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 五条猫猫叛逃啦》 第1章 [bl同人] 《（ 综漫同人）五条猫猫叛逃啦》作者：千代小真【完结+番外】 文案： 夏油一直认为，悟的叛逃是因为不接受他的求爱，他在苦海中一日日沉沦，终于在某日忍无可忍拎着天逆鉾登门。 “好想你啊，杰~” 败北就在一瞬，悟喵边抱边蹭。 某天，五条悟突然发现自己能梦到未来的事情。 他梦到自己未来会在高专遇到超棒的挚友，于是他去上学了！ 他梦到自己会接受星浆体任务并被天与暴君打爆，五条猫猫绝赞加练中！ 他梦到杰会苦夏而且咒灵玉超难吃，五条猫猫：这是什麽？咒灵玉，尝一口！ 他甚至梦到了杰的叛逃、死亡、被偷尸体、宿傩传…… 五条猫猫：…… 叛逃，快人一步！ 最后，提前掌握空间力量的五条猫猫在蓝莓酸奶面前骄傲叉腰：“两摊素面，知不知道什麽叫空间斩啊？” cp：魔王悟x教师杰 内容标签：综漫 少年漫 文野 咒回 正剧 五条夏油咒灵烂橘子御三家高专众人 其它：野狗，死小 一句话简介：叛逃的不是丸子头，而是最强哒~ 立意：这个世界是光明的 第1章 他有一个挚友 那就是个偷内裤的贼！！ “杰，你跟老子是最强的！” 梦境中，五条悟叉着双腿，大拇指傲气地指向自己鼻尖，如此意气风发的一幕成了脑海内最深刻的残留。 五条悟从睡梦中醒来，窗子不知何时被佣人敞开，阳光斜落在他银色的发丝上，将发丝熔成一条蜿蜒的溪流，斑斑点点的碎光成了水中游鱼，鱼尾微一摆动便撩起沁凉的水花。 有零散的花瓣飘落，才落到五条悟鼻尖，便听“呼”地一声，被五条悟一口气吹起，打着旋飞远了。 杰…… 夏油杰。 五条悟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迅速起身，眼神中的兴致盎然几乎要满溢出来。 他要去高专！ 他要去找夏油杰！ “家主，该用朝食了。”身穿和服的女仆跪坐在门外。 她没能等到五条悟的命令，而是等来了一阵风。 本就阅历不深的女仆眯起眼睛，用双手将食盒护好，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顿时慌乱地站了起来，冲出去大喊。 “不好了，家主出去了，不好了！” 立于晴空塔顶端，五条悟身着白衣，苍空之瞳明亮剔透，倒映万千星河，发丝如雪。 他哼笑了一声，音如林籁泉韵，如此俯瞰下去，倒颇符合世人眼中“神子”的形象。 五条悟最近经常做梦。 他梦到家族会议，然后家里就真的开会了。 也梦到有诅咒师企图袭击他，那诅咒师就真的来了。 “六眼”之下，凡是虚妄，皆可看破。 因果线错综链接，命运之轮荆棘载途。 第一次主动勘破下，浩瀚的信息令大脑直接宕机，五条悟昏睡了整整三日。 自此，五条悟就不刻意去“看”了。 那些梦境中发生的，都是日后会发生的事情，通过特殊的术式传输过来，传达给了这个时间在线的自己。 不愧是老子！ 五条悟兴奋极了，这一切肯定都是未来的自己做的，虽然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但老子果然最强！ 会议是真的，诅咒师是真的，那麽未来自己的挚友一定也是真的！ “杰，夏油杰！”五条悟兴奋地重复着这个名字。 神子高高在上，地位太高有时是一种桎梏，他的身边有怀揣阴谋者、有阿谀奉承者，却从未有过真心相待的朋友。 夏油杰是五条悟的第一个朋友。 他们在高专初识，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气夜蛾老师、一起祓除咒灵变成最强。 一切都是那样美好，梦境中的一切仿佛近在咫尺，只需伸手去触碰—— 他可是五条悟，完全没必要循规蹈矩等待一个月后的高专开学嘛！ 五条悟开心地脚踩虚空，旋转、蹦跳，最终朝着夏油宅的方向坚定了眼神。 他要去找杰！ “芜湖~” 五条悟发出一声畅快的欢呼。 半空中他宛如一只峨眉山野猴，“吊着藤蔓”直奔目标而去。 欢快的野猴最终变成了霜打的茄子。 ……杰不在家。 从晾晒着内裤的阳台望进去，夏油杰的房间内空无一人，五条悟委委屈屈在阳台角落将自己团成一团，宛如一只被弃养的大猫。 夏油杰今天回家很晚。 因为太晚，他挨了母亲的训斥，虽然父亲只在一旁看着报纸，却还是给夏油杰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他什麽都不能说，只垂着头沉默。 咒灵玉恶心的味道还哽在喉间刺激着他的味蕾，他担心自己一开口便呕吐出来，他也没法向父母解释什麽是咒灵，他以前有和父母说过那些怪物，却被生拉硬拽着去看了心理医生。 没用的，普通人根本看不见咒灵，他们弱小又无知。 夏油杰只能强撑着自己的身体与咒灵战斗，只能一次又一次吞咽比呕吐物还难吃的咒灵玉，想要保护普通人，这样的牺牲必不可少。 “呕——”才回到房间，夏油杰便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他快速关上门，不敢让父母察觉自己的异样。 身体靠在门板上微微颤抖，发丝也软趴趴地贴在头皮上，如它的主人一样无精打采。 “你知道咒术高专吗？你觉醒了术式，要变得更强就得去高专学习才行。” 就在前几天，夏油杰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女人。 浅蓝色长发编成一条长辫子，她出手干脆利落，操纵着乌鸦将咒灵逼到绝路。 那就是咒术师。 高专……咒术师…… 夏油杰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并不是在孤军奋战，这个世界上还有许许多多和他一样能看到怪物的人。 他们很强，并且有团结的组织，还有专门学习的地方。 “不要胡思乱想，阿杰，这个世界上没有怪物。” 有的，妈妈。 “要好好念书，现在社会就业压力很大，如果不考个好学校工作都找不到。” 可是爸爸，那些咒灵…… 找到同类的喜悦与不能对父母道来的苦恼纠缠着他，令夏油杰越来越烦躁。 喉咙间的恶心尚未散去，夏油杰拧开水杯漱了漱口，才要去吐掉却突然注意到了阳台上站着的人。 对方的身体在狭小的空间内扭曲着，脸却紧紧贴在玻璃上，冷不防看到顿时惊得夏油杰一口水喷了出来。 “鬼啊！” 夏油杰条件反射抬手，一只低级咒灵被召唤出来，猛地朝那张大脸便丢了过去。 很奇怪的，夏油杰竟然在这只“鬼”的脸上看到了幽怨与难以置信。 咒灵在瞬间被祓除，那张大脸张开嘴巴，“杰……” “杰，怎麽了？”夏油母亲担忧地推开了门。 “妈，刚刚……”夏油杰紧张地看看母亲又看看阳台，阳台上却空无一物，“大脸鬼”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瞬间回过神来，捏着水瓶紧张地举起来。 “我刚刚呛到了，没事。” 夏油母亲这才松了口气，又叮嘱了几句让他早点睡觉便离开了。 等到母亲离开之后，夏油杰这才又跑向阳台，四处扫了眼的确空无一物。 离开了吗？ 是什麽？鬼还是咒灵？ 夏油杰的心脏“怦怦”直跳，虽然他已经和咒灵打过很多次交道了，却还是没习惯对方这种神出鬼没吓人的手段。 还好，阳台已经空了，没有咒灵。 空了…… 阳台空了？ 刚走回房间里的夏油杰脑袋一卡一卡地扭回去，眼神中迸发出更加震惊更加难以接受的抗拒，他的内裤呢？ 他晾在阳台的内裤不见了—— 差一点被夏油母亲抓包连忙瞬移走的五条悟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有些不爽地揉了揉鼻子。 算了算了，今天杰的父母在家，看来不适合和杰见面。 搞什麽？才见到他便给他来了一招咒灵扑脸，杰好坏心眼！ 感觉脑袋沉甸甸的，五条悟晃了晃头，顿时一条灰色的四角裤/叉从他的脑袋上掉了下来，随之掉下来的还有晾衣架。 嗯？？？ 他瞬移太快把什麽带过来了？！ 头上有缝合线的青年在晚归的人群中穿梭，循着咒力残秽走进了一条小巷。 “不想……加班。” “不要加班……” “不想……” 灰白色的一级咒灵在小巷内走来走去，从巷头走到巷尾，然后又折返走回来。 它十指锋利，獠牙很长，四肢却病态纤细，勉强算得上人形，一张脸上眼尾下垂，嘴巴也撇着，一副“生活很苦”的模样。 第2章 这是人类对加班的怨念所产生的咒灵，距离特级只一步之遥。 “嗨！”青年朝咒灵打招呼：“要合作吗？我可以助你成为特级咒灵。” 一级咒灵却没有太多智商，竟也没有太大攻击性，越过青年超前继续走。 “不想加班……不要加班……不要……” 咒灵的脚步停住了。 一股浓烈的欲/望生出，咒灵几乎是毫不犹豫转身，狠狠扑向青年手中皱巴巴的手指。 吞食掉宿傩手指后，打工人咒灵也得到了强化，咒力瞬时间膨胀，彻底升上了特级。 “现在可以聊聊了吗？”青年微笑询问。 咒灵低头呆呆地看着青年，伸手想要将他的脑袋扯下来，却因为青年的话停住了。 “两面宿傩的手指我还有一根，只要你能帮我做些事，事后我可以将另一根手指也送给你。”青年微笑着。 咒灵停住了动作，依旧呆头呆脑：“什麽……事？不想加班。” “不用加班不用加班。”青年露出开朗的笑容，说：“只需要你帮我试探一个人的力量。” 他拿出照片，上面是即将升任高中的夏油杰。 “不用杀了他，试试他的手段然后回来告诉我，怎麽样？很简单吧！” 咒灵呆呆点头，又木讷地问：“你的……名字。” “早津康太。”青年微笑。 他现在的名字。 第2章 落跑挚友快快飞 五条猫猫在后面追！ 一个月后，各地学校相映开学。 五条悟特意穿了一身高定西服，头发梳理整齐，挑了一副最新款的墨镜戴上。 ——骄傲的雄孔雀前来巡视他的领地！ 五条家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冲进校长办公室大肆施压，希望能阻止家主入学。 五条悟一概不理，将压力全部交给学校，自己直入教室。 “呦，我是五条悟，要交个朋友吗？”五条悟靠在门框上摆了个poss。 无人回应。 教室内甚至静得落针可闻。 五条悟皱了皱眉，将墨镜朝上移了移，扫视教室内的一切。 家入硝子正鬼鬼祟祟将香烟碾灭，似乎是被五条悟的动静惊到，表情一片空白。 “硝子啊，杰还没来吗？”五条悟老熟人一般走过去。 家入硝子一路对他行注目礼，呆呆地看着五条悟坐到了隔壁课桌旁。 五条悟完全摘掉墨镜，打量家入硝子的穿搭。 第一天开学，他们都还没领到高专的校服，家入硝子穿了一件多巴胺套装，青春洋溢。 她没有黑眼圈，还不是梦境中那个倦怠、摆烂的社畜，有着符合少女年龄的纯真活泼。 “衣服蛮不错嘛，硝子，有空借我穿两天？”五条悟自来熟地凑过去，搂住了家入硝子的肩膀。 家入硝子哪见过这个，她像是终于从震惊中回神，几乎是下意识一拳锤了过去。 “好痛！”五条悟完全没防备，捂着被打肿的左眼，用圆睁的右眼瞪着她。 “你干嘛打我？” “你流氓啊！”家入硝子从课桌旁站起身，眼神不时朝门外瞄着，似乎很想逃，但又觉得该逃的另有其人。 于是家入硝子盯上了角落里的拖把。 五条悟第一时间注意到，整个人立刻趴桌上了，干扯嗓子地嚎起来：“救命啊，杀人啦，欺负未成年了！” 家入硝子额上迸起大大的青筋。 谁特麽敢欺负五条悟啊！ “你少来碰瓷我，分明就是你耍流氓！” “有吗？”五条悟抬头，水润润的蓝眼睛望着家入硝子，狗狗眼下垂，可怜兮兮道：“可我长得比你漂亮诶！” 妈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家入硝子提起拖把，狠狠朝五条悟的脑袋抡了下去。 大不了这破学她不上了，今天决不能屈服在五条家的威压下！ 五条悟适时竖起手指，“无下限”挡住了攻击。 “别生气了嘛，硝子，我错了。”五条悟能伸能屈，嬉皮笑脸朝她道歉：“因为是第一次见面，所以想给新同学留下一个足够深刻的印象！” 因为梦里面太熟了，导致现实中失了分寸。 都怪梦境！ 家入硝子拿“无下限”无可奈何，再加上五条悟道了歉，她虽然还是很生气，但到底将拖把放下了。 “正式认识一下，我是五条悟，就是五条家的那个五条悟！”五条悟就连自我介绍都无比嚣张。 家入硝子冷笑，她当然知道这个五条悟。 五条家的“神子”，咒术界的希望，承载着整个咒术界未来的男人。 “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家入硝子咬牙切齿。 第一次见面就搂搂抱抱！ 呸，下头男！ 五条悟也无所谓，手指轻轻转动着墨镜，对着门口望眼欲穿。 等下杰走进来，第一时间便可以注意到他。 嗯？ 嗯…… 五条悟放下墨镜，双手合十朝家入硝子虔诚请求：“硝子，拜托拜托，用反转术式帮我治疗下，拜托了！” 他才不要顶着一个黑眼圈见杰！ 比顶着黑眼圈见杰还要糟糕的是，杰根本没来高专。 老师进门宣布上课的那一瞬，五条悟始终翘着的嘴角沉了下去。 他撇撇嘴，大摇大摆地站起来问：“夜蛾老师，你不觉得缺了点什麽吗？” 刚刚校长室里人来人往的画面夜蛾正道已经见识到了，对于五条家的少年家主他自然不敢怠慢。 可想了又想，夜蛾正道的眼神都很茫然：“缺了什麽？” 五条悟双手作枪，随意地朝本该摆放着夏油杰桌椅的那边一指，高声：“缺了个学生！” 夜蛾正道翻了翻新生的名单，说：“没有，今年入学的就你们两个。” 家入硝子对此接受良好，她算是平民，但之前已经做过一些调查，咒术学校分东京咒术高专和京都咒术高专，她入学的是东京这边的，两所学校每年入学的学生其实都寥寥无几。 可五条悟却石化了。 学生多不多无所谓，但杰肯定是要在今天入学吧！ 石化过后，五条悟重新戴好墨镜，嘴角微勾，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好啊，他的挚友竟然落跑了。 学习暂停，他去抓人！ 夜幕深沉，夏油杰手捧蜡烛，等待和其他人组队。 为了让高一入学的新生能尽快混熟，每年开学的第一天，藤原高中都会在高一年级内展开试胆大会。 同一班级的人两两组队，手捧蜡烛共同穿越已经被废弃的隧道，以此增进友谊。 至于夏油杰为什麽没有加入咒术高专…… ——当然是因为那只“大脸鬼”！ 那日被“袭击”后，夏油杰很快意识到对方并不是咒灵，很可能是和他一样拥有特殊能力的咒术师。 可咒术师为什麽要偷他的内裤？他想不通。 因此，再一次遇到那位女性咒术师时，本该向对方询问咒术高专情况的他却鬼使神差地问出了—— “您觉得咒术师是怎样的人？” 对方闻言露出清浅的笑容，说出的话却令夏油杰退避三舍：“咒术师都是疯子！” 因为是疯子，所以变态。 因为变态，所以偷人内裤。 只要一想到自己去那个学校读书之后，心理被扭曲，情感变癫狂，甚至还很可能去挨家挨户的偷内裤…… 嘶—— 夏油杰的太阳xue一突一突得疼，咒术高专对他来说还是太超前了。 于是，他最终选择了离家比较近的藤原高中，成为普通人眼中的怪人已经很惨了，如果变强的代价是要成为变态，他宁愿放弃。 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可爱女同学捧着蜡烛跑了过来，声音悦耳又害羞：“夏油同学，我的胆子比较小，但请放心，我一定不会给你拖后腿的。可以、可以和我一组吗？” 夏油杰露出得体微笑，答应：“好啊，黑濑同学。” 两人在前一组离开十分钟后出发。 走进幽深安静的隧道，尽管两人都捧着蜡烛，却也只能照见附近三五米的距离，夏油杰抬手，召唤出一只咒灵在身边护佑。 他不理解。 普通人就连活下来都很艰难了，却乐衷于找死，在这种一看就很不妙的地方进行试胆大会。 这种事情，果然无论多少次他都无法理解。 “夏油同学，你看起来好有安全感。” 夏油杰心脏也不由柔软，轻声道：“请跟紧我。” 他不排斥他人的好感，却从不会主动与人接近。 他的日常太危险了，靠近他的人也会遭遇不幸，最后就和初中那些同学一样，觉得他是个不祥之人纷纷远离。 与其看着朋友疏远自己，倒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成为朋友。 可是，温温软软的触感握住了他的手。 第3章 夏油杰脚步一顿，从未有过的体验令他甚至不敢回头，从黑濑同学手掌上载递而来的温度一路往上攀，让他的脸颊都开始发烫。 “夏油同学，谢谢你愿意和我组队，我……我……” “轰——” 脚下一震，前方传来巨响。 黑濑同学的话被打断，错愕又害怕地看向前方。 “黑濑同学，你原路返回！”夏油杰感受到了强大的咒力，立刻挣开黑濑同学的手冲向前面。 “夏油同学，你别走！”黑濑同学害怕地不知所措。 穿堂风冰冷刺骨，瞬间熄灭了她手上的蜡烛。 “啊——” 听着后面黑濑同学的尖叫，夏油杰回头看了她一眼，召唤出一只咒灵守护，脚下却没有任何停顿，直朝着前方而去。 没关系的，黑濑同学的身边没有咒灵。 害人的咒灵就在前面，他必须赶过去！ 蜡烛随高速移动被熄灭，夏油杰索性直接丢掉，召唤出一只可以发光的咒灵。 光很亮，虽然只有咒术师才能窥见，却已经足够了。 咒灵的气息越来越近，夏油杰一个急停，在废墟前停住。 “诶？你是……夏油对吧？”一个男生举着蜡烛照亮了夏油杰的脸。 另一个男生正站在废墟前拍照，还用语音告诉之后的同学：“我是黑川，大家不要过来了，这里很危险，隧道突然坍塌了。” 夏油杰却没有理会两人，眼神死死盯着废墟之上的咒灵。 夏油杰以前见过各种各样的咒灵，臃肿的怪物、宛如克苏鲁中不可描述之物、电影中才会存在的触手怪，相比起来，这只灰白色的咒灵至少还有个人形。 可是…… 他低头，看向了自己的双手—— 他的手在抖。 很轻微的，因为恐惧而颤抖。 “不要……不要加班！不准加班！让员工加班的老板都去死——” 灰白色的咒灵用锋利的手指朝旁一抓，坚硬的石头如豆腐一般被轻易切割，隧道开始坍塌。 感受到震动再次来袭，黑川同学收起手机大喊：“我们快出去，隧道要塌了！” “快走快走！”另一个同学拉起夏油杰的胳膊就要带他离开。 夏油杰却用力甩开了他的手。 “夏油，你……” “你们快离开，不要靠近我。”夏油杰死死盯着咒灵，语气冷冰冰的。 “什麽啊，很危险！” “说了让你们走。”夏油杰冷冷看向两人。 两人被他冰冷的眼神吓到，片刻后又觉得莫名其妙。 “不管你了，真是个怪人！” “嘁，也不知道在拽什麽！” 夏油杰静静听着，表情没有丝毫波动，却像是有一把带刺的鈎子抓过心脏，在上面留下血淋淋的伤口，血腥味儿在体内翻江倒海，一直反到了喉咙里。 他早该知道的。 就算离开小学，就算读完初中，哪怕高中没有几个人认得他，他也还是很快会成为大家眼中的怪人。 这就是身为咒术师必须要承受的代价。 “如果路上看到黑濑同学的话，麻烦你们带她一起离开。”夏油杰拜托了一句，在特级咒灵袭向两人时，召唤出咒灵挡住了攻击。 背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了。 夏油杰回头望了眼，已经见不到两人的身影，顿时长舒出一口气。 既然如此，你就死吧！ 夏油杰脚踩召唤出的咒灵，将咒力聚集到拳头，狠狠一拳砸向了咒灵的眼睛。 “你也要让我加班吗？”咒灵呆呆地看着夏油杰。 夏油杰一声不吭，拳风更猛。 迎面，一面墙狠狠拍在他的身上。 夏油杰的身子倒飞出去，四肢百骸粉碎般得疼。 那是……什麽？ 当墙壁再一次拍来的时候，夏油杰才终于看清，心中却更觉荒谬。 “墙壁”上有几个框子，是有关产品运营的方案。 ……ppt？ 真尼玛打工人必备！ 第3章 这个白毛他是见过的 泪水从眼角滑落…… “加班！加班！加班都去死！” 咒灵怒吼—— 狂风呼啸，夏油杰召唤出一把剑状咒灵插/入墙壁，这才勉强稳住身形。 到底是什麽情况—— 最近打工人的怨念这样重吗？感觉这家夥比他以前祓除过的咒灵都要厉害。 “加班关你什麽事！”夏油杰朝咒灵怒吼，管太宽了吧你！ 咒灵一呆，身形都顿住。 卡壳了吗？ 夏油杰眼前一亮，他以前还从没见过可以交流的咒灵，如果咒灵害怕谈论加班的事情，那只要多说说，说不定就能让咒灵自己死机。 于是，夏油杰将手环在嘴边，朝特级咒灵挑衅—— “最喜欢加班了，不加班都该被开除！” 咒灵惊恐地张大嘴巴。 “日报写了没？周报交了没？给我通宵写完！” 咒灵身体蜷缩，不是比喻，是真的缩起来，缩得皱皱巴巴。 “今天全都不许下班，都给我留在公司加班！” “轰——”咒灵愤怒地长出八只手。 手上或拿着文档或拿着计算机，面目狰狞地朝夏油杰砸过去。 “去死——” “狗/日的老板！” “杀了你！杀了你！将你挫骨扬灰，将你五马分尸！” 咒灵的反应超出夏油杰预料，他的身体连续躲闪，但对方毕竟有八只手，一个躲闪不及，还是被一台计算机狠狠砸中。 “呲啦——” 巨大的电流形成光弧，瞬间照亮周围的黑暗。 夏油杰被电流弹飞了出去，“哇”地喷出一大口血，刚若不是他用咒力及时护住身体，恐怕就死定了。 怎麽搞的啊？夏油杰抹了把脸上的鲜血，从头顶流下的鲜血顿时将脸抹出五道红色的指痕，他扯了扯嘴角，扶着墙壁从地上起身，朝咒灵竖起一根中指。 没有死机也没关系，多捶几下就可以了。 夜幕下，五条悟迅速赶往试胆地点。 杰不在家，也不在学校，他竟然跑去参加试胆大会的活动了。 可恶！ 像是这样的课外活动，不应该和他一起参加吗？ 他得找到杰，他得好好问问杰，为什麽没来高专？为什麽要去读普通高中？ ——为什麽要抛弃他？ “我才没有不高兴。”五条悟嘴里嘀嘀咕咕。 他们甚至都没正式见面，他有什麽不高兴的？ 不来高专读书是夏油杰自己吃亏，他可是五条家的家主，想要什麽朋友要不到？ 五条悟：…… 该死的，杰为什麽不肯来高专！ 等下见到杰，他一定狠狠狠狠狠狠教训杰一顿，让他知道弃猫是坏文明！ 等等！ 距离试胆大会现场越近，五条悟便越能感受到其中巨大的诅咒。 他淩空而立，远远看向诅咒传来的方向，唇角忍不住勾了勾。 他可真是对这种有眼力劲儿的咒灵喜欢得紧，很好，就继续负隅顽抗，让他在杰面前大出风头好了！ 五条悟“芜湖”一声，继续朝咒灵所在冲去。 “糟了。”暗中观察的早津康太脸色微变，抬手用术式传音，一个半透明的蓝色咒力气泡出现。 他开口，将自己的声音传入气泡中：“立刻撤退，五条悟马上到。” 轻轻一拍，气泡随之消失，以极快的速度朝特级咒灵而去。 要赶上啊，早津康太脸色阴沉，要催生出一个特级咒灵不容易，他手里可没剩几根手指了。 咒灵和夏油杰渐渐打出了真火。 什麽撤退，什麽试探，打工人咒灵已经全都忘了。 他要杀死面前这个口口声声说要“加班”的混蛋！ 加班，不可原谅！不可原谅—— 夏油杰召唤出的咒灵一个个湮灭，他已经敏锐察觉出，对方和他目前所收集的咒灵根本不在一个层次。 要用绝招吗？ 夏油杰手心捏了一把冷汗，终于下定决心，手掌按向地面。 “现身吧——骨生花。” 准·特级咒灵骨生花，这是夏油杰目前手上的最强战力，也是夏油杰最不愿动用的战力。 它源于一场凄惨的地震，是从血液中生出的“花”，骨生花每次出现，总能带给人极大的负面情绪，令人仿佛直面尸山血海，即便他是操纵者也无法避免。 “呕——” 腥臭的血液令他忍不住干呕，骨生花在出现的一瞬展开了生得领域，地面白骨森森，一朵朵白色骨花的簇拥下，两米多高的骨生花傲然生长。 “它不是特级。”打工人咒灵声音呆板。 夏油杰分不清咒灵的级别，只冷然说道：“我会祓除你！” 他摆开架势，准备和自己的咒灵并肩作战。 第4章 每个咒灵的特性是不同的，战斗力不能以咒力强弱而定，夏油杰虽然能看出打工人咒灵身上的咒力略强，却也并不意味着它就一定会赢。 打工人咒灵嘲讽地说道：“你打不过我，别说是你了，就算是五条悟来了，也不是我的对手！我可是特级咒灵！” 被催生出的咒灵到底少个脑子，完全不将咒术师当回事。 不管是夏油杰还是五条悟，统统都去死！ 加班全都去死！ 夏油杰听不懂什麽五条悟，他只是迅速命令咒灵发动攻击。 骨刺！ 森白的骨刺从地面伸出，狠狠刺入打工人咒灵的身体。 打工人咒灵身上的咒力紊乱一瞬，似乎感受到了痛苦，但很快抓起保温杯狠狠将身上的骨刺砸碎。 它又抓起文档，一下又一下拍在不停刺向它的骨刺上，每砸一下都愤怒地大吼：“方案重做！重做！重做！” “给我改用第一版！第一版！第一版！” 怨念十足。 夏油杰已经冲到了他的身后，拳头狠狠朝打工人咒灵背部砸去。 黑闪！ 尽管无人教导，但在平日与咒灵的搏杀中，野路子的夏油杰飞速成长，他之前就是用这一招收服咒灵骨生花的。 咒灵遭受重击，却及时做出反应，对着又要朝自己攻击的夏油杰发出一声震天的咆哮：“扣工资——” 巨大的音浪瞬间将夏油杰掀翻。 他重重撞击在石头上，鲜血呛进鼻腔，从鼻子里急涌出来。 “你去死吧——”打工人咒灵就要对他一击必杀。 在这一刻，夏油杰真正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特级咒灵吗？ 他果然还是太弱了…… 没有加入高专，不就是选择做一个普通人吗？为什麽还要来打这一战？ ……可是保护普通人，不就是他这种强者的职责吗？ 夏油杰操纵骨生花进行最后的垂死挣扎，准·特级毕竟不是真正的特级，骨刺被折断，计算机还是砸了下来。 “立刻撤退，五……” 咒力凝结的气泡赶上了，却只一瞬便被粉碎。 打工人咒灵挥舞着文档，狠狠拍碎了传音气泡。 撤退？他才不！ 他要夏油杰死！ 打工人咒灵八只手拿着各种东西同时朝夏油杰砸下，夏油杰没有闭上眼睛，他始终紧盯着自己即将迎来的结局。 也因此，他清晰看到了突然挡在他身前的白发少年。 “砰——” 八只手硬生生被挡在半空，无法突破“无下限”分毫。 白发的少年回过头来，纤长的睫毛如蝴蝶般缓缓扇动翅膀，带来了春日馥郁的花香。 夏油杰从未见过这样的蓝，比雨后如洗的晴空更加清透，如星河包揽万物，又好似晶莹的捏捏，捏在手上柔软又清凉。 他缓缓张大嘴巴，就连血液从唇上滴落也丝毫未觉，只听得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五条悟看着他，有千言万绪涌在心头，想质问也想撒娇，想发火又担心吓到他。 许久许久，五条悟只勾唇露出一抹揶揄的笑容，调侃：“你好狼狈呦，杰！” “怦”“怦怦”“怦怦怦” 明明是一声嘲讽，夏油杰的心跳却越来越快，有种熟稔地拼命想抓住对方的冲动。 他认识这个人！ 他绝对—— 绝对绝对绝对认识这个人！ 泪水从眼角滑落，夏油杰茫然地抬手碰了碰，冰凉凉的。 第4章 来高专吗？ 悟喵撒娇：就来高专读书嘛～ “加班！加班加班加班！去死去死去死！” 咒灵的怒吼打断了两人的寒暄。 五条悟被吵得不爽，他掏掏耳朵，朝夏油杰道：“寒暄暂停，先解决掉它。” 他转身，直对上咒灵愤怒砸下来的文档。 “轰——” 蓝光一闪，文档被粉碎。 咒灵身子一僵，后知后觉这人自己可能打不过。 只是看着这道身影，夏油杰便感受到了强烈的安全感，他将召唤出的咒灵收了起来，扶着墙壁艰难起身。 “忘了自我介绍，我叫五条悟。”五条悟回头，又朝夏油杰扬起灿烂的笑容。 好绚烂，就仿佛夺目的阳光，只看一眼都令人晕眩。 夏油杰唇齿间碾磨着这个名字，仿佛要细细嚼碎了吞咽进肚里。 他微微一怔，看向咒灵。 特级咒灵也呆呆地看着五条悟，注意到夏油杰的表情顿时面露惊恐。 它拼命摇摆双手，完全没了之前的嚣张。 夏油杰却恶趣味儿上涌，完全没放过它的意思，反而拉长了语调朝五条悟喊：“那只咒灵刚刚和我说，就算是五条悟来了也会被它捏圆揉扁，打成直板板，狠狠踩进地里去。” 咒灵呆住了。 它……它刚刚是这样说的吗？ “所以，悟，你有没有把握啊？”夏油杰斜倚在墙上，“悟”这个字竟喊得无比流畅，好像他本就该这样称呼对方。 “哇，我好害怕啊！”五条悟夸张地抖了抖身子，接着狠狠一脚踹向咒灵，以咒灵无法抗拒的强大咒力摁着它的脑袋将它摁进地里去。 好强！ 夏油杰感慨，却又觉得五条悟本就该这样强。 “我没有……”咒灵试图解释。 它刚刚根本不是这样说的！ 可五条悟生气的点却不在这里，他没有用苍，而是举起拳头，带着强大咒力的拳头一下下捶打在咒灵身上。 混蛋！ 该死！ 竟然在他之前将名字告诉了杰！ 可恶啊，他这麽盛大的出场，全都被咒灵给毁了！ 一拳又一拳，直接将咒灵给砸成了咒饼饼。 夏油杰站直身子，试图阻止。 五条悟却不用他说话，直接停手，回头朝他喊：“杰，快过来，你的精灵球准备好了没？” “什麽精灵球，你不要乱说啦！”夏油杰笑着，走过去将手贴在咒灵身上。 术式发动，被五条悟打得全无还手之力的咒灵瞬间被他捏成了一颗黑漆漆的咒灵玉。 “好恶心！”五条悟虽然嫌弃，却还是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咒灵玉，嘲讽：“现在是谁被捏圆了？” “好了，不要乱碰。”夏油杰将咒灵玉朝后撤了撤，提醒他：“诅咒很不祥，沾上了可能会大病一场。” 五条悟意气风发：“那是普通人！” 夏油杰一怔，蓦然笑了。 是啊，五条悟是咒术师，是和他一样的人，自然不用害怕诅咒。 他更加真实得感受到，这个世界上并不只有他一个人孤军奋战。 “夏油同学！”身后传来黑川的声音。 糟了！ 夏油杰慌忙转身，趁人还没跑到连忙将咒灵玉塞进嘴里，强烈的恶心感袭来又被他面无表情压下，等转回身的时候已经恢复如常。 他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抬手朝黑川同学打招呼，完全没有之前赶走他的冷漠。 “黑川同学……” “你疯了吗？” 微笑迎来的，是黑川同学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明明知道这里地震了，为什麽不肯离开？你知道我出去后发现你根本没跟出来有多慌吗？夏油杰，你是想死在这里是不是？” 夏油杰微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他和黑川同学，今天好像第一天认识吧？明明黑川同学看起来还蛮高冷的…… 夏油杰忍不住露出发自真心的笑容，无论何时，被关怀的感觉总不会差。 “你还笑，你知道你现在浑身鲜血的样子看起来很男鬼吗？”黑川忍不住抓狂。 五条悟凑近观察，突然抱着肚子大笑起来：“杰，他说的没错，你现在好男鬼啊！” 夏油杰：…… 够了，真的够了，悟。 “你谁啊？”黑川警惕地看着五条悟，这麽出色的外表，如果是同学他一定印象深刻，可他记得同学里根本没这号人物。 “我是杰的朋友哦~”五条悟搂住夏油杰肩膀。 夏油杰“嘶”了一声。 “你快放开他！”黑川紧张地将五条悟从夏油杰身旁拉开。 五条悟呆住了，怎麽还有人阻止他和杰贴贴？ 黑川也被五条悟的行为惊呆了，这人到底有没有点常识？夏油杰身上全是伤！ “我送你去医院。” “杰，跟我走吧。” 黑川同学和五条悟几乎同时邀请。 夏油杰被夹在中间，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他视线忍不住朝五条悟的方向瞟，显然更倾向跟五条悟离开。 五条悟见有戏，立刻加把劲儿：“我会给你请最好的医生，杰，跟我走吧！” 夏油杰就要开口答应：“那就麻烦你……” “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们是朋友嘛，还记得吗？之前我在阳台上等你好久！”五条悟得意洋洋叙说着自己对夏油杰的在意。 第5章 夏油杰一怔，面无表情看向黑川同学：“就麻烦你了，黑川同学。” “诶？”五条悟傻了眼。 黑川也有些惊讶，他以为夏油杰都要跟那个白毛离开了，他们关系看起来的确很好。 “杰，为什麽？为什麽你选了他——”五条悟拉住夏油杰的胳膊，声音凄然，在两人面前上演了一出苦情戏。 夏油杰艰难地抽了好几下，这才将自己的手臂从五条悟手上抽出来。 他毫不犹豫，催促黑川：“黑川同学，我们快走吧，我的伤很疼。” “好。”黑川连忙搀扶他离开。 “杰——”五条悟疯狂眨动漂亮的大眼睛，希望能让负心郎回头。 可回应五条悟的，却只是夏油杰背对着他竖起的一根中指。 滚开啊，偷他内裤的变态大脸鬼！ 五条悟的交友之路，遇到了极大的困难。 但没关系，这仅仅是五条悟的困难，却是夏油杰的灾难。 开门。 “杰，来高专吗？” 关门。 “杰，来高专吗？” 上学路上。 “杰，来高专吗？” 祓除咒灵现场。 “杰，来高专吗？” 夏油杰：…… 他最近，被不可名状之物盯上了。 对方会频繁且随机地刷新在任何地点，宛如npc般对他询问同一句话。 不去，不来，别问他！ 心头火“突突”往上蹿，偏偏对方速度极快，在他动手前总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捧着午饭上了天台，夏油杰靠在天台护栏的边缘，左腿曲起，右腿伸直，打开便当盒准备吃饭。 “夏油，你果然在这里！”黑川同学也捧着便当盒过来了。 他性格有些拽，说话做事都很强势，自从一周前救下夏油杰后，两人的关系便好了许多。 夏油杰笑着朝他点了点头，并不拒绝这个饭搭子。 黑川在夏油杰身边坐下，开玩笑般问：“你最近有没有一种被什麽盯上的感觉？” 夏油杰错愕地看向黑川，黑川同学也发现了？ “是黑濑同学！”黑川和人混熟时还是蛮多话的，恶趣味儿地用肩膀撞了撞夏油杰的肩膀，问他：“你到底什麽时候去给人道个歉？我看她最近的眼神很想刀了你！” 夏油杰苦恼地叹了口气。 “是我的错。” “当然是你的错，哪有人在试胆大会把女孩子一个人丢在半路上的。但只要你好好道歉，黑濑同学肯定会原谅你，我看她很喜欢你。” 夏油杰却摇了摇头。 他不需要人喜欢，也没想过要谈恋爱。 像是黑濑同学那样的普通人，靠近他只会遭遇危险，还不如彻底远离他。 “怎麽这样？不道歉你可别后悔，黑濑同学很可爱的。” 夏油杰目光放空，虽然身处普普通通的校园生活，但或许太过平静，竟令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你带了虾，能吃一点吗？” “请随意。”夏油杰无所谓地将饭盒朝他递了递。 平静的不真实啊…… 一个白色的脑袋，突然从一侧护栏处慢慢探头，身体从下方缓缓升起。 对方动了动嘴唇，无声开口：杰，来高专吗？ 夏油杰莫名哽住，突然就很真实了呢。 “夏油，你在看什麽？”黑川顺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 什麽都没有，白色的脑袋已经消失不见了。 “看风景。”夏油杰情绪间透出一种淡淡的生无可恋。 又来了，就不能放过他吗？咒术高专就这麽缺学生让招生办24小时不间断跟着他？ “周末有空吗？r天堂新出了一款游戏，我带卡过去找你？” “好。”夏油杰朝他笑笑。 放学了，夏油杰已经习惯身边有痴/汉/尾/随。 距离学校远了些，白发变态胆子也大了，竟然凑到夏油杰身边和他勾肩搭背。 “杰，来高专上学嘛~”五条悟用脑袋蹭着夏油杰，宛如猫猫一般黏糊糊不肯放手。 为什麽就是不肯答应他？ 在梦中，杰明明就是高专的一员。 “杰，为什麽不说话？”五条悟不满地拉扯着他的衣服。 “别乱动，要被你扯坏了。”夏油杰慌乱拨开他的手，他可就这麽一套校服。 五条悟瞬间萎靡，蹲到角落去种蘑菇。 杰不去高专上学也就罢了，竟然还不准他碰！ 而且杰还交了新朋友…… 五条悟急得抓心挠肺，他当然知道近水楼台的好处，同班同学更容易产生友谊，他再不想想办法，杰就真的不会要他了。 头顶洒下一片阴影，五条悟茫然抬头，就见夏油杰正站在他身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 “杰……”五条悟立刻装可怜，委委屈屈朝杰伸出手。 出于意料，以往都被夏油杰躲开，但这一次，夏油杰却抓住了他的手。 第5章 转学咯 他们才是一个世界的 夏油杰的温度通过指间传递到全身，化为暖流涌入五条悟心脏。 五条悟眼巴巴地抬头望着他。 “起来了，悟。”夏油杰无奈地叹了口气，一用力将人拉了起来。 “呜呜，杰——” “别扑我！”夏油杰快速退开一补，看着五条悟的眼神充满无奈，怎麽像个大型犬一样？动不动就扑人。 五条悟停下动作，他不颠的时候，看着还挺像个样子。 “杰，你是不是改变主意了？要和老子一起去高专吗？”五条悟抬手朝下扒了扒墨镜，露出墨镜后亮闪闪的双眼。 夏油杰却没有回答。 他当然愿意保护他人，可真正面临死亡危机时，浓郁的悔意与愧疚却还是在瞬间充斥他的心脏。 如果他死了，他的家人该怎麽办？ 如果他实力不够强，连累身边的人也出事怎麽办？ 如果不是五条悟及时赶到，他怕是已经死在了咒灵手上。 高专啊…… 进入高专，就意味着他将彻底踏入另一种人生，再无法回头。 “杰？” “我需要仔细想想。”夏油杰抿紧嘴唇，这种关乎人生大事的选择，他必须好好考虑。 家人、朋友、师长。 没有人可以为他保驾护航，也没人为他指明道路。 深夜，夏油杰一个人躺在床上，透过阳台的窗子望着满天繁星，胸口却像被压了一块巨石，喘息时就连鼻腔都灼烧般疼痛。 为什麽偏偏只他有这种能力？ 之前遇到的咒术师说，这是一种天赋。 五条悟也和他说，他们会成为最强。 可这个世界上，多得是不理解他的普通人。就像黑濑同学，始终不明白自己为什麽疏远她；就像黑川同学，虽然两人成为了朋友，却全然看不到那种怪物。 他们没有这种天赋，没有这种能力，拥有天赋的自己注定是普通人眼中的异类。 他可以不去高专平静地度过一生…… 就像普通人一样，能活便活，不能活便死。 可如果像他这样有天赋的人都不去变强、不去保护普通人，那些普通人岂不是更活不下去了？ 这一夜，夏油杰没有睡好，乱七八糟的梦境令他心神疲惫，醒来后却又完全记不得，只余苦涩与愁闷感久久不散。 这种苦闷一直持续到下午，黑川同学来家里打游戏。 “喂，夏油，小心后面！” “开怒气！” “那个钥匙别忘了踩。” 游戏卡带很有趣，两人玩累了，纷纷朝床上一趟，露出惬意的笑容。 可夏油杰很快又看向窗外。 窗子外面，五条悟正站在阳台上，脸朝玻璃上拼命挤着，cos第一次见到的“大脸鬼”模样。 啊…… 别那麽幽怨啊。 明明是悟不肯进来的。 “夏油，那边有东西吗？”黑川顺着夏油杰的视线望去，五条悟却已经消失了。 “没有，在看风景。”夏油杰没法和普通人详说。 黑川坐起来，掰着两只脚在夏油杰面前盘坐，面色严肃地说道：“夏油，你是不是根本没拿我当朋友？” 夏油杰愣了下，连忙反驳：“当然不是，黑川你就是我的朋友。” “是因为我救了你？” 夏油杰抿唇。 不，不是如此。 如果只是救了他，那只能算是恩情罢了。但黑川性格强势，拽拽地闯入他的生活，令夏油杰想排斥都排斥不掉。 他对这种人没法子的。 虽然他努力和普通人拉开距离，但也会期待有真正的朋友，黑川他闯了进来，所以…… “夏油你啊，对什麽都不上心，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你都从不去主动接触。黑濑同学那样热情地主动接触你，却还是被你中途甩开了。”黑川的眼睛一直注视着夏油杰，眼神有些迟疑。 第6章 夏油杰叹了口气，一副摆烂的模样问：“你想说什麽？” 黑川立刻说道：“就是这种表情，你拒绝人接触的时候就这样丧丧的，每个靠近的人都碰了钉子，自然就不会有人热脸贴冷屁股。” 夏油杰张了张嘴，他想说“那很好”，却又有些说不出口。 “在学校的时候是，刚刚也是，相比起便当和游戏，好像外面才有你真正关心的。”黑川指了指阳台。 夏油杰无法反驳。 “你和我们就好像隔着一个世界似的，没人能走进你心里。”黑川说完讪笑一声，摆手道：“就当我随便发牢骚吧，别在意。” 夏油杰牵强笑笑。 怎麽能不在意呢？他们的确隔着一个世界。 夏油杰抬手，召唤出一只蝇头。 这种低级咒灵是伤不到人的，夏油杰命令蝇头飞到了黑川面前，可黑川的瞳膜中从未映射出蝇头的影子。 看不到，黑川也看不到。 夏油杰低垂下头，两手的手指缓缓绞紧。 明明口口声声在抱怨走不进他的心里，可他已经将门敞开了啊，分明是这些人连门在哪里都看不到。 他能怎麽办？还要他怎麽做？ “叮咚”，楼下有人按响了门铃。 “抱歉，我去开门。”夏油杰落荒而逃，打开门却被吓了一跳。 “杰，surprise！”五条悟从蹲着的姿势猛然蹦起，一边进门一边用手指勾住四处打转的蝇头，还在拥抱夏油杰的时候将蝇头丢他头上扮作头花。 虽然被整蛊，但夏油杰的心却仿佛一下子通畅了，面前豁然开朗，柳暗花明。 “你怎麽来了？”夏油杰说话时嘴角怎麽都压不下去。 “想和你打游戏，欢迎老子吗？”五条悟话是和夏油杰说的，看得却是刚刚下楼来的黑川。 黑川站在楼梯的台阶上，扶着栏杆，怔怔地看着两人。 半晌，黑川真心实意地笑了。 夏油，你们好像才是同一个世界的。 夏油杰答应加入高专。 为了不惊动父母，夏油杰的转学手续是五条家帮忙办的，高专被塑造成了一个国家级的重点高中，夏油杰作为特招生进入，甚至每个月都还会发奖学金，甚至毕业后包分配高薪就业。 很馅饼，就像是诈/骗。 但当五条家的人给了夏油父母一张存储50万元的银行卡后，迅速打消了他们的怀疑，毕竟没谁诈骗先给这麽多钱的。 拎着父母准备的衣服和被褥，拿上新买的手机，夏油杰上了五条家的车。 “杰！”五条悟就坐在后排等他，一把便搂住了他的脖子。 中间的玻璃升起，前方的司机完全听不到后面谈话。 “他们同意了吗？” “很难不同意吧，不过他们提出要去学校看看。” “我已经准备好了，等下有人带他们去学校看。”五条悟当然不会让人带他们去真正的高专，他花钱买了个学校，让里面的师生陪着演场戏还是蛮简单的。 “那张卡我以后会还你。” 五条悟简直听不得这个，顿时露出痛苦面具，大声说道：“别开我玩笑了，我又不缺钱，就当是给你父母的伴手礼了。如果不是你不同意，我本来打算在里面塞一千万的！” 夏油杰无语极了，那会吓死他爸妈的。 “扣扣”，五条悟敲了敲玻璃。 隔音玻璃立刻降下来，五条家的佣人谄媚地询问：“家主，有什麽吩咐？” “去仙台，立刻去仙台！” “是。”佣人应声，又将玻璃升了上去。 夏油杰好奇地问：“咒术高专在仙台吗？” “不是啦，高专就在东京，不过杰我和你说，仙台那边有特别美味的喜久福，超好吃，想要给杰也尝尝！” 夏油杰“啊”了一声，表情茫然。 虽然有好吃的想到他他很高兴啦，但现在这种情况，不该先去高专吗？据说校长和班主任还在门口等着。 ……没关系吧。 夏油杰侥幸地想，他们行程变了，肯定有人会通知过去。 深夜，高专门口。 一直陪着笑脸的校长脸已经笑僵了，只希望能让五条家第一时间看到自己对他们家主的热情欢迎，可车子为什麽还没来？ 五条悟呢？新生呢？他们都跑哪去了？ 就算是要去小笠原群岛接人，这会儿也该到了吧！ “校长，我看他们今天不会来了。”夜蛾正道满脸沧桑，一看就生活很苦的模样。 “不，我觉得五条同学应该不会放我鸽子，再等等。”校长固执己见，眼神死死盯着山路。 夜蛾正道：…… 不，以他这几天对五条悟的了解，对方包放鸽子的。 第6章 加入高专 还有新老师！ 五条家的神子，咒术界的希望。 他神秘、强大、高贵、不可冒犯。 不管是谁，接近神子，都要卑躬屈膝，谨小慎微。 一周前夜蛾正道小心翼翼，一周后夜蛾正道只想锤爆五条悟狗头！ 传小纸条、无故旷课。 这也就罢了，调皮点的学生夜蛾正道不是没见过。 但是！！！ 五条悟在黑板上画他的丑画！ 五条悟用手指碰碰碰碰死了他的含羞草！ 五条悟带着家入硝子去偷了隔壁京都校的人体骨骼模型！ 一桩桩，一件件，全是夜蛾正道教学生涯的血泪史。 而在和校长苦等一夜，直到晨光微熹才回宿舍睡觉后，夜蛾正道被突然闯入宿舍的五条悟掀了被子。 “起床了起床了，夜蛾老师你怎麽还在睡啊！”五条悟大摇大摆，甚至还和夏油杰打趣：“杰，你瞧，夜蛾老师穿着花裤衩！” 夜蛾正道连忙将被子扯回来盖好。 夏油杰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脑袋嗡嗡的，怎麽都没想到五条悟竟然这麽大胆。 不要哇—— 他的新学校，他要给老师留的好印象—— 毁掉了，这下子完全毁掉了！ “对不起老师，我们马上出去！”夏油杰从崩溃中回神，用胳膊勾住五条悟脖子，半是拉拽半是挟持地将对方绑架走。 十分钟后，三人在办公室正式见面。 夜蛾正道已经将衣服穿好了，但刚刚的一幕还是给他造成了极大心理阴影，他阴暗地低着头许久都没说话。 与他相反，五条悟倒是嬉皮笑脸。 “当当当当，夏油杰！”五条悟用一种推销大米的方式推销着：“十五岁，咒灵使，虽然现在还很弱，但未来绝对会成为特级咒术师！” 夜蛾正道木着脸，一言不发。 夏油杰看着很老实，脸上笑容牵强，大概是因为深受五条悟毒害。 “夏油同学有入学打算吗？”无视在一旁扮海草疯狂摇摆的五条悟，夜蛾正道严肃地询问夏油杰。 “老师，我想变得更强。”夏油杰目光灼灼。 夜蛾正道点头，语气漠然低沉：“为什麽要变强？夏油杰，你为什麽要成为咒术师？” 夏油杰思忖片刻，认真回答：“我想保护普通人。” “普通人？” “那些没有术式的人类，如果不去保护他们，他们甚至连咒灵都看不到，最后只能不明不白死去。”夏油杰语气沉重。 明明只是一个新生，却像是久经沧桑的老人。 夜蛾正道翻阅过夏油杰的数据，很轻易从他简单的人生履历中明白这种沧桑感的由来。 他是新生，却不是第一次祓除咒灵。在没有他人帮助、没有教学、没有庇护的情况下，夏油杰早已一次又一次与咒灵搏杀，数次险死还生。 夏油杰脊背挺直，模样板正，除了刘海有些怪异之外，和五条悟这种离经叛道的刺头简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夜蛾正道深深注视着夏油杰认真的眼眸，半晌，他欣慰地笑了。 “夏油杰，欢迎加入高专，我是你的班主任，有事可以随时找我。” “多谢老师。”夏油杰对着夜蛾正道深深鞠了一躬。 夜蛾正道越来越满意，他的学生，就该是这种板正的模样。 不像五条悟离经叛道，也不像家入硝子表面乖巧私底下烟酒都来，而是真正乖顺、正直、善良、勇敢。 夜蛾正道语气也不由更加柔和：“杰，方便登记下你的术式吗？” 夏油杰点头，公开了自己的术式：“我的术式是咒灵操术，可以降服咒灵收为己用。” 夜蛾正道手中钢笔微微一顿，抬头面无表情地看向五条悟。 话却是在问夏油杰：“你身上带着咒灵吗？” “是。” “悟，高专的结界……” “关掉了。”五条悟将双手背在身后，老神在在道：“这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吗？未登记的咒灵进入高专后会触动结界警报，响起来没完没了，烦都烦死了。” 第7章 那就登记啊！ 给他好好登记啊！ “咔嚓”，夜蛾正道手里的钢笔断掉了。 夏油杰缓缓睁大双眼，宛如大猩猩般魁梧的老师高高跃起，双脚狠狠踩在了五条悟的肩膀上，两条胳膊还狠狠锁在他的脖子处用力拔着，似乎恨不得扭掉五条悟的脑袋。 “你这混蛋，你敢关掉学校的结界！” “因为很麻烦啊，要登记那麽多咒灵！” “别以为你是五条家的家主就可以为所欲为，给我向其他可能面临危险的师生道歉！” “砰”“砰” 夜蛾正道摁着五条悟的脑袋，将他的头一下下砸向地板。 地板龟裂开蛛网状的痕迹，惊得夏油杰连连后退。 “别担心，老子有无下限……” “砰——” 五条悟话没说完，再次接受了夜蛾正道一记爱的教育。 可五条悟脸上半点服气的表情都无，脑袋虽然深深在地板上埋着，右手却竖起一根桀骜不驯的中指。 夜蛾正道似乎被气炸了，无数蕴含强大咒力的咒骸对五条悟一拥而上，瞬间将他彻底给包裹起来。 “别担心，他不会有事。”夜蛾正道扭头安抚夏油杰，额上的青筋却都要爆/开了。 夏油杰：…… 救、救救他！ 这是不是正经学校啊？他现在退学还来得及吗？ 总体来说，除去一些旁枝末节，夏油杰入学十分顺利。 夜蛾正道亲自领他去结界处做了登记，并因为他特殊的身份，特别录入了他的信息，凡是附着他咒力的咒灵都可以临时录入信息库，只要三天内完成最终登记便可。 家入硝子也对夏油杰十分友善，可能是见多了五条悟的狂傲不羁，对夏油杰这样的乖乖牌更显惊喜，第一次见面便和他互换了联系方式。 “不公平，我们第一次见面都没互换联系方式。”五条悟趴在桌子上神色恹恹。 夏油杰欲言又止，悟，你还记得你当时直接偷走了我的内裤吗？ 相比起互换联系方式，这种交友方式实在令夏油杰感到惊慌。 “来一根吗？”家入硝子递给夏油杰一支烟。 夏油杰摆了摆手，“我不抽。” “乖宝宝。”家入硝子将香烟剥开，放嘴里嚼了。 是巧克力。 夏油杰：…… “霓虹法律很严格的，未成年禁止吸烟喝酒。”家入硝子义正辞严。 五条悟则伸手摸向她书桌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盒货真价实的香烟。 “还给我！”家入硝子早在之前的相处中便对五条悟耐心耗尽。 五条悟不还，反而在自己嘴上叼了一根，嚼着滤嘴重复家入硝子之前的话：“霓虹法律很严格的，未成年禁止吸烟喝酒。” “五条悟你个垃圾，还我！”家入硝子伸手去抢，却被看不见的“墙”挡住了。 五条悟“嘿嘿”笑着，嘴里嚼嚼嚼，彻底浪费了一根香烟。 “你这混蛋，我要杀了你！”家入硝子用双手掐住五条悟的脖子拼命摇晃，却始终被“无下限”阻挡，完全无法令五条悟窒/息。 “咳！”门口传来一声响亮的咳嗽。 家入硝子连忙回自己座位坐好。 夏油杰也坐直身子，老老实实等着老师进门。 只有五条悟撇了撇嘴，从课桌后探出上半身朝门口喊：“夜蛾，你是感冒了吗？感冒记得要去看医生——” 他拖长语调，实在欠揍得很。 夜蛾正道这次却没有动手，而是走进教室，对着身后的青年介绍道：“这就是今年的新生了，五条悟，夏油杰，家入硝子。” 他的脸黑了黑，又补充一句：“最没礼貌那个就是五条悟。” “嘁！”五条悟不高兴地坐下。 “你们几个给我老实点，尤其是你！”夜蛾正道喝斥五条悟，又为学生们介绍身边的青年：“这位是早津老师，今后会教导各位理论课。” “单独教理论课？高专什麽时候多出这样的老师了？不是班主任全职吗？”五条悟觉得不对。 他摘掉墨镜，上上下下打量早津康太，却没能看出什麽不对劲儿。 好奇怪，梦中他明明只有夜蛾正道一个老师。 早津康太微笑着走上台，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以前高专的确是班主任全职，但这次五条家主入学，五条家对此十分重视，所以特意找了我来。”早津康太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他的眼眸一瞬流转过金色，在场几人都有种被看透的不适感。 早津康太声音低缓斯文，却颇为自信：“虽然比不上‘六眼’，但我的术式‘管中窥豹’能够捕捉咒术师发动术式时的痕迹，追根溯源，了解术式的运行，方便给你们一些专业且独到的指导。” “他是五条家的长老专门请来的。”夜蛾正道补充。 五条悟撇了撇嘴，什麽啊，一群老顽固！ 竟然在他的高专生涯里添加这种一看就循规蹈矩、令人超不爽的家夥，那群老头子是多不想让他在高专上学？这是逼着他回家去吗？ 才不回去！ “你都说了比不上‘六眼’，难道我就不懂如何给专业性建议吗？”五条悟双手摁在桌子上站了起来，故意用“六眼”审视着对方给他施压。 早津康太却也不卑不亢：“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观测性术式能比得上‘六眼’。” 五条悟骄傲地扬起下巴。 “但术业有专攻，五条家主就算看到的再多，论专业性建议，恐怕还是比不上我。”早津康太正面驳回了五条悟。 五条悟瞬间呆住，这家夥很不给面子啊！ 他眼睛滴溜溜转动，想着赶走他的方法，长老们推荐的老师绝不能留。 “悟。”夜蛾正道警告性地喊他。 五条悟立刻坐回座位，摆摆手故作大方：“夜蛾老师别担心嘛，早津老师说的也是事实，我毕竟阅历不够，能有个人来教我我求之不得。” 夜蛾正道看着那双璀璨的“六眼”，心中愈发不安。 五条悟能是这麽乖巧的样子？肯定是想搞事！ 第7章 大义 强者保护弱者，这是大义！ 夜蛾正道不可能一整天旁听监督五条悟，等夜蛾正道走后，就是五条悟的天下了。 “老师，我能旷课吗？”五条悟挑衅着新老师。 早津康太非但不生气，反而微笑说道：“今天要讲的都是一些咒术界最基础的知识，五条家主家学渊源，自然不用听讲。” 五条悟再次挑衅：“老师，我讨厌你的课，我以后可以不上你的课吗？” “没关系，五条家给了我足够丰厚的薪水，没有说一定要将你按在教室上课。” 五条悟磨磨牙齿，果然，那些老顽固想要逼他退学！ 他才不！ 五条悟靠在椅背上，两条大长腿全都搭在了课桌上，十分嚣张地盯着早津康太。 早津康太却置若罔闻，只轻声为大家讲解着咒力的基本应用。 倒是一旁的夏油杰有些看不下去，伸手扯了扯他的裤腿，想要让五条悟将腿放下去，太不尊重老师了。 “老师，夏油杰扒拉我！”五条悟举手告状。 夏油杰呆住，怎麽还能恶人先告状呢？ 早津康太是个好脾气，微微笑道：“夏油同学，五条家主和我们不一样，御三家和普通咒术师之间隔着一道天堑，你这样碰他，说不得要被五条家追责。” 五条悟顿时不爽。 什麽意思啊？这是在分化他和同期的感情吗？ 五条悟索性站起来，探出前半边身子朝早津康太喊：“老师，你要去医院吗？” 早津康太很惊讶，“五条同学，你该不会因为我刚刚的话想打我吧？” “不，我只是觉得受伤就该去医院！”五条悟指了指他额头上的缝合线，喊：“你的伤还没拆线吧！” 早津康太脸色微微一变，几乎是下意识抬手遮了遮。 家入硝子也好奇，问：“早津老师工作这样忙吗？还没来得及拆线就来高专教学。” “本来不该这样，但五条家催得太急……”后面的话，沉默在幽幽叹息中。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纷纷看向五条悟，露出不赞成的表情。 五条悟更不爽了，他大马金刀在课桌上一坐，不高兴地说：“你可以不来。都是那些老顽固喊你来针对我，现在倒好像是我的错，你回去告诉他们，我是绝不会退学的！” 夏油杰满脸惊讶，悟家里人竟然打算让他退学吗？ 家入硝子倒是知道一些，她凑近夏油杰耳边和他耳语：“像是五条悟这种家系，还是家主，本来就不该来高专读书，他们家有专门的老师教导。” “那他为什麽来高专？”夏油杰也压低声音。 “谁知道呢，有钱人一向很怪。” “老子听得到！”五条悟狠狠瞪两人，当着他面说他坏话，他有那麽小聋瞎吗？ 第8章 家入硝子悻悻然一笑，不过倒也没多怕他。 夏油杰则忍不住打量早津康太，这个人真的是来逼悟退学的吗？悟若是真的退学……他心脏抽搐了一阵，许久都找不到节奏。 “老子才不退学！”五条悟冷哼一声，给他找不痛快，他偏偏不如那些人的愿。 看着五条悟无比嚣张的模样，夏油杰的心重新放回肚子里，忍不住弯了弯眼睛。 “杰，和老子逃课吧！”五条悟朝夏油杰伸出手。 夏油杰震惊地看着五条悟，就这样光明正大说出来吗？ 他迟疑地看向讲台上的早津老师，却见他依旧笑容温柔，甚至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好像根本就不知情。 “走了，杰！”五条悟拉住夏油杰的手，硬生生拽着他出了教室。 “等……等等！”夏油杰明显颇有微词，却很显然毫无用处，被硬生生拉走了。 见两人离开，家入硝子感慨万分，突然也壮着胆子询问老师：“早津老师，我可以抽烟吗？” “家入同学，教室禁止吸烟。” 家入硝子满脸遗憾，果然，五条家主就是有特权。 可早津康太却话锋一转：“不过在我的课堂上，只要你好好听课，我并不介意你私下做什麽。” 家入硝子眼睛一亮，拿出烟叼在嘴上，甚至热情地打算帮忙：“早津老师，我是反转术式的拥有者，需要我帮你治疗吗？” 早津康太微笑着拒绝了她。 于是，当夜蛾正道来巡视的时候，所看到的便是只有一个学生的教室，甚至那个学生还在吞云吐雾。 夜蛾正道：…… 三人被罚了。 家入硝子被罚写三千字检查，五条悟和夏油杰非但被罚写检查，甚至还被罚了去扫厕所。 夏油杰自知理亏，任劳任怨清扫。 五条悟则在一旁怨念地嘀咕：“好可恶，明明早津老师都没说什麽。” 他扫把一甩，甩起一滩污水。 “悟！”夏油杰惊呼一声，连忙躲开，不要误伤啊！ “老子可是五条家的家主，被人知道我扫厕所，夜蛾就不要想当个老师了！”五条悟咬牙切齿。 夏油杰叹了口气，说：“别抱怨了，你想想看，你这样的身份，夜蛾老师会轻易罚你扫厕所吗？他现在敢这样惩罚你，分明是……” “你是说他和那些老顽固有交易？”五条悟眼中精光一闪，化身名侦探。 既然如此—— “真相只有一个——” “是你把他惹急了。”夏油杰打断他的演出。 如果不是被惹急了，谁会冒着被五条家找麻烦的风险得罪五条悟？五条悟一定趁他不在的时候对夜蛾老师做了非常不好的事情，这才彻底磨灭掉对方的耐性。 “怎麽这样说……”五条悟拖长声音抱怨。 不行，他决不能就这样认罚！ 赌上五条家的荣耀—— “杰，我们报复回去吧！”五条悟用力抓紧夏油杰的手。 夏油杰茫然地看着他，啊？什麽报复？ “夜蛾老师这样对我们，我可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五条悟用手指抬了抬墨镜，表情恶劣。 夏油杰满脸茫然、夏油杰试图阻止、夏油杰自暴自弃。 总之，看着五条悟偷了夜蛾老师的牙刷来刷马桶……夏油杰捂住自己的胸口，简直想打死前些天答应转学的自己。 不要啊—— 还他正常的校园生活，还他！ 他就不该跟着五条悟转学，普通高中明明也挺好！ 他也不该跟着五条悟旷课出去，否则也不会被罚扫厕所！ 明明已经是家主了，就不能稍微稳重些吗？ 看着五条悟踩在马桶上用牙刷刷得起劲儿，夏油杰默默离开，直接找夜蛾正道举报了五条悟。 “这麽喜欢用牙刷是不是？好，你接下来就都给我用牙刷！” “五条悟，你个混蛋，你还拿了我毛巾！” “给我刷，这两排马桶，都给我用牙刷仔仔细细地刷干净！” 如夏油杰所料，夜蛾正道暴跳如雷。 因为举报有功重新回到临时教室上课，夏油杰才坐下家入硝子便凑了过来。 “夜蛾老师怎麽突然放过你了？” “呵呵。”夏油杰露出疲惫的笑容。 因为他做了叛徒。 但这不怪他，真的，他总不能真眼睁睁看着夜蛾老师用刷马桶的牙刷刷牙吧？ 那太残忍了，他于心不忍。 “能借我你的咒灵研究一下吗？我还没见过被调服的咒灵呢！”家入硝子很感兴趣。 夏油杰并不吝啬，才想答应，便听家入硝子又问。 “对了，能解剖吗？” 夏油杰：…… 看着自己面前温柔可爱的女孩子，夏油杰狠狠打了个冷颤。 “不……不用了吧。”夏油杰决定保护自己的咒灵。 “就算舍不得高级的，也给我几个低级的解剖一下嘛！”家入硝子的眼睛亮晶晶的，却一点都不让夏油杰觉得可爱。 夏油杰摸了摸满是鸡皮疙瘩的胳膊，总感觉自己遇到了什麽医学狂人，这个学校到底有没有正常人啊？ 上课铃声响起，早津康太进门。 看到夏油杰，早津康太扬了扬眉，在黑板上写下“咒灵”，又在一旁写下“人类”，最后写下“咒术师”。 “今天我想给大家讲讲人类、咒灵与咒术师之间的关系。” 家入硝子举手，“我知道，咒灵是人类的负面情绪产生的！” “很好，家入同学看来是做了功课，夏油同学清楚这一点吗？” 夏油杰点头，他有所耳闻。 “那夏油同学知道，咒术师可以将负面情绪转化为自身力量，本身不会形成咒灵吗？”早津康太又问。 夏油杰再次点头，所以咒术师的情绪波动越大，咒力就越是强盛。 之前那位操纵乌鸦的术师所说“咒术师都是疯子”便是由此而来。 早津康太点头，他面向黑板，许久许久。 浓郁的负面情绪令他身上咒力暴涨，夏油杰和家入硝子虽然没有“六眼”，却也敏锐感受到了。 “从某种方面来说，咒术师其实一直在为普通人擦屁股。”早津康太声音尖锐，就像指甲狠狠划过黑板，在人的心脏上留下一道撕裂伤。 家入硝子静静听着，没有发表意见。 夏油杰则几乎是立刻起身，反驳道：“怎麽能这样说？普通人弱小又无知，既然我们咒术师拥有强大的力量，自然要保护普通人！强者保护弱者，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这是大义！” “夏油。”家入硝子怔怔看着夏油杰，没想到他反应会如此大。 “大义，原来夏油同学是这样想的。”早津康太转身，他缓缓抬起头，阴沉的脸色令人感到不安。 对上早津康太的视线，夏油杰瞬间被铺天盖地的负面情绪吞没，他的眼睛直勾勾朝前，却目光涣散，毫无聚焦。 第8章 牺牲 早津老师—— 这一刻，他仿佛直面骨生花的生得领域。 尸山血海扑面而来，尖锐的嚎哭声伴随滚烫的鲜血如跗骨之蛆，死死纠缠着夏油杰。 不要…… 别这样…… 他在恐惧。 为什麽会这样！ 他在愤怒。 该怎麽办？究竟该怎麽办？ 他也在迷茫。 负面情绪多种多样，一遍遍冲刷过夏油杰神经，在他心脏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一片血海中，夏油杰看到了那一抹唯一的纯洁。 白发少年站在血海之中，成为这片世界他唯一的慰藉，夏油杰忍不住朝对方走了一步，却又被那冰蓝色的双眸逼退。 好冷漠。 悟从不会这样看他。 哪怕第一次见面、哪怕是那次的“大脸鬼”，悟也绝不会…… 铺天盖地的惶恐几乎要将夏油杰吞没，骨骼被碾碎一般疼，他拼命朝前伸手，却只碰到了一团幻影。 “呜——” 宛如防空警报被拉响。 尖啸声拉回夏油杰的思绪，他从无尽的恐惧中回神，第一时间护住身边的家入硝子。 “是特级咒灵！”早津康太张大嘴巴，惊恐地望着破开个窟窿的天花板，眼睛几乎要凸出来。 特级咒灵虹龙，整体呈白色，龙形，是由人类对龙的恐惧中诞生。 它速度极快，龙尾一摆便是一栋建筑被摧毁，在天元构筑的结界内肆意破坏。 听说是特级咒灵，夏油杰毫不犹豫，打工人咒灵被他迅速召唤。 显示屏和各种文档砸过去的同时，夏油杰左手拉着家入硝子，右手拉着早津康太迅速离开危楼，将他们交给夜蛾正道。 “夜蛾老师，请保护他们！”夏油杰说完便朝操场跑。 “等等，那是特级咒灵！”夜蛾正道试图喊住他。 第9章 夏油杰却脚步不停，冲过去的一路还在召唤咒灵，十几只咒灵在虹龙身边牵制，令它无法再大肆破坏。 “咻——”有人吹了声口哨。 天空中，无数只乌鸦盘旋，一群乌鸦连成小队一只只朝虹龙冲去，带着锋利无比的咒力。 可惜！ 乌鸦坠落，咒力破碎。 虹龙以强大无匹的姿态镇压一切。 一声龙吟，就连打工人咒灵都被震得连连后退。 “不加班——” “吼——” 两只特级咒灵对吼。 打工人咒灵再次被逼退。 早津康太站在虹龙的攻击范围外，目光阴鸷地盯着打工人咒灵，他本以为对方是被五条悟祓除，如今看来，竟是被夏油杰收服了。 看来，高专之行也到此为止了。 不过没用的，虽然都是特级，但虹龙和那种被两面宿傩手指催生出的一次性用品可截然不同。 更何况，在被收服之后，两面宿傩的手指从打工人咒灵体内剥离，现在的它未必还能发挥出特级的实力。 想到被五条悟拿走的手指，早津康太眼神沉了沉，希望这次“六眼”不要再来捣乱。 五条悟不在学校。 他向来不听话，尤其是被惩罚这件事，所以早早就离开高专出去浪了。 喜久福、千层饼、铜锣烧…… 五条悟一路走一路买，已经抱了满怀的美食。 他刚打开一根棒棒糖叼嘴里，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 五条悟瞄了眼，迅速挂断。 哎呀，不妙不妙，被夜蛾发现了，看来今天不能回学校了。 咒术高专内，已经一片狼藉。 “五条悟没接。”夜蛾正道脸色阴沉，他打了第二次，那混小子竟然将手机关机了。 偏偏在这种时候…… 夜蛾正道不由懊悔，早知道他就不罚五条悟了，反正对方也不是会老老实实认罚的性格。 早津康太满脸紧张，“五条家主不在学校吗？” 夜蛾正道凝重摇头。 早津康太顿时瑟缩了一下身子，惊恐地喊：“那怎麽办？有通知总监会吗？御三家知道了吗？支持什麽时候来？” 夜蛾正道没有说话，心情十分不妙。 高专的结界很难攻破，尽管这只特级咒灵很强，但即便是特级，也该被结界挡在外面才对，它究竟是怎麽进来的？ 而且高专在山上，地处荒僻，虽然已经求援，但支持要赶过来至少也需要半小时。 这半小时，他们能撑得过吗？ “它的实力如何？”夜蛾正道询问。 早津康太实话实说：“它比一般的特级咒灵要强，而且速度极快，皮糙肉厚，虽然没有太多精妙复杂的术式，但仅凭借□□，在场的人也没有一个能打得过。” 两人交流间，冥冥被打倒了。 她本打算趁着乌鸦围攻虹龙，自己趁虚而入，却不成想咒具根本就没能破防。 她的身体被虹龙用尾巴拍飞出去，虽然已经用咒力防御，却还是吐出一口鲜血。 “我来为你治疗！”家入硝子下意识跑过去帮忙。 “小心！”冥冥朝家入硝子抛出棍子。 家入硝子顿时跌在地上，却刚好躲开了虹龙甩来的尾巴。 夜蛾正道脸色剧变，连忙操纵咒骸将家入硝子带回身边。 “对不起，我也想帮忙的。”家入硝子急得眼睛都红了。 冥冥已经一个鲤鱼打挺起身，乌鸦在她的操纵下列队，一只只不要命般朝虹龙冲去。 鲜血迸溅，鸦羽遍地。 一刻也来不及为乌鸦的死亡哀悼，冥冥抡起巨斧，狠狠砸向虹龙的头。 “咣——” 传来的，竟是金戈交鸣声。 冥冥虎口发麻，巨斧瞬间脱手。 “学姐，小心！”夏油杰抓住崩飞出去的巨斧，抡圆了朝虹龙的头部猛砸。 “等等！”刚吃了大亏的冥冥试图阻止。 同样的咒具，同样的动作，却是不同的效果。 巨斧竟将虹龙砸地后退一步，它晃了晃脑袋，似乎有些发懵。 冥冥惊讶地看着夏油杰，这是有多大的力气。 “果然，还是要交给你们这些年轻人才行。”冥冥翻身站起。 “学姐明明比我大不了几岁。”夏油杰笑着，抡圆了巨斧再次朝虹龙头部砸去。 “咣”“咣”“咣” 一下又一下，震得夏油杰手都麻了。 虹龙也被砸得节节败退，它睁着两只并不睿智的大眼睛，看向夏油杰时竟略有恐惧。 “来吧！”夏油杰趁机过去，想要收服虹龙。 可他的手才粘贴去，却遭到了剧烈的挣扎，顿时胸口巨震，吐出一口血来。 “嘎嘎嘎！” 乌鸦围拢过去，硬生生将夏油杰从虹龙身边带走。 早津康太惊得朝夏油杰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喊：“夏油同学，小心啊！” “老师……咳，不要过来！”夏油杰咳出一口血，慌忙朝早津康太喊。 虹龙眼中红光一闪，迅速冲向早津康太。 “糟了！”冥冥立刻操纵乌鸦阻止。 乌鸦铺天盖地，形成一道肉墙。 夜蛾正道也操纵咒骸想要将早津康太带回来，可早津康太脚下一跌，竟然阴差阳错躲过了咒骸的一扑。 乌鸦瞬间被搅碎，鲜血兜头浇下。 早津康太被淋了一身血，呆呆地抬起头来，发出最后的疑惑：“诶？” 虹龙俯冲，张开大嘴一口将早津康太吞食。 “老师！” “早津老师！” “早津！” 声声惊呼，却无法阻止这一切。 惨剧就在当下！ “混蛋！”夏油杰愤怒地挣开乌鸦，就要和虹龙拼命，可虹龙却似乎被他刚刚的几斧头吓到了，见他冲来转身就逃。 虹龙离开了，咒术高专却一片狼藉。 夏油杰咬牙，甚至没等家入硝子治疗便冲了出去，完全不顾老师的劝阻。 早津老师…… 那只咒灵吃了早津老师！ “杰，早津已经死了，我们应该等待支持，就算你现在过去……” “那我至少还能取回早津老师的尸体！”夏油杰头也不回，他不能让早津老师的尸体被一只咒灵带走，他做不到！ 五条悟找了个宾馆，打了一通宵游戏，次日一早漂亮的白发都潦草地炸了起来，眼睛下面有了浅浅的青黑色。 他在路上买了早餐，一路兴高采烈，脑海中是夜蛾正道气急败坏的跳脚样。 扫厕所？老子才不扫！ 再罚他的话，他就花钱找几个保洁，五条悟永不为奴！ 临近高专时，五条悟蹦跳的动作停住了，“六眼”比肉眼先一步传递给他高专的惨状。他难以置信地瞬移过去，入目的狼藉简直比“六眼”给他的讯息还要惨烈。 怎麽会…… 是特级咒灵的咒力残秽！ 操场的地面被鲜血浸湿，红得发黑，五条悟脚踩在上面，“六眼”也浮现了一瞬的茫然。 “悟，你昨天跑去哪了？为什麽不接我的电话！”夜蛾正道第一个发现五条悟，气势汹汹地冲到他面前。 五条悟傻傻地看着他，路上的得意心情已烟消云散，一时竟说不出话。 “你知不知道？昨天有特级咒灵袭击学校，还杀死了早津老师，如果你能在学校的话，如果你……” 耳边一片嗡鸣。 是蚊子吗？已经到了有蚊子的季节。 空气中的味道好难闻，简直就像是常温保存下腐烂的猪肉，带着扎人的毛发，扎穿手指，一直扎进了五条悟心脏。 咒灵？高专不是有天元的结界吗？他明明没有再乱动，为什麽会有咒灵突然跑进来？ 五条悟不明白，也听不太清，只能看到夜蛾正道的嘴巴快速一张一合。 ……是他的错。 那个电话，他该接听的。 他不该逃学，不该在夏油家打游戏。 他…… 夜蛾正道突然一把抱住他。 浑身肌肉的班主任怀抱其实并不舒服，但强硬的力道却给了五条悟极大的安全感。 他的心仿佛缓缓落到了实处，脚步也不再虚浮。 终于，五条悟听到了夜蛾正道的话。 “不怪你，五条悟，别难过。” 他没有。 他是五条家的“神子”，看多了悲欢离合。 他也不在意谁会死亡，他和早津老师才认识不到一天，而且早津老师还是那群他很讨厌的老顽固送过来的。 “我刚刚心情激动说了不好的话，别当回事。”夜蛾老师安慰着五条悟。 别当回事吗？可其实夜蛾老师也没说错…… 泪水濡湿了他长长的睫毛，五条悟竟还有些不适应。 许久许久，五条悟开口：“老师，杰还在外面查找早津老师的尸体吗？” 第10章 他声音如常，听不出悲伤。 但夜蛾正道松开他，紧盯着他的眼睛，却可以看到那双澄澈眼眸中掩不住的悲拗。 五条悟的眼睛太清透了，藏不住任何心事。 “嗯。” “那我也该去找找了，祓除掉那只咒灵，取回老师的尸体。”五条悟目光坚定。 他转身，地上零散的鸦羽被他的脚步带动，为他铺就一条红黑斑驳的道路。 第9章 虹龙 天与暴君 五条悟找到夏油杰时，他正躺在地铁的轨道上。 周围一片漆黑，但“六眼”却可以看得到对方身上每一寸伤口，甚至可以看得清夏油杰的表情。 他垂着眼睛，仿佛已死了，只有胸口还在微弱起伏。 他显然追上过咒灵，伤得很重，如果他追出来时便是这副状态，夜蛾老师拼了命也会拦下他。 五条悟缓缓挨着夏油杰坐下。 “对不起。” 夏油杰撩了撩眼皮，反问：“为什麽要道歉？你当时根本不在，是我没有保护好早津老师。” 五条悟抿唇，正因为他不在才最该道歉。 如果他当时在学校，一定不会发生那样惨烈的事情。 “我打不过它。”夏油杰抬起手臂挡住自己的眼睛，仿佛只要看不到就可以逃避现实。 那条龙很强，他打不过。 “那是虹龙，三百年前就有关于它的记载了，不是普通特级咒灵可比。”五条悟对这个世界上有记载的特级咒灵了熟于心。 “虹龙……”夏油杰呢喃着这个名字，说：“我和它打了一架，两败俱伤。但它是咒灵，我是人类，咒灵拥有比人类更加强大的体魄与自愈能力，再打下去我必败无疑。” 太弱了。 他还是太弱了！ 收服一只特级咒灵便沾沾自喜，结果呢？还不是被现实狠狠抽了一巴掌，他甚至保护不了身边的人！ “起来了，地铁要来了。”五条悟搀扶着夏油杰起身。 夏油杰垂着头，鲜血顺着指尖滴落。 “虹龙朝南边飞去了，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 “杰，我需要你。”五条悟认真地看着夏油杰。 夏油杰微怔。 “跟我一起！” 有地铁呼啸而来，亮着灯光。 五条悟搀扶住夏油杰，两人一同瞬移离开隧道。 虹龙虽然强大，但咒力残秽却没能完全清除。 五条悟一路寻着咒力残秽而去，在深山见到了盘踞在半山腰的虹龙。 虹龙白色的龙尾搭在山尖上，和在咒术高专时的收敛不同，它完全铺陈开自己上千米的龙身，单单一个龙头便堪比高楼大厦。 五条悟觉得可笑，这样一只巨大的咒灵，却竟然三百年都没人祓除。 是找不到吗？ 是祓除不了吗？ 咒术界人才辈出，就算没有“六眼”诞生，找十几个一级咒术师围攻这家夥都做不到吗？ 可偏偏让它祸害人类三百年，甚至闯入高专，杀死老师。 “苍！” 苍蓝色光芒轰向虹龙。 虹龙被击中，痛苦地怒吼一声。 龙吟震动林木，令大地都跟着震颤。 骨生花被召唤，生得领域内冒出数不清的骨刺，将虹龙前后左右完全封锁。 五条悟看向夏油杰。 夏油杰沉声说道：“我会控制住不让它逃走，但它的防御力很强，我的咒灵奈何不了它。” “那就老子来。”五条悟飞了过去，狠狠一拳砸在虹龙头上。 “吼——” “苍！” 龙吟对上苍蓝，虹龙巨大的身躯被掀飞出去。 它快速缩小，变成十几米的长度，居高临下打量着五条悟。 “六眼”流转，瞬间勘破对方能力。 “体型缩小也能压缩能量，变得越小防御力越强。”五条悟缓缓说出对方的能力，继而再次出手。 苍蓝色裹挟着无可匹敌的力量，摧枯拉朽般朝虹龙砸去。 “砰——” 虹龙再一次被掀飞，却竟然没能被炸/死。 五条悟眸光微沉，虹龙已经接连吃了他三记“苍”。 虹龙的身体再次收缩，变成了三米左右。 五条悟看着这一幕，冷笑出声：“喂喂，虽然‘苍’只算得上是基础术式，但你是不是也太耍赖了？”这是打算压缩自己硬抗他十几二十发吗？ 他可没这种闲工夫！ 五条悟缓缓攥紧拳头，屏息，感悟咒力。 黑色的咒力几乎一闪而过，与此同时，虹龙迅速将自己的身体压缩成一枚骰子大小。 “轰——” 黑闪！ 没有咒灵可以接得住五条悟一记黑闪，特级也不行。 五条悟歪了歪头，就见被锤向地面的虹龙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体型，变成了十几米的长度，这应该就是它的原型了。 虹龙喘息着，身体痉挛，身上咒力迅速溃散。 它快要撑不住了。 五条悟掰着手腕，却没有对虹龙下杀手，而是示意夏油杰动手。 夏油杰缓缓走过去，眼底闪过一抹戾色，收服虹龙后狠狠用力企图捏碎咒灵玉。 出乎他的意料，即便变成咒灵玉，虹龙的防御力依旧强悍。 它已不再挣扎，甚至隐隐透露出臣服，即便没有吞食便已经和夏油杰达成了契约。 感受着体内多出的临时契约，夏油杰眼神怔忪。 “杰，怎麽样？”五条悟瞬移到夏油杰身边。 夏油杰低头，看着被虹龙消化到只剩下骨架的尸体，咬了咬牙还是仰头将咒灵玉吞了下去。 逝者无法挽回，他只能变强。 变得更强，越来越强，强到可以保护所有人。 “不会再……”夏油杰低喃，后续的话随风飘散。 五条悟也怔怔地看着地上的尸骨，他看了许久，久到眼睛都开始发酸。 “喂，就想这样离开吗？”五条悟突然转身，目如鹰隼。 夏油杰立刻提高警惕。 一道魁梧的身影从碎石遮挡处走出，他的手上拿着一只照相机，已经偷偷拍了几张照。 “杀手？”五条悟摆开手势对准青年，虽然他几乎以绝对的力量镇压了整个诅咒师团体，但这些年接二连三，想刺杀他的人从未间断。 咒术师都是疯子，同理，诅咒师也一样。 总有一些不怕死的货色！ 可是很快，五条悟又收回手，仔细打量对方。 “我身上明明没咒力，五条家的，你是怎麽发现我的？”青年咧嘴一笑，嘴边的伤疤也跟着扯开。 伏黑甚尔，抛弃全部咒力得到强横肉/体的天与咒缚。 因为这强大的肉/体，让他在进行暗杀行动时几乎无往不利，平生中只两次隐匿身形还被人察觉。 一次是“六眼”小时候，对方准确捕捉到了站在他身后的自己；另一次则是现在。 相比起十几年前，伏黑甚尔的隐匿技巧得到了质的飞跃，他敢保证自己绝对没有露出破绽，0咒力的他也绝不会被“六眼”感知。 可五条悟还是发现了他。 “因为你没有咒力！”五条悟抬了抬下巴，嘲讽道：“那麽大一块真空局域，看不见就有鬼了。” 伏黑甚尔微怔，继而抚掌大笑。 “不错不错，这个理由我倒真没想到。不过你搞错了，我不是来杀你的。”伏黑甚尔指了指夏油杰，道：“被他收服的咒灵，是我这次的任务目标。” “禅院甚尔？”五条悟还隐约有印象，他小时候好像遇到过这个人，所以打听过0咒力的情况。 “嘁！”伏黑甚尔不爽地撇嘴，大声纠正：“是伏黑，我现在的姓氏！” 五条悟也不在意，只挡在重伤的夏油杰身前，道：“那只咒灵不可能给你。” “已经不需要了。”伏黑甚尔晃了晃相机，他已经拍到咒灵被痛殴的瞬间。 上载之后，系统肯定会通过。 伏黑甚尔懒得和两个小鬼多说，拿到自己想要的照片，转身便离开。 五条悟也没有喊住他。 待伏黑甚尔离开，夏油杰紧绷的神经才骤然放松，伏黑甚尔给他的感觉很危险。 “悟，刚刚那个人……” “听说最近在做术师杀手，真没意思，还以为是来杀我的。”五条悟撇了撇嘴，还真是胆小啊，就完全不想试试看吗？杀死咒术界最强什麽的—— 远离五条悟和夏油杰后，伏黑甚尔也缓缓松了口气。 咒术界的“神子”—— 顶着最强的名号，又两次发现了隐匿的他—— 伏黑甚尔手痒地空抓了抓，对于挑战最强，他当然并不是完全没兴趣。 可…… “不划算啊。”伏黑甚尔语气吊儿郎当。 没有钱拿的工作，不就是打白工？ 就算已经堕落到来当杀手、当小白脸，伏黑甚尔也没愚蠢到去打白工的程度。 第11章 不过他有预感，他和五条家的“神子”很快还会再见面。 第10章 幕后黑手 他们被人盯上了 早津康太的墓前，高专师生一一朝他鞠躬。 望着写有“早津康太”的墓碑，高专众人心情沉重，就连平日里最不安分的五条悟也老老实实鞠躬，为他摆好贡品。 悼念完毕，五条悟和夏油杰这两个从出事便没好好休息的被夜蛾正道押回宿舍，好好睡了一觉。 五条悟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像是预知梦，却又充满了怪诞。 梦中的人看不见面容，只能看到他光秃秃的额头，上面有一道清晰的缝合线。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五条悟被一群有着缝合线的大脑袋包围了。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他们一边怪笑着一边朝五条悟逼近，饶是五条悟这种见过大世面的，此刻也不由被吓得抱头鼠窜，吱哇乱叫。 他并不恐惧那些大脑袋可能给他带来的伤害，他恐惧的是这种现象本身。 他的身体在床上扭成麻花，屁股左右拱着，狠狠将床边的夏油杰拱到床下。 因为太困了所以和五条悟一起睡的夏油杰打着哈欠起身，就见五条悟的身体扭曲在一起，手脚疯狂纠缠着。 “悟，怎麽了？”夏油杰吃了一惊，困意顿时被驱散。 “不要……不要过来！不要！”五条悟说着梦话。 夏油杰连忙拍拍他的脸蛋：“悟，醒醒，快醒醒！” 在夏油杰急促地呼唤下，五条悟猛地睁开眼睛。 “悟，做噩梦了吗？”夏油杰担心地看着他。 “呜哇，杰！”五条悟回过神来，一把搂住夏油杰的脖子，双腿也跟着缠了过去。 好可怕！ 那一定是他做过的最恐怖的梦！ “怪物！好多怪物！”五条悟说着自己在梦中见到的怪物。 夏油杰忍不住好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别逗了，我们可是咒术师。” 咒灵什麽的，不就是普通人眼中的怪物吗？他们见得还少了？ “不是啊，是一个个大脑袋！”五条悟指着自己的额头，从左往右划拉一下，语气急促：“而且上面都有个缝合线，全都有！” 虽然看不清晰，但五条悟能察觉到，那些大脑袋全都属于不同的人，其中有一个还令他十分熟悉。 盯着夏油杰看了一会儿，五条悟惊恐地撒手，整个人后跳到床下，和夏油杰隔着一个床才算松了口气。 “悟？” “吓死我了，还好你头上没有缝合线！”五条悟拍着自己的小胸脯侥幸着，那个在梦中给他最熟悉感觉的大脑袋，感觉就是夏油杰。 夏油杰有些黑线。 “梦里的事情怎麽能当真？” “不是啊，我觉得挺真实的！”五条悟能感觉得到，他未来可能真的会遇到那个缝合线怪物。 夏油杰看着五条悟，欲言又止。 “杰，你信我啊，我们得提防缝合线！” 终于，夏油杰叹了口气，问：“你是不是因为早津老师的死一直在自责？所以才会做这样的梦。” 五条悟刚刚醒来还有些迟钝的大脑转了一圈，瞬间惊道：“他是怪物！” 夏油杰错愕地看着五条悟，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麽？ “杰，我说真的，缝合线的脑袋是怪物！”五条悟语气笃定。 “你凭什麽这麽说？早津老师已经死了，你还这样污蔑他……” “杰！”五条悟提高音量。 后面的话哽在喉咙里，夏油杰怔怔地看着五条悟，发现他竟然是认真的。 五条悟认真起来时，总给人一种特别令人信服的模样，心安感源源不断从五条悟处传来，却也在反复冲击着夏油杰对早津康太的敬意。 怪物…… 如果早津康太是怪物…… 可是他明明在咒灵攻校的时候牺牲了…… 等等，他当时到底为什麽要跑出来？ 夏油杰大脑浑浑噩噩，隐约只记得是为了自己。 心脏蓦地一痛，因为担心他，所以早津康太就那样跑出了夜蛾老师的庇护，被咒灵残忍吞食。 “仔细想想，他就没有什麽比较奇怪的地方吗？”五条悟的预知梦，向来与现实相映射，所以早津康太绝对有问题。 虽然他的“六眼”看不出，但他的直觉告诉他，那家夥不对劲儿！ 该死，如果他当时在学校就好了，如果他在，早津康太想搞小动作的时候，他就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细细想过当时发生的一切，夏油杰突然笃定说道：“有。” 当时，的确发生了夏油杰无法理解的事情。 “悟，你知道吧？我收服虹龙后，可以迅速了解有关虹龙术式的情报，可是虹龙并没有能针对人造成精神攻击的术式。”夏油杰对这点相当在意。 那天上课，早津康太转过身来，夏油杰便仿佛直面了一次骨生花的生得领域，甚至比骨生花的生得领域对他冲击更大。 紧接着虹龙出现，捣毁学校。 虹龙是特级咒灵，所以他基本没怎麽思考便将当时的负面情绪压在了虹龙身上，毕竟特级咒灵手段层出不穷，令人防不胜防。 可是，没有。 虹龙没有这方面的攻击手段！ 那当时究竟是谁在影响他的情绪？ 其他的咒灵吗？他们没有“六眼”，虹龙又声势浩大，他们的确有可能看漏。 可夏油杰却更怀疑早津康太。 可是他不明白，夏油杰想不通，“如果早津老师真的是怪物，甚至虹龙也是他操纵来攻击学校的，他为什麽又要牺牲在我们面前？” “诈死。”五条悟语气笃定。 “不可能！”夏油杰想都不想便否认，咒术界也是有法医的，法医确认过，骨架的确属于早津康太。 “你可以将虹龙喊出来问问。” 夏油杰却摇了摇头，说道：“虹龙给我的反馈很奇怪，它似乎忘记当时为什麽会袭击学校了。” 五条悟冷笑，一个隐藏了三百年都没搞出大动静的咒灵，却突然来袭击咒术高专。 就算咒灵都是单细胞生物，这对它来说也全无好处，别说特级咒灵有些神志，就算只靠本能的趋吉避凶也不会这样选择。 虹龙的记忆有问题！ 它的部分记忆被人用术式抹去了！ 这样一来，早津康太的嫌疑就很大了。 “如果那怪物是早津康太，当然不能诈死，但如果那怪物只是占据了早津康太的身体呢？”五条悟提出一个假设。 在梦中，那麽多缝合线的怪物总不可能都是真的，如果真有那麽多同类怪物，咒术界早就被震动了。 还有一种可能，怪物只有一个，那麽多不一样的面孔只是曾经被怪物占据过身体的容器。 夏油杰仔细分析，总还是觉得精神攻击以及早津康太突然跑出庇护的行为很奇怪。 早津康太不是擅长战斗的咒术师，平日也表现得很沉稳，就算真的担心学生，应该也不会那样冲动。 可早津康太毕竟已经死了，他们现在要怀疑一个“烈士”，就必须要拿出证据来。 各类复杂的情绪糅杂在一起，令夏油杰感到一阵阵不安，甚至想叫停讨论。 五条悟却拿出手机，冷笑着说道：“其实要确定早津康太有没有问题很简单，打个电话就知道了。” 他拨通了家里大长老的电话。 “摩西摩西，我是五条悟，大长老有空聊聊吗？” “家主，请问有什麽吩咐？”大长老语气恭敬。 “你有没有让一个叫早津康太的人来高专当老师，或者其他人有没有让他来？” “当然没有！”大长老语气带着愠怒：“您突然跑去高专读书，我们都是不同意的，怎麽可能还送老师过去。家主，您还是赶快回来吧，家里有最好的资源，而且我们五条家的家传术式，当然要由我们五条家自己人教导，不是高专那种地方……” 五条悟直接挂断电话。 他开了免提，夏油杰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ok，现在确定了。”五条悟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他狠狠朝墙上砸了一拳，宿舍的墙壁不堪重负，裂开一道深深的缝隙。 可无人在意。 他拍了拍手，拍掉手上的尘土，又转过身来对着夏油杰露出一抹张扬又嚣张的笑容。 “看来是有人把我们当成软柿子了啊，杰。” 夏油杰活动了下手腕，早津康太死亡带来的郁气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被戏弄后的熊熊怒火。 “那就试试看吧，谁才是软柿子！” 他们被人盯上了。 第11章 求婚 谁敢觊觎美貌硝子！ 目前所掌握的证据不足以确定早津康太就是怪物，五条悟虽然平日很嚣张，但大事上却也不会留太多话柄，两人约定私下调查。 第12章 五条悟首先回了一趟家，翻阅族中数据。 他在家族的藏书室一待就是两个多月，五条家乐得他不去高专读书，觉得终于将家主留在了家里。 然而，在五条家长老们期盼的眼神中，五条悟带着找出来的数据回到了高专。 夏油杰这段时间同样没闲着，他拿着五条悟离开时留下的卡，通过暗网查找各种数据，但目前敌人身份不明，暗网上想找到靠谱的人十分麻烦。 刚好伏黑甚尔算一个。 他出身御三家，又是天与暴君，强大的实力令他不容易被人盯上，就算被盯上也没关系，那只藏头露尾的怪物不一定能拿捏他。 伏黑甚尔这种人，根本不在意咒术界的死活，也不在意善恶，只看谁给的钱多。 在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人能和五条家比拼财力。 咒术高专的结界对0咒力的人如同虚设，五条悟回到宿舍的时候，刚好看到两人在谋划。 “杰，这就是你找的帮手？”五条悟撇了撇嘴，不管怎麽还是很看不顺眼伏黑甚尔。 夏油杰叹了口气，道：“悟，别这样，他是来帮忙的，虽然我也看他不顺眼。” 夏油杰也是勉强克制不爽在和伏黑甚尔合作的。 伏黑甚尔这次倒很是热情，笑着朝五条悟打招呼：“你好啊，大金主。” “你的脑子里除了金主还有其他的东西吗？” “有啊，还有富婆！”