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娱大佬太爱我[穿书]》 第1章 《美娱大佬太爱我[穿书]》作者：七夏野【完结+番外】 简介： 又名：穿书后我傍上我自己 一觉醒来，顾斯嘉接收到意外的信息，他竟然是个穿越者，穿越到了一本男频小说——《【美娱】重生之好莱坞传奇》。 小说男主虞颂桥重生在异国，凭借上辈子四十年的人生经验，勇闯好莱坞，横扫三大奖，权势财富名声揽于一身走上人生巅峰，成为有史以来最光辉闪耀的传奇明星。 对此，顾斯嘉表示，莫慌，关系不大。 顾斯嘉：我在内娱摸爬滚打，绝不可能和男主有交集。 虞颂桥：小嘉，最近我手头有部戏，还缺个男主。 注： 顾斯嘉攻x虞颂桥受 兢兢业业小演员攻x功成名就超级大佬受（受对年轻的自己滤镜八百米厚，认为年轻的自己是个超级无敌小可怜） 排雷：主攻，自攻自受，弱攻强受 晚九点定时日更，放心食用绝不弃坑，感谢支持 下本开《失忆之后我多了个大佬情人》 辛何丢失了三年的记忆。 不过问题不大，不影响他浪的飞起。 好友苦着脸：“辛何，你玩真的？如果他知道你在我这喝酒抽烟勾搭人，我小命不保。” 辛何调侃：“谁敢整你齐大少爷，你齐少的舅舅可是这a省第一人，谁敢动你？” 好友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你非逼着我跪下喊你舅妈吗？” 辛何：…… 风流不羁万人迷攻x手眼通天腹黑大佬受 内容标签： 年下 近水楼台 娱乐圈 穿书 轻松 主角：顾斯嘉 虞颂桥 一句话简介：大佬爱曾经的少年胜过爱自己 立意：难得喜欢，不要放弃 第1章 【剧组送外卖日常】 “小云姐，你点的外卖到了。” “我手头有点忙，麻烦你等我五分钟。” “好。” 顾斯嘉说完挂掉电话，从昏暗的灯光中一头扎进亮如白昼的探照灯下。 他将电动车停在靠墙的地方，把装外卖的两个箱子搬下来，便耐心的站在原地等人。 “小顾，你又来了。”来往的人看到他客气的打着招呼，打趣道，“看来今晚的夜宵有着落了。” 顾斯嘉拉下口罩腼腆的笑了笑，目光不自觉投向远处的拍摄场。 夜晚，拍摄基地的人相比白天少了许多，环境相对安静。片场中心更是有一种严肃氛围。 夜戏对人的身体和精神都是一场磨练，尤其是进行到凌晨时分，众人工作一天已经精疲力尽，都想早点顺利完成任务，回去休息。 守在外围的人精神也都绷得紧紧的，忙碌中瞥见与他打声招呼便匆忙错开身。 顾斯嘉离拍摄中的演员有一段距离，主演面貌都难以看清，并不是一个好的观望视角，但他看得很专注。 剧组拍摄的电视剧名字叫做《谷秋传》，改编自同名。这是一本在男频网站杀出一片天地的女性担纲主角的，在2017年的年度网络榜单上，点击量收藏量位居前三，打赏榜单拿下年冠。 顾斯嘉是《谷秋传》的书粉，身为一个外卖员，平时骑行送餐玩手机的时间不多，行驶途中的娱乐方式或是听歌或是听书。半年前，他看到《谷秋传》上了推荐榜单，那时应该是影视剧官宣团队的时候，原著完结五年之后重新激起一波热度。 他打开听了三分之一已经成为忠实的书迷。凑巧的是，《谷秋传》影视剧选择在z市拍摄，而他作为一个外卖员，比主演团队到达拍摄地的时间都要早，亲眼看着这处拍摄场地一点点架构完整。 里面的东石村、侯府、两军交战地等场景一天天的展现其现实面貌。 开机之后，他也一直关注着拍摄情况。等待客人取单的空隙，观察演员的每一个动作一句台词，然后下意识的寻找记忆中相对应的片段。 此时多台摄影机聚焦的中心，身穿常服的一男一女坐在山坡抬头望月交谈。 顾斯嘉看得茫然，想破脑袋没想出这段戏的出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等取餐的人到来已十分钟之后的事了，顾斯嘉全然不觉。 陶云小跑着过来，随着跑动飘起来的短发发尾在强光的照射下折射出细碎的白点。 “小顾，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陶云气喘吁吁的表达歉意，身后紧跟着一个年轻的身强体壮的工作人员。 “没事。” 陶云招呼叫来帮忙的人搬上一个箱子，顾斯嘉自觉的抱起另一个。 陶云颇为不好意思，每次点餐都让这个外卖小哥又等人又帮忙搬运：“谢谢你，小顾。” 顾斯嘉不在意：“不麻烦，搭把手的事。” 顾斯嘉跟在陶云身后小心翼翼的穿越片场，中途和他一块搬运的工作人员被绊了一下险些摔倒。 顾斯嘉一手撑住箱子，眼疾手快的拉住人。对方长舒一口气，靠近他低声道：“谢了，兄弟。” 后面再没发生什么意外，三人一路畅通走到一个贴着徐梦名字铭牌的休息室门前。 “放这里吧。”陶云指挥他们两个将东西放在门口一侧，对工作人员说，“这场戏拍摄快结束了，一会要再麻烦你帮我分发一下。” 陶云是本剧女主扮演者徐梦的生活助理。徐梦为人热情大方，经常会订购一些餐点饮料犒劳在场的工作人员。虽然影视基地地处偏僻，但单子数量多，送上一趟能抽取的利润很可观。所以这里的外卖订单挺抢手，白天的时候顾斯嘉很难抢到。 但晚上尤其是像现在的凌晨时分，抢单的人就稀少了，外卖员也是有家的人，大晚上的都想多休息休息。 顾斯嘉抓住机会，剧组夜戏十次有八次都能抢到外卖的单子，一来二去的成了剧组常客。 “小顾，你找地坐下歇歇，大晚上也就你肯接单送过来。” 顾斯嘉跟着搬运东西的工作人员一起坐在靠墙一侧的板凳上。 陶云进休息室取出一次性杯子倒两杯柠檬水出来，又拿出两盒点心递给他们：“这场马上结束，下场戏半小时后开拍，你俩趁这会吃点东西填填肚子，过会等到休息时间就换成你俩忙了。” 顾斯嘉道声谢，问出心中的疑问：“小云姐，我刚才远远看了，怎么没看出来今天拍的是哪段。” “知道你是个大书迷，今晚拍的几场都是编剧新加的，电视剧跟不一样，戏剧冲突多了才好看。” 外面突然喧闹起来，陶云听到动静后把箱子打开，只见盒装的水果和点心整齐的码装在两个箱子内。 陶云从两个箱子中各取出两盒放到顾斯嘉手里：“小顾，麻烦你送给刘导，王总。” “王总？” “王锐。”陶云解释，“他是孟玉珂的经纪人。” 孟玉珂是剧中女二号，扮演的是谷秋的妹妹谷梓涵。 “我刚才路过瞧了眼，他们两个都坐在监视器那。王锐瘦瘦高高，穿着灰蓝色的休闲西装，过去一看你就知道了。”陶云靠近他低声说：“听说他最近有意签约一两个有潜力的新人。今晚是最后一场夜戏，剧组快杀青了，王锐估计也就这几天呆在z市。” 顾斯嘉点头，感激的看了陶云一眼。他明白陶云是在给他创造露脸的机会。 顾斯嘉过去，如陶云所说，这两个人正聚在一起看显示屏，时不时议论两句。 “刘导，王总。” 两人不约而同的抬头，就见一个高挑白净的男孩站在那，手里捧着一摞盒子，略显局促的看着他们。 顾斯嘉被四只眼睛的同时聚焦唬了一跳，稳稳心神，开口说：“这是梦姐买的点心和水果，让我送过来。” “小顾。”刘导看到他，严肃的面容下意识松弛，在剧组人的眼里，顾斯嘉是等同于美食的存在，看到他就意味着享用美食的放松时刻来临了。 顾斯嘉暗叹，可见他在剧组混成什么样的脸熟。这两位日理万机的导演恐怕连角色不重的演员名字都叫不出来，但却能记住他的姓。 可惜的是，尽管他已经混到如此熟悉，却是跑龙套的机会都没能得到。 顾斯嘉转身离开的那刻，视线掠过显示屏上回放的片段，应该是刚才拍摄的。一男一女正是男女主角，谷秋和敌国皇帝，两个在原著中交集甚少的人成了剧中的男女主。 不知道剧本给改编成什么样子了。顾斯嘉又忍不住想叹息。 “小顾…”王锐凝视远去的少年背影，询问，“在剧里演什么角色，他是哪个公司的人？” 一个身高不高、身材微胖的男人慢悠悠走过来，听到他的话哈哈大笑：“哪个公司的也不是，人家是送外卖的。” “啊？”王锐吃惊的瞪大眼。 男人说：“你刚陪孟玉珂进组，不了解状况。这小孩给剧组送外卖有半年时间了。” 第2章 王锐半是惊讶半是埋怨的看着两人，“我说刘导、孙导，你们太暴殄天物了吧。这样一个大帅哥天天往剧组跑，你们舍得让人干送饭的活。” 男人名叫孙城，是负责选角及演员表演的，他早看上这个外卖员，可惜刘子章压根没这意思。 “别看我，问刘导。我看人家那孩子对演戏挺感兴趣。”他摩挲下巴笑得暧昧，“就是缺少个登天梯。我跟他倒是聊过两句，演戏方面挺有想法，可惜不会来事，脑子一根筋。” “别胡说。”刘子章三两口解决掉一个点心，皱着眉头喝了口茶润喉咙：“我不是不想用，是无处可用。” 王锐不同意，还有不能用的，见缝插针怎么塞不成：“客串一段，再不济当当群演也是一抹亮色啊。” “就是因为太亮眼，你要是透过镜头看他就明白，这孩子身上有一股劲，镜头中的他压场子又压人。”刘子章认真的说，“我不想糟蹋他。” 顾斯嘉关注拍摄的时候，刘子章暗中打量他多次，看得出他对演戏的兴趣，对原作的热爱，以及骨子里掩饰不住的冲劲。正是这样，刘子章不想让他加入进来，毕竟剧本早已改的面目全非，完全曲解原著要表达的深意。 在狗血剧本中身经百战的他，都有些受不住，何况是纯白不经事的年轻人。 王锐：“当群演怎么算糟蹋，多少大明星是从群演过来的。” 刘子章摇头：“无论以后如何，至少应该有个好的开端。还记得苏翌吗，在烂片中脱颖而出，在烂片中消磨掉所有灵气。现在的影视环境，一旦陷入其中不可避免的随大流去了，还不如老老实实送外卖来的快乐。” 第2章 【遇到一个怪人】 场中一时陷入沉默，苏翌原本的职业是唱跳歌手，曾经火的如日中天，被誉为爱豆界的天花板。 刘子章给人拍过m v，觉得对方有演戏天赋，便极力邀请对方在自己新电影中出演男二。 那部电影在多方较量下，变得支离破碎，上映之后反响平平，苏翌却凭借优质的相貌及灵气的表演，成为影片最大的亮色，在粉丝的推波助澜下也成为影片最大的受益人。 后来苏翌便开始往影视发展，逐渐沉沦在烂片中无法自拔。 现实即是如此，明星和流星一样，一闪而逝的绚烂，都不过是资本逐利大环境下的赚钱工具人。 王锐的目光追逐少年远去，见他顿住身形偏头看了下拍摄场地。在他停顿的一瞬间，王锐感觉自己的心跳停滞了下，然后随着少年重新启动的轻快步伐，心脏不稳的激烈跳动。 说来奇怪，每年影视学院科班毕业的人成千上万，王锐每年面试想冲进这个圈子的人不计其数。 但从来没有一个人带给他这样强烈的冲击感，可能这就是眼缘吧。 王锐喃喃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你想签他？”孙城眯眼，怪声怪气道，“那小孩眼界高，满场看上的估计也就刘导。” 王锐笑笑没接他的话茬。 他人口中眼界高的顾斯嘉正心中失落没能和王锐说上话，白费了陶云给的机会。 回去的时候没见到陶云，猜测她正在休息室帮徐梦打点，便坐回小板凳上耐心等人，无论成不成事，还是要道谢的。 和他一起搬运外卖箱子的年轻人此时正抱着一捆刀剑向外走，看到他后，走过来打招呼：“还没走啊？” “嗯，和小云姐打声招呼。” “嘿。”年轻人靠过来低声问，“导演见你后对你有没有什么安排？” 顾斯嘉勉强笑了笑，语气难免失落：“没有。” “不应该啊，我要是导演，肯定不能放过你。”年轻人嬉笑着自嘲，“毕竟连我这种长相，也能客串几段，过过演戏的瘾。” 年轻人长得并不难看，国字脸五官周正，即使是打趣开玩笑也透着憨厚。 “我叫罗功，我听他们都叫你小顾，你的全名是什么？” “顾斯嘉。” “顾斯嘉，别气馁。”罗功一手揽住成堆的兵器，一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眨眨眼，“憋着劲横空出世的巨星有的是，你看看虞颂桥，第一部 电影就震惊世界。说不准有大机会在以后等着你哪。” 顾斯嘉忍不住笑了：“谢谢你，罗功。” “甭客气，搬外卖的事我还要谢谢你哪。要不是你，就那一箱子点心，我这半个月工资都不够赔的。”罗功真情实意道，“有机会我请你吃饭。我先过去了，第二场马上开拍，得把道具发下去。” 顾斯嘉笑说：“快去忙吧。” 陶云在休息室陪徐梦聊天，突然收到来自王锐的信息，简单和徐梦交代了几句事情的因果，准备找顾斯嘉聊聊。 一时半会轮不到戏份，徐梦闲着无聊，再三从陶云口中听到对外卖小哥的赞赏，也有了点兴趣，慢悠悠的站起来：“一起吧，看看是不是你口中的好苗子。” 两人刚打开门就听到罗功提到虞颂桥。 站在那静静听了会，等罗功走后，陶云才出来笑着说：“哎呀，不得了。咱们华娱要出个像虞颂桥一样的国际超级巨星了。” 徐梦好整以暇的站着，眼神中流露的俱是戏谑。 顾斯嘉听到陶云的打趣，也读懂了徐梦的眼神，脸唰的红透，默默的想，虞颂桥是谁，一个两个的都把这个名字和国际巨星联系在一起，莫名感觉有点耳熟：“虞颂桥？他很厉害吗？” 陶云尚未开口，八风不动的徐大明星忍不住开口：“你不会连虞颂桥都不认识吧？” 还真不认识，顾斯嘉诚实的摇摇头。 “你连虞颂桥都不知道！”两人异口同声，仿佛不知道这个人的名字是什么天大的罪过。 顾斯嘉虽然对演戏感兴趣，但对娱乐圈没什么探究的欲望，平时忙于兼职赚钱，对于消遣娱乐的app也几乎不玩。除了《谷秋传》剧组的明星，其他什么顶级流量、国际巨星，他几乎都不知道。 他尴尬道：“我以前从没看过娱乐新闻。”看到陶云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的模样，又开玩笑似的说，“也不看政治新闻，国家领导人是谁我也不怎么清楚。” 红到迈克尔杰克逊这种程度，世界上还有许多人没听过他的名字。只是以顾斯嘉的年纪，看模样不到二十岁，处在网络发达的时期。 而且是个对拍戏感兴趣的人，却没听说过虞颂桥，不由得感到惊奇。 陶云本想就此打趣顾斯嘉一番，但虞颂桥这三个字到嘴边，难免引起她的感慨：“如果他六年前不退圈，现在又会是怎样的成就？” 徐梦听到这句话，也不禁轻轻的叹息一生。 凡是华娱混影视圈的人，十个有八个都是虞神粉丝，包括已是华娱一线的徐梦，进入这个行业之后，越往上走越难更进一步，便更能体会到他成就的恐怖。不到十年时光，他便打造了属于自己的电影时代，辉煌了将近十年。 虞颂桥退圈的时候才二十一岁，整个人消失的彻底。六年过去，狗仔拍不到一张生活照，就连财经杂志上都抠不到消息。 六年见不到人影，仍有无数老粉一片痴心等待虞神归圈，两人身为其中的成员，想想都要为自己的执念掬一把同情泪。 顾斯嘉给整懵了，说到哪个痛点？怎么就眼含热泪了。 “不好意思。”陶云注意到对方呆呆的目光，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赶紧转移话题，“对了，我是有正事要和你说的。王锐给我发消息说，他觉得你外形好气质佳，想和你深入谈谈。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就把你的联系方式给他。” 顾斯嘉眼睛一亮：“我愿意！谢谢你，云姐。” “不客气，以后说不定还有机会合作。”陶云鼓励的看着他，“快回家吧，天晚了。” “云姐、梦姐，再见。”青年眼睛微弯，清澈的眼眸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喜悦，像阵风一样离去了。 进入视线的喜悦神色彷佛将世间所有的生动都汇集在一起，两人不禁怔住，直到那道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才回过神。 “可怕。”陶云双手揉揉脸颊，“我竟然有点心动。” 徐梦默默的想：不好意思，我也是。 意外的好消息让顾斯嘉精神振奋，快到凌晨两点，丝毫没有困意。今晚的月亮很圆很亮，显得路灯都黯然起来。 顾斯嘉骑在电动车上，沐浴在月光下感受拂面的凉风，心中的快意肆意生长。 他决定不回出租屋，趁着明亮的月色赶回老房子一趟。 老房子是收养他的奶奶留给她的。顾斯嘉打小被顾奶奶收养，是顾奶奶一手把他带大的。 顾奶奶无儿无女，和顾斯嘉两人相依为命。去年顾奶奶去了，把两人住的两室一厅的房子留给了他。 顾斯嘉为了方便去影视城，就近租了间房，每隔两周定期回去清扫老房子，顺便住上两天当作休息日。明天正是打扫老房子的时候。 第3章 车轮穿过羊肠小道、碾过青石板路、掠过古色古香的老建筑，顾斯嘉在电动车上骑了一个小时仍不觉疲累。 电动车传来电量不足的提示，顾斯嘉向四周一看，见到熟悉的建筑，知道离家不远，心里并不担心，大不了推车回家。 这一看不打紧，他发现福利院门口昏暗的边角似乎站了一个可疑的人。顾斯嘉仔细分辨，确认那里真的有一个人。 身穿黑色风衣，戴着帽子，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看起来不像个好的。 顾斯嘉听奶奶说过，他是在一个风雪夜被人丢在福利院门口，那时候顾奶奶在做清洁工的工作，看到他被冻得小脸通红，担心出事，急急忙忙将他带回家。 顾奶奶说，他和她有缘，和这所福利院也有缘。 果然，他长大后和别人都玩不到一起去，反而和福利院长大的几个孩子成为朋友。 顾斯嘉心怀谨慎的停下车打量这个奇怪的人，那人似是注意到他的目光，回头瞟向他。 嗬，大晚上的还带着墨镜！更像心怀不轨的人了！ 顾斯嘉把口罩拉到下巴处，客气的问候：“先生，你有什么事吗？福利院晚上可不开门。” 黑衣男不知有没有听见他的话，一言不发转过身，保持着注视他的姿势，像是呆住了。 “你……”顾斯嘉难以言述自己的感觉，不是畏惧，不是惊奇，有一瞬间他仿佛掉进一个静止的空间，世界只有他和对面的黑衣男两个人。天地间所有的生灵尽皆褪色，只有那个修长的身影长久的立在对面。 “你是谁？”黑衣男慢慢走近，从昏暗的角落到光暗的交界，他的声音在微凉的夜色中无端透出极力压制的艰涩和恐惧。 顾斯嘉心想，他在害怕。 黑衣男摘下墨镜，微长的额发被镜框带动飘起，很快落下来搭在微勾的眉峰之上。他有着锋利的颌骨线条，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黑发黑眸红唇雪肤，站在月色下像是魅惑人的山中精怪，说一句惊艳绝伦也不为过。 刚才背对着他时，仿佛一把出鞘宝剑锋芒毕露，立时便能大杀四方，手起刀落扫荡一切。 现在转过身，他才发现这把宝剑正因为沾上点血努力克制住瑟瑟发抖。 第3章 【遇到一个怪人】 顾斯嘉看到他微红的眼眶，连「你是谁」的反问都说不出口。 “我是顾斯嘉，你哪？” 「顾斯嘉」男人一字一顿，三个字在嘴里细细咀嚼之后吞进肚子里。 或许是月色太明亮了，顾斯嘉看着他的眼睛，恍惚间望见他的眼底积蓄一层微漾的水光。 对方沉默许久才说：“我叫顾飞。” 同姓？微妙的感觉一闪而过。顾斯嘉挑眉：“没想到大街上遇到一个人居然是同姓氏的。这么晚了，你在福利院门口做什么？” “这里……曾收留过我。” 顾斯嘉谨慎的打量他一番，确定是毫无记忆的面孔：“我怎么没见过你？” 对方脸上的表情难以表述的复杂：“你才十八九岁吧。” “看得出来？”刚成年的顾斯嘉抓抓头发，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他以为他看起来比学校里的大学生成熟的多。 顾斯嘉直视对方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睛，恶趣味的说，“难道你已经四五十了？” 男人微微垂首，再抬眸时，一切复杂的情绪消散而去，只余一抹轻笑：“我看起来这么老吗？我年幼的时候被收养带出国，那时候你还未出生。” “二十年没回来，这儿已经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与以前大不相同了。” 顾斯嘉：“相比其他地方，变化算小的，至少福利院的位置没变，你还能找到它。” 男子点点头：“说的是。我一下飞机就赶到这儿，周围环境陌生的……令人恐惧。” 难以想象会从这样一个从背影看起来无坚不摧的人口中听到恐惧这个词。 但是设身处地的想想，又不难理解。世上最可怖的是什么，是被全世界抛弃的孤单，在顾奶奶离去的那段时间，顾斯嘉刻骨体会过。 “你……” 顾斯嘉等待他说出未尽的话，似乎是难以启齿的事情。 “你能收留我一天吗？”对方的声音可怜兮兮的，带着与高大身材全然不相匹配的乞求，“我又累又饿。” z市是小城市，凌晨三点商场店铺几乎都关门了，转圈两三公里找不到几个能吃饭的地方。 顾斯嘉觉得自己被那人的可怜的眼神和卑微的语调给蛊惑了，回过神时已经带人回到老房子。 电瓶车重量和电量都不足以负担他们两个人。好在离家不远，索性推着车一前一后的回到小区。 顾斯嘉回来的晚，充电桩附近的位置都被占尽，于是将电车推到棚子里，准备明天趁着大家上班的时间再下来充电。 小区老旧。电梯年岁已久，轿厢内部锈迹斑斑，像积攒的陈年污渍。两人先后走进电梯，隔着一道泾渭分明的无形之线站得笔直，避免依靠在轿壁上弄脏衣服。 相对光滑的轿门映射两人的身影。或许是男人姿态摆的低，顾斯嘉没有感觉到对方身高带来的压力。此时处在逼仄的空间，才发现男人竟比他高半个头。 顾斯嘉抽出两双拖鞋扔在地板上：“我穿过的，你介意的话，可以不换鞋。” “当然不，谢谢。”男人一边换鞋，一边打量这间小屋。房子收拾的十分简单，墙壁是干干净净的白，仅有零星家具陈设在外，客厅靠墙的柜子中央镶嵌着一台略小的电视，柜子上除了顾斯嘉刚放上去的钥匙串，只有一架相框，相片里一个老人亲昵的怀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幼孩。 男人手指抹去柜子上细微的灰尘，心中已猜到大概，不过想与他找些话题，多说点话：“你平时住在这儿吗？” “偶尔会回来打扫房子。”顾斯嘉打开空荡荡的冰箱，“只有两包方便面和三个鸡蛋，你吃的惯吗？” “我一个人的时候图方便，也是吃这个。”男人伸手去接，“我自己来。” 愿意自己做更好，顾斯嘉不是个爱下厨的人，顺从的让人将面袋从手中拿走，走两步打开门：“厨房在这，东西你随便用，需要帮忙就叫我。” 厨房的通道狭小，两个人侧身站着勉强挤的下，男人比他高上半头，站在那更显得空间拥挤。 不过男子似是毫无所觉，风衣牢牢的披在身上，腕表未解，围裙也不穿，看着不像是会做饭的样子。 顾斯嘉不放心的站在厨房门口，眼尖的看见男人磕鸡蛋时细微颤抖的手指。视线上移，看到男子紧紧抿住的唇角，紧绷的侧脸有种凌冽的俊美，流露出肃杀之气。 他如临大敌的模样让顾斯嘉心中暗笑，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煮面是件简单事，但对有些厨房杀手来说，化简为繁是拿手好戏。 好在不熟练归不熟练，磕磕绊绊的，倒也做成了。 “碗在哪？”男人偏头问。 顾斯嘉瞥见他额头沁出的细密汗珠，更想笑了。 “碗在下面柜子里。”顾斯嘉估量以他的身形在这狭小的空间弯腰拿东西比较困难，再者他的长风衣下摆会扫到地板，“你出来，我到里面去拿。” 两人在门错而过，顾斯嘉撇撇嘴，安慰自己，他才十八岁，还有的长。总有一天，他会比对方高的。 走到里侧，准备蹲下身拿碗，却见对方呆愣愣的站在门口瞧他，心中的笑意忍不住齐齐涌上来：“快把外套脱了吧，热得一头汗。” 男人看了看自己，一副恍然醒悟的样子，却不急着去客厅脱外套，而是说：“你能陪我一起吃吗，我一个人吃不完。” 说来，这方便面未煮之前，顾斯嘉还没有饿意，这时候闻着煮好的香味，馋虫真被勾上来。 顾斯嘉比个o k的手势，取出两副餐具清洗，盛满两碗面。 男人来得及时，他把锅放在洗碗池的空当，已经把碗端到饭桌上。 顾斯嘉打开电视，选了一部首页推荐的国产电影放映。顾奶奶离开后，独自吃饭的寂静让人食不下咽，顾斯嘉便养成边吃饭边看电影的习惯。 煮面果然是闻起来香吃起来一般，顾斯嘉慢条斯理的吃着，注意力大半被放映的电影吸引走。 开篇是一段重复变奏的电子配乐，极为抓耳。 顾斯嘉抬眼去看，却发现对面人正静静的望着他，对上视线后，那人并未尴尬，微微勾唇又低下头慢条斯理的吃面。 顾斯嘉心中一动，没了看电影的心思，耳边澎湃狂热的乐声渐渐消弭，转而扬起轻盈舒缓的小提琴声。 他做外卖员有一段时间了，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只论外貌，眼前的人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一个。 夏日夜间虽清凉，温度与白天相比却不低多少，两人吃完热腾腾的面都出了汗。 酒足饭饱困意上头，顾斯嘉滑动手机，屏幕上显示时间三点四十，大脑有迷糊的迹象。 第4章 男人做客做的很有自觉，主动揽下刷锅洗碗的活。 顾斯嘉乐得放手，他是个口腹之欲挺强的人。奶奶手艺很好烧出的菜美味可口，奶奶不在之后，他不时会尝试自己做饭吃，但这并不代表他爱做饭，更不要说洗碗了。 “你去洗漱吧，早点睡觉。” 提到洗漱，顾斯嘉打着哈欠迷迷糊糊的想，家里除了备用牙刷，没有其他任何的备用物品。应该带他去酒店的，怎么就把人带家里来了。 他茫然的神色中还有一丝尴尬：“这只有备用牙刷，我给你找出来，但其他的……你如果要洗澡……” 男人的宽大的手掌悬在他头顶，顿了顿又收回去：“没事，你快去休息吧，不用担心我。” 我不是在担心你，是尴尬懂不懂，贴身睡衣什么的，就算你愿意穿我还不想借啊。 顾斯嘉现在是张开嘴就忍不住打哈欠的状态，困意来的迅猛让人招架不住，他勉强点点头道声晚安，粗糙的刷刷牙，带着嘴角未冲干净的泡沫就回屋睡觉了。 男子的目光始终跟随着顾斯嘉，见他摇摇摆摆的洗漱，闭着眼睛摸索房门，满身疲倦的摔落在床上，似是潜意识里的警觉，对方挣扎着起身爬起来关上房门。 他心中的酸涩蔓延扩散充斥整个胸腔，立在原地的站了很久。他的镇定在见到顾斯嘉第一眼时就崩塌了，此时三魂七魄似乎都随着顾斯嘉飞走了。 第4章 【将怪人捡回家】 男子并不叫顾飞，或许说这一世的他不叫顾飞更准确。 顾飞这个名字代表那是他曾疯狂找寻的过去。 他是一个被无数秘密包裹的人，神秘的像一团拨不开的迷雾。 潜藏在最深处的那个，是他的死亡和再世为人。 上一世的他身故后，灵魂离体跨越时间空间，穿越回过去，飘零至大洋彼岸，穿进一个叫虞颂桥的孩子身体里，代替死去的年幼灵魂继续活下去。 新生的一世，他在优渥的环境中长大，却一刻不曾忘记上一世那个遭遇过无数苦难的灵魂。 新生的九岁，虞家举办盛大的宴会，而他望着纷飞的大雪，想的是顾飞那个可怜的孩子将被丢弃在福利院门口。 福利院的院长曾说，那年是个暖冬，那天比往日更要暖和，阳光柔和温暖的洒向大地，襁褓中的孩子闭眼安详的睡着，包裹婴孩的被子上竟有一只小鸟跳动着，见人来扑扇着翅膀飞走了。 而在他重生的那一刻，似乎一切都变了。 当他有能力派人去国内寻找线索的时候，得到的消息却说，那段时间下了很大的雪，十年不曾见过的大雪光景，如果有孩子丢弃在门口一晚，怕是受不住寒早没了。 在得到没有顾飞的消息后，他怨恨却又庆幸，怨恨的是世界终究残忍的抹杀那个人全部的存在痕迹，庆幸的是那个人不用遭受诸多磨难。 但他知道那不是一场梦，他可以把上一世的自己与现在的自己切割成两个人，却永远不能忘掉那个人所经历的苦痛。 他以为顾飞这个名字终将被悲哀绝望缠绕，深深的尘封在他记忆深处。 直到他凭着直觉冲动的来到z市，在凌晨的月色中见到顾斯嘉。 原来，顾飞没有消失，他只是改了姓名，以顾斯嘉的身份生活在这里。年少时的他，与记忆中一样的清澈纯真，琥珀色的眸子中盛着漫天星光，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是天边的月牙，他有喜爱的事物，有自己的小原则，即使孤单单一个人仍然心怀对生活的热爱。 虞颂桥任由冰凉的水冲刷过手掌，他眺望厨房小窗口外显露的皎白月色，黑沉沉的眸子破开微小的缺口流泻出点点光芒。 一切还有重来的机会。 顾斯嘉第二天醒来，夏日的阳光已经铺满卧室的床，眯着眼伸手勾到床头的闹钟。 十一点半。 昨晚睡觉没有开空调，一觉睡下来身上都是粘腻的汗渍。顾斯嘉抹掉额头热出的汗，准备去浴室洗个澡。打开门听到厨房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顾斯嘉第一反应是家里进贼。 “醒了？”厨房门打开，一个身材修长面容俊美的男人正拿着锅铲熟练的炒菜，“看你满头的汗，去洗洗吧，一会就能吃午饭了。” 自然的口吻就像他们俩已经住在一起十年八年之久。 “噢。”顾斯嘉愣愣的应下。 对方换下昨天的黑色套装，穿着白色的t恤、浅灰色的休闲裤，以完全不同于凌晨时分煮面的神态，轻松娴熟的运用各种厨具。 厨房内原本空无一物的料理台上摆着令人眼花缭乱的调料瓶。 顾斯嘉瞪大眼睛，转眼打量室内，地面纤尘不染，家具光可鉴人。电视后面的柜子上摆着两个细长的白瓷花瓶，瓶内插着两束相间的花。还有两格码放两排书，都是与影视相关的书籍。 而今天凌晨还空荡的冰箱内，整齐有序的摆放着食材、饮品和水果，一打开柜门，扑面而来一股清凉淡雅的柠檬香气。 整个家焕然一新，路过的蚂蚁都要说一声卧槽的程度。他从大街上捡回来的男人不会是田螺汉子吧。 “你几点起来的？” 打扫房间、买衣服、买菜、做饭，这工作量不小，至少也得花上两三个小时。 不等对方回答，顾斯嘉忽地想起他没给人安排睡觉的地方：“你昨晚在哪睡的？” “沙发，挺舒服的。”虞颂桥笑着说，“我睡眠少，七点就醒了。我平时也这样，你看我精神是不是比你还好。” 确实，人家睡三个多小时比他这睡七个小时的劲头还足，眼珠子黑是黑白是白，连条血丝都没有，可能这就是天赋异禀吧。 顾斯嘉浑浑噩噩的刷牙洗脸，又快速的冲完澡，三魂七魄还有一半飞在天上下不来，身体自发的被香味勾着往餐桌那移动。 清蒸鱼、排骨汤、清炒西兰花，还有一道精致漂亮的凉菜。 “你连蓑衣黄瓜都会做？”顾斯嘉惊呆，“你是定居国外的吗？还有你的普通话，比我土生土长的人还要标准。” “我住在m国华人区，周边的人都是同胞，大家平时交流都用普通话。再说，住在外国也要好好吃饭，谁让我是天生的华国胃。”虞颂桥把一碗米饭放在他面前，绅士的拉开椅子请他坐下，“你尝尝味道，合不合你胃口，我许久没做饭，手生不少。” 顾斯嘉想到刚才见他颠勺的行云流水，所谓的手生都是谦虚吧。所以凌晨做个方便面还手抖是他通宵产生的幻觉还是对方长途飞行疲劳过度的后遗症？ 虞颂桥不是在谦虚，他从见顾斯嘉起就开始间歇性忐忑。这种不安的情绪，他已经很多年没有了。 担心他过的不好，担心自己哪里做的不对冒犯对方，尽管对面人的灵魂是他再熟悉不过的。 顾斯嘉夹了块鱼，鲜香味美鱼肉软嫩，不禁比个大拇指：“真的好吃，没想到你厨艺这么好。” 虞颂桥暗暗松口气，他确实不经常动手做饭，一年做饭次数一只手数的过来。他记得前世年少的自己对美食很看重，受到打击伤心难过时吃上一道美味的食物，心情就会好很多。重生后的自己生活一帆风顺，一切都索然无味起来，对很多事情都提不起兴致，自己给自己做饭也是无趣。 “那就多吃点。”虞颂桥给他盛汤，眼眸中不自觉溢出笑意。 顾斯嘉一顿饭吃得心满意足，捧着肚子放空的时候，猛然觉得少了些什么，才发觉忘记开电视。 虞颂桥将遥控器递给他：“是不是要这个？” “你懂我。”顾斯嘉笑着接过来，然后就见虞颂桥无缝衔接的去收拾桌上的餐具。 顾斯嘉不好意思：“我来我来。”白吃人家做的饭，还让人家刷碗，他真没有这厚脸皮。 “就当是报答你对我的收留之恩。”虞颂桥避开他抢盘子的手，“我就喜欢干这个，你别跟我抢了。” “啊？”还有喜欢做家务的？ “嗯。”虞颂桥点头，黑眸认真的看着他，“这让我有满足感。” 擦拭着房间的沙发桌椅，他能够感受到顾斯嘉的生活痕迹，仿佛看到顾斯嘉在这里做作业、吃饭睡觉、和奶奶聊天、看电影…… 为顾斯嘉做饭，看他吃的开怀，为他善后替他去做不喜欢的事，即使微不足道，但能让虞颂桥感到他的出现不是毫无意义的。 对方貌似能看透他的所思所想，买的书正中他下怀，做的饭菜俘获他的胃，主动承担打扫刷碗的任务正中他心坎。但他们刚认识不到十二个小时，就算是曲意奉承迷惑他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好吧，自己不喜欢不代表别人不喜欢。这人看着一副精英派头，难道是家政公司的负责人？凭一腔热血，创建服务质量一流的家政公司，扫遍全国。 顾斯嘉被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逗笑了，不过真让他舒舒服服的坐在那看电影他心里也过意不去。索性去厨房观望观望，给人递送递送东西，或者聊聊天，毕竟刷碗是件很枯燥的事情。 第5章 虞颂桥微垂着头，锋利的下颌线在日光的映射下，虚化出柔和的错觉。他做事不紧不慢，有自己的一套节奏，所有经过他手的都被拿捏的服服帖帖，就连水流都规规矩矩的流淌不敢溅出大的水花。 都说认真工作的人会呈现出独特的魅力，现在看人要是认真起来，刷碗也好看。 虞颂桥对他的到来并不吃惊，他把刚洗刷干净的筷子用洗碗布擦干递过来：“我要给你道个歉。” 顾斯嘉自觉的接过放在盒子里，听到这话一愣：“啊？” “我打扫柜子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你的电影笔记。” 顾斯嘉想起来，那个笔记本是他几年前刚对电影产生兴趣时买的，有空闲就写心得，分析琢磨对电影角色的理解，并模拟着他演这个角色的神态和举止，把脑内的幻想用文字用简单的图画描绘出来。 后来奶奶生病，他奔波忙碌于兼职工作，一心只想挣钱，对电影的热情在重压之下都被抛掷脑后，记录心得的事自然被搁置一旁。 “没关系，年轻时胡乱涂抹的。” 虞颂桥调侃：“你现在也很年轻啊。” 顾斯嘉歪头笑了：“那倒是。” “柜子里面的书是你给我的赔礼吗？” 虞颂桥托着干净的盘子递到他面前：“是，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我捡自己爱看的挑了几本。” 顾斯嘉双眼放光，有些激动的伸出双手去接盘子，指尖覆在对方的手指上都无所觉，更没有察觉到对方手指那一刹那的微颤：“你是在娱乐圈工作的？” 第5章 【将怪人捡回家】 这是他第一次碰到顾斯嘉，虞颂桥感受着温热的触感，心脏不规律的跳动，一时不舍得松手，只希望时间凝滞再此时此刻：“年轻时在剧组呆过几年。” “你现在也很年轻。”顾斯嘉原话奉回，把盘子稳稳的接过来，琥珀色的眸子亮亮的，带着毫不掩饰的欣喜与期待，“你在剧组干什么工作？” “选角，帮助演员揣摩角色，灯光摄影，都做过一点。” 好家伙，深藏不漏啊，他还以为他是专职干家政的，对此顾斯嘉只能给人唱赞歌：“厉害。” 虞颂桥用抹布擦拭洗碗台上的水分：“你对娱乐圈感兴趣，是想做演员吗？以你的形貌，要入圈肯定是没问题的。” 顾斯嘉有点害羞，又有些失落：“我没上过专业的电影学院，而且……”他在《谷秋传》的剧组不是没有鼓起勇气毛遂自荐过，那时刘子章望着他叹息一声说他不合适，“我可能只是自我感觉良好，在专业人士眼中，我什么都不是。” 虞颂桥看见他低落的神情，心脏像被人狠狠攥了一把，闷闷的疼，脸上却丝毫不显，笑着说：“一会你表演给我看看，许多人在镜头下和生活中是两个状态，再专业的人如果连表演都不曾看过就妄加评论，他说出的话不具备信服力。” 虞颂桥指尖蜷缩犹豫片刻，终于忍不住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别灰心。我在娱乐圈混的时间长，一个小剧组都有错综复杂的势力关系，那导演也许不是不想用你，只是怕你太乍眼，掩盖了主角的光辉。” 顾斯嘉噗的笑出声：“你太夸张了。” 开心就好。 虞颂桥心口的疼痛感减弱许多。 顾斯嘉是个想到就要付诸行动的人，收拾好之后拉着人坐在沙发上，迫不及待的想开始表演。 虞颂桥却按住他，沏了杯柠檬水，又洗了盘水果放在桌案上：“不急，先吃着水果，选个合适的影片。” 他第一眼便看到精致的瓷盘中摆放的鲜艳欲滴的草莓，下意识地将其避开，吃了几块旁边的水梨和苹果。 “不喜欢草莓？” “喜欢。”顾斯嘉浅浅的笑了笑，“有个朋友也很喜欢，不自觉想给他留着了。” 那个喜欢草莓的朋友，上一世他也曾有一个。太久远了，早已记不清，留下的唯有融着草莓味的伤感。虞颂桥一怔，自然的转开话题：“你想表演什么？” 顾斯嘉顺着他的话转移思绪，目光移到电视上。 电视首页显示着的一部电影，是他昨天打开的，名字叫《回家》。 他三年前看过这部电影，讲的是农民工回乡途中遇到的一系列饱含辛酸苦辣的故事，主演塑造的角色给他留下极深的印象。主角憨厚的面容后隐藏着狡猾，贪图蝇头小利却又有着自己的做人准则。顾斯嘉看完，觉得真有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生活在这世界的某个角落。 这无疑是一个极具挑战性的角色，顾斯嘉底气不足的提议：“要不我表演钱根生吧，你看过这部电影吗？要不看一遍，你挑一段我演。” 虞颂桥看过，那是上辈子几十年前的事，内容已记不清了，扫一遍简介，大概知道主角的角色定位。 “换一部吧，你不适合。” 顾斯嘉不服气，拿他之前的话怼过去：“做演员不是强调突破和百变吗？你没看怎么知道我不适合。” 虞颂桥摇头失笑：“演员要多变不错，不然会把不同的角色演绎的千篇一律。这并不代表着盲目的寻求反差，一味的追求突破，看似是创造新的表演形式。 实际上他已经陷入「突破」的怪圈里，或许会带来一时的冲击感让人耳目一新，但细细品味之后却发现空洞无物，经不起揣摩。” “你知道《回家》的主演是谁吗？” 顾斯嘉略显窘迫：“没了解过。” 虞颂桥心知肚明，顾斯嘉初期看电影从未关注过演员名单，而是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作品本身上，他不觉得顾斯嘉痴傻，只觉得他执着又纯粹。 “主演叫梁杰，出生在一个偏远的农村，面朝黄土背朝天的长大，后来进城打工干活。机缘巧合被名导相中进入演艺圈，这部《回家》是他成名后出品人为他量身打造的作品。表演的角色并不能完全脱离表演者本身，当你身上具备角色特质时，再把它无限放大，呈现出来的角色才更具真实感。” “为什么有的演员能演绎截然不同的两种角色，都那么深刻经典。” “人性极为复杂，或许这两个角色是他身上两种特质的放大，或许是他在拍摄的不同时期心境发生了巨大变化。”虞颂桥沉默片刻，轻声道，“真正的脱胎换骨是极为残忍的，当你完完全全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时候，原来的你也就被全然抹杀掉了。” 顾斯嘉皱眉思索：“那我演什么好？” 因为不常回家，顾斯嘉并没有安装宽带，电视上能看得只有顾斯嘉之前下载下来的几部电影，都是他曾经看过的。 虞颂桥浏览下载目录，定格在《江城旧事》上。 《江城旧事》讲的是一群校园中的年轻人，在战火纷飞的年代，经历一系列事件，逐渐明确共同的革命理想，勇敢与时代抗争的故事。 这部电影评分一般，一是受电影篇幅所限不能很完备的表现出主角们的心路历程，二是节选的对年轻人们产生影响的事例不够有说服性，三是演员的表演太匠气。但瑕不掩瑜，电影的看点仍有很多。 顾斯嘉看完之后，真情实感的为他们感动过，为他们的梦想，为他们的友情。也曾设想过，如果自己是其中的某个角色应该如何诠释。 顾斯嘉领略虞颂桥的用意，他虽然和主角们所处的时代不同，但年龄相仿，有着对某种事物的热爱，未来尚不明确，正在小心翼翼的求知探索。 虞颂桥选择了一段没有台词的戏份，男主和他的老师在关于革命未来的论题争辩中被说的哑口无言，他把自己关起来疯狂的翻阅支撑自己论点的书籍，他开始质疑自己的目标，质疑自己的思想。 在翻阅的过程中，男主看到从报纸上裁剪下来的令人痛心的前线战报，看到有志之士的振臂高呼和自我批判，渐渐平复心绪，认真的思索不断的自省，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前路渐渐明晰，一个更坚定的信念在他心中滋生。 顾斯嘉闭上眼让自己沉入角色当中，幻想此时的自己就处在那个动荡的年代，再睁眼时，顾斯嘉所看到的一切都变了，不是坐在家里的沙发上，而是在和老师辩论失败后，急切地飞奔到宿舍里，晕黄的灯光下他双手撑着书桌，焦躁/慌乱/迷茫紧紧束缚住他，令人难以喘息。 顾斯嘉入戏很快，而且能将自己所思所想具化的呈现出来。或许是未受过规范化的教导的原因，他对角色有着与众不同的理解角度和方式，这使得顾斯嘉的表演显得有点「怪」，这种「怪」很容易将他与普通演员区分开来，突显的别具一格。 虞颂桥回忆上辈子，在进入影视圈的初期，他的「怪」尤其明显，在流水线的偶像剧中也能脱颖而出。剑走偏锋的表演其实很危险，幸运的是顾斯嘉有一张充满灵气的脸，这是得天独厚的优势。 有天赋，有追求，肯努力，如果没有那么多的黑手和陷阱，他的未来会是什么样？ 第6章 “我的表演怎么样？”顾斯嘉平静了会，让自己从角色中抽离，小心翼翼的望向观察他表演的人，他是第一次在人前演戏，第一次被评价演技，不紧张是假的。 “我面见过很多演员。”虞颂桥注视着他，“你是独一无二的。” 顾斯嘉悬在半空的心嘭的炸开焰火，五光十色迷乱了他的眼睛：“真的？” 虞颂桥温声道：“既然喜欢，就坚定的走下去吧，你会成功的。”如果不能改变你的命运，那我的重生还有什么意义。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顾斯嘉今天体会到一名好老师的重要性。 虞颂桥是个非常好的引领者。他的几句指点，让顾斯嘉苦思不得其索的问题都迎刃而解。真正比他看上三天三夜电影绞尽脑汁的研究透彻得多。 晚餐依然由虞颂桥下厨，每道菜的咸淡都恰好和顾斯嘉的口味。两顿饭下来，不说别的，胃已经拜倒在对方掌勺之下。甚至幻想，将来挣了大钱，要找一个像虞颂桥一样的厨子，天天给自己做饭。 两人吃过晚餐，没有继续下午的表演模拟，而是坐在客厅里各取了一本书看。 顾斯嘉拿的这一本是虞颂桥刚买来的书之一《认识表演》，作者是f国人，现于ny影视学院导演系任教。这本书汉化的非常好，与他曾经看过的外国翻译版本不同，遣词用句是标准的中式风格。书里，作者以经典电影作品为例，深入浅出的分析演戏的几个流派区别。 顾斯嘉看的入迷时，一根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按在书页上：“天晚了，明天再看。” 第6章 【同居的日子】 顾斯嘉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惊觉时间飞逝，转眼就到十点。 沉迷在表演中不能自拔的顾斯嘉终于回过神，还没给对方安排住的地方。总不能让人今晚也躺沙发。 “你睡我的房间吧。”顾斯嘉打开自己凌晨睡觉的房间，从柜子中取出一套新床单枕套替换上旧的，“我去隔壁。” 他睡在奶奶屋里。 “别嫌弃。” 虞颂桥怎么会嫌弃，开心还来不及。他重生后，睡眠一直不好，闭上眼就是前世挣扎在痛苦的身影。小心翼翼躺在床上的一瞬间，想到这是顾斯嘉的房间，心脏兴奋的狂跳不止，本以为又是一个不眠夜，不知什么时候竟渐渐睡着了，一夜无梦。 顾斯嘉觉得这两天非常幸运，大街上偶遇到的人竟是懂行的影视从业者，他还受到对方的肯定。不过一天时间，就接收到另一个好消息，昨天凌晨送外卖遇到的那位王锐经纪人给他发来加好友的通知，问他愿不愿意找个地方谈谈合作。 顾斯嘉经历许多磋磨，心性与同龄人相比沉稳许多，但到底年纪不大，像这样顺利的时候更是少的可怜，接二连三的好事让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见到身边认可他的人，忍不住分享自己的喜悦。 “我可能要签约经济公司了。” 虞颂桥呼吸一屏，面上不动声色：“经纪人是谁？” “王锐。” “王锐？” “他是星海娱乐旗下的经纪人，《谷秋传》的女二是他带的。” 虞颂桥悄然松口气，对这个人名有点印象。带出不少明星，后期自立门户培养出两个顶级流量在业界打出名声。 尽管对方无波无澜，顾斯嘉却察觉出他的情绪变化，试探道：“有什么不妥吗？” 虞颂桥：“许多经纪人把手头的人看做赚钱的工具。我认识一个人，在快餐店打工被星探看中，喜欢演戏，也有天赋。经纪人许诺光明的前途，答应带他去影视学院进修，为他挑选上好的剧本。却在签约后不顾他的反对，不择手段把人捧红，榨干最后一份价值后即刻把人丢弃。” “他…那个人后来怎么样了？” 虞颂桥眸色黑沉，喉咙发涩：“一旦落入泥沼，只能挣扎求存。” 多余的不必说，顾斯嘉已明了。气氛一时有些沉重。顾斯嘉很早就进入社会赚钱，知道每行有每行的艰辛，有些黑暗他没有接触到并不代表不存在。很多人在初入某个行业时，抱有期待和追求，时间久了遇到形形色色的人或事，迫于各种各样的压力，一步步降低底线，曾经的喜爱沦落成填饱肚子的工具。 虞颂桥见他眉头微锁，后悔自己说太多吓着人，有豺狼虎豹又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归有他在。 m国那帮上蹿下跳闹事的，也该清个尾了。接下来，他不仅要把美娱的掌控地位夺回，还要尽快进入华娱市场。 “你别担心，王锐这个人我有所耳闻，工作能力不错。”人品有待商榷，如果长期合作需要重点考量。 即使顾斯嘉签约后与王锐产生龉龃也没关系，再多的违约金于他而言不过九牛一毛。 顾斯嘉不得不再次感叹，他是捡到什么宝。“你在华娱有认识的人？” “嗯。”现在没有，以后会有的，虞颂桥笑着说，“我的人脉广的很，你有麻烦记得找我，我给你解决。” 顾斯嘉仰头看他，眨着眼调侃道：“人脉那么广，还差点住在大街上。” 可爱。虞颂桥下意识扶住胸口，顷刻间感觉心脏在不受控制的剧烈的跳动，对方眨眼微笑的模样印在脑海里久久不散，竟让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顾飞？”顾斯嘉见他呆怔着不发一言，举起手掌在他面前晃动，“怎么呆住了？我跟你开玩笑，你别介意。” 虞颂桥回神，从果盘里捡了个橙子出来，一边切开一边说：“没有，我在想我们很有缘分。” “是啊。”顾斯嘉感慨，“我两周才回这儿一次，往常都是在出租屋住的。按照原定的计划，应该是今天下午过来，结果凌晨给剧组送了外卖，精神好得很想吹吹夜风，就回老房子来了。路上遇到你，我还以为是要抢劫福利院的坏人。” 深更半夜的，一袭黑衣站在福利院门口，确实不像是好人。虞颂桥笑了：“幸好我是好人。以后别带陌生人回家，像我这样的好人不多。” 顾斯嘉摇摇手指：“我可没说你是好人，而且我从没带过其他人回家。现在想想我还迷惑，怎么就稀里糊涂把你带回家了？” “可能……”虞颂桥掌心托着一瓣柚子，果肉俏生生的立在果皮上，轻轻一扯便能与之分离，他笑着递过来，“是我长得面善？” “不能说长得凶神恶煞吧，但和面善毫无干系。” 顾斯嘉接过吃掉，微凉的甜蜜汁水在舌尖蔓延，心情都跟着愉悦起来。他不是自来熟的人，但这个认识不到一天的男人，却让他感觉相处的十分舒服自然，或许就像顾飞说的，是缘分吧。 王锐约他七点在茶餐厅见面。顾斯嘉五点整理好着装，提前出发。出发前，他犹豫要不要把对方单独留在家里，或者把备用钥匙交给他。 顾斯嘉打小和顾奶奶相依为命，后来独自生活遭遇过入室盗窃，即使把对方看作朋友一见如故，基本的警惕心还是有的。 虞颂桥在他踌躇时，戴上帽子率先一步走到门口：“我要出去买点东西，顺便逛逛小时候走过的地方，你谈好事情和我给我打电话，或者信息通知我。” “也好。”顾斯嘉和他交换了手机号码。 “一会我加你微信你好友。” “噢。”普通话说的这么好，又做得一手好菜，手机中有个华国最通用的聊天软件似乎是很普通的事，“我加你吧，是你的手机号吗？” 虞颂桥坦然的解释：“手机出现了点问题，软件崩溃不能使用。我去买支新的，回头加你。” 原来买东西是买手机。顾斯嘉瞟了一眼他的手机，是从没见过的式样，看似寻常，细看处处透着精致，通体漆黑的手机背面刻着三个字母，第一个好像是y。不过他对手机本身也没什么研究，或许是不常见的牌子。 两人走到小区分口分开，顾斯嘉挥挥手：“晚上见。” “晚上见。”虞颂桥忍不住拿指尖轻轻敲了敲他的掌心，迅速收回来背在身后蜷缩起手指，微笑着说，“祝你心想事成。” 顾斯嘉手心微痒，愣了愣说：“谢谢。” 虞颂桥凝望着对方越走越走，直到拐角看不见身影才收回视线，嘴角的笑意随之收敛。 面容恢复冷峻和平静，拨了个号码，戴上墨镜回头走进小区。 此时，大洋彼岸正是午餐时间，是往常bennett享用心爱食物、看放松的美好时刻。而现在，他连最爱的中餐糖醋排骨都吃不下去，最新更新的章节都没有兴致打开。 短短半日，bennett觉得自己可爱的小肚腩都被愁没了。 太惊悚太魔幻了。 老板在决斗白热化的关键阶段离奇失踪了。要不是老板的身份太特殊，他就报警了。但为免引起震荡，他不能报告警官，只能报告上帝，不断祈祷上司平安归来。 虽然在背后没少吐槽老板是个大魔王，但要是没这个大魔王坐镇，底下小鬼乱起来能把他们撕碎吞吃的渣渣都不剩。 第7章 听到熟悉铃声响起的一刹那，瘫坐在办公椅上的bennett垂死惊坐起：“老板！你去哪了？” “调查一个人。王锐，星海娱乐的经纪人。另外，派人送部手机过来，越快越好。手机型号和具体位置我稍后发给你，签收人写顾飞。” “老板，你在华国？”bennett问完就想打自己嘴巴，饿昏头了吗。老板不喜欢听废话，更不喜欢白痴的发问。 没想到听筒里传来一身冷淡的“嗯。”bennett简直受宠若惊，老板经历了什么居然性情大变。鼓足勇气想多问两句，接着就看到对方挂断的提示。 好吧，老板还是那个老板。上帝保佑，老板还在，饭碗保住。bennett干劲十足，翻开通讯录，查人这事他擅长，华国留学那三年，他勾搭上百个联系联系方式哪。还有logan的黑客技术，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z城这边约定的会面，王锐提前订好了位置。顾斯嘉到茶餐厅报上名字，便被服务员引领着走到一个镂空雕花屏风围合的隔间内。 坐下不一会，王锐就来了，离他们约定的时间还差五分钟。 “久等了。” “不久，我也是刚到。” 王锐三十出头，有一头瞩目的灰白相间的头发，颜色很自然，不像是特意染的。他身条细长，脸颊瘦削，精明的双眼遮掩在金丝眼镜之下。说话却是与外貌不同的圆润浑厚，当他把声音压低放缓时，便显得尤为温柔悦耳。 他听到顾斯嘉诚实的回答，微笑伸出手：“第二次见面，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王锐，这是我的名片。” 第7章 【同居的日子】 “您好。”顾斯嘉站起来和他握手，然后接过名片。 两人各自坐下。王锐交代服务员上菜：“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我自作主张点了他们这的招牌。我们边吃边谈。” “我不挑食。”才怪。 面面俱到顾事周全，掌控欲比较强。 “没关系。”王锐笑眯眯道，“有不合胃口的就大胆说，咱们加新菜，吃不完的我打包带走。” 有掌控欲，但应该是个听得进建议的人。 顾斯嘉的期待值提升了些。 王锐贴心的给他倒满茶水：“不知道你对我有多少了解？” “谢谢。”顾斯嘉回想他查阅的资料，“我了解的不多，只知道你是星海娱乐的，手下的艺人有杨子涵、孟玉珂。” 坦诚率直，礼貌说着客气话的时候也不失灵动。这一会，几句话的交谈工夫，王锐对少年的好感度增长到很高的水准，不想用老套的话术技巧，什么打个棒槌给个甜枣。 “我在圈里工作十三年了，从助理干到现在这个位置，时尚杂志、电影、电视、歌唱界都有认识的朋友。杨子涵跟着我五年，孟玉珂我带了两年，她们都不是如日中天的顶级明星。所以，我不敢也不说狂话，跟着我，不敢保证能让你一飞冲天，但凡是能为你争取到的资源，我一定尽力而为。” “我明白。”顾斯嘉点头，“能不能成为一线明星，好资源重要，个人资质、运气也都很关键。” 王锐赞赏的看着他：“你能想清楚这一点就好。”道理简单，却有许多身处其中的明星们想不通，或许心里清楚但不愿承认资质低运气差，总觉得自己离爆红就差一口气，然后把这一口气想当然的等同于一部大ip主演或者热搜的数量。然而，一部部大ip砸下去激起的不过是小水花，热搜一上再上不过是固定圈子里的狂欢。 有五百个热搜猪也能红了，话不假。但红尚容易，爆红可太难了。何况他没钱也不支持这种疯狂买热搜炒作的行为。 “你对入圈有什么想法，对未来有什么定位？”王锐继续说，“我听剧组的人说，你对演戏感兴趣。以后想一心一意做演员，还是多方面发展？坦白讲，你的外形十分优秀，声音条件也相当好，就算不演戏，参加流量大的综艺也能出头。” “我想专心演戏。”顾斯嘉斟酌用词，“我觉得……我在这方面有一定的天赋。” 王锐没有对他大胆的自我肯定发笑，尽管坐在他面前的是一个从未接触过影视剧的门外汉。第六感告诉他，这次他可能真的挖到宝了。 会面进展的很顺利，王锐拿出合同：“这是初拟的版本，有不满意的地方就提。” 顾斯嘉认真翻阅一遍，想起顾飞，抬眼说：“我能不能带回家看看。” 王锐对上他的目光一怔。顾斯嘉偏秀气，在遍地美人的娱乐圈不是一眼惊艳的长相。头围偏小骨架纤细，灵透脆弱，十足的少年感。这种类型容易火，有特定的受众。却不是现有影视圈偏爱的男演员类型。 他的五官并不特别精致出众，但是生的恰到好处。眼睛不大，在巴掌大的脸上却分外突出，清澈伶俐灵气四溢，给人一种轻易看穿他所有的错觉，又能让印在那双剔透眼眸中的人无所遁形。当他低头抬眼看人时，更多了几分稚嫩无辜感。 王锐不自觉的放轻声音：“可以，你想好了，随时和我联系。” 顾斯嘉拒绝王锐送他回家的好意，目送人离开后，打开手机收到顾飞的好友申请，刚点了同意，就收到对方的信息。 “顺利吗？” “回家和你说，你在哪儿？” 虞颂桥的目光流连在回家的字眼上，渐渐变得柔软，停了一会才打字道：“赶回去的路上。” 顾斯嘉：“我半个小时左右到家。” 虞颂桥站在闷热的楼梯间，嘴角微微翘起：“那我大概比你早一会。” 顾斯嘉回到家时，没见人，转个角看到窄小楼梯间里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额发湿透了白皙的脸颊被热气熏蒸的发红，竟有几分可怜。 “你等了多久？” “刚到。”看他一脸不信的模样，虞颂桥解释，“我走楼梯上来的，锻炼身体。” 大热天的，真有毅力，这可是十楼。 “我拿到合同……” “这是王锐的资料……” 两人异口同声，话未说完相视一笑。 顾斯嘉先开口：“我拿到合同，麻烦你帮我把把关。” 虞颂桥接过合同：“王锐的资料，我微信转发给你。” “这么快。”顾斯嘉点开微信，瞥见对方的手机，纯黑色的外壳，款式十分熟悉，略带惊讶道：“和我同款啊。”对方的是黑色，他的是白色，型号一模一样。 虞颂桥专注在合同上，头也没抬淡淡道：“看你用的顺手，买了一个相同的。” “确实不错。”一件小事，顾斯嘉没去纠结，打开虞颂桥发来的文档看起来。 说实话，这么短的时间，顾斯嘉没指望能收集到多少信息，而且他已经和王锐面对面的见过、谈过，对王锐算是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原本的打算是，不辜负对方的一片好意，浏览一遍道声谢。 谁知文件一打开，顾斯嘉越看越吃惊，眼睛瞪得溜圆。 基本的个人信息，出生年月、居住地、职业、毕业院校、喜好什么、厌恶什么暂且不提。 文件上的从业履历详细到年月日，如果王锐没有写日记的习惯或是超强的记忆力，顾斯嘉敢肯定他自己对这些事情记的都没有文件上陈列的详细。 某年某月某日，王锐与某公司闹翻，带杨子涵解约出走签约星海娱乐，起因是原定给杨子涵的角色被公司其他人临时顶替；某年某月，经孟玉珂的男友苏翌介绍，王锐签下孟玉珂；某年某月，王锐与手下的艺人产生冲突，原因是…… 顾斯嘉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怎么了？”虞颂桥看似专注，其实一直留意着顾斯嘉的动静。他翻阅过王锐的信息，没有什么地方值得顾斯嘉露出这种神情。 “你从哪儿获取的资料？”顾斯嘉十分困惑，“太详细了，你不会是黑客吧？” 原来是说这个。虞颂桥表情平静：“王锐是经纪人，两只脚都稳稳地踏在娱乐圈里，娱乐圈哪有什么隐私可言，大部分都是网络上就有的信息。” 顾斯嘉沉默，脊背发凉。将来他进入娱乐圈，也会如王锐一样，轻易的被扒光所有，裸的被放在网站上成为廉价的展览品。 虞颂桥打量他神色，唇角微挑：“没有那么可怕。” 顾斯嘉看着他一脸控诉，你都讲到这份上了，还不可怕？ 虞颂桥轻笑：“既然放在明面上，有一部分也是他自己的授意，他作为经纪人，即使对艺人再好，艺人粉丝总会有不满意的地方。堵不如疏，泄露一些个人的无伤大雅的信息，让粉丝发泄愤怒也不全然是坏事，把握好度不失控就行。至于你看到的那些列出时间地点的小事，都是他的朋友、前同事透漏的。” “所以，是你的人脉强大，不是技术？” “我要是有这技术，应该在情报局工作，而不是在影视圈打工连口饭都混不上，转行干其他的去了。” “过分谦虚就是炫耀。”顾斯嘉不满，“你一直在国外工作，竟然能认识这么多华娱的人，很了不起。” 第8章 “喜欢交朋友，恰好有朋友认识他罢了。”从不稀罕交朋友的虞颂桥面不改色的说，“不过，我在娱乐圈工作多年，也算有些积累。如果你将来在工作上遇到难题，就打给我，我来摆平。” 瞧瞧，一派云淡风轻，说出的却是豪言壮语。这架势，在m国娱乐圈都没能混出头，行业竞争太惨烈了。 两人说完王锐，又把合同讨论了一番。虞颂桥提出几个与他切身利益相关的条款，一一分析，让顾斯嘉做判断。顾斯嘉不喜欢拖沓，有定论后即刻联系了王锐，对方很爽快的接纳顾斯嘉提出的所有建议，并要求他发几张照片过去。 “生活照就行，我发给黎总看看。至于新合同，我拟定后发给你。”王锐在电话中说，“另外，剧组马上杀青了，计划明晚办一场杀青宴，刘导/徐梦都在，你也过来吧，我带你见见人，以后说不定有合作的机会。” 顾飞给他上了一课，让他深刻意识到人脉的重要性。尽管他并不是个喜欢交际的人，但基本的人情世故还是要学的。顾斯嘉没有推脱，答应会准时到场。 不过，在去那之前，首先要挑选一张照片发给王锐。顾斯嘉没有拍照的爱好，更是从来没有自拍过，手机相册里一张照片都没有。 顾斯嘉打开手机「相机」，调整成自拍模式，看着手机屏幕中映射出的脸，感觉有些怪异，想露个笑容，却是僵着脸极其不自然。 “我给你拍吧。”虞颂桥自告奋勇，替他解决苦恼。 第8章 【参加杀青宴】 虞颂桥把他带到卧室，将窗帘拉上一半：“靠窗站，随意摆一个舒服的姿势，看向窗外。” 顾斯嘉懒懒的靠在墙上，一条修长的腿曲起，半眯着眼微微侧脸看向窗外。夏日十点的阳光浓烈炽热，照在他一侧脸颊，像笼罩着一道金色的纱幔。 虞颂桥遗憾手边没有专业的摄影设备，拿手机给人拍照也是重生后的头一回了。快速了解手机相机的功用，调整好参数，从不同角度拍摄了数张照片。 随后，又让人坐在沙发上，拍下几张读书时的侧影。 场景变换许多个，虞颂桥作为拍摄者，比摆造型的人还要投入，一滴汗珠从额角滴落滑进眼睛里。他不在意的眨眼，半跪在地上忘我地对着顾斯嘉连拍。 “就这样吧，已经很多了。”顾斯嘉叫停，“你快歇歇，满头都是汗。” “我微信发给你。”虞颂桥起身，“拍的不太好。”在他看来，手机相机对明暗光影的处理，与专业设备相比有肉眼可见的差距，没有呈现出想要的效果。他感觉很可惜，可以定格的美好打了折扣。 顾斯嘉听他这样说，想起曾经听到过的一个词，叫做直男拍照。大概是他在送外卖的时候，等红灯停在路口，旁边有一座很有特色的建筑。一个男生在给她的女朋友拍照，拍完后那女生看着手机说，网上说的对，直男拍照真是太可怕了，白瞎我摆那么久的造型。 顾斯嘉还真的好奇，对方把他拍成什么样了。等看到照片，他瞬间无语，不是对方的拍照技术烂，而是出乎意料的好。即便是外行人，也能体会到些许构图的巧思。每一张都富有纵深的空间感，层次分明。顾斯嘉摆姿势时，大多处于一种放空的状态，身心放松脑中空空。 单看照片，却能激起探索的欲望，相片里的少年不仅有漂亮的脸，还在他身上还应该有不一样的故事。 就像是做阅读理解，答题的人通过深刻的理解思考，将一篇单纯写景的文章升华成感悟人生。顾斯嘉是单纯写景的作者，而虞颂桥就是那个完美解读的答题人。 所以说，这人不是谦虚，是当别人睁眼瞎吧。 他拍拍对方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过分谦虚就是骄傲自大啊，兄弟。” 在一堆都很优秀的拍摄成果中做挑选是个难题。顾斯嘉挑花眼，第一次觉得自己有选择困难症，艰难的挑了五张给王锐发过去。 不到一分钟就收到王锐的回复，先是赞美一番照片主角 顾斯嘉让他看回复的信息，笑呵呵道：“王锐要挖你，你来不来？有跳槽打算的话，我可以帮你问问待遇。” 虞颂桥挑眉，佯装傲慢：“月工资过千万可以考虑，否则免谈。” “嗯，优秀的你配得起，我一定把话带到。”顾斯嘉说话时笑得眼睛弯成月牙，连声音都带着笑意。 虞颂桥在清越的声音中品出几丝甜滋味来。 杀青宴定在老城区的一个高档酒店，距离顾斯嘉所在的地方不远，骑电动车大概需要半个小时，打的不到二十分钟。 顾斯嘉这次出门不好再把人往门外赶，上次对方可怜巴巴站在楼梯间的形象还在他脑海盘旋。总感觉，上次他出门之后，这人并没有在外面溜达多久，不过是找个不让他尴尬的借口给他个台阶下，谎称刚回到家。 “备用钥匙放在电视柜的抽屉里，你要出去就拿着用。”看在对方任劳任怨做了三天大餐，并且尽心尽力教他的份上，顾斯嘉也不想再怀疑他。 虞颂桥不推辞，只说：“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王锐给他定下到达的时间，让他准点到，不要提前。 顾斯嘉想着十有八九要喝酒，于是难得换了一种出行方式，选择打的过去。 按照王锐规定的时间到达目的地，剧组能到场的人基本已经来全了。包房摆开四桌，大概五十号人，桌与桌之间相隔一定距离，主桌坐的是导演、王锐、两个副导演、男女主、有分量的老演员等，紧挨着的一桌坐着几个戏份重的男配女配，余下两桌聚集着助理、场务、摄影等人员。 这会儿，大家正在推杯换盏热场子。 看到顾斯嘉到来，在场的人多多少少有些惊讶。 有人打趣说：“小哥，今晚上我们没点外卖，你是不是送错地方了？” 王锐从主桌走过来解围：“斯嘉，你来了。我酒量不行，他是帮我救场的。刘导，今晚上是你的场子，不介意多加个人吧。” 刘子章和王锐是忘年交情。王锐要带个人有意抬举，刘子章自然不会不给面子。而且王锐已经事先通知过他，征求过他的同意。 刘子章假意责怪：“你这小子，自己不能喝，找个小朋友做外援，也好意思。”暗中却不由得叹口气，这小孩肯来，就代表他是愿意签到王锐手下，要不多久包装包装就进娱乐圈了。终究是栽到这个坑里，不知以后又会是如何哪。 “没办法，你知道的，我的优点就是脸皮厚。”王锐招呼服务员取个新的分酒器，倒满酒递给顾斯嘉，“去，给刘导敬杯酒。” 顾斯嘉 刘子章爽快的接下酒杯一饮而尽。 王锐调侃说：“刘导，喝了我们小顾的酒，以后有什么好戏记得想起我们。” 刘子章摇头笑而不语，转身拍了拍顾斯嘉的肩膀，颇有些语重心长道：“你是个好的，有热情有耐心。”不是谁都可以为了一份热爱，借着外卖员的身份坚持半年时间风雨无阻到剧组的，“既然选择进来，就加油走下去，祝你好运。” 顾斯嘉坚定的点点头：“我会的。” 王锐又带着他一一见过主桌和次桌上的人，挨着敬了酒。 “小顾，来我这边坐。” 顾斯嘉闻声回头，见靠角落的桌上一个扎着马尾的漂亮女孩向他招手。女孩他认得，与他同一个经纪人，《谷秋传》女二，孟玉珂。 “去吧。”王锐笑着对他说，“你们以后就是同事了，提前认识认识。” 孟玉珂没有坐在主桌，也没有坐在演员那桌，而是和场务坐在一起，她让人加塞了把座椅放在她旁边。 “孟姐。” “叫我珂姐吧，或者玉姐姐。”孟玉珂眨眨眼，“要不这桌上有两个meng姐，谁答应是哪。” 顾斯嘉反应过来，主桌上还坐着个徐梦，从善如流的改口：“珂姐。” 看到在座的人更松口气，都是认识的，再不济也有是点头之交。 “云姐，罗功……”顾斯嘉礼貌的招呼一圈。 “别寒暄啦，咱们都是熟人，坐这桌就自在些，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孟玉珂笑着说，“我早想和你聊天了，但是你每次送完外卖，站那不到十分钟就走了。” 顾斯嘉红着脸说：“剧组有剧组的规矩，我毕竟是个外人。能让我每次去站旁边看会戏，已经是格外开例了。” “也是。”孟玉珂释然一笑，举酒盅碰向他示意，“不过，你以后就不用这样了，等你接上剧本拍了戏，你想走导演还不让你走哪。” 顾斯嘉会意，和她碰了碰准备一口闷。孟玉珂拦住他：“你多大？成年没？” “马上十九了。” “那就是刚成年，少喝点啦。你抿一小口意思意思就行。” 孟玉珂举手投足十分具有和善长辈的风范。 顾斯嘉却知道，她只比他大三岁，在《谷秋传》演员里面，除了饰演主演少年时期的小孩子，就属她年纪最小。顾斯嘉对她印象比较深的是一次夜间打戏，她发挥不好，哭得一塌糊涂，场务、导演、主演轮番上阵安抚，硬是没哄好。期间孙城孙副导亲热的凑上去安慰人，还差点被踹一脚。 第9章 顾斯嘉当时想，这姑娘眼泪可真多啊，和她扮演的《谷秋传》女二人设倒是有相仿的地方，豪爽直率，但还有小姑娘的天真和娇气。 现在见她一副大姐大hold住全场的派头，顾斯嘉觉得挺有意思的。 孟玉珂不知晓顾斯嘉的想法，像照顾小弟一样照顾他，对罗功勾勾手指，“罗大侠，拿瓶果汁过来，对了，再拿个杯子。” “好嘞，小的马上去办。”罗功装模作样的甩手行个礼，「领命」办事去了。 气氛一波波推向高潮。主桌的人也没甚架子，孙城等几个是热场子的高手，让人备着酒瓶，拿着分酒器挨桌和人碰酒。 轮到他们这桌的时候，孙城径直向顾斯嘉走来。 顾斯嘉见状，赶紧起身。 孙城拍拍他的肩膀，别有深意道：“还是王哥能说会道，这不就把你拿下了。不过王哥比我们都强，好苗子都愿意跟着他。你将来成为大明星，可不要忘了我，多给老哥点合作的机会。” 第9章 【参加杀青宴】 凡是了解点内情的人，都能听出来孙城的阴阳怪气。顾斯嘉频繁的出现在片场，那么鲜亮乍眼的帅哥往那一杵，谁不得多看两眼，怀揣各种目的接触他的人不少，孙城就是其中之一。 孙城暗示过可以帮他进入这个圈子，但话里话外带着让人不舒服的隐意。顾斯嘉凭直觉婉拒了，现在这话的意思是说他表面君子内里小人，假意拒绝实则是攀别的高枝去了。 顾斯嘉对孙城没有好感，面上仍保持礼貌的微笑举起酒盅。 孙城啧一声：“小顾，不给面子啊，今晚你可是主客。”他拿过一壶分酒器，“喝了这壶。我们照顾你这么久生意，算你敬大家的。” 顾斯嘉脸上的笑淡下去，他不是不能喝下这一壶酒，但也得心甘情愿，被强按着头逼迫喝，是看他好欺负？ “孙副导，人家才十八，你不能仗着年老，就以大欺小。”孟玉珂倒杯果汁替换分酒器，“小顾以果汁代酒敬大家，都没意见吧。” 孙城脸唰的黑成碳。 一面是不能得罪的副导演，一面是同样不能得罪的小魔女孟玉珂。在场的人哪敢说有意见，一时面面相觑都不知说什么好。 陶云打破微妙的氛围，语调轻松的说：“小顾，孙哥是在故意捉弄你，你看你，吓得话都不会说了，还得让你珂姐解围。你已经陪我们喝过几轮了，我们都感受到你的诚意，现在敬孙哥一杯吧。” 陶云已把台阶铺好，顾斯嘉顺坡就下，拿起分酒器为孙城倒了一杯，又取过自己的小酒盅，满眼俱是诚恳的说：“孙导，敬您，多谢您这些日子对我的关照。” 孙城的脸色有黑变青的趋势，憋着气把酒喝了，笑呵呵的说：“王哥的人果然不一样，都是好样的。” 孙城刚转身要离开，孟玉珂就背着他翻白眼。等人走远，嘟囔道：“真烦人，一拉皮条的贱人，仗着叔叔是投资人，片场不安生，酒场还来霸凌人。”不放心扯着顾斯嘉的衣袖，小声叮嘱：“小顾，离他远一点。酒也别喝了，杯子我没收。” 顾斯嘉无奈一笑，他对酒没有抵触。相反，像今晚这种好酒，他是不介意多品尝几杯的。不辣嗓子，舌尖微麻，那种麻痛转瞬即逝，唯留满腹清香，回味悠长。 跟人喝酒分人分场合，和孙城不行，不代表不愿意和其他人喝啊。 孟玉珂俨然把他当成自己人，看护的紧，凡是来敬酒的一律推拒，而她自己自斟自酌喝的挺尽兴，完全忘却孙城带来的不愉快，感叹道：“终于解放了，拍戏真累。” 边叹息边对顾斯嘉说，“珍惜能玩的时候吧，一进剧组深似海啊。” 罗功拉住他，悄声说：“终于来了个比她年纪小的，大姐大当上瘾。” 顾斯嘉好笑又无奈，他不是王锐口中来替他挡酒的吗，怎么就到了看小姑娘喝酒自己喝果汁的地步。 这场杀青宴从七点进行到十点，还没有停止的迹象，孙城在内的两三人起哄提议到酒吧继续，嗨到天明。 王锐笑着说：“孙导精力旺盛，我是不行了。” 刘子章脸色不太好看：“他是喝醉了。”耍酒疯。 这宴席虽是刘子章主导的，但他是个喜静不喜闹的人，有氛围可以却要恰到好处，不然热闹变成喧闹令人心烦。 大家喝得还算克制，或多或少的有些醉意，不至于神志不清。快终场的时候，先先后后有人出去。 他这桌陶云去照顾徐梦，罗功去外面抽烟放松，其他人串桌的串桌，看手机的看手机。稀稀拉拉的几人对着一桌残羹冷炙。 顾斯嘉放空的空当收到顾飞的信息。 【喝酒了吗？】 【沾一点，然后喝的果汁。】 【饭菜好吃吗？】 【还行，不如你做的。】 对方发过来一个得意的动态表情包。 “在和谁聊天，笑得这么开心。”孟玉珂挪近凳子趴在桌子上，含糊的问道，眸中醉意朦胧。 “朋友。” “女朋友？”孟玉珂兴致勃勃：“你在谈恋爱吗？” 顾斯嘉觉得好笑，想到家里铁骨铮铮的汉子：“没有谈恋爱，男性朋友。” 不料，孟玉珂更兴奋了。唰的坐正身体，因为动作太急，醉意上涌的脑袋不堪重负，眩晕片刻又不甘的靠回桌上，她压低声音，却压不住激动的颤抖：“男的也能谈啊，我知道好几对，就是没敢公开。” 顾斯嘉吃惊，他对男女谈恋爱是没经验，对男男直接没概念。吃惊归吃惊，却没什么大的感触，毕竟喜欢这种事是个人自由，别人的对象是男是女跟他没关系。 疑惑的问题也有：“为什么不敢？”不是两厢情愿的事情吗。 “异性恋还遮遮掩掩，何况同性，连我都…”孟玉珂猛然止住话音，然后生硬的转移了话题，“哎呀，我突然想去趟洗手间。” 顾斯嘉没有深究她未说出口的话，干坐了一会，手机收到新的信息，便出门回复，顺便透透气。 沿着走廊向前，走过洗手间，又继续走了一段距离到达走廊尽头，左侧靠近窗户的地方有个空间较大的公共休息平台，没有开灯，只有不明亮的月光洒下来。 这儿离包房较远，隔绝鼎沸的嘈杂人声，安安静静的，比开着冷气的包房还凉爽些。 顾斯嘉倦怠的慢悠悠打转，懒洋洋的打字回复，心如止水。 平静没多大会，便被细微的呜咽声打破了。 顾斯嘉手指一顿，掂量可能发生的情形。没有大声叫人，悄悄的循声走过去。附耳在门上，听到一个断断续续的微弱女声。 “呜，你放开我！救命…来人啊…” 顾斯嘉神经收紧，后退一步抬起右脚哐的踹在门板上。 “谁？”一个粗哑的男声传来。 呵，听声音还是熟人。 杂物间黑漆漆的，顾斯嘉耐心在原地站住几秒，等眼睛适应了黑暗，眯起眼打量杂物间的场景。 女生赤着脚头发散乱的跪坐在墙边呜咽，双手死死地护住胸前的衣襟。旁边一个身形矮胖的男人警惕地盯着他的方向，眼神越来越冷。 女生是孟玉珂，男的是孙城。顾斯嘉对孙城由不喜转为厌恶，孟玉珂说的对，这就是个贱人，脑子里满是下流东西，干得更是下流事！ 顾斯嘉忍着恶心，向里面走了两步，不着痕迹的遮挡住孟玉珂。 孟玉珂手脚并用的爬到顾斯嘉身后，紧紧抓住他的裤腿，颤抖着流泪。 “谁啊，多管闲事。”孙城打个酒嗝，露出一抹淫邪的笑，不清不楚的说，“呦，又来了个小美人，可惜是个男的，爷爷不好这口。” 醉到人都看不清了？顾斯嘉分明注意到孙城看见他时眼中一闪而逝的冷意。呵，这人渣是打着醉酒的旗号干肮脏事，一旦事发还可以推脱。什么喝醉了意识不清醒，人间渣滓是醉酒后身体不受控制变出的第二人格，那不是真正的他。 顾斯嘉扶起孟玉珂，冷声说：“孙导醉成这样，怕是得警察过来才能让他醒酒。” “别。”孙城还未说话，孟玉珂拽动他的袖子乞求的看着他，“他还……还没有对我做什么。” 不久前还似骄阳般的天不怕地不怕的明丽女孩，此刻眼中带着深深的惊恐。可是她只能做出这个选择，把浓浓的不甘、恨意都埋在心底。如果事情真的被曝光，孙城最凄惨的下场不过是几天牢狱之灾，而她的事业就全完了，社会的舆论会压垮她，即使她是一个受害者。 顾斯嘉觉得眼睛被刺痛，根本无法无动于衷。无论孙城得没得逞，他欲逞兽行的心思摆在明面上，对一个无辜的人造成难以磨灭的伤害。这样的人，一点惩罚都不用受吗？ 顾斯嘉紧攥的拳头松开，他一手护住孟玉珂，一手关上房门，然后转身，冰冷的目光中夹杂着一丝狠厉…… 第10章 “过来。”孙城得意的咧嘴，摇摇晃晃走近，大着舌头说，“快出来，别……别和我捉迷藏了，我都找到你了，你认输叫我一声好哥哥，这游戏就……嗝……结束。”说着，伸手就要去抓他身边的孟玉珂。 这渣滓被撞破干坏事还能这么嚣张！浓烈的酒气呼啸压过来，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猥琐气息，熏的顾斯嘉当场忍不住，抬腿踹过去。 “啊……”孙城捂住肚子倒在地上，疼痛让他的酒意消散，咬牙切齿道，“你敢动手！” 真的醉到人事不知，被人打成猪头都缓不过神吧。 “我动的是脚。”顾斯嘉上前又在他肚子上踢了一脚，“我看您醉的厉害，帮您醒醒酒。” 不止被踢到的肚子抽痛，刚才被一脚蹬在地上，孙城浑身上下都疼，他气的眼冒金星：“你不想混了？” 第10章 【有人来接他】 顾斯嘉冷笑，阴阳怪气的说，“我知道您喝醉了，连我们是谁都认不清，你要是想查谁对您行凶追究到底，明天调出监控看看，我一定奉陪……不混就不混。毕竟我还没进来这个圈子，就这样出去也不损失什么。”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顾斯嘉独身一个，自己做的事自己担，怕他不成。 随着顾斯嘉话落，小小的杂物间陷入安静，落针可闻。孟玉珂在顾斯嘉抬脚踹人的时候，已经愣住了，呆呆的看着挡在她身前的少年身影。 “你自己走能行吗？”顾斯嘉回头皱眉看她。 孟玉珂脸上的眼泪蒸发在空气中，眼眶红红的，目光发直。听到对方的发问，才恍然回神，深陷在恐惧中瑟瑟发抖的灵魂在对方清澈的声音中平复：“哦，可以。” 顾斯嘉作势要打开门：“我们出去吧。杀青宴应该要结束了。” “等一下。”孟玉珂压住门把手，视线从顾斯嘉身上转移到地上的顾城，眸中的水光凝结成冰，化成尖利的冰刃。她走到几分钟前跪坐的地方，弯腰捡起鞋子。那是一双漂亮的女士鞋，鞋跟不高细细的。 孟玉珂随手摆正，鞋跟落下来，像是一根尖锐的锥子扎进地板里。 她穿上鞋子，款款走向倒在地上的男人。 孙城躺在那，看到墨绿色的裙摆飘飘荡荡，穿裙子的女孩偶尔摆腰的动作大了些，便会露出光洁的膝盖，不，那膝盖现在应该是带着性感的淤青…… 孙城心神荡漾，忘记疼痛，堕入意淫的漩涡里不能自拔。 “啊……” 如果说之前的尖叫是疼痛中带有不可置信，此时孙城全然顾不得震惊了。 尖细的鞋跟一下下嵌入脆弱的小腿骨！孙城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顾斯嘉作为旁观者，简直想鼓掌叫好。 身体酸软的醉酒后遗症还在，孟玉珂力气恢复的不多，踹上几脚便大汗淋漓的停下来，整理好衣领又抚了抚鬓边的头发，深呼口气走到顾斯嘉面前：“咱们走吧。” 走出杂物间，顾斯嘉打开手机，数个未读信息和未接电话齐刷刷跳出来，来自顾飞和王锐。 顾斯嘉首先给王锐拨通回电。 几乎是立刻被接通了。“你在哪？你见玉珂了没？” “我和珂姐在走廊这儿。” “马上散场，还不快过来。” 孟玉珂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摆摆手，然后又指向电梯，用口型说：“让他出来。” 顾斯嘉：“锐哥，你能出来一下吗？我有急事要和你说。” “我看见你们了。”王锐在走廊另一端遥遥的对他们招手。 顾斯嘉挂掉电话，陪同孟玉珂一同走到楼梯间。 王锐不知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直觉事情不简单，快步走过去。 看到孟玉珂的刹那，心猛地提上来。孟玉珂虽然整理一番，但遮不住通红的眼眶和苍白凄楚的神色。 “发生什么了？” 孟玉珂脸色难看到极点：“一些不好的事情。你别问了，我想回去，这个地方我一秒钟也呆不下去。” 王锐观察孟玉珂的神情，只觉一股冷气从脊背蹿上来，浸淫在这个圈子十多年，乱七八糟的事他听得多见的也不少。这一晚上，他虽然在主桌陪酒，但孟玉珂和顾斯嘉这边的动静，他时刻注意着。 现在上下一打量孟玉珂，马上就觉察出她的不同。披头散发，领子上别着的小熊胸针不见了，眼睛红肿/脖子上有一道红痕。王锐不用深想，就能猜出七七八八。 孟玉珂不想提起，王锐也不主动问，顺着她说：“好，我送你回去。小顾，你也回家吧。” “要不要我进去和刘导他们说一声。” 王锐心乱如麻，出了这档子事，这会他是不敢让他们任何一个单独行动了。 万一进去又被一通猛灌生出意外，后悔都来不及：“不用，我过会电话给他说，你回去吧。” “嗯。” 司机很快到了，王锐准备将孟玉柯扶进去。 孟玉柯倏然回头，勉力露出一个笑：“顾斯嘉，今天谢谢你。以后你有什么难处可以找我。找老王也行，他能耐大着呢。” 顾斯嘉弯唇，笑容真诚，目光中流露的是无畏和勇气，驱散了空气中的凝重：“谢谢珂姐，我记下了。” 灯光下，少年的影子被拉的很长，王锐觉得少年在这一刻显得十分高大可靠，他拍了拍顾斯嘉的肩膀，认真道：“你不会后悔签约星娱的。我和公司、还有你珂姐都是你坚实的后盾。” 这句话似一个许诺，顾斯嘉微微触动，暗暗下决心，努力做一个演员报答王锐的知遇之恩。 和两人道别后，站在僻静的街口等出租。 深夜十一点多，街道两侧的商户大都关门暂停营业，人行道没什么行人，机动车道上不时有私家车呼啸而过，出租车很少且都拉着客。 看来一时片刻等不到车。 顾斯嘉回看酒店金碧辉煌的牌子，抬腿迈向下个街口。