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情》 第1章 [gl百合] 《纵情作者:秋寒生【完结】 她是青楼头牌歌姬,长相艳丽绝美,仅只卖艺,而不卖身,26年来一直保持玉洁之身,无人能与她有肢体接触,众人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如此窈窕淑女,本以为今生都无人能走入她的心。可却不料,她的闺房,日日夜里都有黑影跃入,并总能在夜深人静时,闻听娇息之声。 --- 桃梦乡里笼罩着一层封建迷信的黑色浓烟,人人都信奉一个活人,跪拜一个活人。 从未露面却成为万人之首,人人都尊称她为宗主。听闻此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常年卧病在床。 即便有人曾见过她,也只见过她面具之下的双眼,无人见过她的全貌。 众人不知,他们所跪拜之人的面纱之下,竟然是一位明艳动人,长相极为漂亮的女子。 且她每个七日,都会翻入青楼之中,去幽会她的姑娘。 ——— 内容标签: 近水楼台 甜文 古代幻想 正剧 主角视角楚词互动曲昭宁 一句话简介:夜夜笙歌。 立意:真爱不受迷雾笼罩,云开雾散方见真心。 第1章 例外之人 桃梦乡里梦桃园,梦乡有梦,但无情。 “各位客官,欢迎来到桃梦乡,今夜可都要放开了喝,在这桃梦乡里,醉梦一次!” 梦花楼内,客满簇拥,人声鼎沸。 梦花楼是桃梦乡最受欢迎之地,此处既是喝酒畅聊之地,亦是听书听曲悠哉之地,更是可与美人一同饮酒的梦花之处。 梦花楼曾是无人问津的惨淡之处,在半年之内却忽然名声传千里,每日皆客满。 这其中得益于梦花酒楼中一位名扬千里的女子。 传闻此女拥有神女之颜,美绝天下之色,舞蹈摇弋多姿,面可倾城,双眼惑人。 有许多慕名而来之人,皆是为了一睹此女的芳容。 众人皆知此女名为楚词,是梦花楼的头牌歌姬,只可惜了此女不近人情,心无感情,不喜触碰,仅只卖艺,而不卖身。 若有人不小心触碰了她,此人便会在三日之内遭遇殃祸。 这令众多书生门第、富家子弟、贫寒小生纷纷藏爱于心中。 只可观赏,却不可近距相识。 “店家,楚词姑娘几时出来?我们从远处而来,可都是为了见楚词姑娘一眼。” “这位客官,你莫急,要知道,这楚词姑娘的舞,可不是想看就能看到的,那日朝中一将军前来,等候了一晚上,花了重金,可都求不到楚词姑娘的一支舞。那日的钱,就像天上下来的雨,在我们梦花楼啊,钱,那可是最为寻常之物。” 话落,楼中烛灭,红缕丝绸缎从楼上落下,犹如盛开的玫瑰。 梦花楼中央池塘环绕成花苞形状,池中之水在外犹如喷泉,瀑布,池内有美人伴舞。 琵琶声起,梦花楼池中纱布之外,缓缓走出了一人。她赤着脚,轻舞蹈着身上的绸缎来到池中央,虽半遮着面,却身姿卓越,双眼迷人。 梦花楼所有人在这一刻拥挤入前,谁都想要马上看到这位绝世美人的花容月貌。连楼中端盘子的小二也跟着推挤往前,争先恐后之势,仿佛抢夺着地盘。 琵琶奏乐,佳人舞姿。 梦花楼在这一刻仿佛沉醉在另一个世界里,无人再喧嚣,无人再拥挤。 琴声悦耳,但突然之间却被打破了美梦。 酒楼之外却忽然响起争斗之声,有箭刺入。箭不偏不倚,正对着佳人的脑袋。 “楚词,小心!” “清儿!” 楚词被清儿及时推开,如若不然,恐怕今夜便丧命于此。 清儿抱着琵琶,前来扶楚词起身。“楚词,你没事吧?” 此时梦花楼的屏障被多箭刺穿,楼内之人乱成一团。楚词见势,知晓今夜情况不对,或许有危险,便拉起清儿的手。“快走。” 楚词拉着清儿,迅速逃离了闹事之地。“是否是因梦花楼长时间没有前去拜会宗王,所以今日惹了事端?” 楚词松开清儿的手,轻擦了自己额头上的细汗。“清儿,我同你说了多少次,这宗王无需拜会,一个活人,为什么要所有人都跪拜他?” 楚词话落,清儿赶忙捂住楚词的嘴。“嘘,你这话可不能在外头讲,这要是被别人听了去,改日宗王的人便上门寻你了。” 楚词双眸皆带着柔气与魅惑之气,但最为诱人的,还是她那张倾城的面容。楚词轻皱眉,只好无奈点头。清儿这才放心松开她的嘴。 梦花楼之后便是姑娘们的住处,店家惜爱每一位姑娘,故此在梦花楼的住处外筑起高高的围墙,此时回到这里,也算是安全了。 清儿还想再嘱咐些什么,楚词将她的话打断了。“好了,清儿,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不再乱说话便是了。” 清儿点头,神色总算缓和许多。“那我便回房了。” 梦花楼的打斗之声已经停了下来,楚词回房间,将窗户打开。 月光照在她美艳的脸庞,犹如皎洁的神女般,令人忍不住心生爱慕。 楚词的房间,是梦花楼居最高处,只要从窗外探出头,便可一览无余眼前之景。 想来梦花楼的事情已被摆平,楚词便关上了窗户。 转身回房之时,楚词忽然听见身后破窗之声,她身形一顿,但心中,却不会惧怕。 她虽是梦花楼的头牌歌姬,但却能一直保持玉洁之身,这其中的缘由,破窗之人应当明白才对。 楚词掀开红裙,从大腿侧抽出一把匕首。 正要向身后之人刺去,但在转身之际,却忽而落入了这个人的怀里。 是一个女人。 楚词第一时间便感觉到了。 此人武功高强,霎时间便将楚词强势的进攻转换为柔和的投怀送抱.... 一瞬之间此人的身怀之气闯入楚词的鼻子,这股气味,怎么好似会让人..... 有些意乱##...... 楚词在此人怀里,好似无法再伸展手脚。不论楚词用手,或是用脚反抗,这些技俩都能被此人温柔的制止。 这很是奇怪。 也许是此人轻柔的动作,让楚词未作任何的声张。也或许是因为知晓她是女人,应当不会对她做任何事的放心。 楚词从来便不是随便之人,但却在这人带着浓密酒味的怀抱里,让楚词好似有些沉醉了...... 不,不能如此! “你是谁......!!!” 话一落,楚词便与此人双双倒了下来。 直到楚词的背部感觉到床的软糯,她才知晓两人这是倒在哪里了。 楚词面对着此人。 她看着此人,这人脸上带着面罩,看不清容貌。 但这双眼睛....她能看得出,这人好像....喝醉了。 “你是谁?为何半夜闯入梦花楼居?” 楚词话落,此人便直接摘下了自己的面罩。 一瞬之间,一张美不可及的脸便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此人长相很是秀丽,但眉眼之间却很是犀利,一张冷然的脸,但却美得可以勾魂。 “你......” 楚词的话没说完,此人的唇间便抵在了楚词的唇上。 这一瞬间,楚词睁大了眼睛。 “你这是……做什么…” 楚词的手掌在此人的胸口前抵着,但此人身上弥漫着的香气,却好像也让她变得有些沉醉,好似让她不想真正的推开。 这般容颜漂亮的女子,为何要......这样与她...... 楚词今生从未与人有过肌肤之亲,但却在此人触碰到她唇间的那一刻,感受到了自己心中的一股激流。 这样的感觉,好似.....也很不错。 楚词在此人的主动与眷顾之下,渐渐便闭上了眼睛。 这个女子好似与别人不同。 为何楚词会对此人身上的味道感到安心。 楚词对任何人的肢体接触都很是抵抗,但为何会对此人无法抵抗。 楚词任由着此人的放肆,她竟全都顺从。 入夜,夜已深,但楚词的房间却一直未熄灯。 在意#乱#迷之时,楚词睁开了自己朦胧的眼睛。 她看着眼前之人,声音渐弱的问了一句话。“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 翌日。 天刚亮,梦花楼管事的便来敲了楚词的门。 经历过昨夜的翻云覆雨、排山倒海,楚词现下困得睁不开眼。 伴随着意识的清醒,楚词恍然想起昨夜之事,她迅速惊醒,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看向自己的床边,再四下观看了一番,昨晚那人已经走了。 楚词这才放下心来。 楚词穿好衣裳,便有些不情愿地将门打开了。“一大清早究竟有何事?” 管事的见楚词脸色不太好,说话很是毕恭毕敬。“楚词姑娘,是店家让我来寻你的,打扰了楚词姑娘的美梦,还请楚词姑娘莫要生气。” 第2章 楚词收紧自己的衣裳。“有话便说吧。” “店家让楚词姑娘前去宗王庙拜会一番,昨夜之事你也看到了,有人寻事端,寻到了梦花楼来。梦花楼多年开门未曾遇见这等事情,这半年梦花楼也是托了楚词姑娘的福气,才得以立足桃梦乡,待楚词姑娘去拜会了宗王,梦花楼的生意定当不再受困扰。” 楚词听完这一席话,不知作何回答。 管事的见楚词未说话,双眼恳求。 楚词自从来到了这个地方,每日见到的,听到的,大多数都是与这宗王有关系的事情。 这宗王听闻是卧病在床多年之人,从未有人见过他的模样,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无从知晓。 但桃梦乡的百姓却纷纷拜会他,视他为神仙,视他为救世之主。 这便就算了,百姓甚至还为他在桃梦乡建造了许多宗王庙,每到一个时节,百姓便纷纷去宗王庙拜会。就如同拜会一个神仙一般。 楚词很是不理解,为何一个还活着的人,却要别人对他拜会。 “为何要去跪拜一个活着的人,为何要祈求活人保佑。” 楚词的话忍不住便脱口而出了,吓得管事的脸瞬间便煞白了。 “楚词姑娘,这话您可不能讲啊。你来桃梦乡的时间不长,你不知宗王我便不怪你,但你不能不尊宗王呀。” “宗王虽不露面,但宗王的人可耳听八方,眼观万里。桃梦乡若有人对宗王不尊,那下场可是很惨的。我们桃梦乡,可都是承蒙宗王的关照才得以有今天。” 楚词见管事的这般害怕,也不想再同他争辩什么。“行行行,我去便是了。” 关上门,楚词便坐回了自己的床上。 昨夜那人的味道已经不在了,一早醒来,床侧也是冰凉,看来昨夜那人了事之后便走了。 楚词打开自己的窗户,眺望而下。 这么高的围墙,这么高的梦花楼居,她竟然就这样跳上来了。 她到底是谁。为何而来。 难道就是为了和自己做...那些事情吗? 第2章 那便得罪了 太阳已达正午。 楚词按照梦花楼管事的吩咐,如约到宗王庙进行跪拜。 管事的怕楚词出了什么差错,还特意派寂儿,静儿陪同左右。 寂儿、静儿、清儿,都是梦花楼数一数二的歌姬、酒友。能歌善舞,酒量最好,是诸多客人的酒桌挚友,一晚上败在她们酒桌上的人,十个手指头都数不清。 人送外号,‘梦花楼风花雪月五大姑娘,寂静许清欢。’ 若有人能喝倒她们其中任何一个人,那人便愿意嫁给他。 正午十分,进宗王庙跪拜求平安还需排队。 楚词是头一次来到宗王庙,刚入桃梦乡便听说了这宗王,半年来只闻宗王神龙见首不见尾,却没有人见过他半个身影。 桃梦乡桃花处处盛开,本是桃园山水之地,宜居宜安定,却因为这令人不解的习俗,让楚词一直以来难以适应。 楚词之所以来到桃梦乡,还是因为自己失踪的妹妹。 楚词的妹妹名为楚颜。楚颜与楚词年岁仅相差了一年,从小便互相陪伴,相互照顾,感情甚好。 因为家中年迈的母亲感染了恶疾,楚词与妹妹两人悉心照料母亲,但却无奈药材的价钱太高,无法长久稳定病情,得知此事的楚颜不辞而别,只留下了一封远走的信。 楚词最是了解自己的妹妹,她明明是一个胆小怕事之人,从小到大便一直躲在楚词的身后,但因母亲的病情的那一次,她竟直接不辞而别,楚词亦是想寻她,但无奈家中还有母亲需要照顾。 楚颜到了桃梦乡之后,每月都会给家中写信。并托人将自己赚到的钱送回家。 楚颜这一走,便是两年。 母亲的病情因此稳定下来,但从半年前开始,楚颜便不再来信,也不再派人往家中送银两和药材。 楚词和母亲寻了几月,终于寻到了替楚颜送信的人,那人同楚词讲,楚颜在几月前便突然消失了,人如同失踪了般。 楚词的母亲因为染病在身,加上日夜担心女儿,在楚颜失踪不久之后,便去了另一个世界。 楚词失去了母亲,不愿再失去妹妹。她跨越山水,前来桃梦乡,就是为了寻找妹妹的踪迹。为此她在梦花楼落脚,可却打听了半年也没有打听到楚颜的消息。 楚词跪在宗王的雕像前,这座雕像的宗王身穿黑衣,头上戴着圆帽,帽上四周都环上了黑纱,无法看到相貌。 “楚词,楚词?” 楚词回过神来,寂儿在一旁赶忙提醒她。“快替梦花楼求个平安,别愣着了。” 楚词双手虔诚合十,开口言到:“望宗王保梦花楼平安,顺遂。不再受到像昨日的侵扰。” 说完后,楚词在嘴中小声呢喃。“如若宗王可以显灵,也请宗王保佑我早日寻到妹妹楚颜。” 言落之后,楚词又改口。“算了,我找一个活人寻求什么保佑,我自己便能保佑自己。” --- 回到梦花楼居,楚词路过窗边,不自觉便想起了昨夜那女子闯入的场景。 那女子的武功竟如此高强,竟能随意控制她的身体。 大家分明都是女子,楚词看她如此明艳动人,一眼便入了眼,故此对她放松了警惕,以为女子便不会有贞洁之失,却不曾想到,那人竟真的就是奔着与她做那事而来...... 如若不然,为何事后便走了。 但这走就走了,留下楚词一人没日没夜在回味。 楚词靠在窗台前,看着桃梦乡之景。 不知这人,还会不会再来。 楚词在心中告诫自己,如若此人再来,也莫要再发生那般关系。她连对方是何人,为何而来,究竟有何目的都不知,便与那人发生了关系,这传出去成何体统。 但......,那人或许应当是...不会再来了吧。 ---- 一转眼便过去了六日。 今日梦花楼依旧爆满。 楚词在过着自己生活的同时,在心中越发期待那人的到来。 楚词的心态由最开始的,若那人再来,不得再发生那般事情。 到现在的,如若那人再来,她想做什么,楚词都依了她。 但那人好似不会再来了。 楚词不知为何会在心中抱着期待,那人只是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罢了。 虽是如此,楚词却比平常勤快了许多,每日都按时演奏,按时舞姿,以往她跳舞之时,眼神从来不会向下眺望,但这六日,楚词在跳舞时,却一直不由自主地在人群中眺望,好似在找寻着什么。 楚词献上一支独舞,随后同其他姑娘演奏。 楚词琴棋书画样样在行,今夜她难得有兴致,便献上自己从未演奏过的动听的琴声。 梦花楼各自热闹,钟情于楚词的男子,则是安静地坐在酒桌之上品茶、品酒,欣赏着楚词的绝世之容与精湛的琴技。 钟情于梦花楼五大姑娘的男子,则是势必要喝倒五人。 “寂儿、静儿、许儿、清儿、欢儿,陪同这桌客人好好喝上几壶!” “好嘞!今夜我们风花雪月五个姑娘便陪你好好喝上一回,老规矩,若将我们其中一人喝倒,我们便~,跟你回家~” 许儿故作挑#逗之相,引得男子没出息地痴笑。 夜半过后,楚词收了琴,回到了梦花楼居。 梦花楼依旧如此热闹,风花雪月五个姑娘还在与客人拼着酒量。店家准许她今日早些回来歇息,但楚词却好似怎么都提不起快乐的心情。 楚词坐在镜子前,轻柔的梳着自己及腰的长发。 看着镜中的自己,貌美、年轻。如此相貌,怎么就不能让人想念呢。 那人难道真的一点都不曾思念过她吗? 楚词像以往一样站在窗台前,看着眼前景。 那人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思绪过后,楚词还是关上了窗户,便熄灯睡觉了。 今夜的天好似格外的凉。 楚词做了一个梦,因此一直呢喃不停。 忽然,梦里的窗户被风吹开,楚词猛然睁开双眼。 楚词从床上坐起身来,才发现是自己的房间进了风。 楚词起身,想要上前关紧窗户,在走近窗户的时候,她却忽然闻到了一阵...熟悉的味道。 楚词想要关紧窗户的手一顿,整个身形都好似静止了一般。 “你终于来了。” “我等你很久了。” 忽然一阵猛烈的风吹入,楚词捂上眼睛,察觉到身后有人欲想跳窗而走,楚词慌忙抓住了她的手腕。 那人的脚已经踩在了窗户上,想一跃而下。但被楚词抓了个正着。 “这位客官,来都来了,不在这里坐一下再走吗?” 楚词用力将这人一拽而下,随后便关上了窗户。 今夜这人穿着一袭黑衣,蒙着面纱,楚词虽没有看到她的脸,但她身上的味道,楚词在那一夜,可是闻了不少。 第3章 少了那一夜的酒味,今夜这人身上反而多了一股清香之味。 还未等对方有任何举动,楚词便先迎合了上去。楚词故作娇柔之态,轻轻抚摸着这人的胸口,仿佛是在故意引#诱她般。“这位客官,梦花的楼的歌姬可是不能碰的,但那夜....你可是....犯了大忌~” 说话之间,楚词便在身体舞姿之时,卸下了这人的面纱。在楚词矫揉造作之时,这人好似也对她这般行为没有抵抗力。 直到这人露出了面纱底下那张美不可极的脸,楚词才满意的扬起嘴角。 楚词用食指轻轻挑起对方的下巴。“客官~,你长得...可真是让人很难不思念。” 但在两人近距离双眼对视时,这人的视线有意避开了。 这人长得虽漂亮,但这张脸,甚至冷漠。 “那夜...对不起。” 说话的言语之声,也随着这张冷漠的脸,增添了冷漠之意。 楚词轻眨了眨眼,眼底藏着自己的私心。“哦?客官为何说对不起?” 这人看着楚词的眼睛,好似那万年寒冰,未曾有过任何怜惜之意,更未曾有过思念之情。 有的仅是那冷冷的语言和冷冰冰的话语。“那夜我不慎中了迷春#药,只好在此休息一二。” 楚词从未对任何人这么主动过,却不曾想到,这人竟是一夜过后便不负责,不认人的轻浮女子。 原来只是把她这里当成了休息的地方。 这样不负责任的随意之人,楚词怎能轻易放过她。 楚词对这人的好奇,足以支撑楚词的信念。 楚词依旧对她主动投怀送抱。“哦?原来如此。” “但,这又如何呢?” “我现在便离开,不影响姑娘休息.....” 话刚说完,楚词便仰头,吻上了她的唇。 这人要走的脚步好似惊讶的停顿了一番。 “走~?走上哪儿去啊客官~” “难道梦花楼居~,就没有客官想要留下的人吗~~?” 楚词将窗户关紧,用绳子在下面绑上了锁。 楚词说话之间,轻脱下自己的衣裳,洁白无瑕的双肩处,衣裳缓缓落下。 “今夜,梦花楼居,客官可能走不掉了~” 楚词的双眼若想勾人,那勾的便是对方的魂。 这人的眼神虽冷漠,但她瞳孔之间轻微的浮动,那阵细小的情绪和心思,却被楚词迅速捕捉了。 她不会走的。 衣裳还未落到胸口处,这人便直接上前来搂住了楚词的腰。 “姑娘,既然如此,那看来,今夜又要多有得罪了。” 随后两人一同倒在梦花楼居的梦乡之中...... 第3章 究竟有什么秘密 翌日,清晨。 楚词今日一大早便忽然惊醒,她瞬间便起身,见身侧已无人,且床铺冰冷,想来那人很早便走了。 楚词的脑子里突然将昨夜之事全都回味了一遍。 楚词用手掌拍着自己的额头,连连摇头,叹息。 这都什么事儿啊。 昨晚她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用这般手段将那人留下来。 事后那人该如何想自己。 楚词啊楚词,你昨晚都干了什么,那般妖娆多姿的体态,你都是跟谁学的。 她此前分明还是一个保留玉洁之身的清白女子,怎几夜之间便都变了模样。连对方是何人都没搞清楚,这若是被卖了,她都得跟在一旁替那人数钱。 回想之际,房门之外有人敲门。 “楚词姑娘,你可醒了?” 楚词穿好衣服,一身疲倦前去开门。 见来的人是掌柜的,楚词下意识便又将衣裳收紧了。她懒悠悠的靠在门旁,语气疲惫。“这一大早,可是有事?” 掌柜的见楚词果然如他所料那般,看起来病怏怏,掌柜的连忙从身后拿出几包药材。“楚词姑娘,昨夜你的声音响彻整个梦花楼居,听起来好似很奇怪,我与其他姑娘都以为,楚词姑娘是否是身体抱恙,今早我便派人去拿了药,许可以帮助楚词姑娘料理一番。” 楚词听此一言,顿时错愕,欲想解释一番,嗓子里却突然便卡了口水,连连咳嗽不停。“咳咳咳,咳咳咳。” 楚词用衣袖捂着脸,不由得起了羞意。 楚词放下衣袖,神情里好似想掩盖住慌张,但却丝毫掩饰不住,明眼儿人一看便知,楚词姑娘这是害羞了。 “那个...我...我昨夜是....嗓子疼....” 掌柜的笑面,连连点头。“我自然知晓是如此,梦花楼居的其他姑娘皆以为楚词姑娘身体不适,外人谁不知晓,楚词姑娘不喜与他人有肢体接触,倘若有人夜里潜入梦花楼居,楚词姑娘定当让那人吃不了,兜着走。” 楚词还未解释太多,掌柜的便替她解释完了。楚词面上假笑连连。“是...是是是,掌柜的说的是。” “我看你今日面色不对,今夜你便好好在此休息吧,先将身子养好,梦花楼的事,你就莫要操劳了。” 掌柜的将药材递给楚词,楚词谦虚收下。向掌柜的道谢了之后,楚词便打算将房门关上。 却不料这时,寂儿和静儿突然便来了。 静儿一副意味深长的笑容,妖娆地身姿站在楚词的门前,恰好挡住了楚词想要关上的门。 “楚词姑娘,身体可好些了?昨夜那般叫唤,嗓子可都叫唤坏了吧?”静儿言说着,眼神之中还透露着期待。 寂儿也走上前来。“是啊楚词,你没事吧?昨夜梦花楼居可都听见了你的声音,吵的我们是一宿难眠。” 楚词对昨夜的声音没了印象,只记得自己确实未曾克制,但竟不知,是如此的失去控制。 “好...好些了。”楚词话落便对上了静儿那般侦查和怀疑的眼神,惹得楚词赶忙转移视线。 “你心虚了,楚词!”静儿指着楚词,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楚词意识到自己若再这般柔诺下去,会更加令人怀疑。她不如破罐子破摔,扯着嗓子同静儿对峙。“我有何心虚的,我昨夜就是身体不适,喊了几嗓子,掌柜的方才已经给我拿了药了,待我服用,今夜自然不会再疼了。” 寂儿好似理解般的点头,随后有些心疼楚词。“那你今夜便不能同我们一起去梦花楼玩乐了,希望你早日好起来。” 静儿凑近楚词的耳边,绵声细雨。“不知是你的身体不适,还是....那方面有了需要。这么明艳动人的楚词姑娘,可不能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人哦~” “嚯嚯嚯~~~”静儿捂着嘴笑。 楚词无奈,只好赶忙答应,推着静儿寂儿两人往外走:“知道了知道了,快走吧,我现下要休息了。” 寂儿心思单纯,挥着手同楚词说再见。 待楚词将门关上,楚词听见门外头的静儿和寂儿小声言道:“楚词姑娘真是无愧于桃梦乡的美人,嗓子随便一扯,便能让梦花楼居的姐妹们个个自愧不如。” “静儿,那你以为,楚词姑娘昨夜是哪儿疼?” 静儿沉静片刻,随后突然便提高了音量。“那自然是嗓子疼了!” “诶!你等等我呀静儿!” 楚词在门口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个静儿,平日里喜欢打趣其他客官也就罢了,现下连她都打趣起来了。还好梦花楼居的姑娘都未曾往那方面去想。 以后可得悠着点了。若再出现像昨夜那般情况,楚词推测过不久便会有人怀疑自己是否还是清白之身了。 ---- 今夜楚词不去梦花楼,为楚词慕名而来的客人连连抱怨不停。更有人赏赐黄金万两,只想让楚词出面跳一支舞。 但不论如何,若是楚词不愿去,谁都不可让楚词去。 楚词作为梦花楼的头牌歌姬,方方面面都备受关注和照顾,梦花楼的生意也仅靠楚词一人支撑起来,即便是楚词半月未去梦花楼,但仅是挂一个楚词的名头,依旧每日客满。 楚词站在窗台前,不知思绪已然漂浮到哪儿去。 她好似还在想着那人。 她与那人已经有过两次肌肤之亲了,却连那人半点的信息都不曾知道一二。 那人究竟什么来头。 楚词虽不知晓,但却觉得那人不同于普通人。 楚词便就这样想了那人一晚上。 夜晚,楚词已经躺下了,正准备入眠之时,忽闻窗外有人敲响。 难道是......那人来了? 楚词迅速起身,没有任何犹豫地便将窗户打开。 忽然冷风闯入房屋,惹得人身凉意不止。 “楚姑娘。” 窗外站着两名男子,他们身着黑衣,面带黑纱。此时两人都在向楚词行礼。 “王沛、楚沐。”楚词轻声喊了他们的名字。 见来的人不是那人,楚词将自己的衣裳收紧。 “进来吧。”楚词让开位置,让两人进来。 随后楚词将窗户关上。 第4章 王沛与楚沐是楚词的两个手下,楚词自从花谷而来时,两人便一直跟在楚词身后,楚词对他们有恩,所以两人对楚词可谓是忠心耿耿,任劳任怨。 “可是查到了些什么?” 楚词点燃屋中的烛火,这半年来,他们都不曾找到过楚颜的半点踪迹,每次楚沐与王沛前来汇报,只会告诉她,查不到,寻不到,没有任何楚颜的痕迹。 这让楚词不禁怀疑,楚颜当年,到底是不是来的桃梦乡。 如此一个大活人,怎能说不见就不见,甚至寻不到任何痕迹。就如同凭空消失了般。 “我与楚沐在城西的宗王庙附近,找到了这件破旧的衣物,还有楚颜姑娘以前曾用过的荷包。” 一言出,楚词双眸忽然睁大,一瞬之间,楚词提着已久的担忧之心,在这时忽而刺痛,楚词鼻子酸涩,低声抽泣起来。“快!拿过来让我看看。” 直到楚词确认过了之后,楚词好似痴傻了般,又是笑,又是哭。“这正是楚颜的荷包,荷包上面的刺绣,是娘亲在小时为我们绣的。”楚词从自己的抽屉中拿出了自己的荷包,与楚沐他们寻到的荷包几乎相似。 楚词将荷包紧紧攥在手中,看着荷包,眼泪不自觉便落了下来。“我便说嘛,楚颜就在桃梦乡,她一个大活人,怎可能消失的一干二净。” 楚沐与王沛互相对视了一番。“楚词姑娘,我们怀疑,楚颜姑娘此前也曾到过城西的宗王庙,但我们前去询问,宗王庙里的人却如同见了怪物般,将我们赶出来,也不回答我们的问题。” 楚词眼中逐渐变得犀利。 这些人,究竟有什么秘密。 若不是寻到了妹妹的踪迹,她还要沉迷在那人的花烛夜之中,那人是谁,又是否见过楚颜。 宗王是谁,桃梦乡有何秘密,一切的一切,究竟有什么联系。 “宗王庙。”楚词嘲讽一笑。 “明日我便亲自去看看*。” “楚颜,姐姐来桃梦乡寻你了,不论你在哪里,你都一定要活着。姐姐什么也不要,只要你能活着。” ---- 翌日。 一大清早,楚词便醒了。 她褪去了平日里艳丽的衣裳,穿上了即为低调的白衣裳,戴上白面纱,楚词便前去城西的宗王庙里上香。 尽管城西是桃梦乡最偏僻的地方,但这里的宗王庙却依旧人满为患。 这里的人究竟有多信奉这个宗王,楚词仅需走这一趟,便能完全知晓。 楚词一整个上午都在宗王庙与附近徘徊,甚至去了昨日楚沐与王沛说的地方,都寻不到其他线索。 但楚词未曾放弃,只要能寻到楚颜的痕迹,楚词不惜一切代价。 楚词替宗王庙的老师傅清扫,扫了一下午的地,将宗王庙附近的山路都清扫了个遍。这才让宗王庙的人对楚词放松了警惕,转而对楚词真言相待。 楚颜在休息之际,故意将话题引回。“刚才有位妇人询问我,说是她们家的姑娘不见了,问我可否知晓,我不明白,为何她家的姑娘不见了,要前来宗王庙询问呢?” 庙中师徒互相对看,随后心平气和地对楚词劝告到:“若以后再有这般人,你便说自己什么都不知晓便可。” 楚词不明白。“这是为何?我的确不知晓,但倘若我知晓了,也不可说吗?” 庙中师傅摇了摇头。“你不可能知晓。” “为何?” “因为宗王不会留下告密之人。” 这一言落下,让楚词的心中仿佛敲下了重重的一击,可却也增加了许多谜团。 “为何百姓皆是爱戴宗王,而宗王却是这般回馈百姓?宗王庙里皆是老师傅,姑娘家应当不可在此干活吧?” 如若宗王便是这般随意取人性命之人,那楚颜...... 楚词心里只能祈祷,楚颜与那宗王不会有任何的关系。 “姑娘,此话不可乱说啊。今日天色不早了,你且先行回去吧。今日你不曾与我言谈过,切记。” 楚颜还有很多话未说完,便被老师傅赶了出去。 第4章 我就是对你相思又如何 楚词今日到宗王庙查探线索,忙活了一日,却好似什么收获也没有。唯一能让楚词肯定的便是,这桃梦乡,这所谓的宗王,与楚颜之间,一定有着某种联系。 夜晚。 楚词站在梦花楼居住处,仰望着桃梦乡夜晚的景色。 她的眼中皆是茫然与失落。 不论这桃梦乡的景色再怎么美,眼前之景再绚烂,都无法让楚词心中感到温暖,唯有她的亲人。 “楚颜,若你还在桃梦乡,我怎会来了这么久,都不曾见过你。若你知晓姐姐来了,你定会来寻我的吧。” 楚词望着眼前之景,无数次回忆起曾经的家。 伴着牵挂与思念,楚词的心好似一直漂浮在海浪上的船只,没有明灯引路,没有灯塔照亮,永远漂泊无依,永远寻不到一处安稳的依靠。 她的心中想要寻求一个踏实的安稳感,却迟迟寻不到。 在楚词的心中,她的妹妹,便是她苦寻多年的港湾。 夜里的风渐渐微凉,直到外面飘起小雨。 楚词突然便打了一个喷嚏,楚词双手交叉抱了抱自己,这才察觉到了寒冷。 楚词将窗户关上,在茶水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温热的茶。 偶然之际,楚词的脑海里再次想起了那名女子的容颜。 那名不知来历的女子,一旦在楚词的脑海里出现,那便是挥之不去,抹不掉,擦不净。 想忘也忘不掉。 她很久没来了。 楚词双手捂着热茶的杯子,试图从杯中取暖,让自己在房中不需添衣也如常温暖。 茶叶渐渐被泡开,楚词低头端详着茶,好似可以看见自己的容颜在茶中的倒影。 如若今日她也不来,那她不来的日子,便足足有七日了。 好似她每次来时,都会相隔七日的时间。 楚词与对方发生了不止一次的关系,却对对方一点也不了解。楚词再次在心里嘱咐自己,如若这人再来,一定,一定要问清楚她的名字,与她的来历。 兴许,此人对桃梦乡颇有了解,能解了她对宗王庙的疑惑也说不定。 楚词这一整晚都在想着楚颜的事情,与那名来历不明的女子的容颜。 但她控制不住思想,想的更多的还是,那名女子在她身上时的模样。 怎是那般霸道…。 伴随着夜深了,楚词便渐渐睡去了。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不知何时,雨停了,窗外变得安静不已。 楚词在半梦半醒之间,好似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屋子里的窗户被打开了,她闻到,雨过之后空气的清香,她看见,那名女子站在她的床前。 好似在静静地欣赏着她睡觉时的模样。 楚词不知自己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里,但楚词看着她的模样,却觉得很是模糊,一种朦胧遮盖住了楚词看她的眼。 “你...来了。” 楚词在梦中对她温柔地言语。 话落许久,楚词都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 月光透过窗户的间隙,洒下一点微弱的亮光。楚词在努力的看清她,却发现她的脸上,如同上次一样,蒙着面纱。 楚词联想到今日去宗王庙时,那宗王的雕像便是如此,一身黑衣,蒙着面纱,身后配着一把长剑。 一个要所有人都崇拜与爱戴的宗王,却从不为百姓做任何有益的事。这种无端的崇拜与仰视,究竟有何用。 楚词看着她,不知为何地,便脱口而出了这句话。“你与宗王,是不是有关系。” 黑暗中,楚词看见她的身影在缓缓走近自己,靠近自己。 直到楚词闻到了她的味道,感受到了她脸颊的温热。 反正是在梦中,这一次,她放纵一点,又能如何呢? 楚词双手突然便抱紧了她,对方好似未曾料到如此,故此身体不由得便倒在了楚词的身上。 楚词的手就像是一圈坚固的绳索,紧紧地圈住她,让她无法挣脱,更无法离开。 片刻后,楚词能感觉到对方不再做任何挣扎,好似放任楚词随意作为。 楚词将她往床上拉,一个翻身,楚词便直接压在了她的身上。楚词将她的面纱揭开,扔到了一旁。“好好的一张脸,为何成天蒙着面纱,是怕被别人看见了,相思不已吗?” 对方轻笑一声,声音沉而好听,好似在故意勾引着楚词般。“你难道就不曾对我相思不已吗?” 事到如今,楚词也不想掩饰着什么。 “我便是对你相思,成日成夜的相思,想你不已,想你为何不来找我,为何不如同我想你那般想我,但那又如何?现在你出现在我的梦里,便是任我摆布。我现在便把那些日对你的相思,今夜都全补于你。”楚词快速褪去了对方的衣物。 第5章 楚词前后表现的都极为狂野,肆意。 好似在自己的梦里,她想要此人如何,此人便能如何般。 身下之人一听这是‘梦’,便也大致了解了一二。 原来她是将现在的所作所为都当成了一场梦。 楚词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扯的身下之人衣不蔽体。直至与她坦诚相待。 但黑夜里,楚词能看得清楚的,也就是那优美绝世的身材弧线。 楚词贱笑。“今夜,我就好好的,思念,思念你。” ----- 翌日。 楚词今日睡了很久。 直到太阳已经高高挂在正午位置,楚词依旧没有醒来。 还是清儿敲了敲门,楚词才缓缓从睡梦中醒来。 楚词朦胧着眼,浑浑噩噩的从床上坐起,直接便去开了门。 楚词慵懒的声音问到:“什么事啊,这一大清早。” 门一开,清儿双目睁大,双手捂着自己嘴,随后又遮了遮自己的眼睛。“楚词姑娘,这...,这不好吧...” “我们同为女子,你...你怎是这般随意...”清儿说着说着,脸便红了起来。“虽然楚词姑娘你真的明艳动人,年轻貌美,身材.....”清儿说到这里,又上下打量着楚词,她的视线重点放在了.... 清儿蒙着面,语气生气的跺脚。“身材又是这般令人羡慕!许多人都喜欢你,若是楚词姑娘愿意委身于我....我....我也不是不愿意...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吧楚词姑娘~” 清儿娇/羞不已。 楚词从开着门便一头雾水,直到她跟随着清儿的视线,一同往下看了看自己时...... “啊!!!” 梦花楼居里,响彻着这一声吼叫,久久回荡着。 “彭!” 楚词将门关上。 回到屋里,楚词才手忙脚乱的穿上了衣服。 这是为何?她为何**。 楚词穿好衣服,坐在床边上。仔细回想着。 难道说.....昨夜.....不是梦。 楚词惊了,她上下翻着床上的被褥,寻找着昨夜的痕迹。 楚词将被子全部掀开,昨夜的痕迹很是明显的,一眼便可以看见的,没有任何遮掩的出现在了楚词眼前。 楚词不可置信的捂着自己的额头。“真的不是梦。” 捂着额头的手缓缓落到嘴边,楚词捂着自己的嘴。 昨夜,她对她...... 可谓是要多粗鲁...就有多粗鲁.... 楚词全然不顾及自己的形象,只是一味的发泄着自己心里的某些不满与对寻找妹妹的忧愁的情绪。本以为这是一场梦,因为按照以往那人的性格,怎会这么安分的任她摆布。 若不是梦,楚词很难将那人与安分联想到一起。 楚词起身,在屋里徘徊来去。 这次又忘了问清那人的姓名和来历了。 楚词做着思考的动作,回想起昨夜,她便觉得可惜。昨夜她可真是什么都没有问,看来下一次,楚词即便是在梦中,也要问个清楚了。 正当楚词百般思索着事情时,不知房门何时被清儿打开了。 “楚词姑娘,你刚才怎突然关门了。”清儿一如刚才那般脸色红润。 清儿半遮面,姿态妖/娆不已。“楚词姑娘,我知晓你对我的心意,我也可以接受女子之间的爱恋.....,但我家中上有老,下有小,我恐怕不能同楚词姑娘你去私奔......” 待楚词回过神来时,清儿便站在了自己的面前。楚词慌忙失色地坐到床边,用被子将床单上的痕迹遮住。 楚词抬头看着清儿。“清儿,你...你怎么进来的?” 清儿委屈巴巴地指着门。“刚才你关门时力道太大,兴许是反弹了,门没关紧,我以为是楚词姑娘...故意的......,我便进来了。” 清儿说完之后笑意淳厚。 楚词看着她的笑容,不知为何她便心虚地移开了眼。“清儿,你来找我,可是有何事?” “无事,只是姐们妹都已吃过午饭了,见楚词姑娘还未醒来,掌柜的便担心楚词姑娘,所以便叫我过来看看。” 楚词明白地点了点头。“那...那现在没事了,你...你可以出去了,稍后我整理一二,再去寻你问好。” 清儿听见这话,好似有些失落。转眼之际,清儿注意到了楚词的手一直在遮挡着一处地方。“楚词姑娘,你的床上,可是沾了什么东西?” 话落清儿便想上去将被子掀开,楚词面色瞬变,压着被子的手压的更紧了。“清儿,这...这是我那个...” “那个?”清儿不解地挑眉。 “那个...是哪个?” 楚词也不知自己在心虚什么,兴许清儿如寂儿那般单纯,看了也不知晓是什么,但楚词还是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 “就是...月事的...那个...”楚词撒谎之际,眼神很低,不同清儿对视。 清儿这才豁然明朗。“害!这有什么的,楚词姑娘,大家都是女人,你以后说话可莫要再这般遮遮掩掩的了。” 楚词点头。“好...” “那我便走了,楚词姑娘,你记得去梦花楼后房吃饭。” 楚词听见清儿说要走,全身心都放松了下来。她微笑着起身。“知道了,清儿,今日谢谢你,还会惦记着我。”楚词前去为清儿开门。 话刚落,清儿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地将楚词的被子掀开。楚词听见身后一阵婆娑声响,但已经来不及了。 楚词背对着清儿,迟迟不好意思转过身来。 楚词闭眼,心里某念着。“算了算了,看到便看到了,她不知晓那是什么,她不知晓那是什么。” 两人沉默了许久。 谁都没有说话。 这让楚词不自觉地觉得心里很是紧张。 “楚词姑娘,那我便走了。”清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嗯!...好...好。” 楚词看着清儿出去时,清儿的耳根子两侧皆是通红的。 正当楚词要关上门时,清儿忽然转身。用很小声的语气同楚词说:“楚词姑娘,其实我早便看出来了,楚词姑娘...一定很想要...” 清儿欲言又止,留下这句话,她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下轮到楚词的耳根子两侧通红了。 第5章 寻找楚颜 夜深,山林里寂静无比。但可闻见野兽,山鸟的叫声,听了让人寒颤入骨。 月亮挂在夜空,犹如挂于天上的明灯一般,照亮着大地上所有的路。 竹林里,有打斗之声。 兵器相碰之声。 月光下倒影着的,是一个女子同两名男子切磋的影子。 刀剑锋利,挥剑之处,落叶纷飞。 女子的武功甚高,将两名男子击倒在地。 两名男子捂着胸口,连连叫痛。 “不打了不打了,楚词姑娘,你的武功日益精进,我们怎能是你的对手。” 王沛与楚沐两人此时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子来。 楚词收回自己的剑。“我不在你们身侧,你们便疏忽于练习,我这几个招式你们都接不住,若是真与人打起来了,如何能自保?” 楚沐用剑撑着自己的身子站起来。“楚词姑娘,我们的武功是你教的,我们就算再苦于练习,也不可能赢了你呀。” 楚沐收了自己的剑。 王沛也捂着大腿哆嗦着走过来。 “罢了。”楚词将自己的剑扔给楚沐,楚沐接下之后佩戴在自己身侧。 楚词会武之事,整个梦花楼无人知晓。楚词一直将此事隐藏的极好,目的就是为了不引起别人怀疑。 因此楚词的随身佩剑都是交给楚沐保管,楚词平日里只会佩戴一个短匕首,这个匕首便藏在她的膝盖处。 若遇上需要动手的时候,楚词弯一弯身子,便可随时将匕首拿出。 “今夜叫你们出来,是为了夜潜宗王庙。” 王沛与楚沐两人对视一眼。王沛说到:“楚词姑娘,这宗王庙,在桃梦乡里,可是天神一般的存在,若是被发现了,我们处境好些的话,许是会被赶出桃梦乡。若处境不好.....” 楚词看着两人。楚词对自己的轻功还是很有把握的,但是这两人....。 “我相信你们。” 楚词留下这一句话便走了。 “这......”王沛与楚沐互相对视,也只好应允了。 “楚词姑娘等等我们。” 楚词三人到达城西的宗王庙附近。 当王沛与楚沐还在执着于学猴子爬树之时,楚词已经站在高高的树尖上看着两人了。 楚词摇了摇头。 这两人虽轻功差了点,但打架还是绰绰有余的。 即便是夜晚,宗王庙内依旧亮着明灯。 楚词前前后后在高处将宗王庙都看了个遍。 而这边的楚沐与王沛还在因爬不上树而吵架。 “你先让我踩着上去,我上去了再拉着你。” “你话说的简单,你为何不让我踩着上去?” 第6章 “你这般重,你又不能像楚词姑娘那样直接越上去,你踩着我,你也上不去!” “你....!” “咳咳。”楚词不知何时站在这两人的身后。 两人同时回头,好似被抓包般,谦逊的低着头。“楚词姑娘。” 楚词看着两人,默不作声。 随后楚词言到:“你们都不需上树了,宗王庙我上次便来过了,我在高处看见,宗王庙后院,好似有些不同于前院的机关设计,我便潜入后院看看,你们便在附近找找。” 两个时辰过去了。 楚词一无所获地从宗王庙潜出来。 楚词站在宗王庙的屋檐之上,怎么都想不通。 宗王庙里都是一些普通的和尚和打杂的下人,楚词光是这一逛,都听了不少人的呼噜声了。 前院仅有几个人守着,后院的人基本都在睡大觉。 这样的宗王庙,若说里面有秘密,打死楚词也不愿相信。 既然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为何宗王庙的人却一个字也不愿多说。 楚词到庙外与楚沐、王沛汇合。 却不料楚沐与王沛有大收获。 “城西的宗王庙是桃梦乡最偏静的一个庙,周围都是高树林立,除了宗王庙在这里备受关注,城西的其他地方,皆是茂密的丛林与森林,因此没有人真正探索过这些丛林里,究竟都藏着什么。” 楚沐与王沛带着楚词来到了一处地方。 这里周围的林子都很稀疏,但却被茂密的树丛遮盖。 有一条小河,缓缓的从这里流淌而过。 “我们便是在这里,发现了楚颜姑娘曾经住过的房子。” 一言落下,楚词眼中不知是欣喜,还是害怕。 她欣喜她好似又离妹妹更近了些,但又害怕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梦。 “楚颜。”楚词的嘴里喊着妹妹的名字,她大步地,提心吊胆地,心中担忧又有欣喜,复杂的情绪交织着,让楚词的眼眶又不自觉红了。 推开门,巨大的破旧与灰尘味道扑面而来。 楚词不禁往后退了几步,忍不住连连咳嗽。 楚沐上前来。“楚词姑娘,这个屋子许久没有人住了,被荒废了很久,里面已经结满了蜘蛛网,沾满了灰尘。” 楚词推开楚沐,捂着鼻子,大步走了进去。 “楚词姑娘。”王沛赶忙跟在身后。 楚词进去之后,点燃了手中的烛火。王沛与楚沐进来,手上也都各自拿了烛火。 一瞬间这间破旧的小屋便被照亮了。 “咳咳咳。” “咳咳咳。” 王沛与楚沐两人连连捂着鼻子咳嗽不停。 楚词看着这样的环境,心里不知为何,痛的好似刀在割。 楚词扇着鼻子的灰,不停地翻找着。 “楚颜。” 楚词不停地念着楚颜的名字。 “楚颜你到底在哪里,楚颜。” “姐姐来找你了,楚颜。你到底去了哪里。” 如此小的一个地方,一眼便能看穿的一个地方。 却怎么都找不到一个人。 一个大活人。 在楚词的心里,楚颜一定会平安无事,她坚信,自己只是与楚颜断了联系,但楚颜一定活着,而且,必须是活着的。 “楚词姑娘,你快来看这个。” 王沛翻找着楚颜曾压在床底下的东西。 拆开黑色的织布,里面有着许多不同大小的纸张。 纸张里有不同诗歌,有亲笔作诗,有书画,有往来的信件。 楚词一张一张地看着。 “这些话,我好似在哪里看过。”楚词看着纸张上写的诗,皱着眉头。 “天下唯我一人,万众皆是奴隶。” “虔诚祷告,护佑家人。” “敬宗王,拜宗庙,得安生。” 楚沐念着其他的纸张。 “宗王?” 楚词这才恍然想起来。“对,便是宗王庙,敬宗王,拜宗庙,得安生,我曾在宗王庙上香时见过。” 楚词的眉头皱的越发紧。“楚颜,你怎会保留这等自私之人的东西?” 楚词继续用烛火照着纸张,细细看着。 直到楚词翻出了一张画像。 “这是宗王的画像。”王沛在一旁说到。 楚词点头。“是,与庙里的宗王雕像一模一样。” 不知为何,楚词越是看着,心里便越是堵的慌。 她唯一希望的便是,楚颜不会和那所谓的宗王扯上关系。 但事实却偏偏不如她的意。 楚沐在床前又点上了一支蜡烛,让整个屋子里更加亮堂。 楚词看到最后,从最底下拿出了许多信件。 这些信,是楚颜与宗王交流的信。 信上有着许多情爱的话语。 皆是宗王对楚颜心意的表达。 宗王在信中反复写到,自己对楚颜是多么的喜爱,对楚颜是多么的思念,多想见楚颜,多想与楚颜双宿双飞。 楚词认得楚颜的字迹,亦是看得出楚颜对这份感情的犹豫。 但宗王却一直追求着楚颜,信上的表达,看似情真意切,但楚词却感受不到半分的爱意。好似是一种游戏,是一种玩弄。 楚词找到了这些线索,现在更加认定,楚颜一定就在宗王那里。 不论这个宗王如世人所传言的那般,神龙见首不见尾,亦或是上天派来的神仙,不与凡人相见,怎么样都好,就算他在地里,楚词都一定要把他揪出来。 这个宗王一看便是一个负心汉。 看着信件文字之间便可让人感觉玩味。 不论楚颜现在过的是幸福也好,苦难也罢,楚词都一定要找到她。 只要知道楚颜还活着,楚词便在心里放下一块重重的石头。 但对楚颜的牵挂和担心,却依旧不少。 “楚颜,你究竟经历了什么。你到底在哪里。” 楚词回到梦花楼居时,天已经快亮了。 尽管一夜未眠,但楚词却怎么也没有睡意。 想起在城西偏僻处的房屋,想起画像上的人,楚词很难安定心神去睡觉。 楚词看着窗户,想起那个人。 为何那人每次来时,身上也都穿着黑衣,面上还要蒙着面纱。 楚词在桃梦乡没有见过这类人,不知晓她究竟是做什么的。 但楚词在夜间出行时也会换上衣服,蒙上面纱。 那人是不是与她同路。 亦或是,那人是否也和她一样,在调查着某些事情。 如果真的是如此,那楚词若能与她联合,查清宗王的底细,也许能更快找到楚颜的下落。又或许,那人能知晓宗王在何处。 但那人的出行时间好似很规律,譬如她来找楚词,是七日找一次。若是距离上次即将满一周,那便说明那人会在今日来。 楚词摸清楚了这个规律,下次便会有意识地等待那人。 这次楚词倒要看看,她是否猜对了那人来的时间。 这次,楚词一定要把她盘个干净。 这次,不能再让她事后这样轻易的离开了。 第6章 七日已到 又是一日清晨。 今日楚词也是起了个大早。 梦花楼居围墙外的街上一直在敲锣打鼓,让本来正沉睡在美梦里的楚词不由得醒来。 随意选了一件衣服穿上,楚词便开门出去问询一二。 “今日是有什么节日,这一大早便吵得不得安宁。” 只见梦花楼居其他姑娘的房门也接连打开。 许儿,清儿两人揉着眼睛打瞌睡。“这天才刚亮...” 静儿生气的砸门而出,站到楼外叉着腰抱怨。“吵死了!这一天天!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要搞祭拜就搞别的楼去,在梦花楼居这吵什么吵!!!” 静儿的话刚说完,酒楼管事的人就来了。 “静儿!住口!” 管事的拉着静儿进来。“这些人可是要去拜会宗王的,你不得这般大声喧哗,让人听了去,梦花楼可又要遭殃了。” 听闻是拜会宗王的人马,静儿马上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对不起,我不知晓。” 静儿从嚣张顿时变成紧张害怕。“我方才那般说话,应当不会有事吧?我可是诚心拜会宗王之人,天地良心,可千万别找我的麻烦。” 静儿双手虔诚合十,在对着天拜拜,对着地拜拜。 好似隔墙会有耳,好似头上有人看似的。 楚词小声冷哼一声。“拜什么,又不是神仙。” 管事的摇头叹叹气。“以后莫要再如此冲动了,都回去休息吧。” 其余人听闻是宗王的拜会者,也纷纷转头回了自己的闺房,没有任何怨言。 仅剩楚词一人站在外面。楚词收了收自己的披风,双手抱臂站在此地,嘴里小声念叨到:“又是那个疑神疑鬼的东西,负心汉,花心男,玩弄感情,欺骗小姑娘感情的东西!” 第7章 “哪日若是被我找到了,我定要将他五花大绑,楚颜若是过得不好,我便将他扔进海里喂鱼!” 管事的看着楚词一连串一通骂,不知她是在骂谁。 “楚词姑娘,你刚才这可是...在骂我?” 楚词回过神来,看着管事的脸便在自己面前。刚才那一通痛骂,估计只有管事的听进耳朵里了。 “咳咳。”楚词清清嗓子。“自然不是。” 随后楚词便转身回房,在走两步后她又回头,在管事耳旁说到:“希望你早日寻到一个良妻。” 管事指着自己。“我吗?” “自然~” 楚词潇洒留下这两字便回房将门关上了。 待楚词走后,管事的脸瞬间暗淡了。“连楚词姑娘都知晓我被五个姑娘甩了,没姑娘要呜呜呜。” 回到房内,楚词拿出楚颜与宗王的手写信。 她躺在床上一张一张地看着。 宗王还曾许诺过楚颜,若是楚颜愿意与他在一起,他便许她黄金万两,锦绣富贵的生活,让她过上衣食无忧,幸福喜悦的生活。 楚词看到这里眉头轻皱了皱。“如若真的如此,楚颜半年前应当会告知家中,且若她真的过上了富贵的生活,家中年迈母亲病重,她怎会不管不顾呢?” 楚词又看了下一张,信中楚颜一直用‘宗王’称呼他,而他却称呼楚颜为‘颜儿’。 楚词了解楚颜,她这般讲分寸,是因为对宗王的惧怕。 楚词重复看了这些信,宗王在信中对楚颜许诺的事情太多了。 许诺她一生一世只对她一个人好。 许诺若两人成婚,便将楚颜母亲的病情医好。 许诺不再让楚颜一人为生。 许诺要将楚颜接进宗王府。 就差许诺她圣上才有的半壁江山了。 满口的谎言。 若是信上许诺的事情他都做到了,那楚词早便能在桃梦乡听说一二了。 楚词起身,迟迟想不通。 若是楚颜真的跟他走了,为何没有任何踪迹?但若是楚颜没有跟他走,那楚颜与凭空消失有何区别? 所以楚颜最后到底还是嫁给了他吗?这个满嘴谎言之人。 信上所说的宗王王府,为何楚词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那楚颜到底是如何与宗王相识的呢? 楚词相信,楚颜一定就在宗王的身边。宗王喜欢隐匿于桃梦乡,但却又要人们天天对他拜会。 “这般自大的男人!”楚词握紧拳头。 楚词将所有信件收好,藏在屋中某个角落里。 算了算日子,今夜就是七日最后的日子了。 不知晓那人今夜会不会来。 那人若是来了,见到楚词在等她,许是又会像之前那般闪躲。上一次楚词睡着了,她便大大方方的留在自己身边。 看来那人喜欢在暗中观察别人。 为了不再出现像上一次的情况,楚词今夜决定,装睡。 不知晓会不会来,也不知晓何时来。楚词只好早早便将自己收拾干净,随后吹灭了蜡烛,上床假装自己睡了。 这时天色刚暗下来。梦花楼里奏乐的声音还声声入耳。明明是极其令人赏心悦目的琵琶与吹箫,但传入楚词的耳朵里,却像是一种杂音,让楚词更加清醒。 楚词弹琵琶与跳舞便是这般随意,她若是有心情她便去,若是没心情便窝在自己的床上睡觉。 掌柜的与管事的,与梦花楼背后的掌权人对楚词这般行为丝毫没有任何意见。毕竟物以稀为贵,若是每日都能随意见到楚词,哪还会有人每天守在梦花楼里等待。哪会有人重金只为求一支舞。 曾经掌柜的命楚词每日都要到梦花楼表演才艺,楚词第二日便收拾行囊准备离开了。掌柜的可谓是痛哭流涕,跪下道歉才改变了楚词要走的决心。 楚词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那人还会再来吗。 应当会的吧。 夜渐渐深了。 梦花楼里的客人渐渐散去,直到梦花楼挂上了休业的招牌,一切才都寂静了。 此时的梦花楼还能隐约听见外面姐妹们说话吵闹的声音。以往这个时辰,楚词还没睡。 楚词一直睁着眼睛思索。突然之间,楚词听见窗外有了动静。 楚词赶忙将眼睛闭上。 是她。 那人来了。 楚词听出了她翻进窗户的声音。 楚词是背对着窗户,但楚词此时正在听着那人的动静。她一举一动都很是轻盈,这若是不曾习武之人,定当听不出任何声音。 楚词的耳朵很是灵敏,楚词听着她的脚步一步一步靠近自己,不知为何,楚词的心跳声却越来越快。 直到最后心跳声盖过了那人轻巧的脚步声,楚词忽然睁开眼睛,感受着身后那人的气息。 楚词变得有些紧张了起来。 她能感受到那人现在正在她的床边看着她。 那人现在一动也不动,大抵正在看着睡觉的她。 片刻后,楚词隐约听见了那人突然轻笑的声音,随后便是那人转身离开的脚步声。 她要走? 楚词慌忙起身,一个翻身,楚词便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 在黑暗中等待了许久,楚词早已经习惯了黑夜。在黑暗中,楚词可以将她看得清楚。 楚词从床上起身,掀开那人的面纱便直接吻了上去。 不给那人丝毫犹豫与反悔的机会。 那人也顺着楚词的势,两人在黑暗中,在屋内的墙沿处,热火地相拥与品尝甜蜜。 直到最后楚词与她顺势倒在床上... 梦花楼居的姐妹们刚准备要入睡,就开始听见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寂儿的房间正在楚词楼下,寂儿抱着被子,刚闭上眼睛,便听见楚词的屋里有奇怪的翻腾之声。 随后寂儿听见了楚词的嗓子又哑了。“楚词姑娘的身体真弱,经常夜里觉得嗓子不适,上次掌柜的开的药方看来是不好使,明日我一定要替楚词姑娘寻一个更好的药方才行。” 静儿的房间就在寂儿旁边。静儿一直睁着眼睛,听着阁楼上的动静。“这个楚词,一次便罢了,还要来第二次*,嗓子疼也不知晓多喝喝水。” “莫非是屋里有人?” 静儿想罢,又摇了摇头。“不可能,楚词这丫头,根本不喜触碰,外面的男子不可能有机会。” “算了,还是睡觉吧,明日再上去瞧瞧。” 天渐渐有了要亮了的样子。 楚词与那人这才歇息下来。 楚词看着身旁躺着的人,不知为何,突然便又忧心起楚颜的事。 楚词看着那人的睡颜,可真是佳人之貌。 这人身上的每一处地方,样样都令楚词觉得满意。 特别是这张脸。 “你...可是桃梦乡的人?” 楚词知道她没睡,不仅如此,这人还会等楚词睡着之后,悄然离开。楚词约莫着这人半个时辰后就会离开,所幸趁着这个机会多打听一些事情。 楚词话落,无人回答。 又是这般。 楚词长长地叹了一口很长的气。 仿佛非常忧愁,心事重重般。 “是。” 过了许久,那人才回了一个字。 “那你可知晓桃梦乡的宗王?” 楚词问到这里,突然便起身,她撑着自己的脑袋,看着那人。 那人一直闭着眼睛,但楚词问的话,她都会回答。“身在桃梦乡之人,自然会知晓宗王。” “那你与那宗王相识吗?” “不识。” 那人回答的流利,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楚词问不到有用的线索,只好又躺了下来。 半响后,楚词又重重的叹了一口很长的气。 两人默契的谁都没有再说话,好似真的准备入睡了一般。 楚词想到那些信,想到半年没有踪迹的楚颜,楚词还是难以入眠。 “那宗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楚词边说着边叹气。“那般玩弄姑娘的感情,一定是个花心不已,多情,滥情!自大的男人。” 楚词越说越生气。“那男人若是被我抓到了,我定赏他三十鞭都不足为过!!!” 说话时,楚词的拳头用力锤了床板一下。 阁楼下的寂儿突然在睡梦中惊醒。“额...天亮了吗?” “桃梦乡本是美丽不已的桃花山乡,却因那所谓什么狗屁的宗王,让整个桃梦乡都笼罩在乌烟瘴气之下!!!” “你说那宗王,他既然不出面,不露脸,不与百姓有交流,他凭什么自称宗王?百姓又是为何要拜会他?就凭他喜欢成天为威胁百姓,让百姓忌惮他,惧怕他?” “这宗王的后院里,一定有不少姑娘吧!” 楚词头一回在桃梦乡这般对着一个人骂宗王。 以往都是说两句,便会马上被梦花楼的姐妹,或是管事的捂上嘴巴,生怕惹了事端。 第8章 令人感到稀奇的是,这人竟然没有任何的阻拦,甚至听见她这般诋毁宗王,这人也依旧闭着眼睛,不闻不问。 “你...” “知道我在说何人吗?” 第7章 我每七日就会来 “知道。” 这人语气淡淡,言语之间平静不已。 不像其他人那般惧怕,这倒是令楚词感到好奇。 “你不害怕吗?” “你为何不阻拦我?” 说到这里,这人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片刻后,这人才用淡淡的语气回答楚词。 “为何要害怕。” “为何要拦你。” 为何要拦我? 楚词倒是在心里思索了一遍这个问题。 在别处确实如此,但在桃梦乡,能有像这般正常的人实属难得。 楚词看着她,再看着窗户外渐渐变亮的天。 静静地看着她,楚词鬼使神差的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摸着她挺拔的鼻梁。 她的眉眼轻轻动了动,但没有反抗之意。 “你很快就会离开了,对吗?” 楚词凑在她的耳边,声音如同呼气。“天快亮了。” 那人缓缓睁开眼睛,没有说话。 楚词猜,这人一定是想等自己睡着了,她再悄悄的走。但今日楚词不想睡,就想这般看着她走。 “你每七日都会来吗?” “你姓氏名为何?” 那人起身,身形很利落地穿上了衣服。 当她再次批上一袭黑衣之后,楚词便就这么静静地在身后看着她。 楚词坐在床上看着她。 这人好似真的令人很难猜透。 她穿好衣物准备走时,回头看了楚词一眼。 一个飞快的健步,那人直接便吻上了楚词的嘴。 楚词的眼睛睁大,甚至来不及做任何准备。这人就好像是闪身而来那般快。 落下吻后,那人告诉楚词。“我每七日,便会来。” “那你......” 楚词只是刚说了两个字,她便迅速从窗户之外消失了。 楚词赶忙起身,用衣服捂着自己赤裸的身体,站在窗台向下眺望。 那人消失的很快。 没有留下任何踪影。 那人的武功,是楚词习武多年以来,见过最快的。甚至远远超过她自己。 楚词还想问问她。那你的名字,叫什么。 罢了。楚词关上窗户。 既然那人告诉自己,她每七日便回来一次,那便有无数个时间,倒也不急于一时。 楚词本是不求人间情爱之人,亦没有体验过肌肤之亲。 但那人的出现,就好似在她枯燥乏味的生活里,给了她一颗解解乏,解解闷的药。 让楚词可以随意畅言心中的不快,让楚词会开始期待不同的日子。 即便楚词每日牵挂与担忧着自己的妹妹,但那人一出现,便会短暂的带走她的烦恼与不痛快。 她像是一颗良药,一颗医治生活的良药。 这便是楚词从来不拒绝过她,且从不问她为何而来的原因。 楚词天亮才睡,还没睡足一个时辰,房间便被敲了门。 “楚词姑娘?楚词姑娘你可睡醒了?” 楚词睁开眼睛,满脸的困意。 “是何人?” 若楚词没有大声说话,她许是不会知道,原来自己的声音已经哑了。 “我是寂儿。” “寂儿,何事找我?” 寂儿在门外,耳朵贴着楚词房间的门听着里面的动静。 听见楚词的嗓子声音这般哑,寂儿在心里觉得自己猜的真没错! “我给你开了药方,楚词姑娘。” 楚词困的睁不开眼。“那你便放在门口吧。” 寂儿感觉楚词的状况听起来好似很不好。“楚词姑娘,昨夜是否是因嗓子疼,一夜未睡?” 楚词猛然睁开双眼。 寂儿用力抵着门,想听清楚词的声音。 突然之间,门便两面都打开了。 寂儿一个稍不留神,一个身子便往前面摔了一个跟头。 吓了楚词一大跳,也吓了寂儿一大跳。 “寂儿你...没事吧?” 楚词赶忙扶起她。 寂儿捂着自己的腰。“哎哟喂,摔死我了。” “抱歉,我不知晓你...这样贴在我的门外。” 寂儿弯着腰起身。“没事,楚词姑娘,这是我给你开的药方,还有这些药材,你熬了喝了七日,嗓子便可恢复了。” 楚词一时不知是该感谢她,还是感谢自己昨夜的表现。 “谢谢你,寂儿,下次便...不用给我开药方了,我这嗓子,过几日便会自己好了。” 寂儿心思单纯。“那怎行,我们同是梦花楼居的姐妹,自然要互相照料的。” 楚词勉强地从嘴里抿出笑意。“好,我知道了,谢谢。” 关上门后,楚词将药材放在茶桌之上,准备睡个回笼觉。 寂儿往回走时,突然碰上了静儿。 “怎么样?楚词那丫头,有没有事情?昨夜又是那般叫声,真是令人受不了!下次她再犯病可要给她把嘴捂上了。” 静儿双手抱臂,看起来没睡好。 寂儿点点头。“楚词姑娘应当是没休息好,我已经给她拿了药方了。” “那便好。”静儿问完,便转头走了。 夜晚。 梦花楼依旧如往常那般热闹。每日皆是客满,每日梦花楼外头都有许多排队的人。 梦花楼便是整个桃梦山里最热闹之地。 今夜楚词依旧不去梦花楼。 此时楚词正在阁楼阳台之外画着画像。 一笔,一画,都是楚词凭借记忆画下来的。 以往楚词都是在这里画着楚颜的画像,每次画时,楚词的心里都很是牵挂她,又难过找不到她。 近日王沛传信,说是找不到任何宗王王府的线索,这便让楚词陷入了一种茫然和担忧的情绪里。 所以这几日楚词索性改改心情,画一画那人。 那人的眼睛很是漂亮,且是少见的漂亮,楚词正在凭借自己对那人的记忆,画了一张那人的画像。 这张画像楚词画了足足有五日,今日总算要画完了。 当最后一笔落下之后,楚词难得心情大好。 “终于画完了。” 楚词正在欣赏着自己的画。 此时正巧许儿来找楚词。“楚词姑娘。” 按照往常,梦花楼刚开门,应当很忙才对,楚词没料到会有人在这时来寻她。 楚词慌忙的收起画像。 “楚词姑娘。”却不料许儿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后。 楚词用自己的身体挡着画像。“可...可是有事?” 许儿显然是看见了楚词身后的画像了,尽管楚词挡着,但许儿的视线还是一直看向楚词的身后。 许儿看着看着,便不知她为何好似走神了。 “许儿?” 楚词挥挥手在她的面前,许儿这才回过神来。“许儿,你来找我,是有何事吗?” 许儿这时明显变得有些心不在焉了。“哦...,是,是管事的让我来寻你,管事的说,今日要发月钱了,让楚词姑娘若有空便去领。” “好,知道了。” 楚词应完,见许儿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楚词看着许儿,犹豫的问到:“许儿,是...怎么了吗?” 许儿看着楚词,眼神里有些犹豫。 楚词看着她的眼睛,觉得很是不对劲。 但许儿没有再说话,摇了摇头,笑着说到:“没什么。”便转身准备走了。 但许儿刚走了两步,便又突然转身。“楚词姑娘,你可以让我看看你画像上的人吗?” 楚词眨着眼。“啊?” 难道许儿认识那人? 楚词也不知是何缘由,但还是犹犹豫豫地从画像前让开了。 许儿看着画像,逐渐沉默。 楚词看着她,感到疑惑。“许儿,你...认识她吗?” 许儿缓缓摇头。“不认识。” “但我却觉得,这双眼睛...很是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 楚词这才松了一口气。 幸好那人来梦花楼居,只找过她一个姑娘。 如若不然,楚词定当不放过她。 “也许是...眼睛长得比较像你...相识之人吧。” 许儿心不在焉的点头,楚词看得出她好似有些失落。“嗯...,应当是如此吧...” 楚词领完月钱之后,正准备回房,此时正好有人从酒楼阁楼上撒银票而下。 银票就像下雪一般,偏偏飞舞。 “这可是大钱啊!”惹得其他客人纷纷抢着。 楚词不理会,这样的场景,是梦花楼居常有的。即便天上掉下黄金,那也是家常便饭。 楚词刚走几步,阁楼之上便有人喊话。“楚词姑娘!” 楚词的脚步突然停下。 第9章 楚词抬头,看着那高处之上的男子。此时那位男子正在朝着楚词嘻嘻笑。 “楚词姑娘,今夜可有心情,跳一支舞。” “今夜歇息。” 楚词停下的脚步又继续走了去。 “楚词姑娘,今夜,我们这里可是有贵客。” 贵客常有。这并未能让楚词停下脚步。 楚词回到房里时,管事的前来敲门。 “今夜不舞。”楚词淡淡说到。 管事的在门外不知如何做。 他既想让楚词献舞,又不能忤逆了楚词的心情。 只好娓娓道来,语调轻轻地慢慢哄着楚词。“楚词姑娘,今夜,阁楼之上有贵客...” “贵客是梦花楼每日都有的,不必多说,您请回吧。” 楚词说完,外头安静了下来。 两刻钟之后,楚词听到门外还有动静。 想来是掌柜的给他派了任务,现下楚词不愿献舞,故此不好回去交差,只好一直在门外头攥着紧张的手,不知如何是好。 楚词长叹了一口气。 楚词每日便就是被管事的和掌柜的两人的‘难为情’而赏脸出去卖艺的。 管事的在屋外看着门,突然之间,门便开了。本是无措的脸瞬间便欣喜了。“楚词姑娘!” 楚词无奈叹气。此时见掌柜的也正好过来,掌柜的恭敬地上前来同楚词说话。“楚词姑娘,今日可否...” “不必多说。”还未等掌柜的把话说完,楚词便收紧衣服出去了。 两个老头互相对视了一眼。“你没有惹楚词姑娘不悦吧?” “我哪儿敢啊。” 有贵客钦点楚词跳舞,楚词便来了。 此时本来就爆满的梦花楼里变得更加拥挤。 楚词站在梦花楼的舞台之上,身上的绸缎丝飘扬。 随着古琴、古筝、琵琶、鼓声、笛声响起,楚词扭动着身姿,她的一举一动,都轻柔的恰到好处,一眼一眸之间,都让人为之陶醉,犹如人间的芬芳。 伴随着身上的绸缎丝,她婀娜多姿的演绎着绝为美艳的舞姿。 此刻,整个梦花楼上下都再次安静了。 所有的目光都注视着舞台之上的姑娘。 楚词转动着身体,看着台下如痴如醉的男人,她心中从未会有半分感情。 即便是台下诸多男人,皆都心悦和爱慕着楚词。 恍然之间,楚词好似在茫茫人海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楚词心中一惊。 楚词迅速把将舞蹈结尾,随后拖着身上的裙摆追了出去。 第8章 擦肩而过的人 在梦花楼茫茫人海中穿梭而行,楚词慌忙的神情与急迫的情绪始终都在灼烧着她的内心。 直到楚词追到了梦花楼外,此时外头的行人匆匆,人来人往,楚词四周望着,找寻着,却始终都没有找到像刚才那般身影熟悉之人。 “楚颜。” 楚词突然喊了一声,她在夜晚灯火明亮的街头慌忙的走着,漫无目的的走着。“是你吗楚颜?” “你能听见姐姐在唤你的名字吗,楚颜。” “我刚才看见的人是你吗?楚颜。你回答我,好吗?” 楚词的脚步越来越快,可却怎么找,都没有再找到。 方才在梦花楼里独舞时,楚词已经脱了鞋子,现在她便是提着翩翩飞舞的长裙,赤着脚走在满是石子路上。 楚词往前走着,却突然走到了死胡同里。 这是一条死路,她本是满心的期待,但现在却好似变得更加难过了起来。 也许,是她看错了吧。 若是楚颜真的来了,她怎么会不认她,又怎么会不辞而别。 正当楚词准备往回返的时候,一个黑影迅速的从楚词身边的屋檐之上飞跃而过。 楚词的余光盯着那处地方,她的眼神变得警惕了起来。 楚词本就会武,自然能迅速察觉到。 不知这黑影从何而来,又会到哪儿去,但楚词从未在桃梦乡见过会武之人,除了那个人。 楚词猜想,这个人去的方向,也许会和宗王有关。想着罢,楚词二话没说,直接便赤着脚跃上去屋檐,追了过去。 一路追逐,楚词却怎么也追不上那个黑衣人。 那人的武功了得,动作之余没有任何拖泥带水,行走的很是干净利落,楚词费了许多力气,最后也只能勉强知晓那人往哪里走。 楚词一路跟踪他,最后却来到了城南的宗王庙。 楚词站在宗王庙的屋檐之上,谨慎地左右看着。 她猜的果然没错,那个黑衣人果然与宗王有些关系。如若不然,他为何会深夜来到宗王庙。 那人不知是在城南的宗王庙里停留了,还是楚词太慢了,跟丢了。总之楚词到了这里之后,没有再找到那人的线索。 又或者说,楚词能一路追着他而来,也许就是因为他故意留的线索。 楚词很是警惕周围,但她一番潜入城南的宗王庙后,却没有任何的收获。最后楚词只能无收而返。 楚词回到梦花楼附近,现在夜黑风高,楚词站在屋檐之上,几乎无人可以看见。 楚词怎么都想不明白,那到底是何人。故意引诱她过去又是为了什么。 楚词这一番出去,除了认识城南宗王庙的路以外,没有任何收获,她也没有出现任何危险。但她却可以感觉到,那人在冥冥之中就是在刻意等她。 刚回到梦花楼,楚词前脚踏进去,后脚便与一个身着黑衣的人擦肩而过。 在擦肩而过时,楚词的身子突然便僵了一下。 随后楚词迅速回头,但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个身形,这个味道。 楚词突然想起了什么,之后快步追了出去。 但出去为时已晚,那人早就消失在这无尽的黑夜中了。 楚词皱着眉头。 是那人吗? 楚词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嗅觉与感觉出现了问题。 那人与她约定好,每七日来梦花楼居一次,但今天不是第七日。 会是她吗? 是否是她。 楚词心里并不确定。 若是她的话,那人与楚词刚才追的那个黑衣人,会有关系吗? 楚词正思索着这些事情,突然身后传来了急促奔跑的声音。 楚词回头,只见许儿着急忙慌的跑了出来。 许儿站在楚词身边大口喘着粗气,双手撑着膝盖,弯腰停歇,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 许儿东张西望,好似在找着什么人。 “怎么了吗许儿?”楚词跟着她的视线左右望望,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 许儿休息一阵,才挺直腰板。眼神里又是像看画时的那般失落。她看着一处地方,逐渐走神,但楚词却不知道她在看什么。 “许儿?”楚词又喊了她一声。 许儿这才回过神来。“楚词姑娘,你也在这。”就好像是方才才发现楚词在她的身边一般。 “你可是在找人?” 许儿停顿一阵,缓缓摇头。“不是,我是来,送一个贵客。” “贵客?”楚词仔细回想。“可是今晚让我献舞的那个贵客?” 梦花楼的贵客都在梦花阁楼上,在高处品酒、品茶,赏风景,还可赏不同美人的舞姿。且高处人少,不像梦花楼一楼这般喧闹,人多眼杂。 前来梦花楼的贵客一般都是世家子弟,或是朝廷的某位官员,故此不爱露面于寻常百姓。阁楼之上都会有梦花楼的金牌歌姬单独献舞与倒酒,除非花高价钦点楚词献舞,否则楚词一般都不会到阁楼上去。 楚词是头牌,平日里若是奏乐或独舞,只会在高台之上献艺。在梦花楼一楼的,大部分都是银牌的姑娘。但‘寂静许清欢’这五大姑娘,是金牌姑娘,不过她们常常玩闹于一楼和高楼之间,不被梦花楼的规矩束缚,如同楚词一般。 哪里有酒喝,哪里就有她们五人。 方才掌柜的说有贵客,让楚词献舞,楚词也没有想过贵客是何人,更没有想上去看一看的想法。但见许儿这般,楚词又在心里猜忌了几分。 许儿点头。“正是今晚的贵客。” 楚词回想起刚才与她擦肩而过的那人,她故意问着许儿。“那你可知,这个贵客,是什么来历?” 许儿停顿片刻,摇了摇头。“不知,我只看见了他的眼睛。他穿着黑衣,面下蒙着面纱,但我从他的眉眼和神态之间,认出了他。我想,那个客人,一定就是他。” “他?”楚词有些不解。“你说他,是谁?” 许儿努力回想着,突然视线盯着楚词的眼睛。 楚词看着她,神情疑惑。 “他与你画像上的女子,很像。” 楚词的眼眸忽而闪过了许多不同的情绪,但这些情绪都被她隐藏在眼底和心里。 不知是像,还是...就是她。 “所以你...认识她?” 第10章 “他是宗王。” 话落到此处,楚词的心好似突然慢了一拍。 耳边好像响起了重重的轰隆声,让楚词的双眸突然睁大。 一时间楚词的身子好似僵在了原地。 霎时间就让楚词的心里凌乱如一团麻。 楚词的手抓着许儿的双肩。“你说什么,她是宗王?” “宗王不是一个男子吗?” 楚词双眼瞳孔睁大,让本来貌美如花的脸庞变得极为肃然,就好像带刺的玫瑰般,令人欣赏却又害怕靠近。 许儿双手抓着楚词的双手。“楚词姑娘你...弄疼我了。” “我说的宗王,便是一个男子。不是你画像上的女子。” 许儿一顿慌张的解释,楚词听到这里,心里好像落下了什么巨大的石头,让她的心里没有刚才那么沉重。 楚词这才缓缓放开了许儿的肩膀。 楚词像失了神般。“哦...,不是,便...好。” 楚词难以掩盖自己心中万千交杂的愁绪。 楚词轻言细语言说到:“许儿,你今夜见到的贵客,可能不是一个男子。” 许儿揉着自己的肩膀,回答着:“不知是与否,若是,我自然是欢喜,若不是......” 许儿没有再说下去。她不愿否认心中的感觉。 她能感觉到,那个人,好像就是他。 他便是她一直要找的人。 看着楚词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知她是怎么了。“莫非楚词姑娘,你也认识宗王?” “也?” “认识宗王?” 楚词抬眼,看着许儿。 她苦苦寻找已久的宗王线索,不会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吧。莫非许儿与宗王相识? “不认识,也从未相识,难道你...与宗王认识?” 许儿没有任何犹豫地,点了头。“从前相识。” 这让楚词感到惊喜万分,如同上天的恩赐般,知道她苦寻妹妹没有线索,这便让她找到了一个线索。 楚词一激动,便又抓了许儿的肩膀。“那你可知道宗王现在在何处?可以带我去找他吗?” 直到看到许儿狰狞难受的脸,楚词才恍然回过神来,她松开许儿。“对不起...许儿,是我太激动了。没有伤着你吧。” 许儿很是体贴地笑着摇摇头。“没事,楚词姑娘,我知道,你一定也有自己想要寻找的人,因此才会如此着急与在意。” 楚词低下头来,不言语。 再抬头看向许儿的时候,楚词憔悴的脸上挤出了一抹笑容。“那...你可以和我说说,你与宗王,是怎么相识的吗?” 许儿朝着楚词轻笑。 夜深了,梦花楼关门歇业。 梦花楼的所有姑娘都各自回到梦花楼居休息。 许儿答应了楚词,待梦花楼歇夜了,便来寻她。 楚词从亥时等到了寅时,等了一夜。 在等许儿的过程里,楚词的心里有无数个想法。 她曾想过,是否是因为宗王四处留情,所以许儿和楚颜相同,都是被宗王的花言巧语蒙蔽了双眼。 又或者,许儿真的与宗王相识,她也许也曾见过楚颜。 不论宗王是谁,什么来历,但从他的信,从他的字里行间便可以看出,那便是一个滥情,不负责任的男人。 楚词等待的心都快枯萎了,这时,门外突然有人敲起了门。 “楚词姑娘,是我,许儿。” 楚词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她终于来了。 这便是她寻找楚颜,最重要的线索。 楚词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尝试笑着脸。“来了。” 第9章 一眼入心 许儿这会跟和其他姐妹一起回来,在外待客已久,看起来已经有些累了。应当是在外头喝了不少的酒,现在她的脸颊看起来红彤彤的,话语之间也都是醉意。 楚词开门让她进来,两人一同坐在茶椅上,楚词给她倒了一杯温热的水。“许儿,你方才喝了不少酒吧。” 许儿接过杯子,捂在手中,笑着摇了摇头。“楚词姑娘,我这不打紧,每天成日成夜的饮酒,我早便习惯了这种感觉,你看我好似醉了,其实不然,我现在很是清醒。” 楚词在梦花楼很少待客,除了在高台之上跳舞,有客人会邀请她共饮酒,其他时候,楚词基本滴酒不沾。 见许儿说自己没醉,楚词半信半疑地点了头。“你没醉...那便好。” 楚词心里情绪万千,她看着许儿的双眼里更是承载着多种不同的情感。“许儿,你...,你可还记得,我让你来找我做什么?”楚词试探性地问了问许儿。 说到这里,许儿好像就突然打起来精神来。“自然是记得的,楚词姑娘让我待梦花楼歇业后就来,为的是宗王的事情。” 提起宗王,许儿的双眼变得极为柔情,她好像在回忆着什么,只见她原本醉意的脸,痴痴的笑了起来。 但楚词却不同,楚词提到宗王,眼神里只有惆怅、担忧和悔恨。悔恨当初让楚颜一个人前来桃梦乡,担忧楚颜与宗王走了,究竟过的好不好。 许儿满脸红晕,现在的她,不像平时滴酒不沾时那样清醒,那样内敛。而是一味的想着,笑着。 “许儿...”楚词不忍打破她的美好与回忆,但现在天快亮,楚词还是想快点将事情了解清楚,好让许儿回去休息,楚词也好给自己一夜担心的心一个交代。 许儿看向楚词,慷慨的说到:“楚词姑娘,你有什么想知道的事情,便问吧,关于宗王的事情,若我知晓,我一定告知你。但我未必知晓的全面,因为我与宗王,只在许多年前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能有这般联系和线索,楚词已经很知足了,总比连宗王的半点信息都查不到的好。 但楚词还是因为此事眉头忧愁满满。 但她还是尽量让自己别皱眉,尽量让自己说话温柔些。“许儿,宗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楚词现在就像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般故意问着。 她的心中是有答案,但她还是希望,是她自己误解了。因为楚颜跟他走了,楚词心中担心。 若宗王除了滥情还有好的一面,这是楚词再希望不过的了。 “一个很好的人。” 许儿回答的干脆利落。 许儿回想着,述说着:“宗王的眼睛很是好看,他虽是一个男子,但他的身上却带着一种柔气,他的眉眼之间很是犀利,但他不是一个坏人,他是一个除恶扬善,四处救人,所到之处不留名字,但留功绩的人。若你真的见过宗王一面,便会知晓我说的都是真的。” 楚词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但还是渐渐收敛了,不让表情的流露。 许儿说的话,怎么和她在桃梦乡看到的,不一样。 “宗王不是一个作恶多端,要所有人都尊他,拜会他,崇拜他,以他为王的自大之人吗?” “胡说!宗王绝不是那样的人!”许儿听见楚词诋毁宗王,情绪激动的拍着桌子便站了起来。“我不准任何人这般说他,他是一个好人,不是你想的那样。” 楚词不解,她抬头看着站着的许儿,苦口婆心解释到:“许儿,难道你现在不知晓,整个桃梦山,还有我们的桃梦乡,所有人都惧怕他,害怕他,不敢说他的任何不是,但你何时见过这个宗王出面解决任何事情?他又何时为百姓做过善事?何时听说过这个宗王下凡?他像一个神仙要所有人都供着他。” 楚词说话很是柔声。“若你与宗王相识,若你觉得宗王是除恶扬善的好人,那你为何也怕他?你为何也不敢说他半分的不是?整个桃梦山,有何人不怕他?为何怕他?不就是因为这个宗王会暗地里杀人放火,让所有人忌惮他,拜他尊他吗?” 楚词说的这些,许儿自然也知晓,但在她的心里,宗王永远是一个好人。“他不是那样的人,他曾经救过我,我相信他。” “你怎么就知晓,宗王是一个很好的人?只是因为他曾经救过你?许儿,你知不知道,这个宗王,不是你表面上看到的那般,他兴许是一个滥情的人?兴许是一个多情不负责任的人?兴许是一个满口情话,能许诺你半生荣华富贵却做不到的人?又兴许...他只是一个顽固子弟?” 许儿被楚词这一通说辞堵住嘴,想解释却不知该怎么解释。“这...这些都是楚词姑娘你的猜忌,他曾经救过我,我能感觉到,他不是那样的人,他...他很温柔...,很体贴...,他见不得受苦的人。他那样的人,是断不会做出伤害他人的事情的。” 楚词看着许儿对宗王这般维护的样子,她便联想到自己的妹妹楚颜。“许儿,若宗王不自处留情,为何你只见过他一面,就对他这般痴心,情意这般深重。” 楚词这一言,让许儿瞬间闭上了嘴。 楚词眼眸失落。“宗王究竟长相如何,为何让姑娘见一面,便留情心中。” 楚颜也会对他这样吗。如若真的如此,她现在还好吗。 第11章 许儿坐了下来,头也跟着低了下来。好似有些害羞。“他那样的人,一定有不少姑娘都喜欢他。我...我又能算得上什么呢。我没有对他情根深种,只是他对我有恩...” 楚词不知何时把脸凑到了许儿的面前,她仔细端详着许儿。“是吗?”楚词挑眉,满眼的不信。 “你真的没有钦佩他,仰慕他,从心底里...喜欢他吗”楚词盯着许儿的眼睛,许儿害羞的跟别过脸去。“没...没有...。楚词姑娘你莫要再问了。” “虽然我不知晓你为何对宗王的事情这般感兴趣,但在桃梦山里,这般谈论宗王可是重罪,会被拉到斩头台当众处罚的。” 楚词不急不慢的拿起盘中一个橘子,叹了一口气,她慢慢剥起了橘子。“许儿,在你的心里,宗王真的是一个好人吗...” 许儿缓缓转过身子,面对楚词,她看着楚词,眼神很是坚定。“宗王,不是那样的人。但...但这些是桃梦乡的规矩...” 楚词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你知道在哪里能见到宗王吗?” 许儿摇了摇头。“宗王行踪不定,没有人见过他。” “那你可认识,一个叫楚颜的姑娘?” “楚颜...?”许儿跟着念了一遍,随后摇了摇头。“不曾。” “她是你的何人?” 楚词剥好了橘子,掰开一半递给许儿。“吃点吧,消消食,去去酒。” “楚颜是我的妹妹,多年前她只身前来桃梦乡,但在半年前,她失去了踪迹,我*来寻她,亦是寻不到她。只知道她与宗王曾经有过男女之情,不知晓现在如何,是否与宗王结为夫妻了,又是否过的好,还是早被宗王那个四处留情的人给抛弃了,这些我都不得而知。” 楚词说完,有些失神的吃了一口橘子。 “你...你说什么?宗王已经有...喜欢的女子了?”许儿听见这个消息,神色突然暗淡,似有似无的难过表露在脸上。 许儿低着头,很是低声言说到:“如若如此...,那楚词姑娘你便放心吧,宗王是一个好人,他一定不会对楚颜姑娘始乱终弃的,你寻不到她,许是宗王不愿让她露面于桃梦山,许是他想保护楚颜姑娘,又许是...他们二人隐居田园山水生活...无论如何,楚颜姑娘,都一定会过的很好的...。” 许儿话语之间,脸色很是不好。 “如若真的这样,我再希望不过了。” 楚词还想再说些什么,许儿却突然站起身来。吓了楚词一跳。“许儿,你...没事吧?” “楚词姑娘,现在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歇息了,若有何事,明日再说吧。” 许儿背对着她,说完便直接开门走了。 楚词在急促的脚步声中,听出了许儿抽泣的声音。 最后留下楚词一人坐在茶椅上,眼神眨巴看着门口。 这就是她说的...没有喜爱之情吗? 许儿捂着面,一路跑回自己的房间。 她关上门之后,整个人像焉了一般,缓缓地坐在了地上。 宗王已有喜欢的女子。 那个女子...竟然是楚词的妹妹。 宗王喜欢的女子,为何不能是她。 许儿的心里很是难过,宗王是她在心中藏了多年的爱意。 这么多年来,许儿一直对宗王如初般的想念与爱。期待能与宗王再一次相见,但却不知,原来他...早已经有喜欢的女子了。 许儿的眼泪哗哗往下落,深夜里,房间里都是许儿的哭泣的声音。 那一年,许儿刚来桃梦乡时。 她背着远走他乡的行囊,来到了桃花四季盛开的桃梦乡。 许儿早年无父无母,唯有一个弟弟也在寒冷的雪天去了另一个世界。她一人四处漂泊,听说桃梦山是整个天下最美的地方,在那里,桃花一年四季都盛开,不会凋零,不会枯萎。 听说桃梦山不会有雪天,不会寒冷,一年四季桃树上都有会鸟儿啼叫。 许儿因此而来,但却在来的路上,被几个山匪绑了去。 山匪见许儿有点姿色,想娶了做第五个夫人,许儿被关在黑暗的屋子里,关了三天三夜,对人生已没了憧憬,对生活更没了期许。本想自尽而亡,但却在被山匪压去成亲的那一天,遇见了宗王。 山匪们都称呼他为宗王,对他恭敬。许儿三天未进食,全身无力倒在地上,是宗王将她抱了起来,抱在怀里。 宗王戴着面罩,但许儿记得他的眉眼,记得他眼神之间对她的怜悯和柔情。 仅是那一眼,就刻入了许儿的心里多年。 第10章 我早便来了 许儿回去之后,楚词一直站在窗边,她看着天渐渐亮了,不知为何,她却失去了睡意。 她的本意是希望在许儿的帮助下,找到关于宗王多一些的线索,但却不曾想,许儿对宗王的爱意竟是如此明显。 女子的感情向来钟情一人便会想要长相厮守。 许儿或许也想如此,楚颜应当也是吧。 希望楚颜,是真的过得很好。 楚词低眼看着手上端着的茶,茶中的热气腾腾而上,楚词闭上眼睛,轻轻闻了闻茶中的香气。 这倒是让人醒神。 约定日已到。 今日是第七日。 楚词今夜突然颇有兴致到梦花楼里跳舞,奏乐。 舞完之后楚词与寂儿、静儿、许儿几人陪同一群客人玩的正欢。楚词今日饮酒豪放,一口干一杯,喝完再给自己满上。 看得寂儿和静儿都有些目瞪口呆。寂儿赶忙伸手拦下楚词杯中的酒。“楚词姑娘,你...你酒量又不好,你同姐妹们在这玩乐便是了,喝那么多酒做什么?” “晚些时候可别又嗓子疼,又叫唤吵的姐妹们整宿睡不着觉。” 楚词显然有些醉了,她貌美的脸颊已经有些红晕晕的色彩。看起来更易迷惑人。 楚词话语之间有些醉意了。“寂儿,这几杯不打紧,我今日便是高兴,所以才来和姐妹们一起玩乐,你们都饮酒,不让我饮,岂不是不带我玩乐。” 许儿这时刚干完一杯酒,她将杯口朝下,颠了颠。“这位客官,我这杯酒,可是喝完了哦~” 寂儿又转头看向许儿,操心一个到一个。“许儿你也一样,这梦花楼刚开门,你便喝这么多,你这喝下去,不足一个时辰你就醉了,一会儿你醉倒了姐妹们可不管你。” 寂儿拉完楚词拉许儿。许儿甩开寂儿的手,看起来心情很不好般。“今日谁都别管我,我就是心里难过了些,让我喝些酒就好了。” 寂儿眨巴眨巴大眼睛看着许儿,静儿见状过来将寂儿拉走了。“静儿,你刚才看见了吗?她们今日一个一个都是怎么了?” 寂儿心思天真单纯,一心只想姐妹们都好,见状不对劲便想劝慰。 “楚词姑娘以往只会与我们一同和诸位客官谈笑,从来便不会同我们一起喝酒,还有许儿也是.....” 静儿将寂儿拉到一旁,做了一个‘嘘’的表情。“你知不知道,昨夜,许儿去了楚词姑娘的房间。两人可是聊到了近天亮,许儿回房后便一直哭,今早眼睛都肿了,楚词姑娘亦是奇怪,一大早便坐在阁楼顶发呆,好像有什么烦闷的心事般。” 寂儿认真听着静儿说,这才明白的缓缓点了点头。“她俩人,能有什么事?” 静儿撅着嘴,一同摇头。“不晓得,但听说许儿好像是...失恋了?” 寂儿睁大了眼睛。“什么?失恋了?许儿与楚词姑娘之间什么时候还有这事了?” 还没等静儿解释,清儿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突然拍一下寂儿的肩膀,吓了寂儿一大跳。 “寂儿你胡说什么呢,楚词姑娘怎么可能与许儿有那种关系,楚词姑娘就算是心悦女子,那个女子也只能是我。”清儿说得很是骄傲的样子。 寂儿这下更懵了。倒是静儿深深的皱了皱眉头,静儿上下打量了一眼清儿。“清儿...你不会...对楚词...有那个感觉吧?” 清儿听闻马上便收回了自己的表情。“不...不是的...。我只是在告诉寂儿,楚词姑娘与许儿是断不会有那方面的关系的。” “毕竟.....” 毕竟整个梦花楼里,只有清儿见过楚词不穿衣服的模样。 “毕竟...什么?”静儿看着她的眼神,等待着她说。 “什么都没有!” 清儿说完之后便红着耳朵跑开了。 留下静儿与寂儿两人大眼瞪小眼。 寂儿摇了摇头。“这梦花楼姑娘们的关系...可真是乱啊...” 楚词与姑娘们玩乐,玩着玩着,自己便喝醉了。 此时清儿在陪同其他客人饮酒,但她的视线总在有意无意之间看向喝醉的楚词。 喝到最后,酒桌上只剩下许儿和楚词两人。 许儿看着楚词这般样子,想也不用想便知道她醉了。“楚词姑娘,你为何喝酒?你可知道,能被宗王喜欢,是天底下一大幸事。” 第12章 楚词手握着酒壶,趴在酒桌上,她的眼神此时有些涣散,看许儿时感觉朦胧。但听到这句话,楚词还是轻笑了一声。 这样的笑声听起来像是轻蔑,也更像是不屑。 “如若可以,我更希望楚颜从来便不要认识什么宗王,更不要来桃梦乡。若可以,我也希望是你心有所成。” 许儿双眼里的嫉妒很难掩饰。“楚词姑娘,你从未见过宗王,更从未与他接近,你不知晓,宗王究竟有多好。你可知道我心悦宗王多少年,从我初来桃梦乡时,我便打心底里....喜欢他...。” 楚词不屑一顾的笑声比刚才还放肆。“楚颜再爱他,再心悦他,也不会因此断了我与母亲的书信往来。她最是知晓,母亲病情严重,撑不了多少时日,这些她不会不闻不问。她更会知晓,她销声匿迹了,我一定会寻她,她亦是不会不管不顾。” “她只会...想问,却不能问。想家,却不能说。” “宗王的爱,这样的隐居,你口中的好,究竟是否是好...我不明白。” 楚词说完,仰头喝下了一壶酒。 许儿听着楚词的言语,也有些理解了她。“他会对楚颜姑娘好的,他从始至终便不是一个坏人。若有一日你找到了楚颜姑娘,一定要告诉我。” “嗯。”楚词应完,又喝下了一口酒。 “其实...我曾经也有个弟弟...。但,后来他去了另一个世界。”许儿的心事写在脸上,她和楚词一样大口喝着酒。 楚词听着许儿的话,手中不自觉便捏紧了酒瓶子。“楚颜若是有儿有女,过的安然,我自是替她开心。但若是楚颜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若是她在这桃梦乡曾经受尽了委屈....” 楚词咬牙,用力的将酒瓶子敲在酒桌上,一瞬之间,瓶子碎片满地飞,巨大的响声让许儿一瞬间好像酒醒了。“若真有那一天,我便将这桃梦乡掀了!将这宗王庙烧了!” 夜晚时间流逝而去,很快便到了梦花楼歇业的时间了。 楚词喝醉了,五个姑娘搀扶着她回房间。 清儿戳了戳许儿。“你与楚词姑娘究竟有什么矛盾?方才楚词姑娘那般生气,连酒瓶子都砸了,楚词姑娘砸的那个酒瓶子,据说是掌柜的收藏已久,很是喜欢的酒瓶子。” “你可见到掌柜的跪在碎瓶子前哭了许久?” 许儿有些无辜。“我也不知道啊,方才梦花楼的奏乐声大,人多吵杂,我也听不清楚,楚词姑娘不知是在骂谁,骂着骂着便....” “自己把自己骂怒了?” 许儿点头,指着清儿。“正是!” 将楚词送回房间休息过后,五个姑娘便一起回房了。 楚词躺在床上,酒喝的有些多了,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在转。 脑袋晕乎乎的令人难受不已。 “水...” 楚词捂着脑袋,一手撑着自己想要起身。 突然之间,床边上便坐下了一人。 “水。”那人将水递给楚词,之后刻意的扶了扶楚词的身子。 楚词晕乎乎的接过水,看着眼前的那人。 今日是第七日。 她都忘了。 “你早就进来了吧。刚才见到姑娘们送我回房,你可是躲在了门后?” “嗯,看来你刚才便察觉到我在这里了。”那人的语气时而冷漠,时而温柔。 楚词喝了几口水,感觉全身都舒缓了许多。 楚词躺下身来,闭着眼睛便想睡觉了。 那人站在床边,看着楚词。 楚词闭眼睛,长长叹了一口气。 “你明日再来吧,今日我累了,想睡觉了。” 楚词将那人说的很是随意,好似那人来找她,便就只是为了那事般。 楚词话落,那人沉默了一阵。 “我今日便是来看看你的,我答应过你每七日都会来。” 楚词依旧闭着眼睛,但她的话语却好似渐渐清醒了,只有少许醉意。“七日吗?” “我昨日在梦花楼门外看到的人,是你吗。” 楚词的语气平淡,像是一个述说的语气。 不像是问她。 “是。” 楚词第一次听见那人在自己这里承认一件事情,和说一个‘是’。 一句‘是’,便让楚词直接睁开了眼睛。 楚词直接便从床上轻跃而起,武功运用的很是行云流水。不像是一个醉人,一霎时间,她直接便站在了那人的面前。 楚词走近她,靠近她,看着她,随后盯着她的眼睛。 “你与宗王有关系。” 又是一个肯定的语言。 昨夜,楚词在演舞时看见了与楚颜的身影极为相似之人,她追了出去,一路跟踪那个人,追到了宗王庙。 这便证明,那晚的黑衣人,与宗王以及宗王庙有关系。 楚词从宗王庙再回到梦花楼,在楼外与她擦肩而过。 楚词本不确定那晚之人是不是她,但现在她承认了。 那便说明,这人与那晚的黑衣人,与宗王庙之间,定也会有某种联系,如若不然,一切怎么可能如此巧合。相同的时间,相同的着装。 最让楚词在意的,还是那晚身影与楚颜极为相似之人,究竟是不是楚颜。 即便楚词再靠近她,她都没有半分后退的想法。 半响后,楚词缓缓地,用不确定的语气,咬牙问她。 “是吗?” “不是。” 那人很快便否决了。 楚词越靠越近,直到自己的鼻子已经快要碰到她的鼻尖了。那人从来便不怕她,面对她的质问,那人面上也没有任何波澜。 但楚词根本不信。 楚词推着那人的胸口,那人配合着楚词往后退,直到退到一处墙角,无处可退。 楚词看着她的眼睛。 那人能看得出,楚词的眼神里,有落寞,有失望。 “那日与你出现在梦花楼的还有一个人,你可认识他?” “不认识。” “那你可认识一个叫楚颜的姑娘?” “也不曾。” 依旧是这般干脆利落的回答。 楚词不知为何,她的心里觉得很是难过。 不知是因为那夜与她有关系,还是因为楚词曾经全然地相信她,从未怀疑过她。 楚词看着她,双眼没有了昔日那般对她的欣赏与喜爱之意。 “那你便告诉我,你与那人为何会同时出现,为何你那夜亦是穿着黑衣。” 第11章 我来了 那人看着楚词的眼睛,看着楚词从醉意朦胧的双眼到逐渐清晰,她知道楚词正在运作自己体内的内力来驱开醉意的感觉。 “若我说是巧合,你信我吗?” 楚词看着她,突然冷笑了一阵。 “我凭什么相信你?就凭你与我同床共枕不下一次吗?” 楚词的眼神从犀利渐渐变得无情。 “你会与一个你在心里不信任之人同床共枕,且不下一次吗?” “若你不信我,你怎会每次都让我进来。” 那人言落,楚词的心里颤动了一番。 是,她说的确实没错。楚词内心深处,对她还有信任。 楚词从未怀疑过她,但现在她却明目张胆的承认了那晚她来过酒楼,楚词即便再信任她,也很难在现实状况里说服自己,说服那人与那晚去宗王庙的黑衣人无关。 楚词只希望她与宗王什么关系都没有,若不然,她一直苦苦寻找的宗王与楚颜,在她的眼里应当是一个笑话吧。 如若真的如此,那楚词便像是一条鱼缸里的鱼,任外面的人观赏,所见到的,所感受到的,都是养鱼之人所给予的世界。 她唯一希望的,便是这人对她,能在心里留下一点情意。 “我与你所说的人,毫无关系。” 那人再度解释。 楚词刚才那般坚决怀疑她的心意在这时渐渐消失了。 楚词看着她的眼睛。 这人的眼睛确实很漂亮,每当楚词与她对视,心里便好似控制不住的想去相信她。 楚词刻意不与她对视,视线只是落在了她的嘴唇上。 毫无关系,是真的,还是假的。是否该信她,还是不信她。楚词在心里矛盾地思考着。 若真的毫无关系,便是最好。若有关系,那楚词便是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人。 “你喝醉了,楚词。” 话落,楚词的眼眸突然定住,本是推着她胸口的手,直接便抵在了她的喉咙上。 楚词的手很快,一瞬之间便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怎么知道我叫楚词?” 那人的武功分明比楚词高许多,但楚词怎么做,她都没有还手。她仰着头,任由楚词掐着她的脖子,她脖子上的线条与忍耐的样子让楚词的手渐渐松了下来。 直到楚词把手放了下来,那人的呼吸才渐渐调整了过来。 “梦花楼的头牌歌姬,一舞难求,名扬千里。桃梦山里,何人没听过楚词这个名字,他们若不知其人,也只是因为没有见过你罢了。” 第13章 那人在解释着这些的时候,语气显然比平常柔和了许多。 是这个道理没错,楚词的头牌之名半年前便传遍四方了。但若不是这人有意观察她,调查她,又怎会知道这些事情。 楚词抬眼看着她,看着她这张令人爱,令人羡,令人一眼沉没的脸。 楚词的嘴角扬起了一抹浅笑。“那你可知你犯了大忌,梦花楼的歌姬,可是睡不得的。” 楚词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身姿摆弄,故意贴近那人。 让那人嘴角不由自主便扬起了笑意,那人靠近她的耳朵,轻声说到:“那我时常来,每七日来,每每来,每每...是不是都犯了大忌?” 楚词挑眉。“自然。” 楚词盯着她的双眼,视线缓缓向下看,用很是矫揉造作的语态,有些玩味的说到。“不过...桃梦乡山里可不止我一人有这般惊艳,诱惑人的长相。若你愿意留在梦花楼,你便是第二个我,你这般漂亮,连我看了,都忍不住对你...生了爱意。” 楚词用食指挑起她的下巴,而她也配合着楚词缓缓将自己的下巴抬起。楚词没有看着她的眼睛,而她的视线,却一直看着楚词的双眼。 楚词的拇指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这张脸...,可真的半点都不差于我。” 楚词话落,那人突然便轻声一笑。 楚词的长睫毛轻轻眨动着眼睛,眼神里充满着诱惑人的意味,好似就是在故意勾引她般。 楚词靠近她,拇指轻轻擦过她的嘴唇。“这位客官~我可从未见过你笑,你笑起来也甚是~动人啊。” 那人抬手,缓缓将手伸到楚词的脸旁,好似想抚摸楚词的脸,但手却又停在了脸侧。好像觉得不该触碰她般。 楚词的嘴角闪过一丝很快的笑意,随后楚词握着她的手腕,让她摸着自己的脸。“我可不曾觉得你是这般优柔寡断之人。” 那人很是温柔地抚摸着楚词的脸,她是习武之人,但她的手却不像习武之人那般粗糙,反而很是光滑,很是亮洁。 “你也一样。” “很是动人。” 那人的话语声低沉,但却温柔,没有半点玩闹之意,这般认真的说着这句话,竟然让楚词的心里,不自觉便跳动的更快了。 楚词想,若自己再与她这般互相撩拨下去,自己恐怕会轻易沦陷在这人的美貌与温柔之下。 楚词突然便后退了几步,与她产生了一点距离。 随后楚词用正常说话的口吻问到。“你昨夜,到底来梦花楼做什么?” 那人看着楚词的眼睛,眼里真诚,没有半分糊弄之意。“我便是来看你的。” “看我?”楚词的心里半点不信。今日便是第七日,在第六日到梦花楼,可不像是看她。若真的想看她,直接到梦花楼居阁楼之上找她便是。 “我不是你这般随意的说辞便能哄骗之人。” 楚词淡淡地说到:“不论如何,今夜我都累了,明日你再来吧。” 楚词看见那人看着她的眼睛,那人好似什么都愿意顺着她来般。 这让楚词觉得有些不适应,更多的还是,楚词怕自己沉溺在这样感觉里,而忘了现实中更重要的事情。 说完楚词便躺了回去,盖上被子。“走的时候将窗户闭紧了。” 那人没有回答她,但在半刻后,楚词听见了那人从窗户翻出去的声音。 楚词背对着窗户,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武功高强,身手敏捷,但却没有皮糙肉厚的模样。 楚词见过她的身子,很是洁白,干净。 她的体态很是端正,身材更是令人上瘾。 她的身上没有任何因打斗而出现的伤口。她这般高强的武功,应当受过不少训练,吃过不少苦头才是,但却是如此完美,令人不解。 那人就像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姑娘般,被养的甚好,没有干过苦活,没有受过累般。 但她却时常穿着黑衣,蒙着面纱。 楚词伸出自己的手,借助着屋外头的月光,她看着自己的手。她伸出另一只手,摸着自己的手掌。 楚词的双手亦是光滑白皙,骨节分明,这是因为楚词有意养护,自从到梦花楼之后,楚词都没有再练过武。 一是为了隐藏自己,二则是因为不利于跳舞时的展现。 难道那人,也像她这般,刻意隐藏自己吗? 楚词想着这些事情,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翌日。 楚词今夜睡到了正午时分才醒来。 一醒来,楚词的头昏昏沉沉。也许是因为昨夜喝了太多的酒。 楚词起身,准备下床,看着紧闭的窗户,楚词便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楚词让那人今日来,看那人昨夜那般顺从她的眼神,没有推脱,今日那人应当是会来的,即便今日不是第七日。 楚词对那人实在是太过好奇了。 她究竟是什么来头,楚词有一种直觉,那人身上一定会有自己想知道的线索。 但那人的嘴就像石头般,怎么翘不翘不开。 如何能让她对楚词敞开心扉言谈呢? 楚词突然便回想起了那人第一次破窗而入的场景。 那时那人中了迷春药。 楚词突然便有了一个好主意。 “什么?” 静儿突然便睁大了眼睛,目瞪口呆的看着楚词。 “你说...你要...迷...” 趁着静儿还没有说完,楚词赶忙捂住她的嘴。 楚词做了一个‘嘘’的动作。“静儿,这件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这件事情可不能声张。” 静儿睁大了眼睛,看着楚词,片刻之后,她还是点了点头。 楚词这才放心的松开她的嘴。 静儿四下看了看,确认周围都没有人,静儿凑近楚词说到:“楚词姑娘,你这般艳美的容貌,这般销、魂的声音,外面的男子见了都走不动道了,你若心悦哪个男子,靠自己的美貌便是了,为何还要那个药....” 楚词解释着:“不是给男子用的。” 静儿这回眼睛睁的更大了。“啊?那....那就是给女子...” 楚词这回越解释越乱。“我自有用处,至于用在哪儿,你就莫要插手了。我知道你与商铺的那个李掌柜很熟,李掌柜常年在背后做黑手,定有这样的东西。” “若是李掌柜那里没有这个东西,你便帮我在管事的那偷几壶酒来。” 静儿看着楚词,眼神满是疑问。 楚词双手合十。“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静儿。” 梦花楼‘寂静许清欢’五大姑娘与楚词从来便不怕掌柜的和管事的。所以这几个姑娘便能玩到一起。 静儿拨了拨自己的头发。“那我可先说明,我就帮你这一次,你可别给我在外头被男子骗了情。” 夜晚时分。 楚词今夜没有去梦花楼,而是一心在准备一顿晚饭。 当她将最后一道菜放在桌上,楚词看着丰盛的佳肴,再看着地上放着的三大缸酒,楚词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 这个静儿,做事还真是不输于她。 楚词在心里定下目标:今夜我便喝倒那人。 楚词倒要看看,那人酒后能吐什么真言。 几个时辰过后,楚词屋里的窗户便被缓缓打开了。 楚词坐在桌前,背对着窗户。 楚词正想起身,那人却突然从身后抱住了楚词。 这让楚词本想站起来的身子,瞬间便又坐了回去。 “我来了。” “楚词。” 楚词的心跳突然加速了。 第12章 醉意之吻 楚词精心为她准备了一晚上,就是为了尝试撬开她这密不透风的嘴。 这会楚词应当是得顺着她,不然她怎会与自己一同坐下饮酒。 想着罢,楚词的脸上缓缓扬起了笑容。 楚词低眼,看着她抱着自己的手,楚词用自己的手掌覆在了上面。轻轻地摩擦着她的手背,轻轻地抚摸着。 那人倒是很吃楚词这一套,她把下巴垫在楚词的肩膀上,与楚词贴的很近。 随后楚词缓缓站起身来。 那人也因此松开了楚词的手。 楚词转身看她,今日她在进来时,已经主动卸下了自己的面纱。倒是不用让楚词帮她扯下来了。 楚词挥一挥裙边,直接便坐在了那人的对面。 “坐吧。” 楚词话落,那人没有任何疑问,坐在了楚词的对面。 她的眼神清晰,看起来没有任何疑问,好似能猜到楚词想做什么般。 这倒是让楚词变得有些被动了起来。 但楚词还是不禁在心里憋笑了一番。 这人一看便是不喝酒之人,不像楚词每日混在梦花楼中,酒量自是比她好不少。 楚词拿起酒杯,从酒缸里盛出两杯酒。她将盛满酒的酒杯放置在那人面前。“今夜我心中多有不快,想请客官陪同一起饮酒,不知客官可否赏脸陪同一番?” 第14章 那人看着楚词,话中带笑。“自然。” 说着,那人便先饮下了一杯酒。 楚词要的便是这个效果。 楚词面上赞赏着她。“好酒量!看来客官也是个爽快之人!” 实际却在神不知鬼不觉之时,又偷偷给她满上了酒。 “客官看起来和别人可不相同,我在桃梦乡可没见过像客官容貌这般出众的女子。” 那人笑意,用一种已经将楚词看穿般的眼神看着楚词,配合着楚词喝酒。 楚词使出浑身解数,把这辈子聊过的,没有聊过的天,全都用来与那人聊了。 “你可知道,我初次来桃梦乡时,这漫山遍野的桃花,美的令人赞叹......” 就这样,那人在楚词的畅聊下,喝了不下十杯酒,而楚词只喝了两杯。 楚词还时不时嘴上沾了酒,实际不喝,又默默将杯子放了回去,继续说到:“我本是来游玩一番,只是在梦花楼喝了几壶酒,便被掌柜的留了下来。” “你呢?你是何时在桃梦乡生活的?”楚词每讲一件事情,便会有意无意问那人。 “从小便在这里。” “那你对桃梦乡一定很熟悉了,我只来这里半年,有许多地方还不熟悉,不知你可否带我去认识认识这些地方。” “自然可以。” 那人与楚词喝酒,基本都是楚词在说,而她时而听着,时而回答几句。 楚词可以感觉到,这人是知道楚词想要问什么的。她就像一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般。 她虽然不怎么说话,但她却是很认真的在听楚词讲的每一句话。她的眼神一直不离楚词,即便楚词乱讲一通,她依旧认真听着。 这让楚词即便没东西聊,也得硬聊。 楚词讲到口干舌燥,于是仰头就喝下了一杯又一杯。 楚词这时才发觉到,这人的嘴是真的严实。 楚词暗中的满酒操作一直不停,那人已经喝了不少,但面上还没浮现出什么醉意的模样。 说话的声音听起来也还是很清醒。 楚词眼看一缸酒已经快喝完了,这人怎么喝酒跟喝水似的呢? 楚词在心里想:看来得加大剂量了。 幸好楚词在梦花楼也不是白混那么久的。 楚词站起身来,一手端着自己的酒,一手撑着桌子的边缘,身姿扭动着便朝着那人走了过去。 “客官对我今夜准备的饭菜可是满意呢~~~” 楚词身姿妖娆地坐在了那人的大腿上。 那人也顺着楚词,自然而然地两人便这么靠近了。 那人用手环着楚词的腰。“自然是满意的。” 楚词手中暗暗倒酒,随后楚词用手挽着她的脖子,另一只手则是将酒送入她的口中。“那客官今日可要多喝一些才行~来~再来一杯~~~” 楚词看着她的眼睛,清醒,明亮。 清醒的让人有些不知所措。 楚词用杯子抵在她的嘴前,她亦是会配合楚词仰着头喝。但在仰头喝酒时,她的眼神也一直不离开楚词。 楚词总感觉她的眼神里好似在看戏般。 在看着自己和她的戏。 那人好像什么都知道般。 什么都不曾问过,只是配合着楚词。 “客官既然是桃梦乡的人,那客官如何看待桃梦乡的宗王呢?”楚词自己喝了一杯酒,随后双手都挽着那人的脖子,坐在那人的腿上,听着那人说。 “宗王是一个不存在之人,是一尊雕像。是让桃梦乡之人对心中所信,所念,所求的人和事物的一种精神寄托。” 楚词倒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解释。 楚词的手不老实的缓缓往下摸。“这可不对,桃梦乡之人对宗王,可不是向信神灵一般。他们有的,都是对宗王的恐惧。” “你说宗王是一个不存在之人,这可错了。我们梦花楼的姑娘,可是有人见过宗王的。” 楚词在说话的时候,故意将手移到了那人的心脏处,听着那人的心跳。 “那你说,连一个刚来桃梦乡不久的姑娘都见过宗王,你一个从小便在这里生活的桃梦乡之人,是否也见过宗王呢~~” 楚词看着她的眼睛,手上却一直在感受着她的心跳。 “不曾见过。” 不知是她说谎脸不红心不跳,还是真的没见过。 “不知客官的名字叫什么,到现在我还不知客官姓氏名谁呢~” 楚词用尽力气装出矫揉造作的模样,她也仅是有样学样,因为平日里,梦花楼的姑娘都是用这般技俩灌醉客人的。 楚词时常见,这回一跟着学,倒是也学的挺像。 “总有一日你会知道的。” “是吗~” 楚词用手掌轻轻摸着她的脸,随后托着她的脸,将她的脸转向自己。 楚词弯腰,低身,靠近她的耳边。 “我听说,宗王的眼睛,与你长得,一~模~一~样~” 楚词话落,那人的眼眸之间浮现轻微的变化。 楚词的另一只手感受到那人的心跳好似突然跳的更加猛烈了一点。但楚词再感受的时候,却又好似与刚才一样了。 楚词弯着嘴角,倒酒,举起酒杯。“干杯~” 楚词这一晚与那人喝了不少酒。 楚词也从清*醒到逐渐有了些醉意。 楚词清醒的时候还在想方设法从这人的嘴里套出一些话,但楚词有些醉意了之后,便是在絮絮叨叨的聊着自己的所见所闻。 这时梦花楼歇业了,一般梦花楼歇业,便是说明现在已经到了夜半时间了。 楚词不知何时便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那人还没醉,楚词自己便先醉了。 楚词红晕着脸,指着那人。“你是一个很聪明的人。” 如若不然,为何楚词拐弯抹角的盘问了一个晚上,还什么都没有问出来。这人总会将楚词的问题自然化解,让楚词不知还能从何问起。 那人看着楚词逐渐醉了的模样,回答她到:“聪明称不上,即便再聪明,自然还是不如你聪明。” 楚词用一只手垫着自己的脑袋,趴在桌子上。 “你或许与宗王有关系。” “你或许见过楚颜。” “不然我提到宗王,你为何紧张了。” 楚词闭着眼睛,但嘴里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些话。 那人见到楚词喝醉了,便过来将楚词抱了起来。 她将楚词抱回床上时,楚词的嘴里还在絮絮叨叨的骂着。 “宗王便是一个骗子!” “他到底把楚颜藏哪去了,那般古怪又自大的男人,究竟凭什么要所有人都拜会他!” “若这宗王敢出来,我第一个不放过他!我必先将他打个鼻青脸肿,再来算他与楚颜之间的账!” 楚词抱怨完后,感觉到脸上有温热的毛巾擦拭的感觉。 楚词睁开眼睛,在朦朦胧胧之中看见了那人。 在朦胧之下,那人还是那般明艳动人,每一个五官都长得恰到好处。那双眼睛...更是漂亮。 “你...怎么还不走。” 楚词低声呢喃着什么。 那人正在低头为她擦拭着手掌。 楚词醉意的语气说到:“别人都可以骗我,但我希望你不会。” 那人将毛巾再次过于热水中,拧干毛巾,继续擦拭着楚词的手臂。 “你说你从小生活在桃梦乡,但你却从未见过宗王,这句话你自己信吗。” 那人似乎一点都不在意楚词的话。 她擦完了这只手,便换了另一只手擦。 看起来很是温柔,也很是贴心。 