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四爷后院升职记》 第1章 [穿越重生] 《清穿之四爷后院升职记》作者：南星落【完结】 本书简介： 李知婉赶上潮流，清穿了一把，谁知道一朝选秀进了阿哥后院，再一打探，还是四阿哥的后院。 李知婉：“......” 掐指一算，我貌似是齐妃。 历史上的齐妃拥有三子一女，只有一子一女活至成年，偏偏儿子被过继，女儿早逝。 李知婉倒吸一口凉气，这齐妃不好当啊。 奈何入宫的事实已定，李知婉只能进宫，也罢，宫里能享受的好东西还多些。 谁知道享受了十几年，李知婉突然发现齐妃没了，她成了贵妃，贵妃还不是终点，其后还有皇后，还有...太后。 - 四阿哥后院最初有两个格格，一个温婉可人，一个明艳动人，他更喜欢明艳动人的那个，更主动大胆，也更喜欢他，但没想到在某一天，他发现这个女人根本就没把他放心上！ 本想给这个可恶的女人一个教训，四阿哥却发现这女人不知不觉间早就到了心尖尖上，只想让她一直陪伴在身边，让她成为自己的侧福晋...贵妃，甚至皇后。 避雷指南： 1.男主四爷，前期有后院，后期独宠女主 2.私设较多，时间线跟随历史，会有一定程度的更改，一些人物的结局也会有更改 3.女主有金手指，可以看见他人头顶的晴雨表，晴雨表和心情对应 4.男女主都不完美，不真善美 内容标签：清穿 穿越时空 种田文 美食 主角视角李知婉四阿哥 一句话简介：穿越后翻身成太后 立意：谨守本心，随遇而安 第1章 （修）进宫 “格格请这边走。” 安嬷嬷走在李知婉身侧，带着她走进游廊，一边走还在一边观察。 这个刚进宫的李格格相貌可不普通，明艳动人，但偏偏又有一双小鹿眼，水汪汪的，看得人心软，男人就好这口，哪怕是冷面四阿哥恐怕也不例外。 这位李格格未来的造化恐怕不小。 安嬷嬷看着李知婉的笑容更和善了，“四阿哥不是那等小气之人，格格在四阿哥后院胆子要放大些，但过犹不及。” 李知婉一惊，没想到这位嬷嬷会帮自己，说的也是有用的信息，她将之记在心里，感谢道：“是，多谢嬷嬷提醒。” 安嬷嬷只说了这么一句，李知婉还想再探查一些，安嬷嬷已不愿再说。 这时两人已然走过游廊，来到了一个院子旁，李知婉好奇地看了一眼。 “那是正院。” “正院？” 安嬷嬷：“是未来四福晋的住处。” 李知婉拿着包袱的手紧了紧，“四福晋定了吗？” “还没，如今太子殿下还没大婚，四阿哥身为弟弟，自然还没成婚，目前宫里成婚的阿哥只有大阿哥，宫里也只有一位大福晋，格格等闲是见不着的，不用担心。” 李知婉沉默了，她静静地走在安嬷嬷身边，没再说什么。 从正院往后走，又是一个游廊。 “正院后面就是后院了，格格的住处就在那里。”安嬷嬷笑着介绍道。 李知婉好奇地看着这里的一切，雕栏玉砌，富丽堂皇。 “这后院有人吗？” 安嬷嬷顿了顿，“还有一位宋格格，半月前进宫，住在东厢房。” “那我等会儿是否要去拜见？”李知婉一时有些拿不准。 安嬷嬷意味深长地看了李知婉一眼，“这需要格格自己决定。” 李知婉点点头，没再说话。 两人走进院内，迎面就是三间屋子，中间的屋子大些，阔面五间，两边的屋子要小一些，阔面三间。 安嬷嬷带着李知婉走近靠里侧的那间屋子，“格格的住处在这边，是西厢房。” 李知婉若有所思地看着西厢房对着的房子，那里就是东厢房，也就是那位宋格格住的地方。 “给格格请安，格格吉祥。” 李知婉和安嬷嬷走近，这才发现门口还站着几个人。 那几人见到李知婉，赶紧跪下行礼。 李知婉有些不习惯，她看了一眼安嬷嬷，安嬷嬷却什么也不说，等着她的动作。 李知婉咽了咽口水，“都起来吧。” 几人站了起来，安嬷嬷不管他们，带着李知婉进了西厢房，她让李知婉在上首太师椅坐下，自己则站在一旁，“这几位都是厢房伺候的，格格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他们。” “格格万福金安。”几人齐声道。 李知婉：“那你们介绍一下自己吧。” 站在最左边的圆脸宫女道：“格格，奴才叫青莲。” 有了青莲的带头，其他几个按着顺序接了起来。 “奴才紫玉。” “奴才流烟。” “奴才梓西。” “奴才余善财。” “奴才刘德喜。” 一下子出现了六个人名，李知婉感觉有点头疼，除了两个小太监的，其他的都不好记。 李知婉思忖片刻，道：“四个宫女，都跟着青莲叫吧，按照顺序来，分别是青荷、青叶、青芽。” 几个宫女福身谢恩。 李知婉抿了抿嘴唇，让自己尽量显得有威严些，“暂时就让青莲当大宫女，其他人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我观察一段时间再来根据你们的表现进行分工。” “最后强调一遍，我们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不好过，你们也不会好过，我们西厢房的所有人齐心协力才能朝前走，我希望你们能明白这一点。” “是。” 看着李知婉很有主子样的训话，安嬷嬷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格格这里都安排妥了，奴才也要告退了。” “嬷嬷稍等一会儿。”李知婉从自己拿着的包袱里掏出一个荷包，起身放在安嬷嬷手里，“这一路有劳嬷嬷了。” 安嬷嬷收下了荷包，“谢格格，奴才先行告退了。” 送走安嬷嬷，李知婉又拿了个大荷包出来，递给离得最近的余善财，“好好办差。” 余善财感激地接下荷包，“奴才们肯定对格格忠心耿耿。” 李知婉笑了笑，“我有些累了，想一个人坐会儿，你们先退下吧。” “是。” 见人都走没影了，李知婉这才瘫坐在椅子上，再人前她都只敢坐三分之一的椅子，可难受了。 她锤了锤腰，咬牙道：“难怪古人都不愿意进宫。” 这时时刻刻都要端着的，一点都不舒服。 歇息了一会儿，李知婉起身，好奇地打量着屋子里的布置，一股新奇感油然而生。 真不可思议，搁现代，参观都要60元门票的故宫，她竟然直接住了进来，甚至以后还会免费住很多年，相当于白嫖故宫门票。 这大概就是清穿之后又进宫的一个好处吧，李知婉苦中作乐地想着，不过要是能够回到现代，付个十年故宫门票也是可以的。 李知婉叹了口气，她作为一个普通人，做梦都没想到会有穿越的一天，而且还赶上了清穿的潮流。 她是胎穿，已经在清朝生活了十几年，本以为是一次寻常的小选，进宫做个宫女，混个几年就出宫，谁知道被选进了阿哥的后院，这个阿哥还是九龙夺嫡的胜者四阿哥，这下清穿buff叠满。 李知婉这时才后知后觉，原来她是历史上雍正的后妃——齐妃李氏。 李知婉在现代时身体不好，躺在病床上的只能用手机消磨时间，小说、短视频都是她的选择。 不管是小说还是短视频，齐妃都是清穿中不可或缺的人物，她在小年糕之前独占四阿哥的宠爱，为四阿哥生下三子一女。 如此盛宠的人物，李知婉穿成她本应该高兴才是，但李知婉知道齐妃的结局。 齐妃在历史上确实受宠，但不管是她本人还是孩子的结局都不好，李知婉一点都不想走上这条路。 然而这是一个封建的社会，以皇权为尊，躲避进宫将会连累满门。 前世的李知婉是个孤儿，感情淡漠，牺牲其他人来保全自己是一件很寻常的事情。 但李家不一样，在李家生活的十几年，李知婉感受到了家人的宠爱，她不想让李家人消失，她想让他们活着。 既然不能拒绝，李知婉选择接受，再说了，进宫也不都是坏处。 李知婉看向这屋里的布置，没什么贵重的东西，但用料比李家的好多了。 这就是好处，李知婉告诉自己，在这宫里，只要混得好，好东西应有尽有。 ... 到了午膳时间，李知婉叫来青莲，“这宫里是怎么用膳的？” 青莲：“派人去膳房领就好。” “那就余善财和刘德喜去吧，认认人，也认认路。”李知婉不习惯在屋里用太监，那就只能让他们往外面跑了，她拿出一个小荷包，“我只是一个小格格，在这宫里没多少权力，也没多少地位，让他们有眼色些，别让人欺负了。” 第2章 青莲有些不知所措，双手接过荷包，“劳烦格格担心了，奴才这就去和他们说。” 李知婉挥了挥手，“去吧。” 门口。 听了传话，余善财和刘德喜两人喜的脸色通红，激动地接过荷包，转身快步离开。 “咱们这是遇到了一个好主子。”余善财小声嘀咕道。 刘德福点头，“对，我们一定好好办差，不给格格添麻烦。” - 屋里再次只剩下自己一人，李知婉没有再发呆，而是整理包袱。 阿哥后院的格格，身份低微，虽然能带一个包袱，但包袱的东西也不能多，还要接受检查，所以李知婉带的最多的就是银子，银子不管到哪里都是硬通货。 一盒碎银再加上几个装好的荷包，李知婉算了算，她还有九十两左右，往后还有格格的月例，应该能撑得住。 银子放好，李知婉看向剩下的三个盒子，一一打开，一个里面放着话本，一个放着一根簪子和一对手镯，而最后一个则装了些奇形怪状的东西。 李知婉每一个盒子都检查了一遍，见没有问题，将话本子放在书架上，其他的都收起来。 “格格，午膳来了。”才放好包袱，门口传来了余善财请见的声音。 “进来吧。” 和余善财一起进来的还有刘德福和青莲，三人站在八仙桌上摆膳，动作麻利。 李知婉趁着这个时间打量了一眼几人。 几人中最引人注意的便是余善财，他看着大约十五六岁的模样，脸庞尽显青涩和腼腆，不考虑他的身份，完全是个俊俏的小少年。 再看刘德福，看着和余善财差不多大，但长得比较普通，大概也是如此，他一直弯着腰，让人看不见他的脸，做事说话也都是跟在余善财的身后。 青莲年纪应该比较大，大约二十的模样，性格也比较沉稳，手脚麻利，还有些眼力见。 打量清楚，李知婉问道：“膳房那边怎么样？” 余善财堆着笑脸上前，“膳房那边听说格格来了，都挺欢迎，膳房和奴才同姓的余师傅还特意多给了一个菜，说格格有什么喜欢的菜，尽管点，他会做的就给格格做，不会做的也找人做，绝对不让各个扫兴。” 这话让李知婉瞬间记住了这个余师傅，“好，我以后一定找他。” 余善财腆着脸站在一旁。 李知婉收回目光，看向桌上的四菜一汤，既然余善财说余师傅多给了一道，那么格格的份例应该是三菜一汤，这个待遇还不错。 除了四菜一汤，桌子上还有一碗米饭，李知婉吃了一口，忍不住点头，“这米饭好吃。” 青莲笑着解释，“这是碧梗米，产量低，听说吃了还能调理身体。” 李知婉惊讶地看了一眼面前的这碗米饭，这就是鼎鼎有名的碧粳米？ 她凑近闻了一下，果然有一股‘绿畦’香气。 能不能调理身体不知道，味道确实不错，李知婉又吃了一大口，这才有心思品尝桌上的菜。 一道口蘑馏鱼片，一道清炒藕片，一道清蒸什锦豆腐，最后则是一道大菜，蜜汁火腿。 口蘑馏鱼片，颜色看着很清淡，但仔细观察就能看到食材之间厚重的汤汁，在空气中飘荡的香味都带着一股鲜甜。 清炒藕片，现在已经不是藕的季节了，但在宫里见到也不让人意外，白色的藕片间点缀着绿色的葱花，格外好看。 清蒸什锦豆腐，豆腐的白、木耳的黑、黄瓜的绿、菊花的黄，齐齐混在一起，并不杂乱，反而颜色丰富有美感，看着便食欲倍增。 蜜汁火腿，是和另外三道菜完全不同的风格，颜色浓艳，酱汁厚重。 这么突兀的菜，李知婉稍微一想便知道这道菜便是余善财提到的余师傅送的。 余师傅的讨好，李知婉笑纳，却没有什么实际行动。 上辈子职场打拼多年，李知婉早就领悟了人性，这点讨好在余师傅看来，根本不算什么，只是随手之举，上赶着反而让人笑话。 李知婉不怎么挑食，每道菜都夹了一筷子，汤也喝了一碗，不得不说，余师傅敢实名送菜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蜜汁火腿让人欲罢不能，也是这四菜一汤里最让人印象深刻的。 她继续夹了一筷子火腿，小小的咬了一口，咸甜的滋味在舌尖晕开。 好吃！ 在吃之前，李知婉还觉得这余师傅随便应付一番便好，现在则觉得，就冲这手艺，这余师傅一定要搞好关系。 用过午膳，李知婉简单漱口，这才有了时间探索这间屋子。 古代的屋子和现代的不一样，一进门就是堂屋，一般用来待客，相当于客厅，左右两边才是房间。 西厢房的床在左边，那边便是卧室，旁边还放了一张梳妆台，上面摆了些胭脂水粉，李知婉没在意，又转到右边。 一进来便能看见两侧的炕和书架书桌，左侧是炕，炕上还有一张炕桌，右侧则是书架和书桌，书架上没有书，仿佛在等着主人填充，书桌上倒是文房四宝齐全。 再往里走，一张罗汉床在最里面，旁边还有一张圆桌。 “格格要不要先歇息？”见李知婉站了好一会儿，青莲上前劝道。 正好李知婉也有些累了，她点点头，“也好，我先歇一会儿，先帮我把头发拆了吧。” 李知婉是盘辫，很好拆，青莲也麻利，很快就拆好了。 李知婉的披散着头发在罗汉床上躺下，青莲拿了一床被子过来，给她盖上。 “格格好好歇息，有事叫一声，奴才们都在外面候着。” ... 李知婉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迷迷糊糊睁开眼，还没想起来今夕何夕，便听见一声喊叫。 “格格，主子爷来了！” 第2章 （修）侍寝 四阿哥来了？ 李知婉瞬间清醒了，她猛地起身，要梳头，但没人帮忙，还穿着花盆底，速度根本快不了，她干脆自己抓着头发，简单编了个麻花辫。 麻花辫刚成型，一道深蓝色的身影走进西厢房，似乎是奇怪没人迎接，他左右看了一眼，正好对上了李知婉的眼睛。 李知婉下意识行了个蹲礼，“给四爷请安，四爷吉祥。” 四阿哥上前几步，“你的头发？” 李知婉瞥了一眼，刚编好的麻花辫没有固定的东西，经过她的一番动作，末尾处已然散开，上面倔强地还在一起，但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刚刚睡了一觉，拆了头发，还没来得及编好。”李知婉伸手摸了摸头发，瘪瘪嘴，还是四阿哥来的太快了。 四阿哥没想到自己来的还不是时候，一时哭笑不得，“先让宫女给你整理仪容。” 李知婉起身，准备出去叫人，四阿哥却先一步开了口，“来人。” 因着是四阿哥开的口，来的自然是他的贴身太监总管苏培盛。 苏培盛：“主子爷有何吩咐？” 四阿哥嫌弃地挥了挥手，“不是叫你，让李格格的宫女进来。” 苏培盛一僵，委屈巴巴地退了出去。 有了四阿哥的吩咐，再进来的人自然换成了青莲。 “青莲，帮我弄一下头发。”李知婉走过去，和青莲一起来到梳妆台。 她回头看了一眼，四阿哥并没有跟过来，而是在暖炕上坐下了。 不来好啊，免得再发生什么丢脸的事情。 青莲拆头发麻利，盘头发也麻利，三两下就给李知婉的头发盘在脑后。 李知婉照着铜镜左看右看，还是觉得这发型丑，奈何她喜欢的两把头这个时期没有，她也不能弄特殊，只能入乡随俗。 “格格再带个簪子吧。”青莲提议道。 李知婉头上插的是进宫时带的木头簪子，平日还好，面见四阿哥，总觉得有些廉价。 “去把我的包袱拿来，里面有一个好一些的簪子。” 青莲转身就要去拿，但走了两步就停下了。 “怎么了？”李知婉问道。 青莲回过头，凑到李知婉身边小声道：“主子爷在那边。” 李知婉：“......” 李知婉心一横，“就带这个木头簪子吧。” 不都说时尚的完成度靠脸吗？她有一张美人脸，木头簪子也够了。 青莲犹豫片刻，还是给李知婉带上了木头簪子。 “格格，好了。” 李知婉点点头，深呼吸一口气，从容起身，刚刚一直低着头，没能看清四阿哥的长相，等会儿她定要好好看清楚。 走了几步，临快要到四阿哥那边时，李知婉又停下了，她在思索和四阿哥相处的方法。 第一次见面是最容易树立形象的时刻，她的形象应该独一无二。 “愣着做什么？”四阿哥见她站半天没有动静，出声问道。 李知婉很快调整好表情，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小碎步移动到了四阿哥面前，在四阿哥身边坐下，“我太紧张。” 第3章 四阿哥被她这副模样逗笑了，嘴角扬起一抹弧度，“紧张什么？” 李知婉一反常态，大胆地抬起头，对上四阿哥的眼睛，“因为见的是四爷。” 四阿哥没想到看着胆小的人，此刻却能直视他，来了些兴趣，“我怎么了？” 李知婉理所当然地说：“这天下最大的就是皇上，爷，您是皇上的儿子，也就是第二大的，家只是普通老百姓，陡然间见到这么尊贵的人，自然很紧张。” “你...” 这话完全在四阿哥的意料之外。 李知婉偷偷摸摸地瞥了一眼四阿哥的头顶，见那里有一朵云以及一个半露出的太阳，松了口气，这说明四阿哥的心情还不错。 这是她清穿之后得到的金手指，效果很简单，能够看到一个人晴雨表，显示的位置就在头顶处。 晴雨表和人的心情对应，不过也只能表示心情的好坏，具体的心思是不能看出来的。 对李知婉来说，这个金手指也够用了，比如现在她就可以知道四阿哥的心情是在变好还是变差，以此来推断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确。 她又盯着四阿哥的头顶看了一会儿，那太阳从云朵中露出的部分越来越多，也就是说，四阿哥的心情越来越好。 四阿哥酝酿半晌，突然来了一句，“真是个傻子。” 李知婉：“......？” 她哪里傻了，她明明很聪明！ 呆愣愣的李知婉激起了四阿哥的玩性，他伸手戳了戳她的脸颊。 唔，很软很滑很弹。 “我可不算什么第二尊贵的人。”四阿哥解释道：“太子爷才是。” 他说这话时，脸上露出的神情很复杂，李知婉眨了眨眼睛，他头顶的晴雨表没有变化，那么他现在想的事情并不影响心情，只是让他很感慨而已。 结合太子在历史上的受宠程度，李知婉大概能猜出四阿哥的心思—— 说什么我是第二尊贵的人，明明还有太子在前面，他才是我们当中最尊贵的，人家是嫡子，是最受汗阿玛看重的，我们全都在他的后面。 淡淡的酸味飘到李知婉的鼻尖，她吸了吸鼻子，都说患寡而不患均，康熙在这方面确实做的不怎么样。 “那不管，爷，您在我这里就是最尊贵的人！”李知婉一双小鹿眼盯着四阿哥，眨巴两下，可怜巴巴的。 这一看就是哄人的话，四阿哥平时一点都不相信，今天却想信一信了。 “那你记住了，我就是你心里最尊贵的人。” 李知婉郑重点头，“就算见了皇上和宫里的娘娘也不会变。” 四阿哥哈哈大笑起来，拇指和食指捏住李知婉的脸颊，“傻兮兮的。” 李知婉：“......” 傻兮兮的是为什么？还不是为了哄你！ “对了，你叫什么？”四阿哥松开手，颇为好奇地问道。 李知婉：“李知婉，知道的知，温婉的婉。” 四阿哥仔细打量了一会儿她，又摇摇头。 “爷，您这是什么意思？”李知婉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有什么东西？ 她想到四阿哥刚刚捏了她的脸，难道捏出红印子了？ 这四阿哥可真狠，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四阿哥轻笑一声，“我觉得，你这名字和样貌可配不上。” 她可以惹人怜惜，也可以明艳灵动，但偏偏就是没有‘温婉’。 李知婉感觉见到四阿哥之后，往常一个月的无语次数都没今天多。 “那是四爷还不了解我，我温婉的一面还没展现出来。”她咬牙道。 凭什么说她不温婉？她最是温婉可人了。 四阿哥但笑不语。 李知婉还想解释，却见四阿哥拿出一本书，她仔细一看，瞳孔一缩。 “这...”这不是她的话本子吗？！ 李知婉转头看向对面的书架，只见她之前摆在书架上的几本书都不见了踪影，再回头一看，这几本书都在四阿哥的手边。 “爷，您也喜欢看话本子？”李知婉坚强面对自己的滑铁卢现场，还硬生生挤出了一抹笑。 四阿哥翻了几页，头都没抬地说：“以前看过，现在没怎么看了。” 他突然抬头，凑近李知婉，“你识字？” “当然。”李知婉点头，疑惑地看向四阿哥，难道识字是什么很了不得的事情？ 四阿哥的眉毛一扬，“那想必婉婉家中有人识字？” “婉婉？”李知婉惊讶道。 四阿哥：“我对你的称呼。” 李知婉摇头拒绝，“能换一个吗？” “为什么？” 宛宛类卿的梗可是几百年后的事情了，李知婉不可能以此为理由，她抿了抿嘴唇，道：“婉婉总有种惋惜的感觉，念着总觉得丧气，不喜欢，更想要一种朝气的感觉，四爷就叫我芝芝吧，我的小名就是这个。” 四阿哥轻声念叨了几句，“那就芝芝，念着也不错。” “那芝芝，你家中有人识字？”四阿哥的问题又拐了回来。 不知道四阿哥为何这么执着于识字，李知婉还是如实回答了，“阿玛是个秀才，不过考了大半辈子的科举都没有进步，平时在家中会教我和哥哥读书识字。” “那你的哥哥读书怎么样？”四阿哥好奇地问道：“阿玛是个秀才，儿子怎么也要比阿玛厉害吧。” 李知婉卡壳了，回想着家中的情况，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和四阿哥说，都说家丑不能外扬，但又不能说谎，最后只能干巴巴地说：“那倒没有。” 她瞄了一眼四阿哥，还想着说点别的，但发现四阿哥明显在等着听接下来的发展，心一横，直接破罐子破摔，说了实话。 “大哥...从商，二哥现在跟着师傅在学武。” ” 从商？“四阿哥的笑容收敛了一些，“怎么会想着经商？” 李知婉就是知道四阿哥肯定对她大哥从商有意见，这才不想说。 都说士农工商，商排在最末尾，地位也是最低的，自大清入关之后，旗人可以分田产，还有钱粮可以领，完全可以躺一辈子，怎么也不会想着去做这最末尾的商人。 但李家的情况不一样。 “大哥本来想走科举的路子，奈何实在是不喜欢读书，考了几年都没能考上一个功名，学武也没有天赋，他也不想成为一个无所事事的人，正好我家里不是那么富裕，他便想着赚点银子，歪打正着倒是找到了一个擅长的地方。” “说实话，旗人确实可以领钱粮，但我家一大家子人，没有功名，没有官位，只靠领钱粮和收租，生活只能说饿不死，想过好一些，基本不可能。” 四阿哥惊讶道：“怎么会？” 果然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李知婉无奈地说：“家中比较特殊，阿玛是个读书人，至今也没放弃读书写字，每天都要读一读，练一练，这笔墨纸砚样样都贵，再加上家中孩子要读书认字，哪怕省去了束脩，这每个月的支出依旧大于进账。” “能维持这么多年，已是不易。”李知婉道：“前几年家中连一两银子都拿不出来，阿玛还要给人抄书换钱。” “大哥经商之后，家中的条件才慢慢好了起来，不说多富裕，吃喝不愁，还能攒下些银子，只是...” “只是什么？”四阿哥听的正入神，陡然断了，不禁问了起来。 李知婉苦着脸道：“我被选入宫中，以后也不知能不能再见到家人，额娘将家中积攒的银子都给了我，却不知道该怎么给二哥娶亲了。” “这有何难。”四阿哥失笑，“我派人去打听打听。” “你说你二哥学武？” 李知婉点头，“是啊，他不愿意读书。” 四阿哥摩挲着手上的扳指，“那岂不是你阿玛的后辈中，无人读书？” “我还有个弟弟。”李知婉想到最小的弟弟，忍不住笑了起来，“弟弟和我最亲了，我离开时，他还说要做我的后盾，让四爷您以后不敢欺负我呢。” “哦？”四阿哥笑了起来，“看来是个有志气的男儿，他读书怎么样？” 李知婉犹豫了，“我不懂何为好坏，只常听阿玛说，我们家的脑子就长在我和他身上了。” “哈哈哈哈哈。”四阿哥没忍住，大笑起来，“你阿玛怎么会这么说？” 事情还要从李知婉认字时说起，李知婉是胎穿，有前一世的记忆，虽然认的是简体字，但也比同龄小孩多了很多优势，很多字连猜带蒙也能学会。 于是在李文壁这个阿玛看来，自家闺女那是看上两三遍就能读会写，这是一个多么聪明的姑娘。 至此，李知婉聪明的标签算是彻底贴在了身上。 李知婉简单说明了当时认字的情况，“阿玛到现在还在可惜我是个女孩，不能考功名。” 就在四阿哥沉思的时候，李知婉凑近，轻声道：“其实阿玛不知道...比起那些之乎者也，我更喜欢看话本子，看一些不费脑子的书。” 第4章 “如果我要是个男孩，怕是也和大哥二哥一般，不想读书，只可怜了弟弟，他是全家的希望，严防死守，绝对不让他起别的心思，一心读书。” 四阿哥轻敲她的脑袋，“读书怎么可能不费脑子，读书可以明智，还是要读书。” “就拿你大哥来说，要是不读书，他的生意大概是做不了这么好的。” “四爷说的对，是我目光短浅。”李知婉痛快承认错误，反正道歉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李知婉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原本明亮的天空早已暗沉下来，没想到他们一问一答竟然聊了这么久。 “爷，时间不早了，咱们用膳吧？” “你安排吧。” 李知婉刚进宫，也就吃了一顿膳房的饭菜，安排谈上不上，只能让余善财去拿点膳房现有的。 “记住，要说四爷在这边。”狐假虎威她还是会的。 余善财点头，转身离开后院，脚底生风。 ... 晚膳摆在堂屋里，满满一桌子的菜，李知婉跟着四阿哥走进堂屋，瞬间心酸了。 她中午吃的时候，觉得膳房的膳食很不错了，现在一对比，午膳寒酸的不行。 李知婉看了一眼入座的四阿哥，心里感叹了一句：在这宫里，身份决定一切。 感叹完，她很快转换了心态，身份暂且无法改变，她能得到什么，那就享受什么。 有四阿哥的名头，今晚的菜格外的丰盛，李知婉中午吃过的口蘑馏鱼片和蜜汁火腿在，除此之外还多了肥鸡拆肉、拖汤鸭子、三鲜鸽蛋... 李知婉看的眼睛发亮，味道还不知道，但卖相和香味都很诱人。 四阿哥在宫中待了多年，这些菜对他来说早就没了吸引力，但注意到李知婉那全神贯注的模样，他用膳时的心情好了很多。 “很喜欢？”他问道。 李知婉强行将自己的眼神从这些菜上移走，重重地点了点头，“当然。” 好吃的谁都喜欢。 四阿哥亲自夹了一筷子鸡丝放到李知婉的碗里，“那你多吃点。” 说是那么说，李知婉不敢多吃，吃到七八分饱便停了下来，“我吃好了。” 四阿哥也放下了筷子，李知婉这才意识到，原来四阿哥早就吃完了，刚刚是在等她。 青莲端上两杯茶，两人接了过来，漱了漱口，李知婉提议，“爷，要出去消消食吗？” 四阿哥摇头，“天冷，就在屋里看书吧。” 提起看书，李知婉一僵，“可我这里只有话本子。” “那我练字。” 四阿哥在某些事情上很有仪式感，具体体现在他练字时，所有的东西都要自己准备，包括研磨。 李知婉还准备来个红袖添香，结果没有用武之地，只能拿着话本子坐在四阿哥对面的炕上看。 一个练字，一个看话本子，屋里虽安静，却也一派和谐。 不知过了多久，李知婉刚看完一页，准备翻页的时候，身旁传来清润的男声。 “时间差不多了，歇了吧。” 李知婉翻页的手一顿，眼皮直跳，这进展这么快的吗？ “是，我这就去洗漱。”心里满是槽点，李知婉还是应下了四阿哥的话。 李知婉洗漱的时间并不长，很快换好寝衣走进卧室，四阿哥也在这里，两人视线交汇，火热的视线让李知婉有些不自在。 想到等会儿要发生的事情，李知婉这个理论老司机有点害羞，她轻咳一声，“我洗漱好了，四爷去吧。” 四阿哥回过神来，也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刚才的动作多少显得他有些急色，他起身快步离开。 屋子里唯一的男人离开，李知婉松了口气，到梳妆台前坐下，透过铜镜，她看见了那张轮廓熟悉但有些模糊的脸，一时有些恍惚。 “格格要擦粉吗？”青莲和青荷找出原本备着的脂粉，准备给李知婉上妆。 李知婉伸手阻止，“不用了。” 李知婉很清楚自己的长相，现在又正是水嫩的时候，不需要过多的修饰。 况且现在的脂粉没有那么服帖，等会要近距离接触，脸上的瑕疵一看一个准。 李知婉打算就用素颜，她刚刚才泡过澡，脸上自带红润效果，额前微微湿润的发丝还增加了一丝出水芙蓉的感觉。 这样的她，比化了心机妆还美。 刚准备好，外面传来声音，四阿哥掀开帘子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白色的寝衣，剑眉星目，面庞线条流畅，脸颊还略有些肉，还带着些许青涩气息。 李知婉的视线却不在四阿哥的脸上，而是移到了脑门上，不是为了看晴雨表，只是为了看那个秃脑门。 下午四阿哥来西厢房的时候，脑袋上带着瓜皮帽，遮住了秃脑门，长相俊俏，身上又充斥着少年人的意气，李知婉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觉得四阿哥是个帅哥，而且还是个有历史名人光环在身的帅哥，滤镜糊了一层又一层。 但此刻，刚洗漱完的四阿哥脱下瓜皮帽，光溜的半个脑袋露了出来，李知婉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 四阿 哥见李知婉呆愣在原地，视线就落在自己身上，眉毛一挑，“在看什么？” 随着秃脑门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李知婉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按理来说，李知婉在清朝生活了十多年，身边的阿玛和哥哥都是这个发型，看了这么多年，应该习惯才是。 但四阿哥是不一样的，在李知婉的心中，四阿哥是伟人，是历史知名人物，是给人敬仰的，陡然看见了他的秃脑门，直接幻灭，越看越觉得喜感。 四阿哥抬手挑起李知婉的下巴，“笑什么？” 四阿哥头顶的太阳一点一点缩小，云朵也开始从白变成灰，李知婉立刻收起笑容，做低头羞涩状，“看着四爷就忍不住笑。” 同样的话，用不同的动作和语气说出来，给人的感受是不一样的。 四阿哥听着这话，明显感受到的是李知婉对他的在意以及喜欢。 他很满意这个解释，蹲下身，直接把李知婉给抱了起来。 李知婉下意识地抱住四阿哥的脖颈，她惊讶地看向周围，又看着四阿哥。 这是公主抱诶！ 李知婉微囧，没想到人生的第一次公主抱是这个时候。 青莲和青荷见状悄悄离开，屋内只剩下李知婉和四阿哥两人。 四阿哥抱着李知婉走到床边，“知道等会儿要发生什么吗？” 李知婉摇头也不是，点头也不是。 “你知道。”四阿哥笑着贴近李知婉，在她耳边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四阿哥贴的太近了，他的气息包裹着李知婉，第一次经历的李知婉很快变得晕晕乎乎起来。 李知婉忍不住后退，想要脱离这种状态，但四阿哥很快跟上，最后两人齐齐倒在床上，气息交缠在一起，混合出了另一种更迷人的味道。 ... 第3章 （修）赏赐 十月，立冬眼看着还在昨日，冷气却已席卷而来，裹挟着这一片土地上的每一个人。 西厢房的屋子早早点燃了炭盆，放在距离床不远的地方，炭火燃烧升起的热意驱赶了屋里的冷气。 青莲拿着一根木棍拨弄了一会儿木炭，让木炭燃烧得更充分，又另外加了几块炭进去。 加完炭，她轻手轻脚地离开，和青荷一起守在卧室外面，床边有青叶守着，她一点都不担心。 站在青荷身边，青莲小声问道：“余善财那边的早膳准备了吗？” 青荷点头，“余善财早早就过去了，在那边等着呢，格格一醒，刘德全便会去找他，保证在格格用膳食拿回来。” 青莲搓了搓手，让手暖和一些，“等余善财回来，再和他说一说，让他去拿炭。” 冷气来得突然，格格又是昨天才进宫的，西厢房里没有备上木炭，还是四阿哥早晨起来，感受到了屋里的冷气，命人送过来一些救急。 四阿哥并不小气，送来的炭不少，但炭本就是个消耗品，屋里少不了，四阿哥送来的炭烧不了几天，还是早早领回属于他们西厢房份例才好。 提起炭，青荷有点小兴奋，“四爷心里有我们格格，我可是打探了的，隔壁宋格格就没有这些炭。” 青莲瞥了她一眼，提醒道：“慎言，再有下次，估计你就要被主子罚了。” 青荷被吓得脸一白，赶紧道谢，“青莲姐姐提醒的是，我会小心的。” - 李知婉迷迷糊糊醒来，下意识翻身，整个人埋进温暖的被子里，准备继续进入梦乡，但这个动作牵扯到了下身的某个地方，那一瞬间传来的异样感惊醒了她。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兰花纹的床帐，李知婉眨了眨眼睛，一段记忆突然出现在脑海中。 某个表面正经的人，手上攻城略池，嘴上也不消停，在她的耳边轻声道：“你的身上有兰花香。” 第5章 接下来的画面便是限制级的了，李知婉忍不住抬起双手捂脸，理论老司机在昨天进化成了实战老司机，但那些画面在想起来时，依旧带着点羞耻。 她拿被子闷着脑袋，哀嚎一声，像条咸鱼般又躺平了。 “格格？” 床外边传来声音，李知婉猛地坐了起来，她以为叫自己有事情，问道：“什么事情？” 青叶拉开床帘，“奴才听到格格的声音，知道格格应当是醒了，可否要人来伺候？” 李知婉想拒绝，但略微一动，下身的不舒服便开始了，同时她的腰也有些酸。 “进来吧。”她略微皱眉，还是叫人来帮忙。 昨天的大战可能有点猛了，她这小身板接受不良。 那猛烈的战况在李知婉的脑海里不断浮现，与之一起的还有四阿哥的腹肌，整整六块，也很不错了。 咳咳，要矜持。 那些画面让李知婉小脸通黄，她赶紧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什么时候了？” 李知婉只能转移话题来让自己忘记那些画面。 青莲和青荷端着洗漱用品进来，青芽则端着衣服在旁边站定。 天气冷，青莲放下东西，拿起青芽端着的衣服先给李知婉穿上，“回禀格格，快巳时了。” 李知婉换算了一下，巳时，也就是大概早上九点多。 在古代，这肯定是个很晚的起床时间，但在李知婉身上却很合理，来到清朝十几年，她的生物钟依旧格外不同，是特别的早睡...晚起，因此她一点都没有对这个时间感到羞涩。 李知婉知道她应该早起帮四阿哥洗漱穿衣，但她没醒，自然也是四阿哥没叫她，那就不是她的问题。 “四爷什么时候走的？”她仿佛在问一个很平常的问题，一点都没有因为四阿哥的优待而惊喜。 青莲见状更加恭敬起来，“主子爷寅时不到走的，走的时候特意吩咐不要打扰格格。” “这么早？” 李知婉只注意到了青莲的第一句话，那句‘寅时’听到她倒吸一口凉气。 寅时不到，换算一下，也就是凌晨三点不到。 李知婉依稀记得他们最后一场妖精打架结束，昏昏沉沉进入梦乡时，听到的时间是子时，仔细一算，四阿哥岂不是才睡了两三个小时？ 这精力可真旺盛。 青莲：“宫里的上书房都是寅时左右开始。” “这么早？那教习也去了？”都是狠人啊。 青莲摇头，“那倒没有，阿哥们先去读书习武。” 读书就是字面上的读书，一百二十遍为基础。 和早自习差不多，李知婉好奇道：“那宫里的阿哥们什么时候休息？” “奴才知道的不多，听说除开办差以及几个重大的节日，其他时候都要去上书房。” 李知婉咂舌，难怪说康熙朝的皇子成才的多，这么努力的学，一学就是一二十年，不成才才有问题。 青莲拿起一旁的一件带毛氅衣，“格格，这件都是绣娘新送来的衣服，尺寸是按照格格之前选秀时候做的，格格看可以吗？” 李知婉扫了一眼，版型说不上好看，但面料很好看，她现在也没得挑，点了点头，“可以。” 才换好衣服，门口传来了余善财和刘德福的声音。 青莲赶紧道：“应该是早膳来了。” 李知婉正好也感觉饿了，“那就用早膳吧。” 早膳摆在暖炕的炕桌上，炕桌并不大，放不下所有的早点，还挪用了旁边的圆桌。 只见不大的炕桌上摆了三四个品种的粥，旁边放了不少蒸点，圆桌上还有几样小菜。 丰盛的早膳超出李知婉的意料，惊讶道：“今天的早膳这么多？” 嘴上这么说，其实她心里有底，肯定是四阿哥的名头起了作用。 青荷在一旁笑了出来，“是呢，余善财都说今天去膳房，那边的小太监一个个的，态度好的不得了，都知道您得四阿哥的宠爱，想着巴结您呢。” 李知婉挑了一碗菜粥，慢慢喝着，对青莲口中所谓的宠爱没什么反应。 才第一次侍寝，那点宠爱，随时都能消失。 “余善财还拿回来一桶牛乳，格格想喝吗？”青莲在一旁补充道：“茶房有个小炉子，咱们可以煮奶茶喝。” 记忆中的各种奶茶味道浮现在脑海中，李知婉来了兴趣，“我亲自煮一些。” 满族也喝奶茶，但这奶茶是咸的，李知婉在现代被各种甜奶茶轰炸， 根本喝不惯咸的，要喝甜的，只能她自己亲手做。 “那好，等会儿准备好，奴才再来请格格过去。”青莲笑道。 谈笑了几句，李知婉碗里的粥也喝了大半，她放下碗，拿着筷子夹了一颗小笼包，还没吃上，门口传来了一阵喧嚣。 “怎么了？” 青莲给青荷使了个眼色，青荷转身离开，准备出去打听，但还是慢了一步，余善财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给格格请安，格格吉祥。” 李知婉放下筷子，“起来吧，外面怎么了？” 余善财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格格，是好事，大好事。” 青荷急了，“那你倒是说啊。” “主子爷身边的太监来送赏赐了！” 四阿哥身边的太监，最出名的当属太监总管苏培盛，紧随其后的便是苏培盛的两个小徒弟，方全心和方全意，两人是双胞胎，长相一样，但性格完全不同，前者内秀，后者外向。 根据性格，方全心和方全意的分工也不一样，像这种送赏赐的活都是性格比较外向的方全意来做，这次也不例外。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方全意代表的就是四阿哥，李知婉不敢怠慢，起身迎接。 只是还没走两步，方全意便带着人走了进来，微微福身，“给格格请安，格格吉祥，主子爷让奴才来给您送赏。” 李知婉给了旁边的余善财一个眼神。 余善财赶紧上前托起方全意，“方公公请起，您能来咱们西厢房，简直蓬荜生辉啊！” 方全意笑了笑，没说话，侧身而立，露出身后的四个小太监，其中两个小太监捧着托盘，托盘上放着木盒子，还有两个抱着几匹布，布的外面还裹着一层防尘的布袋，看不见颜色和材质，但四阿哥出品，肯定是上品。 方全意亲手打开盒子，一个盒子里放了一对发簪，另一个盒子里是...银子。 簪子和布匹很好理解，但银子...李知婉没想到宫里赏人还能这么直接，不过她喜欢。 银子好啊，银子谁不爱啊？ 李知婉心里一盘算，这一盒银子进账，她的小金库又充实了不少。 四阿哥终究是靠不住的，他的宠爱随时会消散，但银子是实在的，这将会是她在四阿哥后院里生活下去的本钱。 想到这里，李知婉露出了一个温婉的笑容，同时又给了青莲一个眼神。 青莲懂了李知婉眼神中的意思，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上前递给方全意，“方公公拿着，沾沾喜气。” 方全意也没拒绝，这种喜事也是沾福气，拒绝倒显得自己不好了，他笑意深了些，弯腰道谢，“奴才谢过格格。” 东西送到，方全意的差事办完了，他不能久留，很快提出告退。 李知婉让余善财和刘德福去送方全意，自己则和青莲一起收拾四阿哥给的赏赐。 银子先放到一边，李知婉拿起盒子里的簪子，仔细打量着。 这是一对银镀金嵌宝珠的簪子，簪子上各有一朵红宝石花朵，花蕊部分嵌了一颗小珍珠，很迷你，也很可爱，四周红宝石的花瓣间还增加了小点的蓝宝石点缀，经典的红蓝配色，典雅中还带着华丽。 看着盒子的簪子，李知婉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脑袋上的簪子，不是昨天晚上带的木簪子，而是带进宫的一只银簪，银簪外面镀了一层金，尾端是简单的祥云纹，雅致却不够贵重。 好看的珠宝首饰无人能抵挡，李知婉在梳妆台前坐下，随手拔下正带着的银镀金簪子，照着铜镜将这对新的簪子插进盘发辫中。 “真好啊。”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感叹道。 第4章 （修）分工 在这对宝石簪子的点缀下，李知婉觉得自己脑袋上那普通的盘发辫都好看了不少。 想到这里，李知婉还有点愤愤不平，如果能够穿越回现代，她一定要大喊一句—— 电视剧都是骗人的！ 什么两把头，什么大拉翅，什么架子头，在康熙朝根本没有，有的只是普普通通，简单粗暴的盘辫。 电视剧误我！ 李知婉也不是没有想过自己给整出来，但很快放弃了这个想法，如果她是后妃，且身居高位，想些新奇的发型，没什么人会说，只当她是在讨好皇上。 然而李知婉现在是四阿哥后院的格格，一个一句话就可以消失的格格，她不能冒险。 第6章 李知婉垂下眼眸，这一瞬间，她只能感受到一道又一道的枷锁附加在身上，沉甸甸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格格快来看这些布。” 青荷活泼的声音将李知婉从沉思中拉了出来，她扯出一个笑容，起身缓步走到青荷青莲身边。 在李知婉给自己换簪子的过程时候，青莲带着青荷把布上的防尘袋都拿了下来，露出布料的花色和材质，供李知婉挑选。 颜色一眼就能看出来，材质却要用手来仔细体会，李知婉选中了一匹浅紫色的布料，伸手摸了摸，材质也很不错。 见状，青荷扯出来一些，和青莲一起在李知婉身上比划了一下，“这匹的颜色和花纹都不错，很适合格格。” 布确实不错，但衣服不行。 李知婉看着身上穿着的这件氅衣，眉头蹙起，“衣服可以改吗？” 现在的旗装，不管是氅衣还是衬衣，版型只有一个直筒版型，穿在身上直上直下，一点美感都没有。 发型比较明显，李知婉改不了，衣服却不一样，她要做的都是便服，只在平日穿，没多少人会注意。 青莲：“可以改，只是尚衣局那边很忙，格格要改衣服，只能排队。” “大概要排多长时间？” 青莲：“怎么也要一个月左右。” 时间太长了，李知婉皱了皱眉。 “格格要是想做衣服，奴才还有一个办法。”青莲小声道。 李知婉看向她，惊讶道：“什么办法？” 该说不愧是在宫里待了好几年的宫女吗？路子就是多。 不过李知婉想多了，青莲说的不是别人，就是西厢房的宫女。 “青叶手巧，会刺绣，也会做衣服，格格和她说一声就行。” “青叶？”李知婉一惊。 青叶虽然也在屋里伺候，但存在感不高，通常就站在角落处，或者自己干自己的事情。 青莲解释道：“奴才和青叶一起进宫，之后也住在一起，对她有些了解，她的额娘是江南那边的绣娘，偶然间才嫁到她家，她从小跟着她额娘学刺绣，做衣服对她来说不难。” “那她怎么没有去尚衣局？”李知婉也是走的宫女小选，对宫里的宫女分布也有些了解。 青莲叹了口气，“青叶性子闷，一天都说不了几句话，不会讨好人，自然不得嬷嬷喜欢，这不，一手绣活根本没有用处，只能当一个普通宫女。” 李知婉没想到自己的几个宫女中还有能人，“那赶紧让她过来。” “对了，还有青芽，也让她来。” 既然都要叫人了，李知婉也不准备再推后，干脆今天就将几个宫女的分工确定下来。 东厢房。 “碧水。” “奴才在。” 碧水侧身而立，和守在门另外一边的宫女对了个眼神，轻手轻脚地走进厢房，熟练地来到里间的软榻前。 软榻上倚着一名身穿深蓝色衬衣的女子，看脸大概只有十五六岁，眉清目秀，此时她拧着眉，眉目间传递出一股忧郁气息。 碧水靠近女子，等待女子吩咐。 宋韵妍指了指对面，“西厢房那边可是有什么动静？我听着有些闹腾。” 提起这个，碧水有些忐忑，“...是方公公给西厢房那边送赏赐。” “我当初的动静都没这么大呢。”宋韵妍想到这里，手里的帕子都扭了起来，语气酸涩，“方全意当时就带了两个人，对面这动静，四五个人都不止吧？” 人多也代表赏赐多，宋韵妍心里被嫉妒占满，都是小选进宫，她还先到四爷后院，凭什么她的赏赐要少些？ 碧水呐呐道：“加上方公公，刚好五个人。” 宋韵妍清秀的脸庞扭曲起来，“那位李格格的手段了得，才第一次伺候四爷，这就笼络了四爷的心。” “格格这是多心了，格格那个时候估摸着也是主子爷的头一遭，没有定数，这才少了些，之后 主子爷肯定一碗水端平。“碧水劝道：“再说了，第一次算什么，格格要往长久看。” 只是‘端平’可不能安慰到宋韵妍，她想要的是偏爱。 “碧水，你去准备些没那么贵重的小玩意，等会儿送到李格格那边，最好能见到那个李格格，看看她到底是有什么好的。” 碧水有些纠结，“格格，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宋韵妍撇撇嘴，“都是后院姐妹，我这个做姐姐的，送些东西而已，很正常。” “要不换些好点的东西？”碧水建议道。 宋韵妍一口否决，“不用，你和碧云做的那些手帕以及荷包就行。” 宋韵妍家里条件也没多好，进宫半个月没攒到什么好东西，大部分还都是四阿哥赏的，现在要拿出来送给一个和自己抢四阿哥宠爱的人，她万般不乐意。 送点不值钱的小玩意儿正好，既能试探那李格格的样貌和性子，又能表示自己的身份，最后还能省点。 一举三得。 碧水不知道宋韵妍的心思，还在努力地劝阻，“这后院暂时只有李格格和格格二人，格格和李格格处理好关系，往后进了更多人时，格格也有个朋友。” “碧水，要做朋友，那也是李格格这个做妹妹的来找我，怎么能是我这个姐姐主动呢？你就按照我说的做就行了，要是她有意愿，自然会来，你不用管那么多。”宋韵妍看向西厢房的位置，心里再次涌起一股酸涩。 四爷也就罢了，她不能掌控，但身边的宫女都劝着她和对面的李格格交好。 凭什么？ 碧水还想劝一句，宋韵妍擦擦眼睛，不耐烦地说：“行了，你先退下吧。” 碧水一腔劝阻的话语只能咽下，“是。” - 青叶和青芽在茶房里等待换班，见青莲过来，还以为到时辰了，赶紧起身准备离开。 “别急，还没到时辰。”青莲道：“是格格要见你们。” 青叶和青芽面面相觑。 “是我们犯了什么错吗？”青叶小声问道。 青芽虽然没说话，但看着青莲的眼睛中也写满了疑惑，同时还有恐惧和慌张。 “当然不是，是好事。”青莲笑了笑，拉着两人离开茶房，路上还在嘱咐两人，“等会儿格格问起，你们有什么就答什么，不用害怕，这是一个机会，在格格身边站稳的机会。” 青叶和青芽弱弱道：“是，谢谢青莲姐姐。” 三人走进西厢房，见到了正坐在上首太师椅上的李知婉。 “给格格请安，格格吉祥。” 李知婉抬手，“都起来吧。” 青莲很自然地走到李知婉身边站好，青叶和青芽起身后却一直低着头，不敢抬头。 “把头抬起来，我看看。”李知婉道。 他们认识才一天，李知婉只来得及记下青莲青荷以及两个太监的脸，青叶和青芽没什么存在感，她也没记住她们的脸。 青叶和青芽纷纷抬头，露出了整张脸。 青叶个子不高，很瘦，长相也比较普通，一双眼睛喜欢眯着，有点像是高度近视。 青芽的样貌好一些，很有特点，淡眉，细眼，比较清秀。 两人虽都抬头，但眼睛依旧向下撇，显得畏缩。 李知婉不歧视这样的女孩，但在这宫里，哪怕是往后的王府，都是人善被人欺，性子太闷也会被人欺负。 以后还是要让青莲和青荷几个好好教一教，至少被欺负了要会说出来，能找人帮忙，而不是默默承受。 记住了两名宫女的长相，李知婉进入正题，“听说青叶的绣活很好？” 青叶下意识摇头，但很快又开始点头，小声道：“奴才会刺绣。” 李知婉装作没看见她的转变，提出想要看一看她的绣活。 正好青叶今天带了自己绣的手帕，她双手承上。 李知婉接过来，很简单的白色帕子，但帕子上的图案是双面绣，一面牡丹一面猫，每一个都栩栩如生。 “很好。”李知婉没怎么接触过女红，眼力一般，但双面绣这一点就足以让她满意了。 “青叶等会儿留下，帮我做些衣服。” 青叶没想到自己还会有得到重用的一天，惊喜地跪地磕头，“奴才一定尽心，谢格格恩典。” 李知婉给了青莲一个眼神，让她扶起青叶。 青叶很快平静下来，李知婉则看向了剩下的青芽，“青芽擅长什么？” 青芽比较木讷，说话细声细气的，“没...没什么擅长的。” “青芽识字。”这时青叶突然道，似乎是李知婉的重用让她放开了一些，她努力放大声音，“奴才见过青芽看书。” 李知婉一愣，昨天的四阿哥，今天的青叶，好像都在说识字很稀奇。 “青莲，你们都不识字？”她问道。 青莲摇头，“宫里不教认字，一般能识字的，都是进宫前就有底子的。” 第7章 “会进宫当宫女的，家里的都是普通旗人，也没有多余的银子让女孩读书识字。” 李知婉从小跟着李文壁识字，出去和小姐妹一起玩的时候并不涉及到这些，以至于她到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个时代的女子在家不一定识字。 这么看来，自己还真是幸运啊，李知婉心里有些复杂，这抹复杂很快便消失了，其他人都没能发现。 “青芽会算数吗？”李知婉很快调整好状态，继续问道。 青芽点头，“会。” 李知婉简单出了几道算数题，青芽反应很快，心算直接得出答案，比李知婉算的还快些。 接下来又考查了一番青芽的字，不算好看，但也不丑，比较工整，李知婉很满意，“那你以后管账。” 这方面必须专业人才，非青芽莫属。 听到自己被分去管账，青芽面色惶恐地跪下，“奴才，奴才怕做不好。” 李知婉也不指望青芽在几天内速成，“别怕，我会给你一个模板，你照着填就行了，每个月我也会查，犯错也不要紧，以后不再犯就没问题。” 青芽只能答应下来，再拒绝，那就是不识好歹了，她木讷，但不傻。 “那我们西厢房就正式开始运作了。”李知婉起身，笑着说道：“以后大家各司其职，做好了，每月有奖励，年底也有奖励。” “奴才谢格格恩典。” 第5章 （修）宋韵妍 青芽先退下，李知婉带着青叶去了里间，布料还放在暖炕上。 青芽看到这些布的时候，眼睛都在放光。 李知婉笑着拿布在身上比划，又拉着另外一匹布，“腰这里掐一下，不要做的太宽松，袖子这里裁短，用这一匹布拼接起来，大概比之前的袖子长一个手掌的长度。” “格格要的衣服可以做，做一件衬衣还能剩些布，”青叶在针线活这方面很有灵气，只是听李知婉的描述就能知道大致模样，还能算出用了多少布。 她接过李知婉手里的布，在李知婉的身上试了一下，“剩下的布还可以给格格做件配套的坎肩。” 李知婉只有想法，自然是听青叶这个专业人士的，还鼓励道：“青叶你根据自己的想法做就行，放心大胆地做，没做好也要紧，就当一个尝试。” 青叶惶恐，“格格放心，奴才肯定做好。” “行，你拿着这些布线回去吧。” 青叶一个人拿不动这么多的布，李知婉又叫来青荷和青芽，让三人一起抱着布离开。 送走几个宫女，西厢房里突然就冷清起来，李知婉无聊地坐在椅子上，要是在家里，她能找到无数种打发时间的方法，但在这宫里... 宫里的禁忌太多，又人生地不熟，李知婉只能稳住。 想了想，李知婉坐在书桌前，拿起话本子看。 李知婉的话本子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市面上常见的书生和大小姐、公主以及状元郎之类，还有一种就是不常见的女山匪和贵公子，女强男弱类型。 前者无所谓，后者却不容于世道，只能偷偷摸摸的看。 也幸好昨天四阿哥随手翻到的是前者，这才没有让李知婉第一天就遭遇滑铁卢。 李知婉打算先看完这些，之后便藏起来，不让其他人知道。 进宫前，李知婉正好看到女山匪强迫贵公子和自己成亲的剧情。 强制爱的剧情格外刺激。 就在女山匪和贵公子即将进入洞 房时，青莲走了进来。 “格格，宋格格身边的碧水来了，说宋格格送了礼物，祝贺格格进宫。” 宋格格？ 安嬷嬷说的那位先一步进宫的格格。 她让宫女来干什么？ 来祝贺。 虽然是胎穿，但李知婉生活的位置，大家的生活水平差不多，基本都是一夫一妻，再加上现代的一些思想，她不能理解这种祝贺。 不撕起来就不错了，还送礼物祝贺... 李知婉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又说不出来，酝酿了片刻之后，她终于压下了心中的情绪，淡定地道：“让她进来吧。” 李知婉坐到暖炕上，等着碧水进来。 碧水是个圆脸的姑娘，一双笑眼，“给李格格请安，李格格吉祥。” “快起。”李知婉抬手让她起来，“听闻宋姐姐送了些礼物过来？” “是，我们家格格让奴才送了些小玩意儿过来，”碧水道。 青莲上前端起碧水手中的托盘，送到李知婉面前，上面放着一块手帕和一个荷包。 不是多贵重的东西，绣工也不好，没有青叶的针脚密，图案也不灵动。 “替我谢谢宋姐姐。”李知婉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依旧笑着，“等过些时日，我有时间了，定会去拜访姐姐。” 碧水直到离开西厢房都没能琢磨透这位李格格，和自家格格比起来，李格格明显更沉稳。 “这宋格格也太小气了吧？”青荷愤愤道，她拿着那一个荷包和手帕，颇为嫌弃地说：“依奴才所见，这宋格格根本就不是来祝贺的。” “她是来试探的。”李知婉淡定地喝了口茶，入口的茶叶带着些许涩味，她不是很喜欢，皱了皱眉，又将茶碗放下，并且推远了些。 “试探什么？”青荷好奇道。 都不用李知婉说，青莲解释道：“看看格格会不会生气，如果格格生气了，那么说明格格的脾气比较直，心思浅，容易掌控。” 青荷一听便笑了，“那咱们格格刚刚的表现岂不是要吓死宋格格？” “促狭。”李知婉笑了笑，“走，不理会那些人了，咱们去做奶茶喝。” “那一定要让格格尝尝奴才的手艺！” ... 碧水刚走进东厢房，宋韵妍便迎了上来，焦急地问道：“怎么样？那个李格格说什么了吗？有发脾气吗？” 碧水摇头，“李格格说让奴才替她谢谢格格，还说日后有时间定来拜访格格。” “果然是个有心计手段的。”宋韵妍咬咬牙，“不行，她不会算计到我头上吧？” 不等碧水回答，宋韵妍摇摇头，“有四爷在，她怎么算计都没用的，说不定还会遭到厌恶。” 想通之后，宋韵妍又问道：“那个李格格长得怎么样？” 她边说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的相貌只能算中等，要是来个容貌好的，那岂不是...” 听到宋韵妍的这番话，碧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李格格...李格格...” 碧水的吞吞吐吐已经够明显了，宋韵妍脸一黑，“她是不是长得很好看？” 碧水抿了抿嘴唇，“是，容貌极盛。” 宋韵妍心情郁郁地坐下，“老天怎么这么不公平呢，都是进四爷后院的女人，偏偏给我一副清淡面容，给她一副好容貌。” “以色侍人终究不长久。”碧水劝道：“格格可以抓住和主子爷的情分，情分不会消失，只会愈加浓厚。” 宋韵妍当然懂碧水说的道理，只是终究不甘心，闷闷道：“我要再努力努力。” 她还年轻，哪能现在就开始讲情分？ 和东厢房的苦闷相比，西厢房一片欢声笑语。 小炉子被拿进了屋里，原本干净整洁的八仙桌上摆着牛乳、茶叶、白糖、盐、炒米等各种配料。 李知婉撸了撸袖子，准备大展身手，来一个焦糖奶茶。 茶叶和白糖倒进锅中，加热至白糖焦化冒泡泡，期间不断用勺子翻炒。 青莲几个在旁边看着，好不好喝不知道，味道很香。 “热水倒进去！”李知婉喊道。 青莲抄起桌上的水壶就往锅里倒，刺啦一声，锅里的泡泡全都消失，变成了黑褐色的水。 李知婉这时拿起牛乳倒进去，焦糖奶茶大功告成。 她给每个人都倒了一碗，就连在门外守着的余善财和刘德福都有。 每个人端着一碗奶茶慢慢喝着，脸上满是欣喜。 他们不在乎咸甜，只知道是好东西。 不管是牛乳还是白糖，都是他们很少接触的精贵东西。 李知婉也端着一碗慢慢喝着，焦糖的那股焦香格外诱人，甜滋滋的，简直润到了人心口。 只喝奶茶还是不够意思，李知婉又加了一点炒米进去，甜润的奶茶配上香脆的炒米，味道一绝。 “好喝！” 有好喝的怎么能不分享呢？ 晚上四阿哥来了西厢房，还没到晚膳时间，李知婉屁颠屁颠地端上奶茶。 “四爷尝尝。” 四阿哥不喜欢喝奶茶，皱了皱眉，“你喝吧，我不喜欢。” 李知婉将碗推了过去，“这不是平常的奶茶。” “奶茶还能是不寻常的？”四阿哥被逗笑了。 “四爷尝尝就知道了，要是觉得少了点什么，加炒米也可以。”李知婉尽力推荐。 盛情难却，四阿哥端起来喝了一口，才入口他便感觉到了不一样，“是甜的？！” 第8章 李知婉点头，“嗯嗯，我不喜欢喝咸奶茶，甜的就不一样了，是不是很好喝？” 四阿哥又喝了一口，仔细品味着，“确实好喝了很多，多了一股很奇怪的味道，不过很香。” “那是焦糖，白糖在高温中焦化的味道，今天用的红茶，往后还能试试香片、绿茶、普洱等茶叶，我还想着可以在这奶茶里加很多东西，红豆、芋头...” 李知婉还在不停说着自己的想法，回头一看，四阿哥把她准备的奶茶都喝完了。 不仅仅是刚刚推到他手里的那碗奶茶，还有她准备的茶壶里的奶茶。 李知婉：“......” 懂了，四阿哥嗜甜。 见李知婉停了，四阿哥还让她继续说，示意自己正在听。 李知婉：“......不说了，我去看看晚膳吃点什么。” 一碗奶茶看出来的不算准确，李知婉准备用晚膳来证明自己的猜测，她叫来余善财，小声吩咐了一句。 余善财用余光看了一眼屋里的四阿哥，有些犹豫，“万一主子爷不喜欢...” 李知婉：“听我的，四爷不喜欢，怪罪不到你们头上。” 余善财不敢不听话，来到膳房，和余师傅说了李知婉的要求。 和余善财的紧张相比，余师傅镇定很多，只是有些诧异，没想到冷面四阿哥竟然喜欢吃甜的。 “放心，你余师傅的手艺好，就算四爷不喜欢也不会怪罪。”余师傅大手一挥，带着帮厨动了起来。 余善财惶惶不安地带着余师傅的作品回到西厢房，摆膳的时候手都是抖的。 “你走开，我来。”青莲嫌弃地拍了一下余善财的手，“也不怕把菜给都洒了。” 余善财哪里敢说话，只能退后，让青莲来。 他一边看一边在心里祈祷，希望四阿哥不要生气。 第6章 （修）口味 李知婉先走进堂屋，一眼就看见了桌上的江米藕和糖醋鱼，再一看，桌上还有蜜汁火腿、樱桃肉，总共四道甜口的菜。 或许是怕太过甜腻，余师傅又给加了一道鸡丝炒菠菜，一道煎鲜虾饼和清炒时蔬，这三道解腻之余还不失鲜甜，也是好滋味。 看着这一桌子菜，首先皱眉的是站在一旁的苏培盛，作为跟随四阿哥最久的太监，也是最了解四阿哥的太监，他很确定，这些菜都不是四阿哥喜欢吃的！ 苏培盛往后挪了一小步，他已经能够想到四阿哥生气时的低气压了。 原本还想着这位李格格比宋格格讨喜，没想到才第二天就作死。 苏培盛低着头，忐忑地准备迎接四阿哥的怒火。 谁知等到四阿哥和李格格都开始吃饭了，他还是没等到。 苏培盛悄悄用余光打量，发现四阿哥竟然吃的还挺开心？ 苏培盛揉了揉眼睛， 再看了一眼，没错，是开心，四阿哥眉眼间透着一股愉悦。 苏培盛没想到自己这么多年对四阿哥的了解都是假的。 终究是错付了。 没有关注到旁边还有一个颇为怨念的苏培盛，四阿哥久违地打开了胃口。 一开始看见桌上的菜，他并不是没有生气，而是想起了刚刚喝的奶茶。 李氏帮他找到了可口的牛乳茶，他便给李氏一些面子。 但让四阿哥没想到的是，这些甜口的菜，看着觉得不喜欢，但吃到嘴里，他竟然觉得比平时吃的一些菜好吃。 “是不是很好吃？”李知婉满眼期待地问道。 四阿哥没说话，但筷子很诚实地夹了一块糖醋鱼。 李知婉偷笑，四阿哥要面子，不肯承认自己喜欢吃小孩和女人才喜欢的甜口菜。 “四爷尝尝这个樱桃肉，听说是余师傅的拿手菜，肯定好吃。” 四阿哥没有反驳，夹了一筷子的樱桃肉。 樱桃肉是切成小块经油炸过的肉，外面包裹上一层浓浓的酱汁，白色的芝麻点缀在其上，酸甜的气息格外诱人。 吃完一块，四阿哥又夹了一筷。 他没有说话，但李知婉已经看到了他头顶的艳阳，她在心里感叹了一句，嘴硬的男人啊。 见四阿哥吃的香，李知婉也夹了一块樱桃肉，味道很不错，酸酸甜甜的，和糖醋里脊有些像，但没有表层的裹面。 一口樱桃肉一口米饭，李知婉搭配着吃了三口才准备换菜，这次她的筷子伸向糖醋鱼，她的目标很明确，鱼腹。 鱼腹的鱼肉，肉嫩的同时还没有刺，绝对的首选。 只是在李知婉的筷子到达鱼腹的时候，另一双筷子更快地夹走了那一片鱼腹，李知婉视线移了过去，发现是四阿哥。 那没事了。 李知婉若无其事地移动筷子，最后夹了一块鱼脸肉，这里的肉也不差。 糖醋鱼虽然也是酸甜口，味道却和樱桃肉不太相似，后者有一股果香，前者却有呛鼻的醋味，这醋味没有让人反感，反而欲罢不能。 吃完糖醋鱼还有江米藕，这道菜味道也不错，余师傅还撒了些桂花，桂花的香气搭配蜂蜜，又香又甜。 一连吃了三道甜口的菜，李知婉吃的实在是有些腻，她放弃了剩下的蜜汁火腿，这个她昨天吃过了，今天不吃也没什么遗憾的。 吃了一口米饭解腻，李知婉抬眼看向身边的四阿哥，他还在吃，樱桃肉和江米藕显然更得喜爱，时不时夹一筷子。 李知婉的视线向旁边移动，正好看见了苏培盛脸上的惊讶转变为麻木的那一幕，不禁得意一笑，在了解四阿哥口味这一方面，她更胜一筹。 再看旁边的几个宫女太监，也都是一脸震惊，也在惊讶于四阿哥竟然喜欢吃甜的。 为了照顾四阿哥的面子，李知婉扯了扯四阿哥的袖子，指着另外三道菜说：“四爷，这个鲜虾饼也很不错，鲜甜可口，还有鸡丝炒菠菜和青菜，吃起来可以解腻，您也尝尝。” 四阿哥从这么多年来难得符合心意的膳食中回过神来，也注意到了旁边伺候的宫女太监脸上的表情，强装镇定地说：“今天的菜都很不错，赏。” 苏培盛：“嗻。” 之后的四阿哥没有再那么明显地吃甜口的菜，但头顶的太阳也在诉说着他的喜欢。 用完晚膳，两人在暖炕上坐下，炕桌上还放着一个茶壶。 李知婉提了一下，是满的，她给自己和四阿哥各倒了一杯奶茶。 “四爷喝一杯，消消食。” 喝奶茶消食，这还是四阿哥第一次听说，他盯着李知婉看了半天，“你...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了。” “看出来了什么？”李知婉嘴上在反驳，但眼神可不是的，甚至还有一丝调侃的意味。 四阿哥抿了抿嘴唇，“你，大胆！” 他说话的声音一点都不大，听着一点威胁意义都没有。 更何况李知婉还能看见那照耀在四阿哥头顶的阳光，映衬得他的头皮格外光滑，除去搞笑效果，也证明他并不生气。 李知婉大胆地朝着四阿哥挤了挤眼睛，“是，刚刚四爷喝奶茶的时候就看出来了，之后让膳房准备甜口的菜，今天的晚膳就是在试探四爷的。” 四阿哥本应该呵斥，但话到嘴边，他却说不出来。 十几年了，他身边的人，包括汗阿玛和额娘都不了解他的口味，一个和他相处了一两天的人却察觉到了。 “你就不怕我怪罪你？” 李知婉拉着四阿哥的袖子，晃啊晃，“四爷，您要怪罪我吗？” 她那双小鹿眼就这么盯着她，水润润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开始流泪。 “不怪罪。” 四阿哥扶额，他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竟然能这么昏庸。 李知婉笑嘻嘻地挤进四阿哥的怀里，“谢四爷恩典。” 四阿哥轻哼一声，抱着她站了起来。 李知婉惊呼一声，发现自己再一次被公主抱了。 “那你给点谢礼吧。” 四阿哥抱着李知婉走到床边，两人再次倒在这张床上。 ——拉灯—— 第二天，又是腰酸腿软醒来的一天，李知婉莫名地已经习惯了。 用完丰盛的早膳，李知婉突然想起了对面的宋格格。 宋格格昨天给她送了礼物，她怎么也要去拜访一下。 “回礼该送些什么呢？”她喃喃道。 李知婉拿不准，叫来青莲一起商量，最后还是选了甜奶茶，另外再加上从膳房拿的松仁糖。 宋格格送给她的东西本身不贵重，她回礼太贵重了反而显得她在挑衅，简单的吃食就没有了这些顾虑。 单甜奶茶还是有些单调，李知婉又让余善财去膳房要了些蜜豆，没有珍珠，加入蜜豆也是不错的选择。 不过每个人的口味都不一样，李知婉把握不准宋格格的喜好，没有做焦糖奶茶而是做的原味奶茶，另外再备好盐和糖这两味调味料，到时候让宋格格根据口味选。 第9章 将奶茶、调味料以及配料装盒，李知婉和青荷带着膳盒走到东厢房门口。 站在屋外的碧水早就注意到了动静，和李知婉请安后便进了屋里禀报，不一会儿就出来了，拉着帘子笑道：“李格格请进。” 李知婉走了进去，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太师椅上的宋韵妍，有些像《红楼梦》里的林黛玉，柔弱的身姿，还有眉间的忧愁，这样的娇弱美人，她都怕一阵风给吹走了。 李知婉在看宋韵妍，宋韵妍也在看李知婉，五官精致，鼻子小巧高挺，许是为了躲门上的帘子，微微低头，在抬眼的一刹那，如鹿般水润的眼睛第一时间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力。 霎时，宋韵妍心里一沉，真是一个让她这个女人都忍不住心动的好相貌。 两人之间的第一面，是她输了。 见宋韵妍不说话，李知婉率先开口，“姐姐昨天让人送来贺礼，妹妹着实高兴，特地找时间来姐姐这里拜访。” 宋韵妍回过神来，起身迎接李知婉，细声细气地说：“哪里哪里，妹妹刚进宫，要忙的事情也多，咱们姐妹之间，不用在意这么多。” 李知婉有一瞬间的卡壳，还是有些不能适应这虚假的姐妹情，比现代的塑料姐妹花还难适应。 后者好歹还认识，见的次数也不少，前者，她不管是前世的二十多年还是今生的十几年都不认识。 宋韵妍带着李知婉进了里屋，两人在暖炕上坐下，李知婉打量了一下东厢房，和她的西厢房差不多，只因为宋韵妍来了有一段时间，东西多些。 “今天见到妹妹，我心里不知道多开心，平日只我一人，妹妹可以来找我聊聊天。” 李知婉随口应下，又让青荷打开膳盒，摆在炕桌上，“这些是我带来的吃食，想着和姐姐一起喝一个下午茶。” 她亲自拿出膳盒里的奶茶以及松仁糖。 “松仁糖是膳房那边的，味道很不错，姐姐应该会喜欢，还有这奶茶，因为我喜欢甜奶茶，所以做的原味的，姐姐喜欢甜还是咸，可以自己加调味料。” 李知婉边说边示范，倒奶茶，加炒米，拿松仁糖，所有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她也没只顾自己，这一份全都推到了宋韵妍的面前，“姐姐可以试试。” 宋韵妍并不想试，但一时也想到拒绝的理由，只能拿 起加调味料的小勺，犹豫一番，最终舀了一勺盐。 白色的盐进入茶碗里，没有露出任何痕迹，只有宋韵妍喝的时候感受到了微微的咸，她忍不住皱眉。 宋韵妍不喜欢喝奶茶，喝了一小口便放下了茶碗。 而另一边的李知婉还在忙活自己的奶茶，先加了几勺白糖，又来上一大勺红豆，再用勺子搅拌几下，让蜜豆的味道和奶茶充分融合。 混合好的奶茶透露着一股甜香加奶香，只是闻着就让人口舌生津。 李知婉端起茶碗，小小的抿了一口，仔细品尝味道，体会那种舌尖丝滑的感觉。 刚睁开眼，李知婉对上了宋韵妍的眼睛。 “姐姐？”李知婉在宋韵妍眼前挥了挥手。 宋韵妍勉强笑了笑，“怎么了？” 李知婉看着只喝了一口的奶茶，心里有了猜测，不由得提议道：“姐姐喝过咸奶茶了，那要不要试试甜的奶茶？很好喝的。” 她又倒了一碗奶茶，推到宋韵妍的面前，“姐姐根据自己的口味加糖即可。” 宋韵妍愣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拿起勺子舀了几勺糖。 和加盐时一样，奶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但入口的感觉却变了。 奶茶入口甜润，还带着茶叶特有的香气，然而本应该是顶级的享受，却给宋韵妍带来了苦涩。 “妹妹这日子过的真好啊。” 第7章 （修）没收 这话怎么听着阴阳怪气的？ 李知婉眼皮一颤，直觉告诉她，面前的宋格格好像和刚才不一样了。 宋韵妍确实不一样了，在初见到李知婉的时候，她已经有了心里建设，还能保持正常，但现在她绷不住了，喝了那奶茶，她只有一个感觉—— 酸，非常的酸。 做奶茶的牛乳不是什么新鲜东西，她也可以拿到，但这茶... 宋韵妍的舌头很灵敏，尤其是对茶，刚刚的咸味奶茶不是她喜欢的，也就没多注意，但这甜奶茶不一样，她仔细品尝就感受到了茶叶的不同。 入口回甘，清润，哪怕有牛乳都没能盖住，这么好的茶，不是格格的份例，那在这宫中只有一个可能——四阿哥赏的。 想想自己得到的那点东西，再想想正坐在自己对面的李格格得到的东西，宋韵妍心里不断地冒酸泡泡，一个不察，心里话就这么说了出来。 宋韵妍很快反应过来，面上闪过一丝懊恼，只能干巴巴地解释道：“妹妹别介意，我这个嘴巴就是...” 李知婉摇摇头，“没有介意。” 不过面上表示自己不介意，但李知婉之后都没说话。 两人的第一次会面就在这样的安静中结束，李知婉扶着青莲的手往西厢房走，同时心里打定主意，以后和宋格格还是少接触些。 她倒不是讨厌宋格格，而是宋格格对她的态度太过复杂，头顶上的晴雨表就没固定过，从电闪雷鸣到乌云再到多云，一刻不停地变，变来变去。 说白了，宋韵妍心里有嫉妒。 李知婉不想过去讨人嫌，而且她也不喜欢听酸话，她又不是犯贱，还要眼巴巴地凑上去。 “格格，宋格格的性子也太...” 不等青荷说出来，李知婉拦住她的话题，“也是我太不小心了。” 仔细想想，她的做法也有问题，有故意显摆的嫌疑。 “格格哪里不小心了？明明是那...”青荷想起刚刚李知婉的话，咽下了剩下的话语。 李知婉抬头，看向头顶四四方方的天空，叹了口气，她太低估同一个后院里女人之间的敏感程度。 “以后咱们小心些。” 经过宋格格这回事，李知婉也没了打扮的兴趣，回屋里，拿着话本调整心情，女山匪和贵公子的剧情调理能力不错，不一会儿她就笑了出来。 李知婉午膳也不吃了，要了盘瓜子，一边嗑瓜子一边看，沉浸在剧情里，也没时间注意时辰，直到一只大手把她手里的书拿走，她这才回过神来。 “谁？” 李知婉被这突如其来的手给吓得一个后仰，后脑勺直接磕在了椅子上，要不是脑袋后面还有一个盘辫，她的后脑勺准得肿一个大包。 “你觉得我是谁？嗯？”四阿哥轻笑一声，“看什么看得这么认真？” 李知婉这才意识到是四阿哥，她猛地瞪大眼睛，赶紧上前去抢，“没看什么！” 她越是这样，四阿哥越觉得有猫腻，他仗着身高，举着话本子，让李知婉跳起来都够不着。 李知婉气的差点跺脚，又觉得天快要塌了。 四阿哥要是知道她看这种话本，该不会把她拖出去打板子吧？ “先说好，四爷你不会让把我...拖出去吧？” 躲是躲不过去了，李知婉决定先给自己要个保障。 四阿哥忍俊不禁，“你又没犯错，我为什么要把你拖出去？” “那四爷您先给我一个保证！”李知婉不信，只想要一个保证。 四阿哥为了安她的心，同意了。 有了四阿哥的保证，自觉性命抱住了，李知婉放松下来，站到一旁，不再干扰四阿哥。 “你这样让我更加好奇了。”四阿哥也没从头开始翻，随手翻了一页，映入眼帘的便是—— 交颈鸳鸯戏水，并头鸾凤穿花...当下二人云雨...[1] 四阿哥：“......？！” 他一言难尽地看了一眼李知婉。 李知婉心虚地低头，看着鞋尖没说话。 突然，四阿哥轻笑了一声，“原来你喜欢那种事情。” 李知婉一怔，突然就听不懂四阿哥说的话了。 “什么事情？” 她也不怕四阿哥了，直接凑到四阿哥身边去看那边书，看到那句话，差点原地昏倒。 这说的就是床上那点事情啊！ “不是！”李知婉觉得自己很冤枉，“我还没看到这里。” 四阿哥却不听，合上书，“这本书不适合你看，没收了。” 李知婉扯出一抹笑容，无力反驳。 四阿哥也不在意，收起书，“走吧，一起用晚膳。” 这顿饭，李知婉吃得食不知味，一是心痛自己最爱的话本子没了，二是难受自己在四阿哥面前丢脸。 不过吃完饭，李知婉也调整好了，四阿哥看着还挺开心，就算丢脸，那她也赚了。 似乎是受到了话本子的刺激，这一晚的四阿哥格外亢奋，还来了一把女上男下，着实把李知婉给惊到了。 完事之后，李知婉回味了一下，发现四阿哥好像没那么在意女强男弱的事情。 第10章 不过很快李知婉就把那点小心思给掐灭了，四阿哥所谓的不在乎也只是闺房之乐，说明不了什么。 - 话本子被没收了，还被四阿哥看到了一些不可描述的内容，虽然过了一个和谐的夜晚，但李知婉暂时都不想见到四阿哥了。 四阿哥也觉得连着去了几天西厢房，该换位置了，第二天便没有来西厢房。 李知婉还以为他会去东厢房，没想到四阿哥并没有，而是直接歇在了前院书房里，还一连歇了三天。 李知婉还能稳住，好多天没能见过四阿哥的宋韵妍彻底稳不住了，当天便让碧水去了前院。 于是整个后院都在盯着碧水，想要看她能否将四阿哥请到东厢房。 然而那天的碧水一连沮丧的回了东厢房，一看就知道失败了。 李知婉乐呵呵地想着，看来又躲过了一天。 没想到乐极生悲，还没到晚膳，西厢房迎来了方全意。 晚膳时间，方全意来西厢房，肯定不会是为了赏赐，他一进屋便说明了来意—— 四阿哥晚膳后来西厢房。 得了消息，李知婉又开始想着晚上该怎么伺候四阿哥，才能让他忘掉话本子的事情，恰巧此时青叶却出现了，带着给李知婉做好的衣服。 淡紫色的缂丝海棠花蝶纹衬衣，叠好放在托盘上，版型目测不出来，但做工的精细却很容易看出来。 青莲笑着上前，“正好格格现在就能穿上，等会儿给主子爷看。” 李知婉：“帮我换衣服吧。” 在青莲的帮助下，李知婉脱下身上的衬衣，再穿上这件缂丝海棠花蝶纹衬衣。 相比刚才穿在身上的衬衣，这件较为贴身，胸脯鼓起，腰间则明显掐了一道，显得细腰盈盈一握。 “格格，这个袖子？”青莲正在帮忙整理衣服，到了袖子这里，她愣住了，这是她没有见过的衣服版型。 缂丝海棠花蝶纹衬衣的袖子是李知婉根据现代见过的挽袖改的，将原本的窄袖加宽加长，也因此，衬衣的袖子格外长，放下来的时候可以遮住手掌，看着有种含蓄的美。 不过这并不是李知婉要的效果，她没让青莲动手，而是自己将袖子挽起来，这时才展现了袖子的内里乾坤。 袖子的内里是和外面的海棠花蝶纹相呼应的海棠花纹，海棠花纹被缝制在一层白纱上，最后叠在了袖子内部。 袖子翻开，再整齐挽在手臂上，李知婉莹白的手腕露了出来，她伸出手，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这时青莲转身离去，很快又拿着一个盒子走了进来，“格格，这个刚好适合。” 之前李知婉没注意，现在才发现这宫里装东西的盒子都格外不一样，雕刻着精细的纹路，打磨的很光滑，典雅大气。 打开盒子，里面装着的是一对白玉绞丝纹镯，玉体洁白，通体没有一丝杂质，是前段时间四阿哥送的。 “确实不错。” 这种手镯放到后世，没个上千万都拿不下来，说不定还是无价之宝，李知婉边感慨边戴在手腕上。 衣服和手镯都好看，李知婉摸了摸脸颊，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仪式感，这么好看的装扮，怎么也要搭配一个完美的妆容。 她兴致勃勃地说：“青莲，你去把我的木盒子拿来。” “格格要哪一个？”青莲记得有好几个一模一样的盒子。 李知婉一时也卡住了，她也不好形容，“那就都拿来吧。” 带进宫的几个盒子里，其中一个装的是李知婉的一些小物件，其这些小物件就包括她自制的化妆工具以及化妆品，也就是脂粉。 自制的脂粉没有宫中的细腻，但胜在安全，没有铅粉添加。 掺了铅粉的脂粉能显得皮肤更加细腻白皙，风靡一时，但李知婉只觉得可怕，不敢用。 不过自制的脂粉用的比较快，制作过程也长，李知婉只能省着点用，能不用就不用。 进宫之后，李知婉至今还没找到用这些胭脂水粉的时候，每天素着一张脸。 而今天，就为了这一套衣服，她也要拿出来用了。 李知婉先给自己抹了一个打底，这又拿出了刀锋刷，直排笔头，毛很短，质地偏硬，笔尖是倾斜模样。 刀锋刷在李知婉这里有两个作用，一个是画眉毛，另一个是画眼线。 画眉毛能够画出毛流感，画眼线能拖出眼尾。 李知婉是最了解自己的人，也是最会放大自己五官优势的人，她没让青莲帮忙，自己拿着刀锋刷沾了一点碳粉，在白色纸上轻轻画了几笔，一笔接一笔，颜色越来越淡，也越来越自然。 这时，李知婉拿着刀锋刷在外眼角的位置向外拉了一笔。 那一笔的颜色很淡，并不尖利，反而有种钝感，微微下垂，和李知婉的小鹿眼搭配在一起，目光潋滟。 “格格真好看。” 一旁的青莲看了好一会儿了，只觉得李知婉的手神奇，明明没有多少步骤，却感觉整个人都不同了。 李知婉微微抬起下巴，浑身散发着老娘最美的气息。 “走，咱们去迎接四爷。” 最好被美到恍惚，再送点好东西来。 第8章 （修）新衣裳 方全意左右看了看，见没有异动，这才轻手轻脚地走到苏培盛的身边，伸手指了指书房里面，“师傅，时间到了，是不是要去...” 苏培盛看了一眼天色，估摸着时间，点点头，“等着。” 屋里有烛光，不算暗，但也有些晃眼睛，苏培盛进来之后适应了一会儿才习惯，他轻声道：“主子爷。” 四阿哥坐在书桌前，低头专心看着手里的书，听到声音才回神，抬头问道：“怎么了？” 苏培盛：“您说要去李格格那，时间差不多了。” “到时间了？”四阿哥惊讶第看向窗外，窗户已然关上，什么都没看到。 他没想到时间过的这么快，抿了抿嘴唇，看向手里的书，不免有点心虚。 四阿哥只是想了解一下现在的话本子，却没想到这本书虽离经叛道，但文笔不错，内容跌宕起伏，引人入胜。 他在心里感叹了一声，难怪李氏喜欢看。 “主子爷？”见四阿哥一动不动，苏培盛又喊了一声。 四阿哥放下书，起身，“走吧。” 苏培盛听到声音，弯腰等四阿哥先行，但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不由得好奇抬头，没想到看见四阿哥在整理书桌上的书。 桌上也没有乱啊？苏培盛有点奇怪，但很快就收起了心思。 四阿哥不在意苏培盛的动作，他将那本话本子放在所有书的最底下。 这本书...还不错，但不方便被其他人看见。 “走吧。” 这次是真的走了，四阿哥大步朝着书房外面走去，苏培盛在后面跟上。 李知婉出来的正是时候，迎面撞上了跨进院子的四阿哥。 四阿哥脚步一顿，停在了原地。 等了半天也不见四阿哥有动作，李知婉眨了眨眼睛，这是怎么了？ 她看向四阿哥旁边的东厢房，眯起眼睛，难道四阿哥准备转道东厢房？ 还不等李知婉行动，东厢房那边的帘子被撩起，她有种直觉，东厢房的这是要出来抢人！ 不行！ 不管是四阿哥转道，还是被东厢房抢人，都绝对不能发生在她身上。 李知婉也没带人，穿着花盆底健步如飞，以最快地速度到达四阿哥身边，凑近好奇地问道：“四爷怎么站在这里不动了？” 四阿哥轻咳一声，微微低头，刚好对上了那双明亮的眼睛，不由得又是一阵失神。 “感觉今天的你很不一样。” 亭亭玉立，身姿曼妙。 李知婉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又见四阿哥头顶艳阳高照，她的胆子放大了些，嘴角一勾，上前挽着四阿哥的手臂，眉眼间还带着些许狡黠，娇声道：“那四爷有看出哪里不一样吗？” 乖乖，这李格格胆子真大。 落后四阿哥一步的苏培盛一动不动地低头看着鞋子，眼睛却瞪的大大的，心里惊叫不断。 第一次，第一次有女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四阿哥有肢体接触。 最关键的是，四阿哥没有生气！ 想到最后一点，苏培盛默默地将李知婉的地位升高了一些。 这位，以后要小心伺候着。 四阿哥没说话，李知婉只好先带着四阿哥进屋，她让四阿哥在暖炕上坐下，接着后退几步，在屋子中间转了两圈，眨巴着眼睛，满眼期待地看着四阿哥，“怎么样，四爷看出来了吗？” 四阿哥失笑，“你的衣服是新做的？” 四阿哥总算是说了出来，李知婉挤进四阿哥怀里，直接侧坐在他的腿上。 为了让李知婉坐得安稳些，四阿哥伸手扶住她的腰肢，“小心些。” 有四阿哥的保障，李知婉一点都不担心，她抬起手，给他看自己的袖子，“爷，这是用您赏的那匹布做的新衣裳，好不好看？” 第11章 从袖子中透出的一抹白吸引了四阿哥的视线，前天晚上他还抚摸过那一身肌肤，细腻光滑，让人爱不释手。 他抓住那一抹白，稍稍用力，将李知婉拉近些，让两人的气息交融，“这么喜欢这件衣服？再给你拿些布。” 有赏赐，李知婉笑得格外开心，还不忘掰着手指头数数，“好啊好啊，那我再多做些衣裳，正好到了冬天，做些厚实的衣服穿。” “库房还有些狐狸皮，等会让苏培盛拿来。” “我正好做几件冬天的夹袄和坎肩。”李知婉的思绪早就从四阿哥身上离开，兴奋地想着冬天的好看衣裳，斗篷好像也不错，可以坐一件。 四阿哥见她一直在念叨新衣裳，心里有点吃味，“你就做这么几件衣服？” 李知婉：“嗯？” 好几件呢，这还算少？ 四阿哥冷哼一声，却不说缘由。 李知婉不解，她哪里惹到这位爷了？ 四阿哥脑袋上的太阳开始悄摸摸地往胖嘟嘟的云朵身后移动。 “四爷？” 李知婉凑近他的脸，仔细观察他的神态，想要找到原因。 四阿哥紧盯着她的眼睛，许久，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起身将李知婉放在暖炕上。 “去洗漱吧。” 既然四阿哥自己不在意，李知婉也就不想猜了，有这时间，干点别的不好吗？ 洗漱完，两人躺在床上，盖着一床被子。 屋里的灯被吹灭，也没有声音，正适合睡觉，李知婉昏昏欲睡，在即将进入梦乡的时候，她的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热气，吓得她瞌睡瞬间消失。 李知婉侧头一看，发现四阿哥不知道什么时候侧过身来，刚刚的热气估计就是他呼出来的气。 “四爷？” 四阿哥：“嗯。” “您怎么还不睡？”李知婉问道。 四阿哥没回答李知婉的问题，又正面躺回床上。 “你做的衣服就没觉得少了几件？”他轻声道。 四阿哥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回复，侧头一看，人已经睡着了。 四阿哥：“......” 怎么能睡的这么快！ - “主子爷，时间到了。”苏培盛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四阿哥应了一声，门口的苏培盛带人进屋，点燃了屋内的蜡烛。 感受到光亮，四阿哥睁开眼，下意识动了动手，却没抽动，手中是一片温热的滑腻，他微微侧头，不知何时，躺得板正的人缩进了他的怀里，脑袋埋在他的颈窝，只留一个后脑勺在外面，满头长发披散在身后，一股清新的香味在他鼻尖环绕。 四阿哥再次抽了一下手臂，动作有些用力，让原本安静趴在他怀里的人动了一下。 他以为李知婉醒了，刚想叫她松手，人又没动静了。 四阿哥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忍心叫醒她，但没时间了，只能狠心更加用力地将手臂抽了出来。 动静太大，李知婉从睡梦中醒来，但整个人还是懵的，睡眼朦胧地看着身边的人，没弄清楚状况，软声道：“四爷？” “没事，你继续睡。”这一声叫的四阿哥一阵酥麻，他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又把人哄睡了。 这时苏培盛端着托盘走近，在屏风旁等着。 不一会儿，床帘被掀开，四阿哥起身，苏培盛见状赶紧上前，他等了一会儿，没听到李格格的动静，便知道今天又是自己的活儿了。 苏培盛给四阿哥穿衣服的动作熟练至极，手上动作不停，脑袋里还能想着别的事情，一心二用。 这李格格也是神奇了，正是表现的时候却在睡大觉，竟然一点都不担心。 苏培盛转念又想到了昨天晚上的画面，挽着四阿哥的手臂，怕是连未来的福晋都不敢做的事情。 不过苏培盛很快又想到了四阿哥的纵容，心里一阵咂舌，说不定他家主子爷还真就吃这一套。 穿好衣服，又洗漱一番，四阿哥踏着黑夜离开西厢房，走在路上，不用担心吵到某个人，他停下脚步，问道：“库房里还有些什么？” 苏培盛一个急刹，听到问话，心下一转便知道了缘由，这是要给李格格送东西。 “缂丝布还有几匹...” 苏培盛的记忆力非常好，四阿哥又没有指明种类，他便将库房里所有适合的都报了一遍。 四阿哥思忖片刻，“都送过去...算了，分一分，宋氏那边也送一些。” 苏培盛心里一阵感叹，面上却没有任何异常，“嗻，奴才马上吩咐人去清点。” 早膳时间过后，方全意又带着几个小太监来送东西，这次没有首饰和银子，只有布匹和皮草，但数量上却占了上风，满满两大箱子。 李知婉惊讶地看着屋子中间摆放着的箱子，昨天四阿哥确实说了要送布和皮子，但也没说这么多！ “这么多？”她忍不住问了一句，很怀疑是不是四阿哥真的对自己动心了。 方全意恭敬地说：“主子爷说今年剩下的都送到后院，两位格格都送一份。” 李知婉松了一口气，是自己想多了。 送走方全意，李知婉叫来青叶和青莲，“现在就开始做，等天气再冷一些，正好可以穿上。” 只是一打开放着布的箱子，青叶发现了不对劲，“这布的颜色...” 在箱子的最上面，放着的并不是适合李知婉的粉色、紫色等颜色，而是玄色、深蓝色等深色系，怎么看都不是她会穿的。 等等，一个想法出现在李知婉的脑海里。 昨天晚上，四阿哥明明心情很好，但在听了她想做衣服后，突然就不高兴了，再结合今天这明显颜色不对劲的布。 这是四阿哥也想要她这边做的衣服啊！ 李知婉悟了，然后乐了。 问的时候，四阿哥不说，现在却用实际行动来提醒，不得不说，有点闷骚。 第9章 截胡 “格格？”青叶不知所措地看着李知婉，不知道该怎么做。 李知婉莞尔一笑，安抚道：“没事，这些是用来给四爷做衣服的，青叶你...算了，先不管，先把我的衣服定好。” 四阿哥的衣服，她还要想想。 有李知婉的吩咐，青叶将上层暗色系的布放到一旁，拿起底下适合李知婉的布料。 “格格想做些什么样的衣服？”青叶问道。 清朝的衣服有很多种，大致分为朝服、吉服、常服、行服以及便服，前三者都是出席重大场合的穿着。 李知婉目前还只是一个阿哥的格格，接触不到上面说的场合，每天都在这后院待着，也就只用做行服和便服。 行服，顾名思义就是方便行动的衣服，打猎和骑射的时候可以穿，后者则是平日生活中的穿着。 李知婉想了想，“做一套行服，剩下的布...” 虽然不会骑马，但谁还没有一颗驰骋草原的心呢？ 她相信，自己早晚有一天可以实现这个愿望。 “再做几件配套的氅衣和衬衣，就做普通的版型，新版型的衬衣也做几件，具体的数量你看着办。” 便服分为衬衣和氅衣，两种最大的区别就在于身侧的开裾上，衬衣不开裾，氅衣左右开裾，并且氅衣衣肥袖宽，袖子较短，呈折叠状。[1] 衬衣和氅衣可以搭配起来穿，也可以分开，不过衬衣可以单穿，氅衣不行。[2] 新版型的衣服，在后院穿还没什么，要是到了人多的场合，或者跟着四阿哥出宫，这些时候就不适合了，还是要备一些普通版型的衣裳。 “对了，再做几件和新版型衬衣配套的氅衣。” 和新版型衬衣配套的氅衣，在袖子的位置还要加宽一些。 青叶没有任何质疑，老老实实地记下要求，“衣服的数量比较多，大概要多一些时间才能做好，格格要是心急，奴才再多找些人做，只是恐怕不能保证质量。” 李知婉又不缺衣服，不在乎这些，“没事，这事不急，你慢慢来，别太累着自己，该休息的时候休息。” 目送青叶离开，李知婉倚在罗汉床上，思考着四阿哥的衣服。 四阿哥都这么暗示了，她也不能装作没看见，而且不能随便应付，要有新意。 清朝的旗装因为比较奇特，电视剧里的又漂亮，李知婉前世好奇之余研究了不少，但男装...说实话不怎么好看，她自然没有关注的兴趣。 况且，四阿哥应该不缺衣服吧？ 李知婉思来想去，决定放弃清朝男装这一方向，换成其他朝代的男装。 青叶要做的衣服够重了，李知婉没找她，而是叫来了青荷，“这几件深色系的布，裁成汉代的模样，缝合由我亲自来。” 四阿哥平时的衣服不缺，那就来点特殊服装。 青荷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白着脸道：“格格，这不好吧？” “没事，我不会让四爷在西厢房之外的地方穿。”李知婉没有青叶那么多的顾虑。 第12章 现在的人还不了解四阿哥，或者说四阿哥自己都不了解自己的那些隐秘的癖好。 他可是历史上有名的喜欢cosplay的人，汉服那是基础，连洋装都穿过，还有画像留下。 青荷犹豫道：“万一主子爷不喜欢...” 李知婉：“先做出来。” 她知道，在清朝，满汉是一个非常敏感的话题，满族想要学习汉族，但又怕被汉族同化，而汉族也不甘心被满族统治。 而现在她要让一位满族的皇 阿哥穿汉服，这无疑是掉脑袋的举动。 李知婉没想到青荷会被吓成这样，安慰道：“放心，我会问问四阿哥的，他要是不愿意，我们就停手。” 青荷的脸色好了些，但还是满脸担忧，不过她知道改变不了李知婉的心意，只能拿着布离开。 东厢房。 宋韵妍也得了两箱布匹和皮草，正带着碧水一起看。 碧水打开箱子，一脸兴奋地说：“主子爷还记着格格呢！” 宋韵妍也一脸笑意，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只觉神清气爽，“这些布可以做三四身衣裳了，还有这些皮子，质量很不错。” “等会儿奴才就去叫人来。”碧水说：“奴才听说主子爷这回将库房里的都拿出来了。” 宋韵妍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然而很快她又收敛了笑容，“隔壁怎么样？” 李格格得到的是不是又比她的多？ 碧水摇摇头，“奴才只看到两个箱子，没看到别的。” “确定是两个箱子？” 碧水点头，很肯定地说：“只有两个箱子，奴才还特意多看了两眼。” 宋韵妍皱了皱眉，两边得同样的赏赐，她本应该开心才是，但她心里又一阵憋闷。 明明自己比李格格早来，为什么自己在四阿哥心里的位置却和李格格一样？ 想到这里，宋韵妍只觉得揪心。 “今天四爷会来的吧？”她喃喃道，同时手也轻轻抹摸上了自己的肚子。 - 下午，刚午睡起来的李知婉接到了通知，四阿哥要来西厢房用晚膳。 四阿哥要来，李知婉想了想，点了一道松鼠鳜鱼，这道菜是酸甜口的，还有一道红烧羊肉，用红烧肉的做法做，也是甜口，绝对符合四阿哥的口味。 “再让余师傅看着上几道小菜。” 余善财得了吩咐，麻溜地到膳房和余师傅碰头，“格格说，剩下的您自己发挥。” 说完，他又拿出一个小荷包，“今儿要辛苦您了。” 余师傅也没拒绝，大圆脸笑的像个弥勒佛一样，“不辛苦不辛苦，格格有什么想吃的，尽管来找我，不会的我也去学，保准让格格吃到！” 余善财坐在休息的位置感叹，不愧是在宫里活了这么多年的老太监，多会说话，直接说‘不会也会去学’，这样的态度，哪个主子会不喜欢？ “咱们好好学学。”他和旁边的刘德福说。 刘德福点点头。 四阿哥来的比较早，晚膳时间还没到，他不想休息，干脆拉着李知婉说话。 李知婉正好也有事情要问，“四爷今天拿来的布...” 她话还没说完，四阿哥抬头看着她，微微挑眉，这是明白了？ 李知婉眉梢带笑，一副骄傲的模样，凑到四阿哥身边，道：“我一看就明白了！” “所以？”四阿哥不动声色地说。 “所以我给四爷安排了一套与众不同的衣服。”李知婉比划了一下，但很快安静了下来，满脸忐忑地问道：“但是不确定四爷您会不会介意，这件衣服大概只能在西厢房穿。” “我先问一问，四爷不喜欢的话，就改成寻常款式。” 