伏黑甚尔朝墙壁上一靠，优哉游哉：“金主是用来称呼男性的，富婆则用来称呼女性，这点我可不会弄错。” 五条悟气的磨牙，看他一副欠揍的模样，简直想给他来一发“苍”。 “好了，我们说正事，悟有找到与怪物有关的事情吗？”夏油杰连忙在两人中间打圆场。 五条悟则冷冷扫了伏黑甚尔一眼。 “他包了我三年。”伏黑甚尔伸出三根手指头，懒洋洋表示：“我是很有职业道德的，这三年我是你们的，这麽不信任我，是觉得三年都无法解决这件事？” “如果有人出更高的价格呢？”五条悟挑眉。 “那我会第一时间来找你涨薪。”伏黑甚尔哼笑。 五条悟暗骂一声，这叫有职业道德？不过他反而更放心了，只要伏黑甚尔说一声，论砸钱，他不会输给任何人。 “你们知道一百多年前的诅咒师加茂宪伦吗？”五条悟将数据打开，上面有一张加茂宪伦的通缉画像，他的额头上便有一道缝合线。 夏油杰没听说过，但迅速查看数据，也能了解差不多。 伏黑甚尔却看都不看，他对加茂宪伦也丝毫不感兴趣，只说出自己所知道的情报：“除了早津康太，之前一次有记载头上有缝合线的咒术师，是一个名叫东松航太的家夥。” “他和早津康太有什麽共同点吗？”五条悟立刻问。 伏黑甚尔摇头，“除了同样有缝合线，两人没有任何共通之处。” 五条悟目光冰冷，这说明对方选择容器的条件相当宽松、或者说随机。 “他还活着吗？” “已经死了。”伏黑甚尔拿出对方的照片，说：“他是个诅咒师，十年前和同夥分赃不均，被同夥给杀了。有意思的是，他的同夥并没能拿着钱四处逍遥，而是很快也死了。” 伏黑甚尔笑了，典型的杀人灭口。 分赃不均的传言或许也不是真的，大概是被人看出端倪了吧。 夏油杰已经看完了加茂宪伦的数据，抬头问：“虽然加茂宪伦是一百多年前的人，但那只怪物并不是，它或许活得更久。” “你说的没错，虽然没有照片，但五百年前，这个怪物曾出现过。”五条悟没能将那份数据拿出来，那属于是五条家丑闻了。 五百年前，五条家的“六眼”出生，却被奶娘用枕头活活捂死，事后奶娘跳井自杀。 如果不是因为被谋杀的是“六眼”，这种小事或许根本不会出现在五条家的记录上，奇怪的是，在打捞奶娘的尸体后，发现对方的脑子不见了。 五条悟叙述的时候，眼神一直很冷。 夏油杰不由惊讶：“脑子？” “没错，当时有人怀疑，她是跳井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石头，砸碎了脑袋，可事实上根据记载，对方的脑壳是很平滑被切开的。”五条悟比了比自己的额头。 就是这里，缝合线出现的位置。 那个怪物暗杀过之前的“神子”。 “也难怪会将我当成软柿子，原来是熟练工了。”五条悟朝床上一躺，糟糕糟糕，总感觉牵扯到大阴谋中去了。 五百年啊…… 会用这麽长时间布局，对方一定所图甚大。 “悟，你该不会怕了吧？”夏油杰调侃。 “少激我，我只是有点累，想睡觉。”五条悟脑袋晕乎乎的。 “也没必要才回学校就睡觉吧？” “老子可是整整翻了两个月的书！”他从没这麽好学过。 两个月啊，除了吃饭就是看书，一天只敢睡四五个小时，就为了能赶快翻完回来找杰。 他们五条家怎麽就那麽多的数据！ 夏油杰将手盖在五条悟眼睛上，凉飕飕的，让他的双眼得以休息。 “辛苦了，悟。” 门外传来动静。 几乎是瞬间，伏黑甚尔跃起，后背紧贴在天花板上，明明是那样光滑的天花板，他却可以用两根手指抓牢，整个过程一点动静都没发出。 “我能进去吗？”是夜蛾正道。 “请进。”夏油杰喊道。 夜蛾正道打开门，看到床上躺着的五条悟忍不住惊叹：“刚刚冥冥说她的乌鸦有看到你回来，我还有些不相信，五条家还能放你出来？” “夜蛾老师，你这是说什麽话？说的我被家里抓回去一样，我能来高专上学他们可高兴了。”五条悟随口扯谎。 夜蛾正道欲言又止，说谎也稍微用点心行不行？因为五条悟来高专，五条家的长老们都要将学校给拆了。 夜蛾正道犹豫了一会儿，问他：“有时间聊聊吗？” 五条悟眨眨眼睛，问：“老师，你有事吗？” “想和你谈谈硝子的事。” 五条悟下意识看向夏油杰，夏油杰顿时沉了脸。 “悟，这件事的确要你出面。” 五条悟于是打起精神，就这样躺着等夜蛾正道说明。 家入硝子最近遇上了大麻烦，对于反转术式的拥有者，高专自然是保护的，信息也隐秘着，能瞒一时是一时。 可总监会和御三家的眼线不少，两个月的时间，高专实在是瞒不下去了。 “这段时间，找硝子求医的人一直很多。” 五条悟静静听着，所以找他说是因为太累了吗？希望他帮忙挡着点？ “可硝子本身就是医生，医治她人是她分内事，我们也不好说什麽。但前些天，禅院家的人来了一趟。” 五条悟下意识看向伏黑甚尔。 因为他本身便是躺着面向天花板，所以倒是没被夜蛾正道怀疑。 伏黑甚尔撇嘴，对禅院家深恶痛绝。 “他们想做什麽？特聘医师？”五条悟猜测。 “不，是想向硝子提亲。” 五条悟一个垂死梦中惊坐起，整个人都精神了。 “提亲？！”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硝子今年才15岁吧？ 虽然家里的老顽固一直喊着他年纪不小了，想要给他找个年纪更小的女孩子当侧室，但统统被五条悟拒绝了。 新时代新社会了，他们也该稍微与时俱进一些。 如今看来，不仅他们五条家是这样，禅院家更是如此，他们甚至想娶才15岁的硝子进门！ “硝子呢？她不会同意了吧？”五条悟连忙追问。 “没有，她这几天一直在躲，但据说明天禅院家会派管家过来，再躲下去恐怕不太尊重。”夜蛾正道愁得都多出好几道皱纹，还好五条悟回来了，否则他真不知该怎麽应对。 御三家，并不只是说说而已，在咒术界有着深远的影响力，一个高专的老师是保不住家入硝子的。 “我明白了，我明天会出手。”五条悟轻蔑地笑了。 “悟，拒绝就好，不要将事情搞大。” 五条悟做了个“ok”的手势。 搞大？不搞出人命来应该就不算搞大了。 不给那些闻到腥味儿的狼一点教训，他们是不会学乖的。 次日清晨，禅院家的管家来得很早。 五条悟被夏油杰从被窝里拉起来穿好校服，冷风一吹冻得打了个哆嗦，心里边更不爽了。 他们没有直接过去，而是偷偷躲到了校长办公室外面，仔细观察里面的情况。 “身为御三家，我们禅院……” “我们拥有最优质的资源，如果家入小姐能选择我们禅院家……” 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第13章 校长在一旁陪着笑脸，夜蛾正道脸色阴沉，却也不敢发难。 家入硝子静静地站着，垂着眼皮看地板，一只只竖着地板上的蚂蚁。 救命，还有多少话要说？还没有说完吗？ 好可恶…… 什麽禅院家，什麽优质资源，她还小诶！ 她是来高专读书的，可不是来高专嫁人的。 第12章 大厦将倾 这是御三家的悲哀 夜蛾正道打断管家的禅院颂：“所以，你是为谁来提亲的？” “为了禅院慎一老爷。”管家傲然回道。 夜蛾正道皱了皱眉，说：“可我听说他已经娶了正妻？” “恕我直言，以家入小姐平民的身世，没资格成为慎一老爷的正妻。不过老爷说了，如果她能产下觉醒了反转术式的男孩，可以破例让她成为侧室。” 夜蛾正道皱眉不语。 家入硝子却几乎炸了：“你们有病吧，谁要嫁给他！” “家入小姐，甚一老爷喜欢温顺的女人。”禅院的管家训斥。 校长笑着在中间打圆场：“别这样别这样，大家是来谈亲事的，这也算是好事。不过我还是要声明一点，反转术式是后天习得的能力，并不是天生的，所以不一定能遗传。” “那她就一辈子跟着甚一老爷，以她的价值勉强配得上。”管家骄傲地抬起头。 家入硝子几乎想打人，没名没分的，她一个妙龄少女干嘛要跟着一个老男人？ 神经病，禅院家果然都是神经病！ 她看了眼窗口，立刻注意到了两个毛茸茸缩下去的脑袋，顿时更不爽了。 “五条悟，夏油杰，你们就缩在那里看戏吗？”家入硝子恨得牙痒痒。 “哗啦啦” 玻璃碎裂，五条悟和夏油杰破窗而入。 夜蛾正道本来想生气的，但看着管家趾高气昂的模样，最终什麽话都没说。 果然还是该把这玩意儿交给悟他们去对付！ “五条家主来了……”校长站起来，想要说几句寒暄的话，却被五条悟无视。 “五条家主，我是禅院的管家，有礼了。”和面对家入硝子时的傲慢不同，面对五条悟，管家似乎终于学会了谦卑有礼。 “禅院慎一想娶她？”五条悟语气不爽。 管家很懂得看人脸色，立刻谄媚地笑道：“若是五条家主愿意为她站队，让她进门便成为侧室也没问题，若是五条家主愿意一直照拂她，她又有本事生下可以传承反转术式的男孩，未来也未必不能抬为正妻。” 家入硝子咬牙，狠狠一脚踩在了五条悟脚上。 五条悟根本没防备，被踩了一脚后疼得龇牙咧嘴，然后狠狠掰断了桌子的一角。 管家眼皮狠狠一跳。 将桌角在手上一点点碾碎，五条悟语气少有得阴沉：“回去告诉禅院慎一，让他别痴心妄想了，硝子绝不会嫁给他。” “莫不是五条家主也看上她了？恕我直言，五条家的长老不会同意你娶这样一个平民。” 夏油杰走到管家身边，沉声道：“一口一口平民，还真将自己当贵族了吗？” 管家厉声喝斥：“闭嘴，贱民！” 夏油杰：…… “噗嗤”一声，五条悟忍不住笑出了声，捧着肚子几乎要笑趴下了。 夏油杰抬手，虹龙与裂口女两只特级咒灵被释放，虽然缩小释放，却仍是让整个房间温度骤降。 “能再说一遍吗？我没听清。”夏油杰笑眯眯说道。 管家被特级咒灵震慑，难以置信地看着夏油杰。 “将人分成三六九等，我是不赞同啦，但老牌世家总有一些传下来的糟粕。”五条悟笑着伸手，轻轻在管家肩膀上拍了下。 “咔嚓”一声，管家的肩膀塌了下来。 还不待管家发出惨叫，五条悟已经用咒力将人送出校长办公室，并在半空中将他的双腿扭断。 管家昏迷，跟着他过来的下人吓得面无人色。 “别紧张别紧张，我不会随便搞迁怒的。”五条悟无所谓地摆摆手，朝禅院家的下人说道：“回去告诉禅院慎一，再敢派人过来的话，我就打断他的第三条腿。”他屈指，指向一个下人的下/半/身。 禅院家的下人都吓坏了，见五条悟没有其他吩咐，连忙将管家抬走，一句话都不敢说。 “禅院家的人还真恶心，已经有妻子了还来招惹硝子。”夏油杰递给家入硝子一颗糖果，安慰她：“受委屈了。” “少来，我又不是小孩子。”家入硝子打开他的手，眼神却感动地红了。 五条悟眼疾手快，一把将糖果抢过来塞进嘴里，含含糊糊说：“御三家都一个样，谁都不比谁清白。” 家入硝子看向五条悟，又好气又好笑：“和他们相比，你倒也不是很讨厌。” 五条悟一口嚼碎了嘴里糖果，非常不满：“谁要和他们比！” 糟粕，全是糟粕！ 这种遇到个人才就不择手段想扒拉到自己碗里的行为，实在是太可恨了！ “那个，五条家主……”校长想说几句劝和的话。 “校长，你最好什麽都别说，老子对你的处理很不满意。”五条悟声音森然。 校长瞬间闭了嘴。 夜蛾正道却忧心忡忡，问：“悟，没关系吗？” “无所谓啦，知道是我动手，这个哑巴亏他们只能咽下去。”五条悟不以为意。 不管是夜蛾还是杰都不适合动手，只有他。 五条悟眼神慵懒，却又在不经意间流露锐气，有本事来杠一杠啊，渣滓！ 回禅院家的路上，管家一行人被人给拦住了。 管家这会儿已醒了过来，痛苦地在担架上哀嚎，感觉仆人们停了顿时大怒：“停下来做什麽？快送我回家，我要去告状，我要让五条悟付出代价！” 可仆人们没一个人继续，甚至大气都不敢出。 “让五条悟付出代价？还蛮有志气的。”伏黑甚尔拿出释魂刀扛在肩上。 管家已不记得这个禅院家的废人了，闻言怒道：“你是什麽人？敢挡我的路，我可是禅院家的管家，你是要与禅院家作对吗？” “和禅院家作对？”伏黑甚尔似乎细细琢磨了一番，开心地说道：“我喜欢！” 他毫不犹豫，持刀便上，在所有仆人都没反应过来前一刀将管家竖着切开，对方甚至连最后的惨叫都没能发出。 “啊！”一个仆人发出一声尖叫。 恐惧仿佛可以传染，尖叫声一声高过一声，仆人瞬间作鸟兽散。 伏黑甚尔也不追，只冷冷告诉那些人：“我是伏黑甚尔，记好了，回去告诉禅院直毗人，这是我和管家的私怨。” 他声音朗朗，虽然没有人回话，但应当是都听到了。 禅院家管家被杀，禅院震怒。 相比起伏黑甚尔，五条悟所做的那些事情反倒无人在意，禅院慎一拍桌而起，拎上咒具便打算去处决掉那个不成器的废物。 “你要去做什麽？”家主禅院直毗人冷冷喊住他。 禅院慎一怒道：“那废物简直是踩在我们脖子上拉屎，你忍得了，我可忍不了，我要去清理门户！” “好。”禅院直毗人也不拦他，只冷冷说道：“我会让人提前为你准备好棺材。” “你这是什麽意思？你觉得我不如那个废物？”禅院慎一勃然大怒。 禅院直哉在一旁看戏，听到这话幽幽嘲讽道：“舅舅，你该不会真觉得你能打得过甚尔吧？他只是没有咒力，可舅舅你是没脑子。” “你说什麽？”禅院慎一怒视禅院直哉。 禅院直哉却懒得搭理他，而是笑着朝禅院直毗人请命：“父亲，我看你就让我去吧，我会将甚尔请回来的，大家毕竟是一家人，只是死了个外人而已，没必要闹得不愉快。” “闭嘴！”禅院直毗人却狠狠喝斥。 禅院直哉脸色一沉，脸上的笑容也维持不住了。 禅院直毗人冷声说道：“他现在姓伏黑，已经不是我们禅院家的人了。” 禅院直哉连忙说道：“不，只要他愿意回来……” “当初他离家，形同叛族，舍弃他是禅院家集体同意的。”禅院直毗人盯着自己的儿子。 禅院直哉张了张嘴，想说他没有表决过，却又在父亲冷冰冰的眼神中闭上。 “他已经说了，这件事情是他和管家的私怨，管家自己招惹的麻烦，我们没必要为他出头。”禅院直毗人此话一出，已经打算将这件事揭过了。 禅院直哉没意见，反正他想要的总得不到。 禅院慎一却不能接受：“你真觉得这是私怨？这分明就是对我们禅院家的报复，是在狠狠打我们禅院家的脸！”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你愿意去报复可以，也算是私怨，将咒具放下，属于禅院家的一切都不准带出去。”禅院直毗人态度冷硬。 禅院慎一虽然愤怒，但最终却只能吞下这口恶气，毕竟他若是再想去报复，便等于也被逐出家族了。 第14章 会议结束，众人退去。 禅院直毗人坐在家主之位上疲惫地揉了揉额头。 他的儿子并没有离开，反而笑着走到他身边。 “父亲，没想到你会这样维护甚尔，我还以为你不喜欢他。” “我没有在维护他。”禅院直毗人说的是实话。 他只是在维护禅院家。 御三家看似风光无限，但其实就像是空中楼阁，根基早已腐朽。 尤其这一代五条家出了个“六眼”，禅院家已再禁不起任何挫折，不能节外生枝。 至于针对天与暴君……他们哪配？ “直哉，未来你若是成为家主……”禅院直毗人满怀期待地望着自己的儿子，他想要叮嘱几句，最终却只缓缓摇了摇头。 “不，算了。”他无法挽回的事情，也没必要压在儿子身上。 御三家早已被腐朽的规矩侵蚀、蛀空，跟不上时代就只能被淘汰。 可他做不到改变，他的儿子也做不到。 贸然进行改革，只会让禅院家更快倒台。 大厦将倾，他却找不出一个敢扶、能扶的人，实在是身为家主的悲哀。 第13章 出去玩 这个牛郎他太坏！ 是梦，是浓郁的黑色。 冲绳的海边很有趣，打那些喽啰也意气风发。 可最令五条悟印象深刻的，还是他身上的几刀。 胸口、腿部、头颅……招招毙命。 为什麽？ 五条悟看着伏黑甚尔，内心一片茫然。 术师杀手…… 可他明明已经包了伏黑甚尔三年。 梦境与现实混杂，令五条悟有些分不清晰。 “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虚式·茈—— 并不是惊醒，而是仿佛度过了悠悠时光，在无比温暖的午后，空气中弥漫着咖啡的浓香。 有鸟鸣，有溪流，有微风吹拂。 温暖的风一波接一波，早已吹散梦境中浓郁的黑色。 五条悟仿佛漂浮在空中，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散发出喜悦与惬意。 剧痛不见了。 就算被插了一刀、两刀、三五刀…… 那似乎都变成了无所谓的事情。 他只想再飘一会儿，再体验一会儿这样的舒畅—— 将五条悟从美梦中唤醒的，是蜂蜜小蛋糕的甜香，他的手指蜷了蜷，缓缓睁开一只眼睛，然后猛地抬头一口咬住。 “嗷呜！” 五条悟将小蛋糕从夏油杰手上夺下。 虽然在拿着小蛋糕引诱他，但五条悟动作太快，还是将夏油杰吓了一跳。 “悟，你差点咬到我的手！” 五条悟嘴里咀嚼着小蛋糕，含含糊糊：“谁嚷你逗窝！” “被咬到的话，记得去打狂犬疫苗哦，杰。”家入硝子从他身后探出头。 “这里可是男生宿舍！”五条悟立刻坐了起来，他身上只穿了一件松垮垮的睡衣，领口处露出大片光滑的皮肤。 “谁管你！”家入硝子半点被诱/惑的模样全无，指了指窗口：“现在十一点了，大少爷。夜蛾老师可说了，你今天必须交一份五千字的检查上去。” “五千字？他神经啊！”五条悟才不写。 “不交的话，小心他罚你扫厕所！” “罚就罚，罚我就跑！” 两人话赶话，说到这里时家入硝子突然一僵。 她默默偏开头，遮掩住眼底的伤感，突然很想点根烟。 早津老师已经过世两个月了，虽然他们只相处过一天，但眼睁睁看着他死在眼前，家入硝子也还是很难忘怀。 五条悟和夏油杰对视一眼，两人知道真相，已经从阴影中脱离，说话并没有太在意。 可家入硝子不一样，她是个孱弱的反转术师，不管是五条悟和夏油杰都选择将这件事情对她隐瞒，以免她牵扯其中遭遇危险。 看着家入硝子难过，五条悟快速起身，从硝子背后轻轻搂住了她。 “别难过了嘛，硝子~”五条悟尾音打着转，柔软的发丝轻轻蹭着家入硝子的颈部，像一只黏人的大猫。 离得太近了，家入硝子甚至可以嗅到对方身上的奶香味儿。 闻起来软软糯糯，能轻易抚平人的不安，也更让人想要亲近。 高冷与疏远，向来不存在在五条悟身上，至少硝子接触的五条悟一向很活泼。 “这样，我带你出去浪！”五条悟有了好主意。 家入硝子撇撇嘴，真是很轻易就说出“浪”这个字眼了呢，五条家主！ “不了，最近各方都盯着我，我还是不惹麻烦了。”家入硝子拒绝了。 可她整个人却被五条悟拉起，暂时交给夏油杰。 夏油杰笑了笑，拉着家入硝子出了五条悟宿舍，没过三五分钟五条悟便穿好衣服出来，两人一人一边胳膊，默契地架着家入硝子朝外走。 “等等，你们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 “嘿嘿！” “呵。” 两人轻笑。 “你们两个混蛋，给我听人说话啊！” 没人理会他，五条悟和夏油杰行动迅速，拉着家入硝子便出了学校。 虽然是有钱人，但五条悟一贯喜欢走街串巷，在各种小摊上买买买，不多久已经买了一堆的东西。 夏油杰则会更照顾家入硝子的意见，还帮她挑了一些手工艺品。 “我们今天算是旷课吧？”家入硝子抓狂。 夏油杰则眯眼笑道：“不用担心。” 家入硝子希冀地看向夏油杰，难道杰请假了？ “对于我们旷课，夜蛾老师已经习惯了。”明明刚入学时还是乖宝宝的形象，这话说的却也无比流畅。 家入硝子痛心疾首。 杰，短短时间你到底都经历了什麽，杰！ 她又狠狠瞪向五条悟，肯定是悟将杰给教坏了！ 家入硝子突然眼前一黑，被五条悟戴了一副墨镜。 “还不错，硝子戴蛮合适的！” “好黑！” “有吗？那试试这个！”五条悟在眼镜摊前找来找去，最终找了个茶色的潮流墨镜给家入硝子。 有了对比，这只墨镜也不是那麽难接受了，但她还是很茫然。 “为什麽我要戴墨镜？” 五条悟理直气壮：“我们可是朋友，当然要一模一样！” “可是杰……”家入硝子想说夏油杰也不戴，要一模一样不该五条悟摘掉墨镜陪他们吗？ 可她转头一看，夏油杰已经戴了一只超大墨镜，几乎挡住了他半张脸。 家入硝子：…… 很多时候，她真的和这两个没头脑格格不入！ “硝子，笑一下！”走到拍大头贴的地方，五条悟将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推了进去，然后自己也硬生生朝里面挤。 “别挤了，这里塞不下三个人！”家入硝子朝五条悟吼。 五条悟不听，硬生生挤了进去，半坐半躺在两人大腿上。 “咔嚓”，一张荒诞的大头贴完成了。 三个人在外面逛了一天，或许是因为五条悟和夏油杰在，根本没有诅咒师敢来找茬。 到了晚上，五条悟也完全没回去的意思。 “杰，硝子，我们去嫖/娼吧！”五条悟语出惊人。 这次就连夏油杰都受不住了，在一旁猛咳起来。 家入硝子则一副看傻了的模样，喃喃自语：“果然是人渣啊。” “我们还年轻，当然什麽都要去试试！”五条悟苍蝇搓手，兴致勃勃。 年轻不是这样浪的啦！ 可五条悟兴致起来，向来是一只脱缰的哈士奇，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无论如何都拉不住，反倒被五条悟拽着走进了歌舞伎町。 说是嫖/娼，不过是点几个牛郎和公主，陪着一起聊天罢了。 两人都很迁就家入硝子，簇拥着她进入了一家牛郎店。 五条悟和夏油杰虽然还在青春期，但180的身高，大长腿、公狗腰，外加一张脸风格不同的帅气，瞬间令牛郎店的牛郎如临大敌，一时之间还以为有同行来砸场子。 不过很快，所有人都察觉他们只是来消费的，于是被两人簇拥在中间的家入硝子，瞬间夺去了所有牛郎的目光。 壕，超壕！ 能够“雇佣”两个这种级别的牛郎，那女孩子绝对是个超级富婆！ 一群牛郎跃跃欲试，可五条悟和夏油杰帅得太全面了，家入硝子又没什麽特别的表示，于是大家都在观望。 “找暴君过来！”突然，不止是谁喊了一声。 一传十十传百，“暴君”这个词汇几乎塞满了家入硝子的耳朵。 “他们在说什麽？”家入硝子好奇地问五条悟。 “暴君？他们想揍你！”五条悟向来不靠谱。 家入硝子只能将期待的目光望向夏油杰。 夏油杰思考片刻，小声在家入硝子耳边说：“大概是这家店的头牌。” 第15章 家入硝子眼前一亮，头牌啊！ 虽然来的时候很抗拒，但这麽多帅哥在她面前走来走去，着实令家入硝子心中小鹿乱撞。 一家牛郎店的头牌，一定很帅吧？身材也很好吧？很会说话吧？ 珠玉在前，家入硝子对前两个要求其实不大，最关键是要会说话！ 饶了她吧，虽然五条悟和夏油杰各有各的帅气，但这两人的性格…… 呵，不提也罢。 五条悟拿出一张卡，三人瞬间被请入一个豪华包间。 大床、沙发、大屏电视。 包间内应有尽有。 家入硝子甚至惊讶地发现，柜子的抽屉里藏着一些小玩意儿，她只打开看了一眼便迅速关上，双手捂住发烫的脸蛋试图降温。 这家牛郎店……它正经吗？ 一般牛郎不都卖艺不卖身吗？ 家入硝子这样问出来的时候，面对的，是两张同样茫然的脸。 “哈？什麽卖艺不卖身？”五条悟眨眨眼睛，没听说过啊，他第一次来牛郎店。 夏油杰则若有所思，问：“是要举报它吗？” 干点人事吧你们！ 家入硝子不说话了，她早该想到的，虽然口口声声喊着要来“嫖/娼”，但五条悟和夏油杰分明也是未成年，这种地方根本也是第一次来。 一边期待地看着门口，一边坐立不安，家入硝子突然站了起来。 “不行，我想起我还有作业没做完，先回去了！”家入硝子要逃。 五条悟和夏油杰对视一眼，一人抓一边胳膊硬生生将人给拉回床上。 “硝子，你是不是想跑路？” “我可不记得夜蛾老师给我们留了作业。” “不要啦，很尴尬的，我不知道怎麽面对牛郎！”家入硝子拼命挣扎。 五条悟和夏油杰便将她拉得更紧，三个人全都倒在床上，身体扭曲着互相纠缠在一起。 没人敲门，门是被人从外面直接拧开的。 “咔嚓”，快门响了。 牛郎店里肌肉虬结的“暴君”晃晃手上的拍立得，语气揶揄：“一笔意外之财。大少爷大小姐们，不想让照片流传出去，三千万。” 第14章 如果杀了最强—— 他要震动咒术界了！ 人渣，绝对的人渣。 家入硝子的手在颤抖，她明明是来消费的，怎麽突然就被威胁了？ “放开啦！”家入硝子用力，终于甩开了纠缠在自己身上的两摊，走过去朝伏黑甚尔伸出手：“交给我！” “呵。”伏黑甚尔哼笑，声音磁性。 明明如此磁性的声音，行事却这样人渣，家入硝子绝不能忍。 她直接出手抢夺，却不料被对方轻易躲开，伏黑甚尔甚至抓住了她的手腕。 家入硝子挣了挣，没挣开。 她表情错愕，虽然在高专她不属于战斗人才，但咒术师可以用咒力强化体魄，她也学习了很多战斗技巧，总不至于连普通人都打不过吧？ 诅咒师？不，他明明没有动用咒力。 “钱我会打给你。”五条悟懒洋洋开口。 伏黑甚尔松开手，然后双手捧着将拍立得奉上：“别生气嘛，可爱的公主，我刚刚只是开个玩笑。这不怪我，都怪你太可爱了。” 他秒进入营业状态。 家入硝子接过相机便迅速后撤，感觉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实在是太油腻了，牛郎都是这样的吗？ “不喜欢我？”伏黑甚尔进门，用脚勾上房门，没理会家入硝子反而走向了五条悟。 “你怎麽在这？”五条悟坐了起来。 “我才要问你们怎麽会来这里？”伏黑甚尔上下打量着五条悟，突然咧开嘴笑了，揶揄道：“所以是少年思春？那也不能来牛郎店啊，是不是想找个人给你后面破/个/处？” 他说话粗鲁地简直令家入硝子听不下去。 五条悟不悦地踹了他一脚。 伏黑甚尔也不恼，而是竖起一根手指：“一百万。” “什麽意思啊！”五条悟反倒怒了：“一张照片三千万，踹你一脚才一百万？” 他当然不是心疼伏黑甚尔，只是—— “因为你力道很轻啊。”伏黑甚尔嘲讽地笑了。 五条悟猛地站起，果然，他就知道这家夥在嘲笑他！ 梦里边那麽讨厌也就罢了，梦外边竟然也这样可恶！ “好了，悟。”夏油杰起身搂住五条悟肩膀，轻轻晃了晃，示意不要和伏黑甚尔一般见识。 伏黑甚尔懒洋洋地斜他们一眼，说：“没错，你们高高在上，全是杰出的咒术师，又何必在乎我这种烂在污泥里的人说的话？” 他自甘堕落。 反正都是一样的，咒术师从来看不起他。 禅院上上下下都是一个垃圾桶，同理，御三家就是一个巨大的垃圾场，垃圾场里出来的当然也都是垃圾。 咒术师不必在意他这种烂在污泥里的家夥，他也不必在意御三家出来的垃圾。 包括五条悟。 “你们是不是认识？”家入硝子看出端倪，好奇地打量三人。 夏油杰点头。 家入硝子顿时惊了，“可你们不是第一次来牛郎店吗？怎麽会认识这里的牛郎？” “我们之前也不知道他在这里当牛郎。”夏油杰叹息，向硝子解释：“他其实很出名，是暗网上的术师杀手，这个名号听说过吗？” 家入硝子更震惊了，“天与暴君？” “没错，暴君。”伏黑甚尔指了指自己，又上下打量身材苗条的家入硝子，喊她：“以后少来这种地方，真和牛郎发生什麽，是你比较吃亏。” 家入硝子脸一红，讷讷说不出话来。 “你们三个到底怎麽回事？来这种地方，很危险的。”伏黑甚尔语气意味深长。 夏油杰笑着说：“都是普通人，能有什麽危险？” 伏黑甚尔上前，一把捏住了夏油杰的屁股。 因为毫无防备，夏油杰根本没能躲开，两只眼睛瞪到了极致，瞳孔都在颤抖。 伏黑甚尔又捏了两下，嫌弃地松手：“没女孩子的捏起来软。” “你人渣啊！”夏油杰终于回过神来，狠狠一拳朝伏黑甚尔脸揍去，却被他用手接住了拳头。 “你不早就知道了吗？”伏黑甚尔一只手抓着夏油杰的手，另一只手掏掏耳朵。 现在喊什麽“人渣”，他们认识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五条悟仿佛终于从刚刚的事件中回过神来，他阴沉着脸，恶狠狠地说道：“说什麽烂在污泥里，你在自说自话什麽？你这麽强，如果你这样都是废物，咒术师不如集体自杀好了！” 他清晰记得梦境中的场景。 是，五条悟最后赢了。 可他之前输得彻底。 如果伏黑甚尔算是烂在污泥了，那他五条悟又算是什麽？ “老子花钱包养你，就给老子好好干活，跑来当什麽牛郎？”五条悟恼到不行。 这算是怎麽回事啊？像是伏黑甚尔这样的人都要自甘堕落，他以为他很弱吗？ 伏黑甚尔可是强到差一点杀了他！ 伏黑甚尔对五条悟的话感到莫名其妙，他朝后退了一步，仔细审视着五条悟。 五条悟心里憋着一股火，攥紧拳头怒道：“真想杀了你！” 伏黑甚尔顿时笑了，语气轻快：“巧了，我也想杀了你。” “伏黑甚尔，你比99%的咒术师都要强！”五条悟说的是事实。 伏黑甚尔却垂下眼皮，语气恹恹：“那又如何？还不是废物。” 非禅院者非术师，非术师者非人。 这是伏黑甚尔从小听厌了的一句话。 “你脑子果然有毛病吧！”五条悟不爽极了：“谁敢说老子是废物，老子就用拳头打回去！” 伏黑甚尔也打回去了。 可打回去之后呢？他大闹了一场，然后离开了禅院家。 他厌恶咒术界，对御三家更是厌恶至极。 而如今在他面前蹦跶、喋喋不休的，偏偏是咒术界的“神子”，五条家的家主。 “老子现在对你不爽，能打回去吗？”伏黑甚尔歪了歪头，嘴角扯出危险的笑容。 “伏黑甚尔，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夏油杰感知到危险，立刻护在五条悟身前，他们可是包了伏黑甚尔三年。 家入硝子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在一旁有些无措，到底为什麽突然要打架？ “好啊，老子也对你不爽！”五条悟答应下来。 伏黑甚尔扫了眼夏油杰。 夏油杰还没说话，五条悟便抢答：“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合作，钱我照付。” “很好。”伏黑甚尔笑了。 歌舞伎町人很多，打起来容易误伤，四人便离开寻了个偏僻的地方过招。 “杰，硝子，你们不准帮忙。”五条悟在空地上活动着手腕，迅速压腿热身，一边还不忘警告两人躲远点，这是他和伏黑甚尔之间的战斗。 第16章 伏黑甚尔吹了声流氓哨，对两人说道：“放心，会留他一条命。” “谁留谁一条命还不好说呢！”五条悟怼了回去。 战斗已不可避免。 五条悟热身完毕反倒闭上了眼睛，感悟着体内的咒力运行，试图达到梦境中“天人合一”的境界。 那种惬意，那种强大—— 那是突然开悟后的自由！ 可惜，五条悟睁开眼睛，一无所获。 果然，开悟不是那麽容易的，需要天时地利人和。 那麽现在，就先打一顿吧！ 五条悟冷冷打量着伏黑甚尔，想要获得强大的力量，与强者战斗必不可少。 “嗖” 两人几乎是同时冲向对方。 释魂刀出手！ “无下限”防御！ 天逆鉾破防！ 苍蓝色涌现！ “轰——” “苍”与释魂刀对拼，不管是五条悟还是伏黑甚尔都被强大的力量掀飞了出去。 狂风呼啸，家入硝子身子刚要被这股气浪吹飞，气浪却突然消失了。 夏油杰召唤出虹龙挡住气浪，然后一跃跳到虹龙头上，他清晰看到了外面发生的一切。 很强，伏黑甚尔很强！ 虽然夏油杰早猜到对方很强，但并没有真正与他交手过，此刻对方展现出的强横还是令他震撼。 家入硝子眯了眯眼睛，问：“悟怎麽样？他赢了吗？” “还没有。” “不用担心，他可是‘神子’！” 夏油杰沉默地看着，许久才低沉说道：“悟可能要输。” 家入硝子震惊地瞪大眼睛，满脸难以置信。 五条悟没能施展出虚式，同理，现在的伏黑甚尔也没有预知梦中那样准备充分。 他本以为两人会实力相当，但实际上…… 差太远了。 五条悟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他的战斗经验比梦中的自己差太远了。 力量不足、速度不足、反应迟缓。 与他相对，伏黑甚尔除了准备不足，其余方面都已在几年前达到了巅峰，并且一直处于巅峰状态。 一个不防，五条悟中了一记窝心脚，他本有机会反击的，却不料伏黑甚尔的攻击来得这样快，连续的几拳落在他的脑袋上，令他的大脑暂时罢工。 森森白骨铺地，骨刺在五条悟身周围拢成囚笼，却也阻挡了伏黑甚尔对五条悟的攻击。 “到此为止吧！”夏油杰出手了。 他脚踩虹龙，紧随骨生花落到五条悟身边，白骨囚笼敞开一道缝隙让他进去。 伏黑甚尔已不再攻击了，可他浑身上下的细胞却依旧处于极度兴奋中，眼底流露狂妄。 他赢了！ 他打赢了“六眼”！ 什麽咒术界的未来，什麽五条家的“神子”，他打赢了“六眼”！ 只需要继续出手，只需要彻底杀死他—— 伏黑甚尔虽然停手，身上的杀意却越来越浓郁，甚至惊得夏油杰连续召唤出数个咒灵。 伏黑甚尔死死盯着五条悟，杀死这家夥的话，整个咒术界应该都会被他震动吧？ 第15章 很捅一刀 高专来新老师啦！ 扬名立万的机会—— 向咒术界证明自己的机会—— 证明咒术师都是狗/屎的机会—— 伏黑甚尔握紧了释魂刀，沸腾的血液几乎令他抑制不住冲动，什麽钱财，他其实根本就不在意。 因为失去了一切，所以才会更看重钱财。 但如果能够杀死“六眼”—— 五条悟咳出一口血，他受了很重的伤，却笑声豪迈。 “伏黑甚尔，老子说得没错！”五条悟朝着伏黑甚尔竖起中指，说出的话却与他的行为截然不同：“你根本就不是废物，你比那些咒术师强多了！” 伏黑甚尔死死盯着五条悟，他还在笑，笑得很难看。 鲜血从五条悟的口鼻涌出来，衬得他就像是一个男鬼。 真蠢。 伏黑甚尔将释魂刀收了起来，浑身的杀意也为之消散。 他速度极快，去接了本就朝这边跑的家入硝子一把，将她塞给了夏油杰。 夏油杰放家入硝子进来，却仍没有撤掉白骨囚笼，依旧警惕着伏黑甚尔。 “怎麽伤得这麽重？就不能轻一点吗？又不是有深仇大恨。”家入硝子紧张极了，她嘴里不停念叨着，试图用这种方式舒缓压力。 伏黑甚尔离远了些，让他们也能放松神经，仰头静静地望着天上的星星。 五条悟…… 他不一样。 伏黑甚尔对五条悟没有仇恨也没有感激，他只是突然不想杀人了，有这样的年轻人存在，咒术界总算没有完全烂进骨子里。 在反转术式的救治下，五条悟重新站了起来。 “伏黑甚尔，来高专教书吧！”在夏油杰和家入硝子震惊的注视下，五条悟对伏黑甚尔发出邀请。 伏黑甚尔歪头看着他，没回答。 “你这麽厉害，当杀手太可惜了，如果你愿意来高专，之前的价格，我给你翻三倍。”五条悟抛出金钱攻势。 伏黑甚尔却只嫌弃地皱了皱眉，骂道：“神经病。” 他走了。 五条悟试图追上去，却被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一人一边胳膊拉住了。 “伏黑甚尔，我在高专等你！”五条悟只能隔空朝他大喊。 可惜郎心似铁，伏黑甚尔越走越远，完全没回话的意思。 次日清晨，操场上。 伏黑甚尔就这样来了高专，没引起结界一丝一毫的震动。 五条悟他们走到操场的时候，第一时间便看到夜蛾老师正在和伏黑甚尔对峙。 术师杀手进入高专，再加上高专现在有五条家的神子，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情。 “立刻离开高专，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夜蛾正道冷道。 伏黑甚尔却没有说话，只四处张望。 “禅院，你在看哪里？” “我现在姓伏黑，少喊我禅院。”伏黑甚尔终于表达了不满。 夜蛾正道并不在意他叫什麽，质问道：“你来高专想做什麽？你想杀谁？” 伏黑甚尔掏掏耳朵，什麽杀谁？他来高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也没见高专死几个人。 “夜蛾老师——”五条悟拖长声音喊他。 见到五条悟，夜蛾正道顿时松了口气，可很快又警惕起来。 “悟，这个人是伏黑甚尔，最有名的术师杀手，你说不定是冲你来的。”夜蛾正道给他使眼色，让他快离开这里。 五条悟却很高兴，走过去拍拍夜蛾正道肩膀让他放松：“他的确是冲我来的，他是我喊过来帮忙的。” “你喊过来？”夜蛾正道惊了，五条悟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麽？ “你答应了？”五条悟直视伏黑甚尔。 伏黑甚尔伸出三根手指头。 “ok。”三倍的酬金罢了，五条悟给得起。 “夜蛾老师，他是我们的体术老师。”五条悟语气随意，瞬间将夜蛾正道整不会了。 夜蛾正道盯着伏黑甚尔看了好一会儿，突然重重一拳锤在五条悟头上，然后拉着他走到一旁。 “你脑子没毛病吧？他可是术师杀手，被咒术界正式通缉过的，现在通缉令还在！” 五条悟揉了揉脑袋，满脸无辜。 “如果他是你喊来的，立刻让他走，高专惹不起这种麻烦。” 五条悟立刻拒绝：“夜蛾你别太胆小嘛，只要我们不说出去，没人知道他在高专。” 夜蛾正道额上暴起青筋，你当总监会是死的吗？他们的眼线遍布各地，怎麽可能会不知道！ “他没有咒力，都用不着去结界处录入信息，藏起来不是很简单？”五条悟哄着夜蛾正道：“就算真的被发现也有我担着，他的体术很厉害，你找得到像他一样的体术老师吗？” “可是……” “嘛嘛！听我的。”五条悟将后背贴在夜蛾正道背上，和他背靠背威胁道：“如果夜蛾出卖我，我可是会向校长建议，让你不要来当老师哦~” 夜蛾正道脸色一变，“悟。” “好啦好啦，我开玩笑的，你就放宽心吧！”五条悟拍着夜蛾正道后背，又笑吟吟朝伏黑甚尔走去，和他讨论接下来的教学内容。 “我不懂教学，真要教的话，比较习惯实战教学。”伏黑甚尔毫不客气：“比如我将你揍到半死，然后让家入硝子为你治疗训练反转术式，再将夏油杰揍到半死，再让家入硝子为他治疗……” 说到最后，伏黑甚尔嘲讽地笑了声。 五条悟也看出他是在消遣自己，但不可否认，这种教学方式很适合伏黑甚尔这种野路子。 但该不爽果然还是不爽—— “禅院家没有系统的课程吗？”五条悟故意挑衅。 伏黑甚尔脸色一沉。 第17章 “你好像不喜欢我喊你禅院。”五条悟眼珠一转，将双手环在嘴边，喋喋不休地喊起来：“禅院！禅院！禅院！” 夜蛾正道：！ 有杀气！ 他只是一个眼不晃，旁边那两个怎麽就剑拔弩张了？伏黑甚尔不是五条悟喊来的吗？ “你是故意的对吧？”伏黑甚尔能看得出来，他抽出释魂刀，阴恻恻地说道：“看来你觉得上次的程度还不够。” “的确不太够。”五条悟回忆着上次被揍，不到濒死状态的话，他很难有突破啊。 “满足你。”伏黑甚尔冷笑了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五条悟，狠狠一拳揍在了他的腹部，将他直接打飞了出去。 “悟！”夏油杰惊呼一声。 却见半空中五条悟身子一扭，头下脚上漂浮，指尖蓄起一抹蓝茫。 那抹蓝茫越来越大，闪电般朝下方的伏黑甚尔砸去。 “轰——” 巨大的动静过后，夏油杰躲在虹龙的身后避开冲击，夜蛾正道则及时拉了家入硝子后退。 柔软的草皮被炸了个黑色的巨坑，伏黑甚尔静静地站在坑中，冷笑着从丑宝嘴里抽出一把形状奇特的短刀。 “校长花大价钱铺的草皮！”夜蛾正道发出一声愤怒的哀嚎。 “没关系，夜蛾老师，我会帮你教训他，也教教他什麽叫做尊师重道。”伏黑甚尔如一枚导弹般朝五条悟冲去。 五条悟半点不虚，甚至冷嘲热讽：“离开了禅院家，就连什麽是‘无下限’都没人教你了吗？” 伏黑甚尔一顿，本想给五条悟一点教训的他突然笑容灿烂，短刀狠狠戳向五条悟胸口。 一刀破防。 一脚踹飞。 看着宛如流星般飞出去的五条悟，伏黑甚尔摊开空着的那只手，将半空中纷纷扬扬的血雾接住，染血的手掌为他带来了无上愉悦。 “你是不是忘记了什麽？老子手里，有专门针对你的咒具！” 伏黑甚尔洪亮的声音响彻整个高专。 操场的动静实在太大，高年级的都开始朝外面探头，就连校长都跑出来了。 “怎麽回事？五条家主没事吧？”校长惊慌失措。 夜蛾正道还没来得及回答，便见家入硝子整个人被伏黑甚尔打横抱起。 “伏黑甚尔！”夜蛾正道大惊，一抬手，无数咒骸扑向伏黑甚尔。 刀光连闪，咒骸被瞬间破坏，落了一地。 “我去救人！”远方传来了伏黑甚尔的回应。 伏黑甚尔下手狠辣，又是天与暴君，一脚直接将五条悟踹出了高专的山头。 落地的时候，家入硝子还在惊呼。 “奶妈，救人了！”伏黑甚尔笑着松开家入硝子，推她去救倒在地上的五条悟。 “悟！”家入硝子震惊地看着五条悟胸口的血色。 “咳！”五条悟咳了口血，手指才摆出“苍”的手势，便被伏黑甚尔一脚踩在了地上。 “你看起来很不服气啊。”伏黑甚尔碾了碾脚下踩着的手掌，俯身看他：“被一招秒杀，濒临死亡，这样的打击还无法让你认清现实吗？” “禅院……” “说了是伏黑。”伏黑甚尔脚下用力，将五条悟的手掌踩得“嘎吱”作响。 “不要再踩了！”家入硝子看不下去了，用力推搡伏黑甚尔。 伏黑甚尔看了她一眼，不爽地移开脚，催促：“你再不救他他就要死了。” 家入硝子慌忙蹲下，紧急发动术式。 反转术式发动，五条悟伤势却愈合缓慢，看着没多大用处。 伏黑甚尔摁住家入硝子肩膀，沉声：“不要将术式分散，试着集中在他的心脏处，先保住他的性命。” “可是……”家入硝子慌了神，她不知道，她没试过。 “五条家家主的性命，就全在你手上了。”伏黑甚尔说着吓人的话，自己却忍不住笑了，看起来并不在意五条悟的死活。 家入硝子双手颤抖，说什麽全在她手上……明明是伏黑甚尔伤人，为什麽却将责任全都推给她？ 可看着五条悟愈发苍白的脸，家入硝子凝神屏息，尝试着调动身上的咒力集中在对方破损的心脏处。 术式集中于一点，迅速修补五条悟破损的心脏，五条悟的脸色也好看多了。 “干得不错，人就是要在绝境中成长。”伏黑甚尔双臂环胸，看着五条悟眼底浮现一抹揶揄。 上次的程度不够，这次够了没？六眼！ 第16章 他好像有一个儿子 儿子叫什麽来着？ 五条悟被刺，术师杀手进入高专。 事情闹得很大，几乎一发不可收拾。 总监会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他们代表着咒术界的法律，高高在上，想要带走伏黑甚尔进行处/刑。 结果…… 被打了。 一波又一波的高层，甚至都挨不过伏黑甚尔两棍子，基本都是一棍子撂倒。 至于指派特级，九十九由基向来不怎麽在意总监会，推说自己在国外拒绝了。 于是，众人将矛头对准了五条悟。 “五条悟，他是你带过来的！” “你必须为此事负责！” “五条悟，杀了他，当场处/决！” 面对总监会的声声指责，五条悟却只觉得烦人。 “你们脑子里装的全是水是吧？老子才是受害者。老子都不追究了，你们一个个还在狗叫什麽？”五条悟从不惯着这些人。 总监会的高层呆住了，显然他们没想到五条悟竟敢这样对他们说话。 可五条悟是谁？ 五条家的家主，咒术界的“神子”。 他是最强！ 平日没事的时候奉你们为高层，敢针对他，要不要比比谁的拳头比较大？ “伏黑甚尔的确是老子带过来的，老子需要他成为高专的教师，通缉令又没撤，你们想抓就去抓啊！” “你你你……简直目无尊长，你和谁老子老子的？”有高层忍不住气喝斥。 五条悟反而走过去，脑门几乎顶在对方的脑门上：“老子在说你，垃圾！” “反了，真是反了，将五条悟给我抓起来！”那个高层气得口不择言。 没有人动手。 对平民动手他们已习惯了，没有根基的人只能被他们欺压。 至于伏黑甚尔，禅院家早不护着他了，他们自然也敢动手。 可五条悟不行。 他是五条家的“神子”，当代家主，咒术界跺一跺脚就可以震三震的大人物。 他们哪敢动五条悟？就算是总监会，也是需要御三家支持的。 五条悟却揪着他们不放：“哇，你们很能耐啊，要对我动手是不是？” 他故意走过去，对着一群来执法的人喊：“来啊，抓我，我绝对不——反——抗——” 他拖长音调，完全没将这群人当回事。 高层一个个脸色被憋得涨红，别说他们打不过五条悟，就算五条悟真的束手就擒，请神容易送神难，到时就算想放他离开，恐怕五条悟也不会轻易走了。 “为什麽不抓我？欺软怕硬吗？”五条悟抬起下巴，别人怕总监会，他可不怕。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选出一个倒霉鬼出面打圆场。 “五条家主，您说笑了，您又没有犯错，我们怎麽会抓您？但伏黑甚尔身份特殊，您要是一直护着他，对五条家怕是名誉有损。” “护着？我没有啊。”五条悟一摊手，态度格外气人：“他是通缉犯，抓他也是应该的，但是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反正我又不缺这点悬赏金。” 他的意思很明显，要抓自己抓，抓不住也只能怪他们自己菜。 总监会气势汹汹而来，蔫头耷脑而去，背影无比狼狈。 “悟，你该不会是认真的吧？别忘了，伏黑甚尔之前差点杀了你。”和其他人不同，夜蛾正道主要是担心五条悟的安全。 饲养豺狼虎豹，一个不慎可是要被反噬的。 “安心吧，夜蛾老师，我们关系很好的。”五条悟睁着眼睛说瞎话。 夜蛾正道也被噎了回来，关系很好？当时那一刀可是照着五条悟心脏去的！ 总不能因为没死，就觉得这是因为你们关系好吧？人总不能连自己都骗。 可夜蛾正道拿他没办法，最终也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自己提防着。 一波波人赶来，一波波人离开。 众人都铩羽而归，就连五条家的几位长老都被五条悟气得胡子乱颤，高专的校长终于现身了。 他陪着笑脸，悻悻然走到五条悟身边，问：“五条家主，你看能不能让伏黑甚尔离开？对高专影响不好。” “有什麽不好的？会影响高专招生吗？”五条悟瞥了他一眼。 “这肯定是有影响的！”校长顺杆爬。 五条悟却嗤笑，冷嘲热讽道：“可我看高专每年也招不到几个人，还不如用伏黑甚尔竖个活招牌，让大家知道我们高专有个体术高手。” 第18章 校长一噎，张了张嘴没能反驳。 “别紧张嘛，不会有事的。”五条悟拍了拍校长的肩膀，让他安心。 可校长完全无法安心。 在确定了五条悟绝对不会让伏黑甚尔离开后，校长从咒术高专消失了。 这个噩耗是夜蛾正道带来的，他的眼神少有的迷茫，嘴角朝下垂着，沉重得怎麽都抬不起来，抬头纹好像也更深了。 “我们……没有校长了。”冷风刮过。 入冬了。 咒术高专的校长一连几个月都没能再派遣下来，无数次申请被驳回，有一个可能会杀死五条悟的“定时炸/弹”在高专，总监会谁都不愿意过来接这个烫手山芋。 终于，临近新年时，五条悟牵头，带着自己的同期推夜蛾正道上位，让他成为了高专的新校长。 “不……悟……” “别推辞嘛，这是你应得的，夜蛾！” “我不想……” “上面已经同意了，我可是帮你说了很多好话，你得好好谢谢我！” 不要啊—— 夜蛾正道痛苦面具，这破高专，校长根本就是在走钢丝，五条悟你简直畜/生！ “干杯——” 为了庆祝夜蛾正道上位，也为了庆贺新年，年夜饭高专一年级齐聚，带上伏黑甚尔一起去了大酒店吃饭。 “伏黑老师，新的一年多多照顾了！”家入硝子和伏黑甚尔碰杯。 “好说。”伏黑甚尔和她碰了碰。 “硝子，你这话听得我好心痛。”五条悟故意捂住自己的胸口：“他是照顾你了，但照顾方式却是狠狠揍我，你有没有点良心了？” “那种东西又没用，我要来做什麽？”家入硝子喝光了杯中的酒。 五条悟可怜兮兮地握住夏油杰的手。 夏油杰也感同身受地握住了五条悟的手。 两人十指紧扣，相看泪眼。 “杰！” “悟！” 两人浑身一震，齐声高呼：“我们好惨啊！” 伏黑甚尔：…… 家入硝子：…… “吃菜，少看脑/残。”伏黑甚尔摁着家入硝子的头让她专注吃饭，脑残这东西看多了会传染的。 家入硝子深以为然，夏油杰已经被五条悟传染成晚期了，她可不能也被传染。 眼看着伏黑甚尔筷子连动，五条悟脸色一变，迅速和夏油杰的手分开。 夏油杰也快速拿起筷子，插/入战局抢肉吃。 “伏黑甚尔，你还是老师呢，就不知道尊老爱幼吗？”五条悟一边抢菜一边怒吼。 伏黑甚尔吃东西根本没妨碍怼他：“你也说了我是老师，不知道尊重师长吗？大少爷。” 夏油杰跟着嚷嚷：“你们都够了，一个两个都是有钱人，也稍微照顾一下我这种穷人好不好？和我抢饭吃有没有道德啊！” “可我每次出来吃饭明明都带着你！”五条悟立刻反驳。 伏黑甚尔也反驳：“高专给你的任务奖金足够你天天吃这种大餐，少在我面前哭穷！” 三人风卷残云，你争我抢。 他们最初还知道顾及身边唯一的女性，给家入硝子留下一片净地，可后来那几盘子没动的菜也成为了被争抢的目标。 家入硝子动作停住，看着桌上的狼藉面部表情逐渐狰狞。 她突然拿出手术刀，“咔”一下插进桌子里，入木三分。 场面瞬间安静，就连伏黑甚尔都停住了。 “三位，能不能好好吃饭？”明明一桌子菜够吃，非要像是乞丐抢最后一个馒头一样吗？ 三人互相对视，眼珠子连连转动。 “咔”，家入硝子又将手术刀从桌子上拔了出来。 这下子三人安分多了，一个个双手合十，宛如书香门第走出来的斯文小生：“我开动啦！” 终于算是踏实下来了，家入硝子松了口气，不争不抢的她反而是最先吃饱的，将椅子朝后撤了撤摸出一支烟点上。 “伏黑老师，干嘛不回家啊？”家入硝子问伏黑甚尔。 “你们不也没回家。” “我是因为要帮忙治疗，过年期间说不定会有伤患找上门，如果我不在就麻烦了。”家入硝子说。 五条悟跟着喊：“我回去就要相亲，拜托，我这样的帅哥还需要相亲？而且我还小，才不想被婚姻绑定！”他用双臂在胸前打了个大大的“叉”。 什麽延续后代啊，什麽家主的职责啊…… 他才不会被那些过了时的腐朽道理裹挟！ 夏油杰则搓了搓手指，意思十分明显：“过年期间，高专的任务有三倍的奖励金。” 所以他当然要留下，父母一定也能理解他。 夏油杰惬意地靠在椅背上，没想到兜兜转转，明明选择了咒术高专，却以另一种方式完成了父母的期待。 当咒术师可真赚钱啊！ “我没有家。”伏黑甚尔回答了刚刚家入硝子提出的问题。 家入硝子满脸惊讶，问：“你不是入赘伏黑家了吗？” 五条悟也疑惑：“你不是还有个儿子？” “谁告诉你我有个儿子的？”伏黑甚尔皱眉。 五条悟得意洋洋：“我就是知道，老子无所不知！你儿子叫伏黑惠对吧，那是老子以后的徒弟！” 他摩拳擦掌，现在是怎麽被伏黑甚尔教训的，等以后他就要怎麽教训伏黑惠。 这叫父债子偿！ “惠。”伏黑甚尔用小指掏了掏耳朵，表情有一瞬间的茫然：“是蛮熟悉的。”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露出谴责的目光。 真渣啊，这家夥连自己儿子名字都忘了！ 第17章 两个小孩 请满足我小小的愿望吧，神明大人！ “我不回去，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妈的，五条悟，你到底怎麽知道伏黑家地址的？” 吃过饭后，三名高专一年级生决定干点好事。 三人围追堵截，推推搡搡，硬是将伏黑甚尔给推到了伏黑宅门口。 夜已经深了，但伏黑家的灯竟然还亮着。 伏黑甚尔被三人逼到了门前，郁闷地挠了挠头，看着从门缝透出的暖黄色光线，尴尬地说：“还没睡觉啊，也对，普通人是会掐着时间跨年的。” 他这种人就不一样了，不管是过年还是其他节日，对他来说都没什麽区别，今天和学生聚餐也不是为了过年，只是想白嫖一顿饭罢了。 “敲门！”家入硝子逼视着他。 伏黑甚尔笑了，懒洋洋调侃：“凶巴巴的，小心以后找不到男朋友。” “那就不劳老师费心了，赶紧敲门！”家入硝子催促。 “很久没见了，有什麽好一起跨年的。”伏黑甚尔嘀咕着，却还是在三双眼睛的逼视下敲了敲门。 “请等一下！”房间里传来女孩子的声音。 很稚嫩，不是那位……嗯，他入赘这家的女主人叫什麽来着？ 伏黑甚尔已经忘记了。 小女孩没有开门，而是走到门边朝外面询问：“请问你找谁？” “你妈妈在吗？” “诶？” “我是伏黑甚尔。” “呀，是爸爸！”女孩子惊呼一声，然后打开了门。 软软的小姑娘发色乌黑，用一双黑葡萄样的大眼睛惊喜地看着伏黑甚尔，脸上露出个大大的笑容。 伏黑甚尔没有女儿，看着伏黑津美纪愣了好一会儿，不明白自己儿子怎麽突然变/性了。 “惠，你快出来，是爸爸回来了！”女孩又朝屋子里喊。 等伏黑惠那张与伏黑甚尔如出一辙的脸出现在门口时，伏黑甚尔总算想起了女孩的身份。 “你是我的继女？那个……叫什麽来着？”伏黑甚尔完全没记住名字。 “爸爸，我是伏黑津美纪！”伏黑津美纪让开道路，迎着伏黑甚尔进门。 五条悟三人也跟着走进去，看着周围的环境都皱了皱眉。 明明过年了，屋子里却没有多少新年的气息。 客厅点着一个小暖炉，暖炉边上有两个小马扎，两个孩子大概就坐在这里烤火，再旁边的四腿矮桌上则摆着两盒便当。 家入硝子走过去打开，塑料的便当盒已风化了，不小心掰断一块。她愣了愣，随即注意到里面卖相并不好看的寿司。 拿起来尝了一块，寿司只有白米饭，用一小条海苔裹着，勉强可以下咽。 “伏黑老师，这是怎麽回事啊？”家入硝子咬牙切齿，简直想将便当盒丢到伏黑甚尔头上。 夏油杰则笑着拿出路上购买的甜点，将一个个小蛋糕在桌子上摆好，招呼两个孩子来吃。 “需要资助吗？”五条悟晃了晃指间夹着的银行卡，有点不高兴：“我给你的钱还少了？要不要这麽抠？” 伏黑甚尔没说话，他静静地环视一圈，已经明白发生了什麽。 “你们妈妈呢？”伏黑甚尔问。 第19章 伏黑津美纪才开开心心捧起小蛋糕，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害怕得低下头。 伏黑惠则护在姐姐身前，怒视着伏黑甚尔，“你问她做什麽？她跑出去了，这不关津美纪的事，你还不是天天在外面跑，从来就没有回过家！” 伏黑甚尔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 他倒没有找津美纪算账的意思，但他之前的确给那女人打了钱，觉得小崽子有钱又有人照顾应该不会有事，谁能想到那女人竟然卷钱跑了。 至于津美纪，大概被当成累赘抛下了吧。 “你真该跪下给这俩孩子道歉！”家入硝子越看越气。 夏油杰没说话，却也点头赞同。 五条悟从伏黑惠手上抢来小蛋糕，一边塞嘴里一边提议：“谁都有被骗的时候，男人可以骗女人，女人当然也可以骗男人。” “五条悟，你在看好戏吧！”伏黑甚尔更不爽了。 五条悟张开嘴，“啊”了一声。 伏黑惠还在发怔，一旁的津美纪拿起一块小饼干，小心翼翼地放到他嘴里。 五条悟开心地吃掉，揉了揉津美纪的脑袋对伏黑甚尔说：“我喜欢他们，让他们来高专吧。” “嘁！” “十个亿，我也可以买。”五条悟指的是伏黑惠。 伏黑甚尔挑眉，冷冷扫了五条悟一眼，确定他对两个小崽子没恶意后才嘀咕：“怎麽感觉你什麽都知道。” “因为老子是五条悟！”五条悟骄傲地挺起胸膛。 “我要和津美纪在一起。”伏黑惠才四岁，面对美食和父亲却完全没小孩子纯真的模样，反而因为曾经颠沛流离的生活变得早熟，警惕地盯着这群怪人。 什麽爸爸妈妈，全都不靠谱。 就算被带走也会很快被丢掉吧，就像以前的甚尔一样，带着他进入不同女人的家，然后一次次被赶出来，最后还将他丢来这里自己跑了。 只有津美纪…… 伏黑惠紧紧搂着津美纪的手臂不撒手，就只有津美纪不会丢掉他。 虽然装得对孩子并不在意，但被亲儿子这样排斥，伏黑甚尔还是很不爽，大手重重落在儿子的海胆头上。 软的。 伏黑甚尔又揉了揉，手感还不错。 “‘六眼’，你看得出来吧，那女孩没有天赋。” “无所谓啦，带过去照顾着，又没说要让她当咒术师。” 伏黑甚尔疑惑：“谁照顾？” 五条悟惊讶地瞪大眼睛，几乎是立刻回答：“当然是你，难不成是我吗？” 伏黑甚尔与“六眼”对视片刻，默默移开了目光。 照顾…… 小孩子啊，是很麻烦的东西。 没有奶吃会哭，拉尿了也会哭。 细皮嫩肉，一戳就死。 他原本为什麽要小孩来着？在将伏黑惠四处丢之前…… 伏黑甚尔脑海中浮现妻子温柔的面容。 “甚尔，要照顾好我们的儿子哦！” 啊，他照做了。 可他做不到啊…… 没有她的话，他什麽都做不到。 “惠。”伏黑甚尔呢喃着这个名字。 是恩惠啊。 上天给了他恩惠，却又夺去了他的妻子。 正沉思着，伏黑惠的脑袋在他手掌下挣扎起来，甚至狠狠踹了他几脚。 很轻，就像小奶猫，即便拼尽了力气抓下去，也连个痕迹都无法留下。 “以前不带着他是因为你居无定所，但最近都在高专吧？完全可以照顾他。”夏油杰也劝说，总不能让两个小孩继续留在这里。 “你给我仔细看看他们的衣服，要不要尝尝看他们吃的饭？”家入硝子语气严厉。 俩小孩的衣服已经被洗得发白了，就连年夜饭都这样简陋，继续留下来肯定活不了多久。 家入硝子不由庆幸，还好他们今天来了，再拖太久的话，俩小孩就说不定是什麽情况了。 “先去买件衣服吧。”伏黑甚尔终于松了口。 毕竟是……她的孩子。 “好耶！”家入硝子顿时开心地叫了起来。 “走吧，买衣服。”夏油杰拉住津美纪的小手。 伏黑惠想继续拉住津美纪，整个人却一轻，被五条悟抱在了怀里。 “放我下去，放我下去！”伏黑惠被吓到了，慌忙挥动拳头锤着五条悟，却都被“无下限”挡住。 眼看着津美纪越走越远，他简直急得要哭了：“津美纪！你们要带津美纪去哪？放开她！” “略！”五条悟朝他吐出舌头扮了个鬼脸，任由他如何折腾，朝腋/下一夹便大步生风走出去。 霓虹的夜里还是有不少店开着，尤其是新年。 一行人带着俩小孩买了新衣服，伏黑惠穿着新棉袄，整个人暖和得脸都泛起红晕，像是摇摆的企鹅般拉住津美纪的手。 伏黑津美纪递给他一串糖葫芦，亮晶晶的眼中倒映着夜空中绚烂的烟火，声音温柔的就像春日拂面的微风：“惠，爸爸是好人。” 伏黑惠闻言，恶狠狠瞪了跟在最后面的伏黑甚尔一眼。 他才不是好人！ 甚尔只会将他丢给其他人，津美纪一定被他骗了，就和那些女人一样！ 这样的假仁假义，不知道还能持续多久。 伏黑惠狠狠咬了一口糖葫芦，身体宛如小鸡般紧紧挨着津美纪，一边还时不时朝后面的伏黑甚尔看。 盯—— 他会一直盯着甚尔！ 如果甚尔想卖掉津美纪换钱，他一定狠狠狠狠咬他的手！ 绝对！ “要玩仙女/棒吗？”家入硝子递给两个孩子一人一根手持烟花。 点燃后，星星点点的火光在眼前照亮，伏黑津美纪惊奇地看着，手僵持在半空一动不敢动。 好美。 好像星星一闪一闪的。 伏黑津美纪一手牵着伏黑惠，一手握着仙女/棒，在绚烂的烟火前虔诚闭上了双眼。 慈爱的神明啊，如果这是个梦，希望这个梦能更长一些，希望小惠能开心，希望爸爸身体健康，也希望这些好心的大哥哥大姐姐们在新的一年都能交好运。 请满足我这小小的愿望吧，神明大人！ 第18章 有阴谋！ 他们是不是想累死硝子？ 夜蛾正道的头发要掉没了。 什麽情况啊？五条悟过个年回来，怎麽还多了两个幼崽？ “我生的！”五条悟说得理直气壮。 伏黑津美纪躲在五条悟后面，伏黑惠紧紧扯着津美纪的衣袖。 “不像吗？”五条悟拿出两个小孩墨镜给他们戴上。 三个墨镜怪出现在眼前，令夜蛾正道眼前一黑又一黑。 “他就不说了，但那个女孩，应该有六七岁了吧？”夜蛾正道指着伏黑津美纪质问。 五条悟十岁就开始生孩子？ “反正他们是我的崽！”五条悟根本不讲理，问津美纪：“告诉我，你是谁的崽？” 伏黑津美纪讷讷地说不出话。 六七岁的孩子，早懂了礼义廉耻。 “之前不都练习过吗？你可不能掉链子。”五条悟回头，盯。 伏黑津美纪张了张嘴，却还是说不出口，只能用手指指指五条悟，随即羞愧地低下头。 “信了吧，我就说是我的崽！”五条悟得意洋洋。 伏黑惠已经开始拉扯津美纪了，“快走了，丢死人了。” “可是五条老师说……” “他才不是老师，他自己都是学生！”伏黑惠拉着津美纪便朝外面走，不要跟奇怪的人玩。 “你跑什麽？我现在是你爸爸！”五条悟又将他拎了起来，揪住他的兜帽将他提起来，拎着举给夜蛾正道看：“老师你瞧，他简直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伏黑惠两只手拼命划拉空气却挣脱不开，一生气将墨镜摘下来丢掉。 夜蛾正道仔细观察，突然反应过来：“这是伏黑甚尔的孩子？” 伏黑惠咬了咬牙，问：“他给你添麻烦了吗？” “什麽？” “他是个坏东西，总是给人添麻烦，所以你讨厌我很正常，但是你不能讨厌津美纪，津美纪不是他亲生的。”伏黑惠试图和夜蛾正道讲道理。 夜蛾正道疑惑地看向五条悟。 五条悟放开伏黑惠，将双手一摊，叹息：“唉，造孽啊——” 夜蛾正道也觉得挺造孽，一看伏黑惠跟着伏黑甚尔就没少遭罪。 “五条悟，果然是你偷了！”伏黑甚尔一脚踹开校长室大门。 夜蛾正道被吓了一跳，但还是很快回过神来，端着校长的威严喝斥：“伏黑甚尔，既然你要来高专当老师，就该遵守高专的规矩。” “高专的规矩允许他偷小孩吗？”伏黑甚尔指着伏黑津美纪和伏黑惠质问。 夜蛾正道一噎，气势突然就弱了。 “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你叫他们一声他们答应吗？”五条悟搂紧两个奶娃。 第20章 伏黑惠拼命挣扎，眼看着就要挠人了。 伏黑津美纪倒是很乖巧，但水汪汪的大眼睛里还是透露出几分身不由己。 伏黑惠眼珠一转，突然抬头对着五条悟喊：“爸爸！” 五条悟：！ 伏黑甚尔：！！！ 五条悟喜笑颜开，用双手揉乱了伏黑惠的头发。 伏黑甚尔则已经拿出了天逆鉾，照着五条悟的脑袋便捅了下去：“去死吧，五条悟——” 五条悟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挑衅：“反正也是你不要的，给我怎麽了？” “老子今天弄死你！” “十个亿，不，二十亿，我出二十亿！”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了，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纪也都松了一口气。 “津美纪，我们快跑！”伏黑惠拉住津美纪的手便小跑出去。 他要回宿舍，锁上门，谁都不准进来！ 夜蛾正道看了一场闹剧，只感觉呼吸困难，猛掐自己人中。 完了完了，以后高专还有太平日子吗？ 他说了他不当校长，该死的五条悟，全都怪他！ 新年第一课，伏黑甚尔将五条悟狠狠收拾了一顿。 五条悟躺在夏油杰怀中吐血，在家入硝子面前上演了一出苦情戏。 “悟，你不要死！” “如果我死了，杰你就找人嫁了吧，不用为我守寡……” “不，你不会死的，悟——” “噗”，五条悟吐了血。 五条悟是真吐血，毕竟被打得不轻。 伴随着夏油杰一声更加凄厉的“悟——”，家入硝子也快要吐血了。 她好不想给这家夥治疗啊！ 让他去死好吧！ 但最终，命很苦的医生只能救死扶伤，救活了五条悟，也救活了他们岌岌可危的“爱情”。 救完人后，家入硝子立刻躲远，避开他们接下来辣眼睛的戏码。 旁边有人捅了捅她的胳膊，家入硝子回头一看，天逆鉾被伏黑甚尔递了过来。 “借你，出出气。”伏黑甚尔看热闹不嫌事大。 家入硝子摸出香烟叼在嘴里，低头用打火机点上。 她真的命好苦啊！ 同期一个个不靠谱也就罢了，为什麽就连老师也这样不靠谱？ “伏黑老师，再这样你会失去我的。”家入硝子语气严肃。 伏黑甚尔笑了，收起天逆鉾从家入硝子烟盒里拿出一只烟点上，惬意地抽了一口。 家入硝子眯眼看他，“有你这样的老师吗？抢学生的烟抽。” “学生抽烟，我应该没收。”伏黑甚尔说到做到，直接将整盒烟抢过来塞怀里，没收了。 家入硝子张了张嘴，有口难言。 这什麽破老师啊，这破学校还能不能招点正经人了？ 可恶，夜蛾老师来救救啊，把他们全踹出去！ 新年过去没多久，家入硝子便忙了起来。 反转术式的事情已经被传得沸沸扬扬，外校的咒术师求上门来，大家都是在为了祓除咒灵战斗，她也不好将人往外推。 渐渐地，她的黑眼圈多起来，五条悟和夏油杰也不敢太劳烦她了。 缺少了反转术式辅助，五条悟和夏油杰的特训进度缓了下来，毕竟他们不能再随随便便将自己搞到重伤，伏黑甚尔反而开始带他们去外面刷任务，一连逮到好几只特级咒灵给夏油杰补充战力。 五条悟的“赫”已经能成功释放，只是并不稳定，冒险进行融合的话，虚式搞不出来，怕是先会将自己给炸/死。 至于反转术式，那更是遥遥无期。 温暖的阳光晒在身上，暖和得家入硝子想伸展四肢，她刚刚才为三个伤患治疗完，好不容易走出来透透气。 操场上，五条悟和夏油杰也在休息。 两人的身体静静靠在一起，本来是很温馨的画面，却画风突变。 先是五条悟压住了夏油杰，然后夏油杰翻身而起，压在了五条悟身上。 两个人就像是“猫爪永不在下”的大猫，争抢着最上面的阳光，很快便滚了一身土。 她站在操场边缘看着这场闹剧，不自觉流露笑意。 点上一支烟，家入硝子吸了一口。 “咳咳！”猝不及防被呛了一大口，家入硝子顿时咳嗽起来。 难以置信地拆开烟卷，露出里面混杂了芥末的烟草，家入硝子整个人瞬间狂化。 什麽人间静好，什麽年少青葱。 家入硝子狠狠在地上碾压着香烟，猛地朝五条悟冲去，直接一个雷欧飞踢。 “去死吧，你这混蛋！” 五条悟早有预料，“无下限”护身。 他转过头，笑嘻嘻地说：“硝子，不用谢，帮好朋友戒烟是应该的！” 夏油杰顿时明白发生了什麽，迅速从五条悟身边避开。 “你可真是个烂人！”家入硝子气得将整盒香烟丢五条悟身上。 “吃棒棒糖吗？”五条悟却递给她棒棒糖。 家入硝子一改刚刚的暴躁，叹了口气，伸手：”好啊。“ 五条悟将棒棒糖递到她手心。 家入硝子手往前伸，直接握住了五条悟的手。 五条悟有些惊讶，很快羞涩起来，脸红得就像是被调戏的大姑娘。 “虽然我知道我长得英俊帅气，玉树临风，但你这也太直接了。”他夸张地低垂下头，还戏精般快速眨动眼睫毛。 死死盯着这只睫毛精，家入硝子摸到了五条悟的手心。 很好，没有“无下限”。 她咧开嘴，勾出一抹大弧度的笑。 “哈啊！”她大喝一声。 转身，背摔。 五条悟轰然倒地。 尘沙四起，月色也清冷，夜风几乎能寒凉到人骨髓里。 “动我的烟！” 一拳。 “还敢给我辣眼睛！” 一脚。 “御三家果然全是人渣！” 拳脚相加。 不过五条悟反应也快，挨了摔后立刻便用“无下限”防身，之后的拳脚统统被挡住。 他戏精上身，痛苦地在地上翻滚、哀嚎。 扯着嗓子干嚎声一直飘到很远很远。 “好疼啊——杀人啦——啊啊啊——” 夏油杰：…… 好没感情的捧读。 “你给我闭嘴，被人听到还以为我们山上闹狼！”家入硝子拳脚都没落到实处，没意思地停了手。 “硝子好凶，你这样嫁不出去的！”五条悟将手臂枕在脑袋下面，笑吟吟调侃她。 提到嫁娶，家入硝子顿时想到禅院家那次提亲。 她干呕一声，几乎要吐出来。 “没事吧？”夏油杰笑着上前。 “怀孕了，是孕吐！”五条悟抢答。 家入硝子气得搬起边上的石头便朝五条悟头顶砸。 石头碎裂，“无下限”纹丝不动。 见家入硝子被气得脸都涨红，夏油杰连忙打圆场：“好了，硝子，别气了，明天告诉伏黑老师，让他帮你多教训教训悟！” “喂！”五条悟大声表示不满。 家入硝子瞪了他一眼，又问夏油杰：“很累吧？每天都和这种人混一起。” “硝子明明也和我混一起~”五条悟可怜巴巴扯住了家入硝子裤腿。 “滚开！”家入硝子气恼地踢开他的手。 夏油杰笑着说：“悟他虽然爱闹，但平日里很有分寸。” “换我的烟？”家入硝子挑眉，这叫有分寸？ 夏油杰有自己的解释：“因为担心你吸烟太多会生病，那种东西抽太多，对身体总不太好。” 家入硝子声音于是低了几分：“直接和我说就好了。” “说了你会听？”五条悟僵尸一般直挺挺坐了起来。 他伸出食指，一下下戳家入硝子膝盖：“你这几天抽烟越来越凶了。” 夏油杰深以为然，其实他也很担心。 家入硝子叹了口气，闷闷不乐：“太累了。” 五条悟和夏油杰都是一愣。 因为家入硝子不需要和伏黑甚尔战斗，平日里，他们倒是疏忽了。 五条悟和夏油杰还能轮番休息，可家入硝子为了尽快治好他们，却几乎一刻不停连轴转。 现在还多了校外人过来寻求帮助，家入硝子也总是很热心，一来二去肯定累得很了。 等等，最近校外来求助的人是不是太多了？ 而且自从禅院家死了管家之后，御三家好像就一直没动静了。 五条悟摸了摸下巴，感觉这其中一定有阴谋。 第19章 打草惊蛇 他想切开他脑壳看看 和五条悟想象中不同，动手的并不是御三家，而是总监会。 根据情报，总监会一个位高权重的高层提议，将家入硝子收编入总监会，从此由总监会私有。 想要让家入硝子妥协，先累垮她是第一步。 第21章 等家入硝子吃够了工作的苦，总监会便会出面维护，让她从高专提前毕业，从今以后只需要为少数咒术师工作。 这项计划简直恶毒，而且在五条悟听来还多少……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家入硝子会累，不是因为有人逼着她工作，分明是因为她太善良。 加入总监会？为少数咒术师工作？ 高层脑子一拍，就想让家入硝子妥协了？ 五条悟偷偷摸摸观察几天，得出结论。 年前来找家入硝子治疗的都是些重伤，所以家入硝子还能很悠闲，甚至顾及他们的特训。 但是年后这些人，稍微有个擦碰便会过来，简直是将家入硝子当驴使。 还有一项特殊的情报—— 提出这个恶毒提议的那个高层，头上有一道细细的缝合线。 关键词，捕捉！ 就好像游戏中卡关许久的主线突然动了，对缝合线怪物半年都没有头绪的五条悟瞬间燃起激情。 黑夜，搞事三人组齐聚。 盯着前方的三层小别墅，伏黑甚尔掏出天逆鉾。 夏油杰多少有点道德束缚，压低声音问：“我们直接闯进去会不会不太好？” “他说不定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五条悟毫不动摇。 “如果不是呢？” “不管了，先抓了再审！” 梦境中的画面给他的阴影太大，让他无论如何也不敢放松警惕。 他以后可不想被缝合线的怪物包围！ 尤其是不想杰也变成那种缝合线怪物！ 山里大地，82岁，加入总监会已有55年。 他的术式并不强，可以将拿在手上的任何东西临时变为咒具，但因为咒力强度的原因，他最多只能转化一级咒具。 这种人能成为高层，完全是靠和其他人同流合污以及熬资历上去的。 三人出手，毫无疑问。 伏黑甚尔摁住山里大地的时候，他甚至都没能回过神来。 “你们……呜呜——” 伏黑甚尔在他嘴里塞一块破布，扛起山里大地就离开了别墅，一路将他丢到了荒僻的空地上。 清冷的月光洒在山里大地惨白的脸上，衬得他就像个死人，好像连身体都冷冰冰的。 “啪”“啪” 伏黑甚尔抽了他两巴掌。 山里大地发直的眼睛回神，痛苦地瑟缩了一下。 没有被绑缚，山里大地立刻掏出嘴里的破布，怒吼：“你要对我动什麽？禅院甚尔，你不怕总监会的追杀吗？” 伏黑甚尔掏出释魂刀，“咔”一下斩在了山里大地旁边的空地上。 感受着刀锋带来的寒意，山里大地身体巨震，不敢再口不择言。 “你脑子可真是进水了，总监会不一直在追杀我吗？”伏黑甚尔又抬起刀，不悦地警告：“伏黑！如果你再喊错，我就竖劈了你！” 山里大地嘴唇嗫嚅，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一只毛茸茸的白脑袋从伏黑甚尔身后探头，拍着伏黑甚尔的肩膀嬉皮笑脸：“别这样，你吓到老人家了。” “这样很不礼貌。”夏油杰也微笑着走过来。 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人，山里大地震惊地瞪大眼睛。 他像是终于找到了软柿子，指着五条悟大骂：“五条悟，还说你没有和通缉犯同流合污，他根本就是你养的！你今天要是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明天整个总监会都会知道，到时候我看你在咒术界还怎麽立足！” 五条悟颇为无语，话也更加不客气：“老头，你怎麽让老子在咒术界没法立足？总监会会为了你动老子吗？还有啊，如果老子今天在这里杀了你，有谁会知道是老子做的？你最好多说几句，就算是你的遗言了。” 他抬起手指，指尖蓄起蓝光。 山里大地更加害怕，难道五条悟要在这里杀人灭口？ 他又看向了夏油杰，那是毫无背景的平民咒术师，或许…… 可很快，五条悟横跨一步，挡在夏油杰身前。 “敢威胁他的话，我是真的会生气的。”五条悟语气少有的森寒，他看山里大地是不想活了。 山里大地立刻闭紧嘴，一句话都不敢说。 “没关系，悟，我看山里先生只是想和我聊聊。”夏油杰笑眯眯地，他从五条悟身后走出来，在山里大地面前蹲下，与他平视。 他看起来很温柔，说话语气也温和，并且十分有礼貌：“山里先生，这次喊你出来的方式有些粗暴，还请见谅。不过我真的有一些事想请教你，不知道你能不能回答我？” “你说。”山里大地紧张地看着三人。 “你头上这道缝合线……”夏油杰伸手去摸。 微凉的指尖抚摸在额头处，山里大地只感觉身体一阵颤栗，仿佛浑身上下有蚂蚁在爬。 他想要躲闪，却又被释魂刀逼了回来。 “悟，有看出什麽吗？”夏油杰扭头看向五条悟。 五条悟已经摘掉了墨镜，却依旧一无所获。 夏油杰只能继续询问山里大地：“这是什麽时候伤的？” “就……前、前些天。”山里大地磕磕巴巴回答。 “能详细说说吗？” “前些天遇到一个额头有疤的咒术师，他突然就给我也划了一刀。” 夏油杰快速扭头，与五条悟和伏黑甚尔对视。 糟了！ 他们或许找错人了！ “他现在在哪？” “已经被当场处死了，当时这件事情就发生在总监会的会议室，她是个送茶水的仆人，没有背景，术式也不强，大概是因为留了疤所以疯了。”山里大地最初还很小声，说到这里越说越气，忍不住提高音量：“那个贱人就是个疯子，也不知是谁招进来的，毁容的家夥哪有资格服侍我们，留了疤就该自己去死才对！” 气氛渐渐压抑。 不只是因为山里大地嘴里的恶毒，还是因为他们这次打草惊蛇了。 他们在调查缝合线的怪物，那个怪物显然也在试探他们，所以特意搞出一个山里大地。 当他们来找山里大地麻烦的时候，一切就已经暴露了。 “该死！”五条悟极不甘心。 就差一点，这次明明就差一点了！ 如果他们不上当，那个怪物说不定会堂而皇之地再次出现！ “这家夥怎麽办？杀了吗？”伏黑甚尔将释魂刀对准了山里大地。 山里大地顿时慌了，连忙求绕：“不要杀我，求求你们，不要杀我！” 夏油杰于心不忍，摁住伏黑甚尔的刀说道：“他不是我们要找的怪物，我们没必要杀了他。” “不杀了他，今天的事情明天就会传得沸沸扬扬。” 夏油杰明白这是个隐患，但这毕竟是一条鲜活的人命。 五条悟没有参与他们的话题，而是继续问：“为什麽要提那个建议？” “哪个？家入硝子？”山里大地反应过来，立刻说道：“高专的学生毕业后本来也是要加入总监会的，我只不过是让她更快一步加入，这有什麽错？” “所以你就耍阴招，想让人将她累垮，逼得她不得不加入？”五条悟语气虽严厉，但其实并没有太生气。 怎麽说呢，他太了解这些高高在上的烂橘子有着怎样的烂肚肠了，他们好像有某种不祸害人就会死的病，为了达成目的怎样不择手段都不令人惊讶。 “这样她才会知道总监会的好，毕竟是我们总监会为她提供庇护，让那些贱民没办法靠近她！” 五条悟眼底流露厌恶。 他站直了身子，戴好墨镜，淡淡道：“宰了吧。” 伏黑甚尔咧嘴一笑，毫不犹豫落刀。 “叮——” 森森骨刺挡住了释魂刀。 因为认出了咒灵，伏黑甚尔并没有继续往下切，而是顺着格挡的力道停住了。 “喂，你们之间能不能找出一个做主的？这让我很难办啊。”伏黑甚尔不满地嘟囔。 山里大地连忙躲到夏油杰身后，期许着这个唯一可以护住他的人。 “我们是来问清楚真相的，不是来杀人的，悟！”夏油杰盯着五条悟的背影。 五条悟回头，墨镜后面的眼神毫无感情。 夏油杰却还想争取：“只要和他立下束缚，今晚的事是不会传出去的。” “有必要吗？”五条悟相信束缚，可为什麽要多此一举？ 夏油杰却眼神坚定：“有。至少我们不能做诅咒师才会做的事，这很重要。” 五条悟没觉得有什麽重要的，但也没必要反驳夏油杰，于是懒懒警告了一声：“山里大地，立刻立下束缚，不要耍花招。” 山里大地连连点头，答应立下束缚。 夏油杰露出笑容。 “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先确认一件事。”五条悟又转回来，视线仿佛落在山里大地身上，也好像没有落到实处。 他其实很不确定，毕竟他的“六眼”并没能发现早津康太的问题。 第22章 所以面前这个—— “伏黑甚尔，能麻烦你切开他的脑袋吗？我知道，如果足够小心，就算是切开脑袋人也能活。”五条悟语气轻飘飘的，仿佛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多残忍。 第20章 道歉 算是她的陪葬品 “好！”伏黑甚尔毫不犹豫。 “等——” 夏油杰还想阻止，却被五条悟伸手摁住肩膀。 “悟？”他回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五条悟。 五条悟没有解释，他只是死死盯着山里大地的一举一动，有些事情总得有人去做。 相比起夏油杰的身体里被塞进什麽乱七八糟的东西，他更倾向于让山里大地挨一刀。 头颅被切开，并且小心的没有损伤到里面的脑子。 伏黑甚尔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感觉他完全可以去当个外科医生。 金主掏了钱，脏活儿自然就不能让金主干，伏黑甚尔丢掉释魂刀上手，硬生生掰开了山里大地的脑壳。 山里大地的身体颤抖着，甚至喊都喊不出来，就连手指都在痉/挛。 “是正常的。”伏黑甚尔告诉两人。 五条悟点了点头，在山里大地面前蹲下，已经拟好了束缚内容。 “束缚。”五条悟示意。 这实在有些残忍，山里大地这会儿翻着白眼已经快厥过去了，可又担心真厥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硬生生撑着和五条悟立下束缚。 由伏黑甚尔送人去医院，五条悟和夏油杰离开。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很沉默，虽一路并排走着，肩与肩却相隔了一步之远。 自从加入高专，他们从未这样疏远过。 终于，五条悟先抗不住了，他一步跨到夏油杰身边，几乎要跨到他的身上去，整个人和他挤挤挨挨。 “杰，你别不高兴嘛！”五条悟搂住夏油杰的脖子，发疯一般拼命摇晃：“别生我气了，别生气了！” 夏油杰本来在想事情，突然被五条悟一阵猛摇，只感觉头昏眼花。 “别……别摇了……” 五条悟不听，依旧边走边摇。 直到…… “砰——” 旁边有棵树，夏油杰被摇晃的脑袋准确砸在树干上。 五条悟：！ 他迅速松了手，两只手无措地搓了搓，蓝眼睛无辜地望着他。 “好痛。”夏油杰立刻捂住自己的脑袋，看着五条悟颇为无语。 “杰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五条悟小心翼翼观察着他的表情。 “哪敢啊，再生气怕是要被你砸死。”夏油杰揉着头上冒出来的包，忍不住翻个白眼。 但很快，他又严肃起来，说：“刚刚我们做的有些过了。” 五条悟眼睛微亮，我们？ 杰好像没将责任全推给他诶！ 说明在杰的心中，他们一直都是一体的！ 五条悟顿时露出大大的笑容，如释重负地搂住了夏油杰肩膀。 “毕竟是要找那样一个怪物，藏头露尾的，还会附身，再小心也不为过！”五条悟大咧咧说道。 “可掀开他的脑壳……” “没关系，不会死，伏黑甚尔技术很好！” 夏油杰被噎了下，这也能夸技术好吗？ 不对，这根本不是技术好不好的问题吧！ “肯定给他带去了很大的心理阴影。”夏油杰喃喃，毕竟那人可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脑壳被切开，实在是太残忍、太血腥了。 五条悟眨眨睫毛浓密的眼睛，浑不在意，他们可是咒术师。 咒术师是以负面情绪获得力量战斗的，心理阴影？那是什麽？ “杰，咒术师的承受能力都很强的！” 夏油杰却还是很为医院里的山里大地担心。 五条悟眼珠一转，立刻装柔弱倒在夏油杰怀里：“杰，我头好痛，哎呀呀，肯定是今天‘六眼’用过度了，必须要补充甜的才行，要好多甜的！” “悟……” “受不了了，我起不来了，我看不见了！”五条悟扯着嗓子干嚎。 就算明明知道五条悟是在装，但夏油杰还是将人给扶住，从衣服口袋里摸出糖果剥开塞他嘴里。 五条悟含着糖果，眼神得意洋洋，杰才不要去担心医院里的烂橘子，他们都没人性的！ 医院里的烂橘子的确用不着担心了，因为他死了。 在伏黑甚尔离开后，主刀医生将手术刀狠狠刺入了山里大地的心脏。 山里大地痛苦地挣扎起来，不慎打落了医生的手术帽，露出帽子下清晰的缝合线。 “你……你是……”联想到今天五条悟非要切开他的脑袋看看，山里大地似乎知道了真相。 可惜，他再也无法说出口了。 来找家入硝子就医的人依旧很多，可惜却不是人人都能进得了高专。 五条悟在高专门口一站，宛如一人形立牌，夏油杰则在一旁举着找家入硝子医治的条件。 重伤可以直接进入。 多年旧伤需要提前预约。 轻伤禁止进入。 轻伤真想进去也不是没办法，五条悟会将人给打成重伤，然后丢去担架上等家入硝子腾出手来为他医治。 效果显着，几天过去，总监会安排的人便知道情况不妙，家入硝子又闲了下来。 三名一年级生背靠背围成一个圈，在操场上懒懒晒着太阳。 “就说嘛，哪有那麽多重伤，硝子你根本就是被他们给耍了！”五条悟冷笑一声，烂橘子果然还是欠揍。 夏油杰也附和：“硝子你太好说话了，以前没有反转术师的时候大家都活着，现在有了你，不给他们治他们就活不下去了？轻伤完全可以去医院。” 家入硝子听着两人对自己的叮嘱，脸上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 真好啊。 这两个家夥虽然平日闹腾了些，但遇到事情是真的会为她出头。 “我现在很闲，所以和伏黑老师说了，明天开始恢复对你们的特训。”这是家入硝子唯一能给他们的回报。 两人“腾”一下跳了起来，同步率100% 五条悟摘掉墨镜，水润润的蓝眼睛中满是难以置信，甚至还有些受伤。 夏油杰也睁大了他那双小眼睛，眼神中满是对家入硝子的指控。 “你这是恩将仇报！”夏油杰开口指控。 五条悟紧随其后：“硝子，我没有得罪你吧！换烟的事情不早揭过了吗？” 家入硝子双腿并拢，用手臂环住膝盖，朝两人露出清浅的笑容。 “谢谢你们了。”家入硝子温柔地道谢。 五条悟和夏油杰都是一愣，然后纷纷朝后跳了一大步，简直比刚刚反应还要大。 五条悟甚至手指着家入硝子大喊：“呔，何方妖孽，还不快从硝子身体里滚出来！” 家入硝子：…… 她的笑容僵住了，然后慢慢淡去。 家入硝子的表情逐渐变得狰狞，起身抡起拳头便朝五条悟砸了过去。 五条悟“嗷”地一声，拔腿就跑。 “混蛋，给我站住！” “凭什麽追我，你怎麽不追杰？”五条悟边跑边嚷嚷，这不公平！ 家入硝子闻言拳头更紧了，因为杰没喊她“妖孽”，你个人渣！ 夏油杰远远看着家入硝子的拳头锤在了五条悟脑袋上，感同身受地缩了缩脖子。 可怕，太可怕了。 果然母老虎才是最恐怖的，动物世界诚不欺我！ 正在此时，有人进入高专，手上还捧着一个木盒。 “等等，有人来了。”五条悟喊停硝子，表情有些古怪。 是山里大地。 对方是一个人来的，应该不是来找麻烦。 夏油杰率先走过去，警惕地打量着他。 山里大地之前可以说是遭受了虐/待，住院好几天都还是脸色蜡黄，伏黑甚尔将他额头的刀口开得更大，这会儿缝了一道更明显的缝合线，几乎要将脑袋缝一圈了。 如果他不是咒术师，如果那不是咒术师专用的医院，医生肯定不会同意他现在出院。 “我……我是来道歉的。”山里大地紧张地不敢看夏油杰的眼睛。 他似乎是真被吓坏了，所以才会出院后第一时间带礼物来道歉。 “给你送礼的。”五条悟了然地推推家入硝子。 “给我？”家入硝子满头雾水，但还是走了过去。 “家入小姐，请原谅我之前的无礼。”山里大地将礼盒递给家入硝子。 木盒打开，里面是一支和田玉的镯子，状如凝脂，温软润白。 五条悟“六眼”一扫，竟还是件咒具。 “虽然这只是一件二级咒具，但能够加速咒力恢复，减少使用术式时浪费的咒力，我想应该很适合家入小姐。”山里大地对家入硝子介绍，眼睛却朝五条悟瞟。 五条悟微微点头。 山里大地这才重重松了口气，看来此事揭过了。 第23章 “无功不受禄，你这突然送我东西……” 山里大地不敢说明真相，只迅速打断：“家入小姐，我还有事情，就先回去了。” 他不给家入硝子推辞的机会，送了礼物就走，转眼便出了高专。 “这什麽情况？”家入硝子茫然地捧着木盒，朝一旁的两名同期寻求帮助。 “既然是送你的，你就收着吧。”夏油杰也明白山里大地的来意。 五条悟则发出一声冷笑，道：“你之前那麽忙，全是那个家夥搞的鬼。” “那他为什麽突然给我送礼？”家入硝子还是不明白，总不可能是对方突然良心发现了吧？ 五条悟和夏油杰对视一眼，纷纷心虚地移开视线。 是啊，为什麽呢？ 哈哈，好难猜哦！ 回到车上，山里大地的眼底闪过一抹冷光，嘴角也勾起危险的弧度。 女孩子都喜欢首饰，正如咒术师都喜欢咒具。 戴上吧，家入硝子，那枚玉镯就算是你的陪葬品了！ 第21章 调虎离山 不团战也先切奶妈！ 羂索，一个存活上千年的诅咒师。 凭借特殊的术式不停更换□□，原本的相貌与性别已不可考究。 就在去年，羂索谋划了上千年的大计划出现了纰漏——伏黑甚尔加入了高专。 这很奇怪，简直不可理喻。 五条悟和夏油杰正以一种他不能理解的速度变强，伏黑甚尔的对抗训练外加家入硝子的术式辅助，可以令两人不间断进行特训。 这不行，绝对不行。 可五条悟是神子，夏油杰手上也有好几只特级咒灵，思来想去，就只能从家入硝子身上入手。 没有了反转术式帮忙，五条悟和夏油杰的进度肯定会大大减缓。 “这可不能怪我。”操纵着山里大地的身体，羂索喃喃自语。 拿起手机，羂索发出一条短信。 他要家入硝子死！。 晚上九点，东京塔上。 找了个观景的好位置，家入硝子激动地朝下俯瞰，相机灯光不停闪烁。 五条悟在一旁吃着甜点，兴致缺缺。 夏油杰虽然没吃，但手上也拎着甜点，是给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纪带的。 “你们快来看，好漂亮啊！”家入硝子朝两人招手，表情兴奋：“从这里看下去五彩缤纷的，好像整个东京都可以尽收眼底！” 她试图招呼两个朋友来看，却只看到两张无语的脸。 “你们那是什麽表情？”家入硝子很不爽。 “无非就是高一点罢了，我有虹龙。”夏油杰无奈解释。 五条悟则更加直接：“老子会飞！” 会飞了不起啊！ 家入硝子恶狠狠瞪他们一眼，又无比痛心。 会飞真的很了不起啊，为什麽偏偏是这两个混蛋？上天真是不公平。 “拍照回去给小惠他们看。”家入硝子晃晃相机。 五条悟更不能理解了，这种破夜晚到底有什麽好看的？ 他又咬了口小蛋糕，抬头的时候却如仓鼠般突然愣住，直勾勾盯着前方。 前方人群拥挤，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一个额头上有着缝合线的女人匆匆路过。 她身材矮小，没入人群中，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但五条悟记住了她身上的咒力反应！ “杰！”五条悟迅速回头。 