不像以前那般冷漠,冷眼看她。 “你是木头吗?” 楚词说到这里,那人的手才顿了顿。 随后她低声说到:“你喝醉了。” 楚词不知这人到底是听不懂她说的话,还是真的什么都不曾在意过。 楚词抽回自己的手,不让那人碰。 “为何不愿告诉我你的名字。” 楚词看着她。 她明明那么聪明,明明武功不弱,为何却感觉她的身上藏带着无数秘密。 “我不愿骗你。” 楚词的手很快地挽过她的脖子,将她的身子拉了下来。 那人的额头轻轻的撞了一下楚词的额头。 楚词与她近距离面对面。“那你可曾骗过我?” “可曾有那么一刻,想要骗过我?” 楚词听着那人的呼吸,再听着她干脆利落的回答。“不曾。不曾有过那一刻。” 不知是醉意怂恿她,还是她的心里有一处地方想过与这人的情意。 楚词的心里好像还是愿意相信她。 这人说的对,若心里不信任她,为何会与她同床共枕。 因为楚词的心里,不愿怀疑她。 楚词在心里,也不愿承认自己喜欢她。 但楚词看着她的眼睛,心中想要吻她的欲望却愈发强烈。 第15章 “我从来便不是一个优柔寡断之人,不像你……” 楚词闭上眼睛便吻上了她的唇。 在楚词的唇间触碰到那人时,那人没有闪躲,而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今夜,留下来吧。” 第13章 暗暗表意 翌日,清晨。 阳光穿透窗户,照进楚词的房间。 楚词在一片昏沉之中醒来。 醒来之后楚词先是望着屋顶,随后闻到酒菜的味道。仔细一回想,楚词这才回想过来昨夜之事。 楚词慌忙从床上坐直起身,她四下看着,到处望着。 昨夜那人已经离开了。 楚词捂着自己的脑袋,才发现自己不仅头晕,还有些醉意没有消散。 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昨日她嘱咐过静儿,今日不管几时,都不要叫自己起来。 楚词睡到了自然醒,但却反而脑袋昏沉。 楚词缓缓从床上起来,走到窗户旁,推开窗户。 刺眼的阳光让楚词不自觉便眯了眼睛。 看来现在已经是正午了。 看着昨夜留下的醉后痕迹,楚词才逐渐回记起昨夜究竟有多失策。 她分明是想借助酒,灌醉那人,好让那人酒后吐真言,待那人醉的不省人事,对楚词便不会有所提防了,楚词问什么,那人便回答什么,却没想到,那人看起来滴酒不沾,实际酒量却这么好。 楚词在梦花楼混了半年,酒量还不如她一个成天蒙着面纱四处乱串之人好。 楚词站在窗边,面朝阳光一处,让自己晒着太阳。 昨夜的记忆一点一点恢复,楚词突然想起来,昨日喝醉的时候,她好像一直在嘴里喋喋不休的骂着宗王。 那人若与宗王有关系,或是替宗王办事的手下之人,应当会制止她,但那人却没有任何反应,这令楚词在心里不由自主便又想多信任她几分。 楚词本来是想趁人之危,待那人醉了,她想怎么处置那人,便怎么处置,却不知,被趁人之危的,是楚词她自己。 那人可真是不简单。 楚词忽然想起,那人第一次来梦花楼居的时候,身上便带着酒味。前些日子,那人来梦花楼,钦点楚词跳舞,随后与楚词在梦花楼之外擦肩而过,那时的那人,应当也是在梦花楼饮酒赏舞。 看来那人在楚词看不见的时候,也时常出入酒楼这等地方。 让静儿去偷掌柜的酒,实在是一种失策。 正午,静儿正准备小睡一阵,房门外便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来了~” 静儿开门,见房门外头的楚词。静儿倚在门旁,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哟~这不是楚词姑娘嘛~” “昨日让我嘱咐姐妹们今日别打搅你睡觉,不知可否是有了什么情况,昨日的酒,可否够味,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从掌柜的地窖里面搞出来的,你可得再给我多加些酬金。” 楚词四下望了望,见没人,她推着静儿进屋。“静儿,进去说。” 静儿手上拿着帕子,走路时自然扭动着身姿。“又有何事了,楚词姑娘?” 楚词自然地坐在了静儿的茶桌上,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静儿。”楚词看着静儿,随后从腰身处拿出荷包,楚词上下扔着荷包,沉甸甸的荷包里,一听便知道里面有不少的银两。 静儿高傲地抬着头。“楚词,你可别想再贿赂我。” “昨日的酒,难道还不够吗?” 楚词看着静儿,回想起昨夜,楚词便多有不服。 想来那人已经知道楚词想做什么,却又看着楚词逐渐喝醉。最后反而变成楚词自己酒后吐真言,想来楚词便满是不服。 楚词摇头。“不够,甚至无用。” 静儿虽不知道楚词到底要这些来做什么,但她大致可猜出,楚词是想搞定什么人。 静儿睁着大眼睛,双手压在楚词的双肩上。“你是说...三缸酒都搞不定?” 楚词看着静儿,虽不想承认如此,但还是只能老实的点点头。 静儿用兰花指拿着帕子,捂着自己的嘴。“哎哟喂~这可不得了,这可不是个普通人。这人若是来梦花楼喝,寂静许清欢五大姑娘都得嫁给他。” 梦花楼的‘五大姑娘’可求娶,规矩便是,喝倒了哪个,便能娶哪个。 静儿的关注点看起来与楚词多有不同。静儿看着楚词。“那你可千万莫要让这样的人进来梦花楼,梦花楼可从未有人喝倒过我们五个姑娘。” 楚词只好顺着静儿,点了点头。 静儿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什么,她突然便坐了下来,坐在了楚词的对面。随后她伸出手,缓缓地将楚词放在桌子上的荷包收入自己的囊中。“那既然如此,想必搞定此人,应当是一件棘手的事情,你今日再来找我,看来是想让我去找商铺的李掌柜了。” 楚词打了个响指。“聪明!” 静儿用帕子挡着面,抬头得意的笑了笑。“这是当然的。” “那你便答应我一个条件,以后莫要让那人来梦花楼同姐妹们喝酒,我便答应帮你去寻李掌柜买你需要的东西。” 楚词心中想:那人看起来不像是喜欢热闹之人,应当不会到梦花楼与五个姑娘比酒。 楚词拍桌。“成交。” 待楚词走了之后,静儿才从袖口处拿出荷包。“这拿在手上沉沉的感觉。”静儿兴奋地将荷包打开,随后把里面的银两都倒在桌子上,细细数着。 “楚词这丫头,可真是富裕,出手这般阔绰,这一袋银两,可比我三月银钱还多。” “看来在这梦花楼挣最多钱的人,除了楚词这丫头,没有别人了。” 楚词回到屋中,将屋里都收拾干净了,便到阁楼顶处坐着赏景。 桃梦乡的景色,初来之人觉得很是美丽,但在此地待久了,看多了,反而觉得,这满山遍野的桃花,这四处都有的鸟语花香,就像是一个假的世界。 这里从来不会变,四季都是如此,不会有春夏秋冬之分,楚词在这里待久了,时常觉得很是不真实。 正在赏景之时,楚词的耳朵听见了有人正在朝着她走过来。 那人的脚步轻轻,好似故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应当是想从身后吓她一跳。 楚词从走路的脚步声便可以分辨出,这人不是那人,那人的武功了得,倒是不会走的这般笨重,应当是梦花楼居的姐妹。 想着罢,楚词的肩膀便被突然拍下。 楚词回头,清儿还在四处躲一躲,却没想到楚词已经看见她了。 “清儿。” 听见楚词叫自己的名字,清儿腼腆地笑了笑,随后从柱子后走出来。“没想到楚词姑娘你这么快便看见我了。” 楚词也朝她笑脸客套了一下。“那我下次可否应该回头慢一些,你便有足够的时间躲藏好了。” 清儿听见楚词的这句话,不知为何还有些害羞了起来。“这...这倒是不用了,楚词姑娘你...看见我了...便是看见我了。” 楚词看着清儿逐渐红晕的脸蛋,她轻轻皱着眉头。“清儿你怎么了,是发烧了吗?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没...没有。”清儿用手摸着自己的脸。“就是最近天气...有些热,我许是穿的有些多了。” “天气热?”楚词低眼看着自己身上还披着的衣服,不明不白地附和着她回到:“是...是啊...” 见清儿没有再说话,楚词先开口问她到:“清儿,你来这里也是来赏景的吗?” 清儿抬眼看着楚词,楚词与她对视几秒之后,清儿又赶忙将视线移开了。 这让楚词觉得有些奇怪,但却又说不上哪儿奇怪。 “我来这里,便是来找楚词姑娘的。” “哦?”楚词歪着头。“那你来找我做甚?” 清儿小步走到柱子旁,从柱子后拿出一箩筐的水果。“这是我今日上集市采买的时候,见这水果很是新鲜,便特地买来送给楚词姑娘的。” 清儿说完,本没有那么红的脸蛋,变得更加通红了。 楚词看着清儿递过来的水果,不知该不该收下。 但一想这是姐妹们互相之间的照顾,是一种心意,楚词便也不好拒绝。 楚词接把水果下来。“谢谢你啊,清儿。” “这些水果一定花了你不少银两吧...,我晚些时候上集市买些回来给....” 楚词的话还没有说完,再抬头的时候,清儿已经跑没影子了。 楚词摸不着头脑。 这是怎么了? 楚词在梦花楼与五大姑娘最熟悉,这大抵是因为,五大姑娘与楚词住在同一栋阁楼。 梦花楼的姑娘很多,多的数不清,其他姑娘都住在梦花居之后的女舍阁楼里,楚词很多人都不认识,不过她们都认识楚词。 五大姑娘里,楚词最熟知的还还是静儿和寂儿。清儿倒是时常见面,但很少说话。 楚词想,清儿许是想同姐妹们之间都打好关系吧。 第16章 楚词今日午后没有去集市,故而拜托寂儿帮她买了些水果回来。“寂儿,这些银两你拿去买水果,剩下多少你便自己收着。” 寂儿高兴的从集市回来,手上提着一筐水果,口中还哼着歌。 寂儿敲着楚词的门。“楚词姑娘,你要的果子我给你买回来了。” 楚词这时睡着了,半睡半醒之间,楚词实在不愿起来。“寂儿,劳烦你帮我将这些果子都送去给清儿。” “清儿?”寂儿什么也不想,转头便去敲了清儿的门。 “清儿,楚词姑娘让我给你送些水果来。” 清儿开门之后很是开心。“楚词姑娘的心里...果然有我。” 寂儿眨着懵懂的双眼,伸出手掌,手掌上还有买水果剩下的银两。“那这些也给你吧。” 清儿惊喜不已。“想来是楚词姑娘还知晓我花了不少银两,故而为我节省。” “谢谢你,寂儿!”清儿一高兴,便在寂儿的脸上亲了一口,随后便关门了。 留下寂儿一人呆呆地站在门口,她的脸上还留着清儿的唇上印记。 寂儿看着清儿的门。“这是...什么意思?” 一转眼时间便过去了六日。 楚词等候这时日已久。 楚词站在窗边,望着桃梦乡之景,再低眼看着自己手中拿着的药。 楚词的嘴上扬起一个弯弯的弧度。 这下,那人一定会知无不言了。 第14章 七日已到 七日约定已到。 楚词今日在梦花楼刚开业的时候,被静儿和寂儿两人拉到梦花楼去玩了一阵。 碰巧有人重金向楚词求一舞,楚词便在梦花楼玩上了一阵。 待楚词再想起今日是第七日时,时辰已经不早了。 此时楚词的手中还有一杯酒,刚准备喝下,便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放下酒便赶忙提裙离开了。 待静儿反应过来的时候,楚词早一溜烟没影了。 楚词在回梦花楼居的路上时,看着夜空之上高高挂着的月亮,明亮不已,桃山之上的动物叫声不停,夜晚寂静的只有这些鸟兽的声音。 不知那人是否已经来了。 楚词现在有些分不清楚自己的心意。 是在乎那人,还是真的只是单纯为了楚颜的事情而做这些事罢了。 那人若是来了,见她不在屋中,可否会离开,还是会去梦花楼找她。 楚词走入梦花楼居的院落,四下看了看,见周围都没有人,楚词便直接踮着脚踩到屋檐之上,一个飞跃,她便直接用轻功跃上了阁楼,从窗户回到了自己的屋中。 楚词身轻如燕,一个健步,人便直接从外面的窗户外翻了进来。 行事作风不差于那人。 楚词翻入自己的屋中,再朝着底下再确认一番,见确实没人看见自己,楚词才放心的准备关上窗户。 刚将窗户关上,身后便传来了那人的声音。 “没想到楚词姑娘的轻功这般了得。” 楚词身形一顿。 看来那人早就来了。 楚词缓缓转身,楚词的屋里没有点灯,故而只能靠着月光的微亮看见那人。 楚词点亮煤灯,一瞬间整个屋子便都亮了起来。 楚词看见那人坐在椅子上,还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看她那样子,是在此处品茶等候已久了。 楚词的眉眼微微上挑,嘴上含着笑意,谦虚着回她:“哪里了得了,可不如客官你翻窗速度的一半快。” 楚词看着桌上放着的热茶,这壶茶是楚词去梦花楼之前泡的,不知如何给这人下药,楚词便放了一半进茶里。 想着这人若来了,楚词端一杯茶给她喝便可以了,没想到现在这人居然自己喝了。 楚词心里想着:真是天也助她。 那人不知楚词在想着什么,只知道楚词的笑意突然变得有些猖狂。待楚词再转过头来的时候,才发现那人一直在看着自己。 楚词这才收敛了一些自己的笑容。 这件事情可莫要被这人发现了。 楚词走到那人面前坐了下来。 “梦花楼好玩吗?” “嗯?” 楚词刚坐下来,还没坐稳,那人的问题一出,楚词的身子都差点坐歪了。楚词抬眼看着她,那人今日倒是有兴致问她这些东西。 楚词如实回答她:“自然是好玩,不然每日怎么会有这么多客人前来梦花楼,你可知梦花楼现在外头还有多少人等候着要进来玩一番。” “哦?” “我听闻梦花楼是一个借酒肆名义行青楼之事的地方。” 楚词看着她,手里习惯性地,自然而然地给自己倒茶。“客官听谁说的?这梦花楼虽说什么都有,但却也什么都没有。梦花楼如何谋生,是梦花楼的事情,客官可莫要想多了。” 楚词端起茶,茶正要入口,楚词的眼眸突然一顿。 随后楚词又缓缓把茶放了下来。 这人莫不是再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莫非她已经猜出了楚词今夜想做什么? 楚词再抬眼看着那人时,才发现那人一直注视着自己。 那人好像很喜欢看着自己,眼神寸步不离一般。比梦花楼心悦楚词的那些客人的眼神还粘人。 楚词今夜穿的红裙很是贴身,上身处仿佛只遮盖了半侧,楚词白皙的脖子下,再往下,风光无限好,两团丰富圆润之物在楚词走路时,也上下摇摆着。 一道丰满的沟壑显而易见,又遥遥下坠的感觉。 楚词在这条裙子之外,还穿着一件外袍。本是没有这么张扬的,但是楚词在坐下来之后,在暗中故意将外袍的带子解开了,现在看到那人盯着楚词的眼睛缓缓往下移,楚词便知道那人也吃这一套。 那人应当是觉得楚词会再次坐到自己的大腿上,故而将椅子移出来了一些,但楚词却故意不按照她的心意来。 楚词身姿摇弋,在走到那人身旁时,楚词故意与她擦身而过。 在那人的手伸出来想拉着楚词时,楚词去往那人身后的柜子里找出一条衣带,装模作样似的想给自己系上。 本是大好的风光,一瞬间便被楚词用一条带子收紧给遮住了。 那人的手悬在半空,顿了顿,那人便又收了回来。 楚词给自己系着带子,却又不是真的系上。她再回头,再想从那人的身旁故意擦身走回自己的位置时,那人突然便抓紧了她的手腕。 “楚词姑娘,是何人教你如此的?” 楚词挑眉。“客官这是什么意思?教?” 楚词的话还没说完,那人便将楚词用力一拉,楚词矫揉造作的倒进了那人的怀里。 “客官,你说梦花楼是借酒肆的名义,行青楼之事,但你可是忘了,梦花楼,本就不是清正纯良之地。” 那人双手抱着楚词,楚词躺在她的怀里,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 这张脸,长得可真的令人容易夜夜相思。 “不知客官可否听说过,梦花楼的头牌,可是给多少银钱,都碰不得的。” 楚词只是卖艺而入的梦花楼,可不是卖身。 这梦花楼里,卖艺的姑娘,需要有自己独特的技艺,要么便是像五大姑娘那般,酒量过人,要么便是像楚词这般,诗情画意弹奏跳舞各方面都精通。 梦花楼卖艺的姑娘有规定,外人不可随意触碰和对卖艺的姑娘不敬。不论是卖艺,还是卖身,姑娘们都有自己的自由,可随意解雇离开。 楚词是梦花楼的头牌,且只卖艺,自然更是受关注和保护。 那人低眼看着怀中的楚词。“那我便是碰了,是该当如何?” 楚词轻笑一声,随后双脚发力一蹬,楚词便直接从那人的怀里站了起来。“那自然是有罪了。” 楚词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看着刚才自己倒的茶已经凉了。 但这人却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静儿做事一向靠谱,不会这般糊弄楚词。药应当是没问题的。 但这人为何还是如此清醒? 酒对这人不管用,但药不可能不管用吧。这人第一次来梦花楼居的时候,可就是中了那个药。 楚词特意让静儿去找了两种不同的药混在一起,总归最后都是要让那人如实交代自己来历。 难不成...是放少了?所以对这人不起作用? 楚词端起茶杯,想喝一口自己试试药量,但在茶要入口时,楚词还是犹豫了一番,随后她把茶放了下来,还是没有喝。 “楚词姑娘,是这茶里...有什么东西吗?” 那人不知何时便移到楚词的身后,声音突然便传在了楚词的耳朵旁,让楚词身子下意识地颤了一下,楚词再抬头看时,才发现对面的人早已变了位置。 楚词的眼珠缓缓转动,想了一番,语气很是随意。“凉了,不爱喝。” 说完楚词便把杯子里的茶倒了,之后便又给自己添上新茶。 第17章 “今夜的茶,可是上等的好茶。”那人突然便眼含笑意看向楚词。 楚词挑眉,面色不为所动。“客官的武功可真是快~这一转眼,便直接从我眼前消失了。不知客官的武功是跟谁学的,可否也教教我。”楚词故意转移话题。 那人站在楚词的身后,淡淡的说到:“无师自通。” 楚词浅笑一阵,奉承着她。“哦?那客官这可真是厉害。” 楚词便是一直坐在这里喝茶,身形不动,没有半分想与那人亲近的意思。 楚词发现,只要自己不主动,这人便不会主动。即便这人每七日来一次,但楚词若是不先行表态,楚词想怎么样,那人便都随着她来。 如同上次的饮酒一般,楚词若是想饮酒,那人便会陪着楚词饮酒,楚词现在想饮茶,那人便陪着她饮茶。 这倒是让楚词有些猜不出这人的想法。 那人来找楚词,有时好似真的只是来看她的。 但楚词在心里深知,这是不可能的。 这人若是对她能留下一点情意,哪怕是一点,楚词的心里都会百般怀疑和猜忌的。 夜越来越深了。 梦花楼居已经全部熄灯了,只剩下楚词这一间屋子里还在亮着灯。 楚词与那人面对面坐着,两人彼此不说话,有时只是互相对视。 楚词不知晓那人心里如何觉得自己,总之楚词在时不时抬眼看见那人的时候,心里都会感叹这人的容貌生的如此好。 楚词倒是乐意这么看着她一晚上。 桃梦乡的景色欣赏够了,那她便来欣赏个不一样的。至少这人,楚词现在还没有看够。 现在她和这人已经可以到了无声的地步了。 楚词时不时便给她添茶,却发现那人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入深夜了,楚词便渐渐觉得有些困了。 楚词仔细端详着这茶,她打开茶壶看了看里面,与平常的茶无异,许是哪里出了问题。 楚词摇了摇自己手中的茶杯,眼神思考片刻,便缓缓喝了下去。 却不料,茶刚下肚,楚词便觉得自己浑身都开始发热了。 楚词的手掌按在桌上,试图催动内力缓解身体的异常。不知不觉中,楚词的额头上便布满了细汗。 但楚词还是假装无事发生。 但却不知,那人早便将她的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楚词的内心:看来今晚又...失策了。 楚词的身体越来越热,衣物贴在身上的感觉让楚词觉得很是不舒服,楚词起身,脱下自己的衣服。 突然之间,楚词感觉到头晕目眩,身体摇摆不定,突然楚词便向后倒去。 那人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的身后,她很快便抱住了楚词。 “楚词。” 楚词听见那人低沉又温柔的声音。 那人低眼看着楚词,眼神里像是温柔,又像是怜爱。 “你为何会觉得,你的这些东西,能够让我像你现在这般,失去意识。” 楚词身体很热,现在又贴在这人的怀中,顾不得什么回答,也顾不得解释什么。“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楚词双手环着他的脖子,直接便亲了上去。 第15章 我来了呢 翌日清晨。 楚词今日一早便起来了,同静儿几个姐妹一同去吃了早饭。 梦花楼的厨子是桃梦乡数一数二的厨子,做的饭菜色香味俱全,梦花楼近半年收成较好,故此店家毫不吝啬,厚待梦花楼里的每一个人,想吃什么尽管随意吃。 厨子将做好的饭菜盛出来,姑娘们和店员小二想吃什么便自己盛。梦花楼常常开到夜晚才开门,故此很多姑娘一大早都不会起来。 早晨时的人不多,楚词和静儿、寂儿两人选了一处位置坐下。 今日楚词难得起了个大早,以往楚词都是睡到正午才起来。“楚词姑娘,你便坐在这里吧,你想吃什么,我替你去盛来。” 楚词刚坐下,还没将早点的种类看完,寂儿便好心照顾的问她。楚词瞧了一眼,倒是无所谓。“那便谢谢你了,寂儿,我随意吃一些便好。” 寂儿刚走,静儿便拿了一盘馒头急忙忙地走了过来。 静儿盘子放在楚词的面前,随后在楚词的旁边坐下。凑近楚词,用手挡着嘴问楚词:“楚词姑娘,你今日是怎么了?这么一大早便起来吃早点,你昨日用的那个药,可否有效?” 楚词本是不想提起这件事情,但奈何静儿主动问起。 楚词摇了摇头。“也是无用。” 静儿惊讶地睁大眼睛,捂着嘴。“欧天呐。” “酒也无用,药也无用。看来这人可并非常人啊。莫非是李掌柜给我的药兑了水?”静儿自己思考着。“也不应该啊,李掌柜同我那么多年的交情了,他不可能这般诓骗我吧?” “不是。”楚词回答的很快。 静儿微微皱着眉头看着她。“你怎又知道没有?” 楚词犹豫不知该不该说,药自然是好药,毕竟她只喝了一杯茶,人就中了药。 楚词昨夜中药了之后,缠了那人很久。她的身体炙热的像是一团浇不灭的火焰,楚词想想便觉得丢人。 那人早便猜到了楚词的心思,但却不戳穿她,几次三番都是楚词自讨苦吃,最后自己中了自己的陷阱。 楚颜的事情查到现在还没有任何的进展,而楚词为了从那人身上获取线索,浪费了许多时间。但也依旧是停滞不前的。 楚词不知道那人的身上有什么秘密,但楚词知道,那人的身上,一定藏着很多她想知道的秘密。 楚词不知她和那人之间算是什么关系,两人兴许连关系都称不上,那人那样提防自己,属实令楚词觉得有些失望。 楚词想见楚颜,不知要想多久,又不知要等待多久,还是一辈子都见不到楚颜了,这些楚词都不知晓。 楚颜在哪,是否还在桃梦乡,楚词还会再见到她吗,楚词想着想着,便想的深入了些,不知不觉便走神了。 静儿正在等待着楚词回答她的问题,这一晃眼,楚词就不知在发什么呆了。 “楚词姑娘?”静儿双手晃着楚词的肩膀。“楚词姑娘你发什么呆,我在问你话呢。” 楚词突然便回过神来,但这时寂儿已经回来了。 “楚词姑娘,我给你拿了这些,我平日里吃这些的时候,觉得很是好吃,拿给你尝尝,不知你可否喜欢。” 楚词笑面。“多谢了,寂儿。” 寂儿坐了下来,看着静儿的双手还在抓着楚词的肩膀,寂儿不明白地看着两人。“静儿,你在做甚?你们俩人...有何事?” 静儿这才收回了自己的手。“没...没有...” 静儿看着楚词,她靠近楚词的耳朵,轻悄悄的说了一句。“一会儿到我房里说。” 楚词将糕点送入口中,无奈地笑了笑。“晚些时候吧。” 静儿刚说完,坐下随意看看,视线却突然对上了正在远处盯着她看的清儿。 静儿突然对上清儿幽怨又憎恨她的眼神,一时间头脑满是雾水。 “这娘们儿,我今日是惹了她什么,这般盯着我看。” 静儿吃着刚才拿来的馒头,也用一种带有怨气的神情盯着清儿。两人正在隔着远处的距离眼神切磋着。 “楚词姑娘,这糕点是不是好吃极了。”寂儿期待地问着楚词。楚词点头,笑着说到:“的确好吃,寂儿,看来你在吃早点这方面,有不少的经验。” 寂儿像是被夸赞了,她傻笑一番。“还好啦,但静儿总是不喜欢吃我拿的这些,你看看静儿,就拿几个无味的馒头。” 寂儿说着,她与楚词的视线缓缓落到的静儿的身上。只见静儿不知在瞪着谁,那眼神就像是有大仇大恨般。 楚词看着静儿,又朝远处看了看,才发现隔着好几桌之外的清儿也在瞪着静儿。 清儿看见楚词看向自己,赶忙收了眼神。随后清儿朝着楚词开心的笑了笑。 楚词自然也得回个笑问好一番。 静儿看见清儿这前后的区别对待,很是不解,更是不服。“这什么意思啊。”静儿直接便拍着桌子起身,朝着清儿的方向走去,看起来是想上去理论一番。 刚走几步就被楚词拉了回来。“有事好商量,莫要冲动,都是姐妹。” 静儿双手抱臂。“楚词姑娘,你看见清儿那眼神了吗?那婆娘,我今日可没得罪她。” 寂儿为清儿解释到:“清儿许是在看楚词姑娘,前些日子,楚词姑娘买了一篮水果给清儿。” “这是真的吗?楚词姑娘,怎么没见你给我送过水果。你跟清儿之间,何时关系比与我还要好了?” 楚词倒是不在意这些旁的事情,有问她便回答。“前些日子清儿上集市买了水果赠我,我便只是还礼。” 静儿看着楚词,又看了看清儿,发现清儿的确一直在看着楚词。静儿感觉到有些猫腻。“楚词姑娘,清儿不会是...对你有那方面的感觉吧...” 第18章 楚词还没咽下去的食物差点便噎住了自己。“咳咳咳。” 楚词看着静儿。“这不可能,静儿,是你多虑了。” 夜晚。 王沛与楚词翻*进楚词的房里。 王沛在翻进来时,还差点崴了脚。 楚词双手抱臂站在两人面前看着两人,无奈地摇头。 “可有查到什么?” 楚词问题落下,两人支支吾吾,随后对视了一番,犹豫地说到:“从那时起,我们都没有查到任何关于楚颜的下落...” “那宗王呢?” 楚沐支支吾吾。“宗王....更是没有...” 王沛附和他点了点头。“我们还去询问了乡里人,有人说宗王隐居世间,与宗王有关的任何人,都不会轻易抛头露面。还有人说...宗王...不是人...” 楚词皱着眉头。“不是人,那是什么?” “是...是神仙....” 楚词:...... 楚词忽然觉得有些头疼,她闭眼睛坐下,按着自己的头。 楚沐推了王沛一把。“宗王怎可能是神仙,难道你没看过宗王给楚颜姑娘写的信吗?那般油腻之人,怎可能是神仙。” 王沛也推了楚沐一把,差点给楚沐推倒了。“我当然知晓,但现在你有什么办法,关于楚颜姑娘,关于宗王,你还能寻到什么线索!!这些线索也许对楚词姑娘有用呢?” 楚词本来就头疼了,听见两人起了争执更头疼了。“好了,都别吵了。” 楚词叹了一口气,闭着眼睛继续揉着自己的脑袋。 楚词淡淡地说到:“我知晓有个人与宗王有关系,你们跟踪她,也许能找出一些关于宗王的线索。不过.....” 楚词睁眼,上下打量着两人。“不过不知凭你们的武功,能不能追上她。亦或是,能否不被她发现。” 楚词看着两人,眼神逐渐变得疲惫,半响,她缓缓从嘴里说出两字。“很难。” 那人,很难。 那人的武功在楚词之上。那人给楚的感觉便是,刀枪不入。这样的人,即便是楚词跟踪她,也许都会跟丢,更不用说王沛和楚沐两人了。 也许又是像以往一样,那人发现了楚词的心思,却还故意配合着她来。 楚沐不解。“为何难?” 楚词给自己倒了杯茶,语气平缓。“她的武功很高,你们不是她的对手。连我也未必是。” 王沛询问到:“那个人与楚词姑娘可否相识?” “算是相识吧,那人每七日便会来寻我一次。”楚词放下茶杯。“不如便这样吧,在那人来寻我之前,你们便在梦花楼附近守着,看看那人究竟从何处来,走时又是去往何处。” 楚沐挠挠头,不明白。“可楚词姑娘方才不是说,那人武功很高...” “的确如此。” 楚词的眼神坚定。“但她知晓你二人是我的人,便一定不会伤害你们。” 三日过后。 楚词今日从梦花楼开门便一直在梦花楼里与姐妹们嬉笑玩闹。 最近楚词去梦花楼的次数明显比以前多了些。 因为楚词常在梦花楼,为见楚词一面而来的人也渐渐多了,最近梦花楼每个夜夜满人,连走路都腾不出脚。 此时楚词正在与静儿与其他宾客玩乐。 静儿端着酒。“客官,你从方才坐下时便一直在看着楚词姑娘,连酒都不喝了,这样的话,我们可不同你玩了~” 桌上的男人仰头大笑。“静儿姑娘,你四处看看,现在哪个男子不在看着楚词姑娘。” 一旁的男子附和:“我们来这,便是为了楚词姑娘而来。楚词姑娘果真名不虚传啊,不知楚词姑娘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静儿摆弄着身姿。“那我可将楚词姑娘带走咯~” 姑娘们都在谈笑打趣着,楚词在欢声笑语中,瞧见了正在人群里四周打探的楚沐。 楚词的视线落在了那一处。 是楚沐?他为何来梦花楼? 楚词这一想,才惊觉的发现,今日便是第七日。想来楚沐是在梦花楼居找不到自己,所以便到梦花楼里寻她了。 楚词在静儿的耳旁小声说到:“静儿,我还有事,便先走了。” 楚沐还在四处望着,找楚词的身影,突然便有人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楚沐回头一看。“楚词姑娘,我正要寻你。” 楚词做了一个‘嘘’的动作,随后招手示意他离开。 楚词还是老样子,身体一跃,直接便飞向高处的窗户,身手敏捷地翻了进去。 回到屋里,楚词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那人还没来。 楚词正想着,身后突然便有人缓缓揽住自己的腰,抱紧了自己。 楚词心中一惊,猛然抬眼,心跳不自觉便加快了。 那人的下巴垫在楚词的肩膀上,用很是慵懒和温柔的语气。 轻声说到:“楚词,你的人,好像连我来了,都不知道呢。” 第16章 一个安慰 那人一言落下,楚词眼眸微微颤抖一番。 这人不仅早就来了,还在暗中发现了楚沐与王沛两人。 她自然是知晓自己的手下身手如何,但没想到连这人进来的影子都察觉不到。看来若是想让楚沐两人去跟踪这人,目前是不可能的了,都是楚词异想天开了。 不论楚词做什么,这人都看在眼里。 她既然知道楚词对她好奇,想知道她的事情,她却依旧我行我素,不言不语。 楚词知道,她们两人的关系一直停滞不前,甚至算不得什么关系。这人自然没有义务对自己解释什么,但楚词来此地的目的是寻找楚颜,若是楚颜不在这里,亦或是楚颜真的无信无踪,下落不明,那桃梦乡与这人对楚词而言,也算不得什么了,甚至都不重要了。 楚词现在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就是楚颜,越是寻不到,楚词心里就越是愧对楚颜。更是惭愧她身为一个姐姐,当年却让自己的妹妹独自前往异乡,直到现在不知去向。 楚词低头,她的手轻轻抚摸着这人抱着自己的手。 再抬眼,她的眼中有着许多忧愁和茫然。烛火下,楚词的眼眸里好似泛着淡淡的泪光。 “我有一个妹妹,她的名字叫楚颜。” 楚词话语之时,手中一直轻轻摸着这人的手,她的声音平淡,但却听得出她的失落。“她在母亲重病之时,因无钱买药,只身前来桃梦乡。她每月都会写信回到家中,在信中总是只报喜不报忧。我与母亲时常记挂着她,想念着她......” 楚词说到这里时,便缓缓拆开这人抱着自己的手。她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感情,但说到楚颜的事情时,她的眼底里却浮现出诸多不同的情绪,她缓缓言道:“楚颜从小被我与母亲疼爱长大,并不知这江湖规矩如何,她不会武,亦是不懂世事,从小若不是我护着她,她便总会受欺负。但即便如此,她还是跋山涉水去了很远的地方,只为了多挣一点银两。” 楚词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至始至终都没有看向身后的那人,但她知道那人在听。 楚词走到床边,站在一旁点了一盏灯。 她不急不慢,不轻不重地继续说着。“但在半年前,楚颜便不再往家中寄信了。” 楚词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 楚词虽然手头上在做着自己的事情,但她的耳朵却一直都在听着身后那人的动静。 楚词欲言又止,说故事说到一半,那人竟然也没有任何好奇。 楚词缓缓转身,一霎那之间,她的脸便对着那人的脸,两人距离相近,楚词连她的呼吸声都可以听见。 楚词心中一惊,神态之间露出满目的惊讶,显然是没有发现这人是何时走动的。 不知这人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楚词竟没有听见任何的声音。 楚词差点便一头撞进了这人的怀里,若不是楚词脚步停的快些,现在两人便贴到一起了。 距离靠近,呼吸交错,眼神交织之中,很轻易地便会让人产生一种想要相拥,想要亲吻的错觉。 楚词在意识还没有沉迷进这人的美貌之时,便将这人推开了。 “你便不好奇楚颜为何不再往家中寄信吗?” 楚词走到窗边,俯视着桃梦乡之景,繁荣不已的桃梦山,即便是夜晚,依旧灯火通明,桃花片片,如此美丽,却又好似没有生命力。 那人步履轻缓,走到楚词的身旁,与楚词一同看着这桃梦乡之景。“若你想告诉我,你便会继续说下去。” “我不愿告诉你。”楚词很快便接过了她的话。 “但我别无办法。” 那人看着楚词,她的眼神平静,甚至冷静至极,令人无法猜出她究竟在想什么。 而楚词看着她,好似希望她能明白些什么,但又不奢求。楚词收回自己的视线,继续看向窗外之景。 “半年前,替楚颜送信的人告诉我们,楚颜从半年前,便消失无踪了。母亲日夜牵挂,担惊受怕,怕楚颜出了事端,怕楚颜受了委屈,不过几月便含泪而终了。我从花谷跋山涉水而来桃梦乡,我才知道,原来花谷,离桃梦乡,是如此的遥远.....” 第19章 楚词看着夜空之上挂着的月亮,心中理解了那首诗。“想念一个人,便真的会期盼她与自己一同抬头望着这片夜空,望着这夜里的明月。” 楚词知道这人是一个聪明人,她一定知晓自己在说什么。 楚词只是想知道她会如何回应自己。 在两人沉静片刻之后,那人突然便轻声唤了一声。“楚词。” 楚词眼眸一顿,转头看她。 楚词与她对视之间,感觉到她眼神里的怜惜与柔情。 她伸手,柔和的摸着楚词的脸颊,她的拇指在楚词的唇间轻轻摩擦着。 楚词低眼,余光里看着她抚摸着自己脸颊的手。 两个人这般靠近,楚词的心里想再次将她推开,但身体却又做不出任何行动。 她靠近着楚词,好似要亲吻楚词的唇。 楚词看着她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心里挣扎着,矛盾着,最后楚词还是闭上了眼睛。 但在下一秒,她便温柔地抱住了楚词。 楚词感觉到拥抱的暖意,她猛然睁开眼睛。才知晓这人只是想要抱住她,并无其他别的想法。 月光之下,微风吹动,两人在窗前,便就这么相拥着。 这样的怀抱像是一种安慰,竟让楚词觉得心里涌现出了许多委屈。 “楚词,你若信我,便不会像这样百般试探我。” 她的声音冷静,清晰,却又温柔。 她从开始便知道,楚词对她的不信任与反复试探。 “你试探我,并不是你的错处,而是归咎于我的不言。” “但我....,并不认识楚颜,亦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楚词不知自己此时的心里是什么感觉,对这人又是什么感觉。但楚词却想沉浸在这样的怀抱里。这样的温暖,好似可以抚慰她的心。 楚词的头缓缓地埋进这人的怀抱里,此刻她什么也不想想,不再去追究她是否认识宗王,也不再去追问她究竟是谁。当下的楚词,只想放空自己的脑袋,感受这样的温柔。 天渐渐便亮了。 楚词睁开眼睛,不知为何双眼这般朦胧。 回忆起昨晚,楚词在那人的拥抱之下,无数委屈涌上心头,不知不觉便流了眼泪。直到后来她便睡着了。 在意识困乏不清晰之时,那人好像在陪着她,哄着她睡觉。 楚词揉了揉眼睛,视野缓缓变得清晰了。 楚词撑着床坐起来,一瞬间却察觉到了屋里有人的气息。 掀开窗帘,是楚沐与王沛坐在茶桌之上,好似正在等着她醒来。 楚沐见到楚词醒来了,轻声问候到:“楚词姑娘,你可算是醒了。” 楚词刚睡醒便见到两人在这里,眼神里有些不解。“是有何事吗?”以往楚沐与王沛两人不会一大早便在此。 王沛摇了摇头。“无事,是昨夜那名女子嘱咐我二人在此照顾你。” ‘昨夜的女子?’ 楚词轻轻皱着眉头。“昨夜我睡觉了之后,还发生了什么?” 楚沐回答她到:“昨夜我们按照楚词姑娘的吩咐,在暗处盯着楚词姑娘的屋子,却一直没有发现可疑的踪影。到了后半夜,我们便看见楚词姑娘在窗边与那名女子......” 楚沐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他看着王沛,好似不知该不该再说下去。王沛接着楚沐的话说:“我们便看见楚词姑娘与那名女子相拥...,楚词姑娘那般不舍分离的感觉,就像是女子爱上一个男子想长相厮守,不愿分开般...” 若不是王沛说起,楚词竟不知自己给别人的感觉是这样的。楚词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解释。 王沛继续说到:“之后便看见她将你抱起来,走入屋中,关上窗纱。我与楚沐在暗中观察半个时辰后,那名女子突然便出现在了我们的身后。” 楚沐边听着,边点头。“楚词姑娘,那名女子的武功果真如你所说,她来无影去无踪,我们本是在暗处看明处,看不出一二,却不曾想到,是她一直在明处看着我们。” 王沛点头。“她知晓我们是你的人,便让我二人在外头守着你,我与楚沐本想追踪她走,但却还未开始,她便瞬间消失在了梦花楼附近,身手很是敏捷,我们不知她究竟是去往何方。” 楚词点头。“我知道了。” 楚沐问她:“那我们现在是否还需跟踪她?” 楚词回想起昨夜,那人对她的解释。 想了一番,楚词淡声回答:“不必了,去别处寻找线索吧。” 王沛与楚沐离开之后,楚词便一人去吃了早点。 今日静儿和寂儿都没有起来吃早点,楚词在路上偶然遇见了许儿。 楚词穿的随意,看起来便是去吃早点的,但许儿却穿的端庄,打扮甚好。 许儿与楚词打招呼。“楚词姑娘,今日这么早啊。” 楚词上下看着许儿一阵,倒是好奇。“许儿,你是要去何处?” 许儿手挂着一篮吃食,她指了指这些吃食。“哦,我这是要去宗王庙拜会,求个安宁。” 楚词皱眉。“许儿,连你也...” 随后楚词再转话题,问她到:“你心中对宗王的感情...可否放下了...?” 楚词好似问到了许儿的痛处,许儿一时间脸色便变得有些不好了。但许儿还是强忍着笑意。“我也不知...,但宗王不论与何人在一起,在我的心里,依旧会有他的位置,他是我的恩人。” 楚词低眼,叹息。“若如此,也都随你吧。” 许儿不知在想什么,突然便过来挽起了楚词的手。“楚词姑娘,你之前画上的那名女子,你可以带我与她认识吗?” 霎时间,楚词便猛然回想起那夜许儿从梦花楼里追出来的场景。许儿说她追的是宗王,但那一夜,从梦花楼出来的人,是...... 第17章 心生爱意 那人已经向楚词承认了,那夜来梦花楼的人正是她,这一点没错。 许儿对宗王是爱慕,是喜欢。那许儿应当是不会认错自己心悦多年的人,除了真的长得极为相似。 楚词没有见过宗王,不知那人与宗王的眼睛到底有多像。但许儿也只是凭借楚词的画去感觉,去猜测,也未必是对的。 楚词好似在心里替那人解释着什么。 那人七日来一次,每次来时,都是夜半的时间。楚词猜不出那人来时的具体时间。 楚词每次都是等候着她来,但并未留意过是几时来。 楚词应允许儿,随后便与许儿各自离开。 一转眼时间便又过去了五日。 最近五日楚词都过的晖晖噩噩。楚沐和王沛前些日子才来找过她,结果还是依旧如此,既没有再找到楚颜的线索,也没有找到关于宗王的任何线索。 若是楚词没有在桃梦乡找到过楚颜的荷包和楚颜曾经住过的地方,楚词也许便会放弃在桃梦乡寻找楚颜。她也许便会离开,去别处寻。 但楚词偏偏却又找到了,所以楚词生出了执念。关于楚颜的一切,楚词都不能真正做到放下,更做不到不想不念。 楚颜过的好与不好,楚词都要亲眼看到。 今日楚词换了衣裳便前去梦花楼跳舞,今日梦花楼也与以往那般热闹。听说楚词今日在梦花楼,前来梦花楼的宾客是越来越多,梦花楼开门还不到一个时辰,人便纷纷涌入,所有位置都被占满了。 楚词今日不像寻常那般与静儿她们一同玩闹,而是在梦花楼里独来独往,今日若有客求舞,楚词便跳,赏银钱与不赏银钱,只要想看楚词一舞,楚词便如愿献舞。 楚词这一举动,一夜之间便在桃梦乡里以一传十,十传百的速度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来往梦花楼的人纷纷不间断。 楚词跳完舞之后便坐在桌前独自喝酒。她手上拿着一壶酒,她走哪,这壶酒便带到哪。 “楚词姑娘与平时大不相同,不知今日她怎么了。”许儿指着楚词,与清儿说着话。“她今日也不同静儿她们玩乐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楚词姑娘看起来好像喝醉了。” 许儿话落许久,清儿都没有回应,许儿转头看向清儿。“你说是不是很奇怪,清儿?” 只见清儿脸色担忧,眼神一直看向楚词的方向。“楚词姑娘喝醉了,周围又都是心悦她的痴情男子,楚词姑娘清洁一身,不能让那些人胡来,我现在便去照顾她。” 许儿本想拉住清儿,却发现清儿已经快步去找楚词了。许儿看着清儿的背影。“我方才是想说...其实楚词姑娘身侧有很多镖师护卫....” 清儿走到楚词的身边时,楚词正在仰着头,闭着眼,提起酒壶往嘴里灌着酒,楚词脖颈上的线条看起来很是妩媚、性感。令周遭的男子看的眼睛都直了。 清儿看着这些男子,再看着楚词,心里有气,且气不打一处来。清儿上前去夺走楚词的酒壶。“楚词姑娘,你莫要再喝了!你已经喝醉了。” 楚词抬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清儿。“清儿,你怎么来了?” 第20章 清儿烦闷的坐下来,看着楚词。“我怎能不来,你独自一人在此饮酒,你知晓今夜梦花楼来的人,可都是喜欢你的。” 楚词的脸颊红晕,但眼神看起来还是清醒的。她抓着一把花生,一颗一颗往嘴里送。“喜欢我与不喜欢我,又何妨。” 清儿一时被楚词的这句话塞住了嘴。“反...反正你一人在此饮酒便不安全!” 清儿话落,楚词的手突然便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楚词的脸靠近着清儿,近到清儿觉得自己快与楚词的脸贴近了,清儿的头瞬间便不敢乱动了。 楚词这一举动,让清儿的脸瞬间便红了。“楚...楚词姑娘...这...这是要做什么...难..难道是要...” 清儿的心跳砰砰砰加速着,心脏仿佛要鼓出来了般。 楚词搂着清儿的肩膀,让她坐到自己身边。 楚词醉意的声音靠近着清儿,她指着人群中的人说到。“清儿,你看见了吗?这个人,还有...那个人,还有他...,这些人,都是掌柜的替我请的镖师,在梦花楼里,没有人敢对我做任何出格的事。” 清儿不明不白地跟着楚词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人高马大的人此时正在盯着自己。清儿赶忙收回视线。 清儿明白地点点头。“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如何,连静儿,寂儿都毫不担心。”楚词拍了拍清儿的肩膀。“你也莫要担心了。”楚词说完便放开了搂着清儿肩膀的手,起身便准备走了。 一楼人满为患,楚词便直接上了三楼。三楼除了贵客以外,比一楼相对清净了不少。三楼所坐的客人,都是不轻易露脸的世家子弟或是富家公子。 清儿跟在楚词的身后,与楚词进了一个隔间。 楚词进去之后便坐下,姿势慵懒,撑着脑袋躺在矮桌前。隔间里没有人,现在只有清儿与楚词两人。清儿四下看了看,不曾想到梦花楼竟会在热闹之时留出空的隔间。 楚词倒酒之时,抬眼看了一眼跟进来的清儿。“清儿,你不去同其他姐妹招呼客人吗?” 清儿站在隔间门口,随后关上隔间的门。她走到楚词面前坐了下来。清儿一直低着头,两侧的脸都红彤彤的,好像喝醉了一般。清儿的眼神时而看楚词,又时而游离,好像不敢与楚词对视般。“今...今夜我便在这里陪楚词姑娘...” 楚词虽不知为何,但一切都随姑娘们的心意。楚词给清儿倒了一杯茶。“可是今日身体不便饮酒了?” 楚词说完,将茶递给清儿。 清儿低着头。“不...不是...我便就是想在这里,照顾楚词姑娘。” 楚词愁眉,虽然不知清儿到底为什么要照顾自己,但楚词也不会多问。 清儿一直规矩端庄的坐着,反观楚词一直在喝着酒,时而躺着,时而懒惰的靠着隔间的墙。 清儿看着楚词的一举一动,不知如何开口聊天。沉默很久之后,清儿才缓缓开口问到:“楚词姑娘,你是否是...有什么心事。” “是,有。” 楚词回答的干脆利落,楚词说完又喝了一杯酒。 清儿眨着眼睛。“那...是什么心事,可否与我说说。” 楚词倒也不避讳,直言而谈。“我的妹妹被宗王拐走了,我现在寻不到她,不知她可否还好。” “宗...宗王?”清儿的眼睛都睁大了。 “我每日都在担心她,我的心里总是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难言。我总感觉,一切都没有这么简单。” 楚词这一晚将自己心中的不快通通说给清儿听了。清儿安静的听着,看着楚词一杯杯的喝着酒,清儿试图拦着她,但却怎么都拦不住一心想借酒消愁的楚词。 楚词今日喝的有些多了。 两个时辰过后,楚词便直接醉倒了。 此时正好梦花楼也歇业了,其他姑娘都纷纷回梦花楼居了。 “楚词姑娘,醒醒,梦花楼歇业了,我扶你回去歇息。” 楚词醉意浓,走路身体晃着,站不稳。清儿很是艰难的将楚词扶了回去。 清儿将楚词送回房间,楚词直接便倒在了床上。 “谢谢你,清儿,明日我再...” 楚词话语之间都是醉意,说话说到一半就没了声音。 清儿今夜也喝了很多酒,但是倒不至于像楚词这么醉。 她看着躺在床上的楚词,询问着。“楚词姑娘,你刚才说明日便如何?”清儿轻轻推着楚词。“楚词姑娘?楚词姑娘你喝醉了吗?” 楚词闭着眼睛,说话令人听不清晰。“我...没醉...” 清儿坐在楚词的床边,她给楚词盖上被子。“楚词姑娘,你那日,是不是有意将身子露给我看的....” 清儿说完,楚词好似已经睡着了,没有再有任何回应。清儿在心里鼓起勇气。“但不论是否是有意的,我都对楚词姑娘心生喜欢...” “嗯...明日听我安排...不可贸然...” 楚词在睡梦中喃喃自语着什么,说着前后不搭边的话。 清儿咽了咽口水。“楚词姑娘,你...能听见我说话对吗?” “嗯....”楚词不知是说的梦话,还是呢喃。 清儿看着楚词,心里很是紧张。“虽然知晓楚词姑娘喝醉了,但...但我还是想告诉楚词姑娘,我.....,我对楚词姑娘的心意...,我喜欢你,楚词姑娘,不知你可否接受女子的爱意,但我绝不是说的玩笑话。” 清儿在说话时,楚词屋里的窗户缓缓被推开了。 清儿双手握着楚词的手。“我是真心喜欢楚词姑娘。楚词姑娘跳舞时,梦花楼的男子都盯着楚词姑娘看,我满心醋意,楚词姑娘,你...你与我在一起,可好?” 清儿伸出手,想抚摸着楚词的脸,但却又因为心中的胆怯收了回手。 在心中犹犹豫豫之时,清儿还是将手伸了出去。她温柔地抚摸了楚词的脸。“楚词姑娘,你生的如此漂亮。其实我第一次见楚词姑娘时,便对楚词姑娘生出了不同的感情。” 清儿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熟睡的楚词。“世间爱你的男子这么多,若你有心悦的男子...我不知该如何...” 清儿说话温柔至极,她替楚词拨弄着头发。“你竟是这般好看,就连喝醉时随意一躺,也依旧美丽不已。” 清儿看着楚词的眉眼,看着她的鼻子,她的嘴唇,竟每一处都这般漂亮。 清儿在楚词酒味与香气里,心中爱意的感觉渐渐变得强烈。清儿缓缓俯身,想要亲吻楚词。 就在清儿快要亲到楚词的唇时,突然之间,清儿的脖子被敲了一下,清儿直接便晕了过去,倒向了一侧。 那人站在楚词的床边,低眸看着睡着的楚词。 她的眼神像是有一层薄冰般冰冷,却在看向楚词的时候,眼底里透出温柔,隐忍和克制。 “楚词。” “若我今夜不来,你岂不是失了身。” 第18章 正有此意 翌日。 正午时分。 阳光照进楚词的房间,明亮不已。窗户是开着的,楚词在睡梦中听见鸟鸣的声音,醒来时才发现有几只鸟儿站在自己的窗台上鸣叫。 楚词昨夜睡得格外好,醒来时,楚词发现自己的床边还放着一盆水,水温已经凉了,但盆子上的毛巾还有些湿。 楚词低头看了看自己,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了。昨天她穿的衣裳已经晒在了窗台上,但楚词记得自己好似还没有洗衣服。 楚词闻了闻自己身上,发现自己竟没有什么酒味,反而还有一阵清香,而这个清香的味道很是熟悉。 楚词努力回想着昨晚的事情,但却发现自己不记得昨晚的事情了。 楚词只记得自己与清儿在阁楼之上喝酒,醉了之后,是清儿将自己扶了回来,回来之后楚词便睡了,之后再发生了什么,楚词已经没有了任何的记忆。 楚词捂着自己的胸口,莫不是自己昨晚喝多了,清儿将她的衣服脱了,为她擦拭身子,给自己换上新衣裳的吧? 楚词双手抱紧自己,那清儿岂不是将她的身子都看了个遍了? 楚词感觉到晴天霹雳般震惊。 虽然大家都是姐妹,但是在楚词不知情的情况下,随意看自己赤裸的身子,楚词还是觉得有些不适应和难为情。 楚词揉着自己的脑袋,在心中提醒自己,以后还是不要喝这么多的酒为好。 正想着罢,楚词的门外便有人敲门了。 楚词打开门,见门外站着的人是清儿。 楚词一时间不知该如何面对清儿,不知为何,楚词觉得心中有些羞愧。“清儿啊...来...来找我,可是有何事...” 清儿看着楚词气色还算不错,想来一定是睡的很好了。“楚词姑娘,你昨夜可是喝醉了?”清儿问话的时候,将几个肉包子递给楚词。“我来给你送一些吃食,想来你一定还未吃东西。” 楚词只知道自己醉了,之后怎么样楚词也不知道。“昨夜是我喝的有些多了,还得多谢你将我送回来....,也谢谢你....昨夜对我的照顾....” 第21章 楚词说到这里,声音越来越小。楚词一想到清儿昨晚在照顾自己时,将自己的身子都随意看遍了之后,楚词便觉得满是羞意。现在楚词也只想快点与清儿说完话,好关上门,让两人之间不要过于尴尬。 清儿眨着眼睛,笑了笑。“这没什么,我只是将楚词姑娘送回来了而已,我喝的也有些多了。将楚词姑娘送回来之后,我好像便睡着了....,醒来之后我竟发现自己在自己的房间里...,不知...,昨夜是否是楚词姑娘将我送回去的?” 清儿这一言,让楚词身体一顿。 楚词眼神疑惑,又有些喜出望外般开心。“你的意思是,昨夜不是你为我擦身子换衣物?” 清儿更不明白了。“昨夜...有人为楚词姑娘换衣物和擦...身子吗...?” 楚词回想到睡醒时闻到的那阵味道,若楚词没有猜错的话,楚词大抵能知晓事情的经过了。 但昨夜,不是第七日。 难道不是七日时间,那人也会来吗? 楚词正在思绪漂浮之时,清儿又喊了她一声。“楚词姑娘?” 楚词回过神来,在脸上挤出一点不自然的笑容。“没...没什么。我方才是说的梦话,我许是昨夜做梦了。” 清儿倒是没有多想,询问楚词。“那昨日,是楚词姑娘将我送回房间的吗?” 楚词仔细回想,还是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楚词诚实摇头。“我也不知道,昨夜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若你是在我这里睡着的,应当是我将你送回去的吧。” 清儿看着楚词的眼睛,回想起昨夜自己喝醉时对楚词肆无忌惮的表达爱意,不知楚词是否记得,清儿试探地问到。“那楚词姑娘可否还记得,我昨夜将你送回来之后,我与你说了什么话?” 清儿的眼神期待,但是楚词确实记不得什么了。楚词摇头。“不曾记得,清儿,昨夜我喝醉之后,你同我说了什么?” 楚词话落,清儿的脸颊瞬间便红了。楚词在寂静之时连清儿的气息急缓都可以听得出来,所以楚词知道她现在紧张了。 清儿赶忙摇了摇头。“没...没什么...,现在知道楚词姑娘人安好,我便放心了。那我便不打扰楚词姑娘休息了,我先走了。” 楚词点头。“好。” 楚词正准备关上门时,发现清儿还在原地站着,眼神看着她好似在期待什么,看起来没有想走的模样。“清儿,是还有什么话要与我说吗?” “没...没有了...” 楚词点点头。“那...我便关门了?” 清儿愣了一阵,随后才点头。“哦...好...” 楚词的门关到一半,留一点缝隙看着清儿,清儿见状,这才缓缓转身离开。 楚词将门赶紧*之后,站在窗台前眺望。 昨天晚上,不是清儿照顾自己,替自己换衣服,那便也不可能是梦花楼居的其他姑娘。 静儿和寂儿更是不可能。 楚词睡醒的时候,床边还有一阵残留的清香,那个味道,让楚词在心里肯定了昨晚照顾自己的人是谁。 知晓这件事情后,楚词的心里对那人...好像多了几分喜欢... 那人那般提防自己,什么都不愿意告诉自己,但却还会在楚词喝醉的时候,前来照顾她。 是顺路过来看看她,还是特意过来呢。 是只是为了照顾她,还是还出于别的原因呢。 楚词有些猜不透。 楚词一开始好似只在意那人是否会再来。 但现在楚词在心里在意的事情,好像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一转眼,便到了七日的时间。 楚词今夜不去梦花楼,她站在房间的窗前等候着。 这几日楚词一直反复想着这件事情。 楚词想,即便自己去问了那人,那人也未必会告诉自己原因。 楚词想要的答案,想知道的事情,那人永远都不会告诉自己。 她只告诉过楚词,自己不认识楚颜,但她是否认识宗王呢? 与宗王又是否有关系呢?即便那人说了不相识,但楚词遇到的所有事情,都在将矛头指向那人。 按照事情的指向,那人应该是楚词找到宗王最重要的线索,但那人的一句不相识,便将这些线索都止住了。 这让楚词产生了许多猜测。 楚词会在心里选择相信那人,但楚词却讨厌那人这般处处防着自己的样子。 楚词至今都不知晓那人究竟叫什么名字。连一个简单的名字都不愿告诉她,却还夜夜来寻她,那楚词和梦花楼里卖身的姑娘又有什么区别! 楚词想着这些,手中不自觉便攥紧了。 难道楚词在那人的眼里,便只是一个不省油的灯吗。是否是说的少,麻烦便会少。不仅是楚词不信任她,她同样更不信任楚词。 楚词的手重重的敲在了窗台上。 楚词讨厌她,讨厌极了。 梦花楼今日从开业到歇业都很是热闹。 直到梦花楼歇业之后,梦花楼居也跟着变得寂静了下来。 夜里,月光皎洁,夜空之上云朵很少,反之星星很是闪亮。 梦花楼居,清儿的房间里,楚词正趴在窗台上看着月亮。 “楚词姑娘,你可要吃些点心?” 楚词今夜特意选在梦花楼歇业的时候来找清儿,清儿很是开心。 清儿自从见到楚词开始,便一直笑不拢嘴。清儿为楚词准备了一桌丰盛的菜肴和好酒,就是为了让楚词今夜能喝个够。 楚词转身看着清儿,摇了摇头。“不用为我准备这么多吃食的,我便是来随便坐坐,现在这些便够吃了。” 楚词今夜就是故意不在房中,那人若是来寻她,寻不到她,应该就会回去了吧。 那人这般提防她,明显是将她视为陌生人,若是陌生人楚词也认了,但那人却又会在暗中照顾楚词,几次三番用带有情意的眼神看她,可却又依旧处处防着她。 楚词猜不透那人究竟对自己是什么感觉。 楚词觉得自己的心好似被那人搅乱了。 楚词理不清自己心中的感觉,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不再与那人继续夜里见面。 “楚词姑娘,佳肴已经准备好了。”清儿温柔的声音响起,随后,清儿便突然从楚词的身后抱住了楚词。 这一举动让楚词的身子瞬间便僵住了,楚词面上假笑,手中拆开清儿的手。“既然菜都上齐了,那我们便开始吃吧。” 清儿的眼中一直带着柔意与羞意,不知是否是楚词感觉错了,但楚词觉得清儿好像和别的姑娘不太一样。 两人坐下,清儿倒酒,楚词便开始与她聊天。“清儿,没想到你从梦花楼里回来,还可再饮酒,这酒量可非一般。” 清儿娇柔的笑了笑。“楚词姑娘你夸我,我心里甚是欣喜。” 楚词顿了顿,还是笑意回到。“心中常有欣喜是好事,清儿,你每日都好似很开心般。” “哪有~这都是因为与楚词姑娘在一起,我才开心。” 楚词举杯。“那我们今夜便...不醉不归!” 两人在无数次杯中相碰之时,欢声笑语不断。 楚词也渐渐有了醉意,对周身的警惕也少了些。 她没有留意到,从她开始喝酒开始,清儿的窗外,便已有了一道影子。 这道影子在月光的照耀投影下,清晰可见。 几个时辰后,黑夜被日出的光驱散,天渐渐亮了。 楚词与清儿两人都醉倒在了桌上。 窗外之人突然便翻了进来,缓缓将楚词抱了起来。 黑影在空中迅速穿梭,仅在瞬间,楚词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那人抱着楚词,站在床前。 她目光低垂看着再次喝醉的楚词,她的眉眼之间渐渐严肃。 像是不高兴般,本是面无表情,却也渐渐皱起了眉头。 “你不知晓她对你的情意吗?楚词。” “这般让她靠近,她会如何想你。” “还是说,你也正有此意。” 第19章 握紧 翌日。 今日天气阴沉,窗外下着小雨。 楚词正窝在被窝里,睡的正舒服,听着窗外淅沥沥的雨声。 这正是睡觉的好天气,楚词还在睡梦中不肯醒来,房门之外就响起了频繁的敲门声。 楚词闭紧眼睛,无奈屋外太吵,楚词睁开眼睛之后,恍然发觉自己竟然躺在自己屋里的床上。 楚词猛然坐起来,回想着自己昨晚在与清儿喝酒的事情。 楚词警惕的四下看着,没有任何人。经过上次醉后的更衣,楚词这次下意识地便闻了闻被子上的味道,之后再伸手闻了闻自己的衣袖。 有味道。 是那人残留的味道。 又是那人,是她将自己带了回来。 味道消散的差不多了,但这些逃不过楚词的鼻子。楚词最是熟悉那人身上的味道,即便那人现在在屋外头淋着雨,楚词经过屋外头也能闻出那人短暂的停留在此。 第22章 楚词昨晚故意不在自己屋中,那人竟然知晓自己在清儿的屋中。 楚词低眼看着自己的衣服,那人还替自己换了一件睡觉的薄衣。 “楚词姑娘,你在里面吗?” 屋外传来清儿的声音,楚词从床上坐起来,她随意拿了一件外衣披在身上,便走过去开门了。 楚词开门,揉着眼睛,打着呵欠。“什么事呐,清儿,今日正是睡觉的好天气,你怎么起的这么早?” 清儿一脸担忧,见到楚词无恙,清儿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清儿拍着自己的胸口。“还好你回来了。楚词姑娘你在你的屋里,你可不知道,我从酒桌上醒来时,见到你不在我可担忧极了。” 楚词的记忆与清儿相同,多余的地方楚词也不记得。楚词含笑含糊着说到:“我昨夜...喝醉了我自己便回来了。” 清儿回想着自己昨夜,支支吾吾地说到。“可是昨夜...我明明给我的房门上锁了,楚词姑娘你连锁都未开,是如何回来的?” 楚词睁着大眼,神情一顿,似乎有些惊讶。“清儿你这...屋里就我们两人,你还上锁做甚...” 楚词心里已然明白,看来那人便是从窗户将自己扛回来的。 清儿上前检查着楚词的身子。“楚词姑娘你没受伤吧?” 楚词虽与姑娘们之间要好,但还是不适应别人对自己肢体过于接触,清儿还未碰到楚词,楚词便下意识地躲开了。 楚词摇头。“放心吧清儿,我身上没有任何伤口。” 清儿很是不解,愁眉满目。“可是...我屋子里的钥匙,一直放在我的袖口中,今早我醒来时,发现钥匙依旧在内,楚词姑娘你回房难道不走门吗....?” 楚词愣了一阵,随后假意哈哈笑起,似乎想用笑声掩饰住自己的破绽与说辞的漏洞,但楚词再看清儿时,却还是对上了清儿那求知的双眸。 楚词无奈。“咳咳。” 楚词眼珠子一转。“我昨夜其实....” 清儿凑近楚词。“其实...是如何回来的?” “其实...我是从窗户外爬回来的...” “啊!?”清儿吓得赶忙跑进楚词的房间,从楚词的窗户往下往,清儿指着最左边的窗户。“我的屋子在那。”再看了看窗户外的屋檐。“你便是从这里爬上来的?” 清儿不可置信。 楚词觉得清儿小题大做了,她也从窗口望了望。 片刻后楚词挑眉,这寻常人家姑娘确实爬不上来啊... “楚词姑娘,你以后不要再这么做了,你喝了酒,不知轻重,这若是不小心绊着脚了....这....”清儿说着说着,便不自觉抽泣了起来。 楚词很少见女子在自己面前哭,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那个...清儿,对不起啊,我以后不再如此便是了,你别自责了,晚些时候,我让寂儿到集市上买些吃食给你,当是谢过你昨夜的好意。” 清儿摇头,用帕子娇滴滴的抹着眼泪。“楚词姑娘不必谢我,楚词姑娘身体安好便好了,至于我如何,楚词姑娘也莫要在意了。” 说完清儿就跑了出去。 楚词本想叫住她,却还没开口,清儿就没了影子。清儿在走的时候,还与静儿擦肩而过。静儿回头看着清儿掩面跑走的样子,静儿感到疑惑。 静儿缓步走来。“你这是对清儿做了什么?” 楚词站在门口,一时间不知该从何处说起。 楚词长话短说,听完了整个事情的静儿大吃一惊。“你是说...你昨夜与清儿两人独饮,今早清儿又因为担心你而哭了?” 楚词没有说话,静儿用手帕遮着自己的嘴,小声与楚词说到:“不是我说,清儿从未对谁这么好过。” “姑娘们之间的好意自然有分别心,好与不好全凭姑娘们的心意决定。”楚词说完,静儿拍了拍楚词的脑袋。 楚词的脑袋被咚了一声,人突然便僵住了。“这般好看的脸蛋,怎么就配了个榆木脑袋,你真当梦花楼的所有姑娘都像寂儿一样盼着所有人好啊?” 楚词没有反驳,静儿试探地问楚词。“如若清儿对你是那般感情,你会如何做?” “那...般...感情?”楚词虽然不愿承认,但按照静儿的说法来看待清儿,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静儿眼神坚毅的点头。“没错!凭借我在梦花楼多年的经验,女子的感情,男子的感情,我都见多了。清儿这般,八成是对你有了....” 话说到一半,静儿用指尖轻轻推了推楚词的胸口,眉眼之间皆是对她的暗示。“你会接受她,还是会拒绝她。又或者换一句话说,清儿对你有感觉,那你对清儿是否也....” “没有。” 楚词回答的很快,甚至自己本不想如此果断的回答,但内心里却下意识地,不自觉便说了出来。 静儿假意做震惊的模样。“哦?那楚词姑娘可否是有了喜欢的人了?亦或是说,楚词姑娘无法接受女子的爱?” 楚词看着静儿。“我对清儿只是当做姐妹之间的照料,若清儿对我真的有那般感觉,我会同她说清楚。至于是否有喜欢的人...,又是否爱女子,这些都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与旁的无关。” 静儿撅着嘴,挥了挥帕子。“没趣!” 说完静儿便转身走了,走到一半时又回头看了看楚词。“其实我认为啊...” 楚词正要关门了,听见静儿的话她的手又停下来了。 “清儿也未必对你是那般感情,你可多感受感受,我可不想因为三言两语破坏你们之间的姐妹感情~~不然清儿往后怪罪我,我可不想做这恶人~” 静儿说完便扭捏着身姿走了。 楚词关上门,靠在门后。心里想着这些话。 清儿应当只是拿她当姐妹,若是真的有那方面的感情.... 楚词想不下去,因为楚词的心里已经有一个女子了。 一切应该都是静儿想多了。 片刻后楚词又大呼了一口气。 七日后。 楚词一直记着日子,前几次楚词都因为喝醉了,没有再见过那人。那人倒是每七日都能见到自己。 楚词因为那人对自己总是处处提防,却又对三番几次对自己照顾,扰乱了楚词的心,故而楚词想让自己的心安静下来,不愿让心里反复思念那人。 但即便如此,楚词还是骗不了自己。 楚词有些想那人了。 上一个七日,楚词去与清儿玩乐,却还是被那人发现了。那人将自己送了回来,却没有留下任何的话,让楚词猜不透那人到底在想什么。 上一次楚词故意不在屋里,那人应当明白自己的心意了吧。 若她明白楚词不愿再继续的意思,这一次,应该就不会来了吧。 今日楚词很早便熄灯躺下了。 在迷迷糊糊之中,楚词渐渐进入了梦乡。 最近七日桃梦山都在下雨,到了雨纷纷的时节,楚词每晚都听着屋外的雨声入睡。 久了这雨声便成了楚词助眠的声音了。 正当楚词熟睡之际,窗户却突然被风吹开了。 窗户打开带着一阵巨响,让楚词突然便惊醒了。 楚词瞬间睁眼,在黑暗中,楚词眨着眼睛,正准备动身起来将窗户塞的紧些,但楚词却听见了翻窗而入的声音。 这个声音不同寻常那般小心翼翼,好像就是故意让自己听到的一般。 楚词听见了,但肢体上没有任何动作,像是一个熟睡的梦中人,听不见,也不在意。 那人的脚步声每走一步,都好似在故意让楚词听得更清晰。 楚词数着那人的脚步声,听着她一步又一步靠近自己。 直到那人站在了自己的床边,楚词没有转身,只是听着。 “你已经醒了,楚词。” 很是平静的声音。 楚词听见那人说话的声音之后,心跳不自觉便又跳得快了一些。也许是没料到那人这么快就拆穿自己,这些微小的声音在那人听来,一定清楚极了。 楚词依旧沉默着,不说话。 楚词破罐子破摔,即便被拆穿了,她也继续装作不理会。 “若你不愿见我,我便走。” 话音落下...一秒...两秒...三秒... 楚词心里在意着,留意着,在乎着,关注着... 随后那人一言落下,真的迅速转身而走。 楚词听见这句话本就心里方寸大乱,一时间心绪如麻。 楚词瞬间便慌了神,她急忙转身,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抓住了那人的手腕。 楚词翻腾在床,手中紧紧握着那人的手腕。 第20章 你骗不了我 窗户被打开,楚词转过身来才发现,房间里早已经照进了月光。 月光让本是漆黑的房间瞬间便明亮了,楚词在不点灯的房间里,清楚的看见了那人的眼睛。 楚词与她双目对视,有这么一刻,好像整个桃梦山都变得寂静了下来,眼前之人也沉默着不说话。 第23章 楚词知道是自己的心里急了,便也顾不得什么,她还是怕这人走了。尽管这人走了,对自己而言也并非坏处,但楚词还是不情愿这样。 片刻后,楚词的视线移开,她松开那人的手,随后便又躺了回去,楚词翻身,继续背对着那人。“你若想走,你便走好了,走了,以后都别再来了。” 楚词心口不一,其实她的心里,一点也不希望那人走。 那人没有说话,楚词知道那人来无影去无踪的,放开手了,楚词却又生怕她又走了。 楚词心里烦杂凌乱。 楚词虽然背对着她,但楚词还是往身后伸手,紧抓着那人的手腕。 即便是背对着,不愿看见她,也不愿意让她走般。 “若你还是像以前那般,处处都对我提防,往后你便不用再来了,我是梦花楼卖艺的姑娘,不卖身。” 楚词的话说完了,没有听见那人的回答,楚词看不见她的脸,不知她此刻是什么表情,心里又是如何想的。 等了一阵,才听见那人轻声的回答:“知道了。” 知道了? 楚词眨着不解的眼睛,她说了这么多分别之意的话,这人就回答了一句知道了?仅此而已? 想罢,楚词干脆坐了起来,她面对着那人的脸,看着她的眼睛。 “我们算什么关系?” “你是我的谁,我又是你的谁?我们认识吗?” “你姓氏名谁家住何处,我都知道吗?” “你夜夜来我梦花楼居是经过此地还是有意而来?” “你来梦花楼居是为了我楚词而来还是因为其他?” 楚词问的这些话,那人好似没有一句可以回答上的。她唇齿之间甚至没有任何要说话的意思。 但楚词看着她的双眼,却好似可以看见一丝无奈与不得已的感觉,那人看着楚词的眼睛里,好像藏带着许多不同的感情。 她说不出话。 她像一个哑巴。 楚词与她对视久了,甚至都感觉自己会被这人眼神里的无奈吸进去般,让人在心里不忍这般对她。 但这些都不是楚词想要得到的答案和结果。 楚词甩开她的手。“既然如此,你便走吧。以后也莫要再来了。我不想再同你这样的人有任何的关系。” 楚词转头便倒,用被子盖着自己的脑袋,不想再理会那人。 楚词觉得自己好像是疯了,她最开始的时候,明明只是想与这人各取所需,在烦心不如愿的桃梦乡里,一起相互陪同,短暂的逃离所有凡尘中的事情与幽怨。 而楚词也逐渐依赖了这样的感觉,但现在楚词想要的,好像又不仅仅是如此了。 她大概是疯了,才会想与这人之间坦诚相待,明明知道这些都是不可能的。 楚词在心里告诫自己,自己来桃梦山的第一目的,永远是为了寻找楚颜,其他什么旁的,若有用便留下,若无用便随意它怎么离开都好。 “楚词,许多事情,都并非我所愿。” 楚词盖紧被子,不予回答。 若楚词从未执着于这一点小情小爱,也便不会再期待着这人来了吧。回到最开始时,两人只是末路,也并非是坏事。 “我也并非你所愿。” 楚词冷漠的回了她这句话。 楚词从被窝里探出头来,她转头看了看身后。 那人还是一样,就站在床前,一点都没有变过位置。 但不知为什么,楚词觉得自己的心里凉了一大截。 “你走吧,以后...都不要再来了。我今后...不想再见到你半分。” 楚词说出了这样的话,也许会让那人也觉得很是失落,很是无奈,但楚词自己也难逃失落与难过的心境。 那人在楚词的床旁站了一晚上,楚词总是期待着她能对自己说些什么,但直到天亮后,那人便离开了。 她离开之后,楚词缓缓起身,看向已经关了严实的窗,看向那人刚才站的地方。那人以后...应该都不会再来了。 那人若想见楚词,随时便可以来。 但若是楚词想要见她,却不知该去哪里找她。 楚词在意的,又何止是她对自己只字不言。 楚词更在意的,永远不止于这些。 楚词在心中想,若以后都再也见不到她了,楚词便可以恢复自己如初的生活,但楚词的心中,却不自觉又觉得有些空落落。 若楚词找到楚颜了,心里的一切落空,应该都会被填补了。 那人离开之后,连续几日楚沐与王沛传来的信鸽里都称,没有再找到过任何关系楚颜的线索。 楚词让楚沐去调查这桃梦山里隐居的官宦世家,商贾富户,书香门第,却发现桃梦山里,连官宦世家都不曾有,在桃梦山里出现的所有世家子弟,几乎都是从桃梦山之外而来。 他们来桃梦山只是隐居游玩一阵时间,并不常居于此,但他们却时常出没在梦花楼。 在这桃梦山里,楚词所见到的为官之人,世家子弟数不胜数,他们与桃梦山之间好似有一座桥梁,一座可以迅速前来,又迅速离开的桥梁。 这让楚词不禁去怀疑,楚颜是否早就不在这桃梦山里了。 还有在桃梦乡里人人都敬畏的宗王,也许更是不在此地。外人所传言的,宗王常年卧病在床,不轻易露面,但若是他们都不在桃梦乡里,自然永远都不会见到面,所以楚词才怎么样都寻不到楚颜。 楚词调查到这里,突然便变得迷茫了起来。 如果楚颜真的不在桃梦山,天下之大,楚词找她的路,又变得更为遥远了,楚词觉得自己好像再也找不到楚颜了。 短短时间内,楚词与那人谈分离,又陷入了寻找楚颜的云雾,楚词的心情实在是难以开心起来,以至于楚词这几日的脸色都很是难看,既是难过,也是失落。 今夜梦花楼的头牌歌姬献舞,在外路过之人都纷纷进来梦花楼欣赏舞姿。 当所有宾客都沉静在楚词摇弋的舞蹈时,寂静许清欢五大姑娘也正在并排看着楚词跳舞。 寂儿用胳膊肘戳了戳静儿。“诶,你有没有觉得,楚词姑娘的舞蹈里,有一种愁绪?”寂儿看楚词跳舞,心里不自觉便觉得有些难过,也许楚词的舞蹈所表现的感觉便是如此。 静儿认同的点了点头。“原来不只是我一人这么觉得,最近楚词姑娘心情都不太好。应当是失恋了。” 寂儿不明白,她眨着清纯的目光看着静儿。“楚词姑娘失恋了?” 静儿点头。“楚词姑娘这几日脸上不挂笑,在阁楼顶上坐着,一坐便是一整天,不吃也不喝,偶尔与她说话的时候,她的思绪便不知飘向了何处。就连吃饭时都是这样,吃着吃着,她便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突然便很是难过。” 静儿看着高台上跳舞的楚词,缓而言道:“我在梦花楼见过无数痴情男女,他们失去自己的挚爱时,就是这般模样。楚词姑娘一定是失去了自己的挚爱。” 寂儿还是有些听不明白,但她假装明白的点了点头。 楚词跳完舞,便与五大姑娘一起饮酒。 许儿开玩笑说到:“现在梦花楼可不止五大姑娘与客官饮酒了,现在可还多了一位梦花楼的头牌哦~” 楚词一整晚都闷着一张脸。 本是明艳漂亮的脸,现在看起来满载忧愁。 楚词今夜喝的不多,五大姑娘在饮酒时,总是会开许多的玩笑,惹得周围人都大笑不已,在所有欢笑声与热闹氛围之时,楚词的脑海里只有两个女人的样子。 楚词的心里一心只想着楚颜,与那人。 五大姑娘在一楼玩一阵,二楼玩一阵,随后便又到三楼玩一阵,一晚上四处玩乐,只负责饮酒,至于与客人打情骂俏,这些都是其他姑娘负责的。 静儿去哪里都不忘带上楚词,六个姑娘身姿不凡地走着路,走到哪里都是一处引人注目的风景。 清儿一整晚都在悄然地看着楚词。楚词察觉心强,早便察觉到了,但考虑到静儿说的话,楚词便没有主动与清儿搭话。 清儿今晚喝的有些多了,梦花楼还没歇业,清儿便气冲冲的撞开其他姑娘,从静儿的旁边拉住楚词的手,将楚词拉走了。 清儿拉着楚词的手攥的很紧,让楚词一时间不知该不该用力甩开她。清儿带楚词来到上次与楚词饮酒的隔间。 楚词抽回自己的手。“怎么了清儿?有事可直接说,也不需到此地的。” 楚词看见清儿的整个脸都红了,不知是醉了还是... “楚词姑娘,那日我从你房间离开之后,你为何不来寻我?” 楚词一阵不解。 “楚词姑娘难道听不出来那日我说的是气话吗?”清儿就像是在质问楚词般。 楚词抿嘴,思索一阵。“清儿,那日我.....” “难道楚词姑娘到现在还看不出来我喜欢你吗?” 清儿一言落下,楚词眸心骤颤,连同楚词的身子都跟着颤了一下。 第24章 “楚词姑娘,我对你的喜爱,便是像男女之情那般,我喜欢楚词姑娘,楚词姑娘为何一点都不懂我的心?” 静儿那日猜的果然没错,世间的感情,谁能逃得过静儿的眼睛呢。 “清儿,你应当是误会了,我并不是....” 楚词不自觉便咽了咽口水,眼神里正在思考怎么说为好。“我...不是喜欢女子之人...” 听见这句话,清儿直接便将楚词推到墙沿,用手挡住楚词的去路。“楚词姑娘,你骗不了我。” 第21章 忤逆心中的本意 清儿笃定的眼神就像是楚词曾经在她面前承认过自己喜欢女子般。肯定的连楚词自己都怀疑自己,楚词一时不知前后退路。 “我的感觉,一定不会有错。楚词姑娘,你分明就不喜欢男子,从你初入梦花楼开始,你便对男子冷漠,更不喜男子触碰,你从未正眼看过梦花楼心悦你的男子,哪怕许多追求你的男子,他们都有不凡的家世,若是寻常女子,早便被吸引了去了。” 楚词微微蹙眉。“即便我喜欢男子,我也不会从梦花楼里寻一个一生伴侣。梦花楼是什么地方,你我再清楚不过,若真正想相伴一生,为何要在梦花楼里寻。我不喜男子触碰,自然是因为梦花楼并非纯良之地。” 清儿瞪着楚词,她似乎没有因为楚词的解释而动摇对楚词的认知。 清儿一直将楚词堵在墙沿,两人距离很近,但楚词还是一直刻意保持着距离,尽量不然自己的手碰到清儿。 这便导致楚词的手一直背在身后,前后都不知该放到哪里,生怕一不小心便碰到了清儿身上不该碰到的地方,这样楚词即便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楚词若是承认自己喜欢女子,清儿一定不会对楚词轻言放弃。楚词想,还是一口咬定自己喜欢男子比较好。 “清儿,若是我哪里言行举止不对,我便向你道歉,但我并不喜欢女子...,故此...我对你也没有那方面的意思...,所以何谈喜欢呢,我若是想寻,也一定是寻一个如意郎君。我只是将你当做姐妹般对待,若谈喜欢,也是姑娘们之间的喜爱,没有男女情爱。” 清儿说话吐字之间都是酒味。“楚词姑娘,你休想骗过我。” 楚词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清儿还是不相信。不知是自己哪里让清儿对自己的性取向如此肯定。 楚词无奈,解释的话语逐渐简洁。“真的....,清儿...我说的是真的....” “我对你...,毫无感觉的。” 楚词的话让清儿瞬间觉得有些委屈,她还想再开口说些什么,隔间的门瞬间便被推开了。 清儿与楚词两人猛然转头,只见静儿带着姐妹们都过来了。清儿见状,赶忙放开楚词。 静儿声音婉转,身子故作妩媚妖娆。“哎哟喂~现在梦花楼都已经关门歇业了,你们还在此地暧昧来去,方才可是为了逃酒,两人到此地腻腻歪歪了~” 静儿的玩笑,惹得其他姑娘也跟着一众大笑。 几人结伴回梦花楼居的路上,静儿与楚词并肩走着。静儿得意的抬着下巴。“我早便告诉过你了,我说什么来着,清儿是不是对你有那方面的感觉?你们方才在隔间里说了什么?” 楚词沉默一阵。 “便是如你所说。” 楚词话落,静儿仰头大笑。 笑得合不拢嘴,一路笑回了梦花楼居。 翌日。 楚词与寂儿结伴去吃午饭,路上遇到了在此地等候楚词已久的清儿。 楚词见状,下意识便躲在了寂儿的身后。 寂儿左右探了探,回头看着身后的楚词。“怎么了楚词姑娘?是路上有什么东西吗?” 楚词趁着两人还没有走近,赶忙推脱:“今日我便先不去梦花楼吃饭了,我方才想起我还有些事情,你吃完了便给我带回来,先谢谢你了,寂儿。” 说完楚词便转头跑了,一溜烟连影子都没有了。 见状如此的清儿气的直跺脚。 寂儿走到梦花楼居的门外才发现清儿在此处。寂儿开心地邀约:“诶,清儿,原来你在这里,一同去吃饭吗?” 清儿咬牙切齿。“不吃了!!!还吃什么吃!!”说完清儿扭头就走了。 寂儿无故被斥责,身形一颤,莫名其妙般挨了一阵清儿的怒火。 今日梦花楼居有些不安宁。 清儿从外面回到房间里便声泪俱下,一直哭着,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其他姐妹见状纷纷前去安慰她。 现在梦花楼居的姑娘都知道清儿失恋了,但却不知她因为谁失恋。 楚词身在梦花楼居,自然也是听说了一些。但楚词却毫无办法,楚词已经同清儿说清楚了,但清儿依旧不信,难道自己长得便像喜欢女子的人吗? 楚词在心里怀疑自己。面对清儿的追求,楚词自然是要躲着她来。不然硬着头皮交集,之后再被清儿误会,岂不是更是错上加错。 楚词坐在窗台前,看着楼外桃花树片片,今日是第七日了。 楚词自从与那人说过分别的话之后,便一直在心里数着这些日子。期待着,但一切又好似都变了。 不知那人若是知晓了,楚词在梦花楼里有姑娘追求,那人会是什么样的反应。楚词还是不经意间会想起她。 楚词也是一个女子,亦是想要一段寻常的,正常的,安定的关系。而不是无知,更不是秘密和隐藏。 楚词不想因为自己的小情小爱,就失去了自己对情爱的原则。也许爱意固然重要,但应当都要以自己为先,先爱自己,再爱他人。 楚词在自己的房间里,时不时便可以听见清儿房间里许多姑娘说话的声音。 直到傍晚时分,姑娘们都纷纷回去了,准备前去梦花楼准备开业,只有静儿留在了清儿的房间里。 静儿甩着手帕,坐在清儿的床上。“若是楚词姑娘那般美艳动人的姑娘喜欢我,我也会从了她的~也不怪你清儿,楚词姑娘确实诱人~” 清儿哭声停顿一阵。“你都知晓了?” 静儿把玩着*自己手上的指甲。“自然~这天底下的男女之爱,没有什么是我静儿看不透的~” 清儿不再哭泣了,她指着静儿。“你不许对楚词姑娘动了心思!” 静儿撅嘴,也不抬眼,只是安静的低眸欣赏着自己的手。“我怎会对楚词有想法,楚词姑娘那丫头,是一般人想不来的。你也莫要再想了清儿,你这般做,影响了姐妹们之间的感情~” “我若是楚词,你这般任性,我便不再与你做姐妹了。但我若还想与你继续做姐妹,我便只是躲着你。” 静儿的一席话,让清儿瞬间便顿悟了什么。 夜晚时分,梦花楼如以往般热闹。 楚词在窗台前坐了一夜,直到自己渐渐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亮了,窗外面鸟儿飞来飞去,有几只还停在了楚词的窗台上,楚词在鸟儿鸣叫的声音里醒来。 抬眼一看,太阳已经出来了,阳光照在楚词的窗台上,桃花随着风轻轻飞落在窗台。 一夜没有关窗户,楚词的身上都是花瓣。 楚词睁着眼睛,看着天空之上的云朵,群雁北归,空气里是山中自然的清香的味道。 昨夜是第七日,那人没有来。 楚词的心里有许多说不清的感受。 特别是看着桃花纷纷掉落,像是雪花落下般,堆叠成山。 不知心痛是什么感觉,是否是像她现在这样,好似还有些苦闷和堵塞的感觉。 但她按着楚词说的做了,楚词应该为此感到高兴。 楚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随后起身,全身的腰酸背痛还有脚麻让楚词一时间有些站不稳。这时门外有人敲门了。 楚词开门,发现来的人是许儿。 “楚词姑娘,我准备前去宗王庙烧香拜会,你要不要一同前去?” 许儿知道楚词一向就不拜什么宗王,更不信奉任何人,今日还特意前来叫楚词一同去。 楚词沉默一阵,没有答复。许儿拉着楚词的手。“你便同我去嘛,看你近日心情一直不好,同我出去走走,在桃园里散散步,心情也许便会好些。” 楚词最后还是应允了。 楚词与许儿走在去宗王庙的路上,一路上桃花纷纷随着风落下,片片花瓣,地上也铺满了桃花。 许儿挽着楚词的手。“楚词姑娘,你心中,是否是有喜欢的人了?看你最近魂不守舍,不同于你想寻楚颜妹妹的样子。” 楚词没有说话,也像是一种默认。 “是因为楚词姑娘画像上的那个女子吗?” 许儿的话,让楚词的心里突然一颤。楚词不想承认,她摇头。“不是,那人仅是....一个朋友。” “若只是朋友,楚词姑娘怎么会画她的这么多画像?楚词姑娘为何不画别的朋友?” 楚词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也许....” 楚词好似认真的在想。 第25章 “也许是因为她长得漂亮,拥有绝色之姿,留香引蝶,却又清新脱俗,身功过人,却又雪肤花貌....” 楚词说着这些,便又情不自禁回想她的样子,回想她那双漂亮的眼睛,回想那夜她眼中的无奈,她眼里的失落.... 楚词的心里好乱。 “楚词姑娘,你喜欢她。”许儿一言断定。 楚词猛然回过神来,心里像是被拆穿了什么般,心跳又跳得快了一些。楚词否认。“没有喜欢,仅是一个寻常好友。” “你方才说这些话的时候,是不是想起她了?你方才的眼神里,明明就很难过。” 楚词依旧否认着。“我并非是难过。许儿,我不是追求小情小爱之人,喜欢与否,若我不悦了,那便不是我心中的本意,我何须忤逆我心中的本意,让它存在呢。感情便是这世间最为廉价的之物。” “我对她,从始至终,都不是情爱之意。” 许儿见楚词这么斩钉截铁,也不再和她争辩下去。 两人聊着聊着,便已经到了城北的宗王庙,城北这座宗王庙,据说是宗王自己建造的。随后桃梦山各地为了敬宗王跟着效仿建造而起。 楚词不喜欢崇尚任何人,她只是站在庙外等候着许儿,看着许儿跪拜,心诚的上香,对着宗王的雕像的磕头,楚词也仅仅只是无心的看着。 楚词看着宗王的雕像,这座雕像,好似与其他宗王庙里的雕像不一样。 楚词细细的看着,她的眉眼逐渐骤缩。这座庙里宗王的雕像,虽依旧身披外衣蒙着面,但看身形... 为何这么像一个女人....? 第22章 有点想她了 楚词在与许儿到宗王庙上香的路上,逐渐被花草树木,鸟语花香的风景吸引,感受到自然环境的舒适,渐渐的楚词便觉得心里好受了些,没有那么沉闷了。 回去的路上,楚词的状态看起来比在梦花楼居的时候好多了。许儿依旧挽着楚词的手,许儿拜会完了之后,心情好似也是大好,一路哼着歌与楚词散步在回去的路上。 这倒是令楚词好奇了起来。“许儿,为何你从宗王庙回来时,心里这般开心?” 许儿面上带着笑意。“生活本该就是开开心心的,我很是喜欢来城北的宗王庙拜会,城北庙里的那尊雕像,与我曾经见到的宗王如出一撤,其他庙里的雕像反而身形差异大了些,像个肥壮的汉子。” 许儿说到这里,倒是说到了楚词方才疑惑的地方。“可是许儿,你不觉得,城北庙里的那个雕像,看起来像是一个女子吗?” 许儿想了想,随后摇了摇头。“像,但又不完全像。宗王的面纱之下,是一个长相俊朗的男子。” 楚词神情顿了顿。“你怎就知道?你又没见过他的全貌。” 许儿摸了摸自己的心脏部位。“仅仅是感受,那便够了。” 说到这些许儿便开心,一路上两人都不再说话,楚词听着许儿的歌声听到了梦花楼居。 回到梦花楼,刚进院子的门,楚词便看见了清儿。 楚词的脚步突然便停下来了,许儿还正往前走呢,突然就疑惑的转头看楚词。“怎么了楚词姑娘?”许儿说罢往前看了看清儿。 在两人的面色之中左右一观望,许儿好似明白了什么。 许儿松开楚词的手,手足无措地说。“那...看来这里已经没有我什么事了,那我便走了。” 楚词笑面点头,看着许儿的离开的身影,楚词的视线仿佛定在了许儿那边,一直没有转过头来正视眼前的清儿。 楚词说谎了,自己并不喜欢男子,相识女子之间的爱意,倒是让楚词不知该如何去处理。 楚词对清儿没有喜欢的感觉,即便如此,楚词还是有些腼腆,也许是因为楚词从来都没有被女子追求过的原因,让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面对清儿。 楚词与夜潜梦花楼居的那人的相识,完全是两个人你情我愿,水到渠成。 “楚词姑娘,你跟我来一下。” 清儿的语气像是命令,说完便走了,楚词犹豫一阵,还是迈开步伐缓缓跟了上去。 两人来到了梦花楼居的阁楼顶上。 楚词经常坐在这里发呆。 清儿双手抱臂,背对着楚词。“楚词姑娘,你为什么躲着我?” “那日我站在梦花楼居院门前,你见到我,为何往回走了?” “你就这般不愿见到我吗?” 楚词第一次感受到被别人质问原来是这般感觉。 那自己那时那般质问那人,那人在心里所想的,与楚词现在心里所想的,会相同吗。 清儿问的问题竟让楚词一时间不知从哪里解释起。“因为我怕你再次对我误解,清儿,我同你说过了,我不喜欢女子....” “嘘。” 清儿突然便转身面对楚词,对楚词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楚词如她所愿的安静了一阵,但楚词还是想借此机会把该说的都说明白了。“清儿,我一直都将你当做姐妹对待,若是做姐妹,我们便可以如初相处,若是不行,我亦是不会因此改变自己的心意。” 随后清儿的手便抵在了楚词的唇上。“不准再说了!” 清儿也不知为何,她的心里总感觉楚词便是喜欢女子。但这种感觉却又说不上来原因,仅仅只是因为感觉。 “楚词姑娘想与我做姐妹,那便做姐妹好了,以后还希望楚词姑娘见了我,不要再躲着我了。” 清儿说完便离开了,没有像那日那么执着,这倒是让楚词松了一口气。 傍晚时分,楚词在阁楼顶上作画。 楚词本是想画楚颜,但在勾勒出人物的轮廓时,却又不知不觉便画成了那人的样子。 待楚词回过神来的时候,这幅画已经将人脸的大致轮廓画出来了。这时若再改成楚颜的脸,画出来的人长得就不像楚颜了。 画纸不便宜,画错了,便继续画错好了。 楚词在心里对自己这么说。 落日的余晖染尽整个桃梦乡的天空,是一处美好的且太平的怡人景色。楚词画着,画着,天便渐渐暗了下来。 直到楚词再也看不清了画纸,楚词才停下了手中的画笔动作。楚词看着这幅没有画完的画,心绪一时便飘远了。 其实她...还是有点想她了。 若那日她不对那人说那样的话,不与她谈日后不相见,现在楚词又会在做什么呢。 若不曾说过那样的话,楚词是要一辈子与那人以那样的关系一直相处着吗。这对楚词不是好事,对那人而言亦是。 楚词的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越发暗淡。 桃梦乡家家户户都开始挂上了夜晚的灯笼,整座山都渐渐亮了起来,梦花楼点了灯,挂上灯笼,整栋楼看起来明亮,繁华。 楚词看着梦花楼,心里好似在期待着那人能够再来。 哪怕是以一个宾客的身份。 楚词想见她时,总是不知该去何处找她。就像是一个被圈养在笼中的鸟,只有主子开心时,鸟儿才能吃食。 楚词思绪再回到自己的当下,她让自己及时醒悟过来。 楚词将心事藏入眼底,收起自己的画。 若来了又如何,楚词不想再因为那人扰乱了自己的心绪。 这样便是最好的结局。 几日过去。 楚词这几日都将自己闷在屋里,既不去梦花楼,也不出阁楼。 若不是寂儿每日吃饭都记得给楚词带一份,楚词也许便会一直不吃不喝。 静儿担忧楚词再这么闷下去会把自己憋坏,今日说什么都要把楚词带去梦花楼。 当静儿敲门无人应的时候,静儿发现门没锁,她便自己推门进去了。 静儿一进楚词的房间,便看见了一幅已经完成了的画。 这副画很大,画上的人有几分姿色,故而能让静儿第一时间便注意到。静儿走到画作前打量了一番,嘴里嘀咕着。“这倒也是一个可人儿,这长相竟一点也不差于楚词那丫头。” 再一转眼,静儿才发现楚词趴在在窗台上睡着了。 静儿发现近日楚词总是趴在这个窗前,不知在看些什么。静儿走到楚词的身边,把头伸出窗外,左右看了看。 “什么也没有,这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楚词姑娘,醒醒,别睡了,掌柜的让我来叫你今日该去梦花楼上工了。” 楚词本是不想去,但奈何静儿执着着。 “今夜楚词姑娘在梦花楼,想进来的赶紧进来,再晚些就没位置咯~” 小二在阁楼外招呼着,外面的人纷纷进来。 宾客们四处望着,寻找着,都没找到楚词的身影。眼看时间就要过去了,梦花楼里跑堂的,管事的,姑娘们都在一同找着,直到最后掌柜的发现楚词一个人坐在三楼的角落里喝着酒.... “楚词姑娘,都什么时辰了,你快去换衣裳跳舞,那些客官都在等着你跳舞呢。” 第26章 楚词不理睬。 继续倒着自己的酒。 掌柜的站在楚词面前有些无所适从。 “那日来的贵客,你们可知她的来历?”楚词突然问起这件事情。 掌柜的本是焦急的心,一时被楚词的问题转移了注意力。“那日?贵客?梦花楼每日都有许多贵客,楚词姑娘你说的是何人?” 楚词饮下一杯酒,缓慢言之。“便是你同管事的急忙去寻我献舞的那日。” 掌柜的很少因为贵客亲自去劝楚词跳舞,一般的贵客都是按照楚词自己的心意而来,除非是极为贵重的,亦或是身份地位较高的,掌柜的十个脑袋都惹不起的人。 所以楚词一提起,掌柜的便可以想起来。“楚词姑娘,你说的可是曲家而来的那个客官?” 楚词举杯的手一顿,她转头看向掌柜的。“曲家?” 楚词起身,她盯着掌柜的的眼睛。“曲家是什么地位?可在桃梦山里?为何我从来没有在桃梦乡里听说过这个曲家。” 楚词质问着,掌柜的连连后退。 掌柜的四下望了望,做了一个‘嘘’的动作。“你小声些,楚词姑娘,曲家可是官僚世家,当家做主的人可是朝廷重臣,莫要大声言谈,小心掉了脑袋。” 楚词从未见过掌柜的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掌柜的,找到楚词姑娘了吗?”: 掌柜的突然便想起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掌柜的面上带笑,语气讨好。“楚词姑娘,是否我跟你说了,你今日便去舞一曲?” “嗯。”楚词答应。 若不是赶上今日,楚词也许便不会得知这么一个曲家了。 掌柜的遮着嘴,一边小声说话,眼神一边查看着周围的情况。“曲家,在这天下是名门望族,曲家上一任当家做主的人,那可是朝廷里的大宰相。曲家本安住京城,可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曲家便隐匿在了桃梦山里,不再出面于世。在这桃梦山里,无人敢提起曲家的,提了是要掉脑袋的。” 楚词心中大惊,她在桃梦山待了半年之久,踏遍桃梦山每一处地方,却不曾见过这个曲家。 “那你可知这个曲家,家落在何处?” 掌柜的摇头。“我也不知,我只知那日来梦花楼的人,他的腰上挂着一枚玉佩,这枚玉佩,我曾在京城打杂时偶然见过,曲家的任何人,梦花楼都惹不起的。” “那你可曾听闻,曲家之中有什么千金小姐?亦或是...曲姓之人的女儿?” 掌柜的思索一阵,摇了摇头。“不曾听闻过,曲家没有女儿。” 第23章 我想你了。 曲家没有女儿? 楚词感到疑惑,回想那日她眉头紧皱。“那日来梦花楼的客人,身上挂着曲家的玉佩,她是一个女子,但你说曲家无女儿,与你所言怎么不同?” 楚词说到这里,掌柜的神情一顿。“那日曲家来的人,是一个女子?”掌柜的回想着。“那日来的人,我记得他的面上蒙着面纱,再加上他的身上挂着曲家的玉佩,我便误以为是一个男子,现在想来,那身姿确也与女子相似。” 掌柜的感叹。“不曾想到,那居然是一个女子....。但楚词姑娘你是如何得知的,你与曲家人相识吗?” 楚词摇头。“不识。”她继续追问着。“那个玉佩,在曲家里是什么地位?是为曲家当差的,还是曲家之女?” 掌柜的对玉佩的记忆有些模糊,他摇头。“这我也记不得了,曲家的玉佩应当只有家主持有,当年在京中做工,我也是偶然一见,那时我所见之人,便是曲家上一任当家之人,是朝廷的重臣。后来听京中传闻,曲家遭暗杀,曲家主与家主母双双遇害。但此传闻后来便被曲家之主出面当场破了这谣言。曲家没有遇难,却有传闻说曲家早便易主了,总之啊,曲家从此开始隐居,曾经众说纷纭,现在却不能再提起半句。” 楚词看着掌柜的,她的眼神从有些醉意的模样,到现在的清醒万分。 楚词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测。“桃梦山里,所谓的宗主,背后便是曲家人所掌控的吧?” 楚词话一落,掌柜的表情就像被刀刺了一般,惊恐万分,表情拧紧。掌柜的慌忙四下看着,赶紧摆了摆手。“楚词姑娘,快住口!桃梦山里,不能讨论宗王,你若说宗王,被人听了去,我便罚你到宗王庙长跪七天七夜,也许还能挽救,但你若讨论曲家,我是无力回天啊楚词姑娘!” “这曲家,不能言说任何一个字啊!楚词姑娘!” 楚词眉目皱紧,这桃梦山里,分明处处是制约,是疑点,她曾经居然还不曾发觉过。 “桃梦山表面上没有权利约束,山民自由自在,但这背后却有着一层跪拜的礼仪,为何拜,为何敬,这背后便是这曲家搞得鬼(gui)吧!看似风平浪静的桃梦山,实际藏在表面之下,却笼罩着这层黑色的迷雾!我说的,难道有错吗?” 楚词话落,一声清脆的巴掌声便响起了。 掌柜的手抬落下之间,楚词与他的身形都僵住了。 楚词侧着脸,感受着脸上这炙热灼烧的痛感。 楚词回过头来看着他,抬手缓缓捂着自己的脸,才发觉这阵痛感越发刺痛,像是万针穿孔般,痛得令人想掉眼泪。 但楚词还是将眼泪忍在了眼眶里。 此时五大姑娘正好都上三楼来寻楚词了,碰巧遇见了这一幕。寂儿、静儿、许儿、清儿、欢儿的脚步一瞬间便停在了原地,面色呆滞,不敢置信。 掌柜的挥手的瞬间,静儿便吓得用帕子捂住了嘴。 清儿的身子也是愣了一下,随后她跑上前去,用力推开掌柜的,掌柜的身子被她推的连连后退,险些摔倒。“你这是做什么!你为何要打楚词姑娘!不就是因为一段舞吗?楚词姑娘若不愿跳,不跳便是了,这梦花楼若不是楚词姑娘,你何来这么多客人!!!” 掌柜的显然也是慌了神,他低眼看着自己的手,方才在情急之下,他居然挥手打了楚词的脸。以往他对楚词,可是一根头发都舍不得碰的。 但楚词说的话,触及到了整个梦花楼的安危,掌柜的也是一时着急,便做了错事。 清儿心疼极了,上前轻抚摸楚词捂着脸的手。“楚词姑娘,你...还好吧...让我看看可否留了印子...” 许儿、寂儿、欢儿也纷纷上前来围着楚词。 楚词看了一眼掌柜的,没有说话,直接便转身走了,其他姑娘跟着楚词一同走了。 静儿挥着帕子,走到掌柜的身侧。“楚词姑娘是我们梦花楼的头牌,你打哪里不好,偏偏要打她的脸,若楚词姑娘的脸毁容了,梦花楼哪儿还有这么多人来哟~~” 掌柜的摇头,显然无措了。“我...我也不知晓...方才...” 静儿扭头看着楚词远走的背影。“罢了,你回头找个时间去与楚词姑娘道歉吧,楚词姑娘一向心软,不会为难你的~” 楚词前脚刚走,掌柜的便因为不放心楚词,后脚派人送了药去。 楚词的脸敷了冰凉的药,一时间倒也缓解了一些疼痛。 因为梦花楼还未歇业关门,其他姑娘陪同楚词回来之后,便又去梦花楼招呼客人了。 楚词一人待在屋中,回想着刚才掌柜的说的话,与他情急之下,为了让楚词住口而打了她,楚词便可以看出,这桃梦山跪拜礼仪的背后,一定就是这曲家人在搞得鬼(gui)。 那人与曲家有关,故此一定也与宗王有关。 难怪楚词从最初便不禁要怀疑那人,那人若是曲家人,定是知晓这曲家在何处,也定是知晓宗王是谁,更会知晓楚颜的下落。 宗王若真的是曲家人,那曲家便是这桃梦山里背后之人。那楚词相识的那人,也应当与宗王所处一派。 但楚词却从未觉得她是一个坏人。 也是楚词愚钝,到现在才记起向掌柜的打听那夜的客人。 若要调查这个曲家,没有那人恐怕是不行的。这曲家藏得极深,既是官僚的世家大族,家院一定比桃梦山任何院落都宽大,繁华才对。楚词走遍了桃梦山都不曾见过这样一处地方。 现在楚词与那人已经分开了,即便得知了这个线索,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前进。 她应该去哪里,才能找到那人呢。 楚词写下信纸。“在桃梦山寻到曲家的下落,调查宗王与曲家的关系。”写完后楚词便将信塞入信鸽,放信鸽而去。 几日过后,便又到了第七日的日子。 时间过去的越久,楚词便越是后悔。 后悔那时与那人说那样的话。 后悔让她离开,永远都不要再来了。 楚词其实早便想见她了,但却毫无办法能找到她。 楚词最初不知她是曲家人时,对她的感觉满是猜忌。现在知晓了她的大致来路,楚词反而每日都在心里想念那人。 曲家若真的没有女儿,那人便只可能是一个替主办事的手下,若是这样,她的言不由衷,不能与楚词言说的话,也许真的是不得已。 第27章 但那人却生的漂亮,养的肤白貌美,更不像是一个当差的手下。 反而像是.... 主子。 掌柜的自从打了楚词一巴掌之后,每日到点便来敲楚词的门,又是送药又是送吃的,给楚词买的都是价格昂贵的上等好药。掌柜的每日都同楚词道歉,好像生怕楚词因此罢工离去。楚词本就没有对他记恨在心,现在脸上的印子消失了,楚词便也将此事忘了。 今日正是第七日,楚词趁此时间到梦花楼里跳舞。 梦花楼每日来的人都很多,楚词在跳舞时,总是不自觉便往人群中看。 舞完之后楚词在梦花楼里四处走着,望着。明眼人都知道楚词是在找什么人。 当楚词看清了整个梦花楼的客人的面容,才渐渐接受了那人已经不会再来梦花楼的事实。 若她真的不再来了,楚词究竟要怎么做...... 怎么做才能找到她。 若她一辈子都不再来,楚词是否也一辈子都见不到她。 想到这里,楚词的心便开始有些隐隐作痛。 楚词说谎了,楚词骗了自己。 若再也见不到她了,楚词心里多有不愿。 楚词便是喜欢她,便是想见她。 第一夜相识,那人中了药在回去之时,既然来了梦花楼,便说明,她回家之路会经过此地。 楚词从梦花楼离开,回到梦花楼居,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着窗外被风儿吹得摇摇欲坠的树枝与桃花。 这个窗口,又能看见什么呢。 楚词从窗口一跃而下。 踮着脚,她便踩着阁楼的屋檐腾空而上,坐到了梦花楼居的屋檐顶上。 在这里可以望见半个桃梦乡了,若那人今夜会从这里经过,楚词一定就会见到她了吧。 晚风微微凉,楚词看着满天的星星,夜空很是明亮,星星闪烁着,连成一条又一条线。 夜晚的时间过去的很快,渐渐的,桃梦乡便陆续安静了下来。梦花楼也歇业关门了,姑娘们纷纷回来了。 今日是楚词说分开之后的第二个七日。 那人当真不来了吗.... 为何她不会像楚词想她一样,也想一想自己呢。 为何她不会像楚词一样,说分别离去后便整日整夜心神不宁,睡不安心呢。 为何呢。 难道只有楚词一人对她心中有情,而她对楚词却没有吗。 难道一切都只是楚词一人的自导自演,自作多情吗。 姑娘们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很快的,梦花楼居便接连着熄灯睡觉了。 夜晚变得明朗了起来,因为不再有灯火。 楚词双手交叉抱着自己,感觉到越来越冷了。 楚词缓缓起身,若今日等不到,那她便只好下一个七日再在此等候了。 正当楚词准备一跃而下时,一道黑影迅速从梦花楼居顶上越了过去。速度快的令楚词差点便察觉不到了。 这般速度的影子,若是楚词要追,也是追不上的。但楚词想到没想,直接便追了上去。 楚词刚追上去,那道黑影便发觉了身后有人,故此停了下来。 楚词站在高树的树枝之上,与那人相视。 树影交错,山中夜鸣,月光亮洁,桃花纷飞。 风儿轻缓吹过楚词的头发,也吹动了那人的头发。 楚词再也掩饰不了自己的内心。 楚词上前掀开她的面纱,直接便吻了上去。 面纱随风而飞,最终落在两人的头上。 楚词终于见到她了。 她还是来了。 她故意从梦花楼居一跃而过,便是为了让楚词看到她。 “你是否想我了。” “我便是想你又如何。” 第24章 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红? 翌日。 伴随着阳光的刺眼,楚词缓缓睁开了眼睛。昨夜睡觉没有关窗户与床纱,桃花瓣片片飞散,竟还落了几瓣在她的身上。 楚词还是觉得有些困倦,她揉了揉眼睛,翻个身便准备继续睡。却突然在翻身的时候,对上了一张花容之貌。 瞬时间楚词的脸浮现出惊愕的神情。 楚词本还有些困意,现在却睡意全无了。 这人今日居然没有离开? 那人的呼吸声很轻,看起来却睡的很熟。 楚词从未像今天这样有机会观察这人睡觉,不曾想到这人睡觉的时候,看起来竟是这么乖巧,美丽的面容之下是宁静,是温和。没了醒来时那像寒冰般的冷漠眼神。 楚词的身子翻过来了之后便不敢乱动了,生怕吵醒了这人。昨夜楚词与这人在桃花林你侬我侬之间,不知不觉便回了楚词的房间,之后发生了什么,楚词回忆便羞红了脸。 楚词一直侧躺着,身子一侧压到了手,楚词咽了咽口水,生怕动了就会将这人吵醒。 楚词缓缓地调整着自己的睡姿,床板不知为何发出咿咿呀呀的响声,让楚词不禁回想起昨夜的事情,看来床板也会在多次使用之后老化... 楚词终于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正准备轻轻翻身躺平,但楚词身边的这人却突然皱了皱眉头,发出即将要睡醒时的呢喃。 楚词一直盯着她,随后楚词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背,似乎是想哄着她继续睡,让她别醒来。 但楚词从来没有哄过别人睡觉,不知方法正不正确。楚词拍着拍着,那人便直接睁开了眼睛。 楚词的手一愣,与这人四目相对着。 那人的眼睛一睁开,便是眼神清醒的模样,瞬间便没了刚睡醒时的模样。 会武之人时常都是这般醒来的,楚词若遇见不对劲的声音,也会马上便从睡梦中清醒过来。这人睁眼睛的时候,眼神里明显有提防和警惕之意,但见到楚词之后,这人的警惕之心好似慢慢放了下去。 楚词看着她的眼睛,很快便能感觉到她对自己释放的温柔之意。她没了刚才那般警惕之心。 显然,她是信任楚词的。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其实楚词的心里有很多话想对她说,但楚词与她这么靠近的时候,却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你今日...怎么没走...” 楚词还是断断续续的想找着话题与她说话。 楚词想将前些日子的话收回,想让两人恢复如初的关系。但楚词却有些好面子,不知这样的话,要如何说出来才好。 那人没有回答楚词的话,而是伸手轻抚摸着楚词的脸。她的手柔嫩细滑,覆在楚词的脸上,感觉很是温暖。 “你的脸...好了吗?” 楚词的眼睫一颤。 楚词看着她的眼睛,她是如何得知自己的脸受过伤的,她们分明已有半月没有见过面了。 难道她一直在楚词看不见的地方偷偷看着自己吗?楚词每日都坐在窗前,若是她来了,楚词一定会有所察觉才是。 楚词的心里产生了一些疑问,但却没有问。 比起疑问更重要的,是楚词现在想与这人重归于好。 楚词坐起身,背对着躺着的那人。楚词小声,底气不足的说:“你....你以后每个七日...都...都要...”楚词说着说着,突然便觉得脸烧红了起来,楚词咬唇。 不知这样的话怎么这么难说出口。 让这人别来的是楚词,那时说的话如此果决,就像是一个可以随时斩断情愁的人,从不为情烦恼之人,但现在想让这人继续来的人,也是楚词,楚词这般做法,便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己砸了自己的招牌。 是楚词自己说自己不是轻易为小情小爱折磨和困住的人。 楚词心里的傲心正在内心里挣扎着。 那人起身,轻轻伸手,从背后抱住了楚词。 楚词身形一惊。 两人此时的身子都还是赤—裸,楚词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身后之人的..... 楚词是一个内敛之人,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此时脑海里的思想。 楚词的心跳跳的很快。 那人也许感觉到了楚词的紧张,她缓缓伸手,好似要将手覆在楚词的心脏上,但还未触摸到,楚词便直接转身,双手握紧了她的手。 楚词看着她,面色羞意红润。“我后悔了,我后悔那日与你说那样的话,我后悔让你站在我的床边站了一夜,我后悔让你离开了。你以后每日七,都继续来寻我,可好?” 楚词将自己心中所有的话都说了出来,顾不得话语顺不顺,也顾不得表达的如何,但楚词觉得将这些话说出来了,她心里便舒服多了。 其实楚词不知道,楚词想说的话,也正是她面前之人想说的话。在半月不曾相见的日子里,也许两人都有了各自不同的理解与感悟。 深知缘分不易,或是深知自己的内心。 是人便总会经历过一些能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楚词。”那人轻声唤她的名字。 楚词犹豫一阵,缓缓应她。“我在。” 第28章 “我名为曲昭宁。” 楚词心中一颤。 她果然姓曲。 她便是曲家人。 那个掌柜的口中挥个手便能让人随便掉脑袋且不用负责任的曲家。那个将整个桃梦山都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曲家。那个也许会与宗王有关系,背地里搞独裁治统的曲家。 楚词不论怎么想,曲家都与好人不沾边。 但为何楚词在看着她的时*候,心里却不会生出厌恶呢?曲家明明这般可恶,明明背地里黑手无数,但楚词看着她的眼睛的时候,却又不愿将她与这一切联想到一起。 好似曲家是曲家,曲昭宁是曲昭宁。 楚词刚得知曲家存在于桃梦山,她便告诉自己她的姓名,一切都好似巧合,又好似刻意而为。 “曲...昭宁。”楚词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随后楚词看着她微微一笑。“是个好名字,很适合你。” 宁中有静,昭宁,更有安宁之意。 与她身上独特的魅力相似。带有独一的韵味,却也风情无数。外表看似明亮,内心无比沉稳。 掌柜的说曲家无女儿,但她若不是曲家人,为何冠曲姓。 楚词看着她的眼睛,很多想问的话都被楚词咽了回去,今日好像不是一个好的时机。 待日后与她的关系平稳了,楚词再仔细问也不迟,今日若是她再生事端,楚词怕两人再次一度陷入半月不相见的局面里。 曲昭宁看着楚词的眼神里带有柔意,她用指尖轻抚着楚词的脸,随后这只手缓缓伸往楚词的脑后,她轻推一下,将楚词推过来便顺势迎上了楚词的唇。 两人再次沉醉于彼此的温柔之中。 就在这时,楚词的门突然便被敲响了。 “楚词姑娘,楚词姑娘你在里面吗?” “楚词姑娘,今日我有事寻你。” “楚词姑娘为何不应我?那我便开门了?” 是清儿的声音。 楚词猛然起身,她看了一眼曲昭宁,露出慌忙无措的神情。 她本是正常与曲昭宁讲情爱,但因为楚词曾与清儿说自己不喜欢女子,现在若被清儿发现自己屋中藏着一个女子,这岂不是会被清儿闹翻天? “你....” “昭...昭宁,你...你可否找个地方,藏一藏?” 曲昭宁好看的眉目上轻轻皱了皱,虽没有问为何,但楚词却主动解释了。“我之前...同她说过我不喜欢女子...现在若是被她看到我了我们这般模样...” 楚词说着,低眼看着自己,又看了一眼曲昭宁。这般模样若是被清儿看见了,今日梦花楼居定是会被清儿大闹一次。 届时,梦花楼的人都会知晓楚词失了玉洁之身,一传十,十传百,传出去难免难听些。 楚词无奈地用手蒙着脸,摇了摇头。 曲昭宁不多问,她起身,身姿慵懒却很是好看,她穿上衣服,缓步走到窗边,却发现现在已是天亮,光天化日之下,梦花楼居外居然有这么多人。 楚词也赶忙穿上衣服,随后到窗边一看。 