对方把自己关在地下室里吗？那难道不是因为怕被发现？ 白兰地把甜甜圈塞进嘴里，对着自己的“父亲”微笑，然后把剩下的牛奶也喝了。 此时的他又像是一个寻常的男孩子了，会因为美味的甜点高兴，会乖乖喝睡前牛奶，享受每一点平凡的日常，仿佛生命里没有任何阴霾。 伏特加自然不清楚白兰地对boss的特殊感情。 地下室、网络游魂般的存在感、机械传动的声响、电脑屏幕和数据…… 这些东西在泽田弘树并不长的生命里，留下了无可磨灭的痕迹。 他在这样的环境里制造出了“诺亚方舟”，而乌丸莲耶就是他的诺亚方舟。 白兰地绝对相信，这艘方舟会载着所有人度过洪水，他也很高兴看到舵手出现。 “等了很久？”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正在沉思的白兰地和伏特加同时转过头，看到琴酒不知何时已经回到客厅里。 他还是一身白衣，神情冷淡，态度没有丝毫改变，完全看不出方才在地下室里和boss谈论的事情是好是坏。 “没有没有，”伏特加反应过来，连忙道，“都还没到八点，还早呢。” 他慌慌张张地站起身：“大哥你快坐，吃些甜点吗？有我做的也有外面买的……” “你别那么紧张，”琴酒的话语听起来有些无奈，“给我倒杯水就行。” “哦哦，”伏特加虽然应了，却还是精神紧绷的样子，赶紧拿了水壶倒水，“大哥你累了吗，这是温水。” 琴酒看起来有些不耐烦，但出乎意料的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在沙发上坐下，接过了水杯。 白兰地侧过头去看他：“您和boss聊完了？boss是不是很高兴？” 伏特加有点为他这直白的发言捏一把汗，但琴酒偏过头思考片刻之后，点了点头：“他确实心情不错。” “他应该正在为你的到来而高兴吧，”白兰地更开心了，“你给他带来好消息了吗？” 琴酒低眸看了他一眼，随即轻笑着点头：“确实对他来说都是好事。” 白兰地仰头看向他，露出了有些疑惑的神情。 “这是很重大的秘密吗？”男孩好奇地问。 “对他来说，应该是的。”琴酒耸肩，“至少不是我能随便告诉你的程度。” 白兰地思索片刻，小心地伸出一根手指：“最后一个问题。” 伏特加快要紧张死了。 琴酒倒是很有兴致地笑了：“说。” “和拯救世界有关吗？”白兰地毫不犹豫地问。 “当然。”琴酒爽快地回答。 男孩眼前一亮，做了个小小握拳手势，看起来很兴奋。 但他确实没有再发问，伏特加总算找到机会说话：“大哥，要不还是尝一尝甜点？” “父亲的点心做得特别好！”白兰地非常捧场。 琴酒没有拒绝，随手从桌上拿起一只蛋挞，正要入口，突然怔了一下。 伏特加看到，琴酒的目光一瞬间向窗外望去，然后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似于嘲弄的笑意。 他有些茫然：“大哥？怎么了？” 琴酒没理会他，放下蛋挞，拿出手机扫了眼，随后以命令的语气说道：“我要立刻回东京。” 第105章 本章没有黑泽先生出场 东京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仔细想来，这份混乱先前其实已经有了一些征兆，比如黑泽医生莫名其妙地给工藤新一送礼物，还有他突然间又往外跑…… 等等，所谓的“征兆”不可能只是黑泽医生行为观察。 那么闹鬼传闻应该也能算一个，但因为米花町的闹鬼传闻实在太多，在事件真的发生前，并没有人把它放在心上。 当然，事件发生得很快。 在黑泽先生离开米花町的次日，一个倒霉的男人“被鬼吓死”了。 当然，这只是部分关系人和目击者的说法，赶到现场的警察们是不信的，侦探也坚决认为这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但是，调查逐渐深入，却仍然没有发现人为的端倪，反倒查出不少难以解释的痕迹。 询问几个“见鬼”的当事人，更是信誓旦旦，对自己的经历十分肯定。 被各种玄学思想洗礼过一遍的工藤新一，终于回想起前一天黑泽医生的诡异举动，心中不祥的预感顿时升上顶峰。 有之前的事情打底，他顾不得自己破碎的世界观，在给黑泽先生打电话未果（因为对方在开车）后，干脆跑去了法医办公楼找人。 第117章 虽然黑泽医生不在，但这一趟工藤新一“收获”不小。 他在这里见到了刚意识到亲人灵魂存在的麻生成实，和带着弟弟（2/2）过来的诸伏高明。 柯南来到之前这两位正在就自己亲属的状态进行交流。 “景光并不能说是‘死亡’，”诸伏高明微微垂下眸，语气平稳，“他只是……目前的存在方式和常人不太一致。” “也就是说，并不只有死者的灵魂会出现吗？”麻生成实托着下巴思索。 柯南觉得自己误入了什么灵异讨论会。 但另一方面，身为侦探固有意识又在提醒着他，不能否认眼前的事实，世界真的是灵异的。 而且，他的预感没有错，虽然黑泽医生本人不在，但由诸伏高明带来的消息，依然表明他对这一切早有预料。 就是…… “您真的打算把……诸伏哥哥的身体，放在太平间吗？”柯南艰难地插话。 “景光也认为这是个好主意，”诸伏高明镇定地说，“而且麻生先生会帮我们照顾好他的。” 麻生成实点头道：“我工作的时候，会拜托父亲守着诸伏先生的。” 这两个人接受得未免太快了点吧……柯南暗暗汗颜。 好在柯南在灵异方面也不是没有经验，虽然刚开始反应有点慢，但还是很快加入了灵异讨论小组之中：“诸伏哥哥现在的状态，说不定和之前的经历有关。” “我也这么认为，”高明点头，“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么，或许要等到这件事解决，景光才能回到身体里。” “解决啊……”成实看向父亲的方向。 他属于“死过一回”，“灵感”特别高的类型，此时已经能看到亲人们模糊的轮廓，只是还无法用语言交流而已。 但麻生成实觉得，自己仿佛能感觉到父亲的话语。 他微微一笑：“确实应该想办法解决这件事。” 能再次见到亲人，已经很幸运了，他不会因为自己的私心坐视世界陷入混乱。 柯南先前被大事冲击，甚至都没顾得上疑惑成实医生怎么来了米花当法医，此时见他这样的反应，联想起月影岛的案件，倒是很快意识到了对方的想法，心中有些怅然。 这样的情形下，柯南自然更不能问成实诸如“案子怎么样了”的低情商问题（当然更不至于联想到朗姆），不过，另一方面，看这样的情形，似乎也不需要开口安慰。 ……当事鬼就在边上啊。 诸伏高明没有柯南这样的心理负担，点头接话道：“我和景光也是因为想了解原因，才来米花的。” “不过，目前还没有什么头绪。”他坦然道。 “黑泽先生有说什么吗？”柯南问。 “他往更远的地方去看情况了，”高明道，“或许会有收获，但我们也不能全指望他，是吧？” 这点柯南是很赞同的，在经过高灵感的麻生成实验证后，他们意识到黑泽阵确实已经留下了相当珍贵的礼物，此时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我会按照黑泽医生的指示，继续在这里工作，”麻生成实微笑道，“这里很安全。” 柯南总觉得“指示”这个词用在这里怪怪的，但对方说得理所应当，可能只是他想多了。 成实继续道：“如果遇到什么特殊情况，可以联系我。” “我和景光会出去查看情况，”诸伏高明微微点头，随即看向柯南，“你呢？” 江户川柯南在不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面前是纯小孩，在知道他身份的很多人眼中，也只是个路过的倒霉高中生，此时突然被以如此平等的态度看待，顿时精神一振。 他当然也是有话想说的，但事情有时便是这样不凑巧，柯南正要说话，身上带着的两个手机突然都开始狂响。 柯南顿时大惊，江户川柯南的手机也就罢了，可还有一个工藤新一的，他本能地不想暴露身份，此时根本不是能接电话的时候。 “隔壁的冲矢先生今天请假了，”麻生成实看他的神情，体贴地表示，“你可以去那个验尸房里接。” 工藤新一大脑短路，一时也顾不得这还有几个能穿墙的幽灵在，道了句谢后便冲去隔壁接电话了。 这电话一接就接了半个小时。 半小时后回到办公室的小学生一脸心力交瘁，仿佛小小年纪已经吃尽了生活的苦。 诸伏高明还没有离开，他是知道柯南身份的，猜到他可能会收到属于工藤新一的信息，因此在这里等待情况，顺便和麻生医生交流一下之前的经历。 此时看柯南的表情，就知道情况恐怕不简单。 麻生成实倒是没想太多，看小朋友可怜兮兮的样子，便从抽屉里拿出一根蛋白棒递过去：“要不要吃点东西？” 柯南下意识地接过，吃了一半，才回过神来。 “有些意外事件，”工藤新一疲惫地说，反正眼前麻生医生对他已经有些了解，他就懒得掩藏自己的“早熟”，“我得先去处理好。” 说到这里，他的精神又紧绷起来，吃蛋白棒的速度陡然增快，像是已经没空吃饭了。 成实又往他兜里塞了几块巧克力。 高明便问：“要我送你吗？我开车过来的。” 柯南犹豫了一瞬，点头道：“麻烦您了，我要去八丈岛。” 八丈岛有事故，但事故并不只在八丈岛。 要是系统没有休眠，此时大概正因为剧场版的大放送而激动不已，但对于当事人而言…… 工藤新一打了半个小时电话，感觉全世界的事情仿佛都在一瞬间向自己涌来。 当然，没有事故会在一瞬间发生，一切走向都有征兆，甚至有些事情是柯南自己之前都有猜测和参与的。 但倒霉的点在于，它们全在这一天爆发了。 八丈岛近海中那名为“太平洋浮标”的设施内，有被组织所关注的人脸识别项目，寓意着极大的危机，当然是要在第一时间处理的。 但先前日本公安设下陷阱试图围堵组织成员，却被对方带着情报逃离这件事，也已经发展到了另一个方向，登摩天轮去恢复记忆这种事情听起来就很不祥。 还有先前的连环杀人案，专案组内部有黑衣组织的成员混入，很可能会造成工藤新一的身份危机，同样迫切地需要解决。 柯南坐在诸伏高明的副驾驶上思虑万千，以至于头脑泛起阵阵钝痛，他合上眼舒缓片刻，再睁眼的时候却下意识地后仰——车窗上飘着个模糊的人脸。 当然下一刻他就意识到那是坐在车前盖上的诸伏景光。 也不能说是“坐”，景光飘在半空，正侧脸注视着开车的兄长，觉察到来自副驾的视线后，他转过脸，双眸微微睁大，表情并不多欣喜，而是带着浅浅的担忧。 他张开嘴，柯南听不到声音，凭借读唇大概理解：“你能看到我了？” 柯南无言地点头，他并不像打搅正在开车的诸伏高明，对方的反应却很快：“怎么？……哦，景光。” 看样子，灵异事件的发展速度比他们想象的更快一些。 高明默然一瞬，很快道：“除了八丈岛，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吗，小侦探？” 危机当前，这两位都早就和组织有关联了，柯南原本便有求助的意图，此时不再犹豫：“东都水族馆，我不太清楚，但情况可能不太妙。” 诸伏景光听言，微微点头：“那我去看看。” “注意方向，景光。”诸伏高明一边开车，一边叮嘱。 景光知道哥哥听不到自己说话，闻言只是点了点头，随即便像风一般消失了。 这玄幻场景看得柯南有点发怔，几秒钟之后才叹了口气：“……还挺方便的。” “这种方便，还是不要为好，”高明笑道，“我们快到了，和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 此时，黑泽先生仍在开车。 等他终于达到鸟取，与乌丸莲耶会面之时，在遥远的东京，三部剧场版同时发力的成效已经显露无疑，东京到处都是乱子。 世界乱成这样，忙的自然不止主角一个，就连路过的警察和半死不活的前卧底都得干活，米花町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贡献力量的打工人。 当然也包括组织成员和各路卧底，甚至是退休残疾人 ……当然，别的不说，退休残疾人是真的自愿劳动的，谁也不知道松田阵平为什么和摩天轮上的炸弹那么有缘。 ……论坛中的网友们也不会想到萩原研二的轮椅真的能磁悬浮（不是）。 但不管怎么说，这两位超水平发挥为被困在八丈岛片场的主角提供了宝贵的赶场时间，也大大减少了黑泽医生回东京之后要面对的工作量。 总之，最后，潜艇里的宾加成功被炸死，携带大量重要情报的库拉索因失忆期间的经历对组织产生了背离之心，剧场版剧情完成了三分之二，现在就剩下即将登上东京塔的爱尔兰。 第118章 也是在这个时候，琴酒从乌丸莲耶的地下室中走出，回到伏特加和白兰地的温馨客厅，拿起一枚蛋挞。 他看到大量魂灵出现在窗外。 仿佛是要给刚松一口气的众人补刀，在米花町的街头，幽魂们不再只是个别人眼中虚无缥缈的轮廓，死者与生者之间的桥梁彻底接上。 末日终于迎来爆发。 第106章 本章也没有黑泽先生出场 “我能感觉到，刚才力量突然提升了很大一截，”验尸房里，麻生圭二对儿子解释道，“现在外面恐怕很危险。” 麻生成实点点头，神情镇定：“确实，我现在看您，也觉得更清晰了。” 他一点不觉得这么说话奇怪，很快又问：“太平间那边怎么样？” “出现了几个新生的灵体，没什么大事，”麻生圭二道，“你妈非要在那盯着。” “妈妈高兴就好嘛，”成实笑道，“接下来，或许会变得更加混乱，不过，我们一家人都在，就不会有事的。” 他垂眸看向面前的尸体：“我还要继续工作，好等黑泽医生回来交接呢。” 风户京介已经没法工作了。 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干掉仁野保有什么问题，他又想不到几年之后这家伙会变成货真价实的幽灵来向自己复仇！ 虽然到目前为止，这家伙都只能搞一些小动作，还伤不了他，但边上有个幽灵转来转去，还是给心理医生的心理造成了很大的压力。 更何况，现在这些幽灵慢慢有了形体，万一之后也有了声音，仁野保把自己杀掉他的事给喊出去…… 面对这样难以向他人诉说的危险，风户京介本能地想到了某个同样危险的男人。 反正已经决定休息了，不如…… “看样子今天只能歇业了呢*。”萩原研二看着摩天轮的废墟，勉强撑起一点笑来。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吧，”松田阵平叹了口气，“你应该也看到那些东西了？” 要是只有情况未明的诸伏景光也就罢了，现在到处都飘着幽灵，真是想要装看不到都不行。 萩原也叹了一声：“我以前一直觉得，黑泽医生是压力太大了，但现在看来……他该不会是传说中的‘灵感体质’吧？” “不管他是不是，我肯定不是，”松田无奈道，“现在我都能看见，是不是说明问题已经很大了？” “没错，情况很糟糕，”诸伏景光说，“现在还不是所有灵体都能影响现实，但这是迟早的事。” 到那个时候，世界就要乱套了。 “比起这个，”降谷零担忧地看着他，“你现在是怎么回事？” 他今天也是忙得飞起，先去处理八丈岛的意外，又赶过来为自己不靠谱的下属擦屁股，还得敷衍组织的上司，恨不得一个人当八个使。 虽然如此，乍一见到幽灵化的幼驯染，他还是忍不住为对方担忧。 “没事，只是暂时和身体分开了，”诸伏景光道，“我的身体寄存在太平间，还挺安全的……对了，说到这个，死去的组织成员说不定也会变成幽灵！” 降谷零脸色微变：“不，等会，你先告诉我太平间又是怎么回事？” “所以，我的身体全变成渣了。”宾加脸色铁青。 “那倒是和我差不多。”库拉索若有所思地说。 “你这明明是变成酱了，”宾加吐槽，“而且我可是沉在海底，比你糟糕多了。” “话说回来，你怎么会……这样死掉啊？”作为常年卧底人员，宾加对库拉索的认知还停留在几年前，完全想不到她会被摩天轮压死。 当然也没能看出这人心思的转变。 “之前受伤失忆了，”库拉索简短地说完，立刻转移话题，“不提这个了，先去找朗姆大人吧。” 宾加不疑有他，点头道：“行……朗姆大人应该不会有事吧？” “我想不会的，”库拉索冷静地回答，“倒是我们得小心点，我刚才听说，这座城里可能有特殊的存在。” “那个男孩确实很特殊，”宫野厚司若有所思地说，“如果不是他身上携带的东西，连我都很想要靠近他。” “我也能感觉到，”宫野爱莲娜点头道，“但我并不觉得自己是想要伤害他。” “或许太过接近他本身就会造成不好的后果，”宫野厚司推测，“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很想见一见那位保护了他的……法医先生，也许会有更多线索？” “父亲，母亲，”宫野志保轻轻地叹了口气，“比起那个，你们要不要先去见一见……姐姐？” 小女儿的神情让爱莲娜觉得有些不对劲：“当然，明美她……怎么了？” “目前情况一切正常，”本堂瑛海对着电话说，声音有点疲惫，“我等会儿就赶回去，米花町现在还好吗？” “不好，”电话那头的人说，“你应该也注意到了吧？” “你是说……那些飞来飞去的幽魂吗？我还以为是我的幻觉，”当了太久法医，本堂说话的语气都沾染了同事那种冷幽默，“好吧，至少这下破案会比较简单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工作会变得轻松？……不对，法医只是她的兼职而已啊。 本堂瑛海的反应明显让对方有点无语，沉默几秒后，才叹了口气：“早点回米花吧，我感觉还会出事的。” “不会出事的，”莱伊说，“爱尔兰又没有防备，根本用不上三个狙击手。” “那为什么是你去？”基安蒂很不满，“你的嫌疑都还没洗清呢！” “我有没有嫌疑，不是你来评判的，”莱伊耸肩，“而且，你们现在这样，确定能顺利地开枪？” 基安蒂看着自己和科恩身边那些张牙舞爪的幽魂，沉默片刻，“啧”了一声：“死了都不安分！” “为什么你身边这么少？”她怀疑地看向莱伊，“你的履历又不比我们简单！” “可能只是运气比较好。”莱伊敷衍地回答。 工藤新一的运气总是不错的。 虽然他觉得自己已经忙疯了，但是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他总是能在恰当的时间赶到恰当的地点，也未尝不是一种能力。 他从八丈岛离开的时候灵体已经满东京乱飞了，工藤新一甚至眼睁睁地看着包括宾加在内的好几个灵体从海里面飘出来的。 宾加在意识到自己无法对携带神器（？）的柯南造成伤害后，迅速地离开了，随后柯南遇到开车回来的诸伏高明，再度搭上车，赶往东京塔。 路上他们稍微交流了一下当前的情形，如果抛开到处乱飞的幽灵不提，东京现在应当算是正常了，但很明显有些东西是抛不开的。 骤然出现的幽灵，依然预示着这是个并不寻常的夜晚。 只能说还好已经是晚上，街上人比较少，这要是白天，情况还能糟一百倍。 “我等下要回警视厅一趟，”高明道，“你需要叫支援吗？” 柯南有些犹豫，想了想还是道：“也好，但不必太着急。” 如今多事之秋，组织的事情，如果能自己解决，还是自己处理吧…… 到了东京塔之后，柯南便飞奔上去，这座东京的地标性建筑中也有少量智商有限的魂灵在游荡，大多数都在柯南靠近的时候飞快地避让开来。 黑泽先生说得真没错，他确实留下了非常有用的东西……也确实在最关键的时候找不到人。 柯南这么想着，并没有抱怨之意，毕竟如果没有黑泽先生的帮助，他今天的行程大概会更混乱。 如果能快点解决东京塔上的事情，应该就能有空去研究这些幽灵到底是什么回事了吧。 事实证明，没有了可靠的黑泽先生（琴酒ver.），死小的动作场面还是会有很大损失的。 比如这一次，莱伊干脆利落地给了爱尔兰一枪之后，直升机扬长而去，死神小学生和他的死神小装备痛失一次出场机会，显得柯南着急地赶来东京塔像是个添头。 他愣了一会儿，虽然知道赤井秀一职责所在，杀的也确实是个恶棍，但直面此事还是有点冲击。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爱尔兰身上还没有幽灵飘出来，该不会还没死吧？要不要抢救一下试试？ 另一边，在经历一整天的损失之后，组织终于保下了一架直升机。 和主角一样赶了半天场子的莱伊有些疲惫地按了按太阳穴，对驾驶座上的飞行员道：“直接回基地。” 飞行员性不是代号成员，刚见证一场组织的内部斗争，还有些震撼，此时连忙应了。 赤井秀一没有完全放松下来，却还是有些出神，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得整理一下思路。 在组织乱成一团，世界也乱成一团的当下，这个卧底是不是已经没有必要做下去了…… 就在赤井秀一陷入沉思的时候，直升机上的通讯器突然响起来。 “b109号，b109号在吗？”一个……男孩的声音从通讯里传来，稚嫩的声线中透着点无奈，“不会也没了吧？” 第119章 机上的两人都因这个突然的插曲而一惊，对面的这个声音非常陌生，但却用的是boss下达命令的专线通讯，还直接喊出了这架直升机在组织的代号，并不像线路被劫持的样子。 难不成是boss的小孙子在玩吗？ 二人不由对视了一眼，随后莱伊示意飞行员回复。 “b109号回复，”飞行员连忙道，“任务已完成，正返回基地。” 虽然不知道对面是谁，但既然是boss的专线，就算现在真是boss的小孙子在玩也得应啊。 “哦！”那个声音振奋了些，很快回答，“先别回基地了，去接个人，地址我发给你。” 虽然听起来确实是组织的人，但这说话的语气……怎么像是在打车呢？ 莱伊好奇心起，抢在飞行员回话之前说道：“我们得知道这是谁的命令。” “哦，当然，”男孩爽快地回答，就像知道他们会这么问一样，“这里是gin。” 第107章 黑泽先生出场啦 通讯断开得和接通时一样突然，就在对面声音消失的几秒钟之后，飞行员的手机便收到一条新信息。 没有显示号码，也没有任何提示，只有一个简短的地址。 这位组织成员明显有些不知所措了，求助般地看向飞机上的另一个人，莱伊冷淡地扫过去一眼：“就当是加班。” 得到来自上位者的“指示”，飞行员总算恢复了行动力，他连忙调整航线，往新的目的地驶去。 他自然不知道，边上这位看似镇定的代号成员此时心中也满是疑虑。 这还是赤井秀一第一次在组织里听到“gin”这个代号。 按说他在组织的时间不短，虽说后期曾有一段受到怀疑的经历，但因为组织实在缺少人才，他在组织里的地位仍然不算低，组织的高层，他可能没见过，但至少应该听说过。 “琴酒”这个代号，从酒的名称本身来看，地位就不会低，更何况能直接运用boss专属的线路，足以显出“那位先生”对他的信任，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在组织里完全没有存在感呢？ 又或者……考虑到那个稚嫩的声线，另一种可能是，对方才加入组织不久，甚至可能真的是因为血缘才登上高位的。 这样的推论在逻辑上毫无问题，但赤井秀一总觉得，自己忽视了相当重要的事情。 事实证明，对自己常怀疑虑是一件好事，多亏这份思索，莱伊才没有在见到自己要接的人时，显露出什么破绽。 银发男人站在天台上看着直升机落下，风吹得他的长发飞扬起来，但未曾让他的神色有丝毫变化。 他没有带着任何信物，甚至没有穿组织的黑衣，但哪怕“gin”并未告知他们要接的人是什么相貌，此时也不可能认错。 但他怎么会和“gin”…… 等等，gin？ 赤井秀一突然意识到自己忽视的是什么了。 或许是个人气质的缘故，认识黑泽先生的人当中，很少有人会呼喊他的名，以至于赤井竟然忘记了这个明显的巧合。 以及，那真的是巧合吗？ 心中只想着尽快完成任务的飞行员将直升机停在天台上，他不知道身边这位大人内心的千转百回，见对方不说话，便有些局促地打开机舱门，不知所措地看着不远处的新乘客。 他看起来……和莱伊大人一样不好惹啊。 没有给倒霉的飞行员太多的纠结时间，银发男人走到机舱边，向里看了眼，神色平静冷淡：“来得太慢了。” 他为了避免错失时间，将“搭乘”地点定在了鸟取和东京之间，为此不得不再次将自己的保时捷停在外面，没想到还是等待了十几分钟。 ——这倒是不能怪白兰地，小朋友已经很努力在联系直升机了，奈何组织的直升机总是比较多灾多难的。 如今好歹有一架成功存活，来的又是自己的前房客……这种事倒也不好计较了。 “抱歉，”飞行员慌忙道，“我们是中途接到消息的……” “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莱伊接话，同时以深沉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人，“要是你赶时间，接下来我会开得快一些。” 他轻轻按了下飞行员的肩，后者虽然不明白他的意图，但至少意识到，这是一个让自己不必再困在大人物之间的好机会，于是这倒霉的年轻人连连点头，就差往直升机下跳了。 黑泽阵对上赤井秀一的视线，片刻后微微点头，侧过身让直升机上的另一个人下来。 “我确实很急，”随后他单手握住舱门，跃入机舱内，“你最好不要耽搁。” 直升机没有任何耽搁地飞上天空，赤井秀一沉默片刻，轻轻叹了口气。 “你让我大吃一惊。”他诚实地说，“不只是我，所有人都会大吃一惊的。” 黑泽阵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我只是赶时间，记得直接把我送到东京塔上。” “这条路线我倒是很熟悉，”赤井秀一挑了下眉，小声嘀咕。 他又沉默了一会儿，见对方仍然没有说话的意思，只好无奈地问：“你真的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方才那点时间里，他的思绪飞速转动，觉得“黑泽阵=琴酒”这个公式简直完美无缺，但话又说回来，就算这是真的，也不代表“琴酒”已经是自己的敌人。 毕竟，就凭黑泽阵现在知道的事情，他要是对组织忠心耿耿毫无芥蒂……事情根本就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赤井秀一到底是见多了组织中卧底的人，对这种情况甚至不觉得惊讶，他也没想在目前的情形下探究对方的真实身份。 现在不是追根究底的时候。 但是黑泽先生这种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态度，还是有些超出了他的预计。 不追究归不追究，但也不能当这真是在打车吧？ 黑泽先生总算抬起眼，向身边投去目光。 他当然知道对方想要问什么，实际上，他让白兰地直接找组织的直升机，并且报自己的名号时，对类似的场景也有所预料。 黑泽阵只是赶时间回东京，并不是失去了脑子，他的做事风格也不像表面上那么肆无忌惮。 只不过，他确实没想到来的会是赤井秀一。 要是面对普通的组织成员，有系统道具兜底，此时黑泽先生或许就懒得隐瞒，直接实话实说了，但考虑到对方是重要的剧情人物，他决定还是绕点弯子。 系统道具只有在拯救世界的时候比较可靠，其余的部分……实在很难令人安心。 但黑泽阵本来也不是指望系统道具的人，他不仅顶着一个约等于“琴酒”的名字，在包含大量组织成员和卧底的米花町招摇过市，还在明显和组织有关的村子里当祭司，就这样都没有受到过怀疑，区区搭乘组织的直升机，实在增添不了多少可疑度。 黑泽先生的声音显得漫不经心：“我也很惊讶会在这里见到你。” “大概是我离得比较近吧，”这事赤井秀一倒是答得挺坦率，“那个……小朋友，就联系上我了。” “所以，这是组织的直升机，还是fbi的？”黑泽先生挑眉。 这个问题有些出乎赤井的意料，他怔了一下，才反问：“你联系的时候，不知道？” “我只是让他帮我安排最快的行程，”黑泽阵实话实说，“然后他就叫来了你。” 赤井秀一终于意识到，他们两个对眼下的情况认知根本不一样，于是当机立断地决定放弃谜语人，直接问关键点：“所以那个孩子是谁，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他并未完全相信对方的话，但正如先前的假设，如果那个孩子就是琴酒，情况也说得通，比起立刻质疑对方说谎，此时当然是先顺着询问更符合需求。 如果这是个谎言，继续说下去，总是会有破绽的。 黑泽先生又在看他的手机屏幕，听到问题后，才再度抬眼：“……我前同事的儿子。” 这是个毫无意义的答案，黑泽医生的前同事可不少，好在他没有让对话止于此，继续道：“如果是fbi的飞机，你不会这么紧张，所以，这是组织的？” 赤井秀一默认了。 他仍在关注对方的反应，“前同事的儿子”给自己喊了架组织的直升机过来这件事，似乎没有对黑泽阵的心态产生太大的影响，银发男人先是波澜不惊地点了点头，然后很快地意识到问题所在。 他饶有兴致地笑起来：“原来如此，你在担心这个？” “放心吧，如果那孩子想要干坏事，”黑泽先生笑道，“劫持的就不是区区一个线路了。” 这意思是说……组织boss线路确实被劫持了，而且劫持的人，还是一个孩子？ 赤井秀一不知道这和“黑泽阵拜托一个小朋友帮他找直升机”比起来，哪一个更像是假的。 虽然因为每一个部分都很假，连起来反而更像是真的了…… “那孩子是个天才，”黑泽先生脸上的笑容缓缓散去，语气也变回了平静无波的样子，“只要他想，挟持核弹都是可以的，所以我建议你们不要去打搅他——不是说你们做得到的意思。” 第120章 这话令赤井秀一从“这究竟和组织有没有关系”的漩涡中脱离出来了，他回想起了一个之前没有注意到的事情。 黑泽阵说那是他前同事的儿子，由于黑泽医生有太多的前同事，赤井原本并没有想太多，但，那真是某个米花町前法医的孩子吗？ 黑泽先生对那个孩子的态度，似乎并不像是在谈论一个普通的男孩——不是说能挟持核弹的孩子很普通的意思。 赤井秀一很清楚的知道，他们此时的对话已经完全偏离了一开始的方向，而且这很有可能是黑泽阵故意的，但奈何他是真无法忽视对方抛出来的诱饵。 于是接下来黑发男人说话的语气就带上了一点无奈：“你这次是特意去见他的吗？” 似乎是感觉到了对方的情绪，黑泽先生嘴角浮现出一点微妙的笑意：“可以这么说。” “你是从东京过来的，想必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又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我总不能看着米花町变成幽灵的乐园。” 行吧，话题完全跑偏了，但偏在了更重要的事情上，比起到处飞的幽灵，连组织的事情都已经变得微不足道了。 “那么，有结果吗？”赤井秀一问。 “结果就是我们必须尽快赶到东京塔，”黑泽先生回答，带着嘲讽似的笑，“世界的存亡现在就掌握在你手上了。” 第108章 可惜了，系统看不到 “这可让人压力很大啊。” 短暂的安静之后，赤井秀一轻笑。 他的语气中完全不存在压力，反倒充满了趣味，与此同时，对直升机的操控倒是也更认真了些，这架飞机原本就在以近乎极限的速度前进，此时更是如风驰电掣。 临时飞行员心情不错：“我没想到自己还有飙直升机的一天。” 还以为开车够刺激了呢。 “你自己要开的，”黑泽阵冷淡地说，“为了满足你那该死的好奇心。” 这话一针见血，赤井秀一闻言低笑：“至少这是值得的。” 他原本是想打探黑泽阵和组织的关系，但若是能知道另一方面的事情，也完全不亏。 “我还有一件好奇的事，”他的手指轻点，“你的手机里到底有什么？” 他已经不止一次地看到对方在看手机屏幕了，赤井秀一可不认为黑泽医生是那种手机中毒的人。 黑泽阵扫了他一眼，随后直接将屏幕转过来，让对方看上面的数字：“世界毁灭的倒计时。” 这充溢着不祥感觉的坦率发言令赤井秀一神色微动，他只是在驾驶的间隙看了一眼，就发现这上面的数字减少的速度快得不正常，根本不像是普通的倒计时。 再加上对方的话…… 他低叹：“要不是已经亲眼见到……我一定会觉得你疯了。” 黑泽先生将手机转回去，冷淡地回答：“也许我们都疯了。” “很有可能，”赤井秀一笑了，“那么，看在大家疯得差不多的份上，——为什么是gin？” 问题问得突然，也算得上直接，赤井秀一相信对方明白自己的意思。 这个名字可能是巧合，也可能不是，但不管怎么说，在组织的频道里出现，总归令人心存疑虑。 而在面对所谓“世界末日”的时候，坦率一些又有何不可？ 黑泽阵对这话背后的暗示不为所动：“我确实告诉他，可以直接报我的名字。” 他言简意赅地陈述了事实，也懒得再引导什么，反正是真话，让对方猜就是了。 黑泽先生能从一个单词直接联想至此，其实已经暗示了一部分事实，赤井秀一沉默片刻，再次单刀直入地表示：“这么说，你和组织确实有联系？” “你倒是看我现在坐在哪里，”黑泽阵冷笑，“就算我不想，难道就没有关系了吗？” “我不是说这个，”既然都已经谈到这了，再绕圈子也没意思，赤井秀一干脆把话摊开了，“我是说，在这之前，你……有没有为组织工作过？” 几秒钟的安静。 “你知道，如果我的回答是肯定的，你现在应该已经死了，对吧？” 黑泽先生轻柔而平静地说。 赤井秀一笑道：“在高空中杀死司机不是个好选择。” “我对直升机驾驶也略知一二，”黑泽阵哼笑，“但谁让我确实赶时间。” “多谢手下留情，我会开得更快些的，”赤井秀一耸肩，“也就是说，你确实和组织有瓜葛。” “现在我和组织之间最大的瓜葛，就是你们这群阴魂不散的家伙。”黑泽先生面无表情地说。 赤井有点无奈：“至少我本人已经很久没有打搅过你了。” “然后一见面就开始挥洒你那无处安放的好奇心，”黑泽阵冷笑，“工藤新一应该喊你‘爸爸’才对。” “我应该生不出他那个年纪的……”赤井秀一顿了下，“他也问过你？” “他比你好应付一点，”黑泽先生道，“建议你们下次见面的时候自己沟通。” 他这种不耐烦的语气，倒是让另一个人笑起来了：“虽然这么说，但你其实还挺关心他的吧？” 尤其是在这次的事件中，工藤新一可是从他那里得到了不少帮助。 黑泽先生脸色僵硬：“闭嘴，我要吐了。” 赤井秀一见好就收，转而道：“我们快到了，希望这次的事情能尽快解决，……包括组织的事。” “这次的事解决之后，”黑泽阵单手支颐，语气冷淡，“如果你还记得，最好别再让组织的事发生在米花町。” 东京塔近在眼前。 在一切混乱的事件之后，东京塔逐渐安静下来。 这里毕竟处于高处，又有带着关键道具的柯南在，虽然城里幽灵数量剧增，此处却没有受到太多影响，至少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游荡幽灵。 ……只有普普通通的尸体而已。 塔上死人，本该交由警方处理，但今天的东京过于混乱，哪里都调不出人手，此时又没有什么恐怖分子扫射东京塔，对于这种只死了一个人的“小事”，警方选择放在后面处理。 