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总,今天吃苦了吗》 第1章 《邵总,今天吃苦了吗》作者:徐俆俆【完结】 文案: 日常流市井文,双性受 刘波夜钓时,从江里救了一个漂着的“失足男”。 仔细一看,竟还是十年不见的老相好,冲动之下就把人带回了家。 好消息:人醒了,没多大事。 坏消息:失忆了,忘干净了。 在送回家和丢下不管之间,刘波转念一想,失忆了好呀! 便满嘴跑火车的把人哄上了床,就当给自己找了个洗衣、做饭、收拾家务之外,还能暖床,又会细心照顾他的全能保姆。 场面一: 失忆的邵玉铭疑惑的问刘波:“我们到底什么关系?” 闻言,刘波立刻睁着眼睛胡说八道:“我是你老公呀!” 邵玉铭皱眉,垂眼看着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男人,更加疑惑了。 “可我也是男的!” 刘波马上扬起笑的花儿还灿烂的脸,一双狭长的狐狸眼微微眯起。显得怪怪的,也坏坏的。 他答非所问:“谁告诉你男的不能生!” 随即一把拖过自己九岁大的儿子,笑的假模假样的介绍。 “喏,这就是你给我生的大胖小子!” 见此,邵玉铭瞬间哽住。 看着男孩那和他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长相,他视线转了一圈,最终落在了刘波的肚子上,眼神里满是半信半疑。 场面二: 在一起后的某天,邵玉铭翻出刘波大学时的照片,指着上面,自己搂着的一个漂亮男人问刘波:“这人是谁?” 刘波看着照片上意气风发,仿佛独自开了镁光灯的两个青年人,再看看站在旁边存在感极低的自己。 他立即脸不红心不跳,颠倒是非的撒谎道。 “小三,咱两美好感情的破坏者!” 曾经,刘波是一个拿钱介入他人感情的第三者,自以为他是掌握“全知视角”,带着怜悯眼神踏入狩猎圈的猎人。 殊不知,自己拙劣的演技,只一个照面就被识破。 身份瞬间从猎人,变成了被围猎的猎物。 至此,踏入深渊。 邵玉铭,一个出生富贵的私生子。 从小被爷爷养在身边,被老爷子当继承人一般的抚养长大。 他外表成熟稳重,性格敏锐自持,是上流圈里出了名的温柔贵公子。 但只有刘波知道,真正的邵玉铭其实就是个性格恶劣,专以玩弄他人感情为乐的小人。 如今,小人一朝落难,却不想被自己曾经戏耍过的小市民捡到。 此后,一直生活在上流圈的邵总,只能被迫开启了一段,洗衣做饭、开荒种菜、赚钱养家,床上床下伺候人的全职保姆式生活。 又名《失忆大少落难记》 刘波vs邵玉铭 嘴硬不会表达、缺爱受v失忆后重塑性格、恋爱脑攻 一句话简介:高贵渣攻失忆后,他哼唧唧! 立意:允许一切发生! 内容标签: 生子 都市 市井生活 日常 白月光 追爱火葬场 搜索关键字:主角:刘波,邵玉铭,滕子锐 ┃ 配角: 刘召,滕锦城,泠泠 ┃ 其它:双性,失忆,日常,生子,带球跑 第1章 江里捡的失足男 秋意渐浓,凉风阵阵。 今天是一个好天气,没有蛇虫鼠蚁,又夜色姣姣。 刘波当即拿出自己尘封了几个月的钓具,再开上陪伴自己几年的五菱神车。 突突前往几公里外的平江,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夜钓。 找到自己熟悉的水域,固定好支架,开始打窝。 随后开饵、调漂,装饵、下钩,甩杆,一气呵成。 一看这些动作平时就没少做,即使过了二个月,做起来动作依旧熟练。 刘波是一个天生爱招蚊子的体质,要不是夏天蚊虫太多,钓鱼可以说是他每天的必修课。 还好,歇了两个月手艺并没有生疏。 这一坐,刘波就从月上中梢坐到天将破晓。 刘波疲倦的打了一个哈欠,懒惰了几个月,这一下子坐一整夜,身体还真的有点吃不消。 不过今晚的收获还是不错的,看着满满当当的小水桶,虽然都是没有巴掌大的小鱼,但是刘波还是非常满意的。 望着东边快要升起的太阳,刘波决定再等等,等他看完了日出再收拾东西回家。 站起身来活动活动发麻的手脚,刘波伸个懒腰后,准备将剩下的一点饵料全抛下去。 就在这时,他眼角余光,忽然瞟到不远处的水面上,有什么东西正缓缓的飘过来。 刘波停下动作,眯起眼睛去看。 此刻正是万籁俱寂之时,兢兢业业的月亮还挂在西头,天雾弥漫。 徐徐升起的太阳光斜斜刺破云霞,将半露不露的黄色光芒,洒向大地。 借着晨光,刘波越看,怎么越觉得水面上的黑影像是一个人呢? 刘波心里忍不住的犯嘀咕。 不过农村出来的泥娃娃,有几个不是听着自家长辈的鬼故事长大的。 胆小是不可能胆小的! 自认为胆大的刘波同志,坚定着唯物主义论。 激动着心,颤动着手,刘波拿着鱼竿,就将江面上那个越漂越近的东西,扒拉到了近前。 随后仔细一看。 嘿,还真是一个人! 是一个穿着黑色衣服,抱着块破木板飘着的人。 刘波试探的叫了一声:“喂!朋友,还活着不?” “……” 那漂流物一动不动。 刘波又试探的用鱼竿戳了戳。 还是没反应。 不会真的是死人吧! 刘波有些慌了。 脑子不受控制的想起了童年阴影——山村老尸。 然而下一秒,他又脑回路清奇的黑了脸,低头看了看自己鱼桶里,黑压压的一群小鱼,大感不妙。 怪不得今天晚上一“出摊”就硕果累累,感情是尸体打窝! 刘波颇为无语的掏出手机准备报警。 “哼~” 就在这时,一道细微的声音从耳边飘过。 刘波按电话的手停了。 他僵着身子站在原地,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刘波又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 “哼哼!” 又一声呻吟从水里发出。 “哇——鬼呀!!!!!” 随即一声惨叫,打破了寂静的黎明。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刘波已经窜出了百米远。 一个急刹,他停住脚步,像是想到了什么,“操”的一声,又折身奔回了江边。 探头往江里看,果然,那个“浮尸”已经从紧抱着的木板上滑落,掉进了水里。 此时正被江水淹的直扑腾。 刘波快被这人吓死了,心脏砰砰的狂跳。 不过现在正是人命关头的时候,刘波也顾不得抱怨。 再次爆出一声粗口后,连忙甩下鞋子,小心翼翼的抓住岸边的野草后,就将半个身子踏进了冷凉的江水里。 他伸手一把薅住那人的头发,把人提溜出了水面,等人不扑腾了,才费上好大的力气将人拖上岸。 不过这时落水的这人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 于是刘波又是心肺复苏,又是人工呼吸的,忙活了好半天,才终于让人把水吐出来。 不过水虽然吐出来了,可人还没醒。 只颤巍巍的动了动眼皮后,又昏了。 这一顿操作下来,把刘波自己也累的够呛,他瘫坐在潮湿的地面上累的直喘气,哪里还有力气管别人的死活。 等喘匀了气,刘波又忍不住骂骂咧咧起来。 麻的!他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寻死,寻到了他眼前,这一大早上差点吓死他了! 说来也巧,天是忽然亮的。 像是最后一片遮挡的云彩,完成了它的使命,迫不及待的就消失了踪影。 让太阳露出了真容,致使漫天的暖阳穿破灰沉的天空,数秒之间便直达大地的每一个角落,驱散空气中滞留的迷雾。 同一时间,这束第一缕暖光,就穿过刘波的肩甲,落在了那人的脸上。 等看清了地上那人的脸,刘波的喘息都停了几秒。 下一刻,他又仿佛是受了某种惊吓似得,发出了一阵难耐的咳嗽声。 “咳咳咳……” 刘波伸手捂住震痛的胸腔,不可置信的将脸贴近地上的男人。 简直难以掩饰心中的惊骇。 还真是他! ——邵玉铭。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冤家路窄”。 钓个鱼,还能意外救起十年不见的老相好,这不是缘分又是什么! 只是重逢总是来的让人猝不及防,这种情况下还能“遇见”也是让人哭笑不得。 刘波叹了口气,在把人继续丢水里泡着,还是把人直接原地丢弃的这个问题上犯了难。 第2章 两者之间思虑再三,刘波还是选择把人扛回家里。 丢水里,死了,他是谋杀。 丢地上,死了,他是故意杀人。 好好好,左右不给他一条活路是罢,果然是冤家! 想想家里这会儿,估计正睡的流口水的儿子。 刘波磨了磨牙,坚定的选择了做一个乐于助人的好人。 麻的,这年头什么时候“救人”,也变成烫手山芋了! 一边骂,刘波一边费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比他高壮不少的邵玉铭搬进了车里。 “简直了!邵玉铭,你是吃牛犊子长大的吗,这么劲!” “可累死你爹了!” 刘波骂骂咧咧的,一个劲的吐槽。 因为累,也因为惊吓过度,他的心脏扑通扑通跳了半天,平静不下来。 显然是还没从刚才的“丢魂”的场面中缓过神来,于是只能通过不断的碎嘴为自己镇魂。 等把人搬上了车,刘波理智回笼,他又有一点后悔了。 保持着托住邵玉铭腰身的姿势,趴在男人宽厚冰冷的胸口上累的直喘息。 刘波的耳朵就紧贴在邵玉铭的心口,进而感受到了从那里只传来了微弱的跳动。 这人都半只脚都踏进鬼门关了,现在看着好像没事,等一会万一再死在他车上可怎么办? 要不然他还是直接把人交给警察吧! 刘波觉得这个想法靠谱,总比到时候邵玉铭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的,他就是有嘴也说不清。 刘波就伸手去摸裤兜。 然而,一摸,他摸了个寂寞。 刘波这才想起来,刚才因为惊吓被自己甩掉的手机,赶忙又回到江边去找。 于是,他成功的找回了一只——泡水机。 看着只亮了一瞬又黑掉的手机,刘波满脸无语。 他有一句草泥马,不知当讲不当讲。 没关系,这家伙不差钱,富三代,有钱人,救命之恩,怎么也值得给他包一个大红包吧! 没了联络工具,刘波只能这么安慰自己,怀着忐忑的心情把人拉回了家里。 刘波刚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儿子刘召还没起床,房间里安安静静的,没一点声音。 他先是将邵玉铭背进自己的房间,把还在昏迷的邵玉铭剥光了衣服,丢进床上。 又抽空去儿子的房间把小孩叫醒,让他起床准备上学后。 刘波才又时间从浴室接来温水,替邵玉铭把光着的身子都擦了一遍。 边擦,刘波边目不斜视,假装自己是一个正人君子。 可当散发着热气的毛巾在结实的腹肌上蹭过时,刘波的眼睛还是不可避免的被黏住了。 这光滑的手感…… 这饱满的胸肌…… 这刀刻的般八块腹肌…… 还有这流畅的人鱼线条…… 这健硕的麒麟臂…… 斯哈~~~ 刘波感觉自己的哈喇子快流出来了。 “没天理!” 刘波低声咕哝了一句。 这人家世好就算了,脸还长的帅,现在三十一岁的男人了,怎么连身材也依旧保持的这么完美。 这狗男人怎么就不中年发福呢!!! 好气呀!!! 摸着手下紧实的腰线,刘波恨恨的咬紧了牙关,愤愤不平的咒骂。 同为男人,他为自己怎么也锻炼不出来的白斩鸡的“白斩鸡”身材感到羞愧。 擦洗干净邵玉铭,又贴心的帮他盖好被子,刘波这才有时间,收拾同样一身湿漉漉的自己。 进浴室洗了一个舒服的热水澡。 只是等他洗好澡回房间时,刘波就发现自己的床边多了一个小家伙。 “你干嘛呢?” 刘波有些紧张的问自家儿子。 听到刘波的问话,刚睡醒的刘召撇撇嘴,嗓音带着困倦的问他亲爱的老爸。 “这是谁啊?” 九岁的小男孩正是奇思妙想的时候,他见爸爸的床上多了一个一脸惨白的男人,还怎么叫也叫不醒,就很是好奇。 所以他现在严重的怀疑,他爸爸是不是开车回来的路上把人撞死了,不然这男人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刘召学着电视剧里的演的那样,伸出食指凑到男人的鼻子下面探了探。 呼,还好还好,没死,还有气! 好耶,他爸爸没撞死人!! 刘波:…… 看着儿子脸上那丰富的小表情,刘波就知道他的小脑袋里在想什么了,忍不住骂道。 “你能不能少看点智障东西!动点脑子好不好,死东西我会放自己床上吗!” 刘召点点头,觉得有道理。 他只好问:“那爸,你把这半死不活的弄回来做什么?” 刘波:……好问题! “所以老爸,这男的到底是谁啊?” 好奇心没有得到满足,刘召就又问了一遍。 面对儿子满满的求知欲,刘召想也没想的回。 “江里捡的失足男!” -------------------- 第2章 可真难为人 原来是寻死的。 刘召撇嘴,对男人顿时没了兴趣。 随意浪费生命的人,不值得同情。 “我饿了。” 从床上爬起来,刘召捂着肚子说。 昨天晚上刘波大展厨艺烧了一锅黄焖鸡,黄焖是黄焖,鸡是鸡,清汤寡水的一大锅。 最后到路边喂流浪狗,狗都哼唧了几声,才没舍得放过到嘴的肉肉。 因此睡觉的时候,刘召也只能靠着小面包不断的续肚子,才没有本该吃饱的纪年,饿着肚子睡觉。 小面包经过一夜的消化,早已消化殆尽,刘召只感觉自己现在快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这下换刘波撇嘴了。 “滚滚滚,刷牙洗脸去。” 想起自己那丢人的手艺,刘波自己也感觉有点丢人。 他颇有点恼羞成怒的打发儿子赶紧走,少说两句让他害臊的话吧! 嗷~ 一个来自单身爸爸的哀嚎。 虽然不想承认,但除了会下各种口味的放方便面,和简单的炒个添加各种配菜的炒饭。 刘波的其他厨房技能,单身爸爸当了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一样也没学会。 最后,父子两人的早饭是在学校附近,拥挤的早餐店里解决的。 送完儿子上学,夜钓一整晚的刘波,赶回家的第一件事自然是补觉。 来到床边,上一秒脑子还晕乎乎的刘波,等看到自己床上还躺着的一个大男人时,脑子瞬间清醒了。 这可真难为人! 其实他和这位老相好的交情真的不深,前前后后加起来总共不超过一年,就分道扬镳了。 而且还是在自己最动心,被男人的温柔假面迷得晕头转向,爱的要死要活离不开的时候。 让男人以一种高高在上,正义审判者的的姿态给踹了的。 踹得不留情面,不留余地。 一回想起邵玉铭当初羞辱对他的羞辱,刘波就一阵应激性的难堪,气的攥紧了拳头。 要不还是直接送警察局去吧! 他想。 他们之间本就说不上有什么交情,而且这人也不知道在水里泡了多久。 万一真死在他家里,他可就说不清了。 刘波纠结着,想着对策,真心不想再摊上邵玉铭这摊事。 要不还是问问邵玉铭他自己的意见吧。 正想把邵玉铭叫醒的刘波,这才陡然发现,床上的男人,脸色好像红的不正常。 刘波眉心狠狠地跳动了一下,一股不好的预感促使他迅速伸手,摸向了邵玉铭的额头。 果然,烫得厉害! 刘波郁闷的“嘶”了一声,真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 乌鸦嘴! 就算再怎么不待见邵玉铭,刘波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人真的死在自己家里。 还在他的床上。 邵玉铭的那身定制西服还是湿的,显然是不能再穿上身了. 刘波就从自己衣柜里,翻出了一套宽松的运动装,勉强给烧糊涂了的人穿上身。 再使出吃奶的力气,将死猪一样沉的邵玉铭搬上副驾驶位。 开着面包车,拉着人,赶去了市里的大医院紧急救治。 挂号、申请床位、吊水、住院、一条龙整上。 给邵玉铭脱衣服的时候刘波就观察过了。 邵玉铭身上除了那一身奢华低调的定制西服,和手腕上一个泡了水,没用了的昂贵钻石表,其他的连一个钢镚也没有。 更别说手机、身份证之类,能证明身份的东西了。 没有身份证明就更不用提医保卡了。 没有医保,刘波就只能自费。 刘波咬牙,反正都自费了,闭闭眼,刷卡,又给邵玉铭申请了一间独立病房。 没关系没关系,邵玉铭有的是钱,手指缝里蹦出的三瓜两枣,也够他吃喝不愁一阵子了,更何况是救命之恩。 第3章 不说百八十万了,就是十万八万也总得有吧。 付出是有回报的! 刘波不停的给自己洗脑,劝解自己要大度,不能小家子气。 现在花的每一分钱可都不只是钱,付的不是账单,是人情! 洗完脑,不可避免的,刘波又想起了自己的泡水机。 叹气,又要破财了! 见邵玉铭睡的安稳,刘波便趁着这段时间出了医院,给自己买一个新手机。 因为导数据资料花了一些时间,等他再次回到医院时,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 找到邵玉铭所在的病房门,刘波操作着手里的新手机,头也不抬的走进了屋里。 循着先前的记忆找到凳子,他一屁股坐在上面。 继续低头研究新手机,和手机里老板给他下载的,那些他没用过的软件。 刘波动了动耳朵,感觉有什么地方挺不对劲的。 好像,有些过分安静了…… 玩了一会儿手机,刘波终于察觉到了异样。 他抬头,一看,床上哪里还有邵玉铭的人。 只见床上方挂着即将见底的输液瓶,输液管上的自排气装置,还在一滴一滴的下坠。 而地上,早已淌了满地药水。 刘波豁然从凳子上站起身,这副绑架现场的画面,他表示又被惊到。 他张口,正准备喊护士,护士正巧推门进来了。 年轻的小护士被刘波突然起身的动作吓了一跳,立马不满的朝刘波嘀咕了一句。 “这位家属请不要一惊一乍的,知不知道你这样会惊扰到病人休息……” 护士说着转头看向了病床,随后就愣住了。 “啊,病人呢?” 看到空空如也的病床,护士一脸茫然的问刘波。 刘波:…… 经过医院与刘波的多方寻找,最后,人是在医院一楼大厅,取报告单的地方找到的。 当时取报告的地方人挺多的,围成一个圈,吵吵嚷嚷的不知道在做什么。 因着以前对邵玉铭的了解,刘波知道邵玉铭不是一个喜欢人多吵闹地方的人, 而且还有深度洁癖,见那边人一堆,刘波就没打算往那边找。 他随意晃了一眼后,就准备去医院外面看看。 可也就是这一眼,让刘波一下子就扫到了人群中,那个个子格外高大,又容貌出众的男人。 站在十几米的距离外,隔着人群,刘波甚至只能看到,邵玉铭露出来的半个脑袋。 但也足够他看清男人那深邃挺拔的眉眼了。 刘波紧急停下脚步,扶膝喘气。 整个住院部的全部楼层病房,都被他找了一个遍,上下奔跑间,早已累的满头大汗。 不等气息平稳,刘波站起身,向人群走去,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 随着他每靠近邵玉铭一步,心就会跳的更猛烈,好像要跳出胸腔一样。 越是靠近人群中央,人群中的吵闹也越发清晰。 刘波随意听了一耳朵,好像是说,男人发现自己费心废了养了十来年的一双儿女,竟没一个是自己的亲骨肉。 拿到亲子鉴定后,一时没忍住情绪,当众崩溃,痛哭出了声音。 背叛的妻子不但为此忏悔,反而觉得丈夫大庭广众之下大闹一场,丢了自己的脸面。 于是两人,就着谁是谁非的问题,在众目睽睽之下吵了起来。 “你对的起我吗?啊!十年了,是我对你不好吗?这些年我把你当祖宗一样供着……” 伴随着刺耳的吵闹声,刘波挤进了人群。 故作自然的站到了邵玉铭的身边,与他并排站立。 像邵玉铭一样,看着被人群围在中央的一对中年夫妻,因为亲子鉴定的结果,而吵得不可开交产生的闹剧。 看热闹的人很多,人挨着人,这也令刘波无法保留出足够的空间,与邵玉铭保持距离。 只能胳膊紧挨着他的胳膊而站。 大约是因为刘波贴的太近的缘故,看吵架看的聚精会神的邵玉铭忽然转过了头。 苍白的薄唇轻轻抿起,似乎是因为被人触碰了身体,脸上因此显露出了一丝不悦。 他高一截的视线,自上而下的,轻轻的扫视了一眼刘波。 刘波感受到了邵玉铭的视线,也顺势看向邵玉铭。 尽量露出轻松一点的表情,与他打招呼:“怎么不说一声,就到这里来了?” 然而,对于刘波的问话,邵玉铭只是很淡的又瞥了他一眼。 下一秒就转回了脸,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 那表情冷淡的,瞳孔没有丝毫波动,就像是根本不认识刘波他这个人一样。 邵玉铭的反应有些奇怪,刘波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邵玉铭的下一步的动作气到了。 只见转过脸的邵玉铭,抬起了双手,双臂抱胸,往旁边挪动了寸许,躲开了刘波胳膊对他手臂的“亲密”触碰。 邵玉铭的忽视太过自然,整套动作又流畅没有丝毫掩饰,把“莫挨老子”的情绪,传达的淋淋尽致。 刘波脸上的笑瞬间有点挂不住。 他暗暗握紧拳头,忍住想打人的冲动。 心中默念:打不起打不起,人家是富三代,一根“毫毛”比你小命值钱。 见邵玉铭看的起劲,刘波没办法,就站在旁边陪着他。 不过他一时也摸不清楚,这大少爷是发了什么神经,怎么突然对这种家长里短的狗血剧起了兴趣。 还看的这么津津有味。 这场背叛的闹剧,并没有在他们面前上演多久,就被闻声赶来的保安,将争吵不休的夫妻带去了别的地方调解。 没了热闹可看后,人群顿时一哄而散。 刘波的眼睛一直留意着邵玉铭的动向,见他也要走,立马在后面跟上。 刘波以为邵玉铭看完了热闹就该回病房了,却见邵玉铭在医院大厅里四处走动。 明明脸色白的吓人了,也还要不停的走走走。 漫无目的似的。 “漫无目的”四个字让刘波豁然开朗。 这人该不会是迷路了吧?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压不下去了,仔细观察邵玉铭的动向,好像还真是。 刘波无语的小跑着上前拦住邵玉铭的路,对他说:“回病房吗,我带你去!” 刘波的突然闪现,显然是惊到了邵玉铭。 只见他一双形状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睁大,一言不发的呆立在原地,认真的盯着刘波的脸看。 就像是在确认眼前的陌生人,自己到底认不认识。 -------------------- 第3章 怎么就失忆了 刘波低垂着眼,摸摸鼻子。 他知道邵玉铭在看他,但是他却不敢看向邵玉铭的脸。 因为生怕再次从那双眼里看到轻视。 是的,邵玉铭看不起他。 从前邵玉铭就明确的告诉过他,只是他没想到,过了十年邵玉铭依旧这般看他。 先前他靠近邵玉铭时,邵玉铭的那个眼神,那番举动。 已经让刘波明白,他对他的看法,十年依旧。 若是别人,刘波才不会管别人怎么看,怎么想他。 可邵玉铭不一样,邵玉铭是他曾经过喜欢的人。 是他第一次心动时的初恋,是他放在心中多年来不可求的白月光。 被白月光看不起,多少有点伤人。 被交往过半年的白月光遗忘,就更伤人了。 被交往过半年的白月光遗忘,并十年如一日的看不起,不但伤人更伤心。 刘波那颗贫穷的自尊心,不可避免的被刺伤了。 没有听到邵玉铭的回话,刘波也不做他想。 情绪低落的说了一句“跟我走吧”后,便在前面带路。 因此从始至终低着头的刘波,也就没有看到,邵玉铭看着他时,眼里透露出的深深迷茫。 两人回到病房后,自是要被前来查看的女护士一顿臭骂。 “唉,我说你这病人是怎么回事,手上还挂着水怎么就连跑了,出了事情怎么办?出去前也不和前台的护士说一声,不声不响的就乱跑,知道要给我们添多少麻烦吗……” 年轻的小护士一边数落邵玉铭的任性妄为,一边熟练的给他重新扎上一针。 “抱歉!” 嘴上说着道歉,刘波却看见邵玉铭对着小护士轻轻地笑了一下。 收到邵玉铭笑容的小护士,瞬间红了脸。 反而露出了一副不好意思的神情,就像是犯错的人是她一样。 刘波:?? 果然是连冠a大四年,“学院第一男神”称号的男人。 宝刀未老,笑一笑,依旧可以勾的小美女魂牵梦绕。 “针头拔了也不知道按一下,你看你这只手,都肿成什么样了!” 脸红过后,小护士的嘴里还不忘继续嘟嘟囔囔的抱怨,邵玉铭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不理智行为。 第4章 顺带又说了一些注意事项。 一直等到小护士走了,病房里才彻底的安静下来。 刘波站在窗户前,看着住院部楼下花园里的绿色树冠,觉得有些别扭。 是和邵玉铭同处一间空间的别扭。 屋子里明明有两个人,却一直默默无声,好像更尴尬了。 刘波轻咳一声,打破僵硬的气氛,转头对床上的邵玉铭语调快速的说。 “既然你醒了那我就走了,就咱俩这关系,感谢的话不必多说。” “救你本是举手之劳,不过你要是愿意给一点实际的话报酬也更好。” “当然,我也不是贪财的人,不给也没关系。” “就是记得把住院钱给我结一下,毕竟咱也只是个普通的小老百姓,跟你吃喝不愁的大少爷不同。挣点钱不容易,咱理解一下。” “134####5855,这是我的手机号码,还钱的话别怕麻烦,直接联系,我随时有时间。” 说话时,刘波尽量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足够放松。 他努力克制住,因为紧张想在邵玉铭面前打摆子的冲动。 一口气说完自己想说的话后,也不管邵玉铭能不能记得住电话号码,撸了一把胳膊上的长袖t,就浑身燥热的甩门离去。 赶回家里时,时间已经到了饭点,刘波有些困得睁不开眼睛。 但是肚子更饿。 他有低血糖,饿不得。 于是强撑着,给自己煮了一个简单的清水面,几口吸溜完面条后。 他把碗丢进洗碗池里,就麻溜的爬到床上睡觉去了。 本就钓鱼一夜没睡,又因为邵玉铭的事情跑了一上午,刘波这会儿只感觉四肢酸软的快不是自己的了。 一个呵欠没打完,便半张着嘴陷入了深睡。 下午四点半,是刘波设定去接儿子的时间,但今天比闹钟响的更早的是一通陌生的电话号码。 睡得迷迷瞪瞪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就先一步接起了电话。 “喂,你好,是刘波吗?” “是。” 想不到邵玉铭动作挺麻溜,这么快就打算答谢救命之恩了。 刘波迷迷糊糊的想。 手机那端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让刘波误以为是邵玉铭让人打来还钱的。 在心里感叹邵玉铭好速度的同时,也不由的感慨一句,就是这打电话的女声,语气不太好。 这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欠邵玉铭钱不还呢。 “等下,你刚刚说什么?缴费?” 刘波迷瞪的脑子,因为对方的几句话瞬间清醒。 他不可置信的反问了一遍电话那边的人,在得到确定的答复后,惊讶的眼睛瞬间睁大。 他妈的,邵玉铭搞什么鬼,出院缴费不找邵家人,找他做什么? 偏偏护士的话,讲的又不清不楚的,一直催刘波过去当面说。 对此,刘波总结出两个核心字——交钱。 带着满肚子的疑问,刘波接完儿子后,一路疾驰前往了市医院。 “失忆?” 刘波一脸的不相信,总觉得医生说的话是什么天方夜谭:“你是不是搞错了,他怎么可能失忆!他是落水了,又不是出车祸了!” 被公然的质疑医术水平,是个医生都无法忍受。 “这位家属,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病人的情况刚才我也已经与你说明了了。” “你要是不相信我们医院,大可以换一家重新检查一遍。但我可以提前告知你,无论再检查多少遍,结果是不会变的。” “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邵玉铭的主治医生坐在办公桌后面,满脸不悦的扶了扶眼镜,声音掷地有声的说。 医生的脸色不好看,刘波的脸色同样也不好看。 他僵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妈的,他好像给自己捡了一个大麻烦回来! “这是病人的脑部x光片,你自己看这里……” 气氛僵持了片刻,医生终于想起了自己的职业操守,指着x光片上头颅的某个位置对刘波说。 “能明显的看到这个位置有淤血存在,这也是造成病人失忆的根源。并且我们对患者头部检查的时候也在后脑的位置发现了伤口……” 医生的专业术语刘波越听越糊涂,只好问自己现在最关心的问题。 “那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快速的恢复记忆?” 听见刘波的问话,医生不赞同的摇了摇头,说:“大脑内部的构造很是复杂,做手术有可能会出现不可预料的后果,我院这边还是建议保守治疗。” 刘波:“……” 从医生的办公室出来后,刘波围着邵玉铭转了两圈。 他摸着下巴审视男人的表情,显然对邵玉铭失忆的可能持保留意见。 他当然不是怀疑医生的专业水平,而是觉得…… “不应该啊,怎么脑袋磕一下就失忆了?” 刘波喃喃自语出声,总觉得有点玄学。 他不过是出门钓个鱼,意外救了个人就算了,偏偏这人还是自己以前的白月光。 而且好巧不巧的还是失忆了。 这世上还有比这跟梦幻的事情吗??? 突然,刘波的脸黑了。 他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请。 邵玉铭失忆了,那他的“感谢费”怎么办? 他交的医药费怎么办?? 他的钱怎么办??? 邵家是个家族底蕴颇丰的大家族,邵玉铭则是个标准的富三代,还是那种被寄予厚望的富三代,手里从来就不差钱。 说实话,刘波刚救起邵玉铭的时候,心思单纯着呢。 他真的只是出于好心救一个落水的人。 但当他看清救起的人是邵玉铭的时候,心思电转间,就冒出了索要好处费的想法。 没办法,谁叫他认识邵玉铭,还知道这是一个不差钱的主。 所以立马就安排了单人病房、好药好水的都全备上了。 谁不知道医院是“销金窟”,可花了他不少钱。 现在倒好,攀交情的人失忆了,他拿什么“挟恩图报”去! 直接联系邵家人…… 刘波的眼珠子转了转,思考这个想法的可行性。 但在看到邵玉铭后脑勺上,还包扎着的伤口时,顿时又歇了气。 邵玉铭的出生其实说不上光彩,他爸是个富二代,还是个草包的那种。 每天只喜欢花天酒地,因此私生子不少。 邵玉铭就是那些私生子之一。 不过也有些不同的是,邵玉铭的母亲曾是邵玉铭爷爷的得力助手,也是资助的孤儿。 他母亲在生他时,因为难产去世。 死前将他托付给了他的爷爷,邵家的掌权人。 也可以说,邵玉铭是邵家正宗的嫡长孙。 邵玉铭还是在老爷子的眼皮子底下,被看着一点点长大的。 因此邵老爷子对这个亲孙子,也是格外宠爱与关照,很有寄予厚望的意思。 在邵老爷子看来,都是他邵家的血脉,家族事业和财产,交到谁的手上都一样。 自然是谁更有能力谁接手。 而养在身边的邵玉铭,神智才情也正合他意。 邵老爷子秉承着家族传承的思考,寻找接班人,可他的儿子儿媳却不这么认为了。 邵玉铭的父亲,对这个一时风流的孩子并没有多少感情。 但对儿子可能抢走,本该传给他的权力,却有很大的意见。 本就没有多少感情的父子,后来相见面就更没有一个好脸色。 至于邵玉铭父亲正房夫人的想法,就更好理解了。 她一个正房夫人生的孩子,如若得不到邵家的传承,反而大权旁落给一个小三生的孩子。 旁人不笑话她,她自己都觉得丢人,没脸出门。 因为邵老爷子的对他的喜爱,从邵玉铭懂事起,总是会遇到这样那样的“意外”。 难道是“夺权”失败,被继母、嫡子赶出了家门,一时想不开跳江自杀了? 呕吼,好一出狗血的豪门遗产争夺战。 可是邵老爷子若真的去世了,网络上不可能没有点蛛丝马迹。 好歹也是一位早年白手起家的商业大亨。 再说,依邵玉铭的头脑,就算没有得到邵老爷子的留下的遗产,也不能落到现在这种下场啊。 就算是真的无路可去,也还有滕子锐那个疯狗,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邵玉铭被人加害。 一想到滕子锐那个傻逼玩意,刘波就恨得牙痒痒。 -------------------- 第4章 没资格挑三拣四 一时踌躇,刘波也不知道该拿这人怎么办好了。 通知邵家人,万一真的是夺权失败的话,这跟送人头有什么区别。 交给警察,还是要通知邵家人,两者结果没区别。 更何况现在邵玉铭还失忆着,邵家的具体情况他也不清楚,真送回去了,这不就跟送羊入狼群吗! 第5章 找滕子锐? 呸,晦气! 带回去的话…… 嗯,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他帮邵玉铭交了这么多的住院费,总不能当打水漂了。 刘波的眼睛一亮,当即拍板,痛快缴费,连夜将人拉回了自己家。 反正挂完水后,邵玉铭的状态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经过医生的允许,回家休养也是可以的。 刘波想:还好当时给邵玉铭挂号时用的是自己的身份证,这下也不怕邵家那么快找到人了。 开车回去的路上,刘召拿眼睛死死盯着抢了自己副驾座位的男人,一脸怨念的开口:“我饿了!” 刘波:……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是猪吗!” 刘召:…… 晚上九点多了,早就过了吃饭的点,刘召是真的饿了。 可惜他爸自从接了他放学之后,一门心思都牵挂在了邵玉铭身上,根本没时间分他一刻半刻的关注。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男人,满脑子想的都是等下要怎么安排突然多出来的一口人,这也让他那少的可怜的父爱,直接宕机。 被亲爸无视了,刘召气愤的抱着胳膊,坐在后排座椅上生闷气。 然后他就听到,抢了自己座位的男人同样开口说道:“我也饿了。” 刘召不屑的“哼”了声。 自己这个亲儿子都没唤起“刘怼怼”那微弱萤虫的父爱,就凭尔等凡人,算个球。 刘怼怼是刘召给刘波取的的外号,因为无论他说什么,“伟岸”的父上大人总是爱怼他,幼稚的像是叛逆期的小孩。 于是在刘召小同志嗤之以鼻的冷哼中,就发生了一下,差点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亲生儿子的对话。 “饿了?想吃什么,你说,我请!但是先说好,太贵的我可请不起。” 刘波的语调很是轻快,还隐隐带了几分激动。 刘召…… “要不带你去吃地锅□□,我知道一家,他家的地锅鸡味道一绝。保证你吃了还想吃。” 说完这话,刘波还砸吧了一下嘴巴,表现出了几分意犹未尽。 刘召现在听到鸡这个字就生理性的反胃,他也不知道自己老爸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吃鸡、烧鸡,两件事情。 自打他记事起,餐桌上永远少不了一只鸡。 他都快要吃成鸡pdst了。 哦,还有一个鱼。 明明手艺不行,还非要秀。 “额,都行,你决定就好。” 邵玉铭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他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醒来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陌生的房间让他下意识的,就想探查一下自己所处的环境是否安全。 然后他就被执勤的护士发现了、呵斥了。 再然后就是身边的这个男人,跟他说了一顿莫名其妙的话,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摔门走了。 那个时候,他的大脑里空空如也,什么也记不得。 只能通过自我摸索式的观察与学习,经过大半天的闲逛才勉强融入人群,让自己与周围的看起来不那么的不同。 所以当护士催他缴费办理出院的时候,他也是真的没钱。 只好给唯一接触过的,好像认识他,还给他留下过号码的刘波打电话了。 也好在他记性不错,不然什么都不记得的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是一家烧地锅鸡很出名的私房菜馆,老字号了。 刘波第一次来吃的时候,就被他家的地锅鸡的味道给迷住了。 从那以后,这里也成了刘波隔三差五来打卡的地方,因此老板与他也都成了熟人。 路上的时候刘波光想着推荐地锅鸡了,等到了地方他才想起来一件非常关键的事。 刘波看着近在咫尺,闪着绚丽色彩灯光的地锅鸡门头,咽了一下口水,犹豫着说:“额,要不咱还是换一家吧。” 邵玉铭自然是没意见。 他虽然没了记忆,但他还是有脑子的。 经过在医院观察的大半天,他也知道出门在外,做什么事情都离不开钱。 而他现在,两手空空。 不出钱的人没资格挑三拣四。 这是在他医院闲逛时,无意间听到的一句至理名言。 所以邵玉铭很识趣的回了一句:“都可以,听你的。” 邵玉铭的声音很好听,低沉富有磁性,特别是压低声音的时候,听起来更有魅力了。 刘波被邵玉铭的低音炮弄得耳朵发痒,不自在的揉了揉耳朵。 “咕噜噜~” 这时一声响亮的,饿肚子的声音响起,在熄火的车内格外刺耳。 邵玉铭:…… 刘波:…… 刘召:…… 唉,换什么换,就在这吃了! 说实话,其实刘波也挺饿的。 这一整天,也就上午时整了碗挂面凑合,现在早消化完了。 于是刘波就雄赳赳气昂昂的,带着快要饿坏了的刘召和邵玉铭,一起进了店铺。 进店门的时候,门口的感应铃响起,随着“欢迎光临”的声音机械播出,老板娘从柜台后抬起了脸。 然而老板娘刚扬起的笑脸,在看清来人后立刻僵了僵。 但是她很快就恢复了表情,热情的招呼了起来:“小刘儿,好久没见你来了,今天可真是稀客。” 老板娘话里有话,刘波尴尬,于是只能嬉皮笑脸的回她。 “这不是想念你家大厨的手艺了吗,正好有个朋友,就带他过来尝尝。” 老板娘的眼神随着刘波手指的方向看去,眯起眼睛打量起邵玉铭。 个高、皮白、壮实、模样俊俏,是个难得一见的帅哥。 老板娘不明意味的哼笑了一下,手一挥:“您里边坐。” 那个您她别加重了语气。 刘波心虚的不敢看她。 任谁搞了人家儿子还差点被发现也得心虚。 这事说来话长。 有一句老话说的好,“同性相吸”。 没错,他是一个基佬。 基佬看基佬,那就相当于是两块磁石,异极紧紧靠,同极两边推。 他们就是那两面异极,“啪唧”一声,就看对眼了。 不过自打那天小年轻为了寻刺激,非要拉他在卫生间打啵,等两人心猿意马的在卫生间嗨完。 一打开门。 呦呵,就看到一脸菜色的老板娘正站在门外。 说实话,那天刘波走出店门时的腿都是打怵的,就怕老板娘回过神来,一个没忍住拿刀砍了他。 从那天以后,刘波就怂的没敢再来过。 至于老板娘到底知不知道,那天他和她儿子在卫生间干了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反正两人现在已经掰了好久了。 想到这里,刘波的心里也松快了不少。 等小鸡贴饼一上桌,就招呼着儿子和邵玉铭开吃。 刘召心里非常吐槽,嘀咕着说不吃不吃。 但等菜一上桌,嘴上是一点也没含糊。 直接就上手啃了一根鸡大腿,两只鸡翅膀,外加两张贴饼,吃的满嘴流油。 最后喝着果汁顺顺食物,抚着肚子,摊在椅子上不动了。 再看刘波也好不到哪儿去,就差把脸埋碗里了。 鸡是好鸡,山里养了三年的走地鸡,肉质结实,口感劲道。 特别是那黄橙橙的爪,那爪里的筋,特有嚼劲…… 刘波丢下手里啃光的鸡爪,声音不小的嘬了一下满手褐色油花的手指。 他正要转战下一根鸡爪子时,眼角余光忽然瞟见了呆坐在一旁的邵玉铭。 邵玉铭身姿端直,坐着的时候也是挺正着背脊的。 一手执筷,一手端碗。 此时他碗里只放了一块沾了汤汁的贴饼,正小口小口的吃着。 一看就是拥有良好家教的那种家庭长大的孩子。 刘波无语。 十年了,这人怎么还爱这么端着。 都失忆了,都虎落平阳了,怎么还这么“富”讲究。 “诶,怎么光吃饼,吃肉吃肉!”刘波招呼邵玉铭吃鸡。 刘波的这波好心,邵玉铭着实有些接不住。 只僵着脸点点头,嘴里尴尬的应和着“嗯嗯”。 刘波见邵玉铭光说不动,估摸着他是不好意思。 就主动伸手,帮邵玉铭夹了另一只剩下的鸡大腿,递到他碗里。 说,“你不是饿了吗,快吃呀。我跟你说,他家的地锅鸡烧的真不错!是这片出了名的好吃,要不是今天来的晚,这会儿可能都不一定有位置。” 邵玉铭:…… 邵玉铭看看碗里的鸡大腿,再看看满桌的狼藉,总觉得这鸡腿有些下不去嘴。 莫名的,对着这种没有丝毫礼仪的吃法,他下意识的有点难以接受。 甚至是厌恶。 他低着头,看着碗里被刘波的筷子夹过的鸡腿,犹豫着要不要吃。 第6章 他很饿,但是他又不想吃沾过别人口水的食物。 然而这个问题并没有让邵玉铭犹豫多久,因为坐在旁边的刘波突然又闹出了幺蛾子。 “啊,嘶~” 邵玉铭闻声看过去,只见刘波张着嘴,忽然从牙齿缝里拔出了一根鸡爪筋。 说:“唉,塞牙了!” 说完后,邵玉铭就看到刘波当着他面,把那一节塞了牙的鸡爪筋,又丢回了嘴里。 吧唧吧唧几下嘴巴后,咽下了肚子。 邵玉铭:…… 邵玉铭悄悄放下了碗筷,强装镇定的抽纸、擦嘴。 他突然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饿了。 刘波假装没有看见邵玉铭的动作,继续大快朵颐的手口并用,与红烧地锅鸡战斗。 其实心里早已经乐翻了天。 没错,他就是故意的! 故意恶心邵玉铭。 别问为什么。 问就看不惯邵玉铭的这副“清高”样。 也不瞧瞧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还跟他挑三拣四。 有的吃就不错了,还嫌弃上他了。 不知道落了毛的凤凰不如鸡! 吃饱喝足后,刘波带着儿子心满意足的到前台结了账。 后面,就跟着一脸菜色的邵玉铭。 结账时,以往都会给他打个折扣的老板娘,这次直接报了原价账单。 刘波也没说什么,掏出手机,乖乖付了款。 只不过等他走出店门时,就听到老板娘不咸不淡的来了一句:“以后常来!” 刘波在心里叹一口气。 这么好吃的地锅鸡,以后怕是吃不到了! -------------------- 第5章 狗见了都摇摇头 刘波,一个身体天生残缺,且家境不太好,从山沟里出来的娃。 自我感觉人生有两大幸。 一、在他快要上不起学,准备滚回山窝窝种庄稼的时候,得到了资助,得以继续完成上学的梦想。 二、就是尚未步入社会,接受社会的毒打,发了一大笔横财,从此吃喝不愁。 虽然这钱来的刘波自己都十分唾弃,不过怎么也算是自己的“劳动所得”。 所以刘波在鄙夷自己的同时,又拿着这笔钱回到了家乡,过起了躺平带娃的养生生活。 至于娃哪里来的…… 十二年前,刘波是村里第一批考出去,即将光宗耀祖的大学生。 可三年后,他也是独自一人带着孩子,灰头土脸滚回家的落魄浪子。 这般不中用的行为,刘波就差被同村的父老乡亲们指着鼻子骂废物了。 不过自那以后,刘波还是无可避免的,成为了被村里人背后蛐蛐的对象。 说他在外面不好好读书,不正经,不仅搞出了一个娃,还被人甩了。 这才跑回的家,被当成反面教材,在十里八村的反复说唱。 谣言越传越离谱。 刘波为了自己和家人能清净过日子,只能拿着发来的横财,在市里的郊区租了一间小院,带着孩子安生度日。 郊区的夜晚没有城市的喧嚣,入了夜后也只剩下虫鸣鸟叫。 刘波租的房子,是农村典型的一层平房式的三间小屋。 房子的前面是水泥地的院子,后面是一块菜园子。 前房主因为中了双备注的一等奖,拖家带口的就搬进了城,以超低的价格把房子租给了刘波——看门。 自以为捡了一个大便宜的刘波,自然美滋滋的就签了合同。 十年起签。 如今快八年过去了,每年房东回家祭祖,路过小院时,都会往里瞅一瞅。 看着那一年比一年荒凉的院子,然后一次比一次叹息的厉害。 这日子过的,狗见了都得摇摇头。 小五菱开进院子,刘召第一时间冲下车。 饮料喝多了,尿急! 站到熟悉的角落,开始放水。 跟着下车的邵玉铭:?? 深吸一口气,算了,眼不见心为静。 借着院子里高挂的一盏太阳灯,邵玉铭打量眼前的环境。 矮小、杂乱、斑驳……越看,越窒息。 邵玉铭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 见到这样的居住环境,心里除了震惊,还有一种难以“下脚”的厌恶感。 “邵玉铭,还不进来,傻站在那里做什么!” 门内走出一个身影,招呼久未进门的邵玉铭。 邵玉铭抿抿唇,无可奈何的提脚跟进了房间。 一走进房间,邵玉铭的眉头都快拧成麻花了。 比想象中的还要难以接受,又小又窄,又昏又暗。 房子是三间平房,掉漆的褐色双开木门在中间。 进门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客厅正中间摆放的一张八仙桌,和四条长板凳。 再往后靠墙的位置,放了一张与整面墙一样长的高窄供桌。 左手边有两个门,一个是洗漱间的门,一个是卧室的门。 右手边先是一道进入右边卧室的房门,而后是门边靠墙摆放的一张暗红色实木沙发。 此刻,沙发上堆满了衣服袜子,俨然成了一个小型“衣柜”。 地是抹平的水泥地,地上横七竖八的丢了几只鞋。 视线在望上看,八仙桌上摆满了未洗的锅碗筷子,就连供桌上,也全是花花绿绿被捏变的瓶瓶罐罐。 有几个空罐子还因为“站不脚”,从供桌上掉到了地上。 邵玉铭呼急促了几分,他很怀疑自己是不是进入了某个垃圾窝。 因此,邵玉铭不由得在心中,给刘波打上了一个又穷又懒的标签。 “你随便坐,别客气。” 刘波丝毫没有因为自己家里像个垃圾场而羞愧,反而十分坦然的,随便指了张凳子就让邵玉铭坐。 邵玉铭连忙摇头拒绝,他现在全身不自在的很,总觉得多呼吸一口这房间里的空气,都是在减少寿命。 犹豫后,邵玉铭对刘波说:“你既然认识我,那你是不是也知道我家在哪里?” 刘波:“……嗯。” 邵玉铭的眼睛亮了亮:“那能麻烦你先送我回家吗!或者是通知我的家人,让他们来接我也行。” 邵玉铭现在什么也记不得了,他只能把全部的希望都放在刘波的身上。 因而他又真诚的补充了一句,“等我回了家,我会好好报答你的。” 邵玉铭说的专注,没注意刘波从哪里摸出了一罐可乐,随意的拉开拉环后,就把可乐往他面前递。 “可乐要吗?”刘波问。 邵玉铭激动的情绪卡了一下,视线定格在面前的可乐上,嘴唇动了动,正要说话。 就见刘波又把可乐收了回去,并且轻轻嘀咕了一句。 “哦忘了,你从不吃垃圾食品。” 说完,刘波嘴唇对着易拉罐的开口,咕噜噜就喝了大半瓶。 他喝的急,不出意外,灌入太多空气的胃部,一阵蠕动过后,“嗝~” 一个长长的气泡嗝,便从刘波的嗓子眼冒里了出来。 还是对着邵玉铭的方向。 虽然两人中间隔了一米多的距离,但邵玉铭仍觉得有一种,被某种“阴暗”物质迎头一击的错觉。 邵玉铭嫌弃的皱紧眉头,不动声色的退后了两步。 邵玉铭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刘波的每一个举动都超乎他的想象,简直是在挑战他神经的底线。 “刘先生,可以麻烦你通知一下我的家人吗?”邵玉铭放软了语气再次请求帮忙。 谁知刘波听罢拒绝的很是干脆:“不能。” 邵玉铭:?? “为什么?”邵玉铭不解的问。 “你没家你不知道吗?” 邵玉铭:?? “哦,忘了,你失忆了。”刘波一拍脑门,状似这才想起来一般。 他捏扁手里喝光的可乐瓶,反手投篮,红色的易拉罐就以优美的抛物线姿势,落在了供桌上。 “哗啦啦……” 高堆的瓶瓶罐罐,顿时不堪压力,稀里哗啦的在地上落了一片。 看着越加满地狼藉的地面,邵玉铭眼角都快瞪抽搐了。 刘波尴尬一笑,搓搓手,给自己找借口:“失误失误,我平时丢的都很准的。” 邵玉铭:……这是准不准的问题吗! 两人就这么站在亮着昏暗灯光的客厅里聊天,实在是尴尬。 特别是邵玉铭还比刘波高不少,体格也比刘波健壮的不止一点半点。 就这么站着,刘波总会不自觉的,用自己弱鸡的身板和邵玉铭比身材。 感受到莫名压力的刘波,自然是不愿意的,他指着八仙桌旁边的长板凳,对邵玉铭说。 “坐啊,别傻站着。” 八仙桌上放着用过的碗筷,剩半锅米饭的电饭煲内胆,和一个油乎乎、焦乎乎的炒锅,以及一些瓶瓶罐罐的辣椒酱和豆腐乳…… 第7章 整个桌面在黄色的灯光照射下,无不散发着陈旧诡异的气息。 特别是刘波指着的那条木凳,也因为年岁的久远的原因,失去了原本的色泽后,对邵玉铭展露出了沧桑的斑驳颜色。 这一切看在邵玉铭的眼里,与坐发霉的木头条子有什么区别。 邵玉铭的抗拒神色表现的实在是太明显,刘波就是想装作看不见也不行。 这就嫌弃上了!! 刘波的内心顿时有些愤懑不平,实在想不通邵玉铭干嘛总是“看不起”他。 为了膈应膈应邵玉铭,刘波拿出杀手锏:“想知道你为什么没有家吗?” 这一句话堪称绝杀,对此刻十分想逃离眼下环境的邵玉铭来说,简直是天大的诱惑。 刘波下巴一指凳子,眼睛看向邵玉铭,说:“你坐下,我仔细给你讲讲。” 忍着不情愿,邵玉铭这才不情不愿的坐下。 邵玉铭的妥协让刘波十分开心,脸上露出一个愉快的笑。 刘波自己都不知道,他计谋得逞的样子,特像是一个偷腥得逞的猫,看的邵玉铭都不由呆了呆。 暗道这人也太藏不住心事了。 刘波清清嗓子,脸上装模作样的露出一丝难过的表情,开始胡编乱造。 “你都不知道,你这人的身世特别的惨,就像是那正月里的小白菜,两个字,命苦……” 不得不说,刘波非常有说书的天赋,短短一句话,让他讲的抑扬顿挫,情景并茂,停顿的恰到好处,勾子留人。 但是,前提是,邵玉铭如果不是刘波嘴里的那颗“苦命的小白菜”,说不定真的有耐心听他瞎扯。 他是失忆了又不是傻了,对事情的基本判断还是有的。 更何况,刘波演的真的太过了。 所以,邵玉铭后面听刘波越说越离谱,他的嘴角便无法克制的抖动了一下,眼睛里也不由得露出了看傻子的表情。 刘波:操,被蔑视了! 反正邵玉铭也不信,刘波脸上的苦情表情干脆便快速收起,面无表情的念叨。 “……你妈生你的时候死了,你爸还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 听见妈妈因为生他而死了,邵玉铭的表情先是呆了一下,等反应过来时,他跃跳的心脏,就先于他的大脑归于平静。 随后邵玉铭在心中嘀咕:他这不是还有个爸,还有两个兄弟,两个姐妹,怎么能说他没有家呢。 这家里人不要太多啊! 然而邵玉铭刚嘀咕完,就看到刘波朝他露出了一个,一看就非常恶劣的笑。 “因为你是私生子呀邵玉铭,你爸家里还有一个正牌老婆呢。唉,邵玉铭知道什么是私生子吗?” 刘波怕邵玉铭不理解私生子是什么意思,特地心善的用手机百度了一下,把私生子的含义,杀人诛心的用ai播放给了邵玉铭听。 邵玉铭:……感谢科普!!! -------------------- 第6章 没见过帅哥呀 刘波这个人,向来小心眼,睚眦必报。 成功的把邵玉铭干emo了后,就哼着愉快的小曲进了厨房。 刘波在厨房一阵叮呤咣啷之后,端着一碗看起来还不错,上面还煮了两个荷包蛋蛋的青菜面,亲自送到了邵玉铭手里。 接收到邵玉铭投过来的不解目光,刘波眼神闪躲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脸,耳朵染上了红色。 接过冒着热气的大碗面,邵玉铭看向刘波的眼神多几分探究。 不过当邵玉铭的目光,在接触到刘波那逐渐泛红的双颊时,也不由得被那嫣红的颜色定住了视线。 随后邵玉铭就听到,刘波用细细柔柔的声音对他说。 “生日快乐,邵玉铭!” 闻言,邵玉铭的神情顿时呆怔了好几分,霎时,面上也涌上了一股热气。 也不知是因为刘波这突如其来的示好,还是因为手里这碗烫手的生日面。 总之,心里暖暖的。 今天当然不是邵玉铭的生日。 邵玉铭的生日其实是在昨天。 不过刘波觉得没什么关系,错过了一天而已,他今天给邵玉铭补上也是一样。 其实刘波的心里是不太痛快的,邵玉铭的生日,他每次,好像都是在错过。 老天就像是在刻意的提醒他,邵玉铭与他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像他这种市井小民,根本高攀不起出身显赫的大少爷。 想到这里,刘波转回脸,鼓起腮帮子,瞪圆狭长的眼睛,生气的冲邵玉铭说。 “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吃啊!” 一见刘波看向他,邵玉铭就心虚的低下了头,眼里全是冒着热气的面,心跳如麻,哪里还听得清刘波说的是什么。 于是邵玉铭的沉默,就让刘波有些沉不住气了。 面对这个曾经把他耍的团团转的男人,刘波的心里,其实一直窝着一口陈年难解的郁气。 因此,刘波看不见邵玉铭那双眼里的情绪,就让他有些难以忍受。 这就让刘波莫名的想起了许多年前,邵玉铭用他那双漆黑漂亮的眼睛,曾对着他展露出的,那种从上而下,毫无隐藏的轻蔑与鄙夷。 往事不堪回首,越想越气! 刘波用脚踢了踢板凳腿,生气的质问邵玉铭。 “你嫌脏?那好,不想吃就不要吃了,还我!” 话落,刘波伸手就要去夺邵玉铭手里的碗。 刚回过神来的邵玉铭,就因刘波蛮横的动作,被面汤烫了一下。 他怕烫到刘波,就连忙侧身躲开了。 邵玉铭稳了稳被面汤烫痛的手指,抓紧面碗,不让刘波拿走。 因为不理解刘波为什么突然生气,还要收走他的生日面,所以邵玉铭只能用十分委屈的眼神,和刘波解释。 “没有不想吃,是它……烫。” 刘波:…… 于是在刘波的一动不动的注视下,邵玉铭假装满意的吃下了那碗,完全不符合他味蕾的生日面。 邵玉铭吃的没有口腹之欲,刘波却看的眼睛发亮。 显然是对邵玉铭的识时务很是满意。 邵玉铭吃完了面条,空着的碗还没想好怎么处理,刘波先一步替他想好了碗的归处。 刘波从邵玉铭的手里接过碗筷,往八仙桌上随手一放,就说。 “你吃饱了就去洗澡吧。” 邵玉铭看着又多了一道战绩的桌面,欲言又止。 刘波随手指了指浴室的方位后就闪人了,让邵玉铭自己进去洗。 刘召自从回到家后就躲在房间里没出来,刘波用脚指头想都知道,那臭小子一定又是躲在房间里,偷偷的玩平板游戏了。 他爷爷就指望着这个大孙子光宗耀祖呢,结果倒好,这大孙子作业不想做就算了,一天天还尽想着玩。 想当年,他好歹也算是一个“状元”,那么聪明的大脑,怎么到了刘召这儿是一点也没遗传呢! 刘召郁闷的想。 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 刘波算是看明白了,一名心思豁达的慈父,已经不能让他在好大儿的心目中,树立起威严形象了。 是时候转变一下育儿态度了。 好让这群新生代的孩子,体会体会什么叫“棍棒底下出孝子”。 刘波气势汹汹的冲进了儿子的卧室,房门发出“啪”的一声闷响后,关上了。 不出片刻后,孩子“稀里哗啦”的笑声,便从那扇刚刚关上的黄色的木门里传了出来。 刘波走后,邵玉铭看着构造简单的浴室,思索片刻,还是决定不打扰那位看起来脾气不太好的救命恩人。 他觉得刘波对待他,好像总是会不经意间的表露出敌意,就像是他亏欠了对方什么一样。 而且从对方的反应,和小孩的对待他态度来看,他们与他好像并不是很熟的样子。 既然都不熟了,还救他,现在又收留了他,也不知道对方是出于什么目的。 邵玉铭想了想,还是保持些距离比较好。 浴室很小,但里面的东西不少。 一盏灯,一套洗手台,一台洗衣机,一个马桶,一个装置淋浴喷头,一些盆盆罐罐,和一些杂七杂八的小东西,几乎占满了浴室有限的地方。 进了浴室后,面对简陋的淋浴装置,邵玉铭用他聪明的大脑思考了一下,简单的出手摆弄了几下后,就成功的放出了温水。 邵玉铭满意的笑了笑,随后便脱光衣服,开始洗澡。 温暖的热水浇在出汗黏腻的身上,洗去一身的疲乏,再加上刚刚填饱的肚子,邵玉铭顿时舒爽的呼出了一口气。 他还根据洗发水瓶子上的说明书,抹了满头的泡沫,想把自己洗干净些。 不过洗着洗着邵玉铭就发现,这水大约是有什么毛病。 一会儿热水,一会儿冷水的,邵玉铭的好脾气都快被诡异的淋浴器磨没了。 愉快的心情一哄而散,邵玉铭实在是无奈了,最后只能匆匆的冲了一个冷水澡,就关了水阀。 第8章 洗完澡,问题又来了。 请问,他要怎么弄干净身上的水珠? 最后,邵玉铭是头发挂着水珠走出浴室的。 墙上倒是挂着几块毛巾,可是看着毛巾上面全都使用过的痕迹,邵玉铭实在是没勇气去感受,那块自己可以借来用一用。 于是邵玉铭连身上的水也没有擦,湿着身体就又穿上了白日里的那套运动服。 然后一打开浴室的门,邵玉铭就与门口站着的小孩打了一个照面。 刘召昂着小脑袋,只见原本白净的小脸上,此刻一片酡红。 小孩子的眼睛也是亮晶晶的,闪烁着晶亮水痕,一看就是一副开心“过度”了的模样。 刘召抱着衣服站在门中间,原本开心的笑脸,在看见开门出来的邵玉铭后,立马变得没了好脸色。 小家伙瞪着眼,冲邵玉铭叫唤:“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呀!” 说完,刘召还用屁股顶了一下邵玉铭的腿,说:“起开,别挡路,小爷要沐浴更衣了。” 邵玉铭:…… 真是没礼貌的小鬼! 又走出两步,邵玉铭就看到刘波站靠在大门的边框上。 正一只手捧着手机刷短视频,一只手夹烟,姿态懒散的,在月朗星疏的夜风里吞云吐雾。 劣质的烟雾随着冷风扑面而来,令邵玉铭不适的皱起了眉头。 烟的味道邵玉铭有点闻不来,上一口气他还没有缓过来,下一阵烟味又窜进了鼻腔,他不由得呛咳了两声。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抽烟的人,邵玉铭的心里,下意识的就冒出了一种很讨厌的感觉。 想起在医院里“流浪”时,听到的那句“吸烟有害健康”,邵玉铭就也对刘波劝诫道。 “抽烟对身体不好。” 听见这话,刘波回头扫了邵玉铭一眼,轻哼一声,不置可否。 对于不抽烟的人来说,烟自然百害无一利,无一是处。 可唯有抽的人才知道,烟这个东西,其实也就那样吧~ 抽一抽,左右也就是图一乐,找个精神慰藉。 网友们不也都说,烟民抽的不是烟,是打向敌人的子弹。 刘波没有理会邵玉铭的多管闲事,直到吸尽最后一口烟,将烟头随手弹进院子中。 刘波这才斜吊着一双狭长的狐狸眼,转过身来看邵玉铭。 “洗好了!” 邵玉铭“嗯”了一声回应刘波。 刘波站正身体,将手机回塞裤兜里,点点头,说:“行吧,那带你睡觉去。” 整个三间小屋就两间卧房,厕所是后来改了,因此刘波住了一间大的,刘召住一间了小的。 现在邵玉铭来了,刘波当然是把刘召的房间腾出来给邵玉铭睡,就委屈一下他们父子俩睡一张床。 本来打算的挺好的,谁知刘召不干了。 洗完澡出来的刘召,发现自己的小窝被霸占了后。 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条四角内裤的他,立马就将霸占了他房间的人赶了出去,并作出了一副誓死保卫自己领地的模样。 将邵玉铭与刘波两人挡在房门外,两只手撑在门框上,谁也不准进入。 任凭刘波好话歹话说尽,英勇无敌的小召同志就是不肯就范。 再次在邵玉铭的面前丢了面子,刘波恼火的不行,很是气愤的给了刘召一个脑瓜崩。 “你想干什么,真当自己是太子啦,房子是金子做的,别人睡一下都不行!” 刘召撇嘴,哼哼着说:“不行就是不行,这个房间是我的私人空间,没我的允许,擅自进入就是在侵犯我的隐私权。” 刘波眼睛瞪直了:“你小子哪里学来的,还跟你老子讲起了隐私!” 说着,刘波一只手捏住了刘召的耳朵。 “那你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老子的地方老子说了算。” “吃老子的,住老子的,老子说东,你照着听就是,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 刘召踮起脚,将自己的耳朵从刘波的手里解救下来,蹭蹭的后退两步。 实在没忍住,朝他老爸翻了一个白眼。 打他又舍不得用力气,样子倒是做的足。 倒不是刘召不愿意将房间让出去,实在是他老爸的睡相太拉跨,他可不想第二天早上在地上醒来。 于是刘召说:“我的床那么小,怎么睡的下他那么大一个。” 说着,刘召还用他小小的手,比划了一个邵玉铭大大的轮廓。 “反正你的床那么大,你们俩睡一起好了!” 刘波:…… 儿子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但是…… “那不行,他一个陌生人,我们怎么能睡一起呢!” 刘召条理清晰的反驳:“有什么不行的,反正早上他已经睡过了。你要是真的那么介意,早上的时候就不会把床给他睡了。” 刘波被儿子堵的哑口。 瞪了刘召一眼,气急败坏的骂:“臭小子……” 刘波又想故技重施的去揪儿子的耳朵,好好的教育教育这不听话的混账玩意。 不想,刘召小同志眼疾手快,在刘波伸手过来时,“哐”的一声就甩上了房门。 顺便干净利落的落了锁。 刘波的鼻尖与门板的距离差之毫厘。 摸摸被‘罡风’扇痛的鼻尖,刘波郁闷的转身。 而身后,就是一脸看好戏的邵玉铭。 面对邵玉铭,刘波的眼神就不如对待刘召那样的客气了。 他郁闷的瞪了邵玉铭一眼后,只能无奈的将人带进了自己的房间。 刘波的床是一米八的双人床,睡两个大男人的确是没大问题。 不过刘召的床也不小呀,一米五的床呢! 刘波有些郁闷,发现自从锻炼儿子独立睡觉后,儿子果真是越来越独立了。 独立到现在主意一个比一个大,都不把他这个老子放在眼里了。 刘波的卧室是一间南北通透的大房间,一张床,床边放着两个床头柜。 一个大的实木衣柜,外加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这就是整个卧室所有的摆设了。 卧室里的木头家具,与客厅的木头桌子看起来年岁差不多,都泛着陈年的色调。 真是摆设单调到有些许的简陋! -------------------- 第7章 被鬼压床了 现在还是秋天,因此前后两个窗户还没有晚上关上的习惯。 此时室外的冷风,通过两扇全开的窗户,对流灌进卧室。 邵玉铭感冒没好透的身体,经过先前的冲冷水澡,再到现在的冷风一吹。 一个喷嚏没有忍住,就打了出来。 听见动静,刘波回头。 这才发现邵玉铭的头发尾端还挂着水珠,只见原本就修身的运动衣,也被洗澡水打湿。 此时正紧贴腰身,显露出了一段结实有力的宽肩窄背,将邵玉铭的好身材一展无疑。 好正点! “怎么不擦干就穿衣服了?”刘波收敛神色问邵玉铭。 仔细的观察刘波的表情,见他好像真的没有想到毛巾一事,犹豫了一下,邵玉铭还是如实说出来了。 “没有毛巾。” 刘波恍然,经过邵玉铭的提醒,才想起来自己还没给邵玉铭准备,日常用的洗漱用品。 他日常又糙惯了,都是需要更换的时候才会去买,家里根本就没有多余的。 刘波尴尬的解释:“不意思,我忘了买了。现在天也晚了,要不你忍忍!等明天早上,我送刘召去上学的时候,在帮你买回来。” 邵玉铭点点头,愿意给他花钱就成。 见邵玉铭点头同意了,刘波不自在的伸手挠了一把头发,准备解决眼下最重要的困扰。 “那行,没什么事,那我们就上床睡觉吧。” 说完,刘波就率先脱鞋上床了。 其实刘波是有点不好意思的。 毕竟十年没见了,一见面晚上就睡一张床,实在是有点过于尴尬。 躺上床之前,一想到要和邵玉铭睡一起,刘波还以为自己会很难入睡,实际上他是多想了。 昨天晚上他钓鱼,在江边熬了一晚上没睡。 白天又因为邵玉铭的事,开车跑来跑去。 觉也没有补好,现在吃饱喝足了,瞌睡虫自然也就缠上来了。 刘波打了一个困顿的呵欠,衣服也没换,直接进了被窝。 于是躺下没多久,刘波的脑子就开始迷迷瞪瞪的想会周公了。 见刘波脱鞋子就上床,邵玉铭在床边站了好一会儿,才犹豫着出声问他。 “你不洗澡吗?” “哦,早上的时候洗过了。” 刘波含含糊糊的回邵玉铭。 大约是觉得灯光太刺眼了,脸直接躲进了被子里,不一会儿就听到他打起了鼾声。 邵玉铭:…… 看着占了半个床倒头就睡的某人,邵玉铭脸色都绿了。 第9章 这人怎么可以这么不爱干净!!! 他闭眼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心中默念:寄人篱下,寄人篱下…… 天气刚刚变冷的原因,刘波的床上是刚换上的四件套。 浅淡的蓝格条纹,水洗棉,摸起来很顺滑,手感也不错。 邵玉铭挑剔的摸着手下的床单,勉强觉得还行,觉得睡起来应该不会太差。 瞄了一眼已经睡熟的刘波,邵玉铭悄咪咪的躺到了床上。 说实话他也挺难受的,两个大男人躺在一张床上睡,这心里莫名的,就觉得挺别扭的。 只想到别扭两个字,没有记忆的邵玉铭,一时也想不出让他感到不自在的更深层次原因。 于是邵玉铭就把一切“别扭”的源头,都归属为“不熟悉”的缘故。 不熟悉眼下的环境,不熟悉刘波这个个人…… 没有床垫的床,床板睡起来硬邦邦的,很隔人身板。 邵玉铭闭着眼睛,双手交叠放在腹部,身体笔直的躺了一会儿,脑子越躺越清醒。 这床,真的是太硬了! 躺的他背疼,感觉和睡在地上没什么区别。 而且,他还有点冷。 已是深秋,因着郊外多草木,空气清新,没有城区高楼大厦的遮掩,在这处四周没有遮拦的空旷农家小院内,夜风吹过,空气里的温度是要比城里的温度低上许多的。 睡不着的邵玉铭,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床上的另一人。 很好,睡的很熟! 于是,缓慢地,邵玉铭向刘波伸出了手。 手伸向了刘波裹在身上的——被子。 一点,一点点…… 就在被子被邵玉铭抽出了很多,眼看能盖时。 刘波一个转身。 很好,这下不仅刚抽出来的被子全都被刘波压了回去,就连熟睡的刘波也一个转身直接面对着他了。 刘波睡的很熟,对床上多出的一个人也没有丝毫防备,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 邵玉铭甚至能感受到,正有源源不断的热气喷洒在耳畔。 耳朵痒痒的! 邵玉铭身体僵了一下,对于刘波的过分靠近,他感到有点不自在。 于是邵玉铭又悄咪咪的往床边挪了挪。 等彻底拉出了距离,才得救了似得松了一口气。 其实,没有被子,也不是不能睡哈! 邵玉铭沿着床边弯起身子,可怜的半搂着自己的身体入睡。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还有空空的,没有记忆的大脑。 这一整天,邵玉铭的脑子里始终绷着一根弦,他甚至告诉自己睡不着的。 可惜挂了水,尚未痊愈的身体却很诚实。 邵玉铭眯着眼睛,不过一会儿就进入了深睡。 半夜,邵玉铭觉得自己可能被鬼压床了。 胸口重如千斤,呼吸困难。 邵玉铭很想张开眼睛看看,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奈何眼皮也好不到哪里去,像是突然多了千层,任他怎么睁开,开了一层眼皮,又一层落下,层层叠叠的,就是不能彻底的睁不开眼皮。 头顶亮着的暖黄灯光,也像是催眠利器,刚刚努力睁开一条缝的眼睛,很快就被那温柔的颜色催眠了。 四肢被缚,手脚麻木,脑子更像是被搅拌过了一样,任邵玉铭怎么想也想不起来自己现在身处何地。 锁骨处始终有热热的气流喷洒,痒痒的,很暖和。 就在邵玉铭浑浑噩噩,在半梦半醒之间迷茫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 忽然,他感觉到自己的侧腰被什么东西顶住了。 硬硬的,像是一根棍子,但是不戳人。 那棍子一直还不轻不重的,在他的腰侧缓慢的轻戳。 就像是…… 猛然一个激灵,邵玉铭彻底的从梦中醒来,大脑瞬间清醒。 一睁开眼,看见的就是头顶结了细小蜘蛛网的屋顶。 再偏头,看向窗外,天还没亮,灰茫茫一片。 只见大开的窗户冷风徐徐,带动一旁的窗帘曼妙起舞。 深吸一口气,邵玉铭梗着脖子抬起下巴,将缠在自己身上的手脚全都扒拉了下去。 最后腰部后撤,远离了那个让人头皮发麻的东西。 见刘波一直睡得那么香甜,邵玉铭的动作说不上小心,带着些许恼火,就将从他身上扒拉下去的身体,使劲的向床的另一边推了一把。 刘波的这一觉睡的痛快,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神清气爽。 还闭着眼睛在床上伸了一个懒腰。 昨天夜里他做了一个美梦,至于梦到了什么就不说了,反正他是爽醒的。 刚撑着腰两秒,刘波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个鲮鱼打挺就坐了起来,连忙看向另一半床铺的位置。 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人! 再摸摸床单,冰凉凉的,只怕人早就没在床上了。 “邵玉铭?” 刘波大声的吆喝邵玉铭的名字,心里慌慌的。 “邵玉铭!” 还是没有人回应他。 刘波赶紧下床,到处找人。 客厅没有,厕所也没有。 “哐叽”一声打开刘召的房间,里面也不见邵玉铭的影子。 “怎么不见了!难道是自己走了?”刘波小声嘀咕。 咬咬牙,他咒骂:“狗东西,走了也不知道知会一声!白眼狼!早知道就不救了!” “老爸,你干啥呢?” 被打扰了好梦的刘召,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觉得自家老爸今天的叫醒服务过于粗暴。 “睡睡睡,就知道睡,也不看看几点了,不用上学吗?” 刘召:…… 刘召目瞪口呆,觉得自家老爸今天早上大约是吃了枪药了。 他一边在心里暗自吐槽,一边又在心里搜索,自己最近是不是又干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以至于他老爸,一大早上火气这么冲的要“大义灭亲”。 是他偷亲同桌小姑娘脸蛋的事情,被她的家长“告发”了? 还是因为他昨天痛殴了,那个天天带头排挤他的“小霸王”,被人家找上门了? 想到这里,刘召缩缩脖子。 虚了! 算了,他小孩子不跟大人计较,挨骂就挨骂吧。 随即不再磨唧,麻溜的起身穿衣了。 都说人发完火后,后悔的时间大约是十二秒,过了最激愤的十二秒,后悔的情绪就会上头。 刘波也不例外。 事实上发火的声音刚落下,刘波就后悔了。 是他头脑发昏,自己没控制的住脾气,拿孩子当了出气桶。 他一个人当爹又当妈的,总怕给儿子的爱少了,会让儿子会自卑,平时他就使劲的宠着孩子。 结果倒好,刘召被他宠坏了,跟他这个爸爸说起话来也总是没大没小的。 他这个当老子的说一句话,儿子就要回他十句,没一点小孩子的样子。 现在看着儿子被自己骂的不敢回嘴,没了往日里的活泼,刘波心里顿时闪过一丝愧疚。 刘波难受的眨了眨眼睛,又实在是拉不下脸来跟儿子道歉,就只好软了语气,折中的说。 “你快点收拾,等下带你去吃那家你最爱吃的生煎包。” 在厨艺不精的老爸手下讨生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刘召算的上是一个资深的吃货。 喜欢吃堂食店的吃货。 一听刘波说要带他去吃最爱吃的生煎包,刘召脸上的“小心思”一秒没。 立马眼睛亮亮的应了一声,欢欢喜喜的加快了动作。 见儿子这么好哄,刘波松了一口气。 因为自己的原因,刘召这孩子一直都没有办法像一个普通小孩那样,拥有一个健全幸福的家庭,和一对同时疼爱他的双亲。 所以一阵心酸,难免又涌上了刘波的心头。 -------------------- 第8章 谁家长辈这样色 刘波打开合上却没有上门闩的大门,走出去,环视一圈院子。 没看到人。 他转身,沿着房子往后走。 后院一片荒废的菜园子,空荡荡的杂草丛生,同样的,鬼影也没有一个。 刘波“咦”了一声,又返回往前院走,心中奇怪院子里都没有人,想着邵玉铭到底去哪里了。 房间里没人,前院后院也都没有,院墙上的大铁门上还上着铁栓,人总不可能是翻墙出去的吧! 刘波捋了一把头发,正郁闷中,就瞥见了自己停在院中的面包车。 心中想着不会吧,他的脚步就慢慢靠近了面包车的车门。 一打开副驾驶的门,好家伙,迎接刘波的就是一片线条流畅,好紧实的腹肌。 刘波晃晃脑袋:养眼,实在是养眼! 随即心中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然而他的眼神却黏在那片有棱有角的腹肌上没有挪动分毫。 第10章 邵玉铭是打了一个冷寒醒来的。 身体不可抑制的抖了一下,紧接着条件反射的就睁开了眼睛。 首先入目的就是灰旧的车顶。 昨天晚上他实在是被刘波八爪鱼式的手脚缠怕了。 他不是没有想过换一边床睡,但无论他躲到哪边睡,刘波总会锲而不舍的扒在他身上。 偏偏那东西还要顶着他,弄的邵玉铭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最后实属无奈,床上他是不敢睡了。天又没亮,一晚上他又尽做噩梦,脑袋感觉比睡之前更昏沉了。 他本想到客厅的实木沙发上将就一夜,可看看那堆的跟小山一样高的衣服,他又不得不打消念头。 邵玉铭其实还挺想进刘召房间里和他挤一挤的,但他知道刘召肯定不愿意,也就没好意思去打扰刘召,省得自找没趣。 左右找不到睡觉的地方,邵玉铭都想着要不然就在凳子上坐一下好了。 熬一熬,天应该很快就会亮起来的。 好在邵玉铭不算清醒的大脑想起来院子里还停着一辆面包车,就到车里放倒座椅,在副驾驶的座椅上睡了下半夜。 肚子上凉飕飕的,是因为他睡觉时抬胳膊带起的一侧衣摆,肚子上没了遮盖而引起的。 说实话,身上的这衣服有点过于紧身了,总感觉不像是他的衣服。 邵玉铭伸手捏住衣摆往下拽了拽。 “怎么睡车上了?” 听见声音,邵玉铭惊了一下,赶忙起身,这才发现车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 而门外正站着,冲他笑的一脸‘猥琐’的刘波。 邵玉铭:…… 托邵玉铭的福,刘家两父子今天没有在闹钟响个一二三四五六……遍,之后才着急忙慌的起床。 因为时间充足,也给了两父子仔细洗漱的时间。 没有生活用品的邵玉铭只能站在一旁郁闷的看着两父子洗漱打扮。 无法忍受的他最后还是偷偷接的冷水洗了一下脸,是用纸巾擦干的。 “啪!”的一声关上车门。 刘波看着跟上来的邵玉铭,问他:“你坐上来做什么?” “你出门不带我吗?”邵玉铭反问。 留他一个人在家里不太好吧! 刘波无语的说:“我送完刘召就回来了,很快的,你在家等着就好。” 邵玉铭动动嘴唇,没说出来什么,但是看表情就知道是不愿意留下的。 突然,刘波像是想到了什么,说:“放心,我会给你买日用品的。” 说完,看邵玉铭还是不太满意的表情,又补了一句。 “还有早饭。” 邵玉铭:…… 这是早饭的事吗? “你不是说要给我买日用品,你不带我去怎么知道买的是我喜欢的。” 听到邵玉铭说这句话,刘波眼睛都瞪圆了。 尼玛,还给他挑上了! 给他脸了是吗? 刘波心中骂骂咧咧,面上却一点也不显,嘴上倒是妥协的快:“行吧,你想去就去吧。” 得到了可以一同出行的准许,邵玉铭的内心立刻有点小开心,脸上一个如花般灿烂的笑容就绽放在了刘波的眼前。 邵玉铭这个人可以说长得非常帅气,用一个成语形容。 丰神俊朗。 挺阔的眉,深邃的眼,高挺的鼻,薄润的唇,雕刻似的下巴。 就跟年少时,电视上总是侧颜出境的‘二郎神’一样。 往那一站,帅气的同时还安全感爆棚。 鼻是鼻,眼是眼,再加上金钱灌溉出来的强者气质,纵使身上穿的是刘波百来块打折促销买来的,宝蓝色颜色俗气的运动服,也让硬生生地邵玉铭穿出了六位数高订的气场。 “我叼!你怎么又坐我的位置?” 隔着打开的车窗,先是一句问候,紧接着就是来自刘召小朋友不解的质问。 这人懂不懂规矩,不知道副驾驶是他的专座吗? 昨天看在他是一个病人的份上暂时借他坐坐,怎么还坐上瘾了! 刘波:…… 邵玉铭:…… 刘波拉下脸喝止:“谁教你说的脏话?” 刘召:…… 底气不足的刘召缩缩脖子,麻溜的上了后座。 秋日的早晨,阳光升起的时候,就像是画家不小心打翻的赤色调色盘,橙红满布东方一隅。 在这温暖的色调中,迎着凉风,他们开着五菱小车在路上突突的跑。从人烟稀少的小路,穿过黄色的稻田,渐渐汇入车流。 小车最后停在了一家十分火爆的牛肉煎包店门前。 小店的生意十分火爆,三十来平的屋子坐满了客人,就连橱窗外也排了一大串的人流。 大刘小刘默契的看了对方一眼,“give me five”了一下,又各自左右分开,留下一脸懵的邵玉铭站在原地。 刘波去橱窗门口的队伍排队,刘召则是站在店门口视野好的位置观察。 盯着看哪张桌子提前空出来,好随时准备抢位。 这样默契的动作显然做了不是一次两次了。 在刘波买到包子前,若是刘召抢到了位置那他们就在店里吃,若是没有抢到座位那就把包子打包带走,到车上吃。 不过牛肉煎包的油水很多,不小心就会流的满手满嘴都是,不注意还会弄到身上,所以对于打包,刘家父子俩更倾向于坐在早餐店的桌子前吃。 几分钟后。 “老爸!” 刘召高呼一声。 刘波看着儿子那兴奋样,就知道是快有空位子腾出来了,正巧买包子的队伍也快到自己了。 等刘波在橱窗前点好包子进到店面里的时候,才发现刘召小同学和一个胖胖的大妈吵了起来。 “你干嘛抢我位置,都跟你说了这里是我先找到的,先来后到知不知道!” 胖胖的大妈坐在凳子上不动如山,吊起的三角眼不屑的瞥了刘召一下,摇头晃脑的说:“你这小孩子怎么说话的,有没有教养,什么叫先来后到,这是公共地方,公共地方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说着大妈右手背拍了两下左手心,停顿一下,观察刘召的表情,确定是个软柿子后,这才继续说道。 “公共的意思就是谁先坐下就是谁的。再说了,你说这是你的位置,它就是你的了吗,店老板同意了吗?” 刘召快要气坏了。 他盯了半天的座位,上波客人刚走,桌子还没收拾他就过来占座了。 看店里的老板忙不过来,还是他自己把桌子收拾干净的。 不过转身放个抹布的时间,四人位的小桌子就被大妈带着孙子占了两。 又听见大妈这么没道理的言论当即气红了眼眶。 大妈浑然没有欺负了小孩子的觉悟,见刘召吃了憋,一句话说不出来还得意的“哼”了声,抬着下巴去教育一旁和刘召穿一样校服的孙子。 “我们小浩可不要学他这样奥,在外面张嘴就是你的我的,没礼貌的,知道了吗。” “嗯嗯,知道了奶奶。”小男孩稚嫩的声音乖乖的回道。 小浩同学是个个子不高的小胖子,身子肉墩墩的,一笑就看不见眼睛。 什么?你问刘波怎么知道小胖子一笑就看不见眼睛的,自然是他亲眼看见的。 目睹了整个事件经过的刘波怒火中烧:欺负他儿子,这还行。 不知道他儿子只能他来欺负嘛,这老太太又是哪里冒出来的葱,在这里装长辈。 踏马的,谁家长辈这样色! 大步流星的走到儿子身边,刘波搂住快要气坏了的小刘召,给他撑腰。 “怎么说话呢?小孩子你也要欺负!”刘波压着脾气说。 胖大妈年纪挺大了,一个座位而已,刘波本不想跟她太计较,但是欺负他儿子就是不行,今天这老太太必须得给他儿子道歉。 谁知胖大妈根本不理会刘波的好言好语,见刘波年纪轻轻的,根本不把他当一回事。 “我想怎么说话就怎么说话,碍着你什么事了。”胖大妈趾高气昂,眼神轻蔑的扫了刘波一眼:“年轻人,东西可以乱吃,告诉你,这个话可不能乱讲,说我欺负小孩子,有真凭实据吗!你自己教不好小孩子,没礼貌的一个,怎么还赖到我头上了!” 胖大妈嘴力了得,霹雳啪啦的说了一通后见刘波不吭声,就对着他继续输出:“乱讲话是要烂舌头欸,年轻人积积口德。还有不要乱讲话,小心我告你污蔑。” 最后又小声嘀咕了一句:“没教养,上梁不正下梁歪。” 刘波简直要被胖大妈气笑了。 他这辈子见过无耻的,可还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 第9章 还回去便是果 他说一句,对方回他一大摞。 这就算了,还颠倒黑白,连诅咒都用上了。 刘波从小到大都是被人夸着长大的,说起刘大勇家的儿子,谁不得夸一句好脾气。 第11章 也就是从他那老实巴交的爸爸身上遗传来的好脾气,这个时候也被气的快要失去了理智。 好想抽人! 握握拳头,可刘波也只是想想,真把这胖大妈抽了,胖大妈顺势躺地上,恐怕他剩的那点压箱底的小金库都得赔干净。 他还要靠那笔钱供儿子上大学呢,可不是用来买教训的。 但是生生咽了这哑巴亏也是不可能的。 吃亏是不可能吃亏的。 刘波出门上大学的那几年,在人际交往中学会了一个道理:一味的退让只会让没有底线的人得寸进尺。 可打又不能打,骂又骂不过,还要既不能吃亏又不会把事情闹得难以收场,到底拿这胖大妈怎么办还真的让刘波一时犯了难。 “小浩饿了没,饿了奶奶给拿包子吃去。” 战五渣的刘波显然没有被胖大妈放在眼里,输出完了就去看宝贝大孙子,生怕把大孙子给饿着了。 名叫小浩的同学被养的白白胖胖的,一看就是在家里地位非常高,非常受宠的人。 刘波眼前一亮,对此想到了一个比较损的‘报复’方法。 只见刘波对着胖大妈毫不客气的说道:“你孙子有没有家教我不清楚,但你嘛……” 说到这里,刘波话音顿了一下,看向被胖大妈护在怀里,心安理得坐在凳子上,一脸看热闹又无所谓的小男孩。 阴恻恻地露出了标准的八颗牙齿,并目不转睛的盯着小孩看,用掐尖了的声音对小浩同学说:“小朋友可千万不要学你奶奶,嘴上无德,出门在外,小心会挨打的!” 说完,刘波还‘当当’的敲了两下桌子。顿时,铁支架的简易餐桌被强力的力道敲的直晃荡。 随后刘波又低头对刘召说:“你说对吧,儿子!” 不得不说,默契还得看父子俩。 刘召一看到自家老爸那根冲他高高挑起的眉毛立刻会意,转过头,霸气的抱手于胸前,跟刘波一唱一和的对小浩同学说。 “可不是,我也最讨厌没礼貌的同学了。” 刘召小同志这些年虽然一直被自家老爸的‘狗不理’饭菜荼毒,但该长的个子是一点也没有少长,比横向发展的小浩同学还高了半个头。 又时常被刘波接口带去‘感受大自然’的‘亲切怀抱’,东一座山,西一座山的爬,身体也比一般的小孩健壮不少。 刘召小小年纪眼神坚定,脸又长的帅气,一看就不好惹,威胁起人来颇有说服力。 一大一小,两个姓刘的站在一起,单是身高就威压十足。 “小浩同学是吧,你也是xx小学的!那真是巧了,以后可以和我儿子一起玩呀!” 刘波是冷着脸说这句话的,但声音又非常的柔和,说完后,刘波还突兀的冲小孩笑了一下,这笑来的突然又诡异。 刘波这人,个子高,肤白,眼睛细长,下巴瘦尖,是标准的狐系长相,特别是故作诡异微笑的时候。 六十五度俯视的眼睛眯起,紧紧的盯着你,嘴角半挂不挂露出一口雪亮的白牙,皮笑肉不笑。再结合他忽闪的眼睫,微弱的亮光在他开合的眼睛中闪烁,‘吃小孩’的恐怖故事氛围感立马就上来。 被这样一张可怖的脸一眨不眨的盯视着,小孩当即被吓了一跳,心跳都跳快了几分,他畏缩了一下身子,立马识趣的起身拉着他奶奶就要走。 胖大妈还没意识到自己小孩被diss了,以为刘波说那番话是怕了她,故意和自己小孩套近乎。突然被大孙子的动作弄得愣了一下,回过神来立马就扯着孙子的胳膊问:“唉,干嘛去呀,宝宝?” 被叫宝宝的小浩同学低着头固执的要往外走,但被奶奶抓着一时走不脱,就烦躁的大声说:“我不想在这里吃了,我要换一家。” 胖大妈不解:“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你不是还跟我说想吃煎包吗,怎么又改啦?” “不想吃就是不想吃,你走不走吗!”小孩哥也来了脾气,见奶奶不听他的话,当即发了火,跺起脚,急得声音发颤。 见惹了孙子不高兴,胖大妈立马服软:“行行行,换一家就换一家,你想吃什么跟奶奶说,奶奶带你去吃。” 胖大妈临走前还不忘瞪刘波一眼,故作大方的说:“我孙子说不想在这里吃了,怕被某些人倒了胃口,这位子就让给你们喽。” 随着胖大妈远去的背影,还传来了低哼:“馋死鬼投胎!” “哇靠,厉害了老爸,兵不血刃就解决了麻烦,牛呀!你怎么这么棒!” 虽然没有直接骂回去,但好歹也出了一口恶气,在胖大妈带着孙子消失在门口以后,刘召小同志立马开心的拍起了自家老爸的马匹。 并对智勇双全的老爸亮起了星星眼,崇拜的好话不要钱似的往外冒。 对儿子的膜拜刘波很受用,但面子上还是要装装深沉样子的,拍拍儿子的头说:“去!话多。” 刚好煎包好了,老板喊好去拿,刘波让儿子坐位置上等着。 “坐!” 这一声是对邵玉铭说的,冷淡的,没带什么情绪。 其实刘召吵架的时候邵玉铭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只不过他对刘召小朋友,或者说,自他醒来后对所有的人都觉得很陌生。 安全意识告诉他不要掺杂进麻烦的事情里,他便听从大脑的指令,站在了原地观察。 现在,邵玉铭隐约的感觉到刘波生气了。 对他的。 是因为没有第一时间帮他儿子吗?邵玉铭这么想着做到了位置上。 刘波先是端来了一大盘油亮亮,黄灿灿的煎包,放下后又分三趟端来了三碗稠乎乎的胡椒蛋花汤。 色、香、味,俱全,引得人胃口大开。 刘召小同志早就馋的受不了了,刚才的委屈来的快去的也快,好像根本没有发生一样,要不是那双眼睛还红着的话。 煎包放下的第一时间他就忍不住先吃了起来,烫呼呼的,不一会儿已经开始第二个了。 这家店的生意非常火爆,每天店门口都要排很长的队伍,想正儿八经的吃上一顿牛肉煎包就要早起。 恰巧刘家两父子都是爱懒床的主,只有在嘴馋的受不了的时候才能听见早起闹钟的声音。 “刚才那样子对小孩是不是不太好?” 刘波坐下后,邵玉铭犹豫着开口说道。 听见这话,刘波白了邵玉铭一眼:“哪里不好了,我觉得挺好!” 邵玉铭:“可是恐吓小孩子,他以后会留下心理阴影的。” 刘波嗤笑一声,反问:“所以呢?” 邵玉铭嘴唇动了动,没说出什么,但心里就是觉得恐吓、威胁小孩子是不对的。 刘波放下咬了一口的煎包,包子还是滚烫烫的,咬一口油亮地黄色汤汁就溢满了唇,像是抹了一层甜腻的蜂蜜。 擦擦嘴,刘波拿眼睛瞪邵玉铭,等嘴里的包子不那么烫了,吞下肚他才声音恼火的说道:“你道德这么高尚,刚才那大妈欺负我儿子的时候你怎么不仗义执言?现在在这里跟我一套一套的。” 刘波越说声音越大,越说声音越冷淡:“怎么,是我看着好欺负,还是我儿子活该受委屈!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多了替外人打抱不平的毛病。事后诸葛亮?” 刘波的嗓音里压抑着明显的火气,看邵玉铭的眼神里更是带着斥责,好像是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借口,嘴下直接不留情面的揭穿他的伪善。 他当然知道欺负小孩子是不对的,那他的小孩就活该被人欺负吗? 大人无德教出来的小孩又会好到哪里去。 今天他的确是恐吓了小学生,他承认,可难道那个小孩本身就没有问题吗? 他奶奶嚣张跋扈,他不阻拦,不劝导,任由他奶奶肆意欺凌、羞辱跟他一样的小学生,他凭什么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样,安然享受成果。 别说他小,九岁十岁的小孩了在能高度开阔眼见的现代,这么浅显的欺人道理他难道还不懂。 刘召今年周岁九岁,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孩,刘波是个做父亲的,这个年龄的小孩子脑子里有多少东西他还是了解的。 都说言传身教,就刘波个人的感受而言,在这样颠倒黑白的家长的教育之下,他就不相信哪个小孩长大后能长成诚实守信的好公民。 就算有,那概率也是低的可怜。 人都是自私的,在被侵犯了利益的时候,适当的反击是很有必要的。 老太可以为了她孙子能坐下吃饭,抢夺他人的位置,面对和她孙子一样大的小孩,毫无仁爱之心,肆意欺凌。 综上种种行为,凭什么她的小孩子就不能被欺负。 纵然小孩没有错,但当他享受了欺人后带来的成果,他就沾了因果。 欺负他儿子是因,他还回去便是果。 邵玉铭被刘波说的哑口,盯着‘事了全无’,吃的大快朵颐的刘召,回忆先前。 第12章 所以刘召被欺负的时候他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帮孩子撑腰呢? -------------------- 第10章 唉,你有病没 他没有记忆是真,不记得刘召、刘波与他的关系也是真,这一天一夜的相处也假不了。 从心讲,邵玉铭觉得自己其实挺喜欢小孩的。 同样是小孩,那为什么别的小孩被欺负的时候他不忍心,而刘召被欺负的时候他却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 邵玉铭的眼里透出一丝迷茫,恍恍惚惚,可当目光落在刘召那张稚嫩的脸上时,瞳孔剧烈颤动,展现出强烈的挣扎。 太像了! 刘召的脸与他的脸长得太像了。 就像是他的缩小版。 这也是他早上照镜子的时候才发现的。 “愣着做什么,吃啊!” 见邵玉铭一直盯着刘召的脸发呆,刘波心下慌了一瞬,随即又不爽哼了一声。 他说:“提醒你最好吃快一点,等下还要送刘召去学校,时间拖不得。要么等着,要么饿着。” 邵玉铭从思绪里回神,应了一声,跟着刘家父子两的脚步,细细的吃早饭。 经过这段时间的晾着,煎包已经没有那么烫口了,邵玉铭小小地咬一口,没咬到馅。 嗯,味道还行。 喝口蛋花汤。 “咳咳咳……” 刚喝了一口蛋花汤的邵玉铭差点把肺刻出来,脸憋的通红。 刘波看着邵玉铭,问他:“你干嘛?” 邵玉铭拔了两张粗糙的抽纸,捂住嘴,受到刺激的喉咙发出阵阵不适,言语含混不清的说:“没,咳咳,没事,就是不小心呛了一下。” 刘波一阵无语,真是娇贵的大少爷,喝个汤都要呛着。 缓了一会邵玉铭才觉得嗓子眼舒服了一些,但是绝对是不敢再碰那碗胡椒满满的蛋花汤了。 于是,只能小口小口的吃包子皮。 因为里面的肉馅太‘鲜’了,还有那汤,吃的他舌头发苦,又发麻。 “蛋花汤那么好喝你怎么不喝?”吃到一半的刘召问邵玉铭。 邵玉铭沉默了一下回他:“……我等下喝。” 过了一会儿。 “你不喝汤是因为不喜欢吗?”刘召又问。 邵玉铭:…… 邵玉铭看着刘召那双和他一样的桃花眼,再看看他面前空了的碗,惊讶的问“你要喝?” 刘召还小,脸上藏不住情绪,瞳孔晃动了一下,就立马找借口说:“不能浪费食物,你要是不喝我可以勉为其难的帮你解决一下。” 刘召显然是误会了邵玉铭的惊讶。 早餐店的碗其实挺大的,刘召已经喝了一碗,还吃了好几个油乎乎的包子,邵玉铭是惊讶于刘召的食量,怕他吃那么多会撑着。 于是邵玉铭委婉的说:“这碗我喝过了,你不介意吗?” “介意啥,都是男人,再说了,你又没病……唉,你有病没?” 说到一半,刘召话题急转,反问邵玉铭。 邵玉铭:?? “……我不知道。”他还是诚实的回答。 坐在一旁的刘波冷笑,插话道:“放心吧,就是你有病他都不一定有病。” 说完,伸手把邵玉铭面前的蛋花汤端给了刘召:“想吃就直接说,多点一碗蛋花汤也不能吃穷了你爸,什么时候饿着你了,磨磨唧唧的。” 刘召龇牙,嘿嘿的笑,笑弯了眉眼。 然而却在心里疯狂吐槽:还说没饿着我,让你饿的都不长个了都! 刘波下巴指指桌子上剩的几个包子问邵玉铭:“吃不惯?” 邵玉铭点点头,实话实说:“味精放太多了。” “行。”刘波点头,说:“等着。” 刘波走到前面放的地方,冲老板喊了一句:“老板,加一碗米汤。” 老板满头大汗的应了一声,不好意思的说:“这实在是腾不出手,麻烦您自己盛一下!” 刘波应了一声,走到碗架前,自己从炉灶的大锅里装了一碗米汤,端到了邵玉铭面前的桌子上。 “这个你尝尝。” 碗里装的是一碗雪白的浓粥,米不像米,很细碎,有轻微的流动感。 邵玉铭轻轻地吹了一口冒着热气的碗延,浅尝一下。 味道很寡淡,但是又带了一股大米的清香味。 又喝了一小口,烫烫的热粥从喉咙口进入胃里,舒服的邵玉铭没忍住的喟叹了一声。 这口热汤下肚,抚慰了受凉一夜的肠胃,让邵玉铭顿时有一种活过来了的感觉。 刘波看到邵玉铭这副‘没出息’的样子被逗乐了。 听见笑声,邵玉铭没好意思,脸红了,怪怪的问了一句:“你笑什么?” 刘波:…… 刘波立马收敛脸上的表情,嘴硬:“你哪只眼看见我笑了。” 邵玉铭:…… 幼稚! 明明他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早餐店离刘召的学校不算远,开车也就几分钟,可刘波看着‘慢腾腾’喝粥的邵玉铭,实在是没忍住磨了磨牙。 照大少爷这个吃法,他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一旁吃饱喝足的刘召已经快等不及了。 他还有作业没有写,还要赶早去学校里抄,不对,写作业呢! 于是他暗戳戳的捅了捅刘波的腰子。 刘波无奈,看向儿子,眼神示意他别急,这大少爷再慢,也总有吃完的时候。 刘召回他一个白眼。 两分钟后。 看着只少了皮毛的白粥,刘波深吸一口气,说:“你可以喝大口一点。” 邵玉铭:“……烫!” 刘波:…… 得! 你老慢慢品。 “钱我付过了,你继续吃,我先送刘召去学校,回头来接你。” 说完不等邵玉铭有所反应,领着刘召就快步走出了早餐店。 邵玉铭跟着站起身,看着那远去的,一大一小的两个背影,动动嘴唇,终归是没有说出挽留的话。 早餐店熙熙攘攘,全都是忙着吃早餐的人,悉悉索索,一片杂声。 陌生的人,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味道…… 只有他一个人…… “小伙你吃好了哈,那麻烦你让让,我收拾一下桌子,后面还有人等着坐呢!” 站着的邵玉铭显然是让老板误会,看他面朝着门,以为他是吃好了,就赶忙过来收拾桌子了。 老板的动作很快,邵玉铭来不及阻止,那碗香香的米粥就被老板端走,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倒进了泔水桶。 又一波客人进店,走到邵玉铭面前的这桌坐下,站在桌子边的邵玉铭便被挤到了过道上。 邵玉铭想扯动嘴角笑一笑,这才发现自己根本不想笑。 于是他只能面无表情的走出早餐店。 外面的人更多,来来往往,一个又一对的,匆匆而过。 汽车的发动机声、喇叭声,源源不断的传进邵玉铭的耳朵里,他则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幽魂,轻飘飘的找不到落脚点。 这好像是一个不属于他的世界,与他格格不入的世界。 如此的陌生,让人惊慌。 邵玉铭心脏跳的很快,像是地震一样,‘咚咚咚’地,他的耳里一时只听得到这个声音,盖过了所有的嘈杂。 这一刻,邵玉铭突然很想逃离这个地方。 但是蠢蠢欲动的心还是被他按下了,因为刘波说过,他会回来接他的。 个子高大,长相英俊的邵玉铭站在早餐店门口,就像是一个活招牌,路过的行人都要忍不住偷看两眼,不出意外又会暗自感叹邵玉铭站错了地方。 长相这么俊美的男人,如果不是站在味道复杂的早餐店门口,而是站在精品男装店,或是手表展示专柜的前面。 路人简直难以想象,这样有型的男人搭配起奢侈品,会是一副怎样养眼的画面。 刘波开着他的小车送刘召去学校,在红绿灯路口停下了车。 副驾驶座上,终于坐回了自己副驾的小召同志,开心的哼着歌。 刘波盯着儿子看,搞不清楚这小兔崽子这会儿一个劲傻了什么。 大掌伸出,出奇不易的偷袭了儿子早上‘精心’打理过的头发,顿时引来了一阵鬼号。 逃离魔掌,刘召连忙转过后视镜,拼命扒拉自己的头发,不满的抱怨到。 “你做什么,不知道什么叫: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乱吗?” 刘波嗤笑:“玩的都是你爸玩剩下的。” 刘召:……就会吹牛笔! 车子继续行驶,转个弯进入了学校大门方向的主路,一如既往,堵着了。 刘波四个指尖在方向盘上面不停的敲打,内心有点捉急。 悄悄瞅了一眼整理好发型的刘召,刘波试探着开口:“这里离学校大门也不远了,要不王子下去走两步。” 第13章 刘召:“什么王子!跟你说多少遍了,要叫少爷!” “行行行,少爷,你看这堵着呢,你下去走两步都比我开车快,要不你将就将就?” 刘波赶着回去接人,这会儿别说叫少爷了,就是叫‘爸爸’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他这人没脸没皮惯了,做人也没什么面子上的包袱。 不得不说,刘召小同志深得他爸的真传。 唱起戏来比花旦还要精彩。 只见他突然“哼”了一声,双手抱胸,往座椅后背上使劲一靠,张嘴就是:“你变了!” 刘波:……头痛! 抽抽嘴角问:“我哪变了?” 刘召撅嘴:“你不爱我了!” 刘波无语:“……你哪只眼看出来我爱你了?” “我哪只眼都看到了。”刘召右手伸出食指和中指在脸上比划,做出了一副插眼的动作说。 刘波“嘶”了一声,作势就要去拧刘召得耳朵:“小崽子,你是不是皮痒了?” -------------------- 第11章 你当时大米呢 刘召根本不吃他这一套,一下子就把刘波伸过去的手拍开了。 现在他理直气壮,现在他强的可怕! 刘召接着顶风作案:“你还说你没变!你看看你这一早上骂了我几回了?” “以前不管路有多堵,你都会亲自把我送到学校门口。可你现在竟为了一个‘野男人’,就要抛下自己的亲生儿子不管不顾。” “苍天儿,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爸爸,呜呜……” “还让我遇到了,呜呜……” “他好要动手打我!” “可怜我是一个自小就是没有妈妈撑腰,没有妈妈疼爱的伤心小孩,现在也只能被‘没良心’的家长欺负,呜呜……” 眼见刘召越演越上瘾,眼角甚至还‘动情’的挤出了两滴‘苦水’,嘴张的比碗大,喉咙堪比破锣。 对此,刘波只能头疼的捂眼睛。 太辣眼了! 到底是谁教的这野生戏路,难看的一笔! 刘波苦笑着掏掏耳朵,默默的摸出手机。 得得得! 他认栽。 他花钱买清静行不行! 打开淘宝,点进收藏里面,找出那双无法直视的鞋子。 刘波故作夸张的说道:“哇,这双金色的切尔西有张三元优惠卷欸!” 果然,此话一出,副驾驶座的动静立马就停了,明显的看到小家伙竖起了耳朵。 刘波继续引诱。 “瞧瞧这流畅的线条!” 鞋头这么长,是准备戳人吗!? “瞧瞧这闪亮金黄的光泽!” 这屎一样的谜之配色! “瞧瞧这七彩的铆钉!” 不行,他夸不下去了! 见鱼儿已上钩,小家伙的眼睛偷看都快斜到他手机上了,刘波就故意“哎呦”一声,说:“这个卷好像明天就过期了,要不要用掉呀!” 刘召激动如斯,一把就扑到了刘波怀里,大喊:“用用用!不用不就浪费了。浪费可耻,浪费不道德!” 刘波的眼里含上笑意,满满的都是对儿子的宠溺。 你当是大米呢,还浪费可耻! 小五菱经过十来分钟的龟速‘竞赛’后,终于在突突的尾气声中停到了学校门口。 临下车前,刘召对他老爸再次强调:“付了款就不准再取消啊,别小气,别让我鄙视你!” 刘波懒懒的抬抬眼皮,说:“赶紧滚吧!” 刘召‘啊略略’的朝刘波做了一个鬼脸,跑了。 靠近学校大门是一个‘大工程’,离开校园大门又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正是家长送学生上学的高峰时期,无论是前进还是后退,小五菱都显得有点动弹不得。 只能随大流的挺立在原地‘趴窝’。 想走出这段挨山塞海已经够难的了,没想到还有人在原地打方向盘准备掉头。 “操!这人傻逼吗?这个地方也敢掉头,还让不让走了?” “哪里来的马路杀手!要死死一边去,别在这里膈应人!” “……” 学校周边是禁鸣区,大家都很遵守规则,于是一声声国骂便飞扬起伏。 那个原地掉头的轿车显然是犯了众怒,引来一片难听的叫骂。 本来大家就是顺便送完孩子后还要赶去公司上班,现在这车一闹,还不知道要堵到什么时候,万一赶不上公司打卡,是要扣工资的。 大家都上有小,下有老的,这轿车司机简直是在人雷点上蹦迪。 不出意外,有性子急的大哥立马下车拍着轿车前脸就开始叫骂。 轿车司机起初还不以为意,坐在车里跟着叫嚷,一意孤行的就要掉头。 但他很快就发现,围在他车前的人越来越多,还全都是骂他的。 人多势众,轿车司机自知理亏,骂着骂着声音就小了下去,最后干脆关上车窗躲起来了。 车窗关闭前还又嘴硬的嘟囔一句:“小市民,不跟你们一般见识!” 气的暴脾气的大哥逮着轿车司机驾驶位的车窗就是‘嗙嗙’两拳。 幸好被赶来的学校安保人员及时的将大哥拉开了。 经过安保人员的调节,小轿车司机这才一脸不情愿的将车开回主干道。 停滞的车流终于再次动起来了。 而这个时候距离刘波离开早餐店已经有半个小时了。 刘波坐在车里,自刘召走后他手里的烟就没停过,一支接一支的。 明明是秋天了,早晨秋高气爽的,刘波却硬生生的弄出了满头大汗。 手里的烟灭了,可嘴里空的慌,吐出嘴里最后的一点余烟,刘波还想再点一支。 突然,前车动了。 刘波松了一口气,将抽出来一半的烟又塞了回去,随手将烟盒丢在中控台上,跟着启动发动机。 好不容易驶出那段拥挤的道路,刘波立马加足马力向早餐店的方向冲去。 再开过一个路口,眼看马上就要到早餐店了,刘波裤兜里的手机却不适宜的响了起来。 掏出来一看,很好,是不认识的电话号码。 将电话挂断,随手把手机也丢上了中控台。 路口红灯,刘波将车停下,然后手机又响了。 捞过来一看,还是刚才的那个电话号码。 会重拨的,想来是真的有事找他。 “喂,那位?” 刘波的口气不算好,他的交际圈小,一般没什么陌生人给他打电话,除非是搞推销,搞诈骗的。 自然而然地,刘波也把这个电话往那边归属了。 “是刘召爸爸吗,我是刘召的班主任,蒋老师!” 听到电话那边自报家门,刘波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立马态度反转一百八十度,就差点头哈腰了。 “哎,蒋老师您好您好?请问是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边的没有什么情绪的女声说:“是这样的刘召爸爸,刘召这边现在出了一点问题,我想问你一下你现在方便吗,如果方便的话还麻烦你到我的办公室来一趟。” 听见刘召出事了,刘波立马收了笑容,神情变得严肃,声音里也带上了几分捉急,他问蒋老师:“刘召是出了什么意外吗?严不严重?” 蒋老师:“没有没有,刘召挺好的,就是有些别的问题需要家长配合处理,如果你有时间的话,还麻烦你现在就过来一趟。” 刘波回:“好的,等我几分钟,我马上就到!” 电话挂断的同时,绿灯亮起,没有犹豫,刘波在直行加左转的线上,直接打了方向盘,调转车头,又奔向了学校的大门。 那个不久前才被刘召吃醋,闹得刘波头疼的‘野男人’则被刘波完全忘记在了脑后。 学校门前依旧很堵,刘波干脆在进入路口前将车停在了不碍事的地方,反正学生家长的车也开不进去学校,就算开到了学校门口也没地方停。 在老师的办公室见到儿子,连老师的打招呼都没看到,刘波第一时间就冲到儿子的面前,在确定刘召好好的没磕没伤的时候,他一路上悬着的心才放下。 “刘召爸爸!” 蒋老师加强了声音,脸上习惯性露出的职业性笑容有点挂不住,显然是对刘波忽视她的行为有点不满。 刘波确定了儿子没事后,这才有心情和老师交际,听见老师的呼喊,立马龇牙,乐呵呵的回头说:“哎,蒋老师我在的,有什么事您说。” 蒋老师点点头,满意了。 说:“是这样的刘召爸爸,有同学家长反应,你儿子刘召同学在校期间与张强同学发生了口角,并在那之后刘召还对张强同学动了手……” 蒋老师语气顿了一下,观察刘波在听到这件事后的脸色,在确定他脸上没有什么反应后才继续说。 “这位是张强同学的妈妈,今天我们约你过来就是想就此讨论一下这件事后续的解决方案。” 第14章 刘波在蒋老师的手势下才注意到,办公室里还坐着另外两个人。 张强和他的妈妈。 张强他妈一看就是那种养尊处优的阔太太,精致的妆容,白花花的皮肤,那身板,比刘波还要壮实一倍。 脖子上,耳朵上,手腕上,金光闪闪的,光凭肉眼看,就知道那金子的分量,轻不了。 估摸着整天没啥事除了保养,就围着宝贝儿子转了。 刘波脸上没什么情绪的点了点头,实则心里都快骂翻天了。 凭什么他们母子就坐着,我儿子就要被罚站一样的竖在墙边?? 不过好在刘波还算理智,看了一眼张强同学那青了的眼角,好像明白了儿子为什么被罚站了。 不过刘召小同志是个什么脾气,他这个做父亲的再清楚不过,不到万不得已,他相信刘召是不会无缘无动手的。 刘波捞起儿子的手,握紧,给足他勇气,故意‘呀’了一声,问老师:“这是怎么了?” 蒋老师刚准备说话,就听那张强妈妈中气十足说。 “怎么了怎么了,还能怎么了,看看你儿子把我儿子打的,眼睛都成什么样了!有没有一点家教?” 这话说的是难听了一点,可明面上看刘召确实是把人小孩给打了,的确是他们理亏。 所以面对这么难听的话,刘波只能往下压火气。 但压火气不代表没脾气,更何况这事谁对谁错还没一个定论呢。 于是,刘波冷着脸提醒:“你小孩被打了心情差点我理解,但是两个小孩为什么打架到现在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也麻烦请这位家长说话的时候注意一点,毕竟小孩都在呢!” -------------------- 第12章 逼刘召退学的意思 刘波的话说的有情有理,但张强妈妈显然是个暴脾气的,根本听不了一点下她面子的话,刘波的话没说完她就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你是带着大金戒指的手指着刘波就骂。 “什么东西哦?还叫我做事!你搞清楚没有,现在是你小孩把我小孩打了,我还没找你们麻烦,说两句你还不乐意上了,没礼貌的小赤佬!” 玛德,这女人…… 这嘴…… 怎么今天尽遇傻冒。 刘波的眼里也窜上了火苗,拳头紧握,就差挥出去了。 还好张强他爸不在这,否则刘波一定是要来一场‘男人之间的较量’的。 气氛大有一触即发的架势。 眼看就要打起来了,蒋老师也终于想起来了自己的职责,连忙在中间打圆场。 “强强妈,强强妈!咱冷静一点!有什么话咱好好说,别伤了和气。大家都是同学,以后两个小朋友还要一起上课呢!” 蒋老师本意是想劝慰一下张强妈妈顾全大局,两家家长的关系闹得太僵,对两个小朋友以后在学校里的相处也不好。 但张强妈妈一听这话立马就火了,当即表示:“这个学校里,有我没他,有他没我!” 这是逼刘召退学的意思了。 蒋老师也不过是一个二十多岁未婚的小年轻,哪里压得住气场强大的张强妈妈,她为难的把目光看向了刘波。 刘波:…… 刘波不想与小姑娘计较,展现出最后的好脾气:“蒋老师这是什么好意思,事情还没调查清楚就认准是我们的错了?” 刘波的语气太过心平气和了,以至于蒋老师仍不以为意的与刘波打哈哈。 说:“没有没有,刘召爸爸,今天找你来不就是想和你商量商量这件事的解决方案吗!你看,这强强妈都提出解决方案了,你也可以听一听,要是不满意,我们再协商就是……” 刘波这下真的是火大了,‘啪’的一掌就落在了实木的办公桌上,桌子上的塑料水杯蹦了一下,连杯带水的躺倒,‘哗啦’一下就湿了大片的桌子。 “行啊!今天的事你要是处理不好,敢劝退,我就敢到教育局去投诉!” 巨大的声音震的在场的几个人都吓了一跳。 蒋老师先回过神,“啊”了一声,急忙想去扶水杯。 桌子上放着的可都是她的花大量时间手写的教案。 可在听明白刘波说的是什么后,又停下了动作。 因为刘波的脸色看起来实在是太‘冷’了。 高出她一个头还要多的身高,自上而下冷冷的睨着她,嘴唇紧抿,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像是一把锐利的寒刀,对着她的脖子刮骨。 蒋老师不自在的缩缩脖子,腿木了,定在原地,手伸着,不动了。 蒋老师僵笑了一下,说:“刘召爸爸咱有话好好说,没必要发这么大的火不是!” 刘波这惊天辟地的一巴掌的确是有点唬人。 别说是一直没拿正眼瞧他的蒋老师,就连一直气焰很是嚣张的强强妈,也后退两步,哑了火。 气势不敢讲,至少精神看着是不太正常的。 这年头可没少见疯子捅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还不用负法律责任,真出了事除了自咽哑巴亏,还能怎么着。 刘波可不管她们怎么看自己,反正今天这事没弄明白之前,想要他们直接认下这个错误,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反正疯他是要发的,不发不痛快。 蒋老师与强强妈面面相觑片刻,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无奈。 仿佛是在说:你看你和一个疯子计较什么! 蒋老师站中间打圆场:“今天这事本也没多大,就是小朋友们之间的小打小闹。咱大人也没必要火气这么旺,大家都坐下好好聊聊,有什么坎是说不过的呢,你们说是吧!” 强强妈一心想要占上风,自认为后退一步,但是任坚持的说道:“蒋老师你都这么说了,我们家张强吃点亏就吃点亏,看在你的面子上,让他给我们公开道个歉,我们也就不追究责任了,让这事这么过去好了。” 蒋老师又乐呵呵的转脸问刘波:“刘召爸爸你看……” 不用看了,刘波眼里的火苗不灭,反噌噌噌的往上蹿。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刘召也没必要给这小姑娘留脸面了。 简言意骇的说:“我说过了,在事情没搞清楚之前,我们不可能认下错误,等什么时候蒋老师把事情弄清楚了,真是我们的错,该赔偿该道歉,我们一样不会少。” 说到这里,刘波停顿一下,话音一转:“同样的,如果查明错误不在我们,我想请问,蒋老师,事情又要怎么处理?” 蒋老师语塞。 蒋老师看看刘波,再看看强强妈,尬笑:“一样的,一样的,谁错了都是要道歉的!” 刘波皮笑肉不笑,说:“光道歉怎么行!这样吧,就不转学了,谁的错谁转班,行吧?” 蒋老师:……沉默,沉默是今晚再别的康桥! 呜呜,她只是一个打工人,干嘛都为难她一个打工人啊!? 蒋老师后面还想打圆场,和稀泥,但都被刘波拒绝了。 他态度坚决,坚持要一查到底。 总之刘波的目的只有一个,替刘召撑腰,帮刘召把头上顶着的‘打同学的坏小孩’标签摘掉。 事情很好查,先是对一下口供,再找两个同班的目击者问问,最后再查一下班里的监控,事情就明了了。 张强同学一直坐在刘召的后面,上课的时候就喜欢做小动作,打扰其他同学学习不说,还总是喜欢拿桌子顶刘召的后背,常常把刘召的座位夹成很小一块空隙,刘召多次出言相劝无果。 后面找了老师,刚开始老师还帮刘召训斥了几次张强,但是次数多了,老师不但不想办法帮忙就算了,还反而暗示刘召不要打扰课堂纪律。 刘召只能在老师的默认下忍气吞声。 不想都这样了张强还不满足,下课后还时常挑衅刘召,破坏刘召的学习用品,往刘召的水杯里放粉笔灰。 这次刘召动手打人也是因为气狠了。 起因是刘召在卫生间上厕所时,张强故意把尿滋刘召鞋上了,刘召这才没忍住痛殴了张强。 以上事件,都可以查班级里的监控视频和找同学证实。 谁对谁错,明眼可鉴。 从老师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刘召小同志一脸的兴奋。 大获全胜! 牵着刘波的手左摇右摆,脚丫子蹦的欢快。 论,有一个毫不犹豫相信自己,还可以帮忙撑腰的爸爸有多么重要。 可随即刘召又跨下了脸,一脸忐忑的问爸爸:“爸爸,我是不是给你闯祸了?” 刘波显然没有想到儿子会问出一个这样子的一个蠢问题。 几乎没有犹豫的,刘召将儿子拉到面前,半蹲下身子,尽量目光与儿子平齐。 “刘召,这不是你的错,你做的很好。”他说,摸摸儿子的小脑袋接着说:“面对不公平,不对等的待遇,我们就应该勇于去面对,去抗争。” “你打了他不是你的错,错的是他不该招惹你,更不该仗着家里有钱就横行霸道,肆意欺负同学。” 第15章 “你抗争的方法虽然不能说全对,但也不算全错。但爸爸更希望假使未来的某一天,你再次遇到这样的事情的时候,能第一时间告诉爸爸,而不是一个人忍着。” “嗯,我知道了爸爸!”难得的,刘波看见了这熊孩子对他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更难得的是,随后刘波还听到了儿子的一句:“谢谢!” 刘波心里暖暖的,很开心,觉得这大概就是养孩子的意义。 有人需要你的依靠,需要你的保护,让你体会到这世间,原来你还可以被人这样的需要。 这不比任何出示证明你存在过的痕迹还要靠谱! 总之,刘波有被自己感动到。 感动完了的刘波,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了另一件事儿。 邵玉铭!!! 他竟然把邵玉铭给忘了!!! 此时时钟已经指向了十点多,不知不觉,他已经把邵玉铭丢在早餐店快三个小时了。 这下刘波真的是慌了。 邵玉铭还失忆着,脑子看起来好像也没有以前聪明了,这鬼地方邵玉铭又人生地不熟的,走丢了还好说,找找还能找到。 可万一被心怀否恻的人拐走可怎么办! 风驰电掣,车轱辘都快被刘波踩冒烟了,终于在几分钟后,在关了门的早餐店门前看到了那个站的笔挺挺的高大个。 刘波抹抹额头的冷汗,跳到嗓子眼的心跳可算是落了下去。 还好还好,邵玉铭还算有点良心,没有乱跑,还知道不给他添麻烦。 刘波坐在驾驶位上平复过于活跃的心跳,手抖着点了一支烟。 吸一口,再吐出。 自从到地方后,刘波盯在邵玉铭身上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 忽然,刘波觉得邵玉铭的反应有点奇怪。 他的车就停在邵玉铭五米开外的地方,几分钟过去了,邵玉铭还是没有发现。 这人是耳朵让水泡坏了,还是眼睛让水泡坏了,看不见吗? 刘波叼着烟在心里吐槽邵玉铭的迟钝反应。 怎么看,也没有在邵玉铭的身上再看到,曾经那股把他看的透透的,把他耍的团团转的笑面狐的样子。 -------------------- 第13章 吃邵玉铭的颜 反倒是现在这副站的笔直,呆呆的模样特有一种‘傻狗’的气质。 等刘波一支烟抽完了,邵玉铭还在傻傻的的低头看鞋尖。 秋日的太阳好的有点过分,别看空气暖洋洋的,但阳光下站一会儿就能感受到了皮肤上热乎乎的直冒汗。 刘波把胳膊从窗户外面收进来,一摸——嘿,真他妈烫手! “这傻子,不知道找个阴凉点的地方等着吗?”刘波嘀咕。 这邵玉铭现在怎么一副‘失智’青年似的,没脑子了吗? 刘波骂骂咧咧的下车。 不过他没直接向邵玉铭走去,而是先进了一家小卖部。 给自己拿了一瓶功能饮料,给邵玉铭拿了一瓶纯净水,付完钱这才走向邵玉铭。 “喂,发什么呆呢?叫你也不理?”刘波‘吧啦’一声单手叩开易拉罐,站在邵玉铭面前问。 然后,刘波就看见邵玉铭在听见他的声音时,猛然抬起了头,一双形状标准的桃花眼微微睁大,漆黑的瞳仁先是露出惊喜,紧接着就闪动着水亮的光凝视他。 那眼神,就像是被遗落的傻大狗终于等来了它的主人。 刘波:…… 他怎么觉得这人有点委屈呢? 刘波眨眨眼,怀疑自己看错了。 而邵玉铭则盯着刘波的眼睛依旧一顺不顺的,他的额头挂满了豆大的汗珠,一颗颗的坠在皮肤上,欲落不落,就像是邵玉铭此刻展露的神情——一副讨个解释的模样。 刘波:…… 把邵玉铭忘在这儿他本身就有点心虚,现在还面对面的对上邵玉铭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他真的有点扛不住。 再加上他本身就非常的吃邵玉铭的颜,还念念不忘了十年。 从前的邵玉铭对他虽然都是笑着的,但那是礼貌,是客气,是委婉拉出的距离警戒线,是高高在上的强者姿态。 又何时对他表露出过这种依赖的情绪。 这一刻,刘波被邵玉铭的颜值再次俘获的同时,虚荣心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回味了好一会邵玉铭可怜兮兮的表情,他这才轻咳一声,将手里的水丢给邵玉铭,说:“在这站着做什么,热死了,还不快走!” 说完,刘波转身就走,屁股被火燎了一样,脚步飞快。 这次邵玉铭没有再犹豫,紧贴着跟上刘波的脚步。 上车后,刘波决定先带邵玉铭去买些生活用品,再给他买两身衣服,于是开车带人去了附近的商场。 不得不说,邵玉铭真的是天生的衣服架子,一连试了三套休闲装都很合身。卫衣加运动裤,宽松的布料都遮不住邵玉铭那健壮的背,细瘦有力的腰肢。 于是刘波大气的大手一挥,三套衣服都要了。顺便又要了几件内搭的长袖t。 邵玉铭脚上穿的还是刘波的凉拖,衣服都买了,刘波也不吝啬再给邵玉铭买一双鞋。 进了卖鞋子的专卖店,刘波挑了几双自己看上的款式,让店员都拿给邵玉铭试了试。 几分钟后,刘波托着下巴点评。 没天理,衣服架子就算了,怎么还整上‘鞋模’了! 哎,每一双穿到邵玉铭的脚上都好好看看! 实在是选不出,刘波干脆板鞋、运动鞋都给邵玉铭来了一双。 笑死,这年头谁还没有两双鞋换着穿。 付款前,刘波笑嘻嘻的让店员多送几双袜子,人美心善又漂亮的店员小姐姐见他们长的这么帅气,几乎没有犹豫就同意了。 长的帅就是好,走到哪都有优待! 刘波郁闷的想。 偷偷瞟了一眼比他高了快大半个头的邵玉铭,觉得造物主真不公平。 给了邵玉铭有钱的家世就算了,怎么还给他配了这么一张‘英气勃发’的俊脸,他一米七八的个子的个子不算矮了吧,偏偏邵玉铭还要压他半头。 越想越气,感情他来人间就是做陪衬的。 “咕噜噜……” 刘波:…… 瞧瞧,他听到了什么! 是谁的肚子在咕噜噜? 啊,是他,是他,原来就是他! 刘波总算是找到了一点邵玉铭的不足之处。 额,当然如果吃的多也算缺点的话。 邵玉铭尴尬的摸摸肚子,脸上染上红晕。 早上几乎没怎么吃的肚子发出了严重的抗议。 商场的四楼就是餐饮区,有西餐厅、自助烧烤、牛蛙店、中式小炒,还有一些卖小吃的。 为了做好一个尽职的‘东道主’,刘波挨个报出了餐厅的主打菜,‘供君挑选’,但邵玉铭显然是一个不走寻常路的。 在刘波逐渐不耐烦的等待中,邵玉铭终于结束了快一分钟的‘沉默cd’。 “不知道,你做主就好。” 最后,邵玉铭摇摇头给刘波丢出了这么一句话。 刘波:……空气是清新的,世界是美好的,他要挺住! 知道邵玉铭是一个事精,本着不浪费钱的原则,刘波就带着邵玉铭一家店一家店的在门前转悠。 “这家呢?” 邵玉铭摇头:“里面看着好像不太干净。” 刘波再问:“这家?” 邵玉铭:“人太多了,烟还大。” “……” 一家换一家,被拒绝的理由千奇百怪。 刘波耐着脾气继续问:“那这家呢?” 邵玉铭没有说话,简单的摇了摇头。 看着快被否定完的店铺,刘波没好气的问邵玉铭:“这次又是为了什么呢?” 邵玉铭观察刘波的脸色,犹豫着说:“店里太黑了!” 刘波:…… 深吸一口气。 得! 少爷还得是少爷,失忆了还这么事逼。 一个字——牛! 没办法,总不能真把人饿着,就邵玉铭这嘴刁的货,让他吃‘垃圾食物’别再给吃病了。 为了省得去医院折腾的步骤,刘波忍痛带着邵玉铭去了一家星级餐厅,单独给邵玉铭点了一份九分熟的牛排。 因为衣着不得体的缘故,还差点被拦在了外面。被看不起了一把,刘波现在郁闷的只想快点滚蛋。 这实在是怪不得店家,谁让他俩一个穿的比一个不靠谱。 衣服鞋子虽然买了,但邵玉铭身上穿的还是那套酷似校服的蓝白相间的运动服,即使有那张帅脸撑着,也让人无法忽视他脚上踩的那双开裂了的塑料拖鞋。 至于刘波,就更没眼看了。 脚上是没穿袜子洗到泛白的帆布鞋,腿上是廉价宽松破洞的牛仔裤,上身是起球的棉布长袖,因为天气热的缘故,袖子还推到了胳膊肘之上。 第16章 还好店家没有在店门口挂上“着装不整者禁入”,否则就是刘波嘴皮子秃噜破,人家也不给进。 “你不吃吗?” 最靠角落的餐桌上,邵玉铭睁着一双单纯的桃花眼问刘波。 刘波没好气的说:“吃你的,话别那么多!” 邵玉铭缩缩脖子,“奥”了一声,乖乖巧巧。动作自然的左手拿叉,右手拿刀的切起了牛排。 没忍住,刘波对着邵玉铭翻了一个白眼,暗骂。 狗东西! 事儿精! 忘得那么干净也不忘享受! 摸摸手机,感受电子钱包里面少掉的厚度,再想想今天的花销一阵心塞。 不行啊,要是邵玉铭每天都这样吃,他哪里养的起! 怪不得说‘金屋藏娇’,当真写实。 没有金屋,还想藏娇,早点洗洗睡吧! 毕竟梦里啥都有。 邵玉铭吃饱喝足后,刘波带着人回家,走出店门的时候,刘波就差把脸架在头顶上了。 大有一副:老子凭实力吃的饭,看不起谁呢! 然后…… 然后,刘波一个回马枪,指着门上新贴的a4纸问迎宾小姐:“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迎宾小姐甜甜一笑,语气温柔的回答:“先生,就是上面那个意思呐!” 刘波:“……我问你写这个是什么意思?” 迎宾小姐客客气气的说:“先生是不识字吗?没关系,我念您听。” 说着,温柔漂亮的迎宾姐姐一字一顿的指着纸上的字念:“着、装、不、整、者、禁、入!” 刘波:妈的,这几个字还是他进门前提的! “您听明白了吗,先生!需不需要我再替您念一遍?” 谢谢,他有被狠狠地羞辱到。 刘波扭头就要往里冲。 谁也别拦他,今天他要‘报复性’消费,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实力! 一怒之下,刘波怒了一下。 几个漂亮的迎宾小姐姐堵在刘波的面前,禁止他踏进饭店大门,并再次热情的指了指贴在门上的临时手写告示:“着装不整者禁入”。 刘波:……妈的! 日了狗! 憋屈! 郁闷! 想不开! 想不开的刘波狂怒之下买了二斤凉拌猪头肉,冲进小卖部买了两瓶冰啤酒,回到家里就是干。 干了半瓶啤酒后,酒量‘不佳’的刘波同志倒头就睡。 邵玉铭:…… 邵玉铭整个人都是懵的,只见刚才还唉声叹气的刘波下一秒‘咚’的一声,脑袋着桌的就睡了。 没有体会到刘波那点可怜自尊心被践踏的邵玉铭,只当刘波是睡眠太好,睡了一夜没睡够,这会儿又犯困了。 还特别贴心的将刘波小心翼翼地抱到了床上。 邵玉铭看了一眼时间,下午一点多,他有点茫然。 刘波睡了,房间静悄悄地,邵玉铭有点不知道要做什么好了。 走出卧室,看看桌子上刚才刘波喝了半瓶的啤酒和没吃几口的凉拌菜,再看看摆满碗碟锅勺狼藉的八仙桌,邵玉铭觉得还是打扫一下比较好。 不然的话实在是没眼看。 谁知这一打扫就停不下来了。 -------------------- 第14章 打的是分手炮 收拾了八仙桌,又觉得那一张靠墙长条桌上的空罐子碍眼的紧。 等清空了桌上地上的空罐子,又觉得实木沙发上的衣服有碍观瞻。 叠完了衣服,打开衣柜,好家伙,不愧是爷俩,衣柜里的衣服都乱的一模一样。 不急,慢慢叠,有的是时间。 整理好两个衣柜,本着‘非礼勿视’的原则,邵玉铭没有帮父子两整理房间。 看着床上睡的四仰八叉的某人,和他怀里被反复蹂躏的枕头,整理衣柜的这段时间,邵玉铭总算是看清楚了昨夜刘波要人命的八爪鱼式的睡姿。 突然,邵玉铭像是想到了什么,不自在的拍了拍了腰间的衣服,脸色红红的离开了刘波的卧室。 出了卧室再看看客厅,总算是顺眼了许多。 随即,他又叹息一声,脸色纠结的低下了头。 脚下,正是大大小小,款式不一的鞋子。 邵玉铭看看手,又看看鞋,那脏兮兮的颜色,以及隐隐传来的味道…… 他果断地放弃了上手的想法—— 找了个塑料袋。 将塑料袋套在右手上,似乎有点不放心,他在手上又套了一层。 双层防护,有保障更安全! 闭住呼吸,用离自己最远的距离,皱着眉峰将鞋子全部归位到大门后的鞋架上,邵玉铭这才成就感满满的掐腰在院子里做了深呼吸。 随即,邵玉铭又看到了那块被刘召‘嗞’到变了颜色的墙面,脸色一变,嘴角忍不住的抽了一下,眼睛往上一瞥,装作没看到的走开了。 再回到客厅,从大门外往里瞧,嘿,舒爽,整齐。 不过……地还是有点脏,虽然扫过了。 地是抹平的水泥地,颜色陈旧,小灰小脏一般看不出来,但,这地上真的是肉眼可见的斑驳。 邵玉铭脑子动了动,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总算是在水井边搭起的台子后找到了晒成‘干’的布条拖把。 费了点力气才将拖把浸湿,拎着淌水的拖把,邵玉铭就进屋开始拖地。 但是,地上太脏了。 邵玉铭先是拖了一遍,没有拖干净,看着花成泥浆地的地面,邵玉铭心头冒出了一种荒缪的感觉。 这世上怎么还会有人的家里地板脏成这样!? 邵玉铭脑子里发出了深深的疑问。 难以置信。 难以置信的同时强迫症犯了的邵玉铭展现出了十足的干劲,又是泼水,又是撒洗衣粉,挥汗如雨,敞着拉链就是干。 三间屋子,这一干就干到了太阳西斜,刘波的手机闹铃发出了‘叮当当’的声音。 闹铃是刘波给自己定的接儿子的最后时间,只要这个闹钟响起了,无论在做什么,刘波都会放下手头的事情,第一时间赶去学校接儿子。 所以听到闹铃响起,刘波就睡眼惺忪松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打着呵欠,迷迷糊糊的挠着脖子走,路过邵玉铭的时候刘波眼睛都没睁一下,顺着记忆里的路线就往外走,与此同时嘴里嘟囔了一句:“你在家的等着哈,我去接刘召放学。” 他这人醉的快,酒醒的也快。更何况只有半瓶酒啤酒,搁一般人身上,故意酒驾都查不出来一个。 一个下午的睡眠足够那点酒精新陈代谢掉了。 院子里的小面包车很快就发出了打火的声音,‘轰隆隆’的,还有一股难闻的汽油味传出,迅速的发散在空中。 不过片刻,发动机的动静就消失在了院子里。 确定人真的走了,邵玉铭失落的收回远送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辛苦了一下午的劳动成果,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心情低落。 瘫坐在擦干净了的沙发椅上,邵玉铭这才感受到全身酸软。 想到早上被刘波丢下的那几个小时,心中莫名的觉得有点难过。 “咕噜噜~” 唉,肚子又饿了! 摸着空落落的胃,邵玉铭又想起了从八仙桌上收到厨房的那些锅碗瓢盆,顿时又来了精神。 得趁着他们回来前,把厨房也打扫干净才行! 刘召回到家后,见到从厨房迎出来的邵玉铭,第一时间就是不开心的撅起了嘴。 问刘波:“这人怎么还在?” 刘波:“哪那么多废话,下车!” 刘召“哦”了一声,不是很开心了下了车,路过邵玉铭的时候正眼也没一个。 邵玉铭摸摸鼻子:这小孩好像对他有意见呀,而且意见还不小。 “做什么呢?”刘波抬下巴问邵玉铭。 邵玉铭随着刘波的视线看了一眼手里的抹布,随即“啊”了一声,不是很好意思的解释,说:“打扫卫生。” 刘波挑眉,露出了一个意外的表情,眼睛里满是惊疑:“你还有这功能?” 邵玉铭:…… 他怎么觉得这话不对味呢? 是夸他呢? 还是夸他呢? 不待邵玉铭回答刘波的问题,房子里突然传来了一声孩子的爆鸣。 “啊!” 院子里的两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弄懵了,原地站立两秒,就见大门里窜出来了一个小人影。 小人影一下窜到了刘波的背上,巨大的惯力把刘波弄得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还好被站在面前的邵玉铭扶了一把。 刘波满脸黑线,怒吼:“刘召,你犯什么病!” 刘召兴奋坏了,一点也不在意刘波的火气,趴在他背上就是一阵狂颠。 “啊~~~,田螺姑娘!老爸,咱家里真的出现田螺姑娘啦!” 刘波对着天翻了一个白眼:儿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不,要不然你还是回炉重造一下吧! 第17章 省的在外面给他丢人现眼。 见刘波不信,刘召立马放开刘波,从他背上跳下去,拉着他的手就往家里去。 “你怎么就不信呢!田螺姑娘真的来咱家了,还把咱家打扫的特干净。” 刘波被儿子半拉着进了大门,看着收拾整洁的房间还真的呆了一下。随后猛然回头,看向跟进来的邵玉铭。 “你收拾的?” 语气里是满满的不相信,还带了几分怀疑。 邵玉铭:…… 邵玉铭扯了扯手里的抹布,有点生气。 好想问刘波这个语气是什么意思,家里就他们三个人,不是他做的,难道还是…… “田螺姑娘做的!”邵玉铭有点赌气地说道。 刘波:…… 嘿! 有点牙酸。 邵玉铭这是什么表情? 委屈,怎么他了,还就委屈上了。 不是,大哥,你一米八七的个子,身高体壮的,你拿什么灰姑娘剧本,还记得自己的人设不! 你,邵玉铭—— 龙章风姿,成熟稳重,温润儒雅,玉树临风,风流倜傥,风度翩翩,惊才风逸,才貌双绝的皮囊下隐藏的那颗,表里不一,少心缺肝,两面三刀,口腹蜜剑,虚有其表,名不副实的高大上的人设还记得吗?? 额……好像是真不记得了。 听说人失忆以后,在与以往不同的环境里生活,很大的可能会改变认知,重新构建出一个与之前全然不同的新性格。 由此可见,邵玉铭的‘变化’也是有迹可图的。 刘波在心中“嘿嘿”两声,突然觉得邵玉铭没了以前的记忆好像也不是太糟糕。 以前的那张虚伪的伪君子假面,邵玉铭说不定可以就此‘丢掉’,从此改邪归正,从新做人! “那个,咳……”刘波战术性的咳了一声,接着说:“辛苦了!” “……不辛苦。”邵玉铭眼神游移着回道,不好意思正眼瞧刘波。 操! 他看到了什么!? ‘正人君子’邵玉铭竟然脸红了! 天地可鉴,上一次见邵玉铭脸红还是在床上。 邵玉铭在床下。 当然,脸红也不是因为所谓的‘激动’,而是被气的。 那个时候刘波还天真的以为自己给的是‘初夜’,没想到人家打的是分手炮。 想想当初也是够窝心的,刚起的那点旖旎之心立马又被他摁灭了。 “行,厨房你也打扫了?”刘波收回惊讶的表情问邵玉铭。 刘波的反应实属有点太过平淡,邵玉铭被唬了一下,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知道刚才还和颜悦色的人怎么就突然变脸了,对他又如初次见面那般冷淡。 “只简单的收拾了一下。” “行吧,那你先休息,我去做晚饭。”刘波说。 回来的时候路过菜场,他特意去买了菜。 邵玉铭这个嘴刁的事精儿,要是让他每天带他下星级饭店那是不可能的。 哪怕一天只有一顿,那也是不可能的。 讲真,不是他抠门,实在是他的钱包太薄了。 昨天晚上他煮的面条邵玉铭不也都吃干净了。能吃,说明嘴巴要求也没那么高。 吃不下星级以下餐厅的食物,刘波觉得邵玉铭可能纯粹只是心理作用。 他可记得这家伙从小家教严的很,因为是被刻板严肃的老头子教养长大的,上大学那会儿邵玉铭身上就展现出了一种与青春蓬勃朝气不同的,精深儒雅的商人气息。 商人嘛,越是位居高位的商人越是喜欢讲究排面。久而久之可不就喜欢端着了嘛。 既然都端着了,有点小洁癖也是应该的,不然怎么表现出高高在上的姿态呢! 刘波是这么给邵玉铭做总结的。 总之,归纳出来就一句话:要钱没有,要吃的,给啥吃啥! 给啥吃啥·邵公子听见刘波要做饭了,立马安抚似的拍拍饿到饥肠辘辘的肚子,屁颠颠的跟在刘波身后进了厨房。 厨房是搭在三间小平房西边外墙处的一间小瓦房。外看,外部造型简陋;内看,简陋加简陋。 里面共放置了两张桌子,一张摆了煤气灶,一张放了菜板,最里面砌了一个农村常见的大土灶,不过此刻大灶上面落满了灰尘,冷冰冰的没一点儿人气。 刘波做饭的时候,邵玉铭就一直站在后面守着,看着他淘米洗菜,切菜炒菜。 像模像样。 这样的生活日常场面,莫名的让人感到温馨。 然而,邵玉铭温暖的内心还没有感慨多久,一坨软趴趴的土豆丝就递到了他的手里。 邵玉铭:…… -------------------- 第15章 美人鱼长海里 邵玉铭端着盘子站在原地,心里想着要怎么委婉的提醒刘波,这个土豆丝的卖相实在是有点惨不忍睹。 刘波顾着火候,正准备炒青椒炒蛋,见邵玉铭一直站在旁边立着不动,就问他:“醋溜土豆丝,怎么,不认识?” 邵玉铭:好像有那么点‘感觉’。 但:“……它是不是有点黑?” 鸡蛋下锅翻炒,刘波抽空瞅了一眼邵玉铭手里的盘子,一脸无辜的说:“陈醋溜的土豆丝不都是这个颜色。” 看看黑色液体的醋瓶,再看看手里的土豆丝,邵玉铭觉得刘波说的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 可为什么他闻着酸味那么大呢! 看着刘波一副拒绝沟通的样子,邵玉铭只好适时的住嘴,把盘子端进客厅放在了八仙桌上。 等再回厨房的时候,刘波的青椒炒蛋也快好了。 只是…… 邵玉铭的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直言提醒刘波:“鸡蛋糊了。” 刘波:…… “我看的到!” 说这话时,锅里的青椒泛着翠绿,鸡蛋微微焦黑。 “砰”的一声,刘波很不爽的敲了一下锅沿,关火,装盘。 将青椒炒蛋塞进邵玉铭手里,恼火的说:“没看到我在烧菜吗!话那么多,害我分神!” 言下之意:要不是你在我旁边逼逼,鸡蛋怎么会糊! 听懂了言外之意的邵玉铭:…… 他这是算躺着中枪,还是站着中枪!? 为了接下来不打扰到刘大厨的厨艺发挥,邵玉铭将手里的青椒炒蛋放到桌子上后就没有再进厨房。 听着卫生间里洗衣机的声音好像停了,邵玉铭就去卫生间里把洗衣机里的衣服拿出来晾上。 等他在院子里晾好衣服,刘波也端着大碗从厨房出来了。 刘波一共做了三个菜,醋溜土豆丝、青椒炒蛋、紫菜蛋花汤。 再加上中午刘波没吃几口的凉拌猪耳朵,一共四个菜。 两个大人加一个小孩,吃吃还是够的。 只可惜刘召小同志对晚饭好像没什么兴趣,刘波喊了好几遍也没把人喊出来。 直到刘波使出杀手锏,一道鬼嚎立马从刘召的房间传出。 “啊!!!你为什么又拔我网线!” 一阵旋风刮过,八仙桌旁立马多了一个半人高的影子。 刘波塌拉着眼皮,头也不抬的开汽水,语气淡淡的问:“你说谁的网线? 刘召:…… 阴风四起,感受到了莫名的杀意! 他刚才说什么了?他刚才明明什么也没说呀! “哇!老爸,你今天的晚饭烧的好棒!”深吸一口气,接着夸:“色香味俱全,我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刘召一秒变换表情,搓着双手,十分狗腿并、十分违心的对自家老爸的厨艺进行了肯定与赞美。 刘波哼笑一声,在儿子的后脑勺扬了一下手:“行,就别贫嘴了。少爷请上桌,品鉴品鉴。” “嗻!小的领命。”说着刘召还假模假样的作出了一个清朝拍马蹄袖的哇哈礼。 身子半蹲一下,立马又弹起,一个跨步飞坐到长条凳上。 邵玉铭完全被这两父子的操作惊到了,无语了一下才跟着在八仙桌的另一面坐下。 刘波正对门坐上位,刘召与邵玉铭相对而坐,坐在刘波的左右边。 盯着面前的两菜一汤,刘召与邵玉铭面面相觑,都对桌子的‘美味佳肴’露出了不是很有信心的表情。 刘波拿起筷子,仿佛察觉不到两位食客的为难,说:“还等什么,吃吧!” 说完,自己先夹了一筷子凉拌猪耳朵放嘴里,嚼的嘎嘣脆。 邵玉铭:…… 刘召:…… 刘召和邵玉铭再次对视一眼,同时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别客气”三个字。 随后不约而同的将筷子伸向了刘波面前摆着的猪耳朵。 “啪!啪!” 接连响起两声,刘波用筷子拍掉伸到自己眼皮子底下的两双筷子。 对刘召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说:“少爷,品鉴!” 转头,变脸。 第18章 又对邵玉铭和颜悦色的说:“小摊位上的东西,不干净!” 邵玉铭尴尬笑笑,知道是自己中午挑餐厅毛病太过火,刘波现在跟他算后帐呢! 于是,他只好在刘波一眨不眨的注视下,在青椒炒蛋的盘子里挑了一块没焦的鸡蛋放嘴里。 “唔,咳咳~” 好咸! 盐没化开,粗糙的盐粒都扎堆在一块鸡蛋上了。 桌子上也没水,邵玉铭只好低头猛扒饭。 “怎么,不合胃口?”头顶传来冷飕飕的询问,邵玉铭的手莫名的抖了一下。 从碗里抬起一个灿烂的微笑,邵玉铭特真诚的对刘波说:“怎么会,很好吃!很下饭!” 为表明这话的可信度,邵玉铭又夹了一筷子鸡蛋放嘴里咀嚼。 见邵玉铭这么给面子,刘波这才点点头。 与此同时,刘召小同志也被邵玉铭的实力派演技深深折服,并为他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突然,刮骨的眼刀驶来,刘召打了一个激灵,立马端正态度,夹起一大筷子土豆丝就塞进了嘴里。 妈耶! 真他丫的酸! 这是把卖醋的打劫了吗!? 刘召痛苦的用勺子装了半碗汤,咕噜噜喝了几大口。 越喝味越淡,这是……忘放盐了! 刘召悠悠的把目光转向自己老爸,哀怨的眼神快凝出了实质。 大致意思是:您老做菜能不能靠谱一些!再这样下去,您亲爱的、唯一的好大儿就要饿死啦! 大约是刘召的眼神太过幽怨,刘波干咳一声,放下手里的汽水瓶,手动将领域之下的猪耳朵往中间挪了挪。 “那什么,赶快吃,吃了早点睡,明天不是还要上学。” “耶!”刘召开心的叫了一声,立马夹了一筷子猪耳朵吃的快快乐乐。 最后那份凉拌猪耳朵被父子俩人分食了。 不是不给邵玉铭吃,是邵玉铭自己夹了一筷子,尝进嘴里就吐了出来。 这凉拌猪耳朵里面不但调料的味道重,最关键的是放了生蒜。 那味儿,太冲,他吃不惯。 于是这顿晚饭,邵玉铭独自吃了一份紫菜蛋花汤泡饭。 吃完晚饭,邵玉铭自觉的收拾碗筷,进厨房清洗。 倒不是邵玉铭有多勤快,实在是那父子两太拉了。吃完晚饭一个个摸着肚皮就摊在门口那张实木椅上,不动了。 邵玉铭最后一次收拾碗筷从眼前路过后,刘召歪着脑袋凑近刘波,问:“老爸,你从哪儿找的‘田螺姑娘’这么勤快?” 经过刘波的一番非正式科普,刘召已经深深地明白了这个世上是没有‘田螺姑娘’的。 刘波吊起眼睛。嘴里叼了一根未点燃的香烟,含糊的应了一声:“不是跟你说了,江里捡的!” 刘召激动的蹦了一下,开心的说:“那更酷了呀,你捡了一个美人鱼!” “……美人鱼长海里。”刘波无奈的提醒自己的蠢儿子。 真不知道这傻小子像谁! 难道是出生的时候给错了? 刘波点点头,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孩子出生一个月以后才送到他手上。 视线下撇,刘波的目光又在刘召脸上打转一圈,顿时唉声叹气,忧虑的吸了一口烟,再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就凭傻小子的这张脸,他就别给自己找借口了。 蠢儿子就蠢儿子吧,好歹也是自己家的! “爸,你烟没点!”刘召善意的提醒。 刘波:“……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点着?” 刘波:…… 刘召接着问:“是烟不好抽吗?” 刘波:…… “你是打算戒烟了吗?” “……” “老爸,你怎么不说话呀?” “……” “老爸……” 一把掌抽到小孩的后脑勺,打断他的喋喋不休:“爬去洗澡去!” 这蠢儿子哪里来的这么多为什么。 短暂的,温馨的父子情感交流结束,刘召揉揉后脑勺,泪眼汪汪的问:“能不洗吗?” “理由?”刘波简短的问,知道这小子又犯懒了。 “今天没流汗。” 刘波咔的一声按动打火机,将香烟点燃,凉凉的问:“所以呢?” 刘召:“……” 傻小子的尿性,他这个当老爸的已经摸透了,讲道理是没用的,小屁孩的嘴皮子比他还会扯,只能从气势上碾压了。 “所以你是打算让我请你去洗吗?” 感受到来自父上身上散发出来的冷风狂飙,刘召打了个寒颤,立马变脸:“欸,小的这就去!” 话音未落,一溜烟,小屁孩就消失在了眼前。 终于送走了缠人的小鬼,刘波松了一口气,小孩子问起问题来总是没完没了的,简直是一本行走的十万个为什么。 摆设简陋的客厅,没了人声,突然就空旷了起来,空荡荡地,安静的过分。 刘波的内心突然就有了一种寂寞的恐慌感,他环视一圈这个自己与儿子住了八年多的地方,竟觉得十分的陌生了。 烦躁的站起身,他双手插兜,闲着无事就走出了客厅,站到院子里。 天上的月亮亮堂堂的,银辉洒满大地,落到院子里,看到廊檐下挂满的衣服,更烦了。 听见侧边厨房传来的动静,刘波忽然就想知道邵玉铭在做什么。 嘴角叼着烟,他晃晃悠悠的往厨房走。 闭塞狭小的厨房,昏暗的灯光,身着宝蓝色运动服的高大男人,似乎就成了小屋里的唯一亮眼的颜色。 邵玉铭的动作很是麻利,洗刷抹擦不见半点生涩,哪里还有曾经高高在上大少爷的模样,看的刘波很是稀奇。 此刻的邵玉铭正在专心的打扫厨房,门口多了一个人他起先并没有注意到,直至鼻尖闻到一股浅淡的烟味,他才后知后觉的转头望去。 -------------------- 第16章 刘波捂着‘菊花’ 刘波就站在厨房门前,姿态不雅的站着,一条腿支着一条腿曲起,肩膀斜斜的倚靠在门框上,清瘦的身架占了大半个面积有限的门框。 头顶上方,圆形的老式灯泡散发出低度数的昏黄灯光,像是夏日傍晚最后的余光,泼洒在刘波的身上、脸上,模糊他的神情,就连那张白日里尽显冷漠的狭长眉眼都跟着柔和了几分。 他身后就是寡蓝的夜色,浅浅淡淡地黑,和面前暖暖的光,前后两相辉映,刘波的身影就站在中间,反倒有了一种不真实的朦胧剪影。 刘波的骨架偏小,皮肤偏白,薄唇皓齿,眉眼细长,是很标准的狐系长相。 他的站姿懒散,狭长眼睛下的神情更是懒散。懒散中甚至带了一丝妩媚,不经意间抬眼看向旁人时,隐隐有种电眼勾人的错觉。 见之,恍惚! 忽然,一阵白烟自那张红润的薄唇中吐出,烟波飘渺,霎时模糊了那张狐媚的眼睛,徒留两点闪烁着的细碎亮光。 邵玉铭顿时被这般招人光景迷住,看的双目痴迷,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直到那勾人的狐狸眼缓缓靠近,越来越近……对着他轻启红唇,“呼”的一口气扑面而来—— 邵玉铭下意识的深呼吸…… “咳咳咳~~~” 邵玉铭捂住嘴、弯腰,不可抑制的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色令智昏的脑子霎时清醒。 余光瞥见面前站着的人因为他的咳嗽连连后退两步,于此同时懒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问他:“你发啥呆呢,喊你也不理?” 好不容易咳出吸进肺里的二手烟,还没有缓过神,又听刘波这样问。一想到自己刚才产生的那些幻想,邵玉铭尴尬的脸色爆红,连着耳朵也染上了颜色。 “没,没什么!”邵玉铭连忙否认,摆手,说话都不清楚了。 邵玉铭的这番动作实属有点大,否认的也十分没有水平,简直就像是一个没什么演技的二傻子。 刘波觉得,就是街上随便拉一个小学生过来,都比邵玉铭演的自然。 他的注意力都被邵玉铭夸张的演技吸引走,一时也就没有深究邵玉铭为何会突然犯蠢。 反倒是觉得邵玉铭大概是水里时间泡的太长,脑子被水泡坏了。 就眼下相处的这短短两日,邵玉铭的蠢蠢模样都快深入他心了。哪里还有曾经a大,年年成绩系第一,精英范十足,被连冠四年‘学院第一男神’的模样。 赶明儿得带邵玉铭去医院看看脑子才行! 刘波在心中思忖。 总觉得一个人就算是再怎么失忆也不能直接失成智障啊。肯定是还有什么隐伤上次那庸医没看出来。 全然不知自己被刘波怀疑脑子坏掉的邵玉铭,见刘波不再追问刚才为什么看着他发痴,也是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深呼吸几次,平复去不小心躁动起来的心绪。 第19章 邵玉铭先是扯扯裤腰,而后姿势别扭的抖抖腿,确定不明显后,这才放下手里的抹布,跟在刘波的身后出了厨房。 今晚的天空很美,抬头就能看到满天繁星,邵玉铭看着,轻而易举就看到了那颗耀眼的启明星。 当然,他并不知道它叫什么,只是觉得它很亮,像一束光。 就像,刘波给他的感觉。 总是会在他最迷茫无助的时候,及时的出现为他指明方向。 天色渐深,风起了,凉凉的风穿透针织布料,吹起了邵玉铭一身的鸡皮疙瘩。 邵玉铭一时没有动,而是看着廊檐下晾晒的衣服,心情颇好。 直到身后传来隐隐的说话声,邵玉铭这才转过身,大门就在咫尺之遥,能清楚的看到从敞开的大门内散发出来的那抹暖黄灯光。 明明昨天晚上还觉得暗的看不清东西的灯光,今天再瞧,却又觉得十分温暖,他的心中更像是被这抹黄色填满。 当眼里也同样染上这抹色调时,他的眼睛便像是身后的星河,盛满碎光。 脚步轻移,他向着那道门走去。 屋内。 刘波和儿子又吵起来了。 不,与其说是吵,不如说是刘波的单方面输出。 起因是,监督完儿子洗澡后,刘波从刘召的身边路过时,他的屁股被刘召“千年杀”了。 刘波捂着‘菊花’一脸的难以置信。 当即觉得对儿子的素质教育课更要提早提上日程。 择日不如撞日,刘波当即抄起手边的扫把就是一阵穷追猛打。 最后,刘波嚣张的气焰止步于刘召的房门外。 “小兔崽子,你给我开门,看我今天弄不弄死的了你!!”刘波气急败坏的站在门外嚷嚷,顺便又将门板拍的‘咣咣’震天响。 屋里传来刘召的求饶声:“爸爸爸,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发誓我下次再也不对着你用“千年杀”了。” 刘波纠正他:“什么叫再也不对着我用,是以后绝对不能、不许再做这个动作!对谁也不行!” “嗷嗷嗷,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保证,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做这个动作了,对谁也不。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这次就饶了我吧!!” 刘召躲在门后,靠着门板嗷嗷叫。刚才刘波有两扫把抽到了他的腿上,快痛死他了。 他低头一看,后腿处竟然流血了。 刘召当即不干了,就要出去找刘波算账。 不过出去前他还是很理智的趴在门上,竖起耳朵听了一下外面的动静。确定刘波已过了盛怒期后,这才‘哗啦’一下拉开了门。 “哇~流血了,流血了,痛死了,痛死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刘召奔出卧室的房门后,也不看刘波,自顾自的就在客厅蹦跶,吊着一只腿转圈圈,直把刘波的眼睛快转花了才停下来,瘫坐在邵玉铭今天刚清空的红木沙发上,一副气息奄奄的模样。 刘波先是懵了一下,而后才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默念:傻儿子又犯蠢了! 傻儿子一腔碧血撒丹心,结果没有得到丝毫重视,顿时悲从心中起,小身板在沙发上翻了一个身,极其‘自然’的露出了那只受伤的小腿肚。 刘波这才在儿子的‘暗示’下看到了他流血的小腿。 小孩子的皮肤本来就嫩,这会儿刘召刚洗完澡衣服也没穿,就中间穿了条四角裤遮身。除了流血的小腿肚位置,还能看到大腿上还有一条红痕,都是刚才被他失手打出来的。 说不心疼那是假的,小崽子好歹是他一把屎一把尿,又当爹又当妈,自己一点一点亲手带大的,虽然皮是皮了一点,可也没犯过什么大错。 再想想现在的社会大环境,不都这样,信息传播的快,好的坏的,真真假假的,有时候连大人都难辨是非,更别提小孩子了。 捅屁股的“千年杀”对于心思成熟的大人而言,可不就猥琐下流的很,但在小孩子眼里不过就是一个‘无伤大雅’的小游戏。 他玩你不玩,倒显得你‘异类’了。 更何况没有大人正确的价值引导,大家都是小朋友,大家都爱玩,一传十,十传百,可不就流行起来了。 这种精神价值导向,本就应该大家坐下来心平气和的慢慢教导的。 刘波深吸一口气,反思自己的过错:刚才的确是他太过冲动了,他不该动手的,是他没有正确的做到一名身为‘慈父’的责任,发现问题的第一时间,他应该动嘴而不是动手,他的错,他有罪。 做完心理建设,再深吸一口气,缓了一下,刘波观察起了手里的扫把。 扫把头部的外壳是塑料的,不知何时破了一块,凸起的塑料片呈现出一种尖锐的三角形,刘召的腿大概就是被这个地方划破的。 还好是塑料片不是铁钉,不用打破伤风,这倒让刘波松了一口气。 刘召这小孩哪哪都好,人小鬼大,平时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唯独怕死了打针。 小的时候每次带刘召去打疫苗,刘波都是扛着去的,跟扛了一头小牛犊子一样,差点把他“创死”。 这么大的个子了依旧怕打针,每次叫不动刘召的时候刘波只要说带他去打针,刘召绝对秒怂。 “破扫把,该换了。”刘波当着刘召的面嘀咕了一句,拎着手里的扫把就走出大门,将破扫把扔到院子里堆杂物的地方了。 见刘波出去了刘召也没动,继续半死不活的躺在沙发上歪着。但是时刻盯着刘波动向的眼睛却是在眼眶里滴溜溜的转,小心思写了满脸。 废话,憋着劲呢,他一动不就露馅了。 刘召小腿上的伤其实不严重,就破了一点皮,但估计是血足的原因,流了不少血,之前又被刘召上蹿下跳的导致血在小腿上糊了不少。 刘波用碘伏和面签将伤口擦拭了一遍,那点小破皮就显露了原型。 刘召趴在沙发上‘双眼无神’,一手抓药瓶,一边哼哼唧唧的,一副元气大伤的架势。 刘波沾了碘伏的面签碰一下刘召的伤口,他就抖一下,把委屈感演的淋淋尽致,全然不知道他的那点小伎俩早就被他老子看透了。 刘波自知理亏,就耐着性子陪他演。 但,刘波的性子是有限的,父爱是说没就没的。 在刘召又一次故作姿态的抖动后,刘波再也没有忍住脾气,一巴掌就捎在了刘召的后脑勺,语气恶狠狠的警告他:“老实一点!” 刘召:…… 刘召闭麦,刘波满意了,这小崽子终于消停了。 刘波刚准备继续替刘召擦药,就见腿上的人忽然扑腾了一下,害的他差点把手里的面签戳伤口里。 刘波大火,刚准备发火,就见刘召把他手里的碘伏瓶子递到了他的眼前:“爸,药过期了!” 紧接着又是一声鬼号:“哇,我要死啦!药过期了,我的腿要烂啦……” 刘波:…… 了解事情起因的邵玉铭站在旁边看着刘召发疯,不敢说话。 对于刘召小腿的伤,他的内心充满内疚。 原因无他,那扫把是他今天打扫卫生的时候不小心踩破的。 他要是小心一点,没有踩破扫把,那刚才刘波用扫把当武器的时候,就不会刮破刘召的小腿了。 -------------------- 第17章 擦干,穿衣服 刘召一闹腾起来没完没的,刘波哄人哄得头大。 最后不得不用,“我错了你也错了,你先错的我才错的,那咱两扯平”功过相抵的一套,将人哄进屋。 哄睡了小祖宗后,刘波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当真是小祖宗!‘活爹’!难伺候…… 替刘召关上房门,刘波的口中不可避免的发出了一阵嘀嘀咕咕。 “扑哧~” 身后传来一声闷笑,刘波豁然转身,瞪着邵玉铭张嘴就来:“你笑个屁!” 邵玉铭:……好粗鲁! 刘波哄儿子哄得心力交瘁,也懒得搭理邵玉铭了。 “看个屁啊,洗澡去!” 又是一声骂后,刘波准备蹲门口抽根烟,结果他就听到邵玉铭说:“那个,洗澡的我好像不怎么会用!” 刘波:……妈的,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洗澡连热水都不会放。 最后,在刘波三下五除二,又不耐烦的讲解中,邵玉铭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好像也不是很难,只要小心注意控制龙头转动的速度,就可以慢慢调试温度了。 他昨天就是转的太急了,才会一会冷一会热的。 有了刘波的亲身教学,邵玉铭在忙碌了一天的这个夜晚,终于洗上了一个暖暖的热水澡。 身心舒畅。 还有了属于自己的毛巾和洗漱用品,开心! 于是邵玉铭舒舒服服的将自己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干干净净的洗刷了一遍。 最后连身子带头的一起站在花洒下,正准备再冲一会儿热水就穿衣服的邵玉铭,突然打了一个哆嗦,又从花洒下窜了出来。 第20章 他伸手摸了摸花洒流下的水——好凉! 紧接着他又伸手去调水龙头,可这下无论他怎么缓慢的旋转,除了冰凉凉还是冰凉凉,一丝热乎气儿的水也没有。 邵玉铭纳闷:怎么回事,难道是坏了? 带着这样郁闷的心情,邵玉铭只好冷冰冰着身子,擦干,穿衣服。 浴室的门正对着那张靠墙的红色实木沙发,所以当邵玉铭拉开浴室门的时候,一抬眼便看到了坐在沙发上打游戏的某人。 大约是游戏正进行到白热化阶段了,只见刘波的两只手将手里的手机捏的非常的紧,眼睛也迷了起来,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 他的嘴角斜拉拉的叼着一支未点燃的烟,即便是听到了邵玉铭出来的动静,也没时间抽空看一眼。 只能用轻微张开的唇,含糊不清的说:“吹风机搁卧室里了,你自己去拿着吹。” 邵玉铭抿抿唇,靠近刘波,想着和他说一下热水的事情。 可他看刘波全身心都黏在了游戏上,就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又怕打扰了刘波打游戏,等下再怪他。 邵玉铭这一犹豫就错过了最佳开口的机会。 只见刘波忽然从手机屏幕上挪出视线,将嘴里的烟拿掉了,贱兮兮的说:“怎么,吹风机你也不认识?” 邵玉铭:…… 捏捏拳头,算了,他还吹头发去吧。 吹风机是今天刘波在接刘召放学的时候临时买的,包装都还没有拆,上面正很直白的写着“吹风机”三个字。 家里原先是有一把吹风机的,不过春天的时候被刘召失手丢水盆里了,坏了。 眼看着天气逐渐变热马上用不到吹风机了,刘波就没有急着买回来。 嫌占地方。 邵玉铭本身是不记得这东西是怎么用的,不过包装盒上有很简明清晰的文字解说和图片解释,邵玉铭扫了一眼就明白了。 再插上电,开关上下一摆弄,就全会了。 彼时,邵玉铭正刚刚吹好头发,按照说明书上的安全指示,将插座电源拔掉。 忽而,眼角余光扫到有什么东西从门口的位置闪了进来。 邵玉铭惊了一下,立马回头,就见急如星火冲进来的人正是刘波。 刘波此时怒气冲冲的,邵玉铭有些懵的问他:“怎么了?” “你妈……”话刚出口,刘波觉得不对,立马又话音急转:“你爹的!你还好意思问怎么了!” 刘波瞪着一双眼,怒吼:“我问你,热水呢?” 邵玉铭:“……不知道!?” 他回答的很是迟疑,话音里满满的都是心虚与无措。 一双因为刚刚洗过热水澡而越发水润的桃花眼,上下轻轻翻动着与刘波对视—— 含情脉脉。 刘波:…… 再看到邵玉铭这副委屈巴巴的神情,刘波简直觉得快要世界末日了。 怎么会有人犯错了还可以表现的这么无辜!? 麻的,他眼花吧! 对上邵玉铭这张帅气的美人面,刘波的怒火仿佛是被打了“驱散炮”,一下子火气全无。 可他又有点不甘心,觉得自己这是被邵玉铭的装可怜给拿捏了。 于是他十分没好气的又骂了一句:“你爹!” 随后人影又一闪,消失在了邵玉铭的眼前。 全程摸不着头脑的邵玉铭:?? 他好似莫名其妙的被骂了一顿? 不过他刚刚是不是听到刘波说“热水”两个字了。 热水没了? 所以不是水龙头出现故障放不出热水,而是他把热水用光了? 得知这个事实的邵玉铭有些内心难安,不得不又怀着一种小心翼翼的神情,揣揣不安地走出卧室,去找刘波道歉。 刘波这个时候正在用凉水冲脚。 澡是不可能洗的,没热水,他宁可脏死也不会用冷水洗澡的。 还好这个季节的空气虽然冷了一点,但好在冷水是储存在屋顶上方的压力灌中的。经过一天的太阳暴晒,水温虽说不上有多热乎,好歹也是温温的。 冲洗个手脚还是可以的。 站在地砖上洗干净了脚,刘波先是拿起挂在墙上的擦脚毛巾,将脚上的水渍擦干净了,才将脚伸进了凉拖鞋中。 他身体不好,血亏,受不得冷。 每年变换季节的时候都要分外注意保暖,不然容易肚子疼。 浴室的门是开着的,门口杵了一个那么大的人,刘波也不是瞎子,自然看的见。 不过这会儿他烦着呢。 白天的时候温度普遍还是三十度多一些,稍稍动一动还是挺容易出汗的。两天不洗澡身上黏糊糊的,别提多难受了。 现在导致他不能洗澡的罪魁祸首又在眼前站着,刘波就更懒的理会邵玉铭了。 说来也奇怪。 他从前认识的邵玉铭明明是一个十分健谈,从不会让话题掉地上,让画面冷场的一个人。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水真进脑子里了,话不会说就算了,还十分的没眼力见。 “让让!”刘波没好气的说。 浴室的门一般做的都是只够一个成年男子进出的宽度。 这会儿他洗完了脚就想走出去,不想邵玉铭这个傻大个儿,就呆呆地堵在门口。 不知道让路就算了,还一句话也不说,就一个劲的盯着他看。 刘波简直是服了他了。 “抱,抱歉!我不知哪个热水会用完,我,我……不是故意的。” 好嘛,这下子还多了一个口吃的毛病! 刘波现在后悔的想死的心都有了,他这是给自己找了一个什么“旷世大麻烦”?? “我有说怪你吗!” 邵玉铭的个子比刘波还高了大半个头,现在俩人面对面的站着,还是一个门里一个门外,一步之外的近距离。 因此刘波要是想看清楚邵玉铭的表情就只能抬着头。 于是刘波便半扬着脸,双手抱臂,眼睛飞眺着看邵玉铭,这是一个非常放松的姿态。 因为视角的原因,刘波平日里一直处于半开合的细长眼睛突然就睁开的很大,露出了那里面藏着的黑曜石一样的眼睛。 再加上他脸上流露出的松弛神情,看起来颇有点漫不经心的姿态。 不过也正是他仰着脸的原因,头顶的暖黄灯光便尽数跑进了他的眼里,像星星一样,亮闪闪的。 ——启明星! 邵玉铭想到了先前他在院子里看到的那颗最亮的星星。 陌生的词汇,突兀的就窜进了他的脑海里。 刘波的眼睛,像启明星一样漂亮! 邵玉铭看的呆了。 眼前站着的人又没了反应,刘波不耐烦的用手在他眼前晃晃。 暗想:不会吧,不会吧,这人不会真的脑子被水泡坏了吧。 可医生明明跟他说了,脑子里只有淤血导致了失忆,没有其他问题啊。 庸医! 庸医无疑了! 麻的,带邵玉铭去看脑子的计划要提上日程了。 明天就去。 换家医院去。 这次无论如何一定要给邵玉铭做个全身大检查,顺便看看是不是身体上还有其他部件坏了。 不然洁癖怎么也没了。还一键进入的家政模式。 综合上述,医学奇迹! 刘波愤愤的想。 被封为医学奇迹的邵某人,则是被眼前忽然晃动的手势,惊到猛然回神的。 然后,然后邵玉铭的脸不可抑制的就红了。 他看着刘波那双清晰倒映着自己脸孔的明亮双瞳,脑中的一根神经就像是突然被电触到了一样,霎时回弹般的收回视线。 邵玉铭眼神闪躲着四处飘乎,在刘波的脸上转转,在刘波的鼻子上转转,就是不敢再看那双盛满自己倒影的眼睛。 眼睛一不小心,又扫到了刘波那张紧闭着的,红艳艳的嘴唇。 刘波的唇肉并不饱满,但是颜色深深,是近乎于妖艳的肉红色。唇线清晰,两边边角上翘,是一个很标准的微笑唇。 邵玉铭正观察的仔细,忽而见一道粉嫩的,带着水渍的舌头自那两瓣唇之间扫过,留下了一道亮晶晶的水光。 就像是红柚子果肉涂抹了蜂蜜,发散着秀色可餐的气息。 邀人一品为快。 只是不用等邵玉铭再做更多层次的幻想,那张妩媚动人的红唇就吐出了破坏氛围的狂乱话语。 “傻子,一边发呆去,别挡路!”刘波拨开邵玉铭往外走。 新手机操作起来手感丝滑顺畅,打起游戏没有一点卡顿、延迟的毛病,网速快的一笔,可比他那个用了好几年的‘老人机’爽多了。 新手机的好用程度已经超出了想象,在配合上他一流的操作技巧,在峡谷里,简直无人可与之匹敌。 先前等邵玉铭洗澡的时候,刘波打了两把上了头。 现在他只想再冲进峡谷里,听一句队友们为他点“有你在没意外”。 第21章 邵玉铭:…… 被刘波毫不留情的推开后,邵玉铭看看裤子搭的帐篷。 好吧,他有病! 病入膏肓中! -------------------- 第18章 扒裤子的名场面 冲出浴室的刘波并没有第一时间就抱着手机玩,而是边等开始进入游戏界面,边跑进房间里,在柜子下面的抽屉里找出一双‘尘封’了一个夏天的袜子。 套在脚上。 这才歪歪的半躺在床上,选拿手英雄。 跟着进屋的邵玉铭看着刘波身上那穿了两天的破洞牛仔裤,再看看颜色崭新的四件套,无语的动了动嘴角。 “你不洗澡吗?” 刘波眼皮也不抬的问。 “我拿什么洗?” 邵玉铭:……好吧,当他没说。 选好了英雄刘波一抬头就看见邵玉铭还站在他边上,就没好气的问他:“你杵我面前做啥呢?” 邵玉铭动动嘴唇,想说你手机的声音太大了。 但他看着刘波紧皱的眉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怕刘波等会又嫌他烦,骂他。 “你也想玩?”刘波扬扬手里的手机问邵玉铭。 他见邵玉铭一直盯着他手里的手机看,就误以为他想玩。 看看快结束选英雄的手机画面,刘波将手里的手机往床上一丢,边往外走边说:“你等一下!” 不一会邵玉铭就听到刘召的房间发出了一声小孩子的尖叫,似乎还在嚷嚷着“还我平板”几个字。 然后刘波又风一般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并往他的怀里丢了什么东西。 “自己研究去,别烦我啊!”说完就快速返回床上,聚精会神的打游戏了。 抱着平板的邵玉铭:…… 邵玉铭刚将平板正面朝着自己,黑色的屏幕就瞬间被点亮,屏幕中间是两张被放大的正脸照片。 是刘波和刘召。 两个人笑的都很开心。 看背景图是在某座山上,头顶是苍蓝的天空和棉花糖一样的白云。 父子两人穿着登山服,以背后连绵的山脉为背景,对着镜头一左一右的比了个“耶”的手势。 邵玉铭看着照片上的两张笑脸,嘴角不自觉的也跟着挂上了笑容。 他一手拿平板,一手覆上两人的笑脸。 不想手指刚触碰到刘波的脸,屏幕正中央的照片就消失不见了。紧接着在屏幕中显示的就是各种方块形的小应用。 他的手指还停留在屏幕的上方,突然变化的界面邵玉铭呆了一秒。 他抿抿唇看向还在“激勇奋战”的某人,果断的选择自己‘探索’。 邵玉铭在床边坐下,开始仔细地研究手里平板。 不过一会儿之后邵玉铭就又受不了的站起了身。 刘波的手机游戏的声音太吵了,各种音效不断,还有人物的说话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 特别是有一个女人物,总是‘咿呀呀’的唱个不停,实在是吵的他耳朵难受。 手里的平板挺有意思的,邵玉铭索性拿着平板出了刘波的卧室,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玩了。 这一玩就入了迷,等回过神的时候,邵玉铭一看平板上的时间,晚上十一点三十二分了。 这段时间他在平板的浏览器上学习了不少基础知识。 那些知识一进入他脑子里,就像自动归位了一样,几乎不需要他太过记忆就全部记住了。 说实话,一下子学习了这么多东西,他脑子现在还挺兴奋的。 不过他的眼睛快睁不开了也是真的。 昨天晚上他就几乎没怎么睡好。 白天的时候和刘波在外面买衣服又跑了半天,下午的时候还忙着打扫房子。 一整天可以说都没休息。 而这个时候,他被刘波从水里捞起来才不过两天,并且昨天还在输液降烧。 未痊愈的身体能撑到现在当真是实属不易。 他困乏的打了一个呵欠,想着屁股下的椅子好像也不错,挺宽敞的,要不然晚上就在这里将就将就好了。 一想到昨天晚上被‘枪’顶腰的画面,他腰部被顶过的位置就一阵发麻。 脸上燥热。 “玩好了吗?玩好就睡觉了。”刘波打着呵欠从房间里走出来,提醒邵玉铭要睡觉了。 刘波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邵玉铭一大跳。 他脑子里本来想的就都是刘波,声音乍然这么一出现在身旁,吓得他立马打了一个激灵。 刘波看着邵玉铭的快从沙发上跳起来的反应,无语的想。 他又不吃人,至于这么一惊一乍的嘛! 又见邵玉铭的脸色非常的红,刘波吓了一跳,立马伸手去摸他的额头,以为人又发烧了。 “啪!” 邵玉铭本来就在心虚中,见刘波对他突然伸出了手,条件反射的就伸手拍开了。 并且力道用的还不小,空气里都发出了一声响亮的□□撞击的声音。 忽然的这一下,一坐一站的两个人都愣住了。 邵玉铭连忙解释:“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刘波:……管你是不是故意的。 狗东西! 先骂为敬。 刘波大喝一声:“睡觉!” 说完他屁股一转,就要进屋。 “等一下!”邵玉铭喊住刘波,见刘波回头疑惑的看着他,他眼神闪躲着不敢看刘波,问道:“我晚上睡能睡这里吗?” 刘波讶异的反问:“这儿?” “嗯。” 刘波:“为什么?” 邵玉铭搓手指,也不看刘波的脸,就盯着他大腿上破洞裤露出来的肉,说:“你昨天不是说床睡不下嘛。我想着我睡这里你好睡的宽敞一点。” 刘波:……他昨天这么说过吗? 刘波顺着邵玉铭的视线,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悟了。 麻的!狗东西这是洁癖症又间接性的发作了。 嫌弃他!?他还没嫌弃他‘不干净’呢! “随你!” 丢下这么一句话,刘波脚步‘咣当咣当’的就进屋了。 “砰!” 摔门的声音震耳欲聋。 刘波的反应出奇的大,大到邵玉铭坐在原地有点不知所措。 还不知道踩到刘波雷点的邵玉铭,只觉得刘波的这火气来的忒大了一点。 他站起身,走到门边,看着眼前被关的严实的门,犹豫不决。 刘波这会儿好像还在气头上,这个时候敲门会不会被他打……额,骂。 毕竟刘波的脾气看起来总是不太稳定。 算了,算了,还是等下……明天,再道歉好了。 他奄奄的收回手,垂头丧气的坐回了沙发上。 邵玉铭坐回沙发上没多久,耳朵里就听到了“咔哒”的一声开门声。 漂亮的桃花眼瞬间亮起,他豁然起身,转身去看旁边的门。 门,关着! 关的紧紧的。 邵玉铭愣住,疑惑自己刚才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但随后他就听到背后传来了拖鞋趿拉地板的声音。 邵玉铭闻声回头。 只见刘召正睡眼惺忪的从卧室走出来。 看路线是去卫生间的。 邵玉铭嘴角牵起一个笑,想和刘召打个招呼。 但是不等他开口,就听刘召脚步不停的对他说了一句,深得刘波真传的一句脏话:“傻逼,吵死了!” 邵玉铭:…… 邵玉铭被这一声骂钉在原地,风中凌乱。 他站的这个位置刚好对着卫生间的门,于是他就清楚的看到了小孩当着他的面扒裤子的名场面。 已是深夜时分,万籁俱寂,四下安静异常,小孩那‘哗啦啦’尿尿的声音,就这么清清楚楚的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因为被刘召的操作震惊到的原因,邵玉铭一时也忘了移开视线。 一道弯曲的水线就这么当着他的面落进了他的眼里。 邵玉铭:……他不应该在这里,他应该在哪里!? 撒完尿的刘召出来的时候不忘洗洗手。睡意醒了大半的他再次路过邵玉铭还不忘翻一个白眼,并送了邵玉铭一句:“死变态!” 这会儿刘召脸上的表情是非常冷淡的,看向邵玉铭的眼神也带了十分的嫌弃。 一点也没有白日里在刘召面前的那股,黏糊糊的傻劲。 那眼神,用邵玉铭的感觉来说就是:像看到了什么很讨厌的脏东西一样。 邵玉铭:…… 没礼貌的小孩! 粗鲁的小孩! 坏小孩! 邵玉铭秒收回脸上的笑,并委屈的在心里编排刘召。 目送着刘召进了屋,眼看着门就要关上了,就见那个古灵精怪的小鬼又伸头补了一句。 “再吵小爷睡觉小心把你赶出去!” “砰!” 门关上了。 邵玉铭:…… 第22章 他想回家了怎么办?? 夜渐渐深了。 睡实木沙发的邵玉铭当真是越睡越后悔,早知道他还是睡床上好了。 躺一起就躺一起嘛,被抱两下也不会少一块肉,起码能睡上一个热乎觉。 至少不像现在。 要被子没被子,要枕头没枕头的。 没一点儿东西铺的实木沙发,三人位的座位上,每个单独屁股坐的位置上,都还有简单的纹路雕刻。 本来就硬实的‘床板’就更加的雪上加爽了。 这下不仅仅是背痛了,邵玉铭感觉自己的腰也快躺废了。 他好痛!他好悔! 他捶胸顿足…… 麻烦老天赶快给他一个悔过的机会。 他想睡床~ “咔哒!” 开门声又响起来了。 刚才还在心里疯狂嚎叫的邵玉铭立马‘装死’,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 蜷缩着身体,尽量伪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他以为刘波是出来叫他回房睡觉的。 谁知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刘波开口叫他的声音。 他倒是感觉到了刘波就站在卧室门口的位置看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听不到刘波叫他。 迟迟等不到刘波开口,闭着眼睛装睡的邵玉铭难免有一些心慌。 要不他直接睁眼算了,就假装刚醒! 邵玉铭这么想。 就在他准备假装惊醒的时候,他又听到了刘波脚步移动的声音。 于是假装醒来的心立马收回,继续‘装死’。 谁知刘波并没有叫他,反而是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远,甚至传来了大门打开的声音。 邵玉铭:…… 怎么回事?难道是他把刘波惹闹了,现在准备将他赶出去了。 这个想法简直‘振奋人心’。 只见邵玉铭噌的一下就睁开了眼睛,一个鲮鱼打挺从沙发上坐起来,且准备乖乖的低头‘认错’。 然而他抬头望去,大门处却是空无一人。 -------------------- 第19章 一看,一手鲜红 邵玉铭呆了一下,反应慢半拍的起身,跟出门去。 院子里没人,但厨房里传来了隐约的动静声。 听着像是煤气灶打火的声音。 要不要过去看看? 邵玉铭想着,脚却钉在原似地不好意思走过去。 好吧,他是觉得挺尴尬的。 毕竟刚才他还在装熟睡。 有人影在厨房里晃动,黑色的人型轮廓影子被拉长,渐渐的与厨房里映射在门外地上的灯光相重合。 刘波要出来了! 得知这个事实的瞬间,邵玉铭很有退缩的念头,真的很想快速的跑回沙发上“躲好”。 就很怂! 因为他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刘波。 毕竟他一见到他,他的脑子里总会控制不住的冒出些奇怪的想法。 但邵玉铭也知道他暂时还不能退缩。 他还没道歉呢! 邵玉铭便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厨房里冒出来的影子,由细长变得圆润,再到一只脚迈出门槛。 刘波的整个身影都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呦,睡醒了!” 刘波一开口还是那股调调。 邵玉铭无法直接接话的调调。 不见邵玉铭搭话刘波也不恼,自顾自的在门边放置的一个小矮凳上坐下。 小凳子的高度很低,大约到小腿肚的位置,一看就是小孩子坐的那种。 刘波屈膝坐下后,两条大长腿便像是无处安放似的。邵玉铭只见它一会曲起,一会伸直,好似怎么放都不得劲。 眼见刘波又打开了游戏软件,邵玉铭连忙上前说:“对不起!” 刘波抬眼睨了他一眼,问:“道歉做什么?” 邵玉铭讷讷地说:“……就是刚才,很对不起,我不该打你的。” 闻言,刘波很不客气的对邵玉铭翻了一个白眼。 因为这个道歉?? 他刘波,顶天立地,好歹是一条汉子,被拍了一下,就眼巴巴的等人过来道歉?? 看不起谁呢! 一时,刘波也真不知道是骂邵玉铭有病,还是自己当真看起来就那么弱鸡!! 于是,他立即没好气的“哧”了一声,道:“没事就一边带呆着去,别烦我!” 邵玉铭:…… 怎么怎么,又又生气了! 他又说错了什么? 被下“逐客令”的邵玉铭,简直一脑门子的问号。 要不再道一个歉?? 可是看看刘波紧皱眉头的不爽表情…… 算了,他还是‘听话’一些好了。 比起道歉,他觉得刘波应该更喜欢‘听话’一点的。 所以——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怕再被刘波骂! 邵玉铭慢慢的转身对往房间走。 只是他刚走两步,就听身后传来了一声打火机的声音。 邵玉铭应声停下脚步。 刚才他刷短视频的时候看见了,网上的人都说抽烟有害身体健康。 还有医生科普,烟抽多了,不仅会得肺癌,还容易得呼吸系统疾病、消化道疾病、以及脑血管之类的,损害身体的健康的疾病。 特别的伤身体。 邵玉铭觉得刘波的烟抽的有点多,就想提醒他:“抽烟……” “有害身体健康!” 邵玉铭刚开了一个头,刘波就懒懒的插话道。 语气里满满的都是不以为意。 说:“你又怎么能确定自己是怎么死的?说不定在得病之前就出门被车撞死了呢!” “要我说,与其想着时时刻刻怎么规束自己,倒不如过好眼下的每一天。” “就像你说的,哪怕某个时候真的不行了,生来快活一场,也不算留遗憾了。”刘波烟吊在嘴角,朝着邵玉铭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眼睛却紧盯着手机屏幕懒得看他,反问他:“是不是?” 邵玉铭:…… 话糙理不糙。 这话有那么一点哲理。 但……不多! “约束不健康的行为是为了更健康的活着。人不是有了康健的身体才能活得更长久?”邵玉铭反驳到。 刘波:“身体康健了,乐趣没了,脑子病了,还能活多久?” 邵玉铭摇头:“这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的。”游戏已经开始了,刘波不想再与邵玉铭讨论什么应不应该的问题。 他又不是学者。 他一个普通人,想那么多应不应该做什么。 “我只知道我活着就是要快乐。今天不快乐,至少明天要快乐。” “现在不快乐,过一会儿之后,就一定要快乐。” “而这,”刘波比划了一下手里抽了一半的烟:“就是我的快乐!” 邵玉铭觉得刘波说的这些有点荒谬,没有逻辑论点。 他不太赞同他的说法。 手机里传来一声死亡提示音,刘波烦躁的放下手机。 “还有事?”见邵玉铭还杵在原地想和他扳扯,刘波很冷淡的睨了他一眼,眼里满满的都是警告。 好似是在说:你他妈再多说一句试试! 邵玉铭:……好吧。 “你不困?” 刘波看着邵玉铭那双眼尾耷拉下来的桃花眼,真诚发问。 邵玉铭:…… 刘波赶人:“困就回床上睡觉去。” “你不睡吗?”邵玉铭问他,再过几分钟要凌晨了。 “睡。” 人物复活了,刘波将手里还剩下的半支烟掐灭,又将视线转回了手机上,嘴里低低的咕哝了一句。 “等会儿,我烧个水。” 刘波的游戏玩的很嗨的样子,神情专注的眉毛不停的松动,看的出来真的很投入。 见刘波投注在他上身上的注意力又全都转走,邵玉铭便识趣的没有再多问刘波烧水做什么。 他转身回了房间。 在客厅那张他自找没事的‘床’前站了一会儿,邵玉铭沉思。 他刚才是不是听见刘波说,让他回床上睡!? 这个疑问只在他邵玉铭的脑中犹疑了一秒,他就果断的进了卧室。 躺在‘软软’的床上,邵玉铭立马舒爽的放松了神经。 转了一个身,将脸埋在枕头里,他好想‘嚎’一下。 舒坦舒坦! 邵玉铭深吸了一口气,想平缓一下跳的有点快的心跳。 可随即,他又僵直了身体,快速的从枕头中抬起脸。 枕头上,满满的都是刘波身上的味道 或者说是,沐浴露的清香。 他突然想到昨天晚上刘波睡的就是这半边床。 所以说,他刚才闻的其实是刘波的每天都在用的枕头。 ‘刷’的一下,邵玉铭的脸突然就红透了。 跟那锅里即将出锅的小龙虾一样。 一下秒,只见他四肢僵硬着,像那缺了油的机器人似地,动作卡顿又麻利的下了床。 第23章 穿上拖鞋,绕床大半周,在另一边床铺又躺下了。 他掩饰性的用被子蒙住脸。 可鼻尖萦绕的还是那股味道。 刘波的味道! 然后,只见装饰物空空的房间里,床上,一米八七的男人,抱着被子,满床打滚。 果然还是床上睡着舒服啊!! 在心中‘嗷嗷’了片刻,邵玉铭发出这般呢喃。 并快乐的眯了眯眼睛。 这般放松的躺在床上,盖着暖和的被子,邵玉铭的身体很快就接受到了大脑发送过来的‘安全’指令,眼睛迷瞪瞪的闭上了。 但是不多时,他又被客厅外面传来的动静惊醒了。 准确的说,是来自浴室的声音。 邵玉铭揉着睡懵了的脑袋,摇摇晃晃的起身。 刚才的动静挺大的,他担心是不是刘波摔倒了。 走出卧室的门,对面的墙壁上开着的就是浴室的门。 只不过现在浴室的门正被关着,里面还传来了隐隐的水声。 邵玉铭的脑子大约是真的睡迷糊了,看见浴室里面亮着灯,没多想,走过去,直接拉开了门。 随后,邵玉铭瞪圆了眼睛。 狭小的浴室里,有轻微的水雾弥漫,轻到能看见的地方,邵玉铭是一点也没拉下。 裸露的身体,惊慌失措的眼睛,还有肚子上水波纹的褶皱…… 蓦然惊醒。 刘波捂着自己的肚子,慌乱的背过身去,随手捞起一个什么东西就朝邵玉铭丢了过去。 张嘴就骂:“你他麻的,有病吗!开我门做什么?” 被肥皂正中额头,邵玉铭瞬间清醒,急忙转身。 转身前还不忘将浴室门“嗙”的一声关紧。 邵玉铭背对着浴室的门,磕巴的道歉:“对,对不起!刚才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以为你在与浴室摔倒了,就,就想过来,看看……” 越说,邵玉铭的脸越红,耳朵也染上了深红的颜色。 似是快要滴血。 刚才的那一幕对他的冲击着实是大了一些。 他对刘波的身体本就有一种莫名的‘重视’,现在看了个全光之后,更觉气海翻涌。 邵玉铭深呼吸漏了半拍的同时,忽然觉得鼻尖热热的。 伸手一摸,一看,一手鲜红。 他的神情越发的尴尬,捂着鼻子就冲出了客厅,到院子里的水井旁边,打开洗衣台上安装的水龙头疯狂的洗脸。 直到身体里的那股燥热逐渐平息他才停下。 摸了摸鼻子,确定不会再流血之后,他这才舒了一口气。 水龙头里放出来的水,是从水井里现抽出来的水,地下深水本就寒凉,再加上夜里的冷风一吹。 刚刚沾过水的地方,只觉得冷飕飕的,一个喷嚏没忍住就打了出来。 邵玉铭抖了一下身子,顺便打了一个哆嗦。 啊,又冷又热。 内热外冷。 他好痛苦。 更让邵玉铭痛苦的是:他好尴尬! 真不知道等下要怎么面对刘波好了。 就这么看光了人家洗澡,会不会被灭口!? 好惊悚的想法,邵玉铭有被自己恐吓到。 想想刘波那火爆龙一样的脾气,也不是没有可能。 唉,伤脑筋。 要不他‘离家出走’算了! -------------------- 第20章 在地上“浪”了一圈 离家出走是不可能离家出走的,他也就是想想。 于是,邵玉铭又不得不心情十分惆怅的,步履十分沉重的,走回了房间。 不然怎么能说他点背呢! 左脚踏进大门的时机刚刚好,与刘波拉开浴室门的时间,吻合上了。 一时间,两人都站在门口,隔三四步的距离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大眼对小眼。 半响无话。 从表情就可以看的出,刘波可比邵玉铭尴尬的多了。 自打瞅见邵玉铭进屋的身影,他的眼睛就没好意思落在邵玉铭的身上。 “咳,”刘波战术性的咳嗽了一声,才神情有些扭捏的问邵玉铭:“刚才……你看到了什么?” 邵玉铭会意,立马顺着刘波的话说:“刚才水雾太大了,什么也没看见。” 随着这一句话落下,邵玉铭能明显的感受到刘波紧绷的身体肌肉松懈了下来。 刘波咬紧的后槽牙,听到邵玉铭的话后才松开。 他缓慢的眨巴了一下眼睛,用故作轻松的语气说:“哦,也是,行,那进屋睡觉吧。” 能睡床自是好的,经过刚才那一遭,邵玉铭已经深刻的体会到了床的‘魅力’。 对于刘波发出‘邀请’当然是开心的应约拉。 只不过…… 邵玉铭看着先他一步往卧室走的刘波。 水洗到棉质纹理断层透光的简单白t,宽松的四分沙滩裤,和走起来“吧唧吧唧”响的二夹子拖鞋…… 明明是一个很正常,很有男人味的一面,不知怎的,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他的脑海中偏偏的就开始跑神,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刚才在浴室门口看到的画面。 圆润挺翘的臀,瘦窄的腰线…… “啪~” 是邵玉铭给自己脸上来了一巴掌的声音。 听见自挥巴掌的声音,讶异回头的刘波:?? 不是,他没病吧! 看着邵玉铭脸上红起来的那一块痕迹,刘波沉默了片刻,努力抑制住嘴角的抽搐,说:“明天我就带你去医院瞧瞧。” 不能拖了不能拖了,再拖下去,真傻了怎么办。 赔不起,赔不起!! 邵玉铭:……“我没病。” 是的是的,你没病,是我眼睛有问题。 “也没说你有病,就是去医院看看身体。” ——脑子也是身体的一部分。 刘波在心中无力吐槽。 邵玉铭躺在床上其实挺难睡着的,准确的说,是旁边躺了一个人挺难睡着的。 特别是这个人,你对他还挺有“好感”的。 煎熬,煎熬。 此刻,躺在刚才还‘梦寐以求’的床上,邵玉铭只觉得如躺针毡。 他紧闭双眼,躺在床上脑子里想入非非,精神抖擞的就是睡不着。 同盖一床被子的这个认知,让他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耳边传来的全都是刘波均匀的呼吸声。 睡不着,睡不着!! 邵玉铭的脑子里全都被“睡不着”三个字占据了。 也不知煎熬了多久,黑夜里,他豁然睁开眼睛。 他憋住一口气,抬起头,将脸转向刘波,小小声的问:“你睡了吗?” 黑夜寂静无声。 邵玉铭不放心,犹豫了一下,接着刚才的音量又问了一遍。 “刘波,你睡了吗?” 刘波:…… 刘波正要进入深度睡眠,听见有人叫他,就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 “嗯?” 应完这一声后,半响听不见回应,他又没什么反应的睡迷糊了。 一口气憋在嗓子眼,邵玉铭差点没背过气去。 好在他等了一会儿之后,刘波就又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 见人真的睡着了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悄摸摸的下了床,走到衣柜前,摸黑打开衣柜,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床被子。 他白日收拾衣柜的时候,看到过柜子里有一床‘多余’的被子。 只不过这床被子偏厚一些,一看就是刘波冬天盖的被子。 大约是放在柜子里太久的缘故,棉花被芯的被子上面不可避免的沾上了一些尘封已久的味道。 邵玉铭鼻子凑近手里的被子闻了一下——怪怪的味道。 他闻了挺不舒服的,鼻子还痒痒的,很难受。 有种抑制不住想打喷嚏的冲动。 不过被他硬生生的忍住了。 看一眼床上,刘波睡势安稳,品相端正。 再看一眼手里散发着浓浓异味的被子。 邵玉铭的神情挣扎片刻后,又果断的选择了将被子放回去。 算了,算了,有床不睡睡什么沙发。 他本打算拿了厚被子铺到沙发上睡的。和刘波睡一起,他真的很难入睡的。 不过手里散发着“上脑”异味的被子,终是打破了他的美好想法。 于是,在地上‘浪’了一圈后,邵玉铭又若无其事的回床上躺好了。 身体躺得板正,双手交叠置于腹部。 好嘛,只要他不尴尬,刚才‘下地溜达’的事就没人知道。 大约是这个‘直挺挺’的姿势特别的消耗体力。 邵玉铭闭着眼睛在床上又不知道躺了多久,等澎湃激情的热血逐渐被平息后,困意也慢慢的笼罩了上来。 邵玉铭的眼皮眼看着就要合在一起了,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动静。 下一秒,一个热乎乎的身子就滚进了他的怀里。 第24章 一只胳膊搭在了他的腰腹,只穿了半身裤的腿,膝盖高抬腿的架在了他的大腿上。 邵玉铭:…… 他是推开呢,推开呢,还是推开呢…… 算了,将就将就也能睡。 将就将就也能睡的邵玉铭,不负期望,半夜的时候终是被刘波一脚踹下了床。 从地上爬起来的邵玉铭:…… 好在不是第一天了。 已熟知刘波睡相的邵玉铭当即从另一边爬上床,闭眼,秒睡。 被刘波踹下床一次,邵玉铭以为已是极限。 万万没想到,还有梅开二度。 所以,当邵玉铭再一次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就连窗外的野鸡都开始鸣叫了。 好似是在替他打抱不平。 只不过这一次邵玉铭再从地上爬起来,总觉得自己四肢软绵无力,像是灌了铅一样的沉重,就连脑子也是混混沌沌的。 和前天早上的时候在医院醒来时的感觉很像。 顿时一个不好的念头在邵玉铭的心头冒起:他原来真的有病。 这下真的要应刘波的话去医院看看了! 邵玉铭心情有点沮丧的穿上鞋,准备再绕到另一边上床。 可刚走两步他又停下了步子,借着窗外透射进来的月光,看了一眼床上睡的四仰八叉的某人。 算了,算了。 他还是去车里将就将就吧! 至少让自己下半夜能睡上一个好觉。 所以,当第二天醒来后,刘波看着空荡荡的半边床铺,给自己点了一支烟,靠坐在床头,陷入了沉思。 一支烟抽完,刘波思考的也差不多了,起床收拾自己。 叫儿子起床。 送儿子上学。 儿子站在车门边,看着占了副驾驶的男人,大吼:“爸,他怎么又坐了我的位置!” 被儿子的大嗓门吓得一促溜的刘波:…… 刘波抖抖身子冒起的鸡皮疙瘩,不悦的说:“吼毛线哦。” 刘召撅嘴:“我不管!副驾是我的位置,让给别人坐就是不行。” 刘波无语:“坐哪里不是坐!” “不一样!我不管,副驾驶就是不行。”刘召双手抱胸,气哼哼的指责自己“没良心”的爸爸:“你到底是跟他亲还是跟我亲?” “你亲,你亲!”刘波被自己的儿子逼的不行,只得求饶。 他的脚步向副驾驶走去:“我又没说要带他一起去,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他的确是没准备带邵玉铭一起去,送刘召上学而已,还不至于一大家子都出动。 其实他刚起床的那一会儿,就已经叫过邵玉铭回床上睡了。 他以为邵玉铭是嫌弃他,才不愿意和他睡一张床。 那他就想着,把床让出来总可以了吧。 谁想到…… 好个邵玉铭,宁愿睡车也不愿意和他同睡一张床,就这么嫌弃他! 刘波愤愤不平的想。 他本就不是一个脾气好的人。 现在被邵玉铭这样明晃晃的嫌弃,他的心里哪里咽的下这口气。 只见刘波绷紧着一张脸,走到副驾的位置,声音夹冰似的喊:“喂,起床了!” 一秒。 两秒。 第五秒过去的时候,刘波这才察觉出不对劲。 他和刘召起床的动静并不小,就单说刚才刘召的那一嗓子。 就算是睡着的猪,听了也该一个激灵爬起来溜两圈了。 “邵玉铭?” 刘波半个身子钻进车子里,伸手去拍邵玉铭的脸。 手一摸到邵玉铭的脸,刘波就知道不好了。 邵玉铭这是又发烧了。 又重重地拍了两下邵玉铭的脸,还好这次邵玉铭有了点反应。 “醒醒,邵玉铭,别睡,我这就带你去医院。”刘波说。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只看到一双美丽的桃花眼像是含了水一样的凝视向他。 千言万语的委屈,好像都藏在了那双红红的眼眶里。 邵玉铭明明一句话也没有说,一个音节也没有吐出,刘波偏偏觉得自己有种真该死的感觉。 邵家的大少爷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邵玉铭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顶着邵氏的名头,邵玉铭走到那里不是被人毕恭毕敬的讨好。 在他这里的这两天,恐怕是邵玉铭上半辈子吃过的最多的苦。 明明是天之骄子,荣华富贵享不尽的大少爷,却被他强行留下,人生地不熟的在这里看他的脸色讨生存的位置。 送他回去…… 不! 这个念头才在脑海里冒了一个头,就被刘波恶狠狠的掐灭了。 除非邵玉铭主动想起来。 或者是邵家的人找过来。 否则,只要不死,他就不会主动放邵玉铭走。 是他先招惹的他。 刘波固执的想。 这是他从水里捞起的月亮。 他捞起的就是他的。 除非他不要。 或许…… 他不该对邵玉铭这么坏。 -------------------- 第21章 从透湿的被子里 邵玉铭再次醒来,睁开眼的时候,最先看到的就是头顶侧上方挂盐水瓶的三叉勾。 脑袋很沉,鼻子也不透气。 全身无力,他很难受的哼了一声,这才发现嗓子也疼的很。 是干的。 很渴! 邵玉铭正这么想着,眼前就突然出现了一杯水。 他混沌的脑子反应了一下,才顺着端着水杯的手看上去。 给他递水的正是刘波。 刘波给他递水!! 邵玉铭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顿时来了精神,他快速的从被子里起身,接过了水杯。 刘波看着邵玉铭毛毛躁躁的动作,皱紧了眉头,提醒他:“小心一点!手上还挂着水呢。” 但是刘波不知道的是,他这话一出,更让邵玉铭惶恐了。 刘波今天的脾气怎么这么好? 难道…… 邵玉铭的脑子不由得又开始跑偏了。 难道是刘波准备不要他了!? 准备将他赶出家门了!? 所以才会突然对他这么和颜悦色吗? 邵玉铭觉得自己有点委屈,他又没做什么对不起刘波的事情,刘波为什么对他总是很坏脾气呢? 动不动就生他的气。 还老是骂他。 想到这里,邵玉铭烧迷糊了的脑袋更迷糊了。 因为他突然想到了一张脸。 一张与他极为相似的小脸。 一想到小孩那张和自己几乎一样的脸,邵玉铭莫名的心虚了。 说不定……他还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 邵玉铭惊慌的握紧手里的杯子,萎了。 其实,刘波刚才才被邵玉铭的主治医生骂过。 就是那么巧,这次的医生还是前两天给邵玉铭看病的那个医生。 两天前刘波给邵玉铭办理退房手续的时候,医生综合考虑邵玉铭的身体情况,其实更偏向于让邵玉铭在住院观察一夜的。 只不过被刘波拒绝了。 至于刘波为什么拒绝,这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发烧而已,又不是什么大病。 于是按照职业守则给病人家属下了回家休养的注意事项。 首先一项,就是要病人注意多休息。 第二项,就是按时吃药。 刚高烧出院两天又入院,还差点烧成肺炎的病人,医生从医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见. 觉得稀奇就多问了刘波两句。 这一问不得了了。 病人回家后一次感冒药没吃就算了,连基本的休养也没有。 可不得把刘波一顿狗血骂吗。 也不听刘波解释,直说他不尊重病人身体。 事实上刘波根本也没打算解释,毕竟医生说的也都是事实。 药他是拿了,不过拉在车里的储物箱里了。 谁叫邵玉铭长了那么壮实的一个大高个子,直观的让人看了就觉得他很“结实”。 也就没有想起来他还是一个病人。 更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的‘弱不经风’,两天一病。 好吧。 他只是不好意思承认,是因为自己的疏忽,才导致的邵玉铭二次生病。 还烧成肺部感染,差点得肺炎。 对此事实,刘波很是心虚。 和医生谈话的时候,只能不停的左顾右盼的,以作心虚的掩饰。 搞得医生以为他是不想给病人花费,趁着刘波不说话,直接当他是默认。 大手一挥,给邵玉铭申请了两天的住院病房。 然后又被刘波反手将六人间的大通铺,换成了单人间的独立病房。 这时医生对刘波的脸色才变得好看一些。 在刘波看来,床上的人,脸是红红的,唇是红的,眼眶也是红的。 第25章 因高烧还没有完全退下,整张脸都是白白粉粉的,像极了一只呆萌呆萌的兔子。 这个比喻冒出来的下一秒,刘波就被自己的比喻恶心了一下。 麻的,什么兔子! 就邵玉铭这一米八几的壮实身板,脸部轮廓比他还要男人的线条。 和什么比不好,和兔子比。 就问你,他配不! 刘波这脾气来的很快,蹭的一下就烧了三层楼高。 邵玉铭被高烧烧的不清醒的脑子,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刘波看着他…… 看着他…… 对着他,突然就板起了脸。 他的身体下意识的就跟着刘波的脸色抖了一下。 握紧水杯的手就像是肌无力一样,没了力气。 手一软,还没喝一口的水,就全都浇在了被子上。 刘波眼疾手快的上前,一把卷起被子,连带着空了的杯子一起从床上拿开。 刘波抱着被子站在床边,裹在被子里的水这个时候才像是反应过来一样,从透湿的被子里滴滴答答的落在了地上。 “草!”刘波还是没忍住骂了一声。 正想指着邵玉铭的鼻子接着骂,没想到一抬头就对上了邵玉铭那双水润红透的眼睛。 大大的桃花眼里酝酿的全都是委屈与不知所措,如同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看见这样彷徨的邵玉铭,刘波即将喷出嗓子眼的脏话,瞬间跟卡了壳的炮仗一样,哑火了。 说好要对他好一点的! 说好要对他好一点的! 说好要对他好一点的! 不许骂!不许骂!不许骂! 刘波在心中默念。 而后深深的翻了一个白眼,才压下心中那股烦闷。 从被子里翻出刚才的那个水杯,给邵玉铭重新倒了一杯送到他的手里。 “喏,拿好了,这次再倒到床上可没床给你换。” 说完这话,刘波就拿着湿了的被子就去找管理病房的阿姨,换干净的被子去了。 刘波拿着从阿姨那里借来的拖把,吸干地上刚才洒下的水。 邵玉铭则坐在床上盖着带着太阳味的新被子,手里捧着温水杯,小口小口地抿着,眼睛悄摸摸地看着刘波干活。 刘波的动作幅度稍微大一点,有看向他的倾向,他就立马垂下眼睛,一副“乖宝宝”的样子。 将“苟苟祟祟”表现的淋淋尽致。 刘波被邵玉铭看的烦了,将拖把重重地往地上一拍。 转身看向邵玉铭,一手叉腰,一手撑着拖把木杆,瞪眼:“看毛啊?” 邵玉铭:“……没,没看什么。” 他结结巴巴的否认完,还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红了脸。 刘波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 先前做检查的时候,他特意又找了之前给邵玉铭看脑子的主治医生。 在他的再三要求下,脑子医生又帮邵玉铭做了一个全面检查。 倒不是刘波多钟情这个“庸医”,实在是小城市资源有限,这家医院已经是这里最大的医疗医院了。 这座城市,除了这家医院,他真的找不出比这位资历更高的脑科医生了。 除非是去别的城市挂号,否则主任级别的专家医生说的话,他该认还得认认。 检查结果按照医生的话来说,就是:你看你看,不都告诉你了,脑子没问题,除了淤血导致的失忆,其他一切正常,你怎么就是不信呐。看吧看吧,又浪费钱了吧。 当然,以上话术都是出自刘波自己,对医生专业术语原话的“解读”。 出于偏见,至于歪曲了几分,也只有他自己知晓。 不过换一个角度想。 曾经高高在上的邵家大少爷很令人怀念不错。 可现在没有丝毫抵抗力的“小可怜”,好像更有性价比。 刘波摸着下巴打量邵玉铭,眼神贱兮兮的,将“不怀好意”全写脸上了。 “你好,是手机尾号5855点的外卖吗?” 因为还要出去还拖把,病房的门刘波进来的时候就没有关。外卖小哥见里面有人就直接站在门口报了手机号。 “是的,膳粥坊。”刘波一边报“暗号”,一边放下拖把往门口走。 在门口成功的交接之后,刘波拎着保温袋又回屋了。 既然决定要对人好一点了,刘波自然是要身体力行的。 摇床板,摆桌板,拆外卖盒。 “饿了吧,给你点了粥。”刘波的声音可以用温柔来形容了,只听他继续轻缓着声音说:“知道你吃不惯大排档,放心吧,这都是从高级餐厅预订的营养粥。” 这还是邵玉铭自打“认识”刘波以来,听到刘波用过的,最和善的语气和他说话。 这下何止是受宠若惊了。 看着刘波帮他摆盘,邵玉铭急忙慌得就想伸手去帮忙,但因为太过激动的缘故,手上的力道没控制好,差点又把刘波刚摆好的粥打翻了。 好在刘波一只手动作敏捷的稳住了粥碗,另一只手一点没含糊的就拍在了邵玉铭“乱动”的手上。 并给了一句:“爪子起开,别捣乱!” 邵玉铭:…… 邵玉铭抱着被打了的“爪子”坐在床上,不敢再乱动,只睁着一双形状好看的桃花眼瞧着刘波为他忙碌的动作。 看着看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就弯成了月牙。 摆好食物的刘波:……“傻乐啥?不饿吗?吃!” 邵玉铭乐出一口白牙,乖乖的应了一声,对着刘波就是一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美颜”微笑,只把把刘波看的一愣一愣的。 乖乖! 这狗东西,抛开人品,别说,笑起来还真好看。 刘波咽咽“下流”的口水,对着邵玉铭那张长在了他心巴上的帅脸,感慨。 曾经的邵玉铭是高高在上的,端着邵家大少爷的身份,脸上贴着假面,对谁都笑的彬彬有礼。 就差直接把我有礼貌,有涵养,几个字贴脑门上。 当然,他的伪装也成功的无可挑剔,几乎骗过了所有人。 他们之间若不是有那一场撕破脸的疯狂“争吵”,致使他无意间撕破了邵玉铭伪善的面具,看到了那温煦假面下真实恶劣的内里。 只怕他现在也还被蒙在鼓里。 -------------------- 第22章 败家玩意 粥是从附近的高级餐厅里订的,除了刘波点的一份粥,店家还赠送了两样小菜。 一打开包装盒上面的盖子,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浓浓的鲜香。 色彩搭配鲜艳的“鲜虾时蔬粥”,映入眼帘的同时,美味的海鲜味道也飘散在了空气里。 顿时勾的邵玉铭胃口大开,肚子还很不争气的发出了“咕噜噜”的声音。 这股肠胃蠕动的声音太明显了,在安静的病房里听的人脚趾头发麻。 邵玉铭捂住肚子,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小媳妇似的瞟了一眼刘波,看他是什么反应。 刘波当然有反应了。 盯着眼前的“鲜虾时蔬粥”,他眉头紧的快能夹死苍蝇了。 不过不是对邵玉铭,而是外卖盒里的粥。 就这一碗“破”粥花了他三位数,还是翻了一倍的三位数! 就邵玉铭的这一顿饭钱,他可以买多少包香烟了! 败家玩意! 想想花出去的“银子”,刘波的心都在滴血。 算了,还是赶快来一支压压惊! 刘波将烟叼嘴里,没有立马点燃,医院的规矩还是要遵守的。 “行了,别犯病了,再不吃,粥就要冷了,别浪费钱。” 刘波指着床桌子上打开的粥,让邵玉铭赶快吃。 海鲜粥冷了要腥的。 医生虽然再三的跟刘波保证,邵玉铭的脑子没问题。 可每次只要一看到邵玉铭动不动的就发呆的蠢样子,刘波还是挺愁的。 这要是有什么“隐”性毛病没被发现,耽误了及时治疗,邵玉铭再有个三长两短,他可不就罄竹难书了。 遥想曾经,邵玉铭多么聪明伶俐的一个高富帅,这万一真傻了,可怎么办? 越想刘波就越愁! 愁着愁着,刘波就想给自己点烟了,打火机在手里急的直打转。 看到靠墙的位置还有没还回去的拖把,刘波走过去,捞起拖把就往外走。 “你去哪里?” 看着刘波即将出门的背影,邵玉铭着急的出声询问刘波。 刘波嘴里叼着烟,含糊不清的回:“还拖把。” 走到门边,刘波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关门的时候又转回身体,对邵玉铭说。 “吃完啊,别浪费!” 邵玉铭点点头,随即又疑惑的问刘波。 “你不吃吗?” 听见这话,刘波很不客气的对邵玉铭翻了一个白眼。 吃什么吃! 一碗粥二百块多块,要是每天都吃这个,和要他命有什么区别。 第26章 “我没有和病号抢饭吃的癖好。” 他又不是他,天生富贵命。 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市民,还是又穷又抠搜的那种。 一想到这里刘波又愁了。 家里多了一口“吞金兽”,以后的这日子可怎么过呀!! 要不去找份工作? 兜里的那点存款,刘波精打细算过,以一个普通人家养孩子的标准。 先刨去刘召从小学到大学毕业,所用到的存款,再去除他们父子俩的日常开销。 满打满算下来,他们还能留下十万块的额外零花钱。 这样一算,刘波的小日子过的还是很滋润的,不用上班就可以躺平把儿子养到大学毕业。 刘波这辈子没什么大梦想,只要能将儿子平安的拉扯大,就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了。 也不指望儿子以后多么功成名就,只要能赚点小钱顺便能养养他,刘波就很满足了。 刘波想的很开,他自己这辈子没什么大出息,前半辈子靠父母养大。 后半辈子,他干脆就再窝囊一点,啃啃儿子,让儿子负责给他养老好了。 原本想的挺美,计划的也挺好。 偏偏半路冒出来了个会“吞金”的邵玉铭。 刘波那十万块的零花钱,还没花在自己和儿子身上,马上就要在邵玉铭的身上花干净了。 将拖把还给保洁阿姨后,刘波没有马上回病房,而是找到了楼梯间。 推开楼梯间的防火门,迎面而来的就是一阵乌烟瘴气。 台阶上,已经提前坐了两个志同道合的烟友,在吞云吐雾。 刘波的脚步只迟疑了一秒,就无所谓的加入了列队。 不过他没有和那两个人一样坐在台阶上,而是站到了窗边的位置。 边看着快西斜的太阳抽烟,边忧愁的想着有没有什么可以快速赚钱的方法。 刘波的到来,只让原先的两位烟友,抬头瞟了他一眼,随后又低下头去蒙头抽烟。 楼梯间很静,只有楼上楼下楼梯间的门,被开开合合的声音。 声音通过三折的楼梯传进耳里时,只于沉闷恼人的撞击声。 大约是楼梯间太过空旷的原因,关门声在耳边回荡了好几声才消磨去。 竟莫名的让狭窄的楼梯间,空气中多了几分压抑。 这响动实在是吵的人心脏难受,刘波有点不适的皱起了眉。 他有些不太喜欢现下的氛围,准备抽完手里的剩下的烟就走。 医院,向来是个讲生讲死的地方。 刘波自认为是一个冷心冷情的人,所以他并不是很喜欢感受别人的负面情绪。 可几乎是在刘波这个念头落下的下一秒,一声突兀的哭声就传进了耳里。 哭声是瞬间冒出来的,突兀的就像是夏日里的惊雷,到底是把刘波吓了一跳了。 不只是刘波,那个与哭者同坐在台阶上抽烟的哥们,显然也是被对方的声音吓到了。 男人声音有些磕巴着问哭者:“兄弟,这是怎么了?大男人的,怎么还哭上了。” 嚎啕了一会儿,哭者才艰难的压住从嗓子里冒出来的声音。 他一只手不断的摇摆,向说话的人表示自己没事。 另一只手却又不停地,抹去脸上掉下来的泪水。 刘波手里的烟抽完了,但是面对眼下的沉重的场面,他又有点不知道该不该直接走开了。 另一个男人还在安慰哭者,刘波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过冷漠,选择留了下来先看看情况。 男人哭的很是悲戚,但到底是一个男人,爆发性的情绪发泄过后,便红着脸,梗着脖子稳定住了情绪。 “兄弟,谢谢你们的关心,我没什么事了,我刚才就是,就是没崩住……” 男人露着苦涩的面容道谢,可是说着说着,嗓音里还是带上了一丝哽咽。 看着男人逐渐平静下来的面容,刘波忽然觉得男人的脸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应该就是这两天的事儿。 刘波沉下心细细的回想。 “兄弟!听兄弟一声劝,这个世上没什么事是想不开的。再大的困难,其实咱熬一熬也就过去了了,还是要多为家人想想。想想你的老婆孩子,可都指望着你做他们的靠山呐……” 在刘波努力回想的时候,坐一边的老哥,已经十分熟练的做起了“人生导师”的角色,热情的开导着情绪崩溃的大哥。 这话本是没什么错的,开导吗,说来说去不都是那些话,“为家人想想”几乎是通用劝导话术。 刘波刚开始也觉得没什么问题,可他本来就是在观察着崩溃哥的脸,思索这两天在哪见过。 就见到崩溃哥在听到“老婆”、“孩子”两个词的时候,瞬间变了脸。 崩溃哥眼睛瞪得大大的,暗黄的眼球上全是暴烈的毛细血管,一副快要气撅过去的模样。 刘波心中暗道不好,他想起来在哪见过崩溃哥了。 就是前天他找邵玉铭的时候,在一楼大厅取化验单的地方,见到的与妻子争论孩子亲子鉴定结果的男人。 当时他还当过看热闹的围观群众。 “想想她们!她们也配!” 崩溃哥忽地站起,从牙缝里蹦出了这么一句。 倒是把旁边坐着的导师大哥吓了一跳。 坐在台阶上,眼神迷茫的看看崩溃哥,又看看刘波。 人家正主没说话,知道前因的刘波自然是不能揭人家的老底。 只轻微的向导师大哥摇了摇头,做了一个“不要再说了”的口型。 导师大哥看了刘波的反应,也明白过来自己这是说错话,好心办了坏事。 他马上“哎呀”了一声,站起身来,连连道歉,递上烟,拉着人又坐下了。 不过仍不改初心的继续劝导。 导师大哥的过分真诚,到底是打动了崩溃哥的心理防线。 将自己的那些难以言说的苦水,统统的倒给了他们这两个陌生人听。 两个大哥坐在台阶上,烟一支一支的吞吐着“互诉衷肠”,刘波站在旁边听的全身不自在,却又不好意思直接离去。 崩溃哥说到最后神情难掩悲愤:“要不是这个女人太狠心,生的一双儿女没一个是我的,把我骗得团团转,把我们家人骗得团团转,我老娘也不会被气出心脏病!” “他娘的,女人就没一个好东西!”说到激动处,崩溃哥直接掉着眼泪大骂。 “兄弟,哥跟你说,就你这点事根本就不算事。你现在还年轻,从头找一个知心人还来的及。知道吗,大哥我呀,可比你惨多了。” 导师大哥一把揽过崩溃哥,将脸凑近他,脸上晕染着两朵激动的红晕,像是“醉烟”了一样,说话都有点控制不住嗓门,回音不断地在楼梯间回荡。 崩溃哥显然不太相信,有人的经历会比他还惨,表情有些不服气的说。 “咋地,你媳妇也把你绿了?你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孩子也不是你的?” 听了这话,导师大哥十分的生气,一把将崩溃哥推开。 “什么玩意!谁跟你比这个!” 嫌弃完崩溃哥的不会说话,导师大哥又十分认真的讲。 “兄弟啊,大哥告诉你,这人啊,坏,她只是一个个例。欸,你不能因为你老婆坏,就说所有的女人都不好。这样子,蠢!特蠢!知道吗?” “就比方说我老婆吧,她这个人……” 话说一半,导师大哥又停住了。 可能是觉得对一个外人,说自己老婆的坏话不好,就连忙转移话题说。 “欸,说这个干嘛,不合适不合适……” 导师大哥不想说了,崩溃哥倒先不愿意了,急得直追问。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大哥你倒是给说说啊。也让我见识见识“好女人”是什么样子的。下次再找的时候,我就按你这标准找。” 导师大哥闻言没有马上接话,嘴角反倒是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 -------------------- 第23章 听墙角 他掏出烟盒还想再续上一支, 打开一看,里面已经空了。 刘波看到了,就上前递上了自己的烟盒。 导师大哥抽出一支还想还回来, 刘波摇头拒绝了。 说:“你拿着吧,我打算戒烟了。” 导师大哥听见刘波这么说,先是怔了一下, 而后调侃道:“是对象管的严吧!” 刘波笑笑,没有接话。 “戒了好,戒了好……” 导师大哥连连说,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像是一个复读机一样, 反复的念叨“戒了好”。 刘波正疑惑导师大哥的反应,为何这么奇怪时, 就听他又小声的念叨。 “别像我,不听劝, 到最后连后悔的机会也没有。” 导师大哥的情绪低落的猝不及防。 明明上一秒人还好好的,充当着积极向上的引导大师的角色, 结果下一秒就红了眼眶。 第27章 这下不只是刘波,就连刚才被开导过的崩溃哥也懵了。 角色瞬间互换,反倒成了崩溃哥安慰导师大哥。 “唉, 兄弟, 你,你这是怎么了?你刚才不还是跟我说,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吗!这怎么还自己也抑郁上了?” “过不去啦!” 导师大哥抬头, 望着墙, 伤心难过的说道。 导师大哥的情绪倒也还算稳定, 除了眼眶红了一点, 说话声音抖了一点, 其他的倒也都还好。 所以崩溃哥也就没太当把导师大哥的话放心上,还笑着说他。 “别呀大哥,刚才可是你自己跟说的,人生没有迈不去坎,我们要积极的向前看。” 崩溃哥情真意切的说了许多,学着刚才导师大哥的样子开导他。 谁知导师大哥好似根本就不领情,张嘴就又是一句。 “迈不过去了!” 崩溃哥:…… 崩溃哥来了脾气,感情刚才说了半天都白说了。 “哎,你这人怎么回事!这么扫兴,就不能往好处想……” 眼见崩溃大哥还要叽里呱啦,导师大哥难得正式搭理了他一回。 红着一双挣扎过的眼睛,看向崩溃哥:“抱歉啊兄弟!老哥也不是故意要扫你兴的,实在是,大哥实在是太难受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时候未到,此刻也算是正真的应了那句话。 导师大哥大约是真的遇到什么难事了,这两句话还没说完,就又开始哽咽了嗓子。 比起崩溃哥的嚎啕大哭,就要保守了许多。 只不过崩溃哥这回算是彻底崩溃了。 他这伤心的情绪还没发泄完,怎么就轮到他哄人了! 再说,哄老婆他有的是经验,哄男人,他可是一点儿办法也没啊! 就凭刚才他三言两语,就把人说哭的更厉害,就可见他哄男人是一点经验也没有。 正当崩溃哥急得抓耳挠腮的时候,眼角余光突然看到了在场的第三人,立马就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刘波。 刘波:…… 看他做什么,他也不会哄男人好不好! 刘波假装看不懂,无视了崩溃哥的求助。 崩溃哥:…… 哎呀,大兄弟,不地道啊! 见刘波摇头不肯上前,崩溃哥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点名。 “欸,小兄弟你也说两句啊别干站着!” 被点名的刘波:…… 行,大哥,还是你够哥们。 有尴,咱一起尬。 说实话,听了半天两男人的哭声,他要是不说点什么回馈回馈。 那这两男人回家以后,想起来今天在他面前的窘样,半夜里睡着了,不都得气的爬起来骂他两句。 算了算了! 刘波妥协。 谁叫他自己不一开始就果断点闪人,非要在这找存在感,好奇心的探听别人的糗事。 刘波这只好硬着头皮绞尽脑汁地想,自己有哪些能供人取乐的伤心事。 安慰人的话他不会说,自己的囧事说上一说,也算是开导人的一种了吧。 至少证明了大家都挺惨的,也就没什么是好比较的了。 正好刘波的心里,也有一个藏了十多年的秘密,从未向人吐露过。 今天就当他回馈“大众”,当作笑点说出来哄哄人吧。 刘波清清嗓子,组织了一下语言。 “我老婆跟人跑了。他说他从未喜欢过我,离开的时候还丢给我了一个孩子。十年了,从没有联系过我。” 刘波不想说真话,也不怎么想说假话,就半真半假的说。 他这话说出来,好像还真的有那么一些用。 只见他的声音刚落下,刚才还悲戚戚的两个男人,都不约而同的,眼神怜悯的看向了他。 “哎,兄弟,没想到你也挺惨的。” 崩溃哥嘴唇蠕喏了片刻,才挤出这么一句。 可是随即,他的眼里就冒出了兴奋的绿光。 里面瞬间多出了一丝“幸灾乐祸”的八卦,嘴巴更是没留有丝毫迟疑的蹦出了一句。 “那孩子是你亲生的吗?” 刘波:…… 刘波的眼里也不由得多了两份埋怨,无语的看向崩溃哥,好像是在说。 哥,你这样问,可是要挨打的。 总不能因为你自己的孩子不是你的,就觉得别人的孩子都不是自己的呀。 崩溃哥尬笑着摸摸后脑勺。 “好奇,好奇,纯粹是好奇。兄弟,老哥没别的意思,你别多想啊!” 刘波又不是小气的人,也没戳他心疤上,倒也不觉得难为情。 摆摆手,就表示自己没在意。 话虽如此,可这间不大的楼梯间中的气氛,还是过于沉闷了。 像是为了衬托这份沉重的气氛,就连窗外刚才还阳光绵延的天空,都变得乌云笼罩。 黑压压的一片,好似快要下雨了。 导师大哥突然从台阶上站了起来,走到窗边,与刘波一同站在一起,沉默的,抬眼遥望远处变得黑沉的景色。 靠的近了,导师大哥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浓浓的,仿佛化不开的哀伤。 就像是附着在空气中的颗粒,一点一点的全都吸附到了刘波的身上。 包裹着他,沉重地,难以呼吸,连带着刘波都不由得心情沉重了几分。 导师大哥又从兜里,掏出刘波刚才递给他的半包烟,给自己点上了一支。 刘波清楚的看到,导师大哥点烟的手,是抖的。 随着打火机的声音落下,一股青烟自男人干涩的唇间溢出而出,模糊了他灰败面容的同时,也染白了他发间杂乱的灰发。 好似从那张嘴里吐出的不是令人迷醉的烟雾,而是即将消散的生命力。 随着烟雾不断地在眼前缭绕,两人之间的空气也越发的压抑。 “知道吗,我从十几岁就开始抽烟了。从刚开始的每天几根,到现在的一会儿抽不着心就烦。为这事,我老婆从结婚开始就没少跟我闹。” 大约是太过安静了吧,导师大哥开始了他一个人的叙述。 刘波就站在旁边,静静地听他讲。 “她总是对我说,抽烟对身体不好,容易抵抗力下降,会得肺癌……” 说到这里,导师大哥的声音哽了一下,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听他继续说。 “从前我总不以为意,觉得不过就是抽一支烟。就算哪天真的不行了,抽了抽了大半辈子的烟,好歹也是爽过了。就是死,也死得舒坦了。” 导师大哥用双手捂住脸,剩了烟屁股的烟头夹在他的两指之间,冒出苟延残喘的余晖。 导师大哥的话很絮叨,刘波半天听不见他说话的重点,便有了想离开的念头。 他又不是垃圾桶,喜欢听陌生人倒苦水。 谁知导师大哥的下一句话,让刘波听了又觉得,自己刚才真不该露出那样明显的不耐烦表情。 “癌症,肺癌!”导师大哥说。 刘波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想了想,他还是安慰道:“现在医学这么发达,说不定还有希望呢,别灰心!” 导师大哥摇了摇头:“没希望了,晚期。” 这下子,刘波是真的不知道再说什么安慰的话了。 但是导师大哥显然也没有让刘波安慰打算。 因为下一秒,他就再次痛哭出了声音。 这次竟是与崩溃哥之前的哭声不相上下。 是该哭一哭的,刘波想。 看导师大哥的年龄,估摸着可能刚四十,人生路也才走了一半。 就这么得了肺癌,实属可惜。 “明明抽烟的是我,为什么得肺癌的不是我呢,报应应该落在我身上才是啊!” 这话听着味儿不对,刘波的眉心跳了一下,觉得事情不简单。 果不其然。 “我老婆明明还那么年轻,就因为吸我的二手烟得了肺癌,是我害了她,我真该死!” 连续几个响亮的巴掌声在空旷的楼梯间中传开,刘波才恍然回神,止住了导师大哥继续自伤的动作。 导师大哥的情绪已经崩溃的彻底,他难过的像一滩烂泥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 “都怪我无知,不知道二手烟也会致癌,早知道这样我抽的时候哪怕避着她一点,她今天也不会,也不会……” 吸烟致癌是刻板印象,吸烟的人会得癌也是刻板印象。 但真正导致致癌的原因是什么也不得而知。 或许是生活习惯有关,或许是与抵抗力有关,也或者是因为环境…… 总归自律的人,活得要久一些,是没错的…… 刘波误入这场均摊的“哭诉会”,大家的本意是想放松一下心情,谁知却适得其反。 正真的生活本就无常的,好坏不均,谁又预测的到下一秒的人生。 散开时,大家的脸上都是压抑的苦闷。 第28章 离开这间暂时躲藏的地方,他们面对的又将是冰冷而残酷的现实。 刘波拉开楼梯间厚实的防火门,不想,一打开,门前正站着一个人。 邵玉铭。 刚刚被迫共情了一把被人“荒诞”的人生,这会儿刘波的脸上,实在是挤不出什么轻松的表情。 他单边挑起一道眉尾,语气不是什么很好的说。 “在这站着干嘛呢!听墙角?” 邵玉铭眼神闪躲,脸上尽是窘迫,就差把做贼心虚写脸上了。 “我是出来扔垃圾的。” 他找借口说道。 邵玉铭刚刚全都听到了。 刘波说他老婆跟人跑了,还丢给了他一个孩子。 邵玉铭合理怀疑那个孩子就是刘召。 再想一想刘召那张,长得和他几乎一样的脸…… 邵玉铭合理怀疑,拐走刘波老婆的人就是他。 -------------------- 第24章 他不是他爸亲生的 天大的误会就这样弥漫在了两人之间。 刘波是不知道邵玉铭的脑补, 邵玉铭是不敢直接询问刘波真相。 就这样,刘波毫无所觉的走在前面,邵玉铭扭扭捏捏的跟在后面, 满脸的不知所措。 邵玉铭忍不住想。 怪不得刚开始的时候,一见面刘波总是对他“恶语相向”,这样一想一切就都说的通了。 他抢了人家的老婆, 还把自己的孩子丢给人家养,这是个人都得气炸了吧。 刘波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没有直接打死他就已算不错的了。 还费力气的将他从江里救起来,送医院,大方的分半边床给他睡, 还愿意花钱给他买衣服,买好吃的, 付医药费…… 这样一想,邵玉铭真心觉得刘波这个人实在是好到爆了。 不仅在关键的时候对他这个“仇人”伸出了援助之手, 还不计前嫌的养着他…… 呜呜~ 他真的是遇到好人了。 在刘波不知道的时候,邵玉铭已经被他感动的“泪流满面”, 就差跪下磕头叫爸爸了。 当然,刘波要是知道邵玉铭是靠给他“造谣”式的自我感动,铁定要赏他两个大逼兜。 并激情开麦狂喷:你丫的才被绿了!你绿的都头顶冒绿烟了! 这边, 邵玉铭还在“尽职尽责”的疯狂脑补。 那边, 刘波前脚踏进病房就开始收拾自己的手机充电线。 邵玉铭看着刘波的动作,问他:“你做什么?” 刘波道:“刘召快放学了,我去接他。” 邵玉铭点点头。 原来是儿子要放学了。 哪知刘波下一句又说:“等下我们就不过来了, 晚上吃什么我给你点外卖, 你记得拿一下。” 一听刘波晚上不陪他了, 邵玉铭心下顿时一慌, 连忙追问:“晚上为什么不来?” 刘波:…… 一个白眼送出:“来了有地方睡!” 即便是独立的看护病房, 医院发放的陪护床也是那种可折叠的单人沙发床。 别说可容纳的睡眠空间小,就是凹凸不平的硬板面睡上一夜也能硌死个人。 说句不好听的,他邵玉铭算是他刘波什么人,也值得他熬夜为他吃这份苦。 溜了溜了! 他还是回家抱着他香喷喷的枕头睡吧。 于是,邵玉铭就这样被刘波无情的扔下了。 他看着还留有“余震”的病房门,久久不能回神。 病房里空荡荡的又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他固执的盯着那扇被关的紧闭的房门,渴望那个人能够突然的回头,再与他多说一句叮嘱。 可直到眼睛瞪得酸涩,期待变成一方泡影,渴求也不曾降临。 刘波感觉自己快被饿死啦! 一早上发现邵玉铭烧迷糊了后,他就急着将邵玉铭送到医院。 忙前忙后的,又是办住院手续,又是找医生,取化验单的,忙活了大半天。 邵玉铭下午醒来那会儿,他也才刚从脑科医生的办公室里出来。 算下来他可是正儿八经的一天没吃饭了。 于是,刘波接到儿子的第一时间,就直奔了“中国汉堡”。 刘召原先是撅着嘴上车的,一听见去吃好吃的,立马变了脸。 笑弯了一双大大的桃花眼,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呲着大牙直乐。 解决了温饱,刘波看了一眼时间,七点多了。 邵玉铭大约是下午三点多喝的粥,那点东西,这会儿估计也消化的差不多了。 他现在给邵玉铭把外卖点好,等送到了差不多也八点了,刚好可以吃。 这么想着,刘波便开始在手机上,一家一家的挑选邵玉铭能吃的东西。 菜品百元以下的就不用考虑了,他怕把邵玉铭给吃拉肚子。 这样一排除,能点的外卖餐厅也没几家了。 戳戳点点,几分钟倒也很快就弄好了。 刘召见都吃完饭了,刘波还在手机上点外卖就多嘴问了一句:“你干嘛呢?” 刘波头也不抬:“点外卖。” 刘召:…… “我问你给谁点外卖?” 刘波:“哦,医院里的。” 刘召:……白眼、白眼、白眼…… 点好外卖,回到车上。 刘波填饱了饥肠辘辘的肠胃,正美滋滋着心情愉悦的时候。 哪成想,驾驶位的座椅还没有捂热,刘召就开始跟他算“旧账”了。 双臂抱着肚子,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嘴撅的像是一个长嘴壶,眼睛瞪得圆圆的,也不说话,就盯着刘波看。 刘波被儿子盯得简直头皮发麻。 暗呼:没天理了! 这年头,还有老子怕儿子的,这算个什么意思! 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刘波实在是不想与儿子正面“硬刚”,毕竟他刚刚才做过快乐的事情,口腹之欲的情绪被满足,还不想因为“父慈子孝”的问题大动肝火。 再说,他还在开车。分什么神,聊什么天哦。 于是,接下来车里的场面就变成了。 “哼,你爱我了!” “……” “早上你都没有送我到学校门口!” “……” “你竟然为了一个男人连自己的亲儿子也不管了!” “……” “你果然是不爱我了。” “……” “你果真是变了。现在你连敷衍都懒得敷衍我了。” 刘波:“……” 继续装聋做哑中。 前方的红灯都快被他盯出花来了。 刘召:“……” 始终得不到刘波回应的刘召也来了脾气。 他这个年龄的小孩本就是好胜心强的时候,见刘波始终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直接气红了眼睛。 怒吼一声:“你就是变了,你还不承认!自从那个男人来家了以后,你的眼里就都是他。” 刘召那张小嘴像是竹篓子一样,一刻不停的数落,扳着手指挨个的数落刘波。 “不仅带他去吃好吃的,还给他买那么贵的衣服鞋子,你给我买的鞋子有超过两百的吗??你想让他睡我的床,占我的房间,还把我的平板给他玩……” 刘波:…… 听儿子数落了这么多,他好像找到了“盲点”,所以刘召的最后一句才是重点是不。 怪他昨天晚上抢了他的平板给邵玉铭玩了!! 听偏重点的刘波,于是很是敷衍的回了刘召一句:“行行行,你的平板还你,以后不动你的平板了,行了吧。” 一听刘波这样子的语气跟他说话,刘召更委屈了。 委屈极了! 合着他说了半天都是在浪费口水。 他又不是瞎,他的长相没有一点随刘波。 每次回农村奶奶家,村里的人总是爱嚼舌根,在背后偷偷的议论他和他爸长的不像。 还有几个半大的小孩,总是嘲笑他是没人要的野孩子。 说他不是他爸亲生的。 现在又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这个叫邵玉铭的男人,还和他长的那么像…… 他有合理的理由怀疑,他爸不是他爸。 他不是他爸亲生的。 既然他不是他爸亲生的,那他爸会不会就不要他了? 越想,刘召就越是伤心。 总觉得邵玉铭是刘波故意找来的,想试探一下他的感受。 如果他和那个叫邵玉铭的男人相处的好了,他合理的怀疑,到时候刘波就会把他“交还”出去,不要他了。 他不想和他爸爸分开。 虽然他爸事多了一点、嘴“毒”了一点、蠢笨蠢笨了一点,可他就是不想离开他爸。 刘召想和刘波永远在一起! 刘召委屈的红了眼睛,鼻子发酸。小小声的问刘波:“你是不是不打算要我了?” 刘波哪里知道自己儿子脑子里这会儿想的什么。 第29章 在他看来,不就是早上的时候,他着急送邵玉铭去医院,没来的及送傻小子到学校门口吗。 怎么这傻小子说着说着还把自己说急眼了。 刘波内心甚是无语。 可傻小子话题都上升到了,“要不要”他的问题的上了,他要是再不说点什么,真不知道这傻小子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到时候苦的还是自己,还要费脑筋的哄小祖宗。 唉!唉!唉!! 刘波在心中狂叹息。 他这是什么命。 伺候完了大的,还要伺候小的。 这不是想要他的小命吗! 他血亏啊,禁不起这么折腾好不好! “是哦,我不要你了。”刘波说话向来有自己的方式,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嘴硬。 他这嘴硬不要紧,自己舒坦了,但是却把刘召逼的眼泪“刷”的一下,就从眼眶里夺了出来。 听到这么令人难过的“真相”,刘召当真的是绷不住了,嘴巴一撇,正准备哭上个“三天三夜”,就听刘波又说。 “不要你,我养你做什么!” 吃过晚饭后,天已经黑了,车子行驶在路上,黑黝黝的天空沉重重的往下压。 他们走在郊区的路上,人烟稀少,只有路边百米一盏的昏黄路灯陪伴。 刘波绷紧了嘴唇,眼里亮亮的,似有水光闪过。 忽然,快速行驶的小车一个转弯,走向了小路。 这里没有了高盏的路灯,也隐去了刘波昏暗灯光下不算清晰的神情。 无边的田野间,两束车灯刺破黑暗,穿梭在稻香声阵阵的乡野小路,空旷旷地。 漏风的小车中没有开顶灯,刘召看不到爸爸的脸,但能清楚的听到他说话的声音。 听见他说:“不要你我养你做什么?” 还是刚才的那句话,不过语调变得急促,陈述句也变成了反问句。 他像是在问刘召,但也更像是在问自己。 好似他也被这个问题深深的迷惘住了。 刘召直觉感到不好,想要连忙转移话题。 “爸,开玩笑开玩笑,我没说你不要我,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我只是说着玩玩的。” 刘召虽已及时认错,可刘波的耳朵好像已经听不见他说什么了。 “不要你我养你做什么?” 车间里传来的还是那句呢喃,向是从胸腔里发出的自我诘问,小小声,小小声。 这次可以确定了,刘波就是在自己问自己。 刘召听了,憋住了嗓子,大气不敢喘。 这一刻,他竟觉得,他向来“没心没肺”的爸爸,有些“可怕”。 他缩在副驾驶的位置,瞪着一双含泪的桃花眼,惶恐的盯着刘波。 生怕扰乱了他的思绪。 然后努力的回想,爸爸这两天是不是忘记吃药了。 -------------------- 第25章 不断闪回的悔恨 车子开到家门口的时候, 刘召一改往日瘫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懒骨头模样,动作麻溜的下车,开大铁门。 等刘波的车开进院墙的后, 再干脆利落的关门,上锁。 然后再一路小跑着去窗台上的拿钥匙,开大门, 开灯。 刘波下车的时候腿都是抖的,双手也是麻木的厉害,像是行动不便的老人,抖抖索索的甩上车门。 最后还是刘召将他搀扶进了家门, 送到了床上。 这会儿的刘波,情绪出奇的低落。 他脑子里好像什么都想了, 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整个人就是浑浑噩噩的状态。 并且身上根本提不起力气, 肌肉也是分外的酸痛。 他瘫在床上,脸埋进枕头里, 压得紧紧的,严丝合缝,不留一点空间。 直到他听到儿子刘召的声音, 才猛然的从枕头里抬起头, 大口的汲取“养分”。 儿子刘召就站在床前,红着眼睛看他,小嘴一张一合的, 但是刘波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耳朵里一片轰鸣, 全是白噪音。 他想看儿子的口型说了什么。 可眼睛也有点花, 这让他不得不睁大了眼睛, 向儿子靠近一切, 想看的更清楚。 但是随着的他的突然靠近,刘召反倒是像是被吓着了一样,快速的后退了一步。 随即,刘召像是明白这样做会很不妥,又坚定的向前站了一步。 将手里的水杯跟药片递到刘波的眼前,可怜兮兮的看着他,软软的声音哀求:“爸,吃药了。” 刘波听不清,但他看的懂那双红红的眼眶里流露出的难过。 这会儿他觉得自己很敏锐,大脑好像也分外的清醒。 从未有如此的清醒! 以至于他能够清楚的察觉出,儿子刘召身上散发出的浓烈的不安。 刘波想:他真不该。 他的小宝贝这么的懂事听话,明明还是一个孩子,却每天还要哄着他。 像个小大人一样的照顾大。 他可真不是一个合格的爸爸。 两只小手还坚持不懈的高举在他的面前,尽管很是不想吃,刘波也不想让小孩子累着。 就从小手中抓起药一把塞进嘴里,再接过水,大口灌下,连同苦涩的药片一同咽下肚。 吃了药,他便觉得困了,歪着身子就想躺回床上睡好。 但被刘召抓住了胳膊。 刘波回头看他,一双细长的眼睛睁得滚圆,里面像是灌满了困惑。 刘召闭紧嘴,也不管刘波什么神情,直接上手去脱刘波脚上的鞋子。 显然是对这样状态的刘波有了一定的了解。 刘波就木着一张没有表情的脸,呆呆地看着刘召帮他脱裤子,打水洗脚,擦脚,盖被子。 刘召的这些动作他都能看的明白,也明白是在做什么。 可大脑就像是卡顿了一样,总是要慢半拍的才能理解刘召为什么要帮他做些。 最后,刘波木呆呆地躺在床上,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屋顶,才后知后觉的在心中感慨了一句。 我儿子真好! 刘波虽然看起来没什么事了,可刘召根本不敢放他一个人睡。 先是打电话和小姑报备了一下情况,而后他才乖乖的去洗了澡,躲进被子里,抱着刘波的胳膊一起睡。 刘波有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也就是四月份的那段时间,刘波其实就发过一次病。 那次发病,刘波夜里经常的不睡觉,还总爱发呆。 不是放学的时候忘记去学校接刘召,就是早上的时候怎么也叫不醒。 刘召就看到过好几次,刘波洗澡的时候躲在浴室里哭。 明明哭的声音很大很大,可刘波出来的时候,脸上又是一副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 一天夜里,刘召起床上厕所的时候,甚至看到刘波脱了裤子坐在马桶上拿烟头烫自己。 点了一支烟,也不抽,就那么的往大腿上摁,灭了就再点,再摁。 而且那天晚上,无论刘召怎么叫爸爸,刘波都像是听不到一样,双眼空洞的看着他,可把他吓坏了。 就赶紧将这件事情打电话告诉了奶奶。 最后是奶奶和小姑带着刘波去了医院,在医院住了快两个月才治好的。 不过现在还需要每天服用药物,才可以控制得住病情。 刘波现在又这副丢了魂的模样。刘召猜测他爸爸肯定又是嫌药苦,偷偷的断药了。 奶奶告诉过他,爸爸从小就不喜欢吃药,所以他要代替奶奶,每天叮嘱爸爸按时吃药。 都怪他,这段时间偷懒了,没有提醒爸爸按时吃药,爸爸才会突然的发病。 今天他还故意找茬,要不是他刺激到了爸爸,爸爸也不会突然的犯病。 都怪他! 刘召抱着刘波的一只手臂,将脸埋在爸爸肩头,无不自责的想。 把一切的错误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感受到透过布料穿透衣服传到皮肤上的湿意,刘波睁着眼睛想了好一会才想明白那是什么。 他又缓了好一会,才转过身子,将刘召揽进自己的怀里。 像刘召小的时候窝在他的怀里睡觉一样,轻拍他的背,柔柔的哄他入睡。 嘴巴里也不由自主的哼唱着久未唱起的摇篮调。 直到两人的呼吸,都逐渐平缓。 他有病。 这一点,刘波自己就很是清楚。 快十年了。 或许更久。 只不过十年前变得更严重了而已。 抑郁症。 他对自己的精神状况有时候好像有很明显的认知,可有的时候又好像遗忘了一样,只认为自己是一个非常正常的普通人。 有时候刘波自己也时常在想。 如果当初自己没有答应那个可笑的交易,一切是不是都会变得不一样。 不过这个念头刚起,他又会变得迷茫。 想,不一样又会怎样? 第30章 毕竟人生没有如果,凡是后悔了的,有的只会是不断闪回的悔恨。 十年前,邵玉铭留给他的记忆并不愉快。 这同时也是他自找的结果。 他怨不得别人,所以就只能更痛恨自己。 因为贯穿他生命成长历程的只有两字——自卑! 是的,他很自卑。 这种自卑是刻进了他的骨子里的。 一切自卑的来源,是他有一个畸形的身体。 不男不女。 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他这样身体的人并不只有他一个,但他就是无法释怀有这样怪异身体的自己。 刘波出生乡野,是真正的山区十八弯的那种。 相对封闭的地方,同样也有相对封闭的思想。 他出生在一个传统概念非常强烈的家庭。 妈妈连生了三个女儿后,一直渴望再生一个男孩,想为以种田为生的家庭再添一名壮丁。 所以等妈妈的肚子又有了动静的时候,他妈第一时间就是去找人“算命”。 可惜算命先生给他的批语并不是很好——命里无子。 这样的消息怎能不让人伤心,简直与晴天霹雳差不多。 于是,当农忙后的一天早上,一家人坐在一起一合计肚子里的孩子要还是不要的时候,一个自称是“送子仙姑”的女人就走到了他们家门前。 她自称手里有能包人生儿子的“秘方”。 先交百元定金拿药,等生下了儿子的时候她再来,到时候再给她封一个“大红包”。 这个秘方看起来跟赌博差不多,一半几率赢,一半几率输。 到底是庄家永远不会输。 本就是满心求子,一百块的定金罢了,虽然那个年头收入全靠庄稼地的收成。 可刘波的奶奶还是一咬牙,花钱从“送子仙姑”的手里买了“转胎药”。 这药一喝就是八个月。 等到刘波呱呱坠地的那天,那“送子仙姑”到真像是长了眼睛一样,按照约定如约来取“尾款”了。 只不过她人刚踏进刘家的大门,就被刘奶奶提着菜刀赶出去了,追在屁股后面满村的跑。 那个场面刘波也只是小的时候听别人提过一嘴,那天的刘家究竟乱成什么样子,似乎不用别人口述也能够想象的到。 不过也正是因为刘奶奶那场没有崩住的“骂街”,也直接让刘波身体“有毛病”的事情,在村子里传开了。 这也导致刘波从小就生活在他人异样的眼光下多年。 直到他四岁那年和村里的小朋友一起玩,差点被人扒了裤子,他哭着回家,刘波的这件事情才被刘奶奶,想办法解决掉。 人言可畏,他们堵不上别人的嘴,就动手,谁敢多嘴就打的他满地爪牙。 全家老少一起上阵。 哪个老头老奶奶多嘴,刘奶奶能骂出对方家十八层祖宗; 哪个妇人大老爷们敢拿这事说笑,刘爸刘妈就直接上手,打的过就往死里打,打不过就都别想好过; 哪个小孩敢指着刘波当笑话嘲笑,刘家大姐、刘家二姐、刘家三姐就一起找上门。 趁着晚饭前去人家家里,当着人家父母的面把人揍一顿,顺便掀了他家摆好饭菜的八仙桌。 临走的时候,心情要是还不爽,看见坐在院子里守门的狗,脸上都要挨她们一人一个巴掌。 那两年,一向老实做人的刘家人,做人处事跟当真跟“疯狗”没什么区别。 谁见了刘大勇一家人不得退避三舍。 特别是“罪魁祸首”的源头——刘波。 渐渐地,村里的人也就没人在提有关刘波身体的任何事了。 对于刘家人来说,这次的“团结作战”无疑是成功的。 可对刘波来说,最直观的感受就是,没有人愿意跟他玩了。 从前小朋友们虽然嘲笑他,可好歹也是愿意和他一起玩的。 被嘲笑是“怪物”,他年龄小,听不懂,只当是新鲜事。 他有和别的小朋友不一样的地方,可以被别的小朋友围在一起玩,他就不觉得这是难为情的事情。 可被人当众把裤子嘲笑时,那一张张“无害”的笑脸,到底是在他幼小的心灵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时至今日,那孤立无援的惊惧感,仍然还是会偶尔出现在刘波的睡梦中。 令他仿徨。 -------------------- 第26章 爱的叮嘱 第二天早上, 刘波是被刘静的大嗓门吵醒的。 今天手机的闹钟没有响,刘召不用去上学,父子俩人就都窝在被窝里睡到了日上三竿, 一同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周六早晨。 但是这份美好的享受,在九点钟的时候戛然而止了。 蒙头的薄被,被人猝不及防的一把掀开, 刺眼的阳光就那么大咧咧的照在了眼皮上。 刘波恍惚了一下,眼睛才迟钝的睁开。 不等刘波抱怨,睡他旁边的刘召已经先一步嘟囔起来。 “啊啊啊~小姑你好烦,还我被子!!!” 然而, 迎头而下盖在刘召脸上的不是软乎乎的被子,而是一个“坚硬”的大逼兜。 “刘召!” 随着这一声冷喝, 刘召的大脑瞬间清醒,一骨碌的从床上爬起来。 诚惶诚恐的站在床上双腿并直, 并迅速回了一句。 “到!” 是多么铿锵有力的声音。 随着少先队标准的站姿挺立好,刘召什么瞌睡虫全都跑的光光。 刘静在床边晃了晃, 对于刘召的反应很是满意。 她点点头,用特设的语气对刘召小朋友说:“好了,洗漱去吧!” 如获大赦, 刘召松了一口气的同时, 马不停蹄的就开始往外蹿。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怪不得嫁不出去,简直就是母老虎! “站住!” 刘召刚在心里吐槽式的骂完小姑, 就被他口中的母老虎叫住了。 心中立马慌的面无血色, 站在原地跟块活化石差不多, 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只见小刘召姿势滑稽的, 左脚向前, 右脚垫起,弯腰驼背,动作搞笑的就像是一只,动物园里等待表演的“聪明”猴子。 大眼睛的猴子,黑水晶似的眼珠子在眼眶里疯狂的乱窜。 过了片刻后,刘召回头就是一个可爱暴击式的笑容,讨好的话语张嘴就来。 “小姑,咋地啦,您还有何吩咐!” 小姑没什么吩咐,小姑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说:“桌子上有给你带的早饭,记得吃完。” 刘召很是识时务的赔笑:“好嘞好嘞,谢谢小姑!我保证完成任务。” 能不是完成任务吗,那分量,撑不死他也要噎死他。 刘召郁闷的想。 看了一眼八仙桌上放着的大包子,刘召愁的胃口都没有了。 又是这样! 小姑总是怕他吃不饱一样,每次给他带饭,都是一大份的量,可他哪里吃的完啊! 一想到等下母老虎看见他还没吃完早餐,板着脸的吓人样子,刘召就更愁了。 刘波靠坐在床头醒脑子,默默注视三姐刘静和刘召的互动。 他三姐虽然名字叫刘静,可性子是一点也不静。 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一点就炸,很泼辣的那种,这也导致她今年都三十好几了还没嫁出去。 职业还是一名酷爱锻炼,拿过省散打冠军的体育老师,在城里的学校带初中生上体育课。 发育期的初中生都开始有了自己的思想,平时的时候就比较难管。 再加上刘静本身就是火爆性子,也导致她面对小孩子时,总是喜欢板着一本就寡淡的面孔。 因为她觉得这样比较有“信服力”。 刘静是习惯成自然,可苦了正是小学生的刘召。 这个年纪的小学生,本就对老师感到一定的“敬畏”。 刘静平时不喜欢笑就算了,还时常动不动就叫教育刘召坐有坐相,站有站相。 用对待学校里那群顽皮学生的那一套方法管自家小孩,刘召自然是怕这个姑姑怕的不行。 直到刘召出了他的房间,刘波的脑子好似才醒了一样,睁着一双茫然的眼睛,看着自家脸色不是很好的三姐。 “姐,你怎么来了?” 他们两个,一个在郊区,一个在市区,离得其实也不算远,大约半个多小时的车程。 不过刘静不会开车,一般都是刘波周末的时候,带着刘召一起去刘静那里蹭饭吃。 所以刘静不打招呼的突然出现,刘波其实还是挺意外的。 于是后面又迷迷糊糊的追问了一句:“你怎么来的?” 打车? 那不得花很多打车钱,咦,想想就心疼。 刘静:…… 听见刘波说这话,刘静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昨天晚上刘召给她打了电话后,她在家里急的嘴角都冒泡了。 第31章 要不是刘召再三向她肯定,刘波的状态还在“可控”范围内,她昨天晚上就该“杀”过来了。 她这着急上火了一晚上,一大早上又是赶公交,又是“跑马拉松”的,赶到刘波住的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结果倒好,这家伙还好意思问她怎么来了。 可是刘波一直又精神不太好,不能刺激,就算是脾气火爆的刘静,这个时候也只能压着嘴角,忍着怒气发问。 “你吃药了吗?” 刘波:…… 刘波眼神犹疑,不敢正面直视刘静的眼睛,恍恍惚惚的小声说。 “吃了?” 刘静冷笑:“停了几天了?” 刘波:…… 刘波更恍惚了,眼睛里都带上了一丝迷茫。 “应该是每天都吃了啊!” 看着自家弟弟这副愣头愣脑的模样,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刘静简直连翻白眼的力气都省了。 指着床边的墙上,直接问他刘波:“我问你,贴这上面的纸呢?” 刘波的眼睛顺着刘静的手指指着的方向看去,只见墙壁上原先贴有刘静“爱的叮嘱”的纸条不见了。 发暗的腻子粉墙壁上,现下只留有了一层固体胶风干后的褐色痕迹。 看着墙壁上的那块污浊,刘波无意识的睁大了一下眼睛,眼里的茫然更多了。 随机,他又连忙转头,面向刘静。 “唉,姐,你相信我,这真不是我揭掉的!” “可能……” 在刘静的逼视下,刘波又弱弱的加了一句否定。 刘静“爱的叮嘱”,上面其实也没写什么。 就是用醒目的红色油性笔,工工整整的排列了刘波一日三餐的吃药时间。 红色的大字下面,还用黑色笔写了小字,是错开时间写的一份另一份时间表。 是防备刘波周末懒床延迟后,吃药的“容错”时间。 刘静的贴心,完全保证了刘波,能够每日三顿的正常服药量。 “不是你揭的,那纸呢?” 刘静也懒得听刘波狡辩,不留情面的拆穿他的谎言。 别说,刘波还真的绞尽脑汁的想了一下。 但很可惜的是,没想起来! 事到如今,也顾得什么父子情面了,刘波观察着刘静的表情,试图拉刘召出来顶缸。 “可能……刘召揭的?” 躲在门边吃包子的刘召:…… 什么就他揭的了?? 那可是“皇榜”,就是再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触碰一下的好不。 污蔑! 大大滴污蔑! 刘召恨恨的咬了一口,手里已经吃腻歪了的大包子。 真想跳出去揭穿刘怼怼的“丑陋”面目!!! 可又不得不顾忌着刘波的病情,暗自吃下这个“明目张胆”,扣在他脑袋上的哑巴亏。 就在刘召躲在门外哼哼唧唧,准备面对即将到来暴风雨时,正义使者替他出手了。 只见刘静突然甩手抱胸,冷笑:“这话你自己信不?” 好吧,刘波也不怎么相信。 就刘召那小崽子,得了他姑姑的“鸡毛”,盯着他吃药比他自己喝水还勤快,又怎么会故意跑过来撕他的时间表。 眼看着狡辩不下去了,刘波只能很是不自信的硬着头皮承认。 “可能是我……又发病了!” 他的病情有定期的看医生,病况控制的还算是稳定。 日常只要不受什么太大的刺激,就不会发病,像这种出现记忆短暂缺失的情况其实很少见。 不过一般过几天情绪稳定下来后,记忆也就会自动恢复。 所以这会儿是不是发病了,就连刘波自己本人也不是很清楚。 不过好在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刘波很快就适应了,又因为发病而上演“记忆消失术”的毛病。 显然刘静也习惯了,刘波发病后的后遗症,看他眼神还是迷迷糊糊的,知道现在就是问也问不出什么,干脆也懒得问刘波又是受了什么刺激。 直接说:“不然你觉得我这么一大早的跑过来,是因为太闲吗!” 说这话时,刘静的目光在房间里巡迅,亲眼见到刘波的情况还算稳定,她也就放心下来了。 刘波不爱让她来他住的地方。 因为刘静每次只要一见到刘波满屋子乱糟糟的,总是会忍不住抱怨刘波的邋遢行为,全然忘记了他还是一个吃药的病人。 刘静这种控制不住自己嘴巴的行为,总是会直接的影响刘波的情绪,导致刘波的病情变得严重。 为了不再刺激到刘波,刘静也只能忍住源头,不再时常往刘波这里跑,而是换刘波往他那里去。 反正她来这里也不方便。 总归是每个星期都能见面的,只要刘波人没事她也就放心了。 卫生不卫生什么的,哪里有刘波自己开心重要。 因此刘静也不再勉强刘波“爱干净”,就随他开心。 上次她来刘波这里还是上个月,没想到一个月不来,刘波倒是把房间收拾的挺干净利落的。 果然,人还是不能逼的太紧。 看看,放手让他自己过日子了,反倒是变得“心灵手巧”起来,会照顾好自己了。 刘静很是欣慰的想着。 全然不知道自己弟弟的家里之所以会变得这么干净,全然是因为家里多了一位“田螺少爷”的功劳。 而此时,心灵手巧的田螺少爷,正对着病房门“望眼欲穿”。 “行,干的还不错!” 刘静拉开衣柜的门,看着里面码的整整齐齐的衣服,不是做表面功夫,她便真心表扬道。 刘波对于刘静的表扬,表情是有一点呆的。 因为他还没弄清楚刘静的表扬点在哪。 要知道,他三姐可不只是性情火爆,大大咧咧的同时又有非常恐怖的强迫症。 至于强迫症的点在哪里,刘波就不晓得了。 反正只要是刘静看不顺眼的地方,总要嘴巴上说个不停的。 说就算了,还要连指带画的,非要你按照她说的方式照做才行。 对此,刘波也很无奈。 摊上这样一位强势的姐姐,深受其害的刘波,只能把刘静的这些毛病,归结为“职业病”。 “咦……” 就在这时,拥有“职业病”的刘静,不知道又看到了什么让她看不顺眼的事情。 刘波听见她“咦”了一声后,身上的鸡皮疙瘩立马就立了起来。 不过等看清刘静的动作后,刘波又放松了绷紧的神经。 原来是刘静从衣柜里拿了一件卫衣出来。 “怎么想起来买这么贵的衣服了?” 刘波顺着刘静的视线看去,却发现那件卫衣上还挂着一条崭新的吊牌。 甚至那吊牌的样式、质感、大小,一看就不是便宜货。 刘静将手里的衣服,放在自己身前比划了一下。 “还这么大!小四,你穿的下吗?” -------------------- 第27章 不想被挂红榜 刘波语塞, 他哪里知道自己怎么会买这么大的衣服。 不过看了一眼衣服上大大的logo,刘波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这手里拿的哪里是衣服,明明全都是白花花的“血汗钱”!! 刘波快速爬下床, 从刘静的手里接过衣服,同样的也在身上比划了一下。 是挺大的! 就他这清瘦清瘦的小身板,都快可以装两个他了。 所以绝不可能回事他的衣服。 姐弟俩人顿时大眼瞪小眼。 刘静是在等刘波的解释。 刘波则是在努力回想, 自己为什么要买这么贵的衣服,而且还不是自己的尺码。 “要不然,拿去退了??” 刘波迟疑的说,想不起来为什么买, 又实在是心疼钱。 就手里这一件衣服的价格,都够他买好几件了。 刘静问:“发票还在吗?” 刘波:“嗯……我找找?” 两姐弟又翻箱倒柜的去找发票。 然后从衣柜里面, 姐弟俩又找出了同一个牌子的一条运动长裤子,和一件内搭长袖。 当然, 也是同样的大尺寸。 刘波:…… 这下不用刘波心疼了,刘静直接激情开炮。 只见她生气的将手里的衣服, 往刘波的脸上一丢,指着他的鼻子就发问。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和那个叫郑振轩的又联系上了?” 听见郑振轩的名字, 刘波的瞳孔下意识的收缩了一下, 随即又黯然的落下。 他盯着手里的衣服,捏紧,老实交代:“没有。” 郑振轩就是“地锅鸡”老板娘的儿子。 九年前他带着孩子回到家乡, 同时也患了很严重的抑郁症。 虽然后面病情得到了控制, 但每年还是需要定期与医生面诊。 第32章 他与郑振轩的第一次见面便是在三年前, 他定期去复诊的那家心理诊疗里。 郑振轩是他主治医生的外甥。 这便是他们缘分的开始。 只可惜, 结束的也很潦草。 第一次真正的品尝到什么是爱情的滋味, 就又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背叛。 感情上接二连三的受到无情的打击,刘波的自尊心便再一次的被打入了地狱。 这也是为什么年后,他又一次发病的原因。 虽然和郑振轩分手已经过去了大半年,可再一次听到他的名字,刘波还是会忍不住在心里发颤。 “没有?” 刘静拔高了嗓子,质问:“没有那你的衣柜里,怎么还会有郑振轩的衣服?” 明明上次她就把姓郑的东西扔干净了。 刘静的脸色不是很好。 她弟弟愿意和谁交往,是他的自由,她这个做家人的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但不能让她接受的是,她的弟弟会因为别人受到伤害。 刘波每次抑郁症发作的样子,刘静都历历在目。 而这次就是郑振轩,把她的弟弟逼得差点自杀。 就凭这一点,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两人再继续交往。 现在再看见衣柜里,明显不属于刘波的衣服,刘静就表现出了自己的强硬一面。 “你要是还承认是我弟弟,还姓刘,你就给我出息点,和那个姓郑的男人彻底断干净!” 刘静指着刘波手里的衣服,态度强硬的逼迫他。 “听见没有!” 刘波捏紧手里的衣服,指关节泛白,一双狭长的眼睛微微湿红。 他不觉得难过,只觉得喉咙口梗的厉害。 过长时间的服药,已经让刘波的情绪,在日常的时候很难再有多大的起伏。 他无法直面刘静的眼睛,就低着头,强调:“我真的没有与他见面!” 随后又保证:“以后也不会再见了。” 说完刘波又觉得委屈。 至于委屈什么,他自己也讲不清那种心酸的感觉。 在最亲的人面前,没有人能够冷着脸,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刘波也一样。 因为年纪相仿的原因,从小到大,就数三姐最疼他。 小时候,每次他因为身体的原因被人欺负,也都是三姐刘静第一时间护在他面前,为他“冲锋陷阵”。 可以说,三姐刘静的火爆脾气,有一大半都是为了替他撑腰,强行“提”起来的。 像是为了表达某种决心,刘波当着刘静的面,将衣服丢进了垃圾袋里,顺便打了两个死结,扔到了大门口,以表决心。 这么做,一方面是想让三姐刘静放心。 另一方面,也是刘波这会儿脑子里实在是乱的厉害,真的记不起来自己的衣柜里,为什么会有不属于他的衣服。 对于这突来的“变故”,刘波的内心是稍显不安的。 这段时间有没有真的和郑振轩联系,他此刻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并且他的短暂性失忆,定然与受到刺激脱不了关系。 肯定是发生了点什么,他不知道的突发状况,只不过被他忘记了而已。 对于已发生的事,想不起来一点,就像是埋了一枚定时炸弹,这让人怎能不觉得惶恐。 不过心里的这点想法,刘波的脸上并没有表露出来。 每一个长时间生病的人,都有两个极端的状态。 要么特别渴望得到关注,要么特别怕得到关注。 刘波现在就属于后者,喜欢时刻表明自己很坚强的那种。 倒是一向有话就说的刘静,看着被刘波打包扔出去的衣服,欲言又止。 他们的老家在山里,九年前没有架桥修路的时候,要绕好久的路才能出来。 可以说出山的成本很高,除了田里与山里的收成,他们几乎没有别的生活经济来源。 这也导致他们很小的时候生活非常的贫苦。 要不是九年义务教育,和同村叔叔的资助,恐怕他们早就上不起学了。 更没机会这么早早的走出那片大山,看到外面的世界。 小时候艰难的生活让他们一家人过得都很节俭,再加上现在他们的收入都不高,所以如非必要,根本不会把钱花在没必要的地方。 现下看到弟弟眼睛不眨,直接把那么贵的衣服丢在门外,就算刘静没花钱,也觉得心痛的不行。 想捡回来的想法在脑子里转了好几圈,最后又让刘静强行打住了。 丢了也好! 刘静想。 丢的成本越高越能涨记性,下次就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等刘波吃好了刘静带来的早饭,又在刘静x射线一般的注视下吃了每顿一药,刘静的脸色才算好起来。 刘波家里的卫生打扫的空前干净,刘静这次过来,倒没了她动手“劳作”的余地。 左右看看,还不错,刘静也就收了挑毛病的眼睛。 从前都是她每周末跑过来帮父子俩收拾“狗窝”,本以为半年不见,父子俩的住处怎么也要变成垃圾堆。 不想,打扫的倒是挺干净,刘静也就放心了。 早知道这样,她就应该早一点试着让刘波自己打扫,白白操了那么多的心。 不过现在好了! 刘静拍拍手,指着墙上重新张贴的“皇榜”下圣旨。 “以后药要记得每天按时吃!知道了吗?” 刘波忙不停的点头,对着刘静一脸诚恳的表示自己知道了。 看着弟弟又是这副傻呆呆的模样,刘静就很不爽。 总是这副“没脑子”的蠢样子,怪不得老是会被人骗。 没忍住,刘静还是啰嗦了一下:“别光点头,以后每次吃药的时候,都记得拍张照片给我报备一下。” 她算是怕了,刘波从小就不爱吃药,每次一吃药嗓子眼就跟长了茧子似的,就是咽不下去。 最后还是奶奶扳着嘴,拿汤勺硬灌下去的。 从前那么怕吃药的小孩,现在却每天把药当饭吃…… 到底是自己从小保护到大的弟弟,无论怎么想刘静都心疼的要死。 想到这里,刘静这又不得不把十年前,导致刘波生病的罪魁祸首,拉出来骂上个三天三夜。 把她家好好的一颗白菜给拱了就算了,还不负责任。 还好她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否则她铁定是要把那人多的脸给挠花。 好让“那头猪”也晓得晓得,他们老刘家的“白菜”可不是那么好拱的。 刘静是做老师的,周末双休,因此他们三人闲暇时间都挺多的。 就约定好了,有时间的时候,周末就去附近的景点玩,或是去爬山锻炼身体。 一是为了锻炼刘召的小身板。 二也是为了让刘波能够放松心情,不至于每天窝在家里闷坏了。 至于第三,也是刘静自己想出去玩。 她生活规律,又没有男朋友,再不给自己找点事做,那她真的要寂寞死了。 因为快到中午了的原因,他们就准备吃完午饭再出门,三人就先是窝在家里打游戏打到了中午。 打游戏的时候,刘波玩的正在兴头上,结果陌生的号码一连打来了两个。 第一个他没接,直接挂了。 第二他倒是接了,不过电话接通后,他“喂喂”了两声也不见对方说话。 刘静又在旁边大呼小叫的喊他去中路支援,为了不影响网速刘波就把电话挂了。 他之前的那个手机就是,打游戏的时候一接通电话手机就卡的要命,还会出现闪退的情况。 他怕新手机也这样,就挂的很干脆。 再返回游戏,从草丛里出去蹦出去,他就收割了两个灭了刘静英雄的残血。 爽歪歪! 后面父子俩接着打游戏,刘静去做饭。 等打完了游戏,吃完了午饭,刘波也就忘了电话那茬事。 主要是他的圈子很固定,又没有新交的朋友,只以为那是一个骚扰电话,就没有太放在心上。 还有这个年头搞“电话诈骗”的也挺多的,警察线上线下的到处宣传,警防受骗。 毕竟不管你是家庭主妇,还是大学教授,只要接了电话,骗子总有的是办法从机主手中捞钱。 刘波还不想被“挂红榜”。 比如:“xx区的单亲父亲刘先生被骗xxx万元”这样的标语。 然后线上线下的,被当成“素材”贡人观摩。 那个“大场面”,只要在社恐人士的脑中过一遍,就觉得无比的窒息。 于是为了不被“挂红榜”,刘波谨遵一个接电话原则:谨防上当受骗,拒绝与陌生人多聊。 三秒钟不说话的,挂之。 十秒说不清来意的,挂之。 三十秒还在先生长先生短的,挂之。 宁挂勿听。 吃完饭,他们三人就去了附近的一个小景点游玩,观赏最后一波秋菊。 第33章 天黑之前,刘波把刘静送回了她学校的职工楼。 又在刘静家里蹭完了晚饭,父子俩个才捂着圆滚滚的肚子回了家。 没办法,他们父子俩个就靠着,每个星期在刘静这吃的这一顿饭,补充营养元素呢。 -------------------- 第28章 你就是一个贱人 等父子两人从城里回到家时, 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洗洗弄弄,两人就舒舒服服的趴回了床上。 刘波手里搂着热乎乎的乖儿子,喜欢的不得了。 “你今天怎么想起来和我睡了。” 刘召噘嘴:“你要是不喜欢, 我就回我自己的屋里睡。” “唉别别别!” 听见儿子的话,刘波将儿子在怀里抱的更紧了一些。 一个人睡和两个人一起睡,这感觉能一样吗。 好吧, 他承认了。 是冬天快到了,他急需一个暖被窝的。 现在这有现成的一个“小暖炉”,不用白不用。 刘波想,等天冷一些的时候, 怎么也要把小家伙留在他的被窝里。 想想去年冬天,没有刘召暖床的日子, 真是心冷的打颤。 刘召回抱住刘波的身体,把脸埋在他爸爸的胸口, 哼哼唧唧的喊了一声。 “爸爸。” 刘波应他:“嗯,怎么了?” 刘召:“……没事。” 刘波拍拍儿子的背:“没事就快睡吧。” 窝在刘波的怀里, 刘召想起了一个人。 邵玉铭。 他们长着一样脸。 邵玉铭姓shao。 他叫刘召。 可老师也和他说过,他的名字是多音字,zhao也念shao。 邵和召, 再加上差不多的脸…… 这样一想, 刘召的鼻子就发酸了。 呜呜~他果然不是他爸亲生的!!! 他果然不是他爸亲生的!!! 他果然不是他爸亲生的!!! 这一刻,刘召心中悲伤的情绪,是那么的大, 那么的大…… 伤心的眼泪, 不可避免的从刘召的眼里夺眶而出, 然后打湿了刘波衣服。 感受到胸口的湿润, 刘波不明所以的, 将小家伙从自己的怀里拎出来。 起初小家伙还不愿意,挣扎着还要往他胸口钻。 刘波就掐着刘召的下巴,大手把他的小脸都捏成了包子。 刘召闭紧了眼睛,就是不看刘波。 可是湿漉漉的眼睫,还是出卖了他的难过。 刘波稀奇极了,问他:“你哭什么?” 他这两天也没打他吧? 不过很快,刘波又想起了昨天晚上他发病的事情。 发病的时候,总会有一些特殊的情况发生。 就像是记忆,发病前一段时间的记忆,总会莫名其妙的跟他玩消失。 只偶尔的时候,脑子里会闪过一些零碎的片段,让他想抓又抓不住。 刚刚倒是想起了一个,他拿着扫把追着刘召打的画面。 刘召的腿好像还流血了。 刘波低头看,刘召的小腿上确实有一个缺了皮的伤口。 刚才因为洗澡原因,本不大的伤口,此刻倒是因着沾了水的缘故,破皮的地方有些渗血的露出了肉粉色。 伤口本不大,可出现在自己小孩子的身上,让做父母的看了,倒是觉得格外的难受。 刘波从小到大很少哭。 他有疼爱他的父母、奶奶,还有三个姐姐。 他们将他照顾的很好,在他成长的道路上,力所能及的,很少让他吃苦、吃亏。 所以刘波很少哭。 可现在,他的眼眶就是很酸。 明明小时候他顽皮的摔一跤,磕破的皮比这严重的多,他都坚强的没哭过。 现在却为儿子腿上的一点小伤口,而感到了心酸。 刘波吸吸鼻子,想趁着刘召没睁眼之前平复好心情。 他现在是一名父亲了,要是再在儿子面前因为这点小事掉眼泪,那可真的太不像样子了。 认真回想时,刘波也想起了记忆中,他打刘召时,身边好像还站了另一个人。 是谁想不起来了,但刘波可以肯定,那个人不是郑振轩。 基于这个定肯,刘波便想问刘召,那个人是谁。 可转脸又看到儿子执拗的,不想让他看到眼泪水的坚强模样,刘波又心疼极了。 “我昨天晚上是欺负你了吗?” 想到脑子里那模糊不清的画面,刘波就觉得难受。 还以为是自己发病的时候,没有控制的住情绪,才会拿着扫把追着刘召打。 再一次的,刘波觉得自己真该死。 为什么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总是要把伤害带给身边的人! 听见刘波的声音不对劲,刘召赶忙睁开眼睛。 看到刘波同样湿红的眼眶,吓得立马神魂附体,连忙摆手。 “没有没有,爸爸怎么可能会欺负我!是我,是我不乖,说了不该说的话,刺激了你,才导致你昨天突然生病的。” 刘召慌忙的解释,小小的眼睛里满目愧疚,眼泪也控不住的,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刘波倒没想到刘召会这样说,不过他也只以为刘召是在安慰自己。 他的病情一直还算稳定,怎么可能会因为小孩子的几句话就被刺激到。 不过,没有了记忆的自己,与一个“瞎子”又有什么区别。 他一个做父亲的还要儿子安慰,想想都觉得难为情。 刘波将儿子重新揽进怀里,越发的稀罕刘召了。 刘召是他生的,怀胎九个月生的,是他拿命换回来的儿子。 如今儿子在他的怀里哭,就跟用针在他的心上来回扎一样的让他痛。 刘波抱着儿子躺回床上,轻轻的哄小人儿入睡。 独自抚养儿子的这些年,刘波自己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像一个老父亲,还是老母亲。 畸形的身子改变的,或许不只有他的身体。 还有他的心灵。 他漫长的成长史,也因为这副畸形的躯体带来了自卑,更因为怀孕而焦虑痛苦。 幸而,命运让他痛苦的同时,还时刻记得为他开一扇窗。 让他有爱自己的家人,和乖巧懂事的儿子,让他没有希望的生活不至于那么的难熬。 白天玩了一天,到底是累了,父子两人躺在床上没一会都各自迷糊了。 正当刘波准备会周公时,忽听怀里的小人儿用哭腔问他。 “爸爸,你会不要我吗?” 刘波不假思索的答:“不会。你是爸爸除了太奶、爷爷、奶奶、大姑、二姑、三姑之外,最最在乎的人。” “那到底谁排第一嘛?” 刘召的声音,再次从刘波的怀里传出来,闷闷的,带着不开心。 刘波听了,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笑了一下,回他:“是你,是你,当然是你了,傻小子。” 这次刘召没有再说话了,不过从小孩抱着刘波的力度来看,这个回答,想来还是挺满意的。 没一会,床上就传来了两人均匀的呼吸声。 在刘波的脑子正式休眠前,他的脑子里一晃儿而过了邵玉铭的身影。 是他第一次见到邵玉铭时的记忆。 在车站,在阳光下,作为迎接新生的学长向他摆动举起的手。 高大的个子,温润的笑容,和不染纤尘的雪白运动服。 而他,沉重的行李,廉价的运动鞋,和人群中躲闪的眼睛…… 站在一起,倒很像是盛装出席的王子,和他家雇佣的临时小工。 格格不入的两个人,格格不入的两个世界,他们本不该有交集的。 那样英俊的脸,那样身份的人,从不是他能肖想的存在。 这是曾经刘波告诫自己的话。 因为服药的原因,刘波的睡眠一直都很好,夜里也很少有做梦的时候。 但是今天晚上他罕见的又做梦了,梦里他去江边钓了鱼。 月光很亮,星星也很多,发着钻石色的光,熠熠生辉。 他坐在苍穹下,江水边,一个人。 草很多,也很高。 手里长长的钓竿斜挂在江面上,银灰色的鱼线垂直向下。 突然,鱼线动了,绷成了直线,手里的钓竿也跟着被向前扯动。 那力道很沉,想来定是一条很大的鱼。 他大喜,开心的握紧手中的鱼竿,不停的收线。 收线、收线、收线…… 可鱼线不知怎么的,突然像是变得很长很长。 无论刘波怎么摇晃手轮,手里的鱼线就像是收不完一样,一直深埋在冰冷的江水里。 鱼线一直收不回来,急的刘波满头是汗,他就来了脾气,大骂。 ‘什么破鱼竿,再收不上来,我连你一起丢了信不信!’ 这话像是起了作用,他刚骂完,就见鱼线下的水面,破出了一道大大的水波纹,有什么东西被他带上来了。 第34章 这条鱼一定很大很大! 刘波愉快的想。 兴奋的血液瞬间冲上大脑皮层,刘波更奋力的摇动起手里的鱼竿。 鱼钩下的东西,顺着他的动作快速的向他游来,近到眼前时,刘波奋力的向上提拉。 皎皎月色下,一道黑影从头顶跃过。 好大的一条鱼! 兴奋的向鱼掉落的方向走去,然而下一秒,刘波就僵着身子站在了原地。 钓上来的哪里是一条鱼,分明是一个人! 那人趴在地上,后脑勺对着他,借着月光的照射,能清楚的看到那人裸露在外的一只手,白森森的。 无边的旷野下,忽然狂风四起,吹得刘波眼睛都睁不开了。 耳边尽是草叶摇摆时,发出的沙沙震动声,声如鬼魅低吟。 恶寒从心底升起,刘波勉强睁开眼睛。 定睛一看,眼前站着一个人。 这人有着一张他异常熟悉的脸。 是邵玉铭!! 此刻,邵玉铭扬着一张满是讥讽的脸,居高临下的看着。 刘波惶恐的看着眼前的人,却见面容冷酷的男人,唇角绷出一个冷硬的弧度,对他说。 ‘刘波,你就是一个贱人!’ “不!” 他不是! 一声大喝,刘波从睡梦中醒来,坐在场上猛烈的喘息。 “啊,怎么了,怎么了!” 刘召也被刘波的这一声大喊,吓得从睡梦中惊醒。 刘波:…… 刘波从噩梦中缓过神来,对着受到惊吓的刘召,勉强露出一个安抚的笑。 “我没事,就是做噩梦了,你接着睡。” 刘召“哦”了一声,见刘波的确没什么大问题,困顿的眨眨眼睛,就准备躺下继续睡。 眼睛意外的瞥了一眼窗外,刘召随即“呀”了一声。 “是要下雨了吗!” 下雨只是刘召的猜测,因为有风从没有关上的窗户外吹了进来。 风挺大的,吹得窗帘起起伏伏,连带着没有固定牢的合叶窗,也摇摇晃晃的不停拍打在窗柩上,发出了轻微的“哐哐”声。 见此情景,刘召立马迈着小短腿跑下床,踮起脚将窗户关好。 再光着脚,蹬蹬的跑到床边,膝盖跪在床上,两只脚架在床边外,左右脚不停的脚心打脚背。 打完了一套脚上“功夫”,刘召接着一掀被子,人利落的钻进了被窝里。 因为主动关窗而有了好心情的刘召,转而向刘波打招呼。 “老爸,快睡觉了。” 刘波:…… -------------------- 第29章 今天有他没我 心有余悸的刘波, 在儿子的千呼万唤之下,躺回了枕头上。 望着头顶的散发昏黄灯光的电灯泡,发起了呆。 刚才的那个梦来的莫名其妙, 他想不明白怎么就扯到邵玉铭的身上去了。 邵玉铭! 刘波将这个名字在口中反复的念叨,就好像是在向自己讨个说法。 他与邵玉铭之间其实谈过一场非常短暂的恋爱,大概是, 一个月,二个月,也有可能是一天、两天。 倒不是刘波记不住,是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那段关系, 到底算不算的上是“谈朋友”。 也或许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毕竟一刀两断的时候,“撕”得真的挺难看的。 双方都摆出了自己最丑恶的面容, 互揭着对方的老底。 哪怕上半夜他们还在床上缠绵的如胶似漆。 邵玉铭是一个骗子,他也是一个骗子, 都骗着一个叫滕子锐的男人。 他骗是为了钱,而邵玉铭骗, 是为了爱。 是呀,邵玉铭不爱他,却和他交往了。 有钱有权的富三代, 至于看上他这么从一个乡下来的, 每个月连生活费都拿的勉勉强强的土包子吗。 邵玉铭自然是不看上的,甚至是厌恶的。 可邵玉铭伪装的好呀。 为了和心爱的竹马和好关系,不惜忍着恶心与他这个身上无时无刻都散发着铜臭味的男人, 假意周旋。 他为了钱接近滕子锐, 邵玉铭为了滕子锐接近他。 这段关系就这样有了一个诡异的闭环。 只不过, 从头到尾他都是那个被戏耍的人罢了, 是竹马与竹马感情路上的试金石。 被邵玉铭耍的团团转, 是他技不如人,他认栽。 所以…… 今天晚上他到底是为什么会梦见邵玉铭呢? 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可恶嘴脸!! 真讨人厌! 刘波厌恶的想。 他讨厌邵玉铭,讨厌邵玉铭,非常的讨厌邵玉铭。 暖黄的色调很是催人入睡,刘波在心中骂着骂着,上眼皮与下眼皮,慢慢的就打起了架。 他眼睛一合,正要睡去,窗外的天空突然就发出了一声“咔嚓”的惊雷声。 这雷声来的很突兀,就像是在头顶的上方炸开的,一下子就劈的人神魂震颤。 刘波身体不受控制的打了一个摆子,猛然睁开了眼睛。 紧接着雷声的落下,窗户上就传来“噼里啪啦”雨水拍打玻璃的声音。 声音很响,听在人的耳朵里,进到心里,很是烦躁。 同时,刘波的脑子也像是被人重重的闷了一棍子一样,很乱也很痛。 走马灯似的记忆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在脑中,断断续续的快速飞闪。 邵玉铭? 他想起来。 邵玉铭! 刘波又一个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啪”,他将一个巴掌扇在了自己的脸上。 很痛! 不是做梦。 他将目光在一个晚上没有关灯的房间里扫视了一圈。 很干净! 所以真的是邵玉铭,他把邵玉铭捡回了家!! “啪”,又是一个巴掌扇在脸上,不过这次是为了让大脑保持清醒。 他有的时候会出现幻觉,他怕这次的也是一场幻觉。 于是为了验证邵玉铭的出现到底是不是他的幻觉,刘波毫不留情的将旁边睡的正香的刘召摇醒了。 被亲爸晃醒的刘召一脸懵,恍恍惚惚的问:“咋啦,咋啦,地震啦?” 刘波:“……你起来,问你点事儿!” 刘波的有点着急,也顾不得刘召的感受了,见刘召睁开了眼睛就问他。 “我问你,这两天家里是不是来了一个男人,很高的男人?” 刘召:…… “你是说那个姓邵的?”刘召有点无语。 就为这事?? 得到了儿子的肯定,刘波的心弦瞬间松开。 所以真的是邵玉铭,他在江里救起了邵玉铭,不是做梦。 那……邵玉铭呢? 他今天为什么没有在家里见到邵玉铭? 邵玉铭在哪里? “邵玉铭他人呢?”刘波神情激动的问刘召,握着刘召肩膀的双手不自觉的收紧。 显得有点神经质。 刘召吃痛,嗷呜一声。 尽管心里在不爽,刘召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刺激刘波,连忙说:“医院医院,昨天他发烧了,你把他送医院去了。” 听见刘召的惊呼,刘波骤然清醒,连忙松开卡着儿子双肩的手。 看到刘召疼出的眼泪,他又是愧疚又是自责,抱着儿子就是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刘召,是爸爸不好,是你爸爸弄疼你了,对不起……” 刘波的心情低落的很突然,刘召见此情景,哪里还管得着肩膀上的疼痛,像个小大人一样的就将刘波的脑袋揽进了怀里,安慰他。 “爸爸我没事的,你不要担心,你没有错的,只是病了才会控制不住自己,不要怪自己,我不怪你,你也没错。” 刘波低落的情绪来的快,消失的也很快,刘召还没安慰一会儿,就见刘波突然又从床上爬了起来。 刘召看着正在穿衣服的刘波,有点懵,问他:“爸,你穿衣服做什么?” “去医院儿!”刘波回答的干脆,神情也是格外的认真。 刘召问:“去医院做什么?” “看邵玉铭啊!”刘波说的很自然,没觉得有一点儿的不对。 这下子差点把刘召整不会了。 刘召从床头柜上拿起刘波的手机,给他看时间:“爸,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凌晨2:48分。 刘波:…… 刘波提裤子的手顿住了,眼神变得有点飘忽。 刘召赶忙下床,将刘波推回了床边,刘波的腿碰到床板,膝盖打弯就坐回了床上。 刘召劝他:“你看,现在天还没亮,你就算是到了医院人家也还在睡觉。你不如明天天亮的时候再去。” 刘召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正是人们熟睡的时间点,他这个时候过去的确有点不太合适。 可是…… 这会儿,刘波这段时间消失的记忆都已经回来了,这两天以来与邵玉铭相处的点点滴滴的片段,都清楚明了的在他的脑子里不停的播放。 第35章 想见邵玉铭的心,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刘波从床板上忽然站起了身,坚定的说:“我要去医院!” 刘召:…… 得,白说! 饶是刘召费尽口舌,最终也没说动刘波想要离家的决心。 后来刘召说的口干舌燥,也说烦了,两手一抱,往床上一摊。 “要去你就自己去,反正我是不会去的。”刘召有点赌气的说。 他爸果然说话不算数,说好他最重要的,结果呢…… 为了一个“野男人”,大半夜的不睡觉,就在这里可着劲的折腾他。 明明上半夜还抱着他宝贝宝贝的热乎着叫,结果下半夜说变脸就变脸。 果然大人都喜欢骗小孩子。 “你真不去?” 刘波这话问的严肃,大有一副你不去我就自己去的架势。 刘召也摆烂了:“不去不去不去,就是不去!这么大的雨,往哪里去!” 反正今天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刘召打定了主意,定要做老爸心中无人可取的存在。 邵什么铭的,就让他一边玩儿去吧!! 刘召的算盘打的啪啪响,认定了自己在刘波的心中是最重要的,他不去,他爸定然不可能为了一个男人将他丢在家里不顾。 像是为了验证刘召的话,头顶上方,随着刘召话音的落下,一个响亮的雷声便劈了下来。 连闪电都延迟了两秒才在穹顶亮起,把点着灯的房间都照的闪了一下。 闪电过后,又紧跟着一声“咔嚓”的惊雷劈下。 窗外是天雷滚滚的雨幕,房间内是赌气的刘召,纵使此刻胸腔中的心脏跳的在如何热烈,刘波也无法再说出一句要走的话。 他的坚持到底是败在了刘召的闷气中,眼睫轻颤,心情失落的留在了这间散发着温暖光线的房间中。 父子两人又窝回了被子里。 可这回,无论刘波怎么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他都难以入睡。 心中像是住了一个小人,小人拿着一把长着柔软毛峰的笔,在他的心尖上不停的骚扰着。 而那个小人的名字叫——邵玉铭。 就这么睁着眼睛,刘波盯着头顶上的电灯泡熬到了天亮。 见刘波不睡,刘召也不敢睡,怕刘波趁着他睡着的时候,偷偷的溜出门。 他倒不是非要在刘波的心中争个第一,只是刘波现在的精神状态极其不稳定,就这么开车出去,也不晓得是出去找人,还是出去找事。 外面还那么大的风,那么大的雨,还那么大的雷…… 多不安全。 怎么也要等到明天天亮再说。 就这样,父子两人就这么躺在各自的位置上,各自假寐,都以为对方睡着了。 实际上,是各自躺着一动不动的怕吵醒对方,眼睛一个比一个睁的大的,又都怕自己睡着了。 一个守着对方怕他连夜跑了路上不安全,一个急等着天亮快一些,好早点正大光明的去见“老相好”。 就这样熬着熬着,也不知道是谁的眼皮先合上的,熬了几个小时的粗重呼吸声,就这么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合着窗外渐小的雨声,绵延不断的流转在空旷的房间中。 医院中。 邵玉铭失眠了。 他睁着一双熬红了的眼睛还在枯等刘波的到来。 他从太阳升起的清晨,等到了太阳落幕的傍晚;从月亮升起的凉风,等到了月下中天的孤寒。 他就这么一直的等,待在房间中哪里也没有去,生怕错过了那人的到来。 眼前的木门仿佛都要被他盯穿了一个洞。 渴望,门外就站着那个人。 明明说好,第二天就来找他的…… -------------------- 第30章 咦~你怎么哭了 刘波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高挂在了天的正中央。 昨夜的狂风暴雨景象已不复存在, 热烈的太阳烘烤着大地,院子中水泥地上的水迹已被蒸发殆尽,留下一块亮堂堂的地面。 空气中余留刺眼的太阳。 当真是刺眼的紧!! 刘波看着被风吹了满院子的衣服, 急红了眼。 可不是刺眼吗。 邵玉铭前天晚上替他们洗的衣服,现在正横七竖八的,落了满院。 他刚醒, 醒来的时候刘召的脚,架在他的身上睡得正香。 他恍恍惚惚的起床,一看时间就知道完了。 说好要早点去医院见邵玉铭的,他咋就睡过头了呢。 等他慌里慌张的洗漱好, 打开大门一看。 衣服忘收了。 本挂在廊檐下晾晒的衣服,经过昨夜风吹雨打, 已经被风吹得,姿态各异的落了满院子。 刘波心疼的将衣服一件一件的捡了起来。 倒不是心疼衣服。 这可是邵玉铭为他洗的衣服。 被刘波摇醒的刘召, 洗漱完,姗姗来迟的出现在院子里, 看着飞到院墙上的一件白短袖也是一脸的懵。 “呀,昨天忘记收衣服啦!”他惊呼。 刘波已经没有心情搭理儿子的大惊小怪了。 他怀里抱着一堆捡回来的衣服,湿漉漉的, 脏兮兮的, 还全是泥沙、树叶和草棒子。 丢地上吧,刘波又觉得不合适,干脆全都扔沙发上了。 刘召跟个小跟屁虫一样的跟在刘波的后面, 说:“衣服都脏了, 岂不是要重新洗了!扔洗衣机里吧。” 刘波先是懒懒的应了刘召一声, 然后问他:“你好了没?好了我们就出发了。” 刘召:…… 果然, 想见“野男人”的心是迫不及待的! 开车出门的时候, 已经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路上刘召便一直嚷嚷着,要先吃了饭再去医院接邵玉铭。 刘波不同意,表明了决心,一定要等去医院接了邵玉铭再出去一起吃。 刘召扭不过刘波,只能窝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生闷气。 嘴巴又撅成了长嘴壶。 至于刘召为什么生气,刘波心里还是有几分猜测的,只不过与刘召的想法往完全是两个方向。 他以为是家里突然多了一口人,刘召不适应。 还有就是前两次,邵玉铭“不小心”坐了刘召的副驾驶,这才导致了刘召对邵玉铭心生了不满。 刘波自以为了了解儿子心里的想法,殊不知把刘召的“小心思”完全想成了小心眼。 他还要还在心里叹息,自己把儿子教坏了。 觉得自己年纪大了,弄不懂小孩子的心里想什么了。 并下定决心,往后要对刘召的思想政治课,进行更有力度、更有深度的教育。 不能让孩子的三观越来越歪,输在“起跑线”上。 当然,这事他做不来,教育孩子什么的,还得劳烦三姐刘静。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 那边刘召还在琢磨着怎么快点将邵玉铭赶出自己家,殊不知,自己的苦日子就要到来。 小命,“休矣”! 刘波带着刘召到邵玉铭病房门前的时候,医院的餐厅的外包人员正在送餐。 刘波这个时才想起来,自己昨天一天都忘记给邵玉铭定“正餐”了。 想到此,刘波推开邵玉铭的病房门的手,难免就带上了一丝心虚。 门打开的瞬间,刘波明明清楚的看到,邵玉铭见到他来时眼睛都是亮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下一秒他又转过了脸,不看他,低头去解手里一次性餐盒的包装袋。 手还是抖的,头发丝也是抖的。 刘波把邵玉铭这个全身抖的毛病归结为——饿的! 见此情景,刘波更心虚了,他觉得自己这是把邵玉铭饿坏了。 饿的连看以前不上眼的“垃圾餐”,邵玉铭现在都不得不勉为其难的吃了。 还吃的那么大口,一口接一口的往嘴巴里塞,硬生生的把医院里缺油少盐的病号餐,吃成了欲罢不能的山珍海味。 也是,距离前天晚上他给邵玉铭定的夜宵时间,已经过了一天一夜了。 就算饭菜再怎么难吃,肚子真饿了,邵玉铭不吃也不行啊。 毕竟人是铁,饭是钢。 见邵玉铭低头吃的香,刘波也就没有打扰他用餐,在旁边的看护椅子上坐下了。 跟屁虫刘召还在生气,自进门后就没有一个好脸色。 不过他也没想到,他都勉为其难的来接邵玉铭出院了,结果倒好,自他进门后,邵玉铭反倒是连一个招呼也没有跟他打。 虽然邵玉铭跟刘波也没有打招呼,可刘召就是感觉不爽。 他语气有点凉凉的对着刘波抱怨:“我就说嘛,吃完了饭再来,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别人有的吃,我们自己得饿肚子!” 原本他们是打算接了邵玉铭出院以后,再找家餐厅一起吃午饭的,但是刚刚刘波见邵玉铭饿的都手抖了,也就没提出去吃的想法。 第36章 毕竟出去找餐厅还要溜达一圈,少说也要花半个小时的时间。 刘波真怕再给邵玉铭饿晕了。 他也是没想到刘召说话会这么欠揍,刘波正准备提醒刘召说话注意分寸,就听刘召又大呼小叫了起来。 “咦~你怎么哭了?” 邵玉铭快速的眨巴了两下眼睛,头也不抬的否认:“我没有。” “你说谎!”刘召笃定:“刚刚我明明看到了眼泪珠子掉饭盒里了。” 刘召刚才本来只是想凑近点,看看邵玉铭吃的什么好吃的,以至于“忘乎所以”,连脑袋也不愿抬一下跟他打个招呼。 没想到他刚走近伸头往餐盒里看,就看到了一颗泪珠子落在了米饭上。 听到邵玉铭的否认,刘召就有点鄙夷的说:“你一个大男人哭毛哦,丢不丢人!” 哭就算了,还不承认。 胆小鬼! 刘召刚开始说邵玉铭哭的时候,刘波也是不信的,以为又是小孩子在瞎说。 可等听到邵玉铭说话时,响起的浓重鼻音,他才惊觉不对。 大步上前,也顾不得站床边的刘召了。 他将儿子夹在他与床板之前,就去看邵玉铭到底是不是真的哭了。 “你抬起头来我看看!”刘波说。 邵玉铭不仅没抬头,还转过了身子,背对着刘波了。 刘波更急了,什么也不想管了,伸手就去扒邵玉铭的肩膀,想将人扒拉回来。 他越是扒拉,邵玉铭比他还犟,就是挺着身子背对着他。 他俩大神前后做法,挣个“你死我活”,可苦了夹在中间的刘召了。 被铁架子的床板膈的肚子疼。 站在刘波的“怀里”嗷嗷嗷的叫唤。 “疼疼疼……” 除了一个疼字,刘召已经想不来其他的词,来表达此刻见了鬼的心情了。 说什么他最重要,果然还是比不过“野男人”在老爸心中的地位重要! 呜呜呜呜呜…… 果然,大人就是喜欢骗小孩子! 就是喜欢说话不算数! 被刘召的鬼哭狼嚎命中,刘波猛然回神,才发觉自己又干了什么蠢事。 好在邵玉铭在听见刘召的声音后也回了头,不枉刘召“受伤”一场。 也正因此,刘波看清了邵玉铭那双泛着红血丝的眼睛。 刘波很是诧异的问邵玉铭:“你哭什么?” 邵玉铭嘴硬:“我没哭!” 刘波:“那你怎么眼睛红了?” 邵玉铭声音停顿了两秒才说:“辣的。” 刘波:…… 刘波看了一眼他餐盒里清汤寡水的病号餐,沉默了。 邵玉铭见刘波盯着他的餐盒看,觉得有点难为情,说:“放心,我会吃完的。” 话落,他就拿起筷子不停的将餐盒里的食物往嘴巴里塞,边吃边塞,塞的嘴巴两边都是鼓鼓囊囊的。 刘波皱紧眉头看邵玉铭的反应,觉得他怎么跟受了刺激一样。 “呕~” 刘波:…… 不出意外的,邵玉铭噎着了。 说是噎着了,不如说是反胃了更合适。 “行了,吃不下就别吃了,我带你出去吃。” 既然吃不下还逞强,刘波也是服了邵玉铭了。 他和刘召也还没吃,正好应着先前的打算一起出去吃。 刘波是这么打算的,可他也不知道邵玉铭是抽了什么风,听见“出去吃”三个字,本来就因为难以下咽而停下的手,又开始拼命的往嘴巴里填食物了。 刘波:…… 刘波有点看不懂邵玉铭的行为了,问他:“你做什么?” 邵玉铭也不回答,就低着头一个劲的往嘴巴里填饭。 大米饭因为装盒太久的缘故,已经变成了软趴趴的一坨,黏连着,显现出陈旧的黄色,像是放置了两天两夜的样子。 他的动作很快,即使被噎着了也要吃,噎得狠了,就喝免费赠送的,像水一样的紫菜蛋花汤往下顺。 一大盒餐饭被邵玉铭风卷残云的动作,几下子就快要见底了。 邵玉铭这副赌气又自虐的态度,看的刘波很是不爽。 他从邵玉铭的手里抢过筷子,生气的说:“我踏马的让你别吃了,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嘀!” 邵玉铭这会儿的性子也固执像是一头牛,还要从刘波的手里抢回筷子。 他哑着嗓子说:“你给我,我可以吃的!” 见邵玉铭还要吃,刘波彻底的火了,拿起床桌上快要见底的餐盒就丢进了垃圾桶。 “吃吃吃,你有病吗,吃不下去为什么还要吃!” 邵玉铭红着一双布满血丝的桃花眼,定定地看着刘波,眼里隐隐波动着水光,他咬着下唇,样子很是委屈。 “我可以吃的!”他嘴里固执的念叨着这句话,在刘波没有注意听的时候又念叨了一句:“也很好养活的。” “什么?”刘波下意识的问,邵玉铭后面的那句太小声了,他没听清。 邵玉铭提着一口气,大声说:“我说,吃这样的饭菜也没有关系,我很好养的,不需要吃那些很贵的东西也可以!” 刘波也不知是被邵玉铭的话听愣了,还是因为邵玉铭突来的大嗓门,总之,怔愣了好一会,才又问出了同样的一句:“什么?” -------------------- 第31章 真是一个好人 邵玉铭这个时候偏偏又赌起了气, 不愿意说话。 只是红着那双我见犹怜的湿润眼睛直直的看着刘波。 被这样一双委屈的眼睛盯着,刘波当真觉得压力山大。 邵玉铭这副又可怜又委屈的表情,哪里还有昨夜他梦中那副高高在上, 嘴里冰冷无情的吐露着羞辱人话时的讨人厌模样。 刘波这边还在想邵玉铭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旁边的刘召先翻起了白眼。 “咋地,你还赖上我爸了, 自己没手没脚,还要我爸养你?” 刘波:…… 邵玉铭:…… 一语惊醒梦中人! 邵玉铭打了一个激灵,立马顺着刘召的话说:“对的,我可以自己打工自己挣钱养自己的, 只要,只要……” 刘波:“只要什么?” 邵玉铭的话越说越小, 最后只剩嘴巴里的嘟囔了,刘波不得不又问他。 同时也在心中越发难受, 这邵玉铭失忆了简直就是“大变活人”。 从前不管“芯子”里是咋样虚假的一个人,面子上好歹也能随着大众的喜好装出一副善解人意、温柔绅士的假面。 现在倒好, 这都什么跟什么! 又蠢又口吃,又犟又磨叽,讲个话还要吞吞吐吐的。 毛病哦!! 真是……越看越不顺眼! 刘波独自抚养刘召的这些年, 按理说, 性子里本该充满母性的光辉,对万事万物都有一定的包容性。 可惜坐在刘波对面的这个人是邵玉铭。 在刘波的记忆里,邵玉铭和他在一起只是利用, 邵玉铭睡了他就提出了分道扬镳。 邵玉铭说自己是酒后认错了人, 说他没有主动推开, 就是有意为之, 就是故意爬床…… 邵玉铭说他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邵玉铭……就是混蛋!! 刘波越想越生气。 从情绪上还是身体上来讲, 邵玉铭曾经带给他的伤害,无论从这两点的哪一点出发,刘波都无法对邵玉铭施以好脾气。 于是刘波就对邵玉铭说:“你会说话就给我好好说,不能说就把嘴巴给我闭上!” “磨磨唧唧。” 刘波的脾气自从遇到邵玉铭以后就没有稳定过,总是在发火的边缘反复横跳。 如此带来的坏处也是十分明显的,刘波的情绪很不稳定,说话时的声调都比平时高上许多。 刘波一发火,房间里的另外两个人就大气不敢出了,都睁着一双同样大大的桃花眼,委委屈屈的看着他。 刘波:…… 刘波觉得自己的心里更窝火了。 实在搞不懂这两货为什么长这么像,刘召好歹也是他怀胎九个月生的,怎么就一点不像他呢! 窝心,窝心,太窝心! 为了避免更窝心,对着两只委屈的“狗头”,刘波当即丢下了一句:“在这等着,我去办住院手续。” 而后,身影快速的消失在了病房门口。 病房里,一时间只剩下一大一小的两对桃花眼,你看我,我看看你,感觉彼此对彼此都有点陌生的尴尬。 我知道你是我儿子。 我知道你是我老子。 大约就是这样,静谧又诡异的气氛蔓延在空气中,两双眼睛再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谁都不愿意先说话。 “喂,你到我家来是什么目的?” 到底是刘召人小,沉不住气先开了口,不过说出口的话秉承了他和他老爸一贯的说话风格,不怎么好听就是了。 第37章 这个简单的问题倒把邵玉铭问住了。 他有什么目的,他也不知道。 他连自己从前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也不记得了,哪里还有什么目的! 但是他知道他现在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跟刘波回家。 邵玉铭看着刘召的脸,好像事实就在眼前。 刘召是他的儿子,他从前很可能是一个“很坏”的人,诱惑了刘波的妻子,导致刘波和他的妻子分开了,并且刘波还做了“接盘侠”,养了他的孩子。 思绪到了这里,邵玉铭难免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刘波的妻子呢? 如果真是自己想的那样,他诱惑了刘波的妻子,那刘波的妻子应该跟他在一起,他们共同抚养着孩子才是。 也就是刘召。 那现在刘召为什么是在刘波的手里,被刘波抚养长大。 思绪一旦打开,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满天空的打转。 越绕越乱。 各种想法在脑子里转了几个弯,最后只剩下一个最狗血的“真相”在邵玉铭脑子里挥之不去。 再结合刘波给他的信息,总结:他好像有一个很有钱的家族,他等于有钱,有钱等于纨绔。 就像是他昨天在电视里看的那样。 他是一个有钱的公子哥,看上了刘波“貌美如花”的妻子,花钱抢夺到手之后,又腻了,将人给抛弃了。 被抛弃的女人发现自己怀孕了,转头又找到了自己曾经老实的前夫,让他做了孩子的爸爸。 然而孩子与自己长的一点也不像,或许刘波早就发现了孩子不是自己的,但还是因为心善,留下了孩子,认真抚养,视若己出。 至于孩子的母亲…… 嫌弃刘波太穷,再一次的移情别恋了?? 想想刘波那“低调”的三间小平房,邵玉铭觉得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样一想,邵玉铭就更觉得刘波是一个好人了,孩子不是自己的还要“不离不弃”的抚养,这是多么高尚的品格。 呜呜~ 真是一个好人! 大大的好人! 大大的好人一出,邵玉铭顿时又想起了昨天看的“八嘎呀路”,让他恨得牙痒痒的侵略者。 民族血液崛起,他果断的打开了电视机。 电视机一打开,枪林弹雨与火炮的声音就扑面而来。 刘召:…… 他无语的看着看电视看的一脸认真的邵玉铭,没好气的发脾气。 “喂,我跟你说话呢,听不见吗?” “这个电视剧很好看的,你不看吗?”邵玉铭眼睛亮晶晶的向刘召推荐:“或者你想看什么,我陪你一起看。” 邵玉铭绝不承认自己这是不知道怎么与刘召“和平”相处,才故意想用电视机转移刘召的注意力。 刘召白眼一翻,才不吃邵玉铭这一套,他一个平板自由的人,稀罕什么电视机! 直接从邵玉铭的手里抢过遥控器,小手指在红色的按钮上一点,关机了。 飞扬在病房里的号角冲锋声霎时消失的无隐无踪,将遥控器丢在床桌上,刘召旧话重提。 “别转移话题,我问你呢,你来我家做什么的?” 见躲不过去,邵玉铭只好老实交代。 “我不知道。”他说,又补充道:“我失忆了。” “失忆了?什么意思?”刘召小小的脑袋大大的问号。 如果他没理解错,是他知道的那个失忆吗? 记忆“格式化”的那种失忆? 电视剧里狗血剧情的那个失忆? 刘召怀疑的盯着邵玉铭看,觉得他是在懵自己。 又不是演电视剧,还能说失忆就失忆! 邵玉铭认真的解释:“就是什么都不记得了,过去的记忆都没有了。” 听见邵玉铭的肯定,刘召惊喜的亮起眼睛,问:“真的?” 刘召的反应过于惊喜,导致邵玉铭有些不理解,他失忆了,这小孩这么开心做什么。 如果可以,谁希望自己失忆呢! 什么都不记得的感觉真的很痛苦,还是被自己“亏欠”的人所救,想说句对不起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这样想想就更难受了。 在刘召期待的目光下,邵玉铭向他再次肯定的点了点头。 邵玉铭的话对刘召仿佛是什么兴奋剂,只见他开心的在原地蹦跶了俩下,又一个起跳扑到了邵玉铭的床上,接着问他。 “你既然失忆了为什么还记得自己的名字?” 邵玉铭如实回答:“你爸告诉我的。” 刘召接着问:“那你是什么时候的失的忆?” 邵玉铭:“……被你爸从江里救起后,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所以说你不是来找我的!”刘召开心的说,几天以来压在心中的担心顿时烟消云散。 犹是不放心,刘召又问了邵玉铭一句:“那你也不认识我是谁对不对?” 邵玉铭好像明白了刘召的意思。 小孩脸上的情绪表达的很明显。 刘召很聪明,可能和他一样,已经从两人长的相似的脸上,察觉出了他们两人的“真实”关系。 怕他的出现是将他带离刘波的身边,所以刘召才会这么“敌对”他。 这样一想也就说得通了,这两天小孩为什么总是看他不爽了。 邵玉铭便没有犹豫的告诉刘召:“我真的是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不记得你爸爸,”他顿了一下才接着说:“也不记得你了。” 这个明确的回答令刘召很满意,只要邵玉铭不是故意出现在他家就行。 也就是说,根本不存在刘波“不要他”的这种可能性。 他爸没有骗他,邵玉铭的出现只是一场“意外”。 刘召像是一个小大人一样,点点头,说:“那行,这么说你也不记得你自己的家在哪喽?” 邵玉铭点头。 刘召更满意了,看邵玉铭都觉得顺眼了许多。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房间里的空气都分外的和谐。 处于相互不打扰的状态。 刘召在电视上看《儿童大陆》,邵玉铭看刘召看《恋爱大陆》。 等刘波回到病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和谐的一幕。 听见他开门的声音,一大一小“两只”又不约而同的转过头来看着他。 被这样两双眼睛看着,刘波感觉有点不自在,他战术性的咳嗽一声,说:“都发什么呆,要走了,东西收拾好了吗?” 随着刘波的话音落下,邵玉铭与刘召立马行动了起来。 刘召电视一关,靠墙一站,就向刘波表示自己好了,可以随时出发。 邵玉铭则抱着自己的衣服钻进了卫生间,抖开。 衣服是前天买的新衣服,深色系的料子,穿在他身上很有型。 虽然昨天一天他都在穿病号服,可前天晚上他发烧一夜也出了不少汗。 那些汗液再经过昨天一天的发酵,衣服不可避免的就散发出了一股怪怪的味道。 可邵玉铭眼下只有这一身的衣服,只能皱着眉把馊了的衣服穿回身上,想着回去以后再换下来洗洗。 -------------------- 第32章 被人扒光了衣服 来的时候本就没带什么东西, 所以走的时候也没什么好收拾的,等邵玉铭换好衣服出来,他们三就直接往病房外走了。 只是快要走到护士台的时, 邵玉铭拉住了刘波的衣服。 刘波疑惑的看他:“怎么了?” 邵玉铭的神色有点不自然,眼神闪动了一下才说:“能借我点钱吗?” 刘波:?? “你要钱做什么?” 邵玉铭看了一眼护士台,没看到人, 但还是红着脸小声的说:“买饭的钱我是借的。” 刘波在医疗卡中虽然多存了点钱,可以保证医生在给邵玉铭开药时直接从卡里刷钱,他不用反复的跑着缴费,可医院外包食堂送的饭, 是另外单独给的钱。 讲的是交钱交饭,改不赊账。 刘波自从前天晚上离开后就没再来医院, 也没给邵玉铭留饭钱,总不能真饿死。 其实邵玉铭也是饿的没办法了。 前天晚上刘波给他定的一份夜宵吃完后, 昨天邵玉铭真的是硬扛了白天一天没吃饭。 从白天一直等到晚上也没见到刘波的出现,邵玉铭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在经过了一天一夜的“饥饿疗法”后, 晚上邵玉铭只能靠医院提供的热水机喝水充饥。 水还是带着浓浓漂白水味的,喝的邵玉铭本就空空如也的胃直犯恶心。 最后还是值班查房的小护士发现了老是干呕的邵玉铭,察觉出了他的窘迫, 给了邵玉铭几个小面包吃, 邵玉铭才不至于饿昏过去。 小护士人美心善,一大早上还帮邵玉铭带了一份早餐,下夜班前又帮他在食堂订了一份午餐。 这才让邵玉铭中午的时候有的吃, 不至于饿着肚子眼巴巴的等刘波的到来。 第38章 “那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刘波有点惊讶的问邵玉铭。 他昨天虽然把邵玉铭给忘了, 但是只要邵玉铭给他打电话, 他肯定会立马把邵玉铭再想起来的。 然后, 刘波全然忘了他的手机号只在第一天, 邵玉铭在医院醒来的时候,为了拿到“红包”给邵玉铭报过一次。 “我给你打了。”邵玉铭抿紧唇,眼睛眨巴眨巴,心里有点委屈,说:“昨天中午的时候我借了别人的手机给你打电话了。” “打了两次!”邵玉铭又补充道。 但是一次被刘波拒接了,一次被刘波给挂了。 他听到刘波笑了,很开心,和一个女人。 邵玉铭其实很想问刘波那个女人是谁,是刘召的妈妈,还是别的在交往的女人。 但他知道自己没有立场,所以不敢问,到嘴边的话,徘徊了几遍还是被他给咽了回去。 听到邵玉铭提起电话,刘波想到昨天中午他打游戏上头时,挂断的那两个电话号码。 好心虚! 沉默了好一会儿,刘波摸摸鼻子,自己在心中默默地承认错误。 好吧,说到底都是他的不对。 要不是他把邵玉铭给忘了,堂堂名门世家大少爷也不至于沦落到没钱吃饭的地步,还要放下面子去找人借钱吃饭。 这样的场面要是跟失忆前的邵玉铭说,估计比说明天就是世界末日还更容易让那个骄傲自负,洁癖事儿精的邵玉铭相信。 人性的扭曲,道德的沦丧? 好吧,是他的失误。 刘波掏出手机,递给了邵玉铭。 邵玉铭:…… 邵玉铭摇头,诚实的说:“手机我不会用。” 准确的说,是忘了怎么用了。 前天晚上玩的平板他还是摸索了好一会才会用的,失忆后手机更是摸都没摸过。 刘波:…… 得! 他懂。 他明白。 手机。 一个字:买! 的确是得给邵玉铭配一个手机才行,省得下次再碰见这种事,又联系不上他。 “行,我去。”刘波随着邵玉铭的视线看向护士台,那里站了三个小护士,都在偷偷的看向他们这边,窃窃私语,不知道在讨论一些什么,他问:“哪一个?” 邵玉铭有点为难的说:“她不在,下班了。” “那她叫什么?”刘波又问。 邵玉铭摇摇头:“我只知道她姓宋。” 刘波点头,没再说什么,知道姓氏就好说了。 于是他拿着手机就走向了护士台。 护士台里的三个小护士看到刘波拿着手机直直的向她们走去,全都眉开眼笑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 小脸红扑扑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彩票中了大奖呢。 事实上她们以为刘波是过来找她们要联系方式的,结果等刘波走近了才听他说。 “你好,我们是xx病房的,你们这儿有一个姓宋的护士吗……” 刘波简单的向小护士们转述了一下,“借钱”的前因后果,就提出了希望小护士们帮忙转交一下,邵玉铭向宋护士借的“餐费”。 因为不知道具体多少钱的原因,刘波估摸着,就用手机扫了五十元过去,让其中的一个小护士帮忙转交。 刚开始小护士向刘波出示的是加好友的二维码,刘波思虑了一下还是拒绝了。 他不怎么喜欢加陌生的人在通讯列表里,小姑娘加他显然也是有那么一点意思在里面的。 既然他又没那个意思又何必加,后面要是再把人删了,多伤人小姑娘的心,他也觉得挺难为情的。 倒不如一开始就拒绝的好。 然而被拒绝的小护士并没有如刘波所想的那样露出失落的神色,她反而眼睛不好意思的看向站在不远处的邵玉铭,脸上露出一丝羞涩,问刘波。 “那你能给我你朋友的联系方式吗?我有个朋友想和他认识认识。” 刘波:…… 得,合着自作多情的是他! 出了医院,刘波就带着邵玉铭和刘召一同前往了附近的星级餐厅。 对的,还是上次让刘波吃瘪的那家店。 刘波这个人有时候性子很散漫,有时候又很轴。 上次吃了“嘴笨”的亏,他觉得自己今天状态很好,店家这次要是再拒绝他,他怎么也要大战三百回合,不磨破嘴皮子不走。 下车后,刘波转头看看另外两人,刘波露出满意的神情。 邵玉铭穿着他给买的新衣服,刘召穿着学校发的统一校服,他自己,额,灰色运动服一套。 可以可以,穿的都挺整齐的,衣服是一套的,鞋是刷干净的,这次总没理由拒绝他们了吧。 还“着装不整者禁入”,不就是消费的地方,吃个饭而已麻烦事这么多,看不起谁呢! 刘波气呼呼的想,因为气大,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一下一下的,倒很像是张嘴鼓鳃呼吸的小鱼。 怪可爱的! 邵玉铭看着刘波气呼呼的脸想。 刘波挥手,招呼身后一大一小的两人就要进饭店。 然后,他就被邵玉铭拦住了。 邵玉铭抓着刘波的手,说:“我刚才已经吃饱了,可以不用在这里吃的。” 刘波白了邵玉铭一眼,毫不客气的说:“你吃饱了,我们还没吃,你爱进不进。” 邵玉铭:…… 好吧,是他自作多情了。 于是,邵玉铭只能闷闷不乐的跟在刘波的身后进了餐厅。 餐厅的玻璃门上前天临时张贴的那张,写着“着装者不整者禁入”的a4纸已经不在了,不过迎宾小姐还是那几位。 但是漂亮姐姐们,在看到如此眼熟的两个大帅哥时,也只不过是眼神有片刻的凝滞,随后就笑容大方有礼的将他们三带进了餐厅。 还大方的将他们的座位安排在了餐厅正中间的位置。 才两天的时间就转变了服务态度,改掉了“狗眼看人低”的毛病。 不愧是星级饭店,这觉悟,就是到位。 刘波在心中默默地给迎宾美美们点了一个赞,职业素养杠杠滴。 这次就这么大大方方的进了店门,刘波反倒是有点不自在了。 总觉得是缺少了点什么。 要知道,他今天可是奔着“胜利”来的。 想法很美满,事实却是…… 因为是周末,餐厅今天中午的生意格外的好,几乎座无虚席。 而围绕他们餐桌坐着的一圈客人,大部分都是些衣着时尚艳丽和打扮帅气的来约会的情侣。 他们三人这一身“休闲装”打扮的人,往这儿一坐,反倒是显得格格不入了。 他们坐下的这一会儿,就已经有不少人的目光偷偷地的打量过了他们。 这种“备受瞩目”的感觉让刘波很是不自在,全身刺挠的很,总有种被人扒光了衣服,围观、看透了的感觉。 像是动物园里的猴子。 邵玉铭就坐在刘波的对面,将刘波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 见他一直眼神恍惚的飘向四周,神情也表现的很是紧张,就问他:“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刘波勉强对邵玉铭挤出一个笑:“没,就是饿了。” 不太相熟的环境,让刘波说话时的声音都比平时小了许多,邵玉铭要认真听才不至于听不清。 邵玉铭脸上露出一丝愧疚,很认真的向刘波道歉:“对不起,都怪我,你们要不是来接我也不会到现在还没有吃饭。” “哼哼,你知道就好!” 刘波:…… 邵玉铭:…… 刘波还没说什么,就又被刘召截胡了。 刘召的双手老老实实的放在餐桌上,小身板坐的笔直,显然他也是很不习惯来这种很高档餐厅用餐。 很有可能这还是刘波第一次带刘召来这种地方。 不然向来活泼跳脱的刘召,也不会表现的这么拘束。 他们这三个人里,大概也就邵玉铭回对这种很正式的场合无感。 从他自然的神色,松弛的仪态就可以看出。 并且很难说是因为失忆了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无拘无束。 还是从前“荣华富贵”享受多了,习惯了。 邵玉铭看着和他爸爸一样紧张到不知道眼睛看哪里的刘召,总觉得有点好笑,但又笑不出来。 通过刘波住的地方也是能看的出来,刘波的家底并不怎样,或许说很“困难”。 可是这几天,刘波总是在照顾他的需求,从住院缴费,买昂贵的衣服,到吃价格高昂的大餐。 这些超标的消费里,应该全都是刘波力所能及之外所能承担的价格。 可刘波为了他,还是付出了这些。 这让邵玉铭怎么能不感动。 邵玉铭越是感动的看向刘波,眼神就越是亮晶晶。 -------------------- 第39章 第33章 丢人丢到马路上 有了刘召和邵玉铭在中间打岔, 活跃了一下气氛,刘波的情绪倒一时平和了不少,不像刚开始那般焦躁不安。 邵玉铭的气场很强大, 这种强大气场是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自信与从容。 这样的从容处世,也让邵玉铭在面对任何陌生的场合时,依旧淡定如松柏, 不骄不躁。 同时稳定的心境与坚定的眼神,也能带给身边的人强有力的安全感。 刘波就是在邵玉铭这样的注视下,在他人的窥探中,吃完了这顿价格昂贵的午餐。 在餐厅里, 刘召表现的像是一个乖巧的小宝宝,可等一出了餐厅, 他立马就跟被解除封印的猴子,又变得非常的活泼, 上蹿下跳的。 等活动完了手脚,刘召才撅起嘴巴很不痛快的向刘波抱怨。 “爸, 以后咱不要再到这个地方来吃饭了。” 刘波表情怔怔的看着刘召,问他:“为什么不想再来了?” 刘召踢踢脚,不是很好意思的说:“分量太少了, 也不好吃, 我都没有吃饱。” 这说的倒也是实话。 餐厅里是遵守秩序的安静氛围,没有人大声说话,除却刀叉的碰撞声, 就只有轻柔的背景音乐响在大厅中, 这一部分是让刘召最不喜欢的地方。 还有就是牛排口感的问题。 他们点了三份牛排, 一块肉, 大大的盘子, 邵玉铭的八分熟,他和刘召的全熟。 越是高级的餐厅越是比较重视食材是否原汁原味,似乎是从某一方面迎合,现在颇为“养身”的健康饮食方式,菜色口味做的都比较清淡。 刘波与刘召都是比较重口的,吃这些“原汁原味”的东西还真的有点不习惯。 其实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刘召没有明说。 那就是饭菜的价格太贵了。 他已经上小学三年级了,数学学的也不错,这次三个人的一顿饭钱,就顶得上他们父子两人一个月的花销。 太贵了,就是为了吃一口“高级货”,不划算! 最最主要的是,牛排煎的还没他小姑刘静做的好吃。 吃个饭还要“装模作样”的身体坐的端端正正,笑一下还要捂捂嘴,生怕别人听了去。 又安静又无聊。 一开始刘召听刘波说要带他来吃“大餐”还挺开心的。 结果啥也是! 早知道还是去吃“中国汉堡”了。 便宜又好吃。 听了刘召的话后,刘波释怀的笑笑。 是啊,赌什么气,看不起就看不起呗。 他又不能少一块肉。 反倒是赌气让他损失了不少大洋,还落得个吃不痛快点的下场。 真是为难自己又为难小孩。 “行,那咱再次就不来了。”刘波摸摸刘召的小脑袋,奖励他:“刚才没吃饱是不是,说吧,想吃什么,爸爸带你去买。” 听见刘波这话,刘召当即开心“噢耶~”的欢呼了一声,蹦蹦跳跳的上了车。 于是在刘召的指示下,刘波开车直达大学城。 臭豆腐、麻辣烫、狼牙土豆、钵钵鸡、烤面筋、肉夹馍、铁板鱿鱼、煎饼果子、手抓饼…… 大学城,真是一个美丽的地方…… 刘召感慨。 他站在马路的中间,道路两边全都是各种各样香味浓郁的小吃,五花八门的香味扑面而来冲击鼻腔,香的刘召口水直流。 是周末,好些学生放假都没有回家,虽然已经过了午饭的点,但是人依旧很多,其中不乏能看到一些上班族的身影。 全都齐聚在各种小吃摊的前面。 刘召一到了这里,便跟脱缰的野马一样,东窜西跑,刘波也只能无奈的跟在后面,开着扫描页,时刻等着付款。 半个小时不到,刘召的手里就满了,顺带着刘波的手里也提溜了几样。 倒是邵玉铭两手空空的跟在两父子的后面,左转右拐的在人群中穿梭,俊逸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局促。 人很多,味道也很杂,让他很不适应。 小孩子都喜欢热闹的地方,特别是吃的又多又热闹的地方。 以前刘波也不吝啬常常的带刘召来这种地方,打打牙祭,弥补一下做饭手艺之外缺失的饱腹感。 可郑振轩就在大学城,自从半年前与郑振轩分手后,刘波就很少再来大学城。 他怕不小心遇见,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 平时几乎是在刘召念叨的多了,他耳朵扛不住的时候才会带刘召来一次,打打牙祭。 不过也是快来快去的,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所以也就养成了现在刘召每次一来大学城,都要买很多很多的小吃,打包带回去慢慢品尝。 刘召人小肚皮小,这一堆小吃他每样只能吃下一点,解解馋就差不多饱饱的了。 家里没有冰箱,小吃剩的过了夜也不好吃,只能刘波帮刘召解决掉。 所以刘波也不用愁自己要买点什么吃的烦恼,反正最后刘召剩下的都是他的。 但现在又不一样了。 他后面可还跟着一个嘴巴“挑剔”的大少爷。 这个“挑剔”几乎等于“啥也不能吃”、“啥也吃不下”,这可为难死刘波了。 出来一趟总不能啥也不给邵玉铭买吧。 看看味道杂乱的小吃街,刘波实在是拿不定主意,就把这个难题踢给了邵玉铭。 “你看看有什么你看的“上眼”的,想吃的,跟我说,我去买。”刘波说。 邵玉铭皱紧鼻子,摇摇头:“不用的,我不饿。” 医院打包的餐盒食物份量还是挺大的,邵玉铭一盒都快吃完了。后面又在餐厅吃了一块牛排,现在胃里挺饱的,不饿。 刘波晃晃手里的拎着的几个小吃袋,说:“不是让你现在吃的,晚餐懂吗!” 他懒,烧饭也不好吃,唯一会的蛋炒饭,和煮面手艺,早就吃腻了。 大多时候,父子两人的饭食都是能在外面解决就在外面解决的。 现在大学城都转了一圈了,晚上可没开火的理由。 邵玉铭看懂了刘波眼里的意思,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然后,在刘召逛累了准备回家的时候,刘波向邵玉铭下了最后的通牒。 “吃什么想好了没?” 邵玉铭站在一间店铺门口的廊檐下,看着自从到这里后,随着时间的拉长,刘波越发烦躁的神情,抿了一下唇,说:“这个吧。” 刘波顺着邵玉铭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是一家卖牛肉面的店铺。 刘波诧异的问:“你要喝牛肉汤?” 倒不是刘波不想邵玉铭喝,而是牛肉汤还是要现装趁热着喝好喝一些。 刚吃完饭不久,邵玉铭肯定不是现在吃的,但是打包回去等晚上吃的话,牛肉汤里有豆干条和粉丝,放到晚上哪里还有口感可言。 所以不等邵玉铭回话,刘波就拒绝着说:“这个不行。你要是实在想喝,那我下次再带你来喝。” 邵玉铭:…… 邵玉铭听到刘波说下次还要带他来,心中顿时充满了喜悦,高兴的点了点头。 完全忘记了自己刚才手指的其实是牛肉汤铺里,刚刚出锅的,色泽鲜亮诱人的土家酱香饼。 就这样,邵玉铭又两手空空,一步一奏的跟在刘波的后面上了的面包车。 刘召将满手的“战利品”,摆满了副驾驶座位前面的中控台,一样一样的数,看看自己先吃哪一个好。 刘波的手指趁着刘召不注意,在他的脑袋上弹了一个“脑瓜崩”,警告他。 “你刚才吃了太多了,你看看你的肚子,撑的跟西瓜快差不多了,再吃小心积食!”顺便言语威胁:“肚子痛,别找我,我不是医生可没办法给你止痛。” 刘召心不甘情不愿的放下手里的炸里脊,小声的哼哼:“知道了知道了,不吃就是。” 邵玉铭就坐在后排座位上,好笑的看着刘召小馋猫一样的咽口水。 觉得这父子两可爱极了。 正当刘波准备发动车子回家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手机。 他还没给邵玉铭买手机。 都到大学城了,不买手机说不过去,毕竟大学城最不缺手机店。 于是刘波放下扭钥匙的手,对邵玉铭和刘召说:“你们在这等我一会,我去买个手机。” “哦哦,好的。”刘召的眼睛黏在食物上连连点头,而后又反应过来,问:“爸,你不才买过手机吗?” 随即他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问:“你是终于想通了,准备给我也买一个手机了吗?” 刘波:…… 去年的时候刘波就打算给自己换一个手机了,不过那个时候刘召听见他要换手机,就吵着刘波给他也买一个,说什么“有福同享”。 左右交涉无果后,刘召退了一步,说不买手机也行,要刘波把换下来的手机给他玩。 第40章 刘波不想给,就一直拖延着没有换手机。 直到前几天救邵玉铭的时候,“老古董”手机终于报废,李波才找到一个正当的理由给自己换了一个新换手机。 现在听到刘波又要去买手机,刘召自然想当然的认为刘波的手机是给他买的。 “小小年纪”就可以有一台自己的手机,刘召简直不敢想象,当自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同学们的时候,大家会有多羡慕他。 对于这个问题,刘波不好回答,甚至觉得有点头疼。 刘召才九岁,小孩子要什么手机! 好好学习的年纪,学习就算不好,好好的抱着课本睡觉不也很乖,哪里有那么多的“想法”。 在这个舆论快速、碎片化信息的时代,不管是眼睛还是身心,拒绝给孩子用手机,就是对小孩子最好的保护。 刘波只想他的仔长得又高又壮、性格坚韧又开朗,而不是一个带着眼镜只会窝在家里刷二次元的宅男。 亦或者是,只会满嘴网络热梗的黄毛,说什么:“蓝色妖姬切尔西,你不爱我真可惜”。 想想那个已经存放在快递驿站的“金色战靴切尔西”,刘波现在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在无线循环。 头痛,头痛,头痛…… 还好没有买蓝色战衣! 不然两套装备往身上一套,刘召肯定是兴奋地想穿出去到处炫耀,巴不得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丢人丢到马路上,那个画面有多美,刘波已不敢想象。 刘波无法正面回答刘召的问题,便“哐”的一声甩上了车门,脚步如踏风而行,快速的消失在了人群里。 徒留刘召坐在车里,想着即将到手的手机傻乐。 -------------------- 蓝色妖姬切尔西,你不爱我真可惜,点亮一颗小星星,爱我没道理(比心) 第34章 他背叛了他 对比了两下道路两边的手机营业厅的门头, 刘波思虑再三,还是选择了最大的那家。 门面越大,里面的价格肯定会更透明, 质量肯定也更有保障,受骗的几率肯定也会更小一些。 抱着这样的心思,刘波就走了进去。 手机营业厅里面的营业员很热情, 一看到刘波进来,就立马迎了上来。 营业员很专业,刘波刚进门就喋喋不休的跟他介绍了,线下流行的好几款热门手机。 刘波左看看右看看, 觉得都不是很满意。 颜色花里胡哨的就算了,连里面的功能也花里胡哨的。 那些刘波完用不到的应用小技巧, 在营业员热情的讲解下,刘波是越听越迷糊。 最后实在是听的头大, 干脆掏出裤兜里的手机往营业员面前一放:“有这款吗?” 营业员:…… 营业员在刘波的确认下,一个包装全新的手机盒拆开了, 是和刘波手里一样的同款黑色手机。 刘波痛快的付了款之后,营业员帮他给手机贴上了一个新的手机膜,顺便也办了一张新的手机卡。 等待的功夫, 刘波无所事事, 眼睛就盯着玻璃柜台中的手机看。 看着看着,刘波的眼睛便顺着柜台里展示的样机看远了。 然后他就发现在靠墙角的地方,有一块玻璃展示柜里摆放的是手表。 小天才! 刘波觉得挺惊喜的。 本来还在担心没给刘召买手机, 还不知道那孩子要怎么闹腾他。 现在好了, 有了这个, 哄哄刘召, 糊弄糊弄小孩子那颗强烈渴望手机的心思, 应该还是可以的。 毕竟家里还有一块平板,两项结合,倒也满足了刘召又要打电话又要玩游戏的要求。 想到这里刘波嘴角勾了勾,似乎已经能够想象的到刘召在看到电话手表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到崩溃的小表情。 手表的种类并不像手机那样多,一个柜台就够展示所有的样品,倒也不至于让刘波像是挑手机一样的挑花眼。 仅凭外观,刘波就看上了一款造型简单大气的表盘,他正准备喊营业员过来拿给他看一下,耳边却响起了一道十分熟悉的声音。 “小波哥。” 听到这个声音的刹那,刘波全身瞬间僵直,瞳孔失焦,眼前只剩下一片模糊。 他努力克制住想要回头的冲动,低下头,只当自己是听见了幻觉。 手指在掌心中握紧,长长后未来得及修剪的指甲,就那么尖锐的扎进了皮肤中,指关节泛白,痛感紧绷到了麻木。 刘波多希望这只是自己听到的幻听,可惜不如他所愿,郑振轩的声音又紧随其后的在耳边响起。 “小波哥,是在给小召买手表吗?” 郑振轩的嗓音依旧是那样的干净舒朗,因为看见他而带上的轻笑呢喃,多像是恋人间低语。 若说曾经的刘波有多喜欢郑振轩这般温柔的唤他,那他现在,就有多讨厌再从这张嘴里听见自己的名字。 这一刻,刘波多想鼓起勇气,无所畏惧的转身,丢给郑振轩一个轻蔑的眼神,再潇洒的扬长而去。 可惜他做不到。 就连简单的转身他都做不到。 身后站着一个人的“异物感”是那样的强烈,像是肉里扎的刺,脚上没穿的鞋。 呼吸急促到难以喘息,心虚到惶恐的不安感爬满刘波的四肢百骸。 明明脑神经像是被蒙了一块“布”,可五官仍能清晰的感受到身后人高大的身形。 笼罩着他。 ……拥紧着他。 以至于,他只能肌肉僵持的站在原地,眼睛紧盯着玻璃展示柜里的手表,装作认真挑选的样子。 企图用这种自欺欺人的方式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可身后的让人显然不这样想。 他走上前,靠近刘波,与他并肩而站,看着刘波看上的手表,笑着真心夸赞。 “这款手表很漂亮呢,小波哥真有眼光,小召若是收到你的这份礼物,想来一定很开心。” 这份赞美并没有得到刘波的回应,只听见他闭紧的嘴巴中牙齿咬的咯咯直响。 郑振轩似是看透了刘波心中的所想,很是无奈的叹息一声,依旧是扯着轻柔的嗓音劝慰刘波。 “小波哥,我知道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但你知道我的情况,我爷爷奶奶的年纪大了,身体一直不是很好,他们只有我这一个孙子,老人家思想保守,并不是很能接受我们这样……” 说到这里他欲言又止,淡色的瞳孔似是开在春日暖阳下的太阳花,明媚热烈。 他的目光犹如实质,落在刘波那张刻意摆出面无表情的脸上,许久见不到任何松动的神色,随即又黯然落下。 郑振轩是一个很温柔阳光的人,至少在刘波的面前从来都是。 他是一个心理学硕士在读的学生,他认识刘波已经三年了,他手里掌握着刘波所有的病情记录,他们谈了快两年的恋爱…… 在这个世上几乎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刘波,知道刘波喜欢什么样子的人,知道怎么的神情最能打动刘波。 他故意露出黯然神伤的表情,语气低落的向刘波哀求:“小波哥,真的不能不能原谅我吗?” 刘波其实一直是一个非常心软的人,别看他原生家庭十分有爱,可他自己依旧是一个心软到十分缺爱的人。 只要有人愿意爱他,给他全心全意的关心,他便投入,放不下。 这其实是一个十分悖论的说法。 原生家庭感情优渥的小孩又怎么会缺爱,又怎么会见爱如命。 或许换一个更直白的说法。 刘波缺爱,潜意识里喜欢被人爱着,可他自己却是一个不会爱人的人。 与自小的身体残缺,与感情上所受到的挫折,或许都有关系。 所以温柔的人,温柔的爱,都是刘波无法拒绝的情绪调养剂。 三年的感情,是他先追求的刘波,浓烈炙热,利用刘波的不安感,将人留在自己的身边,让他离不开他。 他喜欢刘波,这一点毋庸置疑。 可光有喜欢有什么用,生活不是只有罗曼蒂克! “小波哥你能等等我吗?” 这是郑振轩最后的妥协,向家人的妥协。 听见这句话,刘波的胸腔中只觉得气血上涌,无边的愤怒冲破他的理智,麻木感席卷全身,胃部抽痛的厉害,心口泛着绞痛。 “可是你有女朋友了!”刘波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捂着疼痛的胸口,咬牙提醒他。 这是横在两人之间不争的事实。 他背叛了他。 还是以刘波最痛恨的方式。 不爱了,他可以接受分手,可以接受冷暴力,断联。 但绝对不能是第三者的身份,还是横联在男人与女人之间的第三者。 是个同性恋已经很痛苦了,他不明白为什么中间还要夹上无辜的人来“分担”他们的痛苦。 这个回答其实令郑振轩挺难以启齿的,不过他也知道,这是刘波给他的一次机会。 第41章 自从半年前刘波发现他交了女朋友以后,就一直躲着他,无论他换多少个手机号打过去,都会被拉黑或拒接。 他也曾经去过刘波的家里找过刘波,但是一直不见刘波的身影,在去过几次见到的都是紧锁的大门后,郑振轩也只能猜想刘波是为了避开他,搬家了。 他知道他伤的他太严重。 这次偶遇,是他解释的好机会,不然他也不知道刘波还会躲着他多久。 他很喜欢刘波,还不想与他分手。 “那个女孩是家里介绍的,我们说好只是随便谈谈,应付应付家里人,我不会与她有什么的。”郑振轩温柔的看着刘波:“小波哥,你知道的,我爱的是你。” 随便谈谈?爱的是他? 刘波在心里冷笑,笑意冲上眼睛,挂在了嘴角。 眼睛明亮,神色意外的动人。 他看转身,看向郑振轩,一瞬不瞬的看着盯着郑振轩的眼睛,直白的问:“那你的女朋友知道你是一个“同性恋”吗?” 刘波特意在“同性恋”三个字上加重了语调,提醒着郑振轩时刻铭记自己的真实取向。 刘波的整个身体都在抖,抖得肉眼可见,是极端压制怒火后的反应。 郑振轩艰难的吞了口口水,眼睛避开刘波给予他的“针锋”。 刘波的眼神让他感到了不舒服。 他明知道的。 刘波的情绪不算稳定,他不该在这个时候刺激他的。 若是刘波控制不住脾气与他闹起来……在这个人潮涌动的大学城,不出一天,他就该出名了。 还是以他最不敢暴露的同性恋身份出的名。 郑振轩不想再刺激刘波,总归时间还长,只要刘波还一天放不下他,总有一天他们会和好。 郑振轩微微侧身转头看,在不远处的柜台前正有一个长相清纯可爱的女生,在营业员的帮助下挑手机。 女孩似乎是感受到了他投去的目光,也转过头来,回他了一个明媚羞涩的笑容。 他笑着对女孩点点头,示意她继续,女孩便转回了脸。 刘波顺着郑振轩的笑容看去,在看到那个笑容单纯的女孩向他点头致意的时候,明显的愣了一下。 女孩不认识他! 所以说,女孩是不知道他的男朋友是个同性恋,还是不知道,他男朋友的同性恋对象是他。 关于这两个问题刘波都想知道女孩知不知道。 在这个对同性恋人群依旧抱有偏见的时代,根本没有几个女孩能够接受自己的男朋友,或同床共枕的丈夫是一个喜欢同性的男人。 或许无关偏见,只是无法接受,恋人的恋人是个男人。 只要是一个人,没疯没傻,总归是控制不住天马行空想象的大脑。 从性|交往的原则推断,妻子在预测丈夫是否忠诚的时候,她们不仅要预防同性女性的“有意”靠近,还要谨防陌生男人对自己丈夫的靠近。 说什么真爱、独一无二,在蛛丝马迹的“侦探”下,胡思乱想简直是感情中最大的悲哀。 “同妻”这条路很难走。 只是简单的感情背叛,刘波就已经很痛苦了,他不希望还有人比他还要痛苦。 想通这一点,刘波混乱的情绪,突然就变得非常的平静。 “你要结婚吗?”他问郑振轩,语气期期艾艾,明亮的眼眸里闪烁着水光。 “结婚的话,我就不等你了。” -------------------- 第35章 讨厌当小三 车里。 刘召窝在副驾驶位置上, 膝盖上翘着二郎腿,一颠一颠的。 他手里剥着糖炒栗子时不时的往嘴巴里送,嗓子里哼唧着“好日子”, 人生别提多畅快。 从今天起,他刘召也是一个有手机的人了,哼哼。 “你怎么这么开心?” 看着刘召这么开心, 邵玉铭难免也被感染了,便想问问小孩为什么这么快乐。 同时也想着和小孩子拉拉关系。 谁知小孩压根不搭理他,对于他的问题只装作没听见,哼调子的嘴巴都没停一下, 倒是对着车顶翻了一个白眼。 邵玉铭坐在后排座位通过倒车镜,自然是将小孩的一举一动全都看在眼里, 只觉得这小孩好自恋,也好没礼貌! 又觉得小孩子除了长相像他, 其他的哪哪也不像。 唉,真是一个坏脾气的小孩! 邵玉铭在心中感叹。 后面邵玉铭又试着找了两次话题和小孩套近乎, 依旧被小孩直接无视了。 一来二去,邵玉铭也就歇了心思。 刘召自小跟在刘波的身边长大,感情深厚, 早就把刘波当成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对比他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正真的“亲生父亲”, 多有抵触也是正常的。 邵玉铭其实很想跟刘召说:你放心,我是不会把你从刘波的身边带走的,相反, 我也想留下, 就让我们三往后一同生活吧。 但这话实在是有点羞耻, 邵玉铭说不出口。 而且他与刘召之间的那层父子关系的薄膜, 他想了想, 还是不戳破的好。 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又何必摆到台面上在一起尴尬一遍。 就这样,父子两人坐在车里跟两个不相熟的陌生人一样,眼睛各看各的,都在盼望着车外的刘波快点回来。 他们想回家了。 等呀等! 等到刘召都打起了饱嗝,父子两人也不见刘波回来的身影。 “怎么还不,呃~回来?”刘召丢下手里吃了一半的狼牙土豆,忍不住抱怨到。 这个问题邵玉铭也无法回答刘召,他收回盯着外面太久,导致干涩的眼睛,安慰等的没了耐心的刘召。 “应该快了,再等等吧!” 刘召不可知否的眨眨眼睛,但仍是嘴硬道:“别说话,显得你很能!” 邵玉铭:…… 行吧,他闭嘴。 没礼貌的小鬼! 两父子又在车里等了一会儿,才在满是人头的街道上看到刘波的身影。 “唉,我爸!”刘召开心的声音在车内响起,带着炫耀,与邵玉铭分享自己的眼力。 是他先看到爸爸回来的呢,果然,他最棒!! 邵玉铭顺着刘召手指的方向看去,瘦高的身形,灰色的运动衣,的确是刘波。 邵玉铭的眼睛瞬间亮起,像是看到等待已久的主人回来,开心的摇起了尾巴。 只是还没等邵玉铭开心多久,就看到一个男人拦住了刘波向他们走来的脚步。 男人不知道与刘波说了什么,两人站在人群里,靠的很近,窃窃私语。 距离有点远,邵玉铭看不清刘波的表情,但依稀还是能够看到刘波“低眉顺耳”,表现出一副“腼腆”的样子。 与平时日刘波在他面前展现出的烦躁模样,很不一样,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 很羞涩,像是小媳妇。 邵玉铭感到了不爽,非常的不爽! 突然,男人上手了,将刘波往怀里揽了一下,轻轻的抱了一下刘波。 像是蜻蜓点水,很快的一下就放开了。 快到邵玉铭心中的火还没有窜起,就又被不甘湮灭了。 他握紧拳头,有种有气无处撒的感觉。 就在邵玉铭还在想要不要下车去破坏两人的“好事”时,耳边已经先一步传来了一声“嘭”。 邵玉铭看着空荡荡的副驾驶位,一时有些回不过神。 耳边“嗡嗡”作响,破旧的小面包车也因为刘召大力关车门,而发出了一阵阵“余音”。 在抬眼望出挡风玻璃外,刘召已经跟一个小炮弹一样的窜到了刘波的身边,并一把推开了靠的刘波很近的男人。 郑振轩叫住刘波,将手里包装未拆的手表盒递给他。 “这个你忘拿了。” 刘波你看着郑振轩手里递过来的东西,摇头:“不是忘了,我没买。” 郑振轩说:“你不用担心,刚才我已经付过钱了。” 刘波还是摇头:“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能收。” “你不要我拿着也没用啊!”郑振轩语气颇为无奈的说,又将手里的盒子往前递了递:“拿着吧,就当是我的一片心意。” 这话倒是事实。 郑振轩是家里面的独子独孙,小姨家的孩子跟他年龄差不多也已经上了大学,这个儿童手表,他拿回去了倒的确是无用武之地。 见刘波神情有所松动,郑振轩接着说:“就当是我给小召的赔罪礼,很抱歉之前答应好陪他一起玩的,我却失约了。” 说到这里,郑振轩的脸上恰到好处的露出了一丝歉意,像是真心悔过,倒让刘波不好拒绝了。 但是现在的刘波对郑振轩早就没有曾经心动的感觉。 他缺爱没有错,但他更知道什么样的爱值得自己去追求。 现在的郑振轩对他露出的每一个笑容都让刘波感到恶心。 第42章 他伸出手接过郑振轩递过来的手表,道谢:“谢谢你的心意,手表我先代刘召收下了,但是钱我会转你。” “小波哥,你何必这么客气,我们……”郑振轩无奈的想说些什么,但是被刘波打断了。 “别忘了,我们已经分手了,客气些是应该的。” 刘波的话让郑振轩呆愣了许久,刚刚在手机店里刘波对他的态度,明明已经“软化”了,怎么现在又这么硬气了! 刘波说他们分手了。 事实上他们两人之间连一个正式的分手语都还没有说过。 但分手这件事,就好似已经成了两人之间的默契。 他们只是半年没有见,怎么分手了呢。 郑振轩有些不甘,心中始终觉得他们之间并没有分手,他们两人之间只是,只是…… 最多算是闹了一点别扭罢了! 没有正式说分手就不算是真正的分手。 这个想法倒像是一种小心思,令郑振轩心中感到了愉悦,全然忘了自己还有一个正式的挂牌女友。 “小波哥,我答应过你,我不会和别人结婚,和那个女孩在一起也只是为了让家里的老人们心安,只是做做样子,到时候也会分开的。” 郑振轩深情款款的看着刘波,语气低软的祈求:“小波哥我们能不分手吗?” 刘波:…… 刘波简直要被郑振轩的无耻发言气笑了。 不分手。 不分手,那谁是小三? 是他,还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女孩。 郑振轩是怎么有脸跟他提出这样的要求的,真当自己已经帅到万人迷了不成! 刘波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不怎么会隐藏自己脾气的人,特别还是在一个非常了解自己的心理学硕士在读生面前。 尽管他的脸上保持住了面无表情,可到底是气红了眼睛。 郑振轩察觉出了刘波突变的情绪,暗道一声不好,知道自己这是又心急了,说了不该说的话。 可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哪句话惹的刘波不高兴了。 刘波的皮肤比一般人都要白一些,即使在太阳下暴晒也不见黑,反倒是有种越晒越白的感觉,眉眼细长,唇薄红润,下颚线窄小流畅。 男生女相,是非常标准的“狐系”美人的长相。 这样的美人面,到底是让郑振轩心动不已。 一时也忘了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看着刘波那双红透了的眼睛,忘乎所以的就抱了上去,想要做那昏了头的君王,哄哄美人笑。 直到刘波在他的怀里推搡,看着周围传来的异样眼光,郑振轩才如梦初醒,尴尬的放开了刘波。 郑振轩尽量表现出一副自然的样子,目光锁定在刘波的身上,避免与路过的行人相视,可那粗重的呼吸到底是暴露了他的心虚。 这个男人比起喜欢刘波,似乎更在意自己的脸面。 跳出了情情爱爱的圈子,刘波的大脑似乎变得也更清醒,可以清清楚楚将郑振轩的小举动分析的透彻。 曾经让他感觉离不开,想要时时刻刻在一起的男人,此刻也成了他心里明明白白的厌恶感。 看样子“戒断反应”还是有效的。 这半年来,三姐刘静只当他是被郑振轩伤得太严重,才会导致“久病不起”。 事实上也只有刘波自己知道,前两个月住在精神病院里的他,是怎样的逼迫自己,无论多么的痛苦也要反复的回想与郑振轩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戒断戒断,他只是反复性的戒断,既然郑振轩是他的“成瘾性物质”,那他就戒了他。 他的眼里容不得沙子,更容不得背叛。 都说久病自医,他也只不过是找到了一种能让自己快速走出来的办法。 而这个办法,还是郑振轩教给他的。 “小轩,”刘波这样唤他,亲昵的像是两人最好的时候那样:“我讨厌小三,更讨厌当小三。你是知道的!” 刘波的眼睛是那样的亮,也是那样的悲伤,让郑振轩一不小心就陷了进去。 恍惚中记起,自己当初好像就是被这样一双忧郁的眸子吸引,对视的刹那,有了心惊肉跳的保护欲。 太久没有见到这样忧郁的眸子了,久到郑振轩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激起了他久违的保护欲。 刘波的一切在他的眼里都是透明的,纸上明白晓畅的写尽了刘波的前半生。 刘波说的对,没有人比他更知道,刘波最在意什么。 因为曾经差点做过第三者,所以刘波是那样的痛恨第三者的存在。 可现在他却让刘波做了这个第三者,刘波又怎能不生他的气。 “对不起!”他真诚的道歉:“谈女朋友的那件事我不该瞒着你的。” -------------------- 第36章 抑郁症发作的前兆 可刘波哪里还稀罕郑振轩迟来的道歉。 他并不是第一次看到郑振轩和那个女孩在一起了。 那天是郑振轩的生日, 刘波想和他一起庆祝,但是郑振轩说他有实验要做,不能一起见面。 可刘波很想很想帮郑振轩庆祝生日, 便没有打招呼的来了学校,想给郑振轩一个惊喜。 但他的惊喜还没有送到郑振轩的眼前,郑振轩反倒给了他一个惊喜。 刘波亲眼看着郑振轩牵着女孩的手出了校门, 两人笑容晏晏,姿态亲密。 刘波当时就站在学校的大门口,因为进不去校门而苦恼,还在纠结着要不要提前暴露自己的计划, 让郑振轩接他进去。 毕竟他原先想的是,等在郑振轩下课的楼下会更浪漫一些。 可现在, 手中捧着的玫瑰花和礼物倒显得多余了。 ……连他也多余了。 那天刘波就跟在两人的后面,看着他们一同吃了晚餐, 一同去看了电影,再一同送女孩回家。 很般配的一对情侣。 刘波苦涩的想。 他知道他们的关系要结束了, 便一直等啊等,等着郑振轩跟他说再见。 然后他再故作无所谓的说一句:没关系,当不成恋人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呀! 可惜没有! 郑振轩没有说和他说再见, 也没有和他解释那个女孩的身份。 每次见面, 郑振轩还是一如既往的与他亲昵,关心着他,呵护着他。 短信上与他发着早安、午安、晚安, 向他汇报着一天的生活流程, 仿佛无视所发生。 如果他不曾意外撞破真相, 那郑振轩真的是一名很棒的伪装者。 郑振轩表现出的越是淡然, 刘波的内心便越是煎熬。 甚至想不明白自己现在与郑振轩这样算什么。 于是再一次撞见郑振轩和那个女孩在一起的时候, 刘波没有躲着,而是直接走了上去。 他本想直接拆穿郑振轩脚踏两只船的真面目,却都被郑振轩打断了,并支走了女孩。 女孩很信任郑振轩,眼里满是情谊,倒是让刘波不忍心喊住女孩离去的背影了。 不过郑振轩也答应过他的,会向女孩说明一切。 所以为什么食言呢! 颜面真的比道德更重要吗? 刘波很想问问郑振轩是不是这样,可他也清楚的明白,这是不需要多嘴的口舌之争。 不然他们之间也不会有今天的局面。 和钻进耳里的无耻之语。 如今,郑振轩在他的眼里没了那张斯文儒雅的假面披着,也只剩下恶心又腐朽的躯壳。 “不分手也行。”刘波这样说,听见这话的郑振轩眼睛瞬间亮起,满含期待。 刘波瞧的分明,可也心里难受的紧。 心中默哀三秒,悼念记忆中的那个“小太阳”般会温暖人心的少年。 缓缓吐出后半句:“与那个女孩分手,我们就不分开。” 刘波觉得,郑振轩主动提分手的话,总比那个女孩发现真相要容易接受的多。 不然他真怕女孩自己发现,男朋友是个喜欢男人的同性恋,一时的伤心过后,心里涌现的更多的是恶心与反胃,甚至是每每想起了比生吞苍蝇还膈应。 伴随着心理阴影,每次找男朋友都要小心翼翼,就替她难受。 “小波哥,你知道我家里的情况的……” 刘波的要求,郑振轩显然是有些无法做到,言语推辞着卖惨,想要刘波换一个要求。 “那我们就分手。”刘波勾唇冷笑,退后一步:“我说过我不做小三!” 两人就这样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中间,靠的近近的,谈论着不能让别人听去的话题。 随着刘波拉开的距离,生怕别人知晓自己秘密的恐惧感,便爬上了郑振轩的心头。 在信念方面,郑振轩知道刘波有自己的一套逻辑,并且十分的固执。 一旦刘波落进了固执的“圈里”,短时间中就很难走出来。 郑振轩皱紧眉头,自知这不是个能“说话”的场合,就哀求着刘波:“小波哥,我,我们能换一个地方再聊吗。” 第43章 刘波点头答应了,与郑振轩之间的事情一直拖着也不是办法,早晚都要解决。 他还不想因为郑振轩而丢脸,换一个地方也好说话。 意外的惊喜。 郑振轩觉得刘波心里果然还是有他的,只要能见面就行,他不愁没有机会将刘哄回来。 既然刘波的底线是“结婚”,那他就不结婚好了。暂时先拖着,问题总有解决的一天。 郑振轩想当然的以为。 “那,小波哥,可以将我的电话号码从黑名单中拉出来了吗!” 刘波轻“嗯”了一声,就算郑振轩不说,他也是要这么做的。 他还要将买手表的钱转还给郑振轩。 还有…… 他们都在心里打着自己的算盘,谁也没注意,一道小小的人影突然就冲到了两人之间。 郑振轩感觉肚子上一重,人往后踉跄了好几步,差点就摔在了地上。 不等郑振轩心头火气,看到推他人是刘召以后,瞬间就哑了火。 反倒是脸上露出了一丝迟疑,唤他:“小召……” “别叫我,我跟你可不熟。”刘召气呼呼的打断郑振轩,脸上满是抗拒。 他是一个小孩没错,但他不是一个傻子。 刘家的人都知道刘波是个同性恋,所以每次在家里谈论关于刘波的话题时,总是没有避讳的。 他们当刘召是小孩,讲话不避着他。从前是,现在也是,本就是一家人,聊着聊着习惯了坐在一旁的写作业的刘召。 也就没注意到刘召早就到了什么都懂的年纪,听得懂他们所说的刘波发病是“为情所困”。 并且害的刘波住院的罪魁祸首,就是曾经跟他玩的很好的大哥哥,郑振轩。 而自从刘波发病以后,郑振轩一次也没有来看过,这让刘召怎能不气恼郑振轩。 亏得他还把郑振轩当成最好的朋友,结果郑振轩却让他爸爸在医院里吃尽了“苦头”。 “我们跟你不熟,麻烦以后你离我爸爸远一点!” 刘召向郑振轩下了驱逐令,毫不客气的表达了自己的对他的厌烦。 和刘召好歹也相处了三年,现在听到刘召这样与他说话,郑振轩心中难免有点难受。 他嘴唇动了动,刚想说什么,就能听到身后传来女朋友赵梦的声音。 “小朋友,你怎么能这么没礼貌,推人是不对的你不知道吗!” 听到赵梦声音,郑振轩身子都僵了一下。 他转身,诧异的问:“小梦,你怎么来了?” “我见你一直不回来,你想过来看看你。”赵梦担忧的搂住郑振轩的手臂,娇嗔的问:“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伤到?” 郑振轩尴尬的对赵梦摇摇头,说:“我没事。” 被指责了,刘召本就很是不爽,再一看郑振轩与赵梦两人亲密的互动,黑溜溜的眼珠子在眼眶中一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只见他小脸一皱,不客气的就呛了回去:“要你管,你算老几!我就推他怎么了!” 赵梦的个子不高,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眼神纯净,显然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女生,哪里听的了刘召这么粗俗的话。 “你这小孩怎么这样,会不会说话!明明是你先推的人,怎么还……” 赵梦的眼睛都被被气红,声音里也带上了委屈,但还不等她多说什么,就被郑振轩拦住了。 郑振轩伸出手拦在赵梦的面前:“小梦,你别管了,这事不怪小召的,是我先惹的他生气的。” “可他……”赵梦指着刘召还想说什么,但是依然被郑振轩无情的打断了。 “小梦!” 郑振轩回头与她对视,个子又高又大,那双浅色的瞳孔就那么明明晃晃的映入赵梦的眼睛里。 满满的安全感,看的她瞬间红了脸,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羞涩的站在郑振轩的身后不再说话。 眼前的这一幕看的刘波眉头皱了又皱。 他虽然早有预测女孩可能会爱上郑振轩,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女孩已经用情至此。 不过也让刘波开始怀疑,到底是郑振轩同性恋的身份伪装的太好,还是他本身就是一个可男可女的双性恋。 好像他们在一起时,郑振轩的确是更爱用前面…… 想到这里,刘波的思绪有了一瞬间的恍惚。 心中盘算的计策,这一刻也让刘波产生了动摇,不知道该不该那样做了。 赵梦看起来还算幸福,只要她不知道她的男朋友曾和一个男人…… 一个不男不女的人……交往过,应该就会很幸福吧! 只要她不知道真相! 那他还有告诉她真相的必要吗? 不说赵梦可能会很幸福,说了赵梦可能会很痛苦。 这一瞬间,刘波的思绪又陷入了迷茫中,脑子恍恍惚惚的,眼前的景物都变得模糊。 他眨眨眼,脸上保持住一个完美的微笑,冲着面前的两个人,前言不搭后语的说了一句:“那你们慢慢玩,我们就先走了。” 说完,刘波搂着刘召的肩膀就向自己的面包车走去,两条腿却像是棉条一样,走起路来软趴趴的,抬起腿走的每一步都异常的难受。 郑振轩察觉出刘波的反常,他知道这是抑郁症发作的前兆,不安涌上心头,他想拦住刘波:“小波哥……” 郑振轩原本是想上前的,不顾茫茫人海抱住失了安全感的刘波。 可当他的胳膊被人拉住时,他又犹豫了。 就像上次刘波消失后,他听从了妈妈的话,为了避嫌,没有在去刘波的家里找过刘波。 赵梦的父亲曾经是他小姨的导师,如今也是他的导师,他是否留校的决定权,还在赵梦父亲的手上握着。 他导师老来得女,就赵梦这一个女儿,在留校的正式文件没下来之前,他还不能与赵梦闹掰…… “你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大人小孩,都好没礼貌……你以后不要在和他们接触……!” 身后传来赵梦撒娇的声音,指责着没有素质的他们。 久久听不见郑振轩的声音,刘波也只能苦笑,捂着越加抽痛的胃部加速离开。 -------------------- 第37章 粉色的小内裤 邵玉铭等在车前, 看见刘波与刘召过来,立马上前。 看着无精打采的刘波,他问:“怎么了?” 刘波没有回答他, 表情木木的,像是走了神。 倒是刘召小嘴一呲:“问什么问,还不快来帮我扶着, 快压死我了!” 刘波把大部分的身体重量都压在了刘召的身上,扶着刘波走来的这一路,刘召已经累的满头是汗了。 邵玉铭把刘波接过去后,刘召感觉自己终于又活了。 啊, 世界是那么的明亮,空气是那么的清新。 啊~复活吧, 我的爱人…… 刘召嘴瓢了一下,立马变词。 复活吧, 我的卡路里!!! 将刘波扶进后排座位,邵玉铭看着还站在车外面, 展开双臂,闭目拥抱天空的刘召。 ?? 他下车,走到刘召的身边, 问他:“你干嘛呢?” 刘召:“……哎呦妈呀~吓死老子了!!!” 原地蹦跶了一段踢踏舞, 刘召觉得自己丢老脸了,大男子气概被破坏了。 很好,你小子已有取死之道! 他瞪眼, 很不爽的指责邵玉铭, 语言系统混乱的说:“你做啥子?干嘛子要吓人?人吓人吓死人的, 你晓得不啦??” 邵玉铭:?? 邵玉铭咬牙, 道歉:“抱歉, 我不是有意要吓你的!” 刘召哼哼:“你说不是故意的就不是了!” 邵玉铭:…… 抓狂:啊,真是讨人厌的小鬼!! 邵玉铭正色,严肃的说:“你别打岔!我问你,你爸怎么了?” 跟失了魂魄似的,一点精神也没有。 听见邵玉铭的问话,刘召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有说实话。 刘波是同性恋这件事虽然家里人都知道,但是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所以刘召觉得这件事还是不要告诉邵玉铭的好。 于是他直接跳过了原因,说结果:“我爸生病了。” “生病?”邵玉铭愣了一下,紧接着就有点着急的问刘召:“什么病?” 刘召:“……就是生病了。你别问那么多,我爸爸回家吃点药就会好的!” 见刘召不愿意说,脸都快皱成了包子,邵玉铭便不再问他。 两人回到车上,都挤进了最后排的座位,看着坐中间的刘波发呆。 车内坐了三个人,没有人说话,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寂静。 啊,是尴尬的味道!! 刘召摸摸鼻子,斜着眼睛偷偷摸摸的观察邵玉铭的脸。 长的就是很像! 这个认知让刘召暗自窃喜的同时,也感到了伤心。 他不是刘波的亲生儿子这件事,到现在他都还有点无法接受。 第44章 只要一想到,刘波以后可能还会有自己的亲生儿子,刘召就很难过,人也焉吧了。 邵玉铭的身量很大,一个人就能占半个车座位,父子两并排坐着,这还是刘召第一次和邵玉铭靠这么近。 看完了邵玉铭的脸,他又去看邵玉铭的手。 很大! 看起来就很有力量。 一想到他以后也会长成邵玉铭这样“高头大马”,就忍不住在心中暗自窃喜。 这样他就可以保护刘怼怼不再受别人的欺负了。 谁敢欺负刘怼怼他就乱拳打跑。 过了好一会,感觉落在身上的视线一直在,邵玉铭无奈的转头问刘召:“你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 “谁盯着你看了,自恋!”刘召嘴硬,小脑袋一转,不看邵玉铭了。 邵玉铭:…… 嘴硬的小孩,真不可爱! 刘召撇嘴,说真的,他真的不想看邵玉铭的。 奈何车玻璃照人,他自己的脸,和邵玉铭的脸,就这么直接印在了玻璃上。 他不想看也不行啊!! 一样的眼,一样的鼻,一样的…… 然后,刘召就又被邵玉铭抓包了。 邵玉铭盯着车玻璃上反射的小脸,笑他:“你就是在看我!” 刘召:…… 刘召气愤的一转身,承认:“我就是看你怎么了?” 他两只短短的手臂往胸口一抱,脸抬得高高的,眼皮半眯,很臭屁的说。 “看你是给你面子,别不识好歹,看到没?”刘召的下巴指了指车门:“门就在那,不服就下去,躲远一点,这样我就不看你了。” 邵玉铭:…… “还有,”刘召像是逮着了邵玉铭的把柄一般,眼睛在邵玉铭的身上下扫描,而后疯狂输出:“离我远点,你身上都臭了你不知道吗!” 说完,刘召的小手还在鼻子前晃了晃,一脸嫌弃的往车玻璃前靠了靠。 邵玉铭:…… 刻意忽略的味道,现在经过刘召这么一提醒,一股直冲脑门的酸臭味就窜进了鼻腔。 别说是刘召了,就是邵玉铭自己都快被这股难闻的味道熏的快吐了。 但是…… 邵玉铭也被这小孩气的脑壳疼,真不知道刘波这些年是怎么忍受这个“嘴贱贱”的小孩的。 果然,小孩子什么的,还是别人家的可爱! 还不知道被自己亲爹嫌弃的刘召同学,看着邵玉铭被气红的脸,欢乐的哼起了小曲。 他就是要气邵玉铭,巴不得邵玉铭因此离开,从此以后都不要再出现在他和他爸的面前。 良久,邵玉铭看着坐在前一排的刘波,没办法,还是得问刘召:“那现在怎么?” 刘波的状态显然是不能开车了。 那现在他们怎么回去? “等着呗!我爸生病的时候不要打扰他,等一会他自己就会好的。” 刘召的声音里满是无奈,显然是对刘波这样的状态已经习惯了。 邵玉铭听着前座传来的轻微鼾声,迟疑的问:“……你确定?” 刘召:…… “要不然你开!?” 邵玉铭:…… 这回换刘召笑他:“哈哈,你该不会是不会开车吧!” 邵玉铭:…… 刘召两只大眼笑成了月牙,吐槽:“你可真没用!” 邵玉铭:…… 啊啊啊~好想暴打小孩!! 父子两人这一等,就是两、三个小时。 等到太阳下山,月亮升起。 等到大学城的夜市开启,飘香四溢,人头济济,父子两人睡在后座,口水横流。 邵玉铭是被开车门的声音惊醒的。 睁眼,车内一片漆黑,唯有离车子几百米远的夜市灯火通明。 因此也更显得这处车厢中安静越发的黑暗沉静。 邵玉铭睡迷糊的眼睛还没看清,眼前刚打开的车门便又合上了。 前挡风玻璃前一道黑影一晃而过,紧接着驾驶座的门被打开了,一道人影坐到了驾驶位上。 汽车打火的声音响起,面包车仪表盘上的灯光也随之亮起,照亮了驾驶座位上人的脸。 邵玉铭从倒车镜里看刘波,仪表盘上黄色的、绿色的暗色灯光,自下而上的印在刘波的脸上,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也显得越发的阴森。 邵玉铭抿紧了唇,定定的从倒车镜中观察刘波的神情,直到车子行驶到了大马路上也没有开口说出一句话。 他觉得刘波很不开心。 月光初升,夜风微凉。 面包车平稳的行驶在大路上,两边的车玻璃没有关,沁人的凉风便都落在了后排座位上坐着的邵玉铭的脸上。 强风凛冽,回旋的风吹得头发乱舞的同时,也将他睡得昏沉的大脑吹的清醒了不少。 这也让邵玉铭更加好奇,下午的那个男人和刘波说了什么,才会导致刘波看起来这么的……难过! 等车子开回郊区小院时,刘召还睡得正香甜。 邵玉铭无奈的抱着口水流了他一大腿的刘召下车,跟在刘波的后面,看着他沉默的开门,开灯,进房间。 房间的门在他的面前“嘭”的一声关上。 邵玉铭:…… 好吧好吧好吧…… 邵玉铭将刘召放回他自己的房间,给小孩脱掉衣服,扒的小孩全身上下就剩一条小内裤。 然后,邵玉铭看着刘召小屁股上的粉色的小内裤,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裤|裆,陷入了沉默。 从刘召的房间出来,看着刘波还紧闭的房门,邵玉铭在心里斗争了一会儿,还是鼓足勇气敲响了房门。 他实在是受不了了,身上臭烘烘的,他的鼻子都被熏的都发痒了。 他要洗澡,但换洗衣服还在刘波房间的衣柜里。 敲门后,等了好一会儿房间里才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又等了一会儿,面前的木质门板才打开,露出刘波一张苍白的面孔。 刘波眼睛无光,眼皮拉拢,唇上也是一片暗淡的肉色,整个人病恹恹的,看的邵玉铭忍不住心中揪起。 就挺难受的,看着刘波这样。 “哪里不舒服?”邵玉铭搀住刘波往房间里去,边走边问。 刘波摇摇头,嗓子干涩的说:“我没事。”想了想他又补充道:“睡一觉就好了。” 邵玉铭皱眉,刘波这个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睡一觉就会好。 忽而,邵玉铭看到了贴在刘波床头,写着刘静圣御的a4纸。 早中晚几点吃药安排的明明白白。 邵玉铭便问刘波:“药在哪?” 刘波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是很想说,但还是指了指床头柜边的抽屉。 邵玉铭拉开抽屉,从里面翻出两个小药瓶,瓶身上就写着药物的功效,看明白了药是治什么的后,邵玉铭的神色都暗了暗。 看了一眼刘波,刘波就低着头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邵玉铭叹了一口气,看刘波这副倔强的样子也知道恐怕就算是问了,也不会跟他说什么。 他只能按照瓶身上的说明书,给刘波配了药。 刘波的房子里可以说是“一穷二白”,喝水的饮水机没有,吃个药的热水也没有,这让邵玉铭不得不临时去厨房里用烧水壶烧一壶热水。 烧水壶就放在土灶的灶台上,前两天邵玉铭打扫厨房的时候还没有打扫到这个地方,肉眼可见的烧水壶的外表已经落满了一层厚厚的灰,看得出来已经很久没有用了。 邵玉铭拿着清洁球在洗碗池里,又是一番“大动作”后才成功的将水烧上。 热水壶烧开水还需要一点时间,邵玉铭便先从厨房里回到了正屋,想先看看刘波的情况怎样了。 到了客厅才发现浴室的门是关着的,里面还传来了隐隐约约的水流声。 伸头看了一眼卧室,没人。 那就是刘波在里面洗澡。 刘波在洗澡…… 邵玉铭的耳朵红了,脑子里不可抑制的就想起了,那天看到刘波在浴室洗澡的画面。 离浴室的门越近,邵玉铭的脸上就越是燥的厉害,慌忙的就想给自己找一点事情做,转移注意力。 眼睛四下一瞟,就看到沙发上堆着一大堆的衣服,邵玉铭找到了活计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忙不迭的就伸手去叠衣服。 -------------------- 第38章 他做错了什么 但是…… 衣物的触手感并不是印象中的干燥清爽, 而是一种软塌塌的黏腻感。 左摸一件,右摸一件,都是一样软塌塌的手感, 时不时的还有点膈手,像是有小石子一样,最后他甚至是摸到了一片树叶。 树叶?? 确定了手里拿着的就是树叶, 仅学习了几天的常识的邵玉铭,也终于吃发觉出了衣服的不对劲。 但邵玉铭总觉得房间里的灯光有点暗,让他看什么东西都没有白天视物的那种清爽感。 第45章 没办法,他只能把脸凑近了去看沙发上堆着的衣服。 这一看不要紧。 重要的是邵玉铭才刚把脸凑近衣服堆, 一股馊馊的霉味就传进了他的鼻腔中,熏的他一下子跳起, 退避三舍。 简直了,比他身上的味道还要难闻。 “哗啦~”浴室的玻璃门被拉开了, 带着水汽的刘波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他头发湿漉漉的还在往下滴着水,刘波将擦完脸的毛巾往头上一搭, 就是粗鲁的一阵揉搓。 搓完了头发刘波这才问了邵玉铭一句:“你做什么?” 邵玉铭咬了咬牙,捏紧手里的衣服有点不开心的问刘波:“这衣服怎么了?” 刘波后退一步,到了浴室的门边, 身子半转, 手伸进浴室中,头也不回的就准确的将毛巾丢在了门里边的洗衣机上。 这才简言意骇的说道:“没怎么,下雨, 淋湿了。” 邵玉铭不甘心的追问:“怎么不收回来?” “忘了。” 刘波的声音平平的, 始终没什么情绪, 听起来就显得非常的冷淡。 这让邵玉铭的心里难免觉得有点不痛快, 总觉得刘波对他的态度好像又冷淡了下来。 像刚开始那样, 对他不冷不热的。 “那我重新洗吧!” 邵玉铭垂下头,遮掩住眼里的失落,伸手去抱沙发上的衣服,将满是霉味的衣服都收拢进怀里。 “不用。”刘波出声打断邵玉铭的动作:“衣服不要了,我明天会拿去丢掉。” 邵玉铭停下动作,神情怔怔,不理解的问刘波:“为什么?” 他又不是不会洗,干嘛要丢掉! 是嫌弃他洗的不干净吗? 邵玉铭看看手里的衣服,犹豫的想:那他用手洗不就好了,多洗一会儿,总归是能洗干净的。 刘波皱紧了眉头,大约是觉得邵玉铭的问题太多了,解释的语气里也带上了不耐烦:“衣服上出现这种霉味很难洗掉。” 衣服大多是短衣短袖,本身就不贵。 夏天汗水大,再加上酸性的汗液浸透布料,即便洗的再干净,收到衣柜里,第二年夏天的时候再拿出来穿,也会有一股怪怪的味道。 而且衣服大多数是刘召的,小孩子身体长的快,明年还能不能穿的下也难说。 与其费功夫洗,倒不如丢了,明年再买新的。 邵玉铭抱紧手里的衣服,眼睫低垂,嘴唇紧抿,是一种很不开心的表情。 他觉得自己“没用”了。 他很想告诉刘波他可以的,可以把衣服洗的很干净的。 不要把衣服丢掉……也不要将他丢掉…… “还抱着做什么,丢门口吧,明天早上我处理掉的。” 说完后刘波觉得自己有点累了,懒洋洋的,讲话都费劲的很。 他想回床上躺着了,就开始拖沓着脚步往房间里走。 对于刘波的话,邵玉铭只能轻轻的应一声算是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就站在沙发前,卧室门边,只要他再等等就可以让刘波先进卧室。 但是邵玉铭没有,他抱着怀里的衣服,快一步从刘波的面前走过,低头大步往外走。 刘波因为邵玉铭突然抢“路”的行为,被迫顿了一下脚步,本就拧着的眉头拧的更紧了。 他的成长历程“还算”顺遂,自小被宠爱着长大,也养成了与三姐刘静差不多的大大咧咧的性格。 只不过一个内向的大咧,一个外向的大咧。 对他人情绪变化的反应能力,其实并不在刘波快速的感知范围之内。 但,刚才与邵玉铭擦肩而过的瞬间,刘波还是很鲜明的探查到了,邵玉铭身上传递出的失落情绪。 刘波看着邵玉铭消失的背影,肌肉绷紧的小腿动了又动,但还是没有向前迈出一步。 算了! 他想。 自己现在什么状态刘波心里比谁都清楚,他不想埋怨别人,也不想埋怨自己。 在没有整理好情绪之前,说出的任何一句话都有可能是带刺。 更何况他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等过完这段时间…… 至少让刘召和邵玉铭多相处相处……等过完了这段时间,他就送邵玉铭回邵家。 想要快速的从低落的情绪中走出来,最好的办法就是转移注意力。 于是刘波走回房间,躺回床上,打开手机,点击进入了游戏…… 所以等邵玉铭收拾好情绪,端着热水回到房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你他妈的不知道看小地图的吗!睁着眼睛往人家窝里送!!!” “你他么的治疗呢!?带治疗不知道用你他么的还带治疗做什么!?恶心人吗!!” “闪现呢!?闪现呢!?你他么的闪现呢……” “团呀,团呀,你他么的倒是上啊……” “……” 邵玉铭:…… 摸摸鼻子,真是好久违的骂声…… 听着这骂声,莫名的,邵玉铭都感觉心情好了不少。 看刘波玩游戏正在兴头上,热水是烧好了,可这会儿邵玉铭也不敢打扰刘波打游戏。 毕竟喜欢听刘波的骂声和被刘波骂,这两点之间的区别他还是分的清的。 他便讪讪的看着刘波打游戏,想着等刘波一局结束后能及时的提醒他吃药。 邵玉铭不懂游戏,也没有记忆,他就站在床边看着刘波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操作。 伴随着耳边的叫骂声,这一刻,邵玉铭的内心前所未有的觉得宁静。 刘波有活力的样子真的很可爱! 然而邵玉铭的感慨还没有发出多久,就见刘波突然转变了脸色。 只见他在手指飞快的在屏幕上的小喇叭和麦上面点了一下,下一秒邵玉铭的耳里就传来了一个陌生男人的骂声。 “你麻的,偷蓝你不知道增援,残血不知道回城,打团你个狗币跑的比兔子还快!!你是没涨脑子吗?一个开疾驰的残血还要往人家塔下面追,脑子是被驴踢了吗?技术不行就一定非要拿脑子凑吗?是打算负负得正吗……” 邵玉铭一直觉得刘波的骂声挺难听的,但是没想到还有人的叫骂比刘波的还要难听。 不过对于别人的叫骂,邵玉铭非但没有就感受到“舒爽”,反而感受到了深深厌烦。 他的刘波,凭什么要给别人骂!! 真替刘波感到委屈,他做错了什么,要被人这样骂! 但是不等邵玉铭义愤填膺,刘波显然已经懂得如何更好的“保护”自己。 “你个傻逼骂个锤子!要本事本事没有,想的到挺美!你他麻的辅助偷蓝,你怎么不上天……” 两个情绪上头的年轻人隔着手机屏幕,激情开麦,叫骂的声音从个人“赞美”,到替对方给祖宗十八代亲切“问候”,听的邵玉铭目瞪口呆。 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直白的骂人还可以不重复的,男人的嘴上功夫也可以不输“菜场”大妈的。 当水晶破碎,屏幕中间出现失败两个字的时候,邵玉铭已经不觉得意外了。 不知道是谁发起了投降,三比二,直接将两男人投出了战局,并喜获“三分”的举报。 “草!” 看着掉了一颗星的永恒钻石一,刘波大骂一声,将手机气狠狠地摔在了床上。 脸一转,他看见了站在旁边的邵玉铭,眼睛一瞪,就开始无理取闹。 “你没事站我面前站我面前干什么,当着我的光了不知道吗!看不见光不就影响我操作了吗!影响了操作不就输了吗!你他麻的,没事站我面前做什么?” 邵玉铭低头瞥了一眼在自己脚下缩成一团的影子,真心觉得的自己这顿骂挨得有点冤。 有些无奈的将桌子上的水杯端起,送到刘波的面前,邵玉铭压着嗓子,用低沉的嗓音提醒他:“热水好了,可以吃药了。” 刘波:…… 刘波看着送到自己面前的水杯,一时哑口,受到“低音炮”洗礼的耳朵麻麻的、痒痒的。 特别是当他带着怒气的眼睛,对上邵玉铭那双温柔到出水的眼神时,心头的火气顿时像是被浇了一盆温度适中的冷水,全息了。 他没法对这样的邵玉铭发火。 这样温柔眼神的邵玉铭,很有他们刚开始谈恋爱时的样子,自信温柔。 单单的只是站在他的面前,就让刘波感觉心跳加快。 但是真正的邵家大少爷也是高不可攀的,只会用淡淡的眼神看着他,像是在接纳一只没受过“规训”的宠物狗,满是包容。 试问主人会爱上自己的宠物吗! 不会。 所以邵玉铭从始至终都不会爱他。 可惜这个道理他明白的晚,等回过神的时候,才会被伤的那样透彻,体无完肤。 刘波不想做谁的狗,更不想做邵玉铭的宠物…… 曾经的邵玉铭高贵的脾性是那样的恶劣,他没有道理不恨他,不埋怨他。 第46章 可现在的邵玉铭…… 刘波的眼睫动了动,对视的眼睛像是受不了邵玉铭眼里的温度一样,不自在的挪开了。 他轻咳一声,掩下刚才一闪而过的难堪,说:“不用了,我吃过了。” 邵玉铭:?? “我热水才刚拿来!” 潜意思:说谎也要说的像样一点。 再说了,屋里一干二净的,除了可乐就是雪碧,他拿什么带的药。 可乐?雪碧? 邵玉铭锋利的剑眉皱了一下,他的眼睛在房间中扫视了一圈,最终在垃圾桶中找到了空了的易拉罐瓶子。 邵玉铭:?? -------------------- 第39章 当自己是娇妻吗 邵玉铭很是不赞同的指责刘波:“可乐之类的果汁饮料都不可以和药一起吃, 会影响药效的你不知道吗?” 在医院里的时候,邵玉铭曾看见有家长为了哄小孩子吃苦苦的药,就用甜甜的果汁哄小孩吞药, 结果被路过看见的护士制止了。 用除了白水以外的液体吞药,轻则影响药效,严重的还很有可能会因为个体的差异性而产生“不知名”的副作用, 影响身体健康。 刘波:“我知道啊。” 邵玉铭:…… 邵玉铭嘴唇一张,刚要再说点什么,就听刘波不咸不淡的又回了他一句。 “我吃,又不是你吃, 管那么多做什么,闲的吗!” 邵玉铭:…… 不愧是两父子, 讲的话都是一样的让人没法接!! 见实在是说不动刘波,邵玉铭干脆也不再劝了, 大不了以后刘波吃药的时候他多注意一点,提前帮刘波把温水准备好。 想到这里, 邵玉铭把手里的水杯又往前递了递:“那你再喝点热水吧。” 正好把喝进肚子里的汽水冲冲,省的汽水影响了药效的发挥。 刘波看着杯子里还在冒着热气的水杯,有点嫌弃的说:“我不渴!” 说实话, 他都记不清自己多久没有喝过热水了, 至少也有整个夏天是没有喝过了。 这样一想,刘波忽然就觉得嗓子发紧了。 好像是汽水的甜腻卡在了嗓子眼,干的他下意识的就咽了下口水。 或许是刘波的这个举动, 在只有两个人的房间中太过扎眼, 邵玉铭看见了, 不免轻轻的笑了一下。 他神情舒朗, 眉眼松动, 高大的身子在刘波的面前站的笔直,从刘波的角度看去,刚好能看到自邵玉铭头顶打下的圆形的明亮灯光。 还有形状分明的下巴轮廓,那双晕着光晕的美目自上而下的睥睨着,沐浴在暖色灯光下的邵玉铭,俊美无铸的简直像是古希腊掌管自信美丽优雅的神。 只一眼,刘波就沦陷了。 不由自主的,他又深深的咽下了一口唾沫。 美色误人! 邵玉铭突然像是发觉了什么,盯着刘波不断滚动的喉结,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发现,刘波好像很喜欢他的笑,只要他每次笑的越好看,刘波好像就会对他很“包容”。 为了试探一下自己的这个想法是不是真的,邵玉铭没有保留的又向刘波展露了一个,自己觉得还算完美的笑容。 果然…… 邵玉铭发现刘波看着他的眼神都变得恍惚了,脸上还冒出了可疑的红晕。 这个发现让邵玉铭如同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使他心情愉悦。 为了保持住刘波更喜欢的“样子”,他甚至是“捏”起了嗓子,用十分低沉的声音说:“水不烫了,喝了吧,你需要补充一些水分。” 话落,只见刘波红着脸,直接接过了邵玉铭递过来的水杯,仰起头,就是一大口的猛灌。 这一口喝的太急了,来不及吞下的水,顺着杯子与嘴角间的缝隙就直直的往下滑,顺着刘波的下颚线、脖颈,一路溜进了他的衣领中,一不小心就打湿了胸口的一片衣襟。 这番迫不及待的样子倒真的很像是一个渴了很久的人。 “咳咳……” 罕见的,喝汽水都没有被呛到的刘波,这一次竟被一杯平平无奇的白水,呛进了气管。 少量的水进入气管后刺激了平滑肌,导致刘波不得不因此产生剧烈的咳嗽。 “咳咳……” 刘波还是咳的很厉害,眼角都忍不住挤出了难受的泪水。 刘波还没有怎么样,倒是把旁边站着的邵玉铭吓到了。 邵玉铭一边焦急的拍打着刘波的后背,一边道歉:“对不起,我,我……” 思绪慌乱的他连说话都开始打结了,满脑子都是自责。 干嘛一定要逼刘波喝水呢,要不是他逼着刘波喝水,刘波也不会被呛着。 看着刘波被呛到呼吸困难的样子,邵玉铭完全忘了自己原先为什么想要刘波多喝水,脑海里弥漫的全都是深深的愧疚。 刘波摆摆手,还好只是清水,咳出来了也就没那么难受了。 他本想说自己没事了,可一转头,就对上了邵玉铭那一双因为着急他而红着的眼睛。 刘波:…… 他感觉自己还可以再咳一会儿,于是脸皱的更“苦”了。 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看看邵玉铭会不会因为这点小事真的会哭。 恶趣味来的快,消失的也快。 看着邵玉铭眼里迅速弥漫起的水雾,刘波一秒心疼。 让“美人”落泪,他配吗!!! “行了行了。” 刘波就坐在床上,刚才拍背的原因,两人的距离拉得很近,近到邵玉铭结实的胸膛近在眼前。 这会儿刘波缓过了神,邵玉铭身上那股馊馊的味道便清楚明了的传进了他的鼻腔中。 刘波:?? 刘波偏头,下意识的就偏头远离了眼前冲鼻的味道。 他半扭着身子后仰顺便也躲开了邵玉铭的触碰,被邵玉铭拍过的后背只感觉酥酥麻麻的。 离开了那股味道,刘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后又满脸嫌弃歪着头看邵玉铭,很不爽的问他:“你身上什么味?这么难闻!” 邵玉铭:…… “……我这就去洗澡!” 他连忙拉开了距离,以防再“熏着”了刘波。 刘波眼里的嫌弃来的太快,明明刚才还对他“含情脉脉”,突然间就又对他“退避三舍”,落差太大,导致邵玉铭觉得自己有点接受无能了。 虽然原因是自己“太臭”了。 给刘波留下一个“黯然神伤”的表情后,邵玉铭就往衣柜的方向走,想给自己拿刘波帮他买的另一套换洗衣服。 他要洗的香喷喷的站在刘波的面前,用“旷世美颜”再次征服刘波。 邵玉铭在心里给自己立了一个flag后,转身就要去衣柜那拿换洗衣服。 然而,正当邵玉铭的手即将触碰衣柜时,身后却传来了一声:“等等!” 邵玉铭疑惑的回头看刘波,只见一道影子飞一般的就从床上窜到了他的面前。 看着夹在他和衣柜之间的刘波,邵玉铭满脑子的问号。 “怎么了?”邵玉铭问。 “那啥……”刘波尬笑:“你不是要洗澡吗,快去啊!” 邵玉铭:“……嗯?我拿了衣服就去。” 刘波:“……” 刘波站着没动,固执的挡在了衣柜的前面。 所以,现在他要怎么合理的解释,他昨天把邵玉铭的衣服当“垃圾”给处理了这件事? 在线等,急!! 邵玉铭:“还有事吗,我想拿衣服。” 刘波:“你可以洗完再来拿!” 邵玉铭:“……” 光屁股来拿吗?? ······寂静。 两人僵持着,好像谁也不想先妥协。 邵玉铭的眼眶还是红的,里面水光粼粼,他紧抿着嘴唇不说话,就睁大一双楚楚动人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刘波。 刘波被看的头皮发麻,压力山大。 邵玉铭大写的问号就在盘旋在两人的头顶,刘波就是想忽视也难。 好吧,他这样拦着邵玉铭拿衣服,确实是有点说不过去。 最后腿站麻了的刘波不得不妥协着挪开了脚步。 打开衣柜的瞬间,邵玉铭就连刘波在衣柜里藏女人的可能都想到了。 毕竟昨天中午他在电话里听的真切,那个女人曾亲密的叫刘波“小波”,可见二人之间关系不一般。 是刘召的妈妈,还是刘波新的女朋友…… 至于刘波为什么要背着他藏女人,而不是光明正大的和女人在一起,嗯…… 不好意思,这不在邵玉铭的思考范围之内了。 总之刘波现在阻拦他,里面肯定是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所以当邵玉铭满怀忐忑的打开衣柜,发现里面什么东西也没有的时候,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里面既没有躲着女人,也没有藏着女人的衣服。 只不过是……衣服乱了一点点! 第47章 邵玉铭看着自己花了大功夫才整理整齐的衣柜,颇有些无语的看了刘波一眼。 刘波摸摸鼻子装没看见,心虚的躲开了。 唉,真是的,这个家要是没了他还不知道得乱成什么样子! 邵玉铭在心中感叹。 然而感叹还没有发出多久,就变成了不信邪。 邵玉铭将衣柜中的衣服,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全都仔细又仔细的找了一遍,但还是没有找到刘波为他买的那套衣服。 他明明就把衣服放在这个角落的啊! 邵玉铭满头大汗,不知道是找衣服急的,还是热的。 在第三遍将衣柜里的衣服翻个底朝天的时候,邵玉铭这才不得不承认,他的衣服的确是不见了。 刘波先前的反常行为也终于解释的通了。 “我的衣服呢?”邵玉铭的嗓子压得很低,但与之前他想保持住刘波喜欢的“样子”的时候不同。 短短几个字,声音里就带着非常浓重的难过,嗓音沙哑的厉害。 这次邵玉铭是真的很难过,难过到说话都提不起力气了。 在医院里恐慌了一天两夜的想法成真了。 所以刘波就是故意不去医院接他的,不是因为什么陪女人,或者是因为忘记了什么之类的拙劣借口。 他就是不想要他了。 嫌弃他了。 故意想将他丢在医院里自生自灭。 邵玉铭的声音听的刘波打了一个哆嗦。 被吓得! 他还从未听过邵玉铭用这种方式说话,哪怕是曾经邵玉铭诉说回忆自己的“苦难”童年的时候,也没有。 “那个,那个……”刘波讷讷的,一时找不出合适的话搪塞邵玉铭。 毕竟邵玉铭的声音听起来那样的难过。 不用看邵玉铭的表情,刘波也知道,邵玉铭这会儿眼睛肯定又红的跟兔子一样。 啊,真是烦,一点男子气概也没有了,一米八几的大高个,总是动不动就红眼睛。 当自己是娇妻吗!! -------------------- 第40章 真他呀的疼 这个时候刘波反倒是怀念起了, 邵玉铭原先那副仿佛是刻在脸上的,永远“满不在乎”的神情。 那副哪怕是快把“屎”怼到了脸上,邵玉铭也能表现出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君子(小人)气度。 毕竟邵小人最喜欢在背后搞小动作。 “廉价”衣服什么的, 别说稀罕了,就是摸一下可能都要背着人把手洗秃噜皮。 简直是对贫穷的“气息”洁癖到人神共愤的地步。 当然就和现在这副动不动就红眼睛的小可爱(傻逼)样子,判若两人了。 如果可以……算了, 还是保持现状吧! 现在的邵玉铭虽然爱哭了一点,但单纯啊,也好哄啊! 若真的是以前的邵玉铭,刘波觉得自己可能连让他踏进自己家门的机会也不会给。 不行, 想想都膈应人,什么以前的邵玉铭都去死吧!! “那套衣服感觉不是很合适你, 明儿个我重新给你买过。”刘波说。 邵玉铭没有说话,就站在衣柜前, 跟失了魂魄似的盯着衣柜里原先放他衣服的地方看,显然是把刘波刚才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他心中依旧固执的认为刘波就是不想要他了, 所以才把他的衣服给丢了。 连“商量”,都没有告知一下。 才会把他丢在医院里一天两夜没有管他。 还想要把他饿死。 越想,邵玉铭的难过就成倍的增长, 直至无以复加。 连鼻子都酸了。 刘波简直是受不邵玉铭不间断散发出来的“低气压”了。 谁家的低气压是“伤心”色的!! 一把将挡路的邵玉铭推开, 刘波就在衣柜里扒拉。 他总共就给邵玉铭买了两身衣服,一身现在邵玉铭身上穿着呢,一身昨天出门玩的时候在三姐刘静的“盯视”下, 他亲手丢进了垃圾桶。 现在想想, 刘波简直“悔不当初”、“悔的肠子发青”, 要是有一个时光倒流的机会, 他一定且珍且惜, 把衣服收得好好的。 花的可都是真金白银买的衣服,这辈子他还穿过这么好的衣服……额,好吧,怀孕的时候穿过。 不对,时光都倒流了,还保什么衣服,怎么也要穿回十年前,赏邵玉铭几个嘴巴子,打的他爹也不认识他!! 可真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念头。 刘波心里头美滋滋的想,手下翻衣服的动作却没停。 衣柜实在是狭小,衣服实在是多,冬天的夏天的都有,找的烦了,刘波的急脾气也上来了。 站在刘波后面的邵玉铭,只听见刘波嘴巴里“哼”了一声后,一把把衣服便“满天飞衣”,朝着他的身上砸了过来。 邵玉铭:…… 于是便出现了刘波头伸在衣柜里,头也不回的往外丢衣服,而邵玉铭跟在后面一件件的捡。 终于,在邵玉铭的怀里快抱不下的时候,刘波停下了,并向邵玉铭展示了一下他的劳动半天的“成果” ——一条紫色打底花花绿绿的四分沙滩裤! “今天晚上你将就一下,先穿这个凑合吧。” 邵玉铭:!? 谁能告诉他,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难看的裤子,还即将穿到他的身上!! 他可以拒绝吗!? 邵玉铭严重怀疑这条沙滩裤,和刘波前天晚上睡觉穿的那条沙滩裤,是一起批发买的。 “拿着啊,发什么呆!”说着,刘波又把手里的那条沙滩裤往邵玉铭的眼前递了递。 “家里没有合适你的裤子了,就这条系带的你穿起来可能不会勒腰。” 而且之前邵玉铭穿的那套宝蓝色的运动衣,也在昨晚与暴风雨的“抗战”中,壮烈牺牲了。 也就是说,现在邵玉铭只能在眼前的沙滩裤,和身上馊了的衣服之间,二选一。 刘波的说法有理有据,邵玉铭即将脱口的拒绝,便那么硬生生的又咽了回去。 邵玉铭只能认命的将怀里一大摞的衣服,暂时先塞回衣柜里,等下再收拾。 身上的味道他是真的忍不了了,一切等他洗完澡回来再说。 可从刘波的手里接过沙滩裤的时候,邵玉铭的眼睛还是停在了刘波半干的头发上。 无声的叹息了一下,邵玉铭很是自觉的拿起吹风机走到已经坐回床上的刘波面前,替他吹头发。 邵玉铭的动作令刘波怔愣住了。 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没有吹风机,即使是大冬天,洗完了头也是等着他自然的晾干。 长大后,习惯了“自然风干”,又是一个大男人的刘波,也就没有考虑过给自己买一个吹风机使使。 八年前刚搬来这个地方住的时候,刘召也才刚刚一岁多,三姐不放心他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外面,就故意说没地方住,非要搬过来和他挤挤。 就每天市里市外的来回跑,和他一起住在这么远的郊区,只是为了方便照顾他和孩子。 之前的那个吹风机,就是三姐刘静在几年前搬走的时候留下的。 吹头发也是在三姐刘静再三要求下学会的,可也只限于天寒地冻的冬天。 被人帮忙吹头发,这还是刘波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体会到 说实话,邵玉铭的手刚碰到他的头发时,真的让他产生过一瞬间的恐慌,很有一种被人摸了“逆鳞”的感觉。 不过很快的,他又在邵玉铭手指轻柔的摆弄下,安了心房,舒服的享受起了邵玉铭的“贴心”服务。 帮刘波吹完了头发,邵玉铭就该抱着刘波帮他新准备的“衣服”去洗澡了。 但是邵玉铭手里拿着那件花花绿绿的大裤衩,左看看右看看,站在床边就是不走。 刘波疑惑的抬头看了一眼邵玉铭,问他:“你不去洗澡,站这里看什么呢?” 终于引起了刘波的关注,邵玉铭也不再藏着自己的意图了,直截了当的问刘波:“只有这个裤子吗?” 刘波:“……不然呢?” 刘波避讳的扫了一眼邵玉铭健壮的上半身,暗自感叹:好一个黄金比例的倒三角! 刘波的衣服上身尺寸基本上都是差不多的,余量不多,邵玉铭倒是有可能套的上身,但看他那发达的胸肌,刘波就怕邵玉铭穿起来像是个扭屁股“擦边”的。 虽然只有他一个观众,邵玉铭没什么好害羞的,可他啊。 ——怕流鼻血!! 刘波想到了那天给邵玉铭擦身子的时候,看到的尺寸。 脸,红了。 邵玉铭还不知道刘波的脑子早就跑偏了,顺便灌满了黄色废料。 他先是抖抖手里的大裤衩,又去衣柜里找了一条小裤衩,邵玉铭手里拿着刘波的三角小裤衩,站在刘波的眼前又抖了抖,问刘波:“为什么我没有这个?” 刘波前一秒还在因为邵玉铭突然拿他的内裤,而羞涩脸红,结果等听清了邵玉铭说什么,刘波来不及收起满脸的红色,就瞪圆了眼睛,脑子里只剩下了两个字。 第48章 内裤,内裤,内裤,内裤,内裤…… 天哪!他竟然忘记给邵玉铭买内裤了!! 那这几天邵玉铭岂不是一直都是“真空”上阵!! 我靠! 这是什么品种的变态!! 这下不只是眼睛了,刘波连嘴巴也张圆了给邵玉铭看。 看着刘波的这个反应,邵玉铭还没察觉事情的“严重性”。 只是非常的疑惑,所以…… 他为什么没有小裤衩?? 刘召都有粉色的小裤衩,为什么就他没有?? 关于邵玉铭为什么没有小裤衩的这个问题,刘波自然是不可能跟邵玉铭解释为什么的。 只要替邵玉铭想想这几天“遛鸟”的经历,刘波就可以帮邵玉铭用脚指头抠出一间三室两厅两卫,外加两个大阳台了。 刘波真怕邵玉铭知道了内裤对于现代人的“重要性”,直接给他表演一个原地飞升。 就很是含糊的搪塞邵玉铭,表示明天买衣服的时候帮他一起把内裤给买了。 邵玉铭这才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并且给刘波了一个暴击。 “那我要和你一样的内裤。”邵玉铭说,随后他像是又想到了什么,补了一句:“粉色的。” 刘波:…… 靠! 这是什么品种的变态!!! 但他还是不得不委婉的提醒邵玉铭:“那个,和我一样的你可能会穿着不舒服。” 听见刘波的话,邵玉铭就很是没有自觉的摆弄起了手里的小内裤。 内裤是灰色冰丝的,纯棉底档,邵玉铭见内裤反了,就手动的将它翻了过去,把底档的部位朝里了。 他双手抻着内裤的两边就将内裤的三角形状展开了,又放在自己的腰下比划了一下。 说:“不会啊,看着挺舒服的,穿着应该会很凉快。” 刘波:…… 刘波尴尬的脚指头绷起,邵玉铭的一举一动,都令他恨不得凿穿了脚上eva的鞋底。 在邵玉铭进一步展开对他的内裤评价之前,刘波再也坐不住的从床上蹦了起来,一把抢回自己的内裤,推着,就将邵玉铭送进浴室洗澡了。 有了上次的经验,知道太阳能里的水是有限的,邵玉铭便不再一直冲着热水洗澡,但还是混水阀开开关关的给自己仔细打了三遍的肥皂。 直到那股弥漫在鼻尖的味道彻底消亡,邵玉铭才顶着湿漉漉的头发,洗的香喷喷的从浴室出来了。 没了衣服的遮挡,邵玉铭身上那一身的腱子肉就毫无保留的展现在了刘波的眼前。 只飘了一眼,刘波就恍恍惚惚的躲开了眼睛。 靠,“活着”的邵玉铭,活着的八块腹肌…… 刘波真怕这只是自己的一场幻觉,立马悄咪咪的给自己大腿上来了一下。 “嘶~” 真他呀的疼! 听见刘波忽然抽气的声音,邵玉铭就这样光着让刘波垂涎欲滴的身子靠近了。 在一想到大裤衩下是光着的“腚”,刘波立马就跟别点了的炮仗一样,从床的这边窜到了床的那边,并高声大呼。 “别过来!” -------------------- 第41章 燃起来的渴望 随着刘波停止靠近的手势, 邵玉铭只能一脸懵的站在几步开外。 他很不解,但还是很有礼貌的问:“怎么了,是我哪里做的不对吗?” 呵, 这该死的低音炮! 刘波龇牙咧嘴,觉得自己再接着想邵玉铭裤衩下的“大尺寸”,那自己很有可能真的要在邵玉铭的面前上演鼻孔飙血了。 到时候真不知道是尴尬多一点, 还是刺激多一点了。 为了防止再发生更丢人的事件,刘波立马说:“没事,我就是困了!你快点去吹头发吧,我要关灯睡觉了。” 邵玉铭:…… 邵玉铭有些不开心的应了一声, 暗自猜测自己是不是哪里做的有不合刘波心意了。 总之不可能是因为他“臭”,他反正是洗干净了才出来的, 他闻过了,保管香香的。 还是和刘波身上一样香香的味道。 他都这么香喷喷了刘波没理由还嫌弃他呀! 怎么就又嫌弃他了呢? 没道理呀! 邵玉铭想不通, 但心中的郁闷再多,这个时候邵玉铭也只能在刘波指挥下, 屁颠颠的去吹头发了。 邵玉铭吹头发的时候,刘波没忍住,比小偷还小偷的斜眼偷窥邵玉铭的腹肌。 哇靠靠, 真腹肌, 好漂亮,好想摸…… 刘波一本正经的假装自己在看手机,手机屏幕灭了也没有察觉, 猥琐的小眼神止不住的往邵玉铭的胸肌和人鱼线上瞟。 吹风机的声音一停下, 刘波立马又摆正了自己的眼睛, 慌乱的点亮手机屏幕, 脸上晕染着他自己也没有察觉的红晕。 美色误我!美色误我!美色误我…… 给自己念了一段“清心诀”后, 刘波手抖着点开了短视频。 不行不行,他要洗洗眼睛,不然今天晚上可怎么睡呦!! 可惜大数据太懂他了,随着或清新,或动感的背景音乐响起,推送给刘波的视频,十个中至少有七个是扭腰摆臀的叫“老公”的“阳光大男孩”,还有三个属于是露身不露脸的肌肉猛男。 这……就挺尴尬的! 手机外放的声音挺大的,至少听在刘波的耳里跟新年放的鞭炮差不多。 眼角余光发现邵玉铭向这边走来了,刘波心虚的就想将手机里的莺莺燕燕都划去,企图苍白的向邵玉铭解释自己真的不是“那样”的人。 但是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越是心虚就越是手忙脚乱。 然后,刘波的手机“啪”的一下就掉在了床上,而手机的页面还巧不巧的停留在了,一个身材和邵玉铭不相上下狂秀肌肉的猛男教练身上。 此时猛男教练的大胸肌正对着屏幕放大、放大、再放大,肌肉纤维嘚瑟的“蹦跶”着,对手机外的“看官”展示着强有力的视觉震撼感。 背景音乐还是该死的:来啊,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时光…… 刘波:…… 邵玉铭:…… 时间不是禁止的,手动关闭手机是迫不及待的。 脑子卡壳了刘波甚至意识想不起来直接关闭手机屏幕,而是一格一格的降声音。 声音是降完了,可展露完美胸肌的视频还依旧在,正大咧咧的展示在刘波与邵玉铭的眼皮子底下。 刘波的眉头控制不住的跳了跳,下意识的屁股一抬,手一丢,恼人心的东西就消失的无隐无踪了。 随着手机的消失,空气好像都瞬间安静了,缭绕在身体周遭的混乱世界也舒朗了。 压力仿佛豁然消退,并且让刘波有了一种腰杆挺起来的错觉。 腰杆也的确是挺起来了,不过事实上却是以一种昂然挺立又底气不足,臊眉耷眼的摸样。 “那个那个……”刘波第一次觉得捋直舌头说话是这样的困难。 这个时候,任何的解释都显得那么的无力。 索性他破罐子破摔,牙一咬,眼一闭,坚持嘴硬:“我平时不这样的。” 邵玉铭点头,表示:我懂!我懂! 只是那眼神赤裸裸的表达,信你才有鬼。 男孩子那么“可爱”,肌肉猛男那么“正能量”,他只是长了一双善于欣赏美的眼睛,他究竟有什么错,需要这样在邵玉铭的面前社死!! 刘波闭眼,毁灭吧世界!! 突然,刘波像是想到了什么,从枕头下面摸出了一个黑色的东西,递给邵玉铭。 是手机。 这个时候,还有什么是比转移话题,可以更好的掩饰尴尬的方式吗。 如刘波所料,邵玉铭果然被新手机转移了注意力。 只是—— “给我你的手机做什么?” 邵玉铭可还记得上面刚刚播放过什么,他有些不解的问刘波。 难道……刘波是想要和他一起看!! 什么情况下两个男人才会一起看,“那种”视频!? 邵玉铭不自在的咽了口口水,看着刘波的眼神都开拉丝了。 应该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刘波对他也有意思,所以邀请他一起看“羞羞”…… 邵玉铭就这么完美的错误理解了刘波的意思。 刘波握了一下拳头,他其实挺不想解释的,两人什么关系,上来就送手机什么的,总觉得有点羞耻。 他甚至羞耻的有一点不敢直视邵玉铭的身体,太他麻的馋人了! “不是我的,这个是给你买的。”刘波假装淡定的说。 听见刘波的话,邵玉铭的眼里闪过惊喜,他甚至有点不相信的眨了眨眼睛,高大的个子都微微弯了弯,偏向床里侧的刘波,像是怕漏听了一样,又向刘波确认了一遍:“真的吗,给我买的?” 所以,刘波也是对他有“感觉”的,对吧,不然为什么要送他手机。 第49章 在医院的时候他在电视上看到过,只有对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有意思的时候,才会送对方礼物。 刘波自是不知道邵玉铭心中的“狗腿自恋法”,已经到了互送“信物”的地步。 但对于邵玉铭迫切需要“肯定”答案的问话,还是非常慷慨的送了他一个大白眼。 刘波挪了挪屁股,将自己的手机从下面解救出来。还好已经黑屏了,不然真的又要社死一遍。 “你到底要不要,不要我就给刘召了!” 颠颠手里两个一模一样的手机,刘波很是不爽的问。 左手一个右手一个,两个加起来是普通人两三个月的工资了。 虽然是换新手机,但这钱花的还是让刘波咬牙切齿的。 该死的邵玉铭,跑他这躲灾来了,反倒害的他天天破财消灾,把他当挡煞的了吧! “要的!” 邵玉铭乐颠颠的伸手,从刘波的手里接过刘波专门买给他的手机,心里乐开了花。 智能手机的操作与平板的差别不大,只要邵玉铭稍微琢磨一下就可以用的很明白。 但是新手机拿到手的邵玉铭并没有急着去研究,他先是点开屏幕确认了一下手机是“真实有效”的,才就又抬起了头,眼神亮晶晶的看向刘波。 他声音里都是掩不住的开心,问同样看着他的刘波:“那我以后是不是就可以直接给你打电话了?” 刘波眨眼,点头,搞不明白邵玉铭这么开心做什么:“号码已经帮你存在里面了,以后我不在你旁边有事找我的话,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 邵玉铭连连点头,笑的像一朵花一样灿烂,看的出来是真的开心,就像是彩票中了几百万一样的乐呵,看的刘波也忍不住跟着嘴角勾起。 却又在邵玉铭看到之前飞快的收敛。 关了灯,上床睡觉,两人各躺一边,全都默契的挨着床板边,一米八的双人床被两人硬生生的躺出了“三人床”的架势。 黑夜里,四下寂静无声,只余彼此的呼吸声在空气中相互交错。 刘波一改往日的倒头就睡,就算吃了带有安眠镇定成分的药物,也还是罕见的失眠了。 男人强有力的心跳就像是穿破了胸腔,“咚咚咚”、“咚咚咚”,一声接一声的传进了刘波的耳里,扰的他睡意全无。 前两次睡觉,被他刻意忽视的邵玉铭,现在就切切实实的躺在了他的旁边,与他同床共枕。 夜色浓深,没有月光,刘波身子躺的笔直,瞪大了眼睛盯着黑洞洞的屋顶,手缓缓的摸上了心脏的位置。 邵玉铭的出现就像是一针强效的“活力剂”,他虽然嘴上说的嫌弃万分,可也只有他自己知道,那颗在胸腔中沉寂已久的心脏,又重新“跳”了起来。 那是相隔十年也不曾忘记的感觉,是再次看到邵玉铭的第一眼时燃起来的渴望。 是郑振轩对他含蓄问暖三年也激不起的想要。 也或许是邵玉铭出现的时机刚刚刚好,哪怕是早半年,他与郑振轩打的火热的时候出现,他都不会对邵玉铭的到来感到神经松动。 可也正是郑振轩的背叛,让刘波本就脆弱的感情与精神,都出现了“漏洞”,让他缺爱,反复遭受践踏的自尊,极度渴望再次找到一个“支撑点”。 急需一个可以信任的依靠,一个可以让他证明自己,自己不是那么差的存在。 哪怕那个人是曾经伤他很深的邵玉铭。 成熟稳重,敏锐自持的邵玉铭自然是不能激发刘波对他的依赖。 并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郑振轩与邵玉铭其实是一样的人。 一样的性格温柔,一样的善于伪装……一样的没有把他当成一回事。 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伤人的事,甚至是让刘波对这样“谦谦君子”的人设,本能的感到反感与畏惧。 可现在的邵玉铭不一样…… 现在的这个邵玉,听他的话,事事以他为准,把他当做“靠山”。 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只有他,只能依靠他! 是的,他就是这般卑鄙,利用邵玉铭的失忆,明知道邵玉铭不愿意留在这里,不愿意呆在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地方。 还是要让邵玉铭与他这个情绪不稳定的人一起生活,像一个普通人一样的生活。 甚至都不如……三天两头的进医院。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流逝,刘波睁着眼睛也想了许久,许久。 直到,听到床的另一侧传来翻身的动静时,他还是开了口。 “邵玉铭,你想回家吗?” -------------------- 第42章 你在做什么 刘波说完, 黑暗中传来了短暂的寂静。 就在刘波以为邵玉铭是激动的没反应过来时,下一秒,一道黑影就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刘波没有动, 他保持着躺睡的姿势,皱眉,但眼睛却看向了邵玉铭, 在一片深色的剪影中锁定了邵玉铭眼睛所在的位置。 遥遥相望。 好吧,其实黑夜里什么也看不见。 刘波心里泛起苦涩,邵玉铭的反应明明在意料之中,可为什么他的心里还是感到了难堪。 就像是满怀热烈的去迎接, 却扑了一个空。 他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着,等着邵玉铭的回答。 但是出乎意料之外的, 对于刘波的问题,邵玉铭没有马上回答是与否, 而是反问道:“你要送我回去,为什么?” 大约是为了衬托夜色, 邵玉铭的声音压得很低,低低地就像是窗外吹过的细风,稍一不注意就会听不见。 可刘波还是听见了。 刘波看不见邵玉铭的脸, 也就无法从表情来推测邵玉铭反问的原因。 可刘波自己的表情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 这一刻, 笼罩在房间里的黑色,倒成了遮掩表情最好的一块什物。 但刘波还是仔细的想了想要不要送邵玉铭回家的这个问题,得出的结论就是。 他根本无法直接回答邵玉铭的问题。 因为答案, 只有“否”。 至少现在他绝不会这么轻易的就将邵玉铭送走。 他问归他问。 邵玉铭想归邵玉铭想。 至于怎么做, 他说了算。 这些小心思刘波自是不会让邵玉铭知道, 因为曾经的邵玉铭深刻教会过他一个道理。 底牌先露的人, 只能成为猎物。 可刘波既不想做猎物也不想做猎手, 他只想做一个平凡的普通人,带着儿子普普通通的过他的小日子。 思忖良久,他还是选择摒弃了邵玉铭的问题,反问他:“你不是一直都想回家吗,我现在要送你回家了,你,不开心吗?” 话没说完,刘波就看见本是斜撑着身体坐的人,忽然摆正了身体,朝着他的方向坐的笔直。 刘波集中注意力,时刻观察邵玉铭突然而来的举动。 他甚至是能够看清,背对着窗外淡色月光坐着的人影,因为肌肉绷紧而影子颤动。 “……所以,”邵玉铭的声音顿了一下,嗓子听起来沙哑不太清晰,他清了清嗓子才接着说:“昨天你是故意把我丢在医院的,是吗?” 刘波:…… 这叫什么话,怎么他就故意的了……好吧,也的确是自己的疏忽,但天地良心,他绝不是故意的呀! “既然你都不打算要我了,那,今天为什么又要把我接回来?” 刘波:…… 他什么时候说不要他了?再说了,不接回来那搁哪,丢医院院里吗,那人家医院估计也不要“赔钱货”啊。 “为什么要给我买手机?” 刘波:…… 当然是他拒接陌生电话了。 “你明明从一开始就可以不救我的,我那么的对不起你……又为什么还要救我?” 刘波:这让他说什么,做好人好事还要被问为什么,这世上哪里来的这么多为什么,十万个为什么吗! 可面对邵玉铭的诘问,每一个刘波都无法正面给出回答。 因为从始至终,他都只有一个目的,留下邵玉铭——陪陪刘召。 刘召是邵玉铭的儿子,单从那张一样的脸就可以直接说明,无需多言。 刘召是他和邵玉铭的儿子。 现在,邵玉铭失忆了。 也只有邵玉铭失忆了刘波才明白自己有了这个机会,将邵玉铭留在身边的机会。 一旦邵玉铭又变回了高高在上的邵家大少爷,他也好,刘召也好,邵玉铭都将是他们永远也无法再接触的人。 最终,刘波像是下定义一般的说道:“等过几天,我就送你回去。” 几天就好,至少让刘召知道自己还有另外一个爸爸的存在。 其实刘召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小孩,很多事情就算他不说,刘召也会想明白。 房间还是那样的黑,谁也看不清谁的脸。 可同时也是那样的静。 第50章 胸膛里,心脏要跳出来了一样,心跳声快的像是要冲破了胸膛,咣咣的,咣咣的…… 刘波突然觉得很烦躁,耳朵里像是爬进了一只蝉虫,在里面尖叫、蹬脚,气势如同“摧枯拉朽”…… 他很烦很烦,躺着也觉得烦,闭上眼睛也觉得烦。 只要一想到邵玉铭会离开,他就觉得烦。 他就是突然的很想大声叫喊,也想猛捶床板,或者别的什么,能让他发泄,能让他感到痛的东西…… 身体止不住的发抖,心慌乱的厉害。 为了满足身体“暴虐”的需求,有那么一秒钟的时间,大脑甚至产生了欺骗,竟让刘波产生了短暂的幻觉。 好似他正在不顾形象的大喊大叫,正在不顾疼痛的撞击墙壁,正在猛烈的,痛快的发泄…… 现实与幻觉在眼前不断地交织,他的身体仿佛坠入了无尽地狱,不停的下坠下坠。 没有了地心引力的脚踏实感,身心具是恐慌,无边无际的黑暗将他裹袭。 刘波的心脏是紧缩的疼,大脑的炸裂的痛,他的全身都在痛。 他烦躁,惊恐……他咬住了自己的手。 嘴巴里很快尝到了铁锈的味道,可这点痛根本无法缓解精神上的“亢奋”。 很快,左手虎口处的痛觉神经便麻木了,但他似是还想证明自己的咬合力,还在不断的加压,加压,好似这样才不会痛。 刘波蜷缩在床上全身绷紧。 邵玉铭本还在因为那句“送你回去”生气,他用力的躺下,发出阵响,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 都问他了,也不听听他的回答就下“定论”,那干嘛还要问他! 送他回去,他回哪里去!! 不是说他是私生子吗,他一个私生子到“别人”的家里,他就不怕他别人欺负吗!! 邵玉铭郁闷极了,觉得刘波就是在嫌弃他。 再说了,他儿子还在这里呢。 想到了刘召,他更难受了,都帮他养儿子了,为什么不能顺便也养养他呢! 邵玉铭躺在场上胡思乱想,很快就在肚子里打了一篇深情并茂的八百字小作文,准备明天找个采光好点的地方,可怜兮兮的向刘波表达自己想要留下的意愿。 他在脑中将小作文减减加加,措词修辞,反复润色。 就连明天用什么样的表情,什么样的声色来勾的刘波心软,他都想好了。 总之,力求“一发击中”。 可是渐渐地,邵玉铭感到了不对劲,身下的床板好像在震动,黑暗里也好像传来了血的味道。 他本在生气,是背对着刘波躺下的,感受到身边人的异样,邵玉铭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就再次坐了起来。 “你怎么了?” 他问,但是刘波没有理他。 听不到刘波的声音,也看不到刘波的表情,邵玉铭感到了不安。 “你还好吗?” 他又问了一遍,可依旧没有得到刘波给予的回应。 邵玉铭再也坐不住了,他果断的伸出手,按照记忆中电灯开关的位置,“啪”的一声点亮了屋顶的电灯泡。 屋内顿时光芒四。 灯开的有些猝不及防,眼睛长久的处在黑暗中,显然都对这突如其来的光亮感到不适应,邵玉铭下意识的用手遮住了眼睛。 等他的眼睛适应了光线,再去看床上的刘波,刘波正以一个背对着他的姿势,蜷缩着身体躺着。 邵玉铭还是看不见刘波的神情,也就不好“拿捏”刘波现在是个什么状态,只能小心着问。 “你是不舒服吗,刚才……”好像感觉到你发抖了。 但话到嘴边邵玉铭又觉得这样子说了,刘波听了可能要炸毛。 看刘波蜷缩着身体的样子,于是他又改了话,问:“是肚子痛吗?” 刘波背对着他一动不动,依旧不理会邵玉铭,邵玉铭不气馁,接着问:“要去医院吗?” “……” 邵玉铭嘴唇紧抿了一下,又有些不确定的说:“或者……喝点热水。” 他在医院里看电视的时候,电视里的养生专家就说:爱她就让她多喝热水! 本就是一个“广告”具体说的什么他也忘了,反正说是身体不舒服多喝热水就行了。 “……” 没道理说了这么多刘波还是不搭理他,邵玉铭也顾不上刘波会不会翻脸了,他握住刘波的肩膀就想将人扳过来看看,到底是怎么了。 刘波的“抗拒”反应很大,全身僵硬,邵玉铭用了点力气才将刘波的身体翻过来。 然后,等他看清刘波嘴里叼着的那只血淋淋的手时,彻底的怔住了。 “你在做什么?” 邵玉铭的反应还算是快,第一时间就想将刘波那只染血的手解救出来,可是刘波咬的太紧了,邵玉铭根本不敢用力气去扯。 看着刘波紧闭双眼,对万事万物充耳不闻的样子,邵玉铭简直又气又急又心疼。 可无论他说尽好赖话,刘波就是不搭理他,只是固执的抱着自己的手。 没有办法了,邵玉铭将自己的手伸到了刘波的嘴巴边,对他说:“你要咬就咬我好了,你先松开你自己的手好不好!” “……” 邵玉铭真的是气急了,找不到沟通的办法,他只能直接上手去掀刘波的眼皮,扒着他,强迫他看自己。 “你不要这样子好不好,求求你了,你要是难受就咬我好不好,我皮糙肉厚不怕痛的,你咬我,行不行!” 不知是眼睛无法闭合的原因,还是灯光太刺眼,刘波的眼睛在眼眶中快速晃动着蓄满泪水后,终于聚了焦。 他的眼神聚拢在了面前人的脸上,定睛看了片刻后,像是终于明白了邵玉铭的嘴巴张张合合说了些什么,便如邵玉铭所愿,松开了嘴巴。 可刘波也在邵玉铭欣喜的眼神中,猝不及防的,狠狠地咬上了他的手背。 -------------------- 第43章 肿的很严重 “嘶~” 邵玉铭没忍住痛呼出声。 这一口咬的太狠了, 像是下了死力气。 刘波的眼睛里流转着水光,湿淋淋的泪水蓄满了眼眶,看起来脆弱极了, 可看着他的眼神也是恶狠狠的。 ——充满了仇恨。 邵玉铭被刘波的恨意惊住,他的瞳孔开始晃动,是心虚。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没道理, 可最大的没道理就是明明是刘波受了委屈还要帮他养儿子。 而现在,他这个导致刘波痛苦的罪魁祸首还没脸没皮的赖上了刘波。 是啊,他怎么就忽略了刘波的痛苦,光想着自己。每天面对着自己的讨厌之极的人, 还要装作不计前嫌的样子用心照顾,是个人都会烦吧! 两人对视着, 长长久久的沉默,就连空气中也像只剩下牙齿研磨血肉的声音。 刘波是没有理智的, 只是单纯的恨着,咬紧嘴巴里的手, 幼稚的发泄着自己的不满,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出气、解恨。 可这一刻,邵玉铭手上的疼痛, 远不及刘波给予他的眼神更让他感到心痛。 刘波的眼睛是红的。 邵玉铭的眼睛未尝也不! 最后, 邵玉铭只能妥协。 只见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眼神也不再看着刘波,而是视线下移, 落在了刘波虎口流血不止的左手, 心疼的皱紧了英挺的眉头。 将家里上上下下打扫了一个遍的邵玉铭, 自然是知道家里连一份简单的处理外伤的药物也没有。 纸巾在床的另一侧床头柜上, 邵玉铭也抽不开身去拿, 索性就扯过了一旁的薄被按压住刘波还在出血不止的伤口。 起初邵玉铭去扯刘波那只受伤的手时刘波还不愿意,以为邵玉铭是反悔了手不想给他咬了,双手掐的邵玉铭的手更紧了。 “我不走,把你的手给我好不好!”邵玉铭摸摸刘波的脑袋,嗓音极尽温柔的安抚他:“说了给你咬就给你咬,咬多久都行。” 这是他欠他的果,无论怎样他都会受,毫无怨言。 邵玉铭的手指又落在了刘波的左手上,在一圈被血糊住的牙印周围描摹,像是在擦去污浊的血迹,也像是在怜爱的被暴风雨打湿的娇蕊。 他声音艰涩又痛苦,祈求他:“就是以后别再咬自己了,我……会心疼的!” 邵玉铭的这一句满含悲伤的自白落下,好像真的起了作用,刘波攥紧邵玉铭手的力量终于松了些许。 邵玉铭欣喜的用另一只完好的左手,将刘波受伤的左手拿过来用被子包住,按压住出血点。 邵玉铭的手就一直按压在刘波的手上,隔着折叠的两层薄被包裹住他的手。 这是一双被邵玉铭厚实的大掌衬托的格外细瘦的小手。 邵玉铭握紧手指,发现只有那么小的一块在手里,轻落落的,就像是他能握紧的得到的全部。 手下传来的强烈的震动感,“突突突”,地震山摇一般。 第51章 邵玉铭看去,发现是自己大拇指搭在了刘波的脉搏上,刘波强有力的心跳正源源不断的通过手指的触感传进他的心里。 连带着他的心跳声也像刘波的一样,狂烈不止。 等到刘波的手不再流血了,邵玉铭松了一口气后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刘波已经松了紧咬着的嘴,正抱着他的手,用一双没有情绪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刘波的唇上染着艳丽的红色,在暗黄灯光的照耀下,把他衬托的如同一只涂抹了胭脂姿色绝艳,但眼神又格外懵懂的妖精。 不过这个时候的邵玉铭根本冒出什么旖旎的心思,他看着刘波这样破碎的神情,略有些迟疑的问刘波:“是我弄痛你了吗?” 边说他边用扯过薄被的另一块干净的地方给刘波擦嘴唇。 刘波不答,只一双眼尾上翘的狐狸眼半睁着,眼睛里有浅淡的光流出来,固执的盯着邵玉铭看,里面透着希翼。 倒像是在问邵玉铭寻一个答案。 邵玉铭:…… 邵玉铭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知道现在与刘波说再多也是白沟通,但他还是诚恳的道歉道:“对不起!” “如果你想……”喉头梗了一下,邵玉铭觉得这可能是刘波比较想听的:“我回到家后……有能力的话,我定然会全力的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和收留之恩的!” 正如邵玉铭所料,刘波听后确实有了些许反应。 不过,却也只是见刘波原先半合的眼睛,快速的眨动了几下之后,便直接彻底的闭上了。 同时也将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在了那双薄薄的眼皮之下。 那颗夹在眼眶中,比他本人还要“固执”的眼泪也终于落了下来,顺着他的眼角一路滑落在了枕头上,晕染一片湿痕。 邵玉铭伸手摸去刘波眼角残余的泪水,神情怔怔。 他不知道刘波在哭什么,但就是知道是因为他而哭。 他知道,是因为他的突然出现打扰了刘波和刘召原本平静的生活,还因此让刘波想起了不愉快的过往。 还有刘波的病是因为他而生的吗? 这些问题都深深的萦绕在邵玉铭的脑海中,无法摒弃。 只要一想到刘波的病因他而起,邵玉铭就无法不自责,痛恨着曾经的自己。 刘波就抱着邵玉铭的手,邵玉铭就坐在床边上,往后的时间他们谁也没再说过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后,直到刘波传来均匀的呼吸声,邵玉铭的腿都坐麻了,他才从沉思中的回神。 邵玉铭从刘波的怀里抽出自己的手,被刘波咬过的地方已经肿了一大片,但是破皮的牙印依旧清晰可见。 邵玉铭只是看了一眼自己手背上的伤就收回了视线,虽然伤口看着挺严重,但比不上刘波手上的。 他很是小心翼翼的捧起刘波的手查看。 虎口的伤口已经结了血痂,可能是出了血的缘故倒也没有肿的很严重,不过也因此能够将伤口的受伤程度看的更清楚。 皮开肉绽。 只怕是到了要缝针的程度了。 看的出来,刘波真的很痛,哪怕是睡着了,受伤的大拇指也会因为疼痛控制不住的抖动、抽搐。 邵玉铭心疼的低下头,嘴唇靠近刘波的手,吹出轻柔的凉风在那片伤口上,为他降痛。 要是有药就好了。 邵玉铭想,只这样刘波也能少受点罪。 想到药,邵玉铭吹风的动作便停了。 他想起来了,是有药的,在车里。 邵玉铭将刘波的手在床上放好,起身出门,来到车前打开副驾驶的门,从面包车中控台的小箱子里拿出了一包包装袋完好的药。 回到床前,打开袋子,里面还装着取药单,上面写着刘波的名字,但药却是邵玉铭的。 这还是上次邵玉铭出院时,医生开给邵玉铭的感冒药和擦后脑勺血包伤口的药。 只不过全都被刘波忘在了车上。 邵玉铭之所以知道自己是有药的人,还是白天他和刘召等在车里,刘召小同志闲的发慌,用脚踢中控台的箱子,不小心把箱子踹开掉出了里面的药,他才知道的。 还好他知道了,涂抹外伤的药现在刚好可以拿来给刘波擦受伤的伤口。 给刘波擦完了药,邵玉铭顺便给自己手上的伤口也擦了一遍,看着袋子剩下的药,邵玉铭乖乖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按照说明书吞服了。 这些药是治疗感冒的,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邵玉铭觉得自己的身体还是有点不舒服。 所以他要乖乖的吃药,不让自己的身体再因为感冒往医院跑,给刘波添麻烦。 透过窗缝,秋风肃肃,裹夹着细小的呜咽声,传进屋内,倒也映衬了此刻邵玉铭难眠的心思。 明明刚才到院子里的时候还一片晴好,不过转眼间却已是细雨飘零。 邵玉铭走到窗户前将没有关紧的窗户关严实,随后他又想到了刘召,也不知道那个小鬼窗户关上了没有。 他走到刘召的房间打开门,打开灯,果不其然,窗户大开。 只着一条小内裤睡觉的小家伙,此时冷的正缩成一团。 邵玉铭好笑的替小家伙把踢掉的被子重新给他盖好,才转身去关窗户。 关好窗户,转身回到床边,邵玉铭摸摸刘召的小脑袋,轻声对他说:“晚安,小鬼。” 睡着的刘召大约是被头上传来的“蹂躏感”难受到了,在睡梦中哼哼了两声后,就将脑袋也躲进了薄被中。 邵玉铭失笑的收回手。 小可爱,小可爱,果然是睡着了才是小可爱! 再次回到刘波的房间,刘波还睡得正熟,不过也太熟了一点,又变成了没有睡相的四仰八叉。 看着手掌下压,又被扯出血的伤口,邵玉铭皱眉上前,将刘波的那只受伤的左手反过来,给他找一个相对安全的地儿给放好。 放好后,他起身,看了又看,忽然觉得这个位置不行,就在身体旁边,刘波万一翻身的话不就又压到了。 遂,又换了一个地方,放在枕头上,远离了身体。 但看着离头发很近的手,邵玉铭又怕刘波的伤口被头发戳到,想了想,又放远了一点。 起身,再看看。 不行,这个姿势感觉不是很舒服哇! 万一刘波睡醒了落枕怎么办,胳膊放麻了怎么办?? 邵玉铭将刘波的胳膊上的那只手摆了又摆,放了又放,始终不满意,总觉得没有睡相的刘波会在睡梦中,不知不觉的就把手给二次伤害了。 最终,邵玉铭想了一个绝妙的好主意。 他上床,结实的胸膛紧贴着刘波的背躺下,左手臂穿过刘波的脖子下,让他枕在自己的手臂上。 右手臂从刘波的身体上方横跨过,用受伤的右手握住刘波受伤的左手手腕,防止他无意识的乱动,两个人呈现出搂抱的姿势,相拥而眠。 -------------------- 书封是作者自己画的呐,可爱不? 亲爱的友友,可以大胆猜测一下为什么是五只动物哦,嘻嘻…… 第44章 戳“靶心”了 清晨, 刘波醒来的时候表示大受震撼。 早上一睁眼,他也不知道怎么就睡在了邵玉铭的怀里。 迷迷瞪瞪的关掉手机上的闹钟后,他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自己后背传来的热腾腾, 跟点了一盏小火炉一样,热烘烘的。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就心里暖暖的。 别说, 还真挺舒服的! 当然,如果可以忽略顶着自己屁股的“大家伙”,刘波觉得自己可能会更舒服些。 刘波的眼睛瞪大了,现下的场面有点过于尴尬, 他的眼珠子在眼眶中转了转,自发给邵玉铭找借口。 “晨起”嘛, 男人嘛,正常男人的正常反应, 他也是男人,他懂得, 所以完全没有大惊小怪的必要!! 可一想到邵玉铭是光着的上半身抱着他睡了一晚上,刘波立马打了一个“激灵”,爽了。 全身亢奋的瞬间就泛起了红色。 “刺激”这个东西根本不能细想, 越想越刺激, 越想越情不自禁,简直越想越没有下线。 被身后暖烘烘的荷尔蒙包围着,明明什么也没干, 但刘波还是爽的腿抖了。 小尾巴也颤巍巍的立起来了。 刘波羞愤欲死, 恼火的暗骂:没出息! 可越是想要脑子“清醒”点, 他的身子就越是控制不住的开始抖动。 一阵一阵的, 爽翻了! 就连勉强拉回来的理智, 也开始满脑子的胡思乱想,全都是邵玉铭帅气英俊的脸庞,结实的八块腹肌,丝滑的人鱼线,还有沙滩裤下没有穿裤衩的…… 靠,打住! 刘波紧急刹车。 十八禁你够了,记住,在这个画面里你是不被允许出现的。 刘波动动屁股,很想离“热源”远一点,再这样下去,他都要被“烫化”了。 第52章 但是他刚动了一下,立马吓得又停止了。 尼玛,戳“靶心”了! 刘波的身子快软化成了一摊水,满脸羞涩的红霞。 他的身体到底是与正真的男性躯体是不同的,孕育过了孩子的□□难免敏感了一些。 哪怕是隔着一层衣服紧贴在邵玉铭的怀里,体感也像是□□一般,酥酥麻麻的,全是说不尽的热乎。 刘波咬紧嘴唇,发愁。 所以他现在要怎么委婉的表达,他“很爽”的这个事实!? 三十岁的成年人了,还是有娃的成年人,刘波早就过了谈性色变的年龄。 对性的需求,也直接摆在了要与不要的两者之中。 刘波软着身子窝在邵玉铭的怀里不敢动弹。 在“恼羞成怒”的吵醒邵玉铭,抓着对方的衣领,不对,脖子大赏他两个巴掌,并大喊一句“臭流氓”,再把人赶出去。 和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悄悄起身,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之间,刘波心惊胆跳的选择了…… “哇靠~杀人啦!” 一道惊天动地的鬼号突然的出现,及时制止了刘波不理智缓慢下沉的胯骨。 使得刘波一个激灵就从邵玉铭的怀里蹦了起来,一同坐起来的还有被迷糊惊醒的邵玉铭。 刘波的心脏狂烈的跳动,一半是吓的,一半是刺激的。 找到鬼叫的罪魁祸首后,刘波便与卧室门口站着的刘召小同志大眼瞪小眼。 刘波咬牙切齿的问刘召:“一大早上的你鬼叫什么,是准备练嗓子唱戏吗!?” 刘召吃惊的“啊”了一声,尴尬的问:“咦~原来你们没死啊!” 刘波:…… 脑子刚刚开机的邵玉铭:?? 看刘召那小表情,惊吓不像是假的。 但刘波还是无语的白眼上翻,问刘召:“侠士,你何出此言?” 只见刘召小嘴一撇,小手往床上一指:“你自己不会看吗!” 刘波顺着刘召指着的方向看向了自己——盖着的薄被。 好家伙! 大片大片的,薄被上全都是干涸的血液,就连他自己胸口的衣服上都是结了血痂,硬邦邦的血块痕迹。 妥妥的“凶杀”现场。 怪不得刘召会被吓到,就这“热血洒床头”的热乎场面,任谁一大早上迷迷糊糊的醒来,看见这样的情景不都得吓得练练嗓子。 刘波下意识的就想伸手去扯身上的衣服,想看看衣服上的血是怎么来的。 但哪成想,手刚扯上衣服虎口处就传来了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刘波“嘶”了一声就松了手里的衣服,正要去看手怎么了,旁边已经有人先一步的“拿”走了他的手。 刘波:?? “怎么这么不小心,你看,伤口刚好一点又出血了!” 邵玉铭捧着刘波的手,小心翼翼的查看,发现刚新长出来的肉膜又被刘波的粗心大意给扯裂了,就很是不开心的提醒刘波。 刘波:…… 刘波看看自己手上的大牙印,再看看邵玉铭手上的大牙印,一瞬间悟了。 晃晃脑子,想回忆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却是一片空白。 刘波的神情呆滞两秒后便反应过来,自己是又出现了间歇性的失忆症。 这是大脑的一种保护机制,每当他遇到不想面对的事情的时候,就会这样。 遗漏的只有昨晚的记忆,问题不大,就是有点麻烦。 特别还是眼下的这个场面。 看着邵玉铭手上特别眼熟的牙印,刘波真的是被硬控了十秒钟。 这这这,咬自己就算了,怎么还把邵玉铭也给咬了,他什么时候这么暴力了?? “你们昨晚干嘛了,把床整的这么埋汰!”刘召从好奇的走到床前,伸手就要去摸被子上的血:“这是真的血吗?” 刘波眉头跳了一下,顺势就从邵玉铭的手里抽回自己的左手,右手眼疾手快的就拍在了刘召的伸过来的小手上。 “去去去,一边去,起床了还不去刷牙洗脸,在我屋里晃什么晃,你不用上学了吗?” “你打我做什么?”刘召跳脚,捂着被拍到的小手,露出一脸心碎的表情:“我这不是关心你吗!” 刘波语塞,打刘召当然是下意识的行为。 他不打他,怎么把手从邵玉铭的手里“抢”回来,不把手抢回来,就那么让邵玉铭捧着他不要脸的吗! 所以啊,小召同志,为了你爸爸的脸面,就牺牲一下你吧。 于是,刘波梗着脖子嘴硬:“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现在你最重要的事情是,刷牙、洗脸、收拾书包,准备上学。are you ok?” 刘召:!! 切~ 刘召被刘波说的也来了脾气,嘴一撅,脸一转,走了。 当着邵玉铭的面说他,不就是不给他面子! 他竟然在邵玉铭的面前丢面子了,吼~~~ 一个字:烦! 刘召总算走了,不过尴尬依旧没有解除,坐床上的两个人,腰间盖着被子,谁也没有起身。 “那个……” “那个……” 两道声音不约而同的响起,在听到对方的声音的时候又不约而同的停下。 眼神接触的刹那又跟触电了一样,收回。 气氛一时间说不上暧昧,但也说不上清白。 倒是邵玉铭先轻咳了一声,率先开口问道:“你的手,痛的还厉害吗?” 刘波下意识的摆弄了一下手腕,想证明自己很好,但还是疼的眉头直皱,他强笑着说:“啊,没事,好的很!” 邵玉铭:…… 果然是嘴硬小王子! 看到刘波的虎口又流血了,邵玉铭就想再次拿过来看看。 昨天擦伤口的药还有一些,他想帮刘波再重新擦一遍。 不过这次他的手还没有碰到,就被刘波反应很大的躲开了。 刘波的身体往床边挪,双脚落地,背着邵玉铭掀开遮住跨间的被子,起身。 “那个,昨晚很抱歉,我可能是有点没有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绪,你的手,我不是有意的。” 刘波的道歉听起来就跟他的声音一样含含糊糊的,不是很真诚,但邵玉铭还是欣然接受了。 只是他的眼里还是划过了一丝黯然,睫毛微垂的回应刘波:“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放心,我不怪你。” 邵玉铭手上的咬痕在手心与手背上,上下边对称,一边一道月牙。 现在,邵玉铭正手心向上,用左手的食指尖,在右手掌心处细细的描绘那片月牙。 伤口没有出血的缘故,肿的很厉害,像是在牙印的两边装了两条香肠,泛着青青紫紫的颜色,看着就挺骇人的。 邵玉铭描摹的动作很慢,轻轻地,反复地。 “是我自愿给你咬的。” 邵玉铭又开始压声音了,很低沉很低沉的那种,像是音乐大厅中轻柔凑响的大提琴音,温柔的如同夜晚恋人间耳鬓厮磨的暧昧。 邵玉铭话里的意思刘波品着有点不对味,便侧转过身去看邵玉铭。 视线一下子就落在了邵玉铭摆在血液干涸薄被上的双手。 他看着邵玉铭的食指滑动,在那片深色伤口上左右摆弄。 看着看着,刘波忽然觉得口干舌燥的,狠狠的咽了一口口水,脑子里突然间就想的很黄很黄。 有多黄呢! 大概与正经浏览网页时,突然跳转出来的大尺度十八禁差不多,还是动图的那种。 刘波那被黄色网页侵蚀,灌满小电影情节的大脑,在这个不合适宜的场合,思想难免就跑偏了。 总觉得邵玉铭描摹的不是什么伤口,而是他的身体。 随着邵玉铭手指的滑动,而发软,颤栗。 看着刘波落荒而逃的背影,邵玉铭眯着眼睛勾起了嘴角。 他就知道,刘波对他也有意思。 明明他都这么对不起刘波了,刘波还要不计前嫌的收留他,对他包容,甚至是清楚的知道他的喜好。 这不是有意思又是什么! 当然,也不排除是刘波这个人只是单纯的人好,又善良,又爱乐于助人。 所以他才要试探。 结果很显然,他能很轻松的就吸引到刘波的全部注意力。 邵玉铭的手掌下按了一下,隔着被子能很清楚的感受到了自己的渴望。 他刚才看见了。 刘波也有欲望,因为他。 -------------------- 第45章 不会弄痛你的 每当手机闹铃唤起的时候, 就已经代表了留给父子两人洗漱、打岔的时间不多了。 又是急急忙忙的一天,还没有完全掌握刘波刘召父子两生活规律的邵玉铭,就只能眼巴巴的站在一旁看着父子两人一顿手忙脚乱。 刘召昨夜没有洗澡, 今早起来自觉颜值被“封印”了,不用刘波提醒,自发的就去洗了个热水澡。 第53章 洗完澡, 头发都没有擦干刘召就跑出来了,水珠子顺着下颌线滴滴答答流到了地上,刚穿上的校服领口也被打湿了一片。 看着刘召湿漉漉的头发,邵玉铭当即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秋天的早晨还是挺冷的, 他搓搓手臂,如是感慨。 两父子闻声看向邵玉铭, 一个摇头一个挑眉。 “你不冷吗?” 邵玉铭动作自然的放下在胳膊上,上下晃动取暖的手, 绷直腰身,双臂夹紧人鱼线, 不动声色的展示出健壮的身材。 “啊,冷吗,不会儿!”他押押肩膀, 胸肌抖动, 语气诧异的说:“那可能是我身体好,所以感觉还好。” 刘波:…… 刘波的脸悄咪咪的红了一下,慌乱转身, 躲到院子里吹着早风, 点着一支香烟, 清醒脑子去了。 看着穿着花裤衩, 光着膀子, 对着刘波背影一脸嘚瑟的邵玉铭,刘召直接赏了他两个字:“傻逼!” 邵玉铭:…… 嘴巴坏坏的小鬼头!! 刘召头发上的水很多,站着看热闹的这一会儿脚下的水泥地就洇湿了一片水迹。 邵玉铭合理的怀疑,刘召没有擦头发就跑出来了。 看着刘召脚下的水,再看看刘召快湿透的校服,邵玉铭皱眉。 天儿真的挺冷的,就这样湿着头发和衣服,邵玉铭真怕刘召会和他一样感冒了。 随即,没有犹豫,他动作麻利的一把扯过蹦蹦跳跳的刘召,走回浴室,拿着小孩的毛巾又给他重新擦了一遍。 毛巾擦干了头发,邵玉铭犹觉得不够,拉着刘召的小手就又去了刘波的房间,用吹风机帮小孩把头发吹干。 刘召起先自然是不愿意的,先前被刘波数落,才在邵玉铭的面前丢了“面子”,现在被邵玉铭扯着“鼻子走”,他当然是怎么想都不痛快。 可他的力气没有邵玉铭的大,被邵玉铭提拉着手腕就跟被提溜着的小鸡仔一样,只能被迫的被邵玉铭摆弄着往房间里带。 他到底也是一个不服输的性格,纵使如此也要挣扎不停。 最后被按坐在床上,吹风机温暖的风吹在头上,才算停下左踢右踹胡乱反抗的手脚。 不过,就是嘴巴里还是有点“不干不净”,有点誓死反抗的意思。 吹头发时,邵玉铭就眯着眼睛看着刘召的那张小嘴,在那里“叭叭叭”的,念叨个不停。 还好吹风机的噪音足够大,刘召说了些什么听的并不是很清楚,不然邵玉铭也难保证自己还忍不忍得住脾气,不会狠狠的教训一番这个跟他长着一样面孔的小鬼头。 邵玉铭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但他就是对自己有莫名的信心,他觉得他小的时候肯定没有像刘召这样淘气。 就凭他长得这副标志摸样,怎么着他也是一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热爱学习、尊老爱幼的优秀少先队员。 头发吹好了,邵玉铭的思绪随着吹风机的声音戛然而止,紧跟着消失的还有刘召的碎碎念。 邵玉铭忙着收拾手里的吹风机,刘召忙着趁热乎摆弄自己的头发做造型。 父子两人都默契的各忙各的,就是不看对方,仿佛刚才世纪大战的拳脚斗争根本不曾出现过。 恰巧,这个时候洗漱完的刘波也走了进来,邵玉铭放好吹风机,看到刘波手上被洗清血迹后沾着的水迹,问他:“你伤口碰水了?” “这?”听到邵玉铭的问话,刘波抬起胳膊,看了一眼虎口处,随意的扬了扬手,不是很在意的说到:“脏,就洗了一下,没多大关系。” 邵玉铭不是很赞同的皱起了眉头,快走上前,不等刘波反应就牵起了他的手。 刘波手上的伤口应该是被仔细的清洗过了,咬破的齿痕上面泛起了被水浸泡后的白色,隐隐约约的往外渗透着淡黄色的液体。 “还说没有事,你看,都快化脓了!”邵玉铭把刘波的手往他自己面前递,语气里带着一丝气闷。 是为刘波不爱惜自己身体的行为感到愤怒的同时,也无力的为自己没有一个合理关心刘波的正当身份而生气。 刘波不知邵玉铭心中所想,他站在邵玉铭的面前,周遭的一切景物仿佛都被屏蔽了一般,眼睛里能看到的全都是邵玉铭鼓囊囊、线条流畅的肌肉。 邵玉铭的皮肤其实挺白的,一点也没有刻板印象中肌肉男身上那种精心保持的古铜色皮肤。 看起来倒像是很少见阳光,不过这也符合邵玉铭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身份。 视线一不小心就飘到了邵玉铭胸口上的两个红色小点,刘波猛然抿紧嘴唇,眼神飘忽。 早上醒来时,清晰传达至后背的滚烫触感仿佛如影随形了一般,现在他只感觉后背酥麻麻的,就好像还窝在邵玉铭的怀里一样,暖烘烘的,全身燥热。 刘波不自在的抖了一下身体。 “怎么了?”感受到手里的颤动,邵玉铭疑惑的问刘波。 刘波:…… “哈,没事,就是感觉今儿早上挺冷的。” 刘波强颜欢笑,趁着邵玉铭不注意从他的手里抽回手,假装搓搓手臂后,又自然的转身去衣柜里找衣服穿。 李波从乱成一团糟糕的衣柜里,扒出一件厚实的外套就想往身上套,又想起等下还要去商场给邵玉铭买内裤,便又从衣柜里翻出了一套长袖长裤,准备去浴室把身上的睡衣睡裤换掉。 邵玉铭全程就跟在刘波的身后,像是一个忠实守候的大狗狗,生怕刘波又像昨晚一样找不到衣服就烦躁的乱丢。 不过邵玉铭显然是想多了,衣柜本来就是刘波的,里面放着的自然都是他自己的衣服,里面就算是再乱七八糟,随便扯一件上身都是合适的。 于是,邵玉铭便看见刘波从衣柜中随手扯了一件宽松的七分牛仔裤,和一件黑色的长袖,抱着一件卡其色的外套后就躲去了浴室换衣服。 “你看啥呢?” 刘召摆弄完头发,见邵玉铭一直盯着卧室门外发呆,就站在邵玉铭的身边,伸长了脖子也学着他的动作往外看。 “……没看啥。” 邵玉铭低头,就看到一个前摇后摆的小脑袋,黑乎乎的发顶,左右对称的向两边旋转开来。 忽然,两个小旋变成了两只黑黝黝的桃花眼,眼睛眨动的瞬间,冒出了两个字。 “神经!” 邵玉铭:…… “你可听好了,这是我和我爸的家,在这个家里,第一、我爸说了算;第二、我说了算。”刘召伸出小手指往上戳,隔着空气指向邵玉铭的胸口:“你,清楚自己的定位了吗!” 邵玉铭:所以他什么定位!? 这话没法接,没、法、接!! 见邵玉铭不说话,刘召得意的扬起了小脸,顶着一张邵玉铭又爱又恨的笑脸,叮嘱他:“告诉你哦,我爸是我的,你少打点他的主意,不然……” 邵玉铭:“……不然怎样?” 刘召哼哼:“就把你赶出去!” 邵玉铭:…… 说完这话,刘召嘴里哼着欢快的小曲,就一路溜烟的跑没影了。 邵玉铭握紧拳头,严重怀疑刘召其实什么都懂,甚至是知道他心里的意思,但就是故意装作不知道。 不然为什么他有种被阴阳了的感觉。 等刘波换好衣服,拿着睡衣回到房间,就见邵玉铭手里已经举着碘伏与棉签,在等着他了。 “你的手上的伤口需要重新上一些药才行,不然很难好。”邵玉铭呲着一口白牙,笑的分外灿烂。 见刘波有些抗拒的神色,邵玉铭他又非常贴心的说:“我会小心一点,保证不会弄痛你的。” 刘波:…… 这是会不会弄痛的关系的吗!他像是会怕痛的人吗! 刘波的视线在邵玉铭过分帅气的脸上闪了一下,又在邵玉铭依旧光裸着的胸口扫了一下,垂下视线,默默地将手伸了过去。 邵玉铭怕刘波站着累,将刘波拉着在床边坐下才开始给他涂药。 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邵玉铭诚心了想要诱惑刘波,就故意靠的很近,还挨着刘波的身边坐下。 睡了一觉他算是想明白了。 今后不管刘波说什么,只要不刺激到刘波,他是打定了主意,就赖在这里了。 刘波的言语中曾经透露过,他家里很有钱,而他又是私生子,在医院里的那两天,闲着的时候他没少看电视剧。 豪门是非多,十个私生子有九个都是被打压的性情阴郁,精神变态的。 还有一个是流落在外从小吃尽苦楚,长大后回到豪门争得你死我活,费尽千辛万苦争夺家产的。 邵玉铭也不知道自己是属于哪一种,但听刘波说过,他的亲生母亲生他时难产去世了,家里有父有母,还有四个兄弟姐妹。 不用想也知道,他一个私生子,在那个家里肯定没什么存在感。 不然他这都“流落在外”多少天了,怎么也不见有人找过来,接他回家。 第54章 既然那个家里没有他的位置,那他还回去干嘛,而且他儿子还在这里呢。 没有记忆的邵玉铭对回不回家这件事,表现的分外淡漠,在心灵深处对“家”那个地方好像没有任何留恋。 甚至都没有想过,怀疑过,从刘波口中听到的一切是否都是真实的。 他好像有一个随意的性格,只遵从心底里的感觉行事。 刘波这里,除了第一天来的时候“破、小、旧”的环境让他感觉不适应,现在他待着每一秒都觉得轻松自在,很舒服。 倒是每次一听到刘波说要送他回家的时候,心里反而会涌现出烦躁的情绪,对回家这件事打从心底里表现出抵触。 所以他要想尽办法留下才行。 嗯,还要刘波主动开口留下他。 不然刘召那个满脑子精灵古怪的小鬼,万一背着他“搞事情”,说不定真的能分分钟钟的将他扫地出门。 首先,要建立关系。 然后,一个明确的身份。 邵玉铭笑眯眯的在心里给自己制定了一个计划。 -------------------- 第46章 我要粉色的 邵玉铭擦药的手很稳, 也很小心,全神贯注,一副深怕把刘波弄疼了的表情。 这会儿两人的视线倒是很统一, 全都落在了虎口那口牙印上了。 邵玉铭虽然是左手给他上药,右手拖着他的手,可刘波还是眼尖的看到了邵玉铭右手上伤迹。 弯曲的弧度, 占了一半的手掌,牙印虽然没有像他的一样破皮流血,但鼓起来的青肿看起来到底是骇人了一点。 刘波盯紧那处伤口,心里蔓延起无边的愧疚, 低落的情绪在胸口迅速发酵。 “对不起!” 他该道一个歉的,他咬了他, 这是他欠邵玉铭的。 刚才的一瞬间,他的脑子里忽然的闪过了昨晚自己咬邵玉铭的画面。 他记起了自己当时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带着怎么的恼恨情绪。 把曾经从邵玉铭那里得到过的羞辱,都在不理智的时候, 还在了现在的这个邵玉铭的身上。 事实上是,不管是现在的邵玉铭,还是曾经的邵玉铭, 都不欠他的。 是他自己蠢笨, 自以为是。 曾经,他是一个拿钱介入他人感情的第三者,以为自己是掌握“全知视角”, 带着怜悯的眼神踏入狩猎圈的猎人。 殊不知, 自己拙劣的演技, 只一个照面便邵玉铭被识破, 身份瞬间从猎人, 变成了被围猎的猎物。 从自以为是的怜悯者,到落入圈套的受骗者,恼羞成怒是必然的。 也因此他才会在被绞杀的时候,连反抗的勇气也没有,只能如待宰的羔羊,跪伏,聆听“罪无可恕”的宣判。 刘波说话的声音很小声,但邵玉铭还是听见了。 他不知道刘波为什么要道歉,所以下意识的就反问了一句:“什么?” 刘波以为邵玉铭没听见,嘴巴抿了又抿,就是没有再说出那句脱口而出的道歉。 见刘波的脸颊渐渐地憋红了,邵玉铭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弄疼了刘波,握着刘波的手又松了松,立马道歉:“抱歉,是我弄疼了你!” 刘波憋红了眼睛,看着邵玉铭,被邵玉铭看着,视线落在邵玉铭真挚的眼神上片刻,立马又躲开,盯着墙上的纸,嘴唇蠕动了片刻,才吐出了一句。 “我要吃药。” 邵玉铭微怔,跟着刘波的视线往墙上的吃药时间表看,即刻会意,说:“你等下,我去给你倒水。” 放好手里的药,邵玉铭往外走的时候,不放心的回头又朝着刘波叮嘱了一句。 “我马上就回来了,你稍微等一等。”又特别强调道:“可乐不能用来服药。” 刘波鼓鼓腮帮子,不是很乐意的“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被邵玉铭伺候着吃完了药,刘波醒醒神后,将门口臭了的衣服都搬上了后备箱,招呼了屋里的刘召一声,等着人上了车就准备走。 忙了一早上,还没来的及洗脸刷牙的邵玉铭:…… “你们不等等我吗?”邵玉铭急忙跑到车前,喊住已经坐上车、关好门,准备发动车子弃他而去的两父子。 看着只穿了大裤衩,抱着手臂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某人。 坐在车上的两父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无语。 刘波委婉的提醒邵玉铭:“我把刘召送到学校后很快就会回来的,外面冷,你回屋里再睡一会儿吧!” 邵玉铭不说话,弯腰,手扒在驾驶位的车窗上,一双形状完美的桃花眼眨来眨去,长长的睫毛像一对长长的小刷子,挠的人心里痒痒的。 魅力施展过了,邵玉铭便捏着嗓子说:“我也想去。” 刘波眼神恍惚了一下:“……咳,那……” 被邵玉铭的美□□惑,刘波正准备答应,就听到旁边刘召小同志没有一丝客气的嘲笑。 “衣服都不穿你往哪儿去,变态哦!你有裸露癖吗?” 说完,刘召转头,又去叮嘱刘波。 “爸爸你可千万别带他去,衣服都不穿的人,你不怕出去后被人说是带着一个变态嘛!还有,我们学校里有那么多的“祖国小花朵”,小妹妹们都还那么~小,眼睛哪里受得了这变态的癖好。” 刘召的“那么”的后面拖了老长的一个尾音,重点突出了一个“小”字,明示刘波要“顾全大局”,别让“裸奔”的邵玉铭祸害祖国的小花朵们。 邵玉铭:?? 小鬼头,这就给他下眼药水了!! 刘波:有道理。 可为什么他觉得有点不对劲呢?? 不等刘波再仔细思考刘召话里的毛病,小孩就开始催促他了。 “好了,老爸,我们快出发吧,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刘召继续吓唬刘波:“迟到三次,家长要被请到办公室喝茶的哦!” 刘波:好嘞,少爷您坐好! 社恐家长不配“喝茶”,老师们就请别忙和了! “腾~”汽车没有丝毫犹豫的被发动了。 汽车毫无预兆的突然打火,带着岁月的震动感抖动的小汽车把邵玉铭吓了一跳。 他连退三步离开了车身,紧接着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难闻的汽车尾气。 一只细长白皙的手从车窗内伸了出来,朝他浅浅的挥了挥,车内传来刘波的声音。 “你在家等着就好,送了刘召到学校后我就回来了。”停顿了一下,又听刘波补充道:“给你带早餐。” 说完,车子便在邵玉铭的面前迅速后退,哗啦一下就退出了大铁门外。 车头一转,一套倒车、掉头的丝滑小连招展现过后,就只剩下了一个毫不留恋的车屁股,远远驶去。 被迫吃了一嘴尾气的邵玉铭:…… 手掌在鼻子下扇了扇:嗯,真是一个“愉快”的早晨。 院子外的树枝晃动,一阵晨风吹过:“阿秋~” 邵玉铭摸摸鼻子:真冷! 抱着光裸的双臂,没有形象的缩着脖子进了屋。 他走到浴室洗漱时,在墙上挂着的镜子前停下,冲镜子里的人挑了一个眉,镜子里的人有样学样,也跟着挑了一下眉毛。 玩心大起,邵玉铭忽然像是找到了乐趣的小孩子,对着镜子耍起了酷。 他先是对着镜子反复练习自己的笑容,大有一副一定要找到最帅气的角度的意思。 正脸侧脸、低头抬头、保持笑容…… 完美,记住这个角度。 最后露出一口白牙,再次朝着镜子里的人飘了一个“wink”,不错不错,果然帅气如他。 正准备离开镜子前时,邵玉铭脑子里又想起了,昨天晚上刘波在手机上看的那个肌肉男。 神情不爽的眯了眯眼睛。 突然,只见镜子里的人后背微隆、双肩前顶,耸立后压,双臂夹紧两肋,饱满厚实的胸肌便悍然拔起。 邵玉铭攥紧拳头,暗暗发力,硬实的胸肌便也跟着动了起来,肌肉一抖一抖的。 完美的肌肉线条竟与昨晚刘波手机镜头下,皮肤发黑的健身教练不相上下。 邵玉铭满意的点点头。 嗯,果然还是他最帅! 洗漱完后,将昨天晚上就被他丢在洗衣机里清洗的衣服拿出来晒,接着将床上染满干涸血液的被罩拆下来,丢进洗衣机中,放水,倒入洗衣粉,浸泡,定时清洗。 忙和完了这一遭,邵玉铭觉得还是有点冷。 所以,他自觉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再来一份感冒药,吞下。 反正说啥他是不能再生病了,医院那地方他待着不舒服。 吃完了药,犹豫了一会儿后,邵玉铭裹着没有被罩的薄被子,又躺回了床上。 今天好像也就只有衣柜需要重点收拾,既然如此,那就等太阳升起来了,空气暖和一点了再起来弄吧。 真的是太冷了,有点顶不住啊! 第55章 自从前天晚上和昨天晚上的一场雨过后,空气中的温度直接是大幅度下降。 早上出门需要穿厚外套,白天最热的时候,套个短袖也没有关系,早晚温差有了很明显的对比。 从枕头下面摸出了刘波昨天给他买的手机,邵玉铭勾勾嘴角,满是开心。 稍微研究了一下,邵玉铭就在通讯录里找到了刘波的手机号码。 他的眼睛在那串数字上扫了又扫,确定和记忆中的一样,没有错后,这才返回主页面,去研究手机功能了。 玩手机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安装必备软件,注册登录,等邵玉铭把手机的功能研究透了,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一看时间,快十点了,而刘波还没有回来。 邵玉铭皱起眉头,说实话,他有点担心。 想起刘波吃的药,还有昨天晚上刘波的状态,他便等不住了,生怕刘波在路上出现什么意外,他还开着车。 想到这里,邵玉铭更担心了。 呼吸急促的在键盘上,一个数一个数的按下刘波的电话号码,“嘟嘟”的声音响起,他心情忐忑的等待接通。 “嘟嘟”的声音随着时间的拉长,邵玉铭的心跳都跟着拉长了。 “喂!怎么了?” 漫长的等待过后,电话终于接通了,听到刘波声音的那一刻,邵玉铭提到嗓子眼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 “喂,说话啊!” 电话接通后那边的人迟迟等不到有人说话,语气便显得有点不耐烦了。 随后,邵玉铭又听那边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这个小傻逼,搞什么,打电话也不回吗?” 邵玉铭:…… 果然是父子,骂人的话都是张嘴就来。 不过,他喜欢听。 怔愣过后,在刘波挂断电话之前邵玉铭赶忙出声,问他:“是我,你怎么还没有回来?” 电话先是那边沉默了一下,邵玉铭才听到刘波的声音再次传来:“哦,我在给你买内裤。” 哦哦,刘波在给他买衣服,开心嘤~ 邵玉铭强行压下上扬的嘴角,语气里都带上了欢快,又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买好衣服,我再去超市买点菜就回来了。”语气略有停顿,又听刘波问:“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给你带回来。” 邵玉铭转了转“空空如也”的大脑,想了想回了两个字:“随便。” 话出口,邵玉铭又觉得这两个字说的有点生硬,便补充了一句:“都可以,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我不挑食。” 刘波:?? 不挑食! 哼哼,都懒得揭穿他。 “……行。没事话的话,我就挂了。” “等等!” 像是想到了什么,邵玉铭喊住准备挂电话的刘波,说:“我要粉色的。” 刘波一时没反应过来,疑惑:“啥?” “粉色,”邵玉铭重复:“内裤,我要粉色的!” 刘波:!!! 行吧,你个活爹、大变态。 你好意思要,我都不好意思买! 挂了电话,刘波看看手里选好的内裤,再看看不远处站着,微笑看着他的营业员小姐姐。 放下手里的内裤,深吸一口气,刘波“视死如归”的走了过去。 -------------------- 第47章 连哭也这么好看 刘波回到家的时候, 邵玉铭刚刚才把家里又重新打扫了一遍,正将屋里收拾出来的垃圾往门口拿。 站在门口,老远就听到了汽车驶来的声音, 他便眼巴巴的站在太阳下等着小面包车开进院子里来。 不一会儿外表陈旧的银灰色小面包车便“轰隆”一下“窜”进了院子里,一脚刹车急急的停在了邵玉铭两步开外。 刘波无语的甩上车门,下车, 走到邵玉铭的面前,压不住火气的说他。 “看到我车撞过来了也不知道躲,你是眼瞎,还是脑子有问题!” 被刘波骂了邵玉铭也不生气, 反而是呲着一口大牙笑的傻呵呵。 他语气笃定:“我相信你,不会撞到我的。” 刘波:?? 哪里来的傻子! “你相信我有个屁用!万一刹车不灵呢, 不就撞到你了。” 邵玉铭不说话,就是顶着一张俊脸笑。 刘波的眼睛被邵玉铭的笑容闪的恍惚了。 乱中抽思绪, 还是不忘教训不听话的“大狗”:“玩归玩,闹归闹, 别拿生命开玩笑,懂!” 邵玉铭眨眨眼睛:“懂。” 刘波满意的点头,转头拉开面包车车门, 招呼邵玉铭过来:“行, 过来拿东西吧。” 刘波先从脚踏垫上拿起买回来的肉、菜,让开了身才指挥邵玉铭去拿剩下的。 这时邵玉铭才发现,刘波这次买了很多的东西, 包装袋竟满当当的摆满了双人位的座椅。 沉甸甸的一堆, 抱起来塞满了邵玉铭的怀抱。 身后传来了刘波的声音:“衣服你拿到屋里试一下, 看看合不合身, 不合适的话我拿回去换。” 等邵玉铭转过身来的时候, 刘波只留下了一个往厨房去的背影。 邵玉铭看着那背影眼眶突然的就湿红了,心里的某个地方像是被挑动了一样,暖暖的,也软成了一摊水。 心中有种莫名的冲动,像是被重视了,所以开心与雀跃。 将怀里的一大堆包装袋全都运回了房间里,放在床边的地上。 袋子里的东西一半是衣服,一半是刘波在超市购买的日用品和零食。 日用品邵玉铭没空去管,倒是把衣服一件一件的从厚实的袋子里面拿出来,再一件一件的摆到床上。 裤子衣服,里衣外套,邵玉铭总共拼出了三套衣服,其中两套外套的衣服质感偏厚实,想来是提前备着的,给他天气冷一点的时候再穿。 最后,邵玉铭又从袋子里找出了四条——粉色的内裤。 不过是和刘召一样的四角裤,而不是和刘波一样的三角裤,这一点邵玉铭心里有点不满意。 邵玉铭抖抖手里的内裤,放到腰部比划了一下。 嗯,刚好! 他又开心了。 再将床上的衣服一一上身试了一遍,“顺便”再跑到浴室里照照镜子。 嗯,不错不错,合身! 果然刘波最懂他~~~ 邵玉铭美滋滋的穿上刘波给他买的新衣服,乐的藏不住大牙的就跑到刘波面前找存在感去了。 不过这个时候刘波正在厨房里和油水四溅的五花肉做斗争。 刚下锅的五花肉跟长了脚一样的在油里蹦跶,“噼里啪啦”、“噼里啪啦”的,像四散的火星子,刘波一副生怕挨得近了就会被点燃的样子,躲在灶台五步开外,站在了厨房门口。 邵玉铭被背对着门口站着的刘波拦在门外,好奇的踮起脚尖,视线越过刘波的头顶,像刘波一样的往厨房里面看。 邵玉铭本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弄得刘波这么“如临大敌”的模样,等看清里面的场景,简直哭笑不得。 眼看着锅里肥美的五花肉就要变黑了,刘波还站在厨房门口不进去,邵玉铭这才不得不出声提醒他:“肉要糊了!” “哎呀妈呀~吓死人了!” 刘波被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蹦了一下,成功的顶到了邵玉铭的下颌。 被迫咬到舌头的邵玉铭:…… 刘波脑袋瓜子嗡嗡的,转身,没看到人。 低头……哦,人蹲地上了。 “嘶~你没事站我后面做什么!” 刘波龇牙咧嘴的摸摸头顶,在邵玉铭的身边蹲下,看邵玉铭捂着嘴巴疼的额头冷汗都流出来,尴尬又愧疚的问:“你怎么样?还好吗?” 邵玉铭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抽空还伸出手指指了指刘波,漂亮的桃花眼半睁着,里面蓄满了生理性的泪水。 抬头望来,美人眸盈盈…… 果然,连哭也这么好看! 邵玉铭见眼前的人没反应,只能又伸手指了指厨房。 不想手刚伸出去就被刘波一把攥住了:“我知道你疼但是你先忍忍啊!抱歉,我也不是故意的,要不你先挺住,忍过去了这会儿也就不疼了。” 邵玉铭:……谢谢,好像有被安慰到,但是,你能先把火关了吗。 邵玉铭痛到麻木的五官,好像已经能够闻到糊味了。 他强忍着痛,颤巍巍的捋直舌头,从嘴巴里吐出了一个打着颤儿的字:“锅~” 刘波:…… 如梦初醒。 但是等他再跑到灶台前时,紧急关掉火,锅里只剩下半面焦黑,半面夹生,以及黄亮亮的半锅猪油。 刘波:很好!! 最后的午饭从刘波大展身手的“满汉全席”,就变成了猪油拌面。 坐在八仙桌前,邵玉铭尝了一口刘波为他做的“爱心”午餐,抿紧了嘴唇,忍住一言难尽的表情,在脸上强行挤出了一个微笑给刘波。 第56章 “怎么样,好吃吗?”刘波一脸期待的问,紧盯邵玉铭的脸看:“知道你舌头疼,吃不了太硬的东西,就给你做了拌面,吃着方便一些。” 看着面前厚油厚盐的面条,含着舌头不敢闭紧嘴唇的邵玉铭:…… 行吧,只要是刘波做的他都爱吃。 拿起筷子,眼一闭,再吃一口,微笑,肯定:“好次!” 事实上,沾了盐的舌头快疼麻了。 邵玉铭的额角都疼出了冷汗,但为了在刘波面前保持住帅气的颜值人设,和不挑食的承诺,硬生生的忍着没一点表露。 刘波没发现邵玉铭的异常,满意的点了点头,对自己的手艺莫名的自信。 他走到房间中提出一个袋子,从袋子中捡出了一瓶红辣辣的豆腐乳,打开,闻了一下,感慨:“嗯~还是熟悉的味道!” 随后他又客气的问邵玉铭:“你要嘛?” 邵玉铭正准备摇头,就见刘波把手又收了回去:“唉,差点忘了,你舌头伤了不能吃“味道”大的,不然好的慢。” 邵玉铭:谢谢您还记得! 不过舌头也太疼了一点,因为刺激,口水也哗啦啦的分泌个不停。 邵玉铭想起了厨房里他刚烧上的热水,这会儿应该烧好了,他向刘波比划了手势,就去厨房。 刘波今天还从超市买回来了一个冷水壶,一个热水壶,和几个新的水杯。 早上剩的热水他烧水前都倒进了冷水壶中,现在冷水热水掺一起,倒了一杯温水喝下去,总算是缓解了刺痛不止的舌头。 等邵玉铭手里拎着一热一冷的两个水壶回到客厅,坐到八仙桌子前准备继续吃面条的时候,却被刘波伸手阻拦了。 只见刘波一张皮相皙白的脸都快皱成了包子,他拦着邵玉铭没让邵玉铭吃,只默默地看了邵玉铭一眼后,拎起了邵玉铭刚刚提过来的热水壶,在邵玉铭的碗里和他自己的碗里都蓄满了热水。 然后,一双还沾着豆腐乳的筷子又在他的碗里,搅吧、搅吧。 邵玉铭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猪油拌面在他的面前一秒变成了猪油汤面。 邵玉铭:…… 这操作,一个:6! 刘波好像什么都没说,好像又什么都说了。 就见他连刚拆封,最爱吃的豆腐乳也默默地盖好了盖子,放回了桌子上。 后面两个人倒是默契,就闷头吸溜面条,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解决完了午饭,邵玉铭又盯着刘波把药吃了,才去忙和着洗锅洗碗。 收拾完了厨房,他又把刘波给他新买的衣服放进洗衣机清洗了一遍。 新买来的衣服上面总有一股味道,他穿在身上闻着有点不习惯。 邵玉铭眯眯眼睛,还好中午了太阳大,温度足够热,现在他就算是光着上半身也不会觉得冷。 而且他昨天穿的衣服,刚才他摸了一下,已经干的差不多了,就默默地换回了彩色的沙滩裤叉。 别说,这裤衩看久了,还真的就看出了一点“小清新”的味道。 浴室里,邵玉铭又在镜子前“夸夸夸”地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肱二头肌。 嗯,力量! 等邵玉铭“美”够了,忙完了一圈回到房间里,就看到刘波正窝在床上神色恹恹的打游戏。 他脸上睡意朦胧,眼角也挂着晕染开的眼泪水,本就细长的眼睛,这会儿上眼皮更是恍恍惚惚的直往下掉。 药里面有安眠的成分,这邵玉铭是知道的,他有点好笑的看着头快点成拨浪鼓的刘波,提醒:“困了就睡一会嘛,睡醒了再打也是一样的。” 刘波眼睛盯在手机上,点点头,觉得有道理,但是嘴上还是说:“等下,我把这把打完。” 说完这话,刘波又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游戏中,一时间,房间里就只剩下了刘波手机中传来的游戏特效声。 邵玉铭握紧手里的拳头,有点不开心了。 他这么“秀色可餐”的走进来,刘波竟然都不抬头看他一眼。 受伤了、受伤了…… 不过低落的情绪只存留了几秒钟,邵玉铭的就收拾好了心情,眼睛里闪着心机的小光芒。 悄咪咪的在床边坐下,身体慢慢的靠近刘波,笑眯眯的看着他聚精会神在手机上“指点江山”。 嗯,这怎能不算是贴贴呢!! -------------------- 第48章 喘成了小娇妻 “操!” 最后, 刘波是一个字的“感谢语”结束的游戏,虽然没有看懂,但邵玉铭也从刘波表情中看明白了, 这是又输了。 看的出来刘波输了游戏很恼火,原本就困红的眼尾红的更厉害了。 是被气的。 莫名的,邵玉铭就是觉得这样子的刘波很可爱, 像是一只炸毛的小猫,又凶又奶,软乎乎的。 手不自觉的就摸上了刘波柔软的发顶,撸猫一样的揉了揉。 刘波:…… 讲真, 刘波有被邵玉铭突然而来的肢体接触吓到。 不过等他一脸惊慌的扭头看到邵玉铭那张近在咫尺的帅颜的时候,人又麻了。 邵玉铭的桃花眼很大, 眼珠黑亮有神,与他隔着一拳的长度, 目光相接着,强有力的呼吸尽数喷洒在了他的脸上。 淫靡又暧昧。 刘波咽咽口水, 只是摸摸而已,有什么关系呢! 试问谁能拒绝一个,长的帅, 肤白, 大长腿,敞着胸肌,光着八块腹肌的猛男的“安抚”说no、no、no! 哈, 反正又少不了一块肉, 是不是! 遇到邵玉铭的颜值就变得“斯哈斯哈”的刘波, 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人性的偏见:三观跟着五官走。 “你, ”刘波开口的声音有点沙哑, 清了清嗓子才接着说:“你离我这么近做什么?” 唉,真是恼人,狗男人没一点边界感,靠这么近做什么,妨碍他呼吸了不知道吗! 刘波的皮肤本来就是偏白的那种,又因为常年躲在房间中的不怎么晒过太阳的原因,皮肤更是好的像珍珠一样莹润光滑。 两人紧挨着坐下,邵玉铭近在咫尺的距离看刘波的脸,当真是肉眼可见的变色——从白珍珠变成了粉珍珠。 就连淡粉的唇色也变成了桃粉色。 简直不要太羞涩可餐! 总之,看的邵玉铭心里痒痒的,情不自禁的就往前倾了倾身子。 这一刻,邵玉铭也讲不清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想法,反正就是很想亲,想为面前这张红润的唇,染上晶亮的色泽。 邵玉铭暂时还没有被社会彻底“污染”过的大脑,甚至都想不出什么“有力”的词汇来形容,这一刻心底里的冲动。 只是如早晨醒来时的那样,身体硬的发烫,他略显“羞涩”的并紧了腿,怕被刘波发现自己的异常。 在医院里呆了两天,该有的生理常识他还是学到了的。 比如,这个社会普遍结合成一对的都是男女组合,叫他们夫妻。 至于男男…… 嗯,他好像在电视上也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搭配。 所以邵玉铭也有点不确定,自己这样对同为男性的刘波产生生理反应是否为正常。 但是吧,他实在又控制不住自己对刘波心动,在不自觉的时候被刘波吸引去全部的目光。 想要和刘波靠的近一点,再近一点……刘波身上就像是有什么神奇的魔力,在不断的吸引着他,让他无法自拔。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刘波对他也有那方面的意思,他看的出来。 一想到刘波也是喜欢他的,邵玉铭就兴奋的手抖了。 脸上的笑也绽放的如同四月暖阳下,带着艳丽色泽的花,闪亮明媚。 对比邵玉铭的纯情,刘波那被灌满黄色废料的大脑就直白多了。 看着在自己面前逐渐放大的面孔,几乎没有犹豫的,就想要偏头贴上去了。 但是…… “噔,噔噔噔噔噔噔……” 刘波应景闭上的眼睛又睁开了。 这个时候,两人的鼻尖都快碰一起了,双目对视,全都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弄的停住了动作。 赋有韵律的手机铃声不断的响起,先前缠绕在两人身上的暧昧氛围被打断,也被这忽然对上的一眼拉扯得理智回笼了。 搞清楚了刚才自己的切实想法,刘波的眼睛闪了闪。 他觉得自己刚才还是太冲动了,他不该的。 干嘛还要与邵玉铭有过度的交集呢! 他们终归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邵玉铭有那么好的家世,离开这里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爱情上受过两遍的苦,他难道还要再受一遍吗? 不管邵玉铭的记忆以后会不会恢复,他们都是两个世界的人,与他这种市井小民不同,邵玉铭有着大好的光明前途。 既然注定这辈子他都追不上邵玉铭的脚步,又何必自取其辱。 就像以前的邵玉铭说的那样,不过是痴心妄想,妄图指染不属于他的东西。 第57章 得到的是恩赐,得不到也不过是理所应当。 不清楚到底是谁先移开的眼睛,接着偏过头,尴尬的各自找补。 “你电话响了呢!” “唉,我手机哪去了?” 两人各说各的,手脚一阵忙活,在床上一顿乱找。 最终,两人寻着手机铃声成功的在床尾的被子上,发现了先前刘波打游戏输了后,被他气急败坏丢出去的手机。 手机就在那,孜孜不倦的响着。 刘波手脚并用的爬向床尾,想要赶快接起电话,好缓解蹦跶的过于活跃的心跳。 两只大小不一的手,却同时落在了手机上。 准确的说,是刘波的手落在了手机上,而邵玉铭的手覆在了刘波的手上。 邵玉铭的手很大,也很热,轻而易举的就包裹住了刘波的整张手。 突然被握住,刘波的整个身子都颤了一下,有被邵玉铭手上传来的温度烫到。 抬眼,对上的就是邵玉铭带笑的眼睛,里面流露的满是深沉与专注,满满的好像都是他,多的像是快要溢出来一样。 是被爱着的眼神。 只这么一个简单的对视,刚才坚定筑起的防御墙,恍然间,便土崩瓦解,这世上还有比邵玉铭更让他心动的人吗? 什么曾经不曾经,将来的将来,他只要现在行不行! 刘波跪趴着支撑身体的双臂,不知为何,一下子就好像没有了力量一样,软的像是一摊水,轻飘飘的提不起力气,带着他的身体就往下落。 不等刘波惊呼,时刻关注着他动向的邵玉铭,就已经大手一捞,将刘波揽进怀里,坐在了床上。 随后,又因为惯性,两人双双跌在了被子上。 刘波趴在邵玉铭的胸口,耳朵紧贴着邵玉铭光裸的胸膛,下面传来的就是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他附在心口上的脑袋也因为邵玉铭的心跳而不断的,上下的起伏。 那狂烈的心跳就似他的主人,此刻难以缓下的悸动正不间断的暴露,传向刘波,表达心底深处最浓烈的渴望。 但是这些全都被刘波忽略了。 此刻,刘波的眼里能容下的就只有邵玉铭形状分明的八块小腹肌。 他的手还按在上面呢! 好硬,好热,好滑! 嘶溜、嘶溜! 从来没有锻炼出腹肌的刘波,羡慕死了,自以为不动声色的上下滑动着手,摸了又摸,全然不顾腹肌主人的死活。 刘波一双没长过茧子的手,滑滑的,凉凉的,和邵玉铭越来越热的体温形成明显的对比。 “呵~” 邵玉铭本就对着刘波春心荡漾,现在又被刘波的小手在肚子上摸来摸去的,哪里还受得了,一米八几的大猛男直接喘成了小娇妻。 喘声刚出,不只是刘波,就连邵玉铭自己也给惊着了。 下意识的嘴巴闭的死紧,一双桃花眼瞬间睁大,哪里敢相信刚才的那声喘是自己发出来的。 刘波讶异的抬眼去看邵玉铭的反应,摸到人鱼线的手也堪堪在肚脐下方止住。 被刘波突然看过来的眼睛惊到,邵玉铭脸红着就要起身,本能的不想让刘波看见自己现下的窘迫。 但是他忘了,刘波现在还趴在他身上呢。 他这慌乱的一起身,直接就掀到了上方的刘波,导致身体没有支撑的刘波,手忙脚乱的就去找支撑点。 手就那么的从邵玉铭的腹肌上滑了下去,按在了不该按的地方。 “嗯~” 又是一声喘。 还是邵玉铭的。 不过这次邵玉铭的声音里明显带了一点“痛呼”的意思。 刚起了一半的身体也因为这一按,躺了回去。 邵玉铭:…… 刘波:…… 沉默,不是没有话说,而是语言系统已经跑到了外太空。 刘波的手还在不该放的位置上虚虚的按着,上肢躯体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只靠腰间的肌肉支撑着上半身,不让自己的手再压下去。 气氛诡异到了极点,刘波这手放着也不是,拿开也不是,眼睛不敢正视手下的裤子,纠结的咬紧了唇。 然后,长期缺乏锻炼的身体,到底是撑不住长时间的高难度上肢核心力量的运用,腰一胯,手又落了下去。 邵玉铭:…… 邵玉铭原本还看着刘波为他红了的耳朵正暗自得意,忽然见刘波又猛然的扑向他的腿,吓得他腰身立马又支棱了起来,口中不自觉的就吐出了一声:“啊!” 但是还好,这次刘波有提前预判的防备到可能发生的意外,及时的挪开了手,没有再按到不该按的地方。 被惊出一身冷汗的邵玉铭:…… 缓缓吐出一口气,感谢上帝,不对,感谢刘波,手下留情!! 但是刘波也直接趴在了邵玉铭的胯骨间,鼻端下方就是满满的荷尔蒙气息。 …… 刘波: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巧合的巧合,比这更像偶像剧还偶像剧的剧情吗!! 邵玉铭简直要被刘波的这一连串的操作弄麻了,他深深的喘了一口,嗓子眼都因为又疼又爽的触碰而颤动不止。 他眼尾发红的对刘波说:“你就别折腾我了!” 刘波:…… 不管怎样的逃避眼下的尴尬,都躲不过接下去的“朝夕相处”,刘波混乱的脑子勉强转了转,同样深吸一口气,就准备与邵玉铭正面交涉。 但是,他忘了…… 他现在的姿势,还有他的鼻子下的寸许距离。 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深吸中被抽走的空气是带着一丝凉气的。 刘波想起鼻子下是什么后,破防的,突然就泄下的吐息又带着热辣的滚烫。 被压在身下的躯体,他甚至是能清晰的感受到打了一个颤。 颤了一下又颤了一下。 刘波脑子里的那根弦崩的一下断了,都这个时候了,还讲什么正人君子,上就完了。 他豁然抬起脸,锁定目标,直接扑了过去,将人重重的压倒在床上,没有一丝犹豫的,在邵玉铭惊讶的眼神中,抱着他的脸,深深的吻了下去。 -------------------- 第49章 邵玉铭犹豫了 这吻来的激烈又浓缠绵, 邵玉铭情动的被刘波压在身下,被动的承受着刘波带给他的浓情蜜意。 他沉醉着,恍惚着, 脑海中迷迷糊糊的想:这样好像不对! 至于哪里不对,他也说不出来,就是觉得被人这样压在身下的感觉让他很不习惯。 于是, 邵玉铭便想化被动为主动,伸出双臂去搂身上的人,想要不动声色的将人压在身下。 这个时候的刘波哪里还需要邵玉铭花这么多的小心思。 空虚的身子,早在邵玉铭的手触碰到他的那一刻就立刻化成了一滩水, 整个身体全部软绵绵的压在了邵玉铭的身上。 刘波脸色坨红,情意绵绵, 正是情动的好时候。 邵玉铭刚想亲上去,继续加深刘波先前带给他的悸动, 刚才打搅两人好事的手机来电铃声却又煞风景的响了起来。 这次手机就放在两人的耳边。 手机的铃声本就是调到最大的,现在在两人的耳边突然炸响, 极具穿透力的铃声直接就变成了高分贝的洗脑神曲。 “噔,噔噔噔噔噔噔……” 这下,别说是跃跃欲试的邵玉铭, 就是身子化成了一滩水刘波, 也在这“清心寡欲”的铃声之下眼神彻底变的清明了。 两人鼻子对鼻子,眼对眼的,“上下铺”的叠罗汉, 特别是刘波的手还搂着邵玉铭的脖子。 手机铃声就在旁边持续不断的响着, 这接着亲也不是, 不亲也不是, 气氛就这么不上不下的, 怪尴尬。 “要不我先接个电话?” 刘波嘴上和声细语的说着接个电话,其实心里已经把这个接二连三坏他好事的来电铃声的主人骂了个几百遍了。 邵玉铭点了点头。 一秒,两秒,三秒…… 刘波:…… 你嗯,你倒是起来啊,压着他,他怎么起来接电话?? 不满的瞪了邵玉铭一眼,身上的男人这才不情不愿的松开了搂着他腰身的手臂。 不过好事没成,邵玉铭下身硬的难受,起身之前就“自认为”很是暗戳戳的,“戳了戳”刘波的身体,才彻底的松开搂着刘波腰身的手。 那两下戳的正是舒坦,刘波□□没有完全消退的身体,下意识的跟着邵玉铭的动作就“哼哼”了两声。 随后,刘波就连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脸的尴尬。 显然是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的就“破功”。 他丢脸的闭紧了眼睛,脸“刷”的一下就红透了,连耳朵也染上了艳丽的粉色。 邵玉铭被刘波可爱的样子逗笑,没忍住,俯下身子在刘波的唇上就印下了一个吻。 这个吻很轻柔,像是夏日午后吹过的一缕风。 第58章 解热,但不足够。 至少刘波觉得是不够的,那触感酥酥麻麻的,反倒是像有万千只蚂蚁在上面爬过。 痒死了,痒到了心底! 捂着眼睛的刘波伸出了粉嫩的舌头,从那片被邵玉铭蜻蜓点水亲过的地方扫过。 本意是想勾去那片酥麻,可当舌头扫过了,留下了一片湿润,不但没有解痒,反而心里的欲望与渴求变的更加强烈了。 嗷嗷~他受比了了!! 这柳下惠,谁爱当谁当去吧! 刘波猛然的甩开自己捂着自己眼睛的手,睁眼的一瞬间就对上了一双好看到爆炸的眼睛。 此刻,眼睛的主人,正用一种含情脉脉,又充满笑意的眼神注视着他,似是将他的故作矜持全都看在了眼里,但依旧愿意用一双满含包容的眼睛看着他。 在这双充满情意的眼神注视下,刘波不可避免的再次沦陷了。 他的眼神出现了恍惚。 究竟又多久,他没有再看到这双眼睛用这样的神情看过他了! 是怀念,也是眷恋。 永远也无法从这双眼睛下逃离,永远也无法忘怀这双眼睛给予的爱意。 在这双同样的眼睛下,刘波深深地沦陷了。 伸手揽过即将抽身离去也的人,刘波对着那双唇,深深的,深深的,再次吻了下去。 带着急迫,带着可望不可得的爱意。 是十年前,他想做却没来的及做的事情。 这一刻,他把所有的爱与恨,都交织在了这个吻里。 深深的,深深的……都给了面前的人。 是痴缠,也是妄想。 追求渴望不可得的东西,总归是要付出点代价的。 现实与梦幻再次在眼前呈现了炫彩的轮廓,刘波的眼睛在旋转,身体也在旋转,世界都在脑海中飘荡。 唯有眼前人,让他摸得到温暖的体温,感受的到狂热的心跳,让他知道这才是真实的世界。 “永远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刘波捧着这张从梦里走出来的脸,急切的问着,声音里带上了哽咽。 他的小小祈求,都藏在了那双不小心含满泪水的眼里。 一个胆怯的,弱小的,不安的刘波就这样现在呈现在眼前,邵玉铭没有理由不答应。 这一刻的刘波好似那样的脆弱,仿佛他不答应,这双眼里含着的泪水就会落下,这个人就会破碎的在也拼不起来。 邵玉铭的心脏跟着这样破碎的人儿,狠狠的颤了颤。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让自己的脑袋在刘波的手里展现出了一个夸张的弧度。 他说:“只要你不赶我走,哪怕是一辈子,我都愿意留下。” 承诺给的是那样的轻易,邵玉铭甚至没有想过这个承诺是否有实现的可能性。 “一辈子”就这样的许诺了出去,还是一个他只认识了几天的男人。 一个他完全不了解过去是好是坏,不知道未来会变的怎样的男人。 也从未想过,这一刻许下的承诺自己将来后悔了怎么办。 他就凭借着这一刻的“一腔热血”,将自己的余生交给了一个算不上熟的男人。 凭借着现下的心动,狂妄的交付了自己的余生。 十年了,梦中的人终于给了他答案,一个他想要,他渴求已久的答案。 刘波心中这一刻的喜悦,除了他自己想来无人得知。 他闭紧了眼睛,欣喜的泪水就那么的从眼角落了下来。 他欢快的抱着身上人的脸,仰起头,迫不及待的吻了上去。 他要给他,全部都给他,他爱的人! 刘波的吻来的非常的热烈与疯狂,牙齿没有控制的住力道,在邵玉铭的唇上就磕了一道口子。 邵玉铭来不及呼痛,就被刘波另一番强势攻破。 痛呼便变成了不清不重的吟呻,激的身下的人,吻的越发的狂野,牢牢的固紧了他的脖子,像是在困住一头无法逃脱的猎物。 被嘬的“滋滋”响的唇瓣便流出了更多的红色液体,混杂在透明的口水中,流向了耳际…… 深吻到忘我,情到深处。 一只大手悄悄地在腰间游走,随着周围空气的逐渐升温,很快就溜进了衣服中。 本该就此温情下去,但那只手,却在一张满是褶皱的肚皮上停了下来。 但很快,那只手又若无其事的动了起来。 这点小停顿沉溺在温情中的人,本不应该是察觉到的才是,可刘波被大手牵着思绪走的神经,偏偏就注意到了邵玉铭那片刻的犹豫。 邵玉铭犹豫了! 刘波情动的双目陡然清醒,睁大,望进上面人的眼里。 那双眼里的脉脉含情已不再,被取代的只有欲言又止。 邵玉铭这是什么意思? 嫌弃他? 邵玉铭嫌弃他的身体,嫌弃他孕育过生命的身体,得知了这一事实的刘波难以接受。 他本明亮的双眸,也为得知此事实而暗淡。 愤然抬起一脚,在邵玉铭还没有摸清状况的时候,陡然将身上的人蹬开了。 差点被踢下床的邵玉铭:?? 满头问号的邵玉铭半边身子挂在床边,只能依靠一只脚撑地的寻找支撑点起身。 他看着同样从床上站起来,没有一丝留恋,快速整理衣服的刘波,一脸懵逼。 想不明白,刚才两人“相处”的不是蛮愉快的吗,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 突然,邵玉铭眼角的余光飘到了墙上贴着的吃药时间表,悟了。 上午等刘波回来的时候,他曾查过资料,知道刘波的这种病随时都有情绪不稳定的可能出现。 但这一切都是发病时的正常现象,只要努力的创造一个积极快乐的生活氛围给病患,让病患减少情绪低落的情况,那病患的病症就会一点一点的好起来。 邵玉铭在心中给刘波找了借口后,知道刘波不是“故意”针对他的,邵玉铭也就明白了自己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让刘波拥有一个愉快开心的心情。 但是…… 邵玉铭的眼睛朝自己的裤子看了一眼,难过的皱紧了眉头。 顶着这个玩意,是个人,也想不出好的笑话吧! 深呼吸一口气,邵玉铭降了降依旧躁动的身体,等待身体中的那股不可说的冲动快快的过去。 这边邵玉铭等的煎熬,整理好衣服的刘波可一点时间也不给邵玉铭准备。 只见刘波穿好衣服后,拿起还在响动不停的手机,看了一眼后,脸色先是一僵,而后便面无表情的出了卧室的门。 邵玉铭:…… 啊,等等我啊,我的笑话还没有想好呢!! 邵玉铭追了几步,见刘波又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客厅的大门,邵玉铭便没有在追出去。 刘波这副“别跟着我”的架势,邵玉铭还是看得懂的。 他只能摸摸鼻子,又退回了房间中。 刘波说不让跟就不跟了吗? 邵玉铭显然是不可能……不,显然是很听话的。 他不跟着,他偷偷摸摸地溜达到窗户底下看看总行了吧。 于是,邵玉铭便扒着窗户偷看加偷听。 他实在是好奇,到底是谁给刘波打得电话,以至于刘波在看到电话号码的那一瞬间变了脸色,还要跑出门去背着他接电话。 说背着,刘波果真就背着他打电话了,全程都不带回过头看一眼的。 -------------------- 第50章 先委屈刘波 气的邵玉铭直跺脚。 以至于, 邵玉铭现在想知道刘波接电话时是什么表情也不知道。 到底是开心的咧嘴笑呢,还是不开心皱紧眉头呢! 总之,他全然不知就是了。 邵玉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子窝在一米二的窗台下面, 拳头握的死紧,看着刘波手里的手机,恨不得盯穿了他。 真是的, 手机喇叭的声音做的那么小做什么! 邵玉铭没理由的抱怨道。 搞得他现在一句也听不到电话那边说的是什么就算了,连打电话那边打过来的是男是女也不清楚。 邵玉铭自己的都不知道自己快变成了醋包子,就那么蜷着腿半蹲在窗户下面,露出一个“坚强”的脑袋盯着刘波的一举一动, 生怕刘波在他一眨眼的时候,就“跑”了。 刘波的这通电话打了多久, 邵玉铭就蹲了多久,直到看到院子门口开来了一辆黑色的suv, 停在了刘波的面前,车上走下来了一个男人。 男人的面容, 邵玉铭的大近视眼睛认得不是很准确,但从身高与着装的款式来看,应该就是昨天在大学城和刘波说话的那个人。 一瞬间, 邵玉铭警觉的站直了身体, 像一只“闻声而起”的蛇,伸长了脖子,满是警惕的看着逐渐靠近刘波的人。 仿佛男人只要对刘波做出什么“出阁”的事情, 他立即就可以穿墙而过, 奔到刘波的身边保护他。 没办法, 昨天下午刘波见完郑振轩后, 那副神情落寞的样子实在是太让人记忆犹新, 与心疼了。 第59章 因此,在邵玉铭的心里,郑振轩与坏人是直接划等号的存在。 窗户距离大铁门大约有八米多,两个人站在大门口说话,隐隐约约传来不是很清楚的交谈声,邵玉铭听不见,急的他都快趴到窗户的防盗窗上了。 邵玉铭的动作到底是太显眼了一点,郑振轩想看不到也不行。 他向邵玉铭看了一眼,男人站在窗户后,窗户上的防盗铁栏杆一道一道的,遮住了男人一半的面容,导致他看的不是很清楚。 “小波哥,家里是来客人了吗?”郑振轩眨了眨在阳光下,视力不太清爽的眼睛,微笑着问。 郑振轩的眼睛有挺严重的近视,不带眼镜的话虽然略有影响,但问题不大。 所以他下车的时候就把眼镜摘了。 倒不是放松眼睛什么的。 而是他知道刘波喜欢他不戴眼镜的样子。 至于刘波为什么喜欢他不戴眼镜的样子,郑振轩当然知道为什么。 无非就是透过他在怀念过去的某个人。 郑振轩不知道自己与刘波心中的那个人长得有多像,但他知道肯定多多少少是有点影子在身上的。 不然那个时候,防备心那么强的刘波也不会在他的死缠烂打下答应他的追求。 刚开始的时候他自然很是乐意伪装伪装刘波心里的那个人,就当自己是在玩角色扮演了。 追人嘛,总要有点舔狗的态度。 可真的把人追到手了,郑振轩也就变的十分郁闷了,好不容易追到手的男朋友结果老是把他当替身,可还行! 为了自己不永远当替身,郑振轩只能不断的改变自己,改变自己在刘波心中的成像。 只要打破自己在刘波心中原有的形象,他相信总有一天刘波会忘记那个伤害他的人,爱上他。 只是目的还没有达成,他还没有看见刘波真正的爱上他,小姨就为他介绍了教授的女儿。 真的很不是时候! 所以现在,他为了能快点取得刘波原谅,不要浪费时间,只能再次扮演起了刘波心底里的那个人。 一个他没有见过,却十分让他厌烦的人。 刘波顺着郑振轩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看到了双手扒在窗户上的,露出一双可怜巴巴的眼睛,一顺不顺看着他的男人。 抿嘴,沉默了一下,收回目光,刘波含糊的“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 “那我们出去聊聊吧?”郑振轩小心翼翼的问,眼里怀着忐忑,生怕刘波会不同意自己的提议。 本来不出去也没关系的,家里他也不是第一次来,但是现在他看到房间里有人,就难免有点退缩。 刘波是一个性子很软的人,但也很固执,从来都是吃软不吃硬,他只要服服软,好好哄哄刘波,相信刘波很快就会重新的回到他的怀抱的。 但是现在家里有外人……当着外人的面他总不好和一个男人像情侣之间一样的低头服软的。 郑振轩眼里闪过的那一瞬间的不自然,刘波自然是察觉到了。 如果是曾经,他可能还会因为郑振轩无法“光明正大”的承认他的身份而难受。 但是现在…… 早已经看透了郑振轩正直外表下,虚伪自私的温柔假面,他没有道理还会在乎一个骗子的一举一动。 刘波心中的想法尽管是那样的坚定,可他不知道的是,他看向郑振轩的眼神还是带了那样浓烈的情绪。 是失望! 是浓烈到不知道要怎么去言语表达的失望。 只能用一双逐渐泛红的眼睛看着面前的人。 他们认识三年,在一起两年,说一点感情也没有也不可能。 至少在刘波曾经依旧对生活的不抱有期望的时候,是郑振轩毅然决然的闯进了他的生活,死皮赖脸的追求他,给他自信,给他陪伴…… 让他重新体会到了什么叫活着。 郑振轩曾经为他做的每一点往事,从心底里,刘波都是真诚的感谢着的。 郑振轩曾经那样的好。 好到让刘波每天夜里醒来都在患得患失。 不敢相信会有人不在乎他身体上的畸形,不在乎他是一个那样无趣的人,灵魂也像是一块腐朽发霉的木头,没有任何的情趣可言…… 是郑振轩引导着他走出了那段,陈年已久被伤害的灵魂。 让他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不再畏惧他人的眼光,活出自我。 可…… 也是这个曾经把他拉出缝隙的人,也在不经意间的,没有理由的,把刚刚拥抱到温暖的他,又踹了回去。 没有一个人,能够从缅怀过去中走出来,哪怕是曾经历了那么多的刘波也不能。 那么好的郑振轩,到底只能是记忆中的了。 想到了这里,刘波又就想到了那个女孩,活泼单纯的年轻人…… 他已活在了欺骗中,自知得知真相的痛苦,他真的不希望,那样单纯的女孩最后也会变的像他一样,被真相伤的“体无完肤”。 “怎么这样看着我!” 起先,郑振轩觉得刘波看他的眼神是幽怨的。 幽怨,说明刘波的心中还是有他的,这是一个好兆头。 可是很快的他就发现,刘波看着他的眼神逐渐从幽怨变成了奇怪,很快有变成了怪异。 这样的眼神,郑振轩很快就被刘波看的不自在了,只能尴尬着脸上的笑,问刘波。 刘波收回逐渐湿润的眼睛,低头,快速的眨巴了几下,隐藏去了自己一瞬间暴露出来的脆弱。 他清清嗓子,问郑振轩:“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最好没事,最好只是道歉。 郑振轩,别再让我对你更失望了。 见刘波的神色又恢复了正常,郑振轩舒了一口气,笑着答:“我们好久没有见了,小波哥!” 郑振轩看向刘波的眼神满是期待,他相信刘波和他一样,没有见面的这半年,也是十分的想念他的。 心中这么想,他便也十分不避讳的说了:“小波哥,我想你了。” 刘波缺爱,因此也十分需要旁人用十分明确的话语向他表达爱意。 郑振轩深知刘波的这些小弱点,所以他十分自信,相信刘波在听到他这句时,会开心,会激动,会拥抱他。 所以当他说完这句话后,就手臂微张的等着刘波的投怀送抱了。 可是他等了好一会儿,刘波并没有,没有动,也没有看着他,只是低着低头看着地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郑振轩眉头皱起,心下慌慌。 他知道自己瞒着刘波交女朋友不对,也知道刘波知道他交女朋友后会很生气,但说实话,他从未想过和刘波分手。 他还是很喜欢他的,不然也不会拿着自己的前程做赌注。 他也知道刘波的眼里容不得沙子,最见不得自己和小三这个两个字沾边。 所以只要他在刘波知道之前,拿到留校证明,再神不知鬼不觉的和教授的女儿分手就行了。 但是刘波还是知道了。 刘波对他很重要,可学业、事业对他也很重要。 这是他努力了前半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得到手的成果,孰轻孰重,根本无需比较。 只能先委屈刘波。 他相信,如果刘波站在他的位置上,回看曾经的努力也会明白他的为难。 “小波哥怎么不说话,是哪里不舒服吗?” 郑振轩的手搭上了刘波的肩,他比刘波高了半个头,因此想要看清刘波的神情只能微低下头。 他当然知道刘波是不开心了,可现在窗户那里还站着一个人看着呢,他也不好过度亲密的照顾刘波的心情,只能想办法先把人哄上车再说。 “小波哥,有些事我也是比不得才做的。你相信我,我对你永远是真心的。我们先上车好不好,我们找一个安静地方,我再好好的跟你解释。” 说到最后,郑振轩的声音都压低了几分。 搭在他肩上的手,让刘波感到非常的难受,这股难受的劲儿在郑振轩的脸,更靠近他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刘波侧头躲开了郑振轩的低头靠近,并且向后退了一步甩开了郑振轩搭在他肩上的手。 拉开了一些距离,刘波才感觉呼吸顺畅了一点。 他深吸一口气,稳定住不断晃动的心神,抬眼,用一双没有情绪的眼睛,坚定的看了郑振轩。 问他:“你真的要和我出去?” 虽然刘波的神色有点不对,但只要人愿意和他出去,他总有办法将人再哄好的。 于是,郑振轩没有犹豫的就点了点头,话语里略带诱惑的问:“我们半年不见,难道小波哥就真的一点也不想我吗!” 是一副笃定的神情。 刘波扯了扯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点头,只回答了他一个字:“行。” -------------------- 第51章 亲我做什么 第60章 等邵玉铭从房间里追出来的时候, 黑色的suv只剩了一个屁股,一骑绝尘。 邵玉铭握紧拳头,想不明白刘波怎么就跟着男人上车了。 脑子里又回想起了昨天晚上刘波发病时的样子, 邵玉铭就担心的不行,就怕刘波和那个病情源呆在一起会出什么事。 他连忙的又跑回屋里,从床上找出刘波给他买的手机, 点着里面存着的唯一的一个号码就打了过去。 手机铃声并没有响起多久,就被接起了。 “喂。” 电话那边的声音很正常,正常到有些微的冷淡,听着电话那边刘波冷静的声音, 邵玉铭刚才急迫的心情转而奇异的冷静了下来。 可嘴里关心的话语也随着这股冷静下来的情绪,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电话的两端传来了长时间的静默, 直到另一个声音的响起。 “怎么不说话,是谁打来的电话?”邵玉铭听到那个男人这样问刘波。 随后刘波的回答紧跟着响起:“没事, 一个朋友。” 邵玉铭:…… 没错,他只是一个朋友!! “没事的话, 我就先挂了。”刘波的声音再次从电话的那端传来。 邵玉铭暗恨,咬牙,自己没有一个明确到可以过问的身份。 “你什么时候回来?” 邵玉铭丧气的, 只能听到自己这样“低声下气”的问刘波。 刘波又是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邵玉铭觉得刘波的态度不对, 立马又警觉的竖起脑袋,不自觉的拔高了说话时的音调:“你晚上不会不回来了吧?” 说完邵玉铭又觉得自己的语气有点不好,立马又放低了声音:“不是, 我的意思是说, 刘召放学你别忘了接!” 啊, 他真是一个天才, 刘波肯定不会不管刘召的。 果然, 这次邵玉铭的声音刚落,刘波的声音就再次响了起来。 “刘召我自然会去接,不用你操心!” 邵玉铭:…… 不是,怎么就变成了不用他操心了!! 他怎么感觉刘波对他的态度,忽然就变的又非常冷淡了呢? 邵玉铭想不通,明明刚才他们“相处”的很愉快。 所以他到底哪里做错了,才会惹的刘波不开心了,又这么冷漠的对他。 简直过分! 邵玉铭被刘波反复的态度弄的快要抓狂了。 “小波哥,你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吗?” “没有。” 电话那边又传来了说话声,不过这次听说话的音量要小很多,想来是刘波忘记挂电话。 “那我带你去喝下午茶吧,我知道一家新开的茶餐厅,那里的点心味道还不错。” “随便。” 短暂的对话过后,交谈的声音便停了,只剩下衣服摩擦的声音,和汽车中不时传来的“滴滴”声,过了一会儿后,通话的链接就彻底的断了。 手机里的声音停止后,邵玉铭手机举在耳边又在听了许久许久,才一言不发的回了房间中。 看着空落落的家里,邵玉铭的心瞬间又变的空落落的。 坐在床上,伸手触摸了一下自己唇上依旧能感到痛意的伤口,邵玉铭的失落的眼神,又变的柔和了起来。 他在手机上看到过。 一个人是否喜欢一个人,不能光听他嘴上说了什么,而要看他身体最真实的反应。 因为爱一个人是有感觉的,身体做不了假。 想到刚才两人之间的缠绵,一股燥热紧接着就直往下三路走,身体上的反应直接告诉了邵玉铭,网上说的都是真的。 所以,邵玉铭十分的坚信,刘波就是喜欢他。 那刘波为什么还会一声不说的就跟着别的男人走了呢? 一想起刘波那不带任何留恋就坐上别人车的背影,邵玉铭只能又郁闷起来。 所以,刘波到底是不是和他一样的心里有他啊!? 真是越想越郁闷,越想越难受…… 为了不让自己的心更难受,邵玉铭决定让自己“忙”起来。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那个男人和刘波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就这样,邵玉铭边忙碌着,边等着刘波回来,不知不觉间天便黑了。 院子门口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声音的时候,邵玉铭正在厨房里按照网上菜谱学做菜。 一整个晚上他都竖着耳朵在听动静,就怕刘波回来的第一时间他不知道。 然而事实却是他想多了。 因为邵玉铭刚从厨房出来,就听见了一声震天响的关门声。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夜色里一道小小的身影,已经‘火箭炮’一样的从灯光调低的车灯中窜了出来。 邵玉铭还没有看清小孩儿的脸,就已经能感受他鲜明的怒火了。 邵玉铭就站在厨房门口,目送着燃烧的“火焰弹”,从院子里“当、当、当”一步一个脚印的窜进客厅。 不过片刻,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甩门声,从房间中传了出来。 