楚词惊了,楚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今日梦花楼居高墙外有拜会宗王的乡民,看来这边不适跳窗了。” 楚词的眼神在屋里转了一圈,随后盯着自己的床底下看。 曲昭宁的目光看向楚词,随后又跟随她的目光看去,发现楚词视线不移的在看着床底,曲昭宁已经露出一些不愿意的模样了。 楚词双眼像是放光般看着曲昭宁,像是在祈求着什么,她对曲昭宁撒娇。“只有这里了...” 曲昭宁面部没有任何表情,她云淡风轻抛下一句。“随意。” 门外的清儿还在不停的敲门。 楚词检查自己的衣物穿好了吗,随后便将门打开。 楚词一开门,清儿便朝着楚词扑了过来,楚词一时间没有任何防备,面色惊讶地连连后退到床边。 谁知清儿还要继续往前走,好似在咄咄逼人般,楚词后退的脚突然卡到了床边,于是一身子坐了下来。 “清...清儿你怎么了?” “你今日怎么像是疯了般,你这是做什么...?” 楚词一边在意眼前的清儿,一边挂念床底下的曲昭宁。 不曾想到,第一次让曲昭宁留宿在此地,便让她看见了自己这么不堪与狼狈的一面。 以后她会如何想自己。 清儿嘴角上扬,直接便扑了下来,楚词正准备躲开,谁知清儿早便料到了,清儿将楚词锁在身下。“楚词姑娘,你说你不喜欢女子,那我现在这般,你可是能接受?” “不能。” 楚词如实回答。 楚词侧着脸,不想面对清儿。“清儿,你若再玩闹,我便真的动手了。” 清儿弯着嘴,笑得有些得意。“可是楚词姑娘,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红?” 第25章 屋中定有别人 楚词被清儿这么一闹,全身都莫名很是燥热,听见清儿的话,楚词赶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的脸...红...红了吗?” 楚词也不知自己是否真的脸红了,还是清儿耍着她玩。 总之如何,楚词都不能再与清儿这般周旋,这让此时藏在床底下的曲昭宁如何想自己。 楚词想推开清儿,但刚伸出手掌,清儿便主动凑了过来,她将自己的胸口部位敞开给楚词看,让楚词本想推她的手又胆怯的收了收。 这里...楚词可不敢碰。 清儿继续得意的说:“楚词姑娘,你的脸越来越红了。你还说自己对女子无情,真正对女子无情的人,根本不会脸红,更不会像你现在这般有羞意。” “我若是这般对待静儿她们,她们定是毫无羞意与我玩闹,只有对女子有意之人,才会对女子产生羞意,这便是像那些喜欢男子之人,见到心意的男子便会脸红,而女子也相同。” “楚词姑娘,若你真的不喜欢女子,你如何解释你自己现在的样子?” 清儿一语道破,楚词瞬间便明白了自己确实不该这般内敛,楚词解释着:“清儿,我与你说过了,我不喜欢女子,你若不相信我,我有什么办法?男子也好,女子也罢,我都不曾亲密接触过,见到你这般主动我自然会脸红一些....” 楚词的解释好像正在清儿的预料之内,清儿的笑里好似达到了什么目的般。 楚词趁此机会握住清儿的手腕,将她的身子轻翻,霎时间,楚词便与清儿换了位置,楚词居于上怀,随后楚词轻笑一声。“清儿,论蛮力,我可在你之上。” 楚词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她的眼神下意识的往床底下瞄了瞄。 清儿笑着起身,为楚词拍手鼓掌。“楚词姑娘果真是好身手,不愧是天下闻名的舞姬。” 清儿突然夸赞,让楚词一时之间摸不着头脑。 “方才你其实并未脸红。” 楚词挑眉,身形一顿。“何意?” 片刻后,楚词才恍然反应过来,清儿这是炸她呢。 若楚词的心里对女子绝对无情,生不了爱,楚词便会下意识明白自己是永远不会对女子脸红的,但楚词没这么坚定,清儿说了,自己便信了。 便是向清儿说明,楚词的心并非绝对,也可轻易撬动。 楚词收紧自己的衣裳,想装作若无其事。“好了,清儿,你先出去吧,我现在有些累了,我想再睡一阵,若你还有什么话要与我说,便等我睡醒之后再说吧。” 楚词说话之间眼神总是不自觉往床底下看,每当楚词的视线再转上来的时候,楚词都发现清儿将她的眼神逮了个正着。 楚词担忧自己在曲昭宁心里的形象毁于一旦。楚词本就是梦花楼之女,外人生出不同的看待之心也是常有,今日被曲昭宁看见这场面,不知曲昭宁的心中会不会将楚词想成一个随意风花月雪之女。 清儿从床上坐起来,随后眉头一皱,她的鼻子用力嗅了嗅。 清儿好似发觉了什么,随后她在楚词的床前,床后,枕头,被子都闻了一遍,清儿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根头发,她抓着那根头发,仔细端详着。 “这里...好像有别人的味道。” 楚词咽了咽口水。 “这个味道很香,与花香的清香相似,却又胜过花香。这里是桃梦山,即便有花香,也应当与桃花之香相近,但这却是另一种花香,不是桃梦山的花香....” “楚词姑娘一直在桃梦山,从未离开过,这味道...若是他人留下的,那此人不是桃梦山之人。” “香味浓郁却不厚重,若不是用了花制成的香露,香味不可能充满屋中,但闻起来却又不似香露,倒是像自身天然所带,那人应当是常年生活在百花丛中,楚词姑娘与此味道不符合,所以一定不是楚词姑娘的。” 楚词听着清儿的话,瞳孔张大,略有些震惊。 楚词对曲昭宁身上的味道很熟悉,但却从未想过这些。现在听清儿这么分辨,楚词竟然觉得很是有理。 第29章 不曾想到清儿的脑中思维竟是这般缜密。 按照清儿这般说法看来,曲家的隐匿之处应当不在桃梦乡。 “还有这根头发,柔软,顺长,虽然楚词姑娘的头发也是如此,但这个头发,明显比楚词姑娘的头发短了一些。最重要的便是....”清儿仔细闻着头发上的味道。“这根头发上的味道,也是那阵香气....” 楚词没有打断清儿。 但令楚词不曾想到的是,清儿闻着闻着,便直接蹲了下来,望向床底。 在清儿蹲下来的那一刻,楚词的心里狂跳,眼神极速骤缩,楚词的身子慌张的猛然一震。“清儿....!!” 楚词想上前拦住清儿,但清儿已经蹲了下来。 楚词这时觉得自己就好像是做了什么坏事被发现了般,但这一切分明都是楚词自己的生活与感情。 楚词走到清儿身侧,站在她身旁,若是清儿会武,耳朵灵敏,一定可以听见楚词此时震天响的心跳。 楚词看着清儿静静的望着床底,楚词此时已经正在想着如何解释了。楚词抿嘴,一手无奈的捂着脸。 她真是对不住曲昭宁,第一次让她藏在床底下便被发现了。 楚词尝试解释着。“清儿....其实...事情都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其实我....” “这里也没有。” 楚词的话还没说完,清儿便先说了。 楚词身子一顿,随后也茫然蹲下看着床底。 没有。 那人离开了。 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楚词努力回想着,才突然回想起,楚词在去开门的时候,身后有一道黑影与迅风驶过,只是那时楚词不在意。 楚词想起之后,心里大松了一口气。 原来那人早便走了,楚词都忘了,以那人的武功,即便光天化日之下离开,也是无影无踪,白天也可随意装神弄鬼(gui)。 楚词抚着自己的胸口,好像在自己安慰自己。 清儿从床底下拿出了一件黑衣,闻了闻。“就是这个味道。” “楚词姑娘,你如何解释这个衣物?” “那便是我自己的衣物,清儿,你也知道,我是梦花楼的头牌,桃梦山里许多人的都见过我的,我出门若是不捂得严实一些,我到何处,岂不都有人知晓?这对梦花楼的名声可不好,至于我去过哪里,清儿你就不用多管了。” 楚词说谎脸不红心不跳,她知道了曲昭宁已经走了,不在床底之后,楚词的心里好像就有了解释的底气。不论说什么,楚词都不用再一心挂念床底。 清儿对此事仍有些质疑,但却找不出证据盘问一二。清儿故此只作罢于此。只好暂时相信楚词一番。 “既然没什么事情,你便回去吧,清儿。”楚词着急忙慌的将清儿推了出去,随后便关上了门。 楚词靠在门口,大呼了一口气,终于可以消停了一番。 楚词本以为这就结束了,谁知当楚词关上门的时候,曲昭宁突然便从窗户伸出了头,曲昭宁看着楚词,这让楚词有些诧异。 “你....” 楚词也是这时才知道曲昭宁还没走,一直躲藏在窗户之外,她自有神功,可以来无影去无踪,普通人都无法察觉,若她故意不让楚词察觉,楚词也不会发觉她便在此处。 楚词看见曲昭宁时,眼中明显错愕,曲昭宁倒是料事如神,知道清儿出去了,便再次翻进来与楚词幽会。 像极了偷鸡摸狗的爱情...... 曲昭宁站在楚词的面前,轻抚摸着楚词的脸。“我走了。” 这人第一次离开还会同楚词先打个招呼,倒是让楚词身感惊奇。楚词懵懂地,不是很明白地点了点头。“好。” 曲昭宁看着她的眼神越发温柔。最后曲昭宁在她的额头上温柔地亲了一口。“那我便走了。” 楚词第一次与这人这般腻歪,一时之间还有些不习惯。 楚词乖巧地点了点头,回应着。“好。” 曲昭宁温和一笑,随后翻窗离开。 楚词走在窗边看着她离开的身影,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楚词失神了一阵子,随后才缓过神来。 楚词见到她彻底走了,便也安心了下来。楚词推开门,正准备出门去寻一些吃食。 不料楚词却突然看见了站在自己门口的清儿。 楚词心中一惊。“清,清儿....,你...你怎么还在此?” 希望刚才自己与曲昭宁的对话,清儿不要听到才好。 清儿双手抱臂,靠在一旁,好似就在等着楚词。 “楚词姑娘,你方才在你的房间里,是否是在与何人说话?” 楚词面色一顿,随后无奈言道。“清儿,不论我与男人亦或是女人有交集,都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同理,不论我是否是喜欢男子,还是喜欢女子,我们都不可能在一起。” 楚词话落,清儿很是委屈般地撇了撇嘴。 楚词看出了她的委屈,但楚词却不知该如何才能不让她如此难过,世间总难有两全法。 清儿看着楚词,两眼泪汪汪,随后跺脚离开。 “楚词姑娘,你等着!你可记住你今日说的话!” 楚词还正犹豫着是什么话,清儿便走的没影了。 楚词不知所谓的,‘等着’是什么意思。 直到楚词今夜到梦花楼里跳舞,看见清儿与一个陌生男子暧昧来去...... 这便是她说的,等着...吗? 第26章 清儿喜欢上曲昭宁 楚词刚从高台之下谢幕,红色的帷幕拉上之后,台下观众纷纷鼓掌不断。 楚词的余光里看见了清儿端着酒杯,与一名从未见过的陌生男子你侬我侬,清儿看那架势好似今夜是要将自己献在那里了。 清儿与那名男子说话之间,总有意无意的挑拨着眼前男子的下巴。 “以身玩火!” 楚词赤着脚,正要过去找清儿,半路上不小心便撞到了静儿。 “哎哟喂~~是哪位客官这般不长眼哦~”静儿扶着腰,转身一看。“原来是楚词姑娘呀~” 见到楚词,静儿挽起楚词的手便将她拉到了一旁。 静儿指着清儿,问楚词到。“那是怎么回事,楚词姑娘?” “清儿今夜这是抽了什么风?逮着一个男子便同一个男子亲近,上赶着投怀送抱,以往没见过她这么喜欢亲近男子。” 楚词:“不知道。” 静儿拍着楚词的肩膀,小声和楚词嘀咕。“她一定是在你这受打击了,故意刺激你呢。” 楚词不知如何接话,故此没说话,静儿继续说着。“要我说啊~楚词姑娘,你若心里没人,你就从了清儿好了,若是心里有人,你便将那人带过来,让清儿彻底死了这条心。” 说到此,楚词便有些说不清的苦楚。“静儿,你是不知晓,我已经与她说过很多次了,我对女子无意,但清儿偏是不信。” 静儿皱眉,她手指中夹着帕子,掩着嘴和楚词说悄悄话。“你可真是马虎,清儿若心中对你没这方面判断,她怎么会毅然决然下定决心,一定要追求你?你即便说你不喜欢女子,也仅仅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动摇不了清儿在心里对你的看法。就连我...都觉得楚词姑娘就是喜欢女子呢~” 楚词知道静儿既是站在自己的立场去说明,也顾及到了清儿的立场,楚词抚额,看起来有些累了。 楚词抬头与静儿心平气和言说。“静儿,若一个人喜欢你,怎么样都会喜欢,但若是不喜欢,自然会想出无数理由拒绝你,不论是什么理由,你是否都应该知道,我对你无意,不论为何拒绝,但我的本意都是如此,若是你,你会知道吗?” 楚词的眼神严肃且认真,静儿被她的认真跟着连连点头。“对,你说的都对。” “不论如何,我都不会再追求你。但若是....”静儿思考了一番。“但若是我非常喜欢你,对你深爱入心中,便会继续尝试一番。” 静儿又想了想。“又或是...我便是一个性格倔强的,不轻言放弃,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不达目的不放弃。”静儿说着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不管我们如何说,总之啊,清儿的事情,楚词姑娘你还没解决好。” 静儿与楚词一直在清儿的对面讨论着,两人不知凑在对方耳朵里在说着什么不能令人听见的话,总之她们便是当着清儿的面说着清儿的事。 清儿知道楚词在这边,与男子亲近的时候眼神时不时便转向楚词这边,与楚词对视之后,又很快移开了视线。 楚词与静儿讨论的正火热,清儿那边突然便准备迎上了男子的唇。 静儿的嘴张成圆形,她推着楚词。“楚词姑娘,这件事情便交给你了。” 就在清儿的唇快要碰上男子的唇时,清儿的手腕突然便被抓住了,一个猛然的拉力瞬间便将清儿从男子的怀里拉了出来。 清儿在原地转了几圈,随后投入楚词的怀抱。 第30章 这令清儿完全想不到,当清儿从楚词的怀里抬起头的时候,眼神里又多了几分仰慕。 静儿在远处捂着眼睛,赶紧离开。“哎哟这真是造孽了...” 清儿站稳了之后,楚词往后退了几步,让两人留出一点距离。 后面想法落空的男子指着楚词。“哎你什么意思——!!”气还没撒出来,男子便被许儿,欢儿拉走了。“客官莫要生气,让我们两人来陪你喝上两壶可好~~”许儿抚着男子的胸口,帮他顺着气。 一个姑娘围着和两个姑娘围着,男子还是能轻易做出选择的,男子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好好好!甚好甚好!!” 楚词无奈叹了口气,随后拉着清儿到人少,无人吵闹的地方。 楚词放开她的手。“清儿,你怎么能这般糟蹋自己?那男子你也看见了,他对你不会有真情意,你即便随意将自己的清白之身献给他,他亦是半点都不会珍惜你。” 清儿咬着牙。“我便是一个青楼女子!我有什么不可做?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我们在一起有何不可?即便他是一个多情之人,那我们短暂追求这一时的愉悦,又有什么不对?” 清儿话落,楚词的眼睫猛然颤动。 短暂追求这一时的愉悦....有什么不对.... 是啊,这有什么错,这有什么不对。 楚词又何尝不是呢。 楚词最初与曲昭宁从未相识,两人默契的少言少语,只表达身体之上的情感,楚词无法否认这样就是错了。 因为楚词现在不会觉得自己与曲昭宁的相识就是错了。 “是没错。”楚词眼神恍惚之时,好似突然看开了什么。“这怎么会有错呢。” “一切做法,都跟随你自己的心意而来,姑娘们都担忧你这样做是否忤逆了自己的心,怕你日后后悔今日的做法,若你从未觉得后悔,从未觉得有错,那便去做吧。” 楚词说完,清儿的眼神明显愣住了。 楚词转身要走,清儿在身后突然慌张喊着。“难道楚词姑娘你就不能承认是你自己要关心我吗!?” 楚词的脚步突然便停了下来。 “难道你这便不是在意我吗?” “若你对我真的毫无感情,你为何会在意我是否会后悔?又为何会在意我是否忤逆自己的心去和别人亲近?为何还要过来拦着我,若你觉得我做的一切都没错,你为什么不让我继续做了!?” 清儿抬着脚步,一步一步缓缓走近楚词。“你分明就是喜欢女子!你根本从未对男子有过情爱之意,你不是封心之人,你是不愿接受世间男子的爱,但这不代表你无法接受女子,楚词姑娘,你一直都在骗我,是你从未正视过我对你的情意,你既是骗我,也是骗你自己。” 楚词听到这里,突然便转身了。纵使她的心中有千言万语难以言说,纵使她从开始便选错了解决这件事情的路,但楚词也都不愿再像现在这样继续下去了。 楚词的言语有些激动,她的语速很快。“是!我是骗了你!你说的没错,我对男子无意,我骗了你,我前来阻止你与男子亲近,是我心中对你的关心与在意,是,我承认我关心你,这是因为你是梦花楼的姐妹,也是因为你与我姐妹一场。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而糟贱自己的身体,我不想欠你任何东西。” “我骗了你!我从开始便在骗你了,我喜欢女子,是!我承认了!你不用再想方设法试探我,也不用再用你觉得所谓的激将法让我对你关心,这些都毫无意义。我喜欢女子,我已经有心悦的女子了,我因为她无法再爱上任何人,我因为她无法再对你产生爱意的感觉。我骗了你,对不起,清儿。这一切,我都承认了!” 楚词将心中所有的想法与一直憋在心中的话统统都说了出来,这一刻,楚词感觉到心中有着前所未有的轻松之感。 “世间安得双全法。” “清儿,我无法同时兼顾两个女子的感情,这对你不公平,对她...也不公平。” 楚词刚才说话情绪激动,现在将心中一切不快都吐露出来之后,楚词反而变得冷静无比。 清儿明显被楚词的话击中了,此时的她,眼底里震惊,难过,不可置信,不愿接受。 清儿摇头,红着眼眶,她咬唇。“我不信!若你真的有心悦之人,那你便将那人带来给我瞧见!” “好,那七日后,你便来我屋中。” “你今日在我屋中所闻到的味道,所找到的衣物,便是她的。你猜出了我从未离开过桃梦山,所以你自然也能猜出那是别人的,而不是我的。” 楚词将一切都说的天衣无缝,毫无漏洞。清儿将所有的疑点都补全了,她才恍然大悟楚词现在说的,也许才是真的。 清儿掩着面跑开了。 清儿离开了很久,楚词依旧站在原地,不知是在消化自己的情绪,还是在反思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确。 直到有人突然拍了拍她的肩膀,楚词回头,见到身后站着静儿。 静儿双手抱臂,高傲的仰着头。“刚才....我可是都听见了。” 楚词对静儿信任。“那你觉得,我方才说的话,是不是说的有些重了...” 静儿摇了摇头。“你和清儿都没有错,这件事情没有人会有错,我只看到了一个渴望拥有心爱之人的女子,因为被拒绝而难过,还看到了一个已有心悦之人的人,为了不辜负心中人而果决拒绝。世间百态,好事坏事都常有。” 静儿轻轻拍着楚词的肩膀,像是一种安慰。“就让这件事情这样过去吧。” 七日过后。 自上次那件事情过后,楚词与清儿便没再怎么说过话了。有时众姐妹会聚一起,清儿与楚词也仅是客套般地说两句。 同住在一个梦花楼居,楚词每日与清儿抬头不见低头见,两人之间没有隔阂的时候,楚词每日都喜欢到阁楼顶上坐着发呆,看着蓝天白云,看着山连山,绿水与河流,很少相见。 但那件事情过后,楚词却发现自己一出屋子,便能撞见清儿。 这便是楚词一直想避免但现在却完全呈现在她面前的事情。 夜里。 梦花楼歇业,姑娘们纷纷往回返。 楚词今日没有去梦花楼,听静儿说,清儿这些日子都在梦花楼里买醉,也不与其他客人玩闹了。还偷了掌柜的藏在地窖里的酒,被掌柜的说了一通还是一如既往,将掌柜的气坏了。 本是热闹的梦花楼安静了下来,楚词开着窗户,身上披着外衣,楚词站在窗前,望向黑夜里。 窗前有几个鸟儿,来回飞着不停。楚词留意了一阵,才发现这几只鸟儿竟将鸟窝安在了楚词的窗户外面。难怪楚词每日都能听见鸟儿喳喳叫的声音。 两只鸟儿落在楚词的窗台上,靠近楚词的手,好似一点也不怕楚词。楚词轻轻伸手,直到自己的手指头摸到了鸟儿的羽毛,鸟儿也没有任何惊吓的反应,楚词这才放心的顺着鸟儿的羽毛。 “真是大胆,你就不怕我将你抓了烤了去。”楚词嘴上说着这样的话,但语气却温柔不已。 这时,突然有人敲门。 楚词身形一顿,曲昭宁不像是会敲门的人。 楚词带着疑惑前去开门。 一开门,楚词便看到清儿站在门外。这个时辰,其他姑娘应该都睡了,但清儿看起来还没有梳洗和睡意。 还没等楚词去问,清儿自己便先说了来意。“楚词姑娘,七日前你说今日你心悦之人会来,那我可否与她见一面?” 清儿若是不说,楚词都快将这件事情忘记了,楚词还以为自从上次自己坦白之后,清儿便不再对此事执着了,不曾想到她还是来了。 楚词假装平静,将门开大,随后笑意回答。“这是自然。” 清儿昂首挺胸走进楚词的屋子里,随后坐在了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她自顾自的喝着茶,就好像这间房子的主人是她而不是楚词。 楚词关上门,看着清儿,楚词的心里总有不安。 上次之后,楚词以为清儿相信了自己已经有心悦之人了,若相信了还来,是否是要当面同曲昭宁对峙一番,清儿才能满意。但若是这样的话,楚词该如何向曲昭宁解释自己和清儿的关系呢。 楚词在清儿对面坐下,楚词从坐下开始便有些心不在焉,思绪一直不在当下,不知飘到了哪里。楚词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望向窗外,在心里盼着什么,但却又有些难以解释。 清儿一直在观察着楚词。“楚词姑娘,你是否是有什么烦心事?” 楚词回过神来。“嗯?”想了想,楚词摇了摇头。“没有。” 楚词现在的烦心事,便是清儿。清儿让楚词觉得,自己心悦别人,好似还有错了。 楚词说完之后便又走神了。 “楚词姑娘,你觉得我长得如何?” 清儿突然问起,楚词茫然挑眉,明显刚回过神来。楚词望着清儿,好像不知清儿在说什么。 第31章 “我说,你觉得我长得如何?” “自然是长得不错的。”楚词回答的干脆。能在梦花楼卖艺的姑娘,若没点长相,怎么能在梦花楼待上这么久的时间。 “我也觉得楚词姑娘长得很是不错。”清儿对楚词说着话,楚词似有似无地点头,不知她有没有认真在听。“好。知道了。”楚词的回答也是敷衍极了。 楚词一心想着曲昭宁,若是她来了,清儿当着她的面说了过分的话,曲昭宁是否会打退堂鼓。 若是清儿与曲昭宁因为楚词争吵,楚词应该如何做才好。楚词想着,便在心中否定了自己。 曲昭宁那性格应该不会与清儿争吵...,她应该会保持沉默不语.... 想到这,楚词更是提起了一颗心。若是清儿指着曲昭宁骂,曲昭宁不会骂人,那楚词该如何护着她才好... 清儿看楚词无心与自己说话,便也沉默了下来。 两人便就如此沉默了半个时辰。 直到窗外掀起了一阵风,在窗户外筑巢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叫了起来,楚词才起身走到窗前去观看一番。 楚词轻轻摸着停留在窗台的鸟儿。“最近桃梦乡有些凉了,你们可要趁此机会去多寻一些吃食来。天气若冷了,虫儿可就不出来了。” 清儿背对着楚词,但她仍然在听着楚词说话。楚词这么温柔的说话,清儿许久没有听见了。当初刚与楚词相识的时候,她也是这么温柔同自己说话的。 清儿回忆起当初,再想了想现在,她才恍然发觉,楚词对自己,好像从来便没有过男女之间的情爱。 楚词唇间带笑,抚摸着鸟儿的羽毛,令她短暂的忘却了烦心的事情。鸟儿很乖的一直让楚词摸着。 突然,楚词便注意到了窗外的影子。 楚词的手一顿,楚词回头看了一眼清儿,见清儿背对自己,没有任何要起身的动作,楚词才回过头来,将脖子往窗外伸了伸。 楚词伸出头去,一眼便见到了曲昭宁。 曲昭宁揭下自己的面纱,好看的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两人一人在屋内,一人在屋外。 曲昭宁靠近楚词,随后便缓缓吻上了楚词的唇。 而楚词也顺着她来,闭上眼睛便迎了上去。 背对窗户的清儿一直静静低眼看着茶杯,不知楚词到底在做什么,没有任何声响。清儿只是耐心的等待着,她也不想再这般主动去寻话题。 香气环绕,美人在前。楚词一时便沉醉在了这阵温柔的缠——绵之中,忘了身后还有清儿在此。 曲昭宁的舌尖连续不断,延伸不绝,缠着楚词,令楚词明显有些招架不住。 楚词浑身都开始变得燥热了起来,脸色已经全部红润。 楚词的眼神迷离,嘴里不自觉便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本是沉溺在温柔之乡,但清儿的声音,却瞬间将楚词从这阵温柔乡中迅速清醒过来。 “楚词!” 楚词身体猛地一颤,随后匆忙于曲昭宁分开,曲昭宁警惕的藏在一旁。楚词转身,才发现清儿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身边。 曲昭宁的温柔总是令人容易沉醉。 楚词也不知为何,便忘了周身所有的一切。 楚词此时还在大口喘着气,楚词用手擦了擦自己的嘴。 只见清儿紧紧皱着眉头,面色极为吃惊,眼底里藏着眼泪。“她*是谁?她在哪?” “清儿,我....” 楚词还没说完,清儿便用力推开了她。楚词没有防备,身子被推的连连后退,直到楚词的身后撞到墙,楚词才停了下来。 清儿刚把头伸出窗外,楚词屋子里的门便被推开了。 楚词与清儿一同望向门口。 只见曲昭宁身着黑衣,面上还蒙着面纱。 清儿看着曲昭宁的眼睛,清儿的身躯一震。 这双眼睛,全是冷意,若盯着人看,便令人毛骨悚然,但却又带着明亮与智慧。 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 微风吹来,清儿突然便闻到了曲昭宁身上的味道。 清儿的身子颤了颤,原来,楚词真的没有说谎。清儿缓缓抬眼看向曲昭宁。“你便是楚词心悦的人.....” 曲昭宁看向楚词,随后揭开了自己的面纱。 清儿注视着曲昭宁。 面纱飘落在地上,黑色面纱之下,居然藏着一张惊为天人,绝世貌美,倾国倾城的脸。这张脸美如画,令清儿觉得很是不真实,她不曾在生活中见到这般气质绝佳,国色天香之人。除了楚词的美貌以外。 若让清儿为面前之人择一个男子,清儿定会觉得,这世间所有男子都无法与她相配。 当曲昭宁的脸完全露在清儿面前的时候,清儿看着曲昭宁,心中一惊,身体连连颤抖。 曲昭宁忽然回眸对楚词浅笑,那独一之姿如仙画中的神女般闪着光亮。 清儿在此刻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原来..... 自己才是一个笑话。 原来自己与楚词的差距竟是这般大.... 清儿回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楚词,楚词此时也正在看着曲昭宁,两人相视一笑,可让外人感觉到两人的情意好似很浓厚。 清儿一瞬间竟发现两人是如此的般配,不说是郎才女貌,也可说是珠联璧合。这么好的容貌,竟有两个.... “清儿,这便是你一直都想见到的人。现在你可知晓了,我没有骗你,她便是我一直心悦的人。希望你早日遇到一位你心悦的,同时也心悦你的人。我不想因为此时坏了我们姐妹的感情,往后我们依旧是梦花楼里彼此的照应。” 楚词说话温柔,像是安慰,又像是劝说。“对不起清儿,之前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 清儿在见到曲昭宁之后,好似一瞬间就释怀了。 “也许我们确实不合适吧,楚词姑娘。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对我的包容与对我的忍让,我知道你看重姐妹们之间的情意,那我们便做回姐妹吧。你们很合适,那我便祝福你们,我先离开了。” 清儿走到一半的时候,再回头看了一眼曲昭宁。 清儿看一次,心里便惊艳一次。 第一次见到楚词的时候清儿也是如此,但也许楚词她每日见多了,清儿便没了这般惊艳的感觉。 现在看曲昭宁,清儿竟然惊觉的发现,曲昭宁长得比楚词还标志。曲昭宁的身上多了一份安静和冷意的气质,高挑的身材之下,竟是这般美丽动人的脸,极具反差,且让人怎么看都看不够。 清儿一直盯着曲昭宁看,她不知,她面前的楚词也正在盯着她看。 清儿看了看,眼神不移的又后退脚步回来了。清儿站在曲昭宁的面前,她才发现曲昭宁竟比她高了一个头。 “你...长得甚是漂亮。” 曲昭宁的眼神若是不收敛,便冷漠的令人觉得全身有寒意。此时曲昭宁低眼看着清儿,没有说话。 清儿抿嘴,一直抬头看着曲昭宁。“那个....你...你除了楚词姑娘以外....还能喜欢别人吗?” 清儿一言落下,楚词与曲昭宁的眼神都惊了。 清儿一直以为自己是喜欢楚词,忠于楚词,现在见到曲昭宁,清儿才突然发现,自己原来只是喜欢像楚词这般漂亮的女子。 曲昭宁冷冷回答。“不能。” 清儿一直不敢太靠近曲昭宁,因为她身上的气场强大,给人的感觉是生人勿近般。好像若是靠近了,便会有事般。所以清儿一直与曲昭宁保持着一点距离。 楚词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曲昭宁外表比较冷漠,令人即便有兴趣,也不敢亲近。 楚词想到清儿移情别恋这么快,既是为她开心,也是为自己感到不开心。因为曲昭宁是自己人。 楚词想着这些都时候,清儿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楚词的面前。楚词回过神来看见清儿与自己靠的这么近,身体惊了一下,随后往后退了几步。 “楚词姑娘,你那时夜夜的喊叫声,便是与她发生了那些关系吗?”清儿问话很是直接,像是好奇又像是八卦。 楚词看她便像是一个想闲聊八卦的脸。 楚词与曲昭宁对视一眼,随后楚词脸微微泛红,楚词侧着脸,点头。“嗯。” 楚词的回答让清儿的眼睛都亮了,清儿双手合十,请求着。“那楚词姑娘,你可以与我说说,你是怎么同她认识的吗?这般漂亮的姑娘还有何处可寻?” 清儿转头看了一眼曲昭宁,又将头转了回来。“你可以让她与我说说话吗,楚词姑娘。她看起来很是不好惹,但却这般漂亮,有句话如何说来着......带刺的玫瑰。说的便是她吧。” 清儿搓搓手期待着,她拉着楚词的手。“楚词姑娘,你便与我说说嘛~” 楚词揉了揉自己的眉头,闭着眼睛。“下次吧,清儿,今日我有些累了。” 清儿左右看看了楚词。“你累了?你今夜都没去梦花楼,你怎么就累了。” 第32章 清儿转头看曲昭宁,再回头看楚词,眼神意会。“还是说你们要.....” 清儿不知在想着什么,随后便自己笑了起来。清儿憋着笑意指着两人。“我知晓了,我现在便离开。” 清儿走了,顺便还替两人将门关了上去。 清儿了之后,楚词才想到还要与曲昭宁解释一下这件事情。“她是梦花楼的姑娘,我与她之间没有任何事情,今夜是因为......” 楚词的话还没说完,曲昭宁便亲吻了她的嘴。 “不需再说,我都知晓。” 就这样,楚词今夜再次沉醉于曲昭宁带给她的温柔之乡。 翌日。 楚词在温暖的怀抱中醒来。 楚词睁开眼睛,发现天亮了,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楚词才知道,今日曲昭宁也没提前离开。 自从上一次两人谈过短暂的分别之后,曲昭宁好似都不会在天亮之前离开了。 楚词细细闻着曲昭宁身上的味道,脑袋里突然想起清儿分析的话。‘有这样的花香,那人一定不是桃梦山之人。’ 楚词看着熟睡的曲昭宁。 她是曲家人。 曲家之主是朝廷重臣,不住京城却隐居桃梦山。她身上的味道不属于桃梦山,但曲家却隐居于桃梦山。 难道桃梦山里,还有除了桃花以外的园林吗? 也许找到曲家,楚词就能找到楚颜了。 楚词想着与楚颜相逢的场景,想着想着,便又睡着了。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楚词看见正在穿衣服的曲昭宁。 楚词试探地问她。“你可是要回家?” 曲昭宁的系腰绳的手一顿,随后她点头。“是。” 楚词从床上坐起来。“我曾经听闻京城之中也有一个曲家,后来隐居了桃梦山,你也姓曲,又在桃梦乡山中,不知你可否也是那个世代为官的曲家人?” “不是。”曲昭宁回答的很快。 曲昭宁穿好衣服便准备走了,她走到窗户旁,在准备翻出去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楚词,她的声音低沉,冷静。 “那个曲家...没有女儿。” 几日过后。 楚词今日与静儿,寂儿两人一块去吃早点。 刚走出梦花楼居的大院,楚词便看见清儿蹦蹦跳跳地往回走,看起来很是开心般。 清儿见到楚词,高兴地打了招呼。“楚词姑娘早啊,还有静儿,寂儿,你们两人也早啊。现在才起来吃早点呀?太阳都快晒屁股咯~” 说完清儿就走了,走的时候也不会像以前那般回头看着楚词了。静儿对此感到疑惑。“怎么了这是?” “疯了?” 楚词摇头。“也许是...另有所爱了。” 寂儿猛地点头。“对!清儿说她喜欢上了一个人,那个人不是梦花楼之人。我见到清儿在屋中画了那个人的画像,蒙着面纱,看起来很像是一个女子。” 楚词一听便明白了。 静儿看了一眼楚词,随后她掩嘴在楚词的耳边问到:“还有人比你漂亮?” 楚词无奈的耸肩摊手。“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一转眼便又过去了几日。 桃梦乡最近的天气越来越凉,不仅是夜晚时分,就连正午的时候,也能让人感觉到凉意。 楚词披着长袍,站在阁楼顶上。 “楚词姑娘今日好兴致。” 楚词转头,发现是许儿来了。 楚词浅笑。“许儿姑娘今日也是来赏景的?” 许儿挥手。“这景我可不爱赏,这桃梦乡的景四季都是如此,看一季便腻了,楚词姑娘时常在这里看,竟还赏不够?” 楚词看着整山的桃花,她低声说到:“许儿,你觉不觉得...,桃梦山是一座假山。” 许儿眉眼轻轻一皱。“假山?楚词姑娘为何这么说?” 楚词笑着摇头。“不知道,仅仅只是感觉。这天下怎么会有这么一处地方,四季不分明,花不会凋零,树木不会有秋季落叶的时候,冬季也不会下雪。换一句话来说,这些花草树木,是不是都是永生的...?” 楚词这个问题倒是把许儿难倒了,许儿歪着脑袋思考一阵,迟迟没有回答。 “楚词姑娘,我觉得....,也许只是山中土壤肥沃,恰巧适合桃树生长吧。桃梦山从以前未闻名的时候,便一直都是四季相同,桃树永不凋零的。” 许儿揪着自己的头发把玩。“不管这桃树是真是假,我都早便看腻了。” 楚词轻笑。“许儿姑娘既然不是上来欣赏好风景的,那就是....特意上来寻我的?” 许儿沉默一阵,楚词看着她,继续说到:“那看来是我猜对了。” 楚词收紧自己的长袍。“说吧,许儿,你找我有何事。” 许儿低眼犹豫,片刻后,许儿抬眼对楚词说。“我看见清儿屋里的那个画像了。” 许儿只说了一句,楚词就明白是因为何事了。 “楚词姑娘,你带清儿见了那个女子,清儿同我说,那个女子与楚词姑娘相爱,是楚词姑娘的心上人。楚词姑娘为何不带我见见她?我有许多问题,想要问问她。” 楚词沉默一阵,清儿见到曲昭宁,是因为事出不得已。关于许儿,楚词倒是没有找到好机会让她与曲昭宁见见。 “许儿,若下次有机会,我便让你见见她。” 楚词言落,许儿的脸上瞬间便绽放了笑容。“好!楚词姑娘,那我便等你!” 太阳落山。 桃梦乡迎来黑夜时刻。 直到各家各户挂上了灯笼,桃梦山便又开始明亮了起来。 在梦花楼还没开门的时候,楚词便听说了这桃梦乡来了一个大将军。据说是身带功绩,刚从战场胜利归来,受了封赏之后来桃梦山游玩的。 人还没见到,那位将军便提前托人带话,要亲眼欣赏楚词的舞。 梦花楼的贵客是常有的,但是像这位大将军一样,带自己的兵来游玩的楚词倒是第一次见。 听说现在梦花楼的街上都站满了士兵,梦花楼之外也围了一些人。不知是来游玩的,还是来夺城的。 大将军受赏赐黄金万两不少,派人提前来送了许多金子,与掌柜的打点好了一切。 掌柜的和管事的现在正因为此事情烦恼。 两人还因为此事前来找楚词,嘱咐楚词今夜可一定要到梦花楼去跳舞。 楚词从来便不怕这种人,但看来之人的架势,这恐怕不是楚词一人的事情了。 今日梦花楼被包圆了,在里面坐着的人都是身穿战甲,身带长刀的士兵。 当红色之幕缓缓打开,楚词站在高台中央。 楚词的已经摆好了身姿,她的视线向下望去,这里所有的男子都在用痴迷的眼神看着她。 坐在正中央的男子,左右两侧都有士兵守着,桌前还有极为丰盛的菜肴,他坐的椅子,是梦花楼里没有的纹路与雕刻,看来这就是那个大将军了。 琵琶声起,楚词跟随音乐扭动着身子。 楚词的一眼,一眸,都释放出极为诱人与妩媚的模样。她身子婀娜多姿地跳舞,高台之下的男子眼睛都亮了。 伴随着奏乐声响,直到最后音乐声停,楚词谢幕。台下所有人才瞬间清醒了般,纷纷鼓掌不停。 “好!好!好!” 将军用力的拍着桌子,连连称赞不停。“甚好啊!甚好啊!我从未在这世上见过如此优美的舞姿,更从未见过楚词姑娘这倾城之貌的女子。这般艳美,可不差于京城中的姑娘。” “掌柜的!给我过来!” 他使唤人就像使唤一条狗般,高傲里带着不屑。“楚词姑娘赎身要多少银两,我赏给你双倍!” 掌柜的一直担心的便是这件事情。掌柜的跪在地上求着与解释。“不可啊将军,楚词姑娘是我们梦花楼的头牌,梦花楼的生意能做起来,都是因为楚词姑娘,若你将楚词姑娘带走,梦花楼便无人再来了,还求将军另寻良妻。” 掌柜的话落,桌子便被掀了。“你的意思便是要忤逆本将的意思?小小一个梦花楼,即便给你一世,你赚到的钱,都不如本将赏你的银两多。你若不同意,楚词姑娘也必须得同我走!” 管事的也一同跪在地上。“将军,楚词姑娘性格高傲,不习惯与外人同行,你若这般执意要将楚词姑娘带走,楚词姑娘兴许会一怒之下,连性命都不要了,楚词姑娘在外名声不小,将军这传出去了,岂不成了强人所难之人。” 掌柜的继续接话。“是啊将军。梦花楼时常有朝廷中人换闲服前来赏舞,没有人会像将军这般,要强行将楚词姑娘带走。将军这般做法,不是夺了其他官人的兴致吗?若传出去,将军在京中岂不是会处处受人非议?” 掌柜的与管事的话显然没有被听进去,将军脸上有些不耐烦。“我便这么同你们两个老头说吧,我喜欢楚词姑娘已久,我出征前便在心里立下誓言,若我胜战归来,得了封赏,不论任何人阻拦,我都要来娶楚词姑娘。现在我一身功名,手捏兵权,京中谁敢寻我的不快?” 第33章 “来人!将这两人拖走!” “不可啊,将军!楚词姑娘不可带走!” 两人被拖出去,声音久久回荡在梦花楼里。 梦花楼现在一片寂静,奏乐的人被吓得纷纷不敢动。姑娘们也是互相牵着手,害怕的拥抱成一团。 楚词站在幕布之后,听着这一切。 她缓缓弯身,手握藏在膝上的刀刃。 第27章 两个选择 楚词眼神冷静,没有半分慌乱。 楚词看着眼前的遮布,她心中暗下决心。当这个幕布升起来的时候,她便用这把刀,刺向那将军的喉咙。 但在这个想法从脑海中溜过时,楚词突然之间,好似恍然看见了未来。楚词与梦花楼所有人都被朝廷通缉,满门抄斩,刺杀功将,罪过一等。掌柜的与管事的双双被压上断头台,接受着楚词所赐予的命运的安排。 当所有的思想在徘徊在脑海里时,楚词的眼眸轻颤,她的手指缓缓松开刀刃。 楚词低眼,冷漠之中透着理智。 她不能这么做,若是这么做了,梦花楼全体上下都会因为她而受到牵连。既然这将军身有功绩,便是朝廷的大将,若无故死在桃梦乡,恐怕天子发怒下来,牵扯的不仅仅梦花楼里的人,也许桃梦乡也难逃一死。 但若是楚词不在这里动手,也许就算是死罪,也仅仅是楚词一个人的罪,梦花楼的人便不会受到牵连了。 楚词想罢,彻底松开刀柄,随后她起身,站在原地。 梦花楼外还能不断听见掌柜的和管事的为楚词说话的声音。 “将军啊,你真的不能把楚词姑娘带走,楚词姑娘那性子傲的很,一般男子她可是都不放在眼里的。你若无端靠近她,她许是会一时激动伤了你,将军,我们都是为了你好啊!” “是啊将军,还请将军网开一面,梦花楼是我们一生的心血。是所有姑娘的安置之处,若没了梦花楼,我们这么多人该何去何从啊。若没了楚词姑娘,便也不会再有梦花楼了,将军。” 将军扶额,满脸杀戮之相与烦杂之意。 “本将已经忍耐你们两个老头很久了。” 手下之人只是将掌柜的二人扔了出去,让其不要在此捣乱,不曾想到即便扔出去了,依旧管不住他们的嘴。“来人,把他们带进来。” 将军的手紧紧地握住拳头。“本将今日不想见血,否则别说梦花楼了,就连这桃梦乡,我都敢掀了。” 士兵将掌柜的二人压着跪在地上,霎时间,拔剑之声双双响起,梦花楼里许多姑娘都害怕的纷纷捂住眼睛。 楚词听闻如此,身躯猛然一震,随后她便从眼前掀开帘幕。“住手!” 楚词走出来时,士兵的长剑抵在了掌柜的与管事的二人的脖子上。有剑架在脖子上,两人身体一直颤抖着不敢动,也不敢再说话了。 见到楚词出来了,掌柜的眼神更加担忧。“楚词姑娘,你莫要出来啊!” 将军见到楚词,瞬间便收起了要杀戮的眼睛,他对楚词微笑,谁知楚词根本一眼都没有看他。 将军有些尴尬地收回自己不争气的,讨好的笑脸。 他摆了摆高傲的姿态。“咳咳。” “本将今日来,便是要将楚词姑娘带回去,到我那将军府里去享清福,楚词姑娘在你们这里,每日还要跳舞讨那些男子开心,从今日起,楚词姑娘跟了我,便不用再靠卖艺谋生了。” “你想要多少黄金万两,我都能给你。本将向你许诺,今生今世,我只娶你楚词一人。待我们生儿育女,有了子嗣之后,我定会将你与我的孩子,培养成像我这般骁勇善战之人,世世代代可为护佑天下百姓,征战沙场。” 将军说的深情,说话时眼神迷恋的看着楚词,他捂着自己的胸口喋喋不休的说着,好似掏心掏肺为了楚词好般。 “不必了。” 楚词一句话落下,梦花楼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惊讶中带着恐惧。好似生怕楚词惹了那将军生气,若将军一气之下便夺了楚词的性命,这可如何是好。 寂儿躲在静儿的怀里,身子一直哆嗦不停。“静儿,你说楚词姑娘为何一点都不怕他,若是楚词说话过分了些,楚词被赐死了该怎么办。” 静儿摸着寂儿的头。“你就莫要想这么多了,楚词姑娘会有自己的分寸的。你看那将军对楚词姑娘那般思慕和痴迷的样子,即便楚词姑娘指着他的脸骂,他兴许还会笑着点头呢。” 将军眼里感到不解,但却依旧笑着。“这是为何呀?楚词姑娘?”将军和楚词说话的口气,就像是在哄一个小孩般。 楚词虽与他说话,却半点没有看他。“我不喜欢那京城的生活,也不想到那充满规矩的将军府邸生活,我在这里便生活的安乐。天下之人若知晓梦花楼,便必定会知晓我楚词。将军一定早便听说过了,我不喜外人触碰,我与你不相识,若你执意要将我带回去,我便是不愿,你便是强行,那我与被玷污了清白之身有何区别?若真的如此,我便向这天下昭告你的罪行,我便自刎于那京中城门。” 楚词说的话虽然是在吓唬他,但楚词心里知道,他这般人,一定不是轻易能被吓唬的人。 将军听着楚词的话,轻轻皱了皱眉头。“这.....”他的眼中流露出不舍得的样子。 “楚词姑娘,你想要什么生活,本将都可以给你。” 将军回头看着掌柜的二人,挥手示意士兵把剑放下来。待士兵都收起了剑,掌柜的和管事的二人的嘴便又开始替楚词和梦花楼求情了,但话没说几句,他们的嘴便被塞上了布条。 将军外表好似有耐心,但却气息不稳,楚词能听得出,看得出,他早便失了耐心了。 “楚词姑娘,你知晓我带兵来桃梦乡,是犯了大忌吗?你当真以为我不怕被天子处罚,不惜天下人流言蜚语也要娶一个青楼女子,你当真以为我是蠢吗?” “你这般做法便是蠢。” 楚词说话不留情面,楚词每说的一句话,都让梦花楼里的人捏了一把汗,把心提到嗓子眼上来。 将军倒也不生气,他点头。“我便是蠢,即便如此,我亦是要娶楚词姑娘,这便是我的决心。若有罚,我便领,但今日不论如何,我都一定要将你带走。自从出征前一睹过楚词姑娘的芳容与舞姿之后,我便对楚词姑娘念念不忘,我上战场唯一归来的希望,便是你。” 将军对楚词的坦言表白,梦花楼里的所有人都听见了。此时所有人都安静着,仿佛屏住呼吸般,没有人敢大口喘着粗气。连说话都是小声的交头接耳,不敢声张。 清儿的手紧紧地握着许儿,好似有些激动。 许儿看着她这副样子,有些纳闷。“清儿,你到底是希望楚词姑娘被带走,还是希望楚词姑娘留下来?” 清儿斜眼看了许儿一眼。“都希望。” 许儿的脸上瞬间皱出了不少的皱纹,这句话令她费解。 清儿再说到:“若是楚词姑娘被将军带走了,那楚词姑娘在桃梦乡里的心上人,便对她爱而不得。那我若再去追求她,你说她可否会愿意接受我?” 清儿双目放着光芒,期待不已。许儿推了推她的头。“别整天想这么不现实的,女子的感情,哪有这么容易因此作罢。我的心上人,即便他已经有了心爱的姑娘,即便已经成婚了,但我的心中,依旧爱他,未曾变过。” 清儿本是热情的火焰,现在被许儿一言浇灭了。“为何我的感情便可以轻易作罢。” 许儿瞪了她一眼。“因为你便是一个多情的女子,但楚词姑娘与你可不同。” 清儿只好沉默。 楚词自从到梦花楼卖艺开始,便时常有男子写信表达爱意,亦或是当着楚词面述说情意,楚词对这些见怪不怪。楚词知道,现在与他逞口舌之快也毫无用处。 若他要楚词跟他走,楚词便顺了他的意跟他走便是了。中途楚词再寻一个机会逃走,若逃不走,楚词最坏的打算,便是用自己藏在膝上的刀刃刺死他。 那时楚词已经不在桃梦山里,即便出了事端,也不会与桃梦山的百姓有所牵连,所有的罪便由楚词一人顶着便可。是死是活楚词都随意,楚词从来便不怕死。 只是当楚词想起楚颜,还有曲昭宁的模样时,楚词便会在心里希望...,还能有第三种办法和去路.... 将军拍了拍手。“来人!” 梦花楼瞬间便涌入许多士兵,他们纷纷搬着沉重的木箱进来,不一会儿,梦花楼就堆了许多这样的箱子。 所有人的视线都注视着那些木箱,不知里面究竟是什么。 直到士兵将这些箱子都打开,里面闪出金灿灿的光芒,众人才知道,这些都是金子。 成箱成箱的金子被倒出来,在梦花楼的中央堆成了一个高大的金山。 在里面若能拿到一个金子,便可以保一辈子衣食无忧。 将军左右与右手分别攥着掌柜的和管事的衣服,像提一只鸡鸭般随意。他将他们提了起来。“你们睁大眼睛看看,这些钱,足够让你一辈子,直至下辈子都用不尽,花不完。” 第34章 “你将这些金子分给梦花楼每一位姑娘,他们便可以满载而归,返乡回到自己的家乡里,依旧生活富裕,后辈子嗣无忧,不再为钱财烦恼。这便是这些姑娘最好的去路,梦花楼所能赚到的,连里面一个金子都比不过,你们可要好好想想清楚。” 说完,将军将两人扔了下来,掌柜的年纪本就有些大了,这么被扔来扔去,腰痛的连连叫苦不停。 “楚词姑娘,我最后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清楚。我将这里所有的金子都分给梦花楼的姑娘们和这两个老头,他们各自用这些钱自寻去路谋生,从此梦花楼便只是普通的酒肆,不再有姑娘卖艺,卖身。这便是我对梦花楼和所有人的安置。” “为了你,本将不在意究竟需要花多少银两。你是愿意跟我走,与我去享荣华富贵,还是等明天过后,我将这梦花楼都屠了,将这些金子银钱都收回,让所有人落得性命不保的境地,让这两个老头躺在土堆里,让梦花楼里所有人,都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你才会满意的跟我走。” “二者选其一,我相信楚词姑娘这般聪明,一定会有所选择,本将今夜便不强人所难了,但明日一早,你便给我答复。” “本将舍身远道而来,亲自邀请楚词姑娘与我回府,却不曾想到楚词姑娘这般不赏给本将脸,那本将便只好用自己的方式,邀请楚词姑娘与我一同回去。楚词姑娘,你应当知道,本将非你不可,本将这一辈子唯一心悦的女子便是你,本将会用一生来好好爱你,让你知晓我的好。” 将军话落,所有姑娘的哀怨声纷纷响起。 “楚词姑娘,这...楚词姑娘还请顾全大局....” “就是啊...,楚词姑娘,就当是你最后为梦花楼做的一件事情,可好...” “楚词姑娘你三思啊,掌柜的与管事的一把年纪了,经不起折腾了,他们这老胳膊老腿有荣华富贵却不肯享,都是为了让你可以有自有之身,但也请楚词姑娘为梦花楼所有姐妹考虑一番。” “楚词姑娘,将军对你深情厚爱,楚词姑娘便与将军回去吧,这大好的荣华富贵为何不享,若是我,我早就跟将军走了。楚词姑娘你便跟他走吧....” 静儿阴阳怪气地指桑骂槐。“哎哟喂~~不知是哪个阁的姑娘在说话,听得我耳根子都疼了。你那般喜欢嫁人,你便自己去嫁好了~催楚词姑娘嫁人做甚,便是为了那些银钱?这说白了,楚词姑娘也不是你的孩子,你当是嫁女儿啊,还有嫁妆收~” “要我说啊~将军~,这些钱,都别给其他阁楼的姐妹好了~给我们梦花楼便好了,若说情谊,我们梦花楼与楚词姑娘才是深交,我们替你劝劝楚词,也比这些与楚词素未相识的姑娘好~将军可莫要白费这钱送人了~” 其他姑娘气不打一处来。“你——!!!” “我们这都是为了梦花楼所有人着想,你们梦花楼居的人总是这般自私,可否顾全大局!” 清儿叉着腰,指着骂到。“分明是你们其他居宿的人自私,我们梦花楼居的姑娘每日幸幸苦苦招揽客人,这梦花楼的客人,可都是我们梦花楼居的姑娘留住的!” 寂儿站在清儿身边,与她一同叉着腰。“就是就是!!你们与楚词姑娘又不熟,楚词姑娘的嫁妆就算分,也只能分给我们梦花楼居,总之不会分给你们一点!” 欢儿性格内敛,平时很少插手大家的事,但今日欢儿也站出来替楚词说话。“楚词姑娘怎么选择,是楚词姑娘的心意决定,怕死你们今日便全部离开便好了!” 楚词看着争吵的两派人,不知她们都是为了自己说话,还是为了现在堆成山的金子说话。 将军常年与杀四方的铁血男儿相处,不曾见过这么多女子一起说话,将军此刻只觉得脑袋里嗡嗡嗡的吵得很。“这些女子的口舌之争太吵耳了,幸好我只娶楚词姑娘一人,即便吵,也是楚词姑娘与我吵。” 楚词还未说自己的决定,将军便已经开始幻想未来的生活了。 将军挥手,收兵。“今夜便留时间让楚词姑娘一人考虑,是愿意与我走,还是不愿与我走。明日一早,我便派人准备八抬大轿,我只在梦花楼外等候半个时辰,若半个时辰无人来,我便放火烧了这梦花楼,再将楚词姑娘你,绑回去。” 梦花楼里所有士兵纷纷离开,但也只是表面上离开罢了。将军派人围住了梦花楼与梦花楼居,不允许任何人离开和逃走。 姑娘们纷纷回到梦花楼居大院里,各自回到自己的住所。 此时梦花楼里只剩下楚词与掌柜的和管事的。 管事的看着楚词,眼底里有一把心酸的眼泪。他看着楚词摇了摇头。“我们便知道他来势不小,是要将楚词姑娘你带走。楚词姑娘,对不住,是我们无法保护你。” 掌柜的苍老的面上掉落眼泪,他抹着眼泪。“楚词姑娘,若你不愿跟他走,你便逃了去吧。我们会将姑娘们从后院的小门送走,你走了便不要回来了。” 楚词虽然只来梦花楼半年,但掌柜的与管事的两位老人一直都把她当做亲闺女看待,所有梦花楼的姐妹也都处处偏让她,爱着她。 楚词叹气,她拍了拍掌柜的肩膀。“你们也该享享福了,其他的,莫要想太多了,今夜好好睡吧,将一切都交给我吧。” 楚词转身,她的眼底浮现出一些不舍与难过之意。 楚词的眼眶渐红。 明日踏出了梦花楼的门,是死是活,她都再也回不来了。 楚词回到梦花楼居收拾行囊。 梦花楼居的姑娘们都站在楚词的门口。许儿和欢儿一直在悄悄摸着眼泪。“楚词姑娘,若你去了京城,有空之时,一定要回来看看我们。” 欢儿也点着头。“楚词姑娘,你可一定要保重,她们都说楚词姑娘你是去*享清福,我们没有理由为你难过,但只有我们才知晓,楚词姑娘根本不喜欢那满脸胡茬,长得凶狠的什么将军,和自己不爱的人过一生,这终其一生都是心里的折磨。” 姑娘们一直在说着道别的话,只有楚词此刻冷静不已。 不爱的人... 如何过一生... 楚词笑意言到:“都莫要为我伤心了,我便当是去京城游玩一番,她们说的没错,我便是去享清福的,你们都早些回去歇息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待姑娘们都回去了,楚词的屋里瞬间便安静了下来。 楚词停下收拾行囊的手,坐在窗台前。 明日过后,楚词离开桃梦山,曲昭宁可会知道要去哪里寻她。 楚词还没找到楚颜,自己从此便要隐藏于世间了。 曲昭宁若知道自己走了,知道自己要嫁人了,曲昭宁会如何想自己,是否会从明日便不再记挂自己,又是否会另寻一个心爱之人。 她想见曲昭宁。 在这一刻,楚词想见曲昭宁的心很是冲动,但楚词却不知要到何处去找她。 “你总是将自己的事情藏在心中,不愿告诉我,现在我要走了,你也不会知晓。即便我明日就嫁人了,你也无法在今日见到我,这便是你一直对我的心意吗,曲昭宁。” 楚词失了神,她自言自语着。 楚词看着窗台的鸟儿,眼里心事重重。“若你知晓你不曾告诉过我你家住何处,会连我最后一面都不曾见到,你可否会因此后悔对我这般藏匿。” “可否又会后悔不曾与我好好相拥,与我留下这最后的记忆。” 楚词手中顺着鸟儿的背,但眼里却走了神。“你说你不是曲家人,那你为何有曲家的玉佩。你说你不会骗我,但你一直都在骗我,我知晓却从未拆穿你。” 楚词缓缓回过神来,看向茫茫的黑夜里。 待自己离开梦花楼居,七日的日子到了,曲昭宁若来寻自己,一定不知晓自己去了何处。 曲昭宁找不到自己,会如何做呢...,是会到天涯海角四处寻找自己,还是会痴痴等自己回来,还是会断了这份情意.... 明日若事情顺利,楚词便趁机溜走,之后自是不能再回到梦花楼,也不能再露面于桃梦山。若事情不顺利,楚词不是取自己性命,便是取那将军的性命。 楚词拿起纸笔,一笔一墨写信。 写完之后,楚词将这封信交给清儿。 此时清儿刚睡着,听见敲门声,清儿便迷迷糊糊的起来开门。 “清儿,三日之后,你便在我屋里等候,三日后她便会来,你帮我把这封信交给她。” 清儿揉着眼睛,本是没睡醒,听见这句话之后,清儿眼睛都亮了。 清儿收下楚词的信。“那是不是便说明,我可以开始追求她了?” “不可以。”楚词回答的很快。 清儿撅嘴,看着楚词。“那你要嫁给将军了,以后可要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了,留下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多可怜呀~”清儿揉捏扭着身子好似在对楚词撒娇。 第35章 楚词闭着眼睛,一口否决。“不可以,清儿。你不能打她的主意。” 清儿轻轻锤着楚词的胸口、“讨厌~没想到楚词姑娘你竟是一个占有欲这么强的人~~” 楚词一晚上没睡,现在困却心事太重,闭眼也睡不着。“没什么事情我便回去了,你且记得我今日嘱咐你的事情。” 清儿突然拉住了楚词的手。 她双手轻轻摇着楚词的手,眼神里故意装作诱人的模样。“楚词姑娘~既然你都已经委身要嫁给将军了,在走的时候,能不能将最后对姐妹之爱的吻留下来~” 清儿说着便撅着嘴要亲过去了。 快到嘴时楚词一个巴掌便按在了清儿的脸上。楚词无奈。“清儿,即便我日后不在梦花楼了,今夜也不能与你做这样的事情。” “好嘛~真无情。” 楚词摇摇头,随后便走了。 清儿低眼端详着这封信。“不知里面写了什么,真想拆开看看。” 清儿话一落,楚词便从身后敲了敲她的脑袋。吓得清儿身子一哆嗦。“楚词姑娘?!你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的?” 楚词双手抱臂,倚在门上。“自然是刚才了,为了防止你做一些坏事。”楚词指着清儿。“清儿,我可警告你,若我知晓你将我写给她的信拆了,我便从京城回来揪你的耳朵!” 清儿只好乖乖的收好信封。 楚词回到自己的房间,看这天色,约莫着两个时辰后天便会亮了。 楚词又写了一封信,用信鸽送信去给楚沐与王沛,嘱咐他们日后的事情。 楚词将一切都打点好了,便可以安下心来,让自己什么也不想,只是静静地,坐在窗台前,抚摸着鸟儿,等待着天亮的来临。 楚词本以为只要自己的内心足够安静,便可以从容看待一切事态变化。 但当楚词想起曲昭宁的模样时,楚词的心还是变得脆弱了。 楚词的眼眶微微泛红,但却没有让眼泪流出来。 曲昭宁一定不知道,此刻的楚词,究竟有多想与她见一面。 哪怕只有短暂的一眼,楚词都会知足。 楚词这一生所经历的分别,是至亲之别去,是母亲之永别。还有....,挚爱之别.... 在这个时刻,楚词只想依赖进曲昭宁温柔的怀里,忘却烦恼,便足以。 楚词今夜难眠。 但天渐渐亮了... 收拾好最后的行囊,楚词磨着自己的刀刃。将一切都准备就绪以后,楚词背上行囊,将小刀藏回自己的膝上。 再回头望向自己的屋子时,楚词眼神逐渐黯淡下来。今日一别,不是生离死别,便是天各一方。 第28章 别哭呀将军,你倒是娶我呀! 楚词走出梦花楼居的大院,才发现姑娘们都在此等候楚词。 看这阵势,几乎梦花楼所有的姑娘都来了。 一大清早,天刚亮,便有这么多人前来送她离开,楚词光是想想画面,便肉麻的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但楚词现在即便往回走也来不及了,现在所有人都好似停下了手中的事情,纷纷朝着楚词看过来。 楚词也知晓自己一去可能就回不来了,这么多姑娘给自己送行,一定也是因为自己平日里人品和为人处世方面都不错,故此即便要离开,也有许多人不舍。 若不是只有离开桃梦山动手才能不牵扯所有人,楚词怎么舍得离开自己待了这么久的地方。 楚词走近她们,突然在人群中望见寂儿、静儿、许儿、清儿、欢儿五人站在前处等她。她们站成一排,彼此默契着不说话,只是与楚词遥遥相望。 一想到即将要与大家分别了,楚词本以为自己做好了一切的准备,但现在见到她们五人,楚词便瞬间难绷住自己的情绪。 楚词忽然觉得鼻子一酸。楚词低眼假装捏着自己的鼻子,实则是在隐藏眼泪。 直到楚词走近她们五人,楚词还是心中一软,瞬间便委屈地撇嘴呜呜呜地小声哭了起来。 楚词一把拥入静儿的怀抱。“静儿,我走了,你可要好好照顾大家,你要时常像寂儿那般对大家好,不要再我行我素了。” 静儿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没有说话。楚词从静儿的怀里出来之后,又抱了抱许儿。“许儿,我走了之后,你也要好好过日子,若有一日你见到那个负心的男人,一定要记得写信告诉我。” 欢儿,清儿自觉过来排着队。楚词抱完许儿,便抱欢儿。“欢儿,你平日里都沉默少言,但一喝醉便是嗓门最大的,你可要悠着点你的嗓子。我走了,你也不要太想我。” 楚词抱着清儿。“清儿,我知道你喜欢她,但即便我走了,你也不可惦记她。切记要把我写的信送到她的手上,告诉她,今生有缘再会,若无缘,便让她忘了我吧。” 楚词转身又抱着寂儿。“寂儿,你心思单纯,对待姐妹们真心,但也不要被别的男子骗了去,在找男子的时候,你一定要让静儿替你把把关,我走了以后,你不要太失落。” 楚词与姐妹们告别,说的都是自己的肺腑之言,不知为何她们都沉默不语,也不像昨天那般对自己的离开而感到难过哭哭啼啼了。 难道姐妹们对她的离开这么快便释怀了吗? 楚词抹着眼角的泪水。“你们都怎么了?我马上便要离开桃梦山了,你们怎对我没有一丝不舍的模样,是我楚词平日里都亏待你们了吗?” 还未等静儿她们说话,其他居舍的姑娘便说到:“楚词姑娘,不是她们对你没有不舍的模样,而是将军一早便撤兵回京城了。” 一言落下,楚词的身体瞬间便震惊的僵停在了原地。 手上的行囊掉落在地上。 霎时间,楚词便惊讶的说不出话了。她目瞪口呆。先是不敢置信,随后匪夷所思。 楚词反复询问。“这可是真的?” “那便说明,我不用再去京城了?” 楚词看着其他姑娘,再转头看着静儿她们。只见她们五人都齐刷刷的点着头。 楚词的心里一瞬间便从谷底升到山顶。满脸喜悦,开心不已。 楚词从未觉得自己的人生会有像今日这般起伏,楚词现在闻着花香,享受着迎风而来的凉爽,看着太阳升起的金光,楚词便觉得这整个世间都是灿烂无比的。 楚词赶忙收回自己的眼泪,原来不用嫁人竟会令自己这般开心。这样的话,她便不用再想方设法逃跑和刺杀将军了。 也不用再担忧曲昭宁是会跟别人跑了,还是会将自己忘了。 “楚词姑娘,昨夜是我们说话语气重了些。现在我们向你道歉,还希望楚词姑娘莫要将这些话放在心里。” “是呀楚词姑娘,生死一线之间,我也不知我为何便露出那副模样,今后还请楚词姑娘多担待。” 其他居舍的姑娘纷纷过来与楚词道歉,楚词笑脸相迎,没有怪任何人。 热闹都凑完了,其他居舍的姑娘纷纷回去自己的住处继续休息了,而寂静许清欢五个姑娘还站在原地。 楚词看着她们,发现他们的面上既没有喜悦,也没有难过。而是个个都拉着个不明所以的脸。 “你们这是怎么了?”楚词感到疑问。“我不用嫁人了,你们不高兴吗?” 寂儿猛然点点头。“高兴。” 楚词歪着脑袋看她们。“那你们怎么是这副样子?” 许儿严肃说到。“楚词姑娘,你知道将军为何会撤兵吗?他昨夜分明对你那般喜欢,不顾一切都要将你娶回府,现在却一早便撤兵了。” 楚词确实也感到疑惑,但因为楚词心中高兴大过疑问,故此将问题往后放了放,现在许儿提起来,楚词便顺道问了。 楚词摇头。“不知,是为何?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许儿铁着面,看着楚词,肃然说到。“听说宗王昨夜与将军会面了,会面结束之后将军便下令,今日一早打道回府。所有围在梦花楼与梦花楼居的士兵今早天没亮便都离开了。” 楚词面色迟疑。“你说.....什么?” 清儿接着许儿话说:“楚词姑娘,你没有听错。许儿说的,便是桃梦山的宗王。掌柜的和管事的昨天夜里赶去城北的宗王庙上香,听说城北的宗王庙最灵,掌柜的在宗王庙为你祈求平安,希望将军不要将你带走。宗王也许听见了掌柜的他们所求之事,昨天深夜里便去寻了将军,不知说了什么,总而言之,将军今早便马上撤兵了,不再为难梦花楼。” 楚词双眉紧锁,面色凝固,神情肃穆。“为什么?我与宗王非亲非故,他为什么要帮我?” 楚词低眼想着,无数疑惑交杂着涌上心头,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 楚词猛然抬起头来。 难道是楚颜? 是楚颜在暗中帮着自己? 既然宗王露面了,楚词一定也可以见到楚颜了吧。 许儿与楚词有着相同的推测。“也许是楚颜姑娘。”楚词曾经告诉许儿,宗王与楚颜情投意合,许儿一直关心着这件事情。 第36章 寂儿不知许儿在说什么,但她也跟着点了点头。“现在掌柜的与管事的更担心楚词姑娘了,他们怕宗王若是也喜欢楚词姑娘,要将楚词姑娘带走,那这可怎么办。我们也是在替楚词姑娘担忧这件事情。” 提起宗王,许儿的眼里总是很在意。 楚词紧锁眉头,握紧拳头。“宗王若敢喜欢我,我便让他断子绝孙。若他不好好对待楚颜,成天只想着多娶几个姑娘,那这般男人,我便让他尝尝负心的滋味。” 楚词目露寒光,令人听了便有些害怕。 在姑娘们陷入安静之后,楚词便在心中思索着。 这宗王来头不小啊.... 能让一个受朝廷看重,昨夜还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一夜之间便改变了主意。那将军性格执拗,固执且蛮不讲理,若真的是因为宗王而打道回府,那宗王一定不是靠劝说的。 靠的只能,也必须是位高权重。 这个宗王在朝廷里,想必有着比这大将军还高的地位。 那看来宗王的确不是一个普通人。能随意决定一个将军的去留,那便是比将军之位高的人了。 楚词从来便不认识什么宗王,若说认识的话,也只有楚颜与他相送过情书,楚词的心里好似认定了什么。 将军见过宗王,那他一定是与宗王相识了。 找到宗王便能找到楚颜。 楚词突然便想到了什么,着急问到:“将军的人马是何时离开的?” 静儿不知她想做什么,只是认真地思考着回答她。“大约...一个时辰前。” “你想做什么,楚词姑娘?” 楚词四下观望,着急问到:“你们可知这梦花楼哪里有马舍?” 桃梦山到京城的路上,先是要走水路,在水中穿越丛山峻岭,可免了爬山之苦。之后便要人与马一同上岸。上岸以后要经过一段植被稀疏,荒凉的戈壁,这段路常年干燥无雨,沙土飞扬,从这戈壁出去,便会见到绿州。 此时将军的人马便刚上岸不久。 卸了马车之后,将军的人马缓慢而行。 将军挥手下令。“所有人都蒙上面纱,莫要让沙土飞入鼻子和口中,在岸边将水装满,让马儿慢慢走,前面常年有黄雾,若太快马蹄会扬起巨尘,容易迷失了方向。” “遵命!” 将军的人马刚踏入荒凉的戈壁,楚词的马便追了上来。 楚词看着这满天的尘埃,每一次呼吸,楚词都觉得自己在将沙土的颗粒吸入肺里。楚词捂着自己的鼻子,从裙角处撕下一块布,蒙在自己的鼻子上,随后便策马奔腾追了上去。 “将军,有人跟着我们!” 将军听闻,双目瞪大,随后手迅速握在剑鞘上,眼神警惕。“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我回京的路上动手,若我将他抓住,我必定将他....” “将军,是楚词姑娘!” 将军眉目一挑,似乎更惊讶了。“什么?楚词姑娘?” 将军的话刚落下,楚词的马就飞快的奔来了。 “将军,将军请慢!” 将军看似面不在意,实则手中悄悄拉着马绳,让马儿慢下来。 楚词的马跑在将军一侧。“将军,你为何返京了?你所见之人,是宗王吗?是宗王命你回去的吗?你为何不带我走?” 将军见到楚词本是心里开心,但楚词问的问题却是句句戳心。将军沉默不回答。 楚词皱着眉头,今日她一定要从这里问出点什么所以然她才可甘心。“将军,你不是不惜所有代价都要将我娶回去吗?” “将军,你不是说即便天子罚你,你也要将我带走,是何人阻拦了你的去路?为何现在你执意要回府?宗王让你离开桃梦山,还是让你不要将我带走?” 马蹄声阵阵响,楚词说话几乎都是靠吼着说的。“将军,你为何不回答呀将军!” 将军哭丧个脸。“楚词姑娘,我知道你对我的情意,你一定是下定决心要嫁给我,所以才从桃梦山跟来的吧。但对不住了楚词姑娘,即便你我二人现在情投意合,本将也不能将你带走了。” 将军说话之间还不忘深情的看着楚词,连前路都不看了,马儿一时跑歪了,带领身后的士兵一同跑歪了。“即便本将的心意一直在你的身上,但本将也不能娶你了。” 楚词感到疑惑,楚词一手牵着马绳,一手捂着面上的布纱。“为何?可否是因为宗王?宗王究竟长什么样子,现在在何处,他究竟在何处见的你,你为何要怕他,你所见之人究竟是男是女,若是女子,那个女子长相是否与我相似?” 楚词一连盘问了许多问题,将军一直苦着一张脸,什么都没有回答。 但楚词大老远追过来可不是为了看他苦着脸的,楚词故意刺激他说到。“你究竟为什么不肯娶我了?昨夜你曾说过不惜黄金万两也要将我八抬大轿娶回去,今日的八抬大轿呢,将军?!” “你说你矫勇善战,在京城无人敢说你的不是,现在一个小小山中的宗王便让你知难而退,连我都不敢带走,这便是你说的不惜任何代价吗?将军?!” “昨夜你分明对娶我如此执意,无论外人说什么都要娶我,今日一早怎么就变了心了,你的心便是这般轻易变化的吗,这便是你说的,承诺我这一生只娶我一个人吗,将军?!” 楚词说着说着,竟然给将军说的眼眶红润了起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但将军却连连捂着眼睛,不知是眼睛进沙子了,还是男子也有软肋。“楚词姑娘,你还是别问了,你一问我便难受。” 将军话语之间,楚词还听见了他吸鼻子的声音。 楚词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将军,你一个常年征战沙场的大男人,好汉流血不流泪,刀枪不离身,战死不足惜,现在怎么哭哭啼啼的,到底有什么好哭的,是宗王逼你了吗?” 楚词话落,许多跟在身后的士兵都在抬头东张西望的看着将军是不是真的哭了。士兵们从未见过这般景象。 “将军,你不是有胆子带兵来娶我吗?你不是要烧了梦花楼,屠了梦花楼所有人也要将我绑回去吗?现在我不就在这里吗?你倒是将我带走呀!你不是要娶我吗!我就在此地,带我走啊!” 楚词是在故意刺激将军,好让他因恨对自己说出关乎宗王的事情。但楚词不知,自己话里话外却像是一种得意的挑衅般。 将军呜咽着声音。“楚词姑娘,你别杀人诛心。” “即便你现在想与我走,愿意与我走,我也不敢将你带走了。” 楚词跟着他们兵马许久,吸进了不少风沙,楚词一直张大着嘴说话,导致每说一句话口中都要进一些沙子。 但是却直到现在,楚词都没有从这将军的口中得到一点有力的线索。这将军不是苦闷着一张脸给楚词看,就是捂着眼睛好似常常进沙子般。 楚词若现在返回桃梦乡,也是一无所获。 楚词继续打破砂锅问到底。“将军,你到底在怕什么?你昨夜说的心悦我都是假的吗?” “是真的,楚词姑娘,我是真心喜欢你。” “那你便让我看见你的诚意,现在你便安排八抬大轿来将我抬回去。我楚词生来便是寻常百姓,上头没人,那宗王也与我素不相识,他不会阻拦这门亲事的,你不必害怕。” 楚词说完,将军又是一张苦瓜脸。“不了,多谢楚词姑娘的厚爱,我也一同心悦你。但,楚词姑娘,你上头有人,且那个人,来头不小。” 楚词不知他说的是哪儿跟哪儿。 楚词自己上头有没有人,自己还能不知晓吗?“你到底见了何人,将军?你所见之人,是不是长相与我很相似?她的名字是否叫做楚颜?” 楚词问出去的许多话都消失在了风沙之中。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和回答。 半响后,将军蒙着面说到。“楚词姑娘,若以后我闲了有空,便到梦花楼去看你跳舞,那时你可不能耍性子不演舞。现在你不能再与我们同行了,再往前走,你怕是找不到回桃梦山的路了。” 楚词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楚词的马被拦在了半路。“楚词姑娘,你请回吧。” 楚词对这些事情感到疑惑不已,将军的嘴很严实,楚词并未得到任何有关楚颜的线索。宗王帮自己,究竟是因为楚颜,还是另有原因。 楚词看着眼前的人马渐渐消失在沙尘之中,楚词也只好无功而返了。 楚词的马再回到桃梦山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将马归还给马舍,楚词付了一些银钱,便心不在焉地往梦花楼的方向走。 楚词回到梦花楼居,回到自己的屋中。她将身上的行囊卸下来,坐在窗台前,惆怅着,茫然着。 就在这时,楚沐与王沛突然便从高墙之外翻入进来。 楚词恰好在窗台旁,可以轻易地看见院里两个人的一举一动。只见两人从高墙之外翻进来的时候,还互相绊倒对方,摔了一跤。 第37章 之后两人才很艰难地一路跃上了楚词的窗台。 楚词有些日子没有见过两人了,乍眼一看,两人好像都胖了一些。楚词摇头,叹息,看来这些时日,这两人都不知调查线索,调查到哪儿去了。 楚沐与王沛翻窗进了楚词的房间。 楚沐恭敬说到。“楚词姑娘,你要我们去查的,曲家和宗王是否有关,我们查了一段时日,没有找到宗王就是曲家人的证据。但我们找到了一些关于宗王的线索。” “宗王与朝廷有往来,好像七日之中有两日到三日,宗王都会去往京城,入朝觐见。但是时间不定,有时相隔两日,有时相隔三日。但我们无法跟踪宗王,因为他的行动快速,我们即便追上了,也定是会被他察觉。” 王沛点头,继续言说。“楚词姑娘让我们寻的曲家家院落在何处,我们寻遍整个桃梦山,都没有寻到曲家的下落。但是我与楚沐在城北的宗王庙外歇息的时候,却偶然发现,城北的宗王庙里,时常会走出来一些奇怪的人,这些人好似突然出现般,他们与桃梦乡的人穿着有些不同。” “在此前我与楚沐盯着宗王庙入口已久,发现出来之人,都好似凭空的出来,进去之人,都好似没有再出来。城北的宗王庙里,好似藏着一个通道般,但我与楚沐进去的时候,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楚词听着两人的话,也逐渐陷入了沉思。 这桃梦山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若下次你们再找到宗王的踪迹,便前来通知我。” 两日过后。 今日便到了与曲昭宁会面的日子了。 楚词今日起床打开窗户,发现两只鸟儿都在外头安稳的待着,直到楚词给他们都顺了顺羽毛,他们才缓缓飞走了。 短短的几日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令楚词感到昨日与今日,好像都已经变得不同了。 夜幕降临,桃梦山还是一如既往的挂上了灯笼。 楚词坐在阁楼顶上,望着桃梦乡的夜空。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但楚词依旧为此感到不解。 梦花楼的事情,究竟是楚颜在暗中帮助自己,还是宗王。 城北的宗王庙里为何突然便出来一些人,又为何一些人进去了,不再出来了,却也不再庙里。是否真的有不为人知的通道,这个通道,可以通向到哪里呢... 曲家隐居之处便是桃梦山,但桃梦山从未有过曲家的足迹。 莫非城北的庙,便是曲家的大门? 楚词产生了怀疑。 夜空依旧明亮,但入夜便冷了。 楚词回到屋中。 楚词与曲昭宁上次见面还是在七日前,虽然只隔了仅仅七日,但楚词却觉得像是如隔春秋般。 楚词心中还有许多话要与她讲。 楚词决定今夜好好打扮一番,曲昭宁很少见过楚词打扮的模样,每次来时,楚词都已是梳洗后的模样。 楚词在屋里挑选自己好看的衣裳,随后便换上。 楚词坐在镜子前梳妆打扮,她给自己的唇上涂了一些胭脂。这样看起来多了一分艳丽和风韵。楚词天生丽质,生得漂亮,即便不打扮也依旧美丽动人。 但楚词不知为何,突然便想取悦曲昭宁。 也许是因为心中的欢喜吧。 楚词今夜打扮的很是好看,她准备好了一切,在窗前静坐等候曲昭宁。 直到楚词在窗台前打了个盹,再次醒来时,梦花楼已经歇业了。 一转眼两个时辰过去了。 楚词等了许久,若平常这个时候,曲昭宁该来了,但此时楚词却没有听见任何动静。 这时风声阵阵,树叶被吹得沙沙响。 黑夜里一道黑影翻墙而入,楚词望着那道黑影,眉头紧锁。 偏偏是在这个时刻。 直到楚沐翻了上来,与楚词说到。“楚词姑娘,找到了!” 楚词眼目紧缩,看着他。“找到什么了?” “宗王。” 楚沐一言落下,楚词想到没想,更顾不得犹豫,楚词直接便从屋中翻窗而出,随后脚步轻巧地落到地面。 楚词一踮脚,便直接从梦花楼居的高墙跃了出去。 速度快的身后的楚沐都追不上。 楚词的心中一直认定,只要找到宗王了,她就可以与楚颜团聚了。楚颜过的好与不好,楚词都想替自己和逝去的母亲看看她,楚词想她了。 楚词跟随楚沐的指引,来到了一片离桃梦乡很远的园林。 这里居然出奇的长着竹林,而不是桃树。 夜黑风高,月亮的光被高入云般的竹林遮挡,只能偶尔透出一点微光。 这里风很大,风将竹子之间吹动,竹叶声,竹子相撞声,纷纷响起。 楚词出来的急忙,连衣服都顾不得换,楚词长得及腰的头发正在随风吹动,发丝飘落在她的脸上,楚词的眼神却警惕不已。 楚沐与王沛气喘吁吁的跟了上来,随后将楚词的长剑扔给楚词。 楚词接下长剑,随后她将剑从剑鞘中拔出。 将剑握在手上,楚词的耳朵便听见了百米之外有人。 楚词踏着竹林而去,随后她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这片竹林里。 这里的夜晚无比黑暗,这里风比桃梦乡任何时候都凉。 可尽管夜黑,尽管风声吵杂。但楚词还是在多重竹林的遮蔽里,一眼就认出了她最熟悉的身影。 第29章 互不拆穿对方 夜黑如墨,风高似啸。 难见星月,唯一可听闻的便是风声呜呜。 枯枝败叶飘落,发出簌簌的哀鸣。 四处岑寂,树影婆娑,连脚下的路都快要淹没在黑夜之中。 但即便夜色愈浓,风声愈厉。 即便风不寻常吹,即便月影无踪,即便重重茂林遮住了她,但楚词还是在无尽的黑夜里,一眼就看到了她。 清清楚楚,没有任何思虑,更没有任何质疑。 那便是曲昭宁。 楚词对于她的身形,熟悉的一眼便敢断定。 她不会看错。 特别是这个她最熟悉的人。 楚词透过重重摇弋不断的竹间缝隙,看着曲昭宁。 曲昭宁一如往常身穿黑衣,面上蒙着面纱。 她好似在与一个人说话,黑夜里,楚词难以分辨黑衣之人究竟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楚词只知她们都隐藏在黑暗里,黑色的衣物如同夜里的隐身衣。 楚词轻抬脚步,缓步走得近些了。楚词这才勉强看清了,曲昭宁的面前,还有一个人。那个人背对着楚词,楚词看不见那人的长相,更不知此人是男是女。 楚词想再往前走,但脚下却突然踩到了干枯的枝叶。在风声咆哮的夜里,这样的动静应该不明显才是,但曲昭宁却不同一般人,她的武功很高,对外界声音的分辨可以很快便做出推断。 在楚词的脚步落下,枯枝被踩断之时,曲昭宁的眼神便猛然一抬,黑暗里,她的视线便已经看向了楚词的方向。 曲昭宁脸上微小的变化,被楚词迅速捕捉到了。 在楚词抬眼的那一刻,楚词的睫毛恍然颤动,原本平静的眼波剧烈震颤起来。 楚词知道,曲昭宁看见自己了。 面纱之下的眼睛,正在看向她的位置。 不会有错。 今日是第七日,曲昭宁怎么会在此地。 楚词咽了咽口水,踩下的脚步一直稳定在原地,不敢再轻举妄动。 曲昭宁在听眼前之人说话之时,也完全留意到了不足百米之外的楚词。 她心中更知晓楚词知道自己看到她了。 当楚词的脚从远处落下来时,曲昭宁便知道她来了。 曲昭宁知晓一切。 曲昭宁挥手,打断眼前之人的话。 随后曲昭宁摆手,示意他离开。 眼前之人向曲昭宁行礼以后便瞬间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风阵阵吹过曲昭宁,她的衣服与头发随风而动。 她的身体....好似是面向自己的。 楚词见到如此情形,眼眶紧绷,眼神先是凝固,仔细端详着远处,随后意识到曲昭宁好似真的在望向自己的方向后,楚词的眼中翻涌起惊涛骇浪般。 一阵狂风刮起,曲昭宁的身影瞬间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楚词目光呆滞一阵,眼底一片空茫,短短一瞬间她的眼里掠过万千复杂可疑的情绪,随后楚词突然便反应过来了什么。 楚词迅速用剑撑着地,一个轻身健步便拔地而起,脚踩着竹林之顶,便奔向梦花楼居撤了回去。 曲昭宁突然的离开,一定是去梦花楼居寻自己去了。 若自己没有在曲昭宁之前回到梦花楼居,那便证实了今夜楚词到过竹林,见过她。 在一切都还未弄清楚以前,楚词还不想将一切都坦诚于曲昭宁。楚词还需日后再向楚沐二人确认今日的宗王线索从何而来,宗王究竟是谁。曲昭宁为何会在那,知晓这些,楚词才可以想出应对曲昭宁的方法。 第38章 曲昭宁是一个很聪明的人,若楚词什么都没有弄清楚便开始*与她交涉,她一定会轻易便看出楚词的意图与楚词的心。 今夜的风刮的很凉,楚词使出全身的力气,从梦花楼居大院的高墙一跃便翻入自己的窗户。 进了屋中,楚词着急的四下看了一番,随后迅速关上了窗户。 楚词收起自己的剑,将剑藏入床底。 楚词出去的急忙,没有将窗户关上,风大,便将屋里的蜡烛吹灭了。楚词点燃蜡烛,屋中瞬间明亮了起来,楚词梳着自己的头发,将自己凌乱的头发梳好。 看起来与出去之前无异,楚词这才安心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楚词前脚刚到梦花楼居,后脚,楚词便耳朵灵敏的听见窗外的声音。 楚词不为所动,假装没有发生过任何的事情。 她低眸,缓缓地吹拂着手中的热茶。 楚词回来时本是气喘吁吁,现在楚词正努力运用内力,将气息抚平。 这时,楚词的窗户突然便被打开了,曲昭宁从窗外翻了进来。 楚词没有转头看曲昭宁,而是自顾自地喝着自己的茶。 “你来了。” 楚词语气平稳,气息明显已经平缓了下来。 曲昭宁为楚词关上窗户,轻声应到。“嗯。” “你今夜在此,可是等了我很久。” “嗯。”楚词的回答没有犹豫。 曲昭宁知晓刚才在竹林里见到的人便是楚词,也知晓楚词知道自己看见了她。 与此同时的楚词也是这般想法。 楚词知道曲昭宁已经看见了自己,但两人互相默契的没有拆穿对方。 两人好似都在演着戏,演着一出不知目的的戏。 楚词放下手中的茶杯,缓缓起身,转头看向曲昭宁。 在楚词的视线看向曲昭宁的时候,曲昭宁已经将自己面上的面纱扯了下来。 但尽管如此,楚词还是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便回想起刚才在竹林时,她的模样。曲昭宁的身材高挑,身姿卓越,外人不熟悉可能不敢确认,但楚词对曲昭宁,一定是非常熟悉的。 刚才楚沐来寻她,说找了宗王的线索,楚词前去一探究竟,竟然见到了曲昭宁。 曲昭宁为何会在那里,她在那里做什么。 她与宗王是什么关系。 楚词想着这些的时候,脑海中不自觉便回想起自己以前曾在曲昭宁的面前说了许多宗王的不是,现在宗王即帮了自己,还不留姓名,不知是自己对宗王的认识理解错了,还是宗王本就是那样的人。 楚词读过宗王给楚颜写的书信,心中自知宗王的内心是怎样多情的人,楚词最初觉得他滥情,但现在,楚词却变得不知如何认定他了。 特别是当楚词知道,曲昭宁与宗王有关时,楚词便觉得,好似宗王,也不会是一个太坏的人。 楚词是相信曲昭宁,但却不信那所谓的宗王。 楚词站在曲昭宁的面前,曲昭宁突然便伸手温柔的抚摸着楚词的脸。“楚词,你的脸,很凉呢。” 楚词抬眼看着曲昭宁,眼底是从容,更是冷静。 “冷是自然,方才我在窗前睡了一觉,今日天冷,醒来时你还未来,我等你,可是等了许久呢~” 楚词说话的时候故作娇柔,她的双眸含着令人怜惜的可怜,让人看了便易心疼。 两人都知晓彼此此刻皆是伪装,但却自然而然地不闻不问。 像极了两人最初相识的时候,连对方姓甚名谁都不曾在乎那般。 曲昭宁眼中流露出心疼与柔情,她轻轻用手指温柔的划过楚词的脸,嘴中好似含着笑意。 曲昭宁缓缓吻了过来,而楚词也迎合了上去。 曲昭宁的双手环绕在楚词的腰上,看起来还未完全放开。但楚词却不是,楚词的手逐渐嚣张,从腰身渐渐便往上靠近。 两人绵延不断,从茶桌到窗台,再从窗台处缓缓躺在床上。 此时曲昭宁便俯着身子在楚词身上。楚词躺在她的身下,但双手依旧还在环着曲昭宁的脖—子。 楚词从刚才见到曲昭宁开始,嘴中便一直含着要笑不笑的模样。不知楚词是觉得两人演戏演的投入好笑,还是觉得曲昭宁这副装作不曾见过的模样更好笑。 曲昭宁温柔的看着她的眼睛。“你在为何事开心?” 楚词故意挑—逗着她。“自然是因为你来了,我便开心~” 曲昭宁笑意,随即便缓缓低身,正要吻上楚词的唇。 两人的唇刚碰上,门外便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楚词的这道门,现在是几乎每天都会被敲响。以往是不分时日,现在连时间都不分了。 曲昭宁与楚词两人的身躯都瞬间停顿了下来。 两人相视一眼,眼中皆是茫然。 两人在安静的氛围之下,只能听见门外的敲门声不间断,好似真的有什么急事前来找楚词般。 楚词的手抵在曲昭宁的胸口前,随后推了推她,示意她起身。 两人随即从床上起来。楚词将自己的衣服拉好,不知这么晚了,是谁会来找她。 楚词一边给自己系上腰绳,一边朝着门口走去。 将门打开,门外的清儿站的笔直,看起来好似不满楚词开门的速度。“楚词姑娘,你怎么这么慢,我都等候这般久了。” “清儿,这个时辰,我能为你开门已是好的了。” 清儿说完,看着楚词嘴上那晕花了的胭脂,清儿瞳孔紧缩,仔细观察着,清儿凑近楚词。“楚词姑娘....你的屋里....有人吧..?” 楚词挑眉。“嗯?” 楚词转头看了看屋里的曲昭宁,不知清儿是怎么发现的。 楚词顿了顿,想了想,本是不想承认,但却又无法否认,楚词随后点了点头。 清儿一看自己猜对了,一脸得意的模样。“我就知道。” 清儿想进去,但楚词的手拦下了她。“清儿,你这么晚来找我,究竟有何事?” 清儿的脑袋往屋里伸着。“我来瞧瞧楚词姑娘心上人的美貌。” 楚词眉头紧锁,不知她这是要干嘛。 清儿在楚词稍不留神的时候,从楚词的手底下钻了过去。 楚词一转眼清儿便在屋里了。“诶——你!!” 楚词赶忙关上门,跟着清儿进屋。 清儿刚进屋里,便看见曲昭宁正在扣紧自己的衣服,曲昭宁的手很是利落,不一会儿便将衣衫整理的整齐了。 清儿这才发觉到自己原来打扰了两人的好事了。 清儿捂着嘴,对着楚词道歉。“抱歉啊,楚词姑娘,抱歉啊,楚词姑娘的心上人~” 清儿看似是在与楚词道歉,实则她的视线却一直都在看着曲昭宁。 当曲昭宁的视线从词词的身上转过来的时候,发现清儿正用着一种崇拜和欣赏的痴情模样呆呆的看着自己。 清儿嘴巴张大,再看下去怕是要流口水了..... 曲昭宁的眼神冷漠,移开了视线。 楚词双手抱臂。“你也知晓你坏了我们的好事,所以清儿,这个时辰,你究竟是有何事要与我说,这件事不能等到明日再说吗?” 楚词话落,清儿便从袖口中抽出一张信封。“楚词姑娘,也不是我想来,是你前些日子要去京城时,给你的心上人写了信,让我前来送信,我知信轻但情意重,即便楚词姑娘得救了,不用再去了,但这封信我也不能自己留着吧。” 清儿说完便自己笑了起来,随后凑在楚词的耳朵旁小声的说道。“其实我也好奇,不知楚词姑娘会在里面写些什么。我也想听听楚词姑娘是如何表述自己的爱意的。” 楚词沉默一阵。 清儿伸出四根手指。“我发誓,看完这封信我便回去,不再打扰你们的美梦。” “你现在便是打扰了,清儿。”楚词收紧自己的衣服,别过脸去。 楚词本是与曲昭宁正在浓情蜜意之中,但清儿这番打断之后,楚词倒是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兴致。 楚词抬眼,挑眉。“你若想看,你便看吧。既然我是写给她的信,那你便念给她听。” 曲昭宁一直安坐在床上,不插手两人的事情,但现在楚词主动说到她,这正是符合了清儿的心意,清儿拖着椅子坐到曲昭宁的面前。 清儿偶尔抬眼看着曲昭宁时,之后便会又面红耳赤的低下头。 像极了一个见到心上人害羞的女子。 楚词不禁在心中感概,清儿的爱,可真是放得开。 即便她已经知晓曲昭宁与楚词二人情意相通,即便已经见到了两人做亲近之事,但清儿却还能对曲昭宁如初恋般。 这份爱,不知是兴趣,还是一时兴起。 清儿拆开楚词的信,端正态度之后便开始念了。 “明日我便要踏上去京城的路了,这一走,我便不会再回到桃梦山了。若你看到了这封信,你便将我忘了吧。” 第39章 清儿念到这里的时候眉眼一皱,停顿了片刻。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又重复念了一遍。“你便...将我忘了吧....” 清儿抬头,正对上了曲昭宁的双眸,她发现曲昭宁此时也与她相同,一样锁着眉头。 清儿低头,继续念着。“不必去寻我了,也不必追我而来,更不需在梦花楼居等我。若有一日我从你的世界里消失不见了,你所能做的事情,便是忘了我。重新去寻你的所爱,不必等我,不必再想我。与你相识是我人生中的一大幸事,但现在,这个幸事便只能烙印进我们彼此的心中。天涯海角各一处,谁都不必记挂谁。——楚词。” 清儿念完,抿着嘴,怯生生的抬眼看着曲昭宁。 曲昭宁此时的脸都黑了,看着清儿的眼神冷漠不已。 清儿赶忙起身。“那个....我想起我屋中还有事情没做完,我就先走了,大家有事好商量。” 清儿路过楚词的时候把信纸塞进楚词的手中,清儿在楚词的身旁小声说到:“楚词姑娘,你对自己可真狠,你可真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心口不一的人。你这般舍得她,怎么不把她让给我。” “早知你是如此写信,我便不来了...” 清儿说完便灰溜溜跑了,走的时候还知道替楚词关上门。 楚词低眼看着这封信,嘴角扬起笑意。 楚词便是一个若离开,便不会留情在此地的人。 尽管她的心中对曲昭宁分明满是牵挂。 清儿走了之后,曲昭宁从床上起身,她走到楚词的身边,靠近楚词,随后缓缓伸手,从楚词的手上拿过这封信,再低眼看了看。 曲昭宁现在已经知道了清儿没有念错任何一个字。 曲昭宁的唇中强挤出一丝笑容。 “楚词,这便是你心中所想的事情吗?” “是何人教你这般留信的。” “信上所言,都是你的真心吗?” 楚词尴尬的抿嘴,不知如何解释。 楚词只知道那时要奔赴断头之罪,或是奔赴死亡,留情给曲昭宁,这对她不公平。 “你....你听我解释....” 曲昭宁看似温柔娇弱的身躯之下,却藏着不小的力气。曲昭宁将楚词原地抱了起来,楚词双手自然环着曲昭宁的脖子。 看曲昭宁有些生气的样子,楚词大概已经可以猜到自己今夜的下场如何了。 曲昭宁凑在楚词的耳旁说到。“什么解释都好,留着床上说吧。” 曲昭宁抱着楚词,转身便沉没在了绵绵柔软之中。 曲昭宁吹灭蜡烛,将床帘放了下来。 让本寂静无比的夜,发出了阵阵求饶的声音..... 在楚词如痴如醉,如生如死之时,楚词还不忘问了曲昭宁一句。 “你与宗王...,是什么关系~~~” 埋头奋战在第一前线,气喘不顺的曲昭宁低声回答她。 “没有关系。” ...... “我不信~~~” “那我便证明给你看。” ...... 翌日。 清晨的暖阳从窗户之外透进来。 窗外鸟儿鸣叫不停,好似在呼唤着楚词起床一般。 楚词缓缓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楚词睡了一觉醒来,脑子清醒多了。 刚睁开眼,楚词脑海中便立刻回忆起了昨夜在竹林时的事情,虽然后来楚词陷入了一种甜美的梦乡,但楚词现在醒过来,还是不会忘了正事。 楚词翻身,发现身侧的曲昭宁已经不在了,但她的余温还在。想来是刚走不久,楚词便醒来了。 楚词从床上坐起来,靠在床头,思考片刻,楚词便穿上衣服,从窗户翻了出去。 楚词从梦花楼居出来,来到了一处客栈。 这处客栈便是楚沐与王沛两人一直居住的地方。 这家客栈每日管吃管喝管住,每月都是楚词替两人付的银钱。 楚词来的时候,两人刚从睡梦中醒来。 楚沐刚睡醒便见到楚词,楚沐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反复揉着眼睛。“楚词姑娘?” 楚沐将门打开。“楚词姑娘,进来说。” “不必了,我便在这里说。昨夜,你们说找到了宗王的线索,是如何找到的?昨夜你们见到宗王了吗?” 楚沐思考了一阵,随后他摇了摇头,回答道。“昨天夜里,我本是在城北的宗王庙里盯着,之后王沛便前来告知我,宗王今夜会去竹林与一人会面,让我前去知会你。” 楚词长叹息,闭着眼睛,她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低声说到:“去叫王沛来。” “好嘞。” 楚词听见楚沐进去之后,从里面响出了两声巨大的巴掌声,随后便是王沛哀嚎的声音。 “快起来!楚词姑娘在门外等候。” 王沛半睁着眼。“楚词姑娘,今日你怎么这么早...” “昨夜你如何得知宗王在竹林,你可是看见他了?他在竹林与何人会面,可否是一个女子?” 王沛挠着脑袋,努力回想着。 “昨夜....” 王沛似乎有些记不清了。 “昨夜.....,昨....” 楚词听王沛说话,听得自己的汗都留下来了。 “昨夜到底怎么了?!”楚词这一声轻吼,好似突然就刺激起了王沛的记忆。 “我想起来了!昨夜我在城北的宗王庙外,截下了一只信鸽,这只信鸽即将飞入城北的庙里。” “信鸽中有信,信上写,有人要与宗王会面,便在竹林处,我得知此消息便立刻让楚沐前去寻你到竹林。但昨夜我们赶到竹林之后,什么也不曾见到,竹林里幽暗,连光亮都不曾照进来,实在渗人,不知楚词姑娘可否在竹林里见到了宗王?” 楚词看着他,随后摇了摇头。 “不曾看见,但我看见了她。” “他?”王沛不理解这个‘他/她’是谁。 “便是我曾让你们盯守,跟踪之人。” 王沛不知在想着什么。“原来是那名与楚词姑娘相拥的女子。”随后他皱了皱眉头。“那位女子她的名字唤为何?” “曲昭宁。”楚词回答的很快。 “她曲家人?!”王沛瞪大了眼睛。 楚沐听闻也出来凑了热闹。“与楚词姑娘曾在夜里相拥的那个女子,是曲家人?” 王沛接着话。“难道便是她写信,要与宗王在竹林里会面?” 一言落下,楚词便回想起昨夜曲昭宁的确在与一人谈话,但楚词看不见曲昭宁所见之人的模样。“这也不无可能。” “你可否还保留着那封信?” 王沛点点头。“有,我现在便将信拿给你。” 楚词接下王沛给的信,看了看信上的字迹。楚词猜不出这是不是曲昭宁写的,因为楚词不曾见过曲昭宁写字。 但楚词收下了这封信,待日后再对曲昭宁进行验证。 “楚词姑娘,若那封信真的是昭宁姑娘写的,那便证明昭宁姑娘与宗王相识,那她应该认识楚颜姑娘才对。如若一切都如我们的猜想的这般,如若都是真的,楚词姑娘会如何做?” 楚沐问楚词,楚词沉思片刻。 随后楚词还是摇了摇头。“不知.....” 如果真的是这样,曲昭宁为什么要骗自己。 “如若她知晓楚颜,为何不愿告诉我?她曾与我说过,她不认识楚颜,亦不认识宗王,更不是曲家人。” 楚沐的眼神半信半疑,但更多的是不信。“楚词姑娘,你一定早便觉得昭宁姑娘很可疑了吧,她甚至不是桃梦乡的寻常百姓。她姓曲,便有极大的可能,她便是曲家人。她身上疑点重重,楚词姑娘你一定比我们都清楚才是。” 王沛站出来说道:“楚词姑娘,会不会是楚颜姑娘别有用心,还不愿透露自己的行踪给楚词姑娘?所以即便相识昭宁姑娘,也不愿让她告知你?” 楚词摇头。“不会。楚颜怎么会刻意不让我找到她呢,她不会这么做的,她若知晓我一直在找她,她一定会来见我的。” 楚颜的心思,楚词即便不与她沟通,都可知道她在想什么。 楚词正在思索着,若不仅仅是楚颜与宗王有关系,曲昭宁也与宗王有关系,那前些日子将军撤兵之事,究竟是与谁有关... 楚沐皱着眉头思考。“楚词姑娘,我觉得昭宁姑娘许是在骗你,你说女子在何时说的话才会是真实的呢?深入爱意之时?亦或是与心上人在榻上坦诚相待之时....” 楚沐一言落下,王沛敲了敲他的脑袋。“楚词姑娘怎么会知晓这种事情....” 楚词认真摇头,否认。“这些时候,她说的....也是假话,我昨夜问过了。” 楚词语罢,楚沐与王沛的眼神在一瞬间都愣住了。 第30章 想念你呢 看到两人眼底的震惊,楚词这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楚词赶忙捂住自己的嘴,试图解释道:“额不对...我的意思是....,昨夜我问过曲昭宁了,她说她与宗王没有关系...” 第40章 “仅此而已。”楚词还不忘加上这一句。 楚沐此时不嫌事大的继续追问楚词。“那楚词姑娘可是在塌上与昭宁姑娘共枕眠了?” 楚沐话一落,王沛的脚跟便毫不留情的踩了下来,在楚沐的脚背上钻着踩。疼的楚沐的脸色此刻都变得有些扭曲了起来。 王沛咬着牙在楚沐的耳边小声说道:“你还看不出来吗,这事儿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楚词抿嘴。“嗯.....”该怎么说呢,楚词正在想。“昨夜我们确实是一同睡在....一起,但不是你们想的那般睡在一起,我与曲昭宁的关系,便是寻常朋友那般.....” 楚词说到这里,底气全无。 自己说着,自己心里都不自信了起来。 楚沐点点头,表示自己理解。“总之啊,楚词姑娘,我还是觉得昭宁姑娘在骗你,若你与她二人都无相识的目的的话,昭宁姑娘一个曲姓之人,为何要与你熟知?楚词姑娘还是要小心一下昭宁姑娘为好,她与宗王之间可能算不上清白,楚词姑娘你也要随时做好准备才是。” 楚词心虚的不知如何回答。 她与曲昭宁熟知怎会没有目的,她图曲昭宁生的漂亮,身力十足,气质过人。曲昭宁图她貌美如花,身姿诱—人。 楚词低眸,不说话,随后点了点头,淡然道:“知道了,我自有分寸。” 楚词再言道:“若你们有一日能再找到楚颜的线索,可一定要马上告知于我。城北的宗王庙很是不简单,里面暗藏玄机,别有洞天,改日我定要亲自去探探。” 楚词回到梦花楼居,坐在屋中的窗台沉思。 楚词低眼看着王沛交给自己的信,她仔细端详着这封信。这上面的字迹落笔很是工整,上面所表达的意思,字里行间皆是对宗王的尊敬与不敢逾矩之意。 楚词从床底抽出一直藏起来的信件,这些信件是楚词曾在宗王庙附近,在楚颜曾经居住过的地方所找到的,宗王写给楚颜的情书。 楚词拿起两张信纸,对比着上面的字迹。 半响后,楚词的眉头皱了皱,随后她叹气。 字迹不一样,很是不同。 宗王的字落笔很是随意,字里行间都能给人一种随意和放荡不羁的感觉,字算不上好字,但却充满着随性的感觉。 楚词从宗王曾写的信便可以看出,宗王在落笔写这封书信给楚颜的时候,心里对楚颜看起来并无认真之意。 若是真情真意,写的字迹怎么会是这般潦草的模样。 楚词收起宗王的书信,继续低眼端详和研究着这封信。 王沛昨夜分明已经截获了信鸽,但晚些时候,楚词赶去竹林的时候,也有人在那里。不知曲昭宁所见之人是谁,是否是宗王。 信鸽被王沛截获了,那宗王应该不知晓有人约他到竹林才对。 所以昨夜,宗王极有可能并未去竹林。 那曲昭宁为何会在那里呢? 难道她便是约宗王在竹林会面之人,所以曲昭宁早早便在那里等候了。楚词到竹林的时候,才会恰巧的看见她? 楚词心中有了这份猜想,为了验证这份猜想,楚词必须让曲昭宁写字,好做分辨与推断。 若楚词的一切猜想都是事实,一切都与曲昭宁有关,那曲昭宁再如何辩解与否认,楚词都不会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一转眼两日便过去了。 楚词正在心不在焉地吃着午饭。 楚词这几日一直都在想着曲昭宁那夜在竹林的时事情。 曲昭宁虽是女儿身,却不是身子娇弱的人。楚词若想从她的嘴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线索,曲昭宁极有可能避而不谈。若不是楚词什么方法都试过了,现在一定不会在心中下这样的定论。 曲昭宁无法灌醉。 也无法迷晕。 若什么都不用的话,曲昭宁更是守口如瓶。 楚词想着办法的时候,静儿突然扭着屁—股,身子扭动地从楚词的身边走过去。 在路过的时候还不小心撞到了楚词放吃食的桌子,发出了一阵响声。 静儿疼的面色苦苦般皱着眉头。“楚词姑娘你也真是的~见到我来了,你就不知用手帮人家挡挡这个桌角呀~哎呦疼死我了~你个死鬼~一点都不懂得如何心疼人家!!” 楚词抬眼看着静儿,眨巴眨巴双眼,随后楚词赶忙放下吃食,用手捂着桌角。“抱歉啊静儿,我不知你从身后走来,你下次走路可要小心些,不要这般不看路了,伤着了自己。” 楚词话落,静儿挑眉,眉目间妖媚一笑。 “好啦~逗你的啦~真是笨呢~” 静儿说完,欲情故纵般倒进楚词的怀里,轻轻用拳头捶着楚词的胸口,力度不大不小,正好挑衅着楚词。“今日便罚你与我一起去梦花楼玩~” 楚词捂着自己的胸口,抬眼看着静儿,眼底里浮现一些惊讶。 楚词刚才好似真的被静儿这般小动作撩到了一般。 楚词看着静儿继续扭着腰,摇弋多姿的去拿着吃食,其余人的目光都在注视着静儿,不论男女。 论如何拿捏人心这方面,静儿可是比楚词在行许多。 尽管楚词的面容稍好,若愿意动动脑子学学,也可容易学会。但还是不如静儿这般沉稳成熟之中带着极度的妩媚来的诱人。 楚词突然便想到了什么办法。 若外物都对曲昭宁没有用,那楚词便试试用自己。 用自己的话,那便是.....美人计。 五日过后。 今日便到与曲昭宁七日一见的时间了。 这五日楚词每日一睡醒便去寻静儿,与静儿一块儿待着。到了晚上梦花楼开业的时候,楚词也是一直陪同在静儿身侧。 楚词看着静儿与客官玩耍,静儿一眼一眸之间的艳惑,走路时的模样和故意假装醉倒在客官怀里的坏笑模样。楚词都一五一十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楚词在静儿的身上学到了不少‘女人味’。 那些客官面上露出的痴迷与偏爱,到了最后更为了想娶到静儿,花掉身上所有的银两把梦花楼的酒都点了,即便喝倒了,整个人趴在桌子上,嘴里也不忘絮絮叨叨喊着静儿的名字。 楚词更是跟着静儿学到了,如何拿捏人心。 楚词已经可以想到曲昭宁被她完全拿下的模样了。 便是静儿现在这般成功的模样。 楚词想,曲昭宁一定是一个见色忘义之人,如若她不注重色,那夜她便可以去任何一个姑娘的房间,而非是她了。 曲昭宁是个聪明的人,她的武功极高,即便身上有任何药物的作用,但若是曲昭宁想克制,便可以随时克制住。 初次相见的时候,楚词不信曲昭宁没有筛选过姑娘就闯入了她的闺房。 呵呵。 楚词这一刻觉得自己看透了曲昭宁。 美人计一定对曲昭宁有用,特别是当这个计策用的美人是楚词的时候。 楚词在屋里准备好了纸和笔,待曲昭宁来了之后,在上面落笔,让楚词对比一番,便可证明写信给宗王的人,是否是曲昭宁了。 在楚词没有传达自己意图的时候,曲昭宁一定不会知晓楚词让她写字的用意。 楚词今夜去了梦花楼,喝了两壶浓酒,有了一些微微的醉意。 也算是给自己增加了一份迷离与诱—惑。 楚词在窗台上等候着曲昭宁。 楚词撑着自己的脑袋看向窗外,看向梦花楼的方向。每日等候曲昭宁来的时候,楚词总觉得等待一个人的时间特别的漫长,有时等候的越是久,心里便越会紧张一些。 渐渐的,梦花楼的鼓声,笛声,琵琶声都渐渐停了下来。现在梦花楼便准备关门歇业了。 楚词刚才喝了一些酒,现在坐在窗台处吹着凉风,不知为何,她一直不停打着瞌睡。 楚词现在觉得自己有了一些睡意。 楚词没有关窗户,她直接便趴在了窗台上。 先睡一觉,待曲昭宁来了,她再起来好了。 寒露凝枝的夜风掠过脖间,风像是从山的那一头,吹到了这一头般。 夜里的露水随风钻进楚词衣裳的缝隙里,凉意不断。微凉的风中带着潮湿,楚词只是在此睡了片刻,风中的露水便在楚词的发丝上留下了许多细小的水珠。 楚词睡得正香,不知梦到了什么,嘴里时不时呢喃着,还时不时发出一阵不明所以的笑声。 月亮一直都挂在楚词的头上,一抬头便可以看见了。 但此时,一道影子突然便遮住了楚词的身子。 是曲昭宁来了。 梦花楼刚歇业不久,曲昭宁今日来的时辰对比平日里来说,算早的了。 但曲昭宁还没进来,仅仅在站在窗台,便已经可以闻到楚词身上的酒味了。 曲昭宁低眼看着楚词,眼神里依旧是温柔之意,她轻声细语对楚词说道:“你今夜可是去梦花楼玩了一夜,现在才知晓了还要回来等我。” 第41章 曲昭宁低眼,随后缓缓俯下身子,用自己温热的脸颊贴在楚词冰冷的脸上。 而楚词此时还在睡梦中嘻嘻笑着。 曲昭宁不知她梦到了什么,笑得如此开心。 因为楚词趴在窗前,所以曲昭宁便直接翻身进了梦花楼居,从楚词的门口走了进来。 曲昭宁的动作很温柔,她轻轻的抱起楚词,想将楚词送到床上休息,以便不受这冷夜的侵袭。 但没想到楚词直接便醒了。 楚词睁开眼睛,眼神还是朦胧之时,楚词先是闻到了曲昭宁身上熟悉的味道,随后待视线清晰过来之后,楚词才发现自己一抬眼便能看见曲昭宁的脸。 楚词的表情顿了顿。 楚词伸手摸着曲昭宁的脸,两侧脸颊通红,楚词嘴角扬起笑意。“哎哟喂~客官这小脸蛋,长得如此精致,令人见了心中便难忘呢~我今日见过客官的模样,每日睡觉了可都想念呢~~~” 楚词虽然有些醉意,也虽然刚醒来,但楚词很快便已经进入了美人计的状态里了。 曲昭宁低眼看着怀里的楚词,眼神由温柔渐渐变得有些凌厉。“你方才在梦花楼里,可是对谁说过这些话?” “客官日后一定要常来呀~楚词每日都想你呢~”楚词笑意抚摸曲昭宁的脸。 曲昭宁的眼底里露出在意的模样,她声音低沉,夹着一丝冷意。“你与谁说的,那人是男是女?楚词。” 楚词从曲昭宁的怀里挣脱出来,楚词此刻的眼神三分醉意,三分调戏和戏谑,剩下四分,则是楚词本身的妖媚。 “客官怎么现在才来呢~~我等你可是等了好久~~”楚词缓步走到曲昭宁身边,随后自己伸出脚,绊倒了自己,之后便顺理成章的掉入了曲昭宁的怀抱里。“讨厌~~” 曲昭宁的手很是迅速地便将楚词环住,好似真的怕她摔了一般。 曲昭宁看着楚词两则微微泛红的脸颊,不知她到底是在与谁说话。 是否是今夜在梦花楼里哪个客人招引了楚词的兴趣。 想着罢,曲昭宁的脸便有些黑了。 楚词学着静儿那般,在曲昭宁的怀里也不消停,楚词左右扭动着身姿,配合楚词这双朦胧迷离的双眼与楚词艳美的长相,很容易便可以勾起人的浴火。 即便是曲昭宁,也躲不过楚词刻意的挑—逗。 楚词轻轻敲打着曲昭宁的胸口。“怎么不理人家呀~客官~~你可是不爱楚词了~~你以前都会在意人家说的每一句话~” 楚词抬眸,她脸颊漫开一层淡红的胭脂色,睫毛垂下的阴影微微颤动,瞳孔里仿佛荡漾着春光。 三分醉意便让她的眼底蒙上一层雾蒙蒙的迷离与楚楚动人的可怜。 曲昭宁听见这些话,面色一沉,她挑着眉目,想生气却又不生气的样子。 曲昭宁压低视线,笑看着楚词,但这样的笑意,却不是一般的笑意。 这些话,怎么听,都不像是楚词会说给自己听的。 究竟是说给谁听的。 曲昭宁想不通。 但此刻曲昭宁也不想想通了。 “客官~你为何不说.....” “唔~” 楚词话还没说完,曲昭宁便吻上了她的唇。 曲昭宁环紧了楚词的腰身,用无尽绵延的舌尖闯入楚词紧闭的牙关,温热的卷缩之间,楚词已闭上了眼睛独注感受,曲昭宁却突然在楚词的唇上用力咬了一下。 疼得楚词眉头紧皱,两人的唇瞬间便分开了。 楚词今日在梦花楼喝了酒,即便睡了一觉醒来,楚词却也没有清醒的*感觉。反而觉得那酒就像是有后劲般,让楚词觉得越来越迷糊了。 但曲昭宁这一咬,倒是让楚词疼得有些清醒了。 楚词转眼,突然便看见了自己放在桌上的纸笔。 楚词这才想起来,今夜她还要让曲昭宁写字。 不论楚词与曲昭宁是什么关系,但曲昭宁的身世与现在的身份,都一定不简单。 楚词用手抹了抹嘴唇上的交织之水,坐在桌前。 “楚词,你现在可是清醒了。” 曲昭宁问话的声音低沉,却又是轻轻不言重。 “你今夜去梦花楼,是与谁玩乐?” 楚词张扬着身姿,笑意说道:“客官,我何曾醉过~若是玩乐,自然是与那梦花楼诸位客官玩乐~” 楚词坐在椅子上,她转身便拉着曲昭宁的衣角,当曲昭宁的身子顺着楚词的意,被拉过来之后,楚词便故意用手指挑起曲昭宁的下巴,轻声慢语的说道:“我许是不会醉~~若说醉~我也只会~”楚词起身,贴近曲昭宁的耳朵。“我也只会有罪~” 楚词言语轻轻,说话时热气全部喷入曲昭宁的耳朵里,令人听了便按耐不住心中的烈焰。 “不知与客官拥吻,可是有罪~” 曲昭宁轻声一笑,眼底流露出欲焰之意,她咬着唇。 “楚词,这可是你说的。” 楚词挑眉,亲吻着曲昭宁的脸颊。“是~这便是我说的~” “但~那又如何呢~?” 楚词解下自己的腰绳,让自己的风光若影若现显露出来。 楚词拿起桌上的笔,沾了一些墨水。随后便在上面写了几个字:‘世上之情爱,跟随天意来。若有爱便相爱,无爱便离开。忘记一切,便可以解决世间所有的烦恼。’ 楚词写完以后,放下纸笔,还欣赏了一番自己的书法,随后楚词满意的点头。 楚词转头,发现曲昭宁正在看着自己的字。 曲昭宁看向楚词的眼神里好似正在说,你敢再这般留信试试? 楚词从容一笑,随后自然而然地便投入曲昭宁的怀抱,她靠在曲昭宁的肩膀上,装作娇小玲珑的姑娘般,轻柔的说道:“客官~你也给人家留信嘛~” “人家想念你的时候~也想看看客官留的信~” 曲昭宁听闻楚词的要求,眼底好似正在思虑着什么般。楚词像是撒娇般。“客官~你便给人家留一封信嘛~” 楚词现在已经是把在用静儿身上所学的‘女人味’,用到极致了。 若曲昭宁一直不为所动,楚词也许便要赶她出门睡觉了。 曲昭宁想了片刻,还是跟随楚词的意思,拿起了笔。沾了一点墨水,随后曲昭宁便落笔写了字。 楚词一直靠在曲昭宁的怀里,曲昭宁写的一笔一划,楚词都在注视着,认真的看着,眼神不离。 每个人写字的习惯都不同,曲昭宁也是。 曲昭宁一手写着字,一手搂着怀中的楚词。不知是楚词正在取悦她,还是她正在取悦楚词。 曲昭宁只写了两行字。 “黑夜曾是无光。” “光却落入人间。” 楚词将这两句话都念了出来,楚词微微皱了皱眉头,看着曲昭宁。“这话可是为我留的?” 曲昭宁眼中柔意。“你若想,那便是。” “那倘若我不想呢?” 曲昭宁温柔的视线看向楚词,想了想,曲昭宁回答道:“若是不想,便是为你留的。” 楚词歪着脑袋,似乎不明白曲昭宁的用意。 但楚词转身,嘴角却翘起强忍的笑意。 半响后,楚词打了个哈欠,故意说道:“夜深了,我困了,先睡了。” 楚词躺在床上,就在曲昭宁以为楚词是真的困了,要歇息了的时候,楚词便开始在床上放下了自己的衣服。 一瞬之间,洁白无瑕,白皙不已的背部,随着衣服的脱落而完全露在曲昭宁的面前。 此刻的黑夜里,只有楚词的屋子还亮着烛火。 但就在刚才,这间屋子的蜡烛便被吹灭了。 风声呼啸,但其中却夹杂着一些此起彼伏的声音。 月光充满着楚词房间。 楚词突然便回想起前些日子楚沐说的话。 只听见在气息凌乱之时,楚词的话语声。“那夜在竹林,你早便看见了我。” 楚词坦言。“你为何不说。” “你也不曾坦诚于我,楚词。” 