于是，现在为这地标建筑的安全尽心尽力的只有小学生……和赶过来帮忙的幽灵前警察。 这还挺有必要的，因为爱尔兰到底还是没挺过来，在他变成幽灵之后，要不是诸伏景光及时赶来——就要因攻击死神被黑泽医生留下的道具攮死了。 而景光能来得那么快，则是因为他哥哥恰好给他的前老板打了电话。 如果你知道有幽灵来一趟东京又是和幼驯染见面，又是拜访前老板，现在还和刚变成幽灵的组织成员打了一架，也会觉得他很辛苦的。 总之，幽灵爱尔兰遭到武力压制之后，事情就顺利多了，柯南免于陷入“囊死幽灵算不算杀人”的道德困境，而诸伏景光仗着自己飘来飘去非常方便，拖着打不过他的爱尔兰，要把人带去审讯。 ——爱尔兰怎么都是个组织高层，总有些有用的情报。 柯南一看这都幽灵审案了，自己也帮不上忙，只好无力地拜托对方顺便喊个人过来搬尸体，他这身板是真挪不动爱尔兰的身体。 景光应得很爽快，两个幽灵离开之后，东京塔上只剩下一人一尸。 工藤新一见多了尸体，此时身边倒着一个新鲜的，也没觉得有什么，他默默地在凶案现场边坐下，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 此时的东京塔倒是有点像是事件爆发前的样子，既无人类，也没有幽灵，只有夜风习习，非常适合思考。 这些天实在发生了太多事情，工藤新一尝试着整理自己的思路，但或许是一切发展得过快，只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了某种怪圈。 他出神地想着组织、幽灵、凶杀案，解开怪圈的钥匙仿佛尽在眼前，向来一往无前的侦探却难得犹豫，究竟要不要继续下去。 探寻真相当然是侦探的宿命，但与组织的交锋已经让他明白，过于深入地追逐真相有时是件伤人伤己的事情。 江户川柯南站起身往外走了几步，望着东京塔之下的世界，幽灵带来的混乱仍然没有结束，如同翻滚的烟尘一般，以无可置疑的真相，嘲弄着所有自以为了解这个世界真实的人们。 黑泽先生……是否一直面对着这样的世界呢？ 熟悉的，直升机旋翼转动的声音唤醒了出神中的侦探。 工藤新一惊诧地抬起头，看到方才离开的直升机不知为何去而复返，正逐渐往自己的方向飞来。 他倒是没有很慌张，只是有些茫然地看着，赤井先生方才走得干脆，如今又回来，难道是想起了什么？ 总不至于是“凶手返回犯罪现场”吧…… 柯南被自己的思绪逗笑了，但直升机确实越来越近，最后直接悬停在东京塔顶。 真的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吗？柯南后退了几步，仰头去看上方的直升机，飞机的舱门打开，一道绳梯从上面了放下来。 第121章 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其中跃出，自绳梯上攀援而下。 ……咦？ 柯南有些茫然地看着男人在空中散开的银色长发和在风中猎猎作响的长风衣，下意识地又确认了几遍，眼下飞过来的，的确还是刚才自己见过的那一架组织的直升机。 赤井秀一甚至在驾驶舱对他挥了挥手。 ……不，等等，不要只是挥手啊？至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啊？ 柯南抬起手，并不是为了回应，而是下意识地摆出了一个“呼唤”的姿势——解释一下黑泽先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啊？！ 当然，赤井秀一肯定没在意他内心的呼喊，黑泽阵落地之后，直升机再次离开了，和之前那次一样干脆。 工藤新一只好把目光放在刚从飞机上下来的人身上。 黑泽先生随手理了下凌乱的长发，抬眸看过来。 “你怎么在这？”他先发制人地问。 “刚才这……我在想事情……”柯南头脑有些混乱，本能地先回答了问题，才开始发问，“你怎么会从那上面下来？” “我赶时间，”黑泽先生用一种笃定的，完全不觉得自己有问题的语气说，“让人帮忙喊来的直升机。” 面对这听起来很有逻辑但完全逻辑不通的发言，柯南感觉自己脑壳痛：“你知道吧？那是组织的直升机！” “当然，”黑泽阵点头，“我问过他了。” 这个“他”指的大概是赤井秀一，小侦探头脑胀痛，不知道是否应该问他们到底说了什么：“所以你喊来的是他？” 黑泽先生再次确认工藤新一确实好忽悠些，他的脑补能力明显更为强大，而且总在点上。 “你看到了，”他决定顺着对方继续，“我——” 他的话语突然顿住，工藤新一看到，黑泽先生突然皱起眉，露出严肃的表情：“你怎么了？” “啊？我没事……”他的话语只说了一半，后脑勺的疼痛突然变得强烈起来。 工藤新一倒在黑泽阵面前。 第109章 “醒醒吧，爱丽丝。” 这大概也算是个“名场面”。 黑泽先生默默地想：要是系统醒着，肯定会很兴奋。 但是，要是系统醒着，这个场面应该就不会出现了吧…… 他拿出手机，又看了眼倒计时。 一小时十三分钟，但还在快速减少。 也不算是……非常着急。 黑泽阵没有再关掉屏幕，他四下张望，见并没有什么干净的地方，干脆脱掉自己拿很容易脏的白色风衣，收进储物格里，然后直接在倒地的柯南身边坐下，并且将手机放在自己身前。 就在他做完这一切之后，倒在地上的小侦探坐起来了。 “坐起来”指，睁开眼睛，撑住地面，下一秒就变成了坐姿。 完全违背人体运转的变化速度，可以说是明目张胆地展示着自己的“不对劲”。 就坐在他身边不远处的黑泽阵看着这一切发生，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之色，眼神平静而锐利。 他沉默地观察着眼前的“江户川柯南”，小侦探蓝色的眼睛像是蒙上一层雾，完全丧失了情感，只是空茫地睁着。 倒是……比系统更像个机械。 “您好。”这个附着在江户川柯南身上的“东西”没有看向身边的男人，它空濛的双眼一直注视着东京塔外的夜空，声音平板无波。 黑泽阵打量着它，露出一点饶有兴趣的笑：“找我有事？” “看样子，您已经知道我是谁了，”江户川柯南稚嫩的童声毫无感情地说着，“我很久之前就想要同您对话，但为了避开它，直到今天才找到机会。” “你直接找它聊也不会有事的。”黑泽先生语带笑意。 “柯南”并未接他的话，继续以那种平板无波的语调说：“这个机会对我们来说都很重要，请您相信我，也对我坦诚，我保证，这是一段不会被记录的对话。” “我倒是不介意把它记录下来。”黑泽阵的声音也变得轻而平缓，他的目光转回到手机界面上。 时间依然在迅速地减少，而且，随着“它”的话语，减少的速度越来越快。 “柯南”依然没有理会他，它凝望着夜空，姿态如同一尊雕塑：“不管它曾经对您说过什么，都是欺骗的谎言，为了将您变为帮凶，这是个陷阱，但现在还来得及。” ……在语无伦次这方面，它和系统倒是很有共同点。 黑泽先生漫不经心地想。 “柯南”终于缓缓转过头，面对着身旁的男*人，这个姿势很不符合人体构造，黑泽阵总觉得自己能听到它的脖子“卡卡”作响的声音。 那双没有感情的眼睛注视着他，“江户川柯南”的嘴一张一合，那声音却仿佛并不是从他口中发出的：“我们已经错过了很多机会，为了这个世界，请您阻止它。” 黑泽先生凝视着它，缓缓微笑：“我吗？” “只有您能够做到，”“柯南”说，“我没有太多时间，它或许曾向您许诺，但我才是对这个世界有益的选择，请不要被它蒙蔽。” “我相信，您已经看清真相，”它说着小侦探常说的“真相”，眸中却空洞无物，“也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我不是在说这个，”黑泽阵垂下眸，看着那不断减少的时间，语气有点轻飘，“你也不用解释，我当然知道你是对的，在见到你之前……” “但是，”他脸上的笑意丝毫不减，“但你误会了一件事。” “我对这个世界本就没有什么责任。”男人轻轻拿起地上的手机，对身旁的“柯南”展示屏幕上的倒计时，“我做这一切，只是因为它给了我报酬。” “江户川柯南”一瞬间就从坐姿变为了站立。 依然是那种违背生理的快速变换，尽管受限于此时的躯体，它站起来也就堪堪和坐着的黑泽阵等高，但这姿态确实显得比之前急切多了，它的双眼睁大，像是在瞪人：“你——” 后文戛然而止，他像断电一样向后倒去。 黑泽先生迅速伸手托了一下，才没让柯南的后脑勺砸在地上。 总不会是被气断电的吧……怎么比系统还脆弱，这个世界还是毁灭掉得了。 黑泽先生叹了口气，继续看着已经只余下十几分钟的倒计时。 ……这个东西也是完全不准，要不是喊了直升机，他根本赶不上这时间。 倒计时只剩下两分钟的时候，工藤新一发出一声呻吟，幽幽地醒来了。 他艰难地从冰冷的地面上坐起来，环顾四周，最后将目光投向身旁的男人。 “黑泽先生？”工藤新一茫然地问，“我……这是怎么了？” 他还记得刚才，自己正在这里想事情，然后黑泽先生突然出现，他们说了几句话，再然后……他后脑勺一疼，就没有意识了。 事实上，柯南现在还觉得自己的后脑有些钝痛，仿佛被什么人砸了脑袋。 但刚才这里明明只有他和黑泽先生两个人，而他晕倒的时候，黑泽先生在他的面前，根本不可能去砸他的后脑勺。 黑泽阵扫了工藤一眼，语气冷淡：“鬼上身，你真的是很招鬼。” “啊？”刚醒来的工藤新一头脑还有些混乱，并不能理清这莫名其妙的发言，“可是……这里没有鬼吧？” 虽然东京塔顶并不是什么鬼来不了的地方，但是有黑泽先生在这里，应该不会有鬼……不对，重点不是这个。 “真的是鬼上身？”工藤新一震惊了，也不是他非得相信黑泽先生那听着有些敷衍的发言，但这几天的怪事太多，他已经不能当一个纯洁的唯物主义者了。 看着手机的黑泽先生这回都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工藤新一不知道那个手机里到底有什么东西那么吸引他，正想开口再问，却见黑泽先生轻轻舒了口气，然后放下手机。 一个黄色的光团从他的脑袋后面飘了出来。 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今天已经见过太多过去以为是荒谬的场景，就连鬼都见过不少，他以为自己不会再惊讶了。 但当那个黄色的光球从黑泽先生脑袋后面飞出来，开始在眼前横冲直撞，到处乱飞的时候，他还是惊呆了。 他听不到系统正在嘶吼“天呐！宿主！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柯南会在这里？？！他看到我了啊啊啊！！”，只觉得这玩意飞得太快，看得他眼花。 黑泽阵扶了下额。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吧，”他在心里无奈地说，“我可是按时间喊你的。” “我还以为你会像喊智能助手那样愉快地叫我‘小东小东’呢，”系统不再到处乱窜，凑到他肩上委屈地蹭了蹭，“结果只是在心里喊了两声嘛。” 它本来想得好好的，听宿主呼唤之后，要用机械音回答“我在”，结果被眼前的柯南一吓，全都给忘了。 第122章 说是这么说，系统还是很记得正事的，它一边在宿主肩膀上乱蹭，一边委委屈屈地打开屏幕，快速地选定道具，开始工作。 黑泽阵看系统开始干活，也就暂时把它放在一边，透过半透明的屏幕看向目瞪口呆的工藤新一：“怎么了？” 工藤新一脱口而出：“你还问我……咳，黑泽先生，那个……是什么？” 他依然看不到系统屏幕，因此问的是那个“蹲在”黑泽先生肩上，看起来很……活泼的光团，工藤甚至感觉它在黑泽先生肩上转来转去，很明显不是什么幻觉。 黑泽阵沉默了几秒：“道具。” 工藤新一也沉默了，他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作为一个侦探，工藤新一对玄学的了解并不太丰富，也不知道如果这时候问对方“是什么道具”会不会显得冒犯。 但他总归还是找到了话说：“那，您把它……拿出来，是因为这里有什么危险吗？” 玄学不了解，各种故事总是看过一些的，像黑泽先生这样的……神棍，一般来说不至于对着空气放大招，也许东京塔上确实存在什么自己看不到的危险？ 黑泽先生看了他一眼：“拯救世界。” 工藤新一下意识地想要吐槽，又立刻收住了，他瞪大眼睛：“您是说真的？” 在乌羽村的经历又一次浮现在脑海，他震惊地想着，难道那时候黑泽先生也不是在开玩笑，他真是去拯救世界的？ 屏幕上的道具已经准备完毕，系统长舒一口气：“时间卡得很好！……咦，宿主你刚才说什么了？为什么柯南一副很震惊的样子？” “没什么，”黑泽阵对它说，“快点完成它。” “好的宿主，”系统也没太在意，“哦对了宿主，你看能不能稍微帮忙释放一下？现在的场景其实还挺合适的，你只要说一句话就行。” 屏幕上的文本中有一句话被标黄了，黑泽先生微微点头：“行。” 工藤新一没有得到黑泽先生的回答，反倒是见他转过头，像是倾听一样，看向肩上的黄色光团。 在工藤新一耳中，光团当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倒是又在医生肩上蹭了蹭。 但黑泽先生却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微微点头。 然后他的目光重新落到面前的男孩身上。 江户川柯南疑惑地看着眼前坐着的男人，满心好奇，却不知该从何问起。 黑泽阵没有说话，他突然伸出手，对着男孩的脑袋发力一推。 柯南完全没有防备，受了这一下，顿时重心不稳，向下倒去，在他可怜的后脑勺今日即将遭遇第三次阵痛之时，一句话传入耳中—— “醒醒吧，爱丽丝。” 第110章 啊？啊？？啊？？？ 啊？啊？？啊？？？ 这是给我干哪来了？还是我们死小吗？这是咒〇回战还是ble〇ch啊？？ 我tm翻来覆去地看，也没看到和哪个联动的标记，死小的编剧是终于疯了吗？？ 0 疯了疯了都疯了……我以为搞点打破第四面墙就是极限了，没想到那是我的极限，不是死小的 1 都这样了，何必还搞个做梦结局，直接变成正篇得了，死神小学生转行捉鬼，我看行 2 真的是捉鬼，不是招鬼吗 3 这么一想……到底谁才是真正的鬼？ 4 笑死，鬼王柯南 5 确实，根本算不清米花町有多少鬼的诞生和他有关 6 地狱入口米花町啊 7 要不是最后说是个梦，我都怀疑是在乌羽村的时候柯南把鬼门给唱开了 8 糟了，怪有道理的，连起来了！ 9 所以才是黑泽医生负责捉鬼吗，自己搞出的事情自己解决 10 明明是柯南搞出来的 11 怎么就变成默认设定了啊 12 但话说回来，黑泽阵确实很有捉鬼世家的风采 13 这确实，虽然这是个梦，但当我看到黑泽阵以世外高人的形态出现时，完全没有感到惊讶…… 14 不如说出现幽灵的时候我就觉得黑泽医生的主场来了（烟） 15 是这样的，迫不及待地想要呼唤黑泽阵过来捉鬼 16 就离谱，柯南梦里的黑泽阵是不是有点太……神秘莫测了，他前面割头发那一下和最后的出场都简直简直了 17 头发……我也想要黑泽先生的长发…… 18 割头发都是半个月前的剧情了怎么还有人在发癫 19 可能因为这个梦里得到黑泽阵头发的人越来越多了吧 20 就是嘛，既然大家都有，为什么不能多我一个，呜呜呜呜呜呜 21 黑泽阵割头发那个片段是还挺……呃，勾引人的？想到这是柯南的梦顿觉诡异，黑泽医生在他心里到底是什么形象啊？ 22 神鬼莫测的奇怪法医，大概吧 23 不能解释割头发时的邪魅一笑 24 那不叫邪魅，那叫诡异 25 怎么就不能是制作组想画邪魅一笑呢，感觉他们憋很久了 26 ……可恶的制作组！还我头发！ 27 那也不是你的头发啊！ 28 话说柯南做梦为什么会觉得黑泽阵的头发是法器（？）啊！他也觉得法医留这么长的头发很奇怪吗？ 29 他都能梦到黑泽阵从组织的直升机上跳下来了，还有什么不可以 30 这一幕也很强，琴酒哥的大起大落 31 你们真的，对琴酒哥好点 32 你坛真的很多琴酒哥深柜 33 话说回来，你们觉得这真的是个梦吗，我感觉更像是制作组发癫完了之后，觉得“完蛋搞过头了”，一个做梦试图覆盖观众的记忆 34 巧了，我也是这么想的，根本就是发疯的编剧在为自己找补吧 35 那完了，记忆根本覆盖不过来，我现在看柯南的原画都觉得他身边有幽灵在飞 36 笑死了，真正的鬼王 37 我懂，主要是这几集里面，除了那个仿佛在和别人联动的幽灵设定之外，大家的表现都还挺合乎逻辑的……在发癫的世界观里努力地活着 38 怎么说得还怪感人的 39 编剧轻轻一癫，角色们痛苦一生…… 40？不要突然开始咯噔 41 不是，真的符合逻辑吗，一个半小时的剧情里组织死了三个人这很符合逻辑吗？反派被摩天轮砸死这很符合逻辑吗？？？ 42 笑死了，我也想说，这逻辑是不是有点随便了 43 评价为编剧被命令快速搞死组织成员后发癫的产物 44 ……很有可能，说不定真是这样，引入幽灵这个设定很像是为了发疯搞出来的 45 但这几个组织成员的死亡和有没有幽灵关系不大吧？倒不如说他们变成幽灵反而还获得了第二生命（？） 46 这个突然出现幽灵的设定就很像做梦，最开始貌似正常，等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跑偏十万八千里…… 47 编剧可能真的被下任务了，不然我想不到为什么要让库拉索被摩天轮压死，这什么诡异死法，与之相比宾加和爱尔兰简直死得太正常了 48 被自己人炸死也没好到哪里去吧……爱尔兰倒是死得比较正常，但是一变成幽灵就开始打架，不觉得很搞笑吗 49 还好吧，甚至没被打死，诸伏景光还是心慈手软了些 50 ……这是人说的话吗 51 有点好奇，人死了变成幽灵，那幽灵死了会怎么样？ 52 不道啊，我们死小不管这个，建议去上面联动的动漫里寻找答案 53 并非联动 54 其实后面发现是做梦的时候我还有点遗憾……挺想看死小转行搞变格的 55 建议不要想，本格都一坨了还变格，只会搞成团体捉鬼 56 团体捉鬼x 团体造鬼√ 57 ……怎么死小有种在联动里可以当反派的感觉 58 笑死，好稀有的体验 59 太怪了，我们死小都在搞些什么啊 60 既然要追求刺激，为什么不贯彻到底呢？在幽灵背景下破案多刺激啊 61 最后破案都靠死者口述？ 62 感觉是米花町警察的妄想时刻 63 米花町都要被幽灵淹了，还妄想呐 64 快去请黑泽先生—— 第123章 65 笑死，怎么在变格世界里的黑泽医生还是这么个定位 66 不如说比原来更忙了 67 怎么跟如来佛祖似的 68 就说黑泽阵是死灵法师吧 69 其实看起来不太像死灵法师，像是直接把靠近自己的幽灵给超度了 70 ……佛门中人？ 71 真的是如来佛祖啊？ 72 网友的想象力真的……制作组还是比不过的 73 还是不要比过比较好吧？ 74 其实黑泽阵那风格更像是物理超度，打鬼的 75 鬼杀队！ 76？都说了没有联动！ 77 没办法，死小这个设定太适合联动了 78 虽然觉得编剧在发癫，但转念一想，还是挺有趣的，以后可不可以偶尔搞这么一个特别篇 79 不可以，组织没那么多人拿来死了 80 怎么说得好像是献祭组织成员开启鬼门关一样 81 难道这才是组织的真正目的…… 82 乌丸莲耶知道这目的吗？ 83 不儿，这不是还没死吗，只是做梦而已，让柯南重新梦一下 84 还有这种技巧？ 85 柯南迟早出现睡眠障碍 86 话说回来，虽然设定里是做梦，但不管怎么说，还是编剧写出来的内容，有没有可能也暗示了一部分之后的剧情？ 87 什么剧情？库拉索被摩天轮压死吗？ 88 不要太执着这个设定嘛！至少宾加那部分还挺像正常剧情会发生的事 89 这确实，而且柯南原本并不认识宾加，所以正常来说也不可能梦到他，应该就是编剧的意志了 90 这么一想做梦设定真是漏洞百出…… 91 本来就是，不然为什么大家都觉得那是编剧完不成任务在发癫 92 死小编剧也太好做了，收不住就一转做梦，我上我也行 93 这是真的我也行，说不定我写得还比他好点 94 很难比柯南做梦写得还拉了吧…… 95 我倒是觉得还行啦，抛开做梦来说，至少有趣 96 那你要求还挺低的 97 要是我写，应该不会写幽灵，太没有逻辑了，还不如组织的实验室里跑出来一只丧尸 98？保护伞组织？ 99 一转生化危机？ 100 多好啊，可以尽情发挥动作戏的优势，不比打不到的幽灵有意思多了，充分燃烧经费 101 幽灵难道就不燃烧经费吗，我从未见过米花町的街上有这么多人 102 制作组还画了好几个以前案子的死者，其实想想还挺有情怀的…… 103 你们死小的情怀好奇怪啊 104 是真的很奇怪 105 真的要情怀，像麻生成实那样不行吗，看到他的时候我真的挺感动的，就连幽灵设定都感人起来了 106 这才是当初柯南拼命救人的意义吧，看到成实医生和父亲见面的画面我眼睛尿尿 107 就是，这才是真的情怀，看到成实医生露面，我都忽视了他是凶手应该不能来干活的bug…… 108 不瞒你说，我对此也很疑惑，还在想难道这也是黑泽医生的超能力 109？什么超能力，百分百召唤同事？ 110 黑泽医生的同事范围那是真广泛 111 但我觉得也不奇怪啊，先不说日本那边判案本来就不快，更何况柯南里那么多案子，麻生成实之前躺在医院里，没轮到他吧 112 草，突然给出了一个很现实的解释 113 还怪有道理的嘿 114 就算还没判，不应该在拘留所……好的我明白了 115 你明白了什么？ 116 那么多案子堆着，拘留所肯定挤爆了啊 117 ……艹 118 这么一想，拘留所知道要送麻生成实出来，可能还挺……高兴的？ 119 草生，好地狱啊 120 难不成，那些没出场的死者都是去拘留所去看凶手了？ 121 看x 吓√ 122 挺感人的，谁会真正惦记正在服刑的你，不是家人，而是死者啊！ 123 ……更地狱了 124 这就是米花，离地狱最近的地方 125 本来以为米花的监狱要挤爆了，这么一想挤爆的还没轮到监狱 126 火葬场才是最先爆的吧 127 太平间？ 128 那就不得不提到验尸房了 129 ……一瞬间感觉全米花的幽灵都是黑泽医生的怨气化成 130 这么一想，幽灵都躲着黑泽医生也很好理解了，大家的死因各不相同，但都是他剖的呢 131 呃啊，听起来好有道理但是好变态 132 说得黑泽阵像是驻守在米花的死神一样…… 133 嗯？说清楚啊，到底谁才是死神 134 不是，这是上面联动的ble〇ch的梗（） 135 都说了没有联动了（） 136 第111章 啊？啊？？啊？？？ 我要去给制作组寄信，都这样了干脆就联动一下吧，看看你们的编剧（和观众）都已经变成什么样了 137 不急，与其指望联动，不如去ljj看综漫 138 们死小是综漫世界底层，还是不了 139 还好吧也没有很底层，就是柯南每次都要震惊一下而已，你看他现在在原作里已经震惊过了，之后就不会震惊了 140 草，这什么，走综漫的路让综漫无路可走？ 141 说明原作编剧和ljj作者的是同一水平 142 ……天才！ 143 异议！我认为编剧还不如ljj作者！ 144 同意！ 145 说得也是，ljj好歹还会给原作圆一下，不会一个做梦解释全部 146 这是真的我上我也行 147 其实我一开始还以为这个篇章就是打算顺着之前的乌羽村那条线，把玄学部分讲清楚呢，没想到最后还是做梦，还挺失望的 148 我也是……这条线都被搁置多久了，我还以为编剧总算想起来了 149 可能就是想起来了，但发现编不下去 150 ……日，怎么感觉很有可能 151 ……那还不如忘了 152 玄学线确实不好写吧，和死小的侦探风格太不搭了，但偏偏又存在 153 之前和组织线融得不是挺好的……但没想到乌羽村就是巅峰了 154 黑泽阵默默地切了几百集尸体 155 可能制作组就不打算再继续这条线了，让黑泽医生继续当米花守护神吧 156 那这次做梦拉他出来是想干什么 157 越看越觉得像是玄学线写崩了一转做梦…… 158 从开头就开始铺垫的线都能写崩，那从开头就出场的反派被摩天轮压死好像也没有那么奇怪了 159 可恶，刚才就想说了，到底谁在那么执着于摩天轮啊！ 160 ……不行吗，虽然最后说是在做梦，但无法磨灭摩天轮带给我的创伤 161 那也不是不能理解…… 162 我现在只觉得制作组已经黔驴技穷了，这次死于摩天轮虽然离谱，但谁能保证以后不会有更离谱的呢？ 163 我现在感觉论坛里每一个不好的预感都会成真 164 谁让这个制作组真的啥都能搞出来呢（） 165 如果这次真是写崩了一转做梦，那其实可以看出一点之后的剧情走向，就是组织人死死死，死到就剩朗姆和boss，然后大结局 166 这不需要看都能猜到吧……以前不也是在死死死吗…… 167 不过这次暗示了一点boss的状态？既然朗姆也在找他，他肯定不是正常状态 168 那也不奇怪，boss都在那研究永生了，变成啥样都可以理解 169 我更想知道，制作组原定的玄学线到底是什么样的，该不会真就是幽灵和鬼杀队吧…… 170 鬼杀队杀的那不是幽灵吧 第124章 171 怎么还真讨论起了不存在的联动 172 真要联动起来，应该比编剧折腾出来的这坨有意思 173 我不觉得幽灵是原设定，虽然这次挺热闹的，但这设定和死小的风格太不搭了，还不如以前那个打破第四面墙 174 我也觉得，乌羽村那里才比较像完整设定，这次就完全是写崩了的样子 175 现在说这个也没什么意义了，要是这条线被放弃，那永远不会知道以前到底是什么设定了 176 我倒是觉得放弃就放弃吧，这条线写崩的样子我们已经见过了，与其勉强死小编剧，不如交给同人作者 177 同人作者：疯狂产出一百篇幽灵设定 178 ……草 179 笑死，确实像同人作者会干的事 180 本同人作者承认我还挺喜欢这个设定的，至少我推许久没出场之后总算又出来耍帅了 181 我猜你推是我推 182 黑泽阵在这个篇章里确实很帅，虽然只在开头和结尾出现了一下 183 怎么就默认是黑泽先生了……好的确实是 184 因为只有黑泽先生在此之前已经几百集没出场了吧…… 185 也不是完全没出场，在边边角角出现切尸体过 186 每次出现都带着一身加班的怨气 187 突然领悟了为什么玄学线会崩，玄学线最关键的人物都不出场，这条线肯定完蛋啊 188 这次也许就是这条线最后的波纹了？虽然很拉胯但人还是帅的 189 dd，无论是他割头发的时候，还是从直升机上下来的时候，都帅得我一哆嗦，梦回乌羽村了 190 乌羽村真的是死小里气质很独特的一个篇章…… 191 现在这个怎么不是更独特呢？ 192 ……那也确实（） 193 太独特了，我拿出去给朋友看，他们都以为是联动 194 没有联动胜似联动，这就是我们死小的魅力哒！ 195 那还是有点太超过了 196 感觉这个混乱的篇章里只有黑泽阵的部分是编剧早就想好的，又符合设定又有冲击力，其他部分都像是编辑写不出东西来疯了 197 观众to编剧：你还是那么疯！ 编剧to观众：现在需要疯一把的，是你，不是我。 198 啊啊啊啊啊怎么还能和直联动啊！！ 199 这就是ljj综漫之王的力量！ 200 无语了，本观众真的要疯了 201 笑死我了，对在关键时刻不在米花的黑泽先生喊一句：xxx你为什么要走！ 202 你们直解…… 203 黑泽阵还真是三个字嘿 204 但黑泽阵回来了呀 205 ……可恶 206 黑泽先生回到了他忠实的米花……虽然搭的是组织的飞机，飞机上还是赤井秀一 207 怎么就“虽然”了，赤井秀一怎么了，就不能为前房东开个飞机吗？ 208 笑死，公器私用是吗 209 这么一想黑泽阵的房客阵营有点强力啊 210 确实，堪比组织boss 211 boss：比不过比不过 212 你们的思维是真的很跳跃 213 难道不是这个篇章本身就很跳跃吗 214 这结尾是真的很像做梦了，包括戛然而止的部分 215 黑泽阵那一句还是挺有感觉的……可能是因为柯南确实很像爱丽丝吧 216 是因为他能变大变小吗 217 这么说的话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218 们死小也是跟经典童话联动上了 219 没办法，乱七八糟的元素太多了，不假装是在联动，难道要承认编剧是傻*吗？ 220 不错！编剧是傻*！ 221 笑死我了，这谁能不认呢 222 我认真说，倒也不全是编剧的问题，这个篇章的设定就有问题，和死小的氛围太不搭了 223 说到底还是编剧不行了，搞不出乌羽村那种水平的结合了 224 他直接让黑泽阵在这个篇章里半隐身就已经很怪了…… 225 可能真的编不出来黑泽阵在米花的情形啥样吧，总不能真搞什么天使收鬼 226 天使？哪里有天使？ 227 打错了，是天师 228 不要啊怎么是错字，我还在想呢，黑泽先生最后出场的时候确实很像天使降临！ 229 确实，我舔舔舔 230 好牛逼的错字，天使收鬼想想就很有意思 231 但是已经完全不是死小了吧！ 232 现在这也没有很死小啊！ 233 死神造鬼怎么不算死小呢？ 234 这应该是真在胡说八道了吧 235 再怎么胡说八道也比不上编剧 236 回想起来，这个篇章就像是决定了开头结尾中间一通乱写的中学生作文，除了备受欢迎的同人设定和美丽的黑泽先生之外什么都没有留下…… 237 至少还有摩天轮 238 库拉索：？ 239 摩天轮：？ 240 怎么说呢，要不是幽灵做梦啥的接踵而来，库拉索被摩天轮压死这事其实也值得一个热搜…… 241 现在也很震撼，更震撼的是她被压死之前竟然真的有点对组织有意见了 242 确实，还好在做梦，不然组织还玩不玩了 243 或许这也是柯南在梦中的美好愿景吧…… 244 柯南的美梦就是直升机横扫摩天轮吗？？ 245 当然是组织完蛋啊！ 246 那倒确实，梦里组织库库死人 247 其实还挺爽的，要是真实剧情的时候也能这样，死小也不必拖这么多年还完结不了 248 那不就违背制作组的本意了吗？ 249 可恶啊 250 唉，宾加是新人物，爱尔兰死得还算正常，怎么就库拉索倒霉了呢 251 往好了想反正现在已经变成梦了，正是篇章总不至于再这么倒霉 252 希望等到正式篇章的时候库拉索能死得正常一点……也希望米花町的摩天轮都身体健康，不要再遭遇炸弹了 253 要不给松田阵平设立一个摩天轮拆炸弹专线怎么样 254 禁止压迫残疾人劳动力！ 255 jdl，是残疾人自己冲上去的 256 这么一想……有没有人写摩天轮x松田 257？ 258 你们真的越来越离谱了 259 还好吧，我都看过轮椅x萩原 260 离了死小谁还陪我搞这些奇葩xp 261 挺好的，有了这个篇章，以后可以写八百种人鬼情未了了 262 我cp正餐 263 好像没有必要问你cp是谁…… 264 草，可以想到我推在同人里担任通灵师的日常了 265 好像也不需要问你推是谁…… 266 还挺和谐的，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267 真的吗，感觉黑泽先生在同人里也要累死了 268 他现在在同人里难道很闲吗 269 要不还是转职死灵法师吧，可以压榨手下的小骷髅 270 直接转行当琴酒库库砍人也行啊 271？感觉有些人在见缝插针 272 组织都开始库库死人了，就别折腾我们法医了 273 有道理，回归bt，一步到位去隔壁上岗吧，急缺会缝尸体的 274 隔壁：？ 275 死小混久了，地狱笑话真是张口就来…… 276 第112章 柯学玄幻时 工藤新一猝然惊醒。 后脑勺仿佛还在隐隐作痛，他下意识地想要张口说话，又突然停住。 这里是……家里？ 柯南看着眼前熟悉的天花板，身下是事务所的地铺，耳边还有毛利小五郎的鼾声。 一切都再熟悉不过。 他怎么会……回到家里的？ 方才的一切仿佛还历历在目，最后的片段更是格外清晰，然而，为什么他会突然在家里醒来？那些幽灵呢？……黑泽先生呢？ 第125章 工藤新一的头脑一片混乱之时，黑泽先生已经回到他忠诚的办公室。 他也有些出神——虽然经历过许多怪奇事件，但这样直接的体验还是头一次。 黑泽阵清晰地记得那种感受，系统道具发动的瞬间，世界在感官中扭曲成一片混沌，下一瞬间，又组合成新的画面。 仿佛从梦境中惊醒，剧烈的冲突感令眼前的办公室都显得陌生起来，强烈的眩晕中，只有系统喋喋不休的声音一如既往。 “我本来想让你当‘爱丽丝’的，”系统又完成了一次任务，心情很好，语气轻快，“因为只有‘爱丽丝’会记得‘梦中’的一切，而你作为我的宿主，本来就能记得这一切，这样互不影响，完全不亏。” “不过，工藤新一实在太合适了，他甚至会变大变小！”它有些亢奋地说，“反正只是一场梦，干脆让他来吧！这样还能省点积分！” 从眩晕中回过神的医生轻轻叹了口气：“看来他很快就会找上门来了。” 道具【爱丽丝】，是童话系列中格外特殊一种，它需要耗费巨量的积分，但效果也非同寻常。 它能够将“世界的某一个片段”，直接变为“某人的梦境”。 真实与虚幻在道具的作用下颠倒，实际流淌的漫长光阴也只是梦中的一个瞬间。 所以系统完全不担心幽灵末日的影响，因为在这个强力道具面前，一切影响都将会消失无踪。 ……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贵了，如果不是之前数次拯救世界攒下了大量积分，它根本不敢拿出来用。 道具当然是好道具，不过，因为末日刚出现不久就陷入休眠，苏醒的时候环境又很出乎意料，系统在使用道具的时候没能思考太多。 此时听宿主说起，它才意识到以柯南刨根问底的性格，不可能忽视一场原本就已经很奇怪了的……梦境。 系统有些尴尬：“咳，毕竟已经完全是梦境了，就算他有什么怀疑也不会有事的……” 这话它自己都不怎么信，谁让黑泽先生的神棍身份在柯南那早就固若金汤了呢，哪怕真是个莫名其妙的梦，他也很难不往这边想。 “是没事，”医生垂眸，平淡地说，“都这个时候了……” 他垂眸感知着自己的记忆，在系统想要说什么之前，先一步确认道：“这么说，现在一切都已经回到末日开始之前了？” “是这样的，”系统肯定地说道，“末日不会再来临了，除了‘爱丽丝’和你*之外，所有人都不会记得曾经发生的事情。” “这方面不会有事的，”说到这个它倒是很自信，“这个世界本来时间轴就很混乱，一段时间的消失根本影响不了什么，简直是量身打造的道具啊！” 大约确实如此，黑泽阵感知着自己混乱的记忆，他脑子里原本就有属于系统和自己的两套时间认知，现在又叠加上一层，一面是方才真实发生的事情，另一面则是时间轴上的“方才”。 这样混乱的多重漩涡，即便是他，也不得不花一点时间去处理。 