四阿哥挑眉，食指轻轻敲在身边的桌上，“只在西厢房穿的话，可以。” “好，那我明天开始做。”李知婉欢呼一声，趴在四阿哥的身上，“我也做一件，这样我和四爷就有了配套的衣服。” 还不等四阿哥回应，门口传来了不小的动静，而声音的主人也很熟悉，是宋格格那边的碧水。 “主子爷，我们格格有事禀报！” 截胡可是宫斗剧里经久不衰的剧情，李知婉看过不少，没想到还会有一天发生在自己身上。 依照李知婉的脾气，肯定想都不想地拦下四阿哥，一是关乎面子，二也是给截胡之人一个教训。 但听着门口碧水的声音，里面的焦急不作假，也可能是她演技好，但李知婉还是改变了主意，如果是真的，她一阻拦，那就成她的罪过了。 如果是假的... 想到这里，李知婉满脸不情愿地站好，瘪着嘴，委屈巴巴地说：“四爷去看看吧。” 她很委屈，但她不说，看她多么的识大体。 这口是心非的模样看的四阿哥想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腮帮子，“我去看看，没事就回来。” 李知婉见好就收，点点头，“好。” 李知婉将四阿哥送到门口，看着他带人进入东厢房，看着他的身影彻底消失。 “主子爷肯定会回来的，格格别担心。”青莲安慰道：“宋格格那边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来抢到主子爷的注意。” 李知婉听明白青莲的话，不禁失笑，她并不在意四阿哥去宋格格那边，只是觉得这个世界挺荒诞的。 “有些凉了，进去吧。”她没有反驳，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青莲见李知婉的情绪好，没有再说话，小心地扶着她进屋。 东厢房。 四阿哥走进里屋，屋里的宋韵妍也迎了上来。 “四爷！” 今天的宋格格格外兴奋，四阿哥的烦躁减少了些，以往每次见到她，都是一副羞涩的模样，低着脑袋，只能见到一个头顶，这次却笑的格外开心。 四阿哥上首太师椅上坐下，问道：“刚刚你身边的宫女说有重要的事情要禀报，是什么事情？” 宋韵妍在四阿哥身边的椅子上坐下，闻言又羞涩地低下头，但这次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这个月的月信还没来。” 四阿哥一愣，“你是说...？” 第10章 乌龙 宋韵妍证实了四阿哥的猜想，“应该是的。” 四阿哥激动地站起来，忍不住来回走了几步，如果是真的，宋氏肚子里的将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大阿哥、太子以及三阿哥早早就有了孩子，他自然也想有，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苏培盛，赶紧去太医院找太医！” “嗻。” 苏培盛离开，四阿哥才稍微冷静下来，他撩开袍子，坐回椅子上，看向宋韵妍的眼神格外柔和，“有觉得不舒服的地方吗？” 宋韵妍感受到了四阿哥久违的关心，嘴角微勾，“小阿哥很乖，而且现在月份还小，要不是我自幼体弱，跟着郎中学了点医术，不然都发现不了他。” “不过我也怕自己学的不好，诊断错了，这才让碧水去请您。” “你做的对，以后有什么需要就让碧水去前院找方全心。”四阿哥欣慰道：“一切以孩子为主。” 说完，他拉住宋韵妍的手，叮嘱道：“你身子弱，也要好好养着。” 宋韵妍激动地眼眶都红了，略带空腔地说：“谢四爷关心，我一定好好养身体，也保证小阿哥的健康。” 顿了顿，她又道：“四爷，我有个请求，想趁着这个时候说出来。” 四阿哥颔首，“说吧。” “四爷能多来东厢房看看吗？”宋韵妍满眼期待地看着四阿哥，细声细气地说：“四爷每天在书房里忙碌，我希望四爷也可以适当放松一些，也盼望四爷看在孩子的份上，多来看看她，我希望孩子能得到阿玛的陪伴。” 这段话在宋韵妍心里酝酿了很久，这种时候，她不能提李格格，那么只能提一提另一个占据四阿哥时间最多的东西。 她满心满眼地希望四阿哥能给一个满意的答案。 却没想四阿哥没有任何回应，他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仿佛宋韵妍之前得到的关心都是想象一般。 屋里只剩下烛火燃烧的噼啪声，静的宋韵妍开始慌张，是她说错了什么吗？ 宋韵妍缓缓抬头，想要看看四阿哥的反应，没想到正对上他幽深的眼睛。 “四爷...”宋韵妍感受到了一阵不安。 四阿哥的眼神仿若锋利的尖刀刺在宋韵妍的身上，她面色瞬间变得苍白，身体僵住不敢动，半晌，她才吞吞吐吐地说：“我...我...” 四阿哥冷声道：“谁给你的胆子过问前院的事情？孩子吗？” 宋韵妍瞬间意识到自己犯了忌讳，身子止不住地抖了起来，她想解释，想说自己不是那个意思，但根本说不出口。 “主子爷，太医来了。”苏培盛走了进来，打破了两人之间冷凝的气氛。 四阿哥面无表情地说，“让他进来给宋格格诊治吧。” 太医跟在苏培盛身后进来，先在四阿哥跪下，“微臣太医院黄宗实，给四阿哥请安。” 第13章 四阿哥抬手，“起来吧，给宋格格看看。” 黄宗实起身，来到宋韵妍面前，她的手腕上已经放好了手帕，他直接把手放了上去，感受脉象。 现在的太医就是宋韵妍的救命稻草，只要她肚子里的孩子好，四阿哥肯定不会怪罪她。 “大人觉得如何？孩子是不是很健康？” 黄宗实一愣，抬眼看了一下宋韵妍，又低头仔细感受脉象。 “大人还没感受出来吗？”宋韵妍焦急地问道。 黄宗实犹豫了一会儿，吞吞吐吐地说：“格格...格格大概是感觉错了。” “什么意思？”四阿哥起身，走到黄宗实身边，“还请黄太医说清楚。” 黄宗实立刻跪下，声音颤抖地说：“依微臣的判断，这位格格...只是气血虚，并没有滑脉之像。” “不可能！”宋韵妍强装镇定，她摸着肚子，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我明明感觉到了滑脉，明明感受到了肚中的孩子。” 黄宗实有些为难地说：“胎儿要到四五个月左右才会动，格格应当是错觉。” “如果是格格自己把脉的话，经验尚浅，有差错也情有可原。” 宋韵妍不想相信黄宗实的话，她摇摇头，扑到四阿哥身上，抓住他的衣服，“肯定是这个太医的医术不精，没能诊出滑脉。” 黄宗实低头，退到一边，并不想卷入这场纷争。 “四爷，您再请一名太医过来！”宋韵妍哀求道。 四阿哥低头看了她一眼，“不用了。” 他给了苏培盛一个眼神，苏培盛心领神会，赶紧上前，带着黄宗实离开。 屋里只剩下四阿哥和宋韵妍，四阿哥没说话，宋韵妍也不敢说话，抓着衣服的手早已松开，呆呆地坐在地上。 四阿哥站在原地，手里的扳指不停转动，看着却没有明显生气的样子，反而很平静。 又或者说，这场怀孕的乌龙在他看来，还没有宋韵妍试图插手前院事情严重。 “把你们格格扶起来吧。” 有了四阿哥的吩咐，东厢房里的人这才敢动起来，碧水带着人上前，想要扶起宋韵妍。 宋韵妍推开了她们，自己站了起来，接着就在四阿哥下首的位置坐下，“碧水，上茶。” 两杯热茶端上来，宋韵妍拿了一杯，热茶的温度让她暖和了一些，也放松了一些。 - 苏培盛陪着黄宗实一路走到太医院门口，在太医院门口，两人站定，苏培盛抬手，让身后的小太监上前。 “公公这是？”黄宗实疑惑道。 苏培盛亲自打开小太监端着的盒子，颇有深意地看着黄太医，“这些都是我们主子爷赏的，想来黄大人应该懂的。” 黄宗实眼神一变，笑了起来，“苏公公放心，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本官心中有数。” 得到满意的答案，苏培盛带人离开，很快消失在了黄宗实的视线中，直到这时他才带着盒子走进太医院。 时间不早了，太医院里只剩下值班的人，人不多，各忙各的事情，倒也没有人注意到黄宗实，他放下盒子，坐在位置上等待了一会儿，都没有见到有人来找，这才彻底松了口气，这件事情算是过去了。 - “四爷，我一时糊涂。”宋韵妍小声道：“我错在没有确认就找人来，闹了一场乌龙。” “只有这些？”四阿哥淡淡道。 明明是很平淡的声音，听在宋韵妍的耳朵里，如一把冰刀插进身体，不仅尖利，还冰冷。 她低下头，“我不应该打探前院的事情。” 四阿哥起身，“今天的事情就算了，我希望以后不要再发生了。” “禁足一个月。”他临出门前说。 守在门口的宫女太监白了脸，跪倒一片，屋内的宋韵妍咬牙道：“是，谢四爷恩典。” 眼见着四阿哥进了西厢房，东厢房门口的宫女太监才站了起来，碧水赶紧进屋，来到宋韵妍身边，轻声道：“格格...” 宋韵妍幽怨地看着自己的肚子，“空欢喜了一场。” 不仅没能将四阿哥拉到东厢房，还惹了四阿哥的厌恶。 “格格只是太欢喜了，下次格格和奴才都小心些。” “可是四爷让我禁足。”还是直接禁足一个月。 “等我出去，李格格怕是已经霸占四爷了。”宋韵妍咬牙道：“为什么是假的？要是真的怀孕了，要是真的...” 要是真的，一个小阿哥，还是四阿哥的长子，说不得她以后还能当个侧福晋。 “格格，您要往好处想，禁足不是坏事。”碧水安慰道：“一个月后，事情也就过去了，主子爷也是为了格格好。” 宋韵妍只能相信碧水的说辞，也必须相信。 - 四阿哥走到西厢房，没让人禀报，自己打开门走了进去。 屋里的灯光很暗，只有卧室的位置有亮光。 这是睡了？ 四阿哥放轻动作，慢慢走进去，他还记得离开之前，某个人在他面前说会等他，结果这才多长时间，人已经睡了？ 小骗子。 “青莲？” 就在四阿哥以为某人睡了的时候，屏风后面走出来了一个人，还不看路，直接撞在了他的身上。 “嘶——”李知婉捂着额头后退。 “怎么这么不小心？”四阿哥无奈道，走到她身边，伸手帮她揉了揉。 李知婉惊讶地抬头看向他，“爷，您怎么来了？” 四阿哥拉着她在床边坐下，“听你这口气，我不能来？” 李知婉：“哪有，这不是等了好久，您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我自然以为您不会来了。” “真的等了很久？”四阿哥莫名感觉她的话可不信。 李知婉眨了眨眼睛，很肯定地说：“等了很久。” 等了一刻钟呢，这时间不久吗？ 这么长时间都不回来，继续等下去那是傻子，洗漱之后躺在床上看话本，比干坐着等舒服多了。 就是这本话本没有女土匪和贵公子的带劲，看得人昏昏欲睡。 李知婉本打算就这么睡了，谁知道迷迷糊糊中又听到了一些声音。 声音不大，但莫名给李知婉一种不安的感觉，于是她起来看一看，没想到一出去就撞上了四阿哥。 不得不说这预感很准。 第11章 善妒 四阿哥没拆穿李知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李知婉假装没看见，靠在他的肩膀上，嘴里还在抱怨，“明明四爷说尽快回来的，结果我等得都快睡着了，是四爷食言了。” 四阿哥哑然失笑，“也就你敢说我食言了。” “我实话实说。”李知婉理直气壮地说。 “实话实说。”四阿哥喃喃道，脸上闪过一丝嘲讽。 四阿哥的重复，让李知婉心里一惊，他的语气可不怎么好。 她抬头看了一眼四阿哥的头顶，那里是一片乌云，而且正在向着大暴雨加闪电转变，格外阴沉可怕。 四阿哥的心情不太好？ 李知婉刚刚在揉额头，也没心思去看四阿哥的头上，自然没注意到他进来时的心情。 这乌云是进来的时候就有的，还是现在才有的？ 结合四阿哥回西厢房的举动，李知婉眼皮一跳，宋格格那边应当是做了什么，不仅没能讨好四阿哥，还惹他生气了。 想到这里，李知婉叹了口气，宋格格那边暂时还不知道详情，但四阿哥这边显然要她来处理。 四阿哥还沉浸在思绪中，没有注意到李知婉的一系列变化，而她做好准备，很快转变了表情，捧着脸凑到他的身前，“所以四爷准备好给我的补偿了吗？” 顿了顿，她轻咳一声改变语气，奶声奶气地说：“我要好东西，不好不要。” 说完这话，李知婉自己都忍不住抖了一下，太装了。 四阿哥：“......” 被李知婉弄了这么一出，四阿哥的怒气就像是被戳破的气球，突然就萎靡了。 “你想要什么补偿？”四阿哥捏了一下李知婉的脸颊，“还有，不要装小孩子。” 装不装的，那是她能决定的吗？李知婉忽略了四阿哥后面的那句话，只关注前面那一句，兴奋地说：“我想要话 本，最好是好看带劲的那种。” 四阿哥：“......” 四阿哥纳闷了，“就想着话本，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想问？” “不想问。” “为什么？”四阿哥皱眉，“你不好奇？” 当然是不想被牵连啊！ 李知婉又不傻，四阿哥这么生气，证明东厢房那边的事情肯定不是好事。 现在她问了，四阿哥确实可能会告诉她，但依照四阿哥记仇的性子，以后想起这件事情的时候，说不定还会连坐。 这么想着，李知婉嘴上却是另一套说辞，“这里是西厢房，是我的地盘，我不能阻止四爷有别的女人，但四爷也不能在我这里提其他女人。” 第14章 四阿哥眼里闪过一抹惊讶，一时语塞，没想到她还能有这样的理由，他瞪了她一眼，“胡闹，你不能这么...” 李知婉撇撇嘴，“我就是这么小气！我就是这么善妒！” 她的话音落下，整间屋子都陷入了安静之中。 李知婉在等着四阿哥的回答，四阿哥则希望她改口，两人一时互不相让。 “罢了罢了...但你记住，这话你只能在我面前说，出了西厢房就不能说了。” 许久之后，还是四阿哥选择了妥协，他捏了捏眉心，满脸疲惫，实在是没有心力和李知婉僵持了。 李知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就知道四阿哥会妥协，毕竟谁会不喜欢自己的女人一心惦记自己呢？ “我不傻，自然不会去外面说。”李知婉拉着四阿哥站起来，善解人意地说：“四爷先换衣服吧，今天也累了，早些歇息。” 四阿哥由着李知婉伺候着洗漱，然而才一个换衣服的功夫，等他回卧室的时候，惊讶地发现她已经在床上躺好了。 这个女人... 李知婉侧躺着等他，快要神志不清了，好不容易等来了四阿哥，却见他在发呆，不由得拍了拍床提醒道：“快上来睡觉啊！” 四阿哥无奈摇头，也幸亏李知婉进的是他的后院，他没那么在意这些，要是进的其他阿哥后院，怕不是第一天就要失宠。 “睡吧。”四阿哥在床边躺好，刚想闭目酝酿睡意便感觉到了腰间的凸起。 “你放了东西在床上？”他忍不住问道。 李知婉睁开眼睛，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没有。” 四阿哥伸手摸了一下，是一个长方体模样的硬质物品，他顺手拿出来一看，是一本书，再看一眼封面，又是话本子。 话本子在这个时间出现在床上，那只能是主人坐在床边看过，唯一的解释便是，说在等他的李知婉，其实是坐在床上看话本子。 四阿哥不禁开始怀疑，“你真是等我等到现在？” 恐怕是看话本子看的吧。 “当然！”李知婉睁开眼睛，转头看向四阿哥，满脸委屈地哭诉，“爷，您竟然不相信我！” 四阿哥呵呵一声，翻开话本子看了一两眼，第一反应是这本话本子没有书房里的那本好看。 李知婉见四阿哥拿着话本子看，心里一慌，不会又给没收吧？ 她的头又转了回去，闭上眼睛装睡，又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四阿哥没收，她觉得有些奇怪，再次侧头，却发现四阿哥竟然看的津津有味。 李知婉：......？ 这四阿哥怎么回事？ 见四阿哥沉浸在剧情里，李知婉不由得想到了自己那本女土匪和贵公子的话本子，四阿哥不会也看了吧？ “娇相公？”李知婉试探道。 四阿哥的注意力都在话本子里，一时没注意，回了一句，“野土匪。” 李知婉：“！！！” 他果然看了！ 这是话本子里两人的称呼，一开始是调戏与反抗，到后面就会成为爱称，堪称这本话本子的灵魂称呼。 李知婉惊讶地看着四阿哥，“四爷你...” 这光伟正的形象彻底崩塌了啊！ 四阿哥反应过来了，对上李知婉惊讶的目光，满脸不自在，“怎么了？我不是说了吗？我以前也看话本子，正好你的这几本不错，我无聊的时候看看，打发时间而已，也就看了一点点。” 李知婉觉得能下意识回答出‘野土匪’这个称呼，这不是一点点，这是亿点点。 床上这个小空间因为两人的沉默变得格外安静，氛围称得上诡异。 “我...”四阿哥有心弥补，却找不出理由，只能沉默。 李知婉感受到了四阿哥那不断瞥向自己的小眼神，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时候的四阿哥果然年轻啊，小心思都藏不住。 “爷，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不能让四阿哥太丢脸，李知婉很快开始安抚。 四阿哥：“什么意思？” “没想到四爷会对我的喜好感兴趣。”李知婉满眼崇拜地看着四阿哥，还夹杂着一些感动，“四爷真好。” 四阿哥反应很快，意识到李知婉是在给自己台阶下，只能点头，咬牙道：“是啊，我想要多了解了解你。” 别以为爷没看到你在憋笑！ 李知婉笑嘻嘻地翻了个身，半边身子趴在四阿哥的身上，伸手摸了摸四阿哥的脸，摩挲两三下，模仿着书中的女土匪说：“娇相公今天很主动哦。” 这赤裸裸调戏的话语让四阿哥的耳朵红了，是羞的也是气的，哪有女人调戏男人的？ 这下四阿哥也不想休息了，捏住她的手，嘲讽地说：“野土匪不行。” 李知婉瞪大了眼睛，没想到四阿哥还会配合她，但更让她在意的是四阿哥说的话。 怎么能说她不行？她很行！ 李知婉一时头昏，主动翻身坐在了四阿哥的身上，在四阿哥惊讶的目光中俯身。 简述，这是一个混乱的夜晚。 李知婉再醒来的时候，时间再次来到辰时，熟悉的酸软很快侵袭全身，她有点后悔，明明是佛系时间，却被她增加了难度，又成了腰酸腿软的一夜。 本来没这么难受的，谁能想到四阿哥食髓知味，还让李知婉自己动。 李知婉：“......” 体力废柴真的已经废了。 李知婉很好奇，四阿哥每天早起晚睡，哪来的那么多精力。 是不是该给他补补了？ 李知婉一直到吃早膳都在琢磨这个问题，补肯定要补，但不能正大光明的补，这样会让四阿哥觉得丢脸，到时候倒霉的是自己。 “格格，该用膳了。”青莲提醒道。 李知婉暂停了关于补身体的思考，“好，用膳。” 给四阿哥补身体没有此刻吃饱肚子重要。 今天的早膳是李知婉昨天特意吩咐的，其中有一碟新的早点——虾仁生煎，一个个开口处摆着虾仁的煎饺摆在盘中，上面撒着芝麻和葱花，黑的、白的、绿的，再加上虾仁的红色，看着格外诱人。 膳房做的煎饺并不大，李知婉两口就能吃掉一个，她夹起一个，先咬了一个小角，咸鲜的韭菜和鸡蛋以及虾仁混合在一起，鲜甜滋味在舌尖迸发，让人欲罢不能。 李知婉连着吃了两个才罢休，又喝了一口燕窝粥解腻，之后又夹了一个煎饺。 或许是刚刚吃满足了，李知婉没那么急迫了，她慢慢品尝着这个煎饺，偶然中她看了一眼这个煎饺，突然就愣住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韭菜就有助阳固精的作用。 第12章 软糖 韭菜有补身体的功效，常见，还不容易让人联想，李知婉拍板，晚膳的时候就上韭菜宴。 韭菜炒鸡蛋、韭菜炒肉、韭菜饼、韭菜粉丝煲、韭菜... 李知婉想好了一长串带韭菜的的菜单，就等着晚上四阿哥来之前去膳房点单。 然而还没到晚膳时间，方全意来了。 “主子爷有差事在身，明日便要出宫一月左右，今晚在前院歇息，特意让奴才来跟格格说一声。” 李知婉有点可惜，主角缺席，韭菜宴没了。 “四爷的行李可都收拾好了？”她关心道。 方全意点头，“奴才等人都收拾妥当了。” 李知婉本想让方全意退下，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一个月的时间，四阿哥怎么也会带人一起去，但这次是办差，带后院的女人是不可能的，那就只有伺候四阿哥的宫女。 而在这段时间里，她和四阿哥不在一起，连面都见 不到，两人本来就没有多深的羁绊，等回来的时候，初期创造的那点印象估计都浅了。 李知婉陷入沉思，最好能弄点东西让四阿哥记住自己。 古代出行不便，出宫一个月，大半时间都在路上。 对于四阿哥这些皇子来说，路上最难的不是衣，不是住，也不是行，而是食。 时间紧迫，也做不了太复杂的东西，李知婉思来想去，决定依照四阿哥的口味来。 四阿哥喜欢吃甜食，那就做甜食。 她叫来余善财，在他耳边轻声嘱咐几句。 余善财得了吩咐，立刻转身，头也不回地朝着膳房奔去。 这边李知婉拦下了方全意，“方公公且等等，我这边想准备些东西给四爷。” 有苏培盛的叮嘱，方全意自然不会拂了李知婉的意，跟着青莲退出屋子，来到太监宫女休息的茶房。 “方公公请用。”青荷早有准备，端着一碟奶饽饽到桌上，又拿起茶壶，给方全意倒了一小杯茶。 方全意满意地点了点头，拿起一块奶饽饽尝了起来，哽了才喝上一口水。 被伺候的舒服了，方全意也不介意透露一些消息，“这次的差事很赶，路途奔波，主子爷不准备带宫女。” 青荷眼睛一亮，“真的？谢谢方公公！” 第15章 一旁的刘德福的眼力跟着余善财锻炼出来了，见状赶紧上前，双手按在方全意的肩膀上，慢慢使劲给他按摩，“方公公肯定累了，好好休息休息，在咱们这里，怎么舒服怎么来。” 方全意舒服地笑了起来。 另一边的余善财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膳房，直奔余师傅的灶台，见到人，都不等他问便如同倒豆子一般把要求说了出来。 “水果软糖？” 余善财点头，重复了一遍做法，最后还提醒道：“对，里面还可以加上一些核桃等坚果。” 新颖的东西，余师傅有兴趣，新颖的东西同时也代表机遇，这是他的机遇。 “小夏子，准备食材。” ... 制作时间短、甜食、保存时间长，李知婉暂时能想到的只有糖，不仅完美符合要求，携带也方便。 李知婉没做过水果软糖，只看过网上的视频，依稀记得一些食材，她将这些都告诉了余师傅，剩下的便只能依靠他的经验了。 余师傅也无愧于经验丰富的名头，一听就明白了，原理和制作凉粉差不多，不过水果软糖里加入了果汁和糖，味道酸甜清爽，再加上些坚果，增加口感还能增香。 余师傅一边熬果酱一边感叹，怎么他们都没想过这种做法呢？ 这李格格的未来说不定能走的比他们想象的还要远。 制作水果软糖的时间很短，余师傅还举一反三地加了黑芝麻以及花生，要不是时间不允许，他还能做出更多口味的。 软糖最终被切成小块送到李知婉的面前，总共有三种口味—— 葡萄坚果口味、桃子花生口味以及牛乳黑芝麻口味。 李知婉一种口味拿了一个，每一种吃下来，最让她惊艳的竟然不是她想要的水果软糖，而是最后的牛乳黑芝麻口味，吃在嘴里格外香，甜度不高，吃多些也不腻。 前两者加了果酱，甜度更高，李知婉没那么喜欢，但她直到，四阿哥肯定喜欢。 余师傅做的软糖份量不少，李知婉每一种口味打包了一份。 还剩下一些软糖，李知婉不准备吃了，叫来青莲，和打包的软糖一起，让她全部拿去茶房，“打包好的给方全意，就说是我送给四爷的，剩下的你们也尝尝，味道还不错。” “谢格格恩典！”青莲没想到李知婉还记着他们这些宫女太监。 李知婉：“去茶房吧，我这边也要休息了。” 青莲拿着一个托盘，里面又是软糖又是油纸装着的的东西，格外吸睛。 “方公公，这是我们格格送给主子爷的。”青莲先把油纸装着的递给方全意。 方全意接了下来，一股甜香飘到他的鼻尖，“看来是好吃的。” 青莲笑了笑，将三碟软糖放到桌子上，“那方公公也一起尝尝，这些是格格赏给我们的。” “那咱家就不客气了。”方全意道。 他喜欢吃甜的，但新奇的东西都想试一试，尤其是这股甜香，实在是诱人。 方全意选了一块葡萄坚果口味的，还没咬下去便感受到了一股酸甜的味道，刺激地口水开始分泌。 咬下一口，轻轻咀嚼，坚果的油脂香味紧随其后。 一块水果软糖，味道从清爽到厚重，彻底俘获了方全意的心。 “帮咱家也装一点。”方全意心下一动，准备带一点回去。 剩下的分量还挺多，青荷找出油纸，很快装出一份。 方全意将油纸放进怀里，手里拿着给四阿哥的软糖，带着两个小太监慢悠悠地离开。 前院茶房。 ‘方全意’和几个小太监正坐在位置上休息，门口突然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声音。 “方全心！” 话音刚落，方全心看见方全意从门口走了进来。 方全意放好四阿哥的那份软糖，从胸口掏出一个油纸包，小心地打开，递到双胞胎兄弟面前，“尝尝。” 方全心和方全意有着一模一样的相貌，却不会有人认错，两人的气质分明，一个气势足，开朗外向，一个性格内敛，眉眼间透露的都是柔和。 方全心想到了方全意的任务，道：“是从李格格那里顺的？” 方全意轻啧一声，拍了一下方全心的肩膀，“怎么能说顺，那是李格格让我们分的，我特意带了一些回来给你和师傅，味道很不错。” 他拿了一快葡萄坚果口味的塞进嘴里，“别说，这种坚果糖不硬，不费牙，能直接咬到里面的坚果，香啊！” 见他吃得那么香，方全心拿起一块牛乳黑芝麻口味的，就着灯光看了一会儿，没看出来什么不同，他又用鼻子嗅闻几下，牛乳和芝麻的香气扑鼻而来。 “吃的这么仔细？”在自家兄弟的面前，方全意全然没有了在外面的稳重。 方全心没理他，吃上一口，仔细品味。 方全意也没打扰他，他就是这么个性格，从小到大都没变过。 “不错。”方全心道。 方全意拿出一张油纸，分出给苏培盛的那一部分，嘱咐道：“这一份你收着，等师傅回来后再给他，他要跟着主子爷奔波一个月，让他在路上吃。” “知道了。”方全心答道。 前院书房，四阿哥从回来就没有离开，身边伺候的人也一直在外面候着。 “师傅！”方全意小声道。 苏培盛老早就注意到了方全意和方全心的身影，此时一点都不惊讶，“什么事儿？” 方全意让方全心顶替苏培盛的位置，自己则拉着苏培盛到了拐角的位置，和之前一样，从胸前掏出油纸，打开递到苏培盛的面前，“师傅尝尝。” 一股香味萦绕在鼻尖，苏培盛不但没有被引诱，反而吓了一跳，抬起手就准备打人。 方全意下意识抬手挡，但也没真的挨打，他知道他师傅就是做个样子。 “这是吃东西的地方和时候吗？”苏培盛瞪了他一眼，“赶紧收起来。” 方全意嘿嘿笑了一声，拿了一块桃子花生口味的，直接放到苏培盛的嘴边，“尝尝。” 知道方全意也是好意，苏培盛看了一眼周围，没人朝着这边看，这才吃了这块软糖，一边嚼一边问：“这什么？” “李格格让膳房做的软糖，给咱们主子爷的，还剩下些，给我们分了，我看着味道不错，也带了些回来，这里有一些，还有一些我给师傅您包了起来，路上吃。”方全意笑嘻嘻地说：“师傅，感觉怎么样？我这个徒弟是不是没白认？绝对孝顺。” 苏培盛白了他一眼，“是是是，是很孝顺。” “不过这味道确实不错，就是有点太甜了，主子爷怕是不...”说到这里，苏培盛突然说不下去了，自从上次的几道甜口菜之后，他已然摸不准四阿哥的口味了。 按照那天晚上四阿哥的口味，这些软糖说不定还正合口味。 这李格格还真是抓准了四阿哥啊。 方全意将剩下的软糖包好，塞给苏培盛，“师傅饿的时候塞两块。” 顿了顿，他指了指书房的位置，“现在要给主子爷尝尝吗？” 苏培盛看了眼天色，点头，“这个时候差不多了，你把给主子爷的那份拆开，一样来一点，我等会儿端进去。” “好。” 端给四阿哥的软糖要讲究卖相，方全意小心翼翼地在白玉瓷盘上摆好造型，三个口味，三种造型。 苏培盛接到托盘，转身进了书房。 “主子爷，李格格那边送来了吃食，是李格格琢磨出来的一种软糖。” “软糖？” 四阿哥最近对甜食很敏感。 “是，李格格那边听说主子爷要外出办差，特意让膳房做的。”苏培盛端着软糖上前，摆放在四阿哥的面前，让他能够看清楚软糖的样子。 “这颜色？”四阿哥皱眉。 苏培盛赶紧解释道：“紫色的是葡萄坚果口味，粉色的是桃子花生口味，白色的则是牛乳黑芝麻，总共三个口味。” 与众不同的搭配让四阿哥有了兴趣，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桃子花生口味的。 软糖刚入口是属于桃子的清甜，甜味占据上风，接着牙齿发力，咀嚼间激发了花生的香气。 “不错！”四阿哥吃着很舒心。 苏培盛放心了，彻底确认了四阿哥的新口味。 四阿哥把三个口味都尝了一遍，最喜欢的是葡萄坚果，桃子花生也不错，牛乳黑芝麻也是他的心头好，奶香十足，但味道没那么甜于是落到了他心中的最后一名。 “赏，李氏和膳房都有赏。” 说完，四阿哥又吃了一块牛乳黑芝麻的，但吃着还是觉得不爽，“让膳房改一下这个牛乳黑芝麻口味，我...李格格怕是觉得不够甜，重做一份，直接送到李氏那边，她知道怎么做。” 苏培盛低头憋笑，不是李格格觉得不甜，而是主子爷您觉得不甜啊。 “都多做一份，明天带走。”四阿哥吃了几块，又吩咐道。 第16章 苏培盛：“嗻。” 第13章 （修）回宫 西厢房。 李知婉看着面前的牛乳黑芝麻软糖，陷入了呆滞。 这是膳房的小夏子刚刚送来的，指明是四阿哥吩咐的，还说什么她知道怎么做。 她能知道什么？ 李知婉带着疑惑和好奇吃了一块，那一瞬间，她的脸都皱了起来，这是牛乳黑芝麻软糖？！ 她不信邪地又吃了一口，然后成功被齁到了。 与此同时，李知婉明白了小夏子那句话的意思。 她能知道，能知道的自然是四阿哥的意思，这糖就不是给她吃的，而是四阿哥给他自己点的，只是不好意思直说，于是借了她的名义。 呵，狗男人。 坏她的名声，而他自己，还是那个光正伟大的四阿哥。 李知婉哼哼两声，让一旁的青莲送走，眼不见为净。 四阿哥看着送到书房的牛乳黑芝麻软糖，嘴角扬起，他叫来苏培盛，“库房里还有几个簪子，送到她那里去，就说是我的赔礼。” 得了好东西，李知婉也收起了对四阿哥的意见，第二天还难得的早起，提前一步到达四阿哥院子的门口，等着给他送行。 她上一次来这里还是进四阿哥后院的时候。 四阿哥要慢一些，刚看见她的身影，脚步一顿，接着又快步上前，调侃道：“难得，你竟然起这么早。怎么想着来这里了？” 李知婉没忍住打了个哈欠，手遮住了张开的嘴巴但没能遮住眼睛，眼眶里盛满泪水，还微微泛红。 “送送四爷。”她软声道。 四阿哥很少，也不会表达自己的内心情感，然而这也是他在皇额娘（佟佳氏）之后，难得感受到的温暖，有一个人会送他出门，也在等他回家。 “你...” 四阿哥话没说全，李知婉已经通过他头顶的晴雨表看到了他的心情，略微带点阳光，说明心情很不错，但又没有太好，内心应该有些复杂。 李知婉莞尔，“祝四爷办好差事，平安归来。” 这个笑容少了平时的狡黠，多了一丝温婉。 四阿哥之前还笑话面前的女子和名字不符，现在却觉得她和名字绝配，知书达理，温婉可人。 他抬手，帮她理了理鬓角的碎发，柔声道：“等我回来。” 李知婉侧身，目送四阿哥离开，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 “格格，天冷，我们回去吧。”青莲提醒道。 李知婉转身离开，不过回去的速度很慢，时不时看一眼周围的布景。 刚进宫时，不敢放肆打量，现在不一样了，她可以随便看。 顺着游廊，李知婉认出了四阿哥的前院，哪怕四阿哥离宫，这里的太监也不敢擅离职守，尽职尽责地守在前院的门口。 再往前走，是福晋的正院，还没有迎来它的主子，显得一片荒芜。 李知婉看了一会儿便没了兴致，扶着青莲的手回了后院，那些景色还没她的话本子好看。 值得一提的是，四阿哥出宫办差，临走前让人把她被没收的话本子送回来了，她又可以继续看那带劲的女土匪和贵公子了。 生活瞬间就变得更美好了些。 - 碧水提着膳盒进了东厢房，先将菜都摆好，这才进礼物找宋韵妍。 “格格，该用膳了。” 禁足的日子很难捱，不能出屋子，只能对着白墙发呆，仅有的一点放松时刻也仅仅是从窗户看一眼外面。 宋韵妍呆呆地看着窗外，脸上挂着几道风干的泪痕，轻声道：“我还吃什么呢？四爷说让我禁足一个月，还真就一眼都不来看我。” “主子爷也要做给别人看，不能违背自己说的话。”碧水拿着帕子上前帮宋韵妍擦拭脸上的泪痕，“主子爷不来，格格也要注意形象，这样禁足结束之后，才能以一个完美的形象出现在四阿哥面前。” 宋韵妍的眼泪又开始滑落，“我这样的，还要什么形象呢？打扮好了也没人看。” “格格莫伤心...主子爷不是不来，而是主子爷出宫了。”碧水想起刚打探到的消息，“早上刚走的。” 宋韵妍抬手擦掉眼泪，惊讶地抓住碧水的手，“什么意思？” “主子爷出宫办差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都不在宫里。”碧水解释道。 宋韵妍只觉得心里更苦闷了，“我这禁足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她看向西厢房的位置，“李格格那边肯定早就知道了吧？” 碧水一顿，根据她得到的消息，李格格不仅早就知道了，今早还去送了四阿哥。 “格格，这是好事情，您该振作起来才是。”碧水道：“奴才打听到了，主子爷这一走就是一个月，等主子爷回来，格格的禁足时间也到了，到时候什么事情都过去了，而且李格格那边也没有和主子爷培养感情呢。” “对，你说的对，四爷不在，李格格也占不到便宜。”宋韵妍总算听到了一件让自己开心的事情，“到那时，我们又在同一起点了。” - 四阿哥这次外出办公的差事只有一件——祭庙。 曲阜孔庙落成，康熙派出几个皇子祭拜，另外还有礼部左侍郎席尔达、兵部左侍郎朱都纳等大臣随侍，整个祭拜过程彰显的就是皇家威严。 清朝的交通并不便利，几个皇阿哥身份尊贵，一路上不能太劳累，于是路上花费的时间被延长了一倍。 也因为路上的时间延长，整个队伍刚到达孔庙，来不及休整便被请到孔庙前，参加即将开始的祭拜仪式。 祭拜仪式的流程格外繁琐，繁琐也就意味着耗时，四阿哥等人本就一路骑马赶来，没休息，也没吃东西，现在又在孔庙前一站就是几个时辰，实岁最大才十七岁的几个皇子身体都有些发抖。 四阿哥趁着没人注意，从荷包里拿出一块软糖，趁人不注意，一个打哈欠的假动作给塞到嘴里。 从舌尖传来的甜味让他状态好了一些。 吃完一块，四阿哥又拿了一块，只是还不等继续做假动作，他的肩膀就被戳了，回头一看，是五阿哥胤祺。 五阿哥朝着四阿哥挤了挤眼睛，又伸手点了点四阿哥的手，做了个口型，‘我看到了，我也要！’ 四阿哥冷着脸将另一个荷包递给了五阿哥，幸好带的多，不然自己就没有了。 然而他刚转头回来就对上了三阿哥的凝视。 四阿哥：“ ......” 他又拿了一块软糖，这才将手里的荷包递过去。 三阿哥接到荷包，笑了笑，也偷偷吃了起来。 三个皇子的动作不是没人看见，但没人敢说，只能在一旁装看不见。 不然还能咋滴，饿坏了皇阿哥，谁敢赔罪？ 祭拜仪式结束，三阿哥伸手搭在四阿哥的肩膀上，“哥哥谢四弟救命之恩。” “不至于。”四阿哥无语道。 三阿哥摇头，“非也非也，要不是你的...叫什么来着，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那个甜的，说不定我就真倒了，到时候可就丢脸了。” 在官员面前丢脸事小，给汗阿玛丢脸事大。 “那是软糖。”四阿哥解释道，软软的糖块，非常形象。 五阿哥一脸憨厚地笑着，也上前道谢，“对啊，谢谢四哥。” 三人走到各自的房间，五阿哥突然拉住四阿哥，他搓了搓手，“四哥，能把...软糖的方子给弟弟一份吗？” 三阿哥挑眉，“看不出来啊，五弟竟然喜欢吃糖。” 深藏甜食爱好的四阿哥皱了皱眉，感觉被冒犯到了。 吃糖怎么了？男人就不能吃糖吗？ 五阿哥摇了摇头，“我看着还挺好吃，准备给额娘，她应该喜欢吃。” 这句话也提醒了三阿哥，他正经起来，“那四弟也给哥哥我一份。” 一份做糖的方子而已，四阿哥不小气，答应了，“等回去之后送到你们的住处。” 只是三阿哥和五阿哥都要送给额娘，他也不能不送...哪怕他们的关系不好。 半个月后。 三阿哥、四阿哥以及五阿哥回宫，下马后直奔乾清宫。 梁九功看着这群阿哥长大，也知道皇上有多看重自己的儿子，没敢耽误，和几位阿哥打了声招呼便进入宫殿内禀报。 三人默默地候着，也不敢说话，更不敢乱动。 好在没过多久梁九功就走了出来，“几位阿哥里面请。” 三阿哥、四阿哥和五阿哥在康熙面前站成一排，汇报自己这次祭庙过程中的感悟，相关的折子已经递了上去，但老父亲还是想听儿子们亲口说一遍。 三阿哥最有文采，从一路的风景开始描述，辞藻华丽，又说到祭庙的过程，最后没什么说的，再次把回程的风景描述了一遍。 四阿哥手掌捏成拳，三阿哥把他想说的都说了... 眼见着汗阿玛看向自己，四阿哥想了想，把兄弟三人分糖块还有想要孝敬给汗阿玛和额娘的事情说了一遍。 第17章 “等儿臣回去就把方子送过来，汗阿玛也尝尝，不是什么好东西，胜在比较新奇。”四阿哥道：“额娘那边儿臣也会去送。” 三阿哥瞥了四阿哥一眼，心里满是惊讶，也不知道老四这是开窍了还是被人点拨了，竟然将祭庙的事情拐到了孝心上，不过也确实高明，汗阿玛明显很满意。 康熙起身走到三人面前，伸手拍了拍四阿哥的肩膀，“好，有这份孝心就好，等会儿回去的时候也去给你们的额娘请安，一个月没见，她们也很想你们。” “行了，退下吧。” 一旁的五阿哥刚准备开口，康熙挥了挥手，开始赶人，“你们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 五阿哥欲言又止，最后只能郁闷地跟着三阿哥和四阿哥离开。 他是被太后养大的阿哥，在几个阿哥中不算聪明，汗阿玛对他的关心明显没有对另外两个哥哥那么多。 三阿哥和四阿哥也注意到了五阿哥的神情，但这个时候的他们也不适合安慰他，说什么呢？难道说不要在意汗阿玛的关心？那都是屁话，他们每一个都很在意。 “我让苏培盛回去要方子了，等会儿直接送到荣额娘和宜额娘那里，三哥和五弟，你们直接去钟粹宫和翊坤宫便可。”四阿哥生硬地转移话题，“我也要去给额娘请安。” 三人在路口分别，前往各自额娘的宫殿。 德妃居住在永和宫，距离乾清宫不远，哪怕四阿哥放慢脚步也很快走到了永和门前，正好和赶来的苏培盛会合。 “主子爷。”苏培盛站在四阿哥身后，等待他的动作。 四阿哥看着面前的永和门，心里的情绪翻涌，有思念有担忧也有羡慕，承载他这些情绪的人，此时此刻都在这永和宫里。 看了许久，四阿哥吐出一口浊气，“走吧。” 第14章 德妃 “额娘，我要玩！”壮实的小胖墩在地上蹦跳，伸手去够女人手中的弓箭。 女人笑着又抬高了一些，“胤禵，再跳高些。” 小胖墩撅着嘴巴，“额娘欺负我！” 女人还在笑，这时门口走进来了一名嬷嬷。 “娘娘，四阿哥来了。”嬷嬷道。 德妃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将弓箭递给十四阿哥，“胤禵去偏殿玩吧，额娘这里有些事情。” “是不是四哥来了？”十四阿哥早就记事了，又聪明，嬷嬷才说了一句他就猜到了。 德妃摸了摸他的脑袋，“是，你四哥来了，要见见他吗？” 十四阿哥想到了四阿哥的那张冷脸，摇了摇头，“不，四哥总是没有表情，我不喜欢。” “那就去偏殿玩吧。”德妃也不强求，“记得把功课也完成了。” 四阿哥拿着弓箭跑了，“好！” 德妃无奈摇头，“十四的精力还是太旺盛了，没个定性。” 全嬷嬷：“哪里，这说明小阿哥身体好又聪明。” 德妃笑了笑，让人请四阿哥进来。 看着门口渐渐清晰的身影，德妃心情复杂，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这个儿子。 四阿哥从出生就被送到孝懿皇后那里，也在她那里长大，而这期间，他一直当孝懿皇后是生母，她这个真正的生母想要看他一眼都难。 好不容易等她平静了自己的内心，情感也转移到了其他孩子的身上，孝懿皇后崩逝，这个儿子又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德妃想到这里不由得苦笑，四阿哥对她没有感情，记着的也是孝懿皇后，她关心太过就是要抢走孝懿皇后在四阿哥心中的份量，关心太少又是对四阿哥不在意，其中平衡难以掌控，她面对四阿哥只能束手束脚。 四阿哥：“儿子给额娘请安。” 德妃起身，拖着四阿哥的手，“快起，到额娘这里就不要见外了。” 四阿哥：“谢额娘。” 见面的流程走完，这对母子又无话可说了，一人一口茶喝着，就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终还是德妃忍不住了，干巴巴地问道：“老四，这次的差事办的怎么样？” “还不错，汗阿玛给了一些赏赐。”四阿哥面无表情地说，脸上没有喜悦也没有哀愁，让人捉摸不透。 德妃：“那就好，好好帮你汗阿玛办差。” 话题结束，两人又陷入沉默。 德妃知道，自己不说话，四阿哥也不会说话，她干脆将话题引入后院，“你后院的两个格格伺候的怎么样？” 四阿哥：“她们很好。” 德妃内心升起一股挫败，没有任何情绪的反馈，只有冷冰冰的几句话。 “你...” 似乎是知道德妃要说什么，四阿哥起身，“时间不早了，儿臣先告退，等下次再来永和宫给额娘请安。” 德妃：“...好，你回去吧。” 四阿哥又道：“儿子那新得一个点心方子，让苏培盛交给了小厨房，味道不错，额娘想吃的时候可以吩咐他们做。” 德妃不知道该欣喜还是该难受，这是四阿哥从孝懿皇后那里回来后，和她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 四阿哥说完便走了，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德妃呆呆地看着他身影消失的位置，许久才长长地叹了口气。 全嬷嬷上前安慰，“娘娘，四阿哥还是关心您的。” 德妃苦笑，“我何尝不知，但他那副模样，我想要和他沟通都难。” 她握住全嬷嬷的手，“这就是命吧，我和胤禛的命。” 她的心不可能偏向四阿哥，四阿哥也不能对她卸下心防，他们这对母子的感情也只能走到这里，现在就是最好的状态。 “等四阿哥当了阿玛就会好些了，能够体谅娘娘的苦。”全嬷嬷道：“现在的四阿哥年龄还小，心思又粗，哪里知道娘娘的心情。” 德妃勉强地笑了 笑，“希望吧。” - “诶，四哥！” 四阿哥的脚步一滞，侧身看去，是五阿哥。 五阿哥追了上来，“四哥你怎么也这么快出来啊？” 四阿哥不想回答。 五阿哥没注意到四阿哥的心思，还在继续吐槽，“我额娘也真是，不过是跟她说她最近看着脸色憔悴了，她就这么把我给赶了出来，还是不是亲额娘了。” 四阿哥深深地看了一眼五阿哥，想知道这个五弟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他和五阿哥的年龄相差比较小，前后都被抱离额娘身边，只是一个到了彼时为皇贵妃的孝懿皇后那里，一个到了太后那里。 五阿哥名义上是太后抚养，但他的额娘时刻可以去看他，而自己，自己都是皇额娘崩逝前才知道自己不是皇额娘的孩子... 想到这里，四阿哥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额娘一点都不顾忌我的脸面，就这么直接把我轰了出来，一点都没有身为母亲的慈祥。” 四阿哥：“.....” 算了，五弟是个憨的。 “五爷！”五阿哥身边的太监都注意到了四阿哥的脸色变化，吓的身子都在发抖，赶紧叫停五阿哥。 五阿哥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事？” 太监给五阿哥使眼色，让他看四阿哥，奈何五阿哥看不懂，还翻了个白眼，“有事就说，眼睛抽筋给谁看啊？是不是我平时对你们太好了？” 五阿哥的太监只觉得人生无望。 四阿哥沉着脸走了，看都没看五阿哥一眼。 留在原地的五阿哥一头雾水，挠了挠头，不解地说：“四哥怎么走了？” 小太监都要无语了，他指了指永和宫的方向，“主子爷，四爷和那位的关系...您懂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早就出来。” 五阿哥猛地一拍脑门，“是哦。” 他完全给忘记了，而他刚刚还在给四哥抱怨自己和额娘之间的亲近，这岂不是成了一种炫耀？而且是正中痛点的那种。 “唉，真是复杂。”五阿哥懊恼道。 另一边四阿哥回到书房，气氛低沉，整个前院的人大气不敢出，眼观鼻鼻观心站在自己的位置上。 四阿哥将自己在书房里闷了一下午，到晚上都没有用膳的想法。 苏培盛担心四阿哥伤眼睛，也担心他饿肚子，大着胆子进了屋里，先点上蜡烛。 “什么时辰了？”四阿哥被蜡烛的烛光晃了一下，醒过身来。 苏培盛：“酉时正，主子爷坐了几个时辰了，可要用膳？” “竟然这么长时间了，”四阿哥揉了揉眉头，“随便吃点什么就可以了。” 苏培盛想着四阿哥的口味，准备去膳房看看。 “等等。” 苏培盛刚走到门口又听到了四阿哥的声音，赶紧回去，等候吩咐。 四阿哥：“让李格格点菜，再准备一壶酒...也让她过来。” 苏培盛刚想答应，四阿哥又摆了摆手，“算了，去西厢房那边。” 苏培盛：“......” 接到通知的李知婉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四阿哥来的可真不巧，她才吃饱。 第18章 不过想到了四阿哥的份例，李知婉又馋了，决定妥协一次，“才七分饱，还能再多吃点。” 