楚词言道:“是因我在等你说。” “我亦是在等你说。” “那夜你为何会去竹林?” 楚词的声音低沉,却严肃。 曲昭宁沉默一阵,还没有回答。 黑夜里,楚词不能很清楚的看见曲昭宁的面上表情,不知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在等待着曲昭宁回答时,楚词的心中突然变得焦急不已。 曲昭宁的沉默让楚词觉得这一切都不对劲。 楚词用手抓住曲昭宁的手,故此停下了彼此的动作。 楚词推开曲昭宁,坐了起来。 “曲昭宁,我再问你一遍,那夜你为何会到竹林?” 楚词的话语突然便严肃不已,尽管在黑暗中,曲昭宁也能感觉到楚词眼里的怀疑。 “那夜我前去竹林调查宗王。”这次曲昭宁很快便回答了她。 第42章 楚词皱眉。“调查宗王?你为何要调查宗王?” “为了某些事情。” “何事?” “这件事,不可言说。” 楚词对此感到半信半疑。 但曲昭宁能言说至此,已经是很好的了。 翌日。 楚词再醒来的时候,曲昭宁已经离开了。 楚词通过曲昭宁所存在的味道与体温便可以推测,这次曲昭宁依旧是刚走。 楚词突然想起了什么,猛然起身。 还未顾得上穿鞋,楚词赤着脚,看着曲昭宁昨夜写的字。 随后楚词拿出王沛给自己的信,楚词将两张信纸放在一起。 楚词眉头紧紧的皱着。 不一样。 甚至毫不相似。 曲昭宁的字很是好看,落笔虽行云流水,可字字句句都写的很是工整,这番好看的字,楚词很少见过。 反观那夜约宗王见面之人所写的字迹,与曲昭宁的字相差甚远。不是同一个人。 那便说明,那夜不是曲昭宁要见宗王,信也不是曲昭宁所写。 楚词仔细想着,曲昭宁说自己在调查宗王,难道她也像自己一样,听说了宗王的一些风声,故此赶到竹林的吗? 楚词看着这两张纸,总感觉有何处解释不通。 楚词回想起曲昭宁否认与楚颜相识的模样,她应该是真的与楚颜不相识。 若是曲昭宁骗自己的,那曲昭宁的演技甚是好。 好到让楚词都对她深信不疑。 曲昭宁会与楚颜有关系吗? 楚词在心里问下了这个问题,突然之间,楚词便猛然想起了什么。 楚词迅速从梳妆镜前的盒子里抽出宗王写给楚颜的信。 楚词将这三封信都放到了一起。 霎时间,楚词的眼眸震颤。 宗王的字迹,与曲昭宁的字迹,有些相似。 但却又极为不同。 相似之处在于落笔与横竖,楚词昨夜在近处看了曲昭宁写字,曲昭宁在落笔前,第一笔很是轻巧,但最后一道横竖时,她总会压一些墨水在上面。虽然写完之后字看起来行云流水,但也可看出一些书写习惯。 楚词拿起宗王写的信,二则的信字迹不同,但笔顺和写法,却有些相似。 若曲昭宁刻意将字迹写成与宗王那般,二者字迹会相似吗? 若相似岂不是证明楚颜与曲昭宁有那层关系? 楚词迅速便在心中否认了自己的想法。 这不可能。 曲昭宁不会是那般人。 楚词觉得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猜想。 曲昭宁不会在与楚颜有这般关系的同时,还与自己保持着这层关系。且曲昭宁曾说过与楚颜不相识。 曲昭宁不会这么做的。 楚词信任她。 即便这份信任无端而来,且楚词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为何,但楚词还是愿意信任她。 曲昭宁的字迹不像宗王的字迹,也不像要与宗王会面之人的字迹。难道曲昭宁那夜真的只是在调查宗王,仅此而已吗?、 那曲昭宁便没有说谎。 楚词想,也许是自己太过于敏感了,才会在鸡蛋里挑骨头吧。 楚词收起信件。 心底情绪浮现。 楚颜为何会这么难找。 半年前的失踪,究竟是与宗王奔走他乡了,还是...... 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第31章 被逮了个正着 楚词的想法一过,楚词便伸出手,打了自己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音响起,让楚词的眼眶里蒙上了一层红晕的色彩,也算是对自己警醒与告诫。 于此同时楚词的心中也增加了对楚颜的想念之意。 她怎么能这么想。 她这么想,如何对得起已逝的母亲。 又怎么对得起常年漂泊在外,辛苦奔波千里,吃了无尽苦头,只为了给母亲与家中挣银钱的楚颜。 她可爱天真的妹妹,她胆小怕事的妹妹,她肩膀上担着家庭之重的妹妹。 楚词从来到桃梦乡开始,便每日期盼着能与楚颜再次重逢。 楚词无数次幻想着她与楚颜再次团聚的场景。 那一定是在风和日丽的午后,那时,楚词便拉着楚颜的手,告诉她。“楚颜,跟姐姐回家吧,你不需再离开花谷了,也不需再奔波千里来到桃梦乡挣银钱了。母亲已经不再需要你挣银钱寄信回去了。与我回家吧,楚颜,我们一同回到花谷,回到我们曾经的家,母亲想你了,回去看看她。” “与姐姐回家,从此,我们不需要再受到桃梦乡的规矩束缚。回到我们曾经那个无忧无虑,无拘无束的花谷,看看母亲与父亲的墓。我将他们葬在了一起,此刻,他们一定想念你,想念极了。” 楚词幻想着这些,眼泪不知何时便颗颗从眼眶掉落了下来。 若楚词真的能够再次见到自己分别了多年的妹妹,她难以想象自己那一刻究竟会有多开心,无数苦楚与亲人分别的不舍,与她对楚颜心中的爱交织在一起,那时她的眼泪一定会从眼眶夺目而出。 楚词用手抹去自己脸上的泪水。 楚颜一定只是投入了情意的怀抱里,故此忘了家中的母亲,也忘了同自己说。 如若不是这样,楚颜一心顾念家中,一定不会就此不闻不问。也许她也总会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吧。 只要楚词知道,楚颜还在这里,楚颜还在她的身边,哪怕楚颜不曾真正露面。楚词所做的这一切便都不算什么。 哪怕她找寻楚颜两年,三年,但只要最后的结局是团聚,楚词便不在意自己现在如何。只要找到了,楚词便能够心满意足。 一转眼半月过去了。 楚词因为对城北的宗王庙感到怀疑。像楚沐他们所说的,城北的宗王庙像是一个只进不出的地方,这令楚词感到疑点重重,故此必定要找出城北庙里究竟有什么不同的玄关。 于是楚词便向掌柜的告休了半月的假,这半月时间来,楚词一直潜伏在城北的宗王庙外,待到夜深人静,庙里安静下来之后,楚词便趁机溜进去。 楚词每日都来这里,每夜都进庙里探寻。就这样半月过去了,楚词对城北的宗王庙结构与每一处房间都熟悉不已,但还是没有找到任何不同之处。 楚词在外风吹雨打了半个月,连楚沐二人所说的,有异于桃梦乡之人无端出来,有人进去便没再出来,这等情况,楚词是半分都没有见到。 城北的庙,在桃梦山里所传言,是所有庙里最灵的地方,故此每日的前来烧香拜会之人多的数不清,从一大早便已经有许多人在庙外排队,这种现象一直持续到傍晚天逐渐黑下来之后。 每日都有不同的人,若是楚词每日都在此数人头,这些人数不小,许是整个桃梦山的人都来过了。 楚沐二人自是不会骗自己,也许城北的庙之所以人多,这些烧香拜会之人,便是那些异常之人用来隐蔽自己的东西。 人越多,越可以轻易隐藏在人群之中。 其他处宗王庙每日也有许多人,但人数却比不过城北处,想来城北处一定暗藏玄机,不然怎么会传出最灵的传闻。便是因为有最灵的说法,故此人人都愿意不惜远路而来,人越多,便可以给这里每日出入的人做掩护。 楚词在此盯梢了半月,最后只能无功而返。 楚词给楚沐二人带去信件,让二人去城北的宗王庙盯梢,静守在外,观察异样。 楚词从城北的宗王庙里回来,刚走进梦花楼居的大院,楚词便看见掌柜的站在阁楼大门等候。 楚词走了进去,随即与掌柜的打了一声招呼。“许久不见,掌柜的,可是在此等人?” 楚词笑意招呼一声,随后便自顾自的上楼去,掌柜的赶忙跟在楚词身后。“我便是在等你,楚词姑娘,你莫要走路这么快,我这老胳膊老腿是追不上你了。” 听闻如此,楚词的脚步才缓缓放慢,随后走到姑娘们的房间大厅外,楚词才停下了脚步。楚词回头,问道:“是何事找我?” 掌柜的扶着自己的老腰,喘着气。 等待一阵之后,掌柜的才抬眼看着楚词说道:“楚词姑娘,你也知晓与我许久未见,那你可知,梦花楼那些客官,更是许久未曾见到你了。” 楚词轻眨了眨眼,思索片刻回答道:“掌柜的,我半月前同你告休了半月,我这半月有些事情要做。你不是已经知晓了吗?” 莫说是梦花楼的客官了,即便是曲昭宁,也是半月都没有见过楚词了。 楚词自知自己的心中还有要事要做,留了一张字条在屋中,楚词便继续潜伏在城北庙外了。 就连曲昭宁,楚词都已经有半月没有见过她了。 但楚词不在屋中,曲昭宁倒也没有离开,而是在楚词的屋中睡了一觉,天亮之后才离开。 楚词每日清晨回去的时候,床铺上都还留存着曲昭宁的余温和她的味道。 第43章 不知曲昭宁是真的困了在此休息,还是是为了等候楚词回来。总之楚词清早回来的时候,都不曾见过曲昭宁。 掌柜的苦着一张脸,点点头。“确实是如此没错,但楚词姑娘半月都不曾露面于梦花楼,梦花楼的客人是越来越少。” “每日梦花楼的客人来此都是为了见楚词姑娘一面,楚词姑娘许久未去梦花楼,许多客人都因此不愿再来了。这半月梦花楼居的客人是一日比一日少。” “现在半月已过,楚词姑娘的事情应当已经处理完了吧,那今夜,楚词便去梦花楼跳一支舞,可好?” “昨日梦花楼连一个贵客都不曾有,楚词姑娘还需多将重心放在梦花楼为好。” 掌柜的见到楚词,便开始絮絮叨叨不停,楚词听着掌柜的唠叨,听着听着便不知想什么,出神了。 待楚词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将掌柜的话都左耳进右耳出的过滤完了。楚词点头。“知道了。” 楚词的嘴上虽然说着知道了,但面上看起来却一点也不知道。 楚词说完便要走了。掌柜的在身后追问楚词。“楚词姑娘每日早出晚归的,到底是去何处?” 楚词的脚步停顿了一下,摆了摆手。“自然是每日都去宗王庙里烧香拜会,求梦花楼生意越做越好,求掌柜的赚尽银两,保后代富贵无忧。” 楚词说完这句话,掌柜的瞬间便安静了下来。 楚词轻笑,她便知道,只要提起宗王庙,掌柜的便无话可说了。他们以往总想让楚词常常到宗王庙拜会,图个平安与心安,现在楚词主动去做这些,倒是让掌柜的一时感动的说不出话了。 “楚词姑娘,不曾想到,你对梦花楼,竟是如此上心。” 楚词转身拍了拍掌柜的肩膀。“这是自然,你便放心吧,我心中自然有分寸。” 掌柜的抹着欣慰的泪水,抬眼问楚词。“那今夜可以去梦花楼舞一曲了吗?楚词姑娘。” 掌柜的话落,楚词眼眸一顿,随后楚词心虚的收回手。今夜她还有计划要去与楚沐二人商议一番才可以。 “今夜...恐怕不行,改日再说吧。” 楚词说完便想溜了,掌柜的表情可怜,无奈的补上了一句。“楚词姑娘,你可是已经有十四日未曾到过梦花楼了。” 楚词本已经上了一层楼,听到这句话,楚词的脚步又退了下来。“十四日了?” 那今日便是与曲昭宁幽会的日子了。 楚词半月未曾见过曲昭宁了,确实也有些想她了。 掌柜的点头。“正是,若再等候几日,梦花楼的客人可是会越来越少了。” “知晓了,待梦花楼今日开业了,我便去梦花楼。” 掌柜的听闻开心且满意的离开了。 没过一会,桃梦乡的街上便传出了楚词今夜会在梦花楼舞一曲的消息。 客人纷纷在梦花楼还未开门的时候,便站在外头等候了。 傍晚刚过,夜晚时分刚来临。 楚词今夜梳妆打扮了,换上艳美的红裙,洁白的双臂与背上绕着红丝缎,走路时翩翩飘扬的裙子,令每个人都忍不住要多看一眼。 梦花楼刚开门,五大姑娘已经在台下就位了。 许儿双手抱臂看着高台之上的楚词,同欢儿说道:“楚词姑娘的魅力可真不小,半月来客人越来越少,现在只是传出了楚词姑娘的一些消息,今夜梦花楼刚开业,人便这么多了。” 欢儿点点头。“梦花楼许久没有这么热闹了,现在梦花楼贵客处都坐满了人,今夜可是有得玩了。” 清儿插嘴两人的对话。“楚词姑娘的魅力何止这一点半点,你们可不曾见过楚词姑娘的相好。楚词姑娘的相好可是比楚词姑娘还有韵味,那姿色,那一眼便令人难忘的面貌,可一点也差于楚词姑娘。” 清儿说着便自己陶醉在幻想里。“若那般令人心动的姑娘会与我做相好,这天下谁能不羡慕我清儿。那身段...可不是一般姑娘有的....” 许儿听不下去了,用手敲了敲清儿的额头。“清儿,楚词姑娘的相好你都惦记,这可不行....” 清儿撅嘴,捂着自己的额头。“许儿你弄疼我了!你还敢说我,你不也还是惦记楚词姑娘的妹妹,楚颜姑娘的相好!” 清儿话落,揪得许儿的心一阵阵疼,随后许儿便安静了下来,不再与清儿斗嘴了。 梦花楼里鼓声响起,之后便响起了吹笛之声,琴声悠扬而起。 高台上的帷幕缓缓拉起来,楚词柔和妖媚的身段缓缓走出来,台下的男子响起阵阵痴迷的欢呼声。 楚词在台上跳舞,她的眼神落在哪个男子的身上,哪个男子便激动的身形不稳,险些要晕过去。“楚词姑娘方才看我了,你们可看见了!” “楚词姑娘一定是对我有意,所以才那般看着我!” 楚词今夜跳舞之前,掌柜的有嘱咐,让楚词多与台下的客官玩闹和对眼,楚词也只好照做了。 楚词跟随奏乐扭动着身子,随后便从高台之上,缓缓舞到高台下面,与客人靠近着舞,却又不碰到客人之身。 楚词妖艳的眼眸让她在每一次舞动,每一次眨眼时,都令人感到惊鸿不已。 楚词故意伸手勾着客人的下巴,就像是勾魂一般,令客官沉醉在她的美貌之中。 楚词在跳舞时故意伸手抚摸着许多客官的脸,让许多男子都脸红不已,争前恐后要上来靠近楚词,甚至有人跪在地上向楚词表达爱意。 随后楚词便回到了高台之上谢幕。 楚词在高台之上,最后一次抬眼之时,好像隐隐约约看见了曲昭宁的身影。 楚词的身形猛然一震。 但那道身影却一晃而过,楚词不禁用力眨着眼睛想要看清,但那道身影已经彻底消失在人群中了,再也看不见了。 今日是第七日,是她与曲昭宁约会的日子,曲昭宁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梦花楼的吧。 若楚词看到的真的是曲昭宁,那曲昭宁岂不是看见了自己刚才那般故意勾引人的模样。 楚词咬唇,这可如何是好。 让曲昭宁看见的话,曲昭宁不得收拾她一番。 曲昭宁每次来梦花楼居的时候,都是梦花楼已经歇业的时候,故此应该是不可能的,是楚词自己看错了。楚词在心里这么安慰着自己。 跳舞结束,楚词从高台下来,便与五大姑娘一同与客人们喝酒玩乐。 五大姑娘个个有着自己的本领,且每个人的本领都不同。楚词每次与她们玩乐的时候,便时常见识她们的本领,既是新鲜,也令人觉得很是开心。 此时一向隔绝情爱的静儿,正在被一名客官拦下来,客官表达自己的爱意。“静儿姑娘,我心中对你欢喜,可我却又喝不过你,你可否假装醉一醉,与我双宿双飞。” 楚词站在静儿身侧,忍不住用帕子掩着嘴笑了笑。 静儿妩媚的眨着眼睛,挥着手中用兰花指夹着的帕子。“哎哟~客官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若喜欢我,便去同掌柜的说便是了~~我现在便是已经醉了,你同掌柜的说一声,便将我带走吧~~~” 静儿的话仿佛给了这位客官希望,客官点点头,认真对静儿承诺。“静儿,我这辈子,一定非你不可,你在此等候我,我马上便去同梦花楼的掌柜的说,你可要一定在此好好等我!” 楚词看着这位客官到了掌柜的身前,便被掌柜的塞了十壶酒。“客官想娶静儿,我是极为赞成这门婚事,但前提是,客官将这些酒喝了,若能站着走出梦花楼,静儿便是你的了。” 楚词一直注视着那位客人,随后只见他喝了两壶,人便躺下了。静儿拉着楚词的手,楚词回过头来。 静儿言道:“走了走了,别看了。掌柜的怎可能让他们轻易娶到我。那些酒,可都是掌柜的亲自酿造的,里面放的东西,可不是一般人能喝得了的。光是一壶,便可以让他们走不出这梦花楼。” 楚词也是现在才知道,静儿与掌柜的之间,还有这一招。 “楚词姑娘,三楼有贵客寻你。” 梦花楼跑堂的前来传话。 楚词神情一顿。“贵客?寻我?” 以往贵客若要楚词独舞,一般都是通过掌柜的和管事来找楚词。 静儿松开楚词的手,招呼着面前的一桌客人,静儿回头与楚词说道。“许是管事的又帮你应了哪个贵客的独舞之求,你先行过去,一会我便同姐妹们上去。” 在一楼处寻不到管事的影子,想来管事的应该在三楼无疑了。 楚词点头,随后便上去了。 三楼的贵客都在自己的阁间里,楚词方才忘了问跑堂的,是哪个阁间的客人要寻她了。 楚词正想回去询问一番,但突然在一个转角之处,被一人拉了手。 楚词本就不喜欢客人对她触碰,楚词的身形瞬间便震了一下,随后楚词猛然回过头来。 第44章 楚词转头还未看清身后是谁拉着她的手,楚词的身子便瞬间被那人抵在了墙上。 “你.....!!!” 楚词猛然抬眼,才发现此人是曲昭宁。 楚词还没能再多看她一眼,还没能与她多说一句话,楚词的嘴便被曲昭宁堵上了。 “唔....” 曲昭宁激—烈之吻令楚词难以招架,楚词的手抵在曲昭宁的胸口上,一直试图推开她。 但曲昭宁的身形却稳固在了地上般,不曾动过分毫。曲昭宁的双手都撑着墙壁上,挡着楚词的去路。 “这...” “这里会有人....” 楚词的话说的断断续续,总是还未说完话,嘴巴便被曲昭宁继续堵上了。 楚词一直用力推开曲昭宁。 “这里会有人看见的!” 曲昭宁抓着楚词推着自己的手,她把楚词的手扣在了楚词的头上,她亲吻着楚词的唇,直至越来越往下。 楚词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当众挑衅着自己在外所传的清白之身。 “在这里会被看到的。” “曲昭宁!” 楚词一声吼,好似唤起了曲昭宁的半分理智。 两人的拥吻从阁间之外,缓缓进了阁间。 楚词还未来得及看清阁间里的全貌,整个人便被曲昭宁抱到了窗台之上坐着。 这间阁间此时是曲昭宁一人所用,上面有热茶和一些吃食,阁间很是宽敞,窗户正对楼外的桃花与小河。 风从窗户外吹进来的时候,会将阁间里的纱帘吹得缓缓飘扬,阁间上的窗户都挂着晶莹剔透的风铃,随着风儿吹,风铃时不时便会响。 楚词坐在窗台之上,还没来得及说话,曲昭宁的唇便覆了过来。 在拥吻之时,曲昭宁的手正在不断褪去她的衣物。 “你疯了吗曲昭宁,这里不是梦花楼居!” 曲昭宁一手捂住了楚词的嘴。 楚词话落,脖—子往后一仰。 她闭上了眼睛,阁间里便不只是风铃之声了。 曲昭宁声音压低。“你每日在梦花楼里,就是这么玩乐的?” “我如何....玩乐?” “你心知肚明。” 五大姑娘此时正笑得欢乐,她们本是各自招呼着客人,现在已经聚到了一起。 此时静儿与欢儿正在有说有笑的谈着事情。 寂儿与清儿正在掩着嘴互相打趣着闹着。 许儿四处望了望,随后她问静儿。“楚词姑娘呢?” 静儿也四周看了看,都没有见到楚词的身影。“楚词姑娘方才与管事的上了三楼,管事的有事寻楚词姑娘。” 静儿的话一说完,管事的便不知从哪里站到了静儿面前。“我何时寻过楚词姑娘了?” 静儿神情一顿。“方才不是你让跑堂之人来唤楚词姑娘上三楼的吗?” 管事的摇头。“我方才一直在二楼,今夜我还未曾与楚词姑娘打过招呼呢。” 管事的话落,便有人过来在管事的耳边说话,不知在说什么。只见管事的眼睛突然一亮。“你说什么?十万两银子?” 来传话之人点头。 管事的面上讨好的笑意不停。“客官可是客气了,十万两银子自然可以让楚词姑娘独舞一支,我现在便去寻楚词姑娘来,不知你们家主子,是在哪间阁间。” 管事的与客人对话完后,转头便对五大姑娘说道:“快去寻楚词姑娘来,有人花十万两银子,要看楚词姑娘闻名的——‘桃梦之舞’。” 只见管事的说完,五大姑娘眼睛都不曾抬一下。欢儿说道:“管事的,梦花楼只是半月未曾像今日这般热闹,你半月不曾见过大钱,现在便忘了大钱长什么模样吗?” 清儿跟着点头。“就是~十万两银子,还不知楚词姑娘愿不愿意跳呢~” 管事的被说的面带羞愧之意,管事的奉承着她们。“快去寻楚词姑娘来,若楚词姑娘愿意舞一曲,我便给你们加银钱。” 五大姑娘就正在等着这句话呢,静儿面色一笑。“好说~~我们现在便一同去寻楚词姑娘。” 五大姑娘一前一后纷纷上了三楼。 寂儿一眼望过去,眼中抱着怀疑。“静儿,你真的看见楚词姑娘上来了吗?这里连楚词姑娘的影子都没有。” 静儿的眉头微微皱了皱。“我听跑堂的说的,便是三楼呀~我怎可能听错。” 欢儿言道:“楚词姑娘许是在某个阁间与客人喝酒吧。” 许儿摇头。“楚词姑娘又不喜与客人亲近,怎会主动与客人喝酒。” 姑娘们站在此处没有进展,管事的随后便上来了。 清儿与管事的说道:“管事的,你拿账本查查,今夜这三楼,有何处是空的,楚词姑娘也许在空的阁间里独自喝着酒。她时常如此。” 管事的听闻如此,拿来了账本查查。随后管事的一指。“便是前面那处有拐角的阁间,那间阁间今夜不对外人开,是留来给姑娘们累了便来此休息的。” 五大姑娘与管事的纷纷走了过去。 还未敲门,静儿便听见阁间里的风铃一直不断的响着,听起来不太像风吹的,倒是像人自己动手去抚着玩着。 寂儿单纯地问静儿。“静儿,今夜的风这么大吗?” 静儿敲门。“楚词姑娘,你可在里面?” 静儿话落,阁间里,两人身形一瞬间便僵住了。 “楚词姑娘?若你在里面,你便回应我一声。还是说,有别的姑娘在里面,那我便开门了?” 寂儿在一旁跟着说。“我们来寻楚词姑娘,若有别的姑娘在此,那便打扰了。” 话落,静儿便推开了门。 所有姑娘都在外头站着,此时她们的视线纷纷望向里面。 第32章 楚词夜里的心事 只见楚词的衣裳凌乱,面色慌乱无措,正在急匆匆将滑落到胸口的衣服拉到肩膀上。 姑娘们来的时候正好楚词已经将衣服拉了上去。 楚词的手虽然快,但姑娘们却都看见了拉起衣服的这一刻。 姑娘们此时都在看着,众人面色露出一些惊讶,好似觉得自己看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个个捂着嘴巴。 楚词见人都来了,从最初的一丝慌乱,到面色从容至极。 她转身,端起桌上的酒杯便向她们举起酒杯敬酒,面上笑意不止。“既然你们都来了,那便一起来喝吧,正好,我一人在此喝酒寂寞。” “楚词姑娘这是喝大了?” 欢儿面色露出不解的模样。“楚词姑娘喝多了,刚才是研究新的舞种了?” 许儿好奇的问道:“是什么舞种?” 欢儿嘻嘻笑了一阵。“还能是什么舞,自然是脱衣舞了。”欢儿的笑声好似对楚词的新舞蹈有许多期待般。 许儿眼神无奈。 清儿的眼神一直猜忌,她好像猜出了什么,赶忙走了进去,清儿在阁间里四处翻找着,将桌子底下,垫子底下,窗户外面都纷纷看了一个遍。 清儿指着楚词。“楚词姑娘,你老实交代,你这里是不是藏人了!?” 话落,清儿贴在楚词的耳边小声细语。“快说说,刚才是不是你的相好来了,你们方才在此地发生了些什么对吧?是管事的带人来打扰你们了,我说的可否对?” 清儿的眼神期待不已,好似曲昭宁来了,对她来说是一件幸事般。实际曲昭宁来与否,都与清*儿无关,但清儿却像一个老妈子般,不知何时便开始对楚词与曲昭宁的事情感到关心。 楚词面色坦然,淡定,不理会清儿。楚词起身时身体不稳,看起来像是喝的很醉了一般。 寂儿看着楚词面色红润,双眼朦胧,寂儿关心的说道:“楚词姑娘许是喝醉了,方才她独自一人在这里,一定喝了不少的酒。” 静儿也转头看着管事的。“就是啊,你看楚词姑娘这喝的烂醉,连自己的衣服都脱上了,你瞧瞧她这样子,若是去跳舞了,岂不轻易便将自己的清白之身献了出去啊~” 管事的如此听闻,犹豫了一阵。 似乎因为刚才答应了客人而感到有些难以抉择。 楚词趁着众人正在商讨事情的时候,悄然走到窗边,随后眼神向下望了望。 楚词一望,便见到站在梦花楼外,桃树下,小河旁的曲昭宁。 曲昭宁知道楚词正在看她,故此站了出来,曲昭宁伸出手,与楚词笑面挥手打招呼。 楚词咬唇,心中想着道:‘好你个曲昭宁。’ ‘你可得给我等着了。’ 楚词方才也是要从窗户跳下去的,楚词身轻如燕,若要离开,不需一刻,楚词便能马上离开。 在阁间的门被敲下的那一瞬间,楚词便是最快要往下跃的,但曲昭宁却拦住了她。 楚词以为是窗户之外另有外人,多有不妥,故此犹豫了一番。 她眼神向下眺望看着周遭的环境,但就是这一刻之间的犹豫,曲昭宁便自己先行跳了下去。 第45章 曲昭宁这一跳,还将楚词刚穿好的衣服拉了下来。 待楚词的脚慌忙踩上窗户的时候,姑娘们的手便已经开始将门推开了。 楚词故此只好迅速放下自己踏在窗户上的脚,随后赶忙拉着自己的衣服。 若说曲昭宁不是故意的,楚词可不信。 曲昭宁今夜在梦花楼当众将楚词按在墙上,便是对她的惩罚。现在这个惩罚没有完成,曲昭宁便想了别的法子。 管事的思索一阵,关心楚词,问道:“楚词姑娘,你现在是否已经醉了,那今夜的舞可是不能跳了,我让姑娘们将你扶回去可好?一会我再去与那位客官说楚词姑娘身体不便。” 楚词看着站在小河旁对自己笑意不止的曲昭宁,不知她是嘚瑟,还是得意。 楚词的面上突然便扬起了一个更刻意的坏笑。 “我没醉,管事的,客人在哪呢,我去献舞便是。正好我今夜还没玩够呢,我现在便去,带我去吧。”楚词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平缓,刚才的醉意全无。 前后就像是两个人般,时而醉时而清醒,让人琢磨不透。 管事的听见如此,开心不已。他赶忙点点头。“诶诶好嘞!我现在便带你去。” 待姑娘们都走了之后,楚词最后再望向窗户之外。 楚词面色灿烂,嘴角扬起更为得意的模样。 曲昭宁在梦花楼外皱了皱眉头,好似猜到了什么般。 楚词今夜跳舞跳得很是认真,举止与神态之间流露出极为诱人和妩媚的模样,勾的客人晕头转向。 在场的客官听说梦花楼的头牌今日颇有跳舞的兴致,贵客纷纷花出高价求楚词跳舞。 五大姑娘一路跟在楚词的身后,替楚词收着客人的赏赐,收的手都酸了。 管事的也是笑到眼睛眯成一条缝,在身后跟着楚词去到每一个阁间。 清儿走在管事的身边,笑言道:“管事的,楚词姑娘这可是一来梦花楼,便将梦花楼这半月来未曾赚到的钱,都给你赚了回来。你可一定要好好犒赏楚词姑娘。” 管事的自然是高兴的频频点头。“这是自然,楚词姑娘每月的银钱,我与掌柜的可是都不敢克扣。” 楚词在到每一处阁间跳舞的时候,都会刻意将头伸出窗外,楚词伸头出窗外的时候,总能在不同的位置看到曲昭宁。 但当楚词一直进入到不同的阁间跳舞之后,再看向窗外,便看不见曲昭宁的身影了。 楚词这才满意的扬起笑意。 想来曲昭宁见到楚词如此玩乐,心中一定气愤不已。 现在一定已经带着心中的气离开了。 若说记仇,可不仅仅只有她曲昭宁会记仇。 楚词有无数种办法让她曲昭宁生气。 两个时辰之后,梦花楼便歇业了。 楚词今日与姑娘们一起回去梦花楼。 一路上听着清儿与寂儿她们聊天欢声笑语。 在月光之下,这样的生活虽是平静,有时索然无味,却也是一种难得的安乐。 到了梦花楼居,姑娘们各自回自己的房间。 经过这一夜折腾,楚词也有些累了。楚词在梦花楼的浴房中沐浴完后,换上一身干净清爽的衣服,便要回屋里睡觉了。 楚词推开门,冷风呼啸,她出去的时候,又忘记关窗户了。 楚词将窗户关上,在屋里点起了蜡烛。 蜡烛的火焰缓缓升起,屋里由本来的冷意逐渐变得温暖了起来。 楚词也在烛火之下,听见了轻缓的呼吸声。 楚词转身,望向自己的床上。 楚词的眼眸一顿。 曲昭宁此时正躺在她的床上睡着觉。 看起来已经睡了很久般。 楚词现在才知晓,原来曲昭宁离开梦花楼时,并没有回去,而是来了她的屋中休息了。 楚词轻轻抬着脚步,脚步落地时亦是轻轻的放着,生怕自己发出一些声音把曲昭宁吵醒了。 直到楚词走到床边,在床上缓缓坐了下来。 楚词看着熟睡的曲昭宁,她好似真的已经困了一般。 楚词很少见过她睡得这么熟。 曲昭宁对外界警惕,不轻易在陌生的地方熟睡,但看她现在这副样子,曲昭宁一定是将楚词这里认定为安全之处。故此才可以睡得这么香。 楚词靠近着曲昭宁,听着她睡觉时有规律的呼吸,楚词伸出手,想摸摸曲昭宁的脸,但在即将碰到曲昭宁的脸时,又犹豫了一番,还是把手收了回来。 若是碰到她,她便会醒来了。 楚词现在有些困了,若曲昭宁醒了,不光是她要与楚词算账,楚词也有账要与她算。这一来二去,这个觉便不能睡了。 楚词安静地,眼中带着柔和之意看着曲昭宁睡觉,曲昭宁睡着的时候是这般漂亮,她长长的睫毛正跟随着呼吸轻轻的上下微微起伏动着,看了便惹人生爱。 楚词替曲昭宁顺着周遭凌乱的头发,她的动作很轻,靠近曲昭宁的时候,楚词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待楚词欣赏够了曲昭宁熟睡时貌美的样子,楚词才吹了蜡烛,躺上床的另一侧,闭上了眼睛。 楚词从梦花楼回来的时候本是很困,但现在躺下来之后,却怎么翻来覆去都没有睡着。 楚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看着身体一动不动的曲昭宁,楚词突然便羡慕她睡得这么香。 不知这般漂亮的曲昭宁,与宗王,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她为什么要调查宗王呢。 月光从窗户照进微弱的光,楚词借着月光看着曲昭宁的脸。 若此刻躺在她身侧的人是楚颜,那楚词此刻会如何呢。 楚词想着,她的眼底突然便涌现出许多难过与忧虑。 “你真的不认识楚颜吗?” 楚词盯着曲昭宁的侧脸,声音无助,迷茫。 月光之下的曲昭宁,面色没有产生任何的变化,仿佛睡的极深。 楚词翻身,面对曲昭宁,她用手撑着自己的脑袋,靠近着曲昭宁的身子。直到她可以轻易便感受到曲昭宁呼出来的气息。 楚词保持这个动作一阵之后,才缓缓躺了回来。 楚词现在相信曲昭宁是真的睡着了,不是在装睡。 楚词平躺着,她不停的眨着眼睛,回忆总是会将她的担心与忧虑一并带出来。 “你若认识宗王的话,一定就会认识楚颜了。楚颜现在在哪里,她究竟还在不在桃梦乡,她过得是否还好,生活是否如愿,有没有人会欺负她,她的胆子还像以前那般小吗....” “在桃梦乡里,我所能找到与宗王有关的线索,还有与宗王有关之人,便是你。” “但我选择相信你,曲昭宁。” “我不喜小情小爱,我也从来不会轻易信任他人。我不像楚颜那般,可以信任一个字里行间皆是玩闹的宗王,还与他走了。” “我楚词的信任,只对你留存一次,也仅此只有一次。若有一日,我发现你在骗我,且从头到尾都在骗我,我便会亲自了结了这段关系,我会让你,同所有谎言一起,消失在我的生活里。” 楚词说完,转头看了看曲昭宁,她还是那般的呼吸,还是那般的心跳。似乎没有因为楚词说话便醒过来。 楚词长叹气。 她转头回来,闭上眼睛。 过往的种种画面都浮现在楚词的脑海里,每当楚词想起楚颜的时候,便会想起母亲的脸。 楚词猛然睁开眼睛。 她不仅想母亲了,也想花谷了。 那个她从小与楚颜一起长大和生活的地方。 “我自花谷而来,不知你可曾听闻过花谷。” “那是一个离桃梦山非常遥远的地方。我从小便生活在那里,那里处处都生长着色彩鲜艳,香气扑鼻的花。那里每个四季都会长出不同的花,有时整个山谷都是紫色的,时而是蓝色的。那时父亲还未去世,他常年采花到城里的集市上去卖,为家里挣一些银两,若是挣得多了,父亲便会买肉回来,烤给我们吃。” “若是吃不完,剩了,母亲第二日便会将这些肉晒干,留着给我们做干肉吃。我与楚颜每日都会游玩在山水之间,等待父亲归来,等待母亲做着热腾腾的饭菜。” “那时我从未想过,有一天父亲会离我们而去。” “母亲会病重,楚颜会远走他乡。” “那时我与楚颜无忧无虑。父亲卖的花常常被城中的权贵收了带回去做装饰,故此父亲每日都能有银两挣。” “那些幸福的时日,现在好似真的彻彻底底,离我远去了。” 楚词一边回忆着这些,一边抹着自己眼角滑落下来的泪水,一边自顾自说着。 楚词明知道她今夜说的话也许不会有人听见,但楚词不知为何,还是想将这些都说出来,也许是压抑已久的想念,也或许是因曾经的那番热闹,现在变成了她一个人。 第46章 楚词抽泣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仿佛被放大了一般。 楚词不断的抹着自己的眼泪,但不知为何,眼角流下的泪,却越来越多了... 直到后来,楚词说话的声音不再是平缓,而是带着阵阵的鼻息之声。 “父亲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保护着我与楚颜,保护着母亲。父亲在世的时候,家中的三个女子,从未受过任何委屈。父亲从不会让我们为了挣钱而出去抛头露面,更不会让我像现在这般,靠着卖艺维持自己的生计。” “父亲疼惜我们,他一定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他离开了之后,是楚颜担起了这个家的重任。是他曾经最悉心护在怀里的楚颜,是胆小连黑夜都不敢面对的楚颜。” 楚词看似外表坚强,无拘无束,不怕权力,不怕官宦,连桃梦乡的宗王都不敬,但内心里却藏着诸多委屈与心酸,内心却柔软无比。 楚词吸着鼻子,擦干自己面上的泪水。 楚词转头看着曲昭宁,对她轻言说道:“若你也在调查宗王,你可否也帮我,寻一寻楚颜。” 夜越来越深了,楚词在悲伤与回忆之中,缓缓睡着了。 待楚词睡着之后,本是在黑夜里熟睡的曲昭宁,缓缓睁开了眼睛。 翌日。 正午的阳光照进楚词的房间。 窗外的鸟儿不知何时飞了进来,此时正在楚词的茶桌上喳喳叫唤不停。 楚词揉着自己的眼睛,缓缓苏醒过来。 楚词的手下意识地便想往前抱住曲昭宁,结果她的手却突然落在了床上,楚词睁大眼睛,看清楚了,才发现曲昭宁已经离开了。 楚词昨夜哭的有些久,今日睡醒,楚词的双眼有些微微的浮肿。 楚词现在回想昨夜,只记得昨夜自己自顾自的说了很多话,却记不清都说了些什么。 也许是因为楚词昨夜喝了一些浓酒。 楚词走到窗户边上,看着整座粉红色的山头,楚词伸了个懒腰,随后楚词便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正好楚词饿了,楚词揉着自己的肚子,此时肚子也配合着咕咕地叫了起来。 楚词去梦花楼寻吃食,路上正好遇到了静儿。 静儿看着楚词红肿的眼睛,静儿皱眉眉头。“怎么了这是?是谁招惹我们家楚词姑娘了,我现在便去唤姑娘们都来给楚词姑娘你讨个公道来!” 静儿说罢挽起袖子,楚词知晓静儿是在故意哄着自己,楚词轻声笑了起来,随后摇了摇头。“昨夜喝多了不小心进沙子了。” 静儿半信半疑。 静儿拍着楚词的肩膀,说道:“楚词姑娘,若有人欺负你,你便尽管来告诉我,梦花楼这么多人呢,我们都可替你做主。” 楚词微笑着,感受到静儿的真心实意后,楚词点了点头。“好。” 桃梦乡正午的太阳一过,午后便开始变凉了。 桃梦乡在山中,日出时,山中天气正好,日落之后,山中便开始凉风不断。虽都是轻风,但风中却夹着山中的雾气与树木土壤之味。 昨日梦花楼一夜之内便挣回了半月的银两,掌柜的与管事的深知楚词对梦花楼的重要性,故此趁着楚词有空的时候,让楚词多去梦花楼里,哪怕不跳舞,只是随意逛逛,也会有许多痴情男子为楚词而来。 今夜,楚词正在屋中打扮着。 此时,楚词坐在镜子面前,刚涂上胭脂,静儿便带着其他姐妹过来了。 “楚词姑娘,你好了没?掌柜说你今日要一同去梦花楼,让我们在此等你。” 清儿走进楚词的屋中,站在楚词的身后,看着镜中的楚词,清儿摇摇头,赞叹不已。“楚词姑娘真是美丽过人,今夜这番打扮,不知又要俘获多少客官的心。” 清儿说完,贴着楚词的背部,她伸出手,缓缓从楚词的肩膀处滑落到胸口处。“就连我呀~~都忍不住对要对楚词姑娘心动了~~” 楚词甩开清儿的手。“清儿,你的动心,可是来的快,去的也快~” 许儿推开清儿,拿起梳子帮楚词梳着及腰的长发。“清儿啊,你就莫要一直打楚词姑娘的主意了,楚词姑娘现在已经是名花有主的人了。不知楚词姑娘中意的那位姑娘长得如何,我可真想见见~” 清儿撇嘴。“我打楚词姑娘相好的主意,楚词姑娘也是知晓的,楚词姑娘都不曾怪我,许儿你就莫要插嘴了。” 待楚词换好衣裳之后,五个姑娘与楚词便一起到了梦花楼。 此时正好梦花楼刚开门,许多客人瞬间便纷纷涌了进来。 跑堂的与小二的每日在梦花楼开门时都忙得不可开交。 “客官,你的位置在那,随我来。” “这位客官,你是位置在二楼,我带你去。” “有贵客前来,姑娘们,出来带客。” 楚词与五大姑娘此时正坐在一张桌子上吃着花生米与水果,看着梦花楼人人拥挤着进来的样子,清儿吃着东西,嘴上还念叨着。“这银牌的姑娘真是忙,又要招呼客人,还要带客人。” 寂儿吃着水果,摇着头。“铜牌的姑娘才忙,有时跑堂的忙不过来了,她们便做跑堂的,四处跑着。” 许儿撑着脑袋,心不在焉说道:“这梦花楼里,有谁是悠闲的,我可是也要每日同客人喝酒,不得偷闲一日。” 几人说着,不约而同都看向了楚词。 清儿感叹。“若说悠闲,自然还是梦花楼的这位头牌。罢工半月都无人敢说半句。” 楚词正在剥着橘子,刚将吃的送进嘴里,便被清儿提了名字。 楚词的手一顿,一副那又如何的模样,随后还是缓缓吃着自己的东西。 待所有客人都落座之后,梦花楼外排队的客人都已经没了位置,故此即便进来,也只能站着。 楚词上高台,准备跳舞之时,一览高台之下的人,楚词的眉轻轻一皱。 今日这梦花楼来的人,怎么有许多身穿黑衣之人。 以往都是寻常人,不会过多遮掩自己的面貌,但今日却不同,这让楚词产生了一些警惕之心。 伴随着琵琶声起,楚词便开始转动着身躯,裙摆随着楚词的转圈,缓缓飞扬,形成一个完美的弧线。 台下之人的视线纷纷注视着楚词,直到楚词轻缓慢舞,展示着自己优美的舞姿时,楚词的视线向下眺望,好似在人群中看到和感觉到了曲昭宁的身影。 楚词舞动的身姿突然一顿,台下的客观也从入迷的眼神,一瞬间便清醒了过来,楚词反应过来之后继续扭动着身子。 楚词险些便忘了跳舞。 昨夜曲昭宁才来过,今日怎么还会再来? 但那道身影却又是那般熟悉。 想法刚浮现而过,楚词便再次在人群中看到了与曲昭宁极为相似之人。 楚词双眼不移的一直盯着那个人,直到她露出了破绽。 是她。 曲昭宁。 她为何又来了? 楚词从高台之上舞入人群中,客官们都纷纷退后,为楚词让出了跳舞的地方。 楚词看似还在跳舞,实则却一直往一处靠近。 曲昭宁戴着面罩,但楚词只是看着她的那双眼睛,便知道是她。 在楚词距离曲昭宁越来越近的时候,曲昭宁对上了楚词的视线。 之后曲昭宁的身影迅速转身而逃,穿过重重人群,曲昭宁的身影瞬间便消失了。 楚词眉头锁紧,觉得很是不对劲。 为何自己看见她了,她便匆忙要跑。 是故意还是有意? 楚词回到高台之上,急忙谢幕。随后便从帷幕之后匆忙穿鞋,追着曲昭宁的方向而去。 曲昭宁匆忙离开,再往前走,穿过一处转角,前方便是梦花楼的大门了。 曲昭宁的脚步越来越快。 今日她本是不能在此地,奈何楚词还是看见了她。 她不能在今日停留在梦花楼。 万万不可。 不然,便会有事发生。 曲昭宁快步而行,她感觉到楚词在身后要追来了,曲昭宁一闯而过,但却在转角处,撞上了一个人.... 那人便是梦花楼的许儿。 在许儿被撞,身形不稳快要摔倒的时候,曲昭宁的手下意识的环住了她的腰。 许儿捂着脑袋,闭着眼睛。 随后她缓缓在曲昭宁的怀中抬头。 就在抬头的这一瞬间,许儿的眼神从被撞时的苦痛,到一瞬间的惊讶与震颤。 就是这双眼睛。 这双眼睛,与她多年前被救时,救她之人的眼睛一摸一样。 就是她,许儿可以感觉到,她在心里认定和笃定。 许儿看着她,多年前的眼神瞬间便与当下眼前人的眼融合在了一起。 多年前深藏在心里的爱意,多年在心中记挂的人,此刻都变成了眼神之人的模样。 许儿看着曲昭宁,眼神瞬间便流露出无尽的情意与委屈。 第47章 许儿双眼里,对她满是崇拜之意。 “宗.....宗主....” 曲昭宁眼睫一颤,随后迅速将手放开,之后便与许儿擦身而过,快步闪了出去。 许儿还未站稳,楚词便追了回来。 许儿一直望向曲昭宁离开的方向,心里与眼底流露出不舍与爱意。 楚词来到此处,看见许儿,问她道:“许儿,你刚才可有看到....” “那便是宗主。” 许儿话落,楚词的瞳孔在一瞬间睁大,她的身子突然便颤抖了一下,瞬间双脚便沉重得无法动弹,好似一道雷劈了下来般,响彻整个天空。 “你...方才说什么?” 第33章 别骗我了曲昭宁 楚词看着许儿,身体不知为何便连连颤抖不停。 许儿看着楚词这副样子,似乎很是不明白,许儿重申了一遍。“楚词姑娘,方才是宗王来了,他便是我上次在梦花楼外所追出去之人。” 许儿这一次与上一次相同,都说曲昭宁是宗王。 在短短片刻之间听见这么多消息,楚词的心中难以置信。 楚词紧紧的皱着眉头,只感觉心中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让她觉得有些难受。 楚词瞳孔骤然放大,面色从刚才便一直煞白不已,她的嘴唇不自主抿动着。 楚词双手抓着许儿的肩膀。“你说宗王是个男子,但刚才过去之人,她分明是一个女子!许儿,你真的不曾看错吗?你再仔细想想,是否是看错人了....” 楚词口中的话像是一种质问,却又像是在为曲昭宁寻找开脱的理由和解释。 终归到底,楚词的追问都是在心中为曲昭宁去做解释,想自欺欺人罢了。 许儿被楚词摇到摇头晃脑了,许儿抓着楚词的手,头晕眼花之间,她大吼着说道:“宗王便是一个男子!” “楚词姑娘,你现在知晓了吗?!” 许儿话落,楚词的手在一瞬之间停住。 楚词眼中怀疑,她对许儿质疑的口吻说道。“但方才离开之人,是女子。” 许儿的视线还在望着曲昭宁离开的方向,许儿摇头,坚定的说道:“不是,他是宗王,是个男子。” “她是女子,许儿!是你认错了!” “宗王是个男子!方才离开之人,便是宗王,楚词姑娘,我怎可能会认错他,我爱他!即便他今日只是从我身侧经过,我都一定知晓那就是他!” “宗王是男子,但方才从这里经过之人,是一个女子!” “不!”许儿不知为何便与楚词在此处大吵了起来,许儿一声吼,楚词的面色一沉,身形瞬间便顿住了。好似瞬间被许儿吼得清醒了一般。 楚词终究还是不愿意相信许儿的话,她也对许儿的回答有所怀疑。 “我不会认错,我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他,是他,就是他。当初救我于水火之中,带我离开那个是非之地的人,就是他,我不会看错。我以为我此生都不会再见到他了,谁知上天怜惜我,将我心心念念之人,两次送到了我的面前。” 许儿说完,转头看向楚词。“楚词姑娘,你莫要再与我争了,我现在且告诉你,我方才见到的人,便是宗王,他的眼睛,我永远记在心中,宗王便是一个男子。” “仅仅只是看了一双眼睛,你便能如此肯定她便是男子吗?”楚词皱着眉头,心中有万千不愿信任之意。 “如果....,她是女子呢?会是你认错了吗,许儿?还是说....即便她是女子...她也是宗王,也是曾经救过你的人...” 楚词问这些话的同时,心里觉得越来越沉闷,好似有一块重物压在了她的心脏一处,令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许儿皱着眉头,好似已经不愿再解释这些,好似已经失去了耐心。“楚词姑娘,我不知你所说的他,究竟是谁,你所看见之人,与我所看见之人,究竟是同一个人吗?” “我可以感觉到,方才离开之人,便是多年前救我之人,他是男子,我曾在他的怀里沉眠过片刻,我感知过他的身体,我知晓他,我始终都感激他的救命之恩,从那时起我便对他生了情意,我没有一日不对他相思。” “楚词姑娘,还请你不要因为你的个人理解,便将我对宗王的情意与相识在此误解。他在我的心中的重要性,胜过我自己,我不希望任何人将他想成坏人和任何与他人无关之人。他便是他,他始终都是他。” “今日我很是开心,我见到了他。这一定便是天意,楚词姑娘,你我姐妹一场,今日便一同来与我好好庆贺一番吧,我先行离开了,静儿她们可能等待我很久了。” 许儿说完便从楚词的身侧离开了,留下楚词一人不知何去何从。 眼睛。 一双眼睛,便能认出一个人吗。 楚词在跳舞的时候,只是因为看见曲昭宁的身影,便怀疑是她。曲昭宁的动作举止之间的习惯,楚词很清楚,也很熟悉,所以当曲昭宁在人群中抬起头的时候,楚词便能断定那便是曲昭宁。 后来楚词在高台下面对上了曲昭宁的眼睛。 楚词怎么可能认错呢,她看到的人,便是曲昭宁。 但楚词听着许儿次次都是这般肯定且笃定,楚词也开始有些怀疑自己了。 许儿撞到的人,会是曲昭宁吗? 如若是的话,曲昭宁是男是女,楚词怎么会不知道? 还是说,楚词最终还是来晚了一步,曲昭宁已经先行离开了,清儿撞到的人,便是宗王。今夜来了许多蒙面之人,若有宗王混入其中,也不足为奇。 楚词皱着眉头,思索的事情没有任何进展。 今夜若不是自己认错了,便是许儿认错了。 但许儿肯定是宗王的样子,便像楚词肯定那就是曲昭宁般。 楚词没有告诉许儿,其实她每次见到的人,她口中所说是宗王的人,所说是男子的人,那几次所见的人,都是曲昭宁。 次次都是曲昭宁。 这不禁让楚词心中产生许多猜想。 在桃梦乡里,没有任何人认识宗王,唯一认识宗王的人,便是许儿。许儿说宗王是一个男子,楚词便一直在心中信着。 她从未会怀疑宗王的性别究竟是男是女,只因为许儿说的绝对,楚词便一直深信不疑。 许儿每次认出宗王,靠的都是眼睛。 在楚词的画中,在两次偶然的碰面之中。 许儿认的都是曲昭宁的那双眼睛。 难道曲昭宁与宗王的眼睛,竟能做到一模一样? 能达到如此相似,除了父女之情,便只能是兄妹之情。 若是父亲之辈,许儿应当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年龄大小才对。许儿这般思念宗王,几次三番将曲昭宁认成宗王,那便说明,宗王的年纪,便是像曲昭宁这般。 如此说来,楚词便可以将曲昭宁的父亲排除出去。若宗王是男子,且与曲昭宁长得极为相似,那便只能是曲昭宁的哥哥,或是弟弟。 既然这样,曲昭宁便一定,无疑的,只能是曲家人。 楚词想到这里,心里突然便隐隐作痛了起来。 现在一切的推断,都将矛头指向了曲昭宁,曲昭宁曾对自己说过她不是隐居在桃梦山里的曲家人,曾告知自己,她与宗王没有关系。 现在想来,都是在骗自己的。 楚词抬起头,不知为何心中竟然会是这般难过。 曲昭宁。 楚词捂着自己的胸口,只觉得心中像是被麻绳紧绷揪着那般疼痛。 许儿认错一次便罢了,认错第二次。楚词若再不怀疑她,便是楚词自己心留余地,便是楚词自己自欺欺人。 楚词在梦花楼里喝了两杯酒,便背影失落的,看起来心事很重般独自走回了梦花楼居。 一路上不论谁唤她的名字,她都仿佛听不见般。 失神落魄。 楚词现在只能猜出四个结果。第一种便是,许儿认错了。那便证明曲昭宁不是宗王,但曲昭宁与宗王脱不开关系,楚词所能想到最近的结果,便是宗王是曲昭宁的哥哥。 第二种结果便是,许儿没有认错。那便说明曲昭宁就是宗王,楚颜便是与她双宿双飞了。与此同时,是许儿感觉错了曲昭宁的性别。 第三种结果便是,许儿所见到的人,与楚词所追之人,不是同一个人。那便说明曲昭宁在楚词去追她时,很快便从梦花楼里离开了,以曲昭宁的身手来看,这个推断也不是没有可能。 还有最后一个楚词最不愿意相信的猜测,那便是楚词自己认错了曲昭宁。 今夜见到的人不是曲昭宁,而是与她极为相似之人。许儿对宗王爱入骨底,都会几次三番认错人,楚词对曲昭宁再熟悉,也极有认错的可能。 尽管楚词的心中有了这些猜测,但楚词还是更愿意相信曲昭宁。因为今日,按理说来,曲昭宁是不会来的。 她从来便不会在七日过后的第一天,就来找自己。若她来了,她怎么会在自己见到她后便匆忙离开。 第48章 这与平日里的曲昭宁,完全不相同。 楚词回到梦花楼居,自己的屋子里。 楚词此刻看起来很累,面色更是掩饰不了的神伤。 楚词坐在镜前,看着自己此刻疲倦的样子,楚词长叹了一口气,只觉得心事沉沉,压着她。 楚词从抽屉中拿出宗王写给楚颜的情书,再拿出曲昭宁写的字。 楚词最初的猜测果然没有错。 宗王便是曲昭宁的亲人。 二人字迹虽然不相同,落笔与完笔却极为相同。这若不是同出一个门,或是同出一个师傅,都不会有这般相同的习惯。 楚词将信纸塞回了抽屉里,起身回到床上,闭上眼睛便躺了下来。 曲昭宁与宗王有亲情的关系,那曲昭宁,便不仅仅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姑娘了。虽然外界都在传闻,曲家没有女儿,但楚词知道,曲昭宁一定是曲家人。 曲家的当家之人,是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 头顶只有天子一人,脚下是万民百官臣子。 所以,宗王只需一夜时间与将军会面,将军便连夜安排,天还没亮便马上把兵撤走了,再也不敢动楚词的主意。 若是这样的话,那夜对楚词伸出援手之人,究竟是曲昭宁,还是楚颜呢。 曲昭宁怎么会不认识楚颜呢。 楚词百思不得其解。 唯有等待下一个七日到来,楚词当面问曲昭宁一番,方可解开心中诸多疑问。 一转眼,六日便过去了。 楚词这六日以来,陷入了完全迷茫的困境里。 楚词先前本想将许儿介绍给曲昭宁认识,但现在楚词又对此产生了犹豫。 若许儿知晓,自己次次所见之人,都是一个女子,不是宗王,次次所见,次次认错,许儿是否会因此伤心难过,陷入像楚词现在这般不知何去何从的困境里徘徊不前。 许儿因为误以为见到了自己的心上人便整日整夜的开心,楚词不忍打破她的快乐与美梦。 楚词在梦花楼开业之后便一直在阁间里喝酒。* 阁间里有一处圆桌,桌上放着许多可以下酒的吃食,与两壶酒。桌子不高,来此的客人都是盘腿或是跪坐在垫子上,如此便可刚好赏窗外的风景。 楚词此时喝得有点多了,面色红晕。 楚词的身子靠在窗后,她的手从身后伸出,搭在窗台上,她的脑袋一同垫在窗台上,楚词仰着面,看着夜空里的月亮与星星。 楚词拿着酒壶往自己的口中倒着酒。 酒从口中溢出,从白皙的脖子缓缓向下流着,流进楚词的身体里。 楚词一直不停的喝着酒,直到酒壶里的酒都倒完了,再也倒不出来了,楚词才将酒壶放下。 楚词的视线从清晰到逐渐朦胧,喝的多了,便连身形都不能坐稳了。 楚词用力眨了眨眼睛,随后用手揉了揉眼,但这样做,眼前的视线反而更模糊了。 楚词的手上都是酒,一时便觉得眼睛很是刺痛。 楚词眯着眼睛,看不清路,本想起身,但突然便有人在身后按住了楚词的肩膀。 楚词的身形一顿,随后安稳坐着。 她知道有人来帮她了。 直到身旁之人用浸泡着清水的帕子,为楚词缓缓擦干净眼睛,楚词的眼睛才渐渐变得没有刚才那么辣了。 楚词缓缓睁开眼睛。 她眨了眨眼睛,眼神天真,但却又有十足的醉意。 楚词的嘴里说了三个字。 “曲昭宁。” 楚词喝酒喝到面红耳赤,她的身子坐着,时而歪向左边,时而歪向右边,看起来很难坐稳,一看便知醉的不轻。 楚词喝的连敌友都不分了。楚词指着曲昭宁。“你来这里干嘛?!梦花楼不是你能来的地方,你要来这里,可是要交银钱给掌柜的才能来....” 楚词醉的一直在说着胡话。 “今日是我们相见的第七日,我为何不能来。我便是来寻你的,不是来讨酒喝的。” 曲昭宁耐心的,言语皆是温柔至极的解释。 楚词摔着杯子。“荒唐!!!” 楚词伸着食指,怼着曲昭宁的鼻子指。“你...你你你...最好现在便马上出去!不然我可是要让掌柜的去镖局请人来揍你了!” 曲昭宁看着楚词的手指头指着自己的脸,楚词的手时而晃到眼睛上,时而晃到嘴巴旁。连指着别人鼻子骂,都指不对地方。 曲昭宁是头一回见到楚词这么凶。 曲昭宁柔和一笑,轻声哄着楚词说道:“楚词,你喝醉了,我将你送回梦花楼居,可好?” 楚词躺在窗台边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响嗝。 伴随着打嗝之声,曲昭宁甚至都可以闻到她口中浓浓的酒味。 “不好。”楚词的回答简言少语。 “我是曲昭宁,楚词。” 曲昭宁觉得楚词喝多了便不记得自己,故此想要再重复说着自己的名字,好让楚词想起来自己,便愿意与自己回去休息。 楚词本是躺着,听见这句话之后,又缓缓扶着桌子,坐了起来。 “曲...曲昭宁。” 楚词喝醉的时候很是可爱,也许是浓酒将她平日里的机智与智慧的眼神都蒙住了,楚词现在的双眼看起来天真无邪,有时还有些傻傻的稚气。 曲昭宁此时看楚词,便是像看一个天真单纯,还正是孩童时期的姑娘般。 曲昭宁用手撑着自己的下巴,笑面的一直盯着楚词看。仿佛是在欣赏,又仿佛是想多看看她从未见过的另一面。 楚词的眼神正在思虑着什么。 “曲昭宁....”楚词重复念了好几遍曲昭宁的名字。 随后楚词想起了什么,突然便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 曲昭宁本是岁月静好的正好陪着楚词,却也被楚词这突然的举动吓到了,曲昭宁猛然抬眸,随后收回自己的手。 “便是你!!” 楚词站起身子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曲昭宁。 “曲家人!宗王是你哥哥吧,曲昭宁!你们曲家到底把楚颜藏到哪儿去了!快把楚颜还回来给我,不然我今日便让你走不出这梦花楼!!” 楚词的语气是在威胁曲昭宁,但却因为楚词喝醉了,所以说话总是断断续续的,有时还要先喘一次气才继续说,故此听起来没有任何的威慑力。 楚词说完,便身形不稳的朝着曲昭宁倒了过来。 曲昭宁下意识的护住楚词,将楚词接到自己的怀里。 曲昭宁低眼,眉目清秀,话语轻柔。“楚词,我与楚颜,真的不相识。” 楚词的鼻子蹭着曲昭宁身上的衣服,随后她用力吸了吸,待闻够了曲昭宁的味道,楚词才把头转正看着曲昭宁。 楚词用手指戳着曲昭宁的脸。“你便是曲家人,你爹便是那朝廷的大宰相吧,得天子器重,曲家身后有文武百官与万人拥护,你们便是这桃梦山的蛀虫,宗王便是曲家人,你爹当惯了宰相,便走到何处,都要所有人跪拜你们,敬你们!我说的没错吧!曲昭宁!” “你们曲家人,都是披着羊皮的狼罢了!你那身为宗王的哥哥,成天什么都不做,还要让所有人拜会。他给楚颜写的那情书,我看了都想吐!” 楚词醉的舌头都捋不直了,说话听起来很是随意,但话语却有一些逻辑,醉中带着少许的思考。 曲昭宁低眼看着怀中的楚词,眼底涌现出许多难隐的情绪。“楚词,我,不是曲家人,亦没有父母亲。” 曲昭宁语罢,楚词突然便仰天哈哈大笑了起来。 楚词笑得越来越猖狂,声音越来越大,若不是梦花楼每日夜里客人很多,吵闹不停,楚词此刻的声音便可以让梦花楼所有人听见。 楚词在曲昭宁的怀中这般肆意放声大笑,曲昭宁却没有任何要制止她的模样。反而还帮她顺着胸口,怕她呛到自己了。 楚词轻拍着曲昭宁的脸。“你说这般话,你自己信吗?” “你为何要骗我?” “你分明就一直都在骗我!”楚词突然便对着曲昭宁喊着。 “你分明就是曲家人,你为何不承认!” “你分明就认识宗王,你为何也不承认!曲昭宁,你不是说过你不会骗我的吗!你不是说你不愿骗我吗?你现在这般不就是在骗我吗!” 楚词用手戳着自己的胸口。“当我知晓你便是曲家人,你便认识宗王,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疼吗?我愿意相信你,不是因为我楚词是一个傻子!更不是因为我楚词便是一个只知道情情爱爱的女子!你究竟知晓吗?!你能懂我几分?” “我只是想找到楚颜,我究竟何错之有。” “我只是想寻找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我又何错之有!” 楚词一说到楚颜,眼眶里便灌满了许多眼泪。 眼泪从眼角溢出,滴落在曲昭的宁的手上。 看着楚词这个样子,曲昭宁的心仿佛正在与她一同绞痛着。 第49章 曲昭宁眼底对楚词很是在意,她为她擦拭着眼角的泪。 “为何每个人都在阻拦我,为何你也同这桃梦乡所有人一样。分明都知晓,却不言,也不语。” “你并不是真的喜欢我,如若是的话,你应当知道,我心中最在意什么,我现在最想要什么。我若想要你懂我,你便能懂我吗?” “楚词,我对你,由心而衷。” 不论楚词说什么,曲昭宁至始至终与楚词说话都极为温柔,没有因为楚词任何不好的言语便对楚词改变态度。哪怕曲昭宁的眼神生来便很是冷漠,但在看向楚词的时候,她也极力去对楚词温柔。 楚词虽一直说着曲昭宁的不是,但她的身子却一直稳稳的待在曲昭宁的怀里,没有任何移动,似乎很享受般。 楚词方才情绪激动,便哭了一阵。 曲昭宁为她擦干眼角的泪,同时曲昭宁的另一只手不断轻轻拍着楚词的肩膀,似乎正在安慰她。 两人沉静在这个安静的氛围里。 大约快过去半个时辰,楚词才从曲昭宁的怀里坐起来,面对着曲昭宁,楚词一瞬间便恍惚了。 楚词眼神定定的看着曲昭宁,好似看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般。随后楚词歪着脑袋说道:“你长得...还挺漂亮的。” 话落,楚词便用自己的唇,在曲昭宁的唇上轻轻点了一下。 楚词坐直之后,舔了舔自己嘴唇的周围,思索片刻,楚词天真地问道:“你的嘴,为何是甜的?” 楚词上一刻还在骂着曲昭宁,下一刻便转了态度,变化的速度可是比她自己换衣服还快。 曲昭宁想了想,配合着她,随后轻声答道:“许是因为我的唇上抹了蜜。” 楚词挑眉,眼神很好奇。“这可是真的?” 曲昭宁点头。“自然是真的。你可想好好尝尝?” 楚词点点头。“想!” “那你现在便同我回到梦花楼居,我便让你好好尝。” 楚词的眼眸顿了顿,不知正在想着什么,随后楚词噘嘴,摇头。“我不想回去。” 曲昭宁眉目温柔的像是一个慈祥之人般,曲昭宁轻声问她:“为何不想回去?” 楚词拿起桌上的酒壶便仰起头,朝着自己的口中倒着,发现倒不出酒,楚词不悦起身,推开阁间的门大吼了一嗓子。“小二!给我上酒来!” 好似成了客人一般。 楚词从荷包里倒出所有的银钱,待小二的端酒上来之后,楚词便将所有的银钱都塞给小二。“拿去!下次可不要再这般墨迹,小心我告知你们掌柜听!” 小二的双手并拢,接着楚词的银钱“好嘞好嘞,楚词姑娘。” 随后小二的转头看了一眼曲昭宁,眼神无奈的说道:“客官,没办法,您多担待担待,楚词姑娘喝醉了便是这般样子,我们梦花楼上下都无人敢惹她。” 曲昭宁点了点头。“知晓了,你下去吧。” 楚词仰起头便又喝下了一壶酒。 “我跟你摊牌了,曲昭宁,你们把楚颜还给我,我便把我所有的银钱都给你们!”楚词醉的索性直接把眼睛闭上,看起来随时都可以睡觉了般。 “若有一日我替你寻到了楚颜,我便帮你把她带回来。” 楚词放下酒壶,醉意的眼神看向曲昭宁,眼神里委屈极了。“真的?” 随后楚词收回自己的委屈,冷漠说道。“你便是来玩弄我的,毫无情意可言,我凭什么信任你这个一直欺骗我之人。” “楚词,我未必是在骗你。” 楚词眼神模糊,她扔了酒壶,便开始脱着自己的衣服。“怎突然这般热。” 曲昭宁顾及到这里还是梦花楼,便伸手制止了她,曲昭宁抓着楚词的手腕。 楚词抬眸,歪着脑袋,眼神不解。 随后楚词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你....你便是那一夜闯入我梦花楼,与我做那般事情的女子?” 曲昭宁不可再放任楚词在这里了,楚词现在已经醉的分不清人了。 曲昭宁点头。“对,便是我。” 话落,曲昭宁直接便抱起了楚词,也顾不得楚词愿不愿意,她抱着楚词便往窗户外跳了出去。 “那夜我的手法,可否舒服?你可还满意?” “自是满意的。” 曲昭宁顺着她来。 楚词在曲昭宁的怀里,小声的问她道:“那夜你为什么来我屋中?那么多姑娘,你...你怎么不去找她们...?” 曲昭宁无奈的笑了笑。“自然是因为我对你情根深种,我早便告诉过你了,楚词。” 楚词红着脸,眼睛都快闭上了,她指着自己。“可是因为我长得漂亮?” 曲昭宁摇头,没有回答。 楚词不解,她想了想,又说道:“那便是...因为你已经去过其他姑娘的房间了,最后才来寻我?” 曲昭宁不知自己在楚词的心中竟然是这般荒唐之人。 “楚词,我去寻你,便是因为我认识你。” 楚词用自己的脸贴着曲昭宁的脸上,陪同曲昭宁在夜空中穿梭来去。“可我又不认识你.....” 第34章 宗主,这是你安排的 翌日。 楚词在昏昏沉沉之中逐渐醒来。 刚睁开眼睛,楚词便想起身。 但却发现头疼得像是撕裂般,楚词只好再缓缓了回来。 楚词闭眼睛揉着自己的头,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己此刻的身体很是不舒服。楚词此时正在努力回想着昨夜所发生的事情。 楚词闭上眼睛回忆了片刻... 最后还是放弃了。 她喝多了,又断片了。 楚词最后唯一依稀记得的事情便是,曲昭宁到梦花楼里找过她。楚词记得自己看见了曲昭宁,但之后她与曲昭宁如何,楚词便不记得了。 楚词此刻在心里怪自己昨晚喝的太多了,以至于酒后误事,什么都没有弄清楚。楚词本是想借助昨日与曲昭宁见面的时间,将一切都搞清楚。不曾想到自己反倒被心事与悲伤围绕,自己把自己灌醉了。 楚词长长叹了一口气。 不论是否弄明白一切,楚词都知晓,曲昭宁与宗王的关系,曲昭宁是曲家人,这些事情都无疑了。 楚词在不曾见到曲昭宁的这些日子里,早便将这些想通了。只是楚词不理解一点,那便是宗王与楚颜有关系,曲昭宁既然认识宗王,为何不认识楚颜。 楚词用鼻息嗅了嗅,竟然闻到了一股酒味与略微酸臭的味道,楚词睁开眼睛顺着味道闻去,才发现这个臭味正是自己身上飘来的。 楚词低眼看着自己的衣裳,想来是昨夜喝酒湿了衣物,没有换过。这便是她昨日去梦花楼穿的衣服。曲昭宁将自己送回来之后,一定没有趁乱对自己做任何事情。 因为曲昭宁这次没有替她换洗衣物。 那她这么臭,曲昭宁一定不愿靠近她。故此可能是将她送回来之后便离开了。 楚词在空气中也没有闻到任何曲昭宁存留的味道,想来早就走了,可能将自己扔在床上便转头走了。 楚词想罢,面露无奈。 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却各自飞。 楚词一手扶着床,一手扶着腰缓缓起身。 昨夜既然什么都没有发生,今日她的身体怎么浑身酸痛。 楚词起身便去梦花楼的后池水里沐浴去了,换了一身干净充满香气的衣服,楚词才满意的回来了。 刚入屋,楚词便听见了熟悉的鸟鸣之声,想来许久没有好好与这两只小鸟玩乐了。楚词坐到窗台边上,一手撑着自己的脑袋,一手轻轻替鸟儿顺着他们的羽毛。 本是有些心不在焉,直到信鸽稳稳当当的落在了楚词的窗台上,楚词才回过神来。 楚词面色顿了顿,回过神来才发现信鸽便停在两只鸟儿的中间,距离自己的手很近,楚词伸手便可以直接从信鸽身上抽出信件。 打开一看,是楚沐二人送来的信。 信上写道:‘楚词姑娘,我二人在这段时间守在城北的庙外,发现了一件重大之事...’楚词看到这里的时候,瞬间便坐直了身子,开始认真看了起来。 ‘曲家的家院便落于桃梦山,家院无比宽大,广阔。他们所住之处,不在山外,而在山内。桃梦山的地底之下,竟有着另一处世界。里面有一处极为壮观与庞大的地下之城,那里仿佛看不到尽头,走不完般,大小堪比桃梦乡。我与王沛二人跟踪曲家出门采买食材的丫鬟,跟随在她的身后,得知了如何进出曲家的办法。’ 楚词看到这里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楚词眼底产生许多复杂与震惊的情绪。 这....居然是真的。 楚词难以想象。 桃梦山的地下...居然藏着这些... 曲家多年前便传出消息,他们隐居在桃梦山中,这些年楚词一直从未发现过曲家这个地方,原来是因为他们都藏在山内和地下。 第50章 楚词从来便不喜欢拜会什么宗王,更不喜欢靠近宗王庙,故此从来没有发觉城北的庙里,既然藏着一道进出曲家的门。 若不是楚沐二人寻到了这一处踪迹,楚词一辈子都不敢想象,曲家隐居之处,能深至此。 楚词看着信,随后将信翻了过来。 信中楚沐继续写道:‘城北的宗王庙,不是唯一可以进入曲家的门,但那道门却可以直通桃梦乡。我们跟踪曲家的丫鬟时,得知城北的门,便在庙里的后院,在那尊长满青苔的石像之后,只要用手推开石像的手,门便会打开。城北的庙是一处后门,无人看管,可随意进出,里面别有洞天。’ 楚词翻看下一张信纸。‘曲家像是第二个桃梦乡。里面开着各种各样的花,那些花香极为香浓。只要到过那处,身上便会带着花香,难以抹去。里面种着许多不同的树,树根茁壮,虽没有太阳,却犹如天明般,永远没有黑夜。与桃梦山整座山的桃花大不相同。曲家所有人都隐居在此处。’ 楚词看着楚沐写的信,眉头不知何时便皱出了显而易见的皱纹。楚词看到这里,不仅觉得惊奇,甚至连楚沐的话都不愿信了。 曲家究竟为何要隐居到这种地步,究竟是何人追杀他们至此地? 曲家在京城曾经也是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家族地位更是世世代代稳固,若留在京城,定当也是安居百年。 可到了这一代,却突然做出了此番重大的改变。 不知是为何。 这些事情,会与曲昭宁有关吗。 楚词收起信纸,却意外发现了信纸之后还有几行字。楚词继续读着信。 ‘曲家家世极为复杂,整个曲家上下透露着一种森严与规矩,那里的下人与丫鬟面无笑意,每日重复做着自己的事情,不言谈,更不说笑,令人待久了便觉得不适,他们仿佛被规矩束缚多年。我们混在他们之中寻找楚颜姑娘,却没有找到任何关于楚颜姑娘的线索。透过我们的观察,曲家背后之人,在朝廷里地位极高,甚至可以做到只手遮天,宗主便是曲家人,但更深层的,我们便无法再探知了。对了,曲家膳房做的饭菜,很是好吃,里面无人看管,楚词姑娘你若去了那里,定要潜入尝尝。’ 楚词看完了所有的信,她的眼神好似凝固在了空中。 楚词一时不知该如何梳理自己的心绪了。她心中产生了许多疑惑,面对着曲家这些不解的谜团,楚词的心中激起翻滚的巨浪,仿佛浪中还夹杂着沙土,而这些沙土蒙住了自己的双眼。 让楚词即便知道了,却也好似很无能为力。 楚词看着信上的这些内容,这若不是楚沐写来的,楚词定当是要怀疑有人在戏弄她。 宗主果真是曲家人,曲昭宁也是曲家人。 宗主将自己的跪拜礼仪渗透入桃梦山,让本是四季桃花朵朵盛开的美妙之地,变成现在这般人人都信一个活人,人人都在拜一个活人。 不仅如此,这样的礼仪与规矩,在曲家,好似更为严重。 从楚沐写来的信里,楚词便可以知晓,这曲家的规矩,可是比整个桃梦山还多。不然如何让所有人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都遵守着这些规矩。 那里听起来便是一个度日如年,甚至犹如被关押大牢般,难以逃出来。 即便楚颜与宗王有男女之情,但那样的地方,又能如何善待楚颜呢。 楚沐二人称没有在里面找到楚颜,但楚颜除了在那里,便没有任何更大的可能了。 楚词捏紧信纸,她一定要亲自去那里寻楚颜。 曲昭宁若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她是否也如宗王那般。 她是否也是那样的人。 楚词现在心中对曲昭宁的信任动摇了几分。 夜晚。 桃梦山上的月亮高高挂起。 桃梦山这座山,一入夜,便可以听见山中许多鸟兽的叫声,有时听起来渗人,有时听起来却又好似动听的天籁之声般。 传闻中,桃梦山的夜里,山头时而会响起吹箫之声。 这里的月光很是明亮,夜晚的风阵阵吹,将许多桃花吹落,桃花散落在风中,被风一同带到了每一处风可遍及的地方。 山中景色固然怡人,但山底的景色,却也不失这番美丽。 曲昭宁此时正坐在桃梦山,山顶一处的巨石上。望着天上的明月与繁星点点,夜晚是这般明亮,星星是这般闪烁。 若抬头,便可以看见整夜的星星,若低头,便可以看见坐落于山底下面的桃梦乡。 一切都如此清晰,没有任何遮挡。这里观赏风景,视野是绝佳的,但却无人发现过。 曲昭宁在这里生活了许多年,对山中所有地方,所有花草树木,所有山川河流都熟悉不已。 在桃梦山里土生土长的人,曲昭宁都会记得他们的模样,相同的,桃梦山之外来的人,曲昭宁也都知晓。 曲昭宁从小便习武,自幼天资聪慧,学什么都很快学成。 曲昭宁穿梭在整个桃梦山里,是需要片刻的时间。虽然与常人不同,但也失了许多乐趣。 因为桃梦山里任何有趣的事物,曲昭宁都看遍了,甚至看厌了。 曲昭宁望着明月,感受着风从身上每一处地方拂过。 她拿出横笛,便随着风动,轻轻的吹了起来。 悠扬婉转的笛声响彻整个山谷,野兽鸣叫之声在此刻好似都安静了下来。 曲昭宁所吹的旋律很是动人心弦,但听起来却有阵阵凄冷的意境。曲昭宁缓缓闭上眼睛,此刻好似只剩下了她的笛声与夜晚随风纷飞的树影。 明月照在山头之上,也照在了曲昭宁孤单的身影上。 半响,曲昭宁身后便传来了阵阵的脚步声。 曲昭宁睁开眼睛,停下手中所吹的横笛。 是她的手下来了。 曲昭宁不需回头,便知是何人。 曲昭宁望着桃梦乡里家家户户高挂着明亮的灯笼,从远处看去,就好像是萤火虫聚集在一团般。 她望向了山底之下,梦花楼的位置。 距离甚远,看不清楚,却能知道那里依旧繁华着,热闹着。 手下对曲昭宁行礼,随后说道:“宗主,你派人去查的事情,有结果了。” 曲昭宁眼底皆是冷意,此刻的她,面色俨然,好似再多眨一次眼睛,身后之人便会瞬间丢了性命般。 她的眼神里,好似藏着一把刀,刀锋锋利,气息由内而外,令人感觉到冷意,让不敢靠近。 她声音低沉。“说。” 待手下之人将所查到的事情一一禀告,曲昭宁的眼底冷漠不已。她眼中的冰冷犹如千年未能融化的寒冰般,靠近便能被伤及。 听完,曲昭宁不言语。 身后的手下身体微微颤抖,不敢随意动弹,等待着她的命令。 半响后,曲昭宁淡淡答道:“知道了。” 曲昭宁抬头,望向夜里的月亮,又缓缓低眼,视线不自觉便移向了桃梦乡里,梦花楼的位置。 曾经她坐在此处,白天,她只会看着山川与河流,黑夜,她只会望着这片宁静的夜空。 但后来,她想望见的地方,便在心里多了一处。 只要望向这一处地方,曲昭宁眼中的视线便会从极度冷漠,缓缓变成一阵又一阵的温柔。 每当曲昭宁在这里静坐的时候,脑海里便会时常浮现楚词的模样,她的眼神,她看自己的样子,她喝醉的样子,她与自己说话的样子,她笑起来的样子.... 还有她躺在自己身下那般娇弱的样子.... 明明便不是一个娇弱的人,但她却时常会装作自己是娇滴滴般小巧的女子。她不知自己的长相便是一个妩媚,感性多姿,艳丽倾城,眼中皆是明亮与智慧的女子。 没有过半分愚蠢,却要做装愚钝。 曲昭宁想起这些,便是不自觉笑一声。 手下之人本已告退,却在走时,突然又想起了一些事情,故此又转了回来,向曲昭宁说道:“宗主,她已经查到曲家了。” “我们按照宗主的吩咐,在她手下之人潜入曲家时,将守门之人调走,他们已顺利进入,并无人阻拦他们。” “他们在里面待了多久。” 手下想了片刻,回答道:“将近一日,但.....” 手下犹豫了一番,皱了皱眉头,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且继续说。” 手下缓缓说道:“但她的这几个手下...好似并未如宗主所想的那般聪明....,他们在曲家待了一日,除了看看曲家的丫鬟,潜入女眷住处,看看舞姬跳舞,还潜入膳房偷吃了一些吃食,并无其他发现。他们知晓无人管他们之后,他们便肆意玩乐...” 手下说着,抬头观察着曲昭宁,发觉曲昭宁并未有生气的模样,手下才继续说道:“他们并未发现我们给他们留下的东西,也并未发现山顶之处有曲家的大门。他们只顾着在桃梦乡地底之下玩乐,并未到过山中。” 第51章 曲昭宁神情淡然。 这般结果,曲昭宁自然也早便猜到了。 楚词一向纵容他人,故此手下即便懒散,楚词也不乐于多管。 曲昭宁点头,语气低沉。“知道了。” “宗主,既然她已经知晓了曲家在何处,这件事情,该不该让她知晓?” “若你不让她知晓,她有一日也会找到你的。” “属下明白了。” 翌日。 楚词今日一早便坐在梦花楼居的阁楼顶上,呆呆地望着这座满是桃花的山。 时而发呆,时而又神情严肃的在想着什么。 楚词正在吹着凉风,便在阁楼上望见了此时正要出去的许儿。 楚词伸着脖子喊了一声。“许儿,可是又要到城北去拜会?” 许儿走路的身形一顿,随后回头,抬头望了望上面的楚词。“正是,楚词姑娘,你要一同去吗?” 楚词想了想,早晚都要去探探,今日同许儿一起去,也正好。 楚词还没回答,就听见楼下的清儿探出头来。“你们两人能不能小声点,这一大清早,你们生怕梦花楼的姐妹们不知晓你二人要一同出去相会吗?” 清儿说完便‘啪’的一声,关上了窗户。 看起来是被吵醒了般,还有了些起床气。 楚词探出头,小声了一些。“许儿,你等等我。” 清儿的声音不知从哪里传了上来。“楚词,你这样说话我也能听得见!” 楚词回屋中换了一身衣服,随后便与许儿一同出去了。 路上,楚词问许儿道:“许儿,这次我们可是也去城北的庙?” 许儿笑意点点头。“正是,只有城北的庙,才可以让我见到宗主。” 楚词眼神顿了顿,随后问道:“为何这么说?” 许儿回想着自己与宗王偶然相见时候的场景,便打心底里开心。“自然是因为我每次去城北的庙拜会之后,都会在几天或半月之后见到他。” 楚词不禁皱了皱眉头。“许儿,你有没有想过,若宗王那男人,摘下面罩之后,面下是极丑的模样,你也要这般爱他?” 许儿想都不想,便一直猛然点了点头。“这是自然,楚词姑娘,我爱他,便是爱他的全部。他的内在,他的灵魂,并非是他的外表如何,我从未见过他的全貌,他的眼睛,只是我认出他的重要一处,但我爱的,一直都是他的这个人。” 楚词听完,虽然有些不太理解,但还是点了点头。 宗王长相如何,是否与曲昭宁长得很像。 如若很像的话,那确实丑不到哪儿去。 反而应该是英俊不已的男子。 “楚词姑娘,其实我时常将宗主的模样,与你所画的女子的模样,时常想到一起。我总觉得,他们会有所关联。” 楚词沉默不语,只是点点头。“或许...是吧。” 楚词与许儿两人来到城北的宗王庙,还是一如既往的,楚词在外头等候着许儿,许儿提着一篮子的吃食与信纸进去拜会与上香。 楚词在外头望着这些滔滔不绝进出的人,他们拜会宗王,就像是参拜一个死去的亲人般,也可以说是真正的神灵。 待许儿消失在人群之中,楚词便想起了楚沐写的信。 楚词趁着人多拥挤之时,偷偷潜入了城北的后院。 按照信上所说,后院有一尊石像,楚词站在后院的屋檐之上,一眼望去,皆是石像,但只有一个石像长满了青苔。 楚词从屋檐之上下来,当她的脚落在地上的时候,楚词的耳边便感觉和听到了周遭的不对劲。 楚词的眉头轻轻皱了皱,她挑眉,深知周围有人正在盯着她。 且这个人,有身手。 楚词装作不以为意的模样,装作一副淡然无事发生的样子,楚词本想迈着脚步往前走,但又犹豫了一番,随后她又哼着歌转身走了。 楚词的心里:这般手段也想逮着我,再练个几年吧。 想来一定是楚沐与王沛这两人没什么心眼,进去了被人跟踪了都不知晓。 楚沐在信上说,这里无人看守。楚词这一眼看去,这里分明都是看守的人。 楚词哼着轻快的歌从庙里出来的时候,许儿已经做完了自己手头上的事情,正在此处等着她。 许儿用手遮着太阳,见到楚词从庙里出来,许儿感到惊奇。“楚词姑娘,你是何时进去的?你不是从来便不做这些拜会之事吗?” 楚词出来了之后,才收回自己刚才装模做样的神态。 楚词收起那般轻松之后,眼底很是严肃。 许儿不解的眨巴着双眼。 就在此时,庙里有几个老妇人拿着扫帚正在扫地。 其中一人不小心便将叶子都扫到了许儿的身上,惹得许儿恼火的大喊了一声。 两位老妇人急忙过来对许儿连连道歉。“对不住啊姑娘,我们这两个老太婆年纪大了,眼睛不太好使,错将这落叶呀,看成是人了~” 许儿拍着自己的衣服,上面已经占满了灰尘。 许儿心中有气,这两人看起来便是故意的,但许儿又不想在此撒气。“那你们下次扫地可要小心些,莫要再这般将叶子扫到人身上了!” 许儿挽着楚词的手。“今日可真是倒霉,楚词姑娘,我们走!” 楚词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许儿便将楚词拉走了。 两个老妇人在身后笑着许儿这番样子。 “你这小姑娘,年纪轻轻便心浮气躁,脾气如此大,你若是想进曲家做丫鬟,*曲家可是不要你的哟~” “就是~不过这般嚣张跋扈,莫说曲家,就算是来这庙里扫地,都未必有人要~” 许儿气不打一处来。“什么曲家不曲家,你们做错事了还有理了!” 许儿话落,楚词的脚步突然便停了下来。 楚词的身子突然便稳稳的站在了这里,任由许儿怎么拉着她走,楚词都没有再走动。 楚词回头,看着两位老妇人。她询问道:“你们知晓曲家?” 许儿不知楚词竟对这些有兴趣,许儿一头雾水。许儿凑近楚词,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楚词姑娘,你莫要理这两人,你方才看见了吗?她们便是故意将那尘土和叶子扫到我的身上,我们还需快点离开才是。” 许儿说完,老妇人回楚词的话说道:“这桃梦山里,谁人不知曲家啊?曲家只有你们这些从别处来的丫头才不知晓,我们生来便在桃梦山的人,自然知晓这山中的一切。” 楚词有些警惕。“你们这般说曲家,便不怕被人听了去,会遭来祸害吗?” 掌柜的嘱咐过楚词在外不能这般言说曲家,否则会招来坏事。 两位老妇人面面相觑,随后笑了笑。“你们这几个山外来的丫头,懂得还不少,不过啊....” 老妇人说着说着,声音便越来越小声。 楚词倒是第一次在桃梦乡遇到这般主动愿意告知她曲家之事的人,故此楚词的脚步不自觉便往前走了走。 许儿无奈,拗不过楚词这一身的蛮力,许儿挽着楚词的手,与她一起走到老妇人身前。 “不过什么?”楚词语气冷冷,问道。 老妇人遮掩着嘴。“不过像我们这般小声的言谈,别人不曾听见,便无妨~” 许儿觉得这两个老妇人很是奇怪,她转头看了看楚词,眼神里是想让楚词与她一起离开。 楚词拍了拍许儿的手背,安抚着她。“无事,许儿,她们两人,在我这里还掀不起什么风浪。” 楚词的话让许儿有了一些安全感,许儿不再说话,安静下来听着。 “你们方才说什么...曲家的丫鬟?这曲家的丫鬟,是怎么了吗?”楚词刻意问道。 老妇人对许儿不如何,但是对楚词却好似多了一分尊重。老妇人点头,仿佛知无不言般。“这曲家啊,在桃梦山里就如那京城中的皇宫般,是许多姑娘梦寐以求想要进去的地方。” 老妇人说完,许儿不解的插上一嘴。“为何?我从未听说什么曲家,谁要去那般地方做丫鬟,在外头逍遥岂不是美哉!” 老妇人一眼不争气的看着许儿。“曲家给丫鬟和下人的银钱,那可比你们在外头多许多。曲家只有招收丫鬟的时候,才会将名号告知外界,否则便是常年隐居,你们不知晓也很正常。这曲家若是招收丫鬟,那可有不少姑娘纷纷抢着要去呢!” 许儿不服地说道:“那你说说,这个曲家在何处,我怎么从未听说曲家要招收丫鬟!说的神神叨叨!” “曲家现在已不招丫鬟了。记得曲家上一次招收丫鬟,大约是在一年前....” 老妇人话落,楚词身形恍然一震。 许儿挽着楚词,感觉到了她的异样,许儿转头关心着楚词。“楚词姑娘,你没事吧?你不要被这几个神神叨叨的老婆子吓到了。” 楚词眼眸浮现出许多情绪,她的心脏剧烈跳动着。 第52章 一年前... 正是一年前,楚颜便是在一年前失踪了。 楚颜果然还是在那里。 这是楚词最不希望的。 第35章 把你献给宗主 “后来这些丫鬟都如何了?”楚词急声问出。 老妇人淡然答道:“还能怎么样,自然是过上了上好的生活了,曲家即便是个丫鬟,过的也比桃梦乡里的人滋润。” 楚词脑中回想着楚沐写的信,楚词否定。“不。” 许儿看着楚词,楚词摇头。“不,她们过得不好。若好的话,为何连信都不能写了。” 老夫人皱眉,似乎不理解楚词的话。“姑娘,是何人跟你说,曲家的丫鬟不能写信的?我那家里的大姑娘去了曲家,每月都寄书信回家,信里还有许多银钱,我这老婆子也是托闺女的福,过上了好日子。” 另一个老妇人言道:“许是你所相识之人,她在曲家过的滋润,将你忘了吧,故此也不再写书信了。” “不可能。”楚词一口断决。“她绝非那样的人。” 两个老妇人对视一眼,随后撇着嘴离开了,离开时嘴中还念叨着。“与她说了,她还不信。” “就是,这外头来的丫头,都不知这桃梦山的规矩~” 楚词站在原地,眉头紧锁着。 许儿看着楚词的额头上布满细汗,许儿用帕子轻轻为楚词擦掉这些汗水。“楚词姑娘,你怎么了?她们两人神神叨叨,我方才早便告知你离开了。” 楚词没有说话,而是正在沉思着什么。 许儿了解楚词的事,许儿问她道:“楚词姑娘可是在担心,楚颜姑娘一年前去了曲家?” 楚词缓缓抬着步伐,两人走在林间的小路上。楚词从刚才开始便一直面露难色,她与许儿说道:“许儿,我不是在担忧楚颜去了曲家,而是她....已经在那了。” 许儿眼神不解。“楚词姑娘你不是曾说过,楚颜姑娘与宗主之间....有情爱之意吗,若楚颜姑娘去了曲家做丫鬟,他们如何维持这段感情。” 楚词转头,看着许儿,虽有些不好说,但她还是告知了许儿。“许儿,你口中的宗主,便是曲家人。” 楚词话路,许儿的脚步瞬间便停了下来,似乎不曾想到过。“这....这若是楚颜姑娘与宗主相好,即便楚颜姑娘进了曲家,也应当是...宗主夫人吧...怎么会去做一个丫鬟...” 许儿每时提起楚颜的时候,眼中便总是会有落寞的神情。 “楚颜便是在一年前失踪的,那时我正在家中照顾生病的母亲。从一年前开始,楚词便不再往家中寄信了,我与母亲日夜守着,盼着,还是等不到楚颜的来信。楚颜与宗王互赠情书,此事不假,但并非互赠情书,楚颜便能与他成婚。” 楚词说到这里,手捏拳头,咬紧牙关。“那般浪荡子弟!许赠过许多姑娘情书,楚颜只是被他信上所言所迷惑,故此自愿去曲家做了丫鬟也说不定!如若不然,怎么都会是在一年前,这么巧合。” “字里行间皆是许诺半生的人,口中又能有几句真心话!若他真的给了楚颜荣华富贵,楚颜早便回花谷看望我们了,怎么会销声匿迹!” 楚词越说越生气,但许儿依旧维护着宗主。“楚词姑娘,你不要这般说宗主,宗主真的不是这样的人。他若喜欢楚颜姑娘,一定便只会忠心喜欢楚颜姑娘。楚颜姑娘一年前若进了曲家做丫鬟,一定也是瞒着宗主去的吧...” “我相信宗主那样的男子,一定不忍看自己心爱之人受苦。” 许儿说着,眼眶便微微泛红。“楚词姑娘,其实我有时...真的很羡慕楚颜姑娘...” 楚词不想与许儿在此拌嘴,故此楚词一路之上都很是安静,直到两人回到了梦花楼居,楚词才突然开口说道:“许儿,我要离开梦花楼一段时日,这段时日,你帮我多应付应付掌柜的和管事的那二人,可好?” 许儿脚步停下来,她抬眼看着楚词。“楚词姑娘可是要去曲家?” 楚词没有任何犹豫的点了头。“嗯,我要去那里寻楚颜,不知楚颜离开花谷的这些年,过得可还好,我要当着她的面问问清楚,为何不再往家中寄去书信了。” 许儿也有私心,许儿点头,应允,随后说道:“楚词姑娘若去了曲家,见到宗主了,可否替我将书信带去给他。我心中有许多话,想对他说。” 楚词看着许儿,眼神平静,可怜许儿的一片痴情,最终也只是败给了那个滥情的子弟。 但楚词还是点了头。“好。若我能见到他,我便一定会替你将书信送到。” 楚词回到梦花楼居,回到自己的屋中。 与许儿出去,走了许多山路,这一来一回,太阳竟然已经快要落山了。 楚词坐在窗台之上发了一阵呆,不一会儿便看见太阳下山了,傍晚的夜空红晕,红色的云遍布山中的天空。 楚词写了一封信,明日一早她便交给许儿,让许儿拿给掌柜的,之后她便潜入曲家,寻一份差事,好好探探曲家,这样做,也许很快就能找到楚颜了。 楚词拿出历书,翻看了一二,避开凶日,选定了日子。 她此次一去,便为自己准备好了后路。 若楚颜在曲家过的不好,宗王负心于她,她便将楚颜带走,将楚颜带回花谷,那个承载着她们许多美好记忆的地方。 若是楚颜与宗王二人过的甚欢,楚颜对宗王依旧留情,且宗王对楚颜也如初般,楚词便与她短暂的团聚,知道她过的好了,便好,从此不再执着于将楚颜带走。 楚词决定好这些之后,再次翻看历书,发现今日,居然是与曲昭宁相约的,第七日时间。 楚词感叹,时间过去的可真是快啊。上一次她还因为醉酒与曲昭宁不欢而别,现在便又到了第七日的时间了。 正好她明日便要去曲家了,今日她便在屋中好好等等,这个曲家人。 楚词知道她从曲昭宁这里不会得到任何的线索与有关楚颜的消息。楚词现在也不再纠结,曲昭宁是否认识楚颜,她若认识也好,不认识也罢,现在楚词要自己去找了,她知道即便依赖曲昭宁,也毫无用处。 曲昭宁永远会将她心中藏匿的心事稳稳藏着,她心中的那一部分地方,仿佛永远都不会对楚词开放。 但就是这般令人觉得好奇与重重迷雾的感觉,让曲昭宁一直能够对楚词产生吸引力。 既是喜欢她,也是一种无奈。 好似楚颜便是楚颜,宗王便是宗王,曲昭宁是曲昭宁,三者没有任何关系一般。 至少楚词目前是将三者这样界定的。 楚词心中承认自己对曲昭宁还是产生了偏爱。 而曲昭宁不认识楚颜,也可以证明宗王便是一个滥情之人。故此姑娘甚多,多的曲昭宁都无法一一认识。 天色暗下来,黑夜取代了半山腰的太阳,高高挂在天空。夜空就像是一张画卷般,描绘着桃梦山里独有的星空之景。 楚词听见梦花楼的奏乐之声缓缓响起,许多姑娘都开始跳舞了,那里一定玩的很是欢乐。 但楚词今日是不会去梦花楼的,今夜她更是滴酒不沾。 楚词正在屋里挑着一些衣服,窗户之外便响起了阵阵细细碎碎的声音。 楚词的手上动作不停,但余光却正在望着窗的那头。 楚词的心里:今日来的挺早。 想法刚从脑子里划过,楚词便听见身后传来了声音。 “楚词,我来寻你了。” 曲昭宁声音温柔,话落,她便面带笑意的从窗户翻了进来。 楚词将自己手上的衣服放好,转身面对着曲昭宁,随后便对着她微笑。 看似是微笑,却好似一种强扭出来的微笑,看起来很是僵硬,好似不愿对曲昭宁笑,却还是要笑般。 “你来了。” “曲家之人。” 楚词坦然说着,随后在茶桌前坐了下来,她倒了两杯茶。 曲昭宁面色冷静,心里好似并没有因为楚词的言语而产生什么波澜。 见到楚词倒了两杯茶,曲昭宁便自觉的坐在了楚词的身边。 楚词将倒好的茶端放到曲昭宁面前。“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早,这不像你平日的作风。”楚词的语气冷漠,不像昔日对她那般和善了。 曲昭宁轻柔言道:“我来的早,自然是因为我想早些见到你。” 曲昭宁的言外之意好似就是在告诉楚词,是自己想她了。 楚词听闻,面无表情。 楚词低眸,眼皮都不曾抬过半分,随后淡然的喝着茶。“上一个七日,我喝的有些多了,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可是你将我送回来的。” 曲昭宁应声,随后想起什么,下意识解释道:“将你送回来之后,我便突然有急事离开了,故此还未替你将衣裳换去,不知你那晚可否睡得还好?” 曲昭宁对楚词言语间总是这般温柔,文雅有礼。对楚词体贴关怀。 第53章 楚词又低眸喝了一口茶,好似把茶当成酒来喝了。楚词淡淡的言道:“睡得自然是好的。” 只不过是闻了一晚上臭味罢了.... 两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来回不断。好似能说的都说了,却好似什么都没有真正的说。 曲昭宁性情柔和,温顺,不急也不躁。即便楚词什么话都不说,她也会一直耐心的陪同在楚词身侧,即便不言语,她也颇有耐心和兴致般。 半响后,楚词再问道:“你在曲家,是什么身份?” “相府千金?” 楚词问着这些话的时候,眼底对曲昭宁便没了信任。 曲昭宁知晓楚词现在对自己处处提防着。 曲昭宁平静之下的眼睛是诚恳的,她轻声答道:“楚词,我同你说过了,曲家...” “曲家没有女儿。”楚词很快的接过了曲昭宁的话。 “但你与宗王依旧有关系。” 楚词说到这里,缓缓抬眸,看着曲昭宁。 她的唇间突然带着一种笑意,这样的笑意,与这样慧眼的神情,好似将曲昭宁都看透了般。 楚词起身,迈着沉重的步伐,她走到曲昭宁的身后,用手抚摸着曲昭宁的肩膀,随后她的双手缓缓向下摸着。 楚词的下巴靠在曲昭宁的肩膀上,她的脸此刻就正贴着曲昭宁的脸,她轻轻转头,她的唇便正好碰到了曲昭宁的耳朵。 楚词眉头微微皱起,她轻声言语。“即便你是曲家人,即便你告知我,你的身份。即便你说自己与宗王有关,即便你从最开始的时候,便将一切都告知我,我亦是不会对你如何。” 楚词的话语很轻,她的声调越发的诱人,说话之间将所有的气都喷入曲昭宁的耳朵里。“你是谁,于我而言,不重要~~但你为何偏偏要从开始便骗我呢~~” 楚词看着曲昭宁的脸,挑眉问她。“嗯?” 曲昭宁向来冷面,好似不论楚词说什么,都无法通过她的面部表情来看穿她,也无法影响到她的心。 曲昭宁永远都是那般平静的模样。好似楚词说的话,与她无关,楚词说的人,也与她无关般。 楚词没有得到回答。 楚词的下巴从曲昭宁的肩膀上离开,她直起身子来,绕着曲昭宁的身后小走了几步,她故意用手轻轻挑着曲昭宁的下巴,曲昭宁的下巴小幅度抬起,唇间带着一抹动人的浅笑,眼中还是那般温柔的看着楚词。 曲昭宁的手轻抓着楚词的手腕,随后轻轻一拉,楚词便自然而然的坐在了曲昭宁的大腿上,落入了曲昭宁的怀里。 楚词早就料到了她会如此,故此没有任何惊讶。 楚词摸着曲昭宁的脸,她的眼神里是诱惑的吸引,是迷人般的眷顾。楚词故意用手指缓缓停在曲昭宁的唇中间,楚词轻轻言语轻柔。“你是谁~又如何呢~。我便是喜欢你~何须在意你是谁呢~我只怕呀~,你明知道我在寻楚颜,还要故意将我蒙在鼓里,我只怕呀~你将我耍在鼓掌之中,耍的团团转呢~” 楚词说完,闭眼覆上了曲昭宁的唇,两人在片刻之间短暂缠绵,分开之,楚词的口中还残留着曲昭宁口中的清香之味。 楚词眼神迷离,好似一种沉醉。 曲昭宁低头,想要再次与她相缠,但楚词却推开了她。 她还是没有回答。 楚词掩着嘴笑了笑,随后便从曲昭宁的怀里离开了。楚词走到窗台前,望了一眼夜空,随后回头看着曲昭宁。 她好似正在等着曲昭宁的回答,可却又不再期盼她的回答。 曲昭宁看着楚词,不知如何解释,又该作何解释。 “楚词,我没有骗你,我的确不曾相识过楚颜,我也曾答应过你,若我寻到楚颜,我必定替你将她带回来。” 楚词听闻如此,突然便冷冷的笑了一声。“你是曲家人,那个在京城可以只手遮天的世家,你若真的想替我寻楚颜,你早便寻了。你们曲家的宗王,不知有多少三妻四妾,一天不知要给多少人写情书。” “你不相识楚颜,我不怪你。无非就是那个所谓的宗主姑娘太多,不认识,多正常。”楚词说着,自嘲了一声。 “只怪楚颜不知他的真面目,不知他那般放荡之人内心里的谎言。” 楚词对曲昭宁是曲家人深信不疑,她的态度肯定的让曲昭宁即便再做万千解释,也都无济于事。 曲昭宁的心里始终还是在意楚词的。 曲昭宁低声解释,好似也是一种恳求。她言道:“楚词,你所看到的,并非就是事实。” “一切都并非你所想的,那么简单...” 楚词眉目皱紧,眼目紧缩着,她看着曲昭宁,情绪开始有些激动了。“为何不简单?这些究竟难在哪里,曲昭宁,难的是你自己的心吧!” 曲昭宁走到楚词身侧,她伸手,想轻轻抚摸楚词的脸,但就在她的手即将落在楚词脸上时,楚词扭头,避开了。 也是一种拒绝。 曲昭宁的眼底浮现出一些失落的神情。 她抓起楚词的手腕,放在自己的胸口处,楚词可以听见她的心跳。 此时跳的很快。 楚词没有摸过曲昭宁这么快的心跳,故此她将注意力都放在了手掌心处,感受着。 “楚词,我知晓我让你产生了许多怀疑,但我并非就是在骗你。我不愿骗你,从来便不愿。” “你这般对我,冷眼待我,不愿看我,令我心中着急,令我心中隐痛,这一切,我也未曾在骗你。” 曲昭宁的话总是这般情真意切,让楚词听着听着,便觉得自己耳根子好似软了。 楚词闭上眼睛,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曲昭宁是曲家人,宗王是她哥哥,这一切谁来解释,单凭她所言一句‘不愿骗她’楚词便要全然的信任一切吗? 楚词睁开眼睛,眼底越来越冷漠。“你不愿骗我,但你还是这么做了。不是吗?曲昭宁。” “若你不愿看见我这般样子,你早便带我去找楚颜了。” 楚词转身,不想再看她。 “曲昭宁,为何你从来便不能懂我?我楚词从来便不是贪求荣华富贵之人,我来桃梦乡至始至终都是为了寻楚颜,你心中明明知晓,你却视而不见。” “若你懂我的心,你是谁与我而言根本不重要。若你真的懂我,你应当知晓,我喜欢你从来便不是因为你是谁,为何你总是刻意向我隐瞒你是谁,若我不知晓你姓曲,我便一辈子都无法得知你是那京城的曲家之人,这便是你要的结果吗?我只想知道楚颜在哪,她现在过的是否还好,你问问你的心,你真的不曾阻拦过我吗?” 曲昭宁看着楚词的背影,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曲昭宁听着楚词这般隐忍悲伤的声音,便能知道她此刻的心里一定不好受。 楚词在责怪她,在怨她。 曲昭宁天生冷漠锋利的眼睛,此刻竟染上了一丝丝的难过与心疼。 纵使此刻曲昭宁心中有万般苦楚,有万般要解释的话,她也不能再说了。 曲昭宁从身后抱住了楚词,楚词话说至此,但曲昭宁依然可以听出楚词心里的在意。 她在楚词的耳边轻语。“楚词,我知道,你心中依旧信我。” 像是一种笃定。 楚词缓缓闭上眼睛,面色难过。 她相信她又如何。 相信便能解决她心中对她的怀疑和她身上的疑点吗。 这无法替代。 “一切并非如你所想,一切并非如你所见到的那般。我...” 曲昭宁欲言又止,话语好似心有苦衷般。 她将情绪掩入眼底,没有再说话。 楚词低眼看着曲昭宁环在自己腰上她的手,她将这双手拆开。“你走吧,今日...,我不见到你。” 楚词经过上一次与曲昭宁短暂的分别之后,这一次即便说着这样的话,她却也留了一些余地。 “我想一个人安静的待着。” 曲昭宁没有回答,若楚词转头回来看看她,便会看见曲昭宁眼底对她满是在意和顺从的模样了。 片刻后,曲昭宁没有留下任何的话,还是随了楚词的意,翻过窗户便离开了。 待曲昭宁离开之后,楚词才猛然转身,望着曲昭宁离开的方向,眼底露出了许多不舍与难过与她身不由己的情绪。 楚词望着那一片夜空,望着她身影消失的地方。 “你究竟有什么不可说的。” “若我让你走,你不走,我又怎会去逼你走....” “若你执意要留下来,我亦是不会怎么样...” 楚词眼神渐渐失意。 翌日。 楚词今日一早便将昨日写好的信交给许儿,还同许儿小声说道:“将信交给掌柜的,若他问你我去何处,你可万万不能告诉他我去了曲家。” 许儿点点头。“放心吧楚词姑娘,我知道了,你且放心的去吧,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写信回来便是。” 第54章 “好。” 许儿将写了一夜的信交给楚词,许儿面露羞意。“若你见到宗主,你便将这封信...交给他。告知他...我...一直都记得他,我每日都在想他...” 楚词接下信封,微笑道:“好,若我见到他,定帮你将信送达。” 楚词转身,心里为许儿感到不值得。 宗王是什么样的人楚词不知道,但宗王写的情书楚词看过,那便是一个花心之人。 楚词离开梦花楼,在人人都在城北庙里烧香的时候,楚词便悄然潜入后院。 这一次,楚词刻意留心观察四周,却发现周围盯梢之人都离开了。 楚词警惕着四周,发现此刻好似真的空无一人。 这倒是有些奇怪。 楚词按照楚沐信上所言的方式,打开了曲家的门。 这尊石像是一道门,楚词在外头一眼望去,只看见一个窄小的路的阶梯,阶梯上面也长满了青苔,楼梯一直往下,看不见尽头。 楚词犹豫了一阵,还是缓缓走了进去。 楚词顺着楼梯一直往下走着,越走,光越亮。 直到楚词随着楼梯下来,走到了地平之处,一抬眼,眼前的景象令楚词震惊不已。 眼前是一片壮丽辉煌的高墙与宫城,这里明亮不已。 墙外头是一片花海,种着各式各样的花,还有高入云霄般的树,树根厚壮,扎根深层。就连楚词的脚下,也都是这样的花,片片的花,浓厚的花香,让楚词连连打了几个喷嚏。 楚词带着疑惑往前走,刚走了几步,便有几个士兵发现了楚词。“何人擅闯!” 楚词还没解释,便被士兵围成了一团。 楚沐二人不是说无人看管的吗.... 楚词面色平淡,看着这些手握兵器的人,不知自己与他们打起架来,扳倒他们需要几刻。 楚词言道:“我是来此寻一份差事的。听外头的人说,这里每月可以挣到许多银钱,不知你们还收不收人?我是吃苦耐劳之人,像你们这样每日巡视也极好。” 士兵几人对视了一眼。“女子不收。” 楚词蹙眉,她可以看出,现在围着她的这一群士兵,都正在细细观察着她,他们正在窃窃私语着。“这女子的容貌极为好看,将她带去给管事的姑姑,莫要伤到她。” 楚词也不造次,接受着他们的安排,若他们敢对自己动手,楚词便不心慈手软。 楚词被带去见了那些士兵口中所说的‘管事姑姑’。 是一个身形肥大,长得很高,却面有几分姿色的女人。 那女人见了楚词一眼,眼睛都亮了,只觉得赏心悦目。“哎哟喂~这姑娘生得漂亮啊,跟宗主之色有得一比呀~姑娘要寻一份差事啊~” 楚词听着这管事的姑姑一口一个宗主,好似和那宗主非常熟般。 楚词知晓这人便是如梦花楼的管事般,大抵是管姑娘们的。 她摸着楚词的脸,抬起楚词的下巴仔细欣赏着。“这若是做丫鬟可惜了~这般漂亮啊,少见~” “这般姿色,我可真想将你留在我的身边呢~不过啊~若我将你带去给宗主,她一定非常喜欢你~宗主可是从小时便不好喜男女之色,唯喜特别之物~” 管事的姑姑自己小声嘀咕道:“正好宗主不曾谈过情爱,又不喜欢男子,现在便将这特别之物送给她,万一她突然便开窍了呢~” 楚词不知她在说什么,凑近着听。管事的姑姑见状,故意靠近楚词的耳朵,大声说道:“不过呀~” 楚词被吓了一顿,身体下意识便又离的远了一些。 “不过你还需先学习一下这里的规矩,不然我这般放你过去,若是被这当家之人看见了,可是犯了大罪呢~” 楚词眉头微微皱了皱,这人就如同静儿那般,说话时候身姿习惯性的扭来扭去。楚词好奇问道:“这当家之人,可是外头所说的宗主?” 管事的姑姑轻笑了一声,轻轻推着楚词的脑袋。“小姑娘不仅长得好看,还这般聪明~” “正是~” 楚词思索一阵,刻意柔声问道。“当家之人便是宗主~那姑姑要将我带去给宗主,为何还要顾及当家之人~” 楚词现在便想马上见到那个所谓的宗主。 那个整天装神弄鬼,弄虚作假的宗主。 楚词若见了他,一定先将他打一顿,再好好盘问他,楚颜在哪,为何不让楚颜给家中寄信。 楚词此时想着,拳头都好似硬了般。 咬着牙咯咯响着。 管事的姑姑看着楚词这般模样,一时顿住了。“哟~你还挺凶呀~真别致~” 管事的姑姑为楚词梳理头发。“这里呀~可多的是你不知晓的事情~待你在我这里学好了规矩,你便知晓了~” 楚词问她道:“那若我现在想见宗主,姑姑可否带我去见见?” 姑姑言语温柔的拒绝道:“不可以的哦~” 楚词无奈,不再言说。 “若是一般姑娘这般闯进来,我们可是要抓去山中喂野兽的哦~你可不同,你生的漂亮,我一眼便喜欢~你一看便是一个聪明之人,你该知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姑姑的话听起来温柔,却像是一种威胁。但楚词最是讨厌别人这般威胁自己。“哦?那姑姑你便将我扔上山喂野兽好了~” 姑姑听闻,手一顿,双目睁大。“你...胆子不小。” 楚词面色淡定,未曾露出过恐惧之意。 何须胆子,待楚词将这里地形都弄清楚了,宗王住在哪一处,她夜里一定直接潜入这宗王住处,打得他满地找牙,鼻青脸肿。 第36章 楚词在曲家做丫鬟惹宗主心疼 管事的姑姑很是喜欢楚词,但仅仅是与楚词短暂的相处时间,她便能感觉到楚词骨子里的羁傲不训与那不怕世事的性子,看起来温文尔雅,文邹邹般,长得可人的姑娘,内心里竟是这般胆大,不怕生死般。 这样的姑娘,若是好好管教一番,言行与举止端庄贤淑便可将她貌美如花的模样更为衬托出来,但若是不好好学规矩,她在这里许是可能掀起不小的波浪。 届时若是引起当家人的注意,这一追究下来,波及的何止是她一人。 管事的姑姑想着罢,便将楚词暂且安排到了群房,丫鬟们的住处,让楚词这几日先同这里的丫鬟同吃同住,顺便学习一下这里的规矩。 管事的姑姑安排之后,楚词显然是有些不愿意的。 管事的姑姑对楚词多几分怜爱,故此让她自己选。“若你想留下,便从丫鬟做起,多学学规矩,若你不愿,那你便原路返回便是。我这里一向都是过时不候,若你出了这个地方,再想回来,可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楚词犹豫一番,细细思考着。 若想将这里打探清楚,总得需要一个身份,她现在不做丫鬟,便只是一个外来人,如何能无拘无束寻找至每一个地方。她需要先将这里摸清楚了,才好知晓楚颜在哪,宗王又在哪。 楚词想罢,点头答应了。 管事的姑姑见状,面色灿烂一笑,她摸着楚词的头。“诶~这便对了~我就是喜欢像你这般聪明伶俐又漂亮的姑娘。” “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唤我楚词便可。” 姑姑笑了笑。“楚词~这倒是个好名字~” 楚词从梦花楼居来到这里,路途不算遥远,所以身上所带的行囊也不多,仅仅只有几件换洗的衣服。 楚词被下人带到后院的群房,这里便是曲家丫鬟们的住处。 下人带楚词到这里之后便离开了,楚词站在外头,听着里面一片沉寂,没有任何声音,楚词缓缓推开门。 一瞬间冷意袭来,推门时门发出咿咿呀呀的响声,好似许久没有换过了般。 放眼望去,这里是一处大通铺,所有人的被褥都紧挨在一起,环境不大不小,亮光却不曾照进几分,屋中有蜡烛,但光芒十分微弱。 此时很多被褥的位置都是空的,只有几个姑娘在里面坐着,她们各自不说话,面无表情,好似在发呆,又好似只是干坐着。 楚词咽了咽口水。 心中不免的诧异,这外头所说的,曲家连丫鬟过得都是极为滋润,这句话可真是一个极为可笑的谎言。 楚词现在看着她们,反而觉得她们像是彻底丧失了自由的人,没了年轻姑娘的那般生命力与活力。 楚词不敢想。楚颜一年前可是也居住在这里的环境里。 楚词缓缓迈开步伐,走了进去。 楚词走到屋中央,停顿了一番,主动打招呼道。“你们好。” “我是从桃梦乡来的,不知我的位置,是哪一个?” 楚词问的话消失在仿佛不流通的空气之中,*等待了片刻都无人回应。 楚词感到奇怪,楚词提着自己的行囊,走到她们的面前,用手在她们的面前挥了挥。“你好?你方才可能听见我说话?” 第55章 楚词蹙眉,谁知下一秒,眼前的丫鬟便突然提起眼神,翻起白眼,直勾勾的瞪着楚词。 这突然的一眼,令楚词的身形都惊了一下,楚词赶忙起身。“不好意思,是我叨扰了。” 楚词双手合十,连连朝着她弯腰拜着,随后楚词退到了后面。 楚词胆子大,不怕人不怕鬼,但是怕这种不人不鬼的。 楚词不知她们都怎么了,可是进来便疯了? 还是这里便是一处疯人院? 楚词抚着自己的胸口,在心里安慰自己,当下当务之急是要探探这个地宫的路,找到楚颜才是她的主要目的,这里环境差了些,便差了些了。 楚词随意看了周遭一眼,反正所有被褥看起来都差不多,楚词挑了一个看起来稍微干净一些的,便将自己的行囊扔在了上面。 楚词换上丫鬟的衣服,随后便从门口拿起扫帚,架在肩膀上便出去扫地了。 楚词表面上看似是去找扫地的,可实际却是拿着一把扫帚为自己做掩护,随意乱逛在这如宫城般的地方里。 楚词从自己的院落一路逛了许久,逛到了他人不同的院落里。 这里很大,空中有人,人中却也有空。这里有很多人,但却和没有相同。 所有下人与丫鬟走路的时候,排成一队,走路时连头都不抬,楚词即便站在他们面前,他们也只会看着楚词的鞋,便直接绕开了她。 楚词对这里充满了好奇,但却也很是不解。 这宗王是在桃梦山的地下给自己建了一个皇宫,好体会一番天子的待遇吧。 所以宗王要桃梦山所有人都敬他,也是因为内心对权力与统治的渴望吧。 楚词心中这么猜测着。 将下人都训成这般模样,楚词若不是知道自己在曲家,此刻楚词还以为自己入京城进宫当丫鬟了呢。 这里不会有黑夜,楚词走到嗓子都干了,鞋底都快被磨破了,还没有走完这里的一半。 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楚词只觉得有些乏累。 楚词现在是个丫鬟,一切还是得低调行事为好,若是用武功在宫城之中跳来跳去,许是用不了半个时辰,自己便被赶出去了。 楚词累了,便随意找了一个阴凉的树下坐着乘凉。 半响后,楚词突然意识到,这里并不会有阳光照进来,楚词才从树荫之下走到了一个石椅上坐着。 光靠她一个人的力量恐怕是无法在短时间弄明白这里的格局布局与路径了,楚词一路之上与任何人搭话,都无人理会她。 这里的院落之外没有任何牌匾说明,路与路之间相同没有区别。没有任何指路标,很容易便走错,楚词从群房过来的时候,一路上都在坐着标记,生怕再走得远了些,一会便连自己的住处都找不见了。 楚词觉得自己好似进了一个哑巴之城,从进来之后便是自己自言自语,或直接不言不语。 楚词抬头望着这里的天空,像是水墨画般的天蓝色,不知这些亮光是从何而来的。 看不见白天黑夜,不知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好像与世隔绝了。 楚词正想着,天空之上便突然打响了一个烟球。 她的视线向那望去,只见烟球在空中绽放般炸开,响彻整个宫城,之后便在上空浮现出五彩斑斓的颜色。 楚词眨眼,不知这是什么意思。 吃饭时间到了? 该睡觉了? 还没等楚词起身回去,便听见自己所处的院子里,响起了成群的脚步声。像是一片慌乱的群象,正在踏着土地急忙要奔向别处般。 片刻之后,这些人便纷纷从不同的院落里涌出来,所有人都朝着一个方向奔去。 楚词起身,把玩着扫帚,看着这些人异样的举动,楚词站在原地观察着。 没一会,楚词身后便来了更多的人,她被人群拥挤着推着走,楚词在不动用武力的时候,根本挤不过这些人。 楚词只好放弃挣扎,跟随着他们成群结队的往一个方向走着。 拥挤的人群脚步匆匆,直到后来所有人的脚步都放慢了下来,楚词才发觉,自己已经和他们来到了一个宽阔之地。 “这里是哪里?” 楚词话落,一瞬之间,所有人便都原地跪了下来。 人群像是海浪一般,纷纷跪下,形成了一个底往高的弧度,纷纷滚动着。 直到所有人都朝着一个方向跪下了,只剩楚词一人站着,当楚词四下望着的时候,霎时间便惊呆了。 楚词好似变成了这所有人中,最突出的那个人。 楚词咽着口水,眉目紧缩着,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片刻之后,楚词也只好一膝盖跪了下来。 楚词左右望了望,跪下来之后,好似便没有暴露在外的感觉了。 楚词长呼了一口气。 楚词从来便不喜欢跪拜谁,这若不是为了隐藏,楚词即便是躺着,都不愿意跪着。 跟随着他们所跪的方向望去,楚词这时才突然发现,眼前茫茫大雾前,居然有着一尊极为高大的石像。 这个石像仿佛高入云霄般,楚词的身子在石像面前,仅仅和石像一个脚趾头那么大。 楚词眉头锁紧。 这便是那外头宗王庙里,宗王的石像。 这桃梦山的地下,居然挖的这么深层,连这么高的石像,都可以完全容纳在里面。 这石像不像城北的庙那般身材纤细,反而看起来肥壮不已。 楚词正想着,便有人突然敲起锣声。 随后楚词便看见所有人都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嘴里正在小声的念着什么。好似正在祈祷般。 一瞬间所有人的声音便嗡嗡嗡的闯入楚词的耳朵里。 原来是一场盛大的跪拜仪式。 这曲家人可真是喜爱这样的作风,如同外面的宗王庙般,处处都以求平安的幌子来做个人崇拜的事情。 楚词低眼,从袖口抽出自己的帕子。 楚词眼中流露出不舍,这可是静儿亲手为她织的帕子。 楚词望着四周如蚂蚁般看不见尽头的人群,这个帕子以后的用处一定会更多。回去之后再让静儿再重新给她织一个好了。 想罢,随后楚词用力撕开了帕子,将帕子卷缩成一团,之后塞在自己两只耳朵里。 这下耳根子清净了不少。 楚词闭着眼睛,双手合十放在身前,假意学着他们诵读祈祷着。 而此时,在楚词身后甚远的城墙之上。 有一人正站在高处,远远的遥望着石像下的一切。 “宗主,管事的姑姑方才到院里寻你,说是要给你送些点心,许久未见你,她甚是想你了。” 曲昭宁望着远处,一心只记挂在那里的人。 她不在意身后手下说的话,因为此时她的心里有了些心事。 望着一片片成群如蚁的人,不知楚词在里面,可否还能适应得来。 “是谁将她放进来的?” 曲昭宁声音冷冷。 手下听闻,连忙弯躬,身体颤颤巍巍,他抱拳,回答道:“是...是管事的姑姑将她留下来的。” “我们本是按照宗主之意,将巡查的士兵安排在那看守,不放外人进来,但士兵见楚词姑娘容貌尚佳,不忍放走。便带去给了管事的姑姑...” “谁知管事的姑姑一见楚词姑娘便...便很是喜欢,故此将她留了下来....” 曲昭宁眼里颇有无奈。“今年不是已经说过了,不再招收丫鬟。” 手下说着,怯怯的抬头看着曲昭宁冷漠的身影,他继续说道:“管事的姑姑说是...留楚词姑娘,是为了宗主好。她要将楚词姑娘带来给宗主好好欣赏一番,好让宗主能....,突破情爱之关...” 曲昭宁低眸,一时失了声音。 管事的姑姑算是曲昭宁半个乳娘,她从小便看着曲昭宁长大,故此心中时常惦记着她。