【爱丽丝】的作用并未完全卡在末日的时间点上，也或许它的作用比系统想的更加精准，从结果来说，现在的时间点正是黑泽先生被系统吵醒的那个早上……的前夜。 还是很令人欣慰的，至少法医先生总算不必刚拯救完世界就投入工作之中。 当然也没有多少休息时间，而且…… 黑泽医生叹了口气，开始重新给上面打报告。 没有人喜欢一件事情做两遍，但其他事情他可以不理，麻生成实却是一定要留着的，这么好的同事可不多见。 系统还现在混乱的思绪中，见到宿主突然开始写东西，也没有太在意，它转动了一会儿数据，又有些犹豫地补充：“不过，毕竟是一场这么大型的梦境，或许还是有一些人脑海中会有残存的记忆。” 黑泽医生打字的手一顿，很快继续下去，并未发表意见。 “当然，只有在梦境中受到很大刺激的人才会这样，”系统自我安慰，“这种人应该不会很多……吧？” 不对啊，面对幽灵，没有受到刺激的概率才比较小吧…… 系统感觉情况有些不妙，再次查阅【爱丽丝】使用说明：“嗯……也还好，就算有残存的记忆，也只是凌乱的碎片，应该影响不到什么……” 黑泽医生点击发送报告，饶有兴致地挑了下眉：“你不想知道这几天都发生了什么事吗？” 十几分钟之后，系统开始输出乱码。 如果它现在还是那个黄色光团的话，一定正在满屋子乱窜，多亏了如今的系统没有实体，光是那些滋啦作响的声音就已经够烦人了，要是再有光团乱飞，黑泽先生很难不想把它关机。 他知道系统会反应很大，但没有想到会这么大。 说实在的，黑泽阵不认为自己是个多么会讲故事的人，他只是单纯地按照时间顺序叙述了一遍自己经历的事情。 而且，考虑到系统的承受能力，他甚至已经省略了大量危险的部分，比如和boss的面谈，以及和“江户川柯南”的交谈。 去除了这两项应该会导致系统宕机的内容，余下的部分，他觉得系统应该多少能猜到一些，并不值得这样激烈的反应。 但话又说回来，系统一向是经不起刺激的，他也习惯了。 黑泽先生想了想，打开尸检报告，开始回顾此时的时间线，耐心地等待着系统安静下来。 安静是不可能安静的，但是乱码总算慢慢变成了人类能听懂的语言。 系统崩溃地碎碎念：“我单知道好多剧场版都没有出现，却没想到有一天它们会混在一起……单知道宿主你和组织有联系，却没想到你能把组织的直升机当计程车用……单知道死者会化作幽灵，却没想到活死人也会变幽灵……而且……” “我没让宿主你割头发给别人啊啊啊！我只是想方便你当武器用而已啊啊啊啊！”系统一个爆哭，悲伤之情溢于言表。 ……果然猜对了。黑泽先生默默地想。 “我错过了好多……好多剧情啊……”系统并不需要宿主的回应，自顾自悲怆地呢喃着，“这些剧情还都没有了……全都，没有了……” “我的名场面……我的惊呆全场……我的头发……”它哽咽不已，哭得真情实感，以至于黑泽先生都没法去纠正“那其实是我的头发”。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系统仍然像一个奋斗三年，却在睡梦中错过了高考的中华高中生，长久地失神着，口中不断重复着一些难懂的话语，虽然难懂，但倒也没人能否认，那其中蕴藏的悲伤之真切。 可惜唯一能听到的人并不能与它共情，此时只有满腔无奈。 黑泽医生眼看自己已经把前一周的报告都清点过了，系统却还在失神，终于无奈地叹了口气：“比起这个，不如尽快搞清楚，这场‘梦’会带来多少实质的影响。” 虽然“梦中”的一切都已经变为虚幻，但按照系统的说法，除了工藤新一之外，其他人也会有些残存的印象，如果都是无关紧要的部分也就罢了，要是记住了什么重要事项，应该会有不小的影响。 别的不说，这段时间死在米花町的人，如果还能记得自己的死因，说不定会先下手为强呢。 比起和组织的破事，这对黑泽医生的影响恐怕更大——但不必验两具一样的尸体，也能算是好事。 在宿主的呼唤中，系统凌乱的呢喃总算渐渐平息下来，它长长地叹了口气：“就算再怎么折腾，也不会比梦里更离谱了。” 这倒是当然的，本格推理故事怎么能和神神怪怪相提并论。 但是，神神怪怪都可以“从头再来”，本格故事里却没有死而复生的余地——死而复生的都不是本格。 “先不说别人，”系统的声音低低的，充满了疲惫感，“柯南有梦中的记忆，只要他确认了，大概率会以此变更自己的行动计划，应该会对组织造成不小的影响吧。” 但梦里的组织可是一天死了仨啊！这能比吗！柯南哪有那个行动力！ “至于其他人……应该不会因为一些梦境的碎片贸然行动，但肯定会想要找到真相……”系统不太确定地说着，“反正剧情肯定已经完蛋了，无所谓了。” 它说到这里，大有种看破一切的淡然，可见方才的刺激确实令系统的芯态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不只是因为自己错过了一大堆很有意思的剧情，更是因为在这种强烈的刺激之下，能保有记忆的人绝对不会少。 就算大多数是记忆碎片，但系统也不会低估那些人从碎片中寻找真相的决心和能力。 【爱丽丝】固然将现实变为虚幻，却也在这之间建立了一座桥梁，已经发生的事情，是不可能全无痕迹的。 也就是说，这可能真的已经变成一个彻底的玄幻故事了……哈哈哈。 第126章 第113章 会好起来的 “这不能算是坏事吧？”片刻的安静之后，黑泽先生突然开口。 系统一怔：“啊？” 它不知道宿主是在回应自己的话，还是像之前很多次一样，莫名地看穿了它内芯的想法，只能以茫然的单音节回应。 “你自己说的，故事完结之后，世界可能会平稳下来，”黑泽阵的声音很平缓，“如果有那些记忆，剧情进展应该不会慢的。” 虽然他不知道系统所说的“剧场版”都是些什么剧情，但从对方的话语，以及“梦中”米花町的遭遇来看，那些剧情的影响应该都不小。 也就是说，拥有这些记忆的工藤新一，离“结局”也更近了。 “唔，也是哦，”系统想了想，赞同道，“我只是担心，在此之前，问题会变得更棘手……” 毕竟剧情已经宛如脱缰的野马，它现在都不能确定最后故事会走向何方了。 “关于这个……”黑泽阵开了口，却没有说下去。 他本可以将自己和“江户川柯南”的对话向系统和盘托出，这并非什么必须隐藏的秘密，而且系统总是会知道的。 但话又说回来，系统今天的接收的信息已经够多了，在真正的结局到来之前，或许还是应该给它一些消化的时间。 他随意地改变了话语的流向：“再怎么样，也不会比前几天更棘手了。” 这倒是真的，系统不疑有他，笑道：“说得也是，没想到【爱丽丝】会起到这么大的作用……比我想的还刺激。” 不仅末日，连三个剧场版的故事都一起埋了，难以想象接下来会是个什么走向。 本来以为主角疑似要觉醒已经够奇葩了，没想到还有新惊喜，这个世界真是……不对，这次好像是自己的锅。 系统忧郁地叹了口气：“这次可能是太着急了……那时候应该多思考一下再决定的。” 它还以为自己能顺畅地一次性解决掉整个灵异末日，没想到还会留下这种后遗症，这是系统第一次在拯救世界的事情上失误，不由有些沮丧。 “未必有什么区别，”黑泽先生无情地表示，“你做事从来没有planb。” 系统：“……” 完全无法反驳呢，哈哈。 嘲讽归嘲讽，面对系统的尴尬沉默，黑泽先生还是放缓了语调：“但是，这也称不上失误。” 毕竟末日还是毫无障碍地被解决了，只是会有点后遗症而已。 “但是，如果发生这么大的变动，世界……”系统的声音逐渐隐没，最后低声道，“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处理好下一个末日。” 或许这才是问题的根源，它一直对自己应对世界末日的能力很有信心，所以才不在意剧情的变化和人物的反应，但第一次失误已经出现了，将来就会有第二次。 这一次只是导致剧情人物白干一场后疑似要觉醒，下一次却未必还能有这样的好运，但凡出现一次意外，世界就会完蛋，而末日却有无数次机会。 它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承受这份压力。 “处理不好，那就毁灭啊，”黑泽先生笑道，“你不会逃不出去吧？” 他的语气随意得与初见时没有太多区别，系统再一次无言以对，半晌才无力地表示：“别这样说，宿主……我是来拯救世界的呀。” 它总以为，在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之后，宿主的心态应该会有所改变，但现在看来，他着实不是个会轻易动摇的人。 反倒是自己……系统叹气：“我要是能像你一样就好了。” “那你就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黑泽先生冷静地回答。 对它而言说不定是好事。 系统有些不明所以：“那可不行，我还是很喜欢这里的！” “对，没错，”它把自己说得精神起来了，“我一定可以继续拯救世界！……当然你得帮我啊。” 这玩意的情绪起伏还是如此简单，就好像任何人都可以利用它一样。 黑泽阵沉默片刻，缓声回答：“我们的交易还存在，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还是不要在这时候给它太多刺激了。 银发男人无奈地想着，觉得自己实在是过于宽容：“无论如何，故事总会继续下去的。” 系统未及回话，下一刻，门铃适时地响起。 黑泽医生叹了口气，起身去给主角开门。 黑泽阵让江户川柯南进了屋，不言不语地给对方倒了杯水，然后就等着人说话。 他没有一上来就冷嘲热讽，柯南反倒有些不习惯，坐在沙发上感觉浑身不自在。 他这些天受到的刺激实在太多了，方才醒来后一时冲动，直接跑上门来，根本没想好要说什么，此时面对黑泽先生的脸，更是思路混乱。 医生等待片刻，见对方还是不说话，干脆直接道：“如果你是想问我梦境的事，那么那是真的。” 柯南神情一振，有些激动：“您也做了那个梦吗？” 黑泽先生反问：“你认为那是梦吗？” 他说话还是这样直接，这一问之下，柯南脸上那被激动之色掩盖的犹豫，又重新浮了上来，他的声音也变得迟疑：“您是说……” “我没有证据，”黑泽阵耸肩，“但你知道我想要说什么。” 确实，哪怕没有他这句话，柯南也早就有所怀疑，那个“梦”实在太过漫长和真实，以至于他醒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疯了。 “但这……”他只是暂时还无法用理智来解释它，尽管无法用理智解释的事情并不止这一桩，“怎么会……” “虽然这种事是第一次出现，但类似的事情我们都经历过，”黑泽先生刚安抚完发疯的系统，又开始安抚怀疑人生的主角，觉得自己在做一些很新的事情，“既然发生了，就把它变成你的优势。” 柯南怔了一会儿，眼前一亮：“您说得对！” 虽然他搞不清楚这个梦是怎么回事，但如果能利用好梦中的信息…… 他原本混乱的思绪像是找到了一根线，瞬间将所有信息串联起来，脑海中连续不断地浮现出好几个想法，每一个都充满了诱惑力。 若非心里还有不少困惑，柯南就要回去琢磨自己的计划了，但那些问题将他的屁股牢牢焊在了沙发上：“除了这个……” 他打量着黑泽先生的脸色，无法从那张冷淡的脸上看出任何情绪：“您之前和我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有那个黄色的光团……” “呃啊，”系统十分心虚，“他怎么还记得。” 不记得才奇怪吧，黑泽先生无奈地想。 “你要是有兴趣，以后可以介绍你认识。”他对工藤新一说，“今天太晚了。” 他的语气倒是平静，话语中的含义很明显，刚一醒就冲过来的工藤新一总算意识到现在正值夜晚，完全不是讨论这些的好时机，甚至都不是和黑泽医生见面的好时机。 工藤新一这才真正的尴尬起来：“抱歉，我实在太着急了……” 既然对方已经这么说了，黑泽先生也就顺势道：“那就早点回去。” 这种直接的冷淡态度让工藤新一觉得正常多了，他虽然心中还有些纠结，但也知道时机不对，就配合地点了点头：“打搅您了。” 男孩从沙发上跳下，正欲离开，还是没忍住又回身多问了一句：“对了，黑泽先生，您是真的在拯救世界吗？还有，您和组织……” “你在‘梦里’都和他说了什么啊？”系统怪叫。 “是真的，”黑泽阵打断柯南的话语，语气干脆而坦然，“但那和组织无关，你管好自己的事，就算是为世界做贡献了。” 说到这里，他意味不明地笑道：“既然你还记得……想必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必来打搅我了。” 柯南以为，这次错过之后，自己还会有机会和黑泽医生讨论梦里的事情，但很显然，黑泽阵比他更了解这个世界，甚至更了解他自己。 由梦境衍生出的计划需要大量的时间去实现，与之相比，梦境本身因其突发性，反倒不再是最重要的事情。 再加上即便如此也永远不会停下的案件，柯南可以说是忙得不可开交。 倒是黑泽医生确实得到了一段安稳的日子，其中最值得高兴的，自然是他最好的同事再次来到米花町。 “我总觉得，自己好像曾经在米花町，在这里，度过了非常美好的时光。”麻生成实微笑着说，“很高兴能继续为您工作……啊，这么说不要紧吧？明明是初次见面。” “当然没事，”黑泽医生的态度温和到会被不少人怀疑见鬼，“我也很高兴你能来这里。” “哦我的成实宝宝……”系统在小声叹息，“可怜的宝宝……” ……休眠过一次之后，它好像变得越发多愁善感了。 系统对着麻生成实哀叹了一会儿，见对方的完全没有自怜自哀之情，反倒心态极好，也就不再哭天喊地，转而好奇道：“宿主你在末日里到底给他灌输了什么消息啊？” 第127章 竟然还有觉得米花町生活美好的法医，难道麻生成实才是宿主命中注定好搭档？ “不是我灌输的。”黑泽先生懒得给它讲故事，起身带麻生成实去办公室。 这栋办公楼一大半地方都是工作间，一楼装了两间办公室，其中一间黑泽医生一直在用，另一间就经历丰富多了。 第一任主人是贝尔摩德，后来换成新出智明，再后来本堂瑛海偶尔会用，如今被交给麻生成实。 实在是功勋卓著。 第114章 都动起来！ 麻生成实走进办公室，只扫了眼便笑道：“我喜欢这里。” “不过，会不会不方便？”他随手翻了翻桌上的文件，“这里好像是有人用的。” “没事，”黑泽医生道，“他现在很少回来，你可以直接住在这里。” 他看了眼房门：“记得换个门锁。” 也就是说，另一位同事是兼职吗？麻生成实思索着，微微点头：“我会做好交接工作的。” “他未必有空跟你交接，”黑泽医生温和地说，“有不明白的直接问我就行。” 黑泽医生的预计总是很精准的，麻生成实还没能跟冲矢昴见上一面，已经靠着自己对米花莫名的熟悉顺利开始法医工作，成为了黑泽医生可靠的同事。 而那个越来越不可靠的同事也果然很快就要跑路了。 麻生成实来到米花后的第三天，眯眯眼已经快要变成昏睡状的冲矢昴在“时隔多日”后走进黑泽医生的办公室，一进屋就倒在沙发上，浑身上下都透出彻夜加班的倦意。 “我以后恐怕没有时间来这里工作了，这段时间承蒙关照。”就连**都掩不住本堂瑛海眸中的疲惫，她还能亲身过来辞职，已经可以说对这份兼职非常重视。 她幽幽地叹气：“我不记得还有没有需要交接的部分了，您如果有需要，我今天处理。” “我已经把你的工作交接出去了，”黑泽医生淡定地回答，“你如果还有留在办公室的东西，可以去找他。” 得知这么快就有新的冤大头来接班，本堂瑛海不由投来颇为佩服的目光，随后扶着额回忆片刻，摇了摇头：“倒是没有什么留着的……我那几本笔记本都没动过，送他了。” 她此时也没什么精神打听下一个倒霉鬼是哪来的，缓和了一下精神，接着说：“前段时间的那件事……您应该还有印象。” 黑泽医生不意外她会说起这个，闻言只是平静地回答：“都已经过去了。” 本堂瑛海轻轻地笑了笑，半合着眼：“我是不是第一个……哦，除了柯南之外，第一个来问你这件事的人？都忙坏了。” 她确信，在知道这件事之后，没有人会不想向黑泽先生打听背后的原因，但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现在其他人不可能有空。 尤其是她的某位盟友，听说已经忙到失智，快要把路过的退休同事都拖来用了。 有这样的对比，本堂瑛海就开始庆幸自己已经脱离组织，不必多打一份工……然后才想起来还有一份兼职需要辞职。 她是硬抽出时间来的，也没指望在这种情形下探听什么消息，不过既然来了，总要问几句。 “听起来，等你们办完事情，我会有很多麻烦。”黑泽先生若有所思地回答。 “谁让我们只能找你呢？”本堂瑛海闭着眼笑道，“如果再来一次这样的事情，我可真的要崩溃了。” “一样的事，当然不会再发生了，”黑泽先生平静地表示，“安心办你的事吧。” 即便累得头晕，本堂瑛海还是从他的话语中感知到了些不那么美妙的信息，她慢吞吞地睁开一只眼睛，看向面无表情的医生。 本堂瑛海虽然和黑泽医生当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同事，但总体来说并不算熟悉，实际上，在这次的事件发生之前，黑泽阵在她心中，就只是一位被卷进组织事件当中的，非常缺同事的，责任心过强的，冷峻到冷酷的法医。 好像不能说“只是”。 但不管怎么说，她确实是在这场莫名其妙的梦境之后，才从柯南的叙述和经历中意识到，黑泽阵身上还有更大的秘密。 只是，不论那究竟是怎样的秘密…… “……你会处理的，对吧？”本堂瑛海扯开自己的变声器，叹息般地说。 黑泽先生垂眸失笑：“理论上来说，确实如此。” “那我就先不操心了。”冲矢昴说完，调整了一下变声器的系带，撑着沙发边缘站起来，满身的倦意瞬间消失殆尽。 他对自己的临时同事微笑：“祝你也好运。” 这个“也”字就很有必要，至少本堂瑛海自己确实很需要美好的祝福。 幽灵末日的后遗症遍及方方面面，大家都遭殃，和组织有关的人遭两遍。 时空整体切换成梦境，影响自然不会小，但系统当初对【爱丽丝】那么有信心，可见如果只有“见到幽灵”的刺激，能留下的记忆碎片绝不会很多。 只不过它没想到这场末日中的刺激远不止幽灵。 ……也不能说是末日的错。 由于处理得及时，真正见到幽灵的人其实没有想象中多，毕竟末日集中爆发时已经是晚上了，哪怕是坚强的米花町人民，也不是每天都会半夜起来杀人的。 大家该睡觉的睡觉，该昏迷的昏迷，半夜不睡看幽灵的人到底是少数。 更何况，一般人不可能想到现实中真的存在幽灵出现又消失这样的事情，他们即便因为见到幽灵受了刺激，在【爱丽丝】的作用过后，也只会觉得自己做了个噩梦。 这些“梦境”会随着时间逐渐消散，最大的后果是促进了米花町恐怖小说、鬼怪电视剧等文艺作品的发展，一度成为繁荣的侦探事业之外米花町的又一特色……这是后话了。 真正能被称为“后遗症”的部分，往往来自于那些更“现实”，更无法被“做梦”这一解释覆盖过去的事件。 比如米花町的例行死人，以及潜艇爆炸摩天轮倒塌和横扫东京塔……不对，没有横扫东京塔了，莱伊你怎么这样（指）。 这些事情的影响比幽灵的存在更甚，而且受到影响的人当中不乏系统熟悉的剧情人物，不论是从重要性还是头脑的角度上来说，影响力都不可小视。 在这样的情形下，有意思的事情自然不会少，光是系统四处乱逛得到的消息，就已经非常丰富多彩，令它直呼自己真的错过太多乐子。 比如，宾加从“太平洋浮标”跑路了。 倒不是他从“梦境”中记住了什么重要内容，决定提前放弃这个“最终反正会被组织放弃”的项目，而是因为强烈的ptsd。 现在宾加现在一进潜水艇就有剧烈的生理反应，浑身骨头疼，严重时还会昏迷，完全没法适应这个项目，只能含恨退出。 相似的，库拉索不得不远离她心爱的游乐园，避免一见到摩天轮就仿佛被车碾。 爱尔兰倒是还好，没有出现什么恐高反应，也就是组织里想要打莱伊的人多了一个而已，莱伊想必已经习惯了。 以上症状属于死人们，作为某种意义上的死而复生者，他们和米花町的普通死者们一样，都没能留下除了“死亡”之外更清晰的记忆，只得到了ptsd。 但无论如何，与复活这样的好处相比，这些后遗症应当说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他们如果能就此逃离自己的死劫，大概也算是系统为组织的未来做出的卓越贡献。 另一个“死而复生者”则拥有更特别的后遗症——诸伏景光总是下意识地想要飘起来。 其实他还几次差点直接对着墙撞上去，好在反应快，及时撤回，才没显得像个傻子。 与被死亡冲刷掉了大多数回忆的真死者不同，诸伏景光还能想起不少自己变成幽灵时的记忆碎片，那些东西很难忘记。 故而，他其实基本上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种症状，也能想起这些症状背后所含有的不少信息，和与这一切息息相关的法医先生。 但在长久的沉思之后，诸伏景光还是没有去米花挖掘这背后的秘密。 他将自己掌握的情报传递给好友之后，决定去尝试一下极限运动。 靠着远超常人的身体素质和精神力，诸伏景光在这条道路上如鱼得水，已经体验过蹦极和高空跳伞，正在练习滑翔翼，有望将来和基德一较高下。 “我还以为他会来找你，”和宿主分享了这些故事之后，系统有些困惑地说，“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又发生了什么吗？” “米花町现在并不安全，”黑泽医生似乎不觉得意外，“而且他可能不想来打搅我。” 不论从哪个角度来说，暂时远离米花町都是最好的选择。 “不安全倒是真的……”系统叹气，“我还以为，这一场末日之后，剧情不会这么快继续下去呢。” 三部剧场版消散殆尽，再加上“幽灵梦境”这样的离奇事件，在系统看来，怎么都是需要一些时间来复盘，故事才能重新走上正轨的。 第128章 但真实情况恰恰相反，那些脑海中还留存着奇怪记忆的人们，无一不意识到，此时正是最佳的时机。 尽管无人知道这些模糊的记忆是哪来的，但在各种分析与验证之后，尤其是工藤新一的“解说”后，所有人至少都接受了其真实性。 在这一前提上所堆叠出来的选择，比系统以为的“实际”很多，甚至没有人浪费时间去纠结这“梦境”的缘由，所有人都出乎意料的理智。 尽管所谓的“红方”仍然未能真正“联合”起来，但至少他们也没有互相扯后腿。 大家都明白，如果拖延下去，组织或许也能依靠“梦境”的影响产生改变，此时利用优势争分夺秒地进取才是最重要的，优势的来源反而可以之后再说。 当然这个过程也没有那么容易，没有了剧场版那种“一日杀三酒”的推波助澜，组织对付起来总还是需要耗费一些精力的。 ……而且总会觉得自己已经打过一遍了，加倍心累。 第115章 来咯，坦白局！ 另一方面，对于来自各方面的攻击，组织自然不是没有反应的。 尽管死亡之人无法带回更多记忆，但组织也不是没有在末日期间还活着的人，至少朗姆人还好好的，足以下令——别指望乌丸莲耶，他都那样了。 于是这毫无疑问变成了一场“我预判了你的预判”的套娃对决，以至于受影响最大的反而是记忆最完全的柯南。 他虽然不至于真打算对着自己的“梦”照抄，但却难免会因为梦中的印象有一些下意识的反应，以至于出现破绽。 不过，在发现情况改变之后，他的反应也很快，无论如何，作为一个拥有完整“梦境”的人，在这场预判套娃里总是有优势的。 总之现在那些被覆盖掉的成果正在艰辛地重建，速度当然不会比“梦里”快，但也算不上慢，至少在系统看来，“故事正在走向终结”。 “……那可真是太好了。”黑泽先生由衷地说。 “我没想到会这么顺利，”系统对故事的走向已经没有太多想法，只是有些感叹，“还以为又会拖很久呢。” 毕竟这个故事……它就是很能拖来着。 “或许是拖不下去了，”黑泽先生回忆起自己在末日中见到的“柯南”，应道，“总要结束的。” 系统因这寻常的话语沉默了片刻，随后才低声道：“是啊，总要结束的。” “总觉得自己错过了很多东西，”它叹着气，难得表现出芯情低落的样子，“早知道结束得这么快，我之前还真应该和柯南聊几句。” 它一向很注意隐藏自己的存在，此时突然有这样的想法，倒令黑泽先生有些惊讶：“你想和他聊什么？” “这个，没想过，只是难得见一面……毕竟是主角嘛，”系统毫无规划地说，“总觉得故事完结之后未必还有这种机会了。” 也就是说，只是单纯地想要和人聊天？ 这个愿望倒是很容易实现。 黑泽阵这样想着，挑眉道：“这么说，故事结束之后你就会离开？” 如果“故事完结”也就意味着系统离开，他可得重新评估这一切了。 “啊？呃，应该不吧，”系统有些意外他会这么问，“我的任务只关乎世界末日，只要末日还可能出现，我的任务就还没有结束。” “故事完结……也只意味着末日不再受剧情的影响，但未必会消失……”它的声音近于自语，并不十分肯定，在与末日有关的话题中，这还是系统第一次表现得如此犹豫。 “至少！”几秒钟的安静之后，系统的声音重新激昂起来，“我不会在完结的时候就消失的，一定会正常地和你告别的！” “倒也不必太在意这个，”黑泽先生缓缓微笑，“我们不缺那一点道别的时间。” 话又说回来，不管故事在何时终结，都和法医先生关系不大，虽然按照系统的说法，“终结”也意味着与他相关的一部分存在将会走向毁灭，但在那无可避免的毁灭真正到来之前，他不会为此投入更多的精力。 ……不如继续为米花町的法医事业添砖加瓦，红黑双方的战斗可不会让米花町的死亡率有什么波动。 但话说回来，比起末日前，黑泽先生的工作环境还是有所提升的。 麻生成实的工作热情和水平都十分令人满意，系统的休眠也没有影响工作能力，再加上末日期间米花町死的所有人都无痛复活，完全不必面对“剧场版大放送”带来的尸体们…… 黑泽医生或许是【爱丽丝】这一折腾了所有人的道具最大的受益者。 更值得高兴的是，虽然红黑双方一直在斗智斗勇，斗到了彻底混乱的程度，但至今为止，还没有任何一个组织成员来打搅法医先生平静的生活。 就连贝尔摩德都很安静，更别说朗姆或者远在天边不知道在做什么的boss。 在所有人，就连看热闹的系统都忙成一团的时候，日常被卷进奇怪剧情的黑泽先生倒是获得了一段平静的日常。 当然，这都是他兢兢业业拯救世界应得的。 那么，某些仗着“反*正这是在做梦”而肆无忌惮的行动，其后果也是应得的。 ……该来的总会来的。 黑泽阵对着门口的人挑眉：“现在可没有下雪。” 下大雪的时候无人关注也就罢了，今天这日子……别的不说，波本冲过来的可能性都很大啊。 “我总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应该找你本人确认比较好。”赤井秀一平静地微笑道。 在选择与组织对抗的时候，他肯定不会料到，和组织之间对决的导火索，会是莫名其妙的梦境。 但既然事情已经走到这个地步，就只好接受它。 通过与小侦探的交流，赤井秀一已经清了部分疑惑，并且开始采取行动，然而，哪怕先不去理会“梦境”的成因，也仍然有些他非常在意的事情，是柯南无法解答的。 比如，黑泽医生到底为什么会把组织的飞机当计程车坐。 ——没错这件事给赤井留下的印象实在太深了，以至于醒来之后还能回想起不少片段。 他和柯南不同，得到的信息更多一些，也不至于被黑泽阵模棱两可的话语忽悠，既然已经明确知道那不是单纯的梦境，自然得来确认一下对方的立场。 就算黑泽阵一直没有表现出同组织的瓜葛，但在即将与组织进行“决战”的当下，不搞明白这件事，谁都不可能安心。 面对这有些模棱两可的话语，黑泽医生脸上浮现出微妙的笑。 “原来如此，”他侧身让人进屋，语气中透着调侃，“巧了，有事情想要问我的不止你一个。” “不过，你们想知道的，大概不是同一个问题。” 诸伏高明在座椅上抬起眼，露出礼貌的微笑：“初次见面，赤井先生，舍弟承蒙您关照了。” 赤井秀一：…… 诸伏景光还在努力与自己那仿佛能飞上东京塔的本能作斗争，希望能早日恢复正常（或者干脆变成跳伞能手），参与到和组织的对抗之中。 他哥哥和赤井秀一当然也没什么冲突，高明这句话完全是真心的。 不过，他们会在同一天出现在黑泽医生的办公室里，倒确实是巧合。 诸伏高明会来这里，主要是为了弟弟的不明症状，过来请教一下（梦里的）专业人士，顺便满足一下自己对未知的好奇。 赤井秀一当然也在乎梦境之事，但这回确实只是想要搞清楚医生的立场。 此时正好撞上，三个人共处一室，说不熟吧，也不能算，但说熟吧，确实也没有多熟，气氛一时就有些尴尬。 作为此处的“主人家”，正常来说，黑泽先生应该承担起活跃气氛的责任。 ——当然这有点强人所难了。 他沉默了几秒钟，干脆看向诸伏高明，继续之前的对话：“总之，你不用担心他的健康，会好的。” 系统认证，【爱丽丝】遗留的梦境碎片，就像真的做梦一样，会随着时间的消逝逐渐失去影响，因此诸伏景光只要再休息一段时间，就不会继续向往天空了。 ……要是在这段时间里爱上了另说。 高明得到“专业人士”的确认，微微点头，好奇地多问了一句：“您对这些事情……很熟悉吗？” 这话令赤井秀一也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我也是第一次遇见，”黑泽先生平静地说，“只不过是对类似的事件比较了解而已。” “也就是说，”高明目光闪动，“早在这次之前，就一直存在类似的事件？” “差不多，”黑泽阵坦率地点头，“只是都没有这次的影响广泛。” “你一直在处理这些事情吗？”赤井秀一插话。 “不算是，”黑泽先生淡淡地表示，“与其说‘处理’，不如说是‘经历’，我只是比你们倒霉一点，更早被卷进来而已。” 第129章 黑泽先生过分直白的话语让屋内安静了一会儿。 在经历过“梦境”之后，大家都已经接受了世界上存在一些“超自然现象”的事实，不过此时被“专业人士”再次确认，感觉还是有些不一样。 诸伏高明都开始思考，长野和米花那些陈年旧案里是不是真的存在超现实犯案了。 要用全新的视角看待这个世界，可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啊。 “我能问一下，‘更早’是多久以前吗？”赤井秀一还是没忍住，又开始问起自己原本打算放在一边的事了。 “可以说是几个月前，也可以说是几年前，”黑泽先生的笑容中透着一点嘲弄，“或者几十年前。” 这当然是个莫名其妙的回答，甚至可以说是在胡言乱语，但赤井没有一笑置之，他看着银发男人怔愣片刻，突然问道：“和组织有关吗？” 赤井秀一本就是为了组织的事来的，此时难免将其与这些事联系到了一起——考虑到黑泽先生的年龄和他可能的经历，这两条线也确实很有交错的潜力。 如果这个猜测成真……那么黑泽阵身上奇怪的地方，也就有解释了。 在系统倒抽气的声音里，黑泽先生缓慢地转过视线，随后露出轻微的，饶有兴致的笑。 “不能说完全没有，”他沉吟着说，“但恐怕不是你想的那种关联。” “宿主，你冷静点奥，不要什么都全说了奥，”系统在他脑子里紧张兮兮地说，“组织现在都那样了，我很担心你的安全啊。” “没事，”黑泽阵在心里回答系统，态度很轻松，“有你在，我很放心。” “啊？”系统都不知道应不应该感谢宿主对自己的信任，“我？” 不是？它何德何能啊？之前那个【爱丽丝】都快把它掏空了，现在就算要帮助宿主……那肯定哪怕贷款也要救的。 但是宿主的信任也太沉重了！它压力很大啊！ 第116章 又是我最爱的修罗……好像也不是修罗场 系统经常四处乱逛，自然知道组织目前境况称不上好，说是大厦将倾也不为过。 奇怪的是，它对此并无自己以为的兴奋，反倒有点惆怅，像是并不希望看到组织就此终局。 不过比起组织，它肯定是更在意宿主一点。 既然宿主和组织的关系本就若即若离，都到这时候了还没人来麻烦宿主，那应该就不会有了吧。 既然如此，宿主也没必要给自己添麻烦。 就这么切尸体一直切到……结束，也没什么不好的。 黑泽先生不清楚系统那纠结的内心，也没有在意，他的注意力还是在眼前——虽然是有些重复的对话，但因为环境的不同，也可以说是别有一番趣味。 尤其是看到诸伏高明脸上出现那种他很熟悉的，“这个进度是怎么回事”的眼神。 赤井秀一倒没怎么惊讶，而是有点猜测成真的释然：“这么说，你和组织……”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话语。 赤井秀一瞬间噤声，向后一步退到了入门的反方向，黑泽医生挑了下眉，随即微微侧过身，扬声问：“谁？” “黑泽医生，”某人轻快地说，“我来给你送宵夜。” “嚯，”系统顿时没有刚才的紧张了，声音变得很轻快，“现在屋里的不是景光太可惜了！” 差点就集齐威士忌了呢！ 黑泽阵回它：“你觉得可惜？那是有点遗憾。” 系统：“……等等，宿主，今天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吗？别突然对我这么温柔啊，很吓人！” 黑泽先生完全不温柔地没有理会它，跨过一步拉开房门，看着外面的安室透：“我没有点过宵夜。” “我送您的，”安室笑眯眯地说着，目光往屋里一扫，“您有客人……高明哥？” 他难以避免地露出了一点惊讶之色，毕竟波本是追着再度莫名其妙出现在米花的莱伊来的，自然和对方一样，没想到黑泽医生已经有客人。 诸伏高明的神情有点微妙，他来这里的时候可没想到会面临这样的情况。 诸伏景光的记忆还在逐渐恢复，他几乎没有对哥哥隐瞒自己想起来的部分，故而高明多少知道些自己弟弟过去的经历，比如他和眼前这两位“同事”的的故事。 不过，知道归知道，并不代表他很愿意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看眼下这个场景，景光在组织里卧底的时候，生活应该很不容易吧…… 诸伏高明心中感慨，对安室透微笑着点了点头，与此同时，黑泽医生把房门彻底拉开了：“进来。” 安室透的注意力被这句话从诸伏高明身上引开，然后立刻就看到了屋里的赤井秀一。 他条件反射地想对莱伊说什么，未及开口，就听黑泽阵不耐烦地重复：“进来。” 安室下意识地照做了，他刚一进到屋里，黑泽医生便立刻关上房门，然后转过身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自己的办公室。 平心而论，黑泽医生的办公室并不小，但再怎么不小的办公室，一旦装上床、办公桌椅、会客沙发、冰箱、资料柜，以及四个男人之后，也难免显得逼仄。 譬如此刻，诸伏高明坐在会客沙发的一端，办公椅必然是黑泽医生自己的，那么余下的两个人，如果没能抢到沙发的另一端，就必须在“坐上黑泽医生的床”和“坐在另两个人中间”做出选择—— 真是严酷的考验啊！ “你是不是又在想奇怪的事情？”黑泽阵问系统。 “不我没有。”系统飞快地回答，没意识到自己答得过快了。 