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顾斯嘉拇指停留在通话按键上，拨到接通的方向。 顾飞给他发了几条问候的信息，他都未回，中途还打来一通电话。大概是担心他出什么事。 “你没事吧。”对方的声音平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顾斯嘉有点感动：“没事。我看到你的信息了。抱歉，忘记回你了。” “回家吗？” “嗯，在等出租。” “你停下，回头。” 顾斯嘉停住脚步，疑惑的转身，看到一辆出租车跟在后面。他走路的时候出神竟未发觉。 后车门打开，一个身高腿长的男子走出。帽子，墨镜，口罩，一应俱全，那人经典的装备。 “你……”他的突然出现，让顾斯嘉不知说什么。 “不是在等车吗。上来吧。”虞颂桥摘下墨镜看他。 顾斯嘉刚走到近前，就见对方戴上墨镜钻进车内。他忽然想笑，这人对墨镜的执念是有多深，出门必带。大半夜的带着，路能看清吗。 虞颂桥：“原路返回。” “好。”司机师傅提速改道，忍不住瞥一眼后视镜，暗自嘀咕，今晚是接到什么神仙人物，一个两个比电影明星还帅。 出租车的后座座椅比包房坚硬的椅子舒服得多，更不用为随时可能到来的应酬做准备。顾斯嘉松弛肩膀放松倚在靠背上，眼睛半阖：“谢谢你来接我。” 虞颂桥轻声道：“回家说。你休息一会，到家我叫你。” 顾斯嘉心中涌上一股暖流，自从奶奶离去后，再没人这样关心过他。 顾斯嘉迷迷糊糊的想，他姓顾，我也姓顾，如果他是我哥哥该多好。 这个模糊的念头在他脑海里生根，下车后顾斯嘉落后一步，看着虞颂桥高大的背影出神。 他们都是孤儿，被遗弃在同一家福利院。奶奶说过，他的姓并不是随她。包裹他的被子中压有一块金锁，上面刻着顾字，所以用顾姓为他起的名。而他和顾飞，他们两个拥有同样的姓氏，巧合的地方太多了。 “在想什么？”虞颂桥见他眉头微蹙，不知在思索什么。 顾斯嘉对上他回首时看过来的目光：“在想…” 这个猜测毫无证据，冒然说出来有点怪异。 顾斯嘉反问：“你猜猜。”虞颂桥似乎总能轻易读懂他的心思。 虞颂桥：“宴会上发生的事？” 顾斯嘉：“不对。” 虞颂桥：“那是签约的事？” 顾斯嘉笑着摇头：“不对。” 虞颂桥想想前后两天发生的事情，没其他特殊的事，他打趣道：“难道在想明天吃什么吗？” 他是多爱吃才给人留下了这个印象，顾斯嘉一本正经的说：“都不对。” “那是什么？”虞颂桥还真挺困惑的，十八九岁的他所有的情绪波动几乎都关系着演戏这件事，还有什么别的东西困扰着他吗。 “不告诉你。”顾斯嘉也不好意思给人说，有点攀扯亲戚的嫌疑。 第11章 虞颂桥心肝颤了颤，他以为已经足够了解这个少年，不会对他产生任何的好奇。 但自从见他第一面，想要了解他的渴望总会不受控制的涌上来：“能不能给我些提示。” “不能。”顾斯嘉答的坚决。 虞颂桥无法否认他有些失落。 顾斯嘉看见他貌似毫无波澜的神色，心中略有动摇，他率先走进电梯，找个借口：“下次还有机会见面的话，我再告诉你。” 虞颂桥笑说：“我已经开始期待下次见面了。” 顾斯嘉却只是口头一说，对于下次遥遥无期的见面不抱什么期待。 不提见面，以后能不能再联系还两说。虽然对方挺谦虚，但看得出来是个成功人士，在国外应该有一番自己的事业，估计马上要回m国。而他一旦签约，可能也要跟随王锐离开z市。 果然，第二日，他就见到对方的手机震动个不停歇，电话一通接一通的打过来。顾斯嘉高二便辍学打工，英语不好，听力和口语更差。听他打电话，间或听懂一两个单词，具体商谈内容他是一句也不理解。 不过，他无意探求别人的生活，只暗暗的推测，对方或许要走了。到晚上九点，两人吃过晚餐，看完一部电影。对方终于提到离开的事。 顾斯嘉将他送到小区门口，对方强调有事就给他发信息打电话，任何时候都可以。 第11章 【签约新公司】 顾斯嘉想说点俏皮话活跃离别时的低沉气氛，“如果生在古代，我都打算和你结拜了。按古人的话，谁要是和你结成兄弟，那真是三生有幸。”长得高长得帅，会做家务，厨艺精湛，为人体贴，还善于解决问题。简直全能好友。 顾斯嘉不知道的是，别说是朋友，就算是亲叔伯兄弟，甚至亲父母，都不可能得到虞颂桥这待遇。 至于兄弟……如果是在十几年前，他找到年幼的顾斯嘉，说不定会把他带回虞家，当成弟弟抚养，把他按照自己的想象养成一个无忧无虑的富贵闲人。但是面对拥有成人灵魂的顾斯嘉，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好好长大，成长为一个鲜活耀眼少年的顾斯嘉，他庆幸没有把他拉进自己的世界中。 虞颂桥哑然失笑，静默的看了顾斯嘉半晌，小心翼翼地问：“我……能抱你一下吗？” 顾斯嘉一愣，笑道：“当然可以。”他主动上前，一把揽住对方。 虞颂桥的手指轻而又轻的放在少年的腰背上，不敢用力。 出租车很快来了。顾斯嘉松开手，轻笑着摆手：“一路顺风，再见。” 那个叫顾飞的人，虽然仅仅和他住在一起三天，但对顾斯嘉的生活习惯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影响，导致他连续几天吃饭觉得不香，分析角色也找不到茅塞顿开的畅快感。 好在他是个独来独往习惯了的人，即使心中有遗憾，但并不强求。 三天后，王锐打来电话说合同按照之前协商好的改好了，要求他去h市处理入职事宜。 顾斯嘉犹豫了一下，说：“我得罪了一个人，可能会给你带来麻烦。”他吃过暗亏，被人下过绊子。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像孙城这样的人，指不定会使出什么手段打压他。顾斯嘉不想刚进公司拖累王锐。 对面沉默了一会，然后才说：“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你放心，他不过是个臭鱼烂虾，翻不起大浪。”声音中的冷意隔着听筒都刺人，“那事他要是做成，拍下照片来。或许真不能拿他怎么样。现在这种情况反而好处理，他有背景，我们也有。” “小顾，你别想太多。”王锐诚挚的说，“我要谢谢你。要不是你，不知道要发展成什么局面。玉珂被毁了，我也完蛋。” 王锐说的毫不夸张，一想起那天可能发生的情况，他简直不寒而栗。后果无非两个，一是孟玉珂认栽，终生都被孙城那捏住，始终都有一把铡刀选在脖子上。二是捅出这件事，孟玉珂演绎事业走到尽头。而他作为经纪人，洗脱不了责任，他这么多年在圈子里经营的一切都化为泡影。 好在顾斯嘉及时出现，制止了这种局面。 “另外，小顾，不是我不信任你。你还没进这个圈子，一旦被有心人抓住话柄，会被放大无数倍传出来。三人成虎，小事也能变成大事。所以希望这件事你能烂在肚子里，不要泄露给任何人，最亲近的人也不要说。” 顾斯嘉没想太多，他觉得这件事涉及到孟玉珂的隐私，本就不是一件可以分享的事。所以顾飞在询问他宴会上有没有发生意外，他下意识将它隐瞒起来。 “你放心，让珂姐也放心。以前没有，以后我也不会给第二个人提起这件事。” “我当然相信你。小顾，快来h市。”王锐松了一口气，语调轻松，“你珂姐三天两头念叨你。我这里已经等着给你派活了。” 顾斯嘉当天收拾行囊，第二天就去了h市。王锐不仅提前给他安排好行程，还亲自开车去机场接他。 “玉珂本来要过来，人都上车了，被家里人拦下接走了。”王锐笑呵呵的将他的行李放进后备箱，“你想先去公司还是住宿的地方，或者你想转转h市？公司在的地方比较偏，周围没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和机场周边相比也强不了多少。” 顾斯嘉毫不犹豫地做出选择：“公司吧。”如果在星娱发展顺利，以后在h市吃玩的机会多的是，不急于一时。 “5楼是演艺部和设计部，宣传公关策划在6楼，上一层是人事，再上面几层是艺人工作室。”王锐领他转了一圈，简单介绍公司的情况。 星海娱乐旗下现有二十位艺人，五位是这两年刚招进来的新生力量。其余十五名个个都不是小透明，最不济的也演过几部电视剧的重要配角，混个十八线的名头。这里的拥有独立工作室的主要艺人有五名，以苏翌和宋青为首，是公司最大的流量入口，在流量盛行的当今娱乐圈都能占据一席之地。 “顶层是黎总的办公室。”王锐指了指楼顶，“黎总今天不在，她看过你的照片，对你很满意。” 顾斯嘉在网上查过这位黎总的信息。 黎总名叫黎虹，业内有名的强人，白手起家创立了这家娱乐公司。年轻时做过许多年的助理，还担当过知名男星石靖的经纪人，那时的石靖还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小演员，在黎虹的帮助下，短短五年佳作频出流量激增，再加上石靖演技优秀，迅速迈入一线演员行列。 后来，两人因为理念不合分道扬镳。二十年过去，纵然流量不再，石靖仍然活跃在大荧幕上，在影坛有着不可动摇的地位。而黎虹也创造了属于自己的事业。 总之，她是个很有能力的人。 王锐带他办好手续，准备领人去楼上的办公室。电梯打开后，里面站着一个俊美的年轻人和一个留着寸头肌肉发达的普通青年。 俊美年轻人身材有些单薄，身量一米八多，比顾斯嘉高一些。鹅蛋脸，五官俊俏，有一双寒星般的眸子和花瓣样的嘴唇，比顾斯嘉更多了几分英挺。 他看到电梯外的两人，视线飘过王锐，落在顾斯嘉身上，笑道：“锐哥，这是你带的新人？” 王锐带顾斯嘉进入电梯，为两人介绍：“刚签约，第一天来，名字叫顾斯嘉。小顾，这是苏翌，咱们公司的顶梁柱、财神爷。” “你是要把我吹上天啊。”苏翌对王锐说话时，目光仍落在他身上打量。 顾斯嘉一时不知道怎么称呼对方，想想受尊敬的称谓，大概是「师父」「老师」之类的，他规规矩矩的选了一个打招呼：“苏老师，您好。” “别，我担不起。”苏翌一副受不住的样子，“叫我名字，或者翌哥也行。初次见面……” 苏翌主动伸出手。 寸头青年面无表情的脸裂开，暗想这一幕若是让公司的其他工作人员看到，估计下巴都会掉下来。 苏翌在外面的形象是单纯无害的，无论面对谁都坦诚的去接纳，能与任何人迅速的打成一片。 实际上，私底下的苏翌对待朋友确实仗义，但对陌生人，他向来懒得理会，连一个眼神都不会给。即使是看在王锐的面子上，最多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稳稳托住下巴的王锐思量片刻，猜到这股妖风的来源。 顾斯嘉伸手和他相握。 苏翌收敛轻浮的笑，郑重的说：“你很不错，很高兴能和你成为同事。” 王锐嘀咕，何止不错。 不过能得到苏翌的这句认可，手中又多了一张牌。毕竟他手指缝里露出来的流量都让多少新人垂涎。 王锐管理的工作室在第十层，一出电梯门，就看到走廊上一左一右挂着两幅巨型海报，分别是曾见过面的孟玉珂和王锐手底下的另一个艺人名叫杨子涵。 再往里走，就是一个开阔的工作间，五个人分散的坐在各自的工位上处理事物。 工作室的墙面上也都陈列着海报，除了有孟玉珂和杨子涵的各种杂志封面和经典剧照，还穿插着一个男性面孔。 第12章 正是顾斯嘉之前发给王锐的照片。打印成幅面较大的海报铺在眼前，比看手机相册更具冲击力。 顾斯嘉一进门，忙碌的人纷纷停下手中的话，站起来和他问好，表示欢迎。 王锐带他走进独立的办公室，顺便叫过来一个20多岁的平头青年。 “你过会帮斯嘉收拾行李，搬去公寓。”王锐转头对顾斯嘉介绍，“这是李星，以后你拍戏，或者参加商务活动，让他跟着打理杂事。” 李星比他稍矮，鼻头圆圆的，嘴唇略厚，有一种天然的呆气。 顾斯嘉打招呼：“李哥，你好。” 李星圆脸微红，憨憨的笑道：“你叫我星星就行。” “斯嘉，你有护照吗？” “没有。” “李星，你明天带斯嘉去办。”王锐吩咐完，对顾斯嘉解释道，“工作需要，有时候取景地在国外，临时再办可能来不及。” 顾斯嘉点头表示理解。 王锐摆手让人出去，问顾斯嘉：“和咖啡还是茶？” “白水就好。” 王锐亲手倒了杯热水放在他手边：“二十分钟后，我要出去谈一个商务合作，让李星带你去住的地方。他看着憨，办事挺机灵的。你先试用试用，不合适我再给你换人。” 顾斯嘉：“谢谢锐哥。” 王锐的办公室收拾的简洁干净，桌面上有一台电脑，几份合同，还有三个相框。其中一张嵌在框里的正是他的照片。 王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笑道：“你这几张照片拍的是真好，哪位大师的大作，名字叫什么？” 第12章 【我只想演戏】 路边捡来的你信吗。 “顾飞。” 王锐念了一遍，眼中精光一闪：“你的亲戚？” 顾斯嘉摇头：“不是，恰好同姓而已。他是华人，已经回m国了。” 王锐不死心，追问：“有回国发展的意向吗？” “他在国外有自己的事业，目前不在圈内发展。” 王锐叹口气：“那可惜了。” 要是有这么一个御用摄影师，加上适当的营销，出圈不成问题。 王锐拿过桌上的几张纸递给顾斯嘉：“对你初期发展的一个简单策划，你看一下，有什么想法就提出来。” 说是简单策划，并不是大而无当。每一个阶段规划下面都写出了营销方向以及可采用的营销手段，可能导向的负面效应和对应的措施。 第一个阶段，利用这几张出彩的照片，炒作素人帅哥，赢得一波流量，在互联网混个脸熟。 第三阶段… 顾斯嘉看的出来，这份策划是费了心思的。 他不满意的是大的规划方向。 顾斯嘉说的很直白：“锐哥，可能你对我有误解。我想演戏，把它当做兴趣爱好，当做工作。而不是为了流量、出名。” “我知道。你想当演员，不想做流量明星，你是个纯粹的人。不然凭你的长相，应该在网络上早有名气。但是你甘心做外卖员，做底层的工作。” 王锐对他的表态没什么意外，先给他戴了一顶高帽，接着话锋一转，“你没进圈子，还没体会过流量的好处，现在很多富二代挤破头往娱乐圈里钻，单纯为了体验演戏的乐趣？他们缺钱吗？不缺，但是谁会嫌钱少。而且这个圈子不仅能快速的赚钱，还能收获名利。” 顾斯嘉喃喃：“名利有这么好吗。” 王锐徐徐说道：“当你获得它的时候，自然会懂得它的好处。你会成为很多人的偶像，会有无数的粉丝喜爱你追随你。你的一个鼓励甚至会改变他们的一生。” 古代的帝王尚要通过制造天赋皇权的谎言，来拉拢民心。而明星仅凭借一张脸便能掌控人心。 顾斯嘉没有感觉到诱惑，他体会到的是可笑与害怕。 他的声音平静却坚定：“我不想决定别人的人生，我也没资格。” 王锐一怔：“就算如此，这些都不提。你如果想演戏，还是摆脱不了流量。大媒体时代，数据是投资商重要的参考标准。想要拍剧当主角，你得有人气。” 坦白讲，他话讲到这个份上，再坚持清高的人也会软化两分。 顾斯嘉忽的很失望，他冒然闯进的世界，远比他想象的复杂。甚至他还未接触过任何一个角色，就要在他不想关注的事情上做出选择。 他不认为自己清高，品德高尚。只是想做自己觉得对的事。 顾斯嘉默然不语。 王锐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你好好想想，不要轻易下定论。” 顾斯嘉抬头，清澈的眼睛一如往昔：“我想清楚了，这不是我想要的。如果要出名，要赚钱，我希望名利的到来都是因为我的作品。锐哥，我你能给我一点时间吗。我会去剧组面试，当小配角也可以。我能通过自己的演技挣到角色，请相信我。” 王锐望着那双干净的眼眸，满肚子的反驳临到口中，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顾斯嘉没来得及向王锐证明，可以凭借自己的本事挣到角色。在他搬进生活中心的第三个周，就有一个大饼砸在他头上 人生中第一个接触的角色，即使还未真正得到，但有这个机会，已经足够令顾斯嘉兴奋了。 他有股想要分享的冲动，打开手机看到最上面顾飞的名字，犹豫着要不要按下去，他担心会打扰到对方。 虽然相处的不错，但到底隔山隔海，还隔着时差。 怔愣间，对话框弹了出来。 “睡了吗，最近怎么样？” 顾斯嘉轻呼出一口气，打字回复：“很顺利，刚得到一个角色的面试机会（笑脸，在准备面试。” 「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动态显示了许久。 顾斯嘉猜测是因为跨国信号延迟。实际上，收到信息的虞颂桥看到他要演戏的消息，乱了心绪，一时不知如何回复。 他捏紧手机，在心里对自己说，没关系，让他走自己喜欢的路，你可以保护他。 踟躇许久才定心，发过去一条对话：“值得一顿大餐庆祝。” 顾斯嘉：【你亲自下厨吗】； 【当然，我的荣幸。】 顾斯嘉唇角弯了弯【那我有口福了。你哪，最近怎么样？】 【到了收尾阶段，一切顺利。】 顾斯嘉默认是他的工作，找了一个小人竖大拇指的表情包发送过去。 虞颂桥透过小人仿佛看到顾斯嘉明亮生动的笑脸，嘴角无意识的勾起，融化了冷冽的眉目间经年不化的寒霜。 虞颂桥从华国回来后的改变，让第一秘书于殊感到吃惊，以至于她接到顶头上司突然的命令时竟不觉有多大意外。 “该结束了。”她的顶头上司如是说。 意味着虞颂桥终于玩腻了。 要结束这场由他掌控的家族斗争游戏。 王锐递给顾斯嘉面试通知时，态度与以往相比，显而易见的冷淡：“该做的我已经做了。你放过话，不靠人气不考营销，仅凭能力就能拿下角色，让我相信你。现在我相信你一回，你一个人能办得到。我等你的好消息。” 顾斯嘉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一边琢磨试镜的准备工作一边推开门。 出门的时候，碰到一个秀发飘逸的漂亮女人，她的背后不远处贴着一副巨幅海报。 海报上的人梳了两把辫子，眉眼含笑的盘腿坐在草地上，洋溢着满满的青春气息，与她一模一样的相貌，却少了几分性感多了些纯真。 顾斯嘉猜出她的身份，微微屈身打招呼：“子涵姐。” 杨子涵愣了一瞬，后退半步，视线从头到脚在他身上转了一圈：“你是…顾…什么来着？” 顾斯嘉笑说出自己的名字：“顾斯嘉。” “对，顾斯嘉。”杨子涵眼睛一亮，眼角余光瞥到门内的王锐，“我这会有要紧事，下次见面和你聊。” “您忙。”顾斯嘉体贴的让开身。 杨子涵迈开脚之后，又回头多看了他两眼，才走进办公室。 顾斯嘉模模糊糊的听到杨子涵说「迷途」两个字，短暂的闪过「她也参与」的念头，便一心想着明天试镜的事情。 杨子涵确实这次来确实与《迷途》有关。不过和顾斯嘉需要试镜不同，杨子涵是手握主动权的一方。 正是《迷途》剧方向杨子涵抛来橄榄枝，王锐才萌生让顾斯嘉也试一试的想法。 剧方与他们接洽的角色是女二，以杨子涵如今的地位，担任大制作女主差火候，出演小成本网剧的主角又显得掉价，在这种定级高端有爆像的影视剧中出演人气女二是个不错的选择。一旦电视剧火了，在适当的营销下，所获得收益或许不次于女主。 王锐和杨子涵心里都清楚。不过，王锐和剧方对接了预计开机时间，大概两个月之后。杨子涵一周前刚进了剧组，正在拍摄一部古装戏，如果接下这部戏，到时无缝进组或轧戏都是有可能的。 第13章 杨子涵明白他的顾虑，更不想失去这个机会，所以专门来这一趟和王锐商量。 王锐为她详细分析利害，明确杨子涵的决心后，又列出需与剧方协商的合约条款，最后送心满意足的杨子涵离开。 在场目睹一切的李星心想，这差别待遇太明显了，一对比顾斯嘉简直是个无人问津的小可怜，试探性的提了一句：“锐哥，男三号试镜，你真的不陪着他去吗？” 那可是个完完全全的新人，一点经验都没有。看第一天王锐亲身陪同耐心引导的模样，应该是对这个自己挑选出来的苗子很满意才对。第一次试镜，就这么放心他去了？ “我这边忙，明天有新人来面试，黎总让我跟着看看。” “那……我去陪着？” 王锐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也有事。明天，玉珂拍摄杂志，你跟着去。” 李星前后一琢磨，明白怎么回事了，合着是想给顾斯嘉一个教训。他就说，那份加班加点赶的策划被搁置肯定是有原因的，原来不是上头的董事会给否了，而是被推的正主本人不同意。毕竟年轻，年轻气盛啊。 这次要试镜的剧可是个大ip改编的，人气一度在男频里名列榜首，而男三号虽然戏份不多，但人气不低。想要拿到这个角色而去试镜的人排成长龙。 如果王锐不跟着去，像顾斯嘉这样孤身一人没有背景的，轮到面试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运气不好的话，有关系硬的人插在其中可能都轮不到他进面试室就结束了。 顾斯嘉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做足准备去试镜，如李星所预料的，第一天坐了一天冷板凳。 排队等待的人在大厅里或坐或站，彼此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又在互相打量。大部分人都和顾斯嘉一样，是独自一个人。还有几个，身边跟着助理，占据一大方空间。人手一份工作人员派发的项目介绍册子。 这份项目介绍制作的十分精美，封面上云山雾蔼之间隐藏着一个头戴斗笠的黑衣剑客，一侧行云流水的写着两个飘逸大字 翻开第一页，展示的是剧方的优秀班底。 投资方是占据网播平台半壁江山的宏艺；导演是手握数部大热剧的孙效辉；编剧有三位，以孙科生为首，他曾操刀的仙侠剧是去年最火的电视剧之一，更重要的是好评率很高，在一众流量大但口碑低的同类型影视剧中脱颖而出。 一方提供资金，一方保证流量，一方保障质量。强强联合，看客的直观感受就是《迷途》是奔着精品好剧去的，再加上原著粉丝体量大，从立项到宣布出品方/导演/编剧，它的吸引力越来越大。 不仅观众的目光越来越多的聚焦在它上面，许多新人演员甚至出道许久的明星也有心思参演。 第二页是简单的剧情背景描述。 【萧氏王朝133年。天下从未像如今一般太平。 仙界前所未有的鼎盛，各大仙宗门派百花齐放；魔界已是苟延残喘，幸存魔族成了仙界弟子竞相诛杀的猎物；人界终止百年争战，在萧氏王朝的统治下日渐繁荣。 萧氏王朝134年，天降异象，自此灾祸不断流民四起，各地爆发起义，十年后，萧氏王宫被攻破，一代王朝就此陨落。 太平的时代何时再能回来……】 顾斯嘉戴着帽子、口罩安静的躲在一角凝神翻看册子。 他的内心并不如表面一样平静。第一次经历这种事，不可避免地紧张，而且他注意到不断的有视线落在他身上，像扫描仪一样将他从头看到脚。 第13章 【第一次面试】 一个个人进去，又一个个人出来。不知道具体怎么排号的，大家只看到有人从面试间出来叫一声名字，被叫到名字的便做准备去了。 有人猜测其中门道，能先进去的必然是有关系的。期间制作人出来过两次，不知是太过劳累还是本性如此，全程面无表情。来试镜的人里能舍下脸的，过去说了两句讨好的话，结果只得到一个冰冷讽刺的笑。其余人也不再动这个心思，白白丢脸。 三小时飞速流逝而去，大厅内开始弥漫焦躁的气氛。 就在这时，面试间的门打开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笑着走出来，正是那个板着臭脸的制作人 不过两分钟，那个男人又进来，他保持开门的姿势，对后面进来的人笑脸相迎。 进来的是个身材笔挺的男人，架着一副遮住半张脸的墨镜，嘴唇紧抿，下巴微抬目不斜视，身后跟着两个助理，在制作人的殷勤引领下一路畅通无阻进入面试间。 “邹新喻他怎么来了？” “他也来试镜？演哪个角色？” “男二柯流云是最复杂的角色，他一个没演过戏的驾驭不了吧，年龄也不合适。难道和我们一样是男三楚钰？” 中男性角色戏份较多且人气高的角色，一只手数的过来。男主的人选听说投资方正在死磕，是位演技不错的大流量明星。 柯流云这个角色表面上是浪荡不羁的大侠士，实际上饱受沧桑城府极深，每写到他必然浓墨重彩，前篇与男主初见伪装出来的极致白，中篇自爆身份后极致的黑，后篇将男主打进死门后内心的挣扎。 虽是修仙背景，人的面容不会随着年岁增长而老去，但粉心目中柯流云应该是个一眼看上去风流洒脱、再看就觉得阅历丰富很有故事的人，需要演技纯熟的演员去诠释。 男三的设定不说比对男主、男二，在一众角色里面都相对简单。 骨子里至纯至真至善，表面是不苟言笑的冰山少年。 不就面瘫的圣母吗？！表演面无表情总比演绎复杂多变的性情要简单。 这样的设定其实不吃香，按理说人气应该落下两位男主一大截才对。但在最后，男主堕入魔道屠戮仙界，仙魔大战中楚珏身为仙界一派的主力，在关键时刻为男主挡了致命一击，以鲜血驱散了男主的杀戮魔性。让男主突破道心，成了仙魔两界唯一的大宗师。 就这最后一波操作，楚珏的人气飙升，换个性别，可能会成为能与女主抗衡的白月光朱砂痣一样的存在。 只要最后的剧情不改，男三是躺着吸粉的存在。 “男三就适合？你看角色介绍，面容清丽的少年人，面瘫也是有少年气、漂亮的面瘫…” “合适不合适，还不是导演，制作人说了算，现在的影视选角有几个还原的…” “说的也是…唉…” 邹新喻从进去到出来，前后不到十分钟，进去的时候面色整肃，出来时已是满面春风。 许是顺利得到想要的结果，他放松许多，减缓步伐，漫不经心的打量大厅内的人，最后目光落在顾斯嘉身上，身形一顿，似是怔住了。 制作人跟着停下来，疑惑道：“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邹新喻重新迈开步子，带刺的目光遮挡在墨镜之下，“一天要面这么多人，辛苦你们了。” 制作人笑呵呵的说：“都是为了剧好，辛苦点是应该的。” “面了多少？” “目前有六个人。咱们孙导你是知道的，在选角这块把关严得很。” 顾斯嘉听到旁边的人嘀咕，真把关严能把邹新喻放进去？ 随着话题中心的人物走近，议论声瞬间消失无影。顾斯嘉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人慢慢走近，擦身错过他的身边，轻蔑的说道：“孙导把关严我是信的，其他人就不一定了。咱们剧组营养不良的人都有面试资格了吗？” 众人面面相觑，四下张望打量着，猜测邹新喻口中营养不良的人是谁。 制作人赔笑：“我回头给底下的人多嘱咐几句，形体一定要合格才行，不然上镜后闹笑话，还以为咱们剧组穷得苛刻人。” 众人的关注重点在「咱们剧组」上面，看来邹新喻加入《迷途》是板上钉钉的事。 邹新喻走后，等待面试的大厅内，不断有「角色内定」的流言飘来飘去，闹的人心浮动，顾斯嘉也不免受到影响。 第一天排定的试镜时间结束后，还未轮到的人都忐忑不安的等待面试官发话，就怕听到他宣布“我们定下人选了。” 好在最后等到的是明天再来的消息。 众人松口气。只要邹新喻不是和他们抢角色，他们还是有希望的。 今天的插曲让顾斯嘉隐隐明白，角色的面试并不单纯。有时，演技精湛无用，角色适配度高也无用，因为你的表现甚至没有机会被看到。他去的早又怎么样，排在他后面的被叫进去试镜的有好几个，始终没轮到他。 第二天的面试，定的时间是，晚上七点至十点，依然是顾斯嘉一人去的。 出门时还是晴朗的天，到达面试地点时却阴云密布。顾斯嘉的雄心壮志已然消磨许多，预想到今天可能会遇到和昨日一样的状况，心情不禁也和天气一样沉闷下来。 今天的他比昨天更早到达等候面试的大厅登记，排在他前面的只有三个人。 第14章 随着一个个人被叫进去，顾斯嘉的心弦也绷起来。 等到第三个人的名字被叫到时，顾斯嘉忍不住抬头凝视安排面试者进出的工作人员。 “下一个……”工作人员环顾大厅，很快锁定在他身上，“顾斯嘉，过来抽取你的试镜题目。” 此刻，顾斯嘉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他抽到的题目名字是《浮云一别，流水百年》。 等待发卷的过程很煎熬，提前预览考题的时间总觉得不过眨眼间，下一刻便要答题了。 顾斯嘉深吸口气，推门而入。房间里除了制片人，还有一个满脸灰白胡渣的中年人大剌剌的翘着腿坐在软椅上。 正是《迷途》的导演，孙效辉。 他头也不抬的说：“叫什么名字？” 顾斯嘉定了定心神：“顾斯嘉。” “看过吗？” “前两天粗略翻了翻。” 顾斯嘉没看过这本，收到试镜通知的那一天恶补了一晚上，选择评论里的精评分析以及被推崇的关键情节细致的读了一遍。 达一百三十万字，论篇幅在男频网站是个弟弟，但以他的阅读速度，即使熬通宵也读不完。 只能走捷径把主要脉络梳理清楚，以便于更好的理解角色。 孙效辉听到他的回答，才抬头看他。 几天下来，他已经听了太多面试者对的吹捧以及长篇大论的角色理解。大部分说的都挺好，一演起来就现真章了。 张阳正在收拾材料，此时也转脸看他，似笑非笑说：“你倒挺实诚的。” 如果顾斯嘉真的回答看过、喜欢这本，孙效辉十有八九是没耐心听他说下去，直接就打断了。 张阳说完后，并没有移开视线，而是细细打量了他一番，然后露出一个古怪的笑：“有人说过你很像一个人吗？” 或许有人私下议论过，但顾斯嘉不在意这些，所以没听到耳朵里去：“没有。” 孙效辉打断张阳想要继续问下去的欲望：“开始表演吧，注意时间限制。” 顾斯嘉点点头：“好。” 《浮云一别，流水百年》，取自某一章节的标题，这一章从男主的角度讲述潜入万剑宗再遇故人的场景。 男主祁渊本是人界萧氏王朝统治下的一方太守之子，后来姜氏率军攻下城池屠戮十天十夜，祁渊眼睁睁的看着曾经的繁华和平被尸山血海掩埋，所有的亲人都惨死在敌军刀下。 万剑宗宗主带小弟子楚钰游历人间，收留了侥幸逃生成为乞丐的男主，从此男主开启了修真之路。 男主的成长分为三个节点。 回归后，男主第一件要做的是去万剑宗把人称「小魔女」的女主救出来。而在找囚禁之所的过程中，男主遇到了小师兄楚珏。 第14章 【第一次面试】 “小师弟…是你吗…”明明楚珏比祈渊小许多岁，从对方拜入师门的那一刻，他总是固执而认真的叫他小师弟。 祈渊从来都是耐心而宠溺的叫一声师兄。 这一次，却不一样。楚珏难得说了许多话，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百年前他未能阻止仙宗对祁渊的迫害，祁渊被逼迫跳入万魔窟经受常人难以想象的这磨。从那后，仙道正派又戴上光风霁月的面具，恢复往常的秩序，似是少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但楚珏知道一切都变了。 浮云一别，流水百年。虽依然以男主的视角叙述故事，写的却是楚珏的心境。 楚珏表情少，却不是没有情绪。 相反，他在万人宠爱中长大，是个最任性恣意的人。他的任性不是随意发脾气，而是敢爱敢恨，不为他人所左右，即使年龄小但会尽力担负作为师兄的责任。 这让他的几次罕见的巨大情绪波动显得格外深刻。 顾斯嘉不觉得楚珏是面瘫，也从不觉得表情少的角色容易演。情绪的表现途径不止有一种，一个表演者，他全身的每一处器官都是展现情绪的工具。面部的轻微颤动，手指蜷缩的小动作，还有眼中的眸光…… 大哭大笑、大喊大叫是对情绪的宣泄，摆在面前让人去看的。内敛和压抑是情绪的克制，收起来只留下丝丝的余味让人去感受。 孙效辉放下翘起的二郎腿，头向前倾着，目光变得越来越专注。 收拾文件的张阳看了眼目不转睛的导演，也停下手中的活，靠在办公桌上看向投入表演的少年。 顾斯嘉的表演并不是十全十美，在某些部分的处理有些稚拙，声音虽好但念台词的语调偏于生活化，不太适合仙侠剧种。 但所有的瑕疵在灵气面前都不值一提，这种灵气为角色注入了灵魂，让纸片人活过来。 你可以说他的长相和表演不是你心目中的楚珏，毕竟每个人对角色的理解都不同，却不能违心评价一个差字。 许多演员演了一辈子戏还在演。而顾斯嘉不同，他的表演没有痕迹，好像是他另一种人格的释放。 表演结束后，收回释放的情绪，又变回那个有些腼腆的少年。 “不错。”孙效辉目露赞许，右手一摊，制作人很上道的把顾斯嘉的简历递过去。 孙效辉的目光在经纪人王锐上面停顿了一下，接着往下浏览，边看边说：“你没学过表演？” “没有。” “十八岁。这上面说你是高中学历，你现在在做什么？读大学？” 这份简历是王锐那边写了之后替他投递的，顾斯嘉刚知道上面写的他高中毕业。 他不知道孙效辉这样问的用意所在，不过也没什么好遮掩的：“我高一没上完就不上学了。刷盘子、送外卖、帮人搬家，做过很多活，挣钱养活自己。” 孙效辉露出一抹安抚的笑：“我没别的意思。年轻人，不怕你骄傲，你在表演上很有天赋，所以和你多聊两句。” 顾斯嘉表面沉稳依然，只眸子一瞬间里亮了许多。 “当然你也有不足之处，主要是欠缺演戏经验导致的。以后多磨练磨练就好了。”发音的问题，孙效辉不觉得是大事，反正现在古装剧都是配音，和演员关系不大。 至于顾斯嘉有没有通过试镜，两位都没有明说。 制片人笑着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回去等消息吧。” 看着顾斯嘉离开的背影，孙效辉感叹：“王锐去哪找到这么个好苗子。” “前天打电话给我说，要晾一晾人。昨天又打电话，让我适可而止。我还想什么人让他厚着脸皮再三给我提要求。”王锐和他有过几面之缘，有联系方式但从未联系过，乍然来这么一出，他还挺意外，张阳笑道，“今天一看，这样一个宝贝确实值得折腾，男三号这下可算有着落了。” 同时，张阳作为一个制片人心底也松口气，这tm一部剧，左一个关系户，右一个关系户，他是真怕最后质量流量一个没保住，无法跟投资方交代。 “顾斯嘉……”孙效辉又看向他的简历，“星海娱乐。咱们死磕的那位主是不是星娱的？” 张阳心里想，可不是吗，要不然他能这么痛快答应王锐，不就是听说王锐和那位大流量关系还不错，想通过王锐找找别的门路把男一号给定下：“是啊，他的经纪人狮子大开口，直接把项目拦住了，想见那位一面都难。” “唉。”孙效辉突然皱眉叹口气。 张阳疑惑的问：“导演，怎么了？” “你刚才提到顾斯嘉像一个人。” 他确实提过：“这不正好。里提了，男主说男三很像他年少的时候，因为这，两人处的像兄弟，比其他人更亲近。” 孙效辉斜着三角眼看过来：“如果换做是你，你会让剧里出现一个类型相仿，但比你有灵气的人吗？” “这……”当然不会。 娱乐圈整天艳压通稿层出不穷，搞这么一个人放在自己身边，就是在给自己埋雷。张阳心想，先把男主定下是最紧要的，万一对方不满意，那就只能再选男三号了。 顾斯嘉完全不知道在他离开后，关于让他演不演的问题，导演和制片人的想法已经转了几个弯了。 对他个人来讲，能获得专业人士的认可，这一去就值得，即便被大雨浇成落汤鸡也不影响心情。 谁知，欢喜的心情没有能维持多久，就随着他的倒地消失不见了。 后续发展全是令人措手不及的惊。 回家之后，浑身湿透的顾斯嘉冲了冲澡，平时用温凉的水洗习惯了，这次也没用热水。 外面下着大雨，屋内却并没有凉爽多少，顾斯嘉打开空调准备睡觉。 第二天早上便觉得头昏昏沉沉的浑身发软，打喷嚏发热咳嗽接踵而至，他强撑着去洗漱，刚走了两步就眼前一花，摸索到手机王锐打了通请假的电话，还未说完便倒在地板上。 顾斯嘉看着瘦弱，但身体底子很好，从小到大几乎没生过病。谁能想到，这场瓢泼大雨直接把他送进icu抢救。 第15章 整整一天一夜，高烧不退昏迷不醒。 以沉稳闻名的王锐心态崩塌，刚把人家小朋友忽悠进来，就让人差点把小命丢了。他一三十多岁的大男人，跟一刚成年的小孩较什么劲。哪怕让李星跟着去也行啊！ 王锐在外面懊悔的捶自己脑瓜子，病房内的顾斯嘉正在与潜意识斗争。他的灵魂被困在一个四四方方的黑匣子里，不见天地，求生无门。任凭如何的大喊大叫，始终没有回音。 这个黑漆漆的世界安静到极致，尽管拼劲全力的呼喊，但甚至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他奋力向前撞击，被弹回来，再冲上去…… 灵魂渐渐疲惫，下一秒就要像他的身体一样，永远的沉睡下去。 顾斯嘉不甘心，他有很多事情还没有做，他还没有得到这次的试镜结果，未来许许多多角色的人生他还没有触及，那会是什么样的人生，又该是怎样的精彩。 顾斯嘉蓄足力气，拼了命的向前冲去。黑暗被冲破后，无数亮光争先恐后的涌进来。这一刻，盘绕在灵魂上的阴霾都被驱散了，顾斯嘉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 昏迷一天后，顾斯嘉终于睁开了眼，他懒懒的打量着纯白的病房，有一瞬间让他幻觉还处在破除黑暗后闯进的那个世界。 “顾哥，你醒了！”李星的瞪大眼，激动的快步走近，“我去通知锐哥。他陪床陪了一夜，刚去休息。” “别。”顾斯嘉嗓子嘶哑，刚说一个字就忍不住咳嗽起来。 李星赶忙倒杯温水：“顾哥，你喝点水。” 顾斯嘉润完嗓子，舒服许多，淡淡道：“别去了，让他多休息会吧。” “噢，好。”李星在办公室见过顾斯嘉几面，帮他搬运过行李，有着几次短暂的交谈。虽然接触不多，但对这个帅气的男生有深刻的印象，总感觉一场急病过后，顾斯嘉有哪里不一样了。 李星说不出来这种不同，王锐探望过顾斯嘉后也觉察出些什么。 “锐哥，你有没有觉得顾哥好像有哪里变了？” “哪里？” “具体的说不出来，就像吃了洗髓丸一样，整个人精气神都有奇妙的变化。” 五官还是那个五官，清澈干净的少年气还在，但气场和传递给人的感觉与先前有些许不同。 王锐印象里，顾斯嘉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灵气，有远超同龄人的坚毅，勇敢善良、透彻，这个少年人身上拥有许多美好的品格。 但或许是熬过太多的苦日子，生活的艰辛不可避免地让这个本该无忧无虑地少年染上一抹郁色。 一个人时，他常常绷直唇角，眉心攒着，整个人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 一夜之间，他好像和往日的苦难和解了。锁在眉间的沉郁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疏懒清艳。 王锐将这种变化归为生死之际所带来的感悟。也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一脚踏进鬼门关，才会发现比起死亡很多的苦恼不过是庸人自扰。 顾斯嘉产生变化的原因却不是他们所猜测的历经生死，而是在他冲破黑暗后，看清了这个世界，认识到更多的自己。 他在这个世界生活将近十九年，才知道这是一本书中的世界，而他是一个外来者。 第15章 【原来，这是世界】 书是一本男频 男主叫虞颂桥。 怪不得他之前听到这个名字总有种熟悉感，不是他在这个世界听过，而是他在另一个世界见到过这个名字。 讲的是在华国娱乐圈郁郁不得志的边缘演员，重生到m国，以华人虞颂桥的身份，勇闯好莱坞，连夺最佳演员，最佳导演，最佳编剧等多项大奖，顺带干掉家族叛徒，权势财富名声揽于一身走上人生巅峰，成为一代传奇的故事。 这本书顾斯嘉穿越之前看过，挺火的美娱，可惜故事停滞在了二零一四年。虞颂桥十二岁凭借自导自演的作品一炮而红。少年成名的他并未停下脚步，九年时间他自编自导自演七部作品，以独特的电影风格极硬的影片质量收获了无数影迷和奖杯。 二零一四年，虞颂桥已经在m娱打出一片天地，成为有史以来最富盛名也是最神秘的华人导演，而就在这年虞颂桥宣布退出影坛，引起舆论哗然，刷爆网络，在各大平台上从年头讨论到年尾。 他走的十分决绝，不仅下架了自己所有的电影，而且强制删除所有相关的资料，包括他留存不多的个人影像。 由代理人在公众平台发布了一句话：我走了，不要留我。 从此销声匿迹，再无踪影。 毁天灭地的架势不像是要息影，更像是要离开这个世界。 虞颂桥的电影暗黑偏激、辛辣讽刺，他曾说电影折射的不仅是现实生活，还有他的内心。粉丝默诵了一边这句话，看见公告，也不敢强争，生怕人做出不理智的事，只能随他去了。 震惊的不止有中的影迷们。 作者在息影章节的末段写道【世人看来，他得到了一切。于他而言，一切不过是虚无缥缈的梦幻泡影。重生，真没意思……】 书迷纷纷表示不可置信，这是要把主角写自杀？！前世的主角刚被你写凉，才二十载你就要把重生后的也给弄死了？！纷纷抄起大刀顺着网线砍过去。 作者在一片声讨声中急忙做下保证，虞颂桥是轻而易举得到太多，一时想不开。 给他安排个家族斗争，激起他的好胜心就没事了。 后期还会回归影坛，一旦回归，虞颂桥就要丰富电影拍摄风格，商业片要拍，票房冠军要拿，还要扩大事业版图，进军华娱。并设下悬念【这次会遇到什么老熟人？】； 读者们放下菜刀，打起鸡血，兴致勃勃的等着虞颂桥王者归来、碾压曾经的仇敌。 结果……作者太监了……作者太监了！ 作者留言【如果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一定认真写大纲。大爷们，我跪地求饶。内有隐情，请耐心听我狡辩。按照年代设定，虞颂桥回归的时候，重生前的男主也出道了。我昨晚上梦见他，那家伙，看到我哇哇大哭啊，问我为啥把他写得那么惨。闻者伤心见者流泪，我一个两米八的大汉硬生生哭醒了。你们不知道他多好！我一写虞颂桥多风光，就想起来他多凄惨。再见，大爷们！下本书我还是真男人！】 顾斯嘉一口气刷到这里，吐了一口老血。 当然不知道重生前的男主多好，因为作者你丫就没怎么介绍过啊。 百万字，只在开头用一千字的篇幅描述了男主重生前在娱乐圈的黑暗往事。 重生前的名字和作品一个子都没提过，甚至不知道姓什么。 男主重生前好不好不知道，惨是真的惨。 里男主重生后一路升级登顶美娱的情节，顾斯嘉很多都记不清了，印象中是爽爽爽，爽的一批。 但是前面那一千字的往事回顾，他现在还记得，简直字字泣血。 被资本打压，被黑粉辱骂，被经纪人背叛，后期又深陷患上抑郁症的痛苦。 对演艺事业仍不熄灭的一腔热爱，让男主艰难求存时仍然留存对生的渴望，最后却因为不小心过量服用药剂在沉寂中逝去。 仿佛一个落水之人无论如何挣扎都求不到生路。 让阅读文字的读者都有种深刻的窒息感。 话说，虞颂桥直到二零二零年还没重新回归，不会作者太监了，书中的主角走向也跟着改变，认认真真搞家族事业了吧。 顾斯嘉拿到手机的第一时间，就打开浏览器搜索虞颂桥。虽然主角将低调装逼发挥的淋漓尽致，不出席活动不代言广告，任凭狗仔再厉害都拍不到一张生活照，还明确让人删除掉所有与他相关的互联网记忆，但在这个网络时代，信息的传播不可能完全受制在一个人手中。 就算你是某个软件的掌控者，来一个夹一个，来一对夹一双，总有未能触及的地方。更何况这个人的影迷遍布全球，他的一举一动都是年度热门话题。 顾斯嘉两辈子都不怎么喜爱上网，在网上追踪信息的能力较弱，好不容易找到两个粉丝分享的相册链接，点进去已经失效了。 翻寻半天，只找到几张不确定的照片。之所以不确定，是因为有的年代过于久远，有的形容枯槁辨不出真正的样貌，和中描写的极具魅力的男主角完全不同。 时间最近的那张，顾斯嘉推测，是虞颂桥十七岁拍摄最后一部担任主演的作品 那凝满死亡和绝望的目光，让顾斯嘉想到中主角上一世濒死的描述，不甘的灵魂从挣扎到放弃，眼睁睁的看着消亡，直到最后一刻他都处在痛苦之中。 顾斯嘉看了一眼，心底发凉，冰冷感传递到指尖，忍不住颤抖了下，唏嘘着退出了浏览器。 这时，手机界面微信上明晃晃的数字2，提醒他还有两条未读信息。 顾斯嘉深吸一口气，清除剧照带给他的不适感，点开信息。 第16章 以他有限的交际圈，大概率是来自顾飞。 两人分别后的这段时间，断断续续的保持联系，间隔时间大概两三天，基本都是顾飞主动的问问他的近况，一问一答不过十来句话。这次仍是与之前一样，寻常的问候。 信息发来的时间是中午十二点，那时候他还在昏迷着。 想到顾飞曾经从事职业，或许与虞颂桥有过接触，说不定了解他的近况。 顾斯嘉心思活络起来，他对这本太监的后续发展挺好奇的。算了一下时间，这儿晚上十点，顾飞所在地应该是上午九点。 顾斯嘉在对话框打字回复：刚看到你的消息，你方便接电话吗？【狗子满头问号表情包】 大洋彼岸，tk大厦会议室正在举行视频会议。 总揽大权的人在视频的另一端露出半个身形，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从银灰色的衬衫袖口探出按在冰冷的办公桌上，手掌的左侧是贴身助理于殊昨日送过去的工作报告，手掌右侧是一支黑色外壳的手机。 会议室在座众人早已习惯老板的神秘，却依然不能消化这隔着网线也能令人感受到的肃杀之气。 他们仿佛看到一根根极细的锋利钢丝悬在脖子前方，稍有不慎，就会被隔断喉咙。 无论是做会议报告的，还是在听报告的，都保持高度紧张，脑子飞速的运转，生怕下一秒被提问时答不出来。 就在这种严肃的氛围中，突然某处「嗡」了一声。 声音不高，很快便消失在开阔的会议室。 但这声响实在太特殊，听到的人齐唰唰回头惊惶不安的寻找声音来源，做汇报的人察觉到异常，默默地把已经冲到嘴边的词语吞咽回去，紧张感瞬间拉满这个议会厅。 bennett梗着脖子极谨慎的咽了一口唾沫，上帝啊！艰苦奋斗多日攻下堡垒，才换得boss三周石破天惊的温和，就要因为这一声手机震动破灭了吗？！ 这家伙是撒旦派来的地狱使者吧。 于殊余光瞟了眼bennett丰富多彩的表情，暗道就这心理素质能跟boss八年还越吃越胖，挺有自己的一套。 话说回来，在座的都是老人，不应该不懂规矩，怎么还会有人做出把手机调成震动的行为。 她不着痕迹的扫了会场一圈，然后把目光锁定在坐在中心位置的视讯屏幕上，意识到事情的真相，反而呆住了。 此时，其他人也反应过来声音的源头，不约而同地张大嘴巴，眼珠子险些脱眶而出。 这一刻的会议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bennett瞬间在心中憋出一个大大的fuck!不是地狱使者，是撒旦本人！ 撒旦本人 那是一款低端品牌的手机，价格不到五百美金。第一次看到这部手机的众人，还以为又换了部私人定制。 即使有人表示认识品牌logo，但boss手中的怎么可能是凡品。穿个几美金的平民t恤还有可信度，像boss这么注重隐私的人绝无可能用这么大众的品牌。 然而，boss就是boss，心思非他们这等人可以琢磨。在为其数天的争论后，他们不得不承认boss确实在用一支463美元的橘子牌手机。 令人惊讶的还在后面，他们boss，一个毫无社交毫无娱乐的人竟然开始玩手机了！ 现在居然还在会议进程中回复短信！ 虞颂桥看到顾斯嘉发来的俏皮表情包，心情一下子轻快起来，侧身换了个姿势回复信息，没注意到他的小半边脸进入了屏幕。 众人屏住呼吸，默默的看着大屏幕上逐渐显现的锋利下颌线、颜色浅淡的薄唇。 然后更令人震惊的事发生了。 撒旦……他笑了。 这一刻在场的所有人……头皮发麻。 bennett简直要哭出来，太tm吓人了。 于殊的脑海中顷刻间刷满密密麻麻的国骂弹幕，此时此刻她是土生土长的祖安人。 上次见到boss嘴角的弧度这么大还是在六年前。boss发完退圈公告，露出一抹罕见的笑容，黑眸却凝满冰冷的寒霜，看一眼就让人恍若置身《后天》的末日世界。 深不可测的boss，那时眼神直白的令人恐惧，明晃晃的写着：这世界真无趣，毁灭吧，赶紧的。 第16章 【和虞颂桥谈论虞颂桥】 虞颂桥发完信息，转换动作的一刹那，众人纷纷把视线往下移，落在办公桌上。 于殊拿出破釜沉舟的劲，坚定的留下一尾余光打量坐在命运审判台上的人。 然后……这尾余光被一抹淡漠的视线精准的捕捉住了。 “于殊，你主持接下来的会议。”虞颂桥将手机握在手里，起身离开，徒留下在座的人面面相觑。 于殊手心捏了把汗，做虞颂桥的秘书比做某总统在位时的发言人难度都高。这么多年锻炼出来的强悍心脏，差点没被他的突然变脸吓停摆。 她想说，您还是板着脸吧，别tm笑了。 这边的顾斯嘉收到对方回复「三分钟后给你回电」。 趁这三分钟的空当，下床完成了刷牙洗漱，同时思考这个世界的魔幻成分，虞颂桥是男主没错，这能量也太忒大了。他要是不想活了，是不是这个世界就会跟着毁灭啊。 越洋电话接进来的时候，顾斯嘉还在无语中。 对方试探的问：“不开心？” “没有。”顾斯嘉坦言，“我在想一个人。” “谁？”对方轻笑一声，“不会又让我猜吧。” 顾斯嘉靠在床头，懒懒的说：“嗯，你猜猜。” 虞颂桥听到他轻松随意的话语，心中一动，他与上次所见到的，有些不一样了。 “是我？” 顾斯嘉哈哈一笑：“不好意思，我在想别的男人。” 真的不一样了。虞颂桥心中确信这种变化，他有些坐不住，从沙发上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无意识的蜷起手指握紧手机，声音听起来依然是放松的：“半个月没见，你变活泼了。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变化这么明显？好事有，坏事也有。你想先听哪一件？” “好事是什么？” “我面试通过了《迷途》男三号的选角。” “坏事……” “坏事是因为我大病一场，这个机会可能打水漂。” 虞颂桥克制住不稳的呼吸：“你病了？” “痊愈了。”不过王锐不放心，硬要他在医院观察一两天。 顾斯嘉不在意道：“福祸相依，这一病，反而想通了很多事。嘿，我有哪些变化，说来听听。” 少年又成长了一些，那个美丽的灵魂已经是无与伦比的存在了。虞颂桥语带笑意：“原来是清冷美少年，现在是阳光美少年。” 王锐和李阳对他性情的转变，还偷偷观察了几日，偶尔会对他的反应表示惊讶。 而顾飞却似乎很适应。 “说说你在想谁？” 顾斯嘉不再卖关子：“虞颂桥。” 那不还是我。虞颂桥本人在电话的另一头闷笑。 顾斯嘉：“你曾在m娱影视剧组工作，认识虞颂桥吗？” “有幸在他的剧组呆过一段时间，说过几句话。” 有接触更好，顾斯嘉从基础问题切入：“你对他有什么看法？” 虞颂桥本桥思索一会，说道：“确切的说，他是一个…好人。” “具体点。”顾斯嘉心想，就里面性格阴郁的虞颂桥，要是知道有人给他发好人卡，指不定怎么嘲讽。 “长得帅，工作能力强，性格…” 嗯？ “别说他性格好。”顾斯嘉作为读者，表示十分不认同：“你说这话让我怀疑你是他本人。” 可不就是本人吗。虞颂桥嘴角翘起：“怎么，你对他印象不好？” 呃，要说不好也没有，说好，他良心上过不去。 他挺喜欢的，但这个男主的性格是真不对他胃口。他是个讲究真善美的新时代四好青年，而主角偏偏心狠手辣六亲不认。 作者在前文痛诉主角经历的苦难折磨，他可以理解主角的性情由来。 理解不代表喜欢。 “听说他脾气不好，在片场从来不笑。”何止是片场，顾斯嘉搜刮对的记忆片段，男主应该改名叫「不高兴」，除了在影片中必要的情绪表现，他就没真情实意的笑过。 冷笑、讽笑、耻笑、狠笑、阴阳怪气的笑… 凡是与笑关联的就没点正面的词。 “嗯，像个冷面阎罗。”虞颂桥黑起自己面不改色，“他一来，片场瞬间变成《寂静岭》。” 顾斯嘉笑出声：“形容的很形象。” 可不是吗，中描述在虞颂桥所掌控剧组打工的可怕，凡是在他片场有过工作经历的人，那心理素质辞职后立刻去竞选州长都不带紧张的。提心吊胆生怕哪儿出错下一刻就丢了饭碗，私底下众人都称他是撒旦。天神的面孔，魔鬼的性格。 顾斯嘉：“他后来为什么退圈？” 第17章 虞颂桥：“传言是因为家族斗争把他卷入其中不能脱身。无奈之下，只能离开影视行业，回去争夺家业。” 这就离谱，哄鬼啊，被迫、无奈这两个词就跟重生后的男主扯不上关系。上辈子受的气太多，这辈子都还别人身上了，只有别人受他气的份。谁敢给他不顺心，下场不过是被一指头摁死和被一只手拍死的区别。 他如果要回去，一定是自愿的。 顾斯嘉翻白眼：“不如说他是为爱退圈，这个传言更假，少骗点人。你信？” 虞颂桥嘴角的弧度更大了：“或许。有时听起来最夸张的，反而最接近真相。” 兄弟，真相就是虞颂桥之前绝无可能有对象。因为作者说，他忘记给男主找女朋友了。 忘了！ 在男频娱乐圈文里，年近三十还是个处男也是一朵奇葩。那年的年度网文沙雕盘点，虞颂桥还荣获了「最纯洁男主」的称号。 顾斯嘉：“那他可真是个大情圣。他退圈后的消息你听过吗？国内的网站搜索不到他的消息，甚至连一张生活照都没有。” “你好奇他长什么模样？” 身为一个书粉，如果喜欢的影视化了，对男主的扮演者好奇是很正常的事。何况他喜欢的不是影视化，而是更进一步的照进现实。 顾斯嘉坦率的说：“好奇。” “你要开视频吗？” 嗯？顾斯嘉觉得有点跟不上他的脑回路，两个大男人视频聊天总觉得怪怪的，而且他穿着随意，上半身还裸着：“不用。” 低沉的笑意顺着话筒传进来。 “你别只笑。m国网站有他的消息吗？” “或许能搜到几张似是而非的剧照吧。” 鉴于他的势力范围，m国网络比国内的消息只少不多。 顾斯嘉不知该佩服男主虞颂桥的高超手腕，还是佩服作者对投影世界强大的影响力：“他是怎么做到把所有信息删除，销声匿迹的。” “或许……” 或许什么……顾斯嘉翘首以待。 虞颂桥挑眉：“或许他就是这样强悍的人。” 顾斯嘉又回到最开始的无语状态：“你是他粉丝吧。”毕竟虞颂桥的粉丝遍布全世界，狂热得不行。 “他没什么值得我崇拜的，这人太无趣了。”虞颂桥泰然自若的评价自己。 “无趣倒不至于。”男主无趣，那还有什么看头，“最不可能的反而是真相，让你说准了也不一定。” 玄幻的说，如果这个世界有天道，那作者应该对应天道，男主就是天道之子了。老爸给亲儿子开后门是不讲道理的。 “他真有这种能力，世界互联网大一统、世界和平都靠他了。”虞颂桥笑道，“还有种比较可信的分析。” 在对方说后半句之前，顾斯嘉心里想的是，世界就是不讲理，男频大男主的能力就像看不到尽头的天梯，不到完结永远不知道顶在哪里。 “什么？” “树敌太多。他强硬要求删除所有信息，借着他的这句话推波助澜的大有人在。”不过，虞颂桥同时也在借他们的力量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已。 顾斯嘉由他的话想起中的一些情节，男主确实是个树敌能手。 有一次男主在某件时事上表明立场，被平台封号。 网络平台的这一操作瞬间激起千层浪，虞颂桥的拥趸刷屏怒骂，其中不乏技术高超的黑客直接攻击后台。后来平台ceo亲自出来道歉，并恢复了账号。 粉丝的怒火哪是这么容易平息的，又接连在平台骂了一周，还搞起游行怒斥限制言论的行为。虞颂桥不管不问，拒绝任何人的求情或威胁，由此得罪不少人。 这样的事不止一次发生。 虞颂桥有部动画电影叫做《小偷》，华国粉丝起了个别名叫做《祖安人之家》，被誉为又一人类的非物质文化遗产。 电影把当代活跃在各行各业德行有亏的大佬们化成一个个代号，投射在各类动物身上，直白的剖析他们的阴暗心思，阴阳怪气的骂了个遍。 顾斯嘉想，原来是他进入了误区。 因为定位为超级爽文，男主是站在凡尔赛塔尖上的人物。文章末尾男主意图抹掉所有自己曾经存在的痕迹，并公开发布声明所有销号行为皆为自愿，作者又说下一步写男主在家族夺权，他下意识的将事情的发展对应为男主对这个世界的可怕控制力。 如果是有这么多敌人，想要借此机会抹杀他的存在，把他从神坛上推下去，甚至从电影史上彻底抹去他的名字，不是不可能。 在虞颂桥本人的特意放纵之下，六年时间，足够让一个人消失并让大众接受这个事实。 资本力量的恐怖有时确实难以置信。 第17章 【两个新室友】 顾斯嘉跟人东拉西扯，不知不觉间过去半个多小时，许是生病的原因，习惯熬夜的他此时窝在被子里忍不住困意上涌，悄悄打了个哈欠。 对方却像是看到他的困乏似的，截住话头，轻声说：“好了，早点睡吧，大病初愈，多休息才能养好身体。” “嗯，晚安。”顾斯嘉阖上眼帘，含糊的说了一句。 顾斯嘉病愈后就回到公司安排的公寓居住。 公寓在一个隐私性极好的富人小区，寸土寸金的地盘，是公司买下来专门用来安置新人的。面积120平左右，三室两厅，相比顾斯嘉原来住过的地方，宽敞许多。 这次回去，意外的发现公寓内多了两个人。 俩哥们把桌子推的离沙发远一些，盘腿坐在中间空隙的地板上，一人一盒泡面吃得正欢，边吃边看着电视傻乐。电视播放的声音以十足的马力在客厅回旋，强大的声浪让站在门口的顾斯嘉受到强烈的冲击。 顾斯嘉特意倒回去看了看门牌号，确定没走错。 屋内的人终于注意到门口的动静。 “嗨，我们是你的新室友。”打招呼的男生单眼皮，眉毛粗短，脸颊肉肉的，笑起来露出两个小虎牙，“我叫金大铭，他叫任博。” 顾斯嘉正想开口介绍自己，对方嘴快的截住他的话：“我知道你的名字，你叫顾斯嘉是吧。” 顾斯嘉点点头。 叫任博的小伙子冷淡的瞥了他一眼，便把注意力继续放在电视上。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笑眯眯的金大铭，对他发出热情的邀请：“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吃泡面，我买了两箱放在那了，各种口味都有。” 顾斯嘉顺着他手指向的方向看去，靠墙的角落果然摆着两箱泡面。 他婉拒了对方的好意：“谢谢，我在外面吃过了。” “跟我别客气，我们以后就是舍友了。”金大铭吸溜一口泡面，拍拍身后的沙发，小眼睛里期待的光都要溢出来：“过来坐，一起看综艺啊。” 顾斯嘉对综艺没什么兴趣，但架不住这个叫金大铭的小伙子热情。刚拒绝人家一次，再拒绝不太好。 同在一个屋檐下，彼此认识了解一下也不错，能愉快相处更好。 顾斯嘉坐到金大铭一侧的沙发上，刚坐下便见对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面不吃了电视也不看了。 顾斯嘉疑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啊……没有。”金大铭感叹，“你好帅啊！我眼睛近视，刚才离得远没看清。近看你比苏翌还帅！怪不得王锐老师见你一面就想方设法要签下你。” 顾斯嘉：“是锐哥看得起我。你的经纪人是谁？” 金大铭叹口气：“我俩和你不一样。我们面试进的公司，刚来两天，目前只有助理姐姐带我们。我追着求着锐哥带我们，他都拒绝了。” “听说你试镜后就生病住院了。”金大铭关切的看他。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走出面试间躺着进医院的事情想必在公司已经人尽皆知，顾斯嘉默默的可怜自己：“现在没事了。” “那就好。”金大铭一口气干完剩下的汤，手搭在沙发上舒服的靠着看电视。 屏幕上的画面暂停了一瞬，突然转了画风，一群男生聚在舞台上欢欢乐乐的唱歌跳舞，当他们整齐划一的比着手势，跺在舞台上的一刹那。顾斯嘉感觉电视都震了一震。 “金大铭，你故意的。”那个叫任博的男生终于开口说话，嘴里像含了一块冰，说起话自带冷气。 “你别冤枉我，我没动啊。” 顾斯嘉碰了碰他的手臂，示意他看向右手边，原来是他搭在沙发上的时候不小心碰着投屏中的手机，导致了跳转。 金大铭撇撇嘴：“好吧，是我不对。但这款综艺很有意思啊，有机会我也要去玩玩。” 任博瞪了他一眼，收拾掉桌上的两盒吃空的泡面碗，掉头走了：“你自己看吧。” “谁说只有我一个人看。”金大铭毫不示弱的瞪回去，巴着顾斯嘉的手臂，“有人陪我。” 顾斯嘉表示他也想掉头走人。 第18章 “快看，是邹新喻。”金大铭兴冲冲的指向电视屏幕。 伴随着激昂隆重的奏乐，邹新喻在众人的欢呼下出场，屏幕左下角显示出他的个人介绍，本期的飞行导师。 “他去年也参加了这个节目，第二名出道的，没想到才一年，就从学员变老师了。”金大铭兴致勃勃的八卦，“我听朋友说，他要演《迷途》？” “我不太清楚。” 金大铭不满：“我朋友都说看到他去找导演了，制作人陪着去的，肯定是想参演。你还瞒我哪，是不是朋友？” 顾斯嘉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自来熟的朋友。 “我当时只顾着紧张自己试镜的事，没注意。”内情如何，顾斯嘉没亲眼看到，也不能乱编一通传谣。 “唉，我是书迷，最喜欢小师兄。要不是我来的晚，咱俩就是竞争对手了。虽然王锐说我形象不合适，但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整容般的演技，我努努力一定也可以做到。” 顾斯嘉不知如何回话，实在是对方思维跳跃太快，他跟不上。 “开玩笑的。”金大铭撞撞他的胳膊，“我怎么能抢朋友的角色哪。你的试镜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迷途》男三号的角色多半要打水漂。 王锐一开始还不想说，后来在他的再三追问下才告诉他，这事还没定论。 投资方那边给出的理由是，担心拍摄强度太大，他的身体受不住。 王锐还在积极斡旋。 放在大病之前，顾斯嘉不可避免会心塞失落。而在他获得另一个世界的记忆，得知这是本世界后，这件事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所以此时此刻，顾斯嘉不是在想试镜的问题，而是在想从他踏进这个圈子起，到哪都能听到虞颂桥这个名字，男主不愧是男主。 真的没被选中啊。 金大铭见他沉默不语，以为猜到真相：“你别伤心。现在拍戏，哪次开机不得求神拜佛的，你这还没进剧组，就一脚踏进死门了，他们不敢用是生怕不吉利，跟你的能力没有关系。” 这是在安慰他吧。顾斯嘉眼皮子跳了跳，一句话也不想说，点点头敷衍了事。 之所以会决定舍弃他，或许有担心演员的身体拖延拍戏进度这方面的原因，但并不是决定性的。 王锐一直在托关系周旋，希望能补偿顾斯嘉，若不是他一时想岔了，也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 他以为不是什么难事，毕竟《迷途》的制片在某方面欠他情。没有他想方设法劝说苏翌，剧组不知道还要费多少无用功。 王锐打过去电话。 张阳率先开口：“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 “好消息。” “好消息是女三号定了你家的杨子涵。” 以子涵的资历能选上在意料之中。王锐在意的是另一个消息，也猜到对方下面要说的坏消息是何，他的声音变得压抑：“坏消息？” 张阳叹口气：“坏消息是你的另一个人落选了。” 王锐缓了缓，道：“还有转圜的余地吗？” 张阳却支支吾吾的说，让他别白忙活了，男三的选角已是盖棺定论，决定弃用顾斯嘉，启用投资方推荐的一个新人。 王锐深呼吸缓解内心的怒火，仍气到差点原地升天。卸磨杀驴玩的真溜，他把苏翌给你们说服当男主角了，转头就被这帮人给卖了。 “你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是我对不住你，你要相信我们是在经过多方权衡之后才下这个决定的。要怪就怪顾斯嘉太会长了。他这个长相容易出名，但在大火之前也会受到很多限制。” 王锐压住怒气，通话中的语气尽力维持平和：“什么意思？” “唉，你去问何蒙椿吧。”对方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老何？王锐眸色变深，嗤笑一声。原来是他做鬼，那就不奇怪了。 凭他对苏翌的了解，这样一个骄傲的人不至于跟初出茅庐的小新人过不去。 但，何蒙椿那孙子就不一样了。打着苏翌经纪人的身份，气势摆的比正主还足。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被别人三言两语就蛊惑住了。 王锐没去找苏翌，也没找何蒙椿，第二天陪孟玉珂拍广告出外景的时候，状似无意的提到顾斯嘉。 孟玉珂对顾斯嘉的现状挺感兴趣：“小顾拍的片那么好，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你也不帮他搞搞营销。” “他不想靠营销出名，非得有作品之后才考虑这事。” “小顾确实不一样。”孟玉珂托着下巴，歪了歪脑袋，“他试镜的《迷途》通过了吗？” “试镜很顺利。”王锐苦笑。 “那你一副苦瓜脸？” “但是剧组没要他。”王锐轻声说，“他也要演，你知道吧。” 孟玉珂脸上浮现一丝别扭的小表情，放下手绕着衣带，期期艾艾的嗯了一声：“他…他跟顾斯嘉试镜有什么关系。” 王锐压低声音：“他没什么，是姓何的。” 孟玉珂的脸忽的沉下来，冷笑了一下。 更多的也不必说。 第18章 【苏翌和孟玉柯】 事情的转机来的很快。 第二天，王锐送顾斯嘉去上培训课。原本这种小事王锐没必要亲自做，但是顾斯嘉的一场大病让他有了顾忌和愧疚，一时半刻的不敢把人放离太远。 “公司最近招了几个新人，演技、形体培训课程也都开了，老师都很专业，你跟着去上课总能学点东西。” 能多学知识总归是好的，顾斯嘉亦步亦趋的跟着。 大厅内见着两人的都微笑着打招呼，只有一个面容普通的微胖男子看到他们后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面皮，半边身子挡在顾斯嘉面前：“呦，这小孩谁啊？怎么穿了一身地摊货，搭眼一瞧，统共不超过二百块钱吧，你亲戚？也不给人买身像样的。” 实际上不超过一百块。顾斯嘉不觉得穿地摊货有什么可被嘲弄的，他挺拔的站在那儿像根青竹，一点没因为对方的讽刺而退缩。 王锐见状心内满意，面带微笑：“小顾，叫椿哥。” 顾斯嘉猜到面前的人的身份，是苏翌的经纪人 王锐笑道：“他是我刚带的一个新人。” “就是公司里传的和我们家小翌有几分相似的？”何蒙椿摸着下巴上下打量他，目光中流露出不屑，嗤笑一声：“长得是有几分相像。不过，仿品再好，终究不是真品。” 顾斯嘉在一旁听的想乐，他成仿品了？这位大哥嘴里，人是分三六九等的，瞧他的意思，苏翌是一等人的话，他顶多是六等人。 王锐看到何蒙椿，就想到《迷途》试镜角色被他在背后弄掉的事。见到他这货不识趣的躲开，还蹬鼻子上脸，硬是要踩他一脚。 王锐的火气蹭的蹿起来，从齿缝间呲出冷笑：“看你这话说的，我们都是把人当人看，把苏翌当神仙看。您老的格局和我们就是和我们不一样，在您眼里，再牛的人也就是个物品。苏翌要是知道，你把他看作真品，指不定感动成什么样。” 王锐和何蒙椿相识年，步入这个行业的时间差不多，聊到私人生活的话题交谈起来尚算愉快。 一旦牵扯上工作的事，必定会因为理念不同互相刺上几句，不过为了在外人面前保持体面，会尽量克制，稍有分歧，王锐敏感的察觉到不对，就把话题岔开了。 这回对方说话实在是过分，王锐也不想给他脸。 “你少挑拨离间！”何蒙椿看着比王锐还生气，脑门有发乌的迹象，“你背后干的那些事瞒不过我。妄想吸通过吸别人血成名的，不会有好下场。王锐，你以后离苏翌远点，不然我们达成的协议就不作数了。” 王锐脸色瞬间黑下来，带着顾斯嘉闷头往前走，像只斗败的公鸡。 这只垂头丧气的公鸡在走进无人的电梯后，猛地抬头发出一声高昂快乐的长鸣。 顾斯嘉吓了一跳，这哥受刺激过度发神经了？ 王锐哈哈大笑，黑框眼镜滑到鼻尖上也不在乎。他看起来异常兴奋，像顾斯嘉小时候在游乐园坐过山车时产生的亢奋状态。 王锐满面红光的拍着他的肩膀说：“男三号到手了！” “《迷途》？” 王锐点点头：“多亏了苏翌帮忙，虽然是一句话的事，但他不开口，你也拿不到这个角色。”又忍不住感慨，“人没白救啊。” 话落，似乎觉得自己泄露了什么不该说的秘密，赶忙换了其他的话题，“估计这事很快就下通知了。到时我和剧组沟通一下，尽快把合同搞定。你趁这段时间可以开始钻研角色了。” 王锐还不知道他极力隐藏的事，顾斯嘉早就心知肚明了。 不就是孟玉珂和苏翌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吗。 不过两人的地下恋情发展的非常隐秘，全网找不到一张两人的合照，偶尔有流言也会被压下去。 第19章 因为没有关键性证据，网友只当是普通的八卦，毕竟苏翌的cp多的一批，随便拉出来一对都比他和孟玉珂的cp粉多。 顾斯嘉装作未听懂他的话，认真回道：“谢谢你，锐哥。” 当天，顾斯嘉就去上了培训课。恰好他的两位室友也在。三人一同上课，一块回家，有几分顾斯嘉想象中的大学生活。 晚上和顾飞通电话，顾斯嘉想到孟玉珂和苏翌是一对的消息还是他提供的。 顾斯嘉真要赞他一句情报大师。 “你怎么调查到他俩是一对的？”顾斯嘉开玩笑，“你的真实身份不会是……间谍吧。” 虞颂桥摆摆手，让汇报工作的人暂停。 二十秒前还在慷慨激昂汇报工作的bennett，此刻心堵嗓子也堵。 熟悉的铃声响起的一刹那，他已经形成条件反射，倏的就把即将喷出嘴巴的话尽数吞下去。 在老板一个眼神都没给的随手指示下，机械的拿着文件转身离开视讯屏幕。 然后……他的耳朵出现了幻觉，他听到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大魔王在温柔的笑？！ 那刻毛骨悚然的感觉，bennett这辈子都忘不了，一股寒意从脊椎骨冒出来直冲天灵盖！ 虞颂桥坐在办公椅上转了个方向，笑道：“承蒙你看得起。”然后汇报工作的视频线路就被切断了。 bennett支着耳朵，嘴里默念着「承蒙看得起」，同手同脚、目光呆滞的走出办公室，遇上走过来的于殊。 于殊：“汇报结束了？” bennett抓住于殊，用蹩脚的普通话说：“承蒙看得起是什么意思？” 于殊纳闷，简单的例常汇报怎么把这小子快折腾哭了：“华国一种自谦的说法，怎么了？” bennett泪目：“于，我觉得我们公司可能要完蛋了。” 于殊无语的翻个白眼：“老板又打越洋电话了？” bennett哭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 自从boss从华国回来，每次汇报工作都能看到他拿着私人手机或打电话或发信息，就连每周一九点钟的例行视频会议都要让步推迟一个小时。 常年面无表情高深莫测，动动眉头扯动嘴角便能让底下人心惊胆颤的大魔头，居然会真心实意的笑？寡言少语，出口就精准扎心直指要害的大魔头，竟然还会自谦？ 大魔王会不会已经变成传说中的替身！而真正的大魔王早在家族斗争中被敌人除掉了！ 他的boss啊！ bennett声泪俱下：“家族斗争害人啊，多年艰苦奋战，打倒数不清的敌人，好不容易赢了，结果boss……” 于殊抽抽嘴角，文件夹拍拍他的胸口：“啧。” 作为虞颂桥身边的唯一知情人，于殊心想跟谁俩呢。 真正的劲敌早在三年前就被打的不能翻身了，那些所谓的敌人都不过是里面那位为打发时间故意培养的，想清除障碍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 不过，boss这趟华国行之后，的确变化巨大，不知道能撼动万年冰冷玄铁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边改变大魔头的当事人 “星娱确实没几个知道的。” “这恋爱谈的真累。”顾斯嘉对孟玉珂和苏翌都挺有好感的，交往几次，觉得这两个都是爽直的人，然而这样的性格还在藏藏掩掩的进行地下恋情，“公开大大方方的谈不好吗？”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说不定他们自己觉得刺激有趣。” 顾斯嘉不认同。孟玉珂这个女孩至少在醉酒的那一刻，渴望拥有一段能被阳光照耀着的温暖恋情。 “或许他们有不得不这样做的原因。”顾斯嘉开始为他们找理由，“成年人的世界很复杂的。” 顾斯嘉一本正经的说话方式，逗笑了虞颂桥，他甚至能想象出对方说话时的模样。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顾斯嘉毫不犹豫地说，“当然是光明正大的谈恋爱。” 虞颂桥：“据说华娱的明星公开恋情，会影响人气。” 在穿越前的世界，顾斯嘉见过这类的娱乐新闻。即使被拍到地下恋情，只要不承认仍然不会对人气造成大的影响，粉丝会蒙住双眼极力维护自己的偶像。 而一旦把这事摊在明面上公开，无论这个明星的对象有多么完美，都会导致大批粉丝流失，进而影响热度和资源。吃流量红利的终会被流量反噬。 不过，顾斯嘉不在乎这些：“我只想做一个演员，只要他们喜欢看我的作品就足够了。” 虞颂桥又说：“假如对方不愿意公开哪？” 顾斯嘉发现，对方很喜欢问他关于假设的未来问题。 “不愿意公开……”顾斯嘉认真想了想，“如果我很喜欢她，我会尊重她的意见。” 虞颂桥脸上的笑意淡去：“换一种角度想，他如果很喜欢你，是不是也应该尊重你的意愿？如果两人在这方面有分歧，还是早日分开的好。为一个错误的人停留太久，对你对他都是伤害。” “说的有道理。”顾斯嘉颇感受教的点点头。万一前面有对的人分别等着他俩哪，勉强在一起，误人误己。 但…他俩是谁？顾斯嘉想了一会，打住念头，他对象连影子都没有。 话说，他这对象还没着落，就被劝分了？ “你替我设想的太远了吧。”顾斯嘉对自己的生活还是充满期待的，他刚入圈就能遇到一个不错的经纪人，还有愿意对他伸出援手的人，感情方面的事情他没有想过，但应该也不会太差，“等我有对象再和你讨论这事，我对象肯定是个很好的人。” 美好的眼睛里，映出的愿景都是美好的。 虞颂桥不忍心打破他对未来抱持的美好期望。 第19章 【有关片酬的探讨】 “你的试镜结果出来了吗？” 提及这个，顾斯嘉高兴起来，和他分享消息：“我确定出演《迷途》了。” “是个什么样的角色，可以透漏吗？” “我演的是男三号楚珏。还没拿到剧本，不过我在看，记了些心得。” 顾斯嘉伸手去摸自己随身携带的手掌大的记事本，发现不在身边，回忆了一下，好像是在客厅的时候，金大铭让他帮忙搬东西，他把笔记本放在沙发上了。 顾斯嘉戴上耳机：“我去客厅拿小册子。” 虞颂桥明知故问：“小册子？” “嗯，看书时有的一些想法都随手记在上面了。”顾斯嘉打开卧室的门。 虞颂桥笑道：“是个勤奋上进的好学生。” “那你这个老师要尽心教我。”顾斯嘉坐到客厅。 金大铭正半裸着上身，头上顶着一条毛巾，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看到他后热情的招唤：“小嘉，你出来和我一起看电视吗？” “出来拿个东西。”顾斯嘉走过去捡起沙发上的笔记本。 金大铭看到他戴的耳机正连着手机，眼中绽放出八卦的光芒：“你在打电话？和谁啊？” “朋友。” “女生，男生？” “男的。” 金大铭跳起来，凑到他面前，对着话筒喊：“嗨，我是小嘉的朋友兼室友，我叫金大铭，你好。” “嗯。”听筒里传来一声不咸不淡的声音。 顾斯嘉听出他的态度，拿着笔记本错开一步，对金大铭摆摆手：“我回房间了，你继续看电视。” 金大铭呆愣愣的保持原来的姿势不动，然后大大的卧槽了一声，倒在沙发上捂住心口。 刚走了没几步的的顾斯嘉被他的夸张反应吓了一跳，赶忙回头：“你……没事吧？” 金大铭满眼星星的看着他：“你朋友的声音好酥啊。” 顾斯嘉：“……” “认真看你的综艺。”顾斯嘉对这个新室友的一惊一乍表示无奈，他回到房间内关上房门，才听到对方开口说话。 “你的室友？” “嗯。我现在和两个室友住在一起。一个金大铭，就是刚才和你打招呼的那个人，还有个叫任博的男生。” “三个人住还习惯吗？”虞颂桥记不清他初次和人同居具体发生了什么，只隐约记得那时的感受，是不愉快的抵触的。 同龄同性别同行业同公司，公司可给的资源有限，他们这些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人互相视对方为竞争者。表面再伪装的如何和谐，也掩盖不了骨子里的敌视。 顾斯嘉本性纯善，习惯性的把他人往好的地方想，虞颂桥担心他会吃亏。 “还不错，挺有意思的。”权当体验大学生活。 上个世界顾斯嘉在福利院长大，后来考上影视学院却交不起学费，只能打工赚钱，打工时发生意外才穿越到这里，没机会上大学。 这辈子，顾斯嘉一个人跟着奶奶长大的，因为一些事情高中肄业，同样没能上大学。 而这下一次性来了两个相同年龄段的舍友。 第20章 算起来三人认识的时间不长，聊天交流的时间很少，要产生矛盾也难有机会。偶有机会相处，金大铭总是嘻嘻哈哈的带动气氛，生活在这样热闹的空间内，挺新鲜的。 顾斯嘉：“金大铭就是这个性子，没有冒犯你吧？” 虞颂桥：“没关系。” 没关系那就是有冒犯了。顾斯嘉心想，对方是个不喜和外界交流的人，他以后通话还是要注意场合。 “你的小册子上都记了些什么？” 多是零零散散的感悟，顾斯嘉尚没有梳理，翻动了两页，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他抓了抓头发，唔了一声坐在床上。 还是个小孩子。 虞颂桥轻笑：“不着急，剧本改动的可能性很大，等拿到剧本再钻研也不迟。” 这是顾斯嘉不能理解的点：“明明里面人物塑造得挺好的，不然人气也不会那么高，为什么编剧要改动那么大。” 比如《谷秋传》，尽管他每次在片场呆的时间不长，也能看出许多情节已经被改的面目全非。 虞颂桥：“大概率是为了迎合市场。” 顾斯嘉没怎么看过大热的影视剧，对市场的反应不清楚，不好发表意见。只是心底纳闷，观众的品味是这样吗？看书的和看电视剧的不是一个群体？ 虞颂桥见他好一会没说话，便主动提起话题：“开机时间定了吗？” “没有。”顾斯嘉说，“还要一个月。” “打算做点什么？想出去玩吗？” 顾斯嘉：“锐哥说h市有个国际滑雪场很不错，不过现在还不到时候。” 来m国吧，我很久没见你了。虞颂桥内心有一个声音在催促他。 他稳住呼吸，用轻松的语调说：“要不要考虑来m国，让我也尽一下地主之谊。” 顾斯嘉怔了一秒。出国？于他而言，也是新鲜事，不得不说有点动心。 可是今年他刚刚还完欠款。现在毫无积蓄，要申请去m国，是不可能的事。 更重要的是他刚进入培训班，应该把握住机会心无旁骛的学习。 “等我拍摄结束，再去找你玩。” 到时候，他工作告一段落，又拿到片酬，通过申请的几率大许多，而且解决后顾之忧玩也能玩的尽兴。 “我还记着你的承诺，等下次见面告诉我你那时在想什么。” 那不是以为不再联系了，胡扯一句糊弄人的吗。未料到，越洋电话隔三差五的打，两人之间的联系一直没断过，关系更亲近了些。 虞颂桥又笑着强调了一遍：“别忘了。” 顾斯嘉只得说：“放心，忘不了，一定告诉你。”不就是攀扯个亲戚，他两个世界加起来快四十岁，脸皮厚不怕。 两天后，顾斯嘉在王锐的带领下和剧组签订合约，片酬合计两百万。 顾斯嘉的目光凝在万字上久久说不出话。 “这两百万还有五成要交给公司，也就是你拍摄结束能拿到一百万。别嫌少，你刚出道，拿的少是正常的。”王锐还想说些什么，终究把话咽了下去。 却不知李星在送顾斯嘉回公寓的路上，已经把他未说出口的心底话和顾斯嘉说了。 李星坐在驾驶座上打着方向盘，惋惜道：“唉，如果顾哥你答应当时的那份策划，现在你的合约翻个四五倍不止。” 李星说完，见后视镜内顾斯嘉脸色不对，又赶忙找补：“不过循序渐进也挺好的。顾哥以后你肯定大红大紫，片酬再加一个零、两个零都不成问题。” 见顾斯嘉还是不说话，李星搜肠刮肚，找到一个圈内人的案例，借以劝慰他：“有个圈内的前辈，十多年前从三大校之一的影视学院毕业，刚出道就演的女一，一集片酬只有五千。现在形势好多了。” 顾斯嘉想得却不是嫌钱少，而是被眼前的金额给震住了，他很难说清自己的情绪。 “我送外卖时，一天工作十四个小时，最多的时候一天能挣到五六百，那会是我幸运的一天。而我演一部戏就能挣够我当外卖员时几十年才能挣到的钱。” 十多年前五千一集的片酬被称作形势不好，十几年后的今天累死累活送一整天外卖挣到几百块钱，却是走了大运。 他从未将职业区分过高低贵贱，送外卖刷盘子干苦力和演戏对他来说都是工作，只不过演戏是他所钟爱的。顾斯嘉知道演员光鲜亮丽，挣的钱比他干过的职业要多。 但当他们裸摆在台面上用金钱衡量，展示着它们数百倍数千倍的差距时，他一时难以接受。 李星怔了一下。料想顾斯嘉初入娱乐圈没什么见识，被这么大的数额吓到也不意外。 如果让他知晓那些一线明星的片酬，还不得把下巴都惊掉。于是笑着问他：“你知道苏翌的片酬多少吗？” “多少？” 李星伸出手掌，同时抬眼看向后视镜，观察后座人的反应。 从李星刚才的话来看，不会是五百万，更不可能时五十万，那就是五千万。 五千万，苏翌拍戏半年的收入，是普通人几辈子拼命也挣不来的。 李星看他神色不见吃惊，又抛出一个惊雷：“翌哥在他们那一级别的明星中，要的片酬算少的，六千七千稀松平常，个别明星能叫到一个亿。” 顾斯嘉已经不想用他能想象到的事物去比对一个亿了。 他经历过苦日子，体会过无钱可用的焦灼，深深的明白金钱的重要性。如果他从一开始就踏进娱乐圈，或许会惊叹惊喜。 而在亲身体会过多种职业的艰辛，见过无数普通人为几百块钱奔波劳碌之后，他只觉得这个对比很可笑，太荒唐了。 李星的洋洋得意，让顾斯嘉觉得刺眼，他问的冷漠直接：“你哪，你的收入是多少？” 李星脸上的笑容一僵，神色尴尬：“我就是个打工的小马仔，拿的是普通工资。” 顾斯嘉淡淡道：“你不会觉得不公平吗？你也在这个圈子里工作。” 李星收回视线，讷讷道：“呃……我又不是明星。这是老天爷赏的饭，不是普通人能想的。” 第20章 【宏大的理想】 明星两个字就值这么多钱吗？ 李星的回答，让顾斯嘉明白，在许多人心里已经将明星与巨额收入划了等号，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但是，在圈子里稀松平常的事就是正确的吗？ “拍一部戏我能拿到一百万。以前和我一块送外卖的同事发生了意外，获得的赔偿不到这个数额的一半。还有……”他那个喜欢吃草莓的朋友，在福利院长大，后来因病去世，生前连吃上一颗草莓都是奢望。 有的人拍部戏轻轻松松赚几十万，几百万，几千万，甚至上亿，而有的人生前连颗草莓都吃不起。 “我想到那些事，一点也开心不起来。”顾斯嘉在和虞颂桥通话时，语气带着执拗与迷惘，“m娱也这样吗？” m娱必然是相似的，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里说了，男主角的客串费用是以秒计的，每秒数十万美元，简单客串几个场景便能拿到上千万。不过男主自视甚高，从来不演他人制作的电影。 而m娱的顶级演员，对标华娱明星的片酬，还要翻倍。 想起王锐劝他的那一番话，顾斯嘉嗤笑一声：“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流量价值？” “有流量的凭流量圈钱，没流量的凭实力挣钱。”有些以演技著称的大牌演员，他们索要的片酬并不比流量明星少。 只不过一旦出了事，就把那些常年聚焦在大众眼皮子底下的流量推出去做靶子做替死鬼。 虞颂桥上辈子在华娱沉浮几十年，看透了内里的黑暗不堪：“不过他们所谓的流量和实力远远超出了应有的价值，被资本贴牌打造成橱柜里的奢侈品溢价出售。” 顾斯嘉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我原来以为我的梦想是无价的，现在我知道它很贵、很值钱，反而觉得没意思了。” 虞颂桥心口像被小虫咬了一口，丝丝的疼痛感绵延不绝的传来。 这个圈子可笑、可恶、可恨的事多着，表面光鲜体面内里腐朽畸形，顾斯嘉既然踏进来，以后面对的类似事只会越来越多。 “不，你的梦想永远是最珍贵的，无法用金钱衡量。”虞颂桥缓声道，“别让他们的处事影响了你的心情。如果你觉得既定的规则不合理、不公平，就去打破他重新定一套你想要的。” “我？”顾斯嘉不可思议的反问，他一只脚刚迈进圈子，毫无建树，谁会愿意听一个无名小卒高谈阔论，“我毫无名气，能做什么？” “现在的你不能，将来等你站到顶峰一呼万应，那时你说话的分量自然就不一样了。” 站到顶峰？ “像石靖一样？”顾斯嘉喃喃道，“我行吗？” 石靖作为华娱影视圈响当当的超一线演员，公认的演技优人气高人品好，是著名的德艺双馨的艺术家，备受观众喜爱。 第21章 顾斯嘉最近看了几部他的电影，很喜欢石靖的表演，对他的履历做了基本的了解。 石靖的号召力不仅体现在票房上。 他轻易不发表言论，但每一次的发声都能引起很大的讨论度。 比如数字先生和数字小姐的事情。演员拍摄时不敬业念「12345」，八卦论坛早有议论，这样干的演员不止一个，被人捅出来也不惊慌，团队出来公关几天，便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捅出这件事的是石靖，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石靖没有直接点名，围观群众便挨个的把疑似人选送上热搜。一时风声鹤唳，之后的一段时间这些数字演员们收敛许多，没再穿出过类如此事的不敬业行为。 石靖的影响力毋庸置疑，不过还入不了虞颂桥的眼。说到底还是怕得罪人，指名道姓都不敢，最多含糊其辞的说几句。看似义愤填膺，实则瞻前顾后。风波过后，那些数字演员的事业毫不受影响。 如果换了是他，定让这些人以后连圈子都混不下去。 “你肯定比他厉害。”虞颂桥这样说，心里却在想，石靖哪里配和顾斯嘉比。无论是业务能力还是人品，都不配和顾斯嘉相提并论。 纵然用了肯定这个字眼，对方的语气仍旧平缓淡然，仿佛这是件会自然发生的事情。 顾斯嘉忍俊不禁，心情舒朗许多，调侃道：“谢谢。你对我的信心，比我自己还强。” 顾斯嘉感觉自己的信心又重新回来了，比原来只想做个好演员的单纯梦想，更燃起几分斗志。 此事过后，顾斯嘉便全神贯注的投入剧本研读和培训学习中，一心等待开机。 九月中旬，顾斯嘉拍摄定妆照。 十月初，《迷途》在h市仙翎山举行隆重的开机仪式，除了男二号在参加综艺姗姗来迟，主创团队基本都按时到场了，阵容十分强大。 开机仪式举行后并未立刻进入拍摄，投资方代表为表达对此剧的重视，特意留出一天时间宴请主创团队。 开机仪式结束后，主要参演人员接受媒体采访，顾斯嘉虽然角色分量不轻，但作为演艺圈的新秀籍籍无名，没有被安排采访。 不过倒正和他意，顾斯嘉没有什么和媒体打交道的欲望。 王锐安排人将他送回公寓，回到休憩之地顾斯嘉舒舒服服地睡了个午觉。 醒来时已是下午三点，顾斯嘉收到王锐打来的电话。 “打扮精神点，做个清爽的造型，今晚来的出资方代表地位比较高，一会我把定位和出席人员名单发给你，晚上七点五十之前一定要赶到。” 顾飞打开信息，那边发过来的是一个定位，锁定在金豪酒店。 坐地铁加上步行共需要一个半小时。 他还有三个多小时的准备时间。 【这是晚上出席的人员名单和他们的资料，按照重要性排序的，着重记前八个，其他的随你。】 名单上列出十八位出席人员，对应的姓名年龄职位好恶都简明扼要的陈列出来。位列第一的资方代表是宏艺的少东家。 宏艺是一家大型视频网站，这两年出了不少大热综艺和小成本高回收的自制剧，已经和新视成为网播平台的两大领头羊，一直在竞争龙头的位置，它在业界的影响力也越来越大。无论是从事演员行业还是走综艺路线，能和宏艺搭上线，对自身的发展都意味着更多的机遇。 现如今王锐手下的顾斯嘉和杨子涵都在参与宏艺投资制作的剧，他必然不能让这个机会溜走。若是能让投资方留下深刻印象，下部戏一步登天担纲大制作男女主也是有许多先例的。 之前顾斯嘉出的一系列事故给王锐留下阴影，如果不是杨子涵这边再三要求他陪着走不开，王锐就去亲自陪同顾斯嘉了，省的不放心。 思虑再三还是觉得不妥，发条信息征求顾斯嘉的意见：“我让李星过去？” 顾斯嘉不认为这是件需要麻烦李星的事，他独来独往惯了，时刻有助理跟着挺不自在的，于是回复【不用，我自己可以搞定】； 王锐按着语音键犹豫片刻，轻轻叹了口气打下几个字【有任何问题及时通知我】； 【好。】 名单上的人，除了男主和导演、副导，其他的顾斯嘉都不怎么认识。 顾斯嘉仔细看了几遍，在脑中反复记忆，直到觉得差不多对上号。 然后找出一个盆，拿着毛巾推开门，走进对面相隔一道走廊的浴室。 简单洗了澡，换上从晾晒架上取下的松垮的短裤，将换洗衣物丢到盆里。 他对着镜子上下打量一番自己，揪了下遮住眉眼的刘海，一把撸到脑后。 这段时间忙于研读剧本，头发不知不觉长了不少，想到王锐的清爽造型要求，他打算去理个发。 一开门，转角走来一个人，左手拿着咖啡，右手举着手机。 顾斯嘉差点和对方撞到一起。 虽没撞到，但来人受了惊吓，手中的咖啡晃出些许泼洒到他手臂上。 “你……”两人异口同声。 顾斯嘉抬头看着眼前恢复沉默的大个子，率先打破平静：“你没事吧。” “没。”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有时很玄妙，很难想象眼前这个不爱说话的人和那个叽叽喳喳的金大铭是多年同学兼室友，如今又进了同一家公司。 性格南辕北辙，却从打过架，甚至没发生过争吵。 “有活？” 顾斯嘉又回到浴室冲洗胳膊，听他主动问话，有点受宠若惊：“《迷途》投资方组织了一场聚会。” 任博斜倚在门框上，目光顺着水珠从紧实的小臂滑落到修长的手指，冷冰冰的说：“宏艺？” “是。” 《迷途》现由宏艺与星海娱乐联合制作，宏艺出钱，星海娱乐出人。 苏翌是星海娱乐最大的流量入口和吸金来源，当他宣布加入《迷途》的一刻，他背后的星海娱乐就自动和这部剧产生了捆绑。 比如顾斯嘉，他身为星海的人，能不能出演《迷途》，苏翌拥有一票否决权。 顾斯嘉见他站在原地不动，像是要多聊几句，于是主动问了一句：“你在关注这部剧？” 第21章 【遇到一个眼睛抽筋的人】 任博晃了晃手机，淡淡道：“苏翌、邹新喻轮番上热搜，想看不见都难。” “是吗？”顾斯嘉凑过去瞅了眼，“挺好。” “热搜都能上，只要你有钱。”任博笑容夹带嘲讽，“买、买、买。” 顾斯嘉却不是这个意思，他踏入这个圈子后偶尔关注微博，苏翌的名字经常上热搜。 但大多都是绯闻或者出行消息等非正面的关键词，几乎没有作品。 他虽然在演艺圈是个纯新人，但是他觉得作为演员还是要靠作品。 顾斯嘉玩笑：“他们两个那么大流量，不用花这个钱吧。” 任博明晃晃的鄙视眼神，一副懒得和他解释的模样。 金大铭从背后窜出来，挂到任博背上探出脑袋：“小嘉，你太单纯了。高位热搜都要花钱的，尤其是正面消息。” 顾斯嘉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的追究下去，用毛巾擦干手臂，笑说“我一会要出去买套衣服，你们需要带东西吗？” “不要。”金大铭树袋熊一样挂在任博身上，摇头晃脑的说，“小嘉，你买衣服是要参加聚会吗？平时找你逛街你都不去的。” 顾斯嘉点头：“剧组聚餐。” 任博让开半个身子，干巴巴说了几个字：“量力而行。” 这话颇有些意味不明，顾斯嘉走出浴室，将搭下来的刘海又重新抹上去，露出疑惑的双眼：“什么？” “让你少喝点。”金大铭从任博背上滑下来，双脚落地，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头，以一副老前辈的语气深沉的说道：“娱乐圈的水深得很啊，一不小心就会翻船。” 顾斯嘉这辈子十五岁高中肄业就开始在社会打拼，上辈子又活了那么些年，自然不是单纯的傻白甜：“潜规则？放心吧，我酒量好。拒绝富婆包养，坚决自力更生。” 任博漠然道：“防人之心不可无。” “嗯，我会注意的。” 顾斯嘉剪短了头发，买了一套淡蓝色的休闲西装。 换上新衣，依照王锐的嘱咐戴上帽子口罩，装备完好后启程去坐地铁。 正赶上下班的高峰期，两站过后t恤挤出褶皱，皮鞋印上几个脚印。 他没有带湿巾的习惯，只能去洗手间用卫生纸沾水简单擦拭。 好在脚印浅，擦得还算干净。但地铁是不能继续坐了。 顾斯嘉拦了辆出租车，司机师傅在堵车的情况下，展现了娴熟的突破技术，左突右突开到终点。 时间显示七点二十。 顾斯嘉打开微信，给王锐发了条消息【锐哥，我到金豪了】； 【我和你涵姐二十五分钟后到，你在大厅等我们。】 第22章 顾斯嘉回复「好」。 涵姐是顾斯嘉上次在王锐办公室前偶然遇到的杨子涵，出道五年小有人气，是他们三个人里目前发展最好的一个。这次在《迷途》中扮演女二，角色的戏份虽不如女主，但胜在人设讨喜。 两人打过几次照面，但平时没有交流，止步于点头之交。 连续几日烈阳高照，整个城市都被烘的热腾腾，即时到了晚上，空气里也有散不尽的闷热感。 顾斯嘉推开门，扑面而来的凉爽让他精神一震，脑袋清醒很多。 索性在大厅找了个位置坐下，又对照着复习了一遍王锐发来的人员名单信息。 来赴宴的大部分是剧组人员，顾斯嘉在剧组时心无旁骛的拍戏，除了与苏翌有交往，认识导演和几个对戏的主演，其他人没怎么注意过，或许见面觉得熟悉，但名字叫不上来。 「魏总」、「魏总」、“魏总” 思绪被接连不断的问好声打断，顾斯嘉托腮抬了抬眼皮，瞧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在众人簇拥下从大门走进来。 像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那男的偏头看过来。 然后顿住停下脚步，盯着他不动了，最后在他身后人的疑问下才迈开脚。 临走前，还对着他歪嘴笑了笑。 顾斯嘉莫名其妙的收回视线。 心想，这人不仅嘴歪，眼睛好像还抽筋了。 不知不觉间，十多分钟过去。 在分针指到七的位置时，王锐频繁的看表。 杨子涵安慰道：“放心吧，晚不了。” 王锐皱眉：“你做妆发耽误的时间太长了。” 杨子涵从出道跟了他五年，对他的习惯了解的很清楚，知道她时间观念很重，此时也不敢触他逆鳞，保证道：“下次绝不会了。” 王锐心不在焉的嗯一声，直到车开进停车场才松一口气，给顾斯嘉发了条信息【我们到了，电梯口见】； 很快收到顾斯嘉的回复【好的，锐哥，马上过去】； 杨子涵瞥见，说：“这小孩挺懂事的，提早就过来乖乖等着了，是个省心的。” 王锐哭笑不得，守时守约确实值得夸奖，听话就算了，和顾斯嘉不搭边。 小孩表面看着乖，实际上相当有主见，打定主意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两人说话间从地下停车场坐电梯到一楼。 电梯打开后，王锐视线在外面一扫，停在一个高挑的身影上。 男生身着淡蓝色西装，整个人挺拔修长又显得青春朝气。 他微垂着头，细密的黑色短发微卷，五官分开来看谈不上精致，但组合起来有种奇异和谐的秀美灵动。 王锐评价：“很有少年感。” 杨子涵笑着点头，低声说：“是吸粉的型，竞争对手很多，比如苏翌。” 王锐没回她，叫道：“小嘉。” “锐哥，涵姐。” 男生抬头看过来，壁灯的光印在他的眼睛中，双眸瞬间被点亮了。 那束光仿佛是专为他们俩燃起的，两人不免心中一动。 杨子涵对着电梯里的镜子整理妆发，她上个戏刚结束，这部戏还未进组，今天是首次正式场合面见剧组主创，最重要的是资方也到场。 为了赴今晚的宴，她一改平日寡淡的穿着打扮，特意要求王锐托关系找到业内知名的造型团队帮忙改造了一整天。 烫大卷，化浓妆，挑衣服。 仅一个眼妆的描摹就花费了将近一个小时。 她是偏黑的肤质，防晒医美食疗方法用的数不尽，也只是稍有改善。 为了体现冷白感，脸、脖子、手臂、等等凡是裸漏在外的皮肤都涂着粉。 卷发慵懒、妆容浓艳、再搭配一身略休闲的白色小西装，乌发雪肤红唇让整个人都透着生人勿近的冷艳气质，很契合剧中女三的形象。 虽耗费时间，折腾得挺累，但杨子涵对呈现出得效果十分满意。 若是能得今晚投资方代表的青睐，那以后就不止是这一部剧的合作。 她用手梳理着坐车时被压乱些许的卷发，歪头的刹那对上顾斯嘉的视线。 顾斯嘉没有躲避，弯起唇角微微一笑，带着点腼腆。 还是个大男孩呢，一个魅力十足的大男孩，如果受捧再有点运气，说不定能打败众多竞争对手脱颖而出，杨子涵心想。 这次的会面是由投资方全权组织的，定的包间名字叫做揽月阁。 “上可九天揽月。”王锐给了他们一个鼓励的笑，拍了拍顾斯嘉的肩膀，“祝我的俊男美女马到成功，我在下面等你们凯旋。” 王锐目送他们进门，深吸口气。 第一次在剧组见到顾斯嘉，他就知道这个男生的潜力是惊人的，若是有资源力捧…… 他当了这么多年经纪人，却始终没有培养出大火的艺人，事业处在瓶颈期太久了。之所以果断签下顾斯嘉，也是抱着赌一把的心思。 希望顾斯嘉不会让他失望。 顾斯嘉和杨子涵来得不早不晚，剧组的演员副导、现场副导、摄制组的一些人已到了。 杨子涵带着顾斯嘉过去打招呼，原本只是简单寒暄，令她惊讶的是顾斯嘉竟能记住他们全部的名字职位，并悄悄提醒了她。 这场饭局的名单和人员资料，杨子涵也有一份，但对面前的这些人她仅草草扫了一眼。 毕竟尚未开拍，都不是什么有咖位的人，各自也不指望对方能认识。 果然还是年轻啊，想当初她也在记名字上白费力气，后来明白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耗时间是种浪费。 坐下等了几分钟几位主演和导演孙效辉也都陆续到场。 几乎是前后脚，《迷途》绝对的男一号，灵魂人物扮演者苏翌也到了。 苏翌踏进门的一刹那，众人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尽管在娱乐圈浸淫十二年之久，年龄已至而立，他的脸庞在未化妆时依然带着少年的青涩，令人惊叹的是他眼眸里的清澈如昔。 杨子涵比他小三岁，但不得不说苏翌真的看着年轻太多，和她身边的顾斯嘉一样脸嫩的都像是高中生。 这就是「老天爷强行赏饭吃」，演技虽比普通流量好，但并不出彩，作品质量低下，却光凭一张脸就能火十年。 纵然人气不如年轻时当爱豆的鼎盛辉煌，但在新流量层出不穷的情况下还能保持前十，真的不可思议。 “翌哥。”杨子涵与苏翌同在一个公司，且去年合作过一部叫《年轻的我们》的剧，称不上朋友，但互相之间熟识，心里再怎么吐槽，面上功夫还是要做好。 苏翌点头，绅士的轻握了一下杨子涵伸出的手。 然后转头面向顾斯嘉，绽开一抹真情实意的笑容：“小嘉。” “翌哥。” 第22章 【好像遇到潜规则了】 旁观的众人不禁好奇，凑近了咬耳朵打听两人有什么交情，一个是如日中天的超级流量明星，一个是名字都未听过的新人。 孙效辉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打了个转：“看来你们是老朋友了……”孙效辉将两人按在座位上，“既然如此，小顾，你就坐在苏翌旁边吧。新喻今晚上有急事，不过来了。” 苏翌旁边原来安排的是男二号邹新喻，按照排位顾斯嘉跟邹新喻还隔着两个人。 顾斯嘉一换位置，大家都整个平移挪动了下。 剧组的人都到齐了，撤了一个空位后中间还留着一个位置，是给投资方的。 投资方姗姗来迟，孙效辉不似其他小辈，他在圈里头也是有名头的导演，有一定地位，脸上已表露出不满。 这些不满却在门被推开的那一刻，迅速收敛。 门口进来两个男人。 一人个头不高面部微胖，单眼皮下的眸子中闪动精明的光。这人顾斯嘉在锐哥给的名单上面见过，宏艺的少东家，齐鸣。 另一人身材高挑脸颊瘦削，裹着贴身西装有几分公子哥的气势。顾斯嘉打眼一瞧，这不是在大厅有过一面之缘的歪嘴男人吗，原不在他们这次会面中的。 “魏总？”孙效辉愣了愣，回身后立刻站起身笑着迎上去。 众人一看也都蹭蹭跟着站起来，顾斯嘉随大流的起身，暗中观察，发现有几位的表情掩饰不住的僵硬。 齐鸣佯装埋怨：“孙导，看见魏总就忘了我了？” “哪敢。”孙效辉打趣说，“吃人嘴短，我可是吃着你的饭，忘谁也不能忘你。” 转头又说：“魏总怎么有空大驾光临？” 魏琪封勾唇：“过来谈生意，刚巧碰到齐总。”他的目光从在座的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慢悠悠道，“听齐总说剧组在选人，不请自来长长见识。” 齐鸣哈哈笑了两声：“魏总过来掌眼，咱们这剧更靠谱了。” 椅子早已加塞好了，摆在正中央，左手边是孙效辉，右手边是齐鸣。 魏琪封游移的视线停了下来，嘴角的弧度更大了：“都坐吧，别拘束，你们聊你们的，当我不存在。” 第23章 他话这么说，底下的人却不能真的这样做。不仅不能忽视他，还得不着痕迹的挖空心思捧着。 魏琪封一脸悠哉的坐在椅子上，轻佻的打量着在座的演员，眼中是玩味的评估，像是在……选妃。 顾斯嘉往后躲了躲身体，试图避开令人不舒服的目光。 在微妙的氛围中度过了十多分钟，魏琪封懒洋洋的站起来，笑着说：“揽月阁名副其实，将天上一轮清月揽入怀里了。我还有些私事要处理，真遗憾不能继续陪着了。” 众人又站起来说了一堆恭维的话。 魏琪封摆摆手，离开前在齐鸣耳边小声说了句话才走。 顾斯嘉敏锐的察觉到咬耳朵的两人目光若有似无的落在他的身上，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升起。 酒宴持续到十点结束，即将散席时，大家轮流向齐鸣敬酒。 轮到顾斯嘉时，齐鸣笑眯了眼：“顾斯嘉是吧，我很看好你。” 接过顾斯嘉的敬酒，爽快的一饮而尽。而后让人低头，夹着张名片不声不响的塞进他的口袋里，压低嗓音说：“小子，你的贵人到了，机不可失，好好把握机会。” 顾斯嘉发懵，搞什么？给名片需要偷偷摸摸的吗？ 等到人散尽，他和杨子涵乘坐电梯去地下停车场。悄悄摸出名片看了一眼，烫金名片上的名字是魏琪封，职位是天行集团总经理。 魏琪封…… 顾斯嘉隐隐察觉到什么。 尤其杨子涵看他的眼神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既惊讶好奇又带着隐晦的嫉妒与不甘。 姐，你不甘什么玩意？！ 顾斯嘉忍住暴走的冲动，将人送到车停的位置，和王锐打招呼后自个打的回家。 路上没忍住给王锐发了条信息。 “锐哥，我好像被潜规则了。” 王锐刚刚满面春风的结束和宏艺那边来人的沟通。说是见面后齐鸣对剧组主创很满意，尤其是顾斯嘉。 回头接到顾斯嘉的信息，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杨子涵见他脸色难看，问：“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王锐平复骂娘的心情，假装随意的聊天，“还顺利吗？” “挺顺利的。”杨子涵打量他的神色，顿了顿开口，“今晚上还有一位大人物来了哪。” “谁？” “魏琪封，天行集团的太子爷。”席间的暗流涌动逃不过混圈的人精，杨子涵自然在内：“他好像……” 天行集团在南城首屈一指，在国内也是能排得上号的大企业，涉及酒店服务、影视文化、地产商贸等产业，去年入股宏艺，是宏艺的大股东之一。 宏艺虽在影视圈名头响，但若放在商圈与天行相比就不值一提了。 而且据说，天行准备加大收购力度，以后宏艺说不定会变成天行的一个子公司。 这是众人讨好他的原因，至于那些压制的复杂情绪，则是因为这位太子爷实在太风流了。 “好像对小顾有些不同。”杨子涵压低话音，“据说，邹新喻就是他捧着的，为了他，特意找人把男二号的人设重修了遍。” 此时的王锐已经没有心情去和她分辨话里的弯弯绕绕了，他收到了顾斯嘉发过来的名片，魏琪封的名片。 魏琪封在圈里的名气不是一般的大，不止私下的艺人圈，在大众娱乐圈里也不遑多让。他和许多明星传出过绯闻，数次登上热搜。 相貌虽不出众，但在富二代圈子里很显眼了，再加上男女通吃、挥金如土、对包养的明星舍得砸钱砸资源，种种标签让圈里不少明星和粉丝的心情十分复杂。 期待一炮而红想被包养的，忧心事情被曝光后带来的负面影响；不想被包养的，又羡慕砸下来的资源。不时便会抓心挠肺的纠结万一被魏琪封看上后该怎么办。若是不从，资源拿不到手是小事，被魏琪封忌恨上可是大麻烦。 王锐在这个圈子混了十五年，表面光鲜下遮掩的腌臜事他见得多。 同公司的艺人甚至他亲手带的艺人，通过见不得人的手段走捷径拿资源的事也是屡见不鲜。 虽然对手底下的人用身体换资源持默许态度，但他一直有一个底线，绝不会强迫艺人接受潜规则。 此时此刻，王锐的心情十分复杂，他应该第一时间找关系想办法帮顾斯嘉把这件事躲过去。以这段时间相处他对顾斯嘉的了解，顾斯嘉营销都会排斥，更不用说卖身求资源，至少在现阶段是这样。 但……这或许是个一飞冲天的机会，难得一遇的机会。 他犹豫了。 【再看看吧】 回的含糊。 顾斯嘉倒不在这方面纠结，有些事不是靠他苦思冥想就能解决的。 更重要的是，他对「男人包养男人」还抱持一种怀疑态度，以前听过几回，但没亲眼见过更没体会过，始终将它当成传说中的玄幻事。 顾斯嘉将这件事抛到脑后，全身心投入拍摄当中。 首次拍戏的新奇感十分强烈，顾斯嘉全然沉浸于此，以至于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时还有些蒙。 “我不认识你吧。” 对方嗤笑一声：“我不吃欲擒故纵这套。” “你谁啊？” “你很好。”对方阴阳怪气的说完，然后就没音了。 神经病吧。 之后又收到两条消息，某个酒店的房间号，顾斯嘉直接把人拉黑，便又投入拍戏当中了。 《迷途》开机的前两天，「苏翌迷途」、「邹新喻迷途」等主要演员的名字联合剧名一同登上高位热搜。 顾斯嘉作为名不见经传的新人演员，在铺天盖地的宣传中得以初露头角。 公司这次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苏翌身上，并未对顾斯嘉多做宣传。 因而所谓的展露头角不过是在影视圈的剧粉书粉或部分明星粉丝中混个眼缘。 直到开拍一周后，剧方释出第一波宣传照，顾斯嘉才真实的拥有了热度。 李星负责打理他的所有官方账号，眼看着他的微博转发评论由0增长到个位数、十位数，然后就是释出宣传照时猛增的上千转发。 李星兴奋地手舞足蹈，恨不能绕着片场跑十圈：“顾哥，你火了！我就知道，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他全程跟着，了解顾斯嘉对营销的抗拒，再加上何蒙椿从中作梗，公司对顾斯嘉那是一点有利的舆论导向都没做。这上千转发完全真真实实，不掺杂一点水分。 上千转发对流量明星不算什么，但对于一个刚在这个圈子迈出第一步的新人来说，它代表的不是人气，而是潜力。李星一条条评论挨着翻下去，竟然没有发现一条差评。 观众缘是个玄学的东西，有的人任凭长得再美做再多营销，都无法打动观众。有的人则不然，只像个木桩子似的站在那就能吸粉。 顾斯嘉正是后者。 第23章 【拍摄的一天】 评论里说的「星娱挖到宝了」，李星深有同感，不禁对王锐的佩服更深一层，更觉得自己能调到顾斯嘉身边当助理是走了运。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不提有大前途，跟着沾沾光总是可以的。据他所见，那些脾气不错的大明星身边，贴身服务的人都混得不错。 李星捧着手机到顾斯嘉身边，给他分享此时此刻的喜悦。 不料当事人压根没和他在同一脑回路。 顾斯嘉其实有点懵，他也有一份喜悦急于分享，不是忽然涌现的热度，而是第一次置身摄影镜头下去表演的兴奋感。 他想到的第一个分享对象就是顾飞。 拿过李星递过来的的手机，刚摁下语音通话，突然想起时差问题，立刻挂掉了。 虽有遗憾，但那股兴奋劲还萦绕在胸腔中，久久不散。 此时，苏翌派人过来叫他去房车聊天。打瞌睡时有人送来了枕头。 顾斯嘉欣然应约，穿着剧中的戏服就去了。 脚下生风，白衣翩然而过，清冷俊秀的脸庞染上两抹晕红，比天边的晚霞还要灿烂夺目。 在场的人看到那道身影，目光都不禁随之追逐而去。 双双戴着墨镜并排而坐的监制张阳和邹新喻的经纪人吴军也不例外。 吴军是和男二邹新喻一同进组的，同时还带着五个负责起居的助理和两个编剧。 这两个编剧负责把控男二戏份的部分，在原剧本的基础上对男二角色进行增删润色，力求男二人设出彩。他们进组一周，已经提过三次修改剧本的要求。 吴军目送那轻灵的少年身影远去，收回目光：“张总，你偏心可不能偏心的太明显。我刚才看了拍的上一场戏，你这男三号造型好，人设也好。我们新喻是男二，总不能风头被男三压了吧。” 人家顾斯嘉明明是长相好气质佳，演技又出乎意料的清新精妙。 张阳心底骂了声他大爷，遮掩在墨镜下的眼睛中满是不屑，转瞬换了为难的表情：“话虽如此，我当你是自己人，有话就直说了。你要是改顾斯嘉的戏份，我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可是你这要把男一的戏份改到男二头上，这……苏翌那边，我不好交代。而且，导演那边……” 第24章 吴军呵呵笑了两声：“你不用压力那么大，新喻背后的人你知道的，他的能量你我都清楚，新来的两个编剧也是他安排的，为的就是让新喻能够拍上好戏。” 张阳附和道：“你说的是。” 吴军又说：“苏翌工作上的事，基本都是何蒙椿决定的。你大可以向何蒙椿透漏一二，他是个识趣的。至于孙导就更不用担心了，他一向通情达理，你把那位的名字告诉他，没有不成的事。” 何蒙椿识趣个屁，欺软怕硬罢了。张阳默默同情了一把苏翌，有这样一个名声在外任人拿捏的「好」表哥做经纪人，能常年稳坐流量前几的宝座，也是不容易。 那边顾斯嘉已走到苏翌的房车处。房车前面站着一位平头的保镖，正是之前在公司电梯见过的那位，看他来了，一语不发的拉开车门。 顾斯嘉进去的一刹那，凉意瞬间袭遍全身，每个毛孔都舒展开来。 房车内外仿佛是两个世界。 房车的主人双腿搭在沙发扶手上，身体休闲的平躺着，面无表情的滑动手机，对面的何蒙椿也在低头看手机，手指飞快的点击屏幕，两人互不搭理。 苏翌听到响动，抬头上下打量他一会，然后露出一个笑容，而对面坐着的那位脸色更臭了。 “快来，我买了冷饮。”苏翌笑着招呼他，又收敛笑意对何蒙椿道，“你先出去吧。我和小顾聊聊天。” 何蒙椿勉为其难的站起身，路过顾斯嘉时狠狠瞪了他一眼才出去。 顾斯嘉压根没把他的挑衅看在眼里。 何蒙椿对他的敌意明显到整个公司上下都知道，个中缘由他也了解一二，大概是担心他的存在对苏翌构成威胁。 自从苏翌在《迷途》选角一事上帮了他一把，何蒙椿对他的排斥更强烈了，认为他定是处心积虑的接触苏翌然后榨干苏翌的利用价值。 但是，顾斯嘉从来没想过要取代或利用苏翌，也没想过去取代娱乐圈的其他任何人。在顾斯嘉看来，他和苏翌是完全不同的人，谈论「取而代之」实在可笑。 好在苏翌和何蒙椿的想法不同，是个可以相处的正常人。 苏翌递过来一杯咖啡色的饮品。 顾斯嘉接过喝了一口，皱皱鼻子放下。好苦，确实是咖啡，不是什么咖啡色的饮料。 苏翌挑眉：“不喜欢咖啡？” 顾斯嘉脸颊刚褪去的薄红又浮现出来，有些难为情道：“不喜欢苦的。” 苏翌心道，这小孩怪可爱的，从冷藏箱中另取出一瓶果汁：“喝这个吧。” 瓶身上印着的不知哪国文字，顾斯嘉扫一眼上面的图片，判断大概是混合果蔬汁。喝了一口，味道并不香甜，胜在冰凉爽口，比苦涩的咖啡要容易接受多了。 “随便坐，别客气。” 顾斯嘉走动两步转身坐在沙发上，白色的轻质袍袖和同色发带在半空中划过一个优美弧度，尽显洒脱飘逸。 苏翌的目光流连在他的身形和面容上，眼神中有赞叹，也有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何蒙椿说得对，这个少年真的有几分像他。 顾斯嘉被他看得有几分不自在，准备起身：“我忘记换衣服了，我回去换好衣服再过来吧。” “不用。下场就是拍我们的对手戏了，我一会也要去做造型。”苏翌回过神按下他，笑道，“你的扮相很惊艳，比我想象中的楚珏还要好。” 听到对方的认可，顾斯嘉开心的回道：“谢谢。” 苏翌问：“今天你拍的第一场戏就吊威亚，感觉怎么样？紧张吗？” 这场戏主要拍的是万剑宗，介绍男主即将踏入的新一个生活环境。顾斯嘉扮演的楚珏作为男三号，是这一场戏重点刻画的人物，不仅有台词，还要吊威亚耍一段剑法。 他回忆当时的状态：“导演喊开始的瞬间，有点紧张，绑上绳索悬吊在半空中时，就不害怕了。” 反而有一种兴奋感。他花费了一番工夫才克服这种兴奋让自己平静下来，沉入角色中去。 “和文老师的对戏还顺利吗？” 文老师在《迷途》中饰演的是他们二人共同的师尊，也是万剑宗一峰之主。他从艺四十年，有一套成熟的演戏模式，这样的角色对他来说是手到擒来的。 形体表达是一方面，顾斯嘉觉得这位文老师厉害的是台词功力，声音沧桑但沉稳有力，一字一句清晰自然十分贴合角色，与文老师本人私下里的说话方式相差很大。 他准备瞅见人家空闲的时候，厚着脸皮去请教。 “文老师演技好，上一秒还在说笑，下一秒就切入角色，完全换了一个人。我不由自主的就跟着他入戏了。” 顾斯嘉谈起演戏，眸子发亮，熠熠生辉，浑身散发着夺人眼球的蓬勃朝气。 苏翌压下去的复杂情绪又重新涌上来。这个少年像他，却不是像现在的他，而是刚出道时别人口中意气风发灵气四溢的他。 “真正厉害的演员就是有这样的魔力，不仅能演好自己戏，还能引导对手入戏。接下来要拍的场次你熟悉剧本了吗？”苏翌拾起圆桌上的剧本，笑道，“我比不上文老师，恐怕不能带你入戏。” 剧本顾斯嘉早已烂熟于心，他在记台词方面有一点优势，与当初上学背课文记住下句忘掉上句相比，同样的话转换到角色中，他代入进去之后能迅速的记住。 顾斯嘉点点头，然后针对苏翌的后半句话回道：“你演技也很好，我看过《年少时光》、《浮沉随乐》《琞星诀》，每一个角色你都塑造的很好。” 苏翌这话是在自谦，顾斯嘉也认为他谦虚了。顾斯嘉准备拍戏的期间，了解过几个需要对戏的演员，其中就包括苏翌。 苏翌拍的影视剧虽然整体质量不高，但个人角色塑造方面没什么毛病，演技从没有拖过后腿，他总是会别出心裁的赋予角色独特鲜明的特质，令角色往往具有超出剧本中所刻画的吸引力。 另外，得益于他的容貌和演技，虽未创造经典剧集，但大热的角色和cp却层出不穷。 因而许多未火的演员都希望能和他合作，即使不能一炮而红，但炒一炒cp提高热度也是不亏的。 苏翌佯做严肃，眼睛里的笑意却是藏不住：“一段时间不见，王锐教了你不少东西啊。这油滑的调有他几分样子了。” 顾斯嘉知道他在开玩笑，并不生气，正想开口说话，房车门被拉开一个缝隙。 “小翌，到时间了。” 顾斯嘉差点没听出来说话的人是何蒙椿，与何蒙椿之前飞扬跋扈的态度不同，这个声音颇为温和，甚至有点低声下气。 “嗯。”苏翌随意的应了一声，等房门被关上，他才露出笑容，“你和我一块过去吧，我们顺便对对剧本。” 顾斯嘉没有异议。 第24章 【邹新喻的针对】 路过拍摄现场，正在拍的是邹新喻的戏份。 顾斯嘉看到摄影机，大长腿不自觉就停摆了。 苏翌瞥了一眼场地，拉住人往前走，调侃道：“你还真是不挑老师，学错了对象，小心误入歧途。” 意有所指的太明显。顾斯嘉将邹新喻僵硬的面部表情看在眼里，不得不承认苏翌说得还是有道理的。 同时，他不禁对与邹新喻将来的对戏产生担忧，两个同样初次演戏的菜鸡该怎么拯救对方。 苏翌看出他的心不在焉，问他在想什么，顾斯嘉如实说了。 苏翌私下和他说的相当直白：“你应该担心的是他会不会拖累你。你俩试戏的片段我都看过，他给你提鞋都不配。” 苏翌对邹新喻不屑一顾，邹新喻对苏翌却有几分殷勤，美其名曰探讨剧本向前辈学习。 苏翌避不过时就和人虚情假意的寒暄几句，往往是远远看到对方，就拉着顾斯嘉扭头走人。 但同时，邹新喻对他的恶意简直毫不掩饰。 李星作为顾斯嘉的助理，天天跟在他身边，就算是瞎子也能感受到邹新喻的针对。 “我看网上说，邹新喻落户s市之前，是z市人，还是你老乡。难道你俩有什么过节吗？” 顾斯嘉都无奈了：“我压根不认识他。” 顾斯嘉不知道自己何时得罪过对方，一旦见面，邹新喻对他不是冷嘲热讽就是翻白眼。 简直莫名其妙，更莫名的是他和苏翌的合照在网上火了起来，大都是他们在一起聊剧本的画面。 比起上次的小出圈，这次在粉圈掀起了更大的热度。姑苏cp强势崛起，而之前预想的相爱相杀的邹新喻和苏翌的cp却杳无踪影。 顾斯嘉的热度直线上升，眼瞅着前景一片光明。即使剧播出后不理想，但在外人眼中，他所收获的利益已经足够让人眼馋了。 李星推测：“或许是嫉妒你能跟翌哥组cp，你看他天天倒贴，热脸去贴冷屁股，翌哥根本不甩他。嘿，让他无能狂怒去吧。” 第25章 李星把这事抛掷脑后。 每天捧着手机欣喜若狂，逮着空就给他描述涨粉情况、念粉丝赞美的话语。顾斯嘉自认不是个脸皮薄的人，听到那些话都不禁面红耳赤。 评论下并不是一片和谐的，除了赞美声，骂顾斯嘉的人不在少数，大部分都是苏翌的粉丝，讽刺他蹭热度。李星总是将这些负面的消息过滤掉，传到他耳边的尽是积极的声音。 顾斯嘉不是完全屏蔽网络，好的坏的评价他都看到过。 网络的世界真是千奇百怪，两种极端评价形成对峙之势，一方是夸张到他本人都觉羞惭的溢美之词，一方是毫无根据的肆意诋毁。 他深刻理解上学时老师所说「多学习少上网」的教育意义。 《迷途》前期的热度出乎意料，而且持续高涨，姑苏cp一度进入cp话题榜单前十，讨论度甚至比时下众多大热耽改影视剧的双男主cp还要高。 顾斯嘉毫无名气，和一个超级流量捆绑，所收获的利益是巨大的。不止人气流量暴涨，有些品牌已经开始接洽王锐，抛来合作的橄榄枝。 王锐作为顾斯嘉的经纪人，高兴之余第一反应是推波助澜加一把火，榨干这波红利。但顾斯嘉异于常人的思维让他中止自己的策划，接连到剧组好几次问询顾斯嘉的想法。 除此之外，王锐更好奇顾斯嘉的反应，初时对炒作出名嗤之以鼻的人，当他真正看到名利所带来的好处后，是否还保留原来的赤子之心。这些赞美和追捧，他是享受，还是厌弃？ 顾斯嘉的反应又让他吃了一惊，直接表态暂时不要插手引导舆论，顺其自然。 反应意外的平淡，似乎这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接着改换成郑重其事的姿态与他提出一个令人大跌眼镜的要求，把李星带走。 理由是有人跟着不习惯。 天天有个人在耳边念叨外界评论，不可避免会对情绪产生影响，顾斯嘉第一次拍摄只想不受干扰全身心投入其中。 王锐吃惊之余，便在思索其中因由。见过嫌弃助理配备人员少的，没见过配一个助理还觉多余的。 即使顾斯嘉能如他所说的生活自理自力更生，但除却生活上的杂事还有无数工作上的杂事要处理，他未接触那些事不知其中繁琐。再则，王锐这边需要一个人帮他看顾斯嘉的情况，及时通报与他。 王锐晓之以理的劝了劝，还是让李星留下了。他心想，这一出，其他人或惊或喜或妒，恐怕就数当事人反应最平淡了。 捧着手机一会愁眉苦脸一会眉开眼笑的李星不知道，他差点被顾斯嘉发配回原岗位。 “还有一件事……” 王锐的表情像是难以启齿。 顾斯嘉好奇：“什么？” 王锐试探的问：“魏琪封找你了吗？” “没有。” “没有就好。” 对方的声音却不像放松，反而带着难以掩饰的勉强。 “锐哥。”顾斯嘉想了想说，“你接触过魏琪封吗？以你的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王锐心一紧，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但是顾斯嘉的「变通」没让他高兴。 反而心情更复杂了许多：“曾经在一次酒会上见过面，魏琪封家世好，有权有势，多金又风流。他对情人很好，砸下的资源都是顶级的。只是，他情人很多，多到在圈子里都是个谜。” 王锐想告诫顾斯嘉，通过魏琪封的路子要好资源可以，但是不要更多的妄想，那只会让自己泥足深陷。 顾斯嘉若有所思的皱了皱眉头。 王锐的一番话让他有种异样的不舒服感。他是个聪明人，稍一细想便明白其中关窍。王锐透漏的信息不仅证实魏琪封确实曾对他有不正当想法，还有王锐自己对此事的态度。 想起魏琪封的眼神，顾斯嘉更像吞了只苍蝇一样难受。 带着试探的意思。 这个消息尚未消化，新噩耗接踵而至。 仙翎山的取景拍摄结束，顾斯嘉收到启程前往下个拍摄基地的机票，同时还收到有关下一场拍摄的最新剧本。 剧方给的解释是为了更好的服务于主线剧情，对剧本稍加改动。 社交状态一直处于冷淡期的顾斯嘉，克服和陌生人交流争辩的心理障碍，给导演、编剧打电话。 孙效辉三言两语把他打发掉：“小顾啊，你要和我探讨表演方式没问题。我负责把剧本里面的故事搬上荧幕，但不负责编写啊。” 而负责这部分的编剧听到他的诉求笑了一声，软硬兼施：“你要是个影帝，或者票房收视保障，想加戏改戏都可以商量。但你只是个没有经验的新人，新人应该虚心接受建议，而不是自作聪明的去找茬。况且，这次改动幅度并不大，去掉繁琐的细枝末节而已，对人物角色的塑造毫无影响。你第一次拍戏，难以驾驭太复杂的台本，我是为你好。” 顾斯嘉尽管早做心理准备，仍不免感觉被浇了一头凉水。 全都在推卸责任罢了。 狗屁稍加改动毫无影响，他的第一场高潮戏分修改到面目全非，原作精彩的对白经过画蛇添足地增删，精彩大打折扣。即便他一个文学鉴赏水平不高的人，都无法忍受。 与此同时，大洋彼岸的bennett正经历着暴击，他去boss私人住所汇报工作时，无意中看到大boss在浏览娱乐网站，还是中文网站。尽管上面的字他大都不认识，但那个网站bennett十分熟悉，号称最大最知名的华国玄幻站！ bennett沉迷华国网络十年之久，当年一时冲动去华国留学正是无意中看了一本英译的武侠。看华国是他除了吃饭之外，最大的兴趣爱好。他一般都是在wxw这个华国翻译网站看的。 但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去中文网站看看精神食粮来源，了解了解热门作品。 而boss打开网页上的图片bennett更是了然于胸，大热作品《迷途》的封面！他曾疯狂痴迷的一部作品。 难道boss也是书友吗？！直接问boss是不敢问的，但是可以私底下论证啊。 bennett斗志昂扬的汇报完工作，小眼睛眯成一条缝悄悄地打量boss，总觉得和boss的距离拉近了些，太感人了。 虞颂桥处理好手头紧要的文件，将其递给bennett：“还有事？” “没了，没了。”bennett接过文件，满面红光的飞快走出去，迫不及待地要和于殊分享这个消息。 虞颂桥看了眼手表，华国时间是晚上十点，他取过手机，拨通唯一一个常用联系人的号码。 舒缓轻快的铃声响了三下便被接通。虞颂桥和顾斯嘉联系时，敏锐的察觉到顾斯嘉恹恹的：“心情不好？” 天知道顾飞是怎么觉察到他心情不好的，明明俩人不过说了两句话，而且是在顾斯嘉掩饰情绪的情况下。顾飞对他是亦师亦友的存在，他不想把负面情绪传递出去。 顾斯嘉否定的话尚未说出口，虞颂桥试探性问：“因为剧本？” 对方学过心理学吧，还是心理学大师级别，寥寥数语居然能看透他的情绪，还猜对一半。另一半原因实在匪夷所思，猜不到是正常的，如果对方猜到，他可能一时半会都无颜面对顾飞了。 这件事不是他的错，但包养是对他实实在在的羞辱，每次想想都尴尬的脚趾蜷缩。 他不想在这些糟心事上深入探讨下去，干脆承认心情不佳是剧本改动：“嗯。功课都白做了，白费你帮我解读的精力。有原作基础的改编难度这么大吗？我摸不透编剧的心思。” 他尝试过去和导演、编剧交流，却是被敷衍的打发。 第25章 【邹新喻的挑衅】 “各方角力之下出来的剧本，往往支离破碎难成体系。” 这是虞颂桥在片场坚定要掌控一切的原因之一，要拍好一部作品，不仅要有能力，还要有足够的权威。 现在的他可以在任何一部参与作品中处于绝对的掌控地位，而前世的他从踏入娱乐圈的第一天到离开这个圈子，几乎从未收获过尊重与话语权。 一股冲动催使他说：“你来m国，剧本任你挑，一切我来安排。” 顾斯嘉愣了愣，忍俊不禁：“大佬，你要帮我拍戏？” 对方说剧本任他挑这句话的时候，仿佛把世界都踩在脚下了。十分平淡的张狂，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无形装逼最为致命。 顾斯嘉玩笑道：“我想挑个爆红全世界的剧本。可以吗，大佬？” 虞颂桥想到早年间他匿名写的一本热销，很适合改编成电影。 “如果真的有这样一个机会……你也知道，我在剧组呆过几年，是有点人脉的。”虞颂桥顿了顿，收紧手指，“希望你不要因为顾忌我的关系而放弃。” 顾斯嘉一愣：“在你的心中，我原来是这么清高的人？” 和清高无关，只是在这个圈子里充斥着利益交换，前世的黑暗经历教他深刻的明白一点，那些杂碎们伪善的介绍他工作，不过是把他的当作可交易的货物。上一世的他，掉进了太多陷阱，拼着命从肮脏的漩涡挣扎爬出，对所谓的「牵线搭桥」厌恶到极点。 第26章 虞颂桥放缓声音：“我不想让你觉得，我目的不纯。” “那你有吗？”顾斯嘉一边打趣反问，一边心想，对方简直像在他的大脑里安装了芯片。 不然怎么什么情绪都瞒不过，魏琪封的事迹和对待他的态度，让他窥见黑暗世界的一角，提及权色交易就恶心的胃里泛酸。 但顾飞不一样，虽然认识不久，但顾斯嘉已经把他当作朋友了：“我们是正当的朋友关系，如果有好剧本，为什么不呢。” 虞颂桥低声笑了笑，慵懒磁性，有种说不出的迷人。 顾斯嘉不禁揉了揉耳朵。金大铭的评价不错，他的声音确实挺酥的。 两人结束通话后，虞颂桥通宵了两个晚上，将《流明之火》的剧本写出初稿，他垂眸思索了会，在后面附上了几个名字，手指扣动办公桌上的按钮，接通内线，声音淡漠的吩咐了一声：“到我这来一趟。” 于殊在电话响起的那一刻，脑子便飞速转动起来，思考可能发生的事情。 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板一年难得去一次公司，商讨问题都是通过视讯会议。需要本人处理的文件，都是她或bennett负责带去老板的私人住所。她荣幸地得以每周一见老板的帅脸，但身为私人助理却很少听到老板的传召。 下达命令只需一个电话，而他当面对她吩咐的次数屈指可数，也就代表着这件事情很重要。 比如，六年前轻笑一声告知她要退圈，然后在娱乐圈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五年前摆弄着戒指说家族斗争游戏玩腻了，接着就将咄咄逼人的族人打的满地找牙再也不能翻身；三年前淡淡瞥了她一眼询问有兴趣做我的对手吗，把她吓得差点当场发誓表忠心，在老板的授意下，她开始胆战心惊的干起了给自家老板找刺激的活 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跟着虞颂桥十多年，大风大浪见得多了，早就练就一颗金刚心，从她起身到抵达老板的私人住所，心底已经储备好一百八十种预案。 “什么？！您要再拍电影？” “投资而已。” “是，投资投资。”见识过大风大浪处变不惊的于大秘书，这么多年难得又一次激动的小心脏怦怦跳，不止惊，是惊喜交加，上次这么兴奋还是上次。 虽然事实证明她的老板是个商业天才，但他最令人惊艳难忘的才华是在电影里。于殊担任顾斯嘉的私人助理十余年，见识过他许多让人惊叹的手腕，在他的影响下，迅速成长为独当一面的人业内翘楚。 但始终不能忘却的是十多年前，尚且稚嫩的她跟在顾斯嘉身边，看他在片场肆意的挥洒自己的才华。 虞颂桥退圈时的决绝，让于殊以为再没有机会重见老板当年的风采。 尽管老板说仅限于投资，但是自从老板从华国回来就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不同寻常的事，那么为了那个神秘人物再次打破自己的原则，重回娱乐圈也不是不可能的。 于殊怎能保持平静，如果老板回归电影制作，即使让她如当年鞍前马后给虞颂桥当马仔她也甘之如饴。 虞颂桥将稿件递给她：“联系人的名单在后面，你负责邀请他们参加聚会。” 于殊扫了眼，上面的名字俱是m娱电影界的业内大佬，最佳摄影、最佳美术、最佳配乐等方面的奖项拿到手软的人物，更重要的他们还是当年虞颂桥执导电影的合作对象。 “名义是？” “庆贺我退圈六年。” 于殊：你是老大，你说的算。 虞颂桥从抽屉中取出另一个私人手机，翻找到一个号码拨通：“秦先生，六年前未开始的合作，你还想继续吗？” 随着拍摄的进行，剧本朝令夕改的问题越来越严重。 顾斯嘉全程跟拍，即使不是他的戏份，也会坐在一边旁观学习。 目前为止，拍摄进度1/3，违背原作的无脑情节他一只手都数不够来。 男一的戏份强行挪移到男二身上，导致前后事件逻辑不顺，男主智商下线；男三与男主的对手戏大幅度删减，致使男三为男主所作出的牺牲无法自圆其说。 此类事情不胜枚举。 令人大跌眼镜的是，苏翌仅仅轻蔑地嘲讽了两句，并没有反抗的举动，主创们更是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 导演孙效辉在统筹片场方面得心应手，面对改剧本的要求则是照单全收，好像失去了全部的主见，变成一个只会照本拍摄的提线木偶。 当时，旁观《谷秋传》拍摄，顾斯嘉偶尔窥得其中不恰当的改编之处，便觉得难以理解。现在身处其中，除了觉得费解，更多的是愤怒。 而他的愤怒情绪在一片祥和喜气的剧组显得格格不入。 顾斯嘉又一次尝试与导演孙效辉据理力争，结果依然是铩羽而归。他明显感觉到自己在镜头下演戏的兴奋感逐渐被消磨掉。 邹新喻笑容满面的从远处走来，看到他脸色突变，先是下意识低下头，又很快昂起头挑衅的看了他一眼：“改剧本？再试一次，你还会失败的。想做特殊的那一个，也要看自己有没有本事。” 神经病。顾斯嘉不知道哪里得罪邹新喻了，第一次见面这人对他的态度就十分不友好，每次说话都是夹枪带棒。既然讨厌他就远离他，偏偏每次看到他都要主动靠过来挑衅。 顾斯嘉讽刺：“我当然比不上你的本事，希望您演戏的能力也能和改剧本的能力一样大。” 所谓两看生厌，对方看他不顺眼，他自然不会笑脸相迎。 邹新喻当即气的脸色铁青：“你……” 顾斯嘉打断他的话，轻蔑的看着他：“哪怕把迷途改成你的独角戏，也不会提高你一点演技的，邹先生。” 他收拢宽大的白色袍袖，避免碰到对方惹来更多麻烦，面无表情的和邹新喻错身而过。 走了会，顾斯嘉甩开衣袖，一肚子闷气往前走，余光瞥见前方有个熟悉的人影，当即偏转脚步往另一个方向走，一个正眼也没给那人。 突然，衣袖间传来股阻力。 顾斯嘉回头，便见那个人一手夹着烟，一手拉扯住他的袖子，在一片腾起的白色烟雾中神神在在的看着他。 “放开。” 魏琪封唇角微挑，悠悠道：“不放。” 顾斯嘉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这一天的糟心事下来，再好的心情都被磨没了，他用另一只手拽着袖子粗鲁的一扯。 魏琪封被带的身体前斜，眼睁睁的看着那片流云袖从手中溜走了，没想到顾斯嘉外形看似瘦弱，力气出乎意料的大。 他包养的情人类型多种多样，也有类似脾性的，只不过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脾气尤其大，一而再再而三的漠视他。 前些日子顾斯嘉拉黑的行为确实让他生气，但见了真人后，那些不满瞬间消失无影，好像从未出现过。 顾斯嘉没有闲情和他扯皮，转身就走。 魏琪封在后面叫了他一声：“你不想为自己多加点戏份吗？据说男三被删了不少场次。” 戏份多当然好，可他在乎的从来不是戏份多少，而是戏好不好。顾斯嘉不指望他能明白，也不屑去争辩，脚下不停顿直奔休息室去了。 休息室里，王锐已经等候他多时了。 王锐是李星请来的。 顾斯嘉这些天的行径，李星身为助力看在眼里，但帮不上什么忙，也知道劝不动。 他不明白反正钱已经拿到手了，老老实实拍完戏份不就成了，戏好戏坏能不能播出能不能火，管那么多干什么，导演制作人男一男二一干老戏骨还没急，顾斯嘉抠剧本纯属较真为难自己。 第26章 【宴无好宴】 王锐比李星看得多，也更懂顾斯嘉的想法，他说：“我知道妥协很难，但有时候，你不妥协就代表着脱轨。” 王锐看出了他的不认同：“我不拿苏翌举例，你知道石靖吧。” 顾斯嘉点头。 “石靖走到今天的地位，是因为从来没拍过烂戏吗？恰恰相反，他三十年从影生涯，拍过103部戏，广为人知的作品二三十部，而真正称得上精品不超过十部。 在他刚踏入这个行业的时候，在好几部作品中甚至连镜头都没有。难道你能为此否定他的成就吗？”王锐叹息，“你已经比90%的人要幸运了，大批学院派毕业的人连个几句台词的小角色都混不上。” 顾斯嘉抿唇，目光动摇。 王锐拍拍他的肩膀：“戏的成功不是一个人的事，导演不能决定，编剧不能决定，更不用说普通演员了。你还年轻，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以后的路还长着。” 王锐自然有他的道理，却并未说服顾斯嘉。顾斯嘉的动摇在于，他犹豫要不要与王锐争辩，一场注定无果的争辩。 如果是十八岁的顾斯嘉，一定不会妥协，但活了两世的顾斯嘉会伪装妥协。 顾斯嘉垂眸：“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王锐有一点说的对，戏不是一个人能决定的，一部成功的戏需要多方面的共同努力。 第27章 他还年轻，有着充足的精力去吸收去学习，如果对手不够努力，那他就双倍努力，把对手的台词烂熟于心，将对手的情绪琢磨透彻。 苏翌说过，真正厉害的演员，不仅能自己入戏，还能带对手入戏。做个好演员是他的目标，那么付出更多就是理所当然的。 李星送走王锐这尊他请来的说客，小心翼翼的打量顾斯嘉的神情，见他在拿着厚厚的剧本研究，眉头舒展，与前两天愁眉紧锁的状态大不一样，以为他想开了，不禁松了一口气。 孙效辉派来传话的人进来时也看到这副场景，笑着说：“顾老师，又研究剧本哪？”老师二字不见真诚，多是揶揄打趣。 顾斯嘉听出话音，有点羞臊，他很好的掩饰住情绪，反问：“是钱老师啊，找我有什么事吗？” 对方脸色扭曲了一下：“别，叫我小钱就行。孙导找你，说要跟你商量剧本修改的事。” 这就奇怪了，他明明刚从孙效辉那里回来没多久，因为再三过去商讨剧本还被孙大导演甩了白眼。 “孙导说他刚才太冲动了，对你说话语气不好。仔细想了想，你说的有道理，让你过去再讨论讨论。” 顾斯嘉更琢磨不透了，孙效辉的态度是要求和，还是要跟他再辩上一辩？索性不想了，握住手里做了注解的剧本，直接跟人过去。 说起孙效辉，顾斯嘉决定面试《迷途》时查过他的资料，一查才发现，他看过几部他的作品，大多数是在街头巷尾无意间看到的。 孙效辉的影视作品几乎没有精品，仅有三部剧在及格线以上，论优秀在一众影视导演中排不上名号。 但他却比许多优秀导演更能吸引投资者的目光，原因是他能够创造出爆品，去年的网播年冠宅斗剧《花开满庭》便是他的作品。 能够精准把握观众的心理，吸引受众，无论是好是坏，也是本事，是「才华」。 至少在孙效辉愿意坐下来跟他好好探讨剧情的时候，顾斯嘉是认可他的能力的。 “你这样的年轻人不多了，精益求精，绝不糊弄了事，我这老家伙都要向你学习。你对剧情的理解很透彻，就是目前对角色的诠释还有所欠缺，这样吧，我约上几位编剧咱们组个局，一起坐下来好好定定调，怎么样？” 孙效辉的邀请，让顾斯嘉有点受宠若惊，又有点挥之不去怪异感。 似乎是看出他的犹疑，孙效辉为打消他的顾虑，又说：“叫上苏翌、杨子涵、邹新喻，所有主创一起进行剧本围读，各抒己见，这总行了吧。” 纵然心底还是感觉奇怪，但受到围读剧本的诱惑，顾斯嘉兴奋的答应下来。这不就是王锐说的共同努力吗，他们互相交流想法，一定会碰撞出火花。 更何况，到时又那么多熟悉影视创作的人现场指导，是顾斯嘉求之不得的。 “具体地点我让人找好通知你。” 顾斯嘉收到定位信息，依然是金豪酒店。 看到时间是晚上八点，顾斯嘉留了个心眼，拨通了苏翌的电话。 “他忙着。”对面传来不耐烦的声音：“你有什么事？” 是何檬椿接的电话。 顾斯嘉辨别出对方的声音，想了想说：“翌哥晚上有安排吗？” “呵。”对面嗤笑了一声，慢悠悠说，“你撺掇的修改剧本，今晚上围读，明知故问。” 顾斯嘉暗暗松口气：“不好意思，我忘记了，那我和翌哥见面聊。” “别叫的这么亲热。”何檬椿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低声道，“顾斯嘉，你和苏翌不是一类人，离他远点。顺便，祝你今晚得偿所愿。” 平白挨怼，顾斯嘉不心里不爽下意识想回嘴，对方已经果断挂了电话。 好吧，至少得到了想要的信息，这场围读不是骗局。 晚上，顾斯嘉提前五分钟到达目的地。 因为是来谈剧本的事，顾斯嘉比较放松，穿着t恤和牛仔裤，脚上套了一双球鞋，头发软软的趴着。 或许是他装扮太寒酸，还未入大门就被拦住了。 顾斯嘉观察了会，发现今天的安保比上次要严许多，他给孙效辉打了通电话才被放行。 “五楼。” 上次的酒宴也是在五楼。 顾斯嘉眼皮抖动了下，不知为何他有种不详的预感。 一到五楼，电梯打开的瞬间，便有一个侍者弯腰笑问：“是顾斯嘉顾先生吗？” 顾斯嘉点点头，在侍者带领下来到了老地方，漆木牌匾上雕镂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 揽月阁内，上次聚集二十人左右的大厅里空无一人，而细听之下，可听到隔壁传来若有似无的笑声。 原来这揽月阁别有洞天，推开一扇侧门后是一个有着夜场气氛的包房。 顾斯嘉的心沉了沉，回头看见两个黑衣大汉跟在他身后，站在门两侧。 包房内压根没有苏翌和编剧的身影。 “小顾来了，快过来。”孙效辉松开怀里抱着的女孩，走过来拉他，“坐在魏少旁边。” 魏琪封倚在沙发上，右手懒洋洋的搭在沙发靠背上，瘦削的脸颊微红透出酒气，左侧坐着一个女生，在孙效辉话音落下时便起身换了个位置。右侧紧挨着坐的是一个年轻男子，打眼一瞧，像是被他环在怀里。 年轻男子英气俊朗，偏偏是一副低眉顺眼、乖巧温驯的姿态，与他平时在顾斯嘉面前的飞扬跋扈大相径庭。 正是《迷途》的男二扮演者邹新喻。 趾高气昂像个花孔雀一样，天天对他耀武扬威的人，此时比鹌鹑还乖。 一瞬间，那些平日他从不曾在意的事情串联起来。顾斯嘉恍然大悟，为什么邹新喻演技差却能空降男二号，为什么他有权利带编剧进组，无底线的修改剧本却没人敢质疑，源头在这儿。 魏琪封迟钝的抬眼，凝视顾斯嘉，眸光闪动着，毫不掩饰其中的贪婪，拖长音调：“嗯，比上一次更帅气些。” 顾斯嘉嘴角僵硬的勾动了下，做不出勉强的笑，便放弃了。绷直嘴唇，挣开了握住他手腕的手。 “孙导，不是要围读剧本吗？” 孙效辉看了眼八风不动的魏琪封，回头看着顾斯嘉笑得「慈祥」：“剧本的事不着急，只要你今天表现好，什么都好说。” 信了他的邪。 “如果不着急我就先回去看剧本了，如果耽误拍摄我负责不起。” 耳边清楚的听到一声嗤笑，顾斯嘉环顾一周，却发现在座的每个人嘴角都带着笑，笑中的轻蔑或浅或深。 魏琪封半眯着眼，盯着眼前少年的一举一动。 真是天真啊，天真的可笑、可怜、又可爱。 “不用你负责，不过一部网剧而已。”孙效辉嵌住他手腕，将他按在魏琪封身边，“坐下喝酒，有魏少在还怕接不到好本子？” 一部网剧而已？ 顾斯嘉心底冒出些寒气。 孙效辉推了杯酒到他面前，信手拈了一个话题活跃气氛；“金豪的安保突然加强了，难道哪位贵客要来了？” 魏琪封摇动酒杯一口喝掉，脸上隐隐有得意之色：“当下华娱最知名的演员，咱们华娱电影界一哥。” 毫无悬念的，孙效辉不用思考便能给出答案：“石靖啊！他来您这是要？” “谈项目。”魏琪封魏琪封挑眉，视线从孙效辉移到顾斯嘉身上，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一个能同时震动华娱、m娱的顶级项目。” “啊。”孙效辉惊讶的叫了一声，满脸好奇，殷勤的为魏琪封满上酒杯：“能让华娱和m娱同时抖三抖的项目？！不知道有没有荣幸得您透漏点消息。” 尽管他表现的一脸求知欲，但他心中是不屑的，这几年宣传造势能让娱乐圈变天的影视剧不多，但也不是没有，毫无例外，全是吹牛逼。 拍个大导电影就宣传即将改变娱乐圈格局，要是能担纲m娱主角更不得了，宣传稿里面全球影视圈都得跟着变天。 第27章 【打破既定的规则】 魏琪封坦然接受了他的敬酒，喝尽后将杯子随意一甩，酒色气息愈发浓重，对着顾斯嘉摇晃手指笑呵呵道：“我只能说这个项目跟一本世界级的畅销有关系。” 顾斯嘉看他自以为潇洒的姿态，咬肌鼓动了下，妈的，真的想打人。 世界级畅销，还跟华娱能扯上关系，那范围可就小多了。 孙效辉脑海里一瞬间浮现了一本名字：“难道是流……”说到半截止住话音，细想想又觉得不可能，毕竟这本的作者可是传闻中的那位。 那位都已经退圈了，按他的作风，不会卖的版权给别人改编。 顾斯嘉脑海中也浮现了同样的名字，但他眼皮都没抬，他不想跟魏琪封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包括魏琪封口中的项目。 上次的宴会让顾斯嘉对魏琪封心生抵触，这次则是厌恶。 魏琪封见顾斯嘉不感兴趣的样子，想他是没猜到，不知道项目的重要性，酒气上涌，一边对着孙效辉说话，一边眼角余光注意着顾斯嘉的反应，拉长音调一字一顿道：“大胆点，就是你想都不敢想的，《流明之火》。” 第28章 坐在旁边一直保持静默的邹新喻闻言惊呼出声：“虞颂桥的《流明之火》？！” “没错。”魏琪封右手调情似的轻轻拍了拍邹新喻的脸：“虽是匿名作者，不过经过考证，八九不离十就是虞颂桥写的。” 真实的作者身份，顾斯嘉很清楚，确实是男主写的，所以现在是来到一个未知的剧情节点，男主要复出了吗？ 流明之火尚有人没看过，但虞颂桥这个名字一出来，整个包厢的气氛瞬间热烈起来。 陪同的两位漂亮美女不约而同捂着嘴发出惊叫，两人甚至交流了一个眼神，视线交错间满是激动的火花。 孙效辉甚至激动的坐不住，嘭的一声弹起来走动了两步：“这简直是，简直是前所未有的项目。” 顾斯嘉将他们的反应看在眼里，心想，不愧是男主。 影响力无人能比，遍地粉丝。 里面虞颂桥从未来过华国，却意外增加了神秘光环，根据多次公开投票统计，他的真爱粉加路人粉数量多的可怕，比线上小生小花的粉丝量加起来还要多，全面覆盖追星族，并俘虏大片的路人粉丝。 凡是华国平台组织的投票活动中提及虞颂桥的，从未得过第二名。 无论是「世界最帅」「眼睛最美」「最性感」，还是「最丑」「最傻」「最矫情」，他都名列榜首。 用粉丝的话说【谁都别想觊觎桥桥的王座，桥桥永远是第一】 孙效辉混浊的眼睛迸发出光亮：“难道虞颂桥要复出？他的作品从来没有拱手让人过，全是亲力亲为自导自演。” 邹新喻满脑子被虞颂桥三个字占据了，听到复出二字，忍不住激动又期待的看着魏琪封。 大项目当然让人心动，但跟虞颂桥牵扯在一起才是最吸引人的。 “复出，我没有确切消息。不过华娱是块宝地，鸟儿拉坨屎也能换金子，不排除虞颂桥缺钱了，准备进军华娱赚钱。”魏琪封又放出一个消息，“而且这次来和石影帝谈项目的人，曾经跟过虞颂桥，说不定他后面的人就是虞颂桥。” 这话一出，又是满堂惊呼，每个人红光满面的互相对视交流仿佛有什么大喜事发生。 一直漠不关心的顾斯嘉都忍不住抬眼，观察他的表情辨别真假。 虞颂桥复出？里面可没有这一节。难道投影的世界正在把坑掉的结局自动补充完善？ 孙效辉探过头，嘴上的胡子都要兴奋的飞起来：“竟然一点风声都没透出来。”他比了个大拇指：“还是您消息灵通。如果真是他，将来宣传的时候，肯定要借您的地儿。到时候还要仰仗您引荐引荐。” 魏琪封捕捉到顾斯嘉的表情变化，喝了一口酒，似笑非笑：“看来还是虞颂桥的魅力大，孙导想搭上他进军好莱坞？” 他说虞颂桥的名字时有种阴阳怪气的语调，顾斯嘉想，世界真奇妙，投影的世界都那么精彩，男女老少都爱的男主，性取向为男的魏琪封却貌似不怎么待见他。 “哪能啊，进军不敢想。只是想一睹好莱坞传奇的风采。”孙效辉说，“虞颂桥没退圈的时候，他的行程保密措施就一直做的很好，又很少出席大型宴会，见一面难如登天啊。” 这见一面不是指远远望一眼，他话中的见一面是私下能说上话。 魏琪封故作不知其意：“要见也不难，可以去宣传会场。” “魏少打趣我，我一个糟老头哪能跟小姑娘似的还去追星。”孙效辉亲自给他满上，谄笑：“这虽说见他一面难入登天，但魏少您不一样，您手眼可通天啊。” “手眼通天不敢说，不过，他来到我们的地盘，自然要守我们的规矩。孙导哄人的本事真是不一般。”魏琪封笑了声，“如果你有顾斯嘉的脸蛋，我说不准就被哄住了。” 被精准cue的顾斯嘉：“……” 艹！他要打死这个傻x！ 孙效辉使眼色：“小顾，魏少都放话了，还不敬一杯。” 人在屋檐下……顾斯嘉默念，忍着怒火，要笑不笑的说：“这机会还是让给想要的人吧，我不喜欢男的。” 邹新喻吃惊，这家伙真的敢说啊，小心翼翼地打量魏琪封的神情，有眼色的给人添上酒。 魏琪封举起杯子一饮而尽，笑看着顾斯嘉隐忍的脸。 真的很有意思，他不得不承认顾斯嘉对他的吸引力很不一般。 若是其他人敢再三拒绝并做出拉黑他的举动，他早就让人吃教训了。 但放在顾斯嘉身上，魏琪封反而有种征服的欲望。 “不尝试怎么知道。你不想火吗？天行旗下可是有不少大ip准备启动。” 魏琪封放下酒杯，换了个姿势，右手放下来。左手舒展，落向顾斯嘉的肩膀。 ？？ 顾斯嘉下意识躲开身体，无意中对上邹新喻的视线，对方眼中的意味他不陌生。 嫉妒与不甘。 大兄弟！被一男的摸有什么可嫉妒的？！ 眼看要落空，魏琪封难得有耐心的挪动臀部往顾斯嘉那靠了靠，手再次搭上去。 顾斯嘉一巴掌啪的把不安分的爪子给扇掉了。 满室寂静…… 邹新喻和两个女人目瞪口呆。 孙效辉愣了一瞬，垂眼轻轻放下酒杯，掩去眼底浮现的趣味儿。 果然青涩的新人才带劲，好久没见到这样一幕了，或许今晚能看到一场好戏。 魏琪封怔怔地看着自己被打掉的手，脸都黑了。 顾斯嘉的脸比他更黑，「唰」的站起来：“我可能不适合这种场合，失陪了。” “站住。” “站住!” 顾斯嘉没理他。 “要走？你可以试试看。”魏琪封冷笑，“你以为这是哪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顾斯嘉忍着恶心回头：“魏总是想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吗？” “限制自由？你当然可以走出这个门。”魏琪封轻蔑的看他，“出了门，娱乐圈再也没有顾斯嘉这个人。” 顾斯嘉目光冰冷的看着他，右手握拳攥得指尖泛白：“你想怎样？” 魏琪封勾唇：“陪我，直到我失去兴趣。” “不可能！” “好啊。”魏琪封收敛了笑，面无表情的缓缓说了两个字，举起手中的被子砸在地面上摔得支离破碎。 邹新喻被飞溅的玻璃碎渣迸到脸上，低低痛呼一声，便再不敢出声。 孙效辉干脆地装鹌鹑，他没必要为了一个跟自己一毛钱关系都没有的新人，冒险去捋老虎的胡须。 一时灯光昏暗的房间内安静地落针可闻。 顾斯嘉眉头皱了皱，在一室寂静中向前走了两步，确认刚才没看错：“脸……受伤了。” 众人呆了呆。 魏琪封冷声：“什么？” “邹新喻，他的脸受伤了。”顾斯嘉一字一句的说，“需要马上处理。” 玻璃碎渣很锋利，顾斯嘉不知道划过的那一道伤口有多深，但伤口的位置靠近眼部且正在渗血，应该去就医处理。 而不是在这里看着一个二百五表演「强制包养」的猴戏。 邹新喻心情复杂的对上顾斯嘉的目光，原本抱持的看戏心态，这一秒被轻松瓦解掉。看到顾斯嘉目光中的淡淡同情，他的心底生出隐秘的嫉恨。 他原还为顾斯嘉数着时间，计算他多久会倒在威逼利诱下。 当初他也曾拒绝过，直到魏琪封那边抛出选秀出道的名额，而这次，魏琪封一点点抛出诱饵，最后给出的可是见虞颂桥和拍摄大ip的机会，说是通天的门票也不为过。 可顾斯嘉，仍然不屑一顾。 魏琪封一个眼神也没给受伤的人，视线凝在顾斯嘉脸上：“机遇稍纵即逝，你真的要让它溜走吗？” 顾斯嘉毫不畏缩的直视他，目光澄澈而坚定：“大家都是有手有脚的成年人，你能挣钱养活自己，凭什么认为我不能。” 魏琪封定睛看了他一会，勾动唇角：“顾斯嘉，你真的很有趣。” 他拍了拍邹新喻的手：“去，处理下你的脸。顺便……让人把好酒拿过来，就说我要招呼一个特殊的客人。” 第28章 【揍了魏琪封】 邹新喻听话的站起身，路过他时，瞟了他一眼，目光复杂，疑惑不解、幸灾乐祸、甚至还有愤恨。 喝酒？顾斯嘉还真不怕，他还挺喜欢喝两口的。 不知道是什么烈酒？看魏琪封一副派头十足的模样，可以肯定的是价格贵的一批，绝对是他平时喝不起的。 拿进来的是瓶高度数的白酒。 魏琪封亲手给他倒了一大杯递给他：“我不为难你，喝完你就可以走了。” 顾斯嘉目光扫过在坐的人，对上邹新喻的视线，又看到同样的眼神。 他不是一个喜欢把事情复杂化扩大化的人，但身处现在的场合，无论他做什么都不会有更坏的结果了。 第29章 “我一直有个疑问。”顾斯嘉没有接，而是看着邹新喻，“邹大明星，邹老师，我以前认识你吗？又是哪里得罪了你？” 邹新喻脸色刹时变得很难看，差点冲动到打破自己伪装的乖巧顺服，顾忌到魏琪封在场终是忍下了，憋出了抹扭曲的笑：“你不会怕我端来的酒有毒吧。你放心，我不会害你。” 魏琪封为了方便下手，前两天让人查明了顾斯嘉的来历，他将酒杯又往前推了推：“你要相信小喻，你们可是高中同学。” 高中同学？顾斯嘉三年前读高中期间确实跟人发生过不愉快，但邹新喻他毫无印象。 “我比你大两级。”邹新喻皮笑肉不笑，“虽然你中途肄业了，但你在校时可是风云人物。况且，你还帮过我，今天借这杯酒，我也想谢谢你。” “你的演技真的是戏里戏外一样差。”顾斯嘉现在基本可以确定这杯酒是有问题的。 邹新喻僵硬的笑容也无法维持，脸比锅底还黑。 两人针锋相对的场面像极了争宠，魏琪封见状哈哈大笑，往沙发上一趟，神神在在的盯着他，语气暗含不容拒绝的强硬：“喝吧。” 孙效辉在旁看戏，见状添了一把火:“原来还有这层渊源。小顾，这杯酒看来你是不得不喝喽。” 不像道谢的，倒像是索命的。 顾斯嘉退无可退，端起酒杯品一口，回味甘苦交叠。 他仰头一口气喝光，亮了亮杯底，将酒杯干脆的叩在桌上，转身走了。 男生的行动带着少年特有的利落劲儿，举止之间洋溢着耀眼的潇洒与朝气。 魏琪封目送人离开，懒洋洋的打了个电话：“在他离开酒店之前，把人带到我房间。” 沉默许久的孙效辉笑着举起杯子：“提前祝贺魏总如愿以偿，揽月入怀。” 顾斯嘉刚走出揽月厅便感到头脑有些发昏。 不愿多待，快步往电梯口走，头脑愈发昏沉，与此同时，小腹升起一股热意。 他惊觉酒里果然被魏琪封那个龟孙下了药，很快眼前的事物都有些模糊不清了。 顾斯嘉摸出手机想要报警，意识混乱中也不知按了哪个键，只听见铃声反复，一直无人接通。 突然冒出来两个人，迅速的擒住他的手脚，捂住他的嘴。 顾斯嘉无力的抗争着，手机掉落在地上，任由来人将他抬起带走。 并不是完全失去意识和力气，顾斯嘉感觉到自己被放在一张床上，听得到门打开关起的声响。 等人走后，他挣扎着起身，翻动间从床上滚落摔倒地毯上。 身体很沉，像是过度劳力活动脱力之后的状态。 身体又很热，热的好像有人在他身体里面点了一把火。 这tm是给他下了传说中的迷药加？ 顾斯嘉忍受着煎熬，慢慢挪动到桌子旁，手不断摸索着，直到抓到一个玻璃的东西，推到地上。 艹！ 竟然没碎，地毯铺那么厚干什么？！ 顾斯嘉气到骂街，头微偏动，磕到桌子角磕到眼冒金星。 好在疼痛让他清醒了点，直接拿杯子往墙上砸，终于碎成能伤人的利器。 犹豫了下，在手掌上狠狠划了道。 真疼，也是真有用。 顾斯嘉在意识清醒的这会，艰难的挪到卫生间催吐。 生理反应加上一系列事情的刺激，恶心得他泪流满面。 虽然恢复了些精力，但他清楚的很，依照目前的状况，走是走不掉的。 他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源源不断的疼痛，目光愈加坚定。 【顾斯嘉，现在的你只有一个人，所以你不必顾忌、不必惧怕任何人任何事】 大洋彼岸，虞颂桥却正陷入焦虑当中。 由于顾斯嘉最近戏份集中，虞颂桥为了让他在工作后有足够的休息时间，按捺住掌控他一切的欲望，平时多是发个消息问问近况。 而顾斯嘉这边主动联系的时候就更少了，两人的通话联系也已经有了固定的时间。 因而，清晨洗漱完看到顾斯嘉的未接来电，虞颂桥吃惊之余，脑海中立刻闪过无数猜测。是遇到什么困惑还是有了什么惊喜急于和他分享？ 虞颂桥回拨电话，铃声一直响着，直到传来无人接听的声音。 夜戏？ 他发了两条信息，耐心等了十分钟，依然没有回复。 以前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情况，顾斯嘉拍戏忙碌看不到是常事。这次十分钟却比一天看不到他的消息还要难熬，虞颂桥蹙眉，罕见的生出不安的感觉。 心中的焦虑感渐重，有种失控感迅速席卷了他。 虞颂桥迅速下达命令，让人找寻顾斯嘉的行踪。 很快收到传来的信息，一团火在胸炸，强烈的刺激让他眼前发黑，险些站立不住。 重活一世，虞颂桥以为自己再不会害怕，因为他没有什么东西可珍惜，没有什么东西可失去。 m国凌晨六点，于殊的美梦正做到关键时刻，突然闹钟和重要来电的铃声同时响起，惊得她脑子发懵，缓了一会意识到来电的特殊性，猛地坐起接通电话。 于殊来不及问早安，就被对面不同寻常的声音镇住了。低沉嘶哑隐含压抑不住的暴怒，像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联系石靖，立刻。” 门开了。 魏琪封姗姗来迟。 他被纠缠了会，小情人难得的热情似火。本打算和邹新喻戏耍完再过来，毕竟夜长的很，有两个各具特色的美人轮流服侍更有意思。 把邹新喻压倒在沙发上的那一刻，看到他眼中呼之欲出的欲望，魏琪封突然觉得很无趣：“以前没见你这么热情，听到虞颂桥兴奋了？想通过我去勾搭他？” 邹新喻脸色一僵，勉力维持住笑容，见他停手，缠得更紧，英朗的脸上满是殷勤谄媚：“怎么可能，我哪有这个资格。” 不是不想，而是没有资格。 想到顾斯嘉评价他的“戏里戏外演技一样差。”倒是精准至极。连骗人的话都说不好。 魏琪封更觉索然无味，拍了拍身下人的脸，啧啧两声便起身。 见人还要缠上来，无味中又添厌烦。 魏琪封趁着酒意，推开搀扶的人，摇晃着身体往安排好的房间走，虽然暂时没了兴致，但逮到的猎物还是要去看看。 推开门的刹那，嗅着扑面而来馥郁的玫瑰香，欲望的火星又扑簌簌燃起来，想到躺在床上等待他享用的美味餐点，原本的不耐烦全都转化成，急不可耐的往前走。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等到他的不是「大餐」，而是「闷棍」。 魏琪封这一辈子做过坏事，做过错事。多年以后，他回忆起来这段过往。这不是他做过最坏的事，但绝对是他做过最错的，让他的整个人生都发生了颠倒。 顾斯嘉拿了个花瓶，藏在套房走廊拐角的地方，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 抓住时机，毫不犹豫的砸下去。 顾斯嘉掌握着力道，他想跑路顺带教训人，而不是弄死人。 这一花瓶下去，魏琪封跪在地上有短暂的眩晕，并没有昏迷。 顾斯嘉趁此机会，把刚才搜罗到的绳子用上，将人捆了个严严实实，还把一个圆球塞到他嘴里堵住他的嘴，掏出他的手机扔的远远的。 顾斯嘉想到这圆球的用途，胃里一阵犯恶心。 他翻东西的时候，看到绳子、圆球还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直到翻到箱子底下的一系列明显的成人情趣用品。 魏琪封个死变态！ “气死爹了。”顾斯嘉对着怒火中烧想杀人的魏琪封，气的想破口大骂，“不，你不配当我儿子，好好反省吧。” 感觉到勉力蓄起的一股劲在迅速的流失，顾斯嘉赶紧给客服打电话：“送一套帽子、口罩，放在门口。” 既然是酒店老总，那么他的房间号拨出的号码应该有求必应吧。 顾斯嘉叹了口气，他知道事还没完，即使他出了这个门。 太糟心了。 帽子口罩装备齐全，全身只露出一双眼睛，顾斯嘉一路躲避着可疑的听魏琪封命令的「绑匪」溜到大厅。 这酒店经常招待知名度高的人物，对全副武装的客人早已习以为常。 不过顾斯嘉还是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电梯落到一楼，顾斯嘉舒了口气。 眼见就要成功出逃，前台的客服接了一个电话，迅速拦住了他，客气的说：“先生，你还有些手续没有办理。” 但她的面色却流露出与声音不一样的焦急，边说边打了个手势，示意保安过来。 顾斯嘉心想：魏琪封这么快就脱困了？ 此刻大厅内办理入住的人很少，工作人员声音压得低，保安训练有素脚步匆忙但是动静很小。 看来他们也不想引起人的注意。 不知道喊救命有没有用，顾斯嘉加快步伐往外走。 第30章 第29章 【石靖来了】 “顾先生！” 工作人员抓住他的手臂，顾斯嘉甩开人往前冲。 “砰！” 伴随着两声闷吭，两个高大的男人同时向后退了一步。 “对不起。”顾斯嘉捂着额头匆匆道歉，低头准备继续跑路。 尚未溜之大吉，保安已经过来拦住了攥住他的胳膊。 力气很大，不容挣脱的力度。 “顾先生，还是办完手续再走吧。” 顾斯嘉摸到口袋里的碎片，已经准备要恶战一场了。 “顾……先生？” 被撞到的人似是在喃喃自语。 他低声问：“你叫顾飞吗？” 顾飞！是顾飞让人来救他的吗？ 这一刻也顾不得想那么多，求生的欲望促使他抓住眼前的人，抬头恳切地说：“先生，救命。” 两人对视的一刹那都有些呆愣。 嗬！ 顾斯嘉：从未见过王八之气如此浓郁的人。 帽子口罩墨镜一应俱全，隔着层层防护都能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的王八之气。 不会是哪个知名大佬吧。 对面的人在想什么他就不知道了，但他感觉到眼前人的身体瞬间绷紧了。 后面拉住他的人铁箍一样把他往后扯，下一秒，那力道突然松懈下来。 他求救的那个人站到他的前面，抓住了那只禁锢他的手臂。 “谢谢兄弟。” 顾斯嘉道了谢就赶紧跑了。 兄弟，大恩来日再报！ 此刻，大兄弟正在和人高马大的保安对峙。 这人看着也不怎么壮，手劲比他还大，保安暗骂了一句，老板交代的事办不好，可没有好果子吃。 瞧他的装扮应该是个明星，这圈里敢得罪他们老板的明星应该没有吧，至少他没见过？ “先生，别管你不该管的事，后果你我都担不起。” “我担得起。” “你算老几啊？！你谁啊？！” 男人摘下口罩，神色略带疲惫，但仍然威风堂堂，浑如刷漆的剑眉之下，一双眼睛光射寒星，眼角的细纹刀凿般深刻，平添几分威严：“石靖。” 这个时间点客人本就客人稀少，再加上魏琪封特意吩咐过，所以大厅内都是些工作人员。不过即便训练有素，见到石靖这个级别的影帝，也忍不住兴奋的小声惊叹。 石靖向兴奋的影迷挥了挥手，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希望大家为我保密。” 然年看向保安淡淡笑了，皱纹如波纹般漾开，眼底却浮现厉色：“欺负小朋友可不好，带我去见你们老板吧。” “石影帝！”保安惊喜之后犹疑不决，一个是下达命令的顶头上司，面前这个是他多年偶像，一时不知道听谁的。 石靖带上口罩：“放心，是你们魏总邀请我来的。” 保安了解偶像的为人，石靖没必要对他撒谎：“好，我带您去。您……能不能帮我签个名。” 石靖对粉丝一向温柔和善：“当然可以。” 接着对气喘吁吁跟进来的经纪人交代一句，跟人走了。 保安获得签名，美滋滋的一路带人上了五楼，走到房门前按了按门铃：“老板。” 里面传来一声怒吼：“人抓回来没有。” 保安没说话看了一眼石靖，为难的做出了个请的姿势。 石靖微微一笑：“说吧。” “老板，石影帝来了！他现在……” “来就来了，我问你人抓到了没有！”里面传来走路的踢踏声，动静不小，像是要把怒火撒在地板上，门咔的一声将要打开。 顾斯嘉那一下砸的实在，直接把半醉的魏琪封打得痛醒。 魏琪封这辈子从出生到现在都没受过这样的委屈，连他爹都不敢打他，今天被一个小子敲了头，简直是奇耻大辱。在怒火高涨的情况下，被困住的他凭着心底的滔天怒火以扭曲的姿势勾到了手机，迅速计划报复。 报复手段他已经预设了几百种，每一种都能让他生不如死，就等着那小子被抓回来了。 保安意识到自己似乎办了错事，至少对老板来说这是件错事，声音都弱了：“人……人没有。不过石影帝就在门外。” 话落，还未打开的门咔哒一声又合上了。 一时间，室内外陷入短暂的静默。 “姑父？”魏琪封就像戳破的气球，气焰一下子消了，试探的叫了一声，比保安还气弱。 “嗯，是我。” “您来了怎么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 石靖笑容不变：“怕扰了你玩乐的兴致。” “咳。”魏琪封看了看满室的yin具，和自己凌乱不堪的穿着，不禁尴尬。换他爹来了，他也不会尴尬，偏偏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石靖。 让石靖到他这儿来谈项目，还是他在他爹面前信誓旦旦保证一定不出岔子，然后又在石靖面前卖乖才抢到的。 “姑父，我那什么……我这会不方便，我整理整理再去见你。你住的套房我都安排好了，一路辛苦了吧。外面那谁……”魏琪封催促，“快带姑父去休息！” 保安转头看向石靖，这一段交锋他明白石影帝是压他们老板一头的，不愧是他偶像。 “听你们魏总的。”石靖笑呵呵说，“琪封，你收拾好了过来找我。” “好的好的。”魏琪封笑容满面的答应，听到外面脚步声走远，打了通电话了解来龙去脉，知道顾斯嘉已经跑了，心头火蹭的冒出来，一脚踢翻了茶几：“妈的。下次看你是不是还那么好运。” 幸运脱逃的顾斯嘉打出租车一路奔回公寓，在司机师傅的旁敲侧击下，才想起来受伤的手。 又去医院折腾了趟，忐忑的心情才有所平复。 太可怕了，被人惦记屁股的恐惧挥之不去。 与此同时，网上一则小道消息疯狂传播，最后竟引爆网络直冲热搜第一。 起因是一个名为「关关关不掉」的营销号发了一个爆料：前所未有的史诗级大料！这次娱乐圈真的要变天了！流明之火要开拍！谁能吃下惊天巨饼！！ 路人看到，第一反应就是谁信谁傻逼，转发和评论都很少，还大多是骂博主神经病的。 看过的都达成共识，匿名作者其实是虞颂桥。同样达成共识的还有一点，虞颂桥不会把自己的作品版权转让给他人。 虞颂桥巅峰隐退销声匿迹之后，所有著有他名字的作品跟随下架。 这本作品或许是匿名的原因，幸运的留存下来，在这些年也一直稳坐销量排行榜前列。在粉丝心中是个十分特别的存在。 基于这份公认的独特的重要性和虞颂桥强大的影响力，就算是疯狂想要流量的营销号也不敢碰瓷这部作品。 但这次，在「关关关不掉」发出消息极短的时间内，像是有组织有预谋一样，数十营销号紧随而上，评论和转发还出现了水军。 一个知名电影博主发微博【唉，不像现在年轻演员们，虞神的影迷哪有什么组织啊，毕竟喜欢看电影的十个有六个是虞神影迷。 若是真聚成团，我一小影迷想想那规模都恐慌。大伙，看到造谣的去「核善」的劝告一下就行，没看到的咱们在这唠唠嗑，讨论讨论虞神的旧作。】 营销号奔着流量来的，自然不会轻易罢休，他们知道虞颂桥粉丝的特别，人数特别多、有知名度的特别多。只要有一点火星，粉丝们一人丢一根火柴，就能燃起熊熊大火。 在粉丝克制的警告之下，「关关关不掉」又发了一条微博赌咒发誓绝没有说谎【不信你们去问石靖，他今天去h市的行程，就是为了这个项目。】 凡事有两面，这些不知背后是谁的营销号没想到，虞颂桥的粉丝也可以是一根针，一人来一下，血都给你放光了。 营销号下面的最高赞之一【假的该打，真的该死】。 爆料若是假的单纯蹭流量还好。若是真的，明显有预谋的去爆料一个低调从不营销的人是有什么企图，他背后的人又是用什么手段拿到这些料的？ 影迷对于营销号的话，并不信是真的，但还是去石靖的工作室下面去询问了。 六年，他们心中始终存着微薄的希望。 因为虞颂桥还那么年轻，而他们这些曾经见证他的传奇、期待再次陪伴他创造奇迹的人还在啊。 影迷并不像流量明星的粉丝一样，讲究死忠，他们大多是喜欢电影风格进而佩服主创的演技或才华，因此影迷会同时喜欢很多导演和演员。 石靖和虞颂桥，一个人是华娱电影界当之无愧的一哥，一个是代表华人的世界传奇。他们的影迷不可避免会有重叠。 前去问询的多是两者共同的粉丝，喜欢他们很多年了，有几个账号的名字工作室很熟，举办影迷见面会时打过照面的。 他们的提问，石靖工作室都会卖几分面子。 第31章 【听说靖哥在接触流明之火，是不是真的？】 掌管工作室的工作人员是石靖的助理之一，看到流明之火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联想到连他都没有资格知道的神秘行程，犹豫之下打字回复：“不信谣不传谣，靖哥工作行程很快公布，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众人集体静默了会琢磨其意，然后在某一时刻骤然炸开了锅。 第30章 【虞颂桥复出的消息】 老粉对工作室的答复方式心里门清，石靖的咖位摆在那，一直高高在上没有污点。如果是假的，涉及这么大的项目，工作室肯定要坚决否认。 例如前段时间五大名导之一郑小岩即将推出新作，传言石靖是男主角。工作室直接回复：非常遗憾没有参演，靖哥和郑导是好友，期待以后合作。 对比起来，这次就显得含糊其辞。 几个知名电影博主闻风而动，在评论区聊了一会，得出结论：【有些瓜看起来假，但往往越假的越真】，所以这事不会是真的吧，不会tmd真的是真的吧？！】 然后，完全没有任何预兆的，以微博为起点，所有娱乐相关的平台全炸锅了。 先是流明之火登顶热搜，接着虞颂桥复出的消息迅速席卷了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并攻占各大娱乐app热搜首位，某些娱乐论坛甚至被屠版。 满屏都是「啊啊啊」的狼嚎。 偶尔有弱弱的声音抗议「毫无营养的水贴」，不到一秒就被新帖子顶下去，沉得一个水花都没有。 刚从睡梦醒来的国外影迷乍一看到这则消息还以为自己没睡醒，等看到同步翻译过来的讨论，刹时热血沸腾。 吃饭？上班？那是什么？谁也不能阻止我上网等待虞神消息！ 当晚，金豪酒店就被众多媒体和影迷堵得水泄不通，所有人都想得到第一手消息。 顶层套房，刘助理将窗帘掀了一点缝隙，俯瞰酒店门口密密麻麻的兴奋人群，不禁心有余悸。 他们从机场到酒店的路上，原本行驶的平平稳稳悠悠闲闲，谁料石靖接到一个未知电话后，突然命令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酒店。 乍一飙车，心脏突突到嗓子眼，差点没把他整吐了。 他四十好几的人，跟在石靖身边二十多年。自打拿到影帝的奖杯后，咖位直线上升，向来是别人等他们，像今天这样着急忙慌的赶车，好多年都没有过了。 车刚停下，他缓缓小心脏，安排人拿个行李的时间，转头石靖消失不见。 等找到时，石靖已经自曝行踪了。 目送石靖跟人上电梯，刘助理长吁口气按照吩咐去检查安防。 这次接洽的对象身份特殊，以防万一安保措施要加强。 检查过程中，大厅突然陷入安静到诡异的氛围，让他想起丧尸大爆发的城市。 虽然他是个经历大风大浪的人，见惯了粉丝的狂热，还是被安静过后此起彼伏的男女混杂的尖叫声给吓了一跳。 怎么了？地震了？ 刚才他家石影帝自曝，也没见你们这么激动啊。 经纪人就近逮住了一个看手机的小姑娘：“发生什么事了？” 小姑娘眼冒红光：“虞神复出了！”小姑娘反手抓住经纪人：“网上说石影帝要和虞神合作，是真的吗？！” “卧槽！”刘助理瞄了眼，激动的一声国骂，中年人疲惫的身体在这一刻充满了活力，三步并作两步蹿到电梯里，摁下28的楼层。 刚才还觉得车开太快承受不住的人，现在只想一秒升至28楼。 顶层套房，石靖正在倒红酒，每到一处落脚，他习惯于先喝杯红酒看看窗外的风景。 “靖……靖哥。”刘助理上气不接下气，满脸通红“你和虞颂桥合作的消息传出去了！” “还不确定哪。”石靖淡然的摇摇头，随即反应过来愣住，“你说什么？” “现在网上铺天盖地的都是虞颂桥的消息。”刘助理打开热搜，快步上前捧着手机让石靖察看，“不知道谁泄露出去的。” 这件事国内知道的只有他、刘助理和魏琪封父子。 石靖看向刘助理。 刘助理忐忑的摆手：“靖哥，不是我。” “我知道。”石靖放下酒杯，表情没什么变化，背在身后的手掌紧握用力到青筋毕现，他口吻依然温和，对着刘助理身后的人说：“琪封，是你吗？” 刘助理听其话知其意，赶紧侧身让出，叫了一声魏少。 慌张的人轮到魏琪封，他想到包厢内发生的一切，尤其是他酒劲下说出的话，不禁懊恼，很快懊恼就变成凶狠的杀意，挨个盘算包厢里的人，到底是哪个不要命的敢泄露。 “是你吗？”石靖又温和的询问了一遍。 魏琪封低声道：“我喝醉了。” 石靖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魏琪封冷汗都要冒出来了，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石靖，这个外人眼中平易近人毫无架子的影帝。 他脑袋飞速转动着，想辩解这不是问题：“姑父，你完全不用担心，虞颂桥要在华国找合作对象，除了你他还能找谁。而他要在华国发展自己的势力，搭我们魏家这条线是最好的选择。” “算了。” 石靖无子女，对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向来纵容多于苛责。 更何况看他自信的模样，虽然有几分虚张声势，但不是全无道理。 而且这次是虞颂桥主动找上门，显然虞颂桥也明白无论要拍摄流明之火，还是要进军华娱，与他合作都是最明智的。 “靖哥。”刘助理在他们谈话的时候，一直在关注网上的风向。 「金豪酒店」的热搜已经攀升至第三，仅次于「虞颂桥复出」和「虞颂桥流明之火」，话题下众多影迷发博称正在赶往酒店，确认消息。 刘助理谨慎的将窗帘拉开一道缝隙，看到楼底下黑压压的人群，倒抽一口凉气。 “媒体和影迷都聚集到楼下了。” 石靖顺着缝隙俯视：“一个尚未证实的猜测就能引起这么大的轰动，虞颂桥即使退圈六年，仍然不容小觑啊。” “姑父，他们是听到你的行踪来追你的吧。你也说虞颂桥退圈六年了，华娱的小生小花换了一代又一代，别说六年，两三年没有作品热度就没有了。你就不一样了，华娱常青树……” 石靖挥手打断他，看他一眼笑笑不说话，眼神明晃晃的透漏着，这话你自己信吗。 魏琪封家里的产业涉及娱乐行业，而他本人也热衷在这一行游走，身边人与这个圈子都有或深或浅的联系，毫不夸张的说。 无论追星的不追星的还是本身就是明星的，一旦提起虞颂桥的名字都是一阵惊叹和一阵可惜。 魏琪封有一性格合得来的酒肉朋友，俩人都热衷于包养小明星。而他们包养的人就有不少虞颂桥的铁杆粉丝，他们两个对所有物的占有欲不相上下，但他的那朋友却从不会感到不快。 魏琪封笑他没种，小情人满心满眼崇拜另一个人，他一点脾气都没有。朋友却说这要分人，虞颂桥的传奇经历已经到了让人无法心生嫉妒的地步。 智商相差不大但比你学习成绩好的同学还会让人心生嫉妒，但智商超群且特立独行的学神便仅供瞻仰了。 朋友又说他也是虞颂桥影迷，他跟小情人交流感情还靠虞颂桥呢，然后推荐他也去看虞颂桥电影。 魏琪封不以为意，他混娱乐圈纯粹为了看脸泡人，对影视行业毫无兴趣。 魏琪封十分想相信自己说的话 就连他一个对虞颂桥不感冒甚至隐隐抵触的人，当俘虏娱乐圈的人时，也会不由自主的拿这个名字当诱饵。 刘助理的电话开始接连不断的响起：“关系比较好的几个媒体打来的电话，全是问虞颂桥、流明之火的事，他们的人也在楼下等着。” 魏琪封：“姑父，要不我带你换一处酒店吧。”h市他家产业多的是。 “到哪都一样。他们不嫌累就堵着吧。”石靖被媒体围追堵截次数多了去了，现在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最好的应对方式就是待在原地，以不变应万变，不然稍一动作便会引来更多的臆测。 “倒是你，琪封，我来的时候撞见一个叫姓顾的年轻人，我看他状态不对，是不是强迫人家了？” “没有。各取所需罢了。”魏琪封早听手下人讲了来龙去脉，当时骂了句艹真tm的巧，现在又忍不住在心底骂了一句。 碍于石靖的面子，他又多解释的两句澄清自己：“我包养的一个小明星是他们剧组的男二，戏份多台词多。他看着眼馋，想攀附我加戏。” 石靖端起酒杯低头轻啜一口：“强扭的瓜不甜，无论是他找你还是你找他。现在他走了，你也不要再去招惹他了。” “好。”魏琪封笑笑答应了。 转头脸色倏然变的阴沉，他想他知道泄露消息的人是谁了，此时此刻最想报复他的人是谁，不是很明显吗。 第32章 顾斯嘉赶回公寓，抖着手打开门，脚还没迈进去，两声狼嚎吓得他一哆嗦。 难道有入室抢劫的？ 流年不利啊！ 顾斯嘉又摸到兜里的碎玻璃片，准备进去救人。 就见他的两位室友从屋子里蹦跶出来，欢快的击掌，手舞足蹈的大吼：“虞颂桥！” 平日不怎么说话的任博居然和金大铭在抱头庆祝：“虞神终于要复出了！” 顾斯嘉一怔，消息传播的速度好快。 “小顾，你回来啦。快，我们high到天明。” 顾斯嘉：“？？” 【老爷爷地铁看手机】 第31章 【狂热的粉丝】 虽然里面也描述过虞颂桥粉丝的狂热，但在他亲身体会过之后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顾斯嘉搬到这里三个多月，第一次看到这俩哥们这么热情。 热情的他招架不住。 虞颂桥复出和他们熬通宵有直接关系吗？ 顾斯嘉松开玻璃片，受伤的手插在兜里：“不必了吧，天都这么晚了。” 俩人眼角闪烁着泪花，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不行，我们要守着虞神的消息。万一突然宣布消息是假的怎么办，煮熟的鸭子还没闻到香味就飞了。” 顾斯嘉好笑：“你们守着假消息就能成真了？” “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一定是真消息。”金大铭一脸认真的看着他，“众人拾柴火焰大，我们一起祈愿，虞神一定能听到我们内心的声音复出的。” 顾斯嘉：“……” 这尼玛真像是大型不可说团伙，他要是举报，这些人会被当成聚会抓起来吧。 “我去洗个澡。” “去吧去吧。我点个外卖，烧烤，啤酒不能缺。”任博划拉着手机，“金大铭，你时刻盯着消息。” 任博身高一米九，平时绷着一张脸，像个行走的冷柜。此刻一脸憨笑，像个傻大个。 顾斯嘉无语。 这就是偶像的魅力吗？ 顾斯嘉看的时候确实感受到了作者笔下的男主角的魅力。 但若说多么喜欢，也没有。 粉丝看到的是虞颂桥的诡谲百变的作品，而顾斯嘉看到的还有虞颂桥的真实性格。 在作者的塑造中，虞颂桥现实生活中是个颇沉郁的人，令人捉摸不透。 手腕又多又狠，打击敌人丝毫不留余地，导致他在娱乐圈树敌很多。 或许是比旁人了解的更多面，虞颂桥对他来说，有更多的可解读性，而不是摆在圣坛上供人顶礼膜拜的雕像。 何况这货还有个毒舌属性，真在现实生活中遇到他是敬而远之的。 热水让他的精神完全放松下来，困乏一阵接一阵袭来，顾斯嘉冲着澡差点表演个站立入睡。 身体的疲乏告诉他不能再造作了。 “任哥、大铭，不好意思，我太困了，就不跟你们喝酒了。” “虞颂桥要复出，你还能睡得着？” 顾斯嘉半眯着眼打哈欠，摆了摆手：“我不是他粉丝。” 两人目瞪口呆，仿佛顾斯嘉说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 顾斯嘉第二天一大早被渴醒，摸索着起来找水喝。 看见俩人躺在沙发上，一人抱着一个手机，睡得正香。 电视机还开着，正在播放电影，已经到了尾声。 虽然顾斯嘉没看过这部电影，但仍然一眼判断出来，这是虞颂桥的《默》。 《默》是虞颂桥第一部 作品，如电影名字一样，这是部默片，演员只有一个人和一座房子。 电影昏暗压抑。 它的压抑气氛甚至影响到观众的现实生活，许多看过的人表示，自己像是被禁锢在一个黑匣子里面，如何奋力求生也找不到出路。 电影的灰暗让人难以置信它是出自一个少年之手。 而年少的虞颂桥用肢体和面部表情征服了众多严苛的影评人，称他为难得一见的天才演员。 顾斯嘉在看的时候，将这部电影看作是虞颂桥对过去的道别，是他为上一世的自己制作的自传。 难以言述的痛苦挣扎尽数倾泻在电影里，然后和被禁的影碟一样尘封起来。 “啊，我好不容易搞到的资源，播到这一部了啊。”金大铭扭动酸疼的脖子，伸展身体，“你看过他的这部电影吗？” “没有。” 这一世的顾斯嘉很少看电影，看过的基本是在国内能上映的商业作品，包括虞颂桥导演的两部火爆全球的商业大制作。他 至于他其他的剑走偏锋的小众文艺片，资源难找，顾斯嘉都没看过。 金大铭来劲了，兴致勃勃地给他科普：“这是虞神十岁自导自演的，十岁！”任博着重强调，“十岁就获得了xx最佳短片奖。在好莱坞一炮而红，从那时候到现在，我算算。” 金大铭掰手指计算电影作品数量，如数家珍：“九年，自导自演七部作品，全球票房排行榜前二十占三。斩获大奖无数，三大电影节最佳导演、影片、演员提名大满贯。” 金大铭满面红光：“有一句话说的是……” 任博也醒了，毫无障碍的接上话茬：“如果虞颂桥的电影叫好又叫座，冲击年冠票房的要做好心理建设了。如果虞颂桥的电影叫好不叫座，冲击三大奖的就要瑟瑟发抖了。” 两人异口同声：“如果说好莱坞的星光汇聚成一顶皇冠，虞颂桥就是上面最最璀璨夺目的那颗宝石。”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击了个掌。 顾斯嘉：“……” 男主魅力设定如此，顾斯嘉表示虽中二但理解。 无论在现实还是当中，虞颂桥作为导演九年七部作品都堪称高产，更可怕的是部部惊艳，部部影响力巨大。 华娱和m娱走过辉煌的二十世纪，攀越过顶峰即是大滑坡。 在这个世界的影视渐渐式微的情况下，他彷佛一把横空出世的宝剑划开黑沉的夜幕，以无与伦比的影响力和精彩绝伦的作品为新世纪的影视行业注入生机。 “不愧是我虞神。一晚上过去还是热搜第一。”金大铭眼睛放光的看着手机。 “热一不是按价买的吗？”顾斯嘉的声音在两人杀人的目光下渐渐弱了。 任博十分不满目露凶光：“我虞神会买热搜？你小心点说话。” 金大铭周旋：“小顾不了解虞神，情有可原。” 任博嘟囔：“他是山顶洞人吗？” 嘿！顾斯嘉撸了把袖子。 他就说他跟毒舌属性的人处不来，手痒痒。 “小顾，你是不了解虞颂桥的人气对他有误解，以我虞神的粉丝数量是绝对不用花钱买热搜的。” 顾斯嘉想，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说苏翌的。 他想上网看看情势的发展，才想起自己的手机丢在酒店了。这会回去找手机岂不是自投罗网。 “任博，我能借你手机上网看看吗？我的手机昨晚丢失了。” “用我的！”金大铭翻身坐起，一溜烟跑到房间里，又很快跑出来，“我有个备用手机，你拿去用吧。” “谢谢。” 打开微博，顾斯嘉点进热搜浏览了一下。他虽然不是粉丝，但身为一个看过书的读者，不得不说对故事的后续发展挺好奇的。 和虞颂桥相关的词条几乎包揽了热搜。 顾斯嘉点开第一位的虞颂桥，热门微博的高地已经被影迷们可歌可泣的花式表白占领。 “如果虞神复出的传言是真的，我愿意吃素一年。如果虞神的第一部 复出之作是和石影帝合作，我愿意吃素三年。”这条微博的评论被「双厨狂喜」刷屏。 顾斯嘉点开相关的链接词条「虞颂桥石靖」。 yl头条【#虞颂桥石靖#石靖深夜抵达酒店，并摘下口罩向粉丝挥手示意。网友爆料石靖将与著名导演虞颂桥合作，出演虞神时隔六年的首部复出之作《流明之火》，目前尚未获得准确消息。】 配图是石靖两张摘掉口罩的照片和《流明之火》的封面。 ？？ 这不是昨晚那大兄弟吗？ 顾斯嘉愣了，他看过石靖的影片，昨晚上石靖包裹得那么严实，他还真没认出来。 昨天多亏石靖及时出现出手相助，不然他还不知道该感谢谁。 除此之外，顾斯嘉在考虑那些把他引入陷阱的人，孙效辉、邹新喻，还有何檬椿，他与这些人之间没有恩怨纠葛，仅仅因为魏琪封的一个肮脏的念头，便联合起来对他设套。 “大铭，我用你的手机打个电话。” 金大铭慷慨的挥手：“随便用。” 顾斯嘉拨打王锐的电话，始终没有人接听，又拨打李星的电话。 “喂。” “是我，顾斯嘉。” “顾哥。”李星疑惑的问，“李导说你今天休息，你换手机号了吗？” 孙效辉办坏事滴水不漏，不禁和苏翌的经纪人通过气，连他身边的人都安排好了：“昨天不小心把手机丢了。我有点事找锐哥，你能联系到他吗？” 第33章 “他在公司，一大早就去找黎总了。” 顾斯嘉将手机递还给金大铭：“谢谢。” 金大铭十分大方：“手机送你了。橘子马上要出新产品，我现在用的这支也要换了。” 顾斯嘉谢过对方的好意：“不用，我这会要出去，顺便买支新的。” 金大铭会意的点点头：“我懂，这手机确实挺旧的，我也喜欢新品。” 顾斯嘉并不是喜新厌旧，只是无功不受禄，金大铭口中的旧系列也比他原来用的那支贵得多。 他整理好，换上衣服鞋子出门。 天空晴朗明净凉爽宜人。 “我和公司都是你坚强的后盾。”王锐对他说的话浮现在眼前。 顾斯嘉默念了一遍，走出小区大门，抬眼看见一团团云朵柔软的漂浮在蓝天上，昨日心底积压的阴霾瞬间消散不少。 不远处，一个身影隐藏在暗处，悄无声息的打量着他。 第32章 【虞颂桥来了】 “虞总。”于殊打开后车门，“我来开车吧，您休息一会。” “嗯。”虞颂桥将伪装的帽子口罩摘下，眉心微蹙，阖眼靠在椅背上，淡淡道，“在后面跟着，不要惊到他。” 于殊有些担忧，更多的是讶异，这些天发生了太多第一次了。电影之外，她第一次在老板脸上看到疲惫的神色。 是那种如释重负后，放松的那一刻席卷而来的疲累。 从于殊早上接到那通电话开始，一切都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 在和石靖通话之后，老板不知动用了什么关系，在极短时间内获准私人航线的审批，带着她赶到华国，然后亲自开车一路飞驰到这个地方。 他静默的伫立在阴影里一动不动，彷佛一尊雕塑。 于殊不敢发问，心底猜测这一切或许都和那个影响老板情绪的人有关。 直到一个男生出现在小区门口，抬头仰望天空笑了笑。 他原来是这个模样。于殊几乎毫不犹疑的认定这个笑容明媚的男生就是那个人。 她目送少年远去，视线转向隐藏在角落的老板。雕塑似的人意料之中的有了动静。出乎意料的是他脸上的神情波动。 众所周知，虞颂桥天赋卓绝，对他来说，演戏就像喝水一样简单。他所赋予角色的真实性，常常让旁观者怀疑他是否真的刻骨体验过那些惨痛经历。 还有鲜为人知的家族背景，于殊作为虞颂桥的心腹，有幸成为知情人，也曾为他所继承的隐藏的家族财力所震撼。 无论是出身还是事业，虞颂桥都是天生赢家。 而实际上，除了在电影中能体会到虞颂桥欣喜若狂、志得意满等等多变的情绪外。 电影之外的他，对这个世界的人事有种冰冷的厌倦感。 他从容的游走在世间，无所不能又毫无留恋，像一个冷漠的神明。 这一刻，于殊不由得感慨，原来永远无坚不摧的老板不是神，也是人啊。 世界真是奇妙，若不是亲眼所见，她绝不会相信会有一个人对虞颂桥产生如此深刻的影响。 顾斯嘉先去补办了卡，用的原来的手机号，又去买了一支新手机，在路边买了点吃的，接着奔赴公司。 李星见他来了，把他带到电梯：“锐哥说，让你到了直接去黎总办公室。” 黎虹，星娱的总裁。 顾斯嘉刚来的时候，黎虹在外地出差，后来又进组一直没有机会和黎虹见面。 第一次见黎虹，竟然在发生昨晚那种事的第二天，顾斯嘉猜想这次见面和昨晚脱不了干系，不由有些惴惴不安。 稍稍稳定心神，顾斯嘉敲响总裁办公室的门，在听到一声温柔的「进来」后，迈步走进去。 办公室只有黎虹和王锐两个人，黎虹手中拿着一支钢笔签约文件，王锐正在一侧的沙发上饮茶，两人并无交流。 黎虹的长相和她传言中雷厉风行的行事作风不同，一头浓密的黑色短发，下巴圆润，笑起来颊边浮现两个酒窝，下眼脸有很深的纹路，但眼睛里仍旧透出一股灵秀的神采。 乍看是个十分温柔和善的人，让人不由得松懈心防。 “黎总。” “小顾来了，坐吧。” 顾斯嘉瞄了一眼王锐，在他的示意下坐在了王锐的旁边。 “吃早饭了吗？” 黎虹的开场白让顾斯嘉愣了愣。 “吃了。” 黎虹盖上笔帽，手指轻轻慢慢的摩挲手中的钢笔外壳，悠然的笑了笑：“吃早饭是个好习惯，不能因为年轻就不顾忌自己的身体。” 王锐说：“这点小顾比玉珂、苏翌他们强。没有年轻人的叛逆、浮躁，懂事又听劝。” 吃不吃早饭和叛逆有关系吗？顾斯嘉不知道怎么接话，笑而不语。 黎虹和王锐谈起顾斯嘉签约的过程，之后话题始终萦绕在他身上。 顾斯嘉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黎虹问一句他答一句。从迈入娱乐圈前的学习就业经历聊到签约后的面试。 话题终于落到他正参与的拍摄电视剧上。 “在剧组怎么样？第一次拍戏有遇到什么困难吗？”黎虹的神情和方才聊天时并无变化。 顾斯嘉侧脸去看王锐，却见他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有。”顾斯嘉踌躇片刻，“剧本一直在进行改动，但我会努力适应这种节奏。” “其实……”黎虹声音很温柔，“你不喜欢的话，放弃也没关系，第一次总要选择自己喜欢的。我们有很多优质资源可以挑选。” 这句话里似乎含着无限的包容与偏爱。 顾斯嘉却敏锐的捕捉到另一层意思：“您让我违约？” “不算违约。只要你同意，公司会出面和剧组谈拢的。” 顾斯嘉隐约明白了什么，他想笑却终究没能笑出来：“黎总，您问我遇到的困难。我昨晚还遇到了一件难事，魏琪封……” 黎虹用钢笔敲了敲桌子打断他的话，音调温柔却透漏着不容拒绝的强硬：“昨天的事不要再提了，过去的就当他过去了。” 他想他没必要再去求证王锐曾许诺的「公司和我是你坚实后盾」这句话的真假。 只是心中仍有一份不甘：“昨天的事，锐哥你提前知道吗？” 王锐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很快错开：“不。如果我知道，我会问你的意见，尽我所能。” “小顾，你不要怨王锐。魏琪封昨天就打电话给我，气势汹汹的要封杀你。”黎虹叹口气，“王锐第一反应就是打听你的安危，知道你安全离开后，立刻就跟我商量对策，你来之前他已经给我说了一箩筐的好话。耐心沉寂一段时间，等风波过去。你才刚过十八岁，以后的日子还长着。” 顾斯嘉离开时心情有些沉重，他失去了第一部 戏。但也不全然是坏事，他这样对自己说，至少不是隐瞒和欺骗，他相信苏翌也同样的不知情。 在下楼碰到何檬椿时他更确信了这一点。 何檬椿满脸嘲讽：“躺下被玩这么简单的事你都做不好，还想抢戏蹭流量红出头。” 顾斯嘉漠然道：“你喜欢，你可以去躺。苏翌知道他的经纪人想卖身求荣吗？” 何檬椿哼笑：“你也就能耍耍嘴皮子了。” 或许是怼人比奉承人容易，顾斯嘉讽刺人的时候嘴皮子利索了几倍不止：“你昨天联合孙效辉坑我，苏翌恐怕也不知情吧？我是不是应该告诉苏翌他的经纪人都做了哪些好事？” 顾斯嘉摊手：“反正我现在无所事事，多的是时间陪苏翌聊天。” “你少招惹他。”何檬椿脸色一变，沉声道，“你能拿到这个角色，全靠苏翌。如果你还记得他曾帮过你，就别把他牵涉进来。” 顾斯嘉勾起唇角，讥笑道：“从你身上我学会一个道理，只要自己足够无耻，别人就伤害不到我。我不招惹你，前提是你也别惹我。” 顾斯嘉懒得去看他的反应，侧身绕过人离开了公司大楼。 起风了，风吹散云彩。天空比早上更蓝了些，金光灿烂的太阳悬挂在空中，像极了一副美丽的油画。 顾斯嘉仰头望着无边无际的蔚蓝色。 真漂亮。 他呆呆看了一会，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阳光看似不强烈，望得久了仍让他的眼睛迷蒙了片刻。 他凭感觉滑动接听键。 “小嘉，是我，顾飞。我来华国了，你最近还好吗？” 顾斯嘉突然鼻头酸酸的。 他应该说【你怎么来了？】【我很好，你不用担心】 他想说【你怎么才来】【我不好】 但他什么都说不出，喉咙彷佛被一团东西堵着令他难以发出声音，只能哽咽着艰难的嗯了一声。 顾斯嘉快步走起来，他微弱的期望顾飞千万不要听出他的情绪说些安慰人的话，那他一定会控制不住情绪。 他不想表现的软弱，尤其在公司楼下可能会被认识的人看到的地方。 第34章 对面沉默了会，然后用平静的声音说：“我到h市了。你方便来机场接我吗？” 对方如常的语调奇异的让他心底掀动的波澜平复下来，顾斯嘉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我大概十一点半到。” 对方非常自然的说：“赶在午餐时间，你想想中午吃什么，我们在家做或者去餐厅都可以。” 回家差不多要十二点半左右，买菜做饭好像有点晚了，而且公寓里还有其他人，顾飞貌似不太喜欢和陌生人交流。 在外面吃也可以，不过吃什么呢？顾飞一手好厨艺差点把他的舌头养刁。他吃了人家做的美食，不能轮到他请客时随随便便应付了事。 顾斯嘉挂断电话后，一时竟忘了失去角色的失落，满脑子都是这个问题，打开美食软件一个个看推荐。 车内，不用虞颂桥吩咐，于殊已经知道接下来应该去哪儿。开车去机场，制造飞机刚到的假象。 “去机场。”果然老板下达了指令。 于殊调转车头，小心脏突突的跳个不停，现场观看老板八卦的心情难以描述。 尽管这段时日见了不少虞颂桥的罕见举动，下次见识新的一面仍会感到异常激动。毕竟八卦的当事人不是普通人，而是众人仰望的世界巨星兼高高在上的顶头上司。 作为影迷，她更是想疯狂尖叫，m娱史上做最大的一朵母胎单身的奇葩不是性冷淡、无性恋，他遇到了他的阳光大男孩，沦陷的不可自拔。 第33章 【神秘的顾飞】 顾斯嘉赶到vip通道的出口，看到一前一后走着两个人。 前面的男人带着墨镜双手插兜走的轻松闲适，后面的人喘着气拎着一大摞行李紧赶慢赶的跟着。 顾斯嘉指尖动了动，视线停留在后面人太过用力涨红的脸上，皱皱眉头终是将目光越过他们向里面张望。 手机震动了下，顾斯嘉接通电话。 “小嘉，回头。” 顾斯嘉侧身回首。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降下一半车窗，露出一张俊美的熟悉面孔。 顾斯嘉快步走过去，依言坐进后车座。 虞颂桥看出他的疑惑，在他发问前解释：“自己开车比较方便，索性租用了一辆。” 车窗缓缓上升，顾斯嘉的视线不经意掠过窗外，方才闲适走路的男子摘下眼镜，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们的方向，似是在分辨什么。 “外面有人在看我们，你认识他吗？”顾斯嘉示意他看窗外。 虞颂桥平淡的说：“不认识。可能是认错人了吧。” 他从容的转移话题：“你想好吃什么了吗？” 顾斯嘉点开美食软件：“我收藏了几个，你看看想吃哪个。” “你不想吃我做的饭吗？” 虞颂桥的口吻太自然太家常，驾驶座的于殊听到后，搭在方向盘上的手应激性的颤抖了下。 “啊，不。”顾斯嘉赶紧否认，“我住的地方还有两个舍友，可能不太方便做饭。我很怀念你做的饭，人间美味。” “那就好。”虞颂桥嘴角微微勾了勾，“去南区。” 于殊瞥了眼后视镜，暗暗深呼吸发动车子，bennett说的没错，老板的笑容堪比天上下红雨，惊奇有，更多的是惊吓。 顾斯嘉指着窗外：“那个人跑过来了。” “可能是他要等的人来了吧。”虞颂桥对上后视镜内于殊的视线，“开车吧。” 方才降下车窗的时候，老板没带遮掩的装备。 虞颂桥在娱乐圈时一直很低调，私生活神秘至极，从不拍广告上杂志，就连电影宣传也鲜少露面，而他的电影大多风格诡谲、装扮特异，与真实的他相差极大。 六年过去，二十七岁的虞颂桥和二十一岁的虞颂桥已有了很大改变，再加上他善于伪装，普通影迷认不出他的真实身份，但也不能否定所有例外。 有些狂热的粉丝，听到他的声音、看到他的面容或许会感到熟悉。 于殊一脚油门，车子飞快的驶出去。 机场在西郊，公司给他定的公寓在东郊。 “南区？” “在h市找了个暂住的地方。” 原来他说的在家做饭，是在他家。 车子行驶半个小时便到了暂住的地方，一路畅通无阻人流稀少。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扇三人高的镂空大门，从大门驶进去，道路两侧的花木郁郁葱葱风景秀美。 开了约摸三分钟才看到一座精美的建筑。 从外观上看，像是中式建筑。 又一扇大门打开，一个身穿青色长袍的中年男人迎出来，看到他们三人，眼前一亮。 “我是这里的管家。食材按您的吩咐都准备好了。” 三人下车跟着中年男人往里走，进门之后才知道什么是别有洞天。 雕栏曲槛、亭台楼阁、瑰奇特异的灵石、艳美珍奇的花木、交错布置的院墙洞门、散落着星点光斑的优美飞檐，顾斯嘉一路走过眼花缭乱，彷佛置身于一个奇幻的世界。 这样的情景，就算在大制作的古装剧中都难以见到。 顾斯嘉感觉自己像刘姥姥逛大观园，全程被震撼的瞠目结舌。 “秦先生交代，您不喜人打扰，园子里的人已经遣散了。”中年男人递过来一串钥匙，“请您拿着，各处的钥匙都在这。” 于殊自认见多识广，m国富豪明星们的别墅庄园她见的太多了，比佛利山庄上万平米的豪宅也不会引起她内心的一丝波澜。 但眼前的这座别致的中式园林住宅还是让见惯西式华丽的她赞叹不已。 老板的朋友，那位秦先生，好大的手笔。 这样的地方，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在场最淡定就是虞颂桥了，他甚至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淡淡的叫了声：“于殊。” 于殊接过钥匙，恰到好处的微笑道：“有需要注意的事项，您给我说吧。” “好。”中年男人年点头，因为事先被交待准备食材，他指明厨房的位置，然后和于殊转移了地方，留出空间给剩余的两人。 顾斯嘉见人离开，呼出一口气，轻松不少：“这个暂住的地方，也太夸张了吧。” “是太夸张了。”虞颂桥为便利接受了那位秦先生的好意邀请，本打算和顾斯嘉放松的住几日，不想却让顾斯嘉觉得拘束了，“你如果觉得不自在，我们换个地方。” 顾斯嘉笑了笑：“是不太自在，但是挺喜欢的。”身处其中，吐纳的气息都带着古香古韵，很新奇的体验。 如果《迷途》的借鉴这样的画风会不会更好？现在拍摄的仙侠从内而外都倾向于表现虚无缥缈的风格，处处高山流水、云山雾罩，一个个仙人山顶洞人似的，连处下榻赏玩的地方都没有。 “小脑瓜在想什么？” 顾斯嘉面对他心情总不由放松下来：“你猜？” 或许是他轻易读懂他的缘故，眼前的少年对他说出频率最高的词便是你猜猜。 “如果我猜中了，你要告诉我一个秘密。” 顾斯嘉疑惑的看他：“？” “上次分别时，你在想的事，我没有猜中。你说再次见面会告诉我。” 【他姓顾，我也姓顾，如果他是我哥哥该多好。】 那时的想法骤然浮现。 顾斯嘉当时为自己的想法羞涩，现在则是有点羞耻。他活了两个十八岁，加起来就是三十六了，怎么也比二十七八岁的顾飞大吧。 “那我不让你猜了。”顾斯嘉避开他戏谑的视线，伸手按住人的肩膀推向前，“我饿了，咱们去做饭吧。” 虞颂桥不愿施加哪怕一点点的强迫，他纵容的被顾斯嘉推着向厨房走：“去做饭，中午吃清蒸鱼、喝排骨汤好不好？” “好。” 餐厅和厨房在两个相邻的院子，中间隔着一道拱形的洞门。 虞颂桥掌厨，顾斯嘉打下手，一会在厨房帮忙洗菜，一会到餐厅端盘子摆碗筷，穿梭来回忙的不亦乐乎。 两个人通力合作，很快将饭菜做好。 顾斯嘉嗅着飘入鼻端的诱人香气，毫不吝啬的赞叹：“色香味俱全，不愧是大厨。” 虞颂桥为他盛了一碗饭，眼底漾着温柔的笑意：“不是饿了吗，快吃吧。” “于殊……姐姐呢？”按他三十六岁的年龄不应该叫人姐姐，但他在外人看来才十八岁，直呼其名不礼貌，“她是你的朋友吗？” 呼来喝去的使唤肯定不是女朋友。 于殊闻着香味兴冲冲的赶过来，心想老板今天心情好，说不定能蹭顿饭吃。 这可是虞颂桥亲自下厨啊。虽说能蹭上的几率不大，但万一呢。 然后就在门厅外得到意外福利，小孩叫起来姐姐两个字，嘴巴里像含了蜜，有股甜味。 传到耳朵里，于殊觉得心都酥了半边。 虞颂桥却觉得酸酸的：“助理。她喜欢吃西餐。” 第35章 喜欢吃西餐的于殊默默的退了两步。 行吧，她回房间吃西式大餐 两人吃完后，不约而同的站起准备收拾残局。 奇怪的默契感让顾斯嘉有点好笑，他看向虞颂桥，对方却并没有发现他的注视。 顾斯嘉一只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虞颂桥下意识握住了他的手腕。 顾斯嘉没有挣脱，声音里带着疏朗的笑意：“这回让我逮到你了吧。怎么心不在焉的？” 虞颂桥抬眸回望。 近距离看，顾斯嘉发现他的眼球不是纯黑色的，而是很深的褐色，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光，他的睫毛很长，长而密，云雾般围拢在眼睛周围，显得波澜不惊古潭般的眼珠更加深不可测，也更神秘诱人。 “我也比你大。” 所以…… “你为什么不叫我哥哥哪？” 顾斯嘉被他认真的凝望着，觉得被他握在手里的手腕都有些烫手。 他挣了挣手，轻松挣脱了。 “你想占我便宜。”顾斯嘉定论。 虞颂桥纠正他：“你十八岁，我二十七，怎么能是占你便宜。” 我实际年龄可是三十六岁，顾斯嘉默默吐槽。 “我不管，要当也是我当哥哥。”他随手捡起桌子上的两个盘子，跑去厨房洗刷了。 虞颂桥摇头轻笑：“还是个小孩子。” 下午两人绕着园子逛了一圈，顾斯嘉对古色古香的园林庭院很感兴趣，每到一处都驻足观看。 粗看只觉漂亮，细细看了才知道精雕细琢的含义。 走累了就在亭子里沏上一壶茶，品茶赏风景，十分惬意。 顾斯嘉趴在石桌上，眼睛半眯着，单手慢慢转动捏在指尖的茶杯，像只晒太阳的猫咪。 虞颂桥手指蠢蠢欲动，特别想上去顺顺毛。 “你不去忙工作吗？”他说完话悄悄打了个哈欠，浓密的眼睫毛湿湿润润的，迷糊的有些可爱。 虞颂桥声音不自觉柔下来：“我是来度假的，你若不忙，能不能陪我几日。” 顾斯嘉咕哝道，我工作都丢了，才不忙呢。 第34章 【与他倾诉】 “戏拍的怎么样了？”虞颂桥明知道会伤害顾斯嘉，仍然问出了这句话。 这只享受晒太阳的小猫，温暖、慵懒又孤独。 顾斯嘉不是个天性乐观的人，他只是很坚强、很坚强。 他需要朋友，需要倾诉。 顾斯嘉的情绪没有早上波动时那么大，吃饱喝足之后，再谈起那些事情，也不觉得有多么深刻的难过：“因为一些原因，我不能参与拍摄了，剧组应该会换人。” 不过，受到的挫折和已经带来的伤痕不会轻易的被抹去：“我怀疑，我执念的想迈入这个行业可能是个错误。这个圈子或许不适合我。他们说我想要的太多，却不肯付出。但我只是想单纯的演戏，男三也好、小小的配角也好、路人甲也好，只要我认真的演绎每个角色就够了。” 一股不明的钝痛感席卷而来，虞颂桥握紧手心，指甲嵌进肉里，他轻声问：“有人威逼利诱你吗？” 心底的话有了倾泻的出口，深入说下去似乎不是很难：“有的。那个人的权势很大，他想用药迷倒我。但我逃出去了，还把他教训了一顿。虽然丢了工作，但没关系。再来一次的话，我会下手更重些。” “每个地方都有坏人。这个圈子纸醉金迷、物欲横流，吸引的坏人格外多。你很勇敢的选择了对抗，你是没错的，一旦屈从被卷入漩涡里，你的理想和追求都会化为乌有。” 顾斯嘉在对方鼓励下，觉得坦诚也没什么：“其实，我有点害怕，以后还会遇到怎么办。” 虞颂桥问他：“你还想继续走下去吗？做一个演员。” “想的。”顾斯嘉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回答，这股涌上的坚定将笼罩心底的阴影驱散了，“这次经历也不全是坏的。” 至少与他高中的经历比起来。 “欺骗、背叛、威胁我的都是坏人。”这话有些孩子气，顾斯嘉的神情却很认真，“锐哥和公司没有放弃我。” “你讨厌欺骗？” 顾斯嘉歪着脑袋反问：“你不讨厌吗？” 当然。 虞颂桥最厌恶欺瞒他的人，他沉默了一瞬，又问：“你要继续留在星娱？” 顾斯嘉事后考虑过，如黎虹所说，魏琪封为报复他提出了过分的要求，公司为保住他已经尽力了。 公司没有放弃他，他也不想在这种时刻离开这个曾给过他机会去实现梦想的地方。 “公司想让我休整一段，趁这个机会多学习东西也是好的。” 虞颂桥清楚少年人的固执和重情，正因为从小得到的爱不多，所以他对待每一份感情都很珍视。 他不忍去打碎任何存在于少年心中美好的东西。 “不如你到m国来读表演系吧。”虞颂桥斟酌再三，小心的提出建议，“虽然环境陌生可能会不适应，但远离国内的纷扰，可以让你更专心读书。” “别开玩笑了。我高中都没读完，只有初中学历。”顾斯嘉知道申请国外读书并不简单，他是绝对不够格的。 “而且我没有积蓄。”考虑到他空空如也的荷包，顾斯嘉决绝的态度很坚定，语气执拗不自觉带着点别扭的傲娇，“不要说资助我，我不要。” 虞颂桥微不可察的顿了顿，笑道：“大学表演系都设有公开课，旁听生很多。至于钱，勤工俭学完全可以支付你的日常花销。” “可是我的英语很渣，一句不会讲一句听不懂。” “语言你不用担心，两个月内，我保证你可以顺畅的和人交流。”虞颂桥以平静口吻说出的话总带着十足的信服力，“出国申请的事，你现在签约了经纪公司，就算没有我，公司也能为你申请下来。” 顾斯嘉强硬拒绝的态度有点动摇。 “你去了那儿，我公司的事告一段落，接下来半年都不忙，可以陪着你。” “你指导我？”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做一个严格的校外老师。” 对方在表演上一阵见血的见解，给顾斯嘉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短短几天让他在表演上的理解得到质的提升。 如果说做表演系的旁听生让他有一点点心动，获得对方的亲身指导才是巨大的诱惑。 顾斯嘉眼睛亮晶晶的：“那我回头和锐哥商量商量。” 说是回头，但在突然涌上的激动和热情的促使下，顾斯嘉迫不及待的和王锐打了电话。 王锐和公司的意见都是让他沉寂一段时间，不要冒头，顾斯嘉肯去国外避一避，再好不过。 通话结束后，顾斯嘉看到来自李星的一条未读信息【顾哥，你还好吗】； 「没事，别担心」顾斯嘉心情轻松的快速回了短信。 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迷途》开拍的这段时间，顾斯嘉学习了不少东西，但剧组从上而下的宽松，让他的进步停滞在一个有限的空间内，始终不能突破。 他需要一个严格挑剔的老师去带领他。 现在机会摆在眼前。 顾斯嘉开心的扑过去抱住虞颂桥：“每次遇到你都会有好事发生，谢谢你。” 温暖的身体紧紧拥着他，虞颂桥感觉那颗沉寂的心脏被烫了一下，恢复生机急速跳动起来。 两人在院子里聊天游赏，日渐西斜。 再不走，又要蹭一顿晚饭。 “我该回去了。”顾斯嘉来的时候心情不佳，坐在车里没有看沿途的情况，隐约记得这里比较偏僻，他有点不好意思，“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到有公交站牌的地方或者马路边，我比较方便打到车。” “今天留在这儿。”虞颂桥温和地邀请，“你也收留了我很多天不是吗？” “可是我没带衣服。” “这儿有备用的衣服。”观察到对方眉毛有蹙起的趋势，虞颂桥改口，“你把钱转给于殊，让她去买。” 顾斯嘉摇摇头，慢吞吞道：“我还是回去吧，我的舍友准备了聚会还在等我。” 买衣服要专门开车去，还要找非品牌的大卖场，在里面挑挑拣拣。 他不想麻烦别人。 小孩会撒谎了，找了个一眼就被识破的拙劣借口。 虞颂桥了解那个曾经的他，只一会便清楚了他执意想要回去的原因。 “你们是舍友，以后有时间再聚。你这几天陪陪我好吗？等到我们约定的下次见面不知道要何时了。”虞颂桥轻声道，“我陪你去宿舍取衣服。” 顾斯嘉没有理由再拒绝。 事不宜迟，虞颂桥的意思是晚上可以回来吃饭。 于是两人也不再继续游园，直奔院门口去。 这座古宅最大的不方便大概是停车。 现代化的家用电气设备，还可以通过外形的定制，将他们打造的与古宅契合。 第36章 汽车无论怎么改造，都显得格格不入。 哪怕出现在园子内一秒钟，都是那么违和。 因而园子的主人将停车场修在了古宅院子外的地下，也就导致每一次坐车，需穿越亭台楼阁、走到大门处，方能坐上代步工具。 大门外，一辆线条流畅的黑色轿车静静的停在那。 于殊站在车旁，见两人来了，把钥匙递给虞颂桥。 “于殊姐，你不和我们去吗？” 唉，刚才的于殊姐姐哪，差一个字甜味少了一大半。 于殊按捺下摇他肩膀要求叫「姐姐」的冲动，老板搁旁边盯着。她若是一时冲动让小心眼的老板喝一滴醋，那她十有八九要喝一年西北风。 卑微的打工人。 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她不去。”虞颂桥打开后车门，手掌放在车顶以防上车的人不小心撞着脑袋，“上去吧，我开车。” 后面坐着舒服没错，但顾斯嘉不想坐后面，他绕过虞颂桥快速的打开前门坐到副驾驶上，仰脸理所当然的说：“我坐前面和你聊天。” 司机开车很无聊的，汽车在柏油路上飞驰，两扇特殊材质的车窗升起，隔绝了风声轰鸣声，也将人间的事与情挡在外面。 他坐出租车时，有一位司机师傅也说过，别嫌弃我话多，虽说开车要专注，但过于专注反而容易走神。 太无聊了，要么昏昏欲睡，要么就神游天外。 少年脖颈修长秀气，和煦的阳光照在他仰起的白净面颊上，浓密卷翘的睫毛上跳跃着细碎的淡金色光芒。 虞颂桥有一瞬间的恍惚，他的视线从少年的眉目游移到开合的樱红唇瓣上，呼吸不由自主的放缓，胸口那颗彷佛沉寂已久的心脏剧烈的跳动了一下。 h市与一线城市相比，不算大，但从南区的郊野到东区的公寓，也需要一个小时的车程。 虞颂桥开车很稳，时速始终稳定在限速值上，几乎没有波动。 工作日，路上人流少，一路畅通无阻抵达了公寓，正好用了一个小时。 一路上两人聊了些学校的话题，虞颂桥为他介绍了几个学校的基本情况，让他对比分析好做选择。 其中三所学校的表演系闻名全世界，目前科班出身的知名演员、导演三分之二是出自这三所大学。 顾斯嘉望着两侧熟悉的街道，还在为学校的事徘徊不定，三所学校相隔甚远，总不能今天在这里旁听，明天在另一处旁听吧：“你读的哪所大学？” 第35章 【哄人的虞颂桥】 以顾飞对影视解读的专业性，他猜测对方应该是读过相关专业才对。 “我？没有上大学。”准确的说，虞颂桥连小学都未读完。 不是虞颂桥固步自封自觉天下无敌不想上学，自从第一部 电影横空出世，他的每一次出现都会带来巨大的轰动，这种轰动所带来的影响经过媒体渲染，逐渐将他魔化成头目的存在。 在负面影响夸大化之前，虞颂桥敏锐的察觉到这种不正常狂热将会导致的后果。之后，他的大多数举动都是在与这个意图将他推至顶峰受人顶礼膜拜的世界做切割。 一定程度上，顾斯嘉已经能够消化对方带来的预料之外：“你懂的很多，在表演方面。” 虞颂桥稳稳的按住方向盘，目视前方，从顾斯嘉的角度能只看到对方的唇角掀起一个微小的弧度：“有一位老师，他教了我许多。” 车子平稳的停下。虞颂桥右手搭在副驾驶的车座上，再移动一点便能触碰到少年柔软的黑发。 “去吧。我等你。” 公寓客厅拉上了窗帘，黑漆漆的，只有电视屏幕有光亮。 顾斯嘉适应了会黑暗，看到沙发上有个人影。 他走近了些，看到金大铭正侧身托腮认真的看电影，连他的到来都没察觉。 顾斯嘉侧身瞥了眼电影的名字《妄》 他还记得当时搜到的剧照，那个倒在血泊中看不清面孔的人。 电影不知放映到哪儿，镜头定格在男主的沾满血污的侧脸，渐渐拉远显出他瘦骨嶙峋的身影，然后是灰蒙蒙看不到一丝光芒的天空。 虽然男主看不清面孔，但顾斯嘉总有种奇异的熟悉感。 “你回来了！” 顾斯嘉尚未深思，便被吓回神。 金大铭泪汪汪的，一手拿着抽纸，显然是要擦眼泪。在改变姿势拿纸巾的过程中，看到了站在一旁的顾斯嘉，眼泪都给吓回去了。 看到别人哭，顾斯嘉挺尴尬的，他设身处地想象了一下自己哭鼻子被看到的场景，简直尴尬到脚趾扣地。 “啊，回来拿点东西。”他尽量让声音轻飘飘的，显得毫不在意。 未料到，金大铭哇的哭出声。 顾斯嘉呆若木鸡，完全是被吓的。 “怎……怎么了？你别哭啊。” “虞神……” 虞颂桥？虞颂桥出事了？主角不会嗝屁了吧？ 金大铭指着电视，哭唧唧：“虞神好惨啊！好可怜！” 哦，说的电影啊，那没事了。 “你继续看，我去收拾东西。” “别。”金大铭眼疾手快的拉住他，“任博那小子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我让他陪我看，他说电影太压抑了，令人窒息。明明很好哭，多感人啊。” 《妄》。 小的期盼是预想，大的期盼是理想，再大的期盼是妄想。对有些人小的期盼是明日的糖果，对有些人明日的糖果是妄想。 《妄》这部影片没有像他的首部作品那样聚焦在一个人身上，而是以主角为线串联起一个个心有期盼的人，而主角也在朝着自己的期盼努力前行，直到遍体鳞伤。 “你看最后，虞神没有倒下，他一定会实现自己梦想，多感人啊。” 顾斯嘉没有看过全片，但那张剧照中透出的绝望，还有刚才死灰般的侧脸，都告诉他影片隐含的结局或许不像金大铭说的。 “感人个屁。”紧闭的卧室门打开，任博急步走出来，眉头紧皱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眼眸黑沉沉的压抑着复杂的情绪，“你看不看得懂啊，主角摇摇欲坠，已经走到绝路了，还实现梦想？” “梦想总会实现的啊。” 他真的是受不了金大铭胡编乱造了，幸好没有和他一起看电影、讨论剧情，迟早被气死。 “你以为人人都和你运气一样好啊，大少爷。电影名叫《妄》，妄想！妄想！”任博咬牙切齿的说了两遍，“和你说不通。” 他淡淡的瞥了眼顾斯嘉，一句话没说摔门进去了，显然被金大铭气的不轻。 “切，我和你才说不通。”金大铭转移目标，“小嘉，你陪我看。” 一讨论起来肯定没完没了，更何况顾斯嘉觉得自己的观点不一定和任博一致，但和金大铭一定不一样。 外面还有人等着，顾斯嘉摆摆手：“外面还有人等我。”赶忙进屋收拾东西去了。 他简单挑了三四件休闲的衣服、取了日常用品装在背包里，十分钟就整理好了。 打开房门，就见客厅的窗帘拉开了，坐在沙发上的金大铭正趴在阳台窗户边上向外张望。 听到他的脚步声，金大铭转过头，笑出两颗小虎牙、眼睛眯成一条缝：“你要走啦。玩得开心。” “谢谢。” “道什么谢，你没把我当朋友嘛。”金大铭不满的鼓起嘴，“咱们还用客气吗？” 顾斯嘉微微笑了：“我会好好玩的。” “这才对。” 在顾斯嘉拉开门走出去之前，金大铭叫住他：“小嘉，你说过要介绍我和你朋友认识的，不会忘了吧。” “我说过吗？”顾斯嘉好笑，他们相处不久聊天的内容也不多，对于自己说出的话还是记得的，不过金大铭向来不按常理出牌，心思像小孩子，一会一个样。 “我不管，我们是朋友，你们也是朋友，你介绍我们认识，朋友的圈子不就扩大了。” 歪理。 眼看着对方要扑过来胡搅蛮缠，顾斯嘉怕了他，率先认输：“有机会我一定介绍。” 金大铭一脸放过你的表情，重新趴到阳台上，高兴的摆手，“快去吧，多玩几天。” 顾斯嘉挎着单肩包走出小区。 他住的这栋楼在小区南侧，紧挨着街道，站在客厅的窗户前恰好能将街道的风景一览无余。 顾斯嘉走到停靠在路边的汽车旁边，若有所感抬头去看。 十六楼站在窗前的金大铭注意到他的打量，探出身指了指他面前的那辆车，笑着挥挥手。 离得太远，顾斯嘉看不清他的表情，便也淡笑着挥了挥手。 顾斯嘉手指试探性的敲动车窗，刚落下，门便开了。 他打开门坐进去，虞颂桥将背包接过放在后车座上。 “在向谁挥手？” “我怀疑你背后长了眼睛。”一切行动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第37章 “不。”虞颂桥玩笑道，“我在你身上装了监控。” “那你肯定知道我在向谁挥手。” “喜欢吵吵嚷嚷的那个舍友？” 顾斯嘉被吵吵嚷嚷的形容逗笑，继而抬抬胳膊，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我合理怀疑你安装了监控。” “它是无形的，你看不见也摸不着。” “听着很可怕。” “你怕吗？” “只是听着而已。”顾斯嘉撇撇嘴。 虞颂桥笑了笑：“走吧。回去的路上想想晚饭吃什么？” 顾斯嘉点点头，心中感慨，这真是一个痛苦又甜蜜的话题。 两人回去时赶上下班时间，好在他们开了三四分钟便到上了高速，一路上没有堵车。 不像来时一样顺利，回去时有辆跑车一直在和他们较劲，中途车上的人还站起来挥舞着衣服朝他们大叫。 他们的车保持着平稳的速度前行，而那辆车忽前忽后，纠缠不休。 顾斯嘉忍无可忍打开车窗。如果对方骂人，他是一定要骂回去的，一定，大不了下车打一架。 见副驾驶车窗降了一半，露出一张漂亮的脸。那辆跑车上的人更是兴奋的大喊大叫。 “帅哥，你的车真酷！交个朋友呗！” …… 有病。 顾斯嘉刚吐槽，降下的车窗就被升上去了。 “坐稳。”虞颂桥淡淡说了句。 那辆跑车再次耍弄一般超车，然后猛地降速与他们并行。 就在那一刻，他们的车突然冲出，以极快的速度疾驰扬长而去。 顾斯嘉回过神，透过后视镜看向后方，连那辆跑车的影子都找不见了。 厉害，原来顾飞不仅厨艺好，驾驶技术也是一绝。 晚上到家后，已经七点了。 顾斯嘉正是能吃的年纪，一通折腾，饿的饥肠辘辘。他满脑子都是「饿」字，哪还有心思考虑吃什么。 虞颂桥见状简单下了两碗清汤面，上面各卧了一个荷包蛋，几分钟就搞定了。 顾斯嘉狼吞虎咽，觉得这碗面比山珍海味还要好吃。 用餐之后，于殊找到他们：“西院有温泉，芍玉山引来的泉水，管家说已经打扫干净了，随时可以过去。” 虞颂桥自然的转头，询问顾斯嘉的意见：“想去吗？” 据于殊的观察，俩人一直没有什么亲密举动，一点不像情侣。 全程只见老板低声下气的哄着人家，对方泰然受着，丝毫不见暧昧。 如果顾斯嘉不是十几岁的少年，而是五六十岁的大叔，于殊都要赞一声他的老板是个二十四孝大孝子。 多么父慈子孝的温馨场景。 虽然这场景放在老板身上，怎么看怎么诡异。 “我还没泡过温泉。”顾斯嘉满脸跃跃欲试，握住虞颂桥的胳膊一把将人拉起来，“走吧，去看看。” 顾斯嘉粗放的态度和虞颂桥如对待易碎花瓶的小心翼翼，形成鲜明对比。 于殊默默的想，老板追人任重而道远啊。 第36章 【讨他欢喜】 温泉是天然的，澄澈见底。 米色的灯光打在摇曳的竹叶上，投影在明镜的水面。 风吹过，竹叶晃动，平静的水面便似碎掉的琉璃闪烁出无数的光点。 顾斯嘉一眼望去，满目皆是风景，他不免好奇这座宅子拥有者的身份：“这座宅子的主人秦先生，一定很厉害吧。” “有机会我带你去见他，他也算是演艺行业里的人。” 一听是同行，顾斯嘉更开心：“好。” 虞颂桥也跟着笑了：“下水吧，泡泡解乏。” “嗯。” 顾斯嘉脱去衣服，温热的水轻柔的将他包裹其中，身体和大脑的疲累都被温柔的抚慰了。 虞颂桥穿着浴袍站在池边，看他享受的小表情，挤压在胸口的沉郁之气随之消散了。 “下来啊。”顾斯嘉掬了一捧水朝他泼了过去，明明对方老让着他，他还总是想欺负对方，难道这就是欺负老实人的恶趣味吗。 “可舒服了。” 「老实人」虞颂桥依言脱掉浴袍下水。 顾斯嘉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脱衣的动作，对方身上有种特别的魅力，就连洗碗做饭都具有不同与其他人的观赏性，更别说宽衣解带了，性感的让人移不开眼。 对方的身材修长匀称，肌肉很漂亮，一举一动都带着潇洒。 顾斯嘉摸摸自己的六块腹肌，他也不差的，只要再长高点就好了。 如此的坦诚相对，让顾斯嘉感觉他们的距离又拉近了，有种倾吐往事的欲望。 记得上一次和别人一块洗澡，还是上初中的时候，他读的寄宿学校。 有次，他们正在洗澡突然停水，被通知二十分钟之后来水。 顾斯嘉和一个男生互相盯着满头的泡沫面面相觑，不知怎么发展的就围在一起聊天。 聊天过程中发现两人竟然和福利院都有联系，那个男孩更是从小在福利院长大的。 两个人由此越走越近，后来成为了好朋友。 “我们还歃血为盟哪。”顾斯嘉竖起食指，边说边笑，“拿小刀割破手指滴在酒里，两人举着破了口的大碗一碰，仰头喝完。还配着桃园三结义的背景音乐，特别中二。” 虞颂桥看着神采飞扬的青年，脑海里浮现他描述的场景，小小少年的明媚肆意、张扬可爱彷佛就在眼前，一时只觉全副心神都被夺走了。 “快看，能看到星星。”顾斯嘉伸出的手臂，水珠在光滑的小臂上滚动，只一瞬那水珠便扬起弧度滚落到他的手边。 虞颂桥忍不住想将这滴水珠握在手心珍藏起来，少年人却动作更快的握住他的手掌，将他拉到池边。 两人依偎的很近，手臂挨着手臂，温滑的皮肤相贴着，没有一丝缝隙。 顾斯嘉指着天空：“快看，今晚的星星真美啊。” 虞颂桥凝视着他兴奋的侧脸，眼中是自己未曾察觉的温柔：“嗯，很美。” 顾斯嘉总觉得今天有说不完的话，一天情绪大起大落、游览了一下午园子又泡了温泉，精神上已经很困倦了，却还是强撑着不睡觉，拉住人不松手，嘴里含含糊糊的说着什么，整个人像只小醉猫。 小猫意识清醒的时候，自尊心强的很，带着少年人的锐气和奇怪的执着。 连声哥哥都拒绝叫他，如果冒然摸他的小脑袋，肯定会惹得人生气的拍开。 小猫迷迷糊糊的时候，就乖多了。 虞颂桥伸手抚摸小孩柔软的头发，听到他发出舒服的咕哝声，忍不住笑了笑。 第二日，顾斯嘉醒来，已经日上三竿。 洗漱后先去了趟厨房，小灶上还热着粥，咕嘟嘟的冒着泡，香气扑鼻。 某人先知似的预测到他会来这里，在旁边贴了个便条“给你留的。我十点回来，你乖乖吃早饭。” 字迹非常漂亮，顾斯嘉却没什么心情去形容，他看到乖乖两个字，脸都红了。 什么啊，还乖乖，太羞耻了，这是把他一个大男人当小孩哄啊。 吐槽归吐槽，饭不能不吃。 顾斯嘉为省事，直接在厨房里美美的将粥喝完，接着就洗刷干净放在柜子里。 一切整理好，距离十点钟还有二十分钟。 顾斯嘉拿起便条，犹豫再三还是没把它扔垃圾桶里，但心里还是不爽，于是想吓顾飞一跳，作为报复。 沿着连廊奔向大门口，途中一小片娇嫩的粉白之色从他眼前掠过，顾斯嘉倒退几步，发现园子里的芙蓉花开了。 香味很淡，踮起脚尖鼻尖几乎贴在花瓣上才嗅到一点清香。 顾斯嘉留恋的瞧来瞧去，不多久，门外响起了汽车驶来的声音，才依依不舍的奔到大门口。 顾斯嘉悄悄打开门缝，见虞颂桥已经从车上下来了，背对他站着。 暗道天赐良机。突地打开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他来了个猛虎扑食。 然后全场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除了依然淡定的虞颂桥，在场所有人目瞪口呆。 所有人当然不止有顾斯嘉一个人，还有于殊、昨天的中年男人、和一个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头。 那老头是从另一侧车门下来的，正对他们的方向，本来是笑呵呵的一个人走下来。转头就看见这一幕，脸上笑容僵住，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老花镜差点从鼻梁上滑下来，身体后撤了一步在管家的搀扶下才堪堪稳住身形。 顾斯嘉脸唰的红透彻，像个煮熟的虾子，不夸张的说，他感觉头顶都在冒烟，恨不得立刻学会遁地大法原地消失。 “对，对……” 顾斯嘉的对不起还未说出口，因施展「锁喉功」绕在虞颂桥脖子上的手被轻轻的拉下来握住。 “好了，没关系。” 顾斯嘉对他翻了个白眼，又不是对你说的。 第38章 虞颂桥牵住他的手：“秦先生也不会怪你的。” 老人家大风大浪见识的多了，很快从失态中调整回来。他家里的熊儿子也喜欢一惊一乍，他自然不会跟小辈计较，何况这年轻人窘迫的都快钻到地缝了。 不过有趣的是，虞颂桥这个冷冰冰的家伙，居然像换了个人似的在哄人，真是太阳打被窝里出来了。 “小孩子爱玩闹，活力四射的模样，让我看了觉得自己也跟着年轻了。”秦贤笑呵呵的扶了扶眼镜，慈眉善目、平易近人，看着十分面善。 秦先生？这座宅子的主人？顾飞说要为他引荐的演艺界的大前辈？ 顾斯嘉这一刻真是觉得没脸见人了。 “虞……”秦贤刚说了一个字，便在虞颂桥冷酷的眼神警告中改口，“顾飞，这位是？不给我这个老头子介绍一下吗？” 虞颂桥低头鼓励的看着身旁的青年，安抚的轻拍了下他的手背。 顾斯嘉脸颊红彤彤的，方才的尴尬之色依然没有褪去，他说话的声音却是干净清润、毫不畏怯：“秦先生，您好，我叫顾斯嘉。” 虞颂桥不舍得放开牵着少年的手，于是微侧身体，用另一只手揉了揉小孩的脑袋：“我弟弟。” 好啊，在这等着占他便宜！ 顾斯嘉刚才过于紧张，连自己的手一直被另一个男人握在掌中都未注意，这会被顾飞的话刺激到，又被袭击了脑袋，下意识伸手还击，才觉察自己的手被另一只更大的手掌钳制住了。 对方似乎在报复他的突袭，并没有顺从他的挣动放松钳制。 有外人在，何况刚在这个外人面前丢脸，顾斯嘉也不好搞大动作反击。 凶狠的瞪了他一眼，指甲狠狠地挠了下他的掌心，对方沉稳的脸上难得出现裂痕。 顾斯嘉发现对方的怔愣，电光火石间趁机抽出手，果然很顺利。得意的向对方扬扬眉，小样，还能斗过我？ 虞颂桥的脑海有一瞬间的空白，在那个空白的瞬间，他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心跳声，能看到的只有眼前的青年。 两人的「交锋」很短暂，虞颂桥向来不在乎他人的目光，顾斯嘉以为「交锋」过程十分隐秘。 偏偏在场三个旁观者，两个的看家本事是察言观色，另一个癖好细致入微的观察形形色色的人。 于殊、管家、秦贤看的清楚明白，心中产生了各自的判断。 两个当事人全然不知他们眼里极为寻常的相处已经被另外三人一顿解析。 于殊在原来的猜测上多附上一条，老板追求人未果，最大的原因是脸皮不够厚。 比如现在，他不让你握小手，你就松手了吗？比如昨晚，同一个池子泡温泉，泡到最后居然各回各家了。就虞总的这番操作，放在m国小学生里都是要被嘲笑三年的水平。 管家 昨天他打眼一瞧就看出来了，肯定小情侣。所以趁两人游园的时间，加紧把温泉布置妥当。果然是有用的，昨日「相敬如宾」的两人今天就敢于在外人面前亲密的打打闹闹了。 第37章 【虞颂桥你真的不是在追人吗】 秦贤阅人无数，自认目光如炬、火眼金睛！ 他多年前曾和虞颂桥有过一次私下会面，相谈五个小时，谈影视作品谈行业发展谈事业规划，两个人觉得交流还算愉快，相互的真实想法都各有吐露，数小时交谈他只见虞颂桥出现过一次类似此时此刻的表情。 “虞先生，你可以大胆的提交换条件，你没有什么想要的吗？”他玩笑道，“就算是稀世珍宝，只要你想要，我方都会拿出诚意为你寻到。” 秦贤记得，漫不经心的虞颂桥那双毫无波澜的双眸轻微波动，流泻出一点怀恋和珍惜，稍纵即逝，低声道：“过去的我，还能找到吗？” 那时的虞颂桥面孔尚稚嫩，但完全没有对这个世界的好奇心，仅有的一次坦诚想要的，要的还是过去的自己。 怎么说哪，秦贤当时觉得，优秀的人多多少少都沾点自恋，像虞颂桥这样过分优秀的，只爱自己的属性尤其显著。 眼前这个得到虞颂桥特殊对待的青年，特殊到虞颂桥为了和对方拉近距离改了姓名。 他们站在一处，明明是完全不同的灵魂，却似乎有些说不出的相通点联结着两人。 秦贤推测这个年轻人的身上有着虞颂桥追寻的过去，或者是他年少成名压力下幻想的过去。 他的推测很大胆，想法冒出来时，自己都有点吃惊，但放在虞颂桥这样的奇人身上也是合理的。 他们的关系究竟是什么并不重要，对虞颂桥这种人来说，便是亲生父母、亲生兄弟在他面前也没多少话语权。 重要的是他对虞颂桥的影响力。 既然虞颂桥将这个青年当作弟弟引荐与他，那他自然要重视。 秦贤绕过车头上前，和蔼可亲如邻家伯伯，笑眯眯道：“你们兄弟感情真好。” 好吧，这下坐实他是个弟弟了。 顾斯嘉在心底狠狠记了顾飞一笔。 “我倚老卖老，你哥哥在前是大顾，我叫你声小顾怎么样？” 一个称呼而已，顾斯嘉当然不会有意见。 “住的习惯吗，这宅子建的久了，可能不符合你们年轻人的审美？” “我很喜欢，昨天逛了园子，每一处都是巧夺天工的美。” “那就好。”秦贤目光在虞颂桥身上打个转，镜片一闪，意有所指的揶揄道：“都到门口了，不请我进去坐坐？” 虞颂桥还真没有请他进去坐的意思，小孩的情绪还没有完全稳定，需要一段时间去调理。 更重要的是，他心底的声音说，他希望有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独处时间，越长越好。 院子本就是人家的，问出这话一是调侃二是客气。 谁知被问的客人压根不和主人客气。 顾斯嘉瞄了一眼顾飞，那张过分俊美的面孔一丝波动都无，好像没听到秦老先生的话似的。 佩服，所以要成为成功人士，先决条件就是要厚脸皮吧。 再一转眼，恰好对上老先生温和的目光。 顾斯嘉还能怎么办，他暂时没积累起足够厚的脸皮视而不见，只能代为回答：“当然，您是主人，客随主便。” 是主是客，不过是你哥哥一句话的事。 换成一个月前，他上赶着送宅子人家还不要哪。这次难得松口，问虞颂桥住的如何，得到一个「看他喜欢」的回答。 这个「他」，秦贤之前没能探听出来，一见面立刻明白了，看的是这个年少人的喜好。 之前谈判一直被虞颂桥这个年轻人主导，这次来了压压他气焰的机会，秦贤可不会放过。瞧瞧虞颂桥被年轻人治的没脾气的模样，秦贤是越看越新奇，越看越想看。 谁让八卦的中心人物是虞颂桥哪，影史最大传奇、私生活最神秘明星的八卦，就算是他也不能免俗想要围观。 年轻人一开口，虞颂桥就算不满也不会说出反对的话。 果不其然，虞颂桥凉凉的看了他一眼，但并未多说什么。 秦贤年过半百，猛然被勾起调皮之意，收到他的眼神，得意的眉毛都飞扬起来。 管家见自家主人老顽童的架势也是无语，俗话说打扰人谈恋爱是要遭雷劈的。他家先生估计是被虞先生压制久了，好不容易有翻身的迹象，逮着机会跟人较劲哪。 一行人沿着一条走向后院的亭子，边走边闲聊。 这套宅子的建设年代不久。 三十五年前，秦贤功成名就，开始着手实现自己的下一个梦想。 他有个祖传的物件，一张古宅的建筑结构图，据说是祖上一位建筑大师留下的图纸，他倾尽积蓄买下一块地，然后请来对古建筑有研究的专家坐镇搭建古宅。 初建成时，秦贤并不十分满意，后来，也就是近十年的事，还进行过一次翻修。尽管见过宅子的人无不惊叹它无与伦比的魅力，秦贤总觉得不够完美。 对宅子挑剔的心情持续到今日。 当秦贤以客人的身份迈进来观景时，他猛然觉得这就是他的梦中情宅啊。看看这花草树木、看看这假山流水，挑不出一点毛病，简直太和谐了。 秦贤瞅着管家：“我怎么觉得今天这园子格外漂亮，你私下请人来打理了？” 管家无语：“你没吩咐过，我哪敢动。” 别人的就是香，这个道理亘古不变。 送出去就没有要回来的道理，秦贤只能肉痛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几人走了会，恰好经过那片连廊，层层叠叠的芙蓉花映入眼帘。 花朵的颜色比他来时要深了些许。 顾斯嘉凑近去看，惊喜道：“我来的时候看还是白色居多，现在是偏粉色了。” 秦贤对满枝粉白的芙蓉花十分满意，今年花匠栽培的不错。 花开时间有先后，也就导致一株上面花开的五颜六色，像小孩涂了大花脸、姑娘的胭脂没抹匀，倒是吸引眼球但是太杂乱。 第39章 像这样满枝粉白最让人舒心，映衬的旁边的少年人玉人一般。 秦贤笑说：“晓妆如玉暮如霞，你下午再看保不准变成艳红色了。” 顾斯嘉正在仰头看花枝，闻言回头笑了笑，颊边的梨涡若隐若现：“那我下午一定要过来看。” 少年梨涡很浅，和芙蓉花的香气一样，淡淡的甜，却又让人忍不住探究更多。 秦贤的目光渐渐从让他满意的芙蓉花，转移到少年的脸上。 他不像虞颂桥拥有瞬间夺人眼球压倒众人的凌厉之美，对于见过太多俊男美女的秦贤而言，少年的长相并不能让他第一眼惊艳，但他却有一种让人驻足品赏的欲望。 当他的目光看着你，当他的笑容向你绽放，你便觉得整个世界都随着他的一举一动活起来。 “你哥在我面前提起你，说你喜欢演戏而且天赋高。今天一见，我看你眉眼间，灵气逼人。”秦贤打趣的觑了眼虞颂桥，打趣道，“说不准将来，能将那翻腾的前浪拍在沙滩上了。” 顾斯嘉稍稍降温的脸颊又有升温的趋势：“我一个角色还没完成过，您过奖了。” 这一套话术顾斯嘉上次体会到还是十岁以前，到他家串门的亲戚邻居指着他对他奶奶说：“你家娃娃长得真漂亮，将来肯定有大出息。” 秦先生吹捧他纯粹是看顾飞的面子，和小时候串门的为了哄他奶奶高兴转头去夸他，没什么两样。 虞颂桥时时刻刻注意他的一举一动，听他提到未完成角色，安抚道：“以后多的是机会。” 铁石心肠一旦有了在意的人，竟能展露出这样的柔软。 秦贤不禁感慨，这一趟不虚此行。 他们进大门时，管家已提前吩咐人布置，等他们走到亭子，一应茶水点心在石桌上摆置妥当。 “小顾，喝的惯吗？”年轻人爱喝茶的极少，他家的小辈尽爱些带有刺激性口感的饮品。 也有例外的，比如虞颂桥。 他们第一次见面，虞颂桥作为主人迎接他的拜访，两人相谈便是在一间茶室。 不过虞颂桥无论从哪方面看都异于常人。 秦贤出于宾主尽欢的考虑，不免照顾在场年轻人的口味，“不喜欢尽管提，让他们去取。” 今天的茶和昨天喝的一样，顾斯嘉没怎么喝过茶，也不懂好茶与次茶的区别，但这杯茶水颜色清透、喝起来清爽新鲜口齿留香。 在这样清幽的环境中，静静的品茶特别合适。 顾斯嘉摆手：“不用，我喝茶不多，评价不出来它如何好，但这茶喝起来很舒服。” 秦贤看了眼从容饮茶的虞颂桥，暗道多虑，若是这年轻人真的不喜欢，恐怕虞颂桥早就准备好替代品了。 “你喜欢，我那也有。”虞颂桥起身亲自为他添了茶水，“回头我寄给你。” 秦贤：“……” 借花献佛玩的好啊。 这茶叶每年产量稀少，秦贤每年也就能得不到半斤，其中大半都送到大洋彼岸的虞颂桥那里。 平时他绝不会拿出来招待客人，要不是对象是虞颂桥，剩下的可怜的一点茶叶，他独享都来不及。 第38章 【秦贤其人】 有年，送茶的迟了，他这边未能像往年一样按时寄过去，不多久接到虞颂桥的电话，难得主动的来电可把他惊喜坏了，以为他想通，合作的事情有商谈的余地了。 结果那边单刀直入的说，秦老，今年的茶叶您独吞了吗？ 秦贤纵横「江湖」几十载，年轻时温文尔雅十里八村有名的绅士小伙子，老了也是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老先生，差点被他气到当场破口大骂。 没几天茶送到了，亲眼验了验品相，还是骂骂咧咧的让人寄过去了将近3/4，比往年多的部分作为迟到的赔礼。 求人办事嘛，就算他老人家腰不好，该放低的身段该摆的姿态还是要做足的。更重要的是，虞颂桥一通主动的电话让他知道过去几年的茶叶没白送。 “他那确实多，小顾，你多和他要点。”光滑镜片下的眼睛闪过一道狡黠的光，“到时候，你可不要忘了我这个老人家，多陪我聊天喝茶。” 虞颂桥毫不留情的揭穿：“主要为了蹭茶水吧。” “不是某人的强盗行径，我老人家会沦落至此吗？”秦贤看向顾斯嘉，一副你要为我做主的模样，“小顾，你评评理，我的茶叶都被他抢走了，他还落井下石奚落我。” 可怜是可怜，但更好笑。 “某人主动给的。”虞颂桥挑眉，“给了我，不就是我的吗。” 顾斯嘉想笑，但忍住没笑出声，这俩人虽然年龄相差三十几岁，思维却同步，找准机会就要挑衅一下对方。 而且你俩都不是讲理的人，评什么理。 不过，他也不是讲理的人。谁让顾飞接连招惹他，顾斯嘉微抬下巴：“你不是要给我吗，给了我的就是我的。我就喜欢和秦先生一块喝茶。” 虞颂桥怔了一瞬，却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无奈一笑。 顾斯嘉学他挑眉：“你不服气？” “不敢。”虞颂桥一本正经，“服气，心悦诚服。” 秦贤哈哈大笑，笑了好一会才止住，笑得厉害说话的声音带着喘息：“俗话说的好，一物降一物。你呀你，总算有能压制住你的人了。” 秦贤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再看顾斯嘉的目光，比先前多了热烈：“小顾啊，你想演戏，不妨认我做师傅。我年轻时演戏得过几个奖，如今去影视学院偶尔讲讲课。你有灵性，只需要一个给你指方向的人。” 师徒名义一旦定下来，不止是单纯的教与学，更多的是人脉关系。 顾斯嘉踏入圈子后，一直想纯粹的追求演戏的梦想，但身处其中，耳濡目染之下，他已然明白所有关系本质是利益的捆绑。 他们不可能成为学生时代单纯的师生，更何况，他看的透彻，秦贤提出这个建议，最根本的原因在于顾飞。 想从顾飞身上得到什么，难度比较大，所以先从他下手，向他发射糖衣炮弹。 虞颂桥眼角余光飞向顾斯嘉，接触小孩疑问求助的目光，遂淡淡笑了：“秦先生您华国电影奖项大满贯，国际三大电影节三金得二，奖项拿到手软，更是桃李满天下，听说石靖是您最得意的学生。我弟弟只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人，忽然有了满世界的师兄弟师姐妹，恐怕应付不来。” “那都是外面乱传的，石靖听过我两堂课，但我们没有师徒情谊。”秦贤一顿，琢磨他的话外之音，笑呵呵道，“我可从未收过徒弟。小顾，你要是肯认我这个师父，你就是我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学生。” 秦贤这一番话相当于承诺他在圈内的人脉、资源将来优先或者只给顾斯嘉一个人使用。不过，顾斯嘉激动的点却不是这个，而是石靖都听过他的课，还有顾飞口中的那些奖项。 大满贯、三大电影节，对于有演技追求的人，这几个字眼太有冲击力了。奖项代表对演技的认可，顾斯嘉追求梦想，肯定不是无欲无求的人，它们对于他同样具有诱惑力。 顾斯嘉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要为一时的诱惑冲了头脑，毕竟对方收徒的真实目的他并不知晓，而建立师徒关系之后所带来的利益纠葛，是他不想面对的。 短暂的沉默中，虞颂桥淡笑开口：“不着急。难道我弟弟现在不答应，您以后这话就不作数了？” “那不能。”护崽护的真紧，秦贤温和笑道，“小顾，你有决定，随时可以告诉我，这个承诺永远有效。” 秦贤在小院和两人一起用午饭的，据说昨天虞颂桥亲手做羹汤，他一把年纪难得遇到让他新奇的事，当然不容错过。 不巧，家里那位身体突然不舒服，派来接他的车已经到了大门口了。 虽然听声音中气十足，不像有事，终究担心坐不住，只得遗憾离开。 为免来接的人见到虞颂桥突生变故，秦贤将两人留在亭子里，自己和管家两人走了。 顾斯嘉目送两人离开，像个突然泄气的皮球嗖的缩成一团，毫无形象的趴在桌子上。 “累了？” “没。”顾斯嘉眼睛亮晶晶的，喃喃道，“影帝大满贯，他的全名叫什么？” “秦贤，他的艺名叫卫庭。” 卫……庭。顾斯嘉深感自己对华娱影史的了解太少了，这么厉害的人物他居然都不知道。 “他二十年前就息影了。” 二十年前他还未出生。