有好吃的东西,好玩之物,姑姑便想给自己送来。 想来姑姑是认为曲昭宁会对楚词感兴趣,故此即便有规矩,也要为了曲昭宁将楚词留下来。 曲昭宁一直认为,士兵不会随意将外人放进来,故此除了加强守卫,没有做过多的安排,不曾想到,楚词竟还是进来的这么顺利。 曲昭宁看着远处密密麻麻的人头,问手下道:“她现在在哪里?” 手下听闻,低着头走到曲昭宁的身侧,伸手指了指。“负责干脏活的下人的那...那一处。” 曲昭宁眼神露出了一些疑惑。“她怎么会在那里?” “根据见过她的丫鬟所说,她方才提着一把扫帚,四处溜达,好似在逛街般,丫鬟们不曾理会她,以为是那群房里的人又疯了一个....” 话落,曲昭宁皱眉。“她现在住在何处?” 手下知晓楚词对曲昭宁的重要性,故此提及楚词,手下总是要小心谨慎一些。“便是那后院最破旧的一间,群...群房。” 第56章 曲昭宁听完,眉头皱的更紧了,她姣好的面容之上紧紧皱出显而易见的皱纹,好似觉得很苦恼般。 曲昭宁眼底流露出一丝心疼之意。“她为何住那里?是何人让她到那去住的?” “回宗主,是管事的姑姑。她说楚词姑娘性子刚烈,胆大妄为,无拘无束,谁人也不怕。虽有一副好皮囊,却容易失了分寸,她怕楚词姑娘不慎在此处坏了规矩,故此将楚词安排在那里,好让楚词从中学习到规矩。” “那群房中的丫鬟,性格都很是古怪,不与他人亲近,时而还疯疯癫癫般,但管事的姑姑顾及到她们在外头已无亲人,且她们都知晓每日该做的事,故此便一直没有多加管束。” 曲昭宁扶额,不想再听下去了。 她挥手。“给她安排上等的独间,让她去那里住。” 说完,曲昭宁抬眼,看向那巨大石像之下密集的人群,曲昭宁关心言道:“以后也莫要让她到那里去跪拜,她不喜欢那种氛围,这对她而言许是一种煎熬。” 曲昭宁话落,身后便有其他手下来报。 “宗主,楚词姑娘在拜会途中偷偷溜回群房睡觉了。” 曲昭宁:.... “好。” “这便好。” 曲昭宁唇露浅浅的笑意,好似也是一种欣慰般。 楚词的性格还是那般不爱忍便不忍。 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这倒是让曲昭宁对她来去自在的性格多了一分理解。 一个手下告退了,另一个手下提醒曲昭宁说道:“宗主,若明目张胆将楚词姑娘安排去上等的独间,许是会被....” 手下的话欲言又止,但曲昭宁已经明白了其中之意。 “那便安排在二等间吧,莫要走漏风声,不要将火引到她的身上,更不可让他人知晓。” “是。” 此时楚词正在自己的被窝里躺着睡觉。 楚词揉着自己的耳朵,她方才在那尊石像下面,可是听了不少祈言,听的她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这要是待上一阵子,可能楚颜还没找到,楚词的耳朵就要聋了。 每日都是一群蚊子嗡嗡嗡的在耳边飞着,这如何能不难受。 楚词闭着眼睛,来去思绪漂浮,难以安心入睡。 楚词睁开眼睛。 突然之间,一个脸色煞白,面容惨无血色的丫鬟不知何时在楚词的面前盯着楚词。 那双眼睛睁的很大,好似连红血丝都瞪出来了。 楚词猛然一声大叫,随后起身,连连后退。 “你....你这是做什么?” 楚词的心脏扑通扑通跳着,一天内被吓了两回。 楚词最是怕这般不人不鬼的人了。 只听丫鬟声音冷冷,幽暗空灵般说道:“你已经死了。” “你才死了呢。”楚词回嘴说着。 楚词从不与女子发生争执,若眼前之人是一个男子,这样反复吓着她,楚词便直接轮拳头上去了。 楚词不想与她计较,故此拉了拉自己的被子,便再次躺了下来,她闭眼。“我要睡了,你莫要再吓我。” 丫鬟没有离开,而是坐在楚词身边的床铺位置,稳稳坐着不动,眼神不知在看着何处。 楚词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发现那只是一处普通无光的角落。 楚词眨着眼睛,好奇的问她道:“你认不认识,一个名唤楚颜的姑娘?” 丫鬟听闻这句话,视线缓缓移了回来,看向楚词。 “你便是楚颜。” 楚词蹙眉,赶忙起身。“对,我便是楚颜的姐姐,我与她长得很是相似,你可认识她?她在哪里?这鬼地方像迷宫一样,我不知要到何处去才能找到她。” 楚词问完话,眼前之人的视线又呆呆的望前了那个角落。 楚词挥着手。“喂?” “你还在听吗?” 任由楚词怎么做,她都不再有任何的神情变化。 楚词无奈,躺下来便翻身睡了。 不一会,门外有几个丫鬟来了。 “谁是楚词?” 楚词刚闭上眼睛,听闻,她回头看了看。 两个丫鬟站在群房门外,一直不停的扇着鼻子上的味道。“这里味道有些难闻。” “我也是这般觉得。” 楚词慵懒回了一句。“我便是楚词,你们找我有何事?” “收拾你的东西,跟我们走。” 楚词不明缘由被命令着,楚词身形不动,被门外的人催促了一番。“快点呀~你做事怎么这么墨迹。” 楚词经历着这里的一切时,总是会时不时联想到楚颜。 她曾经是否也像自己现在一样,过着这般身不由己的生活。 楚词觉得自己现在好似就是在走楚颜曾经走过的路。 楚词再次背上了自己的包袱,语气懒散。“我们现在是要去哪呀,两位姑娘~” “到了你便知道了。” 这两个姑娘一路上交谈的话不少,聊的都是这地宫里的八卦,楚词也听不懂。 但楚词终于在这里见到了两个正常人了,楚词赶忙插着嘴问道:“两位姑娘可否认识楚颜?” “不认识,不曾听说过。” 两人齐声回答,毫不犹豫。 楚词走在她们身后,脚步快步走着,若是停歇了,便追不上她们了。“那你们可曾听说过这里的宗主,与哪位姑娘相好过?” 楚词言落,其中一个姑娘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你不要命啦?在外头这么说都要丢性命,何况现在是在里面,隔墙都是有耳的,你说话可得注意些。” 楚词感觉自己好似被数落了一般,楚词捂着自己的嘴。“抱...抱歉啊。” “无事,你是新来的吧,既来之则安之,到了这里,你便只能往家中寄书信,不能再出去了,除非有管事的姑姑允许,否则你若出去了,被抓回来,可是要被扔到山中喂野兽的。” 楚词听闻,面色一沉,心中猜疑。“不能出去?” 两个姑娘似乎对这件事情不再感到奇怪。“正是,你进来的时候,管事的姑姑没有与你说过吗?” “既然入了这地宫,便不能再出去,若在外头有亲人,便只能每月寄一封书信回去,有时寄的信会被外头那些送信之人贪了钱财,拆了信,拿了钱,信却不曾送到。故此我们便渐渐的,不再寄信回家了,以免养了送信那些人的贪婪。” 楚词不知想到了什么,站在原地呆滞不动。 两个姑娘走到一半发现楚词没有跟上来,故此又停了下来等候她。 难道楚词不再往家中寄信,也不再出现在桃梦山外,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楚词这一刻认定,且坚定,楚颜一定就在这里。 楚词心中激动,感叹,不知为何,眼眶便有了泪。 楚颜,你一定是想出去,却无法出去。 待我找到你了,我便带你彻底离开这个鬼地方。 “楚词,快跟上呀~” 楚词侧着脸悄悄擦拭着眼泪,笑着道。“来了。” 楚词听说管事的姑姑怜惜楚词,便将楚词安置到了四人一房的群房里,这里很是宽敞和干净,对比之前的群房好了许多。 这里还正值白天,却到了睡觉的时辰。 屋中三个姑娘都已经熟睡。 楚词在个地方待久了,已经不知晓什么是白天,什么是黑夜了。 楚词觉得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 但却不知具体过去了几日。 既是白天睡觉,也是白天醒来。昼夜颠倒,令人觉得有些不舒服。 楚词来到这里很少睡觉。 也许是不习惯大白天睡觉。 回想起今日姑娘说的话,进来了这里,便不能再出去。 楚词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呢? 若她偏要出去呢? 楚词得前去先探探路,否则若找到楚颜,却无法将她带出去,这岂不是连自己都被困住了。 楚词趁着姑娘们都睡着了,从床上轻身下来,穿好衣服,随后楚词便出门去了。 这里到了睡觉的时辰,屋外的人比平日少了许多。 但每处地方的屋外都有士兵正在巡逻。 楚词躲在一处角落,趁着士兵不注意便直接飞跃上了屋檐。 天太亮了,楚词无处可躲,在屋檐之上随时便会被发现。 楚词回忆着刚来这里的路,靠着记忆往外面走,一边躲着巡查的士兵,一边偷偷溜出去。 这里守卫森严,若不是楚词会些武功,也许是真要一辈子被困在这里了。 楚词很顺利的便从小道出去了,从地宫上来,便是城北宗王庙的后院,现在外面是黑夜。 这才是真正的黑夜。 楚词用力闻着外面的呼吸,感觉空气都多了几分清新的味道。 楚词在黑夜中跃着,奔走着,去往梦花楼的方向。 梦花楼还是老样子,人头攒动,里面熙熙攘攘,摩肩接蹱,座无虚席。 第57章 楚词从高高的屋檐之上落了下来,站在梦花楼的门口。 还是这里充满了人气和生机。 楚词好似回来恢复自己的活力般,在地宫待久了,人都好像有些傻了。 楚词刚进去,掌柜的与管事的便震惊大喊着。“楚词姑娘来了!” 客人蜂拥而至,鱼贯而入,一时间便拥堵不已。 “楚词姑娘终于来了!” “楚词姑娘!来舞一曲可好?” 静儿走来言道:“楚词姑娘,这段时日姐妹们都想你了,你这丫头,跑哪儿去了。” 楚词对掌柜的做了一个‘嘘’的动作,掌柜的急忙捂住嘴。 楚词拍了拍静儿,给静儿抛了个媚眼。 随后楚词便赶忙上了三楼。 楚词刚上去,便看见三楼阁楼阳台之外的客桌上,坐着一个极为熟悉的身影。 楚词先是余光瞄到了这个身影,随后她转头一看。 楚词眼眸突然一顿。 只见桌前之前缓缓倒酒,她一个人坐在此处,却倒了两杯酒。 她转头,对楚词浅浅笑了笑。 楚词犹豫了片刻,还是迈开了脚步,向她走了去。 楚词站在她的身侧,没有坐下。 “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饮下了一杯酒,语气温柔言道:“楚词,你可是忘了,今日,已经是第七日了。” 楚词眼睫猛然一颤。 已经....过去了七日... 她在那个看不见夜空的地方,不知时间流逝的地方,已经待了七日之久。 曲昭宁起身,搂起楚词的腰。 她轻轻抚摸楚词的脸,眼中心疼着说道:“楚词,你瘦了。” 楚词看着曲昭宁,为何她也是曲家人,却不曾遗忘过时间。 楚词不会将自己去了曲家的事告诉曲昭宁,楚词淡然的回答。“没忘...” “这阵时日,我忙于别的事情,来的晚了些...” 曲昭宁眉眼弯弯,笑意温柔的模样很是好看。 楚词此刻见了她,才发觉自己是这般想她。 楚词忍不住便想轻轻抚摸她的脸,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嘴巴.... 楚词轻轻覆上曲昭宁的唇,感受着这番拥吻的滋味。 曲昭宁也闭上眼睛,搂紧楚词的腰,便如火般热烈缠绵。 两人在柱子之后,借着暗光,述说着彼此的情意。 唇齿分别开,楚词的眼底朦胧,却也有了一丝欲望。 楚词去了一趟曲家,好似可以明白曲昭宁为何总是言不由衷了。 此时的楚词,也是一个说谎之人。 楚词的眼神从冰冷渐渐转变为委屈。 她从未在外人面前表现过自己的软弱,但此时楚词不知为何,觉得曲昭宁便是她心中的一种依赖。 “我有些想你了。” 楚词主动说道。 两人默契的将上一个七日所有的不愉快都抛之脑后,不再谈及。 “只是有些...而已吗?” 楚词靠在曲昭宁的怀里,咬着唇,语气性感,故意撩拨。“我...是很想你了~~” “今夜....不要走了...好吗?” 楚词说着这些话,面色露出了羞意的红晕。 曲昭宁的拇指压着她的唇,温柔点头。“好。” 第37章 楚词因偷情紧张不已 夜晚的梦花楼正欢声笑语不断。 奏乐声像潺潺溪流声般倾心入耳。 梦花楼的黑夜之上,闪过了两道身影,随后这两道身影,落入了梦花楼居里,楚词的房间。 推开窗户,两人一同相拥而进。 楚词自从认识曲昭宁之后,便改了自己从门走的习惯。 曲昭宁翻窗并无奇怪之处,但这里是楚词的住所,楚词也时常跟随着她一块翻窗而进,而不是走门。 曲昭宁将楚词的身子搂的很紧,两人交缠着,似火般热烈,楚词的背部已经紧贴着墙壁,即便经受不住这般火焰,也退无可退。 曲昭宁与她亲热的时候,手法总是这般娴熟。让楚词时常便会怀疑她,除了楚词一个人,她是否还与其他姑娘有过这般往事。 两人深情投入,从窗台边上,一路拥吻到了床上。 楚词被曲昭宁这一番撩拨,此刻已经禁不住心中的**了。 楚词咬着曲昭宁的耳朵,问她道:“除了我一人,你曾与谁做过这样的事情。” 曲昭宁温柔一笑。 好似觉得楚词的问题很是不凡。 曲昭宁的头埋在楚词的脖颈之下亲吻着,含蕴着,惹得楚词的身子上下浮动着,眼底沉醉,迷情不已。 曲昭宁轻言回答道:“除了你一人,再无别人。” 楚词咬唇。“我不信。” 曲昭宁看着楚词的眼里是疼惜,是深情,是爱意。 她手间动作延伸而去。 “你总是不信我,却也总是要问。” “我便是要问,看看你再如何骗我。” 楚词的话让曲昭宁不禁的轻声一笑。 “楚词,我与你说过了,我未必就是在骗你。” 楚词张扬着性感的唇瓣,心里打着主意,她轻蹙眉。“若你将你们曲家内部的布局图纸画给我看,我便相信你。” “曲姓氏未必就是京中曲姓家族之人。” 话落,楚词伸手轻抚曲昭宁的脸。“那你便好好与我坦诚说来,你在曲家,是什么身份。” “普通小辈罢了。” 楚词的眼里很显然的怀疑。“那你可认识管事的姑姑?” “她便是我干娘。” 曲昭宁回答的句句流畅,没有半分思虑。 说的便像是真的那般。 楚词故意提及曲家,想诈一诈曲昭宁的话。“我觉得...你们曲家,平日里一定与外面的庙里相同,人人都敬拜一个活人,人无人相,人模鬼样,这等氛围,真是令人讨厌。” 楚词话落,曲昭宁没有任何表情,她俯身咬着楚词的耳朵,轻声温柔的对她说道:“我也很是讨厌。” 楚词神情迟疑着。“讨厌什么?” 楚词说完便咬紧了曲昭宁的白皙滑嫩的肩膀,让她只顾得疼痛,像是一种报复。 曲昭宁眉头微微皱着,口中不自觉便发出‘撕~’的痛声。 “自然是讨厌桃梦乡这样的风气了。” 楚词用舌头舔着自己的牙齿,感觉到口中一阵花香的芬芳。 这个味道,楚词现在知道是从何而来的了。 楚词的心中认下了曲昭宁今夜的回答。 她回去之后便好好盘一盘,看看管事姑姑认不认曲昭宁说的话。 夜里最为热闹的梦花楼,此刻渐渐安静了下来。 连同楚词屋中的轻娇声,也渐渐伴随梦花楼的歇业,渐渐静了。 桃梦山里的黑夜漫长,但天渐渐有了要亮的痕迹。 楚词此时还正在做着梦。 梦里,楚词看见自己没有及时赶回曲家,被管事的姑姑发现了,将她从曲家赶了出去,楚词梦到自己找到了楚颜,却因为各种原因,无法将她带走。 当楚词从梦花楼居里,自己的床上猛然惊醒的时候,曲昭宁还在她的身边睡得正熟。 楚词睁大着双眼,喘着气。 抬眼一看,此时屋里还正是一片乌黑,天还没亮。 时间还来得及。 楚词看着曲昭宁睡得正香的脸,想到曲家与她同住的那几个姑娘若是醒来见不到楚词,也许是会去找管事的姑姑,届时巡查的士兵四处一找,发现楚词已经不在那地城中了,那她做的梦岂不是成了现实了。 楚词轻轻起身,从曲昭宁的身上小心翼翼的过去,她悄悄的穿好了昨夜因为热烈而扔在地上的衣服,将一切都做好了,楚词便推开窗户。 此时天还正黑着,但约莫着半个时辰后,也快天亮了。 楚词回头看着曲昭宁躺在床上,呼吸平稳。 此时她才突然明白了,原来先前曲昭宁总是在天亮之前离开,便是因为曲家与桃梦山黑夜白天的模样不同,黑夜便象征着可以潜逃与溜走。 楚词还正对她隐瞒着自己在曲家的事情。 楚词就这么看着曲昭宁,看了好一阵,才回过头来,翻越了窗户,跃身在黑暗中,朝着城北的庙去了。 楚词走后,曲昭宁睁开眼睛。 曲昭宁起身,穿好衣服,望着楚词离开的方向,随后也一同跟了上去。 楚词的脚底踩着大树的枝头,在黑夜里跃身来去。 楚词看着夜幕很快便会被东升的太阳照亮,她连连打着瞌睡。 曲昭宁昨夜时常烦扰着她。 楚词刚入睡,曲昭宁便又紧贴着她,亲着她。一来二去又重新燃起楚词心中的火焰。 所以楚词昨夜睡得并不好。 因为反复许多次了。 现在快天亮她便很困了。 楚词从城北的小道进入地宫,此时这里还与她出去时无异,想来是睡觉的时候还没过去。 第58章 楚词躲过重重关卡,顺利回到自己的被窝里,楚词正想好好补觉,再睡一番,突然屋外便响起了敲锣的声音。 楚词用手堵住自己的耳朵,本是想继续睡。 但群房里的三个姐妹将她拉了起来。 “别睡了,楚词,快些起来,要到大堂诵读诗句了。” 楚词闭着眼睛,困极了,楚词抱紧自己的被子,甩开她们的手。“那你三人先去便是,我先睡会再去。” 三人听见楚词回答,眼神都瞪大了。 “她....她怎么这么大胆....” 其中一人还在拉着楚词。“快起来,若是不能准时到大堂,你会被惩罚的!” 楚词最终还是耐不过她们的坚持,楚词起身换了衣裳,便被她们牵着手一路奔跑去了大堂。 直到楚词被她们三人带进了一个像是学堂的地方,这里依旧很宽敞,许多人都跪在案桌前的垫子上,拿着一本不知是什么书,在此处整齐的读着。 楚词还没看清这周围的环境,便被同房的姑娘拉着跪了下来。 “这是何处?” 其他姑娘立起书本,用书本挡着自己的脸,她们扭头对楚词小声的说道:“这里便是大堂,每日到了起床时间,所有人都要到这里读半个时辰的书。” 楚词眨着不解的双眼。 “对了,楚词,你还不知道我们叫什么吧?”其中一人说道,随后她指着自己。“我的名字叫春半,她叫夏半,还有她,她叫秋半。” 楚词对她们感到很好奇。“那可是还有一个冬半?” 春半拍着手,点点头对楚词竖起大拇指。“楚词你可真是聪明,怪不得管事的姑姑那么喜欢你。我们先前便是四人,可惜冬半犯事了,被扔山上去喂了野兽。” 春半说的坦然,好像已经将此事释怀了般。 楚词不经疑惑。“犯事便得被扔上山吗?” 曲家人对生命如此不看重,随意便决定一个人的生死。不知楚颜现在还好吗。 楚颜一向乖巧懂事,应该不至于犯错被处罚。 楚词想到这里才稍微心情好点。 秋半点头。“是这样的,所以你一定不能迟到,不然可是要被扔上山去喂野兽的。” “你们的名字,可是你们自己起的?” 秋半摇头,回答道:“进这里做丫鬟便会起一个新名字,以前在外头的名字便不能再用了。入了曲家便一生都得在曲家,用曲家给的新名字和新身份生活。” 楚词皱眉,突然顿悟。“那我便是下一个冬半?” 春半捂着嘴笑了笑。“管事的姑姑说你现在还不算曲家的丫鬟,要多让你学习规矩,过了考核方才能改名字。” 楚词挑眉,小声嘀咕。“那可幸好还未过考核。” 春半三人与楚词聊了一会儿天,便开始诵读手中的书了。 楚词好奇的翻开书本,眼目扫了一眼之后,楚词便直接盖上了书。 这本书都是阐述宗王有多好,有多厉害,让所有人都敬拜他的内容。 楚词翻到第一页看一眼,楚词低眸,眼神冷冷。 这本书果然就是宗王写的。 落笔留下的名字便是‘天下独一之宗主’。 这是一个自恋到何种地步才能写出来的书。 楚词把这本书扔到地上,便趴在案桌上睡起觉来了。 春半见状,人都差点吓傻了。 “楚词你在做什么!你不要命啦!” 夏半把楚词扔在地上的书捡起来,摊开,随后立起来挡着楚词睡觉的头。 “楚词!你不能睡觉,会被扔去喂野兽的。” 楚词眯着眼睛,无奈的看着她们。“连睡觉也要喂野兽?” 三人齐刷刷的点头。“对。” 半个时辰就像是一个上午般漫长。 楚词此时撑着自己的脑袋,闭着眼睛。 正在熬着这时间。 好不容易半个时辰过去了,所有人纷纷起身离开。 此时楚词的肚子正在咕咕的叫着。 楚词捂着自己的肚子,唉声叹气道:“好饿啊~” 楚词起身,若还不能吃饭,回去睡觉也是一种享受*。 楚词伸着懒腰。“终于可以回去睡觉了。” 春半看着楚词,虽不忍告诉她,但还是为了楚词好,提醒着她道:“楚词,我们现在不能回群房,若是回去被抓到了,是要被....” “我知道,被扔去山上喂野兽。”楚词打着瞌睡,抢着她的话。 楚词将手搭在春半的肩膀上,打探着消息问道:“诶,春半,我问你,你可知晓在这地方,宗主住在哪里?带我去找他可好?” 春半看着楚词,摇了摇头。“不知道,宗主与我们不在同一处,我们这边的丫鬟只能在此处活动,每日打杂洗衣服,扫地,不得去到其他院落,被抓到也是要扔去喂野兽的。” 楚词与春半聊天,没聊几句她便会提及山上的野兽。 这山中究竟真的有野兽吗?楚词改日真想上去看看这山中的野兽究竟长什么样子。 楚词问不出宗主的地方,又凑着她问了一句。“你真的不认识楚颜吗?你是何时进来做丫鬟的?” 春半答道:“两年前。” 楚词这才明白过来。“那你与楚颜确实不应该相识。” 夏半提醒着她们。“快点走了,再晚点赶不上可是要遭殃的!” 春半着急走着,楚词跟上了她,一边疾步走着,一边问她。“那你可知一年前进曲家做丫鬟的那一批人,现在都在负责哪个院落” 听见楚词的话,春半的身形突然一震,随后很是惶恐的看着楚词。 楚词站在原地,看着她,不知缘由。“春半,你...你怎么了?” 春半摇摇头,赶忙甩开楚词,继续走着路。“楚词,你还是别问我这些了,这些事情,我也不知道,我们都只是一个丫鬟,不知旁的事情。” 楚词蹙眉。 平日里春半三人分明都很是喜欢讨论这里的八卦,不论是谁,她们都喜欢说道个一二,现在楚词只是问了她一个问题,她便连连否认自己。 楚词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也只好安安静静的与她们走着。 直到楚词与她们来到了上一次集体拜会的石像下。 秋半拉着楚词跪了下来。 楚词一早上便不明所以的将时间都浪费在了这些事情上。 现在不知是什么时辰了,但楚词的肚子饿的咕咕叫不停。 夏半与楚词说道:“所有人每日睡醒都要去诵读书,之后要在此处跪拜两个时辰才能吃饭。” 楚词睁大了眼睛。“两个时辰?” 楚词不知自己是来这里做丫鬟的,还是来这里受刑的。 这跟受刑有什么区别。 楚词悄悄将身子挪到后面,一会她便趁着无人注意,像上次一样溜走。 楚词跪在秋半的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与她窃窃私语,问道:“你可知管事的姑姑现在在何处?” 楚词想起昨夜曲昭宁说的话,楚词现在便想验证一番。 秋半低声回答道:“便是你先前来时见她的地方。” 楚词掩着嘴。“那这管事的姑姑,是不是有一个干闺女?” 秋半想了想,摇了摇头。“不曾听过。” 楚词皱眉。 不可能啊,昨夜曲昭宁不是说管事的姑姑便是她的干娘吗。 难道她又骗自己了? 楚词咬牙,正想着下次见面要如何与她算账,便听见身旁的春半说道:“管事的姑姑很喜欢孩子,她有很多干女儿和干儿子,但是若说最喜欢的,那就只有一个。” 楚词的头往春半那伸了伸。“那姑姑最喜欢的那个干女儿,叫什么名字?” 春半看着楚词,眼底迟疑,随后还是摇了摇头。“不知道。” 春半在这里生活一直无忧无虑,只要不受罚,她便每日生活快活,时常与夏半和秋半两人聊天说八卦,甚是欢乐。 但楚词来了之后,便时常问她一些属于这里禁忌的话题,现在一日内更是问了她,关于宗主的事情不下两次,春半不敢回答。 夏半拍着楚词的肩膀,轻言说道:“楚词,管事的姑姑所认的干女儿与干儿子,那都是宗主那一脉的血缘,你这么问,春半哪儿敢回答你。” 楚词夹在三人之中,听着三人断断续续的言语。 姑姑所认的孩子,都是宗主那一脉的。 曲昭宁与宗主有关,楚词从最开始便猜的没错。 但楚词现在对曲昭宁的身份已经不执着了,来去她都不认识楚颜,自己的妹妹,还是只能自己去找。 在这里能认识楚颜的,恐怕就只有那个宗主了。 楚词连连打了几个瞌睡,便趁着春夏秋半三人不注意,溜了回去。 若不是怕曲昭宁知道自己在这里,会刻意阻拦自己,楚词早便去寻她了。 楚词躺在自己的床上睡了一会儿,便听见门外来人了。 第59章 “你们看见何人跑了回来?可是在这间房?” “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坏了规矩!” 楚词睡得正安心,突然听见这句话,楚词猛然睁开眼睛。 楚词本想趁着外面的人还不进来时就逃出去,谁知门很快的就被踢开了。 “赐死,免得其他丫鬟跟着学习。” 楚词刚要偷溜的身子顿住,又躺回床上,连连咳嗽。“咳咳咳咳。” “咳咳咳!” 楚词装作病怏怏的模样,缓缓起身,用微弱的声音问道:“是何人来了?我因为身体抱恙,晕倒了,故此只能回来歇息了。” 来的人是一个圆润大肚的老头子,模样看起来很是不好惹。 “呵。” 他冷哼了一声。 “只是晕倒了?” 楚词不太明白,但还是点了点头。“嗯。” “别说晕倒,你就是死,都要死在那个地方。只要不到时辰,便不能离开,离开了便是死。” 楚词回嘴说着:“两处都是死,那我为何不能死的舒服些?” 老爷子听见楚词的话,后糟牙紧紧咬紧。“你可知道你即将会有什么下场?” “什么下场?我不知。要将我扔到山上去喂野兽?我将野兽抓下来让它在这里吃个够岂不美哉?” “大胆!敢这么与大管家说话?!” 楚词躺回自己的床上,好似根本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什么大管事小管家,有种你现在便将我扔去山上。” 气的大管家牙痒痒。“喂野兽还死的痛快了,先带出去将手脚打断,再扔去山中!” 话落楚词的床便被掀了。 楚词站起身子来,满面的烦躁。“你这小管家,即便这么横,也是在这处地方横罢了,你出了这曲家再这般装模作样看看,保准外头的人将你打的牙都掉完。” 楚词指着他的脸说着话,说完自己嘲笑了起来。 “把她绑起来!” 楚词的手刚被捆上,外头便急急忙忙跑来了一个士兵。 这个士兵正在大管家的耳旁说着话。 不知说了什么,大管家眉头紧锁着。 随后大管家便气的踢着椅子,随后带人离开了。 不再找楚词的麻烦了。 楚词站在门口,看着他们就这么回去了,楚词感到不解。“方才不是说要将我扔去喂野兽吗?” “你倒是来啊?”楚词故意吆喝着。 大官家回头看了一眼楚颜,眼里是一种痛恨和记仇。 “大管家,这丫鬟是知晓自己有什么人照应她吗,怎么这般嚣张?” 另一个下人说道:“她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单纯的性子傲。” 大管家的后糟牙都要咬碎了,几行人气冲冲的走了。 楚词不知这些人为何来了又走。 莫非是管事的姑姑在背后帮了自己一把? 城内敲响锣声,吃饭时间到了。 楚词跟随其他丫鬟一起走,却发现这里连吃个馒头都要一群人抢着吃。 楚词干脆不抢了,直接便溜去找了管事的姑姑。 楚词翻了许多围墙,才气喘吁吁的翻到了管事姑姑所住的地方。 楚词从墙上落了下来,正在擦着自己额头上的汗水。 “是哪个丫鬟这么不守规矩?” 楚词刚来,便听见身后有人说话。 楚词猛然转身,才发现自己从跳下来时,便是站在管事的姑姑面前。 管事的姑姑此时坐在后院的大树下喝茶吃东西,看起来很是悠哉和惬意。 楚词见到管事的姑姑,笑了笑,便走了过去。 “姑姑,今日谢谢你。” 楚词走到管事的姑姑身侧,随后便自然而然的坐了下来。 姑姑见到楚词这么没规矩,倒也不斥责她。 毕竟这墙,也不止楚词一个人这么翻进来过。 也不知楚词这一见她就谢谢她,是在谢什么。 姑姑端着茶杯,低头轻轻吹拂着。“说吧,你来找我,有何事?” 姑姑说完,缓缓喝了一口茶。 楚词也不绕弯子,直言问道:“姑姑,你可认识曲昭宁?” 楚词话一落,姑姑嘴里的茶直接便喷了出来。 呛的姑姑连连咳嗽不止。“咳咳咳咳。” 姑姑瞪大了眼睛,看着楚词。“你...你方才说的是谁的名字?” “姑姑,我说的名字叫,曲昭宁。” 楚词眼神懵懂的,又回答了一遍。 姑姑缓缓长大了嘴。 随后姑姑又推着自己的下巴,缓缓闭上了嘴。 “楚词,你在这里稍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 管事的姑姑说完起身便跑着离开了。 楚词看着她着急离开的样子,不知她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激动。 楚词的肚子还正饿着,她低眼看着姑姑放在石桌上的点心,看起来很是诱人,楚词咽了咽口水。 先填饱肚子,回头再从外头买回来还给她。 待管事的姑姑回来的时候,石桌上便从刚才的三盘满满当当的点心,到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糕点了。 管事的姑姑擦了擦眼睛,看清楚了之后,再抬头看着楚词心虚的眼睛。 楚词缓缓移开了眼睛。 管事的姑姑清了清嗓子,坐了下来。“咳咳。” “你方才问的人,是曲昭宁对吗?” 楚词回头,看着姑姑点点头。“正是,姑姑你可认识她?” “认识~” 管事的姑姑拉长着音调。 “我便是她的干娘~” 楚词直接来问管事的姑姑,比问春半她们知晓的更快。 楚词听着姑姑的话,竟还有些不敢相信。 这次,曲昭宁居然没有骗她。 楚词心中知道自己错怪曲昭宁了。 既然她这次诚实而言,那楚词便诚实的告知曲昭宁,自己来曲家的事情吧。 “那....姑姑可以告诉我,她住在哪个地方吗?” 姑姑无奈的瘪嘴,随手用手指了指。“便在这个院子往前一些。” 楚词起身,好似要走了般。 姑姑赶忙提醒着她道:“楚词,你莫要太过招摇,惹了是非。对....对昭宁可不好。”姑姑险些说漏了嘴。 “昭宁虽然与你不相同,但她在此处,也是处处受限。你做事前需得顾及她一二。” 楚词正要走,听闻姑姑的话,楚词停留,问道:“姑姑,曲昭宁在这里,可是一个千金小姐?” 姑姑想了想,酝酿了一番,回答道:“普通...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毫不受宠爱,毫无话语权,常年被父亲冷落在院中,常年被拘禁,多年都不愿被父亲看一眼,无权无势的....普通小姐。” 楚词为此感到惊讶。 楚词的表情几乎是错愕的,不敢相信的。 听闻后楚词才发现自己竟是彻彻底底的误会了曲昭宁。 曲家分明就是一个势力头,人人在此处都不会感觉到快乐。曲昭宁只是一个不受重视的小姐,她竟一直都怪罪曲昭宁不肯帮她找楚颜。 楚词心中疼痛,原来误会一个人,竟会让自己觉得这么难受。 怪不得曲昭宁总是不愿言说太多,原来她的心中竟然有这么多的苦楚。 她一个常年被冷眼相待的府中小姐,楚词究竟在心中怨她什么。她这样的地位,不受这府中人欺负便是好的了。 但也许也常常受人欺负。 楚词在这一刻,心里彻底谅解了曲昭宁。 楚词点头。“我知晓了姑姑,做什么事情以前,都不能坏了这里的规矩,你放心吧,姑姑。那我便走了。” 楚词离开之后,姑姑不放心的小声嘀咕着道。“哎——你能知晓什么规矩,每日都在坏规矩,若不是宗主一直在暗中护着你,你十个脑袋都不够折腾的。宗主也真是的,这般明目张胆的护着你,若是被当家之人发现了,可是连宗主都是要跟着遭殃的。” 楚词按照管事的姑姑的指引,跃入了一个院落。 楚词刚翻入后院,便踩到了许多枯枝落叶。 这里好像常年无人打扫般。 后院的花草长得茂盛,却很是杂乱。 楚词闻着周围的花香,这些香味,与曲昭宁身上所带的香味很是相同。 看来姑姑也没有骗她。 楚词心中揪着疼,很是心疼曲昭宁。 她的院子里,连扫地的丫鬟都没有。 这与冷宫的妃子有何区别。 原来自己真的一直都在错怪她。 她为何不与自己说,她在曲家,便是一个没有地位之人。 若楚词从开始便知晓,怎么忍心一直错怪她呢。 楚词走到一个屋子前,只见两个丫鬟从里面走了出来。嘴里嘀咕抱怨着。“小姐真是越来越难伺候了!” “就是,成天不是待在屋中便是往外面跑,难怪不受老爷喜欢。” 第60章 “也许是时常被禁足,禁的人都疯了。” 楚词听着丫鬟的话,果真与姑姑说的相同。 楚词等丫鬟们走了之后,便轻步走到房门外。 楚词抬手,想敲门,却又犹豫了许久。 楚词这样贸然的闯进来,让曲昭宁知道了,她会不会因为心中悲怜的命运被人发现了,因而自尊心受挫,故而选择远离自己? 毕竟曲昭宁一直隐藏着自己的身份,恐怕就是怕自己知晓。 她也许是知晓自己悲哀的身份不会对楚词有任何的帮助,故此一直不肯说。 楚词心中矛盾着,最后还是选择离开。 但楚词的步伐刚走动时,屋里便有了说话了。 “是何人在外面?” 这正是曲昭宁的声音。 楚词的身形猛然一顿,还未想好要怎么解释在这里见到她,门便被打开了。 楚词一直背对着她,自己身上还穿着丫鬟的衣服,楚词不知怎么开口解释才好。 半响后,曲昭宁缓缓开口,温柔的问道:“来找我,可是因为想我了。” “楚词。” 即便楚词穿着丫鬟的衣服,梳着自己都不认识自己的圆头辫子,曲昭宁还是能一眼便认出自己。 楚词回头,她看着曲昭宁,破罐子破摔的笑了笑。“嗨,昨夜一别,许久不见,甚是想念。” 曲昭宁摇头笑了笑。“你天还未亮便离开了梦花楼居,便是因为要到此处来当丫鬟吗?” 楚词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却不像笑意。 “最近...手头紧了...故此,来寻一份差事做。”楚词抿嘴,心里心虚不已。 “哦?” 曲昭宁推开自己的门,往里面看了看,随后笑眼,温柔的暗示着,她说道。“我这里有一份差事,你可要做?” 楚词回想起昨夜的激情,翻云覆雨,一整夜睡不好觉,楚词赶忙摇了摇头。 “不了,我现在不是梦花楼卖艺的歌姬了,我现在是一个每天要扫地洗衣服的丫鬟。” 说完之后,楚词对曲昭宁行礼。“没什么事,我便走了,小姐~” 楚词快步转身,想要离开,她的身子刚跃上围墙,便却被曲昭宁抓住了。 曲昭宁咬着楚词的耳朵。“楚词,这里,就不行了吗?” 楚词的脸撒时间就红了。 “这里....隔墙有耳的。” 曲昭宁的手不知何时开始,正在慢慢解开着楚词的衣裳。 楚词赶忙拉开她的手。“曲昭宁,你倒是胆子大,你就不怕被那宗主发现了,将你扔去山上喂野兽。” 楚词说完,曲昭宁控制不住的便大声笑了笑,好似楚词戳中了她的笑穴般。 曲昭宁的笑声很是好听,听得楚词不自觉便也跟着她笑了起来。 曲昭宁搂着楚词,回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曲昭宁将楚词堵在墙角。 “与丫鬟偷情,应该没事吧。” 楚词咬唇。 她刚才说自己已经不是梦花楼卖艺的了,现在总不能再否认自己就是个丫鬟吧。 楚词红着耳朵,咬紧了下唇。“没...没事...” 第38章 什么时候成婚?我给你们大办一场 楚词话落,曲昭宁眼眸笑意不断。 她看着楚词,手指尖轻抚楚词的唇,之后缓缓低头吻了下去。 冷清的院子里,树叶纷纷掉落。 楚词与曲昭宁正在床铺之上缠——绵不断。 曲昭宁俯身,低身看着楚词闭上的双眼,她声音压低,问她道:“楚词,为何不叫了?” 楚词睁开眼睛,额头上的细珠与她轻皱的眉眼一同看起来很是感性与柔情。楚词蹙眉,小声言道:“这里隔墙有耳。” 曲昭宁唇间带着笑意。“那在梦花楼居,隔墙便没有耳了吗?” 楚词侧着脸,脸色微微泛红。 “也...也有吧。” 但是梦花楼居的姐妹楚词都很熟悉,听见倒是不打紧。 两人的体温正在极速交织与升温着,没过多久,曲昭宁的汗便也滴在了楚词的白皙的皮肤上。 在这里果真不适合偷情。 楚词心中想着。 这里不像桃梦山那样常年四季炎凉,到了夜晚还有冷风不停吹着。楚词在梦花楼居住的位置很高,每日只要打开窗户,便能吹到凉爽的风。 这里位于地下,虽然常年阴冷,但是没有风,稍微像楚词与曲昭宁二人这般,剧烈的活动一下身上便流满了汗。 曲昭宁的头埋在楚词的肩膀里,她凑在楚词的耳朵里故意小声撩拨着她。“我想....听你的声音。” 楚词咬紧下唇。 闭着眼睛。“嗯...” 虽然觉得有些羞耻,但楚词还是缓缓发出了声音。 本是无人气的荒凉之地,现在传出了阵阵低呢之声。 不知过去了几个时辰,当楚词从曲昭宁那里回到群房的时候,春夏秋半三人已经回到了房里。 楚词刚将门打开,春半她们三人的目光便齐刷刷的看向楚词。三人眼神好似都呆滞了般。 楚词站在门口,不知所措。“怎么了这是?” “你们都怎么了?” 楚词话落,春半她们三人纷纷涌过来抱着楚词。 “太好了,楚词,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楚词不解的眨了眨眼。“我能有何事?” 秋半说道:“我们听闻先前大管家带人来我们这间群房抓人,还以为你被扔上山喂野兽了。” 楚词挥手,云淡风轻的说道。“这怎么可能,我好着呢,你们都莫要担心。” 夏半抹着眼角的泪。“楚词你可不能再这么任性了,你日后一定要好好守着规矩,我们方才可是以为你已经...呜呜呜...” 夏半说着,忍不住便呜呜的呜咽了起来。 正说着,屋外便敲响了锣声。 楚词听着,沉静片刻,随后问她们道:“这又是到什么时辰了?” 夏半答道:“现在到了睡觉的时辰了,早些睡吧,楚词。不然明日可没有精力跪拜了。” 敲锣声过去不久,其余三人便睡了。 楚词歪着脑袋,听着三人的气息渐渐沉重,她们很快便睡着了。 楚词躺在自己的床上,睁着眼睛想着事情。 这里的丫鬟,每日干的活并不多,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跪拜和诵读。 曲家上下这么多人,每日的主要工作竟都只是在做无意义的祈祷与跪拜。 楚词不知这宗王究竟在想些什么。 找楚颜的事还需再抓紧些才好。 翌日。 锣声响起,楚词便一如既往的被春半她们三个人从床上拉了起来。 当楚词来到学堂时,楚词的瞌睡连连打着不停。 楚词依旧在案桌上撑着脑袋睡觉,夏半怕楚词被学堂的管事抓了,撑开书本为她挡着睡觉的脸。 楚词现在听着其他人诵读的声音,已经不再像最初那般排斥了。现在楚词觉得这些声音很适合睡觉,像是一种助眠般,一睡便能睡到结束。 楚词睡得正香,突然便听见秋半大声诵读的声音。 秋半好似故意扯着嗓子在念书。 楚词微微皱了皱眉头。“秋半,你小声些,吵得我都睡不着了。” 夏半捏了捏楚词的大腿,楚词眉头皱紧,随后缓缓睁开眼睛。 楚词满脸困意。“怎么了?夏半。” 夏半指了指前面,楚词随着夏半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这里的管事手中拿着极为粗的棍子朝着楚词走了过来,棍子上面还有许多尖锐的小钉子。 楚词的瞳孔缓缓张大。若那个东西打在楚词的身上,那可不只是青一块紫一块这么简单了。 楚词一瞬间便清醒过来,她双手赶忙抓着书,便与秋半一样大声念了起来。 “宗主,便是万人之首,不同凡人,神之存在。” 楚词读着这样的话有些膈应,楚词不耐烦的往后翻了几页,继续装模作样大声读着。 “外人称宗王,便是山中万人之首,众人臣服,便是王。” “内人称宗主,便是一家之主,族内之重,便是主。” 管事的路过楚词,多看了她几眼,随后满地的点了点头,之后便走了。 见管事的走了,楚词便将书盖上,扔在一边。 这样的书楚词不爱读。 到了跪拜的时辰,楚词便开始饿了。 楚词趁着人多,无人能注意到她,便悄悄溜走了。 楚词溜去了曲昭宁的院子。 刚翻墙进来,楚词便闻到了曲昭宁房里飘出来饭菜的香味。 楚词摸着自己的肚子,正好她饿了。 楚词从曲昭宁的窗户翻了进去。 “今日可是有好吃的?” 楚词问完话后,便看见了桌子上摆着许多美味佳肴,且都是上等的好菜,有燕窝羹,烧鹿筋,海八珍,炖肉,酥酪等等。 第61章 有菜有汤,色泽鲜艳,香气扑鼻。 楚词见到这一桌子菜,眼睛都亮了起来。 楚词期待的搓搓手,找着曲昭宁。 曲昭宁刻意给楚词留了门,正在门口等她,却没想到楚词比自己想的还要谨慎,翻了窗户。 曲昭宁关上门,温柔的回头看着楚词。 “这些菜,你喜欢吗?” 楚词笑容灿烂,她对着曲昭宁乖巧的点点头,随后她双手拉着曲昭宁的手。“她们为何给你吃这么好的饭菜?” 曲昭宁伸手温柔的抚摸着楚词的脸颊。“即便我住在这清冷的地方,杂草长得茂盛无人打理,但怎么说来,我也是....”曲昭宁话到嘴边,又收起回去。 楚词眨巴着双眼,面带微笑看着曲昭宁,等待着她说完。 “但怎么来说,我也是有姑姑照顾的人,她们是不会饿死我的。” 楚词喜悦点头,很是欢喜。“嗯,这便好。我先前还担忧她们是否会苛待你,现在看来,我的担心许是多虑了。” 两人相视一笑,望着对方的眼睛,随后自然而然的便抱在了一起。 曲昭宁看着楚词今日的头发扎的很是整齐,对比昨日而言,今日的头发梳的有条有理,不像昨日那般凌乱。 昨日楚词的头发看起来便是像一个疯丫头般,若不是有楚词那张高贵艳美清冷的脸在,楚词便与疯丫鬟不相上下。 曲昭宁唇间含笑,抬头,摸着楚词的头发,温柔问道:“今日的头发,可是你自己梳的?” 楚词从曲昭宁的怀中离开,摇了摇头。“不是,是春半她们三人给我梳的,我不太知晓这丫鬟的头发该如何梳,她们很是熟练,便帮我梳了。” 其实事实便是春半她们看不下去楚词昨日梳的头,故此今日抢着要给楚词梳头发。 楚词说完,用手甩了甩自己的头发,随后便坐在了桌前。 曲昭宁知道楚词已经饿了,看楚词这些日子在曲家消瘦了许多,应该是饭菜不合胃口,或是不好吃。 曲昭宁今日早早便让人去烧了好吃的饭菜来。 曲昭宁给楚词盛上了满满的一大碗米饭。 楚词看着自己碗里堆如山般的米饭,再看着曲昭宁只给自己盛了两口的饭,楚词关心着她问道:“你只吃那一点,便够了吗?” 曲昭宁双眸温柔如水,她给楚词夹了一块烧肉。“我今日早时已经吃过了,现在还不饿,若你饿了,你便帮我将这些都吃了。” 楚词吃着曲昭宁夹肉,一边吃一边竖起大拇指。“这道菜甚是好吃!” 楚词夹了别的菜。“这道菜也很是好吃!” 楚词喝了一口浓汤。“这碗汤更是好喝!” 楚词吃着一口炖肉,双眼瞪大,感觉味觉惊奇。楚词好吃的忍不住发出赞叹。“嗯~这个也很好吃!” 曲昭宁见到楚词吃的这么欢,她连连笑着不停。 心里,好似也因为楚词的开心,感觉很是满足般。 曲昭宁给楚词盛着汤,温柔说道:“楚词,你慢些吃,别噎着了,来,喝口汤吧。” 曲昭宁不怎么吃,这些饭菜她吃多了,早便吃腻了,看见这些便觉得很是没有胃口,曲昭宁喜欢吃素一些的菜。 若不是因为楚词,曲昭宁都不愿闻到这些油腻肥肉的味道。 曲昭宁坐在楚词身侧,轻轻拍着她的背,为她顺着背。 “你喜欢吃这些菜吗?若是喜欢,我便每日都让下人做这些,你若饿了,便来这里找我,莫要挨着饿。”曲昭宁说道。 楚词喝完了一碗汤,满意的摸着自己的肚子,随后她笑着回答道:“喜欢。” 楚词擦干净自己的嘴上的油渍,随后趁着曲昭宁不注意,在曲昭宁的脸上亲了一口。 曲昭宁看着楚词眼眸中对自己的温柔与喜爱之意,曲昭宁的心微微惊起涟漪。 原来喜欢一个人便是这般感觉。 曲昭宁觉得心中的冷好似被化开了一般,瞬间便充实着暖意。 “今日,谢谢你,曲昭宁。”楚词笑着说道。 曲昭宁缓缓在楚词的额头上落下了一吻。 曲昭宁拉着楚词的手,露出浅浅的笑意。 “你吃饱了吗?” 楚词点点头。“嗯!吃饱了。” 曲昭宁清冷好看的脸上突然便扬起了一抹坏笑。 楚词的瞳孔一缩,心里瞬间警惕了起来。 “你若吃饱了的话,我也想尝尝,我的美味佳肴,味道如何。” 楚词迅速抽出自己的手,随后马不停蹄的翻窗出去了。 楚词站在窗外,急忙说道:“那个....我方才想起来,秋半说今日还有活要干,我便先走了,待有闲空再来寻你。” 曲昭宁弯弯的眼睛里,仿佛看穿了一切般。 “是吗?楚词。” 曲昭宁起身,楚词见状,赶忙转身离开。“对,是这样的,那我便先走了!” 待曲昭宁从窗户往外望的时候,楚词便已经不见了踪影。 吃饱了,跑的就是比平日里要快。 曲昭宁想起楚词方才的模样,便摇头笑了笑。 楚词刚回到群房,正好春夏秋半已经吃完午饭回来了。 秋半见到楚词回来,又是像昨日那般担忧和牵挂,但见到楚词后又是放心的样子。 秋半安心的吐了一口气。“还好,楚词姑娘,你今日也没事。” 楚词走进来拍了拍秋半的肩膀,安慰着她道。“你安心吧,我怎么会每日都要被扔上山去喂野兽呢。” 夏半接着楚词的话言道:“楚词,你每日都不按规矩来,我们三人每日都很是担心你。” 楚词用手搭在夏半的肩膀上,靠近着她说道:“无事发生,不会有事的,都不用担心我。” 春半正在梳着头发,缓缓言道:“你们习惯便好了,楚词可是有管事的姑姑在后头护着,即便犯了规矩,也不会有事。上次大管家带着人来了,又将楚词放了,听闻其他房里的丫鬟说,他们最后是气冲冲的走了。” “这大管家若是抓人,那可是不折磨至死便不罢休。” 原来是这样。 楚词沉静了片刻。 想来姑姑一定为了自己与大管家求情了。 楚词心中觉得有愧,随后便去寻了管事的姑姑。 “哎哟喂~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呀~” 楚词刚翻围墙进来,管事的姑姑便兴高采烈的前来拉住了楚词的手。 “来来来,坐坐坐,与我坐在这里聊聊天,我正好是在等你。” 管事的姑姑见到楚词脸上便一直笑着。 不知是不是楚词的错觉,楚词觉得管事的姑姑现在看着她的眼睛,好似比之前慈祥与喜欢了不少。 楚词是特意过来好好谢谢姑姑的,昨日还未好好谢过,姑姑一直在暗中照顾楚词,一定很是辛苦,楚词今日便一切都顺着她的意。 楚词与管事的姑姑一同坐在大树下乘凉,姑姑给楚词倒了一杯茶。“这壶茶是花晒干而做,花香味很是香浓,不知你喜不喜欢。” “喜欢。”楚词还未喝茶,便先答了。 管事的姑姑听了哈哈笑不止。 管事的姑姑故意坐近了楚词,小声问着她道:“那你可否喜欢昭宁?” 楚词看着姑姑,犹豫了一阵,姑姑能这么问,一定是已经从曲昭宁那里知晓了两人的事情。 楚词有些害羞的点点头,承认道:“喜欢。” 楚词话落,姑姑的心情尚好,连连拍了拍手叫好,欢快大笑着。 姑姑帮楚词顺着头发,好奇的继续问道:“那你对昭宁的喜欢,可是一种爱?像男女之间的情爱一样。” 楚词点头。“自然是爱,我对她,便是像男女情爱那般,的爱...” “你爱她吗?”姑姑看戏般笑着。 楚词羞的耳根子都发红了,又回答了一遍。 “爱。” “哎哟~”姑姑拍着桌子,笑得合不拢嘴,心中雀跃,一瞬之间便不知要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了。 姑姑捂着嘴笑,好似听见了什么惊天了不得的开心事。 “这可真是太好了,我这个做干娘的啊,真是欣慰啊~” 姑姑脸上如沐春光,欢喜不已。 姑姑双手握着楚词的手。“楚词啊,我便知道你生的漂亮,人又是这般聪明,连我都喜欢你,昭宁定也是很喜欢你。” 姑姑用手背贴着,抚摸着楚词的脸。 姑姑看着楚词,连连摇头,连连赞叹不已。“漂亮...真是漂亮啊。” “与昭宁是这么般配,真合适啊...” 楚词被姑姑夸的有些不好意思,楚词只是淡然的微笑着,没有说话。* 姑姑就像苦口婆心的老妈子般,唠叨与好奇心重,不断向楚词打听着两人的情况。“楚词,你说...什么是爱?” 姑姑问完,满目期待着楚词的回答。 楚词现在好像就是姑姑悠闲时间里的玩乐般,楚词知道自己现在不论说什么,姑姑都一定会控制不住的大笑起来。 第62章 楚词还没回答,姑姑提醒着她。“想想你对昭宁的感觉,你爱她,心中是什么感觉?” 姑姑抿嘴,笑眼里仿佛放着期待的光芒。 楚词想了一番,脑海中满是曲昭宁对自己笑与对自己温柔说话的模样。 楚词缓缓回答道。“便是见了她便会心中欢喜,但却不愿让她知晓太多。若不见时便会想念她,若是分别便是心有不舍。在心中对她的感觉是既是欢喜,是信任,也是相思。” 姑姑听完,先是放声大笑,之后仰天长笑,听得津津有味。 姑姑从未见过曲昭宁与谁相恋过,喜欢的人更是没有。没想到曲昭宁一有心上人,便是这么可人的一个姑娘。 姑姑抚摸着自己的胸口,对楚词说的话感动与欣慰。 姑姑眼眸温柔,对楚词感到很是满意。 姑姑握紧楚词的手,哄着楚词。“那你们想何时成婚?我替你们大办一场!” “昭宁是一个好孩子,从小便优于常人,你可一定要抓紧时间与她成婚,这样才能好好将她握在手里。你可不能让她跑了。” 楚词还从未想过‘成婚’二字。 楚词表情诧异,在没有找到楚颜之前,楚词还是想将重心都放在楚颜的身上。 但楚词心里感觉得到,楚颜,她一定很快就会找到了。 楚词笑着回答道:“也许...很快了吧。” 楚词说完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姑姑开怀大笑,一脸吃着蜜糖的模样。 楚词从管事的姑姑那里离开之后,便差不多到了晚饭的时间了。 楚词翻进曲昭宁的院子里。 恰好看见曲昭宁正趴在窗台上看着她。 曲昭宁好似早便料到她会来了一般。 曲昭宁对着她温柔一笑,“晚上想吃什么?” 楚词回了一句。“红烧肉。” 随后便立马转身离开了。 楚词来此地,好像就是来点菜的一般。 若留的久了点,便要以身换物了。 回去的路上,楚词想起曲昭宁,便总忍不住笑笑。 就这样连续过去了几日。 楚词每天饭点一到,便到曲昭宁那里吃饭。 有时饭点没到,楚词也会提前去找曲昭宁,只要她到了那里,不论什么时辰,曲昭宁的饭菜总是会刚刚好的冒着热腾腾的气。 曲昭宁每日都会为楚词准备好她爱吃的饭菜。 楚词想吃什么,曲昭宁都能给她弄来。 曲昭宁在曲家虽然不受宠,但管事的姑姑地位高,时常照顾着她,有好吃的,好喝的,便会时常派人送去给曲昭宁。 今日楚词连学堂都不去了,一早便来了曲昭宁的住处。 今早曲昭宁给她准备了热粥。 楚词从窗户跃身翻进来,便与一直在等候她的曲昭宁相拥在一起。 楚词的双手环住曲昭宁的脖子,笑着问道:“今日怎么一早你便为我准备吃食了?” 曲昭宁的双手搂着楚词的腰,她的眼神示意外面,说道:“自然是像你说的一样,隔墙有耳。” 楚词听闻笑了笑。 楚词用鼻尖轻轻碰着曲昭宁的鼻尖,两人正在笑着调情。 “你今日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楚词想都不想,直接抱怨着道:“每日一早去学堂念那狗宗王写的书,我便头疼。不知这天下怎么会有如此自恋的人,自己写书让所有人每日诵读。” “写的都还是狗屁不通的言论。”楚词还加了一句抱怨。 曲昭宁听着这些话,低头笑了笑。 “你笑什么?”楚词蹙眉。“你不需去跪拜和诵读那宗王的书卷,每日这般悠哉,可真是好。” 两人聊着天,便听见楚词的肚子正在咕咕的叫着。 楚词这些日子都沉溺在曲昭宁的温柔与怀抱之中,时常忘了自己来这里的正事。 曲昭宁给楚词吹着热粥。 她端起粥,笑眼对楚词说道:“快尝尝,这是姑姑今日特意到膳房让人煮的,很是鲜美。” “好。” 两人吃着早点,楚词突然想起了什么,随后从腰身抽出一封信,将信封放到了桌上。“对了,你若有一日能见到那个宗王,便将这封信交给他。” 曲昭宁低眼看了一眼,问道:“这是什么?” 楚词喝着碗里的粥,语气平淡的说道:“这是许儿写给宗王的信,她知晓我来了这里,让我替她将信带给宗王。但我来了这些日子,也不知那什么宗王到底在何处,怕误了许儿的等候与期待,你若见到他,便帮我给他,若你也见不到,便交给管事的姑姑,让她帮忙带到。” 曲昭宁拿起信封,随后缓缓点了头。“好。” 楚词抬头看着曲昭宁,沉默了一阵。 她仔细打量着曲昭宁。 随后楚词低头,继续吃着早点,口中自己呢喃着。“不知许儿究竟喜欢那个宗王什么,一双眼睛倒也没有什么可喜欢的,白费了一片痴心。连对方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便爱入骨底,这样做,恐怕只会将心意付之东流。” 曲昭宁不说话,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 第二日傍晚。 管事的姑姑来到曲昭宁所在的院子里找她。 管事的姑姑扭着身子走进来,口中刻意叫着。“昭宁~” “昭宁啊~” “昭宁可在这里?” 经过昨日与楚词的聊天,管事的姑姑开心了一整天。 现在她便要到曲昭宁的身上找找乐子。 管事的姑姑一进去,便看见曲昭宁双手抱臂,靠在前院的大树下,好似就正在等她。 姑姑笑面。“哎哟~这可真是平日里影子都见不到一个的宗主~现在有了心上人可不同了~每日都甘心待在此处等候心上人~” 姑姑说完,曲昭宁眼眸一缩,眼神探查着周围。随后她做了一个止语的动作。 姑姑看见了以后捂着自己的嘴,改口道:“知道了知道了~昭宁~” 姑姑拉着曲昭宁的手,满目都是期待。 “你过来,姑姑有话要问问你。” 曲昭宁担忧楚词来了找不到她,故此一直待在这里,姑姑便趁着这个时机与曲昭宁坐下闲谈。 姑姑甩着帕子。“说吧~你与楚词,什么时候的事情~” “很早以前。”曲昭宁坦诚回答。 姑姑皱着眉头,看似是责怪曲昭宁一直瞒着自己。 但她的嘴角却掩饰不住的一直上扬着。 “哦?” “你们怎么好上的~是谁先动手的,都给我老老实实的说来~”姑姑忍着笑,问完便端起态度和坐姿,一副等着听故事的模样。 “是我。” “从她来到桃梦乡开始,我便喜欢她了。” “她不知晓,在她未曾见过我的时候,我已在暗中见了她许多次。” “那夜我中了药,闯入了她的闺房。她以为那是巧合,她一直不知晓,其实那夜,我便是去找她的。” 第39章 我与楚词情投意合你带不走她 曲昭宁回忆起楚词初次到桃梦乡的时候。 那时的天刚亮,曲昭宁坐在山顶的大石头上,等待着日出的出现,她一夜无眠,独坐在山中许久,直到天亮。 她吹着横笛,一览山中景色。 每当曲昭宁觉得心中不快,心有苦闷无处说时,她便会到这里来,让自然的景色与山中的风治愈着她。 她从小便是如此,曲昭宁就像是生活在黑暗中的人,她身上背负的,不仅仅是使命,亦有仇恨。 那天曲昭宁在山顶吹着横笛,耳朵却无意听见百米之外的动静。 又有人来了。 曲昭宁缓缓睁开眼睛,动听悠扬的旋律也随之戛然而止。 近日的桃梦乡,越来越多山外人来了。 他们来此都是听闻桃梦乡四季舒适,不分季节,桃树永不凋落,是一处世外桃源。 但只有曲昭宁知道,其实这些人之所有前赴后继而来,都是因为山中有心之人故意传言出去,引山外人到此处。 曲昭宁收起横笛,低眸看着被桃山环绕的桃梦乡,它坐落在山脚下,每当秋季到了,山顶的桃花被风吹得纷飞漫漫,从山顶飘落到桃梦乡下,像是下雪般,但实际却是粉白色的花瓣。 又来了一个会深陷在桃梦山迷雾与规矩中的人。 曲昭宁趁着这些行人没有经过时躲了起来。 她躲在山顶的群石后,本以为只是像平日里经过的行人般,但曲昭宁却在石头缝隙中,看到了楚词。 一眼看见,便不自觉多看了几眼。 她与其他人不同,她长得很是艳美。 那般美,不是普通的美,是可以令人眼目一惊,眼前一亮,想要再次反复欣赏的美。 楚词的脸蛋精巧,浓眉大眼,五官立体,整体看去,既有妩媚之姿,也有温婉之色。 但她的眼神却很是坚毅,看起来不像寻常姑娘那般软弱好欺负。 第63章 那时楚词的身侧还陪伴着两个男子。 曲昭宁的视线一直看向楚词,好似在打量着楚词,却不知下一秒,楚词的眼神便很是警惕的朝着她的方向盯了过来。 曲昭宁侧身,迅速闪躲。 她会武功,警觉力很强。 曲昭宁的唇角微微上扬。 还真是与别人不同。 “楚词姑娘,你在看什么?” 楚沐看着楚词盯着一个石头,随后楚沐也跟着看了去,楚沐挠了挠头,不理解的说道。“楚词姑娘,你可是饿晕了?盯着一个石头看做什么,可是因为那个石头长得像馒头?” 楚沐说完,王沛也连连哀嚎。“你别说是楚词姑娘,连我也快饿扁了,这桃梦山离花谷也太远了吧,我们行了两月的路,坐了半月的船,才来到了这里,现在若来一只猛兽我都可以生啃。” 楚词听完,闭着眼睛便握起拳头,给楚沐和王沛两人的头上各自来了一拳。 “不要在此抱怨了,若不是你们划船划错了方向,我们早便到了,还用等待吃完东西吗?” 楚词提了提自己肩膀上的行囊,便快步走下山了。 楚沐与王沛在身后捂着自己的头,努力追着楚词。“楚词姑娘,你等等我们。” 待他们离开了,曲昭宁才从跃到了石头顶上,看着三人渐渐远去的背影。 曲昭宁轻轻笑出了声。 这个女子,怎么这般强悍。 两个男子被打了也不敢还手。 曲昭宁第一眼便对楚词产生了兴趣。 她在桃梦山生活许多年,还不曾见过这样的女子。 曲昭宁追着三人而去,追下了山。 曲昭宁知道楚词会武功之后,跟踪楚词他们三人的时候很是小心翼翼,曲昭宁很久没有认真隐藏过自己了,这么一走着,曲昭宁好像给自己找到了好玩的东西。 曲昭宁突然便变得有些开心了。 这样的开心,是她多年未曾会有的感觉。 若是一个寻常姑娘,即便是曲昭宁在身后大摇大摆的跟着她,她都未必会发现。 他们都叫她‘楚词姑娘’,那她的名字一定便叫楚词吧。 曲昭宁在心里记住了。 楚沐与王沛二人一直跟在楚词的身后,摸着自己空空的肚子,脸上愁眉苦脸的。 “楚词姑娘,好饿啊。我们先找一处地方吃饭可好?” 楚词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楚沐与王沛二人不注意,一个脑袋便撞了上去,楚词斜了一眼,盯着两人,看起来很是不好惹般,两人便又连连后退了。 楚词从荷包里拿出银两,将所有积蓄都倒在了手掌上,楚词数着这几个为数不多的铜版,很是犹豫。 “若是吃了这一顿,晚上岂不是要流落街头了?” 楚词咬着下唇,皱着眉头。 正在思索着,楚词的肚子便也咕咕的响了起来。 楚沐与王沛二人眼神恳求和期待的看着楚词。“楚词姑娘,钱可以再赚,但我们三人已经三日不曾吃过东西了,即便不为日后做打算,你也要顾及你自己的身子啊。” 王沛配合着楚沐演着。“就是就是,我现在便感觉到昏天黑地的。”王沛捂着自己的额头。“我现在便要倒在这里了。” 楚词无奈,身上就剩下这点铜钱了,日后可怎么解决衣食住行才好,楚词从花谷远远而来,本以为半月便可以到桃梦山,谁知这桃梦山却这么遥远。 一路上楚词管着三人的银钱,已经是非常省吃俭用了,却还是所剩无几。 楚词叹气。“算了,不管了,那便先吃这一顿吧,明日若饿死了,那也是明日才死。” 楚词说完,楚沐与王沛面上露出笑容,楚词回头瞪着他们,说道:“一到吃东西的时候,便百病全消了,是吧?” 楚词摇摇头,便进了梦花楼。 王沛与楚沐被楚词说的心虚,但互相对视了一眼,还是高高兴兴的进去了。 见到三人进去,曲昭宁在不远处看着,听着这一切。 曲昭宁忍不住便一直挂着笑。 一个姑娘,带着两个男子,从遥远的地方,千里迢迢而来。身上却没有多少银两。 吃了今日,明日再死? 曲昭宁想起楚词刚才说的话,曲昭宁便觉得这满是乐子。 这么有趣的姑娘,她可不能让她轻易便死了。 想着罢,曲昭宁也一同进了梦花楼。 “小二,你们这都有什么吃的?”楚沐喊着道。 小二将梦花楼有的菜都说了一遍,王沛说道:“那便来两只鸡,六碗米饭,再炒两道拿手好菜!” 话落,楚词在桌子下狠狠的踩了王沛一脚。 王沛露出痛苦的表情,连连皱着眉目。 楚词咬着牙,不张嘴说道:“我们哪有这么多钱。” 楚词将手上所有的铜钱都放在桌上。“我们现在只有这些钱了,能吃些什么,你便都给我们安排上吧,我们可不想吃多了付不起钱。” “好嘞!” 三人肚子响如雷声。 楚词奔波数日,也不曾吃过什么,现在饿的一直喝茶,靠着喝茶来打发等待上菜的时间,也可以先垫垫肚子。 楚沐扫视着周围,与楚词说道;“楚词姑娘,这里好像是一个青楼。” 闻言,楚词刚喝下的茶瞬间便噎在了喉咙里。 楚词捂着嘴,连连咳嗽。 “你想什么呢你。”楚词蹙眉,教训着楚沐,楚沐低头不敢言。 王沛听楚沐这么一说,跟着点了点头。“楚词姑娘,楚沐说的,好像没错。这里好像是一个青楼,却也是一处饭庄。” 楚词看了一眼周围,只见这梦花楼里,空空荡荡。 仅仅只有楚词三人在此吃饭。 生意惨淡,人少的可怜。 不知是不是饭菜做的太难吃了。 曲昭宁一进来便以贵客的身份,落坐了三楼。 曲昭宁将管事的叫来,随后将银钱放在桌子上。“今日我请所有梦花楼的客人吃饭,凡是今日进来的人,想吃什么尽管吃,今日所有酒菜钱我都包了。” 掌柜的一听,两眼亮晶晶,随后赶忙与管事的出去招呼人。 “今日梦花楼有贵客请客,凡是进来吃饭之人,都不需要花钱。” 楚词三人听闻这个消息,眼睛都亮了。 楚沐瞪大了双眼看着楚词。“楚词姑娘,你方才可是听见了?” 小二将刚才收的银两送回来给楚词。“三位客官,你们今日运气可真是好,碰上我们梦花楼有贵客了,贵客今日请客,想吃什么便尽管吃。” 王沛听闻,站起身来,举着五根手指,用嗓子大喊着。“小二,给我来五只鸡!” “好嘞客官~” 不久后菜便上齐了,楚沐与王沛二人狼吞虎咽着。 只有楚词慢条斯理的吃着饭菜。 曲昭宁在三楼阁楼的楼梯栏处,双手撑着扶手向下望着。 她心里想着,这次,便可以吃饱了吧。 今日多将一些鸡鸭带回去,明日便也不会饿着了。 曲昭宁撑着下巴,唇中带笑的向下眺望着。 此时梦花楼卖艺的姑娘开始弹奏乐器。 弹的曲子悠扬,却无人问津。 梦花楼里吵闹的声音,大过奏乐的声音。 楚沐无意之中看了一眼高台上,随后问楚词说道:“楚词姑娘,你小时不是与凤姨学过琵琶与弹琴吗?” 楚词此时双手拿着鸡腿啃着,听闻,楚词眼眸一顿,随后点了点头。“嗯,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那你那时可是学会了?” 这些乐器都是小时候学的了,风姨是楚词母亲的朋友,在酒楼卖艺,多才多艺,一生未成婚,无子无女。从小便喜欢楚词与楚颜,故此教楚词与楚颜弹奏乐器,自从凤姨去世之后,楚词便再也没有碰过这些了。 楚词浅笑。“乐器甚是简单,就是不知晓我现在是否还能记得。” 王沛的手往高台之上指了指。“那位姑娘好似快奏完了,楚词姑娘,你上去问问她,便知晓你是否还记得了。” 楚词的嘴里塞满了鸡肉,听闻之后她回头看了看高台之上卖艺的姑娘,随后楚词咽下口中的肉,擦了擦手。 “那我便上去试试。” 在三楼的曲昭宁一直专注看着楚词,就是距离有些远,听不见她与那两个男子有趣的对话,但只是这般看着,却也不错。 曲昭宁看见楚词上高台与卖艺的姑娘说着话,随后两人便笑了笑。不知她们说了什么。 随后曲昭宁便见到她拿起琵琶,手中的指头一扬,便听见阵阵与众不同,美妙的音乐。 楚词开始像是试试手般,等到熟悉了之后,她渐入佳境,所弹奏的旋律甚至好听。 本是吵杂喧闹的梦花楼,此刻人们都渐渐安静了下来。 连同曲昭宁,也被楚词弹的弹奏所吸引,一时便沉醉在此。 第64章 楚词弹奏琵琶的时候,一眼一眸之间都很是温柔,琵琶声好似在那一刻便与她内心中的柔意融合在了一起。 与方才那般豪爽的性子判若两人。 直到楚词放下琵琶,众人由心的掌声纷纷响起。 楚词看见身侧有古筝,随后便也坐下来弹奏一曲。 梦花楼被奏乐之声吸引进来了许多人。 曲昭宁将自己的面罩戴好,随后将掌柜的叫了过来。 掌柜的知晓这是今日的贵客,对曲昭宁连连卖笑不停。“客官,可是还有吩咐?” 曲昭宁将不小的银两放在了掌柜的手上。 她挑眉,指着一楼的楚词,言说道:“我要看那个女子舞一曲。” 掌柜的看了一眼楚词,脸色尴尬的说道:“客官...,那个女子,不是梦花楼的姑娘,这有些难办....”掌柜的面露苦色。 曲昭宁又给了掌柜的银两。“你将这些钱给她,若她愿意舞一曲,这些钱便都是她的了。” 掌柜的看见这么多钱,还是犹豫的一问。“若是她不愿意...” “她不会不愿意的。” 曲昭宁觉得她是一个豪迈,敢作敢当,能屈能伸之人。 曲昭宁相信她会跳的。 当掌柜的手上捧着许多钱,走到楚词的面前,楚词的眼睛都亮了。 “什么?这都是给我的?” 楚词还没问清缘由,便已经将钱都收进囊中了。 这下便可以多活几天了。 掌柜的话都还没说完,见到楚词收了钱,掌柜的才缓缓道来:“姑娘,有贵客要你跳舞,若你愿意跳,那些钱便是你的了。” 楚词摆手,笑着道:“这不成问题,若他们想看,我便奉陪到底。” 楚词从小便时常跟凤姨学习乐器和跳舞,若是凤姨会的,楚词便也跟着学了一二。 楚词与掌柜的说道:“但我有个要求,不知掌柜的能否答应。你可否让这里卖艺的姑娘为我弹奏一首优美的曲子?” 就这样,楚词献上了自己在桃梦乡的第一支舞。 那一夜,成了梦花楼开张多年,有史以来,人最多的一次。 曲昭宁也在那一次的赏舞中,彻彻底底将楚词的模样记在了心底。 掌柜的与管事的见到楚词这般貌美如花,开了许多上好的条件,承诺了不下二十件事情,加倍给楚词月钱,才将楚词留在了梦花楼。 在那之后,曲昭宁便时常到梦花楼里来看楚词跳舞。 她每次到梦花楼时,都会选一个可以看清楚词的位置,一坐,便是一整夜。 渐渐的,曲昭宁便有了这个习惯,她每个七日,都会到梦花楼来。 楚词也从最开始的,每夜都在,到后来的,定期在,到最后的,随着她的心情来,若不想跳了,她便不会来。 有时曲昭宁来时,恰好看见楚词跳舞,她便会觉得自己今日便是好运气的。 有时曲昭宁连续几月来,都没有遇到楚词,曲昭宁也会默默的坐在此处喝酒,她从来便不会打扰楚词。 她只是像那些痴迷楚词的男子般,只是默默的看着她,便心满意足。 曲昭宁也渐渐习惯了她这般随性的样子,想来便来,不想来便不来,曲昭宁很是喜欢她的性格。 因为曲昭宁从来便不是一个可以这般随性的人。 她的家世不允许,她的身份也不允许,她身上所背负的仇恨与常年的黑暗,更加不允许。 直到有一日,曲昭宁在梦花楼看见有男子对楚词手脚不干净,故意靠近楚词,对楚词动着歪心思。 楚词没有在众人面前暴露自己会武的事,故此一再忍耐。但曲昭宁却忍不了这般人。 那夜之后,曲昭宁派人将那人打的半死不活,狠狠修理了一番。 之后桃梦乡里便有传言传出,楚词只卖艺,不卖身,若是谁碰了她,便要遭殃。 从那时起,梦花楼里的男子对楚词便只剩爱慕,而不敢动她分毫。 就这样,曲昭宁一直在暗中看着楚词,看了半年。 曲昭宁最开始,只是觉得楚词很有趣,但是到了后来,她便有些分不清,这是喜欢,还是仅仅只是一种兴趣。 她留意着楚词,关注着楚词,即便是半年过去了,她也不曾打扰过楚词的安宁。 后来,曲昭宁在一夜行动时,路过了梦花楼居。 她本是停在了梦花楼居的屋檐之上休息,但她却听见了,这个屋檐之下,一个人的声音。 “静儿,你给我织的手帕甚是好看,我很喜欢!” 静儿扭着身子,高高抬头,挑眉得意着道:“这是自然~你也不看看是谁织的~” 曲昭宁的身子往下一跃,停在了楚词阁楼的窗外。 楚词窗户大开,曲昭宁站在黑暗一处。 楚词抱着静儿,夸赞着她。“静儿你真是一个心灵手巧的姑娘,不知哪个男子若是能娶到你,那可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静儿被夸的连连捂着嘴笑。 “你可少来了~就你嘴甜~” “我可是眼睛一睁,便能看透这天底下所有男子的心。谁都骗不了我静儿,什么情情爱爱,待我静儿活腻了再去想。” 楚词欢乐的笑着,笑声很是好听。 曲昭宁在窗外听着,不自觉便跟着她笑了笑。 静儿戳了一下楚词的脑袋。“倒是你,长得这般漂亮,可不要轻易被男子骗了去。对了,你可否有喜欢的男子了?” 楚词摇了摇头。“还没有。” 静儿双手抱臂。“那你可想有?” 楚词撅着嘴,想了一番。“若是到了该成婚的年纪,我大抵便会想了。” 静儿甩着手帕。“那你若是有喜欢的男子,你便提前让我看看,我可得替你把把关,不能将这般漂亮的姑娘白手送给那些滥情不老实的男子。” 曲昭宁听着这些话,她知晓了楚词的意思。 但她的心里却觉得很是在意。 若是有一天,楚词有了相爱的男子,她是否还会再到梦花楼里跳舞。 若有一天,楚词与相爱的男子成婚了,替他生儿育女,那时的楚词,又该是如何的呢。 曲昭宁想着这些,胸口隐隐作痛。 曲昭宁捂着自己的胸口,心里瞬间便觉得很是不舒服。 曲昭宁好似渐渐看清了自己的心。 她即便不打扰楚词,但曲昭宁的心里,其实...,并不希望楚词与别人相好。 曲昭宁的世界本是很黑暗,从此至今没有光照进来,她的心始终活在黑暗与恐惧的笼罩之中。 那时曲昭宁觉得生命毫无意义,但若不是身上背负着使命,曲昭宁便可以选择了结自己的性命。 但自从见到楚词开始,曲昭宁便觉得自己黑压压的世界里,光从那层层黑雾,从那厚厚的乌云里,渐渐照了进来,照在了她的身上,一点一点温暖着她。 后来有一日,曲昭宁不慎中了药。 那样的药对曲昭宁来说,并无大用。 甚至无用。 那晚曲昭宁喝了很多酒,想到楚词那夜说的话,曲昭宁醉意很浓。 她的心中很害怕。 她害怕楚词真的遇到了她心上的男子。 她害怕楚词在她世界里亮起的这束光会消失。 她害怕极了。 曲昭宁从未对一个人有过这般感情。 也许是喝了许多酒的缘故,曲昭宁趁着药物作用,趁着体内酒味浓烈,那一晚,她还是打扰了楚词。 初次见面,楚词对曲昭宁本是警惕不已,但因为曲昭宁是女子,楚词放下了警惕心。 楚词不知,她心中安心的时候,便是曲昭宁最想吻她的时候。 曲昭宁虽然鲜少露面,但桃梦山中的事情,曲昭宁都了如指掌。 梦花楼被京中远道而来的将军围困的时候,曲昭宁便听见了手下汇报,那晚曲昭宁来了梦花楼,看见重重士兵围困这里,知道了将军要娶楚词的决心。 曲昭宁护佑了她这么久,怎么可能轻易将楚词拱手让人。 当晚曲昭宁便去见了将军。 当曲昭宁在将军面前摘下面罩的时候,将军的身形猛然一颤,他的表情是震惊,是惊恐,眼眸里连连颤抖不停。 随后将军便跪下给曲昭宁磕头。 曲昭宁只与他说了一句话。 “楚词,你娶不得。因为她与我,情投意合。天亮之前不收兵,我便让你,与擅自调来的兵,永远走不出这桃梦山。” 还未天亮,兵便撤出了桃梦乡。 当曲昭宁将故事从头到尾,娓娓道来,说给管事的姑姑听时,姑姑的表情里也很是震惊。 半响后,姑姑抿着嘴,眼底泛起眼泪。 “姑姑很欣慰,你能找到自己真心心悦的人。” “更为你高兴,你喜欢的人,一同也很喜欢你。” “既是相情相悦,你们想何时成婚,与我说便是了。姑姑一定让楚词风风光光的与你在一起。” 第65章 曲昭宁听闻之后,低眸,沉默了一阵。 她抬头,眼底很是担忧。“恐怕....很难。” 姑姑不解。“为何?” “因为楚词,是为了寻她的妹妹,而来的这里。” 姑姑还是不明白曲昭宁的话,姑姑扇着手中的扇子。“那楚词的妹妹是何人?我将她带来给楚词便是了。这有何难的。” 曲昭宁低头,不知如何说。 姑姑等待着曲昭宁说话的时间里,眉头紧皱不停。“你快说呀宁儿,急死我了~” “楚词妹妹,是一年前进来的那一批丫鬟,名字叫...楚颜。” 话落,姑姑的身子突然震了一下。 扇扇子的手一瞬间便抓不稳了。 姑姑的扇子掉落在地上。 第40章 靠在怀中 管事的姑姑捂着嘴,眼神震惊不已。 “这可不得了了。” 管事的姑姑捡起扇子,拍了拍曲昭宁的肩膀。“宁儿,姑姑知晓你从小便最是聪明,你自然会有应对的办法。” 说完姑姑便扇着扇子快步走了。 曲昭宁神情无奈。 姑姑今日便是单纯来找她打听自己与楚词之间的事情的。 曲昭宁正想起身离开这里,刚站起来,她就听见身后有些细细碎碎的脚步声。 曲昭宁一回头,发现楚词不知何时坐在围墙上,盯着曲昭宁。 曲昭宁见到楚词,神情一顿。 楚词看起来在此坐了很久般,但刚才自己与姑姑说完的时候,曲昭宁还没有听见任何声音。 “楚词。”曲昭宁轻声唤了她一声。 楚词在围墙上荡着自己的双腿,静静的看着曲昭宁,没有说话。 “你方才来时,见到管事的姑姑了吗?”曲昭宁朝着她微笑,试探地问她。 楚词摇了摇头。“方才姑姑来寻你了吗?” 曲昭宁走到楚词面前,她张开双手,温柔笑道:“你跳下来吧,我接住你,坐的这般高,若是摔着了可怎么办。” 楚词听闻突然轻笑。“你如何能抱得动我?” 楚词话虽是如此,但说完之后,她还是从围墙上跳了下来。 楚词的裙摆在空中飘摇着,最后缓缓落在曲昭宁的怀中。曲昭宁抱着楚词连连转了几圈,身形才稳定了下来。 曲昭宁眉目温柔极了,她说道:“看吧,我这不就接住你了吗。” 楚词笑了笑,随后推开曲昭宁,转身故作骄傲的说道:“那也是因为我让你接住,你才可以接住。” “你以为任何人都可以接住我吗?” 楚词说着话,余光里还在注意着曲昭宁。 曲昭宁从身后缓缓抱住楚词,她的下巴垫在楚词的肩膀上,轻声问道:“那我可否是别人?” 楚词低头含笑,没有笑出声音,她抬头,假意考虑着。“嗯....” “嗯....” 楚词故意说道:“这个问题,有些难回答。” 曲昭宁浅笑,她在楚词的耳边说道:“有多难?比我想念你,和想听见你的声音,还难吗?” 曲昭宁说的好似很单纯,但楚词不知在想什么,想着想着耳根子便红了起来。 楚词解开曲昭宁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赶忙转移话题问道:“姑姑来找你,可是问我两人的事情?” 曲昭宁看着楚词发红的耳朵,不禁的笑了笑。“你都猜到了。” “自然。”毕竟姑姑才从她这里打听了两人的事情,现在又来找了曲昭宁,肯定也是打听这些。 楚词走到院子里的树阴下坐着,曲昭宁的院子没有人打扫,院子里的石桌石椅上都是掉落的树叶,楚词用手拍开这些落叶。“你没有与姑姑说我们是如何相识的吧?” 曲昭宁走到楚词面前坐下,思考一阵,曲昭宁如实回答道:“说了。” 听闻,楚词眼神错愕一阵。“啊?” 随后楚词只觉得有些羞耻。 一夜初始的感*情,有何好说的。 楚词就是特意来嘱咐这件事情,不料曲昭宁已经诚实告知了。 姑姑怕是觉得两人的感情竟是这般随意。 楚词抿着唇,一时便无话可说了。 “楚词,你便是因为那一夜,对我心有欢喜的吗” 楚词对曲昭宁的问题感到疑惑。“难道你不是吗?曲昭宁。” 两人不都是一夜之间才突然认识彼此的吗。 楚词知道自己如何,曲昭宁便是如何。 听闻,曲昭宁没有说话。 楚词心里想着,姑姑要照顾她们两人,也实属不易。若有乐子,便让她找吧。 楚词起身,走到曲昭宁身侧,弯腰靠近曲昭宁的耳朵,轻声说道:“姑姑在这里可不容易,又要照顾你,也要照顾我,你可要让姑姑多安心些,莫要惹事。” 听完楚词的话,曲昭宁忍不住笑了笑。 也不知平时是谁一直在惹事。 楚词一直认为自己在这里的太平是管事的姑姑给的。 实则并不是。 曲昭宁顺着楚词的意,点了点头。“好,知道了。” “那我便走了。”说着楚词便准备翻墙走了。 曲昭宁身形稳坐,但却抓住了她的手腕。“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去了?” 曲昭宁唇间带笑,随后将楚词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楚词早便知道会是如此,也放弃了挣扎,故此现在便坐上了曲昭宁的大腿。 楚词抿着笑意,轻轻敲了敲曲昭宁的胸口,撒娇道。“讨厌~小姐你可不要这样~这若是被其他人看见了,你在这府里,岂不处处遭人议论~不要啦~小姐~” “哦?”曲昭宁眉眼轻挑着。“她们会谈论我什么?可是我与一个丫鬟暧昧不清,眉来眼去,还是....” 曲昭宁抱着楚词,靠近楚词的耳朵故意低声说道:“还是说...,你怕你与我在院子里偷情的事情,让别人看见了。” 楚词咬着下唇,无法招架这样的问题。 楚词试图从曲昭宁大腿上起身,她转移话题说道:“嗯...我突然便想起来我还有衣服没有洗,若是晚些回去,可是要被群房的管事骂的。” 曲昭宁的手就像是麻绳一般,死死的捆着她。 楚词挣扎了半天,人还是依旧坐在曲昭宁的大腿上。 楚词觉得自己这么做反而好像还给她增加了兴趣。 楚词转头看着曲昭宁,只见她的脸色轻松,没有任何使劲的模样,但她的手中力气却很大。 “洗什么衣服,比我还重要吗?楚词。” 楚词点点头。“嗯,衣服重要些。” 说完之后,曲昭宁抓着楚词手腕的力道收的更紧了。 楚词忍着疼,面色无奈,只好躺回曲昭宁的怀里。 楚词此刻便像个孩子般,窝在曲昭宁的怀抱里。感受着心中的那一份踏实。 曲昭宁的下巴轻轻的垫在楚词的头上,气氛平静的只能听见落叶沙沙掉落的声音。 半响后,楚词从曲昭宁的怀中抬起头来,轻轻眨着眼睛,看着曲昭宁。 曲昭宁低眼看着她,轻声问道:“怎么了?” 楚词想了一阵,随后好奇的问道:“你说,若有一天,我们两人打起架来,谁的武功会更胜一筹?” 曲昭宁沉默没有说话。 楚词抬着头,等待着她的回答。 曲昭宁只好思考着答道:“应该不会有那一天,我不会与你打斗,若是要分出一个胜负,那我便是输的那一方。” 楚词笑了笑,似乎觉得曲昭宁的话并不算回答。反而像是在与她调情般。 “曲昭宁,你真的帮我在这里地方找过楚颜吗?” “找过。” “那为何找不到?” 楚词不解的抬头,眉头微微皱着。 楚词现在心中对曲昭宁是完全的信任,不会再怀疑她,曾经发生的种种,楚词只会觉得是曲昭宁的良苦用心。 她在曲家现在身不由己,常常被限制或禁闭,若是找不到,楚词也不会再责怪她。 面对楚词的问题,曲昭宁想了片刻,才轻言回答道:“我也不知为何,但派出去的人,就是没有找到...” 楚词低头,继续靠在曲昭宁的怀里,不说话。 她没有再向从前那样质问,只是平静的回答了一句。“哦。” 曲昭宁低眸。“你...不再怀疑我说谎了吗?” 楚词在曲昭宁的怀中摇了摇头,随后她说道:“我不怀疑你说谎,因为我相信你。” “你不会骗我。” 曲昭宁的眼底浮现出许多情绪。 她的心中交杂着万千不同的愁绪,心乱如麻,像是交织的线,一线又一线捆扎着,直到打结。心事便是像这般,怎么解,都无法解开。 曲昭宁的眼底深邃,好似藏着许多事情般。 “楚词,你在这里,可感到快乐?” “不快乐吧。” 做丫鬟有什么好快乐的。楚词心里想。 第66章 “我来这里,也并非是寻快乐的。” 曲昭宁声音恳求。“那...回到梦花楼去,好吗?” 听到这里,楚词不解的抬头。“为何要我回去?” “你最是知晓我来这里做什么,你劝我回去,是何意?” 楚词紧皱着眉头。 随后楚词用力挣脱开曲昭宁的手,从曲昭宁的怀里出来,站在曲昭宁的面前,楚词低眼,语气沉沉。“曲昭宁,回答我。” “楚颜...,应该是...不在这里的。” 楚词觉得今天的曲昭宁有些奇怪。 楚词双手抱臂,站在曲昭宁的面前像是斥责她一般。“你若找不到,我自己找便是了。但你为何要劝我回去,曲昭宁,你应当知道我为何而来,楚颜是我妹妹,母亲临死前最后惦念的,想见的,便是她,楚颜不仅仅是母亲的牵挂,同时也是我的牵挂,亲人分别,与我而言是何等沉重,我希望你能懂我。” 亲人分别..... 曲昭宁为何不能懂。 她最懂的,便是这种感觉。 曲昭宁一直低眼,既不看楚词,也不回答。 楚词继续说道:“若是你在几月前与我说楚颜不在这里,我许是会信,但现在你同我说这些,我没有理由相信。楚颜便是在一年前不再寄信回家,曲家一年前招收了丫鬟。曲家的丫鬟进来了便不能出去,楚颜只来过桃梦乡,从未离开,外面没有她,她一年前最大的可能便是来这里。” “我在这密不透风,墙高如天的地宫里,很是不舒服,也不快乐。楚颜在这里,我要带她走,这不是一个好地方,她一定也不会觉得快乐,这里就像是一座牢笼。” “你应该能明白我所说的话,曲昭宁。连同你,也生活在牢笼里。” 楚词话落,转身离开。 在楚词跃上围墙时,楚词回头,与她轻声说了一句。“我要回去了,不然时间久了,一会便要敲起锣声了。我依旧信任你,曲昭宁,但这不能成为你劝阻我的理由。下次再见。” 待楚词离开了之后,曲昭宁的眼神才缓缓移动,她看向了楚词离开的方向。口中自言自语,叹气般,又似忧虑。“是啊,我便是生活在牢笼里,连你也看出来了,楚词。” 楚词离开了一阵子,手下便从同一个方向跃了进来。 曲昭宁的余光看了一眼,头也不转,只是语气冷冷的问道:“查到了吗?” 手下眼神警惕的四周望了望,才缓缓回答道:“回宗主,还是...没有查到。他事先留了后手,查不到任何踪迹。” 曲昭宁不再说话,眼中冷意不断,她看似面无表情,可心里却暗藏汹涌。“那便增派人手去查。”说到这里,曲昭宁突然便觉得很累,曲昭宁扶着额头,挥手示意手下离开。 手下要走时,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回头怯怯言道:“宗主,还有一件事情。” “嗯。” “他好像注意到楚词姑娘了。你先前...太过于光明正大了,回来之后,他便让人查了楚词姑娘的底细。不知我们可否还要继续在暗中保护楚词姑娘?” 手下话落,曲昭宁的眉眼越皱越深。 她的后槽牙紧紧咬着,手中渐渐握紧拳头。 随后曲昭宁闭上眼睛,沉声言道。“将我们的人都收回来,楚词周身,不能再留任何一个我们的人。他若已经注意到楚词,那我们便不能再暗中过多关注楚词,否则,他一定不会放过楚词的,他的手段一向见不得光。” 手下担忧。“若我们不再护着楚词姑娘,她这般性子,若是撞上了.....”手下的话到了嘴边又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 曲昭宁有些惆怅,但她还是轻言说道:“她还是有过人之处的。她与别人不同,她聪明,可以自保。” 翌日。 锣声响起,楚词揉着眼睛起床。 楚词摸着自己的肚子,正要去找曲昭宁,便有其他丫鬟过来传话,说管事的姑姑要楚词去一趟。 楚词跟着传话的丫鬟去找了管事的姑姑。 当楚词到管事的姑姑院里的时候,管事的姑姑好似正在焦急的等待着她。 “姑姑,早。” 楚词今日心情看起来还算不错。 姑姑见到楚词,便让其他人都退下去了。 姑姑双手拉着楚词的手,语气急促说道:“楚词,你近些日子,不能再去找昭宁了。” 楚词感到疑惑。“为何?” 管事的姑姑说话有些犹豫,她摸着楚词的脸,温柔说道:“昭宁又被关禁闭了,她让我嘱咐你,这段时间不要去寻她。” 楚词还没说话,姑姑继续言道:“楚词啊,你听话便是了,听姑姑的话,昭宁在曲家本就不受宠,若你一去,被人知晓了,这下更是害了她。” 楚词虽然有些不理解,但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姑姑。” “若我有什么话想与她说,我可否托你带话给她?” 姑姑摸着楚词的头。“这是自然。” 楚词笑着点了点头。 一转眼便过去了几日。 楚词今日没有按规矩去做事。 楚词今日睡醒之后,便假意提着一箩筐的衣服出去洗,但实际却是四处走着,探着。 想起曲昭宁前些日子劝自己离开曲家的话,楚词便觉得心里有些不痛快。 但因为曲昭宁被禁闭了,楚词便又没了这气了。 楚词只希望她这段时间也能好好的,不受苛待才好。 待楚词找到了楚颜,楚词便连同曲昭宁一起带走。 楚词走了很远的路,不知到了何处。 她见到一处很高大的门。 一路上她都毫无收获,但当楚词抬头看着这道高高的门时,却发现这道门上刻着三个字‘静观轩’。 别处居所都没有提字,这里反而有。里面住的是什么人? 楚词没有多做思考,直接便踏了进去。 楚词刚走进去,不过几步,便有士兵拿着长刀拦下了她。“什么人?” 楚词提了提自己手上的脏衣服。“丫鬟,来洗衣裳的。” 楚词话落,士兵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这里不是丫鬟洗衣服的地方,若不想走着出去,便让你死了抬出去。” 楚词听到这句话,瞳孔张大。 楚词咬着后糟牙,表面上笑着点点头。心里:好,有种。 楚词抿着嘴,脚步往后退着。 看来这里面住的不是一般人。 楚词现在不能硬来,否则便是引火烧身。楚词转身,一边思索着如何混进去探探,一边心不在焉的走着路。 在走出门口时,楚词因为不看路撞上了一个人。 “哎呦!什么人不会看路呀!~” “小心我将你拖下去赏板子!” 这个人看起来比楚词年长,面容姣好,但眼神却有些凶。 待楚词抬眼看清楚了她,才发现她的身后还跟着许多年轻貌美的姑娘,这些姑娘穿着打扮很是漂亮,身上围绕着红色绸缎丝,穿着红裙但却有些裸露,好似是要去跳舞般。 楚词连连道歉。“对不起,我方才走路不注意。很是抱歉,我现在便离开。” 楚词快步离开,却听身后女人喊了一声。“诶!你站住。” 楚词的脚步一顿,眼神显然有些不情愿,这人恐怕是想找自己的麻烦。 楚词回头,虽不知她是谁,但听她说话的语气很是狂妄自大,应该是个比管事姑姑身份地位还高的人。 楚词若犯了这人的事,管事的姑姑可又要操心了。 楚词恭敬的笑着,说道:“诶~好嘞,我现在便站住。不知可否是有事要交代于我?” 女人先是叫其他姑娘都进去,之后便挥挥手,示意楚词过去。 楚词不明所以,但还是走了过去。 女人见到楚词眼神里的无惧和无畏,看着她的时候,没有半分惧怕她的模样。 “你可知道我是谁?” “不知道。” 也不想知道。 楚词淡然的回答。 “你不是这里的丫鬟。”女人说道。 楚词顿了顿,不知这人可是认识自己,还是自己所言所行没有伪装好。楚词不能过早暴露自己,她还要借助这个身份寻楚颜回去。 楚词弯腰,双手交叠行礼。“我便是这里的丫鬟,只不过刚来一些日子,有些事情若做的不够周到,还请您指点一二。” “这里的丫鬟不会这样行礼。” 楚词弯腰的头迟迟没有抬起,楚词咬着唇,看来这人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曲家今年已不收丫鬟,不知是谁放你进来的。坏了规矩。” 楚词没有说话。 “你抬起头来。” 女人将她拉了起来,楚词站在她的面前,那人仔细端详着楚词。 “长得倒是有几分姿色。”女人的手捏着楚词的下巴,将楚词的脸左右转了转。 第67章 “生得妖艳,长得妩媚,却又清冷。” 女人说完拍了一下楚词的屁/股。 楚词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之后楚词睁大了眼睛,瞪着她。“你....!”楚词指着她,咬牙切齿但还是没有继续说话。 “嗯~身材倒是也不错。” 楚词侧过脸去,不想再与她交涉。 “既然你不知晓我是谁,那我便告诉你吧。我是这里的司乐,她们都唤我司乐大人。在这里,司乐便是所有管事中身份最高的人,你需记住这一点。我负责歌伎,舞女,乐师以及乐舞表演。” 女人说着,指着这道门。“看见了吗?这里面,便是宗主所住的地方。” 女人话落,楚词的眼睫轻轻一颤。 原来如此。 得来全不费工夫。 “宗主专注享乐,喜爱美人。凡是这里稍有些长相的女子,都在我司乐的管理下。每年进来的丫鬟,我都会优先从中选几个长得稍好的,你这般长相的,我还不曾见过,一看便知是外头来的。” 楚词安静的听着,没有说话。 “我看你长得漂亮,正好过不久之后,宗主要求举办一场宴会。我正愁缺了那领舞的舞女,我看你姿色过人,想来宗主一定会喜欢你。从现在开始,你便已经不再是丫鬟了。你去同管事的姑姑说,你,我要了。从明日起,你便搬到沉香院里,同其他舞女一起居住,一起练舞。” 楚词表情诧异。“给宗主跳舞?” 楚词想想便觉得心里不悦。 但这倒是一个机会。 “既然司乐大人位高权重,不知一年前的丫鬟里,司乐大人挑出了几个跳舞的?” 女人听完楚词的话,用手指抵在了楚词的唇上。“你只需按照我说的做,其他的,少言。在这里每个人都巴不得要搬到沉香院里住,你可要好好把握你的机会。” 说完女人便转头走了。 她说...宗主喜爱美人? 楚词冷笑一声。果然与她猜的没错。 楚词本想趁人不注意翻跃进宗王的住处,但这里竟里里外外都有人看守,且看守的极为严格。 好似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般。 这里若有黑夜,楚词便可以趁夜潜入,但这里至始至终都明亮不已,楚词很难找到机会。 回到群房里,楚词赶忙收拾着自己的行囊。 说不定,楚颜便在那沉香院里。 楚颜与楚词长得很是相像,虽没有楚词这般艳,但楚颜生得玲珑娇小,长得纯净,微微一笑百媚生。 春半、夏半、秋半都已经听说了楚词要搬到沉香院里的事,三人羡慕不已。 楚词见到三人如此,无奈的言道:“那里没什么好的,若不是没有好去处,我才不去那地方。” 春半说道:“楚词,你不是一直都对宗主好奇不已吗?在这里,只有沉香院的舞伎可以时常见到宗主。” 秋半撅着嘴,感伤着。“楚词来我们这才住了七日,便要离开了。” 楚词眼眸一顿。“七日了?” 楚词眼珠子转着,在想着什么。随后楚词扔下自己的行囊。“我方才想起还有一件事情未做,今日睡觉的时辰我便先不回来了,明日一早我再搬去那院里。” 说完楚词便出去了。 三人互相对视着,不明所以。 “楚词许是又要去坏规矩了。” 楚词从小路出了曲家,回到了桃梦乡里。 曲昭宁被关禁,她一直不能去看她。但曲昭宁从来不会失信于她,楚词回到梦花楼居里等她。 今夜她也一定会来的。 楚词相信她。 第41章 相拥一夜 有段日子没有回到梦花楼居了,楚词的房间依旧完好无损,但却少了生活与人气的味道,只有一阵阵冷清。 楚词将窗户推开,现在是黑夜,但夜空之上繁星点点,桃梦乡的小路被照亮,幽静又美好。 楚词刚将窗户打开,不久后便听见两只鸟相继的鸣叫声。 楚词走到窗台,神情诧异着。 这两个小家伙,到现在还记得她呢。 楚词低眸,轻轻抚摸着鸟儿,唇间带着温柔的笑意。 楚词鼻尖深深吸着气,还是桃梦乡的空气闻着舒爽,沁人心扉。闻着便让人觉得心旷神怡,特别是当夜晚的清风阵阵从楚词的窗户吹过时,楚词的心情都变好了许多。 不知楚颜在那样的地方待了一年,如何能受得了。楚词每每想起楚颜,便觉得心里也与她一同在那里受磨难,这大概就是心连着心吧。 自从曲昭宁被关禁了之后,楚词便没有再见过她了。不知她这几日过得还好吗。 楚词在曲家受了曲昭宁照顾,自然不能忘恩负义,楚词在心里想,若今日曲昭宁来了,她想让自己做什么,自己便绝不忤逆她的意思。当是替自己还恩了。 每个七日曲昭宁都会如约而至,曲家即便有守卫看守出入口,但这样的看守,连楚词都可以来去自如,曲昭宁定是更加如鱼得水。 时间渐渐的过去,夜也渐深了。 楚词还没等来曲昭宁,自己的房门便被敲响了。 “楚词姑娘,可是你回来了?” 楚词听着是清儿的声音,楚词将门打开。 清儿见到楚词,灿烂一笑。“楚词姑娘,果然是你回来了。我一听这楼上有鸟儿鸣叫,我便知道你回来了,这鸟儿平日里若你不在,它们便会飞别处叫唤。” 楚词有些日子没有见到清儿了,楚词面带微笑,柔声说道:“我今日想回来看看,天亮之后我便走。” 清儿的眼神明显不相信,清儿双手抱臂,高抬下巴道:“楚词姑娘,你别骗我了,你在等你的心上人,对吧?你这一走,隔着一个七日便会回来,明眼人不用猜都知道。何况是我清儿呢。” 楚词低头轻声笑了笑。 清儿指着楚词。“你看吧!若不是我猜对了,你早便解释了。” 楚词也不否认,点头说道:“好好好,我便是在等她,今日是我们相约的日子,我是想回来看看,她是否会来。” 清儿撅着嘴,傲娇的说道:“那我也要看看她。” “楚词姑娘你是不知道,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我的眼睛啊,可是许久都没有见过美人了,每日在梦花楼里,见到的都是喝的烂醉的男子,我都乏了。楚词姑娘,你究竟是去的何处?可否也带我去玩玩?” 楚词想都不想就摇了头。“那样的地方,你不会想去的。” 楚词这么说,倒是提起了清儿的好奇心。“为何?许儿都与我说了,楚词姑娘你是去曲家,许儿说宗王就在曲家,许儿也想去,但不知如何才能去。” 清儿说着,沉思一阵,随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主意般。“要不...,楚词姑娘,你便先带我到那里看看,届时我对曲家轻车熟路了,我再带许儿去,便就不会麻烦你了。” “不可以。” 楚词的语气严厉,没有半分开玩笑。“清儿,那里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那里是一座大牢,进去了便出不来,若你不受允许便进去,你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清儿皱了皱眉头,显然是不相信楚词的话。“你说进去了便出不来,那楚词姑娘,为何你每个七日都可以回来?楚词姑娘,你有好玩的便不想带我玩,这不仗义。” 楚词自是不能告知清儿,自己会武。“清儿,我没有时间与你在这开玩笑。不论是何人要带你们去那个地方,都一定不要去。那里不是什么好地方。” 清儿嘟着嘴,扭着身子蹦蹦跳跳的撒娇。“楚词姑娘,你便带我去曲家嘛~” “带我去嘛楚词姑娘~” “若你带我去,我便替你在掌柜的面前帮你多打掩护,让掌柜的与管事的不因你告假烦扰你。” 清儿双手拉着楚词的袖子,眼神期待着。“好不好嘛~楚词姑娘。” “不可以。” 清儿与楚词的身子突然一顿。 这次拒绝的话,不是楚词说的。 楚词与清儿同时转头望,只见曲昭宁身手敏捷的单手撑着窗台,随后便裙摆翩翩的翻了进来。 曲昭宁走到楚词身边,轻抓着楚词的手腕。 清儿见到曲昭宁,先是表情一愣,随后她的手缓缓放开了抓着楚词袖子的手。“你...你来了呀...许久不见,你还好吗?”清儿真诚的看着曲昭宁,睫毛弯弯眨动着。 说到这里,楚词便也关心起了曲昭宁。楚词转头看向曲昭宁,她的眼神里是担忧,是牵挂。楚词托起曲昭宁的脸,温柔的抚了抚,摸了摸。“她们这些日子,待你还好吗?” 曲昭宁的眼神本是冷漠的,但楚词的话说完之后,曲昭宁便收起了那种冷漠,她转头看向楚词的时候,眼神仿佛换了一个人,眼神带着深深的情意。“楚词,我很好,不知我未见你的这些日,你可否饿着了?” 楚词知道她好,心里便放心了。 第68章 楚词缓缓扬起笑意,摇了摇头。“不曾。” 清儿看着两人在自己的面前眉来眼去,你侬我侬,清儿的脸色都僵了。两人彼此心昔,彼此记挂,清儿站在她们身边,好像就是空气,甚是还不如空气。 清儿抿着嘴,脚步往后退着。“那...那我便不打扰你们两人了...”清儿说完转头就想跑。“祝你们今夜好梦!” 刚跑出几步,清儿就被曲昭宁抓着了。 曲昭宁低眼看着清儿,清儿比曲昭宁还矮了半个头。“不可到曲家,你可明白?” 曲昭宁的话像是命令,也像是一种宣告,清儿头一回离曲昭宁这么近,心里激动的疯狂跳着。清儿的眼睛寸步不移的盯着曲昭宁看,顿时脸蛋就红了。 这么冷漠的脸,但却连生气都还是个冰冷的美人。 “天呐~”清儿的腿一瞬间便软了,朝着曲昭宁的怀里倒了去。 曲昭宁身形稳稳的站在原地,没有伸手去接着她,但也没有走开。清儿一屁股便坐在了地上,头靠着曲昭宁的膝盖处。 楚词表情平静的看着这一幕,自家的姐妹,自然是自己最了解了。“清儿,你别闹了。” 清儿嘻嘻笑着,知道楚词看穿了她,清儿便拍了拍灰起身。清儿走到楚词面前,小声说了一句。“楚词姑娘,我真是羡慕你!” 说完清儿便转身要走了,路过曲昭宁的时候,清儿停了片刻,说道:“你的话我记住了,我听劝,但许儿听不听劝,我便不知道了,因为许儿所爱的宗王在那里。” 清儿说完便下楼去了。 说到这里,楚词突然想起了信封一事。“对了,许儿的信,你交给宗王了吗?” 三人方才一直在门口戏闹,曲昭宁走回楚词的房间,将门关上,曲昭宁答道:“我交给姑姑了,若她已经见过了宗主,应该就已经将信送出去了。” 楚词听闻如此,才放下心来。“这便好。”免得许儿到时候问她,她没法交代。 曲昭宁回想着楚词将信给她的那一天。 曲昭宁收下信,待楚词走了之后,曲昭宁打量着信封,便将信拆开了。 曲昭宁看着信,信纸总共有五张,每一张都写满了工整的字迹。上面所言的内容,都是在表达写信之人有多喜欢宗主,有多想念宗主。是女子真真切切的深爱。 曲昭宁耐心的看完了信,信上提到,她曾在山中被救,曲昭宁回忆了许久,才回想起来,许儿是谁。 原来是那时她在山匪手中所带出来的女子。 那时曲昭宁一如既往在山中吹箫,听闻山匪又抓了女子,听山中村民说,被抓的女子在夜里时常哭泣,山中的村民都看不下去了,但却不敢招惹山匪。 那个女子应该是受了不少的委屈,听山民所说,她被关在黑暗的屋子里,这究竟有多苦痛,曲昭宁不想置之不理,便特意前去出手相救。 曲昭宁不靠打,也不靠外人,只是亮出了自己宗主的身份,山匪便吓得连连后退,不敢招惹。 曲昭宁将摊在地上,狼狈不已,衣裳破烂,浑身发抖的许儿抱了起来,让她在自己的怀里感受一些温暖,便不至于那么冷了。 曲昭宁将许儿抱下山,在桃梦乡一处小河边停下来歇息。 曲昭宁身穿黑衣,面戴面罩,身上披着一个黑色的披风。 见她冷,曲昭宁便解下自己的披风,给许儿披上。 一个柔弱的女子,若无人相伴,走过桃梦山的时候,还需多加小心才是,她不会武功,身子娇小,若没有曲昭宁出手相救,恐怕今夜便要沦为那山匪许多妻子的其中之一。 “谢谢你,你救了我。” 曲昭宁不说话,只是给了她一些银两还有一些吃食。 许儿一直盯着曲昭宁的眼睛,眼里有着崇拜与仰慕。“我方才听那些人都唤你宗主,可否告诉我,你的名字,恩人。” 曲昭宁沉默不言,眼神冷淡,面无表情。 既没有看她,也没有回答。 沉默片刻之后,许儿便也知道了曲昭宁的性子,故此没有再问。 曲昭宁将她带到桃梦乡的街上,她走近了许儿。 许儿抬眼看着自己的恩人,眼底流露出片片不舍。“你可是要走了?” 曲昭宁长长纤细的手指在许儿的脖子上解着结口。她解开许儿身上的披风,没有任何回答,没有任何示意,只是像一个冷漠的人,曲昭宁拿回自己的披风,在要离开的时候,许儿突然抓着她的衣角。 “你可否...别走...,陪陪我好吗?我...我一个人害怕..” 许儿眼眶红润,很是不舍,很是不愿。 曲昭宁见不得女子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故此又多给了她一些银两,足够她在此停歇许久了。 许儿接过她给的银子,之后曲昭宁便瞬间消失在了许儿的面前。 这件事情过去了许多年,曲昭宁都快要记不清了。 那时的许儿,与自己年纪相仿,都还只是个应该常伴在父母身侧,受父母保护的孩子。但就是这么一个小姑娘,不知从何处,胆大的一个人跨越山水来到这里。 曲昭宁知晓自己曾经所救的人现在便是梦花楼的许儿,心里倒也为她感到开心,毕竟,她能够在桃梦乡中立足,从很小的时候,到现在,这便是她曾经出手相助她最好的结果。 回忆结束,曲昭宁看着在窗台轻轻抚摸鸟儿羽毛的楚词,曲昭宁从面无表情,到笑得温柔。她走近楚词,停在楚词的身后,曲昭宁缓缓抬头,手指尖轻轻抚过楚词及腰的长发。 “你这般,便是最好看的。”曲昭宁低眸,温柔言道。 楚词在回来的时候特意换了衣裳,梳回了平时在梦花楼的头发,就是为了防止有人突然来找自己而自己却还穿着曲家丫鬟的衣服。 听见曲昭宁的话,楚词唇瓣缓缓扬起,她回头,故意问道。“我在曲家梳丫鬟的头发,便不好看了吗?” “好看。” 楚词唇中含着笑意,故意收回自己的头发,将头发挽到身前,自己收着,不让曲昭宁摸了。“既然你觉得我在曲家梳的头发不好看,那你现在也不准摸我的头发了。” 楚词故意打趣,但还是留意着身后曲昭宁的反应。 “今后,你便不会再梳丫鬟的头发了。” 楚词听闻,眼神先是一顿,随后想起了什么,楚词将两只鸟儿放飞,随后关上窗户,她转身问曲昭宁道:“你知道我被司乐安排到沉香院的事了?” 曲昭宁面色平静。“知道,姑姑都跟我说了。司乐大人便是直接到姑姑那去要人的。” 楚词靠在窗台上,嘴里嘀咕着。“这个司乐,真是在曲家横着走,来去都是因为那狗宗王贪图美色,故此将美色与美人放在第一位,才会让司乐这样的职位成为曲家之大。” 曲昭宁没有说话,像是一种默认。 “你不担心我吗?”楚词眼睛弯弯,试探着曲昭宁。“你就不怕我被宗王看上了,带走了,那我即便名花有主,可也难为自己做主了~” 曲昭宁听见楚词的话,脸色瞬间就黑了。“若宗主喜欢你,你便会与它走吗?” 楚词就等着曲昭宁这一脸醋了的模样,楚词嘴里含着笑,却不敢张狂的笑,她侧着脸。“这可说不准~” “你可敢再说一遍?” 曲昭宁的眼神骤变,瞬间便满是醋味。 曲昭宁的话看似是一个问题,实则是一种警告。楚词知难而退,没有再点她的火,楚词别过脸去,怕曲昭宁看见自己憋不住的笑脸,楚词假意打着瞌睡。“我困了,今天的话便说到这里吧,下次再继续说。”* 楚词的脚步刚走了几步,曲昭宁就抓紧了她的手腕。 曲昭宁抬起楚词的手腕,声音沉沉,语气冷冷,认真的说道:“楚词,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楚词知道自己玩闹过头了,曲昭宁也许是真的生气了。 楚词转身,瞬间投入曲昭宁的怀抱里。 楚词小鸟依人般。“我刚才说....” 曲昭宁低着眼,沉着脸,等着她说。 楚词眼珠子一转,快语说道:“我刚才说,我不会与别人走,我便是喜欢你,只喜欢你。”话落,楚词在曲昭宁的脸上亲了一口,随后流利转身,坐到了茶桌前。 楚词在曲昭宁的身后,此时她看不见曲昭宁脸上扬起的笑意。 楚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心不在焉的喝着茶,关心曲昭宁道:“你何时才能解了那关禁?” 曲昭宁坐到楚词的身侧来。“还不知。” “我被关禁的这些日子,你每日可否好好吃饭?” 楚词想起自己在曲家一到饭点便去抢着吃食,生活的方方面面都令人觉得不快活。但楚词还是不想让曲昭宁担忧,毕竟曲昭宁自身也是难保自己。 楚词点头,开玩笑打趣着道:“你没看出来我胖了些吗?” “瘦了一些。”曲昭宁眼神心疼。 第69章 楚词不想与她再说此话题,楚词转移话锋,笑声伴随着话语声说道:“沉香院的姑娘吃的如何?我明日便搬到那里了,听春半说,那里是享受曲家善待的地方,宗王疼惜那里的每一个女子。” 曲昭宁看着楚词,不说话。 楚词突然想起了什么,她笑容绽放,眼中欣喜,楚词双手握紧曲昭宁的手。“对了,我听司乐说,曲家稍有些美貌的姑娘,都被她挑选到沉香院里去了,我猜想楚颜也在那里。” “待我找到楚颜了,我便将她带出来,到了那时,我便介绍你二人认识。姑姑说的成婚,我左右想过了,若我二人情投意合,两人彼此相伴亦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父母已逝,我现在在世上的亲人,便只有楚颜一人了,待我与楚颜相聚,我便让她坐我们成婚的坐席之人,你觉得如何?”楚词提起这件事情,有些羞意,却也面色从容,话中带笑。 楚词话落,曲昭宁的心跳瞬间便漏了一拍般,她的眼眸一缩,表情明显僵住了。“你若愿意与我长相厮守,我自是开心的,你想要的一切,若是我有的,我都愿意给你。” 曲昭宁抬眸看着楚词笑起来的样子,如沐春风,很是好看,她看着楚词期待不已的模样,心里却不知为何,隐隐的痛着,难过着。 曲昭宁靠近楚词,轻轻的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 楚词眨着眼,不明所以,但还是缓缓的顺着她的意,依偎在她的怀里。 “今夜,便让我就这么一直抱着你,好吗?” 楚词在曲昭宁的怀中抬头,看着曲昭宁,她此时的状态看起来很是疲惫,楚词抬头摸着曲昭宁的脸,柔声说道:“这有何不可,若你想,我愿意让你抱一辈子。” 曲昭宁闭上眼睛,她的脸贴着楚词的脑袋,静静的感受楚词在她怀中留存的温暖。 曲昭宁知道,现在的楚词,已经全心全意的交付了她自己的真心。对曲昭宁也完全信任,敞开心扉的对待彼此之间的感情。 楚词是一个性子刚烈,说一不二,有仇必报,有恩必还的女子。最初的时候,楚词对曲昭宁不会像今日这般开放自己的心,即便楚词心中对她有想念,也会言不由衷。 最初时,即便曲昭宁的眼中常常含着深爱与情意,但楚词依旧对她警惕,防止自己陷入情情爱爱,但现在却不同了。楚词对她,已经完全改变了最初的想法。 这是心中对楚词始终钟情的曲昭宁最想要的,但现在却不知道为何,曲昭宁感到很害怕。 她害怕她抓不住这样的楚词,抓不住这样的爱。 翌日。 楚词赶在天没亮的时候回来了。 曲昭宁昨夜抱了楚词一宿,但楚词在她的怀里也睡了一宿。 楚词回到群房,继续收着自己的东西,此时春夏秋半她们已经去大堂念书去了。 楚词背上行囊,此时正好司乐派来接她的人到了。“你就是楚词吧?收拾好了便跟我走吧。” 来的人是一个身高出挑,容貌稍好,但年纪看起来比楚词大许多的姑娘,她穿着彩色有花边的裙子,站在丫鬟身侧显得格外亮眼。 她与楚词说话时语气轻柔,很是小声。 楚词点头,回着笑道:“好。” 楚词与她走在路上,两人一前一后,谁都没有说话。楚词一直留心认路,抬着头东张西望不停,怕忘了出去的路,故此不太在意身前的人。 直到身前的人脚步突然停下,楚词险些撞上了她。“怎么了?”楚词左右探望一番,这里是一个花园小路,没有别人,不知她为何突然停下了脚步。 “听司乐大人说,你的话很多,但是一路上,你为何都不与我说话?” 楚词平视着她的双眼,她眼底的有心之举,楚词猜到了但不知原因为何。 还没等楚词说话,她便与楚词介绍道:“我叫咏儿,是司乐大人的贴身侍女,沉香院的姑娘都叫我咏儿,你也可以这么叫我。” 楚词带着少许疑问,但还是点了点头。“好..,知晓了。咏儿....” 咏儿说完,才继续带着楚词走。 楚词一路跟在泳儿的身后,咏儿带她走的路都是草地与花园,不曾从大路走,这让楚词觉得有些疑惑。 “我们到了,这里便是沉香院。” 咏儿指了过去,楚词放眼望去,这里是一处宽大的院子。 刚踏步进去,楚词便见到院中有一条小河,水中的水转风车悠悠转动,带着景观水声潺潺流淌,红色的鲤鱼在水中轻快的游着。 再一抬眼,楚词看见许多长得好看的姑娘在此嬉笑打闹,你追我赶,笑声不断。还有些姑娘赤着脚在水里摘荷花,有些姑娘坐在亭子下闲言聊天。 这里看起来竟充满了生机。 楚词的脚步停在了门口。 这里与其他院落大相径庭,与那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枯燥乏味生活的下人无法相比。 楚词的眼神快速扫过这些姑娘,尝试寻找楚颜的影子。 她的视线落在一个又一个姑娘的身上。 这里姑娘很多,她们各有自己不同的标志长相,都很是好看。 楚词都有些看花眼了。 若让她们站着不动给楚词数,楚词可能都数不过来。 这宗王平日里的爱好真是简单至极,其他院落的丫鬟不人不鬼,性格有怪癖的,精神有不好的。但是沉香院的姑娘倒是细心呵护着。 如若楚颜一直生活在这样的环境,楚词的心好似可以放下一些。 “咏儿,这些....,就已经是这里全部的姑娘了吗?”楚词突然问道。 咏儿嘴角扬起笑意。“若是这样的话,你可太小看沉香院了。这里的姑娘,可不是你用一日时间便能数得清楚的。你现在所见到的这些姑娘,只是千人之中的少许几人,往后头走,多得是你没见过的美人。” 咏儿站在姑娘们中间拍了拍手。“都别闹了,都过来。” 咏儿介绍着楚词。“这位便是司乐大人选中的领舞姑娘,你们以后可要与她好好相处,几月后是宗主的诞辰,你们可要好好表现。” “遵命~”姑娘们笑声应着,看起来很是开朗随性。 应完声之后,她们纷纷跑过来包围着楚词。一时间便将楚词围的水泄不通,楚词旋转着身体看着她们,一个两人三个乃至一群人,楚词光是欣赏,都欣赏不过来。 香味环绕弥漫,楚词转到何处都是一张美人的脸。 不知宗王养这么多美人,可否欣赏的来。 “你便是司乐大人特意去问管事的姑姑要来的女子呀~” “真好看~” 有姑娘拉着楚词的手,有姑娘捏着楚词的脸,还有姑娘摸着楚词的腰身,更有姑娘掐着她的屁股。“身材真好~” “不愧是司乐大人挑的~” “沉香院又多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 “我也要看看她~让开让我看看~” 楚词被围的感觉呼吸都困难了些。 她们拉着楚词的手,带着楚词一块儿去玩。 但楚词自从进来之后,便一心只想寻找楚颜。 她的头总是四处扭着,望着,看着,一有姑娘经过,楚词的视线便会短暂的留在她们的身上,但片刻后又会失望的移开。 姑娘们被召集去了另一处,现在只剩一个姑娘牵着楚词。 “楚词,我的名字叫沁儿,你唤我沁儿便好。”她拉着楚词手,回头与楚词温柔的说道。 楚词看着她,皮笑肉不笑,笑得僵硬。“好..好的,沁儿。” 沁儿看出了楚词的心不在焉。“楚词,你可是在找谁?你从进来时开始,便一直在姑娘们之中找着东西。” 楚词思索一阵,问她道;“沁儿,沉香院的姑娘,是否不用改名字?” 沁儿天真纯白的脸上温柔的皱了皱眉头,她摇了摇头,声音轻轻。“不用,只有丫鬟和下人才要改名。宗主疼惜我们,我们想做什么,便可以做什么。” 听见沁儿的话,楚词突然便很是激动。“那你可认识楚颜?她生得也与你们这般漂亮,一年前她进了曲家,但丫鬟里无人认识楚颜,不知她是否是被司乐大人选了进来?” 楚词问话的时候,双手不自觉便握紧了沁儿的手,楚词看着她,眼神渴求着,期盼着。好似觉得沁儿现在便是她寻到楚颜的希望。 沁儿听见楚词的话,她赶忙捂住楚词的嘴。 沁儿清秀好看的眉目上轻皱了皱,随后她四处望着。“嘘,楚词,你不能谈及此事。楚颜我不知晓,但一年前的丫鬟,你不可随意张扬的说。” 楚词不明白。 沁儿悄悄在楚词的耳边温柔的问她。“一年的丫鬟里,可是有你的朋友?” 楚词没有多说,只是点了点头。 沁儿嘟着嘴,看起来很是为难般。 但沁儿还是小声说道:“我若告诉你了,你可不要将此事说给司乐大人听,这件事情,可是禁忌。” 第70章 楚词此时的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楚词点头,答应着她:“好。” 沁儿轻声说道:“一年的进来的丫鬟,大部分人...” 沁儿咬着牙,有些不敢说。 她咬紧唇关,还没说出来,手便开始颤抖了。 楚词听着沁儿这样的说辞,心里越发着急,楚词的神情慌乱,表情从开始的平静,到现在已经有些不自然了。 “一年的丫鬟究竟怎么了!沁儿。” 沁儿闭着眼睛,因为紧张,所以有些失声。“一年前的丫鬟,大部分人...都被宗主拿去献祭了!” “宗主喜欢用姑娘去祭天,宗主信奉神灵,一年前的丫鬟里,许多人都被宗主祭天了!” 