夏油杰已经被家入硝子硬生生拽到身边了，听到这话朝他露出个无奈的笑容，甚至想拉他下水：“悟，快过来一起看夜景。” “快来！”家入硝子也朝他喊。 不想拖家入硝子下水，五条悟没有直说，而是用拇指从自己的额头处迅速划过。 夏油杰脸色剧变。 “硝子，我还有事，你慢慢看。”没有任何犹豫，夏油杰朝五条悟走去。 家入硝子茫然地看着他们，就见两人叽咕了一会儿，竟然挤开人群离开了。 “神神经经的。”家入硝子嘀咕了一句，继续拍照。 出来游玩，当然是人多才好玩，家入硝子一个人玩反而很快感到无聊，于是也慢悠悠下了东京塔。 外面还亮着灯，东京的夜晚也很繁华，四处被照得亮如白昼。 家入硝子一手拎着相机，另一只手拎着夏油杰交给他的甜点，站在路边伸手拦车。 一辆出租停下，打开车门。 家入硝子才要上车，一股刺眼的灯光/射/来，让她动作一顿。 “混蛋！”司机爆了粗口。 家入硝子眯了眯眼，巨大的危机感临身，即便被氦气大灯照得什麽都看不见，也还是敏锐地朝旁迅速闪躲。 “砰——” 巨大的撞击声传来。 灯光暗下去，家入硝子这才看清面前发生的一切。 她刚刚拦下的出租车被一辆大货车撞击，半辆车都瘪了，剩下的一半也被撞得稀碎。 家入硝子不由一阵后怕，如果不是她刚刚躲闪及时，这会儿恐怕已经没命了。 “让开！” 有路人朝家入硝子大喊。 家入硝子茫然地望过去，就看到对方惊恐着一张脸看向她的方向。 怎麽了吗？她身后有什麽？ 家入硝子还没回过神来，只觉后背被车轮碾压一般剧痛。 她飞了出去。 飞在半空，家入硝子恍惚地想，这并不是一场意外。 她正在遭遇一场谋杀！ “滴滴——” “砰——” “砰——”“砰——” 身体还在空中，家入硝子已经被三/枪/连/射。 一/枪来自撞她那辆车的副驾，两枪是来自远处的狙/击。 咒力没能完全阻止子/弹，反转术式却在关键时刻保住了她的命。 家入硝子重重砸在地上，发出“咚”地一声闷响。 “好痛……” 她还没有死。 她的腰腹都中了枪，但最致命的一/枪/击中了她的心脏。 如果是半年前的她，这波一定game over，但她救了那麽多人，跟着五条悟和夏油杰一起接受特训，可不是轻而易举就能死的！ 先护住心脏，集中一点迅速修复—— 其他先不急。 家入硝子踉跄着起身，发丝被鲜血粘连，狼狈地贴在头皮上，浑身是血的模样吓得周围路人纷纷尖叫着跑开。 好，站起来了，那接下来—— “砰——” 又是一发子/弹。 狙/击/枪的子/弹冲击力十足，击中头部，几乎能够在瞬间让人的脑袋像西瓜一样爆/开，再没有存活可能。 可医生最了解人体结构，家入硝子早早用咒力护住了自己身上每一处致命点。 脑壳就算护不住，脑子总得护住吧！ 子/弹被阻停在了脑髓之外。 “咳！”一下子动用了太多咒力，家入硝子单膝跪在地上，用双手吃力地撑着地面。 不行，狙/击/枪/子/弹的冲击力太强了。 她的咒力储备不算强，就算戴着那枚手镯，也禁不起这样消耗，尤其是在这种不知周围还有多少敌人的情况下。 “封烟！硝子你到底会不会玩，有狙/击当然要先封烟！” 脑海中，突然回忆起了和五条悟一起玩枪/战游戏时的场景。 没错，被狙/击，当然得先封烟！ 家入硝子一个滑铲到了刚刚试图撞击自己的大货车旁，褐黄色的柴油流了一地，车子里面的司机也不知死活。 她平静地拿出手术刀，没有一丝恐惧，甚至朝狙/击手所在的方向露出一抹挑衅的笑容。 “呲啦——” 手术刀在地面迅速划过，带起一串火花。 “轰——” 货车爆/炸/了—— 周围接二连三的汽车跟着炸/开，一时声势浩大。 好在刚刚这里才发生了狙/击，行人早就吓跑了，不然这一场爆/炸怕是会死伤无数。 用咒力硬扛爆/炸不比硬扛狙/击/枪的子/弹好受多少，但至少可以借着这场爆/炸脱困。 在熊熊火焰与浓烟中，家入硝子迅速躲进一条小巷，扶着墙壁艰难地朝前逃去。 像是这种狭窄的小巷，全处于狙/击/手死角，对方想杀她只能冲进来。 家入硝子不惧怕近战。 即便是柔弱的反转术式拥有者，但毕竟也是咒术师。 就算只是跟在伏黑甚尔后面跑，没有像五条悟和夏油杰一样被痛殴、被碾压过，但她也是真正学到了东西的。 对付伏黑甚尔或许是异想天开，但若只是对付普通人之中的杀手—— 看着前方出现的一道道人影，于黑暗中，家入硝子嘴角扯出一抹狰狞的冷笑。 “各位！” 她提高音量招呼了一声，鲜血顺着他的发丝一滴滴淌落，宛如岩浆般在地上翻滚。 她很快又压低了声音，发出一声极轻的呢喃。 “欢迎来到地狱。” 第24章 接下来，到她的狩猎时间了！ —— 杀手躺了一地。 或被割断喉咙，或被肘击昏厥，或者干脆还醒着，但四肢已经完全扭曲，再无还手之力。 不管是死去的人还是活着的人，只要还睁着眼睛，眼神都如出一辙的恐惧。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都是久经沙场的老手了，却从没见过像家入硝子一样的“怪物”。 家入硝子就坐在一具具尸体边上，手镯在打斗中完全碎掉。她神色恍惚，指间夹着的香烟没抽几口，已快要燃尽了。 头上、肩上、胸口…… 浑身都撕裂般得疼。 她的咒力已消耗殆尽，只来得及修复最致命的伤势，可鲜血还在汩汩往外流。 如果那两个家夥再慢一些，她会鲜血流尽死在这里也说不定。 什麽嘛…… 完全不靠谱。 明明是一起出来的，却突然将她一个人留下，有没有人在意她这个柔弱的奶妈啊？ 家入硝子的眼前越来越模糊，甚至出现了大片大片的光斑。 去死吧，两个混蛋！ 家入硝子在心底抱怨着，如果她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那两个家夥！ “硝子！” 是五条悟的声音。 “硝子，你还好吗？” 夏油杰也回来了。 好像有人在她面前晃了晃手，因为她看到了模糊的黑影。 也好像是她已坚持不住了，所以才会出现幻觉。 家入硝子的眼前越来越黑了。 终于，冗沉的黑暗将她完全吞噬，她的世界再没有一丝光亮。 第22章 他破釜沉舟堵门 他们默默朝窗口望去 “滴”“滴”“滴” 咒术师专用医院内，听着医用监测器材响着家入硝子平稳的心跳，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心情却都不如何美妙。 他们中了对方调虎离山之计。 之前不是针对五条悟便是针对夏油杰，两人全都忽略了家入硝子，甚至想要将这件事情对她隐瞒。 可瞒来瞒去，缝合线的怪物却还是盯上了硝子。 “砰！”五条悟拳头锤在墙壁上，却绵软无力。 他低着头，鬓边发丝遮挡住他的表情，五条悟双腿渐渐弯曲，额头几乎要完全贴在墙壁上了。 他没能追到缝合线的怪物！ 对方明显有人接应，五条悟和夏油杰找了许久，都没能找到对方所在。 或许是领域？也可能是空间转移的术式？ 但他怎麽能疏忽硝子？ 唯一的反转术式…… 他明明不该疏忽的。 “悟，别这样。”夏油杰摁住五条悟的肩膀。 五条悟回头看了他一眼，却只看到了一双无光的眼睛。 他们太年轻，未经挫折，同伴的重伤便几乎将他们拖垮。 五条悟勉强直起身子，他想朝夏油杰挤出一抹笑，却又笑得太狼狈。 “总之……硝子会没事的。”就连安慰都这样牵强。 淡淡的咒力波动，吸引了五条悟注意。 五条悟几乎是瞬移到床边，家入硝子虽然依旧昏迷，但反转术式感应到身体主人的狼狈，在短暂的喘息后再次运行。 “六眼”将一切尽收眼底，他的笑容终于也变得真实。 五条悟回头，语气轻快：“杰，看来我们可以给硝子准备出院礼物了！” 出院礼物很丰厚。 除了给家里一些钱补贴家用，夏油杰将手上的钱全给了伏黑甚尔，让他去帮忙购买一件防身的咒具。 咒具是实用的奢侈品，价格早被炒到了天价。 夏油杰估算过，他的钱大概只够买一件一级咒具，可伏黑甚尔却拿来了一条十字星吊坠——特级咒具。 多的钱是谁补上的不言而喻。 至于五条悟，更是从自己家翻出一对珐琅工艺的镯子，左手红彩右手青彩，不过据说这两枚镯子是家传的，还要收回去。 家入硝子醒来后听到这话忍不住调侃：“行不行啊你？悟，哪有将送出来的礼物收回去的？” “你想要？可以。”五条悟长长的睫毛呼扇了下，随口说：“这是送历任‘六眼’正妻的礼物。” 家入硝子闻言，瞬间将手镯硬塞回五条悟手里。 “硝子，别听他瞎说，戴上这个。”夏油杰伸手给家入硝子戴好，介绍道：“十字星之歌，充能后可以释放阻挡一切的能量罩，充能越多可以抵挡的伤害就越大，在你醒来前我和悟已经为你充能了，目前程度大概可以抵挡十几次‘苍’的轰炸。” 家入硝子顿时激动地攥紧吊坠，好东西啊！ “一定很多钱吧？”家入硝子感激极了。 夏油杰指了指站在门口装死的伏黑甚尔：“伏黑老师也出了一部分。” 家入硝子坐在病床上朝伏黑甚尔招手打招呼，对方却始终神情懒懒，完全没凑过去的意思。 “这个你也收好！”五条悟又将镯子硬塞给家入硝子。 “我不要！”家入硝子连忙推拒。 “收着！” “悟，你疯啦！” “我才没疯！”五条悟撇了撇嘴，和家入硝子开玩笑：“你该不会是觉得我看上你了吧？” 家入硝子抱胸，瑟瑟发抖。 不要啊，她可不想和五条悟混在一起！ “你想多了，我说了这镯子只是借你。这对祖传的镯子叫做凤与凰，只有历任‘六眼’才有资格动用，所以面世不多，你也用不着担心戴着会被人认出来。”五条悟坚定地抓过家入硝子的手硬给她戴上。 在家入硝子想拒绝前，五条悟再次开口。 “这对镯子分别能释放‘苍’与‘赫’，算是我目前最强的攻击手段，你确定不要？” 家入硝子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这麽强？ 也难怪了，毕竟是选定给“六眼”正妻的祖传咒具。 “我偷偷拿出来的，你总不会要让我再偷偷放回去吧？而且我要和你说一件事。”五条悟态度严肃。 他严肃起来的时候，还蛮像个样子的，家入硝子也跟着严肃起来。 家入硝子仿佛听了一段“天书”。 什麽叫早津老师是坏人？ 缝合线又怎麽了？附身？ 她扯了扯医院柔软的被子，感觉有些冷，五条悟所说太耸人听闻了。 家入硝子不得不求助更靠谱些的夏油杰。 夏油杰叹了口气，知道她不会轻易相信，于是拿出了那只早津康太送她的镯子。 镯子已断了，但镯子中间，却明显被夹了“料”。 “是定位器，那些杀手就是通过定位器锁定你位置的。”夏油杰将断镯摆在家入硝子面前。 定位器很小，只比蚂蚁大不了多少。 这样精细的定位器，又不是活物，“六眼”实在没法过滤高科技。 甚至那些杀手也都是普通人，看来为了躲避“六眼”，幕后之人花了不少心思。 “早津康太是缝合线的怪物，山里大地也是。”夏油杰破灭了家入硝子的侥幸心理。 家入硝子却还是很不理解：“可我是看着早津老师被吃掉的。” “怪物是附身，失去一个容器对它来说不构成影响。”夏油杰的话很残忍。 “那个山里大地，他可是总监会的人！” 夏油杰点头，语气沉重：“说明怪物已经混进总监会了。” 而且现在，说不定就在某个高层的身上。 还真是防不胜防。 他们明明盯着缝合线查，却还是遗漏了山里大地。 不，应该说怪物太狡猾，他们刚刚将山里大地排除嫌疑便附身了他。 “那山里大地现在怎麽样？” “已经确认死亡，据说是遭遇咒灵，和早津老师死亡方式一模一样。”夏油杰攥紧拳头，这简直就是挑衅！ 家入硝子表情茫然。 她不明白，自己只是遭受袭击，这可以有很多种可能。 这个世界上，多得是愤世嫉俗的诅咒者，也多得是觊觎反转术式的人，可为什麽偏偏蹦出一个缝合线怪物？ ……还偏偏盯上了他们。 “这件事情交给我们解决，硝子只需要安心上学就好，我会告诉你这件事，只是希望你能够多加小心，以免中了怪物的招。”夏油杰微笑着安抚，不希望家入硝子太有压力。 “你最好少出学校。”伏黑甚尔警告她。 “不需要我帮忙吗？你们能不能对付他？”家入硝子抓着吊坠的手心已经被冷汗浸湿。 回答她的是五条悟。 他依旧用那种张扬的、意气风发甚至无比嚣张的语气。 “没问题，老子和杰可是最强的！” 自从成为一年级班主任，夜蛾正道每天都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给他惹事、给他逃学、还逼他黄袍加身！ 这次更热闹，三人出去玩一趟，差点把需要精心护着的反转术式拥有者给害死！ 第25章 夜蛾正道本想第一时间赶过去，却没能够，他被总监会高层拦了下来。 紧接着，便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 可在夜蛾正道想要引咎辞职时，对方却又一个个变成哑巴。 别哑巴啊！ 给他同意啊！ 一群人都在沉默，他可以当成是默认的意思吗？明天是不是就可以不来高专上班了？ 夜蛾正道期许着，却也明白自己的期待有多不可能。 除了他，怕是再也找不出一个人敢来现在的高专当校长了。 “夜蛾，新的一年级就快入学了，是两个非家系的咒术师，你可以提前关注下。”有人出来打圆场，并且将数据给了夜蛾正道。 七海建人、灰原雄。 野路子出身，有好有坏。 好的是没有强大的背景，不像五条悟一样行事无所忌惮。 坏的是可能对咒术界了解不深，什麽都需要从头来教。 ……但总归不会再出一个“极恶新生”了。 再没有比五条悟他们这一届更难搞的了！ “叮”，夜蛾正道的手机响了。 他打开彩信，看到消息后脸色变得难看。 将数据放到办公桌上，夜蛾正道硬顶着总监会十余名高层的目光，带着破釜沉舟般的勇气。 “各位，我们来谈谈赔偿问题吧。” “什麽意思？”有高层询问。 夜蛾正道将手机屏幕调转，彩信内容附了一张断镯的照片。 “这是之前山里大地送给家入硝子的咒具，五条悟发现，它里面藏了定位器。”夜蛾正道目露凶光，他一步跨出，竟直接拦在门前，挡住所有人的退路。 “只是定位器而已，并不能证明什麽！” “而且谁知道是不是五条悟栽赃嫁祸！” “夜蛾，你在做什麽？你要造反吗？” 虽然平日里很讨厌五条悟的嚣张与无所顾忌，但此刻，夜蛾正道也不介意扯对方虎皮。 “请稍安勿躁，硝子已经醒了，他们正在回学校的路上，五条悟希望各位能留在这里等他。” 一群高层身上的皮都绷紧了。 五条悟？那个煞星要回来了？ 该死的，他们就是因为五条悟不在高专才敢来这里为难夜蛾。 有高层想绕过夜蛾正道离开。 夜蛾正道微笑着，朝缝隙处挪了挪。 他身材本就魁梧，在门前一挡，双手都摁在两边门框上，瞬间封死了众人所有出路。 前路无门，有高层默默朝窗口望去—— 第23章 噩梦 他明明还活着，却像是已经死了 高层最终没有跳窗。 虽然集体跳窗夜蛾正道一个人肯定拦不住，但毕竟太丢人了，反正事情也不是他们做的，大不了就将山里大地的家人推出来。 明明心有打算，但当五条悟进门的时候，一群人却还是噤若寒蝉，僵硬站直身子。 超大缅因猫开始巡视他的领地。 五条悟从所有人身前走过，他单手插兜，衣服松松垮垮。 “赔偿吧。”他站定。 没有质问，没有威胁。 五条悟的反应令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山里大地的资产我们都会整理好，等下送去五条家。”有人站出来说道。 五条悟没有理会。 一个高层咬咬牙，拿出一件咒具。 “五条家主，我们来得太急，没能提前准备，这件咒具……” “来得太急可以回去拿。”五条悟不给他面子。 众人面面相觑，不清楚五条悟究竟想要什麽。 “第一，山里大地的全部资产都要赔偿给硝子，等下拿转让协议过来。” “没问题！”众人都松了口气。 五条悟点头，又提：“第二，总监会的高层，每一个都要出一件咒具送来高专。” 这就有些令人为难了，一人一件，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但他们面对的毕竟是五条悟。 只要数目，没要质量，对咒具类型和级别都没有要求。 众人咬咬牙，也不是不能同意。 “第三，大长老要进入总监会，顶替山里大地的位置。” 图穷匕见！ 所有人都是一惊，有人询问：“哪个大长老？” “五条家能有几个大长老？” 高层瞬间炸了锅。 “不行，没有这样的道理！” “御三家从没有位高权重的人加入总监会，这不合规矩！” “我们总监会是为所有咒术师提供帮助的，御三家的人掺和进来算怎麽回事？” 御三家并不是没人加入总监会，但多是一些无名小卒。 五条家的长老若是加入，瞬间便会打破御三家与总监会之间的平衡。 他们决不能同意！ 一群人嚷嚷起来，吵得人头疼。 五条悟虽然吵闹，但因为“六眼”的缘故，他向来也最不喜欢这种人多的氛围。 可这一次，他却始终没发火。 他只是静静站在门口，看待宰羔羊般看着这些人。 他当然知道山里大地的小动作与总监会无关，但总监会也不是什麽好东西。 他必须将人安插进去，一步步拔掉根深在总监会内腐朽的筋脉，也防止那个缝合线的怪物再次搞事。 至于这些人不答应—— 在所有人惊恐的视线下，五条悟指尖亮起蓝芒。 “不好！” “五条悟你要做什麽？” “别杀我，不关我的事！” “别紧张，就算杀了你们也无济于事。杀死一批还有另一批同样腐朽的家夥上台，就跟蝗虫似的一批又一批，根本就杀不尽。”五条悟摆了摆手，对此他也很无奈。 尽管被骂是蝗虫，众人却还是松了口气。 “可若是杀了你们，说不定可以换一批同意大长老加入的人上位。”五条悟又将“苍”对准了他们。 校长室内立刻一片混乱，你推我搡，争相逃命。 夜蛾正道也不能什麽都不做，只能上前挡住了窗户，将他们最后的退路封死。 “悟！”夜蛾正道朝五条悟喊。 别搞事啊！ 虽然他在阻挡，但并不意味着他就真的想杀了这些人。 总监会他是惹不起的！ “没关系，只要这些人今天死在这里，谁都不知道你做的一切。”五条悟态度悠闲。 夜蛾正道：…… 不，他不是想这些人死！ 重压之下，终于有人选择了臣服。 “我答应让五条家的长老加入总监会。” “你疯啦！” “这怎麽能答应！” 众人纷纷指责。 最先开口的人冷笑了一声，说：“那你们就等死吧。你们以为五条悟是谁，他真会在乎总监会？他真杀了我们，你们以为总监会敢通缉他吗？” 五条悟就算真的动手，最多也只需要认个错，给点经济赔偿。 可他们却是真的死了！ 一群人立刻反应过来，纷纷表示答应。 孰轻孰重，他们也是能分清的。 见众人都同意，五条悟顿时露出笑容，拍拍他们的肩膀，拉住胳膊表示亲昵，和这群人瞬间好似成为了朋友。 不过在众人离开之前，五条悟还是笑嘻嘻地问他们：“这该不会是缓兵之计吧？” 众人一僵。 “哈哈，开玩笑开玩笑，我知道你们是真心的，毕竟大家又不是不怕死，从这里出去我也可以去暗杀嘛，应该还没人能躲得过‘六眼’的暗杀。”五条悟笑容灿烂。 众人：…… 将一行人送走，五条悟拿出手机给大长老发短信，又在对方打电话过来质问时直接将手机关机。 夜蛾正道看着他行云流水的一串操作，有些忧虑：“悟，这样做未必是好事，虽然扩大了五条家的权力，但也让五条家成为了众矢之的。” 当平衡被打破，不管是总监会还是禅院、加茂，都会针对风头强劲的五条家。 五条悟抬头扫了他一眼，收起手机面无表情道：“五条家早就是众矢之的了。” 自从他出生，平衡便被打破了。 如今不过更进一步，五条悟担得住。 “你看着不像是在意权力的人。”夜蛾正道想不通，五条家的长老加入总监会有什麽目的吗？ 五条悟却没对夜蛾正道说明，只是突然一惊一乍地大喊：“糟了！” 夜蛾正道顿时紧张追问：“怎麽了？” “杰他们在打牌，都不喊我！”五条悟跑了出去。 看着五条悟的背影迅速消失，夜蛾正道重重叹了口气，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几个学生有什麽事在瞒着他，还是大事。 “我回来了！”五条悟一个大跳闯进门。 没人理会他，三个都坐在他床上打着牌。 明明是三个人打牌，输的却总是一个人，伏黑甚尔脸上已经贴了好几张纸条。 第26章 “我回来了，看得到我吗？”五条悟从三人身边飘了过去。 没人理会。 “看得到吗？看得到吗？”五条悟漂浮在三人中间，头下脚上地看着三人。 伏黑甚尔发牌，故意砸在五条悟脸上。 五条悟呆了呆，回过神来后瞬间暴怒，朝着伏黑甚尔便扑了上去。 “去死吧，非/洲大猩猩！” “你才去死，五条悟！”伏黑甚尔丢了牌就和他扭打在一起。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放下牌，看着打成一团的两人满脸无语，尤其是对伏黑甚尔。 突然挑衅，明明就是快输了吧！ 好耍赖！ 这一晚，五条悟梦见了一具尸体。 他认识这个地方，是高专的地下一层，放置尸体的地方。 一般来说，这里只会放置咒术师的尸体，因为咒术师本身蕴含极强的咒力，一旦在死后化为诅咒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一般会带来这里经专人处理。 所以…… 死的人是咒术师吗？ 五条悟心跳狂飙，四肢发凉，脚步下意识朝尸体走去。 “咳咳！” 有人咳嗽。 五条悟这才看向旁边，房间里还有一个金色头发的年轻人，眼睛可能被伤到了，正用毛巾冷敷着，浑身上下散发出深深的绝望与颓然。 “七海。” 听到这个声音，五条悟猛地扭头。 看到夏油杰一步步走向七海建人，五条悟心底突然涌现出一股不该有的、卑劣的、近乎冷血的庆幸。 还好，杰还活着。 还好床上的尸体不是杰。 “灰原他……”夏油杰声音有些颤抖。 “是一级咒灵。”七海建人拿掉眼睛上的毛巾，眼神疲惫又迷茫。 “窗”出了错。 “数据上说是二级咒灵，但是我们遇到的却是一级，灰原是为了救我才会被咒灵吃掉，下半身完全没有了。”七海建人缓缓收紧拳头，毛巾的水分被迅速攥干，一滴滴落在地上。 夏油杰嘴唇颤抖。 五条悟虽然还不认识七海建人与灰原雄，但浓郁的伤感在“六眼”下过分清晰，令他喉咙感觉堵堵的。 “别担心，悟已经去处理了。”夏油杰嗫嚅半天，却只能干巴巴说道。 五条悟也攥紧了拳头，望着七海建人眼神坚定。 别担心，他一定会为学弟报仇的！ 可从七海建人眼中，五条悟却只看到了一片干枯的沙漠。 “全交给他不行吗？”宛如摆烂一样，也或许是对咒术界失望透顶：“既然他那麽强，将任务全交给他不行吗？” 五条悟手足无措。 他的确很强，如果能减少伤亡的话，他也愿意多接一些任务。 他可以的，他可以…… 但是…… 五条悟茫然地看着夏油杰。 为什麽？ ……为什麽杰没有帮他说话？ 五条悟是被噩梦惊醒的。 停留在他脑海中的，是夏油杰隐忍痛苦的表情。他仿佛一叶迟早会被大海吞噬的孤舟，也像是被捕捉到网里、拼尽了力气都无法抗住压强的秋刀鱼。 他明明还活着，却像是已经死了。 第24章 七海想弄死五条 哇，是好玩的学弟耶！ “哈呼！” 五条悟大口呼吸。 他完全喘不过气，仔细一看，夏油杰半个身子已经趴到了他的身上，脑袋更是将他的胸口当成了枕头。 是了…… 昨晚他们打算通宵玩游戏来着，打到一半却困得睡着了。 五条悟的大喘气惊醒了夏油杰，他翻了个身，从五条悟的身上滚了下去。 五条悟忍不住笑了。 什麽嘛！ 梦就是梦，哪怕是预知梦，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也是还没发生的事情。 既然可以未卜先知，不正是在给他补救的机会吗？ 五条悟眼底燃起熊熊战火。 “大早上的你在燃什麽？”夏油杰抬头看了五条悟一眼，无法理解。 “杰，我不会让你变成咸鱼！”五条悟大声保证。 夏油杰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又垂下头去，打着哈欠说：“别理我，就让我变成咸鱼好了。” 好累，完全不想起床。 五条悟笑出了声，他说的可不是这种咸鱼。 两人还是从床上爬起来了，夜蛾老师喊他们去接新同学入学。 站在校长办公室里，两人都很茫然。 “现在不是新生入学的时候吧？”五条悟记得，还有两个月才到。 夏油杰也很迷茫：“是有什麽突发事件吗？” 夜蛾正道看向五条悟。 五条悟表情迷茫，看他做什麽？ “一般来说，新生入学是在四月份，但是总监会已经发现了他们并推荐给了我。” 夏油杰不明白：“提前推荐就要提前入学？” “不，最主要原因还是悟得罪了总监会。”夜蛾正道脸色很不好：“悟搞那麽一出，谁知道总监会会不会气急败坏，说不定会对那两个小咒术师出手。” 夏油杰顿时笑了，总觉得这太危言耸听。 大家都是咒术师，就算彼此争权夺利，可杀人泄愤这种事情总归是做不出来的。 和夏油杰想法不同，五条悟右手握拳狠狠锤在左手手掌上，笃定：“没错，一群垃圾！” “悟？”夏油杰满脸错愕。 五条悟语气严肃：“杰，你千万不要觉得他们做不出来，故意搞错任务级别，害死咒术师的事情他们肯定没少做！” 夜蛾正道欲言又止，啊这个……倒也没那麽恐怖。 他之前所说的“出手”，意思是总监会很可能提前将人拐去京都校。 可五条悟根本不听解释，带着夏油杰拿了数据便走，毕竟梦里总监会就是那样针对新人的。 至于不小心搞错了？ 二级和一级天差地别，哪那麽容易搞错？分明是故意甩锅！ 七海建人，灰原雄。 数据上的人名与照片和五条悟梦中的角色对上了。 两人并不住在一起，他们分开行动，五条悟去找七海建人，夏油杰则去联系灰原雄。 相比起梦境，七海建人要更加鲜活。 五条悟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和朋友一起打篮球，他身材高大，球技也好，惹来围观群众的阵阵欢呼。 五条悟混在人群中跟着起哄，观察对方身上的咒力。 稚嫩，浅薄。 身上有一种野生咒术师未加雕琢的青涩感。 “七海海，将球给我！”五条悟突然插入战局。 或许是因为他太理直气壮了，七海建人一时没反应过来，身体快脑子一步将球丢给了五条悟。 等等，他谁啊？！ 篮球赛因为五条悟暂停，七海建人下场，跟着五条悟离开。 “咒术师？” “嗯，你听说过对吧？” 七海建人点了点头，说：“我母亲也是咒术师。” 五条悟对此并不意外，父母有一方或双方是咒术师，才更容易生下有术式的孩子。 相比起夏油杰那种父母都是普通人，他却从出生开始便拥有强大的术式，才是比较罕见的。 “我接到去高专的通知了，不是还有两个月吗？”七海建人狐疑地打量着五条悟，这人不会是骗子吧？ “别在意嘛，七海海，早去晚去反正都要去，早两个月去熟悉不好吗？”五条悟无所谓地笑着。 七海建人总觉得别扭：“别用那麽亲密的称呼来喊我。” 五条悟一愣，继而露出大大的笑容。 他向来是个别人越是不准他越是过分的性格。 “七海海~七海海~七海海——” 七海建人：…… 虽然早听母亲说过“咒术师都是疯子”这句业内名言，但果然他还是很不适应和疯子相处。 “说好两个月后就是两个月后，我现在不想去。”七海建人拒绝完便准备继续回去玩球。 可五条悟却搂住了他的肩膀。 七海建人：？ 他疑惑地看向五条悟。 五条悟再次露出大大的笑容。 看到这个笑容，七海建人顿时警惕起来。 “你别——” 后面的话，被疯狂涌入的风逼了回去。 啊—— 好快——好多风—— 你个疯子！！！！！！ “呕！” 才落地，七海建人便跪在地上呕吐起来，脸上的严肃早撑不住了。 他晕车……不，他晕机！ 这人也太疯了吧，飞那麽快做什麽？ 故意没用“无下限”为他挡风的五条悟兴致勃勃在一旁看着，在七海建人终于抬头时突然双手朝大门口一伸，做出炫耀的姿势。 “瞧，咒术高专！惊喜吧！” 七海建人：…… 不仅不惊喜，他还想杀了这疯子！ 第27章 “你到底……” “初次见面，认识一下，我是你的学长哦~”五条悟递给七海建人一包湿巾。 七海建人很想拒绝，但最终还是接住了，抽出湿巾擦了擦嘴。 “你的名字！”他站起身，几乎是咬牙切齿，他绝对要给这人好看。 “五条悟~” 尾音仿佛带着荡漾的波浪线。 明明很生气，但七海建人还是沉默了，一句狠话都放不出来。 五条悟？五条家那个五条悟？ 在接到总监会通知让他去上学的时候，他的母亲便对他叮嘱过了，要和反转术师搞好关系，要尊敬师长，要好好学习…… 这都是老生常谈的一些事。 这其中，夹杂着一条禁忌——绝对不能得罪五条悟。 他是五条家的家主，咒术界的“神子”，是最强，是希望，是咒术师之光！ 就这玩意儿？ 看着面前说句话都摇头晃脑、嬉皮笑脸的白毛，七海建人感受到深深的欺骗。 老妈，你好像在驴我！ 由于七海建人的母亲是咒术师，接下来就简单多了，五条悟直接按数据打了个电话过去说明情况，对方一点没犹豫，满口答应儿子提前入学。 “搞定了。”五条悟晃晃手机，得意洋洋。 七海建人不想得罪五条悟，但还是沉声说道：“我得回去一趟，我行李还没收拾。” “重买。”五条悟递给他一张卡。 “我提前准备好了……” “卡里一千万，剩下的归你。” 七海建人：…… 他才加入高专，就要被金钱腐蚀了吗？ 心情复杂地接过卡，七海建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收了见面礼，好歹喊声好听的吧？”五条悟身体朝前探，故意凑近过去逗他。 七海建人表情警惕，朝后退了半步。 “喊什麽？” “学长，喊学长~” 七海建人如释重负。 见惯了五条悟不正常的一面，听到这个无比正经的称呼，着实让他松了口气。 “多谢你的见面礼，五条学长。”七海建人甚至对着他尊敬地鞠了一躬。 五条悟摸着下巴，笑容玩味儿，学弟一本正经的模样还蛮有意思的。 于是他忍不住犯了个贱：“刚让你喊学长你表情不太对哦，我们是学长学弟的关系，你觉得我会让你喊什麽？你该不会想喊我‘老公’吧？” 七海建人大脑一片空白。 比脑子更快一步的，他一手刀狠狠朝五条悟砍去。 “无下限”挡住攻击，也让五条悟看清了对方的术式。 “哇，很不错呢，明明是手刀，给人的感觉却可以将岩石都切开。”五条悟在自己手臂三七分处戳了一下，问他：“这里就是弱点吗？” 出手之后，最先迎来的是恐惧。 完蛋了，老妈，他好像要伤到五条悟了！ 幸运的是，他没能打伤五条悟，五条悟看起来也并不介意。 只是听着对方语气中的轻快，七海建人开始手痒。 好想再来一下啊…… 这家夥—— 这麽欠揍—— 可最终，他还是深呼吸强压下怒火，再次对着五条悟深深鞠躬。 “请原谅我的失礼。” “我蹦！” 一双手撑在七海建人的背部，五条悟双腿岔开，高高跃起。 跳马！ “好耶，满分过关！”五条悟兴奋地挥动拳头，甚至趁着七海建人石化又双手撑背跳了回去。 “咔嚓” 七海建人脑中名为“理智”的弦彻底绷断。 第25章 你们知道预知梦吗？ 预知梦就是这样那样！ 夏油杰接灰原雄的过程非常顺利，因为学弟要收拾行李、与父母告别，所以两人黄昏才回到学校。 远远的，夏油杰便看到有人蹲在高专门口。 两人拿着行李从虹龙上下来，凑近一看，就见一个年轻人正与五条悟面对面蹲着。 七海建人低垂着头，表情绝望地就像是庄稼被蝗虫啃光的老汉。 五条悟则时不时扒拉他两下，就好像找到好玩毛线球的猫猫，手贱得很。 七海建人：…… 别理他，他已经是一团被玩弄得乱糟糟的毛线球了。 夏油杰很迷茫：“悟，这位是……” “七海建人。” “七海同学，你为什麽蹲在这里？”夏油杰还是没搞明白。 七海建人抬起头，眼神无比坚定，语气无比迫切：“我要退学！” 夏油杰呆住了。 一旁的灰原雄也呆住了。 “七海同学，你为什麽要退学？”灰原雄有些忍不住了，走过去拉住七海建人的手可怜兮兮请求：“听说今年就我们两个新生，你要是退学了，那我怎麽办？拜托拜托，我不想一个人上课！” 七海建人怔怔看了灰原雄好一会儿，又盯着五条悟看了几秒，然后反手握住灰原雄的手。 “这位同学也要退学！”他更加坚定了。 绝不能留新同学在这里受苦！ 他纯稚、单纯、可爱，他对这个学校的邪恶银渐层一无所知！ 灰原雄更加呆了。 夏油杰回过神来立刻反对：“不行，灰原不能退学，他已经答应我要入学了！” 他又看了看五条悟，用脚踢踢他的腿。 说句话啊，悟！ 五条悟懒洋洋起身，岔开大长腿嚣张极了：“放心，我会看好他们的。” 夏油杰：…… 不是啊—— 不是让你看好他们啊！ 话说为什麽新生刚来就要退学啊？ 所以两个人待在这里，是因为七海同学想退学却被五条悟硬生生盯住了吗？ “我知道你家在哪！”五条悟戴着墨镜，宛如□□一般威胁。 七海建人内心巨震。 他要搬家！ 退学回去就搬家，一刻不停！ “就在刚刚，我给你母亲打了一笔钱，她说将你卖给我了哦~”五条悟尾音愉悦地上扬。 七海建人受不了了，从地上抄起一根棍子便举了起来。 “没用的，你不是已经试过很多次了吗？”五条悟大大方方站定，任由七海建人砸下来。 的确，七海建人已经试过很多次了。 他性格其实还算沉稳，但五条悟就是有这种“魅力”，令人理智绷断，行为崩坏。 在san值归零之后，七海建人对五条悟进行了疯狂的攻击—— 可惜全被“无下限”挡住了。 所以他才这样绝望。 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了，这个高专到底是怎麽回事？ “悟，你还是躲远一点吧。”夏油杰推着五条悟离远了，才想安慰七海建人几句，却见他将棍子对准了自己的脑袋，狠狠砸了下去。 夏油杰：！！！ 不要哇—— 夏油杰伸手握住棍子，制止一场惨剧。 就算被推远了，五条悟还是看得一清二楚。 “苦肉计吗？还是想打伤自己去医院脱身？”五条悟朝七海建人喊话。 七海建人神情坚定，拉扯着棍子就要狠狠给自己一下。 只要去医院—— 如果能够去医院的话—— “七海海，你忘记了吗？咒术界最好的医生就在我们学校~” 七海建人：…… 他认输了。 感觉七海建人松了力道，夏油杰顿时松了口气，用力将棍子夺过来丢掉。 夏油杰又是说他们不是一年级，又是说会为他们选一个距离五条悟最远的宿舍，今后说不定都见不到几次面，总算极力安抚住了七海建人。 带两人找校长办理了入学手续后，夏油杰回到宿舍，将五条悟摁倒在床上狠狠制裁。 五条悟也不挣扎，举双手投降：“我错了我错了，不要打我！” “说的和你很怕我一样。”夏油杰身上那股劲儿突然就泄了。 五条悟“嘿嘿”笑着，解释：“我只是和学弟开个玩笑！” “你差点害我们没有学弟！” “嘛嘛，这也要怪他心理承受能力太差吧~”五条悟根本没放在心上。 夏油杰闻言冷冷笑了。 不承认是吧？ 他立刻出手，将双手伸入五条悟腋下。 咯吱咯吱—— “哈哈哈哈！”五条悟被挠得翻来覆去大笑，“无下限”完全忘了用，整个人稀里糊涂在床上翻滚、爬行。 学校人本就不多，男女宿舍没必要分开。 家入硝子路过时探头朝门内看了眼，顿时尴尬地捂住眼睛。 太糟糕了！ 好糟糕的一团青春男高！ “喂，你们两个，能不能稍微有点顾忌？宿舍楼不是只有你们在住！”家入硝子捂着眼睛进门，然后一脚狠狠踹了过去。 夏油杰快速躲闪，这一脚顿时落在五条悟的屁股上。 第28章 “嗷！”五条悟抱着屁股爬起来，相当不满地控诉：“明明是杰动的手！”干嘛踹他！ “他也跑不了。”家入硝子垂下手，又踢了夏油杰小腿一脚。 五条悟难以置信地用手指比了比力度，完全不公平嘛，为什麽踢杰就小小力？ 夏油杰拍拍裤子上的土，无奈又歉然：“实在抱歉，悟他太气人了。” “猜到了。”家入硝子十分理解地拍了拍他肩膀，任重道远啊，同学。 五条悟看着两人交互，更不干了。 “为什麽他说你就信？你这是成见，这是歧视！” 家入硝子掰了掰手腕。 夏油杰上道地过去抓住五条悟，不让他逃走。 “你刚刚说什麽？”家入硝子质问。 五条悟的嘴巴却像是被胶水黏住了，一声不吭，只一张脸还桀骜不驯。 家入硝子当然也不可能真对他动手，只无奈地提醒：“你们多少也正经一点，新生入学了，你们是想吓到学弟们吗？” 夏油杰手一摊，这就是问题所在。 他再不好好“教育”悟，七海学弟就要拐着灰原学弟一起退学了。 五条悟眼珠“滴溜溜”一转，大声说：“学弟入学，我们是不是该保护好他们？”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都惊讶地看向他，不明白五条悟怎麽突然就转性了。 五条悟很快又道：“他们才刚入学，又跟我们这一届的天才不一样，祓除咒灵的任务对他们来说还是太危险了。” 夏油杰皱眉，道：“加入高专之前，他们就已经和咒灵接触过了。” 这点和夏油杰一样。 除了接触咒灵的级别不同，七海建人和灰原雄甚至比他更加幸运，身边都有能教导他们的人。 夏油杰当时才是真一步步摸索，身边任何人都无法给他建议。 “祓除三四级咒灵应该没问题吧？而且高专给学生发任务不是为了让他们当苦力，是希望他们能在毕业前积攒足够的战斗经验，以免日后遇到危险。”家入硝子不太明白五条悟为什麽会担忧这个。 这都是走走过场的任务，增加实战经验的，为什麽要拒绝？ 五条悟单手举起自己的墨镜，大声宣布：“听我说，我做了一个梦！” 夏油杰：？ 家入硝子：？ “我梦见灰原会死在任务中，我觉得这是预知梦！” 夏油杰：…… 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懒得理会他，转身就想离开。 五条悟却拉住她，表情认真地解释：“别急着走，我之前完全没见过七海海，可我却提前梦到了，和他一模一样，这不是很奇怪吗？” 这是预知，是预知梦！ “老子可是‘六眼’！”他的梦能是普普通通？ 家入硝子严肃了一瞬，但很快放弃。 “抱歉，我真的没办法将梦和预知未来挂上等号。”家入硝子无趣地离开了。 五条悟也没有再拦，只是磨了磨牙齿，直勾勾盯着身边的夏油杰。 夏油杰同样看着五条悟，表情无语。 “你也不信我？” “悟，做梦这种事情……” “我是‘六眼’，你知道当时的咒力波动是怎样的吗？它甚至这样走！”五条悟用手指在空中划拉着。 夏油杰仔细观察，试图跟上五条悟的思路。 可惜…… 完全看不懂！ 这样那样又是怎样？ 悟到底在说什麽？ “懂了吗？”五条悟画完后期待地看向夏油杰。 夏油杰沉默许久，终于找出一个合适的比喻：“悟，你还记得硝子当时给我们讲如何使用反转术式吗？” 五条悟提高音量：“硝子她讲得太奇怪了，完全听不懂嘛！” “嗯。”夏油杰沉重点头。 五条悟眨眨眼睛，后知后觉。 “你也完全没听懂？”五条悟瞪大了眼睛，他感觉自己已经讲得很清楚了。 他试图复述，手指在空中继续划拉。 “先这样再这样最后这样！” “杰，你仔细看，这里是这样走的，咒力是这种流动轨迹！” “杰，你看看嘛，超简单的！” 夏油杰：…… 完蛋，他眼前开始发昏了。 你说“六眼”这玩意儿，到底是谁发明出来的呢？ 第26章 他好偏心！ 他们干成了一件大事！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五条悟在自己头上绑了条黄巾。 三年级的老师掐着自己的人中几乎要厥过去。 一年级的班主任露出震惊的豆豆眼，他身后还有两个同样豆豆眼的学生。 至于二年级的班主任兼校长…… 夜蛾正道狠狠一脚踹在了五条悟腰子上。 “嗷”地一声，五条悟被踹趴在地上。 伏黑甚尔在一旁拎着释魂刀大声嘲笑，家入硝子遮住自己的眼睛没眼看，夏油杰则一边笑着一边走过去将五条悟扶了起来。 “五条悟，你又在搞什麽？”夜蛾正道真的很上火。 自从五条悟加入高专，高专就没有一天是安宁的！ “老师，我觉得我们高专应该独立！” 五条悟摘掉黄巾疯狂挥舞，也在夜蛾正道的理智上疯狂起舞。 夜蛾正道走过去一把摁住五条悟的脖子，力道大得几乎可以将人的脑袋给挤爆。 五条悟也不在乎，“无下限”一开，小嘴“叭叭”个不停。 “高专出去的学生，凭什麽都要接受总监会约束？我不服气！” “因为高专是总监会建起来的！” “我们五条家也可以建！”五条悟被夜蛾正道疯狂摇晃着脑袋却也不罢休，大声将后面的话说完：“建造高专的钱，我可以加倍还回去，我们也可以培养自己的老师和‘窗’，总监会能做到的事情，五条家都可以做到！” 你是疯了吗？ 夜蛾正道震惊地看着五条悟。 这种话都敢说，五条悟是真不怕被总监会盯上啊！ 夜蛾正道很快又恍然，五条悟还真不怕。 总监会再如何强势，也绝不敢动五条家家主。 “悟，刚刚的话我当没听过，你赶紧给我闭嘴！”夜蛾正道警告着他。 五条悟却拨开夜蛾正道的手，他平日乐意配合，所以夜蛾正道才能制裁他，他若是不乐意，谁又能碰得到他？ 灰原以后会死！ 他是夏油杰亲自领来学校的，七海建人则是五条悟花了大力气才带来的，所以五条悟绝不能眼睁睁看着惨剧发生。 一切问题，都出在总监会上。 任务级别错误，“窗”汇报有误。 辅助监督更没能及时求援。 五条悟冷笑，非家系术师，两人看着又不像是会和总监会同流合污的，为什麽会遭遇那种事情不言而喻。 那些家夥在铲除异己！ 五条悟迈着大长腿绕着操场走了一圈，还拿着个喇叭朝周围老师大喊：“我知道大家都是拿了总监会发的薪水来教学，我愿意给你们开三倍的薪水，你们愿意为我工作吗？” 众人面面相觑。 五条悟又看向夜蛾正道：“夜蛾老师，你现在是校长，打个样，你愿意拿我的三倍薪水吗？” 夜蛾正道满脸无奈，近乎哀求：“悟，别闹了。” 他都不敢想，今天这件事情之后，他们咒术高专怕是要在总监会出名了。 “五倍薪水？”五条悟提高筹码。 “悟……” “十倍！”五条悟坚信，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算大事。 夜蛾正道没说话，他并不是想妥协，而是看到了其他班级老师渴望的眼神。 夜蛾正道：…… 完蛋了，高专要易主了！ 五条悟只看一眼，便明白目前形式。 他笑了笑，继续道：“至于‘窗’，我会安排五条家的人收集咒灵情报，辅助监督也一样。” 他要杜绝总监会插手。 总监会想铲除异己，是因为灰原和七海都不肯同流合污又没有靠山，现在他们同样不肯，但却有了靠山。 五条悟就是要将他们护下来。 不只是学生，包括老师、校长，他都要庇护。 “答应的，可以来我这里领三千万的零花钱。”五条悟手掌一翻，拿出一叠银行卡。 其他两个班级的老师早忍不住了，第一时间冲上去领钱。 大家都是打工人，给谁打工不是打？ “完了。”七海建人痛苦地闭上眼睛，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灰原雄则崇拜地看着五条悟，惊喜：“他好有钱啊！” 高年级的冥冥举手，提问：“学生有没有钱拿？” “有的有的~”五条悟大方极了。 冥冥露出灿烂的笑容，招呼乌鸦从五条悟手里叼来一张卡，肉眼可见得开心。 第29章 “哇，天上掉钱了！”灰原雄也惊喜地拉着七海建人过去领钱。 完蛋了…… 彻底完蛋了…… 明明拿了“零花钱”，七海建人却愈发痛苦面具，感觉前途无光。 总监会的眼线还没汇报上去，五条悟已经先让五条家打了一笔钱给总监会，买下自己的学校。 这是一笔巨款，可总监会却没人为此感到高兴。 他们匆匆而来，气势汹汹。 ……全部被结界拦在了外面。 天元的结界以前从不会阻拦总监会的人，这次却六亲不认，一群人只能在外面骂骂咧咧，大骂着五条悟的叛逆。 五条悟的大长老混入其中，听着周围人对家主的数落，反而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太好了！家主长大了，终于知道为家族谋福利了！ 他们家主终于参与到权力斗争中来了！ 可谓是“千呼万唤始出来”，五条悟硬生生晾了他们一下午，直到日暮西山才走出结界。 他身边跟着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三个人有说有笑，完全当他们隐形人。 “五条悟！”有高层大喝一声，上前几步横栏在几人身前。 五条悟停下脚步，抬了抬墨镜，很不爽地看着那人。 “高专我们是不会卖给你的！” “烂橘子。”五条悟扫了众人一眼，嘴里嘟嘟囔囔。 “什麽？”高层明显一愣。 五条悟也不尴尬，反而提高音量：“一群皱巴巴的烂橘子！” 高层众人顿时被激怒了。 五条家的大长老混入其中，闻言无奈地喊了声：“家主。” 五条悟这才不情不愿地改口：“好吧，里面还有没烂透的。” 大长老：…… 别开地图炮好不好？ “五条悟，你为什麽要买下高专？”又站出一个高层，堵着五条悟便质问。 其余高层也纷纷站出来，对此十分不满。 “你们五条家是不是想一家独大啊？” “意图吞并高专，五条悟，你到底有何居心！” 五条悟回头，扫了夏油杰一眼。 夏油杰立刻会意，召出虹龙带着家入硝子上去。 “悟，快一些。”他喊了一句，示意虹龙载着他们先行离开。 无人阻拦。 所有人都盯着五条悟，等着他给一个交代。 五条悟将大长腿在所有人面前一叉，大摇大摆，语气嚣张：“老子高兴！” 场面为之一静。 紧接着，便是平静后骤降的暴风雨。 “五条悟，你放肆！” “你怎麽敢这样和我们说话？” “就算你是五条家的家主——” “轰——” 苍蓝色瞬间爆发。 大长老是反应最快的一个，早在五条悟抬手刹那便逃出十几步。 其他人则慢了一些，尽管在努力逃走与防御，还是哀鸿遍野。 看着满地的伤员，在众人的哀呼中，五条悟再次强调。 “说了老子高兴！” 别逼他在最高兴的时候抽你们！ 五条悟迈起大长腿，继续朝山下走去。 深夜，酒店。 “干杯！” 高专三人和伏黑甚尔碰杯。 他们今天干成了一件大事，虽然都是五条悟在出力，但其他人也算见证了历史。 “总监会可不会善罢甘休。”伏黑甚尔喝了口酒，其实对五条悟的操作蛮不解的。 五条悟喝着橙汁，闻言随口回道：“管他们！” 反正又不敢拆了高专！ 师生家庭那边五条悟也已经派人去保护，他们还能掀起什麽风浪？ “悟，有没有把握啊？要是被咬一口就招笑了。”夏油杰调侃着五条悟。 五条悟“嘁”了一声，对总监会很看不上眼。 一群鼠辈，最多敢偷偷摸摸搞点小动作，没一个人敢和他硬刚。 家入硝子喝了口酒，露出大大的笑容，总感觉一切和做梦一样。 高专脱离总监会控制，这可是历史性的一大步。 “等等，为什麽你们都喝酒，就我一个人喝果汁？”五条悟看了看其他人杯中的颜色，就连夏油杰都喝了果酒。 这不对！ “是你自己点的。”夏油杰耸耸肩膀。 “可杰你为什麽也喝酒？”五条悟摘掉墨镜，蓝眼睛水润润地望着夏油杰，很可怜地眨巴了一下。 以前出来聚餐，杰可都陪着他喝饮料。 “嗯……”夏油杰抬头望向天花板。 他偶尔也会想小酌一杯。 五条悟盯着夏油杰看了一会儿，突然饿虎扑食，就着夏油杰的手将他杯子里的半杯果酒便喝了下去。 “悟！” “嘿嘿，没躲过吧，老子速度也最强！” 两人说话间短短几秒，五条悟的脸便完全红了。 他突然就僵住了。 就像是一只小仓鼠，乖乖悟端端正正在座位上坐好，两眼直勾勾看向前方，实际上早已没了焦距。 “悟？悟？”夏油杰伸手在他眼前摆了摆。 五条悟一把抓住在眼前乱晃的手。 夏油杰：？ “嗷呜！” “悟——” 手掌吃痛，夏油杰尖叫着将手从五条悟嘴里抽了出来，对方却被他推得一脑袋磕在桌子上。 “唔……呜呜呜……” 喝醉的人忘记用“无下限”保护。 五条悟捂着被磕红的脑门哭唧唧，趴在桌子上许久都没抬起头来。 “乖啊，乖啊，姐姐看看。”家入硝子感到好笑，一边扒拉五条悟脑袋一边占他的便宜。 一旁地夏油杰捂着自己微微出血的手哭笑不得。 突然，夏油杰不笑了。 伏黑甚尔一把扯开家入硝子。 五条悟曲着手指，仰头便对着上方来了一记“苍”。 “轰——” 天花板被轰开，上面几层楼都变成了废墟。 五条悟睁着空茫茫的眼神在几人身上扫了一圈。 “他发什麽神经？”伏黑甚尔嘟囔。 “喝醉了？”家入硝子震惊，不是，五条悟你半杯倒啊？！ 夏油杰则准备出手：“先控制住他再说！” 五条悟看向夏油杰。 夏油杰连忙举双手投降。 一旁家入硝子和伏黑甚尔都被夏油杰给怂笑了。 五条悟于是移开目光，他迷迷瞪瞪观察了好一会儿，突然屈指对准了伏黑甚尔。 “是你吧？” 伏黑甚尔：？ “竟敢磕老子的头！” 伏黑甚尔：？？！ 五条悟，你这混蛋偏心不能偏到这地步吧！ 第27章 三合一 动情的人是…… 在下一击来临之前，伏黑甚尔一把抓住了五条悟手腕。 可苍蓝色还是刹那绽放。 “轰——” 伏黑甚尔被轰飞了出去。 五条悟紧随其后，也追着飞了出去。 “悟！”夏油杰拉上家入硝子，操纵虹龙便朝两人追去。 “砰” “咚” “轰——” 两人一路追打，在空中已经对了数招。 “那混蛋完全醉了！”伏黑甚尔借力落到虹龙身上，朝夏油杰喊：“去郊区，这里人太多！” 苍蓝色绽放，虹龙都差点被吸附过去，还好被天逆鉾破掉。 夏油杰不敢有丝毫怠慢，哪里荒僻往哪赶，很快便到了一处荒山上。 五条悟已经好几分钟不曾攻击了。 三个人死死盯着，确认他并没有被甩开。 “会不会是他酒醒了？”家入硝子压低声音。 夏油杰感觉不对：“应该不会这麽快。” “不对！”伏黑甚尔脸色剧变，杀手与天与暴君的双重buff都在疯狂预警。 危险危险危险！ 五条悟状况很不对！ 五条悟此刻很自在。 他像是忘记了一切，没有仇恨也没有愤怒。 他整个人飘飘欲仙，如入无我之境。 一花、一木、一尘埃。 处处令他感到惬意。 宛如梦境—— “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五条悟复述这句在梦境中说过的话。 喝醉后的大脑并不清醒，世界却反而变得更清晰了。 他没有目的，也没有想杀谁，只是凭感觉召唤出了“苍”，然后是“赫”。 世界的真相仿佛尽在他眼前—— 两个咒力球稳定地靠拢，没有一丝迟滞，甚至没引起半分能量波动。 它们完美的融合—— “砰——” 伏黑甚尔一脚将虹龙踹远。 他的神经疯狂起舞预示着危险，逐渐融合的咒力球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极限。 这就是——神子！ 咒术界的最强神子！ 伏黑甚尔开始手痒，神经因疯狂起舞痛到麻木。 第30章 他看着五条悟，就好像是看着与他相对的、这个世界上他永远无法企及的另一个自己。 如果能杀了五条悟—— 如果能杀死现在的最强—— 某些已经被渐渐放下的思绪，在此刻却又危险地冒了头。 “虚式——” “伏黑老师！”远处传来家入硝子焦急地呼喊。 伏黑甚尔的心蓦地一颤。 这同样是很不可思议的感受，宛如枯竭的沙漠突然生出一抹绿意，它倔强生长，在绝境中奇迹般开枝散叶。 高专、学生、老师…… 五条悟、夏油杰、家入硝子…… 他的继女，那个和他没半点相似却甜甜喊他“爸爸”的小女孩。 ……以及，惠。 海胆头的小鬼总是厌倦着表情，面向他的时候总瞪着那双眼睛，很少喊他“爸爸”，多数在称呼他“不靠谱的大人”“烂人”，还会在津美纪喊他“爸爸”时露出更加凶巴巴的表情。 是恩惠啊。 再看向五条悟时，心底那股非要决生死的冲动已经消散。 他叹了口气，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朝旁逃窜。 “——茈！” “苍”与“赫”融合，深紫色的光芒席卷大地。 即便伏黑甚尔已经跑得很快了，却还是被虚式的边缘擦到，右手臂差点被完全废掉。 他跌落地面，很不体面地脸朝下砸了个人形大坑。 特殊体质令他并不那样容易死，伤势迅速愈合，可他才抬起头来，五条悟已经又手握两球了。 伏黑甚尔：…… 操，没完了是吧！ 右臂还火辣辣得疼，他用左手捏着天逆鉾，额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大半夜吵吵什麽？找死吗？” 不远处的火山中突然蹦出一个暴脾气的家夥，在伏黑甚尔钦佩的目光中飞到空中与五条悟对峙。 “就你是吧，扰人清梦，不知道现在是淩晨三点吗？”漏瑚要被气死了，他好好在岩浆里睡觉，好啊，大半夜有人“砰砰砰”搞装修。 妈的，地动山摇的，硬生生将他给震醒了。 “不知死活的咒术师！”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漏瑚在空中一步一个火柱朝五条悟走去，一边走一边暴脾气地大骂：“还特麽玩球，你是杂技团小丑吗？炸了毛的羽毛球！” “嘶——”伏黑甚尔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好勇！ 虽然他对特级咒灵完全不感冒，但这一次，他愿称对方为英雄！ 两个球又在缓缓融合了，这一次的目标，是半空中的火山头。 漏瑚：？ 嗯？情况不对，再看看。 漏瑚机智地闭了嘴，可已经迟了。 漏瑚朝左边走两步，紫球也朝左边瞄准。 漏瑚朝右边走两步，紫球也朝右边瞄准。 火山下面的眼睛猛地爆圆，转身就跑。 “虚式·茈！”五条悟瞬间抛出。 一路扫过林木、削平山头，“茈”如夺命死神，狠狠朝漏瑚削了过去。 “死了吗？”夏油杰搀扶着硝子走到伏黑甚尔身边。 “别和我站一起。”伏黑甚尔不知道五条悟还会不会继续攻击他。 还好，五条悟似乎是发泄够了，整个人从空中坠落。 夏油杰立刻召出咒灵，一朵苍蓝色的喇叭花从地底冒出，温柔地接住了他。 宛如恬静的睡美人，五条悟在喇叭花上翻了个身，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安然睡下。 “那只火山头没死，你们先回去，我去看看，运气好的话还能捡个伴手礼。”伏黑甚尔说话间已蹿出数丈。 夏油杰笑笑，朝他道谢：“麻烦了，伏黑老师。” 五条悟又一翻身，从喇叭花上滚落。 夏油杰连忙伸手接住他，半抱半扶，忧心询问：“悟？” 没有回应。 家入硝子炸了毛一般躲开，焦急朝他“嘘”，压低声音：“你还是别喊了，万一又发疯怎麽办？” 夏油杰低头，五条悟正乖顺趴在他怀里，纤长浓密的睫毛轻颤，还猫咪一般在他脖子处蹭了蹭，带着果酒淡淡的水蜜桃味儿，怎麽都看不出刚刚才闯了大祸。 “蛮乖的。”夏油杰不由失笑。 家入硝子古怪地看他好几眼，嘀咕：“他将虚式对准你的时候你最好也这样觉得。” 夏油杰：…… 他干咳一声，一手搂着五条悟一手搂着家入硝子，虹龙从他的身下驮起三人。 “走了，回高专！” 伏黑甚尔顺着咒力残秽一路狂追，终于能隐隐看到对方身影。 火山头的特级咒灵好像……失去了火山头？ 火山头连带下面的脑袋完全被削去，只有两条腿支撑着下半身疯狂跑路，一路甚至撞断了树木七八棵。 伏黑甚尔忍不住被它的狼狈样逗笑，直接过去一脚踩住它的躯体。 矮脚咒灵圆滚滚的肚子被踩住，两条腿疯狂挣扎。 “勇气可嘉，我都有点佩服你了。”伏黑甚尔忍不住打趣，用释魂刀在它肚子上戳戳。 漏瑚没有头无法回答，两脚蹬踹地更快了。 “走吧，和老子回去，怎麽说也是个特级。”伏黑甚尔说着还有些不确定，少了一半的特级收服后应该不影响实力吧？ 不管了，先捡回去再说。 他弯腰要拎着腿将咒灵捡起来。 一片花海盛放，馥郁的花香随微风拂过鼻尖。 伏黑甚尔脑海内不由浮现妻子温柔的笑容—— 不对，是术式！ 伏黑甚尔一愣下迅速回神，可脚下踩着的下半身还是消失了，四处寻不到踪迹。 “特级咒灵，有两只。”伏黑甚尔被气笑了，他可能是祓除咒灵的任务接得少了，倒不知道特级咒灵还能聚群行动。 【别乱动，是我。】花御用藤蔓缠住漏瑚，语气温柔地传递入对方脑海。 ……脑海？ 【漏瑚，你还能听到我说话吗？】 火焰喷/射，漏瑚显然很生气，不过他到底知道在逃命，没敢烧断缠住它的藤蔓。 花御松了口气，一脚踏入生得领域，陀艮担心地从海里冒头出来。 “漏瑚没事。”花御将漏瑚轻轻放到沙滩上。 漏瑚顿时气得在沙滩上狂跳，这叫没事吗？ “怎麽突然喊我过来？”真人进入生得领域，灰白色的人形咒灵有些不高兴地说：“陀艮还传达出了危险信号，这不是都没事吗？” 漏瑚顿时蹦得更高了。 这不是没事，不是！ 真人注意到漏瑚，满怀欣喜地跑过去拎着它的右脚将它倒提起来，还在半空中晃了晃。 “哇，这是漏瑚的新造型吗？它终于肯听我的话舍弃掉那个丑陋的火山头了？” “轰——” 火焰烧灼在真人手上。 “生气了？”真人完全不在意顺着胳膊烧上来的火焰，甚至兴奋地朝漏瑚探头，突然感觉不太对劲儿：“诶？这样和你说话的话，我是在对着你的屁股吗？” 他表情嫌弃，随手一丢：“好恶心！” 漏瑚飞了出去，直直落入大海中。 花御这才出声：【漏瑚不喜欢水。】 陀艮迅速将漏瑚又丢回沙滩上。 真人嬉皮笑脸地说道：“陀艮也不喜欢火。” 【漏瑚遇到了很危险的人，它……】 “说起人类，漏瑚、花御、陀艮，我也遇到一个有趣的人类！”真人兴高采烈和小夥伴分享：“是个很丑陋的灵魂哦~他说可以帮我们实现愿望，让这个世界变成咒灵当家做主的世界！” 花御问它：【人类？】 真人点头，眼神带着最天真直接的恶意：“我有点相信他，虽然是人类，但他对现在的人类充满恶意。你知道的，花御，我对这种恶意很敏锐。” 【我不建议接触。】 “好的，我去接触！”真人已读乱回。 花御也没有阻止，他们几人虽是同伴但各有个性，平日从不会插手他人决定。 “六眼”的脑袋最为金贵，宿醉之后，头疼也比普通人剧烈，更是双眼发锈。 五条悟哼哼唧唧缩在被子里不肯起身，他本来想打滚撒娇，但脑袋轻轻一晃就针扎一样疼，实在滚不起来。 “不要去上课，我要请假！”软软的语气，宛如小奶猫用肉垫轻轻在手掌上踩了一下。 夏油杰被硬控了两秒，最终却只能遗憾地告诉他：“恐怕不行，你昨晚喝醉后打了伏黑老师，他现在很生气。” “哼哼，又打不坏他。” 夏油杰：…… 明明差一点就打坏好吧！ “悟，你忘记昨晚发生什麽了吗？”夏油杰试探询问。 “呜呜，伏黑甚尔他用力砸老子的头！”五条悟脆弱地流出眼泪。 头好疼！不想上课！ 想吃甜点！想睡觉！ 第31章 杰是坏蛋，他都这麽惨了还来喊他上课！ 夏油杰心虚地移开视线。 嗯……关于悟被磕了脑袋这件事…… 夏油杰不想多说，只快速跳过话题，故作惋惜：“你昨晚用出了虚式，很成功，不记得实在太遗憾了。” “什麽？”五条悟猛抬头，又因为头痛低了下去，一边流泪一边问：“我赢了吗？我打残他了吗？” “很遗憾，没有。”伏黑甚尔走进房间，一把将被子掀开。 悟喵瞬间被惊呆！ 五条悟昨晚被夏油杰换了睡袍，但这会儿淩乱得很，露出大片光洁的皮肤。 跟在伏黑甚尔后面的家入硝子也不害羞，大大方方去看，嘴里甚至发出“啧啧”声。 “你还想打死我？”伏黑甚尔一脚踩在床上，身体前探，拎着被子居高临下地嘲讽：“多大仇啊，大少爷？平日里该不会记恨上了吧？你对我可是真一点没留情。” 五条悟想反驳，想骂回去。 但头太疼了，他只能抱着脑袋默默流泪。 伏黑甚尔着实被吓了一跳，将被子一扔躲开好几步，像是见到了什麽脏东西。 “伏黑老师？”夏油杰疑惑。 “他这副模样，是被谁始乱终弃了吗？”伏黑甚尔严重怀疑。 夏油杰黑线，咬牙道：“他只是宿醉头疼。” “你们这种大少爷就是担不住事，一点头疼都受不了，就这还有人吹神子是咒术界的未来。”伏黑甚尔撇嘴，摇头，那这未来可真一眼就能看到头了。 五条悟头疼时很乖，被这样嘲讽都一声不吭。 反倒是夏油杰帮他说话：“也不能这样说，人总有弱点。” “这就是他的弱点？”伏黑甚尔嗤之以鼻。 “硝子。”夏油杰朝家入硝子求助，这个反转术式能治吗？ “交给我吧。”家入硝子自信一笑。 五条悟将脑袋在柔软的床垫上一埋闷闷嘟囔：“女流氓！” “啪”，家入硝子狠狠一巴掌拍在他挺/翘的屁股上。 “呜呜，女流氓——”五条悟双手捂着屁股，撕心裂肺控诉。 “闭嘴吧你！”家入硝子对他施展了反转术式。 反转术式真的很全能。 宿醉被迅速缓解，头也不疼了，只还有些发昏。 “喂，是我赢了对吧？”五条悟第一时间追问伏黑甚尔。 赢的是他吧是他吧是他吧？ “你现在还能用出来吗？”伏黑甚尔冷冷瞥他。 五条悟不服气地屈指，却又很快放下。 他没把握。 如果释放不出来，那可就丢大人了。 当日训练结束后，夕阳西下，后山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轰鸣。 虚式的释放失败了。 五条悟有着“无下限”，毫发无伤地瞬移回来，全然不理会被自己炸/出来的大坑。 “失败了？”夏油杰笑着问他。 “我已经摸到头绪了！”五条悟高抬下巴，他才不会输。 他是最强，他很快就能成功了！ 夏油杰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别急，慢慢来。” 他说完，吞掉一颗积攒的咒灵玉。 “这东西好吃吗？”五条悟好奇地打量着。 夏油杰一顿，没有正面回答：“问这个干嘛？你该不会想尝尝吧？你没有咒灵操术，乱吃东西小心拉肚子！” 他用拳头轻轻捅了五条悟肚子一下，软软的。 五条悟也不在意，只用两只手比划着，思考该如何更好的融合“苍”与“赫”。 他有预感，距离完全掌握虚式就差一点了。 五条悟给夏油杰演示着，太阳渐渐落山。 咒灵玉是什麽味道？ “就好像将扔进下水道里，擦拭过呕吐物的抹布，再囫囵吞下一样。” 这是梦。 是有关夏油杰的梦。 他最近所做的预知梦，大多都与夏油杰有关。 这是当然的！ 五条悟自豪地想，他们可是“最强”，是一辈子的挚友！ 他有预感，夏油杰会成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他们未来肯定会一直在一起，不可分割。 可是…… 咒灵玉的味道是不是太难吃了？ 即便知道是预知梦，五条悟却还是难以置信，他虽然有猜到那东西不会好吃，但竟然这样难吃，杰每次在吞的都是这麽恐怖的味道吗？ 但紧接着，五条悟便无暇思考其他了。 梦境中的杰很憔悴，比灰原雄死的那次还更憔悴得多。 “杰，你最近吃东西很少。” “大概是苦夏。” 别信啊！ “五条悟”，你别信啊！ 看着梦境中的自己丝毫没有怀疑，五条悟简直想冲过去“邦邦”给他两拳。 给他仔细看清楚啊，杰的表情不对，他表情很不对！ 杰瘦了，脸都要露出骨头了！ 什麽苦夏？这根本不是用“苦夏”一词就可以含糊带过的！ 可是五条悟很快安静下来，因为他发现梦境中自己的状态也不太对。 ……是疲惫。 他太疲惫了。 打湿毛巾，静静地敷在眼睛上，然后用咒力形成一层防护网。 这个五条悟再清晰不过，这是“六眼”过载的补救手段。 他们都怎麽了？ 明明还穿着高专校服，高专这短短三年之间，怎麽可能将他们摧残成这副模样？ 五条悟失魂落魄。 再次回到夏油杰身边，五条悟刚好听到他与特级咒术师九十九由基的对话。 “我想要创造一个不再有咒灵诞生的世界。” “是吗？那麽把非术师全部杀死就好了。” 五条悟被惊醒了。 他并没有会宿舍，而是和杰肩并肩坐在操场上，两人已不知这样靠了多久。 五条悟醒来的时候，夏油杰正贴近观察他，反倒被他惊悸的表情吓了一跳。 “悟？” 五条悟摘掉墨镜，认真观察着夏油杰的表情。 ……是担忧与茫然。 杰并不知道他未来会说出怎样的惊人之语。 他并不赞成杰现在所奉行的大义，什麽“毫无差别地拯救普通人”，什麽“强者拯救弱者”，五条悟虽然被称为“神子”，却并没有那种神性与慈悲。 他只会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救自己想救的人。 “杰，你知道的吧？咒灵都是从无法控制咒力的普通人负面情绪中诞生的。”五条悟故作轻松，离经叛道地提出假设：“如果杀死普通人，这个世界上就不会再有咒灵诞生，就不会再有咒术师因为咒灵而死亡。” 夏油杰惊恐地瞪大眼睛。 五条悟反而从他的惊恐中感受到心安。 “嘛，杰，你觉得我的设想怎麽样？”五条悟继续问他。 回应五条悟的，是夏油杰重重的一拳。 “嗷！”五条悟双手抱头，表情可怜兮兮。 “不要开这种玩笑啊，悟！”夏油杰提高音量，站起来指责五条悟：“你怎麽能有这样危险的想法？他们明明什麽都不知道！” “可咒灵的确是因普通人而生。” “那是因为他们负面情绪多！”夏油杰大声反驳：“这难道不是社会环境的错吗？如果大家不再有那麽多负面情绪，就不会有这麽多咒灵，与其想消灭普通人，不如好好想想该如何让所有人都感到幸福，这才是大义！” 五条悟垂下头，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是啊，这才是大义。 他讨厌正论，现在却感觉正论也不错。 至少相比起消灭普通人那种荒谬的想法，夏油杰此刻的想法更能令五条悟接受。 “杰，你要记住此刻的想法，不要有任何偏移。”五条悟认真盯着夏油杰的眼睛，郑重其事道：“你是我善恶的指针，如果你偏移了，我也会跟着走歪。” 所以，不要偏移。 就记住此刻的正论吧，这是“正确”。 夏油杰闻言失笑，然后手指用力扯了扯五条悟的脸颊。 “唔！”五条悟发出含糊的抗议。 “有什麽直说好了，不要开那麽恐怖的玩笑！”夏油杰沉声警告，真是吓到他了，他还以为五条悟真的要去消灭普通人。 真是荒谬的假设！ 在夏油杰松手后，五条悟却突然扑进了他的怀里。 很软。 虽然五条悟体脂率很低，肌肉很多，但他的腰真的很软。 宛如怀抱婀娜的少女，夏油杰手掌轻轻抚摸对方腰窝，纤细腰肢似乎只盈盈一握。 “杰，你在摸哪里？” 五条悟的话打断了夏油杰手掌的动作。 夏油杰快速缩回手，干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五条悟顺势从他身上离开。 月色下，五条悟那头白发更加明显，他发丝微扬，高抬着下巴，宛如一块奶香味儿的骄傲小蛋糕。 第32章 夏油杰默默移开视线，眼睛却不知该往哪里落，匆忙地看向月亮。 明月无遮，月色郎朗。 但很快，他又被五条悟吸引去视线。 “这东西到底什麽味道？” 嗯？他下意识看去，就见五条悟正拿了一颗咒灵玉在手上把玩，大概是刚刚扑入他怀里时摸走的。 夏油杰笑着朝他招手：“还给我，你又不能吃。” “啊——”五条悟张开嘴，作势要吃掉。 夏油杰在旁看着，笑着。 然后，他裂开了。 “不要吞掉啊，悟——” 见鬼的，五条悟怎麽就真塞嘴里了？ 夏油杰双手卡住他的喉咙，然后腾出一只手掰开他的下巴往里掏。 “吐出来，快吐出来，悟——” “呕——” 五条悟吐了，吐了个昏天黑地。 当然，最主要是因为咒灵玉那恶心的味道，很少部分是因为夏油杰强行塞进他嘴里的手。 那是什麽！ 五条悟满头白发都竖了起来，惊恐地看着被夏油杰握在手里的咒灵玉，身体微微后仰。 味道也太恐怖了吧！ 虽然在梦里就有了心理准备，但真正尝到后果然还是不能接受！ 杰他……每次到底都是怎麽下咽的？ “哗啦啦——” 将沾了五条悟口水的咒灵玉在水龙头下冲洗干净，为了防止五条悟再偷吃，夏油杰直接一口吞下，顺便把库存全清了。 眼看着夏油杰一口一个，五条悟竖着头发，张着嘴巴，只感觉浑身都发冷。 反正要是让他吃的话，他是绝对吃不下去的！ 所以说“苦夏”什麽的根本就是在骗人，每天吞这种恶心味道，杰怎麽可能还吃得下饭？他看杰肯定是一年四季都在“苦”！ “悟……”吞掉所有咒灵玉后，夏油杰才有空看向一旁呆呆看着他的五条悟，叹息道：“那种幼稚又危险的事情少做啊，虽然你是最强，但也不能往嘴里嗑/毒/药。”咒灵玉对于没咒灵操术的人，吃掉和吞/毒也没什麽区别了。 五条悟几乎是下意识补充：“我们两个是最强！” 夏油杰弯了弯眼睛。 “杰，咒灵玉的味道很难吃，你不要再吃了。”五条悟几乎不经大脑脱口而出。 夏油杰怔了怔，朝他笑笑，却没有回话。 五条悟自知失言，也闭上了嘴巴。 “回去了，悟。”夏油杰搂着五条悟的肩膀往宿舍楼走。 最强…… 夏油杰感受着手掌下的体温，他会努力的，只有一直吞食下去，他才能紧紧跟上五条悟的脚步。 毕竟“六眼”还是太超规格了。 次日，五条悟请了假。 这一次他没有和任何人说，请假都是大长老代他传达，一早就已经不见五条悟人影了。 伏黑甚尔依旧尽职尽责，将夏油杰操练成了狗。 家入硝子也照样跑过去为他治疗。 可原本三个人的训练，突然间少了一个人，瞬间便让夏油杰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午饭的时候，夏油杰端着食盒一个人上了天台。 他神色懒倦，吃得很慢。 他好像变得“娇气”了。 高中之前，他总是一个人在天台上吃饭。 大家都传他是个怪人，虽然没什麽霸淩，却都不太敢靠近他。 他孤僻了整个童年，却在加入高专不足一年的时间感受到了真正的孤独。 五条…… 在手机、短信都联系不上五条悟后，夏油杰才后知后觉，自己与五条悟之间竟然有如此大的差距。 不只是实力，他们的差距还在身份上。 虽然不喜欢禅院一口一个“贱民”，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当五条悟从高专抽身，他甚至连去五条家拜访的资格都没有。 他发去的所有消息，都如石沉大海，没有传来任何回信。 “请问，我能挤一挤吗？”家入硝子露出大大的笑容，在楼梯口处探头。 夏油杰于是牵了牵嘴角，调侃：“说什麽呢？天台这麽大，可用不上‘挤’这个字。” “因为感觉我很多余嘛。”家入硝子压低声音嘟囔了句。 她很快捧着食盒过去，果然是“挤”，直接就贴着夏油杰坐下。 “硝子！” “就挨着你怎麽了？”家入硝子语气霸道。 夏油杰这次是真被她逗笑了，连忙做了个“请”的手势，“大小姐请坐。” 家入硝子在他身边坐好，她不好好吃饭，而是用筷子的另一端轻轻戳了戳夏油杰。 “在发呆吗？” “我没……” “那就是在想五条？” 夏油杰沉默了。 “他逃学逃课又不是第一次了，更何况这次还规规矩矩让家里人请了假，你在担心什麽？”家入硝子宽慰着他。 夏油杰抿紧嘴唇，正因如此他才感到担忧。 除了之前调查缝合线的怪物，五条悟还从没有惊动五条家的人请过假。 上一次是两个月，那这次呢？又需要多久？ 更何况夏油杰根本不知道五条悟回去做什麽了。 夏油杰踌躇许久，这才慢吞吞吐露心声：“硝子，我在想，悟他是五条家的人，本来就不该来高专上学，所以哪怕他回到家里……” “不会啦！”家入硝子狠狠一巴掌拍在夏油杰背上。 夏油杰被拍得一激灵，却也被拍散了过于悲观的思绪。 “你觉得悟是能在家里呆得住的？我看啊，根本过不了多久他就要回来了！”家入硝子相当笃定。 可五条悟整整消失了一周。 家入硝子看着还算平常，只偶尔安慰夏油杰几句。 而随着时间越来越拉长，夏油杰的胸口也越来越闷、越来越堵，感觉有某种他不愿意相信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就在夏油杰神经几乎被绷到最紧的时候，五条悟回来了。 他“芜湖”一声，在夜蛾正道讲理论知识时突然闪现在门口。 明明离开了一周，却像是什麽都没有发生过。 “五条悟！”被打断教学的夜蛾正道朝他爆吼。 家入硝子低低笑了，朝一旁的夏油杰嘀咕：“他完蛋了，他惹恼夜蛾老师了。” 夏油杰茫然，这就好像……就好像…… ……好像这一周对方的失联从未发生过。 除了他，所有人都对五条悟的突然失踪与突然回归不以为然。 “夜蛾老师，我们马上回来！”五条悟语气轻快。 我们？夏油杰还在茫然，手腕突然被五条悟抓住。 转眼间，两人已回到宿舍。 瞬移的落点在窗前，阳光温柔倾洒，五条悟每一根发丝都浸透了暖意，染上温暖的熔金色。 夏油杰眨了眨眼睛，真心实意地笑了出来。 “悟，怎麽突然就消失了？”他也好像融入了夜蛾老师和家入硝子中，仿佛无事发生般轻轻在五条悟胸口擂了一拳。 “好痛！”五条悟碰瓷跌在床上，捂着胸口打滚：“杰你好过分，我可是为了你研究了整整一周！” “为了我？” 五条悟坐了起来，朝着夏油杰伸出自己的右手。 淡淡的咒力符文浮现在五条悟手掌。 很复杂，很玄妙，夏油杰以前从未见过。 “这是什麽？”夏油杰来了兴趣，悟这一周就是在研究这个？ “算是束缚的一种。” “我记得束缚不是这样的。” “嘛嘛，比较复杂的一种啦~”五条悟语气轻快，墨镜后的蓝眼睛兴奋地看着夏油杰，催促他：“手伸过来，伸过来！” “我都不知道你要做什麽，干嘛要和你立束缚。”夏油杰虽然这样说着，却还是笑着将手掌粘贴了五条悟的手掌。 两人的手掌贴在一处。 符文运转，束缚成立。 “好耶！”五条悟兴奋地和夏油杰击了下掌。 夏油杰却僵在原地。 虽然提前不知道束缚内容，但束缚成立的那一刻，“约定”将会清晰对双方展现。 是……有关味觉方面的束缚。 束缚成立，夏油杰每次吞食一次咒灵玉，都会获得一次判定，50%的几率会判定成功。 判定成功后，咒灵玉的味道随机变更为一种甜品的味道。 作为束缚另一方，若夏油杰一方判定成功，五条悟再次食用那种甜品，将会变成咒灵玉的味道。 每次判定，仅限一次味觉互换。 “开个盲盒吧，杰！”五条悟知道夏油杰经常将咒灵玉存储在哪，朝罐子里掏了掏，明明之前才清了一次库存，短短一周却已经又存了十几个。 夏油杰后退一步，眼神甚至有些慌乱：“等、等等，悟！” “来嘛来嘛，抽奖这种事情，不管男女老少都会喜欢的！”五条悟趁他开口反对，一把将咒灵玉塞进了夏油杰嘴里。 第33章 “叮” 夏油杰仿佛听到脑海内传来清脆的判定声。 以往令他恶心到吐酸水的咒灵玉，在这一刻却变成了毛豆味儿喜久福的味道，夏油杰的眼睛缓缓睁大，而后更加惊慌。 不行，这样一来的话…… 可咒灵玉已经吞下，再容不得他拒绝。 “成功了吗？成功了吗？”五条悟开心询问着。 夏油杰心虚地点了点头。 “是什麽甜点？” “……毛豆味儿的喜久福。” “哇！”五条悟吱哇乱叫起来，痛苦地抱住自己的脑袋不敢置信：“我超喜欢毛豆味儿喜久福的，为什麽偏偏是毛豆味儿的！我今晚还想去仙台买呢！” 夏油杰：…… “……抱歉。” “你道什麽欠？”五条悟扁扁嘴巴，却并没有怪夏油杰的意思，只捶胸顿足叹气：“其实在设置的时候，我可以将随机改成固定一种食物的，按照束缚的比重，只要是我特别喜欢的就可以。但只要一想到以后那种美食就再也不能吃了……” 所以他多花了一点时间，修改符文设置为随机。 结果第一轮就随机到他特别喜欢的大福了！ “运气原因，我好像有点幸运e。”五条悟可怜巴巴地望着夏油杰。 夏油杰只能伸出手，用力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 “悟，我们解除束缚吧。” 五条悟将耳朵一堵，嘟嘟囔囔：“听不见，我听不见！” “你不想吃喜欢的甜点了吗？这样吃甜点就和扫雷一样吧，万一哪一次你忘记了……”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夏油杰：…… 等夏油杰终于沉默，五条悟才将捂着耳朵的手松开。 他叉着腰，走到夏油杰面前瞪着他，指责：“我可是苦熬了一周才想到这个好办法，你是打算拒绝我吗？杰！” “悟……” “你没有搞懂吗？只是一次。我吃第一块喜久福或许会难吃，但我吃第二块的时候就会好吃了！”一块而已，五条悟没在怕的！ 夏油杰张着嘴，几乎说不出话来，可悟明明第一块也不必变得难吃。 “别担心啦，杰。只有一半的判定概率，我可没完全帮你承受，因为没人能完全背负另一个人背负的命运，不过我愿意将我的味觉分你一半！” 五条悟得意洋洋，他果然想到了个好办法！ 只用一周的时间便绘制出这样复杂又随机的束缚，他不愧是“最强”！ 口中还残留着毛豆味儿喜久福的味道，阳光又落在五条悟的身上，那股暖意仿佛不用接触便传递过来，令夏油杰舒服得一哆嗦，浑身上下的寒意都被驱散。 不…… 不是阳光落到了五条悟身上。 夏油杰望着五条悟莹润漂亮的唇，又仿佛心虚般将视在线移，最终落到了他高挺的鼻梁上。 是五条悟身上在发光。 ——一直都是。 第28章 我打五条？ 她一手苍一手赫！ 操场上，阔别一周的清纯男高在对练。 “杰，小心了！” “该小心的是你才对，悟！” 两人拳拳到肉，力道极重，速度更是快如闪电。 伏黑甚尔在边上看着，家入硝子随时准备治疗。 这是一场无咒力的比拼。 剥离术式与咒力后，纯粹的肉/体碰撞。 在这方面，五条悟向来是稍逊一筹的…… 夏油杰找准机会，一把摁住五条悟的肩膀，又伸腿在五条悟脚下一绊，顺势以强大的力道将他放倒。 五条悟跌在操场上，“六眼”能清晰捕捉到夏油杰拳头挥来的速度与力道，却强行克制住了用“无下限”防御的冲动。 就算输，他也要输得光明正大。 可拳头并没有落在五条悟脸上。 夏油杰拳头在距离五条悟脸仅半寸时停住，拳风甚至吹乱了五条悟的头发，然后他屈指，轻轻在五条悟额头上弹了一下。 “你输了！”夏油杰笑着将他拉起来。 “好痛。”明明被放了水，五条悟却还是捂住自己的额头，可怜巴巴朝夏油杰抱怨。 夏油杰也不恼，甚至真的用手掌抚住他的额头，为他轻轻揉了揉。 在一旁等着却根本没派上用场的家入硝子：…… 她扭头，面无表情地询问伏黑甚尔：“他们什麽时候变成这样的？” “我哪知道！”伏黑甚尔满脸不爽。 他走上前，骂骂咧咧。 “妈的，让你们对打，你们给我打情骂俏呢？夏油杰，刚那一拳为什麽不打下去？” “没必要吧，悟已经躲不开了。” “面对敌人也这样吗？还有你，五条悟，他刚刚没打下去，你为什麽不反击？”伏黑甚尔又训斥五条悟。 五条悟眨了眨眼睛，抬手，屈指。 “叭”地一下，他弹中了夏油杰脑门。 伏黑甚尔：…… “老子反击了！”五条悟大声说道：“这叫以牙还牙！” 去你的以牙还牙！ 伏黑甚尔真忍不了了，直接抽出释魂刀就砍。 两人瞬间作鸟兽散，朝两边逃跑。 “伏黑老师，我错了！”夏油杰大喊。 “老子已经反击了，你还想怎样，别忘了是谁给你开薪水！”五条悟桀骜不驯。 伏黑甚尔脚步一转，追谁这还用想？他今天不将五条悟打到脑袋开花，他就改姓回禅院！ “悟，小心啊，老师追过去了！”夏油杰停下脚步，为五条悟呐喊。 一旁家入硝子也嫌事不够大地起哄：“加油啊，我相信你，一定能跑过伏黑老师！” 五条悟一边逃跑，一边朝后面竖起两根中指。 没同期情了，你们两个混蛋！ “唰”地一下，五条悟快速将手指缩了回来，冷汗直流。 “喂，你是想切掉我的手指吗？”五条悟后怕地嚷嚷。 伏黑甚尔冷笑，下手更狠：“老子只恨刚刚没切掉！” 他一刀朝五条悟脑袋砍去。 两人你追我逃，五条悟最终没能跑掉，被伏黑甚尔揪住狠狠教训了一顿。 趴在深坑中，五条悟却还不忘朝上面竖着中指，可伏黑甚尔已经不理会他了。 夏油杰笑着跳下去将五条悟抱出来，交给家入硝子治疗。 “太逊了，悟！”家入硝子嘲讽。 夏油杰也跟着开玩笑：“你虚式到底学没学会啊？搓个‘茈’出来，你就可以反追着伏黑老师跑了。” “老子肯定能成功，绝对！”五条悟重伤还不忘挑衅。 伏黑甚尔听到了，但他并不在意。 他不是不相信五条悟搓不出来，以“六眼”的天才，将虚式运用自如是迟早的事。 他只是不在乎了。 在高专时间越长，曾经的执念就越来越淡。 什麽“非术师非人”，他已经很久没想起来过了。 或许是因为伏黑惠也在身边的缘故，伏黑甚尔倒是更常想到自己的妻子，不是那个伏黑，而是生下了惠在他心底唯一认可的妻子。 因为以前活得像个烂人，他反而不敢去想，至于现在…… 伏黑甚尔扯了扯嘴角，他好像越来越贴近那女人口中所说的“正常的人生”了。 苍蓝色在操场上爆/发，瞬间拉回伏黑甚尔注意力。 “喂，五条，校长可说了别/炸/操场！”伏黑甚尔大步过去。 “不是我！”五条悟举双手表示自己的无辜。 家入硝子躲到夏油杰后面，夏油杰也配合着将她挡住。 伏黑甚尔愣了下，恍然，一把将家入硝子从夏油杰身后扯出来。 “你干的？”伏黑甚尔打量着家入硝子手上的镯子。 家入硝子立刻指着五条悟控诉：“是他先对我竖中指！” 五条悟伸出两只手，又对她竖起两根中指。 家入硝子勃然大怒，将另一只手镯对准了五条悟，就要给他来一点斥力。 “等等！”伏黑甚尔一巴掌拍家入硝子头上。 他当小白脸的时候对女人温柔，可不代表教学的时候也温柔，这一下下手极重，甚至拍得家入硝子一个趔趄，脑袋“嗡嗡”的。 “别乱搞，这东西是给你这样用的？”他有点生气。 五条悟立刻凑过去惹是生非：“是啊，被校长发现你炸/了操场你就完蛋了！” “五条，操场是你炸的，我看到了。”伏黑甚尔双臂环胸。 家入硝子立刻反应过来，也指着五条悟说道：“没错，就是你！” 五条悟震惊地看着两人，将最后的期待放到夏油杰身上。 夏油杰一直笑，虽然不知道他们在玩什麽，但还是跟着起哄：“悟，你不要不承认，五条家的家主就要敢作敢当。” 五条悟彻底蔫了，整个人仿佛被全世界抛弃。 第34章 伏黑甚尔拍了拍家入硝子的镯子，问：“戴着这个，你是不是觉得很有安全感？” 家入硝子羞涩地点点头，可太有安全感了，她现在攻击力超强，感觉一/炮/一个特级咒灵！ “蠢货。”伏黑甚尔嗤了声。 这些没步入社会的学生到底还是太单纯了，完全不明白这个世界有多危险。 “本身没有实力，只借助外物的话，只会惹人觊觎。这对镯子很少有人认识，这是好事，但如果你一直使用，迟早会被人认出来，到时候整个暗网悬赏这对手镯，所有诅咒师一起糊上来，你觉得你还能脱身？” 伏黑甚尔虽然不是诅咒师，但他之前干的就是诅咒师的业务，所以相当熟悉。 家入硝子吃了一惊，顿时感到后怕。 “秘密武器之所以是秘密武器，关键不在武器，而在秘密。”伏黑甚尔教导她：“如果你一直不用，旁人只会觉得你只是个柔弱的反转术师，对你的武力值不屑一顾，到时候你才能给他一个惊喜。等人都准备好了，你是打算带着这对镯子死在外头吗？” “我错了，伏黑老师！”家入硝子双手合十一拜。 她已经完全认识到自己错误了。 秘密武器就该秘密藏着，家入硝子摩拳擦掌，等真正有人攻击她的时候，她一定会给那家夥一个大惊喜。 真人和羂索已经玩得很好了。 羂索喜欢附身，他的灵魂无拘无束。 真人喜欢玩弄灵魂，对肉/体并不在意。 “你还在防备我哦~”真人将手掌贴在羂索目前附身的身体上，却感受到了对方灵魂处牢固的防护。 羂索微笑着回道：“没有，但我经常换身体，灵魂的强度会比较大，也会本能进行防御。” “是吗是吗？那我可以再试试吗？”真人又想和他贴贴了。 羂索却退后两步，不着痕迹地岔开话题：“人的灵魂是奇迹的造物，咒术师的灵魂更为特殊，那拥有反转术式的咒术师灵魂又是怎样的？” “诶？”真人歪了歪头。 “不知道被你转变之后，能不能用反转术式自我恢复。” “应该不能吧？”真人用食指摁住下唇，仰头望向天空，具有探索精神地思考着：“尽管我没有尝试过，可理论上来说，术式是篆刻在灵魂上的，若是灵魂都改变了，反转术式应该也不复存在了。” “可你毕竟没有试过。” 真人这就很遗憾了：“拥有反转术式的咒术师很少啊。”他从来都没碰到过。 “我倒是知道一个。”羂索将话题引向家入硝子：“咒术高专的二年级生家入硝子，她的反转术式很强，不仅可以作用在自己身上，甚至可以作用在其他人身上，可以说相当稀少了。” 他了解真人的性格，不需他要求什麽，只需稍稍引导…… 果然，真人的眼睛“唰”地亮起。 “真有那麽厉害？”真人眼睛亮晶晶地追问羂索。 “不，一点都不厉害。”羂索淡淡说道：“据我所知，她只拥有反转术式，是被高专特别招揽的，并没有其他攻击与防御手段。” “哇——”真人更加兴奋了，表情陶醉地说道：“一只柔弱的小羊，岂不是更适合我的实验？我可以慢慢在她身上动手脚，不必因为担心她突然反击而粗暴行动，我最喜欢这样的精细活儿了！” 真人开心地蹦跳起来。 家入硝子，他要家入硝子！ 反转术式，他要扭曲反转术式！ 好耶！好耶！ 看着真人已经迫不及待，羂索这才慢悠悠补充一句：“不过你得小心她身边的两位同期和一个老师，就算你是特级咒灵，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真人已经完全嗨起来了，似乎听到了，也好像完全没听到，蹦蹦跳跳地离开了羂索的视线。 “呵。”羂索低笑。 是他之前小看家入硝子了，普通人不行的话，特级咒灵出手，家入硝子又能怎麽逃？ 第29章 学长不靠谱！ 受迫害者联盟想打人！ 高年级生带新生过任务，这算是高专传统了。 不过因为五条悟和夏油杰太强，过的任务都在一级甚至以上，高年级生倒是没能派上用场。 而现在的一年级生则很需要呵护。 “为什麽是你？”七海建人一觉起来天都塌了，校长昨天没说是五条悟带他们啊。 灰原雄则十分惊喜地喊：“夏油前辈！” 夏油杰笑着颔首。 五条悟则一巴掌拍灰原雄头上，说：“没看到我吗？只知道喊他！” “因为夏油前辈很值得尊敬啊，他帮了我不少忙！”灰原雄也不怕五条悟，和他顶嘴。 五条悟冷哼一声，也不和学弟计较，转而嬉皮笑脸地看向七海建人。 七海建人：…… 他默默转过身子。 是幻觉，这一定是幻觉！ 可当他将身子转回来的时候，五条悟却依旧咧着一张嘴，在他面前笑得灿烂。 ……就和个没头脑似的。 七海建人痛苦极了，闷闷问道：“冥冥学姐呢？”他还是更想要一个靠谱的学姐。 “学长比学姐更厉害，她能祓除特级咒灵吗？”五条悟挥了挥手，虽然总监会还没认可，但他绝对有一级咒术师实力。 嘛，真评的话，大概会评为特级吧。 “但是你一点都不靠谱。”七海建人表情认真。 让冥冥学姐带他们，遇到危险至少不会将他们丢下。 可若是让五条悟带他们…… 五条悟就是最大的危险！ “别担心，就是一次小小的任务罢了，二级咒灵。”五条悟浑不在意。 夏油杰倒是提前看过数据，问他们：“这是你们第一次祓除二级咒灵吧？” “是。”两人齐声。 他们和夏油杰不一样，虽然有时判断会失误，但多数情况下能判断出自己所遇到的咒灵级别。 从小经家里人叮嘱，在遇到咒灵时不会冲动，而是装作看不到走开，事后打电话汇报给总监会，总监会自然会委派咒术师来处理。 二级咒灵他们不是没见过，却从未真正对上过。 灰原雄快速举手，提问：“昨天校长说，给我们的任务是准二级！” 他眨巴眨巴眼睛，不明白为什麽一夜过来就变成二级了，那只咒灵听说有咒术师要去祓除它加紧时间升级了吗？ 回答灰原雄的是五条悟：“他本来是想让你们试试准二级咒灵的，但我觉得不够，还是直接上二级咒灵比较干脆！” “这是干脆不干脆的问题吗？”七海建人对五条悟没半分尊重，一个扫腿扫了过去。 五条悟一跳，无事发生般朝旁走了两步，随意地摆摆手：“无所谓啦，二级咒灵而已，我和杰都会看着你们的。” “放心吧。”夏油杰表现得还是相当靠谱的样子。 七海建人看看夏油杰，这才勉强松了口气，如果单单是五条悟，那他今天是绝对不会出高专门的。 “对了，我有礼物送你们。”五条悟瞬移，以极快的速度取来两把咒具。 一把钝刀，一只黑色护腕。 五条悟先将钝刀递给七海建人，钝刀很有些重量，用来砸人时一定打击感十足。 “虽然只是一级咒具，但我觉得蛮适合你的术式。” “只是？”七海建人掂了掂刀，因五条悟的措辞挑了挑眉。 不愧是五条家，轻而易举就说出了这样欠揍的话。 “一级咒具，天厄，砸在人身上可以对人造成加倍伤害。” 七海建人抚摸着咒具，不愧是一级咒具。 “它另有一种特殊效果，如果能砸中目标弱点，则会对目标造成十倍爆伤。” 七海建人猛抬头。 五条悟也正笑吟吟看着他。 这把咒具，和七海建人能够在敌人三七分处创造出弱点的十划咒法极为相配，简直私人订制。 手握天厄，实在很难再对五条悟感到不敬。 七海建人思考了一会儿，觉得自己还是无法尊敬五条悟，索性将天厄递了回去。 “抱歉，我不能要。” “诶？”五条悟错愕地歪了歪头。 “无功不受禄。”