顾斯嘉心潮澎湃，好不容易压下面见行业大师级人物的激动，他斟酌片刻：“秦先生提出要我做他的学生，你认为我应该答应吗？” 虞颂桥不答反问：“你觉得他是为了从我身上获取回报才提出的？” “难道不是吗？如果我没有认识你，我在他面前什么都不是。” “不要妄自菲薄。”虞颂桥语带安抚，“不可否认，若没有我，你们可能没有机会见面。但他不是看我的面子，而是看中你的潜力。以他的阅历和地位，没有足够的考量，怎会轻易提出收徒的要求。能给他带来助力的是你，而不是我。” 第40章 “我？”顾斯嘉惊诧，他一个岌岌无名的小辈能带来什么，“我能帮助他？” “你的梦想也是他梦想的延续。” 顾斯嘉默默思索片刻，轻声呢喃：“做一个好演员。” 事实当然不止于此，少年人的梦想干净纯粹，其他人如何与他相比，他们的每一个决定都掺杂着利益、责任、遗憾诸多考虑。 虞颂桥不想告诉少年太多，如果可以，他希望少年永远无忧无虑的生活。 大门口，一辆黑色限量版阿斯顿马丁停在那。镜片被华丽的车身映射的闪闪发光，秦贤晃得眼晕攥住管家的胳膊，暗道上当。 一个打扮的人模人样的公子哥从车上跳出来，摘下太阳镜，挥挥手：“爸，我来接你了。” 他再一次跳进这小子设的圈套了。 “你和你妈是不是又联合骗我。” 老来子老来子，都给宠坏了。 “我妈让你回家商量事情。” 秦贤转头想回园子：“进娱乐圈的事免谈。” 在他转身前，男子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人按进车里：“这事你得跟我妈说。” 管家在一旁看的着急，少爷下手真是没个轻重啊。 秦贤不情不愿的上车：“你妈还不是听你忽悠的。”在男子打开驾驶座的前门后，他忍不住吼出声，“你给我坐过来老实呆着！老周，你开车。” 管家走到前面：“少爷，请吧。” “嘿嘿。”男子毫无形象的笑了两声，“坐后面就坐后面，我正想和您谈谈心呢。” 秦贤深吸一口气，混小子简直太气人了。 忍受一路的魔音贯耳兼视觉污染，终于到家。 不是他说，要是混小子能有一点演技也不至于一点演技也没有。 这玩意看了个电影一时兴起，想打着他的旗号进娱乐圈演戏，不说让他晚节不保了，这不给广大热爱影视的人民群众添堵吗？ 到家是另一轮折磨的开始，娘俩跟说相声一样，你一言我一语。 “我觉得孩子有心，将你的事业继续发扬光大挺好的。” “对啊，爸，我肯定能做好的。再过二十年人民群众也不会忘记你，到时候你不仅是知名艺术家，还是知名艺术家他爹，脸上多有光啊！” “是啊是啊。” 秦贤敬谢不敏：“大可不必。”摆摆手，往二楼的书房走去，“我上去处理点事。” “爸，你不是说过最大的遗憾就是没多演几年戏。你不能让你的演艺事业后继无人啊！” “谁说无人的。”秦贤站在楼梯上回身，“我今天收了个小孩做学生，他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 “啊！”男子彻底傻眼了，三步并作两步上楼，“除了我，谁配做你的学生？！” 儿砸！你怎么这么自信！ 秦贤被他的无耻惊呆，一时竟无言以对。 “牛皮吹上天了吧。不可限量，还能比得过老爹你？” 秦贤拍拍傻儿子的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我知道，老爹你之外有虞颂桥嘛。” 第39章 【叫我哥哥】 傻儿子眼里，比他爹厉害的，能让他看得上眼的，就一个虞颂桥了。关键他爹是真的厉害啊，如果当时不在最红的时候退居二线，说不准和虞颂桥谁更牛逼。 “唉。”秦贤摇头叹息一声上楼，傻儿子没救了。 书房，管家泡好茶端到人跟前，接着开始捏肩捶背服务。 如果说世界上还有对虞颂桥不感兴趣的人，管家绝对算一个。他不止对虞颂桥不感兴趣，就连工作服务对象秦贤，他都不感冒。 当初秦贤录用他做私人助理，后来转行行政又让他做管家，最重要的原因是这家伙对当时红遍大江南北的他完全没有任何狂热情绪。 正是这份特殊，秦贤时常和他交流讨论一些话题，在某些事情上可以让他作为旁观者提出见解。 “你对我收徒弟也有疑问吗？” “不瞒先生，我确实疑惑。您为什么收他做学生。您不是最厌烦圈里的人拿你的关系当踏脚石吗？” 在母子俩的双重摧残之下，乍一听到正常询问，秦贤感觉耳目一新。 “你认为我用意在哪？” “拉拢虞先生。不过虞先生已经表达了合作意愿，我们这样做是不是多此一举？” 管家不解之处是秦贤向来点到即止，不会做多余的事情，在虞颂桥如此强势的人面前，做多了反而会弄巧成拙。 若是虞颂桥厌恶深度利益的捆绑，缔结师徒关系可能会让他产生抵触心理。 “虞先生似乎并不想让小顾先生拜您为师。” 秦贤斜睨他一眼：“你啊，不了解虞颂桥，他若不愿意，当场就会提出来。你以为他会在意我老人家的脸面吗？他是顾忌顾斯嘉的想法，留给他考虑的时间。我猜测，虞颂桥一改几年前的态度，主动来谈合作，根源就在这个年轻人身上。” 管家手指顿了顿，揶揄：“虞先生还是个痴情种子。”为讨好人，连姓都改成跟人家一样的了。 痴情两个字和虞颂桥放在一起，怎么看怎么可笑。就连秦贤刚见过虞颂桥和顾斯嘉不可思议的相处场景，还是觉得以虞颂桥的城府，他的决定肯定不止一个用意。 管家不对秦贤有盲目崇拜，因而考虑的更深，好演员不一定是好老师，再则自家先生二十年不演戏，以前的表演方式很多已经过时了，拿来教人，万一给人带歪了，历时十年才终于谈下的合作说不定都会搞砸。 “小顾先生一部戏未曾拍摄过，收他是不是风险太大了？” 在管家看来，收徒不如认干儿子，万一带不出来，还可以拿小少爷搪塞，连儿子我都不带入行，何况干儿子。 “你还记得老领导派给我的任务吗？”他第一天上任满腔斗志，却又不知从何处下手，当时他的领导就给他定了几个目标，其中一个是，“带一个国际巨星出来。” 他所处之地作为最大的文化宣传口之一，却始终未能做出突出的成绩。 “转眼，我在这里已经蹉跎二十多年，老周，我希望在彻底退下来之前能实现哪怕一个目标。” 虞颂桥和他提到这个孩子后，他派人拿到了顾斯嘉的面试视频，如虞颂桥所说，顾斯嘉是有天赋的，见面之后更是肯定了虞颂桥的眼光没有错。在他和虞颂桥的、助力之下，他就不信出不个国际巨星，这是一场有把握的豪赌。 宅子内，顾斯嘉解决了心头的一个疑问，还有一个更大的疑问 是他对社会职业认识太浅薄吗？不然顾飞一个开家政公司的，即使之前参与过影视制作有一定人脉，但他是在m娱，怎么能认识到华娱影史传奇般的人物。 那位身份不一般的秦先生对待顾飞的态度，待若上宾但又像老友般相处。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顾飞身份的不同寻常。 不过，顾斯嘉纵然疑惑，却不想对此追根究底，对方没有坦诚相告有他自己的考量在。或许他从事的职业特殊，身份对他而言十分敏感。 他问出口反而让对方为难。 坦白身份这件事对虞颂桥确实少有的棘手。 名字，代号而已。 若不是虞颂桥这个名字现在用得上，弃之不用也不会感到可惜。 前世今生，他同样讨厌欺骗背叛的人。 正因如此，当时为和顾斯嘉拉近距离，急中生智用了前世的姓名，现在让他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虞颂桥，这个承载了太多荣耀的名字，于本人而言，更像个累赘。 顾斯嘉自然不可能猜到他的顾虑，他放松的沉浸在游赏与学习当中，偶尔和金大铭讨论讨论娱乐圈的消息。 顾斯嘉不爱关注娱乐新闻，在进入圈子之前，各大娱乐app一个都没使用过。 刚进入公司时，王锐和李星询问他的娱乐小号，准备查看他的过往言论，提前准备好通稿。若是有不当言论，就要以防有人扒出来他的底细借机黑他；若是有三观正或者比较有趣的发言，则可以作为营销重点，借机圈一波粉。 实际上，顾斯嘉连账号都没有注册过。 他仅有的几个账号，除了聊天和购物使用的，就是外卖骑手。 李星看他就像在看外星人，用他的话说，这年头还有不上网的吗。 顾斯嘉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奇怪的，一天二十四小时，除了睡觉以外，大半时间都要为生活奔波，余下的时间少之又少，剩余的时间做感兴趣的事尚且感觉不够用，哪有空闲关注别人的事哪。 后来公司为他申请注册了账号，基本都是由李星在打理。 偶尔会浏览评论，发现自己的定力不足以让他心态平稳的去接受任何褒奖和贬低，便看的越来越少。 不过，和以前相比，还是有不同的。 之前的他可以两耳不闻窗外事，不主动去看就接收不到多少信息。 第41章 自从李星成为他的助理，经常会和说一些娱乐圈的消息，而他的室友金大铭更是经常和他分享一些八卦。 金大铭有他的道理，身处娱乐圈，不能对娱乐新闻完全屏蔽，不然哪天怎么得罪了别人都不知道。 顾斯嘉表示理解，在金大铭分享八卦时，也会和他聊一聊。 此时距离酒店那件事发生过去了两天。 【小嘉，你关注石靖的消息没，他被记者在酒店堵了两天。链接】 【石影帝今天早上终于出来接受记者采访，他没有正面回答问题，这说明什么，说明流明之火真的有戏啊！「链接」】 顾斯嘉点开链接，是一段石靖的采访视频。 高大俊朗的中年男人被无数记者围在中央，脸上没有丝毫不耐烦，而是带着宽和包容的笑：“大家小心脚下注意安全，不要挤。” 记者们的问题很多，多方面多角度，但最根本想问的全都指向同一个。 石靖笑容不变：“大家说的合作，我和大家心情一样，希望是真的。不过，我没有确切的消息，也不能欺瞒大家。” 金大铭发了个泪奔的表情包：“石影帝真的是业内良心，宠粉宠上天。他说不确定那就是不确定，从另一个角度想，这代表什么，代表合作的事有门！” 【最关键的是我虞神的作品准备拍摄，我虞神复出的消息不是空穴来风！】 视频中石靖没有带口罩和眼睛，说话时笑眯眯的，比当晚他意外撞到的全身包裹在伪装中的石影帝多了几分可亲。 顾斯嘉回复：【石影帝的话有分量，确实可信。恭喜恭喜表情包】 金大铭：“我太感动了，小嘉，我的娱乐圈梦想已经实现一半了。” 【你快问我什么梦想？】 顾斯嘉：“什么梦想？” 金大铭：“成为大明星、虞神复出、见到虞神。从今天开始我要吃一年素食还愿！” 【连虞神复出都能实现，我忽然觉得动力满满，见到虞神的痴心妄想是不是也能实现！】 顾斯嘉：“见到虞颂桥比成为大明星还重要？” 金大铭：“当然，那可是虞颂桥啊！我成为大明星的难度是十层楼高，见到虞神的难度就是八十楼那么高！” 顾斯嘉：“你一定会梦想成真的。” “聊什么，笑得这么开心？”虞颂桥手掌托着一个盛满各色水果的精致瓷盘在他眼前晃了晃。 顾斯嘉才发觉自己的嘴角一直是咧开的，他拿起小叉子，习惯性的避开草莓，随意挑了个水灵的丢入口中。 虞颂桥将他下意识的动作收入眼底，眸光暗沉了几分。 咽下水果，顾斯嘉的笑意不减：“和朋友谈虞颂桥。” 虞颂桥本人从容的坐在对面：“哦？他有什么可聊的？” “听说他要复出。我朋友是他的影迷，超级影迷，这会激动的不行。你在m国没有他的消息吗？” 毕竟虞颂桥的事业在m娱，按道理外网应该得到的消息要早。 “有的。” 顾斯嘉嘴巴微张，叉子在半空停住，他将水果放回去，惊讶追问：“真的假的？” “我曾在他的剧组工作一段时间。” 这个他之前提到过。 “虞颂桥确定要复出？” “他复出对你重要吗？” 坦白讲，不重要，没什么关系。只是作为他看过的的男主角，顾斯嘉难免有一份好奇心：“我好奇。” 虞颂桥轻笑，拿起他刚才放下的叉子，将水果递到他的唇边，慢条斯理道：“叫我一声哥哥。” 第40章 【回去道别】 顾斯嘉梗住，张嘴泄愤的咬掉水果，恨不得咬住他的手指，眼中蹭的蹿出两束小火苗：“算了，我不好奇了。” 虞颂桥笑意更深：“网上传的都是真的，作品在筹备，合作的事尚未定下来，至于复出，我想他还没考虑好。” “他放心把《流明之火》交给别人拍摄？” 中虽未正面描写虞颂桥的独占欲，但从他对自己作品的态度就能看出一二，除了两部火遍全球的暗黑动画，其他均是自导自演，他从未出售任何影视版权给别人，甚至从未参与过其他任何作品，他将一切都牢牢的控制在掌中。 “你看过他的作品吗？” “看过一些。《流明之火》没有下架，我看了三遍。其他电影作品看过片段。” “你觉得《流明之火》与其他有什么不同。” 顾斯嘉认真对比想了想：“我看的不多，也许说的不对。《流明之火》是光明向上的，即使有黑暗，总归会出现曙光的。” 与之相对的，其他作品则是充斥着让人无法挣脱的黑暗、无处可逃的残酷命运。即使在火爆全球商业成分居多的作品中，看似大团圆结局的背后隐藏的是不能深思的悲剧。 语罢，他感觉自己的话语有些熟悉，似乎中有这么一段话：《流明之火》是一部特别的作品，它寄存着虞颂桥内心深处仅存的光亮。虞颂桥为什么不拍《流明之火》，因为他从不认为光明属于自己。 “不认为光明属于自己吗？”顾斯嘉喃喃低语。 虞颂桥目光专注的看着认真思索的人：“《流明之火》会找到它应有的主角。” “主角全球筛选，总能找到合适的。”但是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每个导演和编剧都有自己的想法，拍出来可能会背离作者的本意。” 顾斯嘉拍戏时间不长，但吃的教训不少，编剧和导演的作用可太大了，直接决定了一部作品的基调。 他真的很聪明，一阵见血的点出了他的顾虑。 若是亲自执导，无疑要在小孩面前暴露身份，而暴露身份的后果虞颂桥尚且拿捏不定。 若不参与制作，他不担忧作品，而是不放心将顾斯嘉交到其他人手里。 顾斯嘉感慨又一部作品不知要改编成什么模样了。 感慨归感慨，终归和他关系不大，他和中的虞颂桥是次元差距，和现实世界中虞颂桥的距离只远不近。 现在谈起虞颂桥，也不过和普通人一样将他当作话题聊聊。 毕竟是主角，无论在中还是现实世界中，都是中心人物。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那日金大铭分享八卦新闻后，再没有发过其他消息，其他人也没有来电联系。 顾斯嘉过了一段神仙日子，不用发愁生计，不为未来之路迷茫，每天赏赏花、喝喝茶、聊聊天、看看书和电影。 只不过说的语言、听到的话、看的电影和书都使用的外语。 顾飞无论指导他学演戏、还是引导他学一门语言，都是当之无愧的好老师。 虽然每天被陌生的语言包围，但在顾飞刻意营造的轻松氛围下，顾斯嘉没有感觉到任何压力。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能和对方用外语做简单的交流了。 当进步到一定阶段，顾斯嘉回顾这些天的经历，发现自己竟忘却了时间。 唯一提醒他时间在不断溜走的，大概是园里的芙蓉。 「晓妆如玉暮如霞」，顾斯嘉记得秦贤说的那句话，一日三次来看花开花谢。 直到有一天，顾斯嘉拨了拨枝桠，倚在廊下看着满枝粉白的花朵意兴阑珊，再生不出感慨的情绪。 顾斯嘉目光从美丽的花枝转移到更美丽的脸上，唉，美则美矣，看久了麻了。 院子再大总有逛完的时候，风景再美，天天看也会腻味。 神仙日子悠闲是悠闲，也挺无聊的。 “我在这里住了一个月？” “二十二天。” “我以为很久了。” “无聊？” 顾斯嘉懒洋洋的“嗯。”了声。 虞颂桥微微垂眼，沉默了一会。 “怎么不说话？” 虞颂桥抬眼淡笑：“我在想带你去哪里走走。” 顾斯嘉上下打量他，指了指他的胸口：“你心里肯定不是这么想的。” 虞颂桥确实不这么想，他回避顾斯嘉的视线，双手撑在栏杆上：“这里不好吗？宁静安详，自由自在。”他永远不用担心自己的珍宝受到伤害，某一刻虞颂桥甚至后悔找到珍宝之后没有及早的将它藏起来。 “神仙日子过久了也会无聊的。”顾斯嘉坦言，“而且我能有这种悠闲的生活都是你给的。” 虞颂桥转头凝视着他，唇角一如既往带着一抹温和的笑，黑眸深处却隐藏着可怕的占有欲望：“我能让你一辈子都过这样的生活。” 顾斯嘉感觉到一丝隐秘的危险，但他对自称顾飞的人，自始至终有种他自己也说不清的信任，信任对方绝不会伤害他：“我信你有这个能力。但自己的生活，我想掌握在自己手里。” “你不总问我想不想吗？我不想过那样的生活。而且……”顾斯嘉好笑道，“你怎么会生出养另一个人一辈子的想法？” 他们无亲无故，顶多算是朋友。 第42章 “你不会把我当成宠物了吧？”顾斯嘉经历魏琪封那遭，知道有些有钱人就喜欢变态的花样，表演瞬间变脸术，板着脸质问。 虞颂桥瞳孔紧缩，心脏抽疼了一瞬：“绝没有。” 顾斯嘉发誓他从虞颂桥处变不惊的神情中看到了慌乱。 “逗你玩的。”顾斯嘉笑出声，扬起唇角，眼睛弯弯的。 “因为你是我唯一的好友。”这依然不是虞颂桥的真心话，他在心底默念：因为你是我唯一的珍宝。 顾斯嘉怔住。 少年呆愣的模样尤其可爱，虞颂桥伸出「罪恶」之手，揉揉他的黑发：“这是我的答案。” 对方的话听起来有点可怜，顾斯嘉忍住打掉对方手的冲动。 谁知对方得寸进尺，居然开始顺他的头毛，顾斯嘉忍无可忍，侧身躲开，狠狠瞪他。 “哈哈。”虞颂桥大笑。 有什么好笑的？他在生气，对方居然还在笑。 不过有一说一，顾飞笑起来从来是将唇角吝啬的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像这样开怀的大笑很罕见，很迷人。 虽然对这张过分俊美的脸已经产生免疫，但看到他的笑，仍觉得惊艳。 就像他看多了早上粉白色的娇嫩花朵，乍一望见明艳灼热的芙蓉，那一刻的震撼是难以言表的。 不去演电影简直浪费这张脸。 “我是不是很好看？” 低沉磁性的声音萦绕在耳边，顾斯嘉一个激灵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看对方的脸看呆了，不禁恼羞成怒，搜肠刮肚用尽这些天所学的英语，把所有嘲讽人的词汇都抛了出来。 虞颂桥毫不生气，甚至笑意不减的称赞他：“学的不错。” 顾斯嘉怒火更盛了：“……” 他败了，败在对方的脸皮之下。 虞颂桥见他涨红着脸。小孩生气时鲜活的表情十分赏心悦目，但他更喜欢小孩笑起来张扬帅气的模样。 “今天天气好，我陪你去取证件吧。回来后，我们挑选学校、写申请书。” 顾斯嘉一下绷不住了，瞪得溜圆的眼睛眨了眨，终是弯成两道漂亮的月牙。 身份证上次拿衣物时，他便取走贴身放着。护照下来后，是李星帮他取的，一直放在他那里，其他的证件还放在公寓。 用过午饭后虞颂桥便开车带着顾斯嘉先去了小区。 和上次一样，虞颂桥在车里等着，顾斯嘉上去拿东西。 公寓的门没有关，门口角落摆了两袋垃圾。 顾斯嘉换鞋进门，客厅的桌子上摆着一盒吃过的泡面，冷油浮在表面，已没了热气。 一阵拖鞋摩擦地面的踢踏声和滚轮滚动的声音传来。 任博面无表情的单手拉着行李箱从房间走出，看到站在客厅的顾斯嘉怔愣了片刻。 “你要走吗？”说不清什么滋味，他们做室友的时间不长，更没说过几句话。不说深厚的感情，便是朋友也谈不上，但面临分别的一刻，内心仍有些失落。 任博垂眼点点头。他将行李箱拉到客厅，把桌子上的泡面盒整理掉丢在垃圾桶，利落的收束垃圾袋的口子丢到门外。 回头看见顾斯嘉站在原地，目光追随着他的动作，他随手带上门。 咔哒一声打破了沉默的氛围：“集训。明年参加选秀。” “大铭也去吗？”顾斯嘉看了眼金大铭紧闭的房门。 任博嗤笑一声，走到冰箱处打开门拿出一罐啤酒：“他不在，也不去。” 是啊，金大铭在的话，房间不会这么安静，他喜欢热闹的场合，一群人的选秀综艺也适合他。 如果知道任博参加，他应该会咋咋呼呼的扑过去，呼朋引伴为任博庆贺。 任博弯动食指扣提拉环，轻松干脆的拉开了，一言不发递给顾斯嘉。 他不需说话或者摇头，只要露出一点为难的表情，对方便会收回去。 顾斯嘉没有迟疑，从对方手中接过来，罐壁冰凉刺激的指尖蜷缩了一下。 第41章 【短暂的友谊】 任博牵了牵唇角，又取出一罐新的，单手打开拉环，和顾斯嘉碰了碰。 两人简单喝了两口。 此情此景，似乎应该说祝福的话，顾斯嘉咽下冰冷的液体，喉头像被细小的冰渣扎过，清越的声音变得有些低：“祝你前程似锦梦想成真。” 任博没有回应他的话，拉直牵动的唇角，越过他走到行李箱放置的地方，环顾四周：“剩下的东西，我的、金大铭的，都随你处置。” 顾斯嘉一愣，手指不由自主的握紧。 啤酒罐子两侧凹进去，星点冰凉的液体迸溅出来撒到手背上。 金大铭确实好多天没有联系他了，一时之间，他有点心慌，担心金大铭会出事。 “大铭他没事吧。他好多天没有联系我。”顾斯嘉独来独往惯了，对人情看的很淡，这一刻，他有些懊悔自己的淡漠，金大铭一直很热情，他却从未主动关心过对方，“我竟然也没想过问他。” “放心，好得很。” 顾斯嘉轻舒一口气。 任博抽了张纸巾递给他：“你先关心自己吧。” 顾斯嘉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指被溅湿了，他接过纸巾擦赶紧：“谢谢。” “你不想知道金大铭去哪了吗？”任博面容冷漠，在顾斯嘉回话之前和他碰了碰啤酒罐，然后一饮而尽。 一瓶容量不大，顾斯嘉见状也干脆的喝完了。 任博抽出他手中的空罐子：“前几天，金大铭收到通知，让他去面试一个角色，他成功的得到了。” “好事。” “的确是好事。”任博眼中闪过一抹嘲讽，“他得到的角色是《迷途》的男三号。他不联系你，怕是不敢。” 顾斯嘉惊讶了下，不得否认听到这个消息他心底确实有些许不舒服，但很快就消散了。 能者得之。 他被换掉，那这个角色总要有人去演，不是金大铭也会是别人。 “没什么不敢的。他能拿到是他的本事，我怪不着他。” 任博讽刺的话呼之欲出，在对方清澈目光的注视下，终是没能说出口。 “你真的觉得凭他的长相能拿到男三吗？”任博冷笑道，“黎总的丈夫姓金，我和他同窗四年，竟然不知道他有个这么厉害的妈。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他能和各个经纪人都混的那么熟，原来人家是公司的太子爷。” 金大铭提过他曾央求王锐带他的事，任博还以为他是天生的自来熟使然，后来才知道人家是有关系的。 “这件事很快网上就会放出消息，或许一开始会有人骂他抢角色，但公司一定会为他洗白的，用何种方式洗白？必然是逼不得已临时选人顶上。”他一手拿着捏到变形的易拉罐，一手拉起行李箱，低声道：“收起你的天真吧顾斯嘉。再见。” 门咣地关上，夹杂着离去人的怒火。 顾斯嘉在客厅站定了会，心不在焉的收拾好证件，回头环顾安静到落针可闻的公寓。 人真的很奇怪。 他以为他已经适应了一个人的生活，并从中找到乐趣。 当多了两个同居室友时，内心还有过微微的抵触，短短一段相处时间，当曾经的室友各奔东西，住所又只剩下他一个人时，他又感觉冷清起来。 内心一瞬间划过的寒凉，比指尖碰触的冰凉罐壁还要冷。 “虞总，网上正在预热换角的事，看风向对顾先生不利。” 《迷途》书迷不少，加上前段时间路透热搜，已经吸了不少粉观望，换角的事情不可能瞒得住。在事情发酵走向不可控之前，星娱和剧组肯定会先发制人，掌控舆论。 惯用手段。 虞颂桥预料到会有这一出，前几天于殊便和他汇报过情况，个别营销号冒出头试探换角的观众反应，下一步就是通过不断放料引导风向。 “魏琪封那边准备的预案是要把换角的事闹大。” 魏琪封下作手段背后的目的，虞颂桥一清二楚：“把热度压下去，尽量降低影响。” 另外，他更心知肚明，这件事无论网上如何疯传，对顾斯嘉影响最大的是金大铭已经做出的选择。 人心复杂，这个圈子尤甚。 因而看到顾斯嘉无忧无虑生活在宅子的时候，他才会产生将小孩养起来的想法，阻断所有的伤害。 “把话题聚集在金大铭身上。” 后视镜里出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拖拉着行李箱走向路口停靠的出租车。 任博。 既然小孩遇到了他，不可避免会被告知一些不好的消息。 虞颂桥手指敲了敲方向盘：“《流明之火》启动筹备的消息，你看时机放出来。” 交待完，他挂掉电话。 任博已经坐上出租车扬长而去。 顾斯嘉没多久便下来了。 如他所想的那样，小孩极力掩饰自己不好的情绪，仍瞒不过他的眼睛。 第43章 虞颂桥没有追问：“我们去公司？” 顾斯嘉扯动嘴角嗯一声。 他打算取时顺便见王锐一面。 “锐哥不在。”李星眼神闪烁的递给他证件，拉他到一个角落小声说，“我都听说了，你是来找他要个说法吗？” 李星工作时间不长，在公司没什么地位，前段时间发生的事仅限于公司内的几个高层知道。但他服务于当事人之一，天下事没有不透风的墙，稍稍打听联系一下现状，也能稍微了解到前因后果。 他被指派给顾斯嘉时干劲十足，跟着一个潜力股，期盼着未来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机会。 后来被通知角色换掉，他不用跟着去剧组，一下子回到原来的状态，拿回微薄的薪水，对顾斯嘉不免有些埋怨。 然后，他通过私下里聊天知道了一些消息，顾斯嘉是因为不屈服于潜规则才被换掉的。 回想剧组那位魏琪封魏大少对顾斯嘉时不时的骚扰，他的埋怨变成了同情和佩服。那份埋怨转移到了王锐身上，自己人都不帮自己人。 如今又人不见，连个说法都不给。 不过他只是一个底层小职员，也就能吐槽吐槽。 “不是，既然来了，不能招呼不打就走了。”顾斯嘉也没指望能见到人，“李哥，我暂时不来公司了，你有事打我电话。” 两人短暂的交谈后，互道再见，李星望着少年俊秀挺拔的背影忍不住说：“加油啊，顾斯嘉。” 少年闻声回头，微微笑了笑：“谢谢李哥，我会的。” 《迷途》换角风波在网上热度扩大的时候，顾斯嘉正在准备面签。 就像每次考试都或多或少会紧张，在不熟悉不擅长的领域，他比第一次参加面试角色还要忐忑几分，只能全身心投入做好充足准备以减轻心理压力。 虞颂桥有心安抚，看到他投入的模样又改变主意，就这样不受外界干扰也好。等他面试结束一切将尘埃落定。 关于《迷途》男三号被换掉，首先爆出来的是前线cp粉们【不是说男三号戏份集中在前期拍摄吗？这几天怎么蹲不到小嘉了。】 【大儿子还在驻场，风华绝代的小儿子去哪了？】 【小嘉超级敬业，每天都在片场学习，突然不见了很迷惑啊。公司也没个交待。】 各方营销号察觉动静，开始下场。 营销号1【是不是嫌弃戏份少罢演了，我朋友的叔叔的朋友在剧组跑龙套，听说他天天要求改剧本。】 营销号2【我邻居家阿姨的女儿的同学，在他们公司工作，说他是个非常努力的人，每天睡不到两个小时，一直在钻研剧本，身体熬不住突然就倒下了。据说他开拍前还大病一场进了急诊室，差点丢掉角色。】 营销号3【不点名，某些演员一脚刚摸着娱乐圈的门槛，还没跨进来，就开始得瑟了，有那么一点人气，飘得都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他不演剧组上下都要放鞭炮庆贺。】 营销号4【唉，哪行都不好做啊，有个小道消息，某个看好的潜力股小演员，工作太拼了，把自己折腾一身病，可惜啊。大家一定要珍惜身体，健康是成功的资本。】 营销号5【如果爆料是真的，随便换个人都比那位强啊，长得好看没用，人品好才是最重要的。】 营销号6【迷途命运多舛啊，如果爆料是真的，只希望新楚钰健康顺利的拍完戏，别的不敢多求了】 明显的两拨营销号把吃瓜群众看的迷惑又想笑。 【你朋友的叔叔的朋友、你邻居家阿姨的女儿的同学，建议你们内部打一架，再来爆料。】 “黎虹在搞什么？”魏琪封不耐烦的将手机摔到桌子上，“王锐手底下的人惹到我，我连发泄发泄怒气都不行了？告诉她，再插手，休怪我不客气了。让她想清楚，她的小儿子还在剧组。” 警告发过去之后，星娱那边的营销终于没了动静。 魏琪封目光阴鸷的盯着顾斯嘉的剧照。 和石靖谈话后，他就在想是谁泄露了消息，先后质问了邹新喻和孙效辉，看他们战战兢兢的胆小样子，谅他们也不敢，剩下的人也是他最怀疑的那个 这小子睚眦必报，能做出这样的事简直顺理成章。 石靖曾让他不要去招惹顾斯嘉，他听了。 但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不让他滚出娱乐圈已经是他仁慈了。 不是不屑凭关系上位吗？那就让你的朋友顶替你拿到这个位置。 哪怕上去的是个长相平庸完全不符角色形象的人又如何，只要有资本，他可以捧红任何人。 他要顾斯嘉看看，在娱乐圈谁说了算，能决定他命运的是谁。 第42章 【流明之火官宣】 【营销号爆料什么的都有，共同的说辞是那位确实不演楚钰了。各位淑芬，我们现在应该关注的是谁演白月光小师兄。】 【可靠消息新楚钰是下面这位，大家自行判断适不适合「图片」】 【小弟弟挺可爱的，请离我的楚钰远点。】 【中人物描写与新楚钰真人对比如下。】 前线站姐1：“我靠，我这两天看见这人进出剧组了，长得太普通压根没注意。” 站姐2：【见过，以为是仙界扫地的外门弟子】 【他没来头，我吃一个月火锅炖鞋底。】 【疯了同志们，谁演谁火的楚钰，白月光要变成蚊子血了。】 …… 眼看话题偏离到金大铭身上，魏琪封对比两人的剧照，啧了一声，不得不承认确实是云泥之别。 捏着邹新喻的下巴似笑非笑：“你觉得你和顾斯嘉谁好看？” 顾斯嘉和邹新喻是同一天拍摄的剧照，他在摄影师的指导下棚拍了上百张，最后挑出来三张精修，他都不甚满意。 顾斯嘉匆匆上去，匆匆下来，用时很短。 摄影师却拍着顾斯嘉的肩膀说：“小顾，你天生就该在镜头下。”言语里满是惊叹赞赏之意。 邹新喻想了想，谨慎地说：“我古装不如他。” 魏琪封嗤笑一声甩开手：“你倒有点自知之明。” 与顾斯嘉相比，金大铭是泥点子，不过泥点子都能飞升受人追捧，那即将被打散的云不更得嫉妒了。 “魏少，要压热度么？”火力已经逐渐转移到黎虹儿子身上，刘希推动镜片建议道，“新选角被骂会影响剧的口碑。” “我爸让你过来是帮我做事，不是教我做事。你懂什么，不用等剧播出，过段时间等他们不得不接受这个消息，再买上些营销洗脑，观众自然会真香了。现在白给金大铭送热度，他该偷着乐。”魏琪封冷冷一笑，“不过，顾斯嘉，不能让他就此全身而退，买热搜给他加把火。” #那些年配角加戏带来的伤害# #职业道德和颜值哪个更重要# 在营销号和水军的助力下，两个话题空降热搜榜。 阴阳怪气顾斯嘉道德有亏、罢演的两条微博迅速蹿升成热门微博。 高位评论一水的带节奏【听说过，是那个开拍没多久的仙侠大制作的主演之一】 【加戏狗最恶心了，注水剧遍地走都是因为他们。】 【顶流男一号的粉丝能忍？男配都骑到头上拉屎了。】 【就差指名道姓了，博主真勇，小心被粉丝围攻。】 【噢，是那个一部作品没有，靠蹭顶流小火的吸血鬼吧。】 【迷途、男的、重要配角、新人，鉴定完毕，明自明。】 一轮节奏带下来，顾斯嘉这个名字俨然成了不可说，反而让吃瓜群众更坚定了他背后有关系才能这么猖狂。 于殊看的直摇头，黄泉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来闯。 她打电话给虞颂桥汇报。 “暂且不用理他。” 凡是能在虞颂桥那儿得到一个留后处置的，无一不被玩得半死不活。 于殊挂掉电话，安排人操作《流明之火》官宣事宜。 于是时隔二十五天，刚刚维护的系统又一次被炸瘫痪了。 卡死的微博界面热搜榜单直接被流明之火的相关话题屠榜。 瘫痪的不止一家系统，此时此刻，国内外的互联网终于统一步调进入世界大和谐，集体瘫痪。 星娱大厦，王锐正愁眉紧锁思考怎么让魏琪封高抬贵手，放顾斯嘉一条生路。 办公室外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地震了？！ 王锐猛地站起跑到门外查看情况，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响彻整个楼层。 众人看到他，手忙脚乱的回归原位，但脸上仍带着克制不住的兴奋。 “怎么回事？” 李星因为顾斯嘉的事，还对他有着怨气，但这会完全被兴奋之情冲昏了脑袋，兴冲冲的跑过去：“老大，《流明之火》官宣开拍了，虞颂桥那本流明之火，全球海选招演员！” 李星展示自己卡屏的页面：“我不敢退出去，现在所有的娱乐app都瘫痪了，外网也是。” 第44章 【电影流明之火】：经官方授权，流明之火系列正式开启，即日举行全球海选。 简洁明晰的一句话，下面附着一张图片，流明之火的封面。 王锐懵了一瞬，倒没有太震惊，他在娱乐圈扎根这么多年，《流明之火》从被爆料开拍一直没有官方出来澄清，心中已有大概。 娱乐圈，越是听起来夸张不可信的，反而越趋近于真实。 再加上黎总对石靖被采访时闪烁其词的判断，基本可以确定这部世界级的真的要改编了，只差官方出来说明。 此刻官宣，他更多的是松一口气，这消息来的及时。 和虞颂桥沾边的话题，热度不持续个半月是下不去的，这样网友也没心思关注其他人了。 魏琪封是个商人，亏本的生意不会做。 这段时间再买热搜去黑顾斯嘉，完全是拿钱打水漂，在压倒性的话题度面前，他靠水军翻不起大浪。 亏本的生意魏琪封的确不想做，所以当他刚花钱买了三条热搜，并雇佣大批水军一拥而上给顾斯嘉沉重一击时，那三条在热搜上挂了不到十分钟，突然被一大波话题踩在脚底，碾成粉末。 魏琪封眼睁睁的看着三条热搜以跳楼的速度掉下榜单，让人质问微博工作人员拿钱不办事。 刘希一字不差的转述：“魏少，他们说，他们也不想的，系统瘫痪了，他们无能为力。” 魏琪封顿时气的七窍生烟，挥手将办公桌上的文件、笔记本一股脑扫到地上，仍不解气干脆掀翻了桌子，一脚踹翻椅子，咬牙切齿道：“流明之火，虞颂桥，又是虞颂桥。” 石靖打扰他的好事，是因为要和虞颂桥派来的人商谈合作；这次计划眼看就要成功结果功亏一篑，又是因为虞颂桥的作品官宣拍摄。 他妈的，他是挖了虞颂桥家的祖坟吗，每次失败都有虞颂桥的影子。 陪坐在一旁的魏琪封被吓了一跳，战战兢兢的站起来，一言不发的缩着头，眼底流光一闪而过，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技术人员的紧急加班修复扩容下，系统在三小时后重新活过来。 这次讨论的内容没有怀疑和谩骂，而是陷入了集体狂欢，最初爆料的营销号迎来了新一波的涨粉高潮。 即使曾怀疑过他们的用意，但陷入高涨情绪的粉丝们已经不想计较那么多了。 【省略一千五百字祖安方言，家人们！惊天巨饼真的要来了！】 【看到消息，垂死病中惊坐起，立马下楼跑圈！】 【就职某娱乐公司，官宣的那一刻整栋楼都炸了，老板以为地震了吓的滚到桌子底下！】 …… 【快去看，官博又发消息了！】 流明之火官博在系统恢复之后很快海内外同步发送第二条消息，是关于选角的，不拘泥于职业，凡认为自己符合角色要求的，均可报名参加海选男主及其他角色。 【想去，想去。做了十年厨子突然发现我的梦想是做演员！】 【选我，选我。不瞒大伙，我一直觉得自己是明日之星。】 这条微博发布后，热搜榜中第十五位「明星流明之火」蹿升至第二位。 里面的内容也挺有意思，除了有各大明星积极转发《流明之火》的官宣微博，还有的就是粉丝的科普。 【热搜名字的来源：桥哥的作品一出来，转发宣传的明星很多，我们粉丝都相信他们是真心喜欢的，但不乏有蹭热度的心理，经常会买个【虞颂桥叉叉（某某明星名字】【桥哥作品 叉叉（某某明星名字）】的热搜挂上去。有次十八位明星同时买了类似的热搜，直接屠版热搜榜。粉丝看不下去，联名给某浪抗议，从此就改成了现在的形式】 嗯，设定就是这样无理而强大。 正常来说，有明星做宣传，是给涨热度。 但若是给虞颂桥做宣传，那就是蹭他的热度。 照粉丝的话就是【开玩笑，我虞神只要说句话就能屠版世趋，用蹭你热度？】 千万粉丝博主「桥饮一杯还」感慨：“好久没见到这样的盛况了，现在看到那一帮子人强行和虞神作品挂钩，我都不生气了。他们有些为钱进圈的，恐怕虞神作品都没看过，忽然变成虞神粉丝激情转发，挺可乐的。” 知名电影评论人「电影不打烊」发博：“我挺理解那些明星心情的，换我也积极。大家想想，流明之火要海选，十位重要角色中有四位是华国人，包括男主向阳，这代表什么？” 【代表其他生花粉丝一直吹的娱乐圈变天要成真了。众所周知，虞神烙的饼色香味俱全，香喷喷热乎乎，吃了还想吃，最重要的是从未失手。】 【我已经在预备粉丝席占好位置了，反正虞神选谁我粉谁。】 【别的心爱被改编，谁演黑他一辈子。虞神操刀改编，谁演粉谁。】 第43章 【新的开始】 在顾斯嘉忐忑的心情中，面签无比顺利的结束了。 虞颂桥一直陪他到登机的前一周，为了不暴露身份，留下于殊陪他，他提前乘坐私人飞机先走了。 “你有需要就找于殊，不要担心麻烦别人。”虞颂桥临走前一天不放心的叮嘱，“公司那边临时有事，我先回m国等着你。” 转眼，他们在这所宅子住了两个月之久。 初时几乎形影不离的相伴，后来顾斯嘉长时间呆在同一个地方有些无聊，虞颂桥不能陪他出去游玩，便借工作的事出去应酬，让daly陪着他出去玩。 daly一头栗色的卷发，额前的卷毛在眉毛处翘起，像画了一道对勾。他灰蓝色的眼睛掩在厚重的镜片之下，鼻梁很高，嘴巴紧紧抿着，手里紧握着一个笔记本电脑。 看着突然出现的眼前的人，顾斯嘉有些吃惊，这也是和顾飞一起来的人？ 虞颂桥解答了他的疑惑：“他和我们同一天来的，一直住在这。” “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他可是一日三次逛园子的。 daly动了动嘴唇，用英语回答：“先生，我从未出过房间。” 宅男。 宅到这个份上顾斯嘉很是佩服。 “你想出去玩吗？” daly死鱼一般的眼珠动了动，他照吩咐行事，虞颂桥让陪玩他不会拒绝，但同时他也不会违背自己的想法：“不想。” 他只想操纵自己的电脑，对非虚拟世界毫无兴趣。 虞颂桥嘴角的浅不可见的笑随之收敛，如果不是于殊曾经在他尚未息影的时候跟过他，可能会被认出来，他怎么可能找这小子顶上来。 顾斯嘉瞥见身边人表情微小的变化，忍不住笑道：“哦，你喜欢一个人呆着。” daly僵硬而缓慢的点点头。 “我也喜欢一个人。来h市几个月，它的自然风景还没看过哪，我自己去就好，自由自在的。” “先生，你的手机。”daly向顾斯嘉伸出手。 顾斯嘉看向虞颂桥。 “daly想帮你安装一个防护系统。” daly默然无语，明明是老大你让他不远万里飞过来为人服务的，他只是听令行事。 顾斯嘉放心的把手机递过去，看对方连接上电脑进行了一番眼花缭乱的操作，心中的敬佩又上升了一个高度。 虞颂桥的注意力却只在他身上，不耐其烦再三嘱咐：“出去玩注意安全，带上帽子、太阳镜。” “放心。” 顾斯嘉眼睛弯弯的笑看着他。 顾斯嘉听话的做好伪装，欢快的出去游山玩水。 早出晚归比虞颂桥还要忙碌。 回到宅子，和虞颂桥聊上几句就困得眼皮子打架。 虞颂桥是凌晨走的，并没有惊扰熟睡中的那个人。 顾斯嘉第二天爬起来去吃早饭，意外的没有见到每日共进早餐的人。 于殊告诉他，老板凌晨已经走了。 顾斯嘉瞬间觉得嘴巴里的早饭没滋没味，他回房间找到手机，看到对方给他发了几则信息。 没说离别的话，照常叮嘱几句，然后说期待下周的再见。 还发了一个小人捧着花束两眼亮晶晶的表情包。 顾斯嘉想象了一下对方面无表情搜索可爱表情包，还挺有反差萌感的。 “于殊姐，他什么时候到？” 不枉费老板两个月的倒贴追人，终于要把人追到手了吗，都开始关心老板了。 “下午一点二十。” “定上时间。”顾斯嘉嘀嘀咕咕，“等他有信号了，我就打过去骂他一顿。” 于殊感动的笑凝在嘴角。 一周很快过去。 顾斯嘉在于殊的安排下登机。 两辈子第一次离开故土，奔向大洋彼岸陌生的国度，说不紧张是假的。 顾斯嘉结束和虞颂桥的对话，内心渐渐平静下来，打开通讯录，和王锐、苏翌、金大铭、任博等人一一发送了告别短信。 顾斯嘉最终选择了nz大学，原因是有次聊天，顾飞无意透漏他就住在nz州。 第45章 虽然顾飞答应要指导他的学习，但他总不好意思让人千里迢迢的奔到别的州。 在同一个城市，工作日顾飞忙自己的工作，周末顾飞空闲的时候，他就去找对方学习。 刚下飞机，顾斯嘉被满目异域长相的陌生面孔晃得头晕。全然陌生的一个地方，似乎连空气中氧气含量都是不同的，一时间，他竟有种呼吸不畅的感觉。 一旁的于殊看到顾斯嘉全程面无表情的侧脸，不禁感叹少年好定力，这冷峻漠然的脸，让她恍惚有种看到老板的错觉。 于殊按照吩咐带人到了虞颂桥在nz的一栋隐私性极好的私人别墅。 “这儿离大学半小时车程，我让人开车送你上下学，很方便。” 顾斯嘉拒绝了，虽然在他接受了对方太多帮助后，再说类似的话有些矫情。但他确实不能再心安理得的全盘接受。 虞颂桥明白，他不费力气给他的，在顾斯嘉看来是多到让他无力偿还的善意，已经让他的心理产生了压力。 “那我帮你看看待租的公寓，这两天你先暂住在这里。”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在于殊的帮助下，顾斯嘉租了附近的一个小公寓，并成功的找到了一个咖啡馆服务员的兼职。 顾斯嘉的生活总在不断的失去中变化，这也造就了他很强的适应能力。 更何况如顾飞所承诺的那样，两个多月时间他已经克服了最大的语言障碍的问题，他很快找到了生活、学习的节奏，心无二致的投入其中。 生活充实而忙碌，他体验了属于这个国度自己的圣诞节，然后又即将迎来异国他乡的第一个新年。 “顾，你们华国的农历新年要到了。我给你放一周的假。”店长是个金发碧眼的美女，她说话的时候习惯性的撩了一下头发，眨了眨左眼，“陪陪你的女朋友。” 顾斯嘉没有女朋友，但解释多了反遭打趣，微红着脸接受她的美意：“谢谢店长。” 店长从收银台取了几张钞票：“这周的工资，好好享受假期生活，小帅哥。” 顾斯嘉又道了谢，换下工作服，推开咖啡馆的门走出去。 踏出门，一阵凉风裹挟着风雪吹过来，顾斯嘉眼睛落进了一片冰冰凉凉的雪花，他将羽绒服的帽子扣在头上，抬眼去看雪白宁静的世界。 街上行人很少，行色匆匆的穿梭在漫天飞雪的冰寒大街上。 打工的地方距离住处不远，因而顾斯嘉穿的不多，他手脚是冰的，心却很平静，不疾不徐的漫步其中。 观察生活中的人也是他的学习过程之一，如何达到演技的出神入化，就要把角色演绎的像现实生活中真实存在的人。 学习、观察、思考、体验缺一不可。 顾斯嘉走到拐角处看到一个身穿黑西装的男人举着伞立在车旁。伞下那人似乎还带着墨镜。 有几分奇怪。 顾斯嘉多看了一眼，却见那人朝他的方向走了过来。 “先生在车里等您。”那人顿了顿，似乎有点艰难的说出那个名字，“顾飞先生在等您。” 原来是顾飞。 顾斯嘉松一口气。几步路的距离，黑衣人执意为他撑伞。他干脆三步并作两步，小跑过去。 车门从里面打开，探出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 “上来。”虞颂桥一身简单的深灰色家居休闲服，优雅放松的坐在后面，浅笑着对他伸出手掌。 温暖的热气扑到顾斯嘉的面颊上，将他的脸熏蒸的发红，他并没有握住那只手掌。想到和顾飞两个男人手牵手有种怪异的感觉。 他不轻不重的打了那只手掌一下，跑到另一侧开门坐进去。 “去哪？” “等会知道了。” 还和他卖关子，顾斯嘉扭头不理他，靠在车窗上看外面的冰雪世界。纯洁无暇的白覆盖了每一处建筑，偶尔风吹过，会有飘飘扬扬的红色灯笼显露出来。 他打工的咖啡馆门口也买了类似的灯笼和中国结准备挂上，店长说最初是为了做华人生意，后来觉得挺漂亮的而且她喜欢热闹的节日气氛，便每年都挂着。 车内外的温差让车窗凝了一层霜，他伸出食指在窗子上画圈。 过年，两个字在心底滚了一圈。 去年他是一个人，浑浑噩噩的吃了睡睡了吃，便把年熬过去了。 今年有顾飞在身边，他心里隐隐有些期待。 “好了，别生气。”虞颂桥明知他没生气，但忍不住故意这样说逗弄他。 “谁说我生气了。”果然顾斯嘉瞥眼瞪他。 “带你取个好玩的地方。” 他一个一本正经的精英人士，能知道什么是「好玩」。顾斯嘉不信他，一边又忍不住琢磨到底是什么地方。 车子开了一段路程，顾斯嘉对周边的风景似曾相识，这不是顾飞的小别墅吗？ 他来m国这么久，对当地人的喜好略有了解，他们很喜欢开派对。 顾飞说的好玩不会就是这吧。 他对派对交际这样的场合没有兴趣。 车子在驶向别墅的岔路口，打了一下方向盘，转到了另一边。 不是去别墅？ 当车子停下的时候，顾斯嘉看到一架飞机停靠在他面前。 哦，是金钱限制住了他的想象力。 顾飞没有对此多解释什么，顾斯嘉沉住气没有问，他的疑惑一直持续到下飞机。 刚想打量周围，便被对方握住手腕：“先进去，太冷了。” 顾斯嘉被温热的手握住手腕，回首向后看，入目的是连绵起伏的皑皑雪山，远远望去彷佛一条飞舞的玉龙，天地间浑然一色，壮丽无比。 顾斯嘉微张嘴巴，吃了两片飞雪，下一秒就被拉进屋里。 第44章 【少时的梦】 房子有人提前打扫过，布置非常简单，但干净温暖。 虞颂桥帮他拍掉外套帽子上的霜雪。 “我自己来。” 顾斯嘉别扭的拒绝，边脱外衣便想，等他再大一岁，长到和对方一样高，也要拍对方脑袋。 虞颂桥笑着放了手，脱掉外套后挽起袖子，点燃了壁炉里的木炭，动作很熟练。 “过来暖暖手。” 壁炉旁围了一圈沙发，地上铺着柔软的地毯。 “你常来这里吗？”顾斯嘉学他脱掉鞋，盘腿坐在地毯上，后背靠着沙发，十分舒服。 “来过两次。” 万恶的有钱人，那么好的地方只来两次，简直暴殄天物。 雪一直下到傍晚时分，雪色上泛着的莹莹蓝色渐渐褪去，顾斯嘉打开屋里的灯。 灯光不是亮目耀眼的白，而是温暖的橘黄。 晚饭，依然是虞颂桥主厨，顾斯嘉打下手，两人合作做了一桌家常菜。 用过晚餐，已到了晚上，两人依偎在壁炉旁聊天，手边放着一杯升腾着袅袅热气的茶。 顾斯嘉听着壁炉里传来的噼啪火花，看着暖色光晕下顾飞泛着暖意的侧脸，想着外面一望无际的皑皑白雪，觉得自己彷佛置身于童话世界的木屋里。 那是幼时看童话书，会在晚上睡觉时出现的美梦。 “我小时候会做这样的梦，我和奶奶住在雪白世界的小木屋里，外面下着大雪，但屋里很温暖。奶奶躺在摇椅上睡觉，壁炉的火光温暖着她的脸。我依偎在她身边看书。地上铺着厚厚软软的地毯，灯光是橘黄色，屋檐四周还挂着小彩灯，从窗户看向外面，五颜六色的灯光一闪一闪的在雪花上跳舞。” 身旁的虞颂桥悄无声息的站起来。 “你要干嘛？”顾斯嘉开玩笑，“不会是要给我拿书吧。现在的氛围，确实挺适合读书的。” “等一会。” 顾斯嘉半眯着眼，懒洋洋的点点头，然后便支着脑袋休息。 橘黄的灯光忽然熄灭了，房间内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亮，顾斯嘉睁开眼睛，看到窗外亮起了一圈小彩灯，不断闪烁着缤纷多彩的光亮。 “小嘉。” 顾斯嘉闻声回头。 虞颂桥捧着一个小小的蛋糕走向他，蛋糕上插着的蜡烛燃烧着，火苗的光照在他的脸上，淡漠的眉眼间流转的尽是柔软的暖意。 虞颂桥走到顾斯嘉面前，彷佛怕惊吓到面前的人，声音轻轻的像落在他眼里的一片晶莹的雪花：“小嘉，生日快乐。” 顾斯嘉呆呆地望着静静燃烧的烛火，很久没有说话。 虞颂桥只安静的看他，连呼吸都不禁放轻了些。 “我，我的脸上沾了脏东西，要去洗洗。” 顾斯嘉头也不抬，瓮声瓮气的转头说完奔向洗手间。 虞颂桥看着他的背影，心口细密的刺痛感连绵不断的传来。 他心底有一个冷漠的声音说，你应该更疼更痛，如果当年你没有放弃找寻，他不会受到这么多的伤害。 少年回来的很快，坐到他身边时，只有鼻子和眼眶泛着微微的红，嘟嘟囔囔的说：“蜡烛都要烧完了。我吹了啊？” 第46章 说着飞快的抬头看了虞颂桥一样，迅速的垂眼鼓着脸颊吹熄了蜡烛。 “许个愿。” 顾斯嘉依眼闭着眼睛许了个愿望。 希望他的朋友顾飞平安健康心想事成。 他什么都没有，送不了对方珍贵的东西，只能把自己的愿望送给他。 “许了几个愿望？” “一个。不能太贪心。” “是什么？” “不能告诉你，说了就不灵了。” 顾斯嘉清澈的眸子蒙着一层水光，翘起嘴角时，水纹漾动。 虞颂桥的心弦随之拨动了下，许久之后他才明白原来那时的他早已沦陷了。 晚上，顾斯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他想了很多事许多人，这个世界的十九年那样长，那些从他生活中离去的人深深烙印在他的心里。让他觉得这个投影的世界比原来的世界还要真实。 过往有太多怀念和追忆，顾飞的关心让顾斯嘉情绪涌动，一时有很多东西想倾诉，但他什么都没有说，他知道他一说肯定控制不住泪水。 顾飞想让他高兴，他不想在对方面前哭，至少今天不应该。 顾斯嘉睡不着，便蹑手蹑脚的走到楼下，小心翼翼的点燃壁炉，窝在窗边看外面的风景。 屋外挂着的彩灯还在闪烁着光芒，顾斯嘉极目远眺，望向无边无际的雪山和星辰。 雪山的夜不是黑色的，而是神秘的幽蓝，雪比白天下得更大了，璀璨的星河下，落雪像流星划过天际。 顾斯嘉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等醒来时，身上裹了一条柔软的毯子。他像个蚕蛹一样被紧紧包裹着。 滚了两圈，把自己解放出来。顾斯嘉迷迷瞪瞪的闻着味走到厨房，「贤惠」的某人已经开始做美味的早饭了。 “去洗漱，昨天说过带你找好玩的，吃饭后就去。” 听到好玩的，顾斯嘉清醒了些，快速的清洁自己，下来吃饭。 早饭只有一人份的，显然对方已经吃过了，这是单独为他准备的。 顾斯嘉有点不好意思，乖乖的坐到板凳上用餐，进食速度比往日快了许多。 “不着急。”虞颂桥笑看着他，“我去外面取点东西。” 于是顾斯嘉一边吃饭，一边好奇的看着门口。 “这是……” 虞颂桥让人将东西放在门口，他一件件拿进来。 打开包裹，滑雪板、滑雪杖、滑雪服、手套、护膝、帽子和滑雪镜等用具一应俱全。 “嗯，待会我们去滑雪。”虞颂桥制止了他跑过来的举动，无奈道，“先把饭吃完。” 滑雪啊……顾斯嘉眼睛亮亮的，他在h市的时候，一直想着等到冬天工作结束后，就去滑雪场。 尽管对方让他不要着急，但少年的玩性起来很难压制住，他三下五除二解决早餐，便过去一一查看，跃跃欲试要出去滑雪。 顾斯嘉第一次玩，想到对方说来过这里两次，估摸也是个半吊子。 “没有师傅带我们吗？” “有我就够了？” “你？我们比赛摔跤还差不多。” “看着。” 虞颂桥轻笑着说了一声，带上滑雪镜，飞一般从眼前掠过，矫健的身影在飞旋中激起雪雾飞扬。 顾斯嘉心潮澎湃，万万没想到，真人不露相，这是个「绝世高手」。 好胜心也一同激发起来，脚下还没迈动一步，内心的小人已经在滑雪场上英姿飒爽的驰骋了。 顾斯嘉望眼欲穿，等着对方回来。 虞颂桥只是展示一下，滑了不远很快返程，取下滑雪镜，眼眸含笑道：“怎么样，有这个资格教你吗？” 顾斯嘉心悦诚服的点头：“有，有。我们快开始吧。” 耐心的听顾飞讲了两遍要领，他谨记在心，试探性的小幅度滑行了一段。 他学东西很快，又有一定的运动天赋，没一会便能将技巧熟练的运用起来。 最基本的掌握的差不多，顾斯嘉兴冲冲的进展到下一项，他站在山坡上，听顾飞又拉住他讲了一遍要领，好不容易听完了迫不及待的俯身向下冲去，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身体里面彷佛长出翅膀，带着他飞向天空。 顾斯嘉大脑一片空白，手中的滑雪杆慢慢从手中脱离，身上所有的束缚都离他而去。 他轻飘飘的飞起，又以更快的速度坠落，像只折翼的飞鸟。 “顾斯嘉。” 顾斯嘉听到有人在叫他，他清醒过来，身体却已经不受控制的倾斜摔落。 下一秒，一双有力的手掌环住了他的身体。 两人被冲击力带倒在地上，滚了许多圈才停下。 “有哪里疼吗？” “不疼。”顾斯嘉一动不动的窝在他怀里，担心把人压坏了：“你哪？” “没事。” 顾斯嘉僵硬的身体松弛下来，他想从对方身上起来，却被紧紧的箍住不能动弹。 顾斯嘉猜测对方是在惩罚自己不记要领。 好吧，的确是他的错。 越挣扎箍得得越紧，他干脆趴着不动了，反正被压着的也不是他。 滑雪镜起了一层雾气，顾斯嘉用手套艰难的把它拨开，手指戳进雪里画圈圈。 身上的禁锢渐渐松开，顾斯嘉却没有起来的意思，继续趴在对方的胸膛上。 趁对方松懈，抓了一把雪捂在对方脸上，然后飞速的弹起来，准备逃离。 虞颂桥担心对方再摔跤，并没有站起身，扯掉滑雪镜，姿态潇洒的坐在原地，笑着问：“好玩吗？” 顾斯嘉孩子气的笑了两声：“好玩。” 虞颂桥伸出手，挑挑眉毛：“拉我起来？” 顾斯嘉眼珠子转了转，握住人的手，在人即将起身的那刻立马松开手，却不料对方突然使力将他往下拉。 顾斯嘉力气没有对方大，眼看就要倒在雪地上，一不做二不休扑过去抱住人的腰又在雪地上滚了两圈。 成功将人压倒在身下后，顾斯嘉得意的哈哈大笑。 少年的笑清越如山间冷泉，干净的像飞扬的雪，带着净化人心的力量。 “我们在这儿过年好不好。” “好。” 顾斯嘉轻轻答应一声，翻个身和虞颂桥一起仰面倒在雪地上。 天地一片安静，呼吸间尽是清冽的气息，身体的浊气被驱散的一干二净，此刻时间彷佛凝固了。 第45章 【准备面试】 《流明之火》全球海选的消息传播到全球各地，推荐信雪片似的飞到叶夫根尼的办公室里。 “blya！”叶夫根尼刚进门，就被堆成小山的信件刺激到忍不住发出国骂，他抖动着唇边的胡须后退避开，摸出电话打通，“danae！虞真的什么也不管了吗？” 于殊正在整理需要拿给虞颂桥签字的文件，接到来自叶夫根尼的电话后，也不禁有些头痛。 当时老板发请帖邀请旧日的合作伙伴商议《流明之火》搬上大荧幕的事，叶夫根尼正是其中之一。 于殊还记得叶夫根尼听到《流明之火》改编时的兴奋样子，立刻推迟了刚接手的上好剧本，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极力要求这电影必须要有他参与。 尽管他这些年屡创佳作，将三大轮了一个遍，全满贯国际知名大导荣誉加身，他也愿意像当年一样做虞颂桥的副导演。 结果她老板在人兴高采烈甩开袖子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把重担往人身上一丢，当甩手掌柜了。 “先生，老板的想法我也不能确定。” “danae！虞去哪了，在干什么？”叶夫根尼痛定思痛，决定要找虞颂桥当面陈情利害，“如果是因为最近工作太忙，我可以等待。” 不是他不愿意执导，相反，好作品可遇不可求，这部作品的影视改编，他眼馋许多年了。 但这是一份烫手山芋，虞颂桥的作品带有太鲜明的个人风格，如果没有他本人的参与把控，哪怕中间出现一点差错，不说观众的反应，他肯定会遗憾到捶胸顿足。 啊，去哪了？于殊心里默默道，谈恋爱去了呗。牡丹二十七年，好不容易碰到喜欢的人，就像老房子着火，一发不可收拾。 公司等待老板处理的文件也堆成小山，于殊的工作量成倍增加，近些日子，她感觉自己的秀发都脱落不少。 遥想十年前，家族斗争白热化，老板一天睡三四个小时，起早贪黑工作，仍然精神奕奕。就他老板天赋异禀的精力，处理公司事务、拍摄电影两手抓完全没有难度。 何况公司现在运转稳定，只需要走一个他签字确认的流程，就算是放只小猫在办公桌上按爪印，都比他消极怠工的老板靠谱。 “老板他，确实挺忙的。”于殊职业假笑，“我们华人的新年要到了，老板有许多私人应酬。先生，老板说，你这里可以率先着手筛选，具体角色的人选确定，他会参与的。” 叶夫根尼被说服了：“好吧。” 第47章 「很忙」的虞颂桥还在雪山陪人度过七天的小假期。 并在最后一天状似无意提到《流明之火》正在选角。 在影迷和媒体的推动下，这个消息宣传的沸沸扬扬，顾斯嘉不可能不知道。 “你有参加海选的意向吗？” “当然。”顾斯嘉不假思索的应道，他看到海选消息发出的第一时间，立刻心动了，“说句大话，我觉得我很适合男主角。” 他喜爱看，也很容易和书中的角色共情，但《流明之火》的男主向阳不一样，这个角色让他非常有代入感。 甚至于，他看中的向阳受伤，精神上都有种灼痛感。 “不过，我还没写好自荐信。”顾斯嘉长长的眼睫飞快的扇动了一下，他心中很珍惜这次机会，重视这个角色，迫切的想要做到完美，再观自己所写的东西，总觉得处处都是缺点。 “我在想怎样写才能吸引他们的注意，至少让我可以得到一个面试的机会。” “需要我帮你参考吗？” “那最好了。”顾斯嘉眉眼含笑的去取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面有手写的一些想法，“等我一下。” 在虞颂桥如有神助的助攻下，顾斯嘉捋顺思绪很快完成自荐信，拍了一张照片附上，还录了一段表演的vcr。 海选消息公布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叶夫根尼和助手们陷入推荐信的汪洋大海之中不能脱身。 基于《流明之火》设定的特殊性，这本中的每个角色，从主角到只出现两面的小角色，都需要细致挑选。 叶夫根尼阅读时有多震撼，现在的他就有多憔悴。 “henry，目前筛选出的男主候选有多少？” henry原名易航，三十三岁，年纪不算大，却是虞颂桥电影剧组的老人了，虞颂桥退出娱乐圈一直跟着叶夫根尼工作，协助处理选角的问题，并在片场担任导演助手。 他看人的眼光确实不错，于是这次《流明之火》启动，顺理成章的被叫来帮忙，当然他也乐意之至。 “筛选到目前为止，有65个。” “这么多？” 易航解释：“这次选人范围涵盖全世界华人，虞导的影响力您是知道的，一呼百应。” 叶夫根尼接过厚厚一沓人员资料，按揉眉心缓解疲惫，看了一天的文字版和视频版的自我介绍，满眼冒金星。 他按顺序仔细检查了一遍：“还不错，外形都与书中男主相近，不枉费我们这些天的努力。你把这些资料传给虞一份。” 一天后，叶夫根尼接到回信，署名虞的邮件，附件很大。他不禁高兴起来，虞对这部作品的改编还还是上心的，回馈的建议比他发过去的资料文件还多。 下载打开的那一刻，叶夫根尼浑浊的眼睛明亮了一瞬，接着脸唰的黑了。 易航试探性的问：“虞导说了什么？” 叶夫根尼侧身让他自己看，气的吹胡子瞪眼：“这家伙。” 易航好奇的走过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个华人男孩，穿着黑白相间的格子外套站在雪地里，身形颀长挺拔，黑亮顺直的短发被微风轻轻吹拂出一角，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浓密眉毛下的一双眼睛比清晨的朝露更清澈比冰雪更纯净，削薄的唇轻抿，稚气未脱的清俊中透出一往无前的坚定。 “向阳。”易航几乎脱口而出，少年的身形一瞬间彷佛能与书中人重合，“虞导已经找到男主人选了？” “我认为是。” 肯定是。叶夫根尼跟虞颂桥曾经合作无间，看了会照片觉得熟悉，打开vcr看后便明白那种熟悉感来自何处，这照片和vcr分明出自虞颂桥之手。 叶夫根尼向下滑动了一下，气急败坏的指责，“但是你看，男主海选如常举办，他是在折磨我，还是看我太闲？！” “可能是看您太闲。”易航皮了一下，迅速跑开了。 叶夫根尼疲惫的身体猛地弹起，大掌一挥击中了正在逃跑人的脑袋：“臭小子。” 打完人，心情舒畅了很多，叶夫根尼看着展示在眼前的照片和资料介绍，往躺椅上一靠长舒一口气，摇头失笑，压在心口的大石瞬间去了一半。 不管怎么说，最重要的事情之一已经解决了，而且是在项目筹备后极短的时间内，他原本以为男主的选角大概率拖到最后一刻，甚至影响拍摄进度，毕竟以前虞颂桥作品改编的男主人选，几乎都是他自己。 海选地点第一站在m国，第二站设在华国。 出于对虞颂桥的小小报复，和男主神秘性的营造，叶夫根尼将顾斯嘉的面试日期安排在了最后一批。 于是顾斯嘉的邀请邮件上写的是，恭喜您通过初选，进入面试环节，请于4月21日前往nz市派克大楼参加面试。若您身处华国，可在7月25日前往z市茂兰大厦参加。 顾斯嘉认真阅读了两遍，脸上的笑容多的要溢出来。 去哪儿参加也是个问题。 虽说在哪面试该面对的都要面对。但大多人对家乡总有种依恋感，何况华国的举办地点是在z市，他的家。 想到奶奶、朋友都在那里，他的心底便会涌现出无穷的力量，让他有自信去面对。 虞颂桥对此没有异议，只要他开心就好。 7月下旬，顾斯嘉婉拒了顾飞陪同的好意，对方的照顾让他感动的同时更觉得自己是个还没长大孩子。 他用打工赚的钱买了回国的飞机票， 半年多未回到这个他成长的地方，顾斯嘉坐在出租车内怀念的看着沿途的人事景物。 家里许久未打扫，手指擦过桌子蹭得指腹上满是积尘。 顾斯嘉先拿毛巾擦了擦桌子上的相框收到专门的盒子里，然后撸起袖子开始整理起来。 在家休整了两天，终于要到了面试的时间，顾斯嘉提前一天去面试地点踩点。 在茂兰大厦门口，他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冤家路窄。”邹新喻厌恶的暼了他一眼，冷笑，“你来这里干什么？” 对于邹新喻的莫名恶意，顾斯嘉现在是一个眼神都欠奉，直接无视越过人去前台问明情况。 确认面试的具体地点和时间后，他出门发现邹新喻还在外面没走，死死的盯着他，目光恨不得化作刀剑将他刺的遍体鳞伤。 顾斯嘉依然视若无睹，泰然自若的打了个出租车扬长而去。 邹新喻心中的无名怒火更盛了，对撑着太阳伞紧跟着他的助理说：“派个人跟着他，看他究竟要干什么？” “好。”助理听吩咐办事，但心中不免疑惑。 邹新喻从进入娱乐圈，尽管私底下对他们这些人趾高气昂，但面对同行和粉丝一向温和有礼，立的就是的温柔贵公子的人设。为何对顾斯嘉的态度那么恶劣，好像两人有私人仇怨一样，但观顾斯嘉的反应又什么都不知情。 全程邹新喻单方面输出怒火，身为助理的他都感觉莫名其妙。 第46章 【再起波澜】 第二天，顾斯嘉比规定时间提前半小时到场，进门时和一个低着头步履匆匆的人擦肩而过。前台毫不避讳那人尚未走出去：“每天都来，没点自知之明，下次就应该门都不让他进。” 顾斯嘉回头瞄了一眼。那人听到后手握成拳脚步停顿了一下，快速的离开了。 这种时刻容不得顾斯嘉多想，他去前台做了登记，然后便向面试会场走去。 会场只有他一个选手，他差点以为自己是错过了时间。 在他敲门前，一个寸头的男人打开了面试间的门，笑道：“进来吧。喝水吗？” 在竞选角色方面，顾斯嘉只参加过两次面试，这是第二次。 天差地别的待遇让他有点无措。 “不喝，谢谢。” “我叫易航，你也可以叫我的英文名henry。这是导演叶夫根尼。你不用紧张，先做一下自我介绍。” 易航华人长相，说的也是华语。顾斯嘉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导演。 导演两撇短胡须，深陷的眼窝里有一双棕褐色的眼睛，鼻梁高挺，乱蓬蓬的头发灰白，正端着一个细瓷杯子慢悠悠喝茶。 动作是标准的老大爷，长相……除非瞎了才能把他认成华国人。 顾斯嘉犹豫他是说英语还是华语。 叶夫根尼老神神在在的品了一口，放下茶杯，遛弯似的走到摄像机面前，将镜头对准顾斯嘉。 操着一口带点不知哪儿口音的普通话：“你报名的vcr做的很好，正式面试版的自我介绍由我来录，准备好了吗？” 华语原来已经这么流行了，顾斯嘉呆呆地用华语应答，听到摄像机打开的声音，迅速调整自己进入了状态。 顾斯嘉不知道的是，当年虞颂桥一飞冲天，在国际上赢得了令人仰望的成绩和声誉，他的华人面孔扭转并奠定了国外对华人男性的审美，不计其数的追随者为他而疯狂。 他在电影中连续两部采用华语对白，在业内人唱衰的情况下取得意想不到的惊人票房，并掀起了一阵华语学习狂潮。 第48章 叶夫根尼作为两部电影的重要参与者，要了解其内涵把握其内核，怎么可能放任自己对这门语言一无所知。 那时，四十多岁，除了电影语言对任何语言都不感兴趣的的叶夫根尼，爆发了罕有的学习热情。《流明之火》这本他还是看的华语原本。 顾斯嘉进入状态的速度，让叶夫根尼暗暗点头。 他有着不同于常人的特质，这种特质在镜头内更为明显。 上一版vcr背景是漫山的雪，少年立在那儿，纯粹干净彷佛与雪白的世界融为一体，但又有些不同。他的眸眼纯净如雪，却带着雪山无法给予的温暖，天空无法赋予的坚毅。纵使风景再美，你也无法忽视雪中少年的存在。 这次他处在一个陈设着现代化家居的办公室里，背后是高档的沙发、陈列文件的书架、储存物品的柜子。少年一身休闲的灰色卫衣运动裤站在那，却丝毫没有格格不入的感觉。 当少年开始演绎中的片段时，他的表演能影响到环境在你眼中的投射。明明是现代化的办公室，明明是干净整洁的衣着。 但当你转向镜头中少年的身影，被他的目光所吸引，恍惚间，你彷佛看到的断壁残垣、残阳泣血，少年踽踽独行，孤独而无畏。 叶夫根尼在镜头中看见了书中的向阳成为现实的样子，同时在顾斯嘉身上捕捉到熟悉的影子。 尽管那个影子让人趋之若狂，叶夫根尼也不打算说出口。评价一个人像另一个，是件不尊重的事。 或许天才总会给人似曾相识的感觉。 叶夫根尼不得不承认，这个少年身上有着无限可能性，时隔多年，虞颂桥识人的能力还是让他自叹弗如，也不知道从哪捡到的优质股。 顾斯嘉做了充足的准备，而且他有一点引以为豪的是，当镜头打开时，他的所有忐忑都会消失，因而这次表演可以说达到了他的预期。 至于能不能得到青睐，大概剧组需要一定的时间做比较，才能下决定。 出乎意料的是，剧组没有让他等太久，叶夫根尼在表演结束后便走到他近前，再次用不标准的普通话说：“你很棒。” “顾，希望你不介意我这样称呼你。在进组之前的一段时间内，请你对男主角的事情进行保密。” 闻言，顾斯嘉消化了一瞬才接纳这份巨大的惊喜，秀气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眉目间流转的尽是喜悦：“我保证，谢谢导演，谢谢您，易先生。” 自从恢复上一个世界十八岁的记忆后，顾斯嘉淡定从容许多，被这么大的惊喜击中，他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笑得像个小孩子。 最近不能和顾飞打电话，不然他一定藏不住自己的兴奋，会露馅的。 克制住想要分享的欲望，一路走一路忍不住露出笑容。 他的厨艺不好，但今天连做的饭都好吃了许多。 晚上，他躺在床上，凝望着天花板，默默的想，奶奶，我的理想又近了一步。 睡梦中，手持钢剑的少年立于断崖之上，寒风猎猎，他的脸上满是坚毅和希望，目标终会实现的，无论十年，抑或百年，我会一直努力前行。 做了好梦，顾斯嘉神清气爽的起床，拉开窗帘呼吸新鲜空气。 他计划再呆一周就回nz，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不止限于表演方面，他通过学习明白各学科的相通性。 当他经历的越来越多，看的越来越多，对表演的理解也就更加深刻。 体验和学习都是必不可少的。 他在内心简要的给自己接下来的时间定了大致的规划，包括《流明之火》的研读。 顾斯嘉吃完早餐，准备给王锐说一声暂时回国的事。 临走时，虽然王锐没有见他，但之后王锐多次联系他，询问有没有物质上的短缺，表示要打一笔钱给他，就当作培养新人的费用。 顾斯嘉拒绝了，他领对方给的这份情，只是单纯觉得不需要，无论以前还是现在，他都负担的起自己。 王锐其实是个不错的经纪人，待他不薄。 打通电话，王锐说希望见他一面谈谈。 顾斯嘉最近无事，便让对方给个地点，他去赴约。 约定后，顾斯嘉便开始悠闲度日，而另一边的邹新喻坐不住了。 自从他确认顾斯嘉也是去剧组面试，他的心情便控制不住的焦躁。 助理安慰：“他无钱无势的，去那估计就是抱着中彩票的心理碰个运气。” “你懂屁，滚开，别烦我。”邹新喻骂了一句，“不行，我得把消息透漏给……”魏琪封三个字在舌尖转了一圈及时压下去。 助理表面笑嘻嘻，内心mmp，不就是魏琪封吗，这会要脸了，给人玩的时候怎么不要脸。 魏琪封得知消息后，如邹新喻所料，暴跳如雷，直言要给他个深刻的教训，当即派人去挖顾斯嘉的料。 “我让你给我挖掘黑料，你就给搜集了一堆个人资料？”魏琪封将几页纸扔在办公桌上，脸色黑沉。 刘希推动镜片：“顾斯嘉没有黑点，除了出身差、学历比较低……但是这在娱乐圈算不上什么。” 相反，这些都能成为很好的正面营销点。 在查顾斯嘉经历的时候，他发现这个大男孩身上太多的闪光点，孤儿出身，一个人历经了许多挫折，却依然保持着乐观坚强的性格，太难得了。 “查他工作中认识的人，他高中的同学、朋友，他从来没有犯过事，难道还从来没有得罪过人吗？”魏琪封冷酷的说，“编料会不会？没有黑料不会造吗？查出有用的，丢给营销部门，好好让他「火一把」。记住，我要他永不翻身。” 他从小到大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吃亏，谁叫他难受，他就要让那个人痛苦千倍万倍。 “我马上安排。” 要赶尽杀绝啊？刘希悚然，不由得升起些许对顾斯嘉的同情。可惜，说不定会是一个明日之星。 两人相约三天后h市见面。 顾斯嘉却提前一天接到王锐的电话。 顾斯嘉尚未问好，对方开门见山地说“你去面试《流明之火》了？” 王锐的声音里带着疲惫和压抑的怒火：“为什么不和我商量？” 顾斯嘉沉默了一瞬，反问：“如果我说了，你会让我去吗？” 对方没有回答他，低沉的声音中透着无力：“现在打开微博看你的相关消息， 热搜第十#孙释佳曾遭校园暴力# 孙释佳……过去这么多年，顾斯嘉对这个名字记忆犹新。 娱乐头条【孙释佳在采访中吐露心声，上高中时曾被同学殴打至重伤，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心理阴影。后来，在心理医生的帮助下才从噩梦中走出来。附「伤情鉴定书」】 追踪娱乐圈【有同学爆料说，他和孙释佳一样，也受过同一个人的校园暴力，被打掉了一颗牙齿，心理创伤现在依然存在。】 追踪娱乐圈【据孙释佳的老师和同学说，校园暴力事件发生后，当即对施暴人实施了退学处理。如今，却发现当年的施暴人竟然进入了娱乐圈，毫无心理负担的当众人的偶像。（图片）（图片）】 两张照片不甚清晰，但还是能分辨出大致的样貌。 第一张，是班级合影，其他人被马赛克，只留下了站在第二排正中央的孙释佳和站在最后面右角落的少年。 第二张，是单人照片，少年穿着校服，唇上衔了根烟，目光冷冷的看着镜头，乖戾异常。 第47章 【陷入绝境】 下面的热门评论写道【是不是他啊，星娱签的新人，顾斯嘉「图片」】 【校园暴力的人渣败类】 【小小年纪就抽烟，做出殴打同学的事也不奇怪】 【前段时间被爆料人品有问题，和剧组闹翻的也是他吧】 【以为他只是职业道德败坏，谁知道私底下更不做人】 顾斯嘉当然不会认错自己，这确实是他。 高一发生的那件事他记了很久，他被以打架斗殴校园暴力的「罪名」开除，从此与校园无缘。 他打小无父无母，由奶奶带大。 影响他性格的，除了天骨子里的本性，大概就是他身边的朋友和老师。 简单来说，就是跟着什么人学什么。 初中的他交了个福利院出来的同学做朋友，一起跟着同一所福利院出来的叫豪哥的人混了几年。 豪哥上高三，是校园里出名的不安全分子，带着一帮人自诩正义的「除暴安良」。 校园的小团体很多，但他们这个是明星般的「团队」。 抽烟喝酒是那时候学会的，觉得天底下没有拳头解决不了的事。 打孙释佳的原因，很简单。 顾斯嘉与王锐通话。 “你有解释吗？” “看他不顺眼。” 王锐声音陡然拔高：“我没看出来你心这么黑。” “他带人殴打同学。” 第49章 “什么？” 顾斯嘉耐心重复了一遍：“孙释佳带着两个男的，殴打同学。我看不过眼，跟他们打了一架，还打掉了一个人的一颗牙。” “大概是因为我没钱，他们有钱吧。学校没深究具体的情况，就把我开除了。” 顾斯嘉现在描述当时的情况时，已经不带什么情绪了，当年的他被开除后可是连着一个月翻墙进校园砸玻璃，还被送进过局子。 王锐一时说不出话来。 “其实，我猜到是谁要整我。” “是……谁？”王锐心里隐约有了人选。 “魏琪封。他给我下药强迫我，被我用绳子捆了，所以他记恨我，想让我从此销声匿迹。可是我偏不如他所愿！我面试的时候遇到了邹新喻，魏琪封应该也知道了这件事。”顾斯嘉深吸了口气，缓缓问，“他用非法的手段对待我，我能报警抓他吗？” 王锐沉默。 “不能是吧。如果我报警，会比现在更惨，这些有钱人最看重面子了。但是，我不能不反抗。现在和五年前也没什么区别，有钱有势就能让真的变假的，假的变真的。” 让他有口不能言，说出来也没人相信。 王锐听着少年淡然的话，觉得嗓子被火烤干了，干涩发紧，张张嘴：“你……” 顾斯嘉终究忍不住试探道，“锐哥，你……有什么相对我说的吗？” 你为什么不能安分一点，为什么不能随波逐流让自己好过一点。但如果顾斯嘉是那样的顾斯嘉，他当初也不会第一眼就看上他。 “我和公司会尽快商量对策，如果是孙释佳个人，必要时采取法律手段。如果背后的人……真的是魏琪封，我会尽力和他私下协商。” “锐哥，谢谢你。” “小顾，对不起。”王锐艰涩的说，“玉珂闹着要替你发声，被我拦下了，你……不要怪她。” 他允诺的保护恐怕不能实现了。 “不会。”顾斯嘉极力让自己保持平静的口吻，“锐哥，再见。” “再见。” “名字上热搜了。”顾斯嘉翻微博自嘲，做了番心里建设，点进自己的主页，最新一条微博评论已经上万，能看到的全部是骂他的留言。 md，他现在特后悔，当时应该下重手把魏琪封这孙子打进医院。 他不能坐以待毙，什么都不做，即使不会改变接过。 顾斯嘉登录微博，为自己澄清：“如果再来一次，我仍然会打他。欺凌弱小的人难道不该挨揍吗？孙释佳，你校园霸凌同学，却对我倒打一耙，难道有钱有势就可以颠倒黑白？” 【魏琪封，我知道背后指使人是你，只敢在背后阴人的孬种。】 围观网友没想到顾斯嘉这么硬气，等「魏琪封」这个名字被挑出来后，更是引起了众人讨论的热潮。 【新人小明星单挑魏琪封，怎么看这事都不简单啊。】 【我迷惑了，是校园霸凌还是栽赃陷害？】 【魏琪封不会是爱而不得吧，这么快，邹新喻就成旧人了。】 【真是楼上所说，我佩服小明星敢于对抗的勇气，无原则站小明星。】 【楼上造谣是要负法律责任的，邹新喻和魏琪封他们是兄弟，是朋友】 【傻子才信什么兄弟情，你家主子就是个玩物。】 眼看风向有了转变，顾斯嘉最新发布的两条微博只短暂的存在了十分钟就被删掉了。 网友开始质疑他心虚，刚才的所作所为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实际上，顾斯嘉的微博账号被异地登陆了。 还能有谁可以操作他的账号，要么是魏琪封找人破解，要么是公司登陆的。 顾斯嘉打过去电话问询王锐，得到的只有一句话“小顾，过刚易折，忍过这段时间，以后还有机会。” 顾斯嘉的心一点点变凉。 孙释佳控诉校园霸凌仅是个开端，他针对顾斯嘉的微博发出反击：“顾大明星的话术玩的溜，怪不得阴了一把剧组还能全身而退。我问心无愧，事实恰好与故大明星说的相反，是他霸凌同学，我去救人，反被打。那位被霸凌的同学也是圈内人，你见了他一点羞愧之心都没有吗？” 「被霸凌的也在圈内」这句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围观群众开始扒圈内和顾斯嘉上过同一所高中的人。 吃瓜群众的力量是无穷的，他们很快锁定了人选 有网友专门做了一条时间线【同志们，我悟了，事件时间线如下】 【四年前，邹新喻高三，正在读高一的顾斯嘉对他进行霸凌，孙释佳出手相助 娱乐圈的明星多如牛毛，但在z市这样的小地方上过高中的，有一定知名度的仅有邹新喻一人。 邹新喻的粉丝看了时间线，聚在超话和粉丝群里哭成一片，声称：众志成城为哥哥报仇，不把霸凌者送上绞刑架誓不罢休。 骂人的粉丝已经伪装成路人围攻顾斯嘉的私信和评论。 不过邹新喻迟迟不表态，粉丝不好公然卖惨，只能小心翼翼的在邹新喻微博下求证。 而粉丝之外的人，则没有那么多顾忌，他们在邹新喻微博下直言：【好可怜啊，顾斯嘉一定在剧组也试图霸凌你了吧。】【勇敢的站出来，我们千万网友做你的后盾。】【男人就不能当弱者了吗？不要怕，我们保护你。】 邹新喻扭曲的快意在看到「勇敢的站出来」和「弱者」的字眼戛然而止，眼睛骤然阴沉下来。 那年，他上高三，被孙释佳堵在厕所殴打勒索。 有钱人的恶趣味而已，他想，挺过去就好了。 顾斯嘉却突然出现了，和孙释佳他们对打起来，尽管是一个人，尽管他看起来那么瘦小，但他毫不退缩，凶狠不要命的模样让孙释佳吓到求饶。 “为什么不反抗？”他淡淡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邹新喻不敢抬头，蜷缩在角落哭泣了许久。 对方没有安慰他，而是用平静到不近人情的口吻居高临下的说：“你要永远做个弱者吗？弱，就会挨打。” 在校长办公室，顾斯嘉和孙释佳对峙。 顾斯嘉视他若无物，等需要作证时，轻轻瞟了一眼，让他站出来指认霸凌者。 邹新喻不记得当初自己犹豫的心情，但却一直记得顾斯嘉看他的眼神，失望、轻视、和对弱者的同情。 顾斯嘉被开除学籍，邹新喻惊慌之外还有隐秘的扭曲的一丝欢喜。 他偷偷去看顾斯嘉离开的背影，想象着少年佝偻着身躯以败者的姿态狼狈离去。 但是，他没有看到任何想象中的场景。 瘦削却挺拔的身体似乎永远不会为任何事情折腰，顾斯嘉面色平静的越过他，像是完全不认识他一样，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邹新喻曾经以为顾斯嘉当时冷漠的错身，是在怨恨他不站出来作证。 直到多年后，他再次见到顾斯嘉，才明白那个人从来没有把他看进眼里。 即使他成了千人、万人狂热追逐的偶像，在顾斯嘉看仍然是可欺的弱者，什么都不是。 邹新喻眼中闪过一道狠厉的光，他登录微博打了一行字发送出去。 【往事已矣，各自安好。】 邹新喻这一番话相当于是在明示，他就是当年的霸凌受害者。而他行文间透露出的宽容让围观群众对他愈加同情的同时，对施暴者的憎恶也到达了极点。 一石激情千层浪，还持有怀疑态度的网友迅速站好队：“这次绝对不会站错队，大家给我把霸凌者往死里骂。” 由于顾斯嘉初出茅庐，作品和知名度都没有，原本还是社会事件，性质严重但发酵需要时间。而现在，流量极大的邹新喻横插一脚，热度瞬间高涨。 #邹新喻霸凌受害者#的热搜飙升至第一。 第48章 【祸水东引】 邹新喻的队友们、娱乐圈对社会事件关注的明星们纷纷站出来「力撑邹新喻」。 事情还没有结束，在群情激愤之际，又有一条热门话题爬上热搜#顾斯嘉流明之火# 为首的热门微博写道【可靠消息透露，霸凌者去面试《流明之火》了。这个世道怎么了，有能力的人被陷害找不到工作，毫无职业道德的人却能获得一个又一个机会。】 事件牵扯到流明之火，就像在滚烫热油里加入了一滴水，瞬间炸开了锅。 