李知婉叫来余善财点菜，“四爷午膳就没吃，又一直饿到现在，想必吃不了大荤的菜，让膳房那边简简单单下个面条吧。” 简单的面条好像有点不符合四阿哥的形象，李知婉又想起了另一种不简单的面条。 李知婉简单说了些做拉面的步骤，“...余师傅应该能懂这些步骤，记住最后还要让余师傅加上用高汤炖煮的萝卜片以及切片的卤牛肉，上面还能撒上香菜。” 说完她又想起来了口味的问题，“算了，香菜单独装起来，还有辣椒油也来上一些。” 余善财没听过拉面，只能尽量记住李知婉提到的做法，再复述给余师傅。 余师傅是个人精，他不会做拉面，此时也不逞强，赶紧找膳房其他的师傅一起研究，还能当个顺水人情。 结果还真让他找对人了，那位师傅才听了一句就懂了，“知道知道，我进宫之前跟一个师傅学过这手拉面，不过没有这位李格格的讲究。” 余善财激动了，拿出两个荷包塞给两位师傅，“格格还说可以拉出很多种不同的形状，今天比较赶时间，师傅们能研究出多少种就多少种。” 本来就是做给皇阿哥吃的，还能赚银子，余师傅和另一位师傅哪有不答应的，两人让余善财去等着，自己埋头研究。 四阿哥在书房又待了一个时辰才起身去西厢房，他的脸色依旧不好，今天在汗阿玛那里得到夸奖的兴奋和好心情，被德妃和五阿哥搅了个粉碎。 “四爷！” 熟悉的女声出现，四阿哥回过神来，迎面就是一张笑脸，眉眼弯弯，脸颊都鼓了起来。 “怎么出来了？”四阿哥上前，拉住她的手。 李知婉心道，还好她出来了，要是等在屋里，那就是直接面对乌云罩顶的四阿哥，连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而现在，她远远地便瞧见了，心里有了准备，方法也想好了。 “我来接四爷回家。” 李知婉知道这个时期的四阿哥在康熙以及德妃那里都不算受宠，今天回宫之后肯定去见过了康熙以及德妃，而这两人应该就是造成四阿哥坏心情的罪魁祸首。 找到了原因，她选择直接治本。 “家？”四阿哥呢喃道，这是一个对他来说很陌生的字。 李知婉带着四阿哥进了西厢房，拉着他在暖炕上坐下，“是啊，四爷是我的夫君，西厢房是我的家，那么西厢房也是四爷的家，以后还会有我们的孩子。” 四阿哥愣住了，第一次有人跟他提起‘家’，也第一次有人说‘四爷的家’，那是属于他的家。 “我们两个，再加上两三个孩子，一家几口人都在这里。”李知婉开始跟四阿哥幻想未来，力求将他的注意力转移，哄好他。 四阿哥跟随着李知婉的话语开始想象，陷入了李知婉所说的幻想中。 额娘阿玛以及两三个孩子在一起的温馨画面浮现在眼前，久久不散，他的心里一片柔软。 第15章 谢礼 见四阿哥还在愣神，李知婉悄悄退了出去，叫来青莲，“余善财回来了没有？” 青莲：“正在外面候着，膳房的小夏子也来了。” 李知婉让人进屋，叮嘱道：“都小点声。” 吩咐完，她走进里屋，在四阿哥身边坐下，轻声道：“四爷？” 四阿哥回过神，“我...” “四爷回来都没休息吧？”李知婉拉着四阿哥站起来，“先用膳，用完膳，四爷好好休息。” 四阿哥跟着李知婉往前走，“好。” 两人在膳桌前坐下，四阿哥甩掉一身疲惫，新奇地看着桌上摆着的几个盘子，“这是全面宴？” 李知婉示意小夏子动手，自己则介绍道：“今天是牛肉拉面，这拉面有多种不同的形状，有粗有细也有扁平的，暂时不知道四爷的口味，我只能让膳房都上一份，四爷吃着觉得哪个好就吃哪个，下次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四阿哥来了兴趣，“那就都给我来一份。” 小夏子麻利地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小碗，每个碗里都夹上一筷子不同形状的面条，又从旁边装着牛肉汤的瓦罐中舀了浓汤浇在面条上。 瓦罐的下方有一个小碳炉，里面放的是散发着热气的木炭，能够让瓦罐中的汤保持高温，这一勺浇在面条上，热汤的鲜香味飘散开来。 “我的要加辣子还有葱花，不要香菜。”李知婉道，她怕小夏子手快，干脆在他没加调料之前就开口。 小夏子看向四阿哥，等待他的吩咐。 四阿哥没有吃过，也不知道怎么好吃，但他知道李知婉喜欢吃的，味道肯定不差。 “和芝芝的一样。”他含笑地看着李知婉说。 李知婉一个激灵，这一声可真够肉麻的，她搓了搓手臂，都能感受到鸡皮疙瘩的存在。 哼哼，以前都不叫这个名字，现在再来叫！ 小夏子也被吓到了，手一抖，辣椒油差点撒桌上了，好在他手快，另一只手将碗移了过去，辣椒油刚好滴在了碗里。 这下他不敢分神了，兢兢业业地帮两位主子调牛肉拉面的味道。 不过 这李格格是真的受宠啊。 “四爷的拉面里，只有一碗加辣油。”李知婉突然道，她看向四阿哥，“四爷您今天可没怎么吃东西，现在不能吃太刺激的。” 李氏是为了自己好，四阿哥当然领情，示意小夏子听李知婉的。 小夏子...小夏子兢兢业业工作，一点异样都不敢露出来。 根据李知婉的想法，膳房里的两位师傅折腾出了七种不同粗细的拉面，毛细、细、三细、二细、韭叶、宽、大宽。 小夏子调好味道，两份供十四小碗面条摆放在四阿哥和李知婉的面前，乍一看还有点唬人。 李知婉拿起筷子挑了一下，每一碗的分量不多，一口就能吃完。 四阿哥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被热汤的味道一激，早就饿了，此时拿起筷子就开吃。 “咳咳！” 才第一口，四阿哥就被呛到了。 “四爷！” 李知婉赶紧叫人倒水，一只手伸到四阿哥身后，轻轻顺着他的背，“先喝水，顺顺气。” 四阿哥挥了挥手，接过水喝了一两口，很快平稳了下来，“这味道有点辣。” 李知婉试了一口，觉得还行，最多最多微辣。 行了，这下知道了，四阿哥的口味又一个特点，不能吃辣。 “四爷要不换一碗，其他的都没有加辣。”李知婉问道。 四阿哥摇摇头，“虽然辣，但味道不错。” 说完，四阿哥又拿起筷子吃了起来，或许有了心理准备，这次倒没有被呛到，就是辣的脸红冒汗。 这边四阿哥勉强自己吃辣，另一边李知婉甚至还觉得碗里的辣味不够，又加了一小勺辣油，达到了中辣的程度。 这个程度对她来说也能接受，要不是怕吃的胃难受，重辣也行。 李知婉将七种形状的面条都吃了个遍，发现她还是喜欢毛细，不管前世还是今生都没变。 很多人吃拉面都不喜欢吃毛细，觉得没有嚼劲，吃起来很软，但李知婉就是个格外不同的，她就喜欢那种柔软的面条，最好能在面汤中断裂成一小段一小段的，这样就成了面汤，喝上一口，有汤的鲜，也有面条的柔软。 不过拉面的毛细显然达不成面汤的程度，柔软，却不易断裂。 没有面汤，李知婉就品尝面条的柔软。 此时四阿哥也吃完了七个小碗里的拉面，他已经找到了自己喜欢的口感，“来一大碗二细的，也是刚刚那个辣度，加香菜和葱花。” 所有的形状中，四阿哥更喜欢二细的拉面，圆润筋道，爽滑弹牙，格外得他的心。 李知拉了拉四阿哥的袖子，“爷，您不能吃太多辣的，肚子容易不舒服。” 她在心里的小本子上又记下了一笔，这四阿哥人菜瘾还大，不能吃辣的，还喜欢吃辣的。 四阿哥此时脸上耳朵包括脖子都是红的，李知婉看着实在是有点担心。 要知道四阿哥平时的饮食比较清淡，猛然吃辣的，对胃不好的同时还有刺激性，万一把四阿哥给吃病了，她这个格格可以直接消失在这后院里了。 李知婉阻拦很有道理，四阿哥不得不为自己的身体考虑，道：“那就不要辣子。” 小夏子按照吩咐给四阿哥调了一大碗原味牛肉拉面。 这一次的拉面碗就大多了，碗比四阿哥的脑袋还大，大半碗的汤，好在里面的面条不算多，刚好让四阿哥吃个七八分饱。 李知婉吃完那七小碗就没有再吃了，她本来就吃了七分饱，七碗拉面下肚，直接撑了，她一边揉肚子一边看四阿哥吃。 四阿哥吃完这一碗面，舒服地喟叹了一声，这一天的烦躁和难受都在此刻被抚平。 第19章 他看向李知婉，“芝芝和膳房的人都赏。” 按理来说，得到赏赐的人要跪地谢恩，但芝芝本人并不想跪，她趁着四阿哥头顶艳阳高照，凑到他身边，娇娇地说：“谢谢四爷，正好，我也有谢礼要给四爷。” 四阿哥眉毛微挑，眼里闪过一抹好奇，“什么谢礼？” 李知婉让青荷几个收拾东西，又给了青莲一个眼色，然后拉着四阿哥回了里屋。 青莲很快跟了进来，手里却多了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件深蓝色的衣服。 李知婉接过托盘，摆在四阿哥面前，“看，就是它。” 四阿哥忍不住伸手敲了一下李知婉的脑袋，“这是谢礼？” 这明明是早就定好了要给他做的衣服。 李知婉抿唇一笑，将衣服递给四阿哥，眨了眨眼睛，“四爷先换上，谢礼还在后头。” 四阿哥狐疑地看了一眼李知婉，没能看出答案，但他也不想这么简单地放过李知婉，伸手拉住她，“我没记错的话，芝芝进宫这么长时间，还没给我穿过衣服吧？就今天，我想体会一把。” “不是有...” 四阿哥不容置喙地说：“我就要你！” 李知婉一边吐槽一边帮四阿哥换衣服，不仅仅是狗男人，还是懒男人！ 李知婉没帮四阿哥穿过衣服，业务能力极其差劲，最后还是叫青莲帮忙，这才给四阿哥穿好。 衣服的整体样式，上半身玄色大袖子，下半身则是以暗红为主，腰间系有玄色腰带。 四阿哥正处于少年发育高峰期，平时又有骑射练武的课程，身板挺直，同时又覆盖着一层肌肉，遮住头的话，妥妥的男模身材。 当然，四阿哥的脸也是男模，但年轻是劣势。 “差个发冠。”李知婉遗憾道，她偷偷地瞥了一眼四阿哥的头发，心里的遗憾又消失了，四阿哥这种秃脑门的发型，带发冠也不好看。 四阿哥拿着李知婉的铜镜看了两眼，也觉得奇怪，“下次做个带帽子的衣服？” 李知婉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转移了，“倩女幽魂？” “什么？”四阿哥没听清楚。 李知婉解释道：“就是《聊斋志异》里的聂小倩和宁采臣，女鬼和书生，人鬼情未了。” “《聊斋志异》，是你新看的话本？”听着还不错，四阿哥好奇地问道：“好看吗？” 李知婉一愣，难道这个时候的蒲松龄还没写《聊斋志异》？ 她只知道《聊斋志异》的作者蒲松龄是清朝时期的人，但不记得具体年份，下意识以为这本书被写了出来，但目前来看，似乎还没有这本书。 但四阿哥一直在宫里，也没有接触过宫外的书，说不定是他没有听说过，李知婉很快冷静下来，回道：“对，一个话本子，里面写的大部分是鬼怪和人类的故事，宁采臣和聂小倩的搭配就是俊俏书生和美艳女鬼，很带感。” 四阿哥伸手捏住李知婉的下巴，猛地凑近，两人的鼻子差一点就要撞上。 李知婉下意识闭上眼睛后退，但力气不够大，又被四阿哥给拽住，她睁开眼睛，疑惑地问：“爷，您要干什么？” 四阿哥松开手，惋惜道：“我觉得你扮不了女鬼。” 李知婉：“......？” “芝芝更适合狐妖。”四阿哥笑了，“勾人心魄，让人不自觉把心挂在你身上。” 李知婉腹诽，这说的哪是狐妖，这是狐狸精！ “爷，您稍等，我马上就回来。”李知婉朝着四阿哥抛了个媚眼，“谢礼。” 四阿哥很受用，挥了挥手，“去吧。” 他倒是要看看，是个什么样的谢礼。 四阿哥坐在椅子上，也没换回原来的衣服，他在想李知婉的谢礼。 结合自己现在的衣服，他能猜到李知婉大概也有一件汉服，就是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的。 四阿哥回想着仕女图中的那些女子衣服，又将那些衣服套在李知婉的身上，唇角不知不觉勾起，那个画面肯定很美。 远处传来了脚步声，四阿哥侧身，视线移到门口的位置，想要第一时间看到李知婉的装扮。 随着脚步的靠近，四阿哥的眉头渐渐蹙起。 这身影和他想象中的好像有点不一样，像是扛着一个什么东西在肩头，而且动作幅度也不小。 她到底在干什么？ 就在这时，李知婉猛地跳出屏风，粗着嗓子道：“小公子，打劫！” 第16章 角色扮演 李知婉穿着蓝色褂子、灰 色长裤以及黑色布鞋，长发挽成丸子头，一根粗棍子扛在肩上，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了四阿哥的面前。 四阿哥：“......” 李知婉走到四阿哥身边，要是平时，四阿哥肯定比她高，但现在的四阿哥坐在椅子上，反而是李知婉更高一些，她轻轻捏住四阿哥的下巴，微微抬起，“这位小公子，你和钱，我都要了。” 四阿哥一头黑线，但也瞬间想起这一出戏，这是那本女土匪和贵公子话本里的内容。 李知婉见四阿哥没有反应，有点尴尬，赶紧朝着他挤了挤眼睛，示意他配合自己。 四阿哥回忆了一番话本子的内容，道：“钱可以，我不可以。” “那我偏要你！”李知婉朝着四阿哥扑了过去，特意露出一抹歪嘴笑，还在四阿哥脸上亲了一口，“美人儿，我来了！” 四阿哥怔愣了一会儿，红着脸道：“荒唐！怎可如此荒唐。” 李知婉撇了撇嘴，站直身体，要不是四阿哥头顶上是艳阳高照的大太阳，她估计就要被四阿哥这语气给蒙骗了。 明明很喜欢！ 李知婉放下棍子，低着脑袋，做出一副知错的模样，等待着四阿哥的惩罚。 四阿哥轻咳了一声，“你是怎么想到的？” 虽然有点荒唐，但也还挺刺激的... “是四爷你给我的灵感。”李知婉小声道。 四阿哥疑惑，“怎么可能是我？” 李知婉小声嘟囔了一句，“是你先在床上说话本的。” 四阿哥：“......” 万万没想到事情的开始竟然在这里。 “四爷，我下次不敢了。”李知婉举起手，做发誓状，“我发誓。” 四阿哥将她的手放下，“那倒也不用。” 李知婉一脸懂了的表情，拍着胸脯道：“所以四爷还挺喜欢的，是不是？我保证以后多弄些花样，让四爷您一直有新鲜感。” “你矜持一点。”四阿哥嘴角抽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掩饰自己的窘迫，“这种事情不要往外说，最好就保留在这西厢房里。” 李知婉点头，“那当然，这是我和四爷之间的小情趣，目前只有我和青叶知道，而青叶也不知道我具体要干什么。” 四阿哥嘴里的茶差点喷了出来，什么情趣，这是能直接说的吗？ “你矜持点。”他再次提醒道。 李知婉靠在四阿哥身上，心里哀叹一声，明明很喜欢，嘴上还要嫌弃她不矜持，男人啊，口是心非。 “知道啦。”她敷衍道。 “你身上怎么了？”四阿哥搂上她的腰，手不自觉就从衣服的缝隙里探了进去，但手下的手感和平时不一样，他眉心一拧，低头扒开李知婉腰间的褂子。 果然，入眼的不是原本的白皙，而是一片红疙瘩。 四阿哥又看了一眼李知婉身上其他的位置，都发现了红疙瘩，“是吃了什么东西吗？” 李知婉一愣，伸手摸了摸，有点痒，“可能是衣服太粗糙磨的。” 四阿哥又抓住李知婉的手臂，露出的手臂上也有红疙瘩，他叹了口气，“真是个娇娇。” 四阿哥刚想喊人，又想起来自己和李知婉身上的装扮，不适宜见人，只能抱着李知婉起身，将李知婉放在床上，“你的衣服呢？先换衣服。” 李知婉指了指屏风后面，“那里。” 四阿哥将衣服拿过来递给她，李知婉接了过来，放下床帘，窸窸窣窣地换衣服。 李知婉动作很快，她本以为会看见一个等着她帮忙的四阿哥，没想到他已经穿好了。 四阿哥一抬头就看见了盯着自己的李知婉，问道：“怎么了？” 他特意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上，没有不妥的地方。 李知婉闻着四阿哥转了几圈，“我没想到四爷您的动手能力这么强。” 四阿哥：“...如果穿衣都不会，那我差不多也是个废物了，汗阿玛秉承的一直都是‘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我们可以不动手，但一定要懂，要会，兄弟十几个，都是这样过来的。” 李知婉笑嘻嘻上前，最后帮四阿哥戴好腰带，这才叫来苏培盛。 “去书房拿些药膏。”四阿哥道。 李知婉目送苏培盛离开，拉着四阿哥的袖子道：“谢谢四爷。” 才进宫一个多月的李知婉，根本没有这些背着的各种药膏，现在只能等着四阿哥的救济。 第20章 “咳，那你的谢礼...”四阿哥突然道。 李知婉：“......” 果然是个闷骚的！ 对衣服过敏，尤其还是因为特殊的衣服过敏，李知婉还是头一回，有点羞涩，拿到药膏，也没让青莲帮忙，她自己拿着药膏缩进床上，一点一点地抹。 幸好裤子的布还不错，腿上没有过敏，不然四阿哥拿来的一盒药膏都不够用。 不过肩膀、前胸和手臂的红疙瘩很容易擦到，但后背上的就有些难了。 李知婉探出头，想要叫青莲，却先一步被四阿哥发现。 “我来帮你。”四阿哥从小到大也用了不少药膏，一眼就看出了李知婉的窘迫，主动提出帮忙。 都坦诚相见不知多少回了，面对四阿哥的羞涩早就没了，李知婉坦然地将药膏递给四阿哥，背对着他，将后背展露在他面前。 看着李知婉满背的红疙瘩，四阿哥没有一点暧昧的想法，眼里心里都是怜惜。 “那些差的布就不要用了。” 李知婉摇头，“没事，不会经常用的。” 四阿哥打断她，“明天让人给你送些好的布过来。” 李知婉：“......好的。” 好东西不要，那是傻子。 李知婉还想说些什么，却很快被身后传来的感觉阻断，那药膏是凉的，但四阿哥的手是热的，冰凉感过后是温热的手掌，从脖颈处抚过，又轻柔地到划过脊背到达腰窝处，阵阵酥麻从后背传来。 李知婉不敢说话了，万一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她会想死。 “这几天好好养着。”四阿哥道：“你是我的格格，不用亏待自己，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 李知婉身上不舒服，四阿哥便没有留下来，带着人在黑暗中回了前院。 之后的几天，李知婉身上的红疙瘩依旧没有好，于是得到了‘免死金牌’，而四阿哥开始在东厢房和书房之间来回。 重新得宠，宋韵妍的神采又回来了，甚至还有闲情逸致找李知婉闲聊，完全忘记了两人上次的不欢而散。 李知婉看着一脸得意的宋韵妍，并不是很想接待她，上次她那酸死人的模样还历历在目，她现在只想送走她。 “妹妹今天怎么如此沉默，”宋韵妍拧着眉头看向李知婉，脸上闪过一抹委屈，“是因为妹妹不喜欢我吗？” 李知婉很想点头，但考虑到后院的和谐关系，只能摇头，“当然没有，我只是在想等会儿的午膳吃什么。” 昨天的牛肉拉面不错，要不要专门点一碗毛细呢？ 拌面好像也不错，可以试试。 “妹妹这还要想吗？膳房的师傅们会安排好的，他们做的菜都很好吃，”宋韵妍惊讶道，眉眼间升起一抹得意，“他们时不时还会送些饽饽给我，有了什么新做的菜也给我送一份，他们真是太用心了。” 宋韵妍炫耀的样子太明显，李知婉想装看不见都不行，敷衍道：“嗯嗯，看来宋姐姐你非常受欢迎，恭喜恭喜。” “妹妹也想知道原因吧？”李知婉的回答显然不是宋韵妍想要的，她干脆自问自答，“这是四爷吩咐过的，也是四爷的赏赐。” 李知婉：“......” 心累。 李知婉的沉默并不能较少宋韵妍想要炫耀的心，她摸了摸自己的发簪，一脸娇羞地问道：“对了，妹妹觉得今天的我有没有不一样的地方？” 这么明显的动作，李知婉想装不知道都不行，她的视线跟着宋韵妍的动作移到那支碧玉簪子上，通体都是碧玉制成，尾端刻着祥云纹，不显眼，却带着一股清雅。 李知婉安详躺平，敷衍道：“嗯嗯，姐姐的簪子很好看。” 不用想，肯定是四阿哥送的，不然宋格格不会这样炫耀。 宋韵妍喜笑颜开，“妹妹的眼光真好。” 李知婉望天，这场折磨什么时候消失？ 宋韵妍还不打算放过李知婉，道：“我那里还有些四爷送过来的手串，材质上好，妹妹要不要，等会儿我让碧水送过来。” 李知婉想到了现代的一个广告——你没事吧，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姐姐说了这么多话，想来也累了，喝喝茶。”李知婉推了推桌上的茶杯。 宋韵妍端起来喝了一口，又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李知婉还以为自己的茶叶出了问题，赶紧喝了一口，还是那个味道，没有一点变化。 “妹妹这里平时喝的茶都这么好喝呢。”宋韵妍手上拧着帕子，刚刚的得意消失不见，酸气又冒了出来，“都一个多月了，上次四爷赏的茶还没喝完？” 李知婉：“......” 毁灭吧。 好不容易送走宋韵妍，李知婉直接瘫在了椅子上，跟人社交不算累，但跟宋韵妍社交非常累。 “这宋格格未免也太张扬了些。”青荷愤愤道：“不就是主子爷连着去了两天吗？还跑来格格面前炫耀，当时主子爷连着来了三四天，格格都没炫耀。” “也就咱们格格能忍得了她，”青莲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青荷：“等主子爷不去了，她估计又要酸我们格格了，笑死了，前面一直炫耀，没想到最后因为一点茶叶酸了起来。” “宋格格的心眼不大。”青莲锐评。 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西厢房的所有人都看透了宋韵妍。 李知婉揉了揉额头，她倒没有青莲和青荷那么愤愤不平，和宋韵妍打交道是累了些，但有一点好处，宋韵妍的小心思都摆在脸上，一清二楚，不用担心被她算计。 “青莲，让余善财进来。”不想宋韵妍了，越想越累，李知婉准备换换脑子。 青莲刚出门，迎面撞上了方全意，“哎呀，方公公来了！” 方全意笑道：“咱家可是来禀报好消息了。” 第17章 （修）生辰 时隔多天，四阿哥终于要来西厢房了，西厢房的宫女和太监一改平日的稳重，兴奋都写在了脸上，尤其是青荷，她指了指东厢房的位置，挤眉弄眼的，表情格外生动。 李知婉和青莲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促狭。”青莲道。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李知婉道。 青莲和青荷收起脸上的笑容，严肃道：“准备好了。” 李知婉：“那我们就等着主人公登场了。” ...... 四阿哥几天没见李知婉，颇有点想念，明明之前出宫一个月都没有太大的感觉。 人的感情就是那么的奇怪，他想念她在身边时的各种大胆动作，也想念她带来的那些新奇东西。 以往四阿哥还需要苏培盛进来提醒，今天的他主动放下书，起身，道：“去李格格那里。” 听到吩咐的苏培盛给方全意使了个眼色，方全意点头，快速后退，来到前院的小门位置，那里正站着一个穿着绿色宫女服装的女子。 “碧水姑娘，四爷定好了要去李格格那边。”方全意道。 等在那里的正是碧水。 西厢房那边收到了侍寝的消息也就等于东厢房收到了不侍寝的消息，宋韵妍刚刚在李知婉那里炫耀完，一回来就被打脸，怎么想都不甘心，只能吩咐碧水来拦人，她要再截胡一次。 碧水有些为难，但还是来了。 然而后院宫女和太监不能进前院，碧水只能等在前院的小门处，让守门的太监请来了方全意。 方全意一时也拿不准主意，毕竟这段时间的宋格格还算得宠，碍于规矩，不好答应，但也不好拒绝。 事情推来推去也就到了苏培盛那边，他是总管太监，也是方全意的师傅，手里权力极大，自然要听他的。 苏培盛也想承一个宋韵妍的情，但没等他说，四阿哥便定了今晚的去处。 四阿哥主意已定，不会随意更改，苏培盛很快决定放弃宋韵妍，并且让方全意去打发走水。 碧水叹了口气，拿出银子塞给守门的太监以及方全意，“多谢两位公公。” 方全意收起荷包，提醒道：“烦请告诉宋格格，后院还是少来前院比较好，想必宋格格也不想再被禁足一次。” 碧水脸色一白，听出了方全意话语中的警告，“是，我会告诉格格的。” 送走碧水，方全意轻啧一声，“这宋格格的心大了。” 被禁足了一个月还敢来前院拦人，再听不进去劝告，禁足可就不是一个月那么简单了。 守门的小太监收起脸上的笑容，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没有听见方全意的话。 方全意拍了拍小太监的肩膀，“心里要有数，别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你只用听主子爷的话。” 小太监点头哈腰，“是是是，方公公说的是。” 方全意大摇大摆地走了，这个时间点，他师傅苏培盛陪着四阿哥去了后院，前院没了人，他和弟弟正好可以歇息一番。 - 四阿哥走到西厢房门口，不见通报的人，也没看见李知婉，这倒是有些稀奇，她可是经常出来迎接的。 第21章 他停下脚步，看向守在旁边的余善财，“你们格格睡了？”屋里的灯都灭了。 余善财摇摇头，“格格说，让主子爷就这样进去。” 四阿哥下意识地想着，这肯定又是李氏弄的新奇的玩意。 要是其他人，他肯定甩袖离开，但要是李知婉，他的好奇心被吊了起来，一阵心痒痒，想知道她要弄些什么。 四阿哥推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的灯光照进屋内，只能照到堂屋，里面的屋子依旧没有灯光，漆黑一片。 四阿哥迈过门槛，刚站定，右手边传来烛火点燃的声音。 声音传来的位置亮了起来，而那烛光并不是固定的，正在移动，而让烛光移动的不是别人，就是他的格格李氏芝芝。 再仔细一看，蜡烛被插在一个奇怪的东西上，李知婉端着的就是那个奇怪的东西。 “四爷生辰快乐！”她大喊了一声。 四阿哥一愣，这一刻其他的东西都在他的视野中消失，只留下她的这一句。 生辰？ “我的生辰不是...”他疑惑道。 李知婉走到四阿哥面前，将手里的东西捧高了一些，“这些先不管，四爷你先闭上眼睛，对着蜡烛许愿。” “许愿？”四阿哥不理解，“为什么要许愿？” 李知婉轻咳了一声，解释道：“这是西方的生辰习俗，咱们借用一下。” 她又捧高了一些，“快闭上眼睛许愿，据说生辰这一天许下的愿望很灵验。” “你...”四阿哥哭笑不得，借着灯光，他清晰地看见了李知婉脸上的笑容，于心不忍，只能乖乖闭上眼睛。 许愿... 四阿哥从小到大什么都不缺，也没有太多愿望。 但如果现在一定要有愿望，他睁开眼睛，看向李知婉，那就希望她的灵动，她的大胆，她的一切都保留下来，希望芝芝能够被紫禁城同化地慢一些。 李知婉的生日歌还没唱出来便对上了四阿哥的眼睛，歌词瞬间哽在了喉咙里，这被人看着还怎么唱生日歌啊？ “四爷别看我，闭眼。”她提醒道。 四阿哥笑了笑，顺从地闭上眼睛，再次重复了一次这个愿望。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 四阿哥不由自主地睁开眼睛，也把李知婉剩下的几句歌词给堵了回去。 “四爷你怎么又睁开眼睛了！”李知婉感觉此刻的四阿哥就像是个不听话的熊孩子，让他闭眼还不断睁开。 四阿哥抬手捏了捏李知婉的腮帮子，“这样的曲子就不用唱了，太过直白，没有内涵。” 李知婉：“？” “这是氛围。”李知婉强调道：“不觉得有了这首曲子，生辰的氛围更浓吗？” 四阿哥摇摇头，“不觉得，一点都不文雅。” 李知婉：“......”不识好人心。 她哼哼两声，粗声道：“快点吹蜡烛。” 四阿哥照做，将蜡烛吹灭，同时屋子也被点亮，而这时，他这才看清楚那个插着蜡烛的奇怪东西—— 一个寿桃。 他一言难尽地看着李知婉，“我这个年龄，还没有到用寿桃的时候吧？” 桃尖一抹红色， 这个寿桃非常的传神，但四阿哥只觉得别扭。 李知婉拿下上面的蜡烛，接过青荷递过来的小刀，在寿桃上切了几块，直接用刀叉了一块，递到四阿哥嘴边。 “四爷快吃，您可是寿星公。” 四阿哥扶额，“你可以说我是寿星，但不要说我是寿星公。” 后者显得他的年龄格外的大，明明他还是十几岁的少年郎。 给四阿哥吃了一块，李知婉也叉了一小块尝尝味道。 吃进嘴里，李知婉发现，这寿桃其实就是甜味的馒头，只是造型比较奇特而已。 后面还有晚膳，李知婉没吃多少，剩下的让青莲拿出去分了，给宫女太监们也沾点喜气。 “四爷，咱们今天吃长寿面！”李知婉挽着四阿哥的胳膊，带着他走到膳桌前，膳桌上已经摆好了一个大碗加几样小菜。 四阿哥坐在位置上，提醒道：“我的生辰不是今天。” 李知婉点头，“我知道，是十月三十日，已经过了。” “那你还弄这些？”四阿哥挑眉，眼里闪过一抹深意。 四阿哥头上的白云泛起了灰色，马上就要变成乌云，李知婉知道四阿哥大概是在怀疑自己，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唾弃四阿哥这种过河拆桥的举动，好心办生日宴还被怀疑。 她解释道：“四爷当时在回京的路上，不可能办生辰宴，听说四爷去娘娘那边也没待多久，想必四爷的生辰大概就这么过去了，我就想着帮四爷办一个生辰宴，咱们自己高兴一下。” 四阿哥眼神晦涩不明，他的生辰确实在回京的路上过去了，除了苏培盛在那天提醒了一句，没有一个人记得，包括生他的德妃。 回宫之后，四阿哥本以为德妃会提一两句，结果两人尴尬地聊了几句便结束了。 生辰那一天的失望，从皇额娘崩逝之后便一年又一年的重复，今年只是又一个重复而已。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在今年，在过去了这么多天后，他竟然收到了一个补上的生辰宴。 四阿哥一边怀疑李知婉只是在讨好自己，一边又忍不住贪恋这种感觉，心情格外复杂。 “四爷快吃，面要坨了。”李知婉见四阿哥还在发呆，提醒了一句。 四阿哥回过神来，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熟悉的味道让他忍不住抬头看了李知婉一眼。 “这不是你做的吧？” 李知婉疑惑，“我为什么要做？” 四阿哥满脸写着惊讶，“作为我的格格，你讨好我，不是应该亲自下厨吗？” 亲自下厨是不可能的，李知婉摇摇头，“我会把膳房给炸了的，四爷放过我，放过膳房，也放过您自己，膳房做的还好吃些。” 四阿哥咽下面条，嫌弃道：“其他...” 他想说其他女人都是亲手做羹汤，再不济也假装是自己做，李知婉这个女人偏偏不一样，直白地说自己不做。 话到嘴边，四阿哥和面条一起咽了下去，他还记得李知婉说过的话，她不喜欢在西厢房听到其他女人。 李氏这么为他着想，他也该为她做点什么，记住喜恶便是其中一项。 “其他简单的菜可以做一做。”四阿哥转到另一个话题上。 李知婉摇头，伸手在四阿哥面前晃了晃，“四爷看到了吗？” 面条不多，四阿哥很快吃完了，道：“看到你的手。” 李知婉摸了摸手，又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这么白嫩的手，我这么好看的脸，做菜就要变丑了，四爷你忍心吗？” 她看向四阿哥，撇了撇嘴，“我变丑了，四爷你又不喜欢了。” 四阿哥没想到她的理由如此不讲道理，哑然失笑，“......行，随你。” “那四爷，我有什么奖励吗？”李知婉期待地看着四阿哥，“我也想要谢礼。”最好多来点好东西。 谢礼？ 四阿哥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李知婉，思忖片刻，小声道：“那你准备了吗？” “谢礼还要准备什么？”李知婉纳闷地问道，话一出口，她瞬间反应过来，四阿哥明显会错意了！ 四阿哥伸手按在李知婉的肩膀上，随后轻轻地抚上她的脖颈，滑嫩的皮肤就在手掌之下，让他爱不释手。 李知婉只觉得浑身酥麻，她想立刻跳起来，远离四阿哥，奈何身体是真的没什么劲，只能软倒在四阿哥的怀里。 身体没有劲，但李知婉的嘴巴还能说话，赶紧解释道：“四爷，我不是这个意思！” 四阿哥轻笑一声，“是不是这个意思都没关系。” 他一个翻身压住李知婉，手上也不老实，从脖颈处滑到了她的衣领，盘扣不好解，但在他的手下却轻而易举地散开。 李知婉看见这一幕，满心悲愤，这该死的盘扣，平时解开的时候格外费事，今天在四阿哥手下怎么就这么的容易呢？ 见人下菜？ “四爷要不先洗漱一番？”她努力给自己争取时间。 四阿哥停下手中的动作，眼神危险，道：“你不愿意？” 那怎么可能，那是要掉脑袋的想法，李知婉坚定地摇头，“不是。” 四阿哥略微放松身体，半压在李知婉软绵绵的身体上，懒洋洋地说：“那我们继续。” 李知婉被四阿哥压的难受，推了推他，“四爷先去洗漱，我还有惊喜没拿出来呢。” 四阿哥挑眉，惊讶于李知婉还有东西没拿出来，不过这一点确实挑起了他的兴趣，他也没说答应还是不答应，身子却起来了。 四阿哥去洗漱，李知婉这才松了口气，略微平静一些之后赶紧叫来青莲。 青莲也早有准备，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第22章 李知婉拿起托盘上放着的东西，毛茸茸的，展开赫然是一件背心。 这是她让青叶学了毛线织法之后的作品，用羊毛织的背心、手套。 李知婉不会织毛衣，只在网上看过，好在青叶心灵手巧，听李知婉描述几遍，又自己琢磨了几天，还真琢磨出来了。 现在的青叶还能织出简单的花纹，目前这是李知婉的羊毛衣专属，还在编织中。 要给四阿哥补过生辰宴，生辰礼自然少不了，李知婉想来想去，知道四阿哥不缺东西，那就从心意上入手。 论心意，李知婉比不过那些能亲手做衣服，亲手做羹汤的人，那就论新奇。 李知婉很快便想到了对策，皇阿哥们一天到晚不着家，大冬天也在外面跑，手套是必备，围巾比较醒目，直接略过，剩下的就是穿在内里的衣服。 皇阿哥需要上骑射课，平时也少不了各种运动，李知婉干脆将毛衣改成背心，穿着不会太热，还方便行动。 身体和手都保护到了，腿也需要，老寒腿可不是闹着玩的。 毛裤不太符合四阿哥的英俊形象，李知婉给否了，试想给四阿哥换衣服的时候，脱掉外面的一层裤子，里面露出来的是扎人的毛裤，这该是多么毁形象的一件事情。 最后毛裤换成了护膝，考虑到四阿哥平时的需要，李知婉设计了两种护膝。 第一种护膝带着皮，可以防风，做的宽大，也比较长，覆盖部分大腿以及大半个小腿，四阿哥可以在冬日骑马时穿。 第二个护膝就要简单很多，羊毛织成，直接套在膝盖上，外表看不出来，相当于冬日版‘跪的容易’。 四样东西都从托盘里拿起来，李知婉按照顺序在床上摆放好，只等着四阿哥回来了。 四阿哥的洗漱速度一直很快，李知婉刚摆好东西他便走了进来，绕过屏风，见到了李知婉坐在床边的身影。 “这些是？”四阿哥的眼睛很尖，很快发现了床上的东西。 李知婉拿起羊毛背心走到四阿哥的身边，在他的身上比划，“这些都是给四爷准备的，四爷平时也不差什么，我只能想些新奇的来搏一搏关注。” 四阿哥捏住她的脸颊，也没有使劲，大拇指轻轻摩挲了一番，轻笑一生，“你还需要博关注？” “是啊，四爷关注的人和事情太多太多，我只能占据一点点，如果不时刻提醒四爷，四爷怕是早就将我给忘记了。” 羊毛背心的大小和四阿哥刚好合适，更何况羊毛背心还带弹性，略 微小一些也无妨，李知婉收起羊毛背心，一手拿手套，另一手拉着四阿哥的手，准备给四阿哥套上。 “怎么会？”四阿哥反驳道。 李知婉在心里呵呵一声，一点都不相信四阿哥的话，于是略过这个话题，只讨论生辰礼物。 “刚刚那个羊毛背心穿在里衣外面，不容易冷，这个是羊毛手套，四爷出门的时候可以带着，五指分开，还能做些事情。”李知婉给四阿哥介绍道。 四阿哥对手套更感兴趣，手掌不断合拢又打开，“这个好。” 见四阿哥玩的开心，李知婉突然想起了半指手套，还有在半指手套后面加上一个半截的两用手套。 半指手套能够露出半根手指，增加了手指的灵活度以及敏锐度，还能给手保暖。 至于两用手套，半指手套后面多出来的半截，冷的时候可以套在手上，这样就成了一个全指手套，保暖性增加，不用的时候就将那半截给系在手背上，也很方便。 李知婉给四阿哥描述了一下两用手套，“到时候四爷用膳的时候也可以带着。” 四阿哥一头黑线，食指和中指屈起来，给了李知婉一个脑崩儿，“用来写字更好，用膳的时候不需要。” 李知婉不在意地笑了笑，“我改天让青叶做出来，四爷自己决定怎么用。” 四爷无奈一笑，得，看来这些生辰礼也不是她亲手做的了。 接二连三的，四阿哥竟然习惯了，没想那么多，继续看床上的东西。 “剩下的两样又是什么？” “护膝。”李知婉简单说明了一下用途。 四阿哥不以为意，“我的身体没到连寒风都抵不住的时候。” 李知婉也不强求，毕竟真香定律会迟到，但绝对会来。 “那我先收着？”她问道。 四阿哥：“不用，让苏培盛收到前院。” 果然，口嫌体正直，李知婉不管了，她将东西收拾好，腾出床上的空间。 而这个时候的四阿哥也等不及了，他拉着李知婉跌进床里。 ——拉灯—— 第18章 祭祀 时间过的很快，四阿哥的生辰宴补完，日子就来到了冬至这一天。 宫廷里有‘三大节’，春节、万寿节以及冬至。冬至这一天是一年中白天最短，黑夜最长的一天。这一天也是一年中最后的一个大节。 这样的节日，在皇宫中，绝对不能简单，流程越复杂越能凸显重要性。 首先是祭祀，皇上带着文武百官在太和殿举行大朝会。 祭祀过后是宫里举办的宴席，有资格的大臣及其家眷出席，场面盛大。 往往整套流程走下来，一天的时间也过去了。 不过这些都和李知婉没有关系，她没有资格出席，只能和宋韵妍一起参加四阿哥后院专属的宴席。 目前的参与人只有她们两个，等后院的人多了，参加的人也就多了。 而作为皇子的四阿哥要更麻烦一些，祭祀的时候他要在，宴席的时候他也要在，这一天他都要跟在康熙身边忙碌。 依旧是大半夜的时间，四阿哥从床上起来，他的动作很轻，不想吵醒李知婉，但李知婉已经醒了，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揉着眼睛看苏培盛给四阿哥穿朝服。 “不多睡一会儿？”四阿哥问道。 两人也相处了一段时间，四阿哥对李知婉的了解逐渐加深，其中一个最深的印象便是睡懒觉。 四阿哥有心想让她改，但李知婉怎么可能改，撒撒娇，搞些小手段，又让四阿哥妥协了。 也因此，四阿哥已经不指望李知婉会早起服侍自己穿衣服。 谁想到，她今天竟然这么早就醒了，四阿哥格外的惊讶。 李知婉双手抱着腿，下巴搁在膝盖上，“我想看看。” 皇家的祭祀礼仪，一听就很高大上，李知婉没机会接触，但心里的好奇一点都不少，正好也借着这个机会看一看，长个见识。 李知婉知道四阿哥身上穿的是朝服，朝服只有在重大典礼以及重大祭祀上才会穿着，格外的复杂，从头讲究到脚，处处精致。 “四爷把护膝穿上吧。”李知婉道：“今天应该有跪拜的场合，这个带着舒服些。” “不带。”四阿哥想也不想地拒绝了，“年纪轻轻就带着护膝，往后难道要抱着汤婆子过活？” 李知婉撇嘴，“爷，我觉得您肯定会后悔的。” 还真是面子比身体重要。 四阿哥很肯定自己不会后悔。 四阿哥不愿意，李知婉也不再提，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苏培盛给四阿哥穿朝袍。 苏培盛是熟手，速度很快，看着复杂的朝袍很快穿在了四阿哥身上，但这只是开始，还有和朝服相配的各种配饰等待启用。 李知婉简单穿了件衣服，趿拉着绣花鞋，凑到四阿哥身边观察他身上的朝服。 皇子的朝服是金黄色的，两肩以及前后各有一只正龙，彰显尊贵的身份。 “衣服不帮我穿，那帮我系朝带？”李知婉都凑过来了，四阿哥不愿意这么轻易地放过她，张开手，等着她来服侍。 朝带也就是腰带，系腰带应该很简单，李知婉答应了，但在看到朝带之后就后悔了，这腰带着实有点复杂。 朝带是黄色的，李知婉对此有些了解，它的颜色就是用来区分阶级的，皇族宗室用黄色的，也就有了‘黄带子’的称呼，觉罗是红色的，也就是‘红带子’，而大臣则是石青色或蓝色。 朝带的颜色没有问题，但这朝带为什么这么多装饰？ 李知婉一边帮四阿哥系朝带一边吐槽。 四阿哥享受着李知婉的服侍，也不介意给她介绍，“等级不一样，装饰自然不一样，装饰越多，身份越尊贵。” “我这还只是四颗东珠加一颗猫睛石，汗阿玛的那根朝带上的装饰可是五颗东珠加二十颗珍珠。”[1] 李知婉咂舌，“带在腰上不会觉得重吗？” 真的不会有腰带往下坠的感觉吗？ “就这点东西，一点都不重，”四阿哥强调道：“况且，这是身份的象征。” 李知婉觉得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朝珠。”四阿哥提醒道。 李知婉侧身看了一眼苏培盛，只见他手上的托盘已经换了一个，里面放着的正是四阿哥说的朝珠。 第23章 朝珠由一百零八颗大小相同的圆形珠子穿成，上面还挂着三串由10个圆形宝石串成的坠子，李知婉拿在手里，沉甸甸的。[2] “怎么在发呆？”四阿哥见李知婉拿着朝珠就不动了，问道。 李知婉将朝珠挂在四阿哥的脖颈上，后退一步，看着自己的双手，她感叹了一声，“这双手，今天充满了金钱的味道。” 四阿哥：“噗——” ... 朝服全部穿戴好，四阿哥坐下穿朝靴，苏培盛在一旁服侍。 这靴子看起来也格外的昂贵，还充斥着不好穿的气息。 李知婉摸了摸下巴，好奇地问道：“这一身穿一天，不累吗？” 四阿哥皱眉，祭祀时的记忆并不怎么好，“很累，也很难受。” 但身为皇阿哥，是皇家的代表，他们不能说累，还要在众人面前表现出最好的一面。 李知婉难得地对四阿哥升起了一丝怜惜之情，快速换好衣服，没有时间梳头，她自己编了个麻花辫，垂在脑后，紧跟着四阿哥出了西厢房，这还是她第一次在早上送四阿哥西厢房。 两人走到门口，苏培盛端着朝冠走了过来，却只是站在一旁，没有别的动作。 四阿哥瞥了一眼李知婉，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能劳烦一下你这双充斥着金钱味道的双手吗？” 李知婉被打趣也不生气，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但她的动作却和表情相反，一点都不含糊。 不是她抵抗不住诱惑，而是那朝冠也充满了金钱的味道。 皇子朝冠，两层的金龙底座，镶嵌着十颗东珠，顶端是一颗红宝石，无一不是在显示拥有者的高贵身份。[3] 李知婉真的不介意自己这双手再沾染多一些金钱的味道。 她双手捧着朝冠，踮起脚尖，抬高手，想要给四阿哥带上。 年龄相差一岁的他们，身高差不算小，这一下还有些吃力，正当她憋着气想要更使劲的时候，四阿哥主动低下头。 光秃秃的半个脑袋出现在眼前，李知婉一愣，下意识地将朝冠带在了四阿哥的头上。 朝冠没能遮住四阿哥头顶的太阳，也没能遮住李知婉那一瞬间的触动。 “我走了。”四阿哥站直身体，并没有将刚刚的事情当回事，转身带着苏培盛离开。 四阿哥的身影逐渐变小，直至消失，李知婉伸手抚上心头，这里跳动的速度有些快。 她轻轻地按了几下，它跳动的速度越来越慢，直至恢复平静。 - “四哥！” 四阿哥脚步一顿，还不等他回头，一个身影从他身边闪过。 五阿哥惊奇地说：“四哥今天怎么晚了些？往常我出门的时候可从来没遇见过四哥，今天可是头一回” 四阿哥沉默不语，李知婉不熟悉朝服的配饰，哪怕她只帮忙穿戴了最简单的几样，也拖慢了速度，这才晚了些。 不过他习惯提前出门，晚了也不碍事，只是没想到会被五阿哥点出来。 “出来的时候有事耽误了一会儿。” 五阿哥也没追究，走在四阿哥的身边，时不时问几句汉学上的疑问。 五阿哥从小学的蒙语，在满语和汉语上都只能算一般，四阿哥对这个弟弟也喜欢，回答问题自然尽心。 两人这一路倒也相谈甚欢，到了太和殿才渐渐止住话题。 太和殿是祭祀的场所，却不是所有人都能进来的，有身份的要求。 身为皇子，四阿哥和五阿哥自然是站在太和殿内，两人跟在几位王叔身后一起进殿，没想到一进去就看见了争锋相对的两人。 三阿哥也格外显眼，他拉着大阿哥，嘴上不停地劝阻，“大哥，汗阿玛等会儿就来了，算了吧。” 另一边身着明黄朝服的男人轻轻一笑，“大哥，孤不与你计较。” 他的视线很快移开，不给大阿哥一点注意力，连余光都没有。 但也正是这样的无视让大阿哥更生气了。 太子一转身，看见了站在角落处的两个弟弟，他转变态度，走近二人，亲切地说：“四弟和五弟来了。” 太子身为半君，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哪怕同为皇子，四阿哥和五阿哥也不敢放肆，乖乖行礼。 “给太子爷请安。” “诶，自家兄弟，叫什么太子爷，直接叫二哥就行了。”太子无奈地说：“每次见面都要孤强调，四弟和五弟也不怕累着孤。” 太子玩笑般的话让四阿哥和五阿哥放松下来，很快改口，“二哥。” 大阿哥在一旁冷哼一声，“一点皇子的尊严都没有，这么听太子的话，怕不是太子身边的狗腿子。” 大阿哥话音刚落，这一片迅速安静下来，甚至静的有些可怕。 被人形容成狗腿子，哪怕是太子的狗腿子，四阿哥和五阿哥的脸都黑了。 “大哥这话过了。”太子挡在四阿哥和五阿哥面前，“孤想，汗阿玛对大哥应当会很失望，没有一点兄弟情谊。” “你！”大阿哥自知话中的过失，但也不肯拉下脸面道歉，甩袖离开。 太子转身，看向心情不好的两个弟弟，安抚道：“别把大哥的话当真，他就是个猪脑子。” 四阿哥：“......” 虽然但是，太子的这个形容还挺解气。 五阿哥低头笑了一声。 “孤会找机会和汗阿玛说的，定要罚他一番。”太子嗤笑一声，“也让大哥收敛收敛，这些时日，他太嚣张了。” 说完，太子来到上首往下一点的位置，那里是属于他的位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大阿哥自然瞥见了这一幕，恨得牙痒痒。 