七海建人语气平静。 不愧是七海海，在这种时候意外的死板。五条悟眼睛转了转，瞬移到七海建人身后狠狠拍了下他的脑袋。 “啪” 七海建人的火“蹭”一下升起。 他几乎毫不犹豫，抓着天厄转身就是一刀。 尽管被“无下限”格挡，七海建人仍旧力道不减。 五条悟倒表现得很无所谓，嬉皮笑脸着：“还记得吗？学校现在是我的，这些咒具就算是五条家对学校的资助。当然，不是白白送给你们的，你们要像之前总监会控制学校时一样，不管在校生还是毕业后，都要接受五条家发布的任务去祓除咒灵。” 第35章 “可那有专门的任务金……” 五条悟脚下一转，已经拿着护腕走到灰原雄面前，对他询问：“你有用过特级咒具吗？” “没有！” “那想要拥有吗？” “超想的！”不同于七海建人的严肃，灰原雄是个活力满满的超级小太阳，双手握拳兴奋地盯着五条悟手上的咒具。 “非常抱歉，因为没有在家里的咒具库里找到能配合你术式的咒具，所以只能随便挑一把特级给你了，能力是防御，特级以下的咒灵都无法伤到你。” “哇！”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情绪满满。 七海建人站在一旁仿佛听了一场漫才表演。 “七海，既然悟已经给了你，那收下就好。落在别人手上，这只是一件一级咒具，但是在你的手上，天厄能发挥出不亚于特级咒具的威力，没人比你更适合拥有它。”夏油杰接棒，代替五条悟来安抚七海建人。 “可是……” “如果真觉得太贵重，以后出去做任务的时候，多给悟带点甜点好了。”夏油杰给他出主意。 七海建人却还是内心难安：“那根本不等价。” 夏油杰顿时被逗笑了，反问：“悟是五条家主，你觉得他会在意这个？” 七海建人抿紧嘴唇，语气坚定：“这不是在不在意的问题，总之，我会努力赚钱还给他。” 夏油杰也没有帮悟再推，总之学弟肯先收下就好。 “七海七海，我这个是神兽玄武诶！”灰原雄和五条悟“表演”完，戴着护腕便展示给七海建人看：“超级防御！我超肉的！” “嗯，很厉害。” “不过五条老师说话好奇怪，竟然让我注意不要被咒灵吃掉！”灰原雄攥紧拳头，颇有种很想在五条悟脑袋上开个洞倒倒水的冲动。 他才不会被咒灵吃掉！ 他很小心的好吧，和那些战斗起来便不顾生死的疯批完全不一样！ 七海建人脸上多了些笑意，十分自然地怼五条悟：“别理他，他是神经病！” “你才……呜呜呜！”五条悟试图和他们讲道理，却被夏油杰用手捂住嘴巴，只能发出含糊的声音。 “好了，我们出发了！”夏油杰召唤出虹龙，虹龙变大，将四人全部驮在上面。 目标，二级咒灵！ 四人出发后，伏黑甚尔也陪着家入硝子出门去了。 虽然有咒具傍身，但这段时间，家入硝子出门不是带着同期就是带着老师，既然被人盯上了就要加倍小心。 商场中，家入硝子采买着生活物资，还随手买了些薯片、饼干之类的零食。 “伏黑老师，你也来挑一挑，惠和津美纪喜欢吃什麽口味儿？” “不知道。” “那他们有没有特别不喜欢吃的？” “不知道。” 家入硝子抬头，眼神古怪地看着伏黑甚尔，问：“那你到底知道什麽？” “不知道。”伏黑甚尔回答得很不走心。 家入硝子：…… 到底谁才是两个孩子的爸爸啊！ 对津美纪不上心也就罢了，惠他可是亲生的！ 你那个大个人，往旁边一戳，就和个电线杆子似的一问三不知，这合适吗？ “你能不能也稍微关心一下？他们是你的孩子吧！”家入硝子出声指责。 伏黑甚尔撇了撇嘴，掏掏耳朵躲开两步。 家入硝子：…… 你别躲啊！ 真是拿这种不靠谱的大人没半点办法，家入硝子只能帮忙挑选，打算对两个孩子再关心一点。 孩子们没妈妈已经很可怜了，这当爸爸的和没有有什麽区别？她真担心俩孩子会被伏黑甚尔给带死。 额头有缝合线的女人从前方经过。 伏黑甚尔六感敏锐，更是在警戒状态，一眼便注意到了。 但他和五条悟、夏油杰那种愣头青不同，完全没有追过去，甚至朝家入硝子靠近了些。 “怎麽了？”家入硝子感受到了气氛微妙的不同。 “我刚刚看到一个头上有缝合线的女人。” 家入硝子瞪大了眼睛，“你没看错吧？” 伏黑甚尔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认真说道：“对女人，我是不会看错的。” 家入硝子：…… 虽然知道伏黑甚尔眼力很好，但这话说出来就莫名人渣！ “我们离开这里。”家入硝子东西也不要了，拉着伏黑甚尔先出了商场，他们可不能在人这麽多的情况下和敌人起冲突。 羂索注意到两人离开，勾唇露出一个很女人味儿的微笑，快步跟了上去。 第30章 来，吃块糖 老一套的调虎离山 一次，又一次，再一次。 涩谷的街头，伏黑甚尔和家入硝子已经遇到过三次那个女人了。 第三次遇到那女人时，那女人甚至对两人露出妩媚的笑容。 很明显的挑衅！ 街头人来人往，两人都没有动手。 他们目不斜视，朝高专方向走去。 可是突然，家入硝子停住了脚步。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女人绕到一个男人身后，尖锐的红色指甲突然狠狠嵌入了男人喉咙。 汩汩鲜血涌出，男人不敢置信地倒下。 “啊！” “杀人啦！” 路上行人尖叫，四处逃散。 男人的动脉被切断，鲜血急涌，甚至一直流淌到家入硝子脚边。 没想到敌人会突然发难，家入硝子脸色剧变，迈开腿便朝男人冲去，却被伏黑甚尔拉住胳膊。 “他还有救！”她会反转术式，她可以救！ “已经没救了。”伏黑甚尔沉声。 伏黑甚尔说得没错，就在家入硝子迈出第一步时，女人手上用力，竟十分狠辣地将男人的脑袋完全割了下来。 “呵呵！”女人哼笑着。 她双手托着头颅，突然朝家入硝子的方向轻轻一抛。 男人的头颅飞向半空，死不瞑目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家入硝子而来。 伏黑甚尔冷哼一声，一刀将男人的头颅斩成两半。 他不尊重自己，也不尊重别人，当然更不会尊重一具尸体。 “伏黑老师！” “别乱动！”伏黑甚尔用力抓住家入硝子的手臂不放。 女人又一个滑步，伸手去抓另一个女人的头发。 伏黑甚尔眼神一厉，绑着万里锁的天逆鉾直朝女人的爪子削去，逼得她不得不缩回手。 险些遭遇攻击的女人尖叫一声，翻白着眼睛昏了过去。 天逆鉾宛如流星锤，被万里锁牵引着在空中飞舞，连连朝有着缝合线的女人戳/刺。 女人却也速度极快，竟然全部都闪躲开了。 “伏黑老师，就是她！”家入硝子焦急地呼喊，这一定就是悟和杰口中所说有着缝合线的怪物。 她终于现身了，不能让她逃掉！ 伏黑甚尔却寸步不移，始终紧贴着家入硝子。 “伏黑老师，你快去抓她！” “闭嘴，我和那两个蠢货可不一样。”伏黑甚尔冷哼，这麽明显的调虎离山，对方肯定还有后招。 “给五条悟和夏油杰打电话，让他们……” 一道血箭，穿透逃跑中几名路人的身体，狠狠穿向伏黑甚尔胸口。 伏黑甚尔用释魂刀挡住，就看到怪物脸上诡谲的笑容。 另一发血箭，则穿透了家入硝子手中的手机。 伏黑甚尔脸色更难看了，身为御三家，他很轻易辨认出对方的术式，是加茂家的赤血操术。 该死，那具身体是加茂家的术师？ 同样的一发血箭从另一方向而去，狠狠穿透了女人的左肩。 在伏黑甚尔的感知中，有十数个实力不错的咒术师正在逼近。 “加茂怜子，你胆敢打伤家主，背叛加茂家！” 是加茂家的术师追来了。 羂索冷笑，没有看向那些咒术师，而是偏偏看向了伏黑甚尔。 伏黑甚尔仍旧未动。 “嗖”“嗖”“嗖” 血箭飞舞。 咒术师瞬间倒地几人。 羂索又看向伏黑甚尔。 伏黑甚尔非但没救人，甚至暂时收起咒具，腾出两只手掌用力拍了拍。 羂索：…… 你神经病吧！ 虽然早知道伏黑甚尔厌恶咒术师、厌恶御三家，不照样还是接受五条悟雇佣加入高专了？他还以为这个人已经放下心结了。 “伏黑老师！”会真正感到不满与焦急的，只有家入硝子。 “喂，你们！”伏黑甚尔喊了声。 “天，是禅院甚尔！” “是术师杀手，快逃啊！” “该死的，怎麽是他！” 眼看着一群人要落荒而逃，伏黑甚尔直接用万里锁将人绑了回来，然后指着家入硝子命令他们：“保护好她。” “什麽？” 第36章 “如果她有事，你们就不用活了。”伏黑甚尔扛起释魂刀，准备和缝合线的怪物好好玩玩。 既然出来了，那就不要再想逃！ 加茂家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臣服于伏黑甚尔的淫/威，留在原地保护家入硝子。 十几个人将家入硝子围了起来，围了个密密麻麻。 伏黑甚尔满意地点了点头，快速朝羂索攻去。 羂索毫不恋战，转身便逃。 伏黑甚尔眼神更冷，果然，还是老一套的调虎离山。 有人追，就有人被追。 “啊——” “哇哇哇——” 田野间，七海建人和灰原雄正“快乐”地奔跑。 两人身后，一只超大号的蝗虫状咒灵后足用力，呼扇着翅膀跳到了两人前面。 七海建人和灰原雄停步。 “哇——” “啊啊啊——” 两人转身，迅速又朝另一方向逃跑。 五条悟和夏油杰站在田埂的边缘，一人拿着瓶汽水喝着。 “这就是青春啊。”五条悟打了个汽嗝，望着两人感慨万千。 七海建人和灰原雄还是看错人了，虽然夏油杰看起来比较靠谱，但当他和五条悟站在一起时，也绝对不能相信他有半分可靠。 此刻夏油杰非但没去帮忙，甚至还颇为有趣地点评：“你瞧，悟，他们又开始换方向跑了。” “嗯……不太对。”五条悟却突然睁大眼睛。 那两个人好像在朝他们这边跑！ “夏油学长，救救，救救我！”灰原雄边跑便喊。 七海建人在此刻也多了几分活力，朝两人咬牙切齿：“一起死吧！”两个混蛋！ 巨大的蝗虫阴影落下，五条悟和夏油杰退后两步，这才没有被蝗虫咒灵压到。 可能是五条悟和夏油杰给它的危机感更重，在注意到这边还有两个人后，二级咒灵丝毫没有再朝两个一年级生追的打算，巨大的眼睛瞄准着五条悟和夏油杰，突然间从眼睛里飞出无数触手抓向他们。 “噫，好恶心——”五条悟“苍”已经起手，又撤掉了。 夏油杰召唤出虹龙，带着五条悟飞到天上。 敌人不见了。 二级咒灵呆呆看着面前的空地，似乎无法理解。 “帮忙啊！”灰原雄朝两人喊。 五条悟摆摆手，语气悠哉：“不行哦，这是你们的任务，当然要你们自己解决！” “加油啊，灰原，七海！” 灰原雄傻傻地仰头看着，怎麽这样啊！ “你还不明白吗？他们根本就不靠谱！”七海建人很上火，一方面是因为两个不靠谱的学长，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傻傻的灰原雄。 寄希望于那两个家夥？倒不如寄希望于咒灵突然暴毙！ 二级咒灵的攻击带着肃杀的风声，七海建人抬起钝刀格挡。 “我已经布置好了！”灰原雄朝七海建人说道。 “朝哪跑？” “东边！”灰原雄指向东方，这是他们刚刚跑动的中间位置。 两人迅速跑过去，咒灵就要再跳到两人前方。 灰原雄突然出手：“术式·陨星。给我爆！” “轰隆隆——” 咒灵身周发生爆/炸，巨大的冲击力冲得它东倒西歪，后足都被炸断一只。 可咒灵与人类不同，个个都会反转术式，很快便又长出一只新的后足。 灰原雄，术式陨星，可以将咒力暂时分离出体外，然后在合适的时候进行引/爆。 刚刚带着咒灵绕圈子四处跑，就是为了在周围布置下咒力。 负伤的咒灵再次朝两人冲去。 可这一次，两人没有再逃跑。 “十划咒法·瓦落瓦落！”七海建人出手了。 他的术式可以在咒灵的三七分处强行制造弱点，配合咒具天厄，威力几十倍增长。 “嘶——” 咒灵发出尖锐的哀鸣。 蝗虫咒灵的半边身子都被砍去，却仍用一对复眼死死盯着两人，口中“哇”地吐出紫黑色毒液。 “小心！”灰原雄开启咒具玄武所带的防护罩，将两人完全护住。 毒液渗透入大地，瞬间将地面染成黑色，周围草木迅速枯萎。 眼看着咒灵垂死挣扎，两人就要上去补刀，却被五条悟拦住。 “辛苦了，就到这里吧。” 胜局已定。 夏油杰伸手触摸咒灵，很快将咒灵转化为咒灵玉吞食掉。 “哇，好难吃！”夏油杰转身就扑五条悟怀里了。 “乖啊乖，来，吃块糖。”五条悟熟练地一只手搂着夏油杰的脑袋，另一只手朝他嘴里塞了一颗柠檬糖。 自从两人定下交换味觉的束缚，对于咒灵那种恶心的味道，夏油杰也不再避讳。 难吃的时候会大声喊出来，吃到甜点味道的，也会故意给五条悟买那种甜点逗他，来自咒灵玉的压力，好像突然间便烟消云散了。 “你们真是够了！”七海建人咬牙，就不能稍微靠谱点吗？也稍微有一点学长的样子吧！ “夏油学长，你刚刚怎麽都不帮忙？我好难过啊！”灰原雄有样学样，也朝夏油杰怀里一扑。 “悟，快拿颗糖给他！”夏油杰连忙喊。 五条悟塞灰原雄嘴里一颗，对他扮了个鬼脸，然后又递给七海建人一颗。 看着互相拥抱在一起的三人与递到自己面前的糖果，七海建人转身就走。 常常因为太过正常而和身边的神经病格格不入，淦！ 第31章 左苍又赫 它们要把娟子骗进来揍一顿！ “是咒灵，特级咒灵！” “快跑！” 当特级咒灵出现时，所有人都忘记要保护家入硝子，四散逃窜。 可他们还是没能逃过真人的抚摸。 他的手一个个咒术师摸上去，轻而易举便将他们变成了怪物。 看着步步逼近的咒灵与周围多出来的十几只改造人，家入硝子惊恐地朝后退了几步。 “御三家，也不过如此嘛。”身上有着缝合线的灰白色咒灵天真笑着，说出的话却无比残忍：“跑路的速度也没有多快，灵魂的强度也不够，明明是御三家，却和普通咒术师的灵魂强度差不多，真令人大失所望。” 家入硝子紧张地吞咽了一口口水。 “你……你别过来！”她慌忙从小包里翻找出游云，将一节棍子对准了真人：“我这是特级咒具，我会敲你，我真会敲你的！” 真人果真停在原地。 “什麽，你拥有特级咒具？”它甚至朝后退了一步。 “是，你别过来，不然我就打死你！” “我好害怕啊！”真人演不下去了，才说完便笑出了声。 拥有反转术式的咒术师很强，现在的他惹不得，但只拥有反转术式的咒术师却弱得很。 真人伸出一根手指。 “咒术师，我只用这一根手指头和你打好不好？我的手指软得很，你要不要摸摸看？” 他将手指头逼近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二话不说，抓起游云便朝真人的手指头敲去。 “梆”地一声，竟然将真人的手指头打断了。 “哇，好疼啊——好疼好疼好疼——”真人痛苦地抱住头，表演/欲/旺盛。 家入硝子却错愕地看着，她刚刚敲的不是咒灵的手指头吗？为什麽在抱头？ “嘿嘿，骗你哒~”真人开心地笑了。 神经病啊！ 家入硝子真的要吐了，班上有几个神经病已经很麻烦了，为什麽咒灵里面还能碰到神经病？ “你好像不太喜欢我？为什麽？”真人表情很无辜。 家入硝子朝后退，冷冷说道：“没人会喜欢咒灵吧。” “为什麽没人会喜欢？我是个发愤图强的好咒灵。”真人掰着手指头数：“我每天都会杀人，会用人类做实验，会研究人类灵魂的形状……每天每天都很努力，所以你为什麽不喜欢我？” 家入硝子只觉得恶心。 越是“发愤图强”就越是让人觉得恶心。 “咒术师，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是先有的灵魂还是先有的肉/体？”真人具有探索欲地询问。 “我是医生，只懂救人，不搞哲学。”家入硝子语气很冷，她尤其不和神经病探讨哲学。 “医生……这不是很好吗？你和我都是这方面的人才。你玩弄人的肉/体，我玩弄人的灵魂。”像是找到了同好，真人开心地凑上前拉住了家入硝子的手。 游云落在地上，家入硝子一惊，却发现真人并没有发动攻击。 “别紧张嘛，我只是想和你好好聊聊。”真人搂着家入硝子的肩膀。 它虽然初具人形，但身体却冷冰冰的，贴着很不舒服。 家入硝子努力挣扎，却都没挣扎开。 不得已，她只能将另一只手摁在了真人的头上。 第37章 真人也不在意，甚至用脸去蹭了蹭家入硝子的掌心，宛如大狗狗一般。 “我发现啊，人的灵魂是可以被改变的，就算是孱弱的灵魂，但如果能一点点加强，最后也会变成强大的怪物。”真人说到这里羞涩一笑，表示：“我没有太多耐心，所以大多数都被我的粗暴和急性子给弄死了。” 恶心！ 家入硝子胃部翻涌，好像被强酸腐蚀。 “有人告诉我，咒术高专有一个会用反转术式的女孩子，所以我想试试看，你的反转术式能不能拯救你自己的灵魂。”真人眨眨眼睛，恶趣味儿地说道：“要来了哦，我数三个数，三、二……” “赫。” 在“一”之前，是“赫”的降临。 “轰——” 真人的身体被狠狠轰飞，尤其是被家入硝子手掌直接贴着的脑袋，更是被强大的力量彻底撕碎。 无头的尸体坠地，真人的四肢抽搐般在地上扑腾着。 家入硝子毫不废话，走上前用“苍”与“赫”连番补刀。 “轰”“轰”“轰” 人的恐惧来源于火力不足。 谁要是有家入硝子这种火力，谁都不会害怕特级咒灵的。 周围的改造人家入硝子也一个没放过，真人改造他们的时候太过暴力，在确定这些人的灵魂已经全部死亡只剩行尸走肉后，她便毫不留情将改造人全部轰杀。 救死扶伤是她的职责，但制止改造人伤人同样是她的职责。 她所能做的事情到底有限。 突然，家入硝子笑了。 她注意到了一只从深坑里爬出来的小臭虫。 真人已经缩成了虫子大小，小心翼翼地爬出深坑，却正对上家入硝子的手指。 家入硝子手指作枪，手镯蓄力。 “不要！不要杀我！”真人痛哭流涕，甚至想要抱住家入硝子的手指，却被防护罩硬生生弹开。 伏黑甚尔不在，五条悟和夏油杰也不在身边，家入硝子不敢有任何松懈。 “苍——” 苍蓝色爆发，却被一团树藤硬生生挡住。 家入硝子迅速后跳，难以置信地看着突然出现的花御。 特级咒灵，又一只！ “呜呜呜，花御！”真人痛哭着抓住了花御的腿，一路爬到了花御的肩膀上，坐在它的肩膀上嚎啕大哭，“我好疼啊，羂索骗我，呜呜呜，他想杀了我！” 羂索！ 家入硝子捕捉到这个名字，这就是缝合线怪物真实的身份吗？ 【早提醒过你了，人类不可信。】花御一向温柔的声音此刻也有些冷。 家入硝子惊讶地看着花御，对方的声音好像是直接传入她脑海中的。 【咒术师，我要带走我的同伴。】花御警惕地盯着家入硝子的手指。 家入硝子指间蓄起蓝芒，毫不犹豫先丢了一发出去。 “轰——” 藤蔓被炸/飞，花御强行护住只剩一小点的真人，自己的半边身子却被轰掉了。 还好它是咒灵，身体迅速愈合，倒是没有死。 不等花御再次开口，家入硝子已经用两只手对准了它。 【……】 【我只是想带走同伴……】 回应花御的，是“苍”与“赫”的连番轰炸。 伏黑甚尔回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一片狼藉的街道。 虽然早猜到咒灵有后手，甚至是故意卖了个破绽给敌人，但搞这麽大场面他还真没预料到。 “什麽情况？” 家入硝子正蹲在深坑边缘，听到这话抬起头，对着伏黑甚尔开心地摇晃手臂。 “伏黑老师，你抓到羂索了吗？” “羂索？” “嗯，刚有咒灵攻击我，缝合线的怪物好像叫羂索。” 伏黑甚尔摇头，说道：“虽然没抓到，但也不算全无收获，至少可以确定他可以抽取被他操控的人之术式，他刚刚用了不下十种术式对付我。” 伏黑甚尔说得轻描淡写。 但实际上……是他败了。 羂索不但有术式，还对他开了两次领域，完全不同的领域。 奇怪的是，羂索明明占尽上风，却只是拖延他的时间，并没有对他下杀手的意思。 羂索需要他。 身为天与暴君的敏锐直觉告诉他，羂索手下留情，那一定是一件只有他才能做到的事情。 是因为0咒力的身体吧？ 伏黑甚尔反应很快，短短时间便已分析出大概，但他毕竟不是羂索，目前根本猜不到具体内容。 “我这里遇到了两只特级咒灵，我本来都要杀死第一只了，结果第二只突然出现，开了一片花就被它们逃了。”家入硝子耸耸肩，她也很无奈啊。 她打得很积极了，奈何敌人技能太狗。 “这我倒是猜到是哪只了。”伏黑甚尔摸着下巴，好像和上次救走火山头的是同一只。 陀艮的生得领域内。 漏瑚已经长出了脑袋，此刻有仇报仇，正大声嘲讽真人。 “上次那样嘲笑我，至少我打的是五条悟，你打的是谁？只是一个柔弱的反转术式！” 真人将头埋进沙子里，根本不想说话。 漏瑚故意踢了一脚沙子。 真人现在实在太小了，这一脚沙子宛如巨浪彻底将它盖住，它蛄蛹了许久才蛄蛹出来，“噗”地吐出一口沙子。 “她才不柔弱，我被人骗了！”真人大声嚷嚷。 漏瑚哈哈大笑，大肆嘲讽。 【真人说得对，它被一个人类骗了。】花御开口。 花御性格向来温和，又接连救下漏瑚和真人，两人都卖它个面子，纷纷停下针对。 “真的？一个人类？”漏瑚扫了眼真人，这家夥干嘛听人类的？ “他说家入硝子很好对付的。”真人哭唧唧，明明个头不大，却瞬间打湿了一片比它体型还要大很多倍的沙子。 【欺骗同伴，不可饶恕。】温和的花御也有生气的时候。 它们被家入硝子打顶多算是技不如人，相比起来，那个背后算计人的羂索更加可恶。 “得给他点颜色看看！”漏瑚冷笑道。 “我我我！”真人连忙举手，大声说：“他早就说过想和你们见个面，如果我邀请的话，他肯定会来的！” “噗噜噜——” 陀艮喷了一股水，表示赞同。 就把人骗进它的生得领域来，然后四咒灵混打，打打打打打！ 第32章 你来的不是时候 悟：不，你来的正是时候！ 咒术高专二年级师生，全都挤在五条悟的宿舍开小会。 “羂索，这名字我好像听说过。”五条悟有印象，他之前回去翻数据的时候好像看到了。 “所以说，对方至少有三个咒灵组队？”夏油杰搓搓手，满脸期待。 三只特级咒灵啊，要是打掉这个窝点，他的特级咒灵库就可以扩充了！ “对了，这东西我用了好多，能量会不会不足？”家入硝子拿出镯子给五条悟看，比较担心自己弹/药/库的储备。 “不会。”五条悟完全不担心：“‘六眼’结婚之后，每年都有一个固定的时间为镯子充能，一次充能大概能连续用十几/发，而‘六眼’的妻子基本不外出，所以从未动用过。这里面的能量全打出来，大概可以把全/日/本/核/平吧。” 家入硝子“嘶”地吸了口气，感觉这个世界好危险。 她突然眼睛一亮，似乎是想到了什麽，问：“也就是说，我用这对咒具可以打败你？” 她跃跃欲试。 “不能。” “难道你现在的咒力比这对镯子存储的还要多吗？” “那倒也不是，不过我有‘六眼’和‘无下限’，你的攻击伤不到我，我的攻击也可以完美释放，几乎不会浪费咒力，再加上天然的补充，理论上来说，我的咒力可以达到‘无限’。”五条悟得意洋洋。 家入硝子瞬间泄了气。 五条悟语气随意：“这也很正常嘛，如果拿着个咒具就可以打败‘六眼’，那这个咒具根本就不可能留存到现在。” 家入硝子叹息道：“也对，若是对‘神子’有威胁，早该被处理掉了。” “说回到羂索吧。”伏黑甚尔提醒几人。 “羂索这个名字我的确有点印象……”五条悟嘀咕着，突然眼睛一亮，说：“我想到了，是天元的挚友！” “天元？” “挚友？” 不管是不是御三家、关不关心咒术界，都对这个消息感到震惊。 缝合线的怪物明显就是个祸害，天元可是庇护了这个世界安定的人，他们怎麽可能扯得上关系？ “绝对没错，就是天元！”五条悟十分笃定：“我之前去家族数据库中查有关缝合线怪物的数据，无意中见到了有关天元的情报。相传千年前天元有一名挚友，那个人就叫羂索，不过上面并没记载他的术式。” 第38章 五条悟冷笑。 有没有记载已经不重要了，他们已经猜到了。 占据他人身体，抽离他人术式。 真有他的，就这样一直更换身体，竟然活到了现在。 “我们得去见见天元。”五条悟打定了主意。 他们得好好和天元聊聊有关羂索的事情。 即便是御三家，想要见天元也得先预约，天元倒是并没有拒绝见他们，而是将时间定在了三天后。 三日后，东京街头。 羂索又换了一具身体。 他并不是为了躲避加茂的追杀，他换身体，纯粹是因为那个女人的身体已经被咒灵打烂了。 ……字面意义上的打烂了。 谁能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麽？ 前段时间还和真人聊得好好的，真人也终于要带他去陀艮的生得领域团建，结果他刚进去就被打！ 四个特级咒灵齐上，羂索好险没交代在里边，还好他以前换过无数具身体，积攒了足够多的底牌，这才能从陀艮的生得领域逃出来。 他现在很迷茫，和咒灵的合作分崩离析，总监会那边也因为五条家大长老的介入令他望而却步。 或者说总监会就是个垃圾，五条悟占高专称王，他们竟然到现在都一个屁不敢放！ 禅院甚尔令他看到了机会。 天与暴君的特殊让他踏离在命运之外，被天与暴君杀死的“六眼”不会再一次诞生，可现在他接受了五条悟的雇佣在高专教书。 最初羂索只当是金钱关系，并不在意。 可现在…… 那家夥该不会真对高专那些人产生感情了吧？ 还有夏油杰，他的力量越来越强了，未来想干掉也不容易，更别提他还那样受“六眼”关注。 恶心，真恶心啊！ 这种深厚的感情最令人恶心了！ 处处使坏，处处不顺。 羂索心情抑郁地仰头望天，觉得自己该去找老朋友谈谈心了。 和天元一样，羂索精通结界术，所以天元的结界术根本防不住他。 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羂索进入了薨星宫，直入最深处。 薨星宫的深处有一棵仿佛已枯死的大树，不见枝叶，树干却足够六七人合抱那样粗。 一个少年被嵌入树干中，身体仿佛与树干连成一处，他微阖双眼，正在沉睡。 “嗨~”羂索掀开自己的头盖骨，朝天元打了声招呼。 天元被惊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是你。” “很久不见了，天元~”羂索语气亲昵，甚至凑近过去抚摸他的脸，嘴里“哇”了一声，说：“上个星浆体长得蛮不错嘛，还这麽年轻，应该能用很久吧？” “这只是咒力勉强维持的结果。”天元停止咒力恭迎，躯壳迅速老去，瞬间垂垂老矣。 他很快又供应咒力，躯壳再次变成少年模样。 “如你所见，也快要撑不久了。” “没关系，你还可以换，就和我一样。”羂索打量着他，并不觉得天元将自己搞成这副模样有多清高。 大家都是吞噬他人性命活下来的，谁又比谁高尚？ “每天窝在这里不无聊吗？”羂索观察着四周，空荡荡的，换做是他，那真是一秒都无法忍受。 “羂索，我和你不同，我在支撑着这整个咒术界，没办法随便出去。” “所以为什麽不丢掉？” 天元用黑宝石一般的眼睛静静看着他，许久才开口：“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 最初是怎样的想法已经不记得了。 每隔一段时间，他便会与星浆体进行同化，同化后不可避免会沾染星浆体的性格与记忆，千年下来，他早已忘记自己真正的本性。 他只知道自己必须在这里，在这里维持结界，在这里庇护咒术界。 “真可悲啊。”羂索勾起嘴角，眼神讥讽。 “羂索，你今天不该来。”天元的身上突然涌现强大的咒力。 羂索“啧”了一声，开心地朝天元伸出手，狠狠扯断了对方的右手臂。 “你在那里装什麽？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 羂索随手将血淋淋的手臂丢了出去。 天元的身体在这过程中早已修复，重新长出一条新手臂。 “别激怒我，天元。”羂索比了个“枪”的手势，对准天元的额头。 身后传来脚步声。 羂索不耐烦地扭头，表情却突然僵住了。 “哇，是缝合线！”五条悟兴奋地叫了起来。 夏油杰直接召唤虹龙，蓄势待发。 甚至就连家入硝子也用手镯对准了羂索。 伏黑甚尔没能进来，他毕竟是术师杀手，就算天元肯放行，夜蛾正道也不敢让他踏入薨星宫。 “你刚刚就是为了向他们求救？”羂索目眦欲裂，突然想到了天元刚刚涌现的力量。 天元语气平静：“不，我只是按约定接待访客。” 羂索很倒霉，今天恰好是接待五条悟一行人的时间。 他刚说过了，羂索今天不该来。 “呵，呵呵！”羂索阴恻恻地笑出声来，一把扼住天元的脖子，警告三人：“都别动！”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都脸色一变。 五条悟却不吃这套，一抹蓝芒在指尖蓄势待发。 “悟！”夏油杰惊讶地喊。 “你以为我会顾忌天元？”五条悟嚣张地说：“立刻给我放开，否则我不介意将你和天元一起炸/死！” “你疯啦！”羂索脸色大变。 回应羂索的，是“苍”的轰炸。 羂索立刻用术式挡住，却还是吐了口血，手也从天元脖子上被震开。 天元没有逃，他只是平静地看着羂索，说道：“这一代‘六眼’远比之前的疯。” “看出来了，他连你的死活都不顾。”羂索抹掉嘴角的鲜血。 眼见五条悟又要攻击，羂索有些受不了了。 他大声喝止：“住手，否则高专的人都要死！” 五条悟皱紧眉头，又是威胁。 担心五条悟不管不顾狂轰乱炸，羂索紧接着便喊：“你知道的吧？我身边有一群咒灵，你猜他们现在在哪？我能无声无息进入结界，他们当然也能，如果你杀了我，他们就会屠尽高专的人！” “悟！”夏油杰用力抓住五条悟手臂。 五条悟脸上阴晴不定。 突然，他大声问天元：“喂，他说的是真的吗？” “我不知道。” “你不是全知的吗？高专可是在你的结界庇护下！” 天元却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我的结界可以为我带来想要的情报，但面对同样厉害的结界高手，我也没有什麽办法。” 五条悟垂下手。 “让我离开这里，我不会让他们动手。”羂索立刻提条件。 “好，我们一起出去。”五条悟双手插兜，就要跟他一起离开。 羂索却又不肯了：“不行，你留下，可以让夏油杰跟我出去！” 五条悟挑眉，才要发火，却被天元喊停。 “五条悟，你有事情想单独问我，对吧？”天元语气中难得夹杂了几分情绪波动。 五条悟没有回应。 “你对我有敌意。” 五条悟扫了他一眼，将双手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来，懒洋洋道：“没有啦，毕竟你是天元，要是对你有敌意，我岂不成诅咒师了？” 他笑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让他们出去，我保证高专的人不会有事，你可以留下来问我问题，我知无不言。”天元平静地看着五条悟。 五条悟沉思片刻，最终对着羂索摆了摆手，身体朝旁让开一条道路。 羂索小心戒备地经过，彻底越过五条悟后，这才长舒出一口气。 夏油杰也带着家入硝子跟了上去，试图在离开薨星宫后看有没有机会杀死羂索。 薨星宫内，顿时只剩下五条悟和天元。 天元挣脱树干，从树干中走了下来。 他看着五条悟，眼神充满了不可思议：“五条悟，你和历任‘六眼’都不一样。” 五条悟依旧一副嚣张模样，他就是他，不一样的烟火。 可下一秒，天元的话令他杀心渐起。 “有讯息屏蔽了我的窥探，传达到了你身上。” 第33章 为了大义 他无声安慰着自己的挚友 五条悟抬手，这一次的杀意仅针对天元。 天元并不感到害怕，反而笑了：“这点倒是一样的，‘六眼’从不在意咒术界的存亡，也从不将我当回事。” “你搞错了，咒术界我还是要在意一下的，我只是不在意你。”五条悟语气冰冷：“没有你，老子照样能庇护咒术界！” 他是“六眼”，合该有这种傲气。 天元垂下头，沉声道：“这麽多年，羂索一直想杀了我。” 第39章 “那你还故意放他离开！”五条悟早猜到了。 让羂索离开，天元可以庇护结界内的人不受伤害，那不让羂索离开，难道就庇护不了了吗？显然他是故意的！ 五条悟有些不喜，既然天元全知，就该知道羂索究竟都做了什麽，那种祸害有什麽留着的必要？ “知道吗？五条悟，我真的非常惊讶，你竟然发现了羂索的存在，真了不起。” 五条悟撇了撇嘴，他不是来听天元鼓吹他的。 “你似乎对星浆体的事情有不同见解？” 五条悟冷笑道：“看来被你发现了。” 在做了相关预知梦后，五条悟就派人去盯着天内理子。 “所以我猜你今天过来，除了询问羂索的事情，还想和我谈谈有关星浆体的事情？”这就是天元单独留下他的原因。 “先谈羂索吧！”五条悟开口。 天元微微一愣。 显然，天元认为，五条悟会更关心星浆体一些，毕竟他甚至派人去保护。 可很快，天元便苦笑起来。 他明白，五条悟不是不谈，只是不需要谈。 五条悟想做什麽，似乎根本没有问他意见的意思。 “好，就谈羂索。”天元回忆着羂索的情况，说道：“他和我一样，都是拥有不死术式的人，他可以通过占据人的尸体转移大脑。” “尸体？”五条悟追问，眼神突然变得无比淩厉，仿佛要将谁给千刀万剐一般。 天元不明所以，却还是点了点头。 五条悟攥紧了拳头。 如果…… 如果羂索未来真的会占据杰的尸体，说明杰未来会死。 可是为什麽？杰为什麽会…… 等等，是因为想要消灭全人类的念头吗？ 可五条悟还是不明白，如果真的是因为这个，找他商量的话，他们两个一起叛逃，又由谁能奈何得了他们？ 除非……除非…… 五条悟无力的松开手，他低垂着头，眼眶一阵发热。 ……杰的叛逃计划中，根本就没有“五条悟”。 “五条悟，你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天元敏锐地察觉到危险。 “继续。” “五条悟，我觉得你应该……” 五条悟重新抬起头，双眼猩红地瞪着天元，几乎是怒吼：“我让你继续，听不懂吗？” 这一次，还是没能留下羂索。 羂索撒谎了，他并没有同夥接应，那些咒灵根本没在高专。 可他手段层出不穷，到底逃出了高专。 为了防止对方调虎离山，夏油杰没敢追出去，就只有伏黑甚尔一路追击。 当然，追回来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 夏油杰静静等待五条悟出来，明明进去的时候意气风发，出来的时候，却变成了一只潦草猫猫。 “悟！”夏油杰小跑几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泛红的眼眶，顿时召唤出咒灵打算冲进薨星宫。 五条悟伸手拦住他。 “别拦我，他是不是对你做了什麽？”夏油杰满腔怒火，悟都被欺负哭了！ “没有，杰。”五条悟脑袋前探，脑门静静地抵在夏油杰肩膀上。 夏油杰下意识抱住他，怒火在温软的触感中渐渐淡去。 “悟，到底发生了什麽？”夏油杰小心翼翼询问。 “天元告诉我，羂索的术式很特殊，操纵的是人的尸体。” “尸体？”夏油杰对此十分惊喜。 这也就是说，根本没那麽多人受害。 五条悟抬眸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在高兴什麽。 之前虽然觉得被羂索操控的人生还几率不大，但毕竟还不确定，现在变成了操纵尸体，杰岂不是十死无生？ 可恶！ 五条悟恨得牙痒痒，突然狠狠在夏油杰肩膀上咬了一口。 “嘶——” 夏油杰吃痛，可他却并没有推开五条悟，明明被咬的是他，他却感觉五条悟此刻要更加受伤。 “悟，你到底……” “杰，你是不是打算背着我做什麽？”五条悟抬起头。 夏油杰没有回答，而是先抽出纸巾为他擦掉嘴上的血迹。 “杰，没事吧？五条悟你是狗吗？突然乱咬人！”家入硝子上前想为夏油杰治疗。 “不用了，倒是不怎麽疼。”夏油杰摆摆手，他侧头看了眼自己白衬衫上的血迹，竟然笑了。 家入硝子瞬间麻爪。 她后退一步，突然很想逃。 “到底怎麽了？我又哪里惹你生气了？”夏油杰为他擦干净嘴巴，还探头朝他嘴里看：“要不要漱漱口？你一嘴血。” 五条悟“呸”“呸”两口，好像又恢复了平日的嚣张。 “杰，你打算背着老子干什麽？”这一次是质问。 五条悟像是一定要得到答案，眼神一瞬不错地盯着夏油杰。 夏油杰认真想了想，最终却还是什麽都没想出来，于是开玩笑：“难道我打算偷偷一个人去吃甜点的事情被你发现了？” “什麽？你要一个人去吃！”五条悟大惊。 “没错，不带你！” 五条悟瞬间扑了上去，掐着夏油杰的脖子制裁他：“带不带我？你带不带我？杰你怎麽能一个人去吃！” 家入硝子这次真的走了，离开前还格外嫌弃地瞪了两人一眼。 什麽嘛，浪费她感情！ “好啦好啦，被你发现了，我带你去吃还不行吗？” “被我发现才带我去吃，有没有诚意啊你！” “我请客！” 五条悟这才放过他，“这还差不多。” 夏油杰顿时哭笑不得，大少爷还差这点钱啊？ 五条悟笑着和他勾肩搭背回去，别开头时脸上的笑容却消失了。 他都忘了，命运的轨迹已经改变了，现在的杰当然不可能去消灭普通人。 但还是不够保险，还是不够。 果然还是要先把羂索弄死才行！ 这一夜，五条悟又做梦了。 先是反转术式配合“无下限”，让他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最强。 可紧随其后便是夏油杰落寞的表情。 是了，他越来越强，超越夏油杰太多。 他们实力过于强大，任务也越来越多，让他们不得不在各个任务间疲于奔命，早就分开做任务了。 除了吃饭睡觉就是任务，能够碰面的时间越来越少。 他们偶尔会聊几句，但因为疲惫，大多数靠在一起时也只是沉默。 在这样的疲于奔命中，想要创造出一个没有咒灵的世界，这种愿望似乎也并不奇怪。 但是不要…… 不要消灭普通人！不该消灭普通人！ 命运的转折点，在一次前往小山村的任务。 夏油杰独自前往，独自执行任务，在祓除了咒灵之后，他被当地人带去斩杀两个“怪物”。 可是已经没有怪物了。 咒灵已经被祓除干净，这个山村该恢复和平了。 没有怪物……没有怪物……没有…… 不，有！ 这个山村里，还有很多怪物！ 看着被关在笼子里伤痕累累的两个咒术师后裔，长久以往积攒的负面情绪终于爆发了。 这个村子的普通人，全部都是怪物—— 他们是一只只没有术式的猴子，存在这个世界上只会创造咒灵—— 鲜血染红了那个小山村。 红雨落下，却仿佛是荡清了罪恶。 在梦中，五条悟什麽都做不了，他只是看着，静静看着。 没关系的，只是杀死一些人渣罢了。 五条悟想，只要有他在，是不会让杰有事的。 恶？处刑？ 如果这是恶，难道那些村民就是善吗？ ——这分明是被扭曲的善意。 夏油杰的大义完全改变了，但他其实并不是邪恶的想杀死谁，他和以前一样，一心只想要守护。 杀死咒灵，是为了守护普通人。 杀死普通人，则是为了守护咒术师。 可当夏油杰杀死他亲生父母的时候，五条悟却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和刚刚杀死村民时的感想不同，五条悟明白，一切都已无法回头了。 为了他的大义，夏油杰只会一条道走到黑。 他不会再回高专，哪怕五条悟为他正名，哪怕总监会不再通缉他。 他会杀死一只只“猴子”，这个信念他绝不会更改，因为他已经摧毁了自己的回头路。 如果停下，那他已经死亡的至亲又算得了什麽？ 夏油杰在冰雨中淋着，五条悟也站在他的身边淋着雨。 他将手虚虚放在夏油杰的肩膀上，在寂冷的夜中无声安慰着自己的挚友。 第34章 养他！ 他想照顾悟一辈子！ “阿嚏——” 五条悟感冒了。 明明只是在梦中淋雨，却竟然反映到了现实中的他身上。 第40章 “阿嚏——” 和他睡在一起的夏油杰也感冒了。 五条悟惊讶地看向夏油杰，杰难道也做梦了？ 夏油杰则挣扎着起身，将敞了一宿的窗户关上。 “悟，你怎麽都不关窗。”夏油杰又疲惫地躺回床上。 “干嘛怪我？明明你也忘记了！”五条悟哼哼唧唧，朝夏油杰怀里钻：“我感觉好冷啊，杰，快抱抱我！” “喂，你别……” “抱抱，快抱抱啦~”浑身发烫的猫猫撒着娇。 尽管夏油杰也发着烧，却还是对撒娇的猫猫无可奈何，只能将五条悟抱在怀里。 五条悟感到冷，夏油杰却觉得热。 好热…… 尤其是两人的身体贴在一起时，热得他都想脱衣服了。 夏油杰低头静静看着五条悟，五条悟好像已快要烧迷糊了，懵懂着一双眼睛，小嘴微微张开。 他不由喉结哽动。 悟这副模样……他好想……想…… “别在我身上啦！”夏油杰忍无可忍，一把掀开五条悟。 五条悟被掀开时满脸懵逼，难以置信地看着夏油杰。 “热死了，别靠我太近。”似乎还是压不下那股热意，夏油杰起身钻进浴室，打开冷水便冲了起来。 伴随着冷水哗哗淋下，身下的躁动终于安静了。 “喂，杰！”五条悟在浴室外敲门。 夏油杰屏住呼吸，明明才摁下的阴暗念头竟又冒了出来，甚至一发不可收拾。 悟…… 他的唇形很漂亮，颜色也很嫩。 他的腰很细，抱着他的时候就好像抱着一个大姑娘。 可不管怎麽说，悟都不是一个大姑娘，夏油杰“啪”地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打散心中旖旎的心思。 他到底在想什麽？冲冷水都安静不下来吗？ “杰，你要是烧得太烫是不能冲冷水降温的，会烧得更厉害。”五条悟还在外面喊着。 夏油杰此刻就烧得更厉害，却不是因为风寒。 “杰，快出来啊，我们一起去找硝子好不好？阿嚏——” 悟打喷嚏的时候，一定连眼泪也一起流出来。 想象着那双水汪汪的蓝眼睛，夏油杰干脆连脸都烧了起来。 “杰……杰……” 不行！ 夏油杰强行忍住，他得化身铁石心肠，无论如何得先给自己降个温再说！ 等夏油杰冲完凉出去，五条悟已经在地上变成了一滩猫饼。 庆幸的是，他已经不烧了。 “悟，你吃了退烧药？”夏油杰摸摸五条悟额头。 五条悟撩开眼皮，眼巴巴望着夏油杰，欲言又止。 他好像…… 学会反转术式了。 但是能说吗？杰压力会大吗？会叛逃吗？ 其实五条悟搞不太懂，不开心的话吃点甜点不就开心了？到底为什麽会搞到杀亲证道这种地步？ “悟？” “反转术式。”五条悟没有选择隐瞒。 夏油杰缓缓睁大双眼。 “我想试试看，然后就学会了。”不得不说，梦中的情形也给了他很大帮助。 从几乎被虐杀到被动“无下限”，五条悟若是再学不会，就不会被称为“神子”了。 “好厉害啊，悟！”夏油杰兴奋起来，小眼睛里依稀有光。 五条悟愣了愣。 ……是开心？ 不是失落，不是压力，是开心？ “这样一来，悟以后的安全就更有保障了！”夏油杰语气轻松，完全看不出压抑模样。 五条悟摘掉墨镜，认真观察着夏油杰。 是真的。 夏油杰很开心。 五条悟于是也眨眨眼睛，开心地抱住了夏油杰。 “杰，你也要赶快追上来啊，我可不会停下来等你。” “肯定的，反转术式嘛，我迟早也会领悟，我可是会紧追着悟不放的。”夏油杰自信满满。 骗子！ 五条悟内心腹诽，明明就叛逃了，才没有紧追着不放！ 夏油杰最终去找了硝子治疗，五条悟则开始研究被动“无下限”。 可他的心很乱，无论如何都无法安静下来。 好累…… 五条悟静静坐在操场的长椅上，头颅仰起，疲惫地闭上双眼。 他其实很少去深度思考。 “六眼”就像是一台不知节制的机器，源源不断为他大脑灌输新信息，不学会屏蔽的话，脑子迟早会坏掉。 所以他不管遇到什麽事情都十分简单。 不高兴了要闹，想要人抱抱就撒娇。 开心的时候就蹦跶、转圈，五条悟做事很少在意身边人感受。 他也很少会遇到令他为难的事情…… 就连羂索，在五条悟看来不过是抓到、杀死，没有更多的了。 尽管还没能处理掉，但这并不能困住他。 可…… 杰杀亲证道，这件事情困住了五条悟。 是曲解就解释，是误会就解开。 可偏偏，杰的大义一片无霾。 盘星教的人的确在对着天内的尸体嘲笑，小山村的人也的确在虐待咒术师后裔，咒术师从头到尾都在为普通人收拾烂摊子。 身为咒术师，是以自身的负面情绪为养料的。 他们一边用负面情绪来增强咒力，一方面又要抵抗负面情绪。 “咒术师都是疯子。”五条悟念出这句至理名言。 有些话，能流传下来是有一定道理的。 普通人里面当然也有好人，当然也会有光明的一面。 他们也不全是无能者，有些也在尽力帮助其他人，甚至可以帮助咒术师。 吃的、住的、用的，这些东西全部离不开那些普通人。 这并不是一个非黑即白的世界，可偏偏，夏油杰不在乎。 他想要让咒术师活下来，仅此而已。 至于被杀死的普通人是善是恶，是否以前帮助过咒术师，是否是咒术师的好朋友…… 他统统不在意。 不，准确来说，当时的夏油杰应该已经没心思去理会了。 可是…… 杰，你的理念是错的。 你的大义永远无法达成，这一点你应该也是清楚的吧？ 五条悟揣摩着梦境中夏油杰的心思，他还是第一次如此认真地揣摩一个人。 他的眼睛开始发热，他的大脑针扎一样疼。 深度思考与急速涌入的讯息，几乎将他的大脑撑爆。 可他还得去想…… 他得想一个万全的法子，一个让杰不要走上末路的法子。 “悟！” 有人在他的耳边喊。 “六眼”传递入新的讯息，是属于夏油杰的咒力波动。 “悟，你怎麽了？” 他的呼喊又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可伸手去碰，夏油杰就在身边。 哦。 五条悟反应过来，原来是他要昏过去了。 “六眼”过载，五条悟彻底昏倒在夏油杰怀中。 “悟！悟！”夏油杰焦急地喊着。 他毫不犹豫，一把抱起五条悟去找家入硝子。 “硝子，快救救悟，他突然就昏过去了！” 家入硝子很惊讶，一边使用反转术式一边询问：“怎麽会这样？” “不知道，他突然说自己学会了反转术式，我来找你治疗，回去的时候他就昏过去了！” “啊？”家入硝子仔细检查着五条悟的情况。 的确，有反转术式的痕迹。 在家入硝子治疗前，五条悟体内的反转术式一直正常运转。 不是，这到底是怎麽昏过去的？ 以五条悟的能力，就算被穿胸而过反转术式都能迅速愈合好吧！ “好像是……脑子烧坏了。”家入硝子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夏油杰瞪大双眼，“悟要变成傻子了？” “哈哈哈，是啊，变成傻子！”家入硝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可夏油杰却完全不觉得好笑，甚至疯狂摇晃起怀中的悟。 “杰，你不用担心，五条悟就算是变成傻子，五条家也会照顾他一辈子的。”家入硝子觉得好笑。 其实变成傻子倒不会，只是大脑损伤的速度超过了修复的速度。 还是那句话，五条悟可以将穿胸而过的重伤瞬间修复，所以他大脑到底为什麽突然损伤这样严重？ 不过也没关系，不管五条悟之前用脑子做了什麽，昏迷状态下肯定无法继续，反转术式会持续帮他修复好。 可家入硝子很快注意到，夏油杰的眼神在此刻变得无比坚定。 “杰？” “我会照顾他！”夏油杰咬牙，眼神坚定得像入党。 “啊？” “悟就算真的变成傻子，我也会照顾他一辈子。” 家入硝子：…… 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第41章 “你们怎麽都在啊？”五条悟打了个哈欠，从夏油杰怀中复活。 “悟，你还好吗？”夏油杰伸出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傻了？还是没傻？ 结果当然是没傻。 五条悟活蹦乱跳，一点都看不出刚刚脑子被烧了。 “硝子，我学会反转术式了！”五条悟又在家入硝子面前演示了一遍。 家入硝子面无表情地鼓掌：“恭喜恭喜。所以你就是因为学会了反转术式，才突然想要动动脑？” 五条悟眨眨漂亮的蓝眼睛。 家入硝子眼神逐渐变得微妙：“所以，悟……你之前该不会是字面意义上的‘没头脑’吧？” “才不是！”五条悟立刻否认。 没头脑？谁啊！ 他明明是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千亿少女的梦中情人超级无敌聪明的“六眼”神子！ 至于动脑…… 他的确没像这次这样深入思考过，但也不是不会思考的好吧！ 短暂的思考一下，根本不会烧到他灵活的大脑！ “呵。”家入硝子嘲讽，根本不信。 “所以悟刚刚在想什麽？”夏油杰见五条悟的确生龙活虎，神情也微微放松，微笑着询问悟。 “是秘密！”五条悟回得很快。 他才不要告诉杰自己在想什麽，梦中的场景对于现在的杰来说还是太超过了。 “真没良心啊，杰刚刚可还说就算你被烧傻了都要照顾你一辈子！”家入硝子在一旁凉凉说道。 “真的吗？”五条悟开心地看向夏油杰。 夏油杰的眼神却有些慌乱。 在五条悟的热情注视下，他下意识朝后退了一步。 “我、我……我只是觉得御三家都太功利，你要是变成傻子肯定会被五条家利用，等榨/干你的全部价值后，他们肯定就把你丢掉一旁了。我只是为了不让你被饿死才那样说的，不是想把你关在我家，我没有那样想过！” 家入硝子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同期，仿佛第一天认识夏油杰。 暴言啊！ 这种暴言夏油杰到底是怎麽说出来的？ 再看五条悟…… 他超高兴的！ “我就知道，杰你最好了！” 五条悟像只猫一样，“嗖”地就粘贴去了。 纯贴啊！ 纯白给啊！ 看着五条悟晶莹剔透、依旧纯洁的卡姿兰大眼睛，家入硝子痛心疾首。 杰你就不觉得心痛吗？ 悟他根本什麽都没去想吧！ 他只是个鸡掰猫他能想什麽？收收你阴暗的心思啊，杰！ 家入硝子扶了扶额，感觉自己也有些头昏了，眼前海量的信息让她一时回不过神来。 “悟，杰的意思是……” 家入硝子的话卡住了。 她注意到了夏油杰的目光。 是哀求，是隐忍的痛苦。 ……行吧。 家入硝子索性转身，回到自己房间后关好房门。 她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没看到也什麽都没听到。 有些事情，从头到尾都轮不到外人插嘴的。 “怎麽说一半跑了？”五条悟想追上去，却被夏油杰拉住了。 “我们去吃甜点吧，最近好像新开了一家店。” 五条悟被瞬间吸引注意，也不找硝子了，摇晃着夏油杰的手便走：“快走快走，等下要被伏黑甚尔逮到，我们就去不成了！” “好。”夏油杰露出笑容，快速跟上他的脚步。 第35章 他要请假！ 好像在和妻子报备 五条悟已有了办法。 分三个支线。 第一，弄死羂索。 第二，先杰一步拆掉那个邪恶的山村。 第三，找个靠谱的保镖保护杰的父母。 吃着甜点，五条悟美滋滋想着。 他果然是天才！ 只要杰的父母不死，就算他真的杀了一个村子的人，五条悟也能把他拉回来。 只是保镖人选不太好找啊…… 五条悟不可能自己去盯着，他最多盯着杰，却也有走眼的时候。 至于其他人…… 以杰的实力，其他人想要阻拦恐怕很困难。 “悟。”夏油杰喊着五条悟，将一根带包装的冰棍贴在了五条悟的脖子处。 “唔！”五条悟凉得一缩脖子，宛如炸毛的刺猬般瞪着夏油杰。 夏油杰却忍不住笑出了声。 “在想什麽？怎麽感觉你心不在焉的？” 五条悟接过冰棍，拆开后咬了一口，哈密瓜的清甜瞬间在口腔内炸/开。 他突然将冰棍拉远，在自己眼前成为一道瞄准线。 他静静地看着前方，瞄准一个正在卖青蛙气球的小贩，问夏油杰：“杰，你还是觉得我们应该保护普通人吗？” “这个不用讨论吧。”夏油杰开口，十分笃定：“咒术师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保护普通人，你不这样认为吗？” “一点也不。”五条悟垂下冰棒，又拿起狠狠在嘴里咬了一口。 就是因为这样极端的善意，被扭曲后才会变成那种极端的“恶”。 如果能学会中庸，杰大概就不会叛逃了。 不…… 如果真的中庸，那他就不会是杰了。 “杰，我想要那个！”五条悟指着那个卖青蛙气球的小贩。 “好，我去买。”夏油杰缓缓走去，掏钱买了两个青蛙气球。 他才想扭头交给悟，就发现悟正在拔小贩的青蛙头。 拔头？？？ “悟！”夏油杰惊叫出声，你在做什麽啊？ “我要这个青蛙玩偶！”五条悟任性起来是八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不行，那是人家的工作服！”夏油杰试图拉他走。 “不要嘛，人家就要这个青蛙玩偶！”五条悟声音夹夹，疯狂眨动长睫毛朝夏油杰撒娇。 夏油杰：…… 别撒娇，撒娇也没用。 ……可恶，好想妥协。 可那真的是人工作服啊！ 猫想要，猫得到。 五条悟开开心心穿上了青蛙玩偶服，夏油杰则在一旁给小贩赔不是，还将玩偶服和所有气球都买了下来。 结果夏油杰买完一回头，天都塌了。 悟在哪？悟不见了！ 青蛙悟蹦蹦跳跳，拎着一串青蛙气球在游乐园里闲逛。 “卖儿子咯~卖儿子咯~” 他甚至吆喝起来。 随机选中一个路人，五条悟推销青蛙仔：“新鲜出炉的儿子，要吗？两小时前才从小蝌蚪变成青蛙！” 路人：…… 神经病啊！ “悟！悟！” 听到夏油杰的声音越来越近，青蛙悟立刻抱着“儿子们”跑开，躲远远地观察，就是不出去，看他一个人在游乐园里急得转圈圈。 “悟，你在哪啊？悟！” 夏油杰找了许久，嗓子都快要喊冒烟了。 可游乐场很大，卖青蛙气球的也不止一个，大家将玩偶服一穿，统统变成了大青蛙，根本就是一个样！ 夏油杰一个个找过去，却都找错了人。 “咔嚓”，有闪光灯亮起。 “悟！”夏油杰松了口气，眼看着棉花糖摊位后边给他拍照的青蛙要逃，几步过去便抓住了他。 这混蛋！ 刚刚就是一直在旁边看他急得团团转，一边拍照打卡吗？ 太可恶了！ 夏油铲屎官要狠狠惩罚抽风的奶牛猫！ “你能不能靠谱一点？悟！”他将人摁在地上，对着他的屁股“啪啪”就是两巴掌。 “啊——耍流氓！”玩偶服中传出闷闷的尖叫。 女、女孩子！ 夏油杰立刻拉开拉锁，还没看清里面的人脸上便挨了一巴掌。 “啪”地一声，清脆响亮。 女孩子满脸潮/红，气鼓鼓地瞪着夏油杰，几乎恨不得将夏油杰给碎尸万段。 夏油杰：…… “对不起！”尽管挨了巴掌，夏油杰还是迅速深鞠躬道歉，脑袋几乎要贴到地面上。 “哈哈哈哈！”不远处传来五条悟的大笑声。 夏油杰立刻抬头，就见一只青蛙玩偶正过来从女孩手上拿走相机，笑得前俯后仰。 夏油杰狠狠磨了磨牙齿，一把将人摁住，试图制裁。 五条悟也毫不示弱，奋力反抗。 一人一青蛙，就在灰扑扑的地面上糟糕地翻滚起来，腿脚腰肢胳膊瞬间缠在了一起。 感觉到周围行人纷纷驻足，夏油杰后知后觉抬头看了眼，脸瞬间涨红了。 糟糕，太糟糕了！ 他直接将脸朝青蛙悟的胸口一埋，挡住自己的脸将青蛙悟抱了起来，迅速逃离。 回到高专后，两人倒在床上，五条悟这才将头套摘掉。 “哈哈哈！”五条悟还在笑，他一路都笑得身体发抖。 “你这混蛋！”夏油杰直接骑在了他的身上。 第42章 五条悟笑得见眉不见眼，还歪头扮可爱问他：“杰，你真的要打可可爱爱的小青蛙吗？” “小青蛙个头啊，好幼稚！”夏油杰虽然这样说着，脸却又红了红。 ……也好可爱。 五条悟的头发被玩偶头套压扁了，有些潦草。 但他的脸颊也红扑扑的，或许是因为玩偶服太热。 因为笑得激烈，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生理性的泪花令夏油杰不敢多看。 还有…… 五条悟鼓着嘴巴，显得那只唇颜色更嫩了。 “你这家夥，就没有靠谱的时候。”夏油杰佯装生气，从五条悟身上下来，准备出门。 “你去哪？” “回我宿舍！”夏油杰大喊。 他暂时不能和五条悟待在一起了，这混蛋太可恶了，完全不理他忍得有多艰难！ 回到自己的宿舍，夏油杰直接朝床上一扑，柔软的大床上顿时扬起一片尘土。 “咳咳！”夏油杰慌忙起身，捂住口鼻。 看着空气中纷纷扬扬的尘埃，夏油杰站在床前发起了呆。 他…… 已经很久没回自己宿舍了吗？ 打游戏、吃甜点、一起睡，他这段时间好像一直都赖在悟的宿舍。 不对，分明是悟总拉他过去！ 青春啊，一点一滴都令人雀跃。 五条悟还是和入学时一样，喜欢恶作剧，幼稚又讨厌。 那他呢？他也和入学时一样吗？ 夏油杰手指一根根蜷缩，筋脉仿佛抽搐了一下，明明五条悟不在身边，他却还仿佛嗅到了奶油小蛋糕的甜香。 没有边界，那样嚣张。 但也正因为悟是这样的人，才能轻易闯入他的世界。 可是现在…… 变了，一切都变了。 夏油杰已经确定，他对悟的感情发生了不太妙的变化。 可若是被悟知道的话…… “噫，好恶心！” 他会说这样的话吗？ 若是被五条家的人知道…… “请远离我们家主，他未来是要为五条家开枝散叶的！” 他们一定会这样说。 心脏仿佛被撕裂开，然后灌入滚烫的岩浆，一点点烧灼出蛋白质味儿。 夏油杰咬紧下嘴唇，这是他拼尽全力也必须遮掩的秘密。 “喂，杰！” 听到门外的呼喊，夏油杰惊慌失措。 但他很快冷静下来，走过去打开门，露出完美的微笑。 “笑得好难看。”五条悟撇嘴，他从来这样，看到什麽便说什麽。 夏油杰心中一沉。 感觉悟骂他“好恶心”的未来越来越真了。 “怎麽了？突然露出那麽难看的笑容，心情不好就别笑嘛！”五条悟说到这里，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很不熟练地道歉：“好啦，是我太过分了，在你拍那女孩子屁股前就该拦住你的。” 夏油杰的脸瞬间青了，“你还敢说！” “我都道歉了，你还要怎样！”就算是道歉也无比嚣张。 “你道歉我就要接受吗？”夏油杰狠狠瞪着他。 五条悟也狠狠瞪着夏油杰。 两人彼此瞪着，好像在玩一场“谁先眨眼谁就输”的游戏。 瞪了许久许久，五条悟突然嚣张地喊了一句：“你当然要接受，因为你是我唯一的挚友！” 一股暖流，在一个莫名其妙的时间以一种莫名其妙的方式涌入了夏油杰心脏。 夏油杰轻轻眨了眨眼睛。 这场游戏，他溃不成军。 “好啦，原谅你。”夏油杰张开双臂，和五条悟抱抱。 五条悟也抱住他，小声说：“我有时候开玩笑会没分寸……” 又要道歉吗？夏油杰想。 “你必须得担着！” 夏油杰：…… 不愧是你，五条悟！ 他松开五条悟，颇为无语地看着他。 “我是来找你请假的，我今晚要回去一趟。” “回去？” “嗯，回五条家，有点事情要问长老。” 大概是五条家的家事，夏油杰没有多问，他只是很莫名其妙：“为什麽要找我请假？” 他既不是校长也不是老师。 五条悟“嘿嘿”一笑，表情看起来还蛮开心：“因为硝子说，杰你很难过！” 猫猫骄傲地抬起下巴。 夏油杰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是五条悟为了咒灵玉难吃不告而别回去研究束缚那次。 宛如偷到了小鱼干的猫，五条悟得意洋洋：“杰，没有我很无聊吧！” “我才没……” “我也一样，没有杰会很无聊！” 傲娇的话，被突如其来的直球硬生生撞回喉咙。 夏油杰抿紧嘴唇，突然也笑了，发自真心地说道：“嗯，简直无聊极了。” 所以悟，要一直留在他身边啊。 他也会一直等着，等悟回来。 第36章 最强的保镖 他开挂了！ 拒绝甜点，拒绝女佣。 回到五条家，五条悟直奔大长老房间。 “大长老，我回来啦！” 站在门口，五条悟将双手环在嘴边朝里面大喊。 大长老打开门，看着五条悟露出欣慰的笑容。 “家主长大了，以前你都是直接闯进来的。” “因为有求于大长老。”五条悟歪了歪头，对大长老做了个“wink”。 大长老受宠若惊，他养了这麽多年的叛逆猫突然在朝他笑！ “进来说吧。”大长老捋捋胡子，努力维持表面的沉稳。 两人进屋，关好门。 大长老立刻堆了满脸褶子地朝五条悟笑，声音慈蔼地几乎要流出蜜来：“家主想让我做什麽？” 五条悟身体后仰，有些不适应大长老的腻乎。 “有人虐/待咒术师，可以判死刑吗？”五条悟询问。 大长老笑呵呵地说：“如果家主希望的话。” “那如果有一个村子的人都在虐/待咒术师呢？可以全把他们判死刑吗？”五条悟盯着大长老的眼睛，无比期待。 大长老却是一顿，沉默了。 五条悟没能听到答复，却已经知道了答案。 “嘁！” 他很不高兴。 明明刚刚答应得就很爽快。 见五条悟不高兴，大长老问：“被人虐/待的咒术师是御三家吗？” “不是，但是未成年！” 大长老叹了口气，说道：“家主，虽然我在总监会有一定权力，总监会也是咒术界最高管理机构，但按照普通人的法律来说，虐/待根本不会叛人死刑，除非被虐待的咒术师死亡才有可能。如果是一两个人，为了家主，我扛住压力也会判他们死刑，可人数太多就很麻烦了。” 五条悟听懂了。 与其说是死刑，倒不如说是“私刑”。 他坐在大长老的床上，两腿岔开，脑袋低下去，浑身气压骤降。 好讨厌。 这种感觉真的很讨厌。 真想将他们统统判死刑！ 眼见五条悟越来越失落，大长老有些忍不住了，凑上前说道：“如果家主杀了那些人，我可以为家主扛住总监会的压力，反正那些人本来就该死！” 五条悟没有说话。 “或者家主可以告诉我他们在哪，我可以代为执行。” 五条悟终于抬起头，脸上却没有任何笑容。 “对于御三家来说，哪怕是屠村，也是很容易压下来的吧。” “自然。” “明明是这麽简单的一件事……”五条悟呢喃着。 对于御三家来说，明明这样简单。 ……可这件事却偏偏逼死了夏油杰。 尽管这只是诱因，他可能已经下定决心不回头了，但五条悟还是感到心寒。 这个世界本就不公，身为平民，夏油杰本就是总监会的靶子，叛逃不过是让总监会对他的攻击更肆无忌惮罢了。 五条悟仰着头，疲惫地望着木质结构的天花板。 一旁大长老在旁边急得团团转，却又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终于，五条悟开口了：“大长老，我想救一个人。” 他想拨乱反正。 他想和夏油杰读完高专，然后两人一起去出任务，一直一起。 “只要家主开口，我肯定……” 五条悟却摆了摆手，打断了大长老的话。 夏油杰那边，他得亲自来。 说到底，真正让夏油杰走上末路的不是暗杀与排挤，是他自身极端的思想。 不会再有了…… 五条悟绝不会再让夏油杰那样极端！ “大长老，你认识什麽厉害的人吗？” “要多厉害？” “和我差不多吧。”五条悟语出惊人。 大长老震惊地看着五条悟，毕竟五条悟是咒术界公认的“最强”。 第43章 似乎是看出了大长老的意外，五条悟笑了笑，说：“这个世界上，不只有咒术师吧？” 大长老恍然，问：“家主需要他们做什麽？” “我要他们去保护夏油杰的父母，要寸步不离，还得隐蔽，不要被他们察觉。”五条悟要为之后下一道保险。 大长老没问为什麽，沉思片刻道：“我倒的确认识一些其他方面的奇人异士。那麽家主，你想选最贵的还是最厉害的？” 五条悟惊讶：“最贵的不是最厉害的？” “港口mafia的重力使中原中也，实力强劲，算是港口mafia最强战力之一。港口mafia现在的首领是个唯利是图的人，只要能给够他钱，哪怕让中原中也常年住在夏油家都没问题，不过他开价会非常贵。”大长老给出最贵的答案。 “mafia？”五条悟对此有些意见。 “虽然是mafia，但中原中也性格还好，符合家主对保镖的要求。” 五条悟却还是有些犹豫，mafia当保镖，总觉得很不靠谱。 更何况最贵的还不是最厉害的！ 要找人保护杰的父母，当然要找最厉害的！ “最厉害的要多少钱？”五条悟嚣张极了，大有大长老开个价，他现在就砸钱过去。 可大长老的回答却出乎他的意料：“不要钱。” “要别的？”五条悟皱眉，这就难办了。 凡是免费的，都是最贵的。 “多带几盒咖啡果冻过去吧。”大长老语气平静。 他拿出一张便签纸在上面写下地址，递给五条悟，说：“这个人是超能力者，名叫齐木楠雄，因为之前有过救世的壮举引起了咒术界的关注。但他本人非常低调，就算在整个咒术界，知道他实力的人也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救世？怎麽救世？” “不清楚，我也只知道大概罢了，不过要请这个人，还需要家主亲自跑一趟。” 五条悟点点头，是不是高手，他还得自己去判断判断才行。 “请务必以礼相待。” “当然当然！”五条悟满口答应。 以礼相待，绝不包括深夜上门。 尽管五条悟拎了咖啡果冻…… ……好吧。 天命咖啡果冻的齐木楠雄还是打开了窗子。 【他们在睡觉，从这里进来。】齐木楠雄朝下面刚想敲门的五条悟招手。 五条悟一跃，轻而易举飞到了窗子处，钻了进去。 “警惕性不错！”五条悟竖起大拇指夸奖。 齐木楠雄从他手上拿过咖啡果冻。 “你同意了？”五条悟很惊讶。 【三分钟前，五条家的大长老联系了我，送了我一处房产。】 呀嘞呀嘞，真是麻烦的家夥，早知道身份暴露后会有大麻烦。 不过看在是保护人而不是杀人的份上，齐木楠雄倒并不抵触。 不过…… 齐木楠雄听着五条悟的心声，越来越觉得咒术界全是垃圾。 多大？五条悟多大？ 17岁！ 多大？夏油杰多大？ 16岁！ 而齐木楠雄，今年大一，18岁。 要知道，因为超能力泄露不得不四处拯救世界和被人逼着拯救世界，这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命题。 他们咒术界是没有大人了吗？ 什麽灰原雄享年16岁，什麽夏油杰中二病爆发杀亲证道，咒术界不就是纯纯害人吗？ 因为直面五条悟，脑子里被灌输了一堆乱七八糟信息的齐木楠雄表情漠然。 【你是五条家的家主吧？】 “是啊，大长老和你说过了？”五条悟拿过一盒咖啡果冻打开吃掉。 齐木楠雄死死盯着他手上的咖啡果冻，却出奇得没有生气。 “我想让你帮我保护一对夫妻！” 【夏油杰的事情不是靠保护他父母就可以解决的。】 五条悟很意外，“六眼”仔细观察着齐木楠雄，但由于对方身上的力量不是咒力，他也只能看到模糊的概念。 读心术？五条悟猜测。 呀嘞呀嘞，是读心术。 别乱看了，“六眼”也不是万能的，将这个世界变成“六眼”不万能的世界真是抱歉。 齐木楠雄眼里半分歉意也无。 总体来说，咒术界应该是很单一的世界，同理，异能界也一样。 它们各自有自己的锚点，围绕锚点运行。 然后…… 他漏超能了。 “主角”的强大意味着世界意识的强大，他们世界的意识因为突然泄露的超能猛地膨大，瞬间吞噬掉了周围好几个世界。 为了不让那些世界沦为本世界的养料，齐木楠雄紧急解决了这件事。 最后结果，世界没有被吞噬，而是互相融合。 而他，暴露在了部分特殊能力者的面前。 无所谓了，齐木楠雄面无表情地想。 反正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代码有没有bug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运行。 至少目前融合世界运行正常。 为了代码不彻底崩溃，他还是不要轻易再动比较好。 “我可以给你钱。” 五条家很有钱。 “你喜欢吃咖啡果冻的话，我也可以瞬移去世界各地帮你买限量款。” 五条悟可以做到。 “大长老说你是最强。”五条悟摘掉墨镜，用那双可以看透一切本质的蓝眼睛微笑观察着齐木楠雄，声音突然变得像草莓味儿的软糖：“所以，帮帮我嘛，超能力者~” 齐木楠雄真的感到惊讶。 咒术界的“神子”这是在撒娇吗？ 下一秒，齐木楠雄攥住了五条悟的手指，也掐灭了对方指尖的“苍”。 【你想拆房吗？】 “嘛，干嘛这样说~”五条悟用另一只手摆了摆，嬉皮笑脸地说道：“只是想试试你的成色。” 摇摆的手手指微曲。 “术式反转·赫。” 第37章 想杀就杀吧 你的选择都有意义 红芒同样在瞬间湮灭。 五条悟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又调动咒力，发现咒力迟滞，竟无法流畅使用。 【这是我从太宰治身上学到的。】齐木楠雄松了口气。 世界融合，各种复杂的能力乱飞。 为了维持自己小天地的平静，齐木楠雄开发出了几种新的超能力，“无效化”便是其中一种。 和太宰治的力量不同，齐木楠雄的“无效化”连咒力都可以影响。 “太宰治是谁？” 【和你一样麻烦的家夥，可以无效他人的能力。】 “哇哦，厉害！”五条悟猛地抽回手，身体朝后退去，从敞开的窗口又蹿了出去。 “术式顺转·苍！” 苍蓝色在瞬间爆/发。 “轰——” “苍”顺利释放，两人却已经到了一处无人的地方。 五条悟的表情更兴奋了，是瞬移！ 竟然可以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带着他一起瞬移！ 虽然知道咒术界之外还有厉害的人，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麽强的。 他不由技痒，准备和齐木楠雄好好过过招。 【五条悟，如果你再动手，我就要不客气了。】 “是吗？怎麽不客气？”五条悟白色的发丝随风飞扬，满脸灿烂地手搓两球。 再试一试吧，他的虚式！ 【我拥有诅咒人的能力。】 五条悟不在意，诅咒这东西，还有谁比咒术师更了解吗？ 【我会诅咒你每次都买不到自己喜欢的甜点。】 “噗”，手上的两球瞬间泄了气。 淩空而立的五条悟撇撇嘴，郁闷地落到地上。 耍赖，哪有这样的诅咒！ 可五条悟不敢赌，万一真的被诅咒又无法解咒就麻烦了，他可不想每次都买不到喜欢的甜点！ 呀嘞呀嘞，咒术界完了。 齐木楠雄在心底吐槽，什麽“神子”，分明就还是个孩子。 五条悟这家夥，思想简单，脑袋空空，大概只比燃堂复杂一点点。 齐木楠雄很不擅长和这类人打交道。 【你该回去了。】 “那保护杰父母的事……” 【我会去的，但你以后少出现在我面前。】齐木楠雄想远离麻烦。 相比起一对普通人夫妇，当然还是五条悟更加麻烦。 有五条悟在身边，不知道咒术界会有多少人盯上他。 简单试过齐木楠雄的实力，对方又答应了保护，五条悟双手合十，发自内心：“感谢！” 【不必。】 齐木楠雄瞬移离开了。 “哇！”五条悟更感兴趣了。 大家都会瞬移，但好像两人的瞬移很不一样。 五条悟的瞬移其实并不涉及空间能量，而是快速移动。 可对方所展现出的能量波动就很微妙了。 第44章 五条悟快速瞬移到齐木楠雄边上，甚至伸手摸了摸，感受着已经逸散的能量突然就入了定。 注意到远处空地上发生的一切，齐木楠雄打开一盒咖啡果冻，面无表情地吃了一勺。 呀嘞呀嘞，他闯祸了。 他好像给了五条悟启示，再配合“六眼”的观察与大脑的急速运转…… 咒术界的“最强”该不会开发出什麽有关空间的术式吧？ 这个“最强”的大脑，到底又能发展出怎样了不得的东西？ 结论是——没有！ 齐木楠雄莫名其妙地看着五条悟入定一夜，然后第二天清晨醒来的时候，脑子里想的竟然是要飞去仙台买喜久福？？？ 这对吗？ 入定一夜，刚刚清醒也多少给他想点有关空间方面的运用吧！ 可是没有。 齐木楠雄从第一眼就看出五条悟是个很简单的人，思想很简单，为人很简单。 但他果然还是无法理解笨蛋的脑回路！ 一大早，五条悟拎着喜久福堂堂驾到。 “当当当当，早餐！”闯入教室，五条悟在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的课桌上各放了一份。 “谢啦！”家入硝子晃晃喜久福。 “你回来还蛮早的，今天有文化课，我还以为你会逃课。”夏油杰朝五条悟笑笑。 五条悟在讲桌上也放了一份，理直气壮回答：“因为想和杰一起上课！” 夏油杰笑容顿时更灿烂了。 家入硝子看着五条悟无意识的撩拨，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硝子想说什麽？”五条悟看向家入硝子。 “不，没什麽。”家入硝子在嘴里叼了根烟，沧桑。 硝子这根烟到底没抽到，夜蛾正道进门，她立刻将香烟又塞进书桌。 看着讲桌上的喜久福，夜蛾正道神情稍缓。 养一只鸡掰猫是这样的，平日里四处惹祸，但偶尔蹭蹭你，便让人从心底里生出不忍。 文化课很枯燥。 五条悟在家里就全学完了，这会儿无聊地趴在桌上打哈欠。 夜蛾正道看看喜久福，忍住。 五条悟将头钻进桌子下面，开始偷吃喜久福。 夜蛾正道再看看讲桌上的喜久福，再次忍住。 直到五条悟开始用圆珠笔戳夏油杰的衣服，还和他讲起悄悄话。 夜蛾正道：…… “五条悟！”他大喝一声。 “在！”五条悟站起身来。 “这些你学过了，但是有人没学过，别打扰别人学习！”夜蛾正道摆摆手又让他坐下了。 五条悟坐下，打着哈欠喊：“夜蛾，好无聊啊。” 夜蛾正道的额头冒出青筋。 “咒灵级别什麽的，之前早就讲过了。” “之前只是简单讲解，而且今天也不是讲级别，是要讲目前已经登记的特级咒灵。” “登记的？没一个能打的，杰都吸收好几个了，知不知道它们能力都无所谓，反正我们是最强的！” 这课是没法讲了。 夜蛾正道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将黑板擦丢了过去。 可惜，被“无下限”挡住了。 “嘻嘻！”五条悟在笑。 夜蛾正道深呼吸，再深呼吸。 “五条悟！”他一拳朝五条悟砸去。 下课后，家入硝子在一旁看戏，夏油杰则伸手轻轻揉着五条悟脸上的淤青。 “夜蛾最坏了，他甚至不让我开‘无下限’挡！”五条悟大声控诉。 夏油杰无奈：“夜蛾老师也没想到你真就不开。” 这一拳打出伤来的时候，他明显看到夜蛾老师都愣了一下。 “他不让开我就不开咯~”五条悟语气随意，又“嘶”了一声，似乎是碰疼了。 “怎麽样？要不要冷敷下？” “要！” “你等等，我去买瓶冰水。”夏油杰说着便召唤虹龙飞出去了。 一旁，家入硝子朝五条悟探头，嫌弃地“噫”了一声。 “你那是什麽意思？”五条悟瞪了硝子一眼。 家入硝子嫌弃地说：“别装了，你明明就会反转术式，就不能自己治好吗？” “老子乐意！”五条悟满脸高傲。 他就是喜欢顶着一脸淤青又怎麽了？ 杰都去给他买冰水了，等下冷敷就不疼了！ 家入硝子认真观察着，心里有些异样：“悟，你是不是对杰……” “没错！”五条悟笑容灿烂。 “真的？” “还能有假？我们可是最强的，当然也是世上第一好的挚友！”五条悟说到这里，又勉勉强强补上一句：“当然，硝子你也很好，不过你没有杰强，也不能和我们一起睡，所以我们才是最好的！” 家入硝子吞了只苍蝇一样收回视线。 什麽嘛，这不是根本没往那方面想吗？ 而且挚友怎麽就要睡一起了！ 家入硝子闭紧自己的双眼，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五条悟，你迟早会吃个大亏。” 绝对的！ 一定的！ 是相当大的亏！ 五条悟完全不懂，他只是盯着窗口，在夏油杰出现时眼睛“咻”一下便亮起来。 果然啊，预知梦是个好东西。 五条悟开心地想，当初梦到他和杰会成为挚友，他们果然就变成挚友了。 ——还是最好最好最好的挚友！ 不，预知梦坏。 很坏。 是夜，五条悟再次进入了预知梦。 新宿街头，因为硝子的牵线，这是夏油杰叛逃后他们第一次见面。 杀死普通人，创造一个只有咒术师的世界。 夏油杰第一次对“五条悟”阐述出这个观点。 五条悟闭上了眼睛。 到底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他了解杰，杀死父母后，夏油杰绝不可能回头。 他也了解自己，跟着夏油杰一起杀光全世界的普通人？不，他做不到。 所以，为什麽还要见面？ 为什麽…… 五条悟又睁开了眼睛，他明白的。 哪怕清晰地知道两人见面的结果，他也还是会来试试看。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他也绝不会放弃。 “真是傲慢。” “你明明就能做到吧？悟。” “面对自己能做到的事情，你却要别人相信‘这根本不可能’？” “因为你是五条悟所以是最强呢？还是因为你是最强所以是五条悟呢？” “如果我能变成你的话，那这个愚蠢的理想是不是就显得很脚踏实地了？” 阳光突然变得无比刺眼，刺得五条悟眼神涣散。 大片大片的光斑落下，甚至让他看不清夏油杰的表情。 他们在人群中对视。 “五条悟”和夏油杰在人群中对视。 真恶心啊，这个梦…… 果然还是…… “想杀就杀吧。” 不是的。 “你的选择都有意义。” 不…… “五条悟”收回曲起的手指。 五条悟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 ……他讨厌预知梦。 第38章 他也要收养孩子！ 两姐妹驾到！ 他的未来完蛋了。 侧躺在床上，近距离看着五条悟完美的睡颜，夏油杰由衷想到。 栽了，彻彻底底。 仅仅是这样看着，就觉得悟的睫毛很卷很翘。 这一点都不正常。 他想……想…… 悟的唇莹润有光泽，就像樱花味儿的果冻，亲下去的温软，仅仅是想象便令人着迷。 一次又一次。 他们天天都睡在一起，所以他天天都盯着这样的唇，却什麽都做不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默默移开视线，脸却贴得更近了。 想……还是很想…… 但悟有“六眼”。 “六眼”不受主人约束，被动地观察周围所有信息然后传递入主人大脑。 夏油杰很难不怀疑，是不是在悟闭上眼睛、睡着的时候，“六眼”也在不停的工作。 他什麽都不能做。 他的面前是万丈深渊，一旦越界，粉身碎骨。 理智与欲望纠缠，彼此抵触却又共生共存。 他的心也仿佛被撕裂，割裂的情绪令他既向往又恐惧。 他的脸已经贴到很近了。 就差一点…… 就差一点他就可以…… 五条悟睁开了眼睛。 两人的脸已近在咫尺。 望着那双仿佛可以看透一切的苍空之瞳，夏油杰就连呼吸都屏住了。 “悟，我……” “杰，我们打一架吧。”五条悟目光冷静，脸上没多少情绪。 “……好。” 五条悟似乎已迫不及待，他甚至没有换衣服，就穿着睡衣拉住夏油杰的胳膊，带着他冲破窗户跳了出去。 第45章 “哗啦啦” 玻璃碎裂声惊动了其他几个年级的人。 对于五条悟和夏油杰的狂轰滥炸，所有人都很习惯了。 一个个探出头又缩回去，只有家入硝子穿好衣服下了楼。 操场上，是一场强度拉满的超绝视听盛宴。 苍！ 赫！ 咒灵领域！ 拳拳到肉！ 不同于往日的切磋，这一次的五条悟出手格外疯狂。 夏油杰还是第一次遭遇这样的五条悟，几乎是节节败退，甚至手头上的一只一级咒灵都被打嗨起来的五条悟直接祓除！ 不。 五条悟真的打嗨了吗？ 夏油杰盯着五条悟的眼睛。 没有戴墨镜，那双蓝色的眼睛里尽是冷静。 没有愤怒，也并不兴奋。 就是这样的冷静，反倒让夏油杰有种大冬天泡进冰水中彻骨的冷。 他知道了！ 他发现了！ 夏油杰瞳孔震颤着，悟一定已经发现他的心思了，悟很生气，所以才想狠狠教训他一顿！ ……悟。 夏油杰咬牙，手段尽出。 事到如今，他所能做的，也只是陪五条悟尽情战一场罢了！ 虹龙被掀飞，骨生花被摧折。 特级咒灵在五条悟面前宛如玩具，一拳一个被击飞出去。 夏油杰说得没错，五条悟现在的确很生气。 说什麽“傲慢”，说什麽“你明明就能做到”，说什麽“你的选择都有意义”…… 他要夏油杰做他的指标，夏油杰就是他的指标！ 他想要拥有善恶的司南，夏油杰一直都是那只司南！ 他明明离不开夏油杰的…… 他明明想要和杰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为什麽不给他机会？ 为什麽不给他留哪怕一丁点的机会！ “杰——” 五条悟的拳头，狠狠锤在了夏油杰身上。 黑闪威力惊人。 虹龙的那次黑闪，只有夏油杰见过。 但这一次黑闪落在夏油杰身上，却完全展现在了全校师生的面前。 被黑闪击中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仿佛全身骨骼都被粉碎，仿佛见到了死神的镰刀。 夏油杰双眼模糊，甚至看不清五条悟此刻的表情。 “杰！”家入硝子急匆匆赶来，对着夏油杰施展反转术式。 “抱歉，杰。” 因为被治疗，夏油杰视线重新清晰。 可他却失望了。 五条悟的脸上仍旧面无表情，看起来心情还是非常非常非常不爽。 尽管在道歉，却毫无诚意。 五条悟紧接着又道：“我是故意的。” 他转身，迈开大长腿离开了。 “杰，到底是怎麽回事？”家入硝子难以知悉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完全搞不懂究竟发生了什麽。 夏油杰垂下眼睫。 明明重伤，他的心底却不含一丝怨怼。 只有苦涩涌上来，比冰美式还要苦一万倍，被咒灵玉还要令他难以下咽。 “我失败了，硝子。”他复又抬起头，对着家入硝子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家入硝子缓缓睁大双眼，喃喃：“杰，难道你……” “嗯，悟应该是已经知道了。”用左手的拇指抹掉嘴角的血，夏油杰苦笑。 真绝情啊，悟。 用一场战斗打散了他全部的奢望。 换好衣服，五条悟离开高专，径直前往美美子和菜菜子所在的村子。 大长老派来的人已经在这里监视了，并收集了不少情报。 五条悟伸手接过。 根据情报，全村112人，除了少有的几个老人和孩子，全部参与了对美美子、菜菜子的虐待。 好样的！ 真是好样的！ 五条悟在预知梦中，还在想夏油杰会不会是太迁怒了。 村子人那麽多，未必所有人都虐待了两个小姑娘，但现在看来，还真是全村都是畜生！ 五条悟前往梦中的小山洞。 “怪物！” 里面有人在怒吼。 五条悟脚步很轻，“无下限”包裹下，他可以不发出任何声音。 “你们两个都是怪物！” 一个中年男人愤怒地盯着两个小姑娘，拿起石头便砸了过去。 “啊！” “呜呜呜！” 哭声与尖叫齐齐响起。 过了一会儿两个小姑娘才反应过来，预料中的痛楚并未降临。 骂声停止了。 美美子和菜菜子害怕地隔着笼子看向外面，就见一个高大的白发男人正提着中年男人的衣领，石头则淩空漂浮。 “这就难怪了。”五条悟露出微笑，眼底却一片冷意。 屠村并不是夏油杰叛逃的全部原因，但这个村子，这个村子里的人，也一定是夏油杰叛逃的诱因。 同伴的死亡，对咒术师牺牲的茫然，对普通人的失望至极。 缺一不可。 五条悟手上用力，对方的颈骨在他手指间发出生锈齿轮的微弱声响。 “呵。” “咔嚓”，他捏断了中年男人的颈骨。 什麽人会死，有多少人会死，他其实并不在乎。 善恶什麽的，由杰判断就够了。 只要他能让杰避开这些事，杰肯定会一直正直善良下去吧。 五条悟笑眯眯地蹲下。 “啊！”两个小姑娘害怕地抱在一起。 “别怕嘛，我知道你们不是怪物，那只是个人渣罢了。”五条悟抓住笼子的栏杆，一把扭断。 他生拆了笼子，将两个骨瘦如柴的小姑娘一手一个从笼子里拎了起来。 “好像提着两只鸡啊！”五条悟说着大笑起来。 干巴巴的，体重很轻嘛！ “跟在我后面。”将两个小姑娘放下，五条悟大摇大摆走出去。 美美子和菜菜子紧张地对视，或许是因为五条悟刚刚杀死了欺压她们的男人，两人虽然害怕但还是小跑着跟上。 一边走，五条悟一边为两人科普。 “咒术师是很强大的，对于普通人来说，算得上拯救他们的神明吧！” “你们感觉到了吧？你们拥有咒术师的天赋。” “总之，你们今后就是我的女儿了！” 五条悟得意洋洋，杰能够做到的，他当然也能够做到！ 如果养不好的话……没关系没关系，反正高专还有杰，他们可以一起养。 下山的路不平，两个小姑娘又太虚弱了。 美美子先跌了一跤，连累着菜菜子一起摔在了地上。 “体力有点差啊，你们。”五条悟想了想，提议：“要不要和我先去吃饭？” 美美子和菜菜子顿时露出渴望的眼神。 “吃完饭后，再去买身衣服吧！”五条悟对此轻车熟路。 仔细想想…… 这不就是当初收养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纪那一套吗？ 五条悟恍然大悟，对养孩子大业更加自信，他已经完全掌握了！ 罪人们交给辅助监督处理，最终应该会移交警察。 不过这件事情五条家肯定会施压，那些人渣这辈子都别想再出来了，就一直在监牢里吃猪扒饭吃到死吧！ “美美子！” “菜菜子！” 吃着小孩子们都会喜欢的炸鸡腿，两个小姑娘弱弱说出自己的名字，看着五条悟的眼睛也都亮晶晶的。 仿佛在黑暗的世界里突然窥见了一丝天光，便迫不及待地想要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虽然这根救命稻草好像……可能……有点不靠谱？ 美美子和菜菜子没有放弃。 ……然后两姐妹就都进了医院。 “长期营养不良的小孩怎麽能吃炸鸡呢？你到底是怎麽养孩子的？” 医生劈头盖脸一顿训。 五条悟耷拉着脑袋，比面对夜蛾时乖多了。 “总之，喊你家长过来！”医生训斥了好一会儿，看着五条悟漂亮的模样，到底还是心软了。 ……还是个孩子啊。 虽然长得人高马大的，但其实还未成年。 五条悟呆呆抬头，表情很茫然：“家长？我没有家长，他们早死了。” 医生的表情瞬间更怜爱了，甚至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巴掌。 第39章 悟成为了最强 一个人的护送任务 长期营养不良，这只是两个小姑娘身上最小的问题。 那累累的伤痕，直接让医生报了警，短暂获得了怜爱的五条悟瞬间成了嫌疑人。 还好五条家足够给力，立刻将事情压了下来，五条悟这才能带着两个养女回去。 车子一路到高专门口，五条悟远远便见到了等在校门口的夏油杰。 “杰！”他打开窗子，探出半边身子朝夏油杰挥舞手臂。 夏油杰紧绷的神经突然就放松了，却又怅然若失。 第46章 太好了，悟不生他的气了。 可就这样轻松放过，在悟心里，这大概只是一件普普通通的小事吧。 车子停下，五条悟下车，朝夏油杰跑过去。 “给！”夏油杰递给五条悟一盒甜点。 “是草莓小蛋糕！”五条悟开心地接过来。 “七海带给你的。” “他？”五条悟十分惊讶，他还以为七海建人会躲着他走。 “为了感谢你的咒具。” 五条悟浑不在意，小玩意儿啦，他根本不在乎。 “爸爸。” 两个小姑娘下车，朝着五条悟怯生生喊。 夏油杰瞬间惊得眼睛都比往日大了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两个孩子。 这谁啊？ 为什麽喊悟“爸爸”？ “悟，她们是……” “美美子！菜菜子！”五条悟一个个介绍给夏油杰，开心地搂着两个女儿的脖子喊：“我刚刚收养的！” “悟！”夏油杰更震惊了。 收养？ 可悟才17岁吧！ 他就收养了两个这麽大的女儿？ 他表情严肃地将五条悟拉到一旁，压低音量：“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你连自己都不会养！” “可是我有钱。” “她们才四五岁吧？你这样带在身边……” “而且我还有杰！” 后面的话，硬生生被五条悟堵了回去。 夏油杰怔怔地看着五条悟，是因为他……因为他悟才会想要收养两个小姑娘吗？ “就算我不会照顾人，杰一定可以的！”五条悟就是要养娃。 两个小姑娘的收养手续暂时挂在了大长老名下，但小孩就是他的，他要和杰一起将人养起来。 “杰，你该不会没信心吗？”五条悟故意激他。 夏油杰认真注视着五条悟，问：“这是你的意愿？” 五条悟满脸桀骜：“难道还有人能逼我做不想做的事？” 没有。 不管是总监会还是五条家，谁都不能逼五条悟妥协。 于是夏油杰温柔地笑了，他想要给悟一个拥抱，却又强行忍住。 “我会和你一起抚养她们长大。”夏油杰语气坚定。 如果这是悟希望的，他一定会奉陪。 