未发言的另一半明星也站了出来。他们原本只想看好戏，没想到顾斯嘉深藏不漏，竟还是竞争对手，这下不下场，万一大馅饼落到他头上了，后悔都来不及。 就算他表现好，也要从道德污点上把他彻底摁死，让他没有翻身的能力。 【像这样的败类，从娱乐圈滚出去的惩罚太轻了，要让他彻底社死才行。要不然这种不要脸的人会仗着国内外消息差，把脏手伸到《流明之火》这样的作品里。】 【楼上说的对，对待这种人，必须以暴制暴！】 魏琪封满意的看着这一切。顾斯嘉，谁让你不听话呢。想到顾斯嘉的绝望、痛苦和无能为力，魏琪封心底一阵舒畅，压抑的怒气终于释放出来。 第50章 他现在的表情一定很有趣。 桀骜的脸上布满无助，挺拔的身体蜷缩在角落，清澈的眼睛盈满泪水……那一定是令人血脉贲张的存在。 顾斯嘉清澈的双眸蒙上阴霾。 是他。 那个他自以为做了好事救下的人。 邹新喻就是那个他救下的同学。 顾斯嘉觉得天地倒悬，整个世界充满着荒唐和谎言。 顾斯嘉近乎自虐般的一条条看着辱骂他的言论，曾经喜爱他的人删掉了表达爱意的微博。 他们说。 【你不配我的喜欢，不配任何人的喜欢。】 【曾经喜欢你，让我感觉丢人】 【你可以去去死了，顾斯嘉】 他想质问，到底我做错了什么！ 而他，没有办法做任何事情，甚至连控制自己账号的权力都没有。 有那么一刻，顾斯嘉感觉自己像是溺在深水里，任他如何挣扎都是徒劳，水底的藤曼爬上他的身体紧紧绑缚，在他的惊恐无助中捂住他的口鼻，将他拖入深渊。 顾斯嘉窒息般的弯腰握紧拳头，指甲嵌进渗出血丝，一滴泪啪的滴落在地板上。 他一个激灵，猛地松开手大口大口的喘息。 为什么要哭？他问自己。是觉得委屈吗？ 你不是小孩子了，顾斯嘉。 奶奶不在了，曾经的朋友不在了，没有人会心疼你。 你的痛苦会换来同情吗。 不会，你也不需要。 他揉揉眼睛站起身，关掉手机，屏幕的光亮照在苍白的脸上，随即暗下去。 顾斯嘉慢慢的走到窗口，平静的眺望着灰蒙蒙的天空，脸上除了冷漠没有其他任何表情。 网络上的人像是找到了发泄的出口，他们想扒皮顾斯嘉更多不堪的往事，以此羞辱他。 【祸害遗千年，这样的人，脸都不要了，哪有压倒他的最后一棵稻草】 【死了最好啊，法律不能惩罚他，我们是替天行道为社会消灭蛀虫】 【星娱一直没有表态，是不是想包庇他，大家一块上把公司官博击溃！】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有没有圈内好友，说不定一样烂人品】 网友顺着梳理出来的关系线摸到金大铭和任博主页，发现任博已经半年未更新消息。 至于金大铭直接关闭了评论，看样子是要装死到底。而且看他鸠占鹊巢取代顾斯嘉的角色之后仍然欢快的更新消息，网友判断他和顾斯嘉关系不过如此。 总之两人名气小，受到的关注不多。 而苏翌是顶流之一，粉丝数量庞大，黑粉也形成了组织。 黑子们看到这条消息，像蚂蝗嗅到了血腥味，快速的扑过来。 他们克制住兴奋，敲打下诱导性的话语【苏翌和他一个公司，关系特别好。听说他们两个在剧组搞小团体，孤立邹新喻。】 事情热度越涨越高，尤其邹新喻的粉丝，在网友对受害者的无限度包容下，无差别扫射，到了疯狂的地步。 他们作为新晋流量的粉丝，苏翌等人在他们眼中早就过气了。如果能趁机将其推到舆论浪尖让他粉丝流失再好不过。脱粉对无作品傍身的流量，就是脱一层皮。未来路上，少苏翌这样一个挡路的，就是意外的收获。 苏翌粉丝久经粉黑大战，立刻反应过来，一面反黑，一面私信工作室让他们出来澄清。有几个人直接将电话打到何蒙椿那里。 “好，我知道了，我会解决的。” 何檬椿挂掉电话，看着低头沉默坐在沙发上的人。 “他们给我打了五通电话，叮嘱我一定要看好你。” 苏翌哑着嗓子：“事情……怎么样了。” “顾斯嘉，绝无翻身可能了。” “把手机给我。” 何檬椿目光一厉：“小翌，你救不了他，再不做澄清你自身难保。你甘心放弃《流明之火》吗，导演夸你不错，你的机会很大。” 他弯腰压低声音：“顾斯嘉，他和你相似，但比你年轻，年轻意味着什么？” “苏翌，不要再管他了。接下来，让我处理吧。” 苏翌手无力垂下，没有再说话。 何檬椿立刻联系公关，首要是为苏翌撇清关系。 他点开公关发过来的稿子，背过身缓缓笑了。 真是个打不死的蟑螂，不过这次终于可以绝后患了。 苏翌工作室【苏翌先生出道以来，从未做过任何违反职业道德的事。对于网上所传的不实信息，公司将保留法律追诉权】附图是盖有公章的律师函警告。 何檬椿和大粉商议之后，登录经纪人的账号发博【不可否认，苏翌确实和顾斯嘉关系不错，甚至不求回报的帮过顾斯嘉几次，把他当做弟弟一样照顾。苏翌今天看到消息后很震惊，在他面前，顾斯嘉一直都是个积极阳光的人。知人知面不知心，谁没有识人不清的时候。苏翌的为人大家都知道，尽管他心中痛恨痛惜顾斯嘉的所作所为，但绝不会在此时发声落井下石。清者自清。还请某人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粉丝在大粉有组织的召唤下，倾巢而出，计划在最短时间内将何檬椿的微博顶上热搜，并创建了#苏翌人间不值得#的话题。 而就在粉丝打了鸡血一样转发的时候，原博突然消失了。 一条新的微博转发鬼魅般替代了它。 【myk个biao子，天天妄想官宣恋情。】 全网的混战因为这条微博休止了刹那。 myk，孟玉柯。 围观网友不可置信【这个世界疯了吗】； 屏幕前的人无不震惊，包括一手策划搞臭顾斯嘉的魏琪封和邹新喻。 顾斯嘉涉及社会事件没错，不过说到底他只是个无名小辈。 苏翌红了十年依然顶流，而孟玉珂是潜力无限的新晋流量小花。他们两个人的事，迅速在粉圈掀起轩然大波。 众人顺着被转发的微博账号寻过去，发现这个疑似何檬椿小号的微博发了大量针对孟玉柯的污言秽语。 何檬椿侮辱性极强的用词，让粉圈内外的网友都极度不适。 话题风向骤转，前排热搜一个个被「苏翌孟玉柯何檬椿」相关话题替代。 苏翌的粉丝直接被砸懵了。知道内情的大粉反应过来，立刻向何檬椿讨要说法。 不是说会瞒到底吗？！为什么突然曝光，又曝光的这么愚蠢。 何檬椿也懵了，他又急又怕，像热锅上的蚂蚁。满头大汗的打开微博，却发现怎么也登录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条微博被迅速的传播开，很快他的名字空降热搜第一，内容不堪入目，简直被骂穿了肠子。 何檬椿紧急联系技术部门，帮忙找回账号，却得到「抱歉，我们尽力了」的回复。 是谁要害他，害苏翌？肯定有人黑了他的账号！谁有这个能力，让他连还击之力都没有。又是谁知道苏翌和孟玉柯的恋情，想要借此将他们拉下马。 “怎么了？”苏翌正因为顾斯嘉的事处于消沉的状态，不想理会何檬椿。却见他突然发癫一样颤抖个不停。 苏翌意识到不妙，站起来担忧的叫了声：“何檬椿。” 何檬椿大脑一片混乱，捧着手机不敢抬头，手指焦虑的挂掉来电。 “把手机拿过来。”苏翌上前一步，强硬的将手机夺过来，看到界面的那一刻，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此刻，正严加「看管」孟玉柯的王锐也傻掉了。 孟玉柯见他表情变得更加凝重，心脏一紧：“小顾他……事情变得更坏了吗？” 王锐不说话，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中带着孟玉柯看不懂的复杂。 “到底怎么了？！”孟玉柯忍无可忍的双手重重拍在桌子上，毫无形象的大吼，“从一开始，你就没收了我的手机，不让我为小顾说话，甚至不让我看事态发展。你自己不帮他，还让我做个忘恩负义的人吗？！” “如果你帮了他，从此在娱乐圈再也混不下去，你也愿意吗？” 孟玉柯手掌收紧，静默了一会，注视着王锐说：“如果没有顾斯嘉，我早就从娱乐圈销声匿迹了。” “好。”王锐低哑的应了声，他取下金丝眼镜，那双精明的双眼前所未有的疲惫。他将手机递过去，“玉珂，除了小顾，现在还有你自己的麻烦。” 孟玉柯急迫的拿到手机，映入眼帘的第一条消息，就是何檬椿发的那句话。 “已经十分钟了。苏翌没有做出任何解释，我试图沟通何檬椿，但他被刺激的听不进去，疯狗一样的咬我。” 孟玉柯耳朵嗡嗡作响，站立不稳的后撤几步。她退出话题，迷蒙着泪眼指尖颤抖的搜索顾斯嘉，看到满屏不堪入目的辱骂，眼泪唰的流下来。 孟玉柯抱着胳膊痛哭了几分钟，哭到神经作痛，但脑子却前所未有的清醒，她打开自己的微博主页，准备发博。 第49章 第51章 【这是个虚假的世界】 “你要为小顾发声？一旦你帮了顾斯嘉，关于你和……”王锐顿了顿，按住她的手机，“你和苏翌的事，公司可能会选择放弃你。” 她眼眶通红，目光却异常冷静。 “你要怎么做？” “添一把火，让何檬椿这条疯狗更疯点。”只要把火引到他们三个身上，小顾受到的关注就会变少。 她原本就是个肆意妄为的人，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束手束脚哪。 【@何檬椿，原来是连我和苏翌约会都要插一脚的何大经纪人啊。不知道苏翌有没有告诉你，我们本来打算年底偷偷结婚的，毕竟也瞒着粉丝谈了三四年了。苏翌说他非常喜欢孩子，我们将来要生两个女孩两个男孩。不过，你也不用太着急上火，从今天开始，我宣布和苏翌分手，我把他甩了。】 孟玉柯处于上升期，被许多人看好，虽然死忠粉不如苏翌多，但路人粉规模庞大，眼见她受了委屈，操刀就加入战场。 苏翌和孟玉柯的粉丝陷入骂战，他们互相攻击的同时，还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何檬椿。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前线的大粉并不是不知道他们谈恋爱的事，谈就谈吧，只要不公开怎么都行，可是何檬椿毁了这一切。 何檬椿是罪魁祸首，自然成了靶子。 骂战逐渐升级，网络上尽是刀光剑影。 如果不是基于虞颂桥两次引起的平台崩溃，后台技术人员两次进行扩容，这次系统恐怕也会承受不住。 围观网友在摇摇欲坠的服务器支撑下，全程托着下巴嗑瓜子看戏，原本还在夸苏翌念旧情不落井下石的人，这会见苏翌仍然不发声，删掉自己原来的言论，掉转头骂他是毫无担当的缩头乌龟。 网友的激情整整燃烧了一天，从下午两点战斗到天光微亮，主持正义主持到口干舌燥、头晕脑胀。 估摸着不会有新的料了，网友准备喝口水去睡觉。眼睛疼，都怪这个圈子的事太辣眼了。 结果，一口水刚含嘴里，下一秒便噗地喷了满屏幕。 上一秒还抱怨娱乐圈事件辣眼睛的人，下一秒眼珠子恨不得能贴到显示屏上。 “卧槽！” “卧槽！卧槽！” “真的是虞颂桥吗，六年了，我都忘记他的样子了。” “真爱粉鉴定，如假包换，他化成灰我都能认出来！” “虞颂桥！活的虞颂桥！要了亲命了，比我梦里的还帅！” “梦想成真死而无憾，同志们。” “那个男人出现了，真的出现了，我不是在做梦吧。” “此时此刻，我只想说，服务器，你安息吧。” 顾斯嘉被网暴的第一个半小时，m国凌晨两点半，虞颂桥从噩梦中惊醒。 他习惯性的查看顾斯嘉的动态。最近小孩得到了角色，好心情应该会保持很久吧。 想到小孩的笑脸，他的眼中浮现丝丝暖意。 然而，很快那丝暖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令人生畏的冰冷，在一遍遍无法拨通顾斯嘉电话之后，深邃的眸眼中涌现前所未有的情绪 来不及申请航线。 他拨通了于殊的电话。 于殊乍一听到顾斯嘉相关，心口猛地一跳，她担忧老板暴怒之下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毕竟那个年轻人对老板的影响太大了。 但从话筒中传来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淡然，虞颂桥无比镇定的安排应对策略，依然是于殊心中那个运筹帷幄处变不惊的老板。 他看起来和任何时候没有两样，平静的像一潭永不起波澜的死水。 于殊匆忙起床，联系上b和d让他们待命，一步步执行计划。按照虞颂桥的吩咐，不出一天时间，顾斯嘉不仅能洗脱清白，还能迎来爆炸性的流量。 至于那些企图陷害他的人，一个都跑不掉，垃圾就该扔进垃圾桶里。 老板果然是老板，任何时候都那么理智。 在于殊等人的操纵下，网络的焦点从顾斯嘉迅速转移到苏翌和孟玉柯身上。 孟玉柯的回复无疑将热度推向高潮，算是意外的收获。 于殊看到她的遭遇也挺心疼的，点开孟玉柯的主页评论了安抚的话，又去苏翌主页下面骂「渣男」，接着在何檬椿的相关话题里面骂了好几条「人渣」。 于殊横跳几个战场，体会到吃瓜路人的乐趣。 这只是开胃菜。 于殊微笑，等他们揪住幕后这些人的小辫子，才是好戏开场。 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到舆论大反转的场景了。 华国上午八时、nz晚20时，有关苏翌和孟玉柯的议论在一天一夜之后，热度开始下降，有关顾斯嘉的话题又有上升的趋势。 下一步可以着手实施了。 于殊给手下人安排好操作计划，她登录《流明之火》官方微博，准备发博。 刚敲下一个字，就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卡顿。 她退出重新进入，然后发现页面卡住了。 各大网站的服务器又双叒叕垮了。 于殊看着卡住后刷屏的消息，一时之间，还以为自己花了眼。 虞颂桥，她的理智大boss，大半夜去机场乘机，还被偷拍了？！ 她想点进去的时候已经晚了，给老板打电话完全没有回应。 是她错了，恋爱中人的脑回路果然不能用常规标准衡量！就算是冷酷无情铁石心肠的人也不能例外！ 虞颂桥很理智，他清醒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会不会曝光，会不会让小孩讨厌他……现在都不重要，他只想确认顾斯嘉是安全的。 虞颂桥的消息让通宵吃瓜瘫痪在床的网友们垂死病中惊坐起，同时让国内的各大娱乐网站集体哑火。 消息并不是突然冲上去的。 他太久没出现，网上没有他的任何消息，六年的时间足够将一个人遗忘。 虞颂桥华国时间早上六点抵达b市，又从b市转机至z市，正是人流量多的时候，即使他走vip通道，也不可避免的会遇到人。 几个偷拍者一开始只觉得这个人很神秘很有魅力，发到网上后，先是小范围内的舔颜。 直到转发的人越来越多，讨论越来越热烈。 有人谨慎的发出自己的珍藏【不出意外一会就被删掉了，虞颂桥十六岁的照片，大家对比一下，是不是有点像。】 【骨灰级粉丝报到，我第一眼就觉得像，但是没敢说，怕大家失望】 【虽然带着墨镜口罩，但气质完全是一个人。没有人能复刻虞颂桥！】 网友兴奋了。 于殊傻眼了。崩溃成这样，所有的计划都要延后。 比网络还崩溃的大概是魏琪封，起个大早观察风向，指使手底下人重新把顾斯嘉的话题推到热门，眼看形势一片大好，又tm被「虞颂桥」三个字覆盖了。 他真的挖了虞颂桥家的祖坟吧！ 魏琪封火冒三丈，牙齿咯吱作响，简直要把牙都要断了。 最淡定的是后台技术人员，他们已经麻木了，系统毫无预兆崩溃的那一刻，他们不用看都知道是那个男人又来了。 甚至于在修复之前，他们还磕着瓜子吃着瓜果，美滋滋的舔了一会崩溃之前下载的虞颂桥被偷拍的照片。 只有影迷兴奋的世界达成。 造成一切的根源，正在一刻不停的赶往顾斯嘉所在的地方。 负责到z市机场接他的是周管家，秦贤得知他来华国的消息后，第一时间便安排周管家去接人，“您不进去吗？” 虞颂桥眸眼沉静的望着小区破旧的大门：“我不能毁了他。” 可以在机场拍到，但不能在他的家里。即使他们什么都没有，但凭空臆测出来的东西往往最可怕。 “需要我上去看看吗？”周管家谨慎的问道。 虞颂桥微敛眼睑，点了点头。 周管家下来的很快：“顾先生不在家，邻居说他看到顾先生一大早就出去了，大概凌晨六点钟左右，什么都没带，只说了声再见便走了。” 很长一段时间，虞颂桥都没有说话。 周管家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情绪波动。车内的沉默让周管家感到一丝窒息。 忽然，虞颂桥轻笑了一声：“真没意思。”他目光平静的看向车窗外，漆黑的眸子只有吞噬一切的黑暗。 这个世界早该毁灭的，它本就不该存在不是吗？ 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曾经他认为是真实的存在，带给他真实的喜、真实的痛的人，已经被这个世界剥夺了。 或许那份真实本就是一场幻梦。 毁灭欲会令人疯狂，而他已经疯了将近三十年。疯子产生幻想很正常不是吗？ 就让那份幻梦去天堂，而他会带着这个世界下地狱的。 “回去吧，送我去机场。” “您不等小顾先生了？”虞颂桥忽然至此，直奔顾斯嘉住的地方，肯定是担心对方。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别说对一个刚成年的年轻人，就是他这个年纪也受不了这种打击。 第52章 “不会等到。”虞颂桥呢喃，“都是假的。” 周管家不理解他的话。 明明对方平静的坐在那，但他却有一种不寒而栗感。直觉告诉他，如果不做点什么，面临的将是难以接受的后果。 第50章 【掉马现场】 “您在担忧小顾先生？我们可以派人去找，z市这么小，肯定能找到的。”周管家竭力安抚，“您好不容易来一趟华国，怎么能不找到他哪。他可能手机没电了，所以联系不到，现在正在某个地方等着您去找。” 虞颂桥眼皮动了动。 “而且，小顾先生的邻居说，他走的时候虽然精神不好，但道别的时候是笑着的。” 虞颂桥低喃：“笑？” “是啊。”周管家说了谎，经历那样的挫折，怎么能笑得出来，他绞尽脑汁，试图将虞颂桥的心思拉回正面，“小顾先生爱憎分明，又或许他是去h市找魏琪封对峙了。” 周管家尽力让自己保持镇定，放缓语调慢慢道，“小顾先生虽然年纪小，但却是个非常坚强的人。无论是和您在一起，还是孤独的一个人，他都积极的生活。这样的人，怎么会做傻事。” 虞颂桥想起上一世，那个落入泥潭仍然挣扎求存的人，想到少年明亮的永远充满希望的眼眸。 他不该轻易的将一切都归为幻梦，不该否定少年的存在。 即使他疯了，他的世界充满着虚假，依然有唯一的真实。 借助秦贤等人的力量，不到二十分钟，顾斯嘉的位置便被锁定了。 “顾先生去了h市。” 周管家启动车子，在虞颂桥的应允下，直接开往h市。 与此同时，顾斯嘉的行程不断传到他们这里。 “顾先生已经到站，坐上了一辆出租车。” “顾先生去了星娱。” …… 顾斯嘉来h市为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和星娱解约。 不知该不该感谢老天的「眷顾」，他所认识的星娱的人几乎全在公司，包括难得一见的黎总黎虹、还有许久未联系的金大铭。 他在他们眼中大概已成了洪水猛兽，瞄到他的身影便掩耳盗铃的转过视线，装作没有看到他。 也好，顾斯嘉并不想和他们虚假的客套。 “王总，我是来解约的，和你说一声。” “你决定了？” “是。”顾斯嘉单刀直入，黑白分明的双眸布满血丝，脸上却异常平静，“我去找黎总了。” 王锐没脸见他，顾斯嘉要解约，王锐出于愧疚能做的只有帮他争取到最大的补偿。 年轻人的话冰冷决绝：“我不需要补偿，只希望能和贵公司切割关系，越快越好。” 王锐无话可说，但还是跟着他一起上去了。尽力不让顾斯嘉吃亏，是他能为这个年轻人做到的唯一事情。 顶层出电梯时遇到金大铭，对方是从总裁专用电梯出来的，看到他的 顾斯嘉凉凉的说：“你不是来看黎总的吗？你的好妈妈。” “小嘉。”金大铭尴尬的笑笑，语气有些委屈，“你一定要这样和我说话吗？” 顾斯嘉连嘴角都懒得扯动。 王锐眉头微皱，他对金大铭没什么好感，尽管金大铭现在是他手底下的艺人。若不是看在黎虹的面子上，他决计不会带这样一个资质普通的人。 “大铭，既然来了，一起进去吧。” 经纪人发话，金大铭不能不给面子，无奈跟着人一起进了总裁办公室。 顾斯嘉别无所求，只想立刻解约。 见三人同行，黎虹眼中一闪而逝的错愕，很快掩饰过去，显露出一如往常的和善笑容。 “小顾来了，坐。” 饱含关爱的语气，彷佛协助魏琪封对他的落井下石都是假象。 “黎总，我是来解约的。” 黎虹目光包容的看着他，轻轻叹息：“一定要走到这一步吗？” 该说不愧是母子吗？顾斯嘉扫过他们二人。一个是千年狐狸，八风不动温柔的微笑。另一个尚修炼不到家，强撑着甜腻笑容。 一定要这样吗？为什么来质问他，简直可笑。 “黎总，我决定了。相信贵公司答应配合魏琪封的时候，已经做了放弃我的准备。” 黎虹手指转了转钢笔，眸光微闪，笑说：“公司从未要放弃你。如果你不满意，原来的合同条款可以调整。” 顾斯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她改变了主意，但他的决定不会更改。 “黎总说笑了。”顾斯嘉不耐烦的皱眉，冷笑，“我这样一个浑身污点的人，配不上贵公司，不必浪费时间。” 王锐旁观，猜测顾斯嘉或许还不知道事情的发展。 “小嘉大概是找到更好的靠山了吧。”金大铭笑盈盈的说，“上次你回公寓拿行李，来接你的人，是不是他？那辆车不是一般人能买到的。” 顾斯嘉冰冷的心剧烈的疼痛了一下，像有人拿着一根铁钎子重重扎了个对穿。 眼前怪声怪气满目嫉妒的家伙和以前那个大大咧咧阳光热情的青年真的是一个人吗？ “大铭，有些话没有证据不要乱说。”王锐语含淡淡的警告，“小顾面试流明男主招致很多嫉妒，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们竞争不过就向竞争对手身上泼脏水。你们曾经是室友，你应该相信小顾，而不是相信那些流言。” 金大铭脸一阵红一阵白，在黎虹面前王锐一点面子没给他留，甚至暗讽他背刺好友。 大铭还是太冒失了，黎虹暗道，瞥见小儿子的神色虽然心疼占了上风，但唯恐他再添乱，把人打发出去。 “黎总。”王锐等金大铭出门之后，郑重的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小顾继续留在公司，难保魏琪封后面还会不会发难。还有……苏翌的事闹得难堪，两人类型相仿，将来产生资源竞争，同处一个屋檐下，对公司不见得是好事。” 至此，顾斯嘉估摸出他们态度转变的关键点，苏翌出了不好的事，而他作为替代品被黎虹纳入考量范围。 究其根本不过是利益衡量。 黎虹能从一个普通的小助理坐到今天的位置，除了靠自身出色的能力，还有对于形势的敏锐嗅觉。 苏翌虽是公司头号的明星，但他个人的巅峰期已过，早就在走下坡路。今天发生的事无疑推他更快的跌下去。 黎虹居安思危，自苏翌不能更进一步的时候，就在思考公司的未来。 坐在他面前的年轻人，确实有着不可预估的潜力。 在得知他通过初试得以面试流明之后，黎虹更有预感这个年轻人会交出一份惊人的答卷。 若真的选上了…担任虞颂桥电影的男主代表的是一飞冲天，一旦成功出演必将爆红，继而势必将带动整个公司。 面对可能产生的巨大诱惑，黎虹一时实在舍不得放手。 但是，王锐说的也不容忽视。 资源争夺的事可以押后暂不考虑，魏琪封却是她必须要考量的。 这个人的性子她一清二楚，睚眦必报心狠手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不是难保，她可以肯定魏琪封肯定会再次动用手段。 魏琪封，他背后的天行集团，还有石靖……顾斯嘉的路不会平坦。即使她有胆量有能量为顾斯嘉斗上一斗，却比不过这些人心狠。 黎虹犹豫沉思片刻，终于做出了决定。 …… 顾斯嘉拿着解约证明，头也不回的离开星娱。 “我来开。” 虞颂桥目光一瞬不移的凝视着那道俊秀的背影，等他上了出租车，淡淡的吩咐开车的人。 周管家担忧他的状态，但虞颂桥说一不二，质疑也是没用的。心内叹息一声，将车交给了虞颂桥。 顾斯嘉坐上出租车，开启手机。刚才的那一番谈话，明白的告知他现在网上的风向有变，转变到谨慎的黎虹都在考虑冒险留下他这个定时炸弹。 然而，打开手机后首先看到的不是他的相关，而是另一个人的消息。 “虞……” 虞颂桥。 顾斯嘉喉咙被一股气堵着，胸口沉闷，连三个字都难以念出口。 “虞颂桥，虞神啊，我也爱看他的电影，是个很有想法的年轻人。”司机师傅听到虞字，瞥了一眼后视镜，见他在看手机，打开了话匣子，“今天他来华，所有的新闻版面都是他的消息，真是有排场。” 顾斯嘉机械的嗯了一声。他脑子嗡嗡的，什么都没听进去。 顾飞…… 虞颂桥…… 这一刻，顾斯嘉完全忘掉虞颂桥男主的身份，在想的只有这个曾经相处数月他视为挚友的人也欺骗了他。 费尽心思改换姓名……高高在上的虞颂桥又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愚弄人的乐趣吗？ “小伙子，到了。” 金豪酒店。 隔着玻璃，顾斯嘉仰望阳光下烫金的四个大字，只觉头晕目眩。 第53章 “师傅。”顾斯嘉指甲嵌入掌心，牙关紧咬几乎沁出血，他用尽力气压抑住激烈的情绪，“麻烦您送我去另一个地方。” 顾斯嘉下了车，茫然的沿着丛林中开劈出的道路行走，一直走到望见一扇高大的镂空大门。 是了。 他不甘心、不愿意相信顾飞的情谊也是假的。 他要来问问顾飞，为什么要骗他。 第51章 【掉马忏悔】 炙热的白光穿透树木的缝隙照进眼睛里，顾斯嘉眼前一黑，身体不稳的晃了晃。 虞颂桥在后面看到这一幕，吓得神魂俱散，脑海一片空白。 “小嘉。” 再也顾不得任何东西，慌慌张张的下车去扶人。 “我没事。”顾斯嘉推开他的手，后退了一步，“顾飞，不，应该是虞颂桥。” 顾斯嘉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但看到他出现在面前，心口结痂的伤迅速撕裂开，干疼的眼眶又开始发涩，咸湿的水漫过伤口让他感受到一股骨子里透出的痛意。 “戏弄我很好玩？孤儿院长大，被人收养，姓顾名飞。” 因为相似的经历，顾斯嘉轻易的对他卸下心防，甚至因为一个相同的姓，心底将对方视作兄长一般的存在。 现在看来都是笑话。 “虞大导演屈尊陪我演戏，我真是受宠若惊。” 虞颂桥瞳孔震颤，脸上浮现罕见的痛苦神色：“对不起。” “您的道歉我受不起。” “小嘉。”这一刻，凝视着年轻人俊秀面容的冷漠和厌恶，虞颂桥切实体会到心脏撕裂疼痛的滋味，“我从来没有想过戏弄你，和你相处的这段时间是我真正感受到快乐的时光。” “呵……快乐。”顾斯嘉嗤笑，“你把我当作什么？朋友？” “比朋友更珍贵的存在。” “珍贵的存在，呵，是一个供你戏耍的小丑吧。” “不。”顾斯嘉的自轻，让虞颂桥大脑瞬间充斥血雾，前世种种痛苦的过往铺天盖地的压过来，他无法冷静，这一时刻甚至失去了思考能力。 “所谓的相处从头到尾充满着谎言和欺骗，怎么？到现在还要再秀一把你影帝级的演技吗？” “不。”炽热的阳光下，虞颂桥脸色倏然苍白，“不是。” 垂在身侧的手想要触碰面前的人，却在厌憎的目光中克制住自己想要紧紧拥抱他的冲动，手指因为这份克制细微的颤抖。 他攥紧手，指尖近乎暴虐的刺进掌心的血肉里。喉咙彷佛有一把锈蚀的刀片割过，钝痛之后令人呼吸困难的血腥气蔓延胸腔肺腑。 虞颂桥狠狠闭了闭眼，那双吞噬一切的黑色双眸闪过细碎的光：“没有……欺骗，顾飞也是我。” 顾斯嘉痛恨自己的敏锐，轻而易举的察觉对方压抑的情绪，尽管排斥他的接近，仍然控制不住想听他的解释。 “我说出来，你或许感觉荒谬。” 顾斯嘉抬头盯着虞颂桥的双眼。 抛却一贯的锐利深沉不敢逼视，那双黑眸里唯有毫无保留的柔软，包容的接受对方裸的审视。 “顾飞是我的过去。”虞颂桥缓缓的说出他身上最大的秘密。 “二十五年前，在病痛中死去的顾飞重生在一个三岁的男孩身上……” 顾斯嘉怔住。 恍惚间眼前的人与中的影子重合，似乎终于意识到站在他面前的是的男主。 然而下一秒，光影散去，叙述自己上一世的虞颂桥无比清晰的倒映在他的瞳孔中。 虞颂桥轻描淡写的说着上一世在福利院的经历，寥寥几句带过那个名叫顾飞的四十余年人生。 那双黑眸异常平静，顾斯嘉却能感受到对方回忆时刻骨的痛与恨。 “是不是很荒谬？” 荒谬吗？如果换个人，定会这么觉得。 然而顾斯嘉是这本的读者，而且还是穿越其中的人。 无论虞颂桥如何轻描淡写，原文那字字泣血的描述对顾斯嘉仍是振聋发聩的存在，那些阅读时施加给顾飞的挣扎与痛苦迷雾一般，此刻变得真实无比，似乎能够共鸣那些痛与恨。 以致于他难以直视这个强大的人灵魂最深处的伤痛与脆弱。 顾斯嘉没有回答，他的心情很复杂。 同情顾飞的遭遇，惊诧对方敢于向他道出真相。 他默不作声的转过头，越过丛林遥望无际的旷野。 虞颂桥却知他信了，这世上不会有人比眼前人更懂他。 “虞颂桥这个名字是个负累，让我无法喘息。虞颂桥的身份与荣耀，让我与他人隔开一道天堑。”虞颂桥没说的是，这个名字更多的让他痛恨，这些唾手可得的成功，显得顾飞用血汗拼搏的四十余年像个笑话。 顾斯嘉神思不属的漫步，听着耳畔的声音徐徐说。 “手足、朋友，这些寻常的感情是虞颂桥这个身份无法奢求到的。整日于家族斗争，盘算的尽是权与利。这样的人，初次见面便袒露他的身份，小嘉，你会与他深交吗？” 当然不会。即使他是的男主角，是顾斯嘉好奇的世界中心人物。 顾斯嘉不仅不会与他深交，通过判断出来的人物性格已经先入为主，从根本上他对与虞颂桥交友这件事是排斥的。 “为什么……”顾斯嘉喉结滚动，“对我那么好。” “从见你第一眼，心中的声音就告诉我，你是不一样的。你姓顾，我的上一世叫顾飞，我们都与那所福利院有联系，更让我相信我们之间的缘分很深。我没有兄弟姐妹，没有朋友，不知该怎么对一个人好。”虞颂桥声音轻柔而坚定，恨不得能刨开自己的心给他看，“但是，我所作的一切没有掺杂任何的利用。” 顾斯嘉相信他的话，他也是同样的因为那些巧合，而对这个未曾谋面的人有着不一般的天然亲近，不然警惕心强如他也不会 可是…… “你给的好太多了。”顾斯嘉摇摇头，生硬的扯了扯嘴角，“《流明之火》的男主……” 虞颂桥打断他的话：“我要承认，你是我认定的主角。但你能担任主角绝不是因为我们的情谊。” 虞颂桥伸出手，试探性的握住年轻人的肩膀，这次没有被推开，他直视年轻人的眼睛：“没有你，就不会有《流明之火》的电影，它将永远的尘封。我不能评判其他角色，但向阳是我笔下的人物，你就是无与伦比的向阳。小嘉，永远不要看轻自己。” 顾斯嘉怔怔的。 “永远不要放弃。”虞颂桥深深看着他，“我会一直陪着你。如果不能做到，我将即刻死去。” 不该再相信他人许诺的。 但这份赌咒般的承诺，令顾斯嘉凝起的怀疑冰层碎掉。 一辈子的情谊和陪伴，对他的诱惑太大了。 他动了动嘴唇，偏过头用最随意的口吻说：“虞颂桥，我饿了。” 虞颂桥顺从的由他背过身，眸光温柔的落在年轻人的挺拔的身影上。 “那我们快点回去，我想了中午的几个菜单，你看喜不喜欢……” 等了整整两天两夜，魏琪封终于把虞颂桥的巅峰热度熬过去了，他还自掏腰包给虞颂桥花钱撤热搜。 刘希看着魏琪封的背影，像在看一个智障儿童。 在魏琪封发动对顾斯嘉的攻击后，发生的这一连串的事情都不简单。 顾斯嘉背后应该有势力要保他，那个势力不是星娱，而有可能是能力超出魏家控制的背景。不过，失去理智的人，哪有脑子可言。 刘希向上推了推镜片，遮掩眸中的若有所思，只是不知道这股势力来自何处。 被迫蛰伏的毒蛇窥准时机，发动又一次攻击。在nz等待的于殊微微一笑，终于行动了。 第52章 【反转】 顾斯嘉霸凌事件再次出现在大众视野内，网友死灰复燃，但远不如三天前情绪激动，有些不同的看法渐渐冒出头。 有一个微弱的声音说：“有没有人觉得有点奇怪，一般类似的社会热点问题，是在群情激愤大热度讨论下被推上去，但是顾斯嘉的话题全是突然空降。” 【终于有人意识到不对劲了。魏琪封、邹新喻、孙释佳仨人，一个是钱权都有的天行太子爷、一个是年入过亿的流量明星，一个是家里有小钱的富二代，说自己是受害者。而他们的控诉对象，十七岁就成了孤儿，高中肄业后成了悲惨的社会底层打工人，好不容易进入娱乐圈，以为时来运转，结果第一部 戏就被赶出剧组，这样的人被描述成一个恶魔。】 有人对这种观点表示认可【其实背后人有魏琪封，这件事就不简单了，不敢站队瑟瑟发抖。】 反对的声音更大：“受害者完美论又出来了。受害者必须要处处悲惨才行？受害者就必须要比施加者穷困？你怎么不说报应不爽哪，顾斯嘉沦落至此都是报应。” 【他还有脸去面试流明之火，可没有你们说的那么惨。】 第54章 「桥饮一杯还」是虞颂桥的影迷，闻言也来气，回道：“那你们集中火力冲他不行吗，去流明之火官博底下发什么疯。” 每天都能在电影的话题广场上看到骂顾斯嘉的发言。 「桥饮一杯还」直言：“你们的矛盾我不管，某人的粉丝假装路人浑水摸鱼去冲官博，怕不是脑子有病。好好的海选，让你们搞成宫斗。欢迎对号入座，说的就是你。和善微笑。” 邹新喻的粉丝不敢怼对方，忍气吞声好言好语的劝解：“首先声明对内娱小明星不感兴趣，我也是虞神粉丝。我觉得给剧组提个醒也是好心，毕竟制作组以海外为主，可能不了解情况。” 【对啊，万一这个道德败坏的人走了狗屎运能进组混个小角色，对剧组名声不好。】 博主毫不客气【呵呵，不打自招。真正的虞神粉丝告诉你：别说是小角色，就是男主，只要是虞颂桥选的，我们就认！和善微笑】 虞颂桥的铁粉纷纷附和，不过他们也不认为顾斯嘉能被选中当男主。 流量粉瞬间心理不平衡。呵，还天天骂我们追星无脑，怎么虞颂桥的粉丝无原则的搞个人崇拜没人骂。 心里再不爽，只敢暗戳戳的阴阳怪气两声，不敢闹大。而且也有明眼博主，比如之前通过爆料《流明之火》粉丝大涨的几个营销号。 它们的来历，邹新喻的大粉门清，但在其他人眼里，这些营销号能拿到第一手消息，他们和流明剧组或多或少有点关系。 「关关关不掉」等营销号发博撑：“放心，剧组一定会选出一个人品好演技好的人。” 【你们多虑了，选那位，虞颂桥不是自砸招牌吗？】 【他现在就是一颗老鼠屎，别说流明了，哪个剧组敢用他。】 华国时间上午十点，#顾斯嘉滚出娱乐圈#攀升热搜第一。而在其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词条突然变化。众人以为自己花了眼，定睛一看，鲜明的七个字冲击眼球，差点让他们把眼珠子瞪出来！ 热搜第一#顾斯嘉流明之火#。 华国十点整，流明之火官博国内外同步更新：“按照原定计划，剧组将于九月初公布选角结果。但形势所迫，一味拖延，恐会让小人奸计得逞。四天前，我们的男主人选已经确认为顾斯嘉先生。有些人为争夺角色、不择手段，其所作所为致使谣言四起，已经对剧组、对我们的男主造成了不可挽回的伤害。对造谣者，我们将会用法律问题解决问题，严惩不贷。” 在众人托着惊吓掉的下巴消化消息之际，片方首先抛出了对孙释佳的诉讼，接着将刀尖对准了几个营销号，告他们恶意造谣、人身诽谤。 【本来吃瓜吃麻了，现在我又可以了，再多来两块。】 【有预感，片方插手，将会迎来惊天反转。】 【说实话，流明之火的片方作保，我有点相信顾斯嘉。但是证据的收集是个问题，毕竟事情已经过去四年了，要反锤对方是不可能的事。】 【虞颂桥再厉害，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背后还有魏琪封。这事，顶多发个律师函警告一下，最后能达成私下和解已经不错了。】 魏琪封的粉丝看到片方发出的强硬警告，又失落又心慌。超级大饼最终还是落别人嘴里了，最关键的是这个人还是他们最近疯狂攻击的对象。 而且片方的表态，不择手段争夺角色的人…… 不是他们喜欢对号入座，而是指向性太明显。 大粉见大事不妙，赶紧稳定军心，同时侥幸的想，片方没点名，只是拿营销号开刀，应该不会直接针对邹新喻。 邹新喻身后站着魏琪封，他们应该也不想让事情闹大。 最关键的点是事情过去那么久，真相早就被掩埋了。而邹新喻确实是受害者，这点就算是顾斯嘉也没有否认。 就在网友猜测的时候，一则录音流了出来，一个醉醺醺的男声大着舌头得意的说着自己的丰功伟绩。 标题鲜明瞩目，孙释佳自曝他才是施暴者。 这则录音的源头是一个小网红。 她发博称【我很抱歉现在才站出来作证，孙释佳污蔑顾斯嘉先生的当晚，他来找我喝酒，得意洋洋的声称，他能毁掉顾先生第一次，就能毁掉第二次。至于我为什么会有录音，因为孙释佳是个彻头彻尾的暴力狂，高兴时打我，生气时更重的殴打我。我想离开他，但他说如果我敢就打死我。只要有机会，我都会录下他说的话，希望有一天能脱离他的魔掌，用这些证据惩罚他。流明之火片方带着警方联系我的时候，我知道是时候做决定了。我必须要勇敢一次，否则不止是我，还会有更多的人受到伤害。下面是录音、我和孙释佳的合照、瘀伤照片和我的伤情检验单。】 这段录音出来后，大多数网友陷入了一种复杂的情绪。 消息刚出来时，众人毫不犹疑的对顾斯嘉进行激情辱骂，现在来了反转，反而不敢发声。 「桥饮一杯还」感慨：没想到我竟预言了男主，这可能是我离虞神最近的一次！铁证如山摆在眼前，居然还有质疑片方说假话的，本质是不想承认自己打脸呗。 下面评论回复：“唉，心中有点小遗憾，还没进组就闹这么大风波的男主，总感觉和纯粹追求梦想的向阳气场不合。不过夸夸虞神的团队，一出手果然不同凡响，我就说虞神怎么可能打无准备之仗。” 【片方一发公告，火速跳反，我们的男主是清白的！承认自己错误有那么难吗。】 其中不乏有其他声音：【让子弹飞一会，现在科技这么发到，完全可以伪造声音，怎么能证明那就是孙释佳】 【一个巴掌拍不响，就算孙释佳有错，顾斯嘉也不无辜吧。】 【事情过去这么久，谁知道真相是什么。一个小网红的录音也不能做铁证吧。】 录音发布后的半小时后登上热搜第二，仅次于#顾斯嘉，流明之火#，词条后面都标识着「爆」的字样。 邹新喻眉头紧皱，手指紧握着手机，忍不住破口大骂孙释佳是个废物。 助理被他破音的嘶吼惊了一跳，小心翼翼的打量邹新喻，揣测他口中的废物到底指的是谁。 “你……”邹新喻猛地转过头看向他。 助理一个激灵：“是。” 邹新喻强忍着恶心把孙释佳的号翻出来：“你打电话给孙释佳，让他一口咬死，录音不是他，死不承认。” 如果不是孙释佳还有点利用价值……邹新喻眼中尽是狠戾，等到这件事情解决后，当年的账，一定要向孙释佳千倍万倍的讨回来。 一连拨了三遍都得不到回应，无人接听嘟嘟声扰的邹新喻心烦意乱。 就在此时，手机上弹出一条即时消息。 助理看到标题内容一脸震惊，赶紧将手机递过去：“孙哥，那边好像又有动作了。” 邹新喻立刻夺过来，瞳孔震颤了下，戾气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不可置信与惊惧。手指颤抖着点开了视频，只看了一眼，竟然连手机都握不住了。 视频中，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面目沧桑，脸上都是疲惫【我是孙释佳的父亲，我代孙释佳，还有我自己，向顾斯嘉道歉……】 第53章 【揭开真相】 孙释佳的父亲将当年孙释佳打人、如何用钱打通关系、颠倒黑白逼迫顾斯嘉辍学的过程一一道来，声音中满是沉痛和悔恨。 【孙释佳他爹这演技，吊打80%的演员。】 【听他哽咽着讲述的时候，我特别想笑。等他讲完了，捋一捋真相，突然想哭，顾斯嘉经历了太多不好的事情，高中时被人陷害，好不容易鼓足勇气走向新的旅途，又被更大的势力诬陷。他才十九岁，人生刚刚开始，就差点被那些阴毒的小人、被我们这些自诩正义的人给毁了。】 网友沉默着，反思自己的行为，他们彷佛提线木偶，被幕后的人操纵，去肆意辱骂一个压根不认识的人。 而更寂静的群体，是邹新喻的粉丝，他们甚至大气都不敢喘宛若惊弓之鸟，生怕片方和网友想起自己的存在。 最可笑的是，在一个粉丝群里，有个粉丝留言「小喻会没事的吧」，管理员立刻将人禁言了。 在众网友幡然悔悟的阶段，流明之火发博：“第一个谣言已澄清，顾斯嘉先生从未校园暴力过任何人，相反，他面对强大的敌人毫不退缩，在被伤害后仍然积极的生活。我们的男主向阳，本该是如此的人。” 是啊，向阳不正是这样的人吗。 还持有微弱质疑火苗的影迷们倒戈的彻彻底底。另外他们也期待着，下一轮的反击。 邹新喻焦虑的走来走去，一方面想流明之火片方不敢和魏琪封撕破脸，一方面又忍不住恐惧，腿肚子都在发抖。 “你……你把我手机拿过来。” 助理看着他惊恐害怕的胆小样，再不见一丝张狂得意，腾然升起一股快感，他面上恭敬的捡起摔落在地上的手机递过去。 第55章 邹新喻手指抖动着找到魏琪封的号码拨出去，连续拨打几次都得到正在通话中的提示。 大脑一片空白，天旋地转中他跪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助理眼中闪过鄙夷，走过去将人拉起来：“刚才《流明之火》官方声明，污……”及时的将污蔑咽进肚子，换了个说辞，“孙释佳和顾斯嘉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不用担心了。” “真的吗？”邹新喻死死抓住他的胳膊。 “真的，您看。”助理将手机递过去。 而当邹新喻打开看到新的热搜时，脸色瞬间惨白，浑身止不住发抖。 #邹新喻营销号##邹新喻迷途# 热门微博第一条【邹先生，您真的是个有趣的人，懦弱又恶毒。您的小号、还有你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恶意利用流明之火养出的营销号，所发博文截图已递交给相关人员，希望您在公开受审的时候，能表现出点勇气。】 养营销号的经纪公司太多了，各公司互相倾轧，互泼脏水，哪怕只有微小的竞争关系，也要瞅准一切机会将对方打落尘埃。 各公司半斤八两，对其中门道心知肚明，因而告造谣时，顶多揪出几个营销号，小惩大诫，绝不会把矛头指向背后的公司或者明星，伤了表面的和气。 【破天荒头一回，我居然看到有明星被告了，简直笑出声。】 【他活该，就这样的人居然能当偶像】 【楼上怎么说话的，没点污点能当偶像吗】 【你们去看邹新喻小号的内容了吗，太脏了，想看的带着护目镜去，那就是个粪坑，我去吐了。】 【太恶毒了，四年前他就对人家各种诅咒。妈的，顾斯嘉太可怜了，救了个什么玩意啊】 【东郭先生里面的蛇，都没他毒。】 【他小号九月份提到的工作应该是迷途吧。搞笑的是，他天天抱怨累，却倒打一耙说顾斯嘉不敬业。】 【到底谁加戏乱改剧本。迷途五大编剧，有两个是和邹新喻同时进组的，还不明显吗】 【有资本就是好，想让谁进组就让谁进组。魏琪封把剧组当他家了。】 【说起迷途，他们中途换人，男三号从俊秀无双的美少年一下子变成了普通路人。两个人都是新人，他们却给大众洗脑，美少年靠关系，普男靠实力。】 《迷途》剧组人员在四天前对顾斯嘉不敬业的指责中，有几人发表过阴阳怪气的言论火上浇油。当时网友默认他们是这起校园暴力的受害者，还在评论中表示了同情。 但现在它的位置摇身一变，从受害方变成了隐藏的加害者。 一大批网友深觉上当受骗，气势汹汹的质问剧方，还有人去找那位不曾被收买的编剧，希望他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然而整个剧组安静如鸡，没有人出来说一句话。 这并不影响大众对这个事件的定性，显然顾斯嘉离开剧组，并不是职业道德的问题。 他们默认般的态度，反而让大众多了更多的揣测，整个剧组，都是欺软怕硬的，说一句全员恶人也不过分，不知道对顾斯嘉进行了多少欺压。 最后还是有人站了出来，是一个网友意想不到的人。 【他可能并不觉得自己是敬业，只是单纯的热爱。他是我见过最有灵气和潜力的人，我很羡慕他，有时候甚至会有点嫉妒。这项早已被我当作赚钱工具的工作，为什么他能义无反顾的付出、忘我的沉浸。那样纯粹的去热爱某个事物，或许我也曾有过，现在却连爱一个人都掺杂着算计。对不起，曾信任我的人。】 苏翌的一番剖白，为顾斯嘉证明、向孟玉柯致歉。 孟玉柯泪眼朦胧，她以为自己不会再为这个人哭了，但还是流下了眼泪。 “还算他有点良心。”至少自己不是完全瞎了眼看错人。 李星大号转发了苏翌的微博【顾斯嘉问我，为什么拍一部戏能赚那么多钱。我当时心想这小孩没见过世面、眼界太窄，他的那点报酬放在其他明星身上，只值得五秒钟的站台。他却说，太不公平了，他并不认为这项工作值得那么多。他并不是不把它当作赚钱的工作，这是他的工作，也是他的梦想。只是他从不认为自己的工作、自己的梦想比其他人高贵。他不是单纯，只是比你们所有人都更认得清自己。而你们这些理所当然赚取巨额财富的人，早已迷失在金钱堆里。】 有人挑刺他事后装好人，往前翻了几条微博，发现他连续两天发过几十条微博为顾斯嘉说话，但是都没引起水花。 细心的网友还发现李星的大号认证「星娱传媒」已经删掉了，有人向他求证。 李星说：“是的，我前天辞职了，老子自由了，想说什么说什么！以前在那个圈里的时候，还觉得人家光鲜亮丽，赚的比咱们当牛做马的多理所当然。现在想想，顾斯嘉说的对啊，凭什么。老子干的最多赚的最少，还要被管着嘴，替人说句公道话都不行。去你妈的。顾斯嘉就是最棒的，冲啊。” 网友对顾斯嘉的认知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反转，自省被当枪使之余不禁唏嘘感慨。 最初，我以为他是个暴力凶狠的九漏鱼小明星，接着，我以为他是道德败坏的社会渣滓。后来，我觉得他是遭人诬陷的小可怜，现在，我发现他是有梦想、有志气、有原则、有胆量的四有青年。 流明之火发博：“第二个谣言已澄清，顾斯嘉先生对待工作兢兢业业、从未懈怠，他在表演上精益求精的态度令叶夫根尼导演赞不绝口。海选以来，仅男主一个角色，三千七百人进入初选，八十七人进入面试，顾斯嘉年纪几乎最小，却是将角色理解最为深刻到位，诠释最为自然精准的人。大家尽请期待成片。” 影迷：“还有第三个吗？” 第三个吗，当然有。 于殊精神松弛下来，慢悠悠的敲字【第三个，是有关我们虞导的，三天前看过顾先生的面试视频惊为天人，当即拍板定下。突然来华，也是激动之下急于见男主一面。】 明显调侃的语气，让见惯严肃正经官方的影迷们直呼活久见。 「桥饮一杯还」开玩笑：虞神八年不见踪影，不会是寻宝了吧，要不从哪找来这么一个宝贝男主。 评论：“错错错，私人飞机都等不及坐了，这得多激动。应该是寻宝八年不得，突然天降宝物，定睛一看，这不是我男主吗，赶紧的，我要向全世界宣布男主的专属权。” 虞颂桥看着眼前的宝物，心想可不是个大宝贝吗，独一无二，除此别无所求。 “别盯那么长时间手机，对眼睛不好。” “嗯嗯，知道了。”顾斯嘉糊弄的胡乱点点头，他发觉了吃瓜的乐趣，虽然瓜的当事人是他自己。 虞颂桥一通雷霆操作，形势逆转，让旁观的人直呼过瘾。 不过，还漏掉一个人。 网友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虞颂桥的势力一直在国外，能做到这样已经让顾斯嘉刮目相看了。 “如果我把魏琪封套个麻袋打一顿，立刻跑到国外，可行不可行？” 不能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揍一顿解气也是可以的。 虞颂桥笑道：“可行。打两次都可行。” 第54章 【秦霄言的一见钟情】 七月末，吃瓜吃到吐的网友，度过了安静的八月。 坐在空调房里浏览网页，却没瓜吃的网友，感觉有些寂寥。 啊，还是集体吃瓜的日子好，比过年都热闹。 闲来无事，又扒出来陈年旧瓜咂摸味。 【发现没，魏琪封每次都能全身而退，以前某女星失恋抑郁，某男星被逼退圈，都有他的影子，但没有一次吃瓜吃到他脸上】 【他就是个烂黄瓜啊，祸害多少男男女女了，不明白为什么给他艹风流公子哥人设】 【还能为啥，有钱人的滤镜呗，本质慕强。魏琪封把邹新喻当宠物狗玩，你看看邹新喻敢放个屁不，他在小号里都不敢骂】 【大家，我发现了一个华点，魏琪封小号里「小」不会是说的魏琪封那啥吧】 【哄堂大笑了家人们。那个被他糟蹋的抑郁女星也吐槽过】 【还是不甘心就这么算了，谁能治治他，本来娱乐圈就够乱的，再有他这样的人搅屎棍在里面，这个圈子简直臭不可闻。】 【谁能治他，老爸是房产大亨慈善家，姑父是华娱第一影帝，自己是文娱新贵（不要脸自封的）。】 【可别侮辱慈善家了好吗，披着羊皮的狼，混黑的上岸扯着慈善的大旗给自己洗白，也改不了那颗黑心】 【唉，石影帝也不管管】 【人家亲爹都管不了，我还替石影帝不值，有这么一个侄子，成了唯一污点。】 【大家对石影帝宽容一点，他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孩子。对魏琪封这个侄子纵容可以理解。】 【有一说一，这是魏琪封第一次吃瘪吧，之前哪一次不是想让谁生谁生，想让谁死谁死】 第56章 【希望魏琪封能就此罢手。虽然我相信虞神很强，但是小人难防。】 八月平静的过去了，片方和魏琪封双方似乎于无声中默契和解了。 九月初，流明之火将男主之外的选角陆续公布，并晒出了相应的定妆照。 男主的定妆在众影迷的屏息期待下压轴出场，获得了一致好评。 令人惊讶的是，原本大家认为肯定属于石靖的角色，落在了另一个低调的影帝方岐山身上。 观众看到这个不熟悉的名字，第一时间去搜他的信息。 方岐山不是科班出身，年少时家境贫寒，即使考上了大学，也只能迫于生活放弃。他今年四十二岁，却仅有八年的从影经历。 虽然得过影帝，但声名不显，出演作品也不多。大部分观众甚至没看过他得奖的那部电影。与声名赫赫的石靖相比，可以说没有丝毫的竞争优势。 虞颂桥和石靖有重叠的那部分影迷疑惑不解，而石靖的唯粉则一边说着华娱第一人不稀罕作配、一边指责剧组背信弃义。 流明之火官方很干脆，直截了当的将事情摊开：“最初是有合作计划的，见面之后，石靖先生并不符合我们对薛穹的要求。” 薛穹，流明之火的重要角色之一，形象定位是身形高大面容刚毅的中年人。他是向阳前期的精神导师和作战伙伴，后来与向阳理念不合分道扬镳，中前期相当浓墨重彩的一个人物。不像其他角色如流行一般划过，他和向阳的纠葛甚深。 什么要求？在石靖粉丝的眼里，片方就是在强词夺理，形象要求？演技要求？石靖哪点不符合。 在许多粉丝创作的《流明之火》视频中，无论其他角色怎么改变，薛穹十之八九都是剪辑的石靖出演的影像。 《流明之火》衍生创作圈子里还流传着一句话“流水的向阳，铁打的薛穹。” 石靖影迷众多，在圈内威信很高，流明官方此话一出，不少人包括影视圈内的大佬都出来为他抱不平。 【石影帝的优秀观众看在眼里，演技、人品，无可挑剔】 【某电影太高傲了，随便吧，反正我肯定不会贡献票房的】 【虞颂桥又怎样，说到底是个外国籍，石靖才是我们的国宝】 【桥饮一杯还】：别贴金了好么，我们的国宝那么可爱，什么时候是个人了。再说你家主子十五年前移籍n国了，自吹自擂自己是华国骄傲也是不要脸。 一场大仗打响，自诩岁月静好、理智追星的影迷们撕成一锅粥。 虞颂桥和石靖重合的那部分影迷傻眼了，左看看右瞧瞧，伸着尔康手大声劝：【别打了，别打了，要打你们去练舞场打】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不重要。 九月中旬，秦贤办了场家宴，邀请了虞颂桥、顾斯嘉、还有几个老友。 虞颂桥不喜参加宴会，不喜归不喜，还要征求小祖宗的意见。 “老师说，知道我们马上要离开了，想为我们送行。” 「我们」这两个字听得虞颂桥心里一阵舒坦，自然顾斯嘉说什么就是什么。 另外，八月份顾斯嘉已经拜师了，过程简陋，胜在双方真情实意，在古宅端了杯茶，这师徒关系就定下了。 秦贤问他，为什么早先不答应。 顾斯嘉回，我不想因为是您的徒弟才受到认可。 秦贤觉得这个年轻人实在太对自己胃口了，品性、态度都深得他心。 有了徒弟，还是有出息的好徒弟，总忍不住炫耀一番，尤其向那帮老友们。 聚会十次有十次都是明贬实褒的秀自家儿孙多争气，还要说一句，老秦你别不说话啊，岩岩还是全班倒数吗，岩岩那成绩赶紧送出国吧，岩岩还当无业游民哪…… 秦贤每次都能被气到脸黑，屡试不爽，能怪谁，还不是那个不争气的。 现在好了。 秦贤拉着顾斯嘉，向好友挨着介绍：“我徒弟，流明之火的男主。傻孩子，非得靠自己拿到男主之后，才肯认我这个老师，倔脾气。” 嘴边是故作的叹息，眼里都是得意。 能同时得到虞颂桥和秦贤两位大佬认可的，定然优秀至极。 有位老友姓范，文艺世家，儿子在娱乐圈事业如火如荼，五年摘了一个视帝一个影帝。经常故意在秦贤面前炫耀后继有人，然后欣赏老朋友跳脚的样子。 “好苗子啊。”感慨的拍了拍顾斯嘉的肩膀，故意语带酸意对秦贤说：“老秦，上哪求神拜佛去了，简直走了狗屎运。” 秦贤笑骂：“狗嘴吐不出象牙。” “孩子面前怎么说话的，师德，老秦。” 秦贤溜了一圈，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秦贤的夫人，刘思走了过来。 顾斯嘉乖乖叫了声师母。 刘思见惯了自家儿子的撒泼耍赖，乍一看到这么乖巧的，模样还长的那么好看，心都要化了。 “来，陪我说会话。” 顾斯嘉微笑着说好。 秦贤目光慈爱的看着两人相携离去，余光瞥见旋转楼梯上准备下来的人，脸色登时黑了一半，再把视线转到顾斯嘉身上上，都觉得他身上有光环了，越看越好。 不由得叹息：“应该认斯嘉当儿子的。” 虞颂桥在他身边冷冷的说了句：“想的美。”还想做他爹。 秦贤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招来周管家嘱咐：“看好秦霄岩，别让他惹事。” 秦霄岩跑龙套跑了一天，回家倒头就睡。醒来时，听见大厅里有动静，叫人过来问了问，才知道他老爹在举办宴会，不仅邀请了他的老伙伴们，还有顾斯嘉和虞颂桥。 虞颂桥他挺感兴趣的，不过他最好奇的还是那位他老爹口中天生演员的徒弟。 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儿子威风。 对他的努力视而不见，反而去收一个外人当徒弟。 他求了老爹两三年，各种办法都使尽了，都没能让老爹松口。 结果，听管家说，这小子还是他爹倒贴求来的徒弟。 秦霄岩冒着酸泡泡下楼，视线转了一周，首先看到他老爹和他的那帮伙计在谈话，他们地位相当，交谈随性，而这次不同，明显有个中心人物，一个泰然自若被围拢在中间的年轻人。 秦霄岩第一眼为那个人的气势所折服，再看，才注意到他俊美无双的相貌。 百闻不如一见，虞颂桥当得起影迷对他「神人」的夸赞。 不过，他向来对他们谈论的东西不感冒，很快转移视线。然后在大厅角落的沙发处看到了他老妈，似乎在和人说话。 应该是哪个婶婶姑母之类的吧，秦霄岩不感兴趣的移开目光。偏头之际，一双秀窄修长的手进入视线。 那双手很漂亮细腻如白瓷，微微露出的一小节手腕在灯光下吸引人的目光。 眼看那只手要收回，秦霄岩扒住楼梯扶手，目光不舍的追随而去。 “少爷，小心摔着。”周管家提醒，这要是在大厅甩个狗啃泥，那就现眼了，老爷能被那帮老友取笑一辈子。 “知道，明白，了解。”秦霄岩眼珠子动也不动，敷衍应付了事。 手的主人恰好被墙挡住，秦霄岩暗骂房子的狗屁设计，噔噔噔下楼梯，迫不及待的小跑到目的地。 秦霄岩风一般席卷而来。刘思定睛一看，是自家活泼儿子，笑着说：“说曹操曹操到。刚说到你，你就来了。岩岩，这孩子是你爸的新收的徒弟，顾斯嘉。” 秦霄岩压根没听见他妈在说什么，眼睛直勾勾的一错不错的盯着那个浅笑的少年，放缓呼吸小心翼翼的等待他下一步的动作，与抬眼的少年视线交汇的那一刻，心脏砰砰直跳。 脑海里还播放着令他头脑发昏的bgm。 darling so it goes，some things are meant to be；take my hand，take my whole life too；for i can\'t help，falling in love with you。 “岩岩……”刘思连叫三四声名字得到不回应，自己机灵的儿子像个木头桩子杵在那，还一脸花痴的相，“秦霄岩！” 秦霄岩耳膜震的发痛，瞥见他妈吼他时狰狞的面孔。 她妈好像叫他小名岩岩？ 抽抽嘴角，回了个眼神，老妈，给点面子。 亲儿子的面子当然要给，刘思接收到信号，对他翻了个白眼迅速恢复到和蔼可亲的状态：“他今天在外面奔波一天状态有点不好，你别介意。” 顾斯嘉当然不会，就是对方热烈的目光盯得有点发毛。 秦霄岩平复心绪，嘴角挂上一抹优雅得体的笑，伸出手：“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秦霄岩，很高兴见到你，小嘉。” 「小嘉」两个字在舌尖转了转从唇齿间泄露出来，秦霄岩觉得能叫一声他的名字就让人高兴。 第55章 【虞颂桥，有人要撬你墙角】 顾斯嘉起身上前握住他的手，礼貌的：“您好，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第57章 秦霄岩眼见那双美丽的手离他越来越近，嘴角的笑意不由得加大，主动上前与之相握。 秦霄岩怔愣了片刻，与想象中不同，这双看起来如羊脂玉般白皙细腻的手，指腹意料之外的并不光滑，而是带着薄茧。 握住他的手掌时，轻轻摩擦过他的手背，让他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心脏又狂跳不止起来。 “你是我爸的徒弟，那咱们就是一家人。你可以叫我哥哥。” 刘思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昨天还说人家是外来者，今天又是一家人了。 握手礼不用握那么久吧。顾斯嘉想撤出自己的手，却被紧紧禁锢着动弹不得。 秦贤倒是事先嘱咐过，说他有个儿子，嫉妒顾斯嘉能拜他做老师。如果遇见了那小子就绕道走，如果那小子出言不逊，要打要骂随他意。 这是在给下马威吗？ 顾斯嘉顾忌刘思在一旁，不好动手或出言讽刺。 耐着性子低声说：“可以松手了吗？” 秦霄岩不想松，但看对方眉头微蹙不舒服的模样，只好放开手。 看来对方是个矜持的人，喜欢循序渐进。 “不好意思，我失礼了。”秦霄岩笑眯了眼，“因为你和我想象中的向阳一模一样。我实在太惊讶了。” 原来这样么？顾斯嘉轻轻挑起一边眉毛，对于书迷的认可，他还是很高兴的：“没关系。” 顾斯嘉坐回到原位。 秦霄岩坐在了刘思另一侧。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拍戏的？”秦霄岩找寻共同话题。 “去年，不过没有拍完。”顾斯嘉提到迷途连遗憾的心情都不会有了。 “不瞒你说，我两年前就拍戏了，今天还在外面跑了一天龙套哪。”秦霄岩摊摊手，开自己的玩笑逗人开心，“导演说，下次可以给我一个超过十句台词的角色。” 顾斯嘉确实勾起了唇角，却不是笑话他，真心实意的赞扬道：“很厉害。” 他当时也是计划从龙套开始，一年、两年或者五年、十年，只要慢慢进步，可以从中学到东西，总有一天他会实现完成一个角色的梦想。 “你不觉得跑龙套丢人吗？” “丢人？为什么？”顾斯嘉不解。 “你刚进入娱乐圈不到一年，就能成为虞颂桥钦定的男主角。而我拍了两年戏还是个跑龙套的。”尽管言语中带着自我贬低，但他的语调和神情一点也不沉重，反而轻松的调侃着自己。 “你看，咱俩的起点一个天一个地。哪天你成了国际巨星，我还在跑龙套，可不丢人么。” 顾斯嘉不认同，他摇摇头：“不是起点不同，是方向不一样。角色不分大小，台词不分多与少。再优秀完美的角色，若是演绎者不认真，那他就辜负了这个人物。相反，即使只有几个镜头，只要揣摩到位完美呈现，就是塑造了一个好角色。” 少年秀美精致的脸上，没有安慰与同情，更没有轻视，仅仅是认真的阐述自己的观点：“重要的是能不能从中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配角总比主角多，龙套更是多如繁星，他们更多样。他们的描述往往笔墨不多，反而留出更多的想象空间让我们这些演绎者去填补去完善，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秦霄岩双眼放光的探出身，恨不得越过他老妈飞到顾斯嘉身边去：“你认为做演员需要天赋吗？我爸说我天生就不是做演员的那块料，耗在上面纯属浪费时间。” “我打工的时候干过许多工作，刷盘子、送外卖、搬砖、做家教，每一样我都不能做到最好，我没有做这方面的天赋，也不喜欢，但为了生活总要去做。如果做的事情，喜欢和天赋，两者占一个，那就已经很幸运了。”顾斯嘉弯起唇角，“如果喜欢做演员，那就全力以赴的去对待，或许未来的一天会开窍。或许永远不会，永远成不了最好的那一个，但没关系，你已经在演员这条路上做到最好的自己了。” 秦霄岩难以平息内心的激动，少年的话简单但真诚，他不是个喜欢喝心灵鸡汤的人，但从顾斯嘉口中说出却让他很受鼓舞。 他遇到的这个少年不仅相貌完完全全戳中他的审美点，说的每句话都能正中他心窝。 怎么会有这么合他眼缘、合他心意的人。 他老爹真的是千载难逢的开了慧眼。 看着自家儿子单方面的热情似火，刘思十分无语。 类似小顾说的这些话，刘思对秦霄岩说过不止一次，毕竟她也是从替身、龙套走过来的，走了十几年也没做出过什么成绩，但她从来都不后悔，因为是喜欢的事。 最初那会，她开导起来，这小子还一副醍醐灌顶的模样。后来，直接听都不愿意听，都是回她一句：“妈，不用说了，我都明白，你只要跟我统一战线就好！” 怎么换了人家小顾说，就被鼓励的飘到天上去了。 同时更肯定了心中的那层想法。 怪不得挖空心思给他介绍各色对象，这小子都没反应。 原来是性别搞错了。 秦霄岩探出头，半边身子还被他妈挡着，怎么都觉得自家老妈挺碍事的。干脆起身走到顾斯嘉那一侧，见没有坐着的地方干脆半蹲着：“我和你说，今天我接了个很有意思的角色，喜欢男扮女装的武林高手，虽然他只有不到五分钟的戏份……” 顾斯嘉也来了兴趣，听他滔滔不绝的讲起了对那个角色的理解和他的表演方式。 成电灯泡了，还是无人在意的那种，刘思无语的站起身。 秦霄岩眼神很好的窥准空隙立刻坐了过去。 顾斯嘉想要起身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却被秦霄岩按住了：“没事，我妈、你师母还要忙着招待客人，对吧，妈？” 一边说，一边对刘思疯狂使眼色。 刘思还能说什么，她瞪了一眼秦霄岩，转头温柔的对顾斯嘉说：「你们好好聊，小嘉，我忙完再和你说话」。 秦霄岩终于请走了他妈这尊大神，开始眉飞色舞的和顾斯嘉讲述自己演过的千奇百怪的角色。 他说话风趣幽默，绘声绘色的描述这两年在影视剧里摸爬滚打的经历，十分引人入胜。 他所说的都是顾斯嘉非常感兴趣的话题。况且，秦霄岩虽然为了逗顾斯嘉笑，用词上做了些夸张的修饰，但看得出来，他在演绎角色上有着自己的独到见解。 顾斯嘉难得遇到这么有意思的人。 周管家在旁看着，初始也和刘思一样，想的是：哦，原来少爷喜欢男生啊，还是顾先生这样的。 后来，反应过来，从恍然大悟顿时变成干着急。少爷，你知道你献殷勤的对象是谁吗？你知道你撬的是谁的墙角吗？瞧少爷那模样，他现在找一百个借口也不能把他从这儿弄走。 天不怕地不怕，老爹都不怕，更别说他一管家了。唯一能治住他一点的，就只有夫人了。 周管家赶忙拦住刘思。 “夫人，少爷今天表现的和以往不同啊，他不是讨厌小顾先生吗？” “那是没见着面。”刘思挺乐呵的，直言道，“一见面就看上了呗。” “您的意思是……” “岩岩喜欢人家。”刘思叹息了一声，“白费我那么多心思，为了给他找对象愁白我多少头发。” “那个，夫人……” 刘思挑眉：“你怎么支支吾吾的，有话就说。” 周管家悄声说：“那个小顾先生，是虞先生喜欢的人。” “没看出来，他们又没说是情侣。”刘思无所谓的说，“虞颂桥又怎么了，他有岩岩嘴甜会说话会哄人吗？我看我儿子和小嘉就挺配的。” 周管家一时语塞，夫人您对少爷的滤镜属实开的有点大。 他斟酌着用词：“就怕少爷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不追一追怎么知道。”刘思得意的笑道，“别忘了老秦是怎么被我一个替身追到手里的。当年跟头犟驴似的，现在还不是服服帖帖的听我的话。” 替身演员和新晋影帝，中间的鸿沟是马里亚纳海沟级别的，刘思穷追不舍两年不得其果，最终皇天不负有心人在一次拍摄中，她英雄救美终于摘下了这朵高岭之花。 被塞了一口狗粮的周管家：…… “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刘思拍拍他的肩膀，“你不懂，你要是懂了能单身那么多年吗？” 周管家：感觉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周管家痛心疾首的看着少爷变着法的哄人。 顾斯嘉笑得越开心，周管家的心就越沉重。 余光瞥见虞颂桥和老爷他们结束了谈话，谢绝了老爷的陪同，似乎要过来这边。 周管家心中呐喊，快跑吧少爷，再不跑来不及了。 “少爷。”周管家走过去打断交谈，“老爷叫你。” “他才没空叫我。”秦霄岩头也不回，继续侃侃而谈。 周管家又说：“夫人让你赶紧过去一趟，说有急事。” 第58章 秦霄岩连反应都没给，全当耳旁风。 好吧，连夫人都管用了，准确的说，是一点用都没有。 这时，周管家眼角余光瞥见虞颂桥已经走到近前了。 第56章 【虞颂桥吃醋】 随着走近，虞颂桥脸上漫出微不可察的笑意和温柔。 这些细微的柔和在看到相谈甚欢的两个人时烟消云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虞颂桥淡淡的观望着，似乎并无上前打扰的意思。 周管家咳了一声，提高了些音量，确保沉浸在聊天中的两人能听到：“虞先生，您需要些什么吗。” 虞颂桥轻淡的看了他一眼，并未答话。 周管家尴尬的笑笑。 好在坐在沙发的顾斯嘉反应过来，听到虞颂桥的名字后抬起头，清澈的眸眼盈满轻松和愉悦。 虞颂桥喜欢看他开心的模样，但此刻却觉得心口微堵，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郁气积压。 “你来了。谈完事情了？” 顾斯嘉语气熟稔亲切。 秦霄岩脑海里拉起了警报线，顺着顾斯嘉的目光看过去。 “这是？”秦霄岩看向顾斯嘉，语气带着疑惑。 顾斯嘉挺惊讶他俩竟然不认识的：“虞颂桥，我的导演。” 「我的」两个字成功的取悦了虞颂桥，他静静的看着少年的侧脸。 秦霄岩当然知道他是虞颂桥，不过想让顾斯嘉和自己多说几句话。 “原来是虞大导演啊，久仰大名。我是秦霄岩，小嘉的朋友。” 在知道虞颂桥的身份后，仍然反应平淡的真是不多见，顾斯嘉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这么快就是朋友了吗？顾斯嘉是警惕心很强的人，却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认可了这个人。 虞颂桥不动声色：“听你父亲提到过，百闻不如一见。” “是我多此一举自我介绍了，毕竟你和父亲是好友。”秦霄岩简单几句话，把自己和顾斯嘉、虞颂桥和他爹划到两个辈分，“小嘉也和我提起您，我还以为您是个厚实可靠的大哥形象，乍一看您这么帅，没有对上号，您不要介意。” 秦霄岩睁眼说瞎话的功底让周管家也咋舌。虽然没正式见过，但虞颂桥的名声摆在那，对身处娱乐圈的人如雷贯耳。再说，少爷您前段时间不还捧着虞颂桥遮着半张脸的照片直呼太帅吗。 顾斯嘉瞪了秦霄岩一眼，你在说什么屁话，他哪里说过虞颂桥像大哥一样坚实可靠了，顶多说了句虞颂桥帮了他许多，是他的贵人，到你嘴里就曲解成这样了？ 秦霄岩接收他的目光美滋滋的，只觉得双眼冒火光的少年也好看，回抛了个媚眼。 虞颂桥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目光冷淡的瞟向秦霄岩：“你自认晚辈，我当然不好与你计较。” “小嘉，秦先生请我们过去看一下晚宴菜品，一起吗？” 顾斯嘉的小毛病大概就是口腹之欲较重，他滚动喉结吞咽了下：“好。” 他礼节性的询问了秦霄岩要不要一起，得到否定的答案。不过，这是在对方家里，厨子都是用惯了的，想必口味不会不合适。 于是并不强求，顾斯嘉和虞颂桥并肩离开了。 “岩岩，你不跟着去？”眼见两人走远，一直注意着这边动静的任思走了过来，看着秦霄岩不甘心的神情疑惑的问道。 周管家内心的小人已经在无奈的扶额。 夫人这时候说这话，不是在提醒少爷让他追上吗？ “一会再去。” 看吧，果然。 周管家欲言又止。 秦霄岩：“你想说什么？” 周管家：“少爷，面对虞先生，你怎么保持镇定的。”就虞颂桥方才释放的有针对性的压力，老爷应付起来都吃力，少爷不仅无所畏惧还试图从言语上压倒对方，真的是好勇啊。 任思骄傲的说：“也不看看是谁儿子。” “当然是爱的力量。”秦霄岩理所当然的说，然后突然绷紧眉头，脚底不稳的晃了晃身体，催促道，“快、快，扶住我，我腿麻了，站不稳了。” …… 所以这才是少爷你没有第一时间跟过去的原因吧。 晚餐摆的是圆桌。 范先生说：“既是家宴，这家里谁做主，谁便坐在上首。嫂子，这主位你当仁不让。” 其余人也都表示赞同。 任思不是个拘束的，在场的大都是老朋友，也不推辞，笑着说：“那我得再找个陪我聊天的。小嘉过来坐我旁边。” 秦霄岩赶紧毛遂自荐：“妈，我觉得你还缺一个伺候您的，我可以。” 秦贤嘴角的笑容僵住。这小子又要搞什么？ 在场的叔叔伯伯们却都习惯了他的不正经，毫不在乎的大笑：“行，老秦，你家霄岩多孝顺。” 秦贤：孝顺个屁，没一天不气他的。 任思很吃这套：“快过来。” 秦霄岩屁颠屁颠的过去，坐在了任思的右手边。 简单用完饭菜，秦贤让人备好茶水，去客厅边饮茶边聊天。 于是，又回到了下午的状态，「成熟」的大人们有自己的话题，而秦霄岩则隔着他老妈和顾斯嘉聊天。 任思本来想走开，留给他们足够的交流空间。 秦霄岩却拽住了她，用仅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老妈，帮忙挡挡。” 挡什么？看到明明一言不发却散发着强大气场的人，任思立刻会意，腰杆挺得笔直给儿子遮挡狂风暴雨。 秦霄岩很感动：关键时刻靠得住的还得看亲妈。 下一秒激情投入对话中。 两个年轻人在任思背后叽叽咕咕的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秦贤向周管家投去疑惑的眼神，这两人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周管家摇头苦笑。 秦贤不解其意，相处融洽不是好事么，原来这小子排斥的态度，他还一度担心秦霄岩会欺负人家，所以让老周时刻盯着。现在可好，虽然事情的发展有些意外，但两人关系亲近还是让人欣慰的。 其余众人目光慈爱包容的看着这一幕，除了虞颂桥。 虞颂桥微垂着眼睛，姿态优雅的品茶，偶尔和身旁人交谈几句，像是对那两个人交流的热火朝天的状态不以为意。 虞颂桥是个不屑于掩饰自己的人，他尽可以把情绪外露，他人瞧不瞧得出来，对他造不成任何影响。 但不屑于并不代表不会。他的演技卓群，只要他想掩饰，没有人能知道他的真实想法。 周管家悄无声息的瞄了他几眼，看不出什么，一切都很正常，正常的让他感觉很怪异。 其他不知情者则完全没有察觉深处涌动的暗流，一派闲适的聊茶经。 不过，几位大佬并不都是爱茶的人。 老范是其中之一，爱酒不爱茶。喝着茶觉得嘴里淡的很，想到觊觎已久的秦贤珍藏的好酒。 气氛还不错，眼下重要的客人在场正是让他拿出来的好时候，于是半开玩笑的抱怨：“每次到你这都喝茶，你珍藏的几瓶好酒要当做传家宝啊，老秦？” 秦贤他们老友们聚一块，经常会喝点小酒，不过这次顾忌虞颂桥在场，自然要先紧着他来。 秦贤看向虞颂桥。 “秦老的珍藏肯定是好东西。”虞颂桥淡笑着放下茶杯，“今天来的不亏。” 何止好，简直是心头宝。 在一众老友虎视眈眈的目光下，秦贤无奈的看向自家媳妇。任思笑着点点头。 送酒的人都应允了，秦贤只能肉痛的让人把珍藏取过来。 顾斯嘉和秦霄岩正在继续下午未说完的话题，突然嗅到一阵酒香，抬头发现圆桌上的茶撤去，换成了酒。 酒气香醇，勾的顾斯嘉不禁耸耸鼻子。 秦霄言看到他可爱的动作，蹑手蹑脚走到他身旁，附耳解释：“我妈从追老秦到现在，每年送两瓶好酒。老秦一直保存着放了大半个酒柜。” 怪不得是珍藏，不在于价格，而是那份心意。 顾斯嘉感叹：“两位老师的感情真好。” “是挺好。”秦霄言自小在这种父母相亲相氛围中长大，纵然知道不是每个家庭都是如此。 但受到家庭的影响，对感情始终抱有坚定的信心，他目光深深的注视顾斯嘉，“我和你也会像他们一样。” 顾斯嘉撤开半边身体，皱眉：“怎么听着怪怪的。” 秦霄言不紧不慢的笑着说：“我的意思是，你和我都会找到契合的另一半。”心中默念未吐露的半句话，另一半还有谁，就是我们彼此啊。 顾斯嘉对这种事看的很开，找不找得到随缘，现在的生活他挺满意的。 酒过三巡，众人起了聊天的兴致。生意场的事饭前都谈的差不多了，轮到说一些增进感情的家长里短。 老范示意秦贤看对面的两个人：“老秦，这下你可不用担心了，这孩子不禁和你投缘，和你家人都挺有缘分的。他俩这见了没几面吧，比亲兄弟还亲哪。” 第59章 “他俩 “还得要感谢虞导，给我送了个宝贝徒弟。” 顾斯嘉不习惯成为话题中心。秦霄岩察觉他的不自在，对他比了个嘘声的手势，拉着人悄悄溜掉了。 临走前目光掠过众被星捧月的虞颂桥，那张俊美如神袛的面孔一如既往的淡漠。 第57章 【虞颂桥吃醋】 两人在后花园悠闲的边走边聊。秦霄岩和他说起了当年任思追秦贤的往事，如何穷追猛打将人追到手，又如何在后将人训的服服帖帖，说的妙趣横生，一出出活生生的情景喜剧。 顾斯嘉笑得停不下来，干净的黑眸蒙了一层纱似的水雾：“老师和师母知道你这么编排他们吗？” 秦霄言心想，这就是传说中的明眸似水吧。 “怎么是编排？我是陈述事实。” “老师和师母结婚前你还没出生，你怎么知道是事实。” “那也是转述你师母口中的事实。”秦霄言观察他的神情变化，用开玩笑的语气道，“不过我也很怀疑，这种死缠烂打的追人，不被逮住揍一顿就算好的了，还能追上人？” “师母不就成功了吗？” 秦霄言叹息：“女追男隔层纱。”男追女隔座山，男追男隔得是汪洋大海。 “你叹什么气。”顾斯嘉挑眉，“难道你在追人？” 可不是么。 “你说我这样的死缠烂打追人，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顾斯嘉上下打量他。 对方眼神刚落过来，秦霄言不禁绷紧身体，那感觉比第一次面试角色还刺激。 “你嘛……”顾斯嘉摸着下巴抿唇摇头。 秦霄言闻言像是遭受了巨大的打击，面如菜色。 “逗你玩的。”顾斯嘉笑着放下手，“我没谈过恋爱，对这方面也不清楚。” “假如……”秦霄言强调了一下，“我是说假如，假如有人这么追你，你反感吗？” 顾斯嘉带入自己想了一下，如果是不喜欢的人这么对自己是非常令人困扰的一件事，如果是有好感的女孩子…… “如果我原本就对她有好感，可能会不适应，但更多是受宠若惊。她对你有好感吗？” “有吧。”只是这种好感大概率是限于朋友之间的，“你觉得我是再等等，还是立刻出击。他十分优秀，身边追求者众多，我担心迟了一步，就在没有机会了。” 重点是时刻在旁虎视眈眈的虞颂桥。 宴会之后，顾斯嘉便要出国了，下次和他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而那个虞颂桥却是近水楼台。 万一被他抢了先机，后悔也晚了。 任思的忠告在耳边回响。 机会是留给敢于抓住的人的。爱情也讲先来后到。当年喜欢你爸的人那么多，为什么都失败了，因为他们只敢暗恋。 “小嘉，我……”花园吹来一阵微凉的夜风，让热血上头的秦霄言冷静了些许。 秦霄言欲言又止，对于告白这回事他有些举棋不定。究其根本，若是对方不喜欢男性，连朋友都没得做怎么办。 “你怎么突然婆婆妈妈的，刚才不是还很健谈吗？” 秦霄言斟酌又斟酌准备说出打好的腹稿：“原谅我的唐突。如果……” “小嘉，我们该走了。” 顾斯嘉回头，见一个挺拔的黑色身影倚在廊下，看不清表情。 不知是不是错觉，对方的声音从微凉夜色中传递过来，似乎一并沾染了凉意。 顾斯嘉轻易分辨出声源的主人。 “好，马上。”顾斯嘉应答后转回头，“你要说什么？” 秦霄言也注意到那个不容忽视的身影，明明连对方的面孔都看不真切，却能感觉到一股迫人的气势，将他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一瞬间，秦霄言体会到剧本中所说的强大气场。那个隐藏在暗处择人而嗜的猛兽，只待他说错一句话，便会冲上来咬断他的脖子。 心中不受控制的涌上一股恐惧，但更汹涌的是气愤，为自己的恐惧而气愤。 不想让他吐露心声是吧。 好，一不做二不休，他不玩婉转那套了，他直接告白！ “小嘉！我……” “小少爷。” 听到「小少爷」这个称呼，顾斯嘉应激性的发毛，每次听都有种自己是地主家傻儿子的感觉。自从他拜师之后，周管家就开始这样称呼他。 无奈如何纠正，对方就是不改，还振振有词的反驳他，没别的意思，方便称呼而已。 “少爷，你怎么也在这儿。”周管家突然出来打断了秦霄言的告白，攥住他的胳膊，“夫人在急着找你。” 一面对顾斯嘉轻声说：“小少爷，虞先生似乎有点醉了，您快去看看吧。” 喝醉了？顾斯嘉下意识寻找廊边的人影。 周管家趁机在秦霄言耳边说：“少爷，冲动误事。” 除了他老爹，还能是误谁的事。偏偏天天和秦贤作对，「混不吝」如他也知晓秦贤一直未曾实现的抱负。 秦霄言不甘的看着少年挥挥手离去只留下一个背影。 那背影和廊下的身影重叠，很快一起离开了。 周管家：“少爷，走远了，别看了。” 秦霄言幽怨之气冲破天际：“毁人姻缘，天打雷劈。” 呃…… “少爷，强扭的瓜不甜。” “放屁，小嘉怎么扭都是甜的。” 周管家：真肉麻。 任他阅遍言情，听闻自家少爷的话也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失恋了。” “您……还没恋上吧。” 