五阿哥戳了戳四阿哥的后背，小声道：“大哥和太子怎么吵起来了？” 还让他们遭受无妄之灾。 四阿哥也不知道，但这两人凑在一起，吵起来不是家常便饭吗？ 一个占嫡，一个占长，两个都是汗阿玛喜爱的儿子，都说一山不容二虎，太子和大阿哥就是最好的证明。 不过太子的地位摆在那里，大阿哥基本上也占不到多少便宜。 想到这里，四阿哥心里有了利害关系，他看向前方的那道明黄的身影，最迟一两年后，他便要接触朝政，而太子是储君，以后的皇帝，如果他要做一个贤臣，现在和太子交好，百利而无一害。 ...... “跪！” “起！” “跪！” 祭祀的礼仪众多，有皇上的带头，不管是太子还是皇阿哥都逃不掉，还要做的足够好，给身后的文武百官以及宗亲做标准。 四阿哥跪在冰冷的地板上，膝盖骨顶着又冰又硬的地面，整个腿都僵了，他突然就明白了李知婉的‘跪的容易’的作用。 当时李知婉还一口咬定他会后悔，现在想来，他还真的后悔了。 如果今天出来时带上了那个‘跪的容易’，此时怎么说也能好受一点。 下次一定带上。 祭祀仪式结束，四阿哥想转身迈开腿走几步，结果这腿硬是不听他使唤，半天没动起来。 倒是把四阿哥夹在中间的三阿哥和五阿哥状态不错。 两人平时就喜欢骑射，身体素质比四阿哥这个更喜欢读书的好多了。 不过就是这样，三阿哥和五阿哥走路时也踉跄了几步。 前面几个大的都有了问题，后面的几个小的更难受，七阿哥的腿脚本来就不好，跪拜的时候脸就白了，后面全靠八阿哥帮忙撑着才坚持下来。 八阿哥身体素质不错，还有余力帮一把七阿哥，九阿哥和十阿哥比较小，没什么顾忌，当众龇牙咧嘴地揉着膝盖。 “为什么不能给个蒲团？”九阿哥眼泪汪汪地说，他长的胖嘟嘟的，又白，看起来格外喜庆。 十阿哥皮糙肉厚，很快恢复过来，嚷嚷道：“我额娘说了，汗阿玛不让。” 九阿哥立刻闭嘴，撅着嘴巴，委屈巴巴的。 十阿哥安慰道：“没事，我们是要做巴图鲁的男人，这点疼痛算什么？” 九阿哥瞪了十阿哥一眼，你当谁都和你一样糙吗？ 这边围了一群阿哥，格外的显眼，太子很快走了过来，见几个弟弟的模样，吩咐身边的人去叫太医。 “别撑着，有事孤会和汗阿玛禀报，等下太医来了，好好看，用点药，宴会那边不用担心。” 大阿哥在一旁翻了个白眼，“假好心。” 太子没理会大阿哥，对几个弟弟道：“去一旁先休息吧。” 兄弟几个去了休息的屋子，里面点着炭，温度高，很快便暖和了他们冰凉的身体，腿上也跟着好了不少。 四阿哥正襟端坐，面无表情地喝茶，没有表现一点自己腿上的问题。 “四弟还好吧？”太子突然问道。 四阿哥一愣，很快摇头，“很好，多谢二哥关心。” “太医来了。” 给皇阿哥看病，太医院格外慎重，来了三四个太医，但一进来，看着一屋子的阿哥，也一时懵了，不知道该给哪位阿哥先看。 第24章 太子道：“给四弟看吧，他的腿怕是都僵了。” 四阿哥惊愕地看向太子，没想到太子会发现他的异常。 太子伸手点了他一下，“你啊，就是太在乎面子了。” 四阿哥有些别扭，但也收下了太子的好意。 太子的意思，他和太子心知肚明，说兄弟情都是假的，太子只是在收买他，但至少这种举动是让人暖心的。 相比于这边的兄弟温情，另一边就颇为冷清了。 事情的起因还在七阿哥身上，他的腿脚本来就不好，太医一来，肯定要分出来一个给他看病，此时八阿哥守在旁边，两人看着便亲近了不少。 本来是彰显兄弟情谊的一幕，大阿哥一句话打破了刚刚链接起来的兄弟情。 “七弟，腿脚不好就不要逞强。” 要不是大阿哥脸上的表情确实是关心，一旁的几个阿哥都要以为大阿哥这是在嘲讽七阿哥了。 然而作为兄弟中的异类，也是在汗阿玛那里不讨喜的存在，七阿哥本身就非常敏感，此时听了大阿哥的话，羞愤至极，要不是腿脚不方便，他早就跑了。 七阿哥只能黑着脸看向另一边，不看大阿哥。 大阿哥见状不爽了，他好心关心兄弟，结果这兄弟还不领情，“大哥这是关心你，你这是个什么表情？” 三阿哥扶额，该说老大是缺心眼呢还是眼睛瞎呢？人家脸色都这么难看了，还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大哥，七弟身 体不适，心情自然不好，还请大哥不要介意。“三阿哥果断拦住大阿哥，让他闭嘴。 见大阿哥有人处理了，八阿哥赶紧安抚七阿哥，“七哥，你知道大哥这个人的，不要在意他。” 七阿哥没说话，脸色也没变好，他不能得罪大阿哥，因此也只能生闷气。 八阿哥叹了口气，他伸手拍了拍七阿哥的肩膀，他们的身世不同，但境遇差不多，能够理解他的心情。 “七哥好好养着。” ... 祭祀之后，仅仅几个时辰的时间，四阿哥敏锐地察觉到了几个兄弟之间的不同，有几个感情好了起来，也有几个疏远了，就连他自己也不例外。 他这边以太子为中心，三阿哥站在大阿哥身边，五阿哥神游天外，成了独行侠，而剩余的几个年龄比较小的弟弟在一起包团=。 看似很均衡的团体分配，但实则并不均衡，甚至有些失衡。 八阿哥是惠妃养大的，他的立场天然就靠近大阿哥，也因此，他身边的几个阿哥都靠近了大阿哥。 这样一看，目前在场的所有阿哥中，竟然只有太子这边的人最少，只他一个。 四阿哥心中大骇，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淡定地喝茶，等待宴会开始。 无论如何，跟着储君是不会错的，四阿哥想，储君是汗阿玛立的，代表汗阿玛的意思，更何况，太子是汗阿玛最爱的儿子，他的选择没有错。 - 宫里的热闹自然也包括各个阿哥的后院，送走四阿哥，后院里也热闹起来，膳房更是送来了一桌席面。 席面就开在后院的正房里，本应该是在正院里，奈何正院没有启用，也没有打扫，于是就换到了正房。 正房是后院最大的屋子，面阔五间，旁边还有耳房。 这间屋子没人用，平时也只是随意打扫一二，为了冬至这天，粗使太监提前两天便开始打扫，整个屋子都清洁了一遍。 席面摆放在正房的堂屋里，四周都点上蜡烛，照得屋子里格外亮堂。 “格格，我们可要提前去？”青荷问道。 李知婉朝着窗外看了一眼，正好瞧见了东厢房宫女探头探脑的模样，笑了，“不，我们晚点。” 青荷不解，“现在后院只有宋格格和格格，您早点去才能显示出...” “不用。”李知婉吃了快饽饽垫肚子，“去早了又没有什么好处。” “可是...”青荷还想劝一劝。 青莲冲她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 “我不在意那些虚名，拿到手里的才是实处，光有虚名又没有用处。”李知婉轻笑一声，“脚踏实地才是真的。” 她注意到东厢房里走出来了几个人，为首的便是宋韵妍。 “准备吧，我们可以出门了。” 李知婉算得刚刚好，比宋韵妍慢一步，而更快一步的宋韵妍正将正房里的宫女太监指挥地团团转。 见李知婉来了，她仿佛女主人一般迎上前，“妹妹来了？” “嗯，姐姐动作迅速。”李知婉随意夸了一句。 宋韵妍显然很满意李知婉的退让，态度比之前好了不少，“妹妹还有什么需要的吗？我让人去准备。” 她一边问一边打量，李知婉穿的衣服她没见过，应当是新做的，粉蓝色的莲花纹氅衣，衣领处以及袖口处还有白色的兔子毛，靓丽又带着些俏皮。 宋韵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也是新做的，但颜色没有那么鲜亮，毛色也没有那么纯，夹杂着一些灰色。 再看李知婉的首饰，耳朵挂着翡翠耳坠，头上是一支蓝宝石的簪子，凑近看还能看到镶嵌在蓝宝石周围的红宝石。 宋韵妍不自觉地摸上了自己的发簪，还是那支碧玉祥云纹簪子。 论华贵，她根本比不上李知婉。 酸水开始从心底蔓延，宋韵妍怔怔地看着李知婉，“妹妹今天打扮地真是好看，比我好看多了。” 这话听得李知婉眉心一跳，她看了一眼宋韵妍的装扮，没多少珠宝首饰，但和她的个人气质很符合，也很好看。 怎么突然就又开始酸了呢？ “姐姐妄自菲薄，咱们身上的都是四爷赏赐的，哪有什么好看贵重之分，姐姐你说是不是？”李知婉不想听酸话，干脆把四阿哥搬出来，有他在，宋韵妍肯定不敢说什么。 李知婉猜的不错，她一说四阿哥，宋韵妍便不说话了，那些酸话都她咽了下去，憋的她眼眶都红了。 李知婉此时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情，径直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也不给宋韵妍再发挥的余地。 宋韵妍：“......” 怎么都这样对她呢？ 宋韵妍的委屈无人知道，而此时她也不是重点了，宴会的重点来到了膳房的小太监身上。 也巧了，今日分配到四阿哥后院的就是膳房的小夏子。 李知婉和他熟悉，也放心，坐在位置上满眼期待地看着他，等待他摆膳。 然而，随着小夏子摆上一道又一道菜，李知婉的期待慢慢消失，直至最后，心情毫无波澜。 燕窝鸡丝汤、海参烩猪筋、海带猪肚丝羹、鲍鱼烩珍珠菜、淡菜虾子汤、野鸡片汤、梨片伴蒸果子狸、鸭舌羹... 好菜是好菜，但为什么都是蒸菜以及汤羹？ 李知婉摸了摸肚子，幸好提前吃了几个饽饽垫肚子，不然晚上肯定饿死。 没有胃口的李知婉看了一眼周围，宫女和太监对此熟视无睹，显然这就是宫里的正常席面水平。 失望，就非常失望。 李知婉闷闷不乐地拿起筷子，夹了一个鲍鱼，慢慢啃着。 大概是热过很多遍的原因，鲍鱼肉已经老了，根本咬不动，她只能一点一点地用牙齿磨，还担心会不会塞牙。 好不容易吃完半个鲍鱼，李知婉抬头一看，却发现宋韵妍连筷子都没拿，手放在胸前，似乎在平复些什么。 “姐姐怎么了？”李知婉秉持着人道主义问了一句。 难道她也不喜欢吃这些？ 那要不要一起喝膳房商量一下，换一些别的吃的？ 宋韵妍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强撑道：“妹妹不用担心，我只是身体有些不适，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李知婉真诚地建议道：“那姐姐要不要回去休息？” 这样她也可以早一点回去。 宋韵妍怎么可能愿意回去，“不用了，多谢妹妹关心。” 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 见状，李知婉只能遗憾放弃自己的想法。 谁知宋韵妍一筷子芋头刚进嘴里，她脸色一白，侧头直接吐了出来。 李知婉惊地站了起来，难道这宫里还能下毒不成。 旁边的宫女太监纷纷跪下，小夏子不断回想着今天的菜，难道哪里有问题不成？ 他始终没找到哪里有问题，只能胆战心惊地等着。 “宋...姐姐，你这是？”李知婉赶紧上前，查看宋韵妍的状况。 宋韵妍身边的碧水端了被茶，递给她，“格格喝杯茶，缓缓。” 宋韵妍这一吐，面色惨白，发髻也乱了，再配合红红的眼眶，看着好不凄惨。 李知婉有心上前帮忙，又担心被陷害，毕竟现在谁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回过神来的宋韵妍在椅子上坐好，右手三根手指按在左手手腕上，若有所思地说：“碧水，你去前院找方公公，就说我身体不舒服，问他能不能请个太医来。” 第25章 碧水将宋韵妍交给其他宫女，转身飞奔离去。 李知婉见宋韵妍缓和了，也不像是有什么大事的模样，便坐了回去，准备看看后续。 “格格。” 身后传来青莲细微的声音，李知婉下意识转头。 青莲凑到李知婉耳边，小声道：“奴才瞧着，宋格格怕是有了。” 第19章 有了？ 有了？ 李知婉好看的眉毛扬起，上次宋韵妍被禁足的原因，她一开始不知道，但后来有的是人想讨好她，说了真实原因。 她倒是没想到，宋韵妍竟然敢假借怀孕截胡，她当时只想给她一个‘勇’字。 不过李知婉仔细琢磨之后，觉得还真不一 定宋韵妍假借，怀孕的迹象有很多种，现在的医术又不发达，很容易弄错。 只是她面对的是一个对孩子有高度渴望的阿哥，这一番事情下来，在寻常人家中只算一个小插曲，在四阿哥这里就是被愚弄。 有了上一次的前车之鉴，李知婉想，也难怪这次的宋韵妍没有大张旗鼓，而是让碧水以身体不适为由请太医。 这样一来，她便处于了一个进攻可退可守的位置。 想明白宋韵妍的算计，李知婉根据时间算了算，她进宫晚一点，到目前为止一个半月左右，宋韵妍早半个月进宫，满打满算两个月，中间四阿哥还出宫办差一个月，这怀孕的速度有点快，而且有孕吐的时间也有些早。 想到这里，李知婉看向宋韵妍，她的身体能撑住吗？ 李知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她不敢想象这里孕育一个孩子的模样。 不生孩子是不可能的，李知婉垂眸，她的身体年龄太小，不管是孕育孩子还是生孩子都有很大的风险，一不小心便是小命不保。 比起得宠和荣华富贵，她觉得还是命重要，只有活着才有一切可能，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方法——避孕。 - 碧水很快赶到前院，有了以前的教训，她不敢进去，只能让守门的小太监帮忙通传，叫方全意过来。 “碧水姐姐也别为难小的，实在是没人在这里，我也不敢走开。” 这小太监就是上次守在门口的那个，听了方全意的训话，现在对后院的这些宫女们胆子都大了起来。 碧水咬碎一口银牙，如果是平时，她还能忍一忍，但今天不一样，涉及到了格格的身体，明显格格的身体更重要。 她掏出二两银子塞了过去，“公公帮帮忙，我们格格是真的不舒服。” 小太监一听，脸色变了，他也知道轻重缓急，狠狠瞪了碧水一眼，赶紧跑了进去。 真是的，也不早说！ 小太监跑得鞋子都差点掉了，他担心后院的格格出了事情，最后再给怪罪到他自己身上，只能拼命跑。 方全意见到他都惊了，“你这是？” 小太监气喘吁吁地说：“东厢房的碧水来了，说...说宋格格的身体不适，要方公公您赶紧过去。” 方全意嘴角绷直了，心里暗骂一声，带着小太监走出休息的位置。 “走吧，既然格格病了，咱们也不能太慢。” 两人速度不慢，很快就到了门口的位置。 见到方全意，碧水赶紧上前，“方公公，劳烦了，格格也不想再这个时候请太医，但实在不舒服，想请您帮忙请个太医回来，给格格看一下。” 方全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吗？！ 前朝后宫都在举办宴会，整个太医院都在候着，就怕宴会上出事。 现在一个阿哥后院的小格格，竟然妄想在这个时候请太医？未免有些不知数了。 碧水知道方全意不乐意，只能再解释一遍，“方公公求求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膳房那边有问题，我们格格才吃了一口就忍不住吐了，一直不舒服。” 吐了？ 方全意一顿，他虽是个无根之人，但要在太监里混也不能什么都不知道，膳房肯定没问题，但宋格格吃了就吐了，要么肠胃出了问题，要么就是... 想到这里，他站直身体，答应了碧水的请求。 “咱家现在就去请太医，还请格格再多等一会儿。” 能请到太医就好，碧水满足了，感激地说：“谢谢方公公，谢谢方公公。” 方全意进屋，拿出四阿哥的牌子，带了几个小太监快步离开。 而此时的宋韵妍已然放下了筷子，被几个宫女扶着，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不过仔细看能够看出她的嘴角微微扬起，心情很好。 李知婉不能会西厢房，百无聊赖地观察正房的装饰品。 真论起来，正房只是看着阔气，真正的好东西都在东厢房和西厢房里。 “给两位格格请安，奴才带着太医来了。”方全意带着太医直接走了进来。 太医和方全意的身影出现，李知婉发现宋韵妍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她好奇地看着两人，莫非这太医和宋格格有什么关系？ 下一秒她的疑问就得到了解答。 “我不要这个太医。”宋韵妍白着脸道，她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屈辱的画面在她的眼前不断浮现。 黄宗实嘴角抽搐，他收回动作，站在原地没动，等待着方全意的安排。 宋韵妍委屈，黄宗实表示他也很委屈啊。 上次的事情，他明显是得罪了四阿哥以及他的后院，来四阿哥的院子，他还提心吊胆的，生怕被四阿哥找了个罚他。 这段时间没有来四阿哥的院子，黄宗实过得别提多快乐了，可惜乐极生悲，四阿哥后院的人又找到了他。 他不想来，奈何太医院又只有他一人值守，实在是点子背。 方全意劝道：“格格，今天的太医院只有这位黄大人，如果格格不想让他看，那么还请格格等到四爷回来的时候再请另外的太医。” 宋韵妍并不想等，只能不情不愿地伸出手腕，轻轻地搭在桌面上，让黄宗实给自己把脉。 黄宗实拿出帕子，先擦了擦额头的汗，给自己的心理再暗示一遍，这才开始给宋韵妍把脉。 李知婉没见过太医诊病的画面，颇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她一直都觉得中医非常神奇，仅凭望闻问切就能诊断病情，在某些时候还有奇效。 她摸了摸下巴，也不知道这个黄宗实的本事如何。 “格格这是有喜了。”黄宗实松了一口气，怀孕这等喜事应该可以抹平上次的恩怨。 “果真？”这次不是自己把脉，有了太医托底，宋韵妍一改上次的狼狈，整个人容光焕发。 她有孩子了。 不管是在皇上的后宫还是在皇阿哥的后院，女人有了孩子才是有了后半生的指望。 自己肚子里的是四阿哥的第一个孩子，宋韵妍摸着肚子，嫡子确实尊贵，但长子也能得到不少宠爱。 况且，现在后院还没有福晋，宋韵妍觉得自己可以亲手养孩子，到时候孩子认了额娘，四阿哥肯定不会轻易将孩子抱走。 有孩子在，还怕四阿哥不来吗？宋韵妍想到这里，笑容更真切了一些。 孩子啊，你最好是个小阿哥，到时候额娘才是真的立于不败之地。 因着宋韵妍的身体不好，黄宗实又开了一些保胎的方子，还特意嘱咐了熬药的碧水几句。 碧水点头，“多谢大人帮助。” 黄宗实并不想和东厢房的人过度接触，轻轻点头后便离开了四阿哥的后院。 送走黄宗实，方全意叫来方全心，让他顶替自己的位置，自己则去太和殿向四阿哥汇报情况。 方全意不爱说话，但能力不错，方全意也相信自己的哥哥。 正房。 确诊有孕，宋韵妍肉眼可见的兴奋起来，她眼睛一转，看着李知婉笑了。 那个笑容怎么形容呢？李知婉觉得是三分讥笑四分得意以及五分漫不经心。 “瞧瞧，我这边有喜事，把妹妹给忘记了。”宋韵妍不好意思地说，“今天可真是怠慢了妹妹。” 李知婉还沉浸在那个笑容中，原来真的有人能够笑得这么复杂啊。 “啊？”她听到声音才反应过来，也错过了刚刚宋韵妍说的话。 这样的态度明显不能让宋韵妍满意，脸上的笑容瞬间收了起来，低声道：“也是，我怎么能和妹妹你比呢？妹妹有沉鱼落雁之姿，我尚且能算的上清秀，只有这身孕才能得四爷一点儿怜爱。” 李知婉：“......” 什么时候可以走？ 不想和这个酸柠檬在一起了。 想吃东西。 想喝奶茶。 想... 方全意很快回来了，也带来了四阿哥的吩咐。 “二位格格请先回房，主子爷 过会儿就回来。” 李知婉站了起来，“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去了。” 第26章 方全意看向宋韵妍，“宋格格想如何？” 宋韵妍拒绝了离开的提议，道：“我就在这里等着四爷。” 方全意点头，先带着李知婉走出正房，并陪在她的身边，直到西厢房的门口。 正房和西厢房之间的距离很近，几步路就到了，方全意还特意过来陪着，李知婉给了青莲一个眼神。 青莲拿出一个荷包递给方全意，“多谢公公。” 方全意微微一笑，吐露了一些细节，“咱家是奉了主子爷的命令，李格格不妨谢谢主子爷。” 他没收荷包，转身离开，再次前往正房。 青莲扶着李知婉走进西厢房，“格格，咱们要不要...” 青莲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经传递出来了。 李知婉无奈摇头，“四爷后院就我和宋格格两个人，她出事情，不用想都会怪到我头上，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不能动，况且...” 况且，历史上四阿哥的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孩，一个夭折了的女孩。 第20章 父与子 四阿哥很快赶了回来，才刚坐下便开始询问情况。 “宋氏身体怎么样？” “回禀四爷，黄大人说格格身体较弱，开了一些保胎的药。”方全意重复了一遍黄宗实的说法，“黄大人让格格平日多走动，不要闷在屋子里，心也要放宽一些。” 宋格格面上一红，不是羞的，是怒的，这话不是明摆着说她小心眼吗？ 她小心翼翼地抬眼观察四阿哥的神色，声音怯懦地说：“四爷，我没有。” 没有小心眼。 四阿哥心里有数，也不反驳，只让宋韵妍养好身体。 “嗯，最近都按照太医的嘱咐来，不要任性，养好身体。” 宋韵妍总觉得四阿哥这话说的奇怪，但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来，只觉得四阿哥没有反驳自己，便没有再去多想。 现在四阿哥那边也确认了怀孕，宋韵妍有了些别的心思，她悄悄观察了一番四阿哥，他的神色轻松，甚至有些欣喜。她知道差不多是时候了，小声道：“四爷，我第一次怀孩子，也不懂这些，可以要个有经验的嬷嬷来帮忙吗？” 宋韵妍小心翼翼的模样，看得四阿哥直皱眉，“你不用这么小心，直接说就可以了，你怀有身孕，本就应该有个嬷嬷照看，明天让苏培盛带着嬷嬷去你那里。” 宋韵妍听了这话，既欢喜又难受，欢喜的自然是四阿哥对自己的关心，难受的是四阿哥对自己性子的不喜。 她突然想到，难道李格格就是凭借这一点讨得四阿哥喜欢的？ 宋韵妍一阵心酸，她知道了又如何，这性子是那么容易改的吗？ 况且改了...四阿哥就一定会喜欢吗？ 珠玉在前，瓦石难当。 - 对门的邻居怀了，后院里的氛围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李知婉原本还会时不时出来走动，看会儿风景，现在已经放弃了这项活动。 每次出门都会遇见宋韵妍，她的身边跟着几个宫女太监，还有一个嬷嬷搀扶着，一眼看过去，乌泱泱的一片人。 院子本就不大，宋韵妍那一群人就占据了大部分的位置，李知婉在院子里走动是为了呼吸新鲜空气，是为了放松心情。 现在看着宋韵妍那一群人，新鲜空气不存在的，放松心情也不存在的。 既然好处都没了，李知婉也就不想出去了，有这时间，还不如躺着看看话本子。 “宋格格又出来走动了。”青荷听着门口的笑闹声音，心里一阵恼火。 宋韵妍怀孕了，后院的宫女太监都去巴结她，哄她开心，他们这西厢房，因为四阿哥来的勤，没被落下多少，但到底让人看着心里不舒服。 见李知婉还在优哉游哉地看话本子，青荷劝道：“格格，您也要努努力啊！” “嗯嗯嗯。” 李知婉敷衍了一声，比起和宋韵妍掰头，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避孕。 古代避孕的方法有用的没几个，其中大部分还需要男人的配合，李知婉想想就头大，四阿哥会配合吗？不把她拖出去打几大板就不错了。 清朝满族本就讲究多子多福，在皇家更是如此，生的越多，代表宠爱越多，后院后宫的女人都以生的多为荣。 四阿哥在这样的环境成长起来，其思想不用多说，他不可能配合李知婉进行避孕，所以她要自己来。 想来想去，李知婉只找到了一个办法——既然怀孕是精。子和卵。子的结合，那就想办法破坏掉。 简而言之，把四阿哥的那点东西都弄出去！ 往后几天，四阿哥再来西厢房，李知婉就用这么个法子，每次完事之后，她都借着如厕的理由出去，小心翼翼地弄干净。 这样的避孕方法成功率不会太高，但总比不用好，如果真的怀了，李知婉只能当天注定了。 不过可以的话，她还是希望晚点怀。 ... 宋韵妍那边怀孕了，四阿哥不能在那边歇，只能在前院书房以及李知婉这边选择，于是四阿哥来西厢房的频率陡然增高。 这天下午，四阿哥一过来就坐在椅子上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看头顶的心情表，心情不算差，再结合他的表情，李知婉猜测，他可能有点茫然。 李知婉准备客串一把知心大姐姐，于是主动问道：“四爷这是怎么了？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她只是尝试一下，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四阿哥的回复，也没失望，继续做着手工。 最近李知婉发现了新的手工——绒花，刺绣太过精细她弄不来，但绒花就简单许多，比较累人的步骤可以给宫女完成，她就只用按照自己想的样子组装就行了。 做出来的东西好看，又能消磨时间，一举两得。 “今天我多了个弟弟。”四阿哥突然开口道。 李知婉手上动作一顿，算了一下宫里的阿哥，道：“十五阿哥？” 四阿哥现在心情很复杂，“是，汗阿玛今天很开心。” 宫里从十四阿哥出生后，已经足足有五年没有小阿哥出生了，就连康熙本人都以为自己不会再有儿子了，没想到这时候又有了一个儿子，十分欣喜，这是他身体好的证明。 李知婉轻啧一声，真要算下来，康熙活下来的儿子足足有二十四五个呢，现在才十五阿哥，这才哪到哪，还有三分之一的儿子没出生！ “那四爷您是个什么想法？” 四阿哥心里有些茫然。 今天本来是一个很普通又不普通的一天，汗阿玛难得来上书房抽查他们的功课，这是他们的表现机会。 只是还没轮到他，就有小太监来禀报，后宫的一位后妃生了，生下了汗阿玛的十五阿哥。 那一刻，四阿哥心中一向沉稳，运筹帷幄的汗阿玛畅快大笑起来，那种开心，是他以往只能在汗阿玛面对太子时见到的，现在却是对一个刚刚出生的小孩。 四阿哥觉得自己长大了，不该和一个刚出生的小孩子计较，但那是他不曾拥有过的，他无法平静自己的内心。 汗阿玛要是能为他这么高兴一次该多好... “感觉有些茫然，这么努力也得不到多少夸奖。”四阿哥惆怅地说：“但有些人，一出生就能拥有。” 从前的太子是的，现在的十五阿哥也是的。 这不就是嫉妒了嘛。 直接说四阿哥是在嫉妒一个刚刚出生的小孩，四阿哥怕是能笑出来，觉得荒唐。 李知婉换了一种说法，“四爷应当不是觉得茫然，而是觉得不习惯。” “不习惯？”四阿哥惊奇地看着李知婉，他其实知道自己内心里的那点阴暗想法，只是不能说出来而已，但没想到还有人能为他找出一个理由来。 他眼神闪烁，“何出此言？” “十四阿哥是在五年前出生的，而在这五年间，宫里没有其他阿哥出生，在四爷心里，兄弟只有十二个，这个信息在四爷的脑海中已经固定，今天多出来了一个弟弟，也打破了这个固定下来的信息，所以四爷才会觉得空落落的，四爷需要时间去适应。” （此时六阿哥和十一阿哥卒） 四阿哥头顶的云朵多了些金色，是心情转好的象征，李知婉知道这是 劝回来了一点，她继续道：“再说了，这有了弟弟，也是哥哥姐姐表现的时候。” 四阿哥来了兴趣，“怎么说？” 李知婉拿自己举例，“我也有一个弟弟，比我小几岁，在他出生前，我就是家里最得宠的姑奶奶，但在他出生之后，他最小，我长大了嘛，肯定要让着他。” 四阿哥琢磨着其中的关系，“确实。” “道理就是那么个道理，但我从小被宠着，才不想让着他！”李知婉下一句话就转了态度，“我觉得我的年龄也不大，我也事需要让着的。” 四阿哥哑然，没想到事情的转折竟然是这样的。 第27章 “你这...”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了，偏偏她还一脸得意，没有一点羞愧。 李知婉轻咳一声，“接下来进入正题，我虽然没有让着他，但我这个做姐姐表现出来的态度非常好。” 四阿哥眼睛微眯，“只是态度？” “那当然不是，我还是很喜欢我弟弟的。”李知婉自己给自己澄清道：“白白嫩嫩的，很可爱，也很好玩。” 前面几句话还算正常，这后面怎么就到了好玩了？当弟弟是玩具吗？ 四阿哥戳了一下她的额头，无奈道：“顽皮。” 李知婉得意地笑了笑，并没有感到抱歉，“我说的表现呢，很简单，多在额娘和阿玛那里提起他，说自己给他做了些什么，当然，我也确实做了那些事情。” 四阿哥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将自己给自己的弟弟妹妹做了些什么都要说给阿玛和额娘听。” 李知婉点头，“不说他们怎么会知道呢？说了，阿玛和额娘才会知道你是一个照顾弟妹的好兄长、好姐姐。” “像我大哥，他一心为了家里，但他很严肃，总是给弟弟训话，我二哥和弟弟以前都不喜欢他，弟弟甚至还被大哥训哭过，正巧让我额娘碰见了。”李知婉举了个例子，她笑嘻嘻地拉住四阿哥的手臂，“四爷猜后来怎么着了？” 四阿哥从善如流地问道：“后来怎么了？” “大哥被额娘给训了一顿，”李知婉毫无意外地说，“额娘还觉得大哥这么凶弟弟是错的，让他给弟弟道歉。” 她说完，又凑到四阿哥的耳边，小声道：“但其实那天是弟弟在大哥的床上蹦跳，把他的床给踩踏了一块。” 四阿哥惊讶道：“那你大哥岂不是很委屈？” 李知婉点头，“大哥当时可委屈了，但额娘不听他说，其实这个时候额娘也差不多知道可能是弟弟犯了什么错，但她不会轻易认错的。” “为什么？”四阿哥垂下眼帘，声音低沉，一些小时候的画面在眼前浮现。 李知婉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但前世看过不少心理专家的分析，“因为这是他们身为长辈，身为上位者的威信，如果他们认错，那么他们的威信，他们威严的形象便会受损，而这是他们不愿意看到的。” “只有我们错了，他们才会是对的。” 四阿哥听到这几句话，萦绕在心里多年的困惑解开了，曾经和九阿哥之间的冲突，明明是九阿哥伤了他的狗，最后被汗阿玛罚的却是他；曾经自己只是想要教导弟弟，却被额娘误会，她怎么也不肯听自己解释。 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想要保持自己的威信。 可悲、可笑。 “那你大哥后来呢？”四阿哥好奇地问道，准备取取经。 李知婉假装没有发现四阿哥的异常，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道：“后来啊...我大哥就开始跟着我学了，拿我做榜样。” 四阿哥一惊，“你做了什么？” “很简单，我把我每天给弟弟做的事情说给额娘听，充分地向她表明我是一个多么好的姐姐，长此以往，在额娘的心中，我的身上就贴上了‘好姐姐’这个标签。” “标签？”四阿哥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语。 李知婉一时有点卡壳，“...就是定性，也可以说是印象。” 这么解释四阿哥就听懂了，所以他要在汗阿玛面前塑造一个好的标签，让汗阿玛想到他就认为他是这样的一个人。 看着四阿哥若有所思的模样，李知婉有点心虚，她说的这一套只适合普通父母，像康熙那样的皇帝，那是君父，君在前，父子这层关系之前还有君臣。 君王和臣子之间是如何相处的？臣子尽忠，而君王多疑。 康熙和四阿哥间又应该是怎么样的一种相处方式呢？ 李知婉不知道，只能四阿哥自己去找到那个方式。 第21章 游记 经过那一天关于父与子的话题，四阿哥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李知婉这段时间见到他，最差也是个多云，看来和他的一众弟弟相处的不错，就是不知道十四阿哥在不在里面。 四阿哥心情好了，后院里的氛围也轻松不少。 李知婉依旧不爱出门，闷头在屋里看书，话本子早就看完了，剧情都刻在了脑子里，她也不爱看了，只能找四阿哥要了些其他书看。 四阿哥毫不客气地拿走了李知婉的话本子作为交换，要不是当时就坐在四阿哥怀里，李知婉肯定一个白眼就翻了出来。 看看，这还是那个工作狂四大爷吗？ 每天盯着她的话本子干什么？ 四阿哥知道李知婉不喜欢看那些四书五经，干脆拿了些游记给她，美其名曰长见识。 李知婉：“......” 虽然前世今生都不怎么出门，但她前世通过手机云游了不知道多少地方，见识可不少。 现在没了话本子，只能看游记，李知婉倒也看出了一番乐趣。 云游和看游记都不是真实去接触这些地方，云游是直接感受到风景的美丽和震撼，但看游记则是去感受和想象作者眼中的风景。 能够写出游记的作者，文采都不错，他们会重点夸赞风景的某个方面，也会讲解细节，这也让游记中的风景更加吸引人。 与此同时，作者还会写上一些相关的传闻，给这些风景增添了不少神秘的色彩，也让读者的印象更加深刻。 李知婉看文言文比较费劲，但依然阻挠不了她去领略那些作者笔下的风景。 “我也好想领略大好河山，也想写一本游记给后世品读。”也想让后世的人知道她的存在。 “等明年秋狝的时候，格格可以和四爷说一说。”青莲道。 李知婉一拍手，这也是个好办法，好歹也能出宫换个地方待着，为了让四阿哥答应，她特意叫来了青叶，两人小声嘀咕了一阵，最后青叶红着脸离开，离开的时候还抱着几匹纱布。 几天后，一切准备好，李知婉换上特意让青叶做的新衣服上床，床帘拉下来，同时吩咐青莲几个将屋子里的等灭掉，只留下几根蜡烛。 “直接让四爷进来就行。”李知婉叮嘱道。 青莲参与全程，也十分沉稳，拉着红脸的青荷做好工作离开屋子。 接下来就等四阿哥来。 四阿哥今天下学比较晚，他还记得早上李知婉提起的事情，希望今天能早点去。 四阿哥不是一个会特别迁就女人的性格，但李知婉在他的心中到底还是有那么一两分的不同，去看看也无妨。 这天四阿哥没有回前院，直接去了西厢房。 在刚进屋的时候，四阿哥便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屋子里黑着，没有点蜡烛，李知婉也没来迎接他，屋内更没有一点声音。 他隐约猜到了一些，朝着寝室那边走去，只有那里还有一些灯光。 “芝芝？”他轻声道。 仅仅点燃了几根蜡烛的寝室里十分昏暗，但也增添了不少暧昧的气息。 四阿哥看见放下来的床帘，上前一步轻轻拉开，曼妙的身姿出现在眼前。 美人背身侧躺在床上，乌黑的长发披散而下，遮住了她的肩头和肩胛骨的位置，但还有一截细腰暴露在空气中。 四阿哥刚想说些什么，美人转过身来了，露出一张粉白芙蓉面。 “四爷！”李知婉转身，露出妩媚的笑容。 四阿哥喉咙紧了紧，“今天又是什么角色？” 李知婉此时面对着四阿哥侧躺，她朝着四阿哥的位置倾身，低领口的抹胸完美显露出白嫩的双乳以及那深陷的沟壑。 四阿哥的眼睛忍不住移向一旁，没想到却正好看见了纱裙里露出的白皙玉腿。 李知婉注意到四阿哥的耳朵红了，她略微一想便知道是怎么回事，特意拨开裙片，让那迷人的风景显露的更多。 裙子是李知婉特意设计的，没有里裤，纱布被裁成三片裙片，只要动作大一点，裙片便会滑落，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来自异域的公主！”李知婉扑到四阿哥身上，纤细手臂环住他的脖颈。 她这一动，铃铛的声音在两人之间响了起来。 四阿哥这才注意到，她的脚踝处还带了一串铃铛，随着她的动作而不断地响着。 清脆的铃铛声还有身上柔弱无骨地魅惑美人，四阿哥抱着她往床上倒下。 床上的温度在不断升高，淡紫色的纱裙没有被脱掉，时而落在腰间，时而落在腿上，雪白的肌肤上的淡紫色格外诱人，引得一只大手不断抚摸揉捏。 而床上娇嫩美人儿的吟哦和那不断响起的铃铛声也在小小的空间内交织，引得男人愈发用力。 一场酣畅淋漓地情事结束，李知婉身上的纱裙还有抹胸基本全部阵亡，她将身上还残余地一点布料扯掉，想要找出里衣穿上，结果发现自己根本没准备，眼下要么叫人要么就这么裸着。 第28章 四阿哥感受到了她的动作，把她拉进怀里，拽起一旁的被子，将两人包裹住，肌肤相亲，仿佛有一股魔力般让人着迷。 趁着四阿哥温存时的好心情，李知婉假装随意地说了游记的事情。 四阿哥倒没在意那么多，主动道：“等下次去木兰秋狝的时候带上你。” 李知婉激动地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抱着四阿哥的脸就亲了一口，“四爷你真好。” 四阿哥还是第一遭，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没忍住轻哼了一声，“也就是爷喜欢你，要是换一个人，你肯定要被拖下去。” 李知婉不去想这个喜欢有多少，她只要知道自己的目的达成了就可以了。 “那我再来一下，感谢四爷！”李知婉又亲了一口，直接顶风作案。 别以为她没看到，四阿哥的脑袋上的太阳可刺眼了，照在光秃秃的脑门上都能反光。 四阿哥恼羞成怒，想要起来，奈何被李知婉察觉到，她直接扒在了他身上，还蹭了蹭，成功把四阿哥的火又给蹭了起来。 四阿哥咬咬牙，翻身压了过去。 女人的娇吟和男人的粗喘再响起。 - 冬至过后没多久就到了腊八，腊八在宫里也是个大日子，腊八粥更是提前几天就开始准备，更是有各种不同种类，格外丰富。 李知婉这一天的早膳吃的就是腊八粥，有薏米仁、归元、莲子、百合、栗子、红枣以及粳米一起煮的，也有小米、绿豆、豇豆、麦仁、花生、红枣以及玉米一起煮的，除此之外，还有膳房各师傅的不同配比做的腊八粥。 总之摆了一大桌子，全是腊八粥。 李知婉每一碗都尝了一口，最喜欢的还是最后那一碗加了葡萄和玫瑰的，吃起来一股子花香，整体是淡淡的甜味，但要是咬到了葡萄干，瞬间在舌尖迸发一股浓浓的甜，还带着一丝酸，味道格外的吸引人。 她最后将这一碗全都吃了，肚子也吃到了七分饱。 李知婉刚准备让人收桌子，院子里传来一阵喧嚣，她起身踮起脚看了几眼，正好看到了宋韵妍。 她叫来守在门口的青荷，“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青荷脸上的怒气还没散，愤愤道：“四爷赏了格格和宋格格各一份腊八粥，是膳房的小夏子带着小太监送来的，谁知道刚进来就碰见了宋格格。” “然后呢？”李知婉轻轻抿了一口茶水，她觉得宋韵妍肯定又仗着自己怀孕搞事了。 宋韵妍这人说胆大也不胆大，但就是容易嘚瑟，尤其是有了依仗之后。 之前四阿哥多去她那里几次就开始往李知婉这里炫耀，四阿哥一去李知婉那里，她便蔫了。 这次宋韵妍怀孕了，她的依仗就更大了，那嘚瑟的劲儿也格外的大，包括但不限于抢膳房准备的饭菜、抢绣娘。 李知婉才听青荷说一个开头便知道了，宋韵妍这次是想抢四阿哥赏的腊八粥。 以往还是抢格格份例中的东西，现在都直接抢四阿哥的赏赐了，看来这个孩子给她的底气很足。 李知婉听见外面还有声音，摆了摆手，“青莲，你去告诉宋格格，我不要了，给她。” 一来是这腊八粥从出锅到现在都有一个多时辰了，肯定冷了，味道也不怎么样，这样的腊八粥送过来她也不会吃，二来这也是一个机会。 李知婉从来不是一个良善之人，平时只是比较佛系，也没有被触碰到底线，这才很少动弹。 现在嘛，被宋韵妍戳了好几下，她怎么也要活动一下，让宋韵妍下次戳之前心里有点数。 李知婉走到窗户边，正好看见了宋韵妍趾高气扬地让碧水拿上两个膳盒。 拿到膳盒的宋韵妍也没有消停，又带着人在院子里到处走动，某些路线还格外靠近西厢房这边，让李知婉想忽略她那得意的笑容都不行。 李知婉眯起眼睛，看的是宋韵妍，心里想的却是四阿哥。 四阿哥的女人这么让人烦躁，那四阿哥是不是该出点血来赔罪呢？ 第22章 （修）告状 抢到东西的宋韵妍趾高气昂地带着人回去了，靠在贵妃榻上，意气风发地笑道：“那位李格格也真是没意思。” 宫女碧莲上前按住宋韵妍的小腿，用最合适的力道帮她按摩活血，边按摩边奉承，“格格肚子里有孩子，如今说是主子爷后院最金贵的人也不为过，李格格什么都没有，只能以色侍人，哪有格格重要，自然不敢和格格争。” 宋韵妍被捧的心情舒畅，一时也有了胃口，“碧水，去把腊八粥热了，我要尝尝四爷的心意。” “格格要热多少？”碧水看着两份腊八粥，有些为难。 宋韵妍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自然是两份都热了，难道剩下的那一份给你们喝吗？” 碧水小声道：“是，奴才这就去。” 目送碧水离开，宋韵妍叹了口气，“这碧水脑子越来越转不过来了。” 还以为她是个不得宠的格格吗？ 现在的她可不是以前能比得上的。 碧莲细声细气地说：“奴才以前还好奇，碧水姐姐怎么这么得格格您的喜爱，现在看来，怪不得啊。” “哦？”宋韵妍来了兴趣，问道：“怎么说？” 碧莲笑了笑，“还是格格您大气啊！要不是遇见您，碧水姐姐怕是早就被罚了。” 宋韵妍回忆起这段时间碧水的动作，颇有同感地点了点头，“是啊，一个奴才，却有僭越之举。” 说是劝她，实则帮她做了不少决定。 “格格往后可不一样了，可以立住了。”碧莲赶紧恭维了一声，“等主子爷有了爵位，格格说不得也是个侧福晋。” 宋韵妍得意地笑了起来，“碧莲，你以后就和碧水一起伺候我。” “是。”碧莲笑得格外开心，手上的动作愈加小心。 而在堂屋站着的碧水只觉得身上发凉，她不知道应该进去还是出去。 “走吧。”不知道何时，碧水身边多了一个嬷嬷，那嬷嬷叹了口气，拉着她离开东厢房。 两人来到一个角落的位置，碧水沉默了片刻，道：“严嬷嬷，格格这样...” 严嬷嬷，人如其名，总是一副严厉的模样，是四阿哥找内务府派来的嬷嬷，负责照顾孕期的宋韵妍。 严嬷嬷在宫里几十年，心肠不坏，却有自己独特的行事法则，才来几天，她便看透了这位宋格格，知道自己这次的任务的难度不低。 她现在不求有功，只求无过。 也因此，严嬷嬷平时不插手任何事，只在看得见的时候提醒宋格格一两声，至于她听不听，严嬷嬷就不管了。 不过对宋韵妍不理不睬，但对碧水却不一样，严嬷嬷知道碧水是个好的，一心为了主子，平时有什么东西也会孝敬一二，如此，她才有了提点的心。 “碧水啊，我们这宫里的人，要有眼力，有的主子可以一飞冲天，有的却只能得意一时。”严嬷嬷严肃地说。 碧水知道严嬷嬷的意思，“嬷嬷是说格格...” 严嬷嬷对宋韵妍一点都不看好，“碧水，如果可以，你还是调走吧，这后院里，李格格明显比宋格格走得远。” “等宋格格生产完，你就跟着我回内务府，当我的徒弟，在这宫里，过得不必大宫女差。” 碧水果断摇头，“格格也很好。” “但宋格格只能得意一时。”严嬷嬷也不绕圈子了，直接说了她的判断，“她那样的性子，迟早就要把主子爷对她的那点情分作没的。” 严嬷嬷拉着碧水的手，劝道：“我从各个怀孕始来，至今，一点一点地看着她膨胀起来，迟早就要吃亏的。” 碧水还是摇头，“格格是个好人，帮过我，我不能...” 严嬷嬷见劝不进去，也不劝她走了，转而提醒她。 “宋格格的性子，身处低谷，她需要你的安慰和陪伴，但身处高位，她更喜欢的是身边人的吹捧。” 严嬷嬷慈爱地看着碧水，“我知道你是个说不出奉承话的性子，想必在这时是被宋格格嫌弃的存在。” 碧水有心想反驳，却找不到理由，宋韵妍和碧莲的对话还在她的耳边回荡。 “做奴才呢，不要将全部身心都交给主子。”严嬷嬷道：“给自己留一线。” 严嬷嬷也没多说，说完这几句就离开了，只剩下碧水留在原地恍惚。 - 因着东厢房里有自己后院里的第一个孩子，四阿哥回来之后，连前院都没回，直接去了东厢房。 少年人第一次当阿玛，不管面上多冷静，心里的火热是降不下来的。 走进东厢房，四阿哥的脚步一顿。 宋韵妍还在高兴四阿哥来了东厢房，她不敢抱住四阿哥的手臂，只走在他的身边，没想到四阿哥突然停下来，她回身问道：“四爷，怎么了？” 四阿哥眉头紧皱，“屋子里的熏香味道太浓了。” 第29章 宋韵妍左看，右看，赶紧找人来把熏香给撤了，眼见着小太监将熏香抬走，她这才走到四阿哥身边，“熏香已经撤走了，四爷，咱们进去吧。” 四阿哥抬脚往屋内走，径直坐在暖炕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 宋韵妍羞涩地坐了过去，她很少能得到四阿哥如此温和的对待，此时忍不住抬头去看他，很快又低下头娇声道：“多谢四爷的照顾。” 本以为会得到四阿哥的回应，宋韵妍等了又等，也没等到四阿哥的声音。 “抬头。” 四阿哥终于出声了，说的话却让宋韵妍不解。 不解归不解，宋韵妍还是抬起头，不过视线还是不敢移动到四阿哥的脸上。 四阿哥捏住宋韵妍的下巴，“你化妆了？” 以往的宋韵妍都是低着脑袋，四阿哥能看见的只有一个头顶，但今天的她经常忍不住抬头，也就给了四阿哥看清她脸的机会。 宋韵妍一脸娇羞，难道四阿哥现在喜欢她这款了？ 但下一秒四阿哥的冷声打断了她的想法。 “下次不要上脂粉。” 四阿哥的冷声让宋韵妍如坠冰窟，下意识地想要辩解，“奴才...” 四阿哥放开宋韵妍，“不用说了，记住我说的便是。” 宋韵妍一听，心都凉了，这是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 “请四爷听一听我的解释。”