更何况…… 夏油杰看向两个女孩，尽管没能和悟在一起，但至少可以拥有和他的孩子，这也不失为一种弥补遗憾的方法。 “你有时也蛮温柔的。”夏油杰弯了弯眼睛，至少悟给了他弥补遗憾的另一种可能。 五条悟则骄傲地扬起头，“老子当然温柔了！”他可是都将两个小孩带回来养了！ 所有尴尬，似乎都随着两人的打架落下帷幕，没人再提。 五条悟和夏油杰之前本来就养过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纪，虽然并不算熟练，但还算养得不错。 短短一月，美美子和菜菜子便脱胎换骨，原本枯骨一般的身体隐隐有了些肉感。 只是在挑选学校时，五条悟和夏油杰多少有些分歧。 “她们从小的经历并不美好，送普通学校的话，可以帮助她们更好融入人群。” “送贵族学校，老子有的是钱！” “可贵族学校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她们性格本就内向……” “美美子，菜菜子！”五条悟大喝一声。 两个小姑娘浑身一震，然后齐齐戴上墨镜。 美美子双手叉腰，大声喊出台词：“看什麽看，信不信本小姐挖了你的眼睛？” 夏油杰：？？？ 菜菜子单手叉腰，另一只手虚空指着前方，红着脸大喊：“跪下，舔本小姐的鞋！” 夏油杰：！！！ 不要哇—— 夏油杰一拳锤在五条悟脑袋上，抓狂地喊：“你到底都教了她们什麽？” 该死的，他明明已经严防死守了！ 为什麽五条悟还是把她们给教坏了！ “美美子，菜菜子，你们住口！” 两个小姑娘乖乖闭嘴，心虚地垂下头。 “他不懂事你们还不懂事吗？怎麽能跟着他胡闹！”夏油杰口不择言。 “啊？”两个小姑娘齐齐抬头，表情茫然。 夏油杰：…… 够了！ 悟到底哪里像是17岁了？简直比两个小姑娘还不如！ “算了，这也不是你们的错。”夏油杰疲惫地按按眉心，摆摆手扫了五条悟一眼，一锤定音：“就去普通学校，公立小学。” “可是我觉得……” 夏油杰捏紧了拳头。 看着夏油杰额上爆起的青筋，五条悟快速闭嘴，心里边却还是不以为然。 美美子和菜菜子嚣张一点怎麽了？ 身为“六眼”的养女，她们很有本钱啊，全世界都该给她们让路！ 可惜了…… 五条悟对两个小姑娘露出爱莫能助的表情，她们另一个干爹不让啊。 除了养女儿，自我提升也并未放下。 “虚式·茈！” 继反转术式和被动“无下限”后，五条悟终于成功释放出虚式。 看着只能躲闪不敢硬碰硬的伏黑甚尔，五条悟嘴角得意地勾了勾，他没有再次释放，而是上去对着伏黑甚尔一顿拳脚。 ……输了。 “好可恶啊！”五条悟倒在地上懊恼地呻/吟。 天与暴君是用0咒力的束缚换取最极致的肉/体，可他也不差啊，肉/体可以用咒力加强，他又是能够完美运用自己咒力的“六眼”，理论上来说真将咒力完全放在强化肉/体上，他根本不输伏黑甚尔。 可他还是输了。 战斗技巧这东西，哪怕他已经高强度特训一年，却还不是伏黑甚尔的对手。 “五条悟，你的优势在咒力与术式。”伏黑甚尔不明白这小子在颓什麽。 “哼。” “你该不会真想用拳头打败我吧？”伏黑甚尔难以置信，虽然他知道“六眼”很狂，但这是不是太不把他当回事了？ “再来！”五条悟一个鲤鱼打挺起身。 “夏油杰，和他过过招。”伏黑甚尔喊夏油杰过来。 “看不起谁呢？”五条悟挑眉。 “只使用□□，你先赢过他再来和我打。”伏黑甚尔撇了撇嘴，真是自大狂。 夏油杰笑眯眯过来，示意五条悟和自己过招。 两人才要动手，却突然听到夜蛾正道喊他们。 “悟，杰，有任务交给你们。” 两人停手。 校长室内，夜蛾正道说出了这次秘密任务——“星浆体”任务。 对于这次任务，五条悟已经很熟悉了，而且格外排斥。 虽然伏黑甚尔没有接“杀死星浆体”的任务，但为了避免杰黑化，五条悟还是觉得应该更保险一些。 “我有异议！”五条悟举手。 “说。” “这个任务交给我就好，不用和杰组队。”五条悟懒洋洋说道。 “悟！”夏油杰很惊讶，这还是悟第一次拒绝和他组队，以往祓除咒灵的任务他们都是一起的。 五条悟却眼神坚定：“总之，要麽我去，要麽杰去，没得商量！” 护送“星浆体”，这个任务离不开“六眼”。 夜蛾正道示意夏油杰先出去，这才皱眉询问五条悟：“为什麽？” “什麽为什麽？我就是想一个人去！”五条悟语气任性。 他不是第一次这样任性，他一向都很自我。 可这一次，却还是令夜蛾正道感到奇怪。 五条悟以往任性都是为了和夏油杰一起，这次却恰恰相反。 “这次任务会出事？” “不知道。”一定会出事。 因为五条悟要将天内理子送去国外，这点他已经和天元谈过了。 一旦天元有动作，天内理子就会转移，可五条悟万万没想到，天元竟还是选择将这次任务交给自己执行。 这到底该说他有恃无恐还是狂妄？ 他绝不如天元所愿。 “那就是因为夏油杰。”夜蛾正道叹息。 五条悟没说话，但事实的确如此。 他将天内理子转移，总监会屁话不敢说，但若是杰也一起参与这次任务，说不定那群垃圾会将任务失败的锅硬生生扣在杰的头上。 就算他们硬扣五条悟也能处理，但没必要。 何必让杰惹了一身腥？ “我明白了，这件事情我会和杰说，你……稍微对他好一点吧。”夜蛾正道语气无奈极了。 五条悟满头雾水，什麽好一点？他对杰还不够好吗？ 五条悟离开办公室，夏油杰单独被夜蛾校长喊了进去。 “这次任务你就不用参与了。”夜蛾正道语气平静。 夏油杰有些难以接受：“悟还是不希望我参与？我去找他说！” 他就要出去，却被夜蛾正道喊住。 “杰，你知道悟的本事吧？” 第47章 夏油杰顿住脚步，有些疑惑，却还是对夜蛾点了点头。 “‘六眼’、‘无下限’术式、术式顺转、术式反转、虚式、反转术式……”夜蛾正道一个个数过来，表情越来越严肃。 夏油杰的脸色则渐渐苍白。 “自古以来，‘六眼’都象征着咒术界的最强战力，哪怕是禅院家的十种影法术，也不过与‘六眼’同归于尽。杰，你不要太有压力。”看着夏油杰震颤的睫毛，夜蛾正道实在不忍心继续说下去了。 悟…… 夏油杰垂在身侧的手指也轻微颤抖起来。 悟他变成了“最强”。 而自己…… ……被甩下了。 第40章 干脆利落的下手吧！ 是超级谨慎的五条！ 夏油杰已经很努力了。 祓除，吞噬，祓除，吞噬…… 他未有一天懈怠。 可他还是不够强，因为不够强，悟将他抛下了。 静静地靠坐在廊柱下，夏油杰仰头望天，目送天空正中央的太阳缓缓西落。 他和悟，或许从一开始就不是同路人。 天差地别的家世。 不同的性格。 甚至就连对世界的看法都不同。 他们到底是怎麽走到一起的呢？ 夏油杰细想，他想到了那只“大脸鬼”，想到了五条悟日日在他必经之路上堵他喊他来高专，想到了五条悟穿着睡袍来敲他的门，大半夜硬将他拖过去打游戏…… 似乎…… 每一次都是悟在主动。 他像是一只封闭在自己世界的蜗牛，突然有天被人一脚踹开门，然后那个戴着墨镜的嚣张家夥就进来了。 非但占了他的床，还要将双脚也搭上去，在他被子上留下两只黑色的鞋印。 因为从未主动，所以当五条悟不再主动的时候，夏油杰感到彷徨无措，就连如何挽回都不知道。 “吃不吃喜久福？”高大的阴影洒下来，一只喜久福递到了他的面前。 “谢谢。”夏油杰朝五条悟笑笑。 “杰，你不高兴？”五条悟警惕起来，怎麽又不高兴了？ 五条悟自己不高兴，吃点甜点就自己把自己哄好了，可杰不高兴却要出大事的！ 夏油杰摆了摆手，下意识否认：“没有，只是晒晒太阳。” “傍晚晒太阳？” “我可是从中午就在晒。” 五条悟咬了口喜久福，感觉合理，没有再问。 夏油杰仰头看着五条悟，他一口口吃着喜久福，似乎并没有多想。 悟总是这样的，日子过得很开心，好像没什麽事能让他感到烦恼。 不过也很正常，悟是最强，就连总监会都不敢给他气受。 夏油杰思绪飘飞，嘴里突然被塞了一口喜久福。 五条悟将吃了一半的喜久福塞夏油杰嘴里，嬉皮笑脸道：“想吃我手上这个就说话嘛，还一直盯着！” 不……他不是那个意思。 但夏油杰还是咀嚼吞咽了下去，表情还有些呆。 紧接着，他的眼皮就被人用手指上下掰开了，掰得幅度很大，扯得他眼角都有些疼。 “杰的眼睛好小，最大就能睁这麽大吗？”五条悟凑近过去看。 看着突然怼过来的大脸，夏油杰：…… 他明明在emo啊！ 还他emo的绝佳气氛来！ 夏油杰被气笑了，他拨开五条悟的手，将喜久福放到一旁，然后也摘掉五条悟的墨镜开始掰他的眼皮。 “你有病吧，悟！” 五条悟眼睛睁得大大的，非但不觉得有病，还要和夏油杰比一比：“我眼睛就是比你大，不用手扯也比你眼睛大！” 夏油杰无语一瞬，掰得更用力了。 两人闹起来便没完没了，次日清晨，五条悟顶着一对黑眼圈执行任务去了。 “悟，早点回来，我和硝子都在等你。”夏油杰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五条悟在半空中用手比了个“ok”，飞走了。 夏油杰静静看着，眼神越来越黯然。 这是第一次。 他第一次目送五条悟去执行任务，自己却留在原地。 未来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不过没关系，夏油杰苦中作乐，悟总会回来，他总能等到悟归来。 —— “天内——” 撞破玻璃，五条悟冲入教室。 玻璃的碎片反/射/着阳光，闪烁在五条悟的身上，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你是——”老师震惊地瞪大眼睛。 “天内的表哥。”五条悟踩着一张张课桌走过去，直接站定在天内理子的课桌上。 天内理子被吓得身体后仰，呆呆地看着五条悟，完全没能反应过来。 “之后五条家会赔偿！”五条悟喊了声，在万众瞩目下一把拎起天内理子的后脖领，直接提着人又走窗户跳了出去。 “等等，这可是六楼！”正在讲课的老师震惊地大喊。 五条悟带着天内理子一路飞行，很快出了学校，但身后的苍蝇还是穷追不舍。 “嘁！”五条悟撇嘴。 明明伏黑甚尔没插手，盘星教倒是直接挂悬赏了。 这些都是来自q的诅咒师吧。 “你逃不掉了！”有人横在五条悟身前拦截。 五条悟勾唇，屈指：“术式反转·赫！” 梦境中，并未成功的“赫”从容释放，对方的身体被弹飞出去，甚至没能拖慢五条悟的脚步。 “你……”天内理子想说话，却被呼啸的冷风灌进嘴里，只能重新闭上。 “安啦安啦，我是来救你的。”五条悟转身，一鞭腿将身后冲来的诅咒师踢飞。 胆子很大嘛，这些诅咒师。 苍！ 苍蓝色绽放，围绕在自己身周转了一圈，本来还在追着五条悟的诅咒师们立刻想逃，却被“苍”吸附过去，被五条悟一拳一个锤倒在地。 那麽接下来—— “六眼”流转过璀璨的光芒，五条悟扫视四周。 那里！ 五条悟瞬移而去，冲破窗户，在玻璃的碎片中一把捏住了对方的脑袋。 羂索！ 这就是他的目的。 根据天元所说，这已经不是羂索第一次想针对“星浆体”了。 每隔五百年，天元都需要与“星浆体”同化，维持目前的状态。 每隔五百年，羂索都会出手，可每一次都被“六眼”击败，家族文档中那个刚出生变被杀死的“六眼”的确是羂索所为，可出乎羂索意料，“六眼”被杀死后立刻又诞生了新的“六眼”。 这是命运的循环，谁都无法破坏。 按照咒术界的理念解释，这是天然的束缚。 “‘六眼’为守护‘星浆体’而生，一切都是为了促成天元与‘星浆体’的融合，真是可笑。”五条悟自嘲一笑。 他才不信！ “老子是五条悟！” 他是五条悟，才不是轮回了那麽多世一直被命运摆布的“六眼”！ “待在这里。”五条悟将天内理子放下。 目标的脑壳被掀开后，露出了里面一团长牙的脑子。 糟糕、糟糕透了。 “如果不是为了你，老子早把人转移走了！”五条悟说着，双手咒力运转。 “术式顺转·苍！” “术式反转·赫！” “五条悟，你不想知道我的目的吗？”那团脑花上的嘴一张一合，牙齿也一张一合。 “啊！”天内理子惊恐地尖叫。 “你不觉得‘星浆体’的融合很残忍吗？你和其他几任‘六眼’果然都不一样。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合作，或者多少听听我的想法如何？”羂索的语气充满诱/惑。 可回应他的，却是五条悟合拢的能量球。 “虚式·茈！” 他丝毫没有迟疑。 “领域展开——” “领域展开·无量空处！”一把摁住天内理子的头，在丢出“茈”后，五条悟又在对方展开领域前先一步展开领域。 领域是“六眼”的衍生，掌控领域对“六眼”来说仅在一念之间，只是五条悟之前从未需要过。 五条悟足够狂妄，所以他不听羂索的解释。 对方有什麽目的他都不在乎，他坚信自己的力量，只要杀死羂索，不管有什麽后果他都可以摆得平。 五条悟也足够谨慎，他丢出“茈”后便直接开领域，完全不给羂索逃走的机会。 他就是要杀羂索！ 这团日后会操控杰尸体的脑花，绝不能再留！ “轰——” 整栋楼在“茈”的轰击下宛如被直接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一般，半点残渣都没有留下。 五条悟目光冷静，他单手抓着天内理子的手臂，另一只手则蓄起蓝芒。 消失了。 对方的气息彻底消失了。 第48章 死了吗？他的确有击中的感觉。 没有人能正面承受百分百力量的“茈”。 一抹残秽，从“六眼”间滑过。 五条悟牙齿咬得“咯吱”响，是分/身。 不是普通的分/身术式，而是确确实实撕裂了灵魂分离出的能量，失去分/身，羂索定然元气大伤。 可天元不是说了，羂索针对前两任“六眼”都是确确实实亲身上阵的吗？ 这一次倒是学会用分/身了，偏偏这一次。 “啊！”望着脚下的空气，天内理子尖叫着抱住五条悟的身体，宛如猴子一般四肢攀上去就不肯松开，流着眼泪大声哭喊：“救、救救我，你不要松开我啊呜呜！” “要不要这麽怕啊？反正和天元融合也是死，摔下去也是死，对你来说有什麽区别吗？”五条悟回过神来，笑着反问。 “呜呜呜，救命啊！”天内理子完全听不进去，抱着五条悟嚎啕大哭。 收回领域，五条悟带着天内理子回了她的家。 受总监会委派从小便保护天内理子的黑井美里早已经收到消息，正在家中等候。 “理子！”黑井美里见两人回来立刻上前。 “呜呜呜，黑井！”天内理子今天所遭受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抱着黑井美里便痛哭流涕，许久许久都颤抖着身体回不过神来。 天内理子都没吃晚饭，夜深时，总算是被黑井美里哄睡了。 黑井美里走出别墅，五条悟正站在台阶上，静静地望着天上的一弯冷月。 “已经都告诉她了？” “是的，五条先生。” “你的工作很不容易，既要保护她不被伤害，又要确保她能被抹杀。” 黑井美里沉默片刻，没有对“抹杀”一词进行辩解，而是道：“五条先生不也一样？” “不，我不一样。我对她可不存在多年相处的感情。”五条悟语气凉薄。 他忽然摘掉墨镜，扭头看着黑井美里，问：“要带她逃走吗？黑井小姐。” 黑井美里怔怔地看着五条悟，半晌才低下头，她好像笑了一声，又好像没有。 片刻后，黑井美里又抬起头，认真地说道：“别开那种玩笑了，五条先生，突然聊这个，我都要怀疑您已经叛逃到诅咒师阵营了。” 五条悟闻言笑着摆摆手：“哪有啦，我可是正经的咒术师。” 黑井美里静静地看着五条悟，没有再说话。 五条悟也带上墨镜，收敛起笑容，走向属于他的房间。 路过黑井美里时，五条悟用自信的、甚至可以说是狂妄的语气说道：“藏个人这种事情，还不至于让那些家夥判我叛逃。” 所以，仔细想想吧。 为了天内。 第41章 最强叛逃啦！ 从毁掉猴子窝开始 “异端，吃妾身一脚！” 晨光微熹，睡了一觉的天内理子恢复了生龙活虎，对着客厅里的五条悟便是一记飞踢。 五条悟侧身，轻而易举避开。 “哎呦！”摔在地上的天内理子痛呼出声。 正在厨房做早饭的黑井美里立刻出来，见到这一幕连忙过去搀扶她起来。 “理子，我不是已经和你解释过了吗？这位是来自高专的五条先生，是专门来保护你的。”黑井美里满脸无奈。 “他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东西，看起来就像是那种专门骗女孩子的渣男！”天内理子指着五条悟大叫。 “骗女孩子？你吗？”五条悟摘掉墨镜，上上下下打量了天内理子一眼，又无趣地戴上了：“嘁，没我好看。” 天内理子遭受暴击，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黑井美里不得不又哄了几句，这才让两人都上桌吃饭。 饭桌上，五条悟和天内理子说了自己的想法。 “我是接了任务带你去天元那里的，你知道吧？” 天内理子一愣，但很快挺起胸膛，大声说：“妾身就是为了这件事情而生的，妾身要拯救世界！” 五条悟被她的话逗笑了。 “拯救世界？老子是要送你去死！” 天内理子和他争辩：“妾身不是去死，是要去成为天元！” 五条悟冷笑一声，觉得嘲讽：“你成为天元，那天内理子呢？” 天内理子一僵。 黑井美里也担忧地看着天内理子，她和理子生活这麽多年，是最不希望理子出事的。 只是很可惜，她从一开始保护理子就是为了理子能正确消亡。 终于，天内理子大声说道：“天内理子就是天元，天元就是天内理子，和天元大人融合是妾身的荣耀！” 天内理子说完后，场面安静了好几秒。 五条悟看向黑井美里，黑井美里则羞愧地低下头。 “烂橘子。”他咒念。 就是因为有那种完全不将人命当回事的烂橘子，咒术界才会这样烂。 “如果你想融合，我就带你过去融合，如果你不愿意，我立刻送你出国。”五条悟盯着天内理子的眼睛。 他知道天内理子的选择，这只是公式化的询问。 天内理子似乎被惊呆了，嘴里磕磕巴巴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妾身……妾身……” “融合先不急，先玩几天吧。”五条悟打断了天内理子，直接拍板：“冲绳，喜欢吗？” “诶？” “就这样决定了！” “诶！！！！！！” 五条家的专机，直入冲绳。 划船、沙滩、捕螃蟹，总之相当开心。 天内理子似乎也完全忘记了即将被抹杀的压抑，在冲绳的沙滩上放肆大笑，踩下一个又一个属于她的脚印。 黑井美里凑到五条悟身边，压低声音：“五条家主，你之前说过的……” “不相信吗？” “就像做梦。” “做梦啊，能做梦是件好事。”五条悟笑了，如果没有预知梦，他也不能一步步走到现在。 虽然这次没能杀死羂索，但至少让杰避开了这次任务。 没问题的。 五条悟想，只要一步步来，杰永远都会是高专的优等生。 “可若是天元大人同化失败……” “那就让他失败。”五条悟语气漫不经心：“没事的，我是最强的。” 黑井美里抿紧嘴唇，一时拿不定主意。 “没有一定要让你也跟着离开的意思，你现在还没有通知总监会吧？”五条悟问黑井美里。 “没有。” “这就是你的立场。” 黑井美里怔住，许久才露出一抹苦笑。 是啊，这就是她的立场。 不知不觉间，她早已做出决断了。 “黑井，来这里！”天内理子捧着一个漂亮的贝壳给黑井美里看。 黑井美里笑了笑，大步走了过去。 “真幸运，是粉色的贝壳。” “是啊是啊，黑井，我们回去后做成发夹吧！” “好啊，回去就做。” 两人都没提天内理子即将被抹杀的命运，静静体会着此刻的欢乐。 咒术高专，夏油杰又捧着午餐去了天台。 “该不会又寂寞了吧？杰！”家入硝子也上来调侃他。 “少乱说了。” “悟就是那样的人，他什麽都不放在心上。” 听到这话，夏油杰苦笑：“你这是在安慰我吗？” “你和悟打过就算结束了，别想太多。”家入硝子笑着调侃他：“如果悟真的讨厌你，连学校都不会回来。” 夏油杰笑笑，说：“我知道，我没因为这个在担心。” 那件事已经过去了。 他现在在意的是，自己没能跟上悟的脚步。 这很难，任何一个咒术师想追上悟的脚步都很困难，天之骄子是这样的。 他还需要努力，更努力更努力，至少不能被悟甩下太远。 “来根烟吗？”家入硝子递给夏油杰一支烟。 夏油杰看了眼，摇头，语气无奈：“硝子，我说了我没在寂寞。” 手机铃声响起，夏油杰看了眼号码，笑着接通。 “悟，要回来了吗？” “没有，不过杰，我现在正在吃海鲜大餐！”五条悟在手机另一端哈哈大笑。 只是听着五条悟的笑声，夏油杰便可以想象出对方一脚踩在凳子上，叉腰骄傲的模样。 不愧是他。 夏油杰看了眼家入硝子，想了想扭开头，压低声音说：“没有悟陪着我，好无聊啊，悟到底什麽时候才能回来？” “嘁！”虽然很小声，但家入硝子还是听到了。 还不是寂寞了。 “大概还有几天吧，应该快了，运气好的话，明天我就能回去。” “我会提前买好甜点等你。” “那我要吃芋泥千层、毛豆味儿喜久福，还要蓝莓酸奶！”五条悟兴冲冲点单。 “好，我放冷鲜里，等你回来就可以吃到了。” 第49章 五条悟是很好哄的人，杰的话瞬间迎来对方在对面兴奋地尖叫：“杰，你超级好超级好，我超爱你的！” 夏油杰忍不住笑了，眼底却闪过一抹惆怅。 超爱他啊…… 可惜，这不是爱情。 这一夜，夏油杰做了个美梦。 ……五条悟却做了噩梦。 夏油杰在叛逃的路上一去不回。 十年蛰伏，夏油杰过得并不开心。 他对着“家人”笑，对着猴子笑，对着所有人笑，却不曾有一刻发自真心。 他经营盘星教，大肆敛财的同时也在四处收集咒灵，招揽和他志同道合的朋友。 他太忙了，和留在高专的“五条悟”一样疲于奔命。 要杀死所有普通人。 要用新生力量替换掉腐朽的总监会。 两人背负各自的目标，背道而驰。 如果仅仅是这样，还不足以成为五条悟的噩梦，毕竟他从之前的预知梦中已经判断到了这个结果。 然而…… 百鬼夜行。 夏油杰做了不可挽回之事。 乙骨忧太是无辜的，高专的其他学生也很无辜，普通人更是对此一无所知。 那麽，错的人是谁呢？ 杰，错的人是谁呢？！ 在梦境中，五条悟只能看着夏油杰一路奔赴死亡的深渊—— 他什麽都做不到。 杰输了。 这毫无疑问，他注定要输。 然后…… 夏油杰死在了“五条悟”手里。 五条悟蹲在夏油杰的尸体前，他刚刚甚至没试图阻止。 不是因为知道自己无法影响梦境，而是一切都已无济于事。 在漫长的叛逃生涯中，夏油杰驾驶着那台注定要脱轨的列车一路前行，从未停止。 他应该已经意识到了，这并不困难。 他的道路是行不通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注定要失败。 他杀死父母，斩断自己的退路，也断掉了他全部的生机。 夏油杰其实已经死在了十年前的那个夜晚。 可是……可是…… 五条悟的手虚虚放在夏油杰的尸体上，如同那个血夜。 他总是不切实际地幻想着杰能活下来，杰还可以回头，那种不切实际的奢望—— 五条悟睁开了眼睛。 天还没亮。 夜空中繁星点点，五条悟静静看着天上的星星，一向任性、散漫、毫无阴霾的他，却在此刻被铺天盖地的负面情绪淹没。 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六眼”一次次发出示警，想要让他脱离这种压抑的情绪，五条悟却自甘沉沦。 ……就让他稍微放纵一次吧。 他闭上眼睛，就连星星都消失了。 夏油杰的世界一片黑暗。 五条悟的世界将再没有夏油杰。 真是……可笑！ 五条悟身体漂浮，缓缓在床的上方站直。 他脚踩空气，“六眼”闪过一抹狰狞的杀意。 老子不干了！ 本想一点点改变，慢慢将结局逆转—— 但他不干了！ 术式顺转·苍。 “轰——” 苍蓝色轰飞屋顶，五条悟冲了出去，直入盘星教内部。 外围的教众们深夜不在，能够睡在总部的，全部都是盘星教的内核人员。 在守卫发现五条悟的一瞬，五条悟伸手，狠狠捏爆了守卫的头。 他一路杀了进去，毫不留情，也毫不遮掩。 盘星教在这个夜晚血流成河。 最后，是教主。 “你……你……” “很讨厌啊你，伏黑甚尔都不接单了，竟然还是雇佣了诅咒师来暗杀天内，这个邪教也太能赚钱了吧！”明明穿着可爱的小猫睡衣，五条悟却如一尊杀神，浑身的杀意几乎要将人的血液冻结。 盘星教的教主恐惧地跪在五条悟面前，连连磕头：“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可以将钱全给你，我不杀‘星浆体’了，饶了我！” 五条悟面无表情地看着。 什麽嘛。 他感到无趣。 还以为盘星教的教主会为了自己的信仰不惜生命，结果却竟然是个更在意自己性命的胆小鬼，真让他感到失望。 就连开口的兴致都没了，五条悟挥手，咒力化作利刃，狠狠斩掉了教主的头颅。 脚踩着教主的尸体，五条悟的身上却没有沾染一丁点的血迹。 他扬起头，眼底流露出近乎偏执的恶意。 叛逃这种事情，当然一人一次才最公平！ 第42章 嗨，杰！ 他明明说过要回来 “五条悟已确认叛逃。” 这不可能！ 乌云遮天蔽日，最后一束光从夏油杰阴沉的脸上消失。 “总监会已联系过五条家，确定五条家目前无法联系上五条悟。” 这不是真的！！ 他手指发麻，刺骨的风钻入指甲缝，直刺得他手指都蜷缩起来。 “总监会下达命令，通缉五条悟，必要情况可对他进行处刑。” 那些人全都疯了！！！ 夏油杰身体开始颤抖，嘴唇也哆嗦起来。 在炎炎夏日，他却仿佛进入了地下冷库。 乌云走了又来，阳光洒落又被遮挡。 明暗之间，只有夏油杰的脸一片阴霾，双眸也彻底笼在阴影中。 悟不可能叛逃，明明昨天中午悟还说今天会回来！ 来通知这一消息的夜蛾正道于心不忍：“杰，我知道这令人难以置信，但总监会已经确认过盘星教众尸体上的咒力残秽，确定是五条悟杀了他们。” 夏油杰身体前倾，目眦欲裂地反驳夜蛾正道：“不可能！如果是悟杀人，怎麽可能留下咒力残秽！” 悟是“六眼”，只要他想隐藏，就一定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处理掉那些人。 “六眼”怎麽可能会留下明显的咒力残秽，这分明是有人栽赃！ “因为他是故意的。” 夜蛾正道的话，如一记重拳，重重捶打在夏油杰胸口。 夜蛾正道隐忍下悲愤的情绪，冷静地告诉夏油杰：“就因为五条悟是‘六眼’，他是最强，所以才肆无忌惮。他这样做，完全是对总监会的挑衅，故意没有隐藏残秽。” 合理。 但是…… 夏油杰还是不认可：“悟没有叛逃的理由，也没有杀人的理由！” “他有。”重音落下。 夏油杰呆呆地看着夜蛾正道。 “根据调查，盘星教曾经在暗网发布悬赏，希望可以杀死天内理子，经总监会确认，不管是天内理子还是总监会派到她身边的黑井美里，目前都是失联状态。所以极有可能，悟的任务已经失败，天内理子和黑井美里被杀，这才导致了悟的暴走。” 夜蛾正道很想叹气。 五条悟性格一向任性，但实际上，他却又是个极理性的人。 他会在学校搞轰炸，是因为最多挨几句骂。 他会打残禅院家的管家，是因为知道禅院家不会为管家出头。 他所任性的，一向是容易被摆平的小事，却从不会做太过分的事情。 比如那枚定位器，他会用来要挟总监会高层赔偿，却不会杀死那些人。 比如学校的归属问题，他会占山为王，却也付出了远超过咒术高专价值的金钱。 大家剑拔弩张，却又彼此都留了最后的体面。 可是现在，他灭了盘星教的事情根本不合理！ 不，不是灭了盘星教不合理，最不合理的其实是失联。 “我得去找他，我要去找他。”夏油杰还是无法接受，他得找到悟，他想听悟亲口说。 夜蛾正道并没有反对，“我本来也打算让你去劝他回来。” 夏油杰难以置信地看着夜蛾正道，眼底有微弱的希冀：“悟还能回来吗？” “悟是最强，任何人遇到他都不会动手，就算动手有危险的也不会是悟，所以你用不着担心。”夜蛾正道摁住夏油杰的肩膀，让他留一会儿听自己将话说清楚。 这件事情，五条家已经插手了。 五条家不可能让自家家主被判定为诅咒师，尤其现在大长老在总监会。 盘星教？虽然里面都是普通人，但说白了那就是会危害到“星浆体”计划的邪教罢了，就算全灭了也算是行使正义。 只要五条悟回来，就没什麽大不了。 带回“星浆体”，五条悟顺利完成任务，他只会是咒术界的英雄。 “星浆体”死了，五条悟杀死盘星教众人理所应当，总监会也不会揪着不放。 目前最大的问题是——五条悟失联。 夜蛾正道将轻重缓急简单说了一遍，告诉夏油杰：“见到五条悟，第一时间带他回来，五条家和高专都会做他的后盾，没有人能惩罚他。” 夏油杰眼底的光越来越盛，心情也豁然放松，对夜蛾正道道谢后迅速离开了。 第50章 某宾馆，总统套房内。 “打打打打打！”天内理子对着五条悟便是一通毫无章法的王八拳。 可惜，统统被“无下限”挡住。 “还我手机，放我出去！”天内理子大叫。 “嘿嘿，我不要~”五条悟朝沙发上一靠，拿出电视遥控器开始换台。 黑色的帐笼罩了宾馆房间，禁止人员出入，却并不禁止阳光的照射。 温柔的阳光从窗口斜斜倾洒，落在五条悟身上，为那头漂亮的白发增添了几分金色的装点。 五条悟手指轻点，不停换台，完全没将天内理子的愤怒放心上。 “黑井，你说句话啊！”天内理子抓狂地寻求黑井美里帮助。 黑井美里却也很无措，茫然地看着五条悟。 今天一大早，五条悟便将两人的手机没收，然后迅速从冲绳飞来此处。 没有坐五条家的专机，是真的淩空飞过来。 再之后……她们就被关在房间里面了。 周围设了帐，两人的力量远不是五条悟对手，根本无法反抗。 “五条先生，您到底要做什麽？”黑井美里摸不着头脑。 “我宣布一个事！”放下遥控器，五条悟站起身，单脚踩在茶几上，意气风发：“老子现在是诅咒师！” 黑井美里和天内理子都震惊地露出豆豆眼。 天内理子凑近黑井美里，小声嘀咕：“他昨天不还说自己不是诅咒师？” “我也不知道。”黑井美里脑袋浑浑噩噩。 谁？诅咒师？五条家的家主？ “总之，你们现在被我绑架了！”五条悟双手手指比了两把枪，分别对准两人。 “才不要！”天内理子朝五条悟吼：“你快放我出去，会错过同化时间的！” “那不是很好？” 天内理子一愣，她抿紧嘴唇，前几天所谓“荣耀”之类的话，在此刻竟完全说不出来了。 其实……如果可能的话，天内理子还不想离开这个世界。 她才十几岁，她的生命才刚刚开始。 “不会让你被同化的。”五条悟用力揉了揉天内理子的头，笃定地说道：“不管是咒术师五条悟还是诅咒师五条悟，都不会让那种悲剧发生。” 什麽命运，什麽责任，什麽拯救世界。 英雄主义者主动牺牲自己才是正确，逼迫着一个小女孩去同化，烂橘子们的臭味儿隔着老远都飘过来了。 “总之，暂时没办法送你们出国，不过在老子的地盘，也没人能奈何得了你们。”说到这个，五条悟其实有些抱歉。 因为盘星教太恶心了，又是预知梦中夏油杰盘踞十年的地方，他实在无法忍受。 全灭了！ 现在好了，盘星教灭了，他诅咒师的据点也没有了。 宾馆终归只是暂时的，以前买的房子肯定会被人盯上，至于五条家那些卡，就算能用，他买了房子的话，五条家第一时间便会寻着味儿追过来。 他得先找个据点安置两人。 五条悟走出宾馆，将手机开机，随手挂断夏油杰的电话，然后给伏黑甚尔打了过去。 十分钟后，五条悟在伏黑甚尔的推荐下见到了他的经纪人孔时雨。 “这几张卡，里面的钱全洗出来，整理到不记名的卡上去。”五条悟随手抽了几张卡丢过去。 “好。” “另外，帮我悬赏头上有缝合线的人，重金。” “没问题。” “帮我留意一下附近的犯罪团夥，尽快整理出一份数据给我。” 听到这里，孔时雨终于愣了愣，问：“犯罪团夥？” “没错，老子是诅咒师，当然要黑吃黑！”五条悟眼神桀骜。 孔时雨哑口，诅咒师也不一定黑吃黑吧？ 他很快便回过神来，即便已经成了诅咒师，五条悟也还是有自己的道德与底线，抢罪犯的据点用也很合理。 不过…… “我能问一个问题吗？您为什麽要叛逃？”孔时雨突然做了一件不符合他职业素养的事。 关于客户的私事，他向来不会打听，但这次他实在是太好奇了。 五条悟诶！ “六眼”，神子，五条家的家主！ 单单是他头上的名头就让99%的咒术师望尘莫及。 像是这样的天之骄子，叛逃？他脑子是坏掉了吗？ 五条悟眨眨眼睛，笑了。 “嘛，为什麽呢？”他语气散漫，似乎并没有将这个当回事，回答反而像是玩笑：“大概在赌气吧。” “啊？” “因为很不高兴，所以就叛逃了。”五条悟叛逃，的确是赌气的成分居多。 凭什麽啊？ 夏油杰叛逃，还在新宿那样怼他！ 夏油杰最后都要死了，还突然朝他露出灿烂的笑容，不是都说无法发自真心笑出来了吗？ 五条悟很生气，他觉得夏油杰实在太不当人了，他也得让杰尝尝看那种感受。 孔时雨却意会错了，沉思片刻后点头，道：“咒术界确实压抑。” 孔时雨离开了。 五条悟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宾馆，而是随便找了个大楼躺着晒太阳。 他记得任务出发前一天，杰也是这样晒着太阳。 那个时候杰在想什麽？ 他有不高兴吗？ 杰当时的话真的可信吗？ 五条悟撇撇嘴，杰就像是一只狡猾的狐狸，嘴里简直没一句实话，骗得他好惨。 如果一直被他那样骗下去，最后说不定又会变成预知梦中那样。 他才不允许！ 惬意的眯起眼睛，五条悟不知躺了多久，巨大的阴影洒下，瞬间遮挡了所有阳光。 五条悟抱紧手臂，突然觉得有些冷。 他睁开眼睛，第一时间朝立在虹龙上的挚友热情打招呼：“嗨，杰！” 第43章 他要当诅咒师 再加一把火！ 夏油杰神情冷峻，命令虹龙缓缓降落。 他很少会这样生气，也很少冷脸对五条悟。 明明很生气，但走到五条悟身边时还是将虹龙收了回来。 “我现在可是诅咒师，你就这样过来，杰未免也太不设防了吧！”五条悟坐了起来，缓缓伸展手臂。 夏油杰一把握住五条悟举过头顶的手腕。 “悟，跟我回去。” 五条悟笑了下，用力挣开了他的手。 他朝后退了一步，语气竟还有些开心：“回哪？你消息太滞后了吧？总监会已经在通缉我了。” 夏油杰攥紧拳头，明明很生气，眼神却小心翼翼。 他缓缓在五条悟面前蹲下，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说：“是你消息滞后，十分钟前，五条家已经将通缉令压了下去，总监会目前的命令是要你回去解释。” 五条家动作很快，很给力。 只要悟和他回去解释清楚，就完全没问题了。 五条悟面露讶色：“这都能压下去？” “盘星教的人毕竟雇佣了杀手，他们是罪有应得，就算是按照普通人的法律，他们也全都该死。” “可是我不仅杀了始作俑者，还杀了很多人，大概有三四十个吧。” “盘星教本来就是邪教，你杀的都是内核成员。”夏油杰语气笃定。 五条悟诧异地看着夏油杰。 他记得在预知梦中，天内理子死亡后，夏油杰并不是这样说的。 杀了他们不是“没有意义”吗？当时夏油杰是这样劝他的。 五条悟清晰察觉，他们的命运果然已改变太多。 可惜，他并不打算回头。 “不要！”五条悟将头一扭，八头牛都拉不回来：“老子已经叛逃了，这样回去多没面子！” “我说了，你现在没有被通缉！” “那就让他们通缉老子！” “悟，你做的都是正确的，他们不可能通缉你。”夏油杰拉着五条悟的手轻轻摇晃，声音近乎哀求：“先回去好不好？有什麽事我们先回去再说。” 五条悟见到了夏油杰眼神中的痛苦。 他心里突然很不舒服。 五条悟是故意留在这里想逗逗杰的，毕竟预知梦中新宿街头杰那样绝情，可当夏油杰真的痛苦时，他却又开始于心不忍。 真狠心啊，杰。 明明梦中的自己也很痛苦。 “想杀就杀吧”，那麽冰冷的话，到底是怎麽从37度的嘴里说出来的？ 五条悟说不出那种话。 明明很委屈，明明很怨念，可他就是说不出。 他只是站起身，直视夏油杰的眼睛：“如果我回去高专，你肯定还会胡思乱想吧？” 夏油杰彷徨地站了起来，试图解释：“悟，我没有……” “你会的。”五条悟打断了他的话。 像是杰这麽别扭的人，不给他一点事情干的话，他就会不停不停不停不停地内耗下去。 所以—— 第51章 “再见啦，杰！”五条悟猝不及防，发动术式逃走。 “虹龙！”夏油杰几乎第一时间反应，召唤虹龙迅速朝五条悟追去。 “没用的，杰，你追不上我！”五条悟在前面欢快地喊着。 夏油杰操纵虹龙疯狂加速，但五条悟看起来竟还有余力。 只一个转眼，五条悟便加速消失在了他的视线内。 他……走了？ 意识到这一点，夏油杰怔怔地停在空中，四处都见不到五条悟的踪迹。 他垂下眼帘，攥紧的拳头无力松开。 失败了，他还是没能将悟带回高专。 悟说得对，现在的自己，已经被他远远甩下了。 回到高专，夏油杰失魂落魄的坐在操场正中央，以前他和悟也经常背靠背坐在这里。 可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了。 “五条悟不肯回来？”伏黑甚尔其实并不意外。 如果五条悟肯回来，就不会找孔时雨准备据点了。 夏油杰点点头，神色落寞。 “你现在的样子，就好像被主人丢掉的流浪狗。”伏黑甚尔嫌弃地撇了撇嘴，有些看不下去。 到底在担心什麽？ 有谁能奈何五条悟吗？ 就算是叛逃，五条悟也是“最强”，该担心的是总监会。 夏油杰愧疚地垂下头，声音微弱：“如果他还是不肯回来，迟早还会被通缉。” 伏黑甚尔不以为然：“没人能抓得住他。” “那是两码事。”夏油杰不想五条悟被通缉。 五条悟明明说了要和他做一辈子的挚友，他们明明一起收养了菜菜子和美美子，他怎麽突然就说话不算数了？ 是因为他吗？ ……是因为他吧。 夏油杰痛苦极了，原来有些事情，是打一架也没法过去的。 “听说你见到家主了，能和你聊聊吗？”苍老而陌生的声音在夏油杰头顶响起。 夏油杰茫然抬头，感觉这人有些眼熟，却又不是很熟。 “五条家的大长老。”伏黑甚尔对御三家向来不喜欢，提醒了夏油杰一句便走开了，只在远处盯着以免学生被欺负。 “您好。”夏油杰慌忙起身，却不敢看大长老的眼睛。 “家主不肯回来？” “……是。” “家主对你说了什麽？” 夏油杰局促地攥紧自己的手指，他抬头看了大长老一眼，又匆匆垂下眼皮。 “夏油杰，家主到底对你说了什麽？”大长老近乎质问。 他表情严肃，声音冷静，自带威严，很符合夏油杰想象中大家族高层的形象。 夏油杰更紧张了，他心中有愧。 “对不起。”夏油杰声带颤动，就连声音都在发颤。 他宛如被受害者家属找上门，愧疚的情绪终于再也压抑不住，铺天盖地地将他压垮。 “是我的错，是我逼他离开高专的！” 夏油杰双膝一弯，直直跪了下去。 可他的膝盖，却被大长老抬脚托住了。 “等等，你说清楚！” 夏油杰执意要跪，孩子不大，力气却很大。为了不让自己的脚被压骨折，大长老只能收回脚，任由他跪在了地上。 “我喜欢悟，他也知道了，他是因为想躲着我才叛逃的！”夏油杰语出惊人。 已经开始朝这边走的伏黑甚尔停住了。 天与暴君□□已达极致，耳力惊人，就算离得这麽远却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啥玩意儿？ 夏油杰喜欢五条悟？！ 伏黑甚尔掏掏自己的耳朵，一向对肉/体相当自信的他都开始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坏了。 他不是没有见过男/同，尤其是当了一段时间小白脸，还在牛郎店工作过，身边的男/同不胜枚举。 他对男/同也根本没意见，在这方面漫不经心。 可是……五条悟？ 夏油杰你也吃点好的吧！ 五条悟那家夥到底有什麽值得喜欢的？他那麽鸡掰！还那麽鸡掰！ 总之那种鸡掰性格怎麽也有人喜欢啊！ 大长老显然也被惊呆了，他们家主怎麽还被男人给惦记上了！ 比头脑更快一步的，是他的脚。 大长老几乎在听到这话的第一时间便踹在了夏油杰身上。 伏黑甚尔看到了，但他还是没阻止。 他默默蹲下，满脑子纠结，这种情况下……好像不能算是大长老故意找茬吧？ “你……你……你简直——”大长老气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成何体统！ 这成何体统！ 他们五条家独苗苗的“六眼”，平日里大家都含着捧着的，虽然年纪不大，但名门贵女也是相看了一波接一波，怎麽就被夏油杰给惦记上了？ 出身平民也就不说了，虽然不成体统，但如果家主真的喜欢，大长老也不是不能忍了。 可他至少得是个女孩子吧！ 他们家主那麽好的天赋，未来要是传承不下来，岂不是暴殄天物！ 在这一刻，大长老甚至对夏油杰生出杀心。 夏油杰感受到了，但他却还是没有动，对着大长老笔挺地跪着，就连刚刚那一脚都无法令他动摇。 “五条家也烂透了，全都是腐朽的规矩！家里唯一算得上长辈的就只有大长老吧，他人还不错。” 两人在床上玩游戏的时候，五条悟曾无意中提起过。 因为这人是五条悟唯一认可的长辈，所以才更令夏油杰无地自容。 如果是大长老要对他动手，夏油杰是不会反抗的。 “喂，老东西，你找死吗？”倒是伏黑甚尔感受到杀意先开口了。 被伏黑甚尔打断，大长老也想到了夏油杰的特殊。 “杰是我唯一的挚友！” 五条悟曾笑容灿烂地这样说过。 唯一的……挚友…… 家主，你的挚友他想撅你啊！ “请您放心，我以后绝不会再奢望，如果悟能回来，他也可以不来高专，回五条家也好，但他不能在外面被通缉。”夏油杰语气越来越激动，这一切都是他害的，悟他是无辜的。 盯着夏油杰看了好一会儿，大长老重重叹了口气。 “盘星教那点小事我能压下去。”他保证。 夏油杰希冀又愧疚。 “但家主愿不愿意回来，不是我说了算的。”大长老回去就找人去抓五条悟。 搞什麽？当初家主想上学他就不同意，高专是什麽好地方吗？在五条家家主什麽学不到？ 结果现在倒好，高专都没毕业，家主就被男/同给盯上了，甚至现在还要叛逃。 杀又不能杀，忍又忍得难受。 大长老浑身气不顺，转身便走。 他今天就不该来，与其寄希望于夏油杰能劝家主回来，倒不如他亲自去抓猫。 夜深人静，五条悟潜入公安。 有时家族的维护其实挺烦人的，他都已经屠了整个盘星教，竟然还不能被认定为诅咒师。 怎麽？就一定要他再屠个村吗？ 但仔细一想，好像也行。 因为总监会的施压，警方已经扛不住了，不得不将虐/待咒术师的犯人转移到公安。 对于公安来说，虐待当然不足以判他们死刑，可总监会的压力却也不是能随便扛住的。 一直到现在，双方仍在僵持。 但从今天之后就不用了，五条悟会代他们做出决定。 人渣嘛，就该下地狱去反省！ 走到临时的监狱旁，五条悟一把扯开铁皮门，走进去便将“苍”对准了那些囚犯。 “轰——” 第一声巨响之后，当五条悟打开第二扇门时，公安也赶了过来。 “住手！”公安持枪对准了五条悟。 五条悟轻笑，斥力将对方推了出去。 公安的身体重重撞击在墙壁上，倒地昏迷。 “砰——” 有人开/枪了。 子/弹悬停在半空，瞄准的应该是五条悟的肩膀。 五条悟歪了歪头，就见一个金发的青年迅速躲回掩体。 他以为自己躲好了，可“苍”的吸附能力却让他瞬间到了五条悟手中。 降谷零瞳孔地震，却也在第一时间将枪/口抵在五条悟头顶。 “放开我，诅咒师。”他目光冷静，又将枪/口朝五条悟头部压了压。 第44章 最恶诅咒师 死刑下达！ “你喊我诅咒师啊！”五条悟像是找到了好玩的玩具，开心地笑了起来。 对嘛，他现在可是诅咒师！ “没错没错，你眼力很不错嘛，作为诅咒师，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将你……”五条悟一手拎着降谷零，另一只手指尖蓄起蓝芒。 降谷零再不迟疑。 “砰”“砰”“砰” 接连几枪，却未能突破五条悟防御。 “砰”，五条悟口中发出声音。 第52章 降谷零一个激灵，攻击却并未降临。 “哈哈哈哈！” 看着仰头大笑的五条悟，降谷零感觉糟糕透了。 身为卧底，降谷零平日很少回公安这边，今天也只是回来拿个数据。 结果好巧不巧的，他遇到疯子了！ 不但是疯子，还是咒术界的疯子，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能对抗的。 “求我的话，就饶了你呦~”五条悟勾起唇角。 降谷零问他：“求你的话，可以请你离开这里吗？” “安啦安啦，我杀完人会走的。”五条悟将人丢到一旁，语气轻松地仿佛杀只鸡。 降谷零手掌撑地避免被摔到，依旧持/枪对准五条悟。 “那东西对我没用。”五条悟又扯开一扇门。 降谷零不再开/枪，转而挥动拳头朝五条悟头部砸去。 “轰——” 五条悟再次消灭了那群囚犯。 来自那个村子的施/虐/者，一共73人，在今夜—— 全灭！ 降谷零的拳脚没能阻止五条悟，普通人的拳脚和武器，对咒术师来说只是过家家的玩意儿。 五条悟转身，利用“无下限”一步步朝降谷零逼近，将他整个人挤到了墙壁上。 降谷零痛苦地挣扎着，只感觉浑身上下的骨头都要被碾碎了。 “很讨厌啊，你们这些自诩正派人士的家夥。” 降谷零的脸颊都要被挤扁了，却还是艰难出声：“故意对儿童实施暴力行为，造成轻伤以上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 五条悟微愕。 “故意对儿童实施暴力行为，情节恶劣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降谷零依旧背诵着法律条文，并说道：“有总监会的压力，那群人渣至少要在监狱里待满十年！” 他双目赤红。 是气愤，也是不甘。 “五条悟！” 因为对方的术式，降谷零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 “你为什麽要杀人？”他表情很难看。 咒术界十分神秘，降谷零即便是公安，所听说的消息也凤毛麟角。 可五条悟永远是“明星”。 没有长相，没有性格特点，可他的“无下限”术式远近闻名。 咒术界的“最强”，他怎麽可能会成为诅咒师？ 五条悟朝后退了一步。 降谷零靠在墙壁上，气喘吁吁地看着他，说：“你现在跟我自首，我会将你移交给咒术界总监会。” 这是无奈却也最妥帖的方法。 就算是公安也没资格处置咒术界的人，尤其是五条悟。 五条悟双臂环胸，很不爽地看着他。 降谷零咬牙不甘：“你还有什麽不满的？我将你交给总监会，等于默许你杀死这些人，总监会根本不会处置你！”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麽？公安。”五条悟满脸不屑：“老子可是诅咒师！” 降谷零的表情凝固了。 “老子要当最恶诅咒师！”五条悟发出豪言壮志。 杰能做的，他也要做！ 降谷零还在呆滞，五条悟已经一挥手，公安的建筑根基被破坏，瞬间摇摇欲坠。 该死！ 降谷零不再纠缠五条悟，冲到昏迷的同事前一把将人扛起来就走，等他逃出大楼的时候，也刚好看到五条悟冲破楼顶，从空中飞远。 公安大楼轰然倒塌，扬起一地灰尘。 五条悟—— 降谷零捏紧了拳头，他果然已经成了诅咒师，冥顽不灵。 五条悟破坏公安建筑，打伤公安。 五条悟无视法律与规定，冲入公安内部杀死73名囚犯。 总监会下令，五条悟确认叛逃，成为最恶诅咒师。 判处死刑！ 死刑判决下达，咒术界震动。 五条家接受调查，大长老铁面无私，带人率先将家族搜查了一遍，未发现五条悟踪迹。 禅院家和加茂家人人自危，御三家一时闭门不出。 咒术高专被总监会重新控制，夏油杰通过咒术师评定，正式成为“特级”。 诅咒师暗潮汹涌，咒灵出手伤人的次数明显更多了。 与此同时，因为缺少“星浆体”，同化失败的天元封闭了薨星宫，目前情况不明。 七海建人和灰原雄执行任务回来，走进高专二年级教室，将一包喜久福放到了五条悟的课桌上。 “七海。”夏油杰站在门口，眼神一片灰蒙蒙。 “夏油学长，你不要担心，五条学长他一定没事的！”灰原雄在夏油杰身边安慰他。 夏油杰静静听着，内心并无波澜。 他知道悟一定没事。 他那样强，总监会所有人一起上都不会是悟的对手，只要他不做什麽毁灭世界的大事，大家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 夏油杰放不下。 悟明明可以一直留在高专，他明明可以一直是世人眼中的“神子”，如今却沦为邪魔外道。 如果不是因为他，悟根本不会叛逃。 “咒具的钱我还没有赚够。”七海建人的视线静静落在五条悟的课桌上。 他还没能将钱还给五条悟，就连甜点也才给他带了第二份。 一切发生很突然，转瞬物是人非。 那个家夥…… 五条悟并不值得被尊敬。 一直到现在，七海建人都不曾改变这个想法。 可若说“讨厌”，七海建人却又无法心安理得地说出口。 五条悟很强，强到明明他性格很不靠谱，却还是让人感觉靠得住。 “他还会回来吗？”七海建人问出口的这一刻，突然感觉无比荒谬。 明明从第一眼他就想远离五条悟，可当五条悟真正离开了，他反倒开始希望对方能回来。 夏油杰没有回答。 反倒是灰原雄开朗地说道：“一定会的！只要五条学长想回来，总监会肯定不会为难他，而且总监会也打不过五条学长，他是最强的！” 是这样没错…… 但到底回不回来，还要看五条悟自己的想法。 夏油杰有些彷徨，是不是只要他留在高专一天，悟就永远不会回来？ —— 开香槟！ 男菩萨起舞！ 总统套房内，五条悟打开蹦迪灯光，脱掉外套，仅穿了一件白衬衫在灯光下疯狂摇晃脑袋。 摇晃酒瓶，香槟喷洒。 除了五条悟机智地用“无下限”隔开，其他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沾了些。 “嘿嘿，嘿嘿嘿！”天内理子已经笑得见眉不见眼，她盯着五条悟的方向，看的却不是五条悟。 五条悟身后，是他花重金请来的劲男团，这会儿一个个穿着黑色西服，上半身赤/裸/露出肌/肉，跟随着五条悟的动作疯狂起舞。 啊，他们的胸/脯在抖，竟然大得可以抖起来！ 腹肌，呜呜呜，看起来超好摸的！ 天内理子终于忍不住了，饿虎扑食般扑到一个男人身上，两只手疯狂摸腹肌。 啊啊啊啊啊—— 这辈子值了！ 幸福到昏迷。jpg “嘁，好没用！”五条悟不屑，手指晃了晃，指挥众人：“来，跟着我的节奏，翻！” 所有人开始在地上翻跟斗。 “翻得最多的那个，可以获得小费！”五条悟“哐哐”往外掏钱。 天内理子抚摸的帅哥也开始翻起来。 天内理子：…… 还她劲辣男团！ 五条悟你神经病吧，请这麽一堆帅哥来就是为了看他们翻跟斗？ “喜欢吗？”五条悟故意走到理子身边。 天内理子疯狂点头。 五条悟拿起一打钱抽了下她的脑袋，警告：“喜欢也只能看看！老子是带他们来陪你玩的，不是来玩你的。” 天内理子惊恐地看着五条悟，捂胸朝后跑：“好粗俗，我可是未成年！” “刚在人身上乱摸的是谁啊？”五条悟抬起下巴提高音量喊。 暂时还没找到合适的据点，担心天内理子在宾馆房间无聊，五条悟这才请了人过来。 全是牛郎店里的好手，各家头牌，哄一个女孩子绰绰有余。 “五条家主，理子还小。”黑井美里递给五条悟一杯焦糖玛奇朵。 五条悟接过咖啡，指指一旁又开始流口水的天内理子：“我看她现在很开心。” 黑井美里：…… 的确，就算小，毕竟也是有审美的，看见这麽一群尤物很难不动心。 “天内小姐，我们来玩吃手指饼干吧，你吃这一端，我吃这一端。” “天内小姐，一直翻跟斗，人家的手都疼了~” “天内小姐……” “小理子……” 眼看着天内理子在一群男人中间“嘿嘿”傻笑，都快被哄成胚胎了。 五条悟不得不大手一挥，撤掉男人，上女孩子！ 第53章 可他只是去冰箱拿块小蛋糕的功夫，回来之后，就发现天内理子又被一群大姐姐哄成胚胎了。 五条悟：？？？ 不是，你男女不忌啊！ 夜幕降临，天内理子玩了一天，累得瘫在沙发上睡着了。 ……即便是睡着了，还不忘抓着一个小姐姐的手。 五条悟让其他人离开，多给了被抓着的女孩子一叠小费，示意黑井美里照顾好她们，自己出门去了。 拎上咖啡果冻，五条悟直奔夏油家隔壁。 或许是因为上次的教训，这次齐木楠雄甚至没放他进门，直接瞬移到门口接待了他。 【你好，诅咒师。】 五条悟“噗嗤”一声笑了，故意贴过去搂着齐木楠雄的肩膀在他耳边撒娇：“楠雄人好好，我还担心你知道这件事后就不理我了。” 齐木楠雄朝后退了一步，避开他的腻乎。 【我已经收了你的报酬。】 “咖啡果冻也算是报酬吗？”五条悟扶额，笑着将手上拎着的也递给齐木楠雄。 齐木楠雄从窗口将咖啡果冻送回房间，干脆利落：【既然有事找我，就不要废话了，跟上。】 齐木楠雄瞬移。 注视着面前残留的空间波动，五条悟闭了闭眼睛，将手伸入了能量残秽中。 瞬移！ 第45章 又来抓猫了 我来接你回去了 “呕——” 五条悟才到地方，便扶着树大吐特吐。 晕……好晕…… 虽然在心底构筑过无数次，但真正用起来还是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简直比晕车晕一百倍。 吐完后，五条悟直起身子朝齐木楠雄指控：“好讨厌，你都不带带我，第一次用很容易被割裂的空间撕成碎片的！” 【你有“六眼”。】 “‘六眼’也不是万能的啊！” 齐木楠雄神色冷淡：【是吗？那就死吧。】 五条悟仿佛被惊呆了，片刻后，他痛心疾首地捂住胸口，用另一只手颤抖着指向齐木楠雄。 “你……你好狠的心啊！” 齐木楠雄静静地看着他耍宝，直到五条悟自己都觉得没意思停下来。 五条悟恢复往日桀骜，得意洋洋地说：“你的瞬移，我学会了！” 齐木楠雄并不意外，这一目了然。 上次突然入定，五条悟果然并非全无收获。 苍、赫、无下限。 五条悟本身的力量与空间息息相关，却又和真正的穿梭空间大相径庭。 不过这只是皮毛，在彻底参悟了空间的规则后，五条悟将成为咒术界的一个bug。 不过今天，五条悟并不是来询问空间力量的。 “要开始了！”五条悟伸出一只手。 苍！ 苍蓝色瞬息而至，齐木楠雄被吸附了过去。 没有任何迟疑，齐木楠雄瞬移。 五条悟另一只手屈指：“赫！” 瞬移躲开的齐木楠雄被轰飞。 五条悟很强，能量的冲击很猛，很够劲儿。 齐木楠雄也抬手比了个“枪”，对着袭来的能量进行轰击。 能量对撞，在两人中间消散。 五条悟转瞬到了齐木楠雄面前，对着他的脖子便是一记鞭腿。 呀嘞呀嘞，明明说是切磋，下手却要人命。 齐木楠雄抬起两根手指挡住。 “砰——” 巨大的冲击力，甚至令齐木楠雄脚下的土地都凹陷下去。 还好转移到荒地来了，这样打下去要赔钱的，五条家有钱很了不起吗？ 齐木楠雄后退，避免与五条悟正面接触。 五条悟忍不住笑了，有种棋逢对手的兴奋感。 四周无人，很方便五条悟发挥。 “领域展开——” “嘭”，五条悟的眼镜裂开了。 下一秒，一片白茫茫笼罩大地。 “——无量空处。” 齐木楠雄放空自己，表情宛如痴呆。 信息不断涌入，从齐木楠雄的脑子过了一遍，却没能对放弃思考的他造成任何影响。 宛如流水流过管道，根本什麽都没能留下。 五条悟惊呆了，他还是第一次见人用这种方式抵御无量空处，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五条悟更兴奋了，这一晚打得痛快，他甚至连虚式都放了好几次。 “输掉啦！”天快亮的时候，五条悟十分轻快地承认失败。 不过他向来不内耗，非但不难过反而嬉皮笑脸地说道：“下次一定赢你！” 齐木楠雄没有表态，他更想回去睡大觉。 可齐木楠雄的肩膀却还是被五条悟搂住了。 五条悟大大的笑脸贴了过去，漂亮的双眸映衬苍蓝大海：“加入我吧，楠雄。” 呀嘞呀嘞，大麻烦来了。 “如果楠雄答应，可以获得一辈子都吃不完的咖啡果冻哦！”五条悟比起两个剪刀手，用甜品诱惑着对方。 一阵冷风吹过，五条悟面前已没了齐木楠雄的身影。 “诶？”五条悟傻傻比着剪刀手僵在原地。 片刻后，他忍不住笑出声。 “什麽嘛，看来也不是毫无底线。”被拒绝了，但五条悟却并不生气，反而是松了一口气。 无论如何，有底线总好过没底线。 “救世主。”五条悟抬起头，“六眼”正与初升的阳光相对。 清晨的阳光并不刺眼，反而令他感到舒服，就连大脑都更加清晰。 和救世主一战，倒是给了他不少启发。 虚式，前摇太长。 “苍”与“赫”，前摇虽然几乎没有，起手动作却太明显。 和一般术师战斗没关系，但若是对上齐木楠雄这种强者，太明显的起手式便是足够大的破绽。 还得练啊…… 五条悟伸伸懒腰，活动身体，在荒地上自己练习起来。 齐木楠雄选定的地方很适合练习，五条悟不必担心炸毁建筑，也不担心会被人察觉，从清晨又练习到了深夜。 捂着扁扁的肚子，五条悟双腿软如面条，幽魂一般在新宿街头游荡。 “饿……” 好饿…… “姐姐，请给我章鱼小丸子——” 五条悟倒在章鱼小丸子摊位前，用手吃力地举起一张钞票。 “啊！你不要饿死在这里啊！”年轻的女孩子对此毫无经验，尖叫着帮他打包好，甚至在五条悟的嘴里塞了好几个。 女孩子惊恐地跪在五条悟身前，眼眶红红得几乎要哭出来了。 “快吃，你快吞啊！” “嚼嚼嚼……”五条悟嘴里发出声音。 然后他猛地跳了起来，将钞票递给对方接过小丸子，骄傲叉腰。 “五条悟，堂堂复活！” “诶？”女孩子惊呆了。 不理会店主的呆滞，五条悟拎着章鱼小丸子哼着歌离开，一边走一边用签子插/住往嘴里塞。 走到偏僻无人的地方，他也刚好将小丸子吃光。 停在死胡同尽头，五条悟微笑转身，看着身后空无一人的小巷说道：“提醒你呦，‘六眼’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 一道身影从垃圾桶后起身。 看着对方金色的头发，五条悟拍了下手，语气轻快：“我见过你！你是那个公安？” “我已经汇报上去了，公安已经通知总监会，很快就会有人过来。”降谷零没有掏枪，也没有试图逃走。 “真有你的啊，竟然还敢来管我的事。” “因为看到你出现在普通人的街道，不能不管。”降谷零心情沉重，杀了那麽多人的诅咒师一旦在街上暴走，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 “别那麽苛刻，诅咒师也是要吃饭的嘛！”五条悟迈步走到前方的墙壁上，与地面呈90度在墙壁上站定。 他的语气漫不经心：“咒术师祓除咒灵，保护普通人，普通人却创造咒灵，甚至虐/待咒术师，你不觉得这很嘲讽吗？” “五条悟，我是公安，同为保护民众的人，公安会有不同的看法。”降谷零站在原地，和他诉说自己的看法：“法律、规定，我们这个世界上的规则之所以存在，就是为了维持这个世界的正常运转。同理，咒术师也一样，我们只需要做该做的事情，其他事情可以全部交给我们身后的规则。” “规则？” “没错，对于我来说，我们身后是法律。对于咒术师，你们的身后是总监会。”降谷零言之凿凿。 五条悟明白他的意思，在其位谋其职，既然规则已定，就不需要思考太多。 很有道理，但是不对。 “五条悟，总监会也在帮你们追责那些人，就算你不杀他们，他们也至少会被关十年，这是我之前便和你说过的。”降谷零死死盯着五条悟的眼睛。 他还是不明白，十年的时间难道不够吗？ 一个人能有多少个十年？那些人付出的代价已经不轻了。 第54章 五条悟从衣服口袋里摸出墨镜来戴上。 “我杀那些人，只是因为不爽，诅咒师是这样的。” 降谷零抿紧嘴唇，就因为不爽就可以随便杀人吗？ “另外，总监会和公安不一样，你真觉得咒术界有着像法律一样的明文规定？”五条悟撇了撇嘴，才没有那种东西。 说白了，咒术界就那几个人说了算，他们甚至会明目张胆地迫害其他术师。 降谷零不是咒术界的人，完全不明白五条悟在说什麽。 “打劫！”五条悟将手指对准降谷零。 降谷零紧张地盯着五条悟，想拔枪，却又感到无力。 “把你的便当交出来！”五条悟已经看到了，对方的手上拿着一盒便当。 降谷零感觉莫名其妙，但也容不得他反抗，便当立刻到了五条悟手上。 hiro的心意—— 降谷零狠狠磨了磨牙齿，却只是朝后退了两步。 不是他不想反抗，但双方实力相差太远了。 今天的便当是鲷鱼烧，刚好适合五条悟口味儿。 “好吃诶，哪家店买的？” “朋友做的。” “可以介绍给我吗？” 降谷零又朝后退了两步，满脑子问号，这家夥到底什麽情况？ 明明号称最恶诅咒师，却竟然在这里抢他的便当吃，还说想和hiro交朋友？ 神经病吧！ “为什麽不回答我？可以介绍给我吗？我会给他开天价工资！” “不能。” “嘁，小气！”五条悟撇撇嘴。 降谷零：？？？ 这不是小不小气的问题吧！ 将美味的鲷鱼烧全部解决掉，五条悟拍拍手起身，准备离开。 “五条悟，你不能走！”降谷零下意识喊他。 五条悟抬了抬墨镜，语气玩味儿：“真的假的啊？你要拦我？” 降谷零沉默，他的确没有把握能拦住五条悟。 “半小时。”五条悟说道。 降谷零心中一沉，明白他说的是什麽。 从他遇见五条悟打报告上去到现在，时间已过去半小时了，可支持还没到。 以咒术师的实力，哪怕无法大批量集结，先头部队也早该到了。 五条悟笑了笑，意味深长地重复：“总监会和公安不一样。” 他跃上小巷的墙头。 降谷零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什麽都做不了。 突然—— “轰——” 巨大的俄罗斯套娃从天而降，狠狠压在了五条悟头顶。 “无下限”格挡，将俄罗斯套娃隔开。 五条悟抬起头，就见夏油杰正站在虹龙身上，骨生花破土而出，白骨囚笼瞬间将五条悟困在里面。 “悟，我来接你回去了。” 夏油杰从虹龙身上一跃而下，提着天逆鉾，面无表情地走向五条悟。 “啧~”五条悟不爽地扭开头。 他都忘了，咒术界还有一个人敢来抓他。 唯一的一个。 第46章 家主有喜欢的人吗 那个人就在高专！ “就不能放放水吗？杰，我可是要伤心的。”五条悟微笑，周身咒力震荡，瞬间粉碎囚笼。 夏油杰也毫不留情，天逆鉾直/插五条悟肘关节，希望能第一时间控制对方的行动力。 可惜，被躲过了。 夏油杰并不意外，毕竟对手是悟。 “砰”“砰”“砰” 天逆鉾与五条悟的“苍”对上，几次破招。 五条悟另一只手握拳朝夏油杰挥去。 夏油杰毫不犹豫，另一只手果断握拳迎上。 “砰——” 夏油杰被震飞出数步。 “没事吧？”降谷零担忧询问。 “退后。”夏油杰甩甩被震麻的手，操纵虹龙从空中突袭五条悟。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反击，而是低头看着自己微微发颤的手。 不对劲儿。 悟更擅长术式，拼体术和力量，一直是他压悟一头。 哪怕是包裹了咒力，刚刚那一拳也最多两败俱伤，不存在将他震开悟却纹丝不动的情况。 “悟，你做了什麽？” 五条悟在半空中踢出一脚，然后一拳砸在虹龙头上，虹龙瞬间倒飞出去。 他摘掉墨镜，用手指轻轻转动着，居高临下看着夏油杰。 “看出来了吗？” “赫。”在拳头碰撞在虹龙头上时，夏油杰看到了一抹红芒。 很微弱，但他绝没看错。 “我在想啊，单纯的远程实在是浪费天赋，如果我能够将‘苍’与‘赫’融合在拳脚中，是不是会效果更好？”五条悟骄傲地笑了。 不愧是他！ 只要让他火力全开和人干上一架，他就能迅速进化。 夏油杰不行。 伏黑甚尔不行。 和这两个人干架，虽然肉/体能得到极好的锻炼，但施展术式总要小心翼翼。 他是最强，但也不过是咒术界的最强。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五条悟突然说出一句不符合他性格的话。 夏油杰错愕地睁大眼睛。 “逗你的！”五条悟很快笑了，“苍”与“赫”转瞬间融合。 一团紫色的光芒，对准了头顶上空。 “老子是最强的！杰，你要用虹龙硬抗一记虚式试试嘛？” 夏油杰紧急召停又攻向五条悟的虹龙，冷汗都流了出来。 “悟，不要在市区释放‘茈’！”虽然担心自己的特级咒灵，但夏油杰更担心五条悟无法再回头。 五条悟捏起的手指松开，紫色的咒力溃散在他的指尖。 他张开双臂，笑得意气风发。 还真是风水轮流转，梦境中杰可是会用那群普通人威胁他，甚至发动了百鬼夜行。 现在的杰，在真心实意保护普通人。 “今天就到这里吧。”五条悟打算走了。 夏油杰下意识朝五条悟走了一步。 “虽然这条小巷没人，但我的‘茈’可以横扫整个街区，在那边就是住宅区吧？”五条悟远眺。 夏油杰不得不停下脚步，他知道，今天自己无法留下五条悟。 可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五条悟就这样离开。 “悟，七海给你带了喜久福，我全放冰箱里了，但你一直不回去会放坏的！” 五条悟朝他歪了歪头，清透的蓝眸却令人猜不透喜怒。 “总监会将学校收回去了，你们五条家也被围住了！” 五条悟并不意外。 “悟，我……我打不通你的电话。”夏油杰眼神慌乱。 他打过了，每一次都是关机。 他一次次联系五条悟，却一次都联系不上。 他希冀地想要冲过去，可身后却是他想要守护的万家灯火。 该怎麽办？如果要保护普通人，是不是就要彻底和五条悟分道扬镳？ “真拿你没办法。”五条悟拿出手机，主动拨通了夏油杰的电话，然后迅速挂断。 夏油杰似乎意识到了什麽，立刻拿出手机将号码存上。 “既然来当诅咒师，当然什麽都要从头开始，之前在用的号码丢掉了。”五条悟耸耸肩膀。 他倒并不是非要告别过去什麽的，五条悟没有那种仪式感。 可骚扰电话实在是太多了！ 总监会、御三家、甚至是诅咒师…… 所有知道他号码的，都在他叛逃的那一刻将他手机给打爆了。 “不要告诉别人，否则老子又要换号了。”五条悟手指曲了曲，告别：“以后见了，杰！” 他毫不犹豫，瞬移离开。 目送五条悟离去，夏油杰握紧自己的手机，精神状态似乎比来时好了不少。 至少，他拿到了悟的联系方式。 悟肯将自己的联系方式给他，是不是意味着悟其实没有太讨厌他？ 如果他变强，如果他变得更厉害，是不是真的可以追过去？ 他们还能一起做任务……不，是一起当诅咒师吗？ 悟在等他，对吧？ “夏油先生，您还好吧？”降谷零快步走到夏油杰身边。 夏油杰回头看了波本一眼，问：“有伤到吗？” “没有。” “辛苦你了，之后会有人来交涉。”夏油杰说完便准备离开。 降谷零却喊他：“夏油先生，咒术界有人能打败五条悟吗？” 夏油杰脚踩在虹龙头上，没有回答。 “如果不能的话，或许可以去求助异能者，他毕竟是‘六眼’的拥有者，所以……” “公安先生，这是我们咒术界的内部事务。”伴随着夏油杰的话，虹龙朝下附身。 理论上，普通人是无法看到咒灵的，可经历过刚刚强大的咒力冲击，特级咒灵凑近时生死危机的一瞬，降谷零还是看到了那颗硕大的脑袋。 从虹龙鼻孔喷洒出森冷的气息，几乎要将降谷零半边身子都冻结。 第55章 危机神经一直蹦跶着，从夏油杰冷漠的表情中，降谷零竟感受到了比五条悟更危险的气息。 夏油杰确确实实在此刻动了杀意。 悟曾和他提过，他想要消灭普通人阻止咒灵产生，那很荒谬，而且悟也在之后说是开玩笑。 可如果那不是玩笑呢？ 悟已经叛逃了，他跑去诅咒师的阵营是为了什麽？ 他对悟的爱意，真的能逼得那个“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最强叛逃吗？ 如果悟真的要消灭普通人，他们的未来将势同水火。 而现在，一个普通人…… 真可笑啊，这个公安知道悟以前祓除过多少咒灵吗？知道他保护了多少人类吗？ 想要利用异能者来攻击悟，这就是公安的态度吗？ 他想跟上去—— 他想追随悟——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悟一个人步入深渊—— “能给我一个联系方式吗？”脑袋被危机刺得厉害，降谷零临危不变，淡定地转移话题。 夏油杰垂眸看他。 在夏油杰的眼神中，降谷零见到了“轻蔑”。 “我是搞情报的，在公安也算消息灵通，你给我一个联系方式，以后再发现五条悟的消息也可以第一时间通知你。”降谷零微笑。 夏油杰怔了怔，阴暗的心思暂时被打消，拿出纸笔写了自己的手机号递给他。 “不用上报总监会，直接打给我，就算你上报也是我来处理。”夏油杰半是提醒半是警告。 “明白。”降谷零点头。 目送虹龙载着夏油杰一飞冲天，降谷零许久过去才长舒出一口气，抬手擦掉额头上的冷汗。 真危险啊，诅咒师危险，咒术师也这样危险。 明明还是个未成年，身上的气势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比琴酒也不逞多让了。 五条悟回了五条家。 避开围住五条家的咒术师，五条悟进入结界，轻车熟路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呦，大长老，你怎麽在我院子里喝茶？”五条悟才进去便见到了大长老，知道避不开，索性抬手打招呼。 五条悟的院中有一张圆形石桌，大长老端端正正坐在其中一个石凳上，轻抿了一口茶水。 “家主还知道回来？” “因为听说五条家被围了，所以来看乐子！”五条悟敲敲墨镜腿，嬉皮笑脸。 在见到外面围着的那群人时，五条悟就不担心了，那批人是大长老的私兵。 五条家不是被总监会围的，大长老这样做，只是在堵总监会其他人的嘴。 “过来喝茶。” “没有果汁吗？”五条悟走过去在石凳上坐下，身体却没骨头一样趴到了石桌上，可怜兮兮地说：“是不是因为我叛逃，你都不疼我了？你以前都会给我准备果汁的。” “家主，我是看着你长大的，能别演了吗？”大长老为五条悟倒好茶。 五条悟扁扁嘴巴，缓缓坐直了身子，端起茶放到嘴边鸟一般慢慢酌着。 “为什麽要灭盘星教？” “因为他们很可恶！” “为什麽要冲进公安灭了那些村民？” “老子想当诅咒师！” 两人一问一答，五条悟的回答惹人上火。 可大长老却仿佛接受过千锤百炼，竟然没有生气，而是微微颔首。 “看来是我之前的举动影响到家主计划了。” 听大长老这样说，五条悟莫名有种对方在阴阳怪气的感觉，想怼却又感到心虚，于是喝茶不说话。 可突然，大长老话锋一转。 “家主有喜欢的人吗？” “诶？”五条悟茫然，怎麽突然就提到这个了？该不会又要相亲吧？ 他不要，他还在叛逃中，怎麽可能相亲！ “家主不用骗我，我已经去过高专了。家主喜欢的人，是不是就在咒术高专？”虽然是询问，但大长老的语气却十分笃定。 “噗——” 五条悟喷了茶水，难以置信甚至有些惊慌失措。 第47章 找到基地啦！ 好耶，酒厂归猫猫啦！ 完蛋了，硝子被发现了！ 五条悟立刻想到祖传的“龙与凤”。 虽然其他人不认识那对手镯，但家里的长老不可能不认识。 大长老过去一看，“豁——定情信物都给了！” 他不误会才怪！ “你该不会带回来了吧？”五条悟眼神闪烁，也有些紧张，虽然将祖传的镯子拿出去借人不太好，但硝子很需要那对镯子防身，至少得等他灭了羂索再说。 “带回来？”大长老勃然大怒：“我不可能带回来，家主，我不可能认可他！” 五条悟心虚得很，一时竟没分清“她”和“他”。 大长老试图给五条悟讲道理：“家主，我们五条家家大业大，不是什麽人都可以进门的，你要为了五条家的未来着想。” 被误会，五条悟却没有第一时间辩驳，他担心大长老发现不对后会将镯子要回来。 五条悟干脆将错就错：“你就知道我选的人不行？其他两家可稀罕得很！” “那也不行！”大长老很上火。 咒灵操术虽然很强，夏油杰虽然小小年纪便成了特级，可他不会生孩子！ 一个不会生孩子的人，娶进门做什麽？“六眼”的基因大过一切！ “总之，我不同意。”大长老磨磨牙齿，到底是自己带大的孩子，不忍心让五条悟太难过，给出折中的方法：“我们各退一步，你娶妻生子，在外面如何我不过问。” 五条悟震惊地瞪大眼睛，那岂不是和禅院家一样畜生！ “这件事情你不要管了。”五条悟摆摆手，他又不是真喜欢硝子，等之后自然会将镯子拿回来解释清楚。 “我干脆说了吧，如果你不是‘六眼’，想找谁我都认了，但‘六眼’不行。”大长老还是舍不掉优秀的血脉。 五条悟很生气，“‘六眼’重要还是老子重要？” 大长老皱着眉头，不满地说：“这有什麽好比的？你就是‘六眼’，‘六眼’就是你。” “但老子觉得你更喜欢‘六眼’。”五条悟不干了，他大咧咧起身，扭头就想走。 “你想去哪？”大长老霍然起身，朝五条悟伸出手。 术式·提线木偶 五条悟的身体扭曲着，别别扭扭又转回身，重新在石凳上坐好。 他的四肢很听话，嘴巴却不屑地撇着，满脸不高兴。 “家主，你能不能稍微为五条家着想一些？我们都很期待您能带领五条家走上巅峰！” 五条悟端端正正坐着，因为怄气一言不发。 “你现在要去当诅咒师，我没将你抓回来已经很纵容你了，能不能不要让我这麽操心？我今年八十多了！”大长老苦口婆心。 听大长老提到年龄，五条悟这才不甘不愿地喊了声：“我这不是回来了？” “不当诅咒师了？” “不，要当。” 大长老憋了一口气，问：“能告诉我为什麽吗？” 五条悟挣开束缚，活动了下刚刚被绑得难受的胳膊，抬头问他：“大长老，你不觉得总监会坏透了吗？他们就像是腐烂多年的烂橘子，满嘴大道理，内里却腐败不堪。我想让那些烂橘子下台，我想改变御三家，我想让咒术界的未来不再充满鲜血与眼泪。” 五条悟很少说这种话，大长老一时都愣住了。 他怔怔地看着五条悟，像是看着自己终于长大的孩子，有欣慰，更有心疼。 “发生了什麽？”大长老什麽都没查出来，可一定是发生了什麽大事，才会让一向任性妄为的五条悟想这麽深。 “预知梦。” “是诅咒吗？” “是诅咒。”五条悟笃定。 将这些信息一步步传递到自己梦境中，是来自另一个自己的诅咒。 他诅咒了自己，他孤注一掷，希望能够在一切发生之前解决。 “的确有能够预知未来的术式，但限制多，代价大，获取到的信息也少。家主，像你这样的情况，在咒术界从未发生过。”大长老有些怀疑，是不是五条悟搞错了？或者某些咒灵、诅咒师搞的鬼？ 可五条悟却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大长老的猜忌在瞬间打消。 有“六眼”在，家主不会出错。 “除了总监会，缝合线的怪物也是重中之重，总监会那边就交给你了。” 大长老重重点头。 “应该没问题吧？可别下次见面，你头顶就顶着缝合线了。” 大长老冷笑一声，骄傲道：“家主，我虽然不如你，但怎麽说也是一级。” 五条悟连吃带拿，带着大长老提前为他准备好的不记名黑卡和糕点离开了。 缝合线的怪物，夺舍了黑衣组织的boss。 作为组织boss，乌丸莲耶向往着永生，一直活了一百五十多岁还没死，并且随着年龄越大反而越胆小。 第56章 他已经很久不在组织成员面前露面了。 可是最近，乌丸莲耶频繁在人前露面。 明明是枯槁如残烛的身躯，却竟然还可以站起来，还可以在众人面前讲话。 他转移资产，让组织成员四处去杀戮。 他招揽诅咒师，并且笼络了一部分咒灵。 黑衣组织眼见就要变成人间炼狱—— 琴酒焦头烂额。 boss总不露面让他心焦，但boss突然开始管事了，更令琴酒觉得他还不如不露面。 咒术界是可以碰的吗？ 钱呢？组织的钱呢？ 用组织的钱研究长生已经够离谱了，不要将组织的钱全喂给咒灵，组织已经连任务金都发不出来了。 这破组织，他真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就在琴酒满脑子都是叛逃的时候，五条悟提着乌丸莲耶的尸体出现了。 琴酒几乎是第一时间做出反应，他朝后退了一步。 “boss！” “你杀了boss！” “砰”“砰”“砰” 愤怒的呐喊与枪/声混杂在一起，紧接着便是耀眼的苍蓝色。 似乎是被刻意控制了功率，基地竟然没有被完全炸/毁。 周围倒了一地，琴酒远远看着，一把扣住伏特加的肩膀让他不要冲动。 伏特加的确也没冲动，他躲到了琴酒身后。 琴酒：…… “你躲得很快嘛！”五条悟打量着琴酒，又晃了晃手上提着的尸体问：“里面的脑子跑哪去了知道吗？” “什麽脑子？”琴酒表情戒备。 五条悟嫌弃地丢开尸体，真晦气。 得到孔时雨的情报，他明明已经尽快赶到，却还是被这家夥逃了。 一次又一次，真令人烦躁。 “这就是你们的基地？”五条悟打量四周，满意地笑了：“以后归老子了！” 琴酒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该不会不同意吧？”五条悟打量着琴酒，指尖蓄起蓝芒。 琴酒盯着那抹蓝色，眼眸沉了沉。 五条悟惊讶，晃晃自己的手指，注意到琴酒的视线也跟着他指尖的蓝芒移动。 琴酒看的不是他的手指，是“苍”。 “有意思，你看得见吧？”五条悟用“六眼”观察琴酒。 咒力很微弱，甚至比不上七海和灰原，但的确已经到能看到咒灵的程度。 算是……窗？ 五条悟挥散了咒力，垂下手。 “既然看得见，你也应该能看见他头上的缝合线吧？”五条悟指了指乌丸莲耶的尸体。 “能看见。” “大哥？”伏特加呆呆地看着琴酒，总感觉两人在说天书。 “既然看得到，为什麽还要留在组织？他已经不是你们boss了。” 琴酒嗤笑，难得露出轻佻的表情：“你付钱的话，你也可以当我boss。” 谈钱？五条悟没怕的，直接丢了一张卡过去。 “三天内，我要组织里的人都听我的。” “可以。”琴酒拿着卡，示意伏特加喊人过来，将这群被打倒在地的倒霉鬼们都抬去治疗。 三日后，五条悟将黑井美里和天内理子转移到了黑衣组织。 “好耶！”他开心地跳起来。 当着琴酒的面，五条悟开心地比了个剪刀手，然后激情改名：“我宣布，我们改名为喜久福教！” 琴酒的嘴角狠狠抽搐。 一旁天内理子不干了，大声反驳：“不要，要叫巧克力教！” “喜久福！” “巧克力！” 两个未成年脸对着脸，幼稚得对峙起来。 黑井美里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终将求助的视线投向琴酒。 琴酒：…… 他扭开了头。 没有了五条悟的学校，变得格外冷清。 夏油杰明明有了五条悟的电话，却迟迟没有打过去，他有些彷徨，又开始在心里头想东想西。 他索性丢掉咒术界那些事情，回到了自己那个普通的家。 站在门口，夏油杰不知该不该开门，脑海内又回想起五条悟曾提过的假设。 如果消灭普通人，咒术师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对付那些烦人的咒灵了？ 如果咒术师的尽头是同伴们堆砌的尸骨，那般绝望的未来…… 他的父母，应该也是悟眼中的普通人吧？ 摸向门把手的手，就这样垂下了。 夏油杰低着头，负面情绪一遍遍碾压过他的心脏，甚至比咒灵玉的味道还要恶心，恶意刺得他心脏撕裂般得疼。 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 夏油杰来不及躲闪，被满脸惊喜的母亲紧紧抱住。 “小杰，你放假了吗？我刚刚就觉得心跳得厉害，很想开门看看，原来是我们母子之间的心灵感应。” 心灵感应……吗？ 夏油杰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感受着这个温暖的拥抱。 某些阴暗的心思，似乎在瞬间被阳光消融。 “嗯，我放假了，回家看看。”夏油杰微笑着，跟随母亲进屋。 隔壁，齐木楠雄从打开的窗子看着这一幕。 呀嘞呀嘞，好险，差点就要留下黑暗的种子了。 一旦种下黑暗的种子，它就会竭尽全力找机会生根发芽。 达咩达咩，所以他才会让做母亲的出来阻止。 齐木楠雄有些无奈，五条悟到底是怎麽想的？为了不让挚友叛逃自己先叛逃了，然后就留夏油杰一个人在这里胡乱琢磨。 别让青春期的内耗小孩独立思考啊，混蛋！ 第48章 气抖冷 但冷脸剥葡萄 夏油杰的母亲还不够…… 齐木楠雄用千里眼环视四周，最终选定了一个人，利用心灵感应诱/导他过来。 很久没见夏油了。 黑川突然冒出了这个想法。 虽然夏油转学了，但今天是假期，或许也回家了？ 黑川脚步移动，下意识朝夏油家走去。 “夏油，你果然在家！” “黑川，你怎麽来了？快进来。” 看着两人相处愉快，齐木楠雄松了口气。 多和普通人接触接触，某些阴暗的心思自己就会消失的。 危机解除！ 夏油杰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加入咒术界后，虽然和悟、硝子在一起也很愉快，但咒术界本身环境不行，很容易令人心生压抑。 暴力、生死、同伴的尸骨。 可普通人就不一样了，最大的烦恼无非是考试没考好，下个月没钱交房贷，这些夏油杰以前觉得沉重的事情此刻轻飘飘的，在他心上占不了任何分量。 回到高专，看到属于悟的那张空荡荡的课桌，看到宿舍很久没开过的房门。 夏油杰站在悟的宿舍门前，头轻轻抵在了门板上。 悟…… “又开始寂寞了？”家入硝子叼着烟路过。 夏油杰看了她一眼，疲惫地伸出手：“可以给我一根吗？” 家入硝子愣住了，“你不是不抽烟？” “偶尔也会想来一根。”夏油杰笑笑，笑容却不达眼底。 面前的门突然被打开。 门外两人都是一愣，然后他们被人一把拉了进去，并且快速堵住了嘴。 “呜呜呜！”家入硝子被捂着嘴抵在墙上，难以置信地看着五条悟，突然抬脚，狠狠朝五条悟两/腿/之间踢去。 “好狠！”五条悟连忙退后。 “你神经病啊！”家入硝子骂了一句，又快速压低声音：“你怎麽还敢回来？总监会在通缉你。” “嘁~”五条悟不屑地扭开头。 夏油杰立在一旁，眼睛亮得惊人，强忍住了没有开口。 “喜久福坏掉了。”五条悟不开心地埋入夏油杰怀中。 突如其来的触碰令夏油杰心脏微颤，他干巴巴地解释：“放得太久了，就算是冰箱里也放不住。” “明明说欢迎我回来，结果冰箱里都没好吃的。” “我可以现在去买！” “不用了。”五条悟身体朝后一靠，坐到了床上，开心地告诉两人：“我有据点了哦！” 夏油杰眨眨眼睛，只看着悟，似乎完全没分辨他在说什麽。 家入硝子倒是听明白了，感觉很荒谬：“五条悟，你回高专，该不会就是为了和我们炫耀你的新据点吧？” “没错，是喜久福教！”五条悟开心宣布。 家入硝子简直恨不得一巴掌呼他脸上。 神经病啊你！ 被通缉还跑回高专，就是为了告诉他们找了个过家家的地方？ “以后来找我玩，很欢迎哦~”五条悟递了两张名片上去。 史上最恶诅咒师、喜久福教教主——五条悟！ 家入硝子瞥了眼，名头倒是响亮得很。 “你脑子清醒点好吧？我们和你可不一样，我可不想被当成诅咒师。”家入硝子将名片丢进垃圾桶。 第57章 她又要去将夏油杰手上那张丢掉，却被夏油杰躲开。 看着夏油杰将名片收入衣服口袋，家入硝子欲言又止。 不是，你真收啊？ “我会过去找你。”夏油杰答应了。 家入硝子捂住耳朵，当做没听到夏油杰的叛逆发言。 救命啊，这两个人渣能不能在她面前收敛点？不告状真的很有负罪感！ “对了，你最近好像都没吞咒灵？”五条悟这几天吃甜点都很顺利。 “因为你不在。”夏油杰担心悟吃甜点会开到盲盒。 五条悟显然明白他的想法，在耳边摇摆手指：“电话联系嘛~” “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接。” 五条悟忍不住笑了，搂着夏油杰的肩膀和他腻腻乎乎：“杰的电话，我无论如何也会接的。” 五条悟表现得太自然了，好像两人从未有过分歧，也从未分道扬镳。 夏油杰的手下意识想搂住五条悟的肩膀，却又有些犹豫，毕竟他对悟的心思并不纯粹。 只片刻犹豫，五条悟便松开了他。 夏油杰手在半空僵了两秒，最终若无其事垂下。 “你创建了教派，意思是不打算回来？” 五条悟没有正面回答，只懒洋洋说：“喜久福很好吃，喜久福教也很有意思。” “你会打理教派吗？” “不会。” “需要帮忙吗？”夏油杰没看他，似乎只是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一旁家入硝子终于听不下去了，用手肘狠狠捅了他一下。 别乱说啊，过去帮忙？你也要去当诅咒师吗？ 如果夏油杰也去当诅咒师，那他们这一届可就出名了，三人入学，教出来两名特级诅咒师。 她这个独苗苗该不会被严加看管起来吧？ 那种事情不要啊！ “不用了，有人帮忙。”五条悟当然不可能将杰拉下水，他叛逃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杰留在高专。 夏油杰张了张嘴，却没能再说出什麽。 五条悟似乎只是回来看看，炫耀一番，和两人聊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家入硝子总算松了口气，压低声音说：“我都要吓死了，这件事情告不告诉校长？” 夏油杰看向冰箱。 “杰？” “我去买点东西。”夏油杰召唤出虹龙，无视家入硝子的抓狂离开了。 他得填满冰箱，等悟下次过来，就可以有甜点吃了。 家入硝子痛苦地闭了闭眼睛，拿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无声冷笑。 她上辈子毁灭世界这辈子遇到这两个狗东西，就不能有一个正常人吗？ 大爆粗口。jpg 五条悟不可能打理组织，他对组织一点兴趣都没有，只是效仿梦境中的杰随便搞个教派罢了。 可这麽大一个组织，国内国外都有势力，又不是很清白，真交给琴酒打理五条悟也不太放心。 为了找出一个合适的二把手，他疯狂翻找数据，然后在一众代号成员里面看到了一个特别眼熟的家夥。 这金发！这童颜！ 五条悟灿烂地笑了。 诶嘿，他有一个好点子！ boss换位，组织成员大换血。 降谷零和幼驯染诸伏景光在组织内艰难求生。 boss换位已有半个月，两人却都没能见到新任boss，甚至连传闻都没听说过。 据说，目前能够与boss直接见面的人只有琴酒，就连朗姆都被踹到一旁。 然而这天，降谷零突然接到消息，boss要召见他。 “zero，千万要小心，新任boss情况不明，才上位便处置了一批代号成员，恐怕来者不善。”诸伏景光眼神担忧，如果不是身在其位，他甚至希望降谷零不要去。 降谷零却笑了，他拍拍幼驯染的肩膀，语气自信：“我们才是来者不善。” 来吧，就让他看看boss的真面目！ 降谷零：？？？ 降谷零：！！！ 降谷零：…… 进入boss所在的房间，见到熟悉的白毛咒术师，降谷零的脑袋里冒出数不清的问号与感叹号，最终皆化为无语。 他甚至试图在房间里找出第二个人，来告诉他五条悟只是来打个酱油，boss其实另有其人。 好消息，他找到了。 坏消息，那是个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五条悟！”天内理子抓起拖把便朝五条悟头上砸，尽管被“无下限”挡住也不停手，依旧一边砸一边朝他吼：“昨晚放在冰箱里的草莓慕斯是不是你偷吃了？说啊，是不是！” “略略略~”五条悟朝她吐舌头。 “啊啊啊啊啊！”天内理子彻底疯狂，对着五条悟一通拳打脚踢。 有人急匆匆跑来，身穿女仆装的黑井美里匆匆将天内理子拉走。 这下子房间里，就只剩下五条悟和降谷零了。 降谷零头脑一阵阵晕眩，他恍惚地想：或许，我是boss？ 他是不是在梦游的时候篡位成了boss？总之boss不可能是五条悟吧！ “我是你的新boss哦，公安先生，开心吗？” 残忍的现实狠狠拍在降谷零脸上。 降谷零彻底放弃抵抗。 算了吧……没用的…… 组织完了，他也完了，全都毁灭算了。 “你看起来好像不是很高兴？”