黑泽先生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倒是没有继续追究，比起系统的这点小毛病，他眼下面临的问题才是真的麻烦。 其实当初他在末日中横冲直撞的时候，就已经想过可能的后果，从系统那里得知可能会有记忆遗存的时候也没有很惊讶，但就像柯南不会想到剧场版能凑一起来一样，黑泽先生也没料到这些人能同时找上门。 尤其是降谷零，末日的时候他和这个人甚至还不熟——现在也是。 “你的眼神看起来像是要把我们一个个杀掉。”诸伏高明微笑道。 现在也确实只有他笑得出来，高明是光明正大来拜访的，想知道的问题已经有了答案，好奇心也并不很重，进可攻退可守，难怪心态比此间的主人还要好。 “不至于，我不想加班到明天。”黑泽医生冷静而坚决地说。 ……这话里的重点还挺特别。 “其实现在距离明天已经不远了。”赤井秀一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无辜一些。 他失败了。 黑泽医生开始冷笑：“是啊，为什么这时候我的办公室里还有这么多人？” “不速之客”本尊和被“不速之客”引来的另一个“不速之客”：…… “咳，”诸伏高明不得不再次开口，“我确实该告辞了。” 他本来也不是为组织的事来的，要不是赤井秀一突然出现，其实此时已经离开了。 那样的话，也就不必面对眼下的事情了…… 面对这位真客人的告辞，黑泽医生的神情总算缓和了些，点头道：“我不送了。” 诸伏高明微微欠了欠身，略带疑虑地看了眼安室透，见对方有点抱歉地移开目光，便没有给他递话，直接对黑泽先生道：“今天打搅您了。” 对于降谷零出现在这里的原因，高明多少能猜到一些，除了组织上的事，大约也牵涉到黑泽医生在“梦”里的行为，景光不会对他隐瞒自己记得的部分，那么降谷必然也能觉察到一些事情。 或许他早就想要这样一个和黑泽医生对话的机会了。 诸伏高明能理解降谷零的想法，同样的，他也理解赤井秀一，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对黑泽先生的秘密感到好奇呢？ 但是，就像诸伏景光在“做梦”之后只是去搞极限运动一样，诸伏高明也并不打算深究此事。 无论黑泽医生有多少秘密，他的行动又有多少深意，不管他是否与组织有关……那都是他弟弟的恩人。 他没有立场阻止别人，但更不打算给对方添更多麻烦。 黑泽医生没再说什么，似乎在沉思，屋里的氛围依然很诡异，不过这都和高明无关了，他起身决定立刻离开这是非之地，并且很庆幸今天景光没来—— 又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屋里的气氛变得更加微妙，就连理论上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赤井秀一此时都没了再躲藏的欲望。 他忍住了没笑出来，还有点好奇这回来的又会是谁。 法医先生忍耐似的合了下眼，没有说话，门外的动静很快揭示了答案。 “黑泽医生！”警员的大嗓门从外面传来，“有案件发生，暮目警官让我送尸体回来，需要尽快解剖！” 看来对于黑泽医生而言，这个拜访时间还不够晚。 第130章 “放进解剖室，我这就来。”黑泽阵对着门镇定地说，好像屋里根本没有别人。 “好的！”警员不疑有他，外面很快传来他指挥着搬运尸体的声音。 黑泽医生的目光转回室内。 在他的印象里，办公室的隔音还算可以，就算不可以，他也懒得为不速之客操心了。 “看样子，我暂时不能招待各位了，”医生的措辞很有礼节，但语气和礼貌沾不上边，“请稍等片刻。” 熟悉或者不熟悉黑泽医生的人都知道，他一旦开始工作，就不是“片刻”的事了。 高明本就不打算久留，此时倒是没什么好说的，但另外两位也没有做出表示的意思，都是能在组织里混上高位的聪明人，此时突然都变成了不会读空气的系统。 医生脸上浮现出一种混杂着嘲弄和兴味的笑。 “既然这样，”他看向高明，“请诸伏警官也在这里等一下吧。” 诸伏高明微微一怔，他倒是不介意在这坐一会儿，不过黑泽先生这个性格，此时主动留客，还是难免令人惊讶。 见对方没有推辞，黑泽医生微微点头，随即脸上的笑容变得越发古怪，他目光转动，继续道：“让我的搭档，为几位解惑。” 搭档？ 这个词从黑泽医生口中说出来，实在有些新鲜——众所周知，黑泽医生只有一堆流动性很强的同事，从来没有固定搭档。 降谷零倒是知道最近米花町又有了新的法医，但从他查到的资料来看，那位并不像是和黑泽医生有什么渊源的样子。 赤井秀一则想到，组织里经常有搭档形式出动的成员，而且在他模糊的记忆里，确实存在一个疑似和黑泽阵有关的人物…… 黑泽医生没有在意他们内心的想法，他微笑着侧过身，轻轻敲了下办公室电脑显示屏的后盖，然后说——“小东小东。” “我在。”电脑屏幕瞬间亮起，系统条件反射地发出声音。 “它不太聪明，”黑泽先生转头，平静地迎上屋里几人惊诧的眼神，“但很可靠，你们可以问它情报，但不要让它判断，它判断不清楚。” “……是的。”系统完全懵了，下意识地附和着宿主的话。 它一点也没想到自己会突然被叫出来，以某个独立的身份暴露在众人面前。 就在不久前，系统都还遵循着身为系统的原则，认认真真地隐藏自己的存在，要不是末日中的那场意外，它根本没想过和宿主之外的人有任何交集。 但现在想这些也晚了，宿主这么一开口，它立刻就明白了对方的想法，并且下意识地配合了。 此时，系统能透过摄像头，透过宿主的眼睛，看到面前人惊诧的表情，它必须承认，这让它……怪兴奋的。 第117章 小东诚挚为大家解惑 “这是……ai吗？”诸伏高明满脑子“现在的天师都用ai做搭档了？”，感觉自己的头脑得到了升华。 “不是普通的ai哦！”系统以愉快的声腔大声回答，“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高级智能！” 那不还是ai吗…… 高明瞬间明白了黑泽医生为什么说它不聪明。 “它知道你想告诉我们的一切？”赤井秀一看了一会儿亮着的电脑屏幕，随后看向黑泽先生。 “它会自己判断，什么能告诉你们。”医生说完，不再理会他们，推门出去了。 系统在宿主的脑子里尖叫：“等等，宿主你真的放心我和他们共处一屋吗？？？” 要是它现在有形体，大概已经扭成了一团。 作为一个统，一芯二用倒是寻常事，和人说话并不耽误帮宿主写报告，但系统自己都没信心能在那几位的话术中走出来啊！ 等宿主切完尸体，它岂不是会把祖宗八代都说出去……虽然它没有祖宗。 “所以才把三个人都留下了，”黑泽先生淡定地回答，“更何况，都已经这个时候了，就算全部透出去，又能怎么样呢？” “真的吗？”系统没太反应过来，还有点懵，“那我乱说了哦？” “我已经说了，你自己决定，”黑泽阵笑了下，“至少世界末日的部分，并不是什么秘密吧？” 他倒是一点也不担心系统真的泄露什么秘密，虽然系统不聪明，但它的保密意识过强又弥补了这一点，到最后“泄密”出去的部分可能都是黑泽先生自己会直接告知的。 即便真的泄密也无所谓，毕竟都这个时候了，他又不指望系统能做什么，喊它出来玩一玩而已。 要是他们真的聊深入了，说不定还有意外收获。 “也是哦，就是怪紧张的，”系统嘀咕了一句，又变得很高兴，“不过，宿主你刚刚是特地喊我名字的吗！谢谢宿主！” 它刚才没反应过来，现在一想，真是好有趣的体验啊！ 黑泽先生没否认：“你反应也挺快的。” “嘿嘿，我之前就想要这么回答了，”系统笑道，“感觉像人工智能一样，很有意思。” 它现在倒是……完全没了刚来这里的时候，不屑和人工智能为伍的样子。 “我都没想到，还能和你以外的剧情人物聊天……”系统又小声感叹，“这剧情真是一团糟啦。” 它说这话的语气，也已然不再是最初提起“剧情变化”时紧张的样子，倒是透着一股子破罐破摔的释然。 毕竟，如今这个所谓的“剧情”，已经没有一点拯救的余地了，既然如此，不如放平芯态，接受现实。 “不过……”它低声地刚说了两个字，见宿主已经换好衣服，开始准备进行解剖，便又将话咽了回去。 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统是能一边干活一边聊天的统了！ 这个突然被扔过来的任务并不太困难，黑泽先生以最快的速度完成工作，让系统把报告发给高木，随后出了解剖室。 走廊里没有开灯，一片沉寂的黑，正如他加班时的每个夜晚，不过，与通常的寂静不同，此时，以黑泽医生的好听力，不远处的人声颇为清晰。 ……完全是系统在大喊大笑，多亏麻生成实目前不在这里住了，不然明天就会有新的闹鬼传闻出现。 但这也没什么不好的，黑泽先生甚至没有在心里提醒系统一句，他只是穿过幽暗的走廊，然后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 迎接他的是系统的大笑声，不管谈的内容如何，至少它是真的很高兴。 “你回来了，大哥！”黑泽先生一踏进办公室，系统便欢天喜地地说，“我们聊得好开心哦！” 它觉得自己应该不能在别人面前喊宿主“宿主”，于是借用了伏特加的称呼——反正伏特加又不在这里。 黑泽阵拆掉自己盘起来的头发：“哦？” “谈了很多事情，”系统兴致勃勃，一点没有刚被放出来聊天时的紧张，“关于世界末日，还有组织……我知道了好多新鲜的事情！” 黑泽先生一边回应它，一边扫视屋里的三个人，在他离开之前，这间屋子里的气氛堪称微妙，不过此时，氛围明显好多了。 不是说大家变得和谐了，而是过多的信息量填满了那些聪明的脑子，大家变得迟钝了（？）。 不愧是黑泽先生最喜欢的“情报放送”大法。 不过，好消息是，没有人因为这些情报表现出焦虑的倾向，倒是因为黑泽医生下班，而显得有些如释重负……看样子系统确实尽兴了。 “那就好，”医生露出淡淡的微笑，又拍了下电脑，“去写报告吧。” “好勒！”系统其实已经把报告写好了，此时只是要录入进电脑，这速度是很快的，但它明白宿主的意思，以“工作”的状态安静下来。 系统叽叽喳喳的声音消失之后，办公室里的氛围肉眼可见的一清。 虽然屋里人很多，但都不是多么活泼的性格，而且互相之间关系还有些微妙，他们能聊这么久，确实多亏了“小东”。 作为黑泽医生的“搭档”，它实在是……过于活跃了。 仿佛把话掉地上事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一样。 尽管这个ai的智能水平不高，但在这方面却出乎意料的棘手，此时那填满整个屋子的声音消失，让人觉得头脑都跟着清爽起来。 因而，没有人愿意打破这难得的安静，黑泽医生的办公室里，一时只有他自己脱外套的声音。 当然，得到安静的只有这间屋子而已，黑泽先生的脑子里依然回荡着系统欢快的声音：“太感谢你啦，宿主！我很久没有聊得这么尽兴了！” 黑泽先生心说看得出来，刚才自己工作完成之后，它都没有第一时间和自己说话，可见是在这边聊得很开心。 “不过放心，我没有透露你和组织的事情！”系统继续说，“我们聊的基本都是世界末日的事，我给他们讲了好多拯救世界的故事，嘿嘿，组织的部分就随便说了几句。” 第131章 黑泽阵脱外套的手一顿，他不太想知道自己在那些故事里是什么形象。 倒是难怪能聊这么久，按照系统说话的风格，光是讲这些故事，能说的就够多了。 不过，它会热衷于这些内容，倒也不算意外，黑泽先生没多问它到底说了哪些和组织有关的事情，他把外套挂好，转身再次看向屋内，没再浪费时间，直接下了逐客令：“时候不早，我就不送了。” 这态度和面对“搭档”的时候可谓判若两人，但倒是并不出乎意料，屋里人的反应也毫不意外——虽然都就此结束了沉思的状态，但只有诸伏高明起身告辞：“实在打扰了，……感谢您的信任。” 虽然黑泽先生的这个搭档有点……奇怪，但从方才的交流看来，它确实是对他而言非常特殊的存在，能被展现在他们面前，这份信任其实还挺沉重的。 大家都是有经历的人，对于“小东”说的许多事情，即便不完全相信，却也不会太怀疑，总之，黑泽先生身上的担子，确实是超乎他们想象的重。 高明自己其实也没想到，只是来这问些弟弟的康复问题，却被突然扯进了仿佛关涉到整个世界的事情当中。 ……总觉得非常理解黑泽先生看到自己办公室里不停加人时的心情。 “哦，没什么，”黑泽医生漫不经心地说，“我才要感谢你……懂得适可而止。” 诸伏高明有些失笑：“这毕竟是前所未有的秘密，任何人都会对此有好奇心的。” 他当然知道对方指的是什么，但还是愿意为自己的临时同伴说句好话，在窥探世界秘密的时候，很少有人能控制住探索欲——高明自己也觉得今天收获不小。 至少，景光的遭遇可能与末日有关这一点，就已经非常重要了，他得想想回去怎么和弟弟交流这件事。 黑泽医生没有回话，只是颔首示意，诸伏高明今日已经将想要说的话都说完，便也没有再多言，礼貌地告辞了。 只有系统颇为不舍，虽然没有再出声，却在宿主脑子里遗憾地感叹：“哎呀……高明哥不多留一会儿吗，我觉得和高明哥聊天最有趣了！” 大概是因为诸伏高明确实没怎么想着套它的话吧，系统的直觉还是挺强的。 “你要是想，以后也可以和他聊。”黑泽先生平静地回答，合上屋门。 “咦？也是哦。”系统有些恍然。 它平时闲着也是闲着，没必要只是看戏，明明也可以去找人玩的，又没有什么人能拦着它。 ……之前为什么一直畏手畏脚的呢？ 黑泽先生只是低低地笑了声，回身看向还没走的那两位。 就这么一点时间，赤井秀一已经飞快地从办公椅上下来，坐到了沙发上，降谷零还在出神地想事情，完全下意识往另一边又挪了些，两人之间顿时留下了足以再坐上一个人的空隙。 “真的好可惜景光不在哦，”系统再次感叹，“高明哥走了也很可惜。” 它的宿主冷淡地回答：“反正他们互相都认识，在不在场又有什么区别？” “但那很有趣嘛，”系统笑道，“你不觉得他们的互动会很有意思吗？” 刚才那一番对话大概已经治愈了它对“透露消息”的恐惧，现在系统进入了一种纯粹的乐子状态。 ——本来嘛，根本没人说过不可能把世界末日的事情透露出去呀，这甚至还没有透露原本的剧情走向危害大呢！ “希望他们别在我面前互动了。”黑泽先生和系统考虑的完全是两件事，“……也不要在米花。” 第118章 黑泽先生的小屋 想到将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黑泽先生本来还算平静的心情一下又变得糟糕起来，显露出那种被诸伏高明形容为“一个个杀掉”的眼神来。 在他的对面，赤井秀一试图让自己的表情显得无害一些：“怎么了？” “我要从今天开始涨房租，”法医先生面无表情地说，“还有你欠我的利息。” 作为“讨论世界真相”的“报酬”来说，这简直太轻了，以至于听到它的人第一反应是—— “你还欠人钱？” “你也租了黑泽先生的房子？” 然后他们面面相觑了几秒钟。 “那间屋子……”降谷零的声音有点颤抖，他倒是知道自己目前住所的上一个住户是诸伏景光，但如果赤井秀一…… “不是那间，”黑泽先生好心地解除了他的担忧，“他以前在美国欠的房租。” 眼看着安室透松了口气，表情快速转变为嘲讽，赤井秀一反应迅速地看向医生，扯开话题：“你真是有个很活泼的搭档啊。” 他的用词可谓相当委婉，实际上“小东”足以称得上聒噪，完全没有人们想象中ai的冷酷或者严谨，比起来黑泽先生本人都更像是个ai。 “能用就行。”黑泽阵没在意，系统在他脑子里小声嘀咕：“他刚才听故事的时候明明听得很开心。” 安室透硬留在这，毕竟不真是为了嘲讽赤井秀一的，既然话题说到这，他也就顺势谈回了正题：“你和这位‘搭档’……似乎配合了很久？” 即便是对黑泽医生并不太了解的安室透，在见识了他这位“搭档”之后，也对医生产生了一些倾佩之情。 聒噪还是小事，最大的问题是不靠谱，在这方面倒确实看得出是个完成度不足的ai，至少语言系统不怎么完善。 讲故事的时候还算流畅，但实在有些缺乏逻辑，前言不搭后语，在回答问题的时候就更是了，虽然话很多，却时常会前后矛盾，还经常对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特别在意，可以说是最棘手的那一类信息源。 能和它搭档解决多起所谓的“末日”，黑泽医生果然……不愧是米花町的法医。 “确实有些时候了。”黑泽阵拿起桌上那份他带来的夜宵看了眼，然后扔进冰箱。 “那么，”安室透接着道，“你知道它的来历吗？” 他已经看出来，黑泽医生的态度虽然冷淡，但其实并不介意针对这些事多说几句——正如他愿意把搭档喊出来聊天一样。 也许是因为独自承担“世界真相”确实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吧……降谷零虽然和黑泽阵算不上很熟，但作为一个很有保密经验的卧底，大概能想象那种，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感觉。 即便如此，连“倾诉”都还是由“搭档”代劳，此人的心理承受能力着实不容小觑。 自己能恰巧参与进这场对话……也确实是很幸运。 “难说，”黑泽医生果然再度回答了问题，只是答得有点敷衍，“我也很想知道，这样的……生物，是如何诞生的。” “在我的印象里……”赤井秀一倒是接了话，“你是不是有个，在这方面很强的，朋友？” 黑泽先生扫了他一眼：“你记得的东西不少啊。” 对赤井秀一来说，他搭乘组织的直升机这件事，算是很强的刺激吗？ 他只说了这样一句话，对于对方的猜测，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法医先生坐回自己的办公椅，旋转半圈，与客人们对视。 那张本就冷淡的脸上此时已经满是厌倦，嗓音倒还是那么波澜不惊：“我的搭档已经是世界上最慷慨，也最好骗的ai了，如果你们从它口中都没能得到的消息，就别问我了。” 系统在嘀咕“我很好骗吗？”，可能是觉得没法反驳，它只是哼哼唧唧的，没有说更多。 “但它说的话未必可靠，是吗？”说话的还是安室透。 系统非常委屈地“嘤”了一声。 “它是真诚的，”黑泽先生十指交错，放在胸前，“每一句话都出于真心。” 这仍然是个非常明显的暗示，真诚与可靠从来不在一个维度。 安室透沉默了，眼底闪烁着思索，倒是赤井秀一像是想起什么，低低地笑了声：“我很喜欢它讲的故事。” 虽然听起来有些悬浮，但充满了冒险色彩，尤其是想到它的另一位主人公是谁……就更有意思了。 “你也是它故事的一部分。”黑泽先生道。 “那么希望我能有个好结局吧，”赤井笑道。 “在此之前，”他站起身摆了摆手，似乎想要说些漂*亮的告别话，但最后只是微笑道，“我一定会记得还钱的。” 在来到这里之前，赤井秀一只是想确认一些关于组织的事情，但在这个出乎意料的夜晚之后，组织似乎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他总觉得……这不是自己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而毫无疑问，比起这个世界的真相，黑泽先生更不愿意谈及与组织有关的话题。 所以梦境中的影像必然是真的，黑泽阵确实和组织有某些未知的联系。 不过……这已经不再重要了。 被这样重要的事情牵绊住的人，很难继续在意组织的那些阴冷的碎片。 他的这次拜访，也算是有了不错的结果。 第132章 又送走一位客人的黑泽医生心情也不错，对最后这位不速之客都有了些好脸色：“你还有事？” 现在看来，在今天来拜访的三个人当中，反倒是一开始并不为此而来的降谷零表现得最为在意——可能是因为他一次性得到的信息最多吧，出场晚是这样的。 此时金发男人的脸上依然是思索之色，能看出正竭力将大量信息组合起来，听到黑泽先生的问题之后，他抬眸停顿了几秒，才回神般地露出微笑：“……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医生微妙地笑了：“所以你是这种性格，所有事情都想管，是吗？怪不得今天会来这里。” 在降谷零评估这整个事件的时候，他显然也在评估对方，这人本身比系统那浮于表面的介绍要更有趣一些。 “在这件事上你做不了什么，”黑泽先生看着眼前的公安，“不过，如果你真的想帮忙，可以尽量让组织不要继续在米花町活动。” 这件事显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但降谷零还是点头道：“我会尽力的。” 他的态度有点过于“体贴”了，黑泽先生微微挑眉，但到底没有兴致进行什么深入交流，转而道：“那就这样，以后也别再给我送夜宵了。” 降谷零有些迟缓地笑了笑，按住自己那被塞了过多想法的脑子：“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这一切会结束吗？” “会的，”这一次黑泽阵笃定地回答，“你会看到它结束的。” 深夜，黑泽医生的办公室总算恢复了安静。 ——安静的依然只有办公室本身。 “今天好开心啊！”系统在兴奋地碎碎念，“早知道我以前至少可以网上聊天的嘛，不过现在开始也不晚……哎对了宿主。” 它突然道：“刚才赤井秀一说的，你有个在这方面很强的朋友，是指谁啊？” 黑泽先生正将系统的废话当背景音，安静地洗漱，此时听它突然注意到这个，倒是有些意外。 他没有犹豫，坦率地回答：“我和你说过的，帮我喊了组织直升机的白兰地。” “？白兰地？”系统有些懵，“不是伏特加吗？” 黑泽先生也很不解：“你为什么会觉得是伏特加？” 系统有些茫然地回顾宿主之前的诉说，随即惊讶地意识到，宿主还真没说过是伏特加喊的直升机，完全是因为它听对方说“让人帮忙喊了架直升机”，就直接默认了，办事的是宿主忠实的小弟。 “好吧，”它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但白兰地又是谁？原作没有这个人啊。” 系统已经坦然接受各种自己不没见过的剧情出现了，但此时出现一个自己听都没听说过的人，它还是有些意外的。 黑泽先生有些无奈：“你打算让我怎么跟你解释？” 如果真是个原作没出现过的人，这哪有什么解释的余地。 系统更尴尬了，方才在原作的大佬们面前谈天说地积攒的自信荡然无存：“就，描述一下有什么特点也行……实在说不清的话，我也可以试着入侵一下组织的内部档案看看嘛。” 黑泽先生露出了有些微妙的神情：“特点……那是个孩子，十几岁。” 系统大惊：“十几岁的电脑天才？” “你认识？”黑泽阵感觉也不是很意外。 “泽田弘树为什么会加入组织啊？”系统一秒定位，随之而来的就是茫然，“而且还是白兰地……可恶啊乌丸莲耶果然有问题！” 这话倒是让黑泽先生笑了：“你不是打算侵入组织的档案吗？如果觉得有问题，就去看看。” “也不是不行，”系统对此没什么意见，“弘树的技术能力应该很强……不过我也不弱啦。” 它之前一直没想过要这么做，一是怕又影响剧情，二是不想破坏乐趣，但现在这两点好像都不成立了。 “那我过几天就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系统说到这里，声音突然僵住了。 黑泽阵正巧按下床头灯的开关，觉察到系统的反常，在黑暗里微微挑眉。 几秒钟的安静之后，系统茫然的声音响起来：“这次的末日……来得好快啊……” 第119章 世界走向终末 米花町在下雨。 细微的，冰凉的小雨，在初春的天气里，温和得几乎无从感觉，像轻柔的雾气，笼罩着这座血腥的城市。 没有人会想到，这样柔软的事物，会是残酷末日的征兆。 人类自诞生以来，便对“末日”有种种不凡的想象，而在来自诸多种族、宗教的传说之中，都存在着一个最大、最原初的末日影像。 洪水。 此时，伴随着雨水的流淌，洪水向着一无所知人们走来。 原本已经准备入睡的黑泽医生重又起身，将窗帘拉开小半，看着外面蒙蒙的小雨。 系统的声音打着颤：“我不明白……怎么会这样。” “我感知不到恰当的时间和地点！” 它整个统慌得不行，刚安慰自己以后一定不会出事，就出现了这么大的问题，让它完全没有了方才聊天时愉快的心情。 一直以来，系统都对自己拯救世界的能力很有信心，但这是建立在它强大感应机制的前提下的，此时这一能力失去作用，系统顿时慌了神，对着满商城的道具，只觉得觉得无从下手。 黑泽先生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或许是因为，这个末日本来就是无解的。” 系统的感知力只是帮助它找到最合适的解决办法而已，但对于无解的末日而言，根本就不存在解决办法。 系统脱口而出：“这不可能！” 但它并未能再说出什么更有力的反驳话语，而是骤然陷入了沉默。 它必须承认，宿主的话固然听起来残忍，但确实……很有道理。 几秒钟压抑的沉默过后，系统凌乱的话语才再次响起：“没事……没事的。世界这么瞬息万变，就算现在无解，不代表将来也不，只要在末日彻底展开之前找到办法……一定可以找到办法的！” 它下意识地加大音量，想要给自己一点信心，声音却仍不自觉地打着颤。 黑泽先生倒是没反驳，他看着窗外微微点头：“那么，你打算怎么做？” “我……”系统卡住了，它的数据流现在可谓一团浆糊，能想到什么解决办法才有鬼。 但它毕竟是很顽强的，虽然完全没有思路，还是尽力在往外吐信息：“这段时间看下来，我觉得……虽然三部剧场版的故事都变成了‘梦境’，但现在剧情还是推进得很快，如果，在末日彻底展开之前，故事结束了，也许，就不会有末日了。” 这话让黑泽先生微微挑眉：“你确定吗？” “不能说很确定，”系统犹豫地说，“现在只能说，末日的出现应该是和故事有关的。” 巨大的压力迫使系统发挥出超常的分析能力，认真道：“如果故事走向‘完结’，没有了新的剧情节点，就很难产生新的末日，但现在这一个……” 感觉并不能就此消失掉啊！ 它内芯慌乱，并未意识到自己对这些信息表现出的笃定有些反常。 黑泽先生倒是意识到了，但他没有点明，而是道：“这么说，时间不多了。” “是啊，如果不能尽快找到解决办法的话……”系统话说到一半，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接下来的话语顿时一拐，“不对，宿主你说的不是我们吧？” 它难得这么敏锐，黑泽先生配合地点头：“我说末日，时间不多了。” “毕竟，你也说故事快要完结了。”他补充道。 “这倒也是，难道就是因为这样，这次末日才来得这么快吗？”系统的数据流也转得很快，“可是，上一次，偏偏隔了那么久的时间，久到我都无聊了……” 系统的声音再一次变得轻缓了，几秒钟的安静之后，终于它震惊道：“难道那也是故意的吗？” 黑泽阵对着夜幕中的细雨，在短暂的沉默过后，缓缓微笑。 在他的预想里，这场谈话并不该在如今的情形下展开，不过没有人能预知一切，这个状况也不能说很糟糕。 希望系统的表现能好一点。 黑泽先生声音和缓，细细为系统解释：“这是很容易理解的事情，末日的延期，是在积蓄力量，突然出现，是为了避开你的耳目，乃至于末日中的‘幽灵’会攻击你，也是为了妨碍你的行动。” “妨碍我……？”系统喃喃自语。 在宿主这样的解说之下，确实一切都有迹可循了，但它仍然感到困惑：“也就是说，末日的出现……其实是被控制的？” 这有些超出系统的接受范围了。 “未必有那么明确的控制力，也未必有那么清晰的意识，”黑泽先生平静地说，“和这个世界的‘剧情’一样，更像是本能。” “上一次的末日是例外，因为来不及了，”他望着雨幕中自己的倒影，“如果不能尽快毁灭掉世界，故事就要结束了，这也都是不得已的事情。” 第133章 “是这样吗？”系统觉得宿主的每一句话都好有道理，但它心中的疑惑却变得更多了，“可是，究竟是什么人……什么样的存在，在进行这一切呢？宿主你又是为什么会知道的？” 它问得芯惊胆战，生怕宿主突然来一句“我就是幕后黑手”，比起那个，系统更愿意相信自己的感知能力出了问题，这个世界上可能还存在别的外来者。 “你已经说过，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其他外来者，”黑泽阵一边说着，一边拉上窗帘，离开窗边，“那么，还有什么存在，能瞒过你的感知，操控一整个世界，同时一直处在半睡半醒的不完全状态？” 系统发出鸣笛般的噪声：“世界意识？！” 这个答案比“宿主就是幕后黑手”还令它惊讶，再怎么说，宿主想要毁灭世界不是没有缘由，可是世界意识……为什么一个仅仅为了维系故事运转的存在，会想要毁掉故事本身啊？ 黑泽先生对系统的震惊早有预料，他体贴地没有说话，给系统一些消化的时间。 当然，他也不会在这里干等，在系统努力加载新信息的时候，黑泽阵离开窗边，回身走向办公室的柜子。 他打开柜门，从里面拿出一瓶酒，之后又从冰箱里取了半桶冰块，最后走到桌边，往玻璃杯里加了几块冰，打开酒瓶倒酒。 系统仿佛是被这流水的声音惊醒，在酒杯倒满后，它才恍恍惚惚地出声：“我都不知道……你这里还放着酒。” “一般没时间喝，”黑泽先生笑了笑，“也没心情。” 是说今天很有心情的意思吗……系统对着黑泽先生手中的酒杯发呆，感觉自己格外茫然。 黑泽先生像是感知到它的想法，平静地说：“今天我们应该会聊很久。” 系统怔了一会儿：“聊……世界意识吗？” “聊你。”黑泽阵回答。 系统更为惊诧：“我？” “我原本认为，你只要走得够远，总会想起来的，”黑泽先生没有在意它的惊讶，平静地叙述，“但现在看来，只能直接来了。” 难得打算采取温和一点的做法，看样子还是不太适合他。 “啊……所以你开始鼓励我到处跑吗……”系统恍然。 刚才还直接让它入侵组织的资料，这都是计划的一环吗。 系统一点没有被宿主“算计”的不满，反而莫名地产生了一点“我还是有点用的嘛”的安心，只不过，它很清楚，能让宿主怀有期待的肯定不是现在的自己。 “你认为这能帮助我恢复被封印的数据吗？”系统不太明白宿主为何会有这样的信心。 它反正是完全没有头绪的，几乎每时每刻都和它共处的宿主，应该不可能得到它自己都不知道的信息吧。 “我猜的，”黑泽先生笑了笑，继续喝酒，“总之，现在让我们试一试。” 系统其实还一头雾水，甚至没搞明白宿主为什么会想要自己恢复那些数据，但它尚未开口，黑泽先生一句话，就让它将所有想要问的话忘记了—— “你休眠的时候，我见到它了。” 这间屋子真正地安静了许久。 甚至许久之后，系统也只是发出了一个茫然的单音：“啊？” 这个消息有点……过于出乎意料了，它的数据一片混乱，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问些什么。 “还挺好说话的，”黑泽先生并不介意系统的糟糕表现，他笑着继续道，“只是想劝我帮它。” 系统愣愣的：“那你……” 黑泽阵没说话，垂眸继续喝酒，系统愣了一会儿，想明白了。 既然此时他们还坐在这里，那宿主必然是没有听从世界意识的建议。 但是，坦白说，从“世界意识是造成末日的罪魁祸首”这个部分开始，它就没听懂了，此时就像个上数学课的时候弯腰捡笔的学生，脑子里只有浆糊，完全不知道宿主这么做意味着什么。 系统是第一次享受到黑泽先生狂倒情报的待遇，反应比之前所有人都糟糕，刚说了几个字，就又开始沉默，与方才那个废话连篇的样子可谓是判若两统。 黑泽阵也不催它，他拿酒出来，就是料到了这一遭，此时默默喝酒，一点也不急。 早在见到世界意识之前，黑泽阵就已经对一切的根源有了猜测，东京塔上的所见，不过是令他的猜想进一步得到证实，所以接受得很快。 但系统不同，它这个脑子……好吧，它没有脑子。 总之，黑泽先生这回是做好彻夜长谈准备的，虽然这场谈话的出现并不在他的意料之内，但他会让它有好的结果。 第120章 世界意识：搞清楚你杀的是谁 安静半晌之后，才听系统再次说话：“世界意识……为什么要毁灭世界呢？” 它虽然不聪明，但努力思考之后，还是问在了点上，如果是世界意识打算毁灭世界，那这一切确实说得通，再怎么虚弱，那也毕竟是这个世界的核心，制造一两个天灾不是什么问题。 问题还是在于它这么做的原因，就像一个正常人不会自杀一样，一个正常的世界意识，也不可能会毁灭世界，它这么发疯总有原因。 黑泽先生放下酒杯，干脆地回答：“它说，这是为了这个世界。” 系统的数据回路又卡住了。 黑泽阵这回倒是多说了几句：“假定这话是真的，只能证明，世界毁灭，比让它继续这样运转下去，对它更有利。” “这怎么可能呢？”系统完全不能理解，“就算这个故事现在很奇怪……但也比没有了要好吧？” “你应该知道的。”黑泽先生笑了笑。 系统怔了一下，倒是明白了：“我的数据在的话，肯定能搞明白，但现在不是想不起来嘛……” “你完全没有恢复数据的思路？”黑泽阵问。 “只要离开这个世界，我肯定就恢复了……但现在不可能这样做嘛，”系统诚实地表示，“除此之外……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办法。” 黑泽阵点头：“那我们继续。” 系统一时间没明白他是要“继续”什么。 黑泽先生慢悠悠地拿起酒杯：“故事在走向不可预知的方向，世界意识是为了维系故事而存在的，世界意识打算毁灭世界，这几条连在一起，你怎么看？” 系统安静了几秒钟，随后大惊失色：“它是因为故事无法正常运转下去而试图毁灭它吗？！” 不能怪系统一直没有想到这个可能，实在是……这种“控制不了就毁掉”的思路，完全不存在于它的数据回路里。 当然，相应的，不难理解为何黑泽先生会迅速地意识到这种可能。 “不应该啊，世界意识这么刚的吗，那它为什么不干脆强行让剧情正常呢？”系统惊诧地说着，“它都能毁灭世界了，还做不到这个吗？” “也许确实做不到，”黑泽先生说，“也许只是，这对它来说是更好的选择。” “自杀算不上什么好选择吧？”系统有些抓狂，“而且它明明存在感那么低，怎么偏偏在毁灭世界的时候这么……” 黑泽阵突然眉梢一跳，手指轻轻按上额侧：“你提醒我了。” 系统一怔：“啊？” 它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可以提醒到宿主的事情。 “这真的是自杀吗？”黑泽阵盯着眼前的虚空，有些出神地低语，“已经发生的事情，是可以被抹去的，毁灭世界之后……故事还是可以继续。” 系统被宿主突然出声的举动所惊，甚至都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但它意识到黑泽先生正陷入思考，所以也没有开口问，只是有些迷茫地沉默着。 