沁儿话落,她捂着心脏,大口喘着气。 沁儿说完了,才知道自己犯了不该犯的错误,沁儿捂着自己的嘴,表情看起来快哭了,她求着楚词。“楚词,你千万不可将我说的事情,告知别人听。” 沁儿话落,楚词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是被突如其来的闪电劈到了一般,她身体连连颤抖,僵在了此处。 她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此刻眼睛瞪的极大,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你...方才说..什么...” 楚词的额间拧成一个深紧,痛苦的结,眼中泛着细泪。 她瞳孔高频震颤着,心底里翻涌着惊涛骇浪与无尽无声挣扎的苦痛,楚词抗拒着这个足以颠覆她所有一切认知的消息。“我....不信...” 第42章 楚颜已死 沁儿见到楚词这个样子,也有些怜惜她。 沁儿安慰着楚词说道:“楚词,一年前的丫鬟里,只有一半的姑娘被宗主带走了,其余一半,还生活在这曲家里。”沁儿的手轻轻拍着楚词的背。“你的朋友,也许是生活在曲家里的那些丫鬟呢?不要为此感到气馁。” 沁儿安慰的话语对楚词而言很重要,听见这句话,楚词的胸口的气才缓缓顺了出来,不像刚才那么沉闷。 沁儿用手指轻轻揉着楚词紧皱的眉头,言语轻轻,抚慰人心。“楚词,你别灰心,你在丫鬟里找不到你的朋友,不代表她便不在这里,这地宫很深,很大,走不到尽头,望不到边际。听闻当年家主开始挖地宫的时候,挖了足足三十年才挖出了这么一处地方。这里的人很多,远远比你表面上看到的还多。” 楚词的心一沉又一沉,抽痛着。 楚词的眼眶还是渐渐红了,眼泪从眼角缓慢滑落,印出一道又一道泪痕。楚词的声音渐弱,不敢去想。“可是我不敢赌,沁儿。若是我寻到最后发现,楚颜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我会受不了,我许是会疯掉的。” 楚词说话之间,唇齿颤抖,难过的眼装满着一次又一次眼泪。“如果是那样的话,我这个世上,从此就没有亲人了。” “那我再也就没有妹妹了...沁儿。”楚词难过的声音惹人心惜,她无声的落泪,却忍不了这心中的苦痛。 楚词不禁的掩着面,肩膀抽动,低声哭着。 沁儿也是听见楚词说了,她才知道,这个叫楚颜的姑娘,原来是她的妹妹。 见到楚词这么难过,沁儿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沁儿将楚词抱到自己怀里,轻轻拍着楚词的背。“不哭,楚词,不要哭。楚颜她一定会没事的,你不可这般咒她,你长得这般漂亮,楚颜妹妹一定也与你相同,宗主喜欢美丽动人的女子,若见到楚颜妹妹,他一定舍不得带走的。” 沁儿说话很温柔,不论说的是什么话,她的声音永远轻轻的,她说话不大声,却让人愿意听,且都能听进耳朵里。 楚词听到沁儿的话,哭声缓缓停了下来。 楚词脑海中回想起了宗王与楚颜写的书信,宗王确实喜欢楚颜,若是楚颜进了这曲家,宗王也不可能翻脸不认人的将她拿去敬拜。 楚词抬起头来,一张难过红了眼眶,却柔媚破碎的脸庞,在抬头之际眼泪还在滑落,让人见了便心里惜爱。 沁儿小心翼翼的替楚词擦着眼睛里流下的泪水。 楚词轻声问沁儿道:“沁儿,你们进来这曲家,是自己进来的,还是曾在外面与宗王有过相识才进来的?” 沁儿听着楚词的话,便开始回想着。“我们许多姑娘都是自己愿意来的,曲家曾经在京城,后来全家上下都搬来了桃梦山这地宫里,我便是从京城与他们一起来的。那时我年纪尚小,被司乐大人挑选而来。” “那一年的进来的丫鬟,司乐大人从中挑选了几个姑娘?”楚词眼眶红润看着沁儿。 沁儿愁眉想着,随后摇了摇头。“不知道,听闻只有极少人,她们之中有许多舞姿不佳的人,四肢僵硬,做舞伎差了些,故此被司乐大人送去给管事的姑姑了,有些被选做当侍女,有些则是普通丫鬟,但不至于做最低的粗使丫鬟。” 楚词回想着自己与楚颜从的时候就一同跟着凤姨学习琴棋书画,若说舞姿,楚颜与她的天分是相同的。若是楚颜进来过这沉香院,应该不会再被司乐送出去。 楚词想着种种的可能,不论怎么想,楚颜还是有极大的可能是留在这里的。 楚词的心中一直在自我安慰着。 宗王既然喜欢过楚颜,与楚颜写过书信,在楚颜进曲家的时候,他就毫无道理,更没有理由将楚颜拿去敬拜。 进来的丫鬟会先由司乐大人进行挑选,楚颜长相貌美,一点都不输于这里的姑娘,司乐不可能视而不见。 楚颜进来曲家,多半是那个滥情花心的宗王写信诓骗楚颜进来的。给楚颜写情书时鬼话连篇,许诺半壁江山,许诺一生一世。 楚颜进来之后,发现这宗王身后竟是后宫佳丽三千,甚至不止三千,楚颜一定对他失望极了,伤心欲绝,曾经也许想要离开,不愿待着这里。但却无奈不能出去。 楚词做了这样的猜想。 “宗王之所以隐居在地宫下,就是为了养这数不尽的美人吧。其他院落的丫鬟和下人统统都是遮掩,连天子的后宫都未必有这么多美人,他这样的做法,不仅是挑衅当今天下的天子,也是挑衅....” 楚词的话没说完,沁儿就神情惶恐的将她的嘴捂上了。“嘘,楚词,你说着说着就又激动了。你不能这般大声提及这些事情,即便宗主疼惜我们,但这里的许多人,都时常与宗主相见,若有人将你这样的话说出去,宗主许是不会饶过你。” 楚词与沁儿相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她可以看出来,沁儿的胆子很小,但为人老实,性格诚实,不会拐弯抹角,没旁的心眼。 楚词不想让她总是这么担惊受怕,楚词点头,答应她不再说这些。 “沁儿,你也见过宗王吗?” “我们里头的人都唤他宗主。宗王是外头人叫的,在里头,他是一家之主,在外头,他是山中之王。若你见到了宗主,可要切记改口,宗主喜欢我们唤他‘主’。”沁儿解释完这一点,才回答楚词的问题,她答道:“我们姑娘都见过宗主。” 楚词声音冷冷,后槽牙不禁咬紧。“他长什么样子?” 沁儿想都没想,直言回答道:“便是每日下人跪拜的那座石像那般,我们跳舞时,宗主也是戴着面罩,我们只能看见他的眼睛,其余的我也不知晓。” 沁儿说到这里,又回想了一下,再言道:“宗主的外形高大,体格壮硕,腿脚手臂之间都很是有力,也可以说是稍有些肥壮,跳舞时宗主的左右手都会抱着姑娘,宗主喜欢姑娘们在怀里给他喂食,将酒送入他的口中。” 楚词听见这些,怒火一瞬之间攻心,楚词咬着牙咯咯的响。 她就知道宗王是这等昏庸无用,贪图美色之人。 她就知道楚颜认识了这个狗屁的宗王,一定会过得不好。 楚词握紧拳头,若这宗王还有一点良心在,他就应该好好疼爱楚颜。 若是楚词知道了楚颜一年前被他用来敬拜了,莫说是这宗王的命,就连这曲家,楚词也要一把手全部烧了。 但曲昭宁.... 楚词要留下,楚词要带她走。 带她逃离这个呼吸不到自由空气的牢笼。 楚词即便怪尽整个曲家,也不会怪曲昭宁分毫。因为她知道,曲昭宁与她相同,也是一个可怜之人。 楚词握着沁儿的手,问她道;“沁儿,你可知这沉香院姑娘的名册,在谁的手中?还有一年前用去祭天的丫鬟,可否留了姓名?” 沁儿用手帕沾了沾水,替楚词将刚才哭过的泪痕轻轻擦去,温柔至极。沁儿小声回答道:“在司乐大人那里。但司乐大人不喜欢姑娘们多嘴,若你去问司乐大人要沉香院的姑娘名册,司乐大人也许是会将你直接扔出来。至于一年前的那些丫鬟...” 沁儿想着,随后摇头。“这个我不知道,若是有名册的话,也许会在管事的姑姑那里,管事的姑姑为人严厉,想要问这个东西,也不简单。” 楚词点头,她知道在哪里就足够了。 第71章 至于怎么看,楚词有自己的办法。 此时沉香院敲响了钟声。 这里不像其他院落那样敲锣打鼓,而是有规律的敲着大摆钟。 沁声听见钟声以后赶忙起身,指着远远一处地方对楚词说道:“楚词,你的房间便在那里,现在到了排舞的时间,我要前去学舞了,待我回来了再去寻你。” 楚词缓缓扬起微笑。“好。” 沁儿走了之后又不放心的转身跑了回来,她握着楚词的手,嘱咐着楚词。“楚词,不论楚颜妹妹是否还活着,不论你想打听什么事情,你都万万不可去找宗主,也不可贸然对宗主动手,宗主的身侧,有许多江湖隐身的高手,能在片刻之间要了你的性命,得不偿失的。” 沁儿想的很全面,也很是周到。她已经猜出了楚词到曲家来,就是为了找楚颜,若楚颜有事,楚词可能会拼上性命要宗王的命,故此想了一番,担心这样结果的发生,还是犹豫着来嘱咐楚词。 楚词没有回答她,但说完之后,沁儿摸了摸楚词的头就小跑着走了。 这里的姑娘性格都很是温柔,善解人意。 宗王贪恋美色,将许多年轻姑娘都私藏在此处,若不是楚词今日一眼目睹这些姑娘的芳容,真是不敢相信,这样一处堪称是天堂的地方,竟是曲家建立起来的。 楚词按照沁儿指的路顺利找到了自己的房间,这里每一个姑娘都有自己的房间,门口会写上自己的名字,楚词的房间司乐也早派人帮她准备好了。 房间不大不小,正好合适一人居住。楚词放下自己的行囊,躺在这张床上,短暂的睡一下。 到了夜晚时间,钟声敲响,沉香院里有值更的下人敲锣喊道:“亥时已到,请姑娘们熄灯睡觉。” 楚词此时正在窗口趴着,眼神呆滞的看向外面。 沉香院到了睡觉时间,楚词还可以清楚的听见许多姑娘嘻嘻说笑的声音,好像丝毫不把这睡觉的时间放在眼里。 楚词的脑袋往窗户探出去时,还能看见此时还有许多姑娘在亭子外踢毽子,在亭子内一群姑娘围着玩牌纸。 值更的下人路过楚词,停顿了片刻,随后脑袋转了转,示意外头的这些姑娘。“你不去与她们一起玩吗?” 楚词听见有人与自己说话,才回过神来。楚词眼眸一顿。“嗯?” 似乎刚才并没有听见他说话的声音。 “我说,你为何不去与她们一同玩乐?” 楚词歪着脑袋。“我应该去吗?现在不是到了睡觉的时辰了吗?” 值更人无奈摊了摊手。“睡觉时辰也管不住姑娘们的爱好。” “那为何沉香院外的下人和丫鬟就要受到管束?”楚词侧着脑袋趴在窗台上,语气淡然的随口一问。 下人耸肩,语气平淡。“不知道,也许因为丫鬟和下人若不好好管教,这里不就变天了吗?” “姑娘这么多,难道姑娘就掀不起风浪吗?”楚词唇间带笑,故意刁难他问着。 值更人被楚词的话难住了,沉默了一阵,值更人随口一言。“没办法,宗主便是疼爱这些姑娘,只要能被司乐大人挑进来这沉香院,便能得到宗主的宠爱。” “这么多人,他爱的过来吗?”楚词语气冷冷,言语中带笑像是开玩笑,但眼神里的锋芒看起来却又没有玩笑之意。 值更人点头。“宗主不仅每一个姑娘都能疼惜的过来,甚至每一个姑娘,宗主都可以照顾得到。在这沉香院里的每一个姑娘,都见过宗主。你就是司乐大人从群房带来的舞伎吧?过不久之后,你也会见到宗主了。” 楚词本还想装作开心,但她的心底还是忍不住嫌弃一阵,楚词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既然这样的话,那可真是不错。真是一个有担当,会照顾人的家主。那你可知一年前宗主疼惜过哪些姑娘,你可知那些姑娘的名字?” 值更人本是拿出锣,准备敲着走了,听见楚词的话,他又退了回来。“宗主不会偏心于任何人,每一个姑娘宗主都平等的疼爱。若你在这里受了欺负,你也可以去找宗主,哭的柔弱些,宗主便会心疼你,为你做主。这里的姑娘最初便是用这样的方式博取宗主的欢心。不过时间久了,她们便发现,宗主不会偏爱任何人,所以她们现在不会争宠。沉香院越是和谐,笑声越是多,宗主便越是喜欢,给姑娘们的待遇也越来越好。” 听闻,楚词冷笑一声。“那可还真是难得,能有这么公平的宗主,真是求之不得。” 楚词的话里话外听起来是赞扬,但语气却又让人感觉冷漠和话里有话。 值更人与楚词说话摸不清她话里的意思,他不解的挠了挠头,便要走了。 “诶!” 楚词又叫住了他。 值更人转身,迎着笑意,好声好气问道:“还有什么事,这位姑娘?” “你在这沉香院待了多久?” “我从京城搬来,曲家隐居多少年,我便在此多少年。” 楚词故意套着他的话。“我前些日子刚来的,不太知晓这曲家是什么时候来的桃梦山,你可以与我说说,曲家在这里多少年了吗?” “二十年。” 值更的下人像是有问必答般,这一点让楚词逮着他了,可就舍不得放他走了。 楚词装作很是有兴趣般点点头。“二十年,足够你认识完这里所有的姑娘了吧?” “这是什么意思?” 楚词起身,坐到窗台上,看起来是想好好聊一聊。“你叫什么名字?” “叫我小德子便好。” “这里的每一个姑娘,你可是都认识?” “基本上都认识。”小德子回答的利索,没有什么犹豫和顾虑。 陪伴曲家多年,说话不遮掩,敢说敢答。看来这人应该是司乐或宗王信赖的人,不同于其他胆怯怕事的下人。 “那你可认知一个叫楚颜的姑娘?” 小德子摇头。“沉香院没有叫楚颜的姑娘,倒是有一个叫楚词的姑娘。”他说完,笑面看着楚词。“你便叫楚词。” 楚词挑眉,面上卖笑。“不愧是跟随曲家多年之人,记姑娘果真快。” 说完,楚词的心里蒙上一层层浓雾。 他不认识楚颜,就能够证明楚颜不在这里吗?楚词在心里说服自己放平心态,不要露出端倪。 小德子看楚词表情有微妙的变化,皮笑肉不笑,眼神有些失神,许久都没有再说话,小德子先言道:“若没什么事情,我便走了。” 时间又过去了一个时辰,姑娘们才纷纷打着瞌睡,各自回房睡觉了。 楚词趁着四处安静,打开门,从房里出去了。 沉香院是一个很大的院落,但楚词早在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打听清楚这里的档册库在何处了。 楚词潜身到沉香院档册库时候,抬眼看见门口还有两个守卫。 楚词随意从地上捡起两个石头,便朝着鱼塘里扔了去。 两个守卫握紧刀剑,瞬间警惕起来。“谁?” 待他们放松警惕,被楚词调虎离山之后,楚词便悄悄潜了进去。 楚词进到里面,眼前突然一黑。这里密不透风,连烛火都没有。 楚词拿出早就备好的蜡烛,她点燃蜡烛,从每一个藏书的书架走过。 上面将所有记录都归类的很清楚,楚词很快便找到了沉香院姑娘的名册。 这名册足足有十五本册子这么厚。 可见这沉香院里的姑娘真是不少。 楚词迅速翻看着,心跳声在耳边震雷敲响般,楚词每翻一页,心情便沉重一点。 她翻书一下比一下急,一下比一下重,胸口像是被什么攥紧了。 楚词按照时间,一个名字一个名字找着。 楚词呼吸变得短促和破碎。她慌乱的翻了许多册子,才找到了去年的名册。楚词赶忙翻页,将蜡烛放在一旁,用手指一个一个划着,指着,找着。 去年司乐选中的姑娘不多,大约有三十几人,楚词反反复复将这些名字都看了不下十遍。 她咬着下唇,牙齿几乎要将肉咬破了。 楚词的视线像无头苍蝇般乱撞,她越找,越绝望。 最后楚词将名册盖上,心里才真正愿意相信小德子的话,楚颜真的没有进过沉香院。 楚词的指尖开始发抖,整个手腕都在细微的战栗。她眉头深皱,急忙起身。 楚颜不在这里。 楚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楚词在心里安慰自己,不能慌,不能乱.... 楚颜若不在这里,她还有可能做丫鬟,也有可能从未来过。 楚词回想起沁儿的话,越想越心慌。她的思绪像被风吹散的沙子,怎么聚都聚不集中。 楚词快步离开沉香院,趁着时辰还未到醒来的时间,她躲开层层守卫,进了管事姑姑所管理的档册房。 楚词将管事姑姑册房的抽屉猛地拉开,一团纸册倾泻而出,纸张飘散,散落一地,楚词手指紧张胡乱的拨弄着。 第72章 楚词现在只要一想起一年前曲家丫鬟所遭遇的事情,楚词的手便不自觉颤抖。 不要有楚颜,千万不要有楚颜。 楚词在心里祈祷着。 楚词越来越慌神,她喉咙发紧,翻看管事姑姑的档房时心神不安。 楚词找的很快,终于在姑姑的档册房里找到了一年前进曲家丫鬟的名册。 楚词瞳孔紧缩,仔细盯着每一个名字,生怕错漏了任何一个字。她努力翻找着,泛白的指节快速划过每一个名字。 直到翻到下一页时,楚词的手指停在了一个名字上。 那一瞬间,楚词全身都颤抖了起来。 她睫毛剧烈颤抖了几下,一阵酸涩冲上眼眶。 她的手指落在那一处,便不再动了。 这一刻,楚词连拿着蜡烛的手都快端不稳了。 “楚颜。” 楚词的口中念着这个名字。 那股强撑的气力像是突然泄气了般,随后她的眼泪瞬间灌满了眼眶,眼泪滑落,大颗大颗的滴落在这一页册子上。 楚颜真的进了曲家。 楚词连最后的念想都没有了。 若楚颜不是丫鬟,那她便是死了。 楚词不敢相信,她缓缓瘫坐在地上,她咬着唇,眼泪从眼角不停的滑落,掉落在她的衣服上,掉落在地上。 她的哭声隐忍,气息难顺,可她的心却是很痛。 司乐没有将楚颜选入沉香院。 楚颜死了吗。 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她最亲最疼爱的妹妹,死了吗。 楚词不甘心,她抹着自己脸上的泪水,翻遍了这里所有的册子。她迈着极大的步伐,膝盖突然便不慎撞上了撞角,疼痛的感觉四处蔓延,但楚词顾不得这些。 楚词在一*处角落看见了姑姑用钥匙锁住的箱子,楚词的眼神四处找寻,随后她拿起案桌上的磨墨石敲开这个锁。 里面堆着厚厚的名册。 上面正是记着用来祭神丫鬟的名字。 竟然真的是姑姑所记.... 曲昭宁,你真的会不知晓这件事情吗。 究竟是姑姑骗你。 还是你骗我。 最上面的一本,便是去年的名册。楚词心情很是沉重的翻开这本册子,做好了全然接受的准备。 但楚词却惊喜的发现,这上面,也没有楚颜的名字。 楚颜既没有遭遇危险,也没有被选入沉香院,那她现在便是一个普通的丫鬟了。 楚词一瞬间如释重负,但眼泪还是因此忍不住频频流出。 楚词再回到沉香院的时候,小德子刚好敲了钟。“卯时已到~姑娘们别睡了,快起来吧~” 楚词正想回房的时候,不慎撞上了咏儿。 楚词抬眼,眼眶微微泛红,心神不定的样子。“抱歉,咏儿,没撞疼你吧?” 咏儿见到楚词这个模样,低眼又看到了她膝盖上的裙角染着红色,咏儿感到奇怪得很。“可是谁欺负你了?” 楚词吸了吸鼻子。“没有,方才没看路摔着了。” 楚词一直低着头,不愿正视咏儿。 咏儿眉头皱了皱。“楚词,你抬起头来,你分明就是哭了,哭了许久,将眼睛都哭肿了,若是摔了一跤就这般哭,这有些说不通....” 楚词别过脸去,没有回答。 咏儿于心不忍,她柔声说道:“若是姑娘们欺负你了,你与我说便是,我现在虽然是司乐大人的侍女,但我曾经也是宗主的贴身侍女,若有什么委屈,你便告诉我,我替你去与宗主说。” 咏儿话落,楚词的眼眸突然一顿。 楚词猛然抬头,看着咏儿,半信半疑问道:“那你是何时来沉香院跟随司乐大人的?” “半年前。” “那你...一定知晓楚颜了?”楚词不抱任何希望的问她。 “自然。” 楚词震惊抬眸。 咏儿高抬下巴,看起来很是高傲。“我身为宗主的贴身侍女,照顾着宗主的方方面面,宗主与哪个姑娘在一起,做了什么事情,我全都知道。” 咏儿说完,盯着楚词看了一阵。“你这么问起来的话,我便发现,你的眉眼,你的神态,长得竟然与楚颜有几分相似。” 楚词嘴角抽动,心跳瞬间加快,她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细微的颤抖。楚词双手按住咏儿双肩。“楚颜现在在哪?你既然相识她,就证明楚颜曾与宗主相好,那她究竟在哪,你能不能带我去找她?” 咏儿被楚词的手掌按的生疼,她肩膀疼得眉头紧皱,她推开楚词的手,语气加重的说道:“她早就死了!” 咏儿话路,楚词的心仿佛停住了般,她的身体僵在了原地。 咏儿揉着自己的胳膊,眼神一副不至于和责怪楚词的模样。 “楚颜有几姿色。宗主在一年前对楚颜一见倾心,将楚颜带了回来,但宗主的情爱向来不会维持多长时间,楚颜性格顺从,乖巧伶俐,宗主玩一阵便厌烦了,甚至不过三月。” 楚词声音低微,隐忍着胸口最极大的疼痛,强装面上无事,再次问她。“楚颜...在哪。” 咏儿不知楚词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她又重申了一遍。“她死了,楚颜死了,你可听明白了?” “宗主玩腻了,便玩弄戏耍,虐待着她的身体,直至死。” “一个丫鬟而已,得宗主独一宠爱过,便够了。这里有多少姑娘,都不曾真正得到过宗主的宠爱。我不知你与楚颜是什么关系,但既然你向我打听了这件事情,我便告知给你听。” 咏儿沉声,语气缓慢再次重复:“楚颜,早就死了。” “她死在了宗主的院子里,被扔到山上喂野兽了。” 楚词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不停的流着眼泪,心里绞痛着,压的她胸口沉沉喘不过气。 她紧紧的咬牙,低声,脸色煞白,眼神空洞,她沉沉的声音低声说道:“我要杀了他。” 楚词说完,转身离开。 楚词的脚步踏出这沉香院,她情绪便再也隐藏不住,她崩溃的大哭了起来。 楚词的眼泪止不住的落下,几缕发丝凌乱的贴在她苍白的脸上。 曲昭宁的院中有下人来报。 “宗主,楚词姑娘有些不对劲。” 曲昭宁此时正在书写着信,她停下手中的笔,缓缓抬头,眼神很是关心。“楚词她...怎么了?” 说罢,曲昭宁放下笔,操劳的冷声再次说道:“我不是与你们说过,将暗中保护楚词的暗卫收回来,不要在暗中盯着楚词,不要将火烧到她的身上。” 手下一时慌了神。“不,宗主,楚词姑娘她...她现在正在往你前些日子住的无人院子里赶去。” 曲昭宁听闻,立即起身。 当楚词跃入曲昭宁的院子里时,她从大腿内侧的地方抽出自己的匕首,她将匕首紧紧握在手中。 落叶纷飞掉落,秋黄的叶子片片飘在楚词身边。 她站在曲昭宁的门前,模样破碎不已。 “曲昭宁,我有话问你。” 楚词话落,曲昭宁的门瞬间便被打开了。 曲昭宁站在门口,当她抬眼看着楚词的那一刻,曲昭宁的眉眼瞬间便紧紧的皱了起来。 她眼底即刻流露出心疼的模样,曲昭宁伸手要抚摸她的脸。“楚词,发生什么....” 曲昭宁的话还没说完,楚词的匕首就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第43章 你与我缠绵在床的时候可曾想过你们曲家欠了我什么 曲昭宁话到嘴边又停下,楚词的刀尖抵在她的脖子上,冰凉的刀锋贴着她的脖子,曲昭宁能感觉得到,楚词将匕首最尖利的一端朝向了自己。 但凡此刻曲昭宁动了一下,或是楚词的手用力压下去一点,曲昭宁都会直接血溅当场。 曲昭宁不敢轻举妄动,不明楚词的缘由,生死之前,曲昭宁还在关心楚词。“楚词,你怎么了,怎么哭了,是何人让你变成这样的?” “可是谁欺负你了?你告知我,我定是不会放过他。” 楚词外表强装的坚强被曲昭宁的这句关心一瞬之间瓦解了。 楚词的眼眶越来越红润,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她明艳动人的脸上却苍白不已,她轻轻皱起那道令人心疼的苦楚纹路,楚词的眼泪大颗滑落。 “楚颜死了。” 楚词气息不顺,哭声极度隐忍,身子抽抽而动,她死死咬住牙关,让自己不要哭出声来,让自己保持着冷静的模样。 但她还是抵不住眼角频频滑落的泪。 “楚颜死了,你知道吗?” 楚词质问曲昭宁,她看着曲昭宁的眼里暗淡无光,失望,绝望,痛苦,难受,这些感觉通通袭击着楚词的心,让楚词痛不欲生。 曲昭宁听见楚词的话,先是眼睫一颤,随后才明白了楚词为何而哭,为何而难过。 曲昭宁的视线一瞬间惊顿,喉咙像咽下了玻璃般,难以言说,却也不忍心再继续瞒着她。 第73章 “曲昭宁,我问你,楚颜死了,你知道吗,这可是真的?” “我要你的回答。” “我要你告诉我。” “楚颜死了,是吗?” 曲昭宁的心此刻仿佛与楚词心连心共经磨难了般,她看着楚词痛苦难过的表情,曲昭宁的眉眼微微皱起,眼底心疼得直至她也渐渐泛红了眼。 “楚词...,对不起....” “我问你!”楚词突然嘶声裂肺的喊着。 “楚颜是不是死了!回答我,曲昭宁!”她声嘶力竭的声音与颤抖不停的身体,质问着,向曲昭宁讨一个肯定的回答。楚词的眼眶被染红,身体震颤着,但握住匕首的手却不曾动摇过分毫。 曲昭宁仰起头,闭上眼睛,她的眼角落下了眼泪,但她却忍耐着,不让眼泪继续落下。 是她对不起楚词,她不应该隐瞒她这么久。即便她如何为了楚词着想,但真相永远都是真相,真想永远无法被隐藏和隐瞒。 “曲昭宁,我不相信这曲家任何人。”楚词的声音颤颤巍巍,说着低声却伴随哭声的话。“在这个地方,我谁都不信。” “我只相信你。” “曲昭宁。” “我只信你。”楚词隐忍哭声,声音很重的又重复了一遍。 “你告诉我,楚颜是不是真的死了,我只要你的回答,只要你说了,我便相信。” “但你...,不要再骗我。” 曲昭宁见到楚词这样,心里心疼不已。 曲昭宁声音沉重,话从唇齿间缓缓发出一个字。 “是。” 但这个字却像是一把剑般,直接便刺入了楚词的心脏。 楚词握紧匕首的手,此刻顿时松开,匕首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楚词在这一刻,内心被绝望彻底贯穿了。 她的世界在这一刻仿佛崩塌了,她不得不去承认楚颜已经不在这个世上的事实。 楚词一瞬之间瘫倒在地,发出嘶声裂肺的哭喊。 楚词无法接受这件事情,楚词的心被撕开了般痛不欲生。 曲昭宁弯身紧紧抱住楚词,她将楚词抱在自己的怀里,不愿松开。 但即便如此,却也丝毫减轻不了楚词钻心的痛。 楚词曾经幻想过自己找到楚颜之后,与楚颜是如何团聚的,楚颜那些年所受的苦,所离家在外的漂泊无依,楚词都想在找到她之后,一一弥补回来。 她一个女子不惜跋山涉水来到这个地方,只是为了给家里添一些银两,为了让母亲能够有钱可医病。 楚颜性格胆小,连黑夜都怕,她只是想多挣一些银两。 她有什么错。她何错之有。 她一心只想让母亲病好,她究竟犯了什么错,上天为什么要这样惩罚她。 她还只是一个正值花季的姑娘。 楚词的心里痛得无法呼吸,她大口喘着气,哭声愈烈,双手颤抖,唇间与脸色都很是苍白。 五脏肺腑在这一刻都仿佛震着,挤压着,痛着,让楚词全身都控制不住的抖动着。眼泪蒙住了她的眼睛,让她的世界里,什么都看不清,直到最后什么都看不见。 “不要丢下我....楚颜。” “不要将我一个人留在这世上。” “不要丢下我。” 朦胧之中,楚词在恍惚里,仿佛看见了楚颜的脸。 她的眼前浮现出无数的画面。 那里是一处盛开着缤纷色彩花朵的地方,那是一个人间天堂,那是她们从小生活的地方,那里是楚词心中的归属,是楚词心中的港湾,是寄托着她最爱的父亲,母亲,全然的爱所建造起来的家。 那是她与楚颜从小生长的地方。 楚词在朦胧的光点里,看见了那个家。她看见她与楚颜在花田中追逐打闹,看见楚颜在帮母亲捶背,而自己在帮父亲摘花,看见四人的影子在日落的光辉之下拉长,看见四人开心的在吃饭时说笑。 “楚颜,这块肉又肥又嫩,爹爹给你夹。” 楚颜嘟着嘴,可爱的嘻嘻笑着。“我吃饱了爹爹,这块肉给姐姐吃。” 楚颜把肉夹入楚词的碗里,楚词笑着又把肉夹了回去。“不可以楚颜,你正在长身体,你得多吃一些。” 楚颜双眼明亮的看着楚词。“可是姐姐也在长身体,只剩最后一块肉了,我吃了,姐姐吃什么...” “听话,楚颜。” “你若好好吃饭,我便带你去山上找甜蜜吃。” 听闻要找甜蜜,楚颜双眼都开心的睁大了,因为楚颜从小便喜欢吃甜甜的东西。楚颜点点头。“好!那等我吃完了,姐姐你可不能耍赖。” 楚词笑着。“那当然了,我何时骗过你了。” 楚词二十岁时,楚颜十八岁。 那时月光照大地,黑夜明亮,夜中寂静。 花谷里,两个女孩的笑声传着,她们有说有笑,笑声回荡在山谷中。 “姐姐你等等我,我怕黑。” 楚词故意快步走着,时不时回头望着楚颜。“楚颜,你已经长大了,怎么还是这么怕黑。若以后姐姐不在你的身边了,谁会像姐姐这样一直在黑夜里等待你。” 楚颜跑上前来挽着楚词的手,另一只手紧紧握着楚词的手,她靠在楚词的肩膀上,撒娇着。“姐姐你为何会不在我身边,我要一辈子都待在姐姐的身边,这样我就不会再怕黑了。” 楚词无奈的笑了笑。“少嘴贫了。” 楚颜呲牙笑着。“嘻嘻,姐姐你一辈子都陪在我身边好不好?” 楚词开玩笑打趣她。“哪儿能一辈子陪着你,你将来的夫君可会允许我这般陪在你身侧?” 楚颜嘟着嘴。“那我便不要嫁人了。” 楚词摸着她的头,哄着她。“好好好,那姐姐一辈子都陪在你的身边。若以后你有了喜欢的男子,可一定要带给姐姐看看,要爹和娘与我都同意,你才可以嫁给他。知道了吗?” 楚颜清澈单纯的脸上用力点了点头。“知道了!” 楚词捏着她的鼻子。“遇到什么事你都只会说知道了,事一发现你便又忘了,楚颜,姐姐可没有跟你开玩笑,若是你要找一个可以相伴一生之人,那个人要像爹一样,一心只有娘一个人,不要找个花心大萝卜,以后可有你后悔的。” 楚颜笑着,似乎没有将楚词的话放在心上。“那以后我有喜欢的人了,我便带来给姐姐看,姐姐最大,姐姐说可以嫁,我便嫁。” 楚词又气又好笑。“又在贫嘴了。” 后来父亲去世,剩下母亲一人照顾楚词与楚颜,照顾着这个家。 以前家里的收入都是靠母亲摘花,将花装饰漂亮了,父亲再拿到城里去卖。父亲去世之后,所有的活都只剩母亲一人干。 母亲一人起早贪黑,独自一人背着那重重的筐子,走很远的路到城里卖。她每次天还未亮便开始出发了,每日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楚词与楚颜心疼母亲,两人替母亲分担着这些活。但母亲总是将两人拦下,不让两人与她一起去城里卖花。 直到后来楚词有一日发现母亲手臂上有淤青,她不放心,故此偷偷跟了过去。她才知道,原来母亲每次在城里卖花时,一些不知耻的男子都会骚扰和羞辱她,未能得逞便出手伤人。 楚词气不过,当场替母亲收拾了那些男子,将他们打得眼睛都肿了,伤的伤,倒的倒,血流不止。母亲知道楚词闯祸了,故此带着楚词走,从那时开始,楚词与楚颜两人便极力阻拦,不再让母亲到城里去卖花了。 母亲早便受到欺负了,只是为了楚词与楚颜两人,一再忍耐。不惜被羞辱也要到城里卖花,让家里能吃得上饭。 这件事情过去不久之后,母亲便大病了一场。 楚词与楚颜凑尽家里所有的钱,都不够给母亲买药。 那一晚上,楚词坐在屋外的石头上,看着夜空中的星星。心里心事重重,不知该怎么办。 楚颜突然便从屋里走了出来。“姐姐。” 楚词转头,看见楚颜,轻声问她:“怎么醒了?” 楚颜坐到楚词的身边,低头叹气着。“我没有睡,睡不着。” 月光胶结明亮,楚词可以将她看清楚。 楚颜眼里的忧伤与压力,不亚于楚词。 楚词抬头轻轻摸着楚颜的脸。“楚颜,姐姐明日便进城里找一份工干,你在家里好好照顾娘。” 楚颜听闻,眉目紧皱,她握紧楚词的手,猛地摇头。“姐姐,你不能去,城里那些蛮横不讲理的人,现在就正在等你自投罗网呢。你忘了母亲是怎么受他们欺负了吗?你还打了他们,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楚词的唇温柔扬起笑意。“傻瓜,你忘了,姐姐可是会武功的,他们即便再怎么痛恨我,他们也打不过我。” “不可以!娘亲现在病重,你不可以再有事!” 楚颜求着楚词。“姐姐,求求你,你不要去。我不想你有任何事,若是母亲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不在我身边,我会害怕。” 第74章 楚颜说着,眼眶便红了起来。 楚词沉闷的叹了一口气,她抬头望向夜空。“可是....母亲的病,若再不凑到钱买药,该怎么办....” 这一夜,楚词与楚颜都几乎无眠了。 楚词在夜半趁着楚颜睡着的时候,悄悄收拾了心囊,等待天亮之后便离开。 但天亮还没亮的时候,楚词一转身,楚颜便已经不在她的身边了。 楚词感到很是慌张,她看见楚颜留下的信,信上写着:‘姐姐,你在家好生照顾娘。城里那些人都认得你,却不认得我,我去寻一份工干,他们许是不会为难我。你且安心,我已经不怕黑了,我会给娘凑出买药材的银钱,你与娘都要好好的。’ 楚词看见这封信,一瞬之间便惊在了原地。 楚词心急着,她赶忙跑出去,四处张望着,找寻着。 “楚颜!” “楚颜你在哪里!” “你回来,楚颜!” 楚词跑着,望着,走了很远的路,却都没有找到楚颜。 楚词的眼泪忍不住的颗颗掉落。 楚颜不道而别了。 楚词从清晨找到了正午,她的眼泪被风风干在了脸上。 “你是傻瓜吗楚颜,怕黑是一夜之间便会不怕的话,你早便不怕了。” “你一个不会武的女子,你到底能去哪。”楚词抹着眼泪,心里牵挂不已。 家中还有一个重病卧床的母亲,楚词出来这么久,母亲一醒来没有看见两人,心里一定更担心。 若楚词再不回去,母亲许是连饭都还没吃上。 日子一天天过去,楚颜与母亲终于在一月之后收到了楚颜的来信。 楚颜在信上说自己一切都好,让楚词与母亲不要牵挂她,还在信里装着银票。楚颜嘱咐家中人不要写信给她,于是每月等待楚颜的来信,便成了楚词与母亲生活的期盼。 楚词很爱这个妹妹,直到楚颜真正从自己的生活里离开的时候,楚词才知道,楚颜那一走,需要多大的决心。 信夫说楚颜失踪了,母亲没过多久便因为担忧每日每夜难安,难以入睡,不久后便离世了。 临走前母亲拉着楚词的手,用颤颤巍巍,几乎快要听不见的声音与楚词说:“楚词,去找你妹妹,我对不起楚颜,亦是对不起你,你一定要将楚颜找回来,楚颜在外头,一定受了不少苦,我的时日也许不多了,若你找到楚颜了,一定要好好替我弥补她,告诉她,娘亲爱她。” 那天晚上,楚词坐在灰暗空无一人的家中,呆呆的坐了很久。 父亲走了。 母亲也走了。 楚颜失踪了。 这个曾经热闹幸福的家,现在只剩下楚词一个人。 想着这些,楚词的心里便难过,眼泪又再次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她收拾好自己的行囊,关上家里的门,带着楚沐与王沛二人,踏上了去桃梦山的路。 楚词与他们二人一同度过了许多次的黑夜,在山中休息,在无人的沙地里停歇,在那水深不见底的河水上睡觉。楚词从未想过,从花谷到桃梦山的距离,是这么的远。 楚颜当年一人离开花谷,她一个人去了那么远的地方,度过了数不尽的黑夜的时候,她是否也会卷缩在恐惧与黑暗之中,想着楚词,想着母亲。 是否曾在无尽黑夜之中,也会想起躲在楚词身后的模样,想起楚词拉着她的手,告诉她一辈子都会陪在她身边的模样。 是楚词亏欠了她。 都是自己做姐姐的不好,才让她受尽了委屈。 楚词多想弥补她,但.... 楚词现在在这个世界上。 再也没有妹妹了。 当楚词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视线瞬间被泪水浸湿。 楚词躺在床上,眼角不停的滑落眼泪。 曲昭宁用温水打湿毛巾,轻轻给楚词擦拭着脸。 “我要杀了他。” 楚词哭哑了的声音咬着后槽牙,重重,沉沉,缓缓的说道。 曲昭宁拧毛巾的手一顿。“你醒了,楚词。”曲昭宁声音温柔,她因为楚词的难过而心疼她,故此曲昭宁此时的脸色也很是不好。 楚词的难过,让曲昭宁也难受不已。 “我要杀了他。” “我要杀了他!”楚词情绪崩溃的大声嘶吼着。 楚词起身,从桌子上拿起自己的匕首,便要出去,曲昭宁在身后抱住了她。 楚词在曲昭宁的怀中挣扎着,大哭着。甚是用匕首划开了曲昭宁的手臂,曲昭宁也紧紧的抱着她,没有松开手。“楚词,你冷静一点。” “那个狗男人在哪里,他算什么宗王!我要杀了他!放开我!”楚词的眼泪止不住的落下,颗颗滴落在曲昭宁的手上。 楚词的情绪一再崩溃,曲昭宁的眼泪也随之掉落。 曲昭宁从未想过,楚词知道楚颜离世的消息会这么痛苦。但她应该要知晓的,她早就应该知晓才对。 “楚词,宗主身侧都是身手了得的护卫,你杀不了他。你这样贸然过去,只会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那又如何!我便是与他同归于尽,我要将他的命夺了,将他抛尸荒野,让他体会被虐死是什么滋味!” 楚词转过身来,用手掌推着曲昭宁的胸口。“放开我!” 曲昭宁知道楚词急心为楚颜报仇,不论曲昭宁怎么劝说,楚词都像是疯了一般,曲昭宁抓着楚词的双肩,不得已对她大吼了一句。“楚词,你冷静一点!” “你杀不死他!” 楚词的眼眶红润,双眼无神,像是死灰般,没有任何色彩与情绪。只是静静的流着眼泪。 曲昭宁吼着声音对楚词来说好似有一些用,因为楚词的情绪现在渐渐安静了下来,没有刚才那么疯狂与固执了。 曲昭宁心疼的为楚词抹去眼泪。她轻声说道:“若你真的想为楚颜报仇,你便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应对的策略,但不论怎么样,你都不可以像现在这样,拿着一把匕首便要去刺杀宗王,楚词,你很聪明,你一定知道这样做,无非就是送死。” “你与宗王是什么关系。” 楚词沙哑的声音淡淡问着,她的眼里不再有对曲昭宁的心惜。 曲昭宁咬着下唇,迟疑许久。 等待是无声的,楚词平静的过于吓人。 最后曲昭宁缓缓的,淡声回答道。“他是我舅舅。”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响彻整个院子。 曲昭宁的脸侧了过去,脸颊缓缓感受到疼痛。 “曲家人,便是个个相助。” “所以你早便知道了楚颜被宗王所杀,从我最初向你问起楚颜的时候,你便知道了一切。你欺骗我,你替他隐瞒这一切,你利用着我对你的信任,你再次骗我。” “你与我缠绵在床的时候,可否想过,你们曲家人,欠过我什么,欠过楚颜什么。” 楚词看着曲昭宁,咬紧牙,她对她失望极了。 楚词转身,便直接离开了曲家。 楚词走了之后,曲昭宁缓缓抬手,捂着自己的脸。 她的眼眶泛起细泪。 痛得不仅仅是脸。 还有她的心。 手下进来,见到曲昭宁后跪下。“宗主。” “不要叫我宗主。” “我不想做这个宗主。” 手下不敢言。 曲昭宁用拇指抚去自己眼角的泪,长舒了一口气,曲昭宁才低声问道:“查到了吗,是何人。” 手下回话。“是前宗主的贴身侍女,咏儿。” “他早便留意到了楚词姑娘,故意派咏儿到司乐身边,今日楚词姑娘便是与咏儿交谈了一阵,之后楚词姑娘便疯了般。之后的事情....,便是你所看到的这样。” “楚词去哪儿了。”曲昭宁背对着手下,眼底难过。 “楚词姑娘翻墙走了,她从这里出去了之后,便朝着梦花楼居的方向走了。” 曲昭宁没有再说话。 手下关心的问道:“宗主,你的脸....,可否要请医师过来看看...” 曲昭宁摆手,示意手下下去。 手下不再说话,只好听命离开。 手下刚走,管事的姑姑便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宗主,大事不好了宗主~” 管事的姑姑在进来时还撞到了手下。 “宗主呢?宗主在不在这里?”管事的姑姑声音着急。 手下行礼。“宗主便在里面。” 管事的姑姑快步推门而入,说话之间慌张不已。 “宗主,出事了。今日我的档册房被翻了,潜入那人她看了献祭丫鬟的名单,还有一年前进曲家的丫鬟名单。我怀疑潜入档册房的人是楚词,她翻的名册停在了有楚颜的那一页。” 姑姑说的紧张,她皱紧眉头看着曲昭宁。 这时姑姑才注意到了曲昭宁的脸。 姑姑捂着嘴。“难道....” 第75章 “难道楚词已经知道了...?” 曲昭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姑姑听了便意会了。 姑姑拉着曲昭宁的手,关心的将她的身子转过来,看着她的脸。“你的脸...可是楚词打的?” 姑姑心里很是担心。“若是楚词知道你是宗主....” “她....” “她会....” “她会不会杀了你...?” 曲昭宁听见这个问题,心里竟然也无法给出答案。曲昭宁只是沉默着,没有再说任何话。 姑姑不敢往下想。“宗主,你...,你便不该让楚词留在这里。也怪我,都是我不好,坏了规矩将楚词放进来。” “也怪你,不早与我说你和楚词之间相好之事,若你说了,我怎么会让她进来,让她去做那丫鬟,让她被司乐大人看中带走。” 姑姑不停的摇头叹气,捶着自己的胸口。“现在怪谁都无用了。” “这可如何是好啊,楚词那丫头我喜欢的很。”姑姑眉头深皱着。“哎!” 第44章 我有的一切都愿意给你 在一处宽敞的院子里,这里有小河缓缓流淌而过,有一道木桥,里面有许多体型肥大的鱼儿从木桥下摇着自由的尾巴游来游去。 木桥上站着一人,他一身直身黑衣,脚下穿着黑色高靴,正在望清澈蜿蜒的小河里投着鱼食。 他的周围有许多姑娘欢声笑语的你追我赶,这些姑娘经过他的身侧时,都会刻意停留片刻,投入他的怀抱里,与他亲昵来去,随后继续嬉笑打闹着。 咏儿双手叠在身前,体态端正,高抬着下巴缓缓走了过来。 咏儿见到他之后,恭敬的行礼,嘴角扬起笑意。 她的语气温柔,又好似故作一丝妩媚。“宗主~” 男人转头看见咏儿来了,用眼神示意了这群嬉笑的姑娘下去,随后这些姑娘纷纷低着头,排着队快步走出去了。 他盘腿坐在木桥上,手指轻轻点着水中鱼儿的脑袋。看起来很是娴静,很是舒适与惬意。 男人留心在身后,半响后才淡声问道:“事办的怎么样了?” 即便问话,男人也没有转头看咏儿,他一心顾及着手上的玩乐,咏儿提及这件事情时,便抑制不住嘴角的笑容。 “回宗主,那姑娘便是曲昭宁的软肋~” “哦?”咏儿话落,男人极有兴致的转过头来,他看着咏儿。“曲昭宁竟喜欢一个女人?” 说完之后男人自己便将自己说笑了,男人仰天长笑,像是一种嘲笑,也像是一种玩弄。 “曲昭宁在这个世上,终于有弱点了。”男人轻蔑一笑,随后手中握着一把鱼食,撒向水中。 咏儿将自己与楚词对话的来龙去脉,所有经过,都一一说给这个男人听。 听完之后男人笑声放肆张狂。 “干得好!” “咏儿,我可没想到你竟是这么聪明的人。” 咏儿捂着嘴娇羞的笑着。“再聪明,也是宗主你教出来的~宗主大业终成,在这天下,没有人可与宗主比拟~” 男人的手指了指咏儿,赞扬道:“我便是喜欢听你说话。” 男人放下手中的鱼食,随后朝着咏儿走了过来,他比咏儿高出了半个头,他面上戴着面罩,一双冷冰冰,极具杀戮的双眼此时渐渐变得有些戏谑,他低着眼睛。男人抚摸着咏儿的下巴,满意的点了点头。“咏儿,在这么多姑娘里面,你知道的,我最喜欢的,便是你~” 咏儿娇羞的浅笑着。 男人的拇指擦着她的嘴唇。“你聪明,你更懂我~”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今日你帮了我一件大忙。这份忙,可得好好奖赏奖赏才好~” 咏儿抬眼看着男人,眼中满是爱慕的神情,咏儿表着忠心。“我什么也不要~只求可以陪在宗主的身边,只要能跟着宗主,咏儿便心满意足了~” 男人嘴角扬起玩味的笑意,他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便松开咏儿的下巴,背着手走进了屋里。 咏儿见状,脚步轻盈的跟了上去,在男人坐下来之后,咏儿也站在了他的身边,手中熟练的给他倒茶。 “曲昭宁只是帮我顶罪的替罪羔羊罢了,待我大业成了,我便将所有的罪状都推到她的身上,我留曲昭宁多年,精心培养了她多年,便就是为了在最后时刻,将她拉出来替我挡箭。” 咏儿用轻声媚惑的声音奉承着他。“这是自然的了~她现在空有宗主之名,却没有宗主之实,这曲家呀,说到底,还是宗主您说了算~~~” “曲昭宁怎么可能比得上您呢~宗主~” 男人端起茶杯,低眼轻轻吹拂着手中的茶。“大业将成,我心中无数幻想过这个场景,那便是我未来的归宿。只可惜,现在时候还没到,压在曲昭宁身上的罪状,还不够多。” “只要她的身上有死罪,她便永无翻身之日。死罪折磨的仅仅是身体,但情爱之罪,折磨的可就是心里了~” 话落,男人狂妄的大声笑了起来,一旁的咏儿也跟着捂嘴嘲笑着。“还是宗主想的周到,总之呀~这曲昭宁即便是在再聪明,也永远无法逃脱宗主的手掌心~” “我们的计划已经过半了,曲昭宁从小便被宗主困在这桃梦山,无缘接触京城的人,天子更是不知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届时宗主将所以罪责一推,曲昭宁便陷入火海之地。宗主再彻底卸下桃梦山宗*主的名号,那曲昭宁便是这山中唯一的宗主了~到了那时,曲昭宁即便有十个脑袋,那都是不够掉的~” 男人喝了一口茶,眼中带着笑意。他缓缓放下茶杯,嘴角扯着一抹阴森的笑。“但现在,我们也不可放松警惕,只要曲昭宁一天不死,我便一天都不能安心。她虽然没有曲家的实权,但她这些年在曲家暗中养了不少的精锐。她现在的动作越来越谨慎了,派出去的手下打探不到任何风声,可不要让她有任何喘息的机会,免得坏了我们的大计。” 咏儿走到男人身侧,笑着为他按摩,安慰着他道。“宗主,你就莫要担忧了~曲昭宁死,不是迟早的事情吗?待宗主走了下一步计划,曲昭宁将罪责一揽,那时便是她的死期。宗主养她这么多年,若是想要她死,那是何等的简单。宗主有什么可怕的呢~只要我在一日,便不会让这曲家受她的牵引,我的心永远追随宗主~” 男人的手覆在咏儿的手上,他轻轻拍了拍咏儿的手背。“咏儿,你亦是我培养了多年的人,你可半点都不差于曲昭宁。” 咏儿听见这句话,笑声娇羞的响起。 男人再喝了一口茶,想起曲昭宁,他便响起不屑的笑声。 “曲昭宁是何等的聪明,与她那死去的爹娘一般,从小便聪明,精明能干,处处压人一头。她若是全心全意追随我,我也许还愿意将她留在我的身侧,她的血脉,以后必定对我有大用,可惜了~” “可惜她根本不愿助我,我千辛万苦将桃梦山所有人都笼罩在这宗王的威严之下,让他们对我尊敬,像是对天子的尊敬那般。可是啊~她居然几次三番要推翻我对桃梦山的统治。” 男人想到这一点,手中的拳头便紧紧握着,但男人的脸色依旧云淡风轻,看不出生气,语气轻蔑,随意。“她与我说过最可笑的话,便是人人皆是平等的,山民不该跪拜一个活人。” 男人嘲笑着摇了摇头。“她简直天真至极,总是喜欢做这些无畏的反抗,愚蠢,甚至毫无用处。” 咏儿手中柔韧有余的给男人按摩着,听着男人说话,她也一同跟着嘲笑。“就是~她即便再聪明,都无法斗得过宗主~” 男人闭着眼睛享受着咏儿熟练的按摩,他边说着边不屑一顾的笑。“她的爹娘死在我的刀下,便是因为这般愚蠢,聪明却反被聪明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以为我便是她最亲的亲人,殊不知,她一直错将一个杀了她亲生父母之人的人,当做是她唯一的依靠与家人。” 男人讲述着这些话的时候,最终忍不住捂着面,大声狂傲的笑了起来。 笑声高傲,响彻整个屋子。 咏儿轻轻贴近男人的肩膀,声音柔腻的说道:“宗主养育她多年,从小便将她从京城带来这桃梦山,她现在便是无权无势之人,除了宗主,她便没有别人可以依靠了。宗主在当年斩断了她的左膀右臂,让她现在即便长大了,也无法掀出什么风浪~” 咏儿双手按着男人的脖子,故意将身体贴近男人的后背,她手中的动作温柔不已。“天子根本不知晓,曲箫当年,竟还留下了一个孩子。知晓曲家的人都知道,曲家这一代的血脉里,从来便没有女子,即便是曲昭宁死了,也没有人回去怀念她,怜惜她。” 男人闭着眼睛,表情很是舒适,像是在享受和放松一般。 片刻后,男人云淡风轻问道:“曲昭宁心怡的那个女子,她的名字叫楚词,是吗?” 咏儿一直保持着笑容。“正是~那便是楚颜的姐姐,楚词。她来到桃梦山,便是为了寻楚颜。” 第76章 说起楚颜的名字,男人便能想起楚颜的模样。“楚颜倒是乖巧,不过可惜了,她长得差了她姐姐许多。” 男人的头靠在身后的木椅上,咏儿揉着男人的太阳穴。 咏儿听见男人的话,好奇的问他道:“楚词那样的姑娘,漂亮,明媚,不论是眉眼与神态或是举止都比沉香院的姑娘更为诱人,这是百年难遇一次的上等美人~” “宗主你不是最喜欢楚词那样的姑娘了吗~这次~你怎么没有对楚词下手~” 男人听闻笑了笑。“她确实诱人。” “过于漂亮了。比她妹妹的姿色还强千倍,万倍。” “若无人侵占过,我便将她收入我的府邸,可惜了,曲昭宁玩过的女人,我便没兴趣了。” 男人左右扭动着脖子,脖子发出骨头响动的声音。咏儿知道男人这是要起身了,故此收回了按摩的手。 “宗主若是嫌脏,便抓回来玩玩便是了,玩腻了便扔了,那曲昭宁也不能将你怎样。” 男人缓缓睁开眼睛,手按在脖子处,感觉神清气爽。“若说美貌,那个叫楚词的女子与曲昭宁不相上下。曲昭宁的亲生母亲,曾经是名扬天下的美人,曲昭宁与她长得很像,也是这般漂亮。但我即便再禽兽,也无法对一个同血脉之亲下手,何况是她玩过的女人。” “曲昭宁碰过的女人,我便没兴趣了。” 男人伸出手掌,低眼看了看,缓慢言道:“同族的血,只会脏了我的手。” 距离曲家家宴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曲家家宴,便是老宗主的诞辰。 是一年一度的盛宴,一般由沉香院的司乐大人联合各处一起负责。 老宗主便是曲昭宁的舅舅,曲燃。 今日曲昭宁受邀到曲燃的院里做客。 手下来报的时候,曲昭宁正要出去找楚词。 楚词从那一日离开曲家,便没有再回来过,曲昭宁很是担忧楚词的状态,本是想出去看看她,但曲燃的邀请却来的迫不及防。 “宗主,老宗主邀你前去做客,共谈家宴之事。” 曲昭宁眼神冷漠。“他的诞辰,他想如何办,便如何办。他回来确实也有些日子了,我还没去看望过他,想来也是不妥。让人送礼到他的府上,代替我问好。” “我现在要去桃梦乡一趟,若曲燃的人来了,便说我病了卧床不起。”曲昭宁嘱咐着手下。 手下有些为难。“宗主,但老宗主说,若你不去的话....,他便将桃梦乡的那位美人....” 曲昭宁脚步本是快走了出去,听见这句话之后,她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曲昭宁眼中思考着。 看来曲燃还是盯上了楚词,他是认定了楚词便是她的软肋。 曲燃的院子里,咏儿已经走了,曲昭宁正好来了。 曲昭宁在来之前,还特意让下人将礼物都提前送到了。 曲燃此时已经在茶室等候曲昭宁已久了。 曲昭宁自从进了曲燃的院子之后,就故意踩着沉重的步伐。很快便有下人到曲燃面前汇报:“宗主,曲昭宁来了。” 曲燃喝着茶,挥手示意下人下去。 下人刚走,曲昭宁便掀开茶室的帘子,笑面喊着道:“舅舅,许久不见,去京城这些日子,可还顺利?” 曲昭宁行礼,随后便坐在曲燃的面前,看着桌上已经倒的茶,不知晾在这里多久了。曲昭宁端起茶杯,轻笑言道:“来的路上耽搁了一些,定是让舅舅等候已久了吧,这茶一看便是为我倒的,可惜已经凉了,我就倒了重新自己倒便好了。” 话落曲昭宁便将茶泼向了外面。“那我便不客气了,舅舅。”曲昭宁坐在曲燃的面前,茶桌宽长,两人之间相隔着一段距离。曲昭宁给自己倒茶。 曲燃的眼神冷漠,眼里既是不屑,也是轻视。 “宁儿今日一叫便来,可真是不同于以往。是否是下人所说的姑娘....让宁儿心里紧张了?” 曲昭宁低眸品着茶,脸色不在意,听闻之后她抬眼,神情淡然。“什么姑娘?下人只与我说,舅舅邀我来闲谈,未说什么姑娘,可否是舅舅沉香院里又多了一些姑娘?” 曲燃听闻,半信半疑。 “舅舅近来可好?”曲昭宁先行关心道。 “好得很,倒是你。这个宗主之位,坐的可还舒服?”曲燃的话里户外都是一种轻蔑和示威。 曲昭宁听闻一笑。“我这里自然也是好得很。毕竟我仅仅只是有宗主的名头在,这曲家真正的宗主,还是舅舅你呀~我坐这个位置,可保我每天衣食无忧便行了,其他的家中忙事,还是辛苦了舅舅一人~所以这自然是舒服的。” 曲燃的问话句句带刀,他笑里藏刀试探着曲昭宁。“如此就好。听闻曲家这几月招进来了一个丫鬟,那丫鬟长得还有几分姿色,我可是也见过她了,长得美极了,好像叫什么....楚词....”曲燃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目带笑,他盯着曲昭宁的眼睛,等待着曲昭宁露出破绽。 可惜曲昭宁的表情平静,如同往常一样无论听见什么,都无法掀起她内心里的波澜。 曲昭宁的视线平视着曲燃,毫无波动。 曲燃扬起挑衅的笑容,再问道:“不知宁儿可否见过了?” “见过。”曲昭宁淡然回答。 “哦?宁儿你见过呀~” “姑姑来找我闲谈的时候偶然说起过,听闻姑姑是因为她长得艳美故此破了规矩收了进来。不知舅舅特地向我问起这个人,可否是因为舅舅喜欢?”曲昭宁的眼眸冷静的令人猜不透。 “若是舅舅喜欢,直接去姑姑那里要人便是了。将那个名唤楚词的姑娘收入你的沉香院里,或将她收入你的院中做你的服侍姑娘,即便是让她与舅舅同眠,姑姑都一定不会阻拦。舅舅想要一个丫鬟,何其简单。” 曲昭宁说完之后,面无表情的给自己倒茶。“这茶可真是不错,可是舅舅从京城带回来的?” 曲燃看着曲昭宁这副满是不在意的样子,竟突然觉得有些猜不透她的心思。 咏儿不是说,曲昭宁心怡楚词吗? 若真的心怡,竟能这般随意说出这样的话.... 曲燃心中是不信的。 曲燃笑了笑,摇了摇头便叹气的给自己也添了一些茶。“宁儿啊,你别忘了,你可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若没有舅舅,你现在什么也不是。有些事情,你可瞒不了我。” “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舅舅可都知道你在想什么。”曲燃故意说着,口气随意极了。 曲昭宁挑眉,扬起一抹浅笑。“舅舅连我想将这茶带走的心思都看穿了?” 曲昭宁拍手,像是为他鼓掌。“那舅舅可真是厉害,那我便不客气了舅舅,我片刻后便让下人来取。” 曲燃斜眼看着曲昭宁,眼神傲慢,轻视一切般。他继续说道:“舅舅说的是姑娘,宁儿说的却是茶叶。看来宁儿的爱好可真是与我不同呀~” “那个名唤楚词的丫鬟已经被我收入沉香院了,待我哪日心情好了,我便将她唤到我的房里,好好宠爱她一番。那般美人,那般身姿,若是脱下了她的衣服~露出那洁白的肩膀~那令人满意的部位~~那躺下身下时妩媚的模样~那张祸国殃民的脸~” “那可一定美味极了~” 听闻,曲昭宁放在桌子下的拳头紧紧攥紧。 曲昭宁依旧保持着笑意,眼神不离曲燃,她云淡风轻的模样看起来毫不在意。 无人知晓她现在的心里产生了多大的惊叹骇浪。 但曲昭宁不能在曲燃的面前表现出任何对楚词的在意。 曲燃若是真的认定了楚词是曲昭宁的把柄,这对楚词的处境来说,太多危险。对曲昭宁也是举步维艰,两头限制。 曲燃说着,故作品味的模样。“真是期待呢~” 曲昭宁笑眼弯弯。“舅舅,你若想美人了,你便去找美人便是。与我说这些做什么。”曲昭宁摇头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看来舅舅今日不是来与我闲谈家宴一事的,那若无事我便回去了。你知道的,我向来便不喜欢听见你风花月雪的故事。若有故事,你便去与你喜欢的姑娘去说吧。” 曲昭宁说完,起身,回眸一笑说道:“一会我便让侍女来取茶。” “宁儿啊,一会你路过沉香院的时候,让司乐大人将楚词带过来。” 曲昭宁点头。“好呢~” “这个叫楚词的丫鬟,她的妹妹,可曾经也是我床榻上的美人,只不过这个她的这个妹妹,于我而言太无趣了,即便是将她玩弄至死,我也觉得无聊极了。” “但这个楚词,可不一样,她看来与其他人不同,且别具一格,她的话...,我应该是可以玩上三月,再送她们两姐妹去地府里团聚。” 曲昭宁云淡风轻的抛下一句话。“舅舅随意便是,想玩什么姑娘不必与我说,与我无关。” 第77章 曲昭宁走了之后,曲燃脸上的笑突然便收了起来。 他露出恶狠狠的模样。 曲燃提及楚词的时候,曲昭宁并没有向他预料的那样惊慌。 曲燃想通过楚词让曲昭宁听话一点,让她顺从自己,但曲昭宁的表现却是毫不在意,甚至是随意。 这样的态度,若不是曲昭宁装的,就是咏儿骗了她。 曲燃招手,让下人过来,随后他语气冷淡的说道:“叫咏儿过来,有一笔帐,我要跟她算一下。” 曲昭宁从曲燃的院子里离开的时候,本是平静无畏的脸上,缓缓露出担忧之色。 为了保护楚词,曲昭宁只好将她推远。 曲燃的手段很是毒辣,喜欢折磨,玩弄,戏谑女子。 曾到过他手中的女子没几个会有好下场。 曲昭宁回到屋里,嘱咐手下一些事情之后,便去了桃梦乡。 楚词自打从曲家回来之后,便每日都买醉。 她每天喝的烂醉,心里立下誓言,势必要杀了那个狗屁的宗王,杀了那个负心汉,替楚颜报仇。 楚词每日看起来醉得不省人事,但她却在暗中与楚沐二人做了很多计划。 楚词谋划着一切,等待不久之后的曲家宴会。 楚词是领舞,想接近宗王应该不难。待她上去跳舞时,见到台下的宗王,她便联合楚沐与王沛二人里应外合,亲手了解了那个宗王。 楚词今夜又喝的烂醉。 回到梦花楼居的时候,楚词瘫坐在地上,靠着门,连视线都有些模糊了。 楚词本是闭着眼睛,不知休息了多久,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模糊的视线里看到了一个身影。 随后楚词的视线缓缓向上看去。 “曲昭宁。” 楚词冷笑了一声。“曲家人。” 曲昭宁蹲下身子来,她看着楚词,随后抬手温柔的摸着楚词的脸。“楚词,你喝的有些多了,我抱你上床休息吧,地上凉。” 楚词根本不看曲昭宁,她甩开曲昭宁手。 “你来做什么?” 楚词冷漠的淡声问她。 曲昭宁耐心的回答她。“今日是我们相约的第七日。” “所以呢?” “我想你了。” 曲昭宁话落,楚词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又仿佛只是在发着呆,无神着。 随后,楚词双手环起曲昭宁的脖子。 她红晕的脸颊,迷离的双眼,与久违的笑容。 “今夜我想留你在床上。” 曲昭宁温柔一笑。“好。” “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随后曲昭宁将她抱了起来,轻轻放在床上,曲昭宁压在她的身上,亲吻着她。 从唇间到脖间。 楚词的笑容柔和极了,看着她的眼里,满是柔意。 楚词一只手抱着曲昭宁的腰,另一只手缓缓从枕头底下抽出了匕首。 “曲昭宁,我想要什么,你都愿意给我吗?” 曲昭宁看着楚词的眼睛,随后扬起笑容。 “我有的一切,我都愿意给你。” 第45章 我不想离开你 曲昭宁述说着自己的心意。 此时她的眼里都是楚词。 心里,也将楚词视为重要的人。 曲昭宁话落,楚词的匕首尖端缓缓在曲昭宁的身后对准了她的后脑勺。 曲昭宁虽一心投入楚词的脖颈之中,留恋着这样的温存。但曲昭宁还是察觉到了身后的锋芒。 曲昭宁闭着眼睛,亲吻着身下的楚词,但在感觉到身后凉意的时候,曲昭宁睁开了眼睛。 曲昭宁眼神眷恋,温柔,她低声问楚词。“若我再往后一点,这把刀会刺穿我的身体吗?” 楚词知道曲昭宁武功了得,自己的一举一动她也许早便看穿了。听见曲昭宁的话,楚词脸上缓缓扬起笑容,但这样的笑容,却好似蒙着一层面纱般,让人看不透,猜不着。 楚词虽然喝的有些醉了,但她心里依旧有着自己的分寸。 楚词笑面着,话语轻轻,温柔,妩媚。“想知道吗?想知道的话~我现在便让你知道。” 楚词一手环起曲昭宁的腰,身体突然发力,两人在床上滚了一圈,在停下来的时候,楚词已经将曲昭宁压在了身下。 楚词撩人的挑动着媚眼。 她坐在曲昭宁的身上,晃动着自己绝美的身姿,她的笑容让人轻易着迷,被她迷惑,但诱人之时眼中却又带着一种仇恨。 楚词拿着锋利的匕首抵在了她的脖子上。“说,宗王在哪里,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 楚词的表情冷漠,她看着曲昭宁的眼神里连半分情意都没有。“告诉我,如何杀了他。若是宗王不能死,我便,让,你,先,死。”楚词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重音,她沉声说道,像是一种致命的威胁。 楚词话落,曲昭宁的心中瞬间便纠起了心痛的感觉。 但此刻的曲昭宁,她没有资格为自己辩解任何,楚颜死了是事实,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即便曲昭宁安慰楚词,也无法抚平她心中失去妹妹的伤痛。 曲昭宁理解楚词失去妹妹心中的难过,楚词的话不论是情绪也好,仇恨也罢,曲昭宁心里都知晓,自己没有权利责怪她任何。 尽管如此,曲昭宁的心里还是隐隐作痛着。 曲昭宁对楚词的爱意,在楚词还未认识她的时候,就已经情根深种了。 “我不能说。” “楚词,我不愿让你冒这个险....” 曲昭宁双眼真挚有情,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此时好似蒙了细雾。 楚词听闻,好似早就知道会是如此结果般,她笑了笑,笑声像是一种嘲笑,也像是一种自嘲。 楚词笑着笑着,眼泪便落了下来。 楚词抵在曲昭宁脖子上的刀锋又压的更深了,楚词的匕首很是尖锐,此时曲昭宁的脖子上被锋利的刀刃压出了一道浅浅的红印,血从脖子缓缓往下流着。“你还在护着宗王。” “这便是你接近我的原因,曲昭宁。” 楚词自嘲着,讽刺着,苦笑着。“你们曲家人,从一开始,便把我耍的团团转。你们把人命当成玩物,把女人当成牲畜来养。所有人都要按照你们的意愿去生活,你们想将这桃梦山占为己有,想将桃梦山所有人都对你们俯首称王。” 楚词的眼泪一颗一颗滴落在曲昭宁的身上,尽管曲昭宁感受到了脖子处的刺痛,闻到了自己的血腥味道,她也没有半分闪躲和后退。 “我失去了母亲,现在又失去了妹妹,我还有什么。” 楚词声音颤抖,眼泪打湿了眼眶,一想起楚颜,楚词便心痛的快要窒息了。 再想到曲昭宁的时候,楚词的心里更是痛上加痛。“曲昭宁,你从开始便知道真相,却为了宗王一直隐瞒于我。” 楚词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像是被万箭穿心般,痛苦在无尽之中蔓延。 她对曲昭宁,从喜欢到爱意,从爱意到信任。 她的心曾真真切切的爱着曲昭宁,不论发生了什么,楚词永远都会对曲昭宁留下自己的一份信任。但就是因为楚词的信任,才让楚词现在在知道真相之后,痛得不仅仅是心。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信任与对她的喜欢,让楚词在得知楚颜离世之后,失去的不仅仅是妹妹,也是她对曲昭宁最后的信任。 楚词任凭着眼泪掉落,她的声音很轻,却听得出来她很是崩溃。 “我那么信任你,我将一切都告诉了你,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我。你看着我进曲家找楚颜,看着我忍受曲家的规矩,看着我在曲家为了找楚颜忍气吞声的样子,你明明知道,我进曲家,就是为了找楚颜,你明明知道,楚颜早便死了,你明明知道我永远不会在曲家找到她,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但你还是选择一再隐瞒我。” 曲昭宁的眼泪从眼角滑落,听见这些话,曲昭宁心里无疑是难受的,她的心里绞痛不已,心中像是被挤压般,憋着隐痛,难以自愈。曲昭宁不断摇着头。“楚词,对不起...” “是我的纵容与视而不见,让那些姑娘遭受了生命的暗夜经经历,遭受了最后的苦难。是我没有替你好好照顾楚颜。” “我知道楚颜离世,与你而言难过至极,但我心中亦是有着苦衷....” “你配不上我的信任。” 楚词话落的干脆。 “我从始至终就不该信任你。” “楚颜凭什么要被你们这般玩弄。”楚词低眼看着曲昭宁,她沉声,咬牙,一个字一个字清楚的说着话。“曲昭宁,我真想杀了你。” 曲昭宁不再说话,但她的眼泪却一直往下滑落。 曲昭宁此时的心无比的痛,既是沉重,更是心裂般痛,这般苦痛,让曲昭宁的眼泪模糊了双眼。 楚词的手紧紧握主匕首,她咬紧了后槽牙,眼泪浸湿她的双眼,让她看不清眼神的人,但她的刀锋一点一点压深着。 第78章 曲昭宁的双眼黯淡无光,难过充实着她的双眼。“楚词,我说过的,你想要什么,只要是我有的,我便给你。” “我不会食言,若你想要我的命,我便给你。” 话落,曲昭宁缓缓闭上了眼睛,眼泪从她两侧的眼角处不停滑落,楚词听见了她隐忍的哭声,看见了她从未反抗,任由自己宰割般的模样,楚词的心在这一刻痛得瞬间便崩溃大哭。 “曲昭宁,你究竟是爱我,还是将我玩弄。” “我要你的命究竟有何用,我将你杀了,楚颜便会活过来吗,一切都回不到当初了。” 楚词情绪越发崩溃,她松开了抵在曲昭宁脖子上的匕首,推开了曲昭宁。 “你走吧。” “我们以后,别再见了。” “我不想与曲家人有任何联系,包括你,曲昭宁。” 楚词侧过脸去,用手抹掉自己脸上的泪。 当楚词难过的视线落在曲昭宁破碎不已,却难言出任何一句话的眼睛时,楚词也不想再像曾经那样信任她半分。 楚词看着曲昭宁脖子处缓缓流下的血,她不可否认的是,她的心里,对曲昭宁依旧有不忍与心疼。 但一切都已经发生了,曲昭宁到最后还是护着宗王,没有说过任何对宗王不利的话。 这便是她的选择。 楚词的心依旧很痛,可却不愿与她再多说一句话。 曲昭宁站在楚词的面前,她流泪时的娇美之态,难过之相,眼泪像雨滴般落下,她委屈与伤心时的模样看起来楚楚动人,也很是心碎。 楚词无法控制自己心生怜惜,但她不愿重蹈覆辙。 楚词眼眶泛红,最终还是从内心深处的抗拒里,吼着声音说道。“我让你走!” “你走啊!” “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我说了我不想再看见你,我不想再与你有任何的关系,曲昭宁,你走啊!!” 楚词嘶吼着,眼泪不争气的频频掉落。 楚词大口喘着气,哭的声嘶力竭。 曲昭宁摇头,不愿走,任凭楚词如何对她,她还是站在原地,脚步没有动过半分。“楚词,我不想离开你。” “我不需要你,从来便不需要。”楚词将匕首对准自己的心脏,曲昭宁若再不走,楚词外表强装的最后一份坚强便要瓦解了,楚词的情绪一再崩溃,已经无法再忍受这些情绪了。 “若你还不走,我便就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楚词的匕首朝着自己心脏处越来越近。 曲昭宁没有犯过任何的错,从始至终,她就没有错。 错的不是她。 是曲燃。 但她什么都不能说,她身上背负了太多太多。 她不能放弃自己机会,她有自己的使命,若她现在放弃了,她将失去一切机会。她爱楚词,但她不能因此将她二十多年来铺的路,在一夜之间全部烧毁。 曲燃欠的,又何止是楚颜一人。 看着楚词的匕首越来越近,曲昭宁心里痛苦万分,她舍不得离开,但她也不能失去楚词。 “楚词,原谅我。” 曲昭宁的脚步后退,直到退到窗台。“我会给你,给楚颜一个交代。” 话落之后,曲昭宁便消失在了梦花落居。 待曲昭宁离开,楚词的握住匕首的手瞬间便失去了所有力气,一瞬之间,楚词瘫坐在地上,双眼的眼泪不停落下。 楚词在这一刻好似失去了所有。 家人,爱人。 她都已经不再拥有。 楚词的身体好似站不起来了,她全身无力,只剩眼泪还是不停的流下。 楚词倒在地上,身体卷缩着,眼泪无声的落下。 “曲昭宁,若不是我真正爱过你,你以为你自己为何能一再伤我至此。” “若不是我真正信任过你,我此刻的心为何又会痛苦至极。” 楚词闭上眼睛,泪水模糊了双眼。 她在绝望与黑暗之中,缓缓闭上了眼睛。 第46章 无眠之夜 今日的夜半,像是一个不眠之夜。 曲昭宁坐在自己往常喜欢坐在的山顶高处,望着桃梦乡,望着夜晚不再青的山和不再绿的水,一切都黑漆漆的,正如曲昭宁自己现在的心情。 她的内心里,仿佛又再次看见了心底那无尽的黑暗。 曲昭宁从楚词那里离开之后便直接来了这里,曲昭宁坐在大石头上,吹着横笛,眼泪像是止不住了般,哗哗落下。 现在楚词不在自己的身边,曲昭宁也不用再隐忍自己的情绪,更不需要再假装自己的坚强,曲昭宁吹着横笛的时候,总是间歇性的停下妙美的天籁之声,因为她吹到一半时,便会时常低头用手抹着自己的眼泪。 她心里对楚词的在意,早便在不知不觉之中,越来越深了。 笛声仿佛将她心里所有的难过与不舍都一一吹了出来,她的心情像是融合进了这时而凄凉,时而哀伤的笛声里。 曲昭宁今夜吹的笛声气息明显不足。 她光是流泪,便已经用尽了一大半的力气了。 曲昭宁回想着楚词的话。‘你们把人命当做玩物,把女人当做牲畜来养。’ ‘我不想再见到你。’ ‘我不需要你,从来便不需要你。’ 楚词的话字字句句,都像是强而有力的刀锋般插入曲昭宁的心,让曲昭宁回想便心里拥堵,害怕楚词真的因此不再愿意见自己,害怕她真的连最后一次机会都不再给自己。 曲昭宁连最简单的呼吸都要用力至极,连最轻易的忘掉都做不到。 夜风缓缓吹拂着曲昭宁的头发,曲昭宁吹着横笛,最终还是因为心里极度不好受,故此她停了下来,不再吹了。 曲昭宁捂着自己隐隐作痛的胸口,所有的情绪与所发生的事情都仿佛压在了心脏的那一端,让她觉得很重,重的内心失去了平衡,重到她的心被蒙上了一层又一层黑雾,无法消散而去,也无法释放出来。 这般黑烟浓雾便环绕在曲昭宁的心里,让曲昭宁自己折磨着自己。曲昭宁很久没有再掉过眼泪了。 更有许多年,没有像今日这般,哭到眼泪都难以止住。 曲昭宁不是意气用事之人,但楚词在她的心里....还是一如既往的重要。 曲昭宁不愿失去楚词,更不能做到割舍,楚词永远都不会明白,曲昭宁对她的喜欢,究竟有多深。根本不止于那夜她意外的闯入她的房间,也不止于两人初次见面的本能冲动。 楚词便是她世界里唯一的光点,若是楚词从她的世界里离开了,那曲昭宁世界里原本亮起的光芒,便会逐渐黑暗,从此她的世界里,便只有黑夜了。 曲昭宁上一次这么难过,这么心碎的哭泣,还是在她父母去世的时候,其他时候,曲昭宁从未掉过眼泪,从未。 曲昭宁抬头仰望着夜空中的明月,她的头发被风吹拂,发丝飘落在脸上,有一些凌乱,但却如同一个娇弱委屈轻声落泪的姑娘般,没了往日对待他人的威严,只有姑娘家的失恋与心伤之相。这便是她此时内心深处最为真实的一面。 楚词说的那些话,曲昭宁又何尝不懂。 曲昭宁的视线从山顶向下眺望,她望着山脚下,那遥远的地方,她最爱的姑娘,便在那个方向。 曲昭宁痴痴地望向那里。“楚词,你可知道,我从小便没了亲人。”她自己呢喃着,随后眼眶便控制不住的再次被泪水浸湿了。 “我曾经也像你这样,珍惜着我的家人,像你这样,爱着他们。但我早便失去了这一切。” “比你失去父亲,失去楚颜还早。” “我在这个世界上,早就没有亲人了。唯一的舅舅,还是杀了我亲生父母之人。” “你说我不懂你失去亲人之苦,但我如何能不懂呢。我便是因为知道这是多大的苦痛,便是知道这其中复杂之处,我才让你自己去寻找线索,自己去揭开楚颜的死因。” “但我的选择,最后还是错了...” 曲昭宁说着,她皎洁好看的面容上皱着难过的眉头,她的双眸无神,心思不知飘向了哪里,她好似在自言自语,又好似在与谁对话般。 “若我现在放弃了,我将会失去一切替父亲和母亲报仇的机会。” “我爱你,楚词,但我亦是有自己的使命。” 曲昭宁的话融进风里去,风中夹杂着清香的花瓣之味,风的方向往山脚下的桃梦乡里吹去,就好似要将曲昭宁今夜说的话,带到桃梦乡,带去给楚词听般。 曲昭宁父母离世已有*二十年,这些时间好似一转眼便过去了,但曲昭宁永远忘不了那一幕,那时她只有五岁,有些画面,终其一生都会常伴心里,一闭上眼睛便会记起来,那样的画面在曲昭宁的心里,无论过去了多少年,都永远记得清清楚楚,挥之不去,更抹不掉。 曲昭宁早便从无依无靠,无父母相伴,无童年幸福,无玩伴的习惯里变得越来越孤独,她越来越清冷,越爱越不喜欢与外人亲近。 第79章 曲燃从小便处处限制曲昭宁,曲燃困着她,不让她伸出半只手,双脚永远只能活动在咫尺之间,就像是一个罪人般。他用亲人的名义囚禁着她,不让她踏出院子半步。 曲燃从小便常常用威严与杀鸡儆猴的方式警告曲昭宁,他要曲昭宁完完全全听信与他,他要曲昭宁永远被囚在这桃梦山里,永远不能出去,更永远不能到京城里去。 曲昭宁在十岁以前,不知这院子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她被困在一屋之间,有时屋里没有灯,像是暗无天日的牢房,没有人会管她。曲昭宁在每一日都怕黑里,渐渐习惯了黑暗,直到后来她对黑夜熟悉不已,黑夜成了她最有利的隐藏之色。 十岁以前,曲昭宁也不知这桃梦山长什么模样,她只知道这里不是她在京城的家,她知道她的父母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她知道曲燃夺走了自己的一切。 曲昭宁一家原本是生活在京城里显赫的家族,她的父亲曲箫是百官之首,曾经在天下的地位极高,曲昭宁作为曲箫的嫡长女,原本便是要嫁入皇室,入宫为太子妃,但这一切都因为曲燃的夜袭,导致曲家在一夜之间发生了重大的变故,之后曲家便易主了。 江湖传言,曲家家主遭遇暗杀,家主之位换了人。 但其实那一夜,死的不仅仅是她的父亲,还有她的母亲,还有曲昭宁。 曲燃故意放出曲昭宁一同死了的消息,让知情的内人都以为曲家早便没有女儿了。 那一夜的府里下着暴雨,曲昭宁从雷声中惊醒,她害怕的哭着跑出去找她的娘亲,却在黑暗中目睹了曲燃拿着刀,刺向了她娘亲的一幕。 曲昭宁的双眸在那一刻睁大了,她的心瞬间便猛烈的撕扯着疼痛,眼泪夺眶而出,她哭泣呼喊的声音被突如其来的打雷声掩盖了。 曲昭宁看见自己的母亲在倒下的最后一刻,看见了站在远处,躲避在黑暗里的自己,母亲的眼泪不停的滑落,用手示意着曲昭宁回去。 母亲双手握着穿过自己胸口的长剑,她看着远处的曲昭宁,迟迟不愿意倒下去。仿佛若是倒了,便一辈子都不能再起来了。倒了,便要一辈子离曲昭宁远去,便永远都不会见到她,也不能再见到她长大了。 那个站在远处目睹了这一切的曲昭宁,还是一个孩子,一个躲在小石柱后面胆怯怕黑的孩子,一个单手便能轻易扛起来的孩子,一个身高不过大人腿部的孩子。 “放过孩子,曲燃,算是我最后求你了。” 曲昭宁的母亲哭声哀怜,大雨淋湿她的全身,她的血也染红了脚下的砖瓦,血红之色蔓延开来。 “你想要家主之位,你便拿去,你想要曲家印章,你便拿走,你想要什么权力与地位,你便通通拿去,但我最后求你,放过宁儿,她还只是一个孩子,她从未做错任何事。” 曲燃转动着手中的剑,长剑在母亲的身体肉里,血肉之间发出狰狞与紧缩的声音。让母亲痛得惨叫。“你凭什么与我谈条件?” 母亲的哭声越来越大声,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直至她站着死去了,她的双眼还在望着曲昭宁的方向,像是最后的看望,也像是最后的牵挂。 曲燃从母亲的身体里拨出剑,母亲身体里的血瞬间便像瀑布般喷出来,流淌不止。母亲缓缓倒了下去,再也没有起来。 曲昭宁看着母亲再也没有任何动作,再也不会发出任何声音,那一刻,曲昭宁世界里的天,好像塌了下来一般。 曲昭宁睁大了眼睛,所有呐喊声,所有哭泣与崩溃的声音,在那一刻全都堵在了喉咙,她发不出任何声音,但她的心里,却痛得快要疯掉了。 曲昭宁母亲身侧,便跪着父亲曲箫。 曲箫被几人压着跪在地上,他的嘴上捂着布团,说不出话。看着曲昭宁的母亲在自己身侧倒下,曲箫挣扎着,痛苦的落下眼泪,他不停的用膝盖走路,想要靠近曲昭宁的母亲,但曲燃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曲燃的长剑刺穿了曲箫。 “姐夫~好日子享多了,该给我让让路了~你与我那不争气,空有美貌的姐姐,这些年过得挺滋润的吧~” “你知晓曲家为何世世代代都只能安居在此地吗?那便是因为你这般没出息~你与我那姐姐除了享受荣华富贵,毫无用处呢~现在曲家遇到了我,我便从此替你接管曲家,让它成为万民之首,成为这天下之主。” “不过可惜呀~可惜等到我实现我宏伟大业的时候,你也许早便赶着投下一世的胎了~”曲燃说着,仰天长笑,得意不已。 曲燃在曲箫还有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将他嘴里的布团拿了出来。曲箫的双眼死死的瞪着他。“即便你改为曲姓,但你始终不是曲家人,曲家世世代代的贵族血统里,根本没有你这个乡间之徒,只有宁儿才是真正的.....” 曲箫的话还没说完,曲燃便迅速的拨出了剑,又换了另一处完整的血肉刺了进去。 一瞬之间,曲箫跪在地上,低着头,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曲昭宁看着这一幕幕,母亲死了,父亲也死了。 曲昭宁痛苦着,但心里却也害怕着。 “去把曲昭宁找出来。” 曲昭宁躲在远处的柱子后,听见了曲燃的命令,曲昭宁哭的眼睛都肿了,那时她的世界里只有父亲与母亲的疼爱,她想要什么,父亲便会给她什么,曲昭宁从未想自己有一天会离开他们,而且离开的这么彻底。 曲燃杀了父亲与母亲,接下来,要杀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曲昭宁抹着眼泪,身体颤抖,难过的哭着。“爹爹,娘亲。” “我该怎么办,爹爹,娘亲,呜呜呜。”曲昭宁蹲在地上,将脑袋缩进膝盖里,委屈崩溃的哭着。 “曲昭宁不在房里,你去那边找,其余人跟我来这边找!” “是!” 曲昭宁听着他们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她很是害怕。 曲昭宁迈开小小的步伐,顾不得想爹爹和娘亲了,她摆动着白皙的小手,沉着力气一直往前跑,她咬着牙,努力的向前跑。 但可惜小小的身子,小小的步伐跑起来一步还不如别人的两步。 曲昭宁在即便要进入自己和娘亲屋子的时候,绊倒了石头,重重的摔了一跤。 曲昭宁还是个4尺高的孩童,皮肉细嫩,摔了一下,膝盖便破了,流出了许多血,痛得曲昭宁委屈的皱着小巧的眉头。 曲昭宁想哭却又因为要逃命和害怕被追赶而隐忍了下去,但她稚嫩的脸上却将这一切难过都表露的清清楚楚,她便是一个天真的孩子,不会伪装,不会违心。 脸上所表现的,便是心里所想的。 曲昭宁捂着自己的膝盖,撇着难过的小嘴,快哭了却咬着牙忍着的模样,在她起身抬头的时候,曲昭宁看见了曲燃。 曲燃便站在了她的面前。 一道闪电落下,将曲燃那张杀戮的脸照的更加清楚了。 曲昭宁看见曲燃,害怕的连连后退,直到摔倒在地。 曲昭宁那时还小,心里承受能力并没有这么强,她刚刚亲眼目睹了亲生父母的死亡,现在便撞见了这个杀害她父母的凶手。曲燃高大无比,曲昭宁坐在地上,要将头抬的很高很高,才能看见他的脸。 曲昭宁承受不了这些恐惧与这悲痛,更承受不了要面对曲燃凶恶的表情,曲昭宁直接便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哭声尖锐,响彻整个院落,哭的难过,哭的伤心。 曲燃缓缓走近她,随后用一只手将曲昭宁抱了起来,让曲昭宁坐在自己的手臂上。 曲昭宁害怕自己摔了,本能的双手抱紧了曲燃的手臂。 曲昭宁的双手环绕起来,也仅仅只有曲燃粗壮的胳膊那么宽,看起来又小又可怜。 “宁儿怎么哭了?可是因为下雨打雷了,又害怕了?所以出来找娘亲了?” 曲昭宁的哭声渐渐停了下来。 在黑夜里,曲昭宁能明确感觉到曲燃眼中对自己的杀意。 不知死亡来的是早,还是晚,但曲昭宁此时的心里很是害怕。 “宁儿是什么时候出来的?方才找到娘亲了吗?” 曲燃的眼中恶狠,好像在试探着她。 曲昭宁撅着嘴,强忍着内心的伤痛,她不得已说谎,曲昭宁摇了摇头。“没有,舅舅,你知道娘亲在哪吗?” 曲燃盯着曲昭宁的眼睛看。 这样的眼睛,让曲昭宁即便内心害怕至极,都不敢逃避半分。 曲昭宁从来就不会撒谎,她心里有什么事,脸上便会一五一十的告诉外人。娘亲和爹爹从小便告诉她,做人要诚实,只有在必要的自保时候,才可以说谎。 曲昭宁从这时开始,便咬着牙,握紧小小的拳头,强硬着伪装去撒谎。 曲燃看出了曲昭宁眼神里的坚毅,看起来不像说谎。一个五岁的孩子,要说什么样的谎言,才可以瞒过他呢? 第80章 曲燃这才放心的笑了笑。“宁儿,以后呀,你便与舅舅生活了,好不好呀~” 曲昭宁还没来得及看父亲与母亲最后一面,曲燃便将她从京城带去了桃梦山里。 曲昭宁直到最后,连自己父母的尸首埋在哪里,下场如何,都一概不知。 她母亲临走时最后看她的那一眼,像一道印记般,深深烙印在了曲昭宁的心里。 曲昭宁从小开始,便一直装作亲近舅舅,装作不想父母。 曲燃控制着她,从来便不会给她什么好的东西,能如何苛待她,曲燃便要如何苛待她。若是曲昭宁不听话,曲燃便当着曲昭宁的面将一个姑娘玩弄至死,让曲昭宁不敢与他唱反调,永远都要乖巧的听着他的话。 曲昭宁的乖顺既是为了自保自己不受这样的伤害,也是为了保护其他姑娘免受杀鸡儆猴的遭遇。 曲燃从小便喜欢嘲笑与羞辱曲昭宁,他通过不断的打压曲昭宁,将曲昭宁困在黑暗里,来达到训练曲昭宁,让曲昭宁成为性格服帖,能为他所用之人。 但曲昭宁的性格却越长大,越像曲箫。 曲昭宁从小便是由管事的姑姑暗中照应着长大的。 曲昭宁从京城来到桃梦山,管事的姑姑便像她的第二个娘亲般,悉心照顾她,即便曲燃下令让曲昭宁关在黑暗的屋子里不能出来,姑姑也会悄悄把蜡烛送进去给曲昭宁,让曲昭宁不要害怕,有时姑姑担忧曲昭宁无聊,睡不着,还会偷偷蹲在窗外,给曲昭宁讲着故事听。 有时丫鬟不给曲昭宁吃饭,姑姑便偷偷派人来给曲昭宁送一些大鱼大肉的吃食。 曲昭宁生活在见不得光的地方,生活了三年。 这三年来,曲昭宁每日要与杀害自己亲生父母之人接近,每日都要对他惺惺作态,每日都要看着他想杀了自己却又还是留下的模样。 他其实早便想杀了自己了。 曲昭宁三年来都笼罩在失去父母亲的恐惧与痛苦之中。她从京城来这里之后,便没有踏出过自己的院子。 她好奇着围墙之外的世界,好奇着桃梦山究竟长什么样子,但她却出不去。 曲昭宁与姑姑说自己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姑姑便将一本册子递给了曲昭宁。“宁儿,这本书,是你母亲曾经交给我的,她说,若有一日他们发生了变故,便让我将这本册子给你。” “先前我看你还小,不知给你了,你可否能看得明白,但如今造化弄人,我也希望你能离开这里。你的父亲母亲猜到了会有这么一天,他们早便为你铺好了一切的道路,只要你按照书上指引的所做,这本书便会成为你的引路人,成为你的航向。” 曲昭宁收下这本书之后,在黑暗中借着微弱的烛火之光,偷偷习武,习技巧,曲燃只要知道她在屋里,从未踏出过半步,便不会管她。 这便留给曲昭宁许多练武的机会。 曲昭宁为了躲开巡查的守卫,为了躲开曲燃盯梢的暗卫,她将书籍上的每一个动作都练到了极致,做到半分都不出差错。在一年之后,也就是曲昭宁九岁的时候,她便已经可以不受束缚的自由进出这地宫了。 曲燃也不曾发现过,曲燃一直都以为曲昭宁只会窝在房中,故此对曲昭宁松懈不已。 曲昭宁按照书上,父亲的指引,去京城见了一个人。 那个人便是当今的圣上。 曲昭宁的父亲,曲箫,曾是圣上最信任,最看重的宰相,母亲是身份显赫的世家长女。而舅舅曲燃,是被曲昭宁的父亲,曲箫一手提拔上来。 但曲燃无论坐在什么位置,都无法满足他的狼子野心。他就像是一只白眼狼般,曲箫将他提拔上来之后,他转头便杀了曲箫与他自己的姐姐。 曲燃阻止着曲昭宁进京,是因为他心中害怕,他害怕天子知道了曲昭宁还活着,知道这个世代为官,世代为天子最信赖的曲家血统还留在这个世上,会影响他在朝廷的走势,会坏了他的大计。 但他殊不知,曲昭宁早便与圣上见过面了。 他更不知晓,曲昭宁武功盖世,是当今圣上在背后里最器重的杀手。这便是曲昭宁隐藏的最深的身份,这个身份,只有曲昭宁与天子知晓。 曲燃一直都不知晓曲昭宁会武功,他以为曲昭宁是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即便有点智慧,但也无法掀起什么风浪。 曲昭宁一直在暗中保护着天子,为了毁掉曲燃的大计,为了暗中瓦解曲燃在朝廷背后扎根的势力,曲昭宁一直在收集他的罪状。 曲燃一直以为,他可以将所有的罪责都抛在曲昭宁的身上,但他不知道的是,曲昭宁早就猜到了他这一步。 他看似是在推脱罪状到曲昭宁的身上,实则是自己替自己将罪名整理好,自己让自己的罪浮出水面。 所以曲昭宁在面对楚词的时候,不能说的话有很多。 她若说了,一切便都可能前功尽弃。 曲昭宁便是生活在这样的黑暗之中,度日如年。直到后来她遇到了楚词,她的世界里,才开始亮起片片的星光。 那时她不懂如何表达自己的喜欢,有时也会刻意选择沉默,但她的心里对楚词却是炙热的,是欢喜的。 是楚词的出现,让她体会到了爱一个人的感觉。 曲昭宁的心里还是喜欢楚词,还是在意着楚词。 她根本做不到离开楚词。 一刻也不愿意。 曲昭宁擦干自己的眼泪,在一片寂静的夜空里,划过一道如烟般的影子,这道影子一闪而过,迅速消失在了夜空里。 曲昭宁的脚尖如蜻蜓点水般,轻轻点在了梦花楼居的屋檐之上。 随后她轻步落下楚词的窗台。 曲昭宁故意提轻脚步,不让楚词听见与察觉。 半响后,曲昭宁听见了楚词与手下说话的声音。“时间便在半月后,现在先且让那个狗屁的宗王活的久一点,待到我上去献舞,你们便动手,我会用最快的速度刺穿他的心脏,半月后便是他的祭日。” 楚沐答道:“好,我们定全力以赴,替楚颜姑娘报仇。” 王沛不安的问道:“若是....若是昭宁姑娘出手阻拦...那该如何做...” “那便杀了她。”楚词的回答不留半分犹豫。 曲昭宁靠在窗外的墙上,听见楚词的话,曲昭宁的心抽的一下,突然便难受了起来。她低头,双眸失落,暗淡。 “宗王,必须死。谁也不能阻拦。” 曲昭宁的眼眸渐渐缩紧,她的眉目皱出了很深的纹路。 楚词还是要在宴会上动手。 曲昭宁有些心慌。 更多的还是担心。 这样的风险是何其的大,若是她没有成功刺杀曲燃,那留给楚词的命运,一定比楚颜还痛苦。 曲昭宁一定要想方设法保护楚词。 曲昭宁想着罢,赶忙快步离开了梦花楼居。 待曲昭宁刚回到宫城的时候,前脚刚进了自己的院子,后脚曲燃便走了进来。 曲燃手上扇着扇子。“宁儿,那日走的急呀~可否是忘了去沉香院帮我叫楚词了?” 曲昭宁的身形一顿,曲燃来此找她,无非就是她前些日子没有糊弄到他。 曲昭宁回头,笑着道:“舅舅这可是冤枉我了,我不仅帮舅舅叫了,还帮舅舅挑了更上等的美人去找舅舅,舅舅是不满意吗?”曲昭宁挑着眉,看起来胡里胡哨很是可爱。 曲燃的嘴角扬起一副不得了的笑容,口气轻蔑的说道。“宁儿,什么上等的美人,下等的美人,舅舅沉香院里的美人,可还不如宁儿你的那一个呢~” “要不,宁儿你便将你的那一个,给舅舅好了~”曲燃的脸上扬起贱笑,又是那副期待与回味的模样,曲昭宁最是讨厌这样。 曲燃来找曲昭宁,还是百般试探。 他还是不相信曲昭宁对楚词无情无爱。 “宁儿上次说过了,舅舅喜欢谁,便去找谁,与我无关的,舅舅也莫要来与我说了~” 曲燃不屑的轻笑了一声。“半月后便要举办宴会了,我对那些姑娘突然便失了兴趣,半月后献舞的那一批姑娘,全部都送去祭了吧~一个~都不~留~” 曲燃得意的扬着高傲的笑容,他的语气随意,仿佛话里话外都很是瞧不起曲昭宁般,只等着看戏。 献祭? 曲燃话落,曲昭宁的眼睫猛然的颤动了一下。 就在曲昭宁慌了神的这一刻,曲燃的视线已经在直勾勾的盯着她了。 曲燃一侧的嘴角越扬越高,他冷血的轻笑着,眼里好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般,他的眼神犀利,带着狠毒之色。 “宁儿~你和舅舅比起来,还是嫩了一些~” 第47章 我无法否认我爱你 曲昭宁知晓楚词想要杀死宗主的决心,她本就担忧这其中有风险,若是真的危及到楚词的生命安危,曲昭宁是说什么都不会让楚词去的。 第81章 曲昭宁最担心什么,现在便来了什么。 曲昭宁心中对楚词的担心一瞬之间便像阻隔不断的洪流般,倾泻而出。故此她还是被曲燃突如其来的决定影响到了内心,以至露出了惊慌。 既然曲燃已经看到了自己有些慌乱的模样,那现在曲昭宁即便是解释也百口莫辩,反而增加了曲燃的自以为是。曲昭宁所幸破罐子破摔。 曲昭宁听着曲燃的话,突然便奇怪的笑了起来,曲燃的眼神疑惑,看着她,不明所以。 “舅舅,我一个花季姑娘,为何能不嫩?我自然是不如舅舅这般沉世多年,有了岁月沉淀下来的模样与处事不惊的心理态度,舅舅的不嫩,自然是明眼人便能看出来的。” 曲昭宁说完话,曲燃本是笑脸的表情瞬间便僵在了脸上。 曲燃渐渐收回自己的表情,眼神里的冷意,眼底下的杀气,还有对曲昭宁的厌烦,对曲昭宁的不待见,此时全部都展露了出来,毫不隐藏。 片刻后,曲燃才收起自己的表情,再次扬起了阴沉,令人不解的笑容。“哦?既然宁儿喜欢,那我便设下天罗地网,放一把火将那些姑娘全部烧了,再让下人端个桌,倒杯宁儿喜欢喝的茶,我们便坐在那里,看着她们是如何活活被烧死的,这~会不会很精彩呢~” 曲昭宁刚才已经暴露了,现在所幸也不多装了。“舅舅,你知道的,我从来便不喜欢这样的杀戮,姑娘们都正是花季的年龄,沉香院里每一个姑娘若是送出去了,都是外人此生不曾见过的姣好容貌,这么多美丽的姑娘,一心追随舅舅这么多年,既不嫌舅舅花黄叶落,也不嫌舅舅肥头大耳,更不嫌舅舅心有疾病,舅舅不怜惜姑娘们也就算了,现在还要将她们活活烧死,不然便是拿去祭天,姑娘们又不是罪人,何必要受这番委屈呢~” 曲燃听见曲昭宁的话,面上跟随曲昭宁大肆笑了笑,但手中却紧紧捏着拳头,那双冷酷的眼睛,好似现在便能原地将曲昭宁捏死一般。 曲昭宁说完,挑了挑眉,好似在故意激怒曲燃般,曲昭宁说的津津有味,时不时脸上还挂着笑容。“舅舅若想看那活人被烧死,便上京入宫,去大牢看看那些足以被判死罪,罪不可赦之人,岂不痛快?看这些漂亮的花季姑娘遭受痛苦做什么~我可真是为她们打抱不平,若我是那沉香院的姑娘,一心只想为宗主献出今生一次的绝美舞姿,而宗主却只想置我于死地,这若是上那京城的衙门去告,不知衙门敢不敢判舅舅一个罪~” 曲昭宁说到这里,曲燃已经笑不出来了。他死死的咬住后槽牙,身后的手下亦是脸色阴冷,好似在等待着曲燃下令,好好治治曲昭宁般。 曲昭宁越是看着他这样模样,心里便越是觉得痛快。 曲昭宁从来便不会在明面上插手他的事情,但现在曲燃说要将楚词与其他跳舞的姑娘拿去祭了,曲昭宁便忍不下这个气了。 看着曲燃即将发火,说不准一会便朝自己动手了。曲昭宁故意提及朝廷压制着他。“舅舅,其实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就是这曲家的沉香院里啊,这姑娘啊~好像比那天子的后宫里啊~的那姑娘还多上千倍呢~” “我听闻舅舅这个官职,好像即便是妾侍,都只能纳个几十姑娘,舅舅这沉香院里啊,不知是暗中在与天子较劲,还在在与姑娘们较劲~这若是传出去,也不知会不会有罪,不过我想啊~应该是无罪的,毕竟以舅舅在朝廷上的地位,也不可能敢与天子较劲吧~” 曲昭宁的意思便是要告发曲燃。 曲燃听闻,笑声狂傲,他仰天长笑,就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般。 “你敢?”曲燃瞬间压下笑声,冷不丁的来了一句,像是一种警告,一种震慑。 “宁儿,你是不是以为,舅舅在京城里当差,你便可以随意威胁舅舅?”曲燃说到这里看着曲昭宁冷声不屑的笑了笑。曲燃身后的手下也一同跟着曲燃嘲笑着,好似曲昭宁给他们提供了笑料般。 曲燃指着曲昭宁,警告和威胁着她。“宁儿,今日舅舅便放你一马,你刚才说的话,我当个屁放了。你从小便在这桃梦山里长大,不知是谁与你说那京城的事,这些事你都不该管,若是舅舅抓到了胡言乱语之人,可不会轻易放过。京城的路,你都还不知道怎么走吧?若舅舅知道你趟了这趟浑水~”曲燃的嘴角扬起一抹阴冷的笑意。“你知道的~我会让许多人,与你一起陪葬~” 曲燃说完,甩着脸便走了。 曲昭宁站在原地不动,看着曲燃的身影消失在面前,曲昭宁的眼中瞬间便露出了担心。 曲燃的话既然说了出来,十有八九便会这么做。加上今日曲昭宁的话惹了他,许是会更使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现在楚词一心只想替楚颜报仇,与手下商定了那个日子,若是曲昭宁不插手楚词复仇的这件事情,楚词恐怕难逃曲燃这一次布下的天罗地网。 曲昭宁太了解曲燃了。 他从来便不是一个正常人。他没有心,没有情意。嘴里说的永远都是谎话,心里想的便只有杀戮与他的野心,若是楚词被他抓了,曲燃又会使什么手段对她,曲昭宁不敢想。 谁曲昭宁可以逼自己放下,逼自己不去在意。 但楚词,曲昭宁还是认输了。 只要曲昭宁想起楚词的模样,心里便控制不住的要在意她。 她在意她,在意的快要疯掉了。 曲昭宁过些时间之后又再次原路返回,又去梦花楼居找了楚词。 这时的桃梦乡,已经过去了一天了。 此时又是黑夜。 楚词今日也与楚沐王沛二人商量计策,将计划做到严丝合缝,密不透风,楚词不仅要刺杀宗王,还要将确保楚沐与王沛二人能够活着回来。 只要宗王死了,楚词便无关自己的死活。 宗王一死,楚颜的仇便报了,到了那时,楚词若能活着,她便逍遥尘世,若不能活着,她便拼死保护楚沐与王沛二人的性命,其他的,楚词不想再去多想。 当楚沐听见楚词决心赴死,眉头不由得皱的深沉。“楚词姑娘,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若是能活着,我们便三人都活着,若是你死了,我们也不苟活。” 楚词眼神严肃,楚沐话落,她的眼神里便仿佛带着刀尖般盯着楚沐,让楚沐瞬间便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低着头不说话。 “现在不是说笑的时候。你二人是被我带来的,是我拉着你们与我一起刺杀宗王,我必须得保护你们的安危。至于我,你们不必过多劝我,我在这世上孤苦伶仃一人,何必独自活着。我原以为我来到桃梦乡便可以与楚颜团聚,谁知造化弄人。” “父亲死了,母亲随着去了,楚颜早在一年前也走了。即便我活着回到了花谷,但一切都已经没有意义了,留给我的,只有那空荡荡的屋子,和回不去的记忆。” 此时窗外闪过一道黑影,但楚词是背对着窗户,且曲昭宁刻意隐蔽,不让楚词察觉到半分。 楚词继续说道:“我不愿在楚颜死去的地方待着,楚颜曾经在这里受了多少苦,我不敢去多想,若我想着这些,我便想与她一同去了,才能安下我心中对她的亏欠。” “我现在待在桃梦乡的每时每刻,都会让我想起楚颜曾经在此遭遇过多少痛苦。” 楚沐与王沛二人对视着,似乎两人都不知该如何劝她了。王沛眼珠子一转,继续试着劝道:“楚词姑娘,我们也从小便无父无母,连家人是什么感觉都不知道,但我们还不是依旧活得很好。” 楚沐附和着。“就是呀楚词姑娘,这世间的一切是多么的有趣,并非只有家人呀,你还有你自己,还有自己的未来。”王沛接着楚沐的话点点头。“楚沐说的没错,楚词姑娘,你来到这里认识了梦桃楼这么多姑娘,你还与曲家的千金,昭宁姑娘相好,你从来便不是一个人。” 楚词现在心中与曲家有仇冤,这几日楚词努力不让自己想起曲昭宁,但王沛还是提起了她。 楚词闭着眼睛。“我与她,不是什么相好。” 王沛看着楚沐,王沛撇着嘴,虽然不想拆穿她,但为了让她不要决心赴死,王沛还是拆台说道:“楚词姑娘,你若骗骗别人也就算了,我与楚沐二人每日跟着你,替你办事,曲家那位是不是你相好,我们....我们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再说了,那夜你们明明就....” 王沛的话还没说完,楚沐就赶忙过来捂住了他的嘴巴。楚沐做着‘嘘’的动作,小声在王沛耳朵里叮嘱着他。“别说了,你这不是越说越添乱吗?楚词姑娘近日的状态好不容易好了些,你一提起曲家那位姑娘,楚词姑娘便会想起楚颜,也会想起她那个仇人家的相好,这是在给楚词姑娘心里添堵。” 楚词没再说话,只是沉默的低着头。 楚沐与王沛二人看着她,也纷纷安静了下来。王沛捂着自己嘴,不敢再说话了。 第82章 “即便以前是相好,现在也不是了。” 楚词的声音低沉,冷静,清冷。她淡淡的说着这句话,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 此时站在楚词窗外的曲昭宁,听见了这句话。 她的眼神里深遂,幽暗。 她靠在墙边,眼神一直呆呆的望向黑夜里遥远的山峰,她看起来就像失了魂一般,但眼中却还留存着少部分的在意。 楚沐转头悄悄瞪着王沛,那眼神就好像是在责怪王沛般。“你看你说的好话!”王沛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故此站着低头,不再说话。 楚词长叹了一口气,从茶桌上起身。“今日便先说到这里吧,明日若有其他主意,你们再来与我商议。” 楚沐与王沛两人听闻之后点了点头,王沛说道:“楚词姑娘,你好好休息。” 王沛与楚沐两人的身影笨重的跃出了窗外。 两人一前一后,在翻窗的时候还在拌着嘴。“我来的时候都嘱咐你了,让你莫要说曲家那位姑娘,嘱咐了一百遍了,我说了莫要提起,莫要提起,你还是与楚词姑娘提起了,你方才看楚词姑娘那番样子,她像是好受的吗?” 王沛翻出来之后替楚词关上窗户,也不服输的说着自己的初衷。“你懂什么!楚词姑娘与昭宁姑娘相好,你没看见楚词姑娘那要去赴死的决心吗?现在能让她留恋的是谁?不就是自己的相好吗?楚颜已经不在世上了,你说家人又有何用,说了楚颜便能活过来吗?” 楚沐气的咬咬牙,磨的牙齿咯咯响。他握紧拳头,抬起拳头像是要朝着王沛抡过去。“那你方才没有听楚词姑娘说,她们现在已经不是相好了吗?楚词姑娘便是气那曲家的姑娘,一心一意只知道护着那宗王,分明楚词姑娘才是可怜之人,那曲家姑娘,不仅不替楚词姑娘想,还一味的纵容着那个罪人!若是我,我都不愿再与她继续好下去!” 王沛指着自己的脑袋。“你要打我?那你往这里打,来来来,打死我,我死了,看看你还能上哪去找人帮楚词姑娘报仇!” 楚沐咬着下唇,气不打一处来来,但还是咬着牙收回来自己的拳头。“总之你也*少在我面前提起那曲家姑娘,我也不爱听,她既然与楚词姑娘相好,便是证明楚词姑娘也是对她有情义在的,但她的做法....”楚沐摇了摇头。“啧啧啧,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只能说,楚词姑娘还是错付了...” 楚沐话落,楚词的窗户瞬间便被打开了,里面的楚词用着不耐烦的口气说道:“你二人若是要吵架,便出去外头吵!你们在这里吵架是怕我听不见吗?” 楚词话落,‘彭’的一下,关上了窗户。 楚沐与王沛二人对视一阵,随后都安静了下来。 两人也是因为知道现在还是梦花楼营业热闹的时间,故此其他姑娘都没有回来,他们才敢说话这么大声。 王沛指了指下面的屋檐。“我从这里跳下去。” 楚沐看了一番,视角四处转转,随后指了指王沛身侧的黑暗地方,说道:“那我便从这里下去。” 两人的视线都往楚词窗外的那道角落的黑影看去,结果越看越不对劲。 楚沐的眼神明显愣了一下。 王沛戳了戳楚沐的肩膀。“诶,这个黑影,怎么好像还会眨眼?” 楚沐上下打量了一番,直到穿着一身黑衣的曲昭宁往前走了一步。 王沛与楚沐两人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大的互相对视。 “你....”楚沐的话还没说完,王沛捂上了她的嘴巴。王沛指了指楚沐的头,向曲昭宁比着手势。口型仿佛再说道:‘这人脑子不好使,不打扰你了,我们走了。’ 曲昭宁没有说话,楚沐心虚的对曲昭宁抱拳弯腰,仿佛在为刚才在背后说她的坏话而感到心虚和抱歉。 随后两人一前一后都跳了下去,两人不谋而合的都摔了一跤。只见楚沐捂着自己的腰表情难看的站起身来。 两人拖着对方的身体,起来之后又艰难的爬出了梦花楼居高高的围墙。 曲昭宁低眼看着武功不太好但努力爬楼的他们,眼神之中有些无奈,也生出来一些敬畏之情。 曲昭宁回头,看着楚词的窗户,抬起的手又缓缓放下。 她想起刚才楚沐说的话,她才知晓,原来自己在楚词的心里便是那样玩弄感情,包庇自己家人的人。 曲昭宁收回自己的手,心里很是犹豫。 她是过来劝楚词不要参加宗主的宴会的,若是来了不见她便走,如何能劝? 想罢,曲昭宁推开楚词的窗户,翻身跃了进去。 “楚词。” 楚词此时坐在茶桌上,她的视线一直望向窗户之外。 从楚沐与王沛离开之时,窗外便一直有一个身影晃动来去。 身影看起来不像楚沐二人,楚词一猜便知晓是谁。 楚词便一直在这里坐着,看着她是会进来,还是会离开。 但她还是进来了。 楚词的眼神冷漠,没有说话。 曲昭宁关上窗户,走到楚词的身侧,她揭下自己的面纱,眼神诚恳,她握着楚词的手,看着楚词,语重心长的与楚词说道:“楚词,你能相信我吗?你可还愿意相信我,哪怕一次。” “你不能在曲家的宴会上对宗主动手,宗主要将宴会上的那一批姑娘都拿去祭天,你不能去,若你想杀了他,我会帮你,但求你相信我一次。” 话落,楚词甩开曲昭宁的手。“你们曲家的人,我都不会信。” “你也不必为了宗王而假惺惺的过来关心我,曲昭宁,你的心思,永远只有你自己知道。”楚词声音冷淡,说话之时也不看曲昭宁。 曲昭宁看她的眼神里留存着许多温柔,但曲昭宁此时也有些无措,更多的还是慌张,但曲昭宁依旧不放弃。 尽管手被楚词甩开了,曲昭宁还是一再握紧了她的手。“这件事情关乎你的性命,若你去了,你不仅中了宗主布下的天罗地网,难以逃脱,你还会失去了替楚颜复仇的机会。若没有你,你那两个武功差劲,连墙都翻不过去的手下,如何能替你复仇?他们怕是连地下的宫城都进不去。” 曲昭宁的话好似在那么一刻间戳中了楚词的心,楚词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她眼中满是对曲昭宁的失望与痛恨。“曲昭宁,我说过了让你不要再来找我,你现在对我说这些话算什么?算你对宗王的忠心?还是算你对我的可怜?” “从你与我在一起之后,你便处处替那宗王说话,一个从小便不受宠的曲家小姐,处处替宗王说话,你不觉得可笑吗?要我说,你曲昭宁,才是宗王吧!” 楚词话落,曲昭宁的眼神里明显闪过了一丝惊讶。 “曲昭宁,我始终不了解你,我也始终不懂我在你的心里,究竟是什么位置?是我待你不够好吗?”楚词话语声轻轻,但听着却心碎不已,楚词说着这句话的时候,眼眶里不自觉便泛红了。 “你知道我在得知楚颜被虐死之后,我的心情究竟有多难受吗?楚颜不是自然而死,她既不是病死,也不是老死,她是活生生的!”楚词戳着曲昭宁的心,她忍着哭声,嘴角颤抖。“她是活生生的,被那不知天高地厚,将人命视为草芥的宗王玩弄,虐待至死的,你懂了吗?曲昭宁。” “若你真的懂我,真的在意我的心,你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这般拦我。” 楚词侧着脸,咬着牙,她低头捂着自己的脸,可身体却频频抽动着。“你说你喜欢我有什么用,你说为了我好又有什么用,那你可曾知道我失去妹妹有多痛苦!你又是否能知晓你的逃避与对宗王的袒护让我有多失望!”楚词声音撕心裂肺,她说完这句话,眼里的泪哗然落下。 “我曾经那么相信你,你却将我的信任踩在地上,你与那宗王有何差别,无非都是将女子视为玩物,你从开始便是在玩弄我,我说过我不想再见到你,你却还要来此。你从开始便知道一切,你现在这般做法与来看我的笑话有何区别!” “曲昭宁,你不仅无耻,你还无情。”楚词转身看她,所有难过,所有心酸在这一刻都融进了眼泪里。楚词试图抬高着头,让眼泪不要再落下,但依旧止不住心里这样的心痛,眼泪不会骗人。 楚词吸着鼻子,淡然的抹着自己的眼泪,她收起自己的情绪,让彼此之间最后的分别都体面一点。“曲昭宁,若我不曾真的爱过你,你早便死了。” 曲昭宁湿漉漉的眼睛里蒙着层层泪花,她的睫毛轻轻颤抖,每一次眨动,都像是要掉下眼泪,但却又倔强的将眼泪锁在眼眶里,不让眼泪落下。 “你这样玩弄感情的人,不会有好下场。我会离开梦花楼,我们之间,不要有任何来往,更不要再见面,这便是我们之间的最后的结果,你且听清楚了,曲昭宁。” 楚词话落,曲昭宁的心里瞬间刺痛,情绪冲上心里,想到以后若是永远找不到楚词,曲昭宁的胸口便疼的快要麻木了。 第83章 曲昭宁在桃梦乡多年来,脸上从未像今日这般,将所有的心碎与不舍,将所有心慌难过在意的模样,都丝毫隐藏不住的挂在脸上,连眼泪都难以隐忍。 曲昭宁抱紧了楚词,眼泪夺眶而出。“楚词,求你相信我这最后一次,不要去宗主的宴会。不要离开我,也不要让我找不到你,好吗?” 曲昭宁说话的声音颤抖,她从未求过楚词什么,只有这一次。她紧紧抱住楚词,不愿松开。 楚词闭上眼睛,心里痛苦,难以抉择。 她爱着曲昭宁,她无法否认。 但曲昭宁在她这里,已经不再是一个可以相信的人了。 爱本身就是无用的,若有用的话,楚颜不会被辜负至死。爱若有用,楚词也不需要大番周折,直到最后才在别人的口中得知了楚颜的死,连想要报仇都被她百般阻拦。 她有多爱她。 还是根本不爱。 楚词用力的,强硬着推开了曲昭宁。 楚词此时整个人就像是被抽走了灵魂般,只剩下一具空壳。她双眼空洞,话语声强忍着难受。“离开这里,若今日你不走,便是我走。” 曲昭宁好似无法再挽留她了。 曲昭宁心中的苦楚无法述说,好像不管怎么说,都永远无法为自己解释。“楚词,我也恨他。” “不要去,相信我最后一次,好吗?”曲昭宁求着她。 曲昭宁话落,楚词的笑声瞬间便传遍了整个房间。楚词笑得痴狂,笑得心碎,笑得眼泪不停落下。“曲昭宁,你现在说的话,真的越来越好笑了。” “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楚词眼底满是失望,情绪像是一张针织的大网,死死的困住她的心,让她难受的无法呼吸,失望的彻彻底底。 “现在你便从这里离开。” 曲昭宁忍着揪心之痛,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爱你,楚词。” 楚词背对着她,冷言说道。“我不会再信你。” 楚词话落,曲昭宁瞬间便抓起来她的手腕,曲昭宁的力气很大,让楚词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只能被她拉着走。 曲昭宁将楚词的身体拉到床边,随后将她推了下去,楚词还未回过神来,人便躺到了床上。 楚词想起身,但曲昭宁的双手却压紧了她的双肩,让楚词很难起身。 曲昭宁脱着楚词的衣服。 楚词惊慌。“你疯了吗曲昭宁?你在干什么?” 曲昭宁朝着楚词的身体压了下去,她想亲吻楚词的唇,但楚词侧过脸去躲开了。楚词百般不愿,双手不断推开曲昭宁。 “楚词,若你不相信我爱你,那我便证明给你看。” 曲昭宁的头埋在楚词的脖颈间,亲吻着。 “曲昭宁,你放开我!” 曲昭宁的手劲很大,她单手便能捆住楚词的双手,曲昭宁将楚词的双手压到楚词的头顶上。随后曲昭宁的唇便利落的覆上楚词的冰凉的薄唇。 “嗯....!” 一番猛攻之势下来,楚词在唇舌的缠绵之中,咬了曲昭宁一下。很快她便尝到了血腥之味,但曲昭宁依旧不为所动。 楚词抬起脚想踢开曲昭宁,但曲昭宁早已预料到了,曲昭宁将楚词的双腿夹在自己的腿中.... 第48章 没人比楚词更适合你 曲昭宁不知何时把楚词的腰绳解开了,当楚词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身前**,只剩下一片敞开的白皙身子,空无一物遮拦。 “曲昭宁!放开我!” “唔~” 曲昭宁动作熟练的掌控着一切节奏。 楚词的衣服此时已经被脱了一大半了。 “我不想与你再发生这样的关系了,曲昭宁,放开我。”楚词咬着牙,挣扎着。 楚词被压在头顶的手一直不放弃的挣扎着,曲昭宁单只手即便是有力的,也挡不住楚词不断的挣扎。 此时曲昭宁的手上满是青筋。 曲昭宁的唇轻轻咬着她的耳朵,她在楚词的耳边声音低沉的说着。“楚词,你为什么不愿信我?我从未真正的害过你,我一心始终只想着你能好,宗主是谁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姓曲我便要替他背负这些罪吗。” “我爱你有何不可,我与你在一起又哪里错了。” “我只是想将你留在我的身边,我只是想要你安然无恙,我只是不愿看你奔赴危险的境地,因为我的心中始终有你,这又错在哪里了。” 曲昭宁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难过。 楚词从未停止过挣脱她的动作。“我不会再信你分毫。” 楚词的话冷冰冰,却也带着挣扎的语气。“曲昭宁,若真的为了我好,你便放开我,停下你无耻之徒的行为,若你真的为了我好,你便从我的生活里消失,我不想活在对楚颜的亏欠里,还有对你与内心的折磨里。” 楚词已经将自己的心意说的如此明白,曲昭宁若再听不懂,便是一个傻子。 楚词的手腕被曲昭宁的手抓得勒出了明显的红印子。 