邵玉铭傻眼,被小家伙一番惊天动地的操作震惊到了。 而然,等邵玉铭回过头,还有让他更傻眼的操作在等着他。 夜幕低垂,黑黑的夜色看不见月光。 因此,邵玉铭站在院子里更能清楚的看到,亮着顶灯的车内的全部情况。 淡黄的车灯笼罩住坐在车前座位上的两个人,郑振轩脸的看着刘波的方向,嘴巴张张合合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刘波则一直低垂着头。 刘波明明没有什么表示,可邵玉铭不知怎的就看出了,刘波侧耳倾听一脸娇羞的模样。 然后,邵玉铭的火气还没有升上来,就又看到郑振轩的脸慢慢的靠近了刘波。 就那么…… 就那么亲在了刘波的脸上。 邵玉铭如遭雷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两人什么关系,刘波怎么就给他亲了? 那他算什么? 疑问刚在心中放下,邵玉铭就见刘波抬起了脸,一脸脉脉温情的看向了郑振轩。 邵玉铭:?? 车内。 刘波转过脸,不满的看着郑振轩,眼神不作假:“你亲我做什么?” 郑振轩被刘波的表情怔了一下,回过神后,又有些无奈的说:“小波哥,我不是已经和你解释清楚了吗!” 见刘波不为所动,他只能把今天下午不知道说了多少遍的道歉再说一遍:“对不起,小波哥!” 他拿起刘波放在腿上的手,注视着刘波刻在虎口上的牙印,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脸上露出心疼的表情。 不过心疼的同时也有一股雀跃在心中蔓延。 昨天刘波的手上还没有牙印,今天就有了,说明这个牙印是刘波因为他咬的,为他咬的。 是因为嫉妒他与别的女人在一起吧! 也就是说,刘波明明心里介意的要死,却还是要躲着他,装作无事人一样。 真是一个嘴硬的人! “这样总行了吧,小波哥!我是真心和你道歉的。” 说着,他竖起三根手指:“我保证,绝对没有下次了。你就看在我们在一起这么久的份上,原谅我吧,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刘波目不转睛的看着郑振轩,看着他撒泼耍赖:“我说了,要复合可以,但我不做小三。” 郑振轩脸色难看的皱起眉,也是有点恼了。 他今天受了一天的冷脸,也一直都在强笑着哄刘波。 跟刘波掰开了,揉碎了,诉说自己现如今的处境,就是希望刘波能明白自己的为难。 没想到,刘波到现在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一定要他二选一。 这让他怎么选! 学业与工作他是完全不可能放弃的。 刘波…… 如果与刘波分开了,他上哪再去找像刘波这样的人。 郑振轩握着刘波的手无意识的紧了紧,看着眼前刘波这张他非常喜欢的脸,心里到底是放不下。 厌烦的情绪一旦产生,他又觉得刘波就算是闹个小脾气也应该有个度数才对。 一直这样拧巴着,到底是消耗两个人的感情。 哄了大半天也不见好,他也真的是哄烦了。 可他也是真的舍不得放开刘波,不得已,郑振轩只能妥协。 “行,我答应你,和她分手。” 听见郑振轩的许诺,刘波的眼睛瞬间亮起:“真的?” 郑振轩同意就好,只要郑振轩主动和女孩提分手…… 见刘波的神色又活跃了起来,郑振轩的脸上也出现了笑容。 刘波这个人,好哄也是好哄的,但就是固执。 “我骗你做什么。”他动作自然的揉了揉刘波的发顶,语气像是宠小孩一样:“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还不相信我吗!” 话落,两人都愣了一下。 后半句话若是以前说出来自然没问题,可以当做是小情侣之间调节情绪的情话。 第61章 可现在郑振轩才刚瞒着刘波交了女朋友,两人也因此生了嫌隙,现如今在说这话自然是不合适的。 车内的气氛一瞬间的凝固。 刘波就睁着一双没有情绪的眼睛看着郑振轩,他自己也知道这话说的有点不合适,尴尬的轻咳了一声。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郑振轩以为话题就该到此为止了,不想,刘波还是逼着他。 “你和她什么时候分手?” 刘波在要一个准确的答案。 郑振轩的神色有点僵硬,真的很不想回答。 可刘波盯着他的眼神又是那样的坚定,像是一定要从他这里寻得一个答案,不然就不会罢休。 被盯得头皮发麻,他想了想说:“小波哥,你应该知道的,她跟了我也有半年多了。猛然谈分手只怕会伤了人家姑娘的自尊心,就算是分手,也要给她一些心里准备才是。” 刘波觉得郑振轩说的有道理,突然而来的了断的确很伤人,被断崖式分手,说不定女孩真的会一时想不开。 -------------------- 第52章 你们睡一起 于是, 刘波就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问:“那你想怎么做?” 见刘波的神色有所松动,郑振轩紧接着说:“先拉开点距离再提分手的事吧, 这样也能给她一点适应的时间。小波哥,你说是不是!” 刘波被郑振轩引导着点了点头。 将刘波的手拉向自己,郑振轩低下头在刘波左手没有受到伤害的手背上轻吻了一下, 而后又语重心长的说道。 “只是这样时间就会拉得长一点,可能要先委屈你了,小波哥。” 刘波一言不发的咬了咬下嘴唇,没说话。 如果郑振轩是真心的想要和那女孩儿分手, 他再忍忍郑振轩的虚伪也不是不可以。 哪怕他现在真的是一刻也不想再和郑振轩待在同一个空间里了。 所以刘波也就没有收回,被郑振轩亲吻的手, 任由他继续牵着,像是把玩一个物件, 不停地摩擦他的手。 这一个吻落下,见刘波不再抗拒他, 郑振轩便有点心猿意马了。 在刘波的身上他总是要不够。 这次闹矛盾刘波又一直躲着他,半年多不见,他都快要想死刘波了。 眼下气氛正好, 他难免就动了点心思, 另一只空着的手就慢慢的移到了刘波的大腿上,轻轻游移,像是在滑动柔软的水波。 曾经两人也不是没有很美好的时光, 只是如今过去了半年多时间, 刘波的腿再次被这双手触摸到, 只觉得异常的难受。 像是被恶心的虫子爬过一样的令他恶心, 身体也因为这股难受劲而紧张到颤抖。 感受到刘波因为他的触碰而“激动”起来的身体, 郑振轩嘴角立马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 他就知道,刘波放不下他,心里一直有他。 他知道,刘波的身体其实很敏感,无论哪个地方,只要被他的手指轻轻的碰碰,就会立马变软,主动的缠上他。 郑振轩真的是越想,就越是按捺不住身体里的燥热。 真想马上办了他! 郑振轩难耐的舔了舔嘴唇,把欲望都暴露在了眼睛里。 刘波身体僵硬的坐在座位上,他当然知道郑振轩想干什么,他挣了挣被郑振轩越握越紧的手腕,真的很想拉开车门直接跳下车。 眼看着郑振轩的脸越来越靠近他,刘波难受的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就在他忍不住想要用头撞郑振轩的时候,副驾驶座位的车玻璃被人敲响了。 听到动静,不需要刘波说什么,做什么,探出半个身子的郑振轩就已经一脸正常的坐直了身体。 刘波心有余悸的松了一口气,但是看着郑振轩这副做派,嘴角不自觉就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 真的不知道是人变得太快,还是他从来就没有了解过郑振轩。 邵玉铭还一脸菜色的站在车窗外,刘波从没有打开的车玻璃中看了邵玉铭一眼,他本意是想让邵玉铭等等他,有邵玉铭在,会让他觉得很安心。 只是刘波不知道的是,他眼里的愠色尚未平复,带着这样“恼火”的眼神看向邵玉铭的时候,自然就被邵玉铭那不太好用的视力,在这种情景下,自动的被误会成了对他的责备。 是对他打扰他好事的谴责。 因为有邵玉铭在,刘波这个时候看向郑振轩的眼神中底气都多了几分。 “谢谢你送我们回家,太晚了,就不留你进屋了。”顿了顿,刘波又补了一句:“你也看到了,我家里还有客人。” 是摆明了的赶人态度。 郑振轩忌讳的看了一眼车窗外的邵玉铭,视角受限制的原因,他最多只能看到邵玉铭的肩膀。 白天的时候,看到刘波手上的牙印,便知道刘波的情绪状态可能不会太好,人是受不得刺激的,就一直照顾着了刘波的情绪,也就忘了刘波家里还有人的事。 白天的时候,他看到邵玉铭在刘波的家里,以为是刘波的朋友,就没有在意。 现在再看,好像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虽然看不见邵玉铭的脸,但郑振轩透过体型的轮廓能够大概判断出,邵玉铭的身材是非常“型男”的。 这让郑振轩的心里就不得不介意了。 这鸟无人烟的荒郊野岭,都这个时间点了男人还不走,晚上显然是要在刘波的家里留宿的。 男人留宿在男人的家里本没有什么,可刘波又不是正真的男人。 刘波家里总共就两屋,刘召一间,刘波一间,那这男的睡哪? 从未有过的危机感席卷了郑振轩的大脑。 一想到刘波晚上很有可能是跟眼前这个身材“壮实”的男人一起睡得,郑振轩就不淡定了。 这孤男寡男,万一发生点擦边走火的事怎么办!! 最主要的是……郑振轩想起来白天他看到男人站在窗户边的时候,是光着上半身的。 现在这个天气,虽说没有多冷,但白天最高温的时候,再怕热的人也要穿件短袖在身上吧。 光着上半身,白天,留宿,同床…… 脑子里忽然蹦出来的每一个词,都让郑振轩眼前一黑。 越是回想,下午见刘波时,刘波的样子在脑海中也就变得更加的可疑了。 凌乱的发,湿润的眼,红到过分的唇…… 可不就是刚刚欢好过的样子! 说不定男人下半身也是光着的呢!! 毛细血管的眼眶中迅速迸裂,从未想过的背叛再郑振轩的脑海里不停地盘旋,抹除不去。 呵呵,他可真是眼瞎,当时一心都扑在刘波的情绪上,竟没有发现自己被带了绿帽子! 刘波跟着他的时候本来就不是第一次。 他有心理洁癖,他从未和刘波说过,也没有像刘波表现过。 因为他觉得他是真心的喜欢刘波这个人的,所以那点瑕疵,只不过是一点点瑕疵,他还是可以容忍的。 他只是没有想到…… 没有想到本应该被他套牢的刘波,竟然会背着他找野男人。 妒火在心中蔓延,郑振轩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握紧了,努力压抑着自己心中不断燃起被背叛的怒火,他冷着脸质问刘波:“这谁?” 郑振轩的下巴抬得很高,指着还在窗外站着的,表情依旧是高冷的学知模样,但眼神也是冷的,握在方向盘上的手也在不断地收紧。 “情绪”上来了,刘波对旁边人的情绪感知也就强了起来。 他察觉到了郑振轩的语气里的怒意,虽然不明白郑振轩为什么突然生气,但也知道是从邵玉铭的出现开始的。 “朋友。”刘波简短的回答。 “你们睡一起了?” 郑振轩收回紧盯着邵玉铭的眼睛,视线偏移,看着一直垂头的刘波,像是根本没有一听到刘波的回答一样,在刘波说完后,直接又问出了下一句。 很没有礼貌的一句。 也是非常不像是郑振轩会说出来的一句。 这个问题触及隐私,刘波的心里便竖起了一道防备。 他身体上方的缺陷,导致他并不能很大方与人的讨论过于私密的问题,哪怕他与郑振轩曾经很熟悉。 可郑振轩又曾是他的医生,他对郑振轩有种天然的“熟悉感”与”依赖感,这就导致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对这样“熟悉的人”用很差的态度去对待。 刘波不自觉的用一只手的指甲去扣另一只手的指甲盖。 眼睛无神的注视着自己的一双放在腿上不断搅动的手。 焦灼的情绪尽显。 郑振轩当然看到了刘波不自然的小动作,他很了解刘波,知道刘波这是情绪处在崩溃边缘了。 可他现在根本没有心情去管刘波会不会发病,或者说,他现在巴不得刘波发病,好让他问问刘波,到底是怎么背叛他的。 甚至还可以再疯一点! 刘波如果现在犯了病,按照曾经刘波对他的依赖性,发病后就只能来找他。 第62章 沉闷的车厢中,刘波压低呼吸,过了许久才否认的说道:“没有,他和小召一起睡的。” 听到刘波这样的回答,郑振轩的后槽牙咬了又松,松了又咬。 都这时候了,刘波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已经不重要了。 郑振轩现在最想要的就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其他的东西可以先放一边。 在刘波快要扛不住车内的低气压的时候,郑振轩终于开了口。 “小波哥,我相信你。” 在有外人的情况下,一直十分注意自己的言行的郑振轩,这个时候彷佛是不记得车窗外还站着一个人一样,他直接握住了刘波的手。 说:“小波哥,你一直知道我的心意的,我想你也是一样的,心里一直有我,对不对?” 这个问题太让刘波难以回答了,他只能强笑着点点头。 邵玉铭自从敲完玻璃后,就像傻子一样的站在窗户外面,等着刘波下车。 刘波那让他闪远一点的眼神,他当然看明白啦。 嫌他破坏氛围! 不好意思,他眼瞎。 反正他是打定主意要赖着刘波了,不对,是要和刘波在一起才是! 不管刘波跟这男的是什么关系,现在和刘波住一起的可是他。 怎也要有个先来后到……嗯,怎么也要有个亲疏远近。 他们公平竞争! 公平!? 邵玉铭在心中“哼哼”了一声,看着眼前的suv,在看着车里熟稔交谈的两个人。 公平,真是见鬼的公平!!! 邵玉铭在心中怒吼,所有的悲愤都只能化成面无表情的抬头仰望漆黑的星空。 真好,又是被自己的无能气死的一天!!! 于是,没有底气的邵玉铭便只能坚定的“守护”在车窗户边了。 他等啊等,想等等刘波下车一起回屋,但是就是不见刘波下车。 然后烦躁等了半天的邵玉铭,就只能看着那两人坐在暖烘烘的车里“窃窃私语”。 -------------------- 第53章 一个皮肤白白 他则跟个哑光电灯泡似的站外面吹冷风。 什么, 偷听,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去做那么掉份的事。 好吧好吧, 他承认了,本来是想听听里面的两人是在背着他,悄咪咪的说什么的。 只是车的隔音太好, 耳朵无处发挥,所以只能干站着当摆件了。 没看到他儿子都快气成火箭筒了吗,这两人还要在车里腻腻歪歪的半天说不够。 哼,刘波真个当爸的做的真是一点不合格! 邵玉铭气呼呼的站着, 眼前的车玻璃都快被他看穿了。 不过让邵玉铭没想到的是,自己都当摆件了, 他这么大一个人就在旁边站着,车里的两人还能毫不避讳的当着他的面就拉起了手。 拉手就算了, 说话怎么还靠那么近了?? 码的! 看着郑振轩的脑袋即将快再次贴到刘波的脸,邵玉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饥渴的小白脸, 这是准备把他刚才打断的吻给续上呢。 刘波是他的,凭什么给这个小白脸亲! 怒火攻心,邵玉铭本着正房夫人的角色, 势必要与三儿势不两立。 “咣咣咣!!!” 邵玉铭再次将车玻璃敲得震天响, “明目张胆”的想要再一次打断两人的好事。 可是这次无论邵玉铭怎么拍车窗,郑振轩靠近刘波的动作都没有停,当着邵玉铭的面, 吻就落在了刘波的唇上。 刘波没有躲开, 接受了郑振轩的亲吻!! 大脑轰鸣, 邵玉铭的脸色有一瞬间的目眦欲裂, 气的他直接重重的一拳, 捶在了面前紧闭的车窗玻璃上。 比郑振轩亲吻刘波更让邵玉铭生气的是,刘波竟然没有躲开。 他们两人亲上了,那他算什么? “轰”的一声,这动静,车内的两人都被这声音给吓到了。 转过脸,吃惊的看着车窗外面的人。 哪想,一看过去,邵玉铭的脸就紧贴在车玻璃上,因为过于贴近车玻璃,面部的器官都被玻璃压得微微变形了。 唯有那双黑到发亮的眼睛里,能看出越烧越旺的火苗。 邵玉铭此刻的模样实在是有点骇人,他人站在黑暗里,与车内的橘黄色灯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漆黑的眼睛在车窗玻璃上微微反光,描绘出凶狠的眼神,整个人的气势就跟从地里爬出来的罗刹一样。 视线紧盯着车里的——郑振轩。 郑振轩被邵玉铭的眼神盯的头皮发麻,咽了咽口水,问刘波:“他,这是怎么了?” 刘波:…… 刘波抿捶思考,答:“不知道,可能是犯病了吧。” 郑振轩小小的震惊了一瞬:“犯病?” 什么病,躁郁症吗?这个他熟。 刘波快速的眨动了一下眼睛,嘴唇微动:“嗯,神经病……” 邵玉铭的眼睛就紧盯着刘波,刘波的眼睛也在盯着邵玉铭,他们两人的眼睛就隔着一扇玻璃遥遥相望。 一个炙热如火,一个冷如秋水。 忽然,邵玉铭站直了身体,远离了车窗,奔着来时的方向,大步离去。 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 刘波的眼睛太冷静了,他在那双眼里什么也没有看见。 没有羞愧,没有抱歉,就连最基本的“解释”也没有! 刘波看着他的眼神就是一摊死水。 手机上说了,爱一个人,看着他的眼睛都是带着亮光的,只要看着那个人,他的眼神就会充满笑意。 刘波对他,没有。 一股无名的火气直窜脑门,邵玉铭感觉自己的脑子都被这股火气冲的失去理智了。 什么两情相悦,都是狗屁! 都到了现在邵玉铭哪里还不明白自己的身份。 三儿,他才是那个! 最没理的就是他。 还谈什么公平竞争,连一个合法身份都没有! 邵玉铭气红了眼睛,心思专一的往偏门里钻。 刘波就是脚踏两只船,自己有男朋友,还跟他玩暧昧,根本就是没有把他放在心里! 呸~ 还心里,眼里恐怕都没有! 邵玉铭觉得事实就摆在了眼前,一瞬间,心酸涌上心头,他只感到自己的眼眶又酸又痛的。 瘪了瘪,没憋住,湿着眼眶,一甩头,也回了房间。 气冲冲,燃烧的“□□”模样,简直与刘召小同志的地崩山摇如出一辙。 邵玉铭回到了房间后就坐在床边上生闷气,没过一会儿刘波也进来了。 说句笑话。 邵玉铭原本还幻想着,刘波回来后见他生气了会过来哄哄他。 怎么着他才是被小三的那个,他才是受害者。 现实却是,刘波进来以后压根连正眼也没有瞧他一下。 这让邵玉铭更气了。 骗他就算了,哄他一下都不愿意。 气上头了,邵玉铭也就一时忘记了自己在这个家里的地位。 感受到刘波在床的另一边坐下了,邵玉铭坐在原位忍了忍,但是半天听不到身后传来动静,他就忍不住了。 悄悄地转过身去,偷偷的瞧刘波。 邵玉铭的情绪还笼罩在被刘波欺骗的气头上,本来真的很不想理刘波的,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 看着刘波同样的坐在床上的另一边,一言不发的背脊弯曲,额头下沉,露出一片细长的脖颈。 哪里还有邵玉铭先前猜测的,与情人幽会结束后的快乐摸样。 只是一个背影,就让邵玉铭感到了无限的悲伤与难过。 邵玉铭下意识心疼到皱起眉,也忘记了自己还在生气,不知道刘波这是怎么了。 明明先前和那个男人在车里的时候,还是一脸“浓情蜜意”的,怎么到他面前又成了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难道是舍不得那个小白脸?? 也不是没有可能。 唉,真是气人,他这都是什么待遇!! 忽而,邵玉铭又想起,昨天的时候,那个小白脸的身边是不是还站着一个女的。 邵玉铭想到了昨天晚上刘波发病时的那副“伤心欲绝”的样子,起因就是昨天下午刘波在大学城见过了郑振轩之后才开始生病的。 码的,结症找到了,就是因为渣男的脚踏两只船。 根据下午边打扫卫生,边追剧时学习到的狗血感情知识,邵玉铭于是开始了,大胆、合理的猜测。 其实正真被小三的那个人是刘波。 是那个小白脸脚踏两只船,那一边和女朋友卿卿我我,这一边吊着刘波,让刘波为他掏心掏肺咣咣撞大墙。 渣男! 真的是渣男!! 想到这个可能,邵玉铭看刘波的眼神都变了。 可怜! 真的是可怜!! 对渣男掏心掏肺还要被渣男骗,什么抑郁症,现在看来就是“相思病”。 第63章 看看刘波和那个渣男在一起的时候,那股欢快劲,再看看现在这副离开渣男后“落魄”样…… 找到了刘波不搭理自己的理由,邵玉铭的心情都瞬间明媚了不少,屁颠颠的又凑到了刘波的面前。 只是他人还没看清刘波的脸,就先看到了刘波不断揉搓的手。 刘波的右手在左手的手背上不停地揉搓、揉搓……搓的那片手背红了一大片,连带着那口咬痕也被连累到,刚结痂的伤口又不断地冒出了血水。 邵玉铭大惊,连忙上前抓住刘波的两只手将他们分开,阻止了刘波自残的行为。 “你这是在做什么?”邵玉铭已经被惊愕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直到邵玉铭的脸在眼前放大,刘波的眼睛里才逐渐出现了光。 刘波的眼睛不知何时变红了,那双细长的狐狸眼中也挤满了莹莹水光,视线聚焦在了邵玉铭的脸上,眼帘低垂,那片水波便清扫而出。 邵玉铭怔怔的摸去刘波脸上的痕迹,难受的感触在心中无以复加。 “怎么哭了,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刘波只是一言不发的坐着,眼神明澈专注的看着邵玉铭,样子像是生怕错过了什么。 直至邵玉铭的这句“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的出现,刘波的眼神忽然变得波动,一个猛然抱住了面前的人。 感受到脖子间流淌过一滴湿润,这一刻,邵玉铭宁愿真的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愿意见到刘波掉眼泪。 这样的话,刘波骂他也好,打他也好,总好比像这样全都闷在心里强。 明明,之前刘波的脾气是那样洒脱、暴……躁的人,一不开心就骂骂咧咧的宣泄自己的情绪,拒绝精神内耗。 前后转换也不过在两天之间,邵玉铭想不明白,刘波怎么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邵玉铭想到了他与刘波的初见。 在挤满人的大厅中,吵闹的叫骂声充斥耳膜,茫然到全然放空的眼睛,因为身边忽然挤过来的一个人而聚焦。 是一个皮肤白白,眼睛细长的男人。 视线对视的那一刻,男人的眼神很怪异,他没有看懂那里面的情绪,也并不觉得面前这个比他矮了半个头的男人眼熟,就收回了目光。 所以,男人后面的那句“怎么到这里来了”就被他自然的忽略了。 待人潮退去,心中没有归属感的情绪便又爬上了心头,走在一个人也不认识的走廊上,身边的人来去匆匆,竟让他有种置身在梦魇的恍惚感。 让他茫茫然不知何所去。 也是刘波的突然出现,像是一个闪亮的指明灯,为他心的去处指引了方向。 虽然刘波经常对着他冷脸,但他能感受的到,刘波就是嘴硬心软。 邵玉铭被面前的人抱的很紧,两人静静地在床边上坐了一会儿,他想起了刘波晚上的药还没有按时服用,就用同样搂着刘波的手在他的后背上拍了拍。 “我去给你倒杯水,你把药吃了,先睡一觉,有什么么问题,等明天睡醒了,我陪你一起解决,好不好!” 话说完后,邵玉铭感觉刘波的脸在他的肩头蹭了蹭,但还不等他在说些安慰的话,怀中先是一空,紧接着一股力气压在胸口,他人就差点从床边上掉了下去。 邵玉铭被推傻了,抬头看向已经豁然站起身的刘波,一脸茫然的问:“怎么了?” 怎么又变脸了,刚才不还是好好的嘛! 唉,真是六月的天刘波的脸,说变就变。 -------------------- 第54章 抱着刘波睡 刘波去洗澡了。 刘波把他推开后就头也不回的去了浴室。 邵玉铭追着刘波的脚步走到浴室的门口后, 就被一道玻璃门拦住了。 他睁大眼睛往磨砂玻璃门后看,然而,什么也没看到。 又竖起耳朵想往门上贴, 动作到了一半发觉这样好像不合适,遂又停止了即将变得“猥琐”的行为。 正好里面传来了花洒流水的声音,虽然还是有点不放心刘波的精神状态, 但邵玉铭还是摸摸脖子,走开了。 他敲了敲刘召的房门,等了一会儿,里面没动静。 再敲敲, 他喊:“刘召,我可以进来吗?” 没人回答。 邵玉铭转动门把手, 就当他是同意了。 刘召的房间一片漆黑,邵玉铭皱眉, 手指按照记忆里在开关的位置摸索。 “啪”的一声过后一片刺目。 大约是因为刘召要写作业的原因,他房间里的灯格外的亮堂, 电灯一亮起,白闪闪的灯光让邵玉铭的眼睛都跟着闭了一下。 然后不等邵玉铭的眼睛睁开,一个枕头已经准确无误的砸在了他的脸上。 邵玉铭:…… 邵玉铭将地上的枕头捡起, 也是有些无奈的走到床边, 看着蒙在被子里的一团,只觉得脑壳有点疼。 这小祖宗怎么也这么大的火气! 你爸失恋你跟着凑什么热闹,他都还没脑脾气呢! 邵玉铭动手去扯刘召的被子, 刘召拽的死紧, 不给邵玉铭拽。 拽不开, 邵玉铭只能松手。 想了想, 他说:“你爸爸他心情不太好, 你不去看看吗?” 刘召这么大的火气,邵玉铭本不以为这句话不能说的动刘召,不想话音刚落,刘召噌的一下就掀翻被子坐了起来。 邵玉铭惊讶了一瞬,还不等他问,刘召已经竹筒倒豆子一样的,把自己的不开心全都吐了出来。 “他心情不好,我还心情不好呢!” “要我说,他就是活该,记吃不记打。姓郑的都那样对他了,他将人撵的远远的,这辈子都不见面不就好了,他呢,他倒好,竟然还想着和那个姓郑的复合!!脑袋领不清!” 刘召小大人一样的,说话利落清楚,也不管现在自己嘴巴里说的是谁,逮着邵玉铭就是一阵输出。 “他说复合就复合!好家伙,他自己愿意恶心就恶心呗,这还不够,非要拉着我一起。气死老子了,一个晚上就看那个姓郑在那里腻腻歪歪的说恶心的话恶心我,害得我连晚饭都没有吃下去……” “等等!”听到这里,邵玉铭再也忍不住了,出声打断刘召的吐槽。 “你知道他们两人在一起的事?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又是什么时候分手的?” 刘召:…… 刘召手动闭麦。 眼睛一闭,身子一转,被子一盖,又躲了回去。 邵玉铭:…… 得,要想知道刘波和郑振轩两个人之间的那点三二事,还得先哄好这个小鬼才行。 邵玉铭又说了好些话,表达了和刘召一样的观点,以及对郑振轩的不屑一顾。 坚定的与小家伙站在统一战线,同仇敌忾,同样把郑振轩当成打入我部的敌派分子,才把刘召从被窝里扒出来。 刘召被邵玉铭的哄小孩话术哄开心了,看着邵玉铭那张脸,也只扭捏了一下,就忍不住把自己知道的那点关于刘波和郑振轩两个人的事,都告诉了邵玉铭。 家里的人都把他当小孩子,什么事都不跟他说,又什么事都不背着他说,刘召早就快烦死了,脑子里每天想的都是如何快点长大。 现在终于有一个人愿意听他说话了,当然是忍不住了。 但,到底是他人太小,大人之间的事他虽然看到了,听到了,可很多事也还都是想不明白的。 只能将自己知道的那点事带着对郑振轩的偏见以及想象,全都添油加醋的告诉了邵玉铭。 经过刘召的讲述,把郑振轩是一个怎样心机深沉的boy,通过贿赂他,腐蚀他,不断地给他买玩具,带他去玩,只为把他当成翘板,好让他在刘波的面前帮郑振轩说好话,全都都一一“交代”了出来。 “你说他是不是很无耻?” 最后,刘召还不忘寻求邵玉铭的认同。 邵玉铭一直沉默的听着,现在听到刘召这样问,自然表情十分给力的点了点头,表配合的示了对刘召话语的认同。 刘波与郑振轩之间的感情纠葛,邵玉铭听着其实是与他之前的猜测差不多的。 在一起,出轨,分开,生病…… 也正好坐实了郑振轩在邵玉铭心目中渣男、小白脸的位置。 安抚好刘召,邵玉铭出来时一打开房门,就被站在门口的人惊了一下。 刘波穿着睡衣,正湿着头发站在门口,低垂着眼睛看地面,一动不动。 邵玉铭心里发怵,也不知道刚才他和刘召的话,刘波听去了多少。 他不动声色的将门关好,不打算惊动里面的刘召,低声,主动道歉:“对不起,刚才我们……” 但是不等邵玉铭把话说完,刘波直接扭头就走了。 “嘭”的一声,刘波的房门在眼前关上了,紧接着是落锁的声音。 邵玉铭:…… 他错了还不行! 望着面前这扇紧闭的房门,邵玉铭悔不当初。 第64章 真的,他不该打听刘波的隐私的,他错了行不。 所以,能不锁门吗! 邵玉铭从桌子上拿起保温壶和冷水壶倒了一杯温水后,端着,他试着去敲了刘波的房门。 一次,两次…… 一连敲了好几下都没有得到刘波的回应,邵玉铭敲门的手就不免有点泄了气。 咬了咬牙,邵玉铭张嘴准备喊刘波先把门打开,就算要生气,也要把晚上的药吃了再生。 但是话到了嘴边,邵玉铭一时反而不知道怎么开口好了。 到也不是别的,而是他不知道叫刘波! 叫刘波,好像有点生疏。 叫刘先生? 嗯~更不行! 邵玉铭果断的摇了摇头。 都把人放心尖上了,还连怎么扯呼对方都弄不明白,邵玉铭纠结的拍了拍脑袋,自己骂自己。 真笨! 犹豫了一会儿,邵玉铭还是别别扭扭的喊了一句:“小,小波,刚才是我的错,我不该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在背后议论你的。对不起,你能先把门打开吗,我给你倒了热水。” 沉默一如既往,邵玉铭失落的攥紧了拳头,额头抵在门板上。 “小波,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有什么不开心的能和我说说吗!” 邵玉铭其实也知道自己这是受了无妄之灾。 背后说小话,还不至于让刘波大动肝火,很大程度上他也只不过是受了郑振轩那个渣男的牵连。 再仔细想想,很有可能还因为刘召。 或许刘波也没有想到,刘召一个小孩子竟然也能把他的事情说的“头头是道”,比他这个当事人看的还明白。 作为一名爸爸,他们通常认为自己在孩子的眼里是有一份威严存在的,这份威严高大不可侵犯,如今他却被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撞破了他那份“上不得台面”的感情。 从情感上,还是从心理上,对一名父亲来说,其实都是一件不小的的打击。 邵玉铭其实挺理解刘波隐藏在心里的那份“难堪”的。 这事皆因为郑振轩那个渣男而起,虽然廷想把郑振轩那个混蛋拉出了大骂一顿,但邵玉铭也知道那样解决不了问题。 而且,他直觉这个时候刘波可能也不太会想听到关于郑振轩的名字。 “小波,我们可以好好的聊一聊吗……” “哗啦”,房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了,邵玉铭的额头还抵在门板上,猝不及防的一下让他失去了平衡,差点就栽进了房间里,还好及时的稳住了身体。 不过水杯里的水也洒出了一些,浇在了他的脚背上。 还好杯子里的水是温的,邵玉铭庆幸的想。 不过……他偷偷的瞧了瞧刘波的脸色。 嗯,还好还好,面无表情,还可以。 “我去再帮你添点热水。”邵玉铭开口想打破冷场面。 唔唔~刘波面无表情站在门里面看着他的样子,好可怕~~~ 总有种下一秒就会把他赶出门的错觉。 没等到刘波的回答,邵玉铭就想端杯子去添水,刚要转身,就见刘波伸手了。 邵玉铭便乖乖的把手里的杯子往前递了递,刘波接过了那半杯水,指尖相触,刘波的手凉凉的。 而后邵玉铭就见刘波睁着一双没什么情绪的眼睛对他说。 “以后不要那么叫我!” 邵玉铭:“……啊!” 对于邵玉铭的迷惑刘波没有解释的意思,发白的唇开合间,说出了邵玉铭听不得的话语:“晚上你跟刘召一起睡。” 说完,这下真的不等邵玉铭反应,再次当着邵玉铭的面把门板拍上了。 不过好在这次邵玉铭没有再听见落锁的声音。 脑子里回味过来了刚才刘波说了什么,邵玉铭气恼的真想捶门。 不就一个小白脸,分了就分了,至于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吗!! 为那样一个人渣咣咣撞大墙,那小白脸值得吗! 邵玉铭摸摸自己的脸,无不臭屁的想。 就算要为了一个男人咣咣撞大墙,也应该为他撞才是啊! 呸,呸,呸! 撞什么大墙,他家波波独美。 忽然,邵玉铭打了一个抖,被自己肉麻到了。 不过……他这算是被打入冷宫了吗?? 从东厢房打入西厢房,是一时的还是永久的? 嘶! 邵玉铭咬牙,那岂不是以后都不能抱着刘波睡了! 嗯~抱着刘波睡~~~ 邵玉铭耳朵红了,就挺不好意思的,被脑子里的画面美到了。 嘎嘎爽!! 羞涩的清了清嗓子,邵玉铭抬手,顶着高压再次勇敢的敲响了房门。 -------------------- 第55章 洗干净点 刚才他喊“小波”被明令禁止了, 这一点让邵玉铭感觉不是很愉快,可是再不情愿他现在也只能喊刘波的全名了。 “刘……波,我做了晚饭你需要再吃一点吗?” “……” 很好, 又不搭理他。 邵玉铭摸摸鼻子,只能无奈的走了。 其实他厨房里的菜才做了一半,不过想来后面也不用做了。 刚才刘召不是说了吗, 他们和郑振轩已经在外面吃过了。 心情郁闷的邵玉铭返回厨房,发现手机还架在桌子上,屏幕里也正在播放着不知道重播了多少遍的红烧肉的做法。 再看看锅里的半成品,摸摸肚子, 算了,没人吃, 他自己吃。 家里也没冰箱,这些菜不吃了也放不住。 开火, 炖煮,收汁, 十几分钟后,邵玉铭端着一盘香喷喷的红烧肉就上桌了。 桌子上还摆了两盘早已冷却的素菜。 第一次做菜,看着卖相还不错, 邵玉铭的心里既有点小成就, 又有点小失落。 拿碗、装饭、就坐、捡起筷子,邵玉铭就准备独自享受这一个人的晚餐。 “咔嚓”门开了。 邵玉铭坐着的方向正对着刘召的房间,因此刘召开门的第一时间邵玉铭就看见了。 然后两父子就隔着一张八仙桌沉默的对视了几秒钟。 “靠, 吃独食, 有好吃的你竟然不叫我!!” 刘召开口了, 他开口了!! 一开口, 还是熟悉的配方, 熟悉的语调。 还是那么的让人无法接话! 邵玉铭默默的深吸了一口气,忍住想教育人的冲动,在心中告诉自己:自己的儿子,亲生的,忍住! 于是他只能很无语的提醒刘召:“你不是说你吃过了吗?” 没有客气,刘召直接送给了邵玉铭两只白眼:“那我不也跟你说了,我没吃饱,晚上光顾着生气了吗!” 邵玉铭:好吧,他的错。 邵玉铭起身,拿碗帮刘召也装了一碗米饭,等回到桌子边的时候,刘召已经吃红烧肉吃的满嘴流油了。 “哇咔咔,这个红烧肉好好吃!” “咳!真的那么好吃?”难得的,得到了小家伙的夸奖,邵玉铭的嘴角都快翘到耳朵根了。 摸摸手上因为油溅而烫起的几个包,那火辣辣的痛感瞬间都消失了。 他眉眼见笑的在刘召对面坐下,语气里都带上了宠溺:“你喜欢吃明天我就接着帮你做。” 听到邵玉铭这么说,刘召吃肉的手顿了一下,眼皮一挑,似乎是有点不相信一样,问:“这红烧肉你做的?” 邵玉铭:“……嗯。” 刘召:“哦~” 哦? 就一个哦?? 他好歹也忙活了一个晚上,就只值的得到了一个“哦”的评价! 邵玉铭郁闷的想撞墙,不过他看着依旧吃的很欢快的刘召小朋友,心中的那点刚积起来的郁气又瞬间消散了。 嗯,也是一个喜欢嘴硬的小鬼呐! 像他爸一样,嘿嘿! 戴上了宠溺的眼神再看刘召,果然就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肉乎乎的小脸,机灵的小眼神,这样一看可不就是一个可爱的小鬼头。 情不自禁的,邵玉铭的手就摸上了刘波的脑袋,在那柔软的头发上揉了揉。 刘召:?? 刘召右手吃肉的动作没停,左手一个小巴掌就挥在了邵玉铭的手上。 刘召力气用的足,但他人小,本来这点力气打在邵玉铭的身上就跟捶捶背差不多。 不过很不巧的是,邵玉铭摸刘召脑袋的手用的右手,而刘召好巧不巧的又打在了邵玉铭的伤口上。 这一下子,邵玉铭没崩住,“嗷叽”一声,捂着手背就站一边去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可谓是惊天动地,把刘召吓得一哆嗦,急忙丢下手里的筷子就跑到了邵玉铭的身边。 “你,你没事吧?” 看着邵玉铭捂着手痛呼的样子也是一脸的懵逼。 见邵玉铭不说话,也是急了,就又问了一遍:“你咋啦?跟你说话呢,你倒是回答啊!?” 第65章 听出了小家伙声音里的着急,邵玉铭站直身体,放下手,眼睛里含着水光,笑嘻嘻的对刘召说:“啊,我没事呀!” 刘召:…… “神经!” 连小孩子也要捉弄,真有意思哦! 给了邵玉铭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刘召也懒得搭理他了,返回到八仙桌前继续吃他的红烧肉去了。 邵玉铭看了一眼自己好不容易好一点,又肿起来的手,也是无奈。 他将手背在自己的身后,尽量不让刘召看见,又贱兮兮的凑到了刘召面前。 “你爸爸晚上吃饭了吗?”他问。 刘召撇了邵玉铭一眼,不情不愿的回答:“算是吃了吧。” 他也没太注意。 放学的时候看到他老爸和郑振轩一起来接他放学的时候,他都惊呆了。 其实郑振轩和刘波来一起接他放学也不是第一次,去年、前年的时候他们三人经常在放学后一起出去吃饭和散步。 那段时间他们三的关系相处的还是挺不错的。 但,那都是多长以前的事了。 因为郑振轩害的刘波在医院住了两个月,又一次面都没有出现的原因,刘召都快讨厌死郑振轩了。 现在再看到两人站一起,自然是烦死了。 还要一起去吃饭,还要面对面的坐在一起吃饭,看着郑振轩做着之前他没有他没有注意,现在看来格外肉麻的事。 比如,端茶倒水,剥虾添菜…… 烦的他一晚上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有他黑着了脸在一旁坐着,还时不时的冷哼两声,有什么气氛都给搅没了,整个晚餐自然没一个人吃的好了。 “那你去把你爸爸叫出来吃饭吧,他刚刚才空腹吃了药,再饿着肚子睡觉那要多难受。”邵玉铭怂恿刘召:“你说是不是。” 刘召觉得邵玉铭说的对,黑溜溜的眼珠子在眼眶中转了一圈,再次放下筷子,顶着油乎乎的嘴唇,在邵玉铭一脸期待的注视下就摸进了刘波的房间。 邵玉铭伸长了脖子从刘召打开的门缝往里看。 刘波的房间已经关了灯,屋里黑黝黝的一片,刘召进屋后也没有开灯,客厅中射进了的一道暖黄色的光线正好到刘波的床边,隐约中能看到床上鼓起了一块。 邵玉铭看见刘召走到了刘波的床前,叫了一声:“爸爸。” 床上的人动了动,面朝里侧躺的身子转了过来,看向了刘召,一只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穿过黑暗,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莹润肤色色泽,朝刘召弯了弯四指。 刘召便听话的趴下身子,脸凑近床上的人,那只手就落在了刘召的背上,轻轻的拍打。 耳边传来了刘召低低的问询声,邵玉铭没有听见刘波说了什么,但过了一会儿后,他看到刘召起身出来了,顺便带上了房门,将邵玉铭的视线也隔绝在外了。 邵玉铭还是有些担心刘波,见刘召没有叫起来刘波,就不免有点着急。 他抓过刘召的胳膊,将小孩儿送回桌子前的凳子上坐好,这才连忙问刘召。 “你爸爸怎么不出来吃,他和你说了什么?” 刘召把邵玉铭抓着他胳膊的手打落,摆了摆肩膀,这才不急不缓的说:“哦,我爸说他不饿,让我多吃点。” 邵玉铭:…… “没了?”他有点不相信的问。 “有啊。” 邵玉铭眼睛瞬间又亮起,问:“说了什么?” “他说他要睡觉,让你晚上跟我一起睡,不要打扰到他了。” 邵玉铭:…… 所以他在期待什么!!! 味同嚼蜡。 吃完了晚饭,邵玉铭又是好一顿收拾,收拾完了厨房回来,刘召也才刚刚洗好澡,两人在浴室门口打了一个照面。 现在天气转冷的快,这会儿刘召洗完澡出来到是知道好好穿衣服了,一套颜色艳丽,黄色海绵宝宝与粉色派大星图案的睡衣,把看起来软乎乎的刘召衬托的像是一朵向阳开的太阳花,满满的童真稚气。 大约是吃人嘴软,有了一顿饭的“革命”交情后,再次与邵玉铭“狭路相逢”,刘召的嘴巴上就少了点张牙舞爪。 但依旧是口是心非的说道:“洗干净点啊,不然别睡我的床。” 他下巴扬起,指了指沙发:“看到没。你要是有什么睡觉磨牙,手脚乱踢管不住的习惯,就自觉一点,别等小爷赶你出来啊!” 邵玉铭咬牙:“……你放心,我没有那些毛病!” 得了邵玉铭的保证,刘召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双手叉腰的回自己屋了。 邵玉铭走到了门口,在回廊下的晾衣绳上取下了自己的睡衣。 睡衣是刘波给他买的,放在了超市的购物袋里的。看标签,就是在超市买的,他下午将购物袋里的东西归纳的时候才看见。 后面水洗了一遍晾上,现在摸到手里倒也是干的差不多了。 洗完了澡,就到了睡觉的时候,邵玉铭站在刘波的房门前犹豫了半天,想敲门,又怕刘波睡着了,会吵到他。 最后只能悄摸摸的打开了房门。 昨天晚上的刘波的样子还历历在目,那种拼尽全力的样子,邵玉铭实在是不放心,就算被赶出来了他也要看一眼才放心。 门开了,邵玉铭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的挪到了床边。 刘波还是先前的那个姿势,背对着邵玉铭侧身躺着,空气中很安静,依稀能听到刘波清浅传来的呼吸声。 想来是真的睡着了。 邵玉铭站在床边大气不敢喘,生怕惊醒了刘波。 唯有那一双分外明亮的眼睛,在黑暗中轻轻闪动,看着刘波半蜷缩着身子躲在被子下的背影,微微叹息。 客厅里的灯光透射进来的位置还是一样的,在床边,将整个屋子的黑暗一分为二。 他站在这里,刘波被光分在了那边。 莫名的,看着落在地上的这道光,邵玉铭竟觉得这就是一道线,一道他此时此刻无论怎样也夸不过去的坎。 内心中的压抑,让黑暗彷佛也有了实体,张开巨口想将他吞噬。 邵玉铭深吸一口气,轻轻的抬脚,向来时那样又缓慢的走出了房间。 “咔嚓”,房门关上的刹那,沉浸在黑暗中的眼睛无声的睁开了。 -------------------- 第56章 你这个坏蛋 第二天早上, 邵玉铭起了一个大早。 昨天晚上虽然刘召的嘴上没有说什么,但是凭着那一盘吃光了的红烧肉,简直比任何的夸奖词语还有说服力, 令邵玉铭对自己的做饭的手艺,信心大增。 兴奋的他入睡前又在手机上学习了早餐的“早餐的十八种营养搭配方式”,想要再次大展厨艺。 昨天晚上刘波是空着肚子睡觉的, 早上醒来肯定会饿,趁着这个机会邵玉铭想好好把握一下,向刘波证明自己也不是“一无是处”的。 他看过了,电视里都没有几个像他这样的, 又会做家务,又会做饭的男人。 手机上都说了, 会做家务、会做饭的男人,魅力值直线上加90%, 是会让伴侣心动的存在。 邵玉铭心中窃喜,更何况他还有这么一张这么帅气的脸, 和邦邦硬的身体,他就不信刘波不喜欢。 娶他入门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不对,他已经“入门”了, 应该说, 刘波早晚会给他一个合法身份。 但是等邵玉铭起床后打开刘召的房间门,才发现客厅的大门已经被人打开了。 这会儿天刚刚亮起,邵玉铭只是站在客厅中就能看到远处低垂的天空中, 红色的光线穿透雾色的云霞, 染红小半边早晨。 邵玉铭的鼻尖动了动, 隐约闻到了香烟的味道。 淡淡的, 是之前刘波长抽的那个牌子香烟的味道。 邵玉铭轻嗅着鼻子, 向香烟味道飘过来的方向走去。 不出意外的,他在刘波卧室的窗户下看到了坐在小凳子上的刘波。 走进了院子里,直面东方的天空,那片红色便也鲜艳了,不再是散射的光线,而是橙橙黄黄红红的一坨醉人的韵色。 刘波就坐窗户下的小板凳上,矮小的凳子将他瘦高的身体窝成了一团小小的。 影子在身后的墙上,也是小小的一团,蜷缩着。 空气是寒凉的,和着早风,激起皮肤上一层令人不适的疙瘩。 犹如实质的暖红色光线将刘波完全笼罩,因此也能更加看的清一股浅淡的白色烟雾在刘波的周身空气中飘荡,缠绕着他的身体,久久不散。 刘波的脚下还丢着一堆燃到底的烟头,昭示着刘波已经坐在这里很久了。 这一幕,莫名的让邵玉铭觉得刘波其实很忧伤。 邵玉铭从诧异中回神:“你怎么起的这么早?”再看着地上的烟头,他不淡定的又问:“你晚上没睡吗?” 金灿灿的阳光穿透云层,一丝暖黄的色调落进邵玉铭的眼里,将他眸中的关心担忧之色尽数托出。 第66章 刘波被寒风侵扰了一夜的眼睛,俱是麻木与疲惫,纷乱的思绪在听到邵玉铭的声音后回了神,却又在看清那双眼里为他流露的出的温柔时,酸涩了鼻尖。 他仓皇的转过头,不想让邵玉铭看见自己的脸,暴露自己快要不堪一击的情绪。 他刻意压低声音,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我的事,不用你管!” 言语是犀利的,可嗓音听起来到底是抖的不成样子。 明明是关心的话,但回回都在刘波这里“坐冷板凳”,邵玉铭就算是有再好的脾气,也有被刘波的这句“冷冰冰”的话给刺激到了。 他气闷的一扭脸,当真就不想再管刘波了。 冷死你好了!! 邵玉铭烦躁的想,可转身的那一刹那,心中更觉得难受。 凭什么对他总是这样的反复无常,对别人就是笑脸相迎? 听到邵玉铭脚步离开的声音,刘波在心中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不过还不等他这口气舒完,手里只抽了一半的烟就被人一把扯去丢在了地上。 刘波看着地上的烟头还没来得及反应,下一秒,身体就被人从小板凳上腾空抱起了。 他像一个小孩子一样的,被邵玉铭搂着腋下与膝盖窝,毫不费力气的就抱了起来。 视线恍惚了一下,刘波的手就下意识的搂上了邵玉铭的脖子,他的眼睛瞪大了,有点懵。 “你,你做什么?” 刘波咽了下口水,那张骂人很溜的嘴,难得的磕巴了一下。 邵玉铭抿紧嘴唇,表现的很不想说话,但他还是回复刘波说道:“睡觉!” 就这样,刘波一脸懵的就被邵玉铭以一个公主抱的姿势,送到了床上。 把刘波安然的放到了床上后,邵玉铭似乎仍然觉得不够,鞋子一拖,跟着爬上了床。 刘波就这样再次一脸懵的被邵玉铭搂进了怀里,脸枕在邵玉铭结实的肱三头肌与肱二头肌上。 额头紧贴着的就是邵玉铭强有力的呼吸。 邵玉铭的体温暖烘烘的,温的刘波脸颊发烫的同时,眼眶也熏染上了热气。 他闭眼,安心的窝在了这个温暖的怀抱里,活动了一夜的大脑,也终于安静的休眠了。 清晨的时候外面雾气大,邵玉铭不知道刘波在小板凳上坐了多久,才会连穿在身上的睡衣都有些半湿,全身冻的止不住的打冷颤。 邵玉铭心疼的将怀里的人抱的更紧,贴近自己热乎乎的胸口,再用被子将人裹严实,这才反手拍拍刘波的脑袋,劝慰他:“快睡吧!” 做这些动作时,邵玉铭自己也是忐忑的,生怕刘波一个不高兴又要把他踹下床了。 好在刘波没有。 这次人很乖巧安静的窝在他怀里一动不动,甚至没一会儿,邵玉铭就听见了刘波均匀的呼吸声。 邵玉铭一直等人睡熟了,才把轻手轻脚把窝在他怀里睡熟的人放开了,悄悄地起身去准备早餐。 家里没有冰箱,放不住东西,刘波昨天也就没有买多少菜回来。 在经过昨天两顿饭的消耗,能给邵玉铭所使用的材料其实已经不多了。 昨天晚上学的“早餐的十八种营养搭配”显然是派不上用场了。 犹豫了片刻,邵玉铭在大脑中构思了一下学过的早餐菜谱,很快就在家里现有的食材中搭配了一套早餐食谱。 他先是起锅煮了一锅粥,按照网上教的办法,在快烧好的米粥里添加了半碗面粉水。 就这样,颜色白白、味道香香、浓稠适中的大米粥就煮好了。 这期间,邵玉铭又把昨天刘波买的那一盒鸡蛋煎了六个,正好一人吃两个。 最后再将昨天炒菜剩下的两颗辣椒,配着一颗圆圆滚滚的土豆炒了一盘青椒土豆丝。 一份简单的早餐便摆上了桌。 看着摆在桌子上的饭菜,邵玉铭的心情简直不要太好。 仿佛已经看到了刘召对着早餐大快朵颐的样子了。 嗯,也希望符合刘波的胃口。 有一句怎么说来着。 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首先抓住一个男人的胃。 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到了刘召起床的时候了,他便进门去喊刘召。 刘召不愧是一只小懒猪,任邵玉铭怎么招呼他,就是不起,只是闭着眼睛赖在床上哼哼唧唧。 看着小孩那撅屁股埋头“苦睡”的样子,邵玉铭也是束手无策。 就在邵玉铭想着要不要给那撅着的小屁股来两巴掌的时候,一只手已经从他的后面伸了出来,先给那biubiu软的小屁股来了一下。 “啪唧”的一声响,听的邵玉铭瞳孔地震。 然后,就见刚才还躺在床上装死尸的刘召,捂着屁股就是“嗷叽”一声,瞬时间就像一只猴子一样的蹦了起来。 紧接着,邵玉铭眼前一花,什么东西就砸进了他的怀里,胸口被重创了一下,弄的他差点都没有站稳。 要不是身后的刘波扶了他一把,估计他们父子俩都要躺地上了。 站住脚后邵玉铭快速的用手接住怀里的小人,很是无语。 这小子,真的是毛毛躁躁的,也不怕摔着! 刘召蹦哒到了邵玉铭的怀里也并不安静,身手堪比峨眉山的猴子,抓着他就是一阵输出。 “啊啊啊!!!你竟然敢打我,我爸都没这么打过我,你竟然敢打本少爷的屁屁,我要跟你拼了!!!” “你这个坏蛋!!!” 站在一旁的罪魁祸首之——娃他爸。 握了握拳,看了一下此刻无比凄惨的邵玉铭,眨眨眼睛,选择默不作声的,悄无声息的,退出了房间。 邵玉铭:…… 请问,这个时候他辩解一下还有用吗! 鸡飞狗跳了一早上,邵玉铭带着左右两侧脖子间的几道挠痕,和两父子一起坐在了八仙桌前。 邵玉铭露出洁白的牙齿笑了一下,嗯,这怎能不算是幸福的一家三口呢! 只是…… 面对面的三个人,刘波是默不作声的,刘召依旧是气呼呼的。 他,邵玉铭——暗暗尖叫,阴暗爬行,好想抓狂!!! 小孩哥刘召小同志,一张小脸憋的红彤彤的,双手抱胸,就差把我现在很生气写脸上了。 “那……先吃饭吧,不然要你迟到的。”邵玉铭说着,还将刘召面前的粥碗往前推了推。 “哼!” 可惜,刘召并不领情邵玉铭的示好,双手抱臂,显然是准备把生气贯彻到底了。 问,刘召为什么突然这么生气,明明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两父子还相处融洽,怎么睡一觉又变了! 坏就坏在,昨天晚上邵玉铭去刘召屋里睡觉的时候带上了手机。 对手机期待已久的刘召,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手机出现在了邵玉铭的手里,怎能不破防! 然后很没眼色见的邵大少爷,还喜滋滋的在刘召面前炫耀自己的新手机,和刘波给他买的新睡衣和衣服。 手机不是给自己买的+今年还没有买秋衣的刘召:…… 听破防的刘召要不是打不过邵玉铭,昨天晚上就直接把邵玉铭赶出房间了。 没得到心心念念的手机,自己的生活质量又大大的缩减,刘召自然而然的就认为,这一切都是因为邵玉铭的出现自己才会过的这么“惨”。 以至于他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在梦里气的都在磨牙。 早上本来就有起床气的刘召小朋友,又被邵玉铭不间断的喊醒服务给烦到了。 还误认为邵玉铭打了他的屁屁,自认丢了颜面,当真是满腔愤怒无处发泄,现在可不就逮着邵玉铭使劲的折腾。 邵玉铭自知“办错事”,只能头疼的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了刘波。 面对热情似火的眼神,然后某人就在邵玉铭的注视下默默的低下了头,端起桌子上的米粥“斯溜”了一口。 和刘召一样,把“无视”贯彻到底了。 邵玉铭:…… 闭眼,咬牙,自己惹的小孩还得自己哄。 “那个,小召啊,这些都是我照着菜谱做的,真的挺好吃,要不你尝尝味道,看看还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 刘召昂着脑袋看屋顶,不搭理他。 邵玉铭想到了昨天晚上吃红烧肉吃的满嘴流油的小屁孩,又连忙寻求认同:“你昨天晚上不是该夸我做的饭好吃,今天的也很好吃呢,你尝尝呗!” 刘召:“呵,好吃你就多吃点!” 邵玉铭:…… “你不是说你喜欢吃糖醋排骨,我学习一下,晚上做了你尝尝好不好吃,行吗?” “嘿,真当这里是你自己的家了!”刘召再次不客气的拆台。 邵玉铭:…… 很好,根本无法沟通! 挫败嘤~ 一直坐在一旁隐身的刘波,见父子两互动完了,这才不急不缓的摸出手机。 第67章 故意“呀”了一声,引起在场小朋友的注意力:“快递到了呢!” 一听见快递,刘召立马就竖起了耳朵,不过依旧很有风度的保持自己“高贵”的姿态。 “哦,原来是切尔西到了。”刘波说,随即又砸了砸嘴巴,含含糊糊的念叨了一句:“可惜了!” 听到“可惜”两个字,刘召不淡定了,还以为是自己心爱的黄金切尔西出了“意外”,立马着急的刘波:“可惜啥?咋滴啦?我的黄金切尔西!!” 刘波抬抬眼皮看了刘召一眼,见小家伙上套了,也就不卖关子直接说了。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怎么一双漂亮的鞋,若是没有一套合适的衣服搭配穿的话就很可惜!” 一听是这个,是自己熟悉的领域,刘召又激动了,五指抖动着就指向了自己的胸口。 “我我我,我知道怎么搭,爸爸你问我,我告诉你,这个鞋子配什么衣服最帅!” 刘波:“哦,你知道啊,那你说说。” “蓝色妖姬切尔西,你不爱我真可惜。”说着,刘召还摆了一个奔跑的动作,摆完了立马又蹦起来攀住了刘波的胳膊:“蓝色妖姬,爸爸,蓝色妖姬与切尔西最搭配,yyds!!” 行吧,看刘召是真的爱“这口”,为了哄好小孩子,刘波也只能点点头:“行,那就给你的切尔西也配一套蓝色妖姬吧!” “但是……” -------------------- 第57章 满含期待的心 刘召听到了刘波要给他买蓝色妖姬, 开心的就准备蹦一段踢踏舞,但被刘波眼疾手快的打断了:“要等你把早饭吃完了我才给你买。” “嘿嘿,好的好的!” 战衣好不容易凑成了一套, 马上就可以和同学炫耀了,刘召开心还来不及,哪里还有时间想刚才为什么生气。 坐回桌子前, 抱着碗就化身成了“迅猛龙”,呼啦呼啦一会儿就将早饭解决完了。 速度之快,看的邵玉铭目瞪口呆,也是十分好奇到底是什么衣服, 值得刘召这么激动。 于是,在刘波给刘召网购蓝色妖姬的时候, 就站到身后瞟了一眼。 看着模特身上那紧贴腿肉,蓝色锃亮的皮裤, 和迷一样配色的蓝色西装上衣,沉默了。 邵玉铭的视线随即又在刘召兴奋的小脸上划过, 只能咽下口中难听的劝慰,在心中默念了一句:尊重个人喜好,祝福! 吃完了早饭, 刘波在邵玉铭的“伺候”下吃完了药, 就带着刘召就出门了。 邵玉铭站在门口目送逐渐远去的父子两,恋恋不舍。 他也好想跟着一起去啊!! 不过他也知道刘波只是去送刘召上学的,很快就会回来, 也就按捺住了心中想要一同“私奔”的幼稚想法, 在家里当起了快乐的煮夫。 只是让邵玉铭没想到的是, 他这一等, 等到了日上三竿, 刘波还没有回来。 邵玉铭刚开始也觉得疑惑,后面又猜想会不会是刘波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像昨天一样,可能需要晚一点才会回来,他便又等了等。 这一等,便真的等到了太阳高挂,烈阳当头。 邵玉铭站在大铁门外望了一眼又一眼,就是等不到那辆熟悉的面包车开回来。 邵玉铭甩下额头挡太阳的手掌,真的按捺不住了,顺手抹了一把鼻尖冒出的汗珠,一个电话就给刘波打了过去。 这次电话那边响了没有几声就被接了起来,电话接通了,邵玉铭心中提着的那口气便松了。 他舒缓了口气问:“你怎么还没有回来,是路上出了什么事情吗?” 电话那边沉默着,邵玉铭没有听到声音。 如此,邵玉铭便屏住呼吸的等着。 同时也在心中疑惑,为什么每次他给刘波打电话,刘波都这么喜欢“不说话”,对他的态度始终是这样冷淡冷淡。 冷的好像要结冰。 不过他很快又想到了刘波每次吃药时,那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好像也能理解了刘波总是对他忽冷忽热的原因。 下意识的忽略了刘波对他“他人”时不一样的态度。 将自我pua之术修炼的越加炉火纯青。 过了好一会儿,邵玉铭才听见刘波的声音从电话那点传来:“中午我不回去了,你自己想办法弄点吃的吧。” 邵玉铭:…… 邵玉铭:?? “啊,中午不回来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邵玉铭很想查岗来着,但是又想到了电视剧里被查岗的老公,一般都会很生气,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因为他还没有看到后面,所以只能按捺住了心中的疑问。 “不用。”刘波声音明显听出了一丝软化:“下午接了刘召放学后我就会回来。” 挂了电话,邵玉铭又看了一眼没有人烟的小路,眉头皱的死紧,唉声叹气的返回了屋里。 家里本来就没剩什么菜了,原先是想着等刘波买了菜回来后再炒菜,现在刘波中午不回来了,菜自然没得炒了。 邵玉铭看了一眼电饭煲里已经煮好的半锅米饭,像是焉了的菜头一样把插头拔了。 人是铁饭是钢,没人陪着饭也是要吃的! 自从那天在医院里饿了一天一夜,邵玉铭不管是挑剔的味蕾,还是“吃不得苦”的胃,都被调理的板板正正的。 拿出手机,在做饭的app里搜索了米饭的n种吃法后,成功的给自己抄了一盘没有葱花的蛋炒饭。 倒不是他不爱吃葱花,实在是条件有限,除了米饭就家里就只剩鸡蛋了。 解决完了自己的午饭,邵玉铭看了一圈这两天被自己收拾的干净整洁的家,好像也没什么需要再收拾的地方了。 看了一眼外面的大太阳,邵玉铭美美的窝到了床上玩手机去了。 当然是…… 邵玉铭呲着大牙,躺在刘波昨天晚上睡过的地方,刷着手机上的搞笑视频,乐的像个大傻子。 太阳渐渐西斜,等到没那么热的时候,邵玉铭刷手机的地方就从屋里转移到了院子里。 过了不久后,又从刘波早上坐着的小板凳上转移到了大铁门外。 穿着黑色的卫衣蹲在大门口,远远看去,就像是门口蹲了一只大黑狗。 坐在副驾驶的刘召看见了,便“咦”了一声,对刘波说。 “爸,那条小白又来啦!” 刘召说的小白是一条除了四只爪子是白色的,其他的皮毛通体上下都黑的发亮的大黑狗。 狗有半米多高,也很壮实,不知道哪里跑过来的,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一次,时间不固定,但每次来都会在附近呆上个两三天。 而这个时候,刘波就会像是一个收到信号的“投喂者”,屁颠颠的开始大展厨艺,最后又都会因为太过黑暗料理而无法下口,全都拿去喂了小白。 算算日子,也是到了小白快要过来蹭饭的日子了。 所以刘召就自然而然的把门口蹲着的邵玉铭,当成了那条常常跑过来“白吃”的大黑狗。 直到等车子开的近一些了,那团黑影猛然站了起来。 刘召:…… 刘波:…… 父子两看着那个向他们不断舞动双手的黑衣人,都能不约而同的沉默了。 邵玉铭将父子两人热情的迎回了家里,在刘波提着菜下车后面又主动的把菜接了过去。 然后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美滋滋的去厨房准备晚餐了。 刘波大约是尝到了邵玉铭做饭的手艺真的很不错,就按照邵玉铭早上列的菜单买了挺多的蔬菜肉类。 邵玉铭进了厨房先是把饭煮上,再按照昨天晚上学到的菜谱,严格按照配料做了一大桌子的菜。 色、香、味,俱全。 看着父子两吃的筷子不停,邵玉铭的这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 成就感比收拾了一天的屋子还要充足。 等吃过了晚饭,各自洗澡的洗澡,收拾碗筷的收拾碗筷。 等邵玉铭忙完了厨房里碗筷卫生,再回来,刘波与刘召两父子已经洗好澡回各自的床上躺着了。 玩手机的玩手机,玩平板的玩平板。 邵玉铭慢悠悠的在父子两人的门前晃悠了一圈,发现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以后,又只能失落的走开,惆怅的到院子里吹起了冷风。 果然这个家里没有人在意他!!! 无声的呐喊完,邵玉铭跺跺脚,又回到了房间中,拿过自己的睡衣去洗澡了。 等洗完澡,邵玉铭站在客厅中间,左右看了又看,最后咬牙,去了右边。 刘波的房间灯光瓦数偏低,色泽偏黄,整间宽敞的房间在这样的灯光的照耀下,把背靠在床上坐着垂眼打打游戏的人,照的镀了一层柔和的滤镜,看起来分外的恬静温柔。 直到一声:“草!你们打游戏一个个都不戴眼睛的吗……” 嗯,又是熟悉的骂声,幻想破灭。 第68章 摸摸鼻子,邵玉铭红着脸,磨磨蹭蹭的坐到了刘波的旁边,看人打游戏。 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打了一道横杠的小喇叭和小麦克风,邵玉铭也不知道刘波在把气往哪里撒。 如此这般,邵玉铭在刘波的“叫嚣”声中看他打了几把游戏,最后又以一声“草”,外加手机甩到床位结束今天的动荡心情。 “你怎么还在这里?不去睡觉?” 刘波甩了手机后,邵玉铭还幻想着刘波看到他陪伴在一旁,会像电视剧中女主加完班后,一抬头就看到一直陪伴在身边的男主一样感动,然后“热泪盈眶”的给他一个拥抱。 然而事实却是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把邵玉铭那颗满含期待的心,瞬间被浇的拔凉。 确定刘波真的没有留他晚上一起睡的打算后,邵玉铭也只能恹恹的垂着脑袋离开了。 邵玉铭的前脚刚进入刘召的房间,后脚刘波也跟着进来了。 邵玉铭回头,欣喜的眼睛睁大,一双流光溢彩的桃花眼满是期待的看着刘波,还以为刘波是“回心转意”了。 结果刘波只是过来提醒刘召早点睡觉的。 “你也早点睡。” 临走前,刘波也对邵玉铭说了这么一句,邵玉铭失落的心情瞬间回春。 “嗯嗯,你也是。”眼看着刘波就要把门关上了,邵玉铭连忙又补充了一句:“晚安!” 邵玉铭清楚的看到刘波关门的手顿了一下,然后含糊着嗓子回了一句:“晚安。” 门彻底的在眼前关上了,少用户名没忍住激动的心,低低地“呦吼”了一声,就像只猴子一样的原地蹦了一下。 被邵玉铭突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的刘召,没客气,直接送了他一个大白眼,外加一句:“煞笔。” 躺下,盖被睡觉。 邵玉铭:…… 龇牙笑了一下,摸摸脑袋,也觉得自己挺傻的。 忽然邵玉铭又惆怅了起来。 看来以后要在刘召的面前注意形象了,他好歹也是一个做父亲的,总是这样被儿子骂“傻”,也不是一个事儿! 日子就这样平淡的过了几天,刘波送刘召上学后,邵玉铭就在家里做他的全能煮夫,每天列菜单让刘波买菜回来,他负责做美味的早、晚餐。 什么,你问为什么没有午餐? 邵玉铭只能纳闷的表示,因为中午家里只有他一个人。 没错,是一个人。 因为每天刘波送刘召出门上学后,就会与他“失联”。 打电话问,就是说中午不回来了,午饭你自己吃吧。 平时的时候就算了,令邵玉铭没有想到的是,周末刘召不上学了刘波还是会不说明缘由的开车出门,独留他与刘召两个人在家里。 -------------------- 第58章 因为硬的他怕 周末, 迎着渐渐高升的太阳,邵玉铭与刘召蹲在门口的地上,看着刘波离去的那条小路, 你看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 全都是一脸费解。 “喂,我爸干嘛去了?”刘召手里转着一颗枯黄的狗尾巴草问邵玉铭。 邵玉铭:…… “你是他儿子你都不知道,我上哪里去知道!”邵玉铭语气有点哀怨的回道。 刘召:…… 无话可回,他只能:“嘁~” 很是不屑的给了邵玉铭一个白眼后, 便头也不回的回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虽然,但是, 他好像知道刘波去干嘛了,但是他不是很想说。 无外乎是去找那个男人了。 这几天他也想明白了, 大人的事情就交给大人们自己去做好了,他一个小孩子就不要跟着凑热闹了。 专家不是都说了吗, 人在遇到感情的问题的时候是会“失智”的,别人就算说的再多,劝的再多, 他们也会困在自己的思维里出不来, 只有等他们自己撞了南墙才会幡然醒悟。 刘召觉得好歹有个专家的头衔,肯定是有点东西的,既然专家都这么说了, 那就有一定的道理。 所以, 他要趁着刘波不在家赶快玩一会儿游戏。 写作业什么的, 当然要等老爸在家的时候再用功啦! 于是刘召就这样没心没肺的跑了, 独留邵玉铭一个人蹲在门口思考刘波这几天一直不在家的原因。 千般思绪, 万般猜想,最后都变成了一声叹息。 算了,还是等刘波回来再问好了。 只是让邵玉铭没想到的是,这一等直接等到了晚上。 眼看着天就要黑透了,这下不止是邵玉铭,就连刘召也睁着一双干涩的眼睛,眯着眼望着黑黝黝的小路尽头,等着刘波的小面包车开回来。 “你爸爸经常这样回来的这么晚吗?”邵玉铭跺跺有些发麻的脚,问刘召。 刘召:…… 当然不。 因为每次回来晚的时候他都会跟在刘波的旁边。 他爸爸从来没有就没有单独的把他留在家里过,就算是去约会也会带着他。 一想到这里,刘召的表情就变得很臭。 早知道跟着刘波和郑振轩一起出门是去约会的,那个时候就算说什么他也不会去的。 都是一群坏人,欺负他年纪小,把他当傻子! 现在更好了,出门约会都开始不带他了,也不更他说,真的是,让人很生气! 于是他鼓起腮帮子,赌气的说:“不知道,别问我!” 邵玉铭:…… 咋地,你也要吃药,脾气这么大! 好在赌气归赌气,刘召还是拿出了自己新配置的小天才电话手表,给刘波拨去了一个“爱的号码牌”。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那边传来了刘波温柔的声音。 父子俩一来一回,很快就敲定了一个晚点回来的决定,并让他们两个在家的人自己想办法弄点吃的,他晚饭不回来吃了。 在旁边听了全程没听到自己名字的人邵玉铭:…… 所以他这是又被忽视了吗!! 得到了刘波晚点回来的消息,刘召又没心没肺,蹦蹦跳跳的回到房间中玩平板去了。 临进门前还不忘回头向邵玉铭点两个自己爱吃的菜。 天虽然黑了但是邵玉铭晚饭还没有做,因为天气逐渐变冷,他不知道刘波什么时候回来,怕菜冷了会不好吃,就一直想等刘波回来再做。 现在刘波不回来吃晚饭了,他也没有了等下去的理由,进了厨房把刘召点的那两道菜抄了就收工了。 吃了晚饭,他们父子两人躺在床上,玩平板的玩平板,玩手机的玩手机,相处的倒也算和谐。 邵玉铭见刘召边玩边眨眼睛,一副不是很舒服的样子,皱了一下眉。 在手机上搜索了“小孩子为什么总是眨眼睛”后,看着搜索栏下面一致的在说,是电子产品玩多了的原因。 顺着词条,他又点开了小孩子过度使用电子产品,对眼睛,对大脑产生的不可逆转的危害以后,吓得立马夺过了刘召手里的平板,强制他睡觉。 被邵玉铭这样说一不二的对待,刘召自然是不愿意的了。 气的他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邵玉铭就想要回自己被抢走的平板。 刘召生气固然可怕,可熬坏了眼睛更可怕。 眼睛受到的伤害一般都是不可逆转的,刘召的这一辈子还长,没必要因为贪图这点享,就失去下半辈子的用眼自由。 不值当。 孩子在没有成长正确的认知之前,邵玉铭觉得自己作为孩子的父亲,还是应该做到监护与提醒的责任的。 所以,自从收了刘召的平板后无论孩子怎么闹腾,他都没有答应刘召把平板还给他。 这可真的惹怒到了刘召这个在自己家里就无法无天的小霸王。 只见他手指着邵玉铭,满脸愤怒的对邵玉铭吼:“你赶快把平板还我,不然我就把你赶出去。” 邵玉铭的眉头拧的很紧,不是很喜欢刘召说话的方式,总觉得这孩子的性格太过急躁了。 经过的几天的相处下来,很明显的能看出是个窝里横的小刺头,吃软不吃硬。 因为硬的他怕。 说白了就是胆小怕事,还偏偏爱装酷。 刘召是这样子的一种性格邵玉铭也能理解,这个家里无论怎么看也不像是有女人生活过的痕迹。 刘波一个人带着孩子又当爹又当妈的,自己还生着病,再带着孩子,自己都自顾不暇,在养育孩子对孩子的情绪掌控上没那么敏感也是正常的。 刘召长期生活在这样亲缘关系有所缺失的环境中,没有一个“成熟”的依靠,给他提供情绪价值,自然而然的就造成了他这种敏感又酷爱伪装成大人的别扭性格。 这何尝又不是一种情感缺失的自我保护。 看透了这一点,邵玉铭就更加的心疼刘召。 还有刘波。 他真不知道这父子两人这些年到底是过得什么日子,一个个把自己过得都这样的“萎靡不振”。 第69章 眼见着刘召还在继续飚着和刘波一样的国骂,邵玉铭的心中倒也没有了不满。 他像是听不到刘召因为愤怒的狂飙,而是很淡定的笑笑,伸手摸到刘召的发顶,在那触手软软的地方揉了揉。 “想看明天又得是时间看,往后的日子也还有很多,没必要一定要在今天把所有的都看完。” 邵玉铭的说话的声音很轻柔,眼神温和,显示一个慈爱的父亲在与自己调皮的孩子平等的理论。 “你只有一双眼睛,看不完所有,就算是明天加起来也不能。因为这个世界很大,无限的大,大到有很多很多美好的东西值得我们用眼睛去欣赏” “所以你应该明白眼睛对我们人类的重要性。他能带我们看遍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东西,将他们储存在记忆中,无限保存。可眼睛是有限的资源,不可再生的。” “那你希望自己的眼睛在最后光明的时刻看到的只是这些,”邵玉铭的手指指了指自己手里的平板:“只是印在玻璃屏后的这些低俗无趣的东西吗?” 邵玉铭说的很有道理,但刘召的耳朵并还没有听的进去,倒也不是他生了“逆骨”准备唱反调,而是…… 哇咔咔,好帅好帅! 好有气势,好棒好棒! 一想到自己长大后也会长成这样,刘召便更开心了。 邵玉铭说的什么,自然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句没听见去了。 所以刘召完全是被邵玉铭的“慈父”光辉给闪到了。 然后邵玉铭看着刘召小乖乖的模样,还以为是自己的说教成功了。 心里美滋滋的别提有多爽。 毕竟“第一次”当父亲嘛,激动一点也是难免的。 还没有到平时睡觉的点,平板也没有了,刘召自然是无聊的睡不着了。 但也只能躺在床上盯着屋顶玩了。 不过让他感到无语的是,他没得玩就算了,邵玉铭偏偏还要抱着他的手机,躺在他旁边玩的笑嘻嘻的。 刘召越想越不对。 所以,他平板为什么,凭什么要给邵玉铭收起来? 这人抢了他的手机就算了,现在还想抢他平板,简直可恶!! 刘召的眼珠子在眼眶中咕噜噜的转,一副坏心思的模样,就差把那点小心思写在脸上了。 不过在邵玉铭的视线向他投去的时候,他又会立马收敛所有的神色,装出一副等待入睡乖宝宝的样子。 邵玉铭喜爱的揉了揉刘召的头发,叮嘱他:“快睡吧,早睡早起有利于长高。” 这一句话可谓是拿捏的刚刚好,刘召听见邵玉铭这么说,眼睛都亮了一下。 “真的?”他问。 邵玉铭朝刘召扬了扬手机,屏幕中间的几个标题大字赫然就是“论睡觉对长高的重要性”。 他笑了笑回答刘召:“当然,这都是有科学依据的,快睡吧。” 流水点点头,当即闭上了眼睛,展示了一下什么就快速入睡。 然后又在邵玉铭转过脸不久后,又突然睁开,一脸为难的样子。 邵玉铭察觉到动静从手机中抬头,看着又睁开眼睛的刘召,问他:“怎么了,睡不着?” 刘召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邵玉铭也没有哄睡孩子的经验,只能问刘召:“那你一般睡不着的时候都是怎么做的?” 刘召…… 自然是玩平板啦,玩着玩着就睡着了。 不过他也知道这话说出来可能会有些欠打,就动了动脑子,说:“我想听故事。” 邵玉铭不疑有他,以为刘召都是听故事睡觉的,但他的脑子里并没有故事呀。 于是他就把目光投向了手里的手机。 “你想听什么,我找来给你听。” 刘召想了想,说:“小王子吧,我还没有听过这个故事,听同学们说这是勇敢之书。” 邵玉铭点了点头,在搜索栏里输入了小王子。 因为不太熟悉手机的原因,没有下载真人朗读的app,而是直接选择了网页里面的朗读功能,可想而知,体验感会有多差。 听着手机里播放出的没有感情声调的ai阅读,别扭极了。 在仔细一听,发现连断句都是错的。 看了一眼身边瞪大眼睛正努力去捕捉故事意思的小家伙,犹豫的问:“要不我念给你听吧?” 小家伙的眼睛瞬间亮了,点头:“嗯嗯。” -------------------- 第59章 到了谈钱的时候 邵玉铭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他靠坐在床头靠背上,一睁眼的时候房间中一片安静。 头顶明亮的白炽灯在照耀,刺激的眼睛不好睁开。 他缓了缓眼睛, 低头看,刘召正窝在他旁边,抱着他的大腿睡得安稳。 邵玉铭的眼里流出温情, 轻手轻脚的把小家伙的身体摆正,这才从床上起来。 一起身,腰酸背痛的感觉立马就找上了他。 坐着睡觉真不是人类该有的姿势! 他从被子里翻出被遗忘的手机,一看, 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 给手机插上充电线,邵玉铭揉了揉脖子走出了刘召的卧室。 客厅中还是睡觉前的样子, 开着灯,大门半掩。 邵玉铭揉脖子的手停了, 觉得有点儿不对劲,眼睛转而看向刘波的房间。 房门打开着, 依旧是黑乎乎的门洞,但是……太安静了。 安静到没有一点声音,就像是, 没有人在里面。 邵玉铭快步走过去, 打开刘波房间的灯,“啪”的一声后,满屋橘黄。 但是里面并没有人, 床铺也还是白天的样子。 邵玉铭眉头皱的死紧, 又脚步急切的拉开了客厅的大门。 门外, 天压得很低, 无星辰可挂, 月隐云无形,整片大地都是黑压压的一片,但是足够了。 客厅中的光向外倾泻,把邵玉铭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长到快要穿透院子,照清空空如也的水泥地。 刘波竟然还没有回来? 邵玉铭吃惊的睁大眼睛,不相信的又往外走了些许,直到走到了敞开的大铁门外。 没了客厅的灯光做照明,向远处延伸的小路视线两米开外一片模糊。 站在铁门外,没了院墙的阻挡,深秋的夜风呼啸刮过,吹得邵玉铭刚刚睡醒的脑子,霎时变得清明。 浓深的担忧跃上心头,邵玉铭连忙回到卧室,要打电话给刘波。 手机开机了,邵玉铭想要按电话图标的手指,却因为看到了停留在屏幕主页上的一条短信而停住了。 短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晚上不回去了,刘召麻烦你帮忙照看一下。】 邵玉铭脸上的肌肉绷的很紧,握着手机在原地站了很久,眼中全都是浓烈到化不开的错愕。 最后,他看着那条短信没了动作,手机收起。 邵玉铭尽量让自己不去想刘波晚上为什么不回来了,不回来他又要在哪里,和谁在一起。 他神情麻木的关了灯了都到院子里关了大铁门,关了客厅大门,随后返回了刘召的房间,抱着儿子一起睡了。 第二天早上是星期天,刘召不用上学,但因为昨天晚上睡得早的缘故,他醒的也挺早的。 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来,去卫生间上了个厕所。 出来后,他往院子外看了一眼,脚步顿住了,他竟然没有看到刘波的车,口中不免低咕了一句。 “谈恋爱谈上瘾了,这么早就出去约会,真的是要爱情不要儿子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刘召真心的只是想要抱怨一下。 刘波因为自己的原因几乎不交朋友,这几年,刘召所知道的与刘波交往密切的也只有郑振轩一个人。 当然,那个时候他不懂事,只当两人是普通的朋友关系,他自己也当时交了一个大哥哥。 每个周末除去去买小姑姑家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他们三个一起度过的周末。 一起搭帐篷郊游,游山玩水;一起去游乐场,逛夜市,三年的相处货真价实。 要不是上次刘波住院的样子吓到了刘召,以这三年来他与郑振轩友好相处的关系,还不至于让刘召对郑振轩产生这么大的意见。 现在刘波都不在意了,他还跟着反对有什么用,他只是一个小孩子,说的话也没人听。 皮小浪不是说了:蓝色妖姬你不爱,非要在渣男身上找真爱。 话虽是这样说,但刘召也在暗戳戳的想着怎样才能把这件事“不经意间”透露给小姑姑了。 他是小孩子没错,但他们家不缺大人呀! 本来刘召对郑振轩还是有些感情弥留的,但是自从那天在大学城看到那他和一个女生在一起的画面后,他对郑振轩这个人就彻底的无感了。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家老爸再栽入火坑的。 等刘召转身往房间走的时候,一转身,就被一直站在他后面的人吓了一跳。 第70章 刘召捂着小心肝刚要“发牢骚”,可等他看清了邵玉铭苍白的脸色,又顿住了。 “你,你没事吧?”他有些担忧的问邵玉铭:“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不会是生病了吧?” 此刻,邵玉铭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里布满了血丝,一张养尊处优的脸也变得惨白。 他没有直接回答刘召的问题,而是用摇头带过,声音有些沙哑的问刘召:“你爸爸昨天晚上没有回来,你知道他去了哪里是不是?” 听到这话,刘召也是吃了一惊,反问:“我爸昨天晚上没回来吗?” 邵玉铭点了点头,默认了,他满脸疲惫,脸上的担心之色尽显。 看的出来邵玉铭是真的在乎刘波,刘召犹豫了一下,就如实把自己的猜测和邵玉铭说了。 “我爸昨天晚上可能是和郑振轩在一起。”说完他又连忙解释:“也不一定啊,我自己猜的,我爸爸也有可能是……是去我小姑姑家了,嗯,对,小姑姑家。” 刘召也觉得挺难的,除了郑振轩和他小姑姑那里,他真的想不到还有哪里是能让刘波一夜不回的地方了。 “小姑姑?”邵玉铭还是第一次听到有关刘波家人的事,一直以为只有他们父子两人相依为命,于是他对刘召说:“给你姑姑打个电话吧!” 刘召:…… 他姑姑,他姑姑,他姑姑那个母老虎他怕啊!! 看的出刘召的不情愿,邵玉铭只能晓之以情的说:“你爸爸一晚上不回来你不担心吗,万一再出点什么事怎么办,你给你姑姑打个电话确认一下也好放心。” 这话说的有道理。 刘召便在邵玉铭的注视下,用小天才给他姑姑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了刘召也不敢直接说是找他爸的,左一句姑姑好,右一句姑姑好,把姑姑哄开心了就把电话给挂了。 因为他突然想起来,刘波要是去了姑姑家怎么可能不带着他一起去。 就算刘波不带着他一起去,那他姑姑也不愿意呀,就是半夜暴走十公里,他姑姑也要过来把他带走。 所以刘波绝不可能会在他姑姑那里。 既然刘波昨夜没有在刘静那里,结果就显而易见了。 客厅中,两双桃花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沉默了。 半响,刘召反倒是像个小大人一样的安慰起了邵玉铭。 “那个,其实也没什么,不就是一晚上没回来睡觉嘛,多大点事。再说了,我爸那么大一个人了,还能把自己弄丢了不成。” 见邵玉铭也不说话,刘召试探着说:“要不我给我爸打个电话,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邵玉铭红着眼睛看了他一眼,眼中有了点神采,点了点头。 刘召忽然回过神来,小脸满是疑惑:“对呀,你想知道我爸去哪里了干嘛不直接打电话问他?” 邵玉铭:…… 刘波人是在快中午的时候回来的,回来后也不正眼看面前站着的两父子,对于自己为何会消失一夜的事情,也没有一句解释的话,饶过拦路的两人,低着头就回了卧室。 片刻后又拿着换洗的衣服走出来进了浴室,洗完澡,又是一声不吭的低着头回了房间,落锁。 将一直眼巴巴跟在后面的两父子彻底的无视了。 刘召与邵玉铭两个人站在紧闭的门板前又是面面相觑,都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 小声的低咕了几句,父子两人全都怂怂的决定,还是等刘波心情好点了再“盘问”。 别的事情都可以挺重要的,但在刘波的情绪面前全都不值一提。 现在刘波回来了,父子两人的提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进屋赶作业的赶作业,去厨房烧饭的烧饭,各奔战场。 刘波平安回家了,邵玉铭做饭都有了心情,这个时候肚子叫了他才想起来,他和刘召的早饭都没吃。 唉,也不知道刘波的早饭吃了没有! 午饭烧好了,新的问题又来了。 刘波的房间是落锁的,只能从外面敲门,邵玉铭敲了,没人搭理。 换成了刘召敲,还是没人搭理。 按理说这么大的动静刘波不可能听不见,邵玉铭便担心刘波一个人在屋子里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着急上火的就去使劲转动门把手,门是从里面反锁的自然是转不开的。 问刘召有没有开门的钥匙,刘召支支吾吾的说不知道。 邵玉铭想了想,收拾房间的时候好像也没有看见屋子里有房门钥匙的痕迹。 这栋老房子里的东西有些年头了,初步勘察也有快二十年的“高寿”了,都是老物件,钥匙丢失也纯属正常。 但是没有钥匙开门邵玉铭的心里就更着急了,额头都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都这个时候了,也顾不得了,他们都这样在门口闹腾了刘波在房间也没有应一声,实在是太让人担心。 邵玉铭牙一咬,抬脚就准备踹,然后就被刘召抱着他刚抬起的腿制止住了。 “你先别急,踹坏了我爸爸要赔钱的。”刘召放下手里抱着的腿,对邵玉铭说:“窗户不是还开着,我们先到窗户那里看看,再踹也不迟。” 他跟着刘家人节俭惯了,一到了“谈钱”的时候脑子就格外的灵活。 他带着邵玉铭走到院子里,窗台高,他怕看不清楚里面,路过刘波常坐的那条小板凳的时候,顺手就拿了起来,放在了窗户的下面,踩着就站高了。 有了小板凳的加持,房间里面的景物果然看的清了。 不过也让刘召苦恼的是刘波是背对着他们躺着的,因此他们只能看到刘波盖着被子的背影。 他和邵玉铭都试着喊了几声,但是刘波依旧躺的端端正正的,没一点理会的意思。 这么喊半天都得不到回应是个人都得着急上火。 邵玉铭急得眼前发黑,顺着围墙就往后面的窗户跑去了。 刘召看了“哎”了一声,抱着小板凳也跟着跑过去了。 -------------------- 第60章 准备要撬墙角 后面的窗户离床的位置更近, 一米不到的位置,因此也能清楚的将床上那张正睡得深沉的脸看的清楚。 清晰的看到刘波平稳呼吸还在起伏的胸口后,邵玉铭狂乱的跳动的心脏也总算是稳定了些。 跟过来的刘召也是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 悄声声的与邵玉铭咬耳朵:“喂,你说我爸怎么睡的这么熟,我嗓子都快喊破了也不醒, 睡得像一头猪一样!” 邵玉铭:…… 你是会形容的! 床边床头柜桌子上的药瓶倒着,瓶盖没有盖上,有几粒药就那么落在了桌子上面。 刘波就像刘召说的那样睡得很熟,但整个身子都团缩成了一团, 薄被自下巴处往下都盖得严实,只露出一张苍白到没有血色的脸。 他脸色憔悴, 眼窝处青黑,一双浓黑细长的眉毛皱着, 即使是睡着躯体也像是在无声的诉说着自己的难受。 邵玉铭咬咬牙,心疼的同时也暗下决心, 无论什么方法,决不能让刘波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反复无常的情绪伤害到的不只是身边的人,还有他自己。 他摸摸刘召还在东张西望的小脑袋, 示意他跟自己走。 看的出来刘波真的很困, 邵玉铭在手机上搜索过,像刘波这种需要吃镇定性药物的精神疾病,很大一部分就是因为睡眠不好, 容易惊醒, 所以药里多含安眠成份。 对于刘波来说, 少吃一顿饭远没有多睡一会儿重要。 邵玉铭便带着刘召先吃午饭了, 他可以等刘波睡醒来后再为他做吃的。 刘波的这一觉睡了很久, 到了傍晚时才醒来。 期间两父子轮换着去刘波的窗户下面查看,直到刘波走出了房间,两人对视一眼,都默契的松了一口气。 “你们都坐这干嘛呢?” 刘波从卧室里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他门前沙发上玩手机、玩平板的二人组。 刘波“啧”了一声,不知道这两人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还一起打上了游戏。 “你作业做完了,就在这里玩平板?”刘波打了一个呵欠问刘召。 刘波情绪极度不稳定的时候会短暂的消失记忆这件事,刘召与邵玉铭两个人知道的并不是很清楚。 一个是因为太小了,一个是因为相处的时间太短,所以都对刘波的病情不是很了解。 刘波这会儿的情绪太好了,好的跟一个正常人一样,与回来的时候那副“丢了魂”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因此父子两人看着情绪突然又变得正常的刘波,你看我,我看你,又是一脸的摸不着头脑的小呆呆模样。 见没人搭理自己,刘波皱眉,脸也板了起来,显得不是很高兴。 “刘召,我说话你没听到吗?” 刘召:“……奥奥,写完了!” 在邵玉铭的暗中提醒下,刘召连忙回神,紧急回答到,顺便甩下平板一溜烟跑回房间,把自己写好的作业本拿来给刘波审阅。 第71章 刘波看儿子这副“勤快”样子就知道小孩没说谎,看了一眼递到自己面前的作业就摆了摆手,爽快的说。 “行了行了,我相信你,咱父子俩之间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闻言,刘召撇撇嘴,心里虽然很无语,但脸上还是笑成了一朵花,蹦蹦跳跳的又把作业本放回书包里去了。 刘召走开了,客厅中一时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气氛有点说不上来的尴尬。 邵玉铭问:“你还好吗?” 刘波的眼睛没有看邵玉铭,但听见邵玉铭问话的时候,耳朵动了动,脸上的神情似羞似恼。 “当然很好。”他说,只不过表情有点不是很不自然:“中午的事……我们那样不对,我也有错,我不该亲你,中午的事你就当没有发生过吧。” 听到这话,邵玉铭终于察觉出了刘波哪里不对劲了。 中午,亲他…… 差点滚床单那件事不是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了吗,刘波怎么又提起来了? 邵玉铭试探的问刘波:“你还记得昨天晚上你去干嘛了吗?” 刘波不假思索的回答:“在家睡觉啊!” 邵玉铭:…… 在邵玉铭还没想通刘波的记忆为什么会“倒退”的时候,就又听到刘波对他说。 “你放心,我答应了你送你回家,就一定会送你回去。”他语气顿了一下,转折的说道:“不过不是现在。嗯,是因为我现在有点忙,等过段时间有空了,我就送你回去过你的大少爷生活!” 邵玉铭:…… 谁说他要回去了! 为了不真的被刘波送回去,邵玉铭刚想开口说,自己不想回去,是真的想留在这里和他们一起生活,但是话到嘴边他又顿住了。 这话现在还不能说。 既然刘波现在这么想让他留下一段时间,那刘波对他也一定是有所图的,如果他现在上杆子说留下,不正合了刘波的心思。 这样,他倒不如让刘波做个“二选一”。 虽然不知道刘波为什么想要留下他,但左右看看,好像他被留下的原因也只有刘召了。 经过这几天被刘波“繁忙”的忽视,邵玉铭已经深深的明白了自己在这个家里,在刘波心里的真实地位了。 有些人看着是活的,其实心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 刘召还是郑振轩,一个是养了快十年的儿子,一个是出轨渣男,这个问题,邵玉铭觉得好像也不是很难选。 想到这里邵玉铭就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脸上露出了一副不是很情愿的样子。 他说:“我这个身份留在这里恐怕不合适吧!” 刘波:?? 刘波刚想问邵玉铭不合适什么,肚子却先他一步叫了起来。 比脑子迟一步被唤醒的肠胃,突然间就饥肠辘辘的叫了起来,此起彼伏,叫的刘波瞬间就头晕眼花的站不直了身体。 他贫血严重,最明显的表现就是低血糖,身体中缺了能量就会直接宕机。 要不是邵玉铭就在他旁边,看他情况不对第一时间起身扶住了他,刘波真的很有可能摔地上了。 邵玉铭搂着刘波的腰身撑住他软绵绵的身体又坐回沙发里,让他的上半身躺在自己的怀里,然后着急的问刘波:“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世界都在眼前旋转的刘波,面对邵玉铭的询问,只能艰难的从口中吐出来一个字:“饿~” 还是一个打着转儿的声调,看的邵玉铭想笑又心疼。 这个情况邵玉铭在手机上看到过医生的科普视频,他轻柔的把刘波的身体放在沙发上,然后跑到刘召的房间抓了一把糖果就又跑回来了,从糖果中挑了巧克力剥开就塞进了刘波的嘴里。 刘波一连吃了三块糖果眼睛才像是有力气睁开,但是肚子依旧是“咕噜噜”的叫个不停。 邵玉铭又剥开了两块糖果放在刘波的手里,这才去厨房帮刘波装饭。 饭菜中午都有剩下,只不过都是冷的,邵玉铭便快速的烧了一个紫菜蛋花汤,又装了半碗米饭后,把撒了葱花的紫菜蛋花汤装在了半碗米饭中。 搅一搅,拌一拌,一碗汤泡饭就弄好了。 热乎乎的汤泡饭一端上桌,饿急眼的刘波也顾不上烫不烫的问题,低头就是猛扒饭,一碗又一碗,直到把中午剩的冷米饭吃完了才停下。 捧着略微撑到的肚子,刘波摊在实木沙发上,后怕的感慨:“真是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 随即他看了看外面快要变暗的天色,疑惑的问一直陪在一旁的邵玉铭:“我记得我中午不是吃过了吗?怎么还这么饿!跟三天没吃一样的,麻的,差点晕死我了!” 邵玉铭:…… 经过这么一打岔,刚才想要逼着刘波解决的“二选一”的问题也夭折了。 邵玉铭这个时候也有点犹豫要不要告诉刘波,他昨天没有回来的事实。 可他看着刘波现在脸上没有烦恼的样子又忍住了。 刚才他趁着刘波吃饭的时候查了一下,知道了原来刘波这种偶尔失忆的症状,在抑郁症中也算是正常的表现。 不过是失去几天的记忆,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等过了几天,心情纾解之后,通常又会记起。 所以,刘波昨天是因为受到了什么刺激才会诱发的失忆? 刘波吃饱了晚饭,邵玉铭和刘召还没有吃,刘波不吃了邵玉铭也就没了做饭的心思。 中午还剩了不少的菜,邵玉铭问过了刘召后,俩父子晚上就下了一锅面条配着中午的剩菜就凑合着解决了晚饭。 趁着刘波不注意,邵玉铭把刘召拉到一旁悄咪咪的嘱咐了一番,让刘召不要提及昨晚刘波不在家的事,想让刘波自己记起来。 其实邵玉铭不想让刘波记起来也是有一点自己的小心思的。 既然刘波的记忆还停留在那天中午,那就说明对那天郑振轩来到之后的事情全忘了。 这几天刘波白天的时候一直的往外跑,邵玉铭心里早就不满了。 可不满又有什么用,他根本没有一个合理的身份去管刘波让人不要出去,只能忍着。 现在刘波失忆了不能去找郑振轩了,他自然是心里高兴的鼓手叫好。 这几天他也没少看电视剧,恶补了一下偶像剧里的套路,邵玉铭觉得自己现在强的可怕。 没错,他准备要撬墙角了。 听了刘召的转述,再加上自己观察到的,刘波和郑振轩早在半年前就分手了,而且郑振轩现在也有自己的女朋友。 刘波是单身的,他是单身的,那他追求刘波就是合情合理的。 他与刘波的这个排位,在电视剧里就算不是天降真命天子的男一男二,那也是被遗弃的男二与落魄男三的世纪he。 反正就是怎么看都很好磕! 邵玉铭在心中想的很美好,然而现实却是…… 他根本就阻止不了高科技社会带来的便捷交流。 -------------------- 第61章 把路走窄了 邵玉铭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 他抬头望了望天空,还是很黑,一望无际的黑。 天空是黑的, 大地也是黑的,唯有身后的小屋里透着暖黄色的灯光。 邵玉铭眉眼舒展的从窗户中向室内看了一眼,却发现刘波正双臂抱着膝盖坐在床上, 额头顶在膝盖上,一动不动。 邵玉铭看了一眼后疑惑的向室内走去。 刚才不还捧着吃饱的肚子笑的没心没肺,怎么他洗个碗的功夫这人又变得恹恹的了? 邵玉铭回到客厅后,耳边就不断地响起了手机铃声的声音, 但是这个声音并没有维持多久,就会消失。 一次又一次。 在客厅擦桌子的邵玉铭奇怪的伸头朝刘波的房间瞅了一眼。 发现刘波还是刚才那个抱臂缩成一团的姿势。 突然, 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像是一口硕大的钟被敲响, 与室内静止的画面形成了强烈的对比,震耳欲聋。 邵玉铭就看到一只皙白的手颤抖着伸出, 慌乱的去寻找躺在脚边的手机,先是摁灭铃声,然后再像是摸了一只烫手山芋一样的快速丢掉。 手机铃声反复的响起, 那只慌乱的手便也反复的摁灭, 丢弃。 邵玉铭走进房间,在床边站定,看清了手机屏幕上展露出的名字——郑振轩! 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眼见着刘波的手又要颤抖着摸上去, 邵玉铭先一步按住了刘波的手。 握紧它, 安抚的拍了拍, 然后用另一手将吵个不停的手机彻底的关机了。 这个人总是这样, 执着又别扭! 即使被邵玉铭抢了手机刘波也没有动,依旧保持着埋头在膝盖中的姿势,身体呈现出一副仿若坚不可摧的盾牌形状。 看似很坚强,可邵玉铭更知道,这个时候的刘波其实神经很紧绷,紧绷的就像是一根即将崩断的弓弦。 第72章 掌心下的手在不停地颤抖,抖的邵玉铭心慌。 邵玉铭真的很想安抚刘波,可他面对着这样惊惶的灵魂,只觉得无从下手。 他也不很想从后面抱住刘波,将他纳进自己的怀抱中劝慰,也想靠近刘波的额头亲亲他,安抚他脆弱的灵魂。 这么想着邵玉铭的手便也伸了过去,只是手刚碰上刘波的肩,院门外就忽然传来了一声刺耳的汽车鸣笛声。 鸣笛的声音很漫长,邵玉铭莫名的从中听出了“暴躁”的感觉。 不过这些都不在邵玉铭关心的范围内,因为他发现在汽车喇叭响起来的时候,刘波的整个身子都抖了一下,瞬间像是一只受到声音刺激而变得惊慌的小鹿,一头钻进了他的怀里。 邵玉铭神情怔怔,来不及思考刘波这是怎么了,就连忙拥紧怀中的人,用温暖的大手掌在刘波的后背一下一下的轻抚着,像是在安抚一个受到惊吓的孩童。 眼见着刘波的情绪渐渐地平静下来,门外吵人的汽车喇叭声却更加肆无忌惮的,一声比一声聒噪的响了起来。 听的邵玉铭的眉头死死的皱起,真想立刻奔出门去敲破这个没有眼力见,又脑子不好的家伙。 大晚上的在别人家门口这样子的按喇叭,礼貌吗你!! 可怀里的人身体是那样的紧绷,紧紧的抓着他的手臂就像是在抓一根救命稻草,令邵玉铭根本无法丢下这样的刘波,去门外找那个傻逼算账。 好在家里还有一个小大人。 声到人未到,邵玉铭在心中拍手叫好,第一次觉得刘召骂骂咧咧的小嗓门这么好听。 邵玉铭是听着小孩哥声音洪亮的出门的,跟个即将战斗的小公鸡一样,结果人出去没一会儿,又眼睛瞪得圆圆的,气呼呼的回来了。 仔细看,眼眶一圈还是红的。 刘召只是出去一趟,还是在家里,邵玉铭也没想到小家伙还会受委屈。 连忙问刘召:“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刘召哼哼了两声,一脸不是很想说的样子,但是等他看到刘波的脸从邵玉铭的怀里抬起来看着他了,他便没忍住,眼泪珠子一下子就控制不住的掉了下来。 刘召也没说为什么哭了,只是撇着嘴,有些委屈的说:“爸,那个姓郑的来找你了!” 郑? 郑振轩!? 这个家伙,竟然敢欺负他的儿子! 邵玉铭瞬间怒火中烧,放开怀中的人,起身就要去找门外的郑振轩算账,但是他刚站起身就被床上的人拉住了手腕。 刘波没有对邵玉铭说什么,只是看着无声掉眼泪的刘召。 邵玉铭不知道刘波拉着他是什么意思,虽然在气头上,但他还是柔着声音问刘波:“怎么了?” 刘波还是不看他也不说话,邵玉铭就以为刘波的这副样子是因为还对郑振轩余情未了,急了,就说。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护着那个男人,你没看到他欺负你儿子了吗!我不管你和那个姓郑的怎么样了,反正欺负孩子就是不行!” 邵玉铭情绪发泄式的说了这么多,却也不见刘波眉头动一下,一张皙白的面皮始终是面无表情的,抓着邵玉铭的手也不松开。 许久才见他扯了扯唇角,哑着嗓子问刘召:“他欺负你了?” 刘召被刘波问的羞愧了,红着脸低下了头,不好意思再看自己老爸。 其实欺负倒是没有被欺负,只不过是郑振轩今天的样子很可怕,吓到了他而已。 在刘召的记忆中郑振轩一直是一个性格温柔善良的大哥哥形象,对他也一直都很友好,今天他是带着火气去门口见郑振轩的。 昨天郑振轩让他爸一夜未归,现在大晚上的又跑到他家门口来疯狂的按喇叭,他能不生气吗! 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郑振轩的火气比他还大,一见面就脸色不是很好的让他把刘波叫出来。 他在郑振轩那里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一时没崩住,就委屈的红了眼睛。 见刘召说不出个所以然,刘波绷紧的脸色便舒缓了一些。 只不过是小孩子家的自尊心受到了打击而已。 这样也好,至少也能让小朋友明白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无条件的对他好的。 似是知道按喇叭不管用,门外又响起了大铁门被敲响的声音,在郊外宁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的响亮。 转头,见邵玉铭还在一脸疑惑的看着他,刘波眨了眨眼睛,僵硬的扯着嘴角笑了一下:“你不是也说了,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就让我自己解决吧。” 刚才邵玉铭的确是说过这样的话,没想到现在又刘波给堵了回来。 突然,刘波看着邵玉铭的眼睛笑了一下,里面含着晶亮的水雾,也像是在提醒着邵玉铭不要多管闲事。 他说:“我出去一下,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小召。” 刘波从床上起来,穿好鞋,摸了摸刘召的小脑袋,对他说:“别哭了,爸爸这就去给你报仇。”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间。 门外的车灯正对着大门,刺目的远光灯照的人险些睁不开眼睛,刘波站在门口迎着车灯射来的方向闭了闭眼睛,很快,院门外晃眼的车大灯便关了。 刘波对着夜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起脚带着坚定的步伐,背着从身后屋内倾泻出来的暖光,走进了夜色里。 大铁门是上了锁的,这也是为什么郑振轩一直站在门外不停按喇叭的原因。 刘波走到铁门前边站定了脚步,与面前的郑振轩隔了一道铁门。 汽车开着微弱灯光的小灯,照亮了面前这一小片区域,也照亮了郑振轩一张憔悴的脸。 他满眼疲惫的看着眼前的人,咬了咬牙,不死心的问到:“小波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毁了我,你很开心?” 刘波的眼睛也在看着郑振轩。 两人的视线在浓黑的夜色中纠缠,在车灯的照耀下散发出同样脆弱的光,但眼里却又都流露着难以言喻的情绪。 只穿了一件褶皱白衬衫的郑振轩,在这一片墨色的天空下格外醒目。 辽阔的夜晚只有冰冷的秋风吹刮而过,两人就这样隔着一道无法穿透的大铁门,遥遥相望。 许久后,刘波开口了。 “不是我毁了你,是你自己毁了你自己。”他陈述事实:“我向你确认过,也给过你选择的机会,振轩,是你自己选择把路走“窄”了。” 听到了刘波的话,郑振轩呆了一下,脑中反复的回忆起这段时间里他与刘波的对话和点点滴滴。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一切都那么的显眼。 刘波明明已经把那么赤裸裸的嫌恶摆在了脸上,可笑他还盲目的自信着,仗着对刘波了解就以为可以拿捏的住刘波的心,让他像以前一样对他依赖,让他心甘情愿的等着自己。 可是—— “这就是你毁了我的理由吗!小波哥!”郑振轩双目发红,仍旧是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的人:“现在的我,就算不对,难道我以前对你的都是假的吗!你怎么可以,可以……” 背刺我! 后面的话郑振轩有些说不出口,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心里像是空了一块,很难过,很难过。 这几天他每天都约着刘波出去,刘波也没有拒绝,他就当真的以为两人已经重修旧好。 还为此很开心,心跳的就像是刚追求刘波的那时候一样,兴奋的快要整夜睡不着。 甚至脑子只要一空下来就在畅想着两人的未来。 夜晚,家中亮着明亮的灯火,刘波带着孩子在房间中等他下班回家。 而他,事业有成,每日奔波于繁忙的工作的同时,回家的时候也不忘带些妻子孩子们爱吃的零食点心,一家人热乎乎的坐在餐桌前和和美美的享用晚餐。 周末的时候他在开着车,一家人快快乐乐的出门游玩。 往后在一起的每一天,空暇时他都在脑海中规划着,畅想着。 可是现在,这一切都让刘波无情的打破了! -------------------- 第62章 快要不能呼吸 每次见面的时候刘波总是在扫兴, 总是在不分场合的时候问他,什么时候与女朋友分手。 他也是能搪塞就尽量的搪塞过去,麻痹着自己, 粗心的享受着与刘波在一起的美好时光。 说实话,住在刘波家里的那个男人真的刺激到了他,只要他一想到刘波与那个人之间可能会存在些什么, 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脑胡思乱想,嫉妒的想要发狂。 不是没有提出过想要见一见那个男人的想法,他总要知道那个男人到底能不能成为他的“威胁”。 未知的东西总是会让人忍不住惊惧。 他怕,怕那个男人太好, 会遮盖了自己在刘波心中的光芒。 可刘波总是护着那个男人,不让他见, 也不让他再踏足这个他曾经可以想来就来的家。 第73章 他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外人。 就连曾经他像是对待自己亲弟弟一样的刘召,也表现出了对他的厌恶。 刘波的每一句话, 每一个动作,全都在护着那个他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男人。 这让他怎么不着急。 只要一想到会失去刘波, 他就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嫉妒与恼火。 他只能急迫的向刘波证明自己,证明自己在刘波心里的位置依旧是不可替代的。 所以这几天他也在不留余地的推荐着自己,可刘波虽然每天都会应承着他的邀约, 但对他的态度也始终是冷冷淡淡的, 很抗拒他的靠近。 这不应该! 他掌握刘波的所有资料,他对刘波很了解。 刘波很依赖他,因此郑振轩十分自信刘波的心中是有他的。 所以他无法相信刘波真的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中就放下了他, 并对他的主动靠近无动于衷。 毕竟上一个让刘波受伤的男人, 可是整整让刘波生生陷入了六、七年之久, 要不是他的主动追求, 说不定刘波到现在都会还没走出来, 依旧需要心理医生的辅导和靠服用药物助眠。 所以他绝不相信自己在刘波心中停留的时间连半年也没有。 不然的话他这三年的付出算什么,笑话吗! 昨天晚上他承认是他昏了头,他不该灌醉刘波,但他是真的想要打破与刘波之间的那层隔阂,想回到曾经甜蜜相处的时候。 只是他没有想到刘波会这么狠。 竟然趁着他睡着的时候,用他的手机直接将他们的关系透露给了他的女朋友。 女朋友也因为这个事情和他闹了一天。 他费尽口舌的解释、安抚女朋友,以为一切都还有转机,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刘波直接发送了照片和他对刘波表露心迹时的真诚刨白。 照片或者录音,每一样都是板上定钉子的证据,也衬得他的解释与谎言显得那么的可笑。 直到现在他的脑海里也无法忘记,今天中午他努力解释后,女朋友看着他时对他满眼的失望与冷笑。 他是一个同型恋,并且在恋爱期间出轨同性的事情,不出意外的也被女朋友的家人知道了。 现在女朋友的家人,也就是他的导师已经放出了狠话,要与他断绝一切关系。 一夜之间,他一无所有了。 纸是包不住火的,既然他是一个同性恋的事情已经传了出来,那早晚也会传遍他认识的所有人,和周围不认识的人。 到那时,他的名誉将会扫地。 而造成这一切的人,是刘波! 他甚至从未设想过刘波会这样狠心的对待他,狠心的毁了他这些年来所有的努力,让他以后只能远离这里,或是被人指指点点的活着。 他想不通刘波为什么会这么狠心的对他,他想问个明白。 所以他来了。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两人之间也没什么事是说的不得的了。 总归不过是撕破脸皮而已。 两人从曾经偷偷摸摸的“如胶似漆”,到今天说来也是可笑的局面,当真应了那句古话——世事难料。 现下面对郑振轩的如同“泣血”一般的质问,刘波也不想再陈述到底是谁先打开了那只错误的“潘多拉魔盒”。 他抬眼,看向郑振轩在黑暗中模糊的脸,语气坚定的对他说:“我给了你选择,振轩,这条路,从始至终,不都是你自己选择的吗!” 郑振轩愣住,仔细的揣摩着刘波话里的意思。 片刻后,他突然笑了起来,笑的前仰后合,笑的温柔俊雅的面容在车灯的照射下光影明明暗暗,似是在狂喜,也似是在狂悲。 今天的一切可不就是他自己“作”出来的。 刘波说的没错,错的人是他。 是他既要又要,所以弄砸了所有的一切,他不能怪刘波,不应该怪刘波…… 似是笑够了,郑振轩站直了身体,双手忽然握在了镂空大铁门的栏杆上,高大的身体背对着光源,大半的脸颊隐在了黑暗中,唯有一只被侧边车灯照的发亮眼睛,一顺不顺的盯着刘波看。 说实话,刘波有被郑振轩这个突然的动作与神情吓到,记忆中闪过不堪的画面,脚步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这一步退后后,不只是刘波愣住了,就连站在门外的郑振轩也愣住了。 空气一时间像是被凝住了一样。 两人之间的距离始终隔着一道大铁门,明明站在同一片空气中,却再也无法热情相拥,就像是两人再也回不去的曾经。 良久,到底是郑振轩绷不住了,他声音沙哑的对刘波说:“小波哥,我承认昨天晚上的事是我不对,你也……惩罚了我,不是吗。”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中又带上了希翼:“小波哥,就当我们扯平了,我们就让这件事过去了好不好,还像以前一样好好的,行不行?” 他还竖起了一只手,朝着天:“我发誓,以后我绝对不会再欺骗你了小波哥,不会再对不起你。小波哥,你再原谅我这一次,行吗?” 背着光,刘波也看不见郑振轩脸上的表情,但从他一句又一句哀求的言语中能听的出语气是十分诚恳的。 可那又如何,他们根本不可能再回去到过去。 刘波抿唇不语,脚步向后又退了一步,明确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小波哥你……”见刘波如此坚决,郑振轩似是还不死心,张嘴想说些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又转移了话锋,急躁的语气也变得柔和:“小波哥,难道我们要一直这样说话,这里这么冷,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他当然不是真的想要进去坐坐,只是受不了这样远距离的与刘波交流而已。 这里太黑了,黑到他看不清刘波脸上的每一个微表情,和肢体上表达出来的每一个动作。 这对一个心理师来说太被动了,他现在急需到明亮的地方与波刘波“深入”交流。 他想真实的探知到刘波此刻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关于对他的想法,关于对他们之间的关系的想法。 此刻,他迫切的想知道。 但他的想法终究是要落空了。 因为只是这样在黑暗中的距离,只是这样简单的交谈,就已经几乎快要消耗刘波身体中的所有能量了。 刘波现在的感觉很奇怪,四肢是软的,灵魂也像是飘出了身体的一半,整个肉、体也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一样,僵立在原地,代替自己发号指令。 “郑振轩,你回去吧!”他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口中吐出:“我们之间早已回不去了。你,应该明白的。” “郑振轩,你回去吧,不要再来了,以后,我们就当不认识吧。” “小波哥!”见刘波转身要走,郑振轩连忙伸手从铁门的缝隙中想要拉住刘波,可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远了,即使伸长了胳膊他也够不到。 他只能在刘波渐行渐远的脚步中,加大嗓门的喊道:“小波哥,可以的,只要你原谅我这一次,我们就可以回去的,小波哥,相信我,只要原谅我这一次,我们的关系就还会像以前一样的。小波哥你别走,我们再谈谈……” 刘波脚下的步子走的飞快,他的耳朵里满是轰鸣,郑振轩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听不见,也不想听见。 现在他只想赶快离开这个地方,远离这个人。 胸膛下的心脏跳的飞快,也痛的快要不能呼吸。 刘波只顾着埋头走路,也就没有看见躲在面包车头前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 直到明亮的屋内传出了关门的声音,刘召与邵玉铭才松了一口气似得从蹲着的地上站直了身体。 大铁门外的郑振轩还在不停地叫唤,父子两人对视一眼,借着从客厅中映射出来的灯光,都从对方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中看到了愤怒。 他们相伴着,无谓的,勇往的走向了大门口。 他们走过去,看着站在门外叫嚣的郑振轩都一致的露出了鄙夷的神情。 但是天色太黑了,郑振轩看不见他们父子俩的表情,郑振轩反而是看见了刘召瞬间来了精神。 他欣喜的对刘召说:“小召,快帮我把门打开,我有事找你爸爸说!” 刘召:…… 刘召缩了缩脖子,往后退了一小步,显然是因为先前郑振轩对他的恶劣态度,从而产生了一丝畏惧的心态。 好在身后有一双温热的大手及时的撑住了他的后背,为小孩子因为面对大人时的天然胆怯支起了一片天。 有了邵玉铭的撑腰,刘召的胆子明显大了不少。 “我爸爸刚才不是都和你说了清楚了,以后就当不认识,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我家以后都不会再欢迎你了。” 刚开始说的时候刘召的声音还有一点局促,直到那只温暖的大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刘召后面的话便越说越利落。 说到最后,语气中还隐隐有一点得瑟的意味在里面。 第74章 -------------------- 第63章 真的忍不了 刘召的小手牵上了邵玉铭的温暖的大手, 这一刻他有点迫不及待的想向郑振轩炫耀他的另一位爸爸,一个孔武有力的爸爸,能保护他和爸爸的爸爸。 “我们家以后都有邵叔叔了, 邵叔叔会保护我和爸爸。我告诉你,邵叔叔身上都是肌肉,很厉害的。你以后要是还敢再欺负我爸爸, 可别怪邵叔叔打你的时候我帮你!” 说实话,刚开始听到就连刘召也对他说什么“断绝”的话,郑振轩那张对待小孩子也一向温柔儒雅的脸,都变的扭曲了几分。 不过等在听清了刘召口中说的是什么以后, 郑振轩那张蕴含着焦急与怒火的眼睛也终于看向了邵玉铭。 他带着审视的目光上下扫视邵玉铭的身体,车灯不是很亮, 邵玉铭站的位置也刚好让灯光只能照到他下巴的位置。 这也带导致郑振轩除了能看到刘召口中的“肌肉身材”,邵玉铭那张隐匿在夜色中的脸他并不能看见。 不过那张脸到底长了什么样子对郑振轩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从刘波与刘召对男人的维护与认可, 郑振轩就清楚的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已经成为了他的“威胁”。 还在让他不知道的时候抢走了他的人, 他的位置,男人现在站的位置本来应该是他的。 郑振轩握紧拳头,他的思维像是陷入了一个误区。 当真正的知道刘波明确的“背叛”了自己, 郑振轩一瞬间气血上涌, 感到了心脏传来的闷疼。 讲不清,到底是因为刘波的背叛产生的疼,还是因为心中模糊的知道了, 从此以后他的小波哥再也不会是他一个人的。 就连曾经与他玩的最好的, 被他当成亲弟弟一样对待的刘召, 现在也在当着他的面, 维护着别的男人。 因为怒气, 郑振轩的眼睛睁的很大,在黑暗中看不见的地方毛细血管快速的迸裂。 他几乎是有一些咬牙切齿的问着面前这个突然出现并抢走他的位置,他的一切的男人:“你是谁?” 邵玉铭皱眉,听出了郑振轩语气里压抑的怒意,感到被质问的同时,也觉得郑振轩这个人真的很让人无语。 现在装出的这一副深情的样子又是给谁看的呢。 既然劈了腿做了渣男,那就老实一点乖乖地滚远一些,别出来碍眼。 现在又动不动的跑出来刷什么存在感,搅得别人的生活不得安宁。 明明是他自己做了对不起人的事,还要摆出一副受害人的嘴脸,恶心谁呢! 邵玉铭不知道的是,此刻的郑振轩的确是一名“受害人”,还只当他是故意来博刘波同情的,因此很是看不起郑振轩这副虚伪做派。 听不到邵玉铭的回答郑振轩显得有些着急,又问了一遍:“你到底是谁?与小波哥又是什么关系?” 看着郑振轩这副急迫的样子,邵玉铭反而没了刚才急需找郑振轩算账的心情。 “我与小波是什么关系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过问吧!” 他对着郑振轩冷笑了一下,故意言语暧昧的说道:“你只需要知道我住在这里,是这个家里的一份子就行,其他的,与你无关。” 说完,他握了握小家伙的手:“走,我们回去吧。” 郑振轩不是很想知道他与刘波是什么关系吗,那他今天还就不告诉他了,他就不相信这么急性子的郑振轩能忍的住。 最后急的他抓耳挠腮,几天几夜睡不着。 邵玉铭无不“恶毒”的想着。 他管不着别人怎样,他只知道伤害刘波的人,让刘波不开心的人都别想好过。 其实他倒是很想出去“邦邦”给那个人渣几拳,让他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别样红。 可是理智告诉他这样做不行。 这是一个法治社会,打人是犯法的,就算只是一个巴掌,对方如果强硬追究,还不接受调解的话,是要进去蹲着十天半个月的,并且还要付赔偿金。 当然,他并不是怕事,只是现在不合适。 刘波刚才回房间时的状态很差,他到现在也不放心,如果再因为自己一时的冲动惊扰到了刘波,或者是为他的事进派出所反复奔波,并因为调节的事很有可能多次与郑振轩见面…… 这是添乱,是代价,不是解气。 邵玉铭并不想做那么无脑的事情去烦刘波。 而且他现在不是找到了一个更好的,让郑振轩不爽的方式了吗。 邵玉铭牵着刘召的手走的很干脆,同时身后的大铁门也被人敲击的“哐哐”响,男人气急败坏的声音在旷野的黑夜中也格外的响亮。 郑振轩气麻了,一时间脑子里也没了别的话,指着邵玉铭离去的背影就是一句大喊:“你回来!别走,给我把话说清楚!” “你回来……” 在郑振轩的叫嚣中,邵玉铭还果真停下了脚步。 在一片模糊的剪影中,郑振轩看到邵玉铭回过了头,心下顿时一喜,只是这个喜悦的神情还没有在他的脸上挂上两秒,他就听到邵玉铭用戏谑的语气对他说。 “郑先生,你是读书人,书读的多,就不需要我告知你什么叫擅闯名宅了吧。不过想来也是,像爬墙头这种事情也只有小偷小摸的人才会去做。” 邵玉铭的一句话成功的堵住了郑振轩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进不去房门已经够让他生气的了,现在还被戳破了隐秘的小心思,郑振轩可谓是气急败坏,对着邵玉铭的背影就是一句低喝:“草!” “嘭!” 回应他的是一声大门被猛然闭合的声音,连同那倾泻出来的暖黄灯光也一同被关在了里面。 天地诧然归于宁静。 父子俩回到屋内,站在刘波的屋子前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脸上都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邵玉铭拍拍刘召的小脑袋:“别担心,你爸爸很坚强,他还有你要照顾不会有事的。” 想了想,他又说:“你先去洗澡睡觉吧,别玩平板了,明天还要上学,要起不来的。” 刘召还是有点不放心,想进去看看,被邵玉铭又劝说了几句后也不再坚持。 知道自己就算进去了帮不上什么忙,只能乖巧的点了点头。 他转而扭头叮嘱邵玉铭帮,让他仔细帮忙照看好自己的爸爸,就回房间拿衣服去洗澡睡觉了。 邵玉铭站在门口先是礼貌的敲了敲门,一直等不到里面人的回应后,就试着压了压门把手。 门锁发出轻微的响动之后,门开了。 屋内没有开灯,黑乎乎的一片。 邵玉铭的手下意识的就想往墙上的开关摸去,黑暗中传来了刘波急慌的声音:“别开!” 邵玉铭顿住了手,没有再开灯,关上门,摸着黑走向了刘波的床。 窗外黑,房间中更黑,虽然顺利的摸到了刘波的床,在床边坐下了,但他也弄不清刘波现在所在的位置。 伸出手,他试探的在床上摸了摸。 很快,他的手就摸到一个软软滑滑的东西。 是刘波并在一起的一双脚。 邵玉铭舒了一口气,确定了刘波的方位也让他安心了一些。 刘波没有穿袜子,脚冰凉凉的,邵玉铭摸着,觉得冷,就又伸手在床上摸了摸,摸到了要找的被子,扯过来,将刘波的一双脚全裹住了。 正在邵玉铭思索怎么说才能让刘波开心一些的时候,刘波沙哑的却声音先一步响了起来,只不过说出的话却让邵玉铭听着很是揪心。 “我是不是一个坏人?很坏的人?” 在他的“恶意”操作下,女孩终于如他的愿和郑振轩分手了。 可是他为什么还是不开心,总觉得心脏紧绷的快要不能呼吸。 自从将短信发出后,刘波的情绪就陷入了深深的内耗之中。 一方面,他认为自己是对的,他成功的让一个人女孩未来避免被深深伤害的可能。 可另一方面,他又在怀疑着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或许他只要再忍一忍,坚持每天霸占着郑振轩的时间,女孩总有一天会发现郑振轩脚踏两只船的“真面目”。 郑振轩就算不是为了要保护他,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颜面,也会想尽办法遮掩住出轨对象是个男人的事实。 为了降低被暴露的风险,从而主动与女孩提出分手,或者被女孩提出分手。 他只要忍忍,再忍忍……这样,对谁的伤害都会小之又小。 可就在昨天夜里,当他头眼昏花的在郑振轩的身边醒来的那一刻,他,真的忍不了。 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没有什么词能更好的表达他当时的心情了。 记忆中的郑振轩不再是郑振轩,现在的他也不再是他。 目的达到了,也成功的报复了,可他莫名的,心里就是很难受。 或许就像是郑振轩说的那样,报复了他,就真的觉得开心了吗! 第75章 这样的报复难道不正是以种一种方式伤害郑振轩! 伤害了一个曾经那么温柔开朗,青春向上的青年;伤害了一个曾经对他那么好,将炙热阳光带进他潮湿阴暗生命里的郑振轩。 他又何尝不曾畅想过他们的未来…… 但是,他们的未来只能到这里了! 邵玉铭见不得刘波这样贬低自己,至少在他的眼里刘波永远都是一个最好的人。 他的手试图去触碰刘波的肩膀安抚他,不想却碰到一手湿滑。 邵玉铭怔了一下,随即捧起刘波的脸,用掌心最柔软的肉摸去刘波脸上泪水。 “不会!”他捧着刘波的脸,强迫刘波“看”着他,语气认真的说:“你绝对是我见过的,最好,最善良,最勇敢,最坚韧,最聪明,最厉害的人……” 邵玉铭的嘴巴里夸赞刘波的好话不要钱一样的疯狂吐出,全然忘了除去在手机和电视上看到过的人,自他失忆后正真的接触过的人类可没几个。 -------------------- 第64章 根本满足不了 邵玉铭的这话虽然听起来拍马屁的成分多了一点, 可对现在极度缺乏自信的刘波来说,刚刚好。 几乎是在邵玉铭话落的当下刘波就猛然的抱住了邵玉铭,双臂揽在他的脖颈上, 勒的很紧很紧,像是要钻进邵玉铭的身体中一样。 刘波湿润的脸埋在邵玉铭的颈肩,闷闷的声音在他的耳朵下发出, 邵玉铭听见刘波对他:“谢谢你!谢谢你陪在我的身边。” 一瞬间,邵玉铭的眉头舒展,仿佛是听到了这世间最美妙的情话,满目柔情。 他好像, 得到了刘波的认可。 难以言喻的开心在胸膛中蔓延开来,舒爽的通向四肢百骸, 邵玉铭反手回抱住了刘波。 就像是刘波说的那样,幸好他的身边现在有了邵玉铭陪在旁边, 有邵玉铭白天黑夜的给予他安抚,亲力亲为的照顾他, 让他不必再独自忍受一个又一个寂寥漆黑的夜晚。 也不必因为药太苦,而纠结到底要不要吃。 因为每次吃完饭的半小时后,邵玉铭就会准时的将药送到他的面前。 与郑振轩之间的事情虽然进行了一个不是很妥善的方法处理, 但也算是顺利的解决了。 他们的生活也就恢复了正常。 每天早上邵玉铭早起做早饭, 吃完早饭后他便站在门口目送刘波开车送刘召去上学,然后收拾家务,等刘波回来。 刘波回来的时候手里往往也会拎着这两天所需的蔬菜水果。 当然这些都是由邵玉铭提前列好的“菜单”, 刘波照着要求买的而已。 中午的时候, 家里只剩他与刘波两个人一起吃午饭, 虽然只有他们两个, 但是邵玉铭依旧会把饭菜做的精致。 因为他只要看到刘波吃的时候大快朵颐, 吃完之后抱着肚子摊在沙发上打嗝,一副慵懒又满足的样子,心里就觉得很开心。 就像是找到了自己价值的体现,人生的方向! 最关键的是,除去刘波午睡的时间,一整个下午他都可以和刘波独处。 虽然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刘波在“口若悬河”的打游戏,他们之间没有交谈,他也只不过是单纯的坐在一旁陪着,就算只是这样邵玉铭也觉得开心。 傍晚刘波去接刘召放学回家的时候,他就进厨房去准备刘召与刘波爱吃的晚餐,父子两人回来不久后,一家三口就可以在坐在一起吃温馨的晚餐。 日子过得散漫又无聊,但邵玉铭乐在其中。 因为他觉得只要是和刘波,和儿子刘召生活在一起,他就很开心,做什么他都很乐意。 最最最重要的是,刘波的精神状态真的有在慢慢的变好,除了打游戏的时候急躁了一点,大多数的时间情绪还是非常平和的。 而且脸上的笑容变多了,对待他的态度也稳定了很多,不再像之前那样动不动就骂他,对他冷言冷语的。 这对邵玉铭来说,简直就是一个世纪的进步!幸福的开始! 这也让他做什么都干力满满,做什么都和打了鸡血一样。 就这样磨合着又过了半个多月,天气逐渐转凉,路边的野草也慢慢地泛黄,即将变成枯草。 只不过让邵玉铭感到不开心的是,自从他被赶去和刘召一起睡之后,他就再也没和刘波同床共枕过。 倒不是没有努力争取过,实在是刘波现在过分“坚强”。 就像是想要克服什么似得,除了替刘波端水送药的时候可以趁机摸摸刘波的小手,平时的时候刘波允许他靠近的最近距离就是一步之外。 再贴近一点点儿,刘波不是变脸色就是扭头就走,然后半天不和他说话。 几回下来,邵玉铭那颗火热的,想要靠近刘波的心也就渐渐地冷却了下来。 反观,非常冷静的开始思考起了两人现在的关系。 相熟度——差了一点点! 交流度——差了一点点! 暧昧度——差了一点点! 感情度…… 这么一罗列下来,好嘛,啥优势也没有,还想抱得美人归,这跟痴人梦话有什么区别。 于是邵玉铭连看了三部甜宠偶像剧,仔细恶补一下追人的小技巧。 然后惊恐的发现,身份、权力、金钱、他要啥没啥,就连追人必备的最简单的玫瑰花他也买不起。 吃喝用度全靠刘波。 再仔细回头一品味,震惊,被包养的竟是他自己。 为了洗掉自己被包养的名号,树立起自立自强五好青年的人设,邵玉铭便很真诚的向刘波提出了去找一份工作的想法。 谁知刘波听到他的想法后,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后,便语气不是很高兴的连问了两个问题:“想去工作?为什么?” 这个,这个…… 邵玉铭支支吾吾,脸有点红,有些不好意思直接说出自己想要挣钱,挣大钱。 攒钱,攒多多的钱,然后说出想养着你的这种话。 话还没说,他自己都觉得肉麻了。 好吧,其实他是怕他说了刘波会打他。 便找借口说:“我,我不是还欠了你很多的钱吗,医药费,买衣服鞋的费用,每天住在这里的吃饭住宿……” 邵玉铭这话的出发点也算是好的,想要赚点钱和刘波一起承担家里生活的开支,替刘波减轻负担。 只是不等他的话没说完就被刘波打断了。 只听到刘波用带着微怒的语气说:“你连身份证都没有,你觉得会有人要你这个黑户?” 一句话,成功的把邵玉铭说的像门外边的小草一样,干巴了! 如此,邵玉铭只能认命的在这个家里当起了“软饭男”。 但是只当软饭男又让邵玉铭觉得自己太没用了,总想干点什么证明自己的价值,好让自己显得不是那么的太无能。 只是没记忆,没身份,兜里还一毛没有,还要干啥都得提前找个视频熟悉熟悉,练练眼熟,过过手感。 邵玉铭琢磨来琢磨去,也没给自己找到一个能挣钱的方法。 直到有一天下午他躺在刘波床的另一边刷手机的时候,刷到了《房屋改造》的完整视频,一连看了两天,看的他热血沸腾。 在仔细的观察了几遍他们现在所生活的环境后,又对比了一下手机里田园式的“乌托邦”小院,那真的是情绪上头了,看家里的每个地方都“不顺眼”,想要大刀阔斧一番。 又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博主们房屋改造的整个过程,邵玉铭就手痒的恨不得马上行动。 改造房屋的事情邵玉铭本想背着刘波做的,这样也算是给刘波一个惊喜了。 只是当他将家里大大小小的角落都找了一遍也没有找到一个趁手的工具时,也只能丧气的向刘波提前透露。 他语气虽然犹豫但眼睛却是亮晶晶,脸上也满是遮不住的喜悦向刘波报备了,想要改造居住环境的想法。 结果,被拒绝了。 追问了原因后邵玉铭才知道,原来他们现在所住的房子是租来的。 他这也才想起来那天他准备踹门的时候,被刘召拦下来说的那句“踹坏了要赔钱的”是什么意思。 不过这也更让邵玉铭感动的热泪盈眶了。 呜呜~刘波真是一个好人,自己连一个固定住的地方都没有也还要养着他,真是一个大大的好人。 太感动了!!! 这样一想,邵玉铭就更想做点什么报答对他这么好的刘波了。 于是当他再一次在手机上刷到关于《改造菜园子》的视频后,就再也按捺不住那颗干劲十足的心。 又跑去跟刘波说了自己想要改造房屋后边,那块荒草长的快有人高的菜园子。 结果,又被刘波拒绝了。 原因是刘波觉得完全没必要。 他们生活的这个城市又不是什么一线二线的大城市,生活消费水平也算不上高,他买菜的地方大多数是在集市上。 第76章 集市上有很多住在乡下的大爷大妈在摆摊卖青菜,他从这些老头老太手上买的那些他们自己种植的蔬菜,养的鸡鸭和自己抓的鱼虾什么的,花销其实也并不是很贵,他们三人基本的日常生活开销还是负担的起的。 倒是让邵玉铭这个大少爷去种地,只是想一想刘波就觉得滑稽。 别等下地还没有种好,邵玉铭反倒被种进了医院,就为了那几颗不值钱的青菜在花销一大笔医药费,简直就是捡芝麻丢西瓜。 所以刘波拒绝的很干脆。 可他也低估了邵玉铭急需想要证明自己的决心,每天几乎都是见缝插针的在刘波的耳边念叨,自己想要“开垦荒地”的想法。 他缺一把镰刀,缺一把铁锹,缺一把锄头,缺一把…… 刘波到底是被他念叨烦了,恶狠狠的瞪了邵玉铭一眼后,在一个送完刘召早上,到底是帮邵玉铭把想要的工具都买了回来。 看着邵玉铭拿着新买来的“工具”笑的眉眼弯弯,洁白的牙齿藏不住的傻狗模样,刘波到底是没忍住心里那股被邵玉铭强烈需求、依赖的满足感,跟着弯了弯嘴角。 新的锄具一拿到手里,邵玉铭可谓是干劲十足。 于是,在他的“干劲”之下,房屋后面的荒草园被他用手锯锯掉了疯长的树枝丫,用镰刀清除掉了满地的荒草,向着太阳露出了原有的黄土色。 又经过接连不断三、四天的汗如雨下的挥舞锄头,捶土松土,耙土搂土,菜园子的雏形终于清晰可见了。 当然,从没干过苦活累活的邵玉铭,邵家邵家少大少爷,尽管原先手上有一些健身器材留下的薄茧,但是经过几天的“操练”后,五指指根处的皮肉还是在意料之中的被磨破了,长起了大大水泡。 看的刘波眉头皱的死紧。 他虽然心里是存了一些想看邵玉铭吃不了苦的,从而不得不放弃的失落模样才给邵玉铭买的工具,可也没打算让邵玉铭真把自己蹉跎成了一个“农民工”。 刘波强硬的想要制止邵玉铭别再干了,没成功,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办法阻止邵玉铭那颗渐入佳境的火热心脏。 尽管掌心里的水泡又疼又痒,邵玉铭也干的乐此不疲。 没办法,看着“从无到有”,这成就感满满的数值条总是在饱满后又无限拉长。 满足不了,根本满足不了! -------------------- 第65章 性子里的劣根性 这天下午, 邵玉铭在忙活了一上午后,成功的将种子洒在了被他收拾的松软的土地上。 青菜、菠菜、小白菜、香菜、红萝卜,凡是这个季节能种的蔬菜种子邵玉铭都让刘波帮他买回来了。 撒完了种子, 他又开始一桶水一桶水的从前面的院子里提到后面来浇。 直到“雨露均沾”了土地的所有边边角角,邵玉铭这才站在菜园子的尽头,疲惫的抻了抻腰身。 天冷了, 太阳下山的也变得早了,他抬头看了一眼西边的满天红霞,开始收拾工具。 该回去做饭了。 这几个星期,他们一家三口一直待在一起, 昨天,刘波的三姐刘静打来了质问的电话, 问刘波这几个周末为什么没有去她家蹭饭,还友好的询问这个星期去不去。 “礼貌”的警告, 如果这次还不去,以后就都不要去了。 刘波当时瞄了一眼在一旁偷听的邵玉铭, 到底没实话实说,家里最近养了一个勤劳能干的“田螺少爷”的事实。 只好支支吾吾的承诺,明天周六的时候一定去。 然后邵玉铭就被落下了。 不过刘波说过, 晚上的时候他会赶回来吃晚饭。 这让邵玉铭那颗被冷落的心又活了过来。 不过很不巧, 家里没有菜了,他也只能等刘波买菜回来以后再做饭了。 邵玉铭刚回到前院,碰巧就看到了刘波的银灰色小面包车从大铁门外开了进来。 那双形状好看的桃花眼瞬间亮了一下, 脸上疲乏的神色瞬间消散, 赶忙放下将手里的锄具、水桶放好就迎了上去。 邵玉铭看到刘波手里拎着的袋子, 走上前去就想接过来, 被刘波嫌弃的躲开了。 邵玉铭在菜园子里摸扒捯饬了一天, 身上又是土又是汗的,就连伸过来的一双手上面也还沾着干巴巴的泥土块,也不怪刘波会嫌弃。 这个时候相比于初见时,刘波与邵玉铭的“身份”就像是互相调换了一样。 邵玉铭刚失忆那会儿的洁癖与大少爷的娇贵劲儿现在在他的身上是一点也看不见了。 那张三十一年来保养的精致又细皮嫩肉的脸,也因为这段时间的劳作和风吹日晒而变成了健康的小麦色。 为邵玉铭那张本就充满男人味的脸上多增添了几分狂野的魅力。 特别是呲着牙,眼睛亮晶晶看着你的时候,直接让心跳加快了几分。 刘波脑子里莫名的就闪过了红高粱里,大少奶奶偷看长工洗澡的画面。 心虚异常的躁动,整的他也想吸两口了。 不过很可惜,为了下决定心成功戒烟,他已经做到了家里不存烟,出门不买烟的地步。 难耐的搓搓手指头,为了不让自己再犯“痴”,刘波就赶紧赶人:“你不先去洗澡吗,身上这么脏!” 说这话时,刘波是真的有点嫌弃邵玉铭这一身又是土又是汗的。 这段时间内他被邵玉铭照顾的太好了,每天家务有人帮忙做,饭有人帮忙烧,就连睡前都有人给读短篇小故事帮忙哄睡。 一天三两顿,顿顿有合口的美味佳肴,荤素搭配,汤汤水水的每日不间断。 本来瘦瘦高高的刘家父子俩硬生生的在这快一个月的时间里,被邵玉铭给喂得脸上长出了肉嘟嘟的婴儿肥,养的又白又红润。 看起来就很健康。 刘波因此也在不知不觉间就被邵玉铭给养的“骄气”了些许。 自从没了操心事,又远离了家务,刘波自然就变得爱干净了一些。 “你先去洗澡,饭等一会再做。”刘波理所应当的说,半点没有自觉心疼一下干了一天农活的邵玉铭,还指挥着他去给自己做饭。 不过有句古话说的也好,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只见邵玉铭在听到刘波的指挥之后立马便开心的应了一声,笑的像是一个傻狍子,乐颠颠的就要进屋去洗澡。 他转身跑了两步忽然又觉得哪里不对,立马收敛了笑容转身问刘波:“刘召呢?” 怎么出去一趟还把那么大的一只小朋友给弄丢了!!! 刘波“哦”了一声,不急不缓的说:“他姑姑“想”他了,留他在那住一夜,明天下午的时候我再接他回来。” 刘波语气说的自然,完全省略了刘召小朋友那哀求、祈求、渴求,希望带他一起回来的眼神。 很是不负责任的把刘召扔给了他怕怕的小姑姑,还很是没“公德心”的嘱咐他三姐刘静,要好好给刘召补补课。 最后在刘召哀怨的眼神中,自己跑回了家。 听了刘波解释,邵玉铭不疑有他,瞬间就安心的接受了今夜儿子不在家的“好消息”。 嘿嘿,刘召不在家今天他岂不是可以和刘波一起吃一顿烛光晚餐了! 正巧今天有让刘波买一块牛肉回来,本来是准备给父子俩做手打牛肉丸吃,现在刚刚好可以拿来煎牛排。 只不过十分可惜的是家里没有红酒。 邵玉铭转念又想到了刘波长条贡桌下面摆着的一排汽水。 嗯……可乐代替红酒好像也不是不行。 又想到贡桌抽屉里还放着几根不知年月,已经从通体雪白变得焦黄的蜡烛。 嗯……勉强好像也还能用一用。 可真是万事俱备,天时地利人和! 邵玉铭真是越想越兴奋,拿下刘波,指日可待。 看着邵玉铭就快要蹦起来的背影,刘波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高兴。 好在,没了“吸引力”,刘波顿时觉得自己的灵台都清醒了,呼吸都顺畅了几分。 他是家里最小的一个孩子,从小就没有吃过什么苦,这些年又过得浑浑噩噩的,靠着“横财”过日子,可谓是一点苦日子也没有忍受过。 这段时间又被邵玉铭娇养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现在手里拎着两天的食物与水果,站了这么一会儿,手指反倒是受不住力一样的开始疼了起来。 刘波皱了皱眉,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力气越来越小,越来越没有一个男子汉的样子了。 在心中下定决心,一定要锻炼一下自己的身体,不能再这么“娇娇”下去。 不然,等邵玉铭离开了,他又要怎么办。 是的,刘波到现在也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要送邵玉铭回家的事。 他也想过了,就留邵玉铭到刘召放寒假的时候,那个时候正好在年前,那个时候送邵玉铭回家,邵玉铭还可以回去与他爷爷一起过年。 第77章 刘波一直没有告诉邵玉铭的是,他虽然有不爱他的父亲、继母、兄弟姐妹,可他还有一个真心待他,爱他的爷爷。 邵玉铭是邵家的大少爷,是邵家掌权人的第一个孙子。 邵玉铭的母亲原先是跟在邵老爷子身边多年的得力助手。 邵老爷子为人清正,是个踏踏实实干事业的民族企业家,多年来领导着公司一直走在行业的最前端,对待下属也是尊重宽和。 在感情方面更是一个深情的人,自从一起携手打拼了二十年来年的妻子病逝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娶过妻子,一心扑在事业上。 可也正是这份勇猛的事业心,让他忽视了对儿子的教育问题,导致他与亡妻的唯一的儿子变成了一个喜欢四处沾花捻草的纨绔子弟。 偏偏这是他与亡妻的唯一的孩子,是亡妻留给他的唯一念想。 等他发现自己儿子性子里的劣根性时,再想教育已经来不及了。 教育也是教育了,改就是改不掉。 每次下了狠心一顿打骂,但是只要儿子在他面前嚎上两嗓子对亡妻的想念,邵老爷子那只想要挥舞腰带的手就打不下去了。 没办法,最后邵老爷子只能将名牌大学毕业,在管理下属方面颇有心得的得力女助手派去帮忙教育一下儿子。 别说,得力助手管教的那段时间,自己儿子的确是老实了许多,没有再出去胡闹。 然而让邵老爷子没有想到的是,自己那只会花天酒天的儿子,不知道哪里来的本事,直接将大他十来岁的得力女助手拿下了。 等到他知道的时候,女助手的肚子都已经快藏不住了。 孩子已经成型,到底是一条人命,邵老爷子在女助手的哀求下,就答应让她把孩子生下来了。 反正他们家大业大,多一个孩子也不是养不起。 只是这孩子的母亲到时候怎么办可真的切切实实的让他头疼了一段时间。 他问过了,与女助手在一起本就是胡闹,儿子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会娶一个大他十来岁的老女人。 左思右想,邵老爷子也只能想出一个拿钱打发人走的办法,签了份合同,孩子留下,女助手以后不再出现在孩子的面前。 打算的都是好好的,却没想到孩子的母亲会因为隐瞒了心脏病史,直接因为生产死在了手术台上。 这件事虽然算不上是一个意外,是孩子母亲自己隐瞒病史在先,在明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允许的情况下还强行生下了孩子,最终导致自己丢失了性命。 可那到底是失去了一条人命,还是跟在邵老爷子身边朝夕相处了数十年的属下,邵老爷子怎能不因此心生愧疚。 只能对孩子母亲丢了性命也要生下的孩子加倍的好。 为此,邵老爷子就把邵玉铭从他那不争气的儿子身边,接到自己身边亲自教养。 邵老爷子几乎把没有给到儿子的父爱全都给了邵玉铭,爷孙俩反倒成了最亲近的人。 邵老爷子把邵玉铭教养的非常好,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如果刘波不曾深入的了解过邵玉铭,恐怕也会像所有只是表面了解邵玉铭的人一样,认为邵玉铭是一个敏锐自持,温柔聪明的世家少爷。 可他偏偏见识过了邵玉铭那颗隐藏在伪善面皮下的真面目。 如果可以预知未来,或许,刘波会直接拒绝接受那个请求。 更或许不会拒绝。 放弃便会失去,出现也并不代表劫难。 这个世界上总是很少有两全其美的东西。 遇不遇见邵玉铭,对刘波来说,此生都有他一道差点夸不过去的劫。 只不过邵玉铭的出现让他有了可以怨恨的借口,不是对自己,而是转嫁他人。 -------------------- 第66章 跟他没有关系 刘波将买来的东西拎去了厨房, 从袋子里拿出了一个卖相可口的红苹果,随便洗了一下,没擦干, “咔嚓”一口,口腔咀嚼着就走出了厨房。 看了一眼天空,灰扑扑的。 白天的时候还是艳阳高照, 没想到了傍晚就开始变得阴沉沉了,还刮起了冷凉的风。 “看样子晚上要下雨呢!”刘波嘴里含着苹果,口齿不清的呢喃。 他就是农民出生,小时候虽然不干农活, 但也是在田地间玩泥巴长大的,看着这天, 他便感慨邵玉铭真是好运气,随便种个青菜种子老天爷也过来帮忙。 只要今夜这雨落了下来, 那邵玉铭白天撒下的种子大概率都会存活,并且不出两天就会开始发芽。 正当刘波绕着院子查看这几天被邵玉铭把杂物清除后, 打扫的整洁干净的院子时,院门外却传来了汽车行驶过来的动静。 刘波听到这声音时,大脑思维先是卡了一下, 随后又若无其事的啃起了手里的苹果, 装作什么也没有察觉的样子。 不过一会儿院子里就走进来了一个带着眼镜,着装干净利落,气质清雅温润的男人。 不用回头, 刘波已经知道来人是郑振轩了。 这个地方偏远, 他又没有什么朋友, 除了郑振轩刘波也想不要到, 还会有谁会大老远的来“探望”他了。 “小波哥!” 刘波站在面包车的侧门前, 面向围墙,眼睛盯视在刘召之前经常尿尿的地方,看着那块掉了色的粗粒墙面目光专注。 听到身边传来了郑振轩的声音他才像是忽然发现一样,转过头,表情略带惊讶的看着郑振轩。 “呀,振轩,你怎么来了?”刘波的语气很是熟稔,熟稔像两人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就像两人之间不曾发生过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一样。 他微笑着对郑振轩说:“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万一我不在家你岂不是要跑空了。” “小波哥你……”郑振轩看着自然大方与他打招呼的刘波,来时满满的信心,一瞬间跌落进了谷底。 “晚上了,你要回来的。”郑振轩笃定的说。 刘波缓慢的眨了一下眼睛,不可置否。 动作很细小,但郑振轩还是看见了。 他的心像是被触动了一下,感到了难受。 心里有了一个明确的认知,他与刘波之间的关系再也回不去了。 虽然都知道,但他还是不死心,想要过来最后问一遍。 “小波哥,我们还能回的去嘛?” 说这话的时候,郑振轩的手握住了刘波的双肩,将他转向了自己,眼神温柔又真挚。 看的出来郑振轩今天的着装是经过用心安排的,每一处都干净整洁,边边角角的布料也熨烫的没有一丝褶皱。 发型整齐利落,用发蜡向上固定住了前额的刘海,露出了饱满的额头,显得整个人神采奕奕。 他今天戴了眼镜,一双温柔缱绻又带着些许不自信的眼睛就躲在镜片后,眼眸闪动的看着刘波。 郑振轩让刘波的眼睛正视自己:郑振轩只是郑振轩! 郑振轩似乎想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刘波,他从来都只是他,并不是谁的替身。 刘波看到了那眼睛里不加隐藏的祈求,他假装不舒服的眨动了下眼皮,视线看着郑振轩眼睛的方向便转向了别处。 郑振轩太过近距离的靠近让刘波感到了不适,他嘴角挂着一抹僵硬的笑,说:“当然,只要你愿意,我们一直都会是朋友。” 听到这话,郑振轩的脸色白了一下。 既是预料之中的答案,也是不想承认的关系。 他抿紧了嘴唇,黯然的松开了手下僵硬的躯体。 沉默了许久才强笑着附和:“好呀,我们以后还是朋友。” 以后,他们就只能是朋友关系了。 郑振轩从小到大都一直是家人的骄傲,他也有属于自己的骄傲。 先是一片真心被刘波算计,他低三下四的求复合又再三的被刘波拒绝,他无限向刘波挥洒出去的自尊好像野外只能到这里了。 其实有时候郑振轩也在想,如若当初他没有在小姨带回家的文件里,看到有关于刘波的资料。 有关于刘波身体的资料。 那他是不是就不会对刘波产生兴趣。 是不是就不会特意的跑到小姨的办公室里去见一见刘波。 见一见这个有着特殊身体的男人。 是不是就不会对照片上看了又看的人,“一见钟情”。 今天,他是来求复合的,也是来下决心的。 刘波的回答,无疑是帮他去掉了第一个选择。 刘波一直是这样的人,没曾变过,对于会让他不开心的人或事,依旧是否定的那么的干脆。 就像是初见时,对于他的有意靠近,刘波总是会刻意的躲闪与远离。 他们的这段关系是与他的死缠烂打,结束的也是因为的他的变心。 是的,他变心了! 这半个月他闷在家里想了很多很多。 与刘波的关系,对家庭的责任,包括——他的性向。 第78章 他运用这些年所学的知识,将自己与刘波从生长环境、人生阅历、人生转折、性格成就、优点缺点、喜好厌恶……用列列表的方式一一展现。 可悲的发现,他们终究不是一路人。 变心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他先于刘波,刘波先于他,两人之间只不过是他先迈出了这一步。 因为他先迈出的这一步,所以才显得他那么的“没有道理”。 刘波的心中受过严重的创伤早就失去了爱人的能力,他们的这段关系一直以来都是他的强求。 他的爱,刘波无法给予回应,哪怕只是简单的附和,对于情感缺失的刘波来说,都是一种艰难的事情。 一段关系中只有一个人在坚定的付出,那么热情是会消耗光的。 这段关系他坚持了三年,刘波对待他的热情就冷淡了三年。 背叛……与女生交往或许并不是他的一时起兴。 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喜不喜欢男人,或许是喜欢的,因为他可以很确定自己喜欢刘波。 他不抗拒与刘波在一起,但不能接受与别的男人亲密接触。 他试过。 相反的,与女生的靠近他也并不会拒绝。 所以,他从来喜欢的只是刘波,而不是什么男人。 刘波他,只不过是像女人罢了! 当他想明白了这一点,想明白了刘波为什么会对他有那么大的吸引的时候, 基于两人无法站在统一世界观的思考,最后他得到了一句话:没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 是的,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他喜欢刘波但刘波不喜欢他。 他们之间存在着学识与教养的代沟。 刘波永远无法真的爱上他,他也没有办法真的不在乎别人异样的眼光,与一个男人手牵手的走在大街上。 所以他们两个人注定没有办法一起走下去。 道理都明白了,可他就是不甘心。 理智告诉他,要与刘波斩断一切的关系,可情绪又在不断的拉扯着他要与刘波永远纠缠在一起。 不,不能这样想! 郑振轩告诉自己。 那样是错误的,那样会丢失自我,那样的自己,会很下贱! 郑振轩在心中坚定的想着,就在他意志即将战胜那份“贪欲”时,一个身上还带着水汽的男人从刘波身后的大门中走了出来。 郑振轩原本想要说些什么而扬起的嘴角,因为看见男人顶着那张他分外熟悉的脸,从刘波的家里走出来,僵住了。 他似是不相信一般,睁大了眼睛,直到确认了不是自己的幻视,他才转过脸去,语调有些失真的问刘波:“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在你家里?你们什么时候联系上的?” 一连三个问题,足以见得男人的出现带给了郑振轩多大的错愕。 刘波的脸随着郑振轩的话转向了身后,邵玉铭正站在大门前,头发半湿着,眉头紧皱的看着他。 他与他的目光在空中短暂的交汇了一下,刘波在中间看到了不解。 他就转回了头,不再与邵玉铭相视。 也没什么好解释的,这是他的事情,不需要与邵玉铭解释。 对郑振轩说:“嗯,快一个月了吧!” 听到回答,郑振轩的神情像是怔住了,就连眼角的肌肉控制不住的抖动了一下,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随即,汹涌的怒意就涌上了心头。 他不理解的看着刘波:“所以这就是你不愿意和我复合的理由吗?” 看清了眼前这个男人的脸,郑振轩甚至都不需要向刘波证实,就能直接猜出眼前人的真实身份。 男人与刘召的脸就是等比例的放大与缩小,简直都不要太像。 他们相处了三年,他拿到过刘波所有的就诊资料,刘召到底是怎么来的他很清楚。 自然也是非常的清楚,眼前的这个男人曾经带给过刘波多大的伤害。 “我们之间的事,只是我们之间的事,跟他没有关系。”刘波冷淡的解释。 郑振轩的话让刘波有种被点到了的错觉,虽然与郑振轩彻底的结束关系是在重遇邵玉铭之前就打算好的。 “没有关系?没有关系你还会在明知道他是刘召的亲生父亲的时候,还让他住到你的家里来!” “没有关系你还会为了不让我见到他,维护他,和我上个床你就要死要活的想要和我同归于尽,不惜毁了我的一切!” 郑振轩说到后面嗓音里都带上了怒意,看着刘波的表情也很怪异,说不上来是什么意思。 如果过让刘波自己总结一下的话,大约会是咬牙切齿吧! 因为郑振轩的话同样让他感到了冒犯,有种站在大庭广众之中被扒光的羞耻。 哪怕真正的观众只有邵玉铭一人,刘波也难以接受。 所以他很生气,气到头皮发麻,只能四肢僵硬的站在原地,听着郑振轩对他的羞辱。 “你明知道这个男人不是什么好人,你宁愿重蹈覆辙也不愿和我重修旧好,刘波!” 说到这里,郑振轩的情绪有些激动,他的双手猛然间再次握住了刘波两边的肩臂。 他摇晃着刘波的身体,似是要摇醒眼前这个脑子“不清醒”的人。 “究竟是我不值得还是你没吃够苦头!!” -------------------- 第67章 不能说的秘密 郑振轩的脸因为太过激动而显得有几分狰狞, 来时一身清隽儒雅的气质也因为这番不顾形象的表现而变得癫狂。 他太愤怒了! 刘波要与他分手他都不曾这般愤怒过,现在却在为一个与他不相干的男人向刘波生气。 喋喋不休的诉说着不理智。 究竟是刘波的不理智,还是他的不理智郑振轩已经分不清了。 他就是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好傻。 曾经掉进过泥潭, 差点死在泥潭中,明明都那么努力的爬出来了,现在为什么还要踏回去! 难道是……因为他! 郑振轩想到了自己对刘波的伤害, 一个他一直以来不愿承认的真相。 他对刘波的伤害与这个男人十年前对刘波的伤害又有什么不同。 郑振轩构建成功的理智再次崩塌,认为刘波之所以重新与邵玉铭在一起是因为他。 如果他不曾背叛到刘波,那么刘波也不会因为刺激再次回到邵玉铭的身边去找寻安全感。 他不顾手下人的挣扎,将刘波拥进了怀里, 紧紧的抱住他:“小波哥,我错了, 我承认之前的事是我做的不对,我道歉, 我反思,我们重新在一起吧, 你不要再和那个人接触了!” 郑振轩终于真诚的认错了,不过现在对于刘波来说的这一切已经都不重要了。 虽然郑振轩打心底里是为了他好,可刘波实在是无法接受这样失了分寸的郑振轩。 不好的记忆涌上脑海, 这让他感到了严重的不舒服。 胃部在隐隐翻涌。 他抿紧唇线, 眼神里流露出焦躁的神色。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身后快速的出现,一只大手越过他, 在郑振轩的肩膀用力的推搡了一下, 郑振轩便狼狈的松开刘波倒退了好几步。 “有病就赶快去医院看病, 不要在别人的家里发癫!” 邵玉铭的话说的不留情面, 脸上更没有好脸色。 “动手动脚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帅流氓呢!” 他一手揽着差点被郑振轩带倒的刘波,将人护在怀里,一手指着郑振轩,让他注意保持距离禁止再靠近。 气氛微微凝固。 邵玉铭觉得自己上演了一套非常完美的英雄救美,出手快速,姿势优美,就差一个深情的对视了。 然后他便学着电视剧里男主角帅气优雅的样子,深情款款的低下了头。 em… 只是与想象中的好像不太一样。 刘波眼里除了刚开始的惊吓,便再没有半分波动,看着他的眼神,也是情绪冷淡的。 邵玉铭:…… 额,怎么和想象中男女主“一眼万年”的名场面有一点不一样呢?? 就在邵玉铭还在怀疑自己的出场方式是不是不正确的时候,就感到刘波推了一下他,示意他放开搂着他肩膀的手。 邵玉铭:…… 好吧好吧,看样子就是他的出场方式不对。 下次一定要记得,出场的时候再帅气一点,最好能把刘波迷的神魂颠倒!! 因为邵玉铭的突然闯入,刚才那股“剑拔弩张”的氛围顿时缓和了不少,郑振轩被怒气冲击的神智也恢复了不少。 他站直身体,整理着刚才因为激动而拉扯出褶皱的衣服,期间目光直接了当的直视着邵玉铭。 郑振轩的气质与长相是那种非常清冷温柔型的,看起来就非常谦和与有礼貌,这与他书香门第的熏染脱不了干系。 只不过现在的郑振轩看着邵玉铭的神情十分的不友好,上下打量着,像是在评头论足一件货物一样。 第79章 即使是从郑振轩这个“情敌”的角度去挑邵玉铭的刺,也是不可否认,邵玉铭光从外表来看,的确是一个男性魅力十足很受女性信赖与追捧的那一款。 哪怕只是宽松简单的卫衣卫裤,也能将邵玉铭的宽肩、窄腰、大长腿体现的淋淋尽致。 身架充满力量虽然“庞”大,但是那张脸也是极致的精致与耐看。 在南方,郑振轩觉得自己一八零的身高已经够高了,没想到眼前的男人竟然比他还要高上些许。 可惜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基佬! 这让郑振轩看着邵玉铭的目光中便带了几分不屑。 这种高人一等的心态,完全取决于这个社会里的绝大多数人对同性恋的抵制与鄙夷。 他喜欢的是刘波,刘波不完全是男人,他对别的男人完全不感兴趣,这已经可以直接说明他并不是一个同性恋。 所以,他便可以站在一个“审判者”的位置去判定眼前这个无论是身份、地位、学识远远高于他的男人。 郑振轩其实很不想承认,眼前的这个男人比他厉害。 在他还没有见识到这个男人的时候,郑振轩已经对他有了一定的了解,在刘波的回忆中。 哪怕回忆是带着恨的,是带着血与泪的,在刘波只言片语的叙述中,那个深深伤害过他的男人依旧是带着光的。 最开始他是不屑一顾的,一个白月光而已,一个活着的白月光,还是一个把人差点伤害成疯子的白月光,已经好几年过去了,郑振轩可不相信一个只能存在在记忆中的男人,还能有多大的魔力让人深陷到无法自拔。 可等他真的靠近了刘波,完整的接触到了刘波“记忆中”被描绘成神化一般的人物,郑振轩才明白刘波为何会活的这样的痛苦与麻木。 因为刘波的痛苦与邵玉铭虽然有一定的关系,但更多的是出自他的“逞能”。 所以刘波在恨着邵玉铭的同时,也在把过去与邵玉铭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当成救赎,反复的回味。 他最恨的那个人,其实是他自己。 这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他答应过刘波,无论何时何地他都不会与旁人提起,让它埋藏在心底的深处,然后消化掉它。 因为这秘密就连刘波的主治医生,也就是他的小姨也都不知道。 甚至是当事人之一——邵玉铭本人也不知道。 见识到刘波深陷其中日日纠缠在心尖的痛苦,郑振轩不得不重视这个只出现在刘波遥远记忆中带着光环的男人。 男人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带着刘波“风花雪月”了一场,甚至刘波一半的痛苦都是由这场“风花雪月”开始。 可刘波对男人就是格外的偏爱,还给男人在回忆中给镀了一层“金光”,当成自己的救赎。 这让郑振轩怎能不嫉妒。 这股嫉妒就像是一个不起眼的种子埋在了心里。 随着与刘波日渐相熟,对刘波的感情逐渐加深,郑振轩就越是无法忽视刘波的心中,带着对另一个男人的“幻想”与他在一起。 最可恶的是,曾经他为了得到刘波还幼稚的模仿过那个男人。 这简直就像是一个黑历史,隐藏在了他的脑海里,让他纠结又痛恨。 更让他感到难受,心尖像是梗了一样东西,刘波口中的男人形象太完美了,完美到郑振轩有种永远无法超越的痛苦。 如今,男人从幻境中走出,切切实实的站在了他的面前,郑振轩目光阴冷又近乎贪婪的扫视着邵玉铭身上的一切,的一切。 然后他发现,男人脱去了刘波口中被人永远无法超越的滤镜,男人,好像也就只是一个男人。 一个稍微有点长相的“普通”男人而已。 郑振轩整理衣摆的手越发的从容,看着这个昔日的“情敌”,嘴角甚至挂上了一抹轻松的笑。 他说:“你好,我叫郑振轩!” 郑振轩的态度转变的太快了,刚才还一副要吃人的神色,现在突然又变得温和有礼的跟他做起了自我介绍。 邵玉铭被郑振轩变脸速度弄得莫名其妙,迟疑着就没有第一时间握上郑振轩伸出来的手。 邵玉铭的疑惑在郑振轩的眼里就莫名的被解读成了“懦弱”,也就越发的看不起邵玉铭。 他下巴扬的高高地,好像这样就能弥补身高上的差距,鄙夷面前这个没有一点担当的男人。 邵玉铭皱紧了眉头,只觉得面前的男人,好一个莫名其妙。 他欺负刘波还没有找他算账,这个姓郑的反倒开始斜着眼睛看不起他了。 真是莫名其妙的优越感,莫名其妙的自信,当真是应了那个网络流行词:普信男! 舞拳头都舞到他脸上来了,邵玉铭这哪里还能忍。 张嘴就怼了回去:“哦哦,原来你就是那个巧言令色、爱出轨的小白脸、脚踩两只船的郑振轩啊!” “怎么,你不在家好好地陪你的女朋友跑到这里来发什么浪了?你是浪花吗,还一浪接着一浪的。上次没和你说清楚吗!叫你以后就当不认识,别往这跑了。你是耳朵有问题,听不懂还是听不见啊……” 这几天的闲暇之余邵玉铭已经连刷了好几部大火又免费的短剧,看的他热血上头。 正愁着一身“嘴艺”无处发挥的时候,偏巧这个姓郑的撞上门来了,邵玉铭可不使着劲儿的发挥吗。 这一发挥就有点收不住了,听起来好听点的不好听点的,全都泼水一样的可了劲儿的从那张嘴里往外倒腾。 眼见着邵玉铭越说越离谱,别说郑振轩了,就是刘波这个嘴里经常冒脏话的也有点听不下去了。 “邵玉铭!” 刘波对着站在他前面兴致高昂的如同一只“战斗鸡”一样的邵玉铭,就是一声低喝。 只一声,上一秒还在喋喋不休的邵玉铭立马住了嘴,转过身,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刘波,一副你快夸夸我,讨要奖励的模样。 刘波:…… 刘波沉默了片刻,还是开口打破了邵玉铭的“幻想”,是对他说了四个字:“你先进去!” 邵玉铭:“什么?” 邵玉铭怀疑自己是出现了幻听! 他这么“无畏”的跑过来英雄救美,结果刘波不领情就算了,还跟他说这样的话。 你先进去,你先进,去! 嘿,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打发小狗呢! 然而对于郑振轩的不满,刘波只回给了他一个冷淡的眼神。 里面带着生气。 见此,邵玉铭态度立马转变:“好的,有什么需要,不对,他要是欺负你,你就大声喊我,我立马出来打他给你出气!” 说着他还做出了一个摩拳擦掌的手势,对着郑振轩企图武力值恐吓,模样又蠢又二。 郑振轩:?? 哪里来的四肢发达,长腚不长脑的憨憨!! -------------------- 第68章 还会是朋友吗 看着邵玉铭离去的背影, 郑振轩被邵玉铭那几句话震得久久无法回神。 他知道刘波记忆中的男人一定是被美化过的,不然也不可能会被刘波说成是神化一般“强大”。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刘波的恋爱脑会严重至此。 这样一个大傻帽竟然也会被刘波记在在心中多年。 最关键的是, 他还因为这样子一个“东西”,长期的否定了如此优秀的自己。 说实话,现在的郑振轩只觉得自己的灵台如同被雷劈了一样, 眼前“噼里啪啦”的全是闪电,头眼昏花。 电的他舌头差点都捋不直了,嘴唇气的直哆嗦,半天才吐出一句:“就这样色的男人, 你竟然还愿意给他养儿子!?” 语气里的震惊与愤怒浓烈的好似快要溢出来。 闻言,邵玉铭走的慢腾腾的脚步陡然一顿, 转过头刚想张嘴问些什么,就看到刘波的一双狐狸眼正半眯着, 盯视着他。 邵玉铭顿时一怂,仓皇的加大脚步离开在了刘波的视线内。 说不让听就不听了!那是不可能的, 不知道好奇是人类的天性吗。 邵玉铭蹑手蹑脚的钻进了刘波的房间,然后猫着腰又蹲在了窗户下面。 就见一米八七的大高个,撅着腚窝在一米二的窗户下面, 竖着耳朵偷听。 刘波与郑振轩站的位置是在院子的正中央, 离窗户也不过四米多,按理说两人说话他应该正好是能听的清的,除非是“交头接耳”的说悄悄话, 否则他不可能一句话也听不见。 可奇怪的是, 他腿都快蹲麻了, 一点说话的人声也没有传过来。 邵玉铭不由觉得奇怪, 便伸出脑袋想要看看怎么回事。 哪成想刚伸出头就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刘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站在的窗户前, 眼睛半合着,正自上而下无语的看着他。 而那个人渣小白脸也正和刘波并肩站在一起,一脸鄙夷的看着他。 邵玉铭:…… 第80章 尼……好想骂人!!! 但他忍的住,俗话说:君子不拘小节。 无视了一旁看热闹的郑振轩,邵玉铭动作自然的从地上起来,拍干净落地的屁股,手脚并拢乖巧的像是一个听话的宝宝一样坐到了床上。 偷偷看了刘波一眼,发现他还是盯着他看,一副不放心的样子。 邵玉铭咬牙,又从裤兜里摸出了手机打开了常刷的短剧,让自己一副陷入了沉迷网络的假象。 就这样“心无旁骛”的看了一会儿电视剧,在假装不经意间的抬头,发现站在窗户前的两个人已经走开了。 见此,邵玉铭立马甩下手机,贴墙又跑回了窗户前,侧着身子偷偷的往外看。 然后颇为无语的发现,那两个人竟然又跑到了大门口去聊天了。 这两人现在在说些什么? 分手的,复合的,还是关于他的?? 邵玉铭恨的“捶胸顿足”,就是想破脑袋也猜不出这两个他不熟悉的人,会背着他在偷偷聊些什么。 门外,此刻的郑振轩内心的优越感好的快要爆炸了。 终于见到了刘波口中那个完美的“假想敌”,还是以这种直观的方式…… 郑振轩随手抬了一下眼镜,动作间尽是自信张扬。 他劝诫刘波:“这个男人也不过如此,小波哥,你真的没必要因为这样的男人……” 说到这里郑振轩的唇齿卡壳了一下,伤心、守候、想不开,这一个个词语,郑振轩真觉得都无法用来定义刘波对那个男的“痴心”一片。 这一刻,郑振轩“战胜”臆想中情敌的喜悦已经完全冲淡了,他前一刻因为即将与刘波真正分手的难过、难堪、以及不甘的心理因素。 他的肉身此刻就像是被注入了一针效果非常棒的兴奋剂,只感受的到兴奋与愉悦。 “小波哥,你知道的,这三年多来我对你一直都是真心一片,你的身体,也只有我不会在乎……” 郑振轩大约真的是太兴奋了,兴奋到了一时间有些得以忘记,忘记了刘波最讨厌有人拿着他的身体异样来说事。 还是在这种态度不明的时候。 郑振轩现在说这种话,无疑是在说:只有我不嫌弃你,除了我,谁还会像我这样的包容你这个“怪物”一样的身体! 更何况郑振轩明明知道刘波所有的一切,还要这样堂而皇之的当着他的面说这样的话。 刘波的脸色一瞬间便变得非常难看,脸上血色尽退,身体更是抖的不成样子。 是被气的。 脸上冒着红光,喋喋不休的人忽然住了嘴,似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言。 刘波眼眶发红,眼神受伤的看着他,郑振轩自然是看到了,只不过现在正是他的情绪高涨的时候,难得的在刘波的面前甩掉了从前那份低人一等的“耻辱”,高傲的个性自是拉不下脸来说一句软话。 两人之间刚刚缓和的气氛,一时间又变得僵硬。 刘波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将心中那份不快压下去。 郑振轩知道他太多的秘密,他还不想与郑振轩的关系闹得太犟。 便对郑振轩说:“今天你来到这里的目的达到了吗!郊外的小路不好走,如果满意了,趁着天还没黑就赶快回去吧!” 刘波赶人的意思已经非常的明显了,郑振轩表情先是僵了一下,而后又还一副听不懂样子继续说。 “小波哥,先前有些话是我失言,可有些话也是真心实意的。” 他看着刘波,嘴角下撇,眼里满是心疼:“那个男人真的不合适你,像他那样的人,说不定哪天就又会背叛你。” “你不如再考虑考虑和我复合,我一定会比他对你好,之前的错我已经深刻的认识到了,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此刻,郑振轩想要把邵玉铭拉踩下去的心情达到了顶点。 说到这里他还沉默了一下,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刘波,不为所动的刘波,握紧拳头下猛药:“你不是都知道吗,那个男人心里一直都有喜欢的人。” 郑振轩话到底如他所料般让刘波变了脸色。 变得十分的难看,本就泛白的脸越加没有血气,惨白的像是一张死人脸。 “他们是分手了吗,所以过来找你?”郑振轩装似无意的问道,随即又忧心忡忡的说:“他这是把你当成备胎吗?万一哪天他们又复合了,那小波哥你又要怎么办?” 刘波咬紧了嘴唇,口中弥漫开了铁锈味,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也让他越来越迷糊的大脑瞬间清醒。 他算是看出来了,郑振轩今天过来就是给他找不痛快的。 郑振轩让他不痛快,他又怎么让郑振轩轻易的痛快的离开。 “给你一个机会?给你一个机会再让我做小三吗?” 刘波的这话可以说的是毫不客气,先前还在盘算着不要与郑振轩撕破脸皮,现在他就被拔到了最深处的逆鳞,也只能变得应激。 郑振轩刚想要张嘴否定,刘波没给他机会。 “已经这样了,有些话反复的提也没有意思,如果你真的足够了解我的话,就应该明白,我不愿将就,也从不将就!” 听完刘波的话,郑振轩看着刘波认真说话的表情,忽而冷笑了一下。 “你不将就!你不将就那现在在你房间里的那个男人又是什么意思?” 刘波三番两次不正视他的态度,到底是惹怒了郑振轩,出言讥讽。 “你宁愿给那样一个男人一个机会也不愿意给我,刘波,这三年我在你的心里到底算什么?” 他情绪有些失控的怒吼:“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过我!” 郑振轩的反问深深的刺激到了刘波,刘波从来都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他的性格很别扭,也很倔很倔。 郑振轩越是如此的逼他,他就越是不愿意张口解释。 天色逐渐暗沉,浓深的夜色裹挟着潮湿的雨水气息,从天空上方落下,混合着地上冒出来的泥土腥气在空气中蔓延。 刘波恼了,也烦了。 郑振轩如果以后总是这样时不时的冒出来一下,问他心里到底有没有过他,那他的这个日子到底还要不要过。 于是他狠决的回答郑振轩:“没有!” 这两个字一出,刚才还神情激动的郑振轩一下子就像是被冰水叫浇个透心凉,一瞬间,之前所有的张扬与疑问,也像是被这个回答浇没了一样。 嘴唇蠕动了好一会儿,竟然一个字也没有吐出来。 空气越发的潮湿,说明雨水很快就会落下来。 因为这周围只有他们一户人家的原因,开往前方大路有一段是很正宗的泥巴土路,大雨落下的时候开车走的话,会非常的滑,车子也很有可能会陷进去。 面对郑振轩的磨磨唧唧,刘波有些不耐烦问:“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的话,你就赶紧走吧,我们要准备做晚饭了!” 刘波再次赶人,这次话里还直接带上了邵玉铭,让郑振轩再次明白他坚决的态度。 郑振轩转身,看了一眼身后没有亮起灯,在雾色里显得阴暗破败的小屋。 问刘波:“跟他在一起你快乐吗?” 刘波怔了一下,下意识的想抿紧嘴唇,却又因为唇上伤口传来的刺痛停住了。 “很快乐!”犹豫了一下,他接着补充:“他很会照顾人。” 郑振轩勉强扯唇笑了一下,本想说这样很好,可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得不泼提醒刘波,泼他冷水。 “可你有没有想过,他的这份体贴是为另一个人练就出来的,万一哪天他又反悔了,要离开了,你又要怎么办?” 刘波不在意的摇摇头,声音笃定的说:“不会的!” 至于“不会的”指的是什么刘波没有解释,只这么明确的告诉郑振轩。 “他变了,我也变了,以后不会再有谁伤害谁。” 因从始至终大家都是两个世界的人,注定走不到一起。 明白了这个道理后,就不会再有无畏的动心。 郑振轩走了,独自踏着雾色。 走之前他问了刘波后一个问题,还是之前的那个问题。 还会是朋友吗? 刘波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笑了一下,露出了白净的牙齿,眼睛看着郑振轩,真诚的回。 “当然。只要你想,就永远都是!” 那时,郑振轩同样也笑了一下,露出牙齿,只是神情格外的落寞道。 “那你不开心的时候可一定要记得告诉我,朋友给你做免费咨询。” 说完,他又耸立了一下肩膀:“记得先把我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刘波回:“这是当然。” 临转身之际,郑振轩又说:“朋友,能最后抱你一下吗?” 刘波没有回答,但他向前几步主动抱住面前人的肩膀,用行动告诉了他。 一个黑色卫衣,一个浅咖风衣,在黑下来的夜色中,紧紧相拥,做了最后的告别。 第81章 因为他们都知道,过了今天,任是朋友关系的他们,除非在大街上碰巧遇见,否则将永不会再见。 这场大雨终是在红色的汽车尾灯消失在小路尽头时落了下来。 为这场苍白的爱情故事做了一个结尾。 -------------------- 第69章 冷脸洗内裤的精髓 雨水如豆大, 落得很快也很急,刘波的脚步不过只是稍一迟疑,上半身就几乎被雨水浇透了。 他急急忙忙的跑回屋内, 发现邵玉铭正站在黑乎乎的客厅中。 “怎么不开灯?”刘波不太满意的问:“这么黑你看的见?” 邵玉铭:…… 他头上都亮的发光了,还开什么灯! 他自己发光行不行! 刘波说完见邵玉铭还不去开灯,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好大的一个块头就杵在那里,黑黑的一团,野兽似的喘着粗气看他。 呼哧呼哧的,别说, 还挺阴森森的! 刘波皱眉,停下不断拍落挂在衣服上面的雨珠的手, 自己走到墙边用力按开了电灯的开关。 “啪”的一声满室亮堂堂。 刘波缓了缓眼睛适应亮光,转过身, 发现邵玉铭还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不过目光是跟着他移动的,现在正以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看着他呢。 刘波迟疑的问邵玉铭:“你看着我做什么, 我脸上有虫子!不准备吃晚饭了?” 邵玉铭:?? 吃饭! 还吃什么饭,他气都气饱了看不出来吗!! 万恶的“资本家”,和旧情人“互诉衷肠”爽完了, 回来了还要他去做晚饭。 怎么, 他是那种很贱的人吗!! 自认为不是很贱的人,看着转身去了浴室时,对他没有任何一句解释的某位刘姓“资本家”, 恨恨的咬了咬牙。 一跺脚, 迈着小碎步就冒雨跑去了厨房, 撸起袖子, 龇牙咧嘴的开始准备处理今晚刘波买回来的食材。 还一边骂, 一边在心中琢磨怎样才能把食物做的更合刘波的胃口,把娇妻文学中冷脸洗内裤的精髓发挥到了极致。 浴室中。 刘波闭着眼睛,整个人都站在了淋浴下,冒着热气的水流将他从头浇到了脚。 身体被热乎乎的水流不断地冲刷着,冲去了刚才被冷雨淋湿的寒意,刘波这会儿舒服的发出了一声喟叹。 然后他的手就不小心摸到了身上平坦,但充满水波纹粗粝褶皱的肚皮。 刘波低下头,神情发怔的看着肚子上那片像是不在一个图层的皮肤。 想起了那天邵玉铭的手在摸到这里时的停顿。 是嫌弃吧! 他想。 这种东西本不该出现在男人的肚子上,可它现在却偏偏的出现在了他的肚皮上! 刘波的眼里攀爬上难堪,咬肌鼓动了一下,本就被咬破的嘴唇又被他狠狠地咬上了。 这次他的力道用的很大,本就被热水熏染的红艳的薄唇,因为他的这个动作更是染上了一层艳丽的红色。 不过这红色出现尚不足一秒钟,就又被从发顶流下来的热水冲刷而去,顺着脖子一路滑下平坦的胸膛,在白的反光的皮肤上留下了一道淡粉色的痕迹,最后落在那片褶皱的肚皮处彻底消失。 刘波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他的眼神忽而变得悲恸哀伤,紧盯着那块炸裂开,也将永远无法修复的肚皮。 掌心覆盖住那里,缓慢摩挲,眼眶渐红。 这里,曾住过两个小生命。 记忆仿佛是穿越回了遥远的过去,回想起了日渐大起来的肚子,回想起了从肚子里传来的震动,以及大到无法弯下去的腰。 还有即将生产时从身体中扩散出来的,无法忍受的,久久的,撕心裂肺的疼。 以及,血液从身体中不断流逝的空虚感…… 那细弱的婴孩啼哭,渐渐远去还未触摸过就离他而去的小家伙…… 刘波不敢再看,也不敢再想下去。 他抬起酸涩的眼,任由被调成冰冷的水淋在自己的脸上,带着那份温热,像是体温一样,彻底的消失在这寒凉之中。 等刘波洗好澡出来之时,整个人都快虚脱了,人摇摇晃晃的站不住脚。 一时洗凉水澡一时爽,洗完了小命也算是交代了一半。 刘波全身打着冷战,即便是温暖干燥的睡衣穿在身上也不能让他感到丝毫的温暖。 他本身就是一个怕冷的体质,刚才又那样子的在这个深秋的夜晚,玩命的洗冷水澡,他不难受谁难受。 刘波哆哆嗦嗦的从客厅的大门前路过,一阵裹挟着雨水的冷风吹来,凶猛的吹在了他的脸上。 刘波抱着手臂打了一个巨响的喷嚏后,身体中的那最后一丝热气也似乎都被吹散了。 他加大步子,快速的穿过厅堂,躲回屋中,再用力的甩上门,将所有的冷气都隔绝在卧室门外。 头发还湿漉漉的也分不出力气去吹了,牙齿“咯咯咯”的就钻进了被窝中。 大约是先前“消耗”掉了太多的体温,这会儿刘波躲在被窝中,反倒是怎么也捂不热了身体了,被子都被他手脚上的寒气浸成了冰凉凉的。 他身体蜷缩在被子里,闭着眼睛缩成了一团。 也不知道这样躺了多久,就在刘波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快要睡着的时候,耳边传来了叫他名字的声音。 “刘波,起来吃饭了!” 耳边吵的厉害,刘波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但还是觉得身上冷的厉害。 床边蹲了一个人,刘波眼睛聚焦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是邵玉铭。 眼皮很重,脑袋懵懵的,他想醒来,可试了好几次,还是重重的合上了。 刘波沙哑着嗓子陈述自己现在的感官,说:“我想睡觉。” 邵玉铭不知道刘波的难受,只当他是在闹脾气。 咋地,和旧情人分开才这么一会儿就开始想念的闹起了相思病!! 所以,这两人到底是和好了还是没和好??? 这样一想邵玉铭就觉得很不爽。 不爽的邵玉铭见刘波越是不起床,就越是想要叫刘波起来吃饭。 饭是你让我做的,不吃也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 咋地,他的辛苦难道就不是辛苦了吗!! 邵玉铭无不怨念的想。 心里虽然是骂骂咧咧的,但邵玉铭嘴上说的却与心里想的却大相径庭。 “困了?那先吃完再睡吧。夜里时间还那么长,不吃的话胃里没有可以消化的食物,胃里的盐酸会把胃腐蚀坏的,容易得胃病。” 见刘波还懒洋洋的躲在被子里不动,邵玉铭就继续默背专家医生科普小视频里的话:“胃酸过多会导致胃黏膜损伤,胃糜烂……” 忍无可忍的听了一会儿之后,刘波猛然的掀开被子,头晕眼花的坐起了身,无语的看了邵玉铭一眼,就又没力气的垂下了眼皮。 真是服了这个人了,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么会啰嗦! 失个忆还失成了“碎嘴子”,叽叽歪歪的一直说,真的是吵的他头疼。 邵玉铭觉得刘波这一眼很有深意,大约意思就是:你怎么这么烦! 虽然他感觉的也没有错,不过与刘波所想要表达的,简直就完全是两个方向。 刘波是觉得邵玉铭话多,吵的慌。 邵玉铭则认为自己是打扰到了刘波缝补他那破破烂烂的爱情,所以被埋怨了。 一旦代入了这个设定,邵玉铭就觉得刘波现在是哪哪都看他不顺眼。 你看你看,还白他一眼,还给他摆着一个臭脸!! 哼哼,这日子,真的是没法过了! 邵玉铭真的是越想越委屈,走在刘波的身后委屈的直捏拳头,只顾着自己委屈的邵玉铭也就忽视了刘波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身体。 今夜只有他们俩个人在家,没了刘召这个大灯泡,本可以好好的浪漫一下,来一场暧昧氛围的法式可乐汽水烛光晚餐,也被突然窜出来的郑振轩破坏了气氛。 牛排还是牛排,只不过烛光变成了灯光,就连刀叉也变成了筷子。 倒也不是邵玉铭不想贴合氛围摆个刀叉应应景。 实在是刘波这个糙老爷们平时烧个热水都嫌麻烦,又怎么能指望从这个邵玉铭没有来之前,几乎没有人气的家里,凭空出现刀叉这么有“格调”的东西。 刀其实也不是没有,只不过是菜刀。 再说了,一把菜刀也分不下两个人吧。 总不能刘波举着菜刀拉一刀,他再伸手接过菜刀给牛排拉一刀吧! 吃个牛排弄的都跟分尸现场一样,还有什么食欲。 最关键的是这也没情调啊,吓人还差不多,这要是手滑了,菜刀掉在了腿上…… 咦~那没眼看的画面简直不敢想! 所以聪明的邵大公子,在牛排煎好的第一时间,就直接在菜板上将牛排“分尸”了。 分的形状漂亮,大小入口刚好。 第82章 水煮西蓝花加烫的脆嫩的生菜搭配,顺便再摆上几个“开花”的,颜色红彤彤的小番茄。 精美摆盘的牛排便这样摆在两人面前了。 荤素搭配,有香味、有颜色,只是看看就让人觉得食欲大开。 坐下后,邵玉铭便满眼期待的看着眼前的人,希望得到应有的赞美。 …… …… 邵玉铭:?? 看着一直低头沉默不语,注视着牛排一副没食欲样子的刘波,星星眼等待了半天的邵玉铭到底是绷不住了。 气的握紧了手里的筷子,爱吃不吃,惯得! 一个脚踏两只船的渣男也能让刘波这般“朝思暮想”,真的是,饿了!!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但邵玉铭嘴上说的还是:“吃呀,牛排冷了会不好吃的。” 刘波恹恹的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就拿起手边的筷子去夹盘子里被分切的整齐的牛肉。 可能是真的洗冷水澡给冻感冒了,看到盘子里颜色恰到好处的牛排,别说食欲了,刘波只觉得胃都跟着抽抽的疼。 他的筷子在牛肉上点了点,又转向去扒开了整成一朵青色花的生菜,再戳戳雕花的小番茄…… 对面的邵玉铭都快吃完了,刘波还一口没有动。 迟钝的邵玉铭终于察觉出了刘波的不对经,赶忙放下手里的筷子关心的问刘波:“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还是不合胃口?” 刘波摇摇头,这一摇头本来只是头晕的,现在连眼睛都晕了。 他扶稳桌子,哑着嗓子说:“没事,只是头有点疼。”顿了一下他又说:“我想喝水。” 说了两句话,刘波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嗓子干的难受。 听了刘波的诉求,邵玉铭没有一丝犹豫的就直接站起了身,屁颠颠的跑去倒水了。 哪怕上一秒还在心中疯狂的吐槽刘波。 -------------------- 第70章 舌头被勾缠了 被邵玉铭伺候着喝完大半杯温水, 刘波这才觉得干疼的嗓子好受了不少。 邵玉铭见刘波这么渴,便弯下身问他还需不需要再倒一杯。 恢复了一点力气的刘波冲他摆了摆手。 也是在这时,邵玉铭才发现刘波头发的形状有些不对。 刘波的头发其实有点偏长, 因为平时不爱打理的原因,都是随意披散的耳后。 但是此刻头发在橘黄的暖灯下,泛着一层柔亮的光泽, 却是成条状,一缕缕的紧贴在头皮与脸颊的两侧,刚才邵玉铭站的远,他就没注意到。 感觉到不对, 邵玉铭下意识就伸手摸了过去。 触手湿湿凉凉的,果然没干。 “怎么头发还是湿的就睡觉了?”邵玉铭担心的念叨:“这样子睡觉老了容易头疼病!” 见刘波不搭理他, 邵玉铭本还想念叨一些注意身体,保养身体的法子, 但又怕没有耐心的刘波听了会烦,就及时住了嘴。 转身进屋去取了吹风机过来, 插电后站在刘波的身后主动的给他吹头发。 刘波的发质软也很浓密,好在已经半干,所以邵玉铭没一会儿就将头发吹干了。 手指最后停留在刘波的发间揉了揉, 邵玉铭嘴角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说:“好了,你继续吃吧。” 收了线,放回屋中, 等他再走回客厅时竟发现刘波正脸朝下的趴在臂弯上。 邵玉铭疑惑, 这么困? 他有些不放心的走过去问刘波:“你怎么了, 是不合适哪里不舒服?” 问完后, 邵玉铭发现刘波并没有给他回应。 他上手拍了拍刘波的肩膀, 刘波还是没有反应。 这下子邵玉铭是真的慌了。 他捧着刘波的肩膀把人转过来一看,双眼紧闭,满脸粉红。 再一摸脸上,烫的吓人,手指无意间蹭过刘波的鼻子下面,就连呼出的气体也是带着潮热的。 邵玉铭顿时吓了一跳,连忙将人抱起放回了床上。 先前吃饭的时候他到是看见了刘波脸上的粉红,不过他以为那是刘波睡觉睡出来的,还觉得脸蛋粉粉的刘波很可爱来着。 唉,他是真的没往生病的方向想。 早刘波是生病了,他就不强迫“强迫”刘波起床吃什么牛排了。 病人下什么床,病人不就该躺在床上等着人照顾吗! 邵玉铭真的是越想越自责,要不是他非让刘波起床,刘波也不会晕。 把人送到了床上,邵玉铭小心的拖着刘波的头正好往床上放,手背一摸枕头,还是湿乎乎的。 怪不得要发烧,这个样子睡觉,就是健身教练来了也不一定扛的住啊。 邵玉铭只能将另一只枕头拿过来塞在了刘波的头下。 现在的邵玉铭生活常识还是少的可怜,虽然之前也发烧过两次,但他那个时候都烧迷糊了。 醒来人就在医院的病床上挂盐水了,后面还有护士定时查看、送药,根本不需要他操心。 所以只能从刘波的情况中大概的知道是和他一样的发烧了,可对于降烧的具体怎么操作就不清楚了。 虽然不知道,但是他有二十一世纪最伟大的发明——智能手机! 摸出手机,打开搜索栏输入:身体很烫要怎么办? 搜索栏的下面出现了一堆的“科普”视屏,邵玉铭随手点开了最上面的一个,草草的看了一遍就按照手机上,专家的建议操作帮助物理刘波降烧。 期间邵玉铭还担心过程有遗漏会达不到效果,都是按照步骤来的,一步完成了再下一步。 家里没有酒精,他就打盆温水,给刘波擦四肢的关节处,再毛巾敷头…… 等一圈忙完了,视频也快到结尾了,邵玉铭正想滑到下一个视频再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手指不小心点到了播放键。 然后他就看到了那个在前面喋喋不休,说了一堆教程的专家,最后来了一句。 ‘当然,如果家中有退烧药的话,还是建议直接使用退烧药,这样能够更快的帮助病人退烧……’ 邵玉铭:……? 所以你前面一大堆都说了啥!! 还好上次他吃的退烧药还剩了一些,邵玉铭从客厅长贡桌的抽屉里找出,就按照说明书里的剂量,每样弄了一份准备喂给刘波。 但是刘波现在人还在昏着,根本没有办法自己起来喝药。 这就让邵玉铭不可避免的想到了电视剧里的桥段。 脸突兀的红了一下,他便坚定的将药片磨成粉放在感冒冲剂里,搅拌搅拌,确定药物混合了后,就先给自己灌了一大口。 为了防止药液喂进去的时候,刘波会被液体呛到,邵玉铭就把刘波的上半身和脑袋半托起,这才嘴对嘴的贴了过去。 然后再撬开刘波的齿关将药灌了进去。 等口中含着的药都渡了过去之后,邵玉铭起身,砸吧了一下口中中药液的苦涩味道,满意了。 随后看向手中的刘波,就看到……黑色的液体顺着刘波的嘴角流了刘波一脖子。 无语的静止了片刻,邵玉铭终于意识到自己这是被电视剧给欺骗了。 什么嘴唇渡药昏迷中的人就会咽下去,实践操作根本不可行好不好!! 人是没有意识的,除了深入喉管,无论你怎么喂,昏着的人也无法吞咽啊。 邵玉铭连忙单手搂着刘波,另一只手就慌乱的去找纸巾,给刘波擦流进衣服中的液体。 邵玉铭的手劲本来就大,这几天又一直在田里干活,手劲更是蹭蹭的长,扯着刘波的衣领就要去擦流进刘波后背上的药水。 然后……扣子就崩了,“啪”的一下朝着邵玉铭的眼皮上就飞了过去。 邵玉铭虽然及时闭了眼睛,但扣子还是打在了他的眼皮上,他被疼的哆嗦了一下。 忍去那股生理性的酸涩,邵玉铭勉强睁开红了的眼睛,这才发现刘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 正睁着一双含着热气,朦胧的眼睛看着他。 刚才他“喂药”的时候刘波应该没有醒吧! 邵玉铭瞬间心虚,手下动作轻轻的,将还半“吊”在空中的刘波小心地放回了床上。 “做什么呢?” 躺回了床上,刘波的身体才像是有了实感。 他声音黏黏糊糊的,嗓子里像是含了一把水,听起来柔柔软软的。 确定刘波不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蠢事之后,邵玉铭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继续半扶起刘波,让人靠在自己怀里,把药端到了刘波的面前。 “你发烧了,这是感冒药,里面有退烧的,你先喝了再睡,这样明天早上起来就不难受了。” 听见邵玉铭的话,刘波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 但当弥漫着苦涩味道的药抵在了唇边,刘波立马就又不愿意了,转过脸,一副不喝的模样。 见刘波这副样子邵玉铭只能无奈的劝他听话:“你忍一下,这药虽然苦了一点,可也只有喝下去了病才会好,听话。” 第83章 刘波还是抿紧嘴唇,病恹恹的窝在他怀里,不愿意喝。 邵玉铭放低声音,继续柔声哄劝:“这样吧,我去刘召的房间给你偷拿一块你最喜欢吃的巧克力,你把药喝了好不好。” 邵玉铭也是无意中发现刘波喜欢吃某款包装精美的巧克力的。 因为刘召根本就不喜欢吃巧克力,但是家里每次巧克力快要没有的时候,他发现刘波都会及时的把巧克力补上。 也不知道刘波是什么时候偷偷吃掉的,像一只小猫一样可爱。 至于巧克力为什么要和刘召的零食放在一起,这个大概只能问刘波了。 但是现在满脑子“药很苦,很苦很苦很苦……”,这几个字在脑子里无线循环滚动播放的刘波根本就不吃他这一套,很是直接干脆的连眼睛也闭了起来。 一副,你说什么我听不见,打死也不喝的架势。 任凭邵玉铭把好话坏话说尽,又是劝了一阵,也还是不见咬着牙关的刘波张嘴。 没有办法了! 看看手里药碗,再看看刘波紧闭的嘴唇,眼一闭,心一横,又给自己灌了一大口,趁着刘波不注意,抱着人的脑袋就又贴了上去。 刘波被突然贴上来的嘴唇吓了一跳,猛然睁开眼睛,但视线受阻,他只能看到眼前邵玉铭的半个脑袋。 惊慌也不过是一下子就过去了,刘波晕乎乎的脑袋很快就沉浸在了这个贴唇热吻中。 只是正当他沉迷其中的时候,忽然,他的舌头被勾缠了一下,紧接着一股苦涩的味道便瞬间就在唇齿间弥漫开来。 难受的刘波直皱起眉头。 然而还不等他想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更多的苦涩液体正源源不断的从对面人的口中渡过来。 刘波被苦的很想哭。 他好久没有喝过这么苦的药了。 高热让他的脑袋迷迷瞪瞪的,感知也仿佛是回到了小时候。 那个时候虽然他能跑能跳,能追着村里的狗可以轻松的从西头村尾追到东头村头。 但是奶奶总是会说他的身体不好,要多吃药,吃了药才会好。 虽然刘波也不知道自己身体哪里不好,但听奶奶的话总是没错的。 因为妈妈和爸爸也希望他坚持吃。 就这样喝了几年,后来等他大了一点了,知道了奶奶给他喝的药其实就是“转性药”,奶奶希望他喝了这个药之后身体会变得正常。 可当八岁的刘波看着喝了这么久的“苦药”,身体一点也没有变得正常时,就打死也不愿意再喝了。 大约是小的时候吃了太多的“苦”,从那以后,刘波就再也不愿意喝配方中有任何中成药成分的东西了。 邵玉铭不知道刘波的这些过往,只当刘波是“骄气”,吃不得苦。 要是在平时他也就随着刘波去了,谁没事喜欢“吃苦”! 可现在家里只有这些苦药能帮助刘波退烧。 -------------------- 第71章 两个无业游民 刘波的体温摸起来很高, 家里没温度计,邵玉铭也不知道刘波现在烧到了多少度,只能寄希望于退烧药能有效果。 不然他就只能叫救护车了。 没办法, 他又不会开车,要不然早就送刘波去医院了。 他看过刘波怎么开车,虽然觉得开车很简单, 但这个时候邵玉铭也不敢冒然去触碰自己不确定的事。 他自己出事了没关系,万一把刘波伤着了,可就难辞其咎了。 一口过去了,还有一口, 就这样刘波被邵玉铭按在怀里,一连“灌”了好几口才彻底的消停。 喝完了药, 刘波的眉毛也快要纠结的拧在了一起。 眼看着完成任务的邵玉铭起身就要走,刘波连忙拉住了人的衣角。 拿着杯子正要去洗的邵玉铭疑惑的低下头, 顺着自己的衣角看向刘波,却对上了一双苦兮兮的双眸。 邵玉铭被这双眼睛看的心中不忍, 蹲下身,脸靠近刘波问他:“怎么了?” 被苦的直反胃的刘波:“我的巧克力呢?” 邵玉铭:…… 邵玉铭失笑的揉了揉刘波的柔软蓬松的头发,像是哄一个孩子一样的说:“那你等等, 我这就去给你拿。” 刘波连忙接话:“那我要两块!” 小的时候家里穷, 压根没有多余的钱买糖果,可奶奶为了哄他喝药,就会买些冰糖回来给他吃。 冰糖的甜度低, 一块吃完了也压根止不住的嘴从嗓子眼中翻出来的苦味。 刘波每次喝完药后就吵着奶奶再给他一块, 可无论他怎么吵向来疼爱他的奶奶都不愿意再给他一块冰糖。 刘波喜欢吃糖的习惯也是从那个时候养起来的, 越甜的他越喜欢, 吃一块也总是不够的。 邵玉铭觉得只是吃糖果而已, 又不是什么大事,就多给刘波拿了几块。 看到这么多的糖果,哪怕只是在高烧中,刘波也开心的眼睛发亮,一块接着一块的将邵玉铭给他的巧克力全吃了。 路过客厅看了一眼精心准备却没有被品尝一口的“灯光晚餐”,邵玉铭也只能可惜的,三两口自己解决掉了。 等邵玉铭收拾完厨房,洗好澡回来的时候,床上就只剩下几张叠放在一起被捋的平整的巧克力包装纸了。 而刘波,已经陷入了深睡。 邵玉铭无奈的笑笑,走过去将床上的包装纸丢进垃圾桶后,又伸手摸了摸刘波的脑袋。 体温好像下来了一点。 邵玉铭松了一口气,只要体温能降下来就说明病情还能控制的住,就看明天早上还会不会继续烧了。 如果还要烧的话,就只能想办法带人去医院挂点滴了。 因为不放心让一个高烧病人自己睡觉,邵玉铭就抱着枕头堂而皇之的睡进了刘波的被窝。 大约是生病的原因,刘波这一夜都睡得很安稳。 半夜的时候他被冻醒过一次,全身冷的直打颤,迷迷糊糊裹被子的时候不小心摸到了一个热乎乎的东西,就整个人都“滚”了过去,手脚并用的抱着这个超大的“暖水袋”继续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天刚亮的时候邵玉铭就醒了。 怀里抱着的人“暖呼呼”的,摸摸额头,温度倒也正常了。 还记着刘波昨夜什么东西也没有吃就睡了,他担心刘波等会醒来后会饿,小心翼翼的将怀里的人放回床上后,简单的洗漱过后就去厨房准备早饭了。 刘波还在生着病,怕他没有胃口,邵玉铭就简单的熬了又营养又有味道的皮蛋瘦肉。 粥快好了还不等邵玉铭去叫刘波起床,刘波自己就闻着味找过来了。 看的出来刘波是真的饿了,一张脸惨白的没有血色,但眼睛盯着锅里的冒着热气的粥都是冒着绿光的。 邵玉铭失笑,提醒刘波先去洗漱,粥好后自会端过去,刘波这才对着锅里的皮蛋瘦肉粥“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等邵玉铭端着香喷喷的皮蛋瘦肉粥进客厅的时候,刘波早已经有气无力的趴在桌子上等着了。 一看到他进来,身体瞬间端正坐好,盯着他手里的端着的碗,眼睛像是黏在了碗上一样。 皮蛋瘦肉粥出锅的时候邵玉铭没有撒葱花,而是摘了芹菜中间的嫩叶,切碎,搅拌在了里面。 这样皮蛋瘦肉粥不仅颜色搭配的漂亮,最关键是没了小葱的那股葱味,反而有了一股芹菜的清香,简直就是不爱吃小葱人的高端替代品。 当然也不是刘波不吃葱花,只是邵玉铭还觉得这样皮蛋瘦肉粥的原味道能够更好的保留,闻起来也更香,更好吃而已。 碗一放到桌子上,刘波鼻尖闻着这股浓郁的香味,当即馋的咽了一下口水。 经过实践证明,邵玉铭的手艺还是可以相信的! 像是为了附和刘波对邵玉铭厨艺的认可,刘波的肚子很应景的发出了一串“咕噜噜”的声音。 饿的嘴巴里不停分泌口水的刘波,也顾不得羞愧不羞愧了,坐下抱着碗,拿着勺子就开始往嘴里送,下一秒又被烫的直吐舌头。 “慢点吃,锅里还有!” 见刘波被热粥烫到邵玉铭就忍不住出声提醒,伸手帮刘波倒了一杯凉白开。 刘波不好意思的冲邵玉铭笑了一下,接过他手里的杯子,喝了一大口填充了胃部的饥饿感后,这才长记性似的,举着勺子里的粥吹了吹才小心的送进嘴里。 期间邵玉铭就一直坐在对面看着刘波吃粥,刘波忙着吃饭也就没有时间搭理他。 吃了两碗后,刘波还想吃,但被邵玉铭拒绝了。 理由是他“大病”初愈,不适合吃太多,会难受,强硬的指挥着刘波让他回床上躺好了,接着卧床休养。 反正家里有邵玉铭在,也轮不到刘波做什么,刘波便心安理得的窝回了床上。 窝在床上没什么事情可做,肚子也是饱饱的,干坐了一会儿后刘波还是没忍住从枕头下面摸出了手机。 第84章 一声“timi”之后,刘波散漫的眼神便变得无比坚定。 于是当邵玉铭端着药来找刘波的时候,就看到刘波又已经与游戏“黏”在了一起。 邵玉铭觉得无语,走过去,趁着刘波不注意把手机从他的手里抽走了。 “啊,我的手机!” 刘波惊呼,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邵玉铭当着他的面,把屏幕里面正在挨打的“小人”黑屏了。 被抢走了手机刘波很不高兴,正准备发火,眼前忽然就多出了一杯黑乎乎的东西。 中成药的味道直接扑面而来,刘波的脸色剧变,喉咙口直反酸,好像早上吃的美味早餐都让胃部变得不舒服了一样。 刘波很是抗拒的偏过头,指使邵玉铭:“赶紧把这东西拿走,呕~麻的,我要吐了,快快快!!!” 刘波的反应不像是假的,嘴巴里不停地干呕,刚恢复一点血色的脸也难受的再次变白。 邵玉铭疑惑的将装有感冒冲剂的杯子拿到了外面的八仙桌上面。 没了感冒冲击的“荼毒”,刘波也终于像是活过来了一样,不过也没了刚才那副“神采奕奕”,整个人又变得病恹恹的了。 “那个药你是不能喝吗?”邵玉铭递纸巾给刘波,言语迟疑的问。 刘波有气无力的白了害他如此难受的罪魁祸首一眼,摆摆手,倒也没有怪邵玉铭的意思,解释道:“差不多,就是对那玩意儿“过敏”!” “过敏!?” 邵玉铭大吃一惊,眼神不确定的在刘波身上扫视,想看看他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脑子里不由的想到了昨天晚上他强行给刘波“灌”进去的药,脸上青一阵红一阵,额头冒出了冷汗,生怕再给刘波吃坏了。 缓和了这么一会儿刘波觉得舒服了不少,语气便也散漫了起来:“没什么事,记得以后不要再把药拿到我面前就行了!” 邵玉铭:…… 想了下,邵玉铭还是准备旁敲侧击的问一下:“那要是不小心喝了的话,会有什么问题吗?” “……”刘波刚准备说什么,脑子里忽然有什么片段闪过了,一双懒洋洋的眼睛蓦然睁大。 昨天晚上,他是不是和邵玉铭接吻了!! 邵玉铭看刘波这幅样子就知道他是想起来了,连忙认真道歉。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对感冒药过敏,还给你喝了感冒药。”邵玉铭眼神担心的看着刘波,认真的问他:“你现在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刘波:…… 见邵玉铭关注的重点完全偏移,刘波轻咳一声,连忙摆手:“哈,那个也没啥大问题,医院就不用去了,普通小感冒而已。” 刘波像是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也就是那个感冒冲剂喝不了,退烧药还是可以吃的,给我拿点那个吃一下就好了。” 听完了刘波的话,邵玉铭点了点头,去外面重新剥了几粒药给刘波吃。 大概是因为有前面感冒冲剂的对比,这会儿刘波吃药的时候很干脆,一口全吞下了。 一副生怕吃慢了还要接着喝中成药的恐慌。 邵玉铭觉得这样子的刘波很可爱,眼睛笑眯眯,手自然的就伸过去揉了揉刘波的头发。 当然,也是还没过手瘾就被刘波十分不客气的一把拍开了。 在这秋日晴朗,阳光大好的周末,自然是不能指望两个无业游民能做出什么有建设性的东西。 更何况一个还在病中,一个还是失忆人员。 趁着刘波精神不错,邵玉铭在房屋后面的阴凉处,给刘波搬了张小凳子、小桌子,又给准备了些他爱吃的零食,用刘召的保温杯装了杯热水给他拿着,手机没收。 美名其曰:呼吸新鲜空气。 就这样,本来可以躺在床上美美打游戏的刘波,硬是被邵玉铭弄出来,看天、看地、看空气…… 顺便无聊的看着在太阳下面挥舞着锄头,认真开垦另一片小菜园的“型男”! -------------------- 第72章 我们回家 两人就这样在呆在家里一天, 一个忙的挥汗如雨,一个闲的上火。 中午吃完饭后的半小时,刘波又在邵玉铭的监督下吃了药。 药里面有安眠的成分, 没过多久刘波便又睡着了。 正是大病初愈的时候,这一觉他睡得很舒坦,醒来时太阳都快落山了, 也到了他去三姐刘静家接刘召的时间了。 邵玉铭不放心刘波一个人去接刘召,动作麻利的也上了车。 邵玉铭打着为他好的旗子一定要去,刘波没有办法只能硬着拉着人一起去。 只是到了他三姐刘静的家门口,刘波却犹豫了起来, 坐在车上磨磨唧唧的不愿下车。 邵玉铭站在地上透过车窗看刘波,倒也不难从那张脸上看出他的意思。 邵玉铭心中稍一停顿, 便又一脸若无其事的打开车门坐了回了副驾驶位。 “我与三姐也不熟,直接上门拜访好像也不合适。”他善解人意的说:“你先上去吧, 我在这里等你们。” 为了让自己刘波觉得自己是“真心实意”,邵玉铭说这话的时候了脸是特意面向刘波说的。 刘波本还有点犹豫, 见邵玉铭说的认真,便也点了点头。 “行,那你坐车里玩一会儿手机, 我接了刘召后就下来。” 邵玉铭笑的温柔, 说:“嗯,不着急。你不是也好久没见三姐了,多呆一会也没关系, 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坐在这里玩手机也是一样的。” 听见邵玉铭这样说, 刘波才彻底的放下心来, 点了点头后, 拉开车门后就上了楼。 刘波没有回头,也就没有看到邵玉铭满眼期待的盯着他的背影看,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楼道里,也没有回头看让他一眼时,收回去的失落委屈的眼神。 刘静住的地方是学校单位分给老师住的教师宿舍楼,这楼有点年龄了,是没有电梯的六层小楼。 刘静直接被分配在六楼。 这点高度对于常住在城市的人来说,爬这点楼梯只不过是日常专属操作。 但对于刘波这种常年住在“乡下”,气血有点不足,现在身体还有点“大病未愈”的人来说,爬这楼层楼梯简直是在要他的小命。 以前,要不是为了周末的时候能到刘静这里来蹭口饭吃,就是打死他,刘波也是不愿意费老劲的爬这破楼梯的。 这也是为什么自从家里有了一个可以“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没事还能看看脸的邵玉铭之后,就把从前的“饭主”抛在脑后的原因。 等刘波按响门铃的时候,已经累的满脸虚汗了。 还在屋内的人没有让他久等,几乎是在他按下门铃的片刻后,一阵“咚咚咚”脚步声响过后,门就开了。 听动静刘波就知道来给他开门的是刘召,眼睛便从猫眼上下移,在门打开的一瞬间直接和小家伙来了个对视。 不出意外的,刘波看到了一张“憔悴”的小脸。 一见到他,小家伙立马委屈的眼眶红了,眼神委委屈屈的,还带着无声的控诉。 看来小家伙这两天没少受“折磨”! 从这眼神中,刘波莫名的就想到了邵玉铭,担心他此刻一个人坐在车里会不会无聊。 “你还知道来接我!”小家伙撇撇嘴,无不怨念的说到。 刘波笑着揉了揉儿子的头发,理所当然的将身体的大部分重量压在了他的身上。 “快快快,别贫了。那是你亲三姑,她平时最疼你了,还能真让你受了委屈不成!” 闻言,刘召气的直翻白眼,然后又被刘波的体重压得“嗷嗷”直叫唤。 欺负他当然是不会欺负他,但——气势威压也是一种“家暴”方式好不好!!! 再说了,他为了能帮刘波守住他们的小秘密,可是扛过了“火爆龙”一轮又一轮的“威逼利诱”、“严刑拷打”。 他这短暂的两天过得简直比“凄苦”前半生的人生还要难。 太诱惑,简直太诱惑了! 那可是一辆四驱遥控赛车!! 难,太难了! 他为了刘波,可是放弃了一辆心心念念的赛车!! 那是一辆赛车吗? 当然不是! 那可是“炫耀”的资本,争做班级男神的筹码!!! 孝,他可真是太孝了! 刘召心中泪流面面:呜呜,他可真的要被自己强大的“孝心”感动到了。 刘波可不知道刘召心中的小九九,不过看他这幅“理直气壮”讨伐的样子,就知道自己嘱咐给刘召的任务他完成的很好,还没有被三姐刘静套走“真相”。 刘静在厨房里听见门口传来的动静,手里举着锅铲就出来了。 “小四,你脸怎么了,这么难看!”说着刘静的手顺便在刘波的额头上抹了一下:“还这么多的汗?” 刘波:…… 刘波无语的看了一眼自家三姐手上的亮晶晶的油渍,顺手从桌子上抽了一张纸边擦虚汗边说: 第85章 “没事,就是有点小感冒。” 听到刘波这样说,刘静还是有点不放心的三连问:“退烧了吗?体温量了吗?药吃了吗?” 刘波:…… 刘波老实回答:“退了,量了,吃了,一切正常。” 眼见刘静还要问,刘波只能说:“姐你不用担心,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 听到这话的刘召:!? 听到这话的刘静:!? 姑侄两人对刘波说的话,都不约而同的产生了强烈的怀疑,觉得他说的不是自己吧。 自己照顾好自己?刘波要是这么有用,还会把自己“照顾”成现在这幅“鬼样子吗?” 话都出口了,刘波也只好硬着头皮说下去:“真的,不信你看我这段时间是不是都吃胖了!” 说着刘波还煞有其事的朝刘静伸了伸脸,好让她看清自己被邵玉铭养出肉的脸颊。 看着杵到眼前的红润润、肉乎乎的脸蛋,刘静静默了一下。 胖没胖,刘静已经在昨天见到刘波的时候惊呼过了。 她也很好奇,这个瘦弱到几乎营养不良的弟弟,究竟是怎么在大半个月内养成这副面色红润,满目神采的样子的。 刘波肯定有情况! 只可惜这父子两一个比一个嘴严实,无论她怎么旁敲侧击,就是一句实话都不肯透露。 刘波老油条习惯了,刘静也不指望能从他的嘴里撬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就连刘召这个小家伙的嘴巴也会这么严实。 好话歹话说了个遍,刘召就是坚持嘴硬说刘波没有情况。 没有情况才是最大的情况。 刘静看着此刻面色红润,一副“怀春”小媳妇模样,左顾右盼,心不在焉的刘波,压下眼底的疑惑,果断的选择了闭嘴。 邵玉铭还在楼下等着,刘波原先想的是接了刘召就直接走,现在看到刘静举着的大锅铲,到嘴边的那句道别的话反倒是说不出来了。 趁着刘静进厨房端菜,刘波一边赶紧鬼鬼祟祟的给邵玉铭发了一条短信,告诉他等一等。 一边悄悄地暗示刘召等会吃快点。 刘静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也是随便凑合着吃一点,现在弟弟和侄子都在,他难免做的就丰盛了一些,还都是刘召与刘波这父子两人爱吃的。 只不过经过这段时间邵玉铭这个“饲养员”的精心喂养,父子两人的嘴巴显然是被喂刁了。 刘静做饭的手艺相比于刘波这个连半吊子都没有的人来说,自然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再夸赞一下邵玉铭一学就会,一做就棒棒哒的“超级”动手能力。 所以,曾经吃惯了刘静“量大管饱”做饭手艺的父子两人,难免全都倒戈向了邵玉铭。 没办法,这做饭也是要天赋的,刘静的做饭手艺和邵玉铭的比起来,简直就是“毛坯”与“精装”的区别。 偏偏这父子两之前一个星期一、两天的蹭食,在刘静这里留下的“饿虎扑食”,顿顿光盘行动的摸样,太过记忆生动。 于是这次刘静看着都快吃出痛苦面具的父子二人,难免就疑惑的皱起了眉头。 “吃啊,小召,这不是你最喜欢吃的糖酥里脊吗,今天怎么不吃了?”说着刘静还给刘召夹了一大筷子。 刘召:…… 刘召看着碗里快被刘静堆成小山的碗,表情差点没崩住皱成了一张“苦瓜脸”。 给刘召夹完了,刘静转手又准备被给刘波夹,被刘波眼疾手快的端碗躲开了。 “刘波,你什么意思,你是对我做的饭有什么意见吗?” 见刘波这副躲闪不急的样子刘静也是真的生气了,对着刘波指明道姓的就是一句质问。 “从昨天开始我就发现了,你!还有你!” 刘静的手指从刘波指到了刘召,刘召人小没经过什么大事,姑姑突然板起脸的的指着他,他当真就被吓的哆嗦了一下,一副明显的做贼心虚的样子。 刘静好不容易抓住这对父子的破绽,指着露怯的刘召就开始审问。 “你,说说!” 体育老师的气势还是不可小觑的,刘波被唬的不敢看刘静,低垂着眼睛就开始学着他爸爸的样子装傻。 “啊,说,说什么,姑姑?” “啪!”刘静猛的一拍桌子,声音严肃:“不要装傻,老实交代!” 刘召:…… 刘召心虚的把眼睛看向刘波求助,只可惜刘波此刻自身都难保,被刘静的眼神盯的死死的,一点小动作也不敢有。 见求助无门,刘召欲哭无泪,又实在是顶不住姑姑给的“鸭梨山大”,就在他迟疑要不要招供的时候,终于听到了,一旁刘波“救命”发言。 “姐,你吓到他了,小召还是一个小孩子,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啊!”刘波的声音里带了点撒娇的说:“生气对皮肤不好,咱不生气好不好。” “嘁~” 听到刘波的话,只见刘静不屑的嗤笑了一声,不为所动。 她拿出管制学生时的眼神,双手抱胸,下巴高抬,把气势发挥的淋漓尽致:“行啊,怎么回事你来说,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 见自己的撒娇不管用,刘波也只能硬着头皮半真半假的说。 “不是不想吃姐姐你做的菜,弟弟这两天不是不舒服吗,是真的没胃口!”说着刘波摸了一把自己额头上的冷汗摊开手心给刘静看。 “姐你看,我这病不是还没好利索吗!” 刘静顺着刘波的动作看向了他的额头,还果真是病的严重,额头满是汗不说,来时一张红润的小脸也变的惨白惨白的。 看着这个自己从小宠着长大的弟弟这般难受,刘静心中刚升起的那点疑惑,也只能强压下去,起身去给弟弟找温度计。 她与刘波的年龄相差不多,从前家里条件不好,大家做农活的时候,几乎都是她在带着这个弟弟,可以说刘波小的时候几乎都是跟在她屁股后面长大的。 刘波的性格她最了解,如果是刘波不想说的就是撬开他的嘴也没用。 刚才她没有明着问两父子是什么问题,打的就是诈一诈的想法,就看刘波上不上套。 很显然,刘波并不太愿意上她给的套,不愿意和她说实话。 那就没办法了,既然话题都以及被刘波打岔过去了,那再问下去也没什么结果,弄不好这个小心眼的弟弟还要跟她生气。 如此,刘静也只能作罢。 不过,她就不信了,活人能让尿憋死! 不愿意说是吧,不愿意说她就自己找。 见刘静被自己骗过去了,刘波这才松了一口气。 然后疯狂的给刘召使眼色,让他吃快一点再吃快一点。 被姑姑“丰厚”投喂了两天的刘召:…… 你行你来!!! 刘召揉揉自己的肚子,给刘波使了一个无能为力的手势,并再次用眼神求助。 ‘你儿子我在吃下去就要撑死了,赶快想办法救救我吧,要不然你就要没儿子啦!!!’ 也不怪刘召叫唤,“量大管饱”的一桌子菜,刘波自己吃不下,又为了完成以往“光盘”行动,只能一个劲儿的给刘召夹菜。 于是可怜的刘召不仅要接受来自姑姑的宠爱,还要接受自家无良老爹的“添砖加瓦”,又怎能不撑的慌。 好在刘波还有一点良心,知道给刘召找了一个“消化不良”的借口,成功的逃脱了即将变成“大胃王”的命运。 “37度,体温倒也正常,可是怎么就流了这么多的汗呢?” 帮刘波量了体温后,刘静不免疑惑的问。 这…… 当然是因为这汗,完全是被刘静给吓出来的。 刘波是真的怕刘静把邵玉铭和他住一起的事给扒出来。 那张脸,简直无须狡辩,便可以将邵玉铭的来列,额,或者说是刘召的来历,直观的解释清楚了。 前尘暂且不提。 邵玉铭终是要走的人,所以刘波就不是很想让邵玉铭与他的家人接触。 哪怕只是简单的见一面也不想。 他一连三个星期没有过来蹭饭,想来三姐心里肯定是又疑问的,他便只能“忍痛”将刘召留下来应付三姐的盘问了。 别的事情刘波可能还不放心刘召,但关于邵玉铭的事情,他相信不需要他多交代,刘召这个小机灵鬼就能“轻松应对”。 刘波打哈哈:“可能是因为我身体太虚了吧!” 刘静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手在刘波白乎乎的脸上摸了一把,说:“行吧,营养不良是要好好补补,下个周末记得早点过来,姐给你炖个人生红枣老母鸡补补。” 刘波:…… 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 等刘波带着刘召下楼的时候,距离他上楼已经过去了快两个小时。 他急冲冲来到楼底下,就看到自己停在路灯下的车里一片漆黑,刘波心跳的直打鼓。 第86章 他脚步软绵绵的向车子靠近。 直到来到车子旁边,刘波透过车窗看到坐在副驾驶位上仰头睡着的身影,心中的那股狂跳才逐渐平息下来,像是落到了实处一般。 刘波清清嗓子,正准备敲窗叫醒里面邵玉铭,一道动作比他更利落的小手,“咔嚓”一声就拉开了车门。 刘波:…… 刘召正准备上车,一下子看到了坐在他位置上的人,刚准备开麦,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珠子转了转,嘴巴里的话到底是没有吐出来。 只听他“切”一声后,就用很有力的小手把上门甩了回去,并动作潇洒自如的拉开了面把车的侧门,爬了上去。 刘召摊在后座的座椅里,摸着肚子“哎呦哎呦”的叫唤,一副“受伤”很重,急需抢救的可怜模样。 刘波:…… 刘召的这一套连环动作,把刘波都整蒙了,站在副驾驶位的车门前看着被合上的车门怔怔发呆。 这么大的动静,邵玉铭就算是睡成了一头猪也得醒了。 睁眼后,一起身就与站在门口的刘波对上了视线。 邵玉铭睡懵的脑袋还没反应过来,在见到刘波的那一刻,脸上已经挂上了一个灿烂的笑。 “好了吗,现在我们是要回家了吗?” 邵玉铭刚刚睡醒,说话时的嗓音沙哑低沉,像是带着醉意的低音炮,听的刘波耳朵里痒痒的。 邵玉铭坐在车里,需要微仰着下巴才能让刘波看清他的脸,他就睁着那双很大很大,形状很美很美的桃花眼,看着刘波。 大约是刚睡醒的缘故,邵玉铭的眼神还是迷蒙的,延伸进车内的路灯灯光直直的落在邵玉铭的眼睛上,满目晶亮,堪比天上星河一般璀璨。 这眼神很专注,也很迷人,刘波感觉邵玉铭的眼神就像是有一股神奇的魔力一样,可以直直的看进他的心里,看的他心尖酥麻。 好想在那星河上落下一吻,刻上自己的专属私印,然后——珍藏起来! 刘波清清嗓子,笑着回他:“好,我们回家!” -------------------- 第73章 招来做女婿 又下过了几场秋雨, 萧瑟的西北风连续不断地吹过旷野,大地便只剩下满目凋零。 冬天来了。 刘波蹲在地上惬意的晒着太阳吃巧克力,忽而一阵冷风吹过, 他令鼻尖发痒,一个大大的喷嚏便打了出来。 随着他这一声喷嚏落地,旁边货车后面很快就伸出一只脑袋。 “怎么打喷嚏了, 是哪里不舒服吗?会不会鼻塞、头疼?”邵玉铭满身热汗的问。 刘波无语的朝他摆了摆手,说:“没事,就是打了一个喷嚏。” 见刘波精神头挺好,邵玉铭便也安心了, 冲他温和的笑笑,低下头继续开始搬东西。 刘波伸手揉了揉自己被冻红的鼻尖, 看了一眼手里吃了一半,但刚才却被他打喷嚏喷了个正着的巧克力, 眉头皱起,纠结。 他今天可就带了这一块巧克力! 犹豫了一下, 刘波掌心收拢,包装纸顺着掌心的人力道裹住巧克力,捏成了一个团。 然后刘波双手插兜站起身, 在垃圾桶面前转悠了一圈, 才若无其事的又走回了货车旁边,钻进了驾驶位取暖,玩手机。 两个月前他找了一份拉货的工作, 专门帮农贸城的食品供应商给附近的小商户送送“补给”。 说实话, 刚刚上班的时候刘波是极其不适应的, 这辈子除了大学的时候做过兼职, 这十年他就没有正式上过一天的班。 干了一天腰酸背疼, 走路打颤,累的刘波真的很想当场跑路。 可一想到家里还有两个“吞金兽”等着他养活,刘波也只能咬咬牙第二天接着去了。 不过等到他第三天上班的时候,不放心的邵玉铭无论刘波说什么,坐上车就是要跟着一起去。 眼看着快要到刘召上学的时间点了,刘波没有办法,只能拉着车上的人一走了。 他们先把刘召送到学校,踩着点刚好到了食品供应商规定的上班时间。 起初的时候,邵玉铭看到刘波从老板娘的手里接过送货清单,只是到仓库中配货,还能淡定的站在一旁看着刘波生疏的操作。 可等刘波配完了货,放下了手里的单子,撸起袖子开始搬东西的时候,他终于淡定不了。 “这些都要你自己搬吗?” 这家供应商规模挺大,供应的不只有市面上常见的食品和小零食,还有一些市面上常见的酒水饮料。 这些酒水饮料很多都是成箱成件的,一箱几十斤都纯属是正常的重量。 邵玉铭看见刘波“细胳膊踢腿”的怀里,抱着一大箱沉重的饮料累的鼓起腮帮子,走的哼哧哼哧的时候,终于知道这两天刘波回家后为什么身上总是脏兮兮的了。 还一直抻腰,显得很难受,晚上更是药都来不及吃,沾床就睡。 “是啊。”刘波故作无所谓的说:“也就这点东西,搬一下就好了,其实大半的时间都是开车在路上,倒也没看起来的那么累。” 邵玉铭看着刘波刚搬了两箱就开始加重的呼吸,觉得事实可能并不像刘波说的那样简单,并坚定的认为他是在为难自己。 其实刘波说的倒也是事实,和工地上搬砖相比起来,这工作还真没那么累。 只不过这十年刘波几乎都没干过什么重活,猛然一下子就干这么“重体力”的活,对他来说的确是痛苦了一点。 “不干了,我们回去!”邵玉铭夺过刘波手里的东西放回地上,想拉他回家,但是被刘波拒绝了。 刘波咬牙从地上重新搬起货物,也不看邵玉铭,闷头往前走,说:“你当现在工作那么好找吗,有的做就不错了,我可没资格挑三拣四。” 刘波这话里面满是自贬,可也是不争的事实。 他虽然上了两年一本大学,但大学毕竟没毕业,没毕业手里就没有本科毕业证,没毕业证撑死了也就是一个高中文化水平。 在这个普通本科学历都快成了一张白纸的时代,他这点文化水平没有人介绍,哪能找到一个体面一点的工作。 更何况十年间,他根本就没有过任何的工作经验。 就这份开车送货的工作,已经算是他找到的最“体面”的工作了。 事少,不需要与人打交道,工资还可以,每天只要按照老板的要求把货送到就可以。 早上与晚上的时候还不耽误他接刘召上下学,有时候忙空了,还可以提前下班。 怎能不算是一个“复健”期的好工作。 当然,除了累一些。 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做人总不能既要又要,他认得清自己的能力。 见刘波这么固执,又不愿意离开,邵玉铭没有办法,总不能眼睁睁的就看着刘波这么“吃苦”。 他便也撸起袖子帮刘波一起搬东西。 然而,这样高强度的工作刘波没干几天就变得病恹恹了。 大毛病倒也没有,就是腰酸背疼,四肢酸软,外加咳嗽,俨然一副“操劳过度”的透支表现。 这几天邵玉铭就一直跟在刘波的后面帮他干活,其实大半的东西都是他搬的,没想到还是把刘波累生病了。 人在眼皮子底下看着还能这样,这让邵玉铭自责不已。 刘波病了邵玉铭就想找借口让他在家养病,病养好了再去工作,但刘波不愿意,他担心因为这点小毛病休息了,老板会找另外的人代替他。 说服不了刘波邵玉铭只能随着他。 不过干活的时候,邵玉铭也从以前干大半的活计变成了全包,他只让刘波坐在旁边做些清点记账的工作。 偶尔的时候刘波若是“自尊心”突然上来了,非要和邵玉铭一起搬,邵玉铭就会对他说。 “你也不是不干,咱俩这不是分工不同吗,我搬东西,你开车,这不是刚刚好。” 这也倒是实话,邵玉铭既没有身份证、也没有驾驶证、就连工作也是蹭他的。 这样一想,刘波的心里就好受了不少,被邵玉铭哄得开开心心的,到一边的小板凳上坐看他干活了。 这样一干就干了两个多月,可把老板和老板娘高兴坏了。 食品店的老板是一对夫妻,平常的时候都是老板娘和带着她离异的女儿守在店里卖货、出货,老板则负责收货和出门送货。 但自从这一家子唯一一个会开车的老板,不小心摔断了腿以后,就没办法继续开车送货了,只能找个送货的司机帮忙干活。 本来应急找了一个看起来就“细皮嫩肉”,没“吃过苦”的刘波,他们就担心这小伙子干不了这体力活,肯定是受不了要“跑”的,都打算托人重新找一个了。 没想到,又来了一个邵玉铭,一个专门开车,一个专门搬货,两个人还只要一份工资,简直不要太赚! 这么给力又省钱的“劳动力”错过了还到哪里去找。 第87章 最关键的是,邵玉铭那骨架,那体格,那俊俏的面容…… 说实话,老板活了这大半辈子就没见过,谁长了像邵玉铭这么好看的一张脸,身上还能有这么一股子大老板的气质。 简而言之,就是此子非常人,定有高飞之时,招来做女婿简直就是上佳人选! 老板觉得自己看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所以顶着还有些一瘸一拐的腿,每天中午都笑呵呵的招呼两人进屋吃饭。 “小邵啊,饭好了,快喊小刘一起进来吃饭吧,货等吃完了饭再去送。” “好的,老板,这就来了。” 邵玉铭应了一声,脱下露了两根指头的织线手套后,又仔细的拍打干净了身上的灰尘,这才走向刘波。 他骨节变得越发有力的手指在驾驶位的玻璃上敲了敲,等到里面的人降下车窗,邵玉铭便笑着说他说:“饿了吗,可以吃饭了。” 刘波转过看手机看的困乏的眼睛,直愣愣的视线在邵玉铭那沾了些许灰尘,但在太阳下依旧帅气到晃眼的脸上快速划过。 他抿紧嘴唇,不是很高兴的从嗓子里应了一声。 每到快要吃午饭的时候,刘波的情绪就会显得很烦躁、低落。 其实他挺不想在这里吃饭的,不好吃是一方面,另一方面…… “小邵啊,多吃点,阿青知道你喜欢吃这个红烧鱼,特意为你做的呢!”老板笑呵呵的说。 邵玉铭也不客气,向坐在一旁的老板女儿道了一声谢后,提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送进了嘴里品尝后,就夸赞了一句好吃。 邵玉铭这副真心,不做作的夸奖,立马让老板夫妇俩笑弯了眼睛,就连一旁的老板女儿也羞红了脸。 老板看邵玉铭像是看女婿的眼神,让刘波感到心里不舒服,有一种自己的东西被抢走了的既视感。 饭桌上的气氛很融洽,大家都乐呵呵的扬着笑脸,除了被无视的刘波。 不过老板一家也并不是很在意饭桌边边坐了一个木头人,反而是习惯了刘波的经常性冷脸。 一个员工而已,他们又没义务逗他笑。 相反,他们觉得是自己好心给刘波提供了这份开车不累的工作,理应是刘波看着他们的脸色才对。 刘波不知道感恩就算了,反倒是每天板着脸给老板脸色看,是他们心善、大度、不计较,换别人,早就把这么没眼色的员工赶走了。 老板一家都是正儿八经靠自己的努力赚来的现在的这份家底,因此,他们其实挺看不上像刘波这种“偷奸耍滑”,还不上进的小年轻。 东西搬不动不说,苦也吃不了一点,每天就知道抱着个手机在一旁躲懒,打工没一点打工的样子。 别的不说,做人怎么也要像小邵那样的,能吃苦、能耐劳、还不喊累,说话也好听。 这样的小伙子谁见了不喜欢! 吃的正欢快的邵玉铭也不忘抽空瞄一眼刘波,见他光扒米饭也不夹菜,立马就像在家里时一样,夹了一筷子味道鲜美的鱼肉放到他碗里。 在家里,邵玉铭是习惯性将好的东西都夹到刘波和刘召碗里,这样当着外人的面给刘波夹菜,说实话,这还是第一次。 主要是今天邵玉铭见刘波一直没有夹菜,光吃白米饭,难免就心急了一些,一时到也忘了,这个时代对两个男人过于亲密的动作,还是带有“疑惑”眼神的。 好在老板一家并没有太过在意他忽然的动作。 碗里突然多了一个东西,刘波埋头扒饭的动作便停了一下,视线在吸满汤汁的褐色鱼肉上停顿了片刻后,立马变了脸,神色不是很好的将鱼肉拨到了一边。 刘波觉得不开心了。 他很生气了。 -------------------- 第74章 厉害了我滴哥 刘波嘴上一言不发, 但放在桌子下的脚却狠狠地踩在了邵玉铭的脚上。 猝不及防,邵玉铭吃痛的“嘶”了一声。 “小邵,你这是怎么了?”这声动静引起了桌子上人的注意, 特别是老板娘的关心:“是这鱼有什么不对的吗?” 刘波踩在邵玉铭脚上的鞋子并没有拿开,也不看邵玉铭,就板着一张脸, 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被沾了褐色汤汁的米饭看。 邵玉铭偷偷的看了刘波一眼,发现他脸上的表情是冷冷淡淡的,眉毛打结,便知道是自己惹他生气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问自己这是哪里惹到他了, 邵玉铭只能忍痛的嘴硬道:“没事,没事, 就是被鱼刺扎了一下。” 邵玉铭这样一说,简直跟捅了老板娘一家的马蜂窝一样, 一个个立即放下手里的碗筷凑到邵玉铭的面前,着急的跟自己被鱼刺扎了一样。 老板娘说:“鱼刺扎了?那可不得了, 你张嘴我给你看看!” 老板跟着说:“吃口饭吃口饭,饭吃了鱼刺就被带下去了!” 老板女儿着急的说:“邵哥你等等,我这去给你倒点醋来!” 刘波本来是坐在邵玉铭身旁的, 经过老板一家对邵玉铭这顿实心实意的关心, 他也直接从座位上被挤到角落里站着了。 刘波手里端着碗,眼神愣愣的站在邵玉铭的身后,看着他仿佛被众星捧月一样的对待, 不知道为什么, 心里就是突然觉得不开心了。 两人现在的关系明明已经很“亲近”了, 可刘波就是觉得两人之间像是有一条无形的鸿沟。 不管是从前身份与身份的不对等, 还是现在男人与男人之间社会的不认可, 都清楚的揭示着两人之间不可跨越的距离。 刘波抿紧了嘴唇,眼神突然显得很空洞。 是了,邵玉铭是真的世家少爷,是一颗会发光的宝石,就算是被他拉进了泥尘里也无法阻碍他的闪闪发光。 不像他,永远都这般没用、没出息,像一块立不起来的软石头,连简单的人际都处理不好…… 屋里的气氛太过融洽,融洽的好像他像是一个格格不入的生人。 一对比,就显得他多么的渺小可笑,与微不足道。 他与邵玉铭明明站的这么近,却又好像遥远的他永远无法追上。 刘波这段时间被邵玉铭用温柔与细心抚平的情绪,也在被店老板一家反复触及他的底线时,莫名的变得焦躁。 刘波感到了呼吸困难,他觉得快要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强烈的占有欲让他只想马上拉着邵玉铭离开,藏起来,除了他,谁也不能再触碰一分一毫。 他将手里的碗筷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动,筷子也因为他急躁的动作落在了地上,“噼里啪啦”的一阵响。 屋子里原本嘈杂的说话声,也在这一声声“摔”碗筷的响动之下,突然变得安静了。 “我吃饱了!” 说完,刘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这里,让他感到感到呼吸不畅! 理智上,刘波也知道自己这样子做很不对,很让人反感,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他就是……就是无法看到别人对邵玉铭好。 无法接受邵玉铭的眼里装下别人,无法接受自己现在的位置被别人替代。 只要一想到邵玉铭对他的所有好,将来都会有可能给别人,眼睛也会像是看着他时一样亮晶晶的看着别人。 他就受不了。 很快的,邵玉铭也从房间里追了出来,在刘波发动车子的前一刻上了车。 邵玉铭呼吸急促的问刘波:“怎么没吃几口就出来了,真的吃饱了吗,还是哪里不舒服吗?” 邵玉铭故作看不到刘波为什么生气一样的明知故问。 他又不是傻子,老板一家对他什么心思他当然知道,但老板一家还没挑明,他也不好自己傻傻的跑过去说什么拒绝的话。 正好他也可以借此探看一下刘波“内心”的真实想法。 刘波对他有想法,这个观点邵玉铭保持不变,并且又经过了这两个多月的相处变得更加肯定了。 他也试着向刘波发出过“信号”,或主动靠近,可每次眼看着就要有点什么的时候,刘波又会突然的把他推开,向他展现出一副铁石心、封心锁爱的冷冰冰的机器人表情。 几次下来,邵玉铭就是有再多的“悸动”,也让刘波给磨平了。 在深扒了“一百零八件恋爱小技巧”后,邵玉铭学会了一个道理。 那就是,追人也不能太主动! 在明确了对方也对自己有意思,但是一直处在爱情未满的时候,就要适当的松松鱼线,不能太舔狗。 给双方一个“暧昧的冷静期”,让对方清楚明白的知道,“有”与“无”的区别。 邵玉铭觉得利用老板一家对他模糊的态度,刺激刺激刘波还是很有效果的。 这不,醋都吃上了。 别说,脸颊气鼓鼓的样子真可爱! 邵玉铭如是想着,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的温柔。 见刘波绷紧下颌不说话,邵玉铭就成心想引诱刘波说出心里话。 第88章 “你是不是生气了,为什么?” 说完,邵玉铭便满眼神采的等着刘波开口。 内心甚至有点小雀跃。 他有感觉,从今天他和刘波的关系就要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似乎行与不行也在刘波的一句话之中。 在邵玉铭满眼的期待中,刘波终于开口了,不过说出的话却让邵玉铭瞬间变了脸色。 “找个日子我送你回家吧。” 厢式小货车行驶在马路上,开的很慢,很快就被旁边道路上的小汽车超过,刘波的眼睛紧盯着前方的道路,面部肌肉绷的很紧,隐隐有些许抽动。 沉闷的,压抑的气息,在两人之间蔓延,耳边唯有使用过久的发动机轰鸣声很大,“嗡嗡”声不断地在车厢中响起。 邵玉铭反应了好一会儿才不可置信的回过味来刘波说了什么。 他脸上笑有些挂不过的提了提,效果显然不佳。 邵玉铭陡然发现自己也不是那么的想笑,他便彻底的□□了脸,但他的语气依然柔软的询问刘波。 “为什么?” “你不想回家吗?”刘波答的也很快,像是迫不及待。 邵玉铭咬了咬牙,那句不想在唇齿间转了转又咽了回去。 他心中像是闭了一口气,左右不痛快,长期以来刘波对他的“压迫”,他自己对刘波的“忍让”,都让他感到了恼恨麻木。 “好啊!”与于是他也赌气的说:“那我可要好好地谢谢你,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你不是说我家里很有钱吗吗,那我回去后一定不会忘记给你包一个“大大的红包”的!” “大大的红包”几个字被邵玉铭刻意的加重了语气,像是在提醒着什么。 刘波知道,这是他当初在邵玉铭醒来的时候对他的说的话。 他也是没有想到吗,原来邵玉铭还记得,记得这样清楚! 这算是讥讽吗? 刘波想。 不过转念他又无所谓了,当初他之所以救邵玉铭打的不就是这个主意。 现在不过是旧事重提罢了。 于是刘波也笑了一下,说:“好啊!那你可要记得包一个大一点的,好歹也是救命之恩,又好吃好喝的养了你这些天,太少了话我可就亏本了!” “而且也不符合你邵家大少爷的身份。” 邵玉铭不知道刘波最后为什么又补充了这么一句话,但他从刘波的语气中听出了轻微的讥讽。 从这过后,一个下午两人就没有再说过一句话,这样别扭沉闷的氛围一直持续到下班,接刘召放学,依旧如此。 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氛围,刘召一上车就发现了。 因为他的副驾驶座位,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邵玉铭“无形”的给霸占了。 可今天邵玉铭竟然惊奇的没有坐在副驾驶位,反而和他一起坐在了后座。 刘召疑惑的大眼睛在刘波与邵玉铭之间看来看去。 邵玉铭倒还好,知道冲他笑笑,刘波就完全是摆着一张臭脸了,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旁人,他上车后,立马就发动率车子。 如此刘召就得到了一个结论。 “你惹我爸生气了?” 刘召与邵玉铭坐在一起,嘴巴凑近邵玉铭在他的耳边小小声的问。 邵玉铭无语了一下,他哪有那本事! 下意识的抬眼看了一眼后视镜里面无表情的人,邵玉铭还是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刘召的说法。 然后,邵玉铭就看到一个小小的大拇指在他眼前悄悄地竖了起来。 刘召表扬的对他说:“可以啊,厉害了我滴哥!” 邵玉铭:…… 儿砸,这么叫辈分乱了你不知道吗!!! 刘召是真心的觉得邵玉铭非常的厉害,长这么大,他还就没见过谁这么能忍受他爸爸的坏脾气。 别说他三个急脾气的姑姑了,就连他爷爷奶奶都会时常因为他爸爸的阴晴不定,从而躲起来叹气和抹眼泪。 郑振轩……虽然也对他爸爸很好,可有的时候,也会因为他爸爸执拗的听不进去关心的话,做偏执的事,而生闷气的不理爸爸。 虽然事后也能很快的调整好心态,再次对刘波笑容满面,可到底也算是发过“脾气”了。 但邵玉铭就完全不一样了。 对刘波那可真是……刘召就没见过比邵玉铭还适合当“奴才”的大男人了! 无论是吃药、吃饭、睡觉、或是别的什么事,只要刘波不愿意,表现出不想的神色,邵玉铭就会立马化身成“敏感肌”。 并第一时间察觉,然后化身成温柔的哄人型机器,对刘波一阵你好你好你好你好,全世界你最好的大夸特夸。 也不管那些词套不套的上刘波的“品格”,总之无脑夸就是了。 夸得刘召偶尔的时候都要恍惚一下,邵玉铭嘴里说的人是他爸爸吗! -------------------- 第75章 温柔男二的剧本 邵玉铭的那些话术, 这两个月刘召听的耳朵都要出茧子了。 可对刘波,简直屡试不爽。 刘召算是看出来了,只要邵玉铭愿意“低三下四”的去求刘波, 几乎就是两句话的事,刘波就会被哄的开开心心的。 真的是! 他还是个孩子啊,天天就要被迫喂一嘴狗粮! 刘波生气, 完全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每天至少一次,频繁的跟每日三餐一样勤快。 只是让人想不到的是,这次刘波生气了邵玉铭竟然没去哄, 没起哄就算了,还跟着一起生气了。 邵玉铭这可不就是厉害了吗。 有骨气! 不过也让刘召好奇, 刘波这是咋惹到了邵玉铭,竟能让一向好脾气的邵玉铭也跟着冷起了脸。 刘召眼里闪过兴奋, 脸上笑迎迎的就想继续贴到邵玉铭的耳边想打探点“内部”情报。 然而,一声清嗓子的声音突然从前方座位传来, 刘召立马老实的坐稳了身体,并主动与邵玉铭坐着的位置拉开了距离,小小的身板紧贴在车厢壁上, 摆出一副与邵玉铭不熟的架势。 被迫加入冷战局的刘召:已老实, 求放过! 就这样,车内三人一路无话的行驶在回家的路上。 回到家后,刘波冷着脸, 就进到卧室中把房门关紧了, 闹脾气闹得和小孩子一样。 邵玉铭看着刘波紧闭的房门, 脚步略微迟疑, 也同样一言不发的去了厨房——准备晚饭。 他还记得中午刘波没怎么吃, 现在他都饿了,刘波肯定比他还饿。 刘召则站在客厅中,看看门,又看看邵玉铭离开的背影,挠挠头,感觉不妙啊! 极力按捺住自己心中的好奇,刘召决定还是做一个“好宝宝”。 他先是进屋写了一会儿作业,却是越写越没有心思,脑子里天马行空,想的都是刘波与邵玉铭这两人是怎么吵上架的。 要做一个好宝宝,好宝宝,好宝宝…… 刘召在心中不停的默念,给自己洗脑不要去多管大人的闲事。 然而,心思都起了他哪里还坐的住,屁股下面就跟长了“粉刺”一样,在凳子上七扭八歪,简直一秒也坐不住! 刘召心急的丢下手里的铅笔,打开房门鬼鬼祟祟的伸头盯着刘波的房门板看。 确定刘波不会“突然”出来后,他便蹑手蹑脚的穿过客厅,到了院子里又半蹲下身体,从刘波房间的窗户下“窜”过。 在自己家里也上演了一场“偷感”极重的会面。 如此,刘召才像是“渡劫”成功一样,“豁然开朗”的站直身板,蹦蹦跳跳的进了厨房。 “小邵同志,你做什么好吃的呢?” 还没进厨房刘召已经被鼻尖嗅到的香味给诱惑到了,嘴巴馋到流口水的往邵玉铭身边凑,一时也忘了自己来找邵玉铭的目的是什么了。 邵玉铭正在打鸡蛋,低头就见刘召扬着欢快的笑脸,乐呵呵的一副小馋猫样子,不由的也被他感染了。 一下午在刘波那里受到的“气”,因为见到儿子无忧无虑的样子,立马烟消云散。 其实想想又有什么好生气的呢,刘波说要送他回家难道他就一定要回吗! 他儿子在这里,他喜欢的人在这里,这里难道不就是他的“家”! 邵玉铭有在手机上搜过关于邵家的情况,还有他第一次提出想要回家的时候,刘波也有简单的给他“介绍”过家里的情况。 对于自己的家世可能有点“豪”,邵玉铭心里还是有些预估的。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会这么豪。 邵家的创始人邵振兴是地产业发家的,赚到第一笔资金后,通过敏锐的嗅觉迅速转型做了日用百货类型的实业企业家。 虽然还至于富到全国闻名,但在整个a省的企业家中还是排的上名号的。 除此之外,还是有名的大善人,乐于参与福利事业,“保卫偏远地区失学儿童”、“农村高龄老人养老补助”、“罕见病的救助”等等,社会底层的困难救助活动都能在其中看到邵氏总裁,邵振兴的身影。 第89章 与邵振兴光辉伟大的形象成鲜明对比的便是邵振兴的儿子,一个不学无术,只会花天酒地的浪荡子。 换女朋友如换衣服的风流史,从成年开始到现在就没有停过,如此,私生子女到底有几个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现已知的一共有五个子女,三个儿子,两个女儿。 邵玉铭是“小邵总”的第一个儿子,也是没结婚前就有的“私生子”。 二儿子与三儿子是与明媒正娶的妻子生的,至于两个女儿却是被认回来的私生女。 因此,整个邵家的“豪”与狗血的浓度,邵玉铭特意对比了一下自己看的“霸道总裁”电视剧,发现……嗯,艺术怎么不就是生活的真实写照呢! 所以说,这样的家,他回去还有必要吗。 不过…… 邵玉铭想到了在照片上看到的那张温润和蔼的老人面孔……相比于父“母”,兄弟姐妹,邵玉铭反而是在见到那位邵董事长的照片时,中心泛起波澜,只觉得老人和他的感觉异常的熟悉与触动。 就好像老人是一个对他很重要的人。 不过相比于心中的那点“小触动”,邵玉铭更想抓住眼下更真实的东西,也是他最想要的东西。 一想到刘波,邵玉铭不免也有些难受的想叹息。 也是相处的越久,就越是觉得刘波的心是一块铁圪塔,怎么也捂不热。 不会说,不爱说,很难相处,还爱生闷气! 可是从追求原因开始,邵玉铭又对这样的刘波感觉很心疼。 认为他因为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劈腿,出轨,嘴硬,没骨气,没担当的男人才这样的感到十分的不值,与不理解。 咋地,天下的男人死绝了吗,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好男人不是遍地都是! 就比如他。 要身材有身材,要颜值有颜值,要手艺有手艺,要吃苦能吃苦,要耐劳能耐劳…… 邵玉铭马不停歇的在心中夸赞着自己,好比较自己比刘波“眼瞎”选择的郑振轩要好多少倍,凭什么郑振轩可以他不可以。 那天,邵玉铭虽然不知道刘波与郑振轩在大铁门外说了什么,但从两个月多月来,两人之间没有任何“行为与言语”的互动来看,应当是“拜拜了”。 既然已经拜拜了,那为何刘波还是会拒绝他? 所以邵玉铭就严重的想不通了,自己这是哪里比不上郑振轩了,做了这么久的“住家保姆”竟然还没有被认可,连一个合法身份都没有。 明明电视剧里、小说里,可都不是这样写啊!! 不是说被渣男伤害了,只要爬墙够及时,很快就能爬进受伤者的心里,然后取代那个伤害他的那个人,住进心里吗! 为什么他的努力没一点效果呢?? 越想,邵玉铭的内心就越是慌张。 糟糕,他不会是拿了温柔男二的剧本吧。 天!那可是转不了正的万年老备胎啊!!! 惊恐,尖叫…… 这一刻,邵玉铭想要阴暗爬行了。 就是说,到底要怎样才能让刘波给他一个“合法身份”啊!! 邵玉铭空出一只手在刘召的脑袋顶上揉了一下:“当然都是你喜欢吃的。” 说完后邵玉铭的手又从刘召的头顶移到了他的鼻子上,轻轻的捏了一下:“别没大没小,叫邵叔叔。” 刘召伸手想去拍自己鼻子上的手,结果却扑一个空。 鼻子被捏了,他好像也不是很在意,脸上依旧是笑呵呵的。 相比于刚开始,两人互相“看不上眼”的状态,这两个月里父子俩的关系融洽了很多。 