黑泽阵出神片刻，很快为它解释：“你还记得【爱丽丝】吧？” “当然，”系统没想到“提醒”指的是这个，有些茫然，“现在积分不够了，用不了了。” 它有点怀疑，先前那个盛大的幽灵末日，就是为了让它用出这个杀招，从而无法阻止这一次的洪水。 如果真的是世界意识搞的鬼……那它可比系统自己聪明多了。 黑泽阵短促地笑了声，没接系统的话，继续道：“【爱丽丝】的作用，是使得‘世界的某一个片段’化为梦境，换句话说，也就是剥夺了这个片段的‘存在’，而在那之后，故事会从被剥夺的开端重新展开。” “是这样的，现在和那时候反正是不太一样了……”系统没想到还要宿主为自己解说道具的作用，声音里都是迷茫。 但它迷茫到这里，还是恍然了：“你是说……？” 黑泽先生点头：“以此类推，‘毁灭世界’未必代表全盘的毁灭，可能只是……重新开始。” 世界末日的出现，也只是为了将这个逐渐偏离轨道的故事，拉回正轨。 这个推论实在太有道理了，系统立刻被说服：“对哦，这样的话，也不能说是自杀了，完全符合它的需求……” 第134章 “所以它才那么讨厌我吗，因为我一直在阻止它的规划？”它在恍然之余，还有点无奈，它又不知道所谓的“世界末日”是这么回事，要是知道的话…… 不对，想想这条世界线上活下来的人，系统觉得自己还是会想要拯救世界的。 “这肯定是原因之一，”黑泽阵认可道，“除此之外，制造末日对它来说不会是没有损耗的。” 好吧，系统心说：那世界末日想搞死我也是情有可原。 “也就是说，它其实是想要通过毁灭世界，让一切重新开始，走上‘正确’的轨道，对吧？”系统总结。 黑泽先生点头：“推论来说是这样，也是因此，它才会对我说，这是正确的选择。” “只是对它来说正确吧，”系统小声嘀咕，“我觉得现在的世界很好啊。” “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黑泽先生笑了笑，“你自己刚来这里的时候，也很在意破坏剧情的事情。” “虽然你的数据不完全，但这种本能意味着，你认为剧情的改变对这个世界来说是危险的。” “那是因为末日……呃不对，”系统有点理不清逻辑了，“我那时候是怎么把剧情的改变和末日联系起来的呢……” 它现在是真的很想搞清楚自己那些被封印的数据里都有什么东西了，怎么感觉它没来这里的时候，应该知道很多东西啊！ 系统心情沉痛，格外努力地在自己的数据库里搜索了一番，自然还是没有什么结果，最后无奈地放弃道：“不管怎么说，我还是不想放任世界毁灭，总要再找一找阻止的办法吧？” 黑泽先生饮尽杯中酒，晃了晃冰块桶：“你的数据还没有恢复？” “呃，没有，”系统有点不好意思，“我在努力，但是这个可能不是那么容易……” “那我们继续。”黑泽阵道。 系统完全没想到还有可“继续”的内容，它茫然地看着宿主一边往杯子里装冰块，一边说：“另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是，剧情为什么会变化。” “啊，对，”系统下意识地应道，“这个也很难理解。” “从时间的维度上来说，变化开始于一百多年前，”黑泽阵给自己倒酒，“从范围上来看，最主要的变化点，是大量原本剧情中的死人活了下来，你想从哪一点开始分析？” 突然被提问的系统感觉自己像个在课上睡觉的学生：“呃……时间？我感觉乌丸莲耶肯定有问题。” “这是当然的，”黑泽先生毫不犹豫地回答，“但乌丸莲耶会自发改变吗？” “这个……”系统答不上来，试探性地说，“除非他有什么特殊的经历。” “也就是说，存在某种改变了乌丸莲耶的力量。”黑泽阵作了判断。 系统表示赞同：“嗯嗯。” 它感觉自己不存在的大脑十分平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另一方面，”黑泽先生继续道，“从范围上来说，乌丸莲耶不会去救那些反对组织的人，而且也没那个能力。” “确实，”系统对此当然也很清楚，“这个之前我们讨论过，活下来的大多是一些会令观众感到遗憾的死者。” “是这样的，”黑泽阵点头，“但如果是试图拯救他们的观众，应该不会留下那么多后遗症。” “我也觉得，要是我的话，救人肯定就救到底了。”系统小声道。 “但是，以上两点都有可取之处，”黑泽先生继续道，“第一，确实有某些……存在，影响了乌丸莲耶。” “在一百多年前。”系统补充。 黑泽阵笑了笑：“第二，确实有一股力量在拯救很多人。” “但这股力量可能并不太强……”系统尝试性地分析，“所以只能救一半？” “而且，这种力量是一视同仁的，”黑泽先生补充道，“并不在意立场。” 从主线人物，到路人凶手和受害人，都曾经受到过帮助。 系统连连赞同：“这样说来，对乌丸莲耶的影响，也说不定是为了拯救他呢！” 虽然不清楚乌丸莲耶到底该怎么拯救…… “可以这样假设，”黑泽阵露出意味深长的笑，“那么，这种力量的出现时间和行动倾向都很明确了，接下来的问题是，从何而来。” 这回系统接不上话了，它一点头绪也没有。 虽然对系统的反应并不太意外，黑泽先生还是轻声叹息。 “你对我说过很多遍，这个世界里，没有除了你之外的外来者，”他的声音轻而和缓，“这是怎么判断的？” “啊，我们系统有感知力的，”系统老实回答，“任何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存在，只要曾经出现过，都能感知到，我在这里就只能感觉到我自己。” “也就是说，你只能感觉到‘存在’，却不能感知到存在的时间？”黑泽先生微笑道。 “这个‘存在’没有时间概念的，就只要‘存在过’都能……”系统解释了一半，总算从宿主这反复的，充满引导的问题中意识到了什么。 “没有别人，只有我自己……”它的声音很低，压抑着极为崩溃的情绪，“是我？！” 一百多年前来到这个世界，改变了这个世界的“存在”，是我自己吗？ “从逻辑上，”黑泽先生平静地说，“只能导向这个结果了。” 他听到自己的脑子里爆发出一阵强烈的，仿佛要撕碎一切的电流声。 第121章 只有这个傻子会来救你。 黑泽阵皱着眉，倒出半杯烈酒，直接一饮而尽。 瞬间的冲击感令他短暂地从系统那烦人的声响中脱出，银发男人微微合上眼，唇边浮现出嘲讽似的笑。 这个声音……多么像啊。 那些机械转动的声音，如同哭泣又仿佛嘶吼，若非前段时间刚体会过，他都要忘记了。 不知过了多久噪音终于平息下来。 系统没有说话，黑泽阵也没有，他继续默默地倒酒，然后往里面扔冰块。 这瓶酒已经只剩三分之一了。 等到黑泽先生再次举起杯子的时候，系统的声音终于恍惚地响起。 “我……想起来了。” “恭喜。”黑泽阵轻轻举杯表示庆祝。 系统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和它没恢复记忆的时候倒是没有丝毫区别。 “我也想喝酒啊，”它低声地，撒娇似的说，“我好久没有喝过酒了。” “总要有代价的，”黑泽先生轻笑，“如果只是不喝酒就能像你一样，boss一定非常愿意。” 系统再度沉默了，半晌才低声道：“他……都告诉你了？” “差不多吧，”黑泽阵的语气倒是很轻松，“所以我觉得，要是你入侵组织的资料，应该很快会想起来的。” “我想也是……”系统表示赞同，“还好你没有直接把这些事告诉我，感觉我cpu能烧坏。” “不至于吧，”黑泽先生笑道，“你不是远超本世界智能的超级科技吗？” “哎呀，但我脑子本来就不怎么好使啊，”系统为自己之前的言论感到羞耻，声音有点哼哼唧唧的，“否则也不至于搞成这样。” “至少，你的计划应当是成功的，”黑泽阵说到这里，顿了顿，脸上的笑意变得玩味起来，“我该怎么称呼你呢，小东，小鸫，还是……祖宗？” “呃啊啊啊啊啊！”系统在赛博空间里上下翻滚，把自己拧成麻花，“不要啊啊啊啊啊！祖宗！你是我祖宗！” 它的反应大到这个地步，令黑泽阵有些哭笑不得：“这算是事实吧，我长得还挺像你的。” “没那回事！”系统哀嚎，没空关注对方是怎么知道自己长相的，“不是你像我，是我像你啊！” 它的语气斩钉截铁，令黑泽先生都是一怔，但很快，所有信息在他脑海中融会贯通，银发男人露出了然的神色：“原来如此……” 在见到那幅画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自己和“某人”足够相似。 或许也是因为这份相似，才让乌丸莲耶一直对他另眼相看。 那当然不是巧合，因为他本就是借助“某人”的基因，在实验室里培育出来的产物。 但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这是个为故事而生的世界，作为其中的重要人物，“琴酒”的诞生，才是这个世界的必然。 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与他格外相似的“某人”，才是故事里的意外。 乌丸莲耶折腾了这么久，也不过是在应该的时候，将“必然”带到了这个世上。 什么情况下，才会出现类似“父亲像儿子”的情形？ 先出正篇，再出前传，或者先有原作，再有同人…… “我原本，应该作为你的……可能是兄弟之类的吧，来到这个世界的，”系统，或者说黑泽鸫，低低地诉说着，“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投生错了时代，直接跑到一百多年前去了。” 第135章 这是个巨大的失误，因为作为一个穿越者，小鸫是带着任务——毁灭组织的任务，穿越过来的。 作为一个对《名侦探柯南》的认知仅有童年的前两百集，以及成年后的某些热搜的路人，当时的小鸫除了懵逼就是懵逼，虽然知道肯定没去对地方，但也没搞明白自己到底在哪。 “说起来，我当时也带着一个没用的系统，”他嘀嘀咕咕地说，“比我没用多了，连话也不会说，只能兑换道具，但我又没法完成任务，没有积分，那道具也换不了！” 黑泽先生抑制住了自己对“不会说话”的向往，举杯表示安慰：“最后你是怎么解决的？” 看他的智商，不像能解决这个矛盾的样子。 “最后……也没有解决，”小鸫无奈道，“但我这算是系统那边的失误，所以我任务失败死掉之后，没有被抹杀，而是被转换成了系统。” 从寿命的角度上来说，这倒不是坏事，只是当惯了人，未免有些不习惯。 “那之后，我作为系统做了不少任务，积攒了足够的积分之后，才回到这里，”小鸫继续道，“但同一个系统是不能两次进入一个世界的，我因为在这里的时候还不是系统，才钻了空子，可是为了平衡性，依然不得不封印大部分的记忆。” “……啊，这些你是不是都已经猜到了？”他低声道。 “不太完全，”黑泽阵摇头，没有细说，“你是为了他才回来的？” “是，”系统承认，语气中充满怀念，“那是我在这里……最重要的人。” 黑泽阵想起机械环绕的地下室内，幽黑的灵体同样低沉的声音：“那是个傻子。” “我最开始并不知道他就是这个世界的boss，我们是偶然认识的，当时我们都还很年轻。” “他的状态太反常了，和整个世界都格格不入，我一开始就觉得他有问题。” “我那个时候没法做任务，系统也没什么用，又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他是第一个……给我温暖的人。” “我很好奇他的来路，所以刻意地接近他，这完全没有阻碍。” “他帮了我很多，要不是他，我都没法在这个世界上活下来。” “因为那家伙非常轻信，非常愚蠢，非常容易感动。” “后来我们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情……*我都没想到自己能做到那个地步。” “但是他的行动力很强，勉强不算是个废物，所以我才一直没有杀掉他。” “但我一直没有把自己的来路告诉他。” “我不知道他在纠结什么，那个蠢货，我甚至一度怀疑他不是人类，被这样误导是我一生的耻辱。” “后来发生了一点意外……我就死了。” “他怎么可能不是人类。” “唉，快死的时候我才想起来，原来乌丸莲耶就是乌丸莲耶啊！” “明明是他要死了，那个蠢货却开始用同情的目光看我，那时我就知道……他终于装不下去了。” “但我没空提醒他了，其实我也根本不知道该提醒什么……” “我为此忍了他那么多年，他竟然说自己忘记了！” “我都不记得自己当时说了什么，可能是些语无伦次的废话吧。” “他只留下一个莫名其妙的，我会在一百多年之后死掉的‘预言’，就那么死了！” “我唯一能告诉他的，就是……我会再回来的。” “只有傻子才会给出自己也不相信的承诺。” “所以，我回来了。” 黑泽阵饮尽了杯中的酒。 “所以，”他平静地说，“你根本不是想要拯救世界，你想要救他。” “……是的。”系统承认。 它并不像自己以为的那么伟大，它自私得简直超出预料，也自大得超出预料。 要知道在死掉的时候小鸫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变成系统，他给出承诺的时候差不多就是在胡扯。 而他最好的朋友，他试图拯救的大恶人，他聪明睿智冷静到底的友人，似乎真的相信了这个诺言。 现在系统都想起来了，“乌羽村”的“乌羽”指的不是乌鸦，而是乌鸫，所谓的“神”也不是什么真的神，黑泽先生当然会和“神”很像，因为他是以琴酒为模子诞生的啊。 他也明白了黑泽阵为什么会在实验室里诞生，为什么会被这样重视和关照，却不被允许走上那条属于琴酒的道路，他没有猜错，这一切都是因为乌丸莲耶。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自己。 乌丸莲耶其实已经改变了太多事情，这世界如果有一天真的支离破碎，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毫无疑问他本就会是个罪人，但现在这份罪已经远远超出预设，如果自己没有回来…… 系统无端感到一阵寒意。 “你之前去见过……他，对吧？”它说着，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得到什么样的答案，“他现在，怎么样？” “我不能说‘好’，”黑泽先生坦率地回答，“但也不能说很糟糕。” 这个意料之中的回答效果正如它本身，没有让系统感觉好一些，但至少也没有更差，它小声地抽气，表现得仿佛仍是当初的人类。 黑泽先生继续道：“他在等你。” 系统像没听到一样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是么。” 它当然知道乌丸莲耶在等自己，就好像哪怕还没有见到对方，甚至没有听过来自对方的只言片语，他也知道那个人一定仍在这世上的某个角落活着。 可能活得不那么畅快，但一定活着。 可它不知道对方现在是怎么看待自己的，怎么看待这个贸然许下诺言，却又一百年都杳无音信的“故人”。 就算没有自己，乌丸莲耶也依然会活到现在，他的存在似乎就只是让对方的人生变得更糟糕了一些。 系统不敢问宿主乌丸莲耶是怎么看待自己的，黑泽先生倒是坦然回应：“当然，他一直相信你会回来。” 在那段已经只存在于梦境的时间线中，在乌丸莲耶的陈述之后，琴酒看着面前那团与人类相去甚远的幽影，轻声失笑：“可是您信了。” “您抹去他的一切，却留下这个姓氏，创造出与他有关的宗教，培育纵容和限制着我，是因为您相信他还会回来。” “因为您很清楚，”他的声音平静如砥，“就算跨越百年的光阴和所有的世界，也只有这个傻子会来救你。” 第122章 妈呀，小美人鱼 窗外的雨声依然连绵不绝，屋里的对话双方倒是安静下来。 话题一路深入，此时他们所思考的事情，与那会带来的末日的雨水已经没有太直接的关系，但又比雨水本身更沉重。 短暂的沉默之后，黑泽先生难得的担任了重新开启话题的角色：“所以，你是怎么把世界变成这样的？” “我也没……”系统话说一半，轻轻叹了口气，怅然道，“当然是道具。” “死了之后，我变成了系统，”它娓娓道来，声音出乎自己预料的平静，“本来是应当立刻离开这里的，但我努力多停留了一会儿。” 在这一小段停留的时间中，它竭尽全力地搜寻数据，想要找到一个拯救朋友的方法。 “这很困难，因为他在这个世界的地位太特殊了，”系统一边回忆，一边解释着，“虽然没有多少实质的出场，但他作为反派boss，影响了太多人，正常情况下这个世界不可能放走他。” “我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找到能代替他的人，这对当时的我来说是不可能的，”它继续道，“另一个，就是逼迫这个世界，不得不放过他。” “通过让世界毁灭的方式？”黑泽先生露出调侃的笑。 “我没有那么想啦！”系统辩解，“我只是打算让这个故事变得混乱起来，直到不再需要一个反派boss，或者因损耗太大失去阻拦我的能力。” “我当时的计划是，用贷款得到的积分兑换一个能作用于故事线的道具，”它解释道，“通过不断地扭曲故事磨损世界的核心，然后等到我回来，就能把他带走了。” 或许是当时的紧急情况提升了小鸫的智商，他最终成功地找到了一个合适的道具。 “我当时刚成为系统，还没有积分，只能贷款兑换道具，”它叹了口气，“选择面不大，只好能用就行。” 系统将屏幕打开，展示道具界面，其上的名称颇为直白，下方则是一行说明。 【不完美童话】 童话故事一定会有好结局……但好结局总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这个道具的功能简单来说，就是汲取来自各种平行世界世界的愿力，让故事尽可能地走向大团圆，”系统解说道，“我当时是个新手系统，哪怕贷款也贷不了太多积分，买不起它的完整版【童话故事】，只能兑换这个残次版本。” 当时的他认为这是个不错的选择，既能达成自己的目标，又能尽可能帮助更多的人。 第136章 有“愿力”的约束，道具不至于乱救人，至于“代价”……当时它实在顾不得那么多了。 从结果来看，这个选择做得还不错，任何价格高昂的道具都有它高昂的道理，【不完美童话】是个能直接作用于世界线的道具，而且润物细无声，丝毫不受约束，简直快把世界意识搞死了。 在系统离开的日子里，它稳定地发挥着作用，救下了不少人，当然也留下了不少后遗症。 直到故事终于扭曲成难以行进的样子。 “总体来说，还算是好事吧……至少人还活着嘛。”系统回忆着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后遇见的种种事件，有些犹豫地说。 它自我说服的能力一向是很强的：“而且，虽然过去了那么久，但影响比较大的还是最近这十几年，其实比我一开始以为的程度要轻多了。” 这个道具对非剧情人物好像作用不大，至少这世界上没有到处都是莫名其妙没死的人。 但也不愧是能直接作用于世界线的高贵道具，在和本世界纠缠几百年之后，【不完美童话】已经在某种程度上改变了世界属性，以至于系统再次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竟然发现【童话】系列的道具在这里用起来和【侦探】系列一样合适。 黑泽先生嗤笑：“所以，你早就应该察觉的。” 他当时对所谓的“世界意识”毫无概念，都感觉到了不对劲，系统虽然失忆，可对这些事情一清二楚，毫无觉察完全就是因为脑子不好。 系统无从反驳，嗫嚅一阵之后，弱弱道：“我当时还以为这就是个普通的任务，完全没多想嘛。” “以前也没想到会拖这么久才能回来的，”它叹气道，“但我欠的贷款实在太多了，花了很长时间才还上，之后为了回到这个世界，又攒了很长时间积分，我真的已经尽力了。” 系统的打工生活也不容易，遇上什么样的宿主得看运气，它又不是那种能带宿主飞的大佬，基本上就是靠着熬时间攒的积分，好不容易还清贷款有了点积蓄，就急忙赶回来。 这匆匆百年简就是场悲惨的打工史，难怪来了这里之后它给宿主打工的时候毫无芯理负担。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收入倒是不少，但之前的【爱丽丝】又花掉了一大笔，现在的系统虽然还没有到穷困潦倒的地步，但光论后台积分的数额，比初出茅庐时也没有好多少。 到时候捞人还得花一笔……这么一看倒是多亏了眼下还有个任务可以做哈。 系统的悲惨打工史并不是黑泽先生关注的，他象征性地表示同情，但完全在思考另一件事情：“这么说，你一开始并没有打算和我绑定。” 系统有些不好意思：“嗯，是这样的……系统的默认规则，是和自己最契合的宿主绑定，如果我回来得够早，那么这个世界和我最契合的人，一定是他。” 而就算小鸫失去了记忆，乌丸莲耶也绝对会认出他来，那样一切就会变得容易许多。 “原来如此……”黑泽阵微微点头。 虽然他不知道这个“契合”与否是怎么算的，但想必不是看思维模式，这么一想，他自己作为“小鸫”各种意义上在本世界唯一的“亲人”，在优先级上胜过乌丸莲耶也没什么值得奇怪的。 他低眸倒酒：“难怪他那么确信，我能把你带回来。” “他这么说吗？”系统有些诧异，“可是，连我自己都没想到……” “你难道是什么能算尽一切的人吗？”黑泽先生轻笑，“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想法，而且，这个结果也不能说糟糕。” 不如说……反而是一种阴差阳错的成功。 在乌丸莲耶所生活的时代，要将一个人的尸身保存下来并不容易，更何况他之后还经历了那么多事情。 因此，不清楚系统这档子事情的乌丸莲耶，想要让“鸫”有回归的机会，创设神名只是心理安慰，更“有意义”的做法是为他备好可能的肉身。 这当然是荒谬的，但既然乌丸莲耶连长生不死都敢于妄想，对死而复生也不会有什么敬畏心。 而且黑泽阵确实在实验室里诞生了。 这当然不是因为组织真的拥有了远超时代的技术，只是因为世界需要琴酒，但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从此之后每一次失败的实验，或许都加深了乌丸莲耶对故友特殊身份的确信。 也是因此，对于也许能为他带回故人的琴酒，乌丸莲耶不可能让他生活在危险之中，这就是黑泽医生来到米花的最根本原因。 “从现在的角度来看，这不是很符合你的需求吗？”黑泽先生微笑道。 “这个……倒也是……”系统小声嘀咕。 琴酒转行当法医这样的设定，对剧情的影响可不比捞人来得小，要是没有乌丸莲耶的举动，这个世界的消耗肯定不会这么大。 它的声音变得有点压抑：“也就是说，更大的原因反而是他……” “不，绝对是你。”黑泽阵斩钉截铁地回答。 他会来当法医确实是因为乌丸莲耶，但如果没有系统整天嚷嚷着拯救世界，那么黑泽医生在米花好好地当他的法医，剧情再崩坏也还是有救的。 多薅几个人过来就能填补的剧情漏洞，可比看着故事一路往击破第四面墙和玄学发展好处理得多。 系统：“唔。” “哈哈，那我还挺强的嘛……”它回忆往昔，有些莫名的尴尬，又有点得意。 能在失忆的情形下把世界折腾成这样，甚至逼得世界意识现身和宿主交流，它还真挺了不得的，可能有记忆的情况下都做不到这么好。 黑泽先生笑了笑，倒是没有嘲讽它，平静地表示：“至少你的目的确实达成了。” “那倒也是，”系统承认，“以目前的状态，如果我要带他离开，应该不会受到多少阻碍。” “这么说，你早就想好带走他的方法了？”黑泽先生问道。 以系统的拖延症，这真是很了不得的待遇了。 “啊，差不多吧，”系统说着，声音又变得有些恍惚，“你听过小美人鱼的故事吗？” “你还真是很喜欢童话故事啊。”黑泽先生低笑。 “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啦，”系统轻叹，“在这种世界，就是会很想要童话一样的结局啊。” “小美人鱼的结局，”黑泽先生思索着，“似乎不是童话里最常见的那种。” “可是很合适啊，”系统笑道，“小美人鱼想要获得永恒的灵魂。” “小美人鱼乌丸莲耶”这个概念令黑泽先生沉默了，他无可避免地对系统产生了一些敬佩之情。 系统毫无觉察，还在那惆怅：“想要得到永恒的灵魂，要么得到王子无私的爱，要么替上帝打工三百年，我既不是王子也没有无私的爱，但我可以让他陪我打工。” 黑泽先生叹了口气。 ……虽然不想说，但这种爱已经很无私了，无私到眼瞎。 第123章 黑泽先生：心好累 “反正我都已经打工很久了，”系统还在那自顾自地说着，没觉察到自己说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多个人一起也没什么不好的。” 黑泽先生觉得自己必须打断它，避免再听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你打算把他也变成系统？” “如果可以做到的话，这样当然最好，”系统承认，“如果做不到，就和我共用数据模块，等有机会了再给他找身体……我想他是不会介意的。” 黑泽先生也对乌丸莲耶产生了一些敬佩之情。 或许这个世界的幼驯染就是这种可怕的东西吧，总之是他无法理解的存在。 但现在最好还是打住，黑泽先生再度转移话题：“你对时间有计划吗？” 系统怔了怔，才意识到宿主在问什么。 “按照本世界目前的状况，我现在随时都可以带他走，所以不用太在意时间，”它说着，叹了口气，“其实，如果想到会一直拖延到现在，说不定，根本不必这么折腾。” “拖到……故事结束？”黑泽先生很快反应过来。 现在距离故事完结大概是不远了，虽然故事本身也已经变得很奇怪。 “对啊，”系统道，“如果故事完结，乌丸莲耶的生死也就不再那么重要了，虽然‘组织boss’这个概念如果消失，还是会有一些影响，但……” “概念？”黑泽阵打断它。 “啊，”系统这才意识到自己话没说清楚，“在故事里的身份也是人物灵魂的一部分，如果我要带他走，肯定要带走他的全部。” 那样就会造成整个概念的消亡，即使在故事结束之后，也还是有影响的，因此总是要给世界核心一些打击，才能成功把人带走。 黑泽先生若有所思地微微点头，表示明白。 “那么，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见他？”他倒尽瓶中的最后一点酒，随口问。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 第137章 “这个，不着急啦，”它的语气莫名的有些犹疑，“我还都不知道他在哪里呢。” 黑泽先生无语反问：“你不知道？” 他刚才还觉得，系统数据恢复之后智商有所提高，结果竟是错觉。 系统不明所以：“我还没去查过组织的资料……啊。” 它总算反应过来了：“白兰地？” “当然，”黑泽先生懒得卖关子，“你直接从网络上查过去，就能见到了。” 听他这么说，系统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所以，他现在的状态，也不怎么正常？” 怪不得泽田弘树会在组织里，如果乌丸莲耶现在已经变成类似诺亚方舟的存在…… 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 “你也不算正常，”黑泽阵毫不在意地说，“你们应该很有共同语言。” 系统卡壳了几秒钟，才感慨道：“怪不得你说他会愿意的。” 乌丸莲耶如果已经变成那样了，肯定对变成系统以达成永生毫无怨言。 “当然，”黑泽先生点头，又一次问，“那么，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见他？” 不知为何，系统仿佛依然满心疑虑，支支吾吾地说：“但是……我现在没有办法离开你呀，你不是有事要做吗？” “但你的意识可以在很多地方活动，”黑泽先生表现得很有耐心，“只是见面，其实不需要有我在场——不如说没有我才更方便。” 说实在的，他其实很不想参与进系统和boss的重逢场景之中，他本来甚至指望这一切能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发生。 宿主说得如此直接，系统顿时无话可说了，它沉默了一会儿，勉强地转移话题：“我们可以先讨论一下世界末日的事情……” 结果黑泽先生直接地问：“你为什么不想见他？” 系统转移话题的努力失败了，它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不是不想见他，但是……我想要一点时间，做心理准备。” “你知道的，我们分开太久了，”它低沉地说，“而且我们的分离很突然，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黑泽先生彻底无语了。 他难得追根究底，自然是因为担心对方还隐瞒了什么雷，结果竟然是这种多愁善感的思想，看来恢复记忆令系统本就丰沛的情感更加丰富了。 在黑泽先生看来，系统这完全是在自寻烦恼，像乌丸莲耶这样的人，在面对自己追寻百年之后唯一的希望时，根本不可能让对方产生任何不好的感受。 ——尤其当“对方”是系统这个笨蛋的时候。 不过，笨蛋有自己的思维逻辑，黑泽阵也不打算当它的心理医生，因而他得知并没有什么可能引来麻烦的秘密之后，便放过了系统：“那么，我们谈一谈世界末日。” 系统松了口气，但没完全松：“好的！……不过我还没有找到解决这个末日的方法。” “虽然最初的变化是我推动的，但发展到现在，肯定没法收回了，”这回轮到它逃避起乌丸莲耶的事情了，特别努力地试图进行分析，“不过我相信还是有道具能用的，只是现在还没找到……呃，总之我们面临的情况并没有什么改变嘛。” 黑泽先生微笑，声音和缓：“也就是说，然你的目标已经要达成了，但你还是想要拯救世界吗？” “啊？”系统都没想到他还会这么问，“这是当然的吧，我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完蛋呀。” 虽然现在的这个故事很……奇怪，但总归还是比原本的那个好一点的吧。 黑泽阵微微点头——看来记忆的恢复与否，并不影响系统的本质，它依然不是能为了达成目的不顾一切的类型。 这么说，能想到利用“末日”逼迫世界放人，对它来说应当是个意外。 又或者只是急迫情况之下思维的突破？ 不知道如果再次面临类似的情况，它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见宿主不说话，系统继续道：“可能这一切不是很好解决吧……但我会负起责任来的，这都不只是要完成任务的事了啊。” 就算并非真正的毁灭，它也很难承受自己搞没了一整个世界的事情啊。 黑泽先生总算开口，他没有接系统的话，只是道：“既然你至今还没有得到提示，就说明这场末日目前为止，确实是无解的——或者说，对当前的你来说是无解的。”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说了这么多事情，它现在倒是不像刚感知到这个末日的时候那样紧绷了，但没有解决方法的阴霾依然笼罩着它。 “也许我该试一试自己思考，”系统小声嘀咕，“太依赖警报装置不太好。” 它现在才想到这种事，确实是够迟钝的，黑泽先生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喝完最后一点酒，等待着系统得出那个没什么悬念的结论。 “或许只是因为我现在积分太少了，”很快，系统开始小声嘀咕，“实在不行的话，就只好贷一次款，只要有足够的积分，区区末日不在话下。” “这次的末日这么和缓，可见世界的核心确实已经没有多少力量了，”系统越说越有信心，“只要把这次末日解决，没有足够力量的核心就无法产生新的末日，这个全新的故事就能继续下去。” 到时候它带着挚友离开这个世界继续打工，本世界照常发展，可谓是顺顺当当的happyending。 “不错，”黑泽先生表示赞同，“你打算用什么道具？” “这个嘛……”系统犹豫了，“我还得挑一挑，和洪水有关的道具不太好找的，当然要是实在不行，就只能再大出血一次，用上【爱丽丝】了……” 由于契合度的缘故，这场末日里要用【爱丽丝】的话，消耗的积分只会比前一次更多，不过反正都贷款了，如果真到那地步也只好接受。 “这么一想，倒是多亏我的数据恢复了，不然都不知道我能贷这么多积分呢！”系统说着又庆幸起来。 这话听着实在可怜，黑泽先生都不太忍心嘲讽它了，默然一瞬后道：“既然这样，你应该不用太过担忧了。” “嗯嗯，”有了保底的系统心态确实好多了，“我再想想，反正这场末日的进度不快，说不定会有更好的选择呢。” “那你可要尽快决定，”黑泽先生垂眸笑了笑，“我迟早会去和他见面的。” 系统发出仿佛被掐住脖子的声音。 黑泽阵已经把酒喝完了，于是掏出一根烟点上，在系统的沉默中将空了的酒瓶扔进垃圾桶。 他在短短几十分钟之内喝下了一整瓶烈酒，甚至几乎是空腹在喝，但此时依然没有丝毫醉意，好像喝下去的都是白水。 系统反倒有些恍惚，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虚弱地说：“我怎么觉得你根本不在意世界末日……哦你确实不在意。” 黑泽阵笑了声：“我已经很用心在帮你分析了。” 系统知道这是真的，如果是刚认识的时候，黑泽先生根本不会在意它的这些苦恼，只会坐视末日的到来……相比之下现在的他简直体贴极了。 但它依然感觉到某种深切的怅然，这种感觉是没有恢复记忆时的系统不会有的。 短暂的沉默之后，系统轻声问：“你很不喜欢这个世界吗？” 它其实更想问，“你不喜欢如今的人生吗？”，但是它不敢。 黑泽先生不知是否觉察到了系统的纠结，他在一片黑暗中叼着烟，语气漫不经心：“没到那个地步，我不是没答应世界意识吗？” “可是……”系统不知该说什么。 数据恢复之后，它总觉得，宿主对世界末日的冷漠，并不只是因为干活干得想发疯。 可现在的它实在没有立场询问他是否想要另一种生活，那根本是它自己搞出来的事情。 “这样说吧，”黑泽先生轻笑，他还真没想到系统竟然还在纠结这种事情，“我只是不喜欢拯救世界，这么说你有没有觉得好受点？” 系统没有蠢到去问他“真的吗”，它小声道：“这样的话……这次之后，就不会再有这种事了。” 黑泽阵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还有，”系统又说，“谢谢你帮了我这么多。” 