她起身就要跪下。 四阿哥一惊，起身拉住她，这才看见她满脸泪水。 他一顿，按着宋韵妍坐下，解释道：“脂粉对你肚子里的孩子不好，这才让你不要用了。” 然而此时的宋韵妍已然听不进去解释了，她一心沉浸在四阿哥的问话中，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泪水混合着脂粉，格外粗糙，“四爷，我不是不顾腹中孩子，而是孕期反应很大，脸色实在不好，我不想让四爷担心，也希望四爷能看见我好的一面，只能用脂粉来掩盖。” 宋韵妍拉住四阿哥的手，“四爷，您不要怪我好不好？” 四阿哥深吸一口气，“我不怪你，你先冷静下来。” 宋韵妍得到四阿哥的保证，这才放松了些，但放松后，又感觉到了肚子的刺痛。 她皱了皱眉，想和四阿哥说一说，但余光瞥到四阿哥的表情，她害怕四阿哥会更生气，于是选择隐瞒下来。 “我不是怪你。”四阿哥揉了揉额角，今天的事情实在是让他头疼，尤其是宋韵妍，轻不得重不得。 “我只是想让你多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他轻声道：“今天的脂粉和熏香就算了，但我希望你不要仗着肚子里的孩子，太过嚣张。” 宋韵妍：“我...” 四阿哥打断了她的话，“今天，不止今天，从你怀孕之后发生的每一件事情我都知道，以前不管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但你没有分寸，一而再再而三。” 宋韵妍起身，还想要故技重施，四阿哥却先一步起身，“你要记住了，这后院里，我以后不会只有这么一个孩子，她不是你嚣张的资本。” 说完，四阿哥也不管宋韵妍了，径直离开。 他的表面很平静，但脚步却格外的快，带着人冲进了西厢房，把西厢房的李知婉和青莲几个吓了一跳。 李知婉一愣，接着在心里骂人。 头顶电闪雷鸣就来她这里，当她是灭火器吗？ 骂归骂，李知婉知道事情轻重缓急，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安抚四阿哥，她起身迎接，“四爷。” 四阿哥颔首，在李知婉原本的位置上坐下，见炕桌上有一万奶茶，他看也不看，一口闷了。 想要阻止的李知婉咽下了那句‘这是我喝过的’。 四阿哥喝完还觉得不够，看向李知婉，示意再来一碗。 好在李知婉每次煮奶茶都是煮一大壶，她也就喝了那么半碗，剩下的能够让四阿哥喝撑。 拿起旁边的奶茶壶，李知婉抓住茶壶柄，轻轻抬起，奶茶从壶嘴缓缓而下，落入碗中。 倒了大半碗，李知婉收手了，推到四阿哥面前。 “四爷，请。” 李知婉的一连串动作，没有泡茶的技巧，但行云流水，自带美感，四阿哥慢慢地平静了下来，喝奶茶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喝了两下口便放下了。 “还是你这里好喝些。” 四阿哥也觉得奇怪，明明是一样的手法，前院的材料还贵重些，做出来的奶茶味道偏偏没有东厢房的奶茶好喝。 李知婉也好奇来着，不过到目前为止都没找到原因，四阿哥现在说起，她非常厚脸皮地给自己贴了一层金。 “可能是因为我对四爷的感情也融入进去了吧。” 啧啧，这话说的多有水平。 没有技巧，只有一腔感情。 李知婉瞥了一眼四阿哥，想看看他感不感动，结果发现他诡异地盯着自己。 “四爷？”李知婉吓一跳下意识身体往后仰。 今天是犯什么病了吗？ 四阿哥：“你为什么很少用脂粉？” 李知婉有些失望，看来没能感动到四阿哥，丧丧地说：“因为我天生丽质。” “骗人。” 李知婉不满了，愤愤地说：“我要不是天生丽质，不抹脂粉，四爷您还会喜欢我？” 四阿哥一噎，这么说也确实没错，她的容貌确实吸引了他。 “但你肯定不是这个理由。”四阿哥很肯定地说：“你爱美，但脂粉可以让你更美，你却不喜欢用，其中肯定还有别的理由。” 被夸很美，李知婉也就原谅了四阿哥的无礼，正经地说出了理由。 “时下流行的是肤白细腻，因此很多脂粉里都会加入铅粉，加了铅粉的脂粉抹在脸上显白的同时还能让皮肤显得更细腻，完全迎合了现在的女子趋势。”李知婉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四阿哥，“但是，铅粉这种东西长期使用对皮肤不好，并且对身体也不好，有中毒的可能。” “再加上我天生丽质，那自然是少用脂粉为好。”李知婉摊开双手，她的理由就是如此。 听了这话，四阿哥低眸沉思，他隐约知道脂粉对怀有身孕的女子身体不好，却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想到这里，四阿哥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李知婉没打扰四阿哥的沉思，自顾自地喝着奶茶，一边喝一边想着再捣鼓些什么吃的喝的，衣服也可以再多做几件... “听说你的腊八粥被抢了？”四阿哥突然说。 李知婉喝着奶茶的动作一顿，忍下翻白眼的动作，本来就不爽，现在还被四阿哥亲自提起，更不爽了。 “四爷！”李知婉起身，凑到四阿哥身边，“我跟你说，你不能太过纵容后院的女人。” 四阿哥被她这幅架势逗笑了，“你不也是后院的女人，不想我纵容你？” 李知婉有点卡壳，她当然想被人纵容，而且她还想做唯一被纵容的那个。 “不不不，”李知婉摇摇头，很快找到了说法，“我要强调一下，是太过纵容，重点在‘太过’这两个字上。” 李知婉见四阿哥心情不错，她干脆**坐在四阿哥腿上，整个人趴在他怀里，小嘴不停说着这段时间经历的各种恶心事，还都是同一个人引发的。 “...真的真的太过分了，我前脚和绣娘说好，她后脚就抢了过去，还特意带着绣娘来我这里，说什么对不起我，抢了我的绣娘。”李知婉也不怕四阿哥觉得自己烦人，事无巨细都说了一遍，尤其强调宋韵妍的那副得意嘴脸，狠狠给宋韵妍上个眼药。 “我在意那绣娘吗？我有青叶也是一样的，跟我说一声我也能让，但她偏偏抢，太过分了！” “是挺过分的，怎么不早说？”四阿哥心里的那点气，看到她这个模样不知不觉便消了，他双手搂住那饱满圆润的臀部，时不时摸上一把，不一会儿就开始心猿意马了。 李知婉一心告状，没感受到氛围的不对劲，她轻哼一声，“四爷你肯定都知道，我告状了就显得我小气，而且你会让我让着她，毕竟她怀孕了。” 四阿哥哑然，他确实都知道，也确实是差不多的想法，只是没想到她都明白。 如此通透明事理，四阿哥想，是他委屈她了。 见四阿哥不说话，李知婉知道他心虚了，但她不能再去戳四阿哥的雷点，她故意抬起下巴，傲娇地说：“我不能和她计较，但我要和四爷你计较。” “和我计较。”四阿哥手上用力，将李知婉给颠了起来，“计较什么？” 李知婉纤长玉指戳了戳四阿哥的胸口，“我受了这么多委屈，四爷当然要好好补偿我。” 不得不说，大胆又直接的李知婉很合四阿哥的心意，有小性子，但不会为难他，也会哄人。 “要什么补偿？明天让苏培盛给你。” 李知婉刚想开口，门口又出现了吵闹声。 这套流程是那么的熟悉，李知婉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用想，肯定是东厢房那边出事了。 第30章 “出什么事情了？”四阿哥问道。 “四爷，宋格格那边出事了！”苏培盛听到声音，很快进来禀报。 四阿哥黑着脸，一言不发，李知婉不自在地起身，在一旁站好，同时偷偷看了一眼四阿哥的头顶，她好不容易哄出来的太阳又没有了，时不时来一道闪电，估计马上就要下大暴雨了。 许久，四阿哥叹了口气，他带着些许歉疚地看着李知婉，“你...” 李知婉露出一抹善解人意的笑容，“四爷去看看吧，那边更需要四爷。” “好。”四阿哥起身，临走前保证道：“放心，会补偿你的。” 李知婉送走四阿哥，收起脸上的笑容，静静地听着青莲和青荷汇报刚刚的事情。 青荷最会讲故事，三言两语便描述出了当时的情况，“...碧水的脸煞白，手也在哆嗦，奴才看，东厢房那边应当是真的。” 李知婉脸上的平静被打破，惊讶道：“是真的？” 竟然不是接口！ “四阿哥让人去请太医了。”这时余善财进来了，小声讲了自己的发现，“苏公公亲自去的。” 这边在讨论苏公公，另一边的苏公公则带着倒霉蛋黄宗实快步赶到。 黄宗实只恨自己为什么要换班，不换班今天就轮不上他。 然而事情由不得他，再不情不愿，黄宗实也只能跟在苏培盛的身边，走进东厢房。 才刚进东厢房，黄宗实眉头一皱，空气中有血腥味！ 他走进里屋，一眼便看见了躺在床上的宋韵妍，面色苍白，嘴唇白到没有颜色。 这怕是不好了！ 第23章 （修）野心 黄宗实一瞬间感受到了腿软，站都站不住，额间也冒出了密密麻麻的细汗。 躺在床上的宋韵妍见到来人，小声呼喊道：“太医，救救我的孩子！” “格格还请冷静。”黄宗实拿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休整一下自己的仪容。 于此同时，碧水趁着这个时间拿出手帕搭在宋韵妍的手腕上。 黄宗实这才开始把脉，仔细感受着脉搏的跳动。 沉默许久，黄宗实道：“格格这症状...似是多种原因导致。” 四阿哥：“什么原因？” 黄宗实仔细感受了一番，额头上又是一层汗，“应是服用了寒凉之物，又触碰到了活血的东西，再加之情绪波动过大，这才导致胎像不稳出血，至于格格腹中胎儿，后续好好疗养便能好起来。” 寒凉之物、活血之物？ 四阿哥锐利的眼神扫向站在一旁的严嬷嬷，“嬷嬷有什么说的吗？” 严嬷嬷跪下，“禀主子爷，格格入口的东西以及身上穿的衣服，凡经过奴才手的，奴才都能保证没有问题。” “那还能是什么？”宋韵妍恢复了一些精气神，她让碧水扶着自己坐了起来，虚弱地靠在碧水身上。 想来想去，宋韵妍想到了那碗腊八粥，“肯定是李格格，肯定是她看不得我好，嫉妒我怀了孩子！” “那碗腊八粥，肯定是那碗腊八粥，是她要害我！” “格格！”碧水大惊失色。 四阿哥猛地一拍桌子，厉声道：“那腊八粥不是你自己抢的吗？” 宋韵妍被声音吓得往后瑟缩，呐呐道：“她肯定是知道我会抢。” “那腊八粥是我让人送过去的，你的意思是我要害你？”四阿哥冷笑一声。 宋韵妍不敢说话了。 四阿哥稍稍平静自己的情绪，冷声道：“先查宋氏今天碰到的所有东西，包括腊八粥。” 宋韵妍紧紧地看着黄宗实检查，心里塞满了嫉妒。 为什么四爷不相信她反而相信李格格？！ 严嬷嬷做事认真，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带着黄宗实将宋韵妍今天接触过的东西都检查了一遍，在脂粉和熏香的面前明显地停顿了下来。 “回禀四爷，这些胭脂水粉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不适合像格格这样怀有身孕的女子使用，短时间内没有什么坏处，但时间长了之后会对腹中胎儿有影响，轻则体弱，重则不健全。” 四阿哥看向宋韵妍，这件事情他已经和她说过了。 还不等宋韵妍解释，黄宗实又道：“还有这熏香，里面还有一些活血物质，短时间闻一闻倒是没什么事情，但时间一长，容易造成小产。” “就算救回来了，孩子大概率也会体弱。” “我...我...”宋韵妍没想到自己身边有这么多有问题的地方。 四阿哥的脸色阴沉下来，他想到了大阿哥、太子还有三阿哥 后院那些出生后体弱和夭折的孩子，一想到自己的孩子会如此，他的心里泛起一阵密密麻麻地酸涩。 “严嬷嬷，将宋氏屋里的这些都收起来。” 严嬷嬷赶紧带人收拾东西，直接搬空了东厢房的梳妆台。 另一边的黄宗实还在检查，日常接触的东西都检查完了，他开始看宋韵妍的饮食记录。 腊八粥已经被宋韵妍吃了，黄宗实自然看不到实物，只能查看腊八粥的单子，从里面的食材找问题。 “找到了！”黄宗实的手定在了单子上的一个位置，道：“应当是腊八粥。” “胡说，那腊八粥是四爷赏的！”宋韵妍不敢置信地看向四阿哥。 她看向四阿哥，嘴上说着‘胡说’，但眼里有惊讶、有心痛。 难道真的是四阿哥？ 四阿哥清楚地看到了宋韵妍的想法，只觉得讽刺，他放下手里把玩的扳指，淡定地说：“还请黄大人说明白。” 黄宗实相信四阿哥，也不觉得一个堂堂的皇阿哥会去害自己的孩子，很快将自己的发现说了。 “这腊八粥里的一些食材，少量吃对孕妇有好处，但吃多了反而有害。” 黄宗实指着饮食单子上的一样食材，道：“...还有这莲子，饮食单子上说的是没有去心的莲子，莲子心是寒凉之物，格格的身体本就偏湿寒，吃多了莲子心也容易不舒服。” “几样寒凉的食材，又有活血的熏香，另外格格的心情起伏过大，种种因素相加，这才让格格出现了出血的症状。” “可按理来说，格格吃的腊八粥里不会有那么多莲子。”黄宗实看着手里的单子，面露不解，“不应该啊。” 听了黄宗实的话，屋里的人不由得都看向了宋韵妍。 宋韵妍瞪大了眼睛，她抓着碧水的手猛地抓紧，是李知婉，她抢了李知婉的那一碗腊八粥。 碧水突然吃痛，忍不住叫了出来，“格格！” 众人回神，不由得觉得可笑。 这算什么？ 自作孽。 “...四爷你肯定都知道，我告状了就显得我小气...” 李知婉抱怨的那些话突然在四阿哥耳边想起，和此时的场景显得格外的不符。 一个懂事，一个嚣张。 是他太过纵容了。 有了决定的四阿哥面无表情地说：“劳烦黄大人了，请务必保下宋氏肚子里的孩子，平日里也请多来诊脉。” 黄宗实对此只能苦笑，他这下算是彻底和宋格格绑定了。 “是，微臣隔三日便来一次。” 有了太医的照顾，四阿哥稍微放心了些，他看向屋里的其他人，宋韵妍有错不假，他们这些人也有错。 “严嬷嬷和碧水等人伺候不力，疏忽犯错，自己下去领罚，往后我不希望听到东厢房再出什么事情。” “是！” 四阿哥最后对上宋韵妍慌张的眼神，“至于你...” 他沉默了一会儿，道：“好好养胎，记住今天的教训，不是你的不要惦记，是你的才能收下。” 四阿哥头也不回地走了。 “四爷——”宋韵妍爬起来，连鞋都没穿就想去追，但被身后的人给拦住了，只能看着四阿哥的身影消失。 - 李知婉第二天早上起来，吃早膳的时候才听青荷说昨天晚上的事情。 昨晚她睡得早，对东厢房发生的事情没有任何的了解。 至于等四阿哥，那是不可能的，吃了一顿超规格晚膳之后，她看会儿游记直接睡了。 “...格格您是不在那边，听说宋格格还污蔑你，说是你害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太可恶了！”青荷怒目，“要不是她自己要抢那腊八粥，怎么可能会这样，自作孽不可活。” 李知婉咬下一口小笼包，仔细品味，这热乎乎还冒着红油的小笼包才是她愿意吃的，昨天那赏的腊八粥，送到她面前她都不会吃。 宋韵妍抢腊八粥的时候，李知婉还以为她只是抢个风头而已，没想到她还真吃了。 李知婉能说什么呢，她这才刚上点眼药，人家自己把自己作死了。 “所以咱们要记住，不能被人捧着一点就开始嚣张。”李知婉最后做出总结，“尤其是你们，你们接触的人更多，要时时刻刻保持本心。” 青莲和青荷齐齐点头，“格格放心。” 第31章 吃完东厢房的瓜，李知婉继续吃小笼包，同时也在想四阿哥对她的信任。 这种后院女人之间的争锋，她以为四阿哥会怀疑她，没想到四阿哥对此的反应是信任。 在后院里，得宠爱不算什么，这点宠爱随时可以消散，但信任不一样，这是能够维持一段长久感情的基石。 李知婉吃完小笼包，慢慢品着奶茶。 一旁的青荷突然问道：“格格，春节咱们怎么安排啊？” 都说过了腊八就是年，现在距离春节也不远了。 这倒是把李知婉给问到了，她知道宫外怎么过春节，但这宫里... “青莲知道吗？”她问道。 青莲面露难色，“奴才也不清楚，往年都是跟着嬷嬷们一起过的。” 李知婉思忖片刻便放弃了思考这个问题，“那还是晚上问问四爷吧。” 他在宫里生活了十几年，也参加了十几年的宴席，肯定知道！ “...这还真不知道，或者说只知道一部分。”四阿哥诧异地说：“宴席开始之前，我们是分开的，福晋要先去拜见额娘和皇玛嬷，至于这中间会经历什么，我也不知道。” “等时间到了，再一齐前往大殿。” 李知婉撅了撅嘴巴，“四爷您也不知道啊？” “我又不是女眷，怎么可能知道。”四阿哥道，他察觉到了李知婉话语中的遗憾，眯起眼睛，伸手捏了捏她的腮帮子，“你又在想什么？” “...我在幻想以后我参加宴席时的场景。” 四阿哥捏腮帮子的力气不由得加大了些，让李知婉都忍不住喊痛。 李知婉扯开他的手，揉着腮帮子道：“肯定都红了。” 四阿哥哼笑一声，“就该让你长长记性，你要去参加宴席，这身份至少也是个侧福晋，野心不小啊。” 李知婉也不否认，手臂环上四阿哥的脖颈，“还不许我有上进心吗？我才不想一辈子当个小格格。” 不止不想当小格格，侧福晋都不想当，想直接当贵妃，当太后，到时候想怎么潇洒就怎么潇洒。 四阿哥捏着李知婉的下巴左看右看，“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一样，这么有野心的话竟然直接说了出来。 “你就不怕我罚你？”他问道。 “四爷你难道就没有上进心？”李知婉心里翻了个白眼，“四爷不想当贝勒，不想当郡王，不想当亲王吗？” 你都想当，甚至还想当皇帝。 随着李知婉的描述，四阿哥都已经能够想象到自己封王时的场景了。 那场景盛大且让人憧憬，他怎么可能不想当。 到时候他会得到一个什么样的封号呢？ 见四阿哥沉浸在思绪当中，李知婉缠住他的手臂，“四爷你都有野心了，所以我有这么一个小小的目标，一点都不过分吧？” 快点记住，侧福晋的位置就是她的，不能给别人！ 四阿哥回过神来，看着身旁笑颜如花的李知婉，心中豪情万千，翻身半压在她的身上，“想当侧福晋，那先伺候好我！” 四阿哥的动作很快，李知婉还没反应过 来，身上衣服就没了大半，没过多久便双眼朦胧。 汗珠滑落，**荡漾，娇吟粗喘，共同在烛火下画出一卷山川图。 第24章 生姜蜜水 天气一天天在变冷，屋内也从一个炭盆增加到了四个炭盆，掀开帘子，屋内和屋外可谓是冰火两重天。 青荷掀开帘子走出屋外，被冻的一个哆嗦，赶紧跑到了平时休息的茶房。 “青莲姐姐，我来了。” 青莲点了点头，“青叶那边没事吧？” 现在是她们的换班时间，几人商量好了，错开时间换班，确保西厢房里一直有人候着。 青荷摇了摇头，“没事，青莲姐姐你还可以再等会儿，我估摸着格格还要一刻才会醒。” “我还是早点去。”青莲觉得不太稳妥，还是决定先去，她一口喝完了碗里剩下的热奶茶，放下茶碗，起身走了出去。 来到后院里，青莲一眼就瞧见了东厢房门口站着的守门宫女，眼里闪过一丝庆幸。 她们格格是个好的，见不得宫女太监挨冻，特意让几个宫女都进屋里守着。 也是因此，西厢房这边今年都没有宫女起冻疮。 这冻疮可是磨人的很，还容易复发，她们这些宫女太监不知道多难受。 青莲走进屋里，感受到屋内的温暖，心里感慨一声，只希望格格平平安安，一直得宠。 “青莲姐姐。”青叶上前小声道。 青莲看了一眼门口的碳炉，才加了炭，倒是不需要再加炭了，“你先准备好，格格等会儿就要醒了。” 青叶点头，“是。” 李知婉依旧如往日那样，在辰时才醒来，四阿哥不管，她自己也不想虐自己早起，于是生物钟彻底地变成了辰时。 “青莲。”她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声。 青莲很快走了进来，拉起床帘，在她的身后，青叶端着平日梳洗用的东西。 “格格想穿什么？”青莲准备给李知婉穿衣服，提议道：“要不穿那件新做的藕荷色莲花纹氅衣？青叶昨天赶出来了。” 李知婉想了想才记起这件衣服，半个月前的腊八过后，四阿哥信守承诺送来补偿，这次不再是几匹布，方全意送来两大箱子还有若干首饰，西厢房都差点塞不下了。 而青莲说的藕荷色的莲花纹氅衣就是用那次的补偿中的布做的。 “就那件吧，再加上那件配套的兔毛坎肩。” 青莲有些奇怪，手上动作却不停，很快给李知婉穿好了氅衣，又拿出那件坎肩。 “格格要出去走走？” 李知婉顺着青莲的动作抬起手，“几天都没出去了，今天出去走走。” 也正好宋韵妍不出门了，她也不会碰上她。 用过早膳，李知婉抱着一个暖手炉出门，说是外出走走，活动范围却并不大，就在后院的小院子里。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去王府。”李知婉嘀咕道，雍王府，不，光是一个四贝勒府都比现在他们住的位置宽敞，最主要的是能够有个园子逛一逛。 紫禁城的御花园确实有名，但李知婉这些小格格没有任何名分能够出现在那里。 李知婉的声音很小，耐不住青莲的耳力好，听清楚了她的嘀咕，“奴才想估计再有一两年。” “你怎么知道？”李知婉问道，她这个知道历史的人都不知道四阿哥什么时候出宫建府。 青莲道：“格格不妨看一看大阿哥的院子。” 大阿哥？ “去年大福晋才生下四格格。”青莲提醒道：“再加上大阿哥后院的格格，奴才前段时间请假去见家人的时候偶然听到大阿哥那边的宫女抱怨，那边都快住不下了。” 李知婉打量了这后院，这边的院子形制差不多，确实住不了多少人，更何况还有孩子，还都是福晋所出。 “宫里住不下的话，那就只有出宫建府了。”李知婉突然就明白了，“等再过几年，四阿哥这边怕是也住不下了。” 青莲点头，“不仅如此，宫里的阿哥可不少。” 想到康熙的那二十四个儿子，李知婉嘴角不由得抽搐起来，这么多的儿子，少说都能凑个四五桌麻将了。 想到麻将，李知婉突然有点想念自己在家里让阿玛用木头做的那一副麻将，没什么手感，但能打发时间，每年春节前后，他们那一条街的大叔大婶都跑他们家，就为了打麻将。 “青莲。” 青莲连忙道：“格格有什么吩咐。” 等等，想做麻将，应该找谁来着？李知婉一时哽住了，“你...去找方全意，我等会儿画个图纸，你帮我交给他，问问他能不能想办法找人做出来。” “格格要做什么？”青莲好奇地问道：“简单的东西，找余善财他们也能弄来。” 李知婉一惊，“余善财？” 她不怎么喜欢用太监，余善财和刘德福现在也只是传膳的时候用一用，平时都在守门或者休息，倒是没想到他们还有这种本事。 青莲解释道：“他们太监大多都有自己的人脉，而且他们很多人进宫前就有点手艺，只是当了太监没有发挥的条件，格格不妨问一问。” “那让余善财过来。” “奴才这就让青叶过去找他。” ... 天气太冷，稍微在院子里走了几圈，李知婉便带人回了西厢房，不想正好看见了贴好的对联，脚步一顿。 不管过去多少年，她还是适应不了满族人的白色对联，就跟挽联似的，看着渗人。 “格格？”青莲见李知婉突然停下，疑惑地问道。 李知婉闭上眼睛，随着青莲往回走，只要她看不见，这对白色的对联便不存在。 “给格格请安。”余善财带着刘德福很快进了西厢房，他们都知道这次是自家格格要用他们，两人脸上都是激动，还带着一丝谄媚。 第32章 李知婉没想到两人来的这么快，她的图纸还没画完，“你们等一会儿。” 她笔下动作不由得加快，三下两下画出了抽象版本的一条（幺鸡）、一筒、一万、白板、东南西北。 麻将的精髓李知婉画不出来，她将图纸交给余善财，口述了一遍，“总共有136块，就如同这个一筒，后面还有二筒、三筒，一直到九筒，花色我都画在之上了，你找人做一下，不懂的还能再回来问我。” 李知婉还以为余善财会犹豫一会儿，没想到他想都没想，直接点头，“嗻，奴才肯定给格格办好。” 麻将还没做好，除夕先来了，四阿哥去参加太和殿的宴席，李知婉和宋韵妍又凑到了一个席面上。 陡然见到宋韵妍，李知婉被吓了一跳，谁能告诉她，面前这个瘦到面颊凹陷，嘴唇苍白，仿佛一阵风吹来都能吹走的人是谁？ “宋姐姐这是？”李知婉忍不住问道。 宋韵妍此时整个人没有了先前的意气风发，反而变得平和起来，整个人都很平静。 听见李知婉的问题，宋韵妍苦笑一声，轻声道：“嬷嬷说是正常的怀孕反应。” 李知婉瞪大了眼睛，怀孕这么可怕？ 但很快李知婉就想到了她的额娘，额娘怀弟弟的时候，她可是全程都看着，一点都没有宋韵妍这么可怕。 她默默地低下头，只能说个人体质不同，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担心起自己，要是自己怀孕了，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李知婉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虽然有想办法避孕，但终究不是百分之百的成功率，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失效了。 两位主子到了，膳房也很快将菜送了上来，又是一水的汤菜以及蒸菜。 有了冬至那次的铺垫，李知婉连吐槽都没了，只庆幸自己提前垫了些奶饽饽，现在少吃一点，撑到回去加餐，完全没问题。 “呕——” 只是李知婉这才刚吃一口，熟悉的呕吐声又出现了，她放下筷子，记起约莫一个月前也是这样的景象。 因 为呕吐物的味道，空气变得难闻起来，李知婉皱了皱眉，但没出声。 宋韵妍好不容易整理好了自己，轻轻擦了擦嘴角，“孕吐有些严重，还请妹妹不要介意。” 李知婉也不会去怪一个孕妇，本身这些反应就不是她本人能够控制的，想了想，她提议道：“姐姐要不试试生姜蜜水？我额娘怀弟弟的时候孕吐也挺严重，用了这个方子之后好了很多。” 宋韵妍一愣，她不敢置信地看向李知婉，面上闪过一丝无措。 自己之前在李知婉面前这么得意，还经常去找她炫耀，她为什么还要帮忙。 宋韵妍脸上的表情太过明显，李知婉一眼就看明白了，她轻啧一声，“怀孕的女子很辛苦。”也很伟大。 宋韵妍不理解，但也接受了李知婉的好意，“...谢谢妹妹。” 李知婉喝了一口汤，她并不需要宋韵妍的感谢，她也一如既往地不喜欢宋韵妍，能够说这么一个方子也是看在宋韵妍并没有太坏，并且还怀孕的份上，至于方子管不管用，她就不管了，毕竟她是李知婉，不是李圣母。 且不说宋韵妍的心里的各种惊涛骇浪，李知婉吃了几口就回了西厢房，一边让人去膳房点菜一边让青叶去拿红布。 “格格，您要红布干什么？”青荷问道。 李知婉撑着下巴，等菜的同时也在等红布。 “要红布干什么...当然是包红包！” 第25章 麻将 李知婉发动四个宫女一起做红包，让她们做小一些的红包，她自己则做了一个大红包，还让青叶帮忙绣了一个q版小狗图案，映衬马上就要来临的狗年。 “格格这是要给四爷的？”青荷好奇地问道，她们的小红包没有任何装饰，再加上四个人一起，速度快的很，反倒是李知婉这一个荷包，又要做的大一些，又要绣上花纹，花费的时间反而更多。 李知婉最后给红包缝上了一个扣子，准确来说她这不是红包，更像是一个红色的布包，可以用来装小物件。 她都打算好了，四阿哥不要外面的红包，那她就把红包拿着，给自己装东西。 “是我的一点小心意。”李知婉道：“你们做的小红包也装上一两银子，明天发给咱们西厢房的人，要是有前院的公公和宫女过来，也给他们。” 青荷喜笑颜开，“还是咱们格格好，不仅有新衣服穿，还有红包。” 新衣服那都是前段时间下大雪时候的事情了，李知婉见门口扫雪的太监手红肿着，冻疮更是吓人，这才让青莲她们拿了不要的粗布给几个粗实宫女和太监做了身可以御寒的衣服。 说是善心也好，说是装的也好，李知婉只是在看到的那一刻，觉得自己不能无动于衷。 她恍惚间还能记得遥远地仿佛在梦中的场景。 面容模糊不清的女子站在高高的讲台上，对底下的一堆小萝卜头们说：“...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什么？告诉我们要做好事，要助人为乐，要...” 李知婉帮不了这个时代的百姓，也帮不了很多人，她只能尽己所能地帮助一些身边的人，让自己还能保留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一些东西。 “格格，余善财把您要的东西拿来了。”青莲突然出声，打断了李知婉的回忆，后者眨了眨眼睛，“是麻将吗？” 青莲接过余善财手里的木头箱子，放在李知婉的面前，接着又从余善财那里拿了一个木头盒子出来，“还有您吩咐的另一样东西。” 李知婉接过来，打开盒子，露出里面的金色小狗，造型是她按照线条小狗的模样设计的，时间太久远，她记得也不是很清楚了，又自己改了一些，不过依旧是个可爱的小狗狗。 “做的很好。”李知婉摸了摸，不过还是有点遗憾，本来想要做一个线条小狗的金子手办，结果金子不够，要么就做的特别小，要么就只能做一个扁平的。 李知婉只能遗憾放弃，选择了扁平版的。 “等以后有钱了，我要做好几个手办放着。”她小声嘀咕道。 “格格，这个什么麻将怎么弄？”青莲在一旁提醒道。 李知婉收起线条小狗，走到桌子边，装麻将的箱子已经打开了，露出了里面的麻将。 也不知道余善财找的谁做的，用的材料还不错，上手一摸，圆润光滑，放下麻将，麻将和麻将之间碰撞的声音也格外清脆。 除夕的晚上要守夜，李知婉见时间还早，干脆让余善财几人把桌子腾出来，她简单说了一下麻将的原理，和几个宫女搓起了麻将。 “七筒。” “一万。” “幺鸡。” “碰！” ... “自摸，七对！” 四阿哥回来的时候已是深夜，走到前院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 “苏培盛。” 苏培盛赶紧上前，“主子爷。” “去西厢房那边看看。” 苏培盛眼睛一转，知道了四阿哥的想法，“嗻，奴才这就去。” 四阿哥要去的地方，就算熄灯了也要亮起来。 所幸西厢房还没熄灯，可谓是灯火通明，和另一边的东厢房形成鲜明对比。 苏培盛远远地看了一眼，见没熄灯，赶紧赶到前院。 四阿哥还在原处站着，他就这么看着天上的月亮，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禀主子爷，西厢房那边还未熄灯。” 四阿哥回神，“那就去西厢房。” 四阿哥率先迈步，苏培盛接过一旁小太监手里的灯笼，在四阿哥前面照明。 四阿哥带着一行人进了后院，还没走到西厢房便听到了里面传出来的声音。 “胡啦！” 如果没听错的话，是李知婉的声音，四阿哥有点疑惑，这是在干什么？ 接着一阵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碰撞在一起的声音想起，虽然有些杂乱，但很清脆，不会让人觉得烦躁。 四阿哥走到门口，也没见到人守门，不由得皱起眉头，再走近一些，西厢房里又传来了其他人的声音，有男有女。 苏培盛见四阿哥心情不好，也琢磨出了原因，现在听了这西厢房里的声音，想了想，还是决定帮这李格格一把。 “李格格第一次在宫里过除夕，想必不大习惯，这才让宫女和太监陪在身边。” 四阿哥没说什么，自己掀开帘子走了进去，他没看见李知婉，只看见了一群围在一起的人，因为太过专注，甚至都没发现他的到来。 苏培盛想要喊人，没想到四阿哥一挥手，让他退下，他左右看了看，还是弯腰退后。 “咳咳。”四阿哥轻咳了几声，想要让那一群人注意到他。 然而这声音太小了，完全被这一群人的声音所掩盖。 “三筒。” “杠！” 四阿哥的眉头从进了西厢房就没放开过，他见自己咳了两声没有反应，又咳了几声。 第33章 “一万。” “胡！” 李知婉的惊叫声响起，“快快快，贴条子！” 四阿哥听到这里，走上前，示意身后的一个小太监扒拉开这一群人。 “谁啊？”那小太监还不耐烦地耸了耸肩膀，见那扣着他肩膀的力气还没有减小，回头一瞪眼，结果正好对上了四阿哥。 “四...四...四爷。” 这一声把旁边的人也都惊到了，回过头看了一眼，紧接着直接跪了下来。 李知婉还在搓麻将，刚垒好一条就见正对面以及左右坐着的人都没了，再一看，都跪下了。 “怎么跪下了啊？”她疑惑地问道。 “因为就你大胆。”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李知婉身体一僵，缓缓回头，对上了四阿哥那双幽深的眼睛。 “四爷...” 李知婉赶紧起身跪下， 不过她忘记了自己脸上还贴着条子，这一动作有点快，一些粘的不牢固的条子就这么飘了下来，正巧有一张飘到了四阿哥的靴子上。 李知婉缓缓闭上眼睛，有些人看着还活着，实则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四阿哥蹲下来捡起这张条子，如果他刚刚没看错的话，他的李格格脸上正好贴着，还不仅仅是她，陪着她玩的三个奴才的脸上也有。 许久，四阿哥叹了口气道：“都起来吧。” 乌泱泱的一片人都站了起来，一个挨着一个，一时还有些站不稳。 “几个宫女和太监自己下去领罚。”四阿哥淡淡道，他见李知婉想说些什么，干脆先开口，“你不准求情，你也要罚。” 李知婉垮着脸。 大年三十娱乐一下而已，还要领罚... 宫女和太监全部出去，原本热闹的西厢房瞬间冷清下来，李知婉还有点不习惯，她呆呆地坐在四阿哥的旁边，有些恍惚。 “怎么，听到要罚你就这么难受？”四阿哥看到李知婉落寞的表情，心里有些不忍。 李知婉知道四阿哥误会了，也没想澄清，她不想让屋里继续这么冷清，干脆拉着四阿哥坐到了刚刚打麻将的位置，这里还没有清理。 “四爷想不想试试？”李知婉拿起一块麻将摸了摸，“很好玩的。” 四阿哥被气笑了，他在关心她，结果她要拉着他玩，“宫中禁止赌钱。” 李知婉拿起一张条子贴在眉心，“我们没有赌钱，我们贴条子。” 说着，她还吹了一下，条子顺着气流飘起。 四阿哥：“......”傻气。 “四爷你真的不想了解一下麻将吗？”李知婉满眼期待地看着他，“很好玩的，也很简单，特别消磨时间。” 四阿哥摸了一块在手里摩挲，思忖片刻，“你先说说。” 李知婉把规矩讲了一遍，“也可以玩钱，也可以做筹码，或者像我今天这样贴条子。” “你的图纸还在吗？”四阿哥问道。 李知婉惊喜地看着四阿哥，“四爷你要玩吗？” 那她以后岂不是可以正大光明地玩了。 四阿哥摇了摇头，“...给额娘做一副。” 李知婉撑着下巴，“宫里的娘娘们不是都玩叶子戏吗？” 她是不会玩叶子戏才换成了麻将，过段时间她还准备把斗地主也给苏出来。 “送是一回事，额娘用不用是另一回事。”四阿哥淡淡道。 四阿哥的语气很平，平到没有多少感情起伏，让李知婉有点心慌。 这对历史上关系不怎么好的母子，好像在这个时候已经初见端倪。 “好，我明天让余善财交给方全意。”李知婉收起多余的表情，“要不要多给娘娘送些东西？” 四阿哥放下手里的麻将，“不用...算了，你再让你的宫女赶出一件背心吧，护膝也要。” “好。” 第26章 压岁钱 康熙三十三年正月初一。 李知婉感觉才睡着，身边的人又起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洗漱和穿衣的声音传来，她深吸一口气，猛地坐了起来。 打开床帘，外面是熟悉的苏培盛帮四阿哥穿朝服的画面。 “醒了？”四阿哥余光一瞥，正好瞥见了那个伸出床帘的小脑袋。 李知婉还有点懵，呆呆地看着四阿哥穿朝服，一直到四阿哥穿好，走到床边这才彻底醒过来。 四阿哥拉开床帘的一角，坐在李知婉身边。“怎么不起来？” 李知婉揉了揉眼睛，从枕头下面摸出来一个红包，正是她昨天准备的小狗刺绣红包。 “给。” 四阿哥好奇地接了过来，“是什么？” 李知婉嘿嘿一笑，“给你的压岁钱。” 四阿哥脸一黑，“这是长辈给晚辈的。” “不，我这是压‘祟’钱，压祟驱邪，望四爷在新的一年里逢凶化吉。”李知婉有一瞬间的卡壳，准备的时候没想那么多，不过她很快就找到了说法，“这是我对四爷的祝福。” 四阿哥望着李知婉的眼神突然柔和起来，摸了摸她的头，“你啊你。” 就这么喜欢爷？ 被摸头的李知婉：“？” 四阿哥身上没有放东西的位置，转手将红包递给了苏培盛，让他收好。 “晚上等爷回来。”他在李知婉的耳畔呢喃，热气吹拂在她的耳朵上，吹得她耳朵红通通的。 李知婉不自在地揉了揉耳朵，“四爷！” 四阿哥哈哈一笑，轻轻捏了捏李知婉的耳朵便起身离开。 李知婉就这么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再没有了多余的吩咐。 “不是...那我的压岁钱呢？” - 宫里的年味一直持续到元宵节才有了消失的意思，李知婉只觉得这累人的节日终于要结束了。 倒不是她累，累的是四阿哥。原本还算有点肉的脸，一个年关过去，脸颊都凹陷了，整个人都看着瘦了一圈。 李知婉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四阿哥，打趣道：“莫不是四爷有什么法术，将自己身上的肉都转移到了我身上？” 四阿哥瘦了一圈，李知婉是胖了一圈，好在她本身就在长身体，这一圈肉都长在了该长的地方，另外身高也往上窜了一节。 四阿哥瞥了一眼李知婉，这小格格每天在西厢房里吃吃喝喝，要不就是在睡觉，日子过得这么舒服，不长肉才怪。 “你不是要当侧福晋吗？”四阿哥露出一个不怀好意地笑，“到时候让你也试试这个滋味。” 李知婉嘴角的笑容一僵，说的也是，侧福晋有资格参加宴会，如果她成为了侧福晋，到时候要跟着福晋一起侍奉德妃，和四阿哥这段时间的作息差不多。 想想那一段日子的黑暗时光，李知婉忍不住抖了一下，不过这点小惊慌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因为她反应过来了四阿哥话语中的意思。 “四爷这意思是让我当侧福晋？”李知婉笑眯眯地问道。 四阿哥捏了捏李知婉肉乎乎的腮帮子，眯了眯眼睛，“看你什么时候给爷生个孩子再说。” 听到生孩子，李知婉垂下眼帘，略带些羞涩地说：“那要看缘分。” “爷也没少来你这里，怎么还没怀上？”四阿哥伸手揽住李知婉的肩膀，另一只手摸上她的肚子。 四阿哥的手正好摸到了李知婉的痒痒肉，酥麻感传遍全身，她忍不住动了两下，“四爷你的手拿开！” “也就你敢这么跟我说话。”四阿哥不满地拿开手，但手也没闲着，继续往上。 李知婉在四阿哥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没想到堂堂四大爷也是个流氓！ 不想被四阿哥完全掌控，李知婉趁着身体还有点力气，伸出咸猪手。 “嘶——” 四阿哥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眼神瞬间不对劲了。 ——拉灯—— 经过和谐的一晚，四阿哥神清气爽地离开西厢房，不过在走到前院的时候，那松快地脚步突然变得沉重起来。 “麻将还有羊毛背心都做好了吧？” 苏培盛道：“回主子爷，都做好了，麻将一副，羊毛背心两件，护膝两套，另外手套也有。” 四阿哥点点头，带着人进了前院。 在前院稍作休整，四阿哥又离开了院子，朝着乾清宫的位置走去。 元宵节晚上还有宴会，到时候他的那些兄弟都在席上，不是一个献礼的好时候，倒不如趁着早上先送了。 四阿哥到乾清宫的时候，康熙还在用早膳，听到梁九功的禀报，愣了一会儿，“老四有什么事不成？” 梁九功笑呵呵地说：“奴才看着不是，四阿哥手里拿着东西呢。” 康熙笑了笑，“这个老四难不成有什么好东西要给朕这个阿玛？” “奴才觉得是。”梁九功道。 康熙挥了挥手，“让他进来。” 得了康熙的通传，四阿哥很快进了乾清宫，一进来就看见了正在用膳的康熙，他利索跪下，” 第34章 儿臣给汗阿玛请安。” 康熙：“起来吧，用早膳了吗？” 四阿哥摇摇头，“儿臣出来的比较早。” “一起吧。” 一旁的梁九功赶紧给四阿哥摆上碗筷。 四阿哥坐下，默默吃着早饭，一时之间，安静的乾清宫里只有碗筷触碰的声音。 自太子长大后，康熙就很少和儿子同桌吃饭了，这次难得有一个儿子陪着，顿时起了谈话的兴意。 “老四你最近字写得不错。”康熙的记忆力很好，瞬间想起了这个儿子的学习进度，“就是骑射方面还要加强。” 四阿哥脸上慢慢升起了红晕，同时心里有些惊讶，原来汗阿玛记得他的事情。 “是，儿臣定会努力。” 康熙夹了一块羊肉放在四阿哥碗中，像一个平常人家的父亲一样关心道：“多吃点肉，太瘦了。” 四阿哥心里升起一股热流，“儿臣知道了。” 聊了一会儿，康熙这才问起四阿哥的来意。 四阿哥让苏培盛将东西拿上钱，“儿臣府上的格格李氏给儿臣做了一些羊毛背心、护膝以及手套，儿臣用着觉得不错，想着汗阿玛这里应当没有，便想着送一些给汗阿玛用。” 康熙来了些兴趣，让梁九功拿近，自己拿起来看了几眼。 羊毛背心倒是不怎么得他的注意，他的视线集中在手套上。 “这是？”康熙好奇地拿起这半截分指的手套，很快想明白了用途，带在手上，伸开手又捏紧，“是个好用的。” 四阿哥解释道：“平日戴在手上比较方便，保暖又不会影响动作。” 几样东西里，康熙最喜欢的就是半截分指手套，“带着骑马射箭应该不错。” 有喜欢的小物件，又是儿子送的，康熙心情大好，“赏，老四你和你的格格都赏。” 四阿哥嘴角微微扬起，赶紧跪下谢恩。 “儿臣谢汗阿玛。” 四阿哥才刚离开乾清宫，他得了赏赐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紫禁城。 正聚在一起的大阿哥和三阿哥听到都愣了，“老四？” 大阿哥反应过来，一掌拍在桌子上，“没想到老四这看起来不显山露水的，竟然跑到汗阿玛那里献殷勤！” 三阿哥也纳闷，“老四给汗阿玛送了什么？竟然还能得汗阿玛的赏赐，汗阿玛肯定很高兴。” 大阿哥拿起帽子朝外走，“我去会会这个老四。” 三阿哥赶紧追了上去，“大哥等等！” ... 正在被一群兄弟寻找的四阿哥正好进了永和宫。 “儿臣给额娘请安。” 看见四阿哥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德妃心下叹气，但还是露出了笑容，“快起来，额娘让人给你准备了你爱吃的糕点。” 四阿哥在位置上坐下，一旁的嬷嬷刚好端上来一盘桂花糕，他微微一怔，略带惊讶地看向德妃。 德妃没有注意到四阿哥的视线，自顾自地说：“你啊，小时候喜欢吃甜的，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喜欢吃了，但额娘知道，你还是喜欢。” 四阿哥本以为没人知道自己嗜甜，顶多只有一个小格格察觉到了，没想到额娘也知道。 那是不是，其实额娘对他也是有感情的？ 四阿哥看向德妃的方向，母子两的距离有些远，其实并不能看的太清彼此的表情，但无端的，四阿哥觉得德妃和自己的距离近了些。 德妃期待地看着四阿哥，“快尝尝。” 四阿哥犹豫片刻，拿了一块，小小地咬了一口，甜滋滋的桂花糕好像从舌尖甜到了心口。 见四阿哥的心情还不错，德妃也松了口气，不由得提起了自己想说的事情，“你啊，和老十四的口味还有小习惯一样一样的。” 听到这话，四阿哥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默默地看着德妃，不知道怎么的，那甜甜的滋味突然消失了。 德妃注意到了四阿哥的异常，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可能会伤到这个儿子的心，但她还是硬着头皮说了，“老十四的功课最近都做的不好，练字也不好好练，我这个做额娘的也狠不下心管教，你是做哥哥的，帮额娘好好管管他。” 第27章 母子与兄弟 四阿哥低下头，也没说话，就这么坐着。 德妃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她都这么求这个儿子了，却一点面子都不给她！ “额娘知道你...” 四阿哥打断了德妃的话，“儿子会帮十四弟。” 德妃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脸上终于有了笑意，“不是额娘逼你，你们是同父同母的兄弟，血缘更亲，你应该知道要怎么做的。” 四阿哥放在身边的拳头死死捏紧，此时只有掌心的疼痛能够让他不被内心的嫉恨淹没。 “是，额娘说的对。”他最终没有反驳德妃的话语，“我会好好照顾弟弟。”这个‘弟弟’的音特别重。 德妃虽然有些奇怪这个儿子突然这么好说话了，但也没觉得有问题，很快便谈起了其他事情。 扯七扯八聊了半个时辰，母子两之间的话题全部聊完了，只能相对无言。 四阿哥扯了扯嘴角，“额娘看着也疲乏了，儿子不打扰了。” 闻言，德妃也放松下来，“好，你回去好好休息。” 四阿哥沉默了一会儿，叫来苏培盛，将东西拿给德妃，“这是儿子新得的东西，羊毛背心、护膝以及手套。” 这些羊毛制品没有精致的花纹，也没有装饰，看着普普通通，德妃眼里闪过一丝嫌弃，但脸上依然露出和善的笑容，感慨道：“老四长大了，额娘很高兴。” “额娘高兴就好，”四阿哥起身准备离开，走了一步又听下降脚步，回头道：“汗阿玛那边也有一份。” 丢下这几句话，四阿哥头也不回地走了。 德妃身体一僵，心中升起一股火，“老四是在怪我吗？” 一旁看了全程的全嬷嬷叹了口气，也不怪四阿哥生气，娘娘的心太偏了，好不容易对四阿哥热情一回，还是为了十四阿哥，这哪个孩子知道了能心里舒服？ “娘娘，四阿哥肯定不是在怪您。”想到那个自己抱过的小襁褓，全嬷嬷还是忍不住说些好话。 德妃冷着脸，“不是在怪我是什么？这送礼也不送点好东西。” “只是让他帮帮十四而已，他这个做哥哥的不就是应该帮弟弟吗？