对刘召来说,邵玉铭真的很好,很威武,很慈爱,也很包容,这完全满足了他一个小孩对父亲的幻想。 刘波对刘召当然也很好,很爱他,但刘波自己都还照顾不好自己,日子过得恍恍惚惚的,与其说是在照顾刘召,还不如说是在按照流程尽自己父亲的义务。 有爱,有付出,但这些并不能支撑起一个孩子对心中伟大父亲的想象。 刘波的性子偶尔上来的时候,更像是一个与刘召同龄的小孩子,与他拌嘴,与他吵闹。 与其说刘波在刘召的生命中扮演的是一个父亲的角色,不如说是一个朋友,一个知心大哥哥。 也正是因为这样,邵玉铭最开始顶着和他一样的脸,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最先让刘召感受到的情绪是惶恐,无措,与抗拒。 但,更多的是好奇,以及要想靠近的求知与探索欲。 邵玉铭无论是健壮的体格,充满包容慈爱的笑容,亦或者是对他们父子俩明晃晃的爱意,都让刘召稚嫩的心灵受到来自“臆想中的父爱”与“正常家庭氛围”的冲击。 在短短时间中,不知不觉的就在心中那片名为家人的角落里,为邵玉铭拓开了一块角落。 这是郑振轩努力了三年也不曾有过的待遇,或许是血缘的力量,也或许是那张一样的脸。 总之,当对一个人有所偏爱时,原因总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趁着邵玉铭鸡蛋下锅的时候,刘召偷偷捏了一块虾仁塞嘴里,见邵玉铭没发现又塞了一块。 忽然,邵玉铭回头了,他眯起眼睛盯着刘召油乎乎的小嘴问:“你偷吃了?” 刘召立即摇头:“没没没,别冤枉人啊!” 邵玉铭:…… 行吧,你说没就没。 心里虽然这样想,但邵玉铭还是很坏心眼的抽了一张纸巾,当着刘召的面帮他抹了抹嘴,并用那张沾了些许油渍的纸巾,无声的在刘召的眼前晃了晃。 见此,刘召不好意思的冲着邵玉铭呲牙傻笑了一下。 “再忍忍,还有一个菜就好了,你先去把手洗干净,”邵玉铭顿了一下,接着说:“当然,你要是能帮我把菜提前端上桌的话,相信你就能更早一步品尝到美味!” 刘召吐了吐舌头,先跑到洗菜池洗干净了手,再磨磨唧唧的用纸巾擦手,大大的桃花眼左右乱看,不知道在想什么点子。 然后又在邵玉铭转身炒菜的间隙,立马丢下手里的纸巾,端起放在桌子上的盘子就往外跑。 邵玉铭看着小家伙“仓皇”出逃的身影,无奈的摇摇头,叮嘱他:“慢点跑,小心摔着!” -------------------- 第76章 抱得美人归 邵玉铭最后端着一碗热汤进客厅的时候, 发现刘波已经端端正正的坐在了八仙桌前。 见他进来,快速的看了他一眼后,立马又移开视线, 就像是谁欺负了他似的,眉眼低垂一副受了气的小媳妇模样。 按照邵玉铭以往从刘波那里吃到的“枪药”经验来看,这个时候最好少说话, 否则刘波容易像动物一样的应激。 刘波脸皮看似很厚,其实薄的吓人。 不过他恼羞成怒的方式和别人不太一样,既不是面皮羞红,也不是脸红脖子粗的争辩, 而是暗戳戳的找麻烦。 最直观的表现就是张嘴开喷,只要是与“得罪”他的人有关的, 无论那人今天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了什么好事,只要觉得不顺心, 不顺眼,怎么也要说上几句。 好在, 这种冲动的表现都是很情绪化的东西。 刘波心里其实并不是一个很会记仇的人,情绪发泄过后也就会过去了,不会再二次找补。 不过, 邵玉铭现在也不确定刘波的这股不稳定情绪过去了没有, 毕竟自己好像还没开始“道歉”。 但是还能主动从房间中走出来吃饭,想来情绪是自我消化了些许。 嗯,有进步! 邵玉铭想, 眼见着刘波大的情绪越来越稳定, 他自然是非常开心的。别的不说, 刘波的情绪相对稳定了, 那对待他的态度自然也会好很多。 有了刘波的主动“让步”, 这顿晚饭吃的倒也还算愉快,没有邵玉铭最先设想的那般死气沉沉。 该吃的饭菜刘波是一口也没少吃,而且胃口好像还比平时要好一些,多吃了半碗饭。 邵玉铭严重怀疑刘波这是中午那顿饭没吃,给饿出来的。 因为不知道刘波到底是为什么突然生的气,吃饭的时候邵玉铭便一直偷偷的观察刘波的神情,想以此找点突破口。 老板一家对他表现出的有意思,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按理说要发火早就该发火了。 更何况,今天的这火发的真的很是莫名其妙,直接就蹭蹭蹭的上升到了要把他送走的地步。 不应该是有个流程,吃醋、生气、发火、对峙,大吵一架口误表明心迹,然后两人“接收信号”互诉衷肠,最后抱一起来个法式热吻吗。 以上酸酸涩涩的心历路程省略了不说,还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的就给他丢了一个“核爆”,直接将他在出演名单上的名字划上了横线,投出局了。 这让邵玉铭怎么去理解刘波内心的真实想法。 生气肯定还是有原因的,不然这么久都没有提起过关于要送他走的事,今天为什么又突然提起来了。 第90章 触发点是什么呢? 邵玉铭不由的思考起来:难道是因为“夹菜”? 不至于吧! 夹菜他不是天天给刘波夹,虽然今天是当着老板一家人的面夹的,可他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举动啊。 想到这里,邵玉铭又偷偷的观察起了刘波的脸色,见一切如常,便动作迅速的夹了一筷子刘波爱吃的青椒炒蛋送到了他碗里。 并傻呵呵的对刘波说:“感觉今天的这个菜味道还不错,你尝尝好不好吃,好吃的话我下次还按照这个标准做!” 刘波:…? 碗里多了一块色泽诱人的鸡蛋裹青椒,刘波的神情都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当他听到邵玉铭说的话时,实在是没忍住,将视线从那盘他吃了快一半的青椒炒蛋的盘子上挪开了,并附赠给了邵玉铭一个大白眼。 见此白眼,邵玉铭不但没有被“伤到”,反而开心的松了一口气。 看这反应,那刘波应该就不是因为他中午当着老板一家的面给他夹菜而生的气。 既然不是,邵玉铭就更奇怪了,那刘波到底是为什么而生他的气。 总不能是因为老板女儿喜欢他,不喜欢刘波吧! 邵玉铭:?? 他这是什么奇怪的想法,刘波又不喜欢女人……等等,谁说刘波不喜欢女人的!! 邵玉铭的视线缓缓的移到了刘召的脸上,想到了那个把刘召生出来的女人,还有之前自己的猜测。 所以……刘波之前是喜欢女人的吧!? 邵老爷子是个低调的人,邵玉铭跟在他老人家身边耳濡目染,做人也十分的低调,相比于其他几个孙子孙女,邵玉铭的个人信息也很少出现在网络上。 之前邵玉铭查询有关邵家人的信息的时,除了确定他真的是邵家的大少爷外,其他的个人信息一无所获。 因此,邵玉铭自从醒来后就深受狗血爱情剧荼毒的大脑,在这一刻又发挥了漫无边际的想象力。 难道真的像电视中演的那样,自己这个富的流油的三代,巧合之下看上了刘波貌美的老婆。 于是上演了一出真实版的“富家子弟爱上灰姑娘”的狗血故事。 然后在他坚持不懈的金钱与帅气无边的俊脸的攻势下,最终成功的撬走了刘波的小娇妻,抱得美人归! 不过从他的这个动机来看,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好人啊,谁家的好人撬人家小媳妇啊。 还有那样一个乐忠于花天酒地的爸爸,邵玉铭也不太相信自己在这样的环境下生长会长成一个五好青年。 于是邵玉铭果断判断出了他是个没有心的富三代,这样也刚好符合了后续的事实推论。 比如:在追到了小媳妇后,“眼见开阔”的邵大少爷没过多久就腻了,挥挥手与小媳妇说了“拜拜”,扭头另寻新欢。 被富三代抛弃的小媳妇无路可去,还发现自己怀了渣男的孩子,走投无路之下,只能回头寻找旧爱——也就是刘波。 奈何刘波是一个嘴硬心软的人,嘴上虽百般嫌弃,但到底是原谅了小娇妻——连带着孩子。 要不是手里端着碗,邵玉铭真想激动的一拍大腿,瞧瞧,多合理的推断,多合理的故事进展。 否则邵玉铭实在是想不通,和自己长着一样面容的孩子,究竟是怎么“跑”到刘波家户口本上的。 当然,这个世界上也不缺乏长的很像的人,可别忘了前提是,刘波认识他。 想到这里,又想到了自己与刘波初见时,刘波那深度不待见自己的样子,邵玉铭高涨的求爱之心,顿时“萎”了。 既然刘波以前喜欢的是女人,那为什么又突然喜欢上了男人呢? 难道,也是因为他!! 这个家里遍地看不见女人生活过的痕迹,说明刘召的母亲很早之前就不与刘波住在一起了。 或许是简单的离开,也或许是争吵与爆发后的离开,导致刘波被女人伤透了心,才会选择与男人在一起。 一想到是这个可能,邵玉铭更“萎”了,连抬头看刘波的勇气也没有了。 之前在心中骂刘波“恋爱脑”有多狠,现在懊悔的心就有多深刻。 千算万算,想不到他才是那个导致刘波深陷渣男怀抱的罪魁祸首!! 唔,他有罪,他罪该万死!!! 自己把自己成功整emo了的邵玉铭,接下来吃饭的时间都格外的老实与安静,安静的让刘波都不免歇着眼睛撇了他几下。 可惜沉浸在自己“赎罪”心思里的邵玉铭并没有发现,不然的话,以他快要深入骨髓的舔狗细则,定然是要在心中为这突来的“过分”的关注,小小的雀跃一把。 吃完了饭,大家各自散开,回屋玩手机的玩手机,躲被窝玩平板的玩平板。 唯留邵玉铭这个任劳任怨的“住家保姆”,尽职尽责的收拾残局。 等邵玉铭收拾完了厨房,手提着热水壶进了卫生间,兑好了洗脸水,才挨个进屋去叫房间中的父子俩出来洗脸洗脚。 他先去叫了刘波,因为觉得尴尬,邵玉铭也没好意思多停留,在刘波抬头看向他之前先一步扭头离开了。 因此他也就没看见,刘波在看到他不同以往快速离去的背影时,突然紧咬的下唇。 等邵玉铭进到刘召的房间时,看到的就是小家伙衣服也没脱,就直接躲在被子里的样子,见此情景,邵玉铭的眉毛都快拧成了麻花。 “刘召!”邵玉铭声音带了一些严肃的喊了一声刘召的名字:“不是告诉过你,衣服上都是细菌,外衣没脱之前不要上床吗!” “略略略……”刘召不以为意的朝邵玉铭吐了吐舌头:“没关系,反正我又不睡这里。” 邵玉铭:…… 这好像是他亲儿子,请问他能动手打小孩吗!! 自从上次刘波感冒时邵玉铭抱着刘波睡了一晚上,第二天刘波病好了以后就又把他赶来和刘召睡一起了。 前段时间降温,刘波嫌夜里睡觉冷,就又把一脸不情愿的刘召叫去“暖被窝”了。 也导致这间原本属于刘召睡的房间,成了他漫长夜晚的“独守空房”。 邵玉铭转身正想走,肩膀忽然一沉,一个软乎乎的小可爱就挂在了他的背上。 “小邵同志,我膝盖疼。”肩膀上的小可爱用撒娇的语气与他说话。 听见这软乎乎的声音,邵玉铭刚才还想要打小孩的心思,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反手托起后背上的儿子,配合的问他:“膝盖疼,那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唉!”刘召搂住邵玉铭的脖子,被邵玉铭喂的肉嘟嘟的小脸贴在他宽厚的背脊上,悄摸摸的笑弯了眼睛:“反正就是走路会痛,怎么办,我好像走不了路了唉!” 邵玉铭无奈的背手在小家伙的屁股上拍了一下:“不是告诉过你了,这叫生长痛。只要你乖乖的听医生的话,多吃蔬菜多吃肉,多喝牛奶,少喝碳酸饮料膝盖就不会痛了,而且还会……” “长高高!”最后几个字,被刘召接了过来,他有些不满的抱怨道:“真的是,你都没有别的话可说吗,说来说去还是这几句,我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邵玉铭失笑,提醒他:“你也知道我说了很多遍了,那你就没想想,你自己问了多少遍了吗!” 被邵玉铭驳了话头,刘召有些不满的撅起了小嘴:“切,你这人怎么一点耐心也没有,我不过是多说了几遍你就这么没耐心!” 邵玉铭主动投降,背着人往卫生间走:“行行行,你说的对,我的错……” -------------------- 第77章 咋还抱上了 两父子闹得正欢, 一出门,豁然就对上了一双狭长的狐狸眼,笑声戛然而止。 空气中有那么一两秒的寂静, 被刘波那双没带什么情绪的眼睛看着,刘召悄然屏住了呼吸像是做错了事一般,搂着邵玉铭脖子的手臂下意识的就锁紧了。 刘波像是察觉到了刘召的紧张, 故作轻松的眨眨眼睛:“不是说洗脸,都傻站着做什么。” 说完,他便抬脚提前走进了浴室。 被留在客厅中的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 每次他们当着刘波的面“亲亲热热”的时候,总会有一种很心虚的感觉。 唉, 这算不算是“做贼心虚”呢! 浴室说不上小,但真要在快摆满东西的浴室中站三个人还是挺挤的。 邵玉铭与刘召便站在门口等着刘波先洗漱。 自从天冷没办法每天洗澡之后, 他们三人的洗漱流程几乎都是这样,刘波先洗或者刘召先洗, 邵玉铭做最后的收尾工作。 不过像今天这样被两双一模一样的眼睛盯着洗还是第一次。 刘波的眼皮跳了跳,又觉得为这样的小事发火不值得。 看就看吧,反正也不会少块肉。 刘波无奈的想, 只能被一大一小两个人的眼神注视着快速的结束洗漱, 然后头也不回的逃离快要令人窒息现场。 第91章 刘波走后邵玉铭背着进刘召浴室,将手里的毛绒拖鞋轻缓的扔地上,这才将小家伙从背上放下来。 拍拍他的脑袋, 说:“乖, 自己去洗吧!” 刘召:…… “嘁~别乱摸本少爷的脑袋!”说完他自己可能也觉得说话的语气不够“温柔”, 便清了清嗓子找补了一句:“我奶说了, 小孩子的脑袋摸多了会长不高的, 你们总是这么摸我脑袋,我以后长不到你这么高怎么办!” 邵玉铭笑着说:“哦,原来小召是以我为“榜样”的啊!” 刘召:…… 让刘召自己先在卫生间洗漱,邵玉铭决定去找刘波谈谈。 有些话还是说开的好,总是这样不清不楚的堵在这里,他也挺难受的。 其实这些年刘波的生活过的挺无聊的,每天除了玩手机,睡觉,还是睡觉,玩手机。 要不是还有一个儿子需要他时不时的带着出门去开拓一下视线,只怕一年也难得出几次门。 以前他还会偷偷摸摸的背着刘静一个人跑去钓鱼,自从家里多了一个邵玉铭打乱了他的生活规律,现在连唯一的小爱好也没了。 现在每天两眼一睁一闭,直接从玩手机睡觉,变成了上班睡觉。 也好在有一个邵玉铭陪着,白天上班有邵玉铭给他干活,晚上回家有邵玉铭帮忙做饭做家务,才可以让刘波的生活有了变化又没有变化。 邵玉铭手里端着热水,像往常的每一天一样来到刘波的身边,督促他按时吃药。 眼见刘波手里的游戏即将结束,他便从床头柜上拿出药倒在掌心,递到等待下一场游戏开始的刘波面前。 只不过这次邵玉铭还想与刘波谈谈,就抢先按下了刘波准备继续按开始的手。 对此,刘波只是疑惑的看了邵玉铭一眼,并没有说什么,就快速的收回了被邵玉铭按压住的手。 性荷尔蒙十足的体温,就像是一个刚充满电的暖水袋。 最近的天真的是越来越冷了,刘波都不敢想象,晚上如果是抱着这样体温的人睡觉,那该是多么暖和,多么舒服的一件事。 不过,他也只能想想了。 吃完了药,刘波正准备拿手机接着来两把,才发现被子上的手机已经不见了。 在邵玉铭的手里。 “你拿我手机做什么?”刘波向邵玉铭要回手机:“给我!” 邵玉铭将还停留在游戏画面的手机屏幕按灭,对刘波说:“我们谈谈吧,刘波。” 虽然邵玉铭没有说什么,但听见这话的刘波,还是下意识的抿紧了嘴唇,眼神躲闪的向四周乱瞟。 “谈什么?”刘波有些心虚的问,说完这话,他当即又打了一个呵欠,说:“我困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邵玉铭皱眉,看着外套都没脱就躲进被子里的人,很无奈,想不明白他在逃避什么。 对于今天的“意外状况”,邵玉铭更倾向于刘波是对他有什么误会。 既然是误会,那就更应该坦诚相待的聊聊,解开误会才是,而不是像电视剧中没张嘴的男女主一样,“追妻火葬场”了才开始解释。 他知道自己以前定然很多不起刘波,可他也有在认真的“赔偿”刘波,并且他也可以保证,从今以后只对刘波一个人好,绝无二心。 而且他也能看的出来,刘波也是真心的喜欢他的。 因为刘波看着他的眼睛里是有光的,脸也会因为他的靠近而红艳,所以邵玉铭并不想让他与刘波之间也产生误会,像剧中的男女主一样白白蹉跎时光。 于是他不顾刘波的装睡,强行问他:“今天为什么生气?” 刘波:…… 刘波眼睛闭紧,装作没听到。 邵玉铭:“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刘波:…… 邵玉铭:“还是因为我当着外人的面给你夹菜,让你感到不舒服了?” 刘波:…… “……” 邵玉铭的低沉嗓音一直在空中徘徊,原先刘波听着觉得格外好听的低音炮,现在也听的他格外的烦躁。 大约是真的觉得烦了,刘波直接用被子蒙住了脑袋,将自己变成了一只鸵鸟。 眼前突然变得只剩下了一撮黑色的头发,邵玉铭咬了咬牙仍是不肯放弃,脑袋抵在被子上,贴在刘波藏在被子下的耳朵继续问。 “还是因为你喜欢老板的女儿?” 这个问题邵玉铭问的很是艰难,前面的问题刘波都不所动,如果有其他的可能邵玉铭也不想把这个可能问出来。 刘波:?? 他这是听见了什么惊天大笑话。 他,喜欢老板女儿,靠,他这个当事人怎么不知道! 刘波觉得自己不能再装死下去了,不然真不知道邵玉铭这个脑残还要给他身上安装什么谣言。 他豁然掀开被子坐起身,气结的质问邵玉铭:“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喜欢老板女儿了?” 刘波细长的眼睛都差点气圆了,脸因为闷在被子里的缘故捂的粉粉的,头发也是乱糟糟的,像极了一只气急败坏炸毛的小猫。 见刘波这一副否定的神情,邵玉铭刚才提着的那颗心反而是放下了。 心中在窃喜但他面上不露分毫,转而是一脸严肃的反问刘波:“既然你不喜欢她,那今天她为我做了红烧鱼你要生气?你还说不是吃我的醋了!” 刘波:…? 刘波是真的生气了,觉得邵玉铭说的都是屁话,无稽之谈! 他的气性很大,更是被邵玉铭话里的“颠倒是非”气的胸膛不停地起伏,显示着他此刻的恼火。 刘波气愤的眼睛与邵玉铭紧皱的眉眼对上,大脑几乎是没有思考便脱口而出:“我吃的是你的醋吗,我吃的是她的醋!” 话落,空气中有片刻的安静。 随即,刘波便眼神闪躲的不敢再直视邵玉铭逐渐火热的眼神,慌张的找补:“没有,我刚才的意思是说……”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全都被刘波神情错愕的卡在了嗓子眼里。 因为邵玉铭忽然抱住了他,欣喜的声音伴随急促的喘息在他耳边高兴的说:“你终于承认了,刘波,你就是吃醋了,为了我!” 邵玉铭的欢喜是那样的溢于言表,想要辩驳的话就这样硬生生的又被刘波咽了回了肚子里。 邵玉铭的吐息很热,吐在脸颊一侧骚的耳朵痒痒的。 邵玉铭的心跳跳的也很有力,“咚咚咚”的,敲得刘波的胸腔也跟着轰鸣。 一声声的,刺激着刘波的大脑,让他情不自禁的回抱了邵玉铭。 邵玉铭感受到了落在腰上的力道,他欣喜的追问:“刘波,我,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刘波:…… 刘波的大脑在这一声追问中跟着沉沦,闭了闭眼睛,就要遵从心底深处的声音回答邵玉铭。 突然—— “你们俩搁这说啥呢,咋还抱上了?” 刘召兴奋的小声音从门口传来,打破了两人之间暧昧到极致的氛围,刚才还深情刨白的两个人瞬间跟触电了一样,快速的“弹”开了。 邵玉铭“被迫”站直身体,无语的转身,就看到门口的小家伙激动的小脸都红了。 显然还没有意识到打扰到了俩人好事的自觉,反而满脸都是:你看你看,我就知道你俩有事的小表情。 邵玉铭清清嗓子,脸上不知道是刚才因为兴奋而红的,还是因为突然被刘召抓包,让小孩子看到了少儿不宜的场面而红的。 “你洗好了?”邵玉铭问刘召,见小家伙点了点头,他便立马开始赶人:“那就快去睡觉去吧,明天不还要上学。” 刘召点头:“对啊,我这不是来睡觉了。” 邵玉铭:…… 好家伙,该走的人竟是他自己! 邵玉铭向刘召眨眨眼睛,疯狂的暗示刘召让他先离开,自己还有话要和刘波还说,给他们一点私人空间。 而刘召则了然的向他点了点头,小脸兴奋的发红,一副懂了懂了,我明白了的表情。 有了刘召的“保证”,邵玉铭这才收敛了脸上“暗示”的神情。 唉,刚才好不容易才逼的刘波说了实话,现在经过刘召这一闹腾,也不知道刘波这个嘴硬的家伙还愿不愿意承认对他的感情。 “那快上来睡觉!” 一道声音越过邵玉铭,从身后传来传出,听的邵玉铭的心瞬间揪紧。 完了完了,他就知道会这样! 邵玉铭只能满怀期待的等着刘召拒绝刘波,再给自己“创造”一点时间。 然而,只见面前的小人儿当着他的面,嘚瑟起一张喜滋滋的小脸,出尔反尔的在他面前晃了一下,下一秒便迅速的越过他,“咚”的一声跳上了床。 邵玉铭深吸一口气,回头,很好,父子两已经亲亲热热的躲在一张被窝里,准备脱衣服睡觉了。 啊~~~ 邵玉铭简直要抓狂了,错过了这次,下次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让刘波对他敞开心扉说真心话!!! 第92章 还有刘召这个小鬼,说好的“革命友谊”呢!!! -------------------- 第78章 快崩他脸上了 又是一个周六, 需要早起去上班的邵玉铭与刘波连拖带拽的,将在床上睡懒觉的刘召一起给叫了起来。 被迫起身的刘召睡眼朦胧的顶着鸡窝头,被空气中的冷意照拂单薄的睡衣睡裤, 立马打了一个冷颤睁开了彻底睁开了眼睛,哆哆嗦嗦的穿衣服。 不过从他那一刻都“吧吧”不停地小嘴可以看出,他现在很不满。 邵玉铭从刘召的房间给他拿了一双厚实的棉袜过来, 见小家伙不穿袜子就要穿裤子,他立马出声制止。 “等一下!”说着,他半蹲下身子,曲起一只膝盖, 将刘召的小脚丫子放在自己的另一只立起的膝盖上,主动替小家伙穿袜子。 刘召打了一个呵欠, 满是不开心的向邵玉铭抱怨:“你们要起就起,干嘛一定要叫我也起来, 不知道我每个星期只有一个周末嘛!老是叫我,害的我连睡懒觉的时间也没有!” 替刘召穿好了袜子, 邵玉铭摸摸他的脑袋,这才笑着说:“不行呀,叔叔和爸爸都要去上班, 留你一个人在家里不放心。”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有什么不放心的!”刘召噘嘴:“我可以一个人在家的, 这个星期我就不去姑姑家了吧!” 邵玉铭摇摇头:“不行,中午我们都不回来,你一个人在家中午吃什么。” “少吃一顿又死不了!”在家里一个人想玩平板就玩平板, 到了姑姑家里才是真的折磨好不好, 学校布置的作业写完了姑姑还能给他变出来一堆, 美名其曰:赢在起跑线上! 一想到姑姑那恶魔般的激励, 刘召只觉得汗毛倒竖, 全身鸡皮疙瘩起来了。 唔,他真的不想当什么赢在起跑线上的“家族期望”,他只想摆烂,当一条自由自在的咸鱼呀!!! 可惜他内心中的呐喊邵玉铭根本听不见,只笑眯眯的回了他一句:“行啊。” 闻言,刘召眼中瞬间亮起神采奕奕的光芒,只不过下一秒他又听到邵玉铭对他说。 “你去问问你爸爸,只要你爸爸同意了,这个周末你就可以不去姑姑家了。” 刘召:…… 你真狗! 上了车后,刘召窝在后车座位上,眼睛转了半天,最后假装好奇的问刘波:“爸爸,你在哪里上班的呀,我都还不知道!” 刘波简言意骇的回:“农贸城。” 刘召:“不是,我当然知道你在农贸城,我的意思是问做什么的?” 刘波从后视镜中看了一脸“阴谋”的小家伙,直接问他:“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唉,我这不是关心你吗,怎么不识好人心!”刘召辩驳道,脸上也立马变回了无辜的表情。 刘波:“哦,那谢谢你突来的关心!” 刘召:……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 邵玉铭坐在副驾驶位,听着刘召绞尽脑汁的想要逃避去姑姑家,脸上憋笑憋的难受。 刘召转转眼睛,不死心,只想还有一线希望都想要再争取一下。 “爸,要不然我跟你一起去你上班的地方吧?” 刘波一副早已看穿了小家伙真实目的的样子,语气懒洋洋的逗他:“去我上班的地方做什么,帮我干活吗?” 刘召:“对啊对啊,我这不是看你上班辛苦,想帮你分担分担吗,不能只让你一个人操劳呀!当然,我也顺便累积一下生活经验,这样下次写作文的时候,不就有了现成的素材。” 为了让自己的话提高可信度,刘召后面又加了一句有关自己学习成长的话。 “行,”听见刘召这么“大义凛然”的说,刘波点头:“那你等下可要好好干。” 刘波从后排座位瞬间窜起,穿过车厢,小身板趴到驾驶位与副驾驶位两个座位中间,一脸天真的问:“真的,你答应带我一起去了?” 刘波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含糊的“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刘召的问题。 后面的路程刘召表现的都很兴奋,手舞足蹈的在后排座位上,摸摸这里,扣扣那里。 嘴巴也变得格外的安静,生怕自己一说话引起了刘波的注意,又改变了带他一起去的主意。 不过…… 面包车停了,刘召嘻嘻的笑脸在看到熟悉的停车地点,熟悉的教师楼后,瞬间垮了小脸,没了嘻嘻。 他一步又窜回了车里,抱着刘波的胳膊就能尖叫:“爸、爸,我亲爱的爸爸,你是不是把车开错地方了,我们不是说好了去你工作的地方的吗!?” 这个时候,刘波终于正眼看了一下自己的好大儿,摸摸小家伙的脑袋算做安慰。 “你好好的跟着你姑姑读书,就算是对爸爸最好的报恩方式,赚钱的事情现在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孩子,”说到这里,刘波的话顿了一下,然后快速转折:“不过以后等你毕业了可要赚多多的钱,爸爸那个时候可就全靠你养活了!” 刘召:…… “爸,没问题没问题,以后我赚的钱都给你保管都行,你今天能不能就带我一起去啊!我真的不想去再去姑姑家了啊!!” 刘召鬼哭狼嚎的抱着刘波的手臂,用一双可怜巴巴的眼睛直视刘波。 他在赌,赌他这个一心想要“望子成龙”的爸爸对他的爱到底有几分。 可惜,他赌错了! 只见刘波毫不留情的把他的手往旁边一推,说:“你该下车了,别让你姑姑等着急了。” 行,他刚才的可怜都白卖了是吧!!! 刘召抓狂,不想去“火爆龙”的姑姑家,又不敢“忤逆”老爸,只能不情不愿的下车了。 然后目送逐渐远去的银灰色面包车,吃了一嘴的尾气。 刘召抬头,看着眼前的六层小楼,委屈的差点掉出了眼泪来。 周末接下来的两天假期,他都要在这里和严肃的“火爆龙”一起度过了。 没有平板游戏、没有好吃的饭菜、写不完的作业,看不完的教育视频,外加高强度的跑步与运动操,还有到点必须上床睡觉…… 刘召真的是想想就立马有了想要落泪的冲动。 哼哼哼哼哼哼……他真的是命苦的像是那正月里的小白菜,寒冷的北风那个吹呀吹…… “阿欠~~” 刘召揉揉鼻子,被刮骨的过阴风正面吹过,打了一个寒颤后立马老实了,缩缩脖子快速的爬上了楼。 因为前几天刘波的“甩脸子”离去,这几天中午吃饭的时候,饭桌子上的气氛明显的不对味。 老板和老板娘夫妻两个人端着碗时,总时不时的对视一眼,一副有话要说却又欲言又止的摸样。 老板女儿更是满脸红透,羞涩的不敢看邵玉铭。 邵玉铭隐约知道是什么原因,因为这几天老板一直想找时间与他单独“谈谈”,但都被他拒绝了。 这份工作是刘波的,做不做,或者是老板要不要他们做,都应该直接与刘波谈才是。 所以,只要老板他们不主动挑明,刘波与邵玉铭也就当没看到,继续按时上班,麻溜的完成老板娘布置下来的任务。 这天中午吃完了饭,刘波去了趟厕所,车子旁边一时只剩下了邵玉铭自己挺拔的站着,这个空隙的时间他便被老板叫住了。 老板站在店门口向他招了招手,示意邵玉铭走过去。 原本邵玉铭是不想过去的,但他在心中估摸了一下时间,觉得刘波也快回来了就还是过去了。 走到店里时,老板已经坐回他平时算账的柜台里面,此刻柜台上面正摆几沓待核算的红色人民币。 邵玉铭看到桌子上的钱时眯了一下眼睛,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些钱应该是准备结算给供应商的尾款。 老板一见邵玉铭进来了,立即笑眯眯的招呼他站近点:“小邵啊,来来,叔有些事想和你商量一下呢!” 听见老板这自来熟的语气,和高高在上招呼下属一样的动作,挑了挑眉头,觉得有趣。 邵玉铭倒也很是听话的走近了,靠着柜台站着,直面眼皮子底下的红钞票。 老板见邵玉铭这样倒是误会了,以为他是被桌子上的钱给诱惑到了,眼睛笑的就更弯了一些,觉得自己这个计谋还是有效果的。 “小邵啊,你来我这里也挺长时间了,干的还习惯吗?” 邵玉铭回他:“还行。” 老板没听出来邵玉铭话里的敷衍,继续引导的说:“你看看你,每天活做的最多,拿的钱……” 老板想要说的话顿住了,这才想起来自己就没有给邵玉铭开过工资。 说到这件事,老板也是疑惑了,他每个月就给刘波开不到四千的工资,也不知道刘波分给邵玉铭多少,竟然能让邵玉铭帮他把脏活累活都给干了。 他便问:“你和刘波的工资是一人一半吗?” 邵玉铭:“好像是。” 其实刘波每个月拿到手多少工资他都不知道,反正他也没有要花钱的地方,缺什么的时候只要和刘波说一声,刘波自然就会帮他把东西买好送到眼前,钱不钱的,根本不需要他操心。 第93章 长期以来对邵玉铭十分满意的老板,并且已经在心里把邵玉铭当成了自家人,现在一听每个月“女婿”累死累活干了那么多活,还要分一半的工资钱给刘波那个好吃懒做的瓜娃子,立马心疼的不行。 他对着邵玉铭便开始苦口婆心的劝诫:“你这么能做还跟在他后面干做什么,不如这样,以后你跟着叔干,叔给你开工资,肯定比你跟在那小子后面赚的多!” 老板大约是说到了激动处,声调都提高了不少,邵玉铭从把视线移到了老板的脸上,似笑非笑的问:“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两个多月邵玉铭留给老板的印象都挺好的,就一直认为他是一个体格大,头脑简单的人,招来做上门女婿正好拿捏,也不怕他将来跟他们耍心眼。 “小邵啊,叔是真心的觉得你这个年轻人还不错,合叔的眼缘,叔呢,也是真心的想拿你当一家人。” 老板状似真心实意的说,接着话锋一转又带到了自己那离异的女儿身上。 “你也知道,叔和你婶就小婷这一个女儿,辛苦打拼了这大半辈子,这些……”老板的眼睛看了看自己辛苦经营了大半辈子的心血,说:“以后都是肯定是要留给她的。” 邵玉铭站在门口,眼角余光瞥见了过来的刘波,点点头,附和老板:“那倒是。” 有了邵玉铭的回应老板也像是找到了“组织”,直接说:“叔觉得你这个人挺挺不错的,能干也上进,叔也帮你问过了小婷,她也觉得你这个人挺不错的,想和你深入了解一下。” 老板坐在柜台里,莫名的优越感让他翘起了二郎腿,下巴高高抬着,神情愉悦的点燃了一颗香烟。 “叔今天叫你来也是想问问你,看看你是怎么想的!” 邵玉铭似笑非笑的眯了眯眼睛,觉得面前的这老板挺搞笑的。 明明用的是通知的语气,说上却偏偏还冠冕堂皇的说什么询问,“恩赐”的意味不要太浓。 “老板,这,恐怕不太好吧,我就一帮忙打工的,不知道什么时候饭碗也就没了……” 邵玉铭故作为难的说,其实心里都快乐出了花,这个地方他早待烦了。 他看的出来,刘波在这里上班一点也不开心。 也不是没有劝过刘波重新找一份工作,但不知道刘波是出于什么考虑一直不同意。 现在好了,老板终于愿意捅破这层模模糊糊的“窗户纸”了,邵玉铭就不相信,都被人挖到墙角了刘波还不愿意辞职。 老板听见邵玉铭这样说以为他是心有顾虑,立马就打包票,给他画大饼。 “这个你放心,只要你表个态,以后真心待我们家小婷,叔可以给你保证,绝对亏待不了你,我和你婶老了,以后这店还是要靠你们俩的。” “这……” 虽然已经很不想再听老板瞎扯,但刘波还没有站出来,邵玉铭就觉得这把火还没有烧到位。 “老板你也知道我不是一个人来的……” 邵玉铭都这样说了,老板就觉得有戏,说:“哦,你是说刘波呀!” 老板的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鄙夷神色:“不瞒你说,他那个人,不行!” 老板摇摇头,接着语气踩高捧低的说:“白皮嫩肉的,走几步都喘,干啥都没力气,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我要不是看在你面子上,我早就开了他了。” 说到这里时,老板的眼睛看像了邵玉铭,眼睛在邵玉铭健壮的体格上,上下打量,露出满意的神色。 果然,还是这样子的身材才最适合干活。 其实最令老板满意邵玉铭的地方是,他向邵玉铭盘问过,邵玉铭无父无母家里就他一个人,找这样的女婿上门,简直不要太省事,太满意! 老板说的得意,觉得就自己开的这条件邵玉铭不可能拒绝,也就没有注意到他口中说出贬低刘波的话时,邵玉铭瞬间冷漠下来的脸色。 “车子、房子,这些我们小婷都有,不用你操心,我们家也不介意这些,只要你带着东西住过来就行。” 老板善解人意的说:“只要你好好的和我们家小婷过日子,要什么我们就给你什么。” “等我腿好了,到时候在把姓刘的辞退了,送货的事情就咱爷俩一起去做,或者你去考个驾驶证,你看怎么样?” 老板的算盘打的“噼里啪啦”的,邵玉铭感觉那算盘珠子都快崩他脸上了。 真的是把自恋、自信、自大、自说自话练到了最高境界。 到这里,邵玉铭已经听不下去,正准备说些什么讥讽回去,就见问外走进来了一道身影,便立即止住了话头。 唉,忍了半天,好在是等到刘波出来了。 刘波进来了也不废话,直接走到了老板面前对他说:“我要辞职!” 老板:…… 老板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刘波刚才可能是偷听到他们讲话了。 虽然原本是打算等自己腿好了在辞退刘波的,但现在好像也没办挽留了,毕竟刚说的话,好像真的不怎么好听。 好在他腿也好的差不多了,只要不搬东西,开开车还是行的。 老板把目光转向了邵玉铭,从邵玉铭的眼里看到了坚定后,便也安心下来了。 于是他便点了点头,慷慨的说:“行,那你走吧。” 老板的话撂下了,却见刘波站在原地没动,就有些不满的问:“你怎么还不走,站在这里做什么?” 刘波握了握拳头,没有说话。 邵玉铭懂刘波的意思,替他对老板说:“你工资还没给他。” 老板在烟灰缸中捻灭烟头,神色有些不满,不是很想将这个月的工资付给刘波。 这个刘波自工作以来,除了开一个车,几乎什么也没干,每个月还要拿他将近四千的工资,凭什么! 至于邵玉铭帮刘波干的那些活,当然已经被老板排除在外了。 毕竟邵玉铭现在在他的眼里,已经算是他家里的人了,他家里的人干的活,自然不能算在刘波的工资里。 所以这工资他自然是不想再给刘波了,便开始挑话头找刘波的麻烦,想把这工资扣下来一半。 只是不等他多说两句,邵玉铭便上前插话打断了老板对刘波的挑刺。 “老板,刘波出来找一份工作也不容易,家里还有一个上小学的儿子要养活,而且,要不是刘波我也不能到你这里来做活,你说是不是!” 邵玉铭这话虽然有理,但老板本是不想认的,这年头,谁不幸苦! 但谁叫这是未来女婿发话了呢,他不介意结善缘。 老板还记得,他问过邵玉铭与刘波的关系,是从一个地方山村里出来的。 既然刘波帮过邵玉铭那他就不能不认,不然到时候姓刘的小子要是村里宣传邵玉铭是一个忘恩负义的,那她女儿的脸上也不好看。 就当是结个善缘把,还卖给了新姑爷一个面子,一举两得的东西。 想到这里,老板便不再犹豫,从柜台上的货款中,清点了刘波这个月的工资后就痛快的给他了。 刘波从老板的手里接过了钱也不客气,当着老板的面又点了一遍后,说:“正好,走了!” 说完,扭头就走,一点停留的迹象也没有。 邵玉铭见状跟着也往外走。 老板看着柜台前面瞬间空了的地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忙伸头冲着邵玉铭的背影喊:“小邵啊,你去哪?” 邵玉铭头也不回的冲老板摆摆手,说:“回家啊!” 老板:…… 老板终于察觉出了不经地方,忙绕出柜台,冲已经坐上车的邵玉铭喊:“那我刚才跟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邵玉铭:“不好意思啊老板,你家的大门太高了,我怕我攀不上,就不打扰了!” 邵玉铭的尾音被面包车带着拉的老远,独留一个银灰色的面包车车屁股,在正午刺眼的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老板张目结舌的望着转眼消失不见的面包车,眼睛逐渐深红,一股被戏耍了的感觉直冲脑门。 “操!” 紧接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叫骂声便响彻了农贸城的上空。 -------------------- 第79章 不松就不松 丢了工作刘波脸上不见有多难过, 反而有种如释负重的轻松感。 离开了令人不舒心的工作环境,又把工资全都要到了手,刘波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现在时间也在正午刚过去一点, 刘波兜里揣着热乎乎大的现金,脑子里仅犹豫了一秒钟就决定带着邵玉铭再去买一身干净的衣服。 马上过年了。 而且,邵玉铭回邵家的时候总不能穿的太寒酸, 会被笑话的。 当然,太贵的他也买不起,只能带着邵玉铭去市里的大型商场挑一身。 虽然刘波自己穿的不怎么样,但给邵玉铭挑衣服的眼光还是毋庸置疑的。 每一件穿在身上都很能凸显出邵玉铭的身材长处, 也将他的面容映衬的更加的帅气。 第94章 刘波替邵玉铭挑选了一套自己最满意的,跟着营业员就要去结账, 但被看到标签价格的邵玉铭一把拉住了。 “这件太贵了,我用不着!” 光是一件羊绒大衣就顶得上他们一个月的工资, 这些钱可都是他们一点一点辛苦赚下来的,说实话, 只为了买一件中看不中用的衣服,他舍不得。 对此,刘波只是笑笑就挣开了邵玉铭的抓握, 简单的说:“你用的着的。” 邵玉铭:…… 邵玉铭的本意是想说, 这么贵的衣服买给我穿不值当,但刘波对他说的意思是,他需要穿到这些。 理解了刘波话中的意思, 邵玉铭的脸色突然就白了一下。 没想到他努力了这么久, 刘波竟然还是想要赶走。 邵玉铭的心里简直委屈极了, 真怀疑刘波的心是不是一块硬石头, 无论他怎么用心去捂也软不下来。 买完了衣服, 刘波带着邵玉铭又去买了一双休闲皮鞋。 准备离开的时候,邵玉铭在心中大概的算了一下,好家伙,这一整套置办下来,这两个多月的“血汗钱”竟然白赚!! 花出去的钱就等同于他花出去的力气,邵玉铭肉疼的走路都没了力气,臊眉耷眼的跟在刘波后面。 突然,刘波前进的步伐停下了,邵玉铭差点没收住撞到了刘波身上。 他在刘波转过脸来看他之间快速的收拢了脸上的表情,勉强装出开心的样子问刘波:“怎么不走了,是落了什么东西吗?” 刘波没有回答他,只是盯着墙上的电影宣传海报语气郑重的对邵玉铭说:“邵玉铭我们去看电影吧。” 刘波这么严肃的语气,邵玉铭还以为刘波是出了什么事,听见他说去看电影,邵玉铭便跟着刘波的视线看向了墙上的宣传海报。 海报的色调是粉红粉红的,上面有一对青春洋溢的青年男女,电影的名字也很小清晰,应该是一部爱情的小甜剧。 这倒是让邵玉铭挺诧异的,平时在家的时候也没见刘波对电视剧感兴趣,多半的时候不是在打游戏就是在刷视频,没想到刘波竟然还会对这种情情爱爱的小甜剧感兴趣。 这种没有内核的小甜剧,app播放器中中一抓一大把,邵玉铭自己这段时间就看了不少,单从名字与海报就能将里面的剧情猜的七七八八。 “要不……”邵玉铭想说你给我开的影视会员就能看很多种类型的爱情片,想看的话他们可以回家以后一起在手机上看。 刘波的视线随着邵玉铭说话的声音转向他,眼神中带了一点希翼带了一点渴求,无声的,像是在征求他的同意。 这还是邵玉铭第一次看见刘波对他露出这样的神色,言语卡顿了一下,便立马转音说:“好啊,你想看什么,这个吗?” 听见邵玉铭的回答,刘波的脸上立即就绽放了一个欢快的笑容,很灿烂,也是邵玉铭认识刘波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到刘波笑的这么开心与心无芥蒂,好似两个人真的只是一对出门逛街的情侣。 大约是周末的原因,今天来电影院看电影的小情侣很多,熙熙攘攘的站在大厅与会客厅中等待电影开始。 刘波在手机上订了电影票,邵玉铭拿着刘波发给他的截图站在机器前排队取票,刘波则在卖零食的地方排队去买可乐、爆米花了。 等邵玉铭取好了票,刘波也买好了零食,炸鸡全家桶、可乐、爆米花、薯条、蛋挞…… 几乎是柜台中能看的见的都被刘波来了一份,一大堆的,要不是邵玉铭上前帮忙拿一些,刘波一个人还拿不了。 “怎么买了这么多,只有我们两个人等下要吃不完的!” 还好他们买的衣服都寄存在了楼下的服务台,倒也避免了担心如果不小心打翻了可乐弄脏了昂贵衣服尴尬情绪。 他们的座位在最后排,到了邵玉铭才惊喜的发现,他们的座位与前排的座位是不一样的。 两张座位中间没有扶手,看起来很宽敞也很舒适,应该就是所谓的情侣专座。 坐下后,邵玉铭发现旁边竟然还有一个可以拉伸过来的小桌板,拿来放零食刚刚好。 邵玉铭躲着刘波偷偷的笑了,这算不算是约会呢! 可容纳上百人一同观看的包间,很快就座无虚席,邵玉铭也是没有想到,原来大家的口味都是出奇的一致,都喜欢看甜甜的恋爱剧情。 只不过让邵玉铭觉得可惜的是,来看恋爱剧的基本上都是手牵手的小情侣,或者是闺蜜一起。 像他和刘波这样两个大男人一起来看恋爱剧的,观察一圈下来还真的是独一份。 电影很快开始了,剧情先从青春洋溢的大学校园生活叙述,然后就是女生对帅气的男神学长的酸涩懦弱的暗恋史。 与以往剧情不同的是,这部剧里男主原先是有女朋友的,但是被热爱“自由”的前女友给甩了。 见不得天之骄子的男主就此“堕落”,女生便开始了她圣母心泛滥的拯救男神计划。 电影的总体基调其实是一部轻喜剧,因此中间穿插了不少女主出丑的尴尬瞬间,引得场面几度爆笑连连。 多精彩倒也算不上,毕竟校园题材的剧情已经快被拍烂了。 不过配着可乐零食拿来看着打发时间倒也算合适。 电影过半的时候剧情进入了温馨的救赎环节,没了笑点,百来号人自然也就安静了下来。 在大屏幕的发出的光影中,前排那些原先端正坐着的脑袋也开始不安分了起来,黑色的影子慢慢地贴在了一起。 邵玉铭坐的高,个子也高,前方的那些动静自然是逃不过他的眼睛。 邵玉铭感到尴尬的同时,心脏跳的也很快,眼睛不自觉的就飘向了坐在一旁安静吃爆米花的刘波。 刘波是真的很安静,眼神专注的盯着前方的光屏,好像根本不为眼皮子底下的那些“暗潮涌动”所影响。 见刘波看的这么专注邵玉铭也不好去打扰他,也试图将目光盯在大屏幕上。 可能是这类的剧情邵玉铭这段时间看的太多了,这会儿无论他怎么集中精神也无法把注意力投在电影剧情中。 又实在是不想落了视线,看小情侣们卿卿我我,他干脆直接扭头,把视线都投向了身侧的刘波。 邵玉铭转脸的时候连带着身体也动了动,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好更方便的看刘波。 他的这番动作实在是算不得隐蔽,刘波自然是察觉了,更何况邵玉铭专注的眼神也是格外的“热辣”他就是不想发现也不行。 刘波原先机械式往嘴巴里填爆米花的动作,也随着呼吸凝滞了片刻。 随后他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吃,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不过从他越发僵硬的坐姿就可以看出,此刻他内心的不平静。 与邵玉铭重遇的这段时间中,偶尔的时候其实刘波也会时常问自己,对邵玉铭到底还有没有感情。 从最初坚定不移的没有,到后来的只是留恋,再到现在连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纠结,他也是越来越无法看清自己的心。 一方面,心中仅有的理智在不停的告诉他远离邵玉铭,远离这个男人有可能会带给他的一切伤害,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再次受到伤害。 可另一方面,他实在是无法拒绝邵玉铭带给他的诱惑。 现在的邵玉铭真的太好了,好到满足了他对另一半的所有幻想。 以及,年少时的求而不得。 可也正是这样,让他根本不敢再主动靠近邵玉铭,生怕一切又都会是梦一场。 邵玉铭的失忆就像是一颗随时会引爆的炸弹,只要邵玉铭恢复了记忆,就会想起从前的自己是多么的厌恶他。 到那个时候,一切都将是他无法承受的结果,他不愿那样的可能发生。 既如此,他不如将一切都斩断在眼下,把现在这个“尚可”的彼此,都留在当下,给彼此留下一个好的回忆。 刘波想的入神,根本就没有发现情绪敏感的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直到一条有力的手臂拦住了他,将他的脑袋按在了男人温暖的怀里,刘波才蓦然回过神来。 鼻尖难受,有些呼吸不畅,刘波慢半拍的发觉自己这是哭了。 他觉得很丢人,一个大男人还要像一个小孩子控制不住情绪的掉眼泪,真的就有点不成样子了。 偏偏这个不成样子的样子还让邵玉铭看见了,而这个男人还一点也没有眼力见的又点了一遍。 “怎么还哭上了,这剧情这么感人吗?” 刘波听见他这样说,更觉得脸上挂不住面子,挣扎着要从邵玉铭的怀里出来,反而被他搂的更紧。 刘波红着眼睛在邵玉铭的钳制下抬起了脑袋看他,用生气的语气发号施令:“你放开我!快点的!” 话甩出来了,刘波不见男人松手就算了,在愣了一下之后,反而眨动着一双闪烁着明亮光点的眼睛,笑眯眯的看着他,问:“我要是不松开呢?” 第95章 刘波:…… 刘波被这个温柔的笑恍惚了一下神智,脑袋瞬间变得不清醒。 行吧,不松就不松! 刘波安静如小鸡的被邵玉铭抹去脸上的泪水,头也被他强势的按在温暖的怀里,与邵玉铭一起背靠舒适的座椅,一同观影。 -------------------- 第80章 要接吻吗 荧幕中, 随着男女主之间的互动渐渐暧昧,荧幕外,坐着的小情侣们之间的氛围也逐渐躁动。 从后排、从最高处看去, 前排座位竟大多数颗脑袋都呈现两个两个挨在一起壮景。 至于在做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想到的远比看到的要刺激,更何况还是隐于半明半暗的光影之中, 视觉与想象的双重刺激。 不说邵玉铭,就是刘波自己也被空气中流动的淫靡气息搅的心潮动乱。 邵玉铭的体温一直是偏高的,因此怀抱也格外的滚烫,再加上封闭式的影厅内部环境, 刘波窝在邵玉铭的怀里很快就热的脸色潮红。 但是他不敢乱动。 身体像是中了定身术,全身僵硬, 脑袋枕在邵玉铭的胸膛上,被邵玉铭的“咚咚咚”的心跳震的前后不停的摆动。 震的刘波咬紧了嘴唇, 抓着座椅的手捏紧。 刘波觉得,邵玉铭的心再这么跳下去就快要把胸腔跳破了。 这么想着的时候, 他的手也悄悄地的摸上了自己的心脏,好像,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空气升温, 气氛燥动, 暧昧的不只是荧幕中的男女主。 随着剧情发展,影片中男女主的脸逐渐靠近,那股躁动的暧昧气息似乎是达到了高潮, 刘波在恍惚之中好像是听到了女生低低地惊呼声。 这声音很近, 刘波的眼睛转动, 很快锁定了自己正前方的位置, 还是两颗挨着的脑袋。 大约是他思绪太过集中的原因, 隐隐之中刘波觉得自己像是听到了某些暧昧的水声。 若是在平时他听见这动静只怕要骂一句“有病”,并觉得现在的年轻人一点也不懂得含蓄,到处发情。 可现在刘波听着这动静,那喘息就如同一只小虫子,顺着他的耳朵一路往下钻,钻进了他的心里在心上直搔刮,弄得他心尖痒痒,坐立难安。 而真正令他心绪躁动的源头正被他压在身下,炙热的呼吸源源不断的喷洒在头顶。 一下、一下、再一下……喷的仿佛不是他的脑袋,而是他的身体。 当荧幕中男女主的唇彻底黏在一起的那一刻,人群中爆发了一阵轻微的欢呼,一直紧盯着画面的刘波却只能感受到越加的尴尬。 好像是有什么东西隔着他的腰了。 刘波悄悄地直起身子,伸手去够小桌板上的可乐,想借用这个姿势离开邵玉铭的怀抱。 但他刚起身就被身后邵玉铭搂着腰又按了回去,并主动抬起身体越过他,贴心的去帮他拿可乐。 这样一来,贴在腰部的感觉更明显了。 同时,刘波也因为邵玉铭的这个动作呼吸停滞了一瞬。 邵玉铭的饱满的胸肌就在眼前晃悠,使得刘波的鼻尖嗅的满满的都是邵玉铭身上的味道。 是洗衣粉混合着荷尔蒙的味道! 一瞬间,刘波的脸更红了,连呼吸都深了几分。 但,眼睛也越发的明亮。 所以,当邵玉铭准备将拿到手的可乐递给他时候,刘波没有接,而是一脸严肃的问了邵玉铭一句:“要接吻吗?” 听见这话,邵玉铭激动的差点没握住手里的饮料杯,很是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不然幸福怎么来回的这么突然! 座位本来就是双人座,他们又抱在一起,距离自然是近到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刘波说完心中的想法后,迎接他的是邵玉铭很长时间的沉默,这份沉默在看不清邵玉铭表情的情况下,令刘波感受到了不安。 电影的场景突然变换成了黑夜,连带着影厅里的亮度都掉了好几个度,瞬间就黑的刘波连邵玉铭的轮廓也看不清了。 眼前突来的黑暗让刘波心生退意,缩了缩脖子,正准备暗示自己刚才什么也没说,就听面前的人突然问了他一个很傻的问。 邵玉铭问他:“你是认真的吗?” 刘波:…… 不,他是开玩笑的。 只不过这次邵玉铭根本不给刘波嘴硬的机会,在问完之后立马就单手摁住刘波的脑袋,与他火热的亲吻在了一起。 天晓得,他想再次吻上这张唇想了有多久。 他们在黑暗中吻的难舍难分,汹涌激烈,周遭浑浊的空气好像都因此浓稠了几分,让他们吸氧困难。 他们将这个带着爆米花味道的吻延续了很久很久,久到身体也带上了颤动,湿湿的潮意弥漫布料,刘波才蓦然回神,一把推开面前的邵玉铭。 自身不一样的感触令他羞耻。 刘波急喘着呼吸,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才聚焦上视线,看着面前和他喘的一样厉害的邵玉铭,口干舌燥的说:“先,先看电影吧!” 这像是一个推辞,但邵玉铭没有拒绝,他“嗯”的一声后,同意了刘波的说法。 他也需要冷静一下,不然他要疯了。 这个期待已久的一吻过后,心脏活跃的好像比亲之前还要鼓动。 一分开两人都松了一口气一般,身体卸了力道一样的,同时重重的靠回了座位。 他们的眼睛盯着荧幕,神情专注的看着里面不断闪烁变化的剧情,但具体成像却已经无法进入脑子里了。 因为此刻他们的脑子里满满的,想的都是身边坐着的人。 不知道是谁的手先动的,两只冒汗的手就紧紧握在了一起。 再然后,十指紧扣,“突突突”的心跳从夹紧的指间传递给彼此。 在一片唏嘘声中大屏幕上播放起了演员字幕,人群像是因为影片结束的太快,又像是没有直观的看到男女主步入婚姻,就牵手在毕业季而感到遗憾。 直到影厅中亮起了灯光,明亮的灯光照在了脸上,还在神游中的两个人,这才像是忽然醒悟过来,仓惶的松开紧紧交缠在一起的双手,尴尬的起身收拾东西。 他们两个人的手里都抱着还没来的及吃的零食,跟在走的“参差不齐”的人群后面,向外走。 刘波的脚步走的很快,好在邵玉铭的腿够长,跟在后面也毫不费力气。 但他们之间始终都隔着落后好几步的距离,像是谁也不认识谁的纯路人,各自走各自的,却又都竖着同样的红耳朵。 出了商城,才发现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他们直至走回到车里,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这与上次的冷战不同,倒也不是无话可说,而是两人有意想要保持住弥漫在他们中间的那股朦胧的情调,不忍打破这得来不易的“温馨”。 身体中的血液在无声的沸腾,心脏在没有节奏的强烈律动,身边人轻微的一个抬手都能使得对方喉结滚动。 他们沉默着,暧昧着,在大脑的亢奋中恍恍惚惚的回到了家。 天上没有星没有月,倒也不是全然的黑,黑中透着暗沉的灰亮,没有灯光小屋在这一片宁静的世界中成了一栋黑色的剪影。 熄火后他们下了车,脚步落了地刘波才发现不知何时竟起了风,风挺大的,吹得院子外的树梢“哗啦啦”的响个不停。 冬天的冷风自然是冷的,带着刺骨的凉意直往衣服中钻。 身上先前流下的冷汗,被冷风从往敞开的衣领中倒灌进去,刘波立马就被冰的打了一个冷战,匆忙的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冰凉的冷风吹得刘波脸上的热度瞬间消散,就在刘波以为自己足够清醒的时候,下一秒他就吐出了一句连他自己都觉得离谱的话。 “刚才出了那么多的汗,等下别忘了洗澡!” 这话有问题吗? 没有吧! 不就是一句普通的“关心”的话,刚才出了很多的汗,别忘了洗澡。 对呀,电影院中那么热,他都出了很多大的汗,邵玉铭体温比他高肯定也出了很多的汗哇。 他让邵玉铭等下别忘了洗澡,没毛病啊! 对吧,毛慢病吧!!! 啊啊啊啊……可为什么他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无地自容的尴尬感呀!!! 他真的只是想让邵玉铭洗个澡热水澡,好舒服的睡觉,没别的意思。 真的。 “好呀,那你先去洗,我等会儿就来。” 刘波听见邵玉铭这么回答,声音里似乎还带着一丝笑意。 这声音很好听,低低沉沉的,像是弹奏的大提琴音,又稳重又悦耳,是刘波活这么多年以来听过的最好听的声音。 身体上刚褪下去的温度一下子又起来了,燥的脸发红。 为邵玉铭的声音,也为这突然变得有点“色色”的交流。 刘波捧着小心脏往就往浴室钻:所以,邵玉铭刚才的话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吧! 第96章 晕头转脑的进了浴室,火烧屁股一样慌里慌张的就洗好了澡,等擦干了身体,刘波差点就被自己气笑了。 刚才他进屋的第一件事,除了开灯就是钻浴室洗澡,压根就忘了要先回房间拿换洗衣服了。 现在好了,光着个腚…… 热水关了,没了热气来源,浴室的温度也快速地降了下来,湿冷湿冷的,刘波打了一个哆嗦,毛孔都竖了起来。 咬了咬牙,刘波还是决定先裹上自己厚实的面包服,光着两条瑟瑟发抖的腿,自己滚回房间去穿衣服。 叫邵玉铭帮他拿换洗衣服什么的,是不可能的,因为,他社恐症犯了!!! 只不过很不巧,他一拉开浴室的门,门外前站着的就是邵玉铭本人。 此刻邵玉铭的手里正抱着刘波“激情”之下,在电影院里买的各种小吃,从外面走进客厅准备放到八仙桌上。 门一拉开,两人便脚步非常默契的停在当下,各自对视一眼,又慌乱的移开视线。 “挺冷的,先进屋吧。”邵玉铭如其实的抬脚继续做自己的动作,面上一片正常,可脑子想的都是刘波蒸腾着热气刚出浴时的样子。 面色洁净又红润。 特别是那双白到晃眼的腿,在他的脑子里久久挥散不去。 使他脑子一不小心就窜了频道,想到了网页索时,页面飞快跳转到的动图,幻想刘波那张白白的腿围在腰间,狭长的狐狸眼含着水光躺在身下…… 不行,再想下去真要成变态了! 正这么想着邵玉铭忽然感到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鼻腔里流了出来,赶忙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伸手一摸。 红的! 伴随着耳边响起的,震耳欲聋的关门声,邵玉铭诚恳的反思:他有罪! -------------------- 第81章 赎罪的救赎游戏 连忙抽两张纸堵住带着热气的鼻子, 还好这么丢人的一幕没有被刘波看见,他庆幸的想。 转身又连忙给自己倒了满满的一杯凉白开灌进去,这才感觉那股邪恶的躁动平复了不少。 不过……邵玉铭想到了刚才在电影院中和刘波的那个吻, 摸摸嘴唇——好甜! 作为一个合格的饲养员,每日坚持要做的自然就是要保证饲主能够按时的食用一日三餐。 面前就有一口没动的炸鸡全家桶,但邵玉铭觉得这东西吃了对身体不好, 特别还是在晚上吃的时候。 专家说了,晚上吃太油腻的东西容易血脂稠,得三高,并且“垃圾食品”有害身体健康, 想到这里他便果断去了厨房。 考虑到刘波先前吃了很多的爆米花,那东西胀胃, 再让刘波吃饭菜肯定是没胃口大的,邵玉铭就煮了一锅阳春面。 面条是细长软白的龙须面, 面汤里放了微量的生抽和老抽,颜色是恰到好处的浅褐色, 汤汁最上面飘了一层晶亮透光的猪油,再撒上一搓刚拔的翠绿葱花。 面条的本白,酱油的褐色, 葱花的翠绿, 再加上猪油的反光,几种冷暖色调的极致碰撞,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邵玉铭牌”阳春面便做好了。 在邵玉铭面前社死了一把后, 刘波躲回屋子里就开始认真的穿衣服, 穿完了衣服又老实的自己吹了头发。 他让邵玉铭惯坏了, 这段时间每次洗完头发全是邵玉铭帮他吹的, 现在他自己吹个头发反倒不适应了, 头发还没吹干穿着厚棉衣的胳膊就酸了。 气的刘波差点没把手里的吹风机扔出去。 这几个月他的头发一直没剪,任由它长着,不知不觉间头发有的长到了耳朵下面,有的长到了肩膀上,长长短短的,一不小心就会炸毛。 就比如现在。 刚才他嫌手酸就弯下腰吹的,等吹好了再一站起身,刘波看着墙上新添的半身镜,很无语的在里面看见了一个酷似金毛狮王的男人。 丢下手里的吹风机,刘波仔细的站在镜子前扒拉了好多下,也没将自己那一群“叛逆”的头发给捋回去,反而压的他头皮发疼,造型越发古怪。 还不如竖着,忙和了半天的刘波气愤的想。 就在这个时候他闻到了食物的香气,不消片刻,邵玉铭的声音就在门外响了起来,叫他出去吃面。 并且肚子也很给邵玉铭面子的“咕噜噜”叫了起来。 饥饿的咽了一下口水,刘波最后看了一眼镜子中的“吊毛”。 干!有什么是比吃饭更重要的吗! 老话说的好:吃饭不积极,除非脑子有问题! 于是,刘波穿着厚实的棕色大睡衣套装,顶着一头“非主流”酷炫狂拽炸的发型便走出了卧室。 不出刘波所料的,邵玉铭在见他与众不同的形象时,嘴巴咬紧,里面发出了低低地闷笑声。 刘波眼皮子抖了抖,懒得与他计较,并在心中下定了决心,明天就去把这头乱毛给剪了。 这两个月家里的布置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原先昏黄的电灯被邵玉铭换成了高亮的白炽灯。 暗沉发黄的墙壁也被重新粉刷了一遍,与白炽灯的交相作用下,即使是晚上,邵玉铭那个晕晕花花的眼睛,也可以很清晰的看见刘波渐渐变得红晕晕的脸颊。 啊,真可爱! 面的味道很棒,没一会儿刘波就连汤带面的全都吃完了。 吃完了面,他抽了张纸擦了擦嘴,对邵玉铭说:“累了一天了,洗完澡早点睡,明天,明天……不用上班,可以不用起那么早了。” 后半句话在刘波的嘴边犹豫了许久也没有直接说来,转了话头。 算了,反正离过年还有一段时间,而且……邵玉铭也还没有与刘召正式告别,就这么让邵玉铭走了,等下小家伙知道了不还得和他生气。 就后天吧。 等明天他将刘召接回来,给这父子俩安排一晚最后告别的时间,就让邵玉铭邵玉铭离开。 让邵玉铭离开虽然是一早就做好的打算,可每次只要一想起来刘波还是觉得心里不痛快。 至于为什么,他自私的选择了忽略,也自私的选择了忽略邵玉铭那不情不愿的眼神。 离别是迟早的事,只不过,这次他想掌握主动权。 旷野的夜风总是刮的很大,“呜呜呜”的声音似是风笛的鸣奏,吹拍在木门上,从门缝中挤进来发出似婴孩啼哭,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这声音刘波听不得,这风也吹的他头疼。 他想,肯定是刚才洗澡的时候冻着了,头昏脑胀的。 身体上的这点不舒服,完全可以抵消从电影院里带回来的那股软绵绵的羞涩,如恋爱般的心潮澎湃,让所有的悸动归于平静。 提不起精神的向邵玉铭摆了摆手,刘波就先房睡觉了。 在一起了这么久,邵玉铭自然是看出来了刘波的不对劲,他目送着刘波进屋,捏紧了手里的筷子。 明明感觉到刘波的病情好了很多,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他感觉到刘波的情绪又开始变得很焦躁。 可他们整日都待在一起,邵玉铭实在是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他甚至怀疑是不是那个姓郑的又偷偷联系了刘波,才导致刘波又出现了病情反复的症状。 因此,他甚至还偷偷的查看了刘波的手机。 结果就是他多想了。 既不是郑振轩,也没有特别的情况发生,刘波的情绪就是这么莫名的变得焦躁。 那就更奇怪了。 邵玉铭捧着碗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把原因归结在了自己的身上。 既然没有别人,那就只能是他了。 所以,他到底,又哪里,又做了什么,让刘波感到了不舒服?? 这一刻,邵玉铭的情绪也不免烦躁了起来。 每日用心呵护一个情绪多变的人,时不时的承受对方突来的冷脸,就算他的脾气再好,也会有不堪负重的时候。 更何况,从心底里深刨,邵玉铭认为他真的算不上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 他只是……每当看到刘波的那张脸,在对方的每一次皱眉,每一次的冷脸的时,下意识的选择了做一个让对方不那么反感,并感到舒服的方式存在。 像是带着一个假面。 虚伪吗,他也觉得。 可他控制不住自己下意识的选择,只要刘波的那双眼里流露出难过,他的心就也会跟着难受。 他只是在按照对大家都好的方式伪装着自己,扮演令大家都舒服的角色。 这演绎,他很顺手,仿佛是一个天生的演员。 喜欢这种情绪,打从第一眼见到这个事物的时候,就能很大程度的明确知晓。 而刘波,就是他喜欢,与想要的东西。 虽然不是第一眼看上的,却也是从心里认可的。 但刘波的情绪总是反复多变的,每当他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会有点什么变化的时候,刘波也总是会用事实告诉他。 ‘靠近你,只不过逗你玩罢了。’ 第97章 这让他感到了很不爽! 他并不是没有自尊心,只不过可以很理智的选择自我压制与忍受,但,也是有限度的。 刘波的这种心血来潮似的态度,他真的不太能接受。 他不记得了过往的恩怨,也不明白刘波面对他时,为什么总是摆着一副想要,又不敢靠近的模样。 要就好好的接受,不要就清楚的划分界限,不要总是眼睛发直的偷看他。 大抵人类,或者说低智商的人类,就是这样一种喜欢纠结又错乱的生物。 必须做点什么,结束这么磨人的拉扯。 其实他早就想这么做了,只不过先前因为刘波与郑振轩之间的关系,导致刘波情绪不稳定的原因,他便一直忍着,给刘波治愈的时间。 他说过,这里是他的家,他不想走,没人赶的了他! 现在,他想要屋子里的人,非常想,赎罪的救赎游戏,他玩够了。 每到冬天的时候,刘波就觉得非常的难熬。 他怕冷,非常的怕。 特别是冬天的晚上,总是会让他产生一种睡着了就再也不会醒来的错觉。 生孩子的时候他大出血过,后来的这些年身体也一直没有养回来,这就导致他的身体非常的虚。 虚不受补。 夏天畏热,冬天畏寒,手脚像是冰块永远捂不热一个被窝,被子反倒是像是保冷的器皿,越捂越冰。 电热毯他也不敢用,一夜过去,轻点的像是干尸一样的全身无力,头昏脑胀。 重一点的直接严重上火,口舌起泡,小病一场。 最关键的是电热毯对他的效果还不好,看似身体全暖和了,实际上脚底板上冒的都是冷汗,睡醒后更难受。 电热毯在他这最多也只能起到一个睡前暖床的作用。 现在电热毯关了,自身是个产冷器的刘波,躲在厚实的被子里,也只能被冻的瑟瑟发抖。 唉,早知道就还是把刘召接回来好了,有刘召这个小暖壶抱着睡,他也能睡的舒服一些。 唉,早知道刚才就不洗澡了,明天白天洗的话晚上睡觉的时候就不会这么冷了! 现在好了,热水澡洗舒服了,身体里的阳气也洗散了。 …… 刘波全身都躲在被子里,期期艾艾的胡思乱想。 因为冷,他全身都在打着哆嗦,情绪也变得格外脆弱。 直到被子被突然的掀开了一角,还在迷糊中的刘波直接被吓了一跳。 他乍然回神,茫然的抬头看向上方。 房间没有开灯,客厅的灯也关了,整个房间黑乎乎的,朦朦胧胧的只能看见一个高大的人形轮廓,带着沐浴露的味道。 是邵玉铭! 刘波愣神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问他:“你怎么过来了?” -------------------- 唉,咱邵总还是进入了挨打模式,触发了生物的多样性! 环境对于一个失忆的人来说,在某些因素面前的确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性格与行为处事。 但是当这个因素不够强的时候,不但不会诱发改变,反而会因为对生存环境需求的本能,触发主动机制,改变自己对外的表现与性格,适应当前的环境。 嗯,用老话来说,就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邵玉铭:对对对,柿子当然要挑软的捏,嘿嘿嘿…… 第82章 怎么不一样 在他愣神的功夫, 邵玉铭已经动作流畅的钻进了他的被窝,刘波被挤得向里面挪了挪屁股,给邵玉铭让出了位置。 眼睛看不见, 耳朵就会格外的灵敏,在黑暗中,刘波只听见邵玉铭用他那压得低沉的低音炮, 缓慢的对他说:“今天晚上降温的厉害,刘召不在,我怕你冷,特意过来帮你暖床的!” 最后一句话邵玉铭说的格外暧昧, 温热的呼吸劈头盖脸的往刘波的脸上喷洒,在双重buf和邵玉铭那张长在刘波心巴上的俊脸的加持下, 比迷药还管用,刘波直接被喷迷糊了。 脸往被子里躲了一下, 就不吭声了,默认了邵玉铭的“自荐”。 邵玉铭的身体真的很热, 刚在身边躺下刘波就感受了源源不断传递过来的热量。 甚至还不需要邵玉铭主动做些什么,刘波自己没咬牙坚持一会儿,就忍不住把脚往邵玉铭的腿间塞进去了。 就算是穿着秋裤, 邵玉铭还是不免被刘波的“冰块脚”冰的瑟缩了一下。 “怎么这么凉?” 邵玉铭也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没有想过一个大男人的脚竟然会冷成这样。 他听见刘召和他抱怨过,说刘波总是喜欢用冷脚冰他屁股,那个时候他还不相信, 以为是刘召的夸大其词。 刘波的身体本就是像虾米一样缩着的, 邵玉铭便也不费力气的将刘波的脚抬了抬, 直接揽在了怀里, 放在他的肚子上捂着。 刘波显然很是满意他的这个举动, 脚底板被温暖包围,舒服的轻哼了一声。 邵玉铭觉得他哼的很好听,还想听,便帮刘波做起了脚部按摩,替他疏松肌肉,活络血管。 “哼哼唧唧”的吟哼声便如愿的在耳边响起。 邵玉铭:嗯,真好听! 因为身体中潜藏着大量雌性激素的原因,刘波的腿部绒毛很细腻,邵玉铭单凭手感摸起来,非常的光滑柔软,像是在摸一块嫩豆腐。 捏着捏着,心猿意马的邵玉铭,手便慢慢地移动了位置。 捏到小腿…… 捏到大腿…… 手指的力度也慢慢的从捏变成了揉,最后又变成了轻缓的抚摸。 一下一下的,刘波的腿仿佛是变成了一件精美的乐器,潜藏在邵玉铭记忆海深处的乐谱,便缓缓的被他演奏了出来。 从指腹那柔缓的力度也可以看出,这是定然是一首节奏非常轻快优美的旋律。 邵玉铭演奏的忘我,可苦了被不停撩拨的刘波。 一条腿在邵玉铭的手里左右挣脱不得,腿上就像是有一根柔软的羽毛反复的拨弄,直瘙痒到心底。 他瞪大眼睛很想呵斥邵玉铭冒犯的行为,可又抵不过身体上的渴望,止不住的申吟。 出声了,又觉得太过羞耻,咬紧了嘴唇,闭紧了眼睛,绷直了身体,似是愉悦似是抗拒。 邵玉铭可管不了这个时候的刘波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今天,这人他是非睡不可了! 存着这般引诱的心思,邵玉铭把自己从网上学到的那点知识,在经过自己的“艺术性”的加工,全使在了刘波的身上。 很快刘波就窝在邵玉铭的怀里直喘气。 邵玉铭搂紧怀里的人,胸膛与其背部相贴,毫不遮掩的就将自己所有的炙热都展露给了刘波。 火热又渴求的声音蛊惑似的在刘波耳边响起:“我想要你,可以吗?” 这句话像是一个响炮,在耳边炸了一下,刘波的呼吸都因此停顿了一下,随即更加急促的喘息。 面对这个会让人羞涩的问题,刘波没有出声回答,而是用更直观的方式告诉了邵玉铭自己的答案。 只见还在侧头等待刘波回答的邵玉铭,忽而就被怀里的人扭转过身子给了一个湿热的吻。 情节发展到此时,恰到好处。 直到…… 手机开着手电筒模式扔在床上,在空旷的房间中散发着不甚明亮的光芒,只见床上鼓成一个小山包的被子,一颗脑袋突然伸了出来。 邵玉铭的手掌撑在刘波身体的两侧,贴着他的身体爬出来,喘着粗气,看着刘波的一脸疑惑的问他:“怎么不一样?” 被邵玉铭实打实的伺候了一番,刘波脑子都爽晕了,看着邵玉铭被被子闷红的来年,迷迷糊糊的就反问了一句:“什么不一样?” 邵玉铭偏过头,深深的吐了一口带着石楠花味道的气,手指下移,就要去指那处他刚才不小心摸到的地方。 因为心急的原因他没控制好力道,反捅进了一些,立即引得身下的男人闷哼了一声。 见刘波这样,邵玉铭反倒不着急了,坏心眼的又揉了一下,才说:“就这里。” 刘波的呼吸越发急促,起伏着胸膛透过手电筒打亮的光线,满脸欲色的敷衍他:“你记错了,都一样的!” 邵玉铭可不傻,别的男人有没有他不知道,他自己有没有还能不清楚吗。 “你骗人,我就没有。”邵玉铭不留情面的揭穿了刘波的谎言。 刘波满脸认真的嘴硬:“那说明你不一样。” 邵玉铭:!? 行,反正就是欺负他没见识呗! 见邵玉铭张嘴还想问,刘波直接了当的问他:“你到底还要不要来,不来我睡了!” 邵玉铭:……有道理,有什么问题明天再解决也不迟,现在先把正事办了再说! 忍了许久邵玉铭早快憋不住了,现在刘波都放话了,他还有什么顾忌,眼中立马亮起了幽幽的光,像是暗夜中一匹饿到凶残的野狼,看的刘波一阵心惊肉跳。 第98章 心中有些许的后悔,但更多的是极致的兴奋,身体都跟着战栗了一下。 如此,邵玉铭更像是抓到了他的破绽一般,猛兽扑食一样的啃咬住了身下人的唇,在热烈的狂吻中交换彼此口中的味道。 第二天,刘波人还在睡梦中,就被身上“摸摸索索”的动静给折腾醒了。 昨夜消耗太大,他现在正困的厉害,一直以来被邵玉铭惯的起床气难免也就大了一些。 迷迷糊糊中,觉得那摸索的动静烦透了,反手就摔了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巴掌落下皮肤上的声音格外的响亮,刘波继续迷糊了几秒,脑子才迟钝的运行起来,猛然的睁开了眼睛。 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邵玉铭脸上鲜红的巴掌印。 刘波咽了咽口水:“你,你怎么……” 话未说完,被打的男人就身体压了下来,搂着他的脖子“嘤嘤嘤”的叫唤。 “你打我做什么,还这么用力,疼死了!” 刘波:…… 刘波觉得很有可能是自己睁眼的方式不对,立即头一歪,又闭了一回眼睛。 过了一会儿再睁开,就迎上了男人盛满笑意的眼睛。 果然,他就说嘛,刚才就是他睁眼的方式不对。 捉住在他胸口徘徊不停的手,刘波问他:“你做什么呢?” 折腾了一晚上,早上还这么精神,自己精神就算了,还不让他好好睡觉。 刘波的语气,乃至表情都不免带上了怨气。 邵玉铭摸摸鼻子,表情有些尴尬。 昨天晚上虽然该干的都干了,但是有个问题就一直萦绕在他的脑子里,得不到解答他就睡不着。 还是昨天晚上的那个问题。 结束后,他在手机上查了,小视频看了,人体构造图也看了,因此他可以很确定,那个“不一样”的人不是他。 所以他就更加的好奇了,为什么刘波的身体构造和他所知道的都不一样。 他等不到刘波睡醒就想知道答案,可即使是万能的搜索页面也不能解决他的问题,他只能自己找答案。 答题卡显然就在刘波的身上。 被迎头一巴掌,也是邵玉铭没有预估到的。 他委委屈屈的说:“当然是看看他们的身体有什么不一样啊。” 邵玉铭说的理直气壮,刘波竟无言以对。 他抿了一下唇,一双狭长的眼睛眯起些许,反问他:“那你看出了什么吗?” 邵玉铭呲着大牙花笑了一下,故作腼腆的说:“没有。” 刘波:…… “那就别妨碍我睡觉!”刘波说完,甩开一直握着的手,就准备转过身去接着睡。 还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邵玉铭哪里能这么快如了刘波的愿。 他双手撑在刘波的上方,身体贴近身下的人,凑近刘波的耳边就开始和气:“哎呀,那你告诉我吗,人家猜不出来!” 闻言,刘波直接打了一个哆嗦,实在是不敢相信这声音是从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口中发出来的。 而且这个男人还是连贯了好几届最帅“校园男神”称号的邵玉铭。 对比一下曾经,再看看现在,刘波看邵玉铭的眼神便有些一言难尽了。 邵玉铭:…… 不是说男人喜欢看伴侣撒娇吗,为什么他的撒娇没一点用呢,反而有一种适得其反的感觉!! 在刘波的注视下,邵玉铭也只能幸幸的收起了那,自己也觉得起鸡皮疙瘩的撒娇。 关于身体的事情,刘波也不好直接向邵玉铭倾诉,总归是一个他自己也觉得难堪,又难以言说的一道痛疤。 见邵玉铭又实在想知道,缠着他不放,刘波只能含含糊糊的说:“你不是看见了,就你见到的那样,没什么好说的。” 对于这个回答邵玉铭显然是不满意的,不过他看着刘波实在是不想说,也就不逼他了。 大大的桃花眼快速的眨动了一下,立刻又放出了奇异的光。 确定刘波闭上了眼睛,没有空管他,他便又悄摸摸的缩进了被子里,自己查探。 邵玉铭没了记忆,昨晚的床事相当于他的“第一次”,面前的人还是他一直想要堂堂正正抱到的男人,只这么一下哪里够,贱兮兮的就又开始挑拨起了身下的男人。 搅动的申吟连连还不够,撅起被子,抬起那双皙白的腿就又要上…… 但是,就在两人兴趣正浓时,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紧随而来的就是一声高亢的女人尖叫。 -------------------- 第83章 看到的这个样子 请问, 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比正跟恋人在床上“嗨皮”的时候,被打断更悲催的事吗? 有, 当然有! 就比如,打断他们“施法”的那个人,是恋人的家人。 正儿八经的家人那种。 什么, 你问被恋人家长“捉奸在床”慌不慌? 邵玉铭表示,慌不慌不晓得,反正他是萎了! 随着女人尖叫声一响起,邵玉铭的第一反应就是将被子盖紧, 把刘波护在身下。 然后,他就被刘波踹了一脚, 脑子里快速运转了一百八十圈后,就顺势滚下了床。 差点走光的刘波赶忙抓紧滑到胸口下的被子, 抬起一张慌张的脸,对着门口横眉冷竖的人, 心虚的叫了一声:“三姐!” 刘静站在门口气的眼睛瞪圆了,手指指着刘波,又指了指摔在床的另一侧卧在地上, 只留了一个脑袋的邵玉铭。 她正要准备说些什么, 忽而发现小侄子刘召正一脸好奇的在她身后垫脚往里瞅。 都这个时候了,这个“吃里扒外”帮着刘波隐瞒事实的小家伙还在捣乱,刘静气不打一处来, 在那不停试探的脑袋上就来了一巴掌。 “有你什么事, 凑什么热闹, 滚回屋里写作业去!” 刘召捂着被打痛的脑门, 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但又不敢违抗小姑姑的命令,只能不甘心的往后退。 不过当他的视线与屋中的邵玉铭对上的时候,反倒是恶狠狠的瞪了他一下,一副“都怪你”的神情。 见此,邵玉铭立马心虚的挪开了眼睛。 赶走了屋里唯一的一个小孩,刘静刚想准备上前质问,眼睛又一“不小心”瞄到了自家弟弟胸膛上的“青青紫紫”,和地上男人肩膀上的牙印,立马又顿住了脚步,差点又没气的背过去。 她做事古板,思想保守,不然也不会三十多岁了连婚都没结。 现下这么乍然一下看到自家弟弟这么刺激的大场面,气愤过后,也是变得有些手足无措。 她立时不知道视线放在何处好了,眼神在房间中飘忽着打转。 组织了好一会儿语言,才嗓音结结巴巴的对屋子里两个光着腚的人说:“把你们的衣服穿好,都出来说!” 说完,她反倒像被火烧屁股的那个人,把房门摔得“哐叽”响的消失在了房间中。 木门被甩的吱哇乱颤,刘波头疼的倒回了床上。 怎么这么巧,脑子不理智了一回,就正好被他三姐瞧见了个正着,这下可好了,等下他要怎么解释! 刘波心累的闭上了眼睛,又缩回了被子里,他现在需要好好地静一静。 就在他想着搪塞之词时,身后的被子忽然被掀开了,一个被冻的冷冰冰的身体带着寒气钻了进来。 刘波本来是懒得理邵玉铭的,不想这个人倒是一点自觉也没有,那冰爪子竟然敢直接往他腰上放,刘波被冰的打了一个哆嗦,想也没想的就又了给他一脚。 邵玉铭吃痛的闷哼了一声,委委屈屈的立马又缩回了手。 刘波没发现他这一脚的力气也不小,但是邵玉铭却动也没动一下。 刘波有多久没剪头发,邵玉铭就有多久没剪头发,好在邵玉铭的头发比刘波的稍短一些,勉强还算好打理。 只不过躲在被窝里折腾了一夜,造型实在说不上什么利落。 卫生间在房间的另一端,要穿过客厅,而刘静此时正端坐在他们吃饭的八仙桌前,坐在刘波平时坐的主座上,双手抱臂的盯着大门外看。 气势如牛。 就差两鼻孔中窜气了,见刘静这架势,刘波只能苦中作乐的想。 两个顶着一头如同炸开鸡毛的男人,也就没有没敢在刘静的瞪视下“顶风”往卫生间跑,都乖乖的像是做错事的孩子,站到了刘静的面前。 刘静是个当老师的,习惯性先用气势压倒他人,攻破心理防线后才开始发难。 刘波知道他姐的这点习惯,反正自己也熬不住一直被盯着,就先示弱的开了口:“姐……” 刘静的情绪还没有酝酿好,一听他说话立马就恼火的冲他嚷:“别跟我说话!” 刘波:…… 行吧,他姐都这么说了,他还是老实闭嘴吧! 又过了好会儿刘波才听到他姐语气严厉的质问:“说说吧,怎么回事?” 第99章 刘波:……就你看到的这回事儿!! 刘波也是脑袋疼,他一个三十岁的男人,娃儿都快十岁了,要怎么和他姐这个三十多岁了,连男朋友都没有谈一个的女生解释这种,嗯…… 成年人之间你情我愿的东西! 见刘波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一个解释,刘静也是恼了,一个响亮的击掌就拍在了八仙桌上。 “有话就好好处处,磨磨唧唧的,有没有一点男子汉的样子!” 刘波:……这两者之间好像没什么必然的关系。 “就,就你看到的这个样子啊!” 刘波打小就怵这个年龄与他相仿,又处处管着他的三姐,见三姐真的动怒了也不敢再装傻,挤牙膏似得弄出了这么敷衍的一句。 他不开口还好,这么一说刘静的火气更大了。 她又不是眼瞎,什么关系还能看不出来。 刘静的视线在刘波与邵玉铭的身上转来转去,看着同色系,同一款式的睡衣,和同样的厚实柔软的棉拖鞋。 这又是什么?咋滴,情侣睡衣都给她整上了! 一看这两人同居时间就不短了。 刘静指了指刘波,又指了指邵玉铭,问:“你们俩什么时候认识的?” 刘波:……三个多月前?十多年前? 他怕说了更挨打:“嗯,挺久了。” 刘静:…… 这回答有跟没有有什么区别? “哐”,刘静的手掌再次狠狠的往桌子上一拍,被刘波三番两次糊弄,急脾气的她当场没忍住,指着刘波的鼻子就开骂。 “刘小四,我好好跟你说话的时候,你最好也给我好好的说话!不然……” 这次,刘静的话没说完,她指着的人忽然就变了,一抹格外高大的身影挡在了刘波的前面,将刘波完全护在了身后。 刘静像是怔了一下,然后她看着自己指着的这张格外眼熟的脸,后面的话更是一下子在了喉咙里吐不出来了。 她表情错愕的停了所有的动作,眼睛瞪大的盯着面前分外壮实的男人瞧。 邵玉铭主动挡在刘波的面前,护着他的恋人:“姐,有什么话好好说,没必要上来就教训人。刘波已经三十岁了,你这样子说他,不合适。” 听了邵玉铭的话刘静直接瞪了他一眼,她的弟弟,她一直都是这么教训过来大的,哪里需要他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 还有,叫谁姐呢!! 不过刘静也没有说什么,因为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确认…… 刘静绕着邵玉铭转了两圈,因为刘波与邵玉铭是站在一起的原因,刘静顺便把刘波也盯视了一遍,看的刘波浑身汗毛直竖。 “刘召,你给我出来!!” 看着看着,刘静对着刘召的房间突然来了这么一嗓子。 听见刘静叫刘召,刘波就知道自己要完了,他姐认出来了。 一直躲在门后偷窥的刘召听见这一声指名道姓,吓得急忙就想跳直接出去,然后脑门就很不幸的,非常清脆的磕到了门框上。 捂着红了一块的额头,痛的龇牙咧嘴,刘召也不敢有丝毫的迟疑,立即连滚带爬的就从卧室里跑了出来,规规矩矩的站在了刘静的身后,坚定的表明了自己狗腿子的立场。 刘静哪里需要他的表忠心,抓着刘召的后衣领就把他提到了邵玉铭的前面,拿他当模板,仔仔细细的与邵玉铭的那张十分具有个人特色的脸作对比,一副生怕冤枉了人的架势。 越看,刘静的脸色越难看,只见她忽然横眉冷竖,冷笑一声一把甩开了手里的大侄子,冲着邵玉铭那张俊脸没有一丝迟疑的扑了上去。 “意外”来的太突然,邵玉铭没有防备,被刘静拽着衣领就甩了两大耳瓜子。 邵玉铭被这一下子弄懵了,等反应过来抬臂遮脸时,脖子又被挠了一下,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他还记得这人是刘波的三姐,被打了也只能受着,站在原地,护着脸,给刘静出气。 好在刘波反应的快,及时拉住了自家性子暴躁的姐姐。 “姐,姐,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好好说!往哪里说去,我问你,刘召是不是就是他的种?” 刘静的攻击总算是停了下来,可问的问题也让刘波头皮发麻。 他几乎是白了脸色,嘴唇抖了好几下才颤巍巍的说:“姐,你先把手松开,刘召还看着呢,有什么问题我等下慢慢跟你解释,行不行!” 听见刘波提刘召,刘静的总算是恢复了几分理智,回头看了一眼长的和自己弟弟没一点像的侄子,又是一阵郁闷。 小家伙大约是被她刚才的样子吓到了,站在墙角,一双大眼睛正惊惧的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满脸都是恐慌。 刘静默然,知道有些话在小孩子的面前说确实是不合适。 只好又恶狠狠的瞪了邵玉铭一眼,不爽的捏了捏拳头,这才松开了紧抓着邵玉铭衣领不放的手。 刘波当年突然生的病,这些年一个人带孩子吃的苦,她都看在眼里。 虽然不知道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才会人让她弟弟连大学都没有上完,就一个人带着刚满月的孩子躲回家里。 单从这么多年邵玉铭从未出现,现在他弟弟把孩子辛苦拉扯大了,又忽然冒了出来,就凭这一点她就不能接受邵玉铭。 她护短,罪和苦是他弟弟受的,甭管当年谁对谁错,这么多年下来,有错的也只能是别人。 可想是这样想,找回了理智的刘静也知道感情的事她不能随便掺和。 弟弟的事还得弟弟自己去解决,具体怎么做还要看他自己怎么想才行。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在尽量不添乱的情况下,解除困在他们全家人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困在心里的疑惑。 趁着这个机会,必须让这两小崽子给她一个交代。 -------------------- 第84章 那你眼瞎了 狂风暴雨来的太快, 邵玉铭还没有感受到多少就停了,带着脸上的巴掌印躲在小孩哥的房间里,和刘召一起趴在窗户上偷看。 其实他们原本是想偷听的, 奈何刘波与刘静站的太远,听力有限,只能改成偷看了。 刚才刘静的气势实在是太凶猛, 刘召表示真的有被吓到。 并且现在胸腔中的小心肝啊什么的,还在疯狂的跳动,震的他小身板都在跟着抖,后劲十足。 偷看了一会儿, 刘召的大眼睛也没看出什么名堂,就看到面对着他们的姑姑, 嘴巴不停的在那里对着他爸爸“啊吧啊吧”了。 小心脏平缓了下来,刘召也想起了自己的不满, 对着邵玉铭就开始数落。 “都怪你,要不是你骗我把姑姑带回来, 爸爸今天也就不会被姑姑骂了!” 邵玉铭摸摸鼻子,也是觉得有点尴尬。 昨天刘波提出要带他去买衣服,他就觉得不对劲, 事实果然如他所料, 刘波是又起了赶他走的心思。 那哪成。 于是邵玉铭稍微合计了一下,计从心起,准备来个釜底抽薪。 刘波不是不承认他的身份吗, 那他就换个能承认的来。 他就想到了刘静, 刘静是刘波的三姐, 那她说的话刘波肯定还是要听的。 每个星期他们都会到刘静家的楼下, 邵玉铭坐在车里见过刘静几回, 那面相,一看就是一个能做刘波的主的人。 邵玉铭也看的出来,刘波就是有意要避开他与刘静的见面,不然不会每次都让他在楼下等着,或者把车停的远远的,导致他现 在也没有与刘静正式的见过一次面。 即是如此,邵玉铭也只能将自己留下的希望压在刘静的身上了。 为此,他悄悄的联系了刘召,并说服刘召与他里应外合,找个机会曝光他的身份。 邵玉铭就不相信了,他这么一个正直向上,又会做家务、照顾人的大好青年,没人会不喜欢,也就刘波嘴硬不肯承认。 反正刘波铁了心的要让他走,他不如赌一把。 计划本来是挺好的,谁知道刘召这么给力,昨天联系的今天就给他办好了,事先也没打个电话,或是发条短信提前通知一下,简直搞得他措手不及。 要是知道今天就要见家长,他昨晚怎么也不可能精虫上脑直接和刘波把正事提前办了。 额,好吧,正事还是要办的。 应该说,今天早上也就不会还赖在温柔乡里,搞温存。 而是洒扫屋舍,摆满酒水美食,整装待发的等待,恭迎三姐上门检阅, 而不是……唉,想想早上,尴尬尴尬! 真的是,所有完美的出此面见“家长”的计划,全都乱套。 邵玉铭觉得冤,刘召觉得更冤。 谁知道这两个人今天不上班啊。 偷偷的休假还不告诉他就算了,把他一个人丢在姑姑家受苦,两个人躲在家里快活的睡大觉,等下肯定还不知道要背着他跑去哪里玩。 第100章 真的是,茅房后面撑杆跳——过份! 本来刘召想的是,趁着刘波与邵玉铭出门上班的时候,假装在姑姑的面前说漏嘴,然后再假装在姑姑的要挟下,无法提抗的带着姑姑回家来一探究竟。 让姑姑看看他们一家三口,平时生活的环境有多和谐,这样正好还有半天缓冲的时间,让姑姑冷静冷静。 不至于,晚上刘波回家的时候,直接被“暴击”,这样他两边都好交代。 可谁想到啊,谁,想,得,到,啊! 这两个家伙竟然偷偷休假,打乱他的计划! 那就没办法了,反正他这个小孩能做的都做了,后面的走向就自求多福吧。 想到这里刘召的眼里都快冒火星子了,很是不爽大的问邵玉铭:“你怎么和我爸睡一块了?” 邵玉铭:…… 邵玉铭心虚的眼神游移,含糊的说:“以前,我们不是经常睡一块。” 刘召白眼一翻:“少糊弄我,别以为我是小孩子就好骗,告诉你,我懂得可不比你少!” 邵玉铭额头冒汗,感到了牙酸,又不好直接和他一个小孩子解释,他们大人之间的“那点事”! 只能转移话题:“我们不是说好了是盟友吗!现在盟友有难你要不要帮忙嘛!” 当时眼看着攻略不下刘波,邵玉铭只能场外援助,把主意打到了刘召的身上,让小家伙帮忙助攻。 劝说的道理大概就是: 你看,你爸早晚要找一个伴,不管是男伴还是女伴,他都是个陌生人,到时候你爸爸有了自己的人伴,这个家里哪里还有咱俩的立足之地! 你看就咱两这关系,要扫地恐怕也是一起被扫出门,要想不被扫地出门,那就得结盟,以往外人插足。 所以,不如咱俩努努力,内部消化一下,帮忙撮合撮合他和刘波,这样这个家里就还是咱三,大家地位不变,也不用担心刘波有了别人就不要咱们了。 当时邵玉铭说到这里还轻轻的拍了拍刘召的小胸脯,一副,大哥,不说是不是的嘴脸。 这番话自然就说到了自从邵玉铭出现,刘召“充分”怀疑自己不是刘波的亲生儿子时,恐慌会被抛弃而焦躁不安的心理。 两人可谓是一拍即合,背地里都开始了为自己的以后的幸福人生做起了“斗争”。 如是,便有了今天的闹剧。 现在一听见邵玉铭提盟友的事情,刘召就没话说了。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 刘静向来是一个急脾气,刚被刘波带到后院,就开始急吼吼的追问他与邵玉铭之间的事。 关于他与邵玉铭之间的那点事,瞒了家里十来年,现在又被刘静当场抓住,也是没有办法,隐去了一些没必要让刘静知道的,刘波还是老老实实的交代了前因后果。 见刘波愿意说,刘静自然是很高兴的,他说她便安静的听着。 只是她从最开始皱眉听着,感觉越听越不对劲,但又怕出声打断了刘波,等下这小子又不愿意说,只能眉头越拧越紧的听着。 听到最后,刘静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自己听漏了,她揉揉耳朵,消化了一下自己听到的,不可置信的反问:“这就没了?” 刘波:…… 怎么感觉姐姐你这表情有点意犹未尽呢? 刘波无奈的摊手:“没了。” 其实是有的,只是后面的说了怕接受不了,刘波就选择性的省略了,这也让他的故事听起来有点像是无病呻吟。 反正大概的矛盾就是那些了,核心内容没变。 于是,听完了刘波简叙版的感情流诉说,刘静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就一个你喜欢他,他不喜欢你,他为了让小竹马吃错,报复性的和你在一起,完了小竹马吃醋回心转意了,两人手牵手又把你踹了,然后你就那么华丽丽的跑了?还是带球跑!?” 刘静翘着一边嘴角总结了一下刘波的叙述的内容,越说她越气,最后很是无语的指着刘波的脑门就骂。 “你丫的是缺心眼吗!?别人让你滚蛋你就滚蛋了,咋滴,你还想成人之美不成?想学人成人之美,你学什么不好,学那什么 小说女主,搞什么带球跑文学,到底是学女主那自尊心作祟,还是根本没长脑子!你这么大一个人了,还没人家初中小女生的心理年龄大是吧!整天做那种脑干缺失的白日梦!!!” 刘静不愧是当老师的,一张嘴,训起人来不亚于机关枪的火力,“哒哒哒”的,刘波被训的头也不敢抬,脖子缩的像是鹌鹑。 关键这么没脑子的话还是自己放出去的,他还不能反驳。 训了半天见刘波跟她带的初中生一样,一训话就开始变哑巴,左耳进右耳出,训完后就又变成了不长记性的捣蛋鬼。 刘波不顶用,刘静就调转枪头:“行,跟你说不通,我去找那个姓邵的算账去!” 刘波一听头都麻了,立马拉住冲动的刘静:“姐,你别去了,刘召的事我没跟他说过,他不知道的。” 刘静顿住脚步,回头,一脸疑惑的问:“他眼瞎了?” 刘波迟疑,不知道刘静为什么这么问:“……没。” “那你眼瞎了?”刘静又接着问。 刘波额头冒汗:“没……” “既然你没瞎,他没瞎,那还用说,我要不是知道那就是你生的,就刘召那张脸,我都怀疑你拐卖了人家儿子!” 刘波:…… 好吧,小丑竟是他自己。 见刘静的火气还是那么的大,刘波只好说实话:“其实他失忆了。” 刘静:??? 刘波便将自己怎么从江边捡到邵玉铭的经过说了一遍。 听后,刘静哑然了许久:“这么说这段时间你们一直住在一起?” 想到刚才被自家姐姐撞破的场面,刘波后知后觉的觉得脸上躁得慌,尴尬的点点头。 “那你干嘛不在捡到人的第一时间把人送回去,留着他你不怕麻烦?现在他还知道了刘召是他的亲儿子,你就不怕他跟你抢儿子了?还是说你打算让刘召跟他那个有钱的爹一起走?” 刘静一连三个问题问的刘波差点站不住脚,刚才爬上脸的羞红也退了个干净,其实他真的没想这么多。 当时将邵玉铭接回家时,他只想着让这父子两人好好的待段时间,也不至于刘召总是成长在另一片缺失的“父爱”中。 只要邵玉铭走离了他们的身边,回到了邵家,将又会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邵家继承人,是他与刘召永远无法触摸的存在。 他才会这么急切的想要,刘召和邵玉铭多亲近亲近。 所以,他是做错了吗? 邵玉铭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同性恋,不出意外刘召将会是他唯一的孩子,那即将来邵玉铭继承了邵家,他会不会需要一个流着自己血脉的继承人呢? 会不会反过来与他争抢刘召的抚养权呢? 想到这里,刘波的心跳都漏了半拍。 刘召是他用另外半条命生下来的,他只有刘召这一个孩子了,他绝不允许邵玉铭抢走他的孩子。 -------------------- 第85章 你不懂法吗 刘静见弟弟半天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又问他:“那你家里,还有这了里,都是他弄的?” 刘波的视线随着刘静指着的方向看去, 午后晴空,生机勃勃的翠绿色蔬菜正在阳光下,恣意舒展着枝叶茁壮的成长, 正是邵玉铭这段时间辛勤劳作的成果。 刘波神思恍惚着点了点头,脑子里浮现了邵玉铭在阳光下摆动着锄头挥汗如雨的样子,思绪也变得更加的复杂。 刘静不知道自己刚才那番无心的话,对刘波产生了多大的影响, 反而因为刘波的点头脸色稍微缓和了不少。 她就说嘛,这段时间这父子俩跟充了气太一样的往身上长肉, 脸上都圆了一大圈,她就知道有问题。 她早就想杀过来查看一下原因了, 但因为要带队训练参加比赛时间就耽搁了。 再加上刘波找了份工作每日外出,刘召每个星期又往她那里跑的勤快, 她就没再多想。 果然就应该早点过来看看才是,不然也不能让这两个人没头脑子家伙瞒她这么久,也不知道吃亏了没有。 刘静担忧的想。 想到这里刘静上下扫视了一眼自家弟弟圆了一圈的身材, 和越加白净秀气的脸蛋。 当即又摇了摇头, 否定了心中的想法,就凭自家弟弟和侄子这两个小懒蛋,谁又能指挥的了他们, 就是谁吃亏, 也轮不到他们俩吃亏。 不过…… “你和那个姓邵的现在是什么情况, 在一起了吗?”刘静皱着眉毛问。 是在一起了吧, 不然怎么会睡到一起去了。 刘波被问的语塞了一下, 眼神飘移,不敢直视刘静,半响才声音艰涩的否定:“没有。” 刘静:!?? “你说什么?”刘静的嗓音都因为激动高亢的破了音,她很是不解的问自家弟弟:“没在一起你和他睡什么?” 第101章 刘波语塞,过了昨天的那种莫名其妙的氛围感,现在被他三姐这么一质问,刘波自己也是后悔的不行。 他也很想问自己一句,怎么就睡一起了呢,不是说话就此划清界限吗! “你们什么时候睡一起的,睡了几次?” 刘波:…… 咋地,问这么仔细是要算钱吗!! 刘静对这事没经验,刑侦剧看多了,下意识的就这么问了这么一句扫黄大队的专业术语出来。 嘴巴跑的快,脑子在后面追,问完了她自己也觉得尴尬。 脸上蔓延上红色,刘静尴尬的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那你现在到底怎么想的总得告诉我吧?” 刘波想了想,照实说:“没有。” 刘静:?? “没有想法你就和他又睡一起了!?” 所以,她这是什么品种的傻弟弟! “我准备送他回邵家。”刘波说。 刘静沉默了一下,问:“你不是想和他在一起,所以才一直留着他的吗,现在干嘛还送回去?” 从刘波的嘴里片面的了解了邵玉铭这个人,刘静初步认定这个男人还是不错的,便有心想要撮合。 她也是着急了,不想自家弟弟再这般浑浑噩噩的一个人过下去。这段时间的刘波生活的很开心,她看的出来。 见刘波不说话,刘静咬了咬牙,怂恿着说:“我看你们这一起生活的还不错,反正他都失忆了,不如你就把人留下一起好好的生活得了。” 刘静觉得自己的这个主意还是挺不错的,说完后还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不过心中的得意还没有多嘚瑟两秒,就听到他亲爱的弟弟对她说:“姐,你不懂法吗,不知道你这个样子操作是算作“非法拘禁”吗!” 刘静:…… 等姐弟俩聊完回到前院的时候,邵玉铭已经在厨房忙活开了,见到站在门口的两个人,立马呲着大牙笑了。 “姐,饭菜马上就好了,你和刘波先回房间休息一会,好了我再叫你们吃饭。” 那语气,那做派,不知道还以为这里是他的家。 刘静牙酸的扯扯嘴角,回了邵玉铭一个僵硬的笑脸,而后扭动脖子又给了自家弟弟一个瞪眼。 这一天天的,都叫什么事儿! 邵玉铭没了记忆,见识的又少,自然没什么餐桌上的“礼仪概念”,循着平时大家坐的习惯就坐了下来。 刘静这个三姐,这个客人,就这样背对着门,坐在了最下手,和表情已经快麻木的刘波面对面而坐。 邵玉铭很热情一直在招呼着刘静多吃一点,杯子里的饮料没了也会快速的给她添上,仿佛刘静真的成了远道而来的客人。 一同被邵玉铭精心照料的还有刘波,刘静瞧着,邵玉铭那热乎劲儿,总有种恨不得把饭喂进刘波嘴里的样子。 再看看自家弟弟与刘召的反应,一个比一个淡定,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很显然这样的场景在平时的时候没少发生。 说实话,这是刘静长这么大以来吃过的最别扭的一顿饭,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看好了,很有被迫吃了一嘴狗料的既视感。 真的很想快点吃完,快点闪人! 吃过了饭,刘静、刘波、刘召三个人排排坐,坐在靠墙边的实木沙发上,一个个捧着肚子端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看着邵玉铭进进出出的端着盘子在眼前忙碌。 倒不是刘静故意“拿乔”不帮忙,实在是没有她的伸手之地。 邵玉铭这个宽肩窄腰的大男人,伸手轻轻的在她面前一拦,礼貌的一句‘姐,你是客人,你歇着就好’,直接就把她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悻悻的跟着父子俩坐一起当装饰。 不过看邵玉铭做起家务来这利落的身手,刘静完全就没有担心的必要,还很是满意。 这男人做她弟媳……弟夫,还是很不错的。 又在刘波的家里待了半天,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伺候人”,刘静就完全的被邵玉铭那强大的包容心折服了。 讲真的,就邵玉铭对他弟弟的这份“溺爱”,只怕她奶奶看了都要自愧不如。 如此,刘静也算是对邵玉铭放下了戒心,这么能干活,还会照顾人的男人,这年头可不好找啊! 她便有些苦口婆心的劝说自己弟弟:“我看这个姓邵的人还不错,是一个会过日子的人,要不你考虑考虑就把人留下一起生活得了。” 这番话完全出自刘静的真实想法,她完全相信刘波的心中其实一直都有邵玉铭的。 不然也不会生下一个属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孩子,也不会这么多年,一直拖着支离破碎的躯壳浑浑噩噩的活着。 刚开始的那两年他们也不是没有想过给刘波介绍一个对象,男的女的都可,只要她这个傻弟弟愿意就行。 可坏就坏在刘波根本就不愿意,每天就知道抱着孩子坐在院子里发呆。 刘波和郑振轩的那段感情她其实一直都知道的,毕竟刘波那一直萎靡的面容,突然多出来了眉开眼笑的精神气,实在是很难瞒过旁人的眼睛。 说实话,一开始她也担心过,怕刘波遇到了骗子。 为此她特意跟踪过两人一段时间,暗中打听了郑振轩的家世,确定了人没有什么问题后,才没有多管刘波与那看起来就非常正直向上的郑振轩的交往。 只是没想到,到底是她看走了眼,让那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嚯嚯了她弟弟。 要不是担心弟弟的秘密暴露,要不是刘波死死的拦着,她早就到郑振轩家里闹个天翻地覆了。 有了郑振轩这个前情,她是不敢把自家弟弟再随便交给别的男人了。 经过这一个下午她对邵玉铭的考察,目前在她看来邵玉铭还是不错的。 别的不讲,就单从邵玉铭对刘波这股始终殷勤的劲儿,就可以在她这里加不少的分数。 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是刘召的亲生父亲。 刘静的骨子里到底是烙下了传统思维的印记,认为组成一个家庭的成员,自然还是最原始的组合最合适,其他后组成的都不靠谱。 都是一脉相连的亲人,再差又能差到哪里去。 “要我说,当年的事也不能全怪人家小邵,要怪也怪你自个儿傻分不清利害,往人家圈套里钻……” 这话有点埋怨的意思,刘静自己听着也觉得不好听,就换了说法。 “我知道姓邵的当年肯定有不对的地方,但是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还能遇见也是缘分,不如就把这缘分抓住,两个人带着刘召往后把日子好好的过。过去的都让它过去,以后才最重要不是吗!” 她很看好邵玉铭,不免就动了劝说的心思。 她的弟弟总是这样一个人也不是办法,总归还是要找一个人,组成一个家庭,才算是有了一个家。 就像这个世上的大多数家庭一样。 见傻弟弟抿紧嘴唇不说话,刘静都替他着急。 “你不是说那小子的家里没什么他在乎的人吗,那还送他回去做什么,你看他那副傻呵呵的模样只怕回去了也是被人欺负。” 被说傻的男人似有所感,抬头看向了他们,见刘静在看着他,便立即扯唇对她温和的笑了一下。 刘静心虚的低下头,看向自家还在犹豫不决的弟弟。 好吧,是失忆不是傻! 她又纠正的说:“你就看他那满眼都是你的样子,你就确定能赶走得了他?” 刘波:…… 刘波顺着姐姐的话抬头看向邵玉铭,果然男人就如姐姐说的那样,那人满眼都是他,盛满温柔的笑意。 刘波似是被那眼里的温度太烫了一下,慌乱的收回了视线,也纠正刘静,说:“不,哪里有他在乎的人。” 他现在所拥有的邵玉铭的时间,都只不过是他偷来的。 因为他清楚,就算是邵老爷子真的不在乎了他这个孙子,不会再派人寻找,那有一个人也绝对是不会放弃的。 邵玉铭现在之所以还没有被邵家,被滕子锐找到,只不过是他有意的抹去了邵玉铭的痕迹罢了。 刘波已经预感到,他偷来的这段美好的时光就快要结束了。 邵玉铭每每看向让他的专注眼神,他又不是五感不全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感受不到,他只是刻意的,假装无视罢了。 因为他知道,谎言被拆穿的那一刻,所有爱意都将会消失。 就像曾经。 -------------------- 第86章 神经啊你 之所以执着的要送邵玉铭回去, 也只不过是不想到时候场面弄得太难堪。 他希望,邵玉铭的心中留着他的一份美好。 不至于在往后回忆起他时,在记起所有的过往恩怨时, 依旧觉得他只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心机深沉、没有自尊的贱人。 那样,他会承受不住的。 话虽是这样说, 但一个清晰的认知也萦绕在了刘波的心弦。 第102章 他,与邵玉铭之间相处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哪怕他昨天还在坚定的想着要送走邵玉铭,但这一刻, 刘波的心中还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心慌与疼痛。 刘静是吃完晚饭后走的,并且是在餐桌上爆了一个惊天大雷后, 脸红脖子粗逃之夭夭走的。 吃饭的时候,刘静的脑子里想的一直都是怎么样才能让这一家三口, 往后好好的在一起过日子。 后又想到自家弟弟不知道心中究竟有什么疙瘩,一直吞吞吐吐的不愿意松口, 她就挺担心的。 然后,她也不知道她哪根神经搭错了,突然就想到了早上看到的场景, 正在扒饭的嘴里, 忽然就冒出了一句:“昨儿个你们戴套了吗?” 随着这句话的落下,餐桌上瞬间死一般的寂静。 刘波手里正在夹菜的筷子都被惊掉了。 刘召瞪圆了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默默地, 补充式的捂住了耳朵:这是小孩子应该听到的吗! 唯有邵玉铭像是在刘静的话中察觉出了什么, 危险的眯起了眼睛。 笑眯眯的送走了刘静, 看着刘波的面包车尾灯渐渐远去, 邵玉铭立马将目光转向了刘召。 刘召:?? “你这么突然看着我做什么, 怪渗人的!” 刘召搓了搓胳膊,被邵玉铭在灯光下散发着幽幽冷光的眼神打量的满是不自在。 邵玉铭揽着小家伙的肩头把人带到沙发上坐好,开门见山的问他:“你妈长什么样,你见过她吗?” 刘召:这是什么破问题,他妈他当然……没见过! 刘召拉拢眼皮,照实回答:“没有。” 邵玉铭:“一次也没有,一点印象也没有?” 刘召豁然抬起头,瞪他:“这个问题不应该问你吗?” 邵玉铭:额,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 刘召是他的小孩,如果可能,应该大约,的确是他见过刘召妈妈的概率比刘召大。 可他这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总感觉哪里不对,特别是今天刘静对他过于认可的反应。 他以为自己怎么样也要攻略一段时间,才会得到刘静的认可,电视上女婿见家长的场景不都那样。 先被刁难一番,看看是不是一个真心实意的态度,再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松口,让男方辛苦求娶,才会更加懂得珍惜。 可他就做了一顿饭的功夫…… 也不知道是不是刘波帮他在刘静的面前说了什么好话,才让刘静对他认可了。 想到这个可能,邵玉铭的心情都瞬间明媚了。 他就说嘛,刘波就是喜欢他的,这不,还知道帮他说话了。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其实最让邵玉铭疑惑的还是刘静不经意间冒出的那句“戴套了吗”。 “那你就没有听你姑姑、你奶奶、你太奶奶她们说过,有关你亲生母亲的事吗?”邵玉铭不死心的追问。 这段时间他已经从刘召的嘴里,把刘波家在哪个县、哪个村、住村头村尾,家里有几口人,养了几只鸡,几只鸭,几条狗全都摸清楚了。 怕的就是万一哪天刘波不要他了,他怕自己会找不到。 刘召皱着小眉毛认真的想了一会儿,还真的没听到家里的大人们说起过有关他亲生母亲的事。 不过倒听到她们不止一次的说起过,要是让她们找到那个欺负了刘波的男人,定要将他大卸八块的话。 刘召把这话照实和邵玉铭说了,听到这话的邵玉铭摸摸脖子,突然觉得颈后有点凉,是怎么回事。 不过这句话好像更加印证了他心中的猜想。 他查到了,这个世界上除了男人与女人这两种性别以外,还有另一种性别占比很少的人群——双性人。 已知女性的染色体是xx,男性的事xy,而双性人的染色体则是xxy。 所以双性人是天生的,是在母体中由染色体变异造成的。 双性人出生后根据自身的发育情况,会长两套生殖器,两套生殖系统都完全长成的人数更是少之又少。 双性人中,一部分人腹腔里会长子宫,有的不会。 长了子宫的,只要子宫发育的足够“成熟”,哪怕外形与男人无异,也是可以怀孕生子。 刘波的身体构造明显与普通的男性躯体不同,肚皮上还有挺着大肚子妊娠时,才会炸裂开的无数条竖着的细小纹路,无一不在向他证明着什么。 他好像,破案了。 他就说嘛,刘召怎么会长的和他这么像,刘波既然恨他,那为什么还要养一个跟他长的一模一样的儿子。 他先前的猜想完全就是错的,根本就不是什么他抢了刘波的老婆,更不是他给刘波带了绿帽子。 因为刘召,本就是他与刘波自己的孩子。 他们两个人的孩子。 流淌着他们共同血脉的孩子。 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悄然在心口炸开,邵玉铭一时激动的抱着刘召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刘召被他勒的差点喘不过气,铁钳子一样的手臂箍的他脖子难受,见扳不开,他很没好气的直接在邵玉铭的手上来了一口。 感受倒手腕上传来的刺痛,邵玉铭这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了怀中与他血浓于水的小家伙。 一得到自由,刘召立马就蹦了起来远离邵玉铭,站在他伸手够不到的地方才开始骂他。 “神经啊你,有病就赶紧吃药,别霍霍我,老子脖子差点让你勒断了!” 邵玉铭:…… 臭小子,欠揍! 不过刘召的愤怒的情绪并没有维持多久,很快就垂头丧气的拉拢下了脑袋,一副很难过的样子。 小孩子情绪转变的太快,邵玉铭不免有些措手不及。 心想:我这还没有开始教育,怎么就开始给他委屈上了。 刘召的确是很委屈。 自从邵玉铭出现之后他就觉得很委屈。 一方面,他是知道了他不是他爸的孩子而委屈;另一方面,他想着要不是邵玉铭失忆了,那他肯定要问问邵玉铭,为什么要把他丢了。 不然的话,他又怎么会成为刘波的孩子。 果然,他就是一个没人要的小可怜! “你怎么了?” 邵玉铭起身,将红了眼眶的小家伙抱进自己的怀里,重新坐回沙发上。 刘召坐在邵玉铭的大腿上,缓了好一会儿才哽着嗓子说:“其实我倒是希望我是我爸生的!”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在村子里的时候有人这样和他说过。 留守在农村的小伙伴多,他也就爱在村子里闲逛,村里小卖部门口经常有上了年岁的老头老太坐在那里闲聊。 一天不知道怎么就说到了他身上来,拉着他的手跟他说,他是他爸爸生的。 那个时候他人还小,不懂得这话里的意思,听见旁人这样说他就乐乐的拍手。 别的小伙伴都是从妈妈的肚子里生出来的,只有他是从爸爸的肚子里生出来的,这让他觉得很是幸福。 因为他没有妈妈。 直到他开心的回到家把这件事告诉了奶奶,在奶奶骤变的脸色下,才隐约觉得事情不对劲。 事实也的确如此,因为奶奶和太奶奶把他和他爸关在家里后,就直接一起去那群老头老太太的家里,上门把他们都挨个骂了一遍。 后来长大了一点他才知道,之所以大家都是从妈妈的肚子里生出来的,是因为男人根本生不了孩子。 说他是他爸爸生的,其实就是在变相的骂他。 这是羞辱! 后面他在回村子里的时候也就不爱往人前凑了。 现在他才知道,原来比起他是从他爸爸的肚子里生出来的,更让人难受的话是,你是捡来的。 还不如他是他爸生的呢,那样他好歹还姓刘。 想到这些,这让他小小的心灵怎能不受伤,怎能不委屈。 不过这些话刘召并没有对邵玉铭说,选择把委屈都吞进了肚子里。 邵玉铭也只当小家伙是在抱怨,不想认他而已,笑容很是苦涩的揉了揉儿子柔软的发丝。 刘波回来的时候一侧兜里鼓囊囊的,他红着脸也不看站在门口迎接他的邵玉铭,低着头就往房间钻。 邵玉铭一步一奏的跟在后面,高挺的鼻子差点就与门板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听着里面落锁的声音,他摸不着头脑的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 就在他似思索着自己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时,面前紧闭的门又被打开了。 刘波的手里拿着换洗的内衣,像是正要去洗澡。 邵玉铭诧异了一下,问:“洗澡?” 昨天不是才洗过吗,天这么冷,洗的这么勤快是会冻感冒的。 听见邵玉铭的疑问,刘波抬头不满的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似羞似怒,眼含秋波,似是盛满了数不清的情意,看的邵玉铭喉结滚动,全身燥热,好似昨晚热烈的触感犹在掌心。 第103章 “别洗了,会生病的。”邵玉铭按捺住心底里的渴望劝说到。 不洗,怎么可能不洗! 昨天他们本就没有做措施,白天的时候刘静又有一直在,弄的他根本就不好意思去清洗。 这一天下来,他都快要被淹入味了! 刚才送刘静还回去的时候,还被盯着吃了一颗紧急避孕药。 按照刘静的原话说,反正你又不准备跟他一直在一起,就别又搞出一条人命了。 帮他买了避孕药的同时,还顺带买了几盒款式不一的避孕套。 刘静的这一套保护流程弄下来差点没惊掉刘波的下巴,也是无语他三姐什么时候思想变得这么“open”了。 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殊不知,刘静替他在店员的注视下买这些东西的时候,手都快抖成了帕金森。 脑子里满满的只剩下了三个字在不断的徘徊:好羞耻、好羞耻、好羞耻…… 现在,邵玉铭还不让他去洗澡,要不是看他的眼神还算“无知”,刘波简直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了。 刘波推开他,红着耳朵走进了浴室。 -------------------- 第87章 一个很可怕的梦 等刘波裹着厚实的大睡衣从浴室出来时, 就看到邵玉铭正坐在实木沙发上等着他。 刘波觉得挺不好意的,快步小跑着就进屋钻到了被窝里。 被窝里暖烘烘的,邵玉铭提前帮他把电热毯打开了。 邵玉铭紧随而来, 一同出现在刘波眼前的还有一杯冒着白雾的热水。 还真的有点渴了,刘波抿了抿因为热水洗澡而干涩的唇瓣,从邵玉铭的手里接过温度刚好的水杯, 一饮而尽。 等他喝完了,邵玉铭便又立马伸手接过空杯子。 刘波的药断了半个多月了,经过心理医生的确认,刘波现在的情绪控制的很好, 已经不需要再继续吃药了。 “怎么又洗头了!” 见刘波的头发还冒着水汽,在明亮白炽灯的照耀下散发出黑色的光晕, 邵玉铭摸了摸他的湿乎乎的发丝,不是很赞同的说。 洗澡, 他想到是为什么了,可洗头就无法理解了, 昨天晚上才洗过,今天又洗,邵玉铭是真的怕他又生病了。 邵玉铭的担心也是有根据的, 刘波的身体一直的说不上好, 稍微动一下就冒虚汗,还会经常性的心慌,四肢无力。 现在想想邵玉铭都无法想象, 刘波那两天是怎么在老板那里从早到晚, 扛了两天的体力活。 自从断药后, 刘波身体上的这些的症状好似还加剧了, 偶尔还伴有头疼头晕的情况, 并经常性的低烧与咳嗽。 邵玉铭问过医生,是刘波之前吃药的时间太长了,药里面的副作用对身体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目前也算是在戒断反应中,一切外在的病痛表现也都在正常范围内,正因此身体的抵抗力也会格外的低。 医生仔细叮嘱过,需要多注意观察刘波的身体情况,要多注意他身体的保暖状况。 像极了一颗珍贵又易碎的宝石,让邵玉铭不得不时刻提心吊胆的保护着。 邵玉铭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吹风机,又开始了刘波洗过澡后每日必备的工作。 给刘波吹头发。 帮刘波吹头发对于邵玉铭来说也是一件非常享受的事情。 他别是在看到刘波因为他的摆弄,而露出的如同猫一样舒服与惬意的神情时,心情就格外的愉悦。 骨节修长的手指在茂密的黑发间穿梭,力道拿捏的恰到好处,像是一柄有魔力的梳子带过发根,拥有着抚慰的力量,令刘波在这服侍下舒服的全身酥麻,昏昏欲睡。 昨夜的彻夜操劳,与白日强打精神的“后遗症”,便在这轻松惬意的时刻显露了出来。 刘波闭着眼睛享受邵玉铭服务的同时,浓烈的疲倦感也冒了上来。 就在他脑袋晃晃悠悠的快要睡着的时候,吹风机散发出来如同婴孩哄睡般的白噪音,倏然的停了下来。 刘波睁开将睡未睡的眼睛,抬头,迷迷糊糊的看向邵玉铭,带着浓重睡音的嗓音问他:“吹好了吗?” 邵玉铭温柔的声音也像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好了。” 忽然感觉头上一重,一只大手像是一个小帽子扣在了他的头上揉了揉,舒服的他从喉咙里发出了猫一样软绵的声音。 “困了就躺下睡吧。” 邵玉铭就像是一个忠实又厉害的仆从,一点一滴都帮他打点的好好的,不需要他操任何的心。 刘波在安然享受这些的同时,有时也会深深的惶恐着,生怕这一切只不过是一个幻觉,一场夜深人静时偷来的美梦。 如同灰姑娘的南瓜马车,一见到阳光便会化成飞灰。 白日刘静的话就像是一根刺,深深的扎进了他一直装作默然的心头。 “不要走!” 刘波乍然从睡梦中惊醒,撑起上半身剧烈的喘息,豆大的冷汗在额头聚集。 白炽灯在头顶的上方发出明亮的光芒,四周的墙壁白森森的一片,刚刚惊醒的刘波神思恍惚,大脑好似还停留在令他目眦欲裂的场景。 令他惊惧、惊恐,令他烦躁,不安。 逃离这个地方,他不该待在这里,这里是没有罪恶的天堂,他不配待在这里。 他有罪…… 他该,下地狱才是! 刚刚洗完澡的邵玉铭正在与刘召进行拉锯战。 刘召满脸怒容:“最后警告你一遍,起开,别挡路!我要去睡觉了!” 邵玉铭在床边坐下,视线勉强与小孩哥平齐,与他谈判。 “今晚你就自己睡嘛,这么大人了还要和爸爸睡,羞不羞!” 一把挥开邵玉铭想要摸他脑袋的手,刘召根本就不吃他这一套。 “羞不羞关你什么事,那是我爸,我爱怎么睡就怎么睡,想睡多久睡多久,你管的着吗!” 邵玉铭磨牙,这小孩怎么这么倔,简直就是驴脾气。 怪不得长得不像刘波,原来全遗传倔脾气了。 “咱不是说好的吗,你,”邵玉铭的手指在刘召的小胸脯上指了一下:“帮我,撮合我和你爸爸,咱们一家……” 邵玉铭的手指又比划了一下自己和空气,最后划拉了一个圈,把他们三个人都围在了里面。 刘召瞪圆眼睛看着邵玉铭的动作,似是想起了自己那需要不断提醒,才能想起的“不靠谱”的誓言。 握拳,他有点后悔了怎么办。 他算是明白了,说什么“肥水不流外人田”,就是想找借口抢走他的爸爸! 见刘召的表情只有所松动,邵玉铭马上跟上。 “你之前不是一直都说,爸爸的手很凉,脚很凉,你不喜欢他把凉凉的手脚放在你身上吗,你自己睡这个问题不就完美的解决了。” 说到这里,邵玉铭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你放心,以后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我就好!” 刘召:放屁,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在抱怨了,他明明是在炫耀好不好!! 还“艰巨”任务,明明就是想和抢爸爸。 刘召不满的撅起了嘴,不想松口,他还是想和爸爸睡。 哪天万一被“扫地出门”了,贴近爸爸的机会谁知道会不会睡一次少一次。 悲从心中来,刘召瞪了邵玉铭一眼:都怪你,要不是你的出现,他现在还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子。 就在邵玉铭还在孜孜不倦的劝说着刘召,小孩子要自己睡的时候,耳边隐约传来了刘波的声音。 那声音飞的很快,邵玉铭没有听清,但是并不妨碍他“借机生事”。 只见邵玉铭立马扬起笑脸,捏捏小家伙的脸蛋,说:“你看你看,你爸爸在叫我了,他真的很需要我,我跟他睡一个屋才能更好的照顾好他,你可以吗,小懒猪!” 刘召拍开脸上的手,郁闷到无言,在心中默默的说到:不能。 但这也不能怪他啊,小孩子睡觉本来就不容易醒,睡的睁不开眼不是很正常吗! “好了好了,你也快点睡觉吧,明天周一,不是还要上课。早点睡,别早上的时候又睡的像是一头小猪一样起不来。” 见刘召满脸不情愿的点了点头,邵玉铭这才像是一个打了胜仗的将军,抬头挺胸的告别了他睡了几个月的卧室。 刚关上门,视线中就突然窜出来了一道衣着单薄的身影,邵玉铭眨了眨眼睛,看清了面前大口喘息的人是刘波才反应过来。 他快步上前:“这么冷怎么没套件外套就出来了?” 刘波表情呆呆的站在原地,两只狐狸眼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眼神像是在看着他,又像是穿过他在看什么不知名的地方。 梦游一样。 邵玉铭走近了才发现,刘波竟然连鞋都没有穿,就这么光着脚跑了出来。 一把将地上的人捞起,邵玉铭抱着怀里全身冻僵的人就快步走回了房间,将人放回了床上,用被子裹紧。 第104章 被子是掀开的,这么冷的天即使只是离开了一会儿,里面的热气也散干净了,冰凉凉的。 邵玉铭便脱了鞋,来不及脱下身上笨重的大棉裤便钻进了被窝,将刘波冻的直哆嗦的脚底板夹在他热乎的两腿间捂着。 这才将上半身倚靠在床头靠背上,解开大棉衣的扣子,把刘波的脸贴在自己的胸口,用被子、棉衣把刘波整个人都裹在一片温暖中。 贴的近了,邵玉铭才发现刘波的鬓角是湿的,掌心摸过额头就带下一片冰冷的水痕。 邵玉铭低下头去看刘波,那张苍白的,没有血色的唇便先映入了眼帘。 邵玉铭又用手去试探了一下刘波的额头,湿湿的,带着一点点凉气,并没有发热的迹象。 邵玉铭担忧的问:“怎么出了这么多的汗,是哪里不舒服吗?” 怀里的人摇了摇头,抬起一双泛红的眼睛,虚弱的向他笑了一下:“没事,就只是做了一个噩梦而已。” 邵玉铭揉揉他的脑袋:“那一定是一个很可怕的梦,才会把平时这么勇敢的你给吓醒!” 听出了邵玉铭话里的调侃,刘波不由的笑了一下:“是啊,一个很可怕的梦!” “是吗,那你一定要说给我听听,看看到底是怎样的噩梦,会把天不怕地不怕的你吓到。” 邵玉铭把怀里的人搂紧了一些:“看看,会不会把我也吓到。” 经过邵玉铭的这番打岔与调侃,刘波刚才慌乱的思绪恢复了不少,麻木僵硬的身体也在邵玉铭温暖体温的炙烤下,慢慢地回了温。 他将脸深埋在邵玉铭的胸口,闭着眼睛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我忘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他只是想起了当初生完孩子后他脱力的躺在观察室的床上,安静雪白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大脑昏沉沉的,一睁开眼睛,旋转的白色天花板就填满了眼睛。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血崩,失血过多加体温失衡,导致他出现了一些不知所谓的幻觉。 灵魂在天堂与地狱之间轮换游走。 那次大约真的是离死亡太近了,那些没来由的噩梦,倒成了他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梦魇。 也幸而护士发现的早,才让他没有真的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 确定刘波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邵玉铭才松了一口气。 头一次见刘波神色这么慌张,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吓得他刚才动作都没敢太大幅度,生怕惊着了他。 好不容易才断的药,他可不想一下子又把人给吓回去了。 医生特意和他交代过,要尽量保持刘波情绪的稳定。 邵玉铭脑子里又想到了,刚才看到刘波傻傻站在客厅中的样子,没好气的说他。 “那下次一定要记得先把外套、拖鞋穿上了再出门,这么冷的天你就光脚下地,是不怕生病了,还是不怕吃药了!” 邵玉铭又摸了摸夹在腿间的双脚:“你自己看看,捂了这么久脚还是凉的,怎么一点也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没了我你可怎么办!” -------------------- 第88章 are you ok 邵玉铭叹息的声音听的刘波心尖痒痒的, 很想有骨气的回他一句:‘以前没有你,我一样活的好好的。’ 但是他说不出口,唯有真实的体会到了邵玉铭的好, 才会明白以前的自己,究竟活的有多差劲。 邵玉铭总是那样的好! “你离开以后会想起我吗?”刘波试探的问,心跳加快, 满是忐忑。 邵玉铭:…? 他该不该对刘波说一句:你真执着! 就非得撵他走不成是吗! 哪怕他都已经明确的和他说了想要留下意愿,也不行是吗! 骨节分明的大手在刘波的后背上一刻不停的轻抚,邵玉铭赌气的说:“不会。你要是不想让我想你,我就永远不会想, 把你忘得干干净净的!” 这般狠绝的话刚落下,邵玉铭就感到手下的肌肉骤然绷紧了。 你看, 他就说嘛,明明心里很舍不得他, 干嘛还总是把“送他回家”这种话挂在嘴边,当成口头禅一样不停的说, 说完了还弄得大家都不痛快。 邵玉铭在心底叹息,真不知道这个嘴硬的家伙图什么! “我不但不会想你,我还要刘召以后也不会想你, 不仅如此, 我还要给刘召改名改姓,将你在他生命中存在过的痕迹全都抹去……” 邵玉铭发狠的说。 他管不了,今天就算是会刺激到刘波, 他也要让这个口是心非的家伙, 把心底里的那些真心话给逼出来。 以前他总觉得刘波对刘召很是忽视,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因为刘召是他的儿子, 刘波不喜欢也正常。 可当他猜到刘召其实是刘波自己生出来的以后, 他便慢慢回过味来。 刘波哪里是不在乎刘召,他明明是已经把自己所有的在乎与关爱都留给了刘召。 毕竟,他可是一个连自己也没办法在乎,连自己也照顾不好的人,又怎能指望他像是一个正常人一样,对自己的孩子表达深沉的“母爱”。 邵玉铭口中逼迫的话尚未说完,怀里的人便豁然起身,瞪着一双惊慌的狐狸眼,嗓子破了音的质问他。 “你要带走刘召?凭什么!?他是我儿子!” 邵玉铭握紧了拳头,让自己假装看不见刘波眼里泛起的水光,硬起声音提醒眼前神情快要碎了的人。 “刘波,别把别人都当成傻子,长了眼睛的都知道刘召是我的儿子,我带自己的儿子走,天经地义,没人能拦的住!” 邵玉铭眼神里的侵略意味太过浓重,言语又是那样的不留情面,与这段时间以来留给他的神情大不相同,刘波被逼得节节败退,不得不慌了心神。 “可他也是我生……”刘波到嘴边的话赫然止住,像是有什么被他不小心暴露了出来,咬紧了嘴巴,在那上面留下了一道鲜红的齿痕。 虽然他很明确的知道孩子是从自己的肚子里出来的,家里的人也都知道。 可,随着孩子脱离自己那曾经高高鼓起的腹部越久,那句,孩子是我生的,他便越发的说不出口。 喉间瞬间梗的难受,憋的他鼻尖发酸,眼眶湿润。 倒也不是认为生了一个孩子有多难堪,承认的话,他只是无法对着邵玉铭说而已,哪怕是没有丝毫曾经记忆的邵玉铭。 刘波的身体已然在眼前摇摇欲坠,可邵玉铭还是不想就这么轻易的松口,他已经心软的放过刘波太多次了。 “刘召是你的什么?”邵玉铭步步紧逼。 再忍忍,再忍一下! 说出来,刘波,说出来刘召是你和我,我们两个人的孩子,我就会抱着你,安抚你,亲吻你。 只是当刘波骤然埋下脸,像一只鸵鸟一样躲起来的那一刻,邵玉铭知道,他的期望终究是落了空。 难以言说的失落席卷全身,邵玉铭神色低落的看着趴在自己怀中不说话的人。 所以,这一次,他依旧是那个不能被刘波选择的人吗? 邵玉铭疲倦的推开刘波,眼神却依旧温柔的看着面前红着眼睛的人,艰难扯出一个不算太明媚的笑,对他说:“我明白了。” 他的神情就像他说的那样,明白了,释然了。 从床上起来,邵玉铭赤脚站在地上替刘波把被子捻好:“我去把刘召叫来,既然你那么讨厌我,那晚上我还在那边睡好了。” 说完,他低头找鞋:“就算你再讨厌我,也请你再忍一忍吧,明天我就会离开,放心,以后也不会再打扰你了。” 这番贬低自己到尘埃里的话,到底是刺痛了刘波本就摇摇欲坠的神经。 只见他从迅速的从被子里爬起来,抓住邵玉铭的手,说:“别走!” 邵玉铭听出来了,刘波的声音里带了哀求,可邵玉铭也真的感觉自己坚持不下去了。 这是一段有来无往的感情,他耗不起! 邵玉铭狠心的挣开刘波的手,告诉他:“何必呢!反正你也不喜欢我,反正我明天也要走,哦,你是担心我带走刘召吗,放 心,他是你的,我不会跟你抢。” 手中一空,仿佛忽然下坠的心,像是失去呼吸的能力一般,刘波心悸到了极点。 “不许走!”他命令道。 明明身体跪坐的板正,声音却抖得不成样子。 邵玉铭提醒他:“不是我要走,一直都是你要赶我走,刘波!” 这话让刘波灰败的神情倏然怔住,瞪着眼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邵玉铭到底是没忍住,转回了身,睁着同样湿红的眼睛与刘波对视。 “你还不明白吗,一直都是你在说,要送我走,要送我回家,回邵家,回我该去的地方。是你,刘波,一直在赶我走!” 邵玉铭难掩语气中的悲愤,这么长久以来的付出始终得不到刘波的正面回应,是个人都要发疯吧。 第105章 他走过去,握着刘波的双肩,手上的力气用的是那样的大。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明明白白的将自己的心意,正面传递给眼前这个反应迟钝的男人。 刘波:“你……我……” 邵玉铭猛然低头,吻住眼前这张惊慌到不知道说什么的嘴巴。 许久,他才放开他。 邵玉铭捧着刘波的脸,认真的看着他说:“只要你说,留下来,我需要你,只要你说,刘波,我就会永远的留在你身边。” 刘波被吻到艳丽的红唇微微张开,他眼神朦胧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男人的脸仿佛是在许久许久以前就刻进了心底,在他的脑海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他像是被美丽的海妖引诱了,脑海中划过的都是眼前的男人,都是男人这段时日以来满眼都是他,对他的所有的好。 眼睫渐渐湿润,沉重的水雾终是压垮了他的眼皮。 刘波闭上眼睛,再次深埋进邵玉铭的怀中,低低地说出了那句深埋在心中许久许久的挽留。 “邵玉铭,留下来,我需要你!” 如释负重! 同样的一种情绪,随着刘波话音落下的那一刻,稳妥的表达了两个人的心情。 但邵玉铭觉得这还不够。 他好不容易才守到了这一刻,决不能给刘波再反悔的机会。 “刘波,我是谁?是你的什么人?” 怀里的人又没了动静。 邵玉铭咬牙,他就知道,这个鸵鸟! 将刘波的身姿扳正,邵玉铭一步不让的看着刘波还红着眼睛,坚持又问了一遍。 “刘波,不要装傻,回答我,我是你的谁,我们是什么关系?还有,刘召到底是怎么来的,是谁和谁的孩子?” 雪白的牙齿咬紧薄唇,刘波的眼神开始飘移,就是不直视邵玉铭的眼睛,仿佛这几个问题他很难回答。 邵玉铭的手松开刘波的肩膀,双手改捧着被他养的肉乎乎的脸蛋,不依不饶。 今天他非要从这张嘴里听到正确答案不可,绝不再给刘波逃避的机会。 两个人面对面,好像是在深情的对视,视线又好像并没有交织。 气氛一下子又进入了静默时刻,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走,安静的房间中似乎也只有粗重的呼吸可以昭示有人存在的痕迹。 就在刘波被邵玉铭逼得快要受不了想要发脾气时,一道小孩的声音从门口插了进来。 “咦,你俩又做啥呢?” 刘召睁着好奇的桃花眼凑近床边,看着坐在床上姿势奇怪的两人,不由无语的问道:“你们不睡觉这是干嘛呢,西子捧心?” 小孩哥说完自己就忍不住笑了:“人家西子捧得是心,你俩在这捧脸玩?嗯……怎么觉得这么好笑呢,哈哈……” 刘波:…… 邵玉铭:…… 这气氛算是又彻底的毁了!!! 这破小孩,真的每次都喜欢在关键的时候跳出来当电灯泡。 有刘召在,刘波以为邵玉铭怎么着也要松开他了,没想到邵玉铭也突然变得固执的可怕。 捧着他的脸丝毫不动就算了,看着他的视线不移开分毫。 “咦,你们怎么不说话,是在玩游戏吗?” 见两个大人一动不动,谁都没有搭理他,刘召适当的猜测:“是在玩木头人吗,这么有意思,我也要玩!” 不过刘召显然不是那个直接加入游戏的“木头人”,而是当起了捣蛋鬼,在一旁扮鬼脸逗他们笑。 “啊略略略,看我看我!!” 刘波:…… 邵玉铭:…… 好了,谁快点来帮他把这个“弱智”拖出去,杖打二十大板! 没眼力见的小家伙! 终于从那种悲情的情绪中脱离出来的刘波,也明白再这样犟下去不是办法。 于是,眼一闭,昧着良心说:“我是你老公。” 邵玉铭:?? 亲爱的,你是不是说反了! “我是男的!”邵玉铭纠正他话里的漏洞。 刘波:…… 谎言的精髓是什么?当然是睁眼说瞎话! “谁告诉你男的不能生!”反正他是生了。 为了加重自己话里的可信度,刘波一把拉过了在一旁伸着脑袋凑热闹的刘召。 “呐,这就是你给我生的大胖小子!” 邵玉铭突然哽住,这也行! 真能编,他要不是有脑子说不定就真的相信了。 欲言又止的眼神,一张嘴就能拆穿的话,视线强行在刘波的肚皮上转了又转,邵玉铭最终还是败在了刘波那一脸正经的表情下。 算了,这不好歹也算是承认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了吗。 他生的就他生的吧,总比又把小猫惹急眼了,伸出尖利的爪子挠他一脸血要好。 “所以我们以前是一对,是吗?”趁着刘波心虚,邵玉铭连忙追问。 刘波僵硬的点了点头。 “所以刘召是我们两个人的孩子,是不是?” 刘波:……再次迟缓的点了点头。 邵玉铭:“是真心的想要我留下,还是说以后还会接着赶我走?” 刘波:…… 刘波认真的思索了一会儿这个问题,然后他伸出冰凉的手,覆盖在邵玉铭还捧着他脸的手背上,表情认真的告诉他。 “不会,再也不会了。” “邵玉铭,记住你今天的选择,今后除非你自己想要离开,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再放你走。我要你,永远,永远的,陪在我的身边!” 话说开的这一刻,两颗心,终于久违的挨在了一起,紧紧相拥。 被晾在一旁,已经看的瞠目结舌的刘召:?? what?? are you ok?? ok ok ok???? -------------------- 刘召:救命啊,欺负小孩子啦,他要长针眼啦,到底有没有人来管管这对癫公啊啊啊啊啊啊 ……………… 第89章 都是我不好 每年从放寒假的第一天开始, 刘召就会迫不及待的吵着要回奶奶家享受生活。 如今已经放假好几天了,刘召愣是一声没吭,每天窝在被窝里不是打游戏就是刷视频。 把现如今年轻人的摆烂生活学的十成十。 不仅是刘召, 就连刘波也像是忘了要回家过年这件事一样,与邵玉铭整日窝在家里闭门不出。 今日窗外阳光正好,但寒风北啸, 让人不免收起了出门晒太阳的心思。 不同于屋外的寂冷,房间内的气氛融洽,一片岁月静好。 美美的吃完了午饭,闲着没事的刘波便陪着邵玉铭一同窝在床上, 用懒人支架夹着手机看电影。 影片是八零年代“一眉道长”系列的僵尸恐怖片。 不得不说,老式恐怖片的氛围就是吓人, 明明场景画面、人物反应都事先有预警,可到了关键时刻情绪还是会被突然冒出来的某一个恐怖镜头吓到。 感受到腰间传来的力道越来越紧, 刘波翻了一个白眼,斜眼瞟了一下快缩到他怀里的某个人, 贴心的说:“感觉恐怖的话还是换一个看吧!” 被吓得额头冒汗,手脚发麻的邵玉铭,听见这话立马坐正了身体, 口是心非的说:“不用!不就是一个僵尸片, 又不是很吓人!” 他重新将刘波抱进自己的怀里,非常豪气的说:“哎,你也别怕, 怕的话就抱紧我, 我阳气重, 保准他们不敢过来!” 刘波勾了勾嘴角, 随意附和的说:“是的, 鬼怪一般都怕阳气重的人。” 见邵玉铭露出了“自信”的表情,刘波立马坏心眼的调转话头:“不过僵尸好像最喜欢阳气重的人,大补!” 邵玉铭:…… “真的!”邵玉铭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白了一个度,只感觉后背嘶嘶直冒凉气,仿佛身临其境进入了电影中。 邵玉铭问这话的时候,手机听筒中刚好传来了“当当当”的空灵声乐,邵玉铭的视线下意识就被吸引了过去。 不想眼睛刚落在手机屏幕上,就正好瞧见了一张青面獠牙的僵尸脸,吓得他立即闭上了眼睛,绷紧全身肌肉。 只不过他这反应连带着刘波也跟着一起遭殃,被他铁钳子一样的手臂勒的差点喘不上气。 刘波没好气的在邵玉铭的大腿上扭了一下,才帮邵玉铭找回了理智。 为了避免自己再遭受无端的“迫害”,刘波当机立断,马上找了换了一部文艺的爱情片给邵玉铭洗洗脑子。 没了视觉与听觉的双重硬控下,邵玉铭的前胸被刘波像哄孩子一样轻柔的拍扶,狂烈的心跳才慢慢地平缓了下来。 老旧的文艺片的开头大多数带着晦涩难懂的场景描述,这样的镜头叙述一般很难让观影人的情绪快速进入剧情。 更何况邵玉铭还是刚刚从刺激中回神。 他见刘波的情绪始终是淡淡的,邵玉铭就很好奇的问他:“你不害怕吗?” 刘波的眼睛黏在新的影片中,怕错过了开头会看不懂后面的剧情发展,没听清邵玉铭说什么,就反问了一句:“害怕什么?” 第106章 邵玉铭:“……就刚才的那个恐怖片啊!那么恐怖的场景你怎么一点也不害怕?” 他都快吓死了,刘波从始至终好像也就眉毛动了几下。 刘波:…… “哦,可能是小时候看多了,所以免疫了。” 小时候他们那里条件落后,整个村子里也就村长家里有一台大彩电。 还是村长他哥跟着的大领导家里不要了,淘汰下来送给他的,又被没结婚的他哥拉回来给了村长。 村长人很好,为了大家都能看到电视,就拉着长长的电线把电视机搬到了院子里,让他们一大群人围在村长家的院子里一起看。 那个年代影碟机盛行,播放的都是碟片,也正是恐怖片盛行的时候,有什么看什么,大家自然而然看的就都是恐怖片。 碟片的资源有限,来来回回的就那几张反复的播放,就是在恐怖的影片看多了后,也会变得没了意思。 听了刘波的解释后,邵玉铭无言了片刻。 好吧,他就是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新生儿”! 文艺片渐渐进入了主线,男女主之间的气氛慢慢也变得暧昧。 看着看着,邵玉铭的手也变得不老实了起来,在刘波的腰间轻轻的摸索。 他前不久“刚”开荤,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奈何刘波自从那天过后,虽然允许他的摸摸抱抱,贴贴亲亲,可就是不给他正式进入“主题”,可快馋死他了。 摸着摸着,刘波还没有说话,他自己到先起了反应。 “别闹!” 被摸了痒痒肉,刘波有点不满的说,妨碍他看电影了。 话落,邵玉铭的手果真听话的停下不动了,不过也只是片刻。 因为他的手已经成功的拽出了刘波塞在秋裤里的上衣,手摸进了衣服里,在那片有着斑驳痕迹的肚皮上摸索,万般留恋。 这是为他留下的。 刘波因为他的动作僵了一下,不高兴的抿紧了嘴唇,板着脸,眼神专注的看着手机,脸上也彻底没了表情。 自从那天晚上他们确认了关系之后,也算是正式“同居”了,每天晚上都会在一张床上睡觉,早上在一张床上醒来。 可不知道为什么,邵玉铭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总是喜欢搂着他,把手放在他的这里,在这片连他自己也嫌弃的肚皮上摸来摸去,像极了有“恋疤癖”的怪咖。 明明第一次见的时候还很嫌弃。 想到了邵玉铭第一次见到这疤时的反应,刘波本来稍显郁闷的心情就更不好了。 一张被邵玉铭过分温暖的体温,捂的红艳艳的薄唇也冷淡的抿紧了。 一见刘波这表情邵玉铭就知道不好了,他这是又触眉头了,赶忙认错。 “好好好,不摸了不摸了,不生我气好不好!” 邵玉铭嗓音轻缓的撒娇,将脸往刘波的脖子间埋,像一只乖巧的大狗狗,竟没一点身为三十一岁成年男人的自觉。 但很显然刘波就是吃邵玉铭的这一套,一见他“倒贴”心情就会显得格外的好,眼睛也都轻轻的弯了起来。 于邵玉铭而言,哄好,简直就是不费吹灰之力。 邵玉铭见刘波喜欢看他服软,他也乐呵呵的愿意去低头,只要刘波开心,他也就觉得心情舒畅了。 “都怪我,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你肚子上也就不会留这些疤!” 说到这里邵玉铭从刘波的颈间太抬起了头,一脸认真的看着面前这位辛苦为他生下孩子,又独自抚养孩子长大的男人,为他骄傲。 “谢谢你,刘波!”邵玉铭真心实意的道谢:“感谢你为我生下了这个刘召,谢谢你,我很喜欢。” 刘波:…… 刘波眼神飘移,不与邵玉铭对视。 倒也不必如此郑重,毕竟邵玉铭出现以前,刘召只是他一个人的孩子。 邵玉铭不知道刘波心中的想法,还在心中感慨着自己的幸运。 幸运失忆,幸运救起他的那个人是刘波。 想想刘波刚开始对他的“恶劣”态度,要不是他们之间有一个刘召,邵玉铭都要怀疑当初刘波看见他从河里救出来的男人是他时,会不会厌恶的一脚又把他踹回去。 所以,当初他们是为什么分手的呢? 心中有这个疑问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很早以前就想问了。 自从那天确定关系后,他就一直想问刘波他们之前分手的具体原因。 只是他每次刚开了一个头,不是被刘波直接打断,就是转移了话题,弄的他也是很郁闷。 也让他不禁怀疑自己当初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才会让刘波现如今只要是听到提起过往的话,就是一副避之不及的态度。 越是不知道原因邵玉铭就越是想知道,心里痒痒似得难受。 不过他也不指望拐弯抹角的从刘波的嘴里套话了,别看刘波平时的时候总是一副晕晕乎乎的呆呆样子,可对于他想要保守的秘密实际上防御的戒备心重的很。 在刘波那里吃过多次亏的邵玉铭已经长了记性,知道套话被刘波察觉后,受“冷暴力”惩罚的还是自己。 同时也受够了总是喜欢胡乱猜想的自己,不想再继续精神内耗下去,于是邵玉铭这次干脆直接问了。 “刘波,你知道的,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包括我们的曾经。”邵玉铭拉过刘波的手,认真的与他说。 “可以和我说说我们的曾经吗?说说我们,以前是怎样开始的,又是怎样结束的,以至于让你即便是怀了属于我们的孩子,也 要下定决心的离开我?” 邵玉铭问的突然,刘波猝不及防的被他问的大脑停止运转的呆滞了片刻,反应过来后,瞬间没有了继续看电影的兴致。 好在刚才他因为被问倒了,脸上没来得及露出什么失态的表情,刘波就继续盯着手机屏幕,装作自己没有听到。 他就赌,邵玉铭没有胆量问第二次! 不过很显然邵玉铭没他想的那样有眼力。 只听到邵玉铭的声音在得不到他回答的片刻后,又孜孜不倦的响了起来:“是我做了什么让你很伤心的事吗?” 刘波:…… 刘波继续装聋,就再给你一个闭嘴的机会。 “刘波,既然我们现在重新在一起了,我就希望我们两个人可以永永远远的在一起,而不是让你一个人带着属于我的,让你对我曾失望的“错误”,一个人煎熬的背负。” 刘波:…… “刘波,我希望你明白,这对你不公平,对我,也不公平!” “不管我曾经做了怎样对不起你的事,请你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好不好!” 邵玉铭举起掌中白皙的手,在那上面吻了一下:“就把属于我们的曾经,再和我说一遍把,好不好!” 刘波:…… 这人好烦,怎么可以这么烦,就非要抓着那点他不愿意提起的过去,反复的烦他!! 早知道就还是赶走好了,省的两眼一闭一睁,一天天聊的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糟心事! 刘波被邵玉铭问的烦了,也懒得再理会他拉手手、亲亲摸摸的柔情:“你就那么想知道?” 邵玉铭连忙点头:想的想的,太想了。 邵玉铭刚点完头,就见刚才还一脸好说话的刘波,突然冷不丁的对着他笑了一下,而后就是一脸很不耐烦的将他的手从他的大掌中抽走了。 “那你走吧,我不想说!” 邵玉铭:?? 不是不是不是,就拒绝的这么干脆! 怎么说也“温情”的挣扎一下,给他一个缓冲的时间呀,好歹他前面还深情的铺垫了那么久。 真的是,开口就撵人,不带这么玩的啊,情侣之间“欲拒还迎”的套路呢!! 邵玉铭学着刘召的样子对刘召撇了撇嘴,很是受委屈的对刘波说:“你不是跟我保证过了,以后都不会再主动开口赶我走了吗!怎么,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又不算数了?” 刘波:…… 好像是这么保证过,一时他竟无言以对。 邵玉铭抓住了刘波话里的“把柄”,见刘波不反驳马上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好了好了,我不问了还不行嘛。那你也不许再生我的气了!” 刘波:行吧,好话歹话都让你说了呗! 不过为了防止邵玉铭那天又突然心血来潮的问他这个,刘波想了想还是声音警告邵玉铭道。 “邵玉铭,过去的事我是真的不想再提,我也希望你明白,不记得过去的事情并不妨碍我们以后的生活,这两者之间没有必要的关联。” “也为了我们以后可以好好的相处,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提起。” “让你忘记所有的来到我面前,或许这也是老天对我、对你最好的安排!” 刘波的表情是少有的严肃,邵玉铭不免被他的样子怔住,心中那些对过往的执着也瞬间消散的一干二净。 第107章 端正身体,摆出一副虚心认错的神情。 就在这时,刘波也不知是不是想起了什么,长长的眼睫忽然像是一把羽扇垂下,声音闷闷声音从喉间发出。 “其实你也不用这么着急,那些你好奇的过往,你以后自己就有可能忽然记起。” 也有可能会被人细致深入、明明白白的、一字一句的告诉你。 刘波的表情太过难过了,让邵玉铭都不由的把心揪了起来,十分懊悔自己干嘛要没事找事。 不知道就不知道呗,还能少一块肉不成。 再说了,知道了又怎样,听着完全陌生的人和刘波曾经美好谈恋爱的过往,他不记得的过去,然后自己吃自己的醋吗! -------------------- (敲黑板)咳咳,注意,小葵花课堂即将开始语文考试了哦! 第90章 我要怎么称呼你 房间中的气氛一时也超乎寻常的安静了下来。 邵玉铭揽过刘波, 让他靠坐在自己的怀里,修长的手指学着刘波安慰人时的样子,有节奏的在肩头轻拍, 无声的安抚他。 回归了静默两人就都没再说话,眼睛看着手机屏幕,一同默契的继续看起了影片。 时间是平复情绪的最好良药, 不过多时,那股萦绕在他们周身的疏离之气便查无踪迹。 两人拥抱着,贴近着,喜怒哀乐都随着影片中的美丽画面游走, 好似那些不愉快的事从没有在他们中间发生过。 进度条过大半的时候,电影里的男主角终于突破了友情的界限, 腼腆的喊了女主的小名。 那是两个一样的字,被男主角烫嘴似的含在口中, 犹犹豫豫的喊出来时,邵玉铭莫名的品出了一股甜腻的色情味道。 脑子里千回百转, 令他不由的想到了刘波的名字。 在口中反反复复的呢喃过那两个字,眯起眼睛,邵玉铭趁着刘波不注意, 就缓缓的凑到了刘波的耳边, 故意下压气流,用他悦耳深沉的低音炮嗓音,柔柔的喊了一句。 “波波啊~” 刘波的躯体毫无征战的抖了一下, 自然是为邵玉铭这突来的称呼。 要知道这个称呼可是上次邵玉铭在床上干他最狠的时候, 才叫过他。 现在青天白日的, 邵玉铭突然软软的来了这么一嗓子……刘波还是第一次听到。 再加上喷在耳边的热烫呼吸, 身体瞬间虚的难受, 他立马就缴紧了双腿。 刘波:“别,别瞎叫!” 邵玉铭反问:“问什么?” “反正不能就是不能,你换一个!”刘波想也没想的拒绝。 闻着邵玉铭身上无时无刻不在向他散发着的荷尔蒙味道,刘波的呼吸逐渐加深。 他总不能告诉他,他因为他的这一声称呼,身体直接就有了反应吧! 好羞耻! 邵玉铭的视线时刻观察着刘波的神色,见他忽然加重了呼吸,邵玉铭便像是发现了“骨头”,眯起眼睛,瞬间来劲了。 把刚想问的问题抛在脑后,邵玉铭腆着脸就凑到了刘波的怀里卖萌抱怨。 “老婆不能叫,小波也不能叫,现在波波也不让我叫了,那总不能一直让我叫你刘波刘波吧,这多生疏!” 邵玉铭假装不满的说,撒泼式的趴下身子就在被子里使劲的扭,脑袋也一直往刘波的身上拱,毛茸茸的头发在刘波裸露在空气里的脖子上扫来扫去,弄得他笑声不停。 邵玉铭越是像这样撒娇,刘波就越是拿他没办法。 最后他只能抱住邵玉铭的头,把这个不安分的脑袋固定在自己的胸口,禁止他再乱动。 “只要不叫那两个字,你叫什么都行。”刘波最后妥协的说到。 邵玉铭眨眨眼睛,装傻:“哪两个字?” 刘波:…… 刘波伸手掐了邵玉铭腰子一下,不吃他装傻的那一套:“就那两个叠字!” 邵玉铭:“嘶~哦哦哦,好嘛好嘛,不叫就不叫。” 见气氛太好,他眼珠子转了转:“是你说的啊,不叫波波……不叫那两个叠字,叫什么都可以的!” 收到刘波投来的不愉视线,邵玉铭立马改口。 见刘波点头了,邵玉铭即刻眉开眼笑,马上就叫出了那句早先被刘波否决的称呼:“老婆!” 刘波:…… 刘波翻脸不认:“这句也不可以叫!” 他一个男的,被叫什么老婆! 传出去了他啊以后还要不要见人! 邵玉铭:…… 他当着刘波的面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就知道。 “你总是这样,说话不算数!” 邵玉铭松开了抱着刘波腰的手,转过身把后背留给刘波,而后拉高了被子将自己大半个脑袋都蒙进了被子里,彻底没了动静,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 刘波见不得邵玉铭对他撒娇的样子,更见不得邵玉铭不搭理他的样子。 一直以来都是邵玉铭在哄他,现在邵玉铭乍然在他面前生起了气,不搭理他,他便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邵玉铭养起刘波一身软乎乎的肉的同时,也养起了他那本就倔强的脾气。 见邵玉铭不理她,刘波就拉起了脸,咬着牙,就那么端坐在床板上,好似他才是那个被欺负的人。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刘波的眼睛都瞪红了,也不见邵玉铭主动起身跟他说话,霎时来了脾气。 只见他猛然转身,将屁股底下的实木床板弄的“咯吱咯吱”响。 而后“咣咚”一声,像是体会不到疼一样,他也背对着邵玉铭重重的盖被子躺下了。 似是这样还不够解气,安静的房间中是时不时的还能传来,一声声微弱的“吱呀吱呀”的磨牙声。 邵玉铭:?? 这就……这就又生气啦!? 他刚才做什么动作,说了什么很过分的话吗?? 唉,好端端的他学着闹什么脾气,这下好了,反倒真把刘波的脾气给闹了起来了,更难哄了。 真想抽自己两下子。 邵玉铭不用看都能猜刘波现在是怎样一副气呼呼的表情。 他轻手轻脚的往后挪动身体,屁股刚贴上刘波的,就立马停住。 很好,没什么反应! 出师大捷,邵玉铭来了信心,屁股便又轻轻的往后贴了贴。 “咚咚咚咚咚……” 拳头落下的频率堪比雨水落下的密度,就这样,刘波忍不住化生成了一条固执的鱼,捏紧拳头,拱起腰身就是一阵扑腾。 邵玉铭躲闪不及,就这么水灵灵的接了几拳头。 邵玉铭捂着下半身龇牙咧嘴的退回阵营,揉着被误伤的大腿根,一时后怕的安静如鸡。 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他和刘波后半生的幸福,就断送在了今天的“家暴”中。 刘波的反应太大,邵玉铭只能等这条鱼“搁浅”了再去捕捉。 手机还在上方播放着影片,邵玉铭抬眼看了一下,刚好看到了女主生男主的气。 结果男主上去就是一个“壁咚”,把女主给吻的“身娇体软”,满脸羞涩的没了脾气。 邵玉铭在心中思索了一下自己直接“壁咚”刘波,让他像视频中的女主角一样,瞬间消气的可能性有多大。 得出了两个结果:一、刘波被他吻服;二、他被刘波打服。 邵玉铭:好耶,竟然有一半的成功率! 自己给自己打气了一会儿后,邵玉铭又悄悄地抬眼去观察刘波的反应。 当然,刘波背对着他,他也看不出什么。 不过从刘波那已经没什么剧烈“起伏”的背脊来看,想来是气已经消了一大半了。 邵玉铭便又大着胆子去顺刘波的后背,一下,两下,三下…… 很好,这次刘波的态度很平静没有对他发火,不过也进入了另一个状态——冷暴力! 已经将刘波脾气摸透了邵玉铭悄悄的呲牙,这个好哄。 “对不起,我错了!”邵玉铭贴近刘波的身体,故意把脸凑近刘波的耳边,将自己发热的呼吸喷在他敏感的地方。 果不其然,成功的看到刘波的身体抖了一下。 “刚才是我没控制好情绪,我不应该和你闹脾气的,对不起,我保证没有下次了,这次你就原谅我好不好。” 刘波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但邵玉铭能明显的感觉手下搂着的腰身软了不少。 他再接再厉:“我答应你,你说的那两个称呼我以后都不会在外人面前叫,你就原谅我这次,好不好嘛!” 闻言,刘波回头,摆出一副勉强原谅你这一次的表情,问:“真的?” 邵玉铭:“真的真的,比黄金黄金还要真。” 刘波:哦。 邵玉铭呲牙笑:“那你原谅我了是不是?” 刘波点头。 “不生我气了?” 刘波再次点头。 邵玉铭笑弯眉眼:“那我怎么称呼你呢,我的伴侣?” 第108章 很好,问题又回到了最开始! 刘波一下子又没了反应,显然是又被邵玉铭突然冒出来的这句伴侣给刺激到了。 见邵玉铭还在美滋滋的等着他的回答,刘波眼睛瞪了他一下,彻底摆烂了。 他给邵玉铭留下了一句,随便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而后被子一举,蒙住脸,又装起了鸵鸟。 邵玉铭:嘿嘿嘿!!! 邵玉铭也钻进被子中,不顾刘波的推搡,一个劲的往他的耳边凑。 “那么,亲爱的、刘波!” 邵玉铭大喘气的在这个称呼中间停顿了一下,弄得刘波又是呼吸一紧。 刘波悚然发现,只要是一个亲密些的称呼从邵玉铭的口中对他喊出,都会让他有一种欲罢不能,全身酥软的反应。 厚实的棉被隔绝了大部分的空气,两个成年男人在这样的环境下呼吸,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潮湿又黏腻。 不多时,又变成了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石楠花香味的荷尔蒙味道。 呼吸灼热又滚烫,情色又蠢动。 呼吸交缠着,明明两个人什么也没有说,可又好像是说了千言万语。 哪怕是在明明黑的谁也看不见谁的情况下,可他们就是清楚的明白自己对彼此浓烈的渴望。 缺氧的感觉让邵玉铭脑袋晕乎乎的,呼吸越发粗重。 “在这样的时刻,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邵玉铭的手摸上了刘波的心口,在那上面的凸起逗弄:“我要怎么称呼你,刘波!” 闻言,刘波的身体不可自控的抖了一下,轻轻的抬起腰板,伸长脖子喘了一下。 过了这阵颤抖,刘波再也忍不住,在黑暗中准确的吻住了眼前的这张,让他不能自己的唇,口齿相交,紧紧交缠。 怎么可以,这张嘴,怎么可以这么诱人! 怎么可以,这么一本正经的吐出这么色气的话! 现在哪怕只是简单的叫他的名字都让他,让他…… 窗外的阳光依旧是那样的明媚,温柔的炙烤着大地,将每一丝,每一缕的热度都轻柔的、缓慢的侵入小草弱小的生命中,带走它的水分,使它逐渐干燥,颤抖。 要说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大概就是太阳攀到最高处的时候,温度是那样的强烈、勇猛,正真对上的那一刻,高热的刺激根本让人无法抑制住眼角泪水的外流。 草枯了! 因为它体内的水份被太阳炙热的温度给榨干了,软软的没了挺起腰身的力气,就那么塌塌的躺在了地上,像是即将渴死的鱼。 但它死不了,它的根还像是一把利刃方向深扎在泥土中! 泥土是包容的,是充满动力的,是生命不竭的源泉,还可以为草源源不断的的提供水分。 只是很稀薄,让它将生为死! 毋庸置疑,草的生命是顽强的,它只是无力抵抗太阳的能量而已,它又何不期盼着生,期盼着挺起腰身! 但它的能量太过微弱了,根本就躲不开太阳的束缚。 到最后,它只能祈祷,只能向强大的太阳低头,请求它的炙热的温度快快消退。 可是轻易掌握它生死的太阳是那样的小气,哪怕它已经诚心认错,依旧不肯放过它,用高热的能量鞭挞着它脆弱的躯体。 简直,求生无门! 最后,它只能把生的希望寄托在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上,祈求雨水快些降临,填满它空虚的躯体。 太阳逐渐西斜,温度却越来越高,像是拥有可怕的“狂风凛冽,摧枯拉朽”之势。 草,真的快要被烫死了! 大约是因为它足够诚心,这场久违的大雨终于是落了下来,虽然晚了一些,可它,也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 第91章 一个成熟的网文作者 在奶奶、父母、与三个姐姐的电话轮番轰炸, 和熟知他“底细”的三姐暗戳戳的警告下,刘波不得不收拾行囊,准备老家过年了。 还好老家就在所在市区管辖下的偏远山村里, 刘波开车回去也只要两个多小时的时间。 所以几点启程并不在刘波纠结的范围内。 该带的行李邵玉铭都已经帮他收拾好了,还有一些买好带回家的年货,也都被邵玉铭分类摆好妥善的安置在了小面包车的车箱中。 刘波不需要上班, 所以也就不存在什么年不年假的问题,反倒是要注意刘召的返校时间。 除去他们窝在家里的消磨的这几天时光,刘波与刘召这次回老家过年,少说还要在老家待上半个月。 也就是说这段时间里, 家里只会有邵玉铭一个人。 包括一个人吃年夜饭,一个人迎新年。 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他们站在门口,温暖的阳光洒在他们的身上, 看起来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可一想到他走后家里只有邵玉铭一个人,就觉得心里挺难受的。 犹豫的话在齿尖转了许久, 刘波也没有说出。 他既不放心从前每天被一群人簇拥,天之骄子的邵玉铭一个人凄冷的辞旧迎新,又舍不得邵玉铭脱离他的掌控。 经过这段时间的亲密相处, 邵玉铭已经像是一颗发芽的种子落了他的心里, 扎了根,让他无法忽视。 反倒是邵玉铭似乎是看穿了刘波的吞吞吐吐,立马拍拍手凑了过去。 一张从早上醒来笑容就没有落下的俊雅面容, 趁着刘波不注意时, 就在那张越发肉乎乎的脸上亲了一口。 正在发呆的刘波被邵玉铭突然的动作弄的惊了一下, 立刻转身去看一旁的刘召。 好在小家伙的注意力都在他脚上的那双“金黄切尔西”上, 并没有注意到他们刚才的动作。 刘波松了一口气, 神色不满的瞪了邵玉铭一眼,满脸羞红:“刘召还小,注意点你的举止!” 看刘波发呆的样子很可爱,邵玉铭刚才也是没忍住,一时忘乎所以,就忘了不能当小孩子的面做这么少儿不宜的事情,后知后觉的也感到了几分尴尬。 见刘召的全部注意力还都在鞋上,邵玉铭拉着刘波的手晃了晃,马上乖巧的认错:“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下次一定注意。” 说完他又笑眯眯的凑到刘波的耳边,贱兮兮的说骚话。 “好想亲你!好想将你抱回屋里狠狠吻你的唇,用力的亲你的脖子,吸吮你的耳垂,摸你的腰,还有这里!” 邵玉铭的手突然在刘波的挺翘的屁股肉上拍了一下,而后接着说:“让你软在我的怀里站不起来!” 刘波的呼吸陡然一滞。 随着扰人心的话,一个字一个字从邵玉铭那张“感性”的嘴里吐出来,刘波的身体仿佛也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抚摸过了全身最敏感的位置,又酥又麻。 刘波狭长的眼眸深深的看了邵玉铭一眼,在那好看的双美人眸中,不意外的看到了满目的自己。 重重的呼吸了一下,刘波拉着邵玉铭的手转身就进了房间中。 实木门板在身后发出“哐”的一声巨响,刘召的小身板下意识的抖了一下。 随后就非常熟练的用两只小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又来了、又来了、又来了…… 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 再次低头欣赏了一番自己脚上的“战靴”,甚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嗯,不错不错,漂亮漂亮,nice,nice…… 妈耶!! 刘召抓狂,仰望天空无声呐喊。 目无旁人的祸害祖国的花朵,到底有没有人来管管这对癫公!!!! 刘召豁然放下自己那不顶用的小手,非常气愤的跺着脚爬上了副驾驶位,并把车门甩的“咣当”一声。 什么狗屁的盟约,说的好听,不就是打着互帮互助的幌子,正大光明的抢走他的爸爸!!! 哼,坏人! 邵玉铭粗喘着呼吸放下怀中被他的“热情”,吻的快要窒息的爱人,很是恋恋不舍的开口。 “好了,真的该走了,不然就要在家里吃晚饭了!” 本来昨天刘波就该走了,硬生生的被他们拖到了现在,两个人再这样待下去,很大可能又要等到明天了。 邵玉铭自然是巴不得刘波不回去,可以在这里陪着他一起过年,但是他见不得刘波每次在接起家里催回的电话时,不经意间皱起的眉头。 替刘波整理好被他不小心弄乱的衣服,顺便轻柔的拭他去留在刘波唇上的晶亮,邵玉铭依旧是温柔的笑占满整张英俊的面孔。 “新年快乐!”邵玉铭说:“过年那天不能和你一起守着今年的最后一天迎接新年了,就只能现在当面祝贺你,“新年快乐”!” 闻言,刘波的表情怔怔的盯着邵玉铭看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木呆呆的。 邵玉铭被看的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 心虚~ 哎,怎么和想象的不一样啊,按照言情剧的套路,这个时候刘波不是应该感动的回抱他、亲吻他,然后满脸羞愧的表示要带着他一起回家过年吗! 第109章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想见家长的女婿都不是好女婿! 快说啊,看在他这么诚心的份上,就带着他一起回家吧。 只要点头,他马上就可以拿出藏在柜子里,提前打包好的行囊跟着一起回家了。 邵玉铭满脸期待的等着刘波说,紧张的手心都冒汗了。 在满心欢喜的等待下,邵玉铭终于等到刘波开口了。 “邵玉铭,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我送你回去和你爷爷一起过年吧!” 邵玉铭:?? 最后邵玉铭是满脸哀怨的送走刘波的,看着转眼间就变得空荡荡的家,失落爬满全身,邵玉铭觉得自己的心好像也跟着空了一块。 刘波与刘召不在家,邵玉铭自己一个人也不知道做些什么好了。 他像是没头苍蝇一样在房间中转来转去,手脚不闲,把本就干净整洁的家里又像模像样的给收拾了一遍。 只不过收拾的越发整洁,屋子好像也变得越发的冷清了。 最后发现实在是没什么好收拾的之后,无事可干的邵玉铭又想起了自己的种的蔬菜。 绿油油的,鲜活! 他干脆去菜园子里守着那一亩三分地的青菜晒起了太阳。 邵玉铭低头蹲在那里,为了遮挡刺眼的光芒,他便像一个“街溜子”似的,把头埋在两腿间,背对着太阳刷自己最喜欢看的偶像剧。 不过这太阳他晒的也不自在,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又慌又浪费时间。 眼睛虽然一眨不眨的看的是手机,可他脑子里想的全都是刘波。 既气刘波临走时头也不回的干脆,又担心刘波晚上没有他暖被窝会不会冷的睡不着。 更担心没有他陪在刘波的身边,刘波一个人在老家呆那么就会不会无聊。 脑子里一想到刘波就停不下来,再看看手里的小甜剧,心更梗了。 连忙把腻腻歪歪抱在一起的男女主画面切换掉,邵玉铭想刘波想的不行,哪怕两人只是才刚刚分别。 他将手机的页面切换到聊天软件上,刚想给刘波发一条“想你了”,回过神来立马又将编辑好的短信给删了。 不行不行,刘波现在正在开车,这个时候他给他发过去,刘波万一分手看手机出事情了怎么办。 还是再等等吧。 等刘波给他发平安到家的消息,或他等三个,两个多小时以后再给刘波发去问候的短信,这样比较稳妥一些。 邵玉铭自己都没发现,他心里总是在吐槽刘波离开了他就会怎样怎样,担心的不行,就怕刘波过的还是以前一样一团乱麻的日子,照顾不好自己。 事实上,最离不开刘波的那个人其实是他自己。 像极了幼鸟情节,对他所上心的人保持着万分依赖,并且身边人一不在情绪就会变得格外的低落。 不然他也不会再听到刘波与他解释,邵家其实还有一个最疼爱他的爷爷时,他宁愿等刘波过完年回来后,与他一同回邵家看望爷爷,也不愿意一刻独自离开这个充斥着他们一家三口生活气息的“巢穴”。 心中越发烦躁的邵玉铭直到从后院回到了前院,并搬着一把小凳子身姿标准的坐在大铁门前,双眼期待的眺望无线延升出去的小路,久久注视着,心中的那股焦虑这才缓解了不少。 这个姿势让他感到“舒服”,邵玉铭便一直保持着这个伸长脖子,如望夫石一样的姿态眺望远方的枯槁的荒野,眺望远方淡蓝的天空,思念如一。 时间一秒秒的走,过去一分分,苦等的却是一小时一小时。 直到斜阳缓缓垂落,荒野渐渐融合,刮骨的冷风又从西北吹起,邵玉铭吸了吸被吹得发红的鼻尖,这才满眼失落的拎着小板凳走进了院中。 当手抚上大铁门的时候,邵玉铭顿了一下才松开手。 开着吧,万一呢…… 算了,没有万一! 他将大铁门闭合,上锁。 就这样,他萎靡着情绪,深深浅浅的踩着长时间保持不动而麻木掉的双腿双脚,缓慢的走向了他快要被黑暗包围了的家。 明亮的白炽灯被打开的那一刻,使用过度的眼睛更是难受的睁不开,他闭着眼睛缓了好一会,等到生理性酸涩的眼泪水充盈了整个眼眶,他才睁开了红了的眼睛。 不睁开还好,一睁开眼看着空旷旷,合着门外呼嚎的寒风与阴冷的夜色,变得没有一丝人气的屋子,邵玉铭的眼睛就更酸了。 “叮咚”手机响了一声,邵玉铭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来看,正是刘波发来的消息。 刘波本就是下午走的,再加上冬天天黑的早,等他把车开到家时也就到了这个时候。 等他把车上的东西全都卸下车以后,在奶奶与父母,还有姐姐对他回来的晚的埋怨与关心过后,他才抽出时间来给邵玉铭发了一个安全到家的消息。 邵玉铭捧着手机看见刘波的消息眼睛瞬间都亮了,欣喜的情绪冲上大脑,让他直接就忽略了自己身上隐隐散发出来的不适感,情绪像是一个刚加上女神好友的毛头小子,满脸期待与不知所措的和刘波聊了起来。 龙傲天:‘嗯嗯,安全到家就好。’ ‘开车累不累,路上冷不冷?’ ‘家里人都还好吗,有没有怪你回去的晚了?’ ‘……’ 波那个波:‘嗯。’ ‘不累。’ ‘不冷。’ ‘没有。’ ‘……’ 刘波一条信息发过去,不过片刻就收获了邵玉铭连发的好多条关心的简讯,他便按照邵玉铭问的顺序一条一条的回了过去。 看着不断涌进屏幕中的一字一句,邵玉铭着急的样子仿佛已经跃然眼前。 没有暖风空调又长时间开车的疲惫,随着这些不间断的信息轰炸,刘波心情大好。 嘴角不可抑制的勾了勾,他一双狭长的狐狸眼即刻顺其自然的弯了起来,露出了一个愉悦的弧度。 刘波的思绪都在手机那端的人身上,全然没发现刚才还围着刘召聊的火热的家人们,突然全都停止了说话,吃惊的盯着他充满笑意的脸。 面面相觑,不得原因。 随后他们又不约而同的都把疑惑的视线投像了正在悠闲嗑瓜子的刘静。 刘静:…… 汗流浃背了老弟!! 好在刘静顶住了家里长辈们轮番拷问的压力,守住了刘波那过分“显眼”的秘密。 既然刘波特意叮嘱了她,让她先不要和家里人说关于邵玉铭的事情,让他自己解决,那她就尊重刘波的选择。 不过她还是决定明天亲自和自己那个不省心的 弟弟,好好的说道说道。 既然选择了隐瞒,那好歹也装装样子吧,这一脸“春心荡漾”的模样,谁见了不知道他有情况。 家里人是没有人逼着这个傻弟弟说不想说的话,可是会逼她啊。 想想先前被轮番拷问,再轮番质疑的场面,躺着睡觉的刘静心情烦躁的翻了一个身。 不行,她等不到明天了。 脱离了暖和的被窝,刘静悲催的打了一个冷颤,连忙拿起压在被窝上的厚睡衣套上。 嘶~冷死了! 刘静冷的眉毛倒竖,动作生龙活虎,脸上全都是“骂骂咧咧”,心里想的却是。 唉唉,为了这个家,她可真的是操碎了心!! 自从镇上在通了一条便捷的跨江大桥,农货可以快速的走出山里。他们这个不算偏远的偏远小山村,也才算是正真的摆脱了贫困区的头衔。 十年间,镇里周边的农户家家户户基本都陆陆续续的盖起了大房子。 农村房子的经典格局都是三间三层的楼房,当然资金雄厚的大佬们也可以多盖盖。 刘波家的房子便是随大流的三层三间样式的房子,中间的是客厅,两边的屋子是卧室。 楼下住着老太太和刘波的爸妈,楼上除了中间的客厅还划分了三间卧室。 一间南北通透的;一间划开分两间,一面窗户向北,一面窗户向南。 刘召住向北的房间,刘静在向南的房间,至于那间最大的就是刘波的房间了。 剩下整个三楼都是空着的毛坯房,因为刘家大姐就嫁在本村庄,离家不过几百米远。 刘家二姐也是嫁在了镇子上,骑电瓶车过来也不过一二十分钟的事情,所以就没有为她们留房间。 楼下的老人上了年纪睡眠浅,此时已是深夜,四下寂静,走在地板上脚步不轻一点,难免会有“空空空”的动静传到楼下。 再加上刘静不确定睡眠同样不怎么样的刘波到底睡着了没有,她只能蹑手蹑脚的往刘波的房间靠拢。 没办法,她性子打小比较急,心中有了什么想法不去落实就会辗转反侧的睡不着。 如果刘波睡着了,那她就忍忍明天再说,如果刘波还没有睡着,那她今天无论如何也是要进去和刘波好好的扳扯扳扯自己的不容易。 第110章 只是…… 随着脚步越发越靠近刘波的房间,一丝不妙的感觉“蹭蹭蹭”的直往刘静的脑中攀爬。 等刘静的脚步彻底的站在自己弟弟的门前时,借着从自己房间中传过来的昏暗灯光,这才发现刘波的房门并没有关严。 然后她刚才隐约听见的交谈声,和细弱的,如同猫一样的哼叫,便更加清楚的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刘静的脑子轰的一下就炸开了,全身都像是爬满了细小的虫子一样,心跳的厉害,既恐慌又兴奋。 头一回听到真实的墙角,刘静激动的手脚都发麻了。 她过往的三十多年的人生中到底是没有真实的经历过这些,因为需要,以前都是在脑子里勾勒的线条比较多。 现在怎么乍然一听见,直接全身的血液都臊的沸腾了。 里面的人说话的声音并不大,等传到刘静耳朵里的时候也只剩下了一些断断续续,又引人无限遐想的暧昧词汇。 听了几句,刘静就站不住了,觉得自己再听下去可能就会因为心跳过快而厥过去。 更何况门里面的人还是她看着长大的亲弟弟。 刺激,太刺激! 耳朵过了一把听墙角的瘾,刘静就大脑空空的跑回自己的房间了。 “咣咣咣”的脚步声简直要拆墙,刘静自己没发现,好在房间中正沉浸在电话交流中的人也没有发现。 回到房间的刘静来不及平复自己的心情,立马就抱着自己的手机,打开某码字软件,点到卡文快一个星期的地方,两只大拇指在键盘上“点点点……”,就是一阵快速输出。 什么,卡文? 笑死,一个成熟的网文作者根本就不存在卡文这种低级bug好不好!!! 半个小时后,有史以来以最快速度码完一千多字的刘静,满意的看着自己终于凑够了一章不可说的车车后。 全文选中、复制、打开小绿江、粘贴、上传,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卡顿。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偷听,呸!是酣畅淋漓的码字!! 什么,因为码不出一章完美的车车而焦虑到睡不着! 呵呵,笑死,一个成熟的作者跟本就不可能有这种低劣的情绪好不好!! -------------------- 第92章 哪哪都不习惯 刘波也不知道邵玉铭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 满嘴的骚话。 就算只是简单的听听, 那露骨的情话也能听的他耳根子发烫,全身过电一般的酥麻。 是从未有过的心动! 南方的天气是湿冷的,没有邵玉铭的暖床, 刘波连脱衣躺进被窝里睡觉的勇气都欠佳了。 他穿着整套的厚实睡衣背靠在床板上打游戏,游戏才刚开始手脚就冻的失去了知觉。 勉勉强强的打完了手上的这一局,刘斌就赶忙将连骨头都冻冰凉的双手交叉, 塞在了两边的咯吱窝下面捂着。 吃完晚饭后,刘妈妈和刘奶奶拉着他说了很多关心的话,无非都是一些想知道他今后有什么打算的问题。 这个问题刘波还真的没有仔细想过,脑子里无非还是以前那些过一天是一天想法。 以及反复的确认自己的存款, 是否足够保证刘召以后上学和生活的费用支出,除此他也就没有什么好纠结的了。 至于邵玉铭, 这也算是以后的事,还是以后再想吧! 而父母的意思也很简单, 追根究底还是希望他能找一个一起过日子的,并且还跟他提了提他们相中的几家, 其中自然也包含了个别的男性相亲对象。 他们这个地方本来就小人口不多,刘妈与刘奶奶也是每天想尽了办法打听,才找到了一些家里父母和孩子都不介意刘波情况的适婚对象。 不过像刘波这种三十岁了的独自带着一个来历不明的儿子, 除去老家的房子和一辆开了快十年的破面包车, 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又有几个是能看上的。 更别说还有一些似是而非的流言加身的男人,想要找到一个好的就更难了。 就这样还是他们反复承诺钱的事情不需要女方操心, 他们夫妻两个还年轻能挣钱, 家里的三的姐姐也会帮衬这一些小夫妻的生活, 再找了一些愿意的。 不过就这样找到的也还是一些离婚的、二婚的, 一个孩子的、两个孩子的, 无一不例外都提了高额的彩礼。 这些刘妈妈也能理解,过日子嘛,承诺的再好听的,钱还是攥在自己的手里最安心。 咬牙凑凑借借也还是可以的,只要对方是个愿意踏实过日子的。 可…… 有些事情他们也担忧,那么隐私的事情他们也不好直问儿子,毕竟儿子这儿子都生了。 这行不行,总得给人家女方一个交代,不然一切不还都是打水漂。 思量来思量去,最后他们一家人还是认为找一个男的最合适,最好还是找一个上门女婿最好。 大桥没建之前,整个镇子上的人除了年年见不着几面背井离乡的打工人见过一些市面。 因为出行的不方便,村民们每天的关注点大多都是在,谁家的粮食比自家的粮食长得高长得好。 谁家有儿子,谁家的儿子本事大,就更是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关注点。 刘家不出意外当属第一。 刘波自小被保护的很好,性子难念就软了一点,村民们就更不把他当成一回事了,背地里都在笑刘家生了四个女儿。 暗里嘲讽,明里排挤更是不在少数。 好在刘家人也全不是好欺负的,刘家大姐与二姐也更是找了两个在本地的,家里在地方上还算是能说的上话的,一家人的日子这才好过了一些。 随着大桥的建立,收入水平的提高,网络与智能化的接入,千奇百怪的事情在社交网络上都能看见,人们的思想才逐渐开明。 所以刘家人这才动了想要给刘波找一个男性伴侣的想法。 倒也真看上了一个,人长得还算标志,二十出头,性子老实,踏实能干,自己在镇上租了一家店面开了一家早餐铺子。 只不过家里的条件说不上好,父亲早逝,母亲身体不好,下面还有两个未成年的弟妹,需要他养活。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问题,只要对方也也愿意,他们家是可以帮忙一下的,原先给刘波准备的那些彩礼,也可以当做生活储蓄金 都交给他们共同使用。 但是这事还得先问问刘波是怎么想的,行的话,就再去对方店里问问人家小伙子愿不愿意,有没有什么顾虑。 毕竟,要生也能生,就外形差了点儿,多介绍几遍说不定也就同意了。 刘波被说的心烦,奶奶年纪大了最关心的事一直都是他能找个好归宿,又不能直接拒绝,坐在沙发上一晚上如坐针毡。 把求救的目光看向刘爸爸,刘爸爸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继续闷头抽烟了,显然也是和家里的女眷们是一样的想法。 没有办法,刘波只能兴趣决绝的听着那些各有特色的人物任务介绍,和生动的人生事迹,权当是听了一个“地方人物志”。 最后实在是把刘奶奶说困了,刘波这才如临大赦的上了二楼。 夏天的时候还好,到了冬天,农村人就很少有开空调的思想。 虽然关了门,可在楼下一坐就是两三个小时,简直比他开车还累,从脚底板到大腿这一节全是凉的。 洗了一个热水脚后,刘波匆忙就躲进了被窝里。 平时的这个时候,他已经躲在邵玉铭热乎乎的怀里美美的睡着了。 哪像现在,洗脚水是自己准备的,忘记开电热毯的床铺是冷的,被窝是需要自己捂的。 弄得他哪哪都不习惯。 上楼的时候他就给邵玉铭发去了一条消息,等到现在也没得到邵玉铭的回信,刘波皱着眉猜测邵玉铭可能是睡着了。 还真是准时! 还不是很想睡的刘波就打开了游戏,今天的每日任务还没有做,他想要蓝星币、紫星币,兑换萌宠皮肤和传说皮肤。 可惜天太冷了,本就畏寒,一会儿手指就冻的不能随心操控游戏人物了。 勉勉强强的打完了一局,正在结算,手机上方的提示区就跳出了网名为龙傲天发来的新消息。 打开一看,是邵玉铭问他怎么还没有睡。 ‘刚上楼,’刘波反问:‘你怎么也还没有睡?’ 先前刘波就告诉邵玉铭自己要和家人一起说说话,两人这才匆匆结束了聊天。 快要到十二点了,这个点他们一般都已经进入了梦乡,刚才见邵玉铭没有及时回信息还以为他又像平时一样睡着了。 龙傲天:‘饿了,刚才弄了一点东西吃。’ 刘波皱眉,邵玉铭并没有晚上吃夜食的习惯。 波那个波:‘你晚饭没吃?’ 对话框的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刘波等了一会儿才见到对方发了一个‘嗯’。 第111章 ‘怎么没吃?’刘波又问。 好在两人之间隔着一条长长的网线,邵玉铭不至于看到刘波忽然冷下来的脸色。 不过以邵玉铭对刘波的了解,已经隐约从对话中嗅到了一点不妙的感觉。 他当机立断,马上换上了笑嘻嘻的口吻开始对刘波“嘤嘤嘤”的撒起了娇。 ‘波波波波,我好想你!’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波波波波,你能不能早点回来呀,你不在家我吃饭都没味道了!’ ‘波波波波……’ 刘波:…… 一连串的示爱话语接连不断地砸下来,看的刘波满脸燥热,脑子都跟着晕乎乎起来了,也忘了被突然叫亲密昵称的事情。 先前想要强硬质问的话语,在手指的点按下也变成了柔软的词语。 波那个波:‘别贫嘴,老实说,为什么弄到现在才吃饭?’ 龙傲天:‘想你想的茶饭不思!’ 波那个波:‘?’ 龙傲天:‘亲爱的,你怎就不信呢,我想你想的脸上都瘦了一圈,不信的话你打个视频过来看看。' 在那句“亲爱的”的召唤下,刘波的手指鬼使神差的就按下了视频拨打键。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视频刚拨过去就被人接了起来,一张棱角分明俊帅的脸就占满了手机屏幕。 抢先入目的自然是邵玉铭那双形状好看,又大又亮的眼睛,在头顶灯光的照耀下,满目晶亮像是装了一颗发光的星星,漂亮极了。 这张脸,无论看多少次,对他还是那么有冲击力。 ‘波波。’笑眯眯的眼里,一张嘴就是柔情蜜意的呼喊。 刘波抿紧了嘴唇,眼睛闪烁了好一会儿才纠正他。 “不是告诉你了,不要这么叫我。” 邵玉铭:“对啊,我也答应了你,只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叫你波波、老婆。” 刘波呼吸陡然一滞,骂他:“耍赖,无耻。” 邵玉铭:“唉唉唉,老婆你这样骂,我可要伤心的~” 刘波:真拿这人没办法。 见刘波又不说话了,邵玉铭又开始了“嘤嘤嘤”:“老婆,我好想你啊!” 心被触动了一下,刘波刚想张嘴回应他,就又听到邵玉铭说。 “想抱你,想亲你,想爱你,想摸……” “好好说话!” 刘波陡然呵斥住了邵玉铭接下去要说的话,两只腿却悄然绷紧了肌肉。 在刘波的面前邵玉铭总是像一只精力旺盛的法国短腿卷毛贵宾犬,无时无刻不想着对他的主人贴贴贴。 刘波表面上感觉烦恼的的同时,内心却莫名的欢喜着。 被全心全意爱着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刘波看着画面里的男人,哪怕男人只是在视频中也是那样的秀色可餐。 刘波仔细打量着,看着看着才发现邵玉铭的脸是那样的粉红,唇上也艳丽的泛着胶质一般的晶亮光泽。 这个状态有点眼熟,但是他一时也想不起来,就问邵玉铭:“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听见这话,邵玉铭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很快他就又神色自然的摸上了自己的脸,满脸“羞涩”的说。 “不是说了吗,想老婆想的。” 刘波:…… 脑子里自动过了一遍邵玉铭今晚反常的举动。 晚回的消息,过于黏糊的话语,红着的面容,有一点点粗重的呼吸…… 该不会是,刘波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这个大色痞,明明昨天晚上他们才…… “流氓!”刘波骂他,声音里戴上了他自己也没有发现的娇嗔。 邵玉铭:?? 突然骂他做什么! 不过等他看清了刘波的神色,慢慢地也回过味来,知道刘波这是想歪了。 他也不急于解释,整个人忽然像是一朵悄然开放的美艳食人花,悄然的对着刘波喘。 腻人的甜蜜话语不要脸一样不停的往外输出,听的刘波心浮气躁,全身发热。 “啪”的一声,刘波按灭了灯光,他觉得自己现在脸一定很红。 后背不知何时冒出了热汗,很快他就热到受不了似得,急忙脱下了厚实的大棉衣,捧着手机悄然钻进了温暖的被子里。 手机里传来了男人低低地笑声,低音炮中带了少有的沙哑,听的刘波一阵心神荡漾。 刚躲进被子里的刘波就听到男人对他说:“老婆我想要你!” -------------------- 第93章 好像有点道理 “怎么又在发呆, 姐之前跟你说的那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二姐,你不要再忙和了,我是不会去相亲的, 你和妈她们就折腾了。” 刘波本来是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的,被自家二姐从身后突然的大嗓门下了一跳,他摇摇头, 拒绝了自家二姐的好意. 和一个男的相亲,谁娶谁呀! 见刘波始终不同意,刘二姐难免就有些抱怨,一时不查就将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唉, 你这孩子,知不知道那小伙子可算是这十里八乡找到的最好的一个了, 现在没感情没关系,这人的感情都是处出来的, 日久生情不是!” “而且二姐已经给你问过了,那小伙子也不介意你还带着一个孩子, 还有你的身体他也不介意,他那边还有一个弟弟,生不生的他也无所谓……” 说到这里, 刘二姐的嗓子眼陡然像是被人扼住了一样, 后面的话全都卡在了嗓子眼发不出来了。 她自知说错了话,立马向刘波道歉:“弟弟,哎, 你听姐跟你说, 姐刚才不是那个意思……姐这也是想让你好好的!” 刘二姐的本意是没错的, 可她忽略了刘波的自尊心, 与这副躯体从小到大带给他的伤害。 甚至连刘波自己也没有想到的是, 原来自己在最爱的家人的眼中也是这样一副“不堪”的样子。 可她连正面质问责怪的勇气也没有,只能颤抖着声音说:“你把我的事情告诉了别人了?” 刘二姐:“四儿,你你也别多想,你这事情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 刘波:…… 刘二姐:嘿,她这张破嘴!! 经过刘二姐这顿“善意”的劝说,刘波的本就不算好的心情不出意外的更差了。 之前好歹还愿意在外面转悠转悠,晒晒太阳,现在直接变成了缩在房间里闭门不出。 后面两三天连饭都是刘召帮忙送上楼吃的,可把刘妈妈和刘奶奶急坏了,每次见到刘二姐抓着她就是一顿怪罪。 这让刘二姐也是感到冤的很,捂着被老母亲扭痛的手臂就是一阵委屈。 “我都说了我不会说话,是你非要我去说的,事情办砸了你又要怪我!” 刘妈妈:“人是你介绍的,你最了解,你不去说谁去说。” 刘二姐:得,就怪她人好呗! 吵了一阵,吵的刘奶奶头疼,出来打圆场:“行了,都知道二丫头嘴上是个没把门的,说都说了,现在怪她也没用,还是想想怎么让老幺去和那男娃娃见一面吧。” 刘妈妈一想也是,儿子现在之所以不同意不就是因为没见过吗,见了一面后看看人长得还行,踏实又能干说不定就同意了呢! 刘妈妈便把目光一转,又看向了自家的大女儿:“老大,要不你去和你弟弟说说!” 刘大姐:…… 刘大姐放下手里的瓜子,拍拍手,脑子里转了一圈,很是委婉的说:“妈,这我去跟老二去有什么区别吗!” 刘妈妈:…… 说的也是,又是一个急脾气,碰上小儿子那个温吞的性子,三两下一说听不到满意的回答,说不定又变成了一个炮仗。 “妈,要不你自个去试试!”刘大姐大胆提议。 刘妈妈:…… 她说的要是有用,还能在这里指挥这群“虾兵蟹将”吗!! 一时想不到好主意,躲在屋中“密谋”的女眷们一时都沉默了下来。 直到这时,连续摘花成功的刘静,心情愉悦的下楼找吃的,就这么措不及防的掀开了门帘闯了进来。 刘静刚进去就被门里的仗势吓了一跳,欢快的脚步一顿:“妈,奶,姐,你们走坐着干啥呢,不知道的还以为在预谋什么天下大事!” 一秒、两秒,房间中出奇的安静,像是被人按了静止键。 刘静:!? “不是,你们都这么直勾勾的看着我干嘛?怪渗人的!” 刘静夸张的搓了搓手臂:“还是我又做错啥了?” “哎呀!”刘大姐突然一拍双手,把刘静吓了一跳。 就听到她说:“怎么就把小妹给忘了,打小就她跟四儿的关系最好,让她去说最合适了!” 刘二姐跟着点头,只要不是让她去触这个霉头,谁去都行! 刘妈妈与刘奶奶向刘静投来了“真挚”的喜爱眼神。 刘静:请问,她现在闪人还来的及吗! 第112章 听见自家老妈说让她去劝刘波去相亲,刘静立马就呵呵的笑了一下,否定的说道。 “要我说,弟弟的事情你们就别瞎操心了,他这么大一个人了会自己处理好的。” 刘妈妈不赞同:“就你弟弟那个死脑筋,我们不帮忙照看着点,说不定以后只能打光棍!” 说到这里刘妈妈就满脸愁容,好不容易生下了这么一个儿子,还是个不省心的,她不多操心操心将儿子的终生大事安排好,百年后她怎么瞑目! 刘静对自家老母亲的伤感不以为意,脸上依然是笑嘻嘻的,像是很笃定的说。 “妈,要我说你也就是瞎担心。你不也说了,说不定吗!说不定你儿子哪天就给你带回来一个又高又壮实,长得还比明星漂亮的女婿,呸,儿婿回来了。” 刘妈妈:…… 好像有点道理,但,说不定又是什么时候! 说起女婿,刘妈妈就又想到了面前这个更不省心的女儿。 谁家三十好几的大姑娘还不嫁人的! 村里和她同龄的丫头,早一点的小孩子都上初中了。 一想到这里刘妈妈更气了,胸口疼,刚想揪着女儿说一顿,就听到自家大女儿先她一步开口了。 “咦,小妹,我咋听着你这话头不对呢,四儿的事情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刷”的一下,全家人的目光又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刘静:…… 呜呜,她有罪,她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跑下来找吃的! 谁来救救她! 因为是刘静先露出马脚的原因,刘波的“底裤”到底是没藏住,让刘静当着家里人的面给掀了一个干净。 关于邵玉铭的个人信息,同一个问题,屋子里有几张嘴刘静就要回答多少遍。 一遍一遍的,刘静回答的嘴巴都快冒烟了,抽空想伸手拿被子喝一口水,还被二姐扯着衣服给拉了回去。 “唉,小妹,你说那人就是小召的父亲真实不,别弄错了?” 刚回答过两遍的刘静:…… “啊啊啊,都跟你们说了,两张脸长得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还要我说几遍!” 寂静…… 两秒钟后,刘二姐拍桌而起。 “唉,小妹你怎么说话呢!要不是你瞒着,我们能至于现在到才知道吗,现在还至于用的着问你吗!” “就是,老二说的没错。为了给小弟找一个好对象,我们忙前忙后跑了多少地方,看了多少人。你倒好,几个月前的事情了你是一点声也不肯,就看着我们白忙活,你可真藏得住!” 刘静:…… 哭哭哭,她真的知道错了,求放过!!! 在后面的问话刘静明显就老实多了,有问必答,表情诚恳无比。 两个人每天做什么,关系怎么样,谁照顾谁,各种小事情,只要是刘静知道的刘静都绞尽脑汁的回想,然后上报。 “这么说,小召的父亲现在是失忆了,是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又经过一轮的高压“询问”,刘静的情绪明显萎靡了不少,对于自家姐姐的询问很是没什么精神的“嗯”了一下。 刘大姐点点头:“那挺好。” 刘妈妈一脸忧色:“这哪里好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以前是个什么样子的人都不知道,这以后可怎么办呦!” 刘大姐:“就是忘了好呀,刚才小妹不是说了,那个邵玉铭现在人还不错,对四儿也好,诚心诚意的,比娶一个老婆还会照顾人。” “妈,你想啊,不管那人以前是咋样的,至少人现在是好的不就行了,现在他两人过得也挺不错,也愿意留在小四身边,这不正好嘛,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刘妈妈一想,还真是,多年来苦恼的事情这不就完美的解决了。 刘二姐也十分看好的附和道:“就是啊妈,这回你该放心了,要我说,这两人绝对能成。” 刘妈妈:“为什么?” 刘二姐:“你就看小召的名字嘛!刘召刘召,shao还念什么,zhao啊,刘邵,刘邵,说明四儿心里打从一开始就没想忘掉那个叫邵什么的。” 刘妈妈:…… 刘奶奶:…… 刘大姐:…… 刘静:…… 说的好有道理! os:这瓜丫头,小脑瓜子终于聪明了一回! 不过好在这一家人都是真心爱护刘波的,知道他面子薄、自尊心强,既然他不想说,她们也就装作不知道好了,全都默契的当不知道这回事。 在她们的再三保证下,不会再自作主张的替他找对象以后,刘波这才重新回到院子里晒太阳。 其实刘波的生气也不全然是因为自家二姐那一番无心的话,自己家里人是什么脾气,他们相处了半辈子了谁还不了解谁。 他只不过是想顺着这个由头,给自己找一个发泄的口罢了。 因为自从那天晚上的视频聊天过后,他和邵玉铭就没有再打过视频电话,或者任何的语音短信。 哪怕他主动给邵玉铭发去视频请求,也会被邵玉铭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拒接。 他自然是生气的,无法“见”到邵玉铭令他感到了烦躁。 不是没有向邵玉铭暗戳戳的表达过自己的生气,可邵玉铭明明知道了,也只会用短信的方式安抚他。 喋喋不休的,好似一切正常。 一开始刘波还能接受,但随着时间的拉长,一直无法“见到”到邵玉铭与“听到”邵玉铭的声音,也让他越发的焦虑与不安。 最直观的外在表现就是经常走神,看哪怕是正在与父母多说话的时候,他的脑海中也在不断的猜测邵玉铭在做什么。 他真的很想拿出手机拨给邵玉铭,问问他究竟在做什么,为什么要不接他的电话。 但理智又告诉他邵玉铭不会接,并且,他也在与邵玉铭冷战。 与其说是在生气,不如说他是在故意屏蔽邵玉铭给他发来的信息。 他在等,等邵玉铭主动给他发视频请求。 -------------------- 第94章 他只是嗓子疼 这是刘波无视邵玉铭信息的第三天, 这三天里无论邵玉铭给他发什么,他都克制住了自己不要回过去,就是想逼邵玉铭主动给他发视频短信。 但是从今天早上开始…… 刘波又一次拿起了手机, 反复的刷新页面,就是没有再看到那个熟悉的id给他发来新的消息。 打开社交页面,最后一条短信还停留在昨天深夜, 邵玉铭给他发的可爱“晚安”表情包上。 刘波的手不受控制的顺着页面往上翻,密密麻麻都是邵玉铭给他发来的消息。 有卖萌的,有关心的,有想念的, 有认错的……有很多很多种可以引起聊天的方式,哪怕他不回, 邵玉铭也可以自说自话的和自己聊起来。 其实每一条短信刘波都有第一时间打开来看,甚至有好多次他忍不住差点就回了, 但又极力克制住了自己将打好的字删除了。 在某些事情上他总是表现的很固执,就比如——向邵玉铭低头。 关于这件事, 刘波甚至十分坚信自己做不到。 讨厌卑微的示爱,求爱,哪怕那个人他很在乎的。 像极了一个卑微的小丑, 他就是这样固执的认为着。 “四儿……你, 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刘奶奶担忧的问自己这个唯一的大孙子。 听到奶奶的声音刘波骤然回神,不想让老人家担心他,脸上立马挤出了一个笑:“没有, 奶奶, 我好着呢!” 刘波将一旁小桌子上将装瓜子的小篮子拿过来:“奶奶吃点瓜子吧。” 祖孙两人便迎着午后温暖的日光, 躺在躺椅上, 脑袋躲阴凉处, 身子摊在阳光下,接着晒太阳,“噼里啪啦”嗑瓜子的声音不时的响起。 只不过刚磕了两下,刘波又没了动静,手里捏着瓜子发起了呆。 这个点邵玉铭在做什么? 是在看电视剧还是和他一样在晒太阳? 会不会生气,不然为什么不回他的消息! 会不会想他,那为什么会不回他的消息! 刘波无法控制自己的大脑,想着遥远家里的那个人。 见孙子这样刘奶奶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四儿,有什么心里事可以和奶奶说说,奶奶也不是那么不开明的人。奶奶一把年纪了,这辈子什么没见过,知道的,见识的,不比你少!” 刘波勉强笑了一下,仍然不想承认自己的心中的慌乱。 “奶奶,我真的没事,你不用为我担心。” 刘奶奶:“奶奶知道你心里其实是有人的,这一天天魂不守舍的样子,是在想他吧!要是真的在乎就去找他嘛,人这一辈子这么短,活着也就图一个痛快,磨磨唧唧的想那么多做什么!” “奶奶……” “哎,”刘奶奶打断刘波想要说的话,笑呵呵的说:“想不到要说什么的时候就先不要说,这世上也不是什么回答是非说不可的,懂你的人无须多言。” 第113章 “奶奶!”刘波又叫了一声,声音里有些哽咽,听了奶奶的话反而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刘奶奶继续说:“当下的事想做就去做,想要什么就去争,坚强点,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可以成为阻碍的借口,只有不够勇敢心。” 刘波:…… “四儿,奶奶知道你不够自信的原因在那里,可已经这样了,倒不如坦然的接受现实。” “我们既然无法改变既定的结果,那要做的唯有强大自己。只有自己足够自信了,那这世上也就没什么是能够难倒我们的了。” 刘波:……额,奶奶,咱是不是聊偏了! 刘奶奶:“四儿,相信自己,找回自己……” 不可否认,奶奶的话初听着还挺治愈心灵的,但是,讲真,后面那啥味是不是太浓了一点!! 九零年代出生,赶上文化“交流”的好时候,作为整个青春期都浸泡在疼痛文学中的男人,刘波对这儿喂而太熟悉了。 见刘奶奶越说越多,刘波不得不满脸黑线的打断道:“奶奶,你最近是不是又听了什么“金牌讲师”的课了?” 不然鸡汤味为什么这么浓! 闻言,刘奶奶的眼神都亮了,美滋滋的寻求认同。 “四儿,你也觉得这话很有道理是不是!唉,奶奶跟你说,这个张老师说的可有道理了。她用她的这些知识救了很多想不开的人,给了女性同胞们再次活下去的勇气。” “奶奶跟你说,张老师很了不起的!这些人生道理都是她自己悟出来的。你说,她是不是很聪明很厉害。而且她人长得可漂亮了,哪个男人要是能娶到她当媳妇,可真的是祖宗烧高香了……” 刘波:…… “四儿,再过半小时就是张老师的直播时间了,等会儿你就和奶奶一起听听张老师的课,保准你有很多的收获。” 刘奶奶小小声的说:“偷偷的告诉你,奶奶和张老师关系可是非常好的,到时候下了课奶奶让张老师也给你开导开导。别担心,你的这些问题都是小问题,没什么事是听张老师的解惑是解决不了的……” 被奶奶拉着手臂按在躺椅上,东一句西一句给强行安利的刘波:…… 唔~他错了,他就不该多嘴的。 所以,现在谁来救救他啊!! 有了刘奶奶念经一样的聊天方式,刘波短时间内还真的没有再想起过邵玉铭。 但是比起想邵玉铭,很显然刘奶奶的这种强行往人的脑子灌输思想的方式,更让人难以接受。 身心疲惫。 陪着奶奶看了一会儿那个所谓“金牌讲师张老师”的人生醒悟课,每一句听着刘波都觉得耳熟。 到网上一搜,嘿,连开讲白都一样,听了一会儿刘波就觉得昏昏欲睡。 刘波不得不在奶奶看张老师激励人心的演讲的时候借口尿遁,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站在院子里,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刘波感觉自己又活了。 洗脑术,恐怖如斯! 还好老太太没有退休金,不然不得给骗个干净。 从兜里摸出手机又看了一眼,还是没有等到邵玉铭的消息。 快一天了! 诚然奶奶说的大部分都是鸡汤,可有些话还是有那么一点道理的。 有些东西,唯有自己去争了才会有结果,被动等待,如同懦夫。 刘波主动给邵玉铭发去了短信。 三分钟后,没有等到回信的刘波皱起眉,又重新发了一条。 刚发过去,刘波又觉得等回复消息太慢,万一邵玉铭没有看见呢,他干脆直接换成了电话拨了过去。 刘波一连打了两遍都没有等到手机的主人接听到,先前发过去的手机短信更是没有人回复。 这一刻,不安的心情终是达到了顶峰。 太不对劲了。 会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 走路不小心摔跤昏倒了?手机充电的时候被电击了?或者……是家里进了小偷!? 那邵玉铭会不会有事?会不会受伤? 脑子里想的越多刘波越是不安,他住的那个地方本来就是郊区,远离人烟,万一有什么事情邵玉铭也根本找不到可以帮忙的人。 刘波等不住了。 也顾得身上穿的大棉衣,和脚上踩的奶奶做的手工棉鞋,点着了小面包车就火急火燎的往城里冲。 一路上刘波也只能不断的安慰自己。 说不定邵玉铭只是手机坏了呢,就比如手机掉进了水里打不开机了,所以才会突然的不联系他。 焦灼的情绪快要将刘波吞噬。 不应该不理邵玉铭的,不该和邵玉铭闹脾气。 万一,万一邵玉铭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他可要怎么办…… 与邵玉铭彻底断联的这几个小时中,刘波懊悔万分。 原先两个多小时的路程,让他硬生生开了一个半小时就到了家。 脑子里猜测了快一万种可能,会昏、会死、会失踪,唯独没有猜到是眼下这种。 邵玉铭在睡觉,躺在床上,安静的像是一个睡美人。 说是在睡觉其实是不巧当的,准确的来说,邵玉铭是处在了昏与死的两者之间——昏死了过去。 只见床上的男人额头爬满了冷汗,透明的水珠顺着黑湿的发丝缓慢流下,印湿了脑袋下的蓝色枕头,留下大片深色的水迹。 他眼下青黑,嘴唇干裂,脸上的皮肤也因为水分的过度蒸发而暴起了干燥的皮屑,整个人枯槁的像是一把枯萎的野草。 刘波颤抖着手去摸邵玉铭的额头,发现烫的吓人,又见他嘴巴一直嘟嘟囔囔的,凑近去听,结果只听到了反复咛喃着的“冷”字。 “邵玉铭……” 刘波的反复的喊着邵玉铭的名字,眼前人双目紧闭,始终不见回应,巴掌拍了脸颊也不急那反应。 刘波吓坏了,连忙拽开邵玉铭死死裹在身上的被子,费力的替他穿上大棉衣,这才动作艰难的,背着邵玉铭上了车,将人送去了医院。 经过检查邵玉铭患了很严重的感冒,由高烧烧成了肺炎。 医生对刘波说,邵玉铭高烧出现了肢体抽搐现象,并引起了大脑缺氧,再迟来一点就很有可能会烧成傻子。 听的刘波一阵头晕目眩,差点站不稳。 他在的病床前守了一天一夜,才终于见到邵玉铭悠悠转醒。 见到邵玉铭醒来的那一刻,刘波因为愧疚熬红的眼睛,再也控制不住的落下泪来,像个情绪失控的孩子一样扑到了病床上,还晕头转向的邵玉铭身上就是一阵嚎啕大哭。 “你怎么这么傻!!!” 他不想哭的,真的! 刘波觉得自己真的好久没有这么丢人了,可他控制不住自己。 真的好想哭。 邵玉铭又因为他的疏忽进了医院,还差点变成了傻子。 一只带着挂针的手摸上了他的头,轻抚着,像是在替他顺着炸开的毛发。 刘波悄悄的在被子上抹了抹眼泪,眯着一双红了的眼睛,很是不满的质问邵玉铭:“你病的这么严重为什么不告诉我?” 要是邵玉铭早点接他的视频电话,他也不会等到等到邵玉铭快烧成了傻子才知道! 要是邵玉铭能早点告诉他他生病,他也可以早点回来带邵玉铭来医院看病,不至于邵玉铭差点烧成了傻子! “都怪你!”刘波指责他,鼻子发酸,委屈的泪水濡湿眼眶。 他差点就成了傻子了知不知道! 真是一个傻子! 邵玉铭动了动嘴唇想解释,可刚张嘴喉咙口就向大脑传递了极其不爽的指令。 又干又涩,一张口接触到空气里面如同含了刀片一样的疼,致使邵玉铭连声音也发不出。 邵玉铭不说话,刘波的情绪更加的激动了,“刷”的一下就从邵玉铭的身上起来了,站在床边生气的质问。 “你干嘛不说话,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邵玉铭:不敢不敢,他只是嗓子疼,说不出话来,真的! 你别着急! 邵玉铭摸着喉咙,眨巴着眼睛示意刘波,他想喝水。 可惜刘波向来不是一个精细的人,又被家里人和邵玉铭伺候惯了,哪里知道他暗示的是什么意思。 见刘波不理解,邵玉铭快急死了。 不是急喝水,是怕刘波的情绪不稳定。 眼看刘波撇着一张嘴,木着一张脸,眼中的泪水越蓄越多,急的邵玉铭真想立马回答他。 可惜嗓子实在是不争气,啊了几下也没啊出声音,气的邵玉铭就想起身去抱着刘波哄哄他。 这小祖宗总是这样不省心! 他病了四五天,一个人在家里又没人照顾,饭几乎都没怎么吃,现在又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全靠医生给他开的营养液续命,那里还有什么力气。 他连起身都费劲,两条原本健壮的手臂现在能撑起身子都算勉强,还要忽略它抖的像是两根不顶用的麻杆一样的左右乱晃。 第114章 “蝴蝶振翅”都比他省劲,美观。 这边邵玉铭刚刚费力的坐起来就听到刘波哽咽着声音对他说:“对不起!” 邵玉铭:!? 邵玉铭诧异的差点又掉回了床上。 他是耳朵出问题了吗,不然怎么幻听了。 刘波主动和他道歉,好稀奇!! 好稀奇,好稀奇…… 话说,今天是什么黄道吉日吗,还是说属于他的春天,终于来啦!!! 刘波的眼睛依旧是红的,就像他不顶用的情绪一般脆弱。 直到昨天,邵玉铭真的差点因为他的疏忽死在眼前,刘波才真的明白,邵玉铭原来真的对他已经这么重要了。 其实那个时候的一瞬间他甚至在想,万一邵玉铭真的醒不过来了,那他就陪他一起去好了。 他把命赔给邵玉铭。 如果邵玉铭真的变成了傻子,那他就去打工,多多的赚钱,他来养邵玉铭一辈子。 赔给他。 奶奶说的没错,人生很短,快乐是,苦痛也是,想要的就去争取,都没有得到过,又谈什么失去! -------------------- 第95章 笑的合不拢嘴 退烧后邵玉铭的情况就好了不少, 只不过人还有一点晕乎乎的,问他什么都要想一会,像是没好透。 又挂了两天的药水, 就被医生批准可以出院回家休养了。 但是刘波不放心,按着邵玉铭又住了一天,并多挂了一天的药水。 按照刘波的话来说, 多输一天的药水消灭病体,巩固身体健康。 听得医生一阵无语,拗不过病人家属的要求,就给邵玉铭多挂了一天的葡萄糖, 并向邵玉铭投去了同情的眼神。 高烧快烧成了傻子才送来,还是一个大人, 真是从医以来第一次见。 不过看刘波说话算话,邵玉铭唯命是从的样子, 好像又理解了。 莫不是有什么特殊爱好的特殊群体。 医生想劝说病人家属对病人好一点的话,在嘴边转悠拉开一圈还是又咽了回去。 算了, 别人家的事还是少管比较好,尊重他人命运。 不过这几天院住下来,刘波实力不祥, 战绩可查的“光辉事迹”, 还是在医院传开了。 比如,病人醒来的第一天,医生护士还没有来的及见到病人醒来后的第一面, 给他检查测量身体, 就被刘波刺激的晕了过去。 并头朝下的摔在了地上, 额头肿了一个大包, 差点吓坏了闻声赶来的小护士们。 比如, 护士这边刚给病人挂上药水,人还没走出病房,就眼睁睁的看着刘波端着一杯热水走向病人,然后因为自己觉得烫手,刚到病床前手一滑直接就撒了病人一腿。 不过还好病人是盖着被子的,滚烫的热水都浇在了被子上。 只不过这边护士刚松了一口气,却又见着急掀被子的刘波,一下子又把病人手上刚扎了药水针头,一把给带掉了。 导致病人手背上的针孔一时没了束缚,红色的小血珠便水灵灵的喷在了天花板上。 把刚醒来没多久的病人,折腾的又昏睡了过去。 比如,刘波吃饭的时候不小心把外卖盒里的油倒在了地上,因为没有及时清理,致使病人饭后起床活动时,直接双膝滑倒,给正巧进来查房的医生护士们结结实实的磕了一个。 常人一辈子也很难遇到几次的“不小心”场合,在刘波照顾病人的这两、三天中,干了一件又一件。 无一例外,每次受伤的那个人还只有病人一个。 看的几个轮班的小护士叹为观止,一时间刘波的“英勇”事迹就传遍整个医院。 让听说了邵玉铭悲惨遭遇的护士与医生们,都不得不对邵玉铭投去同情的眼神,并背着刘波暗戳戳的提醒邵玉铭:小心,他克你! 弄的邵玉铭哭笑不得,连连摆手解释。 邵玉铭当然知道刘波不是克他,只是太累了而已。 前两天病没好,药水中又含了助眠的成分,导致他一天中根本就没有多少时间是清醒的。 大多时候脑子都昏昏沉沉的,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似得,一动脑子就疼,让他不得不用睡眠疗法修养身心。 直到昨天脑子运转起来不那么疼的时候,他才认真的看了看刘波,才发现刘波因为严重的睡眠不足导致眼下青黑一片。 不用多想,自然是这几天担心他,照顾他,给累出来的,让邵玉铭既感动又心疼。 抱着人一起躺在病床上,又是狠狠地睡了一天,刘波的脸色这才好了一点。 他们从医院回到家中,几天没住人的小屋尽显萧条,封闭的房门一打开,空气中还散发着一股怪味。 刘波站在门口,手掌在鼻子下面挥了挥。 邵玉铭会意,立马放下手中从医院中带回来的东西,搬了一个小凳子过来,让刘波先坐在门口休息一会儿,他转身就要进屋去开窗户透风,但被刘波伸手拦住了。 邵玉铭回头疑惑的望着刘波,问他:“怎么了?” 今天的天气不怎么好,天空暗沉沉的像是要下雨,显得屋里的环境也是阴沉沉的沉闷,还带了一点潮湿的味道。 刘波朝里面看了一眼,咬了咬牙,还是说道:“算了,你不要收拾屋子了,把衣服收拾收拾,跟我回家,房子我们过年回来后再收拾!” 邵玉铭脑子里前一秒还在反思刘波说的“算了”是哪一种算了。 后面又听到刘波说要带他回家过年,立马就抛开了前面的“算了”,满脸开心的向刘波确认:“你要带我一起回家过年,是真的吗?” 刘波:“……假的。” 邵玉铭:“好的,我这就去收拾!” 刘波:……这耳朵不是挺好使的。 邵玉铭从衣柜中掏出了上次的那个包,把上次装进去又拿出来的衣服,又小心翼翼的叠好装了进去。 刚要拉上拉链,邵玉铭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又把包里的衣服一件件小心的拿出来,摊平整,满意的看了一眼后,就开始解自己身上穿着的大睡衣扣子。 走进来的刘波看着邵玉铭的动作,一脸困惑的问他:“你干嘛呢?” 邵玉铭满脸的红,精神看上去很亢奋:“换衣服啊!” 刘波:……他眼又没瞎! “我问你换衣服做什么?” 邵玉铭解扣子的手顿了一下,很是不好意思的说:“第一次跟你回家不得穿正式一点吗!” 刘波:…… 刘波拒绝:“我家没那么多的规矩。” 见邵玉铭还要伸手去脱大棉裤,刘波抬手制止了他:“那大衣没棉衣保暖,你病刚好,不注意保暖小心再冻感冒了。” 邵玉铭平时很听刘波的话,但这次他脑子里满满想的都是,这是他第一次跟刘波回家、见长辈,他不能穿的太寒酸。 所以这次刘波的话他就不是很想听,便嘴上同意了刘波的话,但行为动作却与他一米八七的大高个子很割裂。 只见邵玉铭下半身穿着大棉裤,上半身着一件薄毛衣,没好全的躯体在冷气中瑟瑟发抖,厚实温暖的大棉衣被他扔在了床的一角,手上却专注的整理着一件羊绒大衣。 大衣被他摸得的很仔细,大约是怕留下褶皱,手一遍又一遍的抚平着大衣的每一个边角,像是在对待什么精心的宝贝。 刘波:…… 邵玉铭的行为看的刘波简直一头雾水,想了一下,他说:“过年那天是要穿新衣服的,你现在穿了,弄脏了,过年穿什么。” 话落,刘波果然看见邵玉铭的动作顿了一下,不过还是显然还是没有放弃想要穿新衣服的想法。 刘波就继续说:“路上要开两个多小时,这大衣是长款的,很容易弄脏、弄皱,这么好的版型到家以后,估计也与地摊货差不多了。” 邵玉铭:…… 邵玉铭沉默了一下,撇撇嘴,说:“那我总不能穿睡衣去,太不礼貌了!” 刘波:…… 其实他家里人真的没人在乎这些。 能带一个长相这么周正的男人回去,只怕家里人都要笑的合不拢嘴了。 一想到这两天从家里不断打来的试探电话,刘波就一阵脑仁疼。 不过看邵玉铭一直不太高兴的脸,刘波想了想还是没有直接说出来:“不是很大的事,没有新衣服我们等下再去买一套新的就好了。” 闻言,邵玉铭的眼睛瞬间一亮,乖巧的点头,很快的就收拾好了自己为数不多的行囊。 冬天向来不在刘波的出行范围之内,那份开车的工作他本来就打算在老板腿好之后就提出走人的,那种纯力气活他不可能一直做下去。 只是没想到老板看不上他,提前把他赶走了,这倒是省了刘波说话。 因为没有出门的需求,他也就没有买什么新衣服的打算,冬天他们也就一人准备了一套厚实的大棉衣。 省钱又暖和,最主要的是舒适度高,还耐穿。 第115章 除了之前买来准备装样子用的大衣套装,衣柜中邵玉铭就只剩下两套之前上班时穿的便宜“工作服”,确实在是挺拿不出手的,也不怪邵玉铭不愿意穿去刘家。 也算是为了补偿邵玉铭“没苦硬吃”,刘波趁着时间还早带着邵玉铭就去商场买了一件羽绒服、厚实的牛仔裤和保暖的休闲鞋。 本来刘波是准备买两套的,但是都被邵玉铭义正言辞的给拒绝了,并强烈要求给刘波给他自己也买一套,刘波也就随了邵玉铭。 他现在不买,回家后被家里的女眷们知道了他过年没有买新衣服,定然要一人带着他去买一件。 衣服是邵玉铭帮他挑的,刘波试穿了一下,得到了邵玉铭的连连称赞。 这让刘波的因为标签上超高的价格而肉痛的心脏缓和了不少。 买完了衣服正准备离开,路过一家店门时,刘波看到玻璃镜中倒影出来的两个穿着大睡衣,头发长长乱乱如同艺术家的装束的男人。 自己给自己整无语了一下,没有停顿,就立马拉着邵玉铭去理发店一人整了一个新发型。 顶了好几个月的长头发一剪掉,刘波感觉自己脖子的压力都减轻了不少。 不由的在心中感慨,那些留着齐腰长发的女生都是怎么忍受的了的。 行装,着装都弄好了,刘波就准备带着邵玉铭正式回家,谁想到邵玉铭又出了幺蛾子,赖在超市门口非要进去买一些礼品,说什么第一次上门不能空手。 弄的刘波无语极了,说年货家里都准备好了,不需要他再添置,可邵玉铭就是不听,非说什么心意不一样。 还跟刘波保证钱是向他借的,等他自己以后上班赚了钱就还他,见刘波还不肯松口,直接就说出来打欠条的话。 气的刘波直翻白眼,只能认命的带着邵玉铭去买了一些包装精美,中看不中用的礼盒套装。 又经过邵玉铭这几天的一番折腾,刘波在心里估算了一下自己的备用金。 嘿,没有啦!!!!!! 很好,开春后他这个班是非上不可了! 刘波带着邵玉铭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但刘家却是灯火通明的一片。 从一楼到空着的三楼都点着明亮的灯光,车开在路上老远就能看见,在浓黑的夜色下就像一盏醒目的灯塔。 车刚开进院子里,客厅中就冲出来了一群人,打眼一看,黑压压的一片。 别说头一次见这仗势的邵玉铭了,就连刘波自己都不由被眼前的场面惊的跳了一下眉头。 车刚熄火,人群就哗啦啦的迎了过来,很主动的帮忙拉开了车门。 让邵玉铭连向刘波寻求慰问的话语都没来的及说出来,就得硬着头皮,被热情的迎下了车,站在人群中成为了焦点。 一直被家里人当成宝贝的刘波,反倒成了被单独冷落的那一个。 他看着邵玉铭在人群中挣扎,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他,刘波很想笑,但忍住了。 正要准备去“营救”被围困的“公主”,就被一旁走过来看热闹的刘静给拦住了。 “行啊小四,你说要带人回来我还以为是开玩笑的,没想到是玩真的!不是说不准备告诉家里人吗,怎么,出去几天想通了?” 刘静:快说快说,是怎么个脑回路,她要解锁新剧情!!! 刘波:…… 刘波不好意思说是因为自己的疏忽把人弄进了医院,还差点闹出了人命,觉得愧疚这才临时起意把人带回来的,就含糊的说。 “哦,看他一个人在那么偏僻的家里过年挺没意思的,就带回来了,反正家里人也多。” 刘静龇牙笑着看了刘波一眼,表示:我懂我懂! 邵玉铭这边实属有点惨,被一张张陌生的脸围着,好奇的问题一个接一个。 小伙子你多大了? 叫什么名字? 是哪里人呀? 你做什么工作的? …… 前两个问题邵玉铭还能勉强回答一下,后面的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了,只能仰着脸傻呵呵的笑。 好在这些问题都不是重点,很快就被揭过去来到了认识人的环节。 “小邵啊,这是小波的奶奶,叫奶奶就好。” 邵玉铭笑呵呵的跟着叫:“奶奶!” 刘奶奶笑弯了眼,满意的说:“哎好好好,小伙子,长的真精神!” “这是他爸爸,叫爸,叫,叫叔叔就成。” 刘妈妈看了女婿,高兴的忘乎所以,一时嘴瓢了一下,还好马上又纠正了过来。 邵玉铭:“叔叔好!” 嘴拙的刘爸爸:“诶诶,你也好你也好!” “这是他大姐、大姐夫。” “他二姐、二姐夫。” “他大外甥、大外甥女、小外甥……” 就这样,邵玉铭跟着刘波妈妈的介绍把刘波家里的人,包括几个小辈都认了一遍,这才正式的进了屋。 客厅中已经摆好了两桌饭菜,大人们坐一桌,小辈们坐一桌,邵玉铭这个头回进家门的女婿自然是坐了主桌。 期间刘召还溜过来向邵玉铭偷偷竖了一个大拇指,并给了一句。 “厉害呀,这么快就闯到大本营来了!” 邵玉铭:…… 废话,这可是他拿命换来的“荣耀”,能不厉害吗! 饭桌上,刘家人都很热情,大约是看出来了邵玉铭第一次上门的局促,倒也不刻意拉着他说话,话题就装作不经意间的时候穿插过来话和他聊两句。 但桌面上的氛围没落下过,大家你一语我一语的聊的很是热络,到也没有让邵玉铭感受到过多的不自在,环境适应的很好。 其实对于邵玉铭的身份大家都心照不宣着,新女婿嘛! 也就邵玉铭自己还蒙在鼓里,以为自己是以刘波朋友的身份上的门,还乐呵呵的感慨刘波家人真好,连刘波带回来的一个“普通”朋友也这么上心,这么好。 原先两个姐夫还想给邵玉铭劝酒,这是传统,新女婿上门头一回,男方或女方总有一方是要喝趴下一个的,不醉不休,算是女方给男方的“下马威”。 以后男方在这边坐什么位置,就要看他自己争不争气,站不站的起来了,酒量拼座位。 邵玉铭不知道这个习俗,见两位姐夫对他一个外人很是热情,就很高兴,被三言两语一激,端起递过来的杯子都准备干了,还好被装饭回来的刘波及时拦了下来。 就邵玉铭现在这身体,这顿酒喝完估计又得进医院了,更何况他还在吃着感冒药。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头孢加酒,说走就走。 刘波就实话实说的帮邵玉铭拒绝了,但架不住两位姐夫改日再约的热情。 不知轻重的邵玉铭还乐呵呵的接受了,听的刘波只能在心中替他捏把汗。 两位姐夫可是酒桌上的常客,平时白酒都是拿碗喝的,也就今天“斯文”了一点,用起了小酒杯。 今天吃饭的目的其实重点不在吃饭,而是套话与拉近关系。 可惜邵玉铭的脑子前面的三十一年已经被清空了,任凭他们想要认真的按流程走一波对话,也实在是施展不起来。 聊了一会儿后,邵玉铭一问三不知的,大家也就无趣的收了往邵玉铭身上套话的心思。 不能喝酒,又不能套话,整个饭局自然就显得没什么意思了,大家都是正常的吃饭速度,自是很快就吃好了。 两位姐夫见落了单大家,干完杯中最后的酒水也都快速的填饱了肚子,下了饭桌。 好在邵玉铭“重生”后的品行还是不错的,一顿饭吃下来,倒让他在长辈们那里刷了不少的好感。 见吃完了晚饭邵玉铭还要主动伸手去帮忙收拾碗筷,家里的女眷们对邵玉铭的印象也就更好了。 看着邵玉铭跟看着满意的儿媳妇一样,个个笑的见牙不见眼,让邵玉铭一头雾水,差点以为自己是块人见人爱的大金砖。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个幸运女神附体法,让刘家人这么喜欢他。 病好后就一直带着点晕晕乎乎的脑子,倒让他一时也忘了刘波的秘密在刘家里是公开的,这大过年的带他回家一起过年,不就是像家里人介绍,认可他的意思吗。 -------------------- 第96章 那它怎么办 邵玉铭在刘家一连住了几天, 表示适应良好。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刘家的每一个人都很和善,对他也很好,这才让邵玉铭没有任何的不适感, 待的心情很愉悦。 不过有一点令邵玉铭感到挺不满意的,就是他晚上的时候不能光明正大的在抱着刘波一起睡觉了。 住下来的这几天他只能睡刘召原来睡得那间小屋子,刘召和刘波睡。 没想到啊没想到, 兜兜转转绕了一圈,他们还是变成了原先的搭配。 关系好似进步了,好像又没有。 所以,邵玉铭很郁闷, 还以为是自己不能公开的身份,才不能和刘波睡一起, 就每天晚上以“朋友”的名义,在刘波的房间中磨叽到很晚才走。 第116章 刘波丢下手里的手机, 打了一个哈欠,困得泪眼婆娑, 用手去推坐在床边的邵玉铭:“可以睡觉了。” 同样熬红了眼睛的邵玉铭抬了抬困倦的眼皮,收了手里看腻歪了的小甜剧,人不太清醒的“哦”了一声后, 就要脱衣服上床。 刘波又推了他一下:“你干嘛?” 邵玉铭脑子已经困迷糊了, 很理直气壮的就说:“上床睡觉啊。” 刘波:…… 刘波提醒他:“你的房间在隔壁。” 邵玉铭:…… 邵玉铭解扣子的手顿了一下,脑子悠悠转醒,可怜兮兮的就扑到了刘波的身上:“唔~我不要我不要, 人家晚上想和你睡!” 刘波:…… 刘波感觉自己的胸口被一颗炮弹袭击了, 给压的喘不上来气。 不得不说, 刘妈妈的投喂的方式虽然简单粗暴, 但很是有用。 自从刘波告诉刘妈妈邵玉铭刚生病出院需要好好的补补身体, 成功接收到信号的刘妈妈当天晚上就宰了一只老母鸡。 又用刘爸爸从山里挖回来的人参,小火慢炖了一下午,当天晚上就给邵玉铭灌了半锅鸡汤。 此后每天饭桌上什么清炖甲鱼、笋干老鸭煲、生姜炖黄鳝、天麻炖乌鸡…… 每顿一样,顿顿不重样,几天时间硬生生的把邵玉铭被刘波折腾掉的那点肉给补了回来。 补得邵玉铭面色红润发亮,并成功流了两回鼻血。 顺带着刘波也被灌了不少补汤。 在邵玉铭与刘妈妈的不懈努力下,刘波原本消瘦的身材在几个月内直接圆了。 瓜子脸都变成了小圆脸,还好现在是冬天,衣服穿的比较多,鼓起来的小肚子还不至于太明显。 让刘波摸着躺下才能变平的肚子,一阵欲哭无泪。 好怀念以前穿m码的身材!!! 减肥,一定要减肥,在夏天来临之前一定要变回从前的那个瘦子!! 不然…… 自己这一身白花花的肉,他自己都看不下去,刘波就更不想给邵玉铭看了,于是很干脆的拒绝道:“不行!” 分房睡,必须分房睡! 邵玉铭的身体往上凑了凑,贴到刘波的颈边,使劲的哈气,像极了一只发情期的大型犬。 “老婆老婆,人家今晚想跟你睡吗,咱两上次晚上一起睡觉的时候还是在家里,你看看这都快半个月了,我好想你……” 脖子一直被邵玉铭攻击,身体又被邵玉铭压的结结实实,刘波就是想躲也躲不开,只能认命的被邵玉铭“骚扰”着。 很快,被补的气血充足的身体就出现了反应,还被邵玉铭压着,刘波不由得难受的涨红了脸。 邵玉铭坚持不懈的努力着:“小召已经睡着了,你要是不放心怕被发现的话,明天早上我就起早点,再把抱过来就好了。” “波波,今天晚上就让我留下来和你一起睡吧,嗯~好不好嘛~~” 邵玉铭都这样说了刘波哪里还有什么不愿意的,就蜻蜓点水似的点了点头,可把邵玉铭高兴坏了。 “嗷叽”一身,从刘波身上爬起来就开始脱衣服,眼里好似冒着绿光一直兴奋的盯着刘波瞧,把刘波刺激的不停咽口水,躺在床上身体战栗不已。 说实话,有点害怕是怎么回事! 见邵玉铭扔掉了外衣,甩了裤子,又扯了毛衣和里衣,光着膀子正准备脱秋裤时,刘波刚想提醒他声音“轻点”,房子不隔音,只听门口“咔嚓”一声。 ——门,开了! 两人都吓了一跳,一个赶紧掖住被子躺好,一个立马捡起自己刚才耍帅丢下的外套裹在身上。 做完这些两人才有时间往门口看,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差点没气死。 门口站着的小人可不就是刚才他们说的刘召。 刘召踩着毛绒拖鞋,揉着没睡醒的眼睛,恍恍惚惚的问:“你们怎么还不睡觉?” 刘波:…… 邵玉铭:…… “这就睡了。” “你回去接着睡。”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又因为不同的内容而尴尬的对视一眼。 邵玉铭扣好内里真空的上衣扣子,走过去将刘召从地上抱起起来,带着他就往他自己的房间走。 “这么冷,怎么不穿件衣服就起来了,万一生病了可有你难受的,不怕打针了吗!” 刘召撅起小嘴,不满的看了邵玉铭一眼:“打针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说完,他似又想起了什么问邵玉铭:“不是说好我先在这边睡,等你们交流完了感情就抱我回来和爸爸一起睡觉嘛,你怎么说话不算数,早知道就不答应你了。” 邵玉铭汗颜:“那里说话不算了,这不是还没来的及,我向你保证,明天早上你醒来的时候绝对是和爸爸睡一张床的。” “真的?”看着邵玉铭真诚的眼神刘召刚准备相信,又想到他刚才看到邵玉铭脱衣的场景,立马又摇头了。 “你骗人,我刚才都看到你脱衣服了,你是打算抢我位置的吧。小孩子也要骗,你丢不丢人!” 邵玉铭:…… 邵玉铭为刚才少儿不宜的画面找借口:“额,那是你爸爸觉得被窝冷,我就想着先帮你把你爸爸的被窝捂热了,再来抱你过去睡。你看,这样你睡过去的时候被窝也是暖烘烘的。” 一听邵玉铭是准备帮忙捂被窝的,刘召马上没了意见,被邵玉铭再次裹进温暖的被窝里,哄了一会儿后,就困意上涌重新睡了过去。 确定刘召是真的睡着了,邵玉铭这才蹑手蹑脚的返回了刘波的房间中。 这次倒是记得落锁了,可惜刘波已经睡得迷迷糊糊了,感受到被窝里进了人,刘波的手脚下意识的就寻了过去。 邵玉铭是带着一身的凉气进的被窝,刘波没有摸到记忆中舒服的热源,反倒把身边好不容易储存的热气都折腾的散了,他就生气的收回了手。 又实在是困的睁不开眼睛,就把自己往被子里缩了缩,蜷成了一团,像是一只安静冬眠的小动物,可爱极了。 让人舍不得吵醒他。 邵玉铭裂开嘴,刚幸福的笑了一下,忽觉鼻尖一热,他连忙用手接住,哗啦啦的鼻血就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流。 身体臊热的邵玉铭一阵头大。 夜里有邵玉铭堪比火炉一样暖和的身体做暖床工具,刘波难得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天刚亮就醒了。 他醒来时邵玉铭还在睡,只不过相较于他的好睡眠,邵玉铭的脸色就差多了,眼下是浅淡的黑眼圈,下巴上还带着一块干涸的血迹,脸上更是异样的潮红。 邵玉铭半边身子暴露在棉被外,就这样额头上还冒着汗尖,让刘波不免怀疑要不是帮他暖被窝,邵玉铭昨天晚上是不是就不准备盖被子睡了。 这体温,身体好的过分! 看样子是不用再补了。 看着邵玉铭这副仿佛被人磋磨了一番的样子,刘波偷偷笑了一下。 伸头往垃圾桶里瞅了一眼,不出意外的在里面发现了染血的纸巾。 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抹红色悄然爬上了刘波的脸颊。 把本就搭在邵玉铭胸口的手,悄悄地,顺着邵玉铭的腹肌线滑了下去,在摸到一片热源时又悄然顿住。 心漏了一拍。 随即,耳边就传来了男人沙哑的声音:“怎么醒的这么早?” 哦,原来不是跳了,是醒了。 刘波尴尬的就要收回手,但被男人一把抓住了。 男人声音嘶哑的说:“别拿开,舒服!” 刘波:…… 一句话让他气血上涌,原本是想调戏人的,不想反被调戏。 刘波红着耳朵,后背的毛孔中顷刻间冒出了密密麻麻的热气,汗水浸湿了里衣,脸上燥热不已。 耳边再次响起了男人好听的声音,带着浓浓委屈:“老婆,我好难受!” 刘波:…… 刘波抬头看邵玉铭,在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不意外的看到了浓烈的欲求不满。 刘波勾唇笑了一下:“想要?” 邵玉铭疯狂点头,再不要他就要死了。 热死的。 刘波眯了一下眼睛,神色颇为愉悦的说:“行。” 邵玉铭:幸福的眼泪终是不争气的从嘴角流了下来。 邵玉铭伸手就要去搂抱刘波,但被刘波一手拍开了,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邵玉铭:“大清早的,你觉得合适吗!” 经刘波提醒,邵玉铭刚刚睡醒就又被刘波迷得七荤八素的脑袋,终于清醒了点。 几步外的窗户下面就是院子,此刻院子里隐隐传来了说话声,仔细一听正是刘妈妈与刘奶奶。 邵玉铭在两人的对话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好像是在商量等下去集市买些什么菜回来,接着炖什么大补汤。 听的邵玉铭一阵头皮发麻。 唇舌干燥的咽了口唾沫,邵玉铭可怜巴巴的向刘波请求:“老婆,能让咱妈不要再炖汤了吗!” 第117章 刘波正在穿衣服,闻言斜睨了一眼邵玉铭:“你倒是自来熟,我说不如你去说,你把刚才那称呼往我妈面前一叫,保管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邵玉铭缩了缩脖子,蔫了。 搞公开他还没这个光勇气,当然不是不敢,他是怕年还没过就会被刘妈妈拿棍子撵出去。 一个男人还想觊觎人家的宝贝儿子,按着这个社会对同性恋的容忍度,恐怕没有哪个家长是能忍受的。 所以邵玉铭就这么华丽丽的忘了,自己的儿子是从哪里来的了。 满脑子都是他要身份没身份,要金钱没金钱,还是全靠刘波养活的小白脸,哪里配的上家世清白的刘波。 唉,真是越想越伤心。 见刘波穿好了衣服就要走,邵玉铭连忙跑下床从后面搂着刘波,不让人走。 “老婆,真的不能再喝了,再喝我就要坏了。”邵玉铭的嗓音里都带上了哭腔,看的出来是真的委屈了。 刘波就逗他:“怎么,我妈炖的汤不好喝!” 邵玉铭没听出玩笑话,着急解释:“那里有!咱妈炖的汤当然是好喝的,可是,可是你又不让我碰,我鼻血都流三回了,再这么下去,我真的要死了。” 说罢还撞了一下刘波的腰,用事实证明。 “呜呜呜~老婆,我真的不行了,再喝真的要死了!” 刘波:…… 刘波转身看着邵玉铭熬红了的眼睛,松了口:“行了,不逗你了,等下我会和我妈说的,你也别难受了。” 邵玉铭点点头,跟受了多大的“恩赐”一样,扭过刘波的下巴,歪头就给了“恩主”一个热情的拥吻。 直到刘波被吻的快喘不过来气才意犹未尽的分开了,但是抱着刘波的手没有松开。 过了几分钟后,刘波用胳膊肘顶了顶邵玉铭的腹部,问只穿了秋衣的男人:“你不冷吗?” 邵玉铭埋在他的颈间深深的嗅了一口,回道:“不冷。” 他都快热死了。 刘波:“……哦,那你松开,我要去洗漱了。” 邵玉铭“嗯~”了一声,很是不情愿的松开了对刘波的束缚:“老婆,那它怎么办!” 刘波:……他看凉拌就挺好的。 邵玉铭:“老婆~~~” 刘波:得得得!!! 他怎么就忘了,那汤什么的,他也没少喝多少,少吃多少。 除了没和邵玉铭一样流鼻血,兴奋,但是体感一旦被调动了起来,其实冲劲也差不了多少。 “你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 忙和了半天,一点偃旗息鼓的意思也没有,还要被邵玉铭那一双如狼似渴的眼睛不顺不顺的盯着瞧,刘波被看的快烦透了。 断然不敢承认其实自己也挺难受的。 这一大早上寂静的很,一点什么动静楼下都听的见,可不想擦枪走火后来一场木头吱呀响的独奏。 真那样他也可以买块豆腐撞死了。 好在邵玉铭虽然眼睛在发光,胜在情绪还能控制的住,没真的就扑上来把他正地就法。 但刘波却觉得再这样下去恐怕他自己就要控制不住了。 干脆狠心的把眼睛一闭,第一次吻上了男人。 邵玉铭陡然绷直了躯体,宽大温暖的掌心也扣在了刘波的脑后,克制的触碰。 -------------------- 第97章 好想被夸夸 邵玉铭的呼吸越来越沉重, 当气氛达到高潮时,刘波有所觉正准备起身离开,这时, 门外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门里的两人都惊的停了,随即汹涌澎拜。 只听刘妈妈的声音又在门外响起。 差点吓死正在做坏事的两个人。 来不及整理,对着垃圾桶“呸呸呸”了几下, 慌乱的拿纸抹了一把嘴,刘波就去开门开了。 门先是打开了一条缝,看到站在门口的妈妈往后退了一步,刘波这才猫着身子快速的从门里走了出来, 又将身后的门关严实了。 刘妈妈没有察觉儿子的异样,脸上红光满面的, 全然没有了前段时间找不到儿媳妇的唉声叹气的忧虑感。 她乐呵呵的对刘波说:“儿子,睡醒了吗, 再过两天就过年,你把车开上, 陪妈去镇子上买点鞭炮烟花回来呗。” 听见是这事刘波马上应承:“好的妈,我,收拾收拾, 你先下楼等我一会儿。” 刘妈妈:“行, 那你快点,等下还要先去趟菜市场,不然去晚了新鲜的菜都要被挑走了……哎, 这脸上怎么有根毛!” 说话时刘妈妈看到儿子脸上粘了根毛, 想也没想的就伸手替他捏了下来。 刘波:…… “这, 这, 毛毛毛……” 刘波结巴了, 但动作很是迅速的就将刘妈妈手里的东西抢下来,并背在身后丢在了地上。 “就,就是一个根毛!”刘波干巴巴的解释。 刘妈妈:…… 刘妈妈尬笑,人麻了:“……哦好好,那你快点,我在楼下等你哈。” 头顶黑线,这可真是地狱级别的社死名场面。 转身回了屋里,一脸满足的邵玉铭又凑了过来,美滋滋的叫:“老婆。” 刚才尴尬的社死场面刘波实在是不想再提,恶狠狠的瞪了邵玉铭一眼后,就甩出脚上的一只黑色拖鞋,和邵玉铭换回了穿错的蓝色拖鞋。 去镇子上的时候邵玉铭跟着我一起去了,他与刘波坐在前面,刘妈妈坐在后面,这回出奇的安静没有再拉着邵玉铭话家常。 邵玉铭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让刘妈妈不高兴了,便一个劲的找话题,全然没发现刘妈妈眼神里尴尬的闪躲。 还是刘波先看不下去了,一句“安静点”就成功的让邵玉铭闭了嘴,安静如小鸡的窝在座位里不吭声了。 刘妈妈见邵玉铭的第一面就挺满意的,相处下来看他性格好、人品好、人老实、又会干活、对儿子的话基本上言听计从的,就更满意了。 听刘波说邵玉铭家里也没什么在乎他的人了,就挺心疼的,把邵玉铭当成了半个儿子看。 这次来镇子上置办年货,无论邵玉铭怎么推辞都硬拉着他又去服装店里买了两身新衣服。 把邵玉铭感动的不行,暗戳戳的红了眼眶。 然后,回去后被刘召看见了又把小家伙气的眼睛红,指着邵玉铭手里拎着的新衣服就发脾气。 说什么大家都不喜欢他了,只给邵玉铭买新衣服不给他买。 邵玉铭左一件又一件的买好几身,他过年只有两身新衣服,气的不行,最后还是奶奶骑着电瓶车又带他去镇上买了一身新衣服才罢休。 就算是这样刘召也生了邵玉铭好半天的气没理他。 把刘静笑的不行,指着刘召气呼呼的小脸就笑话他没男子气概。 刘妈妈同样是老古板的思想,认为两个人在一起生活还是要有点羁绊,仪式感之类的东西比较好。 就跟结婚证一样,有了“合约”才能更好的约束彼此的行为。 晚上睡觉的时候就左思右想的睡不着,脑子里想的都是要给儿子办场婚礼才行。 越想越睡不着,就想找刘爸爸商量一下。 结果刘爸爸白天的时候跟人打牌斗智了一天困的不行,迷迷糊糊的应了刘妈妈一声后就又睡了过去,并打起了鼾声。 正说到兴头上的刘妈妈:…… 刘爸爸不给力,刘妈妈没办法就披了一件衣服上楼准备找女儿商量。 结果顺着楼梯才刚走到二楼就听到了一阵小猫叫,刘妈妈愣了一下,还以为是哪里的野猫跑到家里来下崽了。 心想这可不行,不是家养的在家里下崽可不吉利,得弄到外面养养才行。 就站在原地仔细听了一下,想听听猫把窝下在了哪里。 然后就发现声音是从儿子的房间中传出来的。 刘妈妈:…… 算了,她还是回去睡觉吧。 再过两天就过年了,刘妈妈安排人开始给家里大扫除。 自从镇子上的人们生活水平提高了后,家里的地又因为位置好的缘故都承包了出去,不需要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种地,他们刘家人忙活了半辈子的腰总算直了起来。 可日子闲了也有日子闲的坏处,这不,刘爸爸自从生活富余了以后,没了事情可做的他直接沾上了打牌的瘾。 码子虽然不大,但也实在是耗时间,这也导致每天在家里根本就见不到刘爸爸的人影。 眼见着要过年了刘爸爸还要跑出去打牌,家里需要出力气的活一点也不帮忙,可把刘妈妈心里堵的不行,气冲冲的就想冲出去把刘爸爸抓回来。 好在被刘静和邵玉铭及时的劝住了,刘爸爸的缺便由邵玉铭顶上了。 邵玉铭身强力壮,又肯干,直接帮刘爸爸把之前刘妈妈交代没有的,没有干的活全都高效的完成了。 至于刘波,哦,被刘妈妈一脸慈爱笑容的赶去和奶奶一起晒太阳去了。 第118章 为了感谢邵玉铭的帮忙,刘妈妈就将刚断了一天的大补汤又给端上了桌,只不过这次重点投喂的人成了刘波。 当天晚上就吃的刘波嘴巴里上火冒了好几个泡,苦不堪言。 过年这天邵玉铭特意起了一个大早,和刘妈妈和刘奶奶在厨房忙了大半天,准备了非常丰盛的年夜饭。 傍晚时放了一挂长长的鞭炮,和一大箱震天响的烟花后就准备吃年夜饭了。 就在刘家人都抬头关注着放上天的绚烂烟花时,邵玉铭趁着无人注意,侧过身子,低下头,迅速的在刘波的唇上亲了一下。 刘波被他的动作整的怔了一下,偏过头去看“袭击”他的人,在璀璨的灯火下就只看到了一双盛满烟火的眼睛。 耀眼、夺目,对视时,那双眼里的光就像是带了某种魔力,一下子就将人吸住了。 刘波猛然踮起脚,回了邵玉铭一个更深入的吻。 不经意间回头看到这一幕的刘静:…… 哈,这两个人现在真的是一点也不避着了吗!!! 不过也在心中松了一口气,还好今年有这个宝贝弟弟顶在前面,转移了家里长辈们的注意力,让她可以在家里安稳的度过一个年,不至于每天早上睁眼就是准备相亲。 晚上守年的时候刘静才知道,自己这口气到底是松早了。 刘奶奶的房间有电视,往年的时候一大家子都是窝在刘奶奶的房间一起看联欢节目的,不过今年显然有些不合适。 守年的时候一大家子人也没什么事可做,一楼大厅摆的是饭桌,大冷天的实在不适合坐着聊天,大家就都上了二楼的客厅,那里有沙发坐着舒服一些。 最主要的是前几天二姐夫刚拿回一笔工程款,高兴,见小舅子又解决了“终身大事”,就直接买了一台大电视年三十一大早上开车送了过来,说是添添喜庆。 高兴的刘妈妈见牙不见眼,逮着二女婿就是一阵夸有本事,看的邵玉铭羡慕不已,站在一旁没敢吭声。 唉,他也好想被夸夸啊!! 刘静原本是抱着手机窝在沙发的角落里,埋头苦思怎么接着编剧情的,突然被妈妈拉到阳台去吹冷风还是有点懵的。 