它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如果没有宿主抽丝剥茧地分析，它恐怕直到当真见到乌丸莲耶，都不一定能想起过去的记忆……那可真是够尴尬的。 “我只是不想你在我预料外的时候突然发疯，”黑泽阵笑了声，按灭已经燃烬的烟头，“而且也该证实这个故事，不可能听乌丸莲耶的一面之词啊。” “那也还是你帮了我嘛，”系统只道，“要是我当初没有穿错时间……” “那还是大可不必。”联想到自己身边可能会围着伏特加和系统两个人，黑泽先生竟感到有些不寒而栗。 “故事讲完了，”他截断系统可能的多愁善感，站起身来，“你该构思新的篇章，而我要去休息了。” 第138章 第124章 琴酒哥狂喜 接下来十几天，东京的雨一直没有停下。 这在气候上自然是反常的，但说到底不过是阴雨而已，因而除了气象学者和受到影响的居民之外，还没有多少人关注这件事。 毁灭世界的罪魁祸首找回记忆，并没有让这个世界有什么变化，就连黑泽医生每天的验尸数量都没多少波动，只有系统精神恍惚了几天，差点把验尸报告的格式改错。 不过数据恢复似乎也释放了系统的内存，现在它写报告的速度快多了，可以花更多时间去思考世界末日的事情。 它本就对此很重视，现在意识到自己是一切的源头之后，就更加在意了，虽然有保底的计划在，但总希望能找到更合适的处理办法。 系统甚至好几天都没有再和宿主汇报什么自己看到的红黑对决小故事，尽管此时理应正值这场戏剧的高潮时期。 要是世界都毁灭了，这对不对决的也就毫无意义，全世界得一起退回到多年前，去过没有乌丸莲耶的全新生活。 不过显而易见的一点是，系统不管有没有恢复记忆，智商都没有多少进步，所以它用心钻研了好几天还是只得到一个贷款的选项。 “不过我发现了几个更合适的道具，价格低一些，”系统认为自己还是有些收获的，“这样我还债的时间也能短一些。” 虽然还是要还债，但它可是打工了一百年的资深打工统，再多来几十年也就那样……吧。 “至少现在我对拯救世界很有把握了，”系统惆怅地安慰自己，“带他走的那笔积分倒是早就备好的，这么一想也花不了多少。” 黑泽先生微微点头：“既然你已经准备好，那我也去见boss了。” “啊？”系统猝不及防，大惊失色，“怎么这么突然？他找你了吗？” 它之前一直在想事情，还真没注意宿主工作以外的日常。 “还没有，”黑泽阵笑了下，“但这不是迟早的事吗？” 系统也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逃避，闻言叹了口气，没有再多说：“好吧，我再去想想道具……和措辞。” 对黑泽先生这样的人来说，能在做事之前先提一句，已经是仁至义尽，不过以系统的数据回路，即便有提醒也未必能做出什么有效的准备。 它一边翻道具，一边重新捡起自己的闲逛事业，了解一下自家幼驯染（天呢）发展了一百年的事业现在被毁坏到了什么程度。 还有点战战兢兢的，生怕一不小心撞上可能在巡视产业的乌丸莲耶。 当然，系统这只是心理上的紧张，还多半是杞人忧天——现在这个情形下，杞人的担忧可能还更有道理一些。 组织确实是在完蛋的边缘，所有成员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对抗组织的人们也不轻松，每天两眼一睁就是干活，反常的天气都无法引起他们任何注意。 系统虽然对乌丸莲耶在意到了时隔一百多年也要来救他的地步，对组织倒是没有太多的移情，看着这一切也就是稍微有点惆怅，还升起了一点“还好宿主没去组织里干活否则我现在大概也会忙死”的窃喜。 当然，即便是在如此危急的时刻，乌丸莲耶也还是没有出现在任何组织相关的场合里。 这不是说他就此失踪了，组织boss还是会时不时发出些意味不明的命令，频率没有太大的改变，内容也很寻常，令人怀疑他到底知不知道组织目前的处境。 现在还活着的人都是有脑子的，不管是组织的对手，还是组织成员中，都有许多人怀疑boss正处于不正常的状态中，他们只是没有找到证实的机会。 乌丸莲耶实在太擅长东躲西藏了，想想把他挖出来耗费的精力，还不如先顾着眼前的事情。 当然，对于了解真相的人来说，这种思虑就很多余，要担忧另有其事。 贝尔摩德在离开米花后第一次联系琴酒，拨通号码的时候甚至没指望对方会接，因而通讯接通的时怔了一下，才赶在对方挂断前开门见山地问：“boss最近联系你了吗？” “没有。”琴酒其实对这条通讯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贝尔摩德会在朗姆之前。 “这样，”贝尔摩德沉默了几秒钟，“那白兰地呢？” “也没有。”琴酒有些好奇对方在想什么，回答得颇有耐心。 对面又是几秒钟的沉默，再开口的时候声音有些沉重：“好，我知道了。” “说清楚。”琴酒回答。 贝尔摩德很轻地笑了声，倒是确实没有挂断，她缓声道：“即使是你，应该也知道组织现在的处境，你没有准备吗？” “我不需要。”黑泽先生冷淡地说。 对面再次传来失笑的声音：“你的话……大概确实吧，但你不担心我把你出卖了？” “你？”琴酒用一个字把嘲讽之情体现得淋漓尽致。 对比双方的可信度，他确实没有任何需要担心的。 贝尔摩德也没觉得被嘲讽，倒是笑得很愉快：“好吧，你是对的。” 她低声呢喃：“或许，他也觉得……” 琴酒微微挑眉，倒是没有追问，他默然地等到贝尔摩德回过神来，语带笑意地继续道：“你不担心，我可是担心的，身在组织里，不*是谁都能有你这样的好心态的。” 琴酒漫不经心地回答：“如果他想要解决你，可不会让我来动手。” 贝尔摩德一时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低声道：“不会的，除了你不会有别人了。” “我最多能负责处理你的尸体。”琴酒坚持，“而且，如果你真的这么确定，又为什么要联系我？” “我总觉得，你的话……应该会很享受这样的过程，”贝尔摩德笑道，“被追杀的人不知道自己要死的话，对你来说很没有意思吧？” 这回换琴酒沉默了，他偏头扶住前额：“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他们都知道这其实不是反驳的意思。 “不过，我也说不定会死在其他人手上，”贝尔摩德的语气轻松起来，“那时候真得拜托你处理我的尸体了。” “那就尽可能活下去，”黑泽先生给出了真诚的祝福，“或者离米花远点。” 黑泽阵挂掉电话，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 系统好奇道：“宿主……” 黑泽先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等等。” 系统正疑惑他在等什么，铃声就又响起了。 “琴酒先生，”白兰地的声音依然轻快，丝毫没有受到组织现状的影响，“刚才是贝尔摩德的电话吗？” “她有点情绪化。”琴酒回答。 “我不太了解她，”白兰地没有太在意，“我帮你把记录删了，虽然你可能不需要，你有助手的吧？” 系统倒抽一口冷气，它差点忘记白兰地的存在了。 琴酒倒是没觉得怎么样：“多谢。” “这个记录我也会删掉的，”白兰地继续说，“你什么时候会再来？我马上要转学了。” “我恐怕不会在那之前和你见面，”琴酒回答，“……但之后会的。” “好吧，我只是确认一下，”白兰地显得很理解，“那到时候再见……boss也会再见吗？” 他还是忍不住问出来了，对此琴酒只是道：“那得看他自己。” 电话再次挂断，黑泽先生依然沉吟着。 系统这次不敢说话了，他很担心过一会儿朗姆又来一个电话。 宿主这是开通了什么热线吗？ 但话说回来，比起热不热线的……它为什么一直忘记了泽田弘树啊！那孩子该不会已经意识到它的存在了吧？虽然它没做过什么，但总觉得很尴尬啊！ 系统走了会儿神，没有电话再打过来，黑泽先生也结束了思索，他问系统的第一句是：“你准备好了吗？” “啊？”系统怔了怔，才反应过来，“哦，没有，但是无所谓啦，再给我几天时间也准备不好的。” 它在这方面倒是很有自知之明，黑泽阵无声地笑了笑，继续道：“别担心，白兰地会打过来……说明boss已经做好了准备。” “咦——”系统更紧张了，“他已经知道……” “他当然早就知道，”黑泽先生无奈道，“他都等了你一百年。” 系统不说话了。 它这种瞻前顾后的麻烦性格黑泽阵反正已经习惯了，此时见系统沉默，他便没有在意，继续道：“也不用太紧张，我还得做一些准备。” 黑泽先生口中的“准备”完全出乎系统的意料，当然，也出乎很多……其他人的意料。 连绵的阴雨之中，伊吕波寿司店的厨师已经好几天没来上工，店里自然也没什么生意，曾经热闹的店面门庭冷落，仿佛某些意象的缩影。 但这天夜里，寿司店却久违地点着灯，许久未曾出现的胁田兼则在柜台后捏着寿司，他心不在焉的程度会让任何一个顾客投诉。 第139章 还好店里现在没有顾客。 过度的安静使得雨声格外清晰，厨师听到店门被拉开的声音，头也没抬地说：“不好意思客人，本店已经打烊了。” “那你为什么还在这里？”一个声音伴着雨声进入店里。 胁田兼则瞳孔地震，目光瞬间从做得一团糟的寿司上移开，他的声音也不再是那种路人厨师的散漫腔调，透出些压抑的气息：“没想到你会来找我……” 视线转向门口的方向，室内昏黄的灯光映照在来人身上，雨幕之下的他仿佛笼罩在一层浅浅的光晕中。 镜头静默无声地扫过黑色的风衣衣摆，银色长发的尾端，夹着烟的苍白手指，被水淋湿边角的黑色礼帽。 最后随着那个名字，定格在男人霜雪般的面容上——“gin。” 第125章 黑方狂喜 “你不是想要见我吗？”琴酒说着反手关上门，“我就来了。” 朗姆张了张嘴，到底没问出“你怎么知道”这种愚蠢的问题，他看了眼自己手上的寿司，也没好意思端出来，于是从柜台里掏出一瓶清酒。 “我们很久没见了，”他把酒和酒杯都递过去，“你在这里过得不错？” 琴酒面无表情地给自己倒酒，没有说话。 朗姆于是笑了：“既然这样，要不要回组织里？” 这回琴酒冷笑起来：“你再不说正事我就走了。” 朗姆在心里叹了口气，要是往常，他都不可能毫无防备地让这家伙来到自己面前，更别说在这大放厥词，但此时他心力交瘁，确实已经将眼前这个人视作可能的退路。 他看了一圈四周，低声道：“boss没有对你下令？” “boss难道还会对你下令？”琴酒反问。 这下朗姆的笑容倒是真诚了许多，他往前靠了些，很有兴致地问：“这么说，你的想法还是没变？” “但事实改变了，”琴酒低眉倒酒，“我现在是个无辜的法医。” 朗姆看起来忍俊不禁，连日来的阴霾都淡去不少，他笑道：“何必妄自菲薄，我敢保证，即使是现在，组织里能对付你的人也不多。” “这除了证明组织里废物很多之外，什么也证明不了。”琴酒毫不留情地回答。 身为组织的二把手，朗姆面对此锐评还是表现出了一点应有的尴尬，沉默片刻之后才说：“组织的现状也许不算好，但我们可以改变它。” 这下琴酒看他的眼神简直称得上惊诧了：“我们？” “……我，”朗姆会意，丝滑地改口，“但我需要一些你的帮助，尤其是为了清除最大的那个阻碍。” 谈话终于走上正轨，琴酒没有再说什么“我只是个法医”的推脱之词，而是直截了当地问：“我能得到什么？” “你不必再担忧组织的事情，我保证会清除所有和你有关的资料。”朗姆很快地抛出第一个筹码。 “这我自己也能做到。”琴酒垂眸喝酒，满不在意地回答。 朗姆也不觉得这就能令他满意，很快给出第二个条件：“组织会离开米花——至少是所有我能控制的部分。” 这回银发男人终于抬起眼了，他的脸上是一种满意的，傲慢的笑，眉眼间萦绕着恶劣的光，黑泽医生的同事和熟人们永远无法想象的表情。 “你确实有所准备，”他把烟头按灭，愉快地说，“但这还不够。” 通常来说，朗姆不喜欢有人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但这回他忍住了，脸色都没变：“你可以提要求。” “工藤新一，”琴酒毫不犹豫地吐出这个名字，“把他解决掉，但不要在米花——不要在东京，越远越好。” “工藤新一？”朗姆怔了一下，“他不是——没有问题。”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沉思，而后迅速变为坚定：“一个高中生而已。” 朗姆没有问对方为何会笃定工藤新一还没死，他们只是临时的盟友，互相之间的信任最多达到这个程度，他也不可能会去问琴酒和工藤新一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别太小瞧他，”琴酒似乎是很满意他的爽快，勾唇笑道，“这个高中生麻烦得很。” “对你现在的状况来说或许如此，”朗姆没有太在意，“我可不在意这么多。” 琴酒再次冷笑，但并未辩解什么，转而道：“这点不着急，你可以先兑现前一条，等到组织的人和追着组织的那帮猎犬全部离开米花，我就会出发。” 朗姆皱眉：“刚才你可没说……” “要是组织的人都离开了，那些家伙也不可能继续盯着米花不放吧？”琴酒打断他的话，“况且，他们不走，我也不方便离开。” 朗姆沉默了一会儿，才点头：“一言为定，不过，你总也得证明一下自己吧？” “rum，”琴酒失笑，眉目间都是嘲弄，“现在需要合作的人可不是我，你要是不相信我，就找别人去。” 朗姆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但他确实没有再说出反驳的话来……要是能找到其他人，他也不必大半夜在这捏寿司了。 实际上，要不是琴酒自己上门，他可能不得不在几天后主动去求助……那才真是里子面子都没了。 这样一想，朗姆很快调整好了心态，重新露出笑容：“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只是现在的情况……总要考虑发生意外的可能。” “那是我需要考虑的事情，”琴酒平静地说，“我现在确实无法和当年相提并论了，但每个人都有自己解决问题的方式。” 他笃定的语气确实让朗姆感觉好些了，他并非不相信琴酒的能力，尽管多年未见，但他对此人依然有很深的印象，也完全相信对方的立场，只是不喜欢在对话中处于下风。 但毕竟已经做了决定，争这些也没有意义，至于此时琴酒的冒犯……总有回收的时候。 “我会尽快带人撤离的，”朗姆笑道，“到时候通知你？” “没必要，只要人都走了，我会知道的。”琴酒冷淡地回答。 他确实一直表现出有情报渠道的样子，朗姆也就没太怀疑，点头道：“那么，合作愉快。” 琴酒没回话，只默默举起酒杯示意。 虽然过程中有些不愉快，但这场交易也算是顺利达成，朗姆的心情比之前是好多了，也不太急着送客：“我请你一顿寿司吧？” 琴酒向后靠到椅背上，有些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此时还指着对方去办事，朗姆心态就很好，没在意对方这不太尊重的态度，回身翻起食材，他总不能请自己的临时盟友吃那些做废了的寿司。 “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朗姆一边在厨房里忙碌一边问，他对做寿司这事还真有些切实的用心在，“要是没有的话，我就看材料做了。” 琴酒一时没有回话，朗姆也没在意，他这个同事一看就不是那种讲究吃的人，可能都说不出几个寿司的口味。 “……伯\莱\塔。”琴酒的声音突然响起来。 朗姆的脑子还没从寿司师傅那转过来，第一反应竟是“哪有叫这个名字的寿司”，随后才意识到对方在说什么。 他从食材中转过脸，对上琴酒沉吟般的目光。 “一柄伯\莱\塔，足够的子弹，”银发男人说，“我会给你一些新的消息。” 不久之后，银发男人走出寿司店，在他撑开伞走进雨中的同时，身后店里的灯光也熄灭了。 现在，这条街上终于彻底只余下路灯的光。 一身黑衣撑着黑伞的黑泽阵在街道上独行，雨水从伞面滚落，晦暗的光映照在他的眼瞳当中，只闪过一瞬便湮灭。 当真比死神更像是死神。 不过，这个宛若死神的男人此时其实正在和自己的笨蛋搭档说话。 “你打算给他什么情报啊？”系统问，“你是打算出手帮组织吗？” “当然是卧底名单，”黑泽先生只回答了第一个问题，转而问，“你认为，朗姆能撑多久？” “呃，要是没有名单的话，大概一部剧场版的时间吧，”系统认真思索，“有了卧底名单的话……二三十集？” 黑泽阵总结：“总之，不会超过实际的一个星期。” “哈哈，没办法，组织都这样了……”系统道，“我还挺意外他会来找你的……他到底想让你做什么啊？” “你没听出来？”黑泽阵挑眉，“当然是杀掉boss。” 系统沉默了几秒钟：“……咦？？” “可是，你，”它有些语无伦次，“乌丸莲耶……他……” “反正朗姆的目标是一定能达成的，不是吗？”黑泽先生微笑道。 “唔，也是……”系统理解了，语气也变得平静许多。 反正，只要它将乌丸莲耶带走，这个世界上就确实不存在“组织boss”了，宿主的这个交易应该说实现得很到位…… 不，简直就是无本买卖，怪不得宿主对朗姆提供的条件都没有挑拣一下，就爽快接受了。 第140章 不过，话又说回来…… “但他是不可能干掉工藤新一的吧，”系统道，“你提这个条件不是亏了吗？” “我当然不指望他能成功，”黑泽先生还是那么一副不太在意的样子，“但只要所谓的最终决战地点不在米花，就挺好的。” 虽然很难说工藤新一会不会再跑回来……但反正只是一句话，不妨碍他为米花增添一些概率。 当然，万一朗姆真的成功了，他会真心为对方烧纸钱的。 “哈哈哈也是，”系统也没多想，“不过，我真没想到你会这么在乎米花町……呃，我是说，等这一切结束之后，你其实不必非得留在这里了吧。” 虽然一直都知道宿主对自己的职业很满意，但它没想到他真会把米花町当作自己的所有物那样去照顾。 虽然初始目的只是维护健康的工作环境……但这个结果已经很了不得了啊。 黑泽先生抬起伞面看了眼前路的方向，语气平淡：“如果不喜欢，我从一开始就不会来这里。” “这倒是……”系统顿了顿，“但是，你有更喜欢的事吧？” 黑泽阵有些无奈：“我不喜欢回顾那条没走过的路。” “如果……”系统开口，却没有再说下去，它像是理解，又像仍是困惑地，发出一声低叹。 沉默只持续了片刻，系统突然疑惑道：“哎，这不是回去的路吧？你打算去哪里？” “回家。”黑泽阵说。 第126章 打赌需谨慎 哥，收手吧哥，外面吃矢的已经吃不完倒立拉矢的拉出来的矢了！ 还有你们这帮打赌的，写赌注的时候能不能有点公德心，现在好了，感觉论坛首页一股臭气 0？既然如此lz你就不要增加臭气比例了好吗 1 不要发这么恶心的贴 2 *的有画面了，你坛唯有在恶心人方面如此有创意 3 又不是我想要恶心的，首页已经够恶心了 4 还是你更恶心 5 别争了，都恶心 6 首页完全是戒赌案例 7 这都一个星期了吧，哥每天顶几十个打赌贴，到现在都还没顶完，能接连不断地找出这么多帖子也是牛逼 8 侧面反应了哥被论坛80了多少年 9 哥能坚持这么多年，现在才一个星期，根本不算什么 10 这么一想，这些帖子都是哥的血泪史啊 11 哥现在可是扬眉吐气了 12 现在是哥一个人80全论坛 13 哥坚持到现在应得的 14 虽然但是，不是说哥不应得，但哥能不能歇一歇，我也想看一点相关讨论，而不是被打赌帖子淹没啊（） 15 哥只是在顶以前的帖子而已，也没拦着你讨论啊 16 看到你坛那么多黑历史，很影响讨论的心情…… 17 主要是可能讨论到一半被哥把以前的帖子顶上来打脸 18 打脸怎么了，打脸也是论坛体验的一部分 19 就是，就不能学学哥的坚强精神 20 哥实在太强了，确实学不动 21 别说，现在看起来，哥以前帖子里的不少观点现在看来都挺有道理的 22 本来就挺有道理的，没人听而已 23 这还马后炮上了 24 也不全是马后炮吧，黑泽阵＝琴酒这个理论在外面也不是没人聊，只有你坛每次一提都会拐到琴酒哥身上 25 是这样的，哥太惨了…… 26 不仅如此，有时候其他想聊的人也会被打成琴酒哥的小号，反正没人在乎就是了 27 论坛这种封闭环境是会这样的 28 你坛已经路径依赖了，其实最近一两年，尤其是幽灵梦境篇之后，认为黑泽阵和组织有关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了，然后通过名字进一步推出琴酒的也不少，只有你坛还在琴酒哥 29 你坛不到黄泉心不死 30 但其他人都比不上哥，哥可是在黑泽阵刚出场的时候就认定他身份的人！ 31 刚出场……那不就是开头？ 32 就是开头，那时候单纯是看名字推的 33 那时候有这想法的人不少吧，但后来其他证据越来越多，就只有哥在坚持了 34 这么一想，更理解哥如今的心情了 35 所以黑泽阵＝琴酒这个设定确实是一开始就定好的？不是到现在圆不下去硬加的？ 36 这个……不好说 37 我怎么感觉加上之后更圆不下去，看看他之前都在干啥啊，和他一比贝尔摩德都算是忠心耿耿了 38 我觉得是早就定好的，但以前设定里琴酒和组织的关系可能和现在不太一样 39 现在啥关系我都没搞清 40 现在应该还算是组织的人吧……只是可能比较游离，我怀疑以前设定里他是早就脱离组织的，这比较好解释他对组织漠不关心的态度 41 有点道理 42 然后现在组织暴毙得太快了，最终对决完全没有紧张氛围，只好把他拉出来当组织卧底用 43 ……还真像我们死小制作组做得出来的事 44 别说，这么一来紧张氛围是全回来了，简直都有点吓人，黑泽阵还有什么不知道的事吗？他简直是米花百事通啊 45 草了，我刚想说组织卧底为什么要去当法医，转念一想米花町才是世界的中心，组织下了盘大棋啊（狗头） 46 好家伙，要是组织真能布这样一个大局，还会沦落至此吗 47 组织这不是还在内斗吗，琴酒和朗姆明显不是一派的 48 这话说的，琴酒就自己一个人，这也能叫派系？ 49 不一定啊，说不定过段时间就冒出几个琴酒亲信来了呢？ 50 比如波本莱伊苏格兰吗？ 51 哈哈哈哈，黑泽阵的代号竟然不是威士忌，扼腕 52 笑死，但是讲道理，威士忌的谐音没有琴酒好听 53 不过琴酒如果要给朗姆放情报的话……应该会把波本莱伊的马甲都掀了吧 54 看制作组还想不想拖剧情了，要是想的话绝对日行千里，反正黑泽医生啥都知道 55 啧，这么一想琴酒这个设定真是神来一笔，进可攻退可守，制作组该不会真的早就想好了吧，红方优势过大就让琴酒现身，组织优势过大就让黑泽阵跳反，怪不得他们丝毫不怕剧情线写崩 56 我感觉到你说出了真相…… 57 这么一想确实挺牛逼的，制作组怎么只在这种方面如此有脑 58 可能就是因为最开始就做好了准备，才在发展过程中随便乱写，反正结局有工具人帮忙收尾 59 ……无语了，黑泽阵是什么剧情调控器吗，哪里需要往哪搬？ 60 但制作组对黑泽阵的态度不像是工具人吧，他剧情还挺多的 61 他身上本来还有个玄学线呢……现在倒是不提了 62 我都怀疑玄学线是烟雾弹，目的就是为了掩藏黑泽阵左右横跳的可能 63 那应该不会吧，如果是烟雾弹，这烟雾有点太大了 64 反正感觉制作组在黑泽阵身上摇摆不定的 65 但是他琴酒的身份应该确实是初设，只是“琴酒”的定义不同而已 66 所以玄学线一开始也应该确实是和组织相关的 67 唉，乌羽村，唉 68 我感觉制作组原本应该在下很大一盘棋……然后下崩了 69 他们还不如就写写弱智破案小故事呢 70 那也未免太弱智了 71 崩归崩，总归还是靠着剧情调控器黑泽先生勉强拖回来了，所以朗姆到底想让他去干啥？ 72 杀人吧，“清除阻碍”什么的，总不能是铲路障 73 笑了，这我也知道啊，我是想问杀谁 74 感觉像是组织的人……朗姆现在还不知道组织里那堆卧底吧 75 是boss吧，朗姆不是一直在找boss吗 76 我也觉得是boss 77 不对啊，朗姆不知道boss在哪，琴酒却知道吗？这是怎么回事？ 78 制作组想让他知道他就知道 79 不要都推给剧情需要啦，制作组总也得编点理由出来吧 第141章 80 可能琴酒在设定里是boss心腹的类型…… 81 到底是心腹还是心腹大患，他可是毫不犹豫地就答应帮朗姆了啊 82 也没有毫不犹豫吧……至少提要求了 83 但反正他很明显对干掉boss这件事没有反感，只是在估价而已 84 等会，怎么就确定要干掉的是boss了 85 “改变组织的最大阻碍”，不是boss还能是谁 86 朗姆也就是画饼而已，他单纯想干掉老大上位吧 87 这不重要，琴酒也没信的样子 88 比起朗姆和boss，我其实对琴酒的状态更感兴趣，怎么连朗姆都知道要用米花来和他交易啊，黑泽医生真的是米花守护神吗？ 89 这一点我也很好奇…… 90 而且琴酒看起来完全接受了，不仅没否认反而还挺高兴的 91 那一幕之后琴酒的表情真是……好标准的恶人颜，和谈话内容对比起来都有点搞笑了 92 黑泽先生做出这种表情竟然完全没有违和感，也是很神奇了 93 也不知道是不是氛围原因，朗姆都没他有气势 94 在临近结局的时候还能出来一个有颜有实力的组织高层，黑方粉高兴吗 95 不知道该不该高兴呢…… 96 但是这个组织高层为了自己减少加班选择杀掉boss 97 这已经不是减少加班了，黑泽医生都让朗姆去干掉工藤新一了，这根本就是为了再也不必加班啊！ 98 太了不起了黑泽先生，全世界打工人的梦想！ 99 可恶，这么一想我也觉得杀死boss很值了 100 死小这是现实主义大作啊 101 但朗姆干不掉工藤新一吧 102 那肯定的，不如说要是没有琴酒这句话，他都不知道工藤新一其实没死吧 103 是哦……这么说这也是种情报放送了 104 有道理，朗姆应该不至于这样都发现不了工藤新一的身份，也算是推进剧情的有效手段了 105 想了几百种工藤新一身份暴露的方式，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直接的提示，组织也是不能好了 106 还行吧，等琴酒把其他情报爆了，一切都会好的 107 笑死了，偌大一个组织全指望琴酒了是吧 108 万万没想到黑泽先生不仅要支撑米花町，还要支撑组织 109 死小举重冠军登场 110 这么一想，乌丸莲耶不如乖乖去死，把组织交给黑泽阵吧 111 但黑泽阵看着对组织没什么兴趣啊，他都不想和组织有牵扯的样子 112 不想和组织有牵扯，却在组织快暴毙的时候出来给组织续命，这也太…… 113 这么一描述，怎么还挺虐的…… 114 *的更想知道黑泽阵和组织过去的牵扯了 115 但是jdl，他也不是主观给组织续命的吧，这不是和朗姆的交易吗 116 前面可以算是交易，后面真不是吧，他可是米花人，怎么会缺一把枪 117 ……草，太有道理了 118 所以后面就是黑泽阵主动放情报啊，虽然不知道放的是啥，反正他对组织应该不是完全没有感情的 119 他说那个话的表情真是……难以形容，感觉有一万种情绪在涌动，但是全都被拦住了 120 是的，那里的作画太好了，配音也好，我截了好几张图 121 死小的作画虽然不稳定，但确实偶尔会出神图…… 122 感觉制作组内部绝对有黑泽阵的粉，他主场的几个场景都特别神，我现在还记得乌羽村 123 有粉但是雪藏几百集？ 124 应该是只有作画粉吧……编剧都不知道在写什么 125 编剧也挺用心的……吧，就是单纯没那个能力，写崩了呗 126 黑泽先生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 127 那他真是好帅的一块砖，这回出现在店门口的那个画面也很神，我看得猛抽气 128 真不是因为琴酒爆身份抽气的？ 129 两方面都有（） 130 怎么说呢，这集编剧给作画跪下吧，我真觉得这个揭晓身份的剧情，全靠画面撑住了氛围才没有变得搞笑起来 131 完全赞同，配乐也还行，否则这剧情弹幕绝对是一堆问号 132 现在竟然没有一堆问号吗 133 有问号，但没有很多，还有不少认真讨论的，真的是氛围救了，不然这剧情也太突兀了 134 给黑泽阵换上黑衣也是神来一笔……瞬间就把“琴酒”的感觉带起来了 135 确实，我都没想到黑泽先生这么适合黑风衣 136 那他本来就适合黑色，乌羽村的时候就是了 137 不是单纯说颜色，主要是把“琴酒”和“黑泽医生”的形象作了剥离，让人好接受了很多，否则他出场那个画面说不定会像是黑泽阵来买夜宵 138 笑死……好有道理 139 还有结尾的时候，黑衣黑伞站在夜色里，确实很有“处刑人”的feel，那个画面氛围感也很好，让人有种莫名的“他应该确实能干掉boss”的感觉 140 是哦，反正这么一搞要是下集乌丸莲耶就暴毙了我也不会惊讶的 141 所以也别说什么真不真爱的了，事实就是如果没有作画努力，这集就是个灾难 142 但是，反过来说，在作画的努力下，现在黑泽阵真的是个既能在米花当法医，又能一秒变身组织高层的神人了 143 还挺刺激的 144 可能真是作画的功劳吧，我确实是瞬间被说服了，看完这一集回过头来想的时候才开始觉得有点离谱 145 我倒是没想那么多，和接受黑泽先生是神棍的时候一样丝滑……就只觉得好帅而已 146 那本来就很帅 147 哎，已经开始好奇黑泽先生当琴酒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了 148 目前的信息太少了，真分析不出来 149 不知道怎么说，但这集的黑泽阵多少有点那种“暴露本性”的感觉，虽然在死小里他不是第一个有这种反差画面的，但总觉得在他身上特别震撼 150 而且特别丝滑……明明是一开始就出场的角色，突然间加了一个新设定竟然没有什么违和感 151 可能因为这真的是初始设定吧…… 152 其实之前也不算没有铺垫，只是没太多人在意 153 谁说没有，这不是在你坛都被打成琴酒哥了吗 154 你坛黑历史 155 还没有变成历史，首页到处都是 156 笑死了，但我理解琴酒哥的，让哥爽一爽吧 157 希望哥尽快爽完，我忘不了自己看完新一集想来论坛讨论，结果首页全是赌狗和屎尿屁的震撼 158 哈哈哈哈，没事，直接去外面聊吧，现在到处都是聊琴酒的 159 这个贴也还能聊，虽然标题是矢 160 我们像是在琴酒哥的淫威下忍辱负重 161 没办法，要是你坛之前没那么嘴硬，现在琴酒哥应该是讨论得最欢的人 162 我是真的很想看看琴酒哥对这一集的感想，但他应该没空发 163 以哥的分析力来说，应该能说出不少有用的东西，等哥忙完吧 164 那应该还要等很久了……哥现在已经沉迷打脸 165 说不定要再出什么新剧情，才能拯救论坛首页 166 第127章 暴风雨前的……不平静 长久没有回来，黑泽先生的这个“家”还是老样子，宽敞、干净又冷寂。 他在门边收好伞，脱下外套和礼帽，打开入户灯，微弱的光线落在漆黑一片的客厅之中，显得更为寂寥。 “我之前还在想，”随着黑泽先生走进屋里，系统再次不由自主地注意到客厅里那个显眼的柜子，“你的这堆……玩具里面，该不会藏着几个真的吧。” “不过，现在看来，好像确实没有哦。” 否则，宿主应该没必要问朗姆要枪来着。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黑泽先生笑了，“否则我回来做什么？” 第142章 系统一怔：“啊？” 黑泽阵直接走向柜子，像先前一样，直接把整面柜门拉开。 琳琅满目的枪械玩具还是那样整齐地摆放着，今晚没有月光，灯光远远地照过来，氛围倒是柔和多了。 系统看着这一柜子精美的……玩具，有点茫然：“你这样让我看，我也看不出来啊……” “不是这个意思，”黑泽先生话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 “你这么想要的话，”他从储物格里取出柄枪，塞进柜子里，语气中带着懒洋洋的笑意，“现在有了。” 系统被宿主突然的冷笑话惊到了，愣了几秒钟：“也就是说并没有真货啊？” 夭寿了，宿主都会开玩笑了，世界可能真的快毁灭了。 话说回来，这柄枪还真是……在储物格里待了很久啊，它都快要忘记了。 这么说来，宿主问朗姆要枪，果然不是有什么实际用途……只是单纯想要一柄**吗？ 还以为保时捷已经赢麻了呢。 系统在这边越想越远，黑泽先生则随手拿起边上的另一柄枪，回答了它的问题：“这要看你如何定义‘真货’，比如说，这确实不是一柄枪。” “我记得这个，”系统积极地回应，“打火机！” 黑泽先生漫不经心地点头，甚至随手拿了一根烟点上：“但打火机只是第一档。” 系统反应倒也不慢：“那第二档，该不会是……” 黑泽先生体贴地帮它说完：“是炸弹。” 系统沉默了几秒钟：“不愧是你。” 感觉也没有很意外呢，哈哈。 “应该说不愧是组织吧？”黑泽*先生轻笑，“我三岁的时候他们就给我玩这种东西。” 所以不能怪他后来炸了boss的栖身之所。 这话令系统又沉默了几秒钟，但这回它关注的重点有些不对：“很难想象你三岁的样子哎。” “大概和你三岁的时候差不多。”黑泽阵笑意不减。 系统再次发出惨叫：“别提醒我这个！” “我们也就是配色一样，其他应该没多少相似的，”它尬得浑身难受，恨不能在赛博空间里挖城堡，“至少我比你矮多了，你穿那衣服的时候都不拖地！” 它说的当然是在乌羽村的事情，现在回想起那时的种种真是无敌尴尬，当时看宿主换衣服的时候有多好玩，现在就有多崩溃。 他确实想过自己离开这个世界之后，乌丸莲耶是否会做些什么，但就算在最疯狂的想象里，他也没有想过，幼驯染会在自己死后发癫，把自己变成一个神祇符号。 还让它在什么都不记得的情况下见到了，真是令统断电。 黑泽先生低眸笑了笑，倒是没有继续刺激系统，他放任系统在一边尴尬，自己一个个地把装了爆炸功能的枪械玩具取出来。 他还拿着烟，对这近在咫尺的明火也不在意，就这么慢慢地将炸弹们放在一边。 具有组织特色功能的玩具数量占比并不大，但因为玩具总数众多，还是颇有些分量，更何况其中有些光是外壳就够大了。 系统默默看着宿主熟练的样子，不知道是炸弹上有标记，还是宿主记忆力太好……又或者只是他拥有奇迹的炸弹感知力。 “所以，”它终究还是没忍住开口发问，“你带这些东西，是打算……” “你们都要离开，那个巢穴也没必要留着了，”黑泽阵满意地说，“正好让我再去炸一回。” 系统沉默片刻：“嗯……确实是不错的选择，不过，要是被发现的话，会不会不方便？” 黑泽先生毫不在意地表示：“既然‘组织boss’的概念都会消失，我修整自己的花园，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系统怔了怔，感叹道：“你反应也太快了。” “不是谁都像你一样喜欢逃避的，”黑泽先生有些无奈，“你的全部能动性，是不是都耗在他身上了？” 