五条悟摸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 将“好像”去掉！ 他不高兴，他就是很不高兴！ 可降谷零叹了口气，最终却也只能认命：“boss。” 下一秒，他的脸被人捏住，然后用力扯了扯。 降谷零：…… 他忍。 “往好处想，虽然我是诅咒师，但至少不会因为你是公安就处决你。”五条悟故意将自己的脸怼过去，问他：“你叫什麽？” “安室透。” “真名。” 降谷零抿紧嘴唇，一言不发。 五条悟自言自语：“或许我该去公安那边自己翻数据？” 降谷零磨了磨牙齿，还是妥协了：“降谷零，这是真名。” 五条悟比了个“ok”的手势，语气懒散：“这个地方现在是我的，你来帮我。” 降谷零整理心情，语气严肃：“你什麽意思？” “不是你就是琴酒，来帮我管理组织，公安应该会擅长吧？”五条悟拿起一串葡萄递给降谷零。 降谷零静静地看着这串漂亮的大紫色巨峰，明白了五条悟的意思。 这大概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橄榄枝”吧，接过葡萄，就算是答应加入他的阵营。 降谷零伸手接过，唇角微勾，他没有理由不答应。 五条悟朝椅背上一靠，懒懒地张嘴等投喂：“帮我剥！” 降谷零：…… 气抖冷！ 但冷脸剥葡萄。 第49章 hiro是咒术师 术式·万物生长 咒术高专一年级生，七海建人，今天也很崩溃！ 为什麽…… 诅咒师？ 不，是五条悟。 执行任务中，七海建人被突如其来的“苍”炸/飞了。 “是七海海啊，抱歉抱歉，我没有注意到你。”五条悟立在废墟上方，居高临下笑看着七海建人。 笑容好可恶！ 七海建人沉默地起身，而且说什麽没看到，五条家的“六眼”是摆设吗？ 他拍掉衣服上的土，咒灵残秽已经完全消散，被彻底祓除。 “五条悟，你不是诅咒师吗？”七海建人平静地开口。 他对着五条悟抬起刀，做防御姿态。 ……这把咒具还是五条悟送他的。 于是七海建人又垂下手，满脸不爽。 真是无论如何都提不起精神来啊。 “诅咒师祓除咒灵，很奇怪吗？”五条悟抬了抬墨镜。 七海建人皱眉，后背突然被人用枪抵住。 不是咒灵，他提前没有感知到。 “琴酒，他是我学弟，也稍微礼貌一点嘛~”五条悟嬉皮笑脸。 琴酒将枪/口移开，冷着脸立到一旁。 七海建人迅速跳开，警惕地盯着琴酒，总感觉这家夥身上的气息很危险。 “七海海，灰原呢？你们不一起做任务吗？” “只是二级任务罢了。”七海建人开口，微微恍惚。 ……只是二级。 这样的话，他两个月前绝说不出口。 咒术高专真的能学到东西，他变得更强，也得到了好用的咒具。 现在的他，哪怕对上一级咒灵，也不是全无还手之力。 七海建人整理衣服，转身离开。 “七海海，你不抓我吗？”五条悟朝他倾了倾身子，故意挑逗着他。 七海建人脚步停都没停，头也不回地说道：“我还不想死。” 学弟就这样离开了，五条悟顿感怅然若失，真无趣啊，简直就是无视他。 “我可是最恶诅咒师啊——”五条悟拉长声音抱怨，多少也当着他的面上报总监会啊！ 第58章 琴酒冷冷“嗤”了声。 “喂，你是不是在嘲笑我？”五条悟不爽，“老子可是教主！” 琴酒不耐烦地问：“教主，为什麽让波本管理教会？” “你问这话，琴酱是在吃醋吗？”五条悟打趣。 “他不可靠。”琴酒并没有生气，只是公事公办：“他是朗姆手底下的人，却在得到重用后第一时间抛弃朗姆，让那种两面三刀的人掌控组织，迟早会吃大亏。” 五条悟不听，能吃什麽亏？难道降谷零敢把他抓回公安吗？ 就算他敢抓，公安敢收吗？ “你不信任我，五条悟。”琴酒笃定地说道。 五条悟笑着，没有回答。 两人一个在上，一个在下。 凛冽的风刮过两人的衣服，吹起他们的头发，他们明明站在同一战线，距离却好像格外远。 “是我帮你第一时间控制住下面的人，让他们接受了你这个新boss。”琴酒冷冷说道。 这种事情，波本做得到吗？ 他们精诚合作，只要钱给够，琴酒可以成为五条悟手里最锋利的那把刀。 五条悟不信任他，难道是因为…… “波本是卧底？”琴酒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死死盯着五条悟的眼睛。 可惜，被如墨一般漆黑的墨镜挡住，琴酒根本看不清五条悟眼中的情绪。 但琴酒却自顾自往下说。 “我一直觉得咒术界的人法律观念淡薄，不在意生死与正邪。” “如果真的不在意，就不会分咒术师和诅咒师了。”五条悟耸耸肩膀。 至于法律观念淡薄这点…… 即便是五条悟，也根本没办法反驳。 “即便是诅咒师，还是会关心学弟，也没有杀死太多人……” “不不不，我杀了一百多个！”五条悟大声反驳。 琴酒撇嘴。 那样的“苍”与“赫”，如果他有五条悟的力量，手上的人命早上五位数了。 最恶诅咒师？虚有其名罢了。 可琴酒还是想不通五条悟的目的。 突然跑到诅咒师阵营，就为了毁掉组织吗？ “让你做什麽就做什麽，又不是没发钱给你。”五条悟撇撇嘴，他可是斥巨资雇佣了琴酒。 “组织里那些卧底你打算怎麽办？” 五条悟不以为然，他才不管！ “有个卧底要死了。” “诶？”五条悟困惑。 琴酒低头看消息，语气平静：“苏格兰确认是卧底，朗姆已经安排人去追杀他了。” 五条悟更疑惑了，波本不阻止吗？ 下一秒，降谷零便给五条悟打来了电话。 “五条悟，朗姆越过我对苏格兰下达了处决命令，拜托了，救救他！”降谷零气喘吁吁，显然正在赶过去。 “你看起来很紧张啊。”五条悟调侃着，已经打算过去了。 “他是我的挚友。”降谷零顿了一下，提高音量：“会做好吃鲷鱼烧的那个！” 五条悟的眼睛“唰”一下亮了。 很好，现在是他的挚友了！ 拉上琴酒，五条悟带他直接瞬移。 跑路的不止诸伏景光，还有赤井秀一。 五条悟上位后，组织动荡。 朗姆受冷落，贝尔摩德叛逃后无人问津，琴酒日日跟着五条悟祓除咒灵，降谷零成了组织的真正掌权者。 有幼驯染罩着，诸伏景光挖组织情报更加明目张胆，不小心就被敏锐的赤井察觉了。 赤井秀一第一时间对他表露了身份，双方达成共识。 ……然后一起跑路。 有降谷零里应外合，两人的跑路十分顺利，直到他们遇见二级咒灵。 眼看着赤井秀一还要开车往前头莽，诸伏景光脸都绿了，一脚岔过去踩住了刹车。 高速移动的车子一阵急刹，差点从公路上滑出去。 “你做什麽？”赤井秀一不解。 “后退！”诸伏景光脸色剧变。 赤井秀一虽然不明白，但看他脸上的严肃还是迅速将车后退，前方的公路突然发生坍塌。 好险！ 赤井秀一松了口气，他们刚刚差点就开到那地方了。 “蜜蜂？”诸伏景光看着巨大的咒灵。 那是只很像蜜蜂的咒灵，却有四只巨大的胸足，咒灵足有两米高，振翅飞翔，发出令人牙颤的声音。 赤井秀一看不见咒灵，却可以感受到周围不妙的气氛，大脑神经始终紧绷着。 “你先走。”诸伏景光下车。 “喂，你……”赤井秀一才喊了一声，就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 诸伏景光他竟然飞出去了！ 不对，他是被人打飞的！ 危机神经跳动着，赤井秀一来不及反应，身体更快一步地跳下车。 “轰——” 车子发生爆/炸，巨大的冲击力震得他口吐鲜血，重伤情况下，他也终于看到了飞在空中的咒灵。 身为fbi，他自然是知道咒术界的，但遭遇咒灵还是第一次。 他毫不犹豫，掏出手/枪便对着咒灵射/击，可二级咒灵并不是手/枪的子/弹可以对抗的。 “嗡——” 从咒灵口中发出冲击波。 赤井秀一被掀飞了出去，甚至比刚刚爆/炸带来的伤害还要大，感觉浑身骨骼要被碾/碎一般疼。 “赤井，还好吗？”诸伏景光小跑到赤井秀一身边，将左手贴在他的心脏处。 痛楚被缓解，赤井秀一难以置信地看着诸伏景光。 “你……” “稍微有点才能罢了。”诸伏景光眼神躲闪。 二级咒灵朝下俯冲，蜂针对准诸伏景光胸口刺去。 诸伏景光抬手，嗓音低沉：“请再帮我一次，拜托了。” 术式·万物生长 霎时间，两侧绿植疯狂生长，树木枝叶竟扭曲成藤蔓，瞬间将二级咒灵牢牢绑住。 赤井秀一震惊地看着这一幕，突然笑了一下。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有这种本事，你来当什麽卧底啊！ 你和组织硬刚啊，你去当咒术师杀咒灵啊，公安到底是怎麽容得下你这尊大佛的？ 还跑路？身份暴露又能怎样？不管谁追过来，上去掀翻他们啊！ 赤井秀一疲惫地捏捏眉心，感觉自己上了个大当。 “嗡——” 冲击波再现，二级咒灵身上缠绕的藤蔓瞬间被震碎。 咒灵张开巨大的嘴巴，狠狠朝两人吞了过来。 诸伏景光只来得及将赤井秀一甩开，自己却被咒灵一口吞下。 “苏格兰！” 赤井秀一表情呆滞。 等……等等，刚不是还很厉害吗？怎麽突然就被吞了？ 术式·揠苗助长 “呲——” 植物穿透咒灵的身体疯狂生长，又在转瞬间枯萎。 透过植物撕裂开的伤口，诸伏景光破腹而出，高高跃起后对着咒灵的脸狠狠就是一拳。 可惜相比起术式攻击，他的拳头就有点小丑了，甚至都没能破防。 诸伏景光显然并不擅长与咒灵战斗，一个不慎便被蜂针狠狠刺入腹部。 腹部被鲜血浸透，诸伏景光狠狠踉跄了一步。 可他很能忍痛，硬是咬牙强忍着发动术式，七八根竹子从地面拔地而起，宛如插牙签肉一般将咒灵插了个通透。 咒灵被祓除，诸伏景光也跌到地上，反转术式全力修复着他的身体，可惜收效甚微。 “他是咒术师，你知道吗？” 好像有人在说话。 诸伏景光努力想睁开眼睛，眼皮却疲惫得根本睁不开。 “不知道，否则他不会是现在这种地位。” 是琴酒！ 诸伏景光终于挣扎着看见了来人，在琴酒身边的是……zero和他提过的诅咒师boss？ “嗨，初次见面，容我自我介绍……” “他快死了！”赤井秀一踉跄着过来，朝着五条悟大吼：“你看不到吗？就不能先救人吗！” 五条悟笑看了赤井秀一一眼，然后低头发出请求：“我需要你的帮忙，拜托先不要死好吗？” 诸伏景光：…… 赤井秀一：…… 神经病吧他！ 第50章 偷小孩咯~ 他晕飞 拥有反转术式的人没那麽容易死。 虽然诸伏景光的反转术式远不如硝子，但看着还能活很久。 五条悟看得清清楚楚，所以他非但没有急着将人送医，反而在他身边蹲下，嘴里不停地碎碎念。 “拥有祓除二级咒灵的才能，却没有被总监会发现，实在很难得。” “你知道咒术界吗？了解多少？来说说你的看法。” “要不要去高专学习？虽然你已经过了读书的年纪，但去学点理论知识总是好的。” “为什麽不说话？多少也回我一句嘛，你这样不给面子让我很尴尬！” 第59章 诸伏景光：…… 让他死了吧。 怎麽会有这样的人啊？ 半点同情心都没也就罢了，甚至在打扰一具“尸体”，就算他是卧底也罪不至此吧？ 诸伏景光明明烦得很，可反转术式却令他越来越健康，最后终于忍无可忍站起来想要逃走。 “你还没说要不要加入高专呢。”五条悟又拦住他。 “我不会加入高专的。” 他听说过咒术界，也被人招揽过，可他不想加入。 他得去当警察，去查清楚父母死亡的真相，他想始终陪在zero身边。 他隐瞒了反转术式，也在那些人面前表现得能力低微，经过三年多的监管，总监会的人才终于从他身边撤走。 真没想到，躲了那麽久，他还是暴露在咒术师面前了。 “但你是组织的人吧？我很乐意你加入我哦~”五条悟微笑。 诸伏景光抿紧嘴唇，明显很抵触。 “还是说身份暴露后，你想要和降谷零一起奔赴黄泉？” “是威胁吗？”诸伏景光谨慎地盯着五条悟。 五条悟毫不犹豫：“是威胁！” 真该死！诸伏景光咬牙切齿，就只有这一条路了吗？ 朗姆终于第一次见到了新任boss。 五条悟召开大会，对朗姆进行严厉批斗。 “boss，苏格兰是卧底。” “可是你越过了波本！” “boss，组织对卧底的态度一向很明确，必须杀了他。” “你越过了波本！” “我认为我的决定没有错，如果让他逃回去，组织将会蒙受巨大损失！” “你！越过波本！” 朗姆的拳头硬了。 新任boss到底听不听得懂人话？怎麽说来说去就这一句！ 五条悟也觉得朗姆听不懂人话，他明明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可朗姆完全没将波本当回事。 “波本，告诉他你的身份！”五条悟手指点到降谷零身上。 “真的假的？”降谷零忍不住想笑，这很搞朗姆心态吧？ “当然是真的。” 降谷零于是肃正表情，朗声道：“降谷零，公安卧底。” “嘶——” 组织的代号成员顿时一片抽气声。 “你！”朗姆难以置信地指着降谷零，怎麽会这样？ 更令朗姆想不到的是，赤井秀一也站了出来。 “fbi卧底，赤井秀一。” “cia卧底，伊森·本堂。” “bfv卧底……” “mi6卧底……” 卧底们一个个站了出来。 每走出一个卧底，组织便清空出一片地方，代号成员纷纷避让，同时也警惕着身边的同伴。 五条悟平静地看着，对此没有任何想法。 朗姆则受不了了，他愤怒地打断：“boss，他们都是卧底，他们会毁掉组织的！” “什麽组织？我们现在可是正经教派，我们是喜久福教。我们的教义就是：找到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喜久福！”五条悟大言不惭。 在这一刻，不管是心向组织的代号成员还是卧底，全都沉默了。 冗长的沉默一直持续到五条悟将朗姆交给苏格兰让他带走。 “我受够你了，别以为自己是诅咒师就可以乱来！”朗姆大喝一声，瞬间十数人冲了进来。 “这些不是组织的人！”降谷零警惕起来。 诸伏景光脸色同样变了，这些人身上都有很强的咒力波动。 五条悟坐在黄金打造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右手在椅子扶手上轻轻打着节拍。 动手的是琴酒。 他没有用枪，特殊材料打造的飞刀在空间中穿梭，瞬间穿透三人心脏。 飞刀重新回到他身边，绕着他的手指转圈。 特级咒具·飞羽。 拥有穿梭空间的力量，但也有局限性，比如不能直接穿梭进具有灵魂的人体上。 但神出鬼没，对付这群诅咒师足够了。 琴酒缓缓转动拇指上的扳指，将功率调到最大。 特级咒具·断鹤。 没有任何的攻击与防御能力，却无时无刻不在吸收空气中逸散的咒力，可以将咒力反哺到拥有者体内，是一枚能够将普通人转化为咒术师的特殊咒具。 琴酒没有术式，咒力也无意义发散。 但只要拥有“断鹤”，凭借日常修炼出的战斗素养，足以清理掉这些杂碎。 诅咒师很快被清理干净，朗姆大骂着琴酒背叛组织，却还是被苏格兰硬生生拖走了。 组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所有人都察觉到了。 他们的目标不再是钱财，不再是杀人劫货，也不是长生不老。 他们的目标是…… “每天选出一份你们觉得最好吃的甜品给我！”五条悟激情开麦。 一半人觉得五条悟是疯子，另一半人觉得五条悟很有意思。 但除了被带走的朗姆，没有人离开组织，哪怕是朗姆的手下也没有离开。 因为五条悟撒钱实在是太大方了！ 大家不过是打工人罢了，给谁打工不是打？换一种工作方式罢了，只要钱到位，一切都好说。 深夜，五条悟摘掉墨镜，蒙了一条黑巾，头发都被绑带绑得竖起来，宛如一只倒立的羽毛球。 他今晚要去偷孩子！ 乙骨忧太已经四岁了，再不去偷过来，他就该认识祈本里香了。 等两人私定终身，里香车祸，纯爱大炮…… 总之，五条悟要将乙骨偷过来养！ 作为日本三大怨灵菅原道真的子孙，论血脉，乙骨忧太算得上五条悟的远亲。 来到乙骨忧太家门外，五条悟从窗口注视着房间里沉睡的婴儿，然后用双手比划着自己和窗户的距离。 要无声无息的进去，就不能用“苍”直接撞进去，而是通过空间的折叠绕开窗户。 那才是真正能跨越空间的瞬移。 五条悟搓搓手，表情越来越兴奋。 要来了！ “嘭” 五条悟瞬移，却一头撞到了墙壁上。 “嗷，好痛！”五条悟发出一声痛呼。 失败了！ 果然，没有齐木楠雄刻意留下的空间能量残秽作为引导，他很难准确锁定位置。 唉，这就很麻烦了啊。 五条悟扁扁嘴巴，婴儿房内的乙骨忧太被惊醒，正从窗子探头看向他。 好奇的眼神，扁扁的头发。 这眼神，令五条悟不由想到了伏黑惠，不过小惠的眼神要比乙骨的眼神更有攻击力，毕竟他有那样一个渣爹。 “咔哒”，乙骨忧太艰难地用小手打开了窗户。 他只是朝外多看了一眼，整个人便天旋地转，被五条悟拎着飞了出去。 “哈哈哈哈！”偷小孩咯！ 五条悟的笑声在夜空中传出很远很远，乙骨忧太嘴唇朝下撇了撇，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了。 “不准哭！”五条悟堵住他的嘴。 乙骨忧太呆呆看着，竟然就真的老老实实不哭。 “你真是乖得我都要有负罪感了。”五条悟忍不住想笑，梦境中的乙骨忧太已经很乖了，没想到小时候的忧太更是个乖宝宝。 “忧太，你以后就是我的学生了！” 乙骨忧太呆呆望着他，不发一言。 “当我的学生，以后有免费的老婆领哦！”五条悟已经安排人将里香保护起来了。 乙骨忧太不懂什麽是老婆，只在五条悟怀中挣了挣。 “别乱动嘛，你父母那边我也会安排人说一声的。”但五条悟并不确定那对夫妻是不是会将乙骨交给他。 正因如此才要偷嘛！ 乙骨忧太天赋绝佳，若是能够从小培养，以后绝对能和他比肩。 这个咒术界烂透了，但如果他的学生们能够成长起来，未来一定可以掀翻那群烂橘子，创造出一片没有流泪没有遗憾的美好世界。 乙骨忧太张了张嘴。 “不可能的，不可能放你下去！”五条悟拒绝放手。 然后乙骨忧太就吐了。 “呕——” 猝不及防的呕吐物沾了一身，五条悟宛如踩到水的猫咪般一个激灵，疯狂摇晃手里的孩子。 “啊啊啊啊你在做什麽啊！” 乙骨忧太被晃得头脑恍惚，两眼直翻白眼。 老师，他好像有点死了…… “忧太！”五条悟很快注意到乙骨忧太的状态，再次尖叫：“你不要昏过去啊——” 半小时后，五条悟美美吃着诸伏景光准备的小甜点。 降谷零哄着孩子，将切好的月兔苹果递给他。 “淩晨两点，你特地出去就为了偷个孩子？”虽然琴酒给钱就办事，但他还是无法理解五条悟的脑回路。 “还把人吓到了！”降谷零表达不满。 诸伏景光也觉得心累，感觉新老板好不靠谱。 第60章 “别小看他哦，忧太未来说不定比我还强！”五条悟满脸骄傲，他的学生一定是最强的。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对视一眼，完全没将五条悟的话当回事。 琴酒“嗤笑”一声，终于算是搞明白五条悟打算了，并对自己的想法格外笃定：“你要提前将人养废。” 第51章 张角还在发力 杰头顶的灯泡亮了 “有道理。”诸伏景光赞同。 “哇，歹毒！”降谷零感到不耻。 “喂，少小看老子，老子是要教他成才！”五条悟恼火辩驳。 可惜，他的话三人没一个信的。 五条悟当老师？ 开玩笑呢！ 事实证明，五条悟不是一个好老师，更不是一个好奶爸。 在发现自己的确不能回家之后，一直都很乖的乙骨忧太终于嚎啕大哭。 安静的孩子哭起来也很厉害，压抑的情绪瞬间爆发，几乎泪流成河。 五条悟在一旁急得上蹿下跳，哪怕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两人齐上阵，还是没能将人哄好。 “琴酒，我命令你哄好他！”五条悟捂住自己的耳朵，惊恐地看着大哭的崽子。 等等，小孩是这麽难搞的东西吗？ 可伏黑惠还有那对姐妹明明和乙骨差不多大，他们就很好哄啊！ 别哭了别哭了！ 五条悟头疼欲裂，“六眼”带来的副作用令他更加崩溃。 琴酒冷笑，走到一旁完全不管。 他是拿钱办事没错，可哄孩子这种事，怎麽也不该找他吧？ “琴酒——”五条悟发出一声哀鸣。 琴酒冷淡地看他一眼，走出房间。 五条悟求援失败，继续崩溃地盯着哭嚎中的小孩。 房门再次被打开。 五条悟投去希冀的目光，琴酒终于想到办法让这小孩不哭了吗？ 可进来的并不是琴酒。 “杰！”五条悟的眼睛更亮了。 “我远远就听到这里有小孩在哭。”夏油杰走向五条悟，仔细观察乙骨忧太的情况，突然召唤出了一只漂亮的小马咒灵。 咒灵小马有白色的毛发，鬃毛油光水滑，一双卡姿兰大眼睛睫毛很长，迈着四只黑色的蹄子在乙骨忧太面前跳来跳去。 哭声暂停，乙骨忧太好奇地看着小马，甚至伸手摸了摸。 凉凉的，没有普通小马的温度。 “悟又是从哪找来的孩子？”夏油杰让咒灵带着乙骨忧太玩，有些好奇，悟是不是捡太多孩子了？ 五条悟一张脸得意洋洋，指着乙骨忧太炫耀：“他的祖先是菅原道真，算是我的远亲，身上的咒力储备比我还要多！” 夏油杰面露讶色，比悟咒力都多？ “是我选定的学生！”五条悟自信扬眉。 夏油杰皱眉，悟自己就还是个学生。 “喜久福。”他将带来的伴手礼递给五条悟。 “还是你最了解我，杰！”五条悟兴奋地握住夏油杰的手，眼神充满感动。 夏油杰眉眼微微放松，举起另一只手上的盒子说：“我带了新出的游戏来，要一起玩吗？” “要！” 因为夜已经很深了，五条悟很快玩累睡着了。 夏油杰关掉游戏，扶着悟在床上躺好，又为他盖好被子才出门。 门外，乙骨忧太早哭累了，这会儿也已经睡熟。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在沙发上肩靠着肩，见他出来立刻坐直了身子。 琴酒则一直在门边笔挺地站着，夏油杰出来后第一时间探头确认五条悟的情况，见他没事才关好门。 “各位，不用这麽防备我，我和悟关系还不错。”夏油杰面带微笑。 “不是关系不错，是很好才对。”降谷零起身，眼神充满侦探的睿智，语气却相当无奈：“上次见面我就察觉了，虽然五条悟是诅咒师，但你似乎并不想伤害他，甚至担心别人会伤害他。” 夏油杰也注意到了他，淡淡说道：“你也没将他的消息告诉我。” 降谷零顿时一噎。 的确，他拿了夏油杰的联系方式，却并没有告诉他五条悟在组织。 主要是……五条悟实在太好用了！ 有五条悟在，何愁组织不完蛋，至少也得等他先把组织掌控差不多再说，反正五条悟也只是四处祓除咒灵，并没有祸害国民。 “为什麽晚上来？”开口的是琴酒。 “因为白天很忙，而且悟是通缉犯。” “五条悟和总监会谁更重要？” “当然是悟。” “和高专比呢？” 夏油杰惊讶地看着琴酒，很快露出温柔笑意：“悟虽然爱玩了些，但永远都不会伤害高专的人。” “真的假的？爱玩？”降谷零第一个不同意，“你们咒术师把人命当什麽了？” 夏油杰眸光沉了沉。 那麽，这群普通人又将咒术师的命当什麽了？ “既然做了咒术师，就稍微有点职业道德，政府可是每年都会给总监会拨一大笔专项款！”降谷零也不在乎他们有没有正义了，但至少也把咒术师当做一种职业吧。 “专项款？”夏油杰表情茫然。 “没错，大把大把的流水可都流过去了！” 夏油杰更茫然了，他不知道。 咒术界……不一直是与世隔绝吗？ 为什麽会得到政府的拨款？他一直以为是总监会自己掏钱，最起码也是被御三家养着。 还谈什麽职业道德…… “要来杯咖啡吗？”诸伏景光不知何时已经倒了热咖啡，给在场的人一人递了一杯。 琴酒没接，他对接下来的正义谈话也毫无兴趣，直接离开。 夏油杰倒是很想和悟的新同伴好好聊聊。 双手捧着咖啡杯，桌子上摆满了茶点，夏油杰略有些失神。 事情是怎麽发展成这样的？ 他想和两人聊聊，只是希望警告他们一番，让他们不要打悟的主意。 结果好像…… “那家夥很过分啊，把工作全丢给我一个人处理！” “而且他还会每天点单，我都快成专业的甜点师傅了。” “我好不容易整理出来的文档，他随手拨两下，全给我弄乱了，我还要重新整理！” “夏油同学，你这个同期，他是个人渣啊。” 公安二人组开始告状。 很明显，凭借两人敏锐的洞察力，第一时间便看清了五条悟的本质。 有点善良，有点正直，不是什麽邪恶的诅咒师。 但是个人渣！ 夏油杰痛苦地垂下头，感觉自己已经在公安面前抬不起头来了。 不要啊…… 悟，你到底都做了什麽？公安不是你的玩具！ “那个……能聊聊拨款这件事吗？”心虚的夏油杰企图转移话题。 感受到对方情绪终于恢复正常，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暗暗松了口气。 第一次见面时降谷零便察觉了。 明明是官方机构出来的咒术师，夏油杰给人的感觉却很割裂。 夏油杰站在虹龙上，却好像走在钢丝吊索上，稍有风吹草动立刻就会跌落万丈深渊。 他可以救人，也可以杀人，在那一刻他仿佛真的什麽都不在乎。 诸伏景光听降谷零提过几次，真正见到夏油杰，相比起割裂感，他看到的更多是破碎感。 不知是什麽给他的压力，但夏油杰已经快要撑不住了，理智已在崩溃边缘。 真是难搞。 一个普通中二少年犯病想毁灭世界只需要一顿七匹狼，但特级咒术师若是犯病，那可就是大麻烦了。 因为这家夥真的有那种能力！ 这一夜，三人聊了许多。 从总监会的运作模式，到对于咒术师的理解。 夏油杰眼神中的阴霾越来越淡。 原来，咒术师只是一种职业。 原来，赚够了钱是可以回家躺平的。 强者保护弱者这种思维…… 不能说是错，但这是很个人的意志，就算是强者也该有选择的权利。 夏油杰的眼睛越来越亮。 “冥冥学姐就是这样的，总监会想让她出手，就得花高价雇佣她。” 夏油杰想到冥冥。 他又想到了那个另类的特级咒术师。 “九十九由基前辈更厉害，总监会下达的命令她听都不听。” 夏油杰站起身来，激动地在房间里踱步，很多以前想不通的事情在此刻豁然开朗。 悟就是因为这个才叛逃的吧？ 他不希望咒术师的尽头是同伴们堆砌的尸骨，但如果那就是同伴们的选择呢？ 说到底，错的不是普通人，也不是咒术师，是逼着咒术师战斗让咒术师无法自由选择生活的总监会！ 不管是高专出来的，还是社会的野路子，只要被总监会发现就必须登记。 如果不接受总监会的委派，立刻就会被判定为诅咒师。 第61章 总监会可以教育大家保护普通人，却不能逼迫大家那样做，这是本质上的区别。 夏油杰眨眨他本就不大的眼睛，额前那撮毛也颤了颤。 他明白了，比消灭全部普通人更能改变咒术界现状的是—— “毁掉总监会就行了。”夏油杰握拳，下定决心。 目前的特级咒术师只有他和九十九由基，九十九由基一向不管事，他要毁掉总监会肯定也不会过问。 能阻止他的还有特级诅咒师五条悟，但他们可是一夥的！ 联想到悟曾宣布学校独立，又在叛逃后没有伤害太多普通人，夏油杰突然就明白了悟真正的目的。 “和二位谈话很有帮助，多谢你们的开导。”夏油杰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去做了。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连忙一左一右拉住他的胳膊，等等，毁掉总监会的意思是？ “二位，我还有事，下次再聊。”夏油杰挣开两人的手，不由分说离开了。 完蛋了！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脑内爆鸣。 经过他们的开导后，夏油杰好像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不要啊，总监会还是很有存在必要的！ 两人一夜没睡，一个通过诅咒师网络观察，另一个则回公安探消息，就担心会听到夏油杰灭了总监会这种大新闻。 还好，夏油杰没做那麽极端。 但他变成了日本的张角二号！ 第52章 夏油宣布独立 五条家的顶级团队 “夏油杰，你这是什麽意思？” “高专是我的。” 改变咒术界现状，从占山为王开始。 夏油杰孤傲地站在虹龙上，飒爽的秋风吹过他的衣角，他的眼神比秋风更冷。 居高临下看着这些人，似乎才终于能够将这些人腐朽的本质看清晰。 “你放肆！”一个高层直接朝夏油杰出手。 血箭袭来，是赤血操术。 夏油杰冷笑，举拳，黑闪！ “砰——” 血箭瞬间被弹飞，爆开一团血雾。 “你是加茂家的人。” “没错！”那名高层骄傲地说道。 夏油杰微笑，明明语气温柔，说出的话却直戳人肺管子：“应该不是什麽内核吧？御三家真正内核的人，都被禁入总监会了。” 对方脸色一变。 “在御三家没法作威作福，却来朝我指手画脚，是因为我的背后没有世家大族在支持吗？” 大长老抬头仰望，夏油杰此刻的狂傲与家主有三份相似，也让他的心越来越烦躁。 所谓夫妻相，就是会越来越像的。 “从高专出去的咒术师没有拒绝总监会安排的权利，我希望可以改变这一点，你认为如何？” 加茂家的那名术师想都不想便道：“不可能！不管是不是从高专出去的，身为咒术师，只需要听安排就好，任何人都没资格拒绝总监会！” “这样啊。”夏油杰轻笑，眼神却冷下来。 咒灵操术！ 巨大的剪刀从天而降，自下而上扎穿了对方的身体。 “啊！” “夏油杰！” “你敢！诅咒师，你是诅咒师！” 总监会的高层们大喊大叫，夏油杰静静听着，眼神却掀不起任何波澜。 “伏黑甚尔，送客。” 他已经不想在这群杂鱼身上浪费时间了。 悟花了钱，努力将高专从总监会独立出来。 至少这里，夏油杰要为他守住。 在对夏油杰的处理上，总监会高层发生了分歧。 有人认为，夏油杰狂妄放肆，甚至杀害总监会高层，必须判处死刑。 有人则认为，特级咒术师九十九由基向来不听安排，若是将夏油杰判定为诅咒师，将再无人能牵制五条悟。 当然，更多人则是担心，一旦判定夏油杰为诅咒师，他立刻就会和五条悟联手，这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会议讨论激烈，大长老单手撑着头，静静看着这场闹剧。 “五条千智，你多少也说句话吧，夏油杰你打算怎麽处理？”有人直接点名。 大长老叹了口气，将手在桌子上放平，尽管坐直了身子，却依旧提不起任何兴趣。 事情果然又变成这样了。 家主和夏油杰关系太好，讨论来讨论去，最终都离不开五条家。 大长老还能够留在这里，其一是因为他有手段，这些人没那麽容易将他排挤出去；其二便是因为涉及五条悟，有他在总能留点转圜余地。 好烦人啊，家主。 他明明已经很大年纪了，就别派这种麻烦的差事给他嘛。 “五条家不会插手夏油杰的事情。” 他正襟危坐，眼神虽漠然，却令人安心。 所有人明显松了口气。 大长老继续道：“你们当然可以判定夏油杰为诅咒师，就像当年的降谷正晃与南风凉子一样，反正没有世家会为他们出头。” 此话一出，会议室内一片寂静。 当年那起“诬告”，造成动荡实在太大了。 降谷正晃和南风凉子抱着敬仰之心加入总监会，却发现总监会有人私下贩卖特级咒物两面宿傩的手指，立刻上报。 可惜他们得罪的那人在总监会盘踞多年，门生众多，直接将两人判定为诅咒师，一路追杀。 “听说你们现在还在追杀他们？二木先生，是这样吧？”大长老望向总监会地位最高的那位老人。 二木洹便是当年被举报之人。 可他凭借着自己的势力，硬生生将这件事情遮掩下去，非但没能对他造成影响，他甚至还一步步走到了总监会的顶点。 他的视线与大长老对上，眼神没有一丝心虚。 “降谷正晃和南风凉子诬告我，之后还试图刺杀我，两人加入总监会本就目的不纯。” “真亏你能说得理直气壮。”大长老突然感到无趣。 看看周围这些人，明明都知道是非对错，却没有一人肯站出来。 被总监会操控着的咒术界，只是这些人的私产罢了。 “立刻下达命令吧。”大长老缓缓起身，道：“既然各位认为夏油杰是诅咒师，就下达命令处决他。” 二木洹也站了起来，冷静地说道：“那就由你……” “轰——” 苍蓝色绽放的瞬间，会议室内众人中间的桌子瞬间被庞大的咒力搅碎。 大长老手指还维持着释放“苍”的动作，他没有“六眼”，眼神如狡黠的狐狸般令人难忘。 丹凤眼牵动眼角的皱纹，微微上挑，那唇也扬起，似是听到了什麽有趣的话。 “二木洹，你好像没搞明白一件事。”大长老单手插兜，毫无尊重地喊出他的名字：“当初能顺利获得五条悟抚养权，不是因为没人和我争，而是和我争的那些人都被我打废了。” 众人神色各异，显然都被这句话给震住了。 大长老轻蔑地扫视众人。 这些人要麽是受长辈庇荫，要麽塞了钱，大长老却是凭借拳头从年轻时一路打上来的。 渐渐过了年富力强的岁数，他手段这才温和下来，用他本就聪明的大脑谋划算计。 可这并不代表他就完全成了软柿子。 “五条千智，正因为有你这样的长辈，五条悟才会变得无法无天。” “那很好啊。”大长老反而露出欣慰的笑容。 “六眼”本就超然，是超规格的存在。 不无法无天，难道还要给这群混蛋打工吗？ “你要包庇夏油杰？”二木洹死死盯着大长老，术式蓄势待发。 周围咒术师纷纷躁动，他们一拥而上，就算是五条悟也会感到棘手，更别提一个五条千智。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包庇夏油杰，但也不参与处决。” “你拥有强大的实力，却要拒绝总监会的任务？别忘了，你现在也是总监会的一员！” 大长老神色漠然。 官逼民反，这样的事情，不知发生过多少次。 可他不同，他是五条家的大长老，若不是他挑明当初“诬告事件”有问题，二木洹绝不敢这样针对他。 就连背靠五条家的他都被针对，那些平民，又能有什麽能力反抗？ “家主是对的。”大长老低头，缓缓叹了一口气。 总监会已经烂透了。 现在身居高位的，全都是一群自私自利、不择手段的烂橘子，腐烂的味道隔好远就可以闻到。 大长老试图在参与会议的人里面找出一个好人，可能够参与这场会议的全是内核，是身体与灵魂完全浸透下水道污水的烂人，身上所散发的味道，令大长老一阵阵反胃，几乎要将内脏都呕出来。 “如果我不接受，你们会判定我为诅咒师，就像其他被你们污蔑的人一样。” “如果我接受，你们会逼我立刻去杀夏油杰，不管我杀了他还是他杀了我，总监会总是受益者。” 第62章 大长老抬起手，轻轻为他们鼓掌。 总监会的高层对大长老虎视眈眈，眼神中没一丝心虚。 坏事做得多了，心也会麻木。 “砰——” 东面的墙壁破开一个洞。 金发的少女站在外面，拳头缠裹着浓郁的咒力，打出了一记黑闪。 西面的墙壁被瞬间搅碎。 站在墙壁外的是一个表情阴郁的青年，一条巨大的黑蛇盘踞在他的身边。 冷风穿堂而过，吹得所有高层脸色都不算好。 “大长老，我们来接你了！”双马尾的少女没有破开墙壁，而是大咧咧从大门走进来，身后已经倒了一地的咒术师。 “真喻。”大长老对少女露出笑容。 “这些人要处理掉吗？开最大功率的话，完全可以将这片地方夷为平地。”五条真喻抬起手，苍蓝色在她指尖亮起，与明媚的金眸交相呼应。 “五条千智，立刻让她住手！”二木洹忍无可忍。 五条真喻微笑，“苍”刹那绽放。 “术式·千金！” 金色的防护罩笼罩所有高层，力量之强，竟在“苍”的轰炸下毫发未损。 五条真喻讶然，屈指：“术式反转……” 二木洹大怒，隔空朝五条真喻的方向狠狠一拍。 巨大的金色手掌从天而降，五条真喻抬起头，掌印蕴含的磅礴咒力令她色变。 大长老瞬移到五条真喻身边，抬肘与掌印相撞，利用“无下限”术式硬抗。 “你！”掌印溃散，二木洹被震退数步。 大长老缓缓收回动作，冷静地宣布：“如果判定我为诅咒师，总监会最好提前做好与五条家战斗的准备。” “你能代表五条家？五条悟都代表不了！” “他不是代表不了，是因为没必要。”大长老说到这里，眼神闪过一抹讥嘲，反问：“你该不会真觉得有人能伤得到家主吧？”就凭总监会这群杂碎？ 大长老离开了，无人敢拦。 这波，也算是和总监会彻底撕破脸了。 没什麽好遗憾的，大长老本来就和这群人玩不到一块，只是不能再亲自帮家主盯着总监会了。 坐在车上，大长老拿出纸巾，擦掉从嘴角溢出的鲜血。 “大长老，您受伤了！”五条真喻眼眶立刻就红了。 大长老揉了揉她的脑袋，沉声道：“没能完全挡住。” “无下限”虽然是五条家的家传术式，但没有“六眼”做辅助，也只能在捕捉到攻击后进行短暂防御，像五条悟那样长期维持是不可能的。 二木洹很强。 刚刚那一击，二木洹打算杀鸡儆猴，全力出手的一击令大长老也感到棘手，“无下限”并没能完全维持到对方力量卸去。 “看来二木洹这些年捞了不少钱。”大长老语气嘲讽。 “我去杀了他！”五条真喻攥紧拳头。 “不，你去帮家主，将龙和蛇也带去。” 五条真喻表情明显不太情愿，但由于是大长老的命令，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去帮悟啊…… 她和那家夥一向合不来。 第53章 报恩吧，杰！ 让让他吧，他又不是要拆学校 特级咒具·狱门疆。 会被狱门疆封印，五条悟第一反应是“哈？” 但如果封印他的是“夏油杰”就不足为奇了。 醒来后，五条悟脑海内依旧是梦境中掉san的画面，那种扯开缝合线露出装满牙齿的脑花，甚至微微拉丝的感觉…… 嘶—— 绝对不行！ 杰可千万不能沦为那种怪物！ 话说狱门疆最近在谁手里来着？ 五条悟托腮，感觉得先把那样对他有威胁的东西毁掉才行。 除此之外，四大天灾。 梦到涩谷封印，五条悟终于搞清楚了几个咒灵的信息。 漏瑚，人类对大地诅咒所产生的咒灵。 花御，人类对森林诅咒所产生的咒灵。 陀艮，人类对海洋诅咒所产生的咒灵。 真人，人类对人类诅咒所产生的咒灵。 四个特级，个个有手段，不是他之前遇到的特级所能比的。 好耶，收集起来给杰！ 五条悟起床便出发了，喜久福教无人敢拦，他也从不理教会。 中午，吃着琴酒排长队买来的便当，五条悟躺在落叶松高高的枝干上，扁了扁嘴巴。 没找到啊—— 虽然知道这四个咒灵喜欢躲躲藏藏，但是不是也太难找了？ “啊——好无聊。”五条悟在树上翻了个身，整个身体倒挂下来，只用两条腿勾住树枝。 琴酒站在树下，只当什麽都没听到。 “好无聊啊——”五条悟提高音量，拖长声音。 琴酒非但一言不发，甚至朝旁走了两步。 “可恶，如果是杰的话，一定早过来安慰我了！”五条悟摘掉蒙眼睛的布，用那双比苍空更清透的蓝眼睛控诉琴酒的无情。 琴酒下意识摸出烟，指腹在烟杆上摩擦两下，又沉默着收了起来。 他又不是夏油杰，五条悟和他抱怨什麽呢？ “琴酒，我找不到咒灵。”五条悟又扁扁嘴，语气低落。 “‘六眼’是你不是我。” “六眼”都找不到，他就可以找到了吗？神经病！ “如果能拿着伴手礼去找杰，杰一定特别高兴。” 琴酒：…… 你们咒术师把咒灵当伴手礼吗？ “尤其是那个真人，他的能力很有意思。” 五条悟腿上用力，又坐回枝干。 真人啊…… 按照目前的时间线，他或许还没“出生”？ 陀艮的话，目前还是个咒胎。 被杰吞噬的话，咒灵的成长就定格了，可若是留出时间给它们成长，不知道又要害死多少人。 目前完全体的话，大概只有漏瑚和花御。 “上次见面，明明就在这座山。”五条悟手搭凉棚四处张望，怎麽就不见了呢？ “上次？” “我炸/山那次，明明就将漏瑚给炸出来了。” 琴酒无语。 已经被炸过一次，咒灵还会继续住这里才怪！ 五条悟正无聊张望着，突然眼睛一亮，丢下琴酒便朝目标瞬移过去。 “五条悟！”琴酒气得大喊，却没能喊回对方。 可恶，他不会瞬移啊！ 琴酒咬牙切齿，最终却也只能朝着五条悟瞬移的方向追了过去——用两条腿。 祓除，吸收。 夏油杰干掉一只一级咒灵，仰头吞下咒灵玉后，第一时间拿出手机将这次咒灵的味道发送给五条悟。 蓝莓小蛋糕的味道在口腔内蔓延，甜得他眼眸弯了弯，眼前仿佛又浮现了五条悟的身影。 五条悟的身影……真的出现了！ 笑弯了的眼眸微微睁开一道缝隙，让夏油杰将眼前这人看得更清明。 他的嘴角不受抑制地直往上翘，脚步下意识朝五条悟走去，越走越快。 两人相距一步时，夏油杰这才停下脚步，克制住了拥抱对方的冲动。 “悟，你怎麽来了？”他伸出手，指腹摩擦过五条悟缎子般的衣服。 很滑，很柔。 但相比起某人的肌肤，触感还是要差上许多。 五条悟喜笑颜开，满脸的炫耀毫不遮掩：“我想给你抓几只咒灵！” 心脏仿佛被某种温暖的东西填满了，夏油杰捏着五条悟衣服的手指倏然收紧，在这一刻笑得毫无阴霾。 什麽咒术界，什麽总监会，好像全被他抛到脑后去了。 也只有在五条悟身边时，夏油杰才能获得些许喘息的余地。 他更近了一步，握住五条悟的手，和他讲自己这几天的壮举。 “我将高专又控制起来了，总监会目前无法插手。” “他们没找你麻烦吗？” “的确有一些不愉快，但已经过去了，毕竟我是特级术师。”夏油杰说得轻描淡写。 可事实并非如此。 正面对峙时，夏油杰杀死了那名来自加茂家的高层，再之后，总监会几次开会想要处决他。 或许是因为夏油杰和五条悟关系密切，也或许是因为二木洹被大长老震伤后需要休养，总之这件事情最终被抚平了。 明明他杀了一个人，但不管是加茂家还是总监会，谁都没有当回事。 那些人的报复，从处决变成了积压如山的任务，夏油杰这些天一直东奔西走，一刻不得闲。 不过这些，本来便是他需要做的。 他是自愿保护普通人的，他也是自愿接受任务的。 他仍旧信奉着“弱者生存”的法则，依旧认为强者就应该保护弱者，却不再对其他人灌输这样的思想。 在他所憧憬的未来，所有人都该有自己的选择，而不是被他人将责任强加到身上。 第63章 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斑斑点点落到夏油杰脸上，他的眼眸比阳光更亮。 “我最近收集了很多咒灵，悟，你要小心了。” “我的甜点——我的小蛋糕，我的喜久福，我的酸奶……”五条悟一样样数着，悲伤得几乎要落泪。 五条悟奉行长痛不如短痛原则，凡是夏油杰发给他的甜点，他一律不去碰，只等着集齐一桌后再一次性解决。 然而…… 已经好几桌了啊！ 杰未免也太拼了吧，这几天祓除的咒灵抵得过之前几个月的量了。 果然，总监会还是在针对杰！ “杰，目前的‘窗’还是用总监会的？你要小心，他们有问题。”五条悟抱怨之余也没忘正事。 “不，是五条家的。” “诶？”五条悟愣住。 夏油杰也错愕：“你不知道？” 五条悟眨眨眼睛，他还以为自己叛逃之后，大长老会将人喊回去。 “大长老说先借我，你知道他是什麽意思，对吧？”夏油杰垂下眼眸，这全是看在悟的面子上。 可惜，大长老会帮他，却从不认可他，反而三番两次警告他不要痴心妄想。 可喜欢上一个人这种事，本就不是理智可以操控的。 “我懂，因为硝子嘛！”五条悟第一时间想到那对手镯，嬉皮笑脸：“我将祖传的咒具借给硝子，被大长老发现了，他现在好像以为我喜欢硝子。” 夏油杰睫毛轻颤了下，眼神略有些发直。 许久许久，他才对五条悟的话做出反应：“啊？” 硝子？什麽硝子？ “为什麽是……硝子？”夏油杰表情茫然。 “不然还能是谁？”五条悟歪了歪头，不太明白。 夏油杰直勾勾盯着五条悟。 五条悟眼神清澈地看着夏油杰。 被这样澄澈的眼睛盯着，夏油杰有些扛不住地抬手，遮住了那双眼睛。 “做什麽？”五条悟没有反抗。 “悟，我……” 我喜欢你。 可后面几个字，却被夏油杰消了音。 “杰，为什麽捂住我的眼睛？” “不要动。”夏油杰一句话，五条悟便不动了。 好听话。 悟，好听话。 夏油杰静静地观察着，他的眼神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落在五条悟唇上，两人挨得很近，他却没有嗅到太浓郁的甜香味道。 反而是来自五条悟的体香，源源不断地逸散出来。 和他跳脱的性格不同，五条悟身上散发着冷香，令人想到亘古不化的雪山。 雪山被阳光照耀，这才从冷得刺骨的冰块上，施舍般融化出一滴水，却又在流淌的过程中再度冻结。 “悟最近很少吃甜点吗？” “因为能吃的甜点越来越少了，我打算挑个时间一起吃掉！” “如果悟愿意解开束缚……” “不愿意哦~”五条悟尾音轻飘飘的，在夏油杰心脏上轻扫了一下，又俏皮地逃开了。 “真是的，要让我怎麽报答你才好。”夏油杰苦笑，他当然明白，五条悟做这件事本就不求回报。 可不成想五条悟却拨开他的手，眼神兴奋地盯着他：“报答？杰，你刚刚提到了‘报答’对吧？” 夏油杰愣了下，呆呆点头。 “好耶，杰你要报答我，现在就要！”五条悟兴奋地凑到夏油杰耳边，和他叽叽咕咕。 夏油杰听着听着，表情逐渐变得无奈。 “不，悟，这实在……” “一起嘛一起嘛，杰，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了吗？”五条悟摇晃着夏油杰的肩膀撒娇。 “就算是朋友，可你的要求实在是……” “听我的嘛，就听我的啦~”五条悟故意挨了挨身子，自下而上抬起头，朝夏油杰可怜兮兮地眨巴眨巴眼睛。 夏油杰的大脑瞬间一片混沌，他该答应的，不是吗？反正悟又不是想拆了学校。 悟在朝他撒娇诶—— 三小时后。 “啊——” 家入硝子在宿舍内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第54章 屠了总监会吧 到底谁是诅咒师啊？ 她的房间遭贼了！ 衣柜被打开，衣服铺了一床，甚至有几件衣服不见了。 啊啊啊啊啊—— 这里可是高专，小偷到底是怎麽进来的？ 家入硝子气势汹汹出门，操场上围了一群人，正闹闹哄哄喊着什麽。 四个年级的学生都来了，一个个拍手叫好。 只有七海建人挣扎开灰原雄的手，挤出人群，在看到家入硝子的第一时间心虚地低下头。 “七海，你好像很心虚。”家入硝子立刻注意到了。 “不，只是……”七海建人欲言又止，甚至不敢看家入硝子的眼睛。 “里面发生了什麽？”家入硝子敏锐察觉不对。 七海建人连忙拉住她，语气坚定：“不要进去，里面有脏东西。” 家入硝子眼皮一跳，这样她更要进去了。 ……她不该进来的。 ……她应该听学弟的话。 家入硝子的眼睛要瞎了！ 五条悟身上穿的什麽？好红艳艳的一件连衣裙！ 他甚至踩着一双黑色小高跟，在所有人面前跳《极乐净土》。 啊，好痛，她的眼睛！ 最重要的是—— 那特麽是她的裙子！ “五条悟，你个人渣！”家入硝子的咆哮声瞬间惊醒周围看热闹的人，一个个全都退后数步。 场地被扩大，家入硝子上去便是一脚，可惜却被“无下限”挡住。 家入硝子气得大骂：“你神经病啊，你术式‘无下限’做人也无下限是吧？把我的裙子还给我！” “这位姐姐，你看着好凶啊，悟悟子好害怕~”五条悟伸出食指放到自己嘴边，轻点在过于红艳的唇上，露出娇羞又恐惧的表情。 “咻~”甚至有人对着五条悟吹口哨。 家入硝子冷冷瞥了眼自己的学长，眼神充满了对神经病的不理解。 神经吧，竟然对五条悟吹口哨，这家夥可是人渣！ “硝子抱歉，我没别的意思！”那名学长嬉笑着，明显觉得很有趣。 “五条悟你去死！”家入硝子没法对学长下手，索性将全部情绪发泄到了五条悟身上，反正本来也是他的错。 她抓起刚刚五条悟踩着当舞台的巨石，对准五条悟的脑袋便砸了下去。 “啊，我好痛啊！”五条悟收起无下限，用手肘将石头撞碎，碰瓷一般倒在了地上，气若游丝：“不要……大姐姐，你好狠的心……” 去死去死去死！ 家入硝子一脚又一脚。 五条悟用“无下限”格挡，突然祸水东引：“硝子不要太偏心了，明明杰也穿了你的衣服。” 家入硝子立刻朝旁边扫去。 本来趁着家入硝子收拾五条悟已经越来越靠外，甚至即将挤出人群的夏油杰身子一僵，尴尬地转过身来。 他同样穿了一件连衣裙，是浅棕色的，有深色条纹作为装点。 简约又大气的颜色，也让他显得格外低调。 正因如此，有五条悟“珠玉在前”，夏油杰才得以没有第一时间被硝子察觉。 “硝子，我可以解释的，这都是因为……” “哈——”回应夏油杰的，是硝子的一记雷欧飞踢。 夏油杰的手明明已抬了起来，最终却又放下了，任由自己被硝子踹飞。 “对不起，我认错！”夏油杰跪得飞快。 就说不该答应的！ 为什麽悟撒个娇，他就真的跟着他一起胡闹起来了？ 完蛋了，他的好名声—— “人渣，两个人渣！”家入硝子气得大骂，脸都气红了。 偏偏五条悟还在挑衅：“哇，硝子你的脸好红，是因为看到老子这麽漂亮所以害羞了吗？” “五条悟！”家入硝子吼着，对着五条悟的脑袋便是重重的一拳。 “嗷！” 最终，五条悟与夏油杰排成一排，在夜蛾正道的眼神逼视下老老实实对家入硝子道歉。 “对不起！” 两人鞠躬。 家入硝子依旧气鼓鼓的，在旁双臂环胸，咬牙切齿。 “你们弄乱了硝子的房间，女孩子的房间和衣橱是可以随便乱翻的吗？”夜蛾正道很生气，又有种莫名熟悉的无奈感。 啊…… 他还以为五条悟叛逃，自己这个当校长的终于可以省心些，结果夏油杰突然宣布“独立”，现在还和五条悟去穿女装跳舞，总感觉高专比以前更乱了。 这就是诅咒师吗？ 特级的诅咒师，未免太恐怖了！ “我可以帮忙收拾。”夏油杰低垂下头。 五条悟扯扯身上的裙子，问家入硝子：“你还要不要？不要的话归老子了！” 第64章 “滚啊，我不要了！”家入硝子大骂。 “抱歉，我们会赔偿。”夏油杰头低得更低了。 “送你了！”五条悟丢给家入硝子一张卡，今天的全场消费由五条大少爷买单！ 家入硝子捏着卡，比捏卡的手更紧的，是她另一只捏起的拳头。 “五条，你个人渣！”家入硝子狠狠挥拳。 眼看着场面乱成了一锅粥，夜蛾正道静静看着，伸手直捏自己眉心。 明明都已经变成诅咒师了，五条悟就不能稍微稳重些吗？这和他在高专的时候有什麽区别？ “硝子，麻烦你先出去，我想单独和五条聊聊。”夜蛾正道喝止了两人的胡闹。 家入硝子松开五条悟，隐约明白夜蛾正道的意思，冷哼一声出去了。 “夏油。”夜蛾正道看向夏油杰。 夏油杰则笑吟吟说道：“校长，我没去当诅咒师，只是因为总监会不敢对我判决，我做的事情和诅咒师可没什麽区别，所以不用避讳我。” 他摆明了不合作，就要留下来听他们要说什麽。 夜蛾正道也不勉强，问五条悟：“悟，你最近都做了什麽？” “祓除咒灵。” “除此之外呢？” “穿女装。” 夜蛾正道：…… 他问的不是这个！ “夜蛾说的是害人的事情吧？”五条悟勾了勾唇，坦坦荡荡：“有哦~” 夜蛾正道面色一冷。 “我才加入组织，就把组织改名为喜久福教，当时大家的反应真是哀鸿一片！” 夜蛾正道：？ “还有还有，我让他们每天找一种好吃的甜点给我，找不到的话要扣工资！” 夜蛾正道：？？ “尤其是琴酒，哦对了，我刚刚好像还不小心把他忘到山上了，但如果是他的话，自己下山应该没问题吧。” 夜蛾正道：？？？ “扑哧” 一旁夏油杰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走上前，搂住五条悟的肩膀对夜蛾正道说：“夜蛾校长，你不要太紧张了，悟能做什麽事情？他只是单纯喜欢吃甜点罢了。” 什麽诅咒师不诅咒师的，悟杀死那些人，是那些人该死。 至于悟不回来…… 总监会烂透了，悟根本不是诅咒师，他只是想创建一个没有总监会的世界。 他会帮悟一起干掉总监会。 看着两人肩并肩站着，夜蛾正道眼眸微沉，总感觉……夏油的情况要比五条疯多了。 五条悟怎麽也是五条家精心培养出来的家主，哪怕被总监会判定为诅咒师，也有自己的底线，有家族对他常年灌输的正确理念。 可夏油杰情况不同，野生咒术师，家里全是普通人，又处于中二年龄，若是产生什麽奇怪的想法，夜蛾正道真的一点都不怀疑他会直接去实行。 “悟，你有空多和杰交流交流。”夜蛾正道叮嘱。 “咦？”五条悟惊讶地看着夜蛾正道，似是调侃：“我可是诅咒师，你就不怕我把杰带坏了？” “你算是哪门子的诅咒师。”夜蛾正道相当无奈。 五条悟笑容渐渐淡了，瞥了眼自己身旁的夏油杰。 真是…… 可恶！ 他明明已经叛逃了，在夜蛾眼里，最有问题的却是夏油杰吗？ 果然，想改变一个人的命运不是那样容易的。 从校长办公室出来后，五条悟满心都在想该如何询问夏油杰的想法，夏油杰却先开口了。 “御三家的人若是加入总监会，便会成为御三家的弃子，悟知道这件事吗？” 五条悟点头。 这是自然。 总监会不需要大家族加入，否则权力绝对会随时间过渡到大家族手中，与其说加入总监会会成为御三家弃子，倒不如说正因为他们是弃子才会被总监会收容。 除了大长老外，其他出身大家族的总监会高层，事实上背后并没有大家族支持。 “既然那些人是家族耻辱，我想，如果他们被杀死也很正常吧？”夏油杰语气温柔，说出的话却格外渗人。 五条悟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什麽？” “对于总监会来说，那些人或许是死于自己家族的针对。”夏油杰强调这一点：“他们的死亡总监会不敢深查，因为他们得罪不起御三家，同理，御三家也不会过问。如果要彻底抹除总监会，先从出自御三家的人出手再好不过，等其他人反应过来，那些人已经死光了，总监会也会元气大伤。” 五条悟震惊地听着夏油杰的暴言，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们甚至可以让伏黑甚尔出手，他不会留下残秽，哪怕真的被察觉，也可以推说这是他对御三家的私人报复。” “不，等等……” “至于其他人，我手上目前有一千多咒灵，趁着处理御三家的弃子，我还可以再收集一些，这些咒灵一拥而上的话……” “杰！”五条悟大声打断。 夏油杰还沉浸在自己的大义中，满脸都是笑意，五条悟的剧烈反应反倒令他疑惑。 “怎麽了？悟不就是想除掉总监会？” “我是不想让总监会存在没错，但绝不是以这种方式。”五条悟眼神锐利，一向喜欢玩闹的他在此刻也不得不严肃起来。 第55章 杰朝他抛了个猫包 猫猫惊吓大跳！ 危险，很危险啊！ 夜蛾的感觉没错，杰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儿。 该松一口气吗？毕竟杰不再想着除掉全部普通人了，可暴力抹杀总监会，也不是什麽好选择。 “提问！”五条悟大声问：“这个世界上，大家族出来的术师多还是野生术师多？” “大家族？” “错。”五条悟否定。 答案是野生术师多。 可是野生咒术师想要成长是很难的，加入高专学习需要有人推荐，也需要有足够强的天赋，高专咒术师的选拔十分严格，也正因此每年入学的学生寥寥无几。 那些野生咒术师就完全放养了吗？并不。 他们被总监会挖掘，摆在了本该不属于他们的位置。 比如“窗”，比如辅助监督。 所谓没有咒术师才能却能够看到咒灵的人才会成为“窗”，这本身就是伪命题。 术式是镌刻入灵魂的，同时需要人的大脑前端来操控，可以说想要发动术式，肉/体与灵魂缺一不可。 这就很有意思了，能够看到咒灵，说明那些人的咒力并非全然无意义发散，至少可以通过修炼来稳定，达成成为咒术师的基本条件。 术式是否显现在肉/体上，也是可以通过锻炼实现的。 当然，这个世界上并非所有人都强到能挖掘出天赋，可也绝没有那样多的“废人”。 可是那些人，统统被划入了“窗”。 他们维持着咒术师的稀少，也将大量的“窗”掌控在自己手中。 他们省去了教育那些人成才的步骤，故意使他们无能，毕竟被折翼的鸟是无法挣脱牢笼的。 他们一次又一次的洗脑，令“窗”成为只属于总监会的一把利剑，对总监会深信不疑。 现在的问题是…… 那些人将总监会当做好人，至少大部分都没有看清总监会的真实面目。 总监会很容易抹除，可问题是，抹除掉总监会后，那些人该怎麽办？ 举世皆敌的感觉五条悟不怕，可若是那些人不合作，以五条家“窗”很难填补那麽大的数量空缺。 真是麻烦。 没有了总监会手底下的小角色，整个世界会一瞬间乱起来，不知道会多死多少人。 五条悟朝夏油杰细细分析，不到万不得已，对总监会他们只能采取细水长流的方式，让他们培养出的人才加入总监会，从根源改变总监会的腐败。 夏油杰静静听着，问：“先把这一波杀掉，可以让他们空出位置来。” “他们手底下也养了人，第一批上位的肯定是那些人。” “那就再杀一批。” “哈？” “就算还有第三批，第四批，只要全部把他们杀掉就好。”夏油杰眼神中的杀意并不强烈，他只是单纯认为此法可行。 “唔……”五条悟抿紧嘴唇。 他突然伸出手，一把拉住了夏油杰的胳膊，整个人都贴了过去。 “可是我不想。”五条悟直视夏油杰的眼睛，就好像家养的小猫突然朝夏油杰伸出爪爪，却将指甲全收了起来。 “我认为哦，杰，我们可以先培养学生。” “嗯……” “乙骨会变成特级。” 夏油杰静静地听着，手指下意识拨弄五条悟白色的头发。 “菜菜子和美美子天赋差一些，但好好教导，以后也很了不得。” “嗯。”悟的头发好软啊。 “小惠的话，拥有十种影法术，未来一定能成为特级。” 第65章 ……想给悟编辫子。 可惜太短了，夏油杰开始思考能不能用细皮筋儿给他扎小揪揪。 如果是悟的话，应该会开心地同意吧。 “杰，你有在听我的话吗？”五条悟问。 “啊？哦，在听在听。”夏油杰连忙回应，他的确听到了，悟想培养一批特级。 “那麽多特级站出来，你猜总监会还敢不敢不给我们面子？”五条悟用力拍了下夏油杰的肩膀，自信满满。 到时候，全部人都塞进总监会！ 敢腐败？公开撤职！ 敢迫害野生咒术师？弄不死他们！ 到那个时候，总监会就会变成一个正规的机构，咒术界也不会再发生那麽多不该有的流血牺牲。 “可是培养人才需要时间。” “十年！”五条悟大声说道：“给我十年时间，我就能将人才培养出来，你连十年都等不了吗？” 五条悟想到夏油杰当初也是蛰伏了十年才出手，现在等他十年又如何？ “我不明白，悟，我们明明可以……” “你不需要明白。”五条悟打断夏油杰，抓着他肩膀的手也更用力了。 感受到五条悟的紧张，夏油杰反倒笑了。 他微微朝五条悟倾了倾身子，两人的脸便近在咫尺。 五条悟没有后退，浓密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眼眸中星河荡漾。 夏油杰手指发痒，下意识捏住了五条悟的下巴，手指轻轻揉捏着他的肌肤。 “唔！”五条悟发出抗议的哼声。 “悟的眼睛很漂亮。”夏油杰注视着五条悟的眼睛，由衷感慨。 被这样一双眼睛盯着，他真的很难不答应。 “好，我答应你。”他松开了手。 假装刚刚什麽都没有发生，夏油杰继续朝前走去。 五条悟跟在他身边走了两步，突然感觉不对，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然后直接捏住他的下巴。 “悟？”夏油杰只来得及发出一声轻呼。 “我要捏回来！”五条悟手指用力，眼神中跳跃着兴奋的光。 夏油杰突然感到好笑，什麽嘛，真是小家子的思维，悟未免也太幼稚了。 要不说他们能玩到一起呢，一个去当最恶诅咒师，一个占山为王，平日里勾肩搭背，无视总监会规定。 日子平静过去，不知不觉又过了一个新年。 过年期间，五条悟就在高专，总监会可能察觉到了也可能根本没发现，总之没有任何人过来打扰。 伏黑惠的术式被开发，他看起来很喜欢自己的式神，在外面上学的时候不算，只要是回到高专，身边总跟着一黑一白两只狗狗。 菜菜子和美美子完全融入了人群，平日里很少动用咒术，或许是因为夏油杰不再如预知梦中那样极端，两姐妹对普通人的态度也渐渐转变，不再仇恨和阴影。 这个新年两个女孩子不在家，据说去找朋友玩了。 伏黑津美纪和伏黑惠一起准备了许多贺卡，不管是老师还是学生，高专每个人都有份。 不过给伏黑甚尔准备的那张贺卡被伏黑惠扣下来了，这孩子口口声声说着“那人渣不会珍惜”，却还是在跨年夜将贺卡别扭地送给伏黑甚尔。 至于乙骨忧太…… 最后当然是送回家了。 五条悟实在不懂怎麽养孩子，不过他在和忧太父母交涉之后，确定了忧太的天赋，时常会过去开发他所拥有的才能。 “可恶，总监会怎麽没人来抓我？”躺在高专的操场上晒着太阳，五条悟抱怨了一句。 路过的冥冥瞥了他一眼，满脸无语。 “你和杰联手，谁敢抓你们啊！”家入硝子在旁边踢踢他，提醒：“你还是赶紧把喜久福教解散了吧，听说那以前是个犯罪组织，你这样三天两头回高专，不怕组织乱起来吗？” “不会乱的。”五条悟伸着懒腰起身，他可是将组织交给公安打理了，如果这都能乱起来，那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不要混了好吧！ “悟，你瞧这是什麽！”夏油杰做任务回来了，在操场上见到五条悟并不意外，反而轻笑着朝他抛去一个小盒子。 小盒子上的眼睛紧闭着，却还是让五条悟炸了毛。 “哈！”他毫不犹豫，一脚将狱门疆踢远。 “特级咒具啊！”夏油杰吓了一跳，连忙召唤咒灵在盒子落地前叼了回来，检查过没坏掉才松了口气。 搞什麽啊？悟也反应太大了吧！ “之前总听你说要找到狱门疆，我给你带来了，你怎麽这副反应？”夏油杰不明所以。 五条悟捂住自己的胸口，倒不如说夏油杰朝他丢出狱门疆，这副场面触及了他ptsd。 夏油杰？狱门疆？扔给他！ 这是多麽掉san的一副冥场面！ “你从哪找来的？” “我有个擅长隐匿的咒灵，之前派出去打探总监会情报，这东西一直放在总监会你知道吗？而且最近二木洹正打算卖出去。”夏油杰冷笑，监守自盗，那他就不客气了。 潜入总监会虽然有点麻烦，但只要小心一些，也还是难不倒他。 “原来是他们卖出去的。”五条悟咂舌。 “你打算用这个封印谁？”夏油杰不明所以，还有什麽人值得悟煞费苦心去封印？直接打就好了。 难道是天元？ 还是羂索？ “他们想用这个封印我。”五条悟直言不讳。 夏油杰捏着狱门疆的手猛地用力。 狱门疆不堪重负，眼睛都睁开了一只。 可惜无人动用，狱门疆又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是羂索的计划，打算用狱门疆封印我，所以我才迫切想找到它。”五条悟拿在手里，苍蓝色一瞬亮起。 这一次夏油杰却没有阻拦，静静看着五条悟破坏狱门疆。 苍蓝色过后，狱门疆完好无损。 “果然很难搞。”五条悟笑了笑，丢还给夏油杰道：“偷偷放回去吧，趁对方没发现。” “悟，你不毁掉吗？” 五条悟摇了摇头，眼神带着一抹兴奋：“我只是想知道它在哪，这可是好东西，怎麽能轻易毁掉？” 他要用狱门疆来钓鱼。 第56章 钓鱼 上鈎的是哪条鱼？ “太危险了，悟！”夏油杰很抵触。 既然这东西这样危险，就摧毁掉啊！ 就算“苍”不行，总有东西能毁掉狱门疆，夏油杰没法眼睁睁看五条悟被封印。 “安心，封印不会成功。”五条悟对此很有自信。 没有夏油杰的尸体，没人能成功封印他。 看夏油杰还有担忧，五条悟指了指不远处的伏黑甚尔，道：“他手上可以破我防的天逆鉾，也可以破坏狱门疆的封印，所以就算我真的被封印也无所谓，杰肯定会来救我。” 五条悟弯了弯眼睛。 夏油杰也略松了口气。 有克星的话，这东西倒还可以留一段时间。 “对了，这个送你。”五条悟将黑绳递给夏油杰。 夏油杰拿着甩了甩，满脸茫然。 “这个也可以破除封印。” “哪来的？五条家的忌库吗？” 五条悟摸了摸鼻子，心虚地移开目光。 夏油杰本来只是随口一问，见他这副表情才终于上心，问：“你该不会是抢的吧？” “抢？什麽抢？分明就是米格尔送我的！”五条悟睁眼说瞎话。 预知梦中，百鬼夜行时若不是米格尔阻拦，他也不会那麽迟才赶回去。 五条悟当然是去找米尔格打了一架，他承认自己有点迁怒，但这咒具他也是真想要。 “杰，这咒具和你很配，可以扰乱他人的术式。”从某种方面上来说，甚至比天逆鉾还要好用。 “我不相信。” “你可以试试，扰乱术式真的很厉害！” 夏油杰一巴掌拍五条悟脑门上，咬牙切齿：“我是不相信这是别人送你的。” 半小时后，喜久福教，夏油杰硬摁着五条悟的脑袋给米格尔道歉。 “非常抱歉，悟他冲动了，还请不要介意。”夏油杰满脸歉意地将黑绳还回去。 五条悟梗着脖子反驳：“我才没冲动，我就是要黑绳！” “闭嘴吧你！”夏油杰连忙捂住五条悟的嘴巴，又格外歉然地朝米格尔笑笑。 “我技不如人罢了。”米格尔倒也讲道理，但手还是抓紧了黑绳，道：“这是我们国家的术师花了好多年才编出来的，不能给你们。” “我明白。”夏油杰强行抓住五条悟伸向黑绳的手。 “杰……”五条悟蔫哒哒的，试图打感情牌：“那条黑绳很阴的，能破我‘无下限’，你就不担心米格尔拿着黑绳暗杀我？” 米格尔掏掏耳朵，表情简直像见了鬼。 夏油杰也颇为无语，虽然米格尔给他的感觉很强，但绝对不是悟的对手。 第66章 “我有病吗？我暗杀你？我对你半点兴趣都没有好吧，明明是你突然冲过来，二话不说就把我一顿锤，我都不认识你！”米格尔真郁闷坏了。 五条悟就是个神经病！ 因为听说五条悟成了诅咒师，米格尔还以为自己完蛋了，结果这混蛋把他揍了一顿，然后直接将他拎来这个破教会让他加入。 还什麽喜久福教，听着就不正经！ “我要回家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米格尔以后再也不来日本了，若不是为了黑绳，他才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 “杰，你瞧，我招揽的人都被你气走了！”五条悟大声控诉。 夏油杰沉默，表情微妙。 “你要点脸好吧？抢我的黑绳，硬逼着我加入，真当我没脾气吗？”米格尔大吼一声。 五条悟眼睛一亮，兴奋地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喷发出来的怒火瞬间又憋了回去。 米尔格磨了磨牙齿，世界上怎麽会有这麽讨厌的人？五条悟真的好讨厌啊，只要一想到还打不过，这家夥就更讨厌了！ 夏油杰叹了口气，摁住五条悟的肩膀道：“悟，招揽同伴不是这样的，就算你要招揽他，也至少尊重他的意见。” 和五条悟相处多了，遇到夏油杰这样的，米格尔几乎要感动得哭出来。 “夏油，你真是个好人。”米格尔双手握住夏油杰的双手，眼泪汪汪。 如果喜久福教教主是夏油杰，他一定会留下来的，可如果是五条悟…… 米格尔朝五条悟重重冷哼，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目送米格尔离开，五条悟满脸郁闷：“不公平啊，杰，明明是我先招揽米格尔的，为什麽他更喜欢你？” “唔……”真相很残酷，夏油杰眨眨眼睛，虽然他没说，但悟一定懂。 五条悟一噎，瞬间不想谈这个话题了。 “瞧，这是我近期的目标。”他将桌上的一张纸拿给夏油杰看。 纸上画着四只小小的咒灵，嗯……很抽象。 夏油杰仔细辨认，指着其中一个火山头咒灵问：“这是当初跑掉的那个特级？” “没错。” “很形象。”夏油杰昧着良心称赞。 ……多少也算是能看出特征吧。 不过说真的，悟真该去学学怎麽画画。 “遇到这个还有这个，直接祓除掉，它们已经是完全体了。”五条悟指指漏瑚和花御，然后又指一旁的陀艮和真人：“这两个的话，可以多和它们打一会儿，说不定可以激发出它们的天赋，尤其是真人，这只咒灵天赋很强，随便打打就可以成长起来。” “以前祓除咒灵可没这麽麻烦。” “其它特级可比不上这几个。”毕竟是四大天灾。 相比起祓除咒灵，五条悟更看重它们的战力，绝对可以为杰的实力添砖加瓦。 “还有这些，都给你。”五条悟拿出一个盒子，里面密密麻麻装着几十只被缩小的咒灵。 夏油杰很惊讶，这是？ “最近干掉的特级，这种特殊的罐子可以暂时将咒灵封印。”五条悟说着伸了个懒腰，直接躺床上去了。 他不回高专的时候，可一点都没闲着。 罐子里的咒灵基本都被五条悟打废了，咒灵操术运转下，所有咒灵毫无反抗之力变成咒灵玉。 悟可真是…… 夏油杰对五条悟笑笑，他能感觉到，悟在有意识地帮他变强。 “我不会被你甩下的。”夏油杰握拳，他们是最强，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兜兜转转，羂索再一次和四大天灾聚集在一起。 虽然上次被打的身体都丢了，但这一次，双方也算有诚意。 “五条悟简直是个疯子，他还有他手底下的人一直在找我们。”曾经和五条悟有过对战的漏瑚肉眼可见的慌了。 多大仇啊？ 它和花御只是从“六眼”手上逃过一次，怎麽就被那个疯子给惦记上了？ 这次合作，是咒灵一方的迫不得已。 “‘六眼’有多敏锐不用我说吧？你们现在能躲在陀艮的生得领域，以后呢？难道五条悟活着的这百年间都不打算出去了吗？”羂索表情惬意，欣赏着咒灵们的痛苦。 “少得意了，人类！”漏瑚的火焰冲向羂索。 羂索抬手，血箭击溃火焰，眼神始终带着兴致盎然的冰冷。 他继续说道：“事实上，就算你们一直躲藏在这里，就真能保证五条悟不会找过来吗？” 漏瑚的脸色顿时不太好看。 羂索看出他的心虚，杀人诛心：“如果你们有这个自信，就算是躲上百年又如何？咒灵寿命永生，根本就不用找我合作。可你们却找上了我，现在，我才是占据主动的人。” “你什麽意思！”漏瑚更愤怒了，就要再次出手。 “不要生气，漏瑚。”真人伸手搭在漏瑚的肩膀上，笑吟吟地望着羂索，问：“你有办法帮我们避开‘六眼’？” “我和‘六眼’打交道比你们早多了。” “真的吗？那让你当老大也没问题，拜托你帮帮我们吧！”真人兴奋地过去要抓住羂索的手。 羂索没有躲闪，唇角勾起轻蔑的笑。 “你死了。”真人已经碰到了羂索的手。 可下一秒—— “啪” 宛如触碰到高压电，真人的手被狠狠弹开，甚至被重击扭曲。 “诶？”真人茫然地看着自己被扭成麻花的手臂，又迅速将手臂修复。 它甩甩胳膊，感觉已经没问题了。 “羂索羂索，你的灵魂好硬啊！”真人非但没生气，反而兴奋地追问羂索：“你是怎麽锻炼的？能和我探讨一下吗？” “真人！”漏瑚试图提醒它警惕。 “没关系啦，就让羂索当我们的首领也没关系。”真人的眼神中，是纯粹的对知识的渴望。 “你真的想知道？”羂索笑吟吟地看着它。 真人狂点头：“很想很想！” “那就再帮我一个忙吧，真人。”羂索拍拍真人的肩膀，对它委以重任。 “是什麽？” “帮我拿到狱门疆。我已经和人约好了，你只要过去他就会交给你。” 真人才想一口答应，却被漏瑚硬生生摁住。 “既然已经约好了，为什麽不自己去拿？”漏瑚认为其中定有猫腻。 “多少也信任我一点，你这样怀疑我，我可是很难过的。”羂索语气幽怨，眼神也受伤地垂下。 漏瑚冷笑，“信任？没有那种东西！” 羂索叹了口气，道：“好吧，既然大家毫无信任，那不如不合作。” 他转身，便要打破领域冲出去。 【我去。】开口的是花御。 羂索顿住脚步，对花御露出满意的笑容。 “不行，花御，这家夥很奸诈！”漏瑚试图阻止自己的同伴。 【我们需要羂索。】花御给出了令人无法拒绝的回答。 第57章 吞灵vs千金 冰凝咒法—— 二木洹在总监会多年，培养出一批又一批只属于他的势力。 总监会的金钱、咒具、咒物……只要他想，随时可以动用。 狱门疆，便是总监会掌握的珍贵咒具之一。 咒具虽珍贵，实战中却很难派上用场，总监会自从得到后也从未动用过，既然有人买，当然卖出去比较好。 深夜，二木洹一路潜行，进入了茂密的森林。 他并不惧怕对方黑吃黑，身为一级咒术师，又是总监会的掌权者，二木洹身上带了不下十几件咒具，更何况他对自己的实力也相当自信。 可这一次，先对方一步到来的，却是山呼海啸般的诅咒。 浑身咒力躁动，黑色的诅咒布满天空，又好像将林木都浸透了。 二木洹的衣服被冷汗打湿，握着狱门疆几乎想要逃走。 【别动。】 有人用手摁住了他的肩膀。 什麽时候？ 二木洹浑身一震，咒力磅礴而出。 术式·千金！ “啪”，花御的手被重重震开。 它没有攻击，只是平静地看着二木洹，手上已多了一件咒具。 眼睁睁看着狱门疆被夺走，二木洹却没有任何抢回来的意思，眼睛四处扫着查找撤退的道路。 【这是之前谈好的。】花御将一张不记名的卡抛给二木洹。 二木洹下意识接住，表情难以置信。 咒灵？ 他这次的交易对象是一只特级咒灵！ 不管是诅咒师还是咒术师，只要付得起钱，二木洹向来不在乎客户身份。 可是，咒灵？ 这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咔嚓”“咔嚓” “拍下来了！” 闪光灯几下连闪，瞬间惊动了二木洹和花御。 夏油杰也不在意，将可以隐身的特级咒灵撤去，完全暴露在一人一咒灵面前。 第67章 【咒灵操术。】花御朝后退了一步，之前它已经和同伴说好了，一旦有危险立刻踏入陀艮的生得领域。 可是…… “是你啊，那根杂草！”五条悟的声音在另一面响起。 花御的脚步硬生生僵住。 是“六眼”！ “六眼”拥有看穿一切的力量，它现在不能回去，否则会连累陀艮的生得领域暴露。 到时候，同伴们将会被一网打尽。 花御的视线移向二木洹，是这个人吗？他设了圈套！ “不是我！”感受到危险，二木洹连忙解释：“我不知道他们为什麽在这，五条悟已经是诅咒师了，他不是我喊来的！” 紧接着，二木洹又愤怒地看向夏油杰。 “夏油杰，你也想当诅咒师吗？将手机给我！” 夏油杰却只是朝他笑了笑，反而将手机收了起来。 五条悟撇撇嘴，很不屑地说：“拿到手机又能怎麽样？老子也拍了，还录了像。二木洹，你的真实面目瞒不住了，和咒灵交易的烂橘子。” “我不是，我没……”二木洹试图辩解，可铁证如山。 该死，真该死！ “咒灵，决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二木洹没得选，他必须将五条悟和夏油杰留在这里。 花御却没有回话，它只是看着二木洹，宛如看着一个傻子。 就连漏瑚都差点死在五条悟手上，如今两人联手，这个人类竟然还想杀了他们？ 要逃！ 必须得逃！ 花御毫无战意，直接用出了自己最擅长的逃跑伎俩。 一大片花田随它挥手的动作展开，位于花田中的人表情幸福又满足，全无战意。 花御毫不犹豫，转身便逃，却仿佛撞在了一座山上。 “砰” 花御被撞了回来，是五条悟的“无下限”。 怎麽会？他什麽时候跑到这来的？ “同一招用太多次就没意思了，你说呢？”五条悟冷笑，他可不会像梦中一样栽在这招上。 五条悟朝花御伸出手。 花御脸色剧变，急速朝后退，却被地底生出的骨刺穿透身体。 “老实一点被我祓除如何？”夏油杰笑眯眯的，出手却极狠。 特级咒灵·雪女！ 风雪猛袭，瞬间将花御冻成冰雕。 黑闪！ 夏油杰丝毫未停，拳头狠狠砸了上去。 冰雕碎裂，花御也口吐鲜血倒飞出去。 “咒灵操术！”夏油杰朝花御抓去。 花御却不肯放弃抵抗，它将手伸向地面，就要吸收周围林木的生机来补充咒力。 一只脚，突然狠狠踢在了它的脑袋上。 “禁止！”出手的是五条悟。 他的攻击带了“苍”的效果，瞬间让花御跌在地上，再起不能。 【陀艮……】 弥留之际，花御下意识联系陀艮。 【要回来吗？】陀艮在链接中询问，已经准备好将它接回。 【……】 眼睁睁看着夏油杰朝自己走来，花御闭上了眼睛，体内咒力暴动。 “咔嚓！” “砰——” 身体被巨大的剪刀贯穿，又被一发“赫”击中，花御就连自/爆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能……回去。 越是濒临死亡，花御越是清晰知道这一点。 斗不过的，哪怕它们四个一起上，也还是斗不过的。 现在回去，等待着它们的只有覆灭。 特技咒术师啊…… 在最后一秒，花御迅速将自己所得到的信息传输给同伴。 就算被祓除又如何？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森林，只要还有对森林的诅咒，千百年后它就可以再生。 哪怕新生的已不再是它，但只要咒灵可以自由的奔跑在这个大地上，一切就都值得。 将无力再反抗的花御搓成咒灵玉，夏油杰扬了扬唇，视线看向一旁的空地。 “悟，他逃了。” “放心，他逃不掉的。”五条悟已经安排人去堵了。 二木洹一路狂奔。 什麽证据，什麽总监会，他不要了，全都不要了！ 只要能够逃掉就好，就算是去做诅咒师也无所谓，只要能够活命—— “砰——” 巨大的黑蛇甩尾，狠狠撞在了二木洹身上。 金色的光芒一闪而过，黑蛇被撞飞，二木洹也被逼停。 “谁？”二木洹环视四周，最终将视线落到了一棵树上。 树木周围的空气微微波动，咒力散去，隐匿的青年走了出来。 “五条家大长老麾下——蛇，在此讨教。”蛇嗓音沙哑，他似乎不常说话，语气有些生涩。 二木洹认了出来，这是当日闯总监会的三人之一。 “哈！”一记黑闪斜刺里杀出，直直朝二木洹砸去。 “术式·千金！” 发动术式，二木洹的拳头狠狠迎向金发少女的黑闪。 “砰——” 拳头对撞，少女被震退了一步。 二木洹也不好受，对拳的右手酥酥麻麻，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龙。”少女报上名号。 “二连。”二木洹脸色难看。 刚刚不是一记黑闪，是黑闪二连。 因为连击太快，以至于他最初竟然没辨认出来，这才着了对方的道。 五条家…… 五条千智到底藏了多少后手？像是这样几乎毫无间隔的黑闪二连，五条悟打得出来吗？ “不知死活的小辈，如果你们愿意离开，我可以当做一切没发生过。”二木洹冷哼一声，摆足了长辈姿态。 龙没有回话，而是看向五条悟的方向。 蛇也沉声道：“家主那边快处理完了。” 二木洹脸色一变，再不犹豫：“术式·千金！” 他不但发动术式，甚至进行了术式公开。 “我的术式·千金，本身是一种特殊束缚，可以通过消耗钱财来增强我的实力，并衍生多重能力。理论上来说，只要我的钱足够多，甚至可以临时兑换你们五条家的‘六眼’。” “那和我的能力很像了。”龙打开一个盒子，从里面取出一块指甲大小的肉干，仰头吞下。 为了增强战力，龙也开始术式公开。 “我的术式为吞灵，不管是人类、动物、植物还是咒灵，只要吞下属于他们的部分，就可以完全复制对方的能力。当然，持续时间只有五分钟，还会在效果结束后对我本身造成反噬，越是强大的能力反噬越强。不过没关系，拦住你五分钟，家主也就该过来了。” 龙一把捏碎盒子。 出乎意料，她身上并没有凝聚咒力，咒力反而全都消失了。 这是大长老为她高价买来的利器——伏黑甚尔的血肉！ 她闪身，几乎在瞬间到了二木洹身后，狠狠一拳砸去。 金色的光罩亮起，却又在瞬间被击碎。 二木洹脸色剧变，只凭肉/体力量击碎了他咒力凝结的防御？ “田宫，去帮她。”蛇下达命令。 名为“田宫”的黑色巨蛇猛地朝二木洹冲去，身体将他绕了一圈，然后瞬间绞紧。 “去死！” 通过术式，二木洹复制了投射咒法，瞬间从田宫的绞杀下脱离。 他毫不犹豫，以奇快的速度直袭向蛇。 只要式神使死了，式神自然就会破灭。 他手作鹰爪，施展投射咒法的同时施展了另一种术式，就要将蛇的咽喉捏断。 “太慢了。”那双黑色的眼眸转为金黄，金眸注视下，二木洹的动作也变得缓慢。 二木洹脸色微变，显然感受到了身体的迟滞，他的速度好像瞬间降低了一半。 “我的术式碎金，可以将被我注视的人力量、速度、术式威力任一削弱50%，术式公开后，你的能力将全方位削弱50%。” 听着对方的术式公开，二木洹拳头未停。 他已经察觉到了，就算对方的能力很变态，但自身战斗力过于弱小，即便速度被削弱也绝躲不开他这一拳。 可他还是没能击中蛇，挡住这一拳的，是绝对肉/体强度的龙。 拳头打在胸口上，甚至都没能让龙后退半步。 “复制来的能力终究只是样子货，究竟能用出多大威力也要看个人能力，看来你没法将投射咒法用到极致啊。”龙冷笑。 如果能用到极致，蛇根本来不及削弱，她也根本赶不及回援。 她抬起手，冷静地说道：“朝后靠靠。” 蛇朝后退了两步，却突然脸色一变，寒冰顺着他的鞋子一路蔓延，转瞬便冻结了他的身体。 天与暴君的肉/体感觉敏锐，龙几乎第一时间察觉出异样。 “蛇！”她惊呼一声。 “冰凝咒法·直爆！” 巨大的冰锥从天而降，瞬间贯穿了龙的身体。 “你说的没错，复制而来的能力终归是贗品。”留着白色妹妹头发型的“少女”缓缓走到龙面前，如果是伏黑甚尔，他没把握偷袭成功。 第68章 二木洹紧张地盯着里梅，不知他是敌是友。 “跟上，五条悟要来了。”里梅朝五条悟所在的方向眺望一眼，带着二木洹迅速撤离。 第58章 他觉得好玩 咒术界最大的疯子！ 半小时后，咒术高专地下一层。 坐在校医室的长凳上，五条悟少见的没有嬉皮笑脸。 花御被祓除吸收，尽管不是羂索亲自来，钓鱼也算是非常成功。 令五条悟没想到的是，二木洹手底下竟然有能够接连击败龙与蛇的人。 他们也算是五条家的顶尖战力了，虽然在大长老麾下，却算是为他提前培养的左膀右臂，打伤他们的人绝不简单。 在反转术式治疗下，蛇已经没问题了。 他对着家入硝子点头致谢，又朝五条悟请罪：“是我判断失误，没能留下二木洹，请家主责罚。” “打伤你们的人是谁？” “是一个白发的少女，术式是冰凝咒法。” “冰凝？很耳熟啊。”五条悟在脑子里翻找着。 蛇则更快一步说出对方的信息：“千年前，两面宿傩活跃的时期，拥有冰凝咒法的术师曾经出现过，一直跟随在两面宿傩身边，名叫里梅。” “诶？” “大长老知道家主不善思考，所以曾命我背诵下家族藏书，这是《咒术纪年》第78卷的内容。” 夏油杰在旁听得倒吸一口凉气，整个藏书室？虽然他不知道五条家的藏书室有多大，但肯定也是个小型图书馆，这都能背下来？ 五条悟倒不显惊讶，只是问：“是她吗？” “不，按照记载，当时的咒术师是个男人。” “后代？还是受肉？” 蛇没有开口，他判断不出。 “总监会有什麽？”五条悟又自言自语。 蛇依旧没有说话，眼前的一切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 夏油杰则开口：“两面宿傩的手指。” 五条悟朝夏油杰露出笑容。 bingo，答对了！ “如果她的目的是复活两面宿傩，受肉的可能性更大些。”家入硝子也加入讨论：“毕竟哪怕是术式传承下来，千年内的变量太多了，他们未必会像祖先一样追随两面宿傩。” “硝子说得没错，这也是我认为的。”夏油杰点头，又指指病床上的龙。 家入硝子摇头。 她摊了摊手，语气无奈：“她身上的伤好像来自一种深层的束缚，反转术式无法治疗，只能靠自己休养。” “是吞灵的反噬。”五条悟撇撇嘴。 这个世界，一饮一啄，皆有定数。 本身实力弱小却强求超规格的能力，自然会有反噬降临。 “束缚”向来是公平的。 留蛇在这里照顾龙，五条悟和夏油杰前往总监会。 在他们进入总监会前，总监会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五条悟和夏油杰并没试图拿着照片和视频要挟总监会，甚至没给他们私下收买的机会，直接将所有证据发送给了全体咒术师和“窗”。 他们为的，就是瓦解总监会的权威。 “为了平定风波，我们现在应该立刻判定二木洹为诅咒师！” “不行，他可是会长！” “外面现在都在讨论什麽你听不到吗？反对总监会的声音越来越多了！” “该死的，是他自己没擦好屁股，凭什麽连累我们？” “可他是会长啊，而且总监会的资金都在他手上，和政府交涉的也一直是他。” 一群人议论纷纷，大家并不是多敬重二木洹，所为皆是利益。 “砰——” 五条悟一脚踹开总监会大门。 他双手插兜，大摇大摆进门。 所有人都是一惊，霎时间头皮发麻。 “砰——” 明明门已经被踹开了，似乎是为了合群，后面的夏油杰在门框上补了一脚。 同样双手插兜，同样大摇大摆。 这下次众人不仅头皮发麻了，感觉浑身都在麻。 他们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五条悟和夏油杰，他们竟然真的混到一起去了！ “嗨，烂橘子们，在说我们的坏话吗？” “说了也没关系，我们本来就很坏。” “只要你们按照老子说的去做！” “这一点还是听悟的吧，诅咒师可是什麽都能干出来。” 两人一唱一和，瞬间唬住了这群身居高位的家夥。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推出一个人来同两人交涉，但很显然大家都很怕死。 烈火灼心之际，一道苍老的身影从门口走进来，瞬间吸引了所有人视线。 “五条先生，您来了！” “千智君，麻烦和五条家主解释一下，当初将他判定为诅咒师，可全都是二木洹一个人做主！” 大长老的到来，承载着整个总监会的希望。 “家主，还请不要在这里大开杀戒。”路过五条悟时，大长老淡淡说了一句。 五条悟不爽地撇开头，“嘁”了一声。 所有人顿时冷汗直流，五条悟竟然真的想在这里大开杀戒！ 大长老在周围看了眼，自从那日闹翻后，他的座位已经被挪走了。 有眼力劲儿的连忙从座位上起身，打算给大长老让座。 更有眼力劲儿的则迎着大长老，将大长老请到了二木洹的位置上。 大长老在主位入座，遥遥看向五条悟。 今日来的目的算是达成了一半，可五条悟并没有善罢甘休。 他大步走过去，一脚踩上桌子，三两步逼到大长老面前。 “什麽意思啊？别总和老子对着干！” “悟，不要对长辈无礼。”虽然这样说着，但夏油杰却同样走到五条悟身边，和他一起很没礼貌地踩在桌子上。 看着这两个家夥，即便是大长老，此刻也不由烦躁地捏了捏眉心。 “谈条件吧，家主。”大长老有气无力。 五条悟等的就是这个，立刻说道：“第一，二木洹是诅咒师，总监会立刻开除并通缉他。” “表决吧。”大长老没有擅自做主，而是看向周围的人。 所有人面面相觑，很快有人表态。 “赞同。” 有人带头，接下来就顺利多了。 满票赞同，命令下达。 大长老当着五条悟和夏油杰的面下达命令，开除并通缉二木洹。 “第二，他接下来要卖两面宿傩的手指，我需要你们提前交给我。” “表决。” 伴随着大长老话落，新一轮表决结束，满票通过。 两面宿傩的手指？ 这些高层倒不至于不知道，但那种东西，留在总监会根本没什麽用，还要负责保管，能将这个大麻烦丢出去自然是好事。 虽然五条悟自诩诅咒师，但总不可能让两面宿傩受肉成功。 可是在交接的时候却出了问题。 总监会忌库中，咒具与咒物分开摆放，可在名目上的东西，却已经少了一大部分。 大多自然是咒具，那种东西卖得出去，二木洹这些年监守自盗了不少。 至于咒物，则恰好缺少了两面宿傩的手指与咒胎九相图。 “你们这里存了多少根手指？”五条悟拎过一人，恼火地几乎要动手。 “家主！”大长老用力抓住五条悟手腕。 五条悟看了大长老一眼，虽然松开了手，但表情却很不好看。 “回答我！” “三根，只有三根！”总监会的人慌忙回答，在五条悟松手后立刻躲开老远。 三根…… 五条悟攥紧拳头，他知道两面宿傩是多难搞的玩意儿。 预知梦中，他曾和一根手指的宿傩打过，完胜。 可那毕竟只是一根手指。 二十根手指相加，即便是五条悟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五条悟喜欢与强者战斗，但比与强者战斗更重要的，则是要减少牺牲。 不让两面宿傩受肉成功，或者至少减少对方吞噬手指的数量，是现今为止最好的解法。 可惜，总监会的三根手指还是没能保下。 “他连咒胎九相图都拿走了，看来以后是不打算回总监会了。”五条悟冷笑。 他指的不是二木洹，而是羂索。 在大长老的监视下，羂索并没有再次潜入总监会，如今拿到了他所需要的东西，怕是以后也不会再来。 麻烦，大麻烦。 一个二木洹，真的给他惹了不少麻烦，那家夥现在应该在开心的数钱吧。 二木洹此刻并不开心。 与其说不开心，倒不如说非常煎熬，他被三个特级咒灵包围了。 “花御呢——” “你害死了花御？” “秃噜噜——” 就连海洋中那个也蹦跶上来，长相颇有些q版与人畜无害，召唤出的鱼群却疯狂撕咬着二木洹。 第69章 “不关我的事，是五条悟，是五条悟！” “找死！”漏瑚伸出手，火焰直冲向二木洹。 二木洹脸色剧变，金色护盾护至身前，却还是被烤了个半熟。 就在漏瑚要补刀时，羂索却出面阻止了他。 “别这样，漏瑚，他还有用。” “你也去死！”漏瑚火力全开，势必要烧死羂索。 羂索没有闪躲，他的身前突然出现一面冰壁，硬生生扛住了火焰。 “干得好，里梅。” 羂索欣慰地回头。 里面的眼神却没有多少情绪，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复活宿傩大人罢了。 “不准欺负漏瑚。”真人的手突然伸长，拉成橡皮筋儿一样摸向里梅。 “嘭”“嘭”“嘭” 接连不断的冰壁竖起，又被真人接连不断锤碎。 里梅朝后跃去，另一只手发出寒气，冻结了朝自己咬来的鱼群。 “各位不想为同伴复仇吗？还是你们认为，不和我们联手，仅靠咒灵的力量就可以杀死五条悟？”羂索轻飘飘说道。 “噗噜噜！”陀艮发出抗议，想用鱼群堵羂索的嘴。 漏瑚也对羂索毫无信任：“和你合作？如果不是你的计划，花御也不会牺牲。” “改革嘛，总要伴随着流血。但各位可以想想，如果咒灵占据这个世界，彻底成为这个世界的主人，将来花御再次诞生，迎接它的便是一个大家倾尽心血为他创造的乐园。”羂索张开双臂，向咒灵讲述着自己的伟大宏愿，也讲述着未来的美好。 “这对你有什麽好处？”漏瑚警惕着羂索。 羂索顿时笑了，眼神中是对生命的漠视以及追求极致快乐的疯狂：“好玩嘛，这还不够吗？” 疯子！ 漏瑚咬牙，羂索真是咒术界最大的疯子！ 第59章 无下限vs穿血 一切都是为了弟弟 “真是许久未见了。” 轻抚着咒胎九相图的罐子，羂索的眼神没有一丝感情。 这些全都是失败品。 在他附身加茂宪伦时，曾好运气的遇到了一个体质特殊的女人，特殊到甚至可以生下咒灵的孩子。 这引起了他的兴趣，并查找不同的特级咒灵给她，想看看她生下的孩子究竟能到哪一步。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一直到第九个。 孩子们不能说不强，却并不是羂索想要的，于是他将女人所有的孩子杀死，炼制成咒胎九相图保留至今。 想要让他们听话很简单，九个孩子之间有着非常浓厚的感情，只要找个毫无才能的人类进行受肉，无法承受特级咒物的人类身体会扭曲，力量会衰弱。 他们永远无法成为正常人，甚至无法在正常人类中遮掩自身的异常。 到那时候，九相图就只有加入咒灵阵营一个选择。 但现在，羂索改变了想法。 狱门疆没能拿到，夏油杰还和五条悟搅和到一起。 高专坚不可摧，总监部也无法再潜入。 甚至就连特级咒灵花御都被祓除…… 双方战力相差巨大，他必须想办法弥补这一点。 “不要，放开我，不要！” “啊，你要做什麽？混蛋！” “救命啊——” 门外闹哄哄的，羂索拿了三个罐子出去，三名被抓来的咒术师已经被真人摁到了地上。 “这三个人的才能还不错，应该能满足你的要求。”真人看向他手里的罐子，问：“为什麽不让二木洹受肉？” “你很讨厌他？” “他害死了花御。” “咒灵竟然也会有这种感情，真令人惊讶。”羂索微笑着，将其中一个罐子打开，取出特级咒物塞进了其中一个咒术师嘴里。 “唔……嗯！” 已经不需要真人继续摁着，咒术师痛苦地捂住胸口在地上翻滚，诅咒之力源源不断从他体内渗出。 另外两名咒术师见到这一幕都要被吓疯了，却还是没能逃脱毒手，被羂索一个接一个喂下特级咒物。 身为九相图中的大哥，胀相的能力最为出众，几乎在瞬间吞噬了咒术师的生命，彻底占据了这具身体。 他有些茫然地躺在地上，张开双手呆呆看着。 他……又活过来了？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不是已经被仇人杀死了吗？ “欢迎复活，要我为你举办个复生宴会吗？我亲爱的孩子。”羂索笑眯眯地询问。 这样的笑容…… 这样的嘴脸…… 以及…… 亲爱的……孩子…… 胀相瞳孔地震，几乎第一时间判断出对方身份，愤怒地大吼一声：“加茂宪伦！” 他的仇敌！ 母亲最痛恨的人—— 双手合拢，赤血操术·穿血！ 血箭刺向羂索，却被羂索举起的身体挡住。 “大哥！”血涂痛苦哀呼。 “血涂！”胀相过去抱住自己的弟弟。 羂索也并未阻止，而是拿出了一个袋子，在胀相面前晃了晃问他：“能感觉到吗？” 胀相的瞳孔又是一震。 那是—— 那种感觉—— 他捂住自己的胸口，已经明白羂索拿着的是什麽——那是他剩余六个弟弟！ “特级咒物不容易被破坏，但你该知道我的手段，如果不乖乖听话的话，我会在你面前一个个将他们毁掉。”羂索笑容玩味儿。 胀相脸色剧变，一时投鼠忌器。 坏相也受肉成功，起身愤怒地吼道：“大哥，他是加茂宪伦，我们必须……” “要试试看吗？”羂索拿出了一个罐子。 坏相瞬间闭嘴。 血涂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紧张地抓紧胀相的手臂。 “你要我们做什麽？”胀相咬牙，却也不得不服从。 “首先，找到一个名叫虎杖悠仁的男孩，将这根手指喂给他。”羂索丢过去一根两面宿傩的手指。 他的大业出了纰漏，羂索必须从头谋划。 之前的计划全部被打乱，五条悟似乎可以未卜先知，被他盯着的宿傩容器或许也出了问题。 他需要有人去帮他探一探。 “如何？你喂他吃下手指，我就帮你再将一个兄弟受肉。”羂索提出了胀相不能拒绝的条件。 胀相瞬间攥紧了手指，为了弟弟，他什麽都可以去做。 乙骨忧太、狗卷棘、真希和真依，熊猫。 东堂葵，三轮霞，与幸吉，西宫桃，加茂宪纪。 称金次，星绮罗罗。 ……以及虎杖悠仁、伏黑惠、钉崎野蔷薇。 五条悟已经全部都见过了。 不管未来会成为他的学生还是京都那边的学生，这些都是咒术界强有力的新鲜血液，足以颠覆腐朽的总监会。 他少有的一连几天都没有出去，在喜久福教内写写画画，分别设计出最适合这些人的成长路线。 至少要将他们提升到一级水平，这样才足够有分量。 夏油杰来了一次又一次，最后索性就在喜久福教住下。 五条悟列计划的时候，他就在后面静静注视着他，偶尔会帮他买些甜点，除此之外什麽忙都帮不上。 他不了解那些人，自然没法提建议。 “好累——” 五条悟朝床上一趟，“六眼”空茫茫地望着天花板。 “累就休息一会儿。悟，你太急于求成了。”夏油杰用手遮住了他的眼睛。 “因为情况紧急。”五条悟叹了口气，嘴里嘀咕：“我还不知道他们现在已经有几根手指了。” “就算是两面宿傩，只要我和悟一起，总能解决的。”夏油杰扬起笑容，他们可是最强的。 五条悟顿时笑了。 杰说得没错，只要他们还在一起，无论什麽都可以解决。 想到宿傩的斩击，五条悟语气严肃：“杰得尽快掌握领域了。” “那种东西看机遇吧。” “不掌握领域会很难打。”五条悟拨开夏油杰的手，又从床上坐了起来，丧尸一般移动到办公桌前。 “悟，不休息了吗？” “大家族留存至今，有很多非家系术师不知道的修炼方法，加速领悟领域的方法也有，我写下来给你。”五条悟拿起钢笔，就连头上的白毛都软趴趴，显然累得狠了。 夏油杰抿紧嘴唇，突然很想过去抱住他，可走过去后，却连触碰都不敢。 他只是站在五条悟身后，静静地看着纸上落下一行行娟秀小字，心脏仿佛也有一股股暖流随字迹涌出。 悟…… 他真的很难……很难…… 夏油杰手指缓缓蜷缩，他真的努力过了，可从五条悟身上移开目光实在太难了，他做不到。 虎杖悠仁，四岁。 父母离世后，小孩跟着爷爷生活，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虽然无法看到咒灵，但这孩子也有超乎常的地方，小小年纪便拥有一个成年人都无法企及的力量。 第70章 五条真喻远远观察着，接受这个任务真是太好了，相比起咒术界的人，虎杖悠仁身上有着最纯粹的快乐，每天都活力满满，感染得她都扬起笑容。 “爷爷，再来一碗！” “爷爷，我想要出去玩！” “爷爷，爷爷……” 小孩很喜欢爷爷，整日整日喊着，听得五条真喻有时都随着喊起来。 可不管怎麽看，他就是一个有把子力气的小孩罢了，羂索真的会来袭击吗？ 诅咒！ 一边喝着奶茶一边盯着虎杖悠仁的五条真喻站直了身子。 她不知道谁是羂索，但的确感受到了诅咒的力量，这种威压——是特级！ 五条真喻毫不犹豫，立刻冲到虎杖悠仁身前，遥遥望向正朝虎杖悠仁逼近的胀相。 虎杖悠仁正闷头朝前冲，不小心撞到五条真喻身上，顿时紧张地连连道歉：“对不起！大姐姐，你没事吧？要去医院吗？” “没关系。”五条真喻回头朝他笑笑。， 虎杖悠仁惊呆了，被他这样重重地一撞，大姐姐竟然没事？好厉害！ “喂，咒灵，欺负小孩子未免也太逊了吧！”五条真喻掰了掰手指，嚣张地朝胀相喊。 “咒灵？你竟然将我和那种废物相提并论。”胀相语气冷漠。 “大哥哥好可怕！”虎杖悠仁抓紧了五条真喻的衣服。 “看得到？”五条真喻低头。 虎杖悠仁眼神茫然，似乎不懂她为什麽这样问。 “咒胎九相图。”五条真喻迅速反应，原来是特级咒物受肉。 真是麻烦，早该除掉二木洹的。 “咒术师，将那孩子交给我，我可以饶你一命。”胀相冷冷说道。 五条真喻被气笑了，同样嚣张地回应：“好大口气啊，你要是给我跪下来磕头，我也可以让你死得干脆些！” 胀相没有生气，他只是冷静地抬起手，一道血箭直飞向五条真喻。 五条真喻毫不犹豫，一把捞起虎杖悠仁躲开。 落地的一瞬，五条真喻指间苍蓝色亮起。 “术式顺转·苍！” 独属于五条家血脉的术式发动，却没能击中目标。 胀相一刻不停，躲开后便再次发动攻击，血刃旋转而出。 “砰——” 血刃重重撞击在“无下限”上，轰然破开。 破开的血液却又在半空中凝聚。 “赤血操术·超新星！” “轰——” 血液猛然炸/开，五条真喻不得不将虎杖悠仁一同笼罩在“无下限”内。 可恶，护着这孩子很难让她发挥实力。 五条真喻咬牙，对虎杖悠仁说：“可以逃吗？” “啊？” “我拦住他，你立刻逃走。” “可是大姐姐呢？”虎杖悠仁眼神恐惧，可还是强忍住了，紧张地揪住五条真喻的衣服。 “你留在这里只会拖我后腿，听懂了吗？”五条真喻用力拍开他的手。 手背被拍红一片，虎杖悠仁愣愣看着。 就在五条真喻以为这孩子要被自己拍哭的时候，却见虎杖悠仁眼神坚定地点了点头。 “对不起，大姐姐，我帮不上你的忙，但我会尽力不拖你后腿的！”虎杖悠仁说着便朝远处逃跑。 “穿血——” “别想！” “无下限”硬抗，五条真喻回头目送虎杖悠仁远去。 聪明的小孩。 她欣慰地笑笑，扭回头来直面胀相。 拖油瓶没有了，接下来就让她陪这怪物好好玩玩！ 第60章 弟弟力气真大 他们是亲兄弟！ “术式反转·赫！” 红芒闪现，转瞬间已至胀相身前，速度之快令他避无可避。 情急之下，胀相只能聚集庞大的血液化为盾牌格挡，可“赫”非但速度比“苍”更快，甚至就连威力也更胜一筹。 胀相被轰飞了出去，猛地喷出一口血。 “真狼狈啊，蠢货，少小瞧我们五条家。”五条真喻走到胀相身边，才要给他致命一击，却见胀相牵了牵嘴角。 他在……笑？ 不对劲儿，很不对劲儿！ 五条真喻立刻想跳开，可已经迟了。 刚刚被胀相吐到地上的血液突然凝聚，狠狠在她脚下炸/开。 “轰——” 血液的多少代表着威力的强弱。 刚刚那一大摊血的威力非同寻常，又是毫无预兆在五条真喻的脚下炸/开，让她连“无下限”都来不及展开。 五条真喻被炸/飞了出去，双腿血肉模糊。 “五条家。”胀相擦掉嘴角的血，语气嘲讽：“很强吗？” 五条真喻咬牙，她颤抖着抬手想炸/出一发“苍”，却被胀相抬脚踩下。 “别再垂死挣扎了，你已经输了，因为你的不谨慎。”胀相声音平静，战斗就是这样，并非拥有强大的力量就可以取胜，有时些微的疏忽便可以要人性命。 五条家的…… 如果杀死这个咒术师，他和弟弟们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该死！ 胀相对成为咒术师还是成为诅咒师没什麽想法，不管是加入人类阵营还是咒灵阵营都无所谓，可是加茂宪伦—— 唯独这个他绝对不想—— “怦！” 他的心脏重重一跳，剧烈的疼痛令他手指痉挛。 胀相几乎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发生了什麽，惊呼一声：“弟弟！” 他们是一体的，他们血脉相连，他与弟弟的心紧紧连在一起。 他愿为弟弟而生，也愿为弟弟而死，家人是胀相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在意的东西。 他再也顾不上五条真喻，快步朝虎杖悠仁的方向追去，他之前派弟弟去堵截那小孩了。 怎麽回事？五条家还有后手吗？ 一路狂奔，当胀相见到坏相与血涂的时候，他的脚步放缓，心也慢慢落到了实处。 太好了，他们没事。 五条家并没有其他后手，他的弟弟们没事。 “砰”，坏相狠狠踢了地上的虎杖悠仁一脚。 与此同时，胀相的心再次剧烈疼痛。 不……不对…… “等一下！”胀相喝止了坏相的动作。 坏相疑惑地回头。 血涂则开心地抓起虎杖悠仁，拎着他给自己的大哥看：“哥哥，喂他吃。” 胀相却没有拿出两面宿傩的手指，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将虎杖悠仁揽入怀中。 “哥哥？”血涂茫然。 坏相也很奇怪：“哥哥，你怎麽了？” 胀相没有说话，他本就白皙的脸色比往日更白，他抱着虎杖悠仁，既不愿松手又不敢太用力。 这个人…… 这个人是—— “弟弟。”胀相语出惊人。 “弟弟？”血涂惊讶地看着虎杖悠仁。 坏相也忍不住叫了出来：“他是我们弟弟？” “加、茂、宪、伦！”胀相一次一顿地叫出这个名字，几乎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竟敢—— 竟敢让他—— “弟弟，受伤了。”血涂用手指小心翼翼戳了戳虎杖悠仁的脸。 看着长兄怀中浑身是血昏迷不醒的虎杖悠仁，坏相既难以置信又愧疚地呢喃：“我打伤了弟弟。” 对于胀相的话，他们从不怀疑。 “这不怪你们，全都是加茂宪伦的错。”胀相安慰自己的两个弟弟。 他温柔地抱着虎杖悠仁，强忍怒意与后怕道：“先送他去医院。” 这笔账，他一定会找加茂宪伦算！ —— “哥哥！” 清晨的阳光温暖又不刺眼，温柔的风吹拂过发梢，碧空如洗。 小小的虎杖悠仁坐在秋千上，朝他露出纯真灿烂的笑容。 “悠仁。” “哥哥，我以后要去当咒术师！”虎杖悠仁开心地说道。 胀相一愣，问：“为什麽？” “因为咒术师很厉害啊！”虎杖悠仁兴奋地说完，又低垂下头，声音很轻：“而且当咒术师的话，我就可以帮哥哥们报仇了，向哥哥们讨厌的加茂宪伦复仇。” “弟弟……” 胀相猛然惊醒，他的手始终死死攥着病床的护栏，空心的钢管已经被他彻底捏扁。 虎杖悠仁也在此刻睁开了眼睛。 小孩眼神空茫茫地望着白色的天花板，突然瑟缩了一下身子，似乎被吓坏了。 “疼……” 身上好疼。 他被人打了，他要被杀掉了。 虎杖悠仁攥紧了被子，额头冒出冷汗。 看着虎杖悠仁眼神中的惊恐，愧疚感几乎要将胀相整个人吞没。 “弟弟，没事了，没事了。” “你是……”虎杖悠仁不认识胀相。 “我是你的哥哥，我……”胀相有些紧张地看着虎杖悠仁，被他眼神中的陌生刺痛，又想到悠仁是因为他才会被打进医院，艰难地压下认亲的急切念头，小心翼翼地说：“是我将你送来医院的。” 第71章 “谢谢你，大哥哥！”虎杖悠仁露出灿烂的笑容。 明明是这样小的孩子，明明刚才还在害怕，此刻却已经完全活了过来。 “有两个坏人，他们打得我好疼！”虎杖悠仁又提到打他的两个人。 胀相更加愧疚，还好他见情况不对已经让坏相和血涂先离开，否则悠仁看到两人怕是要应激。 “大哥哥有看到一个漂亮的大姐姐吗？她现在怎麽样了？我得去找人帮她！”虎杖悠仁坐了起来。 弟弟的体质很好，伤竟然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胀相十分欣慰，但他还是用手将虎杖悠仁摁回去，又为他掖好被子。 “放心，她没事。”胀相无比庆幸，他没有杀死弟弟在意的那个女人。 “我没事！都说了我没事！” 地下一层，新的伤患正在医闹。 “放开我，让我出去，我要将那个怪物轰成渣渣！” “这怎麽都不能说是没事吧。”家入硝子重新将五条真喻摁回病床，十分无奈地回头喊五条悟：“能别笑了吗？五条。” 自从将五条真喻捞回来，五条悟就一直在笑。 说他们关系不好，五条悟却将人捞回来交给硝子治疗；说他们关系好，家入硝子又看不到五条悟对五条真喻的丝毫担忧。 被点名，五条悟非但不觉得惭愧，反而笑得更大声了。 “哈哈哈哈，逊爆了你，真喻！”五条悟大声嘲讽着：“说什麽你一个人就够了，就算是特级也不在话下，怎麽被人打残回来了？” “混蛋！”五条真喻就要起身去和他拼命，可她的双腿才刚刚治好，这会儿还有些酸软，差点便跌在地上。 “小心。”夏油杰连忙扶住她。 五条真喻与夏油杰对上视线。 夏油杰的眼神中是真心实意的关心，语气也很温柔：“悟他没什麽坏心思，你受伤之后，悟也是最关心的，第一时间就带你来找硝子治疗。” 五条真喻却横眉：“你是站在他那边的吧？怪刘海！” 夏油杰呆了呆，刘海也颤了颤。 “滚开！”五条真喻甩开夏油杰的手，对五条悟的一切都感到不爽：“和那人渣混一起的能是什麽好人！” 夏油杰脸上还带着笑，额头却仿佛已经出现了愤怒的井号。 “杰，别在意，真喻一贯这样，从来不懂怎麽讨人喜欢。”五条悟搂住了夏油杰的肩膀。 五条真喻怒道：“给我喊堂姐，人渣！” “你才该喊我家主吧，早出生三小时的人有什麽资格做老子姐姐！” “那也是比你早出生！” 五条悟撇了撇嘴，朝五条真喻竖起一根中指。 家入硝子在一旁洗着仪器，完全不想参与人渣们的讨论。 “对了，虎杖悠仁呢？”五条真喻脸色微变，有些紧张地询问。 五条悟翻了个白眼，说：“真亏你还记得他，自负是要付出代价的，那孩子现在这样全都是被你害的。” 五条真喻霎时间脸色煞白。 那孩子怎麽了？难道已经…… “悠仁那孩子，可是被一群人渣纠缠上了。”五条悟眼神有些复杂。 咒胎九相图，受肉比他想象中早太多了。 对于兄弟来说，咒胎九相图根本算不得人渣。 没能成功受肉的兄弟是兄弟，变成人类的兄弟自然也是兄弟。 他们血脉相连，他们心灵相通。 虽然很担心自己未受肉的弟弟们，但若是让他伤害虎杖悠仁，胀相也是做不到的。 为了保护弟弟，他决定留在虎杖悠仁身边。 “爷爷，他说他是我的哥哥，这是真的吗？”虎杖悠仁出院后立刻带着胀相去找爷爷。 虎杖倭助看到胀相脸顿时黑了，拿起拐杖便朝对方敲：“不是，你没有哥哥！” 拐杖砸在胀相的身上，不太疼，却令胀相很生气。 “我是他的哥哥，我是他的亲哥哥！”胀相不允许任何人反驳这一点。 “没有，悠仁没有哥哥！”虎杖倭助越看胀相越不顺眼，简直像是看着一个会抢走自己孙子的人贩子。 “爷爷，你别这样，你会打疼他的！” “闭嘴，悠仁！” “我没关系的，弟弟。” 虎杖倭助更生气了，抡起拐杖又开始砸，他的孙子和这个怪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爷爷，你不是教过我不要随便动用暴力吗？”焦急之中，虎杖悠仁一把夺过虎杖倭助的拐杖，然后双手用力。 “咔嚓”一声，实木拐杖应声折断。 虎杖倭助看看自己空落落的双手，再看看被折断的拐杖，一时卡壳。 胀相却十分开心，抱起虎杖悠仁夸奖：“弟弟力气真大！” 然后也拿起拐杖的一截，单手便折断了。 第61章 谁未成年？ 谁年龄比较大啊！ 虎杖倭助不再反驳了。 不是因为看到胀相的大力后害怕，而是看他们如出一辙的巨力，好像还真有可能是亲兄弟。 怎麽回事？ 这麽大的一个哥哥…… 那个时候他儿子才多大？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了吗？还是说这是那个女人的孩子，和自己儿子根本没关系？ 总之…… 他们的确是亲兄弟对吧？ 一张矮桌旁，虎杖倭助和胀相对坐，虎杖悠仁则在一旁托腮看着他们。 虎杖倭助叹了口气，就要去拿茶壶倒茶。 胀相却比他更快一步，先拿起了茶壶，然后为虎杖倭助倒好茶水。 虎杖倭助：…… 他又端正坐好，静静地看着胀相。 胀相也端端正正坐好，平静地注视着虎杖倭助。 很尴尬…… 尴尬的气氛在沉默中蔓延。 沉默。 还是沉默。 两人好像在玩一种“谁先说话谁就输”的游戏，彼此对视着，一言不发。 “呼。”虎杖倭助重重叹了口气，决定结束游戏。 “你说你是悠仁的哥哥，你的母亲是谁？” 胀相表情凝固，他的母亲死在了千年前，这个可以说吗？ “为什麽不回答我？”虎杖倭助追问。 胀相表情放空，一言不发。 虎杖倭助没办法，又问：“你的父亲呢？他叫什麽？” 胀相的眼神持续放空。 父亲啊…… 那只咒灵算是他的父亲吗？ 说起来，他和弟弟们的“父亲”都不一样。 不，那是仇敌，那是死对头，就是因为那些咒灵母亲才会因无法忍受痛苦而自杀。 这些事，不管怎麽看都不适合告诉一个普通人吧？ 胀相很无奈，因为虎杖倭助不管怎麽看都很普通。 “你这家夥……”虎杖倭助的暴脾气又起来了，他的手掌重重拍打桌子，就算是拍红了也不停下，满脸恼火地质问：“为什麽不回答我？胀相，你的父母到底是谁？” “悠仁是我的弟弟。”胀相憋了许久却只是说出这一句。 虎杖倭助：…… 这不是什麽都没说吗？ 对于胀相，虎杖倭助感到无奈，可他的底线绝不动摇：“我不管悠仁是不是你弟弟，总之悠仁要留在我身边，他哪都不去！” 胀相点头，对这点也十分赞同：“弟弟应该过普通的生活，在普通人的世界成长。” 诅咒师那边不行，咒灵那边也不行。 有加茂宪伦在，胀相绝不会让他再碰自己的弟弟。 跟着他的话，大概要风餐露宿吧。 身为一个好哥哥，胀相绝不容忍那种事。 虎杖倭助的眼皮跳了跳，胀相一口一个“普通人”，让他有种异样又熟悉的生草感。 果然，那个女人就是个怪物！ “扣扣”，外面有人敲门。 “我去开门！”虎杖悠仁风一般跑了过去。 “等等！”胀相突然察觉不对。 可虎杖悠仁已经将门打开了。 “嗨，惊喜吗？”五条悟抬手，指尖蓝芒一闪而逝。 五条家！ 胀相脸色大变，瞬间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是来帮那女人找回场子的吗？还戴着墨镜，难道是…… “五条悟！”胀相惊得站了起来。 “什麽五条悟？”虎杖倭助不明所以，问五条悟：“你是什麽人？来找谁？” 五条悟笑了笑，视线在胀相身上一掠而过，最后低头看向虎杖悠仁，将人抱起来说道：“我是来找悠仁的。” “放开他！”胀相立刻朝五条悟摆出穿血的手势。 “别紧张嘛，我又不是什麽坏人。”五条悟一手抱着虎杖悠仁，一手无所谓地朝胀相摆了摆。 五条悟表情越是随意，胀相便越是紧张。 “放开他，五条悟，你的目标是我吧？”胀相死死盯着五条悟，企图从他的怀里解救自己的弟弟。 第72章 “别紧张，悠仁和你可不一样，悠仁是个好孩子。”五条悟扬唇，明明在笑，态度却怎麽都说不上正经。 “给我放开他，不良！”虎杖倭助也站了起来。 “诶？”五条悟错愕，手指指向自己，不良？ 就因为白发还戴墨镜吗？ 烂橘子都没这样喊过他！ “老爷爷，我不是不良！”五条悟提高音量喊。 “将我的孙子放下！”虎杖倭助怒喝。 五条悟虽然很委屈，但还是老老实实将虎杖悠仁放了下去。 虎杖悠仁也不急着跑，反而拉着五条悟的手摇晃：“大哥哥大哥哥，你的墨镜好漂亮！” “是吗？送给你。”五条悟从衣服口袋摸出一个小孩墨镜给悠仁戴上。 “哇，看不到了，好有趣！”虎杖悠仁开心着。 看着自己的傻孙子，虎杖倭助无奈地捂住额头。 胀相欲言又止。 “是这样的，我是一名咒术师，你的孙子拥有咒术师的才能，可以交给我来教育吗？”五条悟笑着走向虎杖倭助，尽可能让自己显得亲和：“就交给我嘛，我很擅长当老师的。” 胀相的大脑有些宕机，五条悟要给他的弟弟当老师？ “不行！”虎杖倭助拒绝地很干脆：“什麽咒术师，听都没听说过，悠仁是不会去当咒术师的！” 胀相难以置信地看向虎杖倭助，你知道你在拒绝谁的招揽吗？ 虽然说是诅咒师，但该不会真有人把这个当回事吧？五条悟依旧是五条家的家主，也依旧是咒术界的最强。 五条悟自己也猝不及防，他竟然就这样被拒绝了。 不管是谁，只要抬出“神子”的名头去招揽，哪怕是加茂宪纪，加茂家也会将人打包交到他手上。 “你可能不知道，我是……” “我对你是谁不感兴趣。”虎杖倭助将悠仁拉到自己身边，冷硬地告诉他：“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的孙子，否则我就要报警抓你了！” “嗯……”五条悟一时不知所措。 被拒绝了，真的是被拒绝了。 而且还拒绝得这样彻底。 他回去一定要找杰好好哭一顿，这老头说话好伤人啊！ “算了，我以后会再来的。”五条悟叹了口气。 “别来了！” 五条悟也不理，只问一旁的胀相：“出去聊？” 胀相看了眼自己的弟弟，点头跟上五条悟的脚步。 太阳西斜，如血的霞光铺洒大地。 胀相最庆幸的是弟弟们都不在，却也在真心实意担忧弟弟们的未来。 一旦被加茂宪伦彻底掌控，那可真是生不如死，弟弟们脑子又不好，很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 “我们家的小辈多谢你教育了。”五条悟突然开口。 胀相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划破自己的手指，任由鲜血细细流淌。 五条悟似乎对一切毫无察觉，语气玩味儿：“真喻她向来狂妄，因为自负吃大亏，我其实并不意外。不过她实力还是有的，算得上是年轻一代的第一人了。” “你不是第一人吗？” “我？”五条悟语气傲慢：“你把我和他们放一起比？” 胀相沉默。 比起狂妄，五条悟才是最狂妄的，甚至根本没将自己和那些人放在同等位置上。 五条悟继续说道：“大伯死后，真喻被大长老收养，大长老给她砸了最好的资源，也给她不少锻炼的机会。可太强了就有一点不好，打谁都和打杂鱼一样，这算得上是真喻第一次吃亏，我想以后她会学会谨慎。” 人教人，千百遍。事教人，一次就够了。 再学不会谨慎的话，就去死！ 五条悟停下脚步，问他：“准备好了吗？” 胀相蜷缩手指，鲜血仍从他拳头里流出来。 “别紧张，你没杀她，我也还你这个人情。”五条悟倾身，将脸逼近过去，道：“老子今天不杀你。” 胀相却在瞬间感受到极大的危机，条件反射后跳的同时鲜血聚集，将五条悟团团围住。 赤血操术·超新星。 “嘭——” 如此大量的鲜血，制造出的爆/炸格外惊人，五条悟身周被一片血雾笼罩。 胀相却没有丝毫犹豫，翅王！ 他没有再次攻击，而是迅速朝后闪退，一路奔逃。 没追来吗？ 身后没有任何动静，胀相朝后看了眼，也已经看不到五条悟的踪影。 那麽多的血，就算炸不死五条悟，也肯定伤到了他。 胀相才松口气，整个人便宛如撞到了钢板上。 “砰”地一声，胀相头昏脑涨，却还是第一时间跳开。 “我在这。”刚刚还拦在他前方的五条悟已经到了胀相身后。 胀相瞳孔地震，简直像见到了鬼。 血液凝聚，化为血刃朝身后疯狂斩去。 “很有精神嘛。”五条悟一把捏碎血刃，然后抓住了胀相的手臂。 胀相一惊，整个人瞬间头下脚上。 “诶？” 他还没回过神来，便被五条悟抡圆了狠狠砸在地上。 街道的地面瞬间被砸出一个坑，似乎是担心会被周围居民察觉，五条悟抓着胀相迅速离开，找了个荒僻的地方继续。 胀相身体在半空中屈膝，膝盖狠狠撞向五条悟面门。 五条悟伸手挡住，带有吸附力的手掌直接朝下面一摁，胀相瞬间便被他摔向大地。 五条悟已经关掉“无下限”了，有机会！ 胀相双手合拢，穿血！ 速度最快的杀招，却还是被五条悟侧头避开。 怎麽会？ 胀相的大脑一片空白。 “没人告诉你‘六眼’是什麽吗？”五条悟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对胀相说道：“你所调动的每一丝咒力，乃至身上的血液流动，全部都在我的眼里，真是无比清晰。” 他甚至是在穿血发动前移开的头。 “太慢了。”五条悟上去便是一脚，硬生生踢废了对方的半边身子。 胀相半边身体化为血雾，却没有发呆，而是第一时间配合自己的术式。 赤血操术·血腥磊！ 大量血雾凝实，在瞬间化为血块砸向五条悟。 这一击虽比穿血速度要慢，但两人距离足够近，胀相有自信对方躲不过。 五条悟根本没躲，直接用“无下限”硬抗。 相比起五条家在身体某一部位凝聚出的不完全版“无下限”，五条悟的停止之力覆盖全身，根本毫无漏洞。 “轰——” 被炸/开的，反倒是血块。 就在胀相又要发动术式时，五条悟却伸手撕扯下胀相的手臂。 半边身体被轰碎，完好的手臂被扯断，胀相的眼神流露出绝望，然后脑袋被一股巨力碾压，狠狠将地面砸出一个数十米深的巨坑。 胀相的脸已经完全被毁容，就连脑袋也只剩下一半完好，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只剩微弱的喘息声。 “抱歉抱歉，说了不杀你，是我太用力了吗？”五条悟用脚踢踢他，用鞋子为他翻了个面。 胀相的眼神已经一片空洞，面前的一切好像都失去了意义。 加茂宪伦、特级咒灵、五条悟…… 一切都无所谓了。 濒死之际，唯一留在他脑海内的，只有十个弟弟们的欢声笑语。 “哥哥！” “好喜欢哥哥！” “哥哥我好爱你！” 一声声，清脆又温柔。 那是他的弟弟，他的…… “喂，活没活着啊？还能不能活了？”五条悟隔着“无下限”一脚又一脚踩在胀相胸口，硬生生打断了对方美好的走马灯。 胀相涣散的视线终于重新凝聚，却也只能苍白地看着五条悟，就算血流得再多，却连半点术式都施展不出了。 “既然没死就听好了，唤醒你的诅咒师叫做羂索，他之前有个名字你应该很熟悉——加茂宪伦。” 胀相的确熟悉，他也已经知道了。 “你没有对悠仁下手，看来已经知道了，他是你的弟弟之一。”五条悟戴着墨镜居高临下地盯着他，说：“本来没打算让你受肉，但既然已经无法逆转，就做好哥哥该做的事情。” 什麽意思…… 胀相茫然地看着五条悟，真的不杀他吗？ “还有，那个小丫头，对她态度好一点。” 胀相身上的伤正在迅速愈合，听到这话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这才对“五条悟是来为五条真喻找回场子”这件事有实感。 见五条悟要走，胀相下意识喊住他：“不立束缚吗？” “立束缚？束缚的惩罚有滞后性，你真想违反，拼着一死也不会理会束缚。”五条悟略作思考，右手握拳在左手手掌上轻敲了下，福至心灵道：“这样好了，你敢滥杀无辜的话，我就把你的弟弟全部杀死，全部哦~” 第73章 胀相瞳孔一缩，这显然比束缚更能镇得住他。 迎着夕阳最后的余晖，五条悟走向自己的喜久福教。 胀相…… 嘛，没必要赶尽杀绝。 五条悟通过预知梦知道了自己被封印后的事情，胀相看着聪明又冷静，但实际上……弟弟弟弟弟弟，他脑子里好像就只有弟弟。 不过这也不能说是一件坏事。 五条悟本来没打算让他受肉成功，虽然他的确实力很强也会保护悠仁，但毕竟成分不对，对于正统咒术师来说受肉就是异类。 可惜咒胎九相图提前被二木洹带走，提前被受肉成功，他还是迟了一步。 但也无所谓，反正五条悟和那些古板的老顽固们不一样，完全可以接受这个另类队友。 远远的，五条悟见到了站在喜久福教门前的两人。 五条悟直接忽视自己银发的劳模，对着夏油杰挥舞手臂：“杰！” “买了你喜欢吃的甜点！”夏油杰也笑着朝五条悟喊。 五条悟瞬移过去，一把夺过夏油杰手上拎着的水果塔。 “好吃诶！”他直接咬了一口，眼神都幸福地眯了起来。 “对了，琴酒他说……” “混蛋！”琴酒忍不了了，没等夏油杰说完便一把揪住五条悟的头发。 ……准确来说是抓住了空气。 无法破防的手在五条悟头顶攥成拳，恶狠狠地说道：“你说让我在横滨等你，你要亲自去和港口mafia谈，我等了你半个月！” “嘎吱”“嘎吱” 是琴酒手骨的挤压声。 他看起来真是被气得狠了。 横滨那是什麽地方？黑/手/党多如狗，异能者遍地走，以前琴酒出差路过都不会选在横滨过夜。 就因为五条悟一句话，他在横滨住了整整半个月！ 今天打电话，马上到。 明天打电话，吃完喜久福就到。 后天打电话，和杰一起去。 总之每天都给他画饼，琴酒就像是一头脑袋前面吊了根胡萝卜的驴，哪天他被异能者杀了恐怕五条悟都到不了。 他知道五条悟不靠谱，他对五条悟的期待已经降了又降，但人总不能连续十五天都说谎吧？ “你怎麽突然回来了？”五条悟拍开他的手，没事人一样问。 琴酒冷笑，“被港口mafia盯上了。” 为什麽回来了？还能为什麽！ 他再不回来，五条悟就只能对着他的尸体说“私密马赛”了。 不。 五条悟或许根本不会感到抱歉，只会嫌他实力弱。 摊上这样的boss，虽然钱拿了不少，但他唯一值得称道的也就只有给钱大方了。 “你可是把琴酒给害惨了。”夏油杰拍着五条悟的肩膀笑道。 五条悟撇了撇嘴，格外气人：“我也很忙嘛，而且都说马上去了！” “可你连续说了十五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琴酒反倒不生气了，他现在只感到麻木。 “别担心，明天我和悟一起过去。”夏油杰不愿意让五条悟失去劳模的忠心，立刻帮忙安抚。 “我不会再去了。” “好，交给我们。”夏油杰笑笑，满脸可靠。 琴酒这才松了口气，反正他本来也只是想甩个锅，他们爱去不去，不关他事。 看着琴酒的背影，五条悟不高兴地扁扁嘴，突然娇滴滴地喊了声：“琴酱，你最近脾气见长嘛~” 琴酒脚步一顿，然后以更快的速度离开了。 神经病！ 五条悟就是神经病！ “哈哈哈哈！”见琴酒被吓到，五条悟反倒大笑起来，整个人都靠在夏油杰身上，朝他调侃：“你瞧，琴酒是不是很有意思？” 夏油杰却皱了皱眉，问：“悟，你为什麽和他撒娇？” “诶？撒娇？”五条悟茫然。 “你刚刚……”夏油杰调整措辞：“你刚刚喊他‘琴酱’，音调还突然变了。” 五条悟眼睛一转，突然也娇滴滴地喊：“杰~” 夏油杰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杰~杰酱~”五条悟声音一声比一声娇。 “悟，你别……”有红晕一点点爬上夏油杰脸颊，很快他的脸便整个涨红了。 五条悟非但没停手，反而格外兴奋，甚至用手指戳了戳夏油杰的脸：“哇，杰，你的脸好烫啊！” “别……”夏油杰朝后躲了躲。 可五条悟却再次粘贴去，连续戳戳戳。 “好厉害，真的好烫！” “悟。”夏油杰有苦难言，要不要这麽调戏他啊？ “这麽不好意思啊~”五条悟像是想到了什麽有意思的事情，故意凑上去，然后在夏油杰脸上轻轻啄了一口。 夏油杰：！！！ 他瞬间耳根子都红了，整个人几乎要爆/炸。 腿……开始无力。 夏油杰强撑着没有倒下去，却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眼神依旧震惊地看着五条悟，还带了些隐隐的窃喜。 悟……亲了他。 虽然只是开玩笑，虽然看起来悟根本没往那方面想，但确确实实亲了他。 好想……好想亲…… 他的视线下意识落到五条悟樱花一般的唇上。 真的好想…… “你们在聊什麽？”诸伏景光一把摁住夏油杰肩膀。 夏油杰身子一僵，宛如被大家长抓住早恋，甚至没敢回头看。 “boss，有事找你。”降谷零和诸伏景光配合默契，见幼驯染控制住夏油杰，便想要吸引走五条悟的注意力。 “等等，我在忙！” “是关于两面宿傩手指的事。” 五条悟听到这话立刻看了过去，事情紧急，便和杰说了一声跟降谷零走了。 “夏油先生，方便聊聊吗？”诸伏景光微笑着看向夏油杰。 夏油杰脸上还泛着红，理智却已经回归，有些心虚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喜欢五条悟。”诸伏景光直接挑明。 夏油杰紧张地捂住他的嘴，这话可不能被悟听到。 诸伏景光轻轻拨开他的手，继续说：“很明显了，喜欢一个人的话，眼睛里就只会有他，你看五条悟的眼神里都是爱意。” “这……嗯……”夏油杰没法反驳，他毕竟只是一个青涩的少年，感情最懵懂也最炽烈的时刻，掩饰爱意实在太难了。 “但我劝你还是放弃吧。”诸伏景光很快肃正表情，严肃地说道：“或者再过两年，至少等五条悟成年，我是不知道你们咒术界的规矩，但我认为，对未成年出手的都是人渣！” “哈？”夏油杰极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谁未成年？ 第62章 狮子大开口 谈不了，打一场吧！ “我今年十七岁。”夏油杰模样乖巧。 诸伏景光一顿，但还是说道：“虽然你也是未成年，但你至少比五条悟大几岁，他太小了，可能搞不懂感情，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夏油杰的眼神更茫然了，他不明白。 “夏油杰，你已经成熟了，我认为……” “可是悟比我大一岁。” 诸伏景光后面的话被彻底堵在喉咙里。 他怔怔看着夏油杰，颇有种怀疑人生的意味。 夏油杰也开始怀疑人生，语气迷茫：“难道我长得很显老吗？” “……不。”诸伏景光终于回过神来，声音艰涩：“是心态问题。” 五条悟也太幼稚了吧！ 十八岁，五条悟竟然已经十八岁了？ 他看起来和十四、五的小孩有什麽区别？ 不，如果不看他高大的身材，四、五岁也是有可能的吧！ 他担心年龄尚浅的五条悟会被人带歪，结果五条悟反而是年龄更大的那个？ “你确定他十八岁了？”诸伏景光不甘心地问。 夏油杰看着他的眼神无奈极了。 “好吧，我知道了。”诸伏景光深呼吸，口中喃喃：“他怎麽能有十八岁呢？” 是啊，悟怎麽能有十八岁呢？ 对于这个问题，夏油杰也很迷茫。 但是他很快回过神来，和诸伏景光笑道：“悟拥有咒术界无人能企及的天赋，也因此缺失了一些东西。” “脑子吗？”诸伏景光脱口而出。 夏油杰：…… 可恶，好想赞同啊！ 诸伏景光最初还在为小孩早恋的事情担忧，可是现在，他突然开始怜悯夏油杰了。 青春期的小孩荷尔蒙暴动，对上的，却是一个脑回路在三四岁的“小朋友”，这是何等的悲哀？ “你也不容易啊。”诸伏景光伸手拍了拍夏油杰肩膀。 夏油杰苦笑，谁说不是呢？ 会议室内，降谷零汇报情况，五条悟则一边听一边吃水果塔。 “总之，根据我的推测，异能特务科那边绝对有两面宿傩的手指。” “哇哦！”五条悟感叹。 第74章 他之前听说，港口mafia拥有一根两面宿傩的手指，mafia嘛，向来唯利是图，不能代表整个异能界的态度。 可是现在，异能特务科竟然也下水了。 他们要做什麽？异能者插手咒术界事务？ “零酱，如果咒术界和异能界开战，你们公安站谁？” “啊？为什麽会打起来？我们谁都不站，你们别打啊！”降谷零真心实意地慌了，他总感觉五条悟并没有在开玩笑。 五条悟笑着摆摆手：“假设，假设啦！” “可你玩笑中似乎带着几分认真！”降谷零没上当，问：“有没有这麽严重？他们只是藏了根手指罢了。” “很严重。”五条悟叹了口气。 在他这里也就罢了，可若是传到烂橘子那边……不，哪怕不是烂橘子，就算是大长老也无法允许吧？ 各方自治，不允许他人插手，这是原则问题。 “总之，如果能趁着总监没发现将手指拿回来，一切就不成问题。”五条悟必须尽快走一趟横滨了。 他正和降谷零聊着，就看到诸伏景光失魂落魄地走进来。 “杰呢？” “他回学校了，有任务找他。”诸伏景光抬头正对上五条悟的视线，眼神愈发复杂。 啊…… 十八岁啊。 这小子哪里像了？身高吗？ 同情…… 他真的好同情夏油杰啊，从未有一刻这样同情一个人。 “zero，过来一下。”诸伏景光朝降谷零招招手。 降谷零不疑有他，笑着走过去。 诸伏景光毫不犹豫，在降谷零脸颊上快速落下一吻。 降谷零瞬间惊了，脸颊通红，连连后退道：“hiro，为什麽突然……五条悟还在！” “嗯。”诸伏景光观察着五条悟的反应。 五条悟也在观察降谷零，很感兴趣地说：“哇，脸好红！” “不是所有人被亲脸都会红。”诸伏景光沉声道。 “什麽？” “只有爱人的亲吻，才会让人脸红。”诸伏景光冷静地挑明这一点。 五条悟呆了呆，突然指着两人惊讶地说道：“你们……你们该不会是……” “是。”诸伏景光握住降谷零的手。 降谷零先是一愣，然后大大方方和诸伏景光十指相扣，朝五条悟说道：“怎麽？boss今天才发现吗？” 五条悟的确刚刚发现，如果不是诸伏景光挑明，他恐怕根本不会往那方面想。 等等，诸伏景光为什麽和他挑明？ 而且降谷零脸红…… 杰…… 不会吧？不会是他想象中那样吧？ 诸伏景光用指腹轻轻摩擦着降谷零的手心，他此刻十分冷静，先动心的人是个未成年，五条悟倒是给他负起责任来啊！ 要麽同意，要麽拒绝。 总之诸伏景光看不下去了，这对清纯男高到底在搞什麽？怪五条悟吊着夏油杰？可五条悟甚至根本没往上面想过。 “hiro？”降谷零低声询问，什麽情况？不是决定了要分开两人吗？ 听到幼驯染的呼喊，诸伏景光便又想到了刚刚自己听到的炸裂消息，神色瞬间萎靡，仿佛熬了好几个通宵一样有气无力地和他咬耳朵：“五条悟十八岁了。” 降谷零呆住了。 公安的确有五条悟的数据，但除了一些广为人知的消息，五条家对于五条悟的保护/欲很重，以两人目前在公安的地位根本没资格查那麽明白。 可是……十八岁？ 五条悟怎麽看都只是个小孩子吧！ “他都快190了。”诸伏景光比了比对方的身高，狠狠闭了闭眼睛。 他们不能再自我麻痹了，虽然五条悟的性格对年龄掩饰很重，但也不能紧闭双眼。 只要他们睁开眼睛，就会看到一个身高直逼190的成年人。 “你十八岁？”降谷零看着还是有些不认命。 五条悟点头，语气莫名其妙：“十八岁怎麽了？” “没什麽。”降谷零又闭上了嘴巴。 竟然真的成年了啊！ 所以五条悟每天都在喜久福教做什麽？耍他们吗？ 既然成年了，就给他做点成年人该做的事情啊，至少也靠谱点别给他们添麻烦！ “我们先走了，总之你仔细想想吧。”诸伏景光摁住降谷零的肩膀，将人给拉走了。 五条悟没有追，周围突然变得很安静，就连他渐渐急促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开玩笑的吧？ 他的确很少深思，但不代表他脑子差，诸伏景光只点了两句他就反应了过来。 杰难道喜欢他？！ 次日，五条悟坐在虹龙上，和夏油杰一起前往横滨。 夏油杰在前，五条悟在后。 站在夏油杰背后，五条悟可以肆无忌惮地打量夏油杰的背影，脑子里乱糟糟的，全都是杰可能喜欢他这件事。 爱情吗？ 真令人震惊。 不，与其说是震惊，倒不如说五条悟从未往这方面想过。 在五条悟的脑子里，他和杰是一辈子的挚友，无论是谁都别想将他们分开。 ……恋人该做什麽来着？ “异能特务科真的有两面宿傩的手指？” 五条悟正在思考夏油杰可能喜欢他这件事，闻言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回道：“公安是这样记录的，降谷零特别申请了调阅权限。” 本来公安也不该知道这件事，但异能特务科拿到手指的时候，刚好被公安注意到。 “有什麽问题吗？”夏油杰不是家系术师，完全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五条悟朝虹龙上一躺，慵懒地拖长音调：“问题可大了。就算我们咒术界腐败不堪，但这毕竟是我们咒术界自己的事情，异能者想要插手是不行的。” “哪怕只是留了一根手指？” “那是特级咒物，不是什麽‘一根手指’就可以搪塞过去。”五条悟思考着异能特务科的目的。 咒术界和异能界并非完全不交流，大家毕竟在同一个世界，偶尔也会互相求援。 可主动求援是一回事，被他人擅自插手又是另一回事，不管是谁都不能容忍。 “这件事情的严重程度，大概就和外国在我们国家驻军一样。”五条悟举了个例子。 例子生动易懂，夏油杰立刻便明白了。 他大吃了一惊，问：“这麽严重？总监会要是知道了，难不成要和异能界开战？” “看他们态度，如果能够将两面宿傩的手指还回来，倒也不是不能谈。” 目前最令五条悟担心的是宿傩手指的状态。 异能界虽然也可说是高手如云，但毕竟不是咒术界的人，对特级咒物不了解的话，怕是会惹出大事来。 他们又不像是港口mafia有一个荒霸吐，神明的力量天然对诅咒有压制。 到达横滨后，五条悟和夏油杰直奔异能特务科。 此刻，特务科高手云集，早在两人乘坐虹龙进入横滨空域时，异能特务科便开始了防备。 “两位，这里是横滨，根据横滨自治法则，这里的一切由异能特务科管理，咒术界不得插手。”坂口安吾站在最前面，虽大声放话，手却已经摸向了腰间的手/枪。 可他没有将枪掏出来，耳麦中传出同事的情报，五条悟和夏油杰未免太超规格了。 特级！ 两名特级！ 什麽诅咒师不诅咒师，坂口安吾从未将咒术界的闹剧放在眼里，站在他面前的俨然是咒术界新兴的两名特级咒术师。 他的态度于是也和缓许多，肌肉却更加紧绷：“五条先生，夏油先生，两位来特务科有何贵干？” “的确有些事想讨论下，请问特务科的话事人在吗？”夏油杰微笑上前，显然并不想将事情闹大。 五条悟则摘掉墨镜，嚣张地喊：“你们碰了不该碰的东西，自己不知道吗？立刻交出来，我们马上走。” 谁有闲工夫和他们叙旧，他们还有港口mafia要拜访。 坂口安吾的精神更加紧绷，却也不敢和他们闹翻。 “两位请进来详谈。”他侧身让开道路。 夏油杰就要进去，却被五条悟给拦住了。 “六眼”扫过周围的一切，最终将视线定格在一个隐藏在角落的光头身上。 他大刀阔斧走过去，身体朝光头倾了倾，死死盯着对方眼睛问：“大叔，你是不是这里的话事人啊？” 被认出身份，种田山头火也没有逃避，露出和煦的笑容道：“五条家主还记得我？” “嘁，早就忘了！”五条悟直起身子，不屑地撇嘴道：“但我记得，异能特务科来过五条家，带队的是一个光头。” 所以只要盯准光头这个特征，还是能很快找出来的。 种田山头火也不生气，反而语气柔和：“五条家一别，大概十几年过去了，能够被五条家主记住一二也算是我的荣幸。” 第75章 五条悟瞬间嫌弃地撇开头，好恶心！ 他最讨厌和烂橘子打交道了，种田山头火现在的官腔简直和烂橘子们一模一样！ 五条悟耐性完全消失，压低声音：“你们碰了不该碰的东西，你也不想总监会知道吧？” 种田山头火却也不惧，反问：“五条家主会让总监会知晓吗？” “你交出来，这件事就谁都不会知道。” 种田山头火点头，又颇为无奈地说道：“五条家主真是少见的会体谅人，如果东西还在我手上，我一定会交给你。” 五条悟脸色一变，什麽意思？ “今天一早，有人来异能特务科，带着总监会的命令将两面宿傩的手指带走了。”种田山头火说完后退好几步，担心五条悟会发难。 五条悟果然很生气，“你的意思是，总监会让人带走了手指？” “没错。” “除此之外呢？他们还提了什麽条件？” 种田山头火苦笑，摇头。 五条悟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他们什麽条件都没提，我们也没试图继续留下手指，对此我感到抱歉。”种田山头火心底的确有些愧疚。 太迟了，种田山头火想，如果五条悟能早一步来，他也会毫不犹豫将手指交给五条悟，而不是交给不知道什麽成分的家夥。 没错，种田山头火知道那不是总监会的人。 如果是咒术界总监会，怎麽可能不在发现这件事后大敲竹杠呢？ 可他就那样走了，似乎真的只为了这根手指而来。 当然，如果重来一次，种田山头火也还是会将手指交出去。 那根手指是个祸害，自从拿到手后，种田山头火便一直这样认为，可上面似乎和他持有不同看法，他只能隐忍。 “总监会”都找上门来，上面自然不会再一意孤行。 种田山头火也不管对方是咒术师还是诅咒师，不管两面宿傩是不是会受肉，那是咒术界的大麻烦，而他是异能界的人，甚至是异能特务科的领导者。 交出手指，是对异能界的最优解。 “你这混蛋！”五条悟显然也想到了这点，他一把揪住种田山头火的衣领，看着恨不得要狠狠揍他一顿。 “悟，不要！”夏油杰拉住了五条悟的手腕，他们不是来节外生枝的。 种田山头火不卑不亢：“大家不过各司其职，五条家主，你不会连这个都不明白吧？” “烂橘子！”五条悟大骂。 种田山头火没反驳，只道：“这件事，我无愧异能界。” 但你却完全把咒术界架火上烤了！ 五条悟很恼火，却又明白站在种田山头火的立场他并没有做错，只能一个人生闷气。 “五条家主，还请放开我。”种田山头火见五条悟不肯放手，严肃地告诉他：“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吧？我刚刚收到消息，港口mafia遭遇了敌袭。” 五条悟神色骤变，再也顾不上种田山头火，带着夏油杰直朝港口mafia而去。 港口mafia，在横滨屹立多年，成为横滨的一大巨头。尤其是在森鸥外上位后，影响力日渐扩大，与异能特务科、武装侦探社分管黑夜、白天、黄昏。 总之，总部已经很多年没遭遇过敌袭了。 上一次来袭击港口mafia的，已经在港口mafia的地下种多年蘑菇了。 “现身吧，金色夜叉！” “罗生门·彼岸樱！” “哈哈哈哈哈！” 异能造物华丽，黄色的柠檬飞舞。 诅咒师来了一批又一批，被杀死一批又一批，他们前赴后继，不畏死亡，鲜血染红了港/黑大楼。 在一片骚乱下，处于暴风眼的森鸥外却端坐在椅子上，就连衣服都没溅上一滴血。 爱丽丝在他身边扛着巨大的针管，小姑娘睁着漂亮的大眼睛，完全没动手的意思。 就在森鸥外身边，中原中也挺拔地立着，右手攥着一根已经风干了的手指。 “中也君，一定要拿好，那根手指至少价值十个亿。” “放心吧，首领！”中原中也扬眉，这群杂碎休想从他手上夺走宿傩手指。 远远的，中原中也注意到了突然出现在半空中的两人。 他眉头一皱，从两人身上察觉到了危险。 很强！ 仅仅只看一眼就知道很强，令他有些手痒，可没有森鸥外的命令也只能立在原地。 “我们的大主顾来了。”森鸥外也注意到五条悟和夏油杰，露出老狐狸一般的狡猾笑容。 虹龙—— 白色的虹龙体型变大，霎时间遮天蔽日。 在夏油杰的操控下，虹龙帮忙清扫着周围的诅咒师，裂口女与雪女护住大楼，禁止任何诅咒师进入。 五条悟足尖清点，就这样踩着空气从窗口进入大楼，落在了森鸥外的办公室内。 可他并没有看森鸥外，而是第一时间看向中原中也，道：“将两面宿傩的手指交给我。” “哈？你在说什麽鬼话？”中原中也身上亮起暗红色的光。 “中也，不得无礼。”森鸥外缓缓起身。 爱丽丝也将针管垂下，对着五条悟笑得灿烂。 五条悟没有在意爱丽丝，“六眼”之下，那不过是个异能造物罢了。 “如果我没认错的话，你就是五条家的现任家主吧？”森鸥外笑容和煦，眼神中却有精明的算计。 “是我。” “两面宿傩的手指可以给你。”森鸥外一句话化解战意。 五条悟神色稍缓，却也明白对方有条件。 有诅咒师冒死冲了进来，却在即将触碰到中原中也前被一把巨大的剪刀贯穿身体。 三人的表情稀松寻常。 森鸥外笑眯眯地说：“虽然异能界和咒术界由不同部门管理，也互不干涉，但咒灵是不讲道理的，偶尔也会有流窜到横滨的咒灵。” “你们这麽多异能者，根本不用怕咒灵吧？” 森鸥外点头，笑道：“的确，很容易就可以打散，但也只是打散而已。不久之后，那些咒灵就会再一次聚合，你知道的，只有咒力才能消灭咒灵。” 五条悟若有所思，已经明白了森鸥外的意思。 “咒具？” “五把特级咒具，三十把一级咒具，五百把二级咒具。”森鸥外笑着开出了格外荒谬的条件。 听着森鸥外的狮子大开口，五条悟甚至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还以为是自己听力出问题了。 “多少？” 森鸥外笑着又重复一遍。 五条悟笑了，被气笑的。 还真行啊，因为他很在意这东西，所以五条悟其实已经做好了被趁火打劫的准备，但森鸥外好像不是想趁火打劫，他想吞掉五条家！ 那麽多咒具，堆起来得一座小山高了，森鸥外到底是怎麽开得了口的？ “五条家主不会舍不得吧？” “不是舍不得，而是毫无性价比。”五条悟又被自己的话给逗笑了，真难想象，他有天竟然也会和人谈性价比。 这样一来，他不如直接拆了港口mafia。 五条悟眼神一冷，咒力刻意泄露，山呼海啸般压向森鸥外。 “价格不合适可以谈。” “以你的胃口，我的价格你怕是不会满意。”五条悟抬手，苍蓝色在指间亮起。 中原中也立刻反应，迅速拦在森鸥外身前。 “你报个价？” “最多两把特级咒具。” 森鸥外若有所思：“剩下的不变？” “剩下的没有！”五条悟格外干脆。 还什麽三十把一级咒具，你怎麽不去抢啊？ 五百把二级咒具，你知道五百把咒具可以堆多高吗？ “杰！”动手前，五条悟朝外面喊了一声。 夏油杰反应迅速，雪女喷吐出冰雾，瞬间冻结了整个大楼。 森鸥外瑟缩了一下身子，朝后快步退去。 “两把特级咒具太少，我们港口mafia人太多了。” “准备培养军队吗你！” 苍蓝色爆发。 与此同时，暗红色光芒乍亮。 红芒与蓝芒碰撞，五条悟和中原中也彼此后退了一步。 “boss。”中原中也将两面宿傩的手指丢给森鸥外，一拳朝五条悟砸去。 五条悟同样捏紧拳头，拳风带着蓝芒与中原中也的拳头撞上。 “轰——” 地面震颤，港口mafia的大楼在瞬间炸/开。 爱丽丝提着森鸥外飞至空中，森鸥外紧紧握着宿傩手指，死死盯着五条悟的一举一动。 他是故意激怒五条悟的。 咒术界与异能界虽然互不干涉，但两面宿傩一旦受肉成功，则必须由五条悟来处理，这是整个咒术界都公认的事情。 千年前的诅咒之王，现代的最强究竟能不能解决，森鸥外得仔细观察他的实力。 毕竟两面宿傩可不会管什麽咒术界还是异能界，真出来了，对全世界都是一场灾难。 第76章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在他的计算内。 森鸥外勾唇，露出玩味儿的笑容，却突然感觉后背发凉。 嗯？ 什麽情况？是受雪女的影响吗？ 森鸥外疑惑回头，眼睛顿时瞪大了，在这一瞬间看到了比雪女更恐怖千万倍的东西。 第63章 妖孽啊！ 呔，何方妖孽！ 【森鸥外，你挺会玩儿啊！】 齐木楠雄明明没有开口，但仅从心灵感应，便可以听出他的咬牙切齿。 世界因他融合，他自然就要负起责任。 齐木楠雄没事的时候便会观察这个世界，以免发生了什麽他不知道的大灾难，然后他就发现…… 森鸥外在挑事！ 让五条悟和中原中也打一架，这人渣到底怎麽想的？ 港口mafia大楼都已经打没了，森鸥外你是真看不到吗？ 还是在横滨市区—— 齐木楠雄的几个分/身已经去四处救人，本体则来找罪魁祸首算账。 “齐木君，好久不见。”森鸥外露出讨好的笑容，在这一瞬间竟显得格外乖顺：“一路过来辛苦了，我刚好买了限定款的咖啡果冻，我去拿来？” 森鸥外说完，立刻在心里疯狂催促爱丽丝开溜。 可惜他的逃跑计划没能成功，“砰”地撞上一面空气墙。 森鸥外：…… 完蛋了！ 不同世界，对于齐木楠雄的了解也不同。 比如普通人那边，只有公安才有关于他的一小点数据，还是最高机密，有资格查阅的人寥寥无几。 比如咒术界，也只有大家族和总监会才对他有所耳闻。 但是在横滨，最了解齐木楠雄的绝对是森鸥外！ 森鸥外有头脑，各种计划筹谋完美，但架不住空降一尊大神。 他之前搞事被齐木楠雄制裁后，也是第一时间收敛锋利的爪牙，伺机而动。 森鸥外没有再搞事，可为了以防万一，齐木楠雄当时隔三差五就过来串门，每次都对他展现出一些令人望而却步的强大超能力。 总而言之，森鸥外很了解齐木楠雄的强大，正因了解，所以才头皮发麻。 “齐木君，你总不能偏心偏到这种程度。两面宿傩的事情真的很棘手，你要拿我出气，为什麽不直接去找罪魁祸首？”森鸥外苦笑，这很没道理啊，难道他就该被打压吗？ 他只是作为一个普通人，提前为自己谋划出路罢了。 【你可不普通。】齐木楠雄一点都不会小看森鸥外。 脑子+庞大的势力+野心 这能造成多大的威胁不用人多说。 齐木楠雄打量着森鸥外，问他：【你想招揽两面宿傩？】 森鸥外闻言，顿时眼神闪烁。 齐木楠雄的唇紧抿成一条线。 真是够大胆的。 明知道那是世界级大灾星，却敢打这样的主意，怎麽？港口mafia以后不过了？ 再说两面宿傩是诅咒之王，是邪恶的化身，根本毫无人性。 港口mafia能给他什麽？森鸥外就不怕一个照面就被两面宿傩给切了吗？ 【最多给他三根手指？你觉得这是你能控制的？】齐木楠雄简直搞不懂森鸥外是怎麽想的。 以为中原中也可以轻易压下三根手指的两面宿傩，就想要压迫他打工？ 诅咒不懂疲惫，可以昼夜不停工作？ 强大的威慑力，甚至有可能通过两面宿傩入侵咒术界？ 不同于两眼一睁发现这个世界上多出其他力量体系、累觉不爱几乎一蹶不振的陀思，世界融合后，森鸥外的野心反而更大了。 “虽然我是异能者，不方便参与咒术界的事情，但我至少可以招揽咒术师帮我工作。”森鸥外说着自己的理由，纯粹的金钱关系，谁来都无法说他不对。 等咒术师多了，他就可以去开展咒术界的业务。 两边一起走着，“公司”多元化，这多正常。 两面宿傩？诅咒之王。 他不是没听说过两面宿傩冷血无情、心狠手辣的事迹，但毕竟没有真正见识过，听说他之前是个人类。 是人就总会有欲/望，只要利益得当，没有谁是不能招揽的。 身为组织的boss，就是要将合适的人才放在合适的位置上。 森鸥外没有全说出来，但他知道齐木楠雄懂得读心，所以也一定能读懂他的心意。 【……】 怎麽还冥顽不灵的？ 呀嘞呀嘞，该说不愧是森鸥外吗？自大得惹人发笑。 “这个世界广大到我无法想象，以前的我简直就是个井底之蛙，甚至连咒术界都不知道。”森鸥外感慨着。 齐木楠雄多少有些心虚，这不怪森鸥外，真的，毕竟咒术界是这几年才融合过来的。 所以，怪他咯？ “如果当时我能选择用咒灵……” 【你还没放弃你的不死军团？】 齐木楠雄无语，这执念到底是多深啊？ 森鸥外明明已经离开军队，在港口mafia首领位置上坐了很多年了，竟然还没忘记他的“大业”？ 与谢野晶子挖不到，就开始挖咒灵了对吧？ 齐木楠雄想象着一支强大的咒灵大军，无语极了。 别搞！ 这个世界可是很脆弱的，森鸥外你就不能稍微安分点吗？ “齐木君，你不认为我的构想很有操作性吗？”森鸥外眼神中充满了对不死军团的渴望，对齐木楠雄抒发自己的想法：“咒灵不管是断手还是断脚，都可以迅速再生，哪怕是摘掉它们的头，它们也会重新复活。只要不使用咒具，它们就是永生的。哪怕是使用咒具，强大的存在也未必会被祓除。” 最关键的是，它们毫无人性！ “不懂得疲惫，不懂得害怕，只要想办法加以利用，它们就会是最强大的军团。”森鸥外张开双臂，宛如迎接新世界。 更何况，他已经见到了不死军团的可行性。 森鸥外看向不远处，夏油杰源源不断召唤出咒灵，庞大的数量令他心生羡艳。 【你无法操控。】 “但我可以招揽夏油杰。” 【……】 【他不会同意。】 森鸥外举起自己手上的特级咒物，眼神狂热：“我可以将这个送给他。” 【试探五条悟，招揽夏油杰，甚至试图招揽两面宿傩，你的想法很大胆。】齐木楠雄面无表情。 可惜，森鸥外不会成功。 看着不远处你来我往打个不停的五条悟和中原中也，齐木楠雄深深意识到信息差的恐怖。 如果他是森鸥外，一定不会用这样极端的方式来试探五条悟。 毕竟一旦动了五条悟，夏油杰就再不会对森鸥外有任何好感了。 “汝、容许阴郁之污浊……” 听到这句祷言，森鸥外立刻朝中原中也看去。 “中也，停手！” 比森鸥外更快一步的，是齐木楠雄瞬移过去的身影。 无效化的超能力摁在中原中也身上，齐木楠雄另一只手则接住了五条悟的“赫”。 “齐木君？”中原中也愣了下，眼神迅速恢复清明。 【别打了。】齐木楠雄是对着两人说的。 五条悟于是也停下来，很不爽地在半空中扭开头。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齐木楠雄朝森鸥外伸出手。 强大的吸力瞬间将森鸥外手中的宿傩手指吸了过来。 齐木楠雄一把抓住，没有交给任何人。 “还给我！” “楠雄，给我！” 中原中也和五条悟同时伸手讨要。 看着一左一右两只手，齐木楠雄将手指抛向空中，在两人抓过去的同时轻轻打了个响指。 “叭”地一声，两面宿傩的手指消失不见。 【交给我保管。】齐木楠雄冷静地阻止双方。 “什麽情况？”夏油杰也快速走到五条悟身边，警惕着突然出现的齐木楠雄。 齐木楠雄死鱼眼，别这样看他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现在可是邻居！ 不过也无所谓了，齐木楠雄也不是很想和夏油杰搞好关系。 “你要插手这件事？”五条悟挑眉，他知道齐木楠雄的厉害，可这人好像不喜欢插手别人的事。 “齐木君，这不好吧！”森鸥外也匆匆赶来，却没命令下属对齐木楠雄动手，只说道：“那是我的东西，我当时也是花了大价钱才拿到的。” 【算是对我的精神赔偿。】齐木楠雄铁石心肠。 森鸥外被噎住，懊悔不已。 他没想到这次动静会引来齐木楠雄，毕竟只是下属之间的争斗，这可真是赔了西瓜也丢了芝麻。 齐木楠雄又对着森鸥外补了一句：【也是对你的警告。】 下次再敢搞事，他就将宿傩手指塞森鸥外嘴里！ 森鸥外狠狠打了个冷颤，心虚地笑笑。 第77章 事情解决，虽然一根手指都没能拿到，但五条悟对齐木楠雄很放心。 “两位，刚刚活动身体也累了，不如一起去吃点东西？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森鸥外快速拦下五条悟和夏油杰。 齐木楠雄看向森鸥外。 森鸥外笑容格外牵强：“齐木君要不要一起？” 【好。】齐木楠雄没有拒绝。 森鸥外：…… 不，他就随便客气客气。 齐木楠雄却只是冷眼盯着森鸥外，别以为他不知道森鸥外想做什麽，不会给他机会的。 饭桌上，森鸥外高谈阔论。 关于横滨的建设。 关于咒术界和异能界的关系。 关于他手底下的各类人才。 无人搭话。 森鸥外看向齐木楠雄。 齐木楠雄：啃啃啃。jpg 他又看向五条悟和夏油杰。 “杰，这个好吃！” “悟，奶油蹭脸上了。” 森鸥外：…… 太好了，现场有零个人关心他的大业。 也不能说是零个人，至少中原中也还是很给老板面子的，时不时便附和一声。 可森鸥外还是不高兴，他要的不是中也的关注！ “几位，我刚刚说的那些……” “完全没兴趣！”五条悟丝毫不给面子地打断。 夏油杰则笑眯眯说道：“齐木君已经传音给我们了，关于你说的话我们只需要左耳进右耳出，来这里只用享受美食就好。” 森鸥外眼神格外幽怨地看向齐木楠雄。 齐木楠雄丝毫不怵：【有问题吗？】 “没问题。”森鸥外狠狠咬牙，超能力者能有什麽问题呢？那绝对没问题。 但夏油杰他还想争取。 “夏油同学，我听说咒术界高层腐败，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森鸥外试图从一起骂烂橘子开始拉关系。 夏油杰眨眨眼睛，继续享用美食，甚至完全没回话。 “夏油同学？” 夏油杰为五条悟拿了一盒水果捞，加了多倍的糖粉。 “我就敞开说了，我想要雇佣你，你们咒术师应该也接受私下委托吧？” 夏油杰和五条悟咬耳朵，有说有笑。 森鸥外忍了又忍，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站起身来。 “抱歉，我还有事，先失陪了。”他转身就走了，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今天是绝对不行了，有齐木楠雄在，森鸥外根本没有机会。 不过他不会放弃的，他会找个夏油杰落单的机会再次邀请。 你倒是放弃啊！ 齐木楠雄无语极了，这种明显不可能做到的事情给他干脆放弃啊！ 【楠雄，他该不会真想雇佣咒灵打工吧？】五条悟在三人组建的脑内小群内发言。 【……是真的。】 夏油杰很惊讶：【怪不得他能当mafia首领，就算在咒术界，他也绝对是诅咒师！】 【比老子还邪？】 【悟，你这根本不算邪吧。】 【这话你说给烂橘子听，烂橘子都要被气吐血！】 【所以才说是烂橘子啊，他们的意见有什麽参考价值？】 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齐木楠雄反倒有些沉默。 他是不是不该横插一脚？世界有属于自己的进程，如果咒术界最强二入组注定要灭亡，是不是该顺其自然？ 他向来不喜欢多管闲事，尤其是那些对于世界占比特别重的角色，过于干预很可能会引发影响巨大的连锁反应。 融合世界之后，他是不是根本就不该干涉？只做一个全知的观测者就好。 ……可他还是答应了五条悟的请求。 自从搬到夏油杰家旁边，他就已经入了局，现在想撤出去大概太迟了。 要不他直接把宿傩手指丢去外太空吧，也省得大家打来打去了。 顺便还有那个羂索，一起丢出去算了。 齐木楠雄偶尔会摆烂地冒出这种想法。 但很可惜，就算世界融合了两面宿傩和羂索也是重要人物，贸然发配很可能引起世界动荡。 同理，这也是他来阻止五条悟和中原中也战斗的原因。 别让不同世界的重要角色互相碰撞！ ……毕竟这个世界缝缝补补还是能要的。 “你们是不是在背着我聊天？”中原中也还在饭桌上，但总感觉与三人隔着点什麽。 “没有。” “你想多了。” 【……】 中原中也立刻反应过来，忍不住抱怨：“楠雄，你给他们开小群！” 【我们在讲森鸥外坏话，你确定要加入吗？】 中原中也被噎住，讲boss坏话什麽的…… “楠雄很讨厌boss吗？” 【森鸥外不是好人。】 “但他是个好首领。”中原中也语气认真，他是眼看着森先生为组织劳心劳力的，他真的很爱组织，将自己全身心奉献给了组织。 正因如此，中原中也才会追随他至今。 “楠雄有没有为自己热爱的东西拼过命？”中原中也笑容开朗，指着自己说：“我有！” 关于港口mafia，他愿意拼上自己的性命去守护。 齐木楠雄却只是吃了口咖啡果冻，没有就这个问题回答。 拼命……好像还没什麽事能糟糕到那种程度。 齐木楠雄一直很清楚自己的能力，偶尔会有棘手的事情发生，最终却也都被顺利化解了。 真到了拼命的程度，那大概是世界毁灭吧？ 中原中也起身，认真地看着三人，真诚邀请：“我和首领的态度是一致的，为了守护港口mafia，我愿意奉献我的一切。希望你们可以好好考虑首领的邀请，我期待与诸位成为同事。” 三人面面相觑，谁都没回应。 中原中也似乎也并没打算等到回应，转身离开了。 “怎麽突然那麽严肃？”夏油杰还真是被吓了一跳。 五条悟觉得有趣：“明明是港口mafia，却表现得那样正派，他是不是进错组织了？这样的人就该来我们喜久福教！” 【你那个也没多正派吧。】齐木楠雄颇为无语。 “楠雄要不要加入？我可以让你做副教主，副教主可以指派教众每天去找最美味的咖啡果冻！”五条悟积极邀请着。 齐木楠雄眼睛一亮，还别说，有点诱惑。 但他最终还是强忍了下来，他这样的身份，实在不适合加入什麽组织。 “楠雄，考虑考虑嘛~”五条悟朝齐木楠雄撒娇。 一旁夏油杰有些不太自在，装作不经意地将果汁碰倒。 杯子正倒向五条悟那边，两人就紧挨着，夏油杰连忙拉五条悟躲开。 “小心别沾到。” 两人都从椅子上站起，看着果汁淌落到地上。 “悟，没沾到吧？” “没有，杰忘记我有‘无下限’了吗？就算真流到身上也没事。”五条悟语气得意。 “‘无下限’不是这样用的。”夏油杰苦笑扶额。 齐木楠雄看着两人的交互，默不作声地朝旁挪了挪椅子。 呀嘞呀嘞，好大的醋味儿！ 就算吃醋也别浪费食物嘛，果汁可还是很美味的。 说实话，齐木楠雄有些看不懂这两人。 早前五条悟根本没意识到也就罢了，可五条悟现在明明已经意识到了，两人为什麽还没说开？ 谈个恋爱干嘛那麽复杂？明明五条悟也很乐意。 有时齐木楠雄真想给他们来个强制心传心，给他们开个恋爱速通版算了。 当然，齐木楠雄最终还是没缺这个德，毕竟少年懵懂的爱意才最美好。 就在两人说笑的同时，齐木楠雄猛地站了起来。 “楠雄？” “齐木君，怎麽了吗？” 【有麻烦的家夥来了，我得走了。】齐木楠雄匆匆拿上几盒甜点，瞬移回家了。 五条悟和夏油杰都很惊讶，麻烦的家夥？ “砰”，房门突然被人用身体撞开。 五条悟和夏油杰才要警惕，就看到进门的人趴在地上，然后两手两脚着地，以奇行种的姿态扭曲着朝桌子爬来。 什麽鬼？！ 两人都被吓了一跳，五条悟更是宛如受惊的猫般一个大跳跳到桌子上，头发似乎都要炸起来了。 “呔，何方妖孽！”五条悟抓起筷子，就像是挥舞驱魔的宝剑一样挥舞不停。 “悟，这是个人！”夏油杰连忙阻止，以免五条悟真的将人伤到。 五条悟当然看得出来，“六眼”又不是摆设，所以他才喊“妖孽”啊，真要是咒灵的话怎麽可能吓得到他！ 那人茫然地围着桌子爬了一圈，然后猛地抬起一直低着的头，力道大得令人怀疑他是不是会将脖子折断，两眼发直地盯着五条悟问：“齐木君呢？” 五条悟将筷子对准了对方。 第78章 夏油杰则默默捂脸，怪不得齐木楠雄要走，这家夥果然很麻烦！ 这个人……是不是精神有什麽问题？ “可恶，又跑了，只是找他帮个忙而已，他可是偷师了我的‘无效化’。”太宰治先是直起双腿，骨骼“咔嚓”作响，弯曲的腰一卡一卡地直起来，渐渐从奇行种变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不…… 就算对方站直了，夏油杰也绝不认可他的普通。 刚刚那种事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干出来的吧！ “我是太宰治，齐木君的朋友。”太宰治眼神晦暗，声音带着种能活活不能活就死的丧感。 “原来你就是太宰治，我听楠雄提起过。”五条悟记了起来，齐木楠雄说过他的“无效化”超能力是根据太宰治能力开发出来的。 “齐木君人挺好的，只要和他说一般都会帮忙，你想让他帮什麽？”夏油杰想看看自己是不是能帮得上忙。 太宰治淡淡瞥了他一眼，虽然知道他帮不上，但也还是没隐瞒：“我想让他回到过去帮忙救一个人。” 夏油杰：…… 啊…… 这超出他知识作用域了。 “穿越时间的力量啊。”五条悟很感兴趣，他从没听说咒术界有谁拥有这样的力量。 夏油杰朝五条悟靠了靠，低声问：“你说齐木君是真的有这种力量，还是太宰治在强人所难？” “我觉得他真有。”五条悟相信自己的直觉。 夏油杰倒吸一口冷气，这麽强吗？他当时也看到齐木楠雄接下了悟的“赫”，战斗能力也很强，齐木楠雄该不会是个六边形战士吧？ 第64章 影子 一级术师vs宿傩 太宰治垂下浓密纤长的鸦羽，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令咒术师不安的气息。 如果说普通人所产生的负面情绪日如一日可以催生出咒灵，太宰治身上凝聚的诅咒，则完全可以凭空催生出一只特级咒灵。 五条悟跳下桌子，正落在太宰治身前，明明只比太宰治高出不到几厘米，却偏偏凹出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 “他一般不会拒绝他人的请求。” “so？”太宰治眼皮都没抬，声音平静无波。 “要麽是穿越时间的行为危害太大，要麽就是他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不管是哪种，如果你是他的朋友，都不该继续逼他。”五条悟挑眉，对太宰治相当不爽。 “呵。”太宰治反倒低低笑了。 他终于撩了下眼皮，鸢色的双眸却仿佛毫无感情。 他明明注视着五条悟，眼底却空无一物。 五条悟说对了。 齐木楠雄的确和太宰治解释过，贸然改变过去很可能会引起世界的混乱。 但，那又如何？ 他有想要救的人。为了那个人，就算世界再如何混乱，他也必须要试试。 对织田作之助的执念一刻未散，他眼睁睁看着织田作之助奔赴死亡，他明明知道那一切都是谁造成的，却无力挽回，甚至不能报复。 如今终于有了机会，他又如何肯放手？ 况且…… “他一定会帮你。”这是乱步先生的箴言。 太宰治相信自己的聪慧，也信任江户川乱步的头脑，所以齐木楠雄一定会帮他，只是时间未知。 只要他继续请求，不管要他付出怎样的代价，哪怕因为强人所难让齐木楠雄再也不理会他，只要能挽回挚友的性命，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太宰治朝后退了两步，慵懒地靠在墙上，眼神漫不经心地扫过两人。 “如果夏油杰死了，你也能心安理得放弃吗？” 夏油杰一怔，下意识看向五条悟。 那双苍蓝的眼眸颤都没颤，五条悟薄唇轻启：“赌上我的个人利益，我会救他。” “那如果可能会让世界陷入混乱呢？” “那就让他死。”五条悟语气坚定。 那双眼眸中，相比起人性，此刻竟是神性占据了上风。 “扑通”“扑通” 夏油杰心脏剧烈跳动。 “扑通”“扑通” 就连鼻翼都渗出细密的汗珠。 悟是那样绝情，令旁观者都感觉他冷冰冰的。 可夏油杰却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粘贴去，想要抱住他高大的身躯，用温热的手掌去贴他冰凉的脸颊，告诉他自己的存在。 他感受到了五条悟的恐惧。 这很奇怪，悟怎麽可能会恐惧？ 他是神子，他是最强，哪怕在异能界和超能力者面前或许并非如此，但他始终维持着自己的风度。 可在这一刻，在太宰治问出那句话的同时，夏油杰的的确确感受到了五条悟的恐惧。 是因为他。 因为他，五条悟暴露出了弱点。 这样说来，他在五条悟心中的占比绝对比他想象中更有重量。 “恶心。”太宰治突然狠狠撇嘴，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不愿接近的厌恶。 五条悟顿时怒了：“你说老子恶心？” “恶心死了！”太宰治丝毫没有收敛，反而大声呼喊。 他仰着头，就像是被恶心到生无可恋一般，面部表情又像是吃了一颗又酸又涩的柠檬，整张脸都皱在一起。 五条悟撸起袖子，却被一旁的夏油杰拉住。 “悟，算了算了。” “你也恶心！”太宰治又开始嫌弃夏油杰。 夏油杰惊愕地指指自己，突然冷笑了一声。 他松开五条悟，转而和五条悟一起一个抓手一个抓脚，两人一人一边开始拉扯起太宰治的身体。 太宰治完全没挣扎，他只是翻着白眼，仿佛看到了黄泉比良坂。 迟早—— 他迟早要—— “呕！” 太宰治当场吐了出来。 —— “夏油君。” “夏油君？” “夏油君！” 夏油杰被缠上了。 对方不是咒灵，夏油杰也拿他毫无办法。 “夏油君，真的不聊聊吗？”中原中也举着手机，来自森鸥外的声音便源源不断从手机中传出来。 不是咒灵，但胜似咒灵。 至少夏油杰没发现有哪个咒灵这麽难缠。 自打从横滨回来后，森鸥外就让中原中也拿着手机跟上了他，除了在高专和喜久福教，简直寸步不离。 “中原先生，是不是有点过分了？”祓除掉一只一级咒灵，夏油杰脸上带着勉强维持的笑容，硬是没和中原中也撕破脸。 中原中也摸了摸鼻子，默默扭开头。 夏油杰：…… 既然会觉得不好意思就离开啊！ “boss的意思是，大家可以聊聊，或许你会改变主意。” 夏油杰手臂交叉，在胸前打了个“叉”。 他拒绝。 拿了宿傩手指要挟他们，朝悟狮子大开口，还让中原中也武力压迫，森鸥外能是什麽好人？ 不愧是港口mafia的首领，所说所行，比诅咒师可过分多了。 “夏油君，如果你肯来港口mafia，日后咒术界出了事，我们mafia也绝不会眼睁睁看着。”森鸥外劝着。 夏油杰却回都不回，他们咒术界能出什麽事？贸然让异能者插手进来才更容易出事。 “你知道两面宿傩已经受肉成功了吗？一旦他出手，你觉得五条悟可以压得住？” “悟当然压得住。”夏油杰对自己的挚友充满信心。 悟是最强的。 夏油杰也在努力变强，至少不想拖悟的后腿。 至于两面宿傩成功受肉这件事…… 夏油杰捏了捏眉心，感受到了深深的疲惫。 悟此刻一定也很焦头烂额。 五条悟的确焦头烂额，却并不是因为两面宿傩成功受肉。 “大长老，我不喜欢家入硝子。”五条悟对大长老开诚布公了。 大长老喝着茶，静静听着，未发一言。 “硝子的话，我最多只是将龙与凤借给她，毕竟反转术式拥有者太容易被人盯上，她又缺少攻击手段。” “咔嚓” 大长老手上的茶杯被捏碎了。 和五条悟想象中不同，大长老直到现在都不知道家传的手镯已经被他借出去了。 大长老不动声色，将碎瓷片捡起来放到一旁，又拿起一只天青色的杯子倒上茶水。 “大长老，如果我喜欢一个男人……” “我会杀了他。”大长老语气平静无波。 五条悟瞬间闭了嘴。 完蛋了！ 五条悟内心焦急，虽然他知道大长老肯定不同意，但也没想到对方反对这样坚定。 这就是他不和杰挑明的原因了。 小事上他可以无拘无束，任性嚣张。 但如果是这种事情…… “家主，该相看相看各家的贵女了。”大长老淡淡说道：“加茂家最近出了一个很有天赋的孩子，前几天刚刚觉醒家传术式，如果能……” 第79章 “前几天刚觉醒？四五岁？”五条悟惊得站了起来。 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这还不如硝子呢！ 虽然硝子一直喊他“人渣”，但他得人渣成什麽程度才会娶一个四五岁的小孩过门？ “可以先接过来，等她长成再行房。”大长老语气淡泊。 他并不是故意在恶心五条悟，大长老已经算是五条家比较叛逆的存在，也乐于接受新事物。 但大家族腐朽的观念，是会从根子里侵蚀一个人的。 他到底没有脱离五条家，这种将四五岁的小姑娘接过来的事情，在大长老看来稀松寻常。 “我不同意！”五条悟坚决反对。 “加茂家的术式你看不上？那禅院家也有一位天赋绝佳的贵女……” “不是这种原因！”五条悟颇有些抓狂。 他简直很不得疯狂摇晃大长老的肩膀，却又担心会将大长老这一身老骨头摇散架。 多少也看看外面的世界吧！ 童养媳这种事情已经不时兴了！ “我不反对你和夏油杰在一起。”大长老开口，瞬间令五条悟僵住。 被……被发现了！ “但前提是，我要一个能继承五条家家传术式的孩子，这是对家族的负责。”大长老平静地看着五条悟，他已经退了很大的一步。 之后如何，他都不再管。 是要私下偷偷养着也好，是要毁掉五条家的威名将人大摇大摆娶进门也好，大长老可以为五条悟压下一切反对的声音。 他只要一个孩子，仅此而已。 五条悟的脸瞬间涨红了，似乎是有些气急败坏，大声反对：“不可能！” 大长老喝茶，甚至没看他一眼。 “大长老，你也多少提点我能达成的条件好吧？如果我真的喜欢杰，怎麽可能和别的女人生孩子！” “那有什麽？就算你要同时娶三个，夏油杰也只有看着的份。” 五条悟却笑了，嘴角带着抹嘲讽。 大长老缓缓放下杯子，表情严肃。 “家主，我从小教过你的，只要不违背家族的利益，你做什麽都行。” “我喜欢谁是很私人的事情，怎麽就违背家族利益了？”五条悟不服气，明明他叛逃大长老都没说什麽。 “你身负‘六眼’……” “你果然更在意‘六眼’！”五条悟气鼓鼓的，企图用撒娇耍赖的方式令大长老妥协。 可这一次，大长老没有如以往他生气时那样哄他。 他只是盯着自己面前的杯子，淡绿色的茶水清澈见底。 他静静看着，身上仿佛笼罩了一层郁色。 五条悟反倒先承不住了，他重新坐回石凳，上半身探过去，几乎整个人都趴在桌子上，抬起眼皮看大长老晦暗的双眼。 “大长老，你以前说过，只要我不背叛家族，就随便我做什麽，你都会帮我摆平。”五条悟语气蔫巴巴的，宛如受了委屈的猫。 猫咪企图在铲屎官身上来回蹭蹭，却被人一脚踢开，露出难以置信又不甘心的表情。 “虽然没有立下束缚，但那些话就不算了吗？” 又像是被辜负的情人，大声控诉着对方的无情。 五条悟扁扁嘴，手指轻轻扯了扯大长老的衣袖，企图引起他的注意。 看看他，看看他嘛。 他真的很难过，就不能看在他这麽难过的份上答应他吗？ “既然你记得这话，为什麽就不记得我对你说过的另一句话？”大长老重重叹了口气。 另一句？ 五条悟几乎不用思考便回想起来，因为那句话太过令他印象深刻。 在所有人奉他为神子，认为他是天降的宝藏，处处恭维他时—— 就只有大长老的眼神充满忧伤。 “‘六眼’是一种诅咒。” 此刻的话，和记忆中的话重合。 五条悟怔怔看着大长老，身上的骄傲在这一瞬仿佛被完全抽离。 唯一一个…… 大长老是唯一一个…… 不是认可“六眼”的实力。 不是因为“神子”的身份而优待他。 只是因为他是“五条悟”，所以便可在大长老的怀抱中占据一席之地。 可以哭，可以笑，不必担心敌袭，也不必去管咒术界的存亡。 正因如此，他才格外在意…… 他才会一次又一次诘问…… “大长老，你现在最在意的是‘六眼’吗？”五条悟坐直了身子，冷静地看着大长老。 这是五条家唯一一个无关他的天赋，只见他当做小辈来宠爱的人。 唯一一个—— 大长老紧紧皱眉，试图规劝：“这件事情并非不可调和，只要你和夏油杰说明，他未必不能理解你，家主还是……” “不可调和！”五条悟语气坚定。 在小事上，五条悟特立独行，但在大事上，五条悟一向理智，也格外听劝。 但这一次，他不想听大长老的劝了。 “家主，不要赌气！” “我没有在和你赌气，这是我的原则。”五条悟直勾勾盯着大长老的眼睛，语气不容置疑：“若我没有喜欢上别人，随便什麽女人都好，随便几个女人都好，只要那些女人愿意，我都无所谓。但我若是喜欢上一个人，就绝不会再找其他人，这是对我们感情的不负责。” 大长老气急：“感情是靠不住的，你怎麽能相信爱情？” 五条悟快速反驳：“就算你单身了一辈子，也不能说爱情就不可信吧！” 大长老没人爱，他可还是有人爱的。 大长老胸口狠狠中了一刀。 “总之，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已经作出决定了。”五条悟站了起来，又恢复了往日意气风发的模样，也不再继续追问大长老是在意“五条悟”还是“六眼”。 他心如磐石，道路坚定，又何必在意他人言语？ “家主，你等一等……”大长老试图挽留。 可五条悟还是迈开大步出门去了。 大长老也没有用术式阻止，眼睁睁看着五条悟的背影渐渐消失，眼底流露出一抹无可奈何。 这麽就这麽倔呢？ 明明他给出的条件已经很优渥了，不管是对五条悟还是对五条家，都是最有利的。 家主难道就不知道，如果他不同意，哪怕家主是百年难遇的“六眼”，也根本坐不稳这个位置吗？ 坐不稳家主的位置？五条悟不在乎。 他一路前往高专，从夏油杰后面猫猫祟祟，突然前冲扑到了他的背上。 “杰，我回来啦！”五条悟力道大得让夏油杰都踉跄了一下。 夏油杰稳下身子，眉宇间忧愁渐渐淡去，眼中喜悦的情绪一瞬间满溢出来。 “悟，别闹。”虽然这样说着，却也没有推他下去，而是一味纵容着。 五条悟自己从夏油杰背上跳下去，说：“我刚刚回家了！” “回家？” “嗯，商量了一点家事。”五条悟将双手背在身后，从夏油杰身后绕到他身前，嬉皮笑脸地问：“杰要不要猜猜看，我都和大长老聊了什麽？” 夏油杰几乎脱口而出：“两面宿傩的事情？” 五条悟顿时嘟起嘴。 什麽嘛，在杰的心中，两面宿傩的事情比较重要吗？ 他坏心眼地看了夏油杰一眼，索性不再提和大长老的争端。 夏油杰目前的确很担心两面宿傩的状况：“他前几天突然出现在市区，一瞬间斩杀103人，悟，两面宿傩不同于一般的咒灵，甚至比特级咒灵还要危险。” “诅咒之王嘛，危险也很正常。” “可直到现在，我们都没找到他的下落。”夏油杰心情沉重。 一出手便造成了一百多人死亡，他们必须尽快祓除，否则等对方下次出手，不知道又要害死多少人。 “他那种人，应该不屑躲躲藏藏。”五条悟猜测，大概是被控制起来了。 真令人不可思议，诅咒之王竟然有天会被人压制，羂索大概只喂了他一根手指吧。 “如果两面宿傩和特级咒灵联手……” “不用担心，会赢的。”五条悟意气风发。 别说只是一根手指的两面宿傩，就算是二十根手指全被他吃了，那也绝无问题！ 他可是最强的！ 陀艮的生得领域内。 两面宿傩席地而坐，里梅静静挨着他，衣服拢了拢，身体轻轻靠在两面宿傩的身上。 有黑色的影子正缓慢在领域内涌动，一点点朝两面宿傩而去。 里梅最先有了反应，手握坚冰，目光锐利。 两面宿傩哼笑，轻轻拍了拍他的头，示意他不用担心。 “交给我，我也很久没放开活动活动手脚了。”两面宿傩掰了掰手腕，宛如找到了什麽有趣的玩具。 咒术师？ 一直隐匿在陀艮的领域，真是难为他们了。 第80章 似乎是发现被察觉，黑色的影子急速铺展开，成一个漆黑的布自下而上朝两人包去。 里梅听话地跳开，两面宿傩坐在原地纹丝不动，任由影子将自己包得彻彻底底。 “得手了！”不远处传来女人惊喜的声音。 他身边的男人却是脸色一变，一把拉住女人将她拖入黑影中。 “咔” 几乎是同时，一道斩击斩在了女人刚刚的位置。 斩击瞬间将影子粉碎，黑影被切成碎片散开，两面宿傩则缓缓站了起来。 “很有趣的术式，是转移了吗？” 没有人回答他。 周围影子浮动，快速挪移。 两面宿傩静静看着，短短时间已经了然男人的术式。 “是影地狱。”他记得这种术式。 使用影子，不管是偷袭还是窃取情报，都十分好用。 千年前，他还活着的时候，有咒术师企图用这种术式偷袭他。 可惜…… 一刀。 只需要一刀，咒术师的身体是那样脆弱，连他一刀都接不下。 “没想到竟然传下来了，还以为当时已经死绝了。”两面宿傩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周围的影子，问：“所以，你现在藏在哪个影子里？” 影子窜动得更厉害了，似乎很担心会被两面宿傩锁定。 可两面宿傩还是瞄准了一处。 一刀！ “咔” 影子被切碎。 第二刀。 “咔” 第二处影子被斩开。 “那个女人看着很美味。”两面宿傩主动走到了第三处影子前。 影子虽快速移动，却显然没料到两面宿傩速度也这样快，几乎在瞬间被他的手掌捏碎。 隐藏在影子中的降谷正晃死死抓着妻子的手，额上渗出大滴大滴的冷汗。 太快了。 刚刚过去了有一秒吗？三个影子几乎是被瞬间破坏。 降谷正晃和南风凉子，因为两人强大的实力得以被总监会招揽，他们怀着一片赤诚之心进入总监会，却发现了二木洹私下售卖总监会财产。 他们举报，然后被诬陷。 好在两人都并不死板，死刑判决下达后，两人便一同逃离总监会，不过他们并没有去当诅咒师，而是寻了个地方隐姓埋名。 可到底还是不甘心…… 不甘心自己被诬陷，不甘心总监会的腐败。 