她把手揣头里,看向刘妈妈,一脸疑惑的问:“这大冷天的,你把我拉出来干嘛?” 刘妈妈的表情有点兴奋,脑袋以一种探头探脑,又怕被发现的样子正在往楼下窥探,听见女儿忽然出声,吓得赶忙抬手在女儿的手臂上拍了一下,声音轻轻的说:“别说话!” 刘静:……哈! 她跟着刘妈妈的视线向下看,发现楼下站着三个人,弟弟、大侄子、邵玉铭。 他们三个人现在每人的手里都拿着两根点燃的仙女棒,长长的仙女棒在黑夜里燃烧出绚丽的火花,照出了他们每一个人脸上欢乐的表情。 没有什么意义嘻嘻哈哈的说话声,和打闹声,便时不时的从地面飘向了二楼。 刘静点点头,这一家子,别说,还挺搭的。 不过,刘静又把视线投向自家妈妈。 这也不是您老抓她出来吹冷风、吃狗粮的借口啊!!! 看出了女儿的疑惑,刘妈妈正想说什么,一转脸被灌了一嘴的冷风才发现,阳台实在不是一个可以说服人的好地方,就拉着刘静进了她自己的房间。 人都走开了,客厅中只剩下了刘爸爸和刘奶奶两个人接着看联欢节目。 刘奶奶看了一眼刘静的房门,问儿子:“你媳妇又折腾啥呢?” 刘爸爸:“唉,娘,你就别管了,她高兴就让她这折腾吧,我们看电视。” 刘奶奶点头,她年纪大了,还是少操点心吧! “这节目怎么老是包饺子啊,看不懂了,是不是我年纪大了脑子跟不上时代了?” “娘,没有的事,你身体好着呢,跟年龄没关系。”说到这里刘爸爸嘿嘿笑了一下:“因为我也没看懂,咱就随便看看吧,当打发时间了!” 听到儿子也没看懂刘奶奶就放了心,那就不是她看不懂,而是电视里的人没演好。 房间里,刘静原本是刷着手机漫不经心听着刘妈妈讲话的,在时不时的点点头应和一下,算应付事了。 直到某些词语不经间进了耳朵里,听见了刘妈妈说的是什么后,惊的她手机直接从手里掉在了床上。 “等下,妈,妈!你刚才说啥?”刘静连忙打断刘妈妈的喋喋不休,紧急确认刚才是不是她幻听了。 刘妈妈眨眨眼睛:“妈想办个婚礼。” 刘静:“给谁?” 刘妈妈:“你弟。” 刘静:“……我弟和谁?” 刘妈妈:“你这傻孩子,当然是你弟和小邵了,不然还能是谁!” 刘静:“不是!等会儿,那刚才我怎么,好像听到了我的名字。” 刘妈妈笑呵呵的装傻:“你弟弟结婚了你这个做姐姐的肯定要在场啊。” 刘静:…… 她听到的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 真该死,刚才就不应该玩手机玩的那么入迷。 为了防止被自己的老妈给卖了,刘静赶忙把碍事的手机丢一边去,一脸严肃的端正坐姿:“哎妈,刚才我没听清,麻烦您再说一遍。” 见女儿这么郑重其事的看着她,刘妈妈咽了咽口水,心虚的,又把自己对儿子奇思妙想的婚礼构设给说了一遍。 -------------------- 第98章 咯咯咯咯咯 “哈!”刘静被刘妈妈气笑了。 刘妈妈赶紧解释:“小静啊, 你先别生气,你看看你,反正也不想结婚, 不如你就帮帮你弟弟吧。” 刘静烦躁的挠挠头:“不是,妈,谁告诉你帮忙要这样帮的, 要我和姓邵的结婚,亏你想的出来!” “不是告诉你了吗,假的假的,又不领证, 就是咱帮你弟办个婚礼,你帮忙“出席”一下, 拜个堂,走个过场而已。” 刘妈妈着急的说:“这样你弟弟既和小邵结婚了, 也不会被人笑话,你看多好!” 刘静:…… 妈妈呀, 你脑洞可真大! “办婚礼,妈,你问过小四的意见了吗?你问过人家邵玉铭的同意了吗?万一人家两个人没这个意思呢!” 刘静一连两个问题问的刘妈妈不说话了。 想了一会儿后, 刘妈妈忧虑的说:“他们都这样了不办婚礼也说不过去啊, 再说了,你不也说他们两个人是认真的,那结婚肯定也是要同意的……” 刘妈妈只顾自的说着, 给刘波与邵玉铭“一定”愿意结婚不停的找借口, 听的刘静一阵头大。 “行行行, 妈, 我懂你的意思了。”刘静急忙出声打断刘妈妈的絮絮叨叨, 认真的与她讲道理。 “妈,您这个出发点,讲真的,挺好,但是吧……” 见刘妈妈听到夸奖眼睛又亮了,刘静急忙转折:“但是妈妈呀,你也为你女儿考虑一下不好不好!” “我,和邵玉铭,你女,男婿,摆个酒席,然后你儿子,你孙子,以后他们一家三口美美的同进同出……那我勒,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家在玩什么“新花样”。” “亲爱的妈妈呀,这么时髦的东西你是怎么想出来的,是真怕我以后会嫁出去了啊!” 刘妈妈:……好有道理! “那你说怎么办嘛!”见想法不成刘妈妈也挺着心急的。 刘静:…… 关于刘妈妈甩给她的这个问题,刘静还挺认真的思考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后她双手一拍,想到了一个顶好的主意。 她说:“奶奶今年不是要过八十大寿嘛,你不如给奶奶办寿宴的时候,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姓邵的介绍给亲戚们。” “反正这个婚礼无论你再怎么办也是被别人笑话的,倒不如借着奶奶办寿宴的名头,私底下悄摸摸的给办了好了。” “他俩又领不了证,你想给他们办婚礼的目的,不也就是想把邵玉铭介绍给家里的亲戚们认识吗,那也就没必要非得弄得大张旗鼓,我们自己知道不就好了。” 刘静说的句句在理,刘妈妈一想还真是,不能领证所以就想着给两个人弄个婚礼走一下,行个章程。 现在有了更好的解决方式,倒也没必要大操大办,省的儿子被人笑话了去。 解决了问题,刘妈妈当即高兴的在大腿上拍了一下,出门找婆婆商量去了。 刘妈妈终于走了,刘静看着紧闭的房门眼神中的笑意逐渐收敛。 她对着门板面无表情的发了一会儿的呆,闭了闭眼,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最终是叹了一口气,抑郁着情绪,捧着手机,窝在床上继续编她的小说剧情去了。 当刘妈妈把这个想法和刘奶奶说的时候,刘奶奶自然是同意的,笑着说是双喜临门的好事。 所以等女儿们回来拜年的那天,刘妈妈又和女儿们商量了一下,也都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 第119章 如此,全家也就只剩了两个即将结婚的当事人,还不知道自己要结婚了。 刘妈妈犹豫了许久,也没想好怎么通知自己儿子这个“好消息”。 想不好怎么说,就又把锅甩给了每天窝在房间中不出门的刘静身上。 弄的刘静一阵无语,一声要喝就把邵玉铭叫到了刘妈妈的眼前,直接贴脸开大的把刘妈妈刚才交代给她的任务,当面叙述了一遍,弄的刘妈妈尴尬的差点想掐死眼前的逆女。 “怎么,让你当上门女婿还不愿意了!” 刘静抱臂站在墙边,问已经被天降馅饼砸晕了脑袋的邵玉铭。 邵玉铭连忙摇头否认:“没有没有,当然是愿意的,我本来也没什么去处。只是,只是……是不是太快了一点!” 搞得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甚至先前他还在因为不能和刘波正大光明的手牵手散步而抑郁。 没想到现在就直接得到了“丈母娘”的认可不说,丈母娘还要给他筹备婚礼。 而且他还是一个没身份证,没存款的,兜比脸还干净的穷光蛋。 突然间“有房、有车”,有老婆、有儿子,还有了一大家子的亲人,这换了谁,谁不迷糊! 刘妈妈呵呵的笑话他:“那里快了,这过完年你俩孩子不都十岁了!” 邵玉铭:咯咯咯咯咯…… 原来丈母娘一家早就知道他是刘召的亲爹了,怪不得对他这么好,真是一群好人,呜呜呜~~~ 有了邵玉铭的同意,那现在就只剩下了另一个不知情的当事人,也是最难搞的一个。 不过通知刘波这件事,已经被刘妈妈和刘静成功的甩锅给了邵玉铭。 然后邵玉铭只用了一个晚上,就把这个激动了他一晚上的好消息,转达给了刘波。 被弄的迷迷糊糊的刘波,恍恍惚惚的听见了,也只当邵玉铭是在开玩笑。 两个男人办什么婚礼,等下再把别人给笑死,含含糊糊中就应了下来。 刘奶奶的生日就在开春的时候,老人过寿讲究过早不宜过迟,或者是生日当天过寿,这都是大忌。 因此,为了把喜上加喜的事办的隆重一点,就将日子选在了正月十二。 刚好这天也都还在春节假期内,能来喝喜酒的人也多一些,热闹。 转眼间就要到了日子,直到刘波亲手把一张喜字贴到门上,才察觉到不对。 惊奇的咦了一声,疑惑的问刘静:“姐,奶奶过寿不应该贴“寿”字吗,怎么贴“囍”字了?” 刘静:??? “姓邵的没跟你说吗?” 刘波疑惑:“说什么?” 刘静:“……好个邵玉铭,还没进门呢就开始说大话,还说什么办妥了!” 刘波:…… 所以他应该知道些什么! “你要结婚了你不知道吗!”刘静白他一眼:“就后天,和奶奶过寿的时候一起办。” 刘波:…… 等将手里的活全干完,刘波才从自己要结婚的消息中回过味来。 脑子里依旧晕乎乎的,就像是眼前的喜字旋转进了脑子里,满脑子的“喜结连理、早生贵子”,根本就无法思考。 对于自己要结婚这件事,刘波打从心里感到异常的平静,没有一丝的抵触。 不过他还是找到了正在帮刘妈妈打包回礼物品的邵玉铭,想要和他好好的聊一聊。 因为酒席要在家里办的原因,这两天家里来的人特别多,不适合谈心,刘波就拉着邵玉铭出门了。 也没什么地方去,他们就顺着路一直往西边的农田走。 在镇上的跨江大桥没有建起来之前,他们这里就是简单的鱼米之乡,靠种田,靠双手,靠老天爷赏饭吃,自给自足。 桥建起来后,成片的水田就统一承包了出去,一些山地也种上了满山的果树,还给他们这个地方评了一个“最美绿色生态乡村”。 同一时间,镇里最东边村子的山地,还被一家做酒店的给看中,开发成了一座大型的度假旅游山庄。 山庄就建在半山腰上,还在山脚下种满了大量各色的山茶花。 每到春季和秋季的时候,满山艳丽浓稠的茶花就会吸引很多慕名而来的游客,大大带动了他们这个地方的经济建设。 直接把他们这个地方打造成了,本市最具有魅力的旅游景点之一。 虽然刘波他们的村子在最西边,但也不妨碍他们因为家乡的美丽而越发的自信与骄傲。 镇子被群山环绕,这个时节正是油菜苗生长的时候,刚刚小腿高的油菜苗舒展着绿叶,在萧条的冬日,绿油油的矮胖模样格外的讨喜。 刘波与邵玉铭并肩走在柏油路上,午后的阳光照在他们身上暖洋洋的,仿佛给他们渡上了一层岁月静好的柔光。 两人在小路上沉默不语的走了许久,刘波才骤然停下脚步,转过脸认真的问邵玉铭:“你是认真的吗,结婚?” 邵玉铭疯狂点头:“当然是认真的,你那天晚上不是也答应了。怎么,你是打算下了床就不认吗!” 刘波:……天是这样聊的吗!! “不再考虑考虑,毕竟,结婚不是儿戏!”刘波给他反悔的的机会。 邵玉铭呲着一个大牙就乐了:“这还考虑什么,咱不是就该如此了吗。” 说着,他向刘波凑近了些许,学着刘波的样子微微的板起脸:“毕竟,咱儿子都这么大了。” 邵玉铭向来知道怎么逗笑刘波,只见刘波眼角划出一个弯弯的弧度,薄唇轻轻勾起,显示出了一个愉悦的神情。 “不后悔?”他接着问,满眼期待。 邵玉铭明了的握住刘波的手,脑袋在刘波的额头上蹭了一下,答:“求之不得,又怎会后悔。” 两人对视,都不约而同的笑了。 自刘波回到村子里后还没有主动的出来转转过,趁着这个心情放松的时候,他和邵玉铭就一起在这充满乡土气息的小道上漫步。 他们走的这一条路是去往田间的主路,道路的尽头就是山,除了他们两个人就看不到其他人的身影了。 相比于几百米外乡道上的人来车往,说话声、喇叭声,这里就显的安静了太多。 再往前走有一条小河,也是庄稼地的蓄水源,是从围绕在镇子外面的那条江里引进来的水源。 每当上游的大坝关闭时,这条小河就变成了深沟。夏天的时候,每当沟里的水变少时,村里的孩子们就会下水游泳、抓鱼。 这条绕着镇子挖的沟,给这个镇子上的孩子们都带来过不少有趣的童年回忆。 闲聊着刘波就给邵玉铭讲起了属于自己的童年回忆。 那段贫困且有趣的时光。 邵玉铭听的很仔细,双眼闪亮,对刘波口中的那些童年回忆很是向往,偶尔的时候脑中不免也在猜测自己的童年是怎样的。 或许,也会像刘波这样充满欢声笑语吧,小孩子的童年不大多如此吗! -------------------- 第99章 怎么不说话 小河的上方有一座小桥, 等两人肩并肩,手牵手的站在上面的时候,才发现河边正蹲着一个小孩。 为避免小孩子看到不该看的, 两人赶忙松开了手。 那小孩脸蛋长得白白嫩嫩的,穿着一身很时髦的衣服,看起来就很有格调。 虽然还没有看到正脸, 但小孩的样子很面生,刘波没在村里见过他,不满多看了两眼。 小孩似乎很无聊,手里拿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棍子, 正蹲在水边打水花玩。 刘波环顾了一圈四周,发现周围连一个大人也没有, 觉得奇怪就问小孩:“小朋友,你家大人呢, 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里?” 小孩听见声音抬头看了他们一眼,脸上表情淡淡的, 一双秀气的眉头皱着,像是在生着谁的气。 忽然对上小孩子抬起的脸,刘波愣了一下, 总觉得似曾相识。 真的很像。 大约是没有见过他们的原因, 小孩毫不避讳的就将他们从上到下的扫视了一眼,最后眼神重点落在了邵玉铭的脸上。 他认真的盯着邵玉铭看了一会儿后,就露出了一副古怪的表情, 和刘波刚才看小孩的表情差不多。 像是认识。 见邵玉铭眼神陌生的看着他, 小孩又像是失去了兴致, 低下了头, 继续玩手里的棍子, 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这小孩,长得真漂亮!”没有在意小孩的不礼貌行为,邵玉铭见了小孩的脸后,不由的夸奖道。 他兴致很高的问刘波:“看年龄和刘召应该差不多大吧?” 刘波闻言抿紧了嘴唇,又多看了两眼小孩低着的头,表情变了又变,想说些什么,忍住了。 最后口中只吐出了一句呢喃:“不可能……”应该只是长得像。 邵玉铭听见了,问:“你说什么不可能?” “没什么。”刘波扯着面皮对邵玉铭强笑了一下,说:“我们回去吧。” 第120章 “现在?”邵玉铭疑惑的问,又看向了还蹲在河边的小孩。 虽说上游的大坝是有需要的时候才会打开放水,可小河本身还是有储水功能的,挖的很深。 可能是前几天刚下过一场大雨的原因,现在小河里的水还是满满的,别说小孩了,就是大人掉下去了也要看不见脑袋。 这里离村里还有点距离,他们走了小孩万一掉进水里可怎么办。 刘波像是没有看出邵玉铭的犹豫,坚持的说:“嗯,我有点头晕,想回去睡一会。” 听见刘波说身体不舒服邵玉铭就不再坚持,但也尽责的对那小孩说。 “小朋友,你一个人在这里待着不安全,不如跟我们一起回去吧,实在想玩的话,下次就叫你家大人带着你一起过来,这样安全一些。” 小孩听见了邵玉铭的话玩棍子的手仅顿了一下,就更大力的抽打起了水面,像是在表达对邵玉铭多管闲事的不满。 见小孩不理他,邵玉铭只好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心想只能等下回村里了再找人问问这是谁家的小孩了。 小孩一个人独自在荒无人烟的水边太不安全了。 正这么想着,谁知他牵着刘波的手刚走下桥,就听身后一声“噗通”。 邵玉铭和刘波同时停下脚步往身后看,看着那小手在手里翻腾了两下才回过神来,匆忙的往河边冲。 邵玉铭就见小孩“咕噜噜”的喝水喊救命,心慌死了,没有任准备的就要跳下去。 幸好被一旁眼疾手快的刘波拉住了:“你会游泳吗就往下跳!” 邵玉铭:……他也不知道啊! 刘波边骂邵玉铭不长脑子,边甩下身上厚重的棉服,脱去大棉裤和暖和的拖鞋,穿着秋衣秋裤就跳下了水。 刘波本身就会游泳,救的又是一个小孩,根本没费多大的力气就把人拖到了岸边,再由邵玉铭拉了上去。 “小波,你没事吧,冷不冷?” 把小孩放到安全处,邵玉铭又返回到水边把刘波拉上来,然后立马想给他湿漉漉的身体裹上棉衣。 刘波摆了摆手。 他现在肾上腺素狂飙,心跳的厉害感觉不到冷,来不及穿衣服就跪到喝饱水的小孩身边给他做急救。 好在小孩掉水里的时间不长,只是被水呛晕了,刘波按压了几下让小孩吐出了水,小孩就睁开了眼。 刘波大舒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 提着的那口气掉了,往外冒着热气的身体就感到了一阵阵的寒冷,控制不住的打起了颤。 邵玉铭及时的拿着衣服鞋子跑了过来,要给刘波穿上,刘波接过棉衣就要往小孩的身上裹,被邵玉铭拦住了。 邵玉铭说:“你先穿上,我把我的脱给他。” 刘波点头,邵玉铭的外套大一些,给小孩穿到可以把人多包进去一些,就准备收回手。 手里的衣服受到了点阻力,刘波低头去看,发现是小孩抓住了他的衣服。 小孩被河里的水冰的不轻,嘴唇发紫,面色灰白,尽管如此仍满脸倔强,对视中让刘波恍惚间像是又看到了某个讨人厌的家伙。 “怎么了?”刘波冷的没力气,小声的问他。 小孩没有说话,抓紧了手里的衣服不松手,又看了邵玉铭一眼狠狠地摇了摇头。 这让刘波与邵玉铭都不由的愣了一下。 “你认识他?” “干嘛不要我的衣服?” 刘波与邵玉铭同时问出声,邵玉铭显然没有想到刘波会这样问小孩,奇怪的看了刘波一眼。 刘波低下头,没有看邵玉铭。 小孩还是不说话,但是当着他们的面,小孩倒是大大方方的瞪了邵玉铭一眼,把自己对邵玉铭的厌恶全都表现在了脸上。 邵玉铭:…… 不是,小孩我哪里得罪你了?? 不过小孩的表现也更加证实了刚才刘波的问题。 这个小男孩是真的认识他。 但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见小孩实在是不愿意穿他的衣服,邵玉铭干脆把自己的外套裹在了刘波的身上,然后又把刘波的衣服给小孩裹上了。 给小孩裹衣服的时候小孩表现的很不情愿,好似邵玉铭的手碰到他一下就会让他感到不舒服一样,不过都被邵玉铭给无视了。 现在他哪里有时间和小孩子闹脾气,刘波现在身上都还湿着呢,这么冷的天再拖下去该生病了。 天大地大唯有老婆最大,要赶快回家让刘波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才行。 帮刘波穿好了衣服,穿好了鞋,邵玉铭就不顾小孩的抗拒直接将人背在了身上,一手拖着小孩的屁股防止他掉下来,一手牵着刘波就开始往家里赶。 刘波家本就在村子的最西边,靠近田地的这一块,所以邵玉铭很快就带着刘波回了家。 至于背上的小孩子邵玉铭现在也没心思管他是谁家的了,反正问了小孩也不搭理他,他干脆把小孩也带回了家。 邵玉铭本来是准备把小孩丢在楼下的浴室,让小孩自己洗的,但是小孩不知道又在闹什么脾气就是不愿意,站着不愿意动弹。 刘波就说了一声“算了”,自己牵着小孩一起进了二楼的浴室。 浴室里“哗啦啦”的响起了落水的声音,邵玉铭在外面也尽职尽责的当起了男保姆的角色,给两个洗澡的人准备换洗的衣物。 好在小孩的身高和刘召差不多,邵玉铭就从刘召的衣柜中随便给小孩从里到外找了一身。 邵玉铭拿着衣服进去的时候,刘波正在坐在小凳子上帮小孩涂肥皂,从小孩的表情看,可以看出来小孩还是有些不愿意别人的触碰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直接拒绝刘波。 不过小孩一见到他进来眼睛就瞪圆了,也不说话,到处看了看,最后抢过刘波手上的肥皂就朝他扔了过来。 肥皂堪堪擦着耳边飞过,邵玉铭砸的莫名其妙,任是还好脾气也来了气,板着一张脸假装生气的质问小孩。 “哎你这小孩,干嘛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我们可是刚刚才救过你诶,你就这样对自己的救命恩人的?” 闻言小孩表情很是不屑的白了邵玉铭一眼,直接伸手搂住了刘波的脖子,好像是在说,救我的是他,跟你有什么关系。 大约是洗了热水澡冻僵的身体回温了的原因,小孩的表情都生动了许多。 邵玉铭看懂了,乐了:“唉唉,那可不能这样算啊,忘了刚才是谁把你背回来的了。” 小孩不想承认,干脆的把脸转了过去,不看邵玉铭。 邵玉铭奇怪的看着小孩的举动,疑惑的问他:“你怎么不说话,是哑巴吗?” 不对呀,小孩掉水里的时候,他明明听到小孩喊救命来着。 听了邵玉铭的问题小孩猛然又把脸转了过来,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像是跟他有多大仇怨一样。 这让邵玉铭更奇怪了。 这小孩不仅认识他,他们两人之间好像还有什么仇怨! 以前的事邵玉铭不记得了,只能去看刘波,因为他感觉刘波好像也认识这个小孩。 但刘波正专心的拿着蓬头给小孩洗澡,自他进来后就没正眼看他一下,邵玉铭只能等等再问,先从浴室出来了。 等小孩洗好澡出来的时候,邵玉铭已经手拿吹风机站在门外等候多时了,也不管小孩多么的不愿意,邵玉铭把小孩强压着坐在沙发上,就开始给他吹头发。 刚刚从冬水里捞出来,又喝了不少的冷水,再不注意保暖这小孩非发烧不可。 小孩的头发刚吹好,刘波也出来了,邵玉铭便又马不停蹄的帮刘波吹头发。 这边刚给两个人吹好头发,正收着吹风机线刘妈妈又闻声赶了回来。 邵玉铭便又开始给刘妈妈说他们救小孩的经过,见他们都没事刘妈妈这才放下心来。 “刚才听你们别人说你们掉河里了,可把我吓坏了。” 事实上那人也没看清邵玉铭背上背的是谁,看到是一个小孩就以为掉河里的是刘召,传话到刘妈妈耳朵里时就成了:你孙子掉河里差点被淹死了,被你儿子背着回来了。 可不把刘妈妈吓的三魂丢一魂吗! “呀,这小孩长的真漂亮,谁家的啊!”回了魂,见沙发上坐着一个眼睛圆圆的小男孩,刘妈妈真心称赞到。 小孩长得白白净净的,一脸秀气,刘妈妈见了就喜欢的不行,没忍住在小孩的脸上摸了摸,滑滑的。 一看就是城里仔细养大的孩子,跟他们这“撒手没”疯养大的孩子就是不一样。 想到大孙子这会儿揣着满兜子的鞭炮,不知道跑到哪里疯去了,就一阵头疼。 就怕小家伙没个分寸,再把手给炸了。 虽然邵玉铭也没见过几个村里的小孩,还是接话道:“不知道呢,也没见到他家大人,发现他的时候就在水边蹲着了。” 刘妈妈牵着小孩的两只手在眼前仔细瞧了瞧,也没瞧出这小孩像谁,就问他:“孩子,你谁家的啊,跟奶奶说,奶奶送你回家。” 第121章 刘妈妈笑的和蔼,坐在沙发上的小孩看了一眼她,嘴唇动了动,但是也没出说什么。 “他好像不会说话。”邵玉铭说。 刘妈妈大吃一惊:“这……” “应该也不是哑巴,可能就是不想说话吧。” 看出了刘妈妈想问什么,邵玉铭也不卖关子直接说了自己的猜测。 遇到危险的时候会喊救命应该是本能,至于不愿意说话可能就是心理问题了。 刘妈妈点点头,虽然有点没听懂邵玉铭话里的是什么意思,但大致想了一下,觉得应该是说小孩是个比较内向的性格,不爱在陌生人面前讲话。 刘妈妈再次摸了摸小孩刚刚吹干,还有些毛躁的头发,安慰他说:“不爱讲话没关系,也不是多大点事,等想说的时候自然就会说了。” 刘妈妈将快要到她胸口高的小孩从沙发上抱了起来,突然“呀”了一声。 “我想起来了,这孩子怕不是你宗光叔叔昨天带回的那个小孩吧。”刘妈妈对刘波说。 虽然有猜测,但从刘妈妈的口中听到确认的话,刘波还是紧张到不可自控的捏紧了拳头。 他咽了咽口水:“宗光叔叔……” 刘妈妈以为刘波是忘记了谁是宗光叔叔就提醒他:“就是你村长叔叔的哥哥呀,你忘了,当初你上高中的学费还是人家给的呐!” 刘波表情僵硬的扯扯嘴角:“当然记得!叔叔他回来了?” “是啊,听说是昨天中午到家的,还带回来了一个可漂亮的小男孩。” 刘妈妈说着又看了看手里抱着的小孩,小孩子的皮肤一向很好,这个小孩的皮肤就更好的不像话。 应该是刚洗完澡的缘故,小孩白玉色的脸蛋里透着粉粉的颜色,可用粉琢玉雕来形容。 要不是留着短发,漂亮的简直让人怀疑是不是一个小女孩了。 -------------------- 第100章 结婚 刘妈妈对小男孩的长相喜欢的不得了, 自己家没有这么漂亮的小孩,不由的就向刘波抱怨。 “你说你姐她们怎么就生不出一个这么好看的女儿来,跟洋娃娃一样, 这要是抱出去,不得羡慕死别人。” 刘妈妈怀里抱着几十斤的小孩也不嫌累,全然忘了自己现在也正是那羡慕的人之一。 刘妈妈和邵玉铭的视线都落在了小孩的身上, 也就没有人发现刘波瞬间变得惨白的脸色。 “好了不跟你们说了,我得赶快把孩子给你宗光叔叔送回去,这么久不见小孩他该急死了。” 刘妈妈抱着小孩着急的往外走,到楼梯边又顺手从鞋架上拿了刘召的一双鞋给小孩穿上。 “听说这孩子还是你宗光叔叔老板家的孩子, 是带过来玩的,这么冷的天还掉水里了也不知道你宗光叔叔会不会被老板骂。” 刘妈妈带着孩子走了, 刘波却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缺了一块,提不起精神。 和邵玉铭说了一声后他就回房间锁了门, 蒙头睡大觉了。 被关在门外的邵玉铭简直一脸懵,站在门外对着里面说了好一会儿话, 也不见里面的刘波回应他一声,就只好挠挠头,下楼接着干活去了。 晚上, 在外面疯了一天的刘召回到家后, 发现自己摆在鞋架上的新鞋不见后,就是一通乱找。 当得知不仅自己一次没穿过的新鞋子借出去了,还有新衣服也借给别人后, 差点气死了。 任凭刘妈妈怎么劝说, 也说不动小气的刘召“大气”一点, 小家伙鼓着脸就出门找衣服去了。 他倒要看看, 究竟是谁熊心吃了豹子胆敢穿他的新衣服。 人是刚走的, 回来也不过眨眼间。 气势汹汹想要找回的衣服没看见,倒是见到刘召的怀里多了不少的玩具和零食,附带顶着一张猴屁股一样的大红脸。 把知道缘由的刘静乐的不行,抓着小家伙的胳膊就不停的逗他,问他衣服怎么没找回来。 刘召害羞的不行,耳朵都憋红了,一个劲的笑,就是不说话。 最后被刘静逼急了,才支支吾吾的说了一句:“宗光爷爷家的妹妹真好看!” 把大家都说迷糊了,纷纷问他哪里来的妹妹。 刘召也说不清楚,还一直被逼着问问题,烦的不行,挣脱刘静的桎梏就跑回房间偷着乐了。 反正妹妹就是好看! 刘召被好看的妹妹迷昏了眼,所以第二天也忘了和小伙伴一起玩的约定,一大早上收拾的利利落落的,跑到“妹妹”家找人家玩时。 才发现昨天落水后,为了防止感冒裹着厚实粉色毛绒摊子,带着白色小猫咪耳朵帽子的“漂亮妹妹”,是一个和他一样正儿八经的小男孩的时候,是何等的心碎。 “哗啦”一声,刘召手里抱着的各种有趣玩具撒了一地。 他指着小男孩身上穿着的时装款男衣,还有头上修剪有型的短发,说了一句“你骗我”后,就“哇”的一声跑远了。 落下一地的玩具,和站在原地满脸疑惑的小男孩。 这时,从房间中走出了一个姿态松弛,身体坚朗但满目威严的老人。 老人走到小男孩的身边,他先是看着刘召跑远的背影,而后手落在了小男孩的肩上,问他:“小城啊,这孩子你认识?” 滕锦城抬头看着老人,确定老人的视线也是看着他的,这才摇了摇头。 老人和蔼的笑笑,对他说:“不认识没关系,小孩子就是要多交点朋友才是,正好我们还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趁着这个机会,你不如就和他交个朋友吧。” 滕锦城疑惑的看了爷爷一眼,虽然不懂,但还是点了点头。 这天就是刘奶奶过八十大寿的日子,天没亮刘家就开始忙了起来。 弄村办酒席向来喜欢摆在自家门口,请专业的流水席班子过来做饭。 好吃、大份、干净、最关键的是喜庆热闹。 村里村外,凡是沾亲带故的,只要递了话就都会包个红包,带着一家老小过来沾个喜庆。 因此来的人也格外的多,屋子里、院子里,扫一眼,差不多有三十来桌人,还没开席,便是一阵欢声笑语从楼下阵阵传来。 客厅的墙上被刘静装了一面宽敞的落地镜,此刻,刘波与邵玉铭正并肩站在落地镜前。 窗外明亮的阳光透射在他们的身上,也将他们脸上表情一丝一毫的变化,映照的分外鲜明。 刘波肉肉的脸蛋在光线下的照耀下细小的毛孔根根分明,他细长的眉眼低垂,像是在掩去眼里无限的哀愁。 邵玉铭的手指动了动,镜子里的人影便跟着动了动,手牵上了另一个人的手。 下一秒,便见镜子里的另一个人仿佛受到惊吓一般,乍然回神,抬起脸来。 邵玉铭有些担忧的问刘波:“你怎么了,这两天一直心神不宁的?” 何止是心神不宁,晚上睡觉的时候甚至都会从睡梦中惊醒。 “没什么,可能就是没睡好吧!” 又是这样! 每当刘波走神,他问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的时候,刘波就会这样用无关紧要的话搪塞他。 邵玉铭有点不开心,抱着刘波问他:“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了吗?” 刘波回答:“没有。” “那以前呢?”邵玉铭又问:“我失忆之前,或者说更久以前,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伤害你,让你感到深恶痛绝的事。” 这下刘波嗓子卡壳了一样,顿了一会儿后才找回声音:“没有。” “你骗我,那个小男孩你认识是不是,自从前天你见到那个小孩以后,就一直闷闷不乐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邵玉铭不信他的没有,猜测:“那个小孩是不是跟我有关系?” “没有!”刘波这次回答的很干脆,也很急迫。 他脸上的忧郁没有了,反而尽是被邵玉铭逼问的恼凶成怒。 “你不要再问了。我说过,关于过去的事情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你也不必想从我嘴里套话。你要真的那么想知道关于你的以前,就回你的邵家去,那里有的是人告诉你。” 现在的刘波情绪敏感的要命,邵玉铭稍微说了一点触及他心理防御线的话就会被激怒,克制不住自己。 见刘波都说出了让他走的话,邵玉铭不敢再造次,赶忙认错。 “对不起对不起,老婆都是我的错,说好不问以前的事的,都怪我没忍住,我该打。” 没忍住是假的,想知道真相才是真的。 所以到底是什么秘密让刘波咬紧了牙关,无论他有意无意的试探多少遍,都不肯说出一点有关于他们的曾经。 邵玉铭牵着刘波的手就要往自己的脸上扇巴掌,在巴掌真的落在邵玉铭脸上之前,又被刘波快速的抽了回去。 今天是他们结婚的日子,在这个日子吵架真的很不应该。 更何况他也有错,这两天一直被噩梦缠身,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对待邵玉铭一直很烦躁,他有怨言也是应该的。 第122章 刘波如实反思自己。 见刘波消了气,邵玉铭马上又换上了笑嘻嘻的表情,双手轻轻的扳回刘波的脸,让他的视线看向镜子。 镜子里是站了两个身高略有差异的男人,高的那个正一脸笑意吟吟的捧着身高略矮男人的脸,他们两双眼睛的视线在镜子中相视。 “老婆,高兴一点,你看,今天可是我们结婚的日子。”邵玉铭的唇贴近刘波的耳边,轻声与他耳语:“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了,开心吗?” 镜子里他们身上穿着一样颜色的喜气红中式圆领小马褂,上面用暗金绣线刺着双龙戏珠,一样的面料款式不一样的大小尺码,好像在无声的昭示着什么。 开心,怎能不开心! 与眼前这双充满爱意的眼神对视,就算是有再多的烦恼,也都随之抛诸脑后了。 刘波勾起唇,打起精神,从心底深处散发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镜子里的人也随之幸福的笑了一下。 就在阳光深情的将他们笼罩之时,一个身高腿长的女人忽然从背后站了出来,猝不及防的闯入了宽大的落地镜中。 刘家人的基因是不错的,无论男女,这个身高在南方都普遍偏高,刘静一米七六的大高个子,站在两个男人的身边也丝毫不逊色。 只见她穿了一条格外修饰腿型的牛仔裤,脚踩一双牛皮短靴,上身穿一身与刘波身上款式一样的中式女款小马褂。 收腰的设计,嫣红色的布料,彩线绣的凤凰,俨然是一身情侣款。 刘静平时喜欢穿宽松的运动衣和运动鞋,乍然穿了这么一身修身的衣服,直接衬的她的双腿格外的长,艳丽的嫣红色也将她的脸衬得分外明艳动人。 刘静嘴里横咬了一只发簪,手上顺着半长的秀发,抬起手臂做着挽发的动作,刘波怕她的手肘拐到自己,便往旁边挪了挪。 刘波一动,以至于站在旁边的邵玉铭就不得不跟着又往旁边退了退,两小步直接退出了镜面。 一时间,宽敞的镜子里只站了一龙一凤两道并排而立的身影。 直到刘静用发簪盘了一个利落的发型,刘波才从刘静身上穿的衣服样式中回神。 “姐,你这……” 刘波欲言又止,指了一下刘静身上的衣服又指了一下邵玉铭。 要不他换了去! 怎么感觉他成了多余的了。 像是知道刘波的心里在想什么,刘静毫不客气的白了刘波一眼。 “你以为我想穿啊,要不是妈担心你脸皮薄,怕被别人说,让我给你当当挡箭牌,就这破衣服……” 后面的就是一些没营养的絮絮叨叨了,刘波听的耳朵疼。 说实话,刚知道自己要结婚的消息的时候,他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别扭的。 两个男人正大光明的办婚礼,讲真,挺难堪的。 不过这种情绪没有存在多久就被另一种微妙情绪所替代了,以至于让他差点忘了自己要结婚的事。 忘了去想今天要用怎么走路的姿势出去,见了众位亲戚脸上应该挂上什么样的表情,才不会被别人给笑话了去。 他自己都忘了的事情,没想到他的家人们还记得。 能有这样的姐姐,这样全心全意对他的家人,简直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有了刘静的彩秀小红袄穿在身上,众人的注意力自然都落在了刘静和邵玉铭的身上。 即使刘波身上穿着和邵玉铭一样的衣服,也都被认为是刘奶奶身边喜庆的送福童子。 刘奶奶身上穿着暗红色的百寿衣,刘波与邵玉铭就一左一右的站在老人家的身边,陪着刘奶奶和往来宾客寒暄。 面对来客刘波只是弯着眼睛笑,邵玉铭反倒反客为主的热情招呼,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才是老人家的亲孙子。 刘静则完全站在了人群中被人指着衣服打趣,问她什么时候有好事,大家都等着喝她的喜酒,又夸她找了一个长得俊的男朋友,有福气。 刘静性子向来爽朗,丝毫不在意这些,时刻牢记自己的“使命”,半真半假的说了一些凌磨两可的话就把众人打发了过去,只当她是不好意思承认邵玉铭是她男朋友。 直到刘家与刘奶奶那边的亲人挨个都给刘奶奶送完祝福,看到他们认为本应该和刘静一起给刘奶奶送祝福的邵玉铭,是和刘波一起的时候。 嗯……也没察觉出什么。 正真让他们察觉出事情不一般的是,刘波与邵玉铭给刘奶奶送完祝福后,又弯腰给老太太递了茶水,并且老人家还给两人包了很区别其他人厚度的红包,与给了祝福的话。 这也没什么,毕竟是唯一的孙子吗,多给点也是应该的,虽然想不明白和邵玉铭一个没进门的外人有什么关系。 到这里大家还都能给刘家这场宴请不合理的地方找借口。 直到看到刘爸与刘妈同样一身喜庆突然的坐上了主位,再眼睁睁的看着刘波与邵玉铭如同一对新人一样的给长辈敬茶,才猛然反应过来。 什么如同,根本就是。 关于刘波是个双性人的事,在这些上了年纪的长辈那里都是知道的,虽然没有仔细见过双性人是怎么个双性法,但刘波的外貌与男人毕竟没有什么差别。 算是猛然一下见证了两个男人结婚的场面,虽然不理解,但毕竟是别人家的事,今天又是老太太过寿,来的哪一位不是沾亲带故的。 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又实在轮不到他们说什么,就脑袋懵懵的跟着这个热闹的场面,说了一些附和又热闹吉祥的话。 年轻一些的虽然不知道刘波身体的秘密,但脑子灵活一些的看懂了这是两个男人在拜堂。 个个兴奋的脸红脖子粗的,简直比他们直接结婚还要兴奋,起哄的声音一浪接着一浪,仿佛根本就没有人觉得两个男人结婚有什么不对。 有了这些爱起哄的年轻人在一旁凑热闹,原本一些刘妈妈想要省略的流程,直接被他们补齐了。 拜堂、敬酒、玩小游戏、闹洞房…… 原本中午就能办完的简单流程,酒喝了一轮又一轮,被热情的人群硬生生闹到了晚上,两个新人没撑到晚宴开席就相继醉倒在了床上。 晚上的酒席还是消失了一下午的刘静,代替那对新人招待的客人。 只见她穿着一身嫣红色的彩秀新衣,拎着酒瓶,端着酒杯,穿梭在人群中笑着与大家敬酒,招待他们吃好喝好,以后多多关照,把礼仪与客气都做的周全,不让人挑毛病。 从始至终脸上都带着两坨红晕,不知是醉的还是开心的,逢人就笑,笑的开怀。 哪怕是被人提起以前最讨厌的结婚问题,也会笑呵呵的回答“在找着了”,“快了快了”…… 她一直保持着这样极度亢奋的状态直到最后,并亲手将每一份回礼发放至散席的宾客的手中才作罢。 回礼是给两份,也是刘静的意思。两份喜事自然是要回两份礼,虽然他们只收了一份礼金的钱。 等到夜幕黑沉,所有的客人都走光,刘静这才走着s线回到了客厅中的椅子上瘫坐下来。 请的酒席班子就是好,包收尾,因此也不要他们操心,大件的垃圾就会帮他们收拾干净。但有些细节与需要回收的东西还是要他们自己动手才行。 刘妈妈手里抱着一堆剩下半瓶的酒回客厅,见刘静坐在凳子上要睡未睡的就催促她:“困了就赶紧洗洗回床上睡。” 见刘静一言不发的坐着,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刘妈妈没忍住就向她发牢骚。 “你说说你,逞什么能!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还跟一个男人一样的抱着酒瓶子喝。你刚才那副样子,不知道还要被她们怎么编排,到时候你还要不要嫁人!” “嫁不出去就不嫁呗。干嘛,怕我给你丢脸?”刘静呵呵笑了一下:“妈,所以你现在是有了上门男婿,就不打算要我了,是吗?” 刘妈妈伸手在刘静的背上拍了一下,骂道:“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怎么跟你爸一样,喝一点酒就找不到南北。” 说到这里,刘妈妈看着刘静身上的衣服,说到:“不是跟你说了吗,叫你换一件衣服穿,今天这个日子你穿这个不就是在和你弟弟抢风头吗!” “今天你大姨她们就老是问我你是不是要订婚了,不然怎么和小邵连“情侣服”都穿上了,弄得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好了。” 刘静不想说这件事,就作势龇牙咧嘴的叫唤:“妈,你打痛我了!” “你这孩子,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要像小召一样耍无赖!” 成功转移话题。 刘静呵呵傻笑,直起身子就去抱刘妈妈的腰,将脸埋在妈妈的怀里,声音沉闷的发出:“喝醉了嘛!喝醉了可不就想要妈妈疼。” 闻言,刘妈妈无奈,只能伸手给女儿揉揉被她“打痛”的地方。 这个女儿从小就早慧,很多事情不需要他们教就会办的很好,懂事的过分。 第123章 刘波与刘静的学习成绩都挺不错,刘静当年的高考分数很好,足够她上一个重点大学,只要上了,将来前途定然不错。 可女儿上大学要钱,儿子上高中也要钱,当初家里困难,供了一个另一个只能没办法。 女儿懂事,为了不让他们为难自己偷偷改了志愿上了一所免学费的师范学校,把钱留给了弟弟。 他们有时候想想,到宁愿女儿自私一些,吵着闹着也一定要去上好大学,这样也不会错过机会。 因为就在不久以后,得知他们家经济困难的同姓族人刘宗光给了钱,资助了两个孩子上学的所有费用。 可惜的是刘静的志愿表已经上交了,有了学费也没有办法了,就这么硬生生的错过了上好大学,当医生的机会,最后自己选择做了一名初中的体育老师。 手心手背都是肉,疼了这个,另一个总是容易被忽视。 越是懂事的儿女受到的关爱就越是少,仔细回想,又怎能不说一句亏欠。 所以很多的时候,刘静说什么,刘妈妈都是随她去,只要女儿开心就好。 就算是这辈子不结婚,这种离经叛道的话,哪怕她不能接受也会试着去理解。 当然,如果能突然想通,在相亲的时候看上一个合眼缘的把婚结了就更好了。 刘召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温馨的场面。 虽然不知道奶奶和姑姑为什么眼睛都是红红的,但是并不妨碍他对姑姑进行嘲笑。 谁叫姑姑总是欺负他。 当然,正面嘲讽他是不敢的,只能暗戳戳的扬着比ak还难压的嘴角往刘静身边凑。 “姑姑,你怎么哭了?” 刘静:“你看错了。” 刘召:“可我看到你抹眼泪了!” 刘静瞪他:“进虫子了不行吗!” 刘召缩缩脖子,焉了。 看着突然变得贼头贼脑又贱兮兮的小家伙,刘静烦的不行。 “这么晚了才回来,你跑哪里去了?还有,这是什么,哪里来的?” 听见刘静问他,刘召呲着大牙就笑开了,将手里的变形金刚给刘静展示:“去小城家里玩了。姑姑你看,这是他送我的变形金刚,说要和我做朋友!” 刘静没听过这个名字,就问刘召是谁,刘召解释说是宗光爷爷家新来的弟弟,刘静才想起来白天的时候她还见过。 宗光叔叔虽然在村里盖了大房子,但也一生没有结婚,一直是一个人。 往年就算是过年也很少回来,所以这次宗光叔叔不但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小男孩,就很是受其他的人关注。 村里的人大多只知道村长的哥哥在外面做了大官,却也一直不知道具体是做什么的,但刘静知道,是市一把手的秘书。 他们学校的宣传栏上就曾经挂过两个人来校视察的照片。 所以今天当她看到宗光叔叔和退休的市一把手,一起来她们家吃酒席的时候,还大大的震惊了一把。 想将人迎到主座却被拒绝了,连同本应该上座的宗光叔叔和村长也都陪着坐到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刘静觉得他们应该是不想被旁人过多的关注到,所以就没有坚持,只是陪着他们在那边坐了一下午,闲闲的聊了一些家长里短打发时间。 想到了收到的那个特大红包,惴惴不安,刘静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自家是哪里得了青睐。 最后也只能猜想是沾了宗光叔叔的光,才会让老人家带着小孙子在他们家坐了一下午。 新媳妇坐桥——头一回,消遣时光般的看两个男人办婚礼。 现在刘静脑子晕乎乎的,反倒想起了是自家弟弟救了人家小孙子,人家这是感谢来了。 -------------------- 第101章 让我睡一下 邵玉铭醒来的时候是在半夜, 四周静悄悄的,唯有搂在怀里的人暖烘烘的,温热的鼻息喷在颈侧痒痒的。 白日喝的酒实在是有点多, 以至于现在特德脑子里都还是晕乎乎的,有些炸裂的疼。 卧房中没有开灯,但是散发着昏暗的橘黄光亮。 邵玉铭顺着光源侧头向窗户看去, 原来是院子里的电灯没有关,正经过玻璃窗斜斜的透进来。 玻璃窗上贴着一对喜字,喜字的上方站着两个手拿莲花挂着长长红色流苏,身着中式圆领喜服的童子童女。 小童子小童女喜笑颜开, 一左一右贴在玻璃窗上,身后就是坠满星星的暗蓝天空, 就像是捧着嘱咐从天上下来的小仙童。 邵玉铭看着,突然开心的笑了, 将脸埋在怀里人的发顶,喉咙里发出“咕噜噜”压抑的声音。 刘波睡得正香, 脑袋忽然像是被猪拱了一样,硬生生的把他给顶醒了。 那些个表弟表妹们太热情了,拿着酒瓶就把他往死里灌酒, 要不是有邵玉铭挡着, 刘波觉得只吐两次一定是不够的。 他的手在邵玉铭的下巴上推了一下,困顿的问他:“你做什么?” 邵玉铭原先只是单纯的想和老婆贴贴,现在一见刘波醒来了便立马来了精神。 往下挪了挪屁股, 哼哼唧唧的就钻进了刘波的怀里。 “老婆, 你今天我们结婚诶!” 脑袋还有点晕, 刘波摁摁太阳穴心不在焉的说:“嗯, 是啊, 我们今天结婚。” 邵玉铭:…… 见刘波不上套,邵玉铭只好自己接自己的话:“那结婚了,要做什么呢?” “结婚了就结婚了呀,那还要做什么!” 邵玉铭:…… 很好,就当他的真心喂了狗吧!!! 怀里的人突然没了动静,刘波疑惑的松开揉太阳穴的手,抬起脑袋低头看了一眼。 窗外投进来的灯光不算多,因此只能看见怀里窝着一个黑乎乎的脑袋,一动不动。 刘波可不相信他秒睡,就问邵玉铭:“怎么不说话了?” 邵玉铭:…… 听不见声音刘波便有点心慌,又拍了拍邵玉铭的背,命令他:“说话!” 邵玉铭:…… 感觉到刘波情绪有了变化邵玉铭不敢再“做作”,见好就收,立刻就从刘波的怀里抬起脸,音调委屈的控诉。 “今夜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新媳妇进门没个体贴话就算了,还要遭受冷落。第一天就这样,以后的日子还指不定怎么苛待与我,呜呜,我可怎么办!呜呜呜~~~” 声音如泣如诉,声泪俱下,模糊光线中刘波甚至还看到邵玉铭抬手,黛玉捏手绢式的点了点眼泪。 刘波额角的青筋抽搐了好半天才平复下来,显然是被邵玉铭的话给雷的不行。 “你最近看了什么电视剧?” 邵玉铭闻言收敛了做作的动作,又把脸埋回了刘波的怀里,闷闷的笑声传出:“就一些古代的片子啊。” 一想到邵玉铭看片的口味,主打一个甜甜甜和无脑爽,刘波就难免不忧心的劝诫他:“以后还是少看点吧!” 降智! 听见刘波这样说邵玉铭便甜甜的应了一声:“好的。” 说完这句房间中一时又安静了下来,刘波脑袋晕晕的想睡觉,奈何怀里的狗东西拱来拱去的就是不让他好过。 烦透了,刘波巴掌就扇在了邵玉铭的脑袋上:“安静点,睡觉!” 好像有点用,又好像屁用没有。 因为这一巴掌的威力仅仅震慑了邵玉铭两秒钟,随后被子“哗啦”就被掀开了一下,然后邵玉铭整个人就坐了起来。 刘波摸摸身上的被子,刚才灌进来的冷风转瞬即逝,就像错觉一样。 他有些头疼的看着抱臂而坐的人,问他:“又怎么了?” 只听邵玉铭哼唧了一下后就说:“你变了!” 一听这熟悉的开场白,刘波的脑袋更好疼了,老子跟儿子学耍无赖也是绝了。 “我错了。” 为了避免没必要的车轱辘话,刘波立马认怂。 他只想好好睡个觉。 邵玉铭:…… 刘波认错的太快,让他有一种一身的抱负无处施展的感觉。 “好了别闹,快进来睡,外面冷。”刘波掀开被子伸手招呼邵玉铭。 “我不要。”邵玉铭扭扭捏捏的说:“除非你亲我一下。” 刘波:“行,你进来。” 邵玉铭又是“嘿嘿”一笑,笑声像极了一个猥琐男,手脚并用的钻回了被子里,乖乖躺好等着爱人的亲吻。 侧头,刘波敷衍似得在邵玉铭的侧脸亲了一下,瞬间又引的男人不满,手脚并用的在被子里乱扑腾。 头疼死了。 为了防止邵玉铭进一步异变,刘波只能无奈的亲上男人那张嗷嗷待吻的唇。 果然,世界都安静了。 开始只是安抚的亲吻,一下过后刘波就想撤离开来,但被邵玉铭压住了后脑,浅尝辄止立马变得火热又缠绵。 一直吻到两人都气喘吁吁才停下。 “好了,现在可以睡觉了吗?”刘波累的瘫软在邵玉铭的胸口,用手抹去唇上的液体,问他。 第124章 邵玉铭嘴巴撅的老高:“不行,今天晚上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诶,就这么睡过了岂不可惜。” 拿他的小孩子脾气没办法,刘波就问他:“那你想怎么办。” “当然是……”邵玉铭豁然翻身而起:“想干,洞房花烛夜想干的事。” 骤然被压在身下,刘波绷紧了身体,深深的呼吸着,提醒他:“昨天晚上不是才……” “那不一样。”邵玉铭不认:“昨天是昨天,但从今天开始,我是你的!” 刘波呼吸陡然一滞,一句“我是你的”像是打开了身上什么隐秘的穴道,让他的身体都跟着颤了颤,一路酥麻到心底。 “我的!”刘波重复邵玉铭的话。 “对,你的。”邵玉铭牵起刘波的手将他放在自己的脸上,爽快的承认:“我的整个人,我的全部,包括我的心,都是你的。” 邵玉铭的唇在刘波的唇上轻轻的摩挲:“所以,今天晚上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这句话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如同红艳艳的果实,诱人垂涎。 看着邵玉铭即使在黑夜中也依旧闪闪发亮的眼睛,得意洋洋的,像极了一只阴谋得逞的坏家伙。 刘波沉思良久,晕乎乎的脑袋酒似乎还没有醒透,突然很想逗逗这个嘚瑟的家伙。 “我想……”他欲言又止。 邵玉铭性情正上头,连忙追问:“你想干嘛?” 邵玉铭手脚并用的往刘波的身体上蹭:“老婆老婆,你说嘛,我想听。” 刘波:“还是算了吧,你不会同意的。” 这样一说,邵玉铭的好奇心被吊了起来,更想知道了。 颠颠的趴在刘波的身上快扭成了蛆,逼问着刘波。 “哦,就是我想睡你。”刘波说。 “那就睡……”邵玉铭后面的话嘎然而止,不仅如此,连身上的小动作也没了,一时安静如鸡。 比木头人还木头人。 刘波眯起眼睛惬意的欣赏起了邵玉铭的表情,虽然灯光昏暗看不清邵玉铭脸上的具体表情,但并不妨碍他在心中勾画出邵玉铭此刻的傻呆呆的样子。 半响,邵玉铭才从刘波的怀里抬起头,不可置信的问:“老婆,你在开玩笑嘛?” 在邵玉铭期待的眼神中,刘波坚定的摇了摇头。 肉眼可见的,邵玉铭的身体抖了一下,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打击,一下子就从刘波的身体上滑了下去。 然后身体笔直的躺在床上,双手交叠在腹部,语调利落的和刘波道了一声“晚安”后,就闭上了眼睛,“安详”的睡了。 刘波:…… 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刘波的眼睛都亮了,借着朦胧的灯光仔细的端详邵玉铭的神情。 呵呵,原来这个狗东西也有怕的! 如此,刘波就更想逗弄邵玉铭了,学着邵玉铭的样子贴到他的耳边,任凭被邵玉铭挑动到燥热的呼吸,尽数的喷洒在邵玉铭的耳边,细听他逐渐加重的呼吸。 声音缓慢的诱导他:“今天我们结婚是不是?” 邵玉铭眼睫颤了颤,从嗓子里低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那你爱我吗?” 闻言,邵玉铭豁然睁开了眼睛,大睁着,像是在说,你不是明知故问吗! 见邵玉铭上套了,刘波就说:“那你给我睡一下为什么就不愿意。” 邵玉铭:…… “那不一样!”邵玉铭呢喃。 被逼到了死角,又实在回答不了刘波的话,他干脆又装死,双眼一闭,不管刘波在说什么也不愿意接话,只当自己真的睡着了。 但刘波不放弃,就在邵玉铭的耳边接着骚扰他。 “你看,婚礼是我家办的,房子是我家的,儿子是我的,就连你,也是我的。” 刘波皙白的手指在邵玉铭的喉结上滑动,轻轻的,像是柔软的羽毛在辗转。 “你说,今天算是你娶我还是我娶你?” 邵玉铭装不下去了,委屈巴巴的睁开眼睛,叫他:“老婆……” “嘘。”刘波的手指快速上移,在邵玉铭出声的第一时间落在了他的唇上。 “回答我。” 邵玉铭欲哭无泪。 全然没了先前不停“勾搭”刘波的坏坏样子,焉了吧唧的,回答:“你娶我。” “所以……” 所以什么刘波也没想好,本来就是想逗一逗邵玉铭,于是话到这里就适当的停了。 不过也给了邵玉铭无限发挥的想象。 心里正舒爽着,就见邵玉铭哼哼唧唧半天,哼不出个所以然,刘波就想着算了,刚准备开口就听邵玉铭给他来了一声。 “老公。” 刘波:?? 刘波呆愣住了,搞不清他是什么脑回路,不过片刻又眯起眼睛笑了:“你刚才叫我什么,再喊一遍听听。” 邵玉铭:…… 终于长脑子的邵玉铭,迟钝的反应过来刘波是在拿他打趣,扭捏极了,说什么都不肯再叫一声。 刘波不依不饶非要听他说,邵玉铭的大手就猛然压住刘波的后脑发狠的亲他,直亲的刘波说不出话才罢休。 邵玉铭黏黏糊糊的问刘波:“还要听吗?” 刘波趴在他身上喘息着,不死心的说:“要!” “想听可以,”温热的大手在后腰处摸索:“但我想要你。” 残留的酒精在身体中发酵,经过“热气”的烘托越发的醉人。 刘波支起身子,坐在邵玉铭的正上方看他情动的脸,缓慢的挪动腰身,回他:“好啊。” 像每一次被邵玉铭掌控一样,这次换刘波掌控着邵玉铭,听他一声又一声的叫老公,全身血液沸腾。 一遍又一遍的。 无法控制疯狂上涌的肾上腺素,让狂烈的心跳响彻天明。 -------------------- 第102章 是你应得的 自那天办完婚礼以后, 邵玉铭就与刘波正式的住在了一间房间中,然后像收拾房间这种小事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邵玉铭的身上。 这天邵玉铭收拾房间的时候,在刘波的抽屉中发现了一本很薄的相册簿, 他随手翻了翻,发现基本都是刘波学生时期的照片。 其实照片也不多,单独的也就十来张左右, 大部分都是与同学,与老师的合照。 看的出来刘波应该不是很喜欢拍照片,因为每一张照片刘波的脸上都没什么笑容,一副被强迫了的样子。 就, 挺好笑的。 邵玉铭一页一页的翻,每一张都看的很仔细, 直到翻到最后一张,他看到了自己。 准确的说是他与刘波, 还有一个不知名的男生。 男生很好看,肤白大眼, 发色浓黑有型,他与男生勾肩搭背的站在最中间,从照片看男生的身高与他不相上下。 而刘波则以落后一步的样子站在他的身后, 一张脸勉强完整的出现在画面中, 薄唇紧抿,目光专注的看着他。 照片应该有些年头了,里面的他们看起来很年轻, 背景像是在过某种聚会墙上布置着彩带, 他与男生的脸上涂着白色的奶油, 对着镜头笑的很开怀。 邵玉铭又往后翻了相册, 后面竟然没了, 没有他和刘波两个人的合照。 再次摊开到最后一页,邵玉铭看着眼前这张有些诡异的照片。 为什么照片不是他与刘波两个人的合照,为什么照片里他与另一个男生看起来有一种很相熟的感觉。 正在邵玉铭百思不得其解时,刘波推门进来了,邵玉铭便拿着照片去问刘波。 刘波看到他手里的照片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就板着一张脸很不高兴的提醒邵玉铭不要乱动他的东西,伸手想要拿回邵玉铭手里的照片。 邵玉铭才不上套,踮起脚,抬起胳膊将照片举得老高,不给刘波抢回去的机会。 “不给,除非你告诉我为什么相册里没有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合照。” 刘波:…… 没有就是没有,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 刘波瞪着邵玉铭,不说话。 邵玉铭:…… 在刘波的瞪视下邵玉铭尴尬的放下手,假装摸摸后脑勺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 “好嘛好嘛,老婆你不想说就不说。” 邵玉铭蹭到刘波的身边,将人带到床边坐好,抱进怀里搂紧,防止人在炸毛了。 然后在把手里的照片放到他眼前,指着照片上自己搂着的那个漂亮男人问刘波。 “老婆,那你跟我说说这个人是谁呗?” 刘波:…… 刘波看着照片上意气风发,仿佛独自开了镁光灯的两个年轻人,再看看站在旁边存在感极低的自己,气不打一处来。 他沉默了片刻后,便脸不红心不跳,颠倒是非的撒谎道:“哦,小三,咱俩美好感情的破坏者!” 邵玉铭:…… 很好,他刚才就不应该多嘴。 怪不得刘波怎么都不愿意和他说以前的事,原来他以前真的是个混蛋啊!!! 第125章 好嘛好嘛,认错认错,赶紧认错! 哄人哄人,赶紧哄人! 元宵节过了之后还有两天便要开学了,自从放假开始刘召就一直处于“放飞”状态。 过年这几天小家伙更是每天跑的不见人影,要不是有刘静帮忙“看押”,寒假作业也是难以完成的。 为了避免刘召的心玩野了不能快速进入学习状态,刘波就听从刘静的建议,提前两天带刘召回到他们那“荒郊野外”的家收收心。 想到回去后还要收拾久未居住的房子,刘波就准备元宵节后的第二天早上走,和顺路的刘静一起。 刘召从早上开始精神就很是不对,嘴巴撅的老高,刘静就打趣他:“怎么愁眉苦脸的,你这是舍不得爷爷奶奶,还是舍不得你那好看的小妹妹。” 刘静说的自然是上次刘召误将滕锦城错认成小女孩的事,果然,一听见这事刘召就炸了。 “什么妹妹,姑姑,我跟你说了很多遍了,小城和我一样是个男孩子!” 刘召老不高兴的说:“你这样子说他,他听到了要生气的。” 刘静失笑,道歉:“行行行,是姑姑口不择言,我认错行不行。” “不过,”刘静拍了拍刘召的小肩膀:“这才几天啊关系就这么好,你还护上人家了。” 刘召的小脸一红:“那必须的,我们是朋友嘛。” 大约真朋友总是有那么一点心有灵犀的,刘召这边刚说完,眼角余光就看到马路另一边走过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定睛一看,可不就是滕锦城嘛。 小家伙立马扬着笑脸就跑了过去,给了新朋友一个热情的拥抱:“小城,你怎么来了,是特意来送我的吗?” 然后刘静就看到那不会说话的小男孩对刘召轻轻的点了点头,再然后刘召就跟打了鸡血似得,嘴巴一个劲的说不停。 看的刘静也是佩服刘召的耐心,和一个不会说话的小男孩也能有这么多的话聊。 随着滕锦城一同来的还有宗光叔叔,和滕锦城的爷爷,出于礼貌刘静就快步上前迎了一下,客气的喊道:“滕先生,宗光叔叔!” 两位上了年纪的长辈都客气的向她点了点头,站在原地与她闲聊了两句。 直到刘静听到宗光叔叔对她说有几句话想和刘波说,她这才跑回车前,把还在犯傻的刘波叫回神。 还能再次见到滕先生也是刘波没有想到的,他以为以他们身份之间的差异,除非他特意找寻,否则这辈子也是不可能会再见。 倒也是忽略了滕先生会主动来找他。 初次见到滕锦城的那张小脸,他还可以当做是人有相似。 当确切的得知了滕锦城的真实身份时,他也可以安慰自己是偶然。 所以,现在滕先生带着孩子突然的出现在他的面前,又是什么因为什么呢? 脑中回转过万般思绪,刘波手脚麻木的走上前,嘴角牵强的扯出一个笑,喊道:“滕先生!” 滕先生年过六十,但依旧身姿挺拔,神采烁烁,大约是久居庙堂的缘故,他脸上即便挂着和蔼的笑容,可眉眼间还是难掩上位者的锋锐。 腾先生说:“时间过得可真快,一别也快十年了吧,近来可还顺遂?” 滕先生说话时眼神看向了不远处的邵玉铭,刘波看着腾先生的动作脸色白了白,咬紧了嘴唇,说不出话来。 他怕自己一开口就会露怯,那样,太伤自尊。 虽然他明白自己的尊严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被自己交易了。 “小波啊,你倒也不必这般拘束,先生又不会吃人。”一旁的宗光叔叔见气氛太僵持,笑呵呵的打圆场。 话虽是这么说,可刘波实在是提不起闲聊的兴致。 不是一类人,怎说一类话。 宗光叔叔似有所指的说:“这两个孩子倒是情谊深厚,一见面就亲近的不得了,也是难得的缘分!” 闻言,刘波的脸色更白了,实在不明白他说这些做什么。 不是说好就此两清,互不干涉,因此,还逼他签下了那样的合约。 没有人回应他,宗光叔叔又将目光拉回,投向了刘波:“怎么脸色这么差,是身体还没有养好吗?” 这话倒也不是没有根据,宗光叔叔是见过刘波怎样从抢救室里推出来的,这现年来也见过刘波几次,每次见面就没见他气色好过。 滕先生闻言也从小孙子的身上收回目光看向刘波,看他面色苍白的确是没有结婚那日有神采。 他笑容和蔼,像是一个亲切的长辈,叮嘱刘波:“这年轻人还是要活跃一些才有精神,不要成天没精打采的,不然年纪轻轻的,身体还不如我这个老家伙……” 话落,两位老人都发出了些许笑声。 气场不和,刘波实在难以与他们共情,不得不打断他们的“自娱自乐”。 “您老有什么事还是直接说吧,您也看到了,我还有事要忙。” 这话一出,着实有点下面子。 位高权重享受惯了被人恭维的滕先生,听见这话脸色不免难看了一些。 可当他的眼角余光看到了不远的小孙子,被刘召三言两语逗的脸上就露出了难掩的笑容,像一个真正的小孩子一样笑容满面,瞬间又释怀了。 眉宇间的不耐渐渐舒缓,滕先生看着两个小朋友的对刘波说:“这孩子我很喜欢,说来要谢谢你。” 多余的话滕先生也不想再说,毕竟,像刘波这种人他从来也是瞧不上的,要不是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他这辈子也不会与这种人打交道。 之所以能主动找过来也不过是看在小孙子的面上,毕竟滕锦城可是他们老滕家单传的独苗苗。 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自从知道了自己还有一个儿子后,就没少给小孙子脸色。 去年,也是因为他的疏忽让儿子与小孙子待在一起,因此喝醉酒的混账差点掐死了小孙子。 以至于小孙子现在因为心理创伤的原因,一直不敢开口说话。 家里要不是有那个混小子一直在发疯,他也不至于让宗光把唯一的小孙子带离眼前,到这种偏远的地方来“体验生活”,还差点被淹死。 倒也谈不上缘分,这里毕竟是刘波的家乡,会在这里遇到刘波本就是在预料之中的事情。 所以不管刘波是出于什么目的救了小孙子,答谢礼还是要给的。 他老滕家从不欠人情。 “这是什么意思?” 刘波看着从宗光叔叔手里递过来的银行卡,握紧了拳头,神色羞愤的望着滕先生。 对于刘波脸上的难堪滕先生像是无所觉,直言说道:“我们老滕家向来知恩图报,你既救了我孙子,这便是你应得的。” 这话于刘波而言无非是落在脸上的一个响亮耳光,可就算如此,他却只能咬牙隐忍着,深深压抑着自己心底深处的情绪。 深吸一口气,他说:“滕先生莫不是忘了,您的谢礼已经送到了。” 说的是那天婚宴上让刘静转交的那个颇有些厚度的红包。 滕先生笑了一下,很不在意的说:“那只不过是我送你,送你们的新婚礼物罢了。来的匆忙,出门只带了这些俗物,你也别介意。” 说到你的时候滕先生有意转折了一下,带上了你们,让刘波知道他意有所指。 说完这话滕先生又把目光转向了站在车旁的邵玉铭,说:“这小子,还是这副傻样子最讨喜,呵呵。” 看到邵玉铭傻乎乎的,客气又礼貌的与他点头致意,滕先生便很是满意的把视线从邵玉铭身上收回,看向刘波,笑呵呵的称赞他:“这一点你做的不错,倒省了我很多麻烦。” 刘波咬紧牙关无法接他的话,滕先生这次过来的目的大概已经不言而喻。 应该是宗光叔叔无意间发现了邵玉铭在他这里的秘密,透露给了滕先生,所以滕先生才会不辞辛苦的过来他们这个偏僻的地方,大约就是想确认一下邵玉铭对他到底还有没有威胁。 看滕先生的表情,应该是不枉此行。 这张银行卡,宗光叔叔见刘波不肯收,就拉过刘波对他说:“何必与钱过不去!小波,你是叔叔看着长大的,叔叔对你也是有几分了解的,听叔一句劝,这年头骨气值几个钱,把钱拿在手里才是最实在的。” 宗光叔叔让刘波看两个玩的开心的小孩子,说:“更何况,这钱你不拿着滕先生心里也不踏实。” 听见这话刘波眼里不由的迸出血丝,不甘心的说:“那就让他不踏实好了!” 喉结艰涩的滑动,终是心虚,无法说出更无理的话:“反正我不需要他的钱。” 对刘波看来说,或许这已算是有骨气的话。 宗光叔叔摇摇头,不赞同的说:“又不是置气的时候,这钱,总归不是第一次拿了。” 说完,宗光叔叔拿起刘波的手,将银行卡不容拒绝的塞在了刘波的手中。 第126章 “听话,往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这点钱对于有些人来说不过是手指缝里漏出来的一点细碎,可对我们来说都是实实在在的真金白银,是救命的良药。” “小波,听叔的,别置气!” 是啊,反正又不是第一次,矫情什么! 刘波攥紧掌心中薄薄的卡片,悲哀的想,他的尊严到底还不上这张卡片厚。 他脚步虚软的走回去,走到滕先生的面前,感激的对他道谢:“谢谢滕先生。” 宗光叔叔说的没错,钱是个好东西,白得的为什么不要。 除非是傻子! 刘波自认为他还没那么傻。 这白得的钱反正又不是第一次拿,不过是伸伸手而已,有什么难的。 在钱面前,脸面也好、骨气也罢,实在太不值一提。 滕先生无所谓的摆摆手:“说了,这是给你的报酬,是你应得的奖赏。” 是的,奖赏,多么正当又合理的理由,让他必须拿的心安理得。 可这又算什么呢! 正大光明的施舍吗。 滕先生说:“你们倒是挺般配的,这一家三口好不容易聚集上,可要珍惜眼下,好好地过日子呀。” 这大概是祝福了,刘波嘴角牵强的笑笑,收下了他的“好意”。 “行,也没什么要说的了,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滕先生喊了一声,挥了挥手,招呼自己的小孙子过来。 小孩很听话,眼睛圆圆的看过来时,没有一丝犹豫就对滕先生笑了一下,露出一侧一根尖尖的小虎牙,很是可爱。 小孩走过来后就很是乖巧的牵起了滕先生的手,看的出来平时与他的爷爷很亲近。 滕先生炫耀似得向刘波介绍:“这孩子我给他取名叫“锦城”,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听。” 刘波脸上的表情完全麻木了,此刻他也不知道自己脸上究竟摆出的是什么神情,附和着:“是的,寓意高远,一个很棒的名字。” 滕先生脸上笑呵呵的很高兴,又对小孩子说:“认清楚了,这个是你刘叔叔,他可救过你的命,以后见面了记得礼貌一些。” 小孩子不说话,但是眨巴着圆圆的眼睛对刘波点了点头,很秀气也很懂事。 刘波红着眼睛与孩子对望,他们之间明明只有两三步的距离,可刘波却觉得像是隔了一条深涧。 禁忌又无妄。 这样的见面滕先生大约觉得是一场恩赐,才会这般坦然,惬意。 可于刘波而言无疑是一场折磨,一场无声的凌迟。 有太多的话他不能说,更不能问,只能假装自己是一个哑巴,是一个瞎子。 便可不闻不问。 如此,他到宁愿从未见过。 对比于刘波的经常性不说话,或一说话就习惯性的爆粗口,刘静与他比起来就会说话的多了。 她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侧过脑袋,一路上都在喋喋不休的说着话。 话里有对刘波的关心,有对刘召爱的教育,但更多的是对邵玉铭的叮嘱,完全是把邵玉铭当成了专职伺候刘波老妈子,一副的理所当然的模样。 虽然刘静说的这些话,离开前大部分都被刘妈妈与刘奶奶嘱托过,但邵玉铭还是一脸仔细又认真的竖着耳朵听刘静的对他的安排。 邵玉铭的态度还算是诚恳,刘静勉强满意,下了车后还破天荒的邀请邵玉铭下次来的时候一起上楼吃饭。 这可是第一次,之前刘静虽然撞破了他与刘波的关系,但也没有承认他,更没有让他进过一次家里。 只能像以往一样坐在楼下的车里,干巴巴的等刘波将刘召送上楼后,两人才一起离开。 所以刘静这也算是认可他了吧,嘻嘻。 屋子大半个月没有住人,一打开门空气污浊,只感觉暗沉沉的没一点人气,这让刘波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邵玉铭没有住进来之前。 生活平淡到沉闷又压抑。 原来也只不过是短短几个月,自邵玉铭来到家里后就发生了这么多的改变。 让这个小家变得欢乐又温馨。 只要有邵玉铭在的地方,刘波永远都可以只做他自己。 因为想做的不想做的,邵玉铭都会在第一时间发现并解决。 虽然刘波也不知道这样的好光景能维持多久,可私心总归是那样的多,那样的大…… 只希望,邵玉铭永远属于他,长长久久。 刘波狭长的双眼含上点点湿意,不顾邵玉铭的劝阻,撸起袖子,同他一起打扫这个属于他们的家。 -------------------- 第103章 红掌拨清波 刘召上学后, 两个人每天窝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做,除了吃饭、晒太阳、睡觉,打游戏, 就是羞羞了。 邵玉铭倒也提出过几次出去找份工作,赚点家用的想法,但是都被刘波拒绝了。 他给邵玉铭的理由是, 天太冷了。 邵玉铭便抱着刘波解释说,不需要他上班,只需要刘波每天出门接送刘召上下学的时候,顺便把他也接送一下就好。 但还是被刘波果断的拒绝了, 理由是,你没证。 身份证、毕业证、健康证……反正需要用到的证件的邵玉铭一样也没有, 这也意味着邵玉铭根本就找不到一个正经的工作。 就算是去工地搬砖也只能打黑工,拿正常价格一半不到的工钱, 所以刘波直接断了邵玉铭会因为找不到工作,而被打击积极性的情况。 邵玉铭只要照顾好他和儿子两个人就好, 他喜欢看邵玉铭简简单单的笑,而不是被琐碎生活压弯脊梁的疲惫模样。 那样子太不邵玉铭,他不喜欢。 如此, 两人又在家里窝到了开春。 直到邵玉铭忍不住再一次表达出想要出去找工作的想法, 刘波才开始正视这个问题。 坐吃山空的确不合适,以前只有他和刘召两个人还能凑合,可现在家里毕竟又多了一张嘴, 还是要赶紧想个挣钱的法子才行。 而且两个人一直无所事事的待在一起, 真的很消耗热情。 生活需要经营, 感情也同样。 一味付出的同时也需要照顾对方的情绪, 若是不能满足对方外在的需求, 精神是会感到疲惫的。 这般“困乏枯燥”的生活刘波是过习惯了的,可邵玉铭不一样,现在他的脑子是新的,他的眼睛对这个世界是向往的,他渴望见到更广阔的世界。 最近邵玉铭的精神很萎靡,电视剧也无暇去观看,总是把目光停留在灯红酒绿的搞笑视频上。 邵玉铭虽然没有明说,但刘波看的出来,他很是渴望接触外面的世界。 刘波理解邵玉铭的这种心理,人对没接触过的东西总归是有无限美好遐想,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所以他不能一直困着邵玉铭,让邵玉铭这个没接触过“新世界”的大脑,贫瘠的和他一起守着这片荒郊野地。 社会的路好不好闯,得让他自己走一遍才行。 但是打工的话…… 回想到上次打工的经历,记忆真的不是很美好,很是断人打工的积极性。 与其给别人打工,说实话还不如自己做个小本生意,生意多好不指望,能赚个糊口的钱就很是满意。 滕先生给的那张卡刘波看过了,里面竟然有二十万块钱,出手倒是十分大方。 刘波竟一时也分不清滕先生给他这笔钱,到底是因为自己救了孩子的命,因而给的“奖赏”。 还是因为他无意间将邵玉铭“困”在了身边,杜绝了他的宝贝儿子也就是滕子锐那个煞笔,继续与邵玉铭搅合在一起而给的感谢费。 或许一半一半。 毕竟无论是哪件事情,估计都在无意间办的让滕先生十分的高兴与痛快。 这钱,或许滕先生更大的意思就是希望他能永远的将邵玉铭困在身边吧。 既然钱他都拿着了,那也就没有必要再扭扭捏捏,刘波十分痛快的就将卡里的钱都转到了自己的账户中。 空空如也的备用金转瞬又充盈,没了金钱上的烦恼,所以刘波年前迫切想要赚钱的心其实也就淡了。 怎么说省吃俭用的还可以苟个几年。 但看邵玉铭一直这么兴致勃勃想要干一番“大事业”的样子,刘波也不想扫他的兴,打算用这笔钱开个店,做个小本买卖,这样大家就都有事情干了。 话说回来做什么又把刘波难住了,便和邵玉铭一起商量。 商量了一晚上最后还是变成裹被子。 空想也想不出一个什么名堂,周末的时候两个男人干脆带着刘召一起出门逛街,自己找找商机。 从菜市场逛到花鸟市场,从步行街逛到万达广场,最后脚步还是停留在了大学城的夜市。 从里到外的转了一圈,捂着圆滚滚的肚子,父子三人从各种美味的小吃摊中留恋的走出来,最后一致决定卖小吃。 只需要在街道旁支个摊位就可以营业,还有比这更小本的买卖吗! 第127章 回去后,三人又将自己吃着最合口的小吃回味了一遍,再根据制作的难易程度与运营成本来规划,最后找了一个看似最简单,其实也最繁琐的小吃种类——钵钵鸡。 是的,他们准备卖钵钵鸡。 毕竟所有摊位也就卖钵钵鸡的摊位看起来最简单,又干净一些,还没什么技术含量。 只需要把材料提前水煮或油炸,再放到大海碗的辣椒油里浸泡,摆到台面上就可以售卖了。 除了蔬菜需要自己准备,肉食类的他们完全可以到农贸城买串好的冷冻半成品,辣椒油也可以直接购买桶装的成品。 在刘波的构想中所有的流程都是简单、简单、再简单不过的东西。 一拍即合,说干就干。 又经过几天的材料购买,成品味道研究,如何保存、定价,摊位租赁,购买小推车后。 刘波与邵玉铭的名为“红掌拨清波”钵钵鸡小摊位就正式营业了。 因为是第一天营业的原因,他们还不知道生意如何,准备的食材就不是很多。 好在摊位是花了大价钱租的好位置,因此客流量很大,还没到人流量稀少的时候就卖光光了,提前收摊,可谓是开门红。 这也让第一次当老板的两个人很是开心。 等真正当起了小老板,刘波才明白什么叫苦,虽然下午三点左右才开始营业,但他们却是天刚亮的时候就开始起床,晚上更是十二点以后才能收摊。 因为蔬菜是要自己买,自己洗,自己切,自己煮,再自己穿成串,因此他们就不得不每天早早的跑到菜市场去买最新鲜的蔬菜准备上。 还有那些冷冻的半成品肉类,也需要提前油炸好后放到油里浸泡才能入味。 本以为挑了一个最简单干净的小吃种类,没想到提前准备的活还是一样的多,除了中午的时间可以抽空补个觉,简直就是从早忙到晚,几天营业下来差点累死个人。 弄的刘波好想仰天大喊一声,他长这么大以来就没吃过这样的苦!! 好在有邵玉铭在。 其实大半的活都是邵玉铭在做的,刘波最多也就开开车,串串蔬菜,收收钱,然后站在邵玉铭的身后起到一个“支柱”的作用。 日子虽然猝不及防的忙碌了起来,大大缩减了睡懒觉和畅快打游戏的时间,但有邵玉铭陪在身边,刘波咬咬牙也就忍了下来。 其实最主要的还是卖钵钵鸡很有赚头,大学城的流量很大,两个人摆摊赚的钱完全比打工赚的多的要翻倍。 自己摆摊虽然忙了一点,但也不算累,日子这样忙忙碌碌的反倒让人很有干劲。 特别是每天听着支付宝不断到账的声音,更是令人心情愉悦。 这样子正经的生活倒是让刘静看的很是满意,自家的弟弟颓了十年来年,终于支棱起来了。 不得不说,这个邵玉铭倒还是有点用处。 就是有点费姑姑。 自从刘波与邵玉铭开始做生意后,每天早出晚归的,哪里还有时间接刘召上下学,更别提教育了。 刘召也就这样不情不愿的,被暂时“寄养”到了脾气如“火爆龙”般的姑姑家。 然后每天早上捧着大份的早餐,挤着直达学校的公交车,苦兮兮的一个人去上学,一个人下学,待遇一落千丈。 顺便在心里把邵玉铭这个害他如此之惨的始作俑者骂个千百遍。 刘波与邵玉铭两个人在外形上可谓是俊男靓男的组合,这样两个养眼的大帅哥在人来人往的大学城里摆摊,两个人往那一站,可比一张显眼的广告牌有用的多了。 暂且不说大姐姐小姐姐,就是闻名上门买吃食大哥哥小哥哥,也是一群群的把摊位包起来了。 恰巧赶上现在流行的打卡文化,一时间他们这个小摊位倒成了大学城学生们必来的打卡圣地。 这让忙着收钱的刘波烦不胜烦,他是来摆摊卖食物赚钱的,又不是卖“笑”的,真要卖笑他自己不会直接在网上开直播吗。 所以遇到了合影的要求时,他都是拒绝的很干脆,也正是这般不给面子的“傲气”得罪了不少顾客。 人群从刚开始的跟风起哄,渐渐沉淀后少了三分之二,倒也留下了一些没有无理要求的忠实顾客。 就这样刘波也怀疑他们都是冲着他家“大厨”来的。 如此忙碌了两个月,刘波一算总账,乖乖,他长这么大就没有赚过这么多的钱。 高兴的他眉开眼笑在房间中手舞足蹈,最后兴奋跳到邵玉铭怀里就是一阵大亲特亲。 两人亲着亲着就亲到了床上,这一下可谓天雷勾地火。 自从两人摆摊开始,从刚开始的手忙脚乱,到后来的忙忙碌碌,每天累的回家躺倒就睡,醒了就又要手脚不停的干活。 也就中午那段那几个小时有点空闲,可这点时间也只够他们赶快补觉的。 最多也就睡前亲个小嘴缓解缓解“相思”苦,每天累的要命,哪里还有心思想其他的。 毕竟两人都是没有正真吃过苦的人,需要一腔血勇来磨合时间,不然一松懈下来真的顶不住。 今夜气氛正好,刘召又不在家,没人打搅他们夫妻两个自是放开了玩。 憋了两个月一下子没收住,嗨到兴头上直接玩到了天亮。 这一玩,名为“红掌拨清波”的小摊就不得不歇业了一天。 没办法,就算他邵玉铭体格强壮,天生打工圣体也经不住这般没日没夜的折腾。 ——榨干了! -------------------- 咵哧、咵哧…… 好了姐妹们,我在磨刀了! 第104章 顺着网线找过来 虽然刘波强烈拒绝了合影, 但实在是架不住有人偷拍。 然后又被以“安利”的名义将他们的小摊位,重点是摊位上的两个帅男组合发布到网上,为他们自己吸引了一波流量的同时, 也给刘波他们的摊位吸来更多蹭流量的网红“顾客”。 导致他们的小摊位刚消停一段时间又被“盯”上了,对此刘波偏偏还不能做什么。 他们前期投入的成本还是挺大的,占大头的就是摊位费, 少摆一天摊不赚钱不说,还要倒贴摊位费。 面对捣乱的网红们,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把摊位支起来继续营业。 因此他们的摊位就这样在网络上传播开了,出现在了不同的网红账号上。 这样一直曝光下去刘波想过会物极必反, 会给他们带来没有必要的麻烦。 虽有心理准备,可也没有想过滕子锐亲自会顺着网线找过来。 在现在这个高速发展的社会, 充足的物质对大众的积极满足,人人平等的意志非常的强烈, 除非有人去仔细研究,否则普通人很难看出五十一件的t恤, 与五百一件的t恤有什么不一样。 就像此刻滕子锐一身名品高定,手上戴着价值百万的手表,身高腿长的站在混合着科技与狠活的“廉价”食物香气中, 也丝毫不违和。 人上人也好, 平民也好,站在这一片互不相识的土地上,也就只是一个人。 因此滕子锐除了那张过于精致的面孔可以让人多回眸看几眼, 一身的奢饰品站在这嘈杂的环境中倒也显得不是很突兀。 刘波不知道滕子锐是何时来的, 也不知道他看到了多少, 但当滕子锐压抑着一张似笑非笑的脸站在他们的面前时。 刘波明白, 滕子锐大概是将这辈子最最好的修养都拿了出来。 他看到男人那双向来喜欢装着高傲与不屑的眼睛里, 在看到邵玉铭时,那里面清楚的压着怒火与埋怨。 “抱歉,我们收摊了,要是想吃的话只能等明天了。”邵玉铭说。 这句平常到无可挑剔的话,或许现在对于滕子锐而言就是晴天霹雳。 因为刘波清楚的看见,滕子锐在听见邵玉铭说出这话时,眼神中从再见时的喜悦瞬间转换,流露出了满溢的受伤。 见此,刘波好想大笑。 没有心虚,没有愧疚,只觉得痛快极了。 这一刻,极其扭曲的想法在心中蔓延。 高高在上又怎样,挚爱又怎么样,现在在不爱的人面前,不还是一样神情悲戚的到快要碎了。 刘波听见滕子锐对邵玉铭说:“阿铭,你是还在生我的气吗?” 滕子锐是真的长的很好看,纯帅的那种,用现在的话去形容十年前的滕子锐就是阳光小奶狗。 当然,现在的滕子锐也丝毫不差,都说钱是最好的补品,其实也是养育纯洁心灵的保护屏。 现在的滕子锐在长相上与十年前相比除了更加精致成熟外,眼里的那股愚蠢的傻劲也还是没变。 刘波从见到滕子锐的第一眼就明白,他乐的看好戏,就假装没有看到邵玉铭投过来的疑惑眼神。 他太想看到这两人会有一个怎样相认的名场面。 眼前的男人长相实在太过突出,结合他说话时熟稔的口吻,邵玉铭稍加思索也就记起了自己不久前才见过这个男人。 第128章 在那张照片上。 额,小三?? 想到了男人与他以前的关系,邵玉铭的额头冷汗直冒,说话都打结了。 不确定的又看了刘波一眼,发现刘波只是专注的数着手里零碎的钞票,对眼前发生的事一副完全没注意的样子,让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更是脑袋大。 “抱,抱歉,我好像不认识你!”邵玉铭边说边观察刘波的脸色,不确定他是否有在生气。 这句话显然比上一句更有冲击力,怔的滕子锐陡然睁大了眼睛,圆圆的眼里盛满了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他失声问道。 邵玉铭被滕子锐的反应吓了一跳,但他还是坚定的对滕子锐说:“虽然这么说很唐突,但我真的不记得你了。如果我们之前是有什么,嗯,什么恩怨之类的事情的话……” 后面的话邵玉铭有点后继乏力,关于以前的事情他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这让他说什么。 而且男人的样子很明显就是特意来找他的。 欠他钱了? 嗯……看男人的样子也不像。 不会是,情债吧! 这样一想邵玉铭简直后背冷汗直冒,可别给他整狗血言情剧那一套啊。 他的眼里,他的心里,只有他的亲亲老婆,现在他很专一的好不好! 邵玉铭往刘波的身边缩了缩,悄悄的伸手去拽刘波的上衣下摆,向他的亲亲老婆求救。 不过不等刘波说话,看到邵玉铭动作的滕子锐就先一步按耐不住的发火了。 “你踏麻的又是谁,是不是你从中作梗!” 哦,原来是不记得他了,怪不得他站在旁边半天了也没有听见奚落声。 刘波抬眼,与滕子锐对视,眉毛轻佻,露出了一个十分挑衅的笑容,很干脆的点头承认:“是啊。” 滕子锐生来样貌好,家世好,父亲是高官,老来就得了他这么一个独子,舅舅还是知名企业家,生来万千宠爱于一身。 从小到大又一直待在他的舒适圈里生活,是被人恭维着长大的,何时受过这般挑衅。当即便气血上涌,握紧拳头,越过摊位车就要上前揍打刘波。 现在邵玉铭站在他的身边,刘波又怎会怕滕子锐这个一点就着的傻逼,站立的纹丝不动。 正如刘波所想,邵玉铭根本就不给滕子锐近他身的机会,直接挡在了面前。 “你拦我!阿铭,为了这个男人!?” 邵玉铭挡在前面刘波看不见滕子锐的表情,不过光是听声音也能感受得到他话里的气愤与哀怨。 “你们才认识多久,你就要这样子维护他!?阿铭,我们认识二十多年感情,你这样,那我算什么?” “抱歉,”邵玉铭的嗓音略带迟疑,实在是摸不透自己和男人的关系,只能尽量安抚男人的情绪,他说:“有什么话还请你好好说,不要激动,这里……” 邵玉铭的眼睛扫向四周,虽是到了收摊的点了,但周围还是有不少人的,刚刚他们的动静过大,已经吸引了不少看热闹的目光。 “如果你不想被人过度关注的话,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找个地方慢慢谈吗!” 经过邵玉铭的提醒滕子锐才想起来自己现在身在何处,周围人看猴戏一样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让他感到异常的烦躁与难堪。 可相比于旁人的眼光,邵玉铭冷淡的态度更令他感到难受,特别是在看到邵玉铭对那个胖子嘘寒问暖,加倍关怀时。 在这之前,邵玉铭所有的好,只对他。 忍无可忍,滕子锐一脚踹翻了面前的小推车。 两盏不算明亮的小灯划破夜色,银灰色的小面包车行驶在黢黑的土路上,而它的身后紧紧跟随着一辆车灯低矮的跑车。 邵玉铭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嘴巴开开合合,看着刘波,半天愣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面包车的顶灯开着,暗黄的灯光清楚的照亮刘波此刻的脸色,阴沉沉的,十分不好惹。 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紧跟不放的跑车,邵玉铭也是佩服那男子的勇气可嘉。 这荒郊野岭,又是大晚上的也敢跟过来,是个人物。 眼看快到家了,邵玉铭便结束了自己欲言又止的行为,反正有什么疑惑,等会儿他就知道了。 其实按照邵玉铭的想法,他们大可以在外面找个地方随便坐下,然后把之前的事情说清楚,完全没有带到家里来的必要。 不过自从上车后刘波就不太爱搭理他,无论他说什么刘波都会用一句“开车呢”给打断,完全不给他“通气”的机会。 这就让邵玉铭一头雾水,始终猜不透男人和他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不知道等下要说些什么好了。 而且,他发现自从男人出现后刘波的情绪就一直不太对,特别是对他的态度也格外的冷淡。 “老婆,你放你心,不管我以前和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我保证,以后我邵玉铭的心里只有你刘波一人。” 邵玉铭说的情真意切,不过从驾驶位回应回来的只有一声冷哼。 意味不明。 哼的邵玉铭头皮发麻,心中越发不安。 到家后,不需要邵玉铭主动邀请,滕子锐便自己走进了屋里,用十分嫌弃的目光将房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打量完了房子似乎还不够,最后滕子锐又脸色十分难看的走到了刘波的面前,用同样嫌弃的眼神又将刘波上下扫视了一个遍,且毫不掩饰自己眼里的鄙夷。 相当的真性情。 这态度……刘波还没有恼,邵玉铭先克制不住了。 敢这样看他老婆,这人谁啊!有没有礼貌! 邵玉铭冷下脸来,干脆的问男人:“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滕子锐从邵玉铭的声音中回神,想不通面前的这个男人有哪点比得上他的,以至于让邵玉铭这么维护。 又胖又穷,简直一无是处。 很显然能让邵玉铭留恋不回家的理由肯定不是什么温柔乡的缘故,因为眼前这个男人还不配。 既然不是,那就只能是因为邵玉铭还在生他的气了,故意装作不认识他。 滕子锐想到了之前的吵架,若不是因此,邵玉铭也不会失足掉到江里。 一想到自己犯的“不可原谅”的错误,滕子锐便有点绷不住。 他承认,背叛自己的爱人,找别的男人一起睡的确是自己不对,可他对邵玉铭的心意一直是不变的啊。 他爱邵玉铭。 一直。 他们从高中就开始交往,风风雨雨十多年,不管家里怎么反对,不也都挺了过来。 他只是厌倦了一直被睡,他也想像个男人一样去拥抱自己的爱人,做个真正的男人。 可邵玉铭不肯,无论他怎么恳求,邵玉铭就是不愿意为他付出哪怕一点的牺牲。 他只是想像一个男人一样的睡自己的爱人,但邵玉铭不肯,那他只能找别人。 朋友告诉他,身体上的背叛不算背叛,那是真男人在找寻天性的自由。 只有精神上的出轨才是真的不爱。 所以滕子锐想不通,他只是找别的男人睡了,又不是不爱他了,邵玉铭的反应为什么要那么大,非要和他分手。 如果那天邵玉铭不提分手,不和他吵架,他也就不会失手把邵玉铭推到江里去。 滕子锐承认自己有错,他想向邵玉铭认错又实在拉不下脸来,一直以来都是邵玉铭在与他认错。 他说对的就是对的,邵玉铭从不会让他低头。 更何况现在旁边还站着一个看热闹的刘波,只会让习惯性高抬头颅的滕子锐口不择言。 “阿铭,就算你再生我的气,也不能找一个这样毫无特点的男人来羞辱我,这不是在侮辱你自己吗!” 刘波:…… 邵玉铭:…… 不是,这位大兄弟,不会说话咱能先不说吗!! 刘波一把拉住想要和滕子锐理论的邵玉铭,跟他说:“我饿了。” “饿了!”邵玉铭的注意力立马转移:“那你想吃什么,我这就去做。” 刘波:“你随便弄一点吧,累了一天了,明天还要早起。” “好……” 邵玉铭刚答应又想起家里还站着一个人呢,又迟疑住了,看滕子锐的样子就不是一个善茬,他很怕自己离开后刘波会被欺负。 刘波拍拍的他的手臂,示意自己能解决,让他直接去就好,邵玉铭这才放心的去厨房给刘波做夜宵。 两人的互动旁若无人,亲密无间,不知道要做过多少次才能这般熟稔。 看的滕子锐牙关咬的咯吱咯吱响,一副恨不得扑上去将刘波撕碎的样子。 这个胖子,竟敢抢走他的男人! “我怎么看你有点眼熟,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邵玉铭走后,滕子锐疑惑的目光在刘波身上打转,越看越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 刘波身板挺的笔直,屁股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听到他的话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 第129章 就在滕子锐以为刘波要说些否定的话时,却听到他用讥讽的话语对他说:“不记得我了!那说明你记性不行,可以去医院看看了。” “哦,记得挂个精神科。”刘波淡定的补充了一句。 滕子锐听了顿时火冒三丈,揪着刘波的衣领就要动手砸他的脸。 但他的手只不过刚刚举起,就又被人从身后一把握住了,正是去而复返的邵玉铭。 随即滕子锐感到自己被推了一下,身体便失去重心,踉跄两步后直接摔在了地上。 “小波,你没事吧?” 邵玉铭担心的将刘波上下仔细的看了一遍,确定没有他没有受到伤害才放心。 随即邵玉铭又冷下眉眼,看着地上气红眼睛到不可置信的男人,他在男人受伤的眼神下没有一丝犹豫的对他说。 “先生,不管我们之前有什么恩怨,但是现在是在我们的家里,麻烦你放尊重一点,如果你再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随便的动手动脚,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 第105章 他早就知道 滕子锐是天之骄子, 又是一个暴脾气的性子,会被气走刘波毫不意外。 更何况他本就是故意的。 既然滕子锐能找到这里来,那查到他想要的答案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他安静的等着就好。 忙碌了一天两人都很累, 一般这个时间他们已经相拥着入睡了。 但今天因为滕子锐的突然出现,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失眠了。 呼吸在黑夜中缓慢的起伏、交错,后不知哪一个频率出了错, 竟渐渐重合。 知道对方都没有睡着,邵玉铭的身体向刘波牢笼了一些,紧挨着他,握住了他的手。 虽说已到了四月半, 但夜晚的空气还是十分的冷凉的,刚换的薄被刘波觉得有点冷, 便自动缩进了邵玉铭的怀里,被邵玉铭紧紧搂住, 大手在他的后背轻拍。 刘波藏了太多的秘密。 太多的秘密隐藏在他们两人之间,导致邵玉铭总觉得好像有一道无形的墙搁在他们中间, 让他始终不能明晰的感受到刘波对他的爱。 就像他给刘波的爱已经接近了满分,但刘波对他的情感始终退在中距线的位置,对他投以凝视的光。 不否定也不明晰, 只是怀疑, 怀疑他的爱是否真的忠诚。 这让他很被动。 而所有的原因皆是因为他不记得从前了。 他就像是一个正真的瞎子、聋子,在明亮的光线中两眼一摸黑的任人摆弄。 说实话,邵玉铭不太喜欢这种感觉。 太被动了。 本以为今天晚上他就可以对过去的自己有一个“了解”了, 没想到人又被刘波气走了…… 讲真, 看了这么多的狗血电视剧, 邵玉铭对这类套路不要太敏感, 更何况刘波对自己的真实意图也并没有隐藏。 算了, 刘波不想说他不逼他就是,或许就像刘波说的,等时机到了该他知道的他自会知道。 邵玉铭都做好了等等的准备,没想到过了一会儿之后,刘波倒是主动开口提起了此事。 “那个人叫滕子锐,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竹马之交,两小无猜,你今天看到他有什么想法吗?”刘波脑袋窝在邵玉铭的脖颈间,声音闷闷的开口询问。 邵玉铭拍背的手悄然停顿了一下,说:“没有。” 他的手继续在刘波的后背轻拍,哄他入睡,补充道:“没有一点儿印象。” “哦。”刘波继续,又问了一个有点跳脱的问题:“那你觉得是他好看,还是我好看?” 邵玉铭:…… 这是什么死亡问题,他怎么感觉无论怎么回答,答案都是错误的诶! 他保守的回答:“当然是我的亲亲老婆最好看了,那个男的也就衣服穿的好了一点。我老婆要是穿上那样的衣服自然要比他更好看,走在街上绝对是最靓的仔。” “老婆你等着,等老公努力工作,赚多多的钱,也给你买很多很多漂亮的衣服,还有漂亮的装饰品,到时候你每天就负责躺在床上数钱玩。”邵玉铭真心的说。 怀里的人闻言笑了。 声音先是轻轻的,紧接着就变成了失控的大笑。 看着怀里花枝乱颤的人,邵玉铭一脸懵。 他说的话有这么好笑吗! 还是不相信他能赚多多的钱! 他就这么不值得相信吗! 郁闷! 刘波笑够了便停了下来,眼角溢出来的眼泪水不着痕迹的在邵玉铭的胸口抹了一下。 而后他从被子里坐起身,跨坐到邵玉铭的身上,问他:“邵玉铭你真的爱我吗?” 邵玉铭:这是什么鬼问题! 邵玉铭举着刘波的臀部,缓慢的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腰,好让刘波坐的舒服一些。 “当然是真的爱你。老婆,难道我对你的好还不够真心吗!”他委屈巴巴的控诉。 刘波:…… 刘波又把屁股挪了回去,远离热源。 拍掉邵玉铭在他身上作乱的手,刘波双手捧着邵玉铭的脸,在看不见彼此的浓浓夜色里认真的问他。 “邵玉铭,我骗你,你会恨我吗?” 邵玉铭怔住:“什么意思?” 刘波:“就是,当你发现我告诉你的一切都是假的,所有的一切,你会恨我吗?” 邵玉铭在夜色里睁大眼睛,伸手想去开灯,被洞察了他意图的刘波按压住了胳膊。 “别开!让我们就这样好好的说一会儿话吧。” 他怕开了灯,看着邵玉铭那双信任的眼睛他,会说不下去。 分开已是必然,他自是要给自己找点痛快的事情做。 “哎,老婆你在说什么,什么假不假的。”邵玉铭咽咽口水,紧张又试探的问:“老婆,难道你不是人?” 刘波:??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说,老婆你难道不是真人,是“假人”。就像《楚门的世界》一样,你是个演员,我们在拍电影,而我是主角……” 刘波:?? 这个蠢东西! 说出的蠢话简直没法听,刘波不得不打断邵玉铭越来越跑偏的发散性思维。 “不是!”想到邵玉铭的脑子,为了避免又造成误会,刘波解释了一句:“你就是你,我就是我,没有在拍什么电影。” “我说的欺骗是指感情方面的。” 邵玉铭:“你难道不是我老婆?” 刘波:“……是。” 邵玉铭:“刘召难道不是我和你亲生的孩子?” 刘波:“……” 唉,好心累! 在奇思妙想上面,邵玉铭的脑活跃程度当真是令他望尘莫及。 “假不了!”刘波咬牙切齿的回答。 邵玉铭拍拍胸口:“那就好那就好。” 刘波:好什么? “还以为是多大点事。”邵玉铭拉着刘波的胳膊,让他趴下来,趴在自己的身上,将人抱紧。 “只要你还是我老婆,只要刘召还是我儿子,其他的,只要你想,只要你愿意,就算是骗我一辈子也没有关系。” 他扭过脑袋在刘波的额头亲了一下:“我就乐意被你骗。” 刘波:果然是一个傻子!被人卖了还在傻乎乎的替人数钱! “就真的这么爱我?”刘波再次问他。 “天地可鉴!”邵玉铭回答的毫不迟疑,而后反问刘波:“老婆,你问我这么多,那,那你爱我吗?” 他问的磕巴,脸上一片燥热。 刘波:好问题! 刘波把脸埋在邵玉铭的脖颈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而后平复声音回答他:“爱。” 邵玉铭没有听出刘波话里的敷衍,只一个“爱”字便令他心花怒放,开心的想将怀里的人拥进骨子里。 随后他像是又想起了什么,问刘波:“哎,老婆,那你是更喜欢现在的我,还是更喜欢以前的我呀?” 刘波:…… 刘波无言以对,漫长的沉默在黑夜之中蔓延。 没听到回答的邵玉铭吃惊的松开刘波,坐起身:“老婆,你不会喜欢的一直都是以前的我吧!” 刘波:…… “以前的你,和现在的你,不都是你。” 邵玉铭干坐着,瞪着明明离自己很近,却一点也看不清脸的爱人,也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表明白自己此刻的心情了。 “那不一样。”他弱弱的说。 从前的邵玉铭是邵玉铭没有错,但不是他。 那种感觉邵玉铭也无法说清楚,他能感觉得到,自己现在的性格与失忆前的性格其实是不同的。 如果刘波喜欢的只是失忆前的邵玉铭,那他就会有一种自己是替身的感觉,觉得刘波喜欢的人其实不是他。 就很——膈应! 是的,很膈应,他想法其实挺自私的,他只想刘波爱的人一直是他,是现在的邵玉铭。 第130章 “好了,跟你开玩笑的。”感受到邵玉铭的不开心,刘波把手放在了邵玉铭的心口,告诉他:“你这么爱我,我当然最爱的也是你。过去的邵玉铭我与他已经十年没有见过了,还谈什么喜欢。” 邵玉铭不相信:“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话?” 刘波:“……我只是在想事情,走神了而已。” “这个时候都能走神,老婆,你在想什么?” 他只是在想,不管是过去的邵玉铭,还是现在的邵玉铭,都只不过是他抢来的。 如同昙花一现,到了时间就都会被还回去。 那时,他依旧会一无所有。 现实的生活经验告诉他,在绝对的强者面前,反抗,完全没有必要。 他当然不怕是滕子锐,毕竟滕子锐和邵玉铭又没有正真意义上的关系,他与邵玉铭好歹也算是正式拜过堂的“夫妻”。 可惜邵玉铭只是邵玉铭,他是一个人,并不会像是一个没有主人的物品一样的真正属于他。 他们之间没有“合约”的约束,不受社会的认可,他们是拥有两个姓氏的单独个体。 他们终将会分开,他早就知道。 只不过现在的邵玉铭太好了,让他忍不住沉溺,刻意的选择了忽略。 现在人找来了,他梦也该醒了。 不过,好在邵玉铭是一个人,有自己的思想。 他答应过邵玉铭,除非邵玉铭自己选择离开,否则他绝不会赶邵玉铭。 好期待邵玉铭接下来的选择。 “当然是想,怎么爱你。” 邵玉铭呼吸一滞,眼睛在黑夜中发出亮亮的光:“真的?” 刘波:假的! “邵玉铭,”刘波又喊他,邵玉铭很快的应了句。 “有一天你后悔爱我了怎么办?” “绝无可能!”邵玉铭笃定的说:“除非天塌了地陷了,否则我一定爱你到海枯石烂!” 刘波笑:那就好! “说吧,这又是那部电视剧里的台词。” 邵玉铭:这么有格调的词就不能是他自己想的,哼哼! “那你要记得你今天晚上说过的话,会一直一直的爱我。”不然他给的爱就浪费了。 邵玉铭认真的举起手。 “我发誓,我邵玉铭会一直一直爱的刘波,永远不会离开他,不背弃他,如有违背,我就……” “嘘。” 刘波截断邵玉铭后面的话,这是一个必将失守的约定,到也不必认真。 他要的就是一个态度,态度才会决定结果,不然后面的游戏可就不好玩了。 邵玉铭以为刘波是舍不得他发誓,开心的在刘波的屁股上摸了一把,坏笑的说:“老婆,不如你展开说说,你刚才想准备怎么爱我!” 刘波:…… 后面两天刘波与邵玉铭都正常出摊、收摊,直到第三天中午的时候,滕子锐拿着一个文件袋再次出现时,刘波便知道是时候了。 挑衅的冲滕子锐笑笑,告诉他在门外等着,否则就别想让邵玉铭听进去他说的一个字。 听见他的话滕子锐起先是不屑一顾的,但发现邵玉铭对刘波的话言听计从,就如刘波所说根本就不停他说的一言一语后,这才恶狠狠的瞪了刘波一眼,气冲冲的走到了院子外面。 刘波指挥者邵玉铭将手里准备拿上车的食材又拎回了厨房,打开大冰柜连盆带桶的将做好的钵钵鸡都塞到了里面。 邵玉铭疑惑的看了刘波两眼,没有多问,照做了。 “你之前不是一直想知道关于自己以前的事吗。”刘波下巴指着找上门的滕子锐,对他说:“去吧,他会告诉你的。” 邵玉铭:…… 邵玉铭突然心有点慌,好像也不是那么想知道自己以前是什么样子了。 现在回想起刘波那天晚上说的话,他总觉得知道以前的事不会有什么好事。 像是看出了邵玉铭的不安,刘波安抚似得对邵玉铭露齿笑了一下,告诉他:“别紧张,也没什么,只要,你别忘了自己的承诺就好。” 邵玉铭:…… 这样一说,他感觉更不安了。 带着惴惴难安的心情,在刘波的注视下,邵玉铭脚步缓慢的走向了等得烦躁,开始踢小石子的男人。 “阿铭。” 邵玉铭与男人坐进车里,全身不自在,特别是在男人亲昵的喊他的名字时达到了顶峰。 他别扭的的对滕子锐说:“你还是直接叫我的名字吧,这样我有点听不习惯。” 男人不为所动,扬扬手里的文件袋,依旧固执的叫他:“阿铭,所以你是真的失忆了吗?” 邵玉铭尴尬的点点头:“是啊,半年前的事情都忘干净了。” 气氛突然诡异的静默了片刻,然后便听到滕子锐嗓音略带哽咽的说。 “阿铭,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们认识二十四年,从高中就开始在一起,你对我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吗?” 后一句话滕子锐的声音显然有点破音,足以见得他的激动。 手突然被滕子锐的手握住,紧紧的,见滕子锐这么激动,邵玉铭有点尴尬,他犹豫了片刻才说道:“抱歉。” 滕子锐咬紧牙关不死心的追问:“真的,就一点点都记不得我了吗?哪怕只有一点点感觉?阿铭!” 再次被叫这个名字邵玉铭眼神恍惚了一下,从男人喊他名字的声音中竟听出了些许悲切。 邵玉铭悄悄握紧拳头,还是那两个字:“抱歉!” 一瞬间,男人失魂落魄的松开了手,眼里的光都好像消失了。 莫名的,邵玉铭感到自己的心中有些刺痛。 其实他说谎了。 刘波问他初见滕子锐时有没有感觉,他说谎了。 那天在见到滕子锐的第一眼时,他就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只不过心中的恐慌大于了那种感觉。 现在男人问对他有没有印象,邵玉铭无法直接回答。 因为,有。 所以他根不能承认。 这么说可能有点渣男,可事实就是,不管他以前与男人有什么纠葛,他现在已经有了儿子,还有了“明媒正娶”的老婆,不管过去怎样,他都要与之划分清楚。 “滕先生,”邵玉铭迟疑的开口:“能麻烦你把以前的事告诉我吗?” 这对他真的很重要。 刘波告诉过他过去的事情不重要,可那些所谓的不重要,正悄无声息的穿插在他们生活的点点滴滴中。 他不喜欢那种无法掌控自己生活的感觉。 不喜欢看见刘波用过于清明的眼神看着他,像是一个置身事外的路人。 所以就算不重要,他也想弄个明白,而不是活在刘波为他构建的“虚假人生”中。 感受不到爱,更像是某种不知名的,算计。 听见这话沉浸在失落情绪中的滕子锐好似找到了主心骨,圆圆的眼里含着潮湿的泪水:“是啊,要和你多说说以前的事情,说不定你就记起我了呢!” 在滕子锐的叙述中邵玉铭渐渐的了解了自己的身世,也知道了两个人一直以来的“竹马之情”。 滕子锐说的每句话都有理有据,手机里还有大量的照片与聊天记录可以辅证,是不容篡改的证明。 是他与眼前男人真真切切从第一次牵手开始,在一起二十多年的证明。 真的很让人吃惊。 在此之前,邵玉铭觉得他与男人最多有点“交情”,不想却是有这样漫长的时间,有这样多“甜蜜”的回忆。 若是换算成普通男女之间的感情,只怕孩子都快学会谈恋爱了。 滕子锐和他说了很多,从中午说到天色暮晚,说到滕子锐灌了两瓶水,说到邵玉铭听的耳朵麻木。 滕子锐告诉他,因为一场意外,几个月前他从失足掉到了江里,从此一直没有音讯,但是滕子锐一直没有放弃过寻找他的机会。 直到前两天朋友在某个网红的直播间中看到了他的身影,告诉了他,滕子锐才顺着网线找了过来。 这边滕子锐还在继续向他深情的诉说着“离别之苦”,邵玉铭却大脑走了神。 所以刘波之前所说的“感情上的欺骗”,指的就是这个吗! 正说的深情,发现邵玉铭的思绪完全不在自己的身上,滕子锐立马变了脸。 他咬牙切齿的说:“阿铭,你听我说,那个姓刘的他就是一个卑鄙小人,他就是想要你的钱,所以才故意接近你的。不然正常人早就把你送回来了,哪里会把失忆的你扣着不放。阿铭,虽然这段时间你们一直住在一起,但他对你绝不可能是真心,你可别被他蒙骗了……” “滕先生,麻烦你说话的时候注意一点!”邵玉铭不耐的打断滕子锐的话,听不得别人对刘波的贬低。 刘波是他的老婆,是他儿子的爸爸。 “滕先生,很感谢你今天告诉我这么多关于以前的事,但我与刘波之间的事是我们的私事。至于他对我是不是真心的,就不劳你操心了!” 第131章 邵玉铭有些烦躁的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滕子锐给他的感觉很熟悉,但也让他感到很别扭。 “还有,留下来同他一起生活是我自己的决定,有没有收到欺骗我自己最清楚,还请你不要随便说别人的坏话!” “你说什么!” 滕子锐显然是受不了曾经的爱人会以这样完全陌生,又不留情面的与他说话,还是在当着他的面说维护另一个人的话。 这让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扎心的痛。 邵玉铭的修养很好,与他在一起的时候,无论他的要求多么的过分,邵玉铭都会认真的聆听。 能做到的就努力的去做,只为逗他开心;至于不能做的,他也会温柔又认真的与他讲道理。 这是第一次。 邵玉铭第一次在他说话时这样不留情的打断他,为了别的男人呵斥他,这让他感到了陌生。 “阿铭……” 滕子锐受伤的叫邵玉铭的名字,无法接受眼前已经将他彻底遗忘了的邵玉铭。 与他在一起十多年的爱人。 滕子锐忽然凑身向前,越过中控台扑到邵玉铭的身上,紧紧的拥抱住他。 “阿铭,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背叛我们的感情。求求你,不要把我忘了好不好!我保证,我会改的,之前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没有你我会会活不下去的!” 邵玉铭全身僵硬的坐在原位,车里的空间有限,男人又将他抱的很紧,推开或不推开,让他感觉都不是很合适。 这个场面真的很难办。 若说是旧情人的投怀送抱也不合适,毕竟在男人的叙述中两人在他出事之前还并没有分手,感情也很好。 也就是说,他现在和男人还处在交往的关系中…… 不对,邵玉铭忽然想起刚才滕子锐和他说过,他们从小学一年级就开始认识,从高中开始正式交往,关系一直都很好。 那他和刘波又是怎么回事,他们又是怎么在十年前有的刘召? 想到这里邵玉铭的后背有点冒汗,感觉屁股下面硌得慌,就像是有针扎他的肉一样坐立难安。 所以,他是出轨了吗? 可他也记得当时他拿着那张合照,问刘波照片上的男人是谁时,刘波明明告诉过他,男人才是破坏他们感情的人。 到底谁在说谎? 邵玉铭双手挣脱开滕子锐的束缚,握着男人的双肩脱离自己的怀抱,这事他得好好问问清楚。 “我们……大概十年前是不是分过手?”邵玉铭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男人看,不错过他脸上露出的任何一丝表情。 在他的注视下,邵玉铭清楚的看到男人的眼睛里露出了躲闪。 -------------------- 第106章 或许是遗忘 邵玉铭松了一口气。 看多了狗血的言情剧, 现在他对渣男两个字真的神经很敏感。 道德感强的可怕! 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他都和滕子锐分手和刘波在一起了,后面为什么又会和刘波分手, 又和滕子锐重新在一起? 带着疑问,邵玉铭问滕子锐。 开始滕子锐显然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左右而言他, 一直跟他提往昔,回忆两个人如何如何。 邵玉铭可没有兴趣听这些,若是他不想说,那他们也没什么可聊的了, 一下午没有见到刘波他现在很想他。 而且他现在有太多的问题想问刘波,哎, 也不知道这次刘波愿不愿意敞开了心扉和他说。 “阿铭,你去哪?是要去找他吗?”听见开门声, 滕子锐眼疾手快的抓住邵玉铭,问他。 邵玉铭没有否认, 直接告诉他:“这里是我家。” 听见邵玉铭这么说滕子锐彻底的绷不住了,他紧紧抓住邵玉铭的胳膊,手握的死紧, 气红了眼睛。 “你为什么还要去找他, 我不是告诉你了额,他就是一个骗子,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 邵玉铭皱紧眉头, 看着眼前情绪有点癫狂的男人:“你口口声声说刘波是个骗子, 那麻烦你拿出证据来!” “证据?”滕子锐眼神凶狠:“证据!你要什么证据?证据不是明摆着, 那个贱人他就是骗了你, 在明知道你是谁的情况下, 不通知邵,不通知我,不通知警察局,偏偏要瞒着所有的人把你藏起来,和你住在一起,睡在一起,难道他还不是居心否侧吗!” 滕子锐说的声嘶力竭:“十年前,他明知道我们在一起,还要插足我我们之间的感情,他不就是看中了你的钱,想要傍大款吗!” “你说的这些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就只是你的诽谤,你不要胡说!”邵玉铭握紧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根本不相信滕子锐的胡诌。 “还有,你说刘波是插足的第三者,那请问,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和你,是不是已经分手了!” 邵玉铭笃定的说,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先前他问滕子锐,他们十年前是否分过手,滕子锐明显的心虚了。 既然他们已经分手了,那他和刘波在一起就合理合法,碍不着谁。 更不存在第三者的说法。 “不是的。”滕子锐激动的解释:“我们那怎么能算是分手,我们只是闹了一点不愉快,说好彼此冷静一下的。” “是他!是他趁着我们吵架赌气的时候,勾引了你,所以你才会跟他在一起的。” “我们根本就没有分手!” 已是十多年前的事,各说各有理,现在说这些已经找不到正确的事实源头。 邵玉铭的大手摁在滕子锐的手上,施了一些力道将男人的手推开。 “真的很抱歉,相信你也看到了,对过去的事情我真的一点也不记得了。而且你应该也能感觉的到,现在的我,与你口中说的那个有涵养的邵玉铭根本不一样。” “现在这里才是我的家,我,我现在已经爱上开了他,对你,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辜负了你,我很抱歉?” “我现在过得挺好的,也希望你能早点走出来,重新找一个相爱的人共度余生。” 有一句古话说:当断则断,不受其乱;当断不断,必受其难。 看多了狗血言情剧的邵玉铭,真心觉得对待感情的事情一定要快刀斩乱麻。 特别还是这种,嗯,怪异的三角恋之中! 拖久了,对谁都是一种莫大的伤害。 其实真要说起来,到底还是他辜负了滕子锐。 对他而言,不过是一睁眼醒来就幸运的遇到了孩他爸,一家人团聚和和美美的生活在了一起。 可对滕子锐而言…… 到底是他欠了他,可这世界上很多的事情就是这样,公平了这个就无法真的公平了那一个。 他若是因为忘掉的那些曾经,去公平的对待一个他已经忘掉的别人,那与他正式拜过高堂的刘波又算什么。 他不知道自己与刘波为什么错过了十年,但现实便是他与刘波之间切切实实的有一个孩子,是刘波独自一人辛苦抚养长大的孩子。 这十年,对刘波而言,他邵玉铭又何尝不是辜负。 这十年他辜负的不仅是刘波,还有他们的小刘召,直到现在他甚至都无法与小家伙相认。 一方面是出于刘波身体的原因,无法向一个小孩子解释男人为什么可以生孩子这件荒谬事。 另一方面,又怎不是他出于亏欠的角度,不敢告诉刘召,就怕小家伙会问他之前的那些年去了哪里,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出现。 人是自私的,心中的那杆称无论怎样大方的挪动砝码,最后重量倾向的永远都只会是有利于自己的那一方。 他爱刘波。 现在的邵玉铭对曾经的爱人,对滕子锐,没有爱了。 也或许是遗忘。 在滕子锐怔愣的眼神中,邵玉铭下了车。 “谢谢你今天告诉了我这么多,但还是想麻烦你以后不要再来了,因为这样会影响到我们的生活。” 在滕子锐错愕到难以置信的眼神中,邵玉铭干脆利落的甩上了车门,在即将暗沉下来的天色中紧闭了大门。 邵玉铭转身时,身后传来了尖锐的汽车喇叭声,一声声接连不断穿透寂寥的旷野,惊走大片飞鸟。 他的脚步只是顿了顿,没有回头,随后便坚定的走向了他的家。 看着邵玉铭走向滕子锐,刘波忽然觉得指尖有点痒,捏和着搓了搓——想抽烟了。 不放过他戒烟都快半年了家里哪里还有烟,见邵玉铭上了车刘波也转身进了房间。 在房间中无头苍蝇一样的转了一圈,左右找不到事情可做,他干脆掏出手机,窝在床上打起了游戏。 两把游戏前后不过半个多小时,打的他眼冒泪花。 太困了! 这两天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了很多事情,导致他的睡眠质量大大的下降。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正是睡午觉的好时候,刘波将手里的手机关屏丢在枕边,抱着被子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132章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想的多了,刘波即便是在睡梦中也不可避免的回忆起了过去。 刘波上一年级的时候已经七岁了,等到他正式上大学时便是十九岁。 十九岁的大小伙子还瘦的像个麻杆,高高的个子一边一手拎着一大包行李。 有棉被有衣服,有盆有暖水壶,两个化肥袋将装的满满的,全都是他接下来四年所需要用的生活用品。 他的背上还背着一个半旧的书包,里面同样也是塞的满满的,是刘妈妈给他装的自家种的没打药的柑橘,是给在这边工作的不方便回老家的宗光叔叔带的。 他拿着这些大包小包的东西坐火车来到大城市上学,没有人送他,因为火车票也需要钱。 宗光叔叔原本是说要来接刘波的,但刘妈妈根本就不好意思麻烦他。 人家都大方的资助了她两个孩子上学的所有费用,她又怎能劳烦人家在这点小事上浪费时间,便谢拒了。 这是刘波第一次坐火车,下了火车后他甚至不知道要往哪个方向走,拎着沉重的化肥袋在原地站了许久。 人,很多的人! 这是刘波对这个即将呆四年的地方的第一印象。 在他过往的人生中,他还是第一次一下子见到这么多的人。 人多的让他感觉到了呼吸困难,大脑无法运转,手脚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不知如何迈步。 开学季,又是拥有高等学府的城市,这个时候的火车站自然也是人流量最多的时候。 最后刘波还是在站台指挥员的喇叭声中,满头大汗的,睁着一双迷茫的眼睛跟随人流往出站口走。 说实话,那个时候的他害怕极了,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了好久好久。 行李太重,他的手酸了、麻了,都不敢停下脚步,生怕一不留神就会被茫茫人海淹没。 他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也是被父母觉得最亏欠的孩子,姐姐人也心甘情愿的宠爱他,身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工家的孩子,他却连一次地也没有下过。 父母与姐姐都告诉他,他只要用功念书就好,家里的其他事情不需要他操心。 他被保护的很好,好到对这个需要处处提防的社会没有一丝防备,就一脚踏了进来。 就是在这样举目无措的情况下他看到了邵玉铭。 邵玉铭太扎眼了,就算是站在人来人往的人群中,也可让人一眼所见。 他个子高,又一身干净整洁的白色运动衣,往那一站,脸上不时露出一个温切的笑容,就足以让每个步履匆匆的行客放缓脚步多看他两眼。 长得好是一半原因;另一半则是他气质太过出众,站在人群中就像是一个温和谦谨的世家公子,松弛谦和的模样让人凭空觉得这地方根本就不适合他站在这。 这还是刘波第一次见到长得这么好看,这么有气质的人。 只一眼就看的他转不开眼睛,站在原地傻愣愣的盯着人的脸看,怀疑自己是不是误入了什么不知名的维度,所以才会见到了会发光的天使。 到底是刘波的目光太过专注,让本没有注意到他的邵玉铭侧过头看了他一眼。 眼型似若桃花,眼尾呈平行、微垂、微翘,笑起来像月牙下弯,是刘波只在书本形容中见过的完美桃花眼。 邵玉铭的眼睛很有水感,向他看过来的时候里面像是溢满了亮光,眼眸似星河璀璨,见之不忘。 被这样一双含情的眼睛注视,刘波痴呆的对望了好久,直到肩膀被人大力的拍了一下。 “同学你好,你是xx大的吗?” 刘波猛然一惊回过神,看向身边,仓促的追问:“什,什么?” 他脸红的像猴屁股,局促不安的站立,因为害怕,他的肢体甚至产生了麻木。 询问他的人再次缓和的拍拍他的肩膀,安抚他:“不要紧张,我是大你一届的学长,是专门来负责来接你们这些新生的。” 随后学长的手指又向邵玉铭那边,那里正挂着一张横幅,刻着xx大学的字样。 “看到了没,那个最帅的叫邵玉铭,是大三的学长,是我们学校的“门面”,也是下一届学生会会长的预备役,不要担心,我们不是骗子。” “学校有专车接送,不巧刚刚才装满走了,你就先和我们站在这里等下一批吧……” 后面学长还在说什么刘波的耳朵已经听不见了,因为他的“天使”正在向他招手。 邵玉铭只是一个人,刘波已经清楚的认识到,可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把所有的思绪往男人的身上挂。 刚才男人向他挥手了,那只是简单的打招呼,刘波知道。 可他还是抑制不住站在男人的身后,看着他高大宽阔的后背窃喜。 暗恋多数是一种情绪,看不见、摸不着了,也就淡了。 对邵玉铭的喜欢,最浓时,也就是站在他身后的那两个小时,看的痴迷。 新的环境并不是那么好适应的,更何况是从没有接触过的“新世界”。 没有家人,没有事事可以挡在他前面的刘静保护他,这令刘波在新的城市,新的学校,生存感到异常的艰难,很难适应。 在这样高压的生存环境下,对邵玉铭的那些心动也只能被生生的磨去。 身体上的自卑让他不敢有多余的社交,每天的行动路线就是宿舍、教室、食堂、图书馆。 与周围脸上溢满肆意青春的同学比起来,他有点不像是来上学的,到有点像是来服刑的。 好在这片土地上还有一个宗光叔叔。 宗光叔叔是他们刘姓的本家人,又作为他的资助人,虽然常年不在村里待着,但对他这个小辈还是很好的。 不但时常请他吃饭,还会带他去买衣服,给他生活费,让他专心读书,不必担心钱的问题,像是一个亲叔叔一样的和蔼长辈。 并在空闲的时候会带他见世面,给他介绍兼职,教他怎样抬头挺胸的做人,并且给他报了礼仪训练营。 仅用一年的时间,就将刚到这座城市时见了陌生人就会畏手畏脚,紧抓下摆的他,变成了一个自信阳光的大学生。 宗光叔叔对他真的很好很好,好到很多时候让刘波忍不住悄悄的热泪盈眶。 所以刘波打从心底里感激宗光叔叔,他不只是他的叔叔,更是他的“恩师”。 无以回报。 宗光叔叔什么都不缺,而他什么都没有,仅有的东西还都是宗光叔叔给予的。 刘波只能更加努力的学习,想考出一个好成绩,将来找个好工作,赚多多的钱好好的报答宗光叔叔。 宗光叔叔没有孩子,那他就给他养老。 这个设想曾一度完全占领了刘波的所有思绪,脑子里全都是好好学习,就像宗光叔叔叮嘱的那样,不做一个无用的人。 但就是这个给予了他所有,教会了他感恩的叔叔,也给他上了最深的一课。 让他明白,报答,并不是全凭个人意志的! -------------------- 第107章 做一个小三 最近几次见面, 宗光叔叔总是愁眉不展,让刘波很是怀疑他是不是身体上出了什么毛病,才会这样唉声叹气的, 很是担心。 毕竟宗光叔叔身边也没有一个可以照顾他的人,他便央求着宗光叔叔去医院看看,好好检查一下身体。 大约是见他真的太过担心, 宗光叔叔便将自己一直以来的烦恼告诉了刘波。 他上司滕先生结婚结的晚,快四十才有的孩子,妻子更是因故去的早,妻子死后他的上司也就没有再婚, 独自抚养儿子长大。 职务的原因,宗光叔叔与那孩子也接触很多, 呆在滕先生身边这些年他基本上就是看着孩子长大的,因此对孩子有很深的感情, 就像亲儿子一样的疼爱。 可那孩子不学好,好好的女生不喜欢, 要和一个男的搞同性恋。 不管家里人怎么反对,那孩子都跟吃了迷魂药一样的,跟家里吵着闹着非要和一个男的谈恋爱, 要死不活的。 对方要是一个普通人他们也就打发了, 偏偏对方家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对这个孩子也是十分看重,况且两家还有点交情, 实在不好说重话。 见两个孩子实在腻歪又说不通道理, 两家长辈一合计, 干脆先放着, 任他们胡闹好了, 谁年轻的时候还不做点糊涂事。 觉得小孩子之间不过是小打小闹,等到了年纪,见多了“好东西”,过了这股新鲜劲,自己也就分开了。 就随了他们胡闹。 两家大人便一直等着这两个孩子什么时候“谈崩了”,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好几年,眼看着孩子都要毕业出社会了,还好的跟一个人似的,三天一约会,五天一开房。 气的听汇报的滕先生干瞪眼,却无可奈何吗。 儿子这般不上进,他又怎能不着急。 更何况滕子锐还是他们家的独苗苗,肩负着传宗接代的重任,万不能一直让他这么胡闹下去,真的搞成了一个同性恋。 第133章 便想着法子的拆散他们。 滕家这边重拳出击,断钱、断卡、关人、吃药、心理医生、送美女……只要能把人给“扳正”的点子都试了一遍,可谓无所不用。 结果倒好,说好的同盟,邵家这边先变了卦,尽给两个小辈开后门,一副巴不得成全这桩“美事”的做派,闹得两家关系几经决裂。 那边有个事事添乱的对家,这边还有一个被逼的直嚷嚷说“天生的同性恋,见了女人硬不起来”的蠢儿子,弄得滕先生也是无可奈何。 刘波听了宗光叔叔的苦恼后发了半天的呆。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关于“同性恋”这个词汇,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男人和男人也是可以在一起的,如同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那个时候刘波还不知道,宗光叔叔把这件苦恼的事告诉他的时候,同样的,也把烦恼抛给了他。 他是那样的傻乎乎的,当宗光叔叔问他可不可以给他帮个的忙的时候,他还上杠杆子的追问“怎么帮”。 怎么帮! 当然是当个钉子,扎在两个恩爱的小情侣中间,挑拨他们,膈应他们,再时不时的给他们上个眼药水,让两个人的关系出现不可修复的裂缝,直到彻底分开,老死不相往来。 说白了,就是去做一个小三。 一个很简单的方法,也是不道德的一个方法。 这样的要求让刘波怎么去答应! 他的良心,他这些年所受的仁、义、礼、智、信的教育思想也让他难以开口。 可是宗光叔叔是他的叔叔,是他的资助人,也是他与姐姐的恩人,拒绝的话更让他无法说出。 只能僵笑着回答,说考虑考虑。 宗光叔叔也不为难他,同样笑着说了一声没关系后,就又给他塞了一笔生活费。 看着手里捧着的红钞票,说实话,这是刘波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拿着烫手,丢又丢不得。 关于要不要答应帮宗光叔叔的忙,刘波一个人想了很久很久。 但这个问题太过困扰他,让他一想起来良心就会受到重重的谴责感。 于是他只能通过大量的学习与运动,一刻不闲的麻痹自己的神经不去胡思乱想。 他搜索过了,同性恋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就像他初见邵玉铭时的心动一样,爱情不分男女。 因为心动就在一瞬间。 每一份美好的爱情都值得祝福,而不是用性别去定义。 想到了邵玉铭,刘波的心就跳的厉害,一年前在车站见到那个笑容,还是那样清晰的印刻在脑海中。 一瞬间他仿佛是被注射了强心剂,在长久以来高压的学习状态与生活环境下,让他感觉自己又精神了。 他反问自己,如果是邵玉铭遇到了这样的抉择又会怎么做。 可他对邵玉铭的了解太少了,只知道他的名字,专业,是今年新一任的学生会会长,是学院男神,女生们公认的梦中男友。 还有,他在路上远远见过的几面,其他的就一无所知了。 不过他还是在心中美好的想,如果是邵玉铭遇到这样的事,像他那种风光霁月的人,一定会坚定的对这种不道德的行为进行谴责,并对小众的恋爱观给予鼓励。 可很快他又推翻了这个如果,像邵玉铭那样优秀的人,又怎会遇到他这样的事情! 这一刻,刘波将仅仅近距离接触过一次的邵玉铭挂在了天上,与皎皎明月媲美。 所以当他知道与滕子锐搞同性恋的那个人是邵玉铭时,表情又是那样的惊愕。 觉得这个世界大概是有点不正常的。 再一次去见宗光叔叔时,刘波心里揣着修改了很多次的腹稿,在无人的角落里声情并茂的演讲了好多好多回。 同性恋不是病,他有理有据,从遗传化学,生物学,社会学……能找到的资料他全都笔抄了一份,只要说服不懂同性恋的宗光叔叔明白同性恋不是病…… 他想了那么那么多,去时是那样的勇气可嘉,可一见到宗光叔叔愁紧的眉头,鬓角没来得及染黑的白发,他又愣是一个字说不出了。 他嗫嚅着,胆怯着,怀疑着……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白眼狼,不是说好要好好的报答宗光叔叔的恩情! 他懦弱的在这边怀疑着自己的良心,而坐在另一边宗光叔叔也带给了他一个好消息。 今年正式大学毕业的三姐刘静,找不到工作的刘静,被宗光叔叔托关系在他们老家所在市,一所重点学校安排了一个实习生的职位。 宗光叔叔笑呵呵的告诉他,只要三姐努力一点,早点进个编织还是没问题的。 刘波笑容僵硬的感谢,麻溜的将所有的腹稿都吞回了肚子里。 找一份好工作太难了,找一份重点初中的好工作更难。 找好工作就像是去银行,有能力的去取退休金,没能力的就只能取补助金。 宗光叔叔帮了他们太多,他不能忘恩负义,宗光叔叔的烦恼只是小事,他应该义无反顾的排忧解难才对。 只不过是拆散一对不被家里人认可,不受大众祝福的爱情,这也是对他们好,他没有错。 从那天起,刘波就很是刻意的,每天运动的时候专门跑到商学院的地盘上,因为这样遇到邵玉铭的机会会大很多。 至于为什么蹲守的是邵玉铭而不是滕子锐,刘波自己也说不清在想什么。 平常没遇到邵玉铭的时候他运动完了就会回宿舍,遇到了邵玉铭他便躲在远远的角落偷偷的观察。 实难相信,原来邵玉铭这样的天之骄子,也会是一个同性恋。 蹲守的多了,就会发现邵玉铭的身边时常跟着一个长相阳光帅气的男孩。 那男孩的个子和邵玉铭差不多高,白白净净的,眼睛又大又亮,是很阳光的长相。 但他唇红齿白的,又时常对着邵玉铭甜甜的笑,撒起娇来比小女生还会,从里到外的透着一股单纯的娇憨劲儿,这时常让刘波觉得他可能脑子不太好。 从面相上看,两个人站在一起真的很般配。 那男孩正是滕子锐。 滕子锐其他方面都挺好的,唯一让刘波看不上的就是脾气不太好。 滕子锐太爱对邵玉铭发脾气了,虽然不知道每次两个人都在吵什么,但是只要远远看到滕子锐对邵玉铭甩脸子,刘波就知道一定又是滕子锐在无理取闹了。 好吧,这只是他的猜测,也有可能是他嫉妒心作祟。 是的,他的嫉妒心。 刹那的美,总是容易在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随着时间的拉长会模糊、会淡忘,却绝不会彻底的遗忘。 就像是尘封的老酒,会蒸发,会变少,但也绝不会消弭,而是会变得更加纯粹与香甜。 偷窥是会上瘾的。 在不为人知的角落窥视名叫邵玉铭与滕子锐的两个男人,使他变成了臭水沟里的老鼠,因为阳光下可以肆意大笑的他们而变得扭曲爬行,阴暗尖叫。 一个月过去了,再次见面被问进展如何时,刘波不敢抬头看对面温和笑容的叔叔。 自是毫无进展。 他是一个胆小的老鼠,怎敢大摇大摆的去见光。 对面的人叹了一口气,似是也明白他的怯弱,摆摆手,让他回去等消息,见面的事情他来安排。 这个时间刘波并没有等多久,很快他就以侄子的身份与滕子锐见面了。 认识滕子锐的过程并不难,少年高抬的下巴面对他时根本就没有下落。 刘波知道,若不是有宗光叔叔在中间牵线,只怕出身名贵的小公子根本就不屑将视线多停留在他身上一秒。 能客气的与他互道姓名,答应宗光叔叔对他多多照顾,已是恩赐。 -------------------- 第108章 他太心虚了 与滕子锐搭上关系后, 不知何时,他偶尔的时候就变成了滕子锐身边的小跟班,说是小跟班倒不如说是娇贵小少爷的跑腿。 小少爷从不管让他在做什么, 一个电话就指使他做这做那,随叫随到。 当然,小少爷也不白指使他, 每次过后都会给他转一笔三位数的跑腿费,简直比他一天的饭钱还要多。 这位小少爷大约是理解错了宗光叔叔所谓的“照顾照顾”的意思,只听说他家里困难,就真把他当成了叫花子, 用钱打发着玩。 看透了这一点的刘波,内心承受了相当一万点的暴击。 可恶的有钱人! 他穷没有错, 他没本事没有错,但不代表他没有骨气! 自尊心作祟的刘波, 无法接受小少爷的这种“接济”,当即罢了工。 后面滕子锐在找刘波跑腿时, 见他总找借口推延,小少爷脾气上来了也懒的管他,号码一删就当刘波这个人不存在。 没了提心吊胆的来电铃声, 刘波乐的自在, 可这样恢复平静的生活没过两日,宗光叔叔又打来了询问“进度”的电话。 第134章 仿佛一盆冷水当头而下,迫使让刘波不得不认清自己的身份。 是啊, 他还真当自己是一个有骨气的人了, 嘴上说着满嘴仁义道德的话, 花钱的时候不是一样也没有含糊。 认清了自己的刘波, 当即不再扭捏, 买了一堆零食找到滕少爷,认认真真的道了个歉,低三下四的堪比一条讨食的狗。 得到滕少爷原谅刘波,从那以后倒也真的成了滕少爷身边一条随叫随到的狗,叫干嘛就干嘛。 或许正是因为刘波的过于“听话”,用顺手的滕少爷身边到一时离不开他了,竟渐渐的把他带进了自己的圈子。 从那以后,刘波这个“跟班”的名头在滕少爷那个圈子倒是越来越响亮了。 原因无他,就单纯一个“听话”就足以让人对他印象深刻。 滕少爷渴了,水及时递到。 滕少爷饿了,饭及时送到。 滕少爷无聊了,也可以及时讲笑话把滕少爷逗笑。 就算是滕少爷寻欢作乐得罪了人差点被人打,他也能勇猛无畏的挡在前面“英雄救美”——被打折了腿。 刘波的“忠勇”之名一时间便在圈子里传开了,都羡慕滕子锐前有邵玉铭那根“粗大腿”可以抱,后又有刘波这个听话的狗可以使唤。 都当面夸他魅力无边,夸得滕子锐飘飘然。 等邵玉铭从国外参加完比赛赶回来,听闻了这件事时诧异的挑了一下眉。 他这是被人翘墙角了? 不过看着身边叽叽喳喳,笑的没心没肺的某人,又觉得对方这撬墙角的功力不行啊。 这都快一个月了,又断了腿,也没见滕子锐这个不开窍的家伙为他多分一点心思。 不过邵玉铭心中才这么想,就听到滕子锐转了话题,兴冲冲的给他介绍起了自己这一个月来身边新添加的小跟班。 见滕子锐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了,邵玉铭温和的面容不由的僵了一下,但还是很耐心的继续倾听滕子锐说的话。 一个小时十八分! 滕子锐整整和他说了一个小时十八分钟的别的男人,而他们见面也不过才两个小时。 要不是他打断了滕子锐的滔滔不绝,邵玉铭真的要怀疑他出门一个月回来,滕子锐就准备这么把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独处时光,分给别人。 邵玉铭的性子在外人看来向来是温和的,很能包容他人的小错误,也很善于倾听他人的小苦恼,并给出合理的解决方案。 从小学开始,他就是很多小朋友们都非常认可的大哥哥。 学习方面更不用说,带上好家世,好性格,和好样貌大的加持,他在学校里一直很受同学与老师的喜欢。 其中一个人里面就有滕子锐。 滕子锐从小就被宠坏了,虽然长得乖乖巧巧的,但性格相当的霸道与任性,一言不合就爱动手,打人的时候又很是没有顾忌。 幼儿园的时候还好解决,有事找家长,反正他身份摆在那里呢,自家老爹解决不了的问题,他还有有钱的外公和舅舅,总归是吃不了亏得。 更何况都是一个圈子里的家长,也没人敢真的拿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怎样,大多都是摆摆手算了,让老师多注意点小孩子之间的小矛盾,让老师多关照关照。 但是到了一年级就不一样了,一个班里什么等级的优学生都有,小家伙们也都长了“心”。 说的过就吵吵,说不过就直接动手,别管你什么身份,你让我不痛快,我就可以选择不给你玩。 可想而知,被宠坏的小少爷很快就被孤立了,也没有人愿意和他做同桌。 转班级也没用,老师也为难。 这个难题最后还是丢给了邵玉铭,没办法谁叫他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又是班长。 作为班长的邵玉铭,自然是义不容辞的替老师挑起了这个重担,好脾气的帮老师“管教”起了自己坏脾气的同桌。 这一同桌,两人从一年级开始就一直到高三结束,大家上了同一个大学的不同专业。 两人“单亲”的家庭背景挺像的,因为都没有母亲的缘故,因此也产生了更加惺惺相惜的友谊。 性格的原因,邵玉铭很少和人谈论自己,但滕子锐不一样,他向来是一个急性子,不知道防备人,有什么就和邵玉铭说什么。 也像是一张干净的白纸,任由他涂抹。 这些年能让滕子锐挂在嘴边的人只有他,虽然也有其他的朋友,但那也是经过邵玉铭精心筛选后留来的可交友对象。 滕子锐每次去了哪里,干了些什么,即便他不在身边也能了如指掌。 只是离开了一个月,短短两个小时,从滕子锐的嘴里他听到别的男人名字的次数,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的。 十多年来还是第一次。 虽然滕子锐说的多是对刘波吐槽的话,可隐约的,邵玉铭还是产生了一点点危机感。 出国前他就听到滕子锐说过对刘波初次见面的吐槽话,现在不到一个月,可谓风评急转。 邵玉铭明明看到,滕子锐在说到有关刘波的话时,眼里都是带着欣喜的光。 听着滕子锐说刘波带他去了哪个哪个有趣的地方玩时,邵玉铭的眼神暗了又暗。 强烈的危机感这让他不得不去会会,这个能大摇大摆出现在他们“小别胜新婚”时间中的男人。 游乐园,电玩城,鬼屋……不过是一些廉价又垃圾的地方,也能让滕子锐玩这么开心,看样子是他“教育”的还不够。 邵玉铭与刘波的第一次正式见面便是在医院。 那时刘波的一只腿上还打着绷带吊在床上,看见先进门的滕子锐时,下意识扬起笑脸,就乖巧的叫了一声:“子锐哥。” 这一个月他对滕子锐的好,其实完全是按照“剧本”进行的。 宗光叔叔很“体量”他,怕他不知道怎么进行任务,直接给他安排了一张长长的清单。 清单的内容不外乎三个主题: 一、让滕子锐开心。 二、听滕子锐的话。 三、让滕子锐少见邵玉铭。 清单内容展开来,从怎么说话、怎么嘘寒问暖、怎么逗滕子锐开心,一一有写。 再到怎么关心滕子锐,带他去哪里玩,怎么占用滕子锐的时间,减少滕子锐与与邵玉铭见面的机会…… 刘波一一照做。 因为邵玉铭暂时不在国内的原因,前面两条他自认为完成的还不错。 紧接着,刘波看见跟在滕子锐身后进来的人时,直接呆愣住了。 他眨眨眼睛,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这么,这么猝不及防的与邵玉铭见面了! 他躺在床上半死不活,好几天没洗澡的模样,就这样与邵玉铭见面了!! 邵玉铭的突然出现,让刘波慌了神,眼神从惊愕过后就变成了不敢直视。 他太心虚了。 怕邵玉铭看出他的不怀好意,也怕邵玉铭发现他的龌龊心思。 他大脑乱作一团,慌张又胆怯。 还有他曾经幻想了无数次初次可能见面的场景,还有见面时应该说的第一句话,全都化为了泡影。 直到滕子锐拉着邵玉铭走了,他还眼神茫然的坐在床上发呆。 自那以后滕子锐来医院找刘波的次数就大大的减少了。 从开始的一天一次,到几天一次,再到最后的完全不见人影…… 他这个曾经短暂形影不离的小跟班,好像也随着邵玉铭的出现而被彻底的遗忘。 伤筋动骨一百天,等刘波的腿可以下地时,也到了放假的时候。 学生放假加春运,刘波这个伤残人士实在不适合做什么“大动作”。 在刘妈妈的千恩万谢中,刘波抿紧嘴唇看着宗光叔叔挂断了电话,在二十岁的这年春节,头一次没有一家人围在一起守岁。 宗光叔叔不是滕先生身边专管要务的秘书,而是生活秘书。 听闻早些年宗光叔叔从部队出来时,是安排在滕先生身边的司机,大概是还算合心意的原因,升迁后也被滕先生一直带着,到后来生活照顾与司机的工作全都一肩挑。 家里人少,过年时为了避免太过冷清,滕先生就叫了“孤家寡人”的宗光叔叔一起过来搭伙吃个年夜饭。 今年刘波沾了个光,有幸也在这样摆满美食的桌子边占了个位。 保姆做好年夜饭后就回家过年了,因此一张大桌子边就只围坐了四个大男人面面相觑。 这个时候的滕先生还在位子上,刚刚从刘波那个城市的一把手调到省里任职,虽说再过两年就退休了,但身上那股身居高位的傲气还是很浓郁的。 没见过什么世面,对这类人刘波抱有天生的畏惧感,再加上对滕家“秘密”的知悉,他缩在座位上,畏惧的绷紧身体。 -------------------- 第109章 别怪我发病 全场也就他一个外人, 刘波自是没什么话可说的,他躲还来不及。 第135章 低着头,想看又不敢看, 眼神落不到实处的在饭桌上乱飘,尴尬的等着开饭。 滕子锐则更是自在的抱着一个手机不停的按来按去,短信声时不时的响起, 笑的一脸“甜蜜蜜”,不用看也知道是在和谁聊天。 大过年的,除了窗外时不时响起的烟花声添加了点氛围感,整个房间中竟是安静的没一点“人气”。 太压抑了! “啪!” 刘波难受的刚挪了挪屁股, 耳边就传来了一声响亮的拍桌子声,震的桌子上的杯碗碟筷全都发出了一阵脆响。 刘波顿时被吓得不敢动摊, 翘着半边屁股坐着,大气不敢出。 “你看看你, 现在这是个什么样子,还像不像一个男人!”滕先生恼火的指着滕子锐教训。 滕子锐不以为意的看了他老父亲一眼, 撇撇嘴,说:“什么样子?我不是一直这个样子。哦~您老日理万机,今天才知道也不足为奇!” 滕先生:“你, 说什么混账话呢!” 前些年他一直忙于工作, 大多时候都是早出晚归的,照顾孩子的活他一个大男人哪里会,只能把孩子交给家里的保姆和司机代为陪伴。 还好孩子外公那边老人家的日子比较清闲, 每年寒暑假时也会把孩子接过去待上一个假期, 替他分担了不少操心事。 他这次更是直接调离了这里好几年, 孩子全由保姆照看着, 没想到一个没看住, 这孩子就不学好了。 自己都没活明白呢,就搞起了什么同性恋,像什么话! 滕子锐这孩子逆反心理严重,说什么都不听,他这个做父亲的也为难,只能想着慢慢教。 可今天他实在是忍不住了:“我不是都告诉你了,那个姓邵的一肚子的坏水,根本就不是你能玩的过的,叫你离他远点你就是不听,到时候被人卖了你还不知道!” “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滕子锐听不得邵玉铭被这般贬低,收回手机,顶嘴道。 “明明是你说阿铭是个聪明人,让我以后和他多多来往的。我按照你说的做了,怎么现在又变成了阿铭不是一个好人了!” 滕子锐的话就像是他的表情一样,满是不解。 “我让你和他交朋友没错,但那是想让你多个朋友多条路。可我什么时候让你和他搞到一张床上去了……” “爸,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什么叫搞一块去了,我们可是正儿八经的谈恋爱。” 对滕先生的暴怒滕子锐不为所动,亮出左手无名指上的银色戒指,刺激性的辩解道:“看到没,有过仪式的!” 滕先生见此气的眼前一花,差点晕过去,缓了好半天才咬牙吐出了一句:“你要是还认我这个爸,明天,不,就现在,马上和邵玉铭把这狗屁关系给我断了!” 滕子锐冷着脸:“凭什么!” 滕先生怒目:“就凭我是你爸!” “你是我爸没错,可你尽过几天当爸的职责?” “哦,现在我大了你倒是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儿子了!这些年,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我被人欺负的时候你又在干什么?” “一天没教过我就想管我,凭什么!” 滕子锐大声诉说着自己的不满,到最后他嗓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说道:“既然你以前都没时间管我,那麻烦你以后也不要跳出来对我的人生指手画脚。” “你,你……逆子!”滕先生气结,指着滕子锐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见气氛实在僵硬,宗光叔叔只能出来打圆场:“小锐还是一个孩子,先生,这大过年的你和一个孩子置什么气。” 说完,宗光叔叔又看向站在一边梗着脖子的滕子锐:“小锐啊,你也别总惹你爸生气,他说这么多不也是为你好吗。” “为我好?”滕子锐闻言冷笑:“我看他是怕被人知道自己有一个同性恋的儿子觉得丢脸吧,所以才在这么想尽办法的拆散我和阿铭。” 腾先生:…… 滕先生已经被自己的这个未开智的傻儿子气的说不出了,大手用力的在饭桌上拍了两下,最后干脆合上眼睛,闭目养神了。 “额小锐,话可不能这么说。”宗光叔叔也是觉得尴尬,这孩子虽然说的不中听,可差不多也是事实。 他们这个圈子里的那个不注重脸面,没脸面的人谁那你当一回事。 别说是坐到了滕先生的这个位置,就是普通人家遇到了这样一个孩子,也要操碎了心。 “小锐啊,倒也不是你爸爸不同意,你和小邵的这种感情毕竟有点太小众。” 宗光叔叔劝说:“现在这个社会环境也你是知道的,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先不说你爸爸,就说你……” “要是被人知道了你的取向,以后无论做什么,去哪里,都要接受别人异样的目光看待,小锐啊,这……你受得了吗?” 宗光叔叔是看着滕子锐长大的,知道这孩子从小到大最好面子,他这样一说,滕子锐果然咬紧下嘴唇,不说话了。 但这话也像是一根刺,扎的滕子锐心里不舒服,自己的迟疑就像是对他邵玉铭感情的不忠。 “行了!”他情绪着急的辩解:“你们说这么多不就是想让我和阿铭分开吗,告诉你们,不、可、能!” “我爱阿铭,除了阿铭这辈子我谁也不要。” “想让我喜欢女人给你传宗接代,想也别想!” 他有些过激的说:“您老要是真觉得我丢脸,怕别人知道你生了一个只喜欢男人的同性恋,那干脆直接断绝关系好了,往后谁也别牵扯谁。” 滕先生霎时睁开了眼睛,大喝:“混账东西,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是耳背吗还听不见!”滕子锐冷笑:“没事别把自己竖的那么高,真当自己是道德标兵了。 这话着实太没礼貌了一点,宗光叔叔都看不下去,拉着滕子锐让他少说两句。 滕子锐不领情,一把甩开宗光叔叔,对着他爸就怨气冲天的说:“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妈是怎么死的!既然你自己都管不好自己,就别老想着老管我。” “因为你,没、资、格!” “混账,混账!”滕先生闻言拍桌而起,指着滕子锐“你”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事说来怪他,与妻子结婚十来年,愣是一个孩子也没怀过,去医院检查了也说双方身体没问题。 怀不上就是怀不上,刚开始他嘴上还能说着“缘分没到”这种话安慰妻子,可时间久了心里到底是生了异样。 在外面找人生也是迫不得已,反正他只要孩子。 他与妻子一直生不出孩子来,生活也很是紧绷,有个孩子养在家里也算是完成了两人一直以来的心愿。 孩子生出来后,他就找个领养的借口把孩子抱回来,多给孩子母亲一些钱,签个协议,两清。 到时候他们就真的有了孩子,人生也算是圆满了。 刚开始他的确是这样想的,可孩子刚出生时那么小,孩子的母亲又苦苦哀求不要让他们这么快就母子分离,至少也要孩子满月后。 他动了恻隐之心,就想等孩子大点了再带回去也不迟。 这一过就是两三年,还没找到把孩子带回家的好时机,反倒等来了妻子怀孕的好消息。 妻子怀孕了,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把孩子抱回家的想法便也彻底的耽搁了下来。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在外面“安家”的事到底是让妻子察觉了。 全是他的错。 他明明察觉到了妻子的试探,也感觉到了妻子的情绪不稳定,但还是嘴硬的不肯承认出轨的事实,心虚的抱着侥幸的心理,最终酿成了大祸。 也是出事后他才知道,因为一直怀不上孩子,妻子的生活一直过得都很压抑,长期的心理压力导致她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 可妻子为了不让他担心,多年来一直在背着他偷偷的吃药。 产前抑郁,产后抑郁…… 怀孕与喂奶的原因,让一个好不容易当上母亲的女人,根本就不能狠下心来吃抗抑郁的药,也让她的病情加重。 正当妻子独自面对这些难熬的苦痛时,他却在不停地找加班的借口,实则是去另一个家里陪伴自己的大儿子,沉溺在被精心伺候的温柔香中,常常深夜难以归家。 意外来的其实并不突然,可以说早有异动,是他自己的自私选择了忽视。 他手里拿着大儿子吵闹要吃的冰淇淋,飞驰而过的汽车从他的身后迅速驶过,几秒钟后,一声巨响震破耳膜。 这天,短短几秒,他失去了他的大儿子,他的妻子,还有…… 因为他的疏忽,他生命中重要的三个人同一天在他的眼前逝去。 同一时间。 他的工作真的有那么忙吗,滕子锐可是他好不容易盼来的儿子,为什么宁愿早出晚归的在外面拼事业,也不愿意多陪陪儿子,说白了不还是心虚吗! 第136章 “逆子!你,你给我滚!!” 滕先生气急败坏,记忆里的血色画面令他只要稍有回想便又是一阵晕眩。 那可是三条人命! 对他非常重要的三个人! 死的还是他的儿子,他甚至都不能认! 滕子锐走的很干脆,走之前还不忘扎上一刀:“想要我生孩子传宗接代,您老倒不如趁着身体还行自己生一个,免得到时候你老滕家的香火断在了我这里!” “当然,有私生子的事情您最好藏住了,”他用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他要是敢跑到我面前来炫耀,膈应了我,别怪我发病了,直接掐死他!” 从知道自己的母亲是怎么死的时候,滕子锐就觉得自己有病。 他妈就有病,所以他觉得自己也有病。 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疯病。 但是从邵玉铭心疼的亲他的那一刻,他就有了药。 这一段争吵,前后不过几分钟,原本就没什么人气的房间,随着烟火的暂时落幕现在更是死寂一片。 刘波坐在桌角怕极了。 虽然从对话里他什么也没有听出来,但他还是怕,总有种听到了不得了秘密的感觉。 他瑟缩着身体,畏惧着面前气势迫人但脸色铁青的长辈,脑洞大开的,好怕被灭了口。 突然,滕先生像是泄了气一样的瘫坐在椅子上,望着满桌的饭菜一言不发。 耳边絮絮叨叨的,全都是宗光叔叔说的安慰人的话,刘波听的恍恍惚惚的,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全都是:怎么办,好尴尬…… 好尴尬,怎么办…… 不知道过了多久,肩膀上被宗光叔叔拍了一下,刘波才回神。 他听到上首的老人叹息一般的说:“算了,他不愿意吃,就我们吃吧!” 后面的进食过程异常的顺利,让刘波略感诧异的是滕先生竟然主动和他搭起了话。 要知道从进门开始,老爷子除了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的时候用正眼瞧过他,后来可就没有一个眼神不是“瞟”的。 一副对他不感兴趣的样子。 还好说的话都是闲聊,问的都是一些他家里、学校、生活方面的问题,这些问题都简单,只要照实回答就行。 他的回答应该是挺让滕先生满意的,吃完了饭竟还邀请他一同观看春晚,笑容和蔼的仿佛先前被亲儿子气的暴跳如雷的人不是他。 对于滕先生的要求刘波不敢不从,因为拿人手短。 刚刚滕先生不仅给他包了一个新年大红包,还把原先给滕子锐准备的压岁包也一同给了他。 和家里人看春晚时就是看电视,轻松又惬意。 但是和身上会自动释放压力的权者看春晚,刘波如坐针毡。 他还不敢随意的松松腿上的麻筋,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腿控制不住的越来越抖,只好悄摸摸的大腿拧了一下。 春晚看了大半,滕先生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说来说去,无非就是一些让刘波对滕子锐与邵玉铭两个人的事多上点心,诉说他这个老父亲的苦楚。 刘波也只能僵笑着说附和的话,突然不知道该同情谁了。 最后,滕先生说了一个连刘波自己也不知道的消息。 年前,他二姐夫的工地上因为操作不规范死了人,给不起家属高额的赔偿金,现在他二姐夫已经被受害人家属一纸诉状关了进去。 给钱和解,还是进去蹲大狱,自己选。 听的刘波一阵心慌,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他竟然一点也不知道。 又想到自己的二姐,大外甥和两个外甥女,这大过年的,二姐夫不在他们该有多着急。 刘波张张嘴,想要求助的话生生卡在了喉咙口。 这个口,他竟然畏惧的不敢直接说出来。 他怕一说出来什么东西就会不一样了。 他不说,滕先生也不着急,就静静的坐着看春晚。 时间一秒秒的过,刘波最后到底是抵不住心中的煎熬,向滕先生开了口。 老先生也像是早就等着他了一样,笑呵呵的开口让他直接去找宗光叔叔,他会办好。 后面滕先生虽然没有再说什么,但刘波知道,他欠滕先生的,欠大发了。 -------------------- 第110章 等待一个时机 直到过完年后, 整个假期滕子锐也没有再回过家里,也没有联系过刘波。 刘波倒是在社交软件上看到滕子锐发的朋友圈,看背景是在某个热带地区。 黄色的沙, 白色的云,上下相接的蓝天和大海……原来“小情侣”是度假去了。 腿没好利索,刘波也不敢托大的跑去做兼职, 就在宗光叔叔家住着,好好的养着他的腿。 等到开学时,他的腿也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能跑能跳的, 就又舔着脸跑去做滕子锐的跟班了。 虽然刚开始时难免会被人指指点点,被滕子锐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嘲笑是个“狗皮膏药”, 让刘波感到非常的丢脸。 但只要一想到二姐夫已经安然无恙的被放出来,一家老小团圆了, 刘波立马又变得动力满满。 嘲笑他,嘲笑他就能让他少一块肉吗! 愚昧的人, 就让他愚昧去吧。 他只要自私一点,想要什么这不就有了。 刘波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双手捧盖住脸, 深深的呼吸, 感受片刻的窒息。 大脑的眩晕让他无法进一步的思考,也更加坚定了自己“没错”的想法。 刘波觉得,做人还是要讲信用的, 滕先生既然帮了他们家那么多, 那他就应该帮助滕先生消除心中忧虑。 刘波把这称为“等价交换”。 从那以后刘波放在学习上的心思越来越少, 每天都追在滕子锐的屁股后面当一个称职的小跟班。 这样高频率的献殷勤, 不可避免的, 他与邵玉铭接触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 随着接触的次数变多,刘波对邵玉铭的了解也越来越多。 在主席台上演讲的邵玉铭,在篮球场上打球的邵玉铭,在饭桌上吃饭时也非常文雅的邵玉铭,以及耐心温柔轻哄“爱人”的邵玉铭…… 太多完美形象的邵玉铭被他一一印入了眼睛里,心里。 致使他只要一想起邵玉铭,他心脏就会不受控制的强烈跳动。 只要感受到邵玉铭的身影出现在可视范围内,他的目光就会自动的追寻过去。 像是染了毒,突然犯了瘾。 他当然知道这是不对的。 拿钱办事怎么可以走了味。 就像是拿钱办事,突然犯起了贱,很没有职业道德。 可他控制不住自己,无法看着喜欢的人在自己面前对另一个人好而不嫉妒。 即便他毫无立场,就像他的爱。 他扭曲了。 他甚至告诉自己,他只是出现的晚。 他只是,只是……没有像滕子锐那样配的上邵玉铭的家世。 或许是他的眼神太过“猥琐”吧,竟然暴露了。 邵玉铭发现了他的蓄意接近,只不过误会了他充满“爱意”的偷窥,把他当成了一种挑衅。 连单独“教训”都不需要,当着滕子锐的面,就可以对他无尽嘲讽。 刘波时至今日似乎还记得起,邵玉铭那时给他的深刻的羞辱感。 邵玉铭领着滕子锐身子挺拔的站立在他的面前,把他因为胆怯弯下的身板显得更加的矮小。 看着他手里拿着的饭盒,邵玉铭状似好心的对他说:“以后这些食物你就不用再给小锐带了,他吃不惯,每次都倒了喂流浪狗,挺可惜的。” 他的视线在刘波的身上漫不经心的打量:“倒是你,太瘦了,应该多吃一点才是。” “看你这细胳膊细腿每天跑来跑去的,知道的是小锐给了你报酬,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锐看不起底层人士,刻意刁难。” “……” 后面还有话什么刘波已经记不清了,因为这些不吐脏字的话,就足以让他大脑轰鸣,防御性的听不进去任何言语。 而滕子锐,真的很像是一个小煞笔,竟然没听出来他的小跟班被羞辱了,还乐呵呵的应和邵玉铭,让他多吃一点。 随后滕子锐又撒娇的说,他喜欢吃邵玉铭亲手为他做的菜。 好一个羞辱。 好一个炫耀。 这一刻,刘波的面子里子都掉在了地上,并被无情的踩踏一番。 但没关系,谁叫滕子锐是个大煞笔,听不出来邵玉铭话里是转着弯,不想让他们两个人再多接触的意思。 反正他没脸。越是不让,他就越是死皮赖脸的,使劲往他们面前折腾好了。 就像是一种较劲,邵玉铭明明知道他的不怀好意,但他从不正面戳穿,任由他出现在两人之间“搬弄是非”,常常惹的两人不欢而散。 刘波看不懂邵玉铭,也想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但没关系,只要他把滕子锐抢到手就好了。 第137章 只是分开,邵玉铭又怎么会记住他! 他好像明白了电视里求而不得的恶毒女二为什么要那么坏了。 得不到爱,得到关注,这也算是变相拥有被爱的感觉吧! 他要邵玉铭记住他,哪怕是恨。 不是看不起他吗,没关系,可以恨他啊。 喜欢滕子锐是吗,没关系,将会失去了。 刘波也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与邵玉铭较着劲,不自量力! 他既没有邵玉铭那样说包场就包场的实力,脑子还不如邵玉铭聪明,更没有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 他在滕子锐的面前献再多的好,也抵不上邵玉铭温柔细语说的一句话。 受万千追捧的滕小少爷可最不缺追捧了。 对上邵玉铭,他完败。 这让刘波不得不仔细的研究滕子锐的喜好,他的生长环境。 宗光叔叔给的“泡妞技巧”自然是有些效果的,不过限定也很明确,根本打动不了人,最多就只能捞一个“备胎”的位置。 好胜的心像一颗见水就发的种子,不让邵玉铭看不起他,短暂成了他心中浅薄的思想。 有宗光叔叔和照顾滕子锐长大的保姆阿姨的透底,刘波很快就掌握了滕子锐的所有信息和与邵玉铭之间青梅竹马的情谊。 说到底,滕子锐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好赖话都听不懂,脑子就像是缺根筋。 上学艺术类专业要不是有他舅舅给学校捐楼,以他的分数连这所大学的门槛都够不着。 这样的人,刘波就不信他懂什么是真正的爱。 滕子锐对邵玉铭的感情,刘波猜测,只怕更多的是过度依赖。 想到之前他带滕子锐去游乐场玩,滕子锐和他抱怨邵玉铭爱干净,不愿意去人多的地方,也不愿意带他出去玩,刘波心里有了主意。 邵玉铭端着身份不愿去的地方,他就带滕子锐去,邵玉铭不让滕子锐吃的东西他满足滕子锐…… 总之,邵玉铭给不了的,他就算是拼了命也给,就不相信滕子锐认不出谁好。 反正邵玉铭看不起他,也根本不在乎他在背后做的小动作,只要邵玉铭忙的没时间陪滕子锐时,他就悄悄的进行计划。 同时,也在等待一个时机。 很快,邵玉铭又要出国了,虽然只有半个月。 足够了。 这段时间,趁着邵玉铭不在,他就带着滕子锐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公子哥,到处跑,到处吃。 把人伺候的舒舒服服的,让他在灯红酒绿的地方任他肆意挥洒不曾宣泄过的青春年华。 前些年,邵玉铭一直以“兄长”的名义,管束着滕子锐的生活,约束着滕子锐的个性。 现在,没有了邵玉铭在一旁“看押”,不出意外,滕子锐很快就爱上了这种自由的感觉。 等邵玉铭从国外回来,看到的就是染着一头金毛,打了耳钉,锁骨处纹了纹身,还带着浓重黑眼圈的滕子锐。 从脾气温顺又暴躁的小泰迪,直接进化成了金毛狮王。 又惊又愕下,邵玉铭自然是与满心欢喜等他回来寻求认同,等待夸奖他新变化的滕子锐大吵了一架。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吵架。 以往的时候多半都是滕子锐在吵吵,邵玉铭眉眼含笑的看滕子锐闹腾。 等人闹到没有力气的时候,邵玉铭再稍微哄一下,吵架的原因这个时候在没记性的滕子锐那里也就过去了。 但是这次,邵玉铭的态度很坚决,语气也很冲,没一点给滕小少爷递台阶的意思。 习惯了吃软不吃硬的滕子锐当然也是寸步不让,吵到最后,滕子锐的脸上反倒挨了一个巴掌。 吵架吵到这个份上两人也算是决裂了。 得知两人决裂的消息,刘波心里别提多乐呵呵了,冲到伤心大哭的滕小少爷身边就是一阵安慰。 顺便贬低一下某人那不近人情、没有情调的“老古板”审美,上上眼药水。 最后在得意洋洋的按照滕子锐的指挥,去两人邵玉铭的房子里搬东西。 “玉铭哥。” 见到他的到来,邵玉铭的脸上显得很诧异,他的目光不动声色的门外转了一圈,最后又落到了刘波的身上。 “你来做什么?” 没有见到想见的人,邵玉铭的语气不是很友好,脸也臭了,显得很没有涵养。 刘波面无表情,但盯着门板的眼神充满小得意:“来帮子锐哥拿东西。” 邵玉铭:“……他自己怎么不来?” 刘波抬头瞟了邵玉铭一眼,又快速收回,那眼神仿佛是在说,因为什么你心里没一点数吗。 两人吵架都过去半个多月了,愣是没一个愿意先低头的,心里都憋着一股气。 当然,明知有错,又急性子的滕子锐之所以也没先认错,还多亏有刘波在一旁“出谋划策”,“加油打气”。 刘波故意说:“他说他不想见你。” 邵玉铭:?? 一瞬间,邵玉铭的脸色更难看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问出一句:“他让你来来拿什么?” 刘波:“全部。” “……” 邵玉铭眼神犀利的盯着刘波:“告诉他,要想拿,就自己过来。” 随后便是一声响亮的摔门声。 刘波被拒之门外了。 悻悻的摸摸鼻子,他掏出手机往电梯走去。 电话仅仅“嘟”了两下就被人接了起来,那边传来青年焦急的声音:“喂,阿铭什么反应,他原谅我了没有?” 刘波犹犹豫豫:“玉铭哥他说……” “说什么???” “他说你要是不认错的话,就一样东西也别带走。” -------------------- 第111章 他有好多的钱 有刘波在中间不停的“调和”, 这对小情侣的关系也算是好不了了。 眼看任务进行的差不多了,刘波就和宗光叔叔确认了一下,得到了可以的确定后, 他拍拍屁股就要爽快的走人。 不过刘波收拾东西时还是被滕小少爷发现了,一把抢过下他刚刚收拾好的背包就强势的命令他不准走。 这段时间小少爷“失恋”失的厉害,每天不是在哭哭唧唧、大吵大闹路上, 就是在病恹恹的没精打采中渡过。 最关键的是还被滕先生禁了足,被关在郊区的别墅里哪里也去不,滕先生还贴心的雇了两个保镖专门看着。 滕先生担心儿子想不开,就把刘波安排住在了家里, 让刘波专门陪在身边,给小少爷当解闷的“玩具”。 就是连同他的手机一同被没收了, 这让刘波感觉心里有点不痛快。 好在陪着滕小少爷待遇也不差,不仅每天都有保姆阿姨精心搭配的营养餐, 还有大把的时间看书。 上半年,他花太多的细思花在滕子锐身上了, 导致功课落下很多,现在他正好可以撑着这个时间补习一下。 平时他只要抱着本书坐在旁边,陪被没收了手机的滕小少爷打游戏就行了。 主要起一个装饰的作用。 当然, 也会全凭个人喜好, 在滕小少爷情绪时不时上来痛骂邵玉铭,或要死要活想要“越狱”跑出去找邵玉铭的时候,不咸不淡的来上一句。 “你说的对……” “联系不上肯定要担心……” “他要是在乎你, 就一定比你更着急的想要见面……” “他一定会开找你的……” “……” 怎么不算是一种包售后! 反正他这根“搅屎棍”当的很称职就是了。 与滕子锐一起被关在家里的时候, 除了颜色分明的白天与黑夜能够清醒的感受到时间的流逝, 其他大多数时候日子过得都是浑浑噩噩的。 刘波那颗想要好好学习的心, 随着不知道被丢到哪个角落里的书, 一同落了灰。 房间就那么大,一个人玩儿太没意思了,身边又有一个现成的大活人,滕子锐哪里能放的过刘波。 以达到了两人决裂的目的还要陪着笑脸当舔狗,刘波当然不愿意了,他现在能够甘愿的陪着滕小少爷“反思”已算有职业道德了。 所以一同玩闹的请求,被刘波拒绝的很干脆。 落差太大! 从被刘波“捧在”手心上,到被懒得看一眼,热情到冷暴力几乎是断崖式的。 这个举动在滕子锐的心里,堪比母亲的突然死亡,邵玉铭的没有征兆的巴掌。 他现在联系不上邵玉铭,联系不上外界的任何一个人,像个犯人一样的被关押。 而唯一陪着他的人还是曾经把他捧在手心上,事事关心他的舔狗。 舔狗突然不舔了,面对他是还总是一脸的不耐烦,带着这样的落差,滕小少爷心里本就不痛快,但看在刘波老实做他跟班的份上,他勉强忍了下来。 现在又看到刘波偷偷收拾包袱招呼都不打一下的离开,他哪里还能忍住了。 第138章 这一天滕小少爷突然就发了疯,骑在刘波的身上把人狠揍了一顿,一本被刘波时刻拿在手里的专业书也被撕的粉碎。 被教训了一顿,刘波也老实了,又变回了那条“忠心犬”,事事围绕着滕小少爷转。 陪小少爷打电游,陪小少爷看电影,陪小少爷昼夜颠倒的熬夜,陪小少爷打球运动,陪小少爷吃每日三餐,陪小少爷画画,给他当模特…… 渴了递水,饿了拿饭,病了喂药……无微不至! 倒不是他有多“无畏”,被打的鼻青脸肿,肋骨断了两根也还要与滕小少爷虚与委蛇。 实在是对方给的太多了,他得敬业,他得爱岗。 滕先生出手阔绰,赔偿金直接给了六位数。 刘波长这么大以来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钱,虽然只是取款机上一串冷冰冰的数字,但也足够他“咚咚咚”心悸上一整天了。 这钱他一开始自是不敢收的,但架不住人家就愿意给。 可这钱他拿着又实在烫手,还又还不回去,一想到还欠宗光叔叔那么多钱与人情,他干脆“借花献佛”的想把卡转递给宗光叔叔。 宗光叔叔自是不要的,并和他说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他家里那有点漏雨的三间小瓦房似乎该翻新了。 这可真是一个好想法。 刘波握着卡的手,一下子就舍不得再伸出去了,紧紧捏紧。 不仅是住了几十年的小瓦房该翻新了,还有奶奶那张被湿气腐蚀掉了半条腿,用砖块加高的木头床也该换了。 钱,现在,他有好多的钱了! 刘波编了一个中彩票的借口把钱寄了回去,并很快听到了家里传来盖房子的好消息。 老妈在电话里和他说,他们准备挖三间地基,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再借点钱,先把楼房的骨架搭起来,一鼓作气先弄个三层楼高。 门窗、装修其他的这些软装就等以后有了钱再慢慢添置。 说到最后,妈妈哽咽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有了这房子,你以后找媳妇终于不用愁了,我和你爸爸,还有你奶奶也算是安心了……” 刘波目光怔怔的看着脚下的地板说不出话来。 看吧,他没错。 剩下的半个学期刘波都是陪小少爷一起度过的,每天一睁眼不是在打游戏就是在打游戏的路上,刘波打游戏都快要打吐了。 头晕眼花的,还要每天面对这同一张脸,干自己不想干的事情,他感觉自己快闷死了,烦死了。 今天一睁眼,拉开窗帘一看。 好家伙,月亮又要出来上班了! 刘波陪着滕子锐蒙头吃完今天的第一顿饭,就又要被滕子锐领着“上班”了。 刘波一脸菜色,今天就算是要被打死,他也不愿意再摸游戏手柄了。 “那你要怎样?”滕小少爷语气不是很好的询问刘波。 他不喜欢听到刘波的拒绝。 刘波闻言顿下动作,茫然的看了一眼装修的精致典雅的别墅,一时语塞。 之前滕子锐出去打球的时候他还能跟着出去“放放风”。 现在天气变热了,滕子锐也变成了一个痴迷于打游戏上分的大宅男,害得他连放风的时间也没有了。 是啊,不打游戏他们还能做什么呢! 刘波犹豫了一下,小心的提议:“要不出去走走,散散步?” 滕子锐:…… 散步这种无聊的事情,滕小少爷自是不想去的,况且天还这么热,走一会儿就会出一身的热汗。 不过他看刘波一脸“祈求”的看着他,滕子锐还是臭着脸一同去了。 这片地区是新开发出来的,别看楼盘挺多,房价挺高,但是因为周围的商圈还没建立起来的原因,真正在这片安家的人还很少。 刘波他们住的这片富人才能买的起的别墅,住进来的人就更少了。 夜晚降临,除了高高挂起的太阳能路灯,整片区域竟没几家是亮灯的,一幢一幢房子里黑乎乎一片。 夜风簌簌,连下了两三天的雨,让空气中原本突然燥热起来的温度都直线下降了十几个度。 他们出来时身上还穿着短袖,刚走出家门时只觉得空气清新,对那没走一会儿两个人就被迎面而来的冷风吹得打起了哆嗦。 刘波搓搓被夜风激起的毛孔,无奈的叹息一声:“行了,回吧。” 滕子锐本就不想出来,一听刘波的话立马转身。 不过他刚走了几步就又停了下来,转而走到了保镖的面前,理直气壮的伸手:“把你的外套给我!” 保镖:?? 成功拿到保镖外套的滕子锐反手又把外套给刘披上了。 刘波:…… 就在刘波犹豫要不要开口回绝滕子锐的好意,让滕子锐自己穿的时候,就见滕子锐又毫不客气的走到了另一个保镖的面前,把外套薅下来自己披上了。 刘波:6。 滕子锐:“走吧!” 刘波:?? 滕子锐向前走了两步见刘波没有跟上,停下问他:“怎么跟猪一样,在发什么呆!” 刘波:我可以告你人格侮辱吗! “去哪?”刘波小声询问。 此刻,滕子锐站在路灯的正下方,冷白的灯光照在小少爷金尊玉贵的身上,显得他的皮肤更加瓷白,一双因为不耐烦而皱起的眉头也让他多了几分可爱。 “你不是要散步吗,走哇!”他将身上保镖宽大的西装裹紧:“快点走完快点回,冷死了!” 说完后他转身又开始往前走,边走,口中边小声呢喃着:“真是脑子不好,这个天气不知道舒服的窝在家里,偏偏要跑出来受罪……” 刘波站在原地看着滕子锐抱着双臂向前走的背影,总觉得滕子锐的态度有点不对劲。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快步跟上。 散完步,带着一身湿冷的寒气回到家里,他们今天的生活才正式开始。 刘波实在是不想打游戏了,就借口去洗个热水澡暖暖身体。 其实想的是滕子锐没什么耐心,肯定等不到他回来就会自己把游戏玩起来。 万一玩上瘾了,不就把他给忘了,那他正好可以“小心翼翼”的睡在一旁当一个安静的“工具人”,“偷得一日闲”。 谁知滕子锐一听,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也转身去了浴室,临走时还不忘叮嘱一句“洗快点啊,我等你”。 刘波:……深呼吸! 洗澡时刘波故意洗的慢腾腾的,等他到游戏房的时候,没想到滕子锐竟然真的在耐心的等他。 一见到他来,滕子锐眼睛都亮了一下,朝刘波扬了扬手里的碟片,说:“我们今天看电影吧。” 刘波立马点头同意。 只要不打游戏,打他都行。 滕子锐有钱,家里装备的享乐“道具”也是应有尽有,碟片的类型更是多的大部分刘波听都没听过。 什么类型的影片都有,还有一些刘波只在电影院的宣传海报上见过,看着花花绿绿的碟片,他难免就起了贪心,想每张都看一遍。 可惜眼睛只有一双,同一时间只能专注的看一部,所以当滕子锐问他想看什么的时候,刘波犹豫了许久,吐出了两个让滕子锐十分恼火的话:“随便。” 见滕子锐脾气又上来了,刘波条件反射的吓了一跳,立刻随便指了一张碟片。 滕子锐看向刘波指着的碟片,乐了:“原来你喜欢看这个啊!” 刘波不知道他在乐什么,看了一眼碟片上的名字《蓝宇》,看名字像是一部“青春疼痛”文艺片。 -------------------- 第112章 为什么要亲他 滕小少爷只管找片, 弄的满地狼藉,动手收拾的事情自是不在他的脑容量范围之中。 等刘波收拾好满地毯的片子,电影正好走完前奏, 他刚走过来就被急性子的滕子锐拉得坐在了下来。 “开始了,快看吧!” 滕子锐目光充满兴味的看了刘波一眼,与刘波紧挨着坐在地毯上。 挨得太近让刘波感到了不舒服, 他想离远点但他的手又被滕子锐抓的很紧,就像是怕他跑了一样,不给他一点往旁边挪动的余量。 电影的质感很有年代,开片就是昏暗的色调, 男男女女在娱乐场所,开口直接上黄段子。 听的人一阵尴尬。 说实话, 在明亮灯光照耀下看与墙面等大的大屏幕,还是暗色场景环境, 眼睛很累。 遥控器在滕子锐那边,刘波转头, 就想让滕子锐把灯关了。 一转头,他吓了一跳。 发现滕子锐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圆圆的眼睛满目光亮。 “怎, 怎么了?”刘波惊吓的问。 滕子锐摇摇头:“没事, 你看你的。” 刘波:…… 在滕子锐的示意下刘波只好僵硬的转回头继续看。 但身旁滕子锐的存在感实在是太高了,刘波根本就静不下心看剧情,影片中人物说了什么他也听不进去, 满脑子想的都是。 第139章 他要干嘛?? 好在滕子锐只是看着他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刘波很快就放松了僵直的脊背, 让自己专注在剧情中。 只不过…… 这剧情走向他怎么越看越不对味? 酒店, 两个男人, 去洗澡?? 嗯…… 应该,也没什么吧! 刘波正这么想着,电影场景突然一转,两个男人就变成了一个躺着,一个坐着抽烟。 额头冒出细密的冷汗,刘波正纠结着要不要接着看的时候,一声轻微的电子音响起,紧接着头顶的灯光就全都灭了。 房间霎时昏暗一片,刘波眼睛适应了一下才能继续看清东西,然后他就看到影片中的男人翻了一下身,盖在腰间的一片薄被扯没了。 它没了!!! 眼睛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刘波整个人有种瞬间被点燃了的错觉,脸上臊的厉害。 他慌乱的想去找遥控器:“换,换一个看吧!” 只是他尚未起身就被人又扯了回去,耳边传来调笑声:“不就一个裸体,你慌什么!还是说,你没和别人干过?” 刘波:……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刘波的脸快烧熟了,他没有过,难道不是因为他洁身自好嘛! 他怕滕子锐又问出什么他没办法听的问题,只能装作没听到的端正坐好,假装淡定的继续看影片,然后他就听到了。 你怎么这么多, 弄得我浑身都是? 你也擦擦。 第一次吧? 接过吻吗? 要不要我教你? 刘波:!!!!!! 电影中的对白太过直白,直白到刘波闻所未闻,脸红的堪比猴屁股,尴尬到心绪慌张的坐不住身体。 真想原地消失! 这虎狼之词,说实话,刘波长这么大以来还是第一听到。 现在他不仅听到了,还看到了,而且对象还是两个男的。 刘波被电影台词弄得窘迫不已,耳边忽然一热,他惊悚的转头,正对上滕子锐在黑夜中一双闪闪发亮的眼睛。 “你接过吻吗?”滕子锐唐突的问他。 刘波:…… 滕子锐离他太近了,近的刘波想要装作没有听到都不行。 但这个问题真的太难以启齿,刘波抿紧嘴唇,不愿意回答。 “我问你呢,你到底和别人接过吻没有?是不是第一次?”滕子锐又问了一遍。 “……没有。” 刘波如实回答,手腕传来隐隐的痛感,使他不敢让滕子锐等的太久。 刘波发现,只要滕子锐的情绪一激动上去就很喜欢动手。 是真的动手那种,说变脸就变脸,他真的不想脸上再莫名的挨上一巴掌了。 “那你要不要和我试试?” 刘波惊愕不已,他的听觉神经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我吻技挺好的,”滕子锐有些得意的炫耀:“要不要我教教你,保管你舒服。” 刘波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了,狭长的眼睛都因为过分的惊吓快睁圆了。 他觉得他好像听到了本世纪最大的笑话。 看着面前人傻呆呆的模样,滕子锐还当他是不好意思,难得贴心的学会了安慰人。 “你也喜欢男人吧!”滕子锐笃定的说:“你是不是喜欢我?” 听到最后一句话的刘波:…… 天大的误会!! “没有!”刘波立马解释。 但是滕子锐好像在心中已经认定了,任凭刘波怎么解释也不相信,笃定他就是喜欢自己。 不然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 除了亲人与邵玉铭,刘波就是第三类对他好的人。 滕子锐也因此十分坚信,刘波就是喜欢他。 “我们来接吻吧!”滕子锐忽然凑近了说。 刘波脑子里顿时炸了一下,感受到滕子锐的靠近他连连后退。 但他的手还被滕子锐抓在手里,身体重心不稳,一下子就躺在了地毯上,连带着滕子锐也顺着力道压在了他身上。 耳边传来男人愉悦的笑声,和着电影中人物对话时带出的亲吻声,在隔音良好的房间中分外冲击耳膜。 被压住的第一时间刘波的身体就全僵住了,还不等他做出反应,下意识的抬眼看了滕子锐一眼,刚对视上,眼前的人就忽然压了下来。 刘波觉得这个世界大概是疯了。 因为惊讶半开的嘴里忽然涌进了热源,刹那间刘波全身的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惊愕之下他使出全身力气推开了滕子锐,顺便给了他一脚,将人踹翻在地毯上。 “抱、抱歉,我好像有点困了,先回房间睡了。” “你给我回来……” 说完刘波就跑,留下身后滕子锐骂骂咧咧的声音。 关于这一点,刘波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出问题出现在了哪里。 他们怎么就亲上了? 滕子锐为什么要亲他? 刘波慌死了。 后面又和滕子锐待了两天,但他总觉得滕子锐对他的态度很奇怪,总是有意无意的和他说一些很暧昧的话,往他身边凑。 仿佛他比游戏更好玩。 面对滕子锐的靠近,刘波如临大敌。 思虑再三,刘波还是觉得离开比较好,在滕先生疑惑的眼神中,他委婉的表述滕子锐是个不折不扣的同性恋。 而他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男人。 两个人这么一直待在一起,只怕滕先生想要板正儿子性取向的想法,会比较难以实现。 听了他的话,滕先生好似也明白了刘波话里的意思,眯着眼睛看了他好几眼。 那目光不太礼貌,上上下下的打量令刘波浑身不自在。 滕先生大约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把儿子关傻了,以至于让他看见一只“猪”都觉得“眉清目秀”。 滕先生与宗光叔叔目光对视了一下,倒也没说什么,轻吟了一声后就同意了刘波的离开。 不过滕子锐是比刘波先离开的,被滕先生送去了他外公家。 走之前滕子锐还笑着和刘波说,让刘波等他回来,到时候再一起玩。 听的刘波一阵头大,只想赶快离这个傻少爷远一点。 这个时候暑假也不过刚开始,刘波原先是打算回家的,但他又想到了家里正在盖房子,回去也没地方睡。 而且……他缺钱! 尝到了欠钱不好受的滋味,刘波觉得他还是快一点赚钱,早点把宗光叔叔资助给他和姐姐的学费还回去才是。 当然他现在是还不起的。 所以他决定从赚自己的生活费开始努力。 于是他找了一份包吃包住的工作,想从宗光叔叔家里搬去宿舍住,然后等开学。 宗光叔叔这个时候正跟着滕先生在他们那个市任职,人不在家,房子长时间属于闲置状态,他坚持让刘波住着,刘波也不好意再继续拒绝,便一直住了下来。 暑假工是短时工种,没有熟人介绍自然不可能找到什么待遇太好的岗位,挑挑拣拣刘波还是找了一份伺候人的活。 在一家高级西餐厅做侍应生。 这个餐厅刘波跟着宗光叔叔来过两次,说实话要不是来过,他这辈子可能也没有胆子主动到这种地方来找工作。 餐厅的就餐环境安静,因为在商圈中,接待的大部分都是白领类的高知人群,客人人均素质都很高。 所以刘波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在这样的地方会遇到低劣的羞辱。 他端着托盘上的鲜榨果汁正要给顾客送去,走到某个餐桌前的时候,一位正在打电话的客人不知什么原因突然站了起来并走出了座位。 刘波猝不及防,一杯西瓜汁,一杯橙汁便全都从女客人的胸口浇了下去,白色的连衣裙瞬间染成了斑驳色。 顿时,女客人的大嗓门尖叫便响彻了整个大厅,吸引了其他所有客人的目光。 刘波紧急道歉。 虽说是一场意外,但依女顾客此刻的心情很难有个好脸色。 打扮的美美的出来约会被放了鸽子本来就一肚子火不说,现在还被浇了一身的果汁,任谁能有一个好脸色呢! 虽然刘波有一直在道歉,可难听的辱骂声还是不停的向他砸来。 开阔的大厅,窗明几净的环境,端庄自信的顾客们,唯有他的难堪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如果…… 有时候刘波自己也在想,那样无助的一刻,如果邵玉铭没有那般如同英雄一样的突然挡在他的面前,那他是不是就不会…… 可邵玉铭还是出现了,用高大宽阔的肩挡在他无法抬起的脑袋前,用温柔的声音安抚了他那颗自卑到泥淤中的心。 竖起一根长长的棍子,在汹涌的人潮中做了他的支柱。 完美的人天生优秀,三言两语就可安抚一个暴躁的灵魂,谈笑间就解决他无法面对的困境。 “谢谢你!” 第140章 道谢从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但让刘波面对的那个人是邵玉铭时,他便有些难以启齿。 如果,他不曾那么自私。 滕子锐与邵玉铭期盼了许久的假期,这两个人现在应该正美好的在某个风景秀丽的地方休假吧。 刘波低着头,听见男人温柔的轻笑了一声后,说:“你倒也不用这么客气,你是小锐的要特别关照的人,帮你也不过是顺手的事。” 对他来说是顺手,帮的可是他的大忙。 刘波自嘲的笑了一下,低着头,再次道谢:“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的“顺手帮忙”。” “还有,”刘波有些羞于启齿:“钱我会尽快还你的。” 能来这个地方吃饭的人谁又不是一个有点身份的人,身上穿的自然也不差,每一件衣服都能抵上他一年的花销。 虽然刘波一直不是很能理解一件衣服而已,这些有钱人为什么一定要把“布金子”穿在身上,但“照价赔偿”是逃不过的了。 因为邵玉铭为了安抚那位生气的女士,答应她商场里的衣服随便挑,他买单。 邵玉铭不动声色的挑了一下眉毛:“那倒不用,“好人”是我自己要当的,衣服也是我提出来要赔的,所有的损失自然是我买单。” 他微笑着说:“我虽然出了钱,但你也挨过了刁难。从根本上说这件事其实已经与你没有关系了,出钱是我自愿的,你倒也不必有心理负担。” 刘波苦笑,道理是这么一个道理,换了别人出手,他倒也能接受冤大头的仗义相助。 可这个人是邵玉铭,他就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不在意。 似是看出来他的为难,邵玉铭突然善解人意的说:“你要是实在觉得欠了我的,不如就帮我一个忙吧。” 刘波一怔,暗自猜测他说的是什么忙,万一是让他做中间人给滕子锐传话,那他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邵玉铭说:“我还没有吃晚饭,你要是实在想感谢我不如就请我吃个晚饭吧。” “什么?”刘波诧异。 虽然邵玉铭没有如刘波想的那样提出很过分的要求,可让他以请吃饭的方式表达感谢也是出乎意料的。 “你也看到了,我是来吃饭的,但因为刚才的小事情耽误了,还没有吃上饭。我上了一天的班,实不相瞒我现在肚子很饿。” 听见邵玉铭是因为他才没有吃上饭,刘波晕乎乎的脑子里就装满了不好意思:“可以。” 但刚答应完他就后悔了。 他哪里有闲钱请邵玉铭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少爷吃饭。 向这种高档的餐厅,一顿普通的便饭就可以花去他半个月的工资了。 刘波窘迫的转移话题:“但是我现在还要上班,可、可以下次吗?” 刘波的脸上染上愧色,显得很是狼狈。 “这简单,我和你们经理打一声招呼就行了。”邵玉铭说。 见他还想拒绝,邵玉铭又说:“刚刚才经历过那样的事,恐怕你现在也没有心思继续上班吧。” 邵玉铭真的是一个很心细的人,说的每一句话都可以正好命中刘波每一个无法言说的点。 邵玉铭依旧笑的很温和,好似之前刘波在他和滕子锐之间做的那些不入流的小动作、小手段,他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温和如兄长,亲切如挚友。 “反正我也是一个人吃饭,既然这样,那你就陪我一起吃个晚饭好权当做是感谢好了。” “你不介意吧?”最后,刘波听见邵玉铭这样问他。 介意什么,明明是他占了天大的便宜。 和太过完美的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自卑的情绪总是会不间断的往上冒出来,一顿饭让刘波尴尬又僵硬。 更何况他还穿着一身侍应生的制服,被同行的侍应生“伺候”着,难免会引得其他就餐的顾客好奇的频频张望。 似是他是一个很另类的人,突然闯入污浊了这片圣地。 “和我一起吃饭让你感到很为难?” 邵玉铭似是看透了刘波脸上的不自在,一双明亮的桃花眼静静地注视着他,眼里装满细碎的灯光。 被这样毫无芥蒂的目光注视着,让刘波更感到无地自容。 “没有,我只是还不太习惯。” 刘波为自己辩解,他只是还没有做好与喜欢的人坐在一起共进晚餐的准备。 “是我考虑的不周全,忽略了你不喜欢这种太过安静的场合。很抱歉,让你感到不自在了。” 邵玉铭放下手中的刀叉认真的说。 这让刘波越加尴尬,觉得自己实在是配不上这样的道歉。 “没有……” 刘波想要摆手强调这与邵玉铭无关,但他是那样的笨拙,着急放下的金属刀叉与骨刺餐盘,在安静的大厅中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霎那间,他又成了餐厅中的焦点。 “今天真的非常谢谢你!”将邵玉铭送出餐厅刘波向他道谢:“不仅替我解了围,还请我吃饭。” “请你吃饭倒谈不上,来餐厅我本就是来吃饭的。” 邵玉铭委婉的拒绝了他的道谢,让刘波感到很安心。 邵玉铭真的是一个很体贴的人。 很优秀。 邵玉铭表现的越是慷慨与不计较,就越是让刘波感到愧疚,觉得很对不起邵玉铭。 如果不是他从中作梗,今天邵玉铭也就不会一个人出来吃饭。 后来,邵玉铭就经常来他们餐厅吃饭了,有时是中午,有时是晚上。 听说邵玉铭是进了他自家的公司实习,因为公司离他们的餐厅很近,就经常过来吃饭了。 他们见面的次数也因此多了起来。 见面的次数多了,同事们就都知道他们两个认识,邵玉铭再每次来时,同事们都会让刘波去服务。 刘波也没有解释他和邵玉铭其实并不熟,因为他也想和邵玉铭多待一会儿。 每天上班后等邵玉铭过来吃饭好像也成了他的习惯,如果邵玉铭超过来两天不来,刘波甚至会感到焦虑,自作多情的担心邵玉铭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或者是生病了。 好在邵玉铭来了,只不过很憔悴,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 “你,是不舒服吗?”刘波犹豫的问。 “没有。”邵玉铭疲倦的揉揉眉心:“就是这两天一直在加班,没有休息好。” 刘波松了一口气,不是生病就好。 “黑眼圈这么重怎么不先回家睡觉。” 听见刘波的问话,邵玉铭放下手,轻浅的笑了一下:“睡觉前那也要先填饱肚子不是。” 对上邵玉铭温柔俊雅的笑脸,刘波忍不住脸上一红。 饭菜送上了桌,看着邵玉铭哪怕是困的睁不开眼,强打精神也要吃的细嚼慢咽,真替他着急。 “你经常加班吗?”刘波忍住问。 “是啊。”邵玉铭点点头:“虽然是自家公司,但我到底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新人,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加班也是难免的。” 刘波点点头,是这么一个道理。 想不到一个很好的夸奖词,他只能务实的说:“你好努力!” “你不也一样很努力吗。”邵玉铭莞尔的冲着刘波眨眨眼睛对他说。 刘波脸上忽而一红,心中说不出的悸动。 邵玉铭这样俏皮的一面他还是第一次见,让他恍惚间觉得自己对邵玉铭来说是一种特别的存在。 就这样,在没有滕子锐的情况下,他与邵玉铭的交集忽然多了起来。 刘波就像是一个忘性很大的人,一看见邵玉铭就完全忘记了自己曾经与他的针锋相对。 也忘记了自己还是个不折不扣的插足者,破坏了别人美好的恋爱关系。 他迷失在邵玉铭一举一动的温柔乡中,成了一个痴迷,而又隐秘的追随者。 邵玉铭提出送他回家,他没有拒绝。 邵玉铭请他吃饭,他没有拒绝。 邵玉铭约他一起散步,他没有拒绝。 邵玉铭送他礼物,他没有拒绝。 …… 邵玉铭为他做的每件事都令他着迷,不及细想为什么,甚至满怀期待的等待下一次的到来。 邵玉铭允许他给他发短信向他分享每日趣闻,并及时的给予回答,像是一个热情的观众。 他们的相处是那样的自然,自然到他们就像是已经是认识了很久的老友。 令人痴迷的沉沦。 一切进展的那样的顺利,顺利到,不出意外他也真成了一个逗闷的小丑。 “明天就是小锐的生日,每年都是我陪他一起度过的,你能帮我和他说一声生日快乐吗?” 邵玉铭温柔的眼睛里罕见的露出了哀伤的情绪,让刘波的心不由的跟着一紧。 “你怎么自己不和他说?”刘波有些懦弱的问。 这个许久没有出现在两人之间的名字忽然冒出来,瞬间将他的自我陶醉拍散。 第141章 “小锐他还在生我的气,他把我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耳边传来苦笑声:“我,现在联系不上他了。” 刘波:其实是滕小少爷根本就记不住你的号码,而原来的手机等电子设备都被没收,更改了登录密码。 “你能帮我联系一下小锐吗?” 邵玉铭形状完美的桃花眼认真的注视着刘波,带着令刘波不忍的破碎:“我陪着他一起度过了十三个生日,今年没有我,我怕他会不习惯。” 脑子里忽然想到了那天与滕子锐之间的那个吻,拒绝的话,他便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好。” -------------------- 第113章 这个小白痴! 不可否认, 刚开始答应邵玉铭的时候,他是出于片刻冲动。 但那些冲动在对比自己所拿到的实际报酬时,刘波又很快的清醒过来, 言语出现了推辞。 对于他的出尔反尔邵玉铭也不恼,只是笑着挽留刘波给他一点时间。 他说:我想试试看能不能说服你。 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药,情感脆弱者闻之必动容。 人之苦难大同小异, 你有的我没有,我有的你没有。 不说时你我皆一样。 但凡开口,即便只说一二,共情者也可忽略他人超越自身百分之九十八的其它优越条件。 为别人人生路上那不值一提的小忧愁, 舍身忘我的心碎,大约就是刘波这辈子做过最无用的事。 这天晚上刘波逃了班, 和邵玉铭一起坐在天台的长凳上看月亮、享晚风,看高楼大厦里的盏盏灯火, 听耳边狂烈的心跳。 不管物质条件怎样,每个人的童年似乎都有意难平的时刻。 相比于刘波朴实的平穷, 邵玉铭的意难平也很常见。 早逝的母亲,浪荡的父亲,以及只会把他当继承人培养, 却从不知如何去呵护与关爱一个正常孩童的爷爷。 邵玉铭的苦与难是情亲的缺失, 是没有人懂的关爱与孤独。 他在冰冷的环境中成长,他的成熟是迫不得已的伪装,就像他时刻挂在脸上的微笑, 一片虚假。 幸而, 他在最孤独的时候遇到了和他一样的滕子锐。 一个和他一样没有母亲的同学, 一个坏脾气的又倔强的小男孩。 他们的人生是那样的相似, 性格却又迥然不同。 他们成了朋友。 有了更多的朋友。 但他只想有他。 他们一起成长, 一起玩乐,是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理当如此。 他们都不懂爱。 唯有陪伴,是他们最好的良药。 月影西沉,不知不觉间他们坐了很久,刘波就这样木呆呆的听着邵玉铭口中的他与他。 一对竹马,两小无猜,在漫长的成长中相互扶持着长大。 刘波从他们的相处中听不出什么,就像是是很寻常的大哥哥与弟弟的相处。 但刘波听明白一件事,邵玉铭不能没有滕子锐,否则…… 否则怎样? 孤独! 没有安全感! 失去人生的意义! 或许全都有。 总之,滕子锐就是他邵玉铭的精神支柱。 没有了滕子锐,他邵玉铭很有可能会活不下去。 这时的刘波还是太年轻,听着这样半真半假的说辞,心揪的好似活不下去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若是换了十年后的刘波再来听这番话,只怕要大骂一句有病了。 有钱人的脑子都是这么奇葩的吗,离开了谁动不动就活不下去了。 真这么感性那还是早点死好了,不要占着上好的资源还要哭天抢地的嫌日子难过。 答应的时候是那样的轻飘飘,可等刘波拿出手机看到未接来电上面冒出的红色数字时,还是一阵头疼。 点开短信页面,又是一连串的信息涌动。 短信跳了好一会才停下来,刘波只看了最后两句。 滕子锐:‘我回来了,你在哪?’ 滕子锐:‘快回我电话!!!!’ 刘波没有回滕子锐电话,而是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我刚下班。抱歉,上班的时候不能使用手机。” 短信刚发过去手里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嗡嗡嗡”的声音吓了刘波一跳,他下意识的按了挂断键。 等反应过来时,手里的手机已经恢复了平静。 刘波:……看着来电人的名字,不想打回去怎么办! 好在手机又震动了一下,刘波点开新消息,正是滕子锐。 “你在哪里上班?我去接你!!” 滕小少爷从来不是一个能记人电话号码的人,离开时刘波还以为自己真的摆脱了麻烦的粘人精。 但没过几天清闲日子,手机上就开始陆续出现十几个滕小少爷的来电铃显示。 刚开始他倒也能给滕小少爷面子接几个,但发现他实在废话一箩筐,找他纯属闲扯,刘波就懒得再搭理他了。 电话打不通,滕小少爷就给他发短信,从此刘波的手机就被滕子锐的电话与短信轰炸了。 刘波自然也是懒得回的。 滕子锐着实幼稚,联系不到他的人就找宗光叔叔“施压”,弄的刘波没办法,每天只好在众多的短信中,随便挑几条无关紧要的问题回一下。 刘波握紧手机,脑子里想着邵玉铭那低落的脸,动动手指,还是将自己现在所在的位置发了过去。 随后又调转页面,把滕子锐等会要来的消息告诉等在外面的邵玉铭后,他换好衣服,收拾好东西就从后门下班回家了。 刘波第二天早上醒来时,身上格外的重,胸口就像是被压了一块大石头。 他睁开眼,抬头一看,胸口正横着一条大腿。 吓了一跳。 刘波立马伸手将压在自己身上的肉身推开,连滚带爬的下床。 床上原本睡得不省人事的人,也因为他的这番举动迷迷糊糊的醒了。 滕子锐伸了一个懒腰,哈欠连天的抱怨:“你终于醒了!” 刘波不动声色的向后退了一步,问他:“你怎么进来的?” “从门进来的啊!敲了半天门,你又没反应,我只好问刘叔要了开门密码。” 滕子锐打了一个呵欠不以为然的说。 随后他又奇怪的问刘波:“你怎么搞得,睡的比猪还熟,怎么叫你都不醒。” 刘波抿唇,最近他的睡眠时好时坏,昨天夜里睡不着就多吞了两片褪黑素。 洗漱好后,滕子锐便迫不及待的要拉着刘波出门去玩了。 “昨天晚上我好心去接你下班,你竟然放我鸽子,害我白跑一趟。小波,我生气了。”滕子锐像模像样的说。 刘波:…… “除非今天你带我去好玩的地方玩,不然我是不会轻易原谅你的!” 刘波很想问他,你昨天难道没有见到邵玉铭吗。 既然见到了邵玉铭干嘛还来找他。 话在嘴边转了一圈,他又咽了回去。 想起来邵玉铭根本就不喜欢去人多吵闹的地方,滕小少爷大约是太想出去玩,这才勉为其难的又找上了他。 “抱歉子锐哥,我可能去不了。” “你说什么!”滕子锐瞪眼,盯着刘波满脸不悦。 刘波硬着头皮说:“我今天还要上班……” “那个破班有什么好上的,一个服务员的工作能赚几个钱。”滕子锐不屑的说。 “你缺钱是不是?要多少,我给你。只要你还和以前一样跟着我就行。” 刘波:…… 滕子锐就是一个小孩子心性,想到什么就要去做什么,与其说是让刘波带着他玩,倒不如说是刘波在陪着他一起疯。 游乐场对滕子锐就好像有着很大的吸引力,尽管刘波之前带滕子锐已经来过了几次,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滕子锐依旧可以玩的很快乐。 今天是滕子锐的生日。 如果不是邵玉铭说,刘波也不会知道。 不过从见面开始,滕子锐也没有主动说起过这件事,刘波也当自己不知道好了。 他不想与滕子锐有过多的交情。 兜里的手机响了一下,刘波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新消息,狭长的眼皮动了动,而后出声提醒滕子锐:“子锐哥,我们该回去了。” 此时天色将晚,太阳划到了西方,滕子锐闻言看了一下时间,快六点了。 听说六点半时,站在游乐园最高的地方就可以看到美丽的落日。 滕子锐的目光在周围扫视了一圈,很快就定格在了游乐园内最高的建筑物上——摩天轮。 他兴奋的拉着刘波就往摩天轮的方向跑,边跑边说:“行,玩完了这个我们就回去。” 摩天轮渐渐往上升的时候,说实话,刘波的腿肚子都在打颤。 他好像,恐高。 上了摩天轮滕子锐就如同打了兴奋剂一样,开心的在箱子里东摸摸西看看。 第142章 “小波,你快看那里,是小丑在表演诶!” 看见好玩的东西,滕子锐开心的与刘波分享,不过他喊了好几声也不见刘波回答,这才察觉出不对劲。 “你怎么了?”滕子锐见刘波脸色惨白,不放心的从对面坐到刘波身边,着急的问。 挂箱因为他的动作晃了晃,天旋地转,吓得刘波不敢睁开眼睛,抖着嘴唇回答:“没事,我就是有点晕。” “晕?”滕子锐疑惑的伸手去摸刘波的额头:“你是发烧了吗?” 刘波:…… “我好像恐高。”刘波无奈的解释。 算了,就不要指望滕子锐能够听出“话外音”了。 这个小白痴! “呀,那你怎么不早点说,还跟我一起上来!” 滕子锐诧异极了,不过很快他的脑子里的想法就是一个转弯。 呀,他果然是真的喜欢我喜欢的无可救药,明知道自己恐高也要陪着我坐摩天轮。 人真好! 感动嘤~~~ 被滕子锐忽然抱住了胳膊,脸还钻进了他的怀里,刘波无语的闭紧了眼睛。 当摩天轮行到了最高处时,滕子锐也终于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落日。 “你就睁开眼睛看一下嘛,一点也不吓人的,就看一下,看完你再闭上眼睛!” 滕子锐坐在刘波的身边急的差点跺脚,叽叽歪歪的缠着刘波让他睁开眼睛,和他一起看一下美丽的落日。 但无论他说什么刘波就是不干,眉间皱了一堆褶子也要把眼睛闭的死紧。 无奈之下滕子锐只能放弃让刘波陪着他一起看,气的他狠剁了一下脚,引的挂箱在空中又摇了摇。 刘波:…… 刘波惊恐的抓紧了座椅,手背上的青筋凸起,更不敢睁开眼睛了。 摩天轮缓缓上升到顶点时,齿轮转动一下又开始悠悠下降,太阳也落到了最西方,被地平线遮住了小半张脸。 西方的橙红染透白云,无线拉长光的颜色,穿过玻璃,落在刘波的脸上、身上,把他染成了一个“小红人”。 秀色可餐。 刚才还在生气的滕子锐,回头一看到这样的刘波立马消了火气。 他的视线在刘波细长的眼线徘徊,缓缓下滑,顺过高挺的鼻梁最后落在一张紧咬的下唇上。 刘波的唇很薄,但线条流畅,两边嘴角微弯,是很多女生做梦也想拥有的妈生微笑唇。 此刻刘波的下唇被他自己咬着,不轻的力道压在唇上被迫染出了一种明亮的红,像是涂抹了一层诱人的唇脂。 滕子锐看着看着,没忍住,悄悄地凑过去,捧着眼前人的脸,给了他一个火辣的热吻。 从摩天轮上下来时,两个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 滕子锐顶着被咬破的嘴唇走的很快,刘波同样捂着还有些发麻的嘴唇吃力的追在后面。 一直到出了游乐场两个人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他们是自己开车来的,见滕子锐上车后不等他就开始发动汽车,刘波连忙小跑着上前拉开车门就钻进了后座。 谁知他屁股还没有坐稳,前面的人忽然扭转过脑袋恶狠狠的看着他:“你干嘛?” 刘波:“……回家……” “我问你为什么坐后面!”滕子锐的脾气越发暴躁:“滚前面来!” 刘波哆嗦了一下:“好的。” 游乐场在郊区,车子驶入主城区时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正是华灯初上时。 刘波脑袋靠在车玻璃上,想着手机里的短信,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饿了吗,想吃什么?” 滕子锐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不知哪里来的好心情笑着问刘波。 “西餐?中餐?还是火锅……” 刘波:“生日快乐!” “什么?” 听见刘波突然冒出来的祝福滕子锐的表情显得有些诧异,一脚刹车停在了路边。 刘波握握拳,重复道:“祝你生日快乐,子锐哥。” “原来你知道呀!”滕子锐的脸上一瞬间像是白雪融化,死臭的一张脸绽开温暖的笑容。 “那你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 刘波:…… 他能准备什么礼物,他又没有钱。 稍稍犹豫,刘波还是如实说道:“玉铭哥说他在酒店预定了包房想给你庆祝生日。” 见滕子锐脸色忽然变得阴沉,刘波手指无意识的攥紧衣角,还是大着胆子补充说道:“他们人都到齐,就差你这个寿星了。” “你踏马就要和我说这个!!”滕子锐冷着脸问。 刘波缩紧脖子窝在座位上大气不敢出。 “我问你,给我准备的礼物呢?”滕子锐余怒未消的问。 刘波:…… 见刘波不说话,滕子锐憋红了脸嚷嚷,猛然侧过身子揪住了刘波的衣领。 “别告诉我,你明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还什么礼物也没有给我准备!” “刘波,你别逼我打你!” 刘波立马认怂:“准备了准备了,就是不好拿,我放在家里了。” “真的?”滕子锐半信半疑。 刘波:“真的真的,等回去了我就拿给你。” 得到了刘波肯定的回答,滕子锐这才像一只被顺毛的野猫,松开了一直紧攥着的拳头。 滕子锐:“哦,那你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 心虚的摸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刘波头大的忽悠:“这个不能告诉你,礼物要收礼人亲自拆开看到的才有惊喜可言。 -------------------- 第114章 他心甘情愿 听见这话, 滕子锐自己平复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算是同意了刘波的说法,不再逼问他礼物的事情。 车子又开始发动, 眼见着马上就要路过邵玉铭定的酒店,刘波赶忙问:“那生日宴你还去吗?” 滕子锐反问:“你想让我去?” 刘波: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但话不能这么直接说,他怕被打。 “人多热闹。”刘波想了想, 斟酌着措词说:“听说玉铭哥为了给你办好这个生日宴会花了很多的心思,他,他可能是想和你和解吧。” “和解?”滕子锐疑惑的问,像是不知道他与邵玉铭之间有什么是需要和解的一样。 “是啊, 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这段日子玉铭哥经常向我打听你的消息。想来是真的很, 很想你。” 刘波半真半假的说,说完还小心翼翼的观察滕子锐的表情。 滕子锐重点偏移:“你们经常见面?” 刘波:……什么脑回路! “也没有很经常见面, 就是我打工的那家餐厅比较近,玉铭哥过来吃过几次饭。” “哦。”滕子锐又没了兴趣。 刘波:“……那你去吗?” 滕子锐:“你想玩, 那就带你去见见世面好了。” 刘波:不是,我没有,我一点也不想去啊! 刘波还是去了, 和滕子锐一起, 推开门的一瞬间,包厢里的人齐刷刷的向他们行来了注目礼。 男男女女两三桌,都是他们那个圈子里或是同班同学。 这样的场面滕子锐显然是见惯了的, 大大方方大的走进去, 招呼还没有打完就被人群拥护者坐在了主座。 而刘波则被突然涌过来的人群推搡了一下, 差点崴了脚。 “你没事吧?” 耳边传来了青年温润如玉的声音, 刘波的耳尖一红, 马上像是被烫到了一样抽回了自己被邵玉铭扶住的手臂。 “玉铭哥……”他狼狈的向邵玉铭打招呼。 “真的是谢谢你,要不是你帮忙把子锐带来,今天这场面恐怕真的是要难以收场了。” 刘波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只是向子锐哥提了一下生日宴的事情,他是很乐意过来的。” “行。”邵玉铭轻笑:“那边的桌子给你留了一个座位,委屈你暂时就和小锐的同学们坐在一起吧。” “不委屈不委屈!”这下子刘波的脑袋都快要成了拨浪鼓。 但邵玉铭给他留的那个座位了,刘波到底是没有做成。 滕子锐寒暄够了回头一见刘波没有跟上来,高高的个子立马穿越人群锁定了他的位置。 “小波,你过来跟我坐!” “刷啦啦”包厢中所有人的视线又都看向了角落里的他。 目光或是好奇,或是鄙夷…… 刘波尴尬背脊一僵,摇摇头,不愿意过去。 他不愿意走过去,滕子锐就亲自走了过来,拉着他一同坐到了主桌,与邵玉铭一左一右的坐在滕子锐的两侧。 滕子锐的神经就是这般的大条,一点也没有察觉出包厢中气氛的凝重。 傻呵呵的指挥刘波帮他夹菜、剥虾、挑鱼刺,就像他们还被关在别墅里的那段日子一样随心所欲。 可他们这般互动落在别人的眼里味道就又不一样了。 主座这一桌都是他们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好友,邵玉铭与滕子锐的关系虽然没有直接挑明过,但谁又不知道他俩之间那隐秘的关系呢。 第143章 就说滕子锐明年的生日会,虽然也都是邵玉铭张罗操办的,可滕子锐必定也会跟在邵玉铭的后面“指挥”一下,弄点常人不太理解的装饰品、菜品或者小游戏增添氛围。 而今年就太正常了,不只是生日会正常,就是滕子锐也变得“正常”了。 没有时时跟在邵玉铭的身边就不说了,还是最后一个到的,而且与曾经的“小跟班”举止暧昧。 还是顶着一张一看就是刚刚才咬破的红唇,怎能不惹人多想。 再看邵玉铭,虽然脸上依然是笑的,可那双拿筷子的手却是指节泛白。 一桌子宾客看的眼珠子不停的打转,视线不停的往上位的三个人身上瞟。 生怕打了起来,又怕错过了什么“大八卦”。 倒也不是没有相熟的人看不过眼滕子锐与刘波的行为,想替邵玉铭“打抱不平”。 但是不等他们话说完,就被邵玉铭自己给挡了回去,不给旁人一点让滕子锐难堪的机会。 众人一时摸不着头脑,不知邵玉铭今天唱的是哪出戏,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不过见邵玉铭自己都没有意见,他们一个个也就都收了小心思,埋头苦吃。 二三十人的大包厢一时间只剩下了吃饭时筷碗碟勺的碰撞声。 难熬的正餐终于吃完,夜生活也不过是才刚开始。 这一天也是滕子锐与邵玉铭在一起时,难得可以玩通宵的时候。 他们进了电梯,下到了楼下的ktv唱歌。 进了欢乐场,音乐一响,大家的身段就都放开了,喝酒的喝酒,唱歌的唱歌,玩骰子的玩骰子,热热闹闹。 滕子锐玩嗨了就把拴在裤腰带上的刘波给忘了。 昨夜没有接到刘波的滕子锐,的确是见到了邵玉铭,不过见面时太突然。 两人快小半年没见了,乍然见到了守株待兔的邵玉铭,滕子锐还没有调整好状态,令他一见到邵玉铭就想到了自己脸上挨的那一个巴掌。 满腹委屈。 他长这么大就挨过两个人的巴掌。 一个自然是邵玉铭,另一个就是他爸。 他爸打他还是因为邵玉铭。 一想到这些滕子锐就觉得委屈,一委屈说话就比较冲,张口就说“我们没关系了”。 就这样刚见面没说两句话,就又吵了起来。 这是他们第二次吵架。 没有久别重逢,没有互诉相思,就是纯吵架,和没有意义的指责,怒斥对彼此的不满。 昨夜那样大吵了一架,今天还能心平气和的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经过这一遭分离,大家好似都长大了一点。 这会儿几杯酒下肚,邵玉铭说话的语气稍微放软一点,没记性的滕子锐也就忘了先前的不愉快。 脑袋晕乎乎的钻到了邵玉铭的怀里哼哼唧唧的说他的坏话。 邵玉铭搂着他,任由滕子锐在他怀里时不时的撒泼了,满眼宠溺。 刘波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目光呆呆的看着那两人旁若无人的互动,心里一时竟说不上的酸涩。 滕子锐与邵玉铭好像是和好了,但好像又没有。 因为滕子锐依旧每天都找他玩,就连邵玉铭也奇怪的会时不时的找他聊天。 刘波问邵玉铭:“你们和好了吗?” 邵玉铭点头:“和好了。” 刘波奇怪:“那为什么还找我?” 邵玉铭迟疑一下:“我们不是朋友吗?” 这下换刘波怔愣了。 他们,什么时候成了朋友? “这段时间,很感谢你帮我和小锐修复关系。”邵玉铭说,神情有些落寞:“只可惜我和小锐以后只是朋友了。” 刘波彻底呆住,反应了好一会儿才问:“你们不是和好了吗?” 邵玉铭苦笑:“能做回朋友,也算是和好了吧!” 刘波:…… 这是他的错。 如果他不从作梗…… “小波,我们是朋友了吧?”邵玉铭忽而又抬起头,一双令刘波迷醉的桃花眼精神囧囧的盯着他看。 那里面像是藏满了期待。 刘波忙点头:“是。一直是。” 从那天起,刘波感自己像是陷入了一个怪圈。 他不明白自己是以什么身份融入的,表面上他依旧是滕子锐的跟班,帮滕子锐干这干那,尽职尽责。 可私下里,他看着手机里与邵玉铭来往的短信,总会忍不住暗自疑惑。 所以这算什么呢? 是可以在短信上畅所欲言的“笔友”,还是每日夜晚都可以互道晚安的暧昧对象。 情动又迷茫。 他不知不觉的夹在了中间,在两个男人之间游走,心惊胆战的讨好他的痴恋对象和“顾客”。 活的那样小心翼翼,又那样的累。 滕子锐与邵玉铭还是会时常见面,见面时依旧会很“热络”的窝在一起说笑。 好的如同以往,看不出是朋友还是恋人关系,让人时常困惑。 可知道“内情”的刘波觉得,现在的他们,应该就像是邵玉铭说的那样,只是朋友关系了。 因为他再也没有见到,邵玉铭与滕子锐同居在那套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小“家”里。 玩归玩闹归闹,深夜来临总会各自散去。 其实滕子锐更多的是与他同居在一个屋檐下,滕家或者是宗光叔叔家。 在他的面前时滕子锐再也没有像以前一样,时不时的提起邵玉铭怎样怎样,他以前与邵玉铭曾经怎样怎样。 他们两人独处时,他们只是他们。 静谧而诡异。 慢慢地,他和滕子锐讨好与被讨好的位置像是颠倒了。 他话变得少了,滕子锐说话反倒变得有些小心谨慎,也会对他展示最大程度的好脾气,他看向他时,脸上必然是挂着笑的。 就像滕子锐知道他喜欢安静,不喜欢身体被随意触碰,所以总是会有意无意的迎合他的喜好,同一空间内保持安静,肢体动作保持一定的距离。 这让刘波其实感觉挺诧异的,想不到像滕子锐这样一个使性子使惯了的小少爷,有一天也会为了别人考虑。 不过刘波现在正被另一个男人掉的挪出来眼,根本不愿意多挪出一丝心神想一想,滕小少爷现在的所有变化到底是为了什么。 有时候刘波感觉自己与邵玉铭好像在一起了。 他在餐厅打工时,邵玉铭还是会经常到他们的餐厅用餐。 像以往一样由他服务。 借着送餐的机会,他们时常会悄悄地聊上一两句无关紧要的话题。 虽然只有一个就餐的时间,但也算是为今天的“会面”打上了一个勾号。 有时邵玉铭来的晚时也会等他下班,再送他回家。 有时他们也会约着去某个地方共进宵夜,散散步。 相处是那样的暧昧,那样的隐蔽,好似中间不曾有外人。 那段时间,刘波真的有觉得他们可能是在谈恋爱。 -------------------- 第115章 是你逼我的 醒来时房间中一片黑暗, 准确的说刘波是被汽车的喇叭声吵醒的。 刺耳的声音吵的半睡不醒的人烦躁不已。 刘波脑袋晕乎乎的眯了一会儿,想要伸手去开灯,手刚伸出去就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握住了。 刘波惊了一下, 下意识的想收回手。 好在隐在黑夜中的男人及时开了口:“老婆,是我!” 刘波松懈下来,窝回暖和的被子中, 闭上眼睛问:“聊好了?” 邵玉铭声音闷闷的回:“好了。” 刘波:“哦。” 邵玉铭:“……老婆,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刘波:…… “说什么了?”他问。 邵玉铭无奈:“……没什么!” 见刘波这般兴趣缺缺的样子,邵玉铭也没了说话的想法,隔着被子抱着刘波窝在床上。 躺了一会儿邵玉铭又觉得不甘心, 凑到刘波耳边坦然的示爱。 “老婆,我爱你!” 刘波:“嗯。” 邵玉铭皱眉, 不满意:“老婆,你怎么从不主动说你爱我?” 刘波:…… “不过是一句话, 你很在意?” 什么叫就一句话!! 什么叫你很在意!! “老婆,难道你不在意吗?” 刘波:“……还好吧!” 邵玉铭:…… 邵玉铭快气死了。 他恼火的把手伸进被子里, 摸呀摸,摸得小波波抬起脑袋向他问好。 被子里的温度越来越高,刘波难受的把脸从被子里伸出来, 在黑暗里气恼的向邵玉铭发火:“你干嘛!?” 邵玉铭手上不停, 掐着嗓子委屈巴巴的控诉:“老婆,我怎么感觉你不在乎我呢!” “我出去半天了也不见你都不出来看看,真不怕我被人拐跑了吗?” 下午, 他人虽然坐在车里, 但是眼睛可是一直盯着大门和窗户呢, 他就没见到刘波出来瞧过他一眼。 第144章 邵玉铭真讲不好刘波是太放心他, 还是根本不在乎他。 就这么放心他和一个知道他所有过去的“前任”待在一个空间中。 特别是他回来一看, 他担心了一下午会不会难受的爱人,竟然睡得美呼呼的。 这就算了,见他回来了还一点反应也没有。 刘波有没有难受邵玉铭不知道,反正他是快难受的绷不住了。 就是感受不到一点爱呀! “老婆,你爱我吗?”邵玉铭不放弃的追问。 刘波被他弄得直吐热气,却绷紧了神经不愿意吭声。 回答一个问题其实很简单,只要有嘴,张张口就行。 但当这个问题被抵触时,就算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也会让人无法言语。 一时间,黑暗的房间中只有浓重的喘息声在回荡。 一直得不到刘波的回答,邵玉铭期待的眼神一暗,但他手上动作仅顿了一下后,又变得粗重。 “老婆,说你爱我!” “……” 被子翻搅,热浪涌出,件件带着热气的衣物被丢出。 “老婆,说你爱我!” “……” 暗室中,手机屏幕亮了一下,照亮了一双架在精壮胸肌上的腿。 那腿,皙长笔直,线条漂亮,在半光亮的环境中,莹白的像是一截美玉,与握在大腿上的那只麦色肌肤的手,呈现出两种对撞的配色。 声声喘息,深深撞动。 在手机暗下去的一瞬,只见那双腿忽然绷紧了肌肉…… “老婆,说你爱我!” 时至此刻,刘波咬紧的下唇到底是松了。 邵玉铭的爱坦坦荡荡,可他不是。 他这个年龄的人,还谈什么爱不爱的,重要的早已不是爱。 孤独的灵魂被回忆腐蚀,多年来陪伴他入睡的向来只有难解的梦魇。 爱吗? 当然爱! 可比起爱,他,更恨! 恨邵玉铭的遗忘,恨邵玉铭的坦然,恨邵玉铭的无忧无虑…… 恨过去的所有一切,只有他记得清清楚楚…… 更恨邵玉铭不能属于他! “我爱你!”他搂着他的脖子,了无期望的说。 “邵玉铭,记住,一直是你先招惹我的!” 就不要再说,是他的错。 * 后面滕子锐又来过几次,纠缠来纠缠去,说的无非都是一些劝邵玉铭同他一起回去的话。 抛“妻”弃子,这话无论怎样说都很不中听。 出于与对滕子锐的愧疚,刚开始邵玉铭还能给他几分好脸色,但是这样恼人的话听多了,他对滕子锐的态度也不免恶劣了几分。 “滕先生,我们之间的事,我想我之前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不管之前我们之间是否有什么,但现在我就是我,你就是你。” “就算我真的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我也愿意竭尽所能的从其他方面补偿你。” “但也请你有点距离感,不要再说什么你我之间怎样。” “我和小波已经是父母认可的关系了,不出意外,这辈子我们也将会永远在一起,请你不要在纠缠我。” “所以烦请你——不要再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打扰我们的生活。” 这话说的已经够不客气的,一般人在听到这样的话,只怕早就甩手走人了。 但是这样的话这段时间间滕子锐已经听了不少,从刚开始的震惊、难以接受。 到恼火、愤恨…… 现在他只剩下了浓浓的麻木了。 只要邵玉铭还活着,得到他的人只能是他。 ““父母认可的关系”,是什么意思?”滕子锐神情有些茫然的问。 邵玉铭抿唇,想了一下,还是干脆的说:“我和刘波是已经办过了婚礼,拜过高堂的、喝过交杯酒的夫妻关系。” “你说什么?”滕子锐瞪大眼睛。 邵玉铭面无表情,无动于衷他的惊愕:“所以现在你明白了吗,我是不可能跟你走的。” “你怎么可以那么做!阿铭,你和他举行了婚礼,那我算什么?” 滕子锐语不成调的扑上前抱住邵玉铭的腰身,不愿相信的质问。 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都没有结婚,邵玉铭为什么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和别人结婚。 邵玉铭觉得有点烦了:“滕先生,你怎么办那是你的事。我现在有我的生活,也麻烦你看开点,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邵玉铭挣脱开滕子锐的束缚:“说实话,你这样,其实挺招人烦的!” 这句话无疑是将滕子锐这段时间以来的坚持轰得粉碎,他摇摇摆摆的站不稳身体。 他们六岁相识,如今他们三十二岁,认识了整整二十六年。 二十六年……这二十六年他们几乎没有分开过。 邵玉铭消失的这大半年,他心如死灰,几乎每一天都生活在绝望中,忏悔自己犯下的过错。 他不该贪恋世界的繁华,被人蛊惑追求“人生”。 这些年,他一直生活在邵玉铭给他构造的世界中,早已没了会飞的羽翼,也失去了明辨是非的眼睛。 邵玉铭真正的从他的世界消失了,滕子锐才发现,他早已没了自我。 之所以还好好的,是因为他相信,邵玉铭他一定还活着。 他要找到邵玉铭,他要认错。 邵玉铭消失的这段时间,滕子锐强迫让自己不再使性子,不再骄纵…… 只要邵玉铭能够平安回来,他什么都能改。 短短时间他将自己锤炼的足够坚强,他相信,只要找回了邵玉铭,这个世上就没有什么事能够再将他击碎。 但是现在,邵玉铭把他忘了,在赶他走,在嫌他烦…… 邵玉铭要为了别人,不要他了。 凭什么!!! 他承认。 他任性,他刁蛮,这些他都可以改。 但不要他,凭什么!!! 他明明已经改好了,他这么忍耐着性子的寻求原谅,邵玉铭为什么就是不肯原谅他! 滕子锐低着头,双眼骤然变得血红,他口中小声的咛喃着一些口齿不清的话。 邵玉铭皱眉,正准备再说些什么,只听耳边一声巨响。 “咔嚓——” 头顶的上方突然炸响了一道惊雷,贯彻苍穹。 邵玉铭抬头,只见刚才还晴朗的天空突然变得异常翻腾,灰色乌云顷刻间覆盖满天,骤然兴起的大风险些吹得人站立不稳。 “看样子要下大雨了,这里的路雨天不好走,你还是趁早回吧!”邵玉铭说。 他握紧拳头,无奈的又补充一句:“以后也别再来了,这里,不欢迎你!” 说罢,邵玉铭转身往回走。 今天滕子锐来的太巧,正好赶上他们制作串串的时间,纠缠的这段功夫,也不知道刘波一个人在厨房中串签子会不会无聊。 转而邵玉铭又臭屁的想着,他和别人聊了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刘波会不会吃醋。 他好像还没有见到刘波为他吃过醋呢! 这么想着,邵玉铭就暗自在脑子里勾勒刘波吃醋时脸上可能会变化的表情。 耷拉着的眼皮,鼓起的腮帮子,和故作没事人一样的一脸无所谓表情。 还有可能会像刘召一样撅起的小嘴巴…… 想到这些,邵玉铭就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他放慢脚步走到厨房门口,往里一看。 里面的人果然如他所想,坐在小矮凳子上,整个人窝成一团。 手上串签字的动作虽然很麻利,但动作看起来就很是“气鼓鼓”的。 莫名的可爱! “老婆,我回来了。”邵玉铭好心情的叫唤。 窝在小凳子上的人闻声抬起脸,满脸的不高兴,他甩子手里的签子,张口就开始数落:“怎么才回来,我都快串完了!” 邵玉铭咧嘴就笑,乖乖认错:“老婆我错了,你别生气……” 但他话没说完,忽然就见刘波变了脸色。 身后传来细微的动静,邵玉铭正想转头,脑袋上方突然就一声闷响,紧接着轰鸣声响彻大脑。 他反应慢半拍的才感觉到脑袋上传来的疼痛。 “邵玉铭!” 不太真切的声音传进耳朵里,邵玉铭感觉自己好像是听到了刘波在叫他的名字。 脑袋晕乎乎的,他想睡觉。 手撑在门框上,邵玉铭晃悠悠的转身,他想看看到底是谁打了他。 “咔嚓——”又是一道惊雷贯彻云霄,树根状的白色闪电迟钝的闪现在穹顶,点亮灰白的天空。 目之所及,一双圆圆的眼睛在眼前晃悠,眸中水光闪闪。 正是晃出三个重影的滕子锐。 “你……” 邵玉铭刚想说话,强烈的恶心感袭来,让他不得不止住话头,张嘴欲呕。 邵玉铭闭紧眼睛想等这阵难受过去,思绪恍惚间,耳边却传来了滕子锐狰狞的咛喃声。 第145章 “是你逼我的阿铭!” “是你先不要我的!” “都是你的错!” “是你说过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是你说过我们会永不分离的!” “阿铭,都是你的错!是你非要逼我的!” “既然我得不到你,那谁也别想从我的身边把你抢走。” “你是我的,永远都是!” “你只能是我的!” 邵玉铭痛苦的睁开眼,眼中最后的画面就是一块向他脑门砸来的红板砖。 -------------------- “铮”,敞亮! 收起磨刀石! 第116章 他依旧是他 这是邵玉铭离开的第三个月。 小吃摊没有了邵玉铭的帮忙, 刘波一个人每天都要从早忙到晚,几乎没有喘息的时间。 每天一睁眼不是在备货就是在摆摊的路上,短短两三个月他身上的那点肉就操劳没了。 一双狐狸眼拉得又细又长, 飞扬上翘,又变回了那个需要减肥前的刘波。 不过不笑时面容更显冷淡,双眸无波, 好似无欲无求。 现在是七月,正是到放暑假的时候,大学生们都放假回了老家,大学城的客流量骤减, 刘波这才有了偷闲的时间坐在凳子上休息。 刚坐下,儿子刘召就像是有了感应似得, 用新买的手机给他发来了短信。 小刘刘:‘爸,你今天忙吗?’ 波那个波:‘不忙, 在休息了。’ 小刘刘:‘哦哦,那你早点回去休息啊。’ 波那个波:‘知道了。十点半了, 你怎么还有睡?’ 小刘刘:‘……’ 波那个波:‘不要再偷玩手机了,明天不是还有最后一节奥数课要上!快睡觉,不然我告诉你姑姑!’ 小刘刘:‘嗷嗷嗷w(?Д?)w, 知道了知道了, 这就睡!!’ 隔着手机刘波似乎都能感受的到儿子的慌张,嘴角无意识的勾了一下,刘波正要收回收回手机, 又一条新消息蹦出来。 小刘刘:‘爸, 你也早点回家睡觉啊e(#>д<)?, 不要太辛苦!我很好养的, 不需要花很多钱。嗯丶丶丶不饿着我就行。’ 刘波失笑。 十岁的小男孩了, 本就是饭量见长的时候,自从搬去和姑姑刘静一起住以后,还每顿都被刘静“哐哐哐”的投喂。 现在每顿都要吃两大碗米饭不说,没到饭点就要喊饿。 波那个波:‘行,我知道了。保证让你衣食无忧。’ 小刘刘:‘爸,放假了,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回老家呀?’ 看着这条短信,刘波捏紧手机,不知道怎么好了。 刘召上学的时候他要摆摊,没多余的时间照看他,只能把刘召托付给三姐刘静。 现在孩子放暑假了,也只能回老家待着,这下子父子俩见面的时间只会少之又少。 刘波看着自己眼前的小吃车,眼眸闪了闪,有些不确定自己坚持摆摊的目的了。 他最重要的人不就是刘召嘛! 他又不缺钱,干嘛还要这么拼命的缺席孩子的童年时光。 可是……他只有一个人回去。 玩的太过到底是把自己给坑了,刚结婚不过半年又变成了“孤家寡人”,这让他回去了怎么面对之前来吃他酒席的家乡父老!! 算了,还是让他继续当缩头乌龟吧! 波那个波:‘不回了。’ 怕刘召伤心,他紧接着又补了一句。 波那个波:“暑假你今年自己过一下,等我把冰柜里的东西处理完了,就不摆摊了。” 小波波:‘真哒(*^▽^*)!!!’ 波那个波:‘嗯。’ 小波波:‘那我是不是就可以回去住?你是不是也有时间每天送我上学了(@.@)???’ 波那个波:‘嗯。’ 与儿子结束对话,刘波收起手机,准备收拾东西回家了。 没有学生的大学城是不完整的大学城,十点半已是客流量的极限,再等下去也做不了几点生意了。 “小刘啊,这都多久了,你那个兄弟怎么还没有回来?该不会是不来了吧?” 见刘波开始收摊了,他隔壁摊位卖手抓饼的大姐,忍不住再次向刘波发出了灵魂追问。 刘波苦笑,自从邵玉铭这个担当“门面颜值”的人走了之后,他摊位的生意都跟着“萧条”了不少,连带着他旁边的摊位也受到了影响。 导致隔壁摊位的老板对天生“摆摊圣体”的邵玉铭格外的想念,总是时不时的抓着他追问邵玉铭什么时候回来,好继续帮大家“招揽招揽”生意。 以前面对这样的问题时,刘波还会搪塞着说两句“快了快了”。 但不知今天是怎么了,明明感觉兴致缺缺,但心灵深处又好似心境豁达了。 他在隔壁老板诧异的眼神中,笑了笑,然后语速缓慢的说道:“对,他不来了,以后都不会了再来了。” 马上,他也不会再来了。 * “邵先生,根据检查结果来看,目前您的大脑中还是有淤血存在,这也是您目前部分记忆消失的原因。” 年纪稍长的中年医生拿着手里的检查报告,与坐在他对面西装笔挺的男人说道。 “有快速恢复的办法吗?” 男人说话了,嗓音低沉好听,像是一把上好的琴弦拉出的共鸣。 医生摇摇头:“还是建议您保守治疗。” 男人点头,站起身,礼貌的道:“谢谢,如果有其他的治疗方法还请及时通知我。” “邵总客气了,您有什么问题也还是直接联系我就好。” 医生起身相送,他想了想言语带着两分劝诫的说。 “人的大脑由多根神经元交叉链接,内里复杂的程度暂且还不是现代医学可以涉入的,危险程度不言而喻。” 潜意思,恢复迫切想要恢复记忆的事情,劝你还是放一放,顺其自然的好。 从私立医院出来时,秘书陈述已等候多时。 “邵总!” 邵玉铭点点头,动作自然的坐进了车里。 车子平缓的行驶在车道上,邵玉铭坐在后座,撑着手臂,用手指轻缓的揉按自己的太阳穴。 “查到了什么?”他问。 陈述闻言从手提包中拿出一个土黄色的文件袋,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回转过身体,把文件袋递给邵玉铭。 “邵总,能查到的资料都在这里了。” 邵玉铭放下手,接过文件带,打开,抽出里面的a4纸。 随着纸张的抽出,先入目的就是一张白底的两寸证件照。 看着照片上的人,邵玉铭愣了一下。 照片上的是一个青年男人,男人的肤色皙白,浓密的黑色头发略长,将将露出一双狭长的双眸。 刘波!? “邵总,您失忆失踪的那段时间就是被这个人所救。”陈述说。 “我查过了,这个人和您好像还是一个大学的。邵总,对这个人您有印象吗?” 邵玉铭翻了翻手里的资料。 没错,是他认识的那个人没错。 不过……他又拿起那张两寸的证件照看。 只不过照片里的人与记忆里的人比起来,看起来成熟了不少,也自信了不少。 这时陈述的声音又从前排传来:“这个人显然也是认识您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救了您之后一直没有通知我们。这也导致我们一直得不到您获救了的消息,没能早点将您接回来。” 陈述无不自责的说:“要是能早点将您接回来,您的头也不会受到二次伤害,再次失去记忆。” “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邵玉铭烦躁的放下手里的文件:“医生不是说了,就算不是受到二次伤害,之前的记忆也早已消失。” 反倒是因为二次伤害,因祸得福的恢复了部分记忆。 可惜,只是部分。 彻底昏睡前,邵玉铭还半清醒的记得自己头天晚上在庆生,没想到宿醉醒来后,他直接来到了十一年后。 从刚刚庆祝完二十二岁生日的青年,变成了三十二岁的中年男人。 周围的亲人还是那些亲人,只不过每个人都成熟了,老了不少。 只有他,记忆还莫名其妙的停留在十一年前。 突来的容貌变化,身份从学生到公司总经理的转变,现代智能化科技的演变,周围每个人口中说的流行词汇,都让他感到莫名的焦虑。 让他感觉自己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 但也好在他的身份足够给他快速适应这一切的能力。 让他只需要短短半个来月的时间,就可以与现在的自己融合的所差无几。 有的也只不过是遗忘了十年间的经历而已。 迷茫与他,不过尔尔。 他依旧是他! -------------------- 第117章 太不对劲了 邵玉铭回到家时, 屋中已点燃了明亮的灯火,他的手刚抚上门把手,大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 第146章 一张笑容明媚的脸从里面露出来, 正是他“长大”后的小锐。 “阿铭,你终于回来了!” 滕子锐欣喜的抱住面前失而复得的爱人,满脸喜悦, 情真意切。 邵玉铭眼眸闪了一下,同样回一个温柔的笑容,将人揽进怀里,笑话他:“今天怎么这么粘人?” 滕子锐脱离他的怀抱, 佯装生气:“怎么,我特意出来迎接你, 你还不乐意了!” 邵玉铭轻笑,捏他的脸:“怎么会呢, 看你这么懂事,我高兴还来不及!” 他的小锐是真的长大了。 从前无论怎么教都教不好的坏脾气, 没想到他“醒”过来之后,全都变好了。 并且两人还有了一个共同的家。 不想,滕子锐却因为这个他们年少在一起时, 经常做的小动作而红了眼眶。 “怎么哭了?”邵玉铭困惑的将人抱进怀里安抚。 “没有, 我只是太开心了。” 滕子锐将脸抵在邵玉铭的肩膀,任由眼泪夺眶而出,声音忍不住哽咽的说:“阿铭, 你好久没有这样的和我亲昵了。” “我好开心!” 邵玉铭闻言微怔, 一时说不清心中划过的怪异是什么。 这十一年的过往他早已忘得干净, 记忆停留在那个连他都对两人未来倍感迷茫的过去。 曾经的他一直处于一个引导者的位置, 指引着他不成熟的爱人跌跌撞撞的走向自己。 但是自从三个月前他失忆醒来后,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让他有些捉摸不透。 他的小锐还是那个小锐,还是会满眼都装着他…… 但好像,他的小锐也已完全不再依赖他。 他的小锐成长了许多,也稳重了许多。 即使他不在身边,很多事情也可以自己处理的很好,不再会因为遇到一点点小事情就会慌乱的问他怎么办。 还有了一直以来期待的艺术家身份,开了一间很成功的画廊。 滕子锐成长成了他从前一直以来期望的样子,自信且独立。 可不知为什么,又让邵玉铭感到些许不同。 心中似乎有个声音一直在不停的否定,不愿接受他的小锐真的成长成了这样一副……满眼心事的模样。 与他之间像是竖着一张不可触摸的隔阂。 阿姨早已准备好了晚饭,见他回来后,将所有的饭菜都端上了桌后,收拾好一切就下了班。 偌大的别墅中,餐厅一时只剩下了就餐的两人。 气氛莫名的有些许诡异。 小餐桌上,两人相对而坐,明明距离的这样的近,伸伸脚就可以触到对方。 但不知道为什么,偏偏没有一个可以聊下去的话题。 除了刀叉的碰撞声,和时不时会对上的眼睛,场面只余下尴尬的相视一笑。 好似所有能说的话,都已在这两三个月内说完,好似所有的亲昵在刚才都已使完。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这是他们之间从未有过的僵硬,哪怕之前他们因为刘波的介入也从未闹过这样大的疏离。 想起刘波,邵玉铭才恍然想起,那已经是十一年前的事了。 邵玉铭眨眨眼睛,无力感陡然袭来。 人生无法掌控的失重感让人恐慌。 这一刻,想要恢复记忆的念头更加深重。 心思百转间放在座子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扰乱了邵玉铭的沉思。 他循声望去,发现响的是滕子锐的手机。 虽然隔着一张桌子,邵玉铭还是能隐约看清来电人是一串未被备注的号码。 未被备注,想来来电人应该不重要或不认识的。 滕子锐的记性不好,通讯录里的号码大多都是按照他的口味,备注的人物特点,或是起的绰号。 就在邵玉铭以为滕子锐会不耐烦的把电话挂掉时,却见他慌张的抓起手机,手忙脚乱的掐掉来电铃声。 滕子锐紧张的盯着邵玉铭的脸,怕他想起什么,多此一举的解释:“这推销电话真烦!” 邵玉铭见他的反应,眼神暗了暗,不过还是顺着他的话,笑着说:“是啊,晚上了也不让人清闲。” 空气有点僵持。 邵玉铭拿起装有红酒的高脚杯晃了晃,看着里面暗红色的液体在杯壁划过。 最后,他看向滕子锐,举起酒杯,说:“小锐,喝一杯吧。” 见邵玉铭没有追问滕子锐松下一口气:“嗯。” 邵玉铭看着滕子锐灌下一大口酒,眯起眼睛。 还有小锐,不该脱离他的掌控。 * 当一天十来次的又被问起,另一个帅帅的小哥什么时候回来时,刘波是真的烦了。 也管不了“顾客就是上帝”的这句圣言,很没礼貌的当做没听到的充耳不闻。 把连问了几遍的都不到回应的“上帝”给气的跺脚走人时,“上帝”还贴心的并留言道:什么人,一点礼貌也没有,再也不来了。 刘波无所谓的把人送走,瘫坐回小凳子上。 他是真的感觉到了累。 每天这样子,真的一点意义也没有。 虽然他也不知道做什么事情叫有意义。 但每天这样从早到晚忙个不停的生活,肯定是没意思的。 真想撂挑子不干了! 刘波发出了今天的第四次感慨。 不过他舍不得。 摊位费一次缴一年,合同还有半年才到期。 还有小吃车,虽然张贴了转让信息,但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人前来问价。 他这个时候要是真的撂挑子不干了,那才叫真的白干了。 再熬一熬吧,熬到刘召开学,这点东西转不转的出去就全看天意了。 现在他就再坚持一下,能把成本收回来就好。 这会儿的客流量刚过晚高峰,人流量都减少了不少,看看大海碗里所剩不多的食物,没有了赚钱的心情,刘波也懒得再守下去了。 不如早点回去休息好了! 就在刘波犹豫着要不要收摊的时候,小吃车顶棚照下来的灯光,阴影闪了一下,刘波下意识的张口说。 “看看有没有想吃的。” 只是他一抬头,眼睛猝不及防的就对上了一双,闪烁着晶亮灯光的桃花眼。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都停止了,刘波屏住呼吸,与来人痴痴对望。 心中那个思念已久的名字在看清男人的那一刻脱口而出。 “邵玉铭!?” 随着名字的喊出,刘波的眼睛陡然亮起,呆板了多日的表情也瞬间变得丰富。 “你……”鼻尖一下子变得酸涩不已,想说的很多话都被卡在喉咙处着急的说不出来。 “你还好吗?”他最后只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在刘波期盼的眼神中,男人却只是皱着眉点了点头。 见到久违想见的人,刘波因为太过激动都没有察觉到男人的异样。 就当他开心的想要绕过小吃车拥抱一下邵玉铭时,却听到男人开口说:“刘先生,有时间可以和我谈谈吗?” 刘波迈出的的脚步陡然顿住,因为这个生疏的称呼大脑瞬间清醒。 是啊,他怎么就忘了,邵玉铭已经恢复了记忆。 并且把他也忘了。 “抱歉,”刘波脸上欣喜的表情变得僵硬:“我还要摆摊,没时间。” 闻言,邵玉铭皱眉扫视了一圈刘波的摊位,目光里满满的都是掩不住的嫌弃。 “多少钱,这些东西我全包了,可以给双倍。”他说:“现在可以和我谈谈了吗?” 刘波:…… 呵,你有钱你清高,你了不起。 “不好意思,”刘波露出一笑:“虽然你的钱很多,但是我的小吃更惹人喜爱。” “我的老顾客很多,他们万一奔着我来而吃不上我的小吃,伤了顾客的心,我会很内疚的。” 这也算是变相的拒绝了邵玉铭双倍价钱的提议。 按照刘波的话说,人穷志不穷,为了这点小钱折腰着实不值当。 似是为了印证他的话,摊位前走过来了两个小姑娘要买他的钵钵鸡。 刘波立马扬起真诚的笑,热情的迎接自己的贵客:“看看有什么想吃的吗!” 但是…… 在刘波的注视下,两个本直直向他走来的小姑娘,不知怎地,半路忽然脚步一转,齐刷刷的凑到了西装革履的邵玉铭面前。 “呀老板,好久不见,你今天怎么穿的这么帅!是要相亲吗?” 刘波:…… 刘波的表情变得僵硬,但邵玉铭的表情变的比他还要僵硬。 看着面前两个与他自然熟络的女孩子,他完全是懵的。 好在他自身的修养足够,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同样自然的应和了两个小姑娘的话。 虽然不认识对方,只需附和,一时倒也交流无碍。 好不容易送走了两个自来熟的小姑娘,邵玉铭还没来的及松一口气,旁边摊位卖手抓饼的大娘又找了过来。 第147章 把他当成“客观赏物”一样的,上下左右,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哎,我说小邵啊,你今天的这身衣服可真精神,简直比电视上的那些男明星都好看。” “不过,小邵,这大热天的,你这衣服“里三层外三层”的,不热呀?” 手抓饼大娘见邵玉铭身上穿着的整套笔挺西装,不免稀奇的上手摸了一下:“哎呦,这料子摸起来真舒服,小邵,这衣服在哪买的,多少钱啊?” “哎哎,挺严格一件衣服这帅小伙子穿起来就是不一样。真好看!精神!” 看着大娘手在他的衣袖上摸过后,留下一块深色印记的外套,只能无声沉默的邵玉铭抿紧了嘴。 后面,一个接着一个,断断续续的又来了好些能和他“攀上关系”的人,拉着他语气熟络的与他聊天。 这些人,全然没有与他公司里的下属那样,面对他时的拘谨感。 尽管很不理解他们的热情是因为什么,但邵玉铭还是一一回应了。 来时的自信优雅,甚至霸气的开出买时间的价码,不想这一站,就被怪异的食物香味与油烟的味道沾满了身。 甚至还被不值一提的“人情”关系,缠的脱不开身。 被这几下一弄,来时高傲的表情,一下子就被磨的神情俱疲。 尽管好修养让邵玉铭习惯了喜行不于一色,可还是不免皱紧了眉头,抖了抖自己脱下的薄西装外套。 借着抖西装的时间,邵玉铭低头深吸了一口气,缓解心中的那股不适感。 这里的人,或者说大多数的人好像都认识他,并且每一个人与他的关系好似都还不错。 这简直超出了邵玉铭的认知,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认识了这样一圈“普通人”。 