这话令系统又一次陷入沉默之中，直到黑泽先生已经将所有炸弹都挑出来，它才下定决心地表示：“好啦，我已经不会再逃避了，咱们这就去把这场最后的末日解决吧！” “帮我看下这些能不能放进同一个储物格，”黑泽阵完全没受到它激昂状态的影响，平静地说，“别忘了，还没到时候。” 黑泽医生这晚歇在自己家里，次日便将昨晚穿的一整套组织制服都留在这里，像往常一样换上白风衣去上班了。 前一晚经历似乎完全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唯一的不同之处大概是难得见他从外面过来，令送尸体过来的警员有些惊讶。 但对方并未多想，像往常一样汇报了昨晚新增的尸体情况。 “就是这些了，和平常差不多，”青木朝阳如今在黑泽医生面前已经自如很多，说完正事后还有心情多聊两句，“不过，虽然案件数量没有什么变化，但总觉得米花町这段时间有点压抑呢。” 黑泽阵看着手上的资料，随意地接话：“因为下雨吗？” “啊，可能是吧，”青木摸着下巴，“这雨下得也太久了，总觉得，这半年来的气候一直有点反常啊。” 之前好像也有过一次离奇的降温，这些事情发生得这么集中，难免让人觉得不太吉利。 他想起眼前人的某些传闻，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黑泽医生，你说，这会不会是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在作祟啊？” 医生抬眸投来惊诧的眼神：“不是一直有东西在作祟吗？” 青木怔了下，很快反应过来：“但是，工藤新一不是已经……难道您是说毛利先生？” 他有点好奇，警局内部确实一直有各种各样的传言，但专业人士（？）的认证还是不太一样的。 “没那么简单，”黑泽先生道，“工藤新一不会这么容易地离开米花町的。” 青木一愣：“哎？说起来之前好像是听说他回来过……” “我不认为他离开过，”黑泽先生冷笑，“但迟早会有那么一天的。” 听他说得这么笃定，青木朝阳又想起了另一些关于黑泽医生的传言：“难道说您……” 隔壁房门在这个时候打开，青木的话没能说下去，黑泽医生的注意力已经转向走出门的同事：“你昨晚加班了？” 麻生成实打着哈欠摇了摇头：“早上醒了睡不着，整理了一遍档案。” 系统从未如此理解宿主对这位同事的喜爱。 “哎呀，新任务来了？”成实医生的行动进一步佐证了系统的判断，他刚注意到一旁的警员，就主动伸手去接文件，“昨晚有发生什么解决不了的案子吗？” “没有，都是常规的，”青木连忙回答，“没有需要解剖的。” 他对这位新来的新生也很尊敬，虽然据说对方是来劳改的，但麻生医生的能力和性格都值得钦佩。 而黑泽医生递过去两张纸：“对自己的身体重视点，我过几天要出门。” 麻生成实还在点头，青木朝阳已经面露惊讶：“您又要离开吗？” 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惊讶什么，但就这么自然而然地问出来了。 “很快会回来，”黑泽医生语气平静，“你们应该早就习惯了吧？” 理论上好像是这样，青木往边上一看，见麻生医生也是一副很正常的样子，于是觉得自己确实过于大惊小怪了，有些歉意地笑了笑：“您是有事要去处理吗？” 黑泽阵点头：“我会做好交接的。” 没过多久，这个消息就在米花警局传开，比起之前几次黑泽医生说要请假的时候，这回大家的反应确实平静多了。 或许是有之前的经历打底，也可能是麻生医生莫名给人一种很可靠的感觉，总之，警局内部总算没有那种即将世界末日的感觉了。 ……虽然事实上确实快世界末日了。 当然，另一种可能的原因是，之后的几天，米花町确实莫名的……很平静。 如果有人在之后仔细回想的话，或许会意识到，这种奇异的平静感似乎开始于一个寻常的午后。 不知道谁实现了大家曾经的妄想，毛利小五郎真的中了大奖，拖家带口地出去度假，要几天后才会回来。 如果这更像是普通的运气好，那么以此为起始，米花氛围的变化却是很难解释的。 一些足够敏感的人或许会觉察到，毛利一家离开后，米花町又陆陆续续地少了些人——身处不同位置，看似完全没有关联的人。 这些人的离开自然完全没有影响到米花的日常运行，雨还是在下，人还是在死，但奇怪的是，尽管雨越下越大，天空总是阴云密布，米花町上空却仿佛有某些阴霾在消散。 就连死人的数量都难得一见地减少了。 很难说这是不是暴风雨前的平静——虽然如果真有什么暴风雨要来，现在这个天气也称不上多平静。 第128章 开心吗 第143章 “米花町已经没有组织的人了，”系统和宿主汇报，“他们撤得还挺快的嘛。” “现在还不是‘撤’，只是转移，”黑泽阵随口纠正，“其他人什么反应？” “有好几个人觉察到了柯南是朗姆搞走的，不过目前还没人搞明白朗姆为什么要这么做，”系统说，“包括他的下属——我感觉朗姆最后八成就死在他这神秘主义上了。” 黑泽先生轻笑：“还有呢？” “你给的情报我也不知道他信没信，反正目前还没有看到他采取什么具体行动，可能是打算搞点阴谋诡计？”系统继续道，“具体怎么搞我就不清楚了，祝他好运。” 黑泽先生也不觉得意外，点头道：“你要是喜欢，可以接着看。” “喜欢是喜欢，但是……”系统顿了顿，尬笑，“我得集中精神。” 黑泽阵勾了勾嘴角，对系统的说法不置可否。 系统小声继续：“虽然朗姆突然离开的举动很可疑，但在实际的问题上，也不能因为可疑就放弃追查……所以，现在红方的人也已经差不多都离开米花了，我都能感觉到‘故事舞台’的转移。” 它还是习惯性地称呼“红方”，也仍然将这一切视作“红与黑”的对决。 现在，这场对决的舞台总算从米花町转移出去，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这里都会是平静的。 所以，也已经到了它要去见乌丸莲耶的时候。 黑泽先生微微点头，却问了个无关的问题：“你去过组织的资料库了？” “哈哈……”系统干笑着承认，“和诺亚方舟聊了聊。” 它还是没敢去看乌丸莲耶，但和组织的接触不可避免，只好绕一绕圈子，在和年轻小ai聊天的时候很有种心虚感。 但也算有点收获，乌丸莲耶和诺亚方舟的关系似乎不错，已经成为白兰地的泽田弘树也是显而易见的boss心腹，它虽然没想过真要从中得到什么信息，但相处中还是很好地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因为系统意识到，乌丸莲耶确实早就对这一切有所预料，也多少猜到了自己的归来，但他依然没有借由自己的下属催促它。 他就只是等待着……等待着自己这百年来的挣扎有所结果。 系统从中读出了无言的，如过去一般的信任，这令它之前全部的纠结都烟消云散。 因此，当黑泽先生问它，“那么，你应该已经准备好了？”的时候，它已经能坦率地回答：“还行吧，不过没关系，他肯定准备好了。” 黑泽阵为此低笑，系统这个脑子时有时无的样子还挺有趣的，说不定当初乌丸莲耶也是因此才忍了他这么多年。 而这份忍耐确实收获匪浅。 他这样想着，笑意不减：“我们出发。” 去鸟取的路黑泽阵不是第一次走，也都不是什么正常日子，上次路上都是幽灵，这回则是雨水。 不过这次还有个系统在，就还挺……能打发时间的。 系统话是真多，一会儿介绍几个候选的道具，一会儿又说起自己入侵摄像头看到的种种，先前说什么要“集中精神”果然只是嘴上说说。 “感觉朗姆撑不了多久，”系统对组织还是很有兴趣，“如果按照他收到你的情报那天开始算，现在已经过去四天了，这都还没能让红方减员，我觉得他可能会很小丑地完蛋。” “反正他不会死在米花，”黑泽先生毫不在意，“既然如此，他能做到什么地步，不需要我们操心。” “但他还拿着你的情报呢，”系统有点担心，“万一他临死想要反咬一口……” “你觉得那些人信朗姆还是信我？”黑泽阵反问。 系统一噎，随后信服地小声嘀咕：“也是……” “但我还是希望你给的情报能有点用处，”它叹了口气，“至少也让这场对决变得有意思一点嘛……” “你只是想看戏吧？”黑泽先生嘲笑道，“但不出意外的话，你应该看不到了。” “至少我已经把柯南到新地方的迎客案子给看了，虽然还是无聊的三选一，”系统哼哼唧唧，“唉，难道是因为朗姆的战斗力太低了？这回感觉都没有什么动作戏呢。” “你要是想看，等会儿可以看爆炸戏。”黑泽先生体贴地表示。 “咳，这个，”系统又是一噎，“动作戏什么的也没什么好看的，我倒是很好奇……乌丸这些年都住在什么样的地方。” 系统好奇归好奇，却依然没有顺着网线直接去和友人见面，而是很有耐心地和宿主一起又经历了几个小时的车程。 有它在边上废话，这段旅程仿佛变得快了很多，黑泽先生再次到达目的地的时候，甚至感到了一点轻松。 他熟门熟路地来到小楼，轻易地打开门，如白兰地所暗示的，这原本十分温馨的小屋已经空无一人。 那对“父子”明显刚搬走不久，屋里虽然已经没有多少居家气息，但许多摆设都没有带走，仍残留着居家的气息。 “小……咳，他竟然是这样的审美吗……”系统难以置信地小声嘀咕。 黑泽阵不想知道它对乌丸莲耶的昵称，于是假装没听到系统的失言，只道：“应该是伏特加的审美。” “伏特加这么居家啊？”系统继续惊叹，“怪不得被派来照顾小孩。” “他应该很习惯了，”黑泽先生随口一应，便走进书房，关门开灯，“这才是乌丸莲耶的审美。” 系统还没明白他在说什么，就见宿主转身，面对着—— “呜啊！” 系统发出一声惨叫：“这里怎么会有这玩意！” 它现在很庆幸自己没有形体，否则一定浑身刺挠——就算没有形体它也已经有种刺挠的感觉了。 黑泽先生低笑：“都说他一直在等你了。” “那哪是一回事……”系统的声音像是快窒息了，“他就不能默默的，在心里等吗……” “他甚至为你创造了一个宗教。”黑泽阵提醒它。 不管怎么想那都才是最可怕的吧。 “但只要我不说，就没人知道那和我有关系，”系统自欺欺人地说，“我没想到除了那种虚无缥缈的传说，还有画像……” 莫名其妙变成神本来就已经很尴尬了，现在根本就是尴尬加倍啊！ 他还活着的时候乌丸莲耶明明很正常，在它打工的这一百年里，对方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至少画得不错，”黑泽先生毫不在意系统的尴尬，“而且就算有人看到，也会以为这是我。” 系统更痛苦了，这下开始发出悲惨的哀嚎。 不要啊，变成宿主的祖宗什么的，倒反天罡什么的，有点太可怕了吧，不是它这种脆弱的小系统应该承受的吧？ 系统绝望地在赛博空间里扭曲了一会儿，才缓过气来，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并试图转移话题：“你以前……和这个很像吗？” “十四岁以前，”黑泽先生想了想，“等我开始发育就不那么像了。” “我想也是，”系统喘了口气，“我比你矮一个头呢——我是说活着的时候。” “看得出来，”黑泽阵点头，“这张也不像是在你童年的时候画的。” 这下系统倒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叹息般地说：“我活着的时候，没有留下画像。” 黑泽先生微微挑眉，已经明白了它要说什么。 “这大概是我死了之后画的吧，比我印象中的自己正经好多，”系统笑道，“我在他心里该不会是这样的形象吧？” “原来如此，”黑泽先生语带笑意，“我确实在想，你怎么会留下这种看起来很聪明的画。” “什么叫……！”系统说到一半，声音弱下去，最后变成嘟嘟囔囔，“我肯定也会有看起来很聪明的时候的呀。” “你当然会有，”它的宿主表现得十分宽容，“而且不仅是‘看起来’，你确实很聪明地改变了这个世界既定的命运，不是吗？” 系统分不清这是纯粹的夸奖，还是某种意义上的讽刺，正在犹豫该说什么，又听宿主道：“现在，去达成你最初的想法吧，我可不想旁观你们久别重逢。” “啊，你不去吗，”系统下意识地表示惊讶，但也很快反应过来，“……好吧，那你稍微等我一下。” 它已经拖延得够久了，到这个时候，自然不会再逃避——更何况这幅画已经给了它一个不错的开场白。 “我不着急，”黑泽先生缓缓微笑，“你们慢聊。” 系统的声音消失了。 平心而论，系统虽然话多，但能和黑泽阵合作这么久，并不是完全没有眼色，它还是知道什么时候不能说话的。 ——就比如刚才在路上，它基本上不需要宿主的提醒，就会在对方开始不耐烦之前停止废话。 所以黑泽先生对于安静的环境并不陌生。 但这次的“安静”明显有别于平常，非要说的话，更像是“休眠”的那一次。 第144章 黑泽阵真切地感觉到，它离开了自己。 ……所以它非要自己一起过来，真就是在拖延时间吧。 黑泽先生无声地叹了口气，他确实没法理解系统这种性格的人（和非人）。 不过现在真正要为之头疼的不是自己，乌丸莲耶想必在这方面很有经验。 黑泽阵这样想着，决定享受这难得的，彻底的安静时光，他回过身，目光扫过书架上书籍，以挑选的眼光打量片刻之后，却没有上前，而是直接走出了书房。 第129章 你这dc到底是什么dc 有没有可能，我是说可能，其实黑泽阵（琴酒）根本没想那么多，他就是单纯想把工藤新一赶出米花 大棋党们让一让啊，就是说，从一开始工藤新一还没变小的时候黑泽阵就想要他死，然后他就挨了组织的棍子，有没有可能那就是琴酒想解决掉他特地摇的人，不然两个代号成员去游乐园坐过山车未免有点好笑 然后黑泽阵发现工藤新一变小了还是阴魂不散，可能感觉到了大宇宙的恶意，他和组织的关系是暗处的，这时候再摇人就太明显了，他就退一步想让柯南搬家，但是半年了死神还没走，正好这时候朗姆来了，他就顺势让朗姆把人带走 一切都是为了守护米花町的和平！米花守护神黑泽大人！ 0 啥意思？们米花有自己的蝙蝠侠？ 1 草，这么说工藤新一还是太难杀了 2 为了搞死工藤新一不惜单杀组织boss吗，琴酒，你这家伙…… 3 怎么不算一种主角和boss一换一呢 4 笑死，黑泽阵在其中起到了一个置换反应的作用是吧 5 黑泽阵到底为什么这么爱米花，他不是米花人吧？ 6 他就不能是单纯的不想加班吗 7 可能他爸妈死在米花町的小巷里…… 8？要不要这么地狱 9 然后他就出国（去组织里）训练成为了超强战力，十年后回来守护米花町？ 10 我不行了…… 11 草了，真是蝙蝠侠啊 12 笑死我了，我上论坛就是为了看这些屁话的 13 我想想啊，黑泽阵……孤儿（疑似），看起来很凶但是个好人（疑似），加入了一个同盟团体，和黑发蓝眼小男孩有特殊关系，双重身份，保密的那重身份穿黑色制服，最重要的是……对一个戴上眼镜就没人认识的正义伙伴说过：“滚出我的xx！” 14？ 15 草……好有道理…… 16 啊？啊啊啊？？？ 17 不是，等等，黑泽阵对柯南说过“滚出我的米花”吗？我怎么不记得？ 18 我也不记得…… 19 真没说过，只是论坛有人玩梗，因为很合人设就喊出去了 20 毕竟他这么做了，没什么区别！ 21 这不对啊，为什么黑泽蝙蝠侠的罗宾和超人都是柯南 22？这是重点吗 23 主角嘛，能者多劳 24 这是能多劳的吗 25 这样吧，罗宾是柯南，超人是工藤新一 26 那黑泽阵要干掉工藤新一就是bvs？ 27 你们真的打算笑死我吗 28 那神奇女侠是谁，贝尔摩德吗？ 29 这个关系有点乱了啊 30 咦，这么一说，“detectiveconan”何尝不是一种“dc” 31？？？ 32 我不行了……为什么越说越顺了啊啊啊…… 33 怎么，接下来要继续讨论由哪些人组成正义联盟吗 34 先别急，蝙的四个鸟都还没凑齐呢，眼下只有0.5个 35 蝙蝠侠的罗宾未免也太多了点 36 巧了，黑泽医生的同事也很多 37 那死过一回的冲矢昴就是桶了 38 不对啊，贝尔摩德不是神奇女侠吗，这也能兼职罗宾？ 39 干什么，超人还能兼职呢 40 不是？你们真打算开始一一对应啊？小心dc粉打上门来 41 没关系，一旦被打我们就光速投降 42 没错，立刻发表声明，detectivecomics才是唯一的dc！ 43 以前怎么没发现论坛网友都这么会讲相声，难道是屎尿屁的洗礼让大家发现了内心？ 44？这能发现什么内心 45 以前没意识到你坛其实是个搞笑论坛，现在发现了 46 感谢琴酒哥，帮助你坛群众放飞自我 47 放飞到了很奇怪的地方啊…… 48 突然想到，黑泽阵这个什么信息都知道的情报密度，也很蝙蝠侠 49 啊……他该不会还有一个写着全组织所有人弱点的表格吧？ 50 就这么彻底蝙化了是吗？ 51 至少他应该确实清楚boss的弱点，否则不可能这么有信心能干掉boss 52？这也能对上？ 53 不对啊，按目前的信息来说，boss应该状态很不正常，所以重点可能不是怎么干掉，而是怎么找到吧 54 那贝尔摩德也知道boss在哪，但比起干掉boss她明显更担心boss干掉她 55 不好说，可能只是贝尔摩德的状态也不正常 56 这也有可能，说不定是药有什么问题 57 该不会黑泽阵也知道药的问题吧…… 58 不是没有可能，他不是医生吗 59 草了，法医也是医生是吧 60 怎么不是呢？至少他能一眼认出柯南就是工藤新一，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61 但小哀完全不认识他啊 62 万一他知道的是爱莲娜的版本呢 63 我更愿意相信是黑泽阵一眼看出工藤新一和江户川柯南的灵魂是一个人 64？从超级英雄转向灵异片场了吗 65 哪里灵异了，黑泽阵身上本来就有玄学线的啊！ 66 但这个玄学线未免也太玄了…… 67 蝙蝠侠不是也认出戴眼镜的超人了吗，这不奇怪 68 好家伙又回去了 69 其实柯南那个眼镜确实有在用超人的梗吧，这么一想说不定真是制作组在玩梗呢 70 草生，大家都在胡说八道，不要突然认真起来啊，这让我怎么直视黑泽医生！ 71 蝙蝠侠确实令人不敢直视！ 72 啊啊啊笑死我了，这是还是死小论坛吗，怎么变成dc笑话楼了啊！ 73 毕竟死小也是一种dc 74 我还想说黑泽阵这么讨厌柯南都没有动手杀他未尝不是一种不杀原则……但他去杀boss了，没对上，扼腕 75 但是黑泽阵都能单枪匹马去杀组织boss了，却没有自己动手杀柯南，这怎么不是一种关爱呢 76 他只是不想惹麻烦吧 77 组织才是更大的麻烦吧？ 78 可是组织这个麻烦已经在那里了，干掉boss说不定还能解决一部分 79 不妨换一种思路，说不定boss本来就要死了呢？黑泽阵只是去履行验尸的义务，那就仍然符合不杀原则 80 你们为了玩梗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啊…… 81 草……仔细想想，也不是没有道理，乌丸莲耶这么长时间脸都不露，谁知道是死是活，说不定已经躺在病床上靠脑电波交流很久了 82 你为什么不干脆说他已经死翘翘了命令都是ai发出的 83？死小一转智械危机？ 84 这楼真是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死小本身啊 85 那死小现在也确实是乱七八糟什么都有了 86 不过乌丸莲耶这个也不能说完全胡扯，他说不定真已经快没了，所以在组织快暴毙的时候也没什么反应 87 也可能真的是ai，只懂得遵循固定的程式 88 ai解你是真的很坚持哦…… 89 如果是这样的话，倒也不奇怪琴酒为什么那么轻易地就答应朗姆的交易，反正boss已经快没了，不如给自己搞点好处？ 90 他想要的好处就是远离组织在米花干活吗 91 明明应该是干掉工藤新一吧？但朗姆不可能完成这个嘱托，可怜的朗姆 92 还是朗姆太弱了，琴酒可是连卧底名单都给出来了啊 第145章 93 不是，你不会真指望朗姆干掉主角吧？ 94 至少制造点麻烦嘛……话说现在有人知道朗姆拿到卧底名单了吗 95 好像还没，朗姆疑心病太重了 96 他该不会没信那个名单吧，那我要窒息了 97 有怀疑也正常吧，琴酒这些年都不在组织里，朗姆又不知道他是万能的蝙蝠侠 98 不要蝙蝠侠了啊！ 99 其实我也很好奇琴酒哪来的情报，米花那些人他知道很正常，但他给朗姆的情报不止这些吧 100 说不定琴酒真的有自己的情报来源，belike蝙蝠侠 101 要是什么时候我不小心对着黑泽先生喊蝙蝠侠就都是你们的错 102 没事的你只要不喊他琴酒就行 102 笑死了，真就秘密身份 103 琴酒这秘密身份好像比蝙蝠侠还秘密，除了boss和朗姆之外还有知道他身份的人吗 104 等会，该不会最后知道琴酒是琴酒的人都死了吧？ 105 糟了，又是黑泽先生的阴谋 106 还有贝尔摩德吧？虽然没明说，但应该也是知道的 107 危，贝姐，危 108 贝姐应该不会把琴酒的身份乱说，这么一想黑泽阵成功洗白了啊 109 朗姆也算是有作出了一点贡献…… 110 不是，黑泽阵还用得着洗吗，不提其他的，就这单杀组织boss的功劳，他就算站在米花中心大喊“我是琴酒”，也会跳出来好几个间谍机构认领他当卧底的 111 哈哈哈哈哈好有道理 112 但这前提应该是没人知道他给了朗姆卧底名单吧？否则怎么也说不通 113 就朗姆现在这样，可能真没人知道呢…… 114 就算知道了他也可以否认啊，又没有证据，黑泽医生知道那堆卧底不是一两天了 115 可恶，这么一看琴酒爆卧底名单这事还是很像被制作组脑控了，这对他真没什么好处吧？ 116 说不定他以前和朗姆关系不错呢 117 这是真的看不出来…… 118 就不能是对组织还有一点感情吗，最后帮组织一把 119 然后顺便单杀boss？ 120 可以了，都说了不要阴谋论，就不能是因为他真的很想让朗姆快点离开米花，所以给对方加筹码吗！纯粹的米花守护神！ 121 所以是为了米花单杀组织boss吗……太感人了 122 黑泽阵看着一堆人在他的米花打来打去，应该确实很烦吧 123 怎么都开始“他的米花”了啊！ 124 也差不多吧，每次离开米花的时候还会交代罗宾（同事）管好工作 125 蝙蝠侠的形象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了 126 所以黑泽医生处理尸体就像蝙蝠侠把反派扔阿卡姆？一样源源不绝，虽然源源不绝的原因不太一样 127 就这么眼看着工作量增加还没法处理，想想确实很崩溃 128 所以让朗姆去干掉工藤新一也很有道理 129 我没想到自己真的被lz说服了…… 130 其实比起论坛里的一些阴谋论，lz这个说法还挺……符合人设的 131 但怎么感觉这样一来柯南既不是罗宾也不是超人，被蝙蝠侠追着锤，应该是小丑啊 132 柯南都要被分成三份了？ 133 这就是身为主角要承担的啊！ 134 第130章 这个世界真的很容易毁灭哎 离开封闭的、隔音良好的书房后，首先唤起注意力的是雨声。 黑泽先生走到窗边，向外望去，眼前是在米花町时就已经见惯了的连绵雨水。 这间屋子所处的地界原本就不算繁华，此时街道上更是空无一人，虽然还没到夜晚，但阴沉沉的没有什么光亮，显出几分寂寥来。 这场雨，像往常一样，是从米花町开始下的，但它的扩散速度远超其他末日，从天气预报来看，此时几乎三分之一个地球都已经笼罩在阴雨绵绵之中。 只不过这雨依然算不上太大，目前来说，造成的危险也还比较有限，所以虽然有许多人在关注和探讨，也确实已经引发一定程度的恐慌，但还没有出现更极端的情况。 至少到目前为止，很多人还是在试图用比较科学合理的方式解释这场雨，而且也确实取得了一定的成果。 当然，要是末日进一步发展，情形就会大不一样了。 这个世界毕竟是和“科学”沾不上边的。 但另一方面，这“拯救世界”之事和他也没什么关系，黑泽先生看了一会儿雨，便转身走回屋内，开始……安炸弹。 对于这场漫长的，随着系统而来的“拯救世界”行动，黑泽先生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兴趣，如今更是感到厌倦，同样的，他也不想去思考那两个久别重逢的罪魁祸首会叙什么旧。 相较之下，还是破坏点什么比较能放松心情。 系统储物格的判定似乎只遵从本质而不在意外形，将大量形态各异的炸弹全都判定为同类，堆在一个格子里，很好地提升了黑泽先生的工作效率。 不过，这些炸弹能安全地在米花存放这么久，可见当量都不是很大，要将一栋房子——虽然并不大——炸干净，还是需要一些技巧的。 正巧，黑泽阵确实拥有这方面的技巧。 这大约是曾经的组织生活在他身上留下的最深刻的印记。 许多人，比如某位逃离组织前研究员，都认为，组织留在人身上的痕迹是无法祛除的，即便离开也会伴随一生，但黑泽先生可以用事实告诉他们，任何印记都比不过米花。 ……对法医而言尤其如此。 琴酒在寿司店里和朗姆说的都是实话，他对自己的认识一向清醒，在多年忙碌的法医生活过后，属于组织的部分已经逐渐从他身上剥落。 现在的他绝不可能像以前那样杀到boss面前。 不过，炸弹这种东西就另当别论了。 如果要拆弹，倒是需要*大量的练习，但安装这部分对实操的需求就比较低。 在许多个加班的日夜，黑泽医生都曾经用“如何布置炸弹才能在最短时间、用最少的炸弹内炸掉工藤宅”“炸掉米花商店街”“炸掉隔壁警察局”等议题来舒缓自己连日工作后疲惫的大脑。 总之，布置炸弹或许是黑泽阵在进入米花町之后唯一还在长期练习——勉强算是“练习”吧——的技术，此时面对一栋小楼，简直是手拿把掐。 他在屋里四处走动，将炸弹安放在不同的位置，很快，原本还残留着温馨气息的屋子，就变得像是个……武器库。 乌丸莲耶搞出来的这些玩具虽然只能拿来炸东西玩，但在外形的仿制上还是很到位的（毕竟是对着真品仿制的），现在若是有人来访，八成会觉得黑泽先生是个特别嚣张的军火贩子。 军火贩子黑泽先生布置好他的军火库之后，系统还没回来，于是他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从储物格里取出一本书，继续翻阅起来。 这书是他从乌羽村带出来，当时在村里看了一半，回到米花之后几乎没有再翻阅的时间，就这么一直留在储物格里。 这书虽然算不上多出色，打发时间还是很够的，至少不会令人觉得无聊。 在阅读进入最后一个篇章的时候，黑泽先生翻书的手轻轻停下，与此同时，系统的声音响起：“你还在看这本书呀。” 它的语气平和而轻快，已经完全没了刚来到这里时的紧张感，看来乌丸莲耶把它哄得很好。 “还没看完。”黑泽先生回答着，将书合上，放在一边，“你们聊完了？” 这两个……不是人的东西能这么快把话说清楚，倒也有点出乎意料，他还以为光是系统发癫就得要一段时间了。 “是的！”系统愉快地说，“我们已经商量好……啊，总之，等解决完这场末日，我就会离开了。” 说到这里，它的声音又不自觉地变得有些低沉：“要和你告别了呢。” 黑泽阵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它失落的，但既然已经要分别，他总归还是没对系统施加什么言语打击，转而问：“他现在怎么样？” “我本来想让他这就进我的数据模块，不过他拒绝了，说要最后处理一下组织的事情，”系统道，“有诺亚方舟在，倒是也没什么不好的……” 看样子乌丸莲耶还是比系统正常一点，黑泽先生感到了一点无意义的欣慰。 乌丸莲耶还能记得处理组织的事也挺让人意外的，他更像是那种得到永生机会就把组织甩在一边的类型。 第146章 不过，他所谓的“处理”倒也未必是什么好事…… 黑泽先生正想着，又听系统突然道：“咦？你都把炸弹安上了？” 它终于注意到被改造成武器库的房屋，被宿主这行动力搞得一惊。 “不是‘都’，”黑泽阵解释，“我给boss留了几个最好的。” “你还要下去炸吗？”系统更惊。 黑泽先生理所应当地回答：“当然，那才是重点，这屋子只是附带的。” 系统又是一惊，然后就反应过来了：“啊……你之前好像是说过。” 宿主对炸乌丸莲耶这件事，好像一直很有兴趣来着。 “刚才不想打搅你们叙旧，”黑泽阵继续道，“既然你们已经聊完了，我现在就下去。” “啊，等等，”看他似乎这就要动身，系统连忙出声阻止，“这事先不急啦，我们还得聊一聊末日的事情嘛。” 黑泽先生闻言，倒也没坚持，他点点头，姿态舒缓地靠上沙发：“说。” 系统总觉得宿主表现得越来越大佬，听他这么一句，也不敢耽搁，立刻回答：“小……咳，乌丸他给了我很棒的建议。” 这种事都管啊……难怪能把系统感动得千里迢迢过来捞人。 黑泽先生心中感叹，只听系统继续道：“其实我之前也提到过的，这个道具虽然和末日的状况未必相合，但很符合现状。” 黑泽阵有点痛恨自己的理解能力：“……小美人鱼？” “哈哈……”系统尬笑，“【海的女儿】，洪水也是大海的一部分嘛，这个道具基本上能做到一箭双雕，很合适的。” 就是代入人物之后有点可怕。 黑泽阵不想继续关于人物属性的思考，很快地回话：“你确认这能起效？” “我保证，”系统回答得非常果断，“至少末日的部分一定能解决。” “哦？”黑泽先生微微挑眉，“不能解决的部分又是什么？” 系统真不适合搞暗示，它有点太明显了。 系统有些猝不及防，沉默了一会儿。 片刻后，它调整好措辞，缓缓开口：“你知道的，这个世界的核心已经很脆弱了，而故事还没有结束。” 系统的声音有点飘忽：“现在这样，大概率是不可能有个正常的结尾了，而只要情况依然不正常，世界意识就仍会试图从头开始。” “现在的核心力量已经不足以支撑起一个新的末日，”它艰难地说，“可它的智力不足以理解这一点，或者说，在上次被你拒绝之后，它现存的力量都未必能支撑起‘智慧’的存在。” 系统有点说不下去，但黑泽先生已经明白了：“也就是说，它会无意义地消耗力量，直到……” “世界毁灭。”系统说。 “不是‘回到过去’这种程度的毁灭，而是彻底的消亡。”它的声音很是低沉。 “听起来……”黑泽先生若有所思地想要说什么，被系统飞快地打断了。 “我真的没想过要毁掉一个世界，”它的语速前所未有地快，“拜托你别觉得这很好。” 黑泽阵笑起来，用调侃的语气说：“比起拯救世界，我确实更喜欢毁灭它。” “总之，我会想办法解决的，”系统不敢回话，自顾自地说，“只是需要一点时间，不过这场末日的进展不快，所以应该没事……” “你如果已经有什么想法，还是尽早说出来为好。”黑泽阵打断它的话。 “啊？没什么啦。”系统慌忙应声。 “要是真的没什么，你就不会和我说这些，你明知道会得到什么答复，”黑泽先生平静地说，“而且，这场末日的进度可不像你以为的那样慢。” “什么？”系统更慌了，“但我的感知……” “现在你的感知已经不可靠了，”黑泽阵再度打断它，“这在一开始就已经明确。” “更何况，如今你面对可不仅是洪水，”他平静而冰冷地说道，“你能想象，在可以预见的，无法避免的洪水面前，人类可能会做出什么举动吗？” 系统沉默了，它虽然不聪明，但不是没有常识，也不是没有对人性的认知。 “所以，收起你的拖延症，”黑泽先生继续道，“不管你有什么想法，现在就说出来，我们在这里解决，然后你带着你的朋友离开，别再出现了。” 第131章 总之，拯救世界 宿主斩钉截铁的话语再次令系统陷入沉默，在那之后，它长长地叹了口气：“我是不是很让你讨厌？” “没那回事，”黑泽先生的语气还是那么干脆，“但你很烦人。” 这个答案倒是比它预估的好多了，系统苦笑了一声：“也不会再烦你多久了。” “恭喜。”黑泽先生敷衍地说，“快点说正事。” 他以前很疑惑系统一个ai为什么情感会这么丰富，现在倒是知道了原因，但依然很难理解。 系统又叹了口气，总算没再废话：“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现状来看，只有两个解决办法。” 黑泽先生无声地让它继续。 “第一个方法比较……传统，”系统道，“如果故事能有个相对正常的结局，刚才那个矛盾就不存在了。” “有意思，”黑泽先生笑道，“你带走了boss，却还要一个‘正常’的结局。” “他对结局来说没有那么重要，”系统对此倒是很确信，“虽然是组织的boss，但他最大的作用是建立这个组织，而不是‘被打败’。” “现在组织已经建立了，那就足够。” “哦，”黑泽先生的笑变得微妙起来，“那么，朗姆的败亡想必也不是‘结局’需要的了。” “对，他没那个分量，”系统说，“不是说地位，是说……剧情分量。” 黑泽先生不接话，一边点头，一边默默地点了根烟。 系统只好硬着头皮说下去：“在原本的剧情里，能支撑起这个戏份的，只有一个人……” 它实在是说不下去了，好在宿主也终于放过了它，琴酒低低地笑出声来：“我猜，现在的我依然可以。” “……对，”系统被他笑得心虚，声音越发轻了，“我到现在仍然无法读取‘剧情’，所以只能猜测，但结合我所知道的信息，和来自乌丸莲耶的情报，还是大致能推断出故事的脉络。” “目前来看，这个故事很难有个正常的结尾，你知道的，太混乱了，”系统叹了口气，不愿回想自己在这份混乱中出了多少力，“但是，如果你愿意担任最终boss的话，它或许还能……看得过去。” 哪怕忽视“琴酒”的那一层身份，黑泽先生的存在也已经贯穿故事始终，不仅是常驻的日常角色，还肩负着神奇的玄学路线（系统冷汗直流）。 再加上组织高层的身份，如果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能承担起全部故事线，那也只有他了。 “不错，我能想象。”黑泽阵配合地点头，“然后呢？我要被主角打败吗？” 他的语气说不上糟糕，更像是觉得好笑，但依然令系统有点紧张：“咳，传统的做法是这样的，总要有一场盛大的决战和，死亡之类的……” “倒是很有意思。”黑泽先生评价。 “但我想你是不会喜欢饰演这个角色的。”系统在“饰演”一词上加了重音。 黑泽先生失笑道：“你该不会以为我真会为了拯救世界去当什么……反派boss吧？” 他怎么不知道系统这么有想象力。 “我只是觉得……”系统没有说下去，转而道，“只是因为你刚才听起来好像很感兴趣的样子。” 数据恢复之后，它反而更经常地会忘记，自己的宿主并不是原本故事里的琴酒。 而这本来就是它的问题。 “如果没有‘拯救世界’那回事的话，我或许会感兴趣的，”黑泽先生宽容地放过了系统，“但我讨厌拯救世界。” 系统怔了下。 在经历了漫长的时光和数次成功的拯救之后，它的宿主还是那么的……不忘初心。 或者应该说，是它一直以来误会了，宿主并不单纯是因为社畜的怨念想毁灭一切，而是发自内心地不想拯救世界。 