秦霄言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的骂虞颂桥卑鄙，看他那凶狠的目光，和醉酒有半点关系吗？肯定是假装醉酒把小嘉骗走了。 虞颂桥的确没有醉，尽管他喝了许多酒。 他的演技更是出神入化，一桌子老狐狸，没有任何人看出他在伪装。 看见顾斯嘉和人离开的背影，那一刻他是想喝醉的，但想到他醉了便要顾斯嘉独自面对这样的场合，他总是不放心留他一人的。 可笑的是，迟迟等不来顾斯嘉回来，心烦意乱之下，他竟做出装醉的举动。 虞颂桥这辈子最不屑的便是伪装，他的身份、地位、权势足以令他毫无顾忌的去展示自己的好恶。 无论对方能不能看透他的真实想法，只要他想，事情就会按照他指定的轨迹走下去。 而自从遇到顾斯嘉，一切便开始超出他的掌控。超脱控制的感觉让他体会到了太多久违的情绪，惊喜、不安……与恐惧。 是的，恐惧，那是在大厅里看到小嘉和人谈天说地时所催生的危机感。 这种危机感让他在无比清明的意识下做出了装醉的举动，为的是什么？ 当他站在廊下，听到熟悉的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虞颂桥被压抑的不安躁动瞬间消失无踪，不自觉勾起唇角。 顾斯嘉走近，捕捉到他嘴角的笑意。 在他们的相处中，顾斯嘉眼中的虞颂桥永远是从容不迫的，永远冷静自若、泰山崩于前还能面不改色。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笑或不笑，总是那么从容。这份从容或许是源自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让虞颂桥温柔待人时，也不乏威严。 顾斯嘉往往不自觉跟着他的引导方向走，因为对方的从容令他的所有决定都看起来那么可靠令人信服。 而此时此刻，顾斯嘉却觉得廊下站着的人笑得有些……单纯。 不是温柔的，不是鼓励的，不是自信的…… 它伴随着顾斯嘉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静静的绽放在微暗的角落。 顾斯嘉连脚步都不由得放轻了。 是真的喝醉了吧。 顾斯嘉还未见过虞颂桥醉酒的模样，带着好奇走到他身边，轻声问：“你喝醉了？” 虞颂桥揉揉眉骨，慵懒的抬了一下眼睛，随即脚步不稳的向前走了一步，嘴唇与少年漂亮的眼睛咫尺之距，他听着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含糊不清的说：“没有。” 顾斯嘉更加确信了，毕竟醉鬼总是说自己没醉，止住自己因为对方靠的太近而忍不住后退的步伐，主动扶住了他的胳膊。 虞颂桥想，若是少年的手再向下触到他的手腕，定能察觉他的紧张。那处的脉搏隔着薄薄的一层皮肤不受控制的疯狂跳动着。 顾斯嘉搀扶「醉酒」的人往门口走了几步，身后周管家很快跟过来，伸出手准备在另一侧搀住虞颂桥。 不妨对视上两道冰凉的视线，原本微微垂首站都站不稳的人，正隐蔽的微抬眼，幽深的黑眸注视着他。 目光淡淡的不含什么情绪，却让人心底发凉望而却步。 周管家默默收回自己的手，那道落在他身上的实质性的视线也随之消失了。 不多时，秦贤等人也找了过来。 秦贤得了一个天赋卓绝的徒弟、又和老友重聚、更重要的是虞颂桥的态度让他终于放下一直以来压在心头的大石，不免多喝了几杯。 第60章 周管家见他老爷面色发红眼神迷醉，赶紧上去扶人。 秦贤摆摆手，语气发飘的嘱咐：“去扶着虞总，扶我干什么？” 周管家：人家可比老爷你清醒多了。 刚才他还没扶上人，就差点被冷冰冰的眼神冻成冰雕，这会明知故犯再过去岂不是更招人嫌。 顾斯嘉见他左右为难，开口道：“周管家，你扶着老师吧，我应付得来。” 虞颂桥真是他见过的最省心的醉鬼了。据说醉酒的人身体非常沉重，而且有些人会发癫发痴，做出不同于平常的举动，十分难搞。 但倚靠在他肩上的重量并不重，不会让他感到负担，搀扶着人走过来的那一段路，更像是牵着一个听话的人偶。 周管家舒了口气，从善如流的搀扶住他家老爷。 第58章 【吃醋三连】 “虞总。”秦贤意识到对方喝醉了，又慢半拍的转向顾斯嘉，“小嘉，今晚你和虞先生住下吧，客房已经让人收拾出来了。” 还不等顾斯嘉回答，一只胳膊绕过环住他的脖子搭在右侧的肩膀上。这下，顾斯嘉真切的体会到身边这个醉鬼存在的真实性。 微热的气息蒸腾着他的耳朵，一个模糊的声音附在耳边低喃：“小嘉……我们回去……” 一瞬间，顾斯嘉以为虞颂桥是清醒的，下意识的抬头去辨别虞颂桥的状态。只见那张俊美的脸上总是舒展的眉头微锁着，湿润削薄的嘴唇紧抿，长长的睫毛低垂着，竟显出几分从未见过的脆弱。 强大到无所不能的人露出这样的神情，顾斯嘉惊奇之余，很难拒绝对方提出的小要求。 “老师不用担心，我们住的地离这儿近，很快就到了。” “那好。”秦贤也不好强求，“那好，你们路上小心。” 门外，司机已在候着了，看到虞颂桥不同寻常的状态，不免诧异。他跟了虞颂桥许多年，从未见雇主喝醉过。 但他更深知雇主的脾性，只是贴心的打开车门，方便顾斯嘉将「醉酒」的雇主安置进后车座，一句多余的话也不说。 顾斯嘉一并坐到后面，刚交待完司机回家，肩膀上忽地一沉。他微偏头，脸颊被乌黑柔软的发丝划过，痒痒的又带着丝丝凉意。 虞颂桥貌似醉的更厉害了。 顾斯嘉一边如此想，一边又忍不住有些意动：怎么办？想rua。 虞颂桥总爱揉他的脑袋，趁他醉酒不摸回去岂不是太可惜了。 手指蠢蠢欲动，试探的伸出「罪恶之手」，眼看就要成功摸到虞大佬的头顶，嘴角都不禁随之扬起。 靠在他肩头的人突然有了动静，目光迷蒙的扫了他一眼，轻笑一声靠在了椅背上阖目休息。 顾斯嘉手指停在半空中，下一秒快速的收回去，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心虚感，更多的是没摸到头的遗憾。 顾斯嘉和虞颂桥在b市的住处距离秦家不远，开车不过二十分钟，在一处保密性极好的别墅区。 司机是经验丰富的老手，一路开的又快又稳。顾斯嘉心底那股尴尬和遗憾劲儿还未散去，目的地已到达了。 后车门被打开，顾斯嘉端详虞颂桥的神态，琢磨是和司机合力将人弄下车，还是把人叫醒。 他试探性的说道：“虞颂桥，到家了，醒醒。”并决定如果对方不醒，他就摇晃对方的肩膀或者上手拍拍他的头。 虞颂桥依然没有给他行动的机会。话音落下不久，他便揉了揉眉心，英挺的眉轻蹙，缓缓睁开了眼睛，一副不甚舒服的模样，仍然笑着说：“放心吧小嘉，你先下去。” 虞颂桥说行，那就必定可以。顾斯嘉对他的话深信不疑，率先下车。 司机走到另一侧为虞颂桥打开车门，身为下属面对醉酒的上司应该怎么办，按理说他应该殷勤点。但他的雇主不喜别人近身，最大可能讨好不成反倒犯了忌讳。 司机难得有些踌躇，警惕的观察雇主的情况，时刻做好当人肉垫的准备。 虞颂桥下车的动作虽迟缓，仍不失沉稳。 司机舒了一口气，看来虞总醉的不厉害。 下一秒就听到一个平淡的声音道：“你回吧。” 声音低沉平淡，仅有两人能听到。 司机一愣，抬头打量了一眼雇主。那张棱角分明的冷峻侧脸一如既往的平静，不见丝毫醉意。 毫无醉意的人一转身，像是换了个人，高大的身影走到顾先生所站的地方竟站不稳似的晃了晃。 司机目瞪口呆，跟了虞颂桥十多年，清楚的知道虞总是个不屑于伪装的人。 虽然早就见识了虞总在顾先生面前的不同，但说一不二的大佬突然搞起装醉的小手段，还是挺令人震惊加迷惑的。 顾斯嘉一直关注着虞颂桥的动静，在他踉跄的一瞬，立刻过去扶人，右手顺其自然的环住了虞颂桥的腰，心想，醉鬼的话还是不能信啊，即使他是虞颂桥。 刚才还说自己可以呢，这才走了几步路就站不住了。 顾斯嘉和司机道了谢，环抱着虞颂桥的腰将人扶进大厅。 他望着一路蜿蜒而上造型优美的旋转楼梯，有点后悔没叫住司机大叔。整座别墅只有他们两个，找个帮忙的人都没有。 顾斯嘉扶人坐在沙发上，然后去倒水拿药，他记得应急药箱里面有解酒的。 还未起身，手腕突然被握住了，力道一瞬间大的不容忽视。 顾斯嘉侧头，顺着握在腕上的手看去，手的主人微垂着头，看不清神情。 “我去倒水。” 环握住手腕的五指松开，顾斯嘉很快起身去倒水、拿了解酒药过来。 “吃吧，吃了就不难受了。”顾斯嘉一手拿着杯子，一手掌心托着两片解酒药。 虞颂桥接过杯子，另只手慢半拍似的去取置于少年掌心的药片。 略带薄茧的指腹擦过手心，顾斯嘉心底挥之不去的怪异感觉更加浓厚了。 今晚醉酒的虞颂桥纵然新奇，但也让他心里涌现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怪异感他一并将其归结于虞颂桥不同以往的醉酒状态。 只要虞颂桥清醒了，怪异感自然会消失。 见他乖乖吃了解酒药，顾斯嘉又去给人倒了杯水放在虞颂桥面前的茶几上，叮嘱：“多喝点水。” 然后顾斯嘉看到茶几上他的手机闪烁着一个来电显示，自然的拿起手机划了接听键。 “岩哥。”秦霄言的声音隔着通讯设备依然充满着活力，顾斯嘉受他感染不觉染上笑意，“嗯，到家了，放心吧。” 虞颂桥捕捉到那抹笑容，听到顾斯嘉用清悦的声音叫着岩哥，不禁呼吸一窒，胸口钝钝的发痛。 与受人背叛时的感受不同，这种疼痛中夹杂着酸涩与失去珍宝的恐惧，让他几乎克制不住自己汹涌的冲动。 “小嘉。” 嘶哑的声音拉回了顾斯嘉的注意力，他移开听筒，凑到虞颂桥近前：“怎么了？” 手机听筒里传来疑问：“小嘉，你在和谁说话吗？” “嗯。”顾斯嘉坦然的说，“虞总。” 秦霄言酸了。听周叔说他俩住在一起，秦霄言内心还不愿意相信，打这通电话也有试探的意思。 这会确信两人果然共处一室，像被强行喂了一口陈年老醋，涌出来的算泡泡都要把他淹没了。 秦霄言不知道他酸的对象比他更不舒服，整个人彷佛泡在醋缸里，连伪装的醉酒面具都挂不住了。 呵，岩哥……虞总…… 虞颂桥脑海里反复回荡着这两个出自顾斯嘉口中的称呼，他微垂着头掩下眸中锐利的目光，伸手再次握住了顾斯嘉的手腕：“小嘉，我头疼。” 些微示弱的语调令人不敢置信是眼前人发出的，一瞬间顾斯嘉怀疑虞颂桥是不是被附身了。 “岩哥，我这边有些事先挂了。” 还能有什么事？肯定是虞颂桥搞的事。秦霄言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声音，恨得咬牙切齿，勉强从齿缝中挤出笑：“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和我说，晚安小嘉，再见。” “再见。”顾斯嘉道别时视线一直停留在虞颂桥那。 从虞颂桥说他头疼开始，顾斯嘉大半的注意力就被他吸引走了。这会道别挂断电话，剩余的小半精力也都聚拢在眼前人身上。 顾斯嘉转了转手腕，很轻松挣脱了束缚，然后弯腰靠近垂头坐在沙发上的人，抬起手放在他头顶顿了顿，又放下落在他脸颊的位置，伸出食指在完美到无可挑剔的侧脸上戳了戳。 “你压根没醉吧。”没有疑问，仅是平淡的陈述一个事实。 “我早该知道的。”虞颂桥叹息，又低低笑了声：“小嘉，你总能看透我。” 虞颂桥抬头看向顾斯嘉，漆黑的双眸如黑夜中的大海，平静幽深，哪有丝毫醉意。 “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刚刚呗。呵，刚上车的时候，居然那么精准的躲掉他的rua头毛，就该怀疑他了。 第61章 虞颂桥若是知道他的心理活动，肯定要无奈的申辩一句冤枉，他真的没看到顾斯嘉的举动，单纯只是不想压着他的肩膀，让他太累。 “别管我什么时候看出来的。我不喜欢别人骗我。” 其实，顾斯嘉说这话时心中没有怒气，他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生气，反而充盈的全是好奇，他想不通虞颂桥装醉骗他的理由。 为了尽快离场装醉可以理解，但为什么离开后还要一直伪装，难道仅仅是为了戏弄他？ 顾斯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人，佯装发怒，眉头紧锁：“骗我好玩吗？” 若是平时，虞颂桥一定能看穿他的把戏，但他现在心绪不定，见少年脸色难看，瞬间有些慌乱，他握紧少年的手，定定的看着对方：“如果不骗你，你或许会更生气。” 顾斯嘉更疑惑了：“你有什么事瞒着我？”他想着最坏的情况，不禁回握过去，“流明之火拍摄遇到了困难？还是……我的合约又被取消了。” 第59章 【恋爱的启蒙】 “都不是，是我的问题。”虞颂桥的视线垂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如果能一直这样多好，他会永远站在小嘉身边，为他披荆斩棘扫除一切苦难，保护他一辈子。而少年也会呆在他身边一辈子。 可是小嘉太耀眼了，现在有人要夺走小嘉的注意力，甚至要从他身边抢走他。 “秦霄言，向你告白了吗？” 顾斯嘉愣住了，旋即笑道：“你在开什么玩笑？” “秦霄言他喜欢你。” “胡说什么。”顾斯嘉觉得十分可笑，又不可理喻，“我们第一次见面，而且我和他都是男的。” 顾斯嘉是个对他人的情绪感情敏锐度很高的人，他并不是感受不到，只是从未经历过，所以并不知那是什么，虞颂桥深知这一点。 秦霄言若告白了，便会让小嘉在这方面开窍。 虞颂桥不管秦霄言能不能告白成功，他连秦霄言告白的权力都要剥夺掉。 让顾斯嘉在情感方面开窍的人，虞颂桥只要一想到是个毫不相干的外来者，内心的毁灭欲几乎要把一切吞噬殆尽。 他剥夺掉秦霄言的告白，拿来在此时此刻境况下利用，不过投石问路罢了。 顾斯嘉看虞颂桥一脸严肃，没有戏弄的成分，回忆起和秦霄言在花园内散步的对话，隐隐感受到了什么，眸中蒙上一层复杂的色彩。 秦霄言是要向他告白吗？最后秦霄言说的话，还有他数次的欲言又止，似乎这样的理由真的能说得通。 顾斯嘉神情恍惚的回想着，被手上传来的疼痛拽回神，才发现他和虞颂桥的手以紧紧相握着。 还未消化掉差点被一个男人告白的事实，乍然发觉自己和另一个男人姿态亲密，顾斯嘉有点承受不能，尴尬的笑了笑：“手疼，你先松手吧。” 虞颂桥不忍看他露出任何不适的神色，手指一松，任由握在手里的修长手指抽出去。 顾斯嘉抓了抓头发，联想到另一桩事：“所以，你喝醉酒是为了什么？”他心底隐约有了答案。 “为了阻止他向你告白。”虞颂桥回答的太坦荡。 他生什么气？气虞颂桥破坏掉秦霄言的告白？不仅不生气，顾斯嘉还又感激又愧疚。 感激虞颂桥帮他解围，如果秦霄言真的告白了，他肯定会尴尬到手足无措。愧疚则是误会了对方在骗他，敢情是做好事不留名。 再想想，也不对，虞颂桥怎么知道他要被告白了，帮他脱困后为什么还继续装醉，一连串问题太多了。 此时，手机闪烁了一下，顾斯嘉瞥见闪现的信息名字 尽管虞颂桥知晓少年的脸红绝大部分是因为尴尬，依然控制不住嫉妒的怒火。 顾斯嘉飞快的抓起手机攥在手里，对上虞颂桥的目光，顾不得他是什么看法，也没心思去深想虞颂桥奇怪举止的目的：“你没喝醉，那我就回房间了。” 说完，也没看虞颂桥的反应，握着手机匆匆上楼了。 虞颂桥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眸愈加幽深。 回房间的过程中，顾斯嘉还紧紧握着手机，等回到房间，烫手似的立刻将它丢在桌子上，扑到床上脸埋在被子里。 凉凉的被子贴着脸颊，好一会才将热意降下去。 顾斯嘉突然明白为什么有些人那么喜欢骂人了，此时此刻，只有国骂才能缓解他的心情。 尴尬的原因不止来自秦霄言一个同性的告白，更有被虞颂桥看透一切的羞耻。 就像……高中时早恋被教导主任抓包；或者是不知情下收到一封情书，被家长先行看到。 …… 虞颂桥静坐了片刻，慢吞吞的喝掉顾斯嘉倒的水。他依然面无表情，内心却不像神情一样平静，激越的冲动不断冲撞着胸膛，让他克制不住想要去做一些事情。 虞颂桥脚步轻缓的走到二楼，盯着眼前的漆白房门，手指停留在门板上蜷缩了下，嘴角勾起淡淡自嘲的笑，最终还是收回了手。 死了一次，再活过来的他是个不折不扣的亡命赌徒，这次他却不敢去赌。 差点被男人告白，并被虞颂桥抓个现行，一闭眼这两个画面就在眼前交错播放，以致于顾斯嘉凌晨两点点还在干瞪眼。干脆也不睡了，取过床头柜上放着的《流明之火》继续看。 能坐到世界销量榜首的宝座，先不谈文笔和思想，故事必定是引人入胜的。 这本顾斯嘉读过许多遍，但每次看都能很快的陷进故事里，这次也不例外。 刚一开始还有些心浮气躁，一页页的翻看着渐渐沉浸进去，忘记了发生的尴尬事，也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传来震动的声响，顾斯嘉才感觉到眼睛干涩不适，拿过手机一看时间，已经早上七点钟了。 手机震动是收到来自秦霄言的信息。 自从昨夜过后，顾斯嘉就有点不知怎么面对秦霄言了。第一次见面，如果不是虞颂桥打断，他就差点告白。 没告白成，反而成了一道悬在脖颈上的铡刀，顾斯嘉真不能预测什么时候秦霄言想不开了，继续他未竟的告白事业。 就比如现在。新信息在他眼里就跟炸弹一样。 顾斯嘉皱着眉头终究还是划开了信息。总要面对的，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只要对方敢说，他就敢拒绝。 【小嘉，吃早饭了吗？】 没有告白的字样，顾斯嘉松了口气，一声岩哥却是叫不出口了。 【还没有，正准备吃早饭。】 秦霄言的打字速度惊人，几乎是他刚回复，对面就又有一条消息发过来：“b市有一家早点很好吃，有没有兴趣去尝尝，我去接你。” “不去了，虞先生已经做好了。”按习惯，虞颂桥这时候已经做好早餐，两人一起将餐点端到桌子上。 对面闪烁着正在「正在输入中」的字样，持续了两三分钟。 顾斯嘉迟迟等不到消息，暗想秦霄言难道是憋着大招放。 秦霄言哪有大招可放，人都震惊麻了。他还以为是家里保姆做的饭，竟然是虞颂桥做的早饭？两人一起吃虞颂桥亲手做的早饭？！ 写写删删，一团乱麻的秦霄言最终打了三个字【好吃吗】； 顾斯嘉没想到他打了半天字，就问了这个。 “虞先生做饭非常好吃。”顾斯嘉接着中断了对话，“我要下去吃饭了，有空再聊。” 太阴险了，秦霄言咬牙切齿。抓住一个人的心先要抓住他的胃，虞颂桥近水楼台就算了，竟然使这种手段。 从来没下过厨的秦霄言立刻就想报名新东方速成班，最好第二天就能成为顶级大厨，吊打虞颂桥这个心机男。 顾斯嘉揉揉脑袋。昨天的尴尬事还在眼前，他不愿意面对秦霄言，一时半会也不想见虞颂桥。 靠在床头发了会呆，手机震动了下。 顾斯嘉以为还是秦霄言的消息，懒懒的瞟了眼屏幕，却是虞颂桥发来的。 【我有事出去一趟。明天回m国，你提前做好准备。有事要办打老李电话，让他带你去。】 【早饭在厨房温着，记得吃。】 顾斯嘉的目光停留在这两条信息上，紧皱的眉头不自觉松开。 虞颂桥的出现和消失永远恰到时候。 呼，挺好，至少可以毫无压力的吃早饭了。 吃完早饭，顾斯嘉没什么要做的，改告别的已经道别，行李也很快收拾好了。虽然熬了通宵，并不觉得困倦，索性继续把书看完。 读完之后，梳理了一遍思路，取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写写画画。 自从知道虞颂桥的身份，有幸看了不少他亲手分镜图，惊艳的同时也很羡慕他的一手功夫。 不等顾斯嘉请教，虞颂桥主动的问询他有没有兴趣学习，尽心尽力的教他，真正的尽职尽责。 不知是他有这方面的天赋，还是虞颂桥的教授方法得当，顾斯嘉很快掌握了技巧，付诸实践应用到记录日常感想上。 第62章 说来，比起秦贤，在他心里，更早的将虞颂桥称作老师了。 顾斯嘉沉浸其中，抛却了所有其他纷乱杂事，停笔时，对虞颂桥的心情已没了避之不及的尴尬，只剩下要分享想法的迫不及待。 耳边拂过湿热的气息，一片黑影不容忽视的笼罩在上方。 陷入沉思的顾斯嘉一个激灵，猛然回头，略长的发丝在划过一个弧度又飘然落下。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顾斯嘉往后撤了撤身体，虞颂桥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搭在他的座椅椅背上，彷佛将他整个人圈起来，距离实在太近了。 虞颂桥喉结滚动了下，一时难以发出声音。少年回头时飞扬的发丝轻飘飘的划过他的脸颊唇角，蜻蜓点水稍纵即逝，在他心底留下的那一圈圈涟漪却是越扩越大。 他十分钟前便到了。 书房没有关，少年伏在书案专心致志的描摹自己的构想，安静美好。虞颂桥不想打扰他，如果可能，他希望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一方空间中，只有他们两人。 他还是贪心了。 曾经他以为少年不必朝他回头，不必奔向他。他会静静的站在少年的身后，守护着心中那个独一无二的珍宝。 现在，他却忍不住走上前去，走到他身边，想要将他紧紧的抱在怀里。稀世珍宝应该藏起来的，不然迟早会惹人觊觎。 他目光深幽，以极大的自制力克制住沸腾的热血，手掌搭在椅背上半环抱似的圈着少年，指尖因为隐忍细微的颤动。 第60章 【拍摄流明之火】 握在椅背上的手掌青筋浮现，虞颂桥垂眸慢慢松开手站直了身体，他没有回答顾斯嘉的问题，视线移到笔记上：“薛穹？” 顾斯嘉所写所画的，正是以向阳的视角所看到的薛穹。 顾斯嘉胡乱点了点头，他急于分享的心态在刚才的惊吓中消退了不少。都说虞颂桥心思深沉，你永远猜不到他真正在想什么，捉摸不透他的真实情绪。 这对顾斯嘉却从不是个难题，只需看着对方的眼睛，就能捕捉到想要的信息，找到真实的喜怒哀乐。 或许虞颂桥也知道这一点，有事隐瞒他时，会隐秘的避开视线巧妙的转移话题。以前虞颂桥从不会这样，和他对视的目光坦然包容，没有隐瞒欺骗。 昨晚那场诡异的醉酒打破了什么东西。 如果此时板正虞颂桥的肩膀，望进对方的眼睛里，他有自信能发现真相，但他却停住了。 敏锐的直觉告诉他，真的去拆穿，他和虞颂桥现在的关系会改变。 也许他就要失去这个亦师亦友、兄长一般尊敬的人。 “你对角色的理解比我到位。” 这话别人说的就算了，丫原作者说这种话真的不是在讽刺吗。 “太不走心了。”顾斯嘉把笔记本往他那侧一摆，“那您再深入细致的评价评价，我怎么理解的比原作者还要到位了？” 虞颂桥得了个白眼，反而笑了一声，胸腔里肆意冲撞的欲望平息在少年的一举一动之中。认真的翻阅记录，看着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他眼前浮现的却是少年构思时的神情。 顾斯嘉本以为能噎住虞颂桥，至少也能看笑话一样听他胡扯，没想到他还真的分析的头头是道，最后连顾斯嘉自己都不得不佩服自己，原来我这么厉害的吗。 “我高中语文老师听到您的大论，可能会当场晕倒。” 语文老师也是《流明之火》的书迷，经常选择其中片段作为阅读理解和作文的考题，“他出过一道阅读理解题目，满分五分，我只得了三分。”同是书迷，不在乎成绩少言寡语的顾斯嘉罕见的和老师就此争论了一番。 “那是他错了。”虞颂桥注视着他，手掌掠过撩动人心的柔软黑发，轻轻按在少年的肩膀上，目光柔和一如往常，“他是阅读者，我是记录者，而你是真实的向阳。” 这一世遇见顾斯嘉之前，《流明之火》的创作是虞颂桥能体会到的仅有的快乐，他把记忆中那个可贵的灵魂寄放在书里，让世人去爱他。 纵使那是他的过去，历经种种不堪，重活一世的他灵魂深处早已腐朽。 纯粹的灵魂是天边洁白的云，而他是黑夜里吞噬一切的巨浪，偶然平复下来，忆起日光下的纯白倒影，再如何爱惜，也只能以旁观者的身份小心描摹。 小嘉不一样，他是天边纯白的云，是云散后的日光，是比书中的向阳更真实更鲜活的存在。 顾斯嘉开玩笑：“既然你说我理解的比你还要准确，到时候我爱怎么演怎么演。如果我看你导演的不顺眼，还要挑你刺拆你的台。” 虞颂桥笑着答应：“好。” 凡是知晓虞导大名的，都不会把他的话当真，毕竟虞导片场的严苛圈内圈外尽人皆知，其中自然包括顾斯嘉。 但凡事总有例外。 而这个例外，即使虞颂桥身边的人见过太多次自家老板因为顾先生做出的非常反应，依然震惊到天天都在托下巴防止掉下来，更不用说那些没见过两人相处的人，那真的是天天跪在地上捡眼珠子。 唯有副导演叶夫根尼戴着墨镜八风不动的坐在监视器后方。 助理易航暗竖大拇指，还是副导演果然见多识广，和虞导交情深，对虞导判若两人的片场作风毫不吃惊。所以，这样的虞导是正常的对吧，肯定不是被换芯了吧。 无数偷瞄的目光中，被质疑换芯的虞颂桥正在和顾斯嘉交流刚结束的一场戏。 “技巧性的加入反而画蛇添足，你就是向阳，放松去演别紧张。” 片场的虞颂桥还是有所不同的，尽管看着他的那双深墨色的眼睛依然温柔，面上却是没什么表情的。 顾斯嘉受教的点点头。 外人眼中镇定无比的叶夫根尼在旁边听着虞颂桥堪称温柔的指导，忍着抽搐不停的眼角，终于在两人结束对话后忍耐不住转向虞颂桥质问：“虞，你认真的吗？我的片场「暴君」、「撒旦」、「者」。” 叶夫根尼一口气说出了一连串的称谓。 虞颂桥闻言挑了挑眉，带上墨镜躺在椅子上，墨色的镜片泛着冷光，一如他整个人一样，冰冷的不敢令人接近，彷佛刚才的和声细语是个错觉。 叶夫根尼见他变脸如此之快，啧啧叹息：“一点不像你的作风，以前在片场，哪个演员不怕你。”就连他也是打起十二分精神，生怕哪里做的不完美，因为掌控全场的人是追求极致、不容有错的人。 但凡叶夫根尼跟他合作过的电影，拍摄时，演员有哪里细微处做的不好，虞颂桥也不大声呵斥，还未说什么，仅是一双平静到可怕的眼睛扫过来，就能令人全身发凉。 今天的这种场景，别说剧组的其他人吃惊，他都恨不得扒开虞颂桥的脑袋，看看他在想什么。 虞颂桥不答反问：“我为什么要斥责他，他有哪里表现不好吗？” 这点叶夫根尼无法反驳，虞颂桥找来的这个小子，彷佛为向阳这个角色而生的一样。 不过…… “区别对待，会引起不满的。” 虞颂桥淡淡的说：“不满可以退组，剧组不会留不听话的人。” 叶夫根尼的话果然应验。 前两天着重拍向阳的一些小日常，虞颂桥让顾斯嘉在之外自己设定的生活情节。主要为了让顾斯嘉适应节奏，适应镜头，浪费了无数胶卷，虞大导演眉头都不皱一下。 其他角色扮演者还以为虞导六七年未出山转了性情，直到他们登场，终于感受到了何谓「暴君」。 区别对待之大，连受「优待」的当事人顾斯嘉都有点看不下去。 向阳前期作战伙伴的扮演者mike，一个二三十岁的硬汉被批的眼眶发红，哽咽的反抗：“我好歹得过几个奖，怎么也比新人强吧。虞导，你护着自己人可以，但不要太明显。” 虞颂桥甚至连个眼神都欠奉：“向阳，过来。” 顾斯嘉听到自己的名字，赶紧跑了过去，终于要迎接暴风雨挨骂了吗？别说，他还有点小激动。 “你教教他，该怎么演。”说完，自在的躺回去阖目休息。 顾斯嘉无语了一会。 mike的目光明晃晃的「你懂屁」。 若要顾斯嘉上场去演绎电影中其他角色，他没有把握。但要让他说出虞大导演在其他角色上想要呈现出来的效果，他还真的了然于胸。 关于每个角色的细致解读，他和虞颂桥两人已经讨论过不知多少遍，碰撞了不少火花，也达成了许多共识。 这一会，周边围了不少人凑热闹。 男二薛穹的扮演者方岐山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方岐山演戏之前，干过许多工作，基本都与影视相关。他接触过许多剧组，见过的名导也不少，虞颂桥无疑是名气最大的一个，也是最严苛的一个。 他自认对角色的解读和表演都超出了以往的水准，不然也不会在一干男二竞逐者拿到这个角色，并得到副导演叶夫根尼的赞赏。 第63章 但对于虞颂桥来说，他的表演稀松平常。虞颂桥的不满毫不掩饰，直白到令他这个被许多合作导演称赞为戏骨的人感到羞臊。 顾斯嘉却不同，这位小朋友表演着剧本中全然没有的内容，却获得了虞颂桥的认可。 至于某些人猜测优待的根源是两人存在不正当关系，这在娱乐圈确实常见。 方岐山一直不以为然，虞颂桥是个聪明至极的人，这样的人怎么会愚蠢的把自己看重的男主或是情人架在火上烤。 虞颂桥能放心的将人至于焦点之下让众人审视，答案的指向或许令人不敢相信。 但最可能的原因仍是顾斯嘉 方岐山随着人流走过去。 他很好奇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能说出什么见解，居然令苛刻无比的虞颂桥信任赏识到令人惊诧的地步。 叶夫根尼导演原本在回看男主和男二的对手戏，听到虞颂桥说的话，暂时从显示屏上转移视线，拿了个笔记本出来，握着钢笔正襟危坐。 顾斯嘉被叶夫根尼「严肃」的做派搞得有点紧张：“只是我个人的一些看法。” 刚开始讲述时因为紧张语调有点发飘，后来思路愈加清晰，表达也越来越流畅。 在场的人十之八九看过原，都有各自的见解。顾斯嘉被推到中心，众人大多是看戏心态，想着虞大导演是要这小年轻当众丢人啊。 看来所谓的区别对待是假象，前几天的温和是憋着大招，等机会给年轻人一个重击。 随着少年徐徐发表自己的见解，周遭议论的声音渐渐消失。偶尔有人插进一两句话，都是在和顾斯嘉交流看法。 mike的态度逐渐从不屑一顾转成了积极参与讨论，叶夫根尼起身赞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提了几个问题，都从顾斯嘉那里得到耳目一新的但又令人满意的答案。 出乎意料的，少年不仅能把自己的角色表演出色，对其他角色也有独到且深刻的理解。 堪称交流会的场景并没有持续多久。虞大导演似乎休息好了，中断了各位演员越来越高涨的激情演讲，宣布试拍暂停，接下来每晚将进行剧本围读。 剧组的其他人在这过程中真切体会到虞大导如传说中一般名不虚传，怎么人家随便找个人就是个天才，对角色的理解能力和表演的灵气令在场的老演员们都自叹弗如。 虞颂桥当然不会把顾斯嘉推到风口浪尖，这一番操作是他拍摄的习惯，也是让众人认清男主的优秀。 之所以得到优待，是因为他值得。 顾斯嘉是个天生的演员，只要他在镜头下放松的去表演，任何人都不能忽略他的光芒。 第61章 【生日宴】 电影筹备期长达一年，在虞颂桥的掌控下，拍摄仅四个月顺利结束了。 二月二十四，最后一个镜头完成，剧组人员欢呼喝彩，筹备最后一个项目杀青宴，还有在这个特殊日子里送给他们男主的重要惊喜。 “你们说，虞导来吗？” “听说他从不参加杀青宴。” “虞神特立独行，宣传活动都不走，何况一个小小的杀青宴。” 易航路过听到他们的议论，端着水递给叶夫根尼。然后走到收拾材料的于殊旁边，手肘捣了捣对方：“哎，你说虞总会参加晚上的杀青宴吗？” 那主要看顾先生在不在了，顾先生在，虞总必然在场。 于殊默默吐槽，表情冷漠：“跟你有关系？” 易航对她的冷脸完全免疫，笑呵呵的凑上去：“当然了，谁不想多和虞神相处啊。” 虽然她老板的帅无人能比，但说实在话，天天顶着雷霆万钧的气势，正常人都受不了。而且每次虞总不在片场，易航都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所以于殊一个字也不信他的。 “想知道？”于殊怀抱着文件夹，看着满脸求知欲的易航，冷酷的吐出三个字，“等着吧。” 易航怔怔的目送于殊干脆利落的转身走开，感慨：“有什么样的老板，就有什么样的员工啊。” 凡是稍微了解内情的人，都不会对虞颂桥赴宴与否产生质疑。杀青宴无足轻重，可是顾先生的生日宴那就不同了，和顾先生有关的，虞总舍得缺席？ 不仅不会缺席，向来不理类似事情的虞颂桥还要插手其中，确保生日宴万无一失。于殊带着虞总的吩咐，提前一步去别墅安排晚上的宴会。 《流明之火》的拍摄周转多地，最后落脚于北极圈内的一座孤岛。 冰山和大海环绕的孤岛风景如画，人烟稀少，除了本地散居的百户居民和他们这些闯入拍摄的人，没有其他游客。 剧组人员完成工作，彻底放下心头大石，再看岛上风景，又找到初见绝美风景时的惊艳心情。沿途路经小镇，房屋和街巷俱是彩色的，穿梭其中胡恍惚间仿若置身童话世界。 一路赞叹着抵达目的地，宴会举行的地点在他们临时居住的别墅群中央，临窗而望，眼前映出的是无边的湛蓝海水和奇绝优美的峡湾。 易航品尝着美酒边走边和人碰杯祝贺，视线不安分的在大厅内来回游移，在顾斯嘉和方岐山交谈的位置停留了一秒，接着毫不留恋的离去，锁定在于殊身上，眼前一亮。 加快了步调，在人转身离开前及时的挡住，热情的打招呼：“于秘书。” 不用等他开口，于殊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了，今晚上她从出现的那一刻起，无数人都想探听虞颂桥的行踪。 太神秘也不是件好事，容易激发人的窥探欲。 于殊面带春风般和煦的笑容：“今晚易助理真是帅气逼人啊。” 常年高冷的人，偶然笑起来那真是石破天惊，杀伤力十足。易航一时半刻沉浸其中回不来神，忘记了自己过来的目的，慢半拍的涨红脸，结结巴巴的说：“啊……啊，是吗，谢谢，你今晚很漂亮。” “怎么不见叶夫根尼导演？” 易航脸上的热度还没有褪去：“他……他晚会儿过来。” 于殊假装不知的点头，实际上叶夫根尼在哪她清楚的很。 叶夫根尼早到了，而且正在别墅楼上和她老板商谈事情。 《流明之火》的拍摄结束，是顾先生演艺事业的开始。 若是老板出现的太早，势必将所有人的关注都夺走。他要把众人的关注聚焦在小顾先生身上，而不是去掠夺他的光环。 况且，在这个特殊日子，仅仅口头上的盛大生日祝福又怎么够呢，必须要有实际的东西。 于殊的目光不经意的扫过上方，随后落在与人交谈的顾斯嘉身上。想到正式开场之后她要做的事情，脸上的笑容险些维持不住。 老板的吩咐不得不听。但真的做了，她担心从此之后变成老板眼里的一粒沙子，看见她就膈应。 身经百战的于秘书这一刻觉得人生好艰难。 顾斯嘉作为《流明之火》的男主，从始至终都是中心所在，杀青宴也不例外。 往来的剧组人员，无论演员、灯光师、道具师都会走过来和他打招呼。不仅仅得益于他男主的身份，更重要的是这位男主扮演者实在是个讨人喜欢的年轻人。 方岐山站在顾斯嘉身旁，含笑看着他和人交谈。 进组之前，关于这位男主的八卦新闻闹得轰轰烈烈，方岐山不关注娱乐八卦，也有所耳闻。他后来进组，没打算和这样的话题人物相交。 但几个月的相处拍摄，方岐山完全喜欢上了这个年轻人，从心底彻底否定了关于他的负面传闻。 他并不风趣幽默，也不是阳光活泼的性格，容貌称不上惊艳，却由内而外的透着一股清透自然的灵气和真诚。 和他相处，让人很舒服。 方岐山相信自己眼前所见的，这个年轻人至纯至真，在繁杂污浊的圈内环境宛若一颗瑰宝。 他后来渐渐明白了虞颂桥对他的另类态度。 引导而不苛责，放任而不规束。 这块宝石不需要被精雕细琢，只需你把它寻出来，擦掉表面的沙砾，自然会散发美丽的夺目的光辉。若真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去雕琢，反而会让它失去自带的灵气。 来打招呼的人不少表达了下次继续合作的意向。不论他们真心还是假意，方岐山心底真切的希望能有再次合作的机会：“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回国还是留在m国发展。” “没想过。”顾斯嘉回答的坦诚。他心中有个声音说，还是要回国的，没有人能让你永远依赖。若没有虞颂桥……想到虞颂桥，心里别扭了一下，不愿再继续想下去了。 方岐山不意外，温和的笑说：“可以好好规划一下，若是回国，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事实上有《流明之火》作为敲门砖，有担纲虞颂桥执导电影男主的履历，他的起点吊打所有新人演员，更不用说他的天赋惊人。 但在这个圈子内，走错路的天才并不罕见，不乏起点高的，出道第一部 作品摘得影帝影后，然后在众星捧月中迷失自我，盛烈的开放迅速的枯萎，留下的不过是影迷偶尔的惋惜之声。 第64章 过刚易折、过智易夭。 方岐山不希望看到眼前的年轻人走上同样的路。 “我在华娱也算开拓了些人脉，不要担心麻烦我。如果你有事不来找我，我是要生气的。”方岐山顿了顿，口吻颇有些语重心长，“一门心思往m娱闯荡的影星数不胜数，真正创出名堂的寥寥无几。碰个头破血流后再想回去，原来的地方也没了容身之处。好的种子也要在适合的土壤上才能茁壮生长。” 顾斯嘉确定出演《流明之火》男主之后，身边围上来许多各怀心思的人，说的大都是苟富贵勿相忘的话，讨好也罢押宝也罢，都是人之常情。 像方岐山这样为他考虑的少之又少，顾斯嘉不免感动：“谢谢你方哥，我会认真考虑的。” 晚会九点半正式开始，于殊作为晚会组织者简单说了几句开场词活跃气氛。随着她话音落下，舒缓、优美的小提琴声响起，荡悠悠的飘进在场者的心中。 于殊微妙的斜瞥了一眼楼上，走下台阶，对顾斯嘉伸出一只手，内心惊涛翻涌，面上笑容优雅得体：“顾先生，我有这个荣幸和您跳一支舞吗？” 顾斯嘉一愣。 方岐山打趣道：“美丽的女士邀请，还不快答应，别让人家等久了。” 于殊心中嘶吼：让我一直等着吧，千万别答应！ 眼睁睁的看着年轻人修长白皙的手伸过来，于殊有种奔赴刑场上绞刑架的感觉，脖子凉飕飕的。 当顾斯嘉的手指托住她的指尖时，一股寒意从脚尖窜到天灵感，指尖不受控制的抖了抖。 顾斯嘉感受到他的颤抖，体贴的问：“于姐，你冷吗？” 于殊脸上的笑险些维持不住，干巴巴的说：“不冷。”快跳完结束吧，少爷，我怕被虞总的目光杀死。 一楼宽大通明的大厅灯火辉煌、觥筹交错，衣着华美的男女伴随着轻快的曲调互相依偎着跳动轻快的舞步。 欢声笑语的氛围传遍别墅的每个角落，连二楼关门谈事的两人也不禁止住了话，静静听了一会楼下的声音。 叶夫根尼调侃道：“不知道小顾先生在和谁共舞，你不下去看看？” 完美无瑕的脸，毫无破绽的神态，叶夫根尼从他脸上观察不出什么。 以前的虞颂桥和现在的虞颂桥，都让人看不透。但不同的是，现在的虞颂桥已有了可突破的弱点。 叶夫根尼虽看不透，却可以通过顾斯嘉猜到几分。 世上情情爱爱，说来说去不过那一套，虞颂桥再神，栽到里面也是一样。 虞颂桥漫不经心的把玩手中的酒杯，不答反问：“刚才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 时间要倒回两小时前。 拍摄一结束，叶夫根尼就收到了虞颂桥的邀请，他还奇怪独来独往的虞颂桥什么时候学会人情世故了。 虞颂桥也没绕弯子，见面点出了目的「迷恋」。 在《流明之火》立项前，叶夫根尼手头有一个极佳的冲奖项目，正是《迷恋》，不过为了和虞颂桥合作，将档期推迟了。如今流明后期的制作由虞颂桥统揽，他不需要付出太多的心力，《迷恋》也到了重新启动的时候。 “你要投资？”叶夫根尼一度惊喜猜测他要参与，“还是要监制？” 虞颂桥面色平淡的品了一口酒。 叶夫根尼调侃：“我还是有一定话语权的，别说你要监制，就是要我这个导演的位置，我都能给你。” 《迷恋》由他所在的克劳黛影业公司开发立项，而他是公司的大股东，说话的分量很高，不然当初要延期拍摄的时候也不会那么顺利。 “导演倒不必。”虞颂桥慢慢转动了一下酒杯，淡笑，“我推荐一个男主人选。” 男主啊…… 叶夫根尼恍然大悟。 第62章 【好项目长了翅膀飞过来】 叶夫根尼将这些天虞颂桥的异常表现串联起来，再看虞颂桥的目光都变了，带着戏谑和了然。 “你啊……没想到，你也有这一天。哈哈哈……” 叶夫根尼十分有自知之明，论起心机城府，他五十岁的阅历摆在虞颂桥面前都不够看的。但这位「老友」这段时间终于有个年轻人的样子了，所思所想的都是讨好自己喜欢的人。 叶夫根尼绷不住哈哈大笑，精光四射的双眸笑出眼泪来。 《流明之火》有虞颂桥坐镇，票房肯定有保证。 《迷恋》不是他自大，冲奖十拿九稳。 刚结束商业大片的拍摄，又预定冲奖片的主角。 叶夫根尼揩去眼角笑出的泪：“你决定了要为顾先生的星途保驾护航？” 虞颂桥淡淡道：“我乐意。” 是挺乐意的，叶夫根尼好不容易忍住笑：“虞颂桥，你是在养儿子还是养情人啊。” 娱乐圈捧人的多了去了，但谁敢想其中包括虞颂桥哪，而且捧得这么尽心尽力。若是外界知道虞颂桥对一个人好是这样，想走捷径上位的人那还不得前仆后继的扑上来，冒点风险又算什么。 虞颂桥神色没有一丝变化，任谁也看不出他的心有些乱了。 当楼下大厅内的乐曲响起，更是搅乱了心绪。 现在，小嘉应该握上了别人的手，和另一个人抱着随着乐曲跳舞。 他近乎自虐的想着现在的场景，心脏泛起细细密密的疼痛。 叶夫根尼从易航那里了解宴会的流程，听到乐声猜到是要开始跳交谊舞了，身为主角的顾斯嘉不跳的可能性不大。 以虞颂桥对顾斯嘉的特殊看重，估计他现在的心情不会好到哪去。 但是叶夫根尼还是更像看到这个永远镇定的俊美面孔露出不一样的表情，于是恶劣的火上浇油：“不知道小顾先生在和谁共舞，你不下去看看？” “刚才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 “我没什么可考虑的，小顾先生的形象和演技我都非常满意。” 《迷恋》的剧本由叶夫根尼原创，只要他想，改动男主形象不是难事。何况，顾斯嘉与现阶段剧本男主的定位相差并不大，“不过，还要问问小顾先生的意见，现在的年轻人主意大得很，你确定能替人家做主？” 虞颂桥没有回答，而是站了起来，整理了下袖口。 叶夫根尼心中想，显而易见，肯定不能。 大厅内一首舞曲接近尾声。 两人立在二楼护栏处俯视相拥跳舞的男男女女。 叶夫根尼视线锁定了目标，他们的男主角正揽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迈动舞步，年轻面庞上绽放的笑容比春日的花儿还要美丽。 转身看向身旁的人，不意外万事万物不放在眼里的人，淡漠的目光凝在一处。 两个跳舞的男女旋转了半圈，显露出女主的真容。 叶夫根尼定睛一看，胡子抖动半天忍得辛苦，好险忍下了笑。 这「女主」竟然是虞颂桥的秘书，于殊。 毫无疑问肯定是虞颂桥安排的。 为了让顾斯嘉露足脸，舞会这一环节不能省。 担心流言蜚语中伤小顾先生，虞颂桥肯定不能亲自上场挽着人的手宣布所有权。真的在这时候把关系公开，受到流言伤害的只会是弱势的一方。 担心别人觊觎小顾先生，特意安排自己的秘书去做女伴。 结果还是免不了嫉妒。 瞻前顾后、为人左思右想的模样，哪有一点像他认识的虞颂桥，更不要说大众眼中那个神一般的人。 但事情就是出乎意料才有意思。 叶夫根尼突然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关于下一部电影的。 舞曲结束，顾斯嘉虚揽在于殊腰上的手离开。 “小嘉，千万不要告诉虞总是我说的。”于大秘书忐忑不安的又交代了一次。大概是舞曲影响了她的判断力，跳舞时在顾同学的诱导下，两人竟交流起来虞总的日常。 “放心吧，于殊姐，我会守口如瓶的。”顾斯嘉做了个嘘的手势。想到于殊对虞颂桥的描述，不禁莞尔。 总结起来就是，虞颂桥在他们心目中是神明，是魔头，反正不是人。 众人三三两两的相聚在一起继续聊天。 叶夫根尼感觉身边的温度有所回温，笑着说：“下去吗？” 虞颂桥摇头，食指敲了敲栏杆：“麻烦您先下去，和小嘉提一提男主的事。” 客气的令人头皮发麻。 “你提出的要求哪敢不从命。就是千万别用这语气，我年纪大了受不住。”叶夫根尼笑着打趣完就下去了。 顾斯嘉和于殊跳完舞，继续和方岐山之前的话题。 原来的经济公司给他做过职业规划，顾斯嘉不喜欢拒绝了，之后也没有想过自己将来要怎么走下去。 “没有经纪公司，没有经纪人，只靠自己摸索还是太难了。”尤其圈子这么混乱，经纪公司虽然更多的把艺人当作赚钱的工具，但在关键时刻也可以是个后盾，方岐山建议，“拍完这部电影，抛来的橄榄枝肯定有很多。你可以好好挑一挑。” 第65章 顾斯嘉接受他的好意，但经历了这一遭，他对经纪公司没什么好感。他不想成为赚钱工具，更重要的是他不想把自己的梦想每时每刻都用金钱来衡量。所谓的经纪公司，利益驱使下，曾许诺的后盾在关键时刻会变成一把挥杀向你的刀。 被抛弃的滋味不好受，与其在某一时刻被放弃，顾斯嘉宁愿从来不曾拥有过。 “一个人可以做我自己想做的事，经济公司不太适合我。拍广告、综艺这些我都没兴趣，只要有戏拍就成，也不会太麻烦。” 方岐山有些羡慕这份可贵的赤子之心，从而生出更多喜爱与珍惜。 他就是一个人走过来的，深刻的了解其中的艰辛，处处是坑步步是雷，说不准哪步走错了再没有翻身的机会。 签约的第一个公司，极力压榨着他身上微薄的价值，让他树立老戏骨的人设，去做直播秀演技蹭热点。 幸运的是，他签约的第二个东家待他不错，尽量给他挑选剧本的自由，作为代价，他也要做绿叶陪衬主角，利用影帝的名号为所谓的大男主和大女主剧提升逼格。 演戏同样是他的梦想，为了实现这个梦想不得不放弃一些东西，首要的是能在这个竞争激烈的圈子里有一份立足之地。 这块地方需要一定的力量去支撑。 方岐山不忍心破坏这种单纯为了梦想而拼搏的决心，于是采用另一种角度陈述好处：“以后递给你的剧本雪片一样压过来，你有想要拍摄的类型，经纪公司可以帮你把关，筛选出来你倾向的那部分和相对优质的项目。靠一个人，挑剧本都能把人累够呛。” “很多剧本吗？”顾斯嘉没红过，不能想象雪片一样的剧本数量。 “我刚拿到影帝的那段时间，不算综艺广告，只影视邀约就收到二十几个本子。可惜没有一个好的，看了也是浪费时间。”方岐山笑着说，“幸好我的经纪人看到《流明之火》立项选角的消息，我平时是不看网络的，差一点就错过了。真正的好项目，要主动去找，它是不会长腿跑过来的。” 顾斯嘉一愣，方岐山说的很有道理。 《流明之火》是火爆全世界的项目，要知道它的相关消息是不难的。但很多优秀的项目是掩埋在沙砾中的珍珠，尤其是一些不是奔着票房去的文艺作品，制作不大，宣传也少，很容易忽视掉。 见顾斯嘉陷入沉思，方岐山没有打扰。 “aaron。” “导演。”方岐山听到有人叫他的英文名，转头看见不知何时到来的叶夫根尼。 叶夫根尼和方岐山简单寒暄了两句，转向顾斯嘉：“顾，有时间陪我聊几句吗？” “当然。” 方岐山知趣的道别，给两人留下谈话的空间。 他绝想不到的是，刚才他说的好项目真的长着腿跑过来了。 叶夫根尼没有直接开口，而是先笑眯眯的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 以前是从导演的角度去评判他，看的是饰演向阳的顾斯嘉，感慨他和虞颂桥一样都是难得一遇的天才型演员。 这次看的是顾斯嘉本人，准确的说是虞颂桥喜爱的小情人，能降服虞颂桥的人。叶夫根尼曾有的不可思议的想法再次出现，这两个天差地别全然不同性格的人似乎有着微妙的相似之处。 顾斯嘉让他饱含深意的目光看的发毛，尴尬的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没有。”叶夫根尼目光一闪，语气温和的说，“顾，你很像一个人。” “谁？” 类似的话顾斯嘉不是第一次听到，之前不少人说他像苏翌。 难道叶夫根尼也认识苏翌？ 叶夫根尼抚摸唇边的胡子，笑着说：“像《迷恋》里的男主。” 苏翌演过《迷恋》吗？ 顾斯嘉没有对这部影视剧的印象，他的阅片量还是太少了，不好意思的眨了下眼：“我没有看过，男主是……” “哈哈。没看过正常，这是我写的本子，正在准备拍摄。”叶夫根尼不再卖关子，“顾，你有没有兴趣与我再度合作？” 叶夫根尼是当代最伟大的导演之一。他和虞颂桥的搭档配合天衣无缝，两人合作创造的作品几近完美，而他单打独斗后所出作品的优秀程度不亚于之前联合创作的。 文无第一，在某些影迷眼中，叶夫根尼独立制作的电影，艺术成就是高于虞颂桥的，其执导能力可见一斑。 顾斯嘉在这次拍摄中也切身体会了这位名导的能力，并且敬佩他的谦逊、好学、好思。 和虞颂桥变态般的天赋型选手不同，叶夫根尼无时无刻不在学习，无时无刻不在进步中。 有机会与叶夫根尼再次合作，对顾斯嘉来说是巨大的惊喜。但没有看到剧本，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顾斯嘉神色混合着惊讶、喜悦与茫然，微微张开嘴又合上，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叶夫根尼十分体贴：“不必立刻回复。我回去将本子发给你，你看过后再做决定。” 顾斯嘉感激的点头。 第63章 【喝醉了】 “极光！极光出现了，大家快去看。” 于殊提着裙摆快步走过来：“小嘉，我们去看看吧。” 剧组来到小岛十天，几乎每天都有绚烂的极光出现，但这种瑰丽的奇观每一次见到对他们这些外来者都是巨大的震撼。 “你先去，我喝点酒。”叶夫根尼笑着摆摆手，他可不敢耽误两人的脚步，这一切都是安排的流程中的一部分。 顾斯嘉跟着人群往外走去，不知不觉加快了步调，生怕少看了一秒那样辉映整个苍穹的美景。 这个季节的孤岛是最冷的时候，大家披上外套兴奋的走出别墅，感受到呼啸而来的刺骨寒凉。 当抬头远望的一霎那，连身体的冰冷都忘了。璀璨壮丽的大自然馈赠覆盖苍穹将世间万物笼罩其中，这一刻他们觉得自己无比渺小。 而当漫天光箭划过长空从天而降，绮丽无比的景象映在瞳孔中，离他们如此之近，彷佛伸手可得。 于是满腔的热血彻底释放，忘记一切只想去拥抱这神秘的梦幻风景。 顾斯嘉不自觉伸出手，想要去触摸绚烂的光辉。 不知沉浸多久，静谧的世界被一声声轻唤打破。 “顾。”“小嘉。”“斯嘉。” 顾斯嘉回过神，闻声回头，才发觉围绕在身侧的人已散去，聚拢在他身后。 “生日快乐！” 在顾斯嘉回身的一刹那，他们拉动彩喷，不约而同的扬起笑脸大声的送上祝福。 缤纷多彩的丝带抛向空中飞舞，纷纷扬扬的落下，顾斯嘉伸出手，几条丝带轻盈的落在他手心。 于殊上前轻笑：“不能把极光送给你，只能用俗物代替了。” 短短的时刻收获了太多的感动，顾斯嘉眼睫有些湿润，眸子却亮亮的带着笑：“谢谢你们。” mike大笑一声跳出来，奔到顾斯嘉面前揽住他的肩膀：“走，进去分蛋糕，外面漂亮是漂亮，但是太冷了。” 顾斯嘉和他嬉笑打闹的走进别墅，目光四下逡巡在寻找什么。 等到走进别墅，看到蛋糕旁站着的高大身影，顾斯嘉的视线和他碰撞在一起，很快错开。 众人吃惊之余，又是一场欢呼。 mike正处在极大的兴奋中，兴奋压过了对眼前人的畏惧，热情的招呼：“噢，我的天啊！虞导，你竟然来了！” 彷佛虞颂桥能来是件天上下红雨的罕见大事。 顾斯嘉被他一惊一乍的语气逗得想笑。 虞颂桥一来，气氛立马变了，空气中陡然多了几分冷肃。 众人一边偷偷打量他们心中的「暴君」、「大魔王」，一边聊天吃喝的声音都不自觉压低了，面上带着几分惶然拘谨。 他们看着泰然自若站在虞颂桥身边的顾斯嘉，感叹初生牛犊不怕虎。 顾斯嘉切了蛋糕一一分好，等众人散去后将最后一块大的递给了虞颂桥，并不看他的眼睛：“来，你这时候过来不就是为了蹭蛋糕吃吗？” 知道对方不爱吃甜食，又加了一句：“特意给你留的最大的一块，都要吃完。” 虞颂桥脸上淡淡的，深邃的黑眸里却盈满只有顾斯嘉能看到的温柔：“好。” 可惜当事人错开视线，接收不到这份独特的关爱。 顾斯嘉催促：“快吃完上去，有你在，我们都不敢大声说话了。” 虞颂桥还能说什么，只能无奈又纵容的说一声好。 多的话也不说，顾斯嘉交代之后便毫不留恋的走了，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给端着小蛋糕的虞颂桥。 “不喜欢吃甜食给我。”叶夫根尼走到他身边，戏谑道，“我替你解决掉。” “年纪大了，少吃点甜食。”虞颂桥眉头都没皱一下不急不慢的吃了几口，然后趁叶夫根尼不注意将他手中的蛋糕盘抢走了。 第66章 “哎……你……”叶夫根尼哭笑不得。果然爱情让人降智，这幼稚的作风说给那一帮老友谁敢相信。 “顾，虞导下来是干什么的？”mike凑到顾斯嘉身边，即使离虞颂桥很远，仍下意识压低声音。 “吃蛋糕呗，可能是饿了下来填填肚子。” “虞导也会饿？”mike一脸你别骗我了的表情。 顾斯嘉笑出声，虞颂桥在他们眼中到底是什么形象：“他也是人，当然会饿。” mike：“……” 但他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吃甜点这么无意义的事，虞导下来肯定不是为了这个。”虞颂桥是谁啊，抬一抬眼、挥一挥手就能制造一场风暴。 “你不信？”顾斯嘉漫不经心的扫过虞颂桥，对方像安了雷达一样，刹那间就捕捉到他的视线，“他吃完就上去了。” “不是不信你，是没有相信的理由啊。” 然后mike就目瞪口呆的看着虞颂桥吃完最后一口蛋糕，放下盘子，朝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就上楼了。 好像真的单纯了为吃一口蛋糕来到这儿。 mike佩服的给他倒了杯酒，竖起大拇指，用蹩脚的中文夸赞：“牛逼。” 两人杯子一碰，痛快的一饮而尽了。 mike意犹未尽的又给两人倒满：“听说这酒是虞导安排专机运过来的，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一对比，我以前喝的都是白水。” 酒香醇厚，余味绵长，虞颂桥拿出来的珍藏肯定不是凡品。 顾斯嘉体会到了成年人的快乐，毫无顾忌的畅快饮酒。 醉了也不怕。 前几日的极光昙花一现，如烟花一样绚烂短暂，今晚持续的时间却很久。 宴会结束，顾斯嘉脚步不稳的送走最后一个客人。 mike一把将顾斯嘉按在自己胸口，醉醺醺的说：“顾，真高兴能和你合作，我很喜欢你这家伙。” 顾斯嘉被熊抱住，手脚发软使不出力气挣脱，鼻子闷在对方胸口，差点喘不过气。 于殊见状示意mike的助理赶紧上前把人拉扯开。大哥，你不要命，我还要啊。 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步行不过二十分钟的距离，考虑到天气寒冷，再加上众人或多或少喝了酒，安全起见，于殊安排车专门接送。 终于把两人分开，于殊见mike被半拖半拉的送上车，松了口气。 于殊看向别墅，对怎么处理顾斯嘉犯了难，是送回还是留下？ 空荡的大厅门口走过来一个，于殊当下明白，悄无声息的独自离开了。 顾斯嘉没有察觉到身边人的动静，醉酒中仅剩的些许注意力都被吸引到远处。 此刻，天空中散落的漫天光束变成了柔软的彩色缎带随风飞舞，曼妙多姿神秘迷人。 身体一暖，肩上被人披了外套，顾斯嘉不用回看不用猜也知是谁，他指着远处的天空，痴痴的笑着说：“虞颂桥你看，好美。” 虞颂桥察觉他语气中的不对劲，试探的伸出手揉了揉青年的黑发，掌心一片柔软顺滑。平时他的手早已落空或者被警觉的青年给打掉了。 “别碰我的脑袋。”顾斯嘉迟钝的反应过来，连极光也不看了，转头怒目而视，“我要长不高了。” 浅褐色的瞳孔盛着一池春水，情绪波动时水波微漾，便如碎掉的月光。虞颂桥看着清澈的眸中倒影的自己，恍然间也要醉了。 “好，我不碰。”虞颂桥揽住他的身体，担心他吹风太久头疼，柔声的哄他进屋，“口渴吗？我们进去喝水好吗？” 顾斯嘉是觉得有点口干，留恋的望了一眼天空：“可是我还想看。” 孩子气的话语让虞颂桥心软的一塌糊涂，耐心的哄劝：“我们明天再看，极光每天都有的，你想看多久就看多久。” “嗯。” 太乖了，即使醉酒，也不会任性的要求，乖的令人心疼。 虞颂桥倒了杯水，又拿了醒酒药。 顾斯嘉靠在沙发上偏过头，皱皱鼻子：“我没生病。” “醒酒药。” “我没醉。”顾斯嘉执拗的看着他，眼珠子瞪得圆圆的。 “好，没醉。头疼不疼，晕不晕。” 顾斯嘉摇摇头，不摇还好，一摇头霎时头晕目眩，眼前的人影一个变成两个。 他抬手去拉，想要把摇晃的人影固定住。 虞颂桥将水杯换到右手，主动将左手手腕送到他手中，依着对方坐到沙发上，喂着他喝了几口水。 顾斯嘉喝水的过程中一直注视着他，摆了摆脑袋疑惑的说：“虞颂桥，为什么你……一直在晃。” “你喝……醉了。”顾斯嘉绷紧了俊秀的脸孔，气鼓鼓的，“不对，你又在装醉。” 虞颂桥忍俊不禁，手指蠢蠢欲动想捏捏小孩可爱的脸蛋，心痒痒的，终是忍不住蹭了下轻轻捏了下鼓起的脸：“好，我在装醉。” “说，为什么要装醉。”顾斯嘉按住他的肩膀，自以为严厉的逼问。 虞颂桥顺从的靠在沙发上，温柔的笑看着他。 “哦……我想起来了。”顾斯嘉歪头瞧着他笑，“你在帮我……帮我躲开……秦霄言的告白。” “你是不是……”迷蒙的醉眼越来越近，近到虞颂桥为那诱人唇瓣呼出的带着酒香的湿热气息而浑身战栗。 小孩偏过头伏在他肩上，用低低的气音靠在他耳边呢喃：“虞颂桥，你是不是也喜欢我。” “可是……我把你当作朋友、老师、家人……”一切与陪伴、喜爱相关的亲密关系，唯独没有爱人。 虞颂桥眼眶发涩。 从他捅破秦霄言的告白举动，他就知道总有一天小嘉会识破他的感情。 他那么聪慧，那么敏感，只要他明白被喜欢是什么感觉，就能轻易的辨出别人注视着他时眼中的爱恋。 虞颂桥无法不注视着他，而自己的所有伪装在他面前都是虚无的。 “我爱你。”虞颂桥声音低哑，几近不可闻。 怀中的身体软软的倚在他身上，呼吸清浅似是睡着了。 虞颂桥小心翼翼的将人抱到楼上的房间里，解开他领口的两颗扣子，脱下鞋袜。拿湿热的毛巾擦过他的脸颊、脖子、手。 虞颂桥坐在床边，目光描摹着青年的眉眼。 炙热的爱意将眼底烫的发红，目光仍然如清清凉凉的月光。 他不舍得让顾斯嘉感受到任何的不适，即使青年睡着了看不到这份令他无所适从的感情，即使他隐忍到快要发狂。 第64章 【男友体验卡】 顾斯嘉第二天醒来头脑有些发胀，除此之外倒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脱下衣服冲了个澡，头脑更清醒了，也想起了一些昨夜的事。 顾斯嘉第一次醉酒，不是说喝醉了干的事都会忘记吗？为什么他记得这么清楚，一言一语彷佛刻在脑子中一样。 还有……酒精能把脸皮加厚吗？ 他怎么说出那些话的，什么「秦霄言告白」、「虞颂桥喜欢他」…… 顾斯嘉抓狂。 这段时间意识到虞颂桥对他感情不一般，投入工作中还好，一旦到了私底下，他有意无意的开始避着对方。 如果是秦霄言，虽然尴尬，但也不用顾忌太多。 秦霄言在他离开华国前找他告白过，那时候他已经收拾好心情，直白的拒绝了对方，之后两人度过一段尴尬期又恢复了正常的通讯聊天。 但对方是虞颂桥，他早已经把虞颂桥当作最好的朋友。一旦摊开，他摆出抵触的姿态，或许他们之间的情谊就会面临崩塌的风险，他从心底难以接受这样的后果。 他知道自己对虞颂桥的感情，有超出友谊的成分，却不包含恋人之间的感情。 事实上，顾斯嘉从来没有喜欢过人，也不懂怎么去喜欢一个人。 顾斯嘉打定主意，虞颂桥不提的话，就当昨晚的事情没发生。 他心有侥幸的想，按照虞颂桥的行事作风，为了避免两人尴尬，现在应该不在别墅里。 但总有种不祥的预感，顾斯嘉惴惴不安的下楼。 宴请客人的大厅已经被收拾干净，临窗的地方摆放了一张瓷白方桌。一个俊美的男子正闲适的坐在窗边，袖口挽起露出瘦削有力的手腕，骨节分明的手指间捏着一个精致的茶盏把玩。 顾斯嘉站在扶梯中央，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明明他没发出动静，虞颂桥却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立刻发现了他的存在。 “饿了吗？过来吃早餐。” 顾斯嘉暗暗叹息，下楼的步伐都不似以往轻快了。 虞颂桥见他愁眉苦脸的模样，心中好笑，移开视线望向窗外，慢悠悠的饮茶。 顾斯嘉松了口气，飞快的解决完早饭准备逃走：“我回去收拾东西了。” “喝水顺一顺。”虞颂桥倾身将水杯放在他手边。 顾斯嘉顿了顿，拿起杯子慢吞吞的喝了几口。 第67章 “不着急回，我们可以在这里多住几天看看风景。” 顾斯嘉疑惑：“回程的时间不是定在明天吗？” “让他们先回。你昨晚说……”虞颂桥停顿了一下，看到青年玉白的脸微微染上红色，眸色不易察觉的加深，唇角微扬，“这里很美，还没有游玩尽性。正好拍摄结束了，在这儿待一段时间权当度假。” 小岛的美景在世界其他地方见不到，美的罕见极致，除去呆在剧组的时间，统共游赏不过两个半天。 顾斯嘉确实没看够，但他又不想和虞颂桥独处。 “我还是和大家一起回去吧。” 虞颂桥放下茶盏：“是因为昨晚发生的事吗？” 顾斯嘉：…… “你昨晚问我是不是喜欢你。” “有吗？”顾斯嘉眼神左右飘忽，“我喝醉了，完全不记得。你在骗我吧。” 小骗子。 如果小嘉真的不记得醉酒期间的事，虞颂桥可能会犹豫，将昨晚的事深埋在心里。但他对顾斯嘉的了解超出顾斯嘉的想象。 既然记得，就算不把这事摊开来说，也已经对他造成了困扰，形成心结令他下意识的避开自己。 这之后，他越想亲近，反而会令两人渐行渐远。 “不记得没关系。”虞颂桥语调沉缓，“我可以再说一次我的答案。是的，我喜欢你。” 顾斯嘉：万万没想到虞颂桥这么直接，顾斯嘉怔住了，抬头的瞬间撞上虞颂桥的目光。 虞颂桥曾无数次用相似的目光看着他，但从来没有像这一次热烈直白，深幽平静的海水下面蕴藏着熔岩般的赤色火焰，随时要从中心翻滚出来燃烧吞噬掉所有的冷静。 一个无论何时何地都处变不惊的人，永远沉着镇静的人，露出这样的神情，是比极光还要罕见的景色。 顾斯嘉没有为那彷佛要吞噬一切的烈焰感到害怕，反而好奇的伸出试探的爪子上去挠了一把：“可是我只把你当成好朋友。” 虞颂桥轻笑，那团即将喷发的火焰被深色的海水吞没湮灭，黑眸恢复了平静，仅有眼底残存的赤色留存着他情绪激烈的印记。 “你还把我当作老师、家人。你答应我的追求，我多一个身份，拒绝我的追求，我少一个身份。”虞颂桥续上热水，递到他面前，“小嘉，你不用回应我。我和秦霄言等任何追求你的人没有什么不同。” 虞颂桥这样的人竟然把自己和别人放在一起比较。 “其实我很庆幸。” “庆幸？” “庆幸你不喜欢我，也不喜欢其他任何人。你可以尝试接受这份喜欢，不要给自己任何压力，就当是玩一场游戏，这对你演戏有助益。” “嗯？”顾斯嘉困惑怎么扯到演戏上面来了。 “不是要体会各种角色的人生百态？总不能一直扮演单身青年。”虞颂桥循循善诱，“许多伟大的电影核心都是爱情，如果舍弃这样的情感，将会错失多少好作品。” 顾斯嘉意动。 不得不承认，虞颂桥说的非常有道理。 当《迷恋》的剧本递过来时，顾斯嘉更加动摇了。 《迷恋》讲述的是著名钢琴家年轻时的一段往事。 钢琴家凭着过人的天赋年少成名，虽然被诟病空有技巧，但漂亮的脸为他增添了光环，他泰然的接受无数人的爱慕和追捧。 在一场宴会中，青年钢琴家受邀演奏助兴，结识了一位青年富豪，毫无意外的青年富豪成为了他的拥趸之一。他肆意享受着那人的爱慕，游乐一般调弄那人的感情，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渐渐痴狂，最终跌入深渊。而他在对方用鲜血表露的疯狂爱意中，终于感受到了心底生出的爱的萌芽，可惜已经太迟了。 被爱而不懂爱人。 剧本中的主角是无所顾忌的享受，而顾斯嘉则怀有抵触和忌惮，要把他演绎好不是件容易的事。 虞颂桥的建议，或许可以试一试。 不过…… “现在就开始是不是太早了。” “提早的进入状态对你拍戏有帮助。” 大概是心理建设做的充分，两人多了一层追求与被追求的关系，顾斯嘉竟没有多大的排斥。 和之前的相处方式区别不大，只是虞颂桥像得了轻微的皮肤饥渴症，时不时就要握一下他的手，摸一下他的脸。 被毫不留情的打掉之后，浑不在意的笑一笑，过不多久又贴上来，乐此不疲。 顾斯嘉最开始还别扭的炸毛，次数太多都麻木了。 直到…… “我们不是玩吗？你怎么把小岛转到我名下了！” “创造更真实的情景，年轻的钢琴家享受这种价值连城的奉献。” 虞颂桥总有合理的理由。 剧本里男主确实心安理得的拿着别人的钱挥金如土，但不代表模拟也要如此。毕竟还处在现实生活中，顾斯嘉不贪小便宜，更不用说这么巨大的一份财富。 “好了，别皱眉。一道手续而已，等你拍摄结束，再转回来。” 行吧。 两人在小岛多留了一周，顾斯嘉在思考是回华国还是去m国继续学习。 “你要这参与部电影的后期制作吗？剪辑、选曲、配音、特效……”虞颂桥一项项数着，声音里带着蛊惑的味，“对一部电影而言，演员只是一部分，后期的每一项都会影响电影的走向。小嘉，你不想亲眼看着自己第一部 作品的成型吗？” “呃……”想。 于是，顾斯嘉踏入虞颂桥安排的私人飞机。 抵达m国住处时正值当地凌晨时分，顾斯嘉睡眼朦胧的被人牵着往一栋二百平方左右的二层小楼走去。 不同与动不动拿一座小岛送人的豪放派作风，虞颂桥的住处意外的并不大。 顾斯嘉困倦的眨眨眼，恍惚地想自己是不是又被忽悠了，怎么就跟着人来m国了？ 为什么说「又」。 “我平常都住在这儿。” 顾斯嘉迷迷糊糊的回：“哦，这是你家啊。” 这个世界在他眼里都是虚无的，家的概念更是不存在。 从顾斯嘉口中说出来，却让虞颂桥真的有了温暖的感觉，他没有否认，只是握紧了青年的手。 第二天，顾斯嘉跟着虞颂桥一块晨起锻炼，绕着一眼望不到边的湖边跑步，听虞颂桥介绍周边的情况，才知道自己见识少了。 碧蓝湖水的尽头是一座山峰，虞颂桥遥指那处：“有空我们去那边的山上打猎，d州冬天不冷，动物还算活泼，狩猎起来也有意思。” “别告诉我，这座山都是你的？” 虞颂桥笑而不语。 顾斯嘉无语了一会：“你是山大王吗？”左一个滑雪的山，右一个狩猎的山。 “我要是山大王，就抢你过来做压寨夫人。” 顾斯嘉蹭的脸红了，恨恨的在他干净的鞋子上重重踩了一脚，咬牙切齿的说：“不要脸。” 不甘心的加了句：“你才是夫人。” “好，我是夫人。” 俗话说得好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不要脸的，不要脸的怕光着腚的。 这句俗语肯定没有把虞颂桥这类人考虑在内。 照虞颂桥的厚脸皮，恐怕他裸奔，还是被占便宜的。 第65章 【热度与流量】 《流明之火》后期制作时间将近一年。 期间，《迷恋》的剧本也在一直修改。 叶夫根尼十分重视他的意见，两人经常聚在一起商讨剧情安排。 两个同样精益求精的人打磨起来，竟然比流明后期耗费的时间还要久。 顾斯嘉除了参与这两项工作，还在攻克学业，忙的不可开交。 转眼间，进入《流明》宣传期。 《迷恋》的前期统筹也接近尾声，等顾斯嘉这边安排好便可顺利入组。 《流明之火》自公开选角至确定档期，历时两年半，对比其他商业大片，周期并不长。 官方宣布将在z市举行了全球首映礼，这是影片首度公开放映。 万众瞩目的首映仪式选定的地点在z市出乎所有人意料，影迷压根就没想到首映礼会在华国举办。 这部投资制作顶级并且由虞颂桥执导的电影，面向全球的观众，按照传统的首映模式，应该在m国的h州闻名世界的那条星光大道上。 在华国举办首映已经足够令人吃惊，更不可思议的是居然选择在了一个并不知名的小城市。 影迷们虽然奇怪，但下意识觉得出自虞颂桥的授意，肯定有他的深意。顺着z市这条线去扒，真的给他们找到说服力十足的理由。 【第一版《流明之火》提过向阳的身世，他长大的地方是个水流环绕的不知名小城，西南方向有一个废弃的古镇，是他年少时的秘密基地。z市就是水乡，而且西南方向真的有座古镇，去年谷秋传还在那儿拍摄。】 第68章 【所以，虞神安排在z市选男主，早就给我们剧透过。我当时还奇怪怎么选了z市，是我单蠢了。】 【还有还有，向阳的扮演者顾斯嘉，土生土长的z市人。】 【虞神m国出生的，没听说他年轻的时候来过华国，写从六七百个城市里挑了z市作为男主的出生地。玄学的是，从数百位候选人中挑中的男主正好是z市人。不得不说，真的是天意。】 …… 【我插一句，讨论归讨论，不要在《流明之火》的话题下提别的影视剧，后果你们懂得。】 【楼上的兄弟or姐妹，你警告晚了，狗皮膏药已经贴上来了。】 【（某某传向阳家乡）空降热搜前三，无语他妈给无语开门，无语到家了。】 【恶心他妈夸恶心，好恶心】 【习惯了，哪一天虞神不被蹭热度才奇怪。我们跟虞神学习，大度点。可怜某某传，粉丝吹的投资过亿的s级项目，热搜上了几百个，收视率还没过1。狗急跳墙，大家体谅一下。】 【改编成那个鬼样子，买一千个热搜也是扑街】 某些了解自家影迷群体性格的博主发文【大哥大姐大妹子大兄弟，理解你们对虞神的探索欲，求求千万不要给这部剧一个眼神好吗，百分之百难看，童叟无欺。】 【你怎么知道难看的？】 【还用说，看了呗。和博主一样，看到热搜我就忍不住点开去看了，就想看看向阳长大的地方。】 …… 显然这样的警告没什么用，比起辣眼睛，书迷影迷们纵然明白这是有预谋的蹭热度的营销，仍然克制不住好奇心去看了《谷秋传》。 目的很单纯 这一天《谷秋传》虽然被留名遮盖了风头，但收视和播放量却一路走高。 幕后策划的人尝到甜头，连夜安排了多个蹭热度的方案，势必要将这波热度维持下去。宣传费和片酬高昂，如果能使手段连本带利的收回来，挨骂算什么。 连续一周，无孔不入的蹭热度，彻底让观众逆反，直接骂到官博开精选。 《谷秋传》女主和男主 第一次蹭男主出生地，粉丝还热情高涨的花式编评论，吹一波自家偶像的剧，吹一波虞神，再吹一波缘定天赐。 第二次称男女主是虞神影迷，因为男女主明确表达过虞颂桥是他们的偶像，粉丝心虚之下，倒也能控住评论。毕竟以虞颂桥影迷身份上热搜的明星多的是。 连续几天不着边际的热搜之后，别说影迷书迷，连两人的粉丝都受不了了。 更何况两人粉丝中大部分都对虞颂桥这个圈内神一样的人充满着敬畏。也不再像以往一样在评论区吹彩虹屁，有的语重心长的劝解，有的则表示失望。 幕后宣传策划预料到这种情况，到底担心惹恼了流明剧方，于是转移了对象，放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顾斯嘉谷秋传#登上热搜第一。 营销号不约而同的发文称顾斯嘉是书迷还是电视剧和男女主，为近距离接触男女主、能在剧中得到一个角色曾连续半年给剧组送外卖。 附图还有顾斯嘉和剧组人员的合照。 按幕后策划决的打算，顾斯嘉是流明男主，但流明尚未公映，他还未火起来，这一波热搜说不上谁蹭谁，双赢局面。 而且还不用顾斯嘉花钱，他说不定还在窃喜免费收割了一波关注度。 他们想不到所谓的杀手锏其实是催命符。 于殊摇头叹息，不提顾斯嘉还好，老板一向不屑给他们这些人一个眼神。 干啥不好，闲的去捅马蜂窝。 于殊当即汇报给虞颂桥，请示给不给教训，教训到什么程度。 虞颂桥没有立刻回复。 于殊心说，正常，毕竟当家作主的不是虞总。 当家做主的人现在正一头雾水满脸问号。 本来看了《谷秋传》剧版，他就挺迷惑的。 得知卷入《谷秋传》电视剧的炒作营销中，顾斯嘉更莫名其妙了。 虞颂桥说过，后期尤其是剪辑对影视剧举足轻重，这项工作可以说是对影视的二次创作。 顾斯嘉在参与《流明之火》后期制作的过程中，深切体会到了这一点。 在某种程度上，剪辑甚至决定了角色的塑造。 具有创造性和思维性的剪辑大师能够化腐朽为神奇，将平庸的零散的镜头重新组合，为电影注入灵魂，使它幻化出生命。 他是《谷秋传》的粉丝，基于对的滤镜，还有对后期抱有的期待，顾斯嘉在《谷秋传》开播时，专门搜出来点开看了两集。 看的他一头雾水，前两集节奏混乱，内容更是不知所云。 弹幕说坚持到第八集 就好了，后面特别好看，完全契合原著。 于是他打起精神坚持到第八集 ，接着在弹幕的忽悠下坚持到第十二集。 弹幕还在发：两集之后的剧情进入高潮，男女主杀疯了。 男女主杀不杀疯不知道，再看下去他就要疯了。 终于放弃追剧的顾斯嘉，接着就收到他和谷秋传一块上热搜的消息。 “什么鬼。”顾斯嘉哭笑不得，“我什么时候追星了，我怎么不知道。” 收拾他们的手段多的是，要让这部剧即刻下架也不是难事。 不过虞颂桥见顾斯嘉连续一周都在追剧，而且明确表示过是原的书迷。 犹豫把这部剧彻底拿掉，会不会减少顾斯嘉的乐子。 “需要流明官方出面澄清吗？” “不用。” 官方出面打脸爽归爽，但真和这样无耻的剧组撕扯起来，反而中了他们的圈套，自降了身价。幕后策划既然想出这样损人不利己的招数，显然是不要名声只要钱和流量。 比起《流明之火》，顾斯嘉觉得自己受的委屈都不算什么，流明如果是个人，皮都被蹭掉一层了。 “我先打个电话。” 作为书迷，顾斯嘉对剧方失望。 给剧组送外卖期间，虽然发生了孙城仗势欺人的事，但顾斯嘉分得很清，孙城个人的行为由个人负责，他从来没把这笔帐算到整个剧组上，反而对剧组的照顾一直心存感激。 他打开通讯录，找到陶云的名字。 “小顾？”电话那边的声音透着惊讶。 “是我，小云姐。” “你不是在忙着准备《流明之火》的宣传吗？”陶云激动的说，“我刚抢流明首映会的票，没想到男主就给我打电话过来了。我还以为在做梦。” “嗯，准备的差不多了，最近不忙。” 虞颂桥好整以暇的坐在他身边，一手搭在他背后的沙发上，靠过来捏着顾斯嘉的下巴将人转过脸，黑眸中是带着笑意的质询：这么温柔的语气，和谁聊天呢。 顾斯嘉不费力的读懂他的眼神，一个巴掌盖在他的脸上，毫不留情的把人推开了。 使力不大，巴掌声却很清脆。 “什么声音？” 顾斯嘉瞪了他一眼，示意他老实点，将手机换到另一侧接听：“没事，杯子倒了。” 虞颂桥任他推开，眸中的笑意更深了。 “你回华国了吗？什么时候出来聚一聚，徐梦姐还经常提到你呢。”陶云兴奋的语调发颤，“怎么也想不到我们认识的人有一天能和虞神合作，还成为了他的男主角！” “下周回去，有时间请你和徐梦姐吃饭，谢谢你和徐梦姐在剧组里照顾我。徐梦姐在你旁边吗？” “梦姐在拍摄。”陶云看了一眼化妆室内眉头紧锁刷微博的徐梦，她这多年的助理也不是白干的，琢磨人的心思还是有一手的，过了兴奋劲找回理智。 轻手轻脚走到陶云那，示意她看手机，随后开了免提。 “小顾，你看到热搜了？” 顾斯嘉不是弯弯绕绕的人，切入正题后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是的。” 第66章 【首映礼】 “不知道策划怎么想的，把你牵扯进来。”陶云当然知道，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表面蹭顾斯嘉。 实际上是蹭流明之火这个大ip以及大ip背后的虞颂桥，“策划这事干得不地道。不过，凡事都有两面，从另一方面想，《谷秋传》正在热播，让他们花钱，我们得到热度，也是笔划算的买卖。” “小云姐，我不需要这样的热度，也不喜欢。而且他们的作为对流明片方、对虞颂桥……”顾斯嘉斜睨身边含笑的人，顿了顿加上两个字，“虞颂桥导演带来很大的困扰。” 顾斯嘉拒绝的直白，但隔着听筒也能让人感受到坦诚：“我想知道徐梦姐的态度。” 陶云和徐梦对视一眼。 “你看了热搜，也知道现在的评论对梦姐很不友好。以梦姐现在的人气，说实在话，不需要这点流量。” 顾斯嘉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才给陶云打的电话。 “我和徐梦姐接触不多，但对她观感很好。名气大却从不摆架子，是个好偶像也是个好演员，我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第69章 “谢谢你的信任，小顾。”说话的不是陶云，而是另一个略清冷的女声，“我是徐梦。” 电话就此转接到徐梦手里。 徐梦的意思很清楚，她早看不惯营销策划的那帮决策人。 她一直视虞颂桥为自己的偶像，谁能容忍偶像被蹭热度，就算那个蹭热度的人是自己也不行。 顾斯嘉问《谷秋传》对她的重要性。 徐梦嗤笑：毁掉这部剧，我只会拍手叫好，玷污了我的影迷身份。 可见粉丝对偶像的爱很多时候都是纯粹的偏执的，就算徐梦已经成为他人偶像的人也不能免俗。 顾斯嘉结束通话，收到一条来自陶云的信息。 【梦姐说的是气话。《谷秋传》是梦姐尝试转型的作品，虽然成品不尽人意，转型失败了，但它是梦姐的心血。有些事情不是梦姐能决定的，而是背后的资本势力。她能做到的就是不发声，不去助长这股火焰。小顾，希望你能谅解。】 《谷秋传》拍摄了半年时间，顾斯嘉亲眼看着它从无到有，不论结果如何，其中的艰辛付出是实实在在的，徐梦作为挑大梁的角色，承担的责任和压力毋庸置疑。 顾斯嘉也是演员，对其中的付出感同身受。 如果要绕过剧，单挑背后的资本…… 顾斯嘉起身，食指轻佻的勾起虞颂桥的下巴：“资本对抗资本，以恶制恶的事就交给你这个资本家了。” 虞颂桥顺从的仰头看他，沉静的双眸染上痴迷的欲色。 顾斯嘉满意的放开手，走向钢琴架练习曲子。 半年时间，尽管他自觉对虞颂桥没有生出爱意，两人相处时，他带入年轻钢琴家的身份却是越来越自如了。 既然不是赶尽杀绝，虞颂桥没有亲自动手，而是拨了秦贤的电话，简单交代了情况。 秦贤半辈子的修养破功，气到破口大骂。 他站在圈子的最顶端俯瞰，内里的腐败混乱早已心知肚明。眼看越来越不像话，这几年接连出了几次狠手整治。 不过他知道过犹不及，对一些事情例如热搜营销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影响不恶劣。 虞颂桥是他实现目标的最关键一环，好不容易把人笼络过来，这些不长眼的竟然犯到他的头上。 不能一锅端，也要从根源上把祸害给掐掉。 蹭热度的闹剧结束的很快，网友还在骂骂咧咧，突然发现蹭热度的营销号不约而同的删除了所有的相关话题，甚至连自身剧情的话题都一并销毁了。 《谷秋传》电视剧还在播放着，剧方及雇佣的一干营销号却彻底安静如鸡。 与此同时，各大国家官方媒体号先后发文，明嘲暗讽《谷秋传》质量不行幺蛾子多，辛辣点评片方心术不正，直指圈内流量为王的歪风邪气。 【某剧终于被收拾了吗，疯狗变鹌鹑了。】 【我掐指一算，某秋可以埋了。】 【官方都看不过眼了，太特么丢人了。】 在网友看不到的地方，幕后策划的决策者们已是风声鹤唳。 “每次遇到这个顾斯嘉都没好事！二叔，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孙城恨得咬牙切齿，前几天逮着流明之火的话题度利用一直没事，二叔还夸赞他有想法。 偏偏把顾斯嘉拎出来就出事了。 因为顾斯嘉，他丢了副导演的工作，连他亲叔都一度舍弃了他。 因为顾斯嘉，他在圈内屡屡碰壁，狼狈如丧家之犬。 走投无路之下厚着脸皮再次投奔二叔，转到幕后负责宣传营销的工作，结果又出了差错。 他已经很隐忍了，自问给足了顾斯嘉面子。