放松了心情邵玉铭也全然没忘了,今天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只是等他在抬头时,眼前小车黑乎乎的,哪里还有人!!! -------------------- 好凉好凉,怎么这么凉!!! 第118章 物是人非 自那天落荒而逃后, 刘波闷在家里连睡了三天。 睡到后面他感觉连骨头都不是自己的了。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从闲到忙难适应,从忙到闲也难适应。 实在是无聊, 他干脆把几个月没启动的游戏打开,在家里又闷头玩了两天,然后再次被游戏弄的头晕脑胀, 分不清白天黑夜的。 等到第六天时,刘波泄气了,他感觉应该差不多了,就寻思着接着出去摆摊的可能。 可万一邵玉铭又去大学城找他了怎么办! 真烦真烦!!! 他烦躁的挠着脑袋, 裹着薄被在床上打滚。 “哔。” 刘波打滚的动作停下,竖起耳朵听窗外的动静。 他刚才是不是听到汽车喇叭的声音了? 在电风扇三挡风速的威力下, 刘波挺着上半身又听了一下,在确实没听到什么动静后, 这才怀疑刚才可能是自己听错了。 他这个地方不是熟人带路一般人都找不过来,哪里又会有汽车喇叭的声音。 将被子重新蒙回头上, 他准备睡一觉了。 要把睡眠补回来。 然后明天早点起去买菜,去“上工”,把这几天的歇业的损失赚回来。 “哔——” “哗啦”, 刘波猛然从床上爬起来, 这下没听错了,门外是真的有汽车喇叭的声音。 他从床上爬起来,穿上拖鞋快走了出去。 但等他看清了外面站着的人时, 刘波到宁愿自己是个重度耳聋患者了。 不过都打过照面了, 也不好再装作没人在家, 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 “你怎么来了?”刘波有点没好气的问。 为了躲他他都不出去摆摊了, 没想到人家直接找到了家里来了! 难道他那天的表现还不够明显吗! 听见这话邵玉铭控制不住的挑了一下眉:“怎么, 不欢迎我?” 刘波呵呵:“请给我一个欢迎你的理由。” 阴阳怪气。 邵玉铭倒是奇怪刘波的反应。 虽然十一年前他们之间是闹了一点不愉快,但刘波能把他从水里救出来,并且两人还同居了大半年,以此来看关系不应该这么僵硬才是。 但是刘波现在对他这么一个很冷淡的态度,就显得很诡异。 也让邵玉铭更想知道两人在一起的这半年都发生了什么。 他不会真的是去当打工仔了吧! 想到那条小吃街上的人对他熟络的态度,邵玉铭的控制不住的抖了一下眉毛,有被自己的想法吓到。 他自小就是一个行动派,并且也很讲究礼仪,说话办事前自是要客套一番。 从那天晚上被刘波放鸽子就能看的出来,没有客套话术的开场白真的是一个很糟糕的开篇。 他这次来这边也是考察项目来的,时间安排的很紧,那天晚上还是他开会后挤出来的休息时间。 本想了解一下自己再次失忆前发生了什么,或者说是想明确的掌握自己“消失”的大半年,具体在哪里,都做了些什么。 他不喜欢做被动的人,能找到再次失忆的原因则更好。 这也是他找上刘波的原因。 他本真心想和这人谈谈,没想到夜市那地方实在不是人呆的,乌烟瘴气。 他又急于想走,这才弄了一个有失水准的“初次”会面。 所以他这次过来便带上了几分好言好语的表现,谁知这次刘波又完全不吃他这一套。 “怎么也算是半个熟人,真的不能坐下好好的聊一聊!” 邵玉铭指的“半个熟人”自然是说十一年前,也暗戳戳的指明刘波对他的不轨心思。 “呵,我家不欢迎你,你可以走了。”刘波脸黑,这真的算是戳到了他的黑历史了。 于是刘波毫不留情的赶客,动手去关敞开的大铁门,想将来人彻底隔绝在的“世界之外”。 眼不见心为静。 少说两句话,少生点气。 他关一扇大铁门的速度是六秒,关两扇大铁门的均速速度是十五秒。 于是等刘波低头气呼呼的将两扇大铁门都关上,再抬头准备得意说拜拜时,门外空荡荡的就只剩了一辆黑色的迈巴赫s680。 刘波:…… 刘波转身,一脸问号的对上了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哈,不请自入可还行!!! 忍了又忍,刘波忍住了想上去扇人脸的冲动。 这可是真的邵大少爷,打了要收律师函的!! 遂,他又气恼又委屈的把刚关上的大铁门又拉开了一扇,也不说话,就那么直溜溜的站着,把此处“不欢迎”你的架势摆的明明白白。 邵玉铭:…… 邵玉铭有点失笑,觉得刘波真的好搞笑,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的脾气这么大。 他说:“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倒不必对我抱有这么大的敌意。” 刘波可没什么话和他说,嘴唇一抿懒得搭理他。 “……” “……” 夏日午后炎炎,两人干站在没有遮阴的地方,真的是晒死个人。 几句话的功夫,额头、鼻尖、脖颈、后背,全都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就这样犟了一会儿,直接把作息不规律的刘波晒得头晕眼花,全靠扶着被晒的滚烫的大铁门支撑着身体。 无奈! 这么干站着也不是个办法,他可熬不住,刘波只好松口说:“有什么话赶快说,别打扰我睡午觉!” 邵玉铭吐出一口灼热的气,脾气很的说:“不请我进去坐坐。” 刘波:“抱歉,没那义务!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邵玉铭轻笑:“行,那我长话短说。” 其实他时间也挺赶的,现在是午休的时间,下午还有个会要开。 “听说之前是你救了我,谢谢!”邵玉铭客气的道谢。 “我这次来就是想知道,几个月前我“借住”在这里时的一些具体情况。” 说着,邵玉铭把视线投向了刘波身后“破落”的小房子,皱眉打量了一眼。 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在这样的地方生活了大半年:“还有,是什么原因又造成了失忆?” 眼前的男人说话时语气自信流畅,音调中甚至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张扬的优越感。 刘波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盯着男人看,看着那双他曾经喜欢极了的漂亮桃花眼,此时正一种用疏离眼神淡漠的眼神与他划分界限。 他的邵玉铭,和邵玉铭,原来真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刘波落寞的垂下眼,嘲笑自己的放不开。 偷来的,早晚要还回去。 这样界限分明的场面,他不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吗! 无论邵玉铭是失去与他有关的记忆,还是再次恢复了记忆,离开他都是早已预料的事实。 第148章 只是可惜,又只有他一个人深陷在难以自拔的泥淤中。 “你这是算盘问我吗!”刘波故意曲解邵玉铭的意思,摇摇头说:“这年头,果然好人好事都不能做。” “当初我费力巴拉的将你从江里救出来不说,还好心的收养了无家可归的你,供你吃供你穿,给你睡……的地方。”刘波口快,急转了个弯差点咬了舌头。 “没想到,到头来好处没有捞到不说,还要被质疑好心。这年头真是好人难做,人心不古!” 邵玉铭面色一沉,什么叫好心收养,怎么说的他跟一只宠物似的。 虽然生气,但他脸上还是保持着友好礼貌的笑容:“救命之恩自是不敢忘,有什么困难只要我是能帮的上忙的你可以直接提。” “当然,你要是想要一些更实际的报酬也可以……” “别的就不必说了,目前还真有一个你能帮的上忙的。”刘波直接打断邵玉铭的客套话。 邵玉铭被噎了一下,后半句话卡在嗓子眼不上不下的,难受。 他努力保持微笑:“嗯,你说。” 刘波深吸一口气,把大铁门开的更大了一些:“第一,我很忙,没时间和你瞎扯。” “第二,坦白说,我不待见你,还麻烦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了,我看着烦!” “这就是我全部的诉求。你要是真的想报恩……”刘波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铁门外:“就慢走不送了。” 邵玉铭:…… 邵玉铭的笑僵在脸上,他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么大的瘪。 一时脚步重如千斤,面子掉了一地。 他的脑子宕机了好一会儿才重新连接上信号,动作不太自然的从口袋里拿出皮夹。 他打开皮夹从里面拿出一张银行卡,僵笑着把卡递到刘波的面前,公式化的说。 “刘先生,你救了我,还留我在你家里住宿了这么长时间,之前有些忙一直都没有时间来感谢你。” “现在我过来,这点心意还望你收下,就当是你对我救命之恩的一点小心意。” 刘波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银行卡,眼皮子跳了一下。 他看看卡,又看看邵玉铭。 而后又见邵玉铭脸上的表情都快崩不住了,这才勉为其难的接过来银行卡。 没办法,让他这人比较俗,一看到钱就挪不开眼睛。 现在又有现成的钱送上门来他干嘛不收。 再说了,他当初救邵玉铭时存的不就是这个心思。 只不过这感谢费拿到手的有点晚而已。 “来送感谢费的就早点说嘛,磨磨唧唧大半天的,还以为你跑我这摆谱来了呢!” 邵玉铭:…… 很好,他有成功的被气到了。 说实话,他长这么大,还就没有输过几次。 其中一次还是因为疏忽大意,被眼前这个他看不起眼,又唯唯诺诺的小市民给差点挖了墙角。 虽然最后又被他力挽狂澜的把滕子锐给截了回来,两人和和美美的生活到了现在,但没想到眼下还是又被这个没什么本事的刘波给气到了。 虽说是今天被气到的,但从邵玉铭灵魂“穿越”时空的设定来看,两件事的发展记录也不过就是前后脚的事。 也就是说,在邵玉铭的记忆中,他现在真的是被刘波前脚撬墙角,后脚被甩脸子。 也难为他还能保持住一个好脸色与刘波正常交流。 更何况这个人曾经还是对他实打实的爱慕。 温柔善解,是邵玉铭的外在保护色。 总结一句话来说,十一年前酷爱装杯的邵玉铭跨越时间,一下子装到了十一年后的邵总身上。 全然忘了自己现在已经是一个,管理着上市集团一整个部门的总经理人设。 搁在平时,在职业场上雷厉风行了多年的邵总,谁敢这么呛他,他早想点子让对方不好过了。 至于现在嘛,他也就伪装着那良好的修养,在曾经的爱慕者面前使劲的舒展着华丽的羽毛,把温柔和善的人设发展到极致。 好用“孔雀开屏”的方式,用个人魅力把目标人物迷的摸不着北,好像曾经一样继续为他所用。 奉上了“感谢费”,邵玉铭终于是被如愿的请进了屋。 没想到屋里屋外倒是两幅格调。 屋外看着灰扑扑,给人一种千禧年间很农村的刻板印象,走近了屋内却是别有洞天。 雪白干净的墙,被翻新后刷了亮色木漆的实木桌椅摆放的整整齐齐,重新抹平的水泥地面上也干净整洁。 邵玉铭打量着所处的环境,倒也不是很糟糕,便勉为其难的接受了自己曾在这样的环境下住过的事实。 美滋滋接受环境还不错的邵玉铭,全然没有意识到他现在见到的每一个,让他觉得还不错并且亮眼的地方,其实都是曾经他一 点一点慢慢整理出来的。 当然,如果让内心孤傲的邵大少爷知道了真相,只怕会忍不住吐血三升。 “没有一杯茶吗?”邵玉铭把敞亮的客厅打量了一下,有些口渴的问。 刘波去开头顶吊扇的开关,抽空下巴一抬,指向那张靠墙的长贡桌说道:“搁那儿呢,想喝就自个儿倒!” 还想让他伺候,没门!!! 邵玉铭:…… 邵玉铭深吸一口气,算了,他还是不喝了,看这“落魄”的环境,也不见得有什么好茶可以入口。 反正也客套的差不多了,他干脆开门见山的说:“刘先生,能麻烦你将前段时间我借住在这里的具体情况都告诉我吗?” 刘波:“不能。” 邵玉铭:?? 不是,你不是都收了钱了吗,怎么还带反悔的!! “为什么?”邵玉铭不理解的问,不过就是陈述一些事实,有什么不好说的。 “因为我不想说啊。”刘波摊摊手,实话实说。 邵玉铭:你很好!!!你很棒!!! 你可真是一个出尔反尔的小无赖!!! “刘波,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还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邵玉铭郑重的说。 刘波的眼睛亮了一下。 很重要的里面有他吗? 但是看着邵玉铭绷紧的表情,刘波明白自己又想多了。 “对你重要跟我又有什么关系。说实话,我当初救你也只不过是看在你是邵家大少爷的份上,想从你身上捞点好处。” “现在既然好处已经到手了,那我们之间也就没什么关系了。” “哦对了,至于你说的,想知道住在我这里时的具体情况。” 刘波的脚步在客厅有限的地方走上了一圈,说:“你看我这地方像是有什么值得需要特别交代的吗!” “又不是你邵总的私宅,哪有什么风花雪月可以说道的。” “邵总想听故事,只怕是来错了地方!” 好修养的邵玉铭罕见的被惹恼了,刘波说话真的太不客气,一点也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 果然物是人非。 见刘波说话不客气,邵玉铭的语气便也有些不太好,板起一张脸,颇有些公事公办的说:“不必绕弯子,想要什么报酬你可以直接提!” “我只有一个要求,把我想知道的告诉我。” 闻言,刘波惨然一笑,他表情看着倒还算正常,只不过在邵玉铭看不见的地方,满眼悲伤。 他很快的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抬起头看着邵玉铭的眼睛说:“真那么想知道!” 邵玉铭皱眉点头。 刘波轻笑一声:“你真的一点儿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邵玉铭悄然握紧自己的拳头,状似不是很明白的问:“或者说我应该记得什么?” 刘波对着他古怪的笑了一下,将脖子上的一根红绳从白t恤中拎出来:“比如这个……” 红绳的下方追着一枚玉观音,玉的成色很一般,看的出来是市面上流通的很普通的货色。 玉观音本有一对,是刘波与邵玉铭结婚时刘妈妈特意去买的。 与上面刘妈妈不敢让人动多余的刀子,就在观音上方的小玉珠上,刻了刘波与邵玉铭两个人的名字。 希望菩萨能保佑两人身体康健,长长久久。 刘波的眼睛盯着邵玉铭空荡荡的脖子,眼中情绪不明:“你把这个还我,我就告诉你你想知道的。” 邵玉铭没见过这么次的玉品,皱眉问:“这是什么意思?” 他怎么会要这种垃圾。 刘波:…… 刘波心塞的把东西塞回衣服中:“东西还不回来,别想我能说半个字。” 刘波那里后来邵玉铭又去过几次,不过大多是吃闭门羹。 因为刘波又去大学城摆摊了,而那个油烟瘴气的地方邵玉铭真的不是很愿意再去第二次。 更何况那里还有一群过分热情的自来熟“朋友”。 第149章 他倒是掐着刘波回家的点,或是刘波出门前的点堵过两次门。 可惜连门都还没有进去,就被刘波以忙,要不就是以太累了,要休息为借口,打发了。 刘波的态度很坚决,除非把玉坠还回来,否则他什么也不说。 那什么破玉坠,邵玉铭自醒来后根本就没有见过,让他去哪里找!! 偏偏这破地方荒凉的可怕,就是想从旁人的口中打探一下,都找不到一个鬼影子。 他倒是派人去大学城那边打听过,可也只能打听出他们自称是一对兄弟在摆摊,他出事的前一天晚上还很正常的在营业。 邵玉铭听到心中早已有所猜测的构想变成了事实,脸瞬间黑如锅底。 这绝对是可以写进他人生履历志中最无法接受的一章。 作为邵氏集团当家人最受宠的孙子,自小到大他什么东西不是最好的,他什么时候吃过这样“没格调的苦”。 他这辈子□□上吃过的最大的苦,大概就是为了练出一身好看的薄肌,每天运动两小时。 从大学城那里给出的反馈,除了更加证实了他确实给刘波当过“打工小弟”,多余的有用信息根本没有。 简直自取其辱! 邵玉铭长这么大以来,能让他吃闭门羹的,哪一个不是让他心甘情愿等待的人物。 所以刘波到底算个啥,敢这样的给他脸色看。 一连多次吃瘪,邵玉铭被气的脑门发晕。 这破记忆,不要也罢! 他就不信了,找不回消失的这十一年的记忆,他还就不能安心的当他的邵总了! 反正救命之恩他已经用钱摆平了,两相不欠。 反之这小子最好祈祷,以后不要有事落到他手上,不然…… 邵玉铭危险的眯了眯眼睛,一想到这些天吃的憋屈账,口中就控制不住的发出一声“呵”的冷笑。 视线透过挡风玻璃最后看了一眼面前的“小破屋”。 利落的发动引擎,扬长而去。 -------------------- 第119章 找个女人结婚 打定主意不会再找刘波的邵玉铭, 嘴上虽然说着过往的记忆不重要了,但还是非常积极的配合医生的治疗。 无他。 只是单纯的不喜欢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醒来后,随着他与滕子锐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多, 两人之间那细微又怪异的感觉就越发的深重。 邵玉铭曾试着与滕子锐交流过,虽说过程很愉快,但结果总不是很理想。 邵玉铭能感觉的到, 只要不提起有关他想找回记忆的事情,滕子锐对他的感情还是很纯粹的,事事以他为先。 目光纯粹又真诚。 但只要他表现出一点想恢复记忆的念头,滕子锐总会急切的对他说一些泼冷水的话, 眼神里充满焦躁与不安。 话里话外,似乎, 都很不想让他回忆起曾经。 滕子锐的异常表现,让邵玉铭不得不警惕的戒备起心思。 万事总有原因。 邵玉铭脑子里越是清楚的记得十年前滕子锐爱他的模样, 就越是无法接受现在学会在他的面前伪装情绪的爱人。 滕子锐可是他一手养大的,他可以接受对方无伤大雅的欺骗, 可也以接受小打小闹的背叛,但绝不容许对方把心眼使在他身上。 解决眼下失忆后没有专业记忆,在公司一时难以适应的困境。 和化解掉滕子锐眼里的不安, 找回两人之间丢失的“信任感”, 成了邵玉铭现下首要做的任务。 每一样都很紧急、费时间,需要消耗他大量的心思。 而找回记忆又是最现成,最快捷的方式。 “阿铭, 你又要去医院?” 和医生预约了上午的时间谈一谈最新的治疗方案, 邵玉铭整理好着装就准备前往医院。 邵玉铭捏了一下怀里人白净的脸蛋, 看着他困顿到睁不开的眼睛, 失笑的将他送回被窝里, 给他盖好薄被。 “时间还早,你再睡一会。”他在光洁的额头留下一吻:“我早去早回,争取午饭前后来给你做饭吃,想吃什么,我让张姨去买。” 滕子锐哼哼唧唧的不听他的话,只一门心思的劝道:“阿铭,不去了好不好。我们现在这样不是照样过得挺好,为什么一定要找回记忆呢!” “今天你难得休息,就不去医院了,陪我一起出去玩好不好!” “小锐别闹。”邵玉铭保持着笑容看他,脸上是恰到好处的安抚:“那段记忆很重要。找回来,不仅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你。” 听见有一半是为了自己,滕子锐愣了一下,呆呆的问:“什么?” 邵玉铭坐回床边,反手将滕子锐拉着他的手牵回手里:“小锐,你知道的,我的记忆消失了整整十一年,这十一年承载了我们一半的过去,是我们正式在一起的所有回忆。” “这么美好的记忆,我却将它们全部都忘了,这实属不该。” “你说,这属于我们的美好回忆被时间偷走了,我是不是应该把它抢回来!” 在邵玉铭有理有据的劝说下,滕子锐脸上的表情变得越加僵硬,绞尽脑汁想要阻止邵玉铭找回记忆的话,一句也无法说出。 这让他怎么承认,他的感情早就出现了问题,破损到即将无法修复的地步。 这些年,邵玉铭对他太好了,一直把他当成了易碎的宝,事事如他所愿,从不忍见他生气。 把他捧成了最耀眼的宝石,以至于让他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本就是他应该享受的一切。 他忘乎所以的以为,无论他做错了什么事,邵玉铭都会原谅他。 得意忘形的在邵玉铭的底线上游走,被人蛊惑着,误进歧途,最后把邵玉铭的一片真心狠狠践踏。 就算这样,那时自负的他还想不明白,真心不该是一件待价而沽,是否可以被辜负的筹码。 因为邵玉铭对他太好了,好到即使他明晃晃背叛了他,邵玉铭也可以笑着和他说没关系。 他会等他玩够了。 他竟然真的天真的以为,邵玉铭对他的好是没有底线的,愚蠢的与情人堂而皇之的一起外出,把邵玉铭面子里子全都撕碎,扬在瞩目之下。 让邵玉铭成为他们这个圈子里人的笑话。 这样的羞辱,就算是比金坚的真爱,是个男人也都受不了。 拖到一年后邵玉铭才与他说分手,只怕已是挣扎过后的无奈选择。 和医生的会面交谈于邵玉铭而言并不理想。 药物治疗,运动治疗,电击治疗……可以说医生给出的很多方案,他都积极配合的试了一遍。 试到最后,竟只剩下了一个开颅手术清除瘀血的治疗方案。 “邵先生,这里是你脑内淤血血块压迫神经的位置,说实话,这个位置手术不太好做!” 医生举着手里的光片对邵玉铭说:“目前能想到的偏保治疗的方案,显然对清除淤血的效果不大。” “但是如果您真的要冒着风险做手术找回记忆的话,还建议你多考虑一下。” 邵玉铭眉头紧皱:“真的没有一点其他的办法了吗?” 医生遗憾的摇摇头,他真心的建议道:“其实相比于您在医疗手段上花大量的时间,个人建议您,倒不如去最后失忆的地方多转转,说不定更有帮助。” 从医院出来时,时间到还来得及赶回去给滕子锐做午饭,可惜邵玉铭只能给滕子锐打去失约道歉的电话。 因为邵玉铭的爷爷给他打来了召回电话。 不过眨眼之间,敬爱的爷爷就老了十多岁,邵玉铭面上尽管还算镇定,但到底是心有戚戚。 邵玉铭平时的工作很忙,老人家年纪大了,往后时间更是见一面少一面。 相比于爱人,他更倾向于把多的空余时间,留给这位将他一手培养长大的老人。 邵老爷子为人一生正直,乐忠于做慈善事业,在那个吃不好穿不暖的年代,曾给很多普通人就业岗位。 旗下公司的产业更是拉动了本地的经济增长,因此他本人在当地也颇具盛名。 乐善好施的邵老爷子,酷爱做好人好事,因此面容看着也是十分的慈眉善目。 他年近八十,虽头发花白,气色看着还是很精神的,身板挺正,走起路来也是稳健。 老人家这次找邵玉铭回来,嘴上虽说的是想他了,喊孙子回来看看,顺便陪他这个老人家吃个午饭,唠唠嗑。 可邵玉铭听着他爷爷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点他赶紧找个女人结婚生孩子,延续香火。 十几年前,老爷子初知他是一个同性恋时反应很大,激动的差点要打断他的腿。 后来得知那个人是滕子锐后,老爷子虽表面上还是一副不赞同的样子,但后来到底是没有再出手阻挠过两人在一起。 邵玉铭很清楚原因。 老爷子虽说是一个“善商”,但骨子里到底有着商人追名逐利的本性存在。 第150章 邵氏公司很大,但也可以变得更大。 滕子锐的父亲是一个官,与之结好,或多或少都能带来很多的便利,更何况滕子锐的背后还有他母家舅舅那一脉商人背景。 说到底,老爷子并不是认同了亲孙的取向,而是看中了这关系背后能开的后门。 “你和小锐那孩子在一起的这些年也不容易,但人也总不能瞻前顾后,适时地还是要眼光放的长远一些才是。”邵老爷子心有所感的说。 这话邵玉铭不好接。 他记忆空了十几年,昔日旧友各奔东西,此时能与他把酒言欢的人,他甚至只能从别人的口中认识。 这让他怎么放心的把“隐秘”之事告诉他人。 他堂堂邵氏总经理一时能相信的只有他自己。 这几个月他努力的工作,拼了命的学习,几乎没有好好休息过,只为找回一点点熟悉感,不至于在下属面前出丑,让对手看出他内里空虚的花架子。 旧友不在,新友不近。 以他现在的眼光,还根本无法站在公司的角度上展望未来。 更无法站在私人的角度上,接受老爷子对他婚姻的安排。 他身体里住着的是十年之前的魂,他的心思也都全放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现在让他结婚生子,与滕子锐划分界限,他是万万不能的。 老爷子慧眼如炬,只一眼就看出了邵玉铭面上的不情愿。 心想:果然是少了阅历,就少了城府。 一时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邵老爷子倒也不催。 前些年滕家小子公然从声乐场所,包养情人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见孙子现在还这么淡定,想来是醒来后还没有听说这件事。 最近他又从旁人的口中听说了滕老爷子喜得十岁贵孙的新鲜事。 想必要不了多久,就又可以传遍社交圈。 到时候应该不用他再多说什么,他这“痴情种”的孙子,也该想明白了。 于是邵老爷子笑了笑后,便转移了话题。 邵玉铭是吃过晚饭后从邵老爷子住的地方离开的,他到家时天色已经彻底的黑了。 别墅的庭院里有照明灯,一片明亮。 可邵玉铭打开门时,迎接他的只有闷热的黑暗。 很显然,家里没人。 滕子锐怕黑,如果他人在家,别墅里必然灯火透明。 邵玉铭将家里的电器全都打开,把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暴露在灯光下,环顾一圈后,才开始换鞋。 他路过餐厅时,发现餐桌上摆放了几样滕子锐爱吃,但未动的菜肴。 想来是是保姆阿姨下班前做好的饭菜。 他晚上不回来吃张姨是知道的,那这饭必然是张姨替滕子锐准备的。 那小锐为什么没有吃? 邵玉铭轻皱起眉,心中猜想滕子锐是饭做好前出的门,还是早就出了门。 但这个问题显然不值得过多思考,邵玉铭念头转过之后就从口袋中拿出手机,找到号码给滕子锐拨了过去。 但是电话连拨了两次都没有人接听。 邵玉铭就觉得大概是今天他失了约,滕子锐生气和他闹脾气了,一个人不知道又躲去了哪里。 晚些时候邵玉铭又拨了几个电话给滕子锐,还是同样结果,铃声直到中断也没有人接。 邵玉铭只能无奈的收回手机,躺在床上疲倦的睡去。 身体如果再年轻十年,他倒很有精神出门去找一找任性的“小朋友”。 只可惜这段时间他为了能够更快的上手,展现自己身为公司部门总经理的业务能力,日夜操劳消耗了太多的精神力。 他又新接手了一个大项目,谈的下来,接下来的日子还有得他忙。 因此严重睡眠不足的邵玉铭,此时只想赶快补充体力。 脑子困麻了的他,眼睛合上之后直接睡死了过去。 -------------------- 第120章 要有一个孩子 等邵玉铭腾出时间来哄滕子锐时, 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 这大半个月他早出晚归的,就连滕子锐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也没有发现。 总之,他们的生活一如往常。 所以等到邵玉铭终于抽出部分心思在滕子锐身上时, 才惊觉,他的小锐这段时间过分的安静。 滕子锐自小就是一个爱闹腾的性子,站不住, 更坐不住,眼睛里装满对世界的好奇,喜欢新鲜事物。 而邵玉铭作为和滕子锐一起长大,陪伴他时间最多的人, 也是滕子锐最为倚赖的人。 他陪伴在身边时,滕子锐就总是爱粘着他。 他不在身边时, 滕子锐更是恨不得每隔一小时就要与他打一个电话。 邵玉铭犹记得十一年前,他故意当着滕子锐的面, 诱引刘波主动说出对他的喜欢。 又套出刘波是受滕先生的指使,蓄意接近滕子锐, 对滕子锐的好,都是为了拆散他们为目的。 让滕子锐认清了刘波的真面目,一切的好都不过是虚情假意。 刘波正真想要“接近”的人, 其实是他邵玉铭。 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滕子锐也如他所想, 在与刘波打了一架后算是彻底闹掰,把刘波踢出自己的圈子,转身更加依赖他。 后来…… 邵玉铭的脑袋有点疼, 越是接近失忆前时的记忆就越发模糊。 记忆中, 依稀想起, 在他生日的前夕刘波似乎曾来找过他。 他向来不喜欢太热闹的场面, 每年生日时也只不过是饭桌上多几道菜, 与家人一同吃过晚饭后,就会出来与滕子锐一起过两人 世界。 邵玉铭回想不起他出门和滕子锐做了什么,回忆只模糊的在那天两人喝了很多的酒,直至醉倒在他们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房子中。 到这里是邵玉铭最后的记忆,再睁眼就成了现在的邵总。 前段时间是他太忙,没有时间顾忌滕子锐,现在静下时间在一看。 十一年后的滕子锐在没有他的陪伴下,竟然已经可以独立到不吵不闹,像是完全不存在一样。 邵玉铭调出手机里的通话记录,发现滕子锐也就在最开始的那几天,连着给他打过几个电话。 到后面就完全找不到通话记录了。 邵玉铭皱眉思索了一会儿,竟完全想不起来那几通电话里他们聊了什么。 一丝愧疚涌上心头。 想到这里邵玉铭也终于想明白,为什么现在的他会与滕子锐的关系这么僵硬了。 他站起身,决定今日早点回家陪陪滕子锐。 有邵玉铭的主动认错,对于滕子锐而言自然是惊喜的。 两人的关系一时倒也回到了邵玉铭刚醒来时的样子,有说有笑,话题也变得多了很多。 敞开了心扉后,在滕子锐的诉说下邵玉铭才知道,失忆前的他曾承诺过许多次滕子锐的假期游玩,后都因为他的工作变动而临时爽约。 或出行后又因为一通电话赶回国工作,把滕子锐一个人拉在旅游地。 为了补偿这些年对滕子锐的亏欠,邵玉铭当即安排掉手里忙的差不多的工作,带着滕子锐踏上了他们这些年难得的自由旅行。 他们去了毛里求斯,在海滩潜水,欣赏海底美丽的珊瑚礁,与世界上最聪明的海豚——宽吻海豚亲密接触。 后又转乘去了马达加斯加,号称“被时间遗忘的孤岛”,“第八大洲”探索自然。 这里是独一无二的野生世界,野生动物,野生植物的占比独占土地上的百分之八十。 有树形壮观的猴面包树大道、颜色艳丽的番茄蛙、颜色鲜艳的蓝马岛鹃、最小的枯叶变色龙……还有马达加斯加的国宝——狐猴。 他们在这片动物王国里,直至待到假期结束才意犹未尽的返回。 人的感情有时候很复杂,也可以很简单。 切断了所有外在的联系,在这场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愉快旅程中,□□与精神上的亲密接触,让他们找回了往昔的热情。 可惜,现在的日子再怎么美好,回到国内的邵玉铭还是要把大部分的时间花在工作与学习上。 虽然这次的邵玉铭有仔细的对待两人的关系,想要避免再发生之前那样“离心”的变故。 但对精神的消耗也是巨大的,他根本就分不开多余的心神分给生活。 之前旅游时放下的工作积压太多,邵玉铭很快又在忙碌的工作中,忘了自己要认真陪伴爱人的承诺。 每日早出晚归的,有时候连接滕子锐电话的时间都难以抽出。 这种时而亲近时而疏远的感觉,就像是在冰冷的寒夜里冻得瑟瑟发抖时。 你最在乎的人突然出现,扬着明媚的笑容,为你端来了一杯热水。 于是你捧着那杯带有温度的杯子,感动到心底里,满眼欢喜。 但是在你刚喝了一口温暖的热水,想要满身幸福的表达谢意之时。 却发现对方脸突然变得面无表情,并往你捧着水杯里丢了满满的冰块。 第151章 而你只能无措的望着手里的热水慢慢的变冷,直至冰冷了整片掌心。 温暖是他给的,可冷落也是他给的。 承诺是他给的,可敷衍也是他给的。 如此反复。 磨灭的是怎样一颗炙热的心。 “滕先生,今天邵先生又不回来吃晚饭吗?” 保姆阿姨见滕子锐打完电话后就一直呆呆的坐在沙发上,不免多嘴问了一句。 她是从两位先生住进来时,就开始在这里工作的,快十来年了。 两位先生的关系从开始的“没眼看”,到现在的常常只有滕先生一个人守在家里,偌大的房子没有一点人气,她也算是一个见证人。 不过她也算是理解邵先生,男人嘛,自然是以工作为主,能多赚钱自然是多赚钱。 这有了钱,生活才有保障,老了日子才能过的舒坦。 总不能像滕先生这样整天无所事事的,只知道盯着男人几点回家。 谁叫他们这种家庭连个孩子也没有,现在不努力赚钱,老了以后靠什么。 仗着年长者的身份,保姆阿姨总是习惯性的用过来人的口吻对滕子锐说:“滕先生,要我说啊,这家里还是要有一个孩子,热热闹闹的,才有家的味道……” 情绪敏感的时候最听不得别人议论与自己有关的事,保姆阿姨仅一句话就让滕子锐红了眼睛。 孩子孩子,他又不是女的,去哪里给邵玉铭变一个孩子出来! 这大概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滕子锐愤然怒起,挥臂扫落桌子上的碟碟碗碗,对着阿姨毫不客气的爆喝道:“滚!” 保姆阿姨被吓了一跳,但也没有过多的害怕。 说实话,滕子锐这幅崩溃的样子这几年她也见过了不少次,都快免疫了。 悻悻的出门后,保姆阿姨掏出手机给她的另一个雇主汇报情况。 整栋房子空荡荡,明亮灯火照亮满地狼藉,强烈的愤怒涌上滕子锐心头,像是有火在烧,不留余地的燃烧着他的理智。 总是这样、总是这样……总是这样的不把他当一回事! 说好会一辈子陪他的,说好绝不会让他伤心的…… 他不甘的呢喃着,循环往复着一句话,起先声音还在嘴边打转。 可越是重复,他的声音就越是控制不住的变大,直至彻底的崩溃尖声怒吼。 失去理智的疯狂捶打踢踹每一个碍眼的地方,没有所谓的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 动作狂风暴雨式的宣泄过后,滕子锐筋疲力竭的瘫坐在地上,麻木的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 手机就掉落在不远处的地上,他眼睛先是死死的盯着,目不转睛,眼中似乎暗含期待。 一时一分一秒的过去,那只手机就是那样静静的躺着。 或许是坏了呢! 咬咬牙,滕子锐不死心的爬过去,将手机死死的攥在手里。 可试试不如他所愿,在手机被捡起的那一刻,便发出了莹亮的光,照亮了完好无损的手机屏幕。 面容解锁功能在扫描到滕子锐那张充满茫然的脸时,陡然打开,屏幕界面正停留在结束通话的页面。 正是先前他喊邵玉铭回家吃晚饭,打过去的那通电话。 颤抖的手指按下去,等待接听的声音“嘟嘟”的响起,就在滕子锐等得绝望时,电话那边的人接了。 “小锐!” “阿铭……”一开口滕子锐就感觉委屈的不行,嗓子梗的厉害,憋的他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小锐,是哪里不舒服吗?”电话那边的人似是听出了他话里的不对,问道。 滕子锐张张嘴,好想说:阿铭,我想你了,我好难受,你回来陪陪我好不好! 电话那边的人,似乎是真的很忙,接电话的功夫,就听到了旁边的人好几次催促快一点。 听到电话那边的动静,滕子锐就越发的着急,好似被催的那个人是他自己一样。 他向来是一个急脾气,越是着急的想说话,嗓子就越是梗的发痛,冒不出一个音节。 大约是他这边久久没有人说话,就让电话那端的人以为他又在闹脾气,于是好言好语的劝说道。 “小锐别闹,今天晚上的饭局真的很重要……”说到这里,电话里的男声又放软了语气:“今天是我不对,晚上你早点睡,明天我给你做好吃的赔罪,好不好?” 滕子锐:“……” 只是不等滕子锐给出反应,电话那端的人就又说了几句好话后,就自己挂断了。 一瞬间,滕子锐心中那根紧绷的弦好似断了,一口气没有提上来,竟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滕子锐是被手机的铃声吵醒的。 故意设置的电音混响的dj来电铃声,平时的时候他喜欢的不得了,此刻从冰冷的地板上醒来的他,只觉得格外的吵闹刺耳。 滕子锐抱有最后一丝期望的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号码,终是失望的嗤笑了一声自己的自作多情。 不过他还是将这串没有备注的来电,接了起来。 “子锐哥。”电话不过刚刚接起,充满活力的男人便在耳边清脆的响起。 听到这声音,滕子锐的声音都放松了些许。 “什么事?”他有气无力的问。 “哥哥,你都好久没有来看我了。”那边的男人语调轻轻柔柔的说。 滕子锐陈述的道:“我们结束了。” 电话那端有短暂的静默,不久后滕子锐的耳里就听到了男人低低的抽泣声:“可是我想你了呀,哥哥!” “呵!”不知道为什么,听见男人的话,滕子锐突然就冷笑了一下:“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哥哥,我,我想你了。” 电话那端的男人显然是被滕子锐忽然变冷的语调吓了一下,说话有些磕巴的又说了一遍。 “呵呵呵……” 突然,滕子锐就笑开了,趴在地上不能自己。 心中莫名的开心。 就像是在冰河中挣扎快要沉下去时,横叉叉的伸过来了一截树枝,将他又拉了出来。 滕子锐止住笑容,问:“你在哪?” 男人:“在,在家。” “我现在去找你。”滕子锐说。 电话那边,男人的声音瞬间变得欣喜:“好,哥那我等你。” 挂了电话后,滕子锐甚至有些报复的想:你看,你不心疼我,这个世界上,总有人愿意在乎我。 -------------------- 第121章 要我还是要他 找人跟踪滕子锐是邵玉铭本不愿意做的事情, 但很多的事情又是他不想就可以不做。 最近的滕子锐太反常。 常常不着家不说,也很少再给他打电话,就算他打过去, 也很少会接。 两人之间的关系真的是时好时坏,起起伏伏,不知何时间又变得这般拧巴。 所以, 当一打偷拍的照片摆在办公桌上时,邵玉铭盯着照片上笑的开怀的人,看了许久,眼睛都熬红了。 滕子锐在外面带着小情人高调玩耍事情, 别人再怎么不好当着他的面言语,可一些捕风捉影的话还是落入了他的耳中。 邵玉铭随手拿起一张照片, 近距离查看滕子锐的反应。 这是一张滕子锐和一个样貌年轻的男人,在餐厅吃饭时的画面。 邵玉铭就那么怔怔的盯着滕子锐的脸, 难得在他的脸上看到这般松弛的笑容。 而后邵玉铭又把目光转向了和滕子锐一起吃饭的男人。 照片是从侧面拍的,邵玉铭只能看到男人对着镜头的半张脸。 可看着这半张脸, 却让邵玉铭心中莫名一悸,竟觉得照片上的这男人有几分眼熟。 他立马将桌子上的一堆照片扒开,从里面找到了印有男人正脸的一张。 瘦高骨架, 狭长眼…… 看到那酷似某人的一张脸, 邵玉铭差点咬碎一口好牙。 “阴魂不散的家伙……” 难得发火的邵玉铭,将手里的照片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 实在是没想到,时隔多年, 他竟然被差不多同样的一张脸再次“威胁”到! 这是一种羞辱。 他的尊严绝不容许这般被人践踏。 邵玉铭亲自找到了滕子锐的那个小情人。 羞辱式的目光毫不掩饰的将人上下扫视一番, 这是他第一次用这种眼神看人。 也是他的教养绝不允许做的事。 但他现在不仅做了, 还做的毫不掩饰, 看着对方如鹌鹑一般的缩在角落里, 心中竟莫名的涌现出强烈的快意。 也不过如此! 甚至不如那个人。 可随即更加强烈的愤怒又不受控制的冒了出来。 他竟然,竟然被这样一个唯唯诺诺什么也不是的家伙,撬了墙角。 太过愤怒的情绪占据头脑,邵玉铭甚至一时之间想不通自己到底差在了哪里,会输给这样一个看起来什么都不如他的男人! 第152章 到底是他技不如人,还是滕子锐学画画,把眼神也学抽象了!? 优越的示威感尚未享受几秒,邵玉铭就被自己高傲的自尊受到伤害而气的不行。 他开了一个不错的价码后,那小子倒也痛快,当真就头也不回的收拾东西跑了。 连一句多余的交代也没有。 果然是和那人长了一样的脸,就连脾性都是一样的上不得台面。 嗜钱如命! 邵玉铭不由的在心中嗤笑。 是啊,这世上还有什么是真金白银摆不平的呢。 当真有,那一定是价码开的不够高。 小情人被赶走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滕子锐的耳中,当天夜里,刚在外地举办完画展下飞机的滕子锐,便脚步不停的赶往了小情人的家里。 看到里面亮着的灯光时,滕子锐还希意了一下。 但是下一秒,等他看清了里面坐着的男人,嘴角刚扬起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上。 “小锐,我以为,你出门两天,最先回的应该是我们的家!” 邵玉铭坐在客厅正中央的沙发上,目光如炬的盯着眼前僵住身体的人,声音不带情绪的说道。 大概也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内心深处究竟压抑着怎样的波澜不平的情绪。 滕子锐的不自然只维持了几秒,人很快就松弛了下来,一脸无所谓的走进客厅,同样坐在了沙发上。 他翘着二郎腿,神色自然的好像此地不是“捉奸现场”,而是情调悠闲的咖啡厅。 他问邵玉铭:“你来做什么,郑宇呢?” 郑宇就是滕子锐包养的那个小情人,邵玉铭见到还有脸提,顿时气笑了。 “小锐,你不乖了!”邵玉铭嗓音压得低低地,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滕子锐哪里还吃他这副样子。 更极端的怒火,早在他第一次包养郑宇,被邵玉铭发现的时候,他就狠狠的受过了。 “怎么,难不成你还想要继续打我不成?” 发现他不忠时,邵玉铭就将他关在家里狠狠的收拾过几次。 不过他贱,他狗改不了吃屎,他就是喜欢外面的花花草草。 再教训几次,他也改不掉。 闻言,邵玉铭的眉头狂跳,一丝不好的预感冒出来,心绪慌得厉害:“什么意思?” 从他们认识开始,他就将滕子锐当成自己的亲弟弟一样的看护,从见不得他受到伤害,更何况打他了。 在邵玉铭的记忆中,只有在大三那年,滕子锐不学好,不把自己的身体不当一回事。 染发、穿孔、纹身……把自己打扮的像是一个社会边角料,还怎么说也不愿改回来。 当时他也是真的气狠了,才甩了滕子锐一巴掌。 听滕子锐的意思,这十一年间,他还动手打过他。 滕子锐也不卖关子了:“难道没有人告诉你?我呀,和郑宇好了好几年了!” 随即他又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说:“也是,邵总每天工作这么忙,又怎么会有时间探听这些八卦呢!” 说完,他自己也觉得好笑似得,弯着圆圆的眼睛窝在沙发里笑开了。 深深的无力感再次击穿了邵玉铭的胸膛。 自他失去了十一年的记忆后,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脱离了他的掌控。 让他不由的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自己这十多年都干了些什么,才会把一切都弄得这般糟糕。 “小锐……” 邵玉铭用掌心覆盖住额头,骨节分明的中指与大拇指分别揉按住两边的太阳穴。 他觉得,他们真的应该好好的,认真的,敞开心扉的谈一谈。 他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可他爱滕子锐这件事假不了。 所以不能把错都归在他的身上,这不公平。 “郑宇在哪里?” 只不过滕子锐突然的问话,到底是打断了邵玉铭想要敞开心扉的想法。 “他啊,你以后再也见不到了!”邵玉铭嗓子里含了冰渣似的说。 滕子锐闻言怒目而视,瞬间如同被点燃的炮仗一样,即刻间就炸了。 “他是我的人,你凭什么赶他走!”滕子锐失去理智的质问邵玉铭,眼睛里含满仇视。 一瞬间,邵玉铭只觉心如刀绞。 这是第一次。 滕子锐第一次为了别人而把他视作为仇人。 这都算什么! 邵玉铭站起身,与滕子锐平视,他极力压下心中的动荡,语气认真的劝说:“小锐,我们之间真的很需要认真的谈一谈!” 滕子锐一把甩开邵玉铭伸过来想要安抚他的手,仍旧言辞令色的质问道:“快说,你把他藏哪儿了?” 邵玉铭:…… 邵玉铭心口堵了一口气,差点没有升上来。 不愿服输的性子上来,邵玉铭强势的握住滕子锐的双肩:“我和他,你只能选一个!” “要我还是他!” 听见选项,滕子锐的身体立住,一时安静,就这么眼神直溜溜的与邵玉铭对上。 他们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眼中倒映着彼此苍白扭曲的面容…… 邵玉铭的记忆在时空中打转,滕子锐各种生动活泼的表情在脑海中走马灯式的闪回,每一幕都是滕子锐满眼爱慕的看着他。 最后影像重叠回此时的眼前人,眸色痛苦,但依旧坚定挣开他手的样子。 邵玉铭被滕子锐的动作弄得大脑反应迟钝,身子微不可见的晃了一下后。 他身体麻痹的看着滕子锐用那双含泪的眼对他说。 “阿铭,我爱你!” “可爱你,我太累了。” “爱你太久,我都快忘了什么是被爱的滋味。” “阿铭,我也想试着找回被别人爱着的感觉!” “阿铭,你将他还回来好不好……” 这场对峙的结果,没有胜利者。 他们相拥着,跪在这间不属于他们的房子里,哭的像是两个无助的孩子。 也让邵玉铭想要找回记忆的决心更加强烈。 只有完整的记忆,和清晰的头脑才能让他想明白,他们之间的问题到底出现在了哪里。 他接受了医生提出来的电击治疗的提议。 情绪激烈的爆发后,他们的生活迎来了短暂的和平。 滕子锐每日都躲在画室画画,鲜少与人交流,灵魂像是进入了忘我状态,专心一隅。 邵玉铭则依旧按时去上班,不过不再像以前一样加班到很晚,很多时候都会提前下班回家。 他也不打扰,只安静的拿着资料在一旁静静的看。 偶尔的时候也会主动接下做饭的任务,为滕子锐做几道他爱吃的菜。 日子一时过得倒也祥静宁和。 就是太过平静的生活,反倒让邵玉铭的心中升起了些许不安。 滕子锐何时这样的安静过。 当这个念头冒出来时,邵玉铭到底还是慌了。 这些日子滕子锐只是变得不爱说话,但面对他时并没有抵触的情绪。 所以邵玉铭就理所应当的觉得,滕子锐只是还在和他赌气。 等他连哄带骗的将滕子锐带去了医院时,医生证实了他的猜测没有错。 滕子锐的确是病了。 病了很久了。 邵玉铭茫然的接过,医生递过来的一沓厚厚的病历单。 那么的厚。 是邵玉铭从未想到的。 他一张张翻阅着,细细扫过那一年又一年的日期。 直到时间定格在十年前。 十年前,又是十年前。 有什么记忆好似一闪而过。 邵玉铭仓皇放下手里的病历单,捂住刺痛不已的大脑。 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从医生那里邵玉铭了解到,滕子锐的病情经过多年治疗虽有所缓解。 但到底不比从前身体健康的时候。 有时他甚至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摔打东西,疯的很厉害。 情绪多疑也只是其中最不值一提的小毛病。 医生委婉的说道:“邵先生,病人现在的情况需要静养,为了病人能够早日康复,建议您短时间内,还是减少探望的次数比较好。” 其实医生很想说的是,病人压根就不想见你,并且很抵触。 医生委婉的说道:“邵先生,病人现在的情况需要静养,为了病人能够早日康复,建议您短时间内,还是减少探望的次数比较好。” 其实医生很想说的是,病人压根就不想见你,并且很抵触。 -------------------- 第122章 实在是脏! 结婚不足一年就被狗男人抛弃的事实, 刘波到底是没瞒住家里人。 没办法,平常的时候他可以躲着不回家里,这没时间那没时间的, 编点谎话骗骗家里人,找点借口说邵玉铭不方便接电话。 可这过年了,总得回家。 但他就这么赤条条的“一个人”, 又一脸要死不活情绪低落的样子,明眼人不用问,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第153章 并且她们还真不敢问,谁叫刚起了一个头, 刘波就变脸色,转头就躲回房间里了。 害得她们就怕勾起了刘波的伤心事, 不敢多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 只能一个个的窝在刘奶奶的卧室里, 挤成一团的小声嘀咕。 一大家子人挨个出嘴把邵玉铭骂了一遍,又是叹气又是自责的。 都怪当初瞎撮合, 非要走个明面,办了个想套牢别人的婚礼,以为找了一个靠谱的上门男婿, 没想到反倒自己成了笑话。 她们一干女眷讨论来谈论去, 都觉得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最后由刘大姐拍板,把这个伟大而又光荣的任务交给了刘静。 “小四受的委屈不能就这么算了。三儿,怎么说你也是做姐姐的, 这回还得看你, 你得帮小四讨回公道!” 刘静:“……额, 为什么我去?” 刘二姐:“你书读得多, 又在城里工作, 见识广,这件事不交给你,难道你还指望我和老娘去打听那负心汉住哪不成。” 刘静:好有道理,她竟无言以对!!! 但是话说回来,他只知道邵玉铭是哪个城市的,又不知道他家住哪条街,能打听的人不还是只有刘波吗! 好好好,感情是又把她当枪使!!! 刘波就是在全家人一脸保护珍稀动物的眼神,躲在房间中,郁郁闷闷的度过了刘召的整个寒假。 寒假一结束,刘波就赶紧带着刘召回去了。 好在刘波早想开了,这没了男人日子还是要过的,他觉得受着儿子这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一生也挺好。 打定了主意的刘波,当即舒舒服服的继续过起了他冬眠的小日子。 全然不知从他这里套走了邵玉铭部分信息的刘静,已经帮他踏上了作死之路。 特意请了三天假的刘静,拿着从刘波那里硬“扣”出来的消息,哼哧哼哧的就跑到了邵玉铭所在的城市。 她只隐约知道邵玉铭家里很有钱,是某个上市集团家的公子,不过有了这些信息也足够了。 反正大本营是挪不了的,她就在手机上查下当地姓邵的上市公司。 轻而易举的,就在几乎是最高职位栏里,看到了邵玉铭的名字。 乖乖! 还是一个总经理。 总经理是啥,那可是除了董事长以外,全公司最有话语权的人。 刘静紧张的咽咽口水,这这剧情,这身份,她就敢在小说里写写。 哪成想老弟这么6,真谈了个霸总。 刘静转念想到自家老弟,拿的似乎是“带球跑”的剧本,立马又黑了脸。 屁的,霸道总裁!这人啊,就算是有再好的人设滤镜,也无法改变内里的人渣属性。 越想越气,战斗力高傲的刘静,凭借着一腔孤勇直接杀到了邵氏集团大楼总部。 果然,小说,诚我不欺! 没有预约,更没有同等能力身份的刘静,只能止步于一楼前台。 苦哈哈的干坐在中央大厅的沙发上,干等! 盯着不远处那几扇开开合合的电梯,刘静真恨不得自己的脸皮厚一点,学着小说里的剧情无视规则直接冲到顶楼办公室,抓着邵玉铭的衣领就给他两耳刮子。 实在不行,也可以就地撒泼,装疯卖傻的逼邵玉铭自己下楼。 小说里不都这么写的吗,像这种大公司的老总最怕丑闻了,一旦传出去动不动就公司股价大跌。 刘静的眼神一不小心,与站在不远处徘徊,全副武装的安保职员对上,她立马又装作无事的移开。 算了,好歹她也是一个老师,怎么能做那么没品的事。 就这样,从早到晚,刘静一直侯在邵氏公司一楼的大厅,干巴巴的守了两天也没有见到邵玉铭的鬼影子。 直到第三天,天上下起了瓢泼大雨,刘静才恍然醒悟。 麻的,搞错了! 不年不节的走什么大厅,霸总一般都是开车,从地下车库的电梯直通顶楼办公室。 假装与保洁阿姨客套的刘静,打听出邵总的专座车型后,终于在这天晚上十点多的时候,站在地库门口守到了邵玉铭的车子。 刘静想的是,她这么一个大活人,又站在路灯底下,怎么着也足够邵玉铭看清她的脸了。 于是她就那么直溜溜的站在那里,摆着一副“高傲的娘家人”姿态,等着邵玉铭停车。 然后,她抬着下巴,一晃眼间,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邵玉铭的车自她眼前,刹车没点的,“刷”一下的开了过去。 只给她留了一道车屁股。 刘静:…… 不是,他眼瞎吗??? 都见到了邵玉铭,一句话没说这么回去了,刘静就算回去了,半夜睡床上也要被自己气死。 索性她打电话回学校,又给自己请了一天假。 麻的,她就不信了,她这带着全家人期望的耳刮子,还甩不掉姓邵渣男脸上了。 于是第二天早上六点不到,就守在车库门口的刘静,终于又见到了邵玉铭的车子。 装逼是要装的,不然怎么能显示他们“理直气壮”呢! 于是刘静又故技重施,完美复刻昨晚的高姿态,刻意站在了一个显眼的位置等邵玉铭。 然后…… 刘静再次看着没有一丝“迟疑”就开走的车子,瞪着一双不可置信的眼睛,挥着手,追着尾气,一直追到车库门口后,又被保安无情的拦下。 好好好,姓邵的,你他呀的,可真的事拔……呸呸,做人无情!!! 她就不信了!!! 月影西斜,刘静瞪着一双困倦疲惫的眼睛,蹲在马路边,把邵玉铭骂了九九八十一遍的n次方后。 终于又等到了邵玉铭的迈巴赫s680,从地下车库开上来。 吸取了前两次的教训,生怕邵玉铭看不见她,这次刘静特意早早的就挥舞起了两条胳膊。 然后,她终于以碰瓷的方式,逼的邵玉铭停了车。 不幸被车头刮了一下的刘静,强忍着手痛腿痛的从地上爬起来,盯着下车的男人,快气厥过去了。 麻的,这翻脸无情的人渣! 本来刘静可没有以身试险的打算,要不是邵玉铭故意三番两次的装作看不见她,她也不会情急之下,跳出人行道,拦在车前。 刚才她要不这样做,只怕这会儿邵玉铭的车又开没影了。 也好在邵玉铭机敏,及时打了方向盘,不然这会儿刘静身上可就不是轻微擦伤这么简单了。 看着走近的男人,二话没说,刘静“嗷叽”一身,挥舞着她身为体育老师的强悍体格,带着几天来苦等的愤怒,照着邵玉铭那张俊帅的脸,“哐”的来了一下。 邵玉铭被这突来的一下打蒙了,弯着腰,捂着脸,满脸的不可置信。 从邵玉铭的车紧急刹车开始,守在保安亭中的保安就冲了过来,在刘静暴起又要打邵玉铭时,一左一右及时将人架住了。 只打了一拳根本不解气,但又被强行控制住身体,刘静只能朝着邵玉铭的方向扑蹬着双腿,张口大骂。 “姓邵的,你个狗娘养的养的,没有人性的缺德玩意啊,祝你早登极乐,下辈子投胎成……” 自小就和村里那些,喜欢逗弄刘波的嘴碎子吵架,刘静嘴巴上就从没输过几次。 亏得长大后学了文化,懂得用知识的能量将自己的外表伪装的像模像样。 可就算如此,她内里的黑水也没少过,就像只差了一个导火索。 现在有幸被邵玉铭充当了,并点燃,便幸运的做了冲锋陷阵的第一人。 脏! 实在是脏! 不说自小锦衣玉食的邵玉铭没有听过这么脏的话,就连那些经常与不讲理的人打交道的保安,也听过这么难听的脏话。 一时间,深夜的马路上,就见一群大老爷们,被一个气急败坏的女人,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从抽象的到写实的,从上八辈到下八辈,都给骂了一遍的旷世奇景。 会客室中。 邵玉铭用冰块捂着被一拳打肿的嘴,目光像是下刀子似的,盯着眼前不停挣扎的女人,口齿含糊不清的道:“说吧,为什么打我?” 刘静冷笑:“打的就是你,你个负心的王八……” “停!” 见刘静又要开始,邵玉铭头疼的打断她,换了个问题:“你是谁?” 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也就搞清楚了两人之间有什么矛盾。 哪成想只是一个简单的问题,坐在对面的女人当即跟吃了枪药似的,“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我……” 刘静“嚣张”的气焰刚爆发,就被身后一左一右的两只手,给“哐”的一下按回了沙发里。 刘静:…… 刘静挣了一下,没挣开,也索性也不挣扎了,直接用嘴输出。 “姓邵的,你跟我装什么傻,我是谁你心里不比谁都清楚!” 第154章 邵玉铭:…… 邵玉铭懒得再听废话,站起身,直接交代安保:“送警察局去!” 他感觉他的牙好像松了,以防万一,还是赶快去医院修复一下比较好。 “邵玉铭你敢!” 闻言,邵玉铭脚步顿了一下,也仅一下,又毫不迟疑的往外走。 竟然还敢威胁他! 听到去警局,刘静一下子就慌了。 警局可不兴去,最低的一个寻衅滋事也要拘留十天,这十天一关,她工作恐怕也保不了。 麻的,翻脸无情的臭男人!!! “姓邵的,你装作不认识我可以,难道你连你亲儿子也不打算认了?” 邵玉铭刚踏出门槛的脚步陡然一顿,豁然转身,盯着刘静问:“你刚刚说什么?” “我问你,刘召,你这个亲儿子到底还要不要认!” 刘静冷笑:“不认也行,那你就记住了,出了这个门以后,刘召和你就再也没有半毛钱关系!” 看刘静表情认真,不似作假,就连邵玉铭自己都不由的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在外面藏了一个私生子了。 所以他这十来年间,都干了多少蠢事!? 不过他观察刘静的长相,很快又否定了。 且不说他这辈子会不会真的背弃,曾经许给滕子锐一生只对他一个人好的诺言。 单刘静这普通的长相,他就根本不可能找她孕育下一代。 还有那可怜的智商,狂暴的脾气……在他心中,还是很认可基因学说的。 和她,除非他眼睛瞎了,或者脑子坏掉了,才会拎不清。 于是邵玉铭非常忍耐,又非常笃定的否认道:“女士,我不管你找上我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我不得不警告你,请你注意你的言辞,撒谎是要负责任的!” 刘静:你妈! 刘静简直要被邵玉铭的无耻气撅了。 说她撒谎,他咋不承认自己是人渣呢!! 真是世界大了,什么鸟人都有! 无耻的渣男,翻脸不认亲家就算了,竟然连亲儿子也不打算认了。 这世上还有比他更不要脸的男人吗!!! 刘静的脸瞬间变得扭曲。 被气的。 邵玉铭错误解读了刘静脸上的震惊表情,还以为她真的只是瞎说,吓一吓便乱了方寸。 便转身又想要走,他的牙,他的脸,真的好疼! 但是他刚转身,就听身后又炸响般的喝道:“你给我站住,老子有证据!” 一句话,成功勾住了下定决心离开的男人。 所谓的证据不过是一些照片。 不过仅是这些照片也足够邵玉铭证实了自己,真的有一个私生子养在外面的事实。 他看着手机上,小孩那张和他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的脸,目光晦涩不明。 心中可能性的比较,这孩子会不会其实是他哪个弟弟流落在外的孩子,知道他失忆了故意嫁祸给他的。 或者再离谱一点,是他那个风流成性的老爹给他新添的弟弟…… 看着男孩子那与他过于相似的脸…… 算了,还是做亲子鉴定比较靠谱! 邵玉铭如是想着,就又糟心的把目光转向了面前泼妇一样的女人。 暗自可惜,孩子是被这样的女人生出来的。 随即又想到自己可能碰过这样没教养,又不知道保养的女人,顿时如鲠在喉。 刘静完全不知道邵玉铭在心中这样贬低她,否则铁定再飞起来给他两耳刮子。 “你是孩子的母亲?”邵玉铭这样问,又觉得这问题多余,换了个问题道:“孩子现在在哪?” 还是早做亲子鉴定,早安心一些。 -------------------- 第123章 你是孩子的母亲 刘静:…… “嘶~~~” 刘静不可置信的发出了一声怪叫。 妈耶, 她的耳朵都听到了什么鬼东西! 这玩意也就她那个傻弟弟能看上,白送她都不要好不好,还给他生孩子……真可怕! 不过邵玉铭这样问, 刘静也更加证实了心中的猜测。 “你是不是又失忆了?”她问,目不转睛的盯着邵玉铭的脸看。 她就说嘛,这邵玉铭的态度莫名其妙的, 明明先前看到她都笑的一脸讨好,现在反到跟不认识她一样。 这注视太无理,让邵玉铭不自觉就皱起了眉头,一脸不悦, 目光幽幽的回视。 仿佛是在无声的警告:你看什么! 这表情……草,好心办坏事了! 刘静心中怪叫, 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怪不得自邵玉铭消失后,自家老弟一点反应也没有, 感情是早就知道了邵玉铭失忆了,所以才不找的。 想想也是, 这姓邵只要稍微正常点,凭他堂堂邵家大少爷有钱有颜的身份,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又怎么会看上她家小弟。 也就当初刘波幸运, 从江里捡了个漏,才能让他们家把太子爷当牛马使唤。 但是想到这里,刘静的脸又绿了, 额角冒出冷汗。 这可怎么办, 一不小心搞了个自爆, 这可怎么收场。 霸总文里发生这种带球跑的情况, 一般都会抢夺抚养权, 拒绝血脉流落在外。 还有还有,就当时邵玉铭对她弟弟的那股黏糊劲,指定是个纯弯的。 说不定她那大侄子,就是这姓邵的唯一的孩子。 现在她就这么华丽丽的自爆了…… 靠靠靠…… 怎么办!!! 这下子刘静是真的慌了,先前雄赳赳气昂昂的姿态,立马肉眼可见的就气势萎靡了。 见刘静不说话,邵玉铭一只手掌控着手机,另一只手捂着已经完全肿起来的脸,心情很差的询问。 “孩子在哪?我需要见一见他!”邵玉铭忍着耐心又问了一遍。 刘静:…… 果然来抢孩子了! 糟糕糟糕,omg!!! 怎么办,怎么办! 这要是把刘召弄没了,家里那倔脾气的老弟还不得与她断绝关系! 急中生智,刘静突然就瘫坐在沙发上,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那姿态,那嗓门……可谓是声泪俱下,鬼哭狼嚎。 要不是地基打的稳,房子都要跟着颤一颤! 邵玉铭简直被她吵得脑子疼。 一个眼神,安保们会意,立马往前一站,手往刘静肩上一扣,气势压迫的道:“小姐,请注意你的言行!” 刘静:…… 刘静见好就收,本想用此损招逼邵玉铭赶她走,但显然没什么用。 不过她依旧拿捏着凄苦人设的姿态,然后……祭出身为糊咖小作者的脑洞,嘎嘎的编。 “其实我这次来找你,就是想跟你说说这孩子的事情。” 刘静转变史前暴龙的脾气,在邵玉铭忽变的脸色中,矫揉造作的变成了不伦不类的小白花。 “这孩子吧,打小身体就不好,成天这不舒服那不舒服的,动不动就往医院跑,成天病恹恹的……” 狠话刘静也不敢说,毕竟小刘召可是她的亲侄子,但为了能打消邵玉铭和她抢孩子的想法,只能编些凌磨两可又不实指的话。 一边输出,一边偷偷打量邵玉铭反应,果然看到在她不停的明指,小孩身体不好时邵玉铭皱起了眉。 有戏! 就在刘静想着加把火,把谎话编的再离谱一些的时候,只见眼前的男人忽然将她的手机一旋转,把屏幕对向了她的脸。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邵玉铭变了脸色的质问。 手机屏幕停留在一张照片上,看到照片,刘静的脖子就跟被人卡了要害一样,哑了。 照片是一张全家福,上面不仅有她和刘波、刘召,最关键的是里面还有邵玉铭。 正是刘奶奶过寿,刘波与邵玉铭结婚时,他们拍的全家福。 刘静:……她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在说实话与含糊其辞之间刘静坚定的选择了嘴硬到底:“我是他姐呀,这长相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这倒是!同样的细长眼。不过刘静的长相就没有刘波的标志,男生女相,看起来一眼顺亮。 “这又是在干什么?” 邵玉铭指着他和刘静身上,一红一粉,一看就十分“搭”的装扮,很是不解的问。 刘静:…… 照片上的站位的确挺让人迷惑的,他姐弟俩一左一右的站在邵玉铭的身边,又穿着同款布料的上衣。 也不怪邵玉铭会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 反正都误会了,刘静也不介意更误会一些了,她现在只想邵玉铭能立刻放她走。 “看不出来吗,在结婚啊!”刘静假装理所当然的说。 管他呢,反正她也没说是谁和谁结婚。 邵玉铭:“……什么时候的事?” 刘静:“就去年,正月里。” 邵玉铭:…… 邵玉铭皱着眉思索,总觉得不对,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第155章 而且也想不通自己和刘静是什么时候有的交集。 “孩子多大了?什么时候出生的?”他问。 刘静不假思索的回:“今年正好十岁。” “月份呢?”邵玉铭又问。 刘静奇怪他问这个干嘛,但还是老实的交代道:“六月半。” 邵玉铭点头:“我们第一次见在哪里?” 刘静:“家里啊……” “家里?”邵玉铭挑眉问她。 心虚的刘静不敢接邵玉铭的眼神,但也尽量抬头挺胸硬着头皮瞎编。 “啊对呀,那个时候你不是跟我弟谈恋爱吗,就大学的时候,感情可好了,成天腻腻歪歪的待在一起。” 刘静绞尽脑汁的想把谎话给圆了。 “那个时候不是放假吗,你非说不放心让我弟一个人挤火车回家,就开了车亲自把他送回的家。呵呵,我们就是那个时候在家里认识的。” 刚开始说的时候,刘静还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好像真的有这么一回事似得。 但是她看到邵玉铭脸上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嘲讽、讥笑时,声音也就心虚的越来越小了。 草,果然是做霸总的,这气势,不同凡响! 刘静被邵玉铭身上散发出来的“王霸之气”,压的根本直不起腰板。 邵玉铭那双眼眼神凉凉的,一副绝无可能的神情:“我跟你弟谈恋爱?呵!” 刘静点头,虽然刚才说的都是她杜撰的,猜想的,不过她感觉应该大差不差,不然这两个孩子是从哪里来的。 有点什么是一定的。 邵玉铭眼神变得似笑非笑,盯的刘静的眼里没了什么情绪:“紧接着跟你生了孩子!” 把他邵玉铭当成了什么人,真以为他是好骗的。 刘静:哦吼,好大的漏洞!! 妈耶,这可怎么圆!! 一时冲动,她不仅把刘召暴露了,顺便把还刘波也暴露了。 这姓邵的万一真的和他们抢起了孩子,他们没权没势的可怎么抢的过。 刘静真的是越想越心慌。 咋办咋办! “公道”没有讨到就算了,还全军覆没,这回去后,还不得被家里的那群女人唾沫淹死。 知道刘静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后,邵玉铭就收回了目光,再次打量手里的全家福。 看着刘波身上和他同样喜庆颜色的衣服,有什么猜测好似呼之欲出。 但又让人一时无法抓住。 邵玉铭皱眉沉思,所以那一丝怪异感到底来源于哪里? 忽然,邵玉铭想起来了。 他记得之前秘书陈述,在给他刘波的调查资料时,那上面似乎有写到,刘波是一个单亲爸爸,名下就养着有一个九岁的孩子。 九岁的孩子,男孩…… 邵玉铭的目光在手中前前后后站了几十号人的全家福中搜寻,小孩子们基本都站在最前面。 邵玉铭几乎不费力气就找到了刘召站立的位置。 小人儿就站在他前方一对中年夫妻的怀里,脸上的笑容格外的明媚灿烂。 看站位,前面这对中年夫妻应该就是刘波的父母。 又仔细看了看刘家父母的身边,并没有其他的“适龄”的男孩子了。 因为对刘波的信息根本不感兴趣,再加上资料里没有小孩子的照片,先前随便扫过的资料也就没有太放心上。 手机上,邵玉铭的目光盯在那人的脸上徘徊,头也不抬的问:“你确定,这孩子是你生的?” 刘静:…… 当然不确定! 刘静紧张的颠腿,在邵玉铭x光线一般的眼神中,后背冒着冷汗也要咬紧牙关。 管他呢,反正邵玉铭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那她就咬死孩子是她的,看邵玉铭能怎么办。 总之,孩子是他邵玉铭的种,错不了。 是她刘家的根,也是没毛病的。 “干嘛,嫌孩子有病,不想认!”刘静故作痛心的说。 “认!”邵玉铭莫名笑了一下:“既然你都说了这是我的孩子,我当然是要认的。” 只要亲子鉴定不出错! 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 因为子嗣的问题,邵老爷子最近对他结婚的事,一直催的很紧。 再加上滕子锐因为精神问题住进了疗养院,邵老爷子就更不想让邵玉铭与滕子锐有过多的牵扯了。 现在有了这个意外惊喜,只要孩子身体、智力方面都没有问题,子嗣的事情便也算是“圆满”解决了。 邵玉铭对着她忽然勾唇一笑,刘静非但没有感到赏心悦目,反而头皮瞬间发麻。 满脑子直剩下了一个念头:她、完、了! -------------------- 第124章 呵,矫情! 一切行迹有了痕迹之后, 皆能找到答案。 有了刘静的自爆,邵玉铭只需要花点钱,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这个答案, 自是让他既意外又惊喜。 他竟然在失忆的时候,与刘波举办了婚礼! 而且真的没想到,他竟然真有一个十岁的儿子! 还有, 刘波竟然是一个双性人! 三个消息,一个比一个难以接受。 当邵玉铭得知这些答案时,真的是心中的余波久久难消。 一时不知道刘波是双性人,还是他们之间有一个孩子, 亦或者他们竟然真的结婚了,这三个消息中邵玉铭讲不清, 到底哪一个疑问更让他震惊了。 看着手里新鲜出炉的亲子鉴定书,邵玉铭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所以……他和刘波到底是怎么弄出来的一个孩子?? 十岁, 十年前,六月…… 他的记忆截止到生日那天的晚上, 在此之前,邵玉铭可以肯定,在□□上他没有做过对不起滕子锐的地方。 既然如此, 那问题就应该是出现在记忆消失之后…… 记忆之后他和刘波睡了? 邵玉铭头疼的揉揉太阳穴, 真的一点也想不起来。 电击治疗的效果也微乎其微,脑中能隐约记起的片段,几乎都是在公司处理事务的场面。 还有……干燥闷热的房间中, 他用皮带狠狠抽打滕子锐时, 耳边充斥的哭嚎声。 这个画面真的太过冲击, 让邵玉铭的手都不由的跟着颤抖。 邵玉铭难以置信, 想不通自己究竟何时变成了这样的人。 他竟然……真的那样凶残的打过, 那个曾经他发誓要好好爱护,绝不让他受一点委屈的人。 邵玉铭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所以他必须找回记忆,他要弄清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捏紧手中男人的资料,暗自呢喃:刘波…… 那天从邵氏大楼“逃出来”后,刘静就马不停蹄的跑回了家里——顺便收拾包袱搬到了刘波家里住。 十分殷勤的照顾父子俩,给他们每天做好吃的好喝的。 心惊胆颤,胆颤心惊的度过了一段时间后,她发现邵玉铭似乎真的没有追上来要孩子,这才神魂逐渐归位。 这才大松了一口气。 然后她又在刘波不解的眼神中,神色尴尬的收拾包袱滚回教工楼,结束了每天挤公交,长时间通勤的繁琐行程。 弄的两父子一头雾水。 就连刘召都不由的打着呵欠感慨:耶耶耶,火爆龙终于走了。 鬼晓得,为了送刘静赶公交上班,每天早上,他要被迫早起四十分钟去学校就算了。 下午放学后,还要守在公交站牌前等刘静下公交,再一起回家。 真的是,太折磨人了。 看看他这帅气的小脸上,都因为早起熬出黑眼圈了! 没了刘静这个生物钟比闹钟还可怕的女人,刘波与刘召的第一个周末,就是在睡懒觉与打游戏中度过的。 天天准点吃刘静早就准备好的爱心早餐和晚餐,父子俩现在闻见泡面的味道,就爽的不行。 吃多了正餐,可真的是太怀念快餐了! 再次见到邵玉铭是在一个艳阳高照的下午。 刘波不卖小吃了后,就每天窝在床上打游戏,除非必要,人都快粘上面了。 南方的初春比较阴寒,外面越是阳光明媚,房间里面就越是阴冷。 这让天天窝在房间中的刘波,整个人的“气场”都弱了不少。 天天嗓子里“吭哧吭哧”的,一副要病不病的样子,虚的不行,急需晒点太阳补充补充阳气。 但是在太阳下面玩手机,实在是看不清又伤眼睛。 刘波呆坐了两天后,无聊的都快要把长毛绒的睡裤上的毛薅光了。 无奈之下只好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他起先在院子里溜达溜达,然后铁门外面溜达溜达,顺便喂了喂依旧按时报到,自在又潇洒的流浪狗小白。 掏掏蚂蚁窝呀,拔拔枯黄的野草啊,再故作惆怅的观赏一下“诗和远方”哇…… 最后去学校接刘召放学,一天也就这么过去了。 第156章 时间过得还是太慢! 终于在马路边上,野草拔的手疼时,刘波想明白了。 与其搁这使不完的牛劲,他还不如去院子后面,把那一亩三分地重新翻整一下。 这样既找到了事情做,又种了健康的蔬菜吃。 刘波“哐哧哐哧”的,便跑到了后院。 只见太阳下,原本被邵玉铭捯饬的绿油油的菜园,如今又成功变回了一片荒芜。 土是土,草是草的,没一颗菜叶子。 刘波站在地埂上往后看眼前的小菜园子,不知是太阳太晒了,还是眼睛看花了。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邵玉铭挥舞着锄头在“哼哧哼哧”刨土的。 在盯睛一看,任是一片荒土枯草。 遮住头顶炫目的阳光,甩掉脑子里不切实际的想法,刘波无奈的叹息一声。 找个小草茂密的地方蹲下,一脸苦大仇深的就开始拔草。 谁知,这小草真的是越拔越上头,越拔越解压,拔的刘波全身冒汗也懒得站起来。 以至于头顶一片阴影打下来,视线中多了一双锃亮皮鞋时,刘波反应了好几秒,才想起来抬头看。 “好久不见,可以谈谈吗?” 来人逆着光而站,头顶晃眼的太阳,像是无意间为他打了一层炫彩的滤镜。 圆形的光斑从头顶之上渲染至整个肩背,高大的体型衬托他神秘赋有力量。 只闻其声,不见其面。 但是,就算是只有声音,也足够让刘波认出来人是谁了。 心中不知为何突觉慌乱,刘波乍然站起身。 但仅与邵玉铭对视了两秒,又晒又虚的身体立马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身体微微摇晃了一下,竟然没站稳,当着邵玉铭的面没有形象的跌坐回了地上。 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脑袋里的眩晕感还没有缓过来,他的脸就提前难受的涨红了。 “你这……没事吧?” 邵玉铭直挺挺的站着,眼里虽闪过一丝诧异,到底没一点要伸手帮忙的意思。 至少现在的刘波,在他眼里真的不算什么。 甚至,让他感到微微的厌恶。 从一开始,如果不是刘波从中作梗,他和小锐之间也就不会闹那么大的误会。 小锐的身上也不会发生那样不好的事,导致违禁药物至今都影响着身体。 十一年后的现在更是。 他失踪后,如果不是刘波特意隐瞒了他的消息,他也不会和他结婚,做出对不起小锐的事情。 他和小锐之间,也不会因为记忆缺失的原因,导致出现这么多的问题。 最最关键的是,也不会被一张的和眼前人差不多脸,再次撬了墙角。 被这样一张没有丝毫特点的脸,连撬了两次,真是讽刺。 等那阵难捱的眩晕感消失后,刘波这才心情灰败的从地上爬起来。 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问:“你来,做什么?” 看见邵玉铭因为他的动作,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刘波心中那股刚消下去的心酸再次上涌,声音不自然的卡顿了一下,才继续把话说完。 回到前院,刘波把房间中唯一的一把躺椅搬了出来,让给邵玉铭坐。 这椅子还是去年邵玉铭提议买的,买来给他晒太阳用的。 只可惜自从邵玉铭走后,这个躺椅放在房间中都拿来堆衣服了。 躺椅的成色还是很新的,但是这样“不伦不类”的凳子,在邵玉铭的眼里真的不登大雅。 多看一眼都觉得眼睛难受。 所以等刘波坐在小凳子上,脱鞋磕一里面不小心崩进去的泥土时。 邵玉铭心中那股讲不清的难受劲,简直到达了顶峰。 简直毫无形象,毫无素质! 刘波当然感受到了邵玉铭的嫌弃,不过现在的邵玉铭也根本不需要他去在意。 无事不登三宝殿,时隔这么久邵玉铭又找过来,铁定没有什么好事。 就算有,也绝不可能是还玉坠。 因为玉坠一直都在他这里。 刘波穿好鞋子,拍拍手:“说吧,找我什么事?” 见刘波这么爽快,邵玉铭也不想绕弯子,开口直接王炸的道:“我这次来主要是想和你谈谈——刘召。” 心中警铃大起。 刘波不由的直起松垮的上半身,绷紧背脊,满脸警惕的问他:“你什么意思?” 邵玉铭没有马上回答,反而转身走出了院子,回车上拿了什么东西。 等邵玉铭把手里的东西递到眼前时,刘波才看清上面明晃晃的几个大字,“亲子鉴定书”。 刘波慌乱的将鉴定书抓在手里,一眼扫过去,邵玉铭、刘召。 看到鉴定栏里的名字时,还是忍不住恶狠狠的瞪了邵玉铭一眼。 “你什么时候做的?” 邵玉铭脸上是轻松惬意的微笑,嘴角恰到好处的弧度,彰显了他的从容淡定,与运筹帷幄。 他不答反说:“不先看看吗!” 刘波:…… 虽然早已知道其中的答案,但在邵玉铭的怂恿下,刘波还是颤巍巍着一双手,翻到了最后一页。 预料之中的亲缘关系。 早就说过,刘召的那张脸,根本就骗不了人,只要是见过的都会知道他是谁的种。 这个时候刘波也懒得追究,邵玉铭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刘召。 总归,今天这场,怕是难了了。 刘波将手里的鉴定书扔还给邵玉铭:“不妨直接说说你今天来这里的想法。” 手下意识的接住了刘波扔来的东西,等脑子反应过来,刘波的手刚刚才摸过鞋子以后。 邵玉铭真恨不得,现在面前就有一桶消毒液,给他泡泡手。 实在嫌弃的紧,邵玉铭也不装了。 反正他什么样,十多年前就在刘波面前展露过了。 所以也不再维护自己温柔矜贵的人设,反手就将手里的鉴定书丢在了躺椅上。 刘波:呵,矫情! 把我脚抱在怀里捂的时候,怎么也没见你有洁癖! -------------------- 第125章 脸你不要了吗 往昔到底不可追, 面前的人到底也不再是从前的人。 在对待与被对待方面,有利于自己的感受,永远都像是一颗被悄悄隐藏的种子, 深深埋藏在最里的角落。 当付出与被付出不成对等时,便是它悄悄发芽的时刻。 大多数人在感情方面,无论是友情, 还是爱情,都有一种近乎冷血的冷静。 这是一种天性,是强者骨子里对生存的条件衡量。 不论是人还是动物,学会衡量, 才是他们成就长久生存的诀窍之一。 而刘波,自认为作为高级动物的人类之一, 衡量眼前“生物”是否具有可靠近性,还是有一定的眼力的。 所以说, 别人都把主意打到他儿子身上了,还让他又什么好脸色。 当即一张脸摆的像是谁欠了他八百万一样。 “既然, 你儿子,”邵玉铭话头一顿,立马又纠正的说到:“孩子既然与我血脉相连, 自是要跟我回邵家的!” “呵!”刘波要被邵玉铭的大言不惭逗笑了。 “你说带走就带走!你是他什么人?问过我同意了吗?” 刘波一连两个问题问的邵玉铭哑口。 “还是说, 邵先生想因为涉嫌拐卖儿童,进局子里尝尝里面茶水的味道,与家里的有什么不同?” 这可以算是一个冷笑话了, 以至于刘波话落的那一刻, 邵玉铭都语塞了一下, 没有及时搭上话。 “刘波, 希望你认清一个现实, ”邵玉铭表情认真的看着刘波,提醒道:“不管你再怎么否认,孩子是我邵家血脉的事实都不会改变。” “我带他回去,合情合理合法。” 刘波:……呵! 好威风! 但是怎么这么恶心人呢! “然后呢?” 刘波淡淡的反问,声音平静的好似在找话题问,“今天的天气不错啊”。 邵玉铭:“……孩子我要带走!” 刘波:“哦,然后呢?” 邵玉铭:?? 这轻描淡写的反问又是什么意思? 别说十年前不流行“然后呢”,就是十年后,也没人敢这么阴阳怪气的和邵总说话呀。 虽然刘波没说什么,表情也是淡淡的,可邵玉铭这肺管里,莫名其妙的就多了那么一股不上不下的气。 于是邵玉铭根本就没听出来刘波是在玩梗。 反倒是因为刘波的“随意”哽的他想发火,但又着实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只能忍耐的,慢慢地捏紧拳头……最后偷偷的把这口气背着刘波吐了出去。 不知道已经把邵玉铭给气到的刘波,见邵玉铭久久不说话,还以为他是战术性的停顿,便直接开口怼道。 “我不同意的话,接下来你是打算想花钱买,还是直接抢?” 第157章 邵玉铭:?? 他看起来就这么像强盗?? 邵玉铭不是很能理解刘波的脑回路,他好像也没说什么过激的话吧,反应这么激烈做什么。 虽然刘波说的也不无事实,但他还是尽量平静的与之交谈。 “你多虑了!我们生活在法治社会,法律会给我们做事的正确标准。” 邵玉铭说:“相比于野蛮的行为,相信大家都愿意用更文明的方式解决问题。” “对你对我,都好!” 这话听着不但不能让人安心,反而有种淡淡的威胁感。 有那么一股,这世上没有什么是用钱摆不平的豪门世家味了。 刘波捏紧拳头,忍住不挥出去的冲动,又问:“然后呢?” 邵玉铭:…… 深呼吸! 他是来谈判的! 他是来把孩子接回邵家的,不是来吵架的! 邵玉铭:“总之,邵家的孩子我必须带走,想要什么条件,你开!” “我坚决的说不呢!”刘波冷笑着回他,一脸你能拿我咋办的欠扁样式。 邵玉铭:…… 深呼吸深呼吸!!! 邵玉铭装模作样的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羊绒大衣,一脸极力压制后的“残血”的刻板笑容说道。 “我说了,现在是公理法治社会,你当然有拒绝的权利。” “不过……”整理好自己思绪的男人,终于勉强找回一些强势气息:“你确定,要和我法庭上见。” “有什么不可以的吗?”刘波不以为意的说。 “……”邵玉铭:啊—— 他忍不住脾气的对刘波嘲讽道:“物力、财力你比的过我,就你这样的,拿什么和我争?” 被怒气冲昏了头脑的邵玉铭自己都没发现,他现在的嘴巴刻薄的可怕。 对眼前人,张口就是控制不住的讥讽:“还是说你那见不得人的身体,真的不准备继续藏好了!” 这话本是很伤人很伤人的,很难有一个人能接受别人把自己的“伤疤”,这么不留情面的当面拿来嘲讽。 伤处被人拿来嘲讽,他本该很受伤才对,可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刘波突然就觉得很累。 累的他连难过的情绪,都无法畅快的释放出来了。 他与邵玉铭面对面的站着,目光没有波动的看着曾经与他亲密无间的爱人,用那张曾对他说过无数爱语的嘴,此刻对他说出完全陌生的讥语。 “跟我较量不过是螳臂当车,刘波,何必做自讨没趣的事!” 邵玉铭说:“这么多年了,没想到你这点不自量力的习性倒没变!” 这话像是隐喻了什么,事实也的确如此。 刘波的脸一瞬间变的刷白,是难堪,更是问心有愧。 说起曾经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可不就是自讨没趣的事。 可那些自讨没趣的事说到底,为的不还是一个“钱”字。 邵玉铭说他这么多年没变,不就是暗指他,现在所使用的一切手段,还是为了钱。 钱钱钱,沾上了钱的初衷,甘愿做了不齿于人的事情,到底成了他难以正身的今日。 不知是站久了头晕,还是太阳太过晃眼,感到脚下发软,刘波便一屁股坐回了小凳子上。 他背贴在墙上靠着,仰起头,盯着面前身形高大的男人,眼中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浓烈情绪。 真巧,这个地方邵玉铭呆了大半年,刚好也离开了大半年。 这还是邵玉铭再次回到这里后,刘波第一次认真注视邵玉铭的脸。 男人的身板挺的还是那样的笔直,只是看着他的眼神中再无曾经那般细致的笑容。 刘波用眼神细细的描摹邵玉铭的脸部轮廓,细碎的午后阳光洒满他的身。 他清楚的知道,不该给眼前的男人带上滤镜。 可刺眼的阳光还是如同梦幻般,将眼前的男人强l了他的空间。 时空扭曲,面前的男人与记忆中的人影重叠。 回忆起那段快乐日子,恍惚中,遥远的似是已过了十几载。 邵玉铭的离开,邵玉铭的遗忘,先前不管装的如何不在意。 当再次被同样的一张脸彻底否定的这一刻,打击到底如同摧枯拉朽之势将他淹没。 跨不出时空的交错,认不清谁是谁,原来不管过去多久,他在邵玉铭的眼里,依旧什么都不是。 一个脏字不说,却又能把话说到这样难听,认识的人中,大概也只有邵玉铭这一人了。 疲惫到无话可说,刘波只能用万能句回复:“然后呢,邵先生?” 邵玉铭:嗯---(心中小人疯狂捶地) 然后呢然后呢然后呢…… 所以他就应该如刘波所说,从一开始直接上手段才是!!! 啊啊啊~~~气死他了! 他的手下在哪里? 黑涩会在哪里? 他要花钱,他要包人,包他十个八个! 不,二三十个! 等他下次来的时候,就让保镖在他身后站两排! 他要彰显自己的尊贵身份,他要在气势上震慑,他要吓死眼前这个混蛋!!! 啊啊啊!!! 气死他了!!! 邵玉铭一双桃花眼气的发红,但还要强忍着不破防,故作气度自在的与刘波谈价码。 他邵玉铭还从没有输过阵势。 “如果你真的为了孩子着想,也为了你自己,还是私下解决比较好。”邵玉铭说:“我说过,只要你同意我带走孩子,什么要求你可以随便提。” 刘波:“呵呵……” 刘波止不住的轻哼冷笑,看着邵玉铭的眼神越发的冷直。 “你的建议挺好,但抱歉,我不接受!”他果断拒绝。 邵玉铭:…… “你确定要和我打官司!”邵玉铭提醒刘波:“到时候你身体的秘密可就保不住了。” 刘波麻木的转转眼珠子,反问:“然后呢?”保不住又怎样? 他是一个双性人的事情,难道真的就这么为人不齿吗! 他只是身体有缺陷,又不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为什么要害怕的人反而是他,那里来的道理。 明明他什么也没有做错,为什么一定要在别人的“嘴里”讨生活。 刘波情绪不稳的垂下眼。 什么是祛魅,这大概就是了! 一张好看的脸,并不能替代一个人的真实品性。 对于眼前人的喜欢,是来自年少时不顾一切的冲动。 对他的邵玉铭的喜欢,是相处中的点点滴滴,是对方给的无限包容与安全感。 可对眼前人,眼前人到底不是他的邵玉铭…… 他对他,提不起任何想念。 “你走吧,刘召是我儿子,我是不会把他交给任何人的!” “也麻烦邵先生以后都不要再来烦我了!” 见刘波开始赶客,邵玉铭气的捏紧了拳头,恼他不知好歹,恼他不懂得见好就收。 更气自己竟然和这样的人废话了半天。 “你身体的秘密一旦传扬出去,周围的人都会对你指指点点,把你当稀有动物一样对待,难道你真的一点也不在意!” “说这么多,那么邵先生,请问你真的不在意吗?” 刘波坐在小凳子上忽然抬起脸,向邵玉铭反问到。 邵玉铭:“……什么意思?” 他疑惑的问,对视间,被刘波带着嘲讽笑容的眼神微微刺激到,声音惊疑中不自觉提高了几分音量。 刘波用邵玉铭刚才对他说的话,自损一半的对他讥讽:“我可是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邵先生是忘了吗?” 他在邵玉铭逐渐变得惊讶的眼神中,冷漠的说:“和我打官司,邵玉铭,你不怕丢人了!” “草了一个怪物就算了,现在还要和一个怪物抢孩子。” “你就不怕传扬出去后,所有人都把你当稀有动物看。” “邵玉铭,脸你不要了吗!” -------------------- 第126章 再也回不来 刘召很懵逼, 放学回家后看到停在门口的新车,吃惊的小眼一瞪。 然后就是绕着停在大铁门外的豪车,前前后后一顿转悠。 他左摸摸右瞧瞧, 趴在引擎盖的“大鼻子”上,抱着竖起的奔驰小车标就差流哈喇子了。 简直把“男人”骨子里,热爱“机械”的痴迷基因完美诠释。 “哇靠靠, 老爸,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钱了?这可是迈巴赫啊!!!” “啊啊啊!!!好帅啊!” 刘召把停在自家门口的豪车认成了刘波的,转过身抱着刘波的大腿就是一顿走心又走肺的彩虹屁。 刘波:“……” 脸有点疼怎么办? 这小子比他还了解豪车,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 虽然回来的路上和刘召说了, 到家有惊喜给他,但真的不是这个啊。 第158章 这“大鼻仔”, 再来十个他,然后切了分开卖, 说不定也能凑凑给刘召来上一台。 刘波摸摸刘召的小脑袋,问他:“喜欢?” 刘召脑袋快点成跳跳球了, 正准备说喜欢,但是他嘴巴刚张开,就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身影, 从刘波的身后走了出来。 一看清男人的脸, 刘召的小脑袋瓜子瞬间反应过来,立马转变口风,铿锵有力的否认道:“不喜欢!” 邵玉铭:?? 刘波:好样的! 现在再见到邵玉铭, 刘召对他可没有好脸色, 一张脸拉的比他爸还臭。 张口就是说:“哇靠!这谁啊, 竟然还有脸回来!” 邵玉铭:?? 这是在说他? 刘波:嗯, 不能笑! “小孩子不要随口说脏话, 讲文明。” 刘波的手在刘召的肩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看着小孩哥的眼睛教育他说道。 刘召:收到! “那谁,这里不欢迎你,看到没,大门在那,慢走不送!” 刘召指着大门的方向,做出“请”请的手势后,就开始有“礼节”的送客。 邵玉铭:……好有(没)礼貌的小孩! 但是,是他儿子! 有血缘的。 邵玉铭也只能把“看不上”的小心思收了起来。 看在孩子长得这么像他的份上,养养还是能要的。 开导完自己,邵玉铭又把目光投向了刘波,好似是在问:你说了没有。 刘波:…… 简单的对视了两秒钟后,刘波很自然的装作没看到,选择了忽视邵玉铭投来的疑问。 这是先前两人为了不再有过多的无畏交涉,而达成的短暂共识。 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案,就算他们真的闹到了撕破脸,也只不过是两败俱伤。 这样的结果其实对谁也没有好处,不如找个合理的解决方案。 邵玉铭要脸。 而他刘波也要同样要脸。 他的脸其实早就丢完了,只不过……他还有刘召。 他之所以躲到这种荒郊野外来生活,避免与过多的人接触,为的就是不想让别人对他有过多了解,从而用异样的眼神看刘召。 那样的眼神他的身上留下的太多了,他不希望刘召的童年也是这样,被无能为力的感觉充斥。 邵玉铭其实说的很对,他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照顾一下小孩子的感受。 所以当邵玉铭再次找来时,他同意了邵玉铭的提议。 给邵玉铭一个发挥的空间。 认不认他这个亲爹,他们把选择权交给刘召。 如果邵玉铭能够说得动刘召跟他一起离开,那他不会阻拦,完全尊重孩子的选择。 关于这个问题刘波其实也想了很久。 以一个男人的身份怀孕,并生下孩子,起初也并非他所愿。 但当他把孩子真的生下,把孩子抱进怀里的那一刻,很多事情就不是他能选择的了。 他爱他的孩子。 他非常乐意用自己的余生,去祝愿他的孩子永远健康欢乐。 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刘召过得好,可他也清楚的知道,以自己的能力根本就不能给刘召更好的生活。 钱也好,权也好,这些他都比不上邵玉铭。 在这个卷生卷死的时代,他既没有能力让刘召去卷,也没有能力让刘召安逸的去躺平。 就连每个小朋友都有父母双亲,他也只能给一份。 这些年他欠缺刘召太多太多。 如果他不曾再遇邵玉铭。 邵玉铭没有找过来。 那刘召的这一辈子,这样过了便就这样过去了。 看不见希望,便不会满含期待。 但宽敞的罗马大道出现了…… 刘召明明可以选择过更好的生活,他没有道理隐瞒,更不能自私的去阻拦。 这是刘召的幸运,也是他的命。 他舍不得自己一手教养的孩子,更不想干涉孩子的想法。 看似机会给的是邵玉铭,更是刘召。 他吃过没有钱的苦,他苦怕了。 只要有可能,他不希望刘召没苦硬吃。 这个世界太广阔,想要看一看,唯有钱,才是最好的车票。 刘召对邵玉铭的火气本就没有多大,他气的是邵玉铭的突然消失,气的是邵玉铭让他的爸爸伤心。 之前明明说好要一辈子对他爸爸好的人,却让他的爸爸难过的偷偷抹眼泪。 明明说好要带他一起游乐场玩,陪他过生日的人,却一下子就没了音讯。 他气了这么久,怨了这么久,在他都快要忘了,有这么一个和他长着一样帅脸的人时,男人又突然出现了…… 其实小孩儿心中的那点儿气,早在见面时的恼火过后,就变成了满心欢喜。 怨气仿佛变成了燃尽的柴火堆,见烟不见火。 现在他又见刘波都对邵玉铭“和颜悦色”的,自己心中的那点思念和恼火,也只剩下了别扭。 这时的天边的太阳都快走到了最西边,橙红色的余辉洒满大地。 邵玉铭与刘召在降了温的院子里,大眼瞪小眼的站了一会儿后,邵玉铭就准备回了。 他可没有在荒郊野岭“露宿”的打算。 今天过来的目的,主要就是想与孩子先打个照面,试探一下孩子对自己的态度。 结果比预想的要好。 态度虽然说不上怎样,但也不算太抵触。 孩子心里大抵也是明白,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倒也愿意与他面对面的待着。 这也省了他很多的事。 只不过小孩子显然还在气头上,与他说话时根本就不爱搭理人。 没办法,邵玉铭只能决定改日再来试试,和刘召简单的告别,与站在一旁的刘波点了点头后,就开车走了。 “他怎么就这么走了?” 刘召看着邵玉铭毫不留恋就离去的背影,满脸问号。 满眼不舍。 他眼睁睁的看着,那线条漂亮的迈巴赫,在小路的尽头,乘着萧条的初春晚景,在一片红霞中,渐渐缩小。 心里霎时空落落的,有股说不上来的酸涩感,咸涩的泪水充盈眼眶。 刘波与儿子一同注目车子的残影,消失在无尽的地平线,这才声音缓慢的说道:“……他还会再来的。” 他低头看见儿子眼中含着的泪水,又是一怔。 心中情绪翻滚。 “你也很想他吧!”他叹息着说。 听见这话刘召不乐意了,手臂从脸上快速刮过,他说:“鬼才想他!他最好永远都不要再回来才好,大骗子!” 说完,刘召便头也不回的躲回了房间中。 刘波收回空落落的手掌,转头再次看了一眼西边天空。 收回手,走进了厨房。 不管进了多少次厨房,刘波的手艺始终不见增长。 好吃的没“颜色”,有颜色的没“味道”。 他在厨房捣鼓了一顿,倒了几锅菜也没做出一个刘召爱吃的菜。 忙到最后他自己也没了耐心,看着所剩不多的食材,没办法,还是只弄了他两个拿手饭之一的——下面条。 青菜肉丝面,有肉有菜,完美。 就是吃的频率太高了一点! 把刘召叫出来吃饭时,小家伙的眼睛还是红的,与某人相似的一双桃花眼,看着他时的目光可怜兮兮,又故作坚强。 刘波见不得刘召这样,会让他情不自禁的想起某人。 可能再也回不来的某人。 刘波不再看小家伙的眼睛,安抚的拍拍他的小脑袋,招呼小家伙过来坐好:“快吃吧,挂面坨了就不好吃了。” 小家伙今日倒安静,看着桌子又摆着的面条也没吵着说,他自己快吃成面条了。 但刘召吃的这样没滋没味,刘波见了心里也挺不是滋味。 想了想怎么开口后,他还是艰难的向刘召解释了,邵玉铭这段时间消失的原因。 “爸爸,所以说,邵叔叔他是失忆了,找不到回家的路,所以才不回来看我们的吗?” 知道邵玉铭不是故意不回来后,刘召看向刘波的眼神都亮了,急忙向他确认道。 刘波点头:“是的,你邵叔叔他又失忆了,所以才……他不是故意不回来找我们的。” 刘召开心的撇下手里的筷子,追着问:“那我可以原谅他吗?” “当然可以。” 听见儿子的话,刘波心中一痛。 嗓子梗了一下之后,这才表情认真的对刘召说道。 “刘召,现在你已经是一个小大人了,很多的事情其实你可以不用再询问我……或者询问别人,你要试着自己做决定。” “不要害怕做选择,你还小,很多事情就算做错了,也可以重新来过。” “但你要遵从自己内心的想法,不要被别人的想法所左右。” 第159章 “最重要的事是,做出的选择,最好不要让自己后悔。” 刘召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他今年虽然十岁了,平时人也机灵古怪的,可这样充满人生经验的话,对他来说还是太过深奥了。 只能懵懂的看着情绪突然变得低落的爸爸,看着他一声不吭的开始低头吃面。 刘召眨巴着眼睛想了很久。 他突然出声问道:“爸爸,是不是邵叔叔回来了你不高兴?” 一定是这样。 不然爸爸为什么不留邵玉铭,为什么见到了邵玉铭也不开心,还要莫名其妙的和他讲大道理。 “是不是那个骗子欺负你了?” 想到这个可能刘召就蹭的站了起来,小脸满是愤怒,大有要找邵玉铭“干”一架,给刘波报仇的冲动。 刘波心中那点荒唐的情绪,被刘召的这番举动弄的哭笑不得。 “欺负我,他有那个本事!”刘波冷哼了一下说道:“放心吧,我没事。爸爸就是太开心了,才会和你说这些的。” 刘波说:“你邵叔叔人很好,他是什么样子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说到这里他话语微顿:“……他只是失忆了。以后还会对你好的。” 他说谎了。 失忆后的邵玉铭,还会不会对刘召像以前一样好,他其实并不知道。 他只是心存一些幻想,希望邵玉铭对待自己的孩子不会太苛刻。 至少过得能比现在幸福快乐就成。 -------------------- 第127章 他做错了什么 邵玉铭自那天离开后, 竟直接消失了大半个月。 这段时间内,刘召的心情从最开始的期待,到怀疑, 到忐忑,再到现在的面无表情。 虽然他什么也没有说,但已经在心里把邵玉铭这个说话不算话的大骗子, 骂了个狗血淋头了。 甚至在心中暗暗的发誓,再也不要原谅邵玉铭了,不管什么原因。 浪费感情! 说不见人就不见人。 不管他就算了,竟然连爸爸也不要了。 还把他们给忘了, 凭什么! 他们就不配被记着吗! 刘召小小的肚子里,装了满满的怨气。 刘波勉强为邵玉铭在刘召那里找回的一点好感, 因为他的长时间杳无音讯而消磨殆尽。 所以当邵玉铭带着礼物,再次见到儿子时, 迎接他的就不是上次那样的和平共处了。 他带来的礼物,刘召连看都没看一眼, 当着他的面,直接丢在了大门口。 并丢给了他一句“再也不想见到你了”后,彻底躲回了房间中, 不愿意再出来见他。 邵玉铭被刘召过激的反应弄得一头雾水, 再看刘波一脸淡然的看好戏模样,让邵玉铭不得不“君子夺小人之腹”。 暗自猜测是不是刘波与刘召说了什么,才会让小家伙对他的态度发生大反转。 刘波对邵玉铭到底是有几分了解的, 见他皱眉看自己, 一眼就猜透了他的想法, 不由的冷笑着说道。 “做错了事情勇于从自己的身上找原因, 并加以改正, 是我们华夏民族人千年来的优良品德。” 邵玉铭:…… 所以他做错了什么? 见邵玉铭一脸疑惑的看着他,刘波也懒得再和邵玉铭掰扯,直接转身进了厨房。 自负的人是不会在自己的身上找问题的。 唉,晚饭吃啥,好愁啊! 刘波在厨房转悠了一圈,最后在即将弹尽粮绝的家里,从冰柜中翻出了最后一包速冻饺子。 嘿,还是芹菜猪肉馅的! 可以可以,晚饭有着落了。 刘波拿着饺子,喜滋滋的去刷锅,烧水,煮饺子…… 将一包饺子全都煮锅里后,刘波脑中寻思着明天还是要去一趟超市,和菜市场补充一些粮草,不然明天晚饭没东西吃只能饿肚子了。 这边他正聚精会神的想着,哪些食物可以速冻保存,又好吃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道不悦的声音。 “你每天就给孩子吃这个?” 邵玉铭看着空落落的厨房,还有垃圾桶里满满当当的速食品包装袋,惊讶的问刘波。 闻言,刘波捏紧了手里的筷子,头也不回的反问他:“不然呢?” 他又不会做饭,不吃这个,难道还要他们吃西北风。 再说这饺子也不差,原价23.8元一包,超市周年庆做活动,打对折,11.9元一包。 一包四百克,三十个饺子,有肉有菜,味道好吃又便宜,刚好能装两碗。 一顿晚饭11.9元,平均一人不足6元,可真实惠! 明天去超市他要看看还有没有活动,再囤一些晚饭回来。 邵玉铭现在一听到刘波说“然后呢”、“不然呢”,就有些突发性的脑子疼。 这三个字,与堪称冷暴力回复之首的“呵呵”,有什么区别! 邵玉铭欲言又止,目光在包装简易的饺子袋上转悠了一圈后,才幽幽的说了一句:“垃圾食品,还是少给孩子吃比较好,影响健康,影响发育。” 刘波:…… 呵,这就垃圾食品了,果然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大少爷。 一包再普通不过的速冻饺子,在邵大少爷的眼中都能被嫌弃成是垃圾食品。 咋地,穷人是不配活着吗! 刘波给锅里煮沸腾的饺子添了一些凉水,回头,故作认真的看邵玉铭,把刚才那句话大致重复了一遍:“哦,然后呢?” 邵玉铭:?? 是没别的词和他说了吗!! 邵玉铭梗了好一会儿,才又吐出一句:“你可以买些菜,亲手做饭给孩子吃,这样既能保证孩子的营养,也健康。” 有道理。 但重点,是他要会做才行啊! 邵玉铭简直是无意中戳到刘波的痛点了。 刘波这次头都懒得回了,也不反驳他,敷衍的说:“你讲的对。但下次不要再讲了。” 邵玉铭疑惑:“……为什么?” 刘波言简意赅:“我不爱听!” 邵玉铭:吼~~~ 邵玉铭今天同样来的晚,是因为他才刚从邵家赶过来。 邵老爷子那边对他结婚的事一直都催的很紧,而滕子锐的病情一直时好时坏,有时候甚至分不清他是谁。 对他的靠近时而欢喜如同从小时候,时而又抗拒得如同他是什么很可怕的人一样。 当初滕先生对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一直持反对态度。 但滕子锐要死要活的非要与他在一起,导致身在要职的滕先生,只能狠心将滕子锐赶出家门。 这十年虽有滕子锐外祖家那边的人在照顾,但毕竟不在一个城市,能帮的上忙的事情也有限。 更何况,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正主不醒悟,别人说再多也是无用。 便让他们两人又兜兜转转磨合了这些年。 其实自上次邵玉铭失踪,滕子锐就想寻求滕先生的力量将人找回来时,滕先生就有意让滕子锐离开邵玉铭回到滕家。 反正他也退休了,儿子怎样别人也管不到他头上了。 奈何儿子疯的太彻底,一次醉酒魔怔之后,看到家里的小孙子,差点就将滕锦城掐死。 对他更是百般怨念,指责他不该“多管闲事”,更不该给他弄出个孩子来,害得他和邵玉铭出现间隙。 一日不见邵玉铭,便日日在家里发酒疯。 这让滕先生既心寒,又无奈,还不能不管。 毕竟是他和亡妻唯一的儿子。 现在滕子锐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变得更加疯癫,好在经过几轮治疗后,对他这个父亲时不时的可以有个笑脸了,这也让滕先生看到了希望。 他们父子关系总算是有所缓和。 在医生的建议下,儿子现在这副样子最适合清空大脑,重铸世界观,把过去的一切都忘掉。 滕先生也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还很高兴的儿子终于可以法摆脱邵玉铭了。 但是在他看望儿子的时候,总是被迫听一耳朵的邵玉铭三个字,而且医生的治疗效果也并不理想。 儿子这副半疯半癫的样子,只知道的问他要邵玉铭。 问他邵玉铭怎么又没来陪他玩。 老子不认都要找男人,让滕先生又气又无奈。 治疗的时间久了,情绪虽有好转,但慢慢的,滕子锐反而连他都不认识了。 人也越变越阴沉,不但喜欢见带血的东西,还不爱说话,看他的眼神也跟陌生人似得。 凉凉的。 这让滕先生不由的怀疑,自己这样做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无奈之下,只能打断计划,邵玉铭继续接触儿子。 这些年闹腾下来,滕先生也累了。 他年纪大了,往后的日子只想闲云野鹤、含饴弄孙,一家人安安稳稳的。 也想通了,反正孙子也有了,儿子的事情就让儿子慢慢折腾去吧。 第160章 邵玉铭这个孩子怎么说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虽然对他的品性多有不喜,但也这些年过去了,对他的办事能力还是认可几分的。 见邵玉铭对生病的滕子锐照顾的还算细致,滕先生也懒得再操心了。 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儿子就是不开窍,铁了心的认准一个邵玉铭。 他又有什么办法! 但他丑话还是要和邵玉铭说清楚。 这也是他这个做父亲的最后的让步。 他对邵玉铭只有两个要求。 一,处理好与刘波的关系。 二,绝不可以有二心。 否则他算是打断儿子的腿,也绝不会让他们两人再有机会搅合到一起去。 滕先生的威压,无疑让邵玉铭感到很心焦,虽然他也不知道滕先生为什么会知道他和刘波之间的事情。 无从下手,没有人可以告知他,他这些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在别人的口中,他似乎除了工作就是工作,总是很忙。 很茫然。 滕子锐是他这么多年来唯一想抓住的东西,他决不放手。 哪怕他们之间已经伤痕累累。 时间还长,他会想尽办法修复的。 这也是邵玉铭为什么刚在儿子的面前打了一个照面,就直接消失大半个月的原因。 饺子端上桌时邵玉铭还没有走,他跟着刘波的脚步进了走进了客厅。 春天的夜色来的很快,不过是煮个饺子的功夫,屋外的世界已是一片灰暗,被包围起来的屋内更是一片黑黝黝。 刘波双手中都端着碗,饺子汤烫烫的,他空出手开灯,后面又跟着邵玉铭,他下意识就开口说道:“邵玉铭把灯打开!” “啪”的一声,明亮的灯光点亮小屋。 下一瞬,屋中站立的两人都愣了一下,在刺目的光线下陡然转头相望。 然后他们又在彼此错愕的眼神中,尴尬的转过脸。 邵玉铭看着自己手指下按住的电灯开关,眼神闪烁的动了动。 一丝莫名的悸动在心中蔓延:他为什么会知道开关在这里? 同样的疑惑在两个人心中蔓延,他们不知道哪里来的默契,谁也没有开口询问对方。 刘波进屋去叫刘召出来吃饺子了,邵玉铭闲来无事,开始认真的观察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 目之所触,东西干净整洁的摆放,和他上次来看到的场景其实没有多大差别。 随后目光又在门后的鞋架上扫过,在鞋子上定睛看了几秒后,又收回。 吐了一口气,他在心中暗自盘算,觉得刘波还算是一个“顾家”的人,相信孩子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质量也不会太差。 他目光又落到桌子那两碗“白胖胖”的饺子上,邵玉铭还是难免嫌弃的皱起了眉。 就是吃的太差! 刘召出来一见到邵玉铭还在,立马就对他翻了一个白眼。 后背感受到被刘波的大掌轻轻的拍了一下后,这才不情不愿的坐好,开始吃饺子。 安抚好了刘召的情绪后,刘波自己也坐好开吃,没有一点想要招呼邵玉铭的意思。 反正大少爷洁癖重的很,能进屋已是赏脸,奉茶就不必了。 他怕水就算是倒了,人家也“不敢”喝呀! 旷野倒春寒的夜晚,没有暖气的房间,一杯热水也“不配”拥有的邵玉铭,干站着就算了,还要像尊门神似得,站在大门前看着父子俩热乎乎的吃饺子。 赶了一下午飞机,饥肠辘辘的邵玉铭:…… 就感觉很孤立! 咳,这是什么鬼感受!! 这个时候离开,总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邵玉铭忍下心中那股不爽,深深的看了一眼坐在凳子上闷头吃饭的俩父子,心中憋着一股气,在靠墙的红木沙发上脑袋发昏的坐下了。 哈,他下次,绝不要,在别人吃饭的点上门拜访了!!! -------------------- 第128章 做的太顺手了 虽然排除体内受精也可以拥有孩子, 但邵玉铭并不希望那样做,他觉得那是违背自然规律,违背伦理的。 他这一生, 从出生开始就难得所愿,无无母所托,无父所爱。 除了刘召, 极大可能他这辈不会再有别的孩子。 对他来说,这本就是一个意外。 恰巧分公司这边业务需要他坐镇,邵玉铭便有了更多的时间来接触刘召,每周抽出一下午的时间去看他。 小家伙有时候说给面子也给, 说不留情面也是真的甩脸子。 他带去的玩具、学习用品小孩哥一律照单全收,礼物送到了心坎上, 还能送他两句“谢谢”,“太棒了”, “爱死你了”之类的感谢语。 但是对于他说的话,他的关心, 摸头等动作,小家伙是一点也不理会。 哪怕上一秒小家伙还因为他送的无人机,崩到他的身上直蹦跶。 下一秒也能“嗷叽”一声跳下来, 送他一句“你走吧, 我自己研究”。 邵玉铭真不知道这小子哪里学来的变脸技术。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的来到了六月。 六月中旬便是刘召的生日。 为此,邵玉铭提前半个月为刘召准备起了礼物。 但是他看着秘书递给他的清单,邵玉铭皱眉看了很久, 不是很满意。 “没有别的选项了吗?”他问。 “这是能找到的, 他们这个年龄阶段最适合的玩具了。”陈述疑惑:“是清单上面的物品不合心意?” 邵玉铭听后没有说话。 倒也不是不合他的心意。 只是清单上面有些东西他已经送过了, 至于另一些…… 想到刘召的那个生活环境, 与教育环境, 太过智能的物品总觉得太违和。 见邵玉铭不说话,陈述建议的说道:“小孩子的礼物其实说难送也好送。小孩子们都有自己的想法,您觉得合适的他们不一定喜欢。不如直接问他想要什么,然后满足,说不定会更开心?” 邵玉铭觉得这是一个好建议。 于是他便直接问了刘召。 刘召时刻牢记着不与邵玉铭说话的“原则”,不管邵玉铭说什么他都装作听不见。 除非是礼物太合心意了没收住,才会向邵玉铭表达一下开心。 邵玉铭送的东西,刘召本是不想收的,但刘波告诉他喜欢就拿着,这是邵玉铭欠他的。 为什么欠他的,刘召似懂非懂。 在眼花缭乱的礼物攻势下,刘召心中原先对邵玉铭那股怨气哪里还存的住。 他之所以端着不和邵玉铭说话,一方面是怕刚给邵玉铭一点好脸色,邵玉铭人又会不见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当一个人求着你的时候,就不能上赶着往上贴,不然他就会觉得你很没价值,丢弃的也很干脆。 只有对他忽远忽近,让他感觉你很难得的时候,他才会觉得你格外珍贵,在放弃的时候左右衡量。 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他知道刘波不开心。 曾经邵玉铭对他爸爸那么好,恨不得和爸爸时时刻刻的黏在一起,现在却简直和变了一个人一样。 不对爸爸搂搂抱抱就算了,还经常摆着一张冰块脸,一副我和你没话说的样子。 虽然爸爸和他解释,是因为邵玉铭失忆了,不记得他了,所以才和他保持距离。 但刘召感觉不是这样的。 既然邵玉铭是失忆了,才会和爸爸保持距离,那爸爸呢,为什么爸爸也要和邵玉铭保持距离? 刘召很想问刘波,为什么他们三个人不能继续住在一起。 可每次话到嘴边,刘召看着刘波那双从邵玉铭离开后,就变得平静到没有波动的眼睛,便张不了口了。 爸爸和邵玉铭那么好,邵玉铭不记得爸爸了,爸爸自然是比谁都难过的。 爸爸一定比他更希望邵玉铭回来吧,像以前一样,一定是他顾着面子不愿意说而已。 刘召觉得自己猜的很对,所以他作为这个家里的一份子,两个大人之间的中间人,应该积极的帮助他们解除误会。 让一切早日回归正轨,而不是像小孩子一样幼稚的生闷气。 他要振奋,他要为了这个家的和平而努力。 刘召躲在被子里睡不着觉,兴奋的想了半夜,但也没有想出一个好的方案来。 瞌睡时送枕头,当邵玉铭问他生日礼物想要什么的时候,刘召的脑子电光火石间就蹦出一个念头。 “我想钓鱼,你教我钓鱼吧。” 邵玉铭:?? “你想学钓鱼?”邵玉铭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你想要的生日礼物?” 刘召使劲儿的点头:“对啊,可想了。爸爸会钓,你也会钓,家里就我不会。” 刘召知道刘波很喜欢钓鱼,刘波以前总失眠,晚上睡不着觉,白天也很难睡踏实。 但每次出门钓鱼回来后,都能心情很好的睡一整天。 第161章 后来邵玉铭出现了,周末有空的时候,他们三个人就会一起去钓鱼。 他们俩钓鱼,他玩游戏。 后来邵玉铭走了,刘波也没有再去钓鱼,而是开始做起了家务,后来改成了种菜。 现在,后院的小菜园子初见规模,就是菜与菜之间的划分还有一些潦草。 所以去钓鱼吧。 这样他们两个大人能相处的时间也多一些。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这个出现了,那个就消失不见了。 闻言邵玉铭抿紧了嘴唇。 脑子里有什么念头转了一圈,又被他强行按下了。 扛不住刘召期盼的眼神,邵玉铭说:“这个不算生日礼物。” 眼见小家伙高涨的情绪就要落下,邵玉铭连忙补充道:“陪你本就是我应该做的,生日礼物你可以许愿其他的。” 刘召狂喜,大叫:“好耶! 刘召满怀期待的等到了生日当天,只可惜天公不作美,太阳公公不给力,从早上开始面都没露一个,乌云压顶。 研究了几天,刘召满脑子装的都是怎样撮合刘波与邵玉铭,今天也特意起了一个大早。 但是拉开门一看这天气,他就知道:丸辣! 果然,刘波躺在床上,从窗户看到外面世界“无光”,立马摆摆手,说去不了了。 转头蒙着被子又睡回笼觉了。 刘召站在院子里看着不给面子的老天爷,只能气的干跺脚。 邵玉铭答应过刘召,他生日这天会陪他一整天,所以他很早就过来了。 一来就看到了院子中央的小家伙,可怜兮兮的蹲在那里,一脸的欲哭无泪。 邵玉铭慌了一下,还以为是出了什么问题,赶忙上前询问。 得知是因为天气的原因,刘波不愿意再去江边钓鱼后,邵玉铭也是没有办法。 只能试着安慰小家伙。 好在刘召也不是无理取闹的小朋友,被邵玉铭试着哄了几句后,也就释怀了,抱着邵玉铭送的机器狗,开心的摆弄了起来。 邵玉铭便一直坐在旁边看着刘召玩,在小家伙弄不懂程序的地方,便伸手与他一起研究。 机械狗是邵玉铭个人投资研发的最新产品,主要功能就是给接受不了狗毛,又喜欢狗的人群生产的高端仿真陪伴型机械犬。 加以拟人对话交流功能,内植入最新智能电脑芯片和百科全书资料库问答功能,达到既可以生活交流,又可以陪伴学习的目的。 外形用的都是纳米材料,精密轴体配件,既让小狗的四肢可以便捷自如,行动又活泼生动。 这样的好东西刘召也只在平板上看见过,现在自己也有了,简直爱不释手。 见他玩的开心,邵玉铭的嘴角不自觉也跟着勾了勾。 父子两人自见面以来,头一次相处的这般融洽。 刘波中午起床做饭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有爱画面。 他脚步在大门前顿了一下,盯着两人看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回神。 一抬眼,突然与一双含笑的桃花眼对上,他迟钝的眨眨眼睛,这才若无其事继续走向厨房。 刘召玩的聚精会神,全然没有发觉到刘波已经出来了。 隐约听到厨房传来了切菜的动静,他手上的动作一顿,小脑瓜子机灵了一下,立马抬头,眼神放光的看向邵玉铭。 “邵叔,我想吃你做的饭了!” 邵玉铭:…… 邵玉铭欲言又止的摸了摸刘召的小脑袋,打商量的说到:“今天是你生日,我带你出去吃好吃的吧。” “可我就想吃你做的,我都好久没吃你做的饭菜了。”刘召不上当,坚持的说:“你看,你不给我做饭吃,我都饿瘦了。” 邵玉铭看着刘召指着的小脸蛋,瞧了瞧,也没看出来他到底是瘦没瘦。 倒是目光中的希翼假不了。 这是真想吃他做的饭了。 邵玉铭忍了忍,没忍住,还是主动问道:“我以前经常做饭给,你吃?” 邵玉铭声音卡了一下,刘召没有发觉。 小家伙像是找到了话题,立马眼神发亮的,就把邵玉铭之前为他们父子俩做的事情,竹筒倒豆子一样的,说了个七七八八。 听的邵玉铭满是不可思议,一脸僵硬。 “还有还有,那次老爸生病了吃不下饭,还是你抱着他,喂他吃的……” “好了,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邵玉铭后背冒汗的打断了刘召的话,一半是听不下去了,一半是不愿意相信刘召口中说的,那个行事腻腻歪歪的人是自己。 失忆后的他,好像真的与刘波在一起了! 今天是刘召的生日,就算做饭的手艺在不怎么样,刘波也决定拿出看家本领给刘召准备两盘能吃的菜。 好歹是刘召十周岁的生日。 十周岁,刘波本应该带着刘召回老家,和家里的长辈们一起给刘召过,亲朋好友,大鱼大肉,红包祝福一样不少才是。 但是有邵玉铭在…… 这也是邵玉铭第一次给刘召过生日,刘召满眼期待,刘波不想扫小家伙的兴,就拒绝了父母回家办酒席的想法。 邵玉铭进来的时候,刘波正在和玩命抵抗的土豆做搏斗。 土豆块他可以切得游刃有余,但是这土豆丝……刘波正在尝试驯服自己的双手。 奈何这土豆生长的圆滚滚的,他左手越是使劲按住它,土豆跑的越快。 下手的力道轻了吧,右手的菜刀又切偏了了。 “哒”的一下,上薄下厚。 或者上厚下无。 就这样磨磨蹭蹭的切了大半块土豆,放眼看去,竟然没有一块土豆是切得上下均匀的。 刘波无语的叹了一口气,暗自嘀咕刘召点的这个酸辣土豆丝,恐怕是吃不成了。 按照以往的经验,切成这样,就算下锅炒出来,不是生的,恐怕也是糊的了。 看到刘波切菜的手艺,邵玉铭也总算是明白刘波为什么不做饭了。 这切菜手法,小孩子都不如! “我来吧。” 见刘波要把切好的土豆片扔掉,邵玉铭站在他身后出声说道。 刘波回头见到是他,没说什么,直接让开了位置。 啧,这人真是,为什么不早点过来! 邵玉铭洗干净了手,切片、改刀、切丝,分分钟钟就把一盘土豆丝摆弄好泡水了。 要烧的菜,刘波先前已经洗切的差不多了,邵玉铭接手后准备了一些葱姜蒜的小料,便开始颠锅。 说实话,看身高腿长的型男,穿一身合体的高定,挽起袖子做菜,真的有一种视觉盛宴的爽感。 特别是一想到这饭,还是做给自己吃的时候,就看起来就更赏心悦目了。 刘波自然也有被爽到。 爽的他双眼痴迷般的盯着邵玉铭的背影看,看的他眼睛瞪大,目不转睛。 仿佛一眨眼间就错过了什么。 “帮我拿一个盘子吧。”邵玉铭回过头对刘波说。 却看到他正呆呆的盯着自己的脸瞧。 邵玉铭眉头轻皱:“刘波?” 被叫的人仿佛没有听见,神情仍是傻傻的。 好似在透过他看什么人。 得到这个可能,邵玉铭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脸上满是不悦。 想不通失忆的自己为什么会看上刘波,明明毫无优点。 结婚,哈! 放下手里的锅,邵玉铭走到刘波的面前,语气冷漠的问他:“你在看什么?” 刘波的眼珠子随着邵玉铭的走动而转动:“看你。” 邵玉铭:…… 邵玉铭绷紧脸,问:“为什么看我?” 但是因为…… 一个激灵,沉迷在思绪中的人陡然回神,脸上血色尽退。 不是他! 邵玉铭正等着刘波回话,不想胸口突然被重重的推了一下后,下一瞬面前的人便在厨房消失了。 邵玉铭:?? 在厨房忙碌了半个多小时,邵玉铭做了四菜一汤。 酸辣土豆丝,红烧排骨,糖酥里脊,清炒莴笋丝,和一个西红柿蛋汤。 一做好,邵玉铭就自发将饭菜端上了桌,并熟练的装了三碗饭摆在桌上。 当他又熟练的把手,放在刘波卧室门把手上时,他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不妥之处。 他是不是做的太顺手了??? -------------------- 第129章 他是这个意思吗 吃饭时气氛还算融洽, 今天毕竟是刘召的生日。 刘波潦草的收拾下心情,便也扬着一张淡笑的面孔和邵玉铭坐在了一张桌子上。 唉,他现在怎么越看这张脸在面前晃悠就越烦呢! 邵玉铭做饭的手艺毋庸置疑, 色香味都还是记忆中的味道。 再次吃到记忆中熟悉的饭菜味道,刘波在儿子一声声激动的感叹声中,也不免多吃了一碗饭。 第162章 四菜一汤让他们三人几乎扫荡一空。 刘波虽然没有像刘召那样夸张的给予邵玉铭语言上的赞美, 但筷子不停,吃的眉眼舒展的样子,还是很大的取悦了邵玉铭。 父子俩人给的情绪价值很足,并在行动上直接证明了邵玉铭的手艺, 这远比直接夸奖的话更能让人欢喜。 填饱了肚子,刘波骨头就软了, 身上懒懒的没劲,很想回床上躺着。 但是面前就是一桌狼藉的碗筷, 刘波只能强打精神,站起身收拾。 菜都麻烦人家帮忙做了, 不能还不知好歹的让人洗碗吧。 刘波自认觉悟很高,但这顿碗筷最后到底还是让邵玉铭洗了去。 没办法,有些人天生就不是做家务的料。 桌子上叠起来的三个碗刘波还没端起来, 手上动作稍大了一点, 直接碎了一个。 另外两个还是邵玉铭眼疾手快在半空接住的。 沾了一手油的邵玉铭,皱着眉把刘波手里的活接了过来,只好勤勤恳恳的当起了临时小保姆。 到了中午, 天色终于好了一些, 不再像早上那样阴沉沉的。 整片上空透着一层灰亮的光, 倒莫名给人一种很不安的错觉。 刘波觉得, 这种天气最适合躲在被窝里刷肥皂剧, 可惜刘召小同志却不这么认为。 刘召吃饱了也不忘自己的计划,缠着刘波一定要他陪他去钓鱼。 刘波掏出手机,打开天气预报,指着上面的云加雨的标志给闹腾的小家伙看,再次果断的拒绝。 “不行,万一下大雨了江边会很危险。老师上安全课的时候你没听吗!” 刘召不信会有危险,他觉得刘波的话逻辑不对。 又不是傻子,下雨了还不知道躲。 下雨了,他们马上离开江边不就行了,哪里还会有危险! 所以刘召抱着刘波的大腿,就差撒泼打滚了。 刘波被缠得不行,恼火的想要不要在这个快乐的日子,教教小家伙什么叫花儿别样红时,恰巧这时洗好碗的邵玉铭过来了。 邵玉铭安静的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觉得刘召说的也有道理,再说又不是什么很过分的要求。 在小朋友生日的这天满足一下也无可厚非,毕竟刘召早几天就期待着这场郊游了。 邵玉铭便也开口帮刘召劝了劝刘波。 邵玉铭说话时手上还有未擦干的水珠,一颗一颗顺着指节往下坠,在他锃亮的休闲皮鞋边留下一片浅浅的水痕。 邵玉铭大约是用的冷水洗碗,一双大手被冷水泡的通红,潮湿的皮肤冒着浅淡的白色烟雾,与手背上方干燥的皮肤呈现明显的红白对比。 刘波盯着邵玉铭的手看了好一会儿,鬼使神差就点头同意了。 去的时候开的是刘波的面包车,上车时,邵玉铭满脸的抗拒与不情愿。 但都被刘波无情的忽视了。 “真的不需要开我的车吗?”邵玉铭挣扎的说道。 “要下河床,湿泥地,路不好,刮底盘,你的那辆,到那地儿还真的不一定有我的好开。” 刘波拍拍自己的爱车,见邵玉铭还要张嘴说什么,立马打断道。 “邵玉铭,你要是不想去可以直接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毕竟那地儿风大、也脏,你有洁癖我理解。相信刘召也会理解你的难处的。” 邵玉铭:他是这个意思吗!! 车里的小刘召大概是听到了刘波的话,忽然从窗户里面伸出了小脑袋,一双桃花眼委屈巴巴的盯着邵玉铭看。 仿佛是在质问他:啊,你真不想去吗! 邵玉铭无言以对,只能一腔愤懑的坐上了副驾驶。 小破车比邵玉铭想象中的还要破旧一些,从刘波家门口开出去那一段石子土路,小破车开在上面,动静犹如绿皮火车,失重感堪比过山车,哐哧哐哧的。 邵玉铭个高腿长,在他记忆中还是第一次坐这种从来没有保养过,又年头老旧的面包车。 眼前不停飞灰尘不说,下面也是抻不开腿,上面脑袋更是咣咣咣撞车顶。 等好不容易上了大路,小面包车被磨光滑了的轮胎没了减震功能,跑起来的感觉也是钝感力十足。 逼得邵玉铭全程不得不死死的抓紧头顶的把手,屁股才能安安稳稳的在凹下去一块的椅子上坐稳。 说实话,他长这么大就没坐过体验感这么差的车,气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好几次想要喊停车。 真是走路都比坐这小破车舒服。 邵玉铭来时一头精心打理的发型,等下车时全都因为“忠心护主”,变成了一缕一缕的条条挂在了头顶。 好不容易熬到了地方,一下车,还被刘召看见了“落魄”的发型,小家伙没忍住,嘎的一下,捂着肚子差点笑坏了。 被小孩子嘲笑,还是他生物学上的亲生儿子,邵玉铭一张脸有点挂不住,竟渐渐有点涨红。 刘波眯着眼睛瞧邵玉铭,嘴角比ak还难压。 大概是有点毛病,只要一看到邵玉铭吃瘪,心情就莫名的好。 像是受到了感应,邵玉铭忽然回头,与某个偷笑的罪魁祸首对上视线。 刘波:…… 刘波轻咳一下,躲开邵玉铭的“咬牙切齿”的视线,转身去后面拿装备。 就算是春天,阴沉沉的午后天气也是沉闷的。 隆长的江面向远处的天边无限拉长,偶有微风浮动,带动满江鱼鳞波纹奔向更深的远方。 来到江边,空气都顺畅了不少,涌动的潮湿水汽,好似都缓解了干渴的面部皮肤。 刘波目光在江边游走一圈,随后玩笑似的指着不远处一个地方,说:“呐,看到没,就那里,我救你命的地方。” 闻言邵玉铭神情微怔,朝着刘波手指的方向看去,沉默许久。 好一会儿后邵玉铭深呼吸一口气,才吐出肺腑淤堵的杂气,语调有些艰涩的说:“谢谢!” 听见邵玉铭的道谢刘波勾了勾嘴角,没再说什么。 钓鱼本就不是一件难事,最有说法的大概就是甩钩了。 但按照刘波的“野路子”,只有两个原则:一、不要勾到自己;二、不要勾到他人。 把自己的经验告诉刘召后,剩下的甩钩全凭熟能生巧了。 等刘召的鱼钩下水后,刘波就转身去忙自己的了。 至于小家伙能不能钓的上来鱼,刘波只能说:嗯……全凭运气吧! 有刘波教刘召,邵玉铭也不好太过插手,便蹲在一旁默默的听着,帮忙串串鱼饵,撒撒鱼料给水里的小鱼“打窝”之类的小杂活。 所以,刘召所预想的“左拥右戴”、“父慈子孝”、“阖家团圆”的美好画面并没有发生。 无聊的弄着手里的鱼竿,刘召眼睛一会儿看看左边,一会儿看看右边,全部都离他三米远的两个大人,一阵无语。 这两人真给他钓上鱼了! 咋整? 刘召转转眼珠子,得想一个办法把这两人弄近一点才是,不让这两个鬼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和好! 正想着办法呢,手里的鱼竿忽然动了,刘召下意识的扯了一下,手里的杆子也像是被注入了灵魂一样,把他的手往水里带。 这是——“啊,邵叔叔快来,我钓上来了!钓上来了!!” 刘召兴奋的声音在江边欢快的响起,听到声音邵玉铭与刘波都第一时间赶到了小家伙的身边。 “邵叔叔,快快快,有鱼!”刘召第一时间将目光投向了邵玉铭:“你快帮我把它拉上来呀!” 鱼线虽然被拉扯着崩的很紧,但见刘召拿在手里还游刃有余的样子,邵玉铭便鼓励的说道。 “你可以试着自己把它拉上来,不难的。” 刘召小脸皱成一团,怂怂的说:“可我有点害怕!”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一直在被手里的鱼竿往水里带,力量挺大的,刘召感觉自己一定是钓到大鱼了。 “邵叔吗,你就帮我把它拉上来吧,我怕它跑了。” 邵玉铭微笑着摸摸刘召的小脑袋:“相信自己一定可以的!” 见邵玉铭实在不肯帮他,刘召只好又把目光投向了他亲爱的爸爸。 “爸……” 刘召刚说一个字,才发现刘波竟然同样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他,对他说。 “作为一个“成熟”的小孩,绝不会拒绝勇敢行为的降临!” 刘召:哇,爸爸说的好有道理! 被灌了满满一碗鸡汤的刘召立马动力十足,按照刘波与邵玉铭一人一句的经验教导方式,重心下压,与水下的大鱼儿来了一场“殊死搏斗”。 好一会儿后,在刘召坚持不懈的努力下,终于把大鱼儿拉了上来。 只是等刘召看清自己费了老半天力气钓上来的“大鱼”差点没气死。 还没他手掌大呢!!! 看着手里的白色长条小鱼,刘召神情沮丧的撅着嘴巴,满脸的不开心。 第163章 刘波好笑的在儿子的后脑勺拍了一下:“行了啊,我们三就你钓上来了,你还在这里哭丧着脸,是在和我炫耀嘛。” 刘召:……亲爱的爸爸,不会说话就请你把嘴巴闭上。 “这是你人生中第一次钓鱼,还是在没有经过任何外力的情况下,就钓上来了一条这么大的。总体来说,你已经很棒了,超过了很多第一次钓鱼,只能空手而归的人。这是一件很值得开心,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你说对不对不!” 邵玉铭帮刘召把鱼取下来,放进装了水的小桶中,在帮他重新装上鱼饵。 “好了。”邵玉铭蹲在刘召的面前,用一双盛满慈爱的眼睛,看着小家伙说。 “这个小的不满意,我们就再钓一条大的。今天不行,就明天。这条江这么长,还怕钓不到一条你满意的嘛!” 钩儿重新入水,三人各坐回各的位置,江边安抚的说话声转眼归于平静。 因为是第一个钓到鱼的人,胜利的兴奋此时已经完全充斥了刘召的大脑了,哪里还记得自己今天来的目的。 全神贯注的盯着江面,全部心思已经彻彻底底都放在了钓鱼上。 刘召不知是运气不佳,还是实在没有钓鱼技巧。 自他钓上来了这第一条鱼后,相继的,不远处的刘波与邵玉铭,就彷佛是开了挂一样,一条接着一条把鱼收进桶中。 看的刘召十分眼热。 心中不停暗骂:死手,快给我钓啊! 天色渐暗,风吹江粼。 钓鱼本就是一件漫长又枯燥的事情,更何况还是在有成果与没有成果的对比下。 就在刘召的耐心快要耗尽发脾气时,不负所望,他手里的鱼竿又动了。 刘召眼睛一亮,刚准备大喊一声,又生生止住了。 不行,他要自己把鱼拉上来。 万一是个小的,不就又闹笑话了。 万一是个大的,嘿嘿…… 刘召心中美滋滋的,满脑子都是他拉了一条大鱼上来后,刘波与邵玉铭对他竖起的大拇指。 得意的不行。 所以他也就没有喊出声,而是准备一个人悄悄地把鱼儿拉上来,看看能不能成为他炫耀的资本。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在收线的时候刘召便不慌不忙的,即使有些吃力,也在咬牙坚持着,死死抱紧手里的鱼竿。 鱼线越收越紧,刘召预估着自己甩出去的长度。 应该还可以收回好多,但是鱼线怎么就收不动了呢? 刘召累的满头大汗,经过这番折腾,手呀、胳膊呀、腿呀,全都酸的不行。 歪着脑袋在手臂上擦了一把累出的热汗,刘召感觉到了吃力,但又实在舍不得张口喊人,措施自己耍威风的高光时刻。 眼珠子转了转,小脑瓜子灵光一闪。 刘召把鱼竿往后扯,然后站在原地转了几圈,用鱼竿前面鱼线的部分,在自己的腰上缠了几圈,完事后他得意的松了一口气。 这下子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等他休息好了再把这臭鱼拉上来。 刘召叉腰站着,一脸的得意洋洋,把全世界我最聪明的蠢样都摆在了脸上。 只是他脸上得意的表情还没有展开,就感觉缠在腰间的鱼线好像在慢慢的收紧。 忽然一个巨力袭来,鱼线收的更紧了。 就连刘召的那个小身板也被这股力道拉得一个踉跄,扯到了江边堪堪停住脚。 一股不好的预感冲上大脑,刘召正准备认怂的大喊“爸爸”,哪成想又是一下巨力袭来,那句还没喊出来的爸爸,就成了—— “咕噜噜-,咕噜噜-” “噗通”的落水声堪称平地一声雷,刘波与邵玉铭虽然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但是也只能看到刘召渐渐被拉进深水区的小小身影。 想也没想的,刘波直接就跳了下去。 邵玉铭虽然也很着急,但也还有几分理智在。 他站在岸上观察了一下情况,见刘波很快就游到了刘召的身边,也安心了几分。 但是邵玉铭很快就发现有些不对劲。 刘波的救援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样顺利。 刘召虽然有被刘波托起身体露出水面,但两个人的身影却还是不断的向下游的方向飘去。 一瞬间,邵玉铭感到了心慌,像是有一块大石头压在了上面,沉闷的他喘不过气。 这感觉既恐慌又陌生。 他不由的挥手,跟着父子俩漂流的方向行走,任由干净的皮鞋踏过满是泥淤的湿地,蹒跚的钻进半人高的枯草丛,大声喊道:“刘波,这边——” 刘波当然知道是那边,但是他根本就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前进的方向。 他不知道刘召的身体上缠了鱼线,更不知道自己的是在与一条受惊的大鱼搏斗。 模糊视线中,望着越来越远的岸边他只知道自己的力气快用完了。 无论怎么游也游不动,反而身体一点点被精疲力竭的带向了水下。 邵玉铭的呼喊,刘召呜呜咽咽的哭声,就在耳边不断的回响,刘波心乱如麻。 但他不敢松懈,一只手使劲力气的夹着儿子,另一只手,则更加卖力的划水。 但,一切无济于事。 他没有力气了。 在即将下沉的最后一刻,刘波想将儿子举出水面,好让他能撑得久一些。 却发现连这一简单的动作他都做不到。 没有办法,只能放弃无畏的挣扎,紧紧的抱着儿子一同向水中坠去。 车子行驶到半路时,天上雷云乍现。 等他们到家时,已是乌云盖顶,电闪交加,滂沱大雨狂泄而下,坠在车顶上“哐哐”响,落在身上痛感更像是小石子落在身上。 车上没有伞,邵玉铭就用外套盖住刘召的脸,将快要冻坏的小家伙抱到走廊下躲好。 刘波紧随而来,从角落里摸出钥匙开门。 他们全都体力耗尽,又在水里泡了那么长的时间,漏风的面包车还没有暖气,一路开回来,一个个全都冻的面色发白。 刘召冻的嘴唇发乌,刘波也不顾的许多,抱着小家伙就先进了浴室洗澡。 浴室里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还有父子俩小声的交谈声,邵玉铭站在客厅中一时不知道做什么好了。 下水前脱在岸上的外套也裹在了刘召的身上,此刻他的身上就穿了一件薄毛衣,全身上下还是湿漉漉的。 门口有风吹进来,邵玉铭冷的打了一个哆嗦,圈紧手臂,下意识的踱步,好让自己暖和一些。 但是他走过的地方都会因为衣服上的落下的雨水,而留下一道水痕。 邵玉铭看见了,便尴尬的止住脚步了。 犹豫了一下,他将大门关起半扇,在门后背风的实木沙发上坐下,等待吗。 此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难熬的,太过冷切的身体蒙蔽了大脑神经,让邵玉铭甚至萌生起一阵后怕来。 万一他没有及时将父子两人救起…… 万一他们真的溺死在了他的眼前…… 邵玉铭无法深想,大脑就像是装了反感器,总是会自动躲避细想这些问题的答案。 甚至让他感到脑中刺痛,有什么东西想要从感受深处爬出来,痛斥他。 明知道天气不好,为什么要让他们父子去江边那么危险的地方。 明知道小孩子对危险的感知力低,为什么还要坐在离刘召那么远的地方那个。 无边的内疚与自责,隐匿的,将他吞噬。 “帮我拿下衣服。” 邵玉铭骤然回神,抬头向声源方向看去吗。 只见一个带着水雾的脑袋从浴室门缝中伸出,男人偏长的头发乱糟糟的支在头顶,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双氤氲着水汽的狭长眼睛。 门后便是细腰塌陷的肉色轮廓。 邵玉铭额角忽然跳了一下,张口就问:“什么?” 刘波瞪了一下眼睛:“帮我们拿一下换洗衣服,快点,很冷!” “啪”一声后,玻璃门在眼前便又合上了。 邵玉铭:…… 站起身后,稍微踌躇了一下,邵玉铭抬步,忽略身后的门,先去了刘召的房间拿衣服。 将衣服送到时,门开了一条缝,邵玉铭习惯性的用略低的目光往里看。 视线却落了一个空,穿过一片白色的薄雾,落在了一身流畅弧线的背脊上。 “快给我,快给我,冷死我了!” 得到了充分的安抚,又洗了一个温暖热水澡后的刘召,已经神经大条的忘记了刚才的“死里逃生”,唧唧咋咋,活泼的似淋了雨的小鸟。 手里的衣服被抢走,玻璃门又再次在眼前合上,邵玉铭抿抿嘴,转身又去另一个房间替刘波拿衣服。 摸到开关,打开灯,晃眼扫视全屋,刘波的房间内一片简约整洁,确定了衣柜的方向,邵玉铭直接走过去。 厚重的实木衣柜不大,和他差不多高,是两扇两开门的,邵玉铭随手打开一对,里面塞的半满的衣服叠的整整齐齐。 第164章 衣柜是挂式的,没有隔断,只有最底下的一层。因此放在上层的衣服都是夏天的,冬天的厚衣服都压在了下面。 邵玉铭挑眉,觉得刘波这衣服摆放的挺有特色(麻烦)。 从下方抽出了一整套秋衣,和厚棉衣,稍稍抗拒了一下,邵玉铭还是帮刘波翻找出了一条内裤带上。 但是……粉色的! 这品味……略显闷骚! 大约是太过抗拒的原因,邵玉铭拿内裤的手不是很自然,捏着一角提起,卷好的内裤就松开成了一片。 看着手中的内裤,邵玉铭顿了一下。 这个内裤尺码……是不是太大了一点? 稍一迟疑,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双手撑着内裤,打开,在自己腰间比划了一下…… 慌乱的,邵玉铭将手里的东西又扔了回去,关上柜门,手忙脚乱的打开另一扇衣柜。 总有他不愿意承认的东西,在悄悄的呼之欲出。 -------------------- 我我我……我先躲了(尴尬尴尬!!!) 第130章 不能说不熟 有了先前的“小意外”, 这次邵玉铭送衣服的时候长了个心眼,没有在正对浴室门站着。 他微侧着身将衣服递到门口,看着里面伸出一只骨节皙白的手, 将他手里的衣服拿走。 邵玉铭垂眸想,等里面的人出来后,告别完后他就走。 不过邵玉铭没有等到里面的人出来, 先看到湿着头发,满眼期待跑过来找他的儿子。 “邵叔,你今天留下来陪我一起睡吧!” 邵玉铭:……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邵玉铭怕自己说的太明白会伤了小孩子的心。 他摸了摸小孩湿漉漉的头发, 转移话题的说:“我帮你吹头发吧!” “好啊!”刘召开心的跑去找吹风机。 怎么委婉拒绝刘召的挽留,这个问题并没有让邵玉铭过多困扰。 因为洗完澡出来后的刘波, 直接从衣柜里拿出了一套换洗衣服递给他。 邵玉铭长长的眼睫低垂,一时没有接过, 表情呆呆的看着刘波手里捧着叠放整洁的衣服。 不出意外,那条粉色的内裤就摆在最上面, 被刘波刚刚洗浴完,泛着粉红的手掌按在下面。 “发什么愣,拿去啊!”刘波说。 邵玉铭的嘴唇动了动, 想说什么, 但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 就这样反复几次,想说的话始终没有说出来,反倒是突然鼻尖发痒, 猛的打了一个喷嚏。 喷嚏一出, 身上最后那一丝强撑着的热乎气就像是泄了一样, 邵玉铭忽然觉得冷的厉害, 身体都打起了轻微的冷颤。 “你就算是想走, 也要先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了再说。” 刘波似是看出了邵玉铭犹豫的点,劝说:“无论怎么说,今你都救了我们父子的命。若是再因为湿着衣服回去而生病,我也良心难安。” 当时的情况的确挺危险的,邵玉铭眼见着刘波扑腾的水花越来越小,也顾不得什么,跳下水就朝刘波陷下的水面游去。 父子两人皆缺氧到昏厥,没了反应,好在抱的很紧,倒方便了邵玉铭施救。 邵玉铭同样遇到了那条大鱼的拖拽,不过他警觉的摸到了刘召腰上挂着的鱼竿。 顺着方向找到了不断将他们拖向深处的鱼线,果断下潜,用牙齿咬断了。 直到现在邵玉铭的两边嘴角,还各有一道皮绽肉开缓慢渗血的伤口。 不过因为低温冻僵的原因,让邵玉铭下意识忽略了嘴角的疼痛。 刘波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邵玉铭也不好再推辞,尴尴尬尬的就接过了刘波再次递上前的换洗衣服。 随后刘波就很自然的领着邵玉铭走进浴室,告诉他太阳能热水器开关的使用技巧,并指着墙上的一块毛巾说。 “你用这块蓝色毛巾,牙刷牙杯用这套。” 说完刘波扭头就走了,留下邵玉铭独自盯着那块明显使用过的干毛巾发呆。 好在牙刷是未拆封的,倒不至于邵玉铭难以接受。 邵玉铭洗完澡出来时,刘波已经等在正对浴室门的实木沙发上,旁边还放着一个家庭紧急医疗箱。 刘波自然的朝邵玉铭招了招手,说:“过来,我帮你上点药。” 身体回温的第一时间,邵玉铭就感受到嘴角伤口带来的疼痛。 他照过镜子,伤口挺深,的确需要上点药。 便也没有拒绝刘波的好意,顺从的坐下了。 伤口在嘴角,消毒的时候,为了尽量不把邵玉铭弄痛,刘波动作轻柔的同时,就避免不了要靠邵玉铭很近。 这个距离真的很近,近到邵玉铭能清楚的感受到,刘波的呼吸喷在他伤口上的感觉。 痒痒的,顺着绽开的伤口直往心口钻。 刘波上药上的认真,碘伏涂抹了上去后,他习惯性的噘嘴吹了一下,想让药水干快点,好接着上止血药粉。 只是他刚吹了一下,面前原本正襟危坐的人却忽然向后撤了身体,躲过了。 “谢谢,我自己来就好。” 刘波诧异了一下,抬眼看邵玉铭,不知道这人闹哪出。 不想却看到了一张大红脸。 刘波挑眉看他,脸上忽然就来了兴致,前倾着上半身靠向邵玉铭:“躲什么,怕我吃了你不成。” 刘波这样说邵玉铭更尴尬了,屁股不动声色的往后挪了挪。 脑子一抽,嘴硬的辩解道:“你的口气熏到我了。” 刘波:…… 邵玉铭:…… 空气突然变得好安静。 “那你自己慢慢擦!” 刘波生气了,咬牙切齿的说。 他将手里的药瓶愤怒的往邵玉铭的手里一塞,站起身就准备回房间,他要把门狠狠的甩上。 草! “爸,我饿了!” 刚摸上门把手的刘波:…… 深吸了一口气,又走了出来。 不甘心的瞪了邵玉铭一眼,刘波才火气很冲的回了刘召一句:“等着!” 刘波打开大门出去后,邵玉铭才悻悻地放下想要挽留解释的手。 他真的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一时嘴瓢。 算了,越解释越尴尬。 “邵叔,你是在擦药吗,我帮你吧。”见邵玉铭在给伤口上药,刘召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刚刚洗澡的时候刘波已经狠狠的批评过他了,他也已经很渴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邵玉铭欣慰的点点头,不枉他这些日子的付出,知道心疼他了。 于是答应的很干脆,信任的把手里的碘伏交给了刘召。 不过邵玉铭很显然忽略了,刘召身为一个小朋友对力道把控的能力。 被刘召用棉签头戳了两下后,邵玉铭就忍不住的露出了痛苦面具,脑袋也不由自己的往后躲了躲。 “邵叔,我弄疼你了吗?”刘召一脸天真的问。 邵玉铭额头疼出了冷汗,连连否认:“没有,我不疼你做的不错。” “我就是想起来,你爸爸刚才帮我消过毒了,不用在擦碘伏,现在再上一点药就行。” 帮别人上药是一个很新奇的体验,刘召兴致高昂,闻言放下手里的碘伏就又要去找药粉。 邵玉铭哪里还敢让刘召上手,再让刘召摸两下他这脸该留疤了。 于是连忙找借口对刘召说:“再等一下,碘伏干了再撒药粉有助于伤口愈合。” 刘召不疑有他,乖巧的站在旁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邵玉铭的伤口看,等着上药。 邵玉铭:…… 突然觉得好尴尬是怎么回事! “先坐下嘛。”邵玉铭说。 刘召应了一声,正准备坐下,又发现邵玉铭的头发还是湿的,立马又兴奋的说道。 “邵叔,我帮你吹头发吧。” 这个可以有。 邵玉铭就点点头,笑着说:“好啊,那就麻烦你了,小发型师。” 吹风机就在沙发靠背上放着,刘召把线捋过来,傻笑着说:“嘿嘿,不麻烦不麻烦!” 吹风机的白噪音在耳边响起时,温暖的热风同时吹在了邵玉铭的头发上,一双软软的小小手也像模像样的在他发间飞舞。 邵玉铭弯腰低头坐着,血液向脑部倒流,充血的麻痹感令他片刻恍惚,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在脑海忽然冒出。 他感觉现在的生活也不错,很安心。 刘波端着面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父慈子孝”的场面。 他脚步顿了一下,心中下意识的竟觉得有些不快。 不过他并没有将那股情绪深究下去的打算,只是语气平淡的对着那父子两人招呼了一声:“过来吃饭吧。” 这次邵玉铭倒没有犹豫,管他干不干净,反正中午已经吃过一次了。 再说,他也是真的饿了。 因为自小到大的就餐礼仪问题,每顿饭他都不会吃的太饱。 第165章 下午出了那么大的体力,又饥寒交迫了这么长时间,他就算身体素质再好也扛不住了。 所以还是吃完饭再走吧。 邵玉铭想着,动作自然的在餐桌边坐下。 下午鬼门关边游了一趟,又喝了一肚子的水,惊魂未定,刘波也没什么心思展露手艺,就简单的下了一锅面条。 打几个鸡蛋,撒一把青菜,碗里再抹上一坨猪油,刘波把小碗的那份摆在刘召的面前。 “呐,你的长寿面,生日快乐,祝你平安喜乐,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刘召:…… “爸,你的祝福也太敷衍了!” 刘召有些不满的抱怨。 刘波:“那行,祝你不长胖,不长丑,零花钱多多,要啥有啥。” 刘召:…… 更敷衍了好不好! 不过…… “行呀,爸你自己说的啊,零花钱多多。” 刘召眉开眼笑的向刘波讨要零花钱多多的承诺。 “嗯。” 刘波应了一声,眼神同时看向了邵玉铭。 视线对上,邵玉铭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轻轻的点点了点头,答应了。 零花钱而已,只要孩子想要,要多少他都可以给多少。 邵玉铭的伤口伤在嘴角,口型稍大一些就会传来迸裂的痛处,导致他在吃面条的时候只能小口小口的抿着。 因此刘波与刘召父子两人吃完的时候,邵玉铭还剩一大半。 吃完面条的父子两人,一个进屋了,一个洗衣服去了,八仙桌上就留了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坐着在吃。 吃完饭后,邵玉铭自觉起身,收拾了碗筷去洗碗。 收拾好了厨房,邵玉铭觉得这下该差不多了,他该离开了。 从厨房出来,雨下的依旧很大,轰鸣的雷电时不时闪亮浓黑的夜色,与落在水泥地上的雨水交辉,暗沉冷硬的颜色透出渗入骨髓的冷意。 邵玉铭站在原地,静静的凝视这极端的天气,眉头深皱。 这么大的雨,真的很不适合行驶。 特别是出门不久后的那片泥巴路,雨水泡了这么久,邵玉铭都怕轮胎会陷进去。 “你药粉还没有上吧,过来我帮你弄一下。” 大门打开了一条缝,探出身子的刘波向邵玉铭招了招手,见邵玉铭听见了,人便立马又缩了回去。 嘶,外面真冷! 还好不用自己洗碗。 邵玉铭:…… 他怎么有种被当成狗召唤的感觉嘞! 刘波用碘伏帮邵玉铭重新清洗了伤口,将还在不断渗出的血水擦洗干净。 对比刘召的手法,刘波的动作无疑是轻柔的。 只是轻柔的太过,让邵玉铭多有不自在,板正着腰板不敢有多余的动作。 眼睛傻愣愣的注视着,刘波眉眼低垂的样子为他上药,意外觉得十多年后的刘波看起来多了几分赏心悦目。 药上好了,两人一时反倒没了什么话,全都略显局促的坐在沙发上,正面盯着眼前的浴室门发呆。 “走吗?” 片刻后,刘波问。 邵玉铭沉吟:“走。” 刘波说:“行,雨小一些吧,现在不安全。” 邵玉铭回:“好。” 刘波:…… 邵玉铭:…… 双重沉默。 现在这个情况着实有些难办。 不能说不熟,毕竟一个被窝里睡过了,还办过婚礼,怎么着也算半个“合法关系”。 但说熟吧,就现在这个氛围…… 这么冷的天,按照以往的生活习惯,两个没羞没臊的人,早就躲被窝里搂一块刷电视剧去了。 可现在手脚都快要冻僵的情况下,刘波总不能开口邀请邵玉铭去他被窝里一起暖暖! 只能咬牙硬挺着陪邵玉铭干坐着。 还好有手机,刘波拿出救命稻草,随便点开一个软件就开始埋头刷视频,装作自己很忙。 可怜邵玉铭就只能眼观鼻,鼻观心的干坐着。 他的手机早在发现刘召落水的第一时间,就不幸掉进水里壮烈牺牲了。 屋外雨声淋淋,邵玉铭心中默默祈祷,希望它快点停。 “咦,你们在干嘛?” 紧急赶完周末作业的刘召出门来找人,见两个大人都在客厅里抖腿,就很是不解的问。 “你们不冷吗?”刘召走过来:“我还以为你们都躲被窝里了呢。” 刘波:…… 邵玉铭:…… “你们不睡觉吗?”见两个大人都不吭声,刘召又问道。 刘波站起来:“睡啊。” 说完他就直接进了屋。 解释的话还是让邵玉铭自己说去吧。 被无情落下的邵玉铭:…… “邵叔,我们去睡觉吧。” 邵玉铭:“……好。” 这雨一时半会也停不了,他还是先把小孩哄睡再走吧! 然后,刘召牵着邵玉铭的手自然的就要去开刘波的房门。 邵玉铭:“……” 邵玉铭站着不动了。 刘召奇怪的看向邵玉铭:“走啊,邵叔。” 邵玉铭脸色有点难看:“我睡……里面?” 刘召理所当然的回:“对啊,你以前不都是和爸爸一起睡的。” 邵玉铭:“……” “你是不是只想和爸爸睡一个床,不想让我睡中间。”刘波恍然大悟的说道。 邵玉铭:…… 他有嘴难言。 “行吧!”刘召皱着小脸,苦哈哈的善解人意:“虽然这段时间都是我陪爸爸睡的,但你既然那么想和我爸爸睡,那我就勉为其难把爸爸让给你好了。” 邵玉铭:我没有,你别瞎说。 见小家伙真的要走了,邵玉铭赶忙拉住他说:“那个,那个我给你讲睡前故事听吧。” 刘召眼睛一亮:“好耶!” -------------------- 第131章 和你一起睡 第二天, 不出意外,邵玉铭发烧了。 天气冷,湿衣服贴身穿那么久, 再加上江里的水浑浊,细菌感染了他嘴角边的伤口。 发烧也是在所难免的。 其实是夜里发的烧,不过刘召小朋友睡觉睡得沉, 就没有发现睡在旁边的大人快烘干了。 “爸爸,怎么办?” 刘召站在床边,看着满头是汗,嘴唇干燥起皮, 人都烧迷糊了的邵玉铭,小脸皱成包子, 一脸担心的问刘波。 被紧急叫起来的刘波:…… 怎么办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当然是送医院了。 刘波身体机能还没启动,脑子就先被邵玉铭“病入膏肓”的样子吓醒了。 捂住鼻子打了一个大喷嚏, 他认命的开始把人背上车。 给邵玉铭办好了住院手续,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 刘波迈着两条快软成面条的腿,挂了个号, 给自己也整上了两瓶盐水续命。 一家三个, 挂上了俩,小刘召快愧疚死了。 早知道就不去钓什么鱼了,一点也不好玩。 他拉着刘波滚烫的手, 大眼睛眨呀眨呀, 就要掉泪珠子。 刘波感觉自己病的快要厥过去了, 躺在陪护床上脑子里一团浆糊。 眼皮子也烫的快要睁不开, 哪里还有心思感受刘召的心情。 一句安慰的话还没说完, 眼皮子就合上睡了过去。 单人病房里陈设简单,一张床,一把沙发椅,一个圆凳子,就是所有能休息的地方。 现在床上,沙发椅上,都躺了他两个最重要的人。 刘召一时无措的站了一会儿,才慢吞吞的在凳子上坐下,认真的盯着两个药水瓶,随时准备叫护士。 陪护床虽然硬的很,但刘波一觉还是睡到了下午。 睡饱了觉,也挂了水,除了刚醒来时脑子反应还有点跟不上趟,身体感受与睡前相比,也算是“如释负重”。 不过…… “等会儿医生,你刚才说什么,我怎么有点儿听不明白诶?” 刚睡醒就被医生叫来听检查结果的刘波,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医生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哦,我是说他很有可能失忆了。” 刘波:…… “他去年才失忆过!还有,半年前也才又失忆过一次。” 所以这可能吗?? 失忆专业户的韩剧男主角都不敢这么失忆,这频率,真怕被观众喷死。 “一年多失忆三次,的确罕见!”医生推推眼镜,感叹道。 “那只能说明家属对病人的看护不够哇。” 医生从档案袋中又抽出另一张脑部光片,看着刘波语重心长的说。 “年前那次我记得。后脑勺,还有脑袋上面,那么大两血窟窿,流了那么多的血,没死也是命大!” 刘波:…… “你说兄弟两个,就算有再大的矛盾,也不能拿板砖直接往头上招呼啊。要出人命的,你说是不是,小兄弟。” 第166章 刘波:……谢谢,有被内涵到。 “但是他这次没有伤到脑袋。”刘波忍不住辩解:“就是发烧,怎么会失忆。” “这个情况,不好讲,烧坏了脑子也不是不可能,咳咳……” 自觉说错了话,医生象征性的咳了一下,才接着说:“失忆,只能说少见……” “不过,根据病人目前的身体反应情况看,问题不大的。” 刘波:……这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所以他什么时候能恢复记忆?”刘波着急的问结果。 医生指着光片:“你看,这里的血块比之前小了不少,说明淤血正在慢慢消散……至于什么时候恢复记忆,那得看血块消散的后续情况。” 刘波不死心,又问:“所以他什么时候恢复记忆?” 医生再次指指光片,简略的答:“看后续情况……” 刘波:干! 刘波神情郁郁的走回病房,脑子一时比刚才起来的时候还要混沌。 结果一进门,就看到病房里的父子两个说说笑笑,一个笑的比一个开心。 好了,这下他更不开心了。 刘波傻呆呆的走到床边,张口直接问邵玉铭:“你真的又失忆?” 坐在床上的男人眨巴了一下好看的桃花眼,盯着刘波的脸,抿抿唇没有说话。 刘波不死心,又追问了几句:“你真的一点也不记得了?忘得干干净净?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名字吗?” 邵玉铭答:“邵玉铭。” 闻言刘波大喜,正准备说什么,就看到邵玉铭将目光,缓缓移向了床头的病历本。 刘波:…… 好吧,是他犯傻了。 刘波无奈扶额。 对邵玉铭失忆的可能,也是越加深信不疑。 不过这可怎么办,又给邵玉铭干傻了,他要怎么和邵家人交代! 今天是周一,刘召本来是要上学的,但因为早上走的急,就忘了这茬,直接把人一起拉来了医院。 现在掏出手机,看到老师打来的未接电话,和留言短信,只感觉天快塌了。 赶忙蹲到角落里,给老师打电话解释今天旷课的原因。 鉴于邵玉铭的身体情况比较严重,刘波让邵玉铭又留院了一晚上。 但刘召明天还要上学,刘波只能把邵玉铭自个儿丢医院里,他带着刘召先回家。 有了上回的教训,这次临走前,刘波把一切安排好后才走的。 保证了邵玉铭在衣食住行方面,不会太受委屈。 第二天一早,送完刘召上学后,他就又火急火燎的跑过来,陪邵玉铭一起挂点滴。 两人一个躺床上,一个躺看护椅上,手上都各自挂着盐水,齐刷刷的望着天花板,一时倒也出奇的安静。 中午刘波点外卖,两人随便吃了一点,在医院里又无言的躺了一下午,等到了刘召快放学才离开。 这一下午刘波想了很多。 怀着异样的心思,这次他依旧选择没有把邵玉铭“生病”了的情况,通知邵家人。 他其实想的很简单,就是单纯的想试试看,有没有第二个只属于他的邵玉铭出现。 反正邵玉铭的秘书来这里送过东西,人丢了,刘波相信邵玉铭的秘书要不了多久也会找过来的。 所以刘波便没什么负担的把人“扣下”了。 至于能把邵玉铭留几天,邵家人找来后怎么办,刘波只能咸鱼的摊摊手,表示到时候再说吧。 因为大家都还在病着,刘波也懒得做饭,接了儿子放学后,直奔去了一家口碑还不错的小餐馆。 小餐馆开在居民楼下,店面不大,但很火爆。 他们来时正是饭点,刚坐下不久,店里便坐满了人。 一时间,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吃啊,发什么呆。” 食物的香气非常的诱惑,菜上齐了,刘波与刘召便迫不及待的拿起了筷子。 见邵玉铭又在发怔,刘波不免出声催促。 自从邵玉铭醒来后就总是这样,无论跟他说什么,反应都是慢慢的。 但是医生又说他脑子没问题。 可能是因为又失忆,对外界联系突然断联,导致没“安全感”才造成的。 刘波想不明白,只能用医生的话安慰自己。 对于刘波的催促,邵玉铭肉眼可见的身体僵直了一下。 他犹犹豫豫的拿起筷子,看了看盘子里的菜后,没忍住,又把目光在小饭馆中打量。 油腻、污垢、吵闹、烟味…… 就在邵玉铭在心中细细数落所见所感时,一片翠绿的莴笋送进了他碗里。 “邵叔,这个莴笋可好吃了,你尝尝,下次可以烧给我吃。” 刘召笑眯眯的,他一面自己吃,吃到好吃的,就不忘给邵玉铭夹上两筷子。 让邵玉铭仔细尝尝味道,回去后好给他当大厨,小算盘打的啪啪响。 看着碗里渐渐多起来的肉与菜,邵玉铭那颗焦躁的心,一下就释然了。 环境哪里会不卫生,明明温馨极了。 吃完饭回去时起了大雾,夜色朦胧,寒气逼人。 到家时已经八点多,这荒郊野岭的也没什么娱乐活动,简单的洗漱后,他们就准备躲被窝了。 于是,充当了一个冬天人形暖宝宝的刘召,便被他亲爱的爸爸,毫不留情的赶回了自个屋里。 刘波躲进了温暖的被窝,见邵玉铭还在门口站着,不由问他:“你不上床,站那里想什么呢?” 邵玉铭脚步向前挪动了几步,到底是没忍住,停下来说:“我和你一起睡?” 刘波奇怪反问:“不然呢!” “……或许,我可以先和小召睡……”邵玉铭欲言又止。 刘波恍然,懂了。 “你是不是不习惯?”他问。 失忆嘛…… 现在在邵玉铭的眼中,他们可不就是刚认识的陌生人。 认识不足两天就睡一张床上,是他动作快了点。 刘波招招手,用唤小孩子的语气说:“多大点事。不就是失忆了,你不记得没关系,我记得啊。” “你只要记得,这个家里我说了算,我说什么你听什么,保管你以后的日子过的滋润。” 刘波大言不惭的说。 “至于这睡一张床……可能是快了一点,你心里不习惯也正常。不过咱可以多睡睡,睡睡你就习惯了。” 邵玉铭:什么虎狼之词! “好了,别傻站着了,挺冷的,小心等下感冒又严重了。” 刘波这样一说,邵玉铭还真觉得挺冷的,不免有些被说动。 然后他听到刘波又补了一句:“医院去一趟挺贵的!” 说了半天,终于把人说动了,见邵玉铭进了被窝,刘波的眼睛都不由的亮了亮。 刘召那个小暖宝宝,哪里有邵玉铭这个大暖宝宝好用! 时间还早,刘波决定先帮邵玉铭熟悉熟悉。 省的等下睡觉的时候,突然扑上去抱着人取暖,把人给吓着了。 摸出手机,刘波准备放部轻松搞笑一些的影片,两人一起看,缓缓场。 突然又想到邵玉铭的手机,在江里泡水报废了。 现在这个网络时代,没有手机,这一天天的可怎么过。 刘波便停下找片的动作,伸手从床头柜中,拿出了邵玉铭之前用的那部手机,递给他。 看到递到眼前的手机,邵玉铭的表情明显愣了一下。 “这是……”他迟疑的问刘波。 刘波低头继续在app里找片,随口答:“哦,这是你的手机啊。” 闻言,邵玉铭的脸上一抹欣喜一闪而过,随后又被他极快的压了下去。 手上动作娴熟的摸上了开机键。 他问刘波:“我的手机为什么在你那?” 刘波:“……” 刘波抬头,上扬的狐狸眼一瞬不瞬的盯着邵玉铭看,眉头紧皱成一团。 邵玉铭被刘波这突来的眼神盯得发毛,不自觉咽了下口水。 就在邵玉铭准备换个话题时,就听到刘波理所当然的说。 “我买的,当然在我这。” 邵玉铭:…… -------------------- 第132章 他想翻脸了 在尝试了n遍, 让邵玉铭再次像以前那样,毫无保留的爱自己而失败后。 刘波决定放弃了。 太他妈累了。 一个人爱不爱,从他的言行举止, 是可以很容易察觉出来的。 现在的邵玉铭不爱自己,从这一个星期的相处中,刘波已经可以很确定了。 不爱就不爱吧! 刘波不由的摆烂的想着。 也是奇了怪。 邵玉铭这么大一个人, “消失”一个多星期了,竟然没一个邵家人找过来。 说是没人想到邵玉铭在他这里也不可能啊。 毕竟这家伙之前每个星期都要过来,行踪这么固定,不可能没人知道。 第167章 真要找, 第一时间,肯定是要先找过他这里的。 但奇怪的是, 就是没有人找过来。 亏他这几天还患得患失,生怕邵玉铭跟他回来的第一天, 就被人找了回去。 实在想不通,刘波也懒得想了。 “喂, 那块地刨好后,把那片青菜地的土也顺便松松吧。” 刘波躺在躺椅上晒太阳,声控指挥着。 刚刚才在菜地中, 停下挥舞锄头的邵玉铭, 又安排了其他工作。 此理所当然的命令一出,满头是汗的邵玉铭瞬间就变了脸。 他撑着锄头直喘粗气,一张脸又红又气, 眉毛都快竖成了倒三角。 锄块地而已, 他当然不觉得有多累。 长这么大第一次干这种粗活, 他不但不觉得麻烦, 反而有一种得天独厚的天赋感。 果然他就是聪明, 干什么都得心应手。 邵玉铭忍不住自恋的想。 至于他为什么生气,当然是气不过刘波的那副理所应当的嘴脸了。 凭什么他刘波就可以躺在那里,指东指西,一脸小人得志的使唤他! 凭什么这几天,他就要像牛马一样的给刘波使唤来使唤去,还不能有怨言! 凭什么!! 被压榨了几天的邵玉铭,忍不住在心中怒吼。 脸上却一片面无表情。 吼完了,邵玉铭平复好心情,对刘波说:“我累了。” 他不想干了。 他要休息。 do you understand? 闲来无事,品茗、嗑瓜子的刘波,听见邵玉铭的话,立马说。 “累了?哦,那你过来喝杯茶,歇一会再干吧。” 说完,他当着邵玉铭的面,又小声吐槽了一句:“干这点活就累了,身体不行啊!” 邵玉铭:…… 瞅瞅,有这样说话的吗? 就算是头牛,犁了一小时的地,也要歇歇了吧。 赤裸裸的压榨! 缺了心肝的资本家! 邵玉铭忍不住在心中吐槽,刘波身为“老板”的冷血无情。 但是他暂时还不能说什么,因为他知道刘波就是故意对他使坏的。 这事还要从那天晚上说起。 本来看电影的时候还算一切正常。 虽然偶尔的时候,刘波会因为剧情太搞笑,笑的东倒西歪,一不小心歪倒在他怀里,在他怀里又拱又抱…… 不过这也还算正常。 坐不稳,说明刘波肢体不协调。 动不动就把笑出来的眼泪往他胸口蹭,说明刘波笑点低。 大不了,他忍忍就是。 谁让他寄人檐下! 看着看着,刘波突然伸手过来掀他的衣服,说要看看他的腹肌,和电影里的男主角比比,到底谁的更结实。 他,也不是不能忍。 纵容一双冰凉的手在他的肚子上乱摸。 毕竟事关男人的脸面。 他还是非常有信心,自己的腹肌一定比电影男主角棒。 以上,他都能忍忍。 但是,他决不能容忍的是,关灯睡觉的时候,刘波竟然要抱着他睡。 邵玉铭表示,抱着睡,坚决不能接受。 于是非常积极的,与刘波的手脚进行了一番激烈抗争。 在被子鼓来鼓去,床板“逛吃逛吃”的响了好一会儿后。 始终要一脸贞洁烈夫的邵玉铭,到底是被惹恼了的刘波,被一脚踹出了被窝。 麻溜的滚去和刘召小朋友一起睡了。 第二天开始,邵玉铭就明显感觉到刘波对他的态度变了。 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 就像刘波说的,这个家里他说了算。 刘波嘱咐的事情,他只有立马去办,才能得到一个满意的微笑。 但凡是多犹豫一秒,刘波的那情绪,变得简直比六月的天还要快。 最后就算是事情请办好了,他也只能被动的承受刘波的低气压。 几天下来,邵玉铭表示,快得ptsd了。 今天就更过分了。 后院这么大的一块菜地,竟然只让他一个人锄! 真把他当短工了,使劲的压榨,一点喘息的时间也不给他。 说实话,他想翻脸了。 他好想撂挑子不干了! 但是刘波说了,欠的医药费让他用劳动还上。 啊——麻的,明明他有钱的!!! 被迫成为穷光蛋的邵玉铭,郁闷的饮尽刘波递来的保温杯,身心疲惫的窝在小凳子上坐着。 他好想“鼠”哦!!! 饮完水,快累坏的邵玉铭坐在太阳底下,有些昏昏欲睡。 正当他脑袋一点一点的,快要睡着时。 耳边忽然响起了刘波说话的声音。 吓得他一个激灵,立马睁开眼睛。 “啊,你说什么?”他条件反射的回问。 刘波:…… 刘波默默拿起小桌子上放着的饼干,问邵玉铭:“饿不饿?” 邵玉铭:……体力活干多了还真的有点饿。 “嗯。” 他应了一声,伸手去接刘波手里的饼干。 然而,就在他的手快要触碰到饼干袋时,刘波手臂一收,让他接了个空。 转而自己开始动手撕包装袋。 邵玉铭:?? 有点难堪,又有点生气。 邵玉铭觉得刘波又在戏弄他了。 他神情不爽的问刘波:“怎么,吃你一块饼干还要先给钱。” 正在帮邵玉铭扯开包装袋的刘波:?? “呵!” 人在无语的时候,是真的会被气笑的。 要不是看他手脏,都懒得帮他。 刘波冷笑了一声,说:“行啊,邵公子这么有钱,是打算出多少钱,买下我手里的这包饼干。” 邵玉铭:…… 邵玉铭的脸上出现了片刻的呆滞。 他深吸一口气,幽幽反问:“邵公子是谁,我很有钱吗?” 这样的场面,这几天时不时的就会出现一次。 大多是没说上几句,两人气性就有些上头,言语多会出现针锋相对。 但也异常默契的,点到为止。 气性很大的,两人同时转过脸,面向太阳,不再说话。 手里一直拿着包饼干也不是个事,刘波手一用力,饼干便精准回到了邵玉铭的怀里。 邵玉铭:?? “我可没钱买你的饼干。”邵玉铭赌气的说。 刘波撇嘴:“没关系,你可以打欠条。” 邵玉铭:…… 就知道资本家不爱干人事!! 刘波躺在躺椅上,闭着眼睛优哉游哉的晒太阳,耳边静静地听着邵玉铭土拨鼠一样的啃饼干。 刚才烦躁的心情,突然又舒畅了。 他慢悠悠的摇晃躺椅,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他把邵玉铭拐回来这都好几天了,怎么一次也没有听见邵玉铭问起过自己的身份。 难道他就一点不好奇自己家的门牌号是多少?家里有几口人? 家里到底有没有钱,有多少钱? 怎么就这么心甘情愿的跟他回来了,还一声不吭的。 想到这个问题刘波就躺不住了,一个鲮鱼打挺坐起身,问邵玉铭。 “邵玉铭,你就不好奇自己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让正在吃饼干的邵玉铭,生生噎住了。 “咳咳咳!!!” 邵玉铭捂着自己的胸口,夸张的,一副肺快要咳出来的架势。 这动静,把刘波都吓了一跳。 连忙从躺椅上蹦下来,给邵玉铭递水、拍背。 好一会之后,邵玉铭才一脸虚弱的,像是才从鬼门关走一圈回来的样子。 看他呛红的脸,佝偻的肩背,刘波的心都跟着缴了起来。 一抽一抽的疼。 好似这样才能代他受过。 刘波连忙将人扶到自己的“专座”上躺好。 语气焦急的问:“怎么样,好点了吗?还难受吗?还要喝水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刘波自己都没有发觉,这一刻,他对邵玉铭的担心有多深。 一连几个的问题,在得到邵玉铭轻轻的摇摇头后,才放下紧绷的神经。 经过这一打岔,刘波也忘了先前想要问的问题。 于是座位瞬间逆转。 变成了刘波窝在小凳子上,满脸担心的望着邵玉铭。 而邵玉铭则舒服的窝在躺椅上,闭目养神。 但是…… “你不用一直看着我!” 邵玉铭睁开眼,捂着被咳哑了的嗓子,无奈的提醒刘波。 刘波傻乎乎的回:“不看着,我怕你等下又呛死了。” 邵玉铭:…… “我没喝水了。” 邵玉铭委婉的说。 意思是,你可以不用盯着我看了。 谁知刘波开启了神回复模式。 “哦,我担心你会被口水呛着。” 第168章 邵玉铭:…… 谢谢你的关心,但真没必要! 提醒没起到作用,就一直这么明晃晃的被盯着瞧,说不心虚那是假的。 算了,他还是刨地去吧!! 在刘波有如实质的盯视下,邵玉铭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又回到菜地里继续当他的老牛。 化悲愤为力量,猛锄三块菜地。 差点累劈叉。 后知后觉,看着邵玉铭锄头抡的比刚才还有劲,刘波才反应过来。 麻的,姓邵的原来在跟他玩苦肉计。 果然就是“新”脑子好使。 他的邵玉铭什么时候跟他偷奸耍滑过!! 越想越气,撂下桌椅板凳,他转身回了屋。 麻的,这监工他不当了。 狗东西,这玩意儿谁心疼谁就是猪! 四点的时候。 刘波说了几样自己想吃的菜,便坐上他的面包车,留下刚锄完地,快要碎掉的邵玉铭,潇洒的出门去接儿子放学了。 是头牛马就要马不停蹄,不然稍一放松了,就有时间跟主人玩心眼。 刘波走后,没有看到。 邵玉铭第一时间进的不是厨房,而是从卧室里找出他的迈巴赫钥匙。 熟门熟路的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 第133章 根本就是假的 这天刘波嘴馋, 想吃荠菜馅的饺子,但是自己又不想动。 刚好周末。 他便使唤在太奶奶,奶奶, 以及姑姑们的带领下,深谙此道的刘召小同志。 拿上篮子、剪刀,带上邵玉铭同志一起去挖野菜。 生儿子是干什么的? 生儿子就是用来使唤的! 趁着孩子年龄小, 好哄,不多使唤使唤,长大了可就不好骗了。 反正只要不写作业,刘召干什么都是开心的。 于是欢欢喜喜的, 拉着正在给他辅导作业,得此命令后欲言又止的邵玉铭出门了。 他以前真的不懒的。 刘波窝在床上, 很是心虚的,为自己的懒惰找借口。 也不知道为什么, 只要有邵玉铭在,他就下意识的什么也不想干。 大概是邵玉铭给他养出来的毛病, 习惯性的只要张张嘴,什么都能可以“轻松”解决。 就像有妈妈在一样安心……额,这个形容好像有点不太贴切。 怎么可以把那么man的邵玉铭和妈妈放在一起比较。 那画面, 简直美得不敢看。 真是昏了头了。 呵, 自己吓自己! 还是有邵玉铭在最舒服。 有邵玉铭在,他不仅不用做饭了。 就连刘召的家庭作业,邵玉铭亦可以一揽全包, 知识内容讲解的比他还要全面。 顺便还可以给刘召补补课, 比上补习班效果还要好。 只需要一天管三顿饭, 这性价比简直不要太高。 抱着被子, 躺在床上漫无边际的想了一大堆天马行空后, 到底是一个人待着太无聊。 刘波还是决定起床转转。 结果他这一转,就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他奇怪的“咦”了一声后,便围着邵玉铭的迈巴赫转了一圈。 仔仔细细的看。 最后又停到原点——迈巴赫主驾驶车位的门边。 用刘波的视角看去,只见门把手上一片光亮,与整个车身落满灰尘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 怎么看,都是一副主驾驶位的车门,经常被打开过的样子。 这辆车停在这里,有两个星期没启动过了,车身自然而然的落了一层薄灰。 而其它三个车门把手,都没有被触碰过的痕迹。 反而只有主驾驶位的门把手一尘不染,很显然是有人经常趁着没人的时候,偷偷的打开过。 所以是谁呢! 想到这里,刘波的脸色变了又变。 他快步返回卧室,从抽屉里找出邵玉铭的车钥匙,再大步跑出来,解锁,打开车门。 车门打开的瞬间,扑面而来的先是一股好闻的车载香水味。 浓郁却不厚重,十分清香。 深吸一口气,闻着这味道,刘波的情绪镇定了许多。 他坐进车里,开始翻找。 很快,他就在扶手箱里找到了一部——手机。 他明明亲眼看到,邵玉铭的手机从水里捞出来时就报废了,现在还在他抽屉里放着。 为什么车里还有手机? 刘波的脸色不由变得很难看。 难道邵玉铭从始至终都在骗他。 失忆根本就是假的!? 手机开机了,但需要密码解锁。 刘波试了几个能想到的数字组合,根本没用。 他只能放下手机,在车里找找看还有没其它的“线索”。 但其他的又一切正常,除了中控箱中有一沓厚厚的现金。 如果,如果从一开始邵玉铭就知道车里有钱,那他为什么不直接把钱给他。 反而同意他说的以劳动的方式还医药费。 还有手机。 如果邵玉铭经常趁着他不知道的时候到车上来,那他就不可能不会知道扶手箱里有手机。 越想心越凉,刘波瘫坐在车里难以喘息,全身的血液彷佛都被抽干了。 等邵玉铭带着刘召挖完野菜回来的时候,刘波还保持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姿势。 一副还在睡,并睡了很久的样子。 起初邵玉铭并没有在意,看了一眼后就离开了。 回来后的小刘召情绪也非常高昂,平时懒懒的性子随了他爸,在家的时候就喜欢窝在房间里玩平板。 今天竟破天荒的,主动揽起了洗荠菜的活,给已经成为“家庭保姆”的邵玉铭打下手。 邵玉铭则一脸欣慰的微笑:吾家有儿初长成! 看来他这半个月的苦没白吃。 是的,他压根就没有失忆。 但是说实话,怎么就想出了装失忆这么下流的手段。 邵玉铭表示,可能真的是一时脑抽了吧。 那天他在医院醒来时,脑子晕乎乎的。 眼睛还没有睁开,就听到耳边有个小孩的声音,一直喊他邵叔。 听声音有点耳熟,但脑子一时没转过来弯。 反正就感觉吵的不行。 他下意识出口就说了一句“你是谁”。 等他睁开眼看到站在床边上的是刘召时,自己也愣了一下。 看着小孩瞬间红了的眼睛,邵玉铭正准备道歉,只听小家伙“嗷”一声,就跑了出去。 等反应过来,追去时,直接就追到了医生办公室。 然后那一刻,他不知道怎么滴,面对医生的问询,就装起了失忆。 现在想想,邵玉铭都觉当时的自己有点脑抽。 只不过让邵玉铭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是,只经过简单测试的医生信了就算了。 没想到,大到刘波,小到刘召,竟然都对他失忆的事情深信不疑。 明明破绽百出,有时候漏洞出的连他自己都差点当场破功。 但这父子俩,愣是丝毫没有察觉。 每天傻呆呆的。 邵玉铭真怀疑,今天装失忆的如果不是他。 而是其他的什么居心否侧的坏人,这父子只怕被人卖了还不知道。 真真是毫无防备之心。 不过心大的父子俩也帮邵玉铭省了不少的事。 这段时间,无论早晚他都与刘召待在一起,睡一张床,父子感情可谓突飞猛进。 邵玉铭能感觉得到,刘召现在对他挺依赖的。 至少刘召自己也承认,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会比和刘波在一起的时候更开心。 他觉得,只要刘波肯配合,让刘召现在跟他走也不是不可能。 边剁肉馅,邵玉铭边在脑中寻思着何时与刘波摊牌。 他工作本来就挺忙的,这两个星期更是只能在手机中,远程指挥工作。 还要等到刘波去接送刘召的时候,才能短暂的使用一下备用机。 和之前忙天忙地,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小时的工作面态度相比,现在真的是摸鱼摸的可怕。 而且,他也好久没有见到小锐了。 也不知道现在他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想到滕子锐,不知道为什么,邵玉铭从心底突然冒出一股心虚感。 一时不由有些晃神。 然后剁肉的菜刀,就那么不小心在手指上划了一刀。 这一下刀口有点深,就算邵玉铭按手指的动作足够快,还是避免不了有好几滴浓稠的血液流到了地上。 小刘召还一边在平板上愉快的看动漫,一边认真的剔除荠菜上的杂质。 邵玉铭不想吓到他,影响小孩的好心情,就没有惊动小家伙。 想起医药箱在刘波的房间放着,邵玉铭便自己找了过去。 在给伤口消毒的时候,邵玉铭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不对劲。 第169章 刘波是醒着的。 这一点,从刘波即便盖着被子,也能从身体大幅度起伏看出来。 刘波醒着的确是没什么好奇怪的。 可据邵玉铭观察,刘波显然是一个重度手机控,睡醒了,不先玩会手机醒醒神,都起不来。 他现在醒着,竟然没有玩手机,这一点就很奇怪。 消完毒,撒上云南白药粉,裹上创口贴,收拾好医药箱,邵玉铭这才不紧不慢的起身走到床边。 “刘波?” 他喊了一声,没有回应。 想了想,邵玉铭还是绕过床边,走到刘波侧躺身体的正面。 果然,人是醒着的。 不过,眼是闭着的。 但是眉毛快皱到一起了,嘴巴也是紧抿着的,身体蜷缩成一团。 有种既没安全感,也要炸毛的样子。 刘波这副样子,邵玉铭看了,一时也讲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 就有种……最开始见了有一种可爱的、好笑的同时。 最后看清了他的难过,还有一丝心疼在心中蔓延!? 这种感情冒出来的时候,邵玉铭就惊了一下。 但这些日子与刘波同住一屋檐下…… 邵玉铭纠结了许久,也终于不再否认,自己之前可能对刘波,真的有过“特殊”感情。 但邵玉铭并不觉得那是爱情。 他觉得更多的可能是,陌生境遇下的一种求生本能。 应该是失忆时的自己被可能刘波欺骗,没有家人,没有去处,没有钱…… 所以只能被动的接受,刘波的一切“示好”行为。 并把那种唯一的存在,当成了关心,当成了救命稻草。 最后转而演变成了一种特殊依赖。 其实邵玉铭一直没有承认的是,自他十年后的这次见到刘波。 每次相见,他的心底总会生出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奇怪的感觉一直让他不由自主的,视线追随着刘波的行动。 心灵甚至渴望与刘波靠近,触摸他的皮肤。 好像只有这样,那颗焦躁的心,才能不再悸动,不再烦闷不安。 但这些,都被邵玉铭深深的,压制住了。 这也是他想要探究明白的地方。 经过这段时间与刘波的相处,邵玉铭想,自己好像明白了,为什么他的心灵深处会对刘波有那种奇怪的牵挂了。 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或者,巴浦洛夫的狗? 不然真的解释不清,他为何会对这样,懒惰、无趣、庸俗、无一是处、毫无情趣可言的人,产生情感上的依赖。 邵玉铭坚信自己,除了滕子锐,他绝不可能爱上他以外的人。 任何人,男人或女人。 除非他的身体在无意中被刘波驯化了,就像巴甫洛夫的狗。 经过这段时间,他假装失忆,相处的过程来看。 刘波对待他的方式,无疑是“压榨”的,没有自由可言的。 在这鸟无人烟的地方,记忆,包括名字。 在失忆的那段时间,都是刘波“赋予”的。 那时的他分辨不出真假话,一切只能被动的接受刘波给予他的一切。 这无疑让他成了被“豢养”的宠物。 “主人”抛给他什么指示,他只有照做才能得到一个“好脸色”。 长期以往,便在他的脑中,种下了巴甫洛夫的“条件反射”理论。 以至于“清醒”后,再次见到曾经的“摇铃人”,也会条件反射的,对他的一举一动有所反应。 这是邵玉铭这段时间领悟出来,并对此猜想深信不疑。 一直这样压榨他的身心,把他当牛马使唤,欺骗他,羞辱他。 也难怪当初他找刘波,想要探听自己失忆时,在这里的生活方式会被拒绝。 不管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原来刘波都是一个彻头彻尾心思歪斜的人。 邵玉铭忍不住在心里想。 可为什么心中又会涌出一股强烈的不畅感? 就像是被扼住了咽喉,无形的窒息感,狂涌而来。 -------------------- 第134章 再也回不来了 甩掉心中怪异的感触, 邵玉铭聚焦视线,看向似乎正在生气的某人。 “刘波?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他问。 然而, 依旧是没有回应。 此刻的刘波,就像是一个正在耍脾气的小孩,不但对别人的问询叫喊不理不答, 还把自己的脑袋直接用被子蒙了起来。 看见这一幕的邵玉铭表示,这个样子,他熟啊! 想当年,他们都还小的时候, 滕子锐每次一生气了就是这个反应。 往往要让他赔上好多不是,许下好多承诺, 才能把人哄好。 但是……对于刘波,他好像没有这个哄好的义务。 所以见刘波一副不太想搭理他的样子, 邵玉铭干脆留下一句:“那你好好休息,等饺子好了我再来喊你。” 他觉得, 刘波似乎不太理智。 近些日子,总是会有意无意的想要和他“贴近”,做出一些“过分”的举动。 他知道, 这或许是习惯使然, 毕竟两人曾在一起住过半年之久。 但邵玉铭觉得这是完全没有必要。 现在,他们之间的所有联系就是刘召。 等他带走了刘召,会给刘波一笔钱, 就当做是这些年刘波帮忙养育孩子的报酬。 从此之后, 各不相干。 邵玉铭是这样想的。 不管之前如何, 至少现在, 他不会再与刘波有过多的, 情感上的链接。 邵玉铭刚迈开步子正准备走,就见刚才还躺在床上装睡的人,忽然一下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刘波头发蓬乱,眼睛猩红,他用一双瞪圆的狐狸眼一瞬不瞬的盯着邵玉铭看。 那眼里,千头万绪。 可,即便是多种复杂情绪糅杂,那一股浓浓的,化不开的怨恨也让人无法忽视。 那双眼睛像是会说话,只对视片刻,邵玉铭就有种强烈的,被灼烫的心虚感。 他慌乱的移开视线,用不自在的口吻问刘波:“你怎么了?怎么突然用这种眼神看我?” “你没有失忆!”刘波突然发问,他冷笑:“你根本就是在用装失忆骗我!” 这…… 邵玉铭眼神游移,这件事的确是他做的不对,他道歉:“抱歉,我不是有心的。” 刘波笑的更冷了:“不是有心的?那你承认是故意的了!” 邵玉铭:…… 邵玉铭忽然有一种无从辩驳的无力感。 这也是他为什么一直觉得,用装失忆这种办法套取“信任”,是一件非常脑抽的行为。 换位思考一下,自己被满心相信的人这样欺骗,只怕会更加生气吧。 邵玉铭觉得自己十分理解此刻刘波的心情,于是他便用非常平和的语气与刘波说。 “我知道你现在非常的生气,但你听我解释……” “你闭嘴!” 相比于邵玉铭的淡定,刘波此刻的情绪波动则非常大。 他昂首挺胸的坐着,全凭胸中压抑的,一股直冲脑门的戾气吊着,吊着他此刻摇摇欲坠的自尊。 当得知邵玉铭可能在欺骗他时,刘波以为自己可以忍住的。 他以为自己可以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现。 这样这份虚假的平静就可以延续。 不就是欺骗,邵玉铭又不是第一次骗他。 他反正也没有被骗走什么。 不就是被邵玉铭当猴耍,又不是第一次。 这又不是他的邵玉铭,骗就骗吧,有什么大不了的。 反正…… 他的邵玉铭,再也回不来了! 老天爷总是喜欢这般薄待他,明明他们只在一起那么短的时间。 人生明明那么长,却只愿给他们半年…… “邵公子,玩够了吗?” 他问,言语里是数不清的悲凉。 他看着他,明明是同一个人,内里却装着迥然不同的灵魂。 他们明明用着同样的一张脸,对着他,却做着不同的表情。 是无视的,抗拒的,嫌恶的,鄙夷的……全都对着他。 怎么就会没有察觉。 或许只是不愿相信罢了。 无法接受,那样一双漂亮的眼睛,再也没有了自己。 所以故意封闭自己感知,用一个不完美的“躯壳”,欺骗自己那个人还一直陪在身边。 这让他怎么不恨,怎么不气。 明明那么相似的一个人出现了。 为什么连骗他,也不装的好一点! 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冷淡,连一句多余的虚假关心都不愿给予。 到底是他强求了。 鼻尖忽然酸的厉害,他努力克制住,那股想要在邵玉铭面前掉泪的冲动。 “邵玉铭,我累了,你走吧。” 这句话说完,那口堵在胸前化不开的戾气,便突然泄了。 第170章 刘波松下绷紧的腰背,想开了。 如果老天也曾为他开过一小扇窗户,那是他不知道珍惜,与他的邵玉铭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现在属于他的邵玉铭彻底不见了,他又凭什么埋怨别人。 这,本就是他借用邵玉铭的身体,偷来的一场欢爱。 说到底,他还要谢谢邵玉铭。 如不是他无意中给了他这个机会,这个世界,除了家人,谁还会真正的爱上这样的他。 “谢谢你邵玉铭。” 他像是丢失了灵魂的人偶,瞬间变得了无生气。 “谢谢你让我认清,你不是他。” “你走吧,离开我家,我不想再见到你了。”他麻木的说。 “我累了,想休息一下。” 这话转折来的太快。 从对峙到赶人,不过是几句话之间的事。 向来自诩聪明的邵玉铭,这一刻,脑子竟一时没有转过弯来,跟上刘波的思路。 直到刘波重新盖被子躺下,他才稍显迟钝的反应过来。 刘波这是在赶他走? 但刘波这个样子实在太反常了。 还有那句‘谢谢你让我认清,你不是他’,又是什么意思。 刘波把他当成了谁? 当然这都不是最关键的。 刘波现在这个样子,他怎么可能走,万一再出点什么事…… 甩开脑子里无厘头的假设,邵玉铭觉得自己还是先去包饺子吧。 等刘波心情好些了,再和他好好的谈谈。 邵玉铭正准备走,刘召却又在这个时候嗷嗷唧唧的跑进来了。 “邵叔,你是不是受伤了?” 刘召进来后,眼神就一个劲的往邵玉铭的手上瞄。 刚才他洗好了荠菜,端去给邵玉铭,这才发现邵玉铭不在厨房了,菜板旁边的地上还有一摊血迹。 知道邵玉铭可能是受伤了,他这才着急忙慌的跑过来看看。 被儿子关心,没有哪个做父亲的心不会软。 邵玉铭欣慰的摸摸刘召的小脑袋,安抚他:“没事,一点小伤口而已,已经处理好了。” “你看。”邵玉铭摊开手,给担心他的小家伙看。 刘召拉过邵玉铭受伤的手指看了看,伤口包扎着,也看不出什么。 但至少可以确定,刀口并没有他幻想的那般大。 放下吊着的心,但刘召依旧用小大人的口气说:“哦,没事就行。那你下次切菜的时候可要小心点,别再这么马虎了。” “流那么多的血,看着还怪疼的。”他小声的嘀咕:“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这么让人担心。” 这一幕,无疑是父慈子孝的温馨场面,但偏偏有人见不得,听不得。 这个时候,刘波忽然从床上翻身坐起,把正在互相关爱的父子两人都吓了一跳。 刘波凭着一股气起身,坐起后,直接看见了刘召肉乎乎的小脸,一瞬间,他又变得心软。 想说的话,便卡在了喉咙口。 大脑瞬间空白。 眼里只剩下了这个,陪在他身边十年的儿子。 走马灯在脑海不断闪回,全都是小家伙从小到大,明媚的,如同花儿一样的笑脸。 每次撒娇时,软糯糯的叫他爸爸的场面。 还有很多很多,只属于他们父子两人的美好回忆。 他是真的舍不得,这个他几乎一手拉扯大的孩子。 只可惜他是一个没有用的爸爸,仅凭他自己,他给不了孩子更好的生活。 可他,更没有说出真相的勇气。 他怕他的儿子知道。 他一直以来叫的爸爸,其实就是生他的“妈妈”时,会和别人一样,用看怪物的眼神看他。 那样的眼神,从小到大,他见过太多次了。 他怕了。 他更怕,怕儿子会把自己也当成大怪物生的小怪物。 所以他不敢告诉刘召,哪怕别人会抢走他…… 刘波怔怔的坐着,看着他心爱的儿子,陷在美好的回忆里。 刘召不懂他爸爸的纠结,他见刘波睡醒了,便立马扑了上去。 趴在刘波的腿上撒娇埋怨。 “爸爸,你怎么可以这样!” 他鼓胀着一张小脸说:“为了你可以吃上美味的饺子,我和邵叔可是忙了一下午。” “你倒好,午睡醒了也不知道起来帮会儿忙,就知道躲在房间里偷懒。” “你看看我的手!”他把自己的小手摊开往刘波眼下伸:“为了把荠菜洗干净,手都泡白了。” 他说着,又快速爬起身,拉过邵玉铭的手接着伸给刘波看。 “你看看邵叔,他为了给你包巨好吃的饺子,还不小心把手都弄破了。” 怎样怎样,心疼了没有。 刘召大大的桃花眼,眼睛眨呀眨,满脸期待的等着刘波的反应。 刘召觉得,他邵叔这段时间表现的还不错。 他爸这个气,怎么也该消了吧。 看在邵玉铭为了他能吃上好吃的饺子,还在手上拉了一刀。 这个时候就算不心疼,也要感动一下吧。 然而事实的结果就是,没有。 别说心疼感动了,看着递到眼前包着创可贴的手指,刘波连眼皮子也没有眨一下。 咳咳! 刘召有些尴尬,暗自嘀咕今天他老爸怎么怪怪的。 也不接话茬,也不骂他,弄得他在邵叔面前挺下不来台的。 自从刘波的病好了以后,刘召的性子也多了几分孩子气,大大咧咧的。 此刻显然还没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对刘波说:“行吧行吧,你不心疼我邵叔,我心疼可以了吧。” -------------------- 新规出来了,我波要进多元了。 唉,淡淡的忧伤! 第135章 别不要我 “你天天就知道躺在床上睡觉, 也不下床活动活动。小姑姑说的没错,你就现在就跟猪一样懒。” “我晚上就打电话告诉奶奶,你每天就知道吃和睡, 让她唠叨死你。哼,告诉你,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这些唠唠叨叨的话, 无疑是关心的。 可现在的刘波完全没有了理会的心思。 他眼睛看向一直站在旁边不说话,眼神温柔盯着刘召说话的邵玉铭。 他突然说道:“我不是你爸。” 一瞬间,空气像是被抽空回了。 时间进入了静止。 刘召喋喋不休说话的声音卡住了,张着嘴, 不可置信的看着说出这句话的爸爸。 听这句话,就连邵玉铭都不由的惊愕抬眼, 与刘波对视。 没缘由,这句话来的太忽然, 没有给人一点点防备。 邵玉铭皱着眉,不赞同的与刘波对视。 “爸, 爸爸,你怎么突然开起了玩笑,这个玩笑可一点也不好笑。” 刘召咽了咽口水, 小心翼翼的向刘波求证。 用眼神告诉了邵玉铭的坚决后, 刘波低头,看向儿子。 问他:“为什么你会觉得不好笑?” 刘召:……说他不是他爸亲生的,这怎么可能会好笑。 问出这个问题, 刘波显然也没有想要等儿子回答的意思。 他随后就自顾自的说道:“是因为它是事实, 所以觉得不好笑吗。” 刘召:…… 刘召快要哭了。 他不明白, 为什么爸爸会突然在这个时候告诉他这些。 明明之前都还好好的啊。 爸爸怎么突然就不认他了呢! “不是!”刘召哭着否认:“我就是你儿子。爸爸骗人。” “我……” “好了刘波。” 见刘波还要说, 邵玉铭急切的打断他的话。 “孩子还小, 你现在和他说这个做什么。” 闻言,刘波看着邵玉铭。 视线交汇。 邵玉铭这才发现,刘波的眼里原来同样浸满了泪水。 心,没来由的一阵抽痛。 刘波稳住声音反问邵玉铭:“你现在装什么?” “从始至终你的目的,不就是要带走你的儿子?现在不正是在如你所愿!” 听见这话,刘召哭的更凶了。 他哭哑着嗓子,连连否认:“不是!我不是邵叔的儿子。我是你的,爸爸!求求你了,你别不要我!” 站在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之间,十岁的刘召,此刻显得那样的渺小。 站在那里,就像是一个一颗坏了的白菜,被人反复推拒。 这一刻,害怕的、无助的,多种复杂的恐惧情绪,翻天倒海般的向他涌来。 仿佛是暴风骤雨中心的一叶小舟,随时都会被翻涌起的巨大海浪拍碎。 他一直哭着哀求他的爸爸,求他别不要他。 如同即将坠树的幼鸟,发出最悲鸣的哀叫。 他不敢靠近身后的邵玉铭,他怕爸爸误会他与邵叔关系最好,不要他。 第171章 可他更不敢扑进眼前这个,从前和母亲一样温暖的怀抱。 他怕刘波会嫌弃他。 所以他只能孤零零的站着,哭的很大声,想用这个方式博取关注。 就像他曾经的每一次撒泼打滚一样,会得到爸爸无奈的妥协。 刘波不敢看儿子,怕眼泪掉下来。 但他更听不得儿子的哭声,一声声,哭碎了他的心。 好想抱抱他,让他别哭了…… 可他真的没有勇气,再面对这样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了。 他好累! “你知道,小召,谁才是你的父亲,你知道的。” 忍着心脏的抽痛,他说。 眼泪控制不住的从眼角流下来,像坏了的水龙头,冲刷过刘波越发苍白的面容。 他静静地落泪,红了眼睛,红了鼻头。 红着一张咬破的唇,说出毫不留情的话。 “邵玉铭,你的带他走吧!” “你们一起走吧!” “以后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不想再,再见到你们了。” “爸爸!!” 这一刻,刘召哭的撕心裂肺。 爸爸的语气那样的绝情冷漠。 他扯着撕裂的喉咙,再也顾不得害怕,猛扑到刘波怀里,紧紧的搂住爸爸的腰。 “我不要!爸爸,我哪里也不去,这里是我的家,你就是我的爸爸!你说谎!你骗我!我要不走!” 小小的刘召,眼泪流个不停,泪水湿透了刘波胸前的衣服。 却已捂不热那颗已经冷掉的心。 他动手想要推开怀里将他搂的死紧孩子,却舍不得用出力气。 几下之后,这个快要哭碎了的孩子,依旧死死抱着他。 “邵玉铭,你把他带走!” 求你了! 这个时候,刘波不得不把求助的目光看向邵玉铭。 不知何时,向来理性的邵玉铭,也在不知不觉中红了眼睛。 哭声蒙蔽了他的大脑。 他拧着麻花一样的眉,像一个不知世事的少年,无措的站着。 神色慌张的看着眼前令人心痛的一幕。 听见刘波的话,他不理解的与其对视。 想不明白刘波究竟是怎样的一副铁石心肠,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能说出这样无情的话。 他不由的出声指责刘波:“你一定要在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吗!” “你就不能等等!” “你先把孩子哄好,这件事情我们下次再说也不迟。” “不行。” 刘波摇头拒绝。 趁着他现在还狠得下心。 下次……他不想他的孩子,再经历一次这样分别的痛苦。 邵玉铭不由黑了脸:“你一定要这样?” 他指着快要哭的喘不上气的刘召。 “你看看小召,他现在哭成什么样子了!” “你就不能先安慰好他,等我们哪天都心平气和了的再说这件事。” “你难道一定要伤害他才行!” 邵玉铭被儿子的哭声吵的焦急不已,拳头捏的紧紧,手背血管凸出。 这样的场面,简直让他无计可施。 说到底,按照记忆,现在的他也不过才刚刚二十出头。 太过着急间,邵玉铭不小心对刘波口不择言的说:“你这样伤害他,难道就不怕他以后恨你!” 这一句话可谓绝杀,一下就击破了刘波所有的伪装。 一直绷紧的腰杆,立马弯的如同即将气绝身亡的老牛。 他当然害怕! 又有哪个做爸爸的,会不怕自己的孩子恨自己。 刘波神色痛苦的咬紧下唇,将咬破的地方咬出血。 唇上的疼痛让他清醒了几分,也让他再也吐不出一句绝情的话。 他抱着怀里的依旧在嚎啕大哭的孩子,同样哭出了声音。 这画面太过心酸,邵玉铭的心神莫名被触动,眼中不自觉的含上了泪水。 他走近,俯下身。 张开双臂。 用厚实温暖的怀抱,将父子两人揽在自己的胸膛。 心疼的,无声的,与他们一同落泪。 天地间,这一刻,仿佛只有他们。 他们需要谈谈。 他们都这么觉得。 不过邵玉铭觉得,他们应该谈论的是。 怎样用一种更温和,更容易让孩子接受的方式——分开。 可刘波觉得,没必要。 尽管邵玉铭现在说的再怎么冠冕堂皇,再怎么心疼孩子。 刘波知道,邵玉铭都不可能放弃与他争孩子的抚养权。 既然这样,长痛倒不如短痛。 小孩子没记性,遇到合心意的事物,需求得到充分满足后。 很快,他们就会忘记让自己不开心的过去。 就像人们每次站在新的起点,回望曾经因为某件事、某个人,而犹豫不决的自己。 现在大多会无奈的笑笑吧。 笑那个过去的自己,怎么这般没主见。 刘波相信小孩子也一样。 现在有多舍不得,以后也只会变得更淡然。 就像他以前还会觉得,以一个男人的身体怀孕、生孩子,便是天下最丢人的事。 是会被所有人耻笑的。 就像是一只长相怪异的猴子,会被人大肆宣传报道,成为人们口中的津津乐道。 说实话,刘召刚生下来的那会儿,他连碰都不敢碰。 他恐惧的,那仿佛不是他舍了半条命生下来的孩子。 而是破开他胸膛爬出来的怪物。 每次夜半听到婴儿的哭声,都会将自己生生吓醒。 可是那小小的人儿,与他仿佛有心灵感应,每次见他的时候都笑。 笑起来的时候,又是那样的可爱。 白白嫩嫩的,像是一朵胖乎乎的花朵,看见了他的太阳,笑的毫无防备。 所有的恐惧,就这样,不过几个笑脸,几个拥抱,几声软糯糯的嘤咛,统统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他不是怪物,刘召更不是。 他是他舍了半条命生下来的宝贝。 是老天送给他的礼物。 但这份礼物,老天爷现在要收回去了。 刘召睡着了。 刘波将他衣服脱干净,塞进自己的被窝里。 小孩儿哭了半天,这会儿,即便是精神消耗过大,陷入了深睡,也不免在梦中抽抽噎噎。 偶尔也会呓语几声,重复着“别不要我”之类的话。 刘波在小家伙的额头落下一吻:“晚安,相信爸爸,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邵玉铭正在厨房和面。 刘波红着一双眼睛进来时,他们谁也没看谁。 在无尽的沉默中,他们配合的将这顿饺子包完了。 晚饭,他们便吃新包的饺子。 饺子很好吃。 荠菜的嫩,与肉的鲜相揉和,再加上劲道的饺子皮…… 好吃的让人忍不住大口朵颐。 但这好吃的饺子,吃到两个满怀心事的人嘴里,也只不过是味同嚼蜡。 吃过了饭,便到了他们正式“谈判”的时候。 说是谈判,其实也只不过是刘波的“一言堂”。 无论邵玉铭怎么说,刘波始终固执己见。 “你明天早上,就带刘召走。” 刘波言语决绝,脸上不喜不怒,看不出表情。 “刘波,你怎么这么无情!” 邵玉铭气结,不顾形象的用手指着刘波。 “到底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能明白,你这个样子直白的话,对小孩子来说,到底是多大一种伤害,你知道吗!” 这是邵玉铭第一次这样不顾礼貌的指人。 话说完了,手指还伸着。 他自己又觉得这样不合适,悄悄收起,将手臂背到身后。 被邵玉铭说了半天,刘波自己也烦了,忍不住反唇相讥。 “别把自己想的太崇高。”他冷笑着说到。 “邵玉铭,你要是真的心疼孩子,那你现在就、立刻、马上,滚出我的家,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不要装无辜,他的痛苦因你而起。” “如果你不肯放手,执意要带走孩子,是今天还是明天,又有什么区别!” “邵玉铭,你不希望,孩子跟你走后,心里时时刻刻,还惦记着我这个怪物爸爸吧!” 邵玉铭被说的哑口。 刘波想要快刀斩乱麻的行为,对一个尚未成年的孩子来说的确是有些残忍。 但邵玉铭也不得不承认,刘波说的很对。 刘召的身世根本不方便与外人言道。 身为他的儿子,与刘波之间这不一般的“亲情”,自然也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经常见面必然是不可能的了。 如果不相往来,那更好了。 现在刘波既然主动提出了断绝的想法,于邵玉铭而言,正中下怀。 第172章 但是…… “你舍得?” 邵玉铭也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思,问出的这个问题。 问完后,他就一瞬不瞬的盯着刘波的脸看,紧张的攥紧了拳头。 刘波当然舍不得,所以他的眼神里装满了挣扎。 见到刘波也不向他自己说的那样无情,邵玉铭悄悄松了胸口提着的那股气。 他说:“既然你也舍不得,刘召也不愿意现在就跟我走……” “不必了!” 邵玉铭的话未说完,刘波坚决打断了他的头。 “无论你在说什么,明天早上,你就带着孩子一起走,走了之后也不要再回来。” 闻言,邵玉铭有些着急:“可……” “邵玉铭!” 他叫他的名字,再次打断他想要拒绝的话。 “邵玉铭,你别逼我后悔。”刘波提醒道:“也别忘了,你“装傻充愣”留在我家里的真正目的。” “还有,如果我不愿意,你永远都别想把孩子带走。” “除非你想更深的伤害到孩子。” 最后,刘波又补充了一句。 这也算是一种无声的警告了。 他在提醒邵玉铭。 趁着他没有后悔前,就痛快的带刘召走。 如果他后悔了,大家就只能因为孩子的抚养问题闹的个人尽皆知,鱼死网破。 到时候,作为旋涡中心的孩子,才会是那个伤害最深的。 邵玉铭不经然间露出了一个苦笑。 这个道理他又何尝不知。 他,他其实也有些弄不明白,自己说了这么老半天,到底在争什么。 或许是不想孩子伤心,或许……也是别的什么原因。 他就是犹豫不决,想让刘波再考虑清楚一些。 别让自己后悔。 却自动忽略了刘波所说的,所做的,其实才是对他最有利的方案。 也是他,最开始的想法。 无论使用什么手段,都要把孩子从刘波手里抢过来。 邵玉铭也不知道,在这短暂又无聊的相处中,自己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在不知不觉中,他竟然会对刘波这个陌生人,有了心疼的感触。 刘波于他而言明明陌生到微不足道的人。 却就是这样一粒尘埃般的种子,不知何时钻进了他紧实的皮肉,落在了他心上,悄悄的扎了根。 让邵玉铭,好生惶恐! -------------------- 第136章 联系不上 邵玉铭接受了刘波的提议, 并答应了刘波提出来的一个要求。 永不告诉刘召,他的“生母”是谁。 从此以后,他刘波, 只占一个“养父”的名头。 刘召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了。 昨天哭的太用力,现在起了床, 脑袋也还是晕乎乎的,昨天的事情具体不太想的起来了。 眼睛也很疼! 他有些委屈的揉揉眼睛。 记得昨天夜里时他醒过一次,当时还哭了。 不过他的爸爸有哄他,抱着他, 就像小的时候哄他睡觉一样。 紧紧的,轻轻的, 小声的…… 现在他睁眼,看到自己还在爸爸的房间, 顿时松了一口气。 西子捧心一样的,小刘召捂着不安乱跳的心脏, 大呼:“还好只是一场梦。” “真可怕!” 他放下手,感叹着走出了房间。 思维逻辑还没有建设完全的小刘召,这个时候还天真的以为, 昨夜发生的一切都还只是一场可怕的噩梦。 不过他又觉得, 就算是做噩梦他也不怕的,他有爸爸哄着睡。 迈着轻快的小步伐,他寻着声音摸进了厨房。 邵玉铭正在烧水, 早上还要吃饺子。 刘召伸出小指头, 戳戳冻的硬邦邦的饺子, 遗憾的说:“可惜我昨天睡得早, 没赶上吃新鲜的。” 这话说的让邵玉铭既好笑又无言以对。 见刘召的状态还不错, 总归他也说不出什么像样的安慰话。 干脆拍拍刘召的小肩膀,安排他。 “先去刷牙洗脸吧,饺子是昨晚刚包的,很快就会煮好。你洗漱好,饺子差不多也可以出锅了。” 刘召听话的点了点,但是人却站着没动。 邵玉铭察觉到小家伙的情绪不对,谨慎的问:“怎么了?” 听见问话,刘召下意识就想摇头,摇了一下后,他又止住。 他抬头看向邵玉铭,问:“我爸呢?” 邵玉铭:…… 小孩子看向他,不过瞬间眼睛就憋的通红,眼中藏满了委屈。 对上儿子这样小心翼翼的眼神,邵玉铭只觉心口堵的厉害,连呼吸都重了几分。 锅里的水开了,邵玉铭连忙转移视线,下锅煮饺子,假装自己很忙。 他凌磨两可的回:“在你房间帮你收拾东西呢。” 小刘召没听出话里有别的意思,高高兴兴的去卫生间洗漱了。 爸爸在帮他收拾房间,爸爸果然还是爱他的。 饺子端上桌后,大家围坐在一起,没有人说多余的话。 唯有小刘召,脸上虽一直带着傻乐的笑脸。 一双灵动的桃花眼,却是一会儿看看这里,一会儿看看那里,眼中挂满了不安。 他们无声的拿着筷子,在这空气微凉的春日早晨,一起吃着热乎的饺子。 看似,一切都那般安静美好。 也许……这将会是他们一家,三个人,在一起吃的最后一顿饭。 所以尽管没有胃口,刘波还是坚持将满满一大碗饺子吃完了。 吃完饭后,刘波把刘召叫回他自己的卧室,将床上他收拾了一早上的东西,当着刘召的面,一样一样的装进了行李箱中。 刘召的衣服鞋子什么的,刘波没有帮他收拾,反正都是一些不值钱的“地摊货”。 刘波相信去了邵家后,邵玉铭只会为刘召准备更好的。 但是他收拾的这些生活用品,玩具之类的,都是刘召现在特别喜欢的,经常挂在嘴边念叨的。 所以刘波得帮他带上。 “爸爸,我们是要搬家了吗?” 收拾好东西,刘波回头时,才发现,他的小刘召,不知何时眼泪水又挂了满脸。 刘波坚定的摇头,破灭了小孩子最后的一丝希翼。 刘波将儿子拉过来后。 他坐在床上,把孩子抱进怀里,像小时候哄睡那样,搂着他。 温暖的手掌在小刘召的后背,一下一下,轻柔的安抚。 他说:“傻孩子,哭什么,又不是不要你了,爸爸这是送你去过好日子呢!” “你之前不是一直说,你班里的强强同学,总是喜欢仗着家里有钱欺负同学吗。” “你还说,你要是和他一样有钱,你不但不会欺负同学,还要打抱不平,专门欺负那些欺负同学的同学。” “反正你有钱,大不了像他们一样赔钱就是了……” “你说,你要是有钱了,就把世界上最大的变形金刚买回家里放着……” “你说,你要是有钱了,就把五星级大酒店的厨师聘请到学校食堂,让每一位同学都能吃上好吃又健康的食物……” “你说,你要是有钱了,就自己盖学校,自己当校长……” 他抱着儿子,一直絮絮叨叨的说着,刘召小时候说过的那些稚气话。 如果他有钱的话,就怎样怎样…… “爸爸!” 突然,刘召红着眼睛打断刘波的话:“可我现在不想有钱了,我现在只想和你永远不分开!” 刘波:…… 还有很多的借口,刘波说不出来了。 他怔怔的望着刘召稚气的小脸,和他的邵玉铭一模一样的小脸,好半天才吐出一句:“傻孩子!” 小孩子大了不好骗。 但好在他愿意给骗。 与邵玉铭一模一样的长相,甚至不需要刘波多费口舌,就能让刘召很明确自己到底是谁的亲儿子。 他只需要摆明自己的态度。 于是刘波只需说:无论何时何地,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在爸爸这里,你永远都是爸爸的亲儿子。 爸爸爱你,只是爱你的方式变了。 刘召含着泪妥协了。 因为这是爸爸想要的。 他明白,爸爸希望他做出正确的选择。 爸爸说这样是对他好的,那一定就是对的! 如果可以,刘召到宁愿自己再任性一些,再不管不顾一些,大胆的无视爸爸眼神里的闪烁,撒泼打滚也要赖在这里。 但他也知道,这不是他任性耍小脾气就可以解决的。 邵玉铭给自己带回了一个大孙子,最开心的莫过于邵老爷子了。 至于大孙子怎么来的,邵玉铭不想说,邵老爷子也不强求。 捧着新鲜出炉的亲子鉴定书,笑的合不拢嘴。 只要是他邵家的种,那就是好孩子。 第173章 最关键的是,这孩子长得还和大孙子小时候一模一样。 邵玉铭的长相,有一大半继承了他母亲的美貌。 只要一想到邵玉铭的来历,邵老爷子就不免想到邵玉铭那早死的母亲。 那样年轻又聪明的姑娘,是他是他没管教好儿子,是他们邵家对不起她。 对邵玉铭的疼爱,他出自真心,也出自几分愧疚。 所以对于邵玉铭的孩子,邵老爷子也同样喜欢的不行。 本以为按照邵玉铭的脾性,这辈子无望能看到邵玉铭生儿育女,没想到…… 惊喜,大惊喜! 欢喜之下,邵老爷子直接将刘召留到了自己身边养着。 邵老爷子身上有一股慈祥的和蔼之气,就像太奶奶一样。 刘召并不排斥,因此很快就接受了邵老爷的“示好”。 邵老爷子对刘召这个重孙子也很是喜爱,无论小孩子什么奇奇怪怪的脑洞要求都允诺,一时间,把重孙宠到了没边。 等刘召熟悉了居住环境后,邵老爷子马上请来礼仪老师。 教教刘召身为上层人士,应该熟记的说、站、坐、行,等礼仪方面的基础知识。 还从里到外,把刘召原先“寒酸”的行头,都好心换了一遍。 只可惜保姆干事不利落,收拾房间时一不小心把刘召的手机摔坏了。 虽然邵老爷子立马就准备更多更好的玩具,和一部新的,也更贵的手机。 刘召还是避免不了,伤心的躲在被子里哭了一场。 这可是爸爸专门给他买的手机呜呜~~~ 大姑、二姑、三姑给他买的玩具呜呜~~~ 爷爷给他编的草蚂蚱,木头雕的戴拿奥特曼呜呜…… 奶奶给他织的毛背心呜呜…… 太奶奶给他做的花棉袄呜呜…… 全都不见啦,呜呜呜…… 好在爸爸的手机号他记在了脑子里了,不至于没法给爸爸打电话。 只是让刘召感到不开心的是,最近他和刘波的联系越来越少了。 他来邵家也有段时间了,本来和刘波说好,每天都要打电话,发短信。 可是最近,刘波接他的电话,总会迟上那么一些,就连发短信也会回复的很慢。 这让刘召感到了很不安。 他很怕有天刘波再也不接他的电话,不回他的消息。 会,真的不要他了。 这种患得患失的想法,始终萦绕在他脆弱的心头。 直到这段时间,他再也没有打通过刘波一通电话。 刘召只记得刘波的电话号码,自从他自己的手机摔坏后,家里其他亲人的联系方式也就没有了。 更伤心的是,佣人把他的旧手机连同手机卡一起扔了,导致新手机登录微信时通不过验证,只能重新申请一个号。 刘召也曾小心试探着,让刘波把他重新拉回家人群中。 可刘波没有直接回复,刘召便知道刘波是什么意思了。 后面就没有再敢主动提过进家人群,和其他亲人电话号码的事情。 对此刘召也只能安慰自己的想,只要刘波还愿意和他联系,他就很满足。 但是现在,他联系不上刘波了。 他的爸爸,好像真的不要他了。 快半个月了,刘召几乎每天都无精打采的,小小年纪总是显得心事重重。 一开始,邵老爷子还以为是小孙子在新学校受欺负了,打听后发现没有。 问过家庭医生,也没有身体不舒服。 结果变着花样哄孙子也不见效果,邵老爷子只好把大孙子找回来,让他想办哄哄。 这半年,邵玉铭的生活还算不错,事业顺利,与滕子锐的关系也缓和了很多。 精神方面,滕子锐虽还未达到完全康复阶段,但已经可以出院了。 邵玉铭这两天就正在帮滕子锐忙着搬家的事。 鉴于滕子锐目前不稳定的精神状况,以及对家里小孙子的“敌意”,和对邵玉铭的依恋状态。 滕先生干脆闭眼摆摆手,爽快让邵玉铭把人带走了。 总归前十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滕子锐晚上离不开他,白天他又要在公司,邵玉铭只能在中午的时候,短暂的回来陪刘召吃个午饭。 “听说你最近有些不太精神?”邵玉铭问。 刘召客气的回:“谢谢父亲的关心,我一切都挺好。” 说来也奇怪,自从回了邵家后,他们父子两人的相处,反而没有了在那个“落魄”小房子中自然。 就比如现在,他们端正坐在宽敞明亮的饭厅中,饭桌子上摆满各种精美细致的菜品。 面对如此美味,他们也只能严格按照家规礼仪。 坐问答,吃喝动…… 一直到用餐结束,才可以暂时松下绷紧的背脊。 这样的环境氛围下,让他们好像连说话的欲望都减少了几分。 神情变得拘束,正经,像是一台设定好程序的机器。 什么时候该笑,什么时候该说好听的话说,一切都那么的恰到好处。 都变得那么彬彬有礼,那么的循规蹈矩。 短短半年,小刘召也像是变了一个人,脸上很难再见到一份纯粹的傻乐。 在邵老爷暗戳戳的教养下,他“气质”变了许多,也端正了许多。 静静吃饭的样子,很像是一个稳重的小大人。 听见刘召礼貌的叫他父亲,邵玉铭这一刻不仅开始反思自己。 他到底有多久没有好好陪过小家伙了! 好像他自从回来后,就开始忙碌积压的工作,抽时间陪滕子锐……连老宅也只是偶尔回来住一次。 随后他们父子两人又当着邵老爷子的面聊了一会。 见刘召依旧是提不起精神,趁着周末,邵玉铭当即决定给自己也放假半天,带刘召出门散散心。 他带刘召去了郊区跑马场。 把儿子搂在怀里跑了几圈后,见刘召兴致还不错,邵玉鸣又带刘召去选了一条属于他自己的矮脚马。 摸着只比他高一点,还由他取名的小白马,刘召开心的眼睛都开笑没了。 直嚷嚷着以后要经常过来看他的“小五菱”。 邵玉鸣久违的,摸摸刘召的小脑袋,点头同意了。 他答应刘召,以后每个星期都会尽量抽出时间,陪他来一次骑马场。 这样也好,小家伙有了消耗精力的地方,脑子里也就不会在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影响心情了。 邵玉鸣这样想。 但是他还是低估了刘召对刘波的思念。 开车回去的路上,被蜜糖包裹着哄了一天的刘召,还是说出了那句想要回去看看的想法。 邵玉鸣闻言沉默了稍许后才问:“你爸,刘波怎么说?” 说一半,他改口。 刘召尴尬的抠手指,低着头,不敢回答邵玉鸣的问题。 他爸爸已经不要他了,又怎么会稀罕他回去看他。 想想刘召就觉得委屈。 始终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爸爸为什么突然之间就不要他了。 邵玉鸣敏锐的察觉到刘召的异常,问他:“怎么了?” 见刘召还是窝在后座不说话,邵玉鸣担心的在路边停下车子,转过身体,看着刘召耐心的劝导。 “小召,你有什么想不通的地方可以试着和我说。虽然我不一定能帮你立马解决问题,但我可以尝试着给你一些建议,或许对你有用。” 邵玉鸣的关心不作假,又说了几句后,刘召才委屈的把自己联系不上刘波的情况,边抽噎着边说了个大概。 听见刘波有将近大半个月没有接刘召的电话,邵玉鸣也是有些不可置信。 “消息也没有回过?”他问。 刘召抹了把眼泪,摇了摇头。 见此情况,一股无名之火冲上心头,邵玉鸣掏出手机就给刘波拨去了过去。 他就知道刘波是个没心的。 孩子这才离开多久,怎么就可以当做不存在一样不闻不问。 怎么说刘召都是他的亲儿子…… 然而,在手机打不通的漫长忙音中,邵玉铭心中的那股火气,反而一点一点的被消磨了。 再又一遍无人接听的自动挂断后,邵玉鸣不自觉掌心攥紧了方向盘。 他不相信的又换了一部备用机打过去,结果依旧如此。 难道刘波把他们的手机号码拉黑了,不然他们怎么会打不通刘波的电话? 可他备用机的号码刘波又不知道,没道理不接。 邵玉铭烦躁的摁灭手机屏幕。 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 他立马又否定的摇了摇头,甩掉脑中冒起的不安想法。 想不通原因,邵玉铭只能先安抚好儿子。 但刘波太过反常的行为的确让人挺不安。 明天是星期天,邵玉铭就告诉刘召,今晚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在带他回去看看。 第174章 刘召看出了邵玉铭的心软,再加上邵玉铭也打不通刘波的电话,刘召就更加放心不下刘波了。 他趴在手扶箱上,闹着邵玉铭非要现在就带他回去找刘波。 邵玉铭被刘召闹得不行,见刘召实在想回去,只能答应他的要求。 于是在这个傍晚,他们踏着落日余晖,驱车几个小时,跨省回家找打不通电话的刘波。 -------------------- 越写越没自信了,写好了也要犹豫好半天才发。 一想到最早设定好的结局,又好怕被骂是一坨。 大概就是,[裂开]会尽快完结了…… 弯腰(斯米马赛) 第137章 高攀不起 等他们开车到时, 时间已经到了凌晨。 刘召在跑马场玩了一下午,来的路上就忍不住困意睡着了。 望着眼前经闭的大门,邵玉铭试着又给刘波打了两个电话, 还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看了一眼熟睡的刘召,邵玉铭放弃了按喇叭的想法,走下车, 去喊。 “刘波!” “……” 一声接一声,邵玉铭等了许久,也喊了许久。 郊区的夜晚风很大,又正值秋季, 不免带上了几分凉意。 今晚月亮很明亮。 可也正是太过明亮的月光,把周围的一切照的太清晰, 反而多了几分肃杀寂寥的诡异感。 未穿外套的邵玉铭,被这股风吹得有些后背发凉。 “刘波!” 他接着喊, 加大了音量,厚重响亮的嗓音向旷野的四周无限蔓延。 突然, 不远处的树梢“哗啦啦”响了一下。 夜鸟悲鸣。 扑棱翅膀,飞走了。 邵玉铭收回投向远处的视线,暗笑自己吓自己。 不过, 刘波是不是睡得太熟了? 怎么会他叫了这么久, 也不见刘波有所反应。 再联想到打不通的电话,邵玉铭瞬间心慌的厉害。 难道是真出了什么事? 这荒郊野岭的是遭遇了不测,还是生了病…… 越想可能性越多。 再也顾不得什么, 邵玉铭简单的环顾一下周围, 双手抓住大铁门晃了晃…… 就在邵玉铭准备撸袖子时, 他看到了大铁门上挂着的锁。 挂在外面的锁。 “……” 有一瞬间的无语, 真的。 邵玉铭忍不住一手叉腰, 一手扶额。 被自己蠢笑了。 脑子里想了不下十来种,刘波不起床开门的原因。 甚至把刘波不想见他们,故意躲在房间中不出来的可能性有几成考虑了个遍。 也没有想到最有可能的是——刘波压根就不在家。 只要没出意外就行。 邵玉铭不由庆幸的想。 时间太晚了,他决定先找个酒店住一晚,明天再来找刘波。 于是,等第二天上午,邵玉铭带着睡饱了小刘召再回来时,看到的就还是大门紧闭的院子。 不过他们倒也没吃上闭门羹。 只见刘召从一个角落里扒拉出备用钥匙,动作熟门熟路的就打开了大铁门。 进了院子后,他小小的个子又在窗台上摸了一把,拿到了客厅大门的钥匙。 打开。 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房子,房子里的家具也非常的陈旧,甚至比不上邵家的一间工具房。 但当刘召打开门的瞬间,泪水便毫无预兆的充盈了他的眼眶。 这可是他的家啊! 他长大的地方。 他和爸爸一起生活了将近十年的地方。 刘召满眼依恋的看着,这个他离开了许久的家,欢喜不已。 他像是一个巡视自己领地的小首领,突然开始在这个不大的家里游走,确认自己划下的地盘是否还有他留下的气息。 巡视过自己的房间后,刘召绷着一张小脸,突然就没了情绪。 他转而又去了刘波的房间。 邵玉铭就站在客厅中央,静静地看着刘召行动。 不过片刻,刘召又从刘波的房间小跑了出来,来到八仙桌前,伸手摸了一把桌面。 再摊开来,掌心里面已经多了一圈灰印。 看着手心的灰尘,毫无预兆的,刘召突然扯着嗓子崩溃的大哭了。 “唔——我爸爸真的不要我了!” 刘召一时哭的伤心欲绝,看着他的样子,邵玉铭一时怔住无法反应。 刘召这个孩子真的很懂事,第一次独自离家那么远,去到邵家,从未向谁抱怨过自己的不满。 也没有表达过自己的委屈与对陌生环境的不适应。 自从到了邵家以后,他样样都做的很棒,很得邵老爷子的喜欢。 他乖巧、安静、听话、执行力高。 邵老爷子替他请来的老师,不管是教礼仪的,还是给他补习各种深奥难懂学科的…… 他都会在老师规定的时间内,尽量高效快速的完成。 就算做不好,也会私下里偷偷的练习,直到合格为止。 至于背后他流下了多少汗水,与委屈,这些,他从未告诉过别人。 因此邵老爷子还常常夸赞刘召,说他比邵玉铭小时候还要聪敏可爱。 听多了邵老爷子对刘召的夸赞,就连邵玉铭也默默接受了一个事实。 刘召很聪明,很独立,也很厉害。 可他怎么就忘了。 在去邵家之前,刘召也只是一个喜欢偷懒耍闹的小孩子。 每晚睡觉之前,甚至喜欢缠着他讲睡前故事。 怀里也必须抱着玩偶才能安心入睡。 他既不独立,也不爱努力。 甚至最大的人生理想,也庸俗到邵玉铭难以理解。 刘召说,他最大的愿望,就是长大后,给刘波买一套大大的湖景房。 房子质量要好,要安静,绿化要多,有大大阳台,可以晒到阳光。 周围一圈,要有很多吃的喝的,还要有很多很多喜欢运动的人。 因为这样他就不怕刘波把自己饿死,也不怕他每天懒在家里不出门。 最好房子离他上班的地方也很近,这样他就可以每天下班回家陪爸爸。 邵玉铭曾好奇的问过刘召,为什么要这样选择房子。 那时的小刘召眼睛亮晶晶的,满是理所当然的回他:当然是为了让爸爸过得舒服啊! 让邵玉铭无言以对。 一时真不知道该庆幸,刘波把小孩子教养的很有孝心。 还是该生气,刘波把孩子教育的太没格局。 这个理想太过朴实无华了。 朴实到在邵玉铭的眼里,根本没法和理想挂钩。 对理想的定义,邵玉铭觉得应该是对未来生活或精神方面,有更深层次、更向往的追求。 像刘召这样,最开始没有好的“身份”加持,在生活方面,理想应该是对跨越层次的向往。 是能够改变出生无法弥补的社会地位的抉择,消灭对未来,对下一代,继续产生的弊端。 像考上一所知名大学,或者是公司高管,考医,考公,自主创业成功,再不济也可以当一名“有价值”的老师…… 至于精神方面,应该是对眼界的开阔,对探索世界的高度追求。 像有的人,一生只为追求一场极致的极限运动…… 唯有对知识的渴求,对自然的向往,对人类进程的思考…… 像这般崇高,又能通过自身努力可达到的“向上”的理想,才能配的上是一个“合格”的理想。 当然,理想不一定非要做到,但一定要是需要耗尽毕身所能的奋勇追逐。 于是邵玉铭向刘召科普了人类对理想的定义,想要委婉的劝他换一个,更能体现自己“人生价值”的理想。 但都被刘召坚决否决了。 邵玉铭说的理想,职业之类的,刘召都不是很感兴趣。 他只知道爸爸对他好,他也想对爸爸好。 爸爸最大的理想是拥有一所属于自己的大房子,那他的理想就是帮爸爸实现他的理想。 爸爸说,一个普通人想要靠自己的努力买上一套合心意的房子,这本身就很难。 很有可能需要十年,二十年,甚至大半辈子时间的努力才行…… 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本就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远大理想。 所以小小的刘召,无法理解邵玉铭口中的,更高、更深层次的、更能体现“人生价值”的理想追求是什么。 此时刘召的崩溃,无疑不是在提醒邵玉铭,他决定之前的认知有多错误,决定之后的私心有多自私。 他费尽心思,也要给自己弄回一个“继承人”。 却又在将心灵脆弱的孩子,与他的“生母”快刀剥离后,不管不顾。 让他独自面对陌生的生存环境,迫使他本该在无忧无虑的年纪,承受他不该承受的压力。 无形中,他成了那个摧残孩子快乐,伤害他最深的刽子手。 第175章 倒真的应验了刘波的那句:刘召今日的痛苦,皆因他而起。 比起刘波那个“不靠谱”的爸爸,他这个半路出现的父亲,似乎更不称职。 家里落了一层灰,虽然东西都还在,可也一副没人住的样子。 电话又打不通,邵玉铭只能在刘召的带领下找去了刘静家里。 他们到的时间刚好,刘静正准备出门。 一打开门,刘静就与要抬手敲门的邵玉铭来了个面对面。 门口忽然站了一大一小,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乍然见了,刘静憔悴的脸上,不设防露出了短暂的呆滞。 像是对他们的到来显得很是意外。 “刘小姐,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邵玉铭率先开口打招呼。 “小姑姑。” 眼睛还哭红着的刘召,紧随其后喊了一声。 刘召不说话还好,一听见刘召喊她姑姑,刘静直接炸了。 “我不是你姑姑!”她恶声恶气的说:“我们这样的穷人家,可没有你这门金贵的少爷亲戚!” “高攀不起!” 刘静单独把这四个字拿出来说。 刘召哪里见过刘静这个样子对他。 他平时虽然也挺怕的刘静的,但刘静对他的坏,只是一种爱里挤出来的“恨铁不成钢”,是一种管教式的关爱。 和现在完全不一样。 刘静对刘召表现出来的,那种生生的厌恶感,就连站在一边的邵玉铭都忍不住皱眉。 邵玉铭伸手将刘召捞到自己腿边站着,手搭在他肩膀,无声给予孩子依靠。 “小召他还小,什么都不懂。你有什么不快可以冲我发,何必对一个孩子宣泄自己的负面情绪。” “呵!” 闻言刘静直接冷笑一声。 “他是还小。但是小也不妨碍做一只白眼狼。” “你……” “你什么你!” 刘静直接截断邵玉铭要说的话。 “我还有事,没时间跟你们打口水战。你们姓邵的,爱咋滴咋滴,麻烦不要堵在我门口,犯我晦气。” “我们姓刘的,和你们姓邵的,八字犯冲。惹不起,我们躲的起总行了吧!” 说完刘静就走出门,将两个堵在门口的人挤开。 刘静的一番输出,把邵玉铭呛的一头雾水。 他知道刘静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不然“第一次”见面,也不会将他堵在停车场出入口又打又骂。 但后来刘静的反应也说明了,她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人。 这“第二次”见面,邵玉铭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刘静,竟然可以让她这么硬气的怼自己。 简直莫名其妙。 眼见刘静锁好门就要走,邵玉铭赶紧说明自己的来意。 “刘波的手机怎么打不通,他人在哪里,小召想见他。” 听见这话,刘静刚刚压下去的脾气,蹭的一下,瞬间又燃了起来。 “姓邵的,看在我弟的面子上,本来我不想跟你计较!” “当初是他麻我眼瞎,会觉得你他麻是个可值得托付的依靠,才把我弟交给你。” 边说,刘静的手指,毫不客气的在邵玉铭胸口指指点点。 “所以我弟弟变成今天这样,我不怪你,我怪,就他麻怪自己眼瞎,识人不清!” “但是姓邵的,你不能给两分好脸,就他麻给我蹬鼻子上脸。” 刘静说就越是生气,戳在邵玉铭胸口的手指也越发用力。 “姑姑……” 刘静步步逼近邵玉铭,一副想要吃人的模样,把小刘召吓的连连后退,忍不住哭出了声音。 “哭哭哭,你他麻一只白眼狼哭个毛!”刘静瞪着眼睛,凶狠骂他。 骂这个曾经自己一把屎一把尿,在他小的时候夜夜抱着哄睡,差点累断腰,也是最喜爱的外甥。 与她的亲儿子又有什么区别呢! 刘静骂了半天,邵玉铭也没明白她是为了什么而骂。 自觉没做什么亏心事,邵玉铭根本就不惧刘静的愤怒。 总归刘静的身高在那,口水喷不到他脸上。 他还要从刘静那里知道刘波的去向,邵玉铭便由她泄愤了,腰杆笔直的站着给她骂。 邵玉铭这副风轻云淡的态度,可把正在气头上的刘静气的够呛。 刘召在这个时候出声,可算是撞到了枪口上,使得刘静立马调转枪头。 “我真他妈后悔,当初你爸要把你送人的时候,我就不该拦着。” “像你这样喂不熟的白眼狼,真应该有多少丢多少!” 刘静的每一句话,说的都无比扎心。 每一句话,又都像是淬了毒的针,扎的小小的刘召溃不成军。 一时间,老旧的家属楼里,只听见了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 -------------------- 这两章感觉也没写啥,但总是写着写着就酸鼻子。 可能是我有俩娃吧,实在是受不了小孩子受委屈! 刘召:装什么圣母玛利亚,我今日的委屈皆因你而起! 我:…… 第138章 简直就是强拐 时隔半年多, 邵玉铭终于又见到了刘波。 在医院里。 正值深秋,院子里种满了梧桐树,风一吹, “哗啦啦”响过一阵后,便簌簌落了满地。 刘波就呆坐在窗台边,隔着冰冷的“防盗窗”, 看满地的落叶。 他穿着医院统一的病号服,水洗到几乎泛白的蓝白线条,将他木讷清瘦的脸,衬托的几乎没有什么血色。 整个人了无生气一般, 像是一只没有注入灵魂的人偶。 冰冷、精致,也过分的孤寂。 邵玉铭从未见过这样的刘波, 仅一眼,就让他挪不开视线。 心脏抽痛的厉害。 邵玉铭知道, 是那个“人”又在他身体里作祟了。 终于又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爸爸,来时满心怕被丢弃的恐惧, 在真的见到这个人时,全都被抛之脑后。 “爸爸!” 刘召大喊一声,随即快速的越过邵玉铭, 扑进那个坐在窗边人的怀里。 刘召将脸埋在刘波的怀里, 静静抱着刘波的腰身一动不动。 搂的紧紧的,生怕对方会把他推开一样。 直到他感受到一双温暖的大手,落在他的背上。 轻轻的, 缓慢的, 在他的背上拍动。 这个熟悉的安抚动作, 让原本还想要装坚强的刘召, 再也控制不住, 流出汹涌的眼泪。 正午的阳光在渐渐偏移,但时间好像在这一刻停止了。 所有人都在原来的位置上安静的待着,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 除了刘波那只轻轻摆动的手。 直到浸湿的冷意,穿透病号服,穿透里衣,落在他的肚皮上。 刘波一直呆滞的神情终于松动了几分。 长长的睫毛,微不可查的晃动了一下,视线从窗外收回。 他缓慢的低下头,眼神落在了怀里的小人儿身上。 心疼与温柔,充盈了狭长的眉眼。 飘满颗粒的房间,让阳光洒满,光线自他们的身后的窗户透射进来,这一刻,场景美得像一副画。 也像是定格住的温馨相片。 “爸爸,我想你了!” 哭好了,悄悄抹干眼泪,刘召就抱着刘波的胳膊开始诉说思念。 “嗯,我也想你了。” 刘波回他,摸摸他瘦了的小脸蛋,眼神里满是疼惜。 可表情却始终是淡淡的。 他像是忘记了怎样去笑,面容僵硬。 刘召咬了咬唇,那句爸爸为什么不接他电话,不回他短信的质问,到底是咽了回去。 “爸爸,你生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知不知这些天我一直很担心你。” 刘召有些生气,又有些底气不足。 不用想也知道,爸爸这次生病,一定是因为他走了,家里没人陪着爸爸,和爸爸聊天,所以才导致爸爸又生了病。 都怪他,他要是不离开就好了。 刘召无不自责的想。 刘波不想说话了。 他最近总是这样,对很多的事情都提不上兴趣。 于是他便呆板的坐着,静静的听儿子说话。 其实这样他就挺开心的。 就这样,时间很快到了晚上。 一起吃过晚饭后,邵玉铭不得不出声提醒刘召,他们该回去了。 今天是周末,明天刘召还要上学。 而且他也还有一些事情急需处理…… 一听见要回去,和刘波说他这半年学习了哪些东西,讲的意犹未尽的小刘召,脸上立马没了笑。 他一双手不舍的拉着刘波的一只大手,刚才还盛满笑意的桃花眼,慢慢蒙上了一层水汽。 “爸爸……”小刘召难过的说:“我不想走,我想和你在一起。” 刘波:…… 刘波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要说什么,见刘召又要掉眼泪,他心思乱的厉害,就说。 第176章 “你不是说,在那里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你住的很开心。” “小召,那里就是你的家,你该回去的。” 这一下午,刘召只说了自己在邵家开心的事,现在听见刘波这么说,他便察觉到自己说错了。 他应该说自己在邵家不开心的事。 或许这样,爸爸就舍不得让他走了。 于是他立马摇头,当着邵玉铭的面,委屈的说。 “没有爸爸。其实我在那个家里住的一点也不开心。” “新学校里老师说的很多东西我都听不懂,放学回去后,每天还要被很多老师补课,周末的时候也要学习法语,和德语……” 刘召越说越委屈,顺道数落起了邵玉铭的不是。 “那个家里我谁也不认识,邵叔还经常不在家,我连一个能说话的人也没有……” 说的太伤心了,称呼变了刘召也没有发现。 刘波闻言刘召的委屈,一双压抑着情绪的眼眸,沉沉的看向邵玉铭。 刘召的指控全都要是事实,邵玉铭无从辩驳。 但看刘波一副要说话的样子,只能无奈的解释。 “公司有些海外合作商……爷爷做这些安排,也是为了小召好。” 也是间接表明了,邵老爷子对刘召给予的厚望。 至于…… “前段时间的确是我太过投入工作,忽略了小召的感受。以后我尽量会多抽出一些时间,陪陪他……” 就在邵玉铭解释的时候,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手机铃声一响起的一瞬间,邵玉铭的话便顿住了。 他没有第一时间将手机拿出来,而是神情略显凝重的轻皱起眉头,像是已经知道了来电人是谁。 拿出手机前,邵玉铭下意识扫了刘波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后。 不知为何,他竟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人,不出意外,是滕子锐。 说实话,邵玉铭也数不清,这是今天他接到的,滕子锐的第多少通电话了。 应该说,从昨天晚上他没有回去开始,就已经开始频繁接到滕子锐的来电。 他就像是一个临时外出办事,却被“妻子”怀疑在外有鬼,而被频繁查岗的男人。 过分的“重视”,让邵玉铭不得不生出几分疲惫。 滕子锐不是一个情绪稳定的人,有儿子这件事邵玉铭还没得及告诉他。 之前是因为滕子锐的身体不好,邵玉铭不想刺激他。 出院后,邵玉铭本想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再告诉滕子锐……就先出了现在的这档子事。 说来也巧,昨夜不知滕子锐从哪里听说了刘召的事,便一直打电话让他回去,给个解释。 这…… 为此邵玉铭快头疼了一天一夜。 他在电话里和滕子锐解释了无数遍,希望有什么误会他们他们可以回去当在面说。 滕子锐虽然答应了他,可还是要每过一段时间给他打一个电话,催促他快些回去。 真的是该说的好话,该道的歉他都说了无数遍了。 此时举着手机,看到十几分钟前才接过的号码,邵玉铭的内心突然生出一股逆反心理。 他将手机静音了。 在邵玉铭的记忆中,这绝对是他第一次无视滕子锐的来电。 再抬头,却发现刘波正用一种“看笑话”似的眼神看他。 邵玉铭怔了一瞬。 这还是自见面以来,刘波第一次拿正眼看他。 不过也仅是一瞬。 说了许多安慰的话,又答应了刘召,下个周末可以继续过来看他,刘波才把小家伙送走。 父子两人一走,刘静就忍不住数落刘波。 “我看你还真的是好了伤疤就忘了疼!怎么,那俩白眼狼还能“药用”,让你见一面就神清气爽。” 刘波:…… “行了,你也别跟我装哑巴!你今天一下午说的话,可比你这几个月跟我说的都多。” 刘波:…… “我在跟你说话,听到没有……” 无论说什么都得不到回应,刘静急脾气上来,捏紧了拳头。 双眼也被气红了。 刘召走后,刘波又开始变得很安静,他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眼神空洞的出神。 仿佛那个短暂被注入灵魂的身体,随着孩子的离开又被抽空了。 明明和刘召见面的时候,都还像是一个正常人。 刘静还以为……为什么轮到她又不行了呢! 他们姐弟相处快半辈子,几乎没怎么分离过,为什么关系还比不上两个白眼狼。 刘静忍不住伤心的大骂:“你也是个白眼狼!没良心!” 谁也不知道这半年来她承受了怎样的压力。 她不过是花一个月的时间去驾校学了个车,考了个驾驶证,等她抽出时间再去刘波家里时。 看到的就只是一个仿佛“空巢老人”一般,每天躺在床上无所事事的弟弟。 刘召的去向,刘波虽然诉说的很平静,可刘静还是对大外甥一声不吭就离开得行为感到愤怒。 甚至想再冲到邵玉铭面前,给那父子俩一人一个大耳光。 合着她弟弟生孩子的时候他不在,养孩子的时候他也不在。 偏偏等孩子大了的时候,跑到她面前来捡现成的了! 就是天上掉馅饼也不是这么捡的。 简直就是强拐! 奈何刘波拉着她不让她去闹,说一切都是他自己的主意。 说自己只是养孩子养累了,不想养了,所以才给的邵玉铭。 听见这话可把刘静气坏了。 指着刘波的脑门就骂他有病。 十年呀,养了十年的儿子,还真当是养了一条小猫小狗,说一句不想养了,就可以送人。 气的刘静都不想理他了。 但也不是真的不理。 刘静只是觉得刘波说那话的时候,态度挺无所谓的。 她就以为刘波只是说着玩。 大概刘召跟邵玉铭回去住一段时间就回来。 直到她始终联系不上刘召,又再三向刘波确定刘召回来的时间,都被否定的时候。 刘静才察觉出事情的不对劲。 刘波说的好像不是玩笑。 也是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刘波的精神状态好像也不太对。 她想劝刘波和她一起去看心里医生,可刘波自己不愿意去,刘静也没办法。 她还要上班,只能每个周末过来看看。 只是每一次来,刘波情况都会比上一次还要差一些。 直到发现刘波又背着她玩自残,刘静才不得不强制性的把刘波送来医院。 刘波的病,刘召的离开,哪一样都让她没有办法和家里人说,让家里的长辈们在跟着一起担心。 她也知道,刘召的走多半也和她当初去闹邵玉铭有关。 要是她没有向邵玉铭自爆刘召的身世,可能今天发生的事就不会有。 这也让刘静更加难以接受,所以她只能埋怨自己,每天学校医院两头跑的照顾刘波。 谁知刘波的病刚好一些,那两个白眼狼就找上了门。 刘静本不想搭理他们,但一想到弟弟最想见的还是这两个人,为了刘波的身体能快点好,她也只能忍住火气把人带来试试。 效果是有了,可也是真的气人。 果然最白眼狼的,还是她这个蠢弟弟! -------------------- 最近三年来经期就跟叠buff一样。 从最开始的什么症状都没有, 慢慢的肚子疼+腰疼+腿疼+头疼…… 最近几次更绝了,除了以上几种,还加上了感冒。 真的有种淡淡的死感! 国庆的时候出趟门回来,直接虚的养了两个多月才见好一些。 所以……我是真的非鼠不可了吗!!! [裂开][裂开][裂开] 第139章 抢走了邵玉铭 邵玉铭与滕子锐的关系, 目前处在一种非常怪异的状态里。 表面上,他们相处和谐,互相关心, 像是一对在一起生活多年,行为默契的老夫老妻。 可也只有住家的保姆,能明确感应到两人之间那不寻常的气氛。 紧绷的, 就像是一枚随时会爆炸的手榴弹。 一不留神,就会让这个看似和平的家里,遭受毁灭性的打击。 而今天,好像就是手榴弹爆炸的时候。 保姆躲在自己的房间内, 听着楼上已经打杂了快半个小时的动静,不敢出声。 有钱人本来就难伺候, 更何况这还是一个“有病”的有钱人。 这雇主万一哪天“发病”,一不小心把她刀了, 那可真是喊冤的地方也没有。 为了一点高工资就挑战自己的小心脏,每天担惊受怕, 睡也睡不好,实在是不值当。 保姆在心中盘算了一下,还是觉得辞职算了。 楼上。 第177章 邵玉铭怀里抱着, 刚刚被他安抚下来情绪的滕子锐。 自上次他带刘召去找刘波回来后, 两人之间闹得就挺不愉快的。 滕子锐想知道孩子哪里来的,邵玉铭并不想隐瞒他。 可事实是他自己都稀里糊涂,不知道孩子到底是怎么弄出来的。 而且他答应过刘波, 绝不会把他是刘召“亲生母亲”的事情, 告诉其他的任何人。 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 也是交易。 因此, 邵玉铭的无法言说。 但这在滕子锐的眼中, 又何尝不是一种隐瞒与欺骗。 他本就不是一个有安全感的人,无论邵玉铭怎么解释,只要不把“真相”摊开了讲,就是一种反向保护。 邵玉铭在保护那个为他繁衍后代的女人。 哪怕他发疯,哪怕他自伤,也无法逼迫邵玉铭说出那个女人是谁。 可以见得,那个女人在邵玉铭的心中占有多大的分量。 这足以令滕子锐恐慌到应激。 “你说,这两天你到底去了哪里!?” 滕子锐手里拿着碎玻璃,比划在手腕上,愤怒的冲邵玉铭吼着。 他因为用力,气血上涌,脸色涨红到几乎喘不上气。 趁着滕子锐咳嗽的时候,邵玉铭快速冲上去,一把将碎玻璃从他手里夺过。 满地都是碎瓷片与玻璃,为了防止滕子锐再自伤,邵玉铭只能将他搂在怀里,双手紧紧抓握住他的两只手腕。 