我这个做额娘的难道不知道他有多苦吗？还不是想让他们兄弟两个以后有个照应？” 全嬷嬷上前轻抚德妃的背部，帮她平复情绪，“四阿哥来的时候就带着送给您的礼物呢，肯定不是为了气您才拿来的，您不记得吗？四阿哥进来的时候心情很不错。” 德妃心里好受了些，“那他那个语气是怎么回事？我是他的额娘，又不是仇人。” 全嬷嬷仔细想了想四阿哥的话，不由得笑了，“是娘娘您想差了。” 德妃疑惑道：“怎么说？” 全嬷嬷道：“四阿哥可说了，这羊毛背心等物品，万岁爷那可也是有一套的，万一哪天您和万岁爷穿了统一款式，岂不是...” 全嬷嬷的话没有说完，但也差不多了，德妃听懂了她的意思，不得不说她很心动。 到了她这个年龄，皇上来永和宫基本上也不会叫水，只是躺在床上聊聊儿子罢了，现在和皇上之间靠的都是情分。 这哪天穿了或者佩戴了同样款式，并且宫里没有其他人有的东西，这不就成了那个特殊吗？ 万一皇上看见了，也是个话题，可以增进两人之间的感情，如果是其他的妃嫔看见，怎么也是个炫耀的资本，还能气人。 “看来是我误会老四了。”德妃叹了口气，“我们母子之间何至于此。” 全嬷嬷低眉站到一旁，何至于此...也是两人之间的不信任。 - 四阿哥怒气冲冲地往回走，谁知刚转弯就遇上了来找人的大阿哥和三阿哥，再一看，两人身后还跟着八阿哥、九阿哥以及十阿哥。 四阿哥：“......” “老四你这可不仗义啊！”大阿哥一把拦住四阿哥的肩膀，“一大早就跑去汗阿玛那里献殷勤，我们这些兄弟可是没一个人得到消息。” 四阿哥瞥了他一眼，让你们知道了，那不是一群人去汗阿玛那里？到时候哪里等突出他的孝心。 更何况，他们有了这等机会也不会给他。 见四阿哥不说话，大阿哥使劲拍了拍四阿哥的肩膀，大声道：“还是不是兄弟？” 四阿哥心想他也不是很想和他当兄弟。 “大哥误会了，给汗阿玛的东西不值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才没有和各位兄弟说，怕兄弟们笑话。”四阿哥解释道。 他给了个理由，他们信不信就不是他的事情了。 大阿哥脸色一变，“老四你...” 三阿哥赶紧上前拉住大阿哥，“大哥大哥，冷静，老四的东西就胜在新奇，咱们这短时间也找不到什么新奇的东西，送其他的吧，老爷子肯定觉得咱们不走心，四弟不告诉我们也情有可原。” 第35章 大阿哥重重地哼了一声，“你就是没把我这个大哥看在眼里。” “大哥误会了。”四阿哥淡淡道。 三阿哥赶紧给四阿哥使眼色，只要稍稍哄一下大哥就成！ 四阿哥刚刚才从永和宫受气出来，大哥又不是他院子里的格格，哄什么哄？ “大哥和几位弟弟这是？” 一旁又传出了一道声音，随后一道穿着明黄色衣服的人出现，他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端的是一副器宇轩昂的模样。 “太子爷安。” 哪怕再不情不愿，大阿哥也还是带着一众弟弟乖乖低头请安。 太子挥了挥手，“大哥和诸位弟弟请起，在孤面前，无需这么客气。” 大阿哥撇了撇嘴，“太爷说是这么说，也没哪次先一步让我们不用请安。” 一旁的三阿哥扶额，他真是要救不了这个大哥了。 前面三阿哥这个哥哥都挡不住，更何况是后面的八九十三位阿哥，三人只能挤在角落的位置，希望大哥和太子不要看到他们。 “真不该来。”九阿哥现在就是后悔，早知道就不来看热闹了，四阿哥得了赏赐，和他们的关系又不大。 八阿哥轻轻拍了拍九阿哥的手，“别怕，还有我。” 九阿哥感动地眼泪汪汪的，“还是八哥好。” 后面的十阿哥也跟着来了一句，“八哥好。” 另一边的太子根本没理会大阿哥的这句话，他走到四阿哥的身边，抬手挥开大阿哥的手，“大哥对弟弟还是要温柔些，不是谁都像你那般粗鲁。” 大阿哥瞪大了眼睛，“我怎么粗鲁了？” 他说完突然笑了起来，“太子爷这喜爱的四弟可是给我们所有人刺了一刀。” 不仅送了东西给汗阿玛，还和汗阿玛一起用了早膳。 太子抿唇一笑，“只是一次早膳罢了，大哥不要小气，汗阿玛是咱们兄弟的阿玛。” 他伸手拍了拍四阿哥的肩膀，“多了个弟弟和孤一起孝敬汗阿玛，孤乐意至极。” “呵。”大阿哥讥笑一声，他才不相信太子那么大方，还不是为了拉拢他们的好四弟。 “咱们就不陪太子爷和四弟聊天了，”大阿哥招呼旁边的几个弟弟，“走。” 四阿哥和太子一起目送几人离开，等再也见不到几人的身影，空荡荡的宫道上便只有他和太子并几个太监。 “太子...” 太子爷笑了笑，带着四阿哥往前走，边走边说：“不必紧张。” 他的笑容和煦，四阿哥看不出太子的情绪，只能跟着他走。 “孤并不在意你们会不会和汗阿玛用膳。”太子提起此事的语气中还带有一丝回忆的意味，“小时候孤还会伤心，还会吵着汗阿玛，让他只和孤一起用膳。” 他看向四阿哥，“长大之后，孤便明白了，汗阿玛并不属于孤一个人，并且因为孤的身份，孤得到的汗阿玛的关注要更多。” 四阿哥不知道太子为什么要说这些，他只是静静地听着。 “不是孤想要炫耀。”太子停下脚步，“孤想说的是，汗阿玛其实很喜欢儿子在身边尽孝，你今天做的很好，往常那副沉默寡言的模样在汗阿玛那里可不能争取到关注。” “太子...” “不是说了吗？叫二哥。”太子不满地说。 四阿哥摸了摸鼻子，“二哥，你为何要...”帮我？ 太子转身看向他们走来的宫道，长到看不见尽头，他呢喃道：“孤只是遵从...” 太子的声音很小，四阿哥站在身边都没能完全听清，只知道他要遵从什么。 遵从什么？ 这个词语在太子那里，能够使用的对象只有一个人——汗阿玛。 难道汗阿玛和太子之间有了间隙？ 四阿哥心中大骇，面上却装作没听见，“二哥说什么？” 太子回过神来，笑了笑，“没说什么，好好表现，待你出宫，二哥帮你讨个好差事。” 能够得个好差事也就相当于能有功劳，功劳又跟爵位能画上等号，四阿哥也不管汗阿玛和太子之间的事情了，他激动地说：“谢谢二哥。” “兄弟之间，无需言谢。”太子道：“时间还早，到毓庆宫陪二哥用午膳可好？” 四阿哥自然是答应。 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在长长的宫道里慢慢向前，迎着阳光，但很快，高的那个身影主动走进阴影当中，直至最后一丝阳光从他身上消失，阴影将他完全遮盖。 第28章 万寿 时间大概是这世间最难留住的东西，一个恍惚间便能过去好几日。 李知婉再度感受到时间的痕迹还是在万寿节前夕，年关时才打扫过的紫禁城再一次焕新。 “这是怎么了？”李知婉看着上上下下打扫的小太监，好奇地问道：“是有什么重要的节日不成？” 青莲惊讶道：“格格不记得了吗？是万寿节。” 李知婉恍然大悟，万寿节，也就是康熙的生辰，算得上是宫里最大的节日之一。 随即她又想起了四阿哥，怪不得四阿哥最近愁眉苦脸的，估计在烦恼该给他的皇帝阿玛送什么。 寻常人家阿玛额娘生辰，送什么都可以，再不济亲手制作也是一片心意，但在皇家便有了不同，太过廉价则上不得台面，还会被其他兄弟比下去，太过昂贵，自己没那么多银子不说，皇帝阿玛也不见得会记得。 当然，最后一点才是最重要的，明面上是康熙的圣寿，暗地里则是那一群儿子争夺好印象的时候。 “身份尊贵也不是什么好事。”李知婉嘀咕了一声。 青莲以为是在吩咐自己，下意识凑近，“格格说什么？” 李知婉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李知婉白天还在想四阿哥愁眉苦脸的模样，晚上他回来时心情已然变好。 李知婉有些好奇，“四爷的事情解决了？” 四阿哥眉毛一挑，“你知道？” “四爷你的情绪很明显，”李知婉伸手在四阿哥的头顶滑过，“四爷这几天这里都是乌云，很压抑。” 四阿哥愣住了，失笑道：“你总是能够有各种奇奇怪怪的话语。” “四爷你就说我形容的对不对？”李知婉叉腰得意地说，脸上写满了‘夸我’。 四阿哥突然惊奇地发现他好像有好几天没见过这么鲜活的李知婉了，“你前几天是有心事？” “啊？”李知婉一脸茫然，话题怎么过渡到自己身上了。 四阿哥微微向后一靠，半倚在靠背上，一双好看的眼睛像是看稀奇一样看着李知婉，“突然发现你今天很吵。” 李知婉：“......？” “我前几天明 明是不想打扰四爷！“李知婉愤愤道。 四阿哥作为他们这个小院里地位最高的人，他一不开心，所有人都要在他面前伏低做小，她不想惹怒四阿哥，自然要安静几天。 四阿哥哼笑一声，“你倒是机灵。” 不像另一边的那个，还使宫女去找他，没有一点眼力见。 李知婉坐回位置上，低头默默喝茶，她不知道四阿哥想到了什么，但他的心情明显变差了，她可不准备去触霉头。 然而她不想触霉头，四阿哥却偏想找她。 “你阿玛生辰时，你会送什么？”四阿哥问道。 李知婉不知道为什么四阿哥会对平常老百姓家里感兴趣，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说了。 “有的时候是做点吃的，有的时候是香囊，去年的是我和玛麽学着做的衣服，可惜今年阿玛的生辰礼我送不了了。” 李文壁的生辰算是李家的大日子，场面很热闹，李知婉的记忆格外深刻，因此描述起来都特别详细，恨不得连李文壁穿的衣服的花纹都说出来。 等说完，李知婉后知后觉四阿哥一直没动静，她扭头看去，顿时被吓了一跳。 “四爷？” 四阿哥就这么直直地盯着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有点渗人。 四阿哥扯了扯嘴角，“是谁说她那双手不能刺绣，不能做菜，不能干很多事情的？” 李知婉僵在原地，话说的太顺溜，自爆了啊！ “那什么...” 四阿哥呵呵一声，“给你阿玛的就是亲手做的衣服和吃食，绣品也是，到了爷这里，不是膳房做的就是身边宫女做的。” 他起身，纤长的手指轻轻摸在李知婉的脸颊上，“怎么？爷不如你阿玛？” 这样的四阿哥有点病娇，吓得李知婉后背一身冷汗，她抓住四阿哥的袖子，“四爷你听我狡...嚼一嚼，唠一唠这件事情。” 四阿哥放开李知婉，“行，爷等着你狡辩。” 李知婉：“......”都说是嚼一嚼，唠一唠了！ 李知婉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不管用，在四阿哥那里的信任度已经直线下降，她想了想，道：“四爷且等一等。” 四阿哥好整以暇坐在椅子上，“行，爷等着。” 第36章 李知婉很快就回来了，手上那个一个荷包，她直接递给四阿哥，“喏。” 四阿哥接了过来，打量了一会儿，“这是你绣的？绣的蛇？” 李知婉脸上的笑容一顿，接着沉痛点头，“四爷猜的没错，是我绣的，但那是竹子。” 谁会在荷包上绣蛇啊！ 四阿哥又低头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原本弯弯扭扭的‘蛇’好像有了那么一点竹子的意境。 李知婉见四阿哥观察到位了，赶紧解释，“四爷，不是我不送你我亲手做的，而是我这种绣活怎么能送四爷？还有亲手做的菜，不瞒四爷，我阿玛吃之后拉了一天肚子。” 四阿哥手上的动作停了，听了李知婉的话，他竟然有了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但不是都说要心意吗？”四阿哥态度好了很多，但还是准备揪着这一点。 李知婉举手发誓，“这样吧，我发誓，以后四爷的生辰礼物都是我亲手准备的...” 还不等李知婉说完，四阿哥伸手阻拦，“仅限吃食之外的东西。” 李知婉撅了撅嘴巴，这嫌弃也太明显了，要她亲手做，又来限制，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四阿哥被那双小鹿眼看得心软，但还是不想自己拉肚子，狠下心来，没有改变那个条件。 李知婉瘪瘪嘴，“好吧，我只给四爷做吃食之外的东西。” 李知婉不高兴了，但四阿哥高兴了，他被老爷子折磨了一顿，难受劲又在折磨这小格格中消失了。 - 万寿节宴会。 整个宴会上地位最高的人还没有来，也因此偌大的宫殿内充斥着喧嚣。 “四弟，咱们来喝一杯！”大阿哥又注意到了默默坐着的四阿哥，拿着酒壶走到他身边。 四阿哥不好推拒，喝了一杯，但大阿哥还不想放过他，又给他倒了一杯。 四阿哥拿在手上却没有喝，他余光打量了一眼，决定转移话题，“大哥，你看见二哥了吗？” 大阿哥回头一看，还真没看见太子。 “咱们这个太子爷啊，怕是要彰显身份，在汗阿玛来之前才来。”大阿哥很快想到了一个理由，还觉得很有道理。 四阿哥摇摇头，依照往年的经验，太子肯定和汗阿玛一同进殿，只是他这个大哥怎么都不愿意相信，还总觉得是碰巧。 这世上能有多少巧合？ “皇上驾到！” “太子殿下驾到！” 果然，大殿门口传来了梁九功尖利的声音。 “跪！” “起！” 等众人起身，康熙已在最高位落座，而太子也在次一级的席位上坐下。 寿宴的主人公到场，送礼流程也要开始了，大阿哥不再和四阿哥纠缠，赶紧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他可是长子，礼物是最先展示出来的。 “汗阿玛，儿臣此次特地找来了一尊寿鼎！”大阿哥拍拍手，几个太监抬着大鼎上前，越靠近越能看清它的细节，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寿字。 大阿哥上前介绍道：“这是儿臣特意找人做的，上面写了一万个寿字，祝汗阿玛万寿无疆！” 康熙很喜欢这个寓意，“大阿哥做的不错！” 大阿哥珠玉在前，排行第二的太子也不甘示弱，让人抬出了他准备的寿礼——万寿屏风。 同样的万寿，只是载体不同。 太子道：“大哥的寿鼎确实不错，但不能放在身边时常观赏，儿臣的这个屏风就不一样了，汗阿玛可在空闲时间看看。” 康熙对太子的提议很心动，随时都能见到寓意自己万寿，只是想一下，心里都舒畅不少。 “朕的保成还是这般为朕着想，是朕的好儿子。” 这话一出，只有太子一人能够笑的出来，大阿哥的眼睛都红了，明明他是长子，还是第一个‘万寿’，他只得到了一个‘做得不错’，而太子就是‘好儿子’。 “太子！”大阿哥咬牙道。 离得比较近的几个阿哥都低着头，一言不发，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但个中滋味，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很快轮到了三阿哥的寿礼，他的寿礼并不显眼，一套亲手抄写的佛经，但贵在有九百九十九遍，如此诚心，自然也被上首的康熙看在眼里。 “朕的这些儿子啊，一个个都是好的，有孝心！”康熙笑着和底下的臣子炫耀，“众爱卿也要像朕一样教导儿子才行。” “皇上说的是...” 得了赏赐的三阿哥美滋滋地坐回位置上，他本就喜欢看书抄书，抄个佛经而已，小意思，还能得汗阿玛的夸奖，稳赚不赔。 四阿哥咽了咽口水，他前面的三个哥哥都得了赏赐，他的寿礼会让汗阿玛满意吗？ 他不知道。 “汗阿玛，儿臣此次准备的寿礼是...” 第29章 风头 在四阿哥的身边，两个太监抬着一个箱子站着，四阿哥亲自动手打开，“这些是儿臣亲手设计亲手制作的瓷器，算不上名贵，但每一件瓷器上的画都是儿臣画的，用的是平时汗阿玛和儿臣相处时的画面，儿臣希望汗阿玛能喜欢。” “哦？”康熙来了兴趣，“梁九功，拿给朕看看。” 一旁的梁九功挥了挥手，像个小太监抬着箱子来到他面前。 梁九功轻轻地拿起其中的一件瓷盘，才第一眼他便愣住了，随即笑了起来。 梁九功什么都没说，但康熙莫名地有了一种得意的感觉。 “怎么样？”他忍不住问道。 梁九功恭敬地奉上瓷盘，“请皇上亲自观赏。” 康熙拿到手的第一眼没看出来，再看一眼便觉眼熟，多看了几眼，他认出来了，“这是朕带着太子去上书房考查的时候？” 四阿哥立即承认，“在儿臣眼中，汗阿玛和二哥一起考查的时候也 是值得铭记的。” 康熙又让梁九功拿了几件瓷器上来，每一件上画的还都是不一样的事情，这一幕幕都唤起了他那汹涌的父爱，不由得感慨道：“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都长大了，朕还记得这件瓷器上画的画面，太子才六岁，几个大的当时还都是小孩，为了几个玩具打了起来，太子匆忙去阻拦，没想到自己也被打了，还来找朕评理。” 说着，康熙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尤其是看向太子时，眼里再次充满了慈爱。 太子也颇为感慨，“当时汗阿玛时常陪伴在儿臣身边...四弟几个还经常为此吃醋，要汗阿玛也陪他们，汗阿玛还记得吗？您当时干脆把我们兄弟几个全都聚在一起。” 康熙大笑出声，“没想到一聚就出了事，不过也是不打不相识，此后你们兄弟几个之间相处融洽了许多。” 大殿之上，康熙还在和太子一起追忆往昔，而献上礼物的四阿哥默默低头，刚好错过了其他几个阿哥恼怒的视线。 要不是四弟/四哥的寿礼，能让太子这么出风头吗？ 有了四阿哥的礼物出的风头，后面几个阿哥的礼物看起来就乏味了许多，不过作为阿玛的康熙很给面子，每个人都表扬了一遍，并且从内库里挑了不少东西赏赐自己的这些孝顺儿子。 宴会结束，大殿之内的众人目送皇上离开，大阿哥第一个站了起来，他瞪了四阿哥和太子一眼，“四弟可要好好想想自己的未来。” 太子沉着脸，“大哥说话前也应该想想。” 大阿哥哼笑一声，没有理会太子，他径直朝着殿门走去，路过四阿哥时却停了下来，“看来四弟和太子殿下的关系比我们都要好一些。” 四阿哥很平静地说：“大哥谬赞了，不管是作为弟弟还是臣子，我都应该站在太子身后。” 大阿哥深深地看了一眼四阿哥，“行，是我担心了，我这个做大哥的有点醉了，先走了，太子殿下不会怪罪吧？” 太子：“大哥随意。” 大阿哥走了，身后还跟着其他几个阿哥，一些还小的小阿哥也已经被奶嬷嬷带回，一时之间大殿之内只剩下太子、四阿哥以及五阿哥三人。 五阿哥在大阿哥和四阿哥之间纠结万分，最终还是决定选择四阿哥，不管怎么说，太子是储君，跟着他准没错。 “五弟也一起吧。”太子带着四阿哥离开，中途看见落单的五阿哥，也叫上了他。 五阿哥挠挠头，跟上，但他没什么说的，只能闷头跟在两人身后，等到问话的时候才说上两句。 “今天，谢谢四弟。”太子轻声道。 只有他自己知道，明显上他是深得圣宠的太子，但私底下，只有他知道汗阿玛那时而怀疑时而平淡的眼神有多么让人担惊受怕。 太子从小接受的就是最为严苛的教育，他当然知道从古至今，那么多个朝代，几乎没有多少个善终的太子，他本以为自己是不一样的，但近来和汗阿玛之间的僵持让他知道，他这个太子的命运堪忧。 在这样压抑的环境中，四阿哥的礼物让汗阿玛想起了以前的记忆，他和汗阿玛之间的关系好像在一定程度上逆转了一些。 第37章 回不到往日的父子情深，至少现在能融洽相处而不是虚情假意。 四阿哥送礼物的时候没有想过会发生今日的场景，“臣弟只是做了作为儿子应该孝敬汗阿玛的，其他的都是意外之喜。” 太子笑了，“意外之喜也很不错，孤承你的情。” “臣弟先行告退。”到了分岔路口，四阿哥和五阿哥先行告退。 太子挥了挥手，“回去吧。” 等两人都走远了，五阿哥这才敢说话，汉语依旧说不清楚，他干脆直接说蒙语，“四哥，太子怎么感觉不对劲啊。” 四阿哥沉默了，连向来神经粗糙的五阿哥都感受到了，他怎么可能没感受到。 元宵时他察觉到了太子和汗阿玛之间的不对劲，那时候的太子还能掩饰，但进了二月，太子次女落地夭折，太子伤心之余也无力过多遮掩，露出了不少疲惫。 此后三月更是有礼部尚书沙穆哈上奏太子在奉先殿祭祀时的仪注被驳回，以不敬为由遭免官。 这件事情看着是礼部尚书的失职，实则是汗阿玛对太子的不满，不满他的某些方面的权利过大。 四阿哥想起这件事情还觉得心惊，要知道以前的汗阿玛甚至让太子穿龙袍，太子的一应待遇比皇帝还要高。 但就是在给了这样的吃穿用度之后，现在的汗阿玛却觉得太子太过了。 这就是皇家父子吗？ “太子应当还是在伤心二格格吧。”四阿哥随意找了个理由，“毕竟太子子嗣不丰，好不容易盼来一个。” 五阿哥信了，“也是，虽然弟弟我没有孩子，但只要带入想一想...我能哭死。” 四阿哥：“......” 这傻的他都不想忽悠了。 “我们再次分别吧。”四阿哥道。 五阿哥点了点头，“四哥明天见！” 四阿哥忧心忡忡地进了书房，坐在位置上，怎么想都觉得难受，李知婉所描述的父子之情和他体会到的父子之情在脑子里不断交替。 “父子...父子！” ... 相比较于四阿哥的烦恼，李知婉在后院简单了很多，每天最大的烦恼大概是吃什么。 这天李知婉有些无聊，算了算时间，陡然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进宫快五个月了！ 李知婉蹭地就站了起来，五个月的时间，她干了什么？ 仔细回想一下，她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多少记忆，也就是说她几乎没干什么有意义的事情。 李知婉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堕落了。” 虽说吃喝玩乐很爽，但不做点事情，人生就荒废了，她不想让自己荒废下来。 “青莲，你觉得我能做点什么？”李知婉拉住正在清理东西的青莲，想让她给点建议。 青莲想了想，提议道：“要不格格和宫里的娘娘一样，抄点佛经？” “抄佛经？”李知婉摇摇头，她又不信佛，抄什么佛经。 不过不抄佛经，倒是可以练一下毛笔字。 在现代，能写毛笔字也是个技能，李知婉有个同事就会写，各种字体都会写，她评价不出写的好坏，但看着就很厉害。 在清朝的前十几年，李文壁让李知婉认字都费了老大劲，练字那更不用想了。 然而李文壁不知道的是，李知婉不是不想练毛笔字，而是她看不上李文壁的字。 为了不伤李文壁的心，李知婉干脆就当自己不感兴趣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李知婉想到了四阿哥，四阿哥的字可是康熙都夸过的，她要是跟着四阿哥练字，怎么都能写一手好字吧？ 要是写的好，是不是还能流传到后世？ 李知婉搓了搓手，已经能够想到那个时候的场景了，导游站在一副字面前介绍，‘这是雍正后妃**的字，她跟着雍正习字，字体间融合了雍正的风格。’ 啧，听着就很厉害。 虽然李知婉不会看见那个场景，但只要想想就觉得兴奋。 想到就做，李知婉当晚见到四阿哥就说了自己的请求。 四阿哥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但他摇头拒绝了，“爷的字并不适合你。” 李知婉才不信，“不试试怎么知道不适合？” 四阿哥摇头叹气，干脆拿着毛笔写了一个‘芝’字。 四阿哥的最后一笔落下，李知婉就懂了，四阿哥的字充斥着属于男子的大气硬朗，她这样的女子写不来。 “信了吧？”四阿哥道：“你想练字是好 事，我给你找些其他的帖子临摹。” 然而李知婉不信邪，她抱着四阿哥刚刚写完的宣纸，“我就要跟着四爷你的字练！” 四阿哥被她这股执着的劲给惊到了，“练个字而已...” 李知婉坚持道：“不不不，这可不是练字。”还涉及到了几百年之后的事情，她不可能轻易放弃。 她一把抱住四阿哥，挤在四阿哥的怀里，再挤出点眼泪，小鹿眼扑闪扑闪地看着他，“我就想练四爷的字。” 又不是什么大事，李知婉都这样央求了，四阿哥心软了，最终点头答应，“好，我给你写几个帖子。” 李知婉笑了，“四爷真好。” 第30章 摔倒 四阿哥既然答应了李知婉，自然不会食言，隔了几天便给了李知婉一本抄写的《三字经》。 听到《三字经》的时候，四阿哥都惊了，“你要这种启蒙的书作何用？给你抄个《女诫》。” 李知婉一点都不想看这些对女子的各种要求，她拒绝了四阿哥的提议，“就《三字经》，看着舒服，况且...” “况且什么？”四阿哥对她的理由很感兴趣。 李知婉哼哼两声，捂着脸道：“况且等我们的孩子启蒙的时候也可以用，让她也跟着练四爷的字。” 四阿哥愣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理由，随后不由得在心里感叹，这小格格都想得这么长远了。 “虽然咱们得孩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但在这段时间里，我这个额娘都会给她攒起来。”李知婉觉得这个理由非常好，最主要的是能够给那个还没来的孩子博取一点四阿哥的父爱。 四阿哥脸色不禁柔和起来，在不久的未来，一个小阿哥或者一个小格格拿着自己这个做阿玛抄写的书启蒙，练字也是照着自己的字练。 ... 李知婉拿到《三字经》就开始练，自信满满地拿着毛笔开些，谁知第一笔便歪歪扭扭。 四阿哥在旁边看笑了，“你的手腕没有力气。” “第一次嘛，练多了就有力气了。”李知婉不服输地说，同时心里寻思着，要不要找个沙包吊着练习。 这话才说出口就被四阿哥否决了，“不需要。” 李知婉好奇了，“不是都说你们会这样练字码？” 四阿哥黑线，“没有的事情，我们都是自己一笔一划地练习。” 他干脆握住李知婉的手，带着她写，一撇一捺，一个‘人’跃然纸上。 “儿时我们每天都要练五十张大字。” 李知婉分心算了算，五十张大字，没几个时辰都写不完。 “太多了吧？” 四阿哥摇头，“不多，我们几个还会加练，哪怕到了现在，我还会每天练至少十张。” 李知婉满眼崇拜地看着四阿哥，“你也太厉害了。” 这毅力，这份坚持，干什么都会成功！ 这么直白的夸奖把四阿哥逗笑了，“练字其实是平心静气的过程，慢慢你会喜欢上的。” 李知婉不信，她总觉得练字可以，但时间不能太长，其他的时间可以去做其他事情。 见她不信，四阿哥也不勉强，带着她又写了几个字，让她感受其中的运笔方式。 一连数天，李知婉才终于可以脱离四阿哥，自己写出完整的一张大字。 那一天的四阿哥都松了一口气，两人手握着手写字确实可以调情，但每天都如此，着实有些折磨人了。 对此李知婉将笑容都收敛在了心里，她虽然不会毛笔字，但也没有笨到一连四五天都不能脱离四阿哥的程度，纯属想要拖住四阿哥而已。 人越付出越惦记什么。 四阿哥在她这里花费了这么多的精力，对她的在意程度自然也会上升。 这么几天的功夫，李知婉已经获得了身边宫女前往前院送东西的权力。 送的也不是什么吃食和精贵东西，就是她每天写好的大字。 只要练字都要送给四阿哥检查，这样以来，李知婉每天都可以在四阿哥面前刷存在感。哪怕之后福晋和其他格格进府也没有怪罪她的理由。 这天，李知婉认真提笔，完成这一张大字的最后一笔，等其晾干之后，和另外九张大字一起放在了托盘上。 “让余善财拿过去。”她朝着一旁的青莲道。 余善财很快拿走了托盘。 李知婉坐在位置上眯起眼睛，今天的刷存在感任务完成，她起身，“走，我们去院子里走走。” 第38章 练字虽然修身养性，但坐着的时间长了，身体也是真的受不了，至于站着练字，那不在李知婉的考虑范围内。 李知婉刚带人走出西厢房就见到了一个笨重的身影，那道身影被好几个人包围着，慢吞吞地朝前挪动。 “见过李格格。”那群人中走在最前方的碧水率先看见了李知婉，赶紧蹲下行礼。 李知婉现在只有一个想法，赶紧回房间。 这段时间的宋韵妍确实没作妖，老老实实养胎，也不怎么跟人交际，但李知婉觉得她肯定要出事。 宋韵妍自腊八那天出事之后，一连几个月都不大出门，后来害喜严重，被李知婉的生姜蜜水调理好，之后就开始胃口大开，但偏偏她的肉都不长在自己身上，而是长肚子。 现在宋韵妍将近九个月的身子，身体单薄，四肢纤细，肚子却大得出奇。 李知婉看得眼皮直跳，她有提醒宋韵妍多动一动，少吃，但没有用，连她身边的嬷嬷劝阻都没有太大的作用，她只道太医把脉后觉得孩子很好，她就觉得自己的做法是正确的。 这样的宋韵妍还能有谁劝得动？ 李知婉干脆一直躲着她走，没想到今天正好碰上了。 “咱们先回去。”她准备转身避风头。 然而李知婉想走，宋韵妍却不想让她走。 “李妹妹等等。”宋韵妍喊了一声。 李知婉回去的脚步停下，转身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姐姐有何事？” 宋韵妍抱着硕大的肚子喘了口气，“我只是想和妹妹说说话，这些时日一直闷在屋里，也没人陪着说话，心里有些烦闷。” 李知婉知道宋韵妍说的没人是假话，身边宫女太监一堆，只是没有和她同一阶层的人罢了。 “行，姐姐要说什么赶紧说。”李知婉怕自己不愿意，又让宋韵妍难受，以至于伤到孩子，直接站在原地和她说话。 他们之间相差了三四个人的距离，中间连站在一起的宫女太监都没有，她总不能伤到宋韵妍。 宋韵妍见李知婉和自己离的这么远，有些落寞，“妹妹何不走近些，这样说话有些累。” “就这样。”要不是位置和时间都不对，李知婉都想送两个白眼给宋韵妍，她们是什么关系心里没点数吗？ 宋韵妍眼眶一红，“那好吧。” 那委屈样子，活像是受到了李知婉的欺负一样。 李知婉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宋韵妍的下文，忍不住动了一下脚，站得脚底板有点疼。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鞋子，幸亏她换了软底绣鞋，要是穿个花盆底，这脚怕是不能要了。 想到这里，李知婉下意识地看向了宋韵妍的脚下，和地板相连的地方不是鞋子而是高细的白色鞋底——宋韵妍穿的花盆底！ 李知婉没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花盆底，大肚子，散步，这几样连在一起的画面不要太熟悉，经典宫斗剧出事故名场面。 李知婉带着人又后退了几步，远离宋韵妍，也是远离事故。 “近来听说妹妹在练字？”宋韵妍突然问道。 李知婉练字的阵仗并不小，每天还要送给四阿哥检查，宋韵妍知道也不奇怪。 李知婉点了点头，“是，我的字写的不怎么好，平日没什么事，干脆练字，既能打发时间，也能修身养性。” 宋韵妍摸了摸肚子，“真好，可惜我不识字，也不会写字。” 李知 婉：“...等姐姐生产之后可以学一学，或者之后和小...阿哥一起学。” 她摸了摸嘴巴，刚刚差点嘴瓢了。 宋韵妍没有注意到她话语中的不对劲，反而很开心，“对，以后我可以和小阿哥一起学，最好也让四爷教。” 李知婉：“......” 懂了，又酸了，这次是酸四阿哥教她练字。 “是的是的。”李知婉干巴巴地应道，她实在是不想和宋韵妍站着尴尬对话，干脆提出告辞，“姐姐继续散步，我还有事情没做完，先走一步。” 宋韵妍不是很高兴，“我还想和妹妹多说几句话。” 李知婉就纳闷了，她们两就站着也没多说几句话，而且她们也没什么话题聊，怎么就非她不可了？ “我累了。”李知婉淡淡道：“姐姐也早些回屋休息吧，这太阳虽落了些，但也还是很热，别热坏了。” 八月的天，正值天热，太阳正在落山，温度降了些，但余热还在。 李知婉本来想走一走就进屋，谁知道被宋韵妍给绊住了。 李知婉脸上确实有些疲乏，宋韵妍张了张嘴，还是放弃了留下李知婉的打算。 “那妹妹先走吧。” 李知婉转头就走，一眼都不多看，她就想远离事故，也祈祷不要发生事故。 好似老天听到了李知婉的祈祷，在李知婉刚要踏进屋内的时候，她的身后传来了一阵惊呼，接着便是此起彼伏地呼喊。 “格格小心——” “快救格格！” “啊——” 李知婉心里一咯噔，转头便见到了摔成一团的几人，其中宋韵妍因为被保护在中间，前后都有人，这一摔，直接被压在了中间。 “快救人！去前院找方全意！”李知婉很快反应了过来，吩咐身边的人都去救人。 宋韵妍抱着肚子，面露痛苦，“痛，好痛...” 第31章 产女 “格格出血了！”碧水大喊了一声。 严嬷嬷经验丰富，赶紧道：“送格格去产房！” 这下也来不及拉扯宫女太监了，赶紧抬着宋韵妍往产房走。 好在产房距离不远，宋韵妍很快就被抬了进去，与此同时方全意也带着太医感到。 黄太医一直以来都是负责宋韵妍的太医，又兼之宋韵妍的月份快到了，他这段时间怕出意外，一直在太医院守着，这不，让他给等到了。 在看到方全意的时候，黄太医心里有了一种诡异的放松感。 看，这意外不就来了。 黄太医准备周全，拿着医药箱就跟着方全意往回赶。 接生嬷嬷等都已进了产房，李知婉作为此时府里唯一还算是主子的人，只能坐在产房外等着。 “李格格要不先回去休息？”福嬷嬷道。 福嬷嬷是四阿哥的奶嬷嬷，平时掌管后院的支出等，但基本不会出现在人前，然而格格生产这等大事，尤其还是四阿哥不在府中的时候，她必须要坐镇，以免有人浑水摸鱼。 听着产房里时不时传出来的喊叫声，李知婉倒是想回西厢房，但坏就坏在宋韵妍摔倒的时候她在场，等四阿哥回来之后肯定会问她，如果那个时候她不在，那她在四阿哥心中的印象肯定会大减。 “不必了，我就在这里等着。”李知婉白着脸，摇了摇头。 福嬷嬷也是好心，没生过孩子的格格看到这种场景都会害怕。 “那格格随意。”福嬷嬷说完就开始指挥院子里的太监和宫女，同时还有产房里也需要她照应，恨不得一个人分成两份。 李知婉看得稀奇，“院子里只有福嬷嬷一个人吗？” 青莲摇头，“还有寿嬷嬷、喜嬷嬷，不凑巧，这两位一位病了，一位恰逢探亲，现在估摸还在宫门口呢。” “福寿喜...那应该还有一位嬷嬷吧？”李知婉想着应该都是四个为一套，也应该是四个嬷嬷。 青莲：“是，还有一位全嬷嬷，当初四位嬷嬷都是跟在德妃娘娘身边的，后来两位成了照顾四爷的嬷嬷，跟着去了孝懿皇后那边，喜嬷嬷是前段时间被德妃娘娘指派过来的，说是养老。” 但其实所有人都知道，这位喜嬷嬷是来盯着四阿哥的。 李知婉心里有数了，“所以病的是这位？” 一来就病了，难怪四阿哥和德妃之间的关系不怎么样。 青莲笑了笑，“是。” “啊——” 产房里传出的尖叫声打断了李知婉和青莲的谈话，李知婉听着都感觉疼，“生孩子真难。” 关键这还是第一关，生产之后还有不计其数的危险，相当于要在鬼门关前徘徊数日。 “四爷回来了！”随着青荷的一声，院子里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仿佛有了主心骨，就连之前指挥全局的福嬷嬷都一样。 “四爷。”李知婉站起来行礼。 苏培盛赶紧给四阿哥端了一把椅子过来，四阿哥撩开袍子坐下，“情况怎么样了？” 他知道李知婉不懂这些，直接问福嬷嬷。 福嬷嬷一脸严肃，“宋格格身子本身比较柔弱，又没有到生产的时候，此刻俨然有难产的前兆。” 四阿哥脸色不是很好，“太医怎么说？” 福嬷嬷：“太医开了催产的药，才开了两指。” 妇人生产，一般要开到十指，像宋格格这样早产的，孩子比较瘦小，至少也要开到八指，八成还要等很久。 四阿哥思忖片刻，“告诉太医用最好的药，从爷的库房里拿，保证母子平安。” 第39章 他看向李知婉，“你的脸色也不好，先回西厢房休息。” 正合李知婉的意，她起身，“那奴才先回去了。” 注意到身边还有东厢房以及几个嬷嬷，她没有再用‘我’的称呼。 四阿哥也没在意，挥了挥手。 李知婉才回西厢房就瘫在了罗汉床上，她以前也见过她额娘富察氏生孩子，但她是足月生产，没有宋韵妍这般惊险，而且速度很快。 今天见到宋韵妍的生产经历，是真的把她吓到了。 再结合前世看到的各种生育损伤，李知婉突然就不想生孩子了。 以往的她是想尽量晚一点，经过这一遭，她直接不想生孩子了。 然而李知婉也知道这个想法是不可能的，她摸了摸肚子。 这孩子还是尽量晚一点来吧，给她点心理准备，也让她再加深一些和四阿哥之间的联系。 - “应该快生下来了吧？”李知婉听着外面的声音问道，宋韵妍没生下来，她的心里也跟着乱糟糟的。 从宋韵妍开始生产到现在已经一天一夜了，宋韵妍原本的喊叫声早就没有了，只剩下偶尔传来的一点痛苦呻吟。 李知婉很怕听到有人来报，说宋格格就这样没了。 青莲也不知道，她看向在外面打听消息回来的青荷，青荷点点头，“奴才刚听说已经开到八指了，应该快了。” 她话刚说完，外面传来一声啼哭，同时还伴随着一些欢呼声。 李知婉松了口气，“听声音这是生下来了。” “是啊，就是不知道生的是小格格还是小阿哥。”青荷遗憾地说，她要是在外面再待一会儿就能打听到了，现在去打听就有些显眼了。 李知婉知道是个小格格，她也没多说，只让几名宫女下去休息。 几名宫女商量之后，两两轮班，青莲和青荷先回去休息。 李知婉不管这些，安排好宫女和太监之后，她也准备进屋。 虽说生孩子和李知婉没有关系，但距离那么近，还有声音，她怎么无法入睡，这一天一夜也仅仅闭上眼睛假寐了一会儿。 现在知道宋韵妍无大事，李知婉也能休息了。 “格格，福嬷嬷来了。” 李知婉刚进里屋，门口传来禀报的声音，她只能又走了出来，还往前走了几步， 专门到门口迎接。 “见过格格，给格格请安。”福嬷嬷见到李知婉也不奇怪，反应很快地下蹲行礼。 李知婉托着她的手臂，“嬷嬷请起。” 作为曾经照顾四阿哥的嬷嬷，福嬷嬷依旧是奴才身份，地位却高上不少，李知婉见到她，不仅不能把她当奴才，还要像尊敬长辈一样尊敬她。 两人在一旁坐下，青莲端上茶水，福嬷嬷拿着就喝了一大口，放下茶杯立刻请罪，“格格请见谅，奴才实在是撑不住了。” 李知婉轻轻摇头，“嬷嬷看着也累得不轻，还要来我这里，是我劳烦嬷嬷了。” 福嬷嬷露出了点笑容，但脸上依旧充满疲倦，“格格不怪罪就好，宋格格那边生了个小格格，四爷让奴才来跟格格说一声，另外还有各种习俗，四爷让奴才也给格格说一说。” “宫里有什么习俗？”李知婉好奇道。 这点她是真的不知道，在宫外小孩子出生也有各种习俗，只是肯定没有宫里隆重以及复杂。 福嬷嬷：“首先是洗三。” 洗三，顾名思义就是在孩子出生三天后进行一场沐浴。 李知婉点点头，她见过自己弟弟的洗三，放在一个大盆子里洗澡，帮他洗澡的人还会一边洗一边念叨些好话。 洗澡之后是‘响盆’，李知婉不记得具体做法，只知道要小孩子哭出来，哭得越响越吉利。 当时亲眼见证的李知婉只觉得这一项流程有那个大病，她弟弟笑得像个小天使一样，结果给弄哭了，偏偏弟弟还不好哄，整整哭了一个多时辰才哄睡，之后还病了一段时间，遭大罪了。 而最后一个流程则是李知婉印象最深的，因为她弟弟被人拿着一根大葱给打了！ 李知婉当时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当时她阿玛还笑话她，说她小时候也是这样，但生而知之的李知婉还真不记得这件事情了，她觉得可能是自己选择性地遗忘了这件令人羞耻的事情。 “之后呢？”李知婉问道。 福嬷嬷对宫里的这些流程很熟悉，不假思索便说：“之后是升摇车。” 升摇车是清代才有的习俗，据说睡过摇车的孩子好养活，小孩子睡在摇车里会用布条绑起来，防止掉下去也能矫正体型。 李知婉不知道有没有用，但她知道一点，‘睡扁头’就和这个习俗有点关系，满族也以扁头为美。 想到这个，李知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虽然被盘辫给阻挡，但只要再往里按一下就能碰到里面的圆头。 上辈子的李知婉是个扁头，最羡慕的就是天仙姐姐的圆头，一直觉得是扁头才让自己有了个大脸盘子，好不容易能够自己选择了，她当然要一个圆头。 于是还睡在摇车里的李知婉就开始了和李文壁以及富察氏的斗智斗勇，每次李文壁和富察氏‘掰正’她的脑袋，她就侧过去，还雨露均沾，左边侧一段时间就换右边。 几次之后，李文壁和富察氏就知道李知婉不喜欢了，他们也没强求。 于是李知婉成了李家唯一的一个圆头！ 升摇车只是其中一个，福嬷嬷继续说：“之后还要小满月（出生之后第十二天）、满月、百天以及抓周，抓周过后就没有了。” 李知婉听着不禁咂舌，“宫里比宫外复杂多了。”也费钱多了。 福嬷嬷微微一笑，“皇家要有皇家的气派，自然也有皇家的规矩，身处其中，每一项都要遵守。” 第32章 大格格 大格格虽是四阿哥的长女，也是第一个孩子，但因为生母只是一个格格，自身也不是更受重视地小阿哥，于是洗三只是小小地办了一下，来的人也只有几个阿哥，匆匆地来，送了礼便离开了。 大格格被抱到了前院，李知婉不能过去，干脆带着礼物去了东厢房。 才刚刚走进东厢房，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同时屋内还有一股热气，让李知婉不由得皱了皱眉，她看了一眼周围，被围得死死的，密不透风。 本就是八月的天，温度较高，屋内还这么封闭，要在里面躺一个月的人真的能受得了？ 李知婉抱着怀疑地态度进了里屋，也见到了正躺在床上的宋韵妍。 宋韵妍脸上冒着红晕，豆大的汗水不断往下流，一旁的碧水拿着棉布不断擦拭，却依旧抵不过流汗的速度。 “姐姐身体可好？”李知婉轻声问道。 宋韵妍苦笑一声，“还好，就是坐月子有些难受。” 李知婉让青莲上前，“我也不知道该给大格格送些什么，干脆拿银子融了，做了个银的平安锁，希望大格格平安健康地长大。” 在皇家的孩子，荣华富贵不缺，缺的就只有平安健康了，只有平安健康地长大了才会有机会展示聪明才智。 显然宋韵妍也很喜欢这个祝福，她脸上的笑容真切了很多，“多谢妹妹。” 送完礼，李知婉也没多留，很快提出离开，实在是屋里的味道太难闻，也太热。 古代穿的衣服本来就多，李知婉特意减了一两件，依旧不管用，才坐下一会儿，额头和脖颈都开始冒汗。 宋韵妍也没有多留，只让碧水送客。 李知婉道了门口便让碧水回去了，就几步路而已，不需要送。 回到西厢房，李知婉突然想起来，她还没看过大格格。 “可惜了。” 青莲：“不可惜，还有小满月可以看。” 青莲的提醒让李知婉一顿，一阵心疼，才送出去一个银的平安锁，小满月还要送，这次送什么呢？ “青莲，你去青芽那里，把我的册子拿过来。”还是先盘算盘算自己的东西吧。 自青芽掌管西厢房的账册以及库房之后，李知婉都不用担心了，定时查看册子便可。 青莲很快拿来了册子，李知婉轻轻翻看，里面是青芽根据她提供的模板做的表格，从上至下，从左至右，一目了然。 李知婉进宫十月左右，进来时一穷二白，到现在也算小有身家，和宫里的娘娘阿哥公主们不能比，在格格里还算突出。 四阿哥大方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李知婉的功力了，时不时要点奖励或者赔偿，硬生生填满了库房。 不过这些东西里，银子和金子这种硬通货是少数，大部分都是四阿哥送的布匹、珠宝首饰、家居摆件，瓷器等物品。 李知婉纤细的手指点了点册子，这些东西看着多，也都在她的库房里，却不算完全属于她，按照宫里的规矩，不能拿出宫。 “好像没有什么时候送给大格格。” 第40章 不管是洗三还是小满月，甚至之后的满月等日子，送的东西直接属于大格格，自然不能送些不合时宜的东西。 青莲：“听闻大格格身体不好，格格可以送个项圈？最好是寓意比较好的。” 项圈倒也不错，再搭配点别的一起送过去，这么想着，李知婉看向自己的银子叹了口气，她的小金库还没五十两，这一个项圈送出去，小金库又缩水一圈。 不过幸好还有带进宫的私房钱，不然李知婉要心疼死，但她也不想就这么送出去，思忖片刻，她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既然是送给四爷的女儿，四爷是不是该奖励一下？” 看，她是一个多么好的庶母。 打定主意，李知婉趁着四阿哥晚上来用膳的时候邀功。 “...四爷，您觉得怎么样？” 四阿哥觉得不怎么样，斜睨她一眼，“你就是想找我要银子。” 李知婉捧着脸，笑靥如花，“没办法，谁叫我那么穷呢？四爷您是富人家，支援一下嘛，又不是给别 人，给的是您的女儿诶。” “你想要多少？”四阿哥问道。 李知婉伸出一个巴掌，“至少这个数！” 四阿哥气笑了，“爷一个月也就三十两银子，你直接要走五十两，合着爷还要倒贴。” 李知婉眨了眨眼睛，不可思议地说：“怎么可能？四爷您可是皇阿哥，怎么可能一个月才三十两！” 四阿哥抓住李知婉的小脸一顿揉搓，直揉得她满脸通红才觉得解气，“皇子成婚前月银三十，成婚之后才会增加，爷还没成婚。” 李知婉懂了，“也就是说四爷您现在还不需要养家，所以不需要那么多银子。” “差不多吧。”四阿哥又揉了一把李知婉的脸蛋，那柔软的手感很不错。 “但四爷您肯定有钱！”李知婉站到四阿哥身后，伸手给他按摩肩膀，“四爷支援一点吧，后面还有满月还有百天，还有抓周，小女子我实在是没有那么多银子，您是知道我的身家的。” 和四阿哥相比，她的那点月例银子堪堪够过日子加打赏宫女太监，再多就挤不出来了。 四阿哥确实有钱，不提从小到大得到的赏赐，就过年过节过生日也会有汗阿玛送的银子，月例银子就和零花钱差不多。 “要支援也可以。”四阿哥笑了笑，他一把将李知婉拉进怀里，嘴角微微扬起，笑容里带着一抹意味深长，“是不是要给点什么来交换？” 他们可是有一段时间没有玩那些东西了。 李知婉刚对上四阿哥的眼睛就明白了，心里暗骂一声流氓，“可以，等四爷下次来就可以看见了。” 四阿哥很满意李知婉的回答，“那爷等着。” 今天是大格格的洗三，四阿哥可以不给宋韵妍面子，却要给大格格留脸面，没有留在西厢房，坐了一会儿就回了书房。 而留下的李知婉没有一点丧气，反而很兴奋，比起四阿哥本人，她还是更喜欢银子。 