就算傍上虞颂桥大腿拍摄流明之火，影片尚未上映，他连个新人都算不上。让他和谷秋传捆绑，孙城都觉得吃亏。 孙城得到营销号删话题的消息，当即联系到顾斯嘉身上，大骂他不知好歹。 “肯定是顾斯嘉求虞颂桥出手了，花钱堵住营销号的嘴。”孙城见孙平握紧拳头低头不说话，赶紧上前谄笑，“不过二叔你放心，虞颂桥再能耐也是个外国神仙，他手伸不长。只要你再给我拨点资金……” 哐当！ 孙城话未说完，一堆文件砸到他头上，直接把他砸懵了。 孙平肥胖的身躯撑在办公桌上，脸上的肥肉随着他剧烈的喘息不断颤抖，大吼道：“你知道你惹到谁了吗！你知道造成什么后果了吗！” “不过是营销号反水，被他们花钱买了……”孙城强笑，心里不以为然。 “闭嘴！”孙平抄起烟灰缸砸过去，他实在没有心力和孙城解释。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他昨天还是这么想的。 直到今天早上接到内线消息，通知他大祸临头，凡是他的申请立项一概不受，已立项的全部禁止拍摄，已定档的改为线上发行，未定档的雪藏处理。 这是要彻底绝了他的路。 孙平惊骇之下，动用关系打点，多年苦心经营的关系网让他在圈里混的如鱼得水，这一刻全部都失效了。他甚至连通电话都打不通。 孙城眼疾手快地躲避，烟灰缸擦着额角飞过去掀起了一层皮，瞬间嘴里就尝到流下来血的铁锈味。 孙城再不敢说一句话，他看到他天天挺着啤酒肚志得意满的二叔，整个肥胖的身躯不受控制的发抖，目光中全是惊惧。 “孙总。”私人秘书战战兢兢的走进来，“有消息了。” 孙平布满血丝的双眼中，九分恐惧一分希冀。 孙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居然让狂妄的二叔这么害怕。 “说。” “官媒集体发声，批评《谷秋传》的恶……意营销手段。备案的四部影视剧，上面已经下文，禁止拍摄。还有，税务局打电话要过来。” “完了，全完了……”孙平跌坐在椅子上。 《流明之火》首映礼如期举行，z市在这一天成了全世界最热门的城市，和流明之火一起占领了全世界的头版头条。 观看红毯直播的影迷们大饱眼福，现场的粉丝更是嗓子都要吼哑了。 【我好像在看世界级的春节联欢晚会】 【ssr超级巨星卡池大放送，抽必有，有必金光。】 【谁说虞神不善交际的，不善交际能叫来这么多大神捧场？】 【笑死，以前看他们在颁奖礼上明争暗斗，今天欢聚一堂变着法吹捧同一部别人的作品。】 【anthony歌后，我的女神！哇靠！！i·m组合不是解散了吗！为了炸场子临时组队？我的天我要疯了！】 【笑死了家人们。老死不相往来的影帝影后夫妻前后脚上了红毯，居然互相翻了个白眼，意识到不对，又尴尬的相视一笑。】 【cotton、peare王炸组合来了！独立电影之神！世界影坛的金字招牌！】 【又一对王不见王的双影帝先后走过红毯，两人打招呼了！关系还不错的样子。嘉宾进场顺序谁安排的，太有才了。我愿称之为大型复婚现场。】 【geiger老爷子都来助阵了！这么大年纪还过来，还是虞神有面子。给大家科普一下，geiger当之无愧的影史最伟大的导演，虞神曾被媒体誉为「第二个geiger」】 【以前一直虞神虞神的叫，没有概念。我现在是彻底服了，就看颁奖礼这阵仗，虞神的能量超出我们粉丝的想象。】 【国内去压场子的基本都不认识，虞神在国内的人脉还有待拓展啊，电影一哥石靖都没去。】 【不是虞神不行，是你见识少啊小朋友。这才是真正的大佬们，动一动手指头娱乐圈抖三抖的人物。】 这次国内外受邀而来的，每个单拎出来都是开创了属于自己的时代的人。影迷们在一轮又一轮的震惊中，心里萌生出更大的期盼。 「桥饮一杯还」发博：“家人们，我克制不住激动的心情了！虽然没有公布出场名单，但是看这阵仗，虞神肯定会出场！” 评论：“阿还抢到票了吗？！” 「桥饮一杯还」回复：“人在现场！！备好了速效救心丸！” 第67章 【流明之火】 万众瞩目中，虞颂桥带领剧组人员压轴出场。 那一刻，整个现场突然安静下来，然后爆发了足以掀翻屋顶的尖叫声。 顾斯嘉站在虞颂桥的身旁，第一次直观感受到了中描述的虞颂桥影迷的狂热。 看的时候，顾斯嘉读到相关情节，会觉得有点荒谬，甚至有点好笑。怎么能痴狂到这种地步，盲目的将一个人塑造成神，将自己的喜怒哀乐寄托一个虚假的神身上。 但处在现场，看到他们因为激动发抖的身体、因为激动夺眶而出的欢喜泪水，顾斯嘉说不出任何苛刻的指责，也不忍心觉得这是笑话。 “有人晕倒了！” 人群中有个十七八岁的男生前一秒还在泪流满面的欢呼呐喊，突然一口气喘不上来撅过去。 第70章 顾斯嘉看见他的情况，第一时间就要跑下台救人。 虞颂桥握住人的肩膀把人拦住，轻声安慰：“没事别担心，有医生在。” 果然，医疗团队迅速出动，将人抬到空旷地带紧急救治，处理及时且手段专业。没大会，就见那男生在担架上醒过来坐起身挥手，被医护人员劝说着躺下休息。 顾斯嘉这才放心的收回视线，然后发觉影迷们都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完全不惊慌。 纵观全场，他可能是最慌张的那个人。 在影迷们善意的含笑注视下，顾斯嘉的脸慢慢红了。 【桥饮一杯还】：我们的男主好可爱，想rua。 评论：“阿还住手，放着我来！向阳小天使真可爱。” 【只有我注意到了吗，虞神竟然主动伸手拉人！还把人揽在怀里，还抱那么长时间不松手。】 【我本来死死盯着天神下凡的虞神，可是向阳实在太可爱了，我也想抱抱！】 【男生勾肩搭背很正常吧，红毯拍照搂脖子的也不少，很正常，很正常【严肃脸jpg】。嗯……正常个屁！那可是虞神啊！别说搂肩膀了，衣角都别想碰一下的虞神！】 【同志们，我有一暴论，我想……磕！】 【楼上的，我已经磕生磕死了。】 这场盛大的首映礼不到一天便结束，却在网上整整讨论了一个周，话题层出不穷。其中华服珠宝的攀比话题成了末流的存在，在名留影史的实绩面前，没人去关注谁比谁帅谁比谁美。 【桥饮一杯还】：抱歉，我太兴奋了，回来后在小区跑了三圈才平静下来给大家汇报情况。太太太好看了！虞神坐镇大家放心！必然能成为刻在影史上的电影！顾斯嘉不愧是虞神亲自选中的男主，他简直是为向阳这个角色而生的！ 评论：“我凸（艹皿艹 ）阿还，你居然还抢到了内场票！@电影不打烊，烊哥去了吗？” 【电影不打烊】：叶夫根尼和虞颂桥强强联手绝不会让大家失望的，尤其是叶夫根尼对色彩的掌控力，简直令人拍案叫绝。过多评价就不提了，我想告诉大家的是，《流明之火》这个项目代表的含义远远超出了影迷的认知。原来预言国内娱乐圈变天，是我格局小了。】 评论：“烊哥居然偷偷抢到票了，烊哥不是我认识的烊哥了，以前有票都转发抽奖送粉丝的。” 「电影不打烊」回复：下次邹新喻电影上了，送一万张票。 评论：【铁窗泪吗？烊哥，你没有心。（哭唧唧jpg）】 众人翘首以盼流明之火上映，相关话题讨论的热火朝天，热度居高不下。 此时，两条与娱乐圈相关的社会新闻滚动而过，就没几个人关注了。 《谷秋传》恶意营销的事件平息后，顾斯嘉没有继续在上面费心思。 秦霄言知道《谷秋传》攀扯顾斯嘉，本来琢磨着怎么教训一下幕后的人，谁知自己老爸率先出手了。 老头子面善心狠，他要整治一个人，一贯用的都是让人避无可避的阳谋，到最后，那人还只觉是自绝死路。 果然，一天时间就让人将幕后的王平、王锐查了个底朝天，故意透漏给王平消息，就等着他去打通关系，好来个一网打尽。 老头子稳坐钓鱼台，一杆下去钓上来好几条大鱼，一并处理了。 新闻出来后，秦霄言第一时间截图发给了顾斯嘉，让他解气。 “孙平和孙城被带走调查了。”顾斯嘉说完，就收到秦霄言的下一条消息。 【王平、王锐被带走的时候，两人脸上都是伤。王平想推王锐当替罪羊，王锐当然不肯，直接打起来了。】 秦霄言接着发过来两张现场照片。 好家伙，王平肿的跟个猪头似的，尖嘴猴腮的王锐都被揍出来「苹果肌」了。 顾斯嘉点开看了一眼，实在太辣眼睛。 “现有的罪证足够让他们进去蹲个一二十年。” 虞颂桥笑着继续说：“你也不用担心王锐狗急跳墙，曝出孟玉柯那事了。” “王锐这样的恐怕多的是。”顾斯嘉叹口气，“如果舆论环境对受害者能好点，也不会让他有恃无恐。” 如果说在这件事当中，顾斯嘉有什么顾虑，那就是怕王锐一不做二不休把自己干的事当作花边新闻捅出去，来个鱼死网破。 “王锐的事，你放心，不该说的他一句也说不出来。”虞颂桥见不得他皱眉。 三年前的虞颂桥会说，这样藏污纳垢的地方还有存在的必要吗，这个圈子不该存在，这个世界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他是这样想的，也即将去毁灭。 但这个世界有顾斯嘉，他奋力追寻自己的梦想，以一颗无暇的赤子之心。 他想改变这里的不公，虞颂桥就掩埋内心的毁灭欲望帮他去改变。 当时虞颂桥答应秦贤的要求，作为交换让秦贤对顾斯嘉毫无保留人脉关系共享，正是想让他将来握住足够的权力，可以纵情去做任何想做的事。 “正本清源需要时间，会慢慢变好的，秦贤、你我、还有许多志同道合的人，我们一起努力。” 顾斯嘉瞬间松开眉头笑了：“真不像你说的话。” “我该说什么样的话？” “唯我独尊灭世大反派的台词，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独尊的人哪会和人合作呢？志同道合更是扯淡。 顾斯嘉悠悠念着中二台词，扬起眉毛，“虽然你总说着温和的话，但我知道你心里不这么想的。” 虞颂桥却笑着说：“我心里不这么想，但会这样去做。” 《流明之火》全球同步公映。 《流明之火》自立项起，一路声势浩大。无论影迷还是媒体，无论朋友还是敌人都上来添柴加火，将热度和期待值推到顶峰。 站高跌重。 在万众期望中，如果真的败了，等着落井下石的人多不胜数，势必要将他拖入深渊永世不得翻身。 成功了，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若是结果距离期待值有差距，也会将虞颂桥拉下神坛，即使这个神座并不是他想坐的。 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秦贤等人居安思危，觉得烈火烹油的态势不是好事，应该泼点冷水降降温。 观众更喜欢看的是逆袭打脸的奇迹，而不是一帆风顺的成功。更何况《流明之火》已经被裹挟着抵达期待的高峰，很难创造所谓的奇迹。 不能在公映获得令人震撼的成果，那么前期的所有造势将展现双面刃的残酷一面，能带来令人嫉妒的热度，也能让期待转变成失望从而凝成一把指向虞颂桥及一干主创的利刃。 【三十岁的虞颂桥不如十几岁的虞颂桥】【天才的灵气昙花一现，少年天才在他退圈的那一刻就死了】【我们把虞颂桥捧得太高了，这才是他的真实实力。事实证明，他远远不配和一干电影大师相提并论】【虞颂桥不该复出的，平庸的他毁了我们心中的天才少年】等等类似言论，不用深想便能预料到。 虞颂桥却很平静，只说了两个字放心。 这两个字似乎有着巨大的魔力，顾斯嘉感受到周边人奇异的安下心来。 部分理智的死忠影迷们听不到虞颂桥的安抚，离公映时间越近心脏彷佛被攥得越紧。 「桥饮一杯还」身为代表性的理智追星分子，连续三天发的微博都是省略号。 原因是「紧张的说不出话」。 公映当天，更是心提到嗓子眼，眼都不眨的盯着票房走势图。 票房是个涉及到玄学的事儿，纵观影史，优秀的电影并不一定能取得好的票房成绩。 【我看股市都没这么紧张。】 【我查高考成绩都没这么紧张！】 《流明之火》五天之内先后于52个国家上映，首日票房公布，单日票房凭借在亚洲市场的优秀表现，创下史无前例的影视票房记录。 虽然打破多个国家的首日票房纪录，但在欧美表现平平。 这让欧美业界兴起「华国面孔的男主角讨好不了欧美观众」的言论。 影迷们激动于首日的优秀表现，也担心如媒体所说的流明之火会在欧美折戟。纵观影史，能在票房排行榜前列占有一席之地的，欧美占比至关重要。 秦贤等人放心未多久，整颗心又提了起来。他们关注的不止于此，如果只是在华国及周边区域揽获票房，火爆程度无论多高，终是不能达到他们的意图。 虞颂桥依然淡淡的，似乎完全不担心。 第68章 【仰视我，虞颂桥】 两周后。 【桥饮一杯还】：虞神就是奇迹本身！ 评论：“哭了，我们流明太励志了。欧美票房两周逆跌，第一天占比5%，第一周占比18%，第二周占比竟然达到了25%。根据b·o·r机构的预测，下周占比至少能达到28%。” 【真香定律永不过时，全球通用。】 第71章 【锁定全球票房前十席位。】 【上周还有很多人落井下石，嘲讽国人面孔走不出亚洲，气死爹了，说得跟他不是华国人一样。】 【石靖的粉丝跳的最欢了，他们巴不得票房不好。石靖接受采访「虞颂桥是年轻人，以后还有机会」、「希望虞颂桥不要灰心，期待下次合作」，怎么听怎么阴阳怪气。】 【楼上的，论跳得欢，谁比得过魏少爷啊，一天二十几条微博贬低虞神和我们男主。】 【我也是大开眼界，不知道的以为票房惨败了呢，吓得我赶紧翻了遍票房榜单，噢，稳坐16个国家单日票房榜首。当然，现在翻倍了哈哈。】 【说到魏琪封，不是有爆料说，他家往国外转移资产了吗，一家人换国籍了。】 【爆料十有八九是真的。我们这的金豪酒店关门大吉了，而且魏琪封ip地址显示是w国。】 【看见他我就恶心，怎么没人来治治他，就是他这样的人多了搞得娱乐圈乌烟瘴气。】 【大喜日子别提sb了。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庆祝起来吧，同志们！】 秦贤提前摆了庆功宴邀请虞颂桥、顾斯嘉，陪同的还有参加首映礼的几位老友。 周管家取了茶壶给众人倒水，玩笑说：“这下老爷终于能放心了，家里的速效救心丸都用光了。” 秦贤吹胡子瞪眼：“你早就胸有成竹了，不提前和我说清楚，看看国内的票房，再看看国外的，每天真是冰火两重天。” 虞颂桥慢条斯理的说：“观众更喜欢看逆袭的奇迹。” 上映之前，秦贤长吁短叹，担心造势太大，反而成效不理想，然后说了这么一句话。现在虞颂桥拿来堵他的嘴了。 老范火上浇油：“对啊，老秦，平平淡淡的多没意思，就得有起伏刺激刺激像你这样的老心脏才行。” “小嘉，你是不是也早知道了。”秦贤说不过虞颂桥，干脆转移对象，“也瞒着老师我。” 顾斯嘉解释不了，难道告诉他虞颂桥是天道之子世界主角，还是爽文主角？说了也没人信。 于是…… “虞导可是这个世界的男主角，他想做的事还有做不成的？”顾斯嘉斜了虞颂桥一眼，语气中饱含戏弄。 话落，在座的人都哈哈大笑。 虞颂桥自然的将目光放在身边的年轻人身上，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些。 秦贤左右打量着他们俩，噙着笑慢悠悠的说：“我看不一定。” “老师指的是？”中重生的虞颂桥一直是顺风顺水，按照作者的设定，男主遇到的所谓小挫折那都是他自己觉得无聊折腾出来的，为了打脸看戏罢了。 不过，这虽是投影出的平行世界，却是真真实实存在的，虞颂桥既然是真实存在的人，遇到不顺心的事也正常。 “虞导事业上无往不利，比我强得多。感情上，就不如我了。我在虞导这个年纪，已经和你师母订婚了。庆功宴以后不会少，虞导的喜宴那才是真的稀罕。” 顾斯嘉没料到他说的是这个，瞬间读懂了秦贤戏谑的目光，端起茶杯喝水遮掩控制不住发红的脸。 反观虞颂桥脸皮厚多了：“秦老说的是，我没什么追求，这是我最大的期待了。” 这场私人聚会除了庆祝《流明之火》大获成功，主要目的是商讨进一步的合作计划。顾斯嘉第一次参与进来，听他们谋划华国电影的未来方向，商讨如何从根本上扭转歪斜的风气 虞颂桥对他说的不是敷衍的话，他答应了记住了并付诸于行动帮他去实现他心中的妄想。 商议暂告一段落，虞颂桥出门接电话。 秦贤招招手，顾斯嘉坐在他身边，两人谈了谈将来的打算。 虞颂桥回来后，众人又坐了会，眼看到了晚上十点，商议的话题也有了章程，就各自散了。 顾斯嘉和虞颂桥两人是最后离开的。 任思拉住顾斯嘉不让走：“小嘉，今天住下吧。你要去拍戏，一走又是大半年见不着面。” 主要是不争气的秦霄言，关键时刻不接电话。 这下好了，人要走了，知道急了，这会长着翅膀飞过来也赶不上啊。 顾斯嘉的拒绝一向直截了当，面对任思温柔慈爱的挽留却不知怎么开口。他虽然认秦贤做老师，但相处时间不长，很难建立多深的感情。 他来秦家从心理上把自己摆在了客的身份，吃饭做客没什么，留宿多少会觉得不自在。 而且他们计划明天启程，时间仓促，还要留出来时间整理。 虞颂桥目光轻飘飘的扫向秦贤。 秦贤明了，他对自家媳妇的小心思掌握透透的。 从管家那知道秦霄言对小顾竟然存有不一般的心思，他是一个头两个大。傻儿子，你以为你在求爱，实际上你是在找死啊。 何况，小顾明显对傻儿子没有别的想法。 秦贤握住媳妇的肩膀：“好了，小嘉他们还有事，等下次有机会，让他多住几天。” “那好吧。小嘉，你下次一定要多呆几天。”任思叫了声老周，从周管家手中接过来一个大行李箱，推拉到他面前，“听老秦说你这次拍摄要辗转w国、f国。这两个地方一个极热一个极冷，我给你买了几套清凉不贴身的衣服，还有两套棉服。里面还备了解暑的药物和一些常用药，使用说明我回头发给你。一定要注意身体，工作归工作，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顾斯嘉点头，鼻子有些酸涩。 秦贤、任思的关心，让他心中淌过一道暖流，这一刻望着两人慈爱的面容，想起年幼时奶奶扶在门框上目送他上学的场景，内心升起久违的眷恋之情。 顾斯嘉他们前脚离开，送人的任思和秦贤坐在沙发上刚聊了两句，秦霄言后脚赶到了。 埋怨秦贤破坏儿子追人大事的任思止住话音。 “妈，爸。小嘉哪？”秦霄言风风火火的闯进来四下张望。 任思对儿子翻了个白眼：“拍你的戏去吧，追什么人啊。活该单身。” 噔噔噔上楼了。 气都没喘匀的秦霄言：秦贤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妈说的对。拿到男四号的角色了是吧？有进步，继续努力好好拍戏。” 慢悠悠上楼了。 满头问号的秦霄言：我妈是这个意思吗？嗯？老头子居然认可我了？ 周管家看着被哄得晕头转向的少爷：顾斯嘉自是不知他们走后发生的事，今天一天接受的信息量有点大，直到回到别墅都在晕乎。 “小嘉。” 顾斯嘉刚走了三四个阶梯，闻言脚步一顿，回头看他。 “秦贤和你说了什么吗？” 虞颂桥打完电话回房间时，顾斯嘉换了位置坐在秦贤身边，看到他进门下意识避开视线。 虞颂桥猜到他们说的事和他相关，但不知道说的什么内容让小嘉对他避之不及。 自从剖白心迹，虞颂桥越来越不能接受他们之间有隔阂。 “没什么。”顾斯嘉含糊的说。 “外人说的真假难辨，你要想知道什么可以问我。” 人家对你掏心掏肺，你把人定义为「外人」。 顾斯嘉无语的瞅了他一眼，迷糊的脑子转过弯来，靠在扶手上：“你担心他说你坏话？放心，在老师心里，你简直是个救世主。我还没问你，谁给你打得电话？” 见小嘉的态度没有异样，虞颂桥放下心。 他不想多说，虞颂桥也不勉强，顺着他的话题走：“叶夫根尼。” “新电影？” “《迷恋》。” “《迷恋》？”顾斯嘉混乱的大脑清醒了些，“你要投资？” “不是。” “监制？” 虞颂桥否认了。 “难道你也要参与导演？” 虞颂桥：“叶夫根尼和我说……他问我想演另一个男主吗？” 叶夫根尼的原话是，顾是个天赋极高的演员，他能以普通演员无法理解的程度成为角色本身，而这也意味着他难以走出来。你连他和你安排的人跳舞都无法忍受，你能忍受他从剧延伸至现实从而爱上别人吗。 顾斯嘉彻底清醒过来，他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虞颂桥，面色淡淡的不发一言。 若是叶夫根尼在此处，定然会确定心中的想法，顾斯嘉和虞颂桥看似是截然不同的两类人，有些时候，那种独一无二的倨傲、彷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游离感，却又那么想象。 虞颂桥体会到被审判的煎熬，心脏被紧紧攥着，他抬头去看顾斯嘉的眼睛，却无论如何都不能读懂年轻人的态度。这让他有种油然升起一股陌生的惊惧。 “所以，你想演吗？” 顾斯嘉语气淡淡的，同样不带任何的情绪。 任谁也看不出，他内心隐秘的快感。 角色扮演的游戏玩了将近一年，顾斯嘉享受着对方无微不至的照顾和付出，却始终不能完全沉浸其中，真正的理解这个角色。 第72章 直到游戏即将结束的时刻，他终于感悟到年轻钢琴家的所谓玩弄人心的快乐。 顾斯嘉恶劣的想，都要怪虞颂桥的不配合，他的付出于他而言不过是不痛不痒的馈赠，应该卑微的小心翼翼的仰视他啊，就像现在这样。 第69章 【难以舍弃的珍贵感情】 “听说，虞颂桥从不参演他人的电影。”顾斯嘉手指轻敲着扶手，审视般上下打量着下面站着的男人。 “那是你出现之前的虞颂桥。如果是你，我求之不得。小嘉，你想让我参演吗？” 放在以前，顾斯嘉听到他说这样的话，肯定会觉得不自在，但此刻或许是更深的进入了角色，他的内心毫无波动，有种本该如此的感觉。 “你知道，如果你进组那一天告诉我这件事，我没有拒绝的权力，除非我违约放弃这个角色。叶夫根尼导演可以毫不犹豫的舍弃我，却绝不会违背你的意志。” 只不过，那时他的心情大概会很复杂。 身为演员，和虞颂桥这样的天才演对手戏可遇不可求。 顾斯嘉从没有想过能和他共同出演电影，如果能有机会，当然是巨大的惊喜。 但他接触演戏时间不久，探索的一直是演技上的突破，如何抽身出戏他几乎毫无经验。 向阳他是本色出演，少年心中纯粹唯有理想。 而年轻钢琴家的角色围绕的是情爱。 他代入角色当中，必然会像角色一样对另一位男主产生不一般的感情，不一定是爱，却是很长时间都难以消磨去的深刻记忆。 抛开演员这个身份…… 虞颂桥诱导他玩一个角色扮演的游戏，突然在某一天通知他这不是游戏，而是为了引他入瓮设的一个局，虞颂桥早在终点等着收网了。 彷佛他的一切都由虞颂桥掌控，他的每一步路都由虞颂桥主导。 顾斯嘉明白自己的弱点，虞颂桥也了解他，而顾斯嘉不喜欢被掌控。 虞颂桥深深的凝视着他：“没有人有资格剥夺你选择的权力。” 顾斯嘉沉默了一会，在对方不安的等待中转身上楼。 行至旋转楼梯拐角时，侧头看到楼下的人仍保持仰望的姿势，对上他的视线唇边勾起一抹笑，一贯的温柔与包容。 顾斯嘉却能感受到他身上与之不相称的低落。 这时候，顾斯嘉倒希望不要那么轻易的读懂这个传说中捉摸不透的人，他就可以晾他个几天，而不是停下脚步。 他不咸不淡的说：“虞颂桥，我这次把选择的机会给你。” 楼下久久没有传来回应，顾斯嘉却见那人既不高兴，也不惊讶，竟是呆住了。 他的话很难理解？ 顾斯嘉不打算话说两遍，也不管楼下人的反应，回房间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早，下楼准备吃早饭的顾斯嘉，却意外的没有收到例常的投喂。 “你在楼下呆了一晚上？” “小嘉。” 虞颂桥垂头坐在沙发上，听到他的问话，迟钝的抬起头，英俊的脸苍白憔悴，颜色浅淡的薄唇起了皮，黑白分明的眼睛布满了血丝，这副落魄模样完全和虞颂桥三个字沾不上边。 顾斯嘉想起他们初见，虞颂桥在他家借宿只睡了两三个小时依然神采奕奕。又想到于殊曾说，他们虞总两天两夜不睡也能神情自若，让人找不出一点破绽。 所以……面前的虞颂桥是假的吗？ 顾斯嘉惊疑之下向前走近了一步。虞颂桥当然不是假的，只是他现在的状态太令人吃惊了。 “我能抱你一下吗？”虞颂桥声音嘶哑，带着淡淡的乞求。 两人奇怪关系维系的这段时日，虞颂桥虽偶尔碰碰他的手，再多出格的举动也没有了，更没有主动提出过这样的要求。 顾斯嘉揉了把掌心下蓬软的黑发，作为交换，他允许虞颂桥抱住他的腰。 “你昨天说，允许我做选择是真的吗？” “你等一晚上，是为了我的答案？” “我怕是假的，是我太渴望出现了幻听。” “是真的。”顾斯嘉感觉腰间的手臂收的更紧了，“你不是一晚上不睡也完全不受影响，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子了。” “大概是情绪起伏太大了。” 昨晚，他的思维迟滞的反应过来顾斯嘉所言代表的含义，那一刻压抑的情感顷刻释放，泄洪般迸发出来将他整个人淹没。再一次体会窒息的感觉，不是濒死的绝望，而是汹涌的激烈的渴求，对那个年轻纯粹灵魂的渴求。 到后来，长久的窒息中他产生了幻觉，恍惚间分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梦境。只是心中的那一抹渴望遍寻不见，让他心力交瘁。 “好了。”顾斯嘉推了推他，“你上去补觉。我饿了，我要去做点吃的。” “我去……” “打住。”顾斯嘉按住要起身的人，“听我的，去补觉休息。下午我们出发直达剧组所在地，让剧组的人看了你这样子，还以为世界末日了。” 顾斯嘉一点没夸张，以于殊他们对虞颂桥的盲目崇拜。在他们眼中，能让虞大导发愁的三魂七魄丢掉一半的事，至少是世界末日级别的。 “小嘉。为什么？”虞颂桥忍不住问。 游戏终归是游戏，小嘉从未对他产生他期望的感情。 昨夜他坦白，只希望小嘉不生气，结果得到了一个不敢奢望的回应。他们都明白，这个回应代表的信号。 为什么，从何时，小嘉开始动摇，愿意尝试去接纳他的感情。 他试图找到关键之处，想更进一步叩开年轻人的心扉。 “不为什么。”顾斯嘉摆摆手，“你就当是因为你魅力大吧。” 他漫不经心的想，这个原因倒也没错，要不是虞颂桥口中的「外人」为他说话，顾斯嘉也不会松口。 “我希望将我们的文化推出去，让他们看到我们想让他们看到的，而不是等外来者随意的来拿来偷来抢。小嘉，你是我的希望，是展示我们文化的领头人。” 虞颂桥出去接电话，秦贤拉着他说自己的希冀、描绘美好的蓝图。 “虞颂桥呢？” “虞颂桥不可或缺，没有他，无法将你推出去。” “有虞颂桥的影响力在，很多优秀的演员都可以迈向更大的舞台，老师为什么选中我？”顾斯嘉难得执着，“老师，我想听实话。” 秦贤叹息一声，笑着摇头：“人才虽然多，除了你，谁能让他甘心做踏脚石呢。” 顾斯嘉脸皮薄，不想让在场其他人看出来他和虞颂桥有什么特殊的亲密关系。 所以当虞颂桥结束童话走进来时，尽量避免和虞颂桥做目光交流。 不过，秦贤的话他是听进去的。 回想这两年多和虞颂桥的相处，他知道，没有比虞颂桥对他更好的人了，以后或许也不会有了。 他不忍心舍弃这段交情，舍弃这个对他最好的人，那就像虞颂桥所说的，让他们的情谊附加一层新的关系，似乎也并不勉强。 《流明之火》仅票房一项的表现就取得足以载入影史的辉煌成就。 影迷们陷入狂欢，憋闷郁气一扫而空。 成绩给了他们莫大的底气，挺直腰杆前去打脸那批造谣生事落井下石的小人。 在这件事中始终站在对立面阴阳怪气讽刺流明剧组，被部分水军及网民称赞有独立思考能力不随波逐流，一度被推到「意见领袖」位置的魏琪封，是影迷们的重点关照对象。 【魏少爷出来接驾，本大爷来亲自过来抽你大耳刮子了。】 【踢铁板上了吧，以为虞神是任你欺压的小演员？】 【流明公映都快结束了，魏少爷投资拍摄的s级仙侠大剧《迷途》怎么还没动静啊，是太烂拿不出手吗？】 【楼上的，别提魏少爷的伤心事了，再烂的剧可以赚钱还能不想播？《迷途》坟头草都得三丈高了吧。】 热衷于和网友对骂的魏琪封，似乎是被流明的胜利打压了气焰，全程没有出来对线。去看他的主页，发现热衷于评论时事的魏琪封，已经两周没有更新任何消息，而且关了评论区。 最近的一条微博，发布地址显示位于w国。 魏琪封趴躺在沙滩椅上享受日光浴，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给他按摩肩背，配的文字是「笑看丝跳脚」。 这位小花二十岁，出道不到三年，刚出道时曾营销过「女版苏翌」。 魏琪封的这条微博评论区一片混战，除了影迷们的激情辱骂，最多的当属小花粉丝与对家的大战。 部分网友却读出了魏琪封其他的龌龊心思。 像苏翌，但更像顾斯嘉。 尤其这张照片中的侧脸在刻意安排的光影拍摄下，简直是长发柔和版的顾斯嘉。 【无论大号小号，不要转发wqf的那条微博，不给热度冷处理。】 【没见过这么贱的人。换个人搞菀菀类卿也忍了，毕竟我追星也搞代餐。wqf无耻小贼意淫我男神，真tm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 第73章 【拳头硬了。欺软怕硬的鳖孙！有知道他龟缩在哪的吗，我想飞过去揍他！】 w国。 顾斯嘉顺利的完成了今天的拍摄，结束时天色还早，和叶夫根尼道别后，出门就见虞颂桥的专用司机在外等候着。 “顾先生，虞总让我接您去一个地方。” 两人在w国拍摄以来，边工作边游玩。说游玩也不恰当，应该是巡视虞颂桥户下的产业。 顾斯嘉习以为常，弯腰坐进后座。 汽车开进庄园，沿草坡中央的小道而上，一座古堡映入眼帘。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门前迎接：“顾先生，请进。”却并没有带领他的意思。 顾斯嘉进大厅打量了一周，鼻间萦绕着淡淡的香气，尚来不及分辨这股香气是什么。 听到大厅西侧似乎有动静，于是抬脚往西边走。 虞颂桥果然在那里。 第70章 【暴打魏琪封？】 只见虞颂桥闲适的坐在沙发上，一左一右站了两个高大魁梧的黑衣大汉。修长的手指正摆弄一把匕首，刀刃凝结着寒光，隔着这么远都能感受到冷气森森。 顾斯嘉一瞬间还以为走进了片的拍摄片场。 第一反应是惊奇，他还没见过这样的虞颂桥，负面的暗黑气势压迫到空气几乎凝滞。 虞颂桥看到他，无意间散发的凌厉威压即刻收敛，笑着起身朝他走过来。 “呜……” 顾斯嘉听到不寻常的声音，向前走了几步才发现光滑如镜的地板上有个人蜷缩着，上半身被白色的麻袋套住，手脚被粗绳索捆绑。看情况，口中应该被塞了堵嘴的东西，只能发出挣扎的呜咽声。 顾斯嘉呆若木鸡，指着地上的人无声问询，这是怎么个情况？ “放心，他的口耳都被堵住了，说不出话听不到声音。” 顾斯嘉：更不放心了。 “这是谁？” “魏琪封。” 顾斯嘉从他的眼神中看到邀功的意味。 “虞颂桥，你认真的？” “小嘉，你不是说过想打他一顿吗？” 顾斯嘉：他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围着地上的人转了一圈。 绳索打结的方法十分专业，下手也是毫不留情，手脚绑缚的绳索已经深深的勒进皮肉里。躺在地上的人被捆住的时间应该不短了，偶尔抽搐似的颤抖，连挣扎的力气都耗尽了，和待宰的猪羊无异。 活该！ 顾斯嘉解气的想。 不过顾斯嘉还是担心会出事。 以魏琪封的所作所为沦落到什么凄惨下场都不为过，但是没必要为了惩罚对方把自己赔进去。 “不动手吗？” “动什么手？”顾斯嘉翻了个白眼，然后看着地上的人，“他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不会窒息了吧。” 虞颂桥摆摆手。 黑衣人上前把裹住魏琪封上半身的麻袋干脆利落的抽了出来。 好家伙。 顾斯嘉瞳孔猛然紧缩，纯粹是被震住了。 何止是嘴巴和耳朵被堵着，眼睛也给人用黑布蒙着。不知道魏琪封被抓住的时候在干什么，他的上半身，仅下身穿了一条沙滩裤。 裸漏的面积很大，而凡是露出的部分，无一处不是青紫红肿。 魏琪封虽算不上帅哥，打扮一下还是人模狗样的，现在脸直接肿成了猪头。 麻袋取下后，他似乎意识到外界情况有变化，像条垂死挣扎的鱼，奋力弹动了下身体，涎水鼻涕眼泪淌成一片。 虞颂桥暗中使了个眼神。黑衣人收到老板的示意，一脚踹过去。 魏琪封痛苦的蜷缩成一团，却连哀叫的声音的发不出。 顾斯嘉从小到大打架的次数不计其数，少年时不知轻重，一时意气下狠手也是有的，看到眼前的情况倒不觉得害怕。 高中的那一系列事情给了他深刻的教训，成熟的他开始自觉克制用拳头解决问题的欲望。 套麻袋打人，爽是爽，也挺幼稚的。 “放心，他死不了。” 虞颂桥不会让他死。死了一了百了多没趣，虞颂桥要让他从高处跌落。对魏琪封这样的人，含着金汤匙出生，恃强凌弱予取予求刻在骨子里，不需要跌至地狱一无所有，只是普通人的生活，他就不堪忍受了。 “真的不动手？” 顾斯嘉无语了片刻：“你幼不幼稚。” 绑架打人这种小混混的轻浮作为，难以置信是从容庄重的虞颂桥干出来的。他发现，自从答应虞颂桥试试以来，这家伙是越活越年轻了，经常做出一些低智行为。 “你是外面住腻了，想换个地方住？我可不给你送牢饭。” 虞颂桥笑了：“你要是对那里有兴趣，去住一两天也无妨。” 听他的意思，进出牢狱和吃饭一样容易。 “w国律法宽松，金钱代表着绝对的话语权。魏令辛，魏琪封的父亲，得到即将被上面调查的消息，紧急把财产转移到w国，也是出于这层考虑。”虞颂桥黑眸闪过寒光。 魏令辛沾沾自喜以为鱼如大海，龙出升天。 他高估了自己，他不是海底霸王，只是随时可被分食的食物而已。 “他没有能力自保，安排个合理的理由让他消失也不会有人管。” “放了他。”顾斯嘉淡淡瞥了他一眼。 “你说放便放。”虞颂桥这次没有再怂恿他打人，吩咐道，“送回原地。” 两个黑衣人沉默的执行命令，重新把袋子套了回去粗暴的拖人出了大厅。 地板上残留着魏琪封弄出来的水渍，虞颂桥眉宇间掠过不易察觉的嫌恶。 他揽着人往外走：“你进来的时候，有没有闻到香气？” “淡淡的，像是花香，又像是果香。” “你说的都对。”虞颂桥笑着说，“这是座酒庄，园内最老的葡萄藤有百年的树龄，是虞家先辈亲手栽种的。” 虞家。 中对虞颂桥的家世尚未展开描写，只隐晦提及他的家族势力很大，但又极其神秘。 低调是虞家在异国他乡扎根上百年的立身之本，谁也不知他的家族财富究竟庞大到如何地步，也不知他的权力触角探到了何等深度。 读者猜测虞家应该属于亿万豪富家族那一列的，积累的财富或许会更多些，但肯定比不上那些动动手指能颠覆一个国家的家族。 作者有自己的设定，也要考虑现实问题吧，就他们的排外程度，还没长成参天大树就得连根给你拔了。 在这个世界中，影迷们的看法和读者也大致相似。 但依顾斯嘉的观察，虞家的财富和权势绝对超出了读者的想象。 百年前，移民m国的虞家先辈就能在w国购置巨额资产，且能在社会不稳定的w国持有百年不受侵扰并隐匿其产权所有不为人知。 可见作者一旦偏爱起主角，是不讲道理的。 两人参观了葡萄酒的制作工艺，又去看了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葡萄园。第二天有他和虞颂桥的对手戏，两人浅斟酌饮喝的比较克制。 喝到最后，顾斯嘉头脑依然是清楚的，却有种飘飘然的感觉，很放松很舒服。今晚肯定能睡个一夜无梦的好觉。 他躺在摇椅上，空气中飘荡的淡淡香气彷佛也有催眠的效果，满天星空做被，眼皮挣扎了几下，遂着困袭来慢慢阖上。 “以后不会再有人伤害你，忘掉那些无足轻重的人吧。” 意识还未完全消失之际，顾斯嘉听到有人在耳边轻轻呢喃。 虞颂桥今天这么大阵仗的真正目的，不是为了教训魏琪封，而是想抹掉魏琪封带给他的阴影。 不要怕，所有的恶犬匍匐到你的脚下，不过是一只可随意被捏死的虫。 再见到曾经的噩梦，顾斯嘉心中除了憎恶剩下的只有可怜。 一只可怜虫又怎会令他恐惧。 顾斯嘉想回一句放心，终是敌不过困倦，沉沉睡了过去。 《流明之火》的大爆，使顾斯嘉的人气指数式增长，数个平台的粉丝增长速度打破由偶像歌手轮流坐庄的记录。 顾斯嘉横空出世，国内外同年龄层的演员都或多或少陷入惊惶之中。 蛋糕很大，但优质的资源是有限的，你多了我就少了。 他们观望着，看这只初次起飞就冲向云端的鸟会选择停靠在哪颗大树上。 某小组关于顾斯嘉的热议持续了两月有余，每天话题层出不穷，最近的话题便是在讨论顾斯嘉未来的方向，甚至有人以此为课题写了一篇研究论文。 【顾斯嘉第一次飞翔站在高山，看到的不是悬崖，而是虞颂桥创造的七彩祥云，刚刚绽开翅膀还未体会下落的恐惧，就被一路托到天边。问题来了，离开虞颂桥的顾斯嘉，有自己飞翔的能力和勇气吗】 【起点太高不是好事，下次失败了跌下去就是粉身碎骨】 【至今没有签约任何公司，顾斯嘉前途渺茫】 第74章 【国内发展，凭他现在的名气和流量倒是不愁有钱赚，一眼看到未来步步都是走下坡路。国外发展更是可笑，除了虞颂桥这次天上下红雨的复出，有哪个名导启用华国面孔做绝对主角的？】 【由爱生恨，因盼生恨。顾斯嘉要是不争气，我真的会恨他，黑死不商量。】 【楼上确定不是反串黑？顾斯嘉现在的成绩吊打一干小生吧，你怎么不恨他们，他们更不争气。】 【虞颂桥的成绩，还是顾斯嘉的成绩？虞颂桥背书，亲手把他捧到高台，试问别的小生有这待遇吗？】 【你不说别的小生还好，你一说，我就想问，你家偶像倒是想攀上虞颂桥，虞颂桥看得上他吗？红眼病也是病】 眼看一场粉黑大战即将开始，管理员十分熟练的站出来调解，该踢组的踢组，该禁言的禁言，及时阻止了一场「世界大战」。 他们对顾斯嘉三个字放在关注第一位，最近只要涉及他的话题，那必然是一场腥风血雨。 除了他庞大的粉丝群体，一大批将他视作竞争对手的小生粉丝虎视眈眈，见缝插针的挑拨，恨不得把人立刻拖到泥潭里。 影迷们、粉丝、还有一干将他视为对手的人，都在关注顾斯嘉究竟签约哪个公司，由此他们可以预测顾斯嘉的下一步动作，也好做出预案。 而当事人完全忘了这回事。 第71章 【官宣……电影】 《迷恋》秉持叶夫根尼一贯的低调保密作风，在w国拍摄三周后，秘密转移到f国。 虞颂桥挂了个男二的名分，实际上戏份并不多，按照叶夫根尼的剧本，他的部分在w国基本完成拍摄，仅剩的一场是和顾斯嘉的诀别戏。 要求严苛的虞导破天荒的建议男主、男二的戏份分开拍，以免给男主造成心理阴影，进而影响后续拍摄。 叶夫根尼无语了很久，虞颂桥，你的原则你的底线哪？ 看似深明大义，实际毫无道理。 要是其他人产生阴影影响拍摄，你只会冷酷无情的换人吧。 还是说话有分量的顾斯嘉明确表示反对才打消了他的想法。 叶夫根尼敲定，这场戏放在最后拍。 于是，虞颂桥脱离剧组成了陪同拍摄的家属，专心服务在外务工的大忙人。 收到方岐山信息的时候，顾斯嘉结束了一天的拍摄，正美美的躺在沙发上，被虞导伺候着揉按肩背。 两人简单寒暄几句，互相交流了下近况。出于对叶夫根尼低调拍摄的配合，顾斯嘉只说自己来了f国。 【有进一步的打算的吗，我听助理说网上因为这件事已经吵翻了天。】 打算？ 顾斯嘉想起《流明》杀青宴上，方岐山对他的忠告。忠告的影响力在他那只存了几分钟，很快就被叶夫根尼的电影邀约给替代了。 从那时到现在，他满心满眼只有《迷恋》这部电影，早把未来规划的事抛到脑后了。一时有些尴尬，不知怎么回复方岐山。 “方岐山……”虞颂桥颇为冷淡的评价，“夸大其词。” 他让人盯着，舆论不可能翻出大浪来。 “方老师人很好。”顾斯嘉反驳道。 虞颂桥看这个方岐山更不顺眼了。 顾斯嘉思考片刻打字回复【目前还没有经纪公司来找我】； 是否对他真心实意，顾斯嘉能分辨的出来。方岐山是真的爱惜他，担心他误入歧途。 方岐山【奇怪，难道是找不到你的联系方式？】 顾斯嘉也感觉挺奇怪的，怀疑的目光投向背后的人。 被审视的人十分淡定：“我拿给你看过，你说想专心研究剧本，让我帮你拒绝一切邀约。”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迷恋》几经修改，顾斯嘉参与其中和叶夫根尼探讨，完全分不出心思去理外界的事，拜托虞颂桥帮他全权处理。 其实从《流明》定下顾斯嘉做男主那刻起，各大经纪公司都想签下顾斯嘉，他主演虞颂桥的电影铁板钉钉的会一飞冲天，不同于对其他新人的押宝行为，他们是在争夺一个肉眼可见的巨大宝藏。 虞颂桥怀揣宝藏，警惕任何人的觊觎。 名声再好的经纪公司，本质还是金钱与利益的关系。 虞颂桥怎么能放心把小嘉交到这些企图利用他的家伙手上。 他不放心，也绝不会这样做。 幸而他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这份珍宝。 虞颂桥见不得他皱眉：“你可以和方岐山说在拍摄新电影，暂不考虑签约公司的事。” 确定不是馊主意？“我们的拍摄不是要保密？” “w国潜在危险较多，秘密拍摄可以避免不可测的危险。况且w国地广人稀，信息相对不发达，做好保密不难。f国正好相反，曝光是迟早的事。我和叶夫根尼商议近期官宣。” 网络舆论引导宜疏不宜堵，网上的妄加臆测越来越多，也到了释放消息扭转风向的时机了。 既然叶夫根尼有了决策，顾斯嘉放心的透给方岐山自己正在拍摄的消息。具体电影信息，方岐山知趣的没深入询问，顾斯嘉也不会主动透漏。 方岐山表示了祝贺。 虽未开口追问，但对他签约的新电影不免好奇。 吩咐助理看到顾斯嘉的新消息告知他一声。 方影帝兢兢业业当演员，向来不关注娱乐圈八卦新闻。 助理稀奇之余，不由得感慨，我宝魅力果然大。 没错，助理自从看了《流明之火》，没有被自己老大的精湛演技折服，而是毫无抵抗力的沦陷在男主的无穷魅力之下。 顾斯嘉的未来发展，他作为粉丝，比方岐山上心的多，时时刻刻紧盯相关消息。虽然粉丝群的气氛一直是积极向上的，但他私下和其他粉丝交流过，不少人对小嘉的前景很忧虑。 毕竟他的出道时间从进组流明算起，也有两年多。两年多时间，还维持单打独斗的状态，对于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新人来说是很危险的。 他身处娱乐圈，干的工作是明星助理，身处其中更能体会强大背景的重要性。背景代表资源，资源决定前景。 就在他们焦虑之际，一则官宣把他们砸懵了。 一则完全出乎意料的官宣，以致于刚开始发酵的时候，顾斯嘉的影迷和粉丝毫无所觉。 克劳黛影业公司【《迷恋》 同一时刻，国内外平台《迷恋》官方账号建立。 短时间内，这则消息并没有引起大的轰动。官方太低调了，海报上连个人都有，只有一架钢琴，在角落写了几个需要用放大镜去看的字。 凡是名气大的导演大都有鲜明的个人风格，无论哪个明星大腕来担当主演，影迷们给电影贴的标签都是导演的名字。 叶夫根尼也不例外。 即使在和虞颂桥合作的电影中，他的独特风格也并没有被掩盖，反而巧妙的融入其中为电影增色。他最为人津津乐道的是对于色彩出神入化的应用，凡是出自他手的电影，每一帧画面都值得截图保存细细品味。 因而当他离开虞颂桥，独立拍摄文艺片时，他的优点便被发挥到极致。 喜欢他执导电影的影迷们钟情的是他的独特风格，是奔着叶夫根尼的名头去的，压根不在乎是谁出演。 直到《迷恋》官方账号释出第二张海报。 【《迷恋》 青年侧身站在钢琴架旁边，修长的手指随意的敲打在黑白琴键上，光影交错中的侧脸优越精致，透着几分引人探究的神秘。 【叶夫根尼！顾斯嘉！我爆哭！】 【我赶紧拿放大镜检索第一张海报，真的是顾斯嘉！不愧是你克劳黛，海报比天大，名字比米粒还小。】 【宝，妈担心你吃不饱饭，结果你早吃上香喷喷的大饼了。太出息了！】 【哭了流明官宣的时候都没这么激动，顾斯嘉你真的争气！加油飞吧，我们会一直陪着你。】 【桥饮一杯还】：好像也没有太意外哈哈哈，恭喜向阳，不，应该是恭喜顾斯嘉。看过《流明之火》，都知道顾斯嘉潜力无穷，有些镜头一看就是出自老叶子（爱称）之手，爱得深才能拍的绝。 评论：“虽说情理之中，但在这样的大环境下，谁敢想他真的能拿到叶夫根尼的电影邀约。” 【打扰一下，叶夫根尼很牛吗？《流明》副导演，应该比不过虞颂桥吧。至于激动成这样？】 【楼上的要么是小朋友，要么只看商业大片吧。虞神综合水平高，但单论导演排名，虞神前十不入，叶夫根尼在世导演唯一全满贯妥妥前五，你说呢。】 【不会是走后门吧？不是传言顾斯嘉傍上虞颂桥，虞颂桥和叶夫根尼的关系又很好。】 【呵，还传言，谁不知道叶夫根尼和虞颂桥的脾气，叶老头名言听过没，演技不好的，你就是我儿子，也给我滚出剧组。】 【电影不打烊】：大家知道我是叶夫根尼的忠实影迷，此时此刻令我激动的却是顾斯嘉。无数人以为《流明》是他的起点，也是他的终点，包括我。但是他征服了一切。高墙封锁的密闭空间中，终于有人打破禁锢冲了出去。我看到光了，怎能不热泪盈眶哪。 第75章 随着f国拍摄现场路透流出，顾斯嘉这边的影迷粉丝激动狂欢，羡煞一众演员和追星粉，其中包括虞颂桥的影迷。 【虞神你在哪儿？你再不出来，我要移情顾斯嘉了！】 【不会又要八年磨一剑吧，遥想虞神进圈时我刚上大学，现在家里的娃都上初中了。】 【干吼没用，建议去小嘉评论区@虞颂桥】 「桥饮一杯还」转发微博【干吼没用，建议去小嘉评论区@虞颂桥】 评论：“这么明目张胆的磕好吗？好，非常棒，棒极了，带我一个！” 影迷们对虞颂桥的另一半没有过幻想，在他们心中，无人能配得上虞神。 首映礼直播过后，虞颂桥和顾斯嘉的cp迅速爆火，一对仅公开正式同台一次的cp在网友的高涨热情下，其热度硬生生霸占了榜首的位置。 不怀好意的人挑拨离间，想当然的觉得粉丝都有独占欲，计划利用虞颂桥的粉丝打压这颗新起之秀。 挑事群体：“顾斯嘉吃相太难看了吧，也不照镜子看看，和虞神炒cp你配吗？” 影迷回：【关你屁事】； 意外的，虞颂桥的粉丝影迷并不觉得顾斯嘉登月碰瓷。 某些人瞬间有了别的想法。呦，原来虞神和虞神粉丝不反感炒cp啊。 某群体：【拉郎配来了！虞颂桥x丁凡，传奇导演和顶流小生，虞神给我往死里宠】 【虞颂桥x苏翌，替身文学永不过时】 【虞颂桥x石靖，双王顶峰相遇，年下最香】 …… 影迷回：“滚好吗？！也不照镜子看看，和虞神炒cp你配吗？” 某群体：嗨，咋还双标哪。 第72章 【虞颂桥，我也喜欢你】 影迷吐槽，双标是有传承的，谁让他们偶像就双标。 虞颂桥对《流明之火》的特殊还有不知道的吗？ 对比其他的残酷，虞颂桥简直把所有的希望和美好都赋予了向阳，然后把他当作宝藏似的藏起来。 有书迷大开脑洞猜测虞神爱上了虚构的人物，但也仅限于脑洞。 直到顾斯嘉出现，他彷佛是向阳在现实生活中的投影，甫一出现便得到了虞颂桥的认可和优待。 虞神从未参加过任何影片的宣传活动，在《流明之火》电影的宣传中却前所未有的积极。 甚至于首映礼上广邀重磅嘉宾助阵，众所周知虞神一向不屑结交关系。 粉丝们发觉，之前的脑洞或许不是妄想，而有可能是真的。 虽然听起来匪夷所思，但发生在虞颂桥身上，一切又那么合理。 固然心里有不舒服，爱屋及乌的影迷书迷还是接受这对cp的盛行。甚至于发展到后来，觉得两人若不是一对，还挺遗憾。 【虞神离我们太远了，如果能有人拉他偶尔下凡体会人间烟火也不错。】 于是，当顾斯嘉官宣新电影时，影迷们下意识地追踪虞颂桥的身影，遗憾的未发现任何踪迹。 自从《流明之火》宣传期结束后，虞颂桥倏然消失了，就像以前一样，彻底的人间蒸发寻不到踪影。 影迷们唏嘘不已。 而现在的哀叹，在未来的某一天都变成了十倍百倍的震撼。 那天，《迷恋》在接连放出三版预告片之后，全球同步推出两分钟的国际版完整预告片。 观众沉浸在精彩的预告剪辑当中，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倒回去重看，反复确认数次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两年未见虞颂桥的观众怀疑是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叶夫根尼从哪找的替身？和那位太像了吧！】 【楼上，我懂你不敢提名字的恐慌。一提名字，怕有人来打醒我。如果是美梦，请让我就此长眠。】 【我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今天确定不是愚人节吗？】 【现在ai技术纯熟，以叶夫根尼对那位的执念，动用点现代科技不是不可能。】 …… 顾斯嘉想过，这则预告发出去影迷们肯定会吃惊，继而兴奋到不能自已。未料到他们的反应反而让顾斯嘉吃了一惊。 网络氛围悬疑化，众人皆表示怀疑人生，如在梦中。然后表示梦中很好，请勿打扰。 搞得顾斯嘉都开始怀疑世界是假的，实在是虞颂桥的影响力超出想象，只能用玄学解释。 晚上压着人就开始研究，眼睛、鼻子、嘴巴、耳朵、手指一一探查，头发丝都没放过，他要看看这个人是不是哪里会魔法。 魔法没见到，倒是把虞颂桥激动的不行，眼珠子通红抱住他亲的顾斯嘉舌根发麻。 影迷们的恍惚持续到《迷恋》公映。 大荧幕上，顾斯嘉的名字出现，紧跟其后的便是虞颂桥。 悬吊的心终于飞了出来化作一声压抑的惊呼。 《迷恋》与《流明之火》相比，受众相对窄，首日排片占比仅有《流明之火》的一半。 虞颂桥去b市处理公务尚没有回来。顾斯嘉给他留了条讯息，一个人乔装打扮，选了z市一家偏僻的影院观看《迷恋》零点首映。 影院人不多，大概有50%的上座率。他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不是最佳的观影视角，却能将观众的反应尽收眼底。 虞颂桥名字出现的一刹那，惊呼声响起，这一声声惊呼并不激烈，只有瞬间的惊诧，随后便是压抑与克制。 他们咬着手指面部的肌肉剧烈的颤抖，在难以控制的哽咽中眼泪夺眶而出。 顾斯嘉想到《流明》首映礼上的那些影迷们，虞颂桥的粉丝为他流了太多泪水，他始终不能理解这种充沛感情的来源。 他曾问过虞颂桥：你能感受到影迷们对你的爱吗？ 虞颂桥说：我无法回馈，却能感受到的，因为我也在深深的爱着一个人。 顾斯嘉将信将疑：你的爱也有眼泪吗？ 虞颂桥笑着说：有的。 这次顾斯嘉却不信，他想象不出虞颂桥哭的样子。虞颂桥年少时出演的电影，充斥着悲伤和绝望，但他痛绝恨绝，眼睛滴出血来，也绝没有泪水。 清亮的几声琴音响起，干净如冷泉叮咚，萦绕在耳边彷佛能荡涤人的心灵，令人不禁回首探索琴声的来源。 观众们不禁和影片内的人们一样，跟随着镜头去寻找。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极美的手，随意而不失优雅的搭在琴键上，忽而手指舞动起来如翩飞的蝴蝶，轻点在平静的湖面上荡起圈圈涟漪。指尖飞跃的速度越来越快让人眼花缭乱，潺潺流水遇到巍峨高山，一跃而上化作冰封刺穿峰顶笼罩的云雾，忽而卸了力气化作飞瀑倾泻而下，散在山涧，缓缓流淌。 观众便与影中人一般灵魂已飘飘然，沉醉其中不能自已。 一个年轻男子却说【技巧高超，缺乏感情，不过是会弹琴的机器罢了】 他一边说着，眼尾轻扫，话音落下再无别的言语，目光怔怔的望着某个方向。 音符越发舒缓，带了几分懒散，渐渐低如呢喃细语。沉醉其间的人无意识的被蛊惑着向似有若无的琴声来源处走去，心底猜测着弹钢琴的会是什么样，让挑剔他琴技的人都不禁面露沉迷。 镜头向上推至手的主人。 眉宇疏懒，桃花眼微垂，彷佛午后阳光下慵懒的猫。 缘是个美丽的少年。 他的五官并不张扬，侧面看淡雅疏离清冷高贵，又带着些许易碎感。 眼波流转，不经意间流泄出一抹秾艳，彷佛能将人的魂魄都勾走。 观众已然忘却最初的情绪，沉浸入叶夫根尼构造的世界。 顾斯嘉私下提前看过全片。 叶夫根尼告诉他，去影院看看吧，我在剪辑上做了细微的调整，有惊喜。 为着这份惊喜，顾斯嘉「抛弃」惹人注目的虞颂桥，独自乔装来到影院。 叶夫根尼是个讲故事的高手。顾斯嘉再看一遍，仍不觉沉溺其中，忘却了时间的流逝。 【能来看我最后一次吗我要走了。】 年轻的钢琴师将新作的曲谱揉做一团随手丢开，脚边已散落一地纸团。 【我爱你再见】 他轻扫一眼手机信息，不屑的嗤笑一声。低头沉思片刻，仍是毫无头绪，烦躁的摔下笔。关掉手机，抓起钥匙去了山地飙车，一路呼啸而过，既是发泄难以创作的苦闷，也寄刺激企图寻到灵感的出现。 这是另一个结局了，顾斯嘉心道。 在他看的那一版中，没有收到告别，而是最后的利诱【你大概总是认为创作缺乏刺激，你来，我送你最后一份礼物。】 年轻人驱车去了那人的家，见到的是血泊中挣扎着对他最后一次告白的人，和一封书写着疯狂爱意的诀别信。 他的创作不再滞涩，但精神和心灵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夜夜惊醒不能安眠，甚至于前两年时间都是在心理医师的辅导下度过的。 第76章 他度过了黑暗的日子，不再寻求刺激，不再肆意玩弄别人的感情，尝试去珍惜别人的爱。 他成长了，却是在漫天血色的残酷折磨之中长大。 公映的这版，年轻的钢琴家没有直面那场血腥，镜头转到那个人家里。 他的事业走到尽头，失去了奉养掌心的珍宝的资格，他知道年轻人知道消息后会毫不犹豫的抛弃他。 他即将失去一切，难道也要让这份无望的爱情拉着年轻人跌入深渊吗。 他放过了他。 带着对年轻人的爱和一滴眼泪消逝在燃烧后的灰烬中。 年轻的钢琴家得到消息陷入懊悔和噩梦当中，不得不寻求心理医师的帮助，却在某天收到一封来信。已经离开的人在毁灭之前用全部的爱写下一封书信，字里行间尽是温柔的开解与劝慰。 年轻人慢慢恢复过来。 电影结束，观众低声讨论着的向外走。 顾斯嘉听到身旁的一个小姑娘犹疑的说【神……竟然也有眼泪的吗？】； 「神」这个字眼的指向，让他不禁笑了笑，又令他想起之前的对话。 【你的爱也有眼泪吗？】 【有的。】 脑海闪过影片的画面，那一滴泪彷佛落在他的心脏中，顾斯嘉感受到胸腔的心跳声剧烈了些。 动心的滋味，好像也不赖。 已是凌晨两点多。顾斯嘉取出手机，屏幕上显示两条未读信息。 【小嘉，我回来了。电影结束了吗？】 “嗯。”顾斯嘉发送自己的位置，站在无人的角落看月亮。 虞颂桥没有让他等待多久，轻易的找到了他。 “虞颂桥。”顾斯嘉伸出手，那人自然而然地上前握住他，“我们走走吧。” 能和他牵手相伴一程，虞颂桥求之不得：“好。” 天边圆月高悬，月光透过枝叶洒满老旧街道。随着树叶摆动，地上的斑斑点点跳舞似的跃动。 顾斯嘉踩在光点上。月光清冷，寒风瑟瑟，他的心却异常的温暖平静。 虞颂桥：“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晚上，月亮也是这样亮。” “月色很美。”顾斯嘉转头，看向追忆往昔的人，“不过那晚你一身黑站在阴暗角落里，倒是挺吓人的。还骗我说又累又饿，找不到住的地方。” “不骗你，怎么能跟你回家呢。” “虞导，您的脸皮真厚。”顾斯嘉嫌弃的后撤了一步。 虞颂桥的侧颜轮廓俊美锋利，薄唇颜色浅淡，月华之下彷佛一尊冰冷的神像，高高在上神秘莫测，令人望而心折望而生畏。 然而，再没有人比顾斯嘉了解他的真实。 虞颂桥不是神祗，不是冰冷无情的神明，也不是普爱众生的神明，是独独面对他拥有无尽柔情的人。 当他垂眸看过来时，那双蕴满无限爱意的黑眸便只会放在一个人身上。 虞颂桥坦然接纳了嘲讽，笑着伸出手要拉他：“手冷不冷。” 被圈在温热的掌心，顾斯嘉心想，怎么有人说他冷哪。明明暖的很，无论多冷的天手都是热的身体也是热的。 想到健壮温暖的躯体……顾斯嘉脸忍不住发红，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于是问出了长久以来的疑惑。 他一向不喜欢对别人的私密追根究底，但认可了虞颂桥作为他的恋人，也慢慢的想要去了解对方。 “虞颂桥。” “嗯。” 顾斯嘉漫不经心的晃动着手：“你那天来z市到底……是为了什么？” 两人相握的手掌投影在街道上，在灿灿银辉中慢悠悠的摇摆。 平静不是一潭幽暗的死水，而是甘心沉沦的安宁。在这一刻，虞颂桥体会到幸福的静谧。 “来找一个理由。” “什么？” “我存在的理由，这个世界存在的理由。” 虞颂桥对过往轻描淡写，语调依然温柔轻缓。 顾斯嘉微微发怔，不由得轻声问：“找到了吗？” 他向他靠近了些，顾斯嘉更清晰的看到那双黑眸中杂糅着的无尽的痴迷渴望和浓厚到化不开的爱意。 顾斯嘉任由对方将自己紧紧抱在怀里，他靠在温暖的胸膛上，听着对方胸腔有力的心跳声。 不需多说什么，他已经知道答案了。 作者有话说： 正文到此完结啦！ 还有两章番外交待一下后续。 感谢大家两个月的陪伴，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包容和鼓励。 下本要开的文【失忆之后我多了个大佬情人】，因为要准备考试，暂定十一月开文。 爱你们，贴贴； 第73章 【石靖】 《迷恋》的好评度维持叶夫根尼作品一贯的高水准，令人惊喜的是一路飘红的票房成绩，在虞颂桥的话题加持下第一天热度爆裂，票房随之水涨船高。不仅打破了叶夫根尼独立执导作品的票房，更是打破文艺片的票房记录。 【不意外不意外，毕竟吸金大神坐镇】 【我已经看了20遍，多刷一遍，梦里虞神就能对着我多哭一会】 【楼上够变态，带上我】 【票房与好评都是锦上添花。再大的惊喜比得上影片本身吗？】 【虞神不必说，顾斯嘉的表演对得起他的资源】 【影视圈紫微星当之无愧！】 公映结束之后，两版结局公开，观众们得以看到另一种版本，更残忍的成长。 【电影不打烊】：叶夫根尼宣传时说的话，我原以为只是一句戏言，看过这版结局才能更深刻的体会，顾斯嘉和年轻钢琴家的相似之处。他们都是善良的，在经历毁灭的打击后，滋生的不是邪恶的毁灭欲念，而是珍惜。顾斯嘉无论面对常人难以想象的挫折还是巨大的荣耀光环，仍然不改初心，我坚信他会成为一个合格的领头人，真正属于我们华国的领头人。 秦霄言喜气洋洋的翻看评论，挨着给左右两侧的人秀，那模样彷佛被夸赞的是他。 顾斯嘉脸都红了，庆幸秦霄言没大庭广众的读出来，那就更羞耻了。 借着取果饮，顾斯嘉和他隔开了距离，眼不见为净。 这次宴会，由秦贤牵头，参会的人都是华娱影视圈举足轻重的人。 踏进大厅时，秦霄言站在他身边扫视了一圈大厅，悄声说：“看来老头认真筛选过，那几个道德败坏的没来。” 摒除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的光鲜靓丽，众人穿着平常，大厅里可供取用的菜品甜点也是寻常菜系，饮品区陈列的都是茶水果饮，一滴酒都没有。 秦贤组织这场与华美毫无干系的宴会，不止为了交流影视未来发展，更是要给在座的这些对于华娱影响力巨大的人一个警醒。 既是交流，便不能像正式会议一样太严肃。而要警醒，自己首先不能跌入追求奢华的漩涡。 对于来此的人也是慎重择选过的。 至于未能受邀到来的那些所谓的大人物，已是无可救药，便由他们走向自灭。 三四年时间过去，顾斯嘉已经成长为华娱最炙手可热的演员。而秦霄言常年流窜各大剧组，偶然去了一个剧组，得到新锐导演曹华的赏识，两人一拍即合，两个月时间拍摄出的电影成了去年华娱电影的最大黑马，在国内外的电影节上大放异彩。 曹华打出了名声，观众去搜索他的往日作品，才发现这个导演是颗蒙尘的珍珠，执导的作品不多制作成本极低但无一不精。 而秦霄言两摘最佳男主，风头直追顾斯嘉。 为避嫌，秦霄言的艺名并没有采用真名，而是用的严逍。 曹华牙酸的等他秀完操作，小声问出好奇的问题：“严逍，我见你和顾斯嘉一块进来的，你认识他？” “呵。”秦霄言得意的嘴脸盖都盖不住，“我和小嘉的关系，比亲兄弟还亲。” 曹华没眼看，视线扫过顾斯嘉秀美的脸，又忍不住转头：“你帮我引荐引荐。” 秦霄言闻言警惕：“干什么？” 觊觎小嘉的人实在太多了，秦霄言已经形成条件反射。 “我是他影迷啊。当时还是你非拉着我去看迷恋，看完我就是忠实影迷了，你可不能不负责。” “那也没引荐的必要。”秦霄言瞪他，“顶多我给你要个签名。” 曹华毫不示弱的瞪回去：“我剧本都开始写了，你给我说没必要，还没过河你就开始拆桥了。” 噢，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俩人看电影回来，曹华激动的一晚上没睡觉，凌晨三四点给他打电话说要为小嘉创作专属的剧本。 “你来真的？” “废话。” 顾斯嘉简直是他的灵感缪斯，曹华通宵两晚上就把故事基本创作完成。可以肯定如果达成合作，他的执导生涯将迎来突破。 “行，不过你不能强迫他接。” “严逍，我在你眼里敢情是个大恶人。”曹华忍不住翻白眼。 第77章 “你有自知之明就好。” 秦霄言拍拍他的肩膀。 他对两人的合作还是很期待的。因为演过曹华的戏，对他的能力秦霄言非常认可。秦贤曾问他对曹华的评价，秦霄言说这个人才华出众，只要保持现有的水平，将来名导的位置一定有他一席之地。 而且他没有其他大导被金钱和酒色浸出的腐朽和僵气，值得被培养。 秦霄言趁机会将两人互相引荐给对方。 曹华握住顾斯嘉的手，目光激动：“很高兴认识你，《迷恋》我看了二十多遍。” 顾斯嘉：“谢谢。你执导的《无处容身》很精彩。” 曹华：“其实，我是你的影迷。” 曹华说完这句话，秦霄言惊讶的看着那张厚脸皮迅速的涨红，下意识就想把人隔开，说事就说事，脸红个屁。 曹华先一步挡住秦霄言的动作，滔滔不绝的讲起了自己最新创作的剧本。 顾斯嘉很感兴趣。 两人旁若无人的交流起来，曹华看顾斯嘉的目光越来越火热。 当宴会进行到下一阶段，需要各自归位聆听会议精神。 谈话被迫中止，曹华压制不住激动对秦霄言感慨：“顾斯嘉比我期待的更好，他真的懂我，他是我命定的男主角。” 相对严肃的会议结束之后，曹华好不容易克制的激动又蹿上来，他小幅度张望大厅到来的人：“怎么没有石影帝。” “石靖？你找他做什么？” “男二号啊。” “你别说男二号是照着石靖写的。” “那倒没有。不过，石影帝和斯嘉没能在流明合作，是许多人心中的遗憾。男二号不是非石影帝不可，但有他更完美。” 秦霄言拳头都要硬了，电影宣传期石靖阴阳怪气的仇，他还替小嘉记着。 “我也只是想想，他可是石靖啊，我邀请人家，人家也不一定有档期。” “呵呵。”秦霄言冷笑两声，凉凉的看着他，“你多久没关注娱乐圈了。” “蛤？” “大劳模石影帝已经戴上票房毒药的帽子，这两年恐怕都闲的发慌。你要是有钱没地方花或者喜欢刺激，可以投他当男主。但请别祸祸我家小嘉。” 曹华：“……” 票房毒药，这四个字怎么看也和石靖没关系吧。 然而当他搜索相关信息时，弹出来的内容让他大吃一惊。 竟然真的如秦霄言所说，石靖这几年的作品，无论是挑大梁还是作配捧人的，无一不赔个底掉，多部作品居然没有一部达到及格线的。 沦落在烂片中不能自拔的同时，他的口碑一落千丈。 更加让人无法接受的是，石靖的性情似乎也在事业受打击的过程中有了变化，从前那么完美的大前辈说出的每句话都令人信服，如今却在接受采访时不时的对他人阴阳怪气。 嫉妒真的是种可怕的东西，可以让一个人的性情大变。 曹华脑海掠过这个念头。在他看来，最本源的问题还是在于作品不行。假如石靖能有为人称道的佳作，那他的地位还是一如往昔，也就不会产生嫉妒从而破坏他完美的形象。 若是秦霄言知道他的想法，肯定出言讽刺，哪里嫉妒移情，不过是暴露出他的本来面目罢了。 “他怎么想不开接这些电影。” “为了钱呗。” “他还缺钱？” “谁还能嫌钱少。” “石靖不像是这么不爱惜羽毛的人。” 秦霄言讽笑：“他以前拍的烂片多了去了，没有水花而已，有人帮他控制舆论压住负面消息。现在控制不住了，观众自然能看到他的真实水平。” 更何况，还有虞颂桥在后面做推手。越烂的作品，越要让他火到观众面前。替他宣传造梗，让石靖与作品挂钩，臭臭相投让观众多少年也忘不了被恶心到的滋味。 秦霄言青少年时期没少看石靖的作品，出于童年滤镜，他对石靖的观感一直很好。近些年，他对娱乐圈接触越深，更是知道许多大众不了解的内情，那些曾经的崇拜早就化为乌有。 石靖在多年的营销下，坐稳男演员首席的位置，他背后牵涉的势力盘根错节。 不好拔除，不代表拔不掉。 但看石靖近几年的现状，曾经万人崇拜敬仰，即使和虞颂桥对立，仍能得到大半演员支持的第一影帝，到如今宣传期无人问津，人人避之。 他不是被当作棋子抛弃，而是他背后的势力不断地瓦解，已经无力维系他的事业。 还相信他的，唯有那些不知内情的忠实影迷，被他的人设常年灌迷魂汤的粉丝们。 宴会结束，顾斯嘉单独和秦贤聊了会，秦贤说任思十分想念他。 于是约定第二天去秦家吃顿家常便饭。 等他离开时，大厅内的人差不多走完了。 仅有秦霄言翘首以盼的看着他的方向。 “今晚和我一起回家吧。爸妈都很想你。” “今晚不行。” “他在外面？” “嗯？” 秦霄言说出的话冒着酸气：“虞颂桥。” 顾斯嘉笑着点头：“他在等我。言哥，我先走了，明天见。” 听到明天见，秦霄言总算开心了点：“那好吧，你路上注意安全。” 顾斯嘉与他道别后出门，走了几步看到昏暗的地方站了两个人。 一个他很熟悉，是虞颂桥。 还有一人…… 顾斯嘉走近，看清那人的脸。 石靖。 虞颂桥在他靠近之时，便注意到他的到来，冷漠的说：“你走吧。你没资格见到他。” 顾斯嘉没有听到他们的交谈内容，只见石靖眼神复杂的望了他一眼，便步履匆匆的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晚九点还有一更 第74章 【最大的奇迹】 “石靖来做什么？” 远去的略显佝偻的背影再没有当年初见时的威势 顾斯嘉看到他这样心里并不好受，石靖是许多人年幼时的偶像，也是他的。 他曾经把对方视作自己演员道路上的奋斗目标，后来认识到记忆中的偶像印象是假的。 那种失望和遗憾的心情在忙碌的工作中被遗忘，但看到石靖如今的沧桑，被忘掉的感慨又冒出了浅浅的影子。 “想找机会。”虞颂桥俯身为他扣上安全带，在他唇角吻了一下，“荔枝味的果饮。” 说完又落下几个轻吻。 顾斯嘉见他没完没了，勾住人的脖子来了个法式热吻：“满意吗？” “满意。”虞颂桥低低笑了声，黑眸愈发深幽，直勾勾的看着他，带着深深的欲望，用色情的语调叫他的名字，“小嘉。” 顾斯嘉挑眉：“怎么？不满足？你要玩点新鲜的？” 原是要逗弄对方，未料到虞颂桥靠的更近，薄唇含住他的耳垂舔舐，蛊惑道：“未尝不可。” 顾斯嘉忍住一瞬间通电发麻的身体，无语的推开他。 真的是越来不正经。 “好好开车。” 虞颂桥轻笑一声，意犹未尽的亲亲他的侧脸和眼睛，才坐回原位。 车子平稳的行驶，顾斯嘉舒服的躺在副驾驶座上，悠悠发问：“石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总觉得他的目的不是找机会这么简单。” 若要找机会，私下去见不是更好，在这堵人岂不是把自己曝光在大庭广众之下。纵使风光不在，往日的荣光和高高在上的地位却不是假的，觍着脸上赶着求人太打脸。 石靖重面子，这不像他会做的事。 石靖确实不是来示弱求人的，相反，他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不妙，想要最后一搏罢了。 “他是来见秦贤的。” “见老师？” “石靖自认为在华娱的地位无可替代，只要见到秦贤的面，向他陈明利害，秦贤会帮他渡过难关。” 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但在更替迭代如此之快的娱乐圈…… “没有人是不能被取代的。” 即使风光之盛如虞颂桥，沉寂八年也避免不了为人所遗忘。 顾斯嘉感慨了一秒，对上虞颂桥关心的目光，挑眉：“你怎么拦住的他？” 虞颂桥见他没有任何伤春悲秋的意味，放下心来，将注意力转回开车上：“同样对他陈明利害，人贵有自知之明，以他的现况没有同秦贤谈判的资本。若他有心维系自己的事业，沉下心磨砺作品才是最好的选择。” 顾斯嘉深以为然。 “还有呢，你们还说了什么？”顾斯嘉总觉得石靖最后看他的一眼别有深意，是他看不懂的复杂。 “石靖质问我当初为何出尔反尔。” 顾斯嘉略一思索便明白了：“你给过他许诺出演薛穹？” “我释放了一个有意合作的信号，他迫不及待的接纳了并且把它当作确定的事实。当初我的确有这个想法让他出演，形象与角色尚算贴合。”重要的是石靖是顾斯嘉的偶像，能与偶像合作定然会开心的吧。只是后来…… 第78章 “但他与魏琪封关系密切，再三纵容魏琪封的所作所为。我让人调查了他的一些事，发现他与媒体所宣传的形象大相径庭，合作就终止了。” 合情合理。 顾斯嘉脑海里回放着石靖复杂的目光和佝偻的背影：“石靖在原来的世界也是这个下场吗？” 他问完有些后悔，重生前的世界对虞颂桥来说充斥着折磨和痛苦，他不该让人回忆那段与美好丝毫不相干的过去，只为了满足他的好奇心。 “抱歉，你不用理我。” 虞颂桥伸出右手精准的覆在他的头发上揉了揉，笑说：“不必说抱歉，那段过去对我已经没有影响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至于石靖，那个世界，自始至终享受着荣光，一直占据华娱领军人的位置。” 似乎并不意外。 石靖是个极善伪装的人，如果不是他背后的势力倒坍，真实的他永远不会暴露，或许还能凭借薛穹这个角色走到比那个世界更高的位置。 “你怎么回应他的质问。” “我说他不配获得薛穹的角色。” 顾斯嘉调侃：“他没冲上来打你？我看了他的采访，石靖对你我的怨气不浅。” 虽然挺莫名其妙的，怎么就对他俩产生了如此大的怨憎，以致于向来温和示人的大影帝屡屡泄露真实的情绪。 “或许有这份心思。”虞颂桥勾唇笑了笑，“却没有这个胆量。” 石靖在外的形象一直是威严隆重，是影坛的永不褪色的常青树，是后辈无法跨越的高大而坚定的巍巍高山，营造的人设是成熟有担当品德完美的影帝。 实际上，完美的表象之下是腐烂到发臭的淤泥，撕开沉稳可靠的皮相，骨子里却是怯懦无比。 石靖想击溃他，没有胆量也没有这个能耐。试图威胁他，但不知自己的命门早被他人捏在手里。 “然后呢？什么让他打消了找老师的想法。”寥寥数语，顾斯嘉不认为能轻而易举的击溃戴着假面具数十年的人。 “我说了几件他曾经做过的一些事，足以令他身败名裂的错事。” “比如？” “没什么新鲜的，大都是违法乱纪相关的，他是魏琪封的姑父，魏家的腌臜事又怎么能和他脱得了干系。说出来污了耳朵。” 更重要的是不想惹顾斯嘉不痛快。 尤其石靖年轻时犯过的错与小嘉还有点关系。 【石靖本不是奔着虞颂桥而来的，但见到虞颂桥之后，被刻意压制的情绪腾得蹿出来，质问一个接着一个。 “虞颂桥，你一定要步步紧逼吗？” “石大影帝这话，像是那些烂片是我拿枪指着您的头拍摄的。” “推我的负面话题上热搜，难道不是你的手笔？这次集会不让我参加，难道不是你从中作梗？” “负面？真相而已。秦贤组织的集会邀请来的人首要条件是德行没有大亏，石影帝认为自己有资格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年轻人，说话做人做事不要太绝。我从业几十年，不说兢兢业业，作为演员的基本修养圈内外还没有质疑的。”石靖说这话的时候，尚能维持着沉稳的形象，目光深邃带着自信。 即使魏家倒了，背后的势力倒了，他还能在圈内立足。魏琪封被揭露曝光一系列恶行，观众第一反应是魏家带累了他。 虽然落下神坛，但他仍然是独一无二的大影帝，观众对他作品的失望并没有转嫁到他这个人身上。 只要他能拍出一部优秀的作品，顷刻便能翻身。 石靖太明白了，这所有的一切都得益于他几十年来严于律己积攒的好风评。 “大影帝的头衔戴的太久，石影帝或许没有认清自己的位置。又或者洁身自好的人设立久了，石影帝忘了自己本质上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听虞导的话音，比看了我几十年的观众清楚，甚至比我自己更清楚？” 这些年，石靖的声望水涨船高，他深知树大招风的道理，做事更加小心谨慎，除了隐蔽的为魏家和上头几次牵线搭桥，自认从未做出为人诟病的事。 甚至于，他年纪大了想要个继承人，但碍于名声，选择继续维持现有的婚姻。 在外人看来，他是完美的典范，是完美的演员，是完美的男人。 “触犯法律底线，越过道德底线的事，魏家做过，你……也做过。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做过总会留下痕迹。魏家得到应有的下场，石影帝难道心中不会惶惶不安吗。” “魏家破产，真的是你在背后策划。”石靖压下心底的冷意，依然保持镇定，“你能搬倒的魏家，依附的势力一定不小吧，秦贤是其中之一。今天你借他们的势，小心他日别人用同样的方式对待你。” “要让你失望了，恐怕你看不到那一天。” “你把魏家，把我逼到绝境是为了什么？为了顾斯嘉？”石靖死死盯着他的反应，“因为魏琪封做过的事？” 尽管石靖觉得不可思议，在他看来，魏琪封的行为有些出格，并不是什么大事。 但他想不出更合适的理由。 他试探着，想借此抓住虞颂桥的软肋。 “没错。” 没想到，虞颂桥坦然承认了。 这让试图寻找虞颂桥弱点的石靖，觉得有一瞬间的恍然。 “所以别碰他，后果不止身败名裂这么简单。”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若急了，我不会拔他的牙，而是会让他消失。魏琪封还在w国求生，石影帝不会要剥夺他做人的权力吧。” “你……” 一直镇定的石靖终于破功，露出惊慌的表情。 联系二十年前他的所作所为，简直可笑。 “铁石心肠的石影帝也会心软，当年抛妻弃子的时候可有过犹豫？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抛弃孩子的事，还是你的助手黎虹替你做的。你欺骗当时的女友孩子生下来就死了，导致她抑郁而终。你完美的桂冠上，沾着一个女人的血。” 石靖脸色瞬间苍白，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当年他正在向一线演员的位置冲击，并结识了颇有权势的魏家。在和黎虹商量后，石靖决定和相处数年的地下女友分手。 但那女人不知好歹，瞒着他怀了孕还躲了起来，直到怀孕八个月的时候才跑过来找他。 他怎么可能为了女人和孩子毁了自己的事业。石靖假意妥协稳住她，等她在小诊所产子之后，就让黎虹把孩子抱走，用一个死婴替代放在她身边。 女人疯了几个月在某天自杀了。 而他也终于解脱了。 这件事过去二十多年，知道的人只有他和黎虹。 虞颂桥怎么知道的，难道是黎虹…… 虞颂桥玩味的说：“你自以为做的隐蔽，这件事我知道，你猜秦贤等人知不知道？” 石靖瞳孔震颤，不敢直视虞颂桥的眼睛，他害怕泄露自己内心的恐惧。 但虞颂桥想要看到的，总归有他自己的办法。 “你不好奇当年那个孩子怎么样了吗？” 果然，石靖听到的刹那，立刻抬起了头。 “他在孤儿院长大，性格却很开朗。他勤奋努力热爱生活，同时打几分工却从不抱怨。攒了钱会买最喜爱的草莓和朋友分享……”虞颂桥声音中带着一丝怀念。 “你……你认识他？” “认识。” 石靖声音颤抖的问：“他在哪？” “难道是……难道是……”石靖联想到那个青年的经历，激动到语无伦次，“是顾斯嘉。” 随着顾斯嘉出名，他的过往早已不是秘密。石靖几乎一瞬间就将虞颂桥说的话与顾斯嘉联系起来。 虞颂桥想嘲讽他，但想到那个喜爱吃草莓的少年模糊的身影，连嘲笑都不屑于勾起，目光更加的冷漠。 “你在妄想什么？” 石靖愣住。 “六年前，在你石影帝受万人追捧的时候，他住在医院里，连医药费都交不起，在病痛的折磨中离开了这个世界。他临终前流着泪说，爸爸妈妈为什么连最后一眼也不来看我。” 实际上，那个朋友早已放弃了自己的父母，他对抛弃自己的人没有任何期待。最后是笑着离开的，拉着顾斯嘉的手说，谢谢你小嘉，草莓很甜。 那个微笑让失去朋友的顾斯嘉痛苦了一段时间，最终释怀将美好的友谊记在心底。 但这份宽慰绝不是给予抛弃者的。 虞颂桥要扎他的心，要把铁石心肠扎出血洞来。 “石靖，你完美的桂冠上，不止有爱你的女人的血，还有渴望父爱的孩子的血。你感受到了吗？” 石靖站立不住的踉跄着后退，熨烫平整的干净西装贴在满是尘土的树干上，影迷口中如山般伟岸的身躯毫无预兆的塌陷，坚毅的面容变得惶恐无措，道道沟壑清晰可见，一瞬间彷佛老了十岁。 第79章 他想为自己辩解，张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虞颂桥冷冷的看着他的狼狈失态。除了冷漠，什么也没有。 石靖手颤抖的连攥起的力气都没有，他失魂落魄的想，一切都完了。 他的头颅沉重的似是再也难以抬起来，尽管竭力让自己平静，嘶哑的声音中仍旧泄露出不易察觉的惊惧：“你要毁了我吗？” “魏家跳梁小丑，至于你，不过是覆巢之下的残卵。” “你要我怎样？” “不要再折腾了，我已经没了钝刀子割肉的兴趣。”石靖微不足道，应该随着时间流逝被遗忘，他不配得到顾斯嘉再多一分的记念，无论是遗憾还是厌憎。】 从此以后，石靖销声匿迹。 像石靖这样的超一线，不拍电影的时候沉寂本是件正常的事。 于是很长一段时间后，网友才惊觉发现石影帝许久没有消息了。 有人透漏石靖退圈去他早先移籍的国家定居了。 【好可惜，石靖才四十八岁，竟然在如日中天的时候就这么退圈了】 【还算有自知之明，再呆两年就得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 【楼上太狂妄了，不会说话就闭嘴】 【吵什么吵，石影帝终于回家报效自己的祖国去了，让我们欢送他】 曾经称霸华娱电影一哥悄无声息的退圈，却并没有激起大的讨论。 华娱的进步日新月异，佳作频出百花竞放，影迷们激情的讨论着一部部新出的作品和展露头角的新生代，展望着华娱美好的前景。偶尔回望过去，不过短暂的感慨罢了。 如顾斯嘉所说，没有人是不能被替代的。 不过在影迷的眼中，终究有个例外。 有人把这些年变化梳理汇总做了个华娱大事年表，重大的转折点必然有虞颂桥的身影。影迷们欣慰华娱向上发展的同时，不禁感慨虞神无与伦比的巨大能量和创造奇迹的能力。 虞颂桥或许对别人来说是奇迹本身，而对于虞颂桥而言，顾飞是他的过去，顾斯嘉是他的现在和未来，是他生命中最大的奇迹。 于是当顾斯嘉担忧的看着他回顾过去，轻声问：“虞颂桥，你恨这个世界吗？” 他将珍宝揽进怀里：“曾经是的。” “现在呢？”顾斯嘉仰起头，执意要看着他的眼睛。 虞颂桥顺服的由他观察自己，星夜般的黑眸中盈满宁静的温柔：“遇见你时，便不恨了。” 那些曾经想要毁灭一切的欲望在见到顾斯嘉的一刹那开始化解，直到彻底消散。 心中留存的唯有无尽的爱意。 “不问我为什么吗？” 顾斯嘉不需要看对方的眼睛，心里已经知道答案了，他重新靠在虞颂桥的肩膀上，握住对方的手指把玩：“为什么？” “因为最大的奇迹已经在我怀中了。” tips: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