无不心疼的说:“小锐,对不起,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 他亲吻他颤抖不已的脸颊,轻声细语的安抚:“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和孩子的,“母亲”之间,真的什么也没有。” “你骗人!邵玉铭,你骗人!”滕子锐情绪依旧无法自控的大喊道。 “你骗我,昨天你还去见了她。上个星期,上上个星期,你都去见了她。” “你为了见她,你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邵玉铭,你答应过我,会一直陪着我,永远不骗我的……” “邵玉铭,你骗我,你又骗我……” 他嘶哑着嗓子控诉:“你根本就不爱我,从小到大,你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跟班,一个可以随时丢弃的玩具……” 滕子锐情绪无法控制的癫狂,他时而大笑,时而大哭,用尽全力的想要挣脱邵玉铭对他的控制。 他想尖叫,他想呐喊,他想痛…… 他太痛了。 不仅手脚痛,肚子痛,后背痛,还脑子痛,心也在痛…… 流血,只有流血才不会痛…… 他发了疯的挣扎。 邵玉铭的怀抱让他感到恶心。 怪不得他给他戴绿帽子的时候,邵玉铭也不在意。 还大方的说什么,会一直等他玩够了。 原来,他才是那个最先背叛他们感情的那个人。 滕子锐说:“邵玉铭,我讨厌你,我恨你……” 余下的话他说不出来了。 他的嘴被堵住了。 熟悉的气息在身边萦绕。 他听到了。 那个熟悉的声音说:“小锐,我爱你!” “我永远都爱你。” “我怎么可能会不爱你,你就是我的一切。” “我们不是说好,要在一起一辈子,谁也不离开谁。” “就算是死,我们也要葬在一个墓里,刻在同一块石碑上,永永远远不分开。” “我的诺言不会变,不用管是以前,现在,还是以后,永远都不会变,我永远爱你。” “我可以向你保证,孩子的事情,之前我真的不知情。” 后背得到了依靠,有人在为他的心止痛。 他安静了下来。 滕子锐的疯,滕子锐的恨意,滕子锐的质疑,于邵玉铭而言,每见一次,都是一次心痛的折磨。 他真的想不通,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了现在这样。 这十年,他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才会把以前那个爱哭爱笑,爱耍小脾气的小锐,变成今天这副模样。 邵玉铭想不通,也无法原谅自己。 更无法原谅将一切弄得一团糟后,又全都忘记的自己。 他简直痛恨死了自己此刻的无能。 也痛恨死了成年后的自己,竟然会把年少时想要一生守候的爱人,伤成这般没有光彩,没有自我的样子。 他的小锐本该是优秀的,阳光的,即便是站在聚光灯下,也应该是最闪亮耀眼的。 一切,都是他的错。 错上加错的是,现在的他,明知道滕子锐需要他,还要做出无法解释的事情,让滕子锐心生多疑。 等到滕子锐的情绪终于平静一些后,邵玉铭轻声的对他解释。 “小锐,对不起,之前我不告诉你,也是因为与孩子的“母亲”有过约定,不将他的事情告诉别人。” 邵玉铭这样说,滕子锐更无法理解。 激动过后,他的大脑已无法思考,只能抓住对方话里的“漏洞”,反复质问,以便证明自己没有错。 之前种种,皆是邵玉铭心里有鬼,他才没有发疯。 ““不告诉别人”!那你的意思,我是别人,是个外人。你们才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人,我才是多余的那个,是那个阻碍你们一家人团聚的别人,是不是!?” 现在的情况很明显,无论邵玉铭说什么,也无法拔出那根,深扎在滕子锐心中的那根刺。 除非…… 内心动摇了一瞬,邵玉铭还是放弃了将刘波供出来的打算。 相比于被滕子锐知道,孩子是被两个男人弄出来的,邵玉铭更担心另一件事。 滕子锐无意识中对刘波那张脸的执着,更让他介怀。 无论是十一年前,差点将他们挑拨分开的刘波。 还是这几年一直让他头上冒绿光,几乎让他成为所有人眼中笑柄的郑宇。 都长着一张极为相似的眉眼。 赶走一个郑宇,已经让滕子锐失控过一次了。 邵玉铭私心不想再见到那样的场面。 失控到几乎无法掌控的场面。 他们之间的问题,疏疏不开,堵堵不住,唯有干晾着,等待时间慢慢的消弭。 别无他法的邵玉铭只能把一切交给时间。 或许只有他先恢复记忆,想起一切缘由,弄清楚所有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也或许是滕子锐先被时间消除掉不愉快的记忆。 前者,邵玉铭只能寄托于“偶然”,毕竟他该用的办法都试过了。 包括回到失忆前的地方找寻“熟悉感”。 后者,他则需要花更多的时间去呵护与陪伴。 只有这样,才能让滕子锐在他的关爱下,忘掉“他”之前的伤害。 滕子锐是他年少时就心仪的恋人,是许诺相守一生的爱人。 为了滕子锐能够开心,能够变得正常,邵玉铭愿意放下一切,兑现承诺。 于是,答应过刘召的,多陪陪他的承诺,也只能暂时割弃。 刘召最近两次过来,都是在邵玉铭的秘书,陈述陪同下一起来的。 刘波本也不太想见到邵玉铭的那张冷漠古怪的脸。 他不来,刘波反而感觉舒坦一些。 但刘静可不惯着,直接一个电话打过去,也不管电话那边的人是不是邵玉铭,直接一顿开喷。 骂完了,心里舒坦了,立马又把电话挂了。 愣是不给电话那边的人,一点还嘴的机会。 整套动作丝滑流畅,骂声没有一点卡顿,可把一旁坐着的陈述惊得目瞪口呆。 去年刘静“大闹”公司的时候他休假了,没亲眼看到,不过也从各位同僚口中,隐约探听到了刘静的“英勇事迹”。 今日一看,果然还是老话说的对:百闻不如一见。 他认识的人里,也就刘静敢这么骂他上司的了。 孩他姑:6! 电话那边,通话挂断了好久后,滕子锐才乍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听了一耳朵什么。 当即气的把手里的手机,愤怒的砸在了墙上。 “渣男”、“没良心”、“不负责任”、“不配当男人”…… 虽然电话那端的女人,第一句就点出了邵玉铭的名字,但滕子锐还是有种自己被骂了的感觉。 邵玉铭是他的人,他骂邵玉铭可不就在骂他。 还有那个女人说什么! 竟然质问邵玉铭为什么不和孩子一起去医院,放任一个小孩子坐车几个小时来回跑,也不怕出意外。 还威胁的说,下次再见不到邵玉铭一起去,就永远别去了。 这通电话哪里是骂邵玉铭的,分明就是指桑骂槐,专门来骂他的。 怪他抢走了邵玉铭是吗! 滕子锐冷笑,他倒要看看那女人是个什么货色,敢跟他滕子锐抢人。 滕子锐摔手机时,邵玉铭正在书房开临时的视频会议。 第178章 乍然听到摔东西的声音,他就隐约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妙。 连忙将会议暂停,走了过来。 一见到滕子锐因为生气而胸口不断起伏的样子,邵玉铭就知道他这是真的气狠了。 一边小心翼翼的靠过去,一边小心的安抚。 “怎么了小锐,是因为什么事情生气了吗……” 邵玉铭话说到一半,在地上看到了自己被摔的变形的手机。 他不确定的问:“还是因为,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让你不开心了?” 邵玉铭的问题滕子锐没有马上回答。 他被怒气冲的有点不清醒,他知道自己不能开口,否则一定会控制不住脾气向邵玉铭发火。 他不想和邵玉铭吵架。 也不想让自己总是看起来那么无理取闹。 被邵玉铭抱在怀里安抚,直到情绪稳定了一些,主动道歉的说。 “阿铭,刚才是我不小心,把你的手机摔坏了,对不起。” 邵玉铭:…… 邵玉铭的目光在墙上凹下去的坑,和地上的屏幕碎成闪钻的手机上扫过。 柔声的开口安抚:“没事,一部手机而已,摔坏了我们就再买。你要是喜欢,拉一车回来给你砸着玩都行。” 他把滕子锐的手拿起来认真的看了看,确认没有伤口后才说。 “倒是你,要小心些,别总是这么毛毛躁躁的,小心玻璃划伤了手。” 邵玉铭的安慰滕子锐很受用,他趁势提出要求。 “阿铭,你的那个孩子叫什么名字。都这么久了,我还没有见过他。我想他一定和你长得很像吧,我可以见见他吗?” 说这话时,滕子锐表情真诚,满脸都是好奇,邵玉铭不疑有他。 更何况,刚刚滕子锐才看过他手机,还不知因为看到了什么发过脾气。 现在好不容易控制了下来,邵玉铭便不忍再拒绝他。 点头同意了。 -------------------- 第140章 你个神经病 滕子锐与刘召的第一次见面, 邵玉铭安排在了骑马场。 这几个星期他为了照顾滕子锐的情绪,忽略了刘召很多。 也好在刘召每个星期都要去刘波那里,不必他特意抽出时间相陪, 让他少费了很多心。 第一次见面,刘召对滕子锐的初印象还不错。 至少在恐吓他之前感觉还不错。 从见面开始就对他表现非常友好,笑容亲和, 还亲自教他骑马的滕子锐。 不知道为什么,在邵玉铭转身去打电话后,突然对他变了脸色。 滕子锐身姿站的笔直,细腰腿长, 个子很高,与邵玉铭不相上下。 他就那样双手抱臂, 视线居高临下的俯视小小的刘召。 “长得这么像,可真是你的幸运!” 盯着刘召的脸, 滕子锐突然开口这样说。 刘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扬着一张茫然的小脸看向滕子锐, 回问了一句。 “子锐叔叔,你刚才说什么?” 刚才他听错了吧! 不然他怎么听着子锐叔叔语气里的敌意那么大呢? 刘召傻呵呵的样子,让滕子锐的眼里多了几分不屑。 语气也是没来由的更加恶劣:“破小孩, 装什么, 你也很讨厌我吧!反正现在阿铭也不在这里了,还装模作样的叫什么叔叔。” 听见这话,刘召第一时间解释:“怎么会, 子锐叔叔, 你是父亲的朋友, 我怎么会讨厌你!” “谁跟你说我们是朋友!”滕子锐有些生气。 这小孩竟然不知道他是谁。 “我和邵玉铭, 一直都是爱人关系。小鬼, 爱人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吗!” 滕子锐的话让刘召彻底呆愣在原地,更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爱人?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小孩,回去告诉你妈,阿铭是我的,一直都是,让她以后少自作多情。” “就算她是女的又怎样,就算她生了你又怎样。只要有我在,在阿铭心里,最重要的人就只会是我。” “还有,告诉她,让她别总是拿着你当幌子,自以为是的卖弄心机,以为这样就能取得阿铭的关注。” “不知好歹的敢跟我抢人,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这下子刘召终于明白滕子锐是什么意思,也终于明白滕子锐对他突然的恶意是从哪里来的了。 不过才他不相信滕子锐说的话。 “你放屁!”他不客气的怼回去。 “父亲跟你怎么可能是那种关系,他跟我爸才是一对爱人,你胡说八道!” 他着急的辩解,回忆起邵玉铭以前告诉他的话。 大声地说:“邵叔说过,他最在乎的人是我爸,然后是我。他心里最爱的人也是我爸。邵叔怎么可能和你是爱人关系,你一定是在撒谎。” “撒谎精!” 滕子锐:“你爸?” 滕子锐疑惑刘召口中的词汇,不应该是母亲吗。 “对呀,我爸!”刘召没听明白滕子锐话里的疑惑,理所应当的说。 “我邵叔和我说了,他最爱的就是我爸。现在是,以后是,无论什么时候,都、是!” 刘召的话,起先还让滕子锐感到难堪,随后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骤然睁大。 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很难看。 “你姓刘??”他神情慌张的抓住刘召的双肩,语气急促的问他:“那你爸呢,你爸叫什么名字?” 滕子锐:“……说啊!?” 刘召的肩膀,被滕子锐没控制力道的手掌,抓的很痛。 滕子锐问第一个问题时,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滕子锐急切的摇晃身体,催促着又问了一遍。 滕子锐此刻的样子有些吓小孩,面容可以用狰狞来形容。 他迫切寻求答案的样子,藏也藏不住。 越是这样,刘召就越是不敢把他爸爸的名字报出去。 他怕滕子锐会伤害了刘波。 “说啊!快说你爸叫什么名字!?” “还有你妈,你妈又叫什么?” “……你到底有没有妈?” “快说啊!” 滕子锐的质问一句连一句,语速又快的厉害,刘召别说回答了,就连听都没听太清楚。 此刻如此“危急”的情况下,本该担心自己的小命,是否会受到伤害的刘召。 害怕到一定程度,竟然心大的走了神。 开始在在心中暗戳戳的吐槽,自己的肩膀被滕子锐抓的很痛。 并严重怀疑明天肯定要肿起来,说不定皮肤还会淤血变成紫色。 他真是服了! 现在精神病不关在精神病院,不呆在家里,就可以这样不栓绳子随便遛吗!! 他要是只伤害自己就算了,爱咋滴咋滴,可这动不动就伤害别人真不行。 你看,这一不小心不就把他给掐了。 他是谁? 他可是祖国的花朵! 社会主义未来的接班人! 刘召越是这副不把滕子锐放在眼里的样子,就越是伤害他脆弱的神经。 随着刘召的一句:“你个神经病,我不要跟你说话,快放开我!” 这话一落下,滕子锐的脸色是真的变了。 表情扭曲的恨不得吃了刘召。 有病的人最烦别人提醒自己有病。 特别是这个病还是精神方面的。 神经敏感的他们会觉得这是嘲笑,是一种歧视,是一种高高在上的,对他们的怜悯。 于是,左右得不到回答的滕子锐,干脆一甩手,直接把刘召从自己的手里丢掉了。 他有些神经质的颤动身体,甚至自己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很烦躁,烦躁! 很暴躁,暴躁! 他想打人,更想抓伤自己。 全身上下都有一种钻入骨缝的燥意,躯体还木木的动不了。 就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密密麻麻的附着在了他的皮肤之上,不停的蠕动,啃咬,钻入。 情绪暴虐的,让滕子锐生出一百种想法,想要快点弄死这群蚂蚁…… 刘召被滕子锐突然发疯的甩在地上,本来还在哀叹自己的屁股要开花了。 可转头一看,滕子锐看他的目光阴森森的,立马吓的一个激灵,汗毛都竖了起来。 警惕的盯着滕子锐的一举一动。 一见滕子锐又伸手向他扑来,刘召立马吓得腿脚乱蹬,一脚把人踹开。 随后便机灵的爬起,一边拔腿跑,一边鬼叫着喊。 “救命啊——丧尸要吃人啦——” 刚走出休息室就被刘召扑了满怀的邵玉铭:?? “怎么了小召?” 邵玉铭奇怪的问他。 因为见滕子锐和刘召相处的还不错,而他又想起了还有一个重要的电话需要紧急回复,并且用到电脑,便只好将两人留在马场,他一个人回了休息室。 第179章 见到了邵玉铭,刘召安心了不少,气喘吁吁的说。 “你,那个朋友疯啦,他想,想吃我!” 邵玉铭:…… 虽然不知道刘召在胡说什么,但听到是有关滕子锐的,邵玉铭还是第一时间往滕子锐的方向赶了过去。 邵玉铭走后,刘召后怕的站在原地直拍小心脏。 想了想,不放心又跟了过去。 他是真怕邵玉铭真的被滕子锐给“吃”了。 远远的,刘召就看到邵玉铭跪在地上,腿边还躺了一个人。 他开心了。 满眼都是崇拜。 哇~他邵叔也太厉害了吧,这才眨眼的功夫就把姓滕的神经病给制服啦。 不愧是他父亲,真厉害! 然而刘召的小雀跃心情还没跳跃多久,在他赶到邵玉铭身边时,就被邵玉铭的一句话钉在了原地。 “刘召,你刚刚对小锐做了什么!他为什么会昏迷?” 邵玉铭有些生气的质问刘召,手上动作却是小心翼翼的,把昏迷了的滕子锐从地上抱进怀里。 刘召被邵玉铭的问题问懵了。 与其是说被问住了,倒不如说是被邵玉铭的态度给吓着了。 这么久以来,邵玉铭何时这样的和他说过话。 用的还是生气的质问语调。 笑容僵硬在刘召的脸上,他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慌张的解释。 “我,我没有。是他先打的我!我离开的时候他还好好的,我怎么知道他怎么昏了!” 刘召的声音扬高了调子,满脸倔强的辩解。 “小锐打你了?” 闻言邵玉铭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刘召,似乎是在确认刘召说的是否是真的。 但看到的却是小孩儿,满眼都是被质疑的受伤。 刘召刚才被滕子锐推了一把,又和他狗蹬式的“搏斗”了一番,这会儿也确实没有什么形象可言。 头发是乱的,白色的骑马服,屁股位置以及后背上也都沾染上了青草汁和泥土。 从形象上看,确实不像是说了假话。 见此邵玉铭有一瞬间的哑口。 随即他语气缓和了些许问刘召:“怎么回事?” 不管刚才怎样,现在滕子锐的的确确昏迷着,并且胸口还有一个泥脚印。 那脚印一看就是小孩子的,在同样白色的骑士服上,异常显眼。 刘召还没有察觉出事情的严重性,见邵玉铭缓和了语气,还以为邵玉铭是站在他这一边的,想起刚才的心惊动魄,他马上告状的说。 “谁知道他忽然发什么疯,跟有丧尸病毒一样,突然把我推地上就算了,还要扑过来掐我的脖子……” “所以你就往他心口上踹!?” 邵玉铭头疼的打断刘召的话,听不得刘召对生病的滕子锐这般形容。 他看着滕子锐胸口的鞋印,目光沉沉。 “我没……”刘召本是想否认的,他这么小,怎么可能会踹到滕子锐的胸口。 但在邵玉铭的指引下,刘召也看到了滕子锐衣服上醒目的鞋印子。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刚才跑的时候,好像是踹了那么一脚。 但是,要不是姓滕的先发疯似的打他,他又怎么会踹他! 还有,滕子锐那么大个人,怎么可能会被他一脚踹晕了,他一个小孩子哪有那么大力气! “父亲你没看到,他刚才推我的时候多有劲,怎么可能被踢一脚就晕了,他肯定是装的!” 刘召坚信滕子锐是装的,想要栽赃他。 至于目的……一定是为了离间他们父子的关系。 对一定是这样。 姓滕的刚才不还说了,说了……他是邵玉铭的爱人。 ??? 突然想起这茬,先前被滕子锐的恐吓,被邵玉铭的责问,刘召统统都忘了。 转而一脸生气的盘问起了邵玉铭:“邵叔,你和这个男人是什么关系??” 邵玉铭:…… -------------------- 第141章 可邵叔有别人了 还有一个月, 就又要过年了。 在医生的准许下,刘波终于可以出院了。 因为没有告诉别人的原因,就只有一个知情的刘静来接。 考虑到刘波的身体状况, 以及孤家寡人的情况,刘静就想把刘波接过来,和她这个孤家寡人一同生活。 但刘波不愿意, 直摇头说家属楼人太多,住不习惯热闹的地方,非要回他那偏僻的“荒郊野岭”。 刘静拿他没办法,只能把人送回去。 小屋也半年没住人了, 屋里屋外都荒凉清冷的没一点人气,杂草丛生, 隐藏在一圈树木中间。 远远的看过去,像是一座孤零零的“坟包”, 也像是某个刑侦侦查现场。 “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 以前刘静也不觉得这地方有什么不好的,环境好, 空气清新,收拾收拾,倒也有世外桃源独居的那味儿。 但是现在……刘静觉得, 能在这盖房子的人也是奇葩。 而她的蠢弟弟更是奇葩中的奇葩, 这么奇葩的房子都能被他收入囊中。 怪不得当初房产中介签完合同后,会马不停蹄的介绍二手车服务。 真的是多思考一秒出行问题,都是会清醒到撕毁合同的地步。 反正都住了快十年了, 再看不上这地方, 为了自家弟弟的人身安全以及心理健康问题。 刘静还是骂骂咧咧的打扫完卫生后, 马不停蹄的赶回家里收拾行囊, 住了过来。 反正再有几天就放寒假了, 她也早起不了几天了。 反正这破房子的合同也快到期了,她得看牢了傻弟弟不要再续约。 刘静想好了,到时候刘波要么跟她住,要么回老家跟爸妈住。 现在刘召又走了,真不能放任他一个人住这鬼地方。 她这个蠢弟弟,实在是太不让人放心了。 自那次和滕子锐见面后,刘召差不多有大半个月没来看刘波。 主要是期末到了,邵老爷子希望刘召能花更多的时间在学习上。 第一次的考试分数,不能拿的太丢人。 而且刘波也希望刘召可以更专心在学习上,这也是他坚决送刘召去邵家的原因,那里能给刘召提供最好的学习资源。 刘波自己考过大学,他太知道,眼见对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来说有多重要。 他已经耽误刘召太多时间,让他落后别人太多了。 好在,还有机会弥补。 于是等父子两人再见面时,已是放假后。 快过年了,刘家的长辈们也不停地打电话过来,让刘波早点回家。 言语中也小心的暗示刘波,一个人回家也没有关系。 正好刘召也回来了,刘波便带着他一起回家过年。 刘爸、刘妈、刘奶,一看到刘召也跟着一起回来了,当即高兴的热泪盈眶。 “哎呦,大孙子呦,快一年没见着了,可想死奶奶了……” 见家人这样,刘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只怕他的事情,刘静早早地就和家人说过了,只不过是碍于他的面子,一直没有明说罢了。 家人越是这般事事为他着想,刘波的内心就越是不好受。 他见不了这样“宠溺”的场面,抛开家人,独自上了楼。 可进了卧室,他的内心反而更不好受了。 这房间中的一切,让他历历在目,全都附着邵玉铭的身影。 越加清楚的提醒刘波,他到底失去了什么。 或者,那样爱他的邵玉铭,他再也无法拥有。 躺在床上,耳边传来的是楼下妈妈与奶奶对孙子的想念,是儿子委屈的哭声。 在对好啊玉米的思念中,刘波难受的,几乎喘不上气来。 晚上。 刘召久违的躺在爸爸的怀里睡觉,压抑了许久的心灵,或许是因为今天得到的关爱太多,让他忍不住就想将自己的委屈,再次向他最爱的爸爸诉说。 他真的想不明白,明明他们一家之前那么的好。 怎么突然之间,谁都不想要他了呢。 邵玉铭是,就连刘波也是。 “爸爸,你还要我吗?”他小心翼翼的问。 黑暗里,刘波拍抚的手顿了下,继而坚定的回答。 “要。爸爸说过,你一直都是爸爸的宝贝,从始至终一直都是。在爸爸心里,你永远是最重要的。” “爸爸爱你。以后别再问这种傻话了。” 刘召还是不懂:“那爸爸为什么要赶我走?” “……”刘波心灵震荡的解释:“我没有赶你走,只是让你去你该去的地方。” “什么是我该去的地方?”刘召继续问。 刘波:“对你好的地方,就是你该去的地方。” “可是对我好的地方不就是这里,对我最好的人,不就是你,是姑姑们,是爷爷奶奶,是太奶,还有村里的所有人,他们都对我很好很好啊!” 第180章 “这里就是最好的地方啊,爸爸!”刘召伤心的问:“为什么我就不能留在这里,一定要离开?” “那不一样。”刘波叹息:“邵玉铭是你的亲生父亲。” 他疲于解释,只能敷衍的回了这么一句没有力量的话。 “可邵家我一点也不喜欢。”刘召哭了。 “就是因为我不是爸爸的孩子,所以你才没法要我嘛?” 他问,问完了后又小声的说:“如果我一直是你的孩子,那该多好啊。” 刘波听不得儿子哭,他曾经是那样坚强的一个小家伙,小时候走路不小心跌的腿上青青紫紫,也不会多吭一声。 现在……每次见到他却总是在哭。 “你是爸爸的孩子,永远都是。”刘波有口难言,不得不纠正他:“但你也是邵玉铭的孩子。” 可刘召只想说:“我只想做爸爸的孩子。” 他止不住的哭诉同一个问题:“为什么我就不能是爸爸的孩子!” 你就是爸爸的孩子! 刘波嗓子哽的难受,不知道怎么安慰儿子。 有太多的话,他说不了。 想了想,他只能说:“可你做了选择呀,宝宝。” “爸爸不是告诉过你,你已经是一个小大人了,从今以后做出的每一个选择,都尽量不要让自己后悔……” 闻言刘召更想哭了。 但那是爸爸给他的选择,不是他正真想要的选择。 因为爸爸希望他去,所以他去了。 要是可以,他也根本就不想要这个选择的机会,他只想和以前一样,他们一家人快快乐乐的在一起。 而不是像一个客人,像一个外人,偶尔回来一下。 只可惜,他并不是这个家里正真的一份子。 他现在只不过是后悔了。 爸爸不是也说过,做错的选择不要怕,他还小,他还有的时间去改正…… 所以他要怎么去修正,他不是爸爸亲儿子的这一事实! 如果,那个传言是真的就好了。 他小的时候听村里的人说过,说他是他爸爸生的。 可是刘召知道男人不能生孩子。 他也曾暗戳戳的问过家里的长辈们,刘波有没有女朋友,事实都证明,他没有妈妈。 他真的只是爸爸从外面捡回来的。 这也让他想起了那天,刘静生气时对他说的话。 她说,刘波将他抱回去的时候,本是想将他送人的。 后来,大约也是看他太可怜才收留的他吧。 所以他的到来,并不是被人期待。 他只不过幸运的遇到了,像刘波,像刘静,像刘家这样心肠很好的人,这才有了一个温馨的家,快乐的童年。 刘召无不自厌的想。 他的眼泪在黑暗中扑簌簌的落,也不吭声,就只是用他小小的双手将刘波抱紧。 见刘召安稳了下来,刘波还以为是自己说动了小家伙。 于是他就继续安慰的说道。 “这里是你的家,邵家也是你的家,你有两个家,可以得到两份家人的关爱,小召,你应该感到开心的。” “爸爸也为你开心。” “你看,多好啊小召,不用努力就可以得到很多。比如,很多人一生都难以赚到的钱,花几辈子也改变不了的社会地位,那些东西,爸爸做梦都想拥有呢。” “其实爸爸挺羡慕你的。所以啊小召,要珍惜这个机会呀。人的一生,可以改变命运的机会很少。” “爸爸希望你脑子可以学习的更加聪明,长大后不会被人三言两语就给骗了。” “爸爸也希望你的身体,可以没有负担的更加健康强壮,能保护自己,保护家人。” “其实,爸爸最希望的还是,你想要得到的东西,都可以快乐的拥有。” “知道吗,人这一生,最难拥有的自由,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是不想做什么,就可以不去做。” 刘波一直在絮絮叨叨的说,不停地说。 其实啊,他最怕的,还是儿子又会问出什么更伤心的问题。 他怕刘召会继续哭,也怕自己会哭。 马上要过年了,这样喜庆的时候,他不想家人们再为他担心。 直到过了许久许久之后,就在刘波以为刘召已经睡着的时候,他又听到刘召很小声的和他说。 “可邵叔有别人了……” 刘波的呼吸停止了一瞬,这一刻,他真希望自己可以有秒睡的能力。 这样他就可以装作什么也没有听见了。 但他还是自虐般的问道:“你见过他了?” 刘召在他怀里轻轻的点了点头。 “可他说他和邵叔是爱人关系。” 刘召不安的抓紧刘波的衣角,问他:“爸爸,可是邵叔说过,你才是他最爱的人。那个人是在说谎,是不是?” 听见那句“最爱的人”,眼泪瞬间充盈了刘波的眼眶。 刘波重重的喘息,抱紧儿子,肯定的点头:“是。他在说谎,你邵叔最爱的人,一直都是爸爸。” 刘召闻言从刘波的怀里起身,坐在床上,黑夜里,就连眼睛都染上了亮晶晶的神采。 他湿漉漉的桃花眼,充满希翼的问刘波:“爸爸,那你能原谅父亲,和他和好吗?” 刘波怔住,下意识反问回去:“什么?” 刘召来了情绪,他兴奋的说:“爸爸,你和父亲和好吧。这样我们就可以像以前一样,继续生活在一起。我也可以不用离开你了。” 刘召的开心,让刘波不知所措。 努力克制了一下,刘波还是没忍住泼他冷水的提醒道。 “邵玉铭他,不是你邵叔。” 所以他们不可能和好。 “不是?”刘召大感疑惑:“父亲不是邵叔,那他是谁?长得一样的人?是双胞胎吗?” 是啊,在刘召眼里,邵玉铭就只是邵玉铭。 什么一样不一样的,哪怕真的不一样了,他也只会以为是他的邵叔不爱他了。 一样的躯体,不一样的灵魂,除非感同身受,谁又会在乎那些无关痛痒的轻微变化呢。 刘波摇摇头:“我说了你也不懂。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他累了,不想再说了。 他真的累了。 来自灵魂深处的疲惫,犹如巨石,将他的躯体压得难以喘息。 感受到刘波传来的低落情绪,刘召也不敢再多问,乖巧的躺回了刘波的怀里。 躺了一会儿后,刘召又突然说:“爸爸,我觉得你说的对,父亲和邵叔不一样,他们不是同一个人。” 刘召突然的认同,和故作老成的语气,让刘波感到了好笑,紧绷的情绪也得到了一丝缓解。 他打趣的说:“哦,你也这么觉得呀,那说说你的“高见”。” 刘召开口直接说:“现在的邵叔,他不爱我,也不喜欢我了。” 刘波:…… “为什么这么说。” 于是刘召就将他去了邵家后,邵玉铭从前和现在,对他的态度进行了客观的比较。 用从前邵玉铭对他的宠爱,和现在邵玉铭对他的不闻不问,证明了邵玉铭对他的不爱。 又用那天在马场,邵玉铭不分青红皂白的怀疑,他伤害了滕子锐的事情,证明了对邵玉铭对他的不喜欢。 句句在理,句句有迹可查。 说了许久,刘召都得不到爸爸的回应,就以为他睡着了。 刘召难受的抹掉眼泪,撇撇嘴,闭上眼睛不久后,也沉沉睡了去。 实际上,在听刘召细细说了那天在马场发生的事情后。 刘波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一个清晰,又大胆的念头从他脑海里冒了出来。 他要给滕子锐一个教训! 如果不是滕子锐砸下的那几板砖,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他们就都不用活在痛苦中。 是滕子锐破坏了他们平静的生活,害他失去了他的邵玉铭,害刘召没了最疼爱他的父亲。 刘波都快要忘了。 在那个原本平常的中午,他是抱着怎样的绝望的心情,送脑袋上血流不止的邵玉铭去医院的了。 明明他们刚刚才谈论过,几点出摊,几点收摊,回来时,买什么小吃做夜宵…… 刘召生日的时候,给他买什么玩具当做生日礼物,带他去哪里玩…… 明明是那样平常的,他们一起摆摊的下午。 他却只能满身是血的,握紧手中属于邵玉铭的观音玉坠,守在抢救室的门口,向菩萨祈祷邵玉铭千万不要死。 邵玉铭没有死。 但他的邵玉铭忘了他。 有滕子锐在,不管是清醒前,还是清醒后,刘波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触到他。 他只能满含期待的,傻傻的守在病房门口,等待邵玉铭出来找他。 哪怕他知道邵玉铭已经恢复了记忆,并忘了他。 第181章 他也要等下去,再见邵玉铭一面,让邵玉铭亲口告诉他。 他已经把他忘了。 但刘波的执着并没有等来应有的结果。 邵玉铭离开的那天,他被滕子锐带来的人远远的控制住了。 可尽管如此,刘波还是看见,在滕子锐的搀扶下,蹬车离开的男人,没有丝毫犹豫。 从那一刻起,刘波就知道,他的梦,该醒了。 偷来的。 要被收回去了。 -------------------- 第142章 他讨厌邵玉铭 在城里置办年货时, 刘波突发奇想,去车行看了车。 左看看右看看,看中了辆奥迪x3。 他问刘静:“姐, 你看这车怎么样?” “漂亮!”刘静真心夸赞。 “那我买了送给你吧。” “给,给我买?” 刘波突然语出惊人,吓得刘静差点被口水呛着。 “你没事吧, 小弟!”她伸手摸了摸刘波的额头,自言自语的说:“这也没烧啊,怎么尽说胡话呢!” 刘波:…… 他难得大方,就不能好好夸夸他! 拂开刘静的手, 刘波认真的说:“不开玩笑,我付钱, 车送你。” “打住!”刘静摆摆手,叹气着说:“别开玩笑, 我会当真的。” 就他们这个家庭,三十万的车, 说送就送,刘静当然觉得刘波是在说着玩。 她当老师的一个月固定收入也才三千左右,更别提刘波一个单身带娃, 又从没工作过的人, 会买的起这么贵的车。 刘波有钱,刘静是知道的,但余钱肯定不多。 不然刚开始日子也不会过得紧巴巴的, 以至于后面养了邵玉铭那个白眼狼后, 还要出去摆摊赚钱。 虽然也听说邵玉铭给了一笔不小的“感谢费”, 但刘静觉得那是她弟弟应得的。 她弟弟这些年也不容易, 他自己的钱就应该花在自己身上, 给她花算什么。 刘静不信他,刘波也不想多说废话,拉着她就要去找销售员。 见刘波来真的,刘静吓得直刹车。 “等等等等……弟啊,你的好意姐心领了,但是这个车吧,姐真的不能要。” 刘波:“是因为不喜欢吗?” 刘静:…… 好车谁不喜欢! 但是它:“贵!” 刘静言简意赅的吐出一个字。 “哦,那没事,我付钱。”刘波大气的说。 刘静:有你这样的傻弟弟真幸福! “但姐真用不着啊!”刘静无奈的说:“就姐那工作,哪里值得开这么体面的车,不纯纯的“死要面子”!” 刘静想了想又说:“你要是真的想送姐姐一辆车,不如这样。新车你自己开,你把你那辆五菱送我,正好给我练练手,磕了碰了也不心疼。” 刘波的那辆五菱面包车,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刘静开着跑前跑后,说实话,都开顺手了。 刘波觉得刘静说的有道理。 但不是觉得他姐不值得开好车,而是承认三十万左右车,对他姐这样一个普通工薪阶层的老师来说,确实招摇了些。 突然“乍富”,是很容易被人说闲话。 这让刘波不得不降低要求,带着刘静去转了转十几万的车。 刚才是他心急了些,给刘静送车,自然是要多听听她自己对车型的需求,这样到手的车,开着才会更舒心。 于是接下来看车的时候,刘波便耐心的“请教”刘静的意见。 得知刘静想要开车出门旅行时,最后他们共同看上了长安的一款suv,cs75plus。 这款车价格不高,但性价比非常高,车内空间容量也比较宽敞。 总体来说都挺符合他们心理阈值的。 没过多犹豫,就让售车员拟了合同。 等到签合同的时候,刘静才知道,这车,刘波还是为她买的。 当着售车员的面,他们也不好说过多煽情的话。 推辞几番,推不掉刘波的好意后,刘静也只好感动到热泪盈眶的在合同上签了名字。 直到车钥匙拿到了手里,刘静才发觉自己不是做梦。 从今天开始,她刘静,也是有车的人啦!!! 刘静工资不高,每月除去开销也存不了多少。 考驾照,也不过是以防万一。 比起买车,她最大的愿望还是能买一套属于自己的“安乐窝”。 她这辈子没有结婚的打算,不管大小,能有一个安身立命的房子,就是她这辈子的依靠了。 她的钱,都拿来攒首付了。 所以买车,还是新车,她想都没有想过。 这足以令她开心的几天晚上睡不好觉。 刘静的这股兴奋劲儿还没有过去,刘波又做了一件,让她不敢置信的事情。 起因是,刘波的那房子合约马上就要到期了,家人们就都纷纷劝阻刘波搬回来住算了。 现在刘召也去了邵家,他一个人住在那边实在是不合适。 太孤单了。 实在不愿意回来住也行,要么搬去和刘静住,或者到一个有点人烟气的地方,重新租房子也可以。 总之不能一个人再住那地方了,太不让人放心。 刘波不想家人再担心他,也觉得说的有道理。 略一思索后,拉着刘静又去城里看了房。 看房子的流程刘静熟。 她省吃俭用的攒了十来年,为的就是凑够首付。 现在首付攒的差不多了,周边的房子她也看的差不多了。 便直接给刘波介绍了她们学校附近的一套,性价比非常好的二手学区房。 这本来是她自己看上的,也在和房东磨价中。 不过现在刘波能看上更好,反正离她学校又近,正好方便她照顾弟弟了。 房子多的是,大不了同小区的她再找一家。 不过…… “钱够吗,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一些,你都拿去一块用了吧。” 刘静没有犹豫的说。 总之她还有学校的宿舍可以住。 现在又有了车,房子到也不急这一时半会的了。 刘波笑了笑,豪气的说:“我可以全款。” 刘静:…… 好吧,是她想多了,呜呜…… 临近过年,房屋买卖的人不多,连跑几天,他们就将所有手续都办了下来。 直到拿到了房产证,刘静才知道,刘波这次也把她的名字写在了上面。 捧着房产证,刘静看了半天,都没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的名字,竟然出现在了房屋产权登记本上。 这一刻,刘静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她又有家了。 她激动的抱着她亲爱的弟弟,开心的大哭。 她有房子了。 虽然只有一半,那也很开心。 开心的她捧着弟弟的脸,“呜哇”、“呜哇”,就印了刘波一脸口红印,和眼泪鼻涕。 直把房管所门口的路人,看的一愣一愣的。 以为谁家的精神病跑出来嚯嚯人了。 弟弟给她买了车,买了房,装修的事情刘静自然不能让刘波再操心,自己一手全揽了。 让刘波在家里好好待着,就等拎包入住即可。 于是年前的这半个月,刘静就一直待在新房里,与施工师傅加班加点的干活。 希望能赶在过年前把房子装修好,要过年后能尽快住进来。 不过加速赶工装修好的房子,刘波到底是没来得及第一眼看见。 因为他坐上邵玉铭的车,和刘召一同去了邵家。 不管什么理由,刘召既已回了邵家,那第一个新年,自然也是要在邵家过的。 所以越是临近新年,邵家派来的司机催的就越是紧。 这么热热闹闹的一大家子人,刘召当然也舍不得走,就一拖再拖,直到拖到了邵玉铭的到来。 明天就要过年了,今天一大早,刘家的一家老小都动了起来。 女眷杀鸡炖肉,准备明天的年夜饭。 刘爸拿这个大扫帚洒扫院落。 刘波则搬着个梯子贴对联、挂灯笼,从楼上到楼下,一路贴到大门外。 小刘召今年就非常乖巧,没有出去找小伙伴玩,屁颠颠的跟在刘波的后面,扶梯子,递春联,拿灯笼。 邵玉铭就是在父子俩人,给大门贴对联时来的。 要过年了,村里开车回来的人也多,邵玉铭停车在门前时,就没有太引人注意。 直到刘召喊了一声,刘波才发现邵玉铭就站在身后。 刘家父母见刘波领着走进来的邵玉铭,也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手里干活的动作都一时滑稽的顿住了,全都傻愣愣的盯着邵玉铭看。 眼睛恨恨的,嘴唇张张合合想说些什么,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儿子,到底是忍住了。 察觉到父母的不自在,刘波便放弃了把邵玉铭领回家里的想法。 第182章 对父母说:“爸、妈,我们出去说点事。” 说完他就领着邵玉铭走出了门。 刘召原本是想跟过去的。 但刘波走的时候没有回头,他就有些不敢跟过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有些怕邵玉铭。 爸爸说的对,邵玉铭是邵玉铭,不是他邵叔。 爸爸喜欢的是邵叔,他喜欢的也是邵叔,既然邵玉铭不是他邵叔,那他也没有喜欢他的必要了。 他讨厌邵玉铭! 农村就是这样,出了门也没什么好去的地方。 刘波便还是领着邵玉铭,顺着柏油路往种了油菜的田地里走。 像他们之前那次一样,慢慢的走。 只不过在也无法悄悄的手牵手。 走了一会儿后,邵玉铭便主动说明了来意。 “我是来接小召回去的。”他说:“我爷爷比较希望今年能和重孙一起过年。” 刘波点头,停住脚步,说:“但是你也看到了,刘召他并不想跟你走。” 这倒是事实。 如果刘召愿意回去,也不用他亲自来接了。 于是他说:“或许你可以劝劝他。” 刘波:好主意! 但是,凭什么。 “邵先生,很显然,您的能力有限,这么久了,也并不能让刘召心甘情愿的和你走。” 刘波笑着看向邵玉铭,淡淡的说:“那我想,我们之前的约定也可以作废了。” 他们之前说好的。 刘波给足邵玉铭时间,让刘召心甘情愿的跟邵玉铭离开。 如果不能,邵玉铭就要主动放弃争夺抚养权,并从此不再提此事。 之前约定好的事情邵玉铭当然记得。 为了能把孩子带回邵家,他可是下足了心思,还装失忆。 真真切切的当了一回小人。 “我以为,你已经放弃了抚养权。”邵玉铭提醒的说道:“是你主动让我带走的孩子。” 刘波哑然一瞬,立马又辩解的笑道:“邵先生怎么能这么说。我以为,你还应该感谢我为你创造了,与孩子多多相处的机会。” “……”邵玉铭。 “哦~” 刘波想到了什么似的恍然说道:“我怎么忘了,邵先生可是个大忙人。每天的时间,想必定然也是安排的满满当当的。” 说到这里,他忽然冷笑:“也难怪自己的亲儿子被人欺负了,邵先生也无动于衷。” 邵玉铭听出来了。 刘波这是讽刺他呢。 但是他觉得,有些事情,自己没有和刘波解释的必要。 他今天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听埋怨的。 “那你想怎样,才同意刘召和我走?”邵玉铭问。 老爷子没几年了,最大的心愿就是子孙环绕,安享晚年。 既然有了刘召,他就不想老人家再失望。 无论如何,今年刘召是一定要跟他回去的。 刘波满心都是“背刺”的愤怒,邵玉铭欺负他的孩子,不管心理建设多少遍,刘波都控制不住想要找茬的苗头。 但他的恼火,在满是理智的邵玉铭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他的火气,他的不甘,他的讥讽,只能如同费力挥出去的拳头,打在了饱满的棉花上。 泄力自伤罢了。 一旦遇上这样的邵玉铭,卑微到抬不起头的人,也只会是他。 刘波自嘲的笑了笑,不再做无谓的挣扎,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带我一起走。” “什么?”邵玉铭反问,一时有点没理解刘波的意思。 “你也看到了。刘召现在不想跟你走。”刘波直白的说:“你对他的不信任与忽视,对他伤害很大。” 邵玉铭拧紧眉头,无从辩驳。 “让我一起去。既然你没有时间好好陪伴他,那就让我陪着他吧。” “这样,你也可以有更多的时间,陪你想陪的人。” 末了,刘波还是没忍住讥讽了一句。 这件事就这样定下了。 刘波简单的与家人说了自己的想法后,也不顾家人挽留至年后再走的想法。 决然的坐上邵玉铭的车,带着满脸不舍的刘召,去了邵家所在的城市。 -------------------- 第143章 带着目的来的 他们是在下午时到的。 但因为刘波身份的问题, 邵玉铭不可能把刘波一起带去邵家老宅。 和他住,更不可能。 他和滕子锐一起住。 来的路上,邵玉铭就提前安排人, 收拾出了名下的一套房产,给刘波临时居住。 刘波对此没有什么异议,有的住就行, 他不挑地方。 只不过等到了地方,刘波在大门口处,看到了一尊格外眼熟的小天使喷泉,和别墅名字时。 才恍惚想起来, 这个地方他来过。 准确的说,还住过不短的一段时间。 这里正是当初滕先生, 想要滕子锐与邵玉铭断绝关系,临时“关押”滕子锐的地方。 十多年了, 当初了无人烟的郊区别墅,现下周边的土地开发了出来, 整个地方反倒欣欣向荣了。 来时坐在车上,面对周边陌生的风景,刘波甚至一时都没想起来这个地方。 下车后, 找了找方向, 刘波看向了最东边。 最东边的那栋别墅,就是滕家的房产。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继续向东走, 穿过一片小树林, 那里还有一个纯天然的小湖。 湖边有很多的野花, 风景很美。 夜晚时, 萤火虫也很多…… “在想什么, 对这个地方不满意?” 见刘波下车后就一直呆呆的望着远处,邵玉铭还以为他是不满意这个地方。 刘波看着邵玉铭,眼神怪异的问:“你们也住在这里。” “没有。” 虽然不知道刘波为什么这么问,但邵玉铭还是诚实的回答。 “你应该知道,小锐他喜欢热闹的地方。”邵玉铭说。 这倒也是。 知道邵玉铭并没有把他安置在,他和滕子锐小家的附近,刘波心情也舒快了一些。 不再多说什么,一起跟进了别墅内。 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后,邵玉铭并不多留。 安排好了房间,留了一台出行的车钥匙,和银行卡,邵玉铭就带着刘召离开,回了邵家老宅。 老爷子还在家里翘首等着见重孙。 新年的原因,这个时候也不好安排保姆,因此偌大的别墅中,就只有刘波一个人住。 刘波在别墅里上下的转悠,东摸摸西瞧瞧,止不住的连连感叹,有钱真好。 邵家不愧是上市公司,随便一处没人住的房子,也装修的这么精美豪华。 这房内的一切设施不但齐全,还都是高档货。 最让刘波欢喜的是,卧室内不仅有超大阳台和按摩浴缸,三楼还有设备齐全的影音室。 房子又大又宽敞,灯光华丽又明亮,前后还各有一小片花园…… 简直就是死宅的梦中情房! 刘波别提多喜欢了。 等他欣赏完了房子,天也都黑了。 刘波正愁去厨房弄点什么东西吃的时候,外卖送到了。 是邵玉铭专门让人送来的。 某个五星级酒店里炒的两菜一汤。 这下好了,省的他麻烦了。 吃饱了肚子,和家里人打过了“报备”电话,刘波便抱着肚子无所事事的瘫在了沙发上。 瞅着头顶闪亮的水晶吊灯,一时半会儿,反倒不知道要干什么了。 “开这么多灯一定很费电吧!” “有道理。” 刘波喃喃自语的说,说完又自己附和了自己的话。 他起身,走到灯光中控前,伸手,将所有的灯都关了。 上下三层灯火通明的别墅,瞬间陷入黑暗。 灯一关,刘波更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站在原地适应了好一会后,他才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慢慢爬上了三楼,进入了放映室。 在架子上随便拿了一部片子,塞进机器中播放。 随后,就便一直面无表情的盯着大屏幕观看,直到窝在沙发床上睡着。 刘波睡得早,自然醒的也早。 刚醒来时,他甚至茫然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这是在哪里。 早餐依旧是有人按时送来的。 倒真的就过上了饭来张口的舒坦日子。 吃完了早饭,刘波依旧感觉无聊。 房子太大了,也是一种压力。 清冷的想让人发疯。 又正是阖家欢乐的时节,别人家的房子都张灯结采,热热闹闹。 也就他这临时收拢出来的房子,看不出一点年味。 过道上车来车往,滴滴的喇叭声不时地响起,听在刘波耳里,也是分外吵人。 真是晒个太阳也不让人安生。 第183章 刘波闭着眼睛忍不住烦躁地想。 心里不舒服,他干什么都觉得不痛快。 又想着,还不如回床上睡觉算了,总归今天是没什么事情可做的。 这般想着刘波便睁开眼,准备回屋里去。 只是他刚睁开眼,就对身旁突然多出来的人吓了一大跳。 “很抱歉刘先生,吓到您了。” 来人是一个中年男子,穿着整套的合体西装、马甲、白衬衫,头发向后梳的一丝不苟。 男人语带歉意的说:“进门前,我有礼貌的按过门铃,但一直得不到回应。” “想到您是第一次住过来这边,我也是怕您出了意外,这才冒昧的自己开门进来了。” “我很抱歉,惊扰了您休息!” 说这些话时,中年男人的脸上一直挂着一抹笑,面容慈爱,气质儒雅,有着他这个年龄特有的沉稳。 初次见面就给人一种十分谦和的感觉。 这装扮,这标准化的笑容,乍然一看就跟电视剧里的管家差不多。 事实上,他还真是个管家。 邵家老宅的管家。 听了管家先生的来意后,刘波也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他有些不太相信的,重复了一遍管家先生的话。 “你是说,邵先生邀请我去邵家吃饭,今天、现在?” 管家先生坚定不容质疑的点了点头。 “是的刘先生,您没有听错。老爷让我过来请您去邵家老宅,希望您能同小少爷一起吃年夜饭。” 刘波:…… 令刘波没想到的是,他住的这个地方离邵家老宅倒是不远的。 开车也不过十几分钟就到了。 邵家老宅相比他住的别墅群,肉眼可见的更加豪华。 一个邵家老宅顶上了一整片别墅群。 从汽车进入邵家大门后,又开了两分钟才到住的地方,就足以见得其之大。 可以用庄园来称呼了。 除了在电视里,刘波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可以把前院子建的这么大。 除了在报纸与电视上,这也是刘波第一次见到真实的邵老爷子。 邵老爷子的年龄其实比刘奶奶还要小上几岁。 但脸上留下的岁月痕迹一点也不少。 大约是一生操劳太多的缘故,以至于到了他这个年纪,虽然外貌看着保养的还不错,人却少了些精气神。 邵老爷子第一次见了刘波也不见外,和蔼的朝他招招手,就笑着让人坐下。 全身上下没一点,大多数有钱人的那种拿腔作调。 “你就是小召的“养父”吧。” 邵老爷子笑着问,却用了陈述句,并在养父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显然他对了刘波的身份,已经心知肚明了。 刘波察觉到了什么,不确定,没有立马回话,假装从容的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看到他这副拘谨的样子,邵老爷子不免又呵呵笑了一下。 “你不用紧张。” 他乐呵呵的说:“今日请你来,也是听小召那孩子常常提起你。” “作为孩子的养父,让你一个人大老远的,特意跟过来陪孩子,已是十分对不住。” “又是大过年的,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独自过新年。” “既然是来陪我的乖孙的,不如就在我这里住下,也更方便些。” 邵老爷子措词有礼,语气温和,显然是真心实意想让刘波留下。 但刘波怎么能答应。 他这次来,陪刘召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也是带着目的来的。 住在这里,他总不能在邵老爷子的眼皮子底下搞事情吧。 刘波想要委婉开口的拒绝。 邵老爷子似乎也看出了他的迟疑,又说:“昨天回来,那孩子就一直在我耳边说,今年的年夜饭也有你在这边陪他,他很高兴。” “小召这孩子是个念旧的,也能吃苦。来到这里后,他嘴上不说,但我能看的出来,他跟你家里人的感情非常好,让他很依赖。” “我想,如果有刘先生这个亲人时时刻刻的陪在身边。那小召在学习上,应该也不会再感到那么辛苦了……你说是不是,刘先生!” 邵老爷子全力劝说刘波留下,言语完全站在孩子的角度上思考。 这个时候刘波要是再拒绝,就显得他居心否侧了。 毕竟他是打着陪孩子的口号跟过来的。 刘波无法再推辞,只能点点头答应下来。 管家先生更是麻利,征得他的同意后,午饭还没有开始,他昨天带来,还没有拆开的“简陋”行李,就被整个打包了过来。 学习完法语课下楼刘召,一看见坐在客厅的刘波,就开心的跑过来抱住了他。 又从太爷爷的口中得知,刘波会留下和他一起住,立马激动的又蹦又跳。 邵老爷子年纪大了,仅有的精力还放在了,身为公司董事长的把控上。 再次操刀培养个重孙子刘召,已是他不放心下的最后操持。 他平时喜静,不爱与子孙住,管一些家长里短的小事情。 今天大年三十了,直到吃完午饭后,子孙们这才陆续回来。 被祝福着,恭维着,邵老爷子也很开心,面色都红润了许多。 随后便一直安静的坐着,享受这一年到头来,难得的温馨时刻。 在老宅里初见刘波,邵家的其他人一开始还给个笑脸。 随后听说刘波就是前两年,救了邵玉铭的救命恩人。 还是帮着邵玉铭,在外面偷偷养了十年儿子的那个人,立马一个个,又拉成了个驴脸。 就差把“我不待见你”写脸上。 因为邵玉铭格外受邵老爷子重视的原因,从未成年开始,就一直被他们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想拔又拔不掉。 好不容易等到邵玉铭自己“作死”掉进了江里,他们以为终于继承家业有望时,还没高兴多久,人又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吧,反正是个弯成蚊香一样的基佬。 大不了他们就再忍忍,总归邵玉铭没后嘛。 最后家业不该得落在他们手上。 他们就当请了个全职ceo,帮他们管理公司的好了。 反正每年都有分红拿。 哪成想,这才刚想开一点,邵玉铭又蹦出了个儿子。 这小脸连续被打的“啪啪”响,可真气人! 所以,身为邵玉铭“帮凶”的刘波,可不就不受他们的待见。 一个个用鼻孔对着刘波出气,就快把白眼翻脑门上了。 刘波不明所以的被针对,也搞不明白这邵家人为啥都这么“傲气”。 这样一看,除了常年乐忠于做慈善事业,为人又和蔼可亲的邵老爷子。 这邵家,好像也就邵玉铭能拿的出手了。 -------------------- 宝~算加更吗(讨好搓手、眨眼眨眼眨眼) 第144章 不如叫阿狗 年夜饭快要开始时, 邵玉铭这才姗姗到来。 一同来的还有表情扭捏的滕子锐。 见到他们两人过来,邵家的其他人对滕子锐,比对邵玉铭热情多了。 打招呼的打招呼, 嘘寒问暖的嘘寒问暖。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滕子锐才是这邵家的大少爷。 对邵家的这群人来说,邵玉铭虽说是亲的, 但到底是和他们争家产的。 滕子锐就不一样了,说白了,一个有点“交情”的外人。 父亲虽说已退休,毕竟也在官场上这么多年, 余威尚在。 若真想请人帮个忙,也就几句话的事。 更何况滕子锐还有舅舅家那帮, 同是生意人的亲戚。 因此,也不外乎他们这般做作的讨好滕子锐。 房间中因为他们的到来热闹了几分, 邵老爷子也没多说什么。 和两人随意聊上几句后,就让人坐下, 也算是认可了他们一起回来吃年夜饭。 这个时候,场面一切看起来都挺正常的。 直到滕子锐的视线,不经意间扫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刘波。 他神情微微怔愣过后, 肉眼可见的, 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 “你怎么在这!?” 他无法克制的质问声,乍然响起,刺痛人耳膜。 在场的人都被滕子锐, 这忽然提高的声音惊得停下了动作。 诧异的眼神纷纷聚向他, 顿时一举一动, 备受瞩目。 “说话, 我问你为什么在这?” 滕子锐手指向刘波, 气的有些手抖。 因为滕子锐的这一举动,邵家的其他人,又把视线投向了刘波。 眼睛在两人身上来回的倒腾,眼神中满是快吃瓜了的兴味。 掩耳交谈间,又把看好戏的目光转向邵玉铭。 他们三人,倒一时成了重点关注对象。 刘波无语的笑了笑。 凭什么他问他就要说呢。 第184章 他波澜不惊的坐在原位,狭长的狐狸眼好笑的扫过,滕子锐那张因为生气而涨红的脸。 淡定的说:“滕先生,我是邵家请来的客人,至于我怎么来的,好像没有必要跟你这个外人汇报吧。” “你说谁是外人!” 滕子锐瞪眼,一双眼睛狰狞的看向刘波,显然被他的话气的不行。 和邵玉铭在一起的这些年,什么时候这邵家他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刘波很高兴滕子锐能get到他的点。 毫无心理负担的继续拱火:“滕先生既然都这样说了,那这个外人肯定只能是我了。” “你他妈说什么……” 眼见着滕子锐又要爆发,邵玉铭怕他控制不住情绪,急忙将人抱住。 “小锐,先别闹,冷静点好不好!” 滕子锐冷静不了一点。 只要一想到刘波可能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他就无法让自己的心情变得平静。 因为有些事情,他比谁都清楚是怎么回事。 在得知刘召就是刘波生的之后,他怕了。 他怕刘波会抢走邵玉铭。 刘波不就是这样的人。 曾经打着对他好的旗号,目的为的不就是接近邵玉铭,抢走他的男人。 现在刘波又要用孩子的名义靠近邵玉铭,博得邵玉铭的好感,请走邵玉铭,可不就是一如既往的手段下作。 贱人贱人贱人…… “贱人!你又想来抢我的……” 心虚与无法压抑住的怒火,令滕子锐骂出了声音。 好在邵玉铭眼疾手快,在滕子锐说出更难听的话之前,及时捂住了他的嘴。 和邵老爷子道歉后,并将人带离了客厅。 他们走后,客厅中一时静的落针可闻。 大家似乎都没有从刚才,滕子锐发疯似的辱骂声中回神。 抢什么? 谁抢谁的? 众人眼神交换,默契的把目光转向了一脸淡定的刘波。 难道是两男争一男的狗血戏码! 两女争一男,为爱扯头花的名场面看多了,这两男为一男,大打出手的场面可不多见。 哦吼,真是想想都觉得有意思。 这个邵玉铭也真是的,倒是让人把话说完啊。 这说一半留一半的,可真吊人胃口。 邵家众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后,又都把视线投向了邵老爷子,看看老爷子有没有什么表示。 只见老爷子坐在沙发主位上,稳如泰山。 脸色虽有些阴沉,但毕竟没发火,也让人看不出到底生没生气。 不过想来也是,滕家小少爷向来是个脑子不好的,这些年可没少在老爷子面前闹过。 前两年不知吃错了什么药,还当老爷子的面掀过桌子。 要不是还顾忌着两家颜面,只怕早就让人拿棍子撵出去了。 等邵玉铭带着哄好的滕子锐再回来时,大家都已经在餐桌边入座了。 邵老爷子一生就只有和亡妻的这一个儿子。 虽然儿子没有继承他钟情的基因,一生只爱一人。 但给他生出了一桌子孙子孙女来,也算是开枝散叶了。 看在儿子这么“劳苦功高”的份上,邵老爷子也懒得和他说话。 除非必要,一般都把他当空气。 入座时,刘波其实是有些尴尬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邵老爷子自然坐最上首。 刘波觉得自己这个客人坐最下首,应该是没毛病的。 不过最下手的位置,有人先他一步坐下了,是邵玉铭的某一个妹妹。 想了想,刘波还是等大家都入座后,自己再找个空位子坐好了。 不过不等刘波多做纠结,邵老爷子就向他招了招手。 让他带着一直粘着他的刘召,坐到他左手边的位置上,与邵玉铭的父亲面对面而对坐。 于是等邵玉铭带着滕子锐回来,准备入座时,就看到刘波坐在了他的位置上。 刘波的旁边坐的又是刘召,就旁边还剩下了两个空位置。 邵玉铭只好自己坐在刘召的旁边,赶在滕子锐发火之前,拉着他在自己的旁边坐下。 今天是好日子,一群人吃吃喝喝,说说笑笑,一顿年夜饭快两个小时才结束。 相比于邵老爷子的右手边的邵家人,吃饭时的欢声笑语。 左手边的刘波他们几个,就全都跟锯了嘴的葫芦一样,只管蒙头吃喝。 就算餐桌对面的人偶尔开口嘲讽几句,也没一个搭理的。 一顿饭就这样不尴不尬的氛围中吃完。 随后大家又都转战到客厅闲聊,或者外出放烟花打发时间,一同守岁。 中途刘波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时路过一间会客室,从没关紧的门缝中,他隐约听见了滕子锐发火的声音。 刘波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有时候听墙角也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情。 特别是两个让他不痛快的人,因为他的到来,而争论不休的时候。 这墙角听起来也才更有意思。 刘波这次来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主意。 邵玉铭与滕子锐欺负他儿子,让他不痛快,那他也不能让这两个人过得太和谐 刘波知道,只要他来,不管做不做什么,这两个人只要见到他,定然会沉不住气。 想法可能幼稚了一些,但目的达到了就成。 听两人吵的差不多了,又到了安抚阶段,刘波无趣的撇撇嘴,返回了正厅。 “晚饭吃的还习惯吗?” 刘波刚坐下,邵老爷子就笑呵呵的问他。 刘波点点头,客气的回:“挺好的,饭菜很美味,气氛也热闹。” “喜欢那就多住一段时间吧。”邵老爷子说:“小召这孩子回来这么久了,我还是第一次看他笑的这么开心。” 刘波无言。 多住还是少住,对他这个无业游民来说,都没什么关系。 随后他又听邵老爷子感叹的说:“小召这孩子啊,和阿铭真的很像。” 是挺像的,长眼睛的都看的出来。 刘波有些走神的想。 “呵呵……”似是看透了刘波内心的吐槽,邵老爷子又笑着解释说。 “我是说,阿铭小的时候,也和小召一样,其实是一个很活泼的孩子。” 活泼?邵玉铭? 从第一次见面,邵玉铭给刘波的印象就是温柔矜贵的。 哪怕满心算计,面上也是带着温柔笑意。 刘波有些无法想象,邵玉铭像刘召一样,活泼到有些调皮捣蛋的样子,会是怎样的。 忽然,他脑海里绷出了另一个身影。 大概,就是他的邵玉铭,在他面前撒娇耍赖的模样吧。 一丝落寞悄然爬上心头。 扯了扯嘴角,刘波笑的牵强:“您不说,还真的挺难想象,邵先生小的时候也会有淘气的一面。” “这有什么不敢想的,毕竟谁也不是一下子就长成大人模样的。” 邵老爷子脸上多了几分无奈的说:“就是小的时候总是会遇上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才导致他从小小年纪开始就被迫老成了些……” 邵老爷子原本还想展开了讲讲邵玉铭的故事,但见刘波一脸不感兴趣的样子,只好打住。 他随即又笑着摆摆手,转移话题的说道:“刘先生,这些年你不仅帮阿铭养了孩子,还救过他的命。对阿铭来说实属大恩。现在还邵先生邵先生的叫,着实生分了些,不如你以后就叫他阿铭吧。” 刘波:…… 叫邵先生是给您老面子,不是给邵玉铭脸。 叫阿铭,不如叫阿狗! “您说的是。” 刘波礼貌的应承,不想与老人家掰扯他与邵玉铭的那点过往纠葛。 总归邵玉铭已经用一张银行卡还清了。 他们现在,两不相欠。 “阿铭这臭小子,别看人长得挺精神,对待感情的事情,其实挺摸不清的……” 早上起的早,刘波这会儿有些犯困。 奈何邵老爷子话家常的情绪特别高涨,一直拉着他喋喋不休的说。 刘波总感觉,邵老爷子想说的可能另有其话,但就是一直不明说。 弯弯绕绕的,都快把他绕睡着了。 又不好驳老人家的兴致,只能困顿着一双眼睛干听着。 直到邵玉铭拉着哄好的滕子锐走进正厅,刘波才恍惚听见邵老爷子说了一句。 “这两个孩子在一起这么多年,总是一成不变的闹腾,也是该消停消停了。” 听见这话,刘波莫名感到心头一紧,立马转眼去看邵老爷子。 他却对上一双明亮到过分坚定的眼睛。 这双眼里的从容与精明,是一种久经岁月洗礼后留下的杀伐果断。 简单的一个对视后,刘波好像在这双眼里读到了一种信息。 那是一种不需言语的传达,就可领会的奥义。 第185章 他想拆散自家孙儿身上,这段不理智的孽缘。 这一刻,刘波好像接受到了,邵老爷子一直没有明说的话。 刘波干笑一声,收回视线。 不自觉的为他们说话:“您也说了,吵吵闹闹总归也这么多年了,倒不如随他们去。” “那不一样。”邵老爷子摇头,说:“不管是男是女,过日子,还是要找个安分些的好,安生。” 话音一转,邵老爷子又说:“我看啊,像你这样的,就挺不错的。” 刘波:…… 刘波有些笑不出来了。 也终于明白,邵老爷子为什么一直想留他住下了。 这是把他当棍棒使了呀。 顺便还给他画了一个大饼。 果然是商人。 这操作,一个字:6! -------------------- 第145章 全都毁掉好了 刘波暂时就这么在邵家老宅住下了。 不过因为邵老爷子的原因, 他这段时间过的滋润的同时,也挺忙的。 邵老爷子想利用他拆散邵玉铭与滕子锐,必然要给他和邵玉铭创造足够多的相处空间, 才能不让两人继续培养感情。 因而邵老爷子就总是会找出一些借口,把邵玉铭留在老宅。 好在有刘召这个天然“借口”在,邵老爷子的一句。 “孩子的童年需要父亲的陪伴才会幸福”, 就让感同身受的邵玉铭就只能乖乖留下当一个好父亲。 只是苦了刘波,每天也得被邵老爷子让人喊过来,时时刻刻的陪在旁边,扮演“母亲”这一重要角色。 邵玉铭上次无缘无故怀疑刘召伤害滕子锐的事情, 让小孩子对他心怀芥蒂。 对于邵玉铭想要和他和睦相处的意图,刘召根本就不愿意搭理。 每次必然拉着刘波一起亲密互动, 独留邵玉铭一个人无声的在一旁当“保镖”。 生硬的陪着。 颇令刘波无语的是,每当这个时候, 邵老爷子都会在一旁当“监工”,并露出满脸欣慰的表情, 看着他们两大男人带孩子。 好似完全看不到他们的不情不愿,硬是逼着他们坐在一起尬聊一天。 就像这样真的能培养出火花四溅的爱情一样。 就在刘波以为,这种状态要持续到新年假期结束时。 一直盼不回邵玉铭的滕子锐, 先沉不住气的找上了门。 也是这个时候, 刘波才体会到了邵玉铭的狗,是跟谁学的了。 本来刘波正愉快的晒着太阳,和刘召一起玩跳棋。 谁知邵老爷子突然让人带刘召去学钢琴, 而他自己更是借口说与老友叙旧后, 转眼就没了影子。 那副步伐稳健, 能与冲进超市抢鸡蛋的老头老太太媲美的健朗身姿。 和这几天晚上“气若游丝”到快要“嘎”了的老头模样, 简直判若两人。 这几天邵老爷子为了不让邵玉铭出门找滕子锐, 白天逼着他们上演“相亲相爱一家人”的同时。 到了晚上,更是直接影帝附体,装出了“沉疴难愈”的濒危神态。 骗得邵玉铭不得不夜夜守在床边伺候。 邵老爷子的小手段不见得有多高明,奈何邵玉铭是个孝子。 就算是清楚邵老爷子只是在装病,也要孝心满满的守着。 这邵老爷子忽然不盯梢了,刘波奇怪了一下后,也只当邵老爷子是想清楚,不准备做这棒打鸳鸯的刽子手了。 他们本就是在院子里晒太阳的,现在儿子都上课去了,刘波也只好自己慢慢收拾这满地垫的玩具。 收拾完了,他准备回床上补个午觉。 邵玉铭伸手过来帮忙时,刘波其实很想直接走人,让他自己收拾。 不过一想到邵玉铭又没玩,玩具都丢给他收拾确实不太合适。 就还是留下一起收拾了。 然后,刘波就是在这种不设防的情况下,突然被人揪住头发,以半跪在地垫上的姿势,脸上“啪啪”的被扇了两巴掌。 刘波当即就被这两巴掌甩懵了。 坐在地上捂着脸,看着一脸怒气正盛的滕子锐发怔。 不是,这人又发什么疯!!! 这两巴掌来的太突然,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脸都肿了。 眼见滕子锐打了两巴掌后,还想继续扑上去打刘波,幸好被眼疾手快的邵玉铭及时拦住。 然后在滕子锐的指指点点,和怒斥中,刘波才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被打了。 邵玉铭走不出邵家大门的这几天,滕子锐就怀疑是他从中作梗,故意使用诡计把邵玉铭留下,想要拆散他们,好自己捷足先登。 这才不管不顾的打上门来。 这…… 听了来龙去脉,刘波感觉自己这波实属冤枉。 虽然他来这里的目的,的确是想通过接触邵玉铭,气一气滕子锐,顺便警告一下他。 下次要是再敢欺负他儿子,他也会在对他不客气。 额,虽然好像和邵老爷的计划不谋而合了…… 但天地可鉴。 他可真的没有插足的想法,鬼知道,这两个人已经把他弄出了心理阴影。 与其费力气的拆散,这两个狗男人,刘波觉得他们还是锁死的比较好。 省的嚯嚯别人。 目光扫到邵老爷子落下的藤椅,刘波气的真想翻白眼。 这老头也忒不地道,跑路的时候就不能给他提个醒,他也好早点跑。 真把他当棍棒使! 虽然他也很乐得把滕子锐气到发疯。 但前提是不能疯到他身上啊。 这疯子发起疯来,力气多大呀! 哼哼,他脸好疼! 看着滕子锐还一副想要吃了他的模样,刘波心里不由的打起了退堂鼓。 好像也,差不多了。 要不他撤吧。 正好还能赶回家过个元宵节…… 就是刘召,他带不走了。 在邵家待的这几天,刘波能看得出来,邵老爷子是真心的疼爱刘召这个重孙子。 老宅里的保姆佣人们,照顾刘召也很用心。 邵家的其他众人,平时根本不在老宅住,只有过年过节的时候,才会偶尔住一下。 至于滕子锐……依照邵老爷子现在对他的态度,想在邵宅欺负刘召,也要看他今后有没有这个本事。 只要邵玉铭不犯糊涂,和滕子锐一起欺负刘召,这个危险也就不存在。 刘召待在邵家,背靠邵家,锦衣玉食的生活,让他以后被人欺负的概率,比跟着他的概率还要小很多很多。 刘召以后的生活,可以说是无忧无虑、一路顺坦。 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至于刘召一个人远在他乡的苦…… 人这一辈子,生活的苦,和学习的苦,总要吃一样。 在邵家,刘召只需要吃学习的苦。 可若是一直跟着他,那两种苦就只能都吃了。 有钱人的孤独,快乐自由享乐是基本配置。 没钱人的孤独,只能任劳任怨的继续当牛马。 刘波坐在地垫上神游的这一会儿,那边的邵玉铭和滕子锐都快吵到白热化了。 邵玉铭的理由左右逃不过要当一个孝子,当一个好父亲。 邵老爷子的身体如果在硬朗一些,刘召的年纪如果在大一些,他也不必这么为难。 精神虽然不太好,但身体健康的滕子锐,与这两个急需他陪伴的亲人相比。 邵玉铭也只能劝滕子锐多体谅体谅他的难处。 许诺以后会花更多的时间陪他,补偿他。 但是滕子锐怎么可能会买邵玉铭的账。 他为了邵玉铭,从一开始就与家里决裂,在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就公开出柜。 自小相依为命的父亲,因为不同意他们在一起,更是被他多年来被他时时刻刻的埋怨着。 可以说,他为邵玉铭早已抛弃了所有。 他又怎么能理解邵玉铭为了他爷爷,为了一个快要死了的老头子,违背许诺过会一直陪伴他的承诺。 他那么需要他,他只有他了。 如果只有一个邵老爷子,滕子锐也不是不可以,试着去理解邵玉铭纠结的感情。 但偏偏还有一个刘波在。 每次见到这个男人,都会像是一根刺一样,扎痛他的眼睛。 更何况,邵玉铭和刘波之间还有一个流着他们一样血液的孩子。 他太知道这个孩子怎么来的,什么时候来的。 正因为知道,他不得不忧惧。 刘波的出现就像是一枚炸弹,随时都会将他与邵玉铭刚刚修复好的关系,再次炸的粉碎。 在刘波的眼里,他好像看到了挑衅。 看到了势在必行…… 刘波捂着脸从垫子上爬起来。 他觉得他的这两巴掌不能白挨。 他和滕子锐之间,好像本就没有什么明确的,谁欠谁的。 就算有,也早被他父亲滕先生亲手抹了平。 第186章 上次滕子锐欺负他儿子,他这几天配合邵老爷子,对他进行的精神伤害,也算是扯平了。 但刚刚挨得这两巴掌,就是滕子锐欠他的了。 刘波松松手腕,一步一步向滕子锐走去。 眼角余光撇到刘波向他们走来,邵玉铭诧异的转头看了刘波两眼。 想不明白他这个时候跑过来凑什么热闹,不怕再被打啦! 想归想,邵玉铭嘴上对滕子锐的解释也是非常的兢兢业业。 就怕滕子锐心中仍有余火,冲动之下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我和刘波之间,现在真的什么关系也没有。之所以会待在一起,也是出于陪伴孩子的目的。小锐,你是知道的……” 是的,他太知道了。 可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孩子又不是他的。 他为什么要理解邵玉铭为了一个与他不相关的孩子,进而忽略他。 凭什么! 就凭他是他和刘波一起的孩子? 看到刘波满脸嘚瑟的向他们走来,滕子锐那颗破碎的心脏在也坚持不住了。 毁掉,全都毁掉好了! 反正刘波早晚会毁掉他的一切! 他疯魔的想。 一股突来的怒气顶上大脑,滕子锐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你儿子十一岁了是吧?巧了,哈哈哈,你猜我儿子几岁了……” “滕子锐!” 走到近前的刘波,忽然出声打断滕子锐接下去的话。 随后在滕子锐尚未反应过来时,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左右开弓。 不留余力的,在他的两颊上,各留下了一道巴掌印。 “下次打人两个巴掌时,记得要像我这样,一边一个,这才美观。记住了吗!” 打完后,刘波声音轻轻地说,同时不忘替滕子锐抚平,刚才他弄乱的衣领。 滕子锐:…… 邵玉铭:…… 两个人都被刘波这突然的举动弄的回不过神。 耳边似乎还回荡着,刚才刘波打滕子锐时,那两道响亮的巴掌声。 一直等到刘波走出好一段距离,被打懵了的滕子锐才猛然回神。 他瞪着一双因为愤怒而布满血丝的眼睛,怒吼着向刘波追去。 “小锐不要,你冷静一点……” 邵玉铭头痛不已的追上前去,却也只能在两个已经拳脚相向的男人中间充当肉包。 两手对四手的拼命拉架。 这一刻,邵玉铭整人都混乱了,被拳头与巴掌打来打去,几乎无力招架。 然而,气血上头时,也不知道是谁不小心推了他一把,力道不小,令他整个人都站不住的向后倒去。 失重感过后,邵玉铭只觉得后脑勺一阵剧痛。 想来是不小心磕破了,隐约有温热的液体流进脖子里。 这个时候他听到有人不停地在叫他的名字。 邵玉铭想应来着,但是强烈的恶心感,致使他不得不闭紧嘴巴。 随后他又听到一声惊呼,紧接着伴随一声声痛苦的呻吟,在耳边响起。 声音很耳熟。 即将脱口的名字到嘴边时,因为太着急,也或许是因为脑袋上的伤太严重。 一个急火攻心,他昏了过去。 -------------------- 发现自己后面只要不废话,在把前面的伏笔走一下,好像就可以完结了诶。 哦吼吼~~~ 好开心呀,马上就要完结啦!!! [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第146章 想让你帮我洗 一件很不幸的事情。 刘波的腿瘸了。 自己摔断的。 邵玉铭摔倒时, 脑袋磕在了花坛上,当时就溅了一地血。 刘波吓坏了,着急去扶, 结果自己把自己绊倒,摔断了腿。 当真是飞来横祸! 刘波躺在床上无语的想。 伤筋动骨一百天,更何况他这腿里边还打了钢板。 取了钢板不得又要养一百天。 一百天一百天的, 那他这半年可怎么活。 虽然他平时也喜欢赖在床上不动弹。 可这“有病”的一动不动躺着,和没病的躺床上,完全是两种概念。 而且他这腿断了,夜里常常痛的睡不着就不说了。 就好比现在, 就是想上个厕所他也只能用尿壶。 上大号就更别提了。 好吧,他就是想上大号了。 邵家帮他请的护工, 这会儿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轮椅也放的老远,他够不着。 情况又实在紧急的很, 刘波只能忍着痛,慢慢挪下床, 靠单脚撑着身体重量。 好在他这脚也养了快一个月了,倒也没那么“不堪一击”。 就是腿上打着外部支架,圆圆滚滚的, 挺不方便。 刘波准备靠自己单脚的弹跳功力, 跳进卫生间。 但他实在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快到卫生间门口时,一个踉跄, 身体失去平衡就直直往地上摔去。 他脑子里顿时只剩下了两个字在不断徘徊:完辣!!! 这摔一下, 只怕又要在床上躺一年了。 好在一只大手凭空出现, 及时揽住他的腰, 将他搂进怀里, 才避免了悲剧的发生。 刘波抬眼看,不是邵玉铭又是谁。 他挣脱开邵玉铭的搂抱,自己扶住墙,语气不耐烦的问:“你怎么来了?” “你的腿还好吗?” 邵玉铭没有直接回答刘波的问题,而是反问他的伤怎么样了。 “托你们的福,养养还能用!”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刘波就忍不住生气。 要不是他们这两个神经病,他的腿又怎么会瘸。 被讥讽了,邵玉铭不自在的抿了抿嘴巴,眼神闪躲。 他说:“是要上厕所吗,我扶你进去。” “不用,”刘波连忙拒绝:“你离我远点就成,我自己可以。” 他算是怕了滕子锐了。 再不和邵玉铭保持点距离,他怕自己的另一条腿也保不住。 说完,也懒得再看邵玉铭什么反应,自己扶着墙就要慢慢往里跳。 “还是我帮你吧。” 不容刘波拒绝,邵玉铭说话的同时,忽然弯腰抱起了他。 身体失重,刘波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搂住邵玉铭的脖子,脸埋在他的颈间。 鼻尖顺势充盈了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刘波这才想起来邵玉铭的伤。 他侧过头,视线向上看去。 果然在邵玉铭的后脑上,看到了包扎的白色方块绷带。 想来是刚刚换过药的原因,鼻子凑得近了,那股消毒水的味道也更浓了。 刘波动动嘴唇,想问问邵玉铭的伤口怎么样了,但卫生间就那么大,不及他问,就到了马桶边。 他被邵玉铭放在了地上。 只是脚步刚站稳,邵玉铭忽然一言不发的伸手来扒他裤子, 刘波吓了一大跳。 忙问:“你做什么?” “帮你把裤子脱了。”邵玉铭接的自然。 刘波:?? 刘波捏紧裤腰,无语的说:“这个真不用,我自己可以。” 邵玉铭坚持:“你不方便,还是我帮你弄吧。” 刘波:?? “我长手了。”他说。 邵玉铭答:“我知道。” 刘波:…… 被邵玉铭整无语了,刘波干脆说:“那要不然你帮我把屎也拉了吧!” 邵玉铭:…… 尴尬的,缓缓地,收回了抓着刘波裤腰的爪子。 这还是住院以来,刘波第一次见到邵玉铭。 见到邵玉铭身体没事,说实话,他放心不少。 怎么说,这副皮囊,也有“他”的一半。 从卫生间出来时,邵玉铭还等在房间里。 然后刘波也不知道邵玉铭是怎么想的,他在这里住的好好的,现在非要说什么,带他回邵家修养。 总之也不顾他的反对,捞起还穿着病号服的他,反手就塞进了车里。 被迫坐在车里的刘波:……?? 住几天院,花他几个钱就这么心疼吗! 请问他这副瘸腿的样子,去邵家住让,他怎么好意思。 不过又想想,要不是邵老爷不子够仗义,跑路不带他,他又怎么需要受这份罪。 就该去邵家住着。 到时候他就天天拄着个拐,在邵老爷子面前晃悠,他就看看这个老家伙心虚不虚。 下车时,依旧是邵玉铭把他抱下车的。 顺便一路穿过客厅,抱进了他原先住着的客房。 当着邵家管家和保姆的面,被邵玉铭这样公主抱着走,说实话,刘波脸皮子有点架不住。 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红脸、红耳朵的不敢看别人。 被邵玉铭放到床上后,他就蒙头躲进被子里,开始给脸散热。 第187章 唉,怪不好意思的! 这不对比不知道,一比较之下,刘波就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到邵家养腿了。 相比于医院里的病号餐,和时不时就不见人的护工相比。 这待遇,突飞猛涨。 不仅每天有专业的护理人员,定时过来给他护理刀口,带他做复健。 还有邵家的保姆,时刻关注他的需求,什么水果,零食,养生汤…… 每天变着样的不重复送到他嘴边,刘波就是不想吃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 这导致他在邵家住了十几天后,整个人都圆润了不少。 连连叹气,感慨喘气费劲了。 “是哪里不舒服吗?” 听见刘波不停叹气,一旁传来了邵玉铭柔和的声音。 “没事!” 刘波摆摆手,“伤心”的闭上眼睛继续晒太阳。 光吃不动,先别说他胖了多少斤,就是这刀口因为要愈合的原因,也痒的他好难受。 刘波又被邵玉铭一直盯着不准挠,只能深深忍着。 人就更烦了。 “我说,你都没有事情可做的吗?”刘波忍不住想要赶人。 这邵玉铭怎么回事,不去上班,也不去做别的事情,干什么天天就盯着他不要挠伤口。 “有。” 邵玉铭简略的回答后,放下手里的书,拿起了桌子上的手机开始打字。 “我在手机里办公,晚上处理文件,或者等你睡着以后再开视频会议……” 刘波:算你厉害! 养伤都能养出加班的架势。 但是他的刀口真的很痒,也真的好想挠啊! 就轻轻的挠一下,应该没有关系的吧! 偷偷瞟了一眼专注打字的男人,刘波缓缓起身,把手伸向了自己的小腿。 “真的不能挠!” 只见原本还在专心办公的邵玉铭,忽然从手机里抬起了脸,并一脸严肃的看着他。 “不利……” “不利于伤口愈合是吧!” 刘波翻着白眼打断他。 邵玉铭无言的默了一下。 “你真烦!” “管的真多!” 刘波忍不住抱怨他。 抱怨完了还真是越想越生气。 他自己的腿,为什么不能挠。 他还就挠了,能怎么滴! 刘波叛逆心上来,不顾邵玉铭的阻止,猛的掀开盖着的毯子,就开始挠刀口。 舒服的直哼哼。 然后,他的手,就被邵玉铭一把攥住了。 同样是晒太阳,与刘波瘸了一只腿,缺乏运动,导致血液末梢流通缓慢的凉手凉脚不一样。 邵玉铭的手很热,带着他自己的体温,也带着太阳光的味道。 刘波手被邵玉铭攥住的瞬间,他就有一种仿佛被烫到的错觉。 连忙受惊似的抽回了自己的手。 一时间,两人都被自己的举动怔住。 在医院时,刘波就奇怪,他们明明同住一家医院,邵玉铭却一次也没来看过他。 现在更奇怪,住回了邵家,反倒天天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倒也不做什么,不说什么。 只是每天吃完早饭后,坐在他的旁边,不是看书,就是回短信的,一直陪他晒太阳。 他做复健的时候就去一旁打电话,他好了就又坐回来。 一直到晚上刘召放学回来,每天如此。 除了周末。 这两天他不会在邵家住。 整个人都很奇怪,就像,变了一个人…… “抱歉!”邵玉铭先出声道歉的说道。 刘波脸色不是很好的摆摆手。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心中慢慢发芽。 有了主意后,他说:“我想洗澡。” 邵玉铭立马应承:“那我去叫保姆来帮你……” “我说我想洗澡,邵玉铭!”刘波打断他的话,再次强调的说。 腿瘸的这段时间,他哪里洗过澡。 刚开始因为天冷的原因,每天又都在床上养腿,身体出汗少,洗不洗澡倒也没太大关系。 让护理员帮忙用热毛巾擦擦,忍忍也就过去了。 可这几天天气慢慢的变热,他又加大了康复训练,出汗也更多了,再用湿毛巾擦的方式显然不太够。 弄的刘波一直觉得自己身上有股怪怪的味道。 邵玉铭不确定的说:“那,那我找人来帮你……” “你确定?”刘波反问他。 邵玉铭:“……” 刘波紧盯着邵玉铭的脸,观察他的一举一动,见他不说话,就不依不饶的说。 “邵玉铭,我想让你帮我洗。” 随着话音的落下,刘波明显看到邵玉铭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他小声的说:“不合适。” 刘波虎着一张脸,明知故问:“不合适什么?” 邵玉铭便又沉默了,眼睛一直盯着刘波受伤的脚。 慢慢地、慢慢地,耳朵红了。 心中的想法似乎在一点点的被证实。 虽是午后,外头艳阳高照,不过因为春末的原因,导致室内外的温差很大。 随着浴缸里热水渐渐变多,浴室中随后便变得烟雾缭绕,模糊了人的视线。 尽管如此,刘波还是能隔着衣服看出,邵玉铭背部挺拔绷紧的肌肉。 他悠闲的翘着一条被包裹严实的伤腿,坐在一旁等着邵玉铭放热水。 一双狭长的狐狸眼,一直笑眯眯的打量邵玉铭。 一旦接受了某种可能,刘波的好心情就怎么也平复不了。 “好了。” 关掉水阀,又摸了摸水温后,邵玉铭才转过身来对刘波说。 刘波点点头,不客气的指挥:“行,那帮我把衣服脱了吧。” 邵玉铭:“啊!” 刘波翘翘伤腿,故意学着他的语气叫了一声:“啊,不然我自己脱?” 邵玉铭:“……” 无话可说的邵玉铭只能凑近刘波,目不斜视的帮他脱去身上的衣物。 瘸了一条腿后,原本进浴缸的这一件小事,现在倒也成了一种技术活。 为了不让伤腿碰到水,坐下时,刘波就不得不翘高左腿。 但是他这样,根本就无法自己坐进表面光滑的浴缸。 因为浴缸很大,大到足够两个成年人在里面打水仗。 一不留神,他很有可能不是把自己淹死,就是让伤腿跟着一起泡水。 因此刘波只能依赖邵玉铭,从正前方,或者是从正后方,拖着他的两边腋下,慢慢的放进水里才行。 邵玉铭显然也马上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看了一眼被他抱进浴缸后,只能光着身子单脚站的刘波,深吸一口气后,认命的卷起了长裤。 实际上浴缸很深,用正对面的姿势,把刘波放进水里时,邵玉铭的衣袖与裤子,还是无可避免的沾湿了些许。 坐下时,脸颊被邵玉铭蹭了一脸的汗水,刘波好笑的问他:“怎么,你很热?” 终于把刘波放进了浴缸,邵玉铭刚想张口舒一口气,就听到刘波这么问他,立马又生生憋了回去。 “没……”他正要说没有,才抬起脸,就忽然对上了刘波那双带笑的眼睛。 深深的,仿佛要把他吸进去一样。 两个的距离很近,他的手还放在他的腋下。 这样的对视,邵玉铭的眼睛立马像是被烫着了一样。 他慌乱的转开视线,汗霎时流的更多了。 邵玉铭结巴着改口,说:“好,好像是有一点。” 说完他快速收回自己放在刘波身上的双手,像模像样的抹了一把上额头的汗珠,就要着急起身。 “那你先洗,我出去透透气。”他说。 谁知这个时候刘波突然出手,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使用蛮力,不设防的将他也拉进了水里。 顿时水花四溅,邵玉铭全身都湿透。 邵玉铭坐在水里,表情有些呆,显然是一副还没反应过来的样子。 “既然热,那就一起洗吧。”刘波说:“正好帮我搓搓背。” 最后一句话,直接堵死了邵玉铭的退路。 热气氤氲,不过眨眼的功夫,邵玉铭从额头到脸,都变成了粉红色。 就连一双擦去脸上水珠的手,也变成了粉色。 他坐在水里,身上穿着衣服。 湿湿的,热腾腾的。 不说话,又紧抿着唇,表情呆呆。 眼睛无助的看着人,神情中似乎有种被强迫的羞涩。 整个人散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顺从感。 就挺,色气的! 心里冒出了这么这一个词,刘波把自己逗笑了。 这一笑,如沐春风。 唇弯、眼弯的样子,和这段时间一直都丧着一张脸看他的样子仿若两人。 把邵玉铭都给惊着了。 等反应过来时,他立马就往浴缸边小心挪动,拉开距离。 第188章 自以为小动作不易察觉的邵玉铭,实则身体都快贴着浴缸了。 人也缩成了一团。 活像是谁要非礼他一般。 刘波双臂扶着浴缸边撑着身体不下滑,另一条左腿搭在浴缸边,大张着,姿势豪迈。 再加上邵玉铭躲在角落里,一副受欺负的样子。 不知道的人,乍一看到这副场景,怎么看都是:“情欲高涨的金主和他那不中用的小娇夫”。 “你洗澡不用脱衣服吗?” 见邵玉铭一直保持那个抱膝的姿势坐在那里,刘波忍不住出声提醒他。 闻言,邵玉铭不自在的放下,卷在胳膊肘上的湿衣服,把自己团的更紧了,语无伦次的回:“我觉得,这样泡澡比较暖和。” 刘波忍住不在心中冷笑。 狗东西,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行。那你过来给我搓搓背吧。” 刘波下巴微抬,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语气里甚至没有一丝使唤人的客气。 但听到这口气的邵玉铭,脸上不但没有露出一丝不愉快,反而一副苦大仇恨的皱起了眉。 在刘波强烈的注视下,他像一只蜗牛,慢腾腾,慢腾腾的挪了过去。 然后拿起一旁架子上的搓澡工具,移到刘波身旁,开始任劳任怨的当搓背工。 邵玉铭先搓的两只手臂。 搓的时候,刘波就那么一直盯着他的脸看,看的邵玉铭全身肌肉绷紧,满脸不自在的咬紧牙关。 浴缸比较大,为了防止刘波不会因为他的一个疏忽,滑进水里喝他们两人的洗澡水。 给刘波搓后背时,邵玉铭就一只手臂正面越过刘波,搭在浴缸边上,让刘波双手攀住着他的肩膀,防止下滑。 搓背工的工作渐渐熟练上手后,又没有了刘波正面紧盯的眼神,邵玉铭僵持的肌肉很快放松了下来。 搓起后背,也越发认真。 眼看后背就要搓好了,邵玉铭忽然听见一道软软的声音在耳边说。 “老公,帮我胸口也搓搓嘛~” 嘴比脑子更快的回:“好啊,老婆。” “嘎”的一下,邵玉铭就像是被抽了电池的机器人,僵住不动了。 刘波转过脸,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问:“呵,邵玉铭,你刚刚说什么?” 邵玉铭:…… “额,刚刚我说,说你背上灰好多,我再搓搓。” 说完,邵玉铭手上的搓澡巾,忽然加大了力道,在刘波泡粉的皮肤上,留下了一片拉丝的红。 后背猛然出现的剧痛,让刘波忍不住“哼”出了声音。 知道自己闯了祸,邵玉铭赶忙甩掉手里碍事的搓澡巾,扶住刘波,真诚的道歉。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刘波甩开邵玉铭的手,生气的问他:“你对不起什么?” 邵玉铭嘴唇小声的蠕诺:“对不起对不起……” 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你早就记起来了是不是!”刘波拆穿他。 都这个时候了,邵玉铭还想嘴硬,眼珠子晃动的像大摆锤,小声的否定:“我没有。” 这下子刘波真的被他气笑了。 手探入水里,隔着裤子一把抓住他的命根子。 手上用了几分力道,说:“那你是想告诉我,它是见色起意,所以站起来了!” 回答他的是,邵玉铭一声痛苦的哀嚎。 -------------------- 今天骑车时,扭头看别人挖藕,一不小心装撞电线杆上了。 把我女撞哭了,把车也撞了报废了,自己肩膀胳膊也撞痛了。 哇呜,我真该打!! 手:什么,可以休息了。 我:没残就给我爬去做晚饭!! 手:[裂开][裂开][裂开] 第147章 今晚我不回来 确定邵玉铭恢复了记忆, 在邵家,刘波也算是彻底的过起了,当“大爷”的生活。 使唤邵玉铭使唤的可谓得心应手。 关键是邵玉铭也给面子, 要他干嘛他就干嘛,从不推辞。 只是可惜邵玉铭开始上班后,他们的相处时间大大减少了许多, 每天的互动几乎只有晚上。 哈哈,因为早上他起不来。 “邵玉铭,抱我去床上睡吧,我困了。” 从邵玉铭的怀里抬起头, 刘波对他说道。 “行。” 顺了顺刘波在他怀里被拱乱的头发,邵玉铭笑的温柔。 轻轻松松的将他抱起, 走到门口时略微停顿,由刘波腾出手关闭影音房的电源。 影音房在三楼, 刘波的客房也在三楼,正当邵玉铭准备将刘波送回房间时。 刘波拦住邵玉铭, 对他说:“邵玉铭,晚上我想跟你睡。” 闻言,邵玉铭的脚步顿了一下后, 便答应了。 他抱着刘波走到二楼, 进入了自己的房间。 把人放到床上后,见刘波还是舍不得撒手,邵玉铭就吻了吻他的额头。 道:“乖, 你先睡, 我去洗个澡。” 刘波点头, 满眼晶亮。 他抱着被子期待的等啊等, 等得快要昏昏入睡时, 才感受到邵玉铭带着冷凉的水汽爬上床。 “怎么这么慢!” 刘波困倦的咕哝了一句,转身抱住邵玉铭的腰身,脑袋向下往他怀里钻。 邵玉铭好笑的把他提溜出被窝,放在枕头上躺好。 “快睡吧,你看你都困得睁不开眼睛了。” 说完邵玉铭的手,便在刘波的后背上轻轻的拍抚,像哄睡孩子一样轻柔。 熟悉的气息令刘波感到安心,不一会儿后,当真睡着了。 再睁眼时,天已经大亮。 刘波一起身,就看到已经穿戴整齐的邵玉铭,此刻正端正的坐在窗边的沙发上,一手喝茶,一手看书。 清晨,暖黄的阳光穿透一层薄纱散满房间的同时,同样也为窗边的男人镀了一层知性光芒。 面部冷硬的男人,既像满腹经纶的读书人,像精明慷慨的商贾,也像运筹帷幄的政客。 读的书,早就还给语文老师的刘波,见此美景、美人,直接在心里哦吼了一声。 感慨:这男人,这气场,可真是逼格拉满,算是被他装到了! 好吧,是他被帅到了。 “邵玉铭。” 邵玉铭从书里抬头,闻声向床上看去。 只见床上头发凌乱的男人,向他伸出一根大拇指,露出一口白牙,直白的夸赞他:“你好帅!” 他好爱!!! 对上刘波那双晶亮的眼眸,邵玉铭的眼里先是闪过一抹不自在。 随后轻咳一声,这才故作坦率的与刘波对视。 笑笑说:“谢谢夸奖,你也很不错。” 刘波笑的更开心了,张开手说:“那你过来给我抱抱!” 邵玉铭被他的笑容甜了一下,无奈的放下手中的书,走了过去。 虽然他恢复了之前,与刘波在一起时的记忆。 但现在每次与刘波相处时,刘波的热情大咧,也总是会让他不习惯。 他骨子里是个保守的人,习惯遵从的也是自小学习的社交礼仪。 克制收敛不逾越。 但刘波不一样,他没有学习过他们的东西,本性有种几乎肆意的天真外放。 就像失忆时,他和刘波生活在一起。 那时的他什么都不记得,生存本能让他去习惯周围的一切人和事。 未受规训,倒显得与刘波有几分近朱者赤。 说这些他倒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觉得…… 有时候,他会有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两种记忆,不同性格,就像两个真实存在的人,不断拉扯他的理智,吞噬他的身体。 感觉差不多了,邵玉铭松开怀里的人,说:“好了,我去上班了。” 刘波松开自己抱着邵玉铭腰身的手,有些舍不得。 现在他又开始有些怀念前段时间,邵玉铭一言不发,却每时每刻都陪着他的日子了。 他说:“好吧。那你回来的时候帮我带一份,上次那家店做的螺蛳粉吧。” 邵玉铭稍微回忆了一下,想起来了是哪家,便摸摸他的脑袋,笑话他:“嘴馋了!” 刘波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邵玉铭说:“行,那午饭的时候我让人送过来。” 刘波摇头:“不用那么麻烦,你下午下班回来时,帮我带就行。” 刘波骨子里就是个小市民思想,能自己做的事情坚持自己做,能顺带的,绝不麻烦别人。 更何况,他就是待在邵家山珍海味吃多了,想弄个味重的换换口味。 早点吃还是晚点吃,其实并不是很重要。 刘波为他人着想,不想邵玉铭却犹豫了。 “有什么问题吗?”刘波奇怪的问他。 只见邵玉铭眼神晃了晃,说:“晚上我不回来。” 第189章 听见这话,刘波的笑,一下就僵在了脸上。 邵玉铭不回来,因为明天是周末。 过了好久,刘波才强迫自己扯出一个笑。 “是嘛。那算了,反正我也不是那么很想吃,你没时间就还是算了吧。” 邵玉铭走了。 可刘波的心,也像是被带走了。 在邵玉铭的房间睡了一夜后,刘波也懒得再搬,就一直住在了邵玉铭的房间。 对此,邵家的人没有一个提出异议,保姆们待他也依旧如常。 倒是刘召问了一个让刘波无法回答的问题。 小家伙问:“爸爸,你以前那么讨厌父亲,现在又为什么要和他睡一个房间,你是原谅他了吗?” 对于这个问题,刘波什么也没说,只是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邵家的邵大少爷,邵玉铭,他当然没有原谅。 可是,他的邵玉铭回来了啊! 尽管如此,可有的时候刘波也忍不住问一问自己:邵玉铭,真的回来了吗? 每一个邵玉铭不在的日子,刘波都会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蛀空了一块。 逐渐变得空洞、腐朽。 甚至有一种,他正在慢慢烂掉的错觉。 也让他不得不生出,想要找个什么东西去填补的想法。 刘波腿上拆钢板的日子原定在周六。 但邵玉铭说,希望可以推延至周一。 “你明天真的不能陪我去医院吗?” 躺在床上,刘波身体僵直,面无表情的问身旁男人。 “抱歉!”久久之后,身边才传来了他低沉的声音,说:“周一吧,周一,我会一整天都陪在你身边。” 可这不是刘波想听的。 “若我明天就想让你陪我去呢?” 刘波非要问出个答案,他现在只想听他想听到的。 一只大手将他拉进怀里,温热的唇吻了吻他的额头:“乖,别闹了。” 听见这话,刘波的火气蹭的一下上来了。 闹? 他闹什么了! 刘波猛然坐起身,在暗黑中紧盯邵玉铭的脸,言语直白的质问。 “邵玉铭,你为什么只亲我的额头,不亲我嘴,为什么?” 语气里满是不理解。 从邵玉铭恢复记忆以来,从他们相认之后。 他们之间做过的最亲密的事,就是吻额头。 呵,吻额头! 听出了刘波语气里的不愉快,邵玉铭也坐起了身子,与刘波面对面而坐。 在不开灯的房间里,他们谁也看不清谁脸上的表情。 唯有彼此喷洒在脸上的呼吸,能明了的感知到对方与自己的距离。 “怎么会,如果你想,我可以现在就吻你。” 刘波听到面前男人对他说。 “行啊,那你现在就吻我。”刘波不信他。 刘波又看到,面前的黑影有短暂的停顿后,才向他徐徐靠近。 炙热的呼吸扑面而来。 刘波坐着不动,直到温热的触感落在唇上。 他们终于亲吻了。 可刘波感觉不到一点开心。 邵玉铭的吻,来的快,去的也快。 像一阵微风,触之既离。 刘波生气的说:“你要是不想,大可以明说,何必这般惺惺作态。” 他控制不住的冷笑:“嫌弃我就直说,难道还怕我缠着你不成,我刘波不至于沦落到强迫……” 话音未落,邵玉铭的吻便汹涌而来,将他剩下的冷嘲热讽,全都化作了无声的吞咽。 这个吻来的那样激烈,那般澎湃,像是干柴与烈火,忽然之间便汹涌不息。 可也像干柴与烈火最后的绝唱,狂烈的燃烧之后,火势减小。 就在刘波差点溺毙在这个吻里时,邵玉铭停了下来。 这一吻结束,刘波的整个身子都软了。 像一株柔软的藤蔓,只能依附在邵玉铭的怀里。 听着他和自己同样狂乱不止的心跳,脸红不已。 可等了许久,等到刘波身上的热度都快要散完了,也没有等到邵玉铭的下一步动作。 他只是紧紧的抱着他,一动不动。 明明火热的肢体就贴在他的后腰上,像一把急需冷却的热铁。 紧挨着,险些将他烫成一摊热水。 房间里,男人粗喘的呼吸就在耳畔奏响,这也让刘波刘波感觉更加难熬。 他的身体和一般男人不一样,当多出来的器官调动情绪后,感觉也是成倍增长。 于是,他只能用带着难捱的嗓音,主动的对面前的男人说:“邵玉铭,我想要!” 接下去的动作并不难,毕竟他们也做过那么多次。 只需要伸伸手,褪去他的裤子,一切都将水到渠成。 但是邵玉铭没有,他克制的像一个正人君子。 纹丝不动。 刘波不理解,明明邵玉铭也想要啊,可为什么就是不碰他呢。 他生气的去扒邵玉铭的衣服。 “你为什么不动手,为什么不碰我……” 两相对比之下,倒显得他像是一个饥渴浪荡的男人。 最后,当刘波的亲吻落在他的胸口上时,邵玉铭才像是受不了似的,突然伸手抓住了刘波作乱的双手。 邵玉铭呼吸紊乱,但也同样带着痛苦,他说:“小波,求求你,别闹了!” 他这样说。 让他别闹了。 语气是那样的哀求,可刘波只觉得心碎了一地。 还真像是他强迫了他一样。 他不理解,他质问:“什么叫做别闹了!?” 话一出口,只觉得委屈,眼泪瞬间充盈眼眶。 对此,刘波却只能用更加痛苦的声音,质问邵玉铭:“邵玉铭,你回答我,你把我当成了什么?” 刘波想不明白,自己的求爱,到了邵玉铭的嘴里,怎么就变成了一件很下作的事情。 “小波对不起!对不起,小波我不是那个意思……” 似是察觉到了,自己无意间的一句话,对刘波带来了多大的伤害,邵玉铭抱着刘波不停的道歉。 他说:“我不是嫌弃你,也不是不想碰你……我只是,还没有准备好。对不起,小波,请你再给我一些时间,好吗?” “你知道的,我不止是你一个人的……” 不是他一个人的,还会是谁的。 后半段话邵玉铭没有明说,可刘波已经不敢继续问了。 高级灵长类生物,有时候就是爱这样自我欺骗,认为有些事情哪怕已经摆到了明面上,只要不戳破,就总觉得会有回旋的余地。 于是流泪片刻后,刘波说:“邵玉铭,不要让我等太久,行不行?” 这一刻,他的爱也是那样的拿不出手。 甚至是展露出来,一较高下的胆量也没有。 他卑微极了,像每一个感情中处于下风的人。 最后,他只能痛苦的请求。 “邵玉铭,请别让我再失去你一次了!” -------------------- 脑子里过得细纲,在写出来的时候。 总是会因为主角的一句话,或一个想法发生偏移。 然后又不得不从新调整剧情的发展方向。 唉,我好难!!![爆哭][爆哭][爆哭] 第148章 我等你回来 邵玉铭说, 给他一些时间,让他再等等。 刘波大方的想,那他就等等。 总归, 他有的是时间。 只是,接下去的日子,每一天都是令人惶恐不安的。 变得患得患失。 那个会被丢弃的人, 可能是谁,到底是谁,他不敢深想。 只是在心里麻木的重复着那句再等等的话,再等等。 日子在这样的念叨中似乎有了期待, 但接下来的每一天,他的精神, 却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萎靡。 像是一株失去养料的植物,逐渐失去光泽。 没有胃口, 吃不下东西,夜里也经常会被噩梦惊醒。 每天躺在床上睡觉的时间, 比清醒的还要多。 不过有一件事情,还是值得短暂的高兴一下。 刘波取了钢板后的腿,倒是可以慢慢的走起来了。 虽然还是有些许痛感, 走路时也只能拖着脚。 但比起以前不能用的样子, 好歹是做什么事情都方便了一些。 只可惜,随着他自己能做的事情越来越多,他与邵玉铭肢体接触的机会, 反而也越来越少了。 而且他们的相处模式, 好似也定格在了那个固定的时间段。 每个周一到周五的晚饭后, 睡醒前。 他在他温暖怀抱中醒来, 在告别吻中说再见, 在闭眼入睡时对彼此说晚安。 日复一日。 他们的相处模式,就像是一起生活到最后相敬如宾的婚姻。 没有争吵,没有激情……甚至没有交性。 就连接吻也很少的可怜。 第190章 这段关系明明已经这般直白的让人无法期待。 可刘波还是舍不得。 他觉得他还可以再等等。 等到邵玉铭亲口跟他说为止。 可他,真的也好累…… 又独自熬过了两个孤寂夜晚,刘波终于又等回了他的邵玉铭。 他的爱人,昨夜睡在了别的男人床上。 他突然好想哭。 他感觉自己快等不下去了。 今夜的刘波很是明艳照人。 他洗了澡,又精心打理了一番,再出来时身上就只穿了一件雪白的浴袍。 一张脸被热气熏的粉红,粉粉的脸颊同时也衬的那双狭长的狐狸眼格外娇媚。 他笑着,浅色的瞳孔在水晶灯的照射下,流光溢彩。 与日常那副不修边幅,死气沉沉的男人样,判若两人。 邵玉铭见了,便有些被他的闪亮的笑容,吸引到挪不开眼睛。 刘波缓步走上前,双手举起搭在邵玉铭的颈肩。 问邵玉铭:“我好看吗?” 他看着他,从目不转睛,到神情晃动,到眼神游移。 “好看!”最后,他这样回。 听见这样的回答刘波依旧很高兴,哪怕明明已经看到了邵玉铭眼中的闪躲。 他自己又怎会不知道呢。 他本就不是长相非常好看的人,又从不保养。 如今也已33岁,哪里还值得一句好看。 说一句尚可,已是夸赞。 可他又有什么办法! 除了这副尚可的皮囊,他还有什么东西能留住他的邵玉铭。 他只能挑逗他,亲吻他,用灵活的舌头唤起男人的原始欲望。 献祭自己。 他迫切需要用这些东西,来证明自己在邵玉铭心中的位置。 可是就算是这样,也还是不行。 “对不起!我想起还有一些工作没有处理完……” 男人突然推开他,像是推开一件看不起的货物。 坚决的,转身就要大步离去。 “邵玉铭!” 刘波受不了的大喊,声音嘶哑的叫住邵玉铭的名字,逼他止步。 他真的快要被他逼疯了。 既然他这般卑微的求欢,都激不起男人的一点爱怜之心。 那为什么还要日日与他相拥而眠,为什么不直接打破他所有的可怜幻想。 反而像以前一样不停的对他好,就像是吊着一只可怜虫一般,不停的给他希望。 他在他眼里,又到底算什么! “邵玉铭,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答案!” 刘波决绝的说:“是我,还是他。” 那个他是谁,不需要说明,他们心知肚明。 “邵玉铭,我真的累了,玩不起了。” 他痛苦万分的说:“如果你只是为了以前的事情报复我。那么我认输,我向你道歉。但是邵玉铭,我只求求你,不要再这样对我了!” “我只要你给我一句痛快话,在你心里,到底谁最重要。” “只要你说出来,不管什么答案我都接受。就算……只要你给我一个答案,我可以保证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打扰你们美好的生活。” 刚开始,刘波还是哽咽着嗓子,带着气音说的,可说到最后也只剩下了平淡的语调,和麻木的神情。 刘波说话时,他的眼睛便一直紧盯着眼前背对他的邵玉铭,好似生怕邵玉铭会突然消失一样。 可邵玉铭的身体站的是那样的笔直挺拔,就像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击垮他的背脊。 一言不发的冷硬模样,也像是根本不会被他的任何言语所触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漫长的等待中,泪水逐渐模糊了刘波的双眼。 他的邵玉铭,他的邵玉铭…… “你。” 就在刘波即将心如死灰时,他得到了邵玉铭的答案。 这答案像是意料之中,又像是意料之外。 总之,是他的邵玉铭回来了! 一瞬间,狂喜涌入心尖。 这一秒,世界又变得鲜活。 刘波急切的跑过去,从身后抱住邵玉铭的僵直的腰身,喜极而泣。 他选择了他,他终于等回了他。 “那你不要走了好不好,邵玉铭,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邵玉铭仅凭一个字就可以让他欢喜落泪,这一刻,刘波的卑微钻进了骨子里。 把他倾恋爱慕的人,再次捧进心里。 “邵玉铭,我给你戴上好不好!” 不知道刘波从哪里突然摸出了一个,绑着红绳的吊坠举到邵玉铭面前。 小心翼翼的问他,珍重的像是在送什么价值不菲的宝贝。 可不就是宝贝。 是见证他们拜过长辈,拜过天地,曾保佑过他们幸福关系的菩萨。 看着这个玉菩萨,邵玉铭想起了自己忘记刘波时,为了恢复记忆去找刘波做的那些事情。 还有自己曾暗自对刘波的“恶意评价”。 一瞬间,只觉得羞愧难当。 他立马点头,说:“好。” 刘波将属于邵玉铭的玉菩萨,垫脚替他戴上。 物归原主,好开心。 看向邵玉铭,满眼都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正是因为他对邵玉铭的满心依恋,卑微渴求,也让刘波无法深思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他们是人,实实在在会哭会笑,拥有不可遗忘美好记忆的人,若所有的感情,都可以这般在逼迫间转瞬取舍。 除了不爱,恐怕也只剩下谎言了。 不去细数,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当外套上身时,才猛然惊觉秋天已悄然来临。 明天就是邵玉铭的生日,刘波提前几天跟邵家的保姆阿姨学习了烤蛋糕。 他没有多余的钱给邵玉铭买“体面”的礼物,也没有什么值得让人眼前一亮的特长。 只能学着给邵玉铭烤一个,自己亲手做的小蛋糕当做礼物。 今天是周三,邵玉铭答应过他会晚点回来。 刘波便一大早就爬起来准备烤蛋糕胚,因为他要预留出可能失败的时间。 他的厨艺大概是没一点可挽救的可能。 在邵家的这段时日,为了打发空闲时间,他常常会跟着煮饭阿姨学习做饭。 但不管他怎么努力学习做饭技巧,最后的味道总会强差人意。 好在他今天的运气不错,蛋糕胚一次就烤出来了。 经过一个上午的紧张忙碌后,一个裱花简单的蛋糕,终于成功的被他放入了冰箱冷藏室。 只等晚上邵玉铭回来后给他一个惊喜。 只是他等啊等,等到了夜幕降临也没有等到邵玉铭回来。 出于担心,他给邵玉铭打去了一个电话。 “抱歉小波。” 邵玉铭低沉好听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带着歉意。 “我今天可能要晚点回去,公司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完……” 得知原因,刘波安心不少,只要不是出什么意外就行。 他说:“嗯,那你忙,注意身体,早点回来。我……” 他想说我亲手为你准备了生日蛋糕,可又觉得说出来挺难为情的,就改了口。 “那我等你回来。” 挂了电话,刘波就和邵老爷子还有刘召一起吃了,本该庆祝邵玉铭生日的满桌大餐。 吃饭完后,他就进入房间开始准备。 他觉得他还可以再精致一点点。 其实这才是他最想送给邵玉铭的礼物。 他想把自己,再次送给邵玉铭。 上次虽然说开了,可邵玉铭最后到底还是没有碰他。 时至今日,他们也一直都是只盖被子纯睡觉。 邵玉铭给的理由是,怕他腿伤未愈,会不小心再次伤到。 或者是,身体太累,需要休息。 他体谅邵玉铭上班辛苦,那的确很累,性生活而已,这本不是什么大事,有没有并不重要。 他只希望邵玉铭能够身体健康,然后一直陪着他。 可今天不行。 今天是邵玉铭的生日,他想让邵玉铭爱他。 他想将自己完完全全的交给他。 为此,他特意买了一件很精美的睡衣…… 洗完澡后,刘波就穿着这件衣服,躺在他们的床上,等啊等。 只要一想到邵玉铭回来后,见到他给的惊喜时,露出的惊讶表情。 时间渐渐过去的每一秒,都令他心潮澎湃。 全身发热,臊红双颊。 可直到全身热血平复,时间如水一般流逝,他也没有等到面前的房门有推开的痕迹。 刘波走到床边,向院子里张望,同样没有汽车回来的动静。 看向挂钟,马上十点了。 刘波不得不再给邵玉铭打一个电话,催促他早点回来。 不然今天就要过去了。 认识这么久,他还一次都没有给他过过生日。 第191章 刘波不想再错过。 “邵玉铭,你怎么还没有回来?” 电话接通了,刘波语气有些不高兴的问他。 “抱歉,小波……” 电话那边的人开口就又是道歉,刘波不想听,就直接问:“你什么时候到家?” “……” 电话那端有片刻的沉寂,刘波疑惑的看了一眼手机:“喂,邵玉铭,怎么不说话?” “我……” 「阿铭,你在跟谁打电话?」 刘波没有先等来邵玉铭的回答,而是听到了另一个男人对邵玉铭的质问。 男人的声音刘波非常的耳熟,熟悉到在听到的一瞬间,便如同见鬼一般的绷起全身肌肉,神经细胞全都立刻进入戒备状态。 “抱歉小波,今天我会晚点回去。你先睡,不用等我了。” “可是今天……”是周三啊! 不等刘波说话,电话那端已然挂断,“嘟”的一声后,再无动静。 刘波举着手机,傻傻的呆坐着。 可是今天不是周末啊,你为什么会不回来! 一下子,刘波没有想通,在今天是周几的问题上反复验证。 最后他心死的放下手机,是周三没有错。 那邵玉铭今天晚上为什么不回来? 他又在这个问题上反复纠结,折磨自己脆弱的神经。 是周三啊,邵玉铭今天应该回来陪他的,而不是…… 正在神经质念叨的刘波突然顿住,他忽然像是醒悟了一般又哭又笑。 天啊,他现在到底在做什么! 是在争宠吗! 像等待临幸的妃子一般,扳着手指头算今天到底该谁承宠。 并为本该有,而没有得到的宠幸,而暗自悲戚吗! 他冲进卫生间,看着镜子里因为痛苦而脸色面无血色的男人,眼睛睁大血红,疯了般的大骂:“你怎么这么贱!” “刘波,你真贱!” “人不人鬼不鬼!你到底是怎么把自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 “你看看你,还有没有一点男人样子!” “你身上穿的又是什么?你是妓子吗?这么欠操!眼巴巴的等着男人来上。” 光骂他似乎还觉得不够,用力的扯掉身上的衣服后。 他抬起胳膊,左右手用力的扫过脸颊,带起一阵阵罡风的同时,也留下了一串脆耳的“啪啪”声。 “真贱!” “你真贱!” “你不是清高的很,你不是最讨厌当小三。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主动求操!你可真下贱……” 一直嗓子嘶哑,到双颊痛到麻木,他才竭力的放下手上。 望着镜子里的疯子,眼中也只剩下了面前的疯子。 他把自己变成了一个疯子,可真可笑! 当肾上腺素退去,情绪却达到顶点时,刘波的四肢突然麻木的厉害。 肢体像是不听大脑使唤,变得僵直动不了。 然后,刘波的身体便毫无征兆的栽倒在地。 赤裸着身子躺在地上,恍惚中,他感觉自己连动一动手指都变得困难。 胸口剧烈起伏,他艰难喘息,紧随而来的却是心脏漫无边际的刺痛。 滚烫的热泪滑出眼眶,这一刻,他为自己的堕落而忏悔。 -------------------- 第149章 全都想要 这夜, 刘波到底没有等回邵玉铭。 至于邵玉铭为什么食言,刘波也不想再去想了。 深秋的夜晚太冷,浴室的地板也太冷。 他醒来后, 挣扎了好久才翻过身子,狼狈的趴在地上。 他的腿动不了了。 这种状况刘波也是第一次遇见,分不清是冻的, 还是发病造成的。 好在清醒片刻后,手上恢复了些许力气。 他还不是那么的很想死。 于是他自己费力的从卫生间里爬了出来。 爬回了床上。 躲在舒适柔软的被子里,他只觉得自己好累好累。 空洞的灵魂急需填补,他需要好好的睡上一觉。 他想, 只要睡醒了,就可以回家了。 最先发现不对劲的, 还是邵家的保姆阿姨。 刘波虽然平时就有懒床的习惯,早上也很少吃早饭。 但在快中午时, 必然能见到他主动下楼在厨房转一圈。 就像是生怕阿姨会忘了做他的饭一样。 而且这个时候,刘波一般也会陪邵老爷子下一会儿象棋, 或者是听邵老爷子讲,年轻时闯荡“江湖”时的英勇事迹。 因此总归能在开饭前,在楼下见到刘波的身影。 今天刘波虽然没有“按时”下来陪他, 邵老爷子也没在意, 只当刘波是睡过头了。 午饭时又没见到人,邵老爷子也只是摆摆手说。 年轻人嘛,爱睡就让他多睡会吧。反正也不指望他能做什么事, 只要能乖巧的在邵家待着, 他想干什么都随他吧。 话虽是这么说, 但保姆阿姨还是不太放心。 刘波昨天做的蛋糕还在冰箱里放着, 而且邵玉铭昨晚上也没有回来。 保姆阿姨怕刘波因为这事不开心, 一个人闷在房间里,就走上楼看了看。 这一看才发现不得了。 刘波发烧烧的快成了一只煮熟的虾,满脸通红。 这才赶忙找来了家庭医生。 刘波这病,一下子就病了大半个月。 前几天的时候更是水米不进,喂什么吐什么,只能靠挂营养液补充能量。 人也总是一脸惨白的没什么精神,大多时候都是闭着眼睛在睡觉。 一段时间下来,人瘦的就连保姆阿姨见了都心疼。 刘召就更别提了,每天一放学回来就跑到刘波床前守着。 “我带你去外面晒晒太阳吧。”邵玉铭说。 刘波的身体养了将近一个月,这两天人看着也精神了不少。 正好今天外面阳光不错,邵玉铭就想带刘波去花园里转转。 邵玉铭的话,刘波在脑中过了好几遍,才迟缓的想明白他说了什么。 轻轻地点头,答应了。 见此,邵玉铭的眼中闪过一丝欣喜。 这还是刘波自生病以来,第一次对他说的话有所回应。 倒不是说刘波对谁都一样,只不过唯独对他说的话不理不睬罢了。 平时就算是他站在刘波面前,刘波也只会视而不见。 邵玉铭知道,刘波这是在生他的气。 若是他那天能早点回来,或许刘波也不会生病…… 想到这里邵玉铭又止住,不由的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可真的有如果的话,他可能还是无法第一时间赶回来。 事有轻重缓急。 面对性格偏执的滕子锐,他根本无法放心留一个人在家。 更何况,他的生日,每年陪在身边的必有滕子锐,这是专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羁绊,邵玉铭不想打破。 花园里有一条小路,路边种了两排造型美观的红枫。 因为错过了最佳观赏时间,脚下的石板路上便掉了一层落叶。 他们走在上面时,几乎每一步都会发出枯叶碎裂的声音。 “你做的蛋糕我吃了,很好吃。” 刘波今天心情好,邵玉铭便闲谈一般的对他说:“谢谢你为我做的生日蛋糕。” 蛋糕是那天他下午下班后,回到家里才从保姆阿姨口中得知的。 一同得知的还有刘波高烧不退的消息。 明明他们中午就知道刘波病了,却都瞒着他,等他回家后自己看了才知道。 说实话,在看到躺在床上白着一张脸,都烧糊涂了的人时。 那一刻,其实他挺生气的。 那股怒气堵在心口,在看到刘波哪怕是烧的神志不清,也要张着那张干裂的唇,一直流泪叫他的名字时,直接烧到了脑袋顶。 也是生平第一次,他在家里保姆面前发了火,责怪她们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通知他。 那股火气没来由的大,且久久不消。 从小到大从没逃避过责任的邵玉铭,第一次怪天怪地,就是没有自认错误。 他一味的把所有错误都推到别人身上,好像这样刘波生病的事情,就真的与他无关一样。 可怎么可能无关呢,他只不过是不愿意承认,自我逃避罢了。 懦弱躲闪的样子,还不如一只鸵鸟干脆。 但刘波没有说话,只是在他的陪同下,一味的向前走。 哪怕邵玉铭的脚步微微顿住,刘波也未受一丝影响,沿着小路走的缓慢。 邵玉铭落后了几步,这才发现,刘波的背影是那样的消瘦,身体在宽大的外套中摆动。 空荡荡的。 心里顿时涌上一层难以言喻的疼痛,对刘波的忽视,令他愧疚不已。 一束束午后阳光穿过枝叶,层层叠叠地落在他们的头上、身上、脸上……伴随着鸟儿的鸣叫,世界好像都变得安静美好。 第192章 是个温暖宁静的午后呢! 但他们待了不过片刻,就看到了管家向他们走来的身影。 随管家一同而来的,还有一阵悦耳的铃声。 铃声正是来自邵玉铭忘带的手机。 从管家手里接过手机,看到来电人,邵玉铭也是一怔。 是滕子锐。 见邵玉铭一脸疑惑,管家在一旁赶紧说道:“大少爷,滕少爷来找您了,人现在就在前厅。” 听见这话,邵玉铭的第一反应却是去看刘波的脸色。 刘波的脸色倒是如常的苍白一片,并没有因为管家的话产生一丝动容。 不过那双无神的漂亮狐狸眼,却还是转过来看向了他。 这双眼睛像是会说话,会指控,邵玉铭被刘波看的头皮一紧,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管家了。 偏偏管家还在一旁问他,要不要去见一见滕子锐。 更要命的是,手里的手机也一直响个不停,吵的他头很痛。 邵玉铭只好掩耳盗铃一般的把铃声关掉,换成震动模式。 但那也依旧很吵。 震动通过掌心,一直吵到心里。 “告诉他,我,不在!” 在刘波的注视下,邵玉铭狠狠心的说道。 邵玉铭的话,也是让管家微微诧异了,古怪的眼神随后便轻轻撇过刘波。 回:“好的,大少爷。” 管家带着他的指令走了,可邵玉铭的心却始终无法平静。 他陪刘波坐在休息用的长椅上,捏紧手中一直震动不停的手机发怔。 一直站在旁边没什么反应的刘波,见邵玉铭这般做作模样,忽然说道:“你去吧。” 闻言邵玉铭回神,险些没跟上刘波的思路,反问:“什么?” “你不就是希望我这么说吗” 说这话时,刘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却反之多了一抹光彩。 就像是早已看透了邵玉铭的所有伎俩。 邵玉铭一下子被刘波堵的说不出话来,嘴唇蠕喏了一下才否认道:“我没有!” 他说:“今天我会一直陪着你。” 邵玉铭不想承认,刘波也不想跟他废话,冷漠的转过脸去继续晒太阳,好似看不见邵玉铭脸上的挣扎。 太阳依旧是那个太阳,可一同晒太阳的两个人,却再也感受不到先前的那股温暖与惬意。 果真是冬天要来了。 自管家离去后,邵玉铭手里的手机震动就没有停下过。 现在,终于停了。 估摸着是管家已经帮他搪塞住了滕子锐,邵玉铭的心里松了一口气。 只要能把滕子锐先骗走,他后面就可以想办法再去把人哄好。 总之不能再让滕子锐和刘波见面了,上次的“教训”邵玉铭简直历历在目。 “小波,我带你去花房里看看花吧。” 身心短暂的得到放松,邵玉铭站起身,扬着温柔的笑对刘波说。 然而随着他的话音刚落下,揣在裤兜里的手机忽然间又震动了起来。 邵玉铭全身一僵。 大概是手机太过贴肉的关系,靠近敏感的腿根处,震动的频率竟让邵玉铭觉得比拿在手里时,那震感更加急切。 如同急迫的催命符。 每多震一下,都仿佛是在宣告他“好日子”到了尽头。 一下一下的,直搅乱人的一汪思绪。 “真的不接吗!” 手机虽说调成了震动,可还是带着近距离肉耳能听见的声音。 邵玉铭就站在他面前,刘波自然也听的见。 刘波坐在椅子上不动,一副你不接我就不走的模样,邵玉铭磨不过他,只能摸出手机。 脚步微转,他想走远一点接。 其实他心里明白,在刘波的面前接滕子锐的电话,对刘波来说也是一种伤害。 只不过等他看清屏幕上的来电人时,挪动的脚步便顿住了。 是管家打开的。 这倒不用避着刘波了。 压力松懈了少许,邵玉铭便停下脚步,改当着刘波的面,接起了电话。 邵玉铭希望管家打来告诉他的是,他以成功骗走滕子锐的好消息。 可现实总不如想象那般令人如意。 管家在电话里告诉邵玉铭,他不仅没有成功骗走滕子锐,反而还让滕子锐闯进了他的房间。 现在滕子锐正在他的卧室里,生气的打砸房间里的所有物品。 邵玉铭顿感一个头两个大。 对滕子锐他也没有很好的办法,只能对管家说:“随他开心吧!” 郁闷的挂了电话后。 邵玉铭一回头,就发现刘波又用那种一瞬不瞬的眼神看着他。 这不过这次眼里好像多了一些东西,像是——嘲笑? “抱歉,小波我……” “你不必和我说道歉的话。” 不等邵玉铭把借口说完,刘波就打断了。 并告诉他:“邵玉铭,你不欠我的。所以你完全没有必要和我说道歉。” 邵玉铭:“……我是怕你生气,想和你解释一下。” “那就更没必要了。”刘波说:“以我们之间的关系,你完全没有必要对我解释。” 听见刘波的话,邵玉铭一下紧张了起来,他皱眉反问刘波:“小波,你什么意思。” 刘波不看他,淡淡的说:“邵玉铭,你不是做好选择了吗。” 面对刘波冷淡的态度,他顿时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我什么时候……” 话到此,他卡住。 不是放弃了辩白,而是他拿在手里的手机又震动了。 这来电,就像是及时雨,打住了他无谓的狡辩。 也像是一颗救命草,缓解了紧张的气氛。 来电人依旧是管家,只不过这次说的内容,有些让邵玉铭心慌。 管家告诉邵玉铭,滕子锐爬上了阳台,威胁说,如果两分钟内在看不见邵玉铭人,他就从阳台跳下去。 “那你先拦住他!我马上过去!”邵玉铭说。 滕子锐被他惯坏了,知道他在乎他,这些年,便总是拿自杀当借口,逼他妥协。 说实话,邵玉铭都快习惯了。 他的卧室说是二楼,可一楼是挑高的设计,因此二楼相当于三楼。 这个高度,邵玉铭还是有些不放心。 滕子锐的情绪是飘忽不定的,他很怕有个万一。 他要马上赶到滕子锐的身边才行。 “小波对不起,我暂时不能陪你了,前面出了一点状况,我需要先去处理一下。” 邵玉铭控制住紧张的神情,缓和语气对刘波说:“你在这里等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 说完,他起身就想走。 “邵玉铭,我们结束吧!” 身后突然传来刘波响亮的声音,邵玉铭火急的脚步猛然顿住,不可置信的回看刘波。 “你刚刚说什么?” 这次刘波没有逃避邵玉铭的眼神,他抬头,回看向邵玉铭,神色坚定。 “我说,邵玉铭,我们结束吧。” 刘波认真的看着眼前男人的脸,仔仔细细的,仿佛要是把对方的面容刻进心里。 “这话,其实我很早就想和你说了。很抱歉,耽误了你这么长时间!” 邵玉铭不记得他后,刘波是觉得没有必要说。 那时的他,于邵玉铭而言也不过是个陌生人。 不对! 有十多年前,他们因为滕子锐而起的可笑“过招”。 他们的关系,说上一句水火不容的仇人也不为过。 谈恋爱,不过是他招人耻笑又虚无的妄想而已。 还说什么分手,着实可笑。 但现在的邵玉铭记起了他,记起了那段时间他们甜蜜的过往。 他现在也终于有机会,可以由他对邵玉铭说结束了。 现在的关系,以前的关系,都将会在今天结束。 邵玉铭,这次就让他说结束吧。 听了刘波的话,邵玉铭只觉得心口震痛的厉害。 他看出来了,刘波没有说笑,是认真的。 “为什么?” 邵玉铭像是想不明白的一样问。 可他又怎会不明白。 他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小波,你不是答应我了,会给我一些时间的。” 刘波无语的笑笑:“可是你已经做出了选择啊,邵玉铭。” 他刚刚就说过了。 但邵玉铭并没有听出刘波话中的意思,他接着刘波的话头连忙说。 “是啊小波,我已经选择了你啊。我们不是说好,我们会像以前一样好好相处。” “所以你不会离开的对不对?”邵玉铭面带希翼的问。 “邵玉铭,你是在挽留我吗?” 刘波好笑的问邵玉铭,搞不明白他现在这样又是闹哪出。 “……是!但是小波,我不认为我们的关系,已经到了你说的这一步。” 第193章 “是不是我做了什么让你误会的事,你生气了所以才这么说。” 邵玉铭下意识的想要挽留,尽管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就是私心的不想放刘波走。 他就是很怕,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一直压着他。 “行吧。”刘波可没有和邵玉铭辩论的兴趣。 他直接说:“邵玉铭,既然你这么不想让我走,那这样,那你再选一次吧。” “选什么?” 邵玉铭捏紧拳头,有股不好的预感从心底升起。 “我,”刘波慢慢的说:“还是他!” 这个问题其实并不难回答。 就像世纪难题,媳妇和妈掉进了水里,你先救谁一样。 自然是谁问的,就回答救谁。 总归是先把眼下的危机,糊弄过去再说其他的。 只要邵玉铭能够抛弃那颗高傲的羞耻心,像所有的情场浪子一样,胡诌一堆不负责任的情话。 诚心想要糊弄一个人,以他的聪明,又有什么难的。 但是邵玉铭的嘴张张合合许多次,到底是过不去自傲的那道关卡。 若他真的有说胡话的本事,他也不会把场面弄成今天这般僵硬。 说他有多正人君子,讲真,谈不上。 他也是人,是人就有私心。 他放不下刘波,可相对的,滕子锐他也同样无法割舍。 滕子锐的出现,不仅温暖了他整个阴冷的童年,也为他带了温暖的光。 可以说,滕子锐占据的不只是他大半的生命,也是他一切的生活向往。 纵使曾经滕子锐也有许多不对的地方,他也可以无限包容。 可讲一句良心话,滕子锐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何尝又不是他曾经一味纵容夫人结果。 是他把他的小锐引到了,这一条错误的道路上。 他必须要对此负责。 可刘波…… 在邵玉铭心中的感触同样是复杂的。 刚恢复记忆时,他就曾多次告诫过自己,要远离刘波。 他爱的人是滕子锐,他不能为另一个男人伤心。 可每一次,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走到刘波的病房外,对着里面的人偷偷观察。 他也知道这样不对,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腿,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 只要一见到刘波,他的躯体就好像脱离了他的掌控。 只要见到这个男人,他的一切专注力,都会在无形中被吸引走。 为他的每一个笑而开心,被他的每一个叹气所牵动。 明明这样的一个人,他曾经是那样的看不上眼。 现在却又因为他的一举一动而牵挂不已。 他变了。 曾经那个只爱滕子锐,可以包容滕子锐一切的男人变了。 他的身体中生出了两段情丝,一头缠在滕子锐的手上,一头避无可避的飞向了刘波。 这是不道德的,纯粹的感情容纳不下第三个人。 邵玉铭知道,可他控制不住自己。 每一天,面对两个他放不下的男人,每一次见到他们因为他的离去而伤神,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心痛难当。 可他真的没有更好的处理办法。 他只能一拖再拖,寄希望于有朝一日,真的能寻得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法。 办法他还没有找到,爆发却都全在今天集结。 刘波紧盯邵玉铭的眼睛,眼角带着无所谓的笑,眼中却带着一点点的期待。 “邵玉铭,你说实话,不要再像上次一样了。” 像上次一样的骗他。 面对刘波的步步紧逼,邵玉铭这次却只能咬紧后槽牙。 他是,真的选不出。 他总不能说,两个他全都爱,全都想要。 可是这话,他自己都觉得好笑,又怎能说的出口。 他啊,可真是黑心透了! 究竟选谁的答案,邵玉铭到底是没有说出口。 又是一通电话解救了陷入危机的他。 不过这次是滕子锐打来的,邵玉铭毫不迟疑的接了。 可电话那端传来的虚弱声音,却令他忍不住一阵揪心。 滕子锐哭着对邵玉铭说,若是他两分钟内再见不到他的人,他立马就死给他看。 挂了电话后,紧跟着发来的是一张手腕带血的照片。 背景就是滕子锐的两条腿,跨坐在阳台栏杆上的照片。 血流了很多,染红了滕子锐浅色的裤子。 邵玉铭不知道滕子锐划伤了动脉没有,隔着照片,他只能着急的满头大汗。 脑子里只剩下了,要马上送滕子锐去医院救治才行的信号。 新的电话又拨了进来。 是管家打来的。 邵玉铭急忙接起,焦急的问:“小锐他怎么样了?” 管家也摸不清滕子锐此时的状态,只能如实交代。 说滕子锐血流了很多,身体骑在阳台上面摇摇摆摆的,举着刀,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情绪非常激动,说除非邵玉铭回去,否则他就不下去。 如果他再见不到邵玉铭的面,就立刻从阳台上跳下去,死在邵宅。 挂完电话,邵玉铭再也顾不得什么,拔腿就要跑回家里,阻止冲动的滕子锐。 “你去哪?” 刘波拉住邵玉铭,奇怪的问他。 他在等邵玉铭的回答,邵玉铭却接了两个有关滕子锐的电话后就想跑,在刘波看来简直莫名其妙。 就以为这又是邵玉铭想要躲闪的借口。 今天是他给的邵玉铭的最后机会,无论如何他现在就想听到答案。 为了那一丝丝期待,苦苦等待,太折磨人了。 他真的不想再经历,不想再等了! 相比于刘波的“小问题”,谁都能看的出来,滕子锐的更急迫一些。 于是邵玉铭毫不犹豫的,一把挥掉了刘波紧抓着他胳膊的手。 说:“抱歉!” 他要赶去救人。 他不想现在耽误的每一秒,都变成将来后悔的深刻记忆。 “邵玉铭!”刘波再次拉住想要跑的邵玉铭。 说:“你要走也可以,那就把我送你的玉坠还回来。” 还回来,他们就真的再也没有关系了。 邵玉铭没空细想,玉坠还回去后会有什么后果。 他只知道,只要把玉坠给了刘波,刘波就会放他走。 于是他没有一丝迟疑的,连忙将脖子间那个,曾被他嫌弃过廉价的玉菩萨,扯了下来。 快速的塞进刘波的手里后,就头也不回的跑向了滕子锐。 他离开的背影是那样的决绝,甚至不曾有一丝迟疑。 又怎会看到,他摘下玉坠的那一瞬间,刘波快要碎了的表情。 真是可笑。 他真的是可笑的让人憎恶。 都这样了,他竟然还能对男人抱有一丝丝期待。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啊!? 所以他到底要下贱到什么地步,才能真正的清醒! 刘波啊刘波,你真可笑! 捧着手里的东西,刘波万念俱灰。 手一松,玉坠落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一直留着这个东西,才是真的可笑! -------------------- 一开始码了三千字,一看实在是没什么东西。 于是冻得跟狗一样,坐着又酷酷码到了六千七。 哇哇哇,我好棒!!! 终于感受到了渣男的魅力。 天错地错,空气错,反正不可能是渣男的错。 爱我爱我,全世界都爱我,一直爱我便是你存在的意义。 脚踩两只船?不存在! 床上一个,心里一个,只是不想让爱我的人,因为得不到太失望罢了。 哎对,就那个想当道德标兵的,赶紧去和纯爱坐一桌,坐这拉高我们档次了。 [摊手][摊手][摊手] 第150章 刘召怎么来的 刘波离开了。 是邵家的司机送他走的, 邵家的人都知道。 唯独邵玉铭不知道。 当邵玉铭在医院中安抚好滕子锐,再回到邵家时,已是几天后。 上楼时, 保姆阿姨欲言又止的神情,邵玉铭没有在意。 只简单的嘱咐了一句,晚饭不用叫他后, 就上了楼。 感情上的事情,工作上的事情,双双重压之下,几乎让他难以有时间思考自己的问题。 他身心疲惫。 进入卧室后, 便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眼睛闭着闭着,不知觉间他睡了过去。 等再醒来时, 窗外的天已经黑透了。 邵玉铭意识刚刚归拢,就发觉全身肢体冻得有些麻木。 缓了缓, 他在一片黑暗中从沙发上起身,这才隐约察觉到不对。 “小波……” 邵玉铭下意识的叫刘波的名字, 目光在黑暗中巡视。 夜晚空荡荡的房间一片静默,他的喊声甚至产生了轻微的回应。 第194章 但却一直没有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回应他。 邵玉铭皱眉, 快速走到电灯开关前, 点亮房间。 这才将房间内,空无一人的场景看清楚。 房间还是那个房间,可房间中的摆设, 却是邵玉铭全然陌生的。 就连他睡了一晚上的沙发, 也不是原来的沙发款式, 只不过颜色接近罢了。 邵玉铭这才想起来, 他原来的房间已经在那天, 被滕子锐全砸了。 这大概是管家先生按照他喜欢的风格,又重新装修的。 只不过他太累的原因,才没有在刚回来时注意到。 那刘波呢? 房间内的物品摆放整洁,就连床单被角也没有一丝多余的褶皱。 满室清冷,一副从没有人光顾过的样子。 很显然,这里没有刘波停留过的痕迹。 邵玉铭找去了三楼,刘波原先住的那间客房。 他以为,刘波是因为那天的事情生他的气,才从他的房间搬了出去。 这个点,刘波应该已经睡着了。 等会儿进屋后,他先看看刘波有没有盖好被子,看看他的睡颜。 随后再去浴室洗个热水澡,把体温升回来。 然后小心翼翼的爬上床,在不吵醒刘波的情况下,把他搂进他温热的怀里,一起入睡。 等明天早上刘波醒来的时候,他就可以第一时间向他道歉了。 在打开灯之前,邵玉铭是这么想的。 但是等他借着夜灯的灯光,看清床上同样平整的被褥时,不由得又是一愣。 邵玉铭不相信的将房间内所有的灯都打开,可事实就摆在眼前。 没人就是没人。 随后邵玉铭又将三楼的所有房间,包括影音室在内全都检查一遍后,才不得不承认。 刘波是真的没在。 他下楼,快速走到保姆阿姨的房间前,敲响房门。 邵玉铭也是这时,才从保姆阿姨的口中得知,刘波早在那天下午,就坐着邵家的车回家了。 “为什么没有人告知我?” 邵玉铭的眉头紧的快要能夹死苍蝇了,眼中带着迁怒人的恼火。 保姆阿姨:“这,大少爷,我以为您知道,这才没有和您提。” 邵玉铭也知道这事怪不到阿姨头上,最后只能恹恹息了火气。 说了句道歉的话后,就让阿姨接着睡。 “大少爷,您晚饭还没吃嘞,想吃什么我给您做!” 邵玉铭摆摆手,拒绝了阿姨的好意。 他现在哪里还有胃口吃饭! 见邵玉铭的身影快消失在楼梯口,保姆阿姨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大叫一声,喊停了邵玉铭。 她转身回房间,很快手里就捧着一个用手帕包着的东西,递到了邵玉铭的眼前。 “大少爷,这个是家里的园丁在花园里捡到的,我记得小波带过,你看看这个是不是他的。” 保姆阿姨边说边打开了手帕,展开来,摊在手心上,露出几块碎裂痕迹明显的玉石来。 看见东西,邵玉铭眼睛瞬间睁大,从保姆阿姨的手里接过手帕,生气的问。 “这玉菩萨怎么碎了?” 保姆阿姨:“……这,园丁说,他在花园里发现的时候这玉坠子就是这样了。” 邵玉铭:…… 回了房间后,邵玉铭的视线,便一直停留在被他拼好的玉观音上。 只可惜观音的莲花宝座少了一块。 他一直盯着观音像看,看着看着,心中忽然升腾起一种怪异的感触。 好像缺的这一块不是观音像,而是他的心。 他的心像是漏了一道口子,此时正有数不尽的胃酸苦水,逆反着往里钻。 一点点,腐蚀的他,心好痛。 偌大的邵家,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并不会因此变得有什么与众不同。 每个人都会按照他以往的方式,继续生活。 邵玉铭也不例外。 可每天早起晚归,回到空荡荡的房间,邵玉铭总觉得眼前,像是缺少了某样东西。 鲜活的,明媚的,期盼的……只属于他的目光。 现在没了这些,真让他,十分的不习惯。 特别是躺在那张他睡了多年的床上,最近也总是夜夜难眠。 下班后离开了高压的工作环境,每次回到老宅,他一旦放松精神,时常就会分不清虚幻与现实。 这一年的相处,邵家老宅里留下了刘波太多的影子。 精神懈怠时,总会让他错以为刘波还陪在身边。 下意识张望四周,想要关注刘波的一举一动。 但每次他的期望有多大,失望就会有多深。 恰巧滕子锐出院后又一直吵着要他陪,邵玉铭干脆留在了滕子锐那里。 眼不见,心总归是要静一些的。 可与滕子锐在一起的生活,也并没有像以前那般美好。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后,滕子锐总是猜忌他,还会与刘波藕断丝连。 每日疑神疑鬼,不定时就要发视频查岗。 不管何时何地,不管他在做什么,若他没有第一时间接到。 滕子锐就会找到公司里,亲自守着他。 日日如此。 滕子锐这般防备他,同样的,邵玉铭自己的内心也不好受。 刘波不声不响的离开,经过这段时间的发酵,邵玉铭不得不承认,对他的影响很大。 大到一种快要影响他正常生活的地步。 脑子里总会不合时宜的冒出,他与刘波相处时的点点滴滴。 就算是他陪在滕子锐身边时,也是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飞到那个鸟无人烟的郊区小屋,回忆与刘波在一起时的点点时光。 最后又在懊悔中惊醒。 这算什么,朝秦暮楚! 每次回忆过后,都让邵玉铭十分痛恨自己不道德的行为。 和滕子锐对他快要溢出来的爱相比,他简直羞愧无比。 只不过和滕子锐住了几天后,他就落荒而逃。 邵家老宅他不想回,和滕子锐的爱巢,他也无脸再待下去。 邵玉铭最后只能一个人搬去了,当初刘波来时曾住过一晚的别墅。 对心里人的过度念想,对眼前人的不忠,令邵玉铭无法再直面滕子锐。 从此,他开始逃避和滕子锐的见面。 因为每一次见到滕子锐,都会令他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罪恶感。 这次是他对不起滕子锐。 邵家老宅邵玉铭也不想回,那里不仅有他和刘波这段时间相处的点点滴滴。 也还有因他气走刘波后,对他满脸怨念的刘召。 对于这个孩子,邵玉铭的愧疚更多。 他错过孩子太多的童年,古板的思维方式,已不能让自小接受精英教育的他。 还用曾经那个“邵玉铭”,低三下四的手法去诱哄孩子。 他要像一个真正的父亲一样,稳重、成熟、自信、强大……在孩子的心中树立起伟岸形象。 所以,他要和孩子保持一定的距离。 至少要保持在,不能让孩子窥探到他这个做父亲的,也会拥有脆弱形象的一面。 想到刘召,邵玉铭才猛然想到一个问题。 刘召怎么来的? 其实他想说的是,他和刘波,十多年前,睡过? 什么时候的事? 他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邵玉铭绞尽脑汁的想,可无论他怎么想,他与刘波之间,根本就没有过任何逾越的行为。 那刘召是怎么来的? 这简直令邵玉铭大为困惑。 想不通,他就用刘召的出生日期去推算。 可也只大概得出刘波怀孕的时间,是在他的生日前后。 但奇怪的是,他与刘波的最后一面,是在他生日的前一天。 自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刘波。 再后来,他也是听别人说,才知道刘波退学了。 并且邵玉铭可以肯定的是,在他的记忆里,他绝对没有碰过刘波。 既然没有,那刘波又是怎么怀上他的孩子的? 邵玉铭满脑子问号。 这个问题,恐怕也只有问刘波了。 想到这里,邵玉铭的神情突然有些振奋,多日来的颓丧一扫而尽。 他好像,有了一个可以去找刘波的借口了。 只不过让邵玉铭失望的是。 等他找去郊区小屋时,那里早已人去楼空。 冬日的冷风,将整个小院子都吹得荒凉凄冷。 想了想,邵玉铭又找去了刘静的家里。 只可惜敲了许久的门也没有人回应。 还是对门的阿姨告诉他,刘静前段时间就搬了出去。 至于搬去了哪里,她也不太清楚。 到学校里去找刘静问问! 当然邵玉铭也就想想。 刘静他是真的有点怕她,这个女人打人可一点不手软。 第195章 这两个地方都没有,邵玉铭能想到刘波会去的地方,只有刘波的老家了。 凭着一股莽气撑着,邵玉铭又开车找了过去。 只不过等到了地方,邵玉铭突然又萌生了退意。 他有些,不敢见刘波的父母他们。 那些都是他曾经叫过爸爸妈妈的人,也是他曾经拍着胸口,信誓旦旦的向老人家们保证。 他会永远照顾好刘波,爱刘波,不让他受一点委屈。 想想这两年来他做的混账事,邵玉铭就觉得无脸见刘家长辈。 好歹也是他叫过爸妈的人,这都到门口了,若是不进去看看,那才是真的没脸。 邵玉铭从后备箱中,拎出他买的一堆补品,硬着头皮走进了刘家大门。 完全在邵玉铭的预料之中。 他怎么进的刘家大门,就是怎么被扫把撵出来的。 刘家的三位长辈完全不给他开口的机会,见他就直接开骂。 与上次邵玉铭来刘家,接走刘波与刘召时,刘家长辈们客气又隐忍的样子完全不同。 此刻口水乱喷的样子,就知道骂的没一点留情。 手里的大扫帚更是舞的虎虎生威,就差甩邵玉铭脸上了。 把邵玉铭吓得赶忙放下手里的东西,直接灰溜溜的,原地消失。 -------------------- 第151章 何其伤人 邵玉铭回到别墅时, 已是深夜。 整个别墅区静悄悄地,几乎所有的房子都关了灯光。 可奇怪的是,他独居的别墅内, 却灯火通明。 他打开门,等看清里面坐着的人时,却也是没想到。 “小锐!你怎么来了?”邵玉铭奇怪的问道:“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 滕子锐突然出现在他的家里, 邵玉铭并不奇怪,有些隐私他并不向滕子锐隐瞒。 他奇怪的是,滕子锐为什么呆坐在客厅里,而不是去房间休息。 医生交代过, 滕子锐的身体要保证充足的睡眠,情绪才会稳定。 滕子锐睡眠不好, 他下班时间有时候不固定。 回来后的一丁点动静,就会吵醒滕子锐, 导致他后半夜入睡困难。 这也是邵玉铭上次能哄得滕子锐,放他搬出来住的原因。 这个点, 平时滕子锐早就吃药后,睡下了。 可是现在还坐在这里,邵玉铭很是诧异。 也很是心疼他, 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我怎么来了……” 滕子锐抱臂窝在沙发里, 听见邵玉铭的问话后。 他神态麻木,语速缓慢的复述了邵玉铭的话。 只不过片刻,他忽然变了脸色, 忍不住讥讽的反问邵玉铭。 “你的意思, 你的地方我不能来?” “没有小锐。” 邵玉铭脱下外衣, 随手挂在门口衣架上, 疲惫的辩解:“你知道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又是这样! 邵玉铭忍不住在心中叹气。 这段时间,他们总会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小事情而吵架。 有时候他甚至都不知道,滕子锐生气的点在哪! 而这个时候,为了不刺激到滕子锐的情绪,他只能扬起笑脸,不带任何异样情绪的走过去。 主动坐在滕子锐的身边,伸手将人拉进怀里,轻声安抚。 见邵玉铭服了软,滕子锐的脾气也收敛了许多。 “你今天去了哪里?”他语气不善。 听见问话,邵玉铭警觉的绷紧神经:“……去外地出差了。” “哪个地方出的差?”滕子锐转过身,看着邵玉铭,不依不饶的继续问:“都见了什么人?” 邵玉铭:…… 这个时候,邵玉铭才看清滕子锐因为太过生气,而涨红的眼睛。 他默了一瞬。 “……所以你是承认背着我去找了刘波了!” 在滕子锐的逼问下,邵玉铭不得不清楚的交代了自己的去向。 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说,滕子锐只会没完没了的问下去。 为了见刘波一面,他两个城市之间来回的跑,今天几乎一整天都开车在路上。 现在时间都快要到凌晨了,他还没有休息过。 又累又饿,真的有些疲惫,实在是无暇应付滕子锐的“盘问”。 “小锐,我今天真的有点累,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明天再讨论吗。”邵玉铭说。 “明天?”滕子锐不听邵玉铭的话,推开他,坚决的说:“不行!你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 “否则我们谁也别睡了!你说,你今天为什么要特意去找刘波!找他是出于什么目的?” 邵玉铭无奈:“该说的我都说了。小锐,不管你信不信,我今天真的只是一时兴起而已。” “邵玉铭,如果我没有问你,那你今天去见刘波的事情,会主动告诉我吗?”滕子锐冷笑着问。 邵玉铭眼神闪躲:“……小锐。我只是不想让你生气,这才没有和你说。” “呵!” 闻言,滕子锐直接冷哼一声。 “你不想让我生气,更应该告诉我才对。你不说,只能说明你心虚!” “阿铭,你今天为什么要去找刘波,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仍然对他余情未了?你是不是还想要把他接回来?” 邵玉铭:…… 邵玉铭被问的说不出话来, 虽然滕子锐的样子无理取闹了一点,可到底也是他自己心思不干净。 如果他今天没有因为一时的冲动去找刘波,也就不会有现在的这一出。 他反省。 是他的行为没有给滕子锐带去安全感,才会逼得他情绪起伏不定。 于是他道歉:“对不起小锐,我以后不会了。” 他的表情,乃至语气,全都十分的诚恳。 可邵玉铭越是这副理智且诚恳的认错态度,于滕子锐而言就越是折磨。 邵玉铭太理智了,理智到很多时候,滕子锐都感受不到邵玉铭对他的爱。 邵玉铭永远都那么忙,对他的陪伴也是在各种电话,与视频会议中穿插进行。 每当他看到邵玉铭为了工作,连喝一口水的时间都没有,却还要强笑着陪他时。 坐在邵玉铭的旁边,他总是有一种难言的负罪感。 他想要邵玉铭陪他,可又深深的害怕。 害怕自己的存在会打扰到邵玉铭。 还有他们在一起时,只要他不开心,不管对与错,邵玉铭永远都会第一时间向他道歉。 仿佛他永远都是对的。 可他真的对吗? 他做了对不起邵玉铭的事情,并不要脸面的宣扬出去,可结果呢! 邵玉铭竟然原谅了他!? 只用一顿打,就轻描淡写的原谅了他做的不轨之事,还默许了他可以继续包养郑宇。 这算什么? 邵玉铭真的爱他吗,他总是忍不住怀疑。 到最后,他觉得就算邵玉铭不爱他,也没关系了。 反正他还有郑宇。 可后来郑宇也被邵玉铭赶走了! 他本该憎恨邵玉铭赶走他的幸福的。 可后来他找过郑宇。 他希望郑宇能够回来,和他继续在一起。 继续给他想要的呵护与关心。 可郑宇说,说……他根本就没有喜欢过他。 之所以跟着他,对他好,也只不过是图他出手大方,要什么给什么。 所以才一直哄骗着他。 一直以来,滕子锐都以为郑宇是真心喜欢他的。 可真相却是这般血淋淋。 与十年多年前的那一幕何其的相似。 要不是邵玉铭帮他拆穿了,刘波蓄意接近他的真面目,恐怕他还一直陷在刘波为他编织的谎言里。 觉得刘波对他的好,对他的关心,都是出自真心的。 就像郑宇一样。 事实的结果也不过是,刘波贪图他父亲给的好处,故意接近他。 拆穿他和邵玉铭。 最最可笑的是,原来刘波从始至终喜欢的人,也一直都是邵玉铭。 那他又算什么! 只怕刘波接近他的最终目的,根本就是想取代他。 而他呢。 却只能像是一个被玩弄的小丑一样,可悲又可笑。 不但没有得到自以为的爱,还差点弄丢了邵玉铭。 他还能怎么办呢! 从始至终,刘波不爱他,郑宇也不爱他。 他们都是带着目的靠近他的骗子。 是只会贪图他钱财的贱人,是心眼坏透的烂人…… 只有邵玉铭! 这些年,只有邵玉铭才是真正无条件爱他的人。 他知道错了! 他应该好好的爱邵玉铭才对,他应该一直爱邵玉铭才对。 只要邵玉铭还肯继续爱他,那他就永远不会是一个人。 只要邵玉铭还爱他!!! 可是刘波出现了…… 第196章 这段时间,他努力克制自己的脾气,不吵不闹,尽量不烦着邵玉铭,给他足够的私人空间。 即便他说要搬出去自己住,他也含泪答应。 可千不该万不该,邵玉铭不该背着他又去找刘波的啊! 那个婊子都离开了,阿铭为什么还要去找他?? 滕子锐想不通。 除非……邵玉铭也爱上了刘波! 这可真是一个可怕的猜想。 简直令滕子锐心慌不已。 可如果邵玉铭真爱上了刘波,那他要怎么办呢!? 他只有邵玉铭了啊! 邵玉铭不爱他了的话,那他要怎么办呢!? 他岂不是什么都没有了!! 他们刚在一起时,邵玉铭就承诺过他——永不背叛! 他们说好要永远在一起的,一直一直白头到来。 就算……还是那句话,他得不到的人,别人也别想得到! 滕子锐恶狠狠的想。 邵玉铭只能和他在一起。 见滕子锐安静了,邵玉铭就想牵着他的手,一起上楼休息。 但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滕子锐时,滕子锐却反手一下将他推倒在了沙发上。 邵玉铭躺在沙发上一时没有动作,对这突然而来的变故,表情有些懵。 他看着滕子锐,问他:“怎么了小锐?” “阿铭,我们做吧。” 滕子锐说着,不给邵玉铭回答的机会,一下子跨坐在了他的腰上。 随后便急切的伸手去扯他的衣服,点点湿吻落在邵玉铭的颈间。 邵玉铭呆怔一瞬后,便条件反射的推开身上的人。 大约是太过震惊的原因,他这一下,手上的力道没有收住,直接把滕子锐推的失去重心,跌在了地上。 听到滕子锐的痛呼声,邵玉铭自己都惊了一下。 才忙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连忙半跪着将滕子锐抱起放在沙发上。 “对不起小锐!对不起,刚才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邵玉铭吓得不轻,连连道歉。 “刚才你突然,突然那样我没反应过来才误伤了你。对不起……” “邵玉铭,你混蛋!” 滕子锐委屈的大骂,没忍住掉了眼泪。 他其实不想哭的,真的。 邵玉铭心疼的擦掉滕子锐脸上的眼泪,承诺:“刚才是失误。对不起小锐,我以后真的不会了,我保证!” 滕子锐愤怒的拍掉他的手,说:“你说你不是故意的的,好啊,那你现在就抱我!” 邵玉铭:…… 滕子锐的要求,让邵玉铭的脑子突然短路了片刻,他言语卡壳的说。 “抱歉小锐,我今天,今天有些累。我们下次好不好。” “下次、下次、下次……永远都是下一次,你就不能找点别的借口敷衍我!!!” 滕子锐原本还算缓和的情绪,突然爆发式的崩毁。 “阿铭,你自己说说,你有多长时间没有碰我了!!” 他怒吼:“自从你把刘波接来以后,我每次想和你亲近,你就总是找各种借口打发我。” “邵玉铭,到底为什么?究竟是我让你厌恶了,还是你移情别恋了!” 邵玉铭连忙否认,紧拥他入怀:“没有,我怎么会厌恶你!” 他说:“小锐,我说过,我会一直一直的爱你,我的承诺从未变过,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 这话听来满目深情,可滕子锐又怎会听不出他话中的避重就轻。 “阿铭,你真的会一直爱我吗?” 滕子锐突然奇异的安静下来,奇怪的放轻声音,缓缓地向邵玉铭确认。 这话当然不假,邵玉铭可以很确定。 于是他抱着滕子锐,认真的说:“我邵玉铭,会一直,永远的,爱滕子锐。” 闻言滕子锐开心的笑了。 他将脸搭在邵玉铭坚实的肩膀上,眼含热泪。 “证明给我看,阿铭。”他说。 邵玉铭抱着滕子锐的手紧了紧,问:“小锐,你想要我怎么证明?” “抱我去床上。”滕子锐不留余地的接着说:“就现在!” 说完后,滕子锐就静静地等着邵玉铭的下一步动作。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邵玉铭却依然只是抱着他,纹丝未动。 他不想哭的,真的! 可眼泪就是控制不住的,不停往外流。 邵玉铭彻底的变了。 变得彻底。 从前不管他做什么,都会一直包容他,不会嫌弃他的邵玉铭不见了。 “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做?” “邵玉铭,你回答我!” 他从邵玉铭的怀里挣脱出来,扯着嗓子质问。 泪水挂满他的绝望的脸。 “你爱上他了,是不是!” 最后,他的问询的很笃定。 笃定的邵玉铭甚至不敢出声反驳,不敢看他。 他不想骗滕子锐。 但他内心对刘波的感觉,也同样骗不了人。 可他也怕听到滕子锐哭。 哭的他心碎了一样的痛。 邵玉铭只能违心的说:“没有。我没有爱上他刘波,小锐,我没有爱上他。” “我爱的人一直都是你,小锐,我答应你,不经过你的允许,我以后再也不见他。” “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承诺,滕子锐已经听过太多。 就连他自己也说过很多。 这玩意有多不靠谱,他比谁都清楚。 没有实际的行动,邵玉铭所说的一切都不过是空谈。 “那你到底为什么就是不肯碰我!?” 滕子锐还是纠结在这个他最关心的问题上,不停的质疑邵玉铭对他的真心。 不是说喜欢一个人,就会忍不住的想和他牵手、亲吻、上床…… 邵玉铭既然爱他,为什么就是不肯碰他,为什么! 滕子锐问不出答案,他只能自己猜。 “你是为了他,准备“守身如玉”,所以才不肯碰我吗?” 这个猜测简直荒谬。 邵玉铭的眼里闪过一丝恼火,为滕子锐无端的猜忌而生气。 只不过是,在感情与道德之间,他选择了不人道罢了。 他不想伤害谁,也不想辜负谁,因此选择在□□上了压抑自己。 为了防止滕子锐再说出什么离谱的话,他搪塞道:“好了小锐,你就不要再瞎想了。这事跟刘波没有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 随后邵玉铭又劝慰的说:“天很晚了,你的身体不能熬夜,我们先回房间睡觉好不好。有什么问题,我可以明天慢慢的和你解释。” 从问话开始,滕子锐就一直盯着邵玉铭看,想看到他的真实反应。 可他的内心早已被满满的嫉恨塞满,邵玉铭的表情,乃至关心的话。 在无形之中都被他解读成了“恼羞成怒”与“转移话题”。 这一刻,他太生气了。 他也太恨了。 可偏偏又不知道自己最该恨的,最该气的到底是哪一个。 他纠结着,恼恨着…… 最后全都化成了一句愤怒的:“姓刘的就是一个狐狸精,他勾引了你,抢走了你,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说完,他冲向了厨房,找出了一把尖刀,拿在手里就要冲出门。 “小锐,你冷静一点!!!” 趁滕子锐开门时不防备,邵玉铭眼疾手快的夺下他手里的刀,扔向遥远的角落。 “小锐,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他真的很少对滕子锐发脾气,可这次邵玉铭是真的有点忍不住。 “是!邵玉铭,我就是在发疯!”滕子锐拳头痛苦的捶向邵玉铭:“可是是你把我逼疯的啊!” “是你逼的我发疯的啊!是你啊!是你啊!!!” “是你爱上了别人,不要我了……” “你不爱我了,你爱上了刘波。邵玉铭,你不爱我了……” 见滕子锐一直这样,邵玉铭也不好受,可他更不知道要如何开解。 “小锐,我不是和你解释了很多次。我和刘波之间真的什么也没有,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相信。” 滕子锐的情绪持续崩溃:“你到底要我怎么相信你,邵玉铭!你到底要我怎么相信你!!你现在就连上床都不愿和我,你到底要我怎么相信你啊!邵玉铭……” 面对质问,邵玉铭无话可说。 滕子锐此时的痛苦他完全能理解,但他没法理解,滕子锐为什么一定要质疑自己对他的感情。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那么爱他,甚至为他做了那么多的妥协。 为什么滕子锐就是一点也看不到呢,质疑什么不行,偏偏要质疑他的真心。 何其伤人。 这要命狠狠的闭了闭眼睛。 再睁开时,眼里多了很多决绝。 他将架子上自己前不久才挂上去的外套拿下来,披在滕子锐的身上,替他裹好。 第197章 随后拉着他出门,一路向最东边的方向走去。 冬天的深夜,寒风刺骨,吹在脸上如同一把锋利的尖刀在脸上刮骨。 不一会儿,就冻得邵玉铭裸露在外的皮肤发僵。 可他像是感受不到一样,只一味的拉着滕子锐向既定的方向走去。 走到了这栋曾经令他有过心痛记忆的别墅门前,邵玉铭甚至没有一丝迟疑。 先是自己跨过了上锁的低矮栏杆,转身又将反应迟钝的滕子锐,隔空抱转了进来。 然后继续拉着滕子锐走到大门前,唤醒门锁,拉着滕子锐的手指就要按下去。 也是直到这时,滕子锐才像是回过神一样,忙要抽回自己的手。 但邵玉铭的态度更是强硬,根本就不给他一点反悔的可能,直接抓着他的手录入指纹,解开了门锁。 灯光总开关打开的那一瞬,别墅内眨眼间变得亮如白昼。 所有的东西全都入目可查。 只见原本宽阔的大厅内摆满了东西,但又全都被一张张白色的防尘布覆盖。 很是让人好奇,那些防尘布之下到底藏了什么宝贝。 邵玉铭就像他来时的那样,动作麻利的,没有一丝迟疑的,当着滕子锐的面,掀开了那些落满落尘的包布。 “不要!” 滕子锐再想出声已经来不及了,随着一张张白布落地。 一同入目的,除了像散粉一样在灯光下飞扬的大量灰尘,还有一副副摆放整齐的画架在眼前展现。 看着眼面前露出真容的“宝贝”,滕子锐嘴唇动了好几下,也没有吱出个声来。 这些东西,真是令他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因为画架是他摆的,纸上的内容是他一笔一笔亲手画的。 可画纸上的人…… 邵玉铭觉得他该生气的。 他完全是有理由生气的。 “小锐,你现在能告诉我。你这画上的人,画的到底是谁了吗?” 滕子锐立刻摇头否认:“我不知道,我随手画的!” 反正画上的人又没有脸,随他怎么说了。 是了,画上的人并没有画脸,一副副或站或坐,或睡觉或吃饭…… 四肢健全,姿态各异,可脸部的面容却又都全部统一的,没有画上五官。 但是从人物的轮廓,以及体态,邵玉铭根本就不难看出画上的人到底是谁。 见滕子锐否认,邵玉铭也不废话,拉着滕子锐的手接着往楼上走。 这次滕子锐表现出了更大的抗拒动作,他推拒着邵玉铭的手。 说:“阿铭,我不闹了!我困了!我们回去吧,好不好。” 小声的哀求邵玉铭,手抓在楼梯扶手上,就是不愿上楼。 有些事情,他们就该说清楚。 邵玉铭态度强硬的弯腰将滕子锐抱起,大步上楼。 他们最后停在一间房门前,表情全都变得有些涩然,好似房门背后的东西,本就该让他们讳莫如深。 这般贸然闯入,似是只会令他们更加难以言喻。 这是滕子锐的画室,里面摆放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邵玉铭再次掀开面前落满灰尘的白布,这次画上的人,清楚的露出了真容。 不是刘波又是谁呢! 只不过画上的刘波,眉眼多是青涩,神态拘禁,坐在沙发上摆着僵硬的poes,与细致精美的背景全然不搭。 像是一个误入朱门的平民。 与现下这副漠然一切的“混不吝”模样,全然不同。 看着眼前这一幅幅倾注思绪的画作,明艳大胆的配色,不难看出作画之人当时的情绪。 不言而明的东西,悄然在空气中蔓延。 这个地方邵玉铭曾背着滕子锐来过一次,可也只是那一次,就差点令邵玉铭心痛到难以呼吸。 十年前,他虽然借计赶走了刘波,让滕子锐回到了他的身边。 可后来一段时间,滕子锐的情绪总是显得很低落。 刚开始,他只以为是因为被刘波欺骗,滕子锐一时没有想开,才会那样。 刚好那段时间,他也正在忙着攻读mba,白天还要到分公司上班,跑业务。 对滕子锐低落的情绪哄过几次后,他也就没有太放在心上。 等他结束学业,工作稳定后,把重心再放到滕子锐身上时,才怔然发现滕子锐的异常。 他白天出门上班,滕子锐也白天出门去画画。 而去的地方,就是这里。 两年时间里,这里俨然已经成了滕子锐的秘密基地。 这是个邵玉铭从不知道,也从未踏足过的地方。 而他的爱人,把自己关在房间中,每日每日,画的却全都是另一个男人的画像。 他怎能不心痛。 强烈的愤怒,与背叛感充斥他的脑神经。 那一刻,邵玉铭简直恨不得砸碎了这个鬼地方。 但竭力克制住了。 他一直都明白,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甚至只会激化矛盾。 不就是一个已经离开的男人,邵玉铭不相信自己活生生的一个人还比不过。 在他的用心“感化”之下,滕子锐也的确回心转意,重新爱上了他。 并在也没有来过这件别墅。 可滕子锐曾经真正的爱上刘波这件事,还是像一根刺一样,深深扎进了他的心里。 随着时间的流逝,那根刺越进越深,让他想忘也忘不掉。 只能通过不断的加班工作,消磨掉那份痛苦。 就在邵玉铭以为自己可以忘掉一切,不再介意时。 郑宇的横空出现,犹如当头棒喝…… 直接狠狠撕碎了他一直以来伪装的淡定。 碾灭了他高高在上的自尊心。 他该生气的,他完全有理由生气的。 可他舍不得见到,滕子锐因他怒火的爆发,而对他产生畏惧的模样。 滕子锐怕他,这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之所以容忍滕子锐的身边有别的男人,从不是因为他大度,只是因为他爱滕子锐。 他太爱他了,所以才甘愿意接受滕子锐的身边,出现他不能接受的东西。 但那样的大度,又太过痛苦,险些将他溺毙。 “所以,你早就记起来了多不对!” 事到如今,滕子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只怕邵玉铭早就恢复了记忆,不过一直在欺瞒着他罢了。 “那你是不是,是不是……”到嘴边的话,滕子锐说的欲言又止,神情变得万分痛苦。 邵玉铭知道他想问什么,点头:“是。我也记起来了那天晚上,我为什么会掉进江里了。” 邵玉铭真的有很大度很大度的,去容忍郑宇的存在。 他生日那天,他把餐厅定在了别的城市,在江边用心准备美丽的烟花秀…… 他花尽心思的讨好滕子锐,只为了和他一起度过美好的一天。 可那个说好要陪他度过每一个生日的人,却因为郑宇的一个电话,就要在他生日这天弃他而去。 滕子锐坚定转身要走的背影,让他所有的行为都变得那么可笑。 直到这时,邵玉铭才不得不承认,是他把滕子锐惯坏了,以至于滕子锐到现在都忘了,谁才是他最重要的人。 他努力的上班赚钱、拿分红,可不是给滕子锐随意挥霍养小三的。 于是他叫住了要走的滕子锐,铿锵有力的说出来想要分手的话。 他的本意当然不是真的想分手。 他只是想让滕子锐认清内心,逼他断掉这段可笑的“三角关系”。 选他,还是选那个只会想点子伸手要钱的小白脸郑宇。 今天邵玉铭定要个答案,他真的已经受够了别人的调侃,还有那个小白脸的挑衅。 突然逼滕子锐选择,滕子锐当然舍不得。 他们爆发了很强烈的争吵。 气氛僵持不下时,一时火气上头,邵玉铭干脆自己做了选择——分手。 可能是真的吵得着了魔。 见邵玉铭要走,在高亢的情绪刺激之下,滕子锐竟突然伸手推了邵玉铭。 失手将他推进了水里。 所以从始至终,那次坠江,本就不是意外失足。 如果邵玉铭不曾落水,就不会被刘波救起。 以邵玉铭和刘波之间的身份地位差,不是那次意外,他们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有交集。 可以说,是滕子锐给了他们在一起的机会。 滕子锐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他脸色变得很难看很难看,惨白如纸,一时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这些年,他们吵来吵去,竟都抵不过一句命运弄人。 为了同一个男人互相折磨着。 -------------------- 打了好长一段话,最后又删了, 总结一下就是,好想拎着邵总的领子,邦邦给他两拳。 然后用最标准的抛铅球姿势,给他沉海里喂鱼。 第198章 怎么就从狗男人变成渣男人了呢!!! 前面三千字,在不断地自我救赎中,硬生生码了三天。 我太痛苦了!!! 第152章 黑了的良心 刘波失踪了! 刘静找上门时, 邵玉铭才知道这件事。 刘静说,刘波可能去的地方,他们都找过了, 就是没有找到刘波身影。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 刘波的电话怎么都打不通,她实在是找不到人,这才找上了邵玉铭。 但刘波没有来找过邵玉铭, 也没有回邵家老宅看过刘召。 对不上账,他们只能报警。 可经过警方几天毫无进展的调查,他们也只能无功而返。 刘波那天几时进的电梯,什么出的小区门, 监控里都有清楚记录。 但非常不巧的是,小区门口的监控, 那天晚上刚好坏了,成了一个摆设。 偏偏小区又地处繁华地段, 即便是晚上人流量也非常大,再加上道路四通八达。 这就不得不加大了警方排查的难度。 时间一拖再拖, 好几天过去了,这边不管家属怎样的心急如焚,警方那边也没有个答复。 最后邵玉铭只能请私家侦探帮忙调查。 重金之下, 不负所望。 私家侦探查到, 刘波最近都在与一名,叫什么郑振远的心理医生接触。 初听名字时,邵玉铭只觉得耳熟, 等见了郑振轩的照片, 邵玉铭才回想起自己失忆那段时间, 曾在刘波家里见过这个男人。 他当即按照私家侦探给的地址找了过去。 不仅是要找刘波, 他也想知道, 刘波私下又与郑振轩联系是想做什么。 难道是嫌被那个心理医生伤的还不够吗! 一时被嫉妒冲昏头脑的邵玉铭,全然忘了自己对刘波的伤害,只有更甚。 见到郑振轩之后,邵玉铭的脾气算不上好,甚至可用无礼傲慢来形容。 他开门见山直接的说:“叫刘波出来见我!” 倒也不是邵玉铭先入为主。 他和刘波在一起时,就知道刘波是个不爱交朋友的。 现在刘波毫无道理的消失了这么多天,之前又频繁与郑振轩接触。 因而邵玉铭也只能猜想,是刘波与男人又“复合”在了一起。 不然当初都那么决绝的分手了,现在干嘛又联系上。 只不过也太让人恼火。 刘波不声不响的和旧情人复燃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偷偷摸摸的搞“失踪”。 害的他们担心了这么久。 邵玉铭的直接点名,让坐在桌子后的郑振轩一脸困惑。 但他还是如实的说道:“小波哥不在我这里。” “不在!”邵玉铭微怔,不相信的反问:“可你们这段时间不是都在联系?” 郑振轩:…… “听邵先生这意思,我和小波哥之间一定要有些什么,才能符合你的“预期”。” 郑振轩好笑的挑眉:“看邵先生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捉奸”的。” 邵玉铭:…… 郑振轩和刘波从前段时间开始,的确一直有联系。 但全都是出于心理医生和病患之间的接触。 每次见面,也只不过是帮刘波开一些,有助于睡眠的处方药物而已。 初始能接到刘波的电话,郑振轩也很开心,可是等知道刘波找他的原因后,还是有些犹豫的。 因为刘波强烈拒绝做心理疏导,包括简单的面对面交流,只一味一味的要求他开药。 没有确诊病因就开药,这其实非常不符合流程。 “这么说,他这几天也没有来找过你?” 简单的交流后,邵玉铭无不失望的问郑振轩。 “我给小波哥开的药量每次只够一个星期的。按理说前两天药就应该用完了,但这两天我打他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正想抽空去找他……” 说到这里,郑振轩回转话题,问:“小波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听了郑振轩的解释,邵玉铭沉默了良久。 考虑到多一个人找刘波,就多一份希望,邵玉铭就把刘波失踪的事情告诉了郑振轩,希望能从他得到一些线索。 然而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刘波却如同人间蒸发一样,再也没有任何消息。 不好的预感始终在心头萦绕,让邵玉铭无论做什么都显得异常烦躁,终日静不下心来。 时间一晃,就是一个月过去。 时间久的,恍惚中像是几个世纪一样漫长。 等邵玉铭回转过神时,望着地上铺满的薄雪,高挂的红灯笼,还有人们脸上洋溢的喜悦时。 才猛然发现,新年又到了。 回顾去年邵家老宅热闹的新年景象,与今年相比,倒也说不上来有多大的变化。 人还是那些人,只不过…… “哎玉铭啊,小锐今年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过年呀?” 饭桌上,不知谁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走神中邵玉铭,才如梦初醒般的从回忆中回神。 邵玉铭的脸上出现了几分茫然,捏紧手里的碗筷,回忆了好一会儿,才想起。 他好像,也很久没有见到滕子锐了。 自那天晚上的争端过后,邵玉铭觉得,他们之间还是需要些冷静的空间。 彼此好好的想想。 这些年,他们究竟是什么原因,才造成了他们今天这副“恶交”,而相互没有安全感的样子。 他们都需要,好好地,冷静地,想一想。 于是刚开始他们就没有联系。 再后来……就是刘波的事情。 这样一想,好像,滕子锐这段时间也有些过于“安静”了。 安静的甚至不符合他的性子。 心头狂跳了片刻后,邵玉铭发现自己始终压不下胸中的那股不安。 他起身,不顾大家疑惑的眼神,一言不发的就向外走去。 走了几步后就没忍住从兜里摸出手机,调出那个熟悉的电话,打去。 意外的,邵玉铭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过去,听筒那边传来的都是,冷冰冰的机械女声。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真的很像! 刘波的电话就是这样。 一模一样的提示音背后,是这一个月来再也没有一次打通过。 莫名的恐惧占据理智,邵玉铭甚至不敢细想,滕子锐的电话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打不通的。 是今天?还是很早以前…… 是只有他,还是别人都打不通…… 邵玉铭从管家那里借来手机,但结果也是一样的。 脑子里有一种不好的想法一闪而过,让邵玉铭恐慌的急需去确认。 他不顾家人的阻拦,执意在新年夜这天,敲响了滕家的大门。 来开门的保姆见到是他,显得很是不待见。 保姆在滕家干了二十多年,从滕子锐还是一个小娃娃的时候,就手把手的照顾他长大。 后来滕子锐和滕先生闹翻以后,又经常不回滕家,她不知道因此流了多少眼泪。 现在这个大好的日子,邵玉铭还要没眼色的登上门,她怎么可能会给他好脸色。 冷淡的说了一句“不在”后,便直接关了门。 邵玉铭被关在门外,一时愣怔,望着保姆阿姨的背影,久久无法回神。 滕家人对他的态度,一开始其实不是这样的。 那时他们年少,总爱两家相互串着玩。 夏天时,他们从外面带着一身热汗回来,保姆阿姨总会贴心的替他们端来冰镇好的绿豆汤降火。 冬天时,他们裹着寒门进门,保姆阿姨也总会心疼的,摸着他们冻僵的脸颊,给他们盛一碗煨在砂锅里的骨头汤,送到他们的手里暖身子。 现在回头一看,那段快乐的时光,原来已经过去了十多年。 他们都已不再是少年时模样。 而曾经那个满眼疼爱他的保姆阿姨,眼中再也没有了他的影子。 如果,如果…… 但这世上没有如果。 邵玉铭从来都知道。 所以他现在只想见一见滕子锐。 他要亲眼看见滕子锐好好的,才能放心。 电话打不通,也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刘波已经“出事”了,他不想滕子锐再出什么意外。 带着这样坚定的心情,邵玉铭又敲了几回门。 刚开始,保姆还会出来看一眼。 后来大约是嫌他烦,干脆人也不出来了,直接掐断了门铃的电源。 得不到回应,邵玉铭便一直站在门外等着。 站在挂满红灯笼的小院外。 听着里面,听着四周,每家每户传出来的,那些阖家欢乐的温馨笑声。 淋着雪,静默的站立着。 午夜钟声敲响时,新的一年来了。 不远处,长短不一,震响大地的鞭炮声过后。 第199章 夜空中,准时升起了炫目的烟花。 姹紫嫣红的,美丽的就像是开在夜河里的七彩花。 一朵朵,长久不息。 邵玉铭抬头看。 眼中隐隐含了水光。 他记得,滕子锐最喜欢看烟花了。 最爱舒服的窝在他的怀里,拉着他一起看。 当烟花落幕时,滕家的大门也终于打开了。 屋内室温很高,邵玉铭全身冷寒的走进去时,一瞬间,如同踏进了温暖的春天。 心脏都似鲜活了几分,跳跃的更加欢畅。 客厅里,电视上的新年联欢晚会已接近尾声。 容光大气的主持人们站在聚光灯下,正以妙语连珠的方式,口若悬河的吐出一句句美好的祝词。 为装扮喜庆的屋子,多增添了几分年味。 进屋后,邵玉铭的眼睛迫不及待的,就在屋中搜寻了起来。 他想第一时间看到那张气鼓鼓的脸。 但是,没有。 大概是还在生他的气吧。 邵玉铭想,都怪他这段时间,又把他疏忽了。 掩下眼里的失落,邵玉铭对沙发上的男人问好:“伯伯,新年好!” 邵玉铭的问候声过后,坐在沙发上的老人却是连正眼也没有看他一下。 只是搂着怀里的小孙子,安静的看电视。 邵玉铭也是这时,才看到滕先生的身边还有一个穿着红毛衣的男孩子。 男孩子白白润润的一只,眼睛大大的,看过来时,眼神灵动的像是一只活泼的小鹿。 只一眼,邵玉铭就猜到了这孩子是谁。 滕子锐的儿子——滕锦城。 这孩子长得,和滕子锐小时候也非常的像。 就像他和刘召一样。 忽然,邵玉铭愣了一下。 然后便睁大眼睛,认真的看着眼前的小孩。 想找到心里那股突然涌上来的,怪异感觉的源头。 这样一直盯着一个人看,当然不是一种礼貌的行为。 很快,邵玉铭就收到了小朋友一个凶巴巴的瞪视。 这下,邵玉铭终于想起来,自己感觉怪异的地方在哪里了。 这个小孩,他曾经见过。 不只见过,还从水里捞起来过。 邵玉铭自从恢复记忆后,出于对滕子锐的愧疚,以及某些不上台面的逃避心理。 和刘波在一起时的很多画面,他从不刻意去回忆。 也就忽略了很多细节。 包括,在他失忆时,滕先生明明在刘家就认出了他,却没有点破他的身份。 反而任由他和刘波在一起。 如果当时滕先生早点通知他爷爷,或许将他带回邵家,也不至于造成,现在这副难以收拾的局面。 直至此时,情绪长时间处于萎靡状态的邵玉铭,面对眼下难以修复的感情状态,甚至怪罪起了他人。 好似这样,他深受创伤的心灵就会好受几分。 感受到孙子的不专心,滕先生低头看了一眼乖孙儿。 满眼都是慈爱。 照顾十三岁的男孩子,他却像是关心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样,掐着嗓子,轻声的问他:“小城,困了?” 见小孩子点了点头后,滕先生便喊来了保姆阿姨,让她先照顾孙子去睡觉。 半高的男孩子路过邵玉铭时,又看了他一眼。 眼神淡淡的,带着股浓厚的敌意。 邵玉铭:…… 他怎么有种被讨厌了的感觉! 等滕锦城走后,滕先生这才像是突然注意到,一直站在一旁的邵玉铭。 客气的点了一下头后,也没有说让人坐下,直接说道。 “这大过年的,邵总不在家里和老婆孩子一起贺新年,怎么到我这小地方来了。” 闻言邵玉铭的面皮有些发烫,被那句老婆孩子给烧的。 但他还是强压下那股冲上面皮的尴尬,示弱的说:“我是来找小锐的。” “找小锐?” 听见这话,滕先生疑惑的斜睨了邵玉铭一眼。 说:“我儿子不是早就交给你了!我还没有找你要人,你怎么就跑我这里来讨人了?” 闻言,邵玉铭的脸色霎时一片惨白,嘴唇都多了几分哆嗦。 “小锐他最近一直都没有回来过吗?” 滕先生更困惑了:“有你邵玉铭在,他滕子锐什么时候能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家。家里还有我这个半截身子埋土的老父亲,等着他回来尽孝!!!” 滕先生越说越气,最后当着邵玉铭的面,愤恨的拍了两下桌子。 彷佛手下拍的不是桌子,而是邵玉铭那颗黑了的良心。 “邵玉铭,但凡你对我儿多有几分关心,都不至于在他断联这么久后,才在今天这种日子才找上门!” 滕先生一辈子在官场上稳扎稳打,什么时候有生过这么大的火气。 指着邵玉铭的鼻子,一连就是骂了十几分钟。 骂到最后,口干舌燥了,才说了最后的结束语。 “邵玉铭,之前我将我儿交给你的时候,就明确的告诉了你。” “如果你照顾不好他,还要伤害他,那你这辈子就不要再踏进我滕家的大门!” “两家从此以后,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 滕先生的态度很是决绝,骂完了之后,指着门就让邵玉铭赶紧滚蛋。 可邵玉铭被骂了半天,只知道滕子锐没有回过滕家,人的具体去向还是没有得到。 因此他只能顶着被骂的风险,继续求问滕先生滕子锐在哪里。 “想知道!”滕先生冷眼睨了邵玉铭一下,快被他的厚脸皮气笑了。 见邵玉铭还敢点头,滕先生随后便回复了一句颇为幽默的话。 “等你下次见到了他,自己问问不就知道了。” -------------------- 泰国、新加坡、印度尼西亚…… 猜猜去了哪里呀!!! 第153章 这就很难讲了 邵玉铭的状态最近有些焦虑。 刘波的莫名失踪就足够他忧虑的了。 滕子锐现在又和他彻底断联。 邵玉铭想, 这世上大概没有比这,更能让他感到焦灼的事情了。 但隐隐的,心中又有一个声音, 不断的提醒他,有某处可以探破一切的细节被他忽略了。 邵玉铭绞尽脑汁的想。 最后脑中一闪而过的,却是那个叫滕锦城的孩子。 一时想不明白, 邵玉铭摇摇脑袋,甩除脑中的杂念。 这都不是他现在应该注意的重点,他要先见到滕子锐才行。 他总觉得,刘波的失踪和滕子锐脱不了干系。 说不定找到了滕子锐, 他就能找到刘波。 但奇怪的是,滕子锐却也如同刘波一般, 人间蒸发了。 邵玉铭找不到他。 他们!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邵玉铭还是花重金,把这件事情交给了人脉更广的私家侦探去处理。 滕子锐虽然社交范围更广, 但好在人员与区域都比较固定,还有自己的车子…… 通过这些方面查起来, 对私家来说反倒容易些。 邵玉铭结果要的急,又肯花钱,所以哪怕是在假期内, 私家侦探也很快替他带来了消息。 就是消息有些不太好。 私家侦探通过特殊手段, 不仅追查到了滕子锐车子最后的去向。 还在监控中一同探查到,刘波消失的那天晚上,其实是上了滕子锐的车。 只不过最后去向…… “江边!” 邵玉铭看着手里的资料, 有些难以相信:“他们去江边做什么?” “这个……” 面对邵玉铭的质疑, 私家侦探也不好回答。 只是肯定的回复邵玉铭:“能查到的道路监控, 以及gps最后的定位显示, 都证明你要找的人, 是在江边消失的……” 私家侦探欲言又止,不管邵玉铭信不信,总之滕子锐当天开的那辆车子,从有监控的区域开向江边后,这么多天就再也没有开出来过。 答案变得似乎只有一个可能了。 在私家侦探的暗示下,邵玉铭不得已联系了打捞队。 打捞队在滕子锐车子gps,最后消失的地点打捞的时候,邵玉铭就在旁边站着。 他站在上次“失足”掉落江里的地方,看着一群“蛙人”在水下搜巡,一时心情复杂难当。 既不希望心中的那个可怕猜想发生,又希望“蛙人”们能找出点什么。 这样他也不至于,夜夜思虑的无法入睡。 最后,“蛙人”们锁定了位置,叫来了起吊机。 他们从水下打捞起了一辆车,一辆邵玉铭万分眼熟的车。 看到车牌号的那一刻,邵玉铭瞬间觉得,天都要塌了。 没错了,的确是滕子锐的车。 滕子锐的车为什么会在江里? 第200章 再联想到出事前,刘波也在车上……答案似乎不言而喻了。 这个猜想太过绝望。 邵玉铭几乎是想到的瞬间,四肢就发软的几乎站不住,大脑也晕厥的厉害。 要不是有人在旁边扶了他一把,他可能就要当场吓得跌坐在地上。 好在落水的车里并没有人。 邵玉铭立马找来了专业的痕迹鉴定专家,对车子进行鉴定。 专家指出,车子在落水前,副驾驶座位的车门很有可能就已经被打开了。 并在车子落水后第一时间,车里的人就从车里逃了出来。 只是……车里的人从车里逃出来后,究竟是自己爬上了岸,还是沉到了水里…… 是两个都得救了,还是只活了一个……这就很难讲了。 因此邵玉铭就只能找更多的“蛙人”,顺着水流的方向,继续往下流找。 好在现在不是汛水期,江水平缓稳定,就算人真的没有上岸,也不至于像邵玉铭上次一样,一夜之间就能绕城流到了几十公里以外。 等待结果的日子,无疑是最难熬的。 邵玉铭几乎每晚都需要安眠药才能稳定入睡。 继而天亮时分,药效过了之后,又在噩梦中惊醒。 熬过了最开始那段最难以接受的日子,邵玉铭的脑子终于稍稍恢复了几分理智。 他思量许久,还是把在江里打捞出滕子锐车子的这件事。 亲自面对面的,和滕先生说了一遍。 从滕家出来以后,邵玉铭立马就把“搜救队”解散了。 有些事情,找不对方向,就算做的再多也是无意义的。 至少现在邵玉铭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滕子锐绝对还活着。 安然无恙的,好好地活着。 他早该想到的。 上次滕先生和他说的话,就证明了滕子锐是安全的。 只不过因为不好的事件,接二连三的出现,以至于他都没有好好的,沉下心来思考这些。 在“搜救”上,白白浪费了这么多的时间。 可滕子锐没事,那他又去了哪里了呢? 还有和滕子锐一起消失的刘波,又去了哪里? 快三个月了,这两个人为什么一点消息也没有! 会不会…… 不会! 心里刚冒出来一个杂乱的念头,很快就又被邵玉铭摒弃了。 如果两人中,真的有一人出了什么事,滕先生都不可能会像现在这样淡定。 过年的那天,就更不会只是让他在门口,“罚”站几个小时这么简单了。 想不通滕先生为什么要将人藏起来,邵玉铭只能等。 像是一只藏在暗处的老鼠一样,时刻雇人盯梢着滕家人的一举一动。 然后还觉得不够似得,邵玉铭又找人把滕子锐外祖家那边的人,也盯上了。 毕竟他要找到的不只有滕子锐,还有刘波。 天知道,刘召,还有刘家人,找刘波都快找疯了。 令邵玉铭没有想到的是,最先稳不住的那个人,不是他,也不是刘家人,而是郑振轩。 郑振轩打电话说要见他,说有重要的事情告诉他。 关于刘波的。 邵玉铭就没有防备的应了约,找去了郑振轩的办公室。 谁知刚见面,邵玉铭还没有客气的寒暄一句,郑振轩的拳头便第一时间招呼到了他的脸上。 这一拳,郑振轩没有留劲。 邵玉铭的嘴角,几乎是立刻就裂开,流出了血丝出来。 邵玉铭被打的有些懵。 他摸着嘴角,看着恨不得一脸吃了他的男人,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他了。 他忍着脾气说:“郑先生,这是做什么?我想你最好能给我个解释!” “解释!呵……”郑振轩却是冷笑一声,一脸鄙夷的说:“你也配!” 邵玉铭:?? 邵玉铭一直保持的还算稳定情绪的脸上,出现了裂痕。 所以呢? 他请问!!! 骗他过来,就是为了不明所以的打他一拳?? 这要是放在平时,邵玉铭问个差不多的原因。 也能哄哄自己,就当是被狗咬了,递个律师函也就算了。 可这段时间他压抑了太多的苦闷,就算是再好的脾气,猛然面对郑振轩这般毫无遮拦的挑衅,也会跳脚。 他隐忍的克制又克制了一番后,到底是在额角青筋暴起的瞬间,攥紧拳头挥向了,眼前还在朝他冷笑的男人。 他太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宣泄了。 办公室里,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有力的挥舞手臂,你一拳我一拳的,挥的有来有往。 从沙发上打到地上,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等打到力竭之时,鼻青脸肿的两人才堪堪停手。 一人靠着一边歪斜的桌脚边,粗粗喘气。 与其说他们是在打架,倒不如说是在发泄。 烦闷卸干净后,倒也能心平气和的说上几句话了。 邵玉铭歪头看向旁边的男人,问他:“为什么打我?” “看你不爽!” 郑振轩活动活动用力过猛而疼痛的手腕,回答的干脆。 邵玉铭:…… 很好,很有个性! 看在两人算是互殴,又都伤的不轻的份上,邵玉铭就不打算不计较郑振轩先动手的责任了。 缓过劲来,邵玉铭站起身,整理整理身上凌乱的服装,就准备离开。 但就在他准备迈开步子时,一直沉默看他动作的郑振轩,却又突然开口说。 “你就不好奇我约你来的真正目的?” 邵玉铭脚步稍停,回转过脸看郑振轩,随着他的话问:“什么目的?” 郑振轩被邵玉铭的语气噎了一下。 邵玉铭冷淡的脸上,他可看不出一点好奇的样子。 自己一言不合的出拳,和邵玉铭的冷静比起来,对比之下就显得尤为可笑。 郑振轩有些气不过邵玉铭的态度,便没有逻辑的顶了一句:“当然是你不知道的目的。不过你可以猜猜看。” 邵玉铭:“……” 对于郑振轩的车轱辘话,邵玉铭有些费解。 有什么话是不能直接说的吗! 非要左一句,右一句冒出来不相干的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打什么哑谜。 他公司里的员工要是都这般说话没有条理,他想,可以直接原地解散了。 邵玉铭看了郑振轩一眼,见他盯着他的眼神,还一副“炯炯有神”的样子,颇为无语。 “郑先生,我很忙!”邵玉铭说:“关于刘波的事情,你有任何线索,欢迎随时联系我。” “但如果,只是一些无谓的事情……我还请麻烦你尊重一下,别人的个人时间。” “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是像你一样,这么,空闲。” 刚开始的时候,邵玉铭还能保持得住脾气好好说话。 但说到最后,他把自己也说恼了,语气中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丝嘲讽。 最近他总是这样,有些无法控制的住自己的脾气。 稍遇到些不顺心的事,就忍不住“刺人”。 怎么说两人也算是“情敌”关系,郑振轩哪里能甘愿,在邵玉铭的嘴下服输。 想到自己拿到的资料,郑振轩再次冲着邵玉铭冷笑了一下。 绕回办公桌后面,从抽屉里拿出一沓文件,甩在桌上。 恼火的说:“你不是想知道有关于小波哥的事情吗!看吧!随你看!我今天就让你看个够!” 倒不是他说话犹犹豫豫,他今天找邵玉铭来,本就是含着违背职业操守后的选择。 他之所以犹疑不定,也只不过是在思考,邵玉铭到底配不配看而已。 这是病人的隐私,也是刘波的隐私,郑振轩私心的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 邵玉铭满头雾水的看着郑振轩发疯,简直怀疑他是不是给别人做心理辅导的时候,把自己也给“同化”了。 但他还是拿起了不受控制的,拿起了桌子上的那叠文件,看了起来。 只要是有关刘波的,哪怕是一丁点消息,现在他也迫不及待的想知道。 “你就看吧邵玉铭。你就好好得看看,你到底是怎么一步步把他逼疯的!” -------------------- 第154章 他强迫你了 资料本的封面就直接写着刘波的名字。 因此邵玉铭翻开首页, 视线一下子就被资料栏最右侧的,那张蓝底的两寸照片吸引住了目光。 照片上的青年面容很是青涩,是邵玉铭十多年前记忆里, 刘波的模样。 但又不太像。 青年相比大学时期的呆涩怯懦模样,脸上又好像多了几分圆润与苍白,将他整个人的气质增添了几分饱满。 只不过眼底依旧是一片灰暗无光, 仿佛万事万物都勾不起他嘴角的一丝笑意,好似这世界本该如此沉寂。 第201章 说是资料本,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心理医生对他的来访者做的对话记录。 以及心理医生对当时对话内容进行的总结。 邵玉铭一页一页的往下翻, 从笔迹娟秀的字迹里可以看出,这是一位很有引导能力的心理医生。 在她的开导下, 不难看出刘波是怎样,对她一点一点敞开心扉的。 但这个过程也是极其漫长的, 前期的对话更像是在聊家常,讨论的都是一些增添友好关系的话题。 但随着心理师的每一次“小心”试探, 邵玉铭都能从字里行间看出,刘波回答那些带着探究意味的话题时的生硬与戒备。 每月一次会面,每次写不完一张纸的记录, 邵玉铭也是足足翻了二十多张, 才见到一张铺满笔记的纸张。 这一次真的聊了很多,邵玉铭随手往后翻了翻,a4的纸页, 满满当当竟写了十多张。 邵玉铭也是这时才知道, 他们的第一次见面竟是那样的早。 “火车站迎新”, 可惜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早死的妈, 花心的爹, 讲不清数目的弟弟妹妹,这些对邵玉铭来说都算不上什么。 毕竟他有一个十分疼爱他,看重他的爷爷。 爷爷对他的用心栽培,足以弥补那些邵玉铭那些亲情上求而不得的遗憾。 因此从年少时,邵玉铭的性格里多少会带有一些冷漠。 但他又会用温和礼貌的态度示人,以达到自己想要的平易近人的效果。 除非有利自己的,或者被己所厌的,否则他的眼里从不会“收纳”多余的东西。 而那时的刘波太普通了,普通到邵玉铭根本无法将注意力多留给他一分。 而这种不知觉中高人一等的傲慢,对不如自己的人,那种无形之中的轻视,这么多年来,是就连邵玉铭自己都没有发觉的。 可这些细微的情绪,却都被刘波敏锐的捕捉到了。 并一五一十的,从他的角度呈现给了邵玉铭。 一行一行,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邵玉铭就像是在研究一份考究的财务报表一样,认真的观看。 有几分熟悉,又有几分陌生的,一份旁观视角下的自己。 但有些奇怪的,从刘波的叙述中,邵玉铭似乎能清楚的察觉,刘波对他好像有一种十分纠结的情绪。 这从记录在纸张上,被心理医生,连二连三用横线划掉的句子,就能够看出来。 因为总有那么一两句,刘波对他的描述都是很好很好的,可以看出来是情不自禁为他冒出来的夸赞。 但最后说完后,又会像是反悔了一样,改变了描述。 之后就会用一种更极端的痛恨视角,讲述他的“目下无尘”。 而这种单方面的极端情绪宣泄,越到后面时,就会越严重。 若不是清楚这上面描述的人就是他自己,邵玉铭都要怀疑这被刻画的人,是不是一个“邪恶大反派”了。 而当邵玉铭看到,为了套出刘波接近滕子锐的真实目的,故意亲近刘波,和他交朋友,却被刘波误以为两人是在交往时。 才终于意识到,以上,刘波对他的偏见为何这么大了。 但那已是很久远很久远以前的事了,那时的他抱着怎样的目的,怎样的心情去伤害刘波的,邵玉铭不想再去仔细回忆了。 若是现在问邵玉铭有没有后悔,曾经那样的伤害过刘波。 他当然会后悔,会愧疚。 因为现在的他已经爱上了刘波。 可过去的事情无法改变,因此邵玉铭只能暗自发誓。 等找到刘波以后,会对他加倍的好,以弥补他曾经对他的伤害。 邵玉铭继续往下看,当看到那句“刘波你真贱时”,忽地皱紧了眉头。 这句话,这句话……他什么时候说过。 邵玉铭绷紧嘴角,伴随着这句带着羞辱的话,陷入了久远的回忆。 与邵玉铭独处的那段时日,刘波觉得他和邵玉铭在一起了,那当然只是刘波的错觉。 在邵玉铭的心里,他从没想过要和滕子锐分开,又怎么会去接受一个破坏他与恋人关系的人。 他对刘波的所有靠近,自然都是蓄意谋划,为的就是弄清楚,刘波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思接近滕子锐的。 后发现刘波喜欢的人是他时,邵玉铭也有过一瞬间错愕。 弄不明白,刘波既然喜欢的人是他,为什么不直接接近他,反而辗转的缠着滕子锐。 开始的时候,邵玉铭也用一种充满“阴暗”的思想,去揣测刘波的动机。 后来弄明白,刘波与刘宗光的关系后,也大致猜到了原因。 他一步步靠近刘波,与他交好,卸下刘波的防备心,利用他对他的信任,诱骗刘波说出与滕先生之间的交易。 一切计划都进行的非常顺利。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得知真相后滕子锐会那样的伤心。 那是他生日的前夕。 邵玉铭还记得,那天在餐厅吃晚饭后,他故意将刘波带回家里。 贴近他,和他说一些模棱两可又很暧昧的话…… 又借着滕子锐对刘波生出的不一样情愫,传达出一些痛苦的情绪。 在他情绪的渲染下,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刘波就从头到尾,说出了他和滕先生的金钱交易。 滕先生给他好处,然后他接近他们,拆散他们。 就这么简单。 刘波的话几乎是没有说完,被他哄着一直待在房间中的滕子锐就破门而出,满脸愤怒的看着他们。 看着和他靠的很近的刘波…… 脸上的错愕神情,从一开始的愤怒,到后来无法接受的痛苦,最后演变成恼羞成怒的恨意…… 每一帧都像是刻印一样,留在了邵玉铭的脑子里。 清楚的记录了那一刻,他的爱人为别人心碎的样子。 当得知自己被欺骗时,那时的刘波又是什么表情来着? 邵玉铭闭上眼睛深深的回想。 青年苍白着一张没有血色的脸,惊吓的看着突然破门而出的滕子锐。 随后像是想明白了什么,缓缓地转回视线。 看向他,眼里满是被套路后的难以置信。 大约是这对视彻底惹恼了滕子锐,他忽然情绪暴躁的扑在刘波身上,将他压着狠狠打了一顿。 那一声声“贱人”,好像就是在那个时候留下的。 从始至终,被打被骂,刘波都一声不吭。 他抱着脑袋,蜷缩在地上,一言不发的承受。 而他,则始终无动于衷的站着,看着。 那时的邵玉铭,又是什么心情呢。 自然是爽! 仿佛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的舒爽。 这些时日以来,被滕子锐、被刘波双双“欺压”的情绪。 在看到两个人闹翻,大打出手之时,终于有出了一口恶气的感觉。 可现在回想来,邵玉铭却有一种缓慢的窒息感,深压心脏。 所以那时说这话的人,其实是滕子锐。 但为什么刘波要把这话也算在他头上? 邵玉铭不解。 忽然,他像是发现了什么,猛的回翻前面的聊天记录。 才发现,在刘波的口中,前面对滕子锐的“镜头描写”是那样的少。 这纸上记录的,几乎全都是刘波个人对他的所见、所感、所怨…… 邵玉铭还发现,他们三人相处时,明明有很多时候,与刘波交流,建立肢体语言的那个人是滕子锐。 但在刘波的表述中,滕子锐的出场大多数也只不过是一个名字,是他们两人碰面的媒介。 刘波几乎所有的镜头高光都给了他,把滕子锐当成了一种背景描述。 邵玉铭抿紧嘴唇想了一会儿,便没再深思刘波这样做的具体目的。 这纸上描写的画面,除了有些莫须有的罪名张冠李戴之外,其他的事件发展,倒跟邵玉铭记忆中的差不多。 滕子锐与刘波大打出手后,记录暂停,时间线来到了下一次的会面。 ‘我始终无法接受,那段时间邵玉铭带给我的美好记忆,只是一场骗局。’ ‘你很痛苦?’心理医生问:‘为什么而痛苦,你知道吗?是邵玉铭的欺骗,还是其他的原因。’ 刘波:‘我不知道。我只是感到很难过,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里崩塌了。’ (面部肌肉僵硬) 心理医生:‘你把他当成了信仰?’ 刘波:‘或许吧……’ 心理医生:‘你把谁当成了信仰?’ 刘波:. 一个“.”的痕迹,在纸上表示了刘波的沉默。 看着这个点,邵玉铭似乎拥有了看透时空的能力,看到了刘波那时欲言又止的纠结神情。 ‘好吧,小波,既然你不想说,那就和我说说那天之后的事情吧。’ 刘波说:‘被打之后,我觉得很不甘,也很生气,我觉得我并没有做错什么。’ 第202章 ‘我只是……很好心的,在帮助一个可怜的父亲而已。他们的感情不受家长的认可,是不会长久的,早晚都会分开。’ ‘而我只不过是在帮助一个老人家完成心愿的同时,让那一天提前到来了而已。’ ‘既然没有做错,为什么还要不开心。’心理医生巧妙的问:‘是后面又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感到不舒服了吗?’ ‘……’ (双腿持续性的不自然抖动) ‘那天回去后,我想了一晚上,始终觉得不甘心。那些天的相处,我们明明那么的好,我不相信他对我没有一丝真心。’ ‘我就想问问他……’ ‘可第二天是他的生日,我去公寓里找他,他不在。后来……’ 交谈到这里,“后来”两个字后面,又多了很多个“.”,可以看出刘波当时的欲言又止。 ‘没关系的小波,你不必紧张。如果你还没有做好准备,可以下次的时候再说给我听。’ 心理医生有些幽默的说:‘你知道的,我是一个非常合格的倾听者。’ 心理医生的适当调侃,好像让刘波紧张的情绪得到了放松,对话继续。 ‘后来,我就,就在门口等他,等他回来。’ ‘那他回来了吗?’心理医生问。 ‘回来了。醉醺醺的!’ (皱眉了???) 心理医生试探的问:‘他喝醉了,你不喜欢?’ ‘是的。’刘波简略的回:‘他把我认成了别人。’ 心理医生突然直白的问:‘是把你错认成了滕子锐吗?’ ‘……’ (绞紧了双手) ‘可以和我说说,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抱着我,和我说对不起!’ ‘他还吻了我。’ ‘之后我们进了房间……’ ‘你们上床了?’心理医生忍不住问道。 (默认了) ‘他没有认出你吗?’心理医生实在是好奇。 ‘没有……’刘波说:‘他喝醉了。’ ‘你不是已经知道他认错人了,为什么还要和他上床。他强迫你了?’ 刘波:‘没有。我是自愿的。’ 心理医生:‘可以和我说说当时的想法吗?’ ‘……’ (眼神回避) ‘后来呢,他醒来后,见到了床上的人是你,有提起要对你负责的话吗?’ (出现强烈的抗拒情绪,对话暂停) 此时看到这里的邵玉铭:?????????????? 怎么可能!!! 那天晚上,他在公寓门口见到的人,明明就是滕子锐。 邵玉铭记得,前一天晚上,滕子锐虽然与刘波闹翻了,可相对的,滕子锐也非常的生他的气。 就连爷爷为他举办的生日宴请,也没有来参加,电话还一直打不通。 他非常的生气,席间喝了不少酒。 因为打不通电话,他就给滕子锐发去了很多的信息,约他在公寓见面。 宴请结束后,就马不停蹄的让司机送他过去了。 刚出电梯,就看到了蹲在门前的滕子锐。 见滕子锐真的来了,他自然是非常开心的。 认真的道歉后,就像刘波说的那样,一起进了房间。 可他醒来后,身边躺着的人,也是睡着的滕子锐啊! 所以刘波所说的事情,邵玉铭绝不承认。 结合之前刘波“张冠李戴”的行为,邵玉铭只好大胆的认定,这一切都是刘波受到打击后的臆想。 为了尽快弄清事情的真相,邵玉铭翻过下一页,接着往后看。 可能是后面的话题让刘波抵触的缘由,又经过了几张“闲谈”的内容,纸张上的字迹才又多了起来。 但是上面的内容,却让邵玉铭看的眼睛陡然睁大。 刘波说他怀孕了。 就在那晚上之后。 从记录者逐渐凌乱又纠结的字迹中,可以发现,她和他一样很震惊这个消息。 邵玉铭的震惊是因为没有想到,刘召是这样来的。 而心理医生的震惊,则是直到今天为止,才知道她的患者是一名能怀孩子的双性人。 后面刘波又说了很多,有好几页的样子,不过基本都是医师“引导式”的心理疏导。 但邵玉铭现在的心情很是杂乱,根本就没有心思细看。 他一目十行的往后扫阅,很快在找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刘召。 刘波给他们的孩子,就取名叫刘召。 到此,邵玉铭的思维彻底的混乱了。 如果他醉酒的那晚,睡的人真的是刘波。 那为什么,第二天早上醒来后,他在床上看到的人却是滕子锐?? -------------------- 时速五百字不到,整了整整一天,怎么感觉水水的!!! [托腮][托腮][托腮][托腮][托腮][托腮][托腮][托腮][托腮][托腮][托腮] 第155章 还好你来了 人这一生, 总有那么几次冲动,迫切的,渴望的想要得到什么, 或弄明白什么。 刘波现在就处于这种状态里,他斗志昂扬! 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口气。 他一个大活人, 绝不能被这口气憋死。 一夜过去了,刘波觉得,他必须要向邵玉铭讨一个说法才行。 他不信邵玉铭对他真的没有一点点情谊。 但是邵玉铭的电话他根本就打不通。 他只能找去了邵玉铭与滕子锐的“爱巢”。 可惜敲了很久的门,也没有人应答。 这时的邵玉铭临近毕业, 平时就很少待在学校里。 刘波也无法在学校找到他。 但公司大楼又有门禁卡,他也不知道邵玉铭的具体工作部门及楼层, 更是找不进去。 好在跟在滕子锐身边时,刘波加过几个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 刷到朋友圈时才知道, 邵老爷子晚上在邵家老宅给邵玉铭举办了生日宴请。 刘波顿时像是找到了去处,探听一番后, 他就拿着得到的地址打的过去了。 他到时,日落斜阳,天色将晚。 车费比刘波预想的还要多一些, 就连邵家老宅的大门, 也比刘波设想的还要大。 或许“南天门”也不过如此吧。 可是高大气派的“南天门”,却不是他这个小鱼小虾可以随便进的。 刘波被拦了下来。 看门的安保指着一辆辆驶进去的豪车,对刘波说。 “你这幅样子进去, 我们可不好交差。” 今天是邵玉铭的生日, 也可以说是一场商业聚会。 是邵老爷子替邵玉铭初入社会搭的人脉圈。 可想而知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反观刘波身上穿的衣服, 质量却都比不上邵家请来的临时工制服。 犯傻的刘波, 没有一时没有听出来安保话里的意思。 当真天真的以为是自己的服装不过关才被拦下。 在那颗渴望见到邵玉铭的心情驱使下, 他跑下了山。 倒不是他不想打车,只是这地儿又偏,又名贵。 除了上山参加宴请的宾客,根本就见不到其他的私家车下山。 刘波只能靠两条腿,走下山。 他实在太想见邵玉铭一面了,就像是犯了某种不可说的毒瘾。 急切的、迫切的、焦灼的……如此渴望马上见到邵玉铭,以至于神思不宁。 他回到了宗光叔叔的家里,在房间衣柜里找了许久,却也没有找出一套像样的正装。 这样肯定是不行的。 没有正装,那群“狗眼看人低”的保镖,肯定是不会让他进去的。 正踌躇间,刘波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快步走出房间,打开了走廊里的另一间房门。 这是滕子锐的房间。 这段时间滕子锐一直粘着他,宗光叔叔家又是三居室的,滕子锐为了省事,就直接把自己的东西也搬了过来,把这里当成一个临时住所。 滕子锐的衣柜里就有几件正装。 滕子锐虽然比他高了那么一点点,好在骨架差不多,他的定制西装,刘波勉强也能穿上。 看着镜子中,哪怕是穿上了西装,也只是人模狗样的自己,刘波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发型? 妆造? 好吧……他承认了,是他没有那种有钱人的气质。 这算不算是乞丐穿黄袍! 刘波忍不住对镜子里的人,自嘲的笑了笑。 他认认真真的洗了个脸,从架子上拿起滕子锐的护肤用品,长这么大以来,头一次用大宝以外的东西,招呼在自己的脸上。 随后在头上涂了发胶。 刘波不会弄,就随便用梳子梳了一个三七分的背头,软趴趴的顶在脑袋上,露出光洁的额头。 这样一看,更有点“三不像”了! 刘波顿时生出了怯懦之心,抖着腿不敢踏出门。 第203章 可视线扫过还在肿着的嘴角,回想起昨夜的种种难堪,心底里的怒意节节攀升。 他一定要问问邵玉铭…… 这段时间的相处到底算什么! 一想到他们这段时间相处的画面,刘波就坚决不相信,邵玉铭这段时间对他的好,真的只有算计。 哪怕只是一点点情谊也好,也能证明,这段时间的感情,都不是他一个人的妄想。 走出浴室时,刘波看到了滕子锐放在桌子上的香水。 心思动了动,他拿起那不起眼的一小瓶,价格却可以买下一套房的香水。 学着滕子锐的样子在手腕上喷了一些后,擦在耳后。 滕子锐告诉过他,这香水是邵玉铭为他亲手调制的,一直以来他都很宝贝。 深嗅鼻尖的香味,刘波的心中忽然升腾起一丝诡异的快感。 掠夺的,侵占的。 这一刻,就好似这香水是邵玉铭为他而创造的一样。 也更加坚定了他一直以来的想法。 邵玉铭是喜欢他的,只是又因为滕子锐在,所以才念及他们青梅竹马的情谊,不能和他在一起…… 只要找到邵玉铭,见到他,他定然会和他一样,有着迫不及待的心情,想要和他在一起。 扭曲的思想控制住了刘波的大脑,拖着他一路前行。 只是等他再次来到邵家老宅门前时,夜已经很黑很黑了。 就连那群衣着统一的安保人员,脸上的神情都多了几分懈怠。 轮换着,躲到角落里抽烟,交谈。 下了出租车后,明亮高大的门楣就在眼前,来时一路上沸腾的热水,忽然就冷却了。 他握紧拳头,紧张的直咽口水。 这大门,无论怎么看,刘波都觉得它像“南天门”。 门上闪亮的灯光就是普通的“照妖镜”,只要他一穿过去,就会原形毕露。 事实上,当刘波低头,迈着忐忑的步伐走过去时,他连门都没有穿过,就被尽职值守的安保拦了下来。 告诉他这是私人地盘,说什么都不让他进。 除非拿出“请柬”来。 刘波哪里知道这种级别的宴请都需要请柬。 “请柬”这种东西,他只在姐姐们看的偶像剧里听过。 他白着一张脸解释,这次他穿了“很贵”的衣服,应该可以有资格进去的。 听见他这话的安保,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嘲笑的眼神将他上下打量。 这种从头扫视到脚的感觉,太令人羞耻了,刘波忍不住抠烂了掌心。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安保忍不住嘲讽他:“你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场合,能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吗!” “今天的来宾,最低的都开着宝马,你见有谁是打着出租车来的。” “你说你是大少爷的朋友,那你就打个电话,让他放你进去啊。到时候别说你没穿正装,你就是个乞丐,我们也能恭恭敬敬的请你进去。” “……” 几个闲来无事的安保都围了过来,他们将刘波围在中间,好笑的看着他这一身,不知从哪来的“高级”行头,笑的肆意。 真是见的多了,什么猪狗鼻子上插两棵葱都可以装大象了。 在嘲笑声中,刘波恍恍惚惚的离去。 等他再回过神时,已经站在了邵玉铭的公寓门前。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现在离去,又觉得没有什么地方可去。 便靠墙蹲了下来,发怔的将脸埋在臂弯里,缩成一团,闭紧了眼睛。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刘波一直大脑放空的蹲在那里,腿又酸,身上也很冷。 就在他有些扛不住,昏昏欲睡之时,“叮”的一声,楼道尽头的电梯门开了。 随后便有沉重杂乱的脚步声慢慢靠近。 刘波听见了,想抬头,但脑子昏沉的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就一直保持着蜷缩的姿势,蹲在原地。 “你来了呀!” 来人在刘波面前站定,随后踉跄着蹲下,单膝跪地,靠近刘波。 “我以为你还在生我的气,不来了呢!” 男人应该是醉的不清,说话时带了些磕绊,就连语气中都带了点抱怨的腔调。 “还好你来了。” 他喃喃自语,借着头顶亮起的声控灯,抬手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说:“啊,十一点了,今天还没过。” “真好,今年的生日你也在!”男人打了一个酒嗝开心的说。 说实话,刚开始听见邵玉铭说话的声音时,刘波是有些茫然无措的。 先前他那急近渴求的,想要见到邵玉铭的心情,在被有理有据的嘲讽一番后。 刘波就已经认清了自己的身份。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生出的“熊心豹子胆”。 一只要啥没啥的癞蛤蟆,竟然也胆大妄为的肖像起了高贵的天鹅。 就算邵玉铭真的只是玩弄他又怎样,能和这样优秀的人,短暂的成为朋友,难道不是他的幸运吗! 更何况,邵玉铭从来也没有承认或说明过什么,一切都不过是他的臆想罢了。 所以现在他又有什么资格来质问邵玉铭! 一时惶恐的绷紧全身肌肉,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邵玉铭才好。 抱紧手臂,闻着邵玉铭自他头顶喷撒下来的酒香,刘波怯懦的不敢正面与他对视,把头更埋进臂弯间,静静地听他说话。 当听到邵玉铭说,今天的生日因为他的到来,让他很开心时。 刘波沉寂的心,终于又活跃的跳动了一下。 像是枯木生出了绿叶,暖阳乍泄,仿佛置身春天,身上的寒意一瞬间全都退散了个干净。 果然,从始至终都不是他的错觉。 邵玉铭也是喜欢着他的。 刘波欣喜的刚想抬头,浓郁的酒香就靠近了他,在他的耳边灼热喷洒。 痒痒地! 下一秒,他就被一双大手,整个被人搂抱在了怀里。 太温暖了。 刘波的脑子瞬间就被邵玉铭的这番举动,幸福的冲昏了头脑。 瞬时,什么不甘、自卑的,一切怯弱的想法都没了。 整个世界亮堂堂的,好像只剩下了他和邵玉铭。 得到邵玉铭的这一句认可,令他好开心。 他把下巴搭在邵玉铭的肩上,被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感包围。 “对不起!” 男人在他耳边用酒后性感的声线,混合着火热的呼吸,对他说道歉的话。 “昨天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不该那样做的。让你难过,是我的不对。原谅我,好不好,我保证下次不会在让你伤心了……” 邵玉铭抱着刘波,一直保持着单膝着地的姿势,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车轱辘话的道歉。 听起来似乎显得不太正经,但刘波敢保证,这世上,这一刻,绝对没有比这道歉更赤诚了。 听的人热泪盈眶。 拨云见日般的欣喜充盈心间,酸涩瞬间爬上喉头,刘波开心的,哽咽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我……” 他转过头,想说,没关系的,邵玉铭,我已经原谅你了。 大概是他说话的声音引起了邵玉铭的注意,同一时间,邵玉铭也转过了脸。 就这样,他们之间的距离,忽然间就靠的是那样的近,唇擦着唇而过,呼吸近在咫尺。 一秒钟的停顿后,说不清是谁先动的,他们就抱在了一起,顷刻间亲的难舍难分。 -------------------- 宝子们,过年好啊! 祝你们今天吃的好,玩的开心,事事如意,万事皆通! 爱你们呦[比心][比心][比心] 第156章 你是人妖吗 若说到心甘情愿, 不算上与滕子锐的那两次“意外”。 这绝对是刘波的第一次接吻。 第一次就这般热烈到纠缠不休。 他舒服的几乎头皮发麻,全身打颤。 他们一刻不停地拥吻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入了房间。 没有开灯, 他就这样被邵玉铭引领着,在朦胧的月色中,一路脱掉衣服, 双双跌落在蓬松的大床上。 直到这时,刘波的整个人还都是懵的。 一切都发展的太快了,他甚至从没有想过,他与邵玉铭还会有上床的一天。 虽然更深入的事情还没有发生, 可刘波已经感觉全身的血液都燃烧了起来。 胸腔里的心脏在剧烈跳动,邵玉铭就趴在他的身上, 与他一同深深的喘息。 光裸的皮肤相贴,一同涌上刘波皮肤的, 还有密密麻麻的酥痒。 肢体控制不住的发出一阵阵的细微抖动。 仿佛邵玉铭只要再对他有任何的亲密动作,他就会呻吟出声。 尽管已经箭在弦上了, 但邵玉铭却没有立马动作。 他抵着刘波,一张嘴,满嘴的烈酒香, 侧头贴着刘波的耳朵, 说起了悄悄话。 第204章 “你今天好香啊!我好喜欢。” 也不知是酒的味道太过浓烈,还是邵玉铭的嗓音太过动听。 随着邵玉铭每说一句话,呼出的热气喷在刘波的耳朵上, 刘波的身体就控制不住的抖一下。 男人浓烈的荷尔蒙味道, 浓郁的让刘波几乎无力招架, 身体深处产生的情欲一波强过一波。 最后全都通通涌向了那个, 他从不曾理会过的地方。 身体软麻的一塌糊涂, 也让他煎熬万分。 刘波心动的,伸手搂紧了身上男人的腰身。 邵玉铭似有所感,歪过晕乎乎的脑袋,在刘波的唇上轻啄了一下。 “想要了?”他言语直白的问。 刘波哪里好意思回答,本能的动了动身体。 不想,却与邵玉铭的身体直接紧贴, 皮肤贴着皮肤的触感,热度直接拉满。 黑暗里,邵玉铭忽而露齿笑了一下,动情的说:“你今天好热情,感觉水很多呢!” 闻言,刘波瞬间窘迫了双颊,也没注意到邵玉铭话中的透露出的信息。 毫无预备的,就被邵玉铭的下一句话,震的噤若寒蝉,面如土色。 “那我们这算是和好了吗,小锐?” 刘波听见邵玉铭这样喊他。 这绝对算的上是天大的误会了。 上一秒天堂,下一秒地狱,讲的大概就是现在这种情况了吧! 刘波搂着邵玉铭腰身的胳膊,直接僵硬成了木头。 全身的热血,也因为这一声称呼,彻底冷却。 这一突来的变故,让刘波瞬间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可笑的小丑。 他究竟在期待什么啊! 他不应该在床上!他怎么能在床上呢! 他可真是又可笑又恶心! 恼羞成怒冲上头顶,刘波气急败坏的推开身上的男人。 他绝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他要走,他要离开的远远的! 邵玉铭本就醉的不轻,又毫无防备的被刘波推开,要不是一脚及时撑住了地,只怕就要跌落床下了。 被这一吓,脑子也清醒了几分。 借着朦胧的月光,邵玉铭就看到,刘波在捡散落在地上的衣服穿。 似是要离开。 邵玉铭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跌跌撞撞追到门前,二话不说就从身后抱住了眼前的人。 这么好的气氛,邵玉铭哪里能轻易就让人走。 他敢保证,绝对没有比这,更能把人哄好的机会了。 于是他抱着怀里的人,左一句“小锐”,右一句“小锐”的道歉。 一副势必做到,今天必须把人哄原谅了的准备。 “小锐,我知道你还在生的气。我也知道你是为什么生气的。你告诉我,难道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还比不上一个外人吗!” 此话一出,邵玉铭就感觉到怀里的人猛的了一下。 “怎么了,是太冷了吗?”说着,邵玉铭将人搂的更紧了一些。 随即又自言自语的说:“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一时被迷惑了放不下。可我接近刘波,骗他说出心里话,也是为了你能早日看清他的真面目呀!小锐,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不能这么不讲良心!” “这次你就暂时先原谅我好不好。今天可是我生日。你说过的,寿星最大,生日这天,无论做了什么错事,我们都不能生对方的气的。” 邵玉铭今天是真的喝的有点多了,人到现在还晕着脑袋,思维迟钝。 哄人的话也跟不上节奏,说来说去都是那几句话轮流着来。 不过态度倒是一贯的诚恳,语气又酥又温柔,也让人指摘不出什么毛病来。 漂亮话说多了,怀里的人果然也如邵玉铭所想,很快又软了身子,转过身来抱紧了他。 并主动吻上他的唇,双双跌回柔软的大床上。 第二天早上,邵玉铭醒来的时候,看见怀里窝着满脸疲倦的滕子锐,心情瞬间好的不行。 他在滕子锐的额头落下一吻,搂紧他。 想说,小锐,你昨晚好热情哦。 但又觉得“热情”这个词,不太贴合昨晚的节节攀升的愉悦。 就说:“小锐,昨晚你好棒,很热忱,我很快意!” 他觉得,性是爱的直观感受,好的感觉,自然是直白要夸赞出来的。 这样伴侣才能知道自己做的有多好。 只是邵玉铭没有发现。 当他说出那句话后,原本在他怀里就精神萎靡的滕子锐,脸上刷的一下,直接就白得血色尽失。 整个神情都变得惊惧不安。 事实上,昨夜与邵玉铭睡在一起的人的确不是他。 他和邵玉铭相处的时间太久太久了。 久到很多时候哪怕吵了架,他也会习惯性的转头就忘。 毕竟邵玉铭总是会无条件的对他好,就算他做错了事,邵玉铭也会主动为他找好不认错的借口。 因此,邵玉铭的好,在他面前他早已习以为常。 可刘波不一样。 具体不一样在哪里,滕子锐也说不出来。 他只知道,相比于邵玉铭对他的无条件纵容。 面对刘波时,如果维护关系的那个人不是他,那刘波真的会立马把他忘了。 这一点,从他暑假被他爸发配到外公家时,就能看出来。 滕子锐相信,如果后面不是他主动给刘波打了电话,他敢肯定,刘波绝对会一直不联系他。 真的很不把他放在心上。 滕子锐一开始还想不明白原因。 可昨天,在那扇门后面,他终于知道是因为什么了。 原来刘波一直以来喜欢的人,都是邵玉铭。 并且接近他的目的,也是“奉”了他爸爸的命令。 真相原来是这样的。 突然就显得他好傻。 他的表白,他的讨好,这么久以来,原来都是舞到了“情敌”面前,岂不可笑。 他是不太聪明,可他也没那么傻。 这个世界真真假假的事情太多了。 昨天夜里所听到的一切,究竟是真实的,还是串通好的剧本演出,滕子锐自觉已无力分辨。 想了一天,是在去邵玉铭的生日宴会,还是去找刘波之间。 滕子锐还是决定亲自去找刘波问问。 毕竟邵玉铭的生日每年都有,今年去的还全都是“大人物”,他自觉去不去的好像也无所谓。 但是刘波不一样,他有他想知道的答案。 只是等他找回家里时,却并没有见到刘波的人。 滕子锐便打电话,想问问刘波在哪里。 可刘波的电话却一直打不通。 后来终于打通了,接听的却是一个陌生人。 说手机是他捡到,还让他去指定地点拿回手机。 一个破手机而已,有什么好拿回来的,丢了正好。 这样他就可以给刘波买一个最新款的手机了,和他用一样的。 于是滕子锐想也不想的,直接挂了电话。 可刘波去了哪里,他还是不知道。 刘波工作的那家餐厅,他也打电话去找过了,说刘波今天请假了。 学校也托人问了,也说刘波不在。 那滕子锐就真的不知道刘波能去哪里了。 他和刘波相处的这段时间,就知道刘波的社交圈挺固定的。 既然都不在,滕子锐就开始担心刘波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想这么大以来的,所有的事情,邵玉铭和家里的长辈们几乎都帮他安排好了。 所以一直以来他从不是一个有主意的人。 猜想到刘波可能出了什么不好意外,他直接一个电话打到了宗光叔叔的手机上。 把刘波“失踪”了的这件事,告诉了他。 这个时候,刘宗光正和滕先生在老家的那个市任职,闻言也是马不停蹄的驱车往这边赶。 原本得了刘宗光的回复后,滕子锐只需要在家里安心的等着他回来处理就行。 可是一个人的房子太安静,大脑思路电转间,滕子锐想到了邵玉铭。 他也是慌了神,完全忘了昨夜的不愉快,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邵玉铭的身上,祈祷他能知道刘波在哪里。 奇怪的是,往日里只要他打电话,不管是什么时间,什么场合。 他打一遍就能接通的电话,今天却是连打了好几通都被连续挂断了。 最后更是直接打不通了。 这本没什么奇怪的,谁还能没个有事的时候!谁还能没有个生气的时候! 滕子锐企图说服自己。 可他说服不了自己,这个念头只在心里过了一遍,便立马就被他否决了。 直觉告诉他,邵玉铭有事发生。 邵玉铭不是没有对他生气的时候,可也从来没有挂过他的电话。 更别说是像现在这样。 带着既忐忑不安,又些许着薄怒的心情,滕子锐找了过去。 第205章 打开门时,滕子锐在脑子里想过了好几种,邵玉铭可能和他道歉的样子。 却万万没有想到,一眼看到的,却是他找了许久,担心了许久的人,衣衫不整的,从他和邵玉铭的房间里出来的样子。 这个时候滕子锐本该是有些反应的,只不过他反应的太迟钝了些许。 嘴巴张着,眼睛瞪着,一手压在关了门的把手上,一手按在灯源键上,四肢僵硬。 显得他整个人又呆又惊愕。 即便,他随后因为有努力强压怒火而抖动不停的肢体,和看人时瞪出红血丝的圆眼睛。 使的他直接多了几分生吞血肉的凶狠,也令刘波没了那么多的惧意。 从地上捡起西装外套,刘波穿上时甚至还故作放松的笑了笑,说了一句玩笑话。 “不好意思啊,小锐哥,你来晚了!” 这也变相着对滕子锐摆明说:该做的我们都做了,你抓奸来的有点迟哦! 在配合上他那“欠揍”的表情,担心了他一晚上的滕子锐,气表直接原地炸了。 他冲过去,抓住刘波的肩膀,就是一顿狂吼:“你他妈都做了什么!?” 刘波知道滕子锐对他有点意思,但意思有多大,是看的上眼的玩具,还是心爱的宠物,就不得而知了。 在他看来,再怎么样,也比不过邵玉铭的吧。 所以,他理所应当的认为,滕子锐是因为他睡了他的男人,而质问他。 他的身体里就像是长了一个毒瘤,邵玉铭的错认,邵玉铭的算计,邵玉铭的不爱…… 这些负面情绪,直接加速了这颗毒瘤的成长,让他本就不太“健康”的心灵,极速恶化。 经过这报复性的一夜后,直接扭曲了他的心理。 使他见不得这两个情投意合的男人,在他的面前上演忠贞不渝的爱情戏码。 被滕子锐抓在手上,刘波忽而痴痴的笑了。 笑完后,他随手撤了一把身上满是褶皱的衬衫,领口的几颗扣子,马上就因为他的动作而崩掉了两颗。 没了扣子的做束缚,白衬衫下的胸口便一览无遗的暴露了出来。 一同展露出来的,还有胸前细碎的吻痕和咬痕。 “呐,看清楚了吗?”刘波无所谓的说:“刚才我们做了什么,不需要再向你明说了吧!” “你他妈的,你怎么敢……” 手比脑子快的,等滕子锐反应过来时,刘波已经被他一群打趴在了地上。 刘波从小就没有挨过什么打,这一拳与他而言还是挺重的。 他感觉,比昨天晚上滕子锐打他的那套“组合拳”都要重。 半边脸颊几乎瞬间就麻木的没了痛感。 “呵呵……”刘波忽而放声大笑:“怎么,你就这点力气吗!” 他嘲讽的说:“你这点力气可打不痛我。刚才你男人□□的力气可比这大多了!” 这样说,到不是刘波有多勇,都被人抓包了,还敢言语刺激人。 实在是他自己也厌恶至极了自己。 觉得自己的手段太过下三烂,心眼太过歹毒。 还有他不敢承认的,自己已经完全崩坏了的三观。 觉得愧对父母的培养,羞愧这些年所接受的教育。 他怎么能因为听到邵玉铭的真心话,一时不愤的,在明知道邵玉铭认错人的情况下,还要出于报复的心理将错就错。 他先是故意拆散了这对有情人也就算了,现在还要因为自己求而不得的私心爬床。 他真的是坏透了! 被滕子锐当场抓包睡了他男人,这自然是最坏的下场。 好似唯有打,唯有骂,让他羞愧,让他痛,刘波才能感知自己的良知找回来了一点点。 还不至于觉得自己已经坏的无药可救了。 这个时候,痛对他来说,更像是一种救赎的解药。 由他亏欠的滕子锐来执行,是最好的药引。 可对滕子锐来说,却是天塌了一样的感觉。 他喜欢的人,和他曾经的爱人睡一起了。 还睡在他们之前睡过的床上。 那他现在算什么?第三者? “刘波,你怎么这么贱!” 滕子锐站在刘波的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地上的人,面无表情骂出的话,也如一根毒针一样,扎穿了他的心脏。 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 “贱?” 刘波在口中小声嘀咕这个满是贬低的词汇,念着念着,他发觉,这个词好像还挺配他的。 他可不就是贱嘛,就点头认下了。 “你说的没错,我就贱呀!我不贱,怎么能勾的动邵玉铭和我上床呢!” 他也是真的想要刺激滕子锐。 滕子锐这般冷静的站着,审视他,这可不好。 他越是这样看他,刘波就会忍不住回想,先前他冲动之下做出的可笑报复行为。 他总是一边对邵玉铭心怀愧疚,痛恨自己拆散了他们。 又总是一边控制不住内心的为邵玉铭着迷,窥伺邵玉铭的动态,渴望与他真正的在一起。 越想越恶心的同时,也只会更让他无地自容罢了。 他的人格复杂又变态,是个三观不正的社会败类。 他痛恨这样的自己,他希望滕子锐能够彻底的打醒他。 终于,如他所愿,滕子锐的双手落在了他的脖子间。 空气一同被双手扼住的同时,他的大脑也因为缺氧慢慢失去了理智。 其实有时候,刘波也会不由得阴暗的想,如果这个时候,滕子锐真的失手掐死了他,该有多好啊。 那后面,就不会有那么多个痛苦的日与夜了。 他没死成,短暂的眩晕过后,头顶的白炽灯还是那样的明亮。 说到底,他不该嘴贱的,这个时候他要是不嘴贱,也就不会有接下来的事。 “你拳头怎么也这么软,该不会是不行吧!” 他完全丢掉羞耻心,拿床上的事说事。 “怪不得邵玉铭一下子就要了我好几回,弄的我里面都是。像你这种连拳头都硬不起来的男人,又怎么能满足他。” “就算不是我,你信不信,他早晚也会找别人。” “你们呀,长不了!” 说这些话,刘波只是单纯的觉得还不够而已,滕子锐给他的教训,他认为完全可以再深刻一些。 彻底的打断,他不切实际的妄想。 但令刘波没想到的是,他这一刺激直接刺激的过了头。 逼得滕子锐一把拉开他的裤子,扯开他的腿,就要看他说的是真是假。 下身突然凉嗖嗖的,被人看光了,刘波的脑子才迟钝的反应过来要去遮挡。 可他折腾的这一夜,又被滕子锐按在地上打,他手上那里还有力气。 他这才刚一动,就立即被滕子锐按住动不了了。 刘波顿时又羞又恼。 他的身体是什么样子,他比谁都清楚,那个不该有的地方,又被邵玉铭错用了一晚上。 现在还让滕子锐这样毫无阻拦的看去,他全身都应激的红了起来。 “你不许看!” 被压在地上,他言语没有力量的命令。 可滕子锐早就被刘波怪异的身体,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哪里还有耳朵听他的指令。 目光一直惊疑的盯着刘波的下身瞧。 这有男有女的!!! 好半天,滕子锐才憋出了一句:“你是人妖吗?” 刘波:…… 刘波有一瞬间的哑然。 甚至在脑中想好了,怎么和滕子锐解释自己不是人妖的说辞。 不过也仅仅是一瞬。 很快他就火冒三丈的承认道:“对啊,是人妖!” “不小心恶心到了滕小少爷,可真是不好意思。” 话虽是这样说,刘波却在悄悄使力气,想要收拢大腿,遮住从小到大都令他羞耻的地方。 “滕少爷,你看够了没有?看好了就麻烦你把我放开!” 拒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可惜滕子锐听不明白。 变性手术他只听说过切了后填塞的,开孔的他也是第一次见。 超越了他的认知,难免就多了些好奇。 不免多盯着多研究了会儿。 于是滕子锐更直白的说:“被动!再让我看看!” 闻言,刘波被压制在地上的身体,直接被气的直哆嗦。 他一条腿还在滕子锐的手里按着,只能抽出另一条腿,蓄力准备朝滕子锐踹去。 大概是觉得刘波的动作影响到了他,刘波蹬过去的脚,直接就被滕子锐一把攥住了。 然后顺手一压,就被一种折叠的姿势,压回了刘波的肚皮上。 刘波被这姿势弄的惊了一下,只是还不等他进行下一步的反抗,就感觉肚子因为挤压,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 霎时凉凉的一片。 刘波彻底的不动了,身上因为羞耻冒出的粉红色,也因为这一变故,彻底冷淡成了白纸色。 第206章 滕子锐当然也看到了,甚至还非常的清楚那是什么。 额头青筋隐忍的狂跳,他被刺激到了。 对着刘波冷冷的笑了一下,他说:“刘波,你可真是这个婊子!我就没有见过比你还要饥渴的人。” “怎么样,我男人操的你爽吗!” 任何羞辱的话,这个时候刘波其实是都能承受的,因为这本就是他自找的。 可滕子锐看向他时,那眼中的蔑视太浓太浓了。 简直比利刃扎的要深,比炸药炸的还要震荡他的心灵。 再加上滕子锐因为生气,压着他腿的手部力量猛然加重,在冷白的腿上留下一道红红的暗痕。 刘波立刻就像是一只受到了危险的兔子,乍然间变的应激。 他口不择言的张口就说:“爽啊!当然爽!你长了眼睛难道看不见吗?” 见滕子锐脸色变了又变,刘波的心情突然好极了。 说实话,他可真看不惯滕小少爷的那副,天生的,始终优人一等的神情。 “你男人刚才捅的也很爽,一直夸我呢。滕少爷,怎么样,要不然你也试试!哈哈……” 刘波也感觉到了,自己的精神不太正常。 这些话放在平时,只怕打死他也说不出来。 今天的脑残事情做多了,清醒的理智让他无法不对自己产生自厌的情绪。 落针可闻的客厅里,只余下刘波刺耳的笑声。 而一门之隔的卧室内,还躺着疲倦睡去的邵玉铭。 门里门外,因为他的到来,割裂的好像变成了两个不同的世界。 此时他又将人压在地上,扳着他的腿,看着他的…… 这个场面太荒唐了。 耳边还有无尽的得意笑声回荡,致使滕子锐气糊涂的大脑分不清现实与幻境。 最后,他磨磨后槽牙。 伸手捞起地上被他脱掉的裤子,塞进眼前这张不断制造刺耳噪音嘴里。 对身下的人说:“好呀!” -------------------- 新春大吉呀! 新年第一天怎么能没有新章节! 为了给宝子们在今天送上祝福,一整天我都有在乖乖码字哦! 祝你们:行大运、发大财、身体健康、万事顺遂、喜乐平安、笑口常开!!! 第157章 这是罪恶 “叔叔叔叔!他, 他是不是死了!” 惶惶不安的滕子锐拉着刚刚进屋的刘宗光,就是一顿哭诉。 面对不确定的恐惧,他抓着刘宗光的手冷的厉害, 因为拿不准力道,短短的指甲直接陷入了刘宗光手腕的皮肉里。 他抓住刘宗光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眼里满是希翼的看着他。 扫了扫室内的环境后, 刘宗光也是沉着脸,任由滕子锐牵着,带着他大步走到沙发前。 此时沙发上躺着一个人,眼睛紧闭, 双颊青紫红肿。 他的两只手腕间,正被一件拧成麻花的白衬衣束缚住, 举在头顶。 身上痕迹交加,不着寸缕。 刘宗光走上前, 伸手探了探他满是掐痕的脖子。 道:“没事,人还活着。” 感受到手下脉搏微弱的跳动, 刘宗光大松了一口气。 他安抚性的拍了拍滕子锐还在抖着的肩膀,说:“别害怕,应该只是昏迷了。” 只要人没死, 其他的一切都好解决。 “小锐,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他语气关心的问道。 滕子锐摇摇头,终于心安了几分, 眼睛左看右看, 目光就是不敢落在沙发上。 见场面乱成这样, 刘宗光疑惑的问滕子锐:“这怎么弄的?” 滕子锐:…… 滕子锐咬了咬牙, 生气的说:“都是他自找的!要不是他乱动, 我又怎么会打他……” 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看滕子锐不想说,刘宗光也不难为他。 这个时候最重要的,还是先把人送到医院再说其他的。 不然真死了,可就麻烦了。 于是他对六神无主的滕子锐说:“小锐,你去帮叔叔找套睡衣来,我先送他去医院!” 滕子锐应了一声,转身就要进卧室,只不过人刚走到门口,又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他犹犹豫豫的说:“阿,阿铭还在里面。” 闻言,正在解衬衫的刘宗光都惊了一下,问:“他怎么也在这里?” 怎么在这里还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似是知道刘宗光心里的想法,滕子锐直接说:“阿铭他喝醉了,一直在睡。” 事情发生后,他进去看了一次,发现邵玉铭睡的很熟后,才又退了出来,打电话催刘宗光快些到。 这个房子装修的时候,卧室的隔音有做过特别处理,邵玉铭又睡的熟,应该是没有听见的。 听见滕子锐的解释,刘宗光也是一阵无言。 他见滕子锐一直站在门口不敢进去,只好自己打开卧室的门,脚步放缓的走到床边,伸手轻轻推了推,床上盖着薄被还在熟睡的人。 果然如滕子锐所说,睡得很熟,一时半会看样子是醒不来的。 刘宗光放心了些许,心下有了计较。 随手从衣柜里拿了套衣服后,他才又放轻脚步的走出来,关紧房门,把一切隔绝。 给沙发上的人把睡衣套上后,刘宗光将人背在身上,又让滕子锐盖了件外套,把背上人满是伤痕的脸遮住。 刘宗光这才有时间对滕子锐交代了句。 “小锐,你就不要跟过来了,外面冷。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你不要多想。” “你先把这里收拾收拾。我看邵玉铭醉的不轻,明天你试着探探他的口风,看看昨晚的事他还记得多少,又有没有听见什么。” “如果有的话,你就打电话给我,我会来找他谈的,你不要担心。” 临出门时,刘宗光不放心的又交代了一句。 “如果邵玉铭什么都不记得的了话,今晚的事千万不要跟他提起,知道了吗?” 背上的人现在进气多,出气少的,身体还凉的厉害,后面是什么情况刘宗光也不敢保证。 少一个人知情,也算是少一份麻烦。 滕子锐早就没了主意,刘宗光说什么,他就只顾着点头。 等门关上了,室内又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心中惶恐不安的情绪才又冒了出来。 他觉得冷,也感到害怕。 踌躇着,他轻手轻脚的走进卧室,爬上了床,窝进熟悉气息的怀里,这才安心了许多。 刘波在医院养了好几天,身上的皮外伤才堪堪见好。 他想出院,想回家。 但刘宗光一直拦着他,想让他在医院里再养养,屋里也时刻有两名强壮的男性护工守着他。 刘波尝试着离开了几次,发现无形之中都会被阻拦回来后,也就放弃了挣扎。 虽然有些被动,但好在,这样见的人也比较少。 发生那样的事情后,现在他见到陌生人总会控制不住的紧张。 躲在这小小的一片空间中,倒不至于让他产生太过焦虑的情绪。 至于再深一些的可能,刘波不想去细想。 宗光叔叔在他的心里从来都是一个非常好的人,一直以来帮助了他很多,也帮助了他们家很多。 出于维护滕子锐的目的,为了堵他的嘴,把他关在这里的可能,刘波不愿意相信。 他甚至更寄托于猜想,宗光叔叔是为了他的身体着想,是为了保护他,才把他“保护”了起来。 对于现下的状况,只要没有人伤害他,还能吃饱睡好,刘波就已经很满足了。 至于学习……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旷课了! 至少宗光叔叔还是愿意两三天一次的,过来见见他,关心关心他的身体……骗骗他。 大概一个多月后,被安排了一场体检的刘波,也终于知道了他一直被留下的答案。 “你怀孕了。” 骤然听到面前的人这样子对他说话,刘波可以说,大脑迟钝了好半晌才恢复思考的能力。 见刘波反应呆呆的,刘宗光就又重复了一下刚才的话。 这下,刘波终于有了些反应,却是惨淡的勾唇笑了一下。 怪不得! 这下刘波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一切都是利用! 把他困在这里这么多天,原来等的就是这份检查报告。 “小波,把孩子生下来,你可以提任何的要求。你知道的,滕先生一直很期待有个孩子,只要在合理范围内,不论任何要求,他都会答应的。” 彩色b超单上有两个小小的胎芽,刘宗光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很是满意。 “这个孩子我是不可能生……” 这是罪恶! 罪恶的产物就不该存在。 “差点忘了和你说呢,你怀的是对异卵双胞胎。看数据,着床很成功。” 但是不等刘波说完,刘宗光就笑眯眯的打断了他。 第207章 接着说:“医生根据你的身体健康进行了评估,情况很好,孕期只要注意补充营养,一下子怀两个还是不成问题的。” 见刘宗光说的这般有理有据,刘波都不由的跟着笑了一下。 只不过眼里不见丝毫笑意,目光只是冷淡的,与眼前这位他一直敬重的叔叔对视,眼里传达的意思也非常的鲜明。 今天不管刘宗光说出什么天花乱坠的理由,他都只会坚定自己的想法。 他说:“我是男的!这个孩子我绝对不会要!更不会拿他当做换富贵的筹码!” 闻言,刘宗光拧着眉刘波问:“真不想要?” 刘波果断的回:“不要!” “哪怕他能带给你,努力一辈子都得不到的财富?”刘宗光不死心的又问。 刘波勾了勾唇,眼神倔强的像一头不愿上套的马儿。 “叔叔,上大学时,我记得你曾对我说过一句话。你说:人可以庸俗的追求金钱、权势,但人格一定要保持整体性,不要被它的社会属性而腐蚀!” “不要焦躁,不要过度逾越,也不要沮丧不前。一个人的人格魅力来源,不止有金钱的堆砌,文化的附庸。” “还有来自他以一贯穿的忠诚,对祖国、对同胞、对家人、对自己,以及一切美好人性的拥护!” 说到这里,刘波的眼里含了盈盈水光,“宗光叔叔,你对我说的话,我一直都有牢牢的记着。” 只是教给我这些做人道理的你,怎么就变了呢! 见刘波态度坚决,刘宗光叹了一口气,神情似是颇为感慨的样子。 “行吧!”他又叹了口气说:“今天你先好好休息,流孩子也不算是一个小手术。” 听刘宗光这个意思是不不算拦着他了,刘波眼睛里多了一丝希望,但随后又听刘宗光话音一转说。 “你家的房子装修好了还没有回去看过吧。这样吧,我明天早上先带你回去看看。如果回来后,你还是坚持想法的话,我也不拦着你。毕竟身体是你自己的,你不想生,我也没办法逼你!” 听了刘宗光的这一串话,刘波的心下意识紧了紧,生怕他弄出个阴谋诡计来,逼他就范。 心里想了什么,刘波都摆在了脸上,刘宗光一时觉得好笑。 便摆了摆手说:“你叔叔有时候做事虽然混蛋了点,但也不至于一点情分也不讲。咱们好歹也是同姓、同宗,还没有到为了一点利益就害人的地步。” “你放心!这次只是纯粹的想带你回去看看,这些事情我是不会告诉你爸妈的。” “对了。”