曲昭宁的手劲很大,楚词第一次明显的感觉到了曲昭宁不留半分余力,一点都不让着她的时候,这个力道究竟有多难以挣脱。 楚词的都快失去力气了,曲昭宁看似柔弱的姑娘之身,竟有着这股强劲。 两人在舌间的卷缩缠绵里难以分开,一个人全力捆住对方,一个人却挣扎着想要逃出。 直到曲昭宁与楚词唇间分离,曲昭宁抬起头,看见了楚词手腕上被自己勒出的红印子。 曲昭宁的心里突然一抽,握紧楚词双手的手指瞬间便失去了力气,她在一瞬之间便松开了楚词的手。 楚词趁机挣脱出来。 曲昭宁看着楚词因为想要挣脱出来而让手腕擦伤的印子,曲昭宁明白了她的心意。 即便是满身伤痕,她也不会再让她碰她分毫。 这是她当下的心,是她的抗拒。 曲昭宁看着楚词如释重负的模样,心里好似明白了她真正想要的。 楚词就像是将曲昭宁从心里剥离开了般。即便曲昭宁再继续下去,这也不再是你情我愿,也不再是她想要的了。 曲昭宁停下了手中一切的动作,只是呆呆的望着楚词。 她眼神落寞,却还不停的看着楚词手腕上的红印子,她的眼神有些心疼,但更多的还是不舍得。 这道印子现在就像是两人情意的断线般,是意味着曲昭宁无法再与她继续下去了。 楚词对她,已经在心中有了隔阂。 楚词从周遭散落下衣服的地方,将衣服都拾起来了,她坐起身,用这些衣服遮挡着自己。 随后楚词给了曲昭宁一巴掌。 巴掌声清脆利落,楚词的手掌落下的时候,似乎毫不留存余力。 伴随着巴掌声起,曲昭宁在这一瞬间眼睫猛然颤动,她的脸被楚词打的侧了过去,眼眶微微泛出泪光。 曲昭宁双眼无神似难过。但她没有再说话,也没有任何还手与对楚词的抱怨。 她还是她,一如往常的冷静。 却也心碎。 楚词用衣服紧紧按着自己的身体,她咬着牙。“你把我当什么了?” 楚词失望的皱着眉头,情绪难以言喻,只觉得胸口挤压着疼。 话落之后,楚词抽泣之声缓缓响起,她忍着哭声,但眼泪还是很快的便从眼角落了下来,楚词的声音颤抖。“我已经待你很好了,曲昭宁。” 楚词的话几乎是咬着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说的很重,很沉。 “若不是因为是你,这与宗王有关系的曲家人,我早便杀了,只是因为是你,我一而再,再而三的留你。” 楚词现在既是爱她,但更恨她。 “若你再来打扰我的生活,再来像今日这般对我做这些非礼荒唐之事,我便就此彻底离开桃梦山,让我们两人从此天涯便是陌路,再无任何关系。” 楚词知道这样的话语就像是威胁,对曲昭宁而言会成为强有力的击心之言,但楚词就是要这么说,让两人之间彻底断个干净。 但这样的话,不知是伤了自己,还是伤了曲昭宁。 曲昭宁缓缓抬头,指尖轻轻触摸到刚才被打的脸。 曲昭宁指尖摸到的地方,痛感直增,疼的她心里的苦楚也一同在增加。 曲昭宁放下手,不停的眨着眼睛,让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收回去。 曲昭宁缓慢转头看向楚词,眼底里分明是不舍,是难过,是不愿,但曲昭宁还是低声说道:“这就是你一直都想要的,对吗?楚词。” 楚词看着曲昭宁,眼神冷漠,面无表情,但心里却不知为何隐隐作痛。“是。” “我最想要的,就是什么都不要,我的身边,不需要有任何人,特别是你,曲昭宁。你的存在,对我而言,也是一种痛苦。” 楚词不会忘记自己心中最信任的人,骗了自己的模样。她永远都记得,也正是那份信任的破碎,让楚词痛上加痛。 第84章 楚词声音轻柔却没有半分感情在里面。“我早就对你失望了,即便我们往后再有缘分,我也无法再相信你了,不如就让缘分停在这里。我们之间最好的结果就是现在这般体面的分别,可你却连体面也不想留。到此为止吧曲昭宁,安静的离开,也不会枉费你与我的相识一场,这就是我想要的。” 曲昭宁听着楚词一字一句,她沉默了许久,才低沉着声音回答楚词。 “既然是你想要的结果,那我便给你。” 夜风凉凉吹拂,桃梦山里的桃花纷飞。 夜空之上明亮的月亮突然就被云朵遮挡住了,本是亮堂堂的乡间小路,后来再也看不见了方向。 路过的行人要点着烛火才可以看清脚下的路,桃梦乡突然便被黑暗弥漫。 星星不再露出来,打雷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桃梦山里,很少下雨。 曲昭宁走了。 楚词一人卷缩着身体在床上,她靠在床角,双眼暗淡无光,不知她在想些什么,只见她的眼睛总是不断的掉下眼泪。 楚词抹着眼泪,随后倒向床边的一侧,逼着自己闭上眼睛睡觉。 当雷声响起的时候,曲昭宁刚从梦花楼居离开。 响彻天际的轰隆隆雷声,闪电一道又一道劈下来。 让曲昭宁瞬间便回想起自己父母曾被杀害的画面。 那一幕,深深的刻在曲昭宁的记忆里。 曲昭宁心慌着,恐惧着,她的唇部发白,脸色也很是苍白。 每当记忆涌来的时候,曲昭宁都会全力将回忆释放与压下去,不会让自己露出一丁点马脚,她可以忍下一切的痛苦,不管心里有多难受。 但从梦花楼居离开之后,曲昭宁却在冷雨夜里,随着大雨淋下,让眼泪模糊在冷冰冰的雨水里。 几日过后。 曲昭宁正在院子里修剪树苗的枝芽。 此时她的脸上还敷着一层冰凉的药膏。 曲昭宁刚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管事的姑姑便因为想她,来找她了。当管事的姑姑看见曲昭宁脸上的巴掌印子,管事的姑姑惊呆了,吓得眼睛都睁大了。 “这....这又是楚词打的?” 曲昭宁全身还湿答答的,看她苍白不已的脸,一想便知在外头淋了不少雨。管事姑姑一问,曲昭宁便沉默,一般这种时候,管事的姑姑就知道是自己猜对了。 姑姑捂着嘴,不可思议的说道:“没想到楚词真是一个彪悍的姑娘,这每次动起手来,下手都不会留情面,一打便是往死里打。”姑姑说着忍不住捂着嘴笑了笑。 姑姑从没有见过曲昭宁这一脸吃了亏的模样,曲昭宁是一个精明的人,做事从来不会让自己难堪,也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 现在她看起来心情不好受却一言不发,仿佛不论怎么样,她都无法说出楚词一个字的不好,连一声抱怨都不会有。 这就是楚词与她合适的原因。 楚词能治她。 姑姑想着便又浅浅的笑了笑。 曲昭宁低头不说话,表情一看便是很难过。 姑姑试探着问她:“怎么啦?与楚词吵架了?楚词那性子看起来敢作敢当,有恩报恩,有怨抱怨。上一次打你是因为你知而不言,隐瞒了她,这一次也总会有一个原因吧?” 曲昭宁沉默,没有回答。 姑姑的脸凑近曲昭宁,继续猜着。“那便是...还是因为楚词妹妹的事?” 曲昭宁点头。此时丫鬟正在给曲昭宁更衣,擦拭着她粘在身上湿答答的头发。 姑姑又好气又好笑,不知是该心疼曲昭宁,还是该心疼楚词知道妹妹去世之后心里的苦。 姑姑给曲昭宁出主意。“两人之间矛盾与不合是常有的事情,但若是你失去了楚词,上哪儿去找到一个可以与你这般合适,又聪明,又重情义,还像你那般动不动便翻墙翻窗的人,我说你们合适,你们便合适。” “听姑姑的准没错,姑姑的眼睛便是尺,姑姑看人不会有错,楚词便是最适合你的人。” “姑姑,楚词与我.....” 曲昭宁不知该不该与姑姑说。 姑姑听着这样的口气感觉很是不对劲。“怎么了?与姑姑说!” 姑姑一直盯着曲昭宁为难的表情,等待着她张口却又闭嘴犹豫不决的样子。 曲昭宁性子就是这么不紧不慢,不论遇到任何事情,说话时总是慢悠悠,很少见她着急。但曲昭宁这样的表情,就让姑姑很紧张了。“你快说呀!究竟发生了什么?” “楚词与我...,已经断绝情缘了。” 曲昭宁说完,姑姑的眉头皱的纹路比她自己肚子上的三层肥肉还深。“你说什么?你与楚词分开了?” 姑姑牙痒痒的磨着牙齿,随后姑姑拍了拍曲昭宁的肩膀。“没事的啊,若是你与她讲不通,便让姑姑去讲,姑姑曾经在曲家照应她一段日子,楚词应该会给我一个面子的。” 曲昭宁换上了干爽的衣服,头发也被擦干了。 曲昭宁听着姑姑的话,摇了摇头。“不了,姑姑。那便是楚词想要的结果,我会给她这份安宁,她便是要我消失在她的生活里,不再去寻她。” 曲昭宁的话刚说完,姑姑的手就轻轻的推了曲昭宁的另一边脸。“你糊涂是不是,女孩子说的气话你都当真,听姑姑的,楚词心里定是还有你,待有了闲日子,你便带姑姑出去见楚词一面,一切就都可以说的通的,姑姑可比你还懂楚词,你们这些小姑娘,就爱乱来!” 曲昭宁收起两日前的回忆,此时正好手下有事来找她。 “宗主。” 曲昭宁修剪枝叶的手没有停,她淡声问着话。“可是有事?” 手下语气着急说道:“宗主,前宗主将宴会的日期提前了,宴会在七日后便举行。” 曲昭宁听闻,身形恍然一颤。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立马便转身了,曲昭宁眼中思虑着。“曲燃那边近日有什么动静?” 手下回道:“前宗主这几日暗中动手不少,他与朝中那位将军暗中有来信。还有一事...他前几日派人去了梦花楼....” 曲昭宁表情冷静,猜疑不断。“那他便是知道我与朝廷之人有联系了,也知道我与楚词的关系了。” 将这些事情一一联想,曲昭宁便能猜到曲燃的想法。“怪不得这般咄咄逼人,想来是因为怀疑手底下的牌被调换了,一手好牌变成了明牌,换了谁,谁都该着急。他若真的想要挟我和试探我,下一步想做的,恐怕就是抓了楚词。以他的手段,我是绝不会让楚词落入了他的手里的。” 手下也是担心这一点,曲昭宁心仪楚词,跟随她的手下都知道,保住楚词就是保住曲昭宁,手下提议道:“宗主,我们定会全力阻拦楚词姑娘的,请宗主放心。” 曲昭宁摇头。“你们拦不住她的,她现在恨意上头,若是强行阻拦,可能会掀起她心里对失去妹妹难过的回忆,这样的做法不妥。” 曲昭宁想了想,说道:“我已经与她说过宴会刺杀宗主的风险了,她即便不待见我,她也会听进去我的话,为了她那两个手下的安危,她应该不会冒这个险的。” 手下听着曲昭宁的话,胆怯的抬头看着曲昭宁,想说又不敢说,但最后还是说道。“宗主,你若是这么懂楚词姑娘,为何还会被楚词姑娘赶出来?” 手下的话像是烧红的铁般压在曲昭宁的心上,疼的滋滋响。 曲昭宁侧过脸去。“这你便不用管了,我自有分寸。” 被赶出来了而已,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曲昭宁摸着自己快好了的脸,这张脸上的巴掌印子都快痊愈了。 一切都像是无事发生,却又好像变了什么。 手下退下之后,曲昭宁收到京城加密送来的信。 信上所言:‘曲燃近日有大动作,一切都按照计划行事,不得有任何失误,务必要顺着曲燃的表面之意,待他放松警惕,再瓮中捉鳖。更不得向任何人透露你的身份,稳固你的宗主之位,不要因为儿女情长失了本心。’ 曲昭宁收起信件,眼中无光,表情灰暗。 顺着曲燃的表面之意,恐怕楚词与自己都要遭遇到不小的艰难险阻。曲昭宁没想到,原来想要引蛇出洞,便是要放开自己在意的人。 曲燃是因为曲昭宁暴露了弱点,才开始有了动作。 但曲昭宁的弱点,却是她内心深处里,真真正正在意的人。是完完全全做不到割舍,更做不到放下的人。 这个诱饵,曲昭宁真的无法做到置之不理。 曲昭宁曾经是因为仇恨才有了活下去的动力。但楚词不同,楚词来到桃梦乡,心中有的是对家人的牵挂与对团聚的憧憬。 但现在楚词却也因为楚颜的变故,背负了她的仇恨。 心中有仇恨的人是过不好生活的,曲昭宁再清楚不过了。 曲昭宁此时在心中立下誓言,她不仅要报了曲燃的杀父母之仇,还要替楚词一同报仇。化解她心中的仇恨,给她一个可归属与温暖的家。 第85章 第49章 为什么偏偏是你… 桃梦乡里下了一天一夜的雨,大雨哗啦啦落下,将山上的泥沙石子都冲刷了下来,此时桃梦乡的乡间小路满是泥泞。自桃梦乡入秋之后,已经很久没有下过雨了。 今日清晨,雨终于停了,但依旧还有毛毛小雨。 桃梦乡里的小河与溪流都被溢满了水,楚词此时撑着伞,站在桥头上,她低眼看着混浊的水,昨夜应该冲下了不少的泥沙入河。 曲昭宁从梦花楼居离开之后夜空便瞬间黑暗,被乌云遮盖,随后下起了暴雨,以梦花楼居与曲家小路的距离来看,曲昭宁那夜是被雨淋了个彻彻底底了。 会冷吗,会着凉吗,会生病吗。 楚词的想法一过,随后又强制自己不再去想这些。 楚词抬头,看着面前的大山,看着桃树开花,点缀了整座山。山与山相连,不是郁郁葱葱的绿色茂盛景象,而是粉红的浪漫之乡。 若是桃梦乡没有宗王的控制,这里大概是一个处处充满着浪漫,乡民与乡民之间相处融洽,每个人都自由自在,乐在其中,不再信奉和恐惧一个活人的统治与威严。 若是那样,该有多好。 一阵风轻轻吹来,风中夹着雨水,淋在楚词翩翩飞舞的裙摆上。 若是楚颜没有在这里死去,楚词也不会对这里如此痛恨。这里明明是一个美好的地方,却处处都是不美满。 楚词站在桥上,每当风儿轻轻吹过的时候,她长飘飘的黑发便会随之舞动,她的裙摆此时已经被雨水浸湿,但楚词却丝毫不在意这些,她只是安静的低眼看着鱼儿在混浊的水中游着,脑袋不自觉就放空了,什么都不想起。 此时楚沐与王沛各自撑着雨伞走了过来。 两人一前一后的跑到桥上,王沛的表情看起来很急迫。“楚词姑娘,很快便要下起大雨了,你约我们来这里商谈事情,但看着雨势,一会儿恐怕是要把我们都淋成落汤鸡了,我们去别处吧。” 楚沐走到楚词身边,一不小心便踩到了楚词的裙子,楚沐眼神惊恐,赶忙把脚让开。 楚沐蹲下身来,帮楚词提了提裙子。“楚词姑娘,我们走吧,你的衣裳和头发都湿了。” 楚沐说完话,王沛的眼神便朝着他看了过来,两人眼神在楚词的身后悄然交流着。 王沛对着口型,不出声。“楚词姑娘看起来心情很不好。” 楚沐赞同的猛然点头。“一定是因为前天那个曲昭宁来了。” 王沛对着楚沐竖起大拇指,两人不用出声,便可以无障碍沟通。 两人都看出了楚词心情不好,故此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安静的陪着楚词站在这里。 本是要下起大雨的天,乌云突然都散开了,此时雨渐渐停了。 王沛笑着吹嘘道:“楚词姑娘,你真是神了呀,你一站在这里,连乌云都散开了!” 楚词没有任何要开玩笑的模样,王沛立马又收起来自己的笑容。 “我们不能在宴会上刺杀宗王了,计划有变,只能等待日后的时机。” 楚词收起雨伞,抖落着雨伞上的雨水。“桥下的荷花开的甚好,很多鱼儿都喜欢躲在里面。”楚词走到岸边,捡起石子往水里扔了去。 王沛与楚沐两人眼神觉得不对劲的对视了一番。 “楚词姑娘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是不是与那曲昭宁见面之后,又想起不开心的事了?” 楚沐跟在楚词身后,贴心的为她提着裙子。王沛接过楚词收起的雨伞,他站在楚词的身边替楚词撑着伞。 王沛小心翼翼的问道:“楚词姑娘,我们为何又不在宴会动手了?你不是说这是最好的机会吗,宗王的诞辰,他一定会出现的,若是再往后等,我们要何时才能杀了他?” 楚词捡着石头,朝着水里打飘,王沛的话,楚词只是听了,但似乎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两人对视一阵,随后还是继续沉默着不说话。 等待楚词玩石子的一阵时间,楚词扔完了手头上的石头,到河边蹲坐着洗了洗手,起身之后,楚词嘱咐着两人道:“宴会那日,好好待在客栈里,不要出去。” 楚词说完之后便走了,楚沐紧皱着眉头,上前拉着楚词的衣袖。“你等等楚词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是我们要好好的待在客栈?那你呢?” 王沛也追了上来。“就是啊,楚词姑娘,你是不是想一个人行动?不然为什么要把我和楚沐抛下。” 楚词不想多言,她只是淡淡的回答道:“这些你们就不需要多管了,那日好好待在屋中便是。” 楚词冷冷的落下一句话,随后便走了。 留下楚沐与王沛两人不明不白的站在原地看着对方。 此时在不远的小山上,这里有一处很高的木桥,站在这里就可以将桃梦乡一览无余的看清楚。 曲昭宁一直都站在这个地方,望着遥远的地方。 望着楚词。 她看着楚词站在桥上,撑着伞站在雨中,不知她正在想什么。她抬头望向了眼前的山峰,低眼看着河中的水,但唯独*没有回头看看身后的小山。 直到楚词离开之后,曲昭宁眼中含悲带痛的凝视着她的背影,不曾移开过眼睛。 曲昭宁便是因为想她了,所以才来此。 说清了分离,曲昭宁便不能食言,她说过,她会给楚词她想要的结果,既然是楚词想要的,她便不会打扰她的宁静。 看着三人都走了,曲昭宁站在木桥上,轻轻吹着横笛。 笛声悠扬远传,仿佛传遍了整个桃梦乡般。 笛声响了许久,随后才被身后之人打断了。 “宗主。” 曲昭宁停下吹笛,缓缓睁开眼睛。 “我们拿到曲燃暗中勾结与私自交易外敌的证据了。” 手下话落,曲昭宁失落幽暗的眼眸才有了一丝光亮。 手下再言道:“曲燃表面最受天子器重,但却在背后做着那些见不得人勾当,他当上曲家家主这二十年来,在暗中勾结了许多朝中大臣,这些都是死罪。若是曲燃的罪被揭发,曲家可能要落得满门抄斩的地步。” 曲昭宁眸色晦暗,流露哀愁。 曲燃抢占家主之位的这二十年来,曲家都快被他的自私与自傲吞没了。现在他还在暗中做了这些事情,他做的事,若是被揭发,曲昭宁的父亲曲箫拼尽一生维护的曲家名声,曲家祖祖辈辈的功臣之名,都要从此败落在曲燃的手上。 “死罪,诛九族。”曲昭宁冷笑了一声。 曲燃这些年所做的事,最该因此难过的,应该是曲昭宁吧。因为她才是真真正正的曲家血脉。 手下继续说道:“曲燃这些年一直在暗中扶持着十四爷,十四爷性格最为懦弱,听话乖顺,却也是最不受天子喜欢的。曲燃想借十四爷夺位,事成,十四爷便杀父,曲燃借朝中势力控制十四爷,实现天下人都崇拜他与对他称王的美梦。事败,他便毒死十四爷,撇清关系,若事败,凭曲燃的狼子野心,定是还会另作打算。” 曲昭宁抬眼望着遥远的山连山,眼中怅然。 “圣上早便知道了曲燃的野心,只是他这些年勾结了太多朝中文臣武将,背地里悄然建立自己在朝中的势力,若想要连根拔除,只能在暗中收集证据,先斩断他在朝中的左膀右臂,慢慢的,他便会发现自己的根早就被挖空了。” 曲昭宁从袖口中拿出一封信,她将信递给与手下,说道:“这封信上有名单,安排我们在安插在朝中的人,先将曲燃暗中勾结的那几个官员告发了,让曲燃尝尝被断臂的滋味。” 两日过后,京中风云不断,朝局有变。 曲燃暗中来往最为密切的两个文臣接连被告发,圣上赐了死罪。 这两个被告发的文臣,在朝中都有着不小的地位,但只要还留着曲燃,朝中即便风起云涌,海浪翻卷,其余人都不会轻举妄动。曲燃便是这其中最会挑拨离间,煽动其他官员情绪的人。 此时曲燃回到地宫里,雷霆之怒蔓延到整个曲家上下。 曲燃气的差点连整个曲家都烧了。 “黄宗与李茂是我用的最为得心应手的人,他们手底下都握着我不少的秘密。若是查到了他们两人,我不可能安然无恙,但圣上却留了我,他们只告发了黄宗与李茂的罪名,却不曾提及过我,他们这是分明是在向我示威!” “他们现在就是仗着他们有我的罪状,向我示威,让我收敛,不要再露锋芒!” 曲燃怒火燃起,将书房所有东西都摔了砸了一个遍。 咏儿头一回看见曲燃发这么大的火,她站在曲燃的身后不知该怎么办,只能弱弱的退到角落,劝说着曲燃。“宗主,我们暗中行事如此谨慎,即便是暗中交易,但多年来都隐藏的甚好,怎么偏偏今年被朝中那些人发现了?” 曲燃咬着牙,眼神就像是要杀人般。曲燃从剑鞘中抽出自己的长剑,把剑对准了咏儿的心脏。“对啊,我们行事如此谨慎,他们怎么可能拿到证据,究竟是谁!” 第86章 咏儿被曲燃这一剑吓得双腿都软了,咏儿倒在地上,双眼顿时落下了眼泪,眼中既是惊恐,更是害怕丢了命。咏儿泪如雨下,摇着头,解释着。“不是我,宗主,我待宗主的真心天地可鉴,我与宗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咏儿不认识朝中那些人,宗主若是被告发,咏儿也难活于世,咏儿怎么会害宗主。” 曲燃的剑在霎那间就刺了过去,咏儿一瞬间便面色苍白,吓得魂都没了。但再回过神来,咏儿才发现,曲燃的剑停在了自己喉咙前,距离只剩不到几分。 曲燃表情恐怖吓人,他扭动着自己的脖子,眼睛怒目圆睁。“咏儿,你是个聪明人,你知道背叛我会是什么下场,若让我知道是你将证据送上去的,我必定让你,千刀万剐以后,再——死!” 曲燃的话声沉重,每一个字都像是对咏儿威胁,曲燃收起来剑,咏儿的身子瞬间便躺了下去,咏儿捂着自己的心脏,眼泪从一侧不停的滑了下去。 半响后,咏儿才努力整理心情,缓缓扶着墙起身。“多....多谢谢宗主的不杀之恩。” 曲燃把剑放回剑鞘里。“你觉得会是谁做的?” 咏儿捂着自己的胸口,明显还没有从刚才的恐惧中脱离出来。“宗主暗中交易的地方都在桃梦山中,能拿到证据的人,也许便是桃梦山中人。” “咏儿,你过来。”曲燃对咏儿招招手,那语气就是像喊一条狗般不屑。 书房里所有东西都已经被曲燃砸了,留下一地的狼藉,咏儿现在走路都难以下脚,但她还是艰难的绕开了这些东西,缓缓的,眼中带着害怕的走向曲燃。 咏儿走到曲燃的面前,小心翼翼的行礼。“宗主。” 曲燃的手突然便掐紧了咏儿的脖子。 曲燃的手上青筋爆出,咏儿的白眼都翻了出来,她的双手都死死的捏着曲燃的手,说话的声音都快断气了。“宗主....宗主真的不是我....宗主...相信我...” 曲燃的眼神满是玩味与杀戮。 “不是你?” 曲燃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很诡异的笑容。“我也很想相信你,咏儿,但除了你,还有谁去过后山?若不是你,难道还是曲昭宁那个连武功都不会的废人做的?” 曲燃说着,冷漠的眼中露出思考的神情。 曲燃不知想到了什么,眉头渐渐皱得深了。 曲燃将咏儿扔了下来,咏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她双手捂着自己疼痛不已的脖子,连连咳嗽不停。 “这事...没准还真的是曲昭宁做的。”曲燃提起曲昭宁,脸上的表情更是恶狠狠。 曲燃握拳,拳头用力的砸在了桌子上,桌子一瞬之间就出现了裂痕。“曲昭宁这些年在暗中养了不少条狗,既查不到,也抓不到。若是有一日被我逮到,我必斩光她的人!” 咏儿病怏怏的从地上爬起来。“宗主,曲昭宁的手下个个会武,身手敏捷,可以随意进出这地宫,所以我们才逮不到人,既然他们有这个身手,他们一定也可以混入后山去,宗主这次在朝中失势,必定就是曲昭所为。” 曲燃想着,阴冷的笑了笑。“若真的是曲昭宁,那她现在可真是危险啊。既有能力找到我的把柄,也有与朝廷中人勾结的机会,她可真是一个能随时置我于死地的人。曲昭宁现在可真是越长大,越不消停。” 咏儿附和着,全力指认曲昭宁。“一定就是她了,宗主。这个曲家,只有曲昭宁与你道不同,宗主想统治桃梦山,曲昭宁却要你还山民自由,宗王想要稳固朝中的势力,曲昭宁却要你全心全力辅佐圣上,曲昭宁与她那个死去的爹娘一个德行!此事,一定就是曲昭宁做的!” 咏儿只要将所有的错都抛给曲昭宁,便能保自己活得更久一点。不然曲燃若是回过头来又怀疑她,那她可不一定有刚才那么幸运了。 曲燃表情玩味,不屑的笑了起来。“不论是不是曲昭宁做的,我都该给她一个惩罚了。” “既然她如此不安分,我便让她在意的人,解决了她。” 曲燃想想那个画面便觉得有趣,他的脸上便露出了很是鄙夷与傲慢的表情。“曲昭宁还以为自己伪装的足够好了,但她还是嫩了点,她若是不在意那个叫楚词的女人,她何必几次三番到梦花楼居去找那个女人。她以为她擦干净了自己的屁股,殊不知她的行踪,早就被我发现了。” 几日过后。 今日正是宗王的诞辰。 宗王将宴会提前,楚词随意潜入曲家找相识之人问一番便明白所有,现在宗王的踪迹与宴会的时辰楚词都拿捏在心中。 待桃梦乡天黑了,楚词便潜入曲家。 那时时辰一定刚刚好。 楚词这几日让打铁的工匠连夜打出一把弓箭,楚词便要用这把弓箭,了结了宗王的性命。 曲昭宁说宗王在宴会上设下了陷阱,布下了天罗地网,等待姑娘们送上门,楚词还是信了她。 但曲昭宁却忘了,楚词从来就不是一个怕死之人。 若是必定要死,楚词也要拉着宗王一起死。 这样一来,她既可以提楚颜报仇,也可以见到自己的父母与楚颜了。这样的团聚,又何尝不好。 楚词提前安排了楚沐与王沛,让他们安然待着不要有动作,他们两人都是贪生怕死之人,但为了楚词,他们还是愿意冒这个险,楚词知道他们有这个决心便够了,其他的,都由楚词一个人做就够了。 楚词正在给箭涂着毒药。 每一把箭,楚词都在毒液里浸泡了一个时辰。 楚词准备好了武器,还将毒药放在自己身上,若是箭伤不到宗王,她便赌上性命,亲自用毒粉,若是把毒粉吸入口中,不到片刻,人便会七窍流血而亡。 楚词的箭也同样带着剧毒,仅仅只需要一箭,便可让他原地升天。 楚词把剑背在身上,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此时楚沐与王沛突然翻窗而入。 “楚词姑娘!” 王沛急忙关上窗户,楚沐手上拿着一张纸条。楚沐看着楚词这个架势,楚沐皱紧眉头。“楚词姑娘,你要自己去宴会刺杀宗王?” 王沛赶忙走过来,夺过楚沐手上的纸条,递给楚词。“楚词姑娘,一把箭射穿了我们屋里的窗户,箭上带着信条。” “信条上写,宗王想见你。” 楚词接过信条,上面字迹有些潦草,但却很是眼熟。楚词的眼眸一顿,随后她迅速从镜前的抽屉中抽出了宗王曾经写给楚颜的情书。 楚词低眼,声音冷漠。“果然是他。” 信上写道:‘若想看到楚颜最后留下的信,便让楚词今夜戌时到竹林里与我见面。楚词,我们之间的相会,我不希望有其他无关的人哦~~——天下唯王之宗主留。’ 楚词看完信条,随即之后马上撕掉了。 楚词咬紧后槽牙。“这个自傲狂妄的人,他杀了楚颜,还敢与我嬉皮笑脸般留信谈条件。”楚词握紧拳头。“今夜我便要他死的彻底!” 楚沐紧皱的眉头一直不曾松开,楚沐站到楚词的面前,伸手阻拦着她。“楚词姑娘,你让我们今夜待在屋中别有动作,那你现在这个准备是什么?你做好了一个人赴死的决心,留下我与王沛是吗?” 王沛也一同挡在楚词的面前。“楚词姑娘,这个信条便是那个负心汉准没错了,除了他,桃梦乡不会再有第二个这么自大的人。但他突然要见你,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楚词姑娘你还得小心啊,依我看,我们便不去!” 楚词眼神严厉认真。“他是宗王,这整个桃梦山都是他的,若我不去,他也会来找我。我不想把梦花楼的牵扯进去,他想见我,我便让他见,正好我们之间的恩怨,该算算了。” 听闻,楚沐与王沛对视了一番。 楚沐突然便觉得楚词说的很是有道理。“若是楚词姑娘不去,他一定也有一万种方式让楚词姑娘心甘情愿的去见他吧...” 楚词推开两人。“你们今夜就在这里等我,若天亮之前我还不回来,便证明我死了,那你们就去竹林替我收尸。若杀不了他,我便自刎,断不会让那样的男人把我留在身边的,也不会让他玷污我半分。” 楚沐与王沛两人很是不情愿,楚词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若是我无法替楚颜报仇,你们也不用替我报仇,我的仇,无需别人背负。你们好好的活着,活在这个世上,就是我最希望的,好好活着,要做到,做给我看。” 楚词说完,走到窗前,头也不回的,从窗户翻越了下去。 楚词走了之后,楚沐与王沛对视一眼,随后楚沐捂着自己的脸,呜咽的声音缓缓响起。“楚词姑娘若你不想活着,你也要想想我们呀,想想梦花楼里这么多爱着你的人呀。” 楚词的动作很快,她在黑夜里潜伏着,随后从桃林跃入了竹林。 这个竹林,楚词已经是第二次来了。 楚词从身后的背篓抽出箭,将箭抵在弓上,她拉开弓箭,警惕的四处望着。 第87章 楚词的脚步很轻,她走的每一步几乎都听不到任何声音。 她做足了一切准备,楚词的箭向来快准狠。 只要宗王出来,她便一把箭射穿他的脑袋。 竹林的夜晚无光,只有乌泱泱的一片漆黑,还有阴风时常刮着,永不停歇般。 楚词的脚步往前走着,直到她在竹林的夹缝中,看见了黑暗中模糊的身影。 他果然来了。 今日便是他的死期。 楚词悄然走近,有了上次的经验,楚词即便是在走路,也如幽灵般悄无声息。 直到楚词的弓箭可以完全施展开来,直到眼前的竹林再也挡不到楚词的箭与她的视线。 现在楚词便可以完全看见不远处交谈的两人。 此时月亮也助她,月光微弱的穿进了竹林里。 让楚词的视野更清晰了些。 楚词缓缓的,拉开了弓箭。 两个人都穿着黑色长袍,头戴着连接着长袍的衣帽。 楚词的箭时而对着左边人的脑袋,时而对着右边人的脑袋。 正当楚词不知哪个人是宗王时,其中有一人便开口说话了。 “宗主,如你所愿,一切都在顺利进行。” “我们很快便会得偿所愿了。” 楚词的箭从行礼的人身上,移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上。 就是他了。 他就是宗王。 他的手下叫他宗主,楚词在风中听得清清楚楚。 楚词对准着他的脑袋,将弓箭拉到最大。 “楚颜,姐姐现在便替你报仇,你且好好看着,我是如何将他的脑袋射穿,让你在天之灵得到安息。” 楚词手中的箭即将射出,但楚词瞄准的那个人,却突然把衣帽放了下来。 当她摘下衣袍上的帽子之后,她的长发竟随风翩翩飘扬而起。 楚词站在原地,她的眼睫猛然一颤。 竹林成群,树叶遮蔽月光,亮光突然微弱不已。 可是当她的身体回头面对楚词的时候,楚词的身体突然便僵在了原地。 楚词拉弓的指尖发抖,像被抽走了全身的骨头,整个人摇摇晃晃,快要碎了般。她嘴角控制不住的抽动,仿佛在极力压抑着某种即将倾泄的崩溃,可越是忍耐,心里却越是脆弱不堪。 楚词的眼神此时只剩下黑漆漆的绝望。 为什么...偏偏..... 偏偏是她... 曲昭宁。 原来你,就是宗王。 楚词的心被重重的砸了下去,颤抖的眼眸渐渐被溢出眼泪。 是她杀了楚颜。 是她辜负了楚颜。 原来都是她。 是她玩弄了自己的感情,是她把自己耍的团团转,原来一切,都是她。 楚词拉弓的双手越发颤抖不停,她绝望的眼里留着一丝的挣扎,她没有哭出声来,但她的心却在这一刻仿佛被自己的箭射穿了般。 楚词的箭对准曲昭宁的头,只要这一刻,她松开了手,曲昭宁便会倒在这里。 只要这一刻,她让箭发出去,她就会将曲昭宁的性命了结在这里,楚颜的大仇便会得报。 只要这一刻。 这短暂的一刻。 放开手明明是简单不已的事,但当楚词把箭对准曲昭宁的头时,手却颤抖的怎么也放不开。 楚词心里绞痛着,双眼的眼泪齐刷而下。 她心里痛苦着,挣扎着。 为什么是你。 曲昭宁。 为什么是你。 楚词快要崩溃了。 无声的崩溃,最是蚀骨。 杀了她,为楚颜这么多年的苦痛报仇。 杀了她,为她欺骗自己的感情而付出代价。 楚词使出全力拉开了弓箭,弓箭对准了她的头,可箭头却颤抖不停。 楚词的眼泪模糊了双眼,但她还是在最后一刻,颤抖的手在箭发出的咫尺之间里,楚词的心最终还是在痛苦与挣扎中,心软了。 她最终还是放下了弓箭。 但楚词在这一刻,也彻底崩溃了。 第50章 我与你做尽了那些事情 当楚词知道曲昭宁就是宗王的那一刻,楚词心痛至极。 不论她曾经多有提防曲昭宁,她的心中始终都认为曲昭宁也是可怜之人,她从来不会把曲昭宁想成一切的罪魁祸首。 但楚词却怎么也想不到,曲昭宁偏偏就是宗王。 楚词无法否认自己内心里的绝望。 那是她深爱过的人。 那是与她多次缠绵在床的人。 那曾经也是她全心全意信任的人。 楚词不愿,甚至不敢去想,曲昭宁的内心里竟藏着如此残忍的一面,楚词的内心世界彻底崩塌了。 原来一切的发生都是因她而起。 曲昭宁,你真的将我骗的彻底。 是我太傻,才真的从未怀疑过你。 楚词颤抖的眼睫下频频掉落眼泪。 她的身体颤颤巍巍的往后退着,手中弓箭掉落在地上,心痛到连呼吸都困难,眼泪只顾着掉落,连眼前的路都已经看不清了。 原来自己从最开始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过往的种种,曲昭宁与楚词所发生的一切,楚词现在想来,原来那些都只是曲昭宁与自己演的一场戏。 是她自导自演的戏码。 她的爱好可真多啊,既要爱楚颜,也要爱她。 她若真心的爱过楚颜,楚词会为楚颜开心,但为自己心碎。若她不曾真心爱过楚颜,楚词依旧心痛不已。 楚词怎么也想不到,昔日里相爱的对方,内心里竟藏着这么多的黑暗,这么多的血腥与杀戮。 所有的一切真相都像是洪流般泄入楚词的心,来势汹汹,让楚词连准备与适应的机会都没有。 所有事情都来的如此突然,楚词根本承受不了。 楚词感觉自己好像快疯了,她的眼睛瞪的极大。眼睛被眼泪模糊了,她瞳孔紧缩,眼瞳黑暗的像是两个深不见底的漩涡般。 她的喉咙里渐渐的,沉声的撕扯出了一声低笑,这样的笑声轻微,颤抖,像是从肺腑深处挤出来的笑声般。可渐渐的,这笑声越来越大声,越来越尖锐,最后变成歇斯底里的狂笑。 她像是疯了般痴狂的人,仿佛挣脱了某种束缚与捆绑般笑声,撕裂感十足。 楚词的肩膀猛烈的抖动着,笑声疯狂的足以传遍整个竹林,在黑夜里,这样疯了般的笑声显得格外阴森。 眼泪从她的眼睛里疯狂涌出,楚词像是喝醉了般,身体摇晃不停,直到最后全身都像是被抽了骨头般,膝盖一软,她重重的跪到了地上。 可她的笑声依旧不停,反而笑得更加癫狂,笑得胸腔剧烈起伏不断。像是一种自嘲,也像是对命运的嘲笑。 楚词的眼眶里此时渐渐溢满了血红的血丝。 “楚词。” 是曲昭宁的声音。 夜晚风凉,楚词那双仿佛流着血的双眼,回头看了她。 当楚词回头的那一刻,她的笑声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般。 她的失望与痴狂的表情凝固在了那一刻,但她的嘴角却依旧挂着那般扭曲和自嘲的笑。 直到楚词回头,安静的看着曲昭宁,渐渐的,楚词的眼神里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一片死寂和疯癫。 “你一直都知道我在找你,你却从不说。” 楚词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 随后楚词的笑声癫狂不止,那双绝望空洞的眼睛,与刺耳尖锐的声音,让曲昭宁瞬间发觉到了不对劲。 很快的,曲昭宁便猜到了,也明了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楚词刚才一定是听见了手下与她说话,唤她宗主这个名号。 曲昭宁站在楚词的面前,身体不受控制战栗,她的双眼很是震惊,但眼底却也有着害怕的神情。她害怕楚词就此离她远去,害怕楚词会彻底与她恩断义绝。 曲昭宁抬起手,想抚摸楚词的脸,她的眼眶不自觉便被泪水打湿了,但楚词躲开了曲昭宁的手。 曲昭宁的手指停留在半空,想要抓住什么,可却好似什么都已经抓不住了。 “我好想你,楚词。”曲昭宁的声音颤抖,她的心跳得很快,既是害怕,更是不舍。 若此时曲昭宁解释了一家双主的事情,解释了曲家不止有一个宗主,便是违背了圣上的旨意,还有密信上的计划。 这么做,也一定会引起曲燃的不满。曲昭宁很清楚,楚词能到这里来,就是曲燃所做,曲燃故意引楚词到这里,就是为了让曲昭宁替曲燃顶罪,顶替他的杀人之罪。 曲燃心里认定了,曲昭宁不敢指认他,也认定了,曲昭宁会乖乖的替他顶罪。曲燃既是在试探曲昭宁,试探她是否早便脱离了他的掌控,试探曲昭宁敢不敢因为深爱之人与他作对。同时他也是在故意找曲昭宁的麻烦。 一切都正在按照计划进行,曲昭宁若这时跳出了曲燃的束缚,便证明曲昭宁早就有了十足的把握与曲燃对峙,如此一来,曲燃的走势反而不好控制了。 第88章 但曲昭宁的心里,此刻反而只想在意楚词。 楚词心痛曲昭宁便是宗王却骗了自己那么久,更是心痛此时楚词指认她的时候,她却连一点解释都没有。 “你就是宗王,曲昭宁。”楚词眼眶红的骇人。 但她的眼瞳却黑得发亮,仿佛要将周围所有的黑暗都吸入眼睛里般。 她的绝望如深不见底的黑洞般,望不穿,但却只有黑。 “我那么相信你,你却将我玩弄于股掌之间。” “我与你同床睡,共枕眠,做尽了那些事情,在与你身体交缠的时候,楚颜在天之灵究竟有多为我耻笑。” “你让我觉得自己现在像一个傻子,我在你这里受尽了屈辱。是你杀了楚颜,你玩弄的不仅仅只有楚颜的感情,还有我。”楚词的声音沙哑般,撕裂般。 曲昭宁双膝跪在地上,眼睛落下眼泪,鼻尖通红,呼吸破碎成急促的抽泣声。“对不起,楚词,我爱你。但我...” “我不能说....” 楚词站的身形不稳,好似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你让我爱上你,让我愿意为你一再降低自己的底线,让我直到最后一刻还在同情你的遭遇,让我打心里相信过你,让我即便知道你是曲家人,即便知道你与宗王有血缘之亲,我都不忍将这些仇恨牵扯到你的身上。” “我不忍心,我也不愿意。我最后所能做的,便只是与你斩断情缘,不再往来,但你却欺骗我,将我从头到尾戏弄到底。” 只有楚词的内心深处里才知道,她对曲昭宁究竟有多心软。 她既是爱她,更是恨她。 这两种感觉与情绪交杂在一起,捆紧了般在楚词的心中,让楚词痛的快要窒息了。 但即便楚词心中对她还有留恋,那又该是怎样的爱,才能让楚词的心中对曲昭宁的爱占据了楚颜的生命。 “是你害死了楚颜。” 曲昭宁跪在地上,哭声隐忍,身体颤抖着。 曲昭宁不说话,但却像是一种默认。 曲昭宁的默认,像是一刀尖刀般刺入楚词的心。 楚词用力敲打着自己的胸口,眼泪再次大颗落下,她好像快要断了气般,连话都难以说出来了。“为什么...” “为什么!!!”楚词崩溃的大声吼着。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楚颜,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曲昭宁摇着头,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每一下都像是刀在割般。她眼眶红润,眼泪不止。“不是我...楚词,不是我。” “所有人都可以对我恶语相向,唯独你,楚词,不要与我说这样的话好吗。相信我好吗,哪怕是最后一次。”曲昭宁的膝盖被地上尖锐的石子磨穿,血腥的味道与土壤竹叶的味道融合在一起,清香中更透着刺鼻。 不是她的错,她却要承担这些,一切都托曲燃所赐,曲燃始终都不愿意放过她,也不愿放过楚词。 楚词情绪崩溃,心痛的想杀了她,却又下不去手。“不是你,那是谁?他们都叫你宗王,若不是你,是谁!你告诉我,还能是谁!!!” “一切都是因为我对你的顾虑,对你的不忍心,才让你能从头便开始彻底将我玩弄,曲昭宁,你为什么不愿意放过我与楚颜!!!” “为什么!” “你爱过楚颜吗?你给她写书信,将她引入曲家,便是为了你们那所谓的活人献祭吗?曲昭宁,你还有什么资格出现在我的面前,你还有什么资格来找我!!!” “我不曾想过,我准许你进入我的生活,准许你进入我的屋子,准许你每个七日都来与我相会,我以为你与我相同,我以为你对我如同我对你那般,挚诚的爱,你给不了我,也不给了楚颜。” 曲昭宁的心态安然度日了二十年,从未有过像今日这般撕心裂肺,心痛至死的感觉。 曲昭宁无法否认楚词说的这些话,她以为一切按照计划进行,只要曲燃最终得到报应,一切如愿她就会开心。 曲昭宁一直认为,只要一切结果都能如期而至,事情就不会失衡,但在楚词指认她的时候,在楚词误解她的时候,曲昭宁却觉得自己的整颗心脏都在被撕开般疼。 “你杀了我唯一的妹妹,耍了我,玩弄了我们之间的感情。” 楚词压抑着自己心里最后深爱她的感觉。“所以你爱过我吗?” 曲昭宁的心如被凌迟般痛,她声音颤抖,回答着。“我只爱过你,楚词。” “那你爱过楚颜吗?”楚词失声哭泣,任由眼泪肆意流下。 曲昭宁看着楚词,眼底皆是难过。 她无法回答这样的问题。 “对不起...” 一切答案都已经在‘对不起’这三个字里了。 楚词仰起头,大口的吸着气。“所以你从头到尾都在玩弄楚颜的感情。你是宗王,这整个桃梦山都因为你的存在而笼罩在黑暗中,整个曲家上下都因为你变得不人不鬼,曲昭宁,你真的比我想象的,还会伪装。” “沉香院上下那么多漂亮的美人,你都一一怜惜了吗?你说你爱我,你拿什么来说,你还有什么资格来说。” “我不曾想到,原来你曲昭宁,心里竟是那般恶毒之人,是我看错人了。” 曲昭宁低着头,让眼泪落下,她咬着下唇,直到最后,她连一个替自己解释的话都没有说过。 为什么她要背负这些罪恶与仇恨。 曲燃凭什么这么做。 她凭什么要当他的替罪羔羊。 曲昭宁这二十年来,心里的负担沉重,肩上的杀亲之仇更像是千斤巨石般压在她的身上,她只是想替父母亲报仇,为何连过程都要扒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 曲昭宁眼眶里的泪透亮,她抬头看着楚词,恳求着,盼望着。“楚词,相信我好吗?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与结果。” 楚词用手抹着脸上的泪水,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掉落。越是擦着眼泪,眼泪越是掉落。 楚词吸着鼻子,她不会再信她。“与你的谎言一同去阴间向楚颜道歉吧,你欠的,何止是楚颜。” 楚词从身后的背篓里抽出一支淬了毒的箭,只要这一支箭刺入曲昭宁的身体里,她便活不过今夜。 曲昭宁没有闪躲,像是认命般闭上了眼睛。 “你次次都是如此,是笃定了我不会杀了你,是吗?” 楚词握紧箭的手颤抖不停,心中情绪交杂万千,她低眼看着手中的毒箭,心里绞痛着。 将箭举起,可最后却又因为内心的挣扎放了下来。 她竟真的下不去手伤害她。 “滚。”楚词低沉的声音,带着哭腔说道。 楚词把箭扔在地上,背过身去,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滑落。 在重重难以抉择和痛苦不已的心情下,楚词还是被顾虑牵绊住了。 第51章 你爱上她是我的错吗? 楚词抹着眼泪离去,不再回头。 曲昭宁抬眸看着她越走越远的背影,眼泪瞬间便模糊了眼前的视线。 “楚词。” 曲昭宁的声音颤抖,失去了昔日那般冷静和沉着,有的只有难过与不自信。“楚词,不要离开我....” “好吗...”曲昭宁最后的‘好吗’不再发出声音,只剩眼泪打湿了脸颊。 楚词的身影直至消失在黑夜里,也没有再回过头来看曲昭宁一眼。 当楚词刚回到梦花楼居的时候,楚沐与王沛二人身穿黑衣,蒙上了面纱,身上背着长剑。 楚词轻身跃上窗户外,正遇上楚沐与王沛两人将窗户踢开。 “楚词姑娘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此行看来道路崎岖,到处都是危险。楚词姑娘用弓箭打猎向来都是快准狠,若是事成了,她早就回来了,现在还没有回来,也许是落入了那个狡猾宗王的陷阱里,我们现在拼死都要将楚词姑娘救出来!” 楚沐的话落,王沛举起手中的剑,眼神坚毅。“杀他个负心汉!走!就算拼上我们两人的性命,都要保护楚词姑娘的安危!那个负心汉,我们杀定他了!” 两人仿佛打起了十万分的精神,楚沐看着王沛,坚定的点头。*“这次,我们一定要保住楚词姑娘,就算保不住,我们也要替楚词姑娘报仇,别忘了,我们曾经,也是楚词姑娘从死亡的深渊里拯救出来的,我们两条性命活了这么久,就算是还给楚词姑娘,也值得了!” 两人正准备翻出窗外,楚沐的脚刚踩上了窗台,楚词的脸就突然出现在了窗外面,吓得楚沐忍不住大叫了一声。“啊!” 楚词翻入屋内,随后利落的转身,关上了窗户。“就你这胆子,还要去救我,你先学会保护好你自己再说吧。” 楚词在关窗之际,努力擦干自己脸上的泪水,不想让两人看出端倪。但楚词说话的时候还是时不时吸着鼻子,看起来便是不对劲。 王沛见到楚词回来了,本是严肃的脸上瞬间绽放笑容。“楚词姑娘!你回来了,你能安然回来,那就证明,宗王死了?”王沛的眼神里满是对楚词的崇拜与对她能安然回来的安心。“不愧是楚词姑娘!” 第89章 楚沐欣喜若狂,他走到楚词身边,上下左右前后都检查了一遍,楚沐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楚词姑娘,你竟然...一点皮外伤都不曾有。看来那宗王,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 王沛好奇的插嘴问着:“怎么样?楚词姑娘,快与我们说说,你是一箭就将那个负心汉杀了吗?” 楚词没有说话,但听着两人一前一后的问话,句句有关宗王,句句有关负心汉。 无人知晓,那个负心汉,负的是谁的心。 但她又好似,没有负过她。 楚词的鼻子却突然一酸。有些隐藏在心里的情绪,即便表面上再怎么伪装,却还是骗不了自己,更改变不了内心里的伤心与难过。 人的模样可以伪装,但她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东西,才是她内心深处最真实的表达。 楚沐与王沛看见楚词吸鼻子,楚词的眼眶渐渐红润。 楚沐与王沛对视着,随后两人默契的安静了下来。 楚词别过脸去,不想让两人看见自己现在这副模样,楚词坐在茶桌前,捂着自己的脸,但肩膀却忍不住抽泣着,抖动着。 王沛与楚沐两人摘下面纱,不约而同的坐到了楚词的对面。 “楚...楚词姑娘...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楚沐关心的轻声问着她。 王沛与楚沐都很是了解楚词,若不是真的发生了什么,楚词不会当着两人的面这么失态。 楚词隐忍着哭声,但眼泪却从她捂着脸的双手颗颗滴落。 楚词哭得心碎,哭得难过。 情绪与眼泪相同,止不住,也控住不了。 王沛看不下去了,他用拳头捶着桌子便站了起来。“他奶奶的!那宗王可是欺辱了你?”王沛咬着后槽牙,心里火气一时间便忍不住了。王沛拉起楚沐。“走!我们现在就让那狗东西尝尝拳头的滋味!” 楚沐起身,一同咬着牙,眼神满是气愤。“楚词姑娘,你别哭了,我们现在就去帮你报仇,是谁欺负你,我们定打的他满地找牙!” 两人说着便开窗准备出去讨伐宗王了。 楚词抬起头,侧过脸去,用帕子擦着自己的眼泪。“站住。” 楚词的话语轻轻,但就像是一种命令般,她的话一落下,楚沐与王沛都安稳的站在了窗外,没有再有多余的动作。 楚沐一脸担忧的模样问她。“楚词姑娘,你去竹林,见到宗王了吗?” 楚词咽下喉咙里难受如尖刺的堵塞物,擦净自己脸上的泪。 “见到了。” 楚沐与王沛对着眼色,王沛接着楚沐的话继续问道:“那楚词姑娘,你成功刺杀宗王了吗?” “我没有杀她。” 楚沐与王沛两人疑惑的眼神看着对方。 随后两人又从窗外翻了回来。“楚词姑娘,你这么痛恨宗王,你既然见到了他,为何不杀了他?”楚沐一脸疑问。“况且你的身上没有伤,说明宗王没有对你做任何事情,既然你安然无恙,便说明竹林没有危险。” “嗯。”楚词语气轻声,但鼻音很重。 王沛也一时摸不着头脑。 “曲昭宁就是宗王。” 楚词话落,楚沐与王沛两人的表情几乎出奇一致的瞪大了眼睛,张开了吃惊的嘴巴。 “她...”楚词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眼泪不自觉便溢了出来。“她骗了我。”楚词说话的声音几乎快要听不见了,只剩气息不顺的哭声。“我一直要找的,就是她。” “是她杀了楚颜,是她玩弄了楚颜的感情,也玩弄了我的感情。” 楚词说完,楚沐与王沛都因为震惊而沉默了许久。 “可笑吧。”楚词擦拭着眼角刚流出的泪,她自嘲的笑了一声。 “她与楚颜曾有过情爱,我也与她彼此相爱过,她与我同床共枕,与我相拥亲吻的时候,她的心里是否会想起楚颜,她是否会后悔伤害过楚颜,是否会后悔曾经将楚颜虐待至死。她知道我一直都在找她,她却一直都在骗我。” 楚词越说,心里越是难过。 直到楚词的情绪一次又一次控制不住的崩溃,楚沐与王沛两人不知所措。 楚沐用力推着王沛,他握紧拳头,朝着王沛挥了过去,但被王沛躲开了。“我都说了曲家那姑娘不是什么善茬,你那夜非要帮她保密,你还想通过曲昭宁让楚词姑娘别轻生,你说你多可笑!我们找了那么久的宗王,原来一直远在天边,近在咫尺!她不仅知而不言,还一直欺骗楚词姑娘,我们都被她蒙在鼓里了!” 王沛被推的差点摔了。“我怎么知道这曲家竟让一个女子当家做主,还让一个女子当这山中的王,外头不是说曲家没有女儿吗?既然没有女儿,这当家之位怎么会让一个女子来坐!” 王沛与楚沐两人对峙着,就像是要打架般。两人的眼神愤怒着,狰狞着,仿佛若有人先动手,他们就必定会打起来般。 “楚颜,是姐姐对不起你。姐姐不该同情罪人,姐姐不该心软,她待你薄情,我要为你讨回公道。” “原谅我,楚颜。我也爱过她。” “对不起...” “是我的顾虑,让我一再心软,让我做不到伤害她。”楚词哭泣的声音破碎不已,令人听了都要与她一同心碎。 “但我一定会为你讨一个公道的,姐姐答应你,一定不会让你等太久,也不会曲昭宁继续逍遥下去。” 楚沐与王沛两人听见楚词的哭声,两人都渐渐消散了怒火。 “但一切都是姐姐对不起你。”楚词趴在桌子上,用手垫着自己的脑袋,她没有再出声,但她的身体却一再抽动。 楚沐也为楚颜感到难过,但楚沐知道,这是她与曲昭宁之间的事情,别人都无法插手。 王沛扯着楚沐的衣服,示意楚沐走。“让楚词姑娘一个人待着吧,我们在这里,多有不妥。” 楚沐点了点头,他低眼看着楚词,轻声说道:“楚词姑娘,那我们就先走了,若有什么吩咐,我们随时都能到,就算是让我们替你杀了曲昭宁,我们也定不会推辞半分。” 楚沐与王沛离开了之后,梦花楼渐渐安静了下来。 每晚梦花楼歇业之后,不过片刻,姑娘们有说有笑的声音便会接连传来。 此时姑娘们都在返回梦花楼居的路上,一路上欢声笑语不断。 清儿走路故意拌了寂儿一下,害得寂儿差点摔了跟头。寂儿嘟囔着嘴,追着清儿。“清儿,你给我站住!你竟然这般待我,亏我方才在梦花楼里还为你喝了三杯酒!” 清儿的笑声几乎传遍了夜晚之下的梦花楼居。“来追我呀!哎呀追不到!来呀来呀!” 欢儿与静儿互相挽着手,谈论着今夜客人的糗事,不知欢儿说了什么,惹得静儿大笑不止。“哎哟喂~真的呀?他有娘子了,还要来与我们的姑娘说甜言蜜语呀~”静儿捂着嘴嘲笑着。 欢儿猛然点头。“你可不知,他那般放荡的模样,四处招惹姑娘,他和他的娘子才刚新婚不久,他那娘子还有身孕呢,他竟敢来梦花楼如此招情,被他的娘子揪着耳朵回去了,许多姑娘可是都看见了呢!” 欢儿说完,两人齐声哈哈笑了起来。“这来梦花楼的男人呀,就没一个好东西。若是一心钟情于家中的夫人,自然不会出来到处与外头的姑娘玩闹。” 静儿笑着附和着。“可不是嘛~” 许儿走在她们的中间,无心与她们玩乐说笑。 五人走入梦花楼居的院子时,许儿抬头,看见了楚词的屋子里亮着灯,许儿的脚步瞬间便停了下来,许儿的脸上很快便露出了笑容。“楚词姑娘回来了!” 听闻许儿的话,其余四人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她们都抬着头,向上望着。 静儿笑了笑,言道:“还真是,楚词这丫头,终于舍得回来了。” 许儿没有多做思考,直接便跑了进去,随后许儿踩着楼梯的声音框框有力,看起来比任何人都激动般。 寂儿单纯地说道:“许儿比我还想楚词姑娘。” 静儿无奈的耸肩。“我可是也想楚词姑娘了,不过现在看来,比不过许儿。” “楚词姑娘!” 许儿在屋外气喘吁吁的不停敲着门。 楚词从桌上猛然抬头,抬头之际,一颗眼泪从眼角滑落了下来,楚词擦着眼泪。 她起身,轻声道。“来了。” 楚词打开门,看见屋外头站着许儿,一看见许儿,楚词便知道她为何而来。 楚词的鼻子与眼睛都红通通的,看起来很是憔悴,却也不失那份美艳。 楚词敞开门,示意许儿进来。 两人相见没有说过任何话,一切都在涵盖在眼神之中了。 许儿进来了以后,转身替楚词把门带上了。 楚词站在窗台前,眺望着那看不见尽头的黑夜。 许儿双手端在身前,她能感觉到楚词此时的心情不是很好。 第90章 “楚词姑娘,我写给宗主的信,你给他了吗?”许儿的声音轻轻,很是温柔。 短短的时间里发生了太多事情,楚词一言难尽,不知该如何与她一一述说。 楚词吸着鼻子,平静着情绪与心情。“给了。” 楚词本以为自己不哭了,便与平常无异了,可谁知她一说话,声音便很是沙哑。 楚词那时给了曲昭宁,让曲昭宁转交给宗王。 但楚词不曾想到,她那时竟然是亲手把这封信交给了宗王。 “楚词姑娘如何给的?”许儿听闻楚词的话很是开心,她歪着脑袋,好奇的问。 楚词低着头,许儿看着她的背影,感觉到她此时好像很难受般。 “是我亲手给她的。” 许儿掩口而笑,笑得轻柔,她很是不好意思的开口问道:“那...宗主是如何说我的~” “许儿,你还是忘了她吧。” 楚词沉声劝告着她。 许儿笑逐颜开的脸,缓缓凝固在了脸上。许儿全身心投入在这样的喜悦里,但楚词的话就好像给她浇了一盆冷水。 “为...为什么...” “宗王不是男子。她是一个女子,她曾与我相好,她便是我画像上的女子。她与你,不是同一路的人,她那样的人,你离她越来越远,对你才是最好的。” 楚词说完,想回过头来安慰一下许儿,但楚词却惊奇的发现,许儿的脸上,没有任何惊讶的模样。 许儿很是平静,她的脸上带着笑意,似乎早就猜到了一般。 楚词双眸低眼着许儿,她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许儿你...笑什么?” 许儿眉头舒展,眼含笑意。她与楚词轻声开口说道:“楚词姑娘,其实我....早就知道,宗主是女子了。” “你....!” “你说什么...” 楚词不敢置信,她睁大了眼睛,眉头皱的越发深紧。“你...早就知道了?” 许儿点头。“嗯,从她救我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她是一个女子了。” “所以....你也早就知道,我画像上的女子,与我相好之人,就是宗王...是吗?” 楚词的声音越来越小声,不敢肯定,更不敢相信。直到最后,楚词的声音像是淹没进了她失望的心绪里般。 心中无尽的呐喊却是无声。 许儿点了头。“嗯,我一直都知道,我爱的人,与楚词姑娘你,相爱。” “我羡慕楚词姑娘,因为她爱你,很爱你。” 楚词的心里瞬间便如刀割般,她双手抓着许儿的双肩,瞳孔紧缩着,心里数不尽的难过与苦涩。“那你为什么不与我说!” “连你也要骗我吗!你不是说宗王是一个男子吗?你不是和我肯定过宗王的男子之身吗?!” “整个梦花楼上下只有你与宗王相识过,但你为何要骗我,若你与我说了,我怎么会直到今天才知道她的身份!我怎么会被她蒙在鼓里不停的欺骗!我又怎么会爱上她那样的人!!!” “难道你爱上她,是我的错吗?!” 许儿大吼着声音,她甩开楚词的手,眼眶微红。“若你知道她是宗主,你便不会爱她了吗?若你对她无意,你怎么会与她一再相会。”许儿一步一步走近楚词,她用手指着楚词的心脏部位。“楚词姑娘,你问问你自己的心,难道你爱她,是因为她是谁,或不是谁吗!!!” 第52章 做不到 “你知道她是宗主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这些能够改变什么?你现在只不过是拿着她是宗主的借口摆脱你们之间的关系。” “你以她是宗主为由说你不该爱她,以她是宗主为由怪我知而不言。你该不该爱她,在最初你与她相识的时候,你就已经做了选择了!” “每一步都是你选择走的路,怨不得别人!” 许儿戳着楚词的心,步步紧逼着。 楚词不断的后退着,直到身后撞到了墙边,已经退无可退了。 “我有多羡慕你,楚词,你一人,便占尽了她所有的爱!可你却不停的诋毁她,指责她!!!” “我本以为世间最幸福的女子是楚颜姑娘,她可以做宗主的唯一,可以得到宗主赤诚的爱,可以与宗主相互陪伴。但直到后来我才发现,我的心上人,她爱的,是你。” 许儿用力推着楚词。“她爱的从来就不是什么楚颜,是你啊!楚词!” “当我知道她爱的是你的那一刻起,我真羡慕你,羡慕的快要疯了,楚词姑娘。她爱的不是远在天边见不着面的楚颜,而是你,与我每日都可以相见的你。” “每当我见到你的时候,我都会想起宗主,想起她曾经把我从山匪穴中救出来的样子,想起她带我到桃梦乡里,给我银两,让我好好好生活的样子。” “她将我带到桃梦乡之后,她也曾来桃梦乡看过我,其实我知道那时她藏在暗中,她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但我知道她来了。” 许儿回忆着那时。 那时,她只是一个刚有了大人模样姑娘,她的内心还很稚嫩,还很纯真,她被关在山匪的柴房里,暗无天日,见不到阳光。 但是当曲昭宁将她抱起来,抱在怀里的时候,许儿那时便已经闻到了她身上的味道了。 那阵淡淡的香味,沁人心扉,许儿卷缩在她的怀中,感受着她的身体。 曲昭宁的身体,女性特征很是明显,许儿其实从那时就已经感觉到了,她是一个女子。 她是桃梦乡的宗主。 是她带着许儿下山,一路上,她紧紧抱着许儿,没有松开过,给了许儿足够的安全感,让许儿从本是深渊巨暗中渐渐感觉到活着的感觉和意义。 到了桃梦乡外的小河边上,曲昭宁将许儿放了下来,许儿卷缩着身体蹲坐在小河边的石头上,她收紧曲昭宁披在她身上的长袍,把自己的头往清澈的小河边上伸了伸。 许儿看见了自己的模样,她的头发很是凌乱,就像是一个疯婆子般,她的脸乌黑,也许是山匪柴房里烧的炭火,让许儿的身上都是发黑的污渍。 曲昭宁撕开了自己衣角的布料,浸湿在水中,冰凉的河水将衣布打湿,曲昭宁转过身来,轻轻替许儿擦去脸上的脏灰。 许儿看着她的眼睛,长长的眼睫很是含羞的眨动着,曲昭宁的眼睛很明亮,仅仅只是看着她的眉眼,便能感觉到她是一个很冷漠的人,那双眼睛怎么都感觉不到温度。 但她的眼中带着冷静的智慧感,也是个心细的女子。 许儿只是这样近距离的看着她,心里便砰砰砰加速跳动,心跳声震耳欲聋。 曲昭宁好似可以听见她的心跳声一般,当许儿的心跳声大的淹没了耳边所有声音的时候,曲昭宁突然便轻声笑了笑。 好像就在笑她一般。 这让许儿更加不好意思了,许儿很是心虚,脸颊与耳朵都红了。“你...你为什么要笑...” 曲昭宁没有回答她,只是擦完了她的脸便起身了。 曲昭宁站在河边,她将头发高高梳起来,风来时,便会将她的衣服与头发向一同方向吹去。 她就这么站在小河边上盯着远方的山川,但许儿也在她的身后,就这么看着她与她眼中的风景。 “我饿了,我想吃河里的鱼,你...可以帮我抓鱼吗...”许儿声音像是恳求,声音微弱,不敢要求太多。 许儿话落了很久,她都没有开口说过话,许儿以为她不愿再帮自己,许儿也只好默认如此了。许儿低眼,眼中有些失落。 但她的余光中突然便看见了曲昭宁俯下身子,捡了一个石头。 随后她朝河里扔了一颗石头,石头不偏不倚的,正巧砸到了一条大鱼。 许儿惊喜的起身,脸上露出了许久没有过的灿烂笑容。“你...打到鱼了?你....” “你太厉害了!” 许儿脱鞋,提着裙子便踩着水进去把鱼拿了出来。 桃梦山的天色渐渐有些暗了。 傍晚时分,山脚下,小河边上,炊烟袅袅,烟雾缭绕着,缓缓上升,烤鱼的香味渐渐飘远。 风阵阵吹,桃花纷纷飘来,这里的生活,好似很宁静,很祥和,周围的一切都如油墨上的画般美好。 许儿烤着鱼,曲昭宁便坐在火堆的另一侧,她没有与许儿说过话,但她却也没有离开过。 她的眼睛时常飘忽不定,她好像有心事。 许儿感觉到她一点也不开心。 许儿伸出烤好的鱼,笑嘻嘻与她说道。“诺!你要不要尝尝,很好吃呢!” 她低眼看着许儿递来的鱼,依旧没有说话,许儿抿嘴,随后又缓缓将鱼收了回来。“你...你可能不爱吃鱼。” “那...我自己吃。”许儿说的小声。 许儿小口的吃着鱼肉,她吃的时候,眼神时不时向上抬起偷看曲昭宁。 许儿吃饱了之后,曲昭宁带着她到桃梦乡里,给了她许多银两,之后便走了。 第91章 许儿永远记得她。 她是许儿的恩人。 许儿在那一年,一眼便喜欢上了她。 心中钟情,一眼万年。 后来许儿便没有再见过她了。 直到有一天,那是楚词刚来到梦花楼的第一天,许儿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见了她。 那时的她正在全心全意欣赏着楚词在高台之上的舞姿,而许儿,则是藏在人群中偷偷看了她一眼又一眼。 后来楚词与许儿说,宗主与楚颜有情书来往,许儿才知道,原来她,也喜欢女子,许儿知道之后,心里很是欣喜,但她已经有了喜欢的姑娘了。 许儿又变得很是难过,也很是羡慕楚颜。 当楚词知道许儿曾认识过宗主,便不断从许儿这里打探宗主的消息时,许儿的心里很是矛盾。一边是她关系要好的姐妹,一边是她的心中最爱之人,许儿怕楚词会对宗主做些不利的事情,故此有意骗了她。 许儿告诉楚词,宗主是男子。 在楚词犹豫不决,猜忌不断的时候,许儿的心里也很是羞愧与矛盾。但在想起宗主的模样时,许儿便还是想为她做些什么,故此许儿一再欺骗楚词。 许儿不知楚词为何,总是对宗主不怀好意,她明明是一个好人,是一个心善与细心的女子。 她这么好,不该承受骂名和承担危险。故此许儿还是选择一再骗着楚词。 但后来,事情发生了改变。 一切的转变,都来自许儿与曲昭宁转角的偶然相遇。 那时许儿误在转角处撞上了曲昭宁,之后楚词就追了出来。 许儿也不是傻子,许儿怀疑楚词那时找的人,就是她。 楚词一直在找宗主,但楚词却不知她自己追的那个人,就是宗主。 许儿不敢说,许儿都看在眼里。 楚词画过她的画像,许儿看见那幅画的第一眼,就已经知道是她了。但许儿不敢认。 许儿也是在楚词的画像上,才知晓,原来面具之下的她,竟有着如此绝艳,如此倾城的容貌。许儿很遗憾自己没有亲眼见过她面具之下的模样。 但为何楚词已经见过她了,却依旧还在寻找着宗主的行踪。 原因只有一个,她没有告诉楚词,她就是宗主。 许儿明白她,许儿也会帮她保密。 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许儿又在梦花楼里见到了她。 那时楚词已经去了曲家,让许儿帮忙在掌柜的面前打着掩护,不要向掌柜的暴露楚词的行踪。 许儿看见她一人坐着喝酒。 许儿故意端上一盆果子给她。“客官看起来甚是眼熟,这盆果子便送你了,客官可要吃好喝好。” 许儿看她只是点了点头,依旧没有说话。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如当初那般冷漠的性子。许儿对她笑了笑,故意试探道:“客官为何不问问我,为何对你眼熟?” 曲昭宁仰头喝了一口酒,没有看她,也没有回答。 许儿抿嘴,眼神温柔,含着笑意。她自顾自说着。“我对客官眼熟,自然是因为你与我们梦花楼里的楚词姑娘....”当许儿说到楚词的时候,曲昭宁的眉眼明显柔了下来。 曲昭宁突然便转头看她,问她道:“与楚词姑娘如何?” 这是许儿第一次听见曲昭宁的声音,那阵冷漠的音韵里,有着一抹温柔之意。 许儿双手盘在身前,长长的裙袖遮住了她的双手,却不知她的双手之下,手指紧握着,指尖刺入掌心。 “客官与楚词姑娘画像上的一个女子,长得很像。”许儿脸上笑着,心里却不是滋味。 “她何时画过我,我还不知晓。” 许儿看着她面罩之下的眼睛,好似有着一点开心。 “也许...是你未曾注意过吧。”许儿抿嘴,指尖刺破手掌心的肉,很是疼痛。 许儿试探着,故意问她道:“所以客官你就是楚词姑娘的相好吧?我听清儿说起过你,清儿说楚词姑娘的画像上的人便是她的相好,楚词姑娘的相好便如你这般,喜欢戴着面罩。” 许儿看着曲昭宁,眼眶不自觉便有了眼泪。 若说相识,明明是她许儿,最先认识她的。 曲昭宁没有否认,她眼含笑意的点了点头。 许儿背过身去,抹了抹自己眼角还没滑下来的眼泪。许儿转回身子来,挤出一个笑容。“那你为何不去找楚词姑娘?” “她不在这里。” 许儿点点头,笑容越发的不自然。“哦...对...是...楚词姑娘去曲家了...” “那...那你为何一个人来这里...” “我便是在等她。” 许儿一时便失神了,随后许儿突然僵硬的笑了笑。“我...我还让她去的时候,帮我带了一封信。”许儿呲牙笑着,但笑容看起来却很苦涩。 “那...没什么事,我便走了。若有需要,随时唤我便是。” 许儿低着头,转身快步离开了。 回忆的画面散去,再回到当下的时候,许儿的眼眶里溢满了眼泪。 楚词被逼退到墙角,她从未见过许儿现在这个样子,许儿好似也疯了般,即便有昔日的姐妹之情在,但楚词此刻却觉得自己有些不认识她了。 楚词声音很轻,但却有些失望。“许儿,若你一开始就告诉我,她的身份,我那时未必就不能做到断舍离,她的身份对我而言,太过沉重了,若你以前不瞒我,我早将这些事情都弄清楚了。我也不会与一个杀亲之人,同床共枕,一次又一次。” “我爱她从来就不是因为她是谁,哪怕她一无所有,我都不在乎。即便她是宗主,我也并非就不能爱她,但她杀了楚颜。” “她杀了我唯一的妹妹,我便不能再爱她了。我恨她,恨她与我缠绵数次,却一再骗我。我恨她,既要爱楚颜,也要爱我。更恨她,在我心中对她逐渐有了深爱之意的时候,从开始便将我玩弄。” “楚词姑娘,你别再说了!!!” 许儿皱着眉头,她眼眶里的泪红润不已。 楚词知道她爱慕宗主多年,但这些话,楚词还是要说,既是为了她好,也是为了让她不受伤害。 “许儿,你还没听明白吗?你口口声声唤的宗主,她杀了我的妹妹,她奴役与统治着这整座桃梦山,她在曲家的沉香院里,有成千上万个姑娘,她的爱,不是你所看到的那么简单。” “你说她爱我,说她只爱我,你所能看到的一切,都是她想让你,让我们看到的。成千上万个姑娘她都可以一一怜惜,多一个你,多一个我,又能如何呢?你我在她的眼里,又能算什么呢。” 许儿咬着牙,吼着楚词,她斩钉截铁的说道:“你胡说!她从来就不是那样的人!” 楚词的眼眶渐红。 如果可以,她又何尝不希望,自己说的是假话呢。 如果可以,她又何尝不想要一个有着诚挚之心的曲昭宁呢。 但现实却在她的脑袋上敲了沉重的一击。 曲昭宁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她究竟有着多少不同的面相,为何每个人所看到的她,都不同。 “许儿,与你说这么多,只是因为我与你姐妹一场,我不希望你受到伤害,别与宗王走的太近,她与你,真的不是一路人。” “我知道你深爱她多年,我与她短暂的感情在你的面前,可能算不上什么,但我亦是爱过她。我爱她之时,我也以为我便是她的唯一,可事实却不是如此,她并非忠贞的人。” 楚词话落,咬着下唇,不自觉便抹了抹眼角的眼泪。 “楚词,若你不愿爱她了,你便彻彻底底离她远去!不要这般说她!若你真的爱过她,你就不该这般怀疑她!你所说的这些,都是为了让我放弃她而骗我!” 楚词的眼神无奈的,失望的,也有些难过的轻声问道:“那你呢许儿?你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骗我的。” 许儿咬着牙,皱着眉质问楚词。“若你真的不爱她了,你便将她让给我,让她爱我,让她因我开心,因我失魂落魄,因我而笑,因我而哭!若你说你不爱她了,那我说的这些,你能做到吗!?” 楚词低眼,眼神落寞,却也诚实。“做不到。” 第53章 曲昭宁反击 楚词话落,许儿眼眸一颤。“你既做不到放手,也做不到爱她!” 许儿的眉头皱的极深,不知是在为曲昭宁打抱不平,还是在为自己打抱不平。“你这就是自私!”许儿顶着楚词的胸口,将楚词死死的压在墙沿。 楚词从来就不是一个示弱和轻易受欺负的人,楚词本是下垂不想有任何反抗的手,突然便一把推开了许儿。 “爱本来就是自私的,你爱她,便不想放她自由。放她自由了她就不再只是你一个人的了,爱一个人都是如此!情爱的本质就是狭隘!是禁锢!” 楚词的力气比许儿大许多,许儿一个不注意便差点绊倒自己了。 第92章 “许儿,我可以做到不爱她,但我无法做到把她让给你。她也是人,她有自己的选择,但若是让我选,我还是希望你离她越远越好,她就是一个杀人大魔头,她喜欢玩弄女子的感情,许儿,你能明白吗?她就是一个心里极度变态的人,她喜欢杀戮,希望这桃梦山所有人都跪拜她。”楚词苦口婆心的解释着,劝告着,但这些话许儿都好似听不进去。 许儿跺着脚,她不服输的走近楚词。“楚词姑娘,既然你什么都做不了,你就不要一再说她的不好!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的!” 楚词眼神满是伤神与无奈。 楚词只是希望身边的人都不要受到伤害才是最好,但她却也不想再说关于曲昭宁不好的话,即便曲昭宁真正欺骗了她,辜负了楚颜,害死了楚颜,但毕竟她也曾与曲昭宁有过许多快乐的时候。 楚词恨她,便是恨她杀了楚颜。但恨与过往不冲突,楚词也不想纠结太多,楚词闭上眼睛,长叹了一口气。 “许儿,若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吧。我不会再拦你,若你今日是想来问我送信一事,我便告诉你,你的信,是我亲手给她的。” “若你想将全部的爱全盘托出给一个人,你也应该考虑对方是否也会给你相同的爱,她做不到忠贞,做不到一生唯你一人。若你连这些都愿意接受,你便去做吧。我有些累了,我想歇息了。”楚词侧过脸去,眨眼的间隙,眼泪便悄然从眼角滑了下来。 许儿的视线盯着楚词,好似还想再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咬着后槽牙,跺着脚,不悦的离开了。 曲家里。 曲昭宁自从回来之后,便没有再出过自己的屋子,已经连续两日不出来了,也不去桃梦乡了,就连管事的姑姑派人来送的好菜,丫鬟也原封不动的又拿走了。 这下可把姑姑给急的。 这几日她都不吃不喝。 管事的姑姑听说了之后,二话不说便奔走到曲昭宁的院落。 “宗主~宗主在里面吗?” 丫鬟对姑姑行礼。“宗主一直在屋里,这几日都不曾出去过。” 姑姑小声的和丫鬟打听着。“宗主这几日怎么回事?*” 丫鬟的视线一边看着屋子的门,一边轻悄悄与姑姑说道:“宗主两日前从桃梦乡回来的时候,哭得眼睛都肿了,不知她遇到了何事,总之宗主很是伤心。我们这些丫鬟跟随宗主多年,从来都没有见过宗主哭。这一时间...我们也不知如何是好,我们送去的饭菜,宗主一口都没有吃。” 管事的姑姑听了,大致便猜出了所以然。 管事的姑姑招了招手,示意所有丫鬟都下去。 当姑姑打开曲昭宁的房门时,本是黑暗的屋子,突然便从门缝里照进了一点光亮。 直到姑姑将整个门都推开了,让外头的光照进屋子里,姑姑才逐渐看清了坐在茶桌前,双眼无神,眼眸伤心,呆呆的坐着不动的曲昭宁。 她的模样很是憔悴,本是美丽的脸庞上,沾满了凌乱的发丝。她的双眼红肿,整个人就像是丢了魂般,坐着发呆,连眼珠子都不曾动过分毫。 姑姑见到如此情形,心里一瞬间便紧拧了起来。姑姑轻步走进去,她满眼担心,声音微弱。“宁儿。” 姑姑心里不痛快。 这又是失恋了。 与普通人家里的闺女般,出去外头有了相好,一回来便是这般整日整夜魂不守舍的模样,连饭也不吃了。 曲昭宁瞳孔涣散,睫毛被泪水打湿,仿佛每一次眨眼都会抖落泪珠般。她的脸颊苍白,但却印着蜿蜒的泪痕。 姑姑抿紧了嘴,站在原地一时间也有些无措了。 曲昭宁的眼角无声的渗出眼泪,在昏暗的屋子里,只有微弱的光,但仅仅就是靠着这微弱的光,便可以看清她的脆弱。 姑姑很是心疼的上前去抱住了曲昭宁。“我的好宁儿,不哭了不哭了。” 姑姑让曲昭宁的头埋在自己的怀里,看着曲昭宁抽动的身子,姑姑用手指轻轻的抹开这些眼泪,她蹙眉,温柔说道:“姑姑的好孩子,不哭了,眼睛都哭肿了,这么好看的姑娘,哭花了脸就变难看咯~”姑姑哄着曲昭宁,就像是哄着小孩般。 “你这一哭,可把那些下人和丫鬟都吓坏了,姑姑上一次见过你哭,那还是在你还是小屁孩的时候。这外头名号打的响亮的一山之王,怎么说哭就哭。”姑姑贴心的用帕子给曲昭宁擦去眼泪。 再一转眼,姑姑又看见了曲昭宁膝盖上的伤。 姑姑心疼她的摇了摇头。 这傻孩子,定是跪在地上求楚词不要走了。 这真是失了宗主的威严,但却又与她那逝去的母亲性格太像了。钟情与深情这特性不知是遗传还是天生的。 姑姑语气轻轻。“姑姑早就提醒过你,不要明目张胆的偏爱楚词,既是引火烧身,也会牵连到楚词。你现在可是长了记性了?他现在便是仗着自己羽翼丰满,而你还是稚嫩未有翅膀的鸟儿。听姑姑的话,你与楚词,这段时间,先不要再见面了。” “待时机到了,待你能将他的统治推翻,还曲家一个清净的时候,你再与楚词联系,到了那时,一切都会水落石出,你现在顾及楚词,他便更加会借用楚词这把刀伤你。” 姑姑戳了戳曲昭宁的脑袋,“真是的~你能顾及得来这么多吗,楚词交给姑姑就好了,姑姑会帮你稳定楚词。”姑姑拍着胸脯保证着。 曲昭宁抬头看着姑姑,眼泪一颗一颗从眼角滑落。 “姑姑,为何被心爱之人恶语相向,会是这般难过。” 姑姑低眼看着曲昭宁眼泪从眼眶夺目而出,姑姑默默的帮她擦着眼泪。“哎,你们这两个丫头,真是一天天的,不是被四处阻碍,就是被困难捆住,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考验呢。当做是上天对你们的考验吧。” 曲昭宁吸了吸鼻子,说话哑声。“她说我将她玩弄于股掌之间,她说自己像一个傻子被我蒙骗,她说我杀了楚颜....” “她说她要我死。” “她一遍一遍崩溃的用箭指着我,却又没有下手杀了我。她不相信我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可她却又不得不信。”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我,她无法相信我,可她却又不愿承认。她的痛苦,她内心里的挣扎,让我也好痛,好难过....” 曲昭宁提起这些,心里便很是拥堵。眼泪从她鼻梁的弧度滑落而下,她的呜咽之声始终还没冲破喉咙,她一直都在隐忍着自己的情绪。 “她从来便不知晓,我心里对她的情意。我如何能舍得骗她,我又如何能舍得看她心里这般难过和挣扎,既是她毫无办法,也是我毫无办法。” “这一切都是因为曲燃,他便是要我死,也要我死前受尽折磨。他便是要试探我,试探我敢不敢因为楚词与他作对,他的玩笑令他多了笑料,却令我体会到这背罪之苦。” 姑姑抱着曲昭宁,摸着她的头,安静的听着她讲。 “即便是这全天下的人都用唾沫淹死我,我也在所不惜,可是楚词的一言,我的心却撕裂般痛苦。为何我会因此有这么多难过的心绪,便是因为我对她深爱吗...姑姑...” 姑姑把下巴垫在曲昭宁的头上,她轻轻拍着曲昭宁的肩膀,像是一种安慰。微弱的光照进来,恰好照在两个人的身上,这束光像是一种救赎,也像是一种不愿认输的内心。“宁儿,振作一点吧,不论你做什么,姑姑都会支持你,你若是想,你便是将这曲家掀了,姑姑也会誓死追随你。” “楚词是一个爱憎分明的人,她明事理。姑姑相信有一日,她会理解你,明白你的。” 光照在两人的身上,照亮两人眼底里正在闪烁的泪光。 姑姑曾在曲箫面前承诺过,即便曲家易主,她也会势必保护和追随曲昭宁,一生不悔,一生不求回报,只因她的承诺,她便会好好照顾着曲昭宁,直到她不再需要她。 曲昭宁用手抹着眼泪,点了点头。“我会的,姑姑。” 两日过后,曲昭宁重新振作了起来。 她不再想隐藏锋芒,也不想一再忍让曲燃的所作所为了。 今夜的桃梦山,很是明亮。 曲昭宁手中拿着火把。 “这把火,足以照亮整个山头。” 手下在身后顾虑的提醒着她。“宗主,这里就是曲燃在背后的交易场,这一烧,若是被曲燃发现了,我们便从此再没有回头路了。” 曲昭宁冷眼,眼中冷静不已。“我们从来便不走回头路,曲燃也从未想与我和平共处,他处心积虑想让我死的惨一些,惨过我的亲生父母,他才会感到满足。” 手下低头,不再说话。 “安排我们的人,在明日的朝会上讨伐曲燃。” 话落,曲昭宁将火把往后扔,之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一夜,火焰照亮了整座山。 曲燃本是正在睡梦中,听闻此事,曲燃马不停蹄的,动摇曲家全上下到后山灭火。 第93章 声势浩大,落下把柄。 山火一烧,背后的交易场便露了出来。 这必定是死罪一条。 翌日的朝廷之上。 曲燃昨夜大势摇人灭火的证据被拿了出来,朝会上氛围极度低沉,曲燃几次三番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曲燃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此事与我无关,还望圣上明察,微臣居住在桃梦山中,自然要保护山中的子民,火势一起,微臣便赶忙找人灭火。微臣并不知那后山藏着那样地方,一定是有人故意要栽赃陷害微臣!” 圣上从龙椅之上,怀疑与凝视而下看着曲燃。“若不是这山火一烧,桃梦山的交易场也不会露出来。只有你居住在桃梦山里,别无他人。” 曲燃咽了咽口水,跪着的身体,与撑在地上的双手都有些颤抖。 “若朕不怀疑你,在场的所有人,定也是要怀疑你!曲燃,若这件事情与你无关,朕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但现在,你务必停职,静候审查。朕念在你多年来忠心耿耿,便不革你职。从今日开始,禁足府中,等候三法司会审。” 桃梦乡的小河边上。 “宗主,圣上的结果出来了。” 曲昭宁坐在楚词那时丢石子的地方,静静看着河水流淌着清澈的水,看着鱼儿在里面活跃的游着。“圣上定会将他停职,禁足曲家,再派人调查。若调查结果出来了,曲燃便是死罪一条,但他的手段那般毒辣,定是不会让自己轻易被拉下来的。” 手下应声。“正是,曲燃今日回到这里之后,便发了疯似的,将曲家上下都翻了一个遍,他将自己的贴身丫鬟都刺死了。” 曲昭宁心里沉重的呼出了一口气。 不想被这些事情牵引,曲昭宁转移了话题问手下道:“楚词还在梦花楼居吗?她之前与我说,若我再去找她,她便从梦花楼居搬走,若是搬了,也要留意她去了何处。” 曲昭宁这一前一后的言语变幻莫测,让手下一时猜不透。手下无奈的回答道:“宗主,楚词姑娘还在梦花楼,没有要搬走的迹象。” 曲昭宁听闻,眉眼一挑。“这可是真的?” 曲昭宁的表情在瞬间便欣悦了起来。 随后她起身,踮个脚的功夫,人便不知去哪儿了。 手下再抬头的时候,曲昭宁已经不见了,手下慌张着喊道。“诶——宗主!” “你去哪儿呀宗主!?” 手下怎么唤都唤不回来。 手下看着曲昭宁消失的身影,无奈的捂着额头,摇着头。“哎——。你自己都说了,你若再去找楚词姑娘,楚词姑娘便会搬走。楚词姑娘没搬走,还不是因为你没去找她吗?你现在去了,那她不就搬走了吗。楚词姑娘把你认成杀亲的仇人,你还赶着往刀口上撞。” 手下叹气不停。“哎——今日定是又有事发生了。” 第54章 你还敢来 曲家中。 曲燃自京城回来之后,怒火四起,火焰蔓延,整个曲家蒙蔽在烟雾里,仿佛快变天了。 曲燃手中握着长剑,剑上不断滴落着鲜血。 此时曲燃面前倒着许多丫鬟,她们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现在曲燃的院子里,只剩下了咏儿一个人。 咏儿躲在墙角的角落里,身体瑟瑟发抖着。咏儿惜命,她本想离开这里,但若是她在曲燃的面前明目张胆的离开,曲燃一定会怀疑是她背叛了他。 曲燃举起长剑,愤怒咆哮。“谁!究竟是谁!” 曲燃的视线扫过了这里所有倒下的人,地上流淌着鲜血,鲜血从土地流入小池塘里,染红了本是清澈的池塘水。 曲燃的视线突然就落在了躲在墙角的咏儿身上。 当曲燃麻木和杀戮的眼神落在咏儿身上的时候,咏儿在这一刻汗毛全部立了起来,身体打颤不停。咏儿蹲在地上,眼神中满是对曲燃的恐惧。“不是我,不是我,宗主,不是我,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曲燃拖着长剑,一步一步,缓慢的走向咏儿。他的脸上突然露出很是扭曲与邪恶的笑容。 这样的笑容在他沾着血的脸上挂着,将咏儿吓的魂都快没了。 “咏儿,我不能败,你最是懂我,知道我秘密最多的人。我早就不该留你了。上次你用曲昭宁逃过了一劫,但这次,不可能再是曲昭宁。她被我折磨,替我顶罪,连一句怨言都不敢有。曲昭宁根本不敢反抗我,但你....” “未必!” “不要过来,不是我!”咏儿跪在地上,捂着自己的头,不论怎么祈求,怎么呐喊,都不会有人来拯救她。 直到曲燃的剑毫不留情的刺穿了她的胸口。 那一瞬间,咏儿的眼泪从眼眶里大颗掉出。 她的眼眸震惊的颤抖着,颤抖的双手握着刺穿自己身体的剑,她痛得连连掉下眼泪。 “是我输了。” 咏儿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说话的声音里带着痛苦的挣扎,她的气息就快断了,她的口中浸满血,血染红了牙齿。“跟了你,是我输了。” 咏儿哭声凄惨。 “我从十岁便跟了你,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以为终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心意。我以为我助你坐上你要的位置,你便会收起杀戮,你便会善待我,怜惜我。” “是我错了,是我跟错人了。” 咏儿捂着胸口里不断溢出来的血,脸色苍白,唇中无血。“若我从一开始便帮曲昭宁,凭曲箫的基因,凭曲昭宁的才学,你早就输了。” 咏儿用尽最后的力气瞪着他。“若我想让你死,我只需要告诉曲昭宁,她的亲生父母,是你杀的,我何故借用这些不入流的手段!若曲昭宁知道你杀了她的父母,你根本活不过....” 咏儿的话还没说完,曲燃便把剑从她的身上抽了出来。 一瞬间,咏儿便倒在了地上。 曲燃收起自己的剑,用拇指抹开脸上沾着的血迹。“即便少了你,我也不会败。即便多一个曲昭宁,我亦是不会败,我随意找个顶罪的,我便依然可以安然无恙。” 此时的桃梦乡里,天刚黑了下来。 梦花楼开门了,宾客争前恐后纷纷涌入。 楚词在梦花楼里跳了舞,结束了之后便回了梦花楼居,没有在梦花楼里多待片刻。 楚词今夜的舞,曲昭宁看了。 但曲昭宁一直躲在暗处,故意不让楚词知晓。直到楚词回了梦花楼居,在不久之后,曲昭宁便也跟着来了。 曲昭宁并没有打扰楚词,而是站在楚词的窗户之外,安静的犹如屋外的桃树般,安稳的扎根在这里。 曲昭宁曾经也时常站在这个地方,远远的观望着楚词,但却从不打扰。 现在的曲昭宁,就犹如一年前,楚词刚来桃梦山那时候一般。那时的她,便只是默默站在这里看她,不敢打扰她的安宁。 今时虽然不同往日了,但曲昭宁的心里还是有所顾虑。 曲昭宁害怕自己的出现,会让楚词的心里再次回忆楚颜的死,再次掀起仇恨。 此时楚词正在点着屋里的油灯。 直到屋里的灯亮起,屋里渐渐充满了温暖的颜色。 楚词将灯放在桌上,她拿起纸笔,沾着墨水,落笔写信。 ‘我已整理好心情,曲昭宁逍遥的日子也够久了,既然我无法将楚颜带回花谷,我便替她报了仇再归乡。我三人联手,设下陷阱,定能将她杀了。’ 楚词卷起信,走到窗台边上,上面停着两只鸽子,楚词把信塞进其中一只鸽子的脚上,随后摸了摸鸽子的羽毛,便放它飞去了。 曲昭宁便站在窗边上,楚词并未发觉到曲昭宁的存在。 楚词抚摸着另一个鸽子的背,自言自语道:“我在这里,始终深陷她的情爱陷阱里,所以才被迷惑了眼睛,看不清真正的现实。现在我看透了她的谎言,看透了她的虚假,我总算明白了,这世间的情情爱爱真是一个笑话。” “即便她的谎言和虚假像真正的爱般,曾经在我的生活里真切存在,但这些也都无法掩盖楚颜的惨死。她总要付出代价,不然我的良心如何能安心,楚颜在天之灵又如何能安息。” 楚词给鸽子喂食,此时又从树上飞来了三只鸟儿,楚词伸出手掌,把鸟食放在手上。鸟儿们都围着楚词的手,争抢着吃。 “先前是我心里还留存着对她的眷顾和心软,才让我一次又一次错失了替楚颜报仇的机会。若再有机会,我不会再放她走了,她欠我的东西,欠楚颜的东西,都该还了。” 楚词不知,她现在说的所有的话,都在寂静的黑夜里,被无限放大了。曲昭宁听清了她的每一句话。 楚词想杀了她。 很想。 她的心里不再像刚知道曲昭宁的身份时那么矛盾和犹豫了,现在的楚词好似很坚定,要为楚颜报仇。 曲昭宁在这一刻看穿了她的所有的心思,识破了她接下来想做的所有事情。却还想放任着她来。 第94章 曲昭宁觉得自己此时一定是疯了。 她明知道楚词有多想杀了她,可她还是不想逃避她,也不想因此躲着她。 楚词有多想杀了她。 她真的不再对她留有任何情意了吗。 曲昭宁不信。 因为曲昭宁做不到。 曲昭宁多想与她解释这一切,但事情很快便会有个结果了,她不能在此刻在曲燃面前露出任何马脚,这样会更加引出事端。 楚词手上的鸟食已经被吃完了,楚词挨个摸着这些鸟儿,便逐个放飞了。“明日再来吧,待不久之后,这个屋子可就要换人了,不知这个屋子里的下一个主人,会不会善待你们。” 楚词拍了拍手,拍掉手上的脏物,她叹了一口气。“等我替楚颜报完仇了,我也就离开这里了。这里真是一个外在如桃园世界般缤纷多彩,但内在却蒙蔽了黑暗的地方。桃梦乡从来就不是我的家,也不会成为我的家。” 鸟儿好似能听懂楚词说话般,停在树枝头上喳喳叫着回应。 曲昭宁听着楚词说自己要离开桃梦乡,她的心瞬间提了起来,一时间,曲昭宁便有些心急了。 楚词看着这群可爱的鸟儿,她挤出一抹笑容,叹声说道:“楚颜在这里含泪而终,我在这里受了谎言与欺骗。这里不再值得我留恋,待回了花谷,我再找个好人家,平平凡凡的,踏实的过一辈子,便足矣。至少平凡之人,他不会让真正的爱,蒙受谎言与欺骗。” 这一句话说出来,曲昭宁的心猛然一下便狠狠地抽痛了起来。 楚词伸出手去准备关上窗户,再收回窗扇的时候,手腕在黑夜里,突然被抓紧了。 楚词本是面无表情,但在这一瞬间,她的手间猛然一颤,连心脏都仿佛快了几拍。 “楚词,我想你了。” 话音落下,曲昭宁便从黑夜里走了出来,当楚词抬眼,看清楚了曲昭宁的那一刻,楚词的眼睫猛然颤动着。 “曲昭宁,你还敢来。”楚词咬着牙,声音里只有愤怒与恨意。 曲昭宁从窗外翻入,她不需要任何支撑点,直接便在空中翻了一个身,随后进了楚词的房间。 当两人眼神对峙的时候,曲昭宁的眼中含有温情与爱意,但楚词的眼里却只有恨,只有对她的抗拒与冷漠。 “我好想你,楚词。” “不要回花谷,不要与别人相伴终生,等等我,好吗....”曲昭宁的眼里很是在意,也很是无奈与不愿。 “给我时间,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等等我,可以吗,楚词...” “这些日子,我很想你。我无法冲破思念带来的难过与忧愁,我只想见你,哪怕你恨我,我也想来看看你,哪怕只是一眼。” “不要走,我....不舍得...” 曲昭宁话一落,楚词的本是充满仇恨的眼神,在一瞬之间好似被一种柔软与深渊般的无助冲击着。 她的心里还是会因为曲昭宁的花言巧语让自己心里萌生对她不同的情感。 楚词还是会心软,但不会再受她的蒙骗。 所以花言巧语,始终都只是花言巧语。 楚词弯腰,从大腿处抽出她的匕首。 曲昭宁看着这把匕首,想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楚词....,我....” 曲昭宁的话还没说出口,楚词的匕首在瞬间便刺在了她的身上。 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任何思考,没有任何顾虑。 “曲昭宁,不论我与谁相伴终生,与谁成了婚,都绝不会与你在一起。你没有资格与我说这些,你的话,终究都是骗我的。” 在匕首刺在身上的那一刻,曲昭宁的身体惊颤,血肉好似猝然碎裂般,剧痛感与血液从胸口里爆开,喉咙涌动着鲜血的味道。 曲昭宁眼眶微红,眼泪倾覆而下。她看着楚词,那双眼里满是痛苦。“楚词.....你....” 曲昭宁咬着牙,颤抖的嘴唇里喘着不规律的气息,她眉头痛苦的皱着,仿佛正在忍着这极大的疼痛。 楚词握着刀柄的手颤抖着,她的眼眶含着眼泪。“你以为我还会再错失机会吗,曲昭宁。” 楚词一言说完,两人的眼泪都在瞬间犹如洪水般猛烈落下。 情绪交织着,爱恨情仇一同纠葛着。没有人能逃得过心里的厮杀和割舍之痛。 楚词紧紧的握着刀柄,忍不住心底里挣扎的情绪,两人对视着,却只见眼泪与红了的眼睛。 “我不会再爱你,曲昭宁。”楚词说着这句话时,心里的挣扎着痛苦。 曲昭宁的脸越来越苍白,眼泪滑落,但她此时看楚词的眼神,却还依旧温柔着。 楚词咬紧牙,用着极度痛恨的语气说话。“曲昭宁,我最后再问你一遍,楚颜,是你杀的...对吗?” 第55章 不要离开我… 曲昭宁看着楚词的眼睛,在一瞬之间便看穿了楚词眼底的挣扎,楚词不是在与她较劲,她是在与自己较劲。 她过不去的不是楚颜已死,她过不去的曲昭宁一直以来借用两人的情意欺骗她。 她过不去的是她爱的人,对她和她的家人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过不去的是她心里对曲昭宁的眷顾和一再心软,她过不去的是自己的放任与对仇人的漠视,这些在楚词的心里,就仿佛堵上了一块石头般,跨不过去,让心里反复摩擦着痛。 她深知是自己对不起楚颜,也对不起她曾经来到桃梦山只为想找回楚颜的心。 楚词左右漂浮不定的情绪让自己此刻为难至极。 而曲昭宁在此时也看穿了她的心,明白了她想下定的决心和斩断与自己的纠葛。 即便曲昭宁是否有错,楚词也很难再跨越心里的鸿沟,那是一道与亲人生死相隔的长河,是一条仇家之人与心上人相交的道路。楚词跨不过去,唯有杀了曲昭宁。 她的挣扎和循环往复的心软,让她的内心里煎熬着,左右都是痛苦,左右都是割舍。 曲昭宁胸口流的血越来越多了,她痛得身子缓缓弯了下去。 眼泪打湿了她的脸,沾了根根发丝在脸上,既是憔悴,更是破碎。曲昭宁的眼泪如同身上的血一般,止不住,流不尽,直到要枯竭般。 楚词看她痛苦,缓缓放开了握住匕首的手。 曲昭宁的双腿瞬间无力,只能靠着最后的一股气瘫坐在地上。 曲昭宁咬着下唇,死死忍受着这剧烈的痛苦,她的整张脸此刻煞白,连呼吸都是断断续续的颤抖着。 曲昭宁发颤的手缓缓握住刺在自己身上的匕首,好似想将匕首从胸口拔出来。 但在她用力想从身上抽出匕首的时候,楚词突然蹲下来,抓紧了她的手腕。 楚词抿紧嘴唇,眼眶通红,双眼锁着泪不让泪掉出,她沉着声音,用着嘶哑的声音对她说道。“你不要命了!若你把这把刀拔出来,你的血会溢满这整个梦花楼居。” 曲昭宁突然便对楚词扬起了一抹笑意。 这样的笑脸,在她苍白无血的脸上看起来,很是令人心疼,更极为让人揪心。 “你不是想杀了我吗?楚词,将这把刀从我的身上拔出,或再给我一刀,我便可以死在这里了。”曲昭宁额头上的细汗越来越多,说话的气息越来越弱。 曲昭宁从头到尾没有反抗过楚词,她好似心甘情愿的接受楚词给她的一切结果,哪怕这个结果是要她死,她也不惜。 楚词握紧拳头,指尖瞬间戳破手掌的肉,痛感随之而来,血液与手中的汗模糊在了一起,传来阵阵刺痛的感觉。 楚词知道曲昭宁会武功,也清楚她在用身体的极限来催动内力,保护着自己最后的一股气。若是寻常不会武功的人,这一刀,也许早就死了,但曲昭宁却在苦苦撑着。 她明明会武功,她的武功远比楚词高强,若是她真的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她随意挥一个手指头,便可以让曲家数百个姑娘去祭天,若她玩腻了姑娘,她便随意将这些姑娘折磨至死。 但那样的她,与楚词此时看到的曲昭宁,却又好像判若两人。 她真的是那么恶毒,那么令人仇恨的一个人吗。 如果是的话,她为什么不用她极强的武功杀了自己。曲昭宁心里清楚,楚词并不是她的对手,她的心里清楚,若是她也想要楚词死,楚词便能死在片刻之间,但她却没有任何反抗,更没有任何还手。 她能够做到将楚颜折磨至死,为什么不能做到与楚词拔刀相向,传闻中的她,与真正的她,究竟相同吗。 楚词不知道这一切为什么都能够让她的心里大乱。 曲昭宁又为什么要任她摆布。 “曲昭宁,你既是那么十恶不赦的人,你手上人命无数,多一个我,应该算不得什么。那你为什么不还手?你分明知道,凭我的武功,我未必是你的对手,是你心里终于对楚颜产生了愧疚....,还是你....” “因为我的心里真的深爱着你。” 第95章 曲昭宁瘫倒在地上,她躺在自己的血泊之中,她的头发,她的衣裳都染尽了艳红色。她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起来随时便会.... 但她却毫不犹豫的回答了楚词。 这句话让楚词的心一瞬之间仿佛慢了一拍般,心里那难以抵抗的爱意洪流阵阵侵入她的心。 楚词看着曲昭宁任由自己摆布的样子,即便她现在再落下一刀,她好似也不会有任何的怨言,但若楚词那样做的话,她就真的死了。难道她连自己的性命都不在意吗。 她既然能做到玩弄和害死无数人,为何不能做到杀了她一个人.... 这样的曲昭宁,她根本狠不下心去伤害。 但曲昭宁却又真正的,背着楚颜的命。 楚词左右两难。 楚词看着这样的她,心里难过着,她不想再逃避自己的内心,也不想再否认自己不爱曲昭宁了。 她爱她,但一切,终归都回不到最初了。 她不能与一个折磨楚颜至死的人在一起。 楚词怔怔不动,眼神仿佛被定格了。 她的眼角无声的悄然滑落眼泪,心里绞痛,心里隐痛。 但这笔账,楚词不想再逃避了。 曲昭宁仿佛躺在血红色的河里,她的视线落在了楚词的眼睛上,她哭了,曲昭宁缓缓抬起她占满了鲜血的手,轻轻抚去楚词脸上的泪。“对不起....楚词...” “我爱你。” 楚词别过脸去,闭上眼,让眼泪滑落。她咬着牙,违心的说着绝情的话。“但我从未爱过你,你这样的人,永远不配拥有爱。我们不会再回到当初了,你身上,有楚颜的命。” 楚词的吸着鼻子,她的肩膀一耸一耸的颤抖着。“我爱你...” 这句话忽然便停留了一阵。 “...便是对楚颜的薄情。我做不到。” “她是我妹妹,她是因为我才来了桃梦山,她是因为我,不惜万里来到常年离家受苦的地方,我对不起她,也对不起母亲。她死了,我的心里更加折磨。” “楚颜本来可以有着大好的青春年华,是你终止了她的生命,我不得不恨你。” “你爱过很多人,我很介意。你沉香院的美人无数,我更是在意。但你与楚颜同床共睡过,现在与我有情,却是对我的羞辱。你让我蒙在鼓里,让我与你,一再缠绵....” “让我像个傻子,像个笑话,与一个杀亲之人,相爱至连婚嫁的未来都考虑过了,但我却不知道,你的内心里,藏着这样的恶魔。” “我无法做到不恨你,曲昭宁,你便是对不起楚颜,也对不起我。” 楚词抹掉自己脸上的泪水,她回过头来,看着奄奄一息的曲昭宁。 楚词心痛至极。 楚词忍不住想要关心她,忍不住想要替她止血,但她却在内心里折磨着自己。 若楚词心疼她,可怜她,那楚颜呢?她最爱的妹妹要如何呢,一条生命被折磨至死便不值得心疼和可怜了吗。 楚词的眼泪疯狂涌出,她渐渐的响起了难过呜咽的哭声。 楚词匆忙的擦去脸上的眼泪,心里极度煎熬与折磨侵袭着她。 楚词双手握紧了插在曲昭宁身上的匕首,这把刀一拔,即便曲昭宁再怎么运用内力护体,恐怕都难逃一死了。“我们就从此...两不相欠吧。” 曲昭宁此时虚弱不已,已经快要说不出话了,但她的眼角还在流着眼泪,眼泪滴落在血泊之中,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曲昭宁忍着痛,哀求着。 “不要走...好吗...” “不要回花谷嫁人...” “再等等我...好吗...” 即便曲昭宁自己此时虚弱的性命都快不保了,她却还在哭着求楚词不要离开她。 在曲昭宁话落之后,楚词便在一瞬之间,抽出了插在曲昭宁身上的匕首。血瞬间便如同凶猛的洪水般,猛烈袭来,一时间便仿佛全都飞溅了出来般。 楚词起身,握着滴血的匕首,她的心里抽痛着。“从现在开始,我们便两清了,楚颜的命,我就当你还了。若你能活下来,我也绝不再杀你。” “我们之间的恩怨情仇,就了结在这里吧。不论你是否活下来,我都会回花谷,我们从此,天涯各一方,从此,永远做陌路人,永远不再相见。” 楚词说完,眼泪模糊了视线,她从窗口一跃而下,离开了这个屋子。 留下血泊里躺着的曲昭宁,既是身上将死之痛,更是心里如刀绞之痛。 “不要离开我....楚词...” 曲昭宁看着眼前越来越模糊的视线,心里,脑袋里,想的都是楚词的模样。 曲昭宁松开了堵住胸口血涌的手,好似不再想着生还的可能了,她放弃了自己的活路。 在下一刻,管事的姑姑便突然带着人从窗外翻了进来。 “快快快!!太医!太医先将她的血堵上!” 姑姑话落,窗外便跟着翻进来了五个太医,他们手中各自提着药箱,五人围着曲昭宁,迅速为她止血。 姑姑满脸的着急与紧迫。“快!去打温水来!” “你们几人将这地洗了,别让这*血渗下去!” 姑姑紧紧皱着眉头,低眼看着曲昭宁,心里如火烧眉毛般着急,眼泪不禁潸然落下。 曲昭宁的血止了多久,姑姑便红着眼睛哭了多久。 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太医纷纷起身。 姑姑呜咽着哭声赶忙问道:“怎么样?她这条命还能保住吗?她还能像以前那样活蹦乱蹦的吗?”姑姑哭得越来越难过。 太医纷纷点头。“血都止住了,幸好只是小刀口,不是剑伤,故此血流的慢,再加上宗主用内力护体,还可以撑许久。” “匕首刺的地方,并不伤及要害。” “不知是本就故意留她一命,还是不知人的筋脉在何处。” 姑姑听见这番话,才放心的大声哭了出来。 姑姑边哭着,边指着躺在地上的曲昭宁,骂着她道:“你们这些丫头真是的!一天天的净让我担心受怕!” 曲昭宁缓缓睁开眼睛,很是虚弱。 姑姑轻轻踢了踢曲昭宁的脚,哭的眼睛都肿了,但还是气不打一处来。“流了这么多血,还好意思把手松开,你不想活了吗!你以为你的命在你的身上,你想死就可以随便死吗!” “呜呜呜...”姑姑既是难过也是开心。“你为你父母亲报仇了吗,你就死,圣上的交代的使命你完成了吗,你就死,曲家你拿回来了吗,你就死。谁让你死了!” “若不是你的手下回来告知我,我都无法及时带人赶来。姑姑都跟你说了,楚词交给姑姑就好了,你非要自己呈什么能。谁准许你死了,我不准你死,圣上也不准你死,这五个太医,都是宫中圣上的御医。” 曲昭宁的伤口正在被包扎,她眉头深皱,脸色苍白,忍着痛。 但她还是扯出了一抹笑容,安慰着姑姑。“姑姑,我没事的,我知道,你们早就来了。所以我知道,我不会死的。” “楚词也并非真的想要我死,她刺的地方,避开了我所有的要害,她只是要为楚颜报仇,但她还是心软了。她的床底下,放着她的随身剑,但她没有用剑,那一刻,我便知道了她的心。” 姑姑双手抱臂,生气的转过脸去。“我们早就来了又如何!还不是等着你和楚词解决好你们两人的恩怨,若不是我拦着,你的人早就进来对楚词动粗了!” 姑姑嘀咕着。“楚词那丫头也算是对你手下留情了,若你好好待在曲家,不与楚词见面,那就不会有现在的事了。待你与圣上的事情解决完了,你把曲燃拉下来了,你再将楚词找回来,同她好好解释解释,不就好了!” 若不是曲昭宁有伤在身上,姑姑早就过去锤她的脑袋了。 “姑姑,可是...楚词说她要回花谷嫁人了。”曲昭宁说起这件事情,眼里还是忍不住浮现难过。 姑姑皱着眉头,没好气的说道:“你就放心吧!姑姑算过你和楚词的八字了,你们的八字呀,那叫一个合适!简直是完全相配!不过就是过程有凶兆,过去了,便只剩美满了。” 曲昭宁叹了一口悲哀的气,似乎并没有因为姑姑的口头安慰而感到心情好一点。她知道楚词是一个有自己想法的人,若是她真的不愿再与她在一起,曲昭宁又如何能为难她呢。 姑姑白了她一眼。“你不信任姑姑?我们曲家家大业大的,那花谷的郡守县令见了都得让我们十分二十分。楚词若是回了花谷...”姑姑拍拍自己的胸脯。“有姑姑替你打点,你看谁敢抢你的楚词。” 第56章 我与她早就恩断义绝了 姑姑的话说的也不假,曲家本身在天下就有着不小的地位,但自从曲燃抢了这家主之位以后,曲家上下的整个风气便都开始偏移了,曲燃的管教方式也越来越畸形,越来越违背常理。导致曲家现在不仅隐居了,还逐渐退出了江湖上半个霸主的位置。 第96章 若是曲昭宁想要楚词无人娶,她便可以派人打点一切,但是曲昭宁心里清楚,楚词不是一个喜欢被管束和安排的人。 若是她回到花谷再遇到自己喜欢的人,若她喜欢那个人,胜过曲昭宁,即便那个人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不能给她声势浩大的婚礼,两人也许便简朴办了只有两人的婚礼。若真的有那么一天,姑姑又要怎么去拆散,曲昭宁又要怎么挽回她。 心里的情意怎么能拦。 深爱一个人又怎么能改变。 曲昭宁想过无数的可能,但楚词若真的要离开她,即便是圣上赐婚,楚词都一定会宁死不从。 “姑姑,楚词这一次...可能真的会离开我了...” 姑姑摆着手,装作淡定,她故作轻松笑着说道:“哎呀!不会的,楚词那丫头我还不了解吗?等你回去把你的伤养好了,再考虑楚词的事情。先安心养伤,剩下的交给姑姑就行了。” 姑姑伸出四根手指。“姑姑向你保证,向你发誓,姑姑肯定不会让楚词嫁人的。” 曲昭宁面色难过。“姑姑,你也知晓,楚词是一个爱憎分明的人,我亦是了解她。她恨我,她今日终于能跨出心里的那道坎,做出了选择,了结了我们之间的恩怨,她的心里总算能把这件事情过了,但她不会再与我好下去了,她跨出去了,便不会回来。” 姑姑继续安慰着曲昭宁。“楚颜不是你害死的,你只是替曲燃顶了罪,若不是楚词这一关帮了你,让你取得了曲燃的信任,你可知那曲燃那手段会怎么对待你?” 姑姑摇了摇头。“他连咏儿都杀了,他就是一个疯子!他甚至怀疑了咏儿,都没有怀疑你,正是因为楚词这一遭,替你挡了灾,你所认为的坏事,它未必就是坏事。” 姑姑语调温柔,继续安慰着她。“待事情水落石出的那一天,待你将曲燃在朝廷扎的根连根拔除,将曲家迁回京城,一切都可以重来。你本身就没有错,你从头到尾都没犯过任何错,宁儿,楚颜的死与你无关,是楚词错怪了你,她总有一天会理解你的。” “若等到那时,楚词已经有了心上人了,我又该如何呢...” “她现在便是要与我划清界限,便是要忘了我...” 曲昭宁说着,眼神瞬间便暗淡无光,她难过的模样,让姑姑的嘴一时间便被止住了般。“这....”姑姑左右摇着头,蹙眉道:“这...宁儿,你不能总是把事情往坏处想...” 曲昭宁眼眶泛红,视线看着姑姑。“她已经跨出了那一步,若我再与她有交集,只会让她反复受到折磨,正如她所说,她不能与一个杀害楚颜的人在一起,她不会这么做,也做不到。” 姑姑明白曲昭宁的话,不论她再怎么安慰她,楚词都已经与她一刀两断了。 即便再安慰,也只是与她说说话,但曲昭宁的心里什么都明白。 “都是因为曲燃。”曲昭宁的拳手缓缓握紧。“那是他的错,为什么要我来扛!” 曲昭宁从梦花楼居回到曲家的之后,消沉了几日,每日都郁郁寡欢。之后又如同疯了一般,与曲燃公然作对,明里暗里都在大肆斩断曲燃在曲家的根基。 曲燃这些日子忙着朝中的事情,放松了对曲昭宁的警惕。 曲燃背地里用见不得光的手段,威胁朝中的人替他顶罪,曲燃在朝廷里的人脉舍身保他,故此曲燃成功逃脱了这个罪名,恢复了官职。 替曲燃顶罪之人已被压入大牢等候审问,但犯人还未活过第二天,便咬舌自尽了。至始至终都没有审问出任何对曲燃不利的话。 一转眼便过去了两月。 今日的梦花楼,依旧客满。 一开门便是爆满,人多的挤都挤不动。 梦花楼近两月的生意好,还是因为楚词每天都到梦花楼去喝酒,她已经连续独自买醉两个月了,每日被酒麻痹已经成了她的常态了。 今日楚词也正在三楼的阁间里喝着酒。 自从楚词与曲昭宁说两不相欠,不再见面之后,曲昭宁便尊重彼此的决定,遵从着她的意愿,没有再来找过她。 那日她用匕首刺进了曲昭宁身体里,离开后,楚词直到很晚才回梦花楼居。当她看见自己的屋中被打扫干净,没有任何一点血迹,曲昭宁也不在这里时,楚词就知道,曲昭宁,活下来了。 那一刻,楚词已经分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是难过,还是开心了。 她应该与楚颜一命换一命,死去才好,还是能活下来,好好活着才好.... 楚词此时已经喝的有些迷糊了,但她手里还在不停的给自己倒酒。 楚词现在只能靠着喝酒来缓解自己的心痛,麻痹自己的大脑与回忆。只有喝到烂醉的时候,她才会短暂的忘掉这一切。若不是这样的话,就连梦境都会折磨着她。 心里的苦楚,既是失去妹妹的心痛,也是失去一段感情的心痛。 她总是时常回忆起与曲昭宁第一次的见面。 那时她看曲昭宁的第一眼,真的深深刻入了心底。 那般肤白貌美,身材可人,有着纤纤玉手,身姿有型有态的姑娘,竟会武功,那般强大冷漠的气场,却有着温柔的一面。 楚词看在她是女子的份上,放下了对她的警惕,想着也不会有任何失洁,可她竟然真的让自己失了那第一次。 楚词那时对她,是真切的想念。就像是女子思念自己在外的丈夫般,盼着归来。 楚词从来不说七日有多久,但她却觉得如隔春秋。当到了约定的日子的时候,楚词也不会怨她很晚才来,楚词那时只要想到她会来,便会开心。 楚词回想着这些的时候,脸上便会露出浅浅的美满笑容,可心里却又时不时隐隐作痛。 现在楚词每天醉的不省人事,每天都在回到梦花楼居的时候,独自哭泣。 白天的时候,楚词总是一睡不醒。醒来她便会记起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是一个人,她的家人都离开了她,记起妹妹是如何被折磨至死的。 晚上的时候,楚词便不停的喝酒,可是喝醉的时候,想起最多的人,却又是曲昭宁。 楚词直到最后都没有真正了解曲昭宁。 曲昭宁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会玩弄别人,为什么她的身后美人无数,那日却还要在临死前说爱她。 关于楚颜的事情,曲昭宁从来没有给过她任何解释和回答。但她却默认着这一切。 楚词想着这些,心里便越来越难受。 她仰起头,又给自己灌下了一壶酒。 此时梦花楼的奏乐声渐渐停了下来。 已经到了歇业的时间了。 楚词阁间的门被打开,来的人是许儿。 许儿站在门口,双手抱臂,低眼看着楚词,她的眼里有些心疼,却也有些生气。“歇业了,楚词姑娘,别喝了,回去吧。” 楚词抬眼看了看许儿,随意的挥了挥手。“你们先回去便是了,别等我。” 许儿拦下楚词想继续倒酒的手。“你不能再喝了,静儿和寂儿她们今夜有事,不能扶你回去了,静儿交代我了,让我现在务必将你带回梦花楼居。” 楚词的手停顿一阵,她的眼神醉意朦胧,不知正在想什么,突然便发了呆,一动不动的。 许儿看着楚词这副样子,心里竟有些不是滋味。“楚词姑娘,你为何要这么折磨自己?” “这几月你日日都是喝得烂醉,第二天便睡一整天,傍晚起来饭也不吃,到了晚上又喝的倒地不起,每日都这样,几月下来你瘦成什么样子了?你何苦这么折磨自己?究竟是什么事情,这么难过去?” 许儿说完,楚词轻笑了一声。 这样的笑声很是奇怪,让许儿一时间眉眼都皱了皱。 “我若不喝酒,我还能做什么呢。人这一生,究竟有什么意义呢,我无依无靠,无牵无挂,不知这世间还有什么事情能让我提起兴致。喝酒多好,这喝醉了,便什么都不用想了。” 许儿不说话,楚词摇摇晃晃的起身。 在快要站不稳的时候,许儿还是上前去扶住了她。 楚词眉眼轻挑,醉意的声音说道:“许儿,过段时间,我便要走了。” 两人走在回梦花楼居的小路上,许儿一路搀扶着她。 楚词这一言,让许儿愣了一下,许儿停下脚步。“走?你要去哪?” “回花谷。” 楚词身形晃悠的走着路,自顾自的说着话。“我要将楚颜带回花谷,与父亲母亲葬在一起。我离开家里这么久了,还没有回去给他们一个交代。楚颜一定很想回家吧,我要带她回去。” 许儿站在原地,看着楚词的背影,许儿轻皱眉。“你....你若走了...那...她呢...?” “谁。” 楚词不回头,故作听不懂。 许儿追上楚词,继续扶着楚词。“她....就是宗主...你离开了,还会回来吗?你与她之间.....” “我走了便不会再回来了,留在这里往事总牵扯着我的心,这里有太多伤心了,我并不喜欢这里。许儿,替我保密吧,我走的时候,希望静儿她们都别来送我。” 第97章 “那....她呢...”许儿一直关心着这件事情。 “我早已经与她恩断义绝了。”楚词坦然回答,看起来云淡风轻,但她的眼里,却还是有着阵阵难过。 