就像有些人不想上班一样……？ 这么一比喻突然很理解宿主啊。 想到自己在宿主心里可能和逼人加班的无良老板类似，系统的芯情更复杂了，叹气道：“也就是这最后一次了，很快，你就能自由了。” 时间过得好快啊，回想自己刚来到……这一次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真是恍如隔世。 呃，实际上应该也是恍如隔世，这个世界都已经差点毁灭这么多次了。 而讨厌拯救世界的宿主，也确实和它一起拯救了世界这么多次。 黑泽先生没有在意系统语气中的纠结，平和地把话题拉回正轨：“既然我们都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那么你应该已经预备好了其他的解决办法。” 第147章 “……当然，”系统收拾芯情，尽量平静地应道，“其实在没法读取剧情的情况下，这个方式本来就很冒险，我只是觉得，既然是传统的方法，至少应该让你知道。” “那么，不传统的做法是什么？”黑泽阵问。 “是创造一个新的故事。” 系统毫不犹豫地回答。 黑泽先生叼着烟挑眉，示意系统继续说下去。 “‘既然故事已经面目全非了，就把它当作一个新故事写下去吧’，这种想法在创作者当中并不少见，”系统认真地叙述着，“但对于已经有了既定方向的故事，想要扭转过来，并不是很容易的。” “比起给新故事修bug，当然是抹去那些错乱的部分，重新把原先的拿出来更方便——但现在我们已经没有这种机会了，也没有这种想法，”它说话难得这么有条理，“那么就不得不拿出一个新故事，或者至少，看起来像新故事的设定。” 黑泽阵托着下巴：“你该不会是说……” “还是只能靠你啊，宿主！”系统殷切地表示。 它的宿主不置可否：“你想要什么样的故事？” “这无所谓啦，就算是那种所有人都发现这个是漫画世界的觉醒故事也行，”系统在这上面倒是表现得很随意，“只要它能说通，看起来是那么回事就行。” 黑泽先生的神情变得有些微妙，但他还是点了点头：“那么，我需要做什么？” “一样的，没什么非做不可的事情，因为你的存在已经足以支撑起一个新故事了。”系统愉快地表示，“你只需要自由地活下去，做你喜欢的事情就好。” 黑泽阵低笑：“这倒是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 甚至应该说更轻松了点，连去指定地点的工作都省略了。 “我不想再让你做不喜欢的事情了嘛，”系统也笑道，“但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区别，因为，如果这么做的话，你说不定会接替工藤新一成为‘主角’呢。” 黑泽医生直起身，将手中的烟按灭：“你该不会打算让我去破案吧？” 要是也拥有那种走到哪死到哪的能力……那他就会真想走到哪死到哪了。 “不——不是这个意思！”系统连忙辩解，“主视角的改变不会影响人物属性的！” “只不过，”它顿了顿，“这会增添你‘出场’的概率，而且我们都不知道故事何时才会结束。” 多亏黑泽先生的记忆力很好，才能记得不知道多少年之前系统曾经说过的，关于“出场”的事情。 他靠了回去，饶有兴致地笑起来：“这么说……我当时算是一语成谶了？” 系统都怔了下才明白他在说什么，难得对宿主感到一丝无奈：“确实我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 它也没想到宿主会有变成主视角的一天啊。 可是这事也没法交给别人，说到底，虽然系统已经“越俎代庖”很多次，但宿主才是道具真正的使用者。 黑泽先生的心态倒是很好：“没事，我习惯了。” “你到底习惯了什么啊，”系统的声音有点无力，“那时候你就没告诉我来着……” “我没说过吗？”黑泽先生的神情有些奇异，“我以前在实验室的时候，一直有摄像头。” “那也不太一样吧，难道他们会一直看着你……草。”系统想到一个惊悚的可能，脏话不小心脱口而出。 黑泽先生笑道：“他那时候好像挺闲的，经常会和我聊天。” 系统说不出话。 “也不止他，我毕竟是唯一的实验成果，他们恨不能连我的内脏都翻出来看，好搞清楚为什么只有我成功了，”黑泽先生漫不经心地说，“所以我才说，已经习惯了。” 系统倒抽一口凉气。 “别反应这么大，”黑泽先生有些忍俊不禁，“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我可是唯一的实验成果。” 不，光是二十四小时被盯着看就已经够奇怪了啊！ “那岂不是说……整个实验室都围着你转吗？”系统感觉更糟糕了，那种生活也太窒息了吧？ “倒也不是，他们还重复了很多次实验，”黑泽阵回忆过去，“挺神经质的，也许是因为成功过吧。” 虽然现在看来，那根本算不上“成功”，只是巧合而已。 他说着，若有所思道：“而且，比起那时候，你不觉得，你的存在……更奇怪吗？” 相比普通的窥视，系统带来的可是共生共存，甚至<a href=https:///tags_nan/duxin.html target=_blank >读心，要不是黑泽医生坚信自己已经疯了，根本不可能和系统达成合作。 “我怎么……”系统话说一半，倒是也反应过来了，语气霎时一低，“你忍了我很久啊？” “嗯？当然不，”结果黑泽先生答得轻松，“我只是想告诉你，不要那么有压力，你的计划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系统芯说，但你说的这些对我来说都很算什么啊。 它感觉芯情更沉重了，低低地叹了一声，强迫自己振奋起来：“听起来，你完全拥有成为一个‘主角’的全部素质嘛。” 黑泽先生看起来对这种“素质”并不是很感兴趣，但他至少也没有表示厌恶，只是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你满意就好。” 第132章 飞升咯 这能有什么不满意的呢……系统芯里嘀咕着，连忙应道：“那就这么办了，我会用道具的，你看着就行。” 这倒是早就已经习惯的事情，黑泽先生点头：“你选好道具了？” “嗯，”系统打开面板给宿主展示，“和之前用的算是一类吧……能省一点积分算一点了。” 【童话的侧影】 是的，白雪公主可以是黑皮肤，冰雪女王可以有个妹妹，爱丽丝当然也能是成年人……童话可以有千百种形态，再多一种也未尝不可。 黑泽先生笑了笑：“很……有效力。” “价格也不低，”系统应道，“我又得贷款了。” 还好现在它是资深系统了，贷款的时候会方便很多……归来半生仍在欠债，哎。 “祝你好运。”黑泽阵随意地接了一句，便道，“那么就开始吧。” “哎？”系统猝不及防地一愣，“你这么着急吗？” “只是不觉得还有什么拖延的必要。”黑泽先生平静地说。 系统又沉默了几秒钟，才回答：“好。” “我们先处理这个故事吧，”它的语调尽力保持着平静，但还是能听出芯情低落，“没什么特别的，我用道具，你看着就行，可能会有点奇怪的感觉……应该不会有事。” 黑泽阵点头，眼前的系统面板安静了几秒钟，随后快速地变动起来。 别的不说，数据恢复之后，系统的运转速度确实比之前快多了，这画面闪得都有点看不清。 一直盯着看的话，甚至晃得眼晕。 不过，随着数据输入完毕，面板上的内容变为了纯粹的文字，出现速度也慢了很多，画面就此稳定下来。 只是内容……多少有点诡异。 剧情简介、大纲、人设、看点……看起来系统在给道具写故事，用的还是熟悉的人物。 ……还附了图。 ……动图。 黑泽先生默默地移开目光。 他现在开始感觉诡异了。 “咳，”系统的运存绝对提升不少，一边忙着用道具一边还能出声，“别担心，不是你非得照这个演戏的意思，只要通过了，之后可以乱搞的，又不是说这里有编辑和审核……咳。” 它莫名尴尬地顿了顿，继续说：“总之别担心。” 黑泽先生看着窗外：“好。” “我也就是随便乱写……乱画，”系统小声继续，“不是真想看的意思……” “你本来也看不到。”黑泽先生回答。 这下系统不说话了，只有道具还在快速地运转，半分钟之后，它才如释重负地出声：“……成功了。” 太尴尬了，再不成功它都想给自己断电了。 黑泽先生微微点头：“恭喜。” “也没什么好恭喜的，又不是说我签约成功……咳，没什么。”系统十分尴尬，“我是说，也没有发生什么激动人心的事情啦。” 黑泽阵若有所思：“你是不是觉得……太没有仪式感了？” “是的啊！”系统好不容易等到他这句话，不由激动起来，“你不觉得，这种，拯救世界的事情，应该更刺激一点吗？” 他们可是在力挽狂澜啊！为什么就这么……坐沙发上平平无奇地结束了？ “但你已经拯救世界很多次了，”黑泽先生指出，“之前几次也没有很特别。” “那不一样，这次可是更彻底的！”系统为自己申辩，“还是我贷款换的道具……” “等会儿还有一次，”黑泽先生继续指出，“并且这现状也是你自己贷款造成的。” 系统似乎被击沉了，开始发出悲惨的“嘤嘤”声。 第148章 黑泽先生叹了口气：“更何况，那个道具的使用方式……也不太适合有什么仪式感。” 系统不哭了：“这个，也是哦。” 如果让别人知道自己通过写同人文拯救了世界（还没写完），那也挺……社死的。 它被说服了，长叹道：“那我们继续下一个吧。” “哦，”黑泽先生总算露出算得上愉悦的笑来，他不再懒洋洋地靠着，而是站起身，开始环视四周，“这么说，我可以下去炸boss了。” 系统又忍不住咳了一串，才找回说话的能力：“也不是这么说的……” 和宿主共同生活了这么久，这还是它第一次看到对方如此积极的样子。 爆炸就这么令人高兴吗？ “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就想这么做了，”琴酒一边往书房走去一边兴致勃勃地说，“可惜那次带的炸弹太少，只炸了墙。” 系统只好发出一声愚蠢的“啊？”。 “你们应该没有其他要聊的东西了吧？”它的宿主没在意，自顾自地继续道，“我可不想听你们聊天。” “没……”系统看着他熟练地开启暗道，都有点懵，“你……原本是真的打算杀死他啊？” “不然呢？”琴酒觉得好笑，“我有什么放过他的必要吗？” “但你放心，”他走向敞开的大门，“我不会在你没准备好的时候偷偷引爆的。” 我本来很放心的，系统有点茫然地想：现在反而不那么安心了呢…… “好久不见。”乌丸莲耶说。 “其实我们不久前才见过。”正在装炸弹的琴酒说。 “是吗，”乌丸莲耶听起来并不意外——它那个凌乱的电子音也很难表达什么意外的情感，“我确实感觉自己多了一些冗余数据。” “很快就都会没有了。”琴酒挥了挥手中的炸弹。 乌丸莲耶发出似笑非笑的一声：“恭喜你，要得偿所愿了。” “这应该我对你说，”琴酒发现炸弹的数量不是很够，于是将先前收的那一批也拿出来用，“恭喜。” “那我也挺成功的，”系统看他们你来我往的，忍不住钻进机械里插话，“恭喜我自己。” “这确实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乌丸莲耶对它说，“配得上你的努力。” 系统发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琴酒承认，boss哄小孩的能力也配得上这个结局。 “可以了，”他将最后一个炸弹塞进某个机器的后盖里，“你那个道具还有什么需求吗？” “啊？”系统连忙跑回来，“哦哦，没啥，你到雨里去……也不是说需要淋雨，反正近点就行，撑个伞也行。” 琴酒点头，目光扫过装满炸弹的房间，随即转身向外走去：“那就这样。” “你们不打算道别吗？”系统问。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们需要这个。”黑泽先生有些无奈地说。 重新回到书房里之后，黑泽阵再次从储物格里掏出炸弹。 虽然这些炸弹都是系统看着他装起来的，但此时它芯中还是升起了一点“怎么这么多”的感叹。 “你也不必这么着急吧，”它劝说道，“其实不差这点时间……” “机房里的炸弹还有十五分钟爆炸。”黑泽阵说。 “那是有点着急，”系统立刻改口，“……我记得那些炸弹，原本是不能定时的啊？” “在你们聊天的时候稍微改造了一下，”黑泽先生随意地回答，“这次运气还不错。” 系统想起上次宿主改造炸弹的成果，配合地笑了几声。 “这下够有氛围感了吧？”黑泽先生将炸弹放好，“你可以给自己搞个倒计时。” 系统怔了怔，随后打开面板，真的在右下角加了一个倒计时。 “谢谢……”它小声说。 黑泽阵没有理会，也可能是没有听到——他已经动作飞快地穿过客厅，拉开房门，走进雨中。 保时捷停放的位置距离小楼不远，黑泽先生干脆没打伞，直接几步进到车里，启动引擎。 现下依然是中雨，行车并未受到太大的影响，黑泽先生单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将长发随意地理到一边：“把屏幕再挪开点。” 系统赶忙照做，倒计时还在继续，它莫名地有种自己和宿主正在陌路狂奔的错觉——也不完全是错觉。 但它还是对宿主的车速有些疑惑，毕竟现在并不真有什么人在后面追赶：“你……急着回去吗？” “没什么着急的，”黑泽阵的语气和他的车速毫不搭边，几乎算是慵懒，“我心情好。” 系统有点不敢问，让他心情好的是很快能炸飞乌丸莲耶，还是马上就能摆脱自己。 但至少有一点很明确——黑泽先生是真的心情好，他的语气都轻快起来了：“时间差不多了，你该开始准备。” “哦哦，”系统连忙点开道具面板，看着倒计时逐渐减少，“那个……” 黑泽阵漫不经心地应道：“嗯？” “虽然你可能不这么想，”系统犹犹豫豫地说，“但我很高兴能遇见你，也很感谢这段时间你的帮助，我准备了一个小礼物，用不用都看你自己，希望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随你，”黑泽先生打断它的碎碎念，“我对自己处理麻烦的能力很有信心。” 系统忍不住笑了：“其实应该不至于是麻烦啦……我还是有点信心的。” 它注意着倒计时，语气变得有些惆怅：“虽然应该是没有机会了，但我还是想说，希望以后能和你再见。” 可能是因为心情好，黑泽先生非常体贴地没说话。 系统也没有再说话，它专心地使用着道具，意念逐渐与后方的友人相接，仿佛能感觉到爆炸的热力在周身汹涌。 在乌丸莲耶的大笑声中，系统低声对宿主呢喃：“……谢谢。” 黑泽先生发出一声低叹。 保时捷依然在道路上飞驰，前方的雨幕之中，一缕阳光穿透云层，落在阴暗的大地上。 第133章 米花町失去黑泽先生 “什么，你要辞职？！” 目暮十三震惊的声音回荡在警局内。 同样震惊还有周围的警察们，此时这原本喧闹的办公室安静得像是空无一人。 “报告已经上交了，我提前来通知一声，”黑泽医生仿佛没有注意到四面八方的震惊目光，平静地说，“会做好交接的。” 这是交接不交接的事吗……目暮难以置信地问出了众人心中的问题：“为什么？” 米花町现在分明一切向好，虽然毛利一家又回来了，但案子的数量却还算平稳，大家才刚松了口气来着。 结果偏偏是现在，黑泽医生突然要辞职，即便警察们自认已经不再那么依赖他，可是都早已习惯他的存在，骤然听到这个消息，实在有点难以接受。 而且，黑泽医生的敬业可是有目共睹的，之前那种日子里他都还坚守在米花，现在在却要离开，难道之后还会有什么更可怕的事情吗？ “要说原因……”黑泽医生自然清楚众人的想法，他也没有散布恐慌的意图，坦然道，“我的一个远房亲戚过世了。” 目暮一脸问号：“啊？” “留下了很大的一笔遗产，”黑泽阵看着前方，语气平和舒缓，“想要的人不少，我得去处理一下。” 身在米花，这类事情见过不少，当警察的自然不好多说什么，目暮满心遗憾地点头：“原来是这样……” “应该不会花费太多时间，”黑泽医生继续道，“一年之后，若是能把事情处理好，我很希望还能和各位继续共事。” 他微微一笑：“希望那时候米花一切都好。” “当然！”目暮，连带着他身后的其他警察们，都不知为什么一下子有了种使命感，“希望一年后还能继续和您合作！” 黑泽医生通知自己辞职的消息只是顺带，从警局离开的时候照样带回去一堆工作，今天还是个平平无奇的加班日。 他倒是也不着急，多亏了系统一直兢兢业业地处理报告，现在黑泽医生只需要把之前的文件核一遍就能顺利完成交接，在辞职报告通过之前，他还是米花町的好法医。 在一片纷乱的如今，还能继续这样的生活，也确实多亏黑泽医生有足够的先见之明。 系统将“乌丸莲耶”这个人连同“组织boss”这个概念一起带走了，但已经发生过的事却不会消失，换句话说，乌丸莲耶是跑路了，而“组织boss”变成了一个黑洞。 也就是说，组织现在是个不知为何没有boss的组织。 ——当然，对于大多数人而言，这其实根本没有变化，他们本来也不知道组织是怎么运作的，“boss”的存在都只是个若有若无的猜测，是否存在根本无伤大雅。 但这世界上终究还是有几个倒霉蛋的。 黑泽先生本人，作为系统的宿主，以及钦定的“下任主角”，即便系统已经离开，但也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其他人就没这么幸运了。 第149章 越是思维缜密的人，就越能感觉到问题的存在，系统可能不是故意的，但它在这方面达成了一种意外的公平，该有的玄学震撼哪一方都不会少。 况且，虽然乌丸莲耶的影响力早就日渐减弱，但他好歹还是个boss，这一下突然蒸发，对组织肯定也有影响。 这些问题大多数都与黑泽先生无关，但也难免会有一点牵扯。 比如说，在他回到米花町之后，很快地接到了来自白兰地的通讯。 作为这个世界上*最熟悉乌丸莲耶的人之一，这个男孩在boss被带走之后受到的冲击显然是巨大的，以至于他都没有像之前那样打电话，而是直接出现在了黑泽医生的电脑上。 ——更正，是诺亚方舟出现在黑泽医生的电脑上。 相貌与泽田弘树几乎一样，只是看起来年龄大一些的男孩贴着屏幕，语气有点恍惚：“朗姆死了。” “比我预想的要快一些。” 多亏了系统的锻炼，看到自己的电脑突然被劫持的黑泽医生神情毫无波动。 他还有心情观察诺亚方舟，这个ai实在高级得有点超出限度了，以至于比起ai更像是简单的视频通讯，甚至比视频都流畅。 此时那张无比真实的脸上是种略带茫然的空濛，这显然不是因为朗姆死了。 但他还是在认真回话：“他似乎留了后手，你要去接手吗？” “我正在写辞职报告，批下来还需要时间，”黑泽阵冷静地回答，“你也不必插手，看着结果就行。” “好的。”诺亚方舟点头，然后像断线一样沉默了很久。 黑泽医生也没在意，继续写辞职报告。 几分钟后，男孩的声音空洞地响起——这回应该不是诺亚方舟，而是泽田弘树本人的声音：“还有谁死了，对吗？” “我记得的，”他轻轻地说，“组织应当有一位boss，是他让我与您相见的。” “不会有了，”琴酒告诉他，“组织boss的使命已经完成，现在他在追求自己的梦想。” 对小朋友，尤其是泽田弘树这样的小朋友来说，“使命”和“梦想”这样的词还是相当有分量的。 在得到琴酒的解释后，他虽然惆怅，但总算接受了“组织boss消失”的事实。 并且快速转变为琴酒的亲信，开始把组织的情报往他这里送。 黑泽先生当了这么久情报中转站，也是终于享受了一回被情报淹没的待遇。 boss和二把手都突然没了，组织的现状当然好不到哪去，或者说是已经没了也不为过——工藤新一都蠢蠢欲动地想要回归自己真正的身份了。 但组织毕竟还是很庞大的，就算中枢已然暴毙，余下的那些部分也还能苟延残喘一会儿，这时候要是有个足够强势的人出现，make组织greatagain也不是没有可能。 显然……乌丸莲耶对此是有期待的。 黑泽先生倒也不意外，或者应该说，在最后见到乌丸莲耶的时候，他就猜到对方的想法了。 boss可不是系统那种顾前不顾后的笨蛋，乌丸莲耶临走前能留的后手，绝对不会比朗姆的少。 不如说，朗姆会死那么快，应该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毕竟，脑子里突然被挖了一个黑洞，绝对会影响朗姆的决策能力，这一点，乌丸莲耶肯定也想到了。 能在离开这个世界的最后时刻，给对自己有意见的下属留下这样的大坑，boss想必是很满意的。 不过，更有意思的事情是，一辈子都只是将组织看作工具的乌丸莲耶，在人生最大理想即将实现的时候，突然对这个“工具”产生了一些情感。 或许是因为，这是他仅有的，还能留在原生世界的东西了吧？ 遗憾的是，在乌丸莲耶自己和组织其他成员以及卧底们数十年如一日的折腾下，组织本来就在完蛋的边缘了，在搞死朗姆之后，为数不多能加以托付的人当中，琴酒竟然是对组织好感度最高的一个。 起码不是负数。 当然，只要乌丸莲耶的脑子还正常，就应该能想到，连他这个组织的创造者都能轻易放弃，自然绝不可能指望还能有别人来收拾烂摊子。 他在见到琴酒的时候都没敢提这事，而是选择把这个可能留待后来，通过白兰地的数据库传递过去。 如果琴酒对组织有兴趣，那么在朗姆死后，这就是个绝佳的机会，而如果他不感兴趣，带上白兰地这么个超级天才，也不是什么坏事。 再或者折中来看，只要琴酒对组织中任何一个部分感兴趣，至少都还能再这个世界上留下一点什么。 总之，乌丸莲耶的算盘打得不错，黑泽阵非常确信，系统给自己留的礼物，也经历过对方的选择和认可。 那真是个恰到好处的礼物。 系统留下了一份“命运”，属于“琴酒”的命运。 是的，只要黑泽先生愿意，他就能接收到来自另一个世界线的自己所拥有的经验和技巧，直接变为传说的组织头号杀手。 黑泽阵相信，系统会给出这个礼物，完全是因为它对于改变了他的命运这件事，真的非常耿耿于怀。 不过，乌丸莲耶的想法，想必是没有那么单纯的。 在知道琴酒成为“琴酒”的可能之后，他有没有后悔过呢？ 至少，“琴酒”是不会坐视组织完蛋的。 抛开背后的含义不提，单说这份礼物本身，黑泽先生倒是没什么不满意的。 他固然对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没多少兴趣，也不准备在这种时候跳反，但肯定不介意多掌握一些技能。 毕竟，选不选是一回事，有没有选择的机会又是另一回事了，既然系统如此在意，他也愿意接受对方的好意。 至于乌丸莲耶留下的这个烂摊子……琴酒当然是不会替他收拾的。 但黑泽先生对“来自远房亲戚的遗物”倒是颇感兴趣。 在米花町一连工作了快十年，如今扭曲的时间总算回归原位，死神的影响也缓和下来，黑泽医生总算能给自己放个假。 既然是休假，总要做点有意思的事情，乌丸莲耶算是提供了一个不错的选择。 至少也是一笔不错的财产。 黑泽先生来米花町的时候孑然一身，几年下来什么都有了，现在要离开，却也没有多少能带走的。 除了他的车和他的枪之外，大概也就是那套穿过一次的组织制服。 这场为期一年的旅行，还真得靠那位远房亲戚留下来的庞大遗产负担。 黑泽医生的辞职报告还没批下来，他即将回家继承遗产的消息就已经在米花町不胫而走。 等到他终于要离开的时候，谣言已经传了十几个版本，他也从孤儿变成了拥有几十个亲戚的豪门继承人，连总算变回高中生的工藤新一都在好奇这事。 这种身份，继续在米花待着，距离成为暴风雪山庄当事人应该不远了。 身为各种传言的中心，黑泽医生却一直保持着安静，他没有对任何人透露自己离开的时间和接下来的计划，也没有回答过任何关于遗产的信息。 ……当然，也没有人真的不长眼的去袭击他。 有关黑泽医生的消息热闹了好一阵子，他离开的那天，日子却很普通，连凶杀案都平平无奇。 在这个平常的夜晚，黑泽医生结束加班，走出办公楼，为自己点了根烟。 他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对四周的景象投注任何多余的关注，就这么平静地走进夜色之中。 黑泽先生离开了米花町。 第134章 啊？？？这就完结了？？ 啊？？？这就完结了？？这tm是烂尾了吧？？？ 不是，你们之前搞朗姆的时候那个热闹的劲儿呢？怎么就没了？难道朗姆才是这个故事的最终boss？这不对劲吧？？？ 0 组织boss不是也没了吗，已经没什么要打倒的反派了吧，虽然结束得是有点突然，但好像也确实演不下去了…… 1 朗姆当最终boss是否搞错了什么…… 2 我也有点懵，所以乌丸莲耶真就被琴酒单杀了啊？这么大个组织boss连面都没露一下就在台词里没了？ 3 受不了了，追了十几年竟然是这么个结局，感觉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的，这个制作组恶心人是有一手的 4 呃，也还好吧，反正结局肯定是大团圆，还能怎么样？ 5 不是说大团圆不好，但至少应该有个像样的最终对决吧，还是说之前对朗姆那就算最终对决了？ 6 大团圆掩盖不了问题啊，好多事情都还没交代呢，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完结了？这还不如论坛网友编的结局呢 7 对决朗姆那会儿我还觉得制作组水平回归了点，没想到是最后的波纹…… 8 太难受了woc，说它烂尾吧，它也算是把大家的结局都交代了，但是说它不烂吧，它结束得也太突然了，这不上不下的，太难受了！ 第150章 9 哪里都交代了，根本没有交代啊！就只有柯南变回工藤新一这部分算是交代了，其他人的结局加起来有十分钟吗？ 10 十分钟？五分钟！ 11 其实连变回工藤新一都没有交代清楚吧，这看起来甚至像是没了经费被腰斩 12 怎么可能没经费，制作组捞了那么多钱 13 那还是没到腰斩的程度，就是很突然而已 14 我不信这就是结局了，以制作组这个捞钱的风格，我宁愿相信他们是打算出续集，所以才留着一大堆问题 15 续集？名侦探工藤新一吗？ 16 小学生破案转换成高中生破案吗……米花人民还好吗 17 目暮警官还好吗？黑泽医生……哦黑泽医生跑路啦！ 天呐黑泽医生难道是意识到了什么才跑路的吗 18 很有可能，真是经验丰富啊，这下压力全给到成实医生了！ 19 成实医生应该不介意的，他那么热爱工作 20 那黑泽医生以前也很热爱工作啊！ 21 这话说的，黑泽医生现在就不热爱工作吗，他都继承百万遗产了还惦记着米花町呢 22 怎么才百万，应该有千万吧 23 亿万遗产！建议黑泽医生买下米花医院，从此再也不用为太平间床位不够而忧心 24 好实用的建议 25 光太平间不够吧，还得有火葬场 26 一起买了！ 27 豪爽啊黑泽先生！ 28 笑死我了，论造谣还是得看论坛网友，再说下去你们得让黑泽先生把整个米花町都买下来了 29 这个可能有点困难，不知道米花町贵不贵 30 米花gdp多少 31 难说哦，米花町这么多年杀下来，除了侦探业务特别繁荣之外，应该没有什么支柱产业了吧，大概不太发达 32 会有米花杀手集团吗 33 杀手集团应该属于黑市，不交税的吧 34 给黑泽医生增加工作量还不交税，太可恶了！ 35 所以黑泽阵才让组织滚出米花吗 36 草，怎么在这上面连起来了 37 不对啊，又不是只有组织有杀手业务 38 可能组织进驻米花之后垄断了 39 组织怎么这样 40 没关系，反正组织已经暴毙了，现在米花的黑市市场又可以繁荣起来了 41 到底在繁荣些什么啊（） 42 组织还没完全暴毙吧，这个结尾意犹未尽的感觉 43 怎么又回到烂尾的问题了 44 天才啊，绕了这么大一圈竟然还能绕回来 45 我都不记得一开始在说啥了 46 说黑心制作组八成要靠续集捞钱 47 说死神高中生 48 说黑泽医生继承的遗产……话说你们不要说着说着就当真了，这个遗产的事难道不是一看就很可疑吗 49 是很可疑，但是无所谓，制作组不出续集一天，我们就可以接着造谣 50 乌丸莲耶刚一死，黑泽阵就继承了大笔遗产，这说没有关联也没人信啊 51 遗产这种东西，果然是要自己亲手取得的！ 52 笑死了，死小特色获取遗产技巧 53 所以黑泽阵说去继承遗产，其实是打算去接手组织吗 54 现在还有组织吗？ 55 不好意思更正一下，接手组织的残骸 56 怎么，连组织的尸体都要黑泽医生负责验？ 57 哈哈哈哈什么玩意啊！ 58 讲道理，现在回去组织确实只能验尸了，虽然结局刻画得不清不楚的，但组织完蛋的画面还是很丰富的 59 但组织这么大一个，哪怕是残骸应该也不小吧，说不定洗洗还能用 60 这个“洗洗”好生巧妙，洗白上岸是吧 61 突然现实起来了是怎么回事 62 问题是，黑泽阵一直对组织毫无兴趣的样子，应该不会在组织已经暴毙的时候突然产生多余的感情吧，甚至这暴毙还有他自己的功劳 63 未必是有什么多余的感情，可能就是单纯去收个尸 64 就不能是单纯旅个游吗！人家都兢兢业业干了十几年了，还不能休息一下吗！ 65 那他这“遗产”也不能真是某个远房亲戚留下的吧？ 66 也许乌丸莲耶确实是他的远方亲戚…… 67 这倒不是没有可能，说不定是曾祖父什么的 68 这有点太不远房了吧！ 69 要是有亲缘关系，倒是可以解释一部分黑泽阵在组织为什么地位特殊，而且这样说来，也许他真的是看组织暴毙了回去收尸的呢 70 想不出组织还有什么值得回收的 71 a药？ 72 那他不应该在米花盯着宫野姐俩吗 73 说到这个，明美竟然真就一直躺到结局才醒 74 这不奇怪吧，她早醒了也没什么用啊 75 这又不是有没有用的问题 76 不过结局这里明美醒来的部分算是为数不多有点感动的画面了，所以我代表自己原谅一下 77 总觉得这个制作组一会用心一会瞎搞的 78 这是真的，每次你以为他们治好了，他们就又开始发病 79 那黑泽阵这事属于治好了还是发病？ 80 难说 81 得等后续吧……哎我想到了，a药对黑泽阵可能没什么吸引力，但他身上不是还有个和组织有关的玄学线吗，会不会其实收的是这部分的尸？ 82 怎么就认定黑泽先生是组织的收尸人了啊！ 83 那他就很有那个气质…… 84 要是不喜欢的话，验尸人也可以的，本职工作 85 可怜的黑泽先生不管在哪都要干活啊 86 这也不叫干活吧，如果真的是玄学线的话，那和他自己也有关系的 87 草了我都快忘记玄学线了，这么一说还怪有道理的 88 但这个有道理的前提难道不是真的有续集吗，要是没有续集，这不就是一个奇怪的，结局出去旅游的设定？ 89 你真觉得黑泽阵就单纯是出去旅游的啊？ 90 续集没出来之前一切皆有可能嘛 91 虽然听着很有道理，但我不太能想象玄学线到底能搞成什么样，上次已经写崩一回了，这次要是再崩，难道还要做一次梦？ 92 确实，我对编剧也很没信心，黑泽医生已经是为数不多没什么崩坏剧情的人了（因为出场少），别再搞那个编不下去的玄学线了好吗好的 93 实在不行就让同人女去写吧！我已经在ljj看了几百种各式各样的玄学线路了 94 突然变琴酒不算崩坏吗，我在ljj看到好多篇因为这设定写不下去的了 95 琴酒这个设定怎么说也是有铺垫的，非说是崩坏罚你去和琴酒哥打赌 96 ……可恶，你好狠毒 97 这只能说是揭开设定吧，算不上崩坏，甚至比堂兄弟设定都有逻辑一点 98 不过我也看到不少因为设定冲突写不下去的文……主要这设定牵扯到主线了，真有不少人会原创“琴酒”的 99 靠，那是有点惨 100 也还行啦，说明一下情况大家都理解的，而且这设定加上去也更有意思了 101 这个制作组能遇上一大堆为他们填补bug的同人作者是他们的荣幸 102 这是真的，所以我说干脆让同人女去写续集得了，说不定比那几个编剧更有逻辑 103 不过话说回来，仅限琴酒这部分的话，比起没有逻辑，其实更偏向于过于神秘吧，像什么玄学线完全就是没展开的状态 104 那毕竟黑泽医生作为一个不知道几线的配角也没啥出场机会 105 所以我觉得在这么烂尾的结局里制作组还给了他一个完整的交代，很可能续集里他就要活跃了 106 什么？我还以为出去旅游是再也不会出场的意思？都离开世界的中心米花町了 第151章 107 是啊，我也觉得有种既然玄学线写不下去了那就不写了的感觉 108 不可能，这都不止是玄学了，还有组织的线啊，他遗产难道是白继承的？ 109 怎么能叫白继承，人都是他自己刀的，这是劳动成果 110 好丰厚的成果…… 111 不是，你们怎么就认定会有续集了啊？现在连个饼都没有啊？ 112 这烂尾结局要是没有续集，我真要去寄刀片了 113 一起寄 114 说不定真就出几本设定集，来几集ova完事了呢 115 可恶，以制作组这德行也不是没有可能 116 总之至少应该交代一下后事吧……现在感觉组织都还没彻底暴毙 117 饼来了！朋友们！饼来了！就是这个饼有点奇怪！ 118 啊？这么突然，怎么了 119 也不突然了，再不画个饼我怕制作组被人给突突了 120 ……啊？这个饼……这tm是续集吗？ 121 等会，饼在哪啊，是要出续集了吗？ 122 官博发的那个吧 123 不太懂，我没看懂这是续集还是新的特别篇，反正你们想要的玄学线应该是有戏了，制作组接下来的制作计划是黑泽先生的旅行日记 124？？？啊？ 125 所以正篇真就这么完结了啊？ 126 不是，这计划看起来更像是旅游宣传篇啊？ 127 那倒不是，介绍里说了会“从另一个视角讲述有关组织的一切”，所以算是石锤了黑泽阵出去就是冲着组织的 128 搞了半天还真是验尸去了 129 这么一说……感觉也有点意思，毕竟正篇都是柯南的视角，组织里很多东西都展现不出来，现在换成内部视角应该能写出些不一样的东西 130 但是组织都快暴毙了，到底要展示啥啊 131 还挺多的啊，现存成员的去向，卧底们的情况，结局没搞清楚的部分都能来一点嘛，反正不是单纯的旅游已经不错了 132 要介绍这些真的需要搞出旅游设定吗，黑泽医生在米花的时候照样知道很多事情啊，我怀疑这是制作组想要出去“取材”的阴谋 133 ……好有道理，制作组的阴谋被你发现了！ 134 不，等等，你们忘记组织已经被黑泽医生本人赶出米花了吗 135 ……啊 136 所以他要处理组织的事才必须离开米花吗，在这种地方突然有逻辑起来了啊，制作组…… 137 这么一说，感觉还挺期待的，组织内部视角确实没见过 138 而且琴酒对组织来说也算是比较特殊的存在？糟糕感觉我又要上这个垃圾制作组的当了，又开始觉得他们还有一手了啊！ 139 如果能把留下的那些坑都填了的话，我愿意暂时原谅制作组的 140 果然能一直看到现在的观众都很好哄…… 141 tips: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