临走前,刘宗光把b超单留给了刘波:“看看这两个“小可爱”吧。你要是坚持的话,这可就是最后一面了!” 刘宗光走后,刘波的视线惶恐的扫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b超单后,就立刻收了回去。 他感觉手抖的厉害,也心慌的厉害。 忍了忍,到底是没忍住,快步走过去,抓起b超单,看也没看的撕成了碎片。 随后,毫无留恋的甩进了垃圾桶。 -------------------- 晚上出门,先发三千[猫爪][猫爪][猫爪] 第158章 能也不能 第二天早上, 刘宗光果然如约到来。 自从上了大学后,路途遥远,刘波就没来得及回过家, 现在好不容易可以回家了,他的心里反而多许多的忐忑。 刘波知道,那是对未知变数的惊惧。 从上大学的那个城市开车回老家, 怎么说也要一天的时间。 但仅仅过了半个多小时,刘波坐在后座就看到了记忆里熟悉的路段,他立马就疑惑的坐直了身体。 从路边广告牌的地址上,刘波这才弄清自己没有看错。 他现在的确是身处回家的路上。 原来这一个多月以来, 他一直都住在老家市区这边的郊区医院里。 左思右想,刘波只能想到, 很有可能是那天晚上,趁他还昏迷不醒的时候, 他就被转移了回来。 只不过他一直都是被蒙在鼓里! 这个念头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刘波就恹恹的靠回了座位里。 别人只是没说, 又不是骗他。 要怪只能怪他自己反应迟钝,到现在才弄清楚自己身在何处。 即便是开着价格不菲的舒适小轿车,回家的这段山路也并不好走。 他们的这个县镇在山里, 唯一一条大路在山脚下, 靠着河岸边,九曲十八弯,还是最原始的石子路。 所以就算是轿车缓慢开在上面, 也是颠簸的厉害。 刘波不知是这两年在城市过惯了好日子, 还是孕早期的反应慢慢浮现了出来。 他窝在车后座, 一路上不安的心情很快就被不断上涌的反胃感冲淡。 趴在车窗上“哦哦哦~”的呕吐声音不停, 整个人也显得更加的焦躁。 因此哪怕是认识路, 刘波也总是控制不住追问刘宗光,什么时候才能到家,能不能开快一点。 这个时候的刘宗光也是好脾气,不管刘波问多少遍他都会耐心的回答着。 他嘴上应着好的好的,车速却是一点没有提升,依旧慢悠悠的行驶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 只不过每当汽车“跳”过一个坑洼时,或是压过一块大石头时,刘宗光都会从后视镜中观察趴在车门上的刘波。 紧张他贴车门那么近,肚子里还没稳定的孩子会不会因此受到伤害。 车速慢,对刘波来说已经很是难熬了。 路上还偶尔遇上一辆拖拉机,或者是送砖头送水泥的小卡车,就很是难熬了。 冲天的“黑雾”加上难闻的柴油尾气味,熏的刘波差点原地升天。 最可怕的是,有些不好开凿的山路,只能设置一段很长的单行道。 若是在此时两车会面,只能其中一方不断地倒车,直至退到开阔地带,足够容纳两车错开位置。 一般这个时候,刘波只能衣服捂着口鼻,痛苦的闭上眼睛,静静地“装死”了。 等刘波好不容易熬到家里时,人都快吐虚脱了。 举全家之力,好不容易盖起来的新房也来不及瞧瞧,就爬进爸妈为他购置的舒适新床上,病殃殃的睡了两天。 孕早期的反应经过这么一颠簸,全都冒了出来。 刘波不仅吐的厉害,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定时炸弹,现在就算住在安全感满满的家里,也是睡着睡不好。 人越是没精神,吃东西就越是没胃口,又过了两天后,他基本上到了吃什么吐什么的地步。 可把不知情况的刘家人吓了一大跳,都怀疑刘波是不是生了什么奇怪的大病。 治不好了,这才学也不上,跑回来等死,一个个伤心的在背后偷偷抹眼泪。 可把得知这一情况的刘宗光弄的哭笑不得,找了个靠谱些的理由才把刘家人搪塞过去。 家里人这么“多愁善感”,刘波也是没法待了。 又心系早日打胎,早日脱离苦海的念头,刘波快速就收拾收拾东西,跟着刘宗光又返回了城里。 离开的时候,还是那段又长又崎岖的盘山土路。 虽然刘波被颠出了心理阴影,很不想再坐这车,可比起翻过几座山,靠脚走的“绕近路”,以他现在的身体情况,也实在是难办。 因此刘波只能嘴里含着妈妈切的生姜片,鼻子前闻着老爸给他准备的橘子皮,壮士赴勇般的坐上了车。 大约是“装备”真的有用的缘故,刚坐上车的刘波虽然还是有些难受的反胃,但好歹还是能压制的住那股想吐的冲动的。 一手捂着肚子,一手趴在奶奶给他缝制的绣花抱枕上,刘波头伸出车窗外看着外面熟悉的初冬景色,脸上难掩即将离开家乡的惆怅。 不过一想到终于要和肚子里的“余孽”,说拜拜了,他心情又好了不少。 “这路啊,就是太差了点!” 刘波正惬意着,忽然听到前头开车的刘宗光这样说,也是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 何止是差,简直就是差的没边了。 别看这路天晴的时候走走勉强还能过的去。 可一但到了下雨天,石子路就会变成泥巴路,不光是陷轮胎车子动不了。 还会打滑,一不小心就会掉入江里那种。 雨再大一些的话,山上面更是时不时的会有落石落下来。 因此这段路上虽然车少,可也是事故频发的危险路段。 农产品的利润小,路又不好走,对维系一家人生活的车子损耗又大,一不留神还有车毁人亡的可能,这样一来外面的人就更少过来了。 能在这条路上行驶的司机,多半也是镇里的人们为了生计,在里里外外的搞运输。 “咱们这个县镇明明土地肥沃,水资源丰富,农产品质量优等。放眼整个市大力宣扬的优秀良田试点,恐怕也比不上咱们这里的农田。” “路不好走,大桥也建不起来,上好的稻米和山货运不出去,只能烂在家里,着实可惜了一些!” 第208章 “不然怎么也能评上个“等级”,成为市里农产业重点项目发展区域。” “只可惜这山路十八弯,硬生生弯没了“锦绣前程”,自己人出个镇还要多绕行上百公里的山路,借用隔壁县的大桥才能出去。” 刘宗光说的时候,刘波就坐在后面静静地听着,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但对此他也没有办法。 他不过是一个大学都没有上完的穷学生,政府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他又能有什么办法。 只能听着点点头,为世代生活在这里,又无能为力的人们干着急罢了。 正感慨着,谁知刘宗光突然话风一转,说:“咱们镇的这桥啊,其实前两年市政府就下了批准,审批好了架桥修路的文件。” 两年前?可现在这条路还是老样子啊! 更别提什么架桥了,他连一根木头桩子也没看见多出来一根。 刘波难免心急的追问了一句:“那为什么现在还没有动工?” “动了呀!”刘宗光说。 说完后,他就将车子在一段比较宽阔的路面,靠边停了下来,随后人也下了车。 在刘宗光的招手示意下,刘波不明就里的也跟着下了车,脚步随刘宗光一起在河边站定。 “看到那堆沙石了吗?” 刘宗光指着河对面的一片石子压出来的开拓地段问刘波,见刘波点了点后,这才无不遗憾的说:“可惜后面被叫停了。” 刘波一怔,疑惑的问为什么。 “这个项目是上任领导过手的民生工程,只可惜因个人问题被查了。因对政府财政造成了很大的债务风险,只能先用这笔款项先补窟窿。后面无人肯接手,自然只能叫停。”刘宗光无奈的说。 “为什么没人接手?”刘波不解。 “政治这个东西不好说。”刘宗光摇摇头:“只能告诉你,现在这个项目就是一个烂摊子,谁接手谁讨不到好。属于历史遗留问题。” 刘波问:“滕先生也不能吗?” 他可是市里的新一把手,启动一个曾经动工又被叫停的项目,应该不难吧。 “能也不能。不过,不值得就是了!” 这的确超过了刘波的认知,听刘宗光这样说他更迷糊了。 刘宗光解释说:“西区的土地即将开发新产业,城南的下水道需要整改,市政府的大楼等着建新……” “新来的领导就算不指望着做些漂亮政绩长长脸面,最起码也要保证做的不比上一任差很多。” “上面每年下拨的财政款都各有去处,实在难以挤出些闲钱……一个县的民生工程,甚至还有可能会额外增加的脱贫任务。一 个短时间看不到成绩效果,又费钱又耗时的工程,既然还没有到非“注意”不可的地步,自然就没有人愿意再提起了。” “只是可惜了咱们镇这人杰地灵的好地方了!” 望着江对岸,最后刘宗光深吸一口气,叹息着说道。 他们这个市位置不好,工业发展不起来,全靠农业生产为主力。不管什么年头粮食都卖不上价格,因此每年财政收入全都紧巴巴的。 真要说哪个县镇的农田好,说实话,其实没人在意。 大家既然都在种,就不差他们镇上这点优质品了。 明明马上就可以看到家乡越来越好,却因此又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真正做到通行无阻,当真是没有比这更遗憾的事了。 这还是刘波第一次接触到这么高层次的东西,虽然没有听懂里面的弯弯绕绕,可也大致弄明白了一件事。 这个桥,除非天王老子下凡挥挥手,或是来个财神爷撒撒钱,不然短时间内,是没有建起来的可能了。 回去的路上,刘波的脑子里一直想着那座没有建起来的桥。 曾经他只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农家孩子,架桥修路这种事情与他搭不上边,自然也轮不到他操心。 脚下的路好不好走,他只想想想怎么迈步就行。 这路修还是不修,他只要坐等通知就好。 这是唯一一次,他的脑子像是被植入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直不停地思考着。 这桥,如果架起来了;这路,如果修好了…… 那里面的人,不就很方便走出来见世面。 外面的人,也就更愿意到他们这里来做买卖。 他们镇,乃至他们村,真不敢想象到时候会拥有怎样一副好光景。 还有学生们……就不会再像他一样,直到越过了那座借来的桥,才知道外面的世界原来比电视机里的还要精彩万分。 想着想着,刘波也不反胃了,反倒是整个人都有点热血沸腾,精神奕奕。 就是有点可惜…… “小波,你确定了,这两个孩子你真不要?” 在刘波不知道的时候,刘宗光就一直通过后视镜观察他。见时机差不多了,他这才说道。 当然不要! 刘波刚准备张嘴说,就又听刘宗光说。 “机会难得。滕先生现在也是拿儿子没办法,才会另辟蹊径想趁着有生之年再培养一个。你也是赶上了好时机,相信你只要愿 意帮滕家生下这个孩子,无论什么要求,滕先生都是愿意想办法答应的。若是就这么放弃了这个好机会,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于是到嘴边的话,刘波就这么卡住了。 大脑刚才才活跃的运动过,面对刘宗光这突然的一大段话,刘波运转起思维来也并不难。 回忆起先前刘宗光那些状似不经意说的话,很快的,他好像隐约的明白了什么。 原来是这样! 刘波咬了咬唇,也不在废话,直接问出自己想知道。 “这个桥,是不是有其他的办法修起来?” 他问,语气里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期待。 “有!” 刘宗光回答的干脆,脸上挂着如意的笑容。 “是什么办法?” 刘宗光撇了一眼扒在坐椅上的人,刚想劝他坐好,又发现车子已经行驶到了干净的柏油路上,便随了他。 “只要滕先生愿意舍下脸,去向小锐的外祖家拉拉投资,架桥修路便是板上钉钉的事。” “真的吗?”刘波问。 滕子锐的外祖家是做生意的刘波知道,但是投资这个事情,想来也不是动动嘴皮子,求求人就可以的。 刘波总觉得事情没有像刘宗光说的那样简单。 刘宗光也不卖关子,直接说:“小锐的外祖家近些年也有投资者旅游开发的项目,他们本就是做酒店的,这是他们的长项。” “咱们这个地方气候宜人,依山傍水,多是野味珍馐。上有山泉,下有优粮,还有很多保存完整的百年老宅……” “这样的资源得天独厚,若是拿来开发旅游景点,度假山庄,再把招牌打出去……大桥的另一头,道路延伸出去直接对接高速路口。临省又是出了名的工业发展地,空气污染指数超标,借此机会想要招揽长期游客过来并不难!” 这么好的投资项目,很难让人拒绝。 只要政府支持给到位,帮忙投资建个桥,修个路,也不过是小意思。 只是滕子锐外祖家家大业大,这样的旅游开发项目也不少,对此高投入的项目,只怕会持可有可无的态度。 而滕先生作为那个先开口的人,总有求人办事的嫌疑,对方又是老丈人一家,面子上总归有点过不去。 这事放谁身上,恐怕都会三思三思,为一个不久待又无人在意的偏远地区大动干戈的谋福利,费心又费神,实在说不上值当。 听完了刘宗光的解释,刘波嘴巴张了又张,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捏紧手下的皮革,彻底沉默了。 车子行驶上隔壁县的大桥,通向外界的路,一路畅通。 刘波目视车窗外缓缓流动的江水,水光泠泠,自是一番好风景。 可是相对的,刘波却觉得有一口气忽然堵在了心口。 不上不下的,憋的他难受。 或许他不该多问的!知道的少,便也没那么多的烦恼。 没有大本领,一辈子只当一个服从安排的小老百姓,何尝又不是一件宽心事。 这些年他在外面也有些了解,他知道国家近些年对偏远地区是有政策补贴的。 路是早晚要修,桥是迟早要架,只要安心的等等就好,相信政策很快就能到来。 可一想到,每年从年头忙到年尾的在地里干活的庄稼汉们,最后反而因为运输困难而被刻意压低的粮食价格,和直不起腰杆,愁容满脸的样子时。 他又不确定了。 这个早晚,迟早,又究竟是什么时候啊? 但他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这事着实轮不到,也不该他操心。 完全尊重刘波的个人意愿,刘宗光说到做到。 “既然你已经做好了决定,我也不再多说什么了。术前检查结果很好,你不用担心什么,闭上眼睛睡一觉很快就能出来。” 第209章 刘宗光在术前知情单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低沉的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可在那双向来坚毅的眼睛里,刘波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丝一闪而过的失望。 充分的了解了刘宗光的想法,刘波也觉得挺失望的。 当然不是对自己。 他纠结的咬了咬唇,问刘宗光:“如果我把孩子生了下来,滕先生真的会愿意“帮忙”吗?” 这个“帮忙”指什么,他们以不需要明说。 刘宗光闻言眼睛都亮了亮,他简洁的说:“谈判前适当的亮出筹码,自然能使利益最大化。” “以滕先生的能力,促成这桩交易并不难。”随后他又补充道:“与他那种身份的人来说,只不过是值不值当的问题罢了。” 接着他把目光又落在了刘波的肚子上:“我想,如果你能送给滕先生一些“实惠”的小礼物,他一定很乐意帮点小忙。” 这便是把握很大的意思。 只是一旦回忆起那晚的事情,刘波心中不免生出股浓烈的耻辱感。 他不知道刘宗光知不知情,但他要说:“可我并不确定这孩子……” “那不重要!” 好似清楚刘波要说什么,刘宗光直接打断了他未出口的话。 “只要确有其事,其他的就都不重要!” 刘波怔怔,沉默的想了一会儿,好像明白了刘宗光的意思。 他和滕子锐睡过是不争的事实,至于肚子里的孩子现在是谁的都没关系,只要在孩子出来之前把桥建好,路修好,就只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就算后面孩子不是的又有什么关系,总归不能再把建桥炸了,修路撬了。 确定了谈判的筹码后,刘波只需要和滕先生见一面,把自己想要的结果传达清楚,后面的事情几乎不需要他操心,刘宗光一个人就全都运作好了。 被叫停的民生工程,很快就因为得到充分注入的资金重新启动,施工、监理等各方面人才全员都到位。 连带着,他们县镇也受到政府重点关注,成为大力扶持的新农业发展规划地区。 外加有企业投资项目进入,一时间,曾经无人问之的“世外桃源”,备受关注。 挺着双生的肚子,日子总要难熬些的。 也好在他是男的,身子骨比一般女生要结实些,挺着个大肚子不至于太过受罪。 熬过了前期的孕反,到了孕后期,每次看着仿佛快要被撑破的肚皮,他的内心总会无法抑制的生出的自厌情绪。 根深蒂固的老旧思想吞噬他的理智,他是男人,男人就不该生孩子。 有时候他甚至会时常恐惧,肚子里的小东西从里向外,顶在肚皮上戳划的胎动。 那感觉太过奇怪,绷紧的皮肤上,不算清晰的印出小手小脚的摸样,每次都会让刘波产生一种错觉。 他肚子里怀的其实不是两个传承人类基因的孩子,而是一种未知的,会令人胆寒的怪物。 大桥落成那天,刘波破水生出了两个儿子。 一个生得白白壮壮,一个体型偏瘦小。 护士第一时间将两个收拾干净的小孩抱过来,向他贺喜。 刘波看了一眼后,还没来得及感受那股瞬间上涌的情绪,就觉得两眼一花,随后便在护士的一声尖叫中当场昏了过去。 几天后醒来时,刘波才知道原来自己当时大出血,在鬼门前晃悠了一遭才被抢救回来。 又修养了几天,脱离危险后,按捺不住那颗探究的心,刘波向刘宗光问询了孩子的亲子鉴定结果。 这个现在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当时他用肚子里未知生父的孩子做筹码,隐瞒不知情的滕先生办事。 如果孩子真的不是滕先生期待已久的,刘波只怕以不能用愧疚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了。 孩子出生前的每一天,他几乎都在默默祈祷,一定要是。 想过是这二分之一的可能中的任一可能,但令刘波怎么也预想不到的结果却是二分之一加二分之一。 他生了两个生父不同的孩子。 这样的结果简直让刘波难以接受。 无形之中像是有一只大手扼住了他的脖颈,大脑有一种极致缺氧的眩晕感,让他几乎站站不稳,坐坐不住,内心每时每刻都备受煎熬。 就连医生护士看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句日常的关心的话,每一个工作的动作,他都会品出一丝意味深长来。 滕先生对自己满意的事情向来大方,等到刘波的身体好的差不多时,他直接让刘宗光给刘波的卡里打了一笔不菲的“封口费”。 多到他认为足以让刘波见好就收。 刘波是在大桥开通的那天出的院,他坐在后座,身边的摇篮里躺着一个白胖胖,熟睡的小婴儿。 还是刘宗光开车送他回的家,只不过这次他们不需要再多开两三个小时的车绕远路。 从对岸路口穿过新修的大桥,他们直接就到了镇口。 透过车窗,刘波看到有很多拖家带口在江边参观的行人,他们的脸上无一不挂着朴实的笑,对江对岸的世界充满了美好的向往。 出行突然之间就变成了一件非常容易的事。 即便刘波觉得一切都与他无关,他依然还是很骄傲。 头探出慢速行驶的车窗外,贪婪的吸食空气中钢筋混凝土的味道。 激动的热血在胸腔中跳动,这是第一次,刘波如此宽容的承认自己的身份,不再为那不同常人的身体感到难堪。 但相应的,在婴儿一声声的啼哭声中,他精神层面的痛苦也随之而来。 -------------------- 抱歉抱歉,我读书少,以上“文化”发言纯属胡扯。 一切都是为剧情服务,大家就当是看个乐呵吧。 抱歉抱歉![合十][合十][合十] 第159章 要被打的 邵玉铭在看病例单时, 郑振轩也在看。 文件是他从他小姨那里偷出来的,一同偷来的,还有另一份他从没见过的病例。 一份有关他的, 刘波的病例单。 颓废的窝在舒适宽大的沙发椅中,眼睛专注的看着手里这份,他已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的单子, 郑振轩心中的情绪几乎可以用翻江倒海来形容。 他一直觉得,刘波的心就是一块捂不热的石头,那几年,无论他付出多少努力, 最后得到的回应也是微乎其微。 他当然一直一直都有喜欢刘波,可又一直以为刘波心里没他。 所以郑振轩选择了前程, 选择了安抚家里人,不敢公开爱的是一个男人, 辜负刘波对他的期待,只一味地想走一条最平坦的路。 或许在潜意识里, 始终觉得,那个时候的刘波,早已离不开了他。 所以才会选择那样肆无忌惮的伤害刘波。 郑振轩甚至过于自信的认为, 只要隐瞒的够好, 以及在将来的婚姻里抽身的够早,就不会伤害到刘波。 可现实的耳光打的就是这般啪啪作响,刘波不仅很快就发现了他的小动作, 还抽身离开离的那样干脆。 一度让郑振轩以为自己几年的真心全都喂了狗。 现在回望那些曾经舍不下的面子与执着, 一切又都像是一场笑话。 没有留校大学, 依然当上了一名很出色的心理师。 没有结婚生子, 乃至同性恋的消息被宣扬出去后, 家人待他依旧如从前。 甚至周围人对他的性取向也很包容,表示理解。 好似一切都没有变,可一切又都不复曾经。 自己最想要的那个人,也已不需要他。 他以为,自己在刘波的生命中,注定只会是一个不太“诚实”的过客。 可直到现在,他看到了因为他的欺骗,刘波曾就医进行过的过敏治疗,他才知道自己错的多离谱。 也终于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原来那些他以为的不爱,全都藏觅在,那些时日的点点滴滴中。 是他太过粗心,时至今日才在刘波的这份“自白”中,窥出真相。 他们本该有一个很好很好的未来的,但是被他自己“作”没了。 “小波生的是双胞胎?” 正对往事追悔不已时,郑振轩的耳边传来了邵玉铭震惊的声音。 抬眼看过去时,只见形象一看就非常成熟稳重的男人,像是不知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瞪大眼睛,忽然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是啊。可惜死了一个。” 郑振轩嘲讽的撇撇嘴,满脸讥讽的回应了一句。 在他看来,邵玉铭除了有一个优渥的出身,其他的一切也就一般般。 他甚至想不明白,刘波为什么会被这样表里不一的男人吸引,还心甘情愿的一个人忍受生育的苦痛,为对方生下孩子。 或许他潜意识里真正的想法是:为什么那个人不是我! 假如起来的时候,男人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自信。 第210章 不过片刻的功夫,郑振轩的脑子里已经不合时宜的假设起了,如果刘波最先遇到的那个人是他…… 邵玉铭可不知道郑振轩脑子里此时的小九九。 他本就被自己所看的“真相”震惊的脑子发晕了,后又被郑振轩那凉凉的语气气的的眼前一阵阵发黑。 要是在知道郑振轩此时在肖想什么,铁定要压着他再揍一顿。 即便是再顶级的心理师,当遇到了防备心过强的客户时,也是没办法将自己想要知道的“真相”,全部套出来。 同样的,刘波不仅防备心强,他的自尊心也强。 告诉一个外人他有一副双性的身体,还孕育过孩子,已是他所能输出的最多信息了。 一张肚皮里同一时间生出两个不同父亲的孩子,这样的真相他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 并把那个从生下来就送进保温箱,他一眼也没有见过的孩子,说成了“夭折”。 同样也隐藏了有关于滕先生的一切。 为了让自己无视身份,无视性别,像一个无脑又傻缺的带球跑女主一样,合理化一切傻逼行为。 他只好过度悲情的刻画了一个爱而不得,又居心悱恻,独自一个像只蹲在暗处的老鼠一样瞒着所有人,一头心思渴望生下“爱人”孩子的变态男形象。 还被他的心理医师打上了疑似“妄想症”的标签。 因此,邵玉铭在纸上看到的“真相”,便是:刘波因为放不下他,在发现自己怀孕后,毅然一个人熬过孕期的一切辛苦,替他生下了两个儿子。 只可惜小的那个,没能活下来。 当然,最让邵玉铭感到揪心的还是那句: ‘当听到护士尖叫着喊血崩时,我虽然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但我还是清楚的感受到了,生命力在身体里慢慢流逝的颓势。说实话,那一刻我没有感到一丝丝害怕。相反,我的心灵得到了从未有过片刻的解脱。我甚至觉得,那个上帝结束了对我的惩罚。’ 看到这里,邵玉铭整个人都快要疯了。 他知道女性怀孕辛苦,可刘波是个男的,怀的还是双胞胎。 整个孕期又没有家人陪在身侧,邵玉铭简直不敢想象,那段日子刘波一个人过得是怎样孤苦无依的生活。 又是怎样的熬过自己千辛万苦,刚生下的孩子,还没有来得及抱一抱,见一见就突然离去的时刻。 原来在他心里暗暗“仇恨”着刘波时,刘波却是以这样的纯粹,又痛苦的心灵爱着他。 邵玉铭深喘着捂住胸口,摇摇欲坠的跌坐回沙发里。 他感觉自己的心好疼! 这一刻,他对刘波的愧疚之心,达到了顶点。 不停地懊悔曾经的冷漠无情。 · 找到刘波,找到滕子锐,这几乎成了邵玉铭繁忙的工作之外,唯一想做的事情。 他绝不相信刘波会随水流飘向了远方,还有滕子锐…… 邵玉铭坚信,这两个人一定是在他不知道的什么地方,好好的活着。 可始终探查不到两人的下落,邵玉铭那颗坚定的心,不免也产生些许的动摇。 时间拉的越长,就越是让他惶惶不可终日。 幻听与噩梦几乎日日都伴随着他。 这种能将他击溃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两年。 七百多个日夜,邵玉铭几乎每日都过得恍恍惚惚,直到他再次见到了那个人——滕子锐! 终于见到了久违的爱人,邵玉铭差点喜极而泣。 可随即冷水也几乎当头泼下。 这是一个很平常、很忙碌的上午,突然接到侦探打来的电话,他本不报什么大希望。 可当听到电话那端向他汇报,滕子锐的身影出现在了滕家,并给他发来一张附有滕子锐近况的照片时。 邵玉铭还是激动的立马推掉了所有的工作,赶去了滕家。 一腔热血的按响了门铃,等来的却只是保姆阿姨的冷脸相对,把他拒之门外了。 邵玉铭自己也知道,现在的他早已没了进入的资格。 等了这么久的人,终于有了消息,邵玉铭哪里肯就这么走了,固执的守在门外,吹着呼啸的冷风一动不动。 最起码,要让他看上一眼,看看他的小锐是不是好好的,有没有胖一点。 还有……还有刘波。 来的路上邵玉铭就打电话问过了,刘波至今还没有任何消息。 刘波是和滕子锐一起失踪的,邵玉铭相信滕子锐一定知道刘波在哪里。 还有半个月就要过年了,邵玉铭希望能早点将刘波找回来,让刘家人能够开心、团圆的过个好年。 一日见不到滕子锐,他便日日去滕家门前等着,兜里揣着那张照片,贴紧掌心。 如此这般等了几日后,始终不见滕子锐出门,邵玉铭到是先把自己给等着急了。 不应该啊! 邵玉铭闭上眼睛思索,按照滕子锐“耐不住”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回来这么多天了也不出门。 可滕子锐不出门他也没有办法。 想到可能是自己“守”的太过的原因,邵玉铭只好换了辆车,再来的时候有意将车停的远些。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又等了两天后,邵玉铭终于等到滕子锐开车出门了。 来不及阻拦,邵玉铭便开车紧跟在后面,驶进入了一家商场的地下车库。 大约是临近过年的原因,前往商场购物的私家车特别的多,在入口处邵玉铭就把人跟丢了。 在地下车库转了两圈找到滕子锐的车后,邵玉铭把车随便找了个地方停好,就从最近的入口处一层一层的往上找去。 可商场太大了,邵玉铭无头苍蝇一样的,找了快一个小时也没有见到滕子锐的身影。 好不容易才等到的机会,邵玉铭怕再这样下去就错失了,只能返回地下车库等着。 总归滕子锐是要回来开车的。 果然,半个小时后,手里拎着大包小包一大堆购物袋的滕子锐出现了。 邵玉铭蹲在车头处抽烟,着急开后备箱放东西滕子锐显然是没有立马发现他。 这段时间心情如过山车一样跌宕起伏的邵玉铭,终于见到了心里日思夜想的人,他张嘴想要喊出那个刻在心里的名字。 可嘴巴张张合合了好几次,硬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喉头就像是被堵了一块粗粒的石头,梗的厉害! 那双曾经备受刘波喜爱的一双桃花眼,也无声的红了一圈。 他生怕眼前的人会再次消失不见,等不及的,邵玉铭丢掉手里的烟,站起身,快步走了过去了。 “小锐!” 终于,他喊了出来。 邵玉铭觉得,“久别重逢”,就算两人不激动的抱头痛哭,也要热情的拥抱一下吧。 可是没有! 滕子锐对他的态度冷淡极了。 初见到他时眼里划过一阵诧异后,很快就深深地皱起了眉,随即恼火的瞪了他一眼,便加快了手上放置东西的动作。 空旷的地下车库中,购物袋发出的声音有些刺耳,邵玉铭的视线不免被分了一些过去。 一眼扫过去,有几个袋子里装的东西,可以很明显的看出是女性用品,还有婴儿用品。 邵玉铭怀疑自己眼花了,不然滕子锐怎么会买这些东西! 不及细看,滕子锐就关闭了后备箱,往车前走去。 见此,邵玉铭那里还有心思想别的,这么多天了,他好不容易才等到见滕子锐一面的机会。 通过刚才滕子锐对他露出的厌恶神情,就这么放人上了车,他相信滕子锐会毫不犹豫的甩下他就走。 鬼知道下一次又是什么时候才能见面。 邵玉铭连忙追上去,将人拦住,又搂又抱的,又是哄骗又是发誓的,才将人留住,愿意听他说几句话。 “邵玉铭,你这个人一点诚心也没有!才在我家门口站了几天就坚持不了了。你这个样子还让我怎么相信你!” 终于得知了滕子锐生气的原因,邵玉铭简直哭笑不得。 连忙解释了一番,才终于又得到了一个好脸色。 这个时候快到到晚饭的点了,进入地下停车场的车辆也越来越多。 为了能多和滕子锐多相处一会儿儿,邵玉铭就邀请滕子锐一同去楼上餐厅吃个晚饭。 只见滕子锐刚想点头答应,又立刻摇了摇头,一脸拒绝。 表示自己要回家吃,他爸等他回家呢。 因此邵玉铭也不在坚持。 滕子锐因为他,和滕先生父子关系僵硬,以前无论他怎么劝说也无法调解。 现在滕子锐终于懂事了一些,在此节骨眼上,邵玉铭更不可能阻拦他回家尽孝。 交换了联系方式,定了改日再约后,邵玉铭只能恋恋不舍的将人放走了。 人虽然走了,但好歹是能联系上了,也让邵玉铭少了些心神不宁。 第211章 不过,此后邵玉铭又过上了另一种“网恋”式的生活。 还是那种对方把他当成吃人的大灰狼,怎么约饭也约不出的那种。 这也就算了,他发过去的信息,有时候可以说是秒回。 可有的时候,邵玉铭要等上好久好久,才能等到滕子锐回复一句略显敷衍的话过来。 这可把邵玉铭郁闷坏了,有种不上不下的情绪堵在胸口。 摸不清滕子锐现在是怎么一个意思,邵玉铭只能照旧把好话发过去,天天将人给哄开心了,今天才算过去。 好在滕子锐的出现,也让邵玉铭的那些不适症状好了许多。 改善最明显的就是睡眠,他可以一觉睡到天亮了。 但是睡之前,还是要不停地琢磨,怎样才能在“不刺激”滕子锐的情况下,套出刘波的下落。 后面邵玉铭也约出来过几次滕子锐,可每次都是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 可把邵玉铭郁闷的不行。 新年也在滕子锐如此这般的搪塞中到来了。 又转眼立春快过去了,他和滕子锐之间的关系,却还是一点进展也没有。 相处时,邵玉铭明明能清楚的看到滕子锐脸上快要溢出来的享受,还有看向他时眼里绵绵的情意。 只是每次见面,他们的进展也就在吃吃饭,拉拉手程度。 随着饭局一结束,滕子锐总是会毫不犹豫地扭头就走。 任他万般挽留也不带停顿一秒的。 这样的程度,邵玉铭也不敢主动在滕子锐面前提起刘波的名字,生怕把人惹恼了得不偿失。 他又实在想立马知道刘波现在身在何处。 耗了这么多天,说实话,他的耐心也耗的地差不多了。 最近他又开始频繁失眠,在这么憋下去,他非疯了不可。 于是他憋了个大的。 在他们曾经的爱巢里,很用心很用心的准备了一场烛光晚餐。 不出意外,心里一直有他的滕子锐,被感动的眼泪汪汪。 气氛都到这了,不发生点什么,着实说不过去。 两年来的无尽思念,与近日里彷如的调情般的“网恋”,酒过三旬后,气氛一触即发。 随着一个热烈的吻过后,全都心猿意马的,双双倒进了大床里。 阵眼都润好了,邵玉铭撑着身体正要上阵,该死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邵玉铭条件反射的顿了一下,听见不是自己熟悉的手机铃声后,他便没有再理会,想要继续提枪。 老话说,男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他又过了两三年禁欲的生活,现在爱的人就在身下满眼水汽的看着他,邵玉铭那里还能忍的住。 多犹豫一秒,简直都是对自己强健有力的身体的不尊重。 可被压在身下的人却不愿意了。 自手机铃声响起后,就见滕子锐那双原本泛着雾气的眼睛里多了几分清明。 在越响越急促的来电铃声中,他本就潮红的脸,也变得越发的红润。 慢慢地,因为被困在邵玉铭的身下,不能快点拿到手机的缘故,他的眉眼之中也立马多了很多急切。 到此,邵玉铭还根木头一样的挺在他身上,没半点让一让的意思,滕子锐也躺不住了。 只见刚才还满脸羞涩的男人,忽然用力,一把推翻了压在他身上的邵玉铭。 随后滕子锐不带一刻犹豫的,立刻连滚带爬的跑下了床。 在地上一堆杂乱的衣服里,准确的摸出了自己的手机,在电话铃声结束的前一秒接通了来电。 滕子锐全身赤裸,双腿结实的跪在地上,说出的短短两句话中,语气里不难听出,透着一股无法忽略的小心翼翼。 他姿态虔诚的就如同一位知错认错的信徒,恭敬安静的聆听电话那端,“神人”对他的谆谆教诲。 一时,静谧的房间中,就只能听到滕子锐不断应和电话那端人,与辩解为何晚归的找补声。 此时的邵玉铭满脑子就只剩下了:?????????????????…… 他听到了什么? 老婆??? 莫不是幻觉吧!!! 邵玉铭忍不住自欺欺人的想。 可滕子锐间歇性冒出的一声声“老婆”,还在耳边不断徘徊,每当邵玉铭想要催眠自己的时候,都会提醒他。 这一切都不是假的。 邵玉铭呆坐在床上,一时有些难以消化自己成为男小三的这一事实。 更难以接受的是,两年不见的时间里,滕子锐已经结婚了的这一消息。 然而还尚未缓过神来的邵玉铭,接下来就又从滕子锐的嘴里听到了一个差点让他接不上气的消息。 眼见滕子锐挂了电话后,就开始马不停蹄的穿衣服。 穿好了衣服后,连一句解释的话也没有,就想走人。 邵玉铭连忙翻下床将人拦住。 “小锐你等等!”他拉住滕子锐的手臂,一脸生硬的挽留:“你不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闻言,滕子锐只是抬眼瞥了他一下,就一脸着急的想要甩开缠在胳膊上的大手。 他没有一丝愧疚,又语气冷淡的说:“解释?没有。你先起开,别拦我的路!” 那语气,那态度,太随意了,随意的甚至像是在打发一个相熟的叫花子。 邵玉铭听了,全身血液都迅速冷了一半。 他脸上一片灰败。 扯着滕子锐的手臂不愿放手,脸上过了好久才扯出一个难堪的笑来。 “说什么呢,小锐。刚才是不是喝的太多了,怎么醉的开始说胡话了!” 邵玉铭不愿意相信,酒量一向很好的滕子锐此刻是清醒的,即便他们晚餐只喝了几杯红酒。 他自欺欺人的觉得,一定是晚上滕子锐喝醉了,现在正处于头眼昏花的状态,一时没有认清他是谁,所以才会对他态度这样冷淡。 邵玉铭坚信,这些日子他已经充分的得到了滕子锐的原谅,不然滕子锐这些日子也不会日日给他好脸色。 还与他网聊,与他约会,刚才也更不可能还差点情动的发生了关系。 这一切前提都证明了,滕子锐是原谅他的,爱他的。 只是这…… 想到刚才滕子锐接电话时的态度,邵玉铭又有些不确定了。 “小锐,你喝醉了,开车不安全。晚上不如就睡在这里吧,我保证不对你准什么。明天早上我再亲自送你回家,好不好。” 邵玉铭真情实意的说,边说边使力,想将人拉回自己的怀里安抚。 接了电话后,就着急想要回家的滕子锐,哪里还有心思听邵玉铭的“真情实意”。 反手一推,就又把邵玉铭拥过来的温暖怀抱推开了。 烦烦地说:“我酒量好的很,没醉,开车也没问题,不需要你送。到时你别老是拦着我,我要回家陪老婆孩子了。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下次说,不然回去的太晚,我要被打的!” 滕子锐越说越心虚,一脸心有余悸。 但看他面对邵玉铭时的理直气壮,显然,这份心虚不是对邵玉铭的。 不过此刻的邵玉铭,已然是顾不上滕子锐脸上那不经意间露出来的神情了。 倒是滕子锐刚才说的话,彻底的把他惊住了。 邵玉铭被滕子锐的那句“老婆孩子”,震的久久无法凝聚思维。 原来是真的! 他为他担惊受怕的这两年里,原来一条短信也不愿意发给他的滕子锐,是和别的女人结婚生孩子去了。 他反而是一直被蒙在鼓里,留在原地苦苦的等待。 强烈的怒火瞬间充斥大脑。 可这个时候的邵玉铭,就只能僵直身板的站在原地,不敢挽留的,眼睁睁的看着滕子锐头也不回的摔门而走。 -------------------- 两天了,不好意思,原地完结没表演出来[笑哭] 只好先浅浅的更六千,私密马赛[摊手][摊手][摊手] 第160章 活下去的底线 滕子锐说的挨打,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是真的要被打。 他回到家时,整栋红砖房都陷入了睡眠中。 只有门厅前, 黄妈为他留的一盏橘黄小灯还亮着温暖的光。 换了鞋后,滕子锐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功能,便踮着脚尖小心翼翼的往楼上爬。 他这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 显然是怕会吵醒了睡在楼下的人。 可是上了楼后,滕子锐却又是连呼吸都憋紧了几分,动作也变得更加小心。 最后,他在卧室门前停住了脚步。 一脸心虚的做了好几下深呼吸之后, 他才又贼眉鼠眼的推开门,走进去。 老旧的木门随着他的动作, 在浓黑的夜色里,发出了一阵细微的“吱呀”声。 当即, 滕子锐就被这一阵细微的响动,吓成了一根木头, 绷紧了全身肌肉。 认真侧耳倾听了片刻,确定没有其他动静后,他这才大松一口气。 第212章 为了木门不再发出“刺耳”的动静, 滕子锐关门的时候学乖了做多做多。 只见他双手提起歪斜的木门边, 使整个木门保持在同一水平上。 这下子老旧的木门合页终于没了声音,让他轻松的把门关好了。 就在滕子锐有些小得意自己的聪明才智时,却听身后突然发出了“啪”的一声, 令人石碎的声音。 是电灯开关被按下的声音。 被这一声吓得不轻, 全身僵硬, 他面对着门, 连呼吸都微弱了几分。 眼前世界一片大亮的的瞬间, 滕子锐却直道:丸辣!!! 他胆怯的转过身,头也不敢抬的,心虚又磕巴的叫了一声:“老婆,我、我回来了。”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一声中气十足的冷哼。 这声儿一出,可又把滕子锐吓得不轻,这下子腿是真的软了,僵站在原地不敢吭声。 “过来!” 这一声指令不太听的出什么情绪,语调淡淡的,重度差不多就像是随手丢过来的一个纸团子。 因而听见指令的滕子锐立马抬脚,屁颠屁颠的就向屋内奔去。 他就像是一只犯了错的猫咪,突然得到了主人的特赦一样的开心,脸上不见一点先前的害怕之意,全身都冒着一股黏黏糊糊的傻气。 房间内的双人大床上,此时正靠坐着一个身着酒红系带睡衣的人。 有着一头浓黑稠密的头发,直顺的落在高挺的胸部。 随着胸部的挺起,发尾尖弯起了一道月牙的弧度,在灯光的照射下反射出炫彩的光晕。 发质一看就很不错的样子。 脸也很白,近距离观察下,能看见细细的绒毛。 只不过此刻床上的人却是双臂抱胸,气势凛冽,一副很不好相处的样子。 一双眼尾上扬的狐狸眼眯起,看向不断靠近的滕子锐时,眼神也冷的就像是要下刀子一样的冰凉。 好在滕子锐够眼力见,不等人主动发火,来到床前的第一件事就是拉拉裤腿,“啪叽”一声的,结结实实的双膝着地的跪的板正。 他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不自然,熟练的样子,一看就知道平时这样的动作没少做。 见床上的人没有进一步的表示,滕子锐就试探的伸出一双大手,隔着羽绒被摸到床上人的小腿上,动作娴熟,力道恰好的给人按摩腿部肌肉。 “老婆,这么晚还没睡,是不是伤口又不舒服了?你别着急,我这就给你按按,放松放松。” 滕子锐一脸讨好又谄媚的对床上的人说。 整个气场就仿佛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全身上下全然没了这些日子以来,在邵玉铭眼前的那副高冷又端着的享受模样。 他手上做着按摩的动作,嘴巴也没闲着,一直一刻不停地,叽里咕噜的说着一些毫无营养的废话。 这大半夜的,听的人着实烦的不得了。 要是能彻底闭嘴就好了。 这么想了,床上的人便也这么做了。 就见一只有力的右腿从被窝里抽出来后,自是怪异的越过被滕子锐按着的左腿。 “duang”的一下,朝着滕子锐的胸口就是一脚。 滕子锐不设防,原本跪地板正的身体,直接就被这一脚蹬成了跪坐在地上,身体后仰的姿态。 不知是体位不好发挥,还是对方没有用力的缘故,这一脚滕子锐并没有感觉到疼痛。 反而,反而被踹的有些心猿意马!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揉着胸口,滕子锐的双耳迅速蔓延上了红色。 “闭嘴吧你!” 床上的人压低声音,皱着眉朝着聒噪的滕子锐轻喝了一声。 闻言,滕子锐不敢不从,立马闭紧了嘴巴,重新跪好,继续按摩。 只不过他的嘴巴消停了,手却变得不老实了。 感觉自己的手被室内的暖气吹的差不多了,滕子锐带着温热的手掌便悄悄伸进了被子里,隔着睡裤近距离的给老婆按腿。 心情瞬间美着嘞! 这样的机会可不多的,现在好不容易抓住了,滕子锐自然是越摸越激动。 一时忘乎所以,就变成了只知道呲着牙花,嘿嘿傻乐的傻缺。 他老婆平时防他跟防贼似得,轻易不让他近身。 除非,除非…… 想着想着,滕子锐的眼睛就顺着腿往上撇,落到了那衣襟撑起,带着奶香味的地方。 眼神越来越放肆。 床上坐着的人自然就是刘波。 刘波看到滕子锐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任打任骂的无赖模样,也是气的没办法。 他总不能和一个脑子有问题的傻逼较真,那样只会显得他也挺傻的。 还有他胸前的这两坨肉,现在的确鼓胀的厉害,硬邦邦地,像是要把他胸口的皮肉撑炸了似的。 疼得他不行! 刘波只能气闷的放松下语气,把人叫过来给他通通奶。 这个地方的皮肉是后天撑起来的,经不住折腾。 每次使用吸奶器时,力道重了会吸破皮,后面喂奶就会变得非常痛苦。 力道轻了只会吸不出奶,导致堵塞乳孔,味奶也只会更加痛苦。 他身为一个男人却有了奶水,刘波当然知道现在这种情况很诡异。 可他没办法! 毕竟这事还要从两年前说起。 那天晚上他正在家里看电视,手机上突然冒出了滕子锐的来电。 刘波当然是不想接的,他非常的清楚,滕子锐就是一个跟他讲不清道理,又非常自我的疯子,便没有理会。 但是滕子锐的连环拷又实在太过烦人,他就勉强接了一下。 然后就听到滕子锐说已经到了这边,并提出了想要见他一面的想法。 隔着电话刘波都能听出电话那端,滕子锐咬紧牙关的紧绷声。 他会去才有鬼! 被拒绝后,滕子锐显得很不甘心,电话短信不停的打过来,反复的追问刘波现在身在何处,一副非见他不可的样子。 刘波被烦的不行,又不能关机。 今天是周末,他答应过刘召,要一整天都保持在线,好让小家伙上完课后能随时联系。 又不想打电话给邵玉铭,滕先生的电话号码刘波也不知道。 他就只能把电话打给身在同一座城市,又能管得住滕子锐的刘宗光。 想让他来管管这个没一点距离感的家伙。 可随后刘波就又收到了滕子锐发来的威胁短信,恐吓他如果不出来和他见一面,他就把他是个不男不女的秘密宣扬出去,让他身败名裂。 这也是刘波一直没有拉黑滕子锐电话的原因。 滕子锐就是一个不讲道理的疯子,若是全然放着不管,看不到他的动向,刘波总觉得心里很不安。 事实也果真如他所料。 刘波被逼的没有办法,他的伤腿还没有好透,不便走远。 而且以滕子锐家的能力,想摸清他的住址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想完全隐藏可能性不大。 刘波就把地址告诉了滕子锐,等人到了以后,上了他的车。 车一路往江边开时,刘波起初还没有在意,只当滕子锐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和他谈谈。 等快到地方时,滕子锐终于是憋不住了,开始自言自语的,不停的怒斥刘波是怎样抢走了他的邵玉铭。 开始刘波还会辩解几句,后面发现滕子锐根本就不听他说话以后,也懒得开口了。 只安静的坐在一旁,冷眼旁观滕子锐一个人的歇斯底里。 也怪刘波防备心低,以为滕子锐就算再恨,也不会当真的杀了他。 谁知滕子锐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的车子在江边略一停顿之后,嘴上嚷嚷着,他得不到的,刘波也别想得到后,车子猛然一个加速,就冲进了江里。 还好刘波提前留了一个心眼,在车子启动前将车门拉开了一条缝,才没有真的被困死在车里。 也是他善心大发,出来的时候,顺手把喝水喝的差不多的滕子锐也救了上来。 说来也是气死人,他在那边拼尽全力的自救,滕子锐不帮忙就算了,还一个劲儿的阻拦他,扯着他的安全带不松手,非要和他一起死。 要不是刘波最后撑不住一头将人撞晕了,说不定两人这会儿还在水里喂鱼呢。 现在想想,还不如让这个疯子当时就淹死了好。 刘波忍不住恼恨的想。 实在是太气人了,简直就是救了一个白眼狼。 要不然他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看着像猪一样在眼前拱来拱去脑袋,要不是还用的到他,否则他铁定一巴掌拍死他。 忽而,刘波的鼻尖嗅到了一股浅淡的香水味。 他皱眉,不确定的低头又靠近了滕子锐一些。 果然,那股香味又浓了一些。 家里有小宝宝,不能使用香水制品,黄妈千叮咛万嘱咐过滕子锐,因此滕子锐也不可能会这么没分寸的主动去碰。 第213章 更何况,家里也根本就没有香水。 那滕子锐身上的香水味……还是出现在脖颈处这么“私密”的地方? 又联想到这段时间,滕子锐总是抱着个手机狗狗祟祟的样子,和时不时找借口的外出…… 刘波冷笑一声,心里有了个大概。 没有迟疑的,扬起手,一个响亮的巴掌甩过去,直接将趴在胸口的人抡下了床。 随着人掉下床,厚实的木地板也发出了“咣咚”的一声,让这寂静的夜平添了几分惊悚。 至少把楼下正在熟睡的三人都惊醒了。 几乎是片刻间,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自楼下爆发了出来。 “呜哇~呜哇~”的哭个不停。 不多时后,又逐渐小去,直至恢复安静。 听到隔壁房间有开门的声音,怀里抱着刚刚哄睡着的孩子,黄妈不放心的也跟出来看了看。 “先生,这,要不您上去劝劝呐!” 站在客厅中,正竖着耳朵听楼上动静的滕先生,一听这话脑袋立马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果断拒绝道:“小两口子的事,我跟着吓掺和什么劲!” 刘波就是这个倔脾气,又缺乏教养,他这会儿上去跟送上门找骂有什么区别。 这大半夜的,他可不想再被刘波气进医院一回。 想到此刻独自在楼上不知道受什么苦的滕子锐,黄妈就是一脸心疼,她提醒滕先生。 “就是小两口才要劝劝啊!这大半夜的不睡觉,这样吵下去可不是办法,这日子总是要过的。刚才那动静我听着可不一般,后面不知道还要闹成哪样,别再把人伤着了,伤和气!” “那也是臭小子自找的!” 滕先生恨铁不成钢,打定了主意不上去找不痛快,便很是冷硬心肠的摆了摆手说。 “这才回来多久就又开始折腾着往外跑,简直就是被那姓邵的勾了心智。现在有人能管的住他也是好的,不过就是闹一闹的事,随他们去好了。” 话是这么说不错,可黄妈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是她一手拉扯大的孩子,实在是舍不得看滕子锐受伤。 想到怀里的孩子,她就借口说:“可是泠泠刚才都被吓哭过一回了!这一夜要是再来两次,非得吓掉魂不可!” 黄妈怀里抱着的宝宝名叫泠泠,是他们家新添的小公主。 小公主先前睡觉被吓醒了,又哭过了一回,这会儿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珠。 刚才哭很了,小人儿这会儿即便是在睡梦中,情绪也是抽抽噎噎的,看着好不可怜。 提到小孙女的“健康”问题,滕先生果然动容了些许。 可惜也只有些许。 滕先生先是纠结的看了一眼被吓坏的孙女后,就提步往楼梯口走了过去。 找好了“倾听”姿势后,还当真背着手,又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 见楼上暂时确实没什么多余的动静后,他向黄妈递了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招呼她赶紧带着孩子回屋睡觉去。 随后自己便先溜回了房间,“叭”的一声细响,紧闭了房门。 徒留站在客厅中看着他离去的黄妈,一脸无语。 不过听动静,楼上好像确实是安静了。 黄妈放心了些许,抱着怀里软嘟嘟的小公主也回了房间。 她明天还要早起,要保证充足的睡眠时间才能有精力照顾小公主。 至于滕子锐,黄妈只能替他祈祷两秒,剩下的就让他自求多福吧!!! 在打滕子锐这件事情上,刘波从来没有手软过。 反正理亏的男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刘波自然是有气就全往他身上撒。 不过从没有像今天一样的下狠手而已。 那天他把滕子锐从水里救上来,好心没好报就算了。 把他变成了现在这幅鬼模样圈养在家里,姓滕的还敢在外招花捻草,背叛他。 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说起来这件事刘波就气的狠。 江边护栏有些高,拖着一个人根本没法上,他带着滕子锐向下游了好久,才找到一个缺口爬上岸。 当时他精疲力竭的把滕子锐从江救上来,虽然被及时赶来的刘宗光送去了医院。 不过因为滕子锐在水里闭气过久的原因,出现了严重的脑缺氧反应,人一时没有醒过来,生命垂危。 这便惊动了滕子锐外祖家那边的人。 也是刘波倒霉,遇到了一群特别“护崽”的王八蛋。 把他当犯人审了半天,弄清了他和滕子锐的关系后,二话不说就把他送上了船。 等他回过神来时,身边围绕的就都是一群只会对他说泰语的人。 刘波哪里听的懂! 吵着要回家也没有人搭理他,闹的严重的时候,还会时不时的被扎一针,从白天睡到晚上,直接宕机一整天。 被安排了身体检查后,他每天都会被强制喂药,过几天还会被两三个护工按着,打上一针不知是什么的药水。 打针刘波抵抗不了,就只能每天在吃药的时候玩点手段,偷偷的将药吐掉。 只不过他这个计谋用不了多久,就会因新的一轮检查而被发觉。 当医生拿着手里的化验单朝他冷笑时,刘波就知道自己的小手段暴露了。 反正说什么他也不可能再吃那不知成分的药,被发现后他索性不装了,再有护士拿药过来时,他拒绝不了就直接打翻。 就算被按着,他咬紧牙关不配合,喂不下去,不好喂……刘波相信,只要弄个几次他们自己也会烦了。 说不定就再不会强迫他吃了。 可后面刘波发现,他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药不吃,他饭总是要吃的吧,还有水。 他们把药磨成粉拌进去,他是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 一天两天他还能撑住,可时间久了,为了活下去,他只能主动的伸手去吃那些加了料的饭菜。 抵抗,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毫无用处。 因为没有受到什么特别实质性的伤害,又猜想可能是身处异国的原因,跑也跑不掉,刘波只能被动的待着。 为了不被影响情绪,他甚至安慰自己放宽心。 每天有人定时定点,好吃好喝的给他端过来,又住在宽敞明亮的大house里,这日子过得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宅男们的梦想生活也不过如此了。 但是等他发现不对的时候,胸口的皮肉就已经出现了鼓胀,每天夜里麻痒酸疼的难受。 因为揉一揉就能忍的过去的原因,刚开始他也没往别的地方想,还当是注射药物带来的后遗症。 就是有一天他当洗澡时,骤然发现胸口的肉不知何时鼓了起来。 认真的照一照镜子,发现不是自己的错觉后,刘波就傻眼了。 这个时候的刘波隐约明白了自己被打的是什么针了,他不由对此感受到了恐惧。 脑子里唯一的念头也只剩下了一个字,逃! 刘波明白吵和闹是没有用的,否则他也不会现在还被困在这里。 但不知是安逸的日子过多了,还是他太过于惊慌的缘故。 一天夜里他绑着床单从三楼逃跑时,竟直接摔断了腿。 还是那条左腿。 他彻底的瘸了,成了一个跛子。 那天晚上刘波被巡逻的保安发现,抬回去后,就增添了对他的看管,屋里多了一台监视器。 于是他的逃跑便还没开始,就宣告了结束。 吊着一条腿,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刘波,看着那个闪着红点的玩意,也是觉得搞笑。 就他现在这副模样,哪里还用得着这么“高端”的玩意监视! 他断了腿,身在异国他乡,语言不通又一文没有。 就是任他跑,短时间内只怕他也跑不回国,说不定还能被自己饿死。 不过就算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刘波也没打算任人宰割。 熬过了腿伤最严重的那几天,他在吃饱喝好养足精神的某天,当着医生的面,将偷藏起来的针管,抽满空气后对准了自己的脖颈大动脉。 这当然不是找死,可他也不能一直受制于人。 他想明白了,对方之所以要这么对他,不就是因为他有利用价值吗。 那他就是最好的筹码。 都这个时候了,刘波也不做梦指望靠威胁就能让人放他走。 他的诉求很简单,他要见滕家人! 滕先生或者滕子锐,就算是来的人是刘宗光也没关系,只要是他认识的人就好。 至于把他弄到这里来的那群人,他也就在抢救室门外见了一面,呼啦啦的一大群,谁是谁他都搞不清楚,就更别指望让他跟他们“谈交情”了。 再说,那群人要是讲理的,他现在也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这是一场持久战,刘波举着针管熬了三天,终于,把人等来了。 做出威胁之前,刘波就深思熟虑过。 第214章 如果来的人是滕先生,那他就可以用滕锦城和他“谈判”。 滕先生只要没想过弄死他,那他就不可能不顾及自己最疼爱的孙子,而想尽办法封他的口。 是刘宗光也行,他可以和他打感情牌。 就算不能立马放他走,他也可以卖可怜,求刘宗光帮忙带些消息回家。 这样和他最好的三姐,一定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可是,来的人是滕子锐。 面对这个罪魁祸首,刘波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他不是傻子,他自己就是“搞”暗恋的,本身又是情绪敏感的人,怎么可能会察觉不到滕子锐对他有意思。 可毕竟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刘波能看得出来,现在的滕子锐看他时,早就没了那股感情。 能不能勾引的住滕子锐,刘波心里也没把握。 可他没办法! 是现在主动献身,拖延时间,尝试寻找逃生的机会。 还是等手术结束后,彻底变成一个女人,被送去给人睡。 对比之下,他只能选择如此。 刘波也琢磨过,要想引诱滕子锐和他上床,唯有滕子锐与邵玉铭之间的隔阂可以成为他的突破口。 于是他故意刺激滕子锐,说他和邵玉铭之间有多么相爱,相处时,邵玉铭对他有多好,他们之间还有了爱的“结晶”…… 对于情绪不稳定的滕子锐,想刺激他并不难。 毕竟在他滕子锐的心里,邵玉铭只能爱他。 最后他再说一些引导暗示的话,让滕子锐误认为,只要他们发生了关系,他变成了他的人,邵玉铭知道后就会因此产生危机感,主动向他求和,进而加倍的对他好。 滕子锐是个傻的,又是半个疯子,他不会在乎其中的逻辑对不对,他的关注点永远只会在如何让邵玉铭更爱他一些。 刘波只要利用好这一点,很容易就能摆布他。 刘波以为,发生关系后,滕子锐会迫不及待的带他回国向邵玉铭“炫耀”。 但是他左等右等,等来的却是滕子锐日日缠着他不放, 在目的没达成之前,刘波根本不敢与他闹翻。 直到,他先等来孕反。 会怀孕,本就是可以预料到的事情,所以从吐到拿到确认的报告单,刘波的心情都没有太大的起伏。 至少他知道,现在,他又多了一个可以“谈判”的筹码。 当然不是对滕子锐。 滕子锐就是个重度的恋爱脑晚期,说不要命就可以立马自裁的傻逼家伙。 刘波可不指望他会被一个孩子触动,还是一个与不爱的人所拥有的孩子。 但是刘波知道滕先生会,那个老家伙可是非常看中子嗣的。 都说人越是缺少什么,就越是渴望得到什么。 滕先生就老来得子生了这么一个独苗,还是一个管教不了的傻逼,现在好不容易得了一个乖巧的孙子,又怎么会拒绝多添一个孙子孙女。 正如刘波所想,滕先生得知他又怀孕后,当即就表现的很惊喜。 可是对于刘波想要立马回国的条件并不答应。 他当然知道,如果回了国内,没了有力的钳制,又有法律的约束,刘波自然是随时都可以将孩子弄掉,然后逃的远远的。 所以滕先生只能答应刘波,等到顺利的将孩子生下来后,才会放他回来。 面对不平等,除了答应之外,刘波别无办法。 现在就算他故意将孩子弄没,等待他的恐怕也只有被强行打上一针,随后立马被推进手术室。 醒来后完全变成另一种性别的人类,从此彻底失去自我,任人摆布! 他绝不能让那种可怕的事情发生。 他只能是他! 他只能是男人! 这也是刘波活下去的底线。 现在他肚子里有筹码,至少在孩子生下来前,为了孩子的健康,那样的针,还有药物,都不可能再会偷偷的喂给他吃。 他至少现在是安全的。 可也只是现在! 面对毫无保障的约定,刘波不敢赌。 只要他还处于低位,那些口头约定就都是个屁。 没了筹码后,他还是会变成待宰的羔羊。 唯一的办法,还是自救! 可他唯一能抓在手里的机会,只有滕子锐。 因此刘波只能想尽办法的将滕子锐留下,无论是用什么手段。 好在滕子锐现在对他还很有兴趣! 面对艰难险境,那时的刘波只能如此“庆幸”的想。 他知道所有的症结都在滕子锐。 冒着风险强行对他进行身体“改造”,恐怕也只是为了让滕子锐开心。 可以说,滕子锐的开心,凌驾于他的一切之上。 刘波有时候忍不住会猜想,如果让滕子锐开心了,满意了,那他是不是就可以得到真正的“赦免”。 于是怎样讨滕子锐欢心,就成了刘波接下来日子里,最重要做的事情。 如果滕子锐真的能爱了上他,效果只会更好。 拿捏住了滕子锐,他的成算也会更大一些。 刘波一开始就是想的,他全心全意对滕子锐,好寻求滕子锐的“庇护”。 可一切都他妈的是狗屎!!! 正如他所预料的,生完孩子,没有了筹码后,先前的口头承诺都和放屁一样的。 每次他只要一提回国,老东西都只会找各种理由拒绝。 滕子锐更是一坨立不起的狗屎! 整个孕期他都忍着怀孕带来的痛苦难受,事事满足他,不让他过得一点不舒心,结果倒好。 只是带他回国这一件小事,无论他怎么求,滕子锐都只会装聋作哑。 还说什么让他安心住下,他会好好待他的鬼话! 这让刘波怎么忍。 简直忍无可忍! 从那以后,刘波就再也没有给过滕子锐好脸色。 可惜滕子锐那个智商感人的家伙,一直都没搞不清楚刘波为什么突然就变得不对他好了。 只当刘波是产后抑郁,心情不好。 他听信黄妈的话,一直认真的用心、包容、呵护为自己生儿育女的老婆,坚信他的老婆总有一天会变好的,像以前一样温柔的对他。 刘波本就对滕子锐诸多不爽,现在滕子锐又总是黏他黏地那么紧。 他也是从一开始的冷脸,到后来烦不甚烦的破口大骂,直至最后受不了的大打出手。 他就是很烦滕子锐在面前晃悠。 后来当刘波发现,无论他怎么对待滕子锐,滕子锐都是一概不吭声,任打任骂时。 恶从胆边生,在打滕子锐的这件事上,他就再也没有手软过。 一手捂着砸在地上被磕痛的额头,一手捂着被刘波甩的火辣辣的脸颊,滕子锐从地上爬起来,显然是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哪里又惹了刘波不快。 站在床边,一脸委屈的看着床上朝他不断散发冷笑的人。 熬不住刘波明戳戳的冷嘲热讽,他磕巴的开口问:“老婆,你、你干嘛又打我?是我刚才吸痛你了吗?” 刘波:“呵!” 滕子锐:……(抖了一下) 房间里短暂的安静了片刻。 刘波是气的脑子发晕,懒得说话。 滕子锐则是还在绞尽脑汁的想,刚才是不是真的做的不好,这才被打了。 刘波自从生了孩子以后,情绪就总是这样起伏不定。 那个时候,他在泰国打电话回来问过黄妈,黄妈说女人生了孩子后都这样。 因为孕期体内的孕激素失衡,一时没有调整过来原因,又要每天熬夜奶孩子,睡不好吃不好,脾气大点很正常。 就告诉他让他忍忍,多包容包容对方,要像个大丈夫一样多点男子气概。 黄妈还说,刘波愿意接二连三的给他生孩子,自然也是喜欢他,心里有他的。 还特别叮嘱他,让他不要亏待了刘波。 他们有两个孩子,以后自然也是要成为两口子,在一起长长久久过日子的。 他作为丈夫,可不能对老婆小气,也不能对老婆发脾气,更不能打老婆,保证要让老婆每天都开开心心的才算合格。 因此他要时刻打起精神,关注宝宝和妈妈的精神状态。 特别重点提醒他,宝宝妈妈哺乳期的时候不能生气,否则很容易长乳腺结节,严重的还会癌变。 而他作为宝宝的父亲,家里的一份子,理应分担、主动承担起照顾宝宝,照顾妻子的重任。 黄妈还着重告诫过他,说他作为一个男人,作为一个有责任的男人。 既然当了人家的老公的,就更应该包容、体谅,受尽难言痛苦,为他孕育孩子的妻子,这是他现下应该放在第一的本职“工作”。 滕子锐感觉黄妈说的挺有道理的,便一一照做了。 所以一项不靠谱的滕子锐,在黄妈的慢慢“规训”下,也逐渐变得承担起了当父亲,当丈夫的责任。 第215章 他也觉得刘波的身体不男不女的,孕激素肯定也比一般的孕妇要厉害些。 不然也不会生完孩子后,突然变得这般暴躁,经常莫名其妙的对他发脾气。 就像今天。 虽然他还是想不明白刘波为什么又突然打他,还下手这么重! 不过他愿意无条件包容。 谁叫刘波是他老婆呢! 洗脑被洗多了,这日子过得就算是天天被打、被骂,滕子锐也始终觉得这是他身为丈夫,理应为妻子分担的负面情绪。 更是刘波对他爱的直接证明。 不然老婆怎么只会他这样呢!! 就是,就是偶尔觉得老婆的手有点重,总是打的他脸上、身上好疼好疼! 摸着疼的火辣辣的脸,还有迅速鼓出一个包的额头,滕子锐站在委屈的有些想掉眼泪。 这个“大丈夫”,他有点不想当了! 他好疼!! 哇——他真的快坚持不住了啊!!! 刘波最讨厌看到滕子锐这副软了吧唧的傻逼模样。 可这人无论他说了多少遍,就是改不了这副死相。 说他几句就要撇嘴,打他两下就要红眼睛。 偏偏又要摆出一副强忍的样子,时不时拿小眼神瞟他,搞得他多么十恶不赦的一样。 让人火大的不行! 见滕子锐实在是想不明白错哪里了,刘波干脆指点迷津的说道:“把衣服脱了!” 额…… 思维疯狂的转了几圈,这个要求虽然转折的突然,让滕子锐很是不理解。 但,还是很欣喜若狂! 这就是被打的福利吗!!! 哇哇哇,好开心啊,又可以和老婆贴贴了! 幸福嘤~~~ 随后,滕子锐火急火燎的就开始脱衣服。 只不过随着刘波的一声叫停,止步在了最后一件的贴身内裤前。 滕子锐手指勾着内裤边,满脸疑问的问刘波:“怎么啦老婆?” 刘波也不废话,直接命令道:“转过身去,屁股撅起来我看看你晚上干什么“好事”去了!” 滕子锐:…… 虽然晚上他真的还没来的及干什么,但这一瞬间,滕子锐还是觉得。 他要驾鹤西去、命丧黄泉、天崩地裂、世界毁灭了一样的完蛋了。 -------------------- 第161章 真是没眼看 早上, 刘波由滕子锐扶着下楼的时候,滕先生已经在餐桌边坐好了。 滕先生见他们这般样子的下楼,瞥了一眼后也没什么表示的收回了目光。 显然是对他们这副“主仆”姿势, 早已习以为常。 就是脸上展露的表情一直都不太爽的罢了。 只是等滕子锐在餐桌对面坐下,滕先生看着儿子左脸红肿一块,额头鼓起一个青紫的包, 一脸狼狈的样子时。 还是没忍住不断上涌的火气,恨铁不成器的,狠狠的瞪了滕子锐一眼。 他都不期望自己的种能成钢了,这臭小子怎么还给他这么不成器! 以前一直被邵玉铭拿捏在手里搓揉捏扁就算了, 怎么现在还管不住一个“小市民”! 对儿子的废材行迹表示了很不满的滕先生,进而连同刘波一起恼恨了起来。 滕先生还深深记得两人刚回来时, 他看到自己儿子,不仅像个奴仆一样的对刘波鞍前马后的伺候, 还要经常被刘波又打又骂时,那一刻升起的愤怒简直难以言表。 但是他看在孙女的面子上, 还是忍住了。 不管怎么说,刘波都给他们家生了两个孩子,算是他们滕家的“大功臣”一名。 只是自从刘波回来以后就没消停过, 倒不是说他有多吵闹, 反而是表现的过分安静。 甚至安静的让人有些过分意外,总觉得心里毛毛的,感觉他要搞什么大事情。 但是刘波并没有搞什么大事情, 只是非常明戳戳的告诉了滕先生一件事。 看到没, 你的宝贝儿子滕子锐, 已经被他彻底拿下了。 几乎没有尝过什么挫折, 一生要强的滕先生, 哪里看的下去刘波这样子在他面前“撒泼”。 当着他面的打他儿子,这跟打他脸有什么区别! 于是在一天晚饭后,当刘波又一次动手打滕子锐时,滕先生就和刘波吵了起来。 滕子锐不管再怎么不好,也是他的儿子,他平时管教的时候都不舍得打一下,凭什么刘波说动手就动手。 当然吵架的结果也可想而知。 他一个说话办事都讲究体面的人,哪里能对骂的过满身怨气的刘波,直接就被气的心梗,连夜拉去了医院急诊。 每当滕先生想起这事他就气的难受。 就没见过这么泼皮不讲理的小辈! 还好他提前有准备,安排了人在附近守着,才没有让刘波那天晚上趁乱逃跑。 不然可就真乱套了! 后来滕先生也慢慢琢磨过味来了。 料定刘波就是故意气他的,想等闹得家里鸡犬不宁的时候,好趁机逃跑。 后来为了能让刘波消停些,于是不管刘波接下来的日子再怎么“闹”,滕先生都吃一堑长一智的权当看不见。 就想等刘波发现这招不管用的时候,自动老实了。 其实除此之外,滕先生也是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拿捏刘波了而已。 相反,他们自己倒是变得很被动。 虽然他们对刘波做的事情还没到十恶不赦的地步,可万一刘波一时想不开将事情宣扬了出去,也会引起一阵不小的舆论。 到时候想要摆平,可不止是耗时耗力这么简单。 这也是他一直不想让刘波回国的原因,能在国外待着,总比回来给他惹事要好。 毕竟是他两个孙子孙女的生母,以后说不定还能在一起好好生活,他自然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 其实照滕子锐外祖父家那边的意思,是想等刘波生完孩子后,直接就弄他去做手术。 等刘波彻底的变了性以后,再让滕子锐磨磨刘波的性子,给他弄个国外的id。 这样一来,等刘波回了国内以后,既没了以前的身份,又没有赚钱的本领,除了老实的依附滕子锐而活,在家相夫教子以外,还能做什么! 他们打算的挺好,只可惜全都低估了刘波性子,也高估了滕子锐的智商。 因为给孩子哺乳的原因,他们不能给刘波注射药物以及做手术。 于是这耽误的短短的一年时间里,刘波不仅成功反向调教了滕子锐,还哄得滕子锐把他提前带回了国。 于是滕先生便悲哀的发现,自己的宝贝儿子,虽然暂时从姓邵的那个火坑里跳了出来。 可转头又跳进了,姓刘这个更大的火坑里,连着把他也顺便烧了一烧。 供着这么个定时炸弹在家里,当真是想让他“晚节不保”! 特别是当他发现,现在不管他跟儿子说什么管教的话。 儿子都只会低头不语,只一味的当耳边风,把他这个老子彻彻底底当空气时,滕先生都快被自己的好大儿气死了。 儿子他管不了了,滕先生只能怪刘波,怪他给人当个老婆也当的不像样子。 怨无可怨的埋怨刘波,即便在家里也老是冷着一张脸不说,还天天跟个大爷似的在他这个长辈面前摆谱。 简直没教养! 心里骂了痛快的滕先生,显然是忘了自己是怎样的出尔反尔的,让刘波在泰国多待了一年。 要不是刘波后来想办法“说服”了滕子锐,说不定他现在还没办法回国。 只是给摆个冷脸子而已,刘波没动手扇他,就已经很算是尊重长辈了。 自从刘波对滕子锐转变了态度之后,滕子锐在刘波面前向来都表现的很狗腿。 他也不管现在还是在自家老子的面前,一到餐桌前,滕子锐就立马给刘波拉开了椅子。 等人安稳坐好后,又将刘波爱吃的几样早餐和小菜,都挪到了他面前,这才自己拉开椅子坐好。 见刘波今早的脸色还不算太难看,滕子锐不由庆幸的想。 还好他昨天晚上当即立断,在刘波看见之前,先借口跑进浴室洗了个澡,换掉了带着浸湿痕迹的罪证——内裤,这才安全的躲过了一劫。 不然昨天晚上,肯定就不是被赶出房间睡这么简单了。 因为心虚,还带着一点愧疚的情绪,滕子锐今天在伺候刘波时,难免就更殷勤了一些。 就连在餐桌上也要含蓄问暖的,搞得滕先生顿时胃口全无。 滕先生生气的撂下筷子,垮着脸,偏过头,时不时恼火的抬眉斜视一眼,餐桌另一端跟奴才一样没膝盖的儿子,嫌弃到一言不发。 真是没眼看! “泠泠的周岁宴,我打算大办一场,多邀请一些宾客过来庆祝庆祝,你们有什么意见吗?” 早餐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滕先生突然开口说道,刘波闻言顿了一下,随后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吃。 第216章 “小锐你先说,你女儿的周岁宴你想怎么办?”滕先生对着儿子问道。 滕子锐也回答的干脆:“哦,爸随你弄,我也不懂,你看着办就好。” 这话一听就很让人生气,滕先生没忍住又瞪了儿子一眼。 继而又转头问向了刘波。 刘波无语的放下筷子,与滕先生对视,视线交锋中满是火药味。 他能有什么意见!跟他又有什么关系!这老家伙估摸着就是成心给他找不痛快。 对方都给他找不痛快了,他要是还能忍,不就真成忍者神龟了! 刘波慢条斯理地抽出纸巾擦擦嘴,语调不缓不慢的反问道:“要我出席吗?” “当然要了!”滕先生理所当然的说:“你是孩子的母亲,你不出席,那成什么样子了!” “不知道,还以为我们泠泠是捡来的……” “那就不办了!” 眼见老头子又要借机说教,刘波直接掷地有声的打断了他接下来的长篇大论。 滕先生一下子瞪圆了眼睛,被噎的不行。 这也就是他退休了,说的话不管用了,什么虾兵蟹将都敢在他面前瞎蹦跶。 这要是搁以前,刘波这么“目无尊长”,他非得给他弄一个“通报批评”不可! 可他现在也就想想,是拿这个“儿媳”一点办法也没有。 “为什么不办?” 一辈子再风光,人到了老年也不得不低头,缓和好情绪后,滕先生只好放轻调子询问他孙子孙女的母亲。 刘波好笑的看了他一眼,直怼道:“你不是问我什么想怎么办。我说不办。有什么问题吗!” 滕先生:…… 突然觉得眼前有亿点点黑,是怎么回事!!! “那不成,邀请已经发出去了。现在说不办不合适!”滕先生抬抬眼皮,婉转的说。 刘波冷笑一下,照旧不客气的怼他:“哦,既然你都安排好了,还问我做什么。自然是按照你的意思,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喽!” 眼见滕先生的脸色越来越黑,刘波不知收敛,反而又心情通畅的继续补充道:“反正不管你怎么弄,我都不会参加!” 这下子,滕先生气的手都快抖成了“帕金森”。 他转眼看向儿子,想让儿子为他说两句公道话,却发现儿子不语,只一味的给媳妇儿添菜。 顿时眼前一黑,人更晕了。 气的他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不吱声了。 眼见气氛越来越僵,一旁哄孩子的黄妈,立马将泠泠抱过来打圆场,笑呵呵的和刘波说。 “美美啊,泠泠好像饿了呢!你看着她这小嘴巴一直动来动去的。早上起的早,我就给她喂了点辅食,这会儿可能是又饿了……” 黄妈将刚满一岁的小女孩递给刘波,欲言又止的说。 怪异的称呼让刘波自动忽略了。 他抿了抿唇,知道黄妈是什么意思,接过女儿,沉默的抱着孩子上楼。 刘波一走,黄妈立马就拉住想要跟上去的滕子锐,将他拉到客厅的沙发上坐好。 拿出医药箱,心疼的给滕子锐擦药。 “干妈跟你说啊,这个老婆你就是要哄的,可不能跟他僵!你越是僵,他脾气反而会越不好,这吵架就会没完没了的。” “这一来就成了恶循环了。锐锐啊,你可不要一时想不通跟老婆对着干,不然把孩子妈气跑了,以后可有你后悔的!” “你呀,这么大人了,都两个孩子的父亲了,也该收收心了。你这么天天不着家的往外跑,哪个老婆受的了。” “可别再像以前一样不着四六了。让你爸给你找一些正经事做做。干妈跟你说,男人啊,还是要会赚钱。这会赚钱的的男人,这个世上就没有哪个女人是不喜欢的……” 黄妈趁着给滕子锐擦药的功夫,又对他灌输起了“夫妻之道”。 听的滕子锐是连连点头,不断应和,甚至还满眼真诚的问黄妈:“那刘波也会喜欢我赚钱的样子吗?” 黄妈再次肯定的点了点头,说:“肯定啊!没有哪个老婆,会讨厌会赚钱给她花的男人!” “谁也不能例外。” 如果有,那就权当她没说吧! 收好医药箱,黄妈在心里默默地补充了一句。 毕竟将就、讨厌、喜欢、爱,这些微妙的情绪在绝对的物质力量面前,总是不太好区分的。 说实话,作为孩子的“生父”,每次给自己的亲女儿喂奶时,刘波的心里都会无法制止的蔓延上难言的复杂情绪。 雌激素药物打进体内虽然催发了他身体的二次发育,但那个时候胸口的两团肉还没有现在这般“沉甸甸”。 是孕晚期时孕激素水平在体内不断升高后,母性基因为了更好的哺育下一代,不断刺激他的乳腺,进行了再次发育。 经过了漫长的孕期,哺乳期,以及涨奶,这才导致了他的□□越长越大。 像身体上这种越来越偏向女性化的生长发育,还是自己一点一点看着变化的,刘波除了感受到身体上的负担愈加繁重之外,精神上的痛苦自然也无法避免。 用□□哺育自己的骨肉,这种从身体到心理,都体现为女性化行为的事情,可想而知刘波的内心有多么抵触。 可女儿肠胃不好,喝动物的奶容易拉肚子,很是损伤身体。 为了不让刚刚出生的女儿饿肚子,或是因为拉肚子脱水而夭折,刘波只能听从医生的建议,熬过心里不适亲自哺乳。 他完全没有办法! 女儿泠泠长得很漂亮,与她的哥哥一样,都继承了他父亲滕子锐的大眼睛基因。 小姑娘又长了一张肉嘟嘟、软白软白的小脸,美丽的简直就像是一个精美的瓷娃娃,非常的可爱! 更像一个会散发出太阳光芒的小天使,笑容具有治愈人心的魔力。 这毕竟是刘波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宝宝,心里就算再抵触喂奶这一行为,他都没有理由不爱他的小公主。 在这个陌生的家里,也就这个还带着他“体温”的孩子,还能让他感到些许的温暖。 不至于让他每天睁眼醒来,就一直静默的待在不属于他的地方,心里想着没脸面见亲人,苦苦的熬着过日子。 这个孩子,就是他现在孤苦无依生活里的,唯一的光。 -------------------- 第162章 他的母亲 这日阳光正好, 刘波正带着女儿在后面的小花园里晒太阳,忽听身后有动静响起。 他回头去看,却发现是滕锦城正捧着个相机在给他拍照。 刘波的眼神中荡起一丝丝诧异, 他看着他的孩子,有些手足无措的喊了一句:“小城!” 听见声音,滕锦城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眸色淡淡地扫过一眼刘波后。 他站在原地轻轻地应了一声,继而便低头摆弄起了手里的相机。 一言不发。 看动作,像是在翻看刚刚拍下的照片,合不合他的心意。 四周一时静默无言。 他的出现好像只是一场偶然, 做完了自己想要的事情,盛开的满园腊梅, 于他而言好似就没了欣赏的乐趣。 刘波向来就不是一个能会找话题的人,此刻见儿子堵在门口处不出声, 他抱着女儿坐在躺椅上,心里除了拘束和尴尬外, 全身同样冒着密密麻麻的不自在。 这个孩子他自生下来以后就没能看上一眼,等再见时,那个从出生下来就因为过于瘦小, 而送进保温箱的奶娃娃, 已经是一个同刘召一般身高的大娃娃了。 可是那个时候的他,面对自己落水的孩子却是连认也不敢认。 如今好几年时间过去了,当时那个初见时只有他腰高的孩子, 现在的个头也都快有他高了。 当真是岁月匆匆! “您真的是我母亲吗?” 正当刘波想着往事, 心里不停冒出股股酸水时, 就突然听到滕锦城这样开口问他。 闻言, 刘波呆愣片刻, 茫然地抬头向滕锦城看去,却直直对上了孩子那双饱含复杂情绪的双眼。 忽的,他像是被这质疑的目光电住了,慌乱地收回视线。 这明明是个简单的是与不是的问题,可刘波在听到的时候,胸腔中还是立刻就涌上了万针扎心般的疼痛。 到底是有多亏欠,才能让他的孩子对他问出这样的问题。 刘波垂下眼睛,压住眼中的万般失落与难堪。 许久他才嗓音艰涩的回答道:“答案可能让你失望了,但这就是事实。” 因为事实无法改变,所以他只能愿孩子想开些。 有他这样的“生母”…… 事到如今,刘波唯一庆幸的就是,滕锦城至今还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雌激素不仅改变了他的身体,就连嗓音、容貌也发生了轻微的变化。 刘波的骨架本就是“纤细”的那一种类型,头骨偏小,眉眼狭长明亮,挺鼻薄唇,长相偏中性…… 第217章 后来雌激素在他体内充盈,更像是在他的身上安装了“一键修容”,不仅快速修改了皮肤状态,还因为生育与长时间哺乳的原因,让他的体态与气质方面增添了很多母性的“美感”。 刘波的嗓音也因这一缘故,从最开始的男中音,逐渐转变成了听不太出性别的中性音。 再搭上他这两年多未曾被允许修剪过的头发…… 以刘波现在对外展示的气质形象,只要不刻意引导猜想,没有人会把他这个生了孩子的“女人”,往男扮女装方面想。 即便他经常会做出一些不太“优雅”的动作,也最多会让人觉得这是一位不太注重自己外在形象,动作粗鲁,性格比较急躁的女士罢了。 毕竟双性人这一性别,就连小道新闻也百年难以传播一回。 所以乖孙的生母是一个男人这件事,滕先生怎么可能会与自家孙子说。 伤不伤害小孩子自尊是一件事,最主要的还是觉得丢脸。 毕竟世界上女人那么多,偏偏给他家传宗接代的是个不男不女的男人,这要是传出去了,可真是出门都抬不起头了。 要不是儿子背着他把人突然弄回了家里,打的他一个措手不及,滕先生留给刘波的选择永远也只有两个。 要么彻底变成女人,要么永远也别再回来。 所以滕子锐一把刘波带回来,滕先生就立马找借口,以上学路太远影响休息为由,在学校附近弄了套房子后,就把大孙子弄出去单独住了。 生怕露馅。 也是这时,刘波这才恍惚恍惚的记起来,今天好像又到了周末。 虽然滕先生借口暂时让滕锦城搬出去住了,可放假了总不能拦着乖孙回来看他。 所以每当周末时,除了吃饭,刘波大多数时候也都是躲在房间中不出来的。 因为他自己也私心的不想孩子发现“真相”,所以想尽量避免与滕锦城过多接触。 如果可以,他想在滕锦城的记忆里保存一份永远美好的“形象”。 他真的真的,很不愿在这个他亏欠了许多许多的孩子眼里,看见失望或是厌恶的神色。 “那我可以和您一起拍个照吗?” 少年仍低着头,手捧着相机,站在阳光照不到的屋檐下,一动不动。 他的声音,轻的就像是这一阵随时会吹过的微不足道的春风,从耳边轻轻地刮过后,只留下了发丝扫过耳畔的一点点细小声音。 但一直留意滕锦城动向的刘波,还是清楚的听到了他的请求。 在微微愣神后,刘波局促地笑了一下,热切的回应道:“好啊。” 随后滕锦城喊来了黄妈,教会了黄妈怎么使用相机后,他看着抱着妹妹的刘波,抬脚一步步走了过去。 最后,在他渴望已久的母亲身边站定。 举着相机的黄妈从镜头里看见,中间分了快有两步远的母子俩,立马挎着脸,无语的抬头指挥。 “哪有照相站这么远的!小城,快,再往你妈妈身边靠靠!哎对对对,再靠近一点……笑一笑!” 照相本就是一件很快速的事情,刻意摆上个姿势,再扬起一张笑脸,最后按下快门键,这一刻的美好便被永久的保存住了。 拍完了两张照片,黄妈想起自己锅里还炖着汤没来得及关火,手忙脚乱的将相机递回滕锦城手里后,就在滕锦城欲言又止的表情里,冲回了屋。 滕锦城无奈的接过相机后,就站在原地翻看起了黄妈刚才帮他们拍下的合照。 随后大大的眼睛微微眯起,嘴角轻轻地勾着,一副看起来很满意的样子。 而刘波则还抱着女儿站在滕锦城的一步以外,表情略显尴尬看着滕锦城动作。 名义上他是滕锦城的母亲没错,虽然这也是事实,可他毕竟没有和这个孩子培养过感情。 回来的这几个月,也因为“心虚”的原因,一直都在躲着滕锦城。 平时就算是见面,他们也是在大家都在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留有像现在一样独处的机会。 说起两人父子关系的亲密度,还比不上黄妈的一半。 想到这里,刘波抱着女儿,便有些神情不自在的向旁边移了一步。 这一步刘波迈的有点小,仍处在让他感觉尴尬的社交范围内,便还想再挪动一下。 只是这次的他脚刚动,就见面前的少年忽然抬起一张恼火涨红的脸,向他质问。 “您很讨厌我?” 刘波:?? 这个问题太过突然,导致刘波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就保持着一步后退的姿势愣在了原地。 讨厌他? 怎么可能! 他对他满心愧疚都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讨厌。 刘波刚想张嘴否认,可是留意到少年那突然红了的眼眶时,便戛然而止。 这双眼里的委屈,多的兜不住,刘波看着看着,便心痛的难受。 他忽然说不出否定的话了。 因为刘波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这些日子以来,他对儿子的这种“视而不见”。 因为事实远比借口听起来更不堪! 刘波不知道说出来的理由滕锦城会不会信,反正他也说不出口。 索性,就不说了。 于是,他在滕锦城满含期待的注视下,只干巴的回了一句:“没有。” 话说出口的瞬间,刘波清楚的看到了少年挺直的腰背松垮了下去。 滕锦城就像是心中的某座大山轰然倒塌了一样,噼里啪啦的碎裂满地。 显然这样的回答并不能令少年难以,甚至是对这个回答很失望! 滕锦城的神情太过破碎,半大的小伙不知何时泪水挂了满脸,简直令人揪心不已。 “既然您不喜欢我,那为什么还要回来?”滕锦城哑着嗓子质问刘波。 他用手指向刘波怀里,表情从一开始的嬉笑,到感受到特殊“氛围”,变成呆呆看着他哭的妹妹。 继续声音凄凉的问刘波:“是因为终于生了一个自己“喜欢”的吗!” “所以从始至终,我于你而言,一直都是可有可无的,是不是?” 滕锦城一连串简短有力的问句,瞬间问懵了刘波。 等他回过神来时,却只能用充满懊悔的眼神,注视着身边这个快要有他高的二儿子。 继而手足无措。 这一刻,刘波终于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些时日以来他刻意的“躲避”,对这个只有十六岁的孩子来说,到底有多伤人。 正因为滕锦城什么也不知道,他的刻意疏离,他的冷淡,在滕锦城的眼里,只怕会有比“讨厌”一词,更引人遐想的猜测吧。 一个不知姓名,不知样貌,让他在心里苦苦思念、等待了十几年的母亲,一朝终于得见,本以为会是感人相认名场面。 却不想见面的第一眼,刘波带给他的只有僵硬的假笑和客套的呼唤。 从满心期待到心灰意冷…… 这样的场面就算是一个成年人只怕都难以接受,更何况滕锦城还是一个极度缺乏母爱,从未感受过母爱的半大孩子。 “当然不是!!” 刘波慌乱的想要解释,可张了张嘴,又实在说不出什么好的理由来安慰滕锦城,只能找补的说。 “我没有不喜欢你。我只是,是有一些苦衷。” “什么苦衷,您说!” 滕锦城的眼里再次升起一抹希望,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神情急迫的等待“她”的回答。 可是面前“女人”眼里逐渐漫上来的纠结,和欲言又止,还是像一盆倾灌而下的冰水,一下子冷却了他一颗火热的心。 自滕锦城记事起,身边最亲的人就是爷爷和黄奶奶,他也一直以为自己的亲人只有爷爷和黄奶奶。 可直到滕子锐的突然出现,他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父亲。 一个喜欢和爷爷吵架,还总是喝的醉熏熏的父亲。 因为爷爷和黄奶奶给的爱足够多,所以一开始在滕锦城的概念里,他对父亲母亲这一词汇,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但是自从入学以后,在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陪伴参加亲子活动时,滕锦城当然也曾无数次在脑海里,勾画过自己的父亲与母亲的模样。 可这个时候的他早慧,心里隐约明白自己的家庭可能是与别的小朋友不同。 他可能是一个没有父亲母亲的孩子。 所以当时尽管面前这个带着满身酒气的男人,很不符合滕锦城心目中对父亲“伟岸”形象的想象,甚至性格恶劣暴躁让他感到很害怕。 可那时只有几岁的他,在看到躺在地上耍酒疯的男人时,还是满含期待的靠近了这个他渴望已久的父亲,想提醒他地上凉。 然而他好心的结果却是,他差点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掐死。 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小小地滕锦城不在对“父亲”这一词,再抱有任何的期望。 第218章 自那以后,也让小小的滕锦城本就清冷的性子,因为滕子锐的伤害而患病上严重的心理阴影。 从此以后性子变得更加内敛,不愿张口说话。 尽管父亲这样的不爱自己,可这么多年来在他的心里,滕锦城还是对“母亲”这一形象抱有很大的期待。 因为他坚信,这个世界上每一个母亲都必然爱着自己的孩子,就像他的同学妈妈们一样。 哪怕自己的孩子不够优秀、不够听话,依然是她们捧在手心里最爱的宝贝…… 可是现在,他真的见到了这个生了他,他期盼了十六年的母亲,一股从未有过的失望,却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重重笼罩。 因为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滕锦城发现,在刘波的身上,他渴望了十六年的母爱,于他而言,却是一点点也没有。 哪怕是坐在同一张饭桌上,他的亲生母亲不愿和他多说一句话,甚至是从不用“正眼”看他! 原来,他的亲生母亲,和那个差点亲手掐死他的父亲一样,从始至终一点也不喜欢他。 原来,从出生开始,他就一直都是一个不被父母所喜爱的孩子……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迟迟等不到解释,滕锦城湿润着眼眶问:“我小的时候,您有像这样抱过吗?” 刘波:…… 从生出来到离开,他见都没见过,又怎么可能会抱过! 面对儿子的疑问,无颜回答的刘波只能再次选择了沉默。 刘波的沉默于心智单纯,多年来期盼母爱的滕锦城而言,和用一把大锤子砸碎心尖又有什么区别。 其实在“母亲”第一次回避他的视线时,滕锦城就隐约察觉到了自己“不被爱”的可能。 可他就是不愿意相信,毕竟他等了年。 他还有了一个妹妹。 他和妹妹流着一样的血液,他的母亲那样的爱妹妹,他想,母亲定然也会像疼爱妹妹一样的喜欢他。 母亲现在之所以躲避他的亲近,滕锦城也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母亲只是因为太久没有见他,不知道怎么和他相处,所以才会这样。 他甚至还曾满怀幻想的以为,只要多给母亲一些了解他的时间,他的母亲就一定会爱他。 但是他等啊等,等啊等…… 直到今天滕锦城才弄明白,原来他自以为的母爱亲情,都只不过是他的臆想罢了。 -------------------- 第163章 花小美 女儿的周岁宴刘波嘴上说着不去, 又怎么可能真的不去。 大约是太久没有见“熟人”的原因,一想到晚上要见到很多的人,一整天下来, 刘波的心绪都不是很平静。 首先,要以什么“面目”出席女儿的周岁宴,刘波就纠结了很久。 顶着现在这副面容出场, 他很怕被人发现自己男扮女装的真相。 但是穿回男装的话,他怕真的遇到了“熟人”后,他不知道到时候要怎么解释,自己消失的这两年去了哪里。 纠结着纠结着, 滕子锐便拿着他早就订好的礼服和首饰回来了。 见此刘波便不再纠结,就随滕子锐折腾了。 至于化妆的问题, 现在滕子锐回来了,刘波就更不用担心了。 滕子锐自会帮他安排好一些。 作为一个“糙老爷们”, 长这么大以来,他就从没有自己往脸上涂抹过除大宝以外的东西。 倒是这两年, 身为一个“精致”的基佬,闲来无事的滕子锐总喜欢弄一些东西往他脸上照护,常常弄的他脸上“滑不拉几”的。 不过洗完脸后倒很是清爽。 因为只需要躺着不动就可以打发时间, 在脸上按摩又很舒服的原因, 刘波便没有拒绝享受。 正因此,现在在他脸上上起妆来,看着倒也挺服帖的。 等妆面全都画好了, 透过镜子, 刘波仔细端详了一下镜子中, 盘发淡妆的自己。 直感叹滕子锐不愧有一双学画画的手, 这涂涂抹抹在脸上“作画”的本事, 简直都快赶上易容术了。 现在把镜子中身穿宝蓝色v领裙的“女人”,与曾经穿着“廉价”男装的自己相比,他竟看不出还有几分相干了。 可是看着看着,刘波的眼中不知不觉间便多了几分水汽。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感觉有些难过。 脖子上忽然一凉,刘波下意识上手摸去,却在镜子中看到了一款与裙子同色系的蓝宝石项链。 刘波不懂宝石,只看到了它又大又亮,猜测宝石很多可能是真的。 “这……” 刘波眼神茫然的启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滕子锐似是知道刘波要问什么,弯下腰抱着刘波,下巴搭在他的腰上,说:“这是我大舅让我带给你的见面礼。怎么样老婆,喜欢吗?” 闻言刘波直接变了脸。 喜欢?见鬼的喜欢! 刘波抬手就要将项链拽掉,却被一只横插过来的手直接抓住了手腕。 “真漂亮!”耳边传来了男人真诚的赞美声:“老婆,你今天真漂亮!好香好香啊!” 紧接着,便是男人温热的唇在他的脖颈间反复留恋的亲吻。 刘波偏了偏头,说道:“黄妈先前就催我们了,该下去了。” 因为滕子锐不太熟练的化妆技术,他们已经在楼上耽误太长时间,现在外面的天都黑了。 “哦,不用担心黄妈会上来,我已经让他们先去了。反正今天我们也不是主角,晚点到也没关系,省的应酬了。你说是不是,老婆!” 这倒是事实。 让他和那些不认识的人不停的假笑一晚上,只要想想,都让刘波觉得难受的脚迈不出门,歇了想要参加女儿周岁宴的念头。 倒是现在,身后男人的动作却是越来越放肆,气息火热的贴在他身上,细长的大手将他板正的裙子都快捏变形了。 许久没来,这一下感觉来得很快。 在男性浓郁荷尔蒙的刺激下,刘波只感觉胸口的□□瞬间充盈,涨奶涨的厉害。 有液体不断冒出,快速浸湿了防溢乳垫。 显然这个时候再说“不要”已然晚了些。 再加上不想应酬的烦躁心情,刘波干脆放软了身体,随滕子锐折腾了。 无视来电铃声,等他们胡闹结束,整装好在赶到酒店时,宾客已吃好喝好,宴请快到尾声了。 很显然最重要的“开场白”和仪式,已被这对不靠谱的父母亲完美躲过。 倒是滕锦城这个半大的小伙子,代替他的父亲跟在爷爷身边,被一群“倚老卖老”的老头子不停地劝酒,喝的脸颊通红,双眼迷离。 两人刚到,就滕先生抓去给主桌那桌的老伙计们挨个敬了个酒。 随后滕子锐留下,接着跟滕先生挨个给其他桌来宾敬酒答谢。 至于刘波,则在侍应生的帮助下,搀扶着喝醉了的儿子先回了休息室。 滕锦城是真的喝的有点多,人刚进休息室就抱着马桶吐个不停。 担心的刘波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一会儿给他拍背,一会给他倒水,一会儿给他擦嘴的…… 看儿子吐的难受,他自己也难受的眼眶通红。 上次的事情他们也没有沟通好,说到后来滕锦城就自己离开了家,带着对他的恼恨。 一连这么多天,刘波也是现在才又见到了滕锦城。 那天之后,刘波就向黄妈打听了关于滕锦城的事情。 了解到这个孩子的性子其实很像他,但又比他还要强,还要犟。 气性也学了他父亲滕子锐,固执的很,认死理。 总之把他和滕子锐的那点坏毛病全继承去了。 好在性格冷,人又聪明,还很懂的克制自己的情绪,让刘波不至于太担心他的性格有问题。 但刘波只怕在孩子的心结没有解开之前,往后他们的关系只会越来越差。 因此刘波只能庆幸孩子现在还在醉着,否则清醒着见到照顾的人是他,只怕又要生气。 将滕锦城扶回沙发上躺好,刘波又忙不迭的拿来湿毛巾给儿子擦脸,擦身子。 等忙的差不多时,门外刚好响起了敲门声。 刘波猜想可能是他托侍应生拿来的解酒药到了,就快步过去打开了门。 不想门外站着的人,却是许久不见的邵玉铭。 虽然有猜想过今天可能会遇到邵玉铭,但还真没预想过是这样四下无人的时刻。 刘波神情怔怔的看着门外,站的身姿挺拔的男人,一时无言。 “刘……刘波?” 门外站着的男人,初见到他时的喜悦,在目光落到他低开叉的v字领口时,直愣愣的顿住了。 显然是被他这“货真价实”的前胸震惊住了。 见邵玉铭迟疑,刘波便“幡然醒悟”,冷淡的说了一句“你认错了”后,便要关门。 “等一下等一下!” 第219章 “抱歉,我能再和你聊两句吗?” 邵玉铭用手抵住门,嘴上说着道歉的话,眼睛却是没有一丝礼节的一直盯着刘波的脸看。 好似要用眼神看透他的皮囊,看清他的内里一般。 脸简直太像了,这有眼神…… 可是这胸…… 邵玉铭的目光下移,继而一瞬不瞬的盯着刘波的胸口看。 像是这样就能看出那里是真是假,究竟有没有“动”过的痕迹。 刘波感到了冒犯。 还有强烈的羞耻感。 邵玉铭的眼神每打量过他一下,他的皮肉都会有利刃刮过般的疼痛。 自从变成现在的这幅样子后,刘波也曾不停地在心中安慰过自己,告诫自己要放宽心。 无论怎么样,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可是这一刻,在邵玉铭赤裸裸的眼神注视下,刘波到了沉重的难堪。 “你有什么事麻烦说快点,我还有事要忙!” 刘波捏着嗓子说,让中性的嗓音直接向女声靠近了些,显然是一副不想与邵玉铭相认的样子。 果然,这样一来邵玉铭的眼里就又多了几分迟疑,目光还在刘波不太明显的喉结处转了又转。 邵玉铭手半抵着门框犹豫了许久,许是一直没有找到“破绽”原因,低吟少许后还是道歉的说道:“很抱歉女士,我想我可能是认错人了!” 刘波扯扯嘴角,虚假的回道:“没关系。” 话题到这里算是结束了,可隔着一道半敞开的门,他们站在门里门外互相看着对方,竟一时无言了片刻。 “还有事?”刘波先出声打破沉默,眼神落到邵玉铭的手,无声的提醒他,他挡着他关门了。 “打扰到你我很抱歉!”邵玉铭会意的收回手,紧接着礼貌的询问面前的人:“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刘波:…… 刘波本不想说,但看邵玉铭一直眼神炽热的看着他,就知道若是他不说,邵玉铭恐怕就要没完没了了。 但是一想到现在的名字,刘波就不由地先咬紧了后槽牙,呼吸都乱了几分。 当真是难以启齿!!! 等平缓了气息后,刘波才咬牙切齿地吐出了一个朗朗上口的名字:“花小美!” 这个是他护照上的名字。 是滕子锐给他取的。 初听这个名字的时候,刘波真的很想立马敲开滕子锐的脑壳看看,看看他里面都装了哪些狗屎! 咱大中国约有近六位数的汉字,就算是抱着一本新华字典随便翻,哪怕随意凑出三个字,刘波相信组合起来的名字都比这三个字好听,有意境。 可偏偏滕子锐要脑子被驴踢了一样的,不声不响的给他注册了一个,这么个土不土洋不洋的名儿。 最后竟然还大言不惭的跑到他面前来邀功。 说什么:“老婆你看,我姓滕,我就是一根长的长长的藤条儿。那你以后就姓花吧,是一朵长在藤条上的美丽花朵,这样我们就同根同体,可以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了。怎么老婆,是不是很有想法,很有创意!我可想了好半天吧啦吧啦吧啦吧啦……” 听到这里的时候,刘波就气的很想一脚蹬死他。 但奈何手续办的都差不多了,他又急着回国,只好忍着生吞苍蝇的恶心感把名字认下了。 反正照片上的“女人”也不是他,一个名字而已,哪里比得上尽快回国重要。 只要他国内的身份还没注销,等他回国以后,把头发一剪,管他谁还认识“花小美”! 总归他只能是刘波。 当时想的挺好,可现在刘波不得不把这个说出来能“烫”坏他舌头的名字,先拿来搪塞一下邵玉铭。 很显然,刘波全身穿着的这么明艳动人,却有这么一个“土”的名字,的确是挺让人意想不到的。 “额,花小姐的名字还真是别具一格,很独特,一听就知道是一朵很美丽的花。想来一定是春天里的花吧,名字里带着满满地生机与朝气,让人感觉如沐春风呢。” 一个“土不拉几”的名字,到邵玉铭嘴里张口就是变着花样的夸,听的刘波也是目瞪口呆了。 没“皮”硬吹,又无人搭腔,自是尴尬中的上乘。 还被刘波一双直瞪瞪的狐狸眼盯着,邵玉铭也是尴尬的头皮发麻。 这时,走廊的尽头传来了脚步声,正是姗姗来迟的侍应生。 看到侍应生,刘波这才想起还在房间中难受的滕锦城,也顾不得在于邵玉铭“寒暄”。 他接过解酒药,就要关门回屋,但被一只突伸过来的手又拦了一下。 刘波皱眉,生气的回头瞪了邵玉铭一眼,再次问他:“你还有事!?” 不管现在还有什么事,都比不上他照顾儿子重要。 邵玉铭一直都知道他的脾气,见刘波真的生气了,就算心里还有再多的想法与疑问,现在也不敢在阻拦。 他连忙从名片夹中抽出一张烫金的名片,塞进刘波的手里,而后认真的叮嘱他。 “有什么事情,记得给我打电话!” -------------------- 第164章 说来也搞笑 自女儿泠泠办完周岁宴后, 滕子锐就在他舅舅的帮助下开了一间画廊。 滕子锐不懂经营店铺的方法,虽然招有店长,但前期的试营业准备工作, 他还是要跟着他舅舅给他安排的专业人员学习。 毕竟他想赚钱嘛! 带着养家糊口的“重任”,滕子锐倒也学习的认真,每天早出晚归。 可这样一来就苦了刘波。 虽然刘波和黄妈两个人一起带着泠泠, 也算不上累。 但是曾经每天只知道围着他转的“奴仆”不在了,这心里的落差说起来到底是有些大。 这个家里既没有主动可以陪着他说话的人,他也不能随意的出去溜达。 所以现在滕子锐一不在家里,刘波就只能如度日如年一般的, 从早到晚的一个人寂寥的度过。 刚开始,刘波还能每天和滕子锐发发脾气, 表达一下自己一个人守在家里的无聊与不满。 但是他又舍不下脸来明说,只能故意找茬对滕子锐发脾气, 而滕子锐那个“直”脑袋,又哪里能想明白刘波为什么和他生气。 一来二去, 滕子锐也就习惯了刘波每天的“大火气”,反正刘波总是要这样莫名其妙的对他生气,只不过现在更严重了一些而已。 画廊的事情也挺多的, 本来他脑子就不太聪明, 学什么都一知半解。 现在不仅要学习经营方面的专业知识,还要每天抽出时间来画画。 这些年他光顾着玩了,这会儿这般努力上进, 不仅脑力有些跟不上, 就是体力也有些力不从心, 对身体健康的消耗很是巨大。 一天下来腰酸腿软的, 累的他, 很多时候回家之后只想倒头就睡。 因此滕子锐便有些顾不上刘波的那些“小情绪”,哄到最后,他只好每天早上起床就着急忙慌的赶去画廊,晚上才回家。 可晚上回来后,早上的、昨天的、前天的……所有积压的问题都还是没有解决,他还是要不停的哄莫名生气的老婆。 虽然滕子锐至今也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 因此随着刘波发脾气的越发频繁,滕子锐都开始有些怕刘波了。 倒说不上厌烦,他就是怕。 怕一打开房门,刘波就冷着一张臭脸在等着他,简直疲于应付,所以他每天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晚。 滕子锐其实也不想这样。 他长这么大,从前过的一直都是吃喝玩乐的爽快日子,就连上学的时候他也没有这样专心的学习过。 可他现在就算是这么努力的工作了,还承担起了养家糊口的责任,可下班回家后,却还是得不到“妻子”的一个笑脸,一句夸赞,这怎么能不让他郁闷呢。 相比回到家里后紧绷的精神状态,每天在外工作的日子,反倒让滕子锐感觉更加“放松”些。 于是他在外工作的重心,也从原先的在画廊加班画画,变成了参加朋友间的“聚会”。 朋友间难免会恭维几句,随着他在外面越来越风光,接触到的朋友越来越多,就慢慢发现,还是黄妈说的对。 男人得有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 就连他的那些朋友们也说,若想老婆情绪稳定,还管的少,又愿意在家里老老实实的当个好妻子。 这男人啊,还是得会挣钱! 这男人只要能挣钱,礼物买到位,零花钱管够,就是一头母老虎它也能变成一只温顺的小猫咪。 人这一辈子,亲情也好,朋友也好,爱情也好,不管什么关系,经济实力永远决定说话地位! 滕子锐觉得他们都说的也有道理的,他便在画画赚钱的空隙,又多了一个给老婆买礼物的爱好。 滕子锐不知道刘波喜欢什么,因为问了刘波也不愿意说。 所以别人推荐什么,只要听说是能哄老婆开心的,他就无脑的跟风买什么。 第220章 男人们还说了,礼物对不对的不重要,只送最贵的。 因为只要听见是贵的,那女人就都喜欢当宝贝爱着,炫耀着。 你既然给了她宝贝,她们自然也会把你当宝贝哄着、供着,使出十八般手段的讨欢心,就怕他们这种“好老公”跑了。 说到底男人要潇洒,要自由,就得舍得给老婆花钱。 只不过是定期花几瓶酒钱就可以应付的事情,他们自然是乐意花小钱买礼物,办大事的买老婆闭嘴。 滕子锐当然从没想过刘波会像其她的女人那样,把他当宝贝供着。 他唯一想要的,只求刘波能少和他生点气,多对他好一些,就很满足了。 毕竟从始至终,他工作的本意就是希望刘波能“崇拜”他。 滕子锐迫切的渴望刘波的眼睛里只有他。 作为一个脑子不太好的恋爱脑,执着的追求一份全心全意的爱,就像是一生的宿命一样。 所以滕子锐也就从没想过,自己买的这些昂贵礼物刘波会不会喜欢。 只是简单的希望,刘波会像喜欢昂贵的礼物一样的喜欢他。 刘波当然不会喜欢滕子锐送的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首先,他不是女性,反而内心是个相当直的“直男”,普通男性群体喜欢的东西,基本上就是他会喜欢的。 所以他当然不会那些装扮自己的衣服、包包、首饰、化妆品感兴趣。 其次…… 当一个人想要苹果的时候,你不能只给他递香蕉呀! 现在的生活日复一日,能活动的地方永远只有这“方寸”大的地方,知道的是在过日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蹲班房。 刘波既不喜欢精美又昂贵的礼物,也不需要滕子锐为他的银行卡里叠加冰冷的数字。 他小的时候家里的日子虽然过得普普通通也算不上,但每一个家人都很好,互相有爱,可以说什么都缺,唯独不缺关爱。 说到底,刘波骨子里还是一个非常“传统”守旧的人,他把亲情看的很重。 现在他与滕子锐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虽不愿承认,可他承担的就是女性在家哺育孩子任务。 他们像一对夫妻一样的生活,还有了两个孩子,就算不是很愿意,刘波还是暂时把滕子锐放在了家人的位置上。 滕子锐想尽丈夫的责任,给刘波足够多的生活保障。 可刘波想要的,却一直都是那份简单的独属于丈夫的陪伴。 他们谁也没错,可他们谁也没有弄清对方愿意给什么。 只是一个不愿意说,一个不会做,长时间下来自是矛盾重重。 渐渐地,他无法接受他的冷脸相对,他讨厌他傻愣愣的一根筋。 说来感情这种事情最是奇妙。 全心全意的给时,没人稀罕。 若即若离时,却又最是挠人心肝。 刘波不愿意给滕子锐属于自己的爱,他也不稀罕要滕子锐的感情。 可他又切切实实的需要滕子锐那份执着的陪伴。 只因他被困在这一方小天地里没得选。 而滕子锐,面前的却是一片花海。 今夜刘波又是一个人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入睡,翻来覆去的,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说实话,他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人陪着他一起睡,现在枕边没了那股熟悉的气息,反倒觉得坐卧不安。 心里默默盘算着时间,刘波预感滕子锐也该回来了。 他等啊等,可这次等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刘波也没有等到本该晚归的人。 这两年多以来,除了他在产房内生女儿的那一夜,余下的每一夜,他们几乎没有分开睡过。 前些日子就算吵得再难堪,虽然晚了一些,但滕子锐还是会坚持每天回家。 这还是第一次,滕子锐夜不归宿。 熬红了眼睛时,刘波也想明白了,他本就不该对滕子锐多余抱有的想法。 他们之间从来就没有“真感情”,现在弄成这副样子过日子的样子,也不过是“各司其职”的承担着养育孩子的责任, 时间一到,说不定哪天就散了。 想起这段时间经常在滕子锐身上闻到的男士香水味,那个能让滕子锐夜不归宿的人是谁,刘波的心里已然有了成算。 说来也搞笑。 这些年他们三个兜兜转转,没想到竟弄出了这样一段,堪比“矫情烂片”狗血关系。 正当刘波胡思乱想之时,枕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手机里的联系号码只有滕家的这几个人,现在正是睡觉的点,能给他打电话的似乎只有一个人了。 刘波慌乱的拿起手机,屏幕上果然就显示着“老公”二字。 手机是滕子锐给的,号码也是滕子锐存的,这“老公”二字自然也是滕子锐写的。 刘波很少主动给滕子锐打过电话,也知道改了备注后滕子锐定然会改回来,所以这两个字刘波就没有动过。 此刻再看这两个字,刘波被来电铃声惊到怦怦乱跳的心脏,竟诡异的安定了几分。 难道真的是他想多了! “喂。” 接通电话后,刘波就按捺不住的先应了一声,带着小小的期待,好似这样就能让电话那端的人明白自己的小心思。 他不是被吵醒后接的,他是一直都在醒着。 可回应他的,却是电话那端长久的沉默。 刘波疑惑的举起手机看了一眼,确定还在通话中,便对着手机又叫了一声:“滕子锐,说话!” “是我!” 电话那端传来的不是滕子锐的声音,而是另一个男人的说话声。 紧接着男人便自报了家门:“是我,邵玉铭。” 刘波陡然无话了。 可真是巧,说曹操曹操到! 刘波自觉与他无话可说,正想挂电话,就又听邵玉铭说:“先别挂!小波我知道是你,我全都知道了……” 一听这话,刘波挂的更干脆了。 知道了又怎样,能改变什么吗! 邵玉铭后面又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不过次次都被刘波挂断了。 实在是嫌邵玉铭烦的很,刘波索性把号码也拉黑了。 本以为这下子该安静了,谁知“叮”的一声过后,一个陌生的号码带着一条短信出现在了屏幕中央。 看见“小召”两个字,手指比脑袋反应更快的点开了短信。 「小召很想你!马上就是小召的生日了,你能回来看看他吗?」 紧接着,一张照片发了过来。 一个长着双桃花眼的大男孩,身着一套红色篮球服,站在夕阳垂落的红光下,眼神专注的盯着食指尖快速转动的篮球。 个头长高了,身体长壮了,面容也长开了许多……是记忆中那个爱玩闹,爱哭包的小孩模样,又不太像…… 看到这张照片,刘波的鼻子直泛酸,泪水瞬间充盈眼眶,他再也控制不住心中压抑已久的情绪,愤怒的摔掉了手机,难过的将脸埋在枕头里无声的大哭了起来。 自滕子锐夜不归宿之后,肉眼可见的,刘波的情绪越来越“稳定”,就连发脾气也很少再有。 以往他面对滕先生时比较激进的语言态度也没有了,整个人平静冷淡的像是没有情绪的机器人。 唯有面对女儿泠泠的时候,脸上才会多些生动的笑容。 刘波有时候会忍不住的想,等到有人厌倦了这样的关系,他是不是就可以离开了。 可是离开了之后呢,他这样“奇怪”的人又该去哪里? 刘波将女儿泠泠从黄妈那里接了回来,自己夜夜哄睡。 双人床上突然多了一个“小东西”,这样一来滕子锐回家后就没了睡得地方。 只能在刘波的冷脸下分居两室的在客房睡,或者有时候晚上直接不回来。 可越是这样,黄妈就越是替他们着急。 在这样下去,这个家要散啊!! 她两头劝,但两头都不愿搭理她。 刘波是觉得无所谓了,和谁睡不是睡。 与其夜夜等一个带着别人香水味回来的男人睡他,他还不如抱着奶香味的女儿一起睡。 这更能使他舒心。 至于滕子锐,脑子里缺了一根弦的东西,谁对他好,他的眼里自然就只有谁。 和大多数男性思维一样,在他有限的认知里,觉得刘波生了他的孩子就是他老婆。 只要老婆还在家里人“相夫教子”,就永远不会离开。 哪怕他自己过着风花雪月的生活,也觉得妻子照顾家庭的付出是理所当然的。 他当然爱他的老婆,爱他们的女儿,爱他们的家庭……可爱又不冲突,他爱可以他妻子,自然也可以爱别人。 他只是多情而已,又不是薄情。 正因为刘波自己也是男人的缘故,因此他无比清楚滕子锐此刻拥有怎样的想法。 他又何尝不是呢! 第221章 这两年多来,一边紧绷,一边惬意的生活早就吞噬了他的理智。 对邵玉铭痛彻心扉的爱也好,对滕子锐难以启齿的依恋也罢,这些变了质的感情早就影响了他的身心,让他在这“混浊”的情爱世界中迷失了自己。 他以分不清自己的爱是什么,也分不清自己该爱谁。 所以刘波清楚,滕子锐对他的唯命是从,绝对不是爱。 否则也不会在他们刚回来没多久,滕子锐就差点被他抓包那次与邵玉铭的事情。 其实他也早已听够了,枕边人午夜熟睡时,梦中不自觉喊出的那个名字。 滕子锐画廊的盈利直接打在了“花小美”的账户里,卡在刘波的手上。 钱挺多的,但刘波暂时还没有去动的想法,况且他平时也不出门,便用不到钱。 还有卡里的钱没有一分钱是自己赚的缘故,所以在给滕锦城准备生日礼物的这件事情上,刘波便纠结了很久。 这是他第一次给滕锦城过生日,他就想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送给孩子一个他送的礼物。 抛去购买礼物的想法,刘波自觉没什么特长的手艺,就想着让黄妈教他做蛋糕。 之前虽然给邵玉铭做过蛋糕当生日礼物,可那也是几年前的事了,再加上他本身做的就不熟练,现在更是忘干净了。 可惜黄妈也不会做蛋糕,不过她给刘波找来了专业的烘焙师。 两天内,烘焙师不仅教刘波学会了做简易的裱花蛋糕,她看到正在长牙的泠泠,还教刘波做了几款无添加的磨牙小饼干。 看到女儿爱吃他做的小饼干,刘波很是高兴,顿时从未有过的成就感溢满了眉间。 让他在这段即将破碎的关系里,脸上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笑容。 生日蛋糕刘波做了两个,他放在了冰箱里,一个等晚上滕锦城回来后给他庆生用。 还有一个蛋糕,刘波犹豫了很久后,他偷偷联系了邵玉铭。 自从那天晚上,邵玉铭用滕子锐的手机给他打过电话以后,这段时间邵玉铭总是在试图与他联系。 大约是猜到他不会回,邵玉铭也只是只顾自的发一些,与刘召有关的日常过来。 而刘波,每一次都会看的很认真。 邵玉铭是下午三点多到的,这个时候滕先生和黄妈正带着泠泠在上早教课,趁着他们不注意,刘波从冰箱里拿出给刘召准备的蛋糕就出了门。 自从滕子锐不在围着他转以后,那些人对他的“看管”也就没有刚开始那么严了。 只要不走出特定的范围外,日常带着孩子在附近散散步,还是没有人管他的。 只是刘波平时懒得出来而已。 剥开张牙舞爪的外壳,他有几斤几两其实明明白白。 从前他敢那般肆无忌惮的闹腾,不就是吃定了滕子锐会“护”着他,替他收拾烂摊子。 可是现在滕子锐的“眼睛”不在他身上了,他在那么闹腾下去,和媚眼抛给瞎子看有什么区别。 他现在这副样子走出了门,就连厕所都不知道该去哪一间,没了滕子锐的庇护,他还有什么底气折腾。 现在,滕家,其实就是他唯一能实现自我价值的地方。 特意交代了邵玉铭在外边等着,不要敲门,所以等刘波一打开院落边的小门走出去时,就看到了在门外站着的男人。 许久不见,男人的身姿依旧挺拔如松,西装革领,是一派衣冠楚楚的精英范。 虽然脸上增添了几分成熟稳重,但并不妨碍他全身上下爆棚的男人气。 灼灼目光之下,微皱的眉宇之间,男人风采依旧。 看到他时,邵玉铭就站在墙头紫色三角梅盛开的院墙边,周身烟气缭绕。 一见到他出来,邵玉铭立马便丢掉了手里还在燃烧着的半截烟,然后用脚踩灭。 看到他脚边堆积了好几个烟头,想来是已经到了有些时候了。 邵玉铭用手挥了挥残留在空气中的二手烟,对刘波道歉的说:“抱歉,刚才没忍住抽了烟。” 刘波:…… 刘波其实并不在意他抽没抽烟。 更不在乎从前从不抽烟的男人,现在为什么抽烟。 还有,以现在两人不太“友好”的关系,刘波也实在没有什么话好与他讲。 不发一语的将手里的蛋糕递给邵玉铭后,刘波转头就准备回去了。 “这两年,你过得还好吗?”邵玉铭突然出声问。 刘波脚步顿了顿,一时语塞。 保持着背对邵玉铭的姿势,他想了想说:“哦,还行吧,吃喝不愁。” 空气诡异的停顿了一下后,刘波又听见他问。 “那开心吗?” 刘波背对着邵玉铭,看不到邵玉铭此刻问这问题时脸上的表情。 但他知道,自己的表情一定是不好的。 面如土色?不苟言笑?愁眉苦脸?怅然如失?亦或者是恼羞成怒,面目可憎…… 可惜没有镜子可照,刘波自己也想不出来。 总归,他最后语气不太好的怼了邵玉铭一句:“之前过得挺不错的,夫妻恩爱、家庭和睦。如果你不曾“打扰”,我想我会一直开心下去的。” 说话时,刘波特意加重了“打扰”二字,明着点邵玉铭。告诉他,滕子锐与他之间的那点事,他全都清楚。 刘波知道自己不该埋怨的,也没有立场埋怨。 当初本就是他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先引诱的滕子锐,把滕子锐从邵玉铭的手里抢过来,攥在手里两年不让他们见面。 现在,老天只不过是让他把不该属于他的东西“还”回去了而已。 想到“还”这个字时,刘波的思绪恍惚了一下。 骤然想起几年前,他意外从江里救起了邵玉铭时的惊讶,以及后来又存着那一点点痴心妄想的私心,故意将人留在身边的事情。 那时纠结的心情,与现在竟没有多大的区别。 只不过,“还”的人,他从滕子锐变成了邵玉铭。 而他,始终未变那个卑劣的“小偷”者的身份。 吃饭晚饭后,蛋糕摆上了桌,滕锦城闭眼许愿时,刘波就抱着女儿坐在他的对面。 他婆娑的泪眼跃过昏黄的蜡烛光,望着对面这个容貌上,与他那个双生哥哥无一点相似的孩子。 同样默默地,在心里也为他们送上了,“平安喜乐,身体健康”的美好祝福。 蜡烛吹灭前,刘波感觉自己的人生得到了某种不可说的“圆满”。 短暂的,幸福的,就像是眼前明亮的蜡烛一样的温暖。 可随着蜡烛的熄灭,灯光的乍亮,眼前一些虚幻,便都成了虚无,飞速消失在了空气中。 如梦一场。 刘波的视线,缓慢而机械的从在场人的脸上扫过,这里没有最爱他的奶奶,爸爸妈妈,姐姐姐夫,也没有能同他相伴一生的爱人。 只有他的孩子!其中的二孩! 而此刻与他血脉相连的孩子,正用一种怪异的眼神打量着他。 打量着他写这个,从未养育过他的亲生“母亲”。 -------------------- 第165章 真是一个讨厌鬼 他的妈妈哭了! 很奇怪。 滕锦城不知道刘波为什么会突然哭, 还是一直盯着他的脸哭。 是愧疚吗? 他猜想。 黄奶奶已经告诉他了,他的生日蛋糕是刘波亲手为他做的。 不仅如此,他还听黄奶奶说, 他不在家的日子里,刘波经常会向她打听有关他小时候的事情,听了之后还老是眼睛红红的。 所以他的妈妈也为他哭过吗? 滕锦城不知道刘波曾经有没有为他哭过, 不过现在,他知道了。 “给您!” 滕锦城走到刘波的身边,抽了张纸巾递给他。 他不喜欢看面前的女人为他哭。 在那些不知道妈妈长相的过去里,他脑海中猜想的妈妈应该是笑着的, 每天开开心心的笑着。 一见到他就笑! 黄奶奶告诉他,这个世上每个人都有说不出口的苦衷。 苦衷之所以说不出口, 或许是时机未到,也或许是不想让关心他的人担心。 但是苦衷总归过去, 与其一味的去埋怨、质问,不如静下心来等等。 该知道的, 等时机一到,那个时候就是不想知道也拦不住。 现在看到妈妈为他哭了,真实的看到了妈妈为他流下的眼泪。 滕锦城想, 他或许可以给妈妈一点时间。 给他们一些彼此相互了解的机会。 他的儿子愿意主动亲近他, 这自然是一件非常令刘波高兴的事情。 很快就到了暑假,滕锦城也搬了回来和他们一起住,这下子, 他们“母子”的相处时间也就更多了。 顶着一头长发和挺立的胸脯, 刘波不喜欢被人用“异样”的眼光打量, 所以他平时连带着孩子出门散步也很少。 第222章 而滕锦城也是一个“高冷”的性格, 不太喜欢见到不懂得保持社交距离的人, 除非必要,一般情况下他也不爱出门。 带着可爱的泠泠小公主,大夏天的,他们三个人待在家里吹空调、玩游戏、看电影,倒也不觉得太无聊。 有些事情想开了,任何成见的大山都能被立马踏平。 抛下讲不明的苦衷,刘波与滕锦城的“母子情”突飞猛进后,最大的收获就是,滕锦城愿意像他牙牙学语的妹妹一样,直接开口叫他妈妈了。 虽然刘波每次听到“妈妈”两个字,都会别扭的起一身鸡皮疙瘩。 但一想到儿子这是儿子在认可他呢,他又觉得叫什么都不太要了,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 刘波和儿子的关系越来越好,与之相反的,他和滕子锐的关系,现在可谓是几乎降到了冰点。 自从上次见了邵玉铭后,刘波心中的那根刺就越扎越深。 他不待见邵玉铭,便拉黑了他的手机号码,同样的,他也不待见滕子锐。 所以每当滕子锐回家时,刘波总是会故意想办法赶他去客房睡,或者拒绝一切亲近的行为。 想让滕子锐对他产生厌烦的情绪其实很简单,毕竟滕子锐的脑子一直不太灵光,甚至猜不透他态度陡然转变的原因。 也或许是知道的,只不过不愿意承认罢了。 当理智遇到了感情,往后让步,向来都是无条件的。 毕竟以后怎样已不在关心范围内,当下的体验才重要。 其实也不是介怀滕子锐和“别人”睡过,说起这事,他们倒也比不上谁比谁“干净”。 他们只是住在了一起,又没有办任何的“正式”手续,更何况,道德上的事情完全没有必要拿法律说事。 至于滕子锐愿意和谁睡都跟他没关系,之所以不想再和滕子锐“亲近”,是因为不想再纠缠在这段复杂的关系里了。 事到如今,刘波愿意放手,主动退出这段关系成全邵玉铭和滕子锐。 只要这两个人可以把日子过好,真心的养育好孩子们,说真的,怎样他都无所谓了。 可“小夫妻”这种分房、分家、离心的生活方式,却是惹恼滕先生。 他一把年纪了,最想看到的就是子孙们全都承欢膝下,热热闹闹的陪他安享晚年。 如今孙子孙女都有了,这两年也终于看到儿子“懂事”了些,可现在刘波又闹情绪经常撵着儿子不着家,弄的家里“鸡犬不宁”的,这他哪能受得了。 因此没少背着滕锦城数落刘波,提醒他作为“母亲”,作为“妻子”,应该怎样做才算合格。 自从滕先生说话出尔反尔后,刘波就没再怕过滕先生,不跟他顶嘴已经是看在他是孩子爷爷的份上了。 更何况他现在心中已经有了自己主意,哪里还会听滕先生的话。 自然左耳进右耳出就当耳旁风了。 见劝说无果后,滕先生也是气的不行。 不过想想儿子那个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犟脾气,想说服他不要再和邵玉铭纠缠了,好像更不可能。 最后只能无奈的摇头叹气。 新学期来临时,滕锦城上了高一,进了新的班级,认识了新的老师,新的同学。 新老师的授课质量滕锦城还是挺认可的,个个教学方式清晰明了,且言语不失幽默。 唯一让他不满意的就是班级里有一个刺头,不仅经常逃课说脏话,还喜欢在老师上课的时候发出一些古怪的动静,打扰课堂纪律,严重的影响了他上课的专注性。 因为此人是惯犯的原因,就连老师也常常拿他没办法,所以即便是再不满,滕锦城也只能忍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的缘故,滕锦城看着对方的那双桃花眼总感觉有点眼熟,就像是……在哪里见过! 还有,他还姓邵,和他记忆中那个抢走他父亲的男人长得很像很像就算了,还是一个姓,这让滕锦城就更加不喜欢这个刺头了。 不过对方并没有“冒犯”到他的缘故,滕锦城也没必要主动跑过去找存在感,只当这个人不存在就好。 总之,他只要忍到分班的以后,就可以和这种不学无术的刺头,彻底的“分道扬镳”了。 只可惜滕锦城尚未忍到分班的时候,就率先领到了“上级领导”给派发他的任务。 作为一班之长他有理由有责任管理好班级纪律,提高同学们的学习兴趣及学习成绩,拉高班级在年级中的平均分。 因此“教学相长”的任务一派发下来,滕锦城就动员学习成绩好的同学们,积极的以强带弱。 但因为某人太过刺头的缘故,竟无人愿意带领,滕锦城作为班长只好“身先士卒”的主动包揽了过来。 于是坐在前排的滕锦城就搬到了最后排靠窗的位置,和他那“素质”不怎么好的差生同学成了同桌。 然后的然后……他们就打了起来! 虽然体感上挺讨厌邵卓然的,但滕锦城还不至于故意给对方找不痛快的,会打起来也完全是对方先动的手。 平时的时候姓邵的上课不认真听课就算了,他都牺牲自己的下课时间给对方补习了,没想到对方还是不领情,下课铃声一响人立马就会消失不见,拦都拦不住。 有时候滕锦城真想不管了,毕竟对方既不礼貌,长得也让他讨厌。 可他身为班长绝不能开这个不好的头,而且别的同学“以强带弱”的相助任务进行的都很好,他身为班长又怎么能放弃呢! 周末的时候,滕锦城便追去了对方的家里,亲自上门“服务”。 邵卓然的家就在学校附近,滕锦城一进门看到他家里“酷炫”的装修风格和摆设,就能猜出来邵卓然是和他之前一样没有住在家里,应该是为了上学方便在学校附近弄了套临时住所。 然后,他滕锦城在邵卓然的书桌上看到了一张合照。 从照片可以看出,那是邵卓然十来岁时和一个男人的合照。 合照嘛,谁家都有个几张,没什么稀奇的。 但让滕锦城稀奇的是,合照上的男人和他妈“花小美”长得好像啊! 同样的瘦高个子,窄骨架,尖下巴搭配狭长眼睛的狐系长相…… 就这高度相似的长相,说两人祖上没点血缘关系都难以服众。 虽然滕先生告诉过滕锦城,说他妈妈是泰国华裔,但滕锦城是不太相信的。 且不说他妈妈一点泰语都不懂,就是从她那嘴里偶尔蹦出来的,含有浓重地方特色的土话,滕锦城也无法相信他妈妈有在泰国生活多年的“经验”。 所以滕锦城的情感更倾向于他妈妈“花小美”,是一个土生土长的中国人。 他也曾假装不经意间问过自己的妈妈,她以前是一个怎样的人,可惜这个时候的妈妈总会一脸苦笑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还有长辈们为什么都瞒着他、欺骗他,不告诉他妈妈的“真实身份”,滕锦城就认为这可能需要他自己去寻找真相。 这就像是一个解密游戏,只有聪明的人才能破解谜题,找到答案。 于是,当他在邵卓然的家里,看到了合照上和他妈妈长相如此相似的男人时,便不由的猜想,照片上的男人和他妈妈会不会有某些血缘上的关系。 “这是……你爸爸?” 滕锦城拿着相框,看着玻璃后安置的照片,故作好奇的问道。 此时刘召正在埋头打游戏的,听见问话原本是不想搭理的,奈何“身法”不给力,一个不慎被控住后,就被群殴黑屏了。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刘召从手机屏幕前抬头,看了一眼突然“强闯”进他家的人,突然就厌烦的不行,他语气不是很好的问。 “怎么,难道我们长的不像吗?” 滕锦城:…… 说实话,不太像! 不过滕锦城也不是那么没有眼力见的人,眼见着他这位“刺头”同学脸色越来越难看,便紧急闭了嘴。 不过,确定了邵卓然和照片上男人的关系后,滕锦城心情还是立马好了不少。 果然是他的错觉,此邵非彼邵! 长得像也不过是巧合而已。 第一天的“服务到家”由于某人的极度不配合,显然是没法进行下去了。 不过没关系,任务而已,什么时候完成都可以,只不过相比于完成任务,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弄明白。 滕锦城随后盯着照片干坐了许久,见邵卓然一直在不停的打游戏,没有丝毫搭理他的打算,滕锦城便趁着邵卓然专注打游戏的时候,悄然问他。 “那你爸爸还有其他的兄弟姐妹吗?” “有啊,三个姐姐。” 玩游戏上头的刘召,早就忘记了房间中还存在着另外一个大活人,听见问题后,想也没想的便回答了。 于是得到答案的滕锦城就更开心了。 第223章 三个姐姐,说不定其中有一个就是他妈妈呢! 就是一想到和眼前这个不学无术“刺头”,以后可能会成为“表亲”关系,他就又嫌弃的不行。 不过滕锦城还是很积极的开口,想要向邵卓然要张照片看看,以防弄出大乌龙。 毕竟世界这么大,有的人长相相似,好像也挺正常的。 “你有照片吗?快拿来给我看看!” “……” 肩膀上突然多了一只手,还不停地催促着他找照片,游戏入迷的刘召,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家里还站着一个“讨厌鬼”。 问他要照片? 笑死,这谁呀! 自以为是的找上门来,大言不惭的说要帮他找补习功课就算了,现在还堂而皇之的探听起了他的家庭状况。 咋地,是想当福尔摩斯,还是想要查户口啊! 没一点距离感! 刘召对眼前这个习惯性抬着下巴,喜欢用鼻孔看人的同班同学简直没有一点好感。 要不是看在小时候在一起玩过的交情上,他必定门都不会让对方进。 在新的班级里遇到了儿时在一起玩过的伙伴,起初刘召别提多开心了。 可随后他就无语的发现,对方早就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了。 所以每当滕锦城都用一种无视的神情,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刘召就只能按捺下想要打招呼的冲动。 反正对方已经不记得他了,他这个时候上杆子的去“相认”,岂不是自讨没趣! “邵卓然,你姑姑们都长什么样?结婚了没有?有没有照片?快给我看看,有全家福最好……” 不过是愣神的功夫,刘召就听到滕锦城在他耳边喋喋不休的说了一堆话,还用着他讨厌的名字,脸一下子就又黑了几分。 真是个讨厌鬼! 果然还是小时候的那个“小哑巴”样子最可爱! 于是照片还没有看到的滕锦城,被邵卓然动手推搡着,没一点客气的将他“送”出了门。 直挺挺的站在门外,滕锦城直愣愣的注视着眼前厚实的门板,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究竟是怎么没一点反抗能力的,就被邵卓然那双“用力”的大手给推了出来。 慢慢地,他瓷白的脸上升腾起了一股羞红。 是被气的。 他承认自己刚才的表现“急切”了一些,可也不至于被赶出门吧! 而且邵卓然的身高也就比他高一点,怎么力气就比他大那么呢!!! 正气恼间,眼前的房门又打开了。 滕锦城的眼睛瞬间亮了亮。 这是知道自己刚才做的有多过分,现在要追出来和他道歉了吗! 滕锦城满心期待的看向打开的房门,等着里面的人出来与他道歉。 还十分贴心的想到,只要邵卓然愿意把照片给他看,他便原谅他,不再追究他刚才对他的无理行为,并继续帮他补课。 然而,眼前的门只不过开了一瞬后,便又“嘭”的一声,合上了。 与此同时,他的怀里撞进了一个沉甸甸的东西,滕锦城下意识的接住。 不可置信的低头一看,正是他落在里面的书包。 当然,这点小事还不至于让他们两人打架,可随着后续事情的发生,却也是无法忽视的导火索之一。 因为当天晚上,在他把照片给妈妈看过之后,深夜时,妈妈的房间里就传来了压抑的哭泣声。 -------------------- 第166章 还能去哪里 自从滕锦城开学以后, 刘波的生活节奏便又慢了下来。 并且女儿渐渐地长大,他的母乳的营养跟不上需求后,随着辅食次数的逐一添加, 胸部也因为经常性的憋奶,导致时常有炎症发生,奶水也慢慢的变少了许多。 为了女儿的健康着想, 只能戒了她的母乳,改喝奶粉加辅食混合喂养。 真正的回奶后,不用再担心何时何地会突然涨奶,或是因为奶水的忽然溢出弄湿衣服而尴尬, 刘波的日子确实好过了不少。 至少人多了几分精神,穿衣也不再偏向过于舒适的女性化服装。 摸着胸前越发长的头发, 刘波心头甚至冒出了想要剪掉的冲动。 不过这个念头也只冒出了一瞬便又消失了。 现在的生活他暂且觉得还算满意,就这样……就这样静静地待着, 陪着孩子们长大,也挺好的。 只是刘波这种自欺欺人的打算, 尚未哄骗自己多久,就被沉重的现实打破了。 那日也只不过是一个很普通的早上,黄妈上楼来告诉他, 说是有亲戚到访, 邀请他一同下去露露面。 刘波本就闲着无事,便抱着女儿一起下了楼。 来者是一对老人,和一对中年夫妇, 刘波见过他们, 是滕子锐的外公外婆和舅舅舅妈。 一到客厅, 泠泠就被他们抱过去哄着玩了, 反倒是刘波的出现没有让这几个人把多余的视线投给他一分。 本着礼貌的原则, 就算是受到了“冷待”,刘波也陪坐在了一旁没有离开。 直到午饭间闲聊时,不知道是谁突然把话题转到了他的身上。 “泠泠现在已经戒奶了,趁着还年轻,身体恢复的快,孩子妈妈还是要尽快去把没做完的手术,继续做一下吧!” “毕竟你现在的这个样子总归有点不合礼数,要是让别人知道了,还不得笑话孩子……” 侈侈不休的话语不断的冒出,像是苦口婆心的劝诫不停的在耳边徘徊。 刘波捏紧了手里的筷子,神情恍惚的呆坐在原位,一时竟分不清现实与幻境。 如果这是现实,为什么他会觉得眼前人的嘴脸那么的恶心,简直堪比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 如果这是幻境,那为什么掌心都掐出了血,他还是无法清醒。 “你也别担心我们会亏待了你,你好歹也是我两个重孙子孙女的生母,只要你把手术做了,等养好了身体后,我可以做主让小锐和你去民政局领个结婚证。” “到时候你们就是合法的夫妻,小锐母亲留下的珠宝首饰、房产、店铺,还有我们百年后留给小锐的股份,就都有你的一半……” 滕子锐外祖家本就是做酒店餐饮、住宿、景区开发这类暴利产业的,家族资产之丰厚业内无人不知。 既说了股份,就算是百分之零点五的股份,每年的分红也足够普通人眼红了。 他们能许下这样条件,可以说“诚意”是相当的丰厚了,一般很难有人能够拒绝这样的诱惑。 可惜前提条件,刘波接受不了! 就算他已经孕育过了孩子,现在身体也成了这副不男不女的样子,只要那东西还在,他总能欺骗自己还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现在的生活方式虽然无法令他认同,但到底是在他的忍受范围内,刘波也愿意为了孩子们,清醒的在这样的生活里沉沦下去。 他是男人! 即便长着“畸形”的身体,这也是他从小到大内心永远认定的事实。 谁也不能逆转他的思维,同化他的灵魂! 或许很执拗,只是于刘波而言,这是除了血亲关系之外,他唯一想守住的东西了。 这也是他仅剩下的一点点尊严了。 可是眼前的这些人压根就不给他一点点拒绝的机会,三言两语间就敲定了行程,也不问问他是否心甘情愿。 仿佛他们的决定于他而言,已是一种莫大的恩惠。 当一切的“主意”都决定好了后,上位者们的视线都不约而同投向了刘波。 这是他们第一次正眼,而眼神又充满冷肃的盯着刘波瞧,仿佛只一眼就能将毫无背景的刘波看透。 随后就用他们那一副高高在上的眼神,一副静候刘波对他们“千恩万谢、磕头跪拜”的等待模样。 顶着这样的目光,刘波站了起来。 他无依无靠的站在餐桌旁,视线居高临下的,毫无畏惧的扫过在场的所有人,静静地与他们理所应当的视线进行片刻的交汇过后。 刘波先是语调颤抖的拜托了黄妈先带孩子上楼,等黄妈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楼梯口时。 他再也无法抑制住自己心底里的怒火,狂躁的,一把推翻了一桌子的饭菜。 他用气到视力无法聚焦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眼前这群动不动就要决定他人生的“老家伙”,进而用狠厉的语气告诉了他们自己的决心。 “做手术?除非我死,否则绝无可能!” 刘波这样做的行为无疑是胆大妄为的,此刻的他,没有了滕子锐全心全意的庇护,所有任性的“仰仗”,便是没有仰仗。 他身后无一处退路,反倒满身都是可以拿捏的弱点。 若是这群人真的冷硬心肠一些,不顾他的抗拒,强行或威胁,除了束手就擒,真的没有一点点的反抗能力。 刘波也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所以那日过后,刘波总是睡不好,经常被噩梦惊醒。 第224章 害怕有一天醒来后,睁眼看到的不再是自己熟悉的房间。 同样惊惧睡着后,会有人对他动刀子…… 刘波开始变得战战兢兢,不敢入睡,唯恐有一日清醒后,他不再是他自己! 可现在的他一无所有,就连身份,性别也都“模糊”的分不清楚。 他除了守着他的孩子待在这个安乐窝里,苦苦的熬着见不到未来的日子,还能去哪里! 到最后,就连女儿,刘波也不敢再带在身边哄睡了。 因为焦灼不安的他,深夜里总是会不经意间弄出些动静,把熟睡的女儿吓醒弄哭。 所以当滕锦城把那张他和刘召的合照拿给他看时,刘波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恼怒。 他竟觉得滕锦城是在拿他以前的照片羞辱他。 可当充满血丝的眼睛,与孩子那双懵懂无知的视线对上时,他又像是瞬炸的气球,怒火即刻间变成了羞愧。 他怎么能这样揣测自己的孩子! 明明滕锦城什么也不知道。 刘波感到了深深的痛苦。 看着滕锦城手机里“偷拍”下来的合照,刘波甚至没发言说。 只能以“不清楚”、“不认识”、“不知道”这样的话语去否定他与照片上两人的关系。 当天夜里,刘波就又做了噩梦。 只不过这次的噩梦不再是担心他自己的身体,而是来自他另一个孩子对他的声声质问。 梦里,年幼的小刘召双手死死的抱紧他的,仰着一张挂满泪水的小脸,哭喊着,请求他不要丢下他。 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叫声,仿佛是要震碎他的心一样的痛。 刘波好想对刘召说他没有。 他没有丢下他不管,也没有不要他…… 喉咙就像是被什么硬物堵住了一样的疼痛,让刘波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 如同是对他白日里口是心非的惩罚,刚刚还在他怀里嚎啕大哭,弱小无助的孩子忽然变大了。 高高个子的男生仰着一张近乎冷漠的脸,神情轻蔑的推开了他。 并冷声的告诉刘波:小的时候你不要我,丢下了我一个人,现在我长大了,我也不需要你了。从今以后,我们一刀两断,再也没有关系! 这样的梦,于刘波而言,可以说比用尖刀子扎在他的心上还要痛。 醒来后,刘波捂着心脏倒在床上,任由汹涌的眼泪与痛苦的喘息宣泄而出,浸湿枕头。 悲伤就像奔涌而来的潮水,顷刻漫过呼吸后,持久不息。 白天发生的事情,让滕锦城一直没有睡着。 还有刘波在看到照片时的反应,也更加让滕锦城的心中确信,妈妈与照片中的男人存在着某种联系。 所以当隔壁房间传来哭声时,滕锦城第一时间就发觉了。 他闻声赶到刘波的房间门口,但是放在门把手上的手,在按压下去的前一秒,他顿住了。 这个时候他推门进去完全没有什么问题。 他的妈妈哭了。 他身为妈妈的亲生孩子,他有合理的理由进门关心妈妈的情绪。 但是…… 他的妈妈为什么要深夜时,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哭呢。 一个人若是想要躲起来哭,大概率是她不想被人看见自己哭的样子。 他……应该尊重妈妈的选择! 滕锦城收回了手。 他不放心把妈妈一个人在房间里,于是滕锦城靠着墙壁缓缓坐了下来,隔着一道墙无声的陪伴他哭泣的妈妈。 思索了一夜,第二天早上上学时,带着疑问,滕锦城就拿着妈妈与妹妹的合照找上了邵卓然。 “你看看,这个人你认识吗?” 滕锦城的本意是想问问邵卓然,他的妈妈到底是不是邵卓然的姑姑之一。 如果不是的,那就算了。 可如果是,那将会解决他的很多疑问。 包括为什么直到妈妈生了妹妹才敢回来见他,为什么长辈们一直对他隐瞒母亲的真实身份,为什么从不愿意告诉他有关于妈妈的任何事情…… 滕锦城有预感,只要他查明了母亲的真实身份,一切疑问都会迎刃而解。 但是滕锦城没想到邵卓然看到照片后反应会那么大。 “这张照片你从哪里弄来的?” 本百无聊赖趴在课桌上打瞌睡的刘召,在看到照片的一瞬间头脑便立马清醒了。 他动作急迫的接过照片,将照片上的人认认真真的上下盯视一遍。 像!太像了!完全就是他爸爸的另一种性别形态。 或许是刘波消失的太久的缘故,刘召对爸爸的思念已经快要溢出胸膛了。 导致现在看到一个和刘波很相似的人,哪怕这人从头到脚都是完全女性装扮,也不能阻碍刘召想要“一探究竟”的心情。 他真的真的……太想念爸爸了。 他记挂着他那四肢不勤五谷不分,身体不好又不会赚钱的爸爸,不知道这两三年身边没有他的照顾,会不会把自己饿瘦了。 更担忧他的身体是否康健。 今年他生日时,明明爸爸还给他做了蛋糕送回来。 可惜邵玉铭不愿意告诉他,他爸爸现在在哪儿。 只是敷衍的对他说,爸爸的身体一切安好,让他不用担心。 邵玉铭还叮嘱他用心学习,别辜负刘波对他的期望。 可能是怕他多问缘故,随后的日子里刘召就几乎没在老宅里见过邵玉铭。 所以当照片上“酷似”刘波的人出现时,也顾不上细节的问题,刘召就坚定的认为,照片上穿着裙子,留着长发,怀抱幼儿的人是他的爸爸。 刘召心急的,一下子握住滕锦城的肩膀,就是一阵着急的摇晃。 想让滕锦城赶快告诉自己,照片哪里来的,他的爸爸现在又在哪里。 滕锦城哪里懂得刘召此刻激动的心情,听了刘召的话只觉得好笑。 “你瞎说什么,这是我妈,怎么可能是你爸爸。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的看清楚!” 于是在这个早自习的上午,同桌的两人便因为照片上的人是谁的妈妈,还是谁的爸爸这一问题,争了起来。 由于双方情绪都太过亢奋的缘故,吵着的时候手部动作难免多了一些推搡。 推着推着,在同班同学的惊呼声中,不出意外的,就变成了大打出手。 在外上班的邵玉铭和滕子锐,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收到家里打来的电话,内容也几乎一样,通知他们尽快赶去学校一趟。 他们的儿子和人打架了。 只是等两人赶到学校,看到与自己儿子打架的人是谁时,说实话,一时间都有些傻眼。 邵玉铭与滕子锐面面相觑,显然是都没有想到两人的孩子,会在同一学校,同一年级,同一班级上学,甚至还是同桌同学。 当然,邵玉铭的讶异要更多一些。 因为直到这时邵玉铭才知道,两个孩子不仅是同年同月,甚至还是同日出生的。 好严丝合缝的巧合! 如果邵玉铭那时没有一直陪在滕子锐的身边的话,说不定也会这么觉得。 因为不愿意说出打架的原因,两个孩子接受了班主任充分的思想教育,又认真写了检讨后,出来时已临近午饭的点。 邵玉铭便带着滕子锐和两个还在气头上的孩子,在附近的餐馆订了个包间。 他希望通过一顿饭的时间,能让两个孩子解决误会,化干戈为玉帛。 怎么说也是天大的缘分,他们两个就是自幼一起长大的竹马,自然也是希望这两个年龄相仿的孩子,能像他们曾经一样的把关系处好,形成典型意义上“世交”缘分。 当然,这都是邵玉铭自己的想法。 至于滕子锐……他有限的心胸只装了一个孩子,那就是他的女儿泠泠。 他今天愿意过来,也是因为刘波打电话给他,非让他过来为被打的儿子撑腰。 如今见到对方家长是邵玉铭,滕子锐也乐的清闲,直接当起了甩手掌柜,把一切事物都交给了邵玉铭打算。 这段时间因为刘波情绪不太稳定的原因,他主动宴请了滕子锐回房间睡觉后,滕子锐这段就常住在了家里。 邵玉铭白天有工作要忙,滕子锐也因为有一个画展要办的缘故,他们有几天没有正式约会了。 这会儿好不容易“顺便”碰了个面,视线几下触碰之后,滕子锐的心情难免有些雀跃。 也正是因为滕子锐对邵玉铭这不加掩饰的情谊,使得两人眉眼之间那毫无保留的互动,让两个本就对他们这种行为很是反感的孩子,心中更多添了几分厌恶。 滕锦城脸上的表情更是不加掩饰,黝黑的眸中闪着道道讥讽的冷光,先是凉凉地刮过与他比邻而坐的父亲,又刮向坐在他斜对面的邵玉铭。 最后,才刮过与他正面相坐的邵卓然。 明明黄奶奶和他说父亲与妈妈的关系很好,很亲密,可前段时间他回家里住的时候,却经常性的在家里见不到滕子锐的身影。 第225章 因为和滕子锐“不太熟”,还有尊重妈妈隐私的缘故,他不好过问两人大人是不是吵架了的问题。 转而听信了黄奶奶说的,滕子锐现在是以事业为重,工作比较忙才没时间回家。 可现在再看……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这算是老情人旧情复燃吗! 昨夜妈妈的哭声似是还在耳畔回响,沉闷的、压抑的,伤心的、难过的…… 眼下再见父亲对妈妈的背叛,滕锦城的胸腔中即刻间便被汹涌的愤怒填满了。 然而极致的怒火过后,另一种名为愧疚的情绪,又慢慢地将他吞噬。 亏得以前他还在不停地埋怨,妈妈既然不要他,不喜欢他,为什么还要将他生下来……他怎么就从没有想过,也许是有罪魁祸首造成了这一原因! 很显然,他的父亲是一名同性恋,还有一名据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同性恋人…… 可就是在这样的性取,与已经拥有恋人的情况下,他还是出生了。 不仅仅是他,多年后的今天,他还有了一个妹妹! 这算是什么呢??? 隐瞒与欺骗,利用与交换……还有什么,滕锦城想不出来了。 此刻,他的世界无尽的悲哀占据。 滕锦城严重的怀疑,自己的出生是否真的正确。 更加可悲的是,自小接受传统教育的他,现在就算真的真的很想发火,也急需一个十分合理的理由才能宣泄。 因为他要发怒的人,是他的亲生父亲! 滕锦城良好而又刻板的教养,将他此时所有怒火的源头都深深压在了心里,止步于眼里。 像是一座即将爆发却又被堵住了洞口的火山,无法畅快的喷薄而出。 滕锦城涨红着脸,恼恨的咬紧了牙关,为此刻自己的“懦弱”气到全身发抖。 现在,他迫切的需要一个宣泄的借口。 于是,滕锦城的余光注意到了邵卓然。 关于邵卓然,这也是一件令滕锦城十分生气的事情。 当在学校里见到邵卓然的父亲就是邵玉铭时,滕锦城终于想起来了! 他就说为什么会一直觉得邵卓然看着有着眼熟,就好像在哪里见过。 可不就是见过吗! 在那次,他的亲生父亲差点掐死他之后,为了避免再次惨遭毒手,经过爷爷的同意,刘宗光爷爷就带他回了他的老家散心。 在村子里,可不就有一个顽皮的像猴一样,不仅喜欢跪地上玩玻璃珠,还总爱拿鞭炮炸易拉罐……又老是缠着要和他玩的土包子男孩! 那端时间他的精神不太好,对什么事情都不太感兴趣,又第一次去陌生的地方,还被一个“脏男孩”上杆子的找着玩,当时只觉得烦的不行,因此离开后就没把那端记忆放在心上。 今天要不是看到邵玉铭和邵卓然两个人一同出现,滕锦城一时还想不起来那段记忆。 来饭店的路上,滕锦城就越想越气。 怪自己记性不好,也怪自己忘记了两人早就见过的事实。 要不然他现在也不会被邵卓然骗得团团转。 什么照片上的男人是他的爸爸,明明邵玉铭才是! “所以你从一开始都知道我是谁,只是一直故意装作不认识我的,是不是?” 红着恼火但一张极致的脸,滕锦城故作恍然大悟的质问坐在对面邵卓然。 怪他喽! 明明是他记性差,怎么还能怪他假装不认识! 吐槽是这样吐槽,可是一对上滕锦城那双红润润,里面带着数不清的委屈与指控的大眼睛时,刘召还是下意识避开了对方向他投来的视线。 见刘召这样,滕锦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果然就是这样。 顿时,他瞪圆的眼睛里,火气烧的更浓烈了几分。 怪不得他这时间帮邵卓然补习功课时,总是不受邵卓然待见,这人一直其实都知道他是谁,就是故意和他装糊涂。 什么合照上的男人是他的爸爸,邵卓然就是成心戏耍他呢! 这样一想,滕锦城就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的行为真的很可笑,还帮想着帮忙补课,都被人当泥人捏了还不知道。 沉重的打击两两相加,直直击打滕锦城向来骄傲的自尊心,令他几乎目眦欲裂。 眼见空气中的氛围越来越僵硬,偏偏这个时候邵玉铭还不知所以的在说一些,希望两个孩子以后能够好好相处的开导话。 一直不断的提起自己与滕子锐小时候的趣事,想要借此缓和气氛,感染他们。 可这样的话,听在满心遭受欺骗的滕锦城耳里,与刻意美化后,说出来想要以此来掩盖他们无耻卑鄙行为的漂亮话有什么区别。 邵玉铭每说一句,滕锦城心中的反感、厌恶就越是加深一分。 于是当忍受到临界点时,滕锦城便忽然站起身,从邵卓然开始,到邵玉铭,再到滕子锐,他一人送给了他们一个词。 “骗子!” “虚伪!” “恶心!” 随着他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其他三个人,当最后一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后,滕锦城豁然踢开腿边的凳子,拎起书包,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了包房。 图留着傻了眼的三个人一脸懵逼加问号呆坐在原位,一时琢磨不清滕锦城这出闹的是哪样。 不过刘召的反应还是很快的,等滕锦城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时,他立马“会意”的跟着站了起来,往门外撤。 只是走到门口时,他又突然回过头,学着滕锦城刚才的样子对剩下的两人,无一丝顾忌的说。 “白痴!” “傻逼!” -------------------- 第167章 带我走吧 刘波最近的精神很焦虑。 即便滕子锐日常下班后, 已经照常回到家,可只要一听到滕子锐的手机响起,或是看着滕子锐神情喜悦的回消息时。 刘波精神上便会抑制不住的患得患失, 走神,焦躁到睡不着觉。 刘波隐约知道自己有这样的情绪是不对的,只是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脑去胡思乱想。 上次滕子锐外祖家的那一闹腾, 刘波原先说好的“放手”,经过“惊惧”的这一神思发酵,他对未来生活的想法,不得不再一次发生改变。 他不想随便两人了。 他现在只想守护好自己的家庭! 因为刘波觉得, 一切的“磨难”,皆是由于他们这个家庭不够和谐、不够完美, 才造成了别人对他“身体”上的质疑。 只有他做好这个“好妈妈”的角色显然是不够的……还有滕子锐。 滕子锐作为孩子们的父亲,他有责任参与到孩子们的每一刻成长中去。 只有他们的关系“和谐友爱”了, 那群咸吃萝卜淡操心的老家伙才会闭嘴,不会再逼迫他做一些他不愿意做的事。 因此, 这段时间刘波迫切的想要缓和他和滕子锐之间,前段时间被他故意冷落掉的感情。 刘波使出浑身解数,虽有成效, 却是大大不如从前。 在泰国时, 滕子锐的身边只有刘波,所以愿意听刘波的“差遣”。 可回国后,滕子锐的身边除了迫于求和的邵玉铭, 还有一堆新鲜的人和事为他提供快乐的情绪价值。 加上刘波这已无法摆脱的身份桎梏, 多项因素中和之下, 刘波的那点“小手段”, 在滕子锐那里也因此显得不是很有花样。 无法遏制住滕子锐向外探索的需求, 刘波也很是苦恼。 但当一个人急切的想做一件事时,哪怕脑子想到的办法只能称为“馊主意”,也会成为他当下渴求摆脱困境的唯一救命稻草。 刘波调出手机短信界面,找到那个未经备注,却快要被他烂记于心的手机号码,删删减减过后,发了几个字过去。 「我们见一面吧,邵玉铭!」 自有了联系方式后,他们从没有断过联系。 或者说,自邵玉铭有了刘波的联络方式之后,邵玉铭就一直在尝试着与刘波联系。 只不过刘波一直没有理会过罢了。 「好!」 邵玉铭的消息回的很快,下一条短信紧跟而来。 「在哪里见?需要我去找你吗?」 看见问句,刘波的脑子转了好一会儿才有所反应,随后缓慢的打了一个“嗯”字发过去。 他和邵玉铭见面的事情,其实最好还是不要让别人知道的为好。 上次滕子锐外祖家的人找上门来羞辱他一番,未必没有他之前拿蛋糕,私下见邵玉铭的因素在里面。 可有些话,刘波还是想和邵玉铭面对面的说。 刘波从二楼下来的时候,滕先生正在客厅里看电视,刘波的视线淡淡地扫过,便目不斜视的从沙发边路过。 滕先生同样的瞥了一眼刘波。 见刘波目中无人的样子虽生气,可也只能默默地憋了回去。 老丈人一家跑过来给唯一的外孙撑腰,真不是他授意的。 第226章 那么大一把年纪的人,都不声不响的找上门了,他总不能把老丈人和大舅子都赶出去吧。 虽说老人家说的话是不中听了一些,可也都是大实话。 奈何刘波这人就是气性大,连忍一忍说个好话,服个软也不会,还一言不合的掀桌子,这一桌子的花甲老头,谁受得了。 对长辈们这么不尊敬,他们还没说什么呢,这刘波反倒是一天天在家里给他这个老头子摆起了脸色,回回见面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 一夜夜的,还要时不时的折腾点动静出来,吵得全家人都睡得不得安宁才算罢休。 气人的不行! 偏偏这折磨人的家伙又是他两个孙子孙女的生母,赶又赶不得。 “小美啊,这是要出门吗?要不要我陪你啊?” 刚刚把泠泠哄睡的黄妈,从房间里出来,见到刘波往门口走不免关心的多问了一句。 听见黄妈的声音,刘波停下脚步仔细的听她讲完后,才轻轻地回了一句:“不用。我就在门口,很快就回来了。” 黄妈闻言不疑有他,走到鞋柜前给刘波找了双袜子和舒适的鞋,让刘波换上以后才把人放出门。 刘波出了大门没站多久,邵玉铭开着车子也到了,副驾驶的门缓缓地停在了他的面前。 刘波见状踌躇片刻,眼神四下扫了一遍周围的环境,才心虚的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虽然很抵触和邵玉铭待在同一空间内,但他现在真的急需一个安静封闭的环境,和邵玉铭好好的聊一聊。 “怎么脸色不太好,是生病了吗?” 刘波刚坐上车,邵玉铭就第一时间看到了他脸上的苍白,还有全身上下笼罩着的一股消沉之气,心中情绪顿时复杂万分的问道。 听见邵玉铭的话,刘波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紧张的开口询问问:“很难看吗?” 邵玉铭:“……倒也没有,就是看着没什么精神。” 闻言刘波松了一口气。 毕竟年龄在这了。 虽然他现在已经尽量在学着护肤保养,可也赶不上时间在他皮肤上留下的痕迹。 性子越来越稳重的同时,心灵也在慢慢地老去。 想到自己逐渐老去的容颜,刘波手指不由自主的绞紧了衣摆。 他慌张的抬眼去看向邵玉铭,却发现,身边这人风采依旧。 成熟男人的容颜,加上稳重内敛的贵气,毫无死角的在他面前放射圣洁光芒,从始至终都是他高不可攀的神祇。 “最近过得还好吗?”邵玉铭问。 刘波又绞了绞手指,没回答。 他垂眼,盯着自己捏紧衣摆的手,想了想,先是觉得自己过得还不错,随后又否定掉。 若是真的觉得还不错,现在又怎么会同邵玉铭坐在这里。 沉默的空气堪比震耳欲聋的否定。 邵玉铭脸上出现了片刻的呆滞,显然是没有想到刘波会是这样的回答。 其实和滕子锐之间的感情,他已经在尽量的克制了。 虽然这样说很卑鄙,可他就是无法放手。 从恢复记忆开始,邵玉铭就知道自己要完蛋了。 两个爱人,无论抛弃哪一个,他知道自己的余生都将活在悔恨当中。 无法全心全意的守护一个人,对留下的这个,同样是一种暗中伤害。 舍弃一个是痛苦,留下一个仍然是痛上加痛。 所以他不敢选,也不能选。 一直懦弱的缩在自以为是的龟壳里,左右逢源的自欺欺人。 从两人同一时间消失,从知道刘波的那些过往开始,邵玉铭的心,在懊悔与愧疚中,就一阵阵痛到了麻木。 每回想一次与滕子锐,与刘波,那些年在一起的点点时光,心口都会像是被拉上一条血淋淋的大口子。 日积月累,血肉模糊。 两年而已,不过转眼,可对于每一天都生活在煎熬中的邵玉铭而言,却像是把剩下的后半辈子的时光都耗尽了一样的长久。 于是滕子锐的忽然出现,对邵玉铭而言,便是极夜迎来了能化开万物的阳光。 这是温暖的,能将他疗愈,救赎的光明。 自是要竭尽所能的去抓住。 不仅要抓住,邵玉铭还清楚的知道,唯有将滕子锐哄开心了,才会有机会从滕子锐那里取得刘波的下落。 现在他见到了。 两个人,两个人都很安全、健康…… 邵玉铭也就放心了。 因为滕子锐甚少愿意和邵玉铭说起他和刘波之间的事,所以消失的这两年,两人都去做了什么,邵玉铭只能从滕子锐偶尔吐露出的只言片语中,暗自猜测…… 其实,那两年发生了什么,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好像也已经不重要了。 他们现在这样的生活不是也挺好的,在彼此都看得见的地方好好的生活。 可现在,刘波说,他过得不开心! “我以为,现在的生活你很是满意的!” 不然为什么宁愿一直待在滕家,也不愿意多和他见上一面! 可日子已经这样了,两人还有了一个可爱女儿…… 邵玉铭压下心头冒起的酸涩,劝慰的说:“你应该看得出来,小锐他本质上是不坏的,只是一直都是一个孩子的性格,永远长不大。” “和他在一起生活,你事事多顺着他一些,其实不难相处。” “就是辛苦你,平时要多包容一些他的小性子……” 邵玉铭说的时候,刘波始终一言不发的坐在原位,也不看他,低垂着头。 他长长的头发从肩膀处滑落下来,遮住了大半张侧着的好看眉眼,只露出一个挺翘的鼻头,随着呼吸起起伏伏,划出一副不愿意听教的倔强模样。 见刘波这副沉寂的样子,邵玉铭的心里也是不好受。 记得他们住在郊区小屋时,也曾不着边际的幻想过,刘波若是留着长发会不会像女生们一样漂亮。 若是在穿上了裙子,他们一同手挽着手走在路上散步,是不是就不会再被人指指点点。 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刘波真的蓄起了长发,穿上了长裙,变成了漂亮女人模样,邵玉铭却只觉得心中空空。 胳膊无声的越过中控台,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便覆盖在了刘波十指绞紧的双手上,想要轻轻地的拆开他纠缠出掐痕的手指。 温热的皮肤触摸到手背上,一瞬间的触感太过灼热,吓得刘波立马收回手,眼神略带不安的询问邵玉铭。 “你做什么?” 邵玉铭:…… 刘波的样子太过惶恐不安,看着他的眼神就仿佛是在看什么可怕的东西。 这眼神太过陌生,逼得邵玉铭都不由的怀疑自己,刚才的举动是不是太过失礼了。 但见刘波眼神除了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一样看他,没有其他的言语表示抗拒后,邵玉铭也只好收回心底冒出的怪异感觉。 他见刘波坐在副驾上,身体一直不停地抖动,不由重视的问起刘波。 “小波,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怎么额头一直在冒汗!” 说着,邵玉铭伸手摸了摸刘波的额头。 感受到掌心下的皮肤微凉,邵玉铭着急的说:“好像是生病了。小波你坐好,我先带你去医院看看!” “别!”刘波出声制止了邵玉铭想要启动车子的动作,咽了咽口水说:“邵玉铭,我今天就是想找你聊一聊。” “可是你在生病!”邵玉铭说:“小波,有什么事情等我们看完医生,回来再说好不好。” “……我没事,我不需要去医院。”刘波再次拒绝的说道。 去医院,不如让他去死! 掌心不知何时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刘波在裤子上蹭了蹭,鼓起勇气说起今天找邵玉铭来的目的。 “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再打扰我们的生活了。” “什么?” 邵玉铭反问到,眼里流露出一丝迷茫,像是没有听明白刘波这短短一句话里包含的意思。 刘波咬紧下唇,知道自己的要求过分了一点,可除了如此,他一时也想不到别的方法来保护自己的家庭了。 他相信,只要邵玉铭愿意退步,没了邵玉铭的滕子锐,一定会回归家庭,愿意像以前一样把生活的重心放在他的身上。 “你和子锐分开吧,也请以后不要在见他了。你这样插足在我们中间,已经严重的影响到了我们一家人的生活。” 邵玉铭:…… 直到刘波再一次重复了刚才的话,邵玉铭才确信自己没有听错。 可这个时候的邵玉铭宁愿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也不想相信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 他以为,他以为…… 邵玉铭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心中疼痛繁杂的情绪一时难以言喻。 今天他真的不该来! 许久之后,邵玉铭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他语气略带失望的对刘波说。 第227章 “我以为,你今天让我来,是想替我庆祝生日……原来,是我想多了。” 邵玉铭的生日,是今天? 刘波的眼眸陡然睁大了几分,直愣愣的看着邵玉铭那张挂满苦涩的脸,显然也是没有想到。 转头看了看车窗外挂黄的树梢,时间,好像的确在他不知不觉间进入了深秋。 刘波收回视线,再次扭头看向邵玉铭,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茫然止住,眼里全是慌张。 不知为什么,面对这样的真情流露的邵玉铭,刘波竟感觉很对不起他。 道歉吧。 或许道歉了,就不会再感到亏欠了。 于是就在刘波再次鼓起勇气,张口准备对邵玉铭说道歉的时候,却见面前的男人忽然变了脸色,抢先开口说道。 “你的要求真的很过分,抱歉,恕我无法做到。” 邵玉铭对刘波说:“如果这是小锐的意思,那麻烦你让他自己过来和我当面说。” “但刘波,如果这只是你自己的意思,那请问你是在用什么“身份”提醒我。” 邵玉铭着重在身份二字上加重了语气,刘波深感不妙,直觉邵玉铭接下来的话可能不会太好听。 果不其然,下一秒,刘波就听见邵玉铭扯着他的脸皮说。 “是合法合规的妻子,还是不敢露面的情人?” 邵玉铭的话刚落,刘波的脸色便成了青黑色。 一句话,总共也不过十几个字,也不知是哪个字触动了刘波脆弱的神经,顷刻间就让他疯魔了起来。 刘波的眼睛睁得很大很大,大到狭长漂亮的狐狸眼都变了形。 “你什么意思,邵玉铭?”刘波恼恨的瞪着面前的男人,一瞬间,眼泪便从眼角决了堤。 继续用他自以为冰冷的嗓音,质问邵玉铭:“你讽刺我?” “你凭什么讽刺我,邵玉铭!?”刘波的眼里多了几分难掩的痛苦。 “若不是你……要不是你,邵玉铭,我今天又怎么会成为你口中见不得的情夫!!!” 邵玉铭:…… 在看到刘波的眼泪毫无征兆的从眼角流下来那一刻,邵玉铭就清楚的知道,现在的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他一时也说不清,为什么期待已久的见面,会被他的三言两语弄成这副针锋相对的模样。 当真是得了失心疯。 邵玉铭深吸一口气,自觉现在的自己不太够冷静。 刘波的眼泪从脸上一颗颗的滑落,砸在手背上晕开成一片片水花。 邵玉铭的视线紧盯砸在刘波手背上的那片水痕,泪珠每掉落一滴,心口都像是被一块从高空坠落的巨石击中一般绞痛。 他又一次,把人惹哭了。 视线上移,邵玉铭对上了刘波那双委屈的眼睛。 “对不起!刚才是我说话过分了。” 邵玉铭真诚的道歉,说着手上抬,贴近刘波的脸,想为他拭去眼角的泪水。 只是他的手尚未碰到刘波,便被刘波偏头躲了过去。 邵玉铭知道,刘波这是还在生他的气。 “对不起小波,我刚才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一时冲动,口不择言,是我不对。你,你别哭了,我向你道歉……” “我不需要你的假好心!” 对于邵玉铭的低头认错,刘波并不领情。 他骂他,他绝不原谅。 “邵玉铭,或许当初我就不该把你从水里救上来。” 刘波报复性的说道:“我真后悔邵玉铭。邵玉铭,认识你,我真的很后悔……” 刘波很绝的话尚未说完,他的上半身就被人搂进了紧实的怀抱里。 “不这样说,刘波,求你了!” 刘波的话,让邵玉铭的眼眶控制不住的涌上了酸意,氤氲的水汽蒙住眼睛,大颗大颗滚烫的水珠落进了刘波的颈项。 原来那样不是挺好的,大家都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看得见摸得着,时刻知道彼此安好。 何苦要痴痴的见这一场,无心的说出一些伤害的话,折磨彼此。 有很多次,刘波都觉得自己不该哭,也不想哭,就像现在一样。 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好哭的。 可是啊,拥抱着他的怀抱是那样的有力,紧贴胸膛。 “duangduangduang”跳的心脏,紧贴他的皮肤,感受是那样的鲜活。 耳边停不下流淌的,又是水一样的真情。 于是刘波的眼泪,还是像坏了的水龙头一样,止不住、停不下,哗啦啦的流了满脸。 眼泪流多了,脑子便不清醒了。 不知突然从哪里冒出来的念头,刘波满是期望的对邵玉铭说。 “邵玉铭,带我走吧!带我离开吧!” “我快要死了,邵玉铭!” “再待下去,我真的要死了邵玉铭!” “求求你,带我走吧!” -------------------- 第168章 他又没有家里 邵玉铭的车行驶在路上。 在刘波不断地催促声中, 一直开一直开……直到车子没油,才在另一个城市临时停下。 在酒店办好入住时,已夜色重重, 邵玉铭怕刘波会饿,就带着他先去餐厅吃了晚饭。 吃饭时,他们的交谈并不多, 大多是问句和简单的应和。 抛去最开始因为逃匿而过于紧张刺激的情绪,许久不见的两人,刚开始还能隔着一张餐桌面对面的轻松交谈。 可随着用餐时间的加长,他们那时而不经意间的眼神对视, 慢慢的,就从逃脱的喜悦缓缓的变成了尴尬, 进而僵硬的氛围,也让两人开始变得不知如何自处。 气氛僵持之后, 他们的话便也越发的少了。 又随着一次次的对视尬笑过后,两人之间升腾起的那股尴尬便浓得有点化不开。 这算不算是私奔呢! 身处陌生的环境中, 冷静下来的大脑足够邵玉铭想明白,自己一时冲动都做了什么。 不该这么一声不吭就把刘波带出来的,万一误会了, 滕子锐一时牛脾气上来, 他就是解释恐怕滕子锐也不愿意听。 到时候还不知道要怎么生他的气! 说实话,邵玉铭很为自己下午的一时冲动感到懊悔。 真的是太冲动了,都不知道要怎么收场了! 吃过晚饭过后, 邵玉铭带着刘波回到了楼上订好的酒店房间。 刚下车时刘波的情绪还处在惊惶之中, 很是没有安全感, 很怕被突然抓回去, 不想让邵玉铭离他太远, 所以订房时刘波特意让邵玉铭只订了一间房。 他希望邵玉铭能够保护他。 扫着一张房卡进了屋后,从吃饭时两人周身就弥漫着的那股“不自在”氛围,顿时又多了几分。 好在邵玉铭订房时,订的是双间卧室的豪华套间,一人一间,进门后房门一关,倒也不至于让两人的相处再继续尴尬下去。 进了卧室后,刘波打算听从邵玉铭的建议,先泡个热水澡,希望能借此缓解自己紧张疲惫的身体。 只是不知是洗澡水太热,还是浴室空间的密封性太好的缘故,刘波泡在浴缸里,额头上的汗珠却是越泡越多。 热的不行! 隐约感觉心慌的厉害,头还很晕。 怕晕死在浴缸里,刘波不敢再继续泡下去,赶忙从浴缸里起来,在淋浴头下随便冲洗了一下,就裹着浴巾走出了浴室。 在床上躺着休息了片刻,刘波被热水泡的“烦燥”的胸口依旧很难受,只想喝点凉凉的的东西缓解一下心慌。 想到进门时看到外间有间小厨房,刘波就打开房门,踏着客厅留着的一盏昏黄夜灯,径直走向了厨房。 从冰箱里挑了一瓶冰镇的水蜜桃果汁饮料来喝,当大量的冷凉液体随着喉管一灌下去,冲散了胃部的潮热,刘波顿时觉得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邵玉铭就是在刘波躲在厨房里,继续小口小口喝果汁的时候出来的。 他也刚洗完澡,身上裹着纯白色的浴袍穿过客厅,目标明确的走向阳台。 邵玉铭的头发还是湿淋淋的搭在额前,没有吹干,行走间,有晶亮的水珠从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至下巴,水珠在下颌上稍一停留后,又直直的坠进柔软的浴袍里。 在邵玉铭快走到阳台时,只见他忽然抬起左手,五指插进头发扫过头顶,将额前的湿发都向后拢在了一起。 动作利落,姿态潇洒。 同一时间,邵玉铭的右手也按下了打火机,轻微的声响过后,他将嘴里一直叼着的烟点燃了。 空气中立马就有细细的烟雾,追着他的背影踏进了阳台。 刘波就无声的站在厨房门口,看着邵玉铭身影缓缓走进阳台的夜色里,眼中只剩下他浴袍的一点点颜色。 背影既熟悉又陌生。 到了阳台,望着五光十色的城市灯火,邵玉铭便狠狠吸了一口手里的烟。 从前不抽烟的时候,他总觉得烟不是什么好东西,闻着味道就很不喜欢,所以也不喜欢身边的人抽。 第228章 现在他染上了烟瘾,一时不抽,嘴巴倒是寂寞的很! 抽完了一整只,邵玉铭动作麻利的又给自己续上了一只。 都说男人抽烟的频率跟心情挂钩,倒也不假。 至少他现在的心情真的算不上平静。 新的一只邵玉铭刚刚抽上一口,指间旋转的打火机就快要被他抡出了火星子。 深切暴露出了其主人,此刻内心的浮躁。 所以也不过是转眼间,邵玉铭手里的打火机便迫不及待的换成了手机。 手机是黑屏的,关机了一下午。 他的工作很忙,每天都会有很多的电话要接听拨打,除非特殊情况,否则手机绝不会静音。 虽然不明白刘波在害怕什么,但既然刘波提出了要求,邵玉铭便顺了刘波的心意关了手机。 按下开机键,手机一开机,果不其然,立马就弹跳出了很多的未接来电与新消息。 其中最显眼,来电最多的那一个,自然还数滕子锐的号码。 看第一通电话的来电时间,是他将刘波带走后不到半小时时打来的。 显然是在滕子锐收到了消息后,第一时间就想打电话过来质问。 邵玉铭再次狠狠的深吸了一口烟,看着手机里上百通的未接来电,脑海中几乎已经勾勒出了滕子锐打不通他电话时,那副跳脚愤怒又气急败坏的样子了。 被猜想出来的画面逗乐的邵玉铭,立马便抑制不住笑容地勾了勾嘴角。 唉,真的是解释不清了! 没有迟疑的,他点着滕子锐的号码,重新拨了过去。 “小锐,是我……” “你先别生气,听我解释……” “别骂了,我知道错了……” “对,他现在跟我在一起,我们在……” 就在邵玉铭准备向滕子锐报备自己的位置时,他手里的手机不设防的被人从身后抢走。 邵玉铭诧异的回头去看:“小波你……” “你做什么!为什么要给他打电话?”刘波先一步打断邵玉铭的话,一脸恼火的反问他。 刘波承认,今天的事情的确是他不过脑子了,抛下一切求着邵玉铭带他走。 可事已至此,既然迈出了滕家的大门,呼吸到了外面的空气,在还没有感受感受久违的自由时,就这么让人被抓了回去,他怎么愿意。 还有邵玉铭,说好要带他走的,结果这才过了几个小时就开始反悔,把他当什么! 见刘波情绪这么激动,邵玉铭有片刻的语塞。 他解释说:“小波,别闹了,小锐他其实很担心你。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他找你快找疯了。不信的话你可以自己打开短信看一看,他真的很着急。” 闻言,刘波的眼神晃了晃,神情也动摇了几分,像是被邵玉铭的话触动了。 就像是为了印证邵玉铭的话,刚刚被挂断电话的手机,再次响起了悦耳的来电铃声。 看到手机屏幕上备注的“小锐”二字,刘波也终于想了起来,今天他找邵玉铭的原因。 本质上,就是想要滕子锐更“在乎”他一些,现在滕子锐为他的离开而担心了,不正达到了他想要的目的。 什么自由不自由的,他的孩子们都在这儿,他这副样子又能去哪里。 今天和邵玉铭见面,就是想要请求邵玉铭看在以前的情分上退出这段关系,成全他的家庭。 而他,只是被邵玉铭的温柔短暂的迷惑到了而已。 邵玉铭,他早就不在乎了! 离家出走是他不对,所以他要和滕子锐道歉。 他要接听电话! 刘波被自己说服了。 望着屏幕上代表某个人名字的文字,刘波的眼神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希冀。 只要滕子锐还在乎他,那他们的关系就还能回到以前。 于是刘波情绪激动的用手指,颤巍巍地在屏幕上点下了接听键。 他说:“喂……” 一个喂字刚出口,还没来的及说什么,刘波就被电话那端刺耳的咆哮吓住了。 “你他妈的什么意思!我给你脸了是不是,不仅敢带走我的人,还敢挂我的电话了!!!” “我不管你现在在哪里,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回来,我告诉你,要是在天亮之前我还见不到你把人给我带回来……” 听着电话里的滔滔不绝,刘波的脑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举着电话在耳边,表情呆滞。 电话那边愤怒的叫嚷直冲耳膜,顺道也冲散了刘波的期待。 所以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只是两年多而已,他究竟是怎么敢拿自己和邵玉铭比的。 比他在滕子锐心中的分量的。 他真是天真! 这段关系,就算邵玉铭愿意退出,难道滕子锐就会老老实实的回归家庭吗。 滕子锐是什么样子性格的人他难道还不清楚吗! 一个极度自我,做事向来只跟着自己的心情走的人,他拿什么本事将人套牢。 离家出走?倒不如说是玩火自焚! 刘波苦笑着垂眸,到底又是他多想了。 “人呢?你到底有没有在听!说话!” 连珠带炮的说了一大堆,也没有得到一声的回应,电话那端的滕子锐明显更生气了,就连说话时的嗓音都粗哑了几分。 刘波张张嘴,正想准备回答滕子锐,告诉他,“他知道了”,“他马上就回去”…… 只是话未说出口,就又听到电话那端,等不及的滕子锐恶声恶气的对他威胁道。 “我警告你,他现在是我的人,我劝你最好老实一点,别动歪心思!只要你们能在天亮之前老实回来,我就不追究你的责任,今天的事我也可以当没有发生过……” “说话,我说的话你到底听到了没有!?” 刘波:…… 听到滕子锐的这些话,说实话,刘波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心口难受的就像是被棉花包裹住了,既闷不死,也不能痛快的喘气。 好像唯有沉默,才能彻底掩盖住喉咙处的哽咽。 刘波这边越是安静,电话那端急性子的滕子锐就显得越发的暴躁。 “好呀,现在你也学会给我摆脸子了是吗!” “你到底给我装什么冷酷!我告诉你,当时要不是你死乞白赖的求着我原谅你,又好言好语,体贴入微的把我伺候舒坦了,否则我怎么可能会留着你!” “说好不越界,结果倒好,反叫我好心没好报,让你把我的人抢了去。你说,从一开始,你接近我是不是就另有目的?” “邵玉铭你给我说……” 听到这里已是刘波的极限了,他仓皇的,再次挂断滕子锐的电话,难受的捏紧掌心里的手机,一脸惨白。 刘波没有想到,这么久以来,他在滕子锐的心里原来一直是这样的不堪。 留着他,只是因为他把他伺候舒服了吗! 他在他心里的地位,原来也不过虽然可以换掉的程度。 这一刻,心口被扎破了,包裹的纯白棉花沾满了涌出来的血,他被自己的愚昧,溺毙了。 “小波,你怎么了?”看着刘波突变的神色,邵玉铭不由担心的问道:“是不是小锐又在电话里说了什么胡话吗?” “你别信他的胡话,小锐这个人一着急脑子就不清醒,说的话都不过脑子,你别当真……” 不,不是胡话,是真心话。 真真的真心话! 他听的很清楚。 刘波失魂落魄的想。 这下,他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天大地大,却无他容身之处。 过了今天,他又没有家了。 正悲痛至极之时,刘波感到自己的双肩被人握在了掌心里。 他抬起一双了无生气的眼眸看去。 是邵玉铭。 眼前展现的还是那双熟悉至极的桃花眼。 那么的漂亮,那么的……让人怀念! 视线再略一下移,是一张开开合合不停地嘴唇。 他在说什么? 刘波定了定神,倾侧耳朵,仔细去听。 “手里在响着,小波,你先把手机给我!” 又是滕子锐,好烦! 他不想再听到这个名字了。 现在只要一听见这个名字,刘波的脑中就会自动播放滕子锐在电话里和他说的话。 什么叫“死乞白赖”,什么叫“另有目的”,什么叫“别动歪心思”,什么又叫“他的人”!!! 他的人? 谁的人? 呵! 难道不是在谁的怀里就是谁的人吗。 “想要手机?” 刘波晃了晃手里响个不停的东西,问邵玉铭。 邵玉铭点头:“是啊小波,你把手机给我,我问问小锐,他刚刚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怎么接个电话,就变得这般魂不守舍。 闻言刘波先是点点头,然后等邵玉铭伸手来拿时,却是一下躲过,紧接着就是毫不犹豫的朝着阳台外抛了出去。 第229章 邵玉铭见状惊了一下,回过神来立马转过身趴在栏杆上向下看。 好在这一面楼的阳台下方只有一片景观草坪,又是深夜,到是杜绝了砸到某个无辜路人的可能。 “你这是在做什么?” 难得的,邵玉铭有些发火的对刘波说道。 他究竟知不知这样做会很危险。 高空抛物,万一呢! 只是邵玉铭才刚转身,怀里就忽然多了一个人。 刘波的双手紧紧的搂着他的后背,整个身体都窝在了他的怀里。 邵玉铭微怔,被刘波突然的动作弄得有点不知所措。 刘波将脸搭在邵玉铭的肩头,带着鼻音说:“邵玉铭,不要对我生气,我不喜欢!” 邵玉铭:…… 好像也不是什么很难的要求。 于是邵玉铭伸手回抱了刘波。 一只大手恰巧放在了刘波的后背上,随后,那只手就像是有记忆一样,自己动了起来。 一下一下,有节奏的轻拍,动作像是安抚。 熟悉的动作让刘波的躯体僵直了一瞬,片刻后,又像是释然一样,放松了下来。 “邵玉铭,我们做吧。” 突然,刘波语出惊人,吓得邵玉铭差点将他从自己怀里推出去。 但是邵玉铭又觉得这话不可能是刘波说出来的,所以就只当是今天开车太累,出现了幻听。 但是……背后的那双手,却是在他的衣服上轻轻的摩挲了起来。 从肩背,一路延伸至敏感的腰胯,再到…… 邵玉铭捉住面前这只想要解他腰带的手,还是无奈的问出了那句:“小波,你这是做什么?” 刘波不语,只是一味的勾住邵玉铭的脖子,亲吻上他的嘴唇。 这个吻刘波给的很是激烈,唇肉紧贴,舌肉搅动,汁水交换。 不过片刻,两人的喘息里就带上了水蜜桃果汁的香甜气息。 一嘬一吸之间,越发清甜,爽的人一时之间只想索取更多。 邵玉铭这个时候到还留有几分理智,知道不能再这么“稀里糊涂”下去了。 忍住“头皮发麻”的感觉,他躲开了刘波索吻。 “小波,我们这样是不对的!不管你想做什么,先冷静一下,好不好!” “我未婚,你未娶,怕什么!” 刘波一手搂着邵玉铭的脖子,一手拉下邵玉铭的领带,迫使他的脸向他靠近了几分。 “我要你炒我,邵玉铭!” 一只腿悄无声息的伸进了邵玉铭的□□,在邵玉铭因为他的这一句话而失神时,刘波用膝盖猝不及防的捻过那片鼓起的裤兜。 似痛似爽,邵玉铭当即失控的闷哼出了声,低声呻吟,就连一直负隅顽抗的腰杆都瞬间弯了几个度。 似是嫌给邵玉铭的刺激还不够,刘波继续贴唇到邵玉铭的耳边,用十分潮热的气息,诱惑的说道。 “阿铭,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把自己当成礼物送给你好不好!” “你好好的看着我,喜不喜欢!” “不许说谎!” 刘波这话一出,邵玉铭的心激动的都快要炸了,忍不住兴奋的狂跳。 但他仍想嘴硬一下:“不,不行……” 刘波那里还管邵玉铭的拒绝,直接上手摸摸它,顺手解开了邵玉铭的腰带。 最后激他。 “邵玉铭,是个男人,你就向以前一样,狠狠地炒我!” 刘波现在回想起来,这辈子做过的最疯狂、最无脑的事情,有两件。 一件是十年前,因为不愿被羞辱,他一时冲动,假意轻视、刺激滕子锐,导致同样不堪忍受嘲讽的滕子锐真的把他上了。 另一件便是昨夜。 脑子里徘徊着滕子锐的那些话,自尊心上来的刘波,同样是抱着“我不好过,大家都别好过”的想法,故意刺激、引诱邵玉铭和他睡。 不管什么时候,他的自尊心,总是来的这般莫名其妙。 需要的时候不见一点骨气,不需要的时候反倒是来的轰轰烈烈,且每一次都能将他的世界击的粉碎。 十多年前的刘波后悔了。 现在的刘波,还是后悔了。 自春心萌动之时,刘波对爱情就没有太多的期待。 因为他太知道,自己这样“异类”的人,自己这样出生穷苦家庭的人,根本就不配谈情说爱。 能轻松的活着,不愁吃穿,且让血脉健康的延续下去,已是家族几辈子等来的翻身命运。 他对邵玉铭的确有过肖想! 家世、相貌、才学、性格……样样都出挑的邵玉铭,正是青春活力的邵玉铭…… 这样的优秀男人,又时常在眼前出现的男人,有几人能拒绝对他产生好感呢! 他本不该有私心! 他本该按部就班,既平凡且平淡的度过这一生。 可就因为这畸形的身体,因为太过诱惑的利益交易,他把自己的良知卖了。 有目的的接近邵玉铭时,理智告诉他那是不对的,可他的心,却是在道德的底线上反复试探。 他也明明知道,那个人真实的样子可能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耀眼,却还是被吸引的无法自拔。 他甚至知道,只要踏出了那一步,以后的人生,便如同掉进了浑水沟,污浊满身,再也洗不干净。 可那浑水啊,却对他倒映出了美丽的月色。 就像是一场不经意展示出来的幻境,轻而易举的将他困住,久梦不醒。 使他动了最不该动的念头,生了不该生的想法。 想独享邵玉铭! 于是多年来丢兵弃甲,赔了夫人又折兵。 今天这副下场,这大概就是对他痴心妄想的必然惩戒。 还有,千不该万不该,他更不该把余生的希望,放在滕子锐的身上。 毕竟,他以前是真的好讨厌滕子锐的。 又高傲又做作的小少爷…… 只是现今他还能对滕子锐产生出这样离不开的依恋关系,也是他自己犯贱,离了男人就不能活。 这些年,他把生活的不顺,都归结于这个人、那个人,默默的在心里怨怼这个人,愤恨那个人。 可从最开始,最不是人,最没有底线的那个人,却是他自己。 明明是他先鬼迷了心窍,心术不正,却要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别人的身上,始终不愿意承认自己对别人造成的伤害。 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 认清自己,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难的事情。 一夜未睡的刘波,听着耳边沉稳有节奏的呼吸声,想到了天明。 却始终想不明白,今后的路,到底该怎么走。 这般不管不顾的再次跳进了泥沼里,不留后路,不顾他人,彻底砸碎现下稳定的生活方式。 他到底,是想做什么呢! -------------------- 恩[可怜]……那就,下一章吧[捂脸偷看][捂脸偷看][捂脸偷看] 第169章 我们重新开始 这是刘波逃匿的第三天, 也是刘波第n次想念女儿的时刻。 他想念女儿肉萌萌的小脸,软糯糯的声音,缠着他要贴贴时露出的快乐小表情…… 女儿戒了他的母乳, 他却戒不掉对女儿的宠爱。 清醒着的每一分每一秒,刘波都在思念女儿中度过。 “小波,我们先闭上眼睛睡一觉好不好。你的脸色太差了, 不能再这么傻坐下去了,你需要好好的休息。” 睡觉?可他睡不着啊! 只要一闭上眼睛,耳边飘荡的必然全是哭声。 他的孩子们都在哭。 他的女儿还那么小,没有他陪在身边, 该哭的有多伤心。 他怎么一直都在做一个不合格的爸爸。 他怎么这么自私! 暂时逃离了那个困着他的地方,刘波以为自己今后的人生通向了自由。 可事实却是, 离开的每一天,他的心都备受煎熬。 他有太多的不对, 首先不该追求不切实际的幻想;其次,不该抛女弃家;再次, 不该再与邵玉铭纠缠。 这次,是他把路走窄了。 忽然,一直眼神空洞呆坐着的刘波, 抬起了一双饱含希望的眼睛, 主动拉着邵玉铭的手说。 “邵玉铭,你帮我把孩子偷出来吧!” 这还是那天晚上刘波主动过后,第一次愿意触碰他, 第一次对他提出要求。 只是却是这样令邵玉铭没有想到的结果。 刘波想要“偷”的是那个叫泠泠的女孩吗。 他和小锐的……女儿。 “小波, 你这两天一直不开心, 是因为太想念女儿了吗?” 邵玉铭不回答刘波, 找他这两天没精神的原因。 “是啊。泠泠还那么小, 把她留在那里我不放心。邵玉铭,你帮我把女儿偷出来好不好?” 刘波倒是不避讳邵玉铭,直接将自己这两天憋在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抓着邵玉铭的手又紧了几分,满脸的急切。 第230章 “既然担心孩子,那我陪你一起回去看看她吧。”邵玉铭婉转的说。 从一个退休的高级干部小院里偷一个孩子出来,确实有些不切实际了。 更何况,现在的情况,应该……还没有那么糟糕! 除了感情上分不清主次,总是犹豫不决下不了决断,其他时候,邵玉铭自认还是一个敢作敢当的人。 前两天晚上的冲动,是他对不起滕子锐,这件事情他会主动和滕子锐坦白。 要打要骂,只要滕子锐能原谅他,能原谅刘波,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至于刘波…… 如果滕子锐介意,他不介意把刘波接过来照顾。 就算带着孩子也没关系,滕子锐的孩子与他的孩子又有什么区别。 只是…… “不行!”刘波想也不想的拒绝,他说:“我会完蛋的。” 那群老顽固的思想,刘波太知道了。 男人在外面就算玩烂了玩臭了也没有关系,但是家里的门面却必须是干干净净,就算是死也要束身自修。 他们本就不满他这副不男不女的身子,生怕被捅出去后丢了脸面,一直想方设法的想哄骗他去做手术。 若真的让那群老家伙知道了他做了什么事,他哪还有“活路”。 他死也不要做手术,留下无法确认的余生,任人摆布。 他没有退路了! “邵玉铭,你帮我把孩子偷出来,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好不好?” 刘波神色认真的捧住邵玉铭的脸,逼迫邵玉铭的眼睛只看着他。 连珠带炮的向邵玉铭说道。 “邵玉铭,你还记得我们在郊区小屋时,你曾经对我立过的誓言吗?你说过的,你说今生一直爱我,永远爱我,永不分离。你说过的那些话你还记得吗?还算数吗?” “你的心里一定还是有我的对不对?你那么有原则的人,你还和我上床,就证明你的心里还放不下我,是不是邵玉铭?” “邵玉铭,你就带我走吧,我们一起离开这里,然后找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们重新开始。就像以前一样,只有我们两个,不,还有泠泠……” “邵玉铭,我们带着泠泠一起生活好不好,我们就像曾经一样,一家三口,好不好?” 邵玉铭被刘波捧着脸,只能被迫的抬起眼皮,一瞬不瞬的注视刘波那双满含着水光的眼睛。 听他用尖细焦急的嗓音,在耳畔提起当初的誓言。 四目相对,情深缱绻,时光溯回,记忆也仿佛是回到了那个时候,心思纯粹,只有两人时的美好记忆。 哪怕知道这不对,邵玉铭还是冲刘波点点了头。 “你答应了?” 见邵玉铭真的点头了,刘波既开心又不确定的再次问道:“你真的愿意和我一起离开?不骗人!” 邵玉铭的眼神闪了闪,轻轻的“嗯”了一下。 刘波太累了,这三天三夜他几乎就没怎么合过眼睛,现下眼圈四周更是有浓到化不开的乌青。 如果再不好好的睡一觉,邵玉铭真的怕刘波会有生命危险。 因为能见到刘波太开心的缘故,当时邵玉铭并没有察觉,现在细细回想起来,好像自从见面开始,刘波的精神状态就一直不是很好。 所以为了能让刘波安心的休息,邵玉铭只能点头应和刘波的话。 “怎么不睡,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了?” 将人安抚到床上,见刘波依旧抓着他的手不放,邵玉铭便在床边蹲下,回握住刘波的手,眼神温柔的哄他。 “邵玉铭你不会骗我的对不对?” 刘波总觉得邵玉铭答应的太干脆,他不太放心,就再次向邵玉铭确认道。 在刘波认真的注视下,邵玉铭替刘波捻了捻被子,点了点头,然后说:“睡吧,等你睡醒了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闻言,刘波的眼睛亮了亮。 忙追问:“是不是我睡醒之后就能见到女儿了?” 邵玉铭:“……嗯。” 离开,邵玉铭从未想过。 邵玉铭也知道,刘波口中的离开,也不过是说说而已。 其实邵玉铭很想问问刘波,他们离开了,那刘召怎么办。 刘召可是他们的孩子啊。 只不过后来邵玉铭又想明白了。 刘波之所以想要带走泠泠,也是因为泠泠太小的缘故,他舍不下。 可刘召也是他的孩子,还是被他一手带大的孩子,邵玉铭不相信刘波就能舍得下不见他。 还有刘父刘母,刘奶奶,刘家三姐妹…… 那时因为刘波的突然消失,刘奶奶曾受不了打击,心脏病突发进过一回医院。 自那以后,她老人家的身体就一直不太好,每天都要吃很多的药物维持健康。 因此,就算刘波真的下定了决心离开,种种原因,回来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既然如此,他们又何必折腾这一回。 还有,他情不自禁和刘波睡了的这件事,和滕子锐好好解释解释,未必不能求得原谅。 可他若真的带刘波离开了,那才叫真正的背叛。 更何况,他的心一直都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他爱着这两个人,不分主次。 于是等刘波熟睡之后,邵玉铭就拿出从车里取出的备用手机,给滕子锐打去了一个电话。 邵玉铭仔细的回想过,一直以来,他们三人都没能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起认真的说过话。 甚至就是到这个时候,他也没弄清楚那辆车子究竟是怎么开进的江里。 刘波和滕子锐消失的那两年又是去了哪里,还忽然在一起生了个女儿。 还有刘波回来了这么久一次也没有回过刘家。 邵玉铭心中有很多的疑问想要得到答案,也猜想刘波和滕子锐今天的关系忽然闹得这么僵,大概也是因为有什么没有说开的误会。 他们都需要坐下来好好地谈谈。 · 这一觉刘波睡得并不安稳,中间断断续续醒来过好几次。 因为每次将醒未醒时,只要他叫邵玉铭的名字都会得到及时的回应,所以每次都会安心的再次睡了过去。 如此反复。 等刘波彻底清醒时,房间里却是一片灰蒙的黑。 刚刚睡醒,刘波的脑子还是沉闷闷的,看着满屋的朦胧,一时竟分不清这是要早上了,还是要晚上了。 “邵,咳咳咳……” 刘波张口刚要叫邵玉铭的名字,喉咙处就传来了一阵强烈的不适感。 干涩疼痛的厉害,像是缺水的滋润,也像是生病了。 不等刘波细想自己的喉咙此时应该是那种状况,一道人影从沙发里站起来,悄然走了过来。 房间里黑乎乎的,刘波的身体又难受的厉害,眼睛不及细看来人是谁,理所当然的把他当成了邵玉铭使唤。 “给我一杯水!”他说。 站在床边的人先是顿了顿,随后便脚步挪动,摸黑去饮水机边倒了一杯水过来,递到刘波的手里。 沁凉的冷水被刘波猛然被灌入喉口,这让本就不舒服的喉咙,自然又是一阵难受的呛咳。 正在刘波咳的身体绷紧时,手里喝了一大半的水杯被人接了过去。 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的刘波,看着越来越黑的房间,不由奇怪的问道。 “怎么不开灯?” 听见刘波这样问,眼前的黑影就伸手打开了室内灯光的总开关。 虽有心理准备,但眼睛突然接收到强烈的光芒,还是避免不了感受到了一股刺痛,让刘波的眼睛难受的紧闭了好一会儿。 心中仍记挂着入睡前邵玉铭答应他的事情,不等眼睛里的那股不适感过去,刘波就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 “邵玉铭,你帮我把泠泠带来了没有?” …… 问话抛出去许久也不见有人回答,刘波刚刚睡醒的脑子,终于迟钝的发觉出了异样。 他睁眼…… “你怎么在这里?” 等刘波睁开眼睛看清站在床边的人是谁时,结结实实将他的吓了一大跳,身体都不由自主的向后缩成了一团。 刘波想不明白,滕子锐怎么就出现在了他的房间里。 刘波见到他就这般避之不及的态度,这让内心本就强忍怒火的滕子锐,一瞬间火气更大了。 他语气不善的开口问刘波:“你躲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刘波:…… 那倒不至于。 刘波相信滕子锐还没有那个本事。 刘波的眼神不安的四下看了看,房间内的确只有他和滕子锐两个人。 尽管如此,刘波的身体还是戒备的向床内侧窜了窜,出声盘问滕子锐:“邵玉铭呢,他在哪里?你又是怎么进的房间?” 滕子锐冷哼了一声,并没有直接回答刘波的问题,而是眼中冒火的责问刘波。 “听说你想要偷走我的女儿,还要和邵玉铭一同私、奔?” 第231章 刘波:…… 刘波看着滕子锐,没有说话,那眼神仿佛是在说,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干嘛。 刘波闭唇不答的样子,似乎直接证实了滕子锐的话。 这下子,滕子锐一直隐忍的怒火更是冒出了三丈高。 他手指冲着刘波点了好几下,尽量压制住心中翻涌的醋意,努力克制住想要扑上去质问的冲动。 心中反复回荡黄妈告诉他的那句话:老婆不能打,打了就没老婆了! 最后,有火没地方撒的滕子锐,看见手里还有刚才刘波喝过水的玻璃杯,他实在气的很了,就撒气式的将手里的水杯掷到了墙上。 随着“duang”的一声,玻璃与水即刻间在房间内蹦散飞溅了一屋。 与“爆炸”点最近的两人,自然也未能幸免,被波及了一身的水点。 刘波待着的地方恰巧又是玻璃飞溅的重点区域,很不幸的就被一片飞蹦的碎玻璃划伤了额头。 很快,一条红红的血线,就在满屋亮堂的灯光下显露了出来。 不一会儿又汇聚成一颗饱满的血珠,在滕子锐错愕的注视下,落在酒店白色的被面上开出了一朵鲜红的血花。 紧接着是第二朵,第三朵…… 刚刚还气焰嚣张的男人,还没有喷勃多久,立马被这一紧急变故吓了一大跳,眼里只剩下了刺目的红。 滕子锐自知闯了祸,手忙脚乱的就要扑上床去,查看一下刘波额头的伤口严不严重。 “你别动!” 刘波大声制止了滕子锐,说:“你不要靠近我!” 毛毛躁躁! 那夜电话里滕子锐的警告与嫌弃还犹言在耳,在加上滕子锐刚才故意摔杯子给他看,刘波的心里现在就很是抵触滕子锐的靠近。 而且滕子锐出现在了这里,他等下要怎么和邵玉铭离开! 刘波对滕子锐表露出来的严重排斥,令滕子锐很是不明所以。 他记得之前在家里的时候,刘波还好好的,对他也不错,怎么突然就开始讨厌他了,他最近好像也没有哪里惹得刘波不快啊…… 滕子锐想不明白原因,但这两年多来,刘波的话他向来言听计从。 现在刘波对他下达了新的“指令”,滕子锐便也照样老实的听从了,没有再向前。 手足无措的床边停住脚步,一脸歉意的看着刘波说道。 “哎,老婆,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刚才,刚才我就是太生气了,一时没忍住……” 自己的男人就站在房间里,可老婆醒来的第一时间,张口闭口找的却是别的男人,还准备和那个男人带着他的女儿私奔,这是个男人都得生气呀! 房间里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也不见有人闯进来,看来只有滕子锐一个人追了过来。 想到此,刘波就安心了许多。 只有滕子锐的话,这人傻,好糊弄,他们到时候随便找个借口就能溜走。 但是……滕子锐究竟是怎么找到的他们? 还是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他的卧室里。 邵玉铭又去哪里了? 还有泠泠,他睡着的这段时间,邵玉铭到底帮他把孩子带出来了没有? 满怀心事的刘波,懒得再听滕子锐的解释,直接背过身去够另一边双头柜上放着的纸巾盒。 刘波抽出几张纸巾来,捂住额头上还在往外流血的伤口,疼的不想再说话。 见刘波开始不搭理他了,滕子锐就有点站不住了。 他向来就是一个急性子,看着刘波对他展现出的冷漠背影,慌慌张张的就开始念叨。 “老婆,刚才是我不好,不该生气的砸杯子,也不该随意的对你发脾气。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可这件事情你也不能全怪我啊!” 因为误伤了刘波,再加上知道刘波想要和邵玉铭一起离开的原因,滕子锐十分害怕刘波真的不要他了,便不停地找借口说话,想要缓和气氛。 可是刘波一直背对着他,滕子锐又看不到刘波脸上的表情,絮絮叨叨说了许多,也不知道刘波现在消气了没有,心中的忐忑就越发浓重。 于是滕子锐赶忙围着床走了一圈,跑到了刘波面前,接着嘟囔着指责道。 “你也是,家里你不好好的待着,非要跑出来做什么!害我这两天找你找不到,都快急死了!” “……哎老婆,你先别动!我给你看看伤口深不深。” 说着滕子锐就半蹲下身子靠近刘波,伸手要去掀刘波用纸巾遮盖住的伤口。 刘波:…… 这人,要么平时见不到,要么又比狗皮膏药还要黏!! 刘波心里快烦死他了。 眼见着滕子锐越凑越近,刘波干脆说道:“我和邵玉铭睡过了。” 闻言,滕子锐固定住刘波脑袋的手顿了一下,脸上显而易见的闪过一抹凶狠。 可随后他又若无其事的对刘波说道:“……哦,我知道啊。” 他刚到的时候,邵玉铭就第一时间告诉了他。 但是该震惊的,该生气的,早在等刘波睡醒的这一天里,他就想清楚了。 不否认,刚听到自己的“老婆”和,自己的男人睡了,滕子锐的情绪是有点崩溃的。 但是转念又一想,多大点事,能有多大点事。 他要是能在乎这个,还能家里一个,外面一个。 再说,老婆睡的也不是外人,是他男人。 这和左手摸右手有什么区别。 滕子锐的这个回答太轻飘飘了,轻飘飘好像他根本不在意,刘波跟谁睡过一样。 虽然事实也如此,可刘波一时却是没能理解滕子锐的意思。 甚至让刘波有些怀疑,刚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所以刘波不确定的,又重复了一遍刚才说的话。 “我说我和邵玉铭睡过了。”刘波抬起脸,半眯着眼睛观察滕子锐的脸色,问他:“你不介意?” “介意什么,你又不是没睡过。” 刘波:??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现在是你的人?” 虽然还没有一份正式的过过明路的身份,但在他心甘情愿的承认,他是他女儿亲生父亲的身份的那一刻开始。 他们的关系,就注定了他们会和普通的“情人”关系不一样。 滕子锐这下子真没什么表情了,所有不能独享的心有不甘,早就被他合着血水吞进了肚子里。 他的嘴唇凑近刘波的额头,在刘波止住血的伤口上吹了吹,想替他止痛。 而后语气特无所谓的说:“你要是喜欢和邵玉铭睡,那我把他让给你好了。” 滕子锐“特”大方的说,但随即他又“小气”的补充了一句:“不过你只能当我的老婆,给我的孩子当娘,不能再像这次一样,不经过我的同意就单独和他见面。” 刘波:…… 这对嘛??? 那天晚上你不是还警告过我,让我不要肖想邵玉铭吗?? 今天怎么就变得这么大方了? 刘波有点不太理解滕子锐脑回路,几次想要张口骂滕子锐又止住了话头。 算了,他就不该和脑子不好的傻逼论长短! “某傻逼”不懂他的老婆为什么又生气了,不仅拍开他的手,还叫他滚远点。 那哪成! 滕子锐深知逃避不能解决问题,求得原谅才是正道。 于是滕子锐的一双大手,一把又捧回了刘波的双颊,看着他的眼睛特委屈的说。 “老婆,为了让你开心,我真的已经做出很大的退步了。你可不能再得寸进尺啊!我不管你要不要今后和邵玉铭睡,反正你以后的老公只能是我,每天晚上必须回我们的家住……” 刘波:…… 刘波已经彻底的,被滕子锐的话惊住了,过了许久才从嘴里磕巴的蹦出一句反问。 “你这样做,不是,你这样说,邵玉铭同意吗?” 滕子锐无所谓的说:“……额,你同意了不就好了。” 刘波:…… 疯了疯了,一群疯子!!! 刘波一时有些无法接受滕子锐这超前脱俗的想法,恼火的再次挥开滕子锐的手。 真的很烦很烦他再碰自己。 哪里来的类人类,脑子进化好了吗,就跑出来溜达! 刘波犟,滕子锐更犟。 刘波不想让他碰,滕子锐就一直缠着刘波不放。 无脑的以为,只要刘波愿意让他碰了,刘波就是消气,就会安分的跟他回家。 殊不知,这样只会更招惹刘波的厌烦。 思维不一致的两人,一时间就因为给不给碰的问题,在床边拉扯起来。 于是,等邵玉铭推着装满食物的餐车回来的时候,一进门看见的就是两人这一副“打架”的场面。 “小锐,你在做什么吗?” 邵玉铭急忙冲过去,一把拉扯开明显占上风的滕子锐,将刘波护在了身后。 第232章 邵玉铭的出现,让房间里原先争执的两个人没有心理准备,都被他惊了一下。 “小锐,你怎么可以欺负小波!” 滕子锐:…… 虽然说不上欺负,但刚刚的确是惹刘波生气了。 于是被邵玉铭说了的滕子锐没有辩驳,理亏的闭了嘴。 邵玉铭虽然出现的突然了一些,但是邵玉铭的背影是那样的宽厚、有安全感。 像一座大山一样的站在刘波的身前,将他毫不犹豫的拥护在身后,让刘波的心都颤了颤。 “你……怎么流血了?” 邵玉铭回头本想问问刘波有没有事,不想第一眼看到的却是刘波额头上的血口子,还有床上滴落的大片血迹。 伤口的血已经止住了,刘波淡笑着摇摇头,对邵玉铭表示自己还好,其他的不想多说什么。 只是心急问邵玉铭:“泠泠呢,你帮我带出来了没有?” 邵玉铭:…… 邵玉铭转移话题的说道:“小波,我想你和小锐之间可能是有什么误会。你知道的,一味的逃避其实解决不了问题。” “你什么意思?” 刘波僵着一张刚刚还对邵玉铭扬着笑的脸,表情难看的问他。 邵玉铭说:“小波,我想我们应该坐下来好好的聊聊,把误会解开。” 眼见刘波慢慢的变了脸色,邵玉铭连忙解释的说道:“你女儿还那么小,你舍得带她出远门吃苦吗。” “小波,你不是想女儿了吗,我们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和一起小锐把问题解决掉,这样你也能马上回家陪女儿了。” “还有小召。” 邵玉铭牵起刘波的手,看着刘波的眼睛,目光真切和缓的劝说道。 “你知道的小波,你离开的这两年多小召一直很想你。上次你做的那个蛋糕,小召很喜欢。我和他说是你做的以后,他一个人就全部吃光了。” “这段时间他也一直堵着我,想逼我告诉他你的下落。小波,小召他真的很想你,你应该回去看看他了。” 对比邵玉铭的温柔明事理,听到想见不能见的人,刘波却只能苦笑着摇头。 问:“所以你昨天的承诺都只是在骗我?从一开始,你就根本没有想过和我一起离开,是不是,邵玉铭?” 说出这话时,刘波的眼里挂满了失望,浓深到邵玉铭只望一眼就觉得心虚,且绞痛的厉害。 邵玉铭辩解:“小波,我只是不想你后悔。” “后悔?后悔什么?” 刘波忽然甩开邵玉铭的手,情绪不满的反问他。 “是后悔没有一直爱你这个三心二意,举棋不定,脚踏两只船,永远说一套做一套,高高在上又自私自利的男人。还是……” 说着,刘波将视线缓缓看向滕子锐,含着眼泪继续说。 “还是你想让我永远,麻木的和这个强过我的男人生活一辈子!” 邵玉铭的欺骗,让刘波这两年多来一直压抑的情绪彻底爆发了。 他不满的宣泄情绪,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滑落,一滴一滴,装满了刘波的委屈。 他真的真的,太委屈了! 为什么就连带他走的这一个小小的愿望,也要欺他,骗他。 这两个男人,永远只干他们想干的事情,从没有一个人问过他愿不愿意。 从没有!!! 刘波的这两段话饱含了太多信息,但显然后一段比前一段要更引人关注。 “你说什么?是小锐强迫的你?你们不是,你们……” 邵玉铭的话里没有对刘波的质疑,满满地全是不可置信,话说到后面的断句,是他开始怀疑起了自己。 他觉得事情的真相不该是这样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倒情愿刘波是发自内心的,真的爱上了滕子锐,而不是被强迫。 “不是什么?邵玉铭,该不会你以为我的身体变成今天这样,全是我自己进化出来的吧!” 邵玉铭:…… 自再次重逢时,在泠泠的周岁宴上,他见到身体已经快要极尽女性化的刘波,邵玉铭就特意找到专业的医生咨询过。 医生说,双性人的身体在成年后,体内雌激素因为怀孕和哺乳期失衡的原因,也是有可能会出现二次发育,形成大胸的。 所以邵玉铭一直都以为刘波身体上的异样,是因为生孩子造成的。 别的可能,他真的没有想过。 见邵玉铭的眼里出现了困惑,刘波惨然一笑,脑海中回忆起了在泰国时,那段孤立无援的痛苦。 “那是因为我被绑到泰国,被逼着吃下一颗颗激素药,打下激素针,一点一点变成的现在这副模样!” 刚刚邵玉铭的脑子里,一瞬间想过了好几种可能,却唯独没有想过是这样。 被迫“改变”身体构造,那一定很痛! 刘波的话,已经让邵玉铭不敢在看他了,他怕看到刘波眼里流露出的痛苦绝望。 他更怕自己无法承受那样的眼神,只要一想到让刘波承受了这些痛苦的人是谁,他就无法原谅自己。 如果当时他没有犹豫不决,滕子锐也不会因为他的冷落而伤害到刘波。 所以面对这样的真相,邵玉铭只能用不可置信的表情,无能的红着一双愧疚的眼睛,回头责问滕子锐。 “小锐,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做!刘波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你怎么能这么对他!” 好大一口锅!!! 滕子锐连忙摆手否认:“不是我。不是我做的,是我舅舅……” 滕子锐的声音越说越小,说到后面就完全没了声音。 这件事他自知理亏,可也不后悔。 不然以他以前和刘波的“竞争”关系,现在哪里还有他什么的事情。 邵玉铭知道滕子锐想说的是,把刘波弄到泰国并打针的事情不是他做的。 可…… “你明知道小波他不愿意和你在一起,你为什么还要强迫他为你生孩子!”邵玉铭生气的自问滕子锐。 滕子锐:?? 怎么变成他强迫刘波了! 在泰国的时候,明明是刘波“强迫”的他好不好。 于是滕子锐实话实说道:“我没有强迫,是小波自己想给我当老婆的,你不信你问他。” 邵玉铭当然不信。 在那种被控制的情况下,刘波就算是不情愿,只怕也要装作很愿意的样子。 这样一来,被迫的自愿与隐形的强迫,又有什么区别。 大约是邵玉铭眼中的责备神色太过浓重的缘故,一对视上邵玉铭那满是怀疑的眼神,滕子锐的原本隐忍的脾气一下子就炸了。 他生气的两步上前,抓住邵玉铭的衣领就开始发火。 “邵玉铭你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你怀疑我说谎!” “小锐,我这只是在提出合理的怀疑而已。” 面对滕子锐爆炸般的脾气,为了不让他再继续大吵大闹,邵玉铭只能无奈的解释。 他不解释还好,这般直白的解释一抛出去,简直就是火上浇油,蹭的一下,顿时让滕子锐的火气更大了。 想也没想的说:“我是强迫过刘波没错,可那也是以前,这次就是他自愿给我睡的,不然的话他干嘛要给我生女儿!” 邵玉铭:…… 逻辑好像是这个逻辑,但是…… “你以前还强迫过他,什么时候?” 邵玉铭敏锐的察觉到了滕子锐话中的漏洞,忙追问他。 滕子锐:…… 听见问题,滕子锐突然就像是扎破了的气球,一下子焉巴了,支支吾吾半天,眼神闪躲的说不出一个字来。 见此,邵玉铭只能看向刘波,想确认滕子锐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 刘波:…… 刘波的眼神躲闪了一下,他现在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况且他的心中还饱含着一丝期望。 于是刘波转移话题,旧话重提的对邵玉铭说。 “邵玉铭,你带我离开吧。就像我们那天说好的一样,去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这回换邵玉铭沉默了。 离开,真的不切实际。 片刻后,邵玉铭对刘波说:“小波,你离不开这里的。我也一样。” 他们的家在这里,根在这里,土壤在这里,阳光也在这里…… 他们真的离不开的! 刘波听明白了邵玉铭话里的意思,无奈的放声笑了笑,失望的抹去眼角挤出的泪花。 “你说的对。”他说。 他又说:“邵玉铭,你还记不记得你之前问过我。你问我为什么和你睡了之后就销声匿迹了,还选择生下孩子独自抚养。” 这是住在邵家老宅时,邵玉铭曾问过他的问题。 这样触及刘波隐秘的敏感话题,刘波那时当然没有回答邵玉铭。 不过现在无所谓了。 他们的关系都已经乱成了一团麻花,那点算不上什么的陈年旧事,还有什么可隐瞒的呢。 第233章 这件隐瞒了邵玉铭许久的事情,让邵玉铭困惑了多年的问题,现在说出来,刘波以为邵玉铭会迫不及待的想知道。 谁知他刚说完,邵玉铭就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急忙出声阻止道。 “小波,你先别说了!别说!我现在,已经不想知道了。” 这就奇怪了。 他不想说的时候,邵玉铭百般试探。 现在他想说了,邵玉铭反而又开始推脱了起来。 不过嘴长在刘波的身上,现在刘波想说,邵玉铭自然是不想听也得听着。 “我的另一个孩子你也见过了吧,他叫滕锦城,和小召现在是同桌。” 刘波看着邵玉铭的眼睛,对他说。 果不其然,话音未落,刘波就在邵玉铭的眼睛里,看到了极速蔓延上来的沉痛。 或许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但邵玉铭那么聪明,在认真的回想这些年遇到的漏洞时,怎么可能什么也察觉不到。 他只不过一直没有办法得到确认而已。 现在刘波的话,无疑是在一点一点的证实,那些他曾经自以为龌龊的揣测,都是真的。 刘波语气平静的说:“你们的基因真的很强大,他们一对双生子呆在我的肚子里八个多月,生出时,长相上就没有一点像我的。” 闻言,邵玉铭眼中的苦痛和更多了,就连眼睛都变成了骇人的血红色。 他双拳紧握,神色挣扎而纠结的看着刘波,眼角青筋都因为愧疚隐忍到凸起。 可看着看着,邵玉铭紧绷的肩背忽然塌拢,显示泄劲了一样的,神态无比疲惫的闭了闭眼睛,问刘波。 “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刘波既然愿意说了,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如实地诉说了十多年前,那个晚上发生的事情。 月上高楼,时间在悄悄地流逝,刘波的心,也在慢慢的释然。 等一切都诉说结束时,房间里沉寂的像是墓地一样的静默。 无人再说话。 徒留邵玉铭独自消化,听到的关于多年前的事情真相。 其实这没有什么,真的! 那样的经历,年轻时可能会觉得生不如死,可如今再回忆起来,也不过那样。 毕竟,那时的痛苦与现在比起来,真的算不上什么。 -------------------- 我不管,我要再写一章[笑哭][笑哭] 我发现我成了作者版的“砍一刀”[可怜][可怜] 每当我以为再过几章就可以完结而开心的时候, 最后难过的发现,其实完结离我还有好几章[爆哭] 每当我以为再写一章就能完结的时候[墨镜] 就会发现,还有下一章在等着我[爆哭][爆哭] 第170章 祝你旅途愉快! 第一次月考的成绩虽然还不错, 但滕锦城自我感觉并不是很满意,总觉得分数还可以提几分。 他这个人做事情向来追求完美,上次因为和邵卓然当众打架的事情, 让滕锦城自觉在同学们面前丢了颜面,很是恼火。 后续又因为邵卓然的没事找事,两人常常还在课上就开始“龇牙咧嘴”的, 搞得同学关系很是水火不容。 逼得老师不但取消了两人的助学相长任务,还给他们调换了座位。 虽然现在两人已经“八竿子打不着”了,但是滕锦城依然觉得很不爽。 所以对于不久后到来的第二次月考,滕锦城准备拿出全力以赴的状态备考, 想以自己的“学霸”光环,挽回自己在同学们面前丢失的形象。 再又解了一道较难的数学竞赛题后, 收起草稿纸,滕锦城心满意足的准备些会儿。 活动了一下肩膀, 滕锦城向副班长交代了一下后,就起身往卫生间走。 因为是早自习的缘故, 卫生间里很安静,没有别人。 滕锦城推开一个隔间门走进去,在他正准备锁门时, 忽而一道外力传来, 迫使没有防备的他只能后退、松手。 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即将合上的门,又“哐”的一声,敞开了。 “邵卓然, 你什么意思?” 滕锦城铁青着一张脸, 看着像鬼一样从教室里跟过来的邵卓然, 语气不善。 这人是个骗子就算了, 怎么还没有一点礼貌! “上厕所啊, 你看不到吗!”刘召理所当然的说。 他姿势痞痞的堵在厕所门的正中间,双臂搭在厕所门的两边,眼神挑衅的凝视,被自己堵在厕所隔间里的滕锦城。 似是为了加强自己“威风凛凛”的气派,刘召嘴巴中的口香糖,同一时间也被他嚼的“砸砸”作响。 一副天大地大,老子最吊的架势。 滕锦城无语的抿了一下嘴巴。 卫生间里虽然被阿姨打扫的很干净,也点了熏香,可怎么说也是拉屎撒尿的地方,空气中漂浮着的淡淡异味,还是常年挥之不去的。 滕锦城真想不通,这个骗子的爱好怎么这么奇葩! 虽然看邵卓然嚼的很香,但是滕锦城却是有点受不了,看到有人在他面前,好吧,是在厕所里这样“肆无忌惮”的吃东西。 于是他提醒道:“这里是卫生间!” 请注意一下别人的感受! 刘召:…… 收到滕锦城“善意”提醒的刘召,也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在干嘛了。 口中的口香糖瞬间食之无味,味同嚼蜡,越嚼越苦,隐约中似是还带着那股飘荡在鼻尖的异味,钻进了口腔…… 刘召:哕哕哕~~~ 当然,输人不输阵。 心里就算有再多的草泥马在奔腾,刘召面上也没打算在死对头面前显露分毫。 他嘴硬的说道:“哪条校规规定了不能在厕所吃口香糖!” 说完,刘召的嘴巴又当着滕锦城的面,响亮的“咂咂咂……” 行,你厉害! 滕锦城懒得再和这人计较,看了一眼手表,快下课了。 下课之后厕所里会挤满同学,他不喜欢那样的场面。 于是语气有些不耐地对刘召说道:“那我让给你慢慢吃,起开,别拦我路。” 刘召:……尼玛!!! 滕锦城成心让他不痛快,刘召哪里还能让他舒心。 “呸”的一下吐掉口中变了味的口香糖,刘召学着同学们的口吻,语气凉凉的称呼滕锦城:“别呀,班长大人。” “你不是要上厕所吗,这还没开始怎么就走了。怎么,膀胱发炎了,尿不出来?” 滕锦城:…… 他看出来了,这人又在故意针对他了。 在滕锦城的眼里,这已经不是刘召第一次针对他。 自从那天他知道刘召的亲生父亲就是邵玉铭时,就没再给过刘召一个好脸色。 但是因为刘召一直记挂照片上的人,在没清楚照片上的人究竟是不是刘波之前,自然是想方设法的想从滕锦城的嘴里获取答案。 可因为滕锦城十分不待见刘召的原因,他越是缠着问,滕锦城就越是不想搭理他。 一个烦,一个恼,几次下来,关系自然是越来越差。 后续虽然因为老师的介入,两人分开了座位,但是因为刘召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原则,仍然会利用其他的课下时间缠着滕锦城。 两人不合的消息快要全校皆知,又因为两人“口碑”相差太大的缘故。 每当刘召堵住滕锦城想要逼他开口时,都会被“偶然”路过的学生认出来。 导致他还没张口和滕锦城说两句话,就会被一群同学们围起来指指点点。 并丢给他一句:“邵同学,你要是再欺负滕班长,我们可要告诉老师了哦!” 刘召:这辈子没见过这么有“威力”的威胁! 今天跟在滕锦城的屁股后面堵到厕所来,他也是没办法了,谁叫他平时的名声太差了。 他又不做什么,只想要安安静静的和这“学霸”说两句话,还要被一堆护花使者围观,他也是有苦说不出。 所以现在好不容易逮到了机会,刘召哪里那么容易就放滕锦城走。 正当气氛僵持不下时,下课铃声响了起来。 眼见刘召还像一根木头桩子一样的住在门中间,滕锦城都不敢想象,他们这副样子等下被别的同学看见了,得多难解释的清。 为什么这么多空厕所,他们两个人要挤在一间? 是新的一轮霸凌,还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一想到可能产生的谣言,滕锦城就一阵头疼。 不管哪一种,他好像都是处于“弱势”的那一方。 真不知道到时候又要有多少奇奇怪怪的眼神落到他身上。 滕锦城想要深吸一口气缓缓,半路想起自己还在厕所里呢,立马又刹住。 黑着脸质问刘召:“你到底想干什么,快点说!” 刘召:嘿嘿,早点认怂不就好了,害他白白浪费这么多时间。 “带我见照片上的那个人。”刘召简言意骇的说。 第234章 “……你为什么那么想见到她?” 自从见到他妈妈的照片以后,这个邵卓然每次纠缠他几乎都是这个原因,滕锦城很想知道因为什么。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刘召十分没有求人的自觉,语气生硬的转移话题:“你只要带我去见他一次,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再缠着你了!” 滕锦城:…… 远处传来了同学们冲出班级的声音,嬉嬉闹闹,由远渐近。 不想被人看见,滕锦城只好敷衍的答应:“行,那你先让开!” 他要赶快和这个骗子拉开距离,一旦再被挂上“被霸凌”的标签,他这个只能被人欺负的“弱者”形象,可就要伴随一生了。 多年后,每当被人回忆起,在别人的记忆中都是这样一副“可怜”,想想都可怕。 “你答应了!那我们什么时候去?” 滕锦城越是着急想走,面前杵着的人型“盾牌”就越是牢固,非拉着他给个准确答案不可。 最近一间教室到厕所的距离也不过几十步,与刘召拉扯的这段时间,同学们急切的声音就已经到了门口。 出又出不去,眼看有一只脚就要踏进厕所,顶着余生名声的压力,滕锦城再也顾不得什么,一把抓住眼前人的衣领,就将人用力的拖进了厕所隔间里。 用力过猛的缘故,滕锦城的后背重重的砸在了墙壁上,邵玉铭的下巴很不幸的撞在了滕锦城的前额,双双重伤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就算如此,滕锦城也不忘在被人发现之前一脚将门踢上,上锁。 滕锦城的这一脚力道不小,厕所隔间连着的木门都跟着抖了三抖,引得刚进卫生间的同学都吓了一大跳。 随即又都纷纷隔着一扇薄薄的木门,对着里面的人发出一阵打趣。 “同学,这么着急该不会是拉裤子里了吧!哈哈……” “同学,真拉裤子里了也没关系,把你的名字告诉我,我们让教导主任给你送条裤子来换换!哈哈……” “就是啊,同学,可千万别不好意思啊,有事你吱一声,我们绝对“办不到”。哈哈……” 隔间里。 刘召捂着被撞痛的下巴,吐着被咬出血印的舌头,含糊而气急败坏的质问滕锦城:“哩做神呐!?由冰啊!” 听见声音,滕锦城立马放下捂额头的手,转而一把按住了刘召的嘴,禁止他再说话。 因为太害怕被人听见的原因,这次滕锦城的动作依旧是慌乱失控的。 他捂住刘召的嘴,没收好力道,一下子就把刘召的脑袋按在隔间的木板上,再次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撞击声。 不出意外的,又得到了隔壁间同学的“问候”。 “哎同学,我说你有必要吗!刚才不就是说你两句玩笑话吗,有你这么报复的吗,我这正尿着呢,你“哐哐哐”的,差点让你吓萎了都……” 两人身高差不多,为了保住自己的名声,滕锦城就往死里“制裁”刘召,将他按在隔间的木板上一动不能动。 起初刘召还挣扎了两下,被滕锦城眼对眼的瞪着,很是不服气。 不过他感觉到滕锦城为了能压制的住他,脑袋离他越来越近后,也就老实了。 像个听话的人偶一样,一动不动,希望能让滕锦城看见他的“听话”,赶快放开他。 捂着他鼻子了!!! 可惜滕锦城的注意力都在留意外面同学们的动向,就怕有人会突然好奇,他们这个隔间里怎么一直没有人出去。 等滕锦城感受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掌心又湿又热,浸满了刘召因为缺氧而溢出的口水。 滕锦城瞬间又惊,又嫌弃,抓着刘召的校服就是一阵猛蹭。 这人怎么这么无赖,打不过他就用怎么下流的手段恶心他!!! 满心嫌弃的滕锦城显然还没有意识到,他刚刚把人家的鼻子也捂住了。 经过卫生间里短暂而刺激的“共患难”,滕锦城和刘召达成了一个约定。 刘召想见到照片上的人,可以。 但前提必须要答应滕锦城一个条件。 因为儿时的记忆已经模糊的原因,滕锦城根本想不起来那个时候,他在刘家见到的人里究竟有没有他的妈妈。 他决定亲自去看看。 所以他需要刘召带路。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滕锦城非要用去他家作为交换条件,不过想到能顺便回去看看爷爷奶奶他们,刘召便没有犹豫的同意了。 说走就走,和老师请了个假后,他们就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学校。 作为一名“导游”,刚开始刘召对自己刚上岗的工作还不怎么称职,端着一张故作冷漠的脸,装深沉。 不过当他发现身边的那个,只用了一朝苦肉计,就从老师那里成功为两人取得病假批准,将他带出来的少年,用比他还要冷漠的一张脸无视他的时候,彻底的“怒了”。 这人怎么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的喜欢装哑巴!! “喂,你为什么想去我家做客?”刘召还是没忍住又问出了这个问题。 滕锦城扫了有些炸毛的刘召一眼,声音淡淡的回:“你不需要知道,做好迎客的准备就行。” 刘召:…… 啧! 这人的个子明明比他矮了半个头,究竟是哪里来的big胆,敢这么和他说话! 也不睁大眼睛看看,现在到底是在谁的地盘上…… “带路!” 走在前面的滕锦城,突然回头对刘召说道。 正在滕锦城背后比划拳脚的刘召,紧急撤回了一只手,尴尬的摸摸脖子,假装自己很忙。 他说:“……好嘞!” 他们是坐的高铁加公交车回来的,因为公交车只从村口的柏油路路过的原因,下车后他们就需要自己走回家。 好在刘家本就是在村口的位置,下车没走几分钟他们就到了。 到了刘家门口,滕锦城能很明显的感觉到刘召的情绪变化,很放松、很开心。 刘家的三姐妹各有各的忙,因此平时家里就只有刘爸刘妈,还有刘奶奶三个老人。 突然见到回家来看望他们的大孙子,老人们不仅很开心,就连和刘召一同来回来的“好朋友”也十分关照。 趁着天色还早,杀鸡、杀鸭、杀鹅、杀鱼,把家里有的好东西,洗洗弄弄做了一大桌子的好菜。 扬言要给两个学习辛苦的孩子,好好的补补身体。 于是热情难却的滕锦城,在硬是吃了两大碗米饭,和好几只分不清“姓名”的动物腿后。 他捂着快要溢出来的胃,在桌子底下狠踢了刘召好几脚,才被因为舌头疼,吃的非常慢的刘召带着逃离开饭桌。 到了二楼刘召的房间里时,滕锦城已经被撑得不想动了,神情恹恹的瘫在椅子里。 他从小身体就不好,吃得少,胃口也小,晚上这一顿,要顶得上他一天的饭量了。 饭量从小就练就起来的刘召,比滕锦城吃的还多,却跟没事人一样的,舒舒服服的打了一个饱嗝。 一脸满足的问滕锦城:“你晚上是睡我这间屋子,还是睡我爸那间?” “……我现在还不想睡,你能跟我说说你和你爸爸的事情吗,下午的时候听你讲,感觉很有趣。”滕锦城犹豫着说:“我还想听。” 他们刚到的那会儿,家里的三位老人都在忙着给他们准备晚饭。 刘召去帮忙了,滕锦城就被安排坐在客厅里等候。 客厅里的墙上就挂着刘奶奶过寿时,拍的那张超全全家福。 等刘召被奶奶撵回来陪同学时,看滕锦城看的那么入神,又想起来之前滕锦城就问他要过全家福看。 算是打发时间吧,刘召就向滕锦城一一介绍了照片上的亲戚。 介绍完了照片,刘召顺便又隆重的,和滕锦城说了一些自己与刘波之间的父子情。 虽然都是一些很日常的小片段,但是也足够让从未感受过父爱的滕锦城听的入迷。 时间还早,反正也睡不着,见滕锦城想听,刘召就坐瘫倒在床上,就大发好心的继续说给滕锦城听。 曾经他真的就只是一个普通家庭的普通孩子,没有妈妈,虽然爸爸也不怎么靠谱,可好歹每天都会陪着他,亲手照料他的生活,与他一同成长。 母爱上,又有三个姑姑的不定时关爱他,到从未让刘召感受到过亲情上的缺失。 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家庭孩子,生活虽然不足够富裕,但绝对的幸福、健康、童年没有忧愁。 可直到他改姓变名之后…… 快要三年了,他快要三年没有见到自己的爸爸了。 刘召真的十分想念刘波。 可他的爸爸现在宁愿躲着他,也不愿意回来看看他。 刘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想见到刘波好好的问一问,他是不是真的做了什么让刘波不高兴的事,所以刘波宁愿把蛋糕转交给邵玉铭,也不想见他一面。 第235章 如果有,刘召还想问,是不是他改了之后,刘波就愿意原谅他,愿意认他了。 见到爸爸,见到爸爸…… 哪怕照片上的那个人只是脸长得像,刘召也想要亲眼看一看。 刘召的小故事集很平淡,也很漫长,夜色越来越深,他的声音也越过半开的窗户,在月色中越漂越远。 正当刘召讲得入神时,他感觉坐在凳子上的滕锦城慢慢向床边靠了过来。 看见滕锦城在床边坐了下来,刘召以为滕锦城也想躺下,很是干脆的往里面挪了挪,让出了半边床铺,继续投入的与他的话搭子吐露心声。 刘召一直讲一直讲,讲的口干舌燥也没舍得停,直到把所有能讲的都说完了,他才意犹未尽的停下。 感觉身旁的人没什么动静了,身体背对着他蜷缩一团,刘召就以为滕锦城睡着了。 他蹑手蹑脚的起身,想去刘召的房间凑合睡一晚。 快十一月了,农村的夜晚凉气比较足,褪去了兴奋“演讲”的那股劲儿,刘召刚站起身,就被窗户外吹进来的冷风,灌了一脸。 他打了个哆嗦,去衣柜里找了条薄被子出来,想给滕锦城盖上。 只是等他走到正面,看清滕锦城一头汗时,才惊觉滕锦城刚刚根本就不是睡着了。 “喂,你怎么了?” 刘召有些不知所措的晃了晃滕锦城的肩膀,却不想晃散了滕锦城的“防御”,滕锦城整个人一下子像一张面饼一样,摊开来了。 滕锦城的脸朝上,完全暴露在了明亮的灯光下,刘召才清清楚楚的看到他的脸惨白成了什么样子。 刘召这下子是真的慌了,急忙又叫了几声滕锦城的名字,发现人还是没有反应后,再也顾不得什么,一把将人背起就跑下了楼。 他们这个地方,最近的诊所也在镇上,光靠两条脚肯定来不及。 家里有辆电瓶车,钥匙一般都被爷爷随身装在衣服口袋里,刘召没有办法,只能跑去爷爷奶奶的房门把人吵醒。 见滕锦城忽然病成这样,老两口也很是着急,又见孙子要骑电瓶车带滕锦城去镇上的诊所,就更不放心了。 这半路上再出个什么事,连个搭把手的人也没有,就说什么也不让刘召走,非让爷爷去镇上把医生请回来看。 这一来一回得花多少时间? 邵玉铭感受到背上的人,不知什么原因的直哼哼,哪里还敢等,让奶奶找条绳子来,他把滕锦城绑在腰上就准备走。 客厅里吵吵闹闹的,本就觉少的刘奶奶也跟着走了出来。 她站在旁边听了一会儿,听明白了缘由,就说:“小波他表叔不是在家呢吗,他有车,儿啊,你去请人帮帮忙!” 刘妈妈一听还真是,又想起来滕锦城之前还跟刘宗光一起回来过,立马披了外套就亲自找了过去。 经过医生的检查,最终确定滕锦城就是吃的太多,撑着了,给胃部造成了严重负担,进而诱发了急性胆囊炎。 医生在进行了进一步的治疗后,给滕锦城安排了住院观察,先选择保守治疗看看。 因为他们本就是请假出来了,在医院里陪护了两天后,刘召就只能先回去了,由刘宗光接手继续照看滕锦城。 刘召一走,单独面对了刘宗光,滕锦城就没有憋住心里的话,将自己这两天藏在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 “刘爷爷,我妈妈和刘召的爸爸——刘波,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 滕锦城既然这么问了,肯定是知道了些什么。 但刘宗光又不清楚滕锦城到底知道了多少,冒然接话,他既怕不小心泄露了什么,让滕锦城知道了。 又怕说错了话,让滕锦城以为他是故意骗他。 一时踌躇着,刘宗光就没敢马上接话。 见说话办事向来利落的“刘秘书”都迟疑了,滕锦城就知道让自己猜对了。 他朝刘宗光伸出手,摊开的掌心里托着几根黑色的短发。 他说:“如果您不告诉,我可以自己去验!” 验!验什么? 看着滕锦城那双执着的眼睛,刘宗光知道,那样曲折的“故事”,就算滕锦城这次没有蒙对,他也会想方设法的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这一辈子服务了滕家三代人,滕子锐是他看着长大的,滕锦城差不多也是。 他一生未婚,早就把这两个孩子当成了自己亲生的来疼。 现在既然滕锦城已经敏锐的猜到了些什么,刘宗光也就不想再瞒他了。 一五一十的,将所有的事情,毫无保留的都告诉了滕锦城。 听到的真相,远比滕子锐猜想的还要让他难以接受。 可再多的震惊,再多的心绪难平,这千般思绪中,也唯有一个念头越加清晰。 ——他果然不是在期待里,被妈妈生下的孩子! 他的妈妈甚至不只是他的母亲。 那妹妹呢,妈妈每日将她抱在怀里哄睡,那妹妹会是妈妈在期待里生下的孩子吗? 这些问题的答案滕锦城不知道,他也不敢问。 出院后滕锦城回到了家里,因为还需要静养的缘故,他暂时没有去学校。 但是手机里,却是每日都会有刘召给他发来的问候信息,“顺便”追问他什么时候兑现承诺。 了解了真相,再看刘召为了能见到照片上的人,而费力讨好他的模样,滕锦城也终于体会到了刘召急迫的心情。 这么多年,原来他们一直都在共用一个“母亲”,却彼此各不相识,真是可悲! 想到这里,滕锦城突然又怕了。 刘召有“爸爸”时,他没有妈妈。 他有“妈妈”时,刘召却没有了爸爸。 如果他让刘召见了他的妈妈,刘召是不是就又有了爸爸。 而他,会不会又没了妈妈! 这不行! 他可以没有妈妈,但妹妹必须有。 想到了这一点,滕锦城连学校也不想去了。 他的自私想法,让他一时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刘召了,只能每日守在家里盯牢他的“妈妈”。 可是一个没有看住,他的妈妈还是消失了。 虽然几天后就和滕子锐一起回来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滕锦城总觉得他的妈妈变了。 好像变得没有以前那么开心了。 就算面对他最疼爱的女儿时,神情也是郁郁寡欢的,眉头紧锁。 就连在吃饭的时候,也时常会走神。 他的妈妈待在这个家里,越来越不开心了。 像一朵鲜艳美丽的大丽花,骤然缺失了阳光而慢慢枯萎。 滕锦城不喜欢见到这样的妈妈,或者说,他害怕见到这样的妈妈。 他的妈妈就该如他们“初见”时的那样,骄傲豪放、不畏拘束。 于是,在认真的思考了几个日夜后,滕锦城做了一个违背他内心的决定。 这天,他将准备好的东西都拿到刘波面前,随后在刘波慢慢变得讶异的眼神中,认真的解释道。 “这部手机是我托我朋友新买的,里面的卡也是用他的身份证办的,电子钱包里我还存了一些钱进去。您放心,很安全,可以随便用。” 说完,滕锦城又将他拿过来的背包拉链打开,给刘波看里面一沓一沓,装的满满当当的红钞票。 说:“这里面我装了现金,加上手机里的,省着点用,用个几年应该没问题。” “不过用完了您也别担心,手机里有我的号码,您可以随时联系我,我再给您转。” “哦,我知道您想问什么。” 见刘波张口想说话,滕锦城立马打断道。 “这些钱都是我过年时攒下的压岁钱。我知道你不喜欢用他们的钱,但这些钱既然给我了就是我的,您是我——妈妈,花我的 钱自然是天经地义,还请您不要有心理负担。” 滕锦城进门就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刘波听懂了,可也茫然,越发猜不到滕锦城想干什么。 “对了,还有这个!” 最后,滕锦城从自己的裤兜子里拿出了两张最重要的东西,递到刘波眼前。 “这张是我从爷爷书房里找到的,这张是我找人帮忙补办的,我不知道您想用哪个身份,就都帮您拿来了。” 刘波看着眼前的两张身份证彻底的惊讶了:“你……” 刚说一个字,刘波又止住了话头,此刻,面对儿子那双故作老成的眼睛,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最害怕的事情,好像,还是发生了! 似是知道刘波想问什么,滕锦城也不瞒他,说:“关于我的,泠泠的,还有您的,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你,是从怎么知道的?”刘波白着一张脸,颤抖着嘴唇问。 “是宗光爷爷……” 是他的话,那就没错了,的确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所有事情的经过了。 第236章 可是……小城还只是一个孩子啊,刘宗光为什么要对一个孩子说这些。 刘波的胸口起伏不定,忽然心痛悲伤到难以呼吸。 不想让滕锦城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他赶忙把脸埋在了女儿小小的怀里,张开嘴,无声地,大口大口喘息。 “对不起……” 许久,平复好心情的刘波,抬起头,语气艰涩的与自己的孩子道歉。 有他这样的“生母”,一定很令他失望吧! 或许还难以接受,有他这般“怪物”一样的亲生母亲。 “不,妈……” 脱口而出的称呼,让滕锦城突然止住。 因为他不确定,他的“妈妈”,或者说是“爸爸”,对这个称呼究竟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您不用说对不起,是我们对不起您,该道歉的人应该是我们才对!”滕锦城摇头。 “我知道这个家里您住着并不开心,想离开。别担心,我这就帮您离开。” 刘波再次张了张嘴,他想说,他没有不开心,也没有想离开这个家。 但话到嘴边,刘波对上儿子那双看透一切的眼睛,却是怎么也不能违心的说出口。 他不开心! 他想离开! 他快要疯了,他真的需要一个人来救救他! 现在,他的儿子来救他了! “好。” 这么一个字,便自然而然从嘴里说了出来。 “嗯,我这就带您出去。” 一丝僵硬的笑从滕锦城的嘴角升起,他拿起准备好东西,牵起刘波的手就要下楼。 “等等!” 滕锦城停下脚步,回身,眼神里透着一股小小的期待,安静的看着他的妈妈。 可他只听见刘波担忧的说:“我还没有收拾行李!” “不需要收拾,东西太多,太重,您就走不远了。”滕锦城失落的垂下眼睛提醒刘波。 “可是泠泠的……” 见刘波还想说,滕锦城就晃了晃手里的背包,说:“别忘了,您有钱,想要什么,到时候都可以再买。” 如此,刘波便不再说什么,抱着泠泠安静的跟着滕锦城下了楼。 楼下,黄妈见他们换鞋,就顺嘴问他们准备出门去哪里。 滕锦城自然的回答:“奶奶,我想带妹妹去商场的儿童乐园里玩玩,我妈不放心,就跟我们一起去。” 闻言,刘妈很是欣慰的点了点头,直夸滕锦城长大了,知道帮妈妈带妹妹了。 夸完,黄妈又笑着让他们等等,跑去房间里拿出育儿包,装了些泠泠的要用到的东西,才笑着将母子三人送出门。 坐上出租车,滕锦城不再犹豫,直接让司机开往了高铁站。 在进站口前,滕锦城将怀里最后一件礼物交给了刘波,是一本手写的旅行攻略。 他说:“这本子上旅游景点是向西的,如果您感兴趣,可以去拉萨看看。” “还有这张火车票,我买的是去往开封的。如果您不想太快被找到的话,就只能先坐高铁到开封,再按照本子上规划好的路线,选择乘用不能识别身份证件的交通工具,辛苦一些,慢慢地向西走。” “当然,如果您不想去西藏的话,也可以去其他想去的地方。” 滕锦城将一切都规划的非常非常的好,好到他这个当“母亲”的人,反倒需要他来照顾。 望着眼前这个他亏待了太多太多的孩子,刘波的眼睛在忍不住的流下了热泪。 “对不起,是我没用!” 除了道歉,刘波已经想不到更好的弥补方法了。 滕锦城的眼眶同样的湿了,可他宁愿无礼的冲着自己的母亲抬着下巴,也不愿意眼泪顺着眼角掉下来。 头顶的广播响起了车辆即将出发的消息,滕锦城提醒道:“车要走了!” 刘波抹掉眼泪,与滕锦城告别:“小城,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滕锦城冲刘波笑了笑,说:“我会的,您放心。” “爷爷奶奶那边您也放心,有空我会去看望他们的,到时候我给你发照片。” “还有……哥哥,我也会照顾好他的,您别担心。” 刘波:…… 刘波的眼角,控制不住的,又湿了,温热的眼泪从脸上落下。 “谢谢你,小城!”刘波用浓重的鼻音道歉。 “您要是真的想谢我,不如抱一抱我吧。”滕锦城忽然说。 他故作一脸轻松的耸耸肩:“您好像还从没抱过我。” …… 被“妈妈”完完全全的抱在了怀里,滕锦城贪婪的吸取鼻尖嗅到的“香味”。 是了,是他自小到大,梦寐以求的味道。 没错,是妈妈的味道! 今天,他终于也可以和别的小朋友一样,有妈妈抱了! 在车子发动的最后一刻,偷偷抹掉眼泪的滕锦城,把自己从刘波的怀里轻轻推了出来。。 从温暖的怀里出来,他将手里的背包递给刘波后,滕锦城就把他的妹妹从地上抱了起来。 于是在刘波背好背包伸手来时,滕锦城抱着泠泠后退了一步。 他在刘波不解的眼神中,将他暂且瘦弱的身板,站的笔直。 用他那张神情还过于稚嫩的脸,红着一双稚气未脱的圆眼睛,对他的妈妈说出最担当的话。 “妈妈,妹妹我也会照顾好的。有我和黄奶奶在,请您放心,我们会把泠泠养得白白胖胖的。” 最后,滕锦城举起妹妹的小手摇了摇,说: “祝你旅途愉快!” 全文完 -------------------- 没啦没啦,真的没有啦[撒花][撒花] 非常感谢宝子们的一路陪伴,爱你们,感恩[亲亲][亲亲] 看完有感想又有时间的宝宝,可以帮忙写写评语呀[加油][加油] 如果写的还合宝宝口胃的话,新书预收和作者专栏也可以帮作者点亮一下小星星呦[让我康康][让我康康] 不行的话,只能…… 宝~有缘再会啦[撒花][撒花][撒花] tips: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