第57章 嘴里喊着楚词的名字 许儿这一晚上想了许多事情。 她将楚词送回房里之后,替楚词擦了擦身子,扶着楚词躺到床上,为她盖着被子,整个过程中,许儿都很是心不在焉。 再低眼看着闭眼睛睡了的楚词,许儿更是忧心烦扰着。“楚词姑娘,其实...若你走了,不只是静儿她们舍不得你,我也会舍不得你的。” “梦花楼的姐妹们都很爱你,若你走了,有一天记起我们,便回来看看我们。” 许儿自顾自的说着话,她低头给楚词擦手。“你走了,她一定会再来这里找你的,你不与她告别就走了,不知她的心里...会不会很伤心....” “她若伤心...我便也替她伤心.....” 许儿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沉。“楚词姑娘,我真羡慕你....” 替楚词打理好了一切,许儿将盆端起来,准备看走了,在走时她低眼看着楚词的脸,用着低声到几乎快要听不见的声音说道:“如果我是你就好了...” 许儿走了,她替楚词吹了房间的蜡烛,把房门关上了。 屋子里变得黑暗,但也有微弱的月光从窗户穿透进来,洒下片片星点。楚词在黑暗中缓缓睁开了眼睛,不知在思索什么,但那双藏匿在黑暗中的双眼却极为深遂与难过。 翌日。 许儿昨夜想着楚词的事情,一宿难眠。 今日一大早,太阳还没出来,许儿便披上了外衣,赶忙上楼看看楚词。 但许儿在外头敲了许久的门,里面都没有人应答。 许儿心想不对劲,一把便将门推开了。 门没有锁,许儿快步走了进去,当许儿看见楚词的床上空无一人,被子也叠的整整齐齐了之后,许儿心里仿佛落下了一块石头。 “楚词姑娘?”许儿四处张望着寻找,突然她的视线便落在了桌子上的一封信纸上。 许儿眉头皱了起来,拿起信纸。 ‘许儿,我猜想五大姑娘之中,一定会是你先看到这封信,谢谢你昨夜对我的照顾。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便证明我已经离开了桃梦山了,帮我向掌柜的与管事的说一声抱歉,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我在桃梦乡最大的牵挂便是你们,这一年来,多谢你们的照顾。我妹妹已死,我在桃梦乡的意义就没有了。我会带着楚颜的回到花谷,回到我们的家,替我向静儿和寂儿,欢儿和清儿说一声抱歉,我没能与她们当面道别,若是此生都再也不见,我想,我不必留在你们心中太久,将我忘了就好。’ 当寂儿、静儿、许儿、清儿、欢儿五人都轮番读完了这封信之后,每个人的表情都很是凝重。 静儿放下信纸,眼眶不自觉便红了。“这个楚词!走了也不知道与我提前说一声,亏我还为了你早早去买了早点!总想着回花谷做什么,即便是回了家里,那里也是空荡荡的,我们姐妹不能给你带来温暖与快乐吗!”静儿说着,眼泪不禁便流了下来。“楚词你这丫头真是的!” 清儿不敢相信的反复又看了一遍信上的内容,清儿抿嘴,也一同难过的抱怨着。“就是,还说什么,此生再也不见,楚词姑娘你走了便走了,说这些句句扎人心的话干什么。你让我们忘了你,我们便要马上忘了吗!” 寂儿用帕子不停的擦着自己眼睛里的泪水,吸着鼻子。“楚词姑娘你要走了,也不知道多与我说说话……,呜呜呜……” 许儿沉着脸,一大早醒来看见这封信之后,她的心里感觉很不是滋味。 楚词真的离开了桃梦乡。 那....宗主呢。 楚词真的不要她了吗... 她若是知道楚词离开了,一定会很伤心的吧。 傍晚。 曲家里。 下人来报。 “宗主,楚词姑娘在天还未亮的时候.....” 曲昭宁此时正在穿动人的花色衣裳,今日按日子来说,是她与楚词相约的第七日。曲昭宁今夜准备去梦花楼里寻一点吃食,顺便看看楚词。 “楚词怎么了?我现在正要出去看看她。” 曲昭宁便是想她了,即便两人恩怨已结,但曲昭宁也不愿与她彻底沦为陌路之人,哪怕像以前那样,只是躲在窗外看看她,这样她便也就满足了。 丫鬟正在给曲昭宁系上腰带。“把刚才的话说完。”曲昭宁说着。 手下听见曲昭宁的话,有些犹豫,好似不太敢讲。 一时间便氛围便安静了下来,在这时,曲昭宁的心里便有了一些很不好的预感。 曲昭宁眉眼渐渐锋利,她沉声问道。“楚词到底怎么了?” 手下咽着口水,闭上眼睛一鼓作气便一口气说了出来。“楚词姑娘在今日天还没亮的时候就买马离开桃梦山了。” 手下的话语一落,曲昭宁的耳朵仿佛在瞬间听到了一声轰隆巨响。 她的眼眸呆滞了一阵,胸口里缓缓涌出疼痛与闷堵的滋味。 “你....说什么....” 曲昭宁的脸霎时间便暗淡了下来,她的眼底忍着难过的情绪,心绪交织,闷痛着,揪心着。“她....真的走了...吗...” 曲昭宁的表情越来越难言,她的眉心皱着一道又一道皱纹,在她清冷好看的脸上,这样难过的情绪表现的尤为明显。 手下支支吾吾的回答着。“宗主,楚词姑娘....是真的走了...。我们守在出口的士兵在天没亮的时候便看见她出了山。她给梦花楼居的五大姑娘都留了信...,楚词姑娘在信上说...,她不会再回来了,要所有人都不必记得她...信就放在桌上,我去的时候...看见了...” 手下说完,此时丫鬟也替曲昭宁打理好了衣裳。 听闻这些话,曲昭宁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曲昭宁的脑海里现在只有楚词那夜与自己说着不复相见的话,与她想诀别的模样。 楚词说的话仿佛回荡在她的耳朵里。 ‘待我回了花谷,我便找个好人家。’ ‘只要那人平平凡凡,踏踏实实与我过一辈子,我便满足。’ 曲昭宁心里如被鞭抽打般痛苦,她心里着急,无数的无奈与急迫相交着,让曲昭宁的情绪仿佛快崩溃了般。 楚词的那句话重复的刺着她的心脏,仿佛要将她的心刺出一个大洞般。 ‘待我回了花谷,我便找个好人家。’ ‘待我回了花谷,我便找个好人家。’ ‘待我回了花谷,我便找个好人家。’ 字字句句回荡在耳朵里。 曲昭宁捂着自己的耳朵,心里滋生无尽的烦闷与痛苦。“为什么....这一切本就不是我的错....为什么....” “我爱你何时错了,你为何头也不回的走了。” “为什么...” 曲昭宁在这一刻感觉到自己的世界再次崩塌了。 她没有做错任何事,为什么她要再次失去自己世界里唯一的光。 楚词的离开,便证明她真的想要开启一段新的生活。 便证明她那日说的,不是假话。 那她呢.... 那她要怎么办,她若一辈子在这里等楚词,楚词就会回来吗? 她恐怕再也等不到楚词了。 楚词说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这个地方,即便曲昭宁等待至老去,等到至死去,都不会再能见到楚词一面。 曲昭宁想着这些,心里越发绞痛,仿佛刀子正在从她的心脏上一片一片刮下肉一般,令她苦不堪言。 曲昭宁今日的打扮很是精心,不再像往日那般一袭黑衣去与她相会,即便曲昭宁躲在暗处,即便楚词可能看不见她,但她依旧想好好打扮一番。 但现在,楚词已经走了,曲昭宁再如何美丽又有什么用,楚词永远都不会再看到了。 今后她即便再想楚词,也不能到梦花楼去偷偷看她了。 她也看不到她了。 曲昭宁一时间便觉得嗓子灼烧着疼,仿佛每咽一次口水,曲昭宁都如割肉般痛苦。“那楚词....给我留信了吗...她...提到过我吗...” 手下抬眼,对上曲昭宁难以言说的难过眼睛后又迅速低了头。 手下沉寂片刻,缓缓回答。“没...没有....” 她走了。 她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的话与信。 曲昭宁的情绪跌入谷底,情绪逐渐崩溃,但她依旧扛着,隐忍着。“知道了,下去吧。”曲昭宁逐渐失了声。 手下离开以后,曲昭宁这一夜彻夜难眠,她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动力,面对生活的意义,面对心里的割舍,她不再有落脚的感觉,她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好像漂泊无依,好像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曲昭宁卷缩在床上,捂着心脏却捂不住那悲伤。 直到锣声敲响,又到了新的一天。 曲昭宁知道自己即便靠睡着来忘掉现实,但在明天醒来之后,她的心还是会痛。 第98章 曲昭宁起身,收拾着自己。 她的头发凌乱,眼睛红肿。 她马不停歇的离开了曲家。 当曲昭宁到了桃梦乡的时候,正好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山头照了下来,照在她憔悴和难过的脸上。 曲昭宁来到了梦花楼居,翻入了楚词的房间。 但这里却空荡荡的,门窗都是紧闭着的,仿佛已经有很久没有再开窗通风过了般。 曲昭宁的脚步缓缓走动,最后停在了桌子前,她低眼,伸手缓缓拾起了楚词留在桌上的信。 曲昭宁将楚词的信一字一句都看清楚了之后,她的心里闷痛,无法喘息。 这一刻曲昭宁好似知道自己彻底失去了楚词。 曲昭宁的眼眶灌满了泪水。 她隐忍了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崩溃了。 夜晚来临。 少了楚词的梦花楼,客人稀稀落落,人头屈指可数。 曲昭宁今夜在梦花楼里喝了许多酒,喝的满脸通红,醉意迷离。 她边喝着,边抹着自己脸上的眼泪。 怎么越是喝醉了,反而越是想她。 曲昭宁手里握着一壶酒,从梦花楼翻入了梦花楼居。 她坐在楚词的窗台上,自顾自的喝着酒。 窗外飞来两只鸟儿,停在曲昭宁的身侧。 渐渐的,曲昭宁醉得喝不下了,她靠在了窗台之上,缓缓睡去了。 突然之间,屋里的门被打开了。 曲昭宁猛然睁开眼睛,嘴里醉醺醺的喊着楚词的名字。 “楚词。” “不要离开我。” “不要回花谷。” “再等等我,好吗....” 曲昭宁话语之间,泪珠积满双眼。 “宗主,是我...” 曲昭宁靠着月光看清眼前的人,她的眼睛朦胧着。 “我是许儿。” 许儿对曲昭宁温柔,眉眼里含着笑行礼。 第58章 我爱的人从头到尾都是楚词 看见来的人不是楚词,曲昭宁眼底里的失落难以掩饰。 曲昭宁的头靠在窗台框边,仰头她便灌下一壶酒。直到酒壶里一滴酒都没有了,曲昭宁才醉醺醺的收了起来。 曲昭宁从窗台一跃而下,身手利落,即便浑身是酒味,但她却也没有半分醉了出糗的样子,只是走路的时候,身子有一些晃悠。 许儿担心曲昭宁走路不稳,被东西绊着了,许儿赶忙点蜡烛。一时间屋子里便亮起了那般熟悉的温暖,但却再也没有那个熟悉的人了。 许儿近距离看着曲昭宁的脸庞,心里越发爱慕。 曲昭宁自顾自的走着,即便差点摔了,差点倒了,都不愿意让许儿触碰到她分毫。“宗主,你喝醉了。若你想在这里休息,我便扶你到床上躺着。” 许儿双手扶着曲昭宁的手臂,但没一会儿,便被曲昭宁有意的甩开了。 曲昭宁放下手中喝完的酒,语调低沉,醉意十足。“我不是什么宗主。你认错人了。” 曲昭宁已经喝了不少,本是清澈的眼眸,现在仿佛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雾气。但她依旧有着平日里的优雅和从容,没有半分失礼。 她微微晃动坐不稳的身体。当许儿看清她的模样时,便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 许儿唇间勾起一抹笑意,她抬手将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很是拘禁和矜持。“不论你是不是宗主,我知道,那时候救我的人,就是你。其实我....” “我喜欢的便是你,无关你是不是宗主...。是你把我从山匪手中救了出来,若不是你,我也许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是你给了我新的生命,你是我的恩人。我想报答你,不论是什么,我都愿意为你做...” 许儿双手交握在身前,她下垂的手紧紧捏着自己,她的心跳很快,许儿的心里对曲昭宁有着很深的爱慕之情。 曲昭宁今日整日都心痛,她今夜一个人几乎把梦花楼一晚上所有宾客的酒都喝了,越是喝醉了,曲昭宁的感官就越是清晰,心痛更是越来越被放大。 此时曲昭宁的头很晕,即便是许儿在与她说话,但曲昭宁脑子里想的,却都是楚词的模样。 听完许儿的话,曲昭宁随意回答道:“不用谢,我救过许多人,不止你一个。救人便只是希望他人能有新的人生,不要陷入泥潭里。我并无所求,更不会带有目的去以恩情要求你为了我做什么。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任何一切,你走吧,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待着就好了。” 曲昭宁说话带着一丝慵懒与沙哑的醉意,挠的人心头发痒。 这是许儿第二次听见曲昭宁与自己说话,许儿的心和全部的注意力在这一刻仿佛怎么都无法从曲昭宁的身上转移。 平日里戴着面纱的女子,脱了面纱,竟能好看到让人想要永远目不转睛的持续盯着,许儿的眼神寸步不离,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般。 曲昭宁眼角微微下垂,仿佛困了般,她撑着自己的脑袋,闭上眼睛。在烛光之下,她的媚态诱人,像是一个美丽而不自知的人。她没有刻意的模样,却处处都是抓人心肝般抓住了许儿的心。 许儿缓缓走近曲昭宁。 她低头,近距离看着曲昭宁,像是一种观赏。原来多年前救她于水火之中的人,竟有着这倾国倾城的长相。 她曾经在楚词的画作上见过她,本以为那便是她最美的模样,可是当许儿见了她才知道,楚词所画的,与曲昭宁生龙活虎的真人,还有着许多差距。 她就是自己日日夜夜思念的人。 她真的好漂亮。 许儿的心脏砰砰砰加速跳动。 许儿不停的靠近着,闻着曲昭宁身上淡淡的花香味与浓烈的酒味,这两种味道在她的身上竟然一点也不突兀,反而散发着一种独具风格的浓香之味。 直到许儿渐渐贴近她。 许儿的唇,正在逐渐向曲昭宁的唇吻去。 在距离相近的那一刻,曲昭宁突然睁开了眼睛。 许儿的身子一顿,两人双目交汇着视线,许儿咽了咽口水。 曲昭宁的眼神很是朦胧,她看着许儿的那双眼睛,好像失去了意识和魂魄般,很是无神。 她究竟是在看着眼前的人,还是在看着她心中所想之人,无人知晓。 “我喜欢你,宗主。” 许儿温柔的声音缓缓说着话。 “从你将我救下来的那一天起,我便喜欢你,我心悦你,爱慕你。这份情意扎根在我的心里许多年,难以割舍,难以放下,我没有一日不想念你。我爱你,全心全意的爱你,全然的爱你,不论你是谁,不论你性格如何,是什么身份,心里有谁,我都对你心欢。” “哪怕你心里没有我,我也盼望着,你有一天会回过头来看看我,哪怕只是一眼,哪怕你只与我说一句话,我不敢奢望太多,我便感到满足。” “我心惜你,亦心疼你。既你已经与她断了,便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许儿的话情感很是真挚,她话落,曲昭宁仿佛也迷失在了一种酒精与醉意的面纱里。 许儿靠近着曲昭宁,便想吻上她的唇。 在两人唇间距离近在咫尺的时候,曲昭宁的双眼逐渐清晰,直到她在一瞬之间猛然便清醒了过来。 曲昭宁迅速躲开了许儿的吻。 曲昭宁起身,用着波澜不惊与见多不怪的冷静之态对许儿说了一句。“抱歉,我心中已经有了心爱的女子,不能与你这般做。若要还恩,你便忘了我,不必围绕我生活,按照你自己的意愿去选择一段良缘,便是还我最大的恩情。” 曲昭宁准备离开时,许儿突然便在她的身后吼了一句。 “楚词不会回来了!” 曲昭宁的刚抚到窗台上的手在一瞬间仿佛失去了知觉般。 曲昭宁的心里紧紧的抽痛*着,仿佛正在承受着刀绞之苦,身子僵硬在原地,眼底涌现出许多难过难言的情绪。 曲昭宁咬着牙,双眼逐渐红了。 “她恨透你了!” 许儿握紧拳头,眼眶里泛着星星点点的眼泪。“你爱她又如何,即便你因为她拒绝所有人,她也不会再回来了,她恨你,恨透你了!她本可以安然生活在桃梦乡,都是因为你,是你毁了她的一切!” 许儿话像刀般,一刀一刀的割在曲昭宁的身上,让她痛不欲生,许儿越是说,曲昭宁的情绪与心痛就越是侵蚀着她的心。 “是你杀了她的妹妹,是你骗了她!你把她在桃梦乡里所有的团圆期待与所有的向往都一把火烧毁了!她恨你。那天她与我说要离开之后,第二日天还没亮,她便毫不犹豫的离开了,她对这里没有任何留恋,即便你愿意等她一辈子,她也不会再见你,你永远都等不到她!” 许儿越说着,情绪就越是激动。 “你们这一生,注定有缘无分!你为什么不能回头看看我,我与楚词之间,明明是我先认识的你,是我先与你相识的!你既喜欢女子,为何你从来便不想回头看我一眼,是我不好吗?我究竟哪里不如楚词!” 第99章 许儿说完这些话,眼泪哗然从眼眶流出,如同暴雨侵袭般,控制不住的便传出了哭声。 曲昭宁至始至终都没有回过头,她只知道自己此时的心里痛到快要窒息了,但曲昭宁还是努力隐忍着情绪,回答着她的话。“许儿,我并不喜欢女子。” 曲昭宁的话落下,许儿皱着眉头摇头哭着。“我不信!” “我喜欢的,是楚词。无关男女,若她是男人,我便爱她,她是女子,我便喜欢女子。我爱的,从始至终,都是楚词一人,不是因为性别,不是因为先后,只是因为那个人是她。” “我从未觉得自己喜欢的人是女子,只是当我见到楚词的那一刻,我便知道我爱她。” “我并非谁都可以爱。” 曲昭宁说完之后便离开了,许儿看着曲昭宁跳出窗户之后便消失无踪了,许儿的身体呆滞的站在原地。 她的瞳孔睁大,表情顿住了,回想着曲昭宁刚才说过的话,许儿心里难以言喻的难受。 她竟爱楚词..... 爱到这个地步..... 那日过后,曲昭宁还是每日都会到梦花楼里喝酒。 每次喝酒,她都会喝得烂醉。 醉了之后,曲昭宁都会到楚词曾经居住的房间里,独自一人待着,也不开灯,只是在黑暗中醒着。 许儿总是想尽办法要照顾她,但是当许儿推开楚词的房门时,曲昭宁便会马上离开了。即便她已经醉到走不动道了,她也会立刻离开,不让许儿再见到她。 许儿的心里落差很大,难过了许久。 直到后来,许儿便渐渐尝试不再去楚词的房间照顾她,即便她喝醉了,睡在楚词的房间里,许儿也不会再去打扰她。这样便可以让她好好休息一番。 时间一转眼便过去了三个月。 一个季节更替了,桃梦乡里入冬了。 这一年的冬天,四季如春的山中,突然便下了雪。 曲昭宁成了梦花楼的常客,她每日都来。 从开门喝到歇业,从清醒喝到不省人事。 楚词曾经的房间,现在好似成了她的安居之处。 明眼人都知道她在等一个永远不会回来的人。 第59章 安静的时候便会想她 三个月的时间无声的流逝而去。 楚词在颠簸的船与马中,回到了花谷。 楚词的船在水上漂泊了一个半月,她见过了无数星辰,见过了数不清的黑夜与望不见底的深水,夜晚的风浪凉到刺骨,白天太阳却又灼烧皮肤。 即便路途遥远,舟车劳顿,但楚词一路上都抱着楚颜的骨灰罐。她偶尔与楚颜说说话,偶尔自言自语,整日里魂不守舍。 罐子里面有她在曲家丫鬟坟堆里挖的土,还有楚颜生前的遗物。希望这样,便能将楚颜带回故乡。 楚沐与王沛跟着楚词来,现在也一同跟着楚词回去。 楚词坐在船上,常常望着远处发呆,她把双腿放入水中,双手抱着罐子,声音微弱,双眼无神。“楚颜,当初你,为什么要去桃梦乡...” “花谷与桃梦乡相隔千万里,那里没有父亲母亲的庇护,没有人善待你,你最是害怕黑夜,却还是要自顾的出去闯荡,当年若是让姐姐去,也许现在...你还在这个世上...” 楚词说到这里,便觉得鼻子很酸。 楚词抬起头,收回眼眶里即将要流下来的泪。 “姐姐在桃梦乡里待了一年,前半年姐姐都不知要去哪里找你,后半年,姐姐便见到了她。我与她在一起半年,我们互相道了许多数不清的情意,说了无数的情话。”楚词说着说着,眼泪便从眼眶里掉了下来。 楚词用手抹去眼泪。“不知道你会不会怪姐姐....怪姐姐与杀害你的凶手在一起日日夜夜的缠绵,怪姐姐没有早点识破她的谎言,怪姐姐最后帮你报仇,却还给她留了一条命。” “为何我就是下不去手伤害她....” 楚词捂着嘴,忍着哭声,但眼泪却止不住的掉落。 楚词心里清楚,其实曲昭宁从未想过伤害她,也从未要真正害过她。 这些,楚词的心里都明白。 但令她不解的是,这样的曲昭宁,为什么就能对楚颜这么无辜的女子下如此毒手。楚词永远做不到不恨她。 但楚词离开桃梦山之后,心里日日夜夜想念的人,却又是她。 楚词没有一日不在难过,没有一日不在哭泣。 没有人知道,她在那一夜下定决心要离开桃梦山的时候,究竟用了多大的勇气。 离开桃梦乡便意味着,她与曲昭宁彻底断了。往后便是各自快活,不再有任何联系。 楚词很难做到这一点,但她却也逼着自己去做了这个选择。 楚词那天骑马离开桃梦山的时候,她快马加鞭,马不停蹄,不敢有一丝犹豫,更不敢再回头看桃梦乡一眼。若是她回头了,她的心里便会再次犹豫,便会彻底舍不得走了。 多年前,楚颜的不辞而别,让楚词夜夜思念,夜夜记挂。 现在,与曲昭宁的彻底分别,却也让楚词多日难眠,夜夜相思。她总是时常想起曲昭宁的模样,又时常心痛着楚颜的遭遇。 楚颜和曲昭宁之间的事情,让楚颜窒息般痛苦。 她爱曲昭宁,但她也爱楚颜。 楚词回到了花谷,回到了她们曾经的家。 楚沐与王沛背着行囊,跟在楚词身后。 两人本来是个话唠,但将近三个月的路途,楚词几乎每日都在哭,每日她的情绪都会越来越崩溃,两人只能陪伴着,不敢再多说话,怕勾起楚词不愉快的回忆。 于是现在两人便习惯了的沉默和陪伴。 这里是一处盛开着绚丽花朵的地方,每走的一步路,都会踩在色彩鲜艳漂亮的花朵上。 这里许久没有人来打理过了,这里本是有路,但现在都长满了茂盛的花。 有一座小木屋坐落在花田里,木屋周围也都长满了花。花香飘远,这里的风一年四季都在吹,花田里的花随着风儿吹,都朝着一个方向飘摇着。 楚沐走上前,缓缓打开了木屋的门。 木屋不大不小,却容纳了一家四口多年来的幸福与回忆。 一开门,尘封已久的灰尘便飘入楚沐的口鼻了。楚沐捂着鼻子,连连打着喷嚏跑出去。 楚沐扇着鼻子,指着身后的木屋。“楚词姑娘,要不要收拾收拾?” 王沛放下行囊,屏着呼吸进去便打开了里面的窗户。王沛走出来笑了笑,好似在安慰楚词。“楚词姑娘,把窗户打开,过几个时辰便可以住人了。” 楚词看着曾经的温馨的家,父母走了,妹妹现在便抱在她的怀里,昔日的回忆与笑声好似还在楚词的耳边响起,但一切都回不到当初了。 楚词沉着声,忍着委屈与难过的情绪说道:“不必了。” “回忆,就只是回忆。时间永远无法倒流,让它一直保留在这里吧。我住在这里,不住在这里,也始终都是我一个人了。一个人,我去哪儿,都行...” 楚沐听明白了楚词的言外之意,他替楚词将木屋的门窗都关好了。三人一前一后,来到了楚词父母的墓前。 王沛与楚沐挖着土,楚词给楚颜刻了一个墓碑。 楚词看着母亲的墓,她把楚颜的埋在了父亲与母亲的墓中间。 不知为什么,楚词看着楚颜的墓,脑子里想着的,却都是曲昭宁。 她好像越发想她了,像是戒不掉的病症般,反复发作着。 楚颜能有今天这个下场,都拜曲昭宁所赐。 楚词试图靠着恨她来打散对她的思念和回忆。 “母亲,我把楚颜带回来了。” 刚说第一句话,楚词便绷不住自己的情绪,她捂着脸便蹲下身子哭了起来。“我曾经答应你,将楚颜找回来,弥补楚颜在外面受的苦,可是我如今能带回来的....就只有她的骨灰了...” 楚沐与王沛站在楚词身后,忍不住便也跟着抹了眼泪。 “楚颜,你离开家这么多年,一定想爹爹和娘亲了吧。现在姐姐带你回来了,这一生是姐姐不好,没有照顾好你和娘亲,若有来生,姐姐一定会保护好你不受伤害,希望你与爹爹娘亲三人,能在极乐世界里,过的快快乐乐,把这一世所有痛苦的遭遇都忘了吧。” 楚词说了很久的话,走的时候依旧恋恋不舍。 楚颜简单的葬礼结束之后,三人来到花谷的镇上,进了一家酒楼。 楚词给三人点了一桌子好酒好菜。 王沛故意打趣楚词,想哄着她开心一点。“哎呀,跟着这名扬天下的楚词姑娘真是不错,走到哪儿都能吃肉!” 楚沐也应和着笑。“就是,我们三人当初刚去桃梦乡的时候,那叫一个穷!一个馒头,三个人吃了十日,都不敢多吃一些,生怕明日就饿死了,好在楚词姑娘争气,没过多久便让我与王沛都过上了好日子。” 第100章 楚词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不由得扭头笑了笑。 晚饭吃到一半的时候,楚词突然从行囊中拿出了两个荷包。 每一个荷包里面都装着沉甸甸的金子。 楚词把银钱分给两人。 楚沐与王沛啃鸡腿的手都愣住了。 “这....” “楚词姑娘,这是何意....?” “楚颜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即便最后的结果不圆满,但事情发生便无法改变,人总要向前走,我也不愿一直活在过去。谢谢你们二人一路上的陪伴,若不是你们,我一人无法找到曲家的线索。” 楚词把荷包和银票推到两人面前。“这些银钱你们都拿去吧,在花谷里开一家商铺,做点小买卖,娶个妻子,安居乐业。或是拿着这些钱四处逍遥,或是买一处宅子,总之,往后,你们都不必再跟着我了,去过你们自己的生活吧。” 楚沐与王沛听见这句话,一时心里便难过了起来。“楚词姑娘,你这是不要我们了....?” 楚词摇头。“并非是不要,只是还你们自由,跟着我限制了你们未来的路。但若以后再有事,不知你二人可否还愿意听我差遣?” 王沛拍着桌子。“这必然是愿意呀!即便我们不在你身边,但有事你尽管说,我们必定为你上刀山下火海!” 楚词低眸笑了笑。 “那便祝你们,生活幸福,欢乐常伴。” 楚词说完,起身便准备走了。 楚沐一时着急的站了起来。“楚词姑娘,那你呢?你要去哪?” 楚词想了片刻,笑面回答道:“游山玩水吧,寄情山水总比活在悲哀中强。我总不能一辈子待在花谷,那个空荡荡的家里,我不敢回去。” 楚词走了,脚步刚跨出门口,楚沐与王沛便追了过来。 “楚词姑娘!” 楚词脚步一顿,回头。 一回头便突然见楚沐与王沛二人动作整齐的对楚词抱拳行礼。“楚词姑娘,以后你,一定要快快乐乐的,我与楚沐在此感谢楚词姑娘,多年前救了我二人的命。” 楚沐继续言道:“也要谢谢楚词姑娘,这么多年来不曾亏待过我们,你有一份吃的,便不会少了我们。现在还给了我们这么多银钱,还...给我们自由和未来...” 王沛听着楚沐的话,忍不住便吸了吸鼻子。 楚词听着,摇头笑了笑。“你再说下去,王沛这个好汉可是要哭了。行了,你们回去吧,别送了。若有缘,自会再相见。” 楚词对他们挥了挥手,便在黑夜里消失了。 在黑夜里行走的楚词,越是走,周围便越是安静。 直到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了,直到楚词在黑夜里,漫无目的的走着。 没有归路,没有归宿。 她没有家了。 也没有家人。 每当到了这个安静的时刻,她便会想起曲昭宁。 第60章 你爱她,你想她。 告别了花谷的旧生活与过去的回忆,将一切都安顿好之后,楚词再次背上行囊,离开了这片既有快乐,也有感伤的土地。 楚词在桃梦乡里生活了一年,只是短短的一年,却感觉度过了许多数不清的岁月。 这几年来,家庭发生变故,几年的时间便带走了她所有的家人。当母亲去世之后,楚词独自一人活着的意义便是要把楚颜找回来,因此她踏上了去往桃梦乡的路,但是现在,楚词不需要再找任何人了。 她的家人都已经得到了安顿,得到了另一种方式的团聚,这个世界上,不过只剩下楚词一人孤独而活。 楚词对生活不再有任何要求与盼望,她就这么一个人,随波逐流的去往不同的地方。 楚词想看遍这天下风格各异的景色,看遍这天下的好山好水,船只到了哪里,楚词便在哪里歇脚。 楚词每到一个地方,都不会待超过七日的时间。 也许是七日这个数字对楚词心中有着不同的意义,她不想数着日子,也不想数到七日的那一天。 若是数到了七日,楚词的心里便会升起一种期待,一种等待,一种不明觉厉的盼望。 好似她还在桃梦乡,好似只要每个七日等一等,就会等到曲昭宁来找她般。 但楚词心里清楚,即便她再如何想念曲昭宁,这一切都要断了。她不能与仇人相爱,楚词过不去心里这道坎。 楚词尝试让自己释怀,尝试让自己不要再去想曲昭宁。 楚词路过每一个地方,都会到当地的酒楼里去喝酒,看舞技演奏,赏姑娘舞姿。 一转眼便又过去了一个月。 这里已经是楚词待过的第四个地方了。 今日楚词也在酒楼里无事消遣着。 “小二!再上酒!” “好嘞姑娘,马上来!” 楚词说是赏天下美景,说是游历山水之间,实则却像是一个无处落脚的人,她根本无心赏风景,成日里只想着寻一处酒肆喝酒。 楚词扶着眉头,这时已经喝了不少了。她头晕眼花的看着高台上跳舞的姑娘,眼里满是欣赏。 小二端上了两壶酒。“姑娘,这是最后两壶了,喝完了可就没有了,你这几日天天来,可是把我们酒楼里酿的酒都喝完了,再让你喝下去,别的客官可就没得喝了。” 小二话落,楚词收回远望的目光,随后她云淡风轻,从袖口中拿出一张银钱,将银钱拍在桌子上的时候,小二的眼睛仿佛在发光。 小二擦亮了自己的眼睛,猛的点点头,一边懂事的笑着,一边伸手去拿钱。“客官你可真是豪气,别说是这酒了,就算我们丽人楼里所有的姑娘来陪你喝酒,那可是都不在话下的。” 小二说完,朝着姑娘们挥了挥手,使了使眼色,楚词的身边突然便围过来了许多姑娘。 楚词本就喝的有点多了,眼睛都有些模糊了。 此时楚词的左边,右边各坐了一个姑娘,还有两个姑娘在楚词的身后替楚词捶背按摩,楚词的对面更是有三个姑娘已经在给她倒酒了。 “客官~” 姑娘们声音很是引诱人心。 “客官怎么一个人来喝酒呀~让晴儿陪陪你好不好呀~客官~” 楚词脸颊通红,有点迷糊。 楚词还没来得及看清她们每一个人的长相,人便被围了起来。 楚词的肢体本是有些僵硬放不开,但奈何姑娘们主动,这没一下功夫,姑娘们便都钻进楚词的怀里了。 “客官,你长得好好看呀~” “客官你好香呀~” 姑娘们轮番亲着楚词的脸。“客官真是姿色过人~就连姑娘们,都忍不住要对客官生了那爱慕之情~” 更有姑娘埋在楚词的胸前,埋在她丰man的沟壑里,妩媚妖娆的说道:“客官~你的身材好好呀~” 这里的姑娘,可是比梦花楼的姑娘还喜欢调戏人。 原来被这么多姑娘围着讨好与取悦的感觉是这样的。 曲昭宁的沉香院里有成千上万个姑娘,她每日要宠爱几个人,才可以一一宠爱完。 那么多美丽的女子,都与曲昭宁有过身体关系吗.... 一定是的吧,如若不然,她为何要养着那么多姑娘,又为何要再挑新的姑娘进去,无非就是都宠爱过了,想图一些新鲜感。 楚词想到这些,心里便仿佛堵了一块石头,有点沉闷。 楚词闷声喝了一口酒。 姑娘们心思细腻,看见楚词的脸突然变黑了,姑娘们个个都从楚词的怀里出来了。 姑娘们坐在楚词的身边,靠在楚词的肩膀上,小鸟依人。“客官~怎么啦~可是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可否与我们说说~” 楚词摇着头,又喝下了一杯酒。 楚词并不适应这么多姑娘围着她,她觉得整个身子都很是燥热,觉得这些肢体接触让她很是不舒服。 但她硬是要忍着,硬是要体会曲昭宁宠爱姑娘时的感觉。 曲昭宁便是喜欢这样的,是吧。 楚词想着,主动张开手臂搂过来了一个姑娘,姑娘羞涩的靠在楚词的怀里,耳根子通红,她的手放在楚词的胸前。“客官~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姑娘话落,楚词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她立马放开了姑娘。“抱歉...” 楚词做不来这样的事情。 学不了。 做不到。 楚词仰头便又闷声喝了一杯酒。 此时有舞姬上台跳舞,高台之上五个姑娘纷纷起舞。 她们的舞姿整齐,在跳舞时,一眼一眸,一笑一媚都仿佛在散发着自己独有的光芒。 楚词醉意的眼神一直向高台上望着。 望着望着,楚词便望出了神。 台上姑娘的模样,在楚词的眼里,逐渐变成了楚词自己的模样。 台下的客人,也渐渐变成了曲昭宁的模样。 楚词回忆着,思念着。 那时的曲昭宁,也时常到梦花楼里看自己跳舞,她总是躲在人群里,可楚词还是一眼就能找到她。 第101章 曲昭宁在与自己初识的时候便知道了她的名字,可那时,楚词还不知道她究竟姓氏名谁。她一定在此前就到梦花楼看过自己跳舞了吧。 楚词想到这些,便不禁摇头笑了笑。 那时曲昭宁看自己跳舞,可是也会像楚词现在看台上的姑娘跳舞那般,满目都有着欣赏。 楚词现在满脑子都是曲昭宁的模样,她清冷漂亮的脸,她那双威风凛凛的眼睛,她对自己说话时温柔的声调。这些回忆就像浓烟般挥之不去,也忘不了。 楚词想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一直心心念念一个伤害了自己家人的女人。 若不是疯了,她为什么人离开了桃梦乡,心却还留在那里。 就是疯了,不然也不会思念曲昭宁,思念到心伤。 明知一切都不可为却还要为之。 坐在楚词左边的姑娘看见楚词一会儿笑,一会儿又严肃的板着一张脸,不知她在想什么。姑娘好奇直言问道:“客官是不是失恋了?” 楚词端起酒杯的手一顿。沉默片刻后楚词摇头。“没有...只是在想一些事情罢了。” 坐在楚词右边的姑娘一眼看穿她。“客官,你就承认了吧~”姑娘戳了戳楚词的心脏部位。“客官这里啊,不知在想着谁哟~整日里魂不守舍~” 楚词喝下一杯酒,否认。“没有。” 两个姑娘对视一眼,两人都无奈的摇了摇头。“客官,来我们这里喝酒的人,喝醉了都会吐露心声,只有将心事说出来,心情才会好。借酒消愁,愁更愁呀~若有什么事情,晴儿愿意与客官一起分担~” 坐在左边的姑娘一边点点头,一边给楚词满上酒。“客官一看穿衣打扮便不是我们竹城的人,且姑娘身上既有花香味,也有木质清香,还有一些柑橘的清甜味道,衣服上,还有稻城特色水草植物的味道~姑娘一定常常在木舟上生活。想必过不久便会离开这里了,这里没有人认识你,客官也不需遮遮掩掩,不与晴儿说,便与月儿说说~” 楚词的胸口正沉闷着,积压了许久的情绪无处发泄,现在仿佛都被晴儿和月儿看透了般。 听完两人的话,楚词挑眉,喝下一杯酒,楚词也不隐瞒什么,直言回答她们。“你们说的不错,我确有心事,但不是什么失恋,这情情爱爱我最是不屑,我只是在想念我逝去的妹妹。” 晴儿盯着楚词的眼睛,她摇头。“并非,客官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明显闪躲和逃避了。你在想的人,不仅仅只是你妹妹,还有一个心里更在意的人~” 月儿替楚词捶捶背。“客官,晴儿可是我们这里出了名的看相姑娘~要不要晴儿给你看看~” 楚词摇头,仰头又喝了一杯酒,仿佛把酒当成水喝了般。“不用了,我不信那个东西。” 晴儿左右摆动着食指。“未必哦~客官~我可是从你一进来,我就在你的脸上看到了一种思念~你的心里在思念着一个人,那个人离你很远,你们的关系好似已经断了,但却并非真的断了~客官在相思的人~也在相思你~” “对方甚至比你想她呀~更想你~” 晴儿的话落下,楚词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楚词沉默,但心里却如狂浪般涌入许多情绪,楚词努力隐藏自己的表情,用喝酒来掩饰自己的心理。 晴儿的唇间上挑。“客官可是被我说中了?” 月儿笑着靠在楚词的肩膀上。“客官,晴儿看的相,十有八九都是准的,晴儿既然说了,那便是对的~若不是掌柜的不准晴儿离开,晴儿可是要出去做这算命先生的~” 楚词的心跳不知为何加速了,她握杯的手有些颤抖,但她还是低沉着声音否认。“不对,我没有思念谁...我的心里也...没有人...” 楚词咬着牙,心里不知缘由隐隐作痛着。 晴儿与月儿对视了一眼,两人相视而笑。 晴儿用手缓缓挑起楚词的下巴,楚词脑袋有些晕乎,此时整张脸都微微泛红,楚词顺着晴儿的意抬头,让晴儿四处打量着自己。 楚词也想知道,她究竟能看出什么花样来。 晴儿看着楚词的脸,一边赞叹她的美貌,一边轻笑她的口是心非。“客官的缘分出在西边,从竹城一直向西走,便是河城,紫城,茉山,秦山,桃梦山。对方阴柔大于阳面,看来是一个女子。” 晴儿说到这里的时候,楚词的眼睫明显颤了一下。 这样的反应被晴儿捕捉到了,晴儿指着楚词,肯定的说道。“客官的缘分,看来是在桃梦山了。桃梦山是一处美丽的地方,桃花四季盛开,闻名天下。” 楚词继续否认着。“我只是去过那里而已,并不代表我的缘分就在那里。” 晴儿温柔的皱眉,盯着楚词的眼睛。“客官,你可真是一个心口不一的人呐~”晴儿的手覆在楚词的心脏上,听着她砰砰跳动的心跳声音,晴儿似笑非笑。“客官~你的心~可不是这么想的哦~” 晴儿捂着楚词的心脏,用绝对的口吻,替楚词回答着所有问题。 “你爱她。” “你想她。” “妹妹只是你的借口,在你心里占比最大的人,还是她。” “你在否认着这段感情,你的心里有一团散不开的雾,这段感情因为你的变化而变化,主要根本出自你。对方的性格柔中带韧,但却顺从你。” 晴儿歪着脑袋,看着楚词,她唇中的笑越来越明显,晴儿低眼看着自己覆在楚词身上的手,听着她的心跳越来越快,直至剧烈跳动。 楚词咽了咽口水,心里越来越难受,不知是被看穿了,还是难过被揪了起来。 晴儿拉着楚词的手,摊平了手看她的手相。“啧啧啧,这缘分是好的缘分,甚至能说是上天的恩赐。你与那人是注定的天生一对,八字相配,你拥有她,是你的福气与良缘,她拥有你,也是得了福报。” 月儿听闻,也凑了过来看了看。“真的吗晴儿?我在这里可还未见过天生一对的良缘~” 晴儿点头。“我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合适的缘分,几乎是势均力敌~不过呀~这么好的缘分并非好得~这位客官与心爱之人最后会终成眷属,就是这过程有一点曲折~你们之间呀~存在一些误会~” 楚词感觉这二人仿佛在唱着双簧般,楚词强忍着心底的在意,否决道:“我没有心爱之人,与我曾经相爱过的人,我现在已经与她分开了。” 晴儿轻轻敲打了一下楚词的额头。“客官~若不分开,怎么能说是有曲折~有误会呢~” 月儿赞同的点头。“分开也会和好,晴儿说了,你思念的人也在思念你,那便说明你们二人心心相惜,说明你们是情投意合的,既然你也爱她,她也爱你,你们为何不能把误会解开?相爱之人即便再曲折的路,都可以走平。” 楚词低眼,好似触及到了回忆,她有些难过,态度逐渐软弱了下来。“若是这样,该多好...。可是我们之间....没有误会....” 晴儿低眼看着楚词的手,她摇了摇头。“客官~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也有可能为虚~你们这个误会的原因,主要在你。” “在我?”楚词不解的抬眼。“为何都是我?” “自然是你,对方对你始终如一,便是因为你蒙住了自己的眼睛,才看不见真正的现实~客官现在便是遇到了情关,而能否过关,取决于客官自己~” 楚词的话提到了嗓子眼,犹豫了一阵,思考了一番,楚词还是诚实说道:“她....她杀了我亲妹妹。我如何能与那样的杀人魔头在一起,这让我在天有灵的妹妹怎么想我,这道情关的意义何在,便是要我委曲求全吗?” 月儿听见这样的事情吓得赶忙捂住了嘴巴。“什么?!”月儿睁大了眼睛,看着晴儿。“晴儿,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与这位客官是天赐的良缘!” 月儿握紧楚词的手。“客官,这样的人,你可要离她远一点,万一哪日她疯了把你也....” 月儿的话还没说话,晴儿的手便捂住了她的嘴,晴儿摆手示意月儿安静不要说话。 晴儿的手缓缓落在楚词的眉头上,她揉着楚词紧皱的眉头。 楚词深皱的眉逐渐舒缓。“客官,你们两人的命里没有血光凶煞,你的妹妹,也许不是她杀的。” 楚词此时头晕得很,醉到快要坐不稳了,只能靠在晴儿的怀里。 晴儿轻拍了拍楚词的肩膀,温柔说道:“我晴儿看人看相从来便不会出错~客官,不论你怎么走,你最后都会与那个人相遇~你们的缘分是注定的。至于真假,还需要客官你亲自去验证了~” 楚词今日在酒楼里喝酒,便莫名其妙被算上了一卦。 那一晚上楚词喝的有点多了,从客栈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正午,楚词有些记不清昨夜发生的事情了。 楚词只记得,昨天在酒楼里,有一个名字叫月儿和晴儿的姑娘陪她聊天。 第102章 楚词努力回想着聊天的内容,却发现这段记忆像是突然消失了般,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楚词只记得,她们说的话,对自己很重要。但却想不起来为何重要。 楚词收拾着自己的行囊,坐着小船,离开了竹城。 船只到哪里,楚词便暂住哪里。 楚词就这样四处游玩,四处寻落脚地。 一转眼,时间便过去了三个月。 楚词离开桃梦乡,已经有半年之久了。 这半年来,楚词全身心投入山水画卷,看尽不同美景。从最开始的,眼里只有用酒消遣,到后来,她便能真正将这些自然风光都收入眼中,心里不再对生活感到彷徨。 楚词的心态也从最初的难过,逐渐有了好转。 她曾经在极度割舍不下的情绪里失控,但现在,楚词逐渐释怀了,逐渐放开了自己的心。 这半年对楚词而言,是她在心灵上得到了充分的自愈。 楚词以为自己已经好了。 楚词再次上船,踏上充满未知的旅途。 船夫的船划着划着,便到了这最后一个地方。 “姑娘,到了。” 楚词正在闭目养神,听闻到了,楚词睁开眼睛,从船屋里出去。 当楚词走出去,在抬眼之际,她看到了自己曾经最为熟悉的那座桃山。 楚词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心里不知为何开始猛然加速跳动。 楚词的眼眸呆呆的望着这座桃山。 突然在这时,一刹那之间,楚词猛然回想起三个月前在竹城的酒楼里,晴儿与她说的话了。 ‘客官,你们两人的命里没有血光凶煞,你的妹妹,也许不是她杀的。’ ‘客官的缘分出在西边,桃梦山。对方阴柔大于阳面,看来是一个女子。’ ‘不论你怎么走,你最后都会与那个人相遇,你们的缘分是注定的。至于真假,还需要你亲自去验证了。’ 一切记忆在*瞬间全部涌了上来,像是一道雷声般轰隆响起。 楚词本以为自己已经好了,可是当她再看到桃梦山的时候,楚词的心在还是控制不住的想起了那个人。 楚词压抑在心里已久的思念,在这个时刻疯狂闯了出来。 楚词的心里急迫的,急切的,慌乱的,想要踏上这片土地。 仿佛心里找到了一处真正的归宿,仿佛是宿命就要让她到这里,仿佛楚词四处漂泊了半年,最终目的便是为了到这里般。 楚词看着这座山,一时间曲昭宁这个名字便环绕在她的心里。 寂儿,静儿,许儿,清儿,欢儿的模样与笑声一一浮现。 掌柜的与管事的沧桑祥和的模样印在楚词的脑海里。 她那时一走了之,好像谁都没有告别。 楚词下了船,再次踏上这片土地。 她的耳朵里仿佛还能听见晴儿的声音。 ‘客官,你们两人的命里没有血光凶煞,你的妹妹,也许不是她杀的。’ 经过了半年的心里沉淀,楚词现在已经可以面对这件事情了。既然晴儿有心给她算命,那她便帮晴儿印证一下她看的相到底准不准。 晴儿给楚词心里留下一丝希望,楚词便要看看,这个希望,会不会再次变成失望。 楚词背好行囊,往前走着。 虽然离开半年,但楚词对这里的路却依旧熟悉。楚词从桃梦山的山路向下走着,渐渐的,她便看到了桃梦乡。 一切都如此熟悉,却又好似不同了。 楚词站在桃梦乡的街道上,她听见了欢声笑语,孩童你追我赶的跑着,乡民脸上都洋溢着欢快的笑容。 楚词离开了半年,这里怎么好似突然就恢复了生机。 以前每个人都仿佛死气沉沉的。 楚词看见一个小孩带着面罩,手中拿着一根棍子。“别跑!我是宗王!你们都要对我跪拜!” 其余的小孩对他做着鬼脸。“略略略,宗王是一个大猪头,嘻嘻嘻~” 楚词的感到诧异,心里惊呼孩童的胆大。 楚词逮住了一个小孩,严肃的问他。“你们这样学...不怕被那宗王找麻烦吗?” 几个小孩一同对楚词做着鬼脸。“桃梦山没有宗王,宗王是一个大肥猪,大肥猪已经被斩头了!” 楚词歪着脑袋皱眉,不明白什么意思。 第61章 是她误会了曲昭宁 楚词一路奔波不同的地方,脸上时常戴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 孩子们好似觉得她很奇怪般。 楚词歪着脑袋,蹲下身子问他们道:“宗王是一个大肥猪?被斩头了,是什么意思?” 一群孩子玩的正欢,楚词问下的问题顿时便消失在孩子们玩乐的笑声里。 这时又来了一个穿着长裙的孩童,看起来也只有七八岁那么大,但她的脸上却涂满了厚厚的胭脂粉,想必是偷了母亲的东西,学着大人的模样玩闹着。 小姑娘双手提着裙摆,翩翩飘舞而来,她将自己两侧的脸颊都涂的很红,看起来很是可爱。 她跑到楚词的身侧,其余的小孩都围了过来,小姑娘指挥着他们说道:“今天我演名扬天下的大美人楚词,你们谁人演大猪头宗王?” 其中一个女孩举着手。“我要演最漂亮的新宗王!” 小姑娘话一落,楚词的眼神瞬间便愣住了。 楚词走到一群孩子的中间,轻声问着小姑娘。“你口中说的楚词,是哪位楚词?” 难道楚词离开了桃梦乡半年,梦花楼便出了第二位楚词吗?还是说这群孩子说的便是她,楚词不解的疑惑着。 小女孩叉腰,嘟着嘴,抬头对着楚词得意的说:“你连楚词都不知道,楚词就是梦花楼里的头牌舞姬,她跳的舞,那可是天下一绝的!我爹爹可能在梦花楼里亲眼见过她跳舞的。” 其他孩子附和着。“我爹爹也看过她跳舞,我爹爹还有她的画像呢!” 楚词神情疑惑,他们说的好像是自己,又好像不是。楚词起身,蹙眉问道:“你们这些孩子是如何知道楚词这个名字的?画像可否拿来给我看看?” 其中一个小男孩理直气壮的说道:“楚词是桃梦乡的第一美人,连外人都知道楚词,你竟然不知道!” 又有小孩插话说道:“她戴着面纱挡着脸,一定是个坏人!我们快跑!” 几个孩子说完话之后便拉着彼此的手,跑开了。 楚词站在原地,眼神呆滞的看着这群孩子的背影,她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更多的还是茫然和不解。 楚词回想自己以前在桃梦乡的时候,虽说是梦花楼的头牌舞姬,但却不至于到了连孩子都要学着她的地步。 这一走,桃梦乡里的一切都好像发生了变化。 楚词背好自己的行囊,继续往前走,她朝着梦花楼的方向,一步一步走去。 楚词走在街上,发现四周的商铺与小摊越来越多了,都很是热闹,像是集市般,人人吆喝,人人抢着买,很是受欢迎。 楚词的脚步不由得放慢了一些,这里好像突然就变了模样。 变成了有着自由的气息与纯朴惬意的城乡。 直到楚词路过了一处宗王庙,在抬眼之际,楚词震惊的站在门外。 楚词以前每每路过这个地方,都会闻到很浓很刺鼻的香火味,许多人都会在门外排着队等着进去给宗王跪拜,但现在,这个宗王庙竟然被拆了。 楚词站在门外四处打听着。 “你说这个庙啊?这个庙在三月前便被拆了。可不仅仅只有这个庙被拆,这桃梦山里,所有的宗王庙,在三个月前,都被新宗王下令统一拆除了。新宗主不喜欢个人崇拜的风气。她下令不准人们再对活人行跪拜,也废除了桃梦乡‘宗王’这一名号。所以现在桃梦乡里,没有宗王了。” 楚词听到这里,不由得皱紧了眉头。“新宗王?” 楚词记得,曲昭宁便是桃梦乡的宗王。 新宗王废除前宗王名号,拆了宗王庙,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词的心里好似渐渐有了猜测。 回答的男子点了点头,她看楚词什么也不懂,所以耐心解释着。“你是从外面刚来的吧?桃梦乡里有两个宗王,一个是新宗王,一个是前宗王。前宗王和新宗王都是官宦世家的曲家人,但二人却是水火不容,不知你可否知晓这个世家?” 楚词瞳孔骤然紧缩,心跳突然加速跳动着。 他说的,好像真的是曲家,和曲昭宁.... 楚词的嘴唇微微发抖。 “我...听说过.....”楚词低眸,声音减弱。 当楚词听见前宗王和新宗王这两个不同之人的名号的那一刻,楚词好似突然就明白了什么。 楚词的喉咙里像是突然堵住了碎玻璃渣子般,每一次吞咽都有着撕裂和灼烧感。“两个宗王....” 楚词的脑海里突然浮现了曲昭宁在半年前求自己别离开的模样,她的那双眼睛,那么真诚,对她的情意那么炙热。 第103章 她想起曲昭宁躺在血泊里,微弱的声音求着自己别走。 想起曲昭宁无数次求自己相信她。 想起曲昭宁一声不吭,任由自己摆布即便伤及性命也不曾还手的样子。 过往的回忆突然便清清楚楚的闯入了楚词的脑海里,让楚词突然便有些站不稳了,楚词的脸色煞白。 “前宗王作恶多端,贪恋女色,挑衅天子的权威,黑手伸的太长,罪名无数,所以数罪并罚,在四个月前便被新宗王送上了断头台。” 男子风度翩翩的扇着扇子。“听说那前宗主的府上还有一个叫沉香院的地方,那里面的美人呀,比半个桃梦山的人都多,新宗主接管曲家之后,便把那些姑娘都放了,送回京城里去了。那日去看斩刑的人都说,这前宗王呀,就是一个肥头大耳,圆润如球的男人,他脸上有一块疤痕,所以才常年戴着面罩。” 楚词猛然抬眼,眼睫颤抖连连。“男人....” “虽然前宗王是一头猪,但这新宗王呀,那可是一个美人呀!” “见过她的人都说她是仙女下凡,神颜独一呀!那般美貌,只有曾经梦花楼的头牌舞姬,楚词,可以与她相比拟。听说她才是曲家唯一的正统血脉,前宗王就是个捡来的孩子,野心太大,杀了恩人的全家,夺了曲家家主之位。他留了曲家唯一的独女一命,听说是为了拿来顶罪的,但却不曾想到,这曲箫的孩子,聪明至极,不仅推翻了他的统治,还夺回了曲家,现在那前宗王终于得了报应。” 原来这便是真相.... 楚词听到这里,身体猛然一颤,她忽然踉跄了一下,膝盖一软,整个人差点就摔倒在地。 她的身体好似突然失去了平衡,她站在那里,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灵魂般,只剩下空壳。 迟来的真相像是对她的凌迟般。 是她对曲昭宁的误解和亏欠。 是她亲手捅了她最爱的人一刀。 是她亲手了结了这段关系。 是她要与她一刀两断,是她不愿意相信她。 曲昭宁若没有任何错,那从头到尾错的,便只有楚词一个人。 她为什么不告诉她.... 她为什么要任由自己这般折磨她.... 她为什么要顶着那个男人的罪.... 她至始至终,都不曾恨过楚词对她的伤害.... 楚词眼睛泛着红色,呼吸急促而破碎。她跌坐在地上,睁着不可置信的大眼,眼泪打湿了双眼。 她的额头抵在膝盖上,肩膀剧烈的颤抖着,喉咙里溢出一声又一声破碎的呜咽。 “怎么会是这样....” “我怎么会....” 她的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却字字泣血般。 泪水无声的砸在地面上,楚词握紧的拳头指尖戳破手掌心。 楚词恨了她那么久,她却从来没有替自己解释过任何一句话。 她恨了她半年。 楚词曾经最爱她,后来最恨她。 可她该恨的人,却不是她.... 记忆如影随形,纷纷涌现,仿佛要将楚词拖入更深的黑暗。 楚词的亏欠,楚词的愧疚,在这一瞬间疯狂折磨着她。 她多想对曲昭宁说一声对不起。 她多想让曲昭宁也如当初那般捅自己一刀。 哪怕是折磨自己,楚词也认了。 但她却只字不言自己的难过.... 但她却一人扛着所有的一切.... 她爱的人,原来从来就没有错。 当楚词真正明白了曲昭宁的言不由衷,真正明白了她的苦楚,真正明白了她的无可奈何,明白了她心底里的在乎与悲伤的时候,一切都好像已经晚了。 楚词伤害了她。 是她对不起曲昭宁,是她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是她亲手断了与曲昭宁的关系。 楚词半年前不辞而别,曲昭宁那时该有多难过。 楚词知道真相之后,悔不当初。 情绪吞噬着她,一点一点的啃食着她的心脏。 男子见到楚词这个样子,不明缘由。“姑娘,你怎么了?” 楚词的心在这一刻被悔恨淹没。 心里对曲昭宁的痛恨与仇视的雾霾,在这一瞬间仿佛突然全部化开了。 她看清了自己的内心,她看清了自己从始至终的情意。 她想她。 她爱她。 她从始至终都在否认自己还爱着曲昭宁,但当所有真相都浮出水面的时候,楚词终于明白了,她的心根本从未离开过这里,她一直惦记的便是桃梦乡。 她无数次想在外面寻找一个真正的落脚地,但她都找不到真正能让她心里安心的地方。 她从花谷离开,不再怀念花谷,原来她的心一直便指引着她来到这里。 原来她一直想落脚的地方,能让她感到心安的地方,便是这里,便是桃梦乡,便是曲昭宁。 楚词不再否认自己的感情。她想见曲昭宁。 她心中发狂了般急躁与痛苦的想要向曲昭宁道歉。 楚词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用着微弱的声音问眼前的男子。“你知道...新宗王...在哪里吗?” 男子摇头。“抱歉,姑娘,这个...我也不知道。我们现在都唤她曲家小姐,宗王已经不复存在了。” 男子再抬眼看着楚词期盼与渴求的双眼,眼里满是泛红的眼泪,好似一种女子对心爱之人的极度牵挂与相思般。 男子不明原因,但还是帮她努力想着。“嗯....若你想见她...你可以试试,去梦花楼居里等等她。听闻她有一个心爱的女子,那个女子便是梦花楼的头牌歌姬楚词,但楚词姑娘在半年前便离开了桃梦乡。听闻曲家小姐每日都会到那里去等心爱之人回来。” “外界都在传,她与楚词姑娘有一段难舍难分的感情,她为了抵抗前宗王的旧势力,忍下了心爱之人的离别。听说楚词姑娘走了之后,曲家小姐就像是疯了般。” “她解脱了桃梦山的束缚,还给山民一个自由,便是为了等她心爱的姑娘回来,听闻楚词姑娘,最是讨厌束缚和活人跪拜。她要给楚词姑娘一个可以安身的家。不过这楚词姑娘,听说是永远不会回来了....” 楚词听到这些话,心里越发痛着。 她心里悔恨着,痛苦着。 她责备着自己,她怪罪着自己。 楚词不顾行人纷纷,她四处碰壁,凌乱的发丝被眼泪黏在了脸上,她一路奔向了梦花楼,去寻找她爱的人。 第62章 我今晚就要你 楚词一路跌跌撞撞,心里总感觉有着未了的心愿在折磨着她。 她不知为何半年的时间里,桃梦乡里的人就好像凭空增加了般,原先的桃梦乡里,没有处处都是热闹的人群与繁闹之声,更没有这么多热闹的商铺与集市。 楚词一路奔走,终于回到了自己曾经最为熟悉的地方——梦花楼。 楚词站在远处看着梦花楼原封不动的招牌,尽管许多地方都有了变化,但梦花楼依旧是还是老样子,梦花楼还未变。 楚词的心在一刻放下了,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仿佛是看到了港湾,仿佛是看到了一种归宿,心得以稳落下来。 楚词背好行囊,擦干脸上的泪水,梳理了一番头发,楚词便摘下面纱,背着行囊走进了梦花楼里。 楚词前脚刚踏进去,后脚便听见掌柜的大声喊着她的名字。 那般激动与竭尽全力的声音,就好似在传达着这半年来的想念与喜悦。 “楚词姑娘!” “是楚词姑娘!” “楚词姑娘回来了!” “楚词姑娘终于回来了!” 楚词听见楼上传来的声音,猛然抬头,她看见掌柜的笑不拢嘴,激动的朝着她跑来。尽管他的身体已经有些苍老了,走路扶着楼梯的扶手还需多加小心。 尽管脚下拌了一跤,但依旧拼劲力气跑向楚词。“楚词姑娘,你可是终于回来了啊!” 就像是家中的老父亲见到了想念和盼归已久的孩子般。 楚词的视线一移,她看见梦花楼里此刻所有姐妹都惊声大喊,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惊喜的笑容,姐妹们从梦花楼各处纷纷向她涌了过来。 管事的本来是在给客官打酒,听闻楚词回来了,管事的连酒都顾不得打,赶忙扔下手头的活,手擦在衣服上擦干,急着跑来。 寂儿是最先跑到楚词面前的,寂儿双目睁大,站在楚词的面前好一会儿,人仿佛僵住了般。寂儿揉了揉眼睛,不可思议道:“楚词姑娘,真的是你....” 分别半年,寂儿竟有些不敢认了,寂儿呜咽着声音。“楚词姑娘,我们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呜呜呜...,你真的是楚词吗...是不是我眼睛坏了...呜呜呜。” 当寂儿还在犹豫的时候,静儿已经冲上前抱住了楚词。 静儿一把将楚词揽进自己怀里,死命的抱着。静儿咬着牙。“好呀!你还知道回来!是谁教你不辞而别的!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伤心!” 第104章 静儿一边责备着楚词,手间却还不禁轻轻抚摸着楚词的脸。静儿双眸带泪,撇着嘴,唇间颤抖。“终于回来了,死丫头!这半年不见,你怎么长得越来越漂亮了。”静儿看着楚词的双眼里满是欣慰和心安。 清儿从身后抱住了楚词。“楚词姑娘,你回来了真是太好了,我们都想你了。” 欢儿从楚词的左边抱着她,一时间楚词周围便被围的水泄不通。欢儿撅着嘴。“楚词姑娘,你知不知道,你离开的这些日子,梦花楼的客人是越来越少了,掌柜的为了维持姑娘们的生计,现在连白日都要开张做饭楼,晚上人更是少的可怜。” 清儿点头,附和着。“是啊楚词姑娘,你可不知,现在桃梦乡里可开了许多家酒楼,梦花楼的生意越来越惨淡了。自从曲姑娘废了宗王的名号以后,她将府上所有人都放了出来,给了她们自由,准许她们随意出入,随意离开。原本生活在曲家的姑娘们纷纷来到桃梦乡里驻扎安家,现在桃梦乡的其他酒楼里呀,那漂亮姑娘都是曲家出来的。” 清儿说到这里,还不忘向楚词撒娇。“但我觉得,她们都没有我们梦花楼的楚词姑娘漂亮。” 楚词见到他们,心里自然是开心的,可她的模样却没有那般喜悦,反而心事重重。 “清儿,那你知道,曲...曲姑娘...在哪里吗?”楚词半年前一别,现在桃梦乡里的人,好似都认识了曲昭宁般。 清儿摇头。“不知道,她很久没来这里了。” 楚词的视线总在四处打转着,眼里好像在寻找什么。 在四下左右望着的时候,楚词突然便对上了许儿的眼睛。许儿正在远处端着身子稳稳站在原地,她看见楚词回来了,脸上好似没有大家这么开心。 楚词看见许儿,心里突然便有些忐忑了起来。 楚词记得许儿爱慕曲昭宁多年,不知楚词离开的这半年,许儿与曲昭宁.... 会不会.... 掌柜的与管事的两个老人眼中含泪握着楚词的手。“楚词姑娘,你回来了。” 掌柜的慈祥的看着楚词。“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房间我们都一直给你留着,饿了吧,坐下来吃吃饭。” 楚词强忍着心中的牵挂与急切,她微笑着,半年前走的匆忙,没有好好与掌柜的说明,楚词道歉道:“对不起,半年前我一走了之....” 掌柜的轻拍着楚词的手背,体谅她,明白她。“没事的,楚词姑娘,我们都知道你与曲姑娘的事情了,半年前你也是身不由己,不论你怎么选择,我们都支持你。现在你回来了便好,我让人给你准备一些吃食。” 楚词抿嘴,眼眶里含着细泪。 楚词看向许儿,她发现许儿一直在看着她,但却没有过来与她说过话。楚词轻轻拍着抱着自己的三人。“好了好了,我这次回来,便不走了,你们不用这般与我如胶似漆般,热的很。”楚词用手给自己扇风,与她们开着玩笑。 寂儿与清儿齐声惊叹道:“真的吗?!” 楚词笑着点了点头。“真的。” 几人拉着手开心的跳了起来,边跳着边转圈。“楚词姑娘不走了,真是太好了!” 楚词走向许儿,她脚步缓慢,最后落脚站在许儿面前,距离相差不过半步。“许儿。”楚词笑着主动与她打着招呼。 两人面面相觑,楚词看着许儿面色不动,眼神冷漠,心里不知为何像是有一根麻绳般紧紧的捆着她的心。 半响后,楚词沉着声音,声音不自信的问道:“你知道....曲昭宁...在哪吗...” 许儿毫不犹豫的点了头。 楚词在这一刻惊喜的抬眸,但在下一秒,许儿便说出了楚词心里最害怕的那一句话。 “我自然知道她在哪,因为我与她,已经情投意合,准备成婚了,可你却又回来了。” 许儿话落,楚词的心里顿时落下重重的一锤,像是一把斧头般瞬间击碎了她心中所有的惊喜与期盼。 楚词的表情凝固在了这一瞬间,双眸剧烈浮动着情绪。 楚词站在原地,身体明显的,猛然的,颤抖了一下。在这一刻,楚词的耳朵就像是耳鸣了般,响着滋滋滋的耳鸣声,耳朵与她的世界好似一同静止了。 只剩下心里的痛感。 “我觉得你不该回来,楚词。你离开了半年,她很难过。从你走的那一天起,她就像是疯了一般,她派人到处找你,从桃梦乡千里寻你的踪迹。” 许儿好似很不愿意回忆那些过去的岁月,但她还是要把这些事情都告诉楚词。 “她每日都会到梦花楼里喝酒,喝醉了之后便到梦花楼居,你的屋中等你回来,她每次都会在你的屋里睡着,第二日才起来。她是因为你的离开,所以才彻底疯了,她不惜所有代价要与前宗王同归于尽,她因为你不再想爱她,甚至不惜死亡也要铲除前宗王的势力。她像是一个疯子,把所有的赌注都下在了自己的性命上,好在她聪明过人,不过数月便得偿所愿。” 楚词听着许儿说这些话,心里后悔不已,她的眉头皱的极深,呼吸都变得沉重了许多,心里不断滋生着痛感。 楚词手中捏紧着自己的拳头,只剩最后一点坚强在强忍着伪装,装作不在意。 “你走后,她每日都会来,但在前宗王曲燃被拉上断头台之后,她大仇得报之后,她便不再来了。你曾经不信任她,你为了报仇要杀了她,你与我说她的种种不好,全部都是因为你对她的不信任,你不是真的爱她。杀了你的妹妹的人,不是她,是曲燃,你只看表面,却不知她的心中对你到底爱的有多深,你配不上她这样真挚的爱。” “你对她的爱,远远不如我对她的爱。她已经可以忘记你了,已经可以放下你了,她终于可以接受我了,你却突然又回来了。” “你不该回来,你走吧,楚词。你知道我心悦她,我爱她胜过你爱她。在她最难过的时候,是我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她最爱的你,不仅想杀了她,还彻底的离开了这里。她能接受我,便是我余生最大的幸福。你走之后她所有悲伤的日子,都是我陪着她一起度过的,她好不容易忘了你,你回来不过只是给她增添痛苦。” 楚词听到这里,用尽力气隐忍的情绪越来越难忍受了,楚词的眼泪渐渐溢了出来,她低头不说话,努力收着情绪,不让情绪在许儿的面前表露出来。 她曾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不想再在乎曲昭宁,即便知道许儿喜欢曲昭宁,她也不愿再去关注,哪怕那时许儿便已经与曲昭宁相好了,那时的楚词也会选择忍下不舍,视而不见。 但在当下这一刻,楚词听见了这样的消息,却还是绷不住心里的痛苦。 楚词缓缓抬眼看着许儿,努力往回收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楚词急忙低眼,用手赶忙抹着眼泪。 楚词忍着情绪,咬着下唇,再次抬头,她笑面说着祝福的话。“那便恭喜你了,许儿,终于可以得偿所愿了,我替你开心。” 楚词抿嘴,眼神里都是闪躲,字里行间都是局促。“我曾经误会她了,是我欠她的,我心中过意不去,我想当面与她道歉,好缓解心中对她的愧疚,可否告诉我,她现在在哪里,我想见她一面,好吗...许儿....”楚词的话就像是请求般,她求着许儿。 “不好。”许儿一口咬决。 “她不想见到你,我也不想让她见到你。你不配,楚词。” 许儿双手抱臂,看着楚词这副样子,她的话语严肃,严厉的问着楚词。“你还爱她吗?” 许儿居高临下的模样就像是在宣誓主权般,楚词好像没有资格说任何的话,一切决定都是她做的。 她有什么资格阻拦许儿与曲昭宁相爱,她又有什么资格在曲昭宁已经有新欢的时候,还来找她,还来说爱她。 她没有资格。 许儿说的对,是她不配。 她伤害了曲昭宁,她失去了说爱她的资格。 楚词攥紧手,指尖抵在手掌心的伤口上,传来阵阵痛感。 楚词沉默了许久,她咽着口水,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开,她眼神逃避着许儿盯着她的视线,但她的心里好似在很认真的想着这个问题。 “许儿...我...”楚词想解释。 “我问你还爱她吗?楚词。” “你只需要回答我这个问题。” 楚词咬紧牙关。 话语就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般。“对不起...许儿...” “我爱她。” “你现在说爱她,是因为你心中对她的亏欠,你想还了这亏欠填补心中的不安,还是因为你心中真正爱她。” 许儿缓缓迈开脚步,往前走了一步,距离楚词咫尺之间。“楚词,你的心真的好难猜。你爱她的时候,心中要么就是有仇恨,要么就是有愧疚,你到底是不是真的爱她。她爱你,可是从来便不会让这份爱掺杂这些东西。” 楚词此时不想再回答她了,楚词微弱的声音回了她一句。“那便是不爱吧”楚词说完转身就要走了。 第105章 在转身之际楚词的眼泪大颗从眼眶里掉了下来,一时间心中的难过不断的涌了上来,一边折磨着她,一边讨伐着她。 许儿突然从身后抓住了楚词的手腕。 楚词双眼泛红,没有回头,背对着她,只是与她这样僵持着。 许儿手中紧紧握着她的手。“你既然回来了,你既然都知道了所有的真相,你为什么还要逃避?楚词!倘若我没有与她在一起,你回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楚词吸着鼻子,用力的吸了一口气,她默默用手擦着脸上的泪水。许儿的手捏的很紧,楚词感觉到手腕处传来紧压的痛感,但楚词此刻的心里更痛。 楚词甩开许儿的手。“你究竟想听我说什么?许儿。” 当楚词转过身来之后,许儿才惊觉的发现,原来楚词的眼泪早就流满了整张脸。 许儿一时间心软了,她收起了自己冷漠和严厉儿模样。 “若我不爱她,我为何要回来这里。” “许儿,若你是我,你爱她,但摆在你面前的真相便是你爱的人,杀了你的妹妹。你如何能再与她继续相爱下去。你与她在一起的每一刻,你都会在心中万分煎熬,万分羞愧!既是对仇人的漠视,也是对妹妹的愧疚。” 楚词说话之间泪珠不停滑落,看起来很是柔美和凄哀,她的难过显而易见,没有再隐藏。 楚词心中一直都爱着曲昭宁,但爱情被仇恨淹没,使得楚词不愿意承认。 但她离开了桃梦乡半年,却没有一日不在想念曲昭宁。即便走遍天涯海角,即便逃避着这一切,还是会因为心中的牵挂和不舍走了回头路。 楚词否认着自己爱曲昭宁的同时,也是在给自己的心中积累痛苦。因为她的心里始终都有着曲昭宁的一席之地,一边否认,却一边想念。 许儿眼神心疼的拉起楚词的双手。“对不起,楚词....” 楚词因为许儿突如其来的道歉愈加伤心。 楚词强忍着心底里的在意,挤出一抹勉强的笑容。“无事,你与她若好好的....我便也....” 楚词话说到一半突然哽咽。“算了,今日先不说这些吧。” 楚词转身,戴上面纱走了。 许儿赶忙在身后解释着。“楚词姑娘,其实我骗了你!我与曲姑娘,并没有在一起。” 楚词的脚步在这时突然停了下来。 “她对你的情意始终如一,外人无法撼动你在她心里的位置。我是喜欢她,但她喜欢的人是你,她一直都在等你回来。” 楚词听闻许儿的话,她转身。“真的吗..” 许儿向楚词肯定的点了头。“是真的,她喜欢的人,只有你。我便是因为你这般伤害她,她还如此等你,我心里替她不痛快,现在我知道了,楚词姑娘你的心里,一定也不好受。” 楚词一时间便泣不成声,像是喜极而泣的喜悦,又像是难耐情绪的苦涩。 楚词双手抓着许儿的双肩,她没有因为许儿的玩笑和捉弄而生气,她此时心里只在乎曲昭宁在哪里。“告诉我,她在哪里,好吗?我想见她。” 许儿低头,声音弱弱的回答道:“对不起,楚词姑娘,我也不知道曲姑娘在哪里,自从曲燃被斩首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来过梦花楼了。我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 楚词期待的双眸渐渐变得失落,她缓缓低眼,难过的不再说话。 往后几日,楚词在桃梦乡里一直在四处找着曲昭宁。 曲家从桃梦乡搬迁回了京城,不再隐居于世,所以楚词一时便失去了方向。 她连续找了三日,询问了许多从曲家来的人,依旧没有任何线索与结果。 桃梦乡这半年新开的酒楼多得数不清,让梦花楼的生意惨淡不已。 楚词总感觉曲昭宁还在这里,但却怎么都找不到她。 桃梦乡人人都知道楚词与曲昭宁之间的爱恨情仇,楚词便是那梦花楼头牌的歌姬,曲昭宁便是新宗王。人人都知晓,宗王爱着一个梦花楼之女。 这些故事被当成传说般,在许多地方都会有说书的先生讲起。但他们口中讲着楚词,却不知楚词已经回来了。 因此楚词让掌柜的重新挂起招牌。 告知桃梦山里和山外的人,楚词回了梦花楼。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在一日之内,楚词回到梦花楼的消息便传遍了山里山外。 许多人慕名而来,听过楚词与曲昭宁情爱故事的人更是愿意花上黄金万两看楚词一眼。 这一夜的桃梦乡里很是喧哗,特别是在梦花楼外面,人人排着长队,抢着要进去,但梦花楼已经没了位置,这些人只好在外面等待。 桃梦乡里其他酒楼在楚词回到梦花楼之后,渐渐变得冷清了。风头都好似被梦花楼抢了,梦花楼一夜之间恢复了曾经的热*闹。其他酒楼的掌柜的,也想挤着长队,进去看楚词一眼。 楚词在高台上跳着舞,但心里始终都在等一个人。 她日日不缺席,日日跳舞,却始终没有在人群中看到她想见的人。 曲昭宁究竟在哪。 是否还爱她。 是否还在桃梦乡,楚词心里渐渐动摇了自己的想法。 今夜楚词跳完舞便从高台上下来了,在人群中偶然的一眼,楚词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楚词一瞬之间恍惚了,她提着裙摆,鞋子都还没有穿好,便追了过去。 但当她追到了,那个人回头的时候,楚词的眼神又逐渐变得失落。 原来是她认错人了。 楚词站在原地,沮丧着,难过着。 她已经连续在梦花楼里跳了半月的舞了,她没有一日不来。 楚词再回桃梦乡,名气依旧不小,曲昭宁若在这里,不可能不知晓她回来了。 楚词不知道要上哪去找曲昭宁,但若是曲昭宁在这里,一定知道要怎么找她。除非曲昭宁不在这里。 又是一天傍晚。 楚词心不在焉的坐在梦花楼三楼的外桌上喝酒。 今日傍晚的天很是红晕,仿佛整座天空都被染红了般。 恰好掌柜的路过这里,楚词张口说话便是一阵酒味。“今日我不想跳了。” 楚词双眼无神,很是暗淡无光。她说话有着淡淡的失落感,半个月来,没有人见过她笑。 掌柜的点点头,心疼的说道:“好好休息几日吧,我们都知道你在等谁。”掌柜的拍着楚词的肩膀。“你一定会等到她的。” 楚词低头不言,沉默之际又喝了一杯酒。 此时街道上突然便有人大喊着。“相思楼今日新来了许多美人,不要再到梦花楼里挤着了,都到相思楼里去吧!” 掌柜的听见外头的人在梦花楼门前这么猖狂的喊着,这不是明摆着抢生意吗,掌柜的心里有些不悦。 掌柜站在三楼向下喊着道:“你吆喝便吆喝,跑来我梦花楼吆喝做什么?” “哎呀!你们梦花楼可别一家独大呀!给其他酒楼一个活路呀!若不是楚词姑娘在梦花楼,你梦花楼哪会有这些多客人!” 掌柜的气不打一处来,指着那人,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 “被我说中了吧!若不是楚词姑娘,你们梦花楼早便倒闭了!” 楚词喝多了,有点头晕,此时她觉得很吵。 楚词歪歪扭扭的站起身来,走到掌柜的身侧,她揉着自己眉头,往下望了望。“这位兄台,当着梦花楼的面说梦花楼不好,这不讲道义啊!” 吆喝的人见到楚词,很是惊喜,他对楚词说道:“楚词姑娘,你长得如此漂亮,不如来我相思楼,我相思楼定给你十倍月钱!” 吆喝的人拍着自己的胸脯。“他梦花楼里有的,我相思楼都有。他梦花楼里没有的,我相思楼依旧有!” 掌柜的面露难色。“这...这这这...” 楚词安抚掌柜的。“无事,斗斗嘴罢了,奈何不了你我。” 楚词探头下去望着他。“哦?那你便说说,你的相思楼里,都有些什么,有没有我想要的东西?” 听见楚词的话,吆喝的人扬起嘴角,挑眉笑了一下。 楚词皱眉,感到好奇。 “楚词姑娘,我们相思楼的店家,可是一个大忙人,她可以给任何人,任何东西,不论你想要什么,她都能给你。” “外人可是不能轻易见到她的。但是每隔一个七日,她便会到相思楼里去查账,顺便发银钱。” 每隔七日...? 男子话落,楚词的眼睫猛然一颤。 她身体一惊,抬眼看着掌柜的。 楚词心里顿时便明白了什么,她激动万分,心跳顿时加速。 她想,她知道曲昭宁在哪里了。 掌柜的此时还在与楼下的人斗嘴。“去去去!我们楚词姑娘可不与你们相思楼的人有来往!” 男子掐指一算。“我算了一下,今日正是那个七日,你今日若愿意来相思楼,不仅能见到店家,还可以领银钱。” 第106章 掌柜的指着他骂。“走开走开!楚词姑娘不可能去的!” 当掌柜的再回头的时候,楚词已经不见了踪影。 深夜的相思楼里,依旧还有姑娘在奏乐跳舞。 相思楼建的很是高大辉煌,比梦花楼华丽许多。 即便到了深夜,依旧有着许多着装体面优雅的男子在喝酒。 楚词戴着面纱,急急忙忙的走了进去。也不顾其他姑娘的招待,楚词一心只想找人。 她走遍了这整个相思楼,都没有找到曲昭宁的身影。 楚词出了相思楼,潜伏在夜里,她落脚在阁楼之上,四处留意着,打探着。 楚词知道,她一定在这里。 直到楚词看到了相思楼后面,有着一处居所。 她看到了居所的大门。上面的牌子写着:‘相思居’。 楚词上下打量着相思居的格局,发现这与梦花楼居的阁楼很像。就像是复刻出来的一般。 楚词心里猜出了什么。 紧接着,楚词在抬眼之际恍然发现,相思居里最高的一层楼,是亮着灯的,其余的房间,全是黑暗。 就像是一种指引和暗示般。 楚词踩着屋檐,在夜空中穿行。 直到她的脚落在了相思居的窗户之外。 里面的人正准备更衣,但是当楚词的脚一落下的时候,里面的人手中的动作突然便停了下来。 楚词感觉到了屋里的人。 她知道,屋里的人也知道她来了。 楚词一直都在找曲昭宁,她想见她。 想当面向她道歉,想求得她的原谅。 她想告诉曲昭宁,自己隐藏在心中不敢承认的情意。 她想告诉曲昭宁,她爱她。 她想向曲昭宁求一个复合的机会。 她想向曲昭宁认错,一切都是她的错。 可是当一切都近在咫尺的时候,楚词却又紧张不已。 此时楚词站在窗台之外,心跳蹦蹦蹦如雷声般。 楚词不知不觉便紧张了起来。 楚词咽着口水,心跳都快跳到耳朵里了。 她要怎么开口与她说话。 她当初那般对待曲昭宁,曲昭宁是否会恨她。 若是曲昭宁将她赶了出来,那她该如何死缠烂打才能留下来。楚词是铁了心要与曲昭宁和好,也做好了纠缠她的准备。 既要得到原谅,也要得到人。 楚词将一切都想的很美满,但现实却又不敢迈开这一步。 楚词从未觉得自己这么胆怯过。 楚词捂着自己发烫的脸,看来自己此时还不够醉,胆子还不够大。 楚词在片刻之际又离开了相思居。 屋里的人耳朵灵敏,从刚才便一直静心听着窗外之人的心跳声。 听着窗外人的心跳越来越快,越快呼吸越急促,不知为何,竟让人觉得有些好笑。 屋内灯火温暖。 屋中人手指纤长,指尖粉嫩,洁白如玉的手干干净净,本是停下的手,现在又继续解着自己衣服上的扣子,继续换衣裳。 楚词到相思楼里抢了一桌客人的酒,一来便仰头给自己灌酒。 还没等客人开始骂她,她便在桌子上放了一张银票。“小二,再来三壶浓酒,今天这桌我请了!” 一连三壶烈酒,喝的不停歇。 最后楚词满脸通红,打着响嗝,满意和自信的离开了。 楚词抚摸着自己撑着的肚皮,打的嗝里满是酒味。 现在楚词的勇气比天高。 一跃而上,楚词直接便破窗而入。 本以为自己的归来足够体面,但不曾料到楚词破窗闯入的时候,身体站不稳,一个跟头便栽倒在地上。 幸亏里面的人身手敏捷,及时扶住了她。 “楚词。” 熟悉的声音传来,她还是那般温柔的唤着她的名字。 楚词抬眼,朦胧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晰。 当她能越来越清晰的看见眼前之人的时候,楚词的眼泪突然便灌满了眼眶。 一时间,楚词心中对她的所有亏欠,所有难过都涌上心头。 “曲昭宁。” “对不起...” 楚词起身,紧紧的抱住了她。 曲昭宁眼神冷漠,但话语之间依旧是温柔的。 “楚词,我们已经分开了。听闻你回来了,我便想见见你,便当做最后的好好道别吧。” 曲昭宁话一落,楚词的唇便堵上了她嘴。 楚词全身都是酒味,酒精给足了她勇气。 楚词搂着曲昭宁,将她压上了床。 “分开又如何。” “我现在就要你。” 第63章 让我听听你的声音 楚词迷糊着眼睛,刚才喝的酒,现在酒劲全都上来了。 烈酒的后劲远远比刚喝下的时候要猛烈。 楚词将曲昭宁压在身下,整张脸包括脖子都是通红的。楚词的呼吸沉重,她的每一次呼吸曲昭宁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楚词看着身下的曲昭宁,曲昭宁的脸好似正在旋转般,楚词身形摇摇晃晃撑不稳自己。 “楚词,你喝醉了。” 曲昭宁一看便看出来了。 “我没醉。” “我很清醒。” 楚词否认着,她说话声音很沉,一听便是醉了。 但她此时心如明镜,即便是酒后麻痹了她的大脑,但她仍然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楚词仔细看着曲昭宁,眼里满是对她的愧疚与思念。 “其实我很想你。” “我没有一刻不在想你。” 楚词缓缓伸手轻轻抚摸曲昭宁的脸,像是一种迟来的眷恋和对情意的表达。 “你不恨我吗,曲昭宁。” 楚词问话之际,眼眶渐渐泛了泪。 “无关爱恨。”曲昭宁简言回答。 楚词的手温柔轻抚她的脸,指尖小心翼翼的触摸着,感受着她脸上的温度。“这半年发生了许多事情,我不知我回来是否是对的,但我的心里始终都有着一份牵挂在这里。” 楚词想着过往的种种事情,心里总有难说清的情绪,这些情绪积压在心里,有些不好受。楚词的眼泪滴落在曲昭宁的身上,楚词翻了个身,躺在了曲昭宁的身侧。 眼泪从眼角无声流出来,楚词偷偷抹着眼泪。 “我明白了你那时的言不由衷,身不由己,不知算不算晚。” “当初我误会你,也在你预料的范围内,也是你计策里的一步,对吗?” 楚词知道曲昭宁是一个聪明人,若当初她能解释,她早便解释了。曲昭宁放任着事情的发展,那么这件事情定是会对她有利。 曲昭宁没有否认,直言回答。“是。” “你是曲燃对我的试探,正因为有你我分别之事,才让他心里对我放下了警惕,我才有了一个喘息的机会。” 曲昭宁当初在万般不愿之下,为了保护楚词,为了保全自己,只好忍下心痛任楚词斩断这份情缘。 楚词自从回到桃梦乡以后,听说了这些事情,楚词便能大致猜出曲昭宁当时的想法了。 楚词从床上坐起身来,醉意的声调说着清醒的话。“那我算什么呢,曲昭宁。是你计划里的一步棋子,还是你报仇路上的手段。我们都被困在无助的情绪里,被情绪折磨,被情绪困住,整整半年。你最是清楚我心里的徘徊不定,你也明白我对你的情意,这对你是一种折磨,对我,何尝就不是呢。” 就像是一个戏中人般,她陪着曲昭宁演完这场戏。让曲昭宁能取得曲燃的信任,但代价便是要楚词的心中割舍她,恨她,徘徊在爱恨之间折磨自己。而曲昭宁的代价便是爱而不得,被心爱之人拔刀相向。谁都没有一个好的结果。 那时楚词并不知晓曲昭宁的艰难和身负使命的压力,她没能与曲昭宁共同面对这些,但她与曲昭宁分别的这半年里,却也对曲昭宁的使命有所帮助。 当楚词知道真相以后,便也明白了曲昭宁的苦衷。“我知道这一切都由不得你我,但若是我不回来呢,曲昭宁,你便要一辈子都与我相隔天涯吗?既然我是你计划里的一部分,那你可曾计划过,若我不回来,你会怎么做?” 曲昭宁一同起身,她收紧自己的衣裳,转头看着楚词的侧颜。“我们从未真正离开过彼此,我知道你会回来的。” 楚词闭着眼睛,揉着自己的眉头。 楚词已经喝醉了,她用尽力气强撑着自己保持清醒,但在与曲昭宁几轮对话之间,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了。 “嗯,知道了。”楚词的眼睛都快闭上了。 曲昭宁转头看着楚词坐不稳的身子,她抬起的手犹豫的停顿在半空,但在片刻之后,曲昭宁还是握住了她的手腕。“楚词,你喝醉了,今夜,便在这里躺下休息吧。” 楚词缓缓睁开迷离的眼睛。“那我们现在算是和好了吗?” 曲昭宁摇头。“不算。” 第107章 不知是故意说的还是心里真正所想。 楚词的表情顿了顿,随后她撅着嘴,靠在曲昭宁的肩膀上,姿态妖娆。“为什么~” 楚词的手不老实的脱着曲昭宁的衣服。“不知这相思楼的店家,有婚配与否~我这般闯进来,要了你,想必你也就嫁不出去了~” 楚词故意贴近曲昭宁的耳朵,轻声妖媚的说道:“到时外面可就会有新的传言了,这相思楼的店家呀~夜夜被人闯房中,夜夜被人....” 楚词的话还没说完,自己便先害羞了。 她紧咬着下唇,也许是觉得有些害臊。 曲昭宁低眼含笑,但却没有回答。 片刻后,楚词从大腿内侧抽出匕首,她把匕首递给曲昭宁。“这一刀是我欠你的,我对你亏欠太多,我心里难安,不知如何才能弥补。” 曲昭宁低眼看着这把匕首,她摇了摇头。“楚词,我不恨你,你也不欠我什么。若没有你,桃梦山也不会这么快迎来今日的自由。” 曲昭宁把匕首快准的扔了出去,匕首的尖端插在桌子上,稳稳立着不动。 曲昭宁再转头看向楚词的时候,她的唇角突然扬起了一个弧度。“楚词,你怎么会不知道要如何弥补我呢。” 曲昭宁的话一落,楚词的眼眸一颤。 楚词抿嘴,眼神开始慌乱。“那个....我....” “我今日可能还有点事情,改日我再来吧...” 楚词刚想走就被曲昭宁拉了回来,曲昭宁握住她的手腕,一拉就拉回来了。 不偏不倚的,楚词撞进曲昭宁的怀中,楚词故作娇羞的埋着头。“你今日喝醉了,这么晚回去,恐怕不安全。” 楚词在曲昭宁的怀中含着笑意,心底里涟漪不断。 “那....” “今夜便打扰了...” 夜晚的风凉爽吹过,风声中夹杂着阵阵轻喊声。 夜半前楚词哀求的声音不停歇。 夜半后便只剩曲昭宁隐忍的轻喘声。 还有楚词时不时调戏她的声音。 “曲昭宁,你真能忍。” “别忍着了,曲昭宁,让我听听你的声音。” “不要。” “就要!” 这一夜相思居的灯,一直亮到了清晨。 翌日。 太阳挂在中间,已经到了正午时分。 楚词此时还正熟睡着。 曲昭宁在这时醒来了。 她缓缓转头,看向身边睡相安静的楚词,一呼一吸都很是好看。 曲昭宁撑着脑袋,眉眼弯弯,唇间含笑的看着楚词。 她伸手轻轻摸着楚词的脸。 她还是这般漂亮,明艳动人。 山水养人,楚词游玩山水之间,变得更为肤白貌美,皮肤晶莹剔透般,妩媚之姿半分不少,反而更加明媚诱人。 再见到楚词之后,曲昭宁很是开心。 从楚词回到桃梦乡的第一日起,曲昭宁便知道她回来了。 当曲昭宁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心里满是兴奋。一连几日高兴的睡不着觉。但曲昭宁一直躲在暗处,便是想看楚词再回来这里,会不会找她。 曲昭宁一直在等她,现在终于等到了她。 一切事情都得意善终,曲昭宁现在不会再对楚词有任何隐瞒了。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向楚词述说一切,终于可以理所应当的为自己解释所有。 在曲燃被拉上断头台行刑的前一天晚上,曲昭宁去大牢里见了曲燃最后一面。 那时曲燃看着曲昭宁的眼睛里,没有了往日那般威风凛凛与高高在上,有的全是对曲昭宁的恐惧。 “原来一切都是你计划的,是我小看了你。你甘心替我顶罪,不忤逆我分毫,我竟天真的以为你完全受我掌控,一切都是我太天真了。你早就与朝中之人有了联系,你也与圣上设下陷阱,等着我自投罗网,你的羽翼丰满,翅膀早便成形了,我却还以为你只是一个被困的蚂蚁。” 曲燃说着,自嘲的笑了起来。“你究竟是何时知道我杀了你父母的?” 曲昭宁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拔剑。 曲燃看着她,瞪大了眼睛,他的身上都是铁链,他被绑在架子上,但他身体恐惧的向后挪着。“曲昭宁,我好歹留了你一条性命,还将你抚养长大,我对你也有恩!” “你的恩,是为我谋了新的死路吧。” 曲昭宁的剑对准曲燃的心脏。“一个时辰后,天便亮了。天亮了,你便上断头台了,现在即便死了,也无人在乎。” 曲燃全身颤抖着,他的双眼瞪的极大,连连摇头。“不!不!”曲燃眼里满是对死亡的恐惧,还有对曲昭宁的惧怕。 “曲昭宁,早知我当年便连你也一起杀了!我能有现在这个下场,都是因为你!你便是一个祸害!你如你那死去的爹一样,都是一个祸害,都是废物!” 曲昭宁没有再给他说话的机会,锋利的剑迅速刺穿了曲燃的身体。 曲昭宁眼神冷漠的吓人。“这一剑,是替我父母所刺,他们一生爱你,将漂泊无依的你带回府上养育。他们抚养你,呵护你,却遭你杀害。你狼子野心,不念恩情,你对不起他们。” 曲燃死死咬着牙,满脸狰狞,痛得全身颤抖,他的口中都是血。“曲昭宁!你....!” 曲昭宁松开刺在曲燃身上的剑,她淡然的模样,眼里没有半分对曲燃的心软。她从身后又拿起乐一把剑。 将剑从剑鞘中抽出,曲昭宁毫不犹豫的,再次刺了上去。两把剑都刺穿了曲燃的身体。“这一剑,是为楚颜,也是为了我自己。” “你的滥情与你的狂妄害死了楚颜,一个天真烂漫的女子,一个远家而来,替母挣钱的女子。你罪该万死,你让所有人都过在困苦之中,即便我将你四肢全废,暴晒在荒野里七天七日,也抵不过今生惨死在你手上之人的性命。” “再过一个时辰,你便要上断头台了,这一个时辰里,你还不会死,但你会感受到将死之痛。在死之前,你便好好感受被剑所刺,是什么滋味吧。” 曲昭宁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任由曲燃在身后怎么呼喊她,怎么懊悔,怎么悔恨,曲昭宁都不再回头看他一眼。 回忆渐渐消散,曲昭宁回过神来,发现楚词已经醒了。 曲昭宁回忆的投入,不知楚词是什么时候醒的。 楚词一直看着她,没有打断走神的曲昭宁。 楚词唇间缓缓扬起温柔的笑意。“在想什么?” 曲昭宁摇头,微笑着,声音轻柔。“没什么。” 第64章 曲昭宁吃醋了 楚词与曲昭宁分别半年,在她分开的时间里,楚词时常做梦都会梦见曲昭宁,在梦里,她们还如曾经那般甜蜜,在梦里,她们从来就没有过误会与分离。但梦醒之后,一切都会消失,就连梦的记忆,也会在清醒之后满满淡去。 但现在楚词一睡醒,就能看见曲昭宁。 这一次,不是梦。 曲昭宁真的在她的身边,楚词不会再纠结爱恨,真相大白之后,楚词明白了曲昭宁当初的一切苦心,她理解了她,她瞬间释怀了所有不该有的恨。 楚词眉眼弯弯,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 她抬手轻轻摸了摸曲昭宁的脸。“昨晚....感觉还好吗..?” 楚词的话一落下,曲昭宁的眉眼上挑了一下,她表情错愕的就像是以为自己听错了。 曲昭宁别过脸去,还没有说话耳根子便红了。 半响后,曲昭宁缓缓点头,她低眸,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嗯.....” “还...好。” 楚词昨晚喝了一些酒,到了后半夜酒劲上脑,只剩一身蛮力和想对曲昭宁弥补的心。故此她除了用力就是用力,特别是看着曲昭宁满面春风,如痴如醉的表情时,楚词更是用尽浑身解数。 昨夜喝醉了用劲没有度量,今日睡醒楚词一定要问个清楚才行。毕竟昨夜在后半夜的时候,是楚词强行把曲昭宁压在身下的。 楚词的手覆在曲昭宁身上,嘴中含笑。“那昨晚...舒服....” 楚词的话还没说完,曲昭宁的手就捂住了她的嘴。 楚词欲言又止。 楚词现在是字字句句都能让曲昭宁羞红脸。 曲昭宁咬着下唇,捏着楚词的下巴,故意反客为主道:“既然你问了,我也想知道,我昨晚....表现的还好吗?” 曲昭宁捏着楚词下巴的手还在她的脸上轻抚摸。 楚词抿嘴,回想着,不知想起了什么画面,总之再回过神来的时候,楚词的整张脸都红了。 曲昭宁在楚词的唇上亲了一口,她温柔,坏笑道:“嗯?怎么不说话了?是我昨晚表现的不够好吗?” 楚词一头栽在枕头里,用枕头捂着自己滚烫的脸。声音被枕头盖住,发出闷闷的,但却响亮的肯定。“表现的...很好!” 曲昭宁忍不住便低眸浅笑着,她的笑声宠溺,温柔蔓延。 第108章 一转眼便过去了五日。 楚词自从找到曲昭宁之后,便夜夜潜入那相思居里去与相思楼的店家过夜。 两人互相深爱,留情心中,只念一人。分别半年,再见之后内心炙热只增不减。 这五日里,楚词几乎日夜都在相思居。 今夜楚词难得回了梦花楼,回来一日,也是为了让自己的手关节休养几日。 掌柜的见到楚词回来了,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楚词姑娘,我听那每日都来梦花楼吆喝的人说,你日日都往相思楼跑,现在回来了,你可是知道了,那相思楼根本比不过我们梦花楼,还是我们梦花楼最好,对吧?”掌柜的双手交握在身前,期待的眨了眨眉眼。 楚词没有犹豫,笑着大声赞同,附和道:“这是自然的!那相思楼呀,可是半点都比不上我们梦花楼,那相思楼无非就是比梦花楼高,比梦花楼大,但我的心呀,始终都在这里。”楚词说完,还轻拍了拍掌柜的肩膀,让他放心。 掌柜的听完楚词的话,眼含泪水的用力点了点头。掌柜的给楚词竖起了一个大拇指,他感动的说道。“我就知道,即便是那相思楼的人日日都来这里宣扬相思楼的好处,但楚词姑娘,你的心也始终都在这里,那相思楼的店家就别想要你了,明日我若再看到那人,我便让人赶他走!” 楚词笑着点点头,依旧哄着掌柜的。“那可必须赶走,我的心永远都在梦花楼里,那相思楼只是过客罢了,我是断不会因为那人的几句话便离开梦花楼的。” 楚词正在向掌柜的表忠心,突然余光之间便闪过了一道黑影。 楚词的眼眸一顿,她猛然转头,但转过去的时候,那道黑影好像消失了。 楚词蹙眉,不知是自己看花眼了。 太阳落山,桃梦山的天渐渐黑了。 今天天气很好,晚上即便天黑了,也很是干爽,不燥热也不过冷,温度刚刚好。 待天彻底黑了,桃梦乡的街上便开始了热闹非凡的夜晚。商铺们纷纷挂上自家的灯笼,小摊贩们推着自己发着五光十色的木车到处吆喝卖着纸灯与甜食。 许多姑娘穿着鲜艳,裙摆飘然的在街上游玩,她们笑声愉悦,自由自在,夜晚时分,还有许多人在河里点河灯。 现在的桃梦乡,对比以前变化很大。 今日楚词梳妆打扮,换上美丽的衣裳,准备到梦花楼里去跳舞。 梦花楼刚开门,楚词便看见静儿和寂儿两人欢快的从外面回来。寂儿挽着静儿的手,蹦蹦跳跳的走在静儿的身侧。 楚词倚在梦花楼大门前,双手抱臂,笑看着这两人。“上哪去了这是?” 寂儿开心的呲牙笑着。“楚词姑娘!”寂儿跑道楚词的面前,递给楚词一个漂亮的发簪。“楚词姑娘,这个送给你,我与静儿到夜市去逛了许久,那里有许多姑娘家的漂亮东西,我和静儿挑的眼花缭乱,特意给你了买了这个。” 楚词低眼看着发簪,她伸出手,微笑问道:“怎么突然送我发簪了?” 楚词接过发簪,随后便将发簪戴在自己的头上。楚词指尖轻柔抚着头发,柔声问道:“好看吗?” 寂儿猛地点点头。“好看!太好看了!”寂儿说完看了一眼静儿,她坦诚说道:“发簪是我与静儿一起挑选给楚词姑娘的,静儿说,楚词姑娘找到自己的相好了,没准过不了多少时日,便要成婚了,所以我们给你挑选了漂亮的发饰,让楚词姑娘成婚当日,一定能漂漂亮亮的!” 听完寂儿话,楚词突然便噎了口水,连连咳嗽不停。 楚词抬眼看了一眼静儿。 寂儿看见欢儿便又蹦蹦跳跳的走了。 楚词捂着嘴,与静儿小声嘀咕着。“你都与寂儿说什么了?寂儿心思单纯,你与她说了,她可就当真了。” 静儿妩媚的眨了眨眼,身体婀娜多姿的推了推楚词的胸口,一副已经将楚词看穿的表情。 静儿掩住嘴,在楚词耳边说道:“楚词姑娘,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楚词正想摇头,静儿突然捏了她的腰,楚词身体猛然一抽动。 静儿打趣着楚词。“你想瞒着寂儿,可以,但你可瞒不了我,楚词。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夜夜往那相思楼跑,夜夜都在那里过夜,你可是出去寻到了那二人世界的快乐了?”静儿含笑看着楚词,等待她的反应。 果不其然,静儿话落不过片刻,楚词的耳根子便红了起来。 楚词的手指抵在唇间,做了一个‘嘘’的动作。让静儿别声张。 静儿低眼,用帕子捂着嘴笑了笑。 静儿抓着楚词的手腕,抬起来左右打量着。静儿脸上那副要笑不笑的模样,让楚词看见了很是心虚。楚词的手在静儿的眼皮底下,不自在的卷缩着那骨节分明,纤长如玉的手指。 静儿好似把楚词所有的心事都猜透了。 静儿放下楚词的手,搂着她的腰,在她的耳边笑着说道:“楚词姑娘,你的手,可要好好休息几日才行。” 楚词表情震惊一顿,正当她捉摸不透静儿是如何知道的时候,静儿便捂着嘴扬着笑声走了。 到了跳舞的时间,梦花楼的舞技纷纷站上高台。 楚词身穿红色长裙,身前若隐若现,摇摇欲坠的秀丽风光在跳舞时随着奏乐一同摆动,她头盖红色的薄纱,在认真跳舞时,楚词身体的线条美不可挑,那面纱朦胧之下却带着清晰的美。 引得高台之下的男子全部都为之痴狂。 男子们纷纷张着嘴,发出赞叹的声音。 楚词今日打扮的很是诱人与火辣,性感与成熟知性的美艳在她的眼眸里温柔流转。 当奏乐声停下的时候,台下早便围的水泄不通了,客人们纷纷鼓掌,仿佛还没从刚才的舞蹈中回过神来。 “楚词姑娘,你真是太美了!” “楚词姑娘,可否给我一个机会?” “楚词姑娘,你今日的打扮甚是夺目!” “不愧是楚词姑娘,一舞倾城啊!可否再跳一次,花多少银钱我都愿意!求楚词姑娘再跳一舞!” 楚词看下台下的客人,她妩媚的掩着嘴笑了笑,那笑声揪着人心般,令众人跟着一同痴迷的笑。 在这时,人群中又快速闪过了一道黑影。 楚词警惕的收回笑容。 楚词眼瞳骤缩,认真思索着。 楚词委婉的摇了摇头,便笑着转身下了高台。 刚走完阶梯下来,楚词在一个不留神之际,被人搂住了腰,一阵蛮力将她抵在墙沿。 楚词猛然抬头,心里砰砰加速跳动。 “曲昭宁....” 楚词的声音很轻,话语中好似还夹着一种示弱的感觉。 “这么喜欢取悦别人,为何不取悦取悦我?”曲昭宁的声音沉稳,冷静,但她的眼神却很是认真。 曲昭宁低眸,看着楚词那道丰满的沟壑,她的眉头紧皱,单手便收紧了楚词的衣服。“这个地方,以后只有我可以看,这件衣服,以后只能在我的面前穿。” 楚词倒是头一回看见曲昭宁这么明显的吃醋。 楚词蹙眉,抿嘴,不敢言,只能解释着。“这件裙子,是....” 楚词的话还没说完,曲昭宁仅用一只手,就将楚词的双手都压在了楚词的头上,另一只手则是紧紧的搂紧楚词。 两人在墙沿处,热情激吻着。 几个回合楚词便忍不住大口喘着气。“曲....” “曲昭宁...” “停下....” “停下来....” 楚词用力抵着她的胸口,两人唇间分别。楚词说话气息不顺。“这里会被人看见的。”楚词小声的说着。 曲昭宁低眸,眼眸如水般温柔。“看见又如何,楚词,你我二人情投意合,已经不需要遮遮掩掩了。桃梦乡谁人不知楚词与曲姑娘相好。我们便是要做给这世人看。” 楚词擦着自己的嘴角,没有说话,只剩气息沉重的声音。 曲昭宁将楚词压的更紧了一些,她扬起嘴角,故意问道:“还是说,我曲昭宁拿不出手?” 曲昭宁的话一落下,楚词赶忙捂着她的嘴。“没有。” 楚词低眼,有些不好意思。“你....很好。” “那我们....?”曲昭宁挑眉笑着。 楚词的双手环绕在曲昭宁的脖子上,她的脸不自觉便红了。“那我们便....” “回房间吧....” 曲昭宁听见楚词的话,突然就笑出了声。 真是牛头不对马嘴。 楚词睁着不明白的大眼睛,那眼神仿佛就是在问,难道这不是你想做的事情*吗? 曲昭宁点头,故意将气喷进楚词的耳朵里。“若是你想,我们便回房间。” 楚词现在看见曲昭宁,便知道今日的手也不能好好休养了。 片刻后,曲昭宁抱起楚词,楚词的双手环在曲昭宁的脖子上,楚词埋在曲昭宁的怀中,面带羞意。 第109章 她们穿过重重人海,在众目睽睽之下,所有人的表情几乎都是震惊与惊讶。 那一刻世界仿佛暂停了,直到曲昭宁抱着楚词离开了梦花楼。 她们出去之后,梦花楼里仿佛炸开了锅。 静儿拍着手,骄傲的高抬手。“看看!看看!我说什么来着!” 欢儿和清儿捂着嘴,互相搂着对方。清儿捂着自己的心脏。“楚词姑娘与曲姑娘重逢了,我真替楚词姑娘开心,但也有一点心碎。” 欢儿白了一眼清儿。“楚词姑娘离开桃梦乡之后,你已经试过追求曲姑娘了,若不是被拒绝了,你定是又死缠烂打了。” 清儿赶忙过来捂着欢儿的嘴。“嘘!这件事情,可不能让楚词姑娘知道!” 此时许儿恰好走了过来,清儿松开欢儿的嘴,笑面说道:“你看,这还有一个与我一样的呢!被曲姑娘拒绝的人可不仅只有我一个。没办法,曲姑娘那般神仙容貌,没有人不爱。” 许儿听见这话无奈的白了清儿一眼。“我这是,想给多年的情种结一个果,你与我可不一样,清儿,你就纯是多情,见一个爱一个。” “你!”清儿咬牙,不服气的跺脚。 欢儿站在两人中间。“好了好了,现在楚词姑娘回来了,你们再想撬墙角,可也没有机会了。” 听闻这句话,清儿与许儿两人一同别过脸去。 许儿双手抱臂。“我早就想通了,若她不喜欢我,我再怎么做也是强人所难,她若与楚词能一直幸福下去,我便也替她开心。” 曲昭宁与楚词回了梦花楼居。 “现在可以把我放下来了吗?” 曲昭宁把楚词抱到床上,她缓缓的压下了身子。 两人唇中带笑,对视的眼里含情脉脉,眼里仿佛住着一个人,那个人便是心上人。 曲昭宁低头,亲吻着她。 “现在,无人能再让我们分开。” “即便是日日夜夜纵情.....” 曲昭宁的话说到一半故意停了下来,她嘴角扬起一个好看但却不怀好意的弧度。“今夜,我们就来放纵一次,你觉得如何?” 楚词心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楚词弱弱的问着曲昭宁。“要....要多放纵?” 曲昭宁浅浅笑着。 她好似在故意逗着楚词般。 “这...纵情纵欲多了....也不太好....”楚词声音轻轻,不知在解释着什么。楚词说话的时候,手指总是不自觉便揪着曲昭宁的衣服,像极了一个情窦初开害羞的女孩儿。 “好与不好,你今夜就会知道了。” 煤灯一熄。 楚词的嗓子在今夜差点就废掉了。 第65章 洞房花烛夜 翌日。 太阳刚出来,桃梦乡便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全部人都涌了出来,炸开了锅般,人人都在讨论着楚词与曲昭宁的事情。 “诶,你听说了吗?楚词姑娘回来了,她与曲姑娘相会了,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在昨夜,那可是梦花楼的所有人都看见了,曲姑娘抱着楚词姑娘从梦花楼走了。” “我也听说了,我还听说,曲姑娘便是因为吃了楚词姑娘的醋,才在众人面前光明正大抱走楚词姑娘的。听说她们呀,早就和好了。” “曲姑娘真是一个专一之人,听说她还是宗王的时候,除了楚词姑娘,她谁都不要。” “看来这桃梦乡很快就会迎来新的喜事了。” “这真是不得了啊,短短半年,宗王的名号被曲姑娘废了,还未过多久,曲姑娘就与心上人有了结果,这若是成婚了,真是桃梦山难遇的一大喜事。” 清晨的鸟儿还在不停鸣叫,楚词便听见梦花居外面吵吵闹闹不停,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楚词揉着眼睛起身。 摸了摸身旁,曲昭宁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也不知与她说声,现在两人之间已经没有任何事情可以隐瞒了。 楚词打开屋子里的窗户,外面的人在这一瞬间顿时安静了一下来。楚词不解的伸着头出去,望向下面,才发现下面的姑娘们此时都在盯着自己的窗户看。 楚词猛然收回脑袋,眼神里满是不解。 正当楚词疑惑的时候,梦花楼便敲起了锣鼓喧天的声音。 静儿在门外急匆匆的敲门。“楚词姑娘,快起来!” 楚词穿好衣服,披上外衣,开门。“静儿,外面是怎么了?” 楚词刚问完话,静儿便二话不说的把楚词拉走了。 楚词满脸疑惑的被静儿拉着走。“到底怎么了?静儿。” 静儿憋着笑说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静儿拉着楚词走出了梦花楼居大门,出去之后,楚词抬眼之际,一眼便望入了许多人。 楚词感到惊讶。“今儿这里怎么这么多人?” 楚词发现这里的每个人都在盯着她看。楼下都是姑娘,有梦花楼居的姑娘,还有许多从未见过的面孔。 楚词收紧自己的衣服,静儿拉着她不停往前走。 姑娘们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楚词往前走了几步,姑娘们顿时就齐刷刷的向楚词行礼。 “楚词姑娘早~” 楚词一时间觉得有些受宠若惊。“早...姑娘们早....” 静儿拉着楚词直线向着梦花楼里走去,楚词实在是不明白今日是在搞什么名堂。“静儿,刚才那些姑娘,都是梦花楼新来的姑娘吗?” 静儿要笑不笑的说道。“不是。有一些是梦花楼的姐妹,有一些是曲家来的姑娘。” “曲家来的姑娘?”楚词还是有些想不通。 静儿真想敲一敲楚词这榆木脑袋。“楚词姑娘,你不会忘了你昨晚与曲姑娘做了什么事情吧?” 静儿每次问话都卡在楚词震惊的心里防线上。 楚词眼眸一顿,很是惊讶。 “我昨夜与曲昭宁做的事情...都被你知道了...?” 静儿的表情愣了一下。“你想什么呢楚词,我说的是昨晚,你与曲姑娘在众人面前搂搂抱抱,后来她将你抱了回去。” 楚词听到这里,好似明白了一些。楚词看着静儿的眼睛,语气弱弱的问道:“都传出去了?” “当然了。” “现在整个桃梦山都知道你们的事情。” 在聊天之际,楚词心里放下警惕,但在静儿拉着楚词走进梦花楼的时候,楚词抬眼便又是一次大震惊。 炮竹声,敲锣声,吹笛声,在这时顿时全部响起,声声欢愉。 梦花楼外面来了许多婚轿,轿子排成排,数不清,像是长龙般,停满了桃梦乡的街道。 许多人都纷纷过来凑热闹。 在不足半个时辰的时间里,曲昭宁的手下们不间断的往梦花楼里抬着沉甸甸的银钱和黄金。 见到这个大场面,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掌柜的和管事的两人并肩站在一起,对视的眼睛里都是震撼,他们脸上慈祥的笑容不停。 “楚词。” 楚词听见有人唤她的名字,一转头,发现正是管事的姑姑。 楚词扬起笑容,有些惊喜。“姑姑!” “你怎么来了,姑姑。” 姑姑走到楚词的身边拉起楚词的手。“楚词,姑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也知道你一定可以与宁儿有一个结果。你与宁儿的婚事,姑姑是举双手赞成的。姑姑早就与宁儿说了,你们合适,现在八字也该有一撇了。” 姑姑的话让楚词一瞬间便明白了过来,原来今日一切都是为她布置和准备的。 曲昭宁八抬大轿来梦花楼求娶她了。 楚词的想法刚过去,她在抬头之际便在高台上看见了曲昭宁。 曲昭宁今日梳妆打扮的很是漂亮,很是有大家闺秀,姑娘翩翩惊鸿之面。 曲昭宁生来五官便是漂亮的,精致的,现在她卸下了以前的面罩,穿着长长纷飞的红色裙摆,这时的她,如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般,一举一动都很是耀眼,天生姿色便优越。 曲昭宁只是站在那里,楚词便觉得那里已然成为了一道风景。让人忍不住的想要一直欣赏着她。 曲昭宁看着楚词,眼眸弯弯,嘴角里含着笑,她看着楚词的视线很是温柔。 两人隔着很远却互相传达着情意。 姑姑走到高台上,笑得合不拢嘴。“今日,我们曲家,十里红妆,八抬大轿,给出黄金万两,求娶楚词。” 姑姑话落,梦花楼里里外外的人几乎全部都沸腾了起来。 掌柜的开着玩笑,缓缓摇头,故意不同意。“楚词可是我们梦花楼的头牌,我们可是不能轻易给你们的。” 寂儿,静儿,欢儿,许儿,清儿五人都站在楚词的身侧捂着嘴哈哈笑不停,惹得楚词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姑姑大方说道:“掌柜的,你也算是楚词半个父亲,我们宁儿要与楚词成婚,有什么条件但说无妨,我们曲家,什么都给!” 第110章 姑姑的话落下,梦花楼的人再次纷纷欢呼不停。 “今天就算是你要这天,我都让人去给你拉下来!你就算要地,我也不惜派所有人给你挖!今日我可是就是把话放在这里了,你要什么,我们曲家都给你!” 姑姑的话惹得全场哄堂大笑。 寂儿和静儿笑得最是大声。 欢儿更是弯着腰笑。 曲昭宁在众人之中,常常望向楚词。 两人时不时便对视着笑,好似今日的场所,与她们无关般,好似她们自己也在笑着自己般。 掌柜的和管事的二人笑得脸上满是皱眉。管事的笑着笑道:“楚词可是头牌,可不能轻易给你们,除非拿三倍的黄金万两,金山银山来换!” 许儿笑得大声,指着掌柜的。“掌柜的你就别装了,那金山银山,能比得过楚词吗?” 曲昭宁挥手,一口应下。“好!” 姑姑也笑着附和着她。“好!金山银山都不如我们宁儿心中爱的情山!” “今天我们便给了这份诚意!” 众人拍手鼓掌之时,五大姑娘还不忘推着楚词去与曲昭宁相会。 曲昭宁从高台之上走下来,缓缓走向楚词,而楚词也缓缓向她走去。 直到两人走近了,抬眼对视的时候,不约而同的笑了笑。 在场之人更是兴奋的连连叫好。 “楚词,你可愿意与我成婚?” 曲昭宁伸出了她的手。 楚词真挚的微笑着,她把手放在曲昭宁的手掌上,毫不犹豫的回答。“自然是愿意的。” “那你呢?” “你愿意与我成婚吗?” 曲昭宁笑得甚是开心。 许儿看着曲昭宁这么高兴,心里也替她觉得开心。 曲昭宁与楚词相拥。 “我也愿意。” 楚词在曲昭宁的怀中,心里很是幸福。 这一刻,楚词才真正找到了归宿的感觉,找到了家的感觉。 “曲昭宁,你便是我的心里中的归宿。” “我爱你。” 今日是成婚日。 明杨万里的头牌歌姬要结婚了,暗恋者千里来相送。 这一日,半个桃梦乡的男子都在抹着眼泪哭泣。 许多爱慕楚词的男子纷纷哭着送她出嫁。 楚词坐在婚娇里,轿子从梦花楼,一路到曲家大门。路上两旁都围着人,许多人都在给楚词送上祝福。 “楚词姑娘,你要幸福呀!” “楚词姑娘!恭喜你呀!” “楚词姑娘,幸福一辈子!” 一路上的行人都给楚词带来了许多开心的好心情。 到了晚上洞房的时候。 曲昭宁将楚词的红盖头掀开,话语里满是醋味的说道:“楚词,你的爱慕者可真是不少呢。” “今日几乎整座山的男子都在哭着送你的婚轿,有些人甚至到了府上堵着轿子,舍不得你成婚。” 曲昭宁醋味十足,楚词都闻到了。 楚词故作妖娆身姿,她站在曲昭宁面前,扭着细腰,随后她缓缓解开自己的衣服,衣服从肩头滑落,楚词羞涩,极好的身材正在跳舞般。 楚词缓缓靠近曲昭宁,她的手妖媚的摸着曲昭宁的身子。“那还不是因为宗主不多露面,要是多露面,这爱慕者可不会比我少~” 楚词一身洁白性感的姿态展露在曲昭宁面前。她挑起曲昭宁的下巴,那双妩媚到极致的眼睛,令人看了便难耐。 曲昭宁咬着下唇。 她挑眉,满意的点头。 “好。” “再好不过。” 今夜的洞房花烛夜,楚词可是几乎求饶到天明。 楚词与曲昭宁成婚半年后。 楚词带曲昭宁回了花谷。 两人十指紧扣,站在父亲母亲与楚颜的墓碑前,楚词笑着说道:“爹爹,娘亲,楚颜,我回来看你们了。” 楚词举起两人紧扣着的手。“这便是我一生所爱,她叫曲昭宁。” “我爱她。” 曲昭宁轻轻抚摸楚词的脸。“我也爱你。” 两人甜蜜亲吻着。 楚词与曲昭宁最后选择回到桃梦乡继续生活下去。 桃梦乡是她们感情开始的地方,承载着不同的意义,也是楚词最为熟悉与喜欢的地方。 那便让美好永远不停的继续下去。 那一天,阳光暖和。 曲昭宁与楚词并肩站在桃梦山的山顶上,望着一片山中美景。 曲昭宁故意凑在楚词的耳边,调情说道:“以后我们便到这里看夜景,这下就不会因为夜夜纵情被别人听见了。” 楚词的脸顿时通红。 她心里甜蜜,低眼笑着,喃喃自语道:“真是一身蛮力无处使,不知现在改嫁还来得及吗。” (全文完。) tips: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