降谷正晃的术式拥有很强的隐蔽性，哪怕偷偷潜入特级咒灵的领域都很难被察觉，他们一路监视着二木洹，由此注意到了羂索。 换身体、和咒灵勾结、千年前的诅咒师。 降谷正晃和南风凉子隐隐触摸到了真相，两人想冲出去告知他人，尤其是告知羂索一直忌惮的五条悟，却发现他们已经被困在了陀艮的生得领域。 贸然冲撞，肯定会被发现。 两人在生得领域内艰难求生，经常食不果腹，知晓的秘密越来越多。 终于，就在今天，特级咒灵们和羂索外出，两人这才终于决定放手一搏。 虽然是两面宿傩，但也仅仅只一根手指，有机会！ 可惜，残酷的事实摆在眼前，降谷正晃捏紧了拳头，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策。 “你的术式好像有点弱。”两面宿傩突然闪身到两人藏身的影子处。 降谷正晃瞳孔地震，只来得及将自己妻子转移到另一影子处，自己却被两面宿傩从影子内剖了出来。 面对两面宿傩，降谷正晃强行保持冷静，说道：“你记错了，影地狱是领域，这种术式叫影傀儡，我可以支撑八个影子同时存在进行攻击或躲藏，本体也能随时在影子内转移。” 术式公开！ 下一秒，降谷正晃主动收起不远处的影子。 南风凉子早做好准备，现身的第一时间咒力躁动：“领域展开·山神祭！” 第65章 父母 他的长辈全没了 两面宿傩没有出手，笑看着领域将自己笼罩。 巨大的“山神”毛发灰亮，仰头对月发出一声狼嚎。 与此同时，大地百花绽放，又在瞬间结果。 美味的浆果铺满领域，艳丽的色彩诡谲危险。 南风凉子手持三根香，将另外三根香丢给降谷正晃。 线香无风自燃，两人姿势一致，同时对着巨大的灰狼一拜。 “一拜山神，神明护佑无疆界，心有所愿皆成真。” 两面宿傩注意到，在两人拜下的瞬间，身上的咒力瞬间大涨，并且有源源不断的滋补连接到他们身上，令他们只要处于领域内便有取之不尽的咒力。 他嗤笑，歪了歪头，饶有兴致地看着蝼蚁垂死挣扎。 “二拜山神，驱邪缚魅净人间！” 第二拜落下，两面宿傩感受到了领域的压迫感。 增益己方，削弱敌方。 “就只有这样吗？”两面宿傩挥了挥手，无数斩击斩向两人。 两人毫不迟疑，立刻拜了第三拜。 “三拜山神，山神速现。” “嗷——” 狼嚎声震天。 领域内月光洒落，灰色巨狼的体表仿佛覆盖了一层金光，一爪子抓向两面宿傩的斩击。 “咣”地一声，宛如斩在了金属上，山神的利爪锋利如刀。 “有意思。”两面宿傩猛地冲了过去，一把扯住了狼尾巴，将它抡起来狠狠砸向地面。 “轰——” 领域震荡，山神在自己的领域内遭受众创。 “噗”，维持领域的南风凉子也吐出一口鲜血。 “凉子！”降谷正晃一惊，连忙摘了地上的浆果塞进南风凉子嘴里。 领域内的浆果，于敌方来说有剧毒，但只要手持三根香，浆果便可迅速治愈伤势，相当于反转术式。 南风凉子苍白的脸色好看许多，指挥山神继续战斗，可很快再次遭到反噬，又喷出一口鲜血。 降谷正晃要故技重施，却在即将触摸到浆果的前一刻感受到巨大的危机，迅速用影子笼罩自己和凉子。 “不准。” 两面宿傩一句话落，无数斩击瞬间荡平了浆果丛。 降谷正晃已经收手很快了，却还是被斩击波及，伸向浆果的那只手被瞬间切下。 他强忍疼痛，带着南风凉子在影子中反复转移，总算脱离了斩击的局域。 “凉子，配合我！” “明白！” 八条影子复苏，迅速朝两面宿傩冲了过去。 山神高高跃起，猛地窜入了一条影子内，消失不见。 “用影子隐匿式神，很有头脑。”两面宿傩露出欣赏的笑意。 八条影子几乎同时冲向两面宿傩。 两面宿傩抬手，在影子碰触到自己的瞬间发动术式：“捌。” “嗖——” 八道影子，几乎在瞬间被同时切碎。 一道影子中血肉纷飞，山神还未跃出便已被斩成肉泥。 “噗——” 南风凉子再也撑不住，吐血的同时领域破碎。 “凉子！”降谷正晃脸色剧变，一手扶住自己的爱人另一手迅速结印：“领域展开·影地……”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不知何时，两面宿傩已近在咫尺。 喉咙仿佛被锋利的东西迅速划过，先是凉意，然后便是火辣辣的灼烧感。 鲜血飙了出来，降谷正晃看到了妻子惊恐的表情，看到了从对方漂亮的紫色眼睛中溢出的泪水。 “我对男人的肉不感兴趣。”两面宿傩将手贴在降谷正晃的胸口处。 “不要——” 伴随着南风凉子的尖叫，术式发动，降谷正晃被均匀地切成一堆碎肉。 “正晃！”南风凉子发出凄厉的惨叫，头发却被两面宿傩用手抓住，一路拖行到里梅身边。 “宿傩大人。”里梅跪在地上，崇敬而痴迷地仰头望着两面宿傩。 “这个女人的肉应该还算嫩，里梅，做给我吃。”两面宿傩将南风凉子丢到地上。 或许是因为丈夫的死，南风凉子两眼发直，竟完全失去了反抗的意志。 “好的，宿傩大人，我会好好将她料理成美食的。”里梅将手贴在南风凉子的脸上，冰凝咒法发动，寒冰缓缓攀上了她的身体，很快便凝成一座颇有艺术感的冰雕。 “请等一下。”羂索走了过来，望着地上的冰雕说道：“我需要她的尸体。” 两面宿傩看都不看他，用眼神鼓励里梅继续。 羂索却迅速拎过来两个女人和两个七八岁的女孩，语气恭敬：“宿傩大人，请和我交换，我还会为您寻来更多美味。” “好啊。”两面宿傩说着，一脚踢在了冰雕头上，对羂索露出恶劣的笑容，道：“头掉了，你应该不介意吧？可悲的寄生虫。” 羂索强压下心底的怒意，仍旧笑吟吟地说：“当然不介意。” 他迟早—— 他迟早要杀了两面宿傩！ 第81章 诸伏景光所能看到的世界，在这一天，对降谷零敞开了大门。 降谷零突然可以看到咒灵了。 他对咒术界了解越来越多了，第一时间怀疑是诅咒师对他做了什麽，迅速和幼驯染去找了五条悟。 “因为束缚消失了。”五条悟语气悠然，好像早有察觉。 “束缚？” “zero身上有什麽束缚吗？” 五条悟点头，指着降谷零说道：“虽然不知道为什麽，但和你立下束缚的人，应该并不想让你觉醒术式，甚至连咒灵都不愿意让你见到。” “为什麽要和我立下这样的束缚？又为什麽会突然消失？”降谷零的心空落落的，能看到咒灵并不令他感到恐惧或惊喜，反而感受到了悲伤。 悲伤的情绪浪潮般一次次涌上来，又被他一次次压下。 降谷零没法对人解释这样的情感，他隐约感觉有什麽对他格外重要的东西再也找不回来了。 “你真的什麽都感觉不到吗？”五条悟打量着他，语气轻飘飘地：“立下这样坚定的束缚，对方大概已经做好了让你做一辈子普通人的准备，所以他主动解除的几率不大。现在束缚会消失，代表和你立下束缚的人已经死了。” 死了…… 和他立下束缚的人死了。 这是很简单的道理，一方死去，束缚自然无法再维持。 可他为什麽会难过？为什麽…… “能够在你无知无觉的情况下立下这样的束缚，对方和你有血缘关系的可能性很大，大概率是你的父母。”五条悟说话直接，诸伏景光听出不对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在伤心吗？”五条悟问。 降谷零低低呢喃：“怎麽可能……” “也对，毕竟你是公安……” 五条悟的话却被降谷零后面的话打断。 “……怎麽可能不伤心。” “诶？” 悲伤的情感一波比一波更加猛烈，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 降谷零仰头，企图通过这样的方式止住泪水，嗓音却哽咽了：“别不把公安当人啊，五条悟。” 就算他是公安，也是会难过的！ 明明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明明这麽多年他都一个人过来了…… 可降谷零依旧心怀期待，期待着自己的父母某天会出现，会笑着拥抱他，会温柔地对他说：“我们回来了。” 可这一切，在今天全部化为了泡影。 诸伏景光伸出手臂搂住他，静静地陪伴在幼驯染的身旁，和他一起品尝悲伤的滋味儿。 几日后，一位公安的高层召见了他。 对方身居高位，出身世代从政的藤野家，如果不是对方召见，降谷零就算努力一辈子都很难有机会接触。 “你应该已经可以见到咒灵了吧？”藤野先生已年过五十，语气相当沉重：“我认识你的父母。年轻的时候遭遇咒灵，偶然得他们相救，他们都是很好很好的人。” 降谷零瞳孔地震，显然没想到自己父母还认识这样的高官。 “您是一直给我寄钱的好心人吗？”降谷零试探着。 他很小的时候父母便离开了，但是家里一直有保姆照顾他，而且每个月都会有人给他打一笔钱，一直持续到他考上警校加入公安。 那个人从未露面，会是藤野先生吗？ 藤野先生点了点头，说道：“恩人之子，我自然要照拂一二。” 降谷零的心底立刻对他多出几分亲近，虽然这人从未露面，但也曾写信鼓励他，那个时候他还尝试过回信。 交流虽不多，却令降谷零印象深刻。 “谢谢您。”降谷零朝他深深鞠了一躬，又有些忐忑地问：“可以和我说说父母的事情吗？” 藤野先生闻言，重重叹了口气，从自己遇到两人时开始说起。 那个时候，降谷正晃和南风凉子正在被总监会追杀。 他出身世家，自然知道咒术界，也明白总监会和诅咒师。但正因为出身世家，才更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所以对总监会的通缉令嗤之以鼻。 他相信自己的眼睛，逃亡途中都会祓除咒灵救下他的绝对不是什麽诅咒师。 为报答救命之恩，他曾为两人推荐工作，还提出可以帮他们和总监会交涉，可都被拒绝了。 两人隐姓埋名，虽然没有像诅咒师一样接单杀人，但也接了些祓除咒灵的单子，尤其是生下降谷零之后，眼看着日子越来越好。 他为两人感到开心，认为就这样过一辈子也不错。 可某一天，两人却突然来找他。 “他们还是放不下，认为总监会迟早会害死优秀的咒术师，决定回去盯着二木洹，找机会除掉他。”高官说到这里，眼底流露出浓浓的悲伤：“为了不让你被总监会察觉，利用血亲的关联，他们对你立下了束缚，封印了你的术式，拜托我暗中看顾。” “束缚消失了，所以……” “他们死了。”藤野先生拿出一只戒指。 戒指均匀地断成两截，他很快又攥紧了戒指，拳头微微颤抖。 “这是两人的定情信物，他们做了手脚，一旦断裂便代表他们……” 降谷零眉眼低敛，或许是因为已经哭过的原因，此刻竟可以保持冷静。 他又看向藤野先生，这个照顾自己长大的叔叔似乎很难过，父母肯将定情信物交给他保管，说明了这人的可信。 虽然藤野先生一直强调救命之恩，但对于父母来说，藤野先生一定也是非常重要的挚友。 藤野先生握住了降谷零的手，将断掉的戒指放入了他的手中，声音微微颤抖：“这是你父母留下的最后的念想，你收好吧。” 降谷零手指蜷缩，缓缓攥紧了戒指。 父亲，母亲…… 二木洹。 他的父母既然去追查二木洹，他们的死也一定和二木洹有关。 “您不是咒术界的人，这件事情还请不要参与。”降谷零认真地看着藤野先生，一个普通人贸然牵扯其中实在太危险了。 藤野先生没有拒绝，只是拿出了一个笔记本，郑重其事地交给降谷零。 喜久福教内，降谷零靠在卧室的墙壁上，仔细翻阅笔记本，上面记载了关于他父母的术式。 其中详尽，令降谷零鼻子发酸。 他的父母一定在离开前就已经猜到此行危险，否则也不会在封印他术式的情况下留下这本笔记，这是父母留给他最后的保障。 因为不知道他会觉醒怎样的术式，索性就将两人的术式记录全留了下来。 他们在写这本笔记的时候在想什麽呢？会犹豫吗？会想要放弃吗？ 为什麽偏偏要去追查—— 降谷零很快意识到自己情绪的不对劲儿，他紧紧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时眼神一片清明。 身为公安，他最该了解这种事情才对，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拼上性命也一定要去做的。 他将笔记本缓缓贴在自己的心口处，直到发黄的笔记本被捂得温热。 父母爱他。 他明白。 手机铃声响起，降谷零愣了一下，连忙拿起接听。 “零君，我突然想到你父母为你留下了一件咒具，你现在在哪？我送过去给你。” “不，还是我过去……” “我想看看现在的喜久福教。” 降谷零没有了拒绝的理由，从对方的语气中，他听到了关心与担忧，看来他目前在帮助诅咒师的事情叔叔已经知晓了。 利索地报上地址，降谷零走到喜久福教门口等待接人。 出人意料，先过来的并不是叔叔，而是一个他以前从未见过的女人。 女人有一双漂亮的紫色眼睛，披肩的金发卷曲着，夕阳在她的身后洒下余晖。 她一步步而来，尤其是见到降谷零后，那双眼眸中更是迸发出能溺死人的温柔。 “zero……” 女人惊喜地喊出声。 迎接女人的，却是降谷零毫不犹豫地一拳。 “哈！” 重重的一拳，狠狠砸在女人的脸上。 缝合线！ 这是有着缝合线的怪物！ 女人毫无防备，被打得一个踉跄，看着降谷零的表情简直就像是见了鬼。 怎麽回事？这个家夥他究竟…… 不等羂索想清楚，降谷零已经再一次朝她挥拳。 “等等，zero！”羂索不得不召唤出山神，巨狼瞬间挡在了她的身前，也挡住了降谷零的拳头。 降谷零微怔了下，然后一种更大的悲戚涌上心头，一瞬间咒力翻涌。 “术式·山神！” 同样的巨狼，同样的山神。 两只一模一样的山神狠狠撞在一起，利爪疯狂撕开对方的胸膛，鲜血迸溅。 与此同时，降谷零无师自通地将咒力凝聚于拳头上，狠狠朝着女人挥拳。 “住手，快住手！”藤野先生下了车便飞奔过来，企图喊停两人。 第82章 降谷零咬牙，但还是停了手。 “零君，她是你的母亲！”藤野先生匆匆跑来，几乎是热泪盈眶地望着女人，问：“你们没有事对不对？正晃呢？束缚消失，是你们自己解除的对吧？” “不……”羂索故意露出悲伤的表情，眼泪落了下来：“正晃他已经……” 藤野先生的脸色一瞬煞白。 “都是为了保护我，全都是为了保护我。”羂索脚步虚浮地朝高官走去，对他抒发着自己的愧疚。 不对劲儿……这不对劲儿…… 降谷零死死盯着女人额头上与脖子处的缝合线，危机感狠狠踹着他的神经。 五条悟的话犹在耳边。 山神仍在战斗。 “叔叔，躲开！”降谷零惊恐地朝藤野先生冲去，却还是已经迟了。 藤野先生茫然地看着降谷零，已经握住了女人的手。 “咔嚓” 他的手腕被掰断了。 羂索一把掐住他的脖子，警告降谷零：“就站在那里，你也不希望我杀了他吧？” 降谷零的双脚钉在原地，咬牙道：“你别碰他，羂索！” 羂索是谁？ 藤野先生不知道，但他是个聪明人，眼前的形势已经向他证明了一切。 可是，怎麽会…… 藤野先生呆呆地望着羂索，这个人不是南风凉子，他给零君惹了大麻烦。 太悲哀了，他明明一心想护着零君，如今却让恩人之子遭遇危险。 “真是太令人难过了，你都不喊我母亲。”羂索娇嗔了一句。 降谷零已不再反抗，属于羂索的山神将他扑倒，利爪狠狠摁在了他的咽喉处，轻轻用力便可以撕开他的喉咙。 见山神没有动手，被摁在地上的降谷零大声质问：“你要做什麽？” “狱门疆就在教内吧，处理教务的你，当然知道它的所在。”羂索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她抬手轻轻摸了下脸部的淤青，冷笑道：“本来还想和你母子温情一番，可既然你不领情，就只能来硬的了。降谷零，交出狱门疆，否则我就杀了他。” 山神抬起爪子。 降谷零缓缓起身，道：“我不知道在哪。” 羂索笑了，手指用力，掐得藤野先生脸色涨红。 “我真的不知道！”降谷零猩红着双眼大吼：“父母给我下了束缚，他们死之前我一直是普通人，五条悟不可能将咒术界的事情告诉我一个普通人！” 他知道。 但是绝不能…… 只有狱门疆绝对不能…… “除了狱门疆，你还要什麽？我都可以偷来给你，我也可以去暗杀五条悟，只要你放过他，我们可以立束缚！” 大不了一死，他不怕违反束缚。 但是藤野先生绝不能有事。 “不惜立下束缚也要保护他吗？”羂索微笑，仔细打量着藤野的脸。 明明只是个普通人嘛，感情真是个复杂的东西，竟然可以让人甘愿牺牲。 “可以，那就……” “噗呲”，匕首狠狠刺入了羂索的腹部。 羂索的笑容消失了，她侧了侧头，冷漠又傲然地盯着藤野。 藤野完好的那只手还紧紧握着咒具匕首，狠狠在羂索的腹部搅动。 “咔嚓”，伴随着羂索加大的力道，藤野的颈骨被彻底捏断。 他的手无力垂下，眼神也涣散无神。 羂索松开手，任由对方的尸体摔在地上。 “藤野先生？藤野先生！”降谷零难以置信地冲了过去，与此同时黑色的影子狰狞着从地面蹿出，影子化为一只只锋利的爪子，狠狠抓破了羂索护身的咒力。 鲜血飞溅，羂索摆手拍开影子，却还是在猝不及防下受了伤。 他的眼神难以置信，还真是幸运儿，竟然同时继承了父母双方的术式，这在大家族中都不多见。 “zero，发生了什麽？”诸伏景光第一时间施展术式。 “竹地狱”催动，数根竹子从地底猛地蹿出，狠狠插/向羂索。 羂索轻松避开，既然已经无法得到狱门疆，他不欲恋战，就要撤离。 “休想！” 声音来自羂索背后。 羂索回头，琴酒银发飘扬，飞羽在瞬间刺向羂索额头。 羂索险之又险地避开，看着琴酒的眼神充满讶色。 他占据乌丸莲耶身体时，见到的琴酒可没这麽强。 诸伏景光与琴酒联手，暂时限制住了羂索，却已经无暇给五条悟发消息。 降谷零依旧抱着藤野先生的尸体。 他低垂着头，整个人都仿佛浸入了浓重的黑暗中。 父母死了…… 母亲的尸体被利用…… 如今，就连从小便照拂他的长辈也被杀死了。 羂——索—— 庞大的负面情绪化为激昂的咒力，降谷零猛地起身，朝着羂索愤怒大吼：“羂索，将母亲的尸体还回来——” 领域展开·影地狱！ 羂索瞬间被黑影吞没，无数的影子在领域内涌动，瞬间对羂索发动十数招必中攻击。 降谷零此刻就像是一个毫无节制的孩子，疯狂发泄自己的怒火，直到影地狱将他的咒力耗空。 他脚步踉跄，终于再也忍不住昏了过去。 被反复捶打的羂索松了口气，却发现影子如跗骨之蛆，依旧死死攀着他的身体，没有任何退却。 该死！ 眼见飞刀与藤蔓近在咫尺，羂索索性掀开脑壳，丢掉身体冲破三人的围攻。 “好快！”诸伏景光惊了，脑子的速度简直比操控尸体的时候还要快。 琴酒收回飞刀，看着刀锋上沾染的粘稠液体，顿时嫌弃地拿出纸巾来擦干净。 “我刚刚划伤他了。” 琴酒拿出手机，低头单手敲字。 刚刚那一击，五条悟得给他发巨额奖金，能给他一点精神补偿就更好了。 第66章 处/决 虎杖死了…… 枯树枝搭建成小台，一根火柴下去，火焰熊熊燃烧。 降谷零静静地望着母亲的尸体被火焰吞噬，与之如出一辙的紫灰色眼眸也流露出哀伤。 一只手重重摁在降谷零的肩膀上。 “抱歉。”五条悟语气沉重。 “讲什麽抱歉？如果你在教内，羂索也根本不敢过来。”降谷零有一种老树枯死般的平静。 “我会杀了他，为你的父母报仇。”五条悟眼神中闪过淩厉的杀意，同时还有深深的懊恼。 是他大意了。 明知道羂索活着后患无穷，他却还是没能提前预防，如果他能早点挖出羂索，或许降谷零的父母就不会死。 他得主动出击，哪怕为此要牺牲些什麽。 不管是羂索还是两面宿傩，只要引他们出来，五条悟一定可以拿得下。 毕竟他可是最强的！ “最强”被腰斩了。 深夜，从睡梦中惊醒，五条悟两眼发直地盯着天花板。 怎麽会呢？ 怎麽能呢？ 两面宿傩加上魔虚罗的组合的确令人感到棘手，但也不至于直接将他腰斩吧？ “六眼”没提前感知到吗？ 他没有提前逃跑吗？ 就真的完全躲不过去吗？ 打得好疯批，也好傻/逼。 五条悟彻夜难眠。 “你怎麽了？没睡好？”五条真喻很少到喜久福教这边，这次过来也是为了虎杖悠仁，结果第一眼却见到了黑眼圈的五条悟。 真少见，家主以往就算熬夜，也不会将自己熬成这副模样。 五条悟眨眨眼睛，重重叹了口气。 他真是…… 前段时间还在嘲讽五条真喻毫无战斗经验，所以才会败给胀相。 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他了。 可能的确是那样…… 他在咒术界已经算是顶尖了，那个世界的自己既不认识超能力者也不知道异能者，每天打打咒灵的确很难得到锻炼。 除了战斗经验少，还有一点，他太自负了。 像是那种半场开香槟的行为未免太可笑了。 “你该不会是因为两面宿傩才睡不着吧？”五条真喻震惊了，她从未见五条悟怕过谁。 五条悟欲言又止，的确和两面宿傩有关，但肯定不是五条真喻想的那样。 “你死的也太早了吧。”五条悟撇撇嘴，朝五条真喻表达不满。 五条真喻顿时怒了，一拳头砸向五条悟：“你咒我！” 攻击被“无下限”阻挡，五条悟捏捏眉心，第一次没和她吵起来。 大长老死了。 看到另一个世界的自己那样被总监会使唤，还被封印，五条悟其实已经猜到了。 这并不怎麽令人震惊，大长老今年八十多，再过十年就是九十多，也算高寿了。 令五条悟震惊的是，不管是五条真喻还是龙与蛇，大长老为他留下来的家底没一个能撑到涩谷事变的。 第83章 最先战死的是蛇，大长老过世不足一周，他便死在了总监会的刺杀中。 五条真喻死于一场与特级咒灵的战斗，这很正常，因为她既狂妄自大又没有多少与特级战斗的经验。 就像上次对上胀相一样，实力的强弱与能不能赢根本是两码事。 那只特级咒灵也没能逃脱，龙喝下五条真喻的鲜血，以五条家“无下限”术式彻底祓除了它，之后却死于“吞灵”术式带来的反噬。 龙与蛇经常一起战斗便是这个原因，式神使需要强者的保护，龙在施展“吞灵”后也需要有人带她及时去救治，否则很容易出人命。 可惜，当时蛇已经被刺杀，五条真喻也被咒灵杀死，龙在脱力后无人帮忙，自然只能孤零零死在荒郊野外。 说到底，那群烂橘子们真的烂透了。 “喂，你怎麽不说话？”五条真喻不爽地又砸过去一拳，照样被“无下限”阻拦。 五条悟终于瞥了她一眼，冷飕飕地嘲讽：“你以后谨慎些吧，小心连龙都打不过。” “滚吧，我比她强多了！” 五条悟“嘁”了声，表情愈发嘲讽。 五条真喻被气到了，但想到上次自己不小心败给胀相，到底还是硬生生忍了下来。 “你还管不管虎杖悠仁？他身边的特级怪物越来越多了！”五条真喻磨了磨牙齿，对五条悟的命令产生深深的怀疑。 如果不是五条悟的命令，她早就将胀相弄死了。 结果现在非但不能弄死，还又多了两个怪物，就算是家主也不能这麽离谱吧！ “悠仁啊。”五条悟略作思索，随口决定：“和特级诅咒师关系甚密，就让总监会判处他死刑好了。” “喂喂，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五条真喻惊了。 五条悟灿烂一笑，声音轻快：“当然不是。我可是很认真的请他去死。” 胀相、坏相、血涂被判定为诅咒师，即刻处刑。 虎杖悠仁被判定为诅咒师，即刻处刑。 处刑判决下达。 有大长老在总监会，五条悟想做什麽简直一路绿灯。 夏油杰以一敌三，暂时控制住了胀相、坏相与血涂，五条悟则抓了虎杖悠仁前往总监会总部。 “等等，家主！”进门之前，五条真喻不甘心地又拦住了五条悟。 “我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虎杖悠仁必须死。” “我不明白，胀相不是家主你留下的吗？” “但他和胀相是亲兄弟，这点你无法否定。” “就算如此，你连胀相都放过了，和一个小鬼较真什麽？” 两人针锋相对，但明显是五条真喻落了下风。 五条家的人，哪怕平日里一副堂姐的姿态，但五条悟真要做什麽，她也不可能忤逆。 她只是不明白，这件事情和五条悟性格相差甚远，五条悟到底想做什麽？ “真喻，让开。” 五条悟没有解释，只冷脸命令。 五条真喻看看虎杖悠仁，天真的小孩还不清楚自己即将经历什麽，东瞅瞅西看看对附近好奇得很。 难道真的要看着这孩子去死吗？ 五条真喻握紧了拳头，最终却不得不在五条悟冷冰的目光下退让。 她做不到。 她做不到背叛五条家，也不能违抗家主的命令。 远远看着五条悟走进去，五条真喻的表情仍有些茫然，为什麽呢？家主。 悟以前不是这样的。 “你们要的人我带到了。”五条悟进门，将虎杖悠仁放到了被审判的位置。 见五条悟要走，虎杖悠仁忍不住朝他喊：“五条老师，你要去哪？” “我不想看到你死。”五条悟顿步，回头朝虎杖悠仁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声音很轻：“悠仁，放心，不会太痛，我会帮你照顾好你的爷爷。” 虎杖悠仁却不明白：“五条老师，我为什麽要死？” “因为……”五条悟声音顿住，他苦笑摇头，没有再说。 五条悟离开了，如他之前所说，他不想看着虎杖悠仁被杀死。 可若是想要挫败羂索千年的大阴谋，阻止两面宿傩完全复活，虎杖悠仁就不得不死。 他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 “五条老师！”虎杖悠仁就要朝他追过去，身体却突然不受控制。 他的身体一卡一卡地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眼神中终于多了几分惊恐。 大长老熟练地使用术式，操控虎杖悠仁在被审判的空地站好。 “各位，开始吧。” 伴随着大长老一句话落，有人开始控诉虎杖悠仁的罪行。 明明是各种莫须有的罪名，却在此刻说得头头是道，令人罄竹难书。 虎杖悠仁呆呆地听着，有些能听懂，但大部分完全听不懂。 五条老师…… 虎杖悠仁很想朝门口看去，想看看五条老师是否还等在门口，却连扭转脖子都做不到。 陀艮的生得领域内。 羂索与咒灵聚在一起，两面宿傩则在一旁烤肉吃。 “他好像一点都不紧张。”真人朝两面宿傩看了眼。 “骄傲，自大。”漏瑚感到不满，明明才一根手指的实力罢了。 “各位别这样说嘛，他毕竟是千年前的诅咒之王。”羂索欣赏着两面宿傩的淡定，却也笑着提醒了一句：“宿傩大人，普通人的身体最多只能承受你两根手指，这一点你也很清楚吧？否则也不会等到现在才受肉。” 两面宿傩看都不看他一眼，催促着里梅为他将人/肉速冻。 “还真是傲慢，完全没把人放在眼里。”羂索苦笑，正因如此，他才需要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是他的血脉，在生下那孩子后，他在虎杖悠仁的身体上动了手脚。 他想要完成千年的夙愿，就必须封印五条悟。 可现在狱门疆已经到了五条悟手里，封印自然再谈不上，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利用两面宿傩来牵制住五条悟。 若是两面宿傩可以杀死五条悟，羂索便可以发动自己的后手，将虎杖悠仁被动过手脚的身体毁掉。 除了五条悟与两面宿傩，其他一切都无所谓，没有人可以再次阻止他的大业。 “虎杖悠仁被判处死刑，他是我为您准备的身体。”羂索再一次开口。 “里梅，不要走神。”两面宿傩提醒里梅。 羂索皱眉，两面宿傩是真的不在乎吗？ 除了杀人就是吃肉，与其说这是诅咒之王，倒不如说是个异食癖的美食家。 像是这种没脑子的蠢货，到底是怎麽杀死那麽多咒术师的？ “咔嚓” 大脑还在思考，身体却在瞬间被腰/斩。 “诶？”羂索完全没回过神来，他已经不用低头了，倒在地上的上半身静静看着他直挺挺的下半身，他还是第一次以这样的视角看着自己的半边身体。 ……被切开了。 简直毫无预兆。 羂索甚至不知道两面宿傩为什麽生气。 不，两面宿傩真的有生气吗？ 两面宿傩甚至没对此发表什麽意见，只是开心的拿起一块烤肉塞进嘴里，吃得嘴角流油。 “需要治疗吗？”真人笑嘻嘻地在一旁询问。 羂索没回答，他只是用双手抓住自己的下半身，硬生生将自己的上半身又怼了回去，伤口迅速愈合。 “噗噜噜！” 陀艮发表意见，却没人能听懂。 唯一能够听懂陀艮语言，并且经常会和它聊天的花御已经变成夏油杰的咒灵了。 “好吧，你不参与，那我们自己来。”羂索下达命令：“真人，漏瑚，陀艮，你们三个去牵制五条悟，我去将虎杖悠仁带回来。” 三个咒灵彼此对视。 熊熊火焰，在瞬间将羂索刚刚才拼上的腰腹烧成焦炭。 “你又想害我们是不是？就是因为你花御才会死！”漏瑚的身上流露浓烈的杀意，颇有种现在就和对方撕破脸的意思。 羂索眨眨眼睛，利用反转术式治好身上的伤，非但不感到愧疚，反而嘲讽：“为什麽不怪你们？如果你们更强一些，如果你们能一拥而上，而不是让花御自己过去，至少可以带着它逃回来。” 他故意刺激漏瑚。 “是你吧？如果不是你一直在反对，花御就不会自己一个人过去，最后搞到孤立无援战死。漏瑚，花御难道不是你害死的吗？” 漏瑚瞳孔震颤，眼珠疯狂乱窜着。 “还有你，真人……” “收一收你的恶意吧，羂索。”真人没给他嘲讽的机会，“在你眼里，我们咒灵都只是用完就扔的炮灰罢了，你也用不着扯什麽未来诱骗我们，我们不会信你。” 羂索脸色阴沉。 由于真人诞生于人类对人类的恶意，它是对人类恶念最敏感的那个，就连羂索都很难骗过它。 要怎麽办呢？ 第84章 要杀死真人吗？ 羂索思索着，看着真人的眼神充满恶意。 “想杀死我？不如试试看。”真人坦坦荡荡站着，等着羂索攻击自己。 它的底气，在于自己的夥伴。 漏瑚与陀艮纷纷警惕，死死盯着羂索，只要羂索有什麽异动，它们立刻一拥而上。 四大天灾已经试过了，一起围殴的话，羂索也只有逃得份。 虽然现在少了一个花御，但也不代表它们毫无胜算。 “好吧，我承认，我的确怀疑那是五条悟的阴谋。”羂索深呼吸，竟然没有再欺骗：“但是你们三个一起上，哪怕五条悟很强，也很难一瞬间祓除你们，他布置了陷阱又如何？我照样能带走虎杖悠仁。” “羂索——”漏瑚勃然大怒。 羂索无所谓地说道：“为什麽要生气？又不一定会死。” 太可恶了！ 太可恶了！ 漏瑚怒火冲天，不将羂索杀死难解它心头之火。 突然，漏瑚察觉到危险，迅速避开。 一道斩击，狠狠斩在了它之前的位置。 “太吵了。”旁边传来两面宿傩不爽的声音。 漏瑚愤怒地看向两面宿傩：“你以为你还是过去那个诅咒之王吗？少嚣张了，现在的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羂索，手指给我。”两面宿傩命令道。 “最多只能再给你一根，否则你的肉/身根本撑不住。”羂索说着，也毫不犹豫地丢过去一根。 两面宿傩吞掉手指，也吞掉最后的烤肉，缓缓站了起来。 威压降临。 宛如遮天蔽日的乌云，一瞬间令三只咒灵感受到压力。 并不是打不过，更不是不能一搏，但这种威压强度—— 就连漏瑚都不得不承认，两面宿傩久居高位，哪怕实力没恢复，依旧有令人震颤的压迫感。 “你们三个，跟我一起。”两面宿傩命令。 “凭什……” 两面宿傩抬起头，玩味儿的眼神逼得漏瑚硬生生将后面的话吞下。 不能说、不能拒绝、不能冒犯！ 漏瑚恐惧着，明明已经成为特级咒灵多年，却偏偏不敢正面对上两面宿傩。 “不用太着急，可以再等等看，万一真的是圈套……”羂索说到这里脸色剧变，猛地站起身来。 “怎麽了？”两面宿傩漫不经心地问。 羂索攥紧拳头，指甲一点点嵌入肉里，阴沉着嗓音道：“虎杖悠仁死了。” 不能再等了，他们必须尽快出发，哪怕只是得到虎杖悠仁的尸体！ 悠仁…… 看着虎杖悠仁倒下，五条真喻强行控制住了自己上前的脚步，泪水却已经不受控制涌了出来。 虎杖悠仁是个很可爱的小孩，天真烂漫，宛如一个活力满满的小太阳。 照顾这孩子久了，是会被他的活泼感染的。 可是现在……可是现在…… 那孩子已经失去呼吸，茫然的眼神也渐渐涣散。 他可能根本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麽，因为虎杖悠仁根本什麽都没有做错。 可五条真喻又能做什麽？ 虎杖悠仁勾结诅咒师，和受肉后的特级咒物在一起，这一点无法辩驳。 决定下达死刑的与其说是总监会，倒不如说是五条家的家主。 执行死刑的又是五条真喻最敬重的大长老。 五条真喻仿佛陷入不见天日的黑暗，她伸出手四处摸索，非但没有触及阳光，还被黑暗中的蜂针狠狠蛰了下。 她疼得发狂，又冷得麻木。 从虎杖悠仁体内涌出的鲜血刺激着五条真喻的鼻腔，她好像从未嗅闻过如此浓烈的血腥味儿，宛如岩浆一般蔓延到她的皮肤上，在上面烫出一道道纵横难消的疤痕。 大长老自然也注意到了五条真喻，执行完虎杖悠仁的死刑，他大步走向自己的养女。 “真喻，悠仁的牺牲很有价值。”大长老摁住五条真喻的肩膀安慰她。 价值？五条真喻不明白，一个小孩子的死亡能有什麽价值？ “身为咒术师，要学会衡量。” 这句话彻底压垮了五条真喻，她身体颤抖着，几乎说不出一句话。 衡量…… 衡量敌我强弱。 衡量利益大小。 衡量生命的价值。 这些事情—— 这种事—— “轰——” 外面传来巨大的动静。 大长老抬目望去，声音冷静：“家主动手了。” 他们要钓的鱼现身了。 “真喻，守好虎杖悠仁的尸体。”大长老说完快步走到门口。 外面一片狼藉，只留下五条悟与特级咒灵的残秽，刚刚那发“苍”声势浩大，敌人一定也很不简单。 可家主被吸引走了。 大长老站在门口，警惕着周围的一切，家主是故意被吸引走的，只有家主离开，对方才会进一步行动。 羂索。 天元唯一的挚友，将会是他们今日的敌人。 “五条千智，你在做什麽？” “让开，让我们出去！” “五条千智，你疯了吗？快让开！” 帐将整个总部封锁，却并不禁止外人进入，而是阻止里面的人出去。 周围人的你一言我一语并不能影响到他，他静静地立着，等着敌人深入帐内。 一只手，率先探入了帐。 “二木洹！” “二木会长！” “他已经不是会长了，他是诅咒师！” 进来的人正是“二木洹”，才一现身，便引起了总监会众人的骚动。 只有大长老死死盯着对方，冷漠地叫破他的真实身份：“羂索。” “羂索？” “那是谁？” “没听说过！他不是二木会长吗？” 周围议论纷纷，大长老与羂索丝毫不受影响，彼此对视。 “降下帐的就是你吧？”羂索第一时间锁定大长老，轻笑道：“看来我不仅要带走虎杖悠仁的尸体，还必须杀死你才能离开。” “大长老，小心！”五条真喻似乎是终于缓了过来，快速瞬移到大长老身前，张开“无下限”护住自己身后的大长老。 “真喻，你不是他的对手。” 五条真喻没有退开，虽然大长老杀死虎杖悠仁令她很难过，但她绝不允许有人伤害大长老。 羂索笑笑，朝五条真喻抬手：“术式·千金。” 金色的光芒洒落。 隐匿在金光中的，是一抹苍蓝色的光。 五条真喻反应迅速，同样一发“苍”。 来自不同人发出的“苍”相撞，强大的力道震动整个总监部，也让帐上出现了裂痕。 大长老毫不犹豫，迅速加固了帐，无论如何他也要将羂索留在这里。 “真是愚蠢。”羂索双手合拢，穿血！ 五条真喻曾见胀相施展过这一招，也从加茂家的人身上见识过，可羂索施展的穿血却更快，威力也更加惊人。 “无下限”迅速消耗着五条真喻的咒力，五条真喻脸色渐渐苍白，感受到了吃力。 可是不行，大长老要维持帐的运转，她必须拦住对方。 “是在等五条悟回来吗？很可惜，他赶不及。”羂索没时间和他们浪费，身上金光乍亮。 大长老迅速将五条真喻拉后，隐约察觉对方要施展了不得的术式。 虽然有所提防，但羂索施展出的术式还是超出了大长老预料。 “领域展开·盖棺铁围山！” 是领域！ 第67章 给我女人和孩子！ 上当了 大长老难以置信，虽然“千金”可以模仿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种术式，理论上领域也可以模仿，但施展领域需要消耗的金钱简直是个无底洞，二木洹当时贪了这麽多吗？ “啊！” “救我，救救我！” 众人的惨叫令大长老迅速反应，帐已经被领域瞬间冲破，他索性放开手脚。 “术式·提线木偶！” 咒力化为根根透明丝线，一瞬间连接到领域内所有人身上，牵扯着他们滞空，至少不会被岩浆烫死。 他一把摁住想冲过去的五条真喻，冷静地展开领域：“领域展开·千丝成结。” 色彩绮丽的领域蔓延开，却无法完全突破烈焰，只能在烈焰中苦苦维持一小块地方。 五颜六色的丝线悬挂于半空，大长老随手一召，数十根颜色不一的丝线连接到五条真喻身上，令她身上的咒力瞬间飙升了不止一个层次。 咒力、速度、力量，这是全方位的提升。 “没用的，就算你们再如何挣扎，都绝对撑不到五条悟回来。”羂索有这个自信。 两根手指的两面宿傩和三个特级咒灵再加一个诅咒师里梅，就算他们无法干掉五条悟，暂时牵制住他还是可以的。 当然，他也不会再给这些人更多机会了。 第85章 “去死吧。”羂索挥手，滔天的火焰朝大长老的领域扑去。 热浪翻涌，火焰灼人。 大长老面色不改，嘴角却已经溢出鲜血。 明明被加强了，五条真喻却还是无法维持“无下限”，在火焰的冲击与对方领域的侵吞下，身体几乎要被烤糊了。 可恶，羂索这样厉害吗？这就是家主不惜牺牲虎杖悠仁也要钓出来的敌人吗？ 可惜…… 五条真喻的大脑开始浑噩，可惜她留不下羂索。 一只手，有力地握住了五条真喻的肩膀。 热浪仿佛一下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心安的、明明她很不服气却格外信赖的心跳声。 “领域展开——” 五条悟轻轻拉下眼罩。 苍蓝色双眸，静静注视着羂索脸上狰狞而惊恐的表情。 他的眼神无悲无喜，如天空、如大海，如一切宽容浩大又毫无感情的死物。 他的双手分别按在大长老与五条真喻的身上，苍茫一瞬间展开—— “——无量空处。” 属于最强的领域铺开的同时，不管是千丝成结还是盖棺铁围山都迅速败退，宛如不起眼的蛇虫鼠蚁，迅速龟缩回阴暗的孔洞之中。 羂索脸上的表情一瞬凝固。 领域展开持续三秒，五条悟收起领域。 总监会的人已经全部昏迷，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 羂索虽仍旧站着，眼神却涣散，显然他的思绪还未能回神。 五条悟缓缓走过去。 “呲啦——” 他手上用力，狠狠扯断了羂索的头。 属于二木洹的尸体倒在地上，五条悟一点点捏碎对方的脑壳，从里面见到了那团仍处于宕机状态的脑子。 “六眼”观察得格外仔细。 他一遍又一遍检查，终于露出一抹如反派般邪魅放肆的笑容。 不是分/身，不是假象。 羂索终于以本/体在他面前现身了。 “噗” 伴随着他手指用力，那团脑花瞬间爆/开。 似乎是担心对方不死，苍蓝色与暗红色融合，脑花爆开的液体也混入其中，跟随着虚式一同被丢向天边。 结束了。 五条悟缓缓松了口气。 剧烈的心跳重新恢复平静，缓慢有力地跳动。 五条悟活动手腕，突然对着自己身后的两人比了个“耶”。 “耶，赢了！” 他开心极了。 终于啊，那团困扰了他许久的脑花终于被解决掉了！ 什麽嘛，和他想象中一样，只要对方敢出现在他的面前，五条悟就能轻而易举地捏死他。 五条真喻劫后余生，还有些茫然：“你怎麽会在这里？你不是被敌人引开了吗？” “他们引开的不是我。” “可对方应该认识你的咒力残秽……龙？”五条真喻突然意识到了什麽。 “千金”可以复制，“吞灵”也可以复制。 既然五条悟在这里，另一个有着五条悟咒力残秽的自然只能是龙。 “那可是特级咒灵！”五条真喻就要追过去。 五条悟摁住她的肩膀，笑着说：“放心，杰在那边。” “就算有夏油杰……” “还有胀相他们。”五条悟并不担心那边的情况，而是快步走向已经失去呼吸的虎杖悠仁。 五条真喻见到这一幕眼眶瞬间红了，她低下头，颇有些咬牙切齿：“就算你现在突然愧疚，他也再活不过来了。” “未必吧？”五条悟笑了，伸手摸向虎杖悠仁的胸口，咒力准确地探入他的心脏。 虎杖悠仁的心脏处，缠绕着五颜六色的丝线。 大长老以咒力丝线包裹住心脏，可以强制人进入假死状态，羂索筹谋多年，五条悟猜测他与虎杖悠仁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联系，可以随时感知对方的生/理情况。 五条悟猜对了。 在发现虎杖悠仁死亡之后，就算是羂索也在一瞬间慌了神，落入了他的陷阱之中。 当丝线抽离，虎杖悠仁从假死状态脱离，再次恢复了强有力的心跳。 “悠仁！”五条真喻兴奋地抱住虎杖悠仁。 “家主？”大长老询问五条悟。 五条悟轻轻摇了摇头，搬了把凳子大马金刀地跨坐，冷静道：“我哪也不去，就留在这里。” 像是那种“只要离开就有敌人来偷袭”这种事，五条悟可不会允许它发生。 —— 上当了！ 明明是五条悟的咒力残秽，可当藏在黑蛇后的人露出真实面容，三只咒灵才发现她竟然是个女人。 “看来羂索要玩完了。”真人的语气听不出丝毫惋惜。 “他活该。”漏瑚恶狠狠说道。 五条悟是它们的敌人，欺骗了它们的羂索同样是。 只是……它们这边是不是太多人了？ 夏油杰、胀相、坏相、血涂、龙、蛇。 漏瑚是准备以多欺少的，哪怕不能将五条悟摁死在这里，至少也要牵制住他。 可五条悟没来。 他们现在是五打六，也无法以多欺少。 真论起以多欺少……漏瑚看向召唤出一个又一个特级咒灵的夏油杰，沉默无言。 它们被以多欺少了！ “这里就交给你们。”两面宿傩朝后跃去。 “休想！”夏油杰果断出手，裂口女的剪刀狠狠刺向两面宿傩。 两面宿傩理都不理，一道娇小的身影挡在他身前，用极其霸道的冰凝咒法将裂口女冻结。 “不准影响宿傩大人。”里梅的声音如冰一样冷，尖锐的冰锥刺穿裂口女的身躯。 望着两面宿傩从容离去的身影，夏油杰只又做了一次尝试，便果断放弃拦截。 很好。 夏油杰心底轻笑，悟猜对了，两面宿傩和羂索果然不睦。 只是很可惜，两面宿傩一定没想到悟根本没过来支持，而是留在原地守株待兔。 今日，他们可以完全收网了。 “宿傩——”漏瑚愤怒地吼了一声，完全没想到两面宿傩会在这时离去。 “里梅！”真人恶狠狠看向里梅。 里梅声音平静：“宿傩大人有自己的考量。” “噗噜噜！”陀艮愤怒极了，这是要害死它们吗？少了宿傩的帮助，它们完全处于下风了。 “你们慌什麽？宿傩大人很快会赶回来。”里梅的眼神充满对两面宿傩的信任，等宿傩大人在虎杖悠仁的体内受肉成功，吞噬掉更多手指，面前的这些人全不够看。 他们现在，只需要临时牵制住敌人就好。 三只咒灵显然和里梅不是一心的，互相对视一眼便要逃走。 “胀相！”夏油杰大喊。 胀相毫不犹豫，与自己的两个兄弟分别站在三端，成三角形包围住陀艮。 “兄弟同心！”胀相率先划破自己的手掌。 与此同时，坏相与血涂也划破手掌，鲜血滴落，迅速在陀艮周围圈出一个散发出强大咒力的血三角。 陀艮怔怔地望着阵势成型，还只是咒胎的它并不了解这是什麽。 是帐？结界术？还是特殊的封印？ 陀艮口中吐出无数鱼类，却都在撞上血三角时化为血雾。 “陀艮！”漏瑚立刻要支持，却被一根藤蔓狠狠抽飞了出去。 它勃然大怒，就要用火焰杀死敌人，表情却人性化地怔住了。 漏瑚嘴唇颤抖，难以置信地喊出对方的名字：“花御。” 面对曾经的同伴，花御的眼神流露出一抹哀伤，它显然还保有自己的意识。 【漏瑚，我很抱歉。】 温柔而熟悉的声音传递入脑海，漏瑚还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没机会再听到。 手中的火焰慢慢消散，漏瑚试图上前，却看到了朝自己弹/射/来的种子。 “花御？”漏瑚痛心疾首地跳开，地面却突然裂开，巨大的藤蔓狠狠缠住了它的身体。 “你真的要离开吗？漏瑚。”夏油杰坐在虹龙上，左腿曲起，右腿悠然在半空中荡着。他托着腮，歪着头，明明是咒术师，却偏偏露出反派般的笑容，说出的话也邪恶至极：“如果你逃走，我就操纵花御自/爆，特级咒灵自/爆产生的烟花一定很漂亮。” “夏油杰——” “别这样生气，如果你足够有本事，可以来杀了我，那样花御就自由了。”夏油杰张开双臂，大声宣布：“来吧，咒灵，取悦我！” 五分钟时效过去，蛇操纵式神环住龙，将虚弱的龙庇护在内。 “接棒了！”伏黑甚尔接替了两人，释魂刀斩向里梅。 冰晶蔓延，却在一瞬间被劈碎。 里梅的表情第一次充满迷茫，难以置信地看着伏黑甚尔。 怎麽会…… 不管是咒术师还是咒灵，被他的冰霜冻结，行动力都难免迟缓，可面前这人为什麽行动丝毫不受影响？ 第86章 “血液都差点被冻住，你未免也太冷了。”伏黑甚尔甩甩手，笑容愈发恶劣。 他的□□，可是能硬抗五条悟“苍”的天与咒缚。 冰？ 他的确能感觉到冷，但仅仅这种程度还冻不住他。 “术师啊，专业对口。”伏黑甚尔挥动释魂刀，他最擅长的就是宰术师了！ 就在伏黑甚尔的刀即将砍到里梅时，一只灰白色的手悄无声息粘贴了伏黑甚尔的后背。 “想拥有咒力吗？我可以满足你。” 真人整个人都攀在伏黑甚尔的背上，两条手臂也亲昵地环住了他的脖子。 “被人鄙夷，在咒术界无法生存，你一定很羡慕那些有天赋的咒术师吧？”真人蛊惑着他，或许是因为一切尽在掌握，他并不急着动手，“我可以给你想要的咒力，让你成为天赋绝佳的咒术师，只要你臣服于我。” “蠢货。”回应真人的，是伏黑甚尔的一声耻笑。 猴子就该有猴子的活法，无法成为咒术师又如何？全无咒力又如何？ 在一次又一次揍了五条悟之后，在儿子获得十种影法术之后，伏黑甚尔想证明自己的执念已经完全消失了。 “拒绝我？可惜我偏要你获得咒力。” “是吗？那你可以试试。” 术式·无为转变。 真人不再犹豫，迅速发动了自己的术式。 然而…… “啪”，宛如被高压电打中，真人的手被瞬间弹飞。 这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面对羂索，对方用庞大的咒力护住了自己的灵魂，令真人不可侵犯。 可面前这家夥怎麽回事？完全舍弃咒力换取强大的体魄，这样的天与咒缚，明明身上半点咒力都无，为什麽偏偏也能免疫它的术式？ 真人天真无邪的表情在此刻变得扭曲，它不信邪一样又将手贴了上去，发动术式的代价却是它整个手掌都废掉了。 “不可能，你明明没有咒力，你的灵魂没有得到保护！” “是吗？针对灵魂的术式啊。”伏黑甚尔略作思索，很随意地说道：“大概是被我的肉/体挡住了吧。” “开什麽玩笑！”真人发出不可置信地嘶吼，针对灵魂的攻击怎麽可能会被肉/体挡住！ “既然可以针对灵魂发动攻击，你的灵魂很强吗？”伏黑甚尔旋身，释魂刀狠狠斩向真人，将它从头部竖着均匀地劈成两半。 “诶？”真人表情茫然，两边身体在地上颤动着。 怎麽回事？它被砍伤了？ 可只要不伤到它的灵魂……真人呆呆地看向伏黑甚尔手中的释魂刀，恍惚察觉到真相，那是针对灵魂的咒具吗？ 但这种程度，这种程度还不能…… 真人扭曲着将自己的身体拼合在一起，“哇”地吐出一口鲜血，对那把刀充满了恐惧。 因为五条悟想要将真人留给夏油杰，伏黑甚尔并未继续补刀，否则它没有拼合的机会。 “看不见这里在忙吗？”伏黑甚尔抬刀，挡住了刺向自己的冰锥。 里梅却露出得逞的笑容。 不对劲儿！ 伏黑甚尔立刻回头，就见真人已经做好了准备。 “领域展开·自闭圆顿裹！” 无数张大手从地底冒出，将真人与伏黑甚尔笼罩其中，形成闭合的领域。 “哈哈哈哈！”真人放肆地大笑起来，两只眼睛几乎瞪到了最大，咬牙切齿地说道：“看到了吗？这就是我的领域。你的□□或许的确强大，但面对一次又一次‘无为转变’的冲击，你又能抵挡得了几次？” “一次又一次？”伏黑甚尔掏掏耳朵，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 还真敢说啊，竟然这麽自信。 “死吧！”真人发动术式。 伏黑甚尔快速移动，躲避着领域内的攻击。 真人的表情从得意到茫然只用了不到一秒的时间，它怔愣地看着面前上蹿下跳的猴子，却再也无法笑得出来。 无法选中。 竟然无法选中！ 因为伏黑甚尔体内毫无咒力，领域将他判定为死物，就像被笼罩在领域内的建筑物一样，领域是无法锁定死物的。 必中攻击失效了。 “砰” 拳头狠狠砸在真人头上，真人的脑袋都被砸地凹陷进去一块。 “砰” 膝盖狠狠撞在真人的胸口，真人胸部破裂，心脏也在瞬间被粉碎。 如果它不是咒灵，仅仅这两击就已经死了。 “别愣着，反击啊，咒灵。”伏黑甚尔倒是很满意现状。 被困在领域中，独立的空间，不管怎麽捶打咒灵都不会影响到他人。 这简直就是专门为伏黑甚尔创造的“快乐屋”。 要彻底激发真人的潜能吗？ 伏黑甚尔还记得五条悟的委托，所以他并没有用释魂刀，可□□上的打击到一定程度，是会反映到灵魂上的。 所以—— “再撑得久一点吧，咒灵。”伏黑甚尔咧开嘴，拳脚更加不客气地招呼了上去。 “有本事别躲在花御背后！”漏瑚越打越气，一方面不想真的重伤花御，另一方面也因为花御的阻碍无法冲到夏油杰面前。 “别这麽说，我毕竟是个脆弱的召唤师。”夏油杰微笑，语气轻飘飘地气着漏瑚。 “你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吗？”漏瑚愤怒地展开领域：“领域展开·盖棺铁围山！” 看着周围一片岩浆，夏油杰示意虹龙载着自己飞得更高了些。 花御却仍站在原地，半边身子都浸泡在岩浆中，不时发出“呲呲”的焦糊声。 “花御！”漏瑚紧张地冲向花御，想要将花御从岩浆内拎出来。 回应漏瑚的，却是花御硕大的拳头。 “混蛋！”漏瑚被打飞出去，气得头顶都开始冒出火焰，它明白，夏油杰完全是故意的。 什麽特级咒术师，分明是小人，比咒灵还要不堪！ “你很心疼它吗？真难以想象，咒灵之间竟然也会有这种情感。”夏油杰朝花御招手，大发慈悲地将花御收了回来。 漏瑚松了口气，却仍是警惕地盯着夏油杰，提防着更大的阴谋。 “别这样看我，我只是突然觉得一直用花御来限制你好像有点不道德。”夏油杰笑眯眯说道。 不是好像，根本就是！ 不是有点，是特别不道德！ 漏瑚愤怒极了，却也在庆幸对方能将花御收起来，否则在他的领域中花御一定会受伤的。 “想看看我的真本事吗？为了跟上悟，我最近可是拼命练习，终于学会了这一招。”夏油杰抬手，黑色的咒力蔓延开来：“领域展开·百鬼夜行。” 啊…… 这都要怪悟。 因为悟时不时在他耳边嘟囔，将咒灵投放到整个东京的话，和百鬼夜行也差不多了。 就因为这样的话，害得他领域都走偏了。 百鬼夜行这种领域，真是听起来就很反派。 数不清的咒灵翻涌，夏油杰的领域与漏瑚的领域各据一半，分庭相抗。 夏油杰可以抽取属于咒灵的术式，但抽取之后咒灵就会消失，被抽取到的术式也只可以施展一次。 得不偿失，实在太得不偿失。 但借助领域，夏油杰可以肆无忌惮使用咒灵的术式，他不必担心咒灵会消亡，不会影响到他未来的实力。 真是格外适合他。 “悟说你是四大天灾中最强的那个，就让我来试试你的成色吧。”夏油杰抬手，冰霜侵吞漏瑚的领域，迅速朝岩浆另一端蔓延。 虎杖悠仁还在五条真喻怀中昏睡，五条悟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 大长老维持着帐，这令宿傩无法探知到内部情况，等他进入帐的时候，一切就已经迟了。 这麽短的距离，五条悟有信心留下两面宿傩。 帐，被触动了。 “给我女人和孩子！”两面宿傩冲进帐的第一时间便注意到了抱着虎杖悠仁的五条真喻。 他的嘴角越咧越大，果然，羂索猜对了，这根本就是一场针对他们的阴谋。 两面宿傩也猜到了，他会答应羂索的请求，完全是将计就计。 羂索认为特级咒灵和他能引开五条悟，他则赌不能。 他赌五条悟不是个傻白甜，赌五条悟不会轻易被引开，赌五条悟会守株待兔杀死羂索。 两面宿傩和羂索从来不一心。 羂索虽然为他挑选了一位咒术师作为受肉，却挑选了一个极为弱小的咒术师，导致他无法发挥出全部实力，甚至撑不住他三根手指的力量。 他讨厌被限制，也讨厌被算计。 虽然实力强横，但不代表两面宿傩没有头脑，羂索会那样推崇虎杖悠仁，说不定等他受肉成功，羂索会有控制他的手段。 所以在成功受肉前，两面宿傩必须先让羂索死。 如今，羂索死了，他也能放心地进行受肉了。 第87章 两面宿傩的手伸向虎杖悠仁—— “喂，你是不是太不把我当回事了？”五条悟慵懒地从椅子上起身，掰了掰自己的手腕朝两面宿傩露出灿烂的微笑。 两面宿傩表情凝固，他愣愣地扭头看向五条悟，问：“你怎麽会在这？” 第68章 爱是最扭曲的诅咒 他对杰无声告白 五条悟不该在这。 在两面宿傩的计算中，五条悟应该去支持夏油杰。 似乎是看出两面宿傩的想法，五条悟骄傲地说道：“老子相信杰！” 两面宿傩顿时被气笑了。 五条悟分明也在赌，赌他会过来，赌他会从那边的战场抽离。 很可惜，两面宿傩赌输了，五条悟是赢的那一方。 虽然意料之外地和五条悟提前碰上，但两面宿傩还是第一时间稳住，直接朝着五条悟一道斩击。 “咔” 斩击斩在“无下限”上，无法斩入分毫。 意料之中，两面宿傩早猜到五条悟很难对付，这一战他的胜算极小。 “你能挡住，这些人也能挡住吗？”两面宿傩挥手。 数道斩击斩向周围的人。 五条悟挡在大长老一行人身前，将自己人护了个彻彻底底。 “噗嗤” “噗” 有斩击落在总监会高层的身上，还未从“无量空处”影响下脱离的高层身体瞬间被切碎。 五条悟唇角勾了勾，无动于衷。 “你不在乎？”两面宿傩注意到了五条悟的表情。 “怎麽能这样说，我只是护不住所有人罢了。”五条悟耸耸肩膀，却不可抑制地咧开了嘴角。 他才不在乎！ 在他被封印后第一时间决定处决悠仁，还逼死了夜蛾校长，这群烂橘子们简直烂到家了！ 现在事情还没到那种程度，所以五条悟不会亲自对烂橘子动手，但如果他们被两面宿傩杀死，五条悟也完全不会阻止。 “你在利用我为你铲除异己？”两面宿傩感到不爽。 五条悟两手一摊：“怎麽能这样说？杀死他们的咒力残秽是你留下的，两面宿傩的力量太强大，就算是我也无法保护好他们，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该死！ 明明被恭维，两面宿傩却更不爽了。他虽然不会顾忌这些人的死活，却也没有再专门去针对，而是将斩击全部对准了五条悟。 “虽然诅咒之王很强，但说实话，我不是很想和只有两根手指实力的你继续耗下去。”五条悟说着急速上前，拳头带着红芒狠狠砸在两面宿傩的胸口。 两根手指？ 死吧！ 黑红色亮起，两面宿傩瞬间被击飞出去，几乎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五条悟下手也毫不留情，冲过去狠狠捏碎了对方的脑袋。 “坏习惯，真是坏习惯。”五条悟摆摆手，身上干干净净地回头对大长老一行人笑道：“因为羂索的缘故，我好像开始喜欢对人脑袋下手了。” 五条真喻惊讶地张大嘴巴，好、好厉害！ 这就是家主的实力吗？五条真喻突然意识到，她和五条悟本就不小的差距已经越来越远了。 大长老则欣慰地笑了，家主越来越厉害，这样他也能安心了。 —— 漏瑚的确很厉害，这点不可否认。 就算是夏油杰，对上漏瑚的极之番也感受到了吃力。 但很可惜，漏瑚还是棋差一招，被他用同样的招式击败。 祓除、吞噬。 在吞噬掉漏瑚之后，夏油杰收起领域，第一时间看向真人那边。 真人似乎也到了极限，领域无法再维持，它完全被砸扁在地上，伏黑甚尔甚至不悦地用脚踢了踢它。 “交给我吧。”夏油杰朝真人伸出手，毫无疑问地收服了它。 最后一只—— 夏油杰看向陀艮。 因为同伴的死亡，陀艮从咒胎状态进化，愤怒地打破了三人的封锁。 可它迎来的，却是漏瑚、花御、真人的三重打击，瞬间被锤倒在地。 “悟说得果然没错，四大天灾的强大不是其他咒灵能比的。”夏油杰眼神惊喜，快速将陀艮收服。 所有人的视线，看向了不远处的里梅。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 领域散去后，败局已定，里梅根本来不及逃走。 怎麽会这样？里梅无法理解地看着夏油杰，咒灵的实力明明那麽强，夏油杰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里梅朝后退了一步，语气却愈发坚定：“别以为你们已经赢了，宿傩大人很快就会回来，到时候你们就全完了。” “两面宿傩吗？大概已经被悟解决了。”夏油杰语气轻松。 里梅勃然大怒：“少小看宿傩大人了，就凭五条悟？即便只有两根手指的实力，宿傩大人也不是五条悟能碰瓷的！” “怎麽还这麽狂啊？”五条悟的声音由远及近。 夏油杰抬头，五条悟正飞在半空中，为以防万一手中还提着昏迷不醒的虎杖悠仁。 五条悟朝杰笑了笑，然后冲着里梅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你，还真是和梦境中一模一样！” 太可笑了，真的。 两面宿傩都已经一败涂地，里梅却还在发力，鼓吹着两面宿傩的强大。 不知道的还以为宿傩有什麽后手呢。 结果什麽嘛，还不是双双下地狱！ “你的宿傩大人已经被老子杀了。”五条悟傲慢地开口。 “你在胡说什麽？宿傩大人他明明……” “轰——” 五条悟直接一发“苍”下去。 里梅迅速用坚冰包裹住自己，硬生生挡下了五条悟的攻击。 里梅突然被“苍”砸地吐血，却更加得意洋洋地笑了：“就连我都可以挡下你的攻击，你怎麽可能杀得了宿傩大人！” “是吗？那不如试试这个。”五条悟手指比了个“枪”，淡淡道：“术式反转·赫。” 里梅瞳孔骤缩，再次在自己身上覆盖坚冰，却连冰带自己一起被轰飞了出去。 五条悟足尖轻点，踩着空气走到了里梅身边，弯腰看着血肉模糊的里梅。 “你怎麽不笑了？是天生不爱笑吗？”五条悟居高临下俯视着他。 里梅企图开口放句狠话，但刚刚张嘴便呕出一口鲜血。 “好了，这就送你去找宿傩。”五条悟指尖蓄起蓝芒。 里梅挣扎着想要逃走，但终究还是淹没在一片碧海中，死得渣都不剩了。 五条悟伸展双臂，开心地看向朝自己走来的夏油杰，大喊：“收工！” 夏油杰笑了笑，快走几步握住了他的手。 五条悟则迅速贴过去，将自己的半边身子都挂在夏油杰身上，疲惫地打了个哈欠。 “好累啊，杰。” 这种猜来猜去需要谋划的事情，真的很不适合他。 好累，好困，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下一刻，五条悟身子一轻，被夏油杰公主抱了起来。 五条悟先是一愣，竟然也没有挣扎，而是没骨头一样将脑袋搭在夏油杰的肩膀上。 “我抱你回去怎麽样？”夏油杰试探着五条悟的态度。 “嗯。” 听着五条悟含糊不清的鼻音，夏油杰目光柔和，环抱着五条悟的手臂更紧了紧。 一场风波，总监会高层锐减三分之二。 就算是还活着的三分之一也被无量空处吓破了胆子，大脑连续两个月都晕乎乎的，估计这辈子都不敢和五条悟对着干了。 这种情况下，正是塞人的好时机。 年轻一代还没成长起来，但合用的也有那麽几个。 “拜托，我们是公安。”被五条悟找上后，诸伏景光分外无奈。 他们怎麽能加入总监会？身为公安，当然要继续打击罪恶。 降谷零更是厌恶至极：“我和咒术界没关系，你们就当我没觉醒术式好了。” 他的父母会死和总监会脱不开关系，他怎麽可能会加入？ “难道你们就不想亲手改变总监会的一切吗？不管是打击犯罪还是拨乱反正，为的都是守护国民安全，还是说你们认为咒术师不值得被守护？”五条悟抓准两人命脉。 两人都是一怔，他们之前倒是没有深想。 “从加入高专开始，明明还未成年，就已经遭受总监会迫害，不知道何时便会殒命在多方算计中。”五条悟实话实说，这就是总监会的黑暗所在，“如果你们能够加入，至少可以在年轻一代遭受迫害的时候，用自己的力量来阻止那一切。” “你是不是太把我们当回事了？”诸伏景光苦笑，他们才觉醒术式没多久，又没有背靠世家，就算加入总监会又能占几分重量？ 五条悟立刻表示：“五条家可以做你们的后台。” 两人对视，却并没有第一时间答应。 “你们还在考虑什麽？尤其是你，降谷零，改变总监会的黑暗是你父母的愿望，你不愿意继续延续吗？” 第88章 “别针对他。”诸伏景光冷冷打断：“我们就事论事，如果我们的后台是五条家，你怎麽能够保证，在五条家占据绝对的主动权后，不会变成另一个蛆/虫？” “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这是五条悟仅能给出的保证。 “你能一直守住本心吗？”诸伏景光谨慎审视着五条悟，澄蓝的眼眸竟然也能给人极大的压迫感。 五条悟眨了眨那双更加苍蓝澄澈的眼眸，笑了。 他肆无忌惮，任性地说出反派发言：“如果我守不住本心，你们加不加入又有什麽区别？我随时都可以灭了总监会！” 庞大的咒力宣泄而出。 因为已经觉醒了术式，因为已经能感知到咒力，因此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才更加绝望。 这种感觉…… 蚍蜉撼树？飞蛾扑火？ 不管用那种词汇来形容，都令两人有种深深的绝望感。 “你们说，等我灭掉总监会后，让那些烂橘子们去开甜品店怎麽样？”五条悟邪恶地谋划着。 “停！”降谷零不得不打断他的畅想，提醒他：“总监会有自己的运营模式，如今已经少了三分之二的人，如果剩下的人再被丢出去，一个熟手没有，让后面接替他们的人怎麽运营？” “至少也给我们一点适应时间！”诸伏景光认命般叹气。 他真是服了。 去还不行吗？他们去。 不过是辞去公安的职务去更加危险的咒术界总监会任职罢了…… 诸伏景光默默想，要不要把高明哥也喊上？虽然他好像没觉醒术式，但貌似也看得到咒灵。 搞定两人后，五条悟接下来去找了琴酒。 琴酒就没有那麽多顾虑了，什麽不干净的出身，什麽完全没术式甚至需要借助咒具，那是五条悟要解决的事情。 至于他，只需要开价就好。 偏偏不管是总监会还是五条家都格外有钱。 当五条悟找上伏黑甚尔的时候，正在高专操场上晒太阳的伏黑甚尔顿时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 “什麽玩意儿？五条悟，你脑子没病吧！”伏黑甚尔震惊地看着五条悟，一方面怀疑自己幻听，一方面怀疑五条悟脑子进水了。 让他加入总监会？ 他谁啊？毫无咒力的天与暴君先不说，他可是术师杀手，自己的信息常年在总监会发布的通缉令上趴着呢！ “嗨呀，别客气嘛~”五条悟抓着伏黑甚尔的肩膀笑得灿烂。 “谁跟你客气了！”伏黑甚尔一把拍开他的手，宛如看着一个智/障：“你知道老子是谁对吧？把我放进总监会，不怕我把那些人都宰了？” “随便你，看哪个不顺眼直接动手。”五条悟大方得很。 神经！ 黄金矿工都挖不出这麽纯的神金！ 伏黑甚尔朝后退了退，对五条悟的提议嗤之以鼻。 “小惠觉醒了十种影法术，禅院家最近在和老子要人。”五条悟突然岔开话题，语气平淡地提起此事。 伏黑甚尔顿时不爽，“和你要？他们怎麽不来和我要？” “大概是还看不上你。”五条悟故意诱惑着他：“想想看，等你加入总监会，再遇到禅院家的烂橘子们，他们的脸色一定特别有意思，你就不想把他们狠狠踩在脚下吗？” 伏黑甚尔嗤之以鼻，他已经不是过去的他了，这个现在诱惑不到他。 “好吧，那我只能告诉小惠，他老爸是个无可救药的人渣，曾经有一份公务员的工作摆在他面前，他却偏要打黑工。”五条悟说完便盯着伏黑甚尔看。 伏黑甚尔冷笑，完全不介意。 “为了不影响小惠以后考公，他还是和你断绝父子关系比较好。” 伏黑甚尔：？？？ “比如随我姓，五条惠！”五条悟兴致勃勃。 “你有病啊！”伏黑甚尔恶狠狠说道：“想要孩子就自己去生，抢我儿子算什麽？” 五条悟还未来得及反驳，已经又被伏黑甚尔暴击。 “还是说你根本生不出来？毕竟夏油杰看起来不会生孩子。” 五条悟瞬间僵住。 不是因为伏黑甚尔的话，而是因为他感受到了杰的咒力。 糟了，怎麽偏偏被杰听到了。 伏黑甚尔看起来也察觉了，他摸了摸鼻子，迅速远离。 五条悟站在原地踟蹰许久，终于还是转过了身子，直面从他背后靠近的夏油杰。 夏油杰的手上还拎着甜点，是刚刚任务回来时特意带上的草莓慕斯。 他将甜点朝上提了提，试图对五条悟露出笑容，嘴角却怎麽都牵不上去。 他全都听到了。 被伏黑甚尔点破也好，被大长老排斥也好，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是个男的。 他真的已经很努力了，努力收服咒灵，努力学习领域，努力跟上五条悟的脚步。 可所有的一切努力，都因为他性别不对尽数被抹杀。 明明十分不甘，却又不能说五条家是错的，任由哪个大家族有这样一位家主，也不太可能由着他的性子乱来。 “我……我给你带了甜点。”夏油杰艰难地开口。 五条悟仰头，似乎十分无奈地叹了口气，迈开脚步朝他走来。 夏油杰反倒朝后退了一步。 “站在那里别动。” 就像是一道命令，夏油杰令行禁止。 五条悟快步走到夏油杰身边，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杰，没什麽想对我说的吗？” “甜点……” “别提那种不重要的东西了。”五条悟声音嘹亮，直视夏油杰的眼睛。 从来都没有。 印象中，夏油杰从来都没认真对他告过白。 ……可能有？但五条悟当时没注意。 总之，五条悟现在想知道，夏油杰是不是真的对他抱有那样的感情。 他的手缓缓用力，没放过夏油杰脸上一丝一毫的微表情。 爱恋、恐惧、忧虑…… 如此复杂又对立的情绪。 “为什麽不肯说出口？” “……因为悟不会同意。” “蛤？”五条悟被气笑了。 明明就和个鹌鹑一样什麽都不肯说，却在这里造谣他不会同意。 什麽嘛，这种话未免太气人了。 于是五条悟故意朝夏油杰逼近一步，两人的脸几乎贴在一处。 夏油杰肌肉紧绷，甚至紧张地屏住呼吸，额前奇怪的刘海好像都要被吓得飞起来了。 “不会同意什麽？你不说清楚我可不会知道。” “悟……”夏油杰喉咙干涩，为什麽非要逼他呢？ 反正就算说了也不会有结果，五条家是不会允许悟和他在一起的。 “杰，还记得吗？你跟老子是最强的！”五条悟突然桀骜地抬起下巴。 他张扬又肆意，意气风发的样子令夏油杰眼神亮了又亮。 夏油杰突然便笑了。 他没有开口，反而将额头轻轻抵在了五条悟的额头处，静静感受着来自五条悟的温度。 他想……想…… “悟，可以吗？” 虽然有询问，却并不等待回答。 夏油杰鼓起勇气，伸手环住了五条悟的脖子，然后对着他垂涎许久的樱唇轻轻吻了上去。 唇与唇之间的摩擦。 唾/液之间的交流。 夏油杰沉浸在这如梦一般的亲吻中，缓缓闭上了眼睛。 可下一秒，他整个人被掀翻了。 夏油杰的后背没有砸在地上，而是被五条悟用手托住，慢慢地接触地面。 是拒绝了他吗？ 夏油杰垂眸，他早该料到，他的行为太放肆，五条悟或许可以接受，但五条家的家主一定会拒绝。 虽然在他眼里悟只是悟，可悟毕竟丢不下家族的责任。 “大长老想要孩子，让他自己去生好了！”五条悟嗤之以鼻。 “诶？”夏油杰错愕。 “大不了还有真喻，她算是很有天赋了。”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杰你真是弱爆了！”五条悟挥动拳头狠狠砸向夏油杰脑袋一侧。 土石纷飞，灰尘却被“无下限”挡住，并没有溅到五条悟和夏油杰身上。 “不敢告白，被大长老逼退。他有什麽本事逼退你，你打不过他吗？”五条悟反问。 夏油杰说不出话来，事情不是这样算的。 “还有，刚刚那个吻算什麽意思？”五条悟质问夏油杰，表情竟有些生气。 夏油杰瞬间手足无措，慌忙解释：“抱歉，悟，我不是故意……” “太小心翼翼了吧，那怎麽能叫亲吻？”五条悟的唇压了上去，舌头灵活的撬开夏油杰的牙齿，在他的口腔内肆意索取。 夏油杰仿佛被突如其来的馅饼砸到脑袋，大脑一片发昏，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他看到了悟那双苍蓝色的眼眸，自然也注意到了悟眼神中的笑意。 第89章 他行事肆无忌惮，不管什麽事总带着三分玩闹的兴味儿。 他像是游戏人间的神明，是生、是死、是悲、是喜，一切于他而言都轻飘飘的。 他会突然靠过来，会突然搂住他的肩膀，也会搂住他的腰。 他的脸有时会靠得很近，温热的呼吸都喷洒在夏油杰的颈部。 和这样的人做朋友其实很轻松，因为你不必对他负责，他也从不在乎什麽。 可若是爱上这样一个人，就意味着要永无止境在痛苦中猜忌，猜测着他的每一丝小心思，战战兢兢等待对方的答案。 如今，他算是等到了吗？ 这个吻是在开玩笑？还是在回应他的爱意？ “你不专心，杰。”五条悟的唇和他分开，唇角依旧带着抹笑意。 但那双澄蓝的眼眸中，却不同于往日的玩味儿，而是确确实实透露出他的认真。 “五条悟喜欢夏油杰。”他道。 看着夏油杰一副震惊的表情，五条悟笑了。 “干嘛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和你一起吃、一起睡，你觉得是因为什麽？如果未来一定要寻个人相伴一生，那个人不是你的话，人生也就失去乐趣了。”五条悟其实还是不太懂爱情。 那太深奥，对拥有“六眼”的脑子并不友好。 但五条悟懂夏油杰。 举个例子，他对夏油杰的感情——正如预知梦中他会因为“夏油杰”一声相隔十年的问候被封印，如果说有朝一日需要他为夏油杰去死，五条悟认为自己不会犹豫。 “既然我现在是诅咒师……杰。”五条悟微笑着认真说道：“来和我一起互相诅咒吧。” “多少也说点诅咒人的话啊。”预知梦中的那幕仍在脑海闪现。 嘛，他说了。 五条悟对着夏油杰启唇，无声告白。 ——爱是最扭曲的诅咒。 －－正文完－－ 第69章 番外·那些孩子们（1） 1 真希与真依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非禅院者非术师，非术师者非人，这是一句在禅院家广为流传的荒唐话。 封建思想几乎腌入味儿，是令五条悟这样的人渣都唯恐避之不及的存在。 五条悟其实有些抱歉，明知道这对姐妹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他却直到现在才来接她们去学校。 “你要真希和真依？”禅院直毗人接待了五条悟。 “没错。” “就算她们天赋不强，也是我们禅院家的人。” 五条悟被这句话逗笑了，直言不讳：“只有你才这样认为吧！你们禅院家除了你，谁不是将她们当做是拖油瓶？你现在该不会要在我面前否认这一点吧？” 禅院直毗人无法否认。 五条悟说得没错，禅院家对两姐妹并不重视，甚至可以说是蔑视、无视。 可禅院直毗人还是不明白，五条悟此行目的明确，他究竟是什麽时候认识的两姐妹？ 印象中，那对姐妹虽一直不受重视，但也仰仗家族的鼻息生存，根本就没有外出过。 “是甚尔吗？”禅院直毗人想到一种可能性。 “甚尔君！”一直在暗中偷听的禅院直哉直接跳了出来，激动地反驳五条悟：“甚尔君是不会对那两个女人感兴趣的，她们简直没一点天赋，也不够温柔，甚尔君不会喜欢那种凶巴巴的女人！” 五条悟朝上抬了抬墨镜，看着禅院直哉的眼神流露出几分荒谬。 你人渣啊！ 那两个小姑娘今年才七岁！ 虽然五条悟认为禅院甚尔也是个人渣，但他也绝不会对六七岁的小姑娘下手好吧！ 五条悟懒得理会他，咒力压向禅院直毗人，冷道：“总之，将人交给我。” “不可以，父亲！”禅院直哉大声拒绝。 他当然不在意禅院真希和禅院真依。 但是甚尔君…… 他绝对不会让那样的女人玷/污甚尔君！ “直哉，退下。” “我不！”禅院直哉抗拒着自己的父亲，大声说道：“甚尔君根本不是弱者，他虽然没有觉醒术式，但他的强大大家有目共睹。我不明白，父亲，为什麽您还不召他回来，他加入了总监会，对我们家族也很有利！” 禅院直毗人的脸阴沉下来。 “啪——” 投射咒法出手，禅院直毗人毫无预兆地一巴掌抽在禅院直哉脸上。 五条悟在一旁环胸，就像是没有阻止禅院直哉偷听一样，对于面前“父慈子孝”的行为也并不插手，反而乐得看好戏。 “给我记住了，他不姓禅院。”禅院直毗人冷冷喝斥。 禅院直哉表情一阵扭曲，却还是不敢反抗。 “我可以将他们交给你，但她们和甚尔不一样。”禅院直毗人看向五条悟，语气冷静：“她们是禅院家的人，一直都是。” 五条悟嬉笑着说道：“这是发现自己以前看走眼了，所以将宝压在了她们姐妹身上？” 禅院直毗人没有回答。 “要我说，禅院家已经烂透了，就算你再如何力挽狂澜，不过也只是让它消亡得慢一些。”五条悟朝禅院直哉抬了抬下巴，问禅院直毗人：“改革需要大刀阔斧，禅院直毗人，你下得去手吗？” 禅院直毗人敛眸，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禅院直哉则感受到空气中一瞬刺来的危险，顿时跳脚：“五条悟，你在胡扯些什麽？什麽改革不改革的，你还是小心点五条家吧，没了你，你以为五条家还有能上得了台面的？听说你还喜欢上一个男人，真让人恶心死了！” “啪” 这一巴掌，是五条悟抽的。 禅院直毗人皱眉，却竟然没有阻止。 看着禅院直哉难以置信的表情，五条悟嬉皮笑脸：“感觉很有趣，我也来一下。” “混蛋，我跟你拼了！”禅院直哉就要发动术式，却听自己的父亲一声大喝。 “够了！滚出去！” 禅院直哉震惊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为什麽骂他？他才是被打的那个。 “滚！” 再次被喝斥，禅院直哉恶狠狠地捏紧了拳头，却也只能灰溜溜离开。 “大长老还每天在抱怨我和杰不能有子嗣，就这？万一生出来个禅院直哉，生他不如生块叉烧。”五条悟的嫌弃丝毫不加掩饰。 禅院直毗人却只是捏了捏眉心，疲惫得没有反驳。 “五条悟，你愿意做两姐妹的靠山吗？” “老子当然是她们靠山！”五条悟随口回答，突然察觉不太对，惊讶地问：“真的假的？老子带出来的人，你敢让她们当家主？” “说笑了，我们禅院家还不想归属五条。”禅院直毗人平静地说道：“像是甚尔那麽强，堪称百年难遇，不过她们若能得你教导，大抵也不会太差。” 五条悟骄傲地扬起头，那是当然。 “我希望她们未来可以辅佐我的儿子……” 五条悟收敛笑容，以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禅院直毗人。 禅院直毗人顿了下，改口：“或者至少能辅佐禅院惠。” “伏黑，他姓伏黑！” “好吧，伏黑惠。”禅院直毗人叹道：“五条悟，伏黑惠拥有那样的术式，你该明白，禅院家绝不会放弃他。” 五条悟“嘁”了一声，他才不管！ 到他手上那就是他的，禅院家凭什麽来抢？ “得你真传的人继承禅院家，你不为此感到高兴吗？”当然，如果有可能，禅院直毗人还是不希望伏黑惠继承家族的，毕竟他和五条悟走得太近了。 “再说吧。”五条悟摆手。 禅院直毗人还想开口。 五条悟开口打断他：“而且你也需要再考虑考虑，不是吗？” 禅院直毗人叹了口气，闭上了嘴。 两姐妹的交接还算顺利，禅院直毗人算是禅院家比较开明的人了，平日对两姐妹虽然算不上多照顾，但有他在场，其他欺负两姐妹的小辈也会稍微收敛些。 禅院真依紧紧拉着姐姐的手，对于家族的安排百依百顺。 禅院真希却不满地问道：“喂，家主，突然说要将我们丢给其他人，是我们碍你眼了吗？” “不是。” “我可以跟他走，但至少让真依留下来。” 禅院真依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姐姐，她说不出一句话，抓着真希的手却更紧了。 “别担心，不会丢下你的。”五条悟摁住了禅院真依的肩膀，爽朗地说道：“你们都得跟老子走！” 禅院真希表情反感，紧张地护着自己的妹妹。 “他是五条家的家主，五条悟。”禅院直毗人对两人说明五条悟的身份。 两姐妹都是一愣，就算她们地位卑微没有见过五条悟，但只要在咒术界，就没人不知道五条悟的威名。 “六眼”，神子，改变了整个咒术界格局的人。 第90章 禅院真希更紧张了，这样的一个人，为什麽偏偏来禅院家指名要她们两姐妹？她们明明弱得很，根本不值得五条悟觊觎。 “我以后会成为老师，你们来当我的学生吧。”五条悟将手摁在两人肩膀上，语气甚至称得上温柔：“抱歉，我来晚了。” 因为羂索和两面宿傩的缘故，五条悟不希望自己未来的学生面对他们。 如今一切解决，他也来接学生了！ 五条悟似乎对自己的颜值与魅力格外自信，他故意摘掉墨镜，原本还在瑟瑟发抖的真依仰起头来，望着那双苍蓝色的眼眸突然就忘记了害怕。 好美…… 那双眼睛，真依还是第一次见到这麽漂亮的眼睛。 “如何，要跟我走吗？”五条悟轻声询问，不以为然地当着禅院家主的面进行拉踩：“虽然你们不知道我是不是好人，但无论如何，总要比留在禅院家要好吧，这里可是个巨大的垃圾场！” 禅院真希看向家主，禅院直毗人竟没有反驳。 “好啊！”禅院真希往往是最先做出决定的人，她也不再试图让自己的妹妹留下，而是握紧了妹妹的手说道：“还真是动人的说辞，禅院家的确令人恶心。” “真希。”禅院直毗人皱眉。 “不敢反驳他，却来反驳我吗？”禅院真希语气嘲讽。 禅院直毗人叹了口气，没有再说。 五条悟则朝禅院直毗人露出玩味儿的笑容，这两姐妹以后辅佐小惠当然可行，但若是想让他们辅佐禅院直哉，怕是还有得磨了。 无论如何，那都不是他该考虑的事情，就让禅院直毗人自己头疼去吧！ 2 与幸吉是一个天才。 因为特殊的天与咒缚，他的□□无比脆/弱，非但不能行走，甚至连阳光都不能见，就连温柔的月光都可以将他的皮肤灼伤。 束缚是公平的。 与之相对的，是与幸吉那庞大的咒力，聚合起来甚至可达特级。 “就算以后会成为天才，现在也只是个会哭会闹希望别人来拯救他的小鬼罢了。”五条悟最后是这样评价与幸吉的。 夏油杰跟着五条悟一起过去，见到了泡在营养液内的与幸吉。 他家不算有钱，设备由总监会提供，所有人都能看得出，若是与幸吉可以成长起来，实力一定非常惊人。 可这孩子显然不是这样想的。 无法外出，无法奔跑，无法见到自己的父母。 他只能孤苦无助地浸泡在冰冷的溶液里，在黑暗的地方品味孤寂与惶恐，日复一日，日复一日…… 恐惧与绝望几乎将他吞没，明明还是个小孩，却因为特殊的生长环境被迫快速成长，小小年纪便已经制作了很多咒骸来解闷。 五条悟和夏油杰进入实验室的时候，与幸吉正在利用咒骸过家家，玩勇者打败魔王拯救公主的游戏。 可游戏玩了千万遍，总还是会腻的。 他的眼神中没有任何光彩，如果不是胸口处微弱的起伏，简直就像是一个死人。 “你们是谁？”表演勇者的机器人只有十厘米高，却格外精致，甚至朝两人举起了手中的白银小剑。 “我是咒术高专的老师，与幸吉，你愿意做我的学生吗？”五条悟没有看向咒骸，而是将脸贴到了容器壁上，笑嘻嘻地看着里面的与幸吉。 与幸吉抬了抬眼皮，眼底却依旧没有任何情绪。 “其实我们自己也还是学生，但悟认为，你很有天赋，未来一定可以成为优秀的咒术师。”夏油杰跟着补充。 “滚出去！”咒骸明明是电子音，却偏偏令人感受到了它的尖锐。 他不想成为咒术师，他只想出去，他想在阳光下奔跑，他想要看看这个世界！ 可是这些人只会一次又一次来劝他，似乎并不将他本人当回事，所图的不过是他庞大的咒力。 凭什麽？他凭什麽要听这群人渣的话？ 与幸吉身上咒力翻涌，咒力传输入咒骸中，令咒骸的动作更加轻盈，也更加危险。 “滚出去！”电子音再次怒吼。 “杰？”五条悟看向夏油杰。 “应该可以。”夏油杰召唤出真人，灰蓝色的咒灵身上有着密密麻麻的缝合线，仅仅是站在这里，便令人感到不祥。 与幸吉更加紧张，他像是一只被逼到悬崖边上的小鹿，操控咒骸狠狠刺向真人。 真人被刺中了，但这样的攻击显然无法真正对它造成伤害。 五条悟打开了容器的盖子。 几只咒骸一同飞向五条悟，却被“无下限”挡住。 “别怕，我们可以治好你的身体。”五条悟笑道。 咒骸的攻击完全停止了。 与幸吉眼皮颤抖，长久处于绝望中的人，偶遇阳光，便连怀疑都不敢。 “我什麽都会做的。”这是与幸吉本人发出的声音。 他的脑袋从溶液里出来，渴求地望着两人。 “我什麽都会做，只要能治好我……” “你当然什麽都会做。”五条悟低低笑了。 通过预知梦，他再清楚不过与幸吉对健康身体的渴望了，甚至不惜与特级咒灵联手，背叛高专。 但…… 那又怎麽能怪一个孩子呢？他才十七岁。 更何况现在一切都没有发生，也再不会发生了。 “治好你的身体，可能会破坏天与咒缚，让你的实力水平有所下降……” “我愿意！”不等五条悟说完，与幸吉已经给出回答。 哪怕是失去咒力，再也看不到咒灵，与幸吉也愿意，只要能给他一具健康的身体。 “真人。”夏油杰命令。 真人同样保有自己的意识，却无法违抗夏油杰的命令，郁闷地上前摸上与幸吉的脖子，低低说道：“好不甘心啊，被人驱使什麽的。” 术式·无为转变。 “怦”“怦” 与幸吉感受到了自己有力的心跳。 一向无力的身体第一次这样轻盈，整个人都好像能飞起来。 以往走两步便大喘粗气、连阳光都无法见到的他，此刻却飞奔出溶液，冲到房子外面兴奋地拥抱阳光。 “喂，之前说好的，你是老子的学生了！”五条悟站在门口喊。 与幸吉回头，朝两人露出灿烂的笑容，重重点头道：“好！” 见到小孩脸上露出这样的笑容，五条悟和夏油杰也都笑了，在此刻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3 三轮霞还小，五条悟和夏油杰去找了她的父母。 两人伪装成慈善家，为他们家捐助了一笔资金，帮助他们开了一家不错的甜品店，甜品师傅都是从五条家现调的。 那对小夫妻自然很开心，对五条悟和夏油杰也格外信赖，因此在两人提出要让三轮霞去高专读书时，他们想都没想便答应了。 “其实，你们就是专门为她来的吧？我的祖上曾出过咒术师，所以我对咒术界并非一无所知。”三轮霞的父亲看穿了五条悟和夏油杰的目的，不过他并不介意：“我听说，咒术高专是现代专门培养咒术师人才的地方，霞到那边读书一定能学到真本事。” 五条悟望着三轮父亲，他当初就是秉着这样的心思才答应三轮霞加入高专的吗？ “放心，我会为她找到一位绝对合适的老师。”五条悟自然也可以教导三轮霞，但新阴流的话，还是要专业的人来才行。 两人带走了才八岁的三轮霞，贫穷家庭中的小孩总被迫早熟，三轮霞一路都很乖巧，对五条悟和夏油杰毕恭毕敬。 直到—— “霞，你爸爸把你卖给我了！”五条悟开心地朝对方大叫。 三轮霞愣了愣，然后她抿紧了嘴唇。 “怎麽样？伤心了吗？”五条悟开着恶劣的玩笑，还探头过去看。 “砰”，迎接五条悟的，是三轮霞的拳头。 “好痛！”五条悟哀嚎一声，难以置信地看着三轮霞。 不是这样的，他在预知梦中见到的不是这样的！ 三轮霞不应该是他的小粉丝吗？甚至还找他一起拍照要签名。 怎麽会…… “悟，你人渣的本性暴露了。”夏油杰在一旁笑得开心。 “才没有！”五条悟不相信，对着三轮霞叉腰说道：“霞，老子是咒术界的最强！” 他说着，甚至一甩头甩掉墨镜，对着三轮霞睁开那对漂亮的蓝眼睛。 来吧！ 不管是因为他的强大还是因为他的帅气，崇拜他痴迷他吧！ 三轮霞却只是朝夏油杰身后躲了躲，看着五条悟的眼神充满警惕。 “咔嚓”，如一道晴天霹雳。 五条悟痛心疾首地捂住自己的胸口，看着夏油杰微笑着揉揉三轮霞的头，看着三轮霞对夏油杰流露出信赖的眼神，战线重伤崩溃。 完蛋了！ 第91章 他仅此一枚的小迷妹好像被杰抢走了！ 4 狗卷棘从小就知道，自己是个不受期待的人。 他出身咒言世家，可在咒言师逐渐没落的现代，家族里已经好几代没出现过拥有咒言天赋的人了。 狗卷家得以脱离咒术界，脱离那仿佛永无止境的灾难与痛苦，不管是从政还是从商，哪怕只是做一个小职员，都比做咒术师要强太多了。 眼看着狗卷家在咒术界查无此人，即将彻底脱离苦海，棘却诞生了。 不同于一般的咒言师四五岁才会觉醒术式，棘的天赋绝佳，出生之后说出的每个字都带有咒言之力。 狗卷家族的人又惊又怕，他们从未见过这样恐怖的天赋。 他们不想再和咒术界有什麽牵扯，因此像是“六眼”这类百年一遇的天才，在狗卷家成了“耻辱”。 大家遮掩着，隐瞒着，甚至生出过毒哑他的想法。 七岁之前，他的童年充满孤独与悲伤，以及各方博弈与尔虞我诈。 七岁之时，他遇到了五条悟和夏油杰。 “杰，你瞧，他也是白头发呢！”五条悟将狗卷棘抱了起来，两张脸贴在一起，故意朝杰炫耀：“瞧，像不像老子的崽？” “悟。”夏油杰语气无奈，不要总偷人孩子啊。 “棘，你要不要改个姓氏，就叫五条棘怎麽样？”五条悟半开玩笑地问他，反正棘在狗卷家根本不受重视。 狗卷棘在五条悟怀里挣扎着，他似乎很想用咒言，却又担心咒言会伤害到这个疑似人贩子的家夥，一时之间犹豫不决。 “别对我用咒言，我比你强，反噬会很严重。”五条悟提醒他。 狗卷棘不再挣扎了，而是困惑地望着五条悟。 “不知道我的身份？我就是路过此处，想要顺便捡个学生回去的普通老师罢了。”五条悟得意洋洋。 夏油杰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望着他脸上的咒纹温柔说道：“别紧张，我们不是坏人。” “老师”一点都不普通。 他们是坏人，坏透了！ 回到家后，听到大人们和两人的谈话，狗卷棘这才发现他们是咒术界的特级咒术师，非但如此，还是近段时间最有名气的五条悟和夏油杰。 狗卷棘还没来得及崇拜，便听到两人要出钱购买他。 出钱！购买！他！ 人贩子啊！！！ 狗卷棘扯开衣领，试图催眠两人，却被五条悟用手捏住了腮帮子。 “说了别对我用咒言，会反噬的。”五条悟晃了晃他的腮帮子，耸耸肩膀道：“怎麽就说不听呢？你这小鬼。” “呜呜……”狗卷棘无法说话，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 然后他张嘴，用了咒言之外的攻击手段。 他咬！ 好奇怪的感觉，他咬到了吗？ 明明有被阻碍的感觉，却又好像没咬到实处。 狗卷棘迷茫地松开牙齿，五条悟手指连半点口水都没有沾到，“无下限”挡住了他的攻击。 “总之就一个亿吧，棘我就带走了！”五条悟说着将狗卷棘夹到了自己的胳膊下面。 夏油杰笑着付钱，就好像五条悟要杀人他都会递刀一样，完全没有底线地顺着他。 完蛋了，被卖掉了！ 狗卷棘疯狂扭头，朝自己的父母求救，看到的却是两双复杂的眼神。 狗卷棘的头一点点低了下去。 啊…… 是这样啊。 他终究是家族的诅咒。能甩脱他，父母应该很高兴吧。 “棘，我们学校有熊猫哦~”五条悟夸张地说道：“一只会后空翻的熊猫！” 狗卷棘惊讶地瞪大眼睛，真的吗？ “你什麽都没做错，只是被人惧怕罢了。”五条悟像是在说狗卷棘，也像是在说自己。 夏油杰下意识看过去，同样天赋绝佳，甚至是断档最强，悟小时候一定也遭到很多人惧怕吧。 他会难过吗？会感到不甘吗？ 担忧的心思才刚刚升起，便听五条悟又开始怂恿狗卷棘。 “回学校后，我们给熊猫换小裙子吧，老师可以帮你按着哦~” 听着这轻飘飘的尾音，夏油杰不由失笑。 什麽难过，对于悟来说，被弱者惧怕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悟明明只会大步踩上去，然后开心地在对方“尸体”上重重跳几下，大声表示：耶，烂橘子吓破胆子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