等明天银子到位，她也就不用抠抠搜搜地给大格格送礼了。 四阿哥很上道，第二天就让人拿了五十两银子，李知婉也不小气，才拿到银子就分出去了五分之一。 “青莲，拿着这些银子，叫余善财找人融了，做个大些的项圈。”李知婉找来青莲，还特意要求大一些的项圈，四阿哥肯给她面子，她自然也要表现出重视，让四阿哥满意。 项圈是在大格格小满月的前一天拿回来的，恰巧那天四阿哥也在，看见项圈，拿起来看了几眼，“这项圈不错。” 一旁的余善财隔三差五去打项圈那人的位置看几眼，对这项圈格外了解，“项圈上面用了不少花纹，旁边还挂着一个平安锁，旁边还有小铃铛和锦鲤搭配，寓意平安喜乐。” 李知婉对花纹没兴趣，只关心项圈的重量和大小，“跟工匠说的时候是重六两，都说六六大顺，祝大格格顺心如意。” 这个项圈只是装饰品，并不会戴在大格格的身上，只需要寓意好。 【wei猫】 况且这项圈的花费比她月例银子还多，怎么不算她重视呢？ 四阿哥摸了摸李知婉的脑袋，“你很好，等我们的孩子出生，爷给你更多赏赐。” “那要双倍，不仅给我，还要给我们的孩子。”李知婉得寸进尺地说。 “行。”四阿哥还不把那点东西放在眼里，“只要有赏赐都双倍。” 李知婉一双小鹿眼笑得眯了起来，看着竟然有了些可爱，让四阿哥失笑，“这么财迷？” 李知婉点头，“有钱什么都好说。”这些都是她以后生活的资本。 四阿哥无奈摇头，“这话可不要在外面说。” 这是自然，李知婉又不傻，要不是四阿哥心情很好，她才不会说。 - 大格格的洗三办的比较简单，小满月和满月也没大办，前者没有酒席，后者有酒席也只是少少的几桌。。 宋韵妍还没出月子就听闻了此事，眼泪都不知道流了多少。 “是我害了大格格。”她眼眶红红地看着瘦弱的大格格。 宋韵妍难产，肚子里的大格格也受了牵累，本就不足月，出生之时连手指甲都没长齐，这一个月精细喂养也只是褪去了一些青紫之色，看着依旧不大好，前几天还病了一场。 “四爷都不愿意来看大格格，”宋韵妍一肚子的委屈，两行泪就这么流了下来，“四爷还说忙，其实就是怕大格格夭折，他不想伤心。” “我们大格格不伤心吗？出生以来就没看几眼她的阿玛。” “格格不能哭。”碧水叹了口气，尽心尽力安慰，“严嬷嬷说了，月子里哭，对眼睛不好。” 提到严嬷嬷，宋韵妍脸上闪过一丝怒意，“这个老货，别听她的，她来我身边是照顾我的，结果一点都不提醒我，还我的大格格早产！” 碧水想起了严嬷嬷提醒，宋韵妍却不听的记忆，她有心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放弃了。 说什么呢？格格心里都认定了。 “格格安心做月子，太医都说了，您的身体损伤较大，要做两个月的月子，好好养身体，您只有养好了身体才有以后。”碧水放弃提严嬷嬷，但劝宋韵妍的事情不能放弃，“还有大格格，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大格格岂不是要被抱走？” 宋韵妍听到这话立刻振作起来，碧水说的没错，四阿哥后院现在只有两个人，她要是出了问题，大格格肯定要被抱到李知婉那边去，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大格格是我的，谁都不能抢走！” 有大格格，她才有以后！ 第33章 百日 “主子爷，东厢房的碧水有事禀报。”苏培盛轻声道。 四阿哥正在查看李知婉的练字作业，手上动作不停，朱笔画出一个圈，在在旁边又特意写了一些批注。 直到这一张大字都看完，他这才放下朱笔，“是大格格有什么事情吗？” 苏培盛：“碧水说宋格格有要事想要和主子爷说。” 四阿哥手上动作一顿，很快又恢复正常，继续批改下一张大字。 “你去回她，我晚膳前过去。” 苏培盛：“嗻。” 得了回应的碧水很快回到东厢房，“格格，四爷说晚膳前来。” 宋韵妍一脸惊喜，“四爷终于愿意来了吗？” 话音刚落，旁边传来一阵刺耳的哭声，她的脸瞬间拉了下来。 碧水赶紧道：“格格去看看大格格吧。” 宋韵妍纹丝不动，没有任何要起身的意思，“碧水你那些银子去膳房找...余师傅，让他提点一些四爷平时...用的膳食。” 她不想向李知婉认输，先来后到，明明她才是先来的那个，但四阿哥的心里却都是李知婉这个后来的。 要是以往，宋韵妍肯定不会换菜，但今天不一样，她有事相求，一定要让四阿哥心情好，这样才能同意她要求的事情。 碧水很快退下，拿着银子离开。 四阿哥来东厢房的时间不早不晚，刚好到晚膳时间，正好碰上宋韵妍安排的晚膳提回来。 四阿哥大概能知道宋韵妍的心思，在她开口之前先一步说：“先用膳吧。” 他先一步坐下，一眼便看见了桌上的菜，“这是芝芝...李氏经常点的？” 宋韵妍先被他口中的‘芝芝’一惊，随后酸意占满胸腔，‘芝芝’明显是闺名，后面又弥补一句李氏，说的是谁，不言而喻。 “是，奴才见四爷和李格格的口味相似，于是让人点了这些。”宋韵妍很快压下了那份酸涩，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四阿哥吃了几筷子，他舌头敏感，很快尝出是膳房谁的手艺，眼里闪过一丝戾气。 宋韵妍恪守宫规，食不言，默默地吃饭，偶尔观察一下四阿哥的喜好，见四阿哥比平时多吃了些，心里既开心又难受。 开心的当然是四阿哥多吃了些，说明她的安排合四阿哥的 第41章 心意，难受则是这些菜都是李格格爱吃的，四阿哥吃的越多，代表了对李格格的认同也越多。 宋韵妍不说话，四阿哥也不说话，一顿饭的时间里，东厢房静的仿佛连跟针掉落都能听到声音。 好不容易用完晚膳，两人坐下慢慢喝茶，但依旧没有话语，还是那么的安静。 一旁的碧水都急了，格格既然有事要和四阿哥说吗？现在不就是说的机会吗？为什么还这么安静地坐着？ 注意到碧水神色的宋韵妍喝茶的手一顿，她也想说出来，但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不管从哪里提起，都有不妥之处。 四阿哥眼皮一抬，正好看见了这对主仆的眉眼官司，放下茶杯道：“有什么事？” 宋韵妍给自己做了些心里建设，心里有了些底，这才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奴才想问问关于大格格百日的事情，咱们大格格洗三、满月都办的很简单，奴才想着百日的时候是不是可以大办一场？多请一些人。”宋韵妍边说边观察四阿哥的表情，奈何四阿哥平时喜欢面无表情，她什么也没看出来，心里一阵忐忑。 忐忑完了，宋韵妍又觉得自己没错，大格格虽然只是女孩，却是现在四阿哥唯一的孩子，她作为孩子的额娘，想让孩子得些祝福，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况且，她也需要多认识一些人... 四阿哥转了转大拇指上的翠绿扳指，“大格格是我的女儿，也是第一个孩子，我自然不会亏待她，你不用管这件事情。” “可是...”宋韵妍想到洗三和满月的简朴就觉得难受，也不是那么信任四阿哥了。 四阿哥眼睛一眯，语气危险地说：“怎么，你不相信我？” 宋韵妍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想法有多蠢，赶紧跪下，“奴才自然相信四爷，请四爷恕罪。” 四阿哥起身，“我去看看大格格。”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去了大格格的房间。 后院的位置不多，大格格也不大，干脆就在东厢房里隔了一个小间给她。 四阿哥进去的时候，大格格还在睡觉，和一个月前相比，她身上的青紫全部褪去，露出了属于婴幼儿的白嫩，只是脸颊还是没有多少肉。 四阿哥放慢脚步上前，没让嬷嬷叫醒大格格，就这么站在一步远的位置看着大格格。 就像他说的话，大格格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自然不会亏待她。 但也因为她是第一个孩子，身体强壮还好，他可以开开心心地体会做阿玛的感觉，偏偏她体弱，一旦夭折，那样的伤痛很难承受的起，只是想想便心脏抽痛。 四阿哥突然想到了汗阿玛，汗阿玛夭折了不知多少孩子，他当时该多么伤心呢？ 他还能记得六弟夭折时汗阿玛的伤心，然而到了十一弟的时候，汗阿玛的情绪便看不出来了。 四阿哥曾经听五阿哥说过，汗阿玛几乎没去见宜妃那里过这个弟弟，以前不懂，还觉得汗阿玛冷酷，现在想想，不见便没有感情，没有感情，那么在知道他离去的时候，心里也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四阿哥伸手，食指指腹轻轻覆盖在大格格嫩滑的脸蛋上，轻声道：“茉雅奇，长寿草，阿玛希望你平安健康地长大。” 四阿哥走后，照顾大格格的奶嬷嬷赶紧去和宋韵妍禀报了刚刚的情况。 “四爷给大格格起名了？”宋韵妍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茉雅奇，长寿草，是个好寓意。” “四爷还说了什么吗？”她又问道，语气里暗含了些许期待。 奶嬷嬷摇头，“四爷就说了这么一句，又站了一会儿之后就走了。” 宋韵妍咬了咬嘴唇，失望地说：“你先下去吧。” 等嬷嬷的身影不见，宋韵妍这才软了身体，“四爷来东厢房只想着大格格，那我能，我是大格格的额娘，我应该排在前面啊！” “格格！”碧水赶紧上前拦住宋韵妍的话，朝着她使了个眼色，“小心外面。” 宋韵妍也知道自己激动了些，但她还是忍不住，“四爷都不关心我，以前来后院就是去李格格那里，现在就是多了一个大格格，依旧没有我的份儿，最让我难受的是大格格还是我生出来的，我比不过我生下来的。” 碧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在皇家，格格自然比不上有皇家血脉的孩子。 碧水有心想劝解一两句，又想到了严嬷嬷的话，张了张嘴，还是没能说出来。 这个时候的格格已然走入死胡同，劝解没有用，反而可能连累到自己，只能再找机会行动。 - 临近大格格的百日，四阿哥的院子里变得热闹了些，不复往日的冷清。 李知婉看着忙上忙下的宫女太监，感叹道：“看来这次大格格的百日要大办，不知道我又要送点什么过去。” 上次的项圈送过去，宋韵妍看着不是很喜欢，甚至还有些嫌弃。 李知婉当时很想把项圈丢她脸上，可惜宋韵妍是个坐月子的产妇，不好计较，她回来就在心里的账本上给四阿哥记了一笔。 都是这个男人的错！ 有了宋韵妍上次的嫌弃，李知婉这次可不想送银子了，只想送点别的东西，既有面子，又不花钱的那种。 “格格，不好了！” 还不等李知婉想出可以送什么给大格格的时候，余善财从门口闯了进来。 “怎么了？”李知婉心里一慌，既然都‘不好了’，那肯定没好事。 余善财一进来便跪下，嚎啕大哭起来，“宫里的贵妃娘娘没了。” 李知婉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位贵妃娘娘是十阿哥的额娘，也是孝昭皇后的妹妹钮祜禄氏。 这位竟然这么早就没了... “换衣服。” 贵妃娘娘算是宫里所有阿哥的妃母，所有阿哥都要守孝，李知婉这个阿哥的格格更不会例外。 李知婉换掉身上颜色艳丽的衣服，头上颜色稍微亮一些的发簪和身上的首饰也都换了，“传话给膳房，最近的膳食也改了，清淡些。” 余善财赶紧爬了起来，一转眼便看到了东厢房的位置，猛地一拍脑袋，又跪在地上，“格格，大格格的百日...” “嘶，大格格这百日的时间可真不是时候。”正好撞上贵妃没了，李知婉也想了起来，无奈地叹了口气，“四爷应该会补办一个吧。”只是肯定不会多隆重。 大格格的百日毫无疑问地没了，那一天还在贵妃头七之内，所有阿哥都要去守灵，一个阿哥的女儿根本不算什么，也没有贵妃重要。 原本热闹起来的院子再次沉寂下来，只有若隐若现的啼哭让人恍惚想起，这里还有一个出生没多久的小孩子。 第34章 有孕 为贵妃哭丧和后院小格格没有关系，西厢房的生活没有多少变化。 这天李知婉继续练字，练了几个月，她的字乍一看和四阿哥的几乎没有区别，不过她的字还是少了一分属于少年人的锐利以及属于男人的硬朗，更偏向柔和。 李知婉也不在意，能够唬人就可以了。 而作为李知婉的练字师父，四阿哥不可谓不惊喜，他依旧每天批改李知婉的字，但现在只有偶尔能够用朱笔画出那么一两个圈。 李知婉写完今天的大字，青莲和青荷各端了一个托盘进来。 “怎么了？”李知婉问道。 青莲上前，“刚刚前院的方全意来了，送来了格格前天的大字，道四爷已批改完。” 青荷：“青叶刚刚来了，送来了格格之前要她做的衣服。” 李知婉翻看大字的手一顿，让青莲将大字放到一旁，她则拿起衣服看了起来。 之前她找四阿哥要支援，四阿哥明说了要交换，这不她就找了青叶定制衣服，衣服有点复杂，没想到今天才做好。 “先放起来吧。”众阿哥都要给贵妃守孝，这衣服现在也用不上。 青荷端着衣服离开，青莲懊恼的声音传来，“格格，您写的大字要装不下了。” 李知婉去看了一眼，装大字的箱子已经盖不上了，她翻了翻，一时都有点感叹，“我 竟然写了这么多。” 青莲一脸骄傲地说：“那当然，格格每天都没有放下，一天十张，这么长时间了，自然写了这么多。” 箱子里装的都是四阿哥批改过的，李知婉当个情趣，不想也不能就这么丢了，烧了也可惜，这可是雍正亲笔批改过的。 “这一箱先封起来，放库房里，再找个箱子装吧。”李知婉找了个封条，写上年月日，直接封在箱子上，“以后说不定还能给小阿哥和小格格们看，让他们努力练字。” 青莲都没想到自家格格想的这么长远，小格格和小阿哥都想到了，一时有些脸红，“是，一定给格格保存好。” 李知婉一点都不害臊，留给孩子算什么，这些要是能保留到几百年后，妥妥的文物。 刚收拾好，李知婉没忍住打了个哈欠，她起身锤了锤腰，又转了一下脖子，“最近总感觉好困是怎么回事？” 第42章 最近几天四阿哥都没来后院，不是去守灵就是在前院，她的顶头上司不在，每天睡到自然醒，还有午休，怎么也不会存在没睡饱的可能。 “格格要不要躺下休息会儿？” 青莲见她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提议道。 李知婉点了点头，但她没去床上，就在软榻上一躺，刚一躺上去，她的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见李知婉睡得这么快，青莲叫来余善财和刘德福，让两人把冰往屋里搬了一些，她自己则和青荷一起拿着扇子扇风。 风经过冰的上方，温度骤降，吹在人的身上都成了凉风，李知婉因为炎热蹙起的眉头渐渐舒缓下来。 ...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李知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呆愣愣地看着对面的帘子。 才醒过神来，门外传来了青莲和青荷嘀咕的声音，李知婉聚集精神听了起来。 “格格最近容易疲乏，是不是身体有什么问题？” “我们也不懂医术，要不找方全意说一声，请个太医看一下？” “不妥，万一格格没什么事情，四爷肯定会不高兴。” “那就这样看着格格每天昏昏沉沉的吗？” “我们再观察几天。” “青莲姐姐，你说格格会不会是有了？” “...你怎么会这么说？” ... 李知婉没有再听下去，因为她有了一种感觉，她八成是有了。 进宫之后，李知婉便没有再记过月事，都是青莲青荷几个记录着，但她恍惚间也记得上一次来月事是很久之前的事情。 前面几年的经验，她的月事很准，误差不会超过三天。 李知婉不知道具体已经过去了多少天，但她知道绝对超过了三天。 “青莲，去找方全意，找太医。”李知婉摸了摸肚子，她不怕弄成乌龙事件，而且她要表现出很着急才行，这样才会让四阿哥知道她对孩子的重视。 正在说话的青莲和青荷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是，奴才这就去。” 不到半个时辰，太医便被请到了西厢房，和太医一起到的，还有四阿哥。 四阿哥和太医在大门口碰上了，问上一句便知道是李知婉请的太医。 这段时间太忙，他也顾不上去后院，也不了解李知婉的情况，也没回前院，直接和太医一起去了西厢房。 “四爷！”李知婉见到熟悉的人影，直接窜了出去，看得她身后有猜测的青莲和青荷心惊担颤。 格格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她们怕是要掉脑袋！ 四阿哥接住扑了过来的李知婉，脸色并不是很好，“你的规矩呢？” 李知婉纳闷了，四阿哥的心情明明还不错，怎么这般语气？ 她往旁边看了两眼，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个陌生人，略微一想便知道了，四阿哥觉得她刚刚的动作有损他的威严。 李知婉退后几步，讪讪道：“这不是四爷好多天没来了，奴才想您了嘛。” 四阿哥斜睨了她一眼，“进去吧，不是请了太医吗？先看看。” 李知婉恍然大悟，原来这位是太医，他的药箱在身后的小太监手上，她这才没注意到。 “最近身体不适？”四阿哥问道。 李知婉将胳膊伸了出来，准备让太医把脉，闻言道：“最近总是犯困，还瘦了好多，之前做的衣服穿起来都宽了，就想着请个太医看看，要不要补补身子。” 四阿哥停下言语，让太医专心诊治。 原本这次也应该是黄太医来的，但他实在是怕了四阿哥的后院，于是找了他的师兄顾太医，让他来为李知婉诊治。 这位顾太医最擅长的便是妇幼方面的诊治，让他来最适合不过。 李知婉不知道其中的牵扯，静静地等待太医的诊断。 顾太医医术了得，几个呼吸间露出了笑容，“恭喜四阿哥，格格有喜了，两个月左右，脉象强健。” “赏！”四阿哥欣喜地说，他看向李知婉，“你也赏。” 李知婉从惊讶中回神，她知道自己大概是怀孕了，只是没想到竟然有两个月左右。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有些担忧，“我上个月还有换洗。” 顾太医笑呵呵地说：“这是因人而异的，如果微臣没猜错，格格的月事只有少量，不多。” “是。”李知婉点点头，“我还以为是我吃了什么东西导致的。” “格格不用担心，是正常的，格格肚子的孩子也很健康，安胎药都不用喝，平时保养好即可。”顾太医又叮嘱了几句，“最好能有一个比较有经验的人照看着。” 送走顾太医，四阿哥拉着李知婉在自己的怀里坐下，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平坦的小腹，“这里竟然有个孩子。” 李知婉奇怪地看着四阿哥，想说他不是经历过吗？怎么还这么大惊小怪。 不过很快李知婉就想通了，宋韵妍的身体不好，怀相也不好，想必四阿哥也不敢上手摸，只能远远看着。 李知婉坚信感情要从小培养，父子/女之间的感情更是要从胚胎就开始培养。 李知婉按住四阿哥的手，感叹道：“是啊，不敢相信，我的肚子里竟然有了我和四爷的孩子。” 四阿哥嘴角扬起，不仅是他们的孩子，而且是个健康的孩子，他微低头，看向李知婉的腹部的眼神格外温和。 “咕咕——” 还不等两人再温情一会儿，咕咕叫的声音响起，在空荡安静的屋内格外明显。 李知婉脸一红，赶紧抬手捂脸，不好意思地说：“我饿了。” 四阿哥哈哈笑了出来，抱着她起身，“来人，摆膳。” - 因为怀孕，李知婉的膳食得以改善，多了些肉类，吃了几天，消瘦的身体终于补回来了一些，穿衣服没那么空荡荡了。 四阿哥看着长胖的李知婉心情也很不错，她的身体好，代表肚子里的孩子身体也好。 “四爷你来读吧？”李知婉看游记看累了，拉了一下旁边四阿哥的袖子，小声道。 四阿哥放下手里的书，剑眉一挑，“你这是在使唤爷？怀孕之后胆子都大了。” 李知婉把书递给他，挺了挺腰，撅着嘴巴道：“我肚子里的可是四爷你的孩子。” “而且...”她凑到四阿哥耳边轻声道：“我听说在未出生之前，她听到谁的声音越多，这孩子就和谁越亲，我这可是给四爷你机会呢。” 李知婉说完还哼哼两声，“本来应该是我这个额娘和她最亲，但现在我这是在给四爷你机会，难道四爷不愿意和她亲近？” 四阿哥怎么可能不想和自己的孩子亲近，伸手接了过来，“给我吧。” 李知婉得意一笑，身体一歪，倚在靠枕上，闭着眼睛，一副等着的模样。 四阿哥无奈摇头，翻开游记，江河山川，云雨变幻，一 字一字传入李知婉耳中。 第35章 有猫 李知婉怀孕时正值冬日，紫禁城还没被白雪覆盖，但也足够让人冷的发颤。 她本来就不喜欢出门，现在正好可以每天待在屋里，炭盆烧得足，她的脸都热出了一抹红晕。 李知婉受不了屋里的热度，悄悄打开窗户，露出一小条缝隙，让冷风吹进来，降降热气，另外再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格格，方全意来了。”青莲进来禀报，她眼尖，一下就看见了李知婉旁边的那条缝隙，“格格，您现在怀有身孕，要注意腹中胎儿！” 她走过去，关上那条缝隙。 李知婉瘪瘪嘴，“屋里烧炭，我会中毒的！” 她需要缝隙。 青莲：“另一边的窗户有缝隙，格格不用担心。” “屋里的味道不好闻，散散味道！”李知婉不死心，又找了个开窗的理由。 青莲再度反驳，“那奴才弄些熏香？” 李知婉摇头，“熏香的味道太浓了...况且也不知道会不会对胎儿有坏处。” 这下青莲也没法子了，她有些为难地说：“要不格格忍忍。” “格格，前院的方全意来了。”余善财在门口禀报。 李知婉眼睛一亮，难道是四阿哥又送什么东西来了？ 自从知道她有了身子，四阿哥的赏赐就没断过，都没第一天的贵重，却都有四阿哥的心意，有时候是给她肚子里的孩子的，有时候是给她的。 四阿哥的这一举动也成了李知婉每天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 可惜方全意进来的时候，没带任何东西，倒是旁边站了个人，看着约莫三四十岁左右，面相和善。 “这是？”李知婉不解地看着方全意。 方全意笑道：“这是主子爷让内务府送来的柳嬷嬷，柳嬷嬷经验丰富，刚好照顾格格。” 李知婉感激道：“四爷想的真周全。” 她看向柳嬷嬷，“以后还有劳柳嬷嬷。” 柳嬷嬷蹲下行礼，“奴才定保格格孕期无忧。” 第43章 方全意的任务就是送柳嬷嬷到西厢房，任务完成，他也不久留。 李知婉知道他们前院太监的规矩，没让人拿荷包，让青荷去拿了一叠点心包起来给他。 方全意也不缺这些，但有东西拿心里也舒服，高高兴兴地回了前院。 李知婉看着留在西厢房的柳嬷嬷，很大方地放权，“嬷嬷既然是四爷送来的，我也就全心全意地相信嬷嬷，嬷嬷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我也没什么怀孕的经验，嬷嬷觉得哪里不对也可以直说。” 柳嬷嬷没想到李知婉会这么说，但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些，神色也真切许多。 她在屋里转悠了一会儿，很快来到李知婉的身边，打开了她身边的窗户。 青莲皱眉，“嬷嬷...” 还不待青莲说完，柳嬷嬷挪了一下桌屏，挡住了吹进来的冷风，“屋里太闷了，对格格的呼吸不好。” 随后她又要了一些橙子皮以及柚子皮，“熏香对胎儿不好，但可以用一些水果皮放在碳炉里，加热出来的味道清新，还带着丝丝甜味，好闻又不伤身。” 柳嬷嬷这一番动作彻底让李知婉信服了，柳嬷嬷一来，她舒服了不知道多少倍。 “果然还是要有一个有经验的人才行。”李知婉感叹道：“嬷嬷你好好做，绝对少不了你的赏赐。” 柳嬷嬷嘴角扬起，“多谢格格。” 除了生活起居上的照顾，柳嬷嬷还有一手厨艺，专做孕期补身体的膳食，味道好又滋补，才来一个月的时间，李知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胖了起来，原本清晰的下颌线现在都有了肉肉的弧度，掐上一把，手感非常不错。 与之相对的是宋韵妍，冬日的二人都不怎么出门，自然没怎么见过，陡然在后院的年夜宴上见面，双方都愣住了。 李知婉愣住是因为宋韵妍的憔悴，是那种浓厚的妆容都掩盖不住的，面部还有些浮肿，再加上身子瘦弱，显得有些头大身体小。 而宋韵妍的愣住则是没想到李知婉的好状态，东厢房距离西厢房很近，李知婉才怀孕她就知道，她不但没有嫉妒，反而觉得一阵畅快。 怀孕的辛苦和丑陋不再是她一个人有了。 李知婉也会经历她所经历的一切，甚至可能比她更惨。 靠着这样的想法，宋韵妍撑过了这段时间，今天以前甚至还在期盼着这场宴会，她想要看看李知婉会是多么的丑陋。 但是。 现在她面前的这个丰腴美人是谁？ 没有宋韵妍想象中的憔悴，也没有她想象中的丑陋，此时的李知婉比平时略显丰腴，不仅全身上下找不到怀孕带来的副作用，还多了一丝母性的光辉，更显得耀眼。 “妹妹...还真是幸运。”宋韵妍再次酸了。 凭什么？凭什么她怀孕的时候各种艰难，李知婉却容光焕发。 “什么？” 李知婉没听懂，怎么突然说到了运气上，不过她运气确实不错，来之前才在牌桌上大杀四方，杀的身边三个宫女脸上贴满了条子。 宋韵妍余光瞥见了李知婉身边的柳嬷嬷，看着她在哪里给李知婉安排各种膳食，整个人都像是泡在了酸水中，“妹妹有一个好嬷嬷。” 李知婉知道宋韵妍又犯病了，于是老老实实地端着白水喝，根本不理会她。 酸一酸就完了，不用担心。 李知婉不理会，宋韵妍也不在意，继续道：“这位嬷嬷一看就很会照顾人，不像是照顾我的严嬷嬷，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害得我好苦。” 李知婉：“......” “嬷嬷将妹妹照顾得这么好，妹妹可要对嬷嬷好一些。”宋韵妍叹了口气，以一种过来人的姿态说。 这点不用宋韵妍说李知婉也会做到，就冲着柳嬷嬷这一手手艺，她都想好了，要是柳嬷嬷愿意，她给柳嬷嬷养老。 这么想着，她看向了柳嬷嬷的位置。 柳嬷嬷微微低头，但面部表情很容易能看得出来，她在宋韵妍说话的时候朝着她撇撇嘴，那副模样瞬间逗笑了李知婉。 宋韵妍没想到自己好心提醒，李知婉却不听，只觉得她愚不可及，脸一下就拉了下来，“妹妹笑什么？” 李知婉轻咳一声，赶紧转移话题，“怎么没看见大格格？我还给她准备了新年礼呢。” 提到大格格，宋韵妍眼中闪过一丝厌烦，“大格格要吃奶，等会儿再抱过来。” 她才说完，一个嬷嬷抱着襁褓进来了，不用说，就是大格格。 宋韵妍对此没有任何表示，只让嬷嬷在后面站着，她还想拉着李知婉多说些话，准确来说是她一个人说。 然而李知婉并不想听她说话，她起身朝着嬷嬷走去，“我看看大格格。” 宋韵妍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变化了好几次，“一个只知道吃和睡的小孩有什么好看的！” 这话让李知婉看到大格格的欣喜瞬间消失，只觉心惊，宋韵妍对大格格的恶意太明显了。 她觉得惊奇，宋韵妍酸她也正常，毕竟两人竞争上岗，但大格格不一样，大格格是宋韵妍唯一的孩子，应该是宝贝一样的存在，怎么宋韵妍还酸？ 一个呼吸之间，李知婉脑海中浮现了很多画面，都是前世在现代中看到的新闻，有对女儿如珠似玉的母亲，也有对女儿恶言相向、厌恶的母亲。 母亲这个身份是神圣的，但拥有这个身份的人是复杂的。 李知婉没有理会宋韵妍，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交给照顾大格格的嬷嬷，两人对视一眼，嬷嬷眼里闪过一丝感激。 李知婉又看了一眼大格格，四个多月的婴幼儿应该张开了，白白嫩嫩格外可爱才是，但大格格没有，依旧瘦瘦小小的，脸颊都没多少肉，看着格外可怜 “好好照顾大格格。” 李知婉的这句话绝对真心，大格格身为女孩，本就不如男孩受到重视，又有一个不喜欢她的额娘，不会为她打算，将来的日子肯定艰难。 她倒是想插手，但不能。 看过大格格，李知婉回到位置上，继续默默喝水。 宋韵妍见李知婉回来了，又拉着她说话，“大格格一点都不讨人喜欢，真不知道你们一个个的怎么都喜欢她，宫女太监喜欢，你喜欢，四爷也喜欢。” 最后一句话格外的酸，酸的李知婉都有点难受，干巴巴地说：“大格格是小孩嘛。” 废话，不喜欢大格格难道喜欢你？喜欢成天酸唧唧的你？ 宋韵妍显然被这句话给刺激到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李知婉，“才不是，大格格就是鬼精鬼精的，跟个妖怪似的，吸引你们的注意力。” 李知婉摸了摸肚子，选择撤退，现在的宋韵妍颇有种入魔了的感觉，听说胎儿在肚子里就有听觉了，她可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听到这种话语。 “我身子有些不舒服，先行一步，还请姐姐见谅。” 说完，李知婉扶着青莲离开，也不管身后的宋韵妍是什么表情。 直到走出正房，李知婉才觉得松了一口气，和宋韵妍待在一起太过压抑，也让人难受。 “喵～喵——” “什么东西？”李知婉动了动耳朵，她听到了一点声音。 柳嬷嬷很快反应过来，“格格，有猫！” 第36章 留下 猫？ 李知婉怕被冲撞，不敢过去，让青莲和青荷过去看看。 两人很快回来，青莲道：“是一只白猫，躺在墙角的位置，像是受伤了。” “受伤了？”李知婉道：“让余善财带去猫狗房，问问能不能治，也问问宫里哪个娘娘丢了猫。” 一旁的柳嬷嬷露出了赞同的神色，“格格可不能抱回去养，这些宠物不懂事，您现在有身孕，很容易冲撞。” 李知婉有些可惜，要是没有怀孕，她肯定会留下。 “走吧，先回去。” 李知婉本以为猫的事情就这样结束了，谁知道第二天余善财又给抱了回来。 “猫狗房那边说这猫活不成了，不收，奴才也没找到宫里有丢猫的，只能抱回来了。”余善财跪在地上，满脸懊恼地说。 猫没有被带进西厢房，还在外面，但李知婉能够想象到那只猫的惨状，心里一阵怜惜，“你和刘德福先照顾它，要是没气了就找个位置埋了，要是能活下来...” 她咬咬牙，“我养了。” 柳嬷嬷一脸担心，“格格。” 李知婉挥了挥手，“不让它进屋就行，我也尽量不往它跟前凑，我们分开的话，应该不会有事情。” 见李知婉下定决心，柳嬷嬷咽下了劝阻的话，她只能想着往后更注意一些。 白猫就这么在西厢房外安了家，外面太冷，余善财和刘德福还给它做了个窝，白天由他们照顾，晚上则挪到宫女的房间。 倒不是余善财和刘德福晚上不想照顾，而是他们住在太监房里，那里是大通铺，住着的还有东厢房和前院的太监，不方便。 第44章 宫女这边的条件就好了很多，东厢房和西厢房的宫女分开，青莲青荷青叶以及青芽正好一起照顾白猫。 或许是他们的照料细心，也或许是白猫强大的求生意识，它的身体焕发了无穷的生命力，在来到西厢房的第八天，也就是大年初八这天，它活了过来。 最先发现的是余善财，知道格格喜欢猫，他就把这只猫当主子一样伺候，除了晚上，一个时辰就要去看一次，生怕它断气，平时省下自己的口粮给它吃，每天让它喝新鲜水。 初八这天，领了格格发的银子，余善财想着去看看猫主子，还没走到猫窝就发现了不对劲，猫竟然不在里面！ 他仔细观察了猫窝，里面没有血迹，反倒有移动的痕迹，排除西厢房的宫女太监移走，那就只有猫主子自己离开了。 伺候了几天，这猫主子陡然离开，余善财还有点小失落，他收起猫窝，准备去跟格格禀报一声，谁知在接近西厢房门口的拐角处看见了猫主子！ “猫主子！”余善财轻轻地喊了一声。 那猫跟有灵性一样，没有跑，反而回头看着余善财。 余善财：“咪～猫主子要吃东西不？”他拿出怀里准备给猫主子的口粮。 猫主子转头，迈着优雅的步伐向前。 眼看着猫主子要进西厢房，余善财赶紧过去阻止，站在门口的青荷看见了猫没看见余善财，一个跑一个扑，猫没抓到，两人倒是弄了个头碰头。 “嘶！”青荷捂着脑袋倒退一步，又撞在了墙上。 余善财也差不多，但他后面可没有墙，倒退几步，跌落在台阶下。 “哎呦！” 两人的声音惊动了白猫，它快速窜进了西厢房。 “格格！”青荷大喊了一声。 李知婉听到声音一怔，“发生什么事情了？” 柳嬷嬷准备去看一眼，正好看见了白猫跑进来，她反应很快，展开双手拦在李知婉身前。 “格格快上床，拉上床帘。” 这时李知婉也见到了那只猫，是一种白色的异瞳波斯猫，它歪着头看她，双眼又圆又大，可以说是李知婉的梦中情猫。 “不用这么紧张。”李知婉笑道，她朝着白猫伸手，“咪咪...过来。” 白猫听到声音，竟然还真的朝着李知婉的方向过来。 “格格！”柳嬷嬷厉声道。 李知婉拍了拍柳嬷嬷的手，“没事，这猫刚刚是被吓到了，现在已经平静下来。” 她看见了，随着这猫距离越来越近，它的心情也越来越好。 白猫来到李知婉的手边，一人一猫对视一眼，或许是感受到了李知婉的善意，它主动伸着脑袋蹭了蹭她的手。 李知婉就势揉了一把白猫的头，又挠了挠它的下巴。 白猫舒服的直打呼噜，身体渐渐地软了下去，最后在桌上瘫成一只猫饼，毛茸茸的一团。 “你就留在这里好吗？”李知婉一边撸猫一边问。 “咪——” 只是问一问的李知婉愣住了，随即惊喜出声，“你这是答应了？” “喵喵～” 李知婉听不懂，但这不妨碍她认定结果，“那你以后就是我们西厢房的猫了，给你取个什么名字呢？” “你这么白，要不叫白白？还是叫大白吧。”李知婉感受着手下温软的感觉，突然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看过的一部电影，里面也有一个陪伴着主角的大白。 “希望你能一直陪着我。”她喃喃道。 柳嬷嬷并不赞同李知婉养猫，但她只是一个奴才，反抗不了主子的决定，于是只能默默地排除风险。 李知婉也知道风险，没有要求猫养在屋里，只让底下的宫女太监照顾好它。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有猫一族了。 不过李知婉想的很好，但她还有最重要的一关没过——四阿哥。 四阿哥还不知道西厢房里多了一只猫，他要是知道，肯定不会同意。 李知婉记得四阿哥是个狗控，要是知道她养猫不养狗，也不知道会不会生气。 ... 李知婉本想着当天就和四阿哥提养猫的事情，谁知四阿哥得了重建太极殿的差事，整天在工部待着，晚上回来也不来后院，养猫的事情就这么一直瞒了下来。 直到春分，四阿哥才有了休息的时间。 难得有空闲，四阿哥用完早膳，想着去后院看看，后院一个孩子一个孕妇，都是他要注意的人。 “先去东厢房。”四阿哥道。 苏培盛转头准备去找人通传，四阿哥叫住了他，“直接去就行了。” 他也想看看后院的真实状况。 喝完一盏茶，四阿哥起身，带着苏培盛来到后院，最先见到的自然是西厢房。 “那是？”四阿哥问道。 苏培盛眯眼仔细打量了一下，“是青叶，端着洗漱的铜盆。” 四阿哥嘴角一抽，她可真实享受，睡到这个时间才起床，“她平时都睡到这个点？” 苏培盛讪讪一笑，“不是。” 四阿哥心里好受了一点，却听苏培盛又道：“今天还早了点。” 四阿哥：“......” 见四阿哥的神情不妙，苏培盛咽了咽口水，提了一句，“格格怀有身孕，本就嗜睡，起来的晚一些也情有可原。” 四阿哥知道这只是一部分原因，没怀孕之前的李知婉也没早起多少。 “太医来看过吗？”他问道。 苏培盛点头，“看过，顾太医说格格身体强健，腹中胎儿的康健程度更是罕见。” 听到这话，四阿哥笑了，太医都盖章过的身体好，看来李知婉的身体是真的好。 “那就好。” 四阿哥转身，继续朝着东厢房的位置走去，但走了没两步他便停了下来。 苏培盛上前一步，“主子爷？” 四阿哥闭着眼睛仔细听了一会儿，再睁开眼睛时眼中闪过一丝寒芒，“走快点。” 他大步往前，原本十多步的距离被他缩短到了五步，以一个极快的速度进了东厢房。 掀开帘子，四阿哥听到的哭声更加清晰，他朝着哭声的位置走去，“发生什么了？” 他才走进去便看见了坐在床边的宋韵妍以及躺在床上嚎哭的大格格。 “怎么回事？！照顾的人呢？”他厉声道。 宋韵妍仿佛才回过神一样，赶紧跪下，“四爷恕罪！” 四阿哥被大格格的哭声吵得头疼，“还不快哄她？” 宋韵妍为地看了一眼四阿哥，咬咬牙抱起大格格，谁知大格格不仅没有停止，哭声反而更大了些，又尖又细，哭得人太阳穴一涨一涨的。 宋韵妍被吵的头晕脑胀，鬼使神差地松开手，大格格失去了支撑的力道，直接摔在了床上。 四阿哥刚一转头就见大格格哭得更厉害了，他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你在干什么？” 幸好苏培盛见状不对，赶紧出去找人，这时嬷嬷和宫女冲了进来。 被熟悉的嬷嬷抱着，大格格终于停了哭声，但在奶嬷嬷的怀里不停抽噎，看着也格外可怜。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不在屋里守着大格格在哪里？”四阿哥抿着嘴角，眼里晦涩不明。 东厢房里所有人都跪了下来，奶嬷嬷颤抖着声音说：“是格格，格格让我们出去，格格说要和大格格培养感情。” 一旁的宫女使劲点头，“是...格格说我们在会影响她和大格格，不让我们在屋里。” 四阿哥冷笑一声，“所以你们就回去休息了？” 第37章 火锅 “全都拖下去，各打三十大板。”四阿哥话不多说，直接罚人。 苏培盛带着人，捂着几个宫女太监的嘴巴就拖走了，没过一会儿门口就传来了打板子的声音。 宋韵妍脸色惨白地看着四阿哥，“四爷我...” 四阿哥揉着额角，他有心想把大格格挪走，但一时不知道安置在哪里。 前院肯定不行，正院里没有福晋，那就只能把大格格抱到李知婉那里，但她肚子里也有孩子，没有精力照顾几个月大的孩子。 “四爷，奴才只是一时鬼迷了心窍，奴才肯定是生病了。”宋韵妍弱弱地解释道。 四阿哥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解释，仿佛在说‘你还能有什么理由’。 “什么病？” “是心病，”宋韵妍跪着爬到四阿哥身边，举起手做发誓状，“大格格是奴才的女儿，奴才怎么会不喜欢大格格，奴才也不知道怎么了，脑袋突然一片空白，奴才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不知所谓！”四阿哥淡淡道：“苏培盛，你去把正房收拾出来，暂时把大格格挪过去。” 宋韵妍瞪大了眼睛，哀求道：“不行，大格格需要额娘，她不能离开！” 四阿哥不为所动，“宋氏禁足。” 将东厢房从宫女太监到主子都罚了一遍，四阿哥这才带着几个小太监离开。 第45章 途径正房的时候，苏培盛正带着人打扫正房，距离上一次使用正房没多久，打扫起来倒是不怎么费劲。 四阿哥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径直朝着西厢房走去。 刚刚院子里打板子的动静不小，李知婉早就知道了，不过她不知道他们具体犯了什么错，只能小心翼翼地坐在屋里等着。 直觉告诉李知婉，四阿哥肯定要来西厢房。 这不，她给等到了。 看见四阿哥迈步走来的身影，李知婉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每次发完火都来找她，她现在真的是人形灭火器。 “四爷。”李知婉迎上前，“四爷今天回来的很早。” 四阿哥刚刚才发完火，情绪平静到了极致，“嗯。” 他在位置上坐下，一言不发，也不动。 李知婉从心情表上看不出什么，干脆就在旁边坐着，靠在椅背上等四阿哥回过神来。 “喵～” 李知婉陡然一惊，有些心虚地看向四阿哥，只希望他没听见。 然而她正对上了四阿哥的那双眼睛，黝黑，压迫感十足。 “四爷...是一只猫。”李知婉道。 四阿哥当然知道是一只猫，他颔首，“你这里为什么会有猫？” 李知婉描述了一遍自己和大白相遇的场面，“本来想送走的，但猫狗房不收，我想着等它没了就找个地方埋着，谁知道它活了下来，我不忍心再送走它。” “本来想和四爷说的，但四爷这段时间一直在忙，也没时间过来，也就没找到时间说。” “你怀有身孕。”四阿哥只说了这么一句，但他的态度已经传达出来。 李知婉抿了抿嘴唇，她明白四阿哥的意思，并且四阿哥也不希望她违背，“是，我会送走它。” 四阿哥满意了，“准备晚膳吧。” 李知婉将送猫的事情先抛开，思考等会儿的晚膳，“四爷我们今天吃锅子吧？” 锅子？ 四阿哥没什么挑选的欲望，点了点头，“行。” 李知婉说的锅子和四阿哥以为的还不太一样，宫里的锅子是所有的食材一起煮，而她说的则是现代的火锅。 得到了四阿哥的同意，李知婉叫来余善财，把自己的要求告诉他。 “...辣锅今天肯定做不成了，让余师傅做好凝固后包起来，说不定明天就会用到，今天先弄个骨汤的，鸡汤也可以。” “另外让膳房将牛羊肉适合涮锅的都切成薄片，不要煮，摆好盘送过来，还有、肥羊片、虾肉丸、鱼肉丸...膳房要是有也拿过来，不用煮，蔬菜的话，有什么都拿过来，木耳腐竹、香菇、口蘑，食材种类越多越好。” 火锅要准备的东西太多，余善财听得晕晕乎乎的，但他还是尽量记了下来，一路跑到膳房，生怕时间太久就给忘记了。 别说余善财，就余师傅这个大厨听了都觉得晕乎，不过要求都是没有煮过的食材，这比较简单。 余师傅吩咐小夏子帮忙准备食材，自己则根据李知婉提供的做法做底料。 李知婉说的可以留到明天吃，但余师傅可不敢真的让她和四阿哥明天吃，今天怎么也要做出来。 火锅不用煮熟，只是做底料，时间还来的急，余师傅把握不准比例，他找出李知婉说的几种材料，根据自己的经验分成三份不同比例的，又找了膳房里还闲着的两个师傅一起炒。 三个人一起的速度很快，三份牛油火锅底料出炉，三人分别尝了尝，麻辣鲜香都有。 “还能再加一些花椒。”其中一个师傅道：“余师傅炒的这一份味道最好，但还是不够麻。” 另一个师傅也提出了一些意见，“我觉得可以加些陈皮，增加一些香味。” 这些意见，余师傅通通接受，但他也把握不准这些意见造成的后果，于是又炒了两份底料。 “这个可以，余师傅这份可以。” 余师傅也觉得自己手里的这份火锅底料可以，是增加了两人意见的总和。 “那就先用这份，我们之后再改进。”他直接拍板决定。 “这味道可真香啊。”余善财擦了擦口水，他看向旁边正在准备食材的小夏子，“你说你师傅能不能给我们也试试。” 小夏子得意一笑，“我师父他们做了这么多份，最后肯定都是我们膳房给分了。” 余善财搓了搓手，“能不能给兄弟我也分一份...不，两份，我那边还有一个人呢。” “放心，少了谁都不会少了你们的，”小夏子想了想，又道：“包括你们那的青莲几个也有份。” 余善财心满意足了。 做好的牛油火锅底料很快凝结成了块状，余师傅分出来一些放在一个铜炉中，又另外拿出两个铜炉，一个装骨汤一个装鸡汤。 既然李格格都提到了，那当然要全部准备好。 这次东西的分量不少，还有除了底料和食材，还有调味料，加上余善财，足足六个人才拿完。 这六个人进屋的时候，李知婉都被惊到了，她想的就是吃个火锅而已，两三个人就拿了过来，现在人数足足多了一倍，颇有种兴师动众的感觉。 李知婉用余光打量四阿哥，要是他生气了，她赶紧认罪。 四阿哥在宫里什么阵仗没见过，还不至于被一顿晚膳五六个太监吓到。 “今天的菜很多？”他饶有兴趣地问道。 李知婉迟疑地点了点头，“应该算很多。” 三个拿着铜炉的太监将铜炉摆在桌上，这就占据了桌子大部分的位置，接着小夏子带人摆放食材。 桌子上摆不下，青莲几个又端了一个小桌子出来，剩余的食材和调味料都放在这张桌上。 这和李知婉以为的家庭版火锅一点都不一样，吃出了比火锅店还要丰盛的感觉。 李知婉自己拿着碗给自己调了一碗蘸料，“四爷，让小夏子也给你调几碗，你再选择自己喜欢的。” 四阿哥颔首。 这可是表现的机会，小夏子在膳房学的也不错，很快调了四五种口味的蘸料，全部摆在四阿哥的面前。 李知婉则拿着食材往锅里下，“四爷，我爱吃辣的，你想吃什么口味的？” 四阿哥不知道，如果是以前，他会选择骨汤和鸡汤的，但自从和李知婉一起用膳之后，他发觉了太多不会尝试，而自己又能接受的口味。 “都试试。” 牛油火锅底这边有李知婉动手，小夏子和青莲一起，一人负责一个锅底，都在里面加食材，两人都跟着李知婉的节奏来。 李知婉喜欢吃肉，放的自然是肥羊卷等肉类，还有根据她说的做法做出来的虾滑也要煮上几个。 小夏子和青莲有样学样。 肥羊卷稍微汆烫就能熟，李知婉拿起公筷，给自己和四阿哥都夹了一筷子。 还不等四阿哥开吃，李知婉迫不及待地蘸上蘸料一口吞进嘴里。 属于羊肉的鲜以及火锅底料的麻和辣齐齐刺激着味蕾，李知婉享受地闭上眼睛，比她上辈子二十多年以及这辈子十几年吃过的火锅都好吃。 李知婉边吃边感慨，这大概算是她最喜欢的宫里的优点之一，膳房厨师手艺好，食材新鲜，品质优良，最关键的是，想吃多少就有多少。 四阿哥看她吃的香，也有些馋了，夹起已经放在蘸料里的羊肉，学着李知婉的模样，一口塞进嘴里，不过他还记得从小培养的规矩，吃的很斯文。 “确实很好吃。”麻麻辣辣的味道也很得四阿哥喜欢，“里面还有醪糟？” 李知婉边吃边点头，“对，我让余善财特意提的，味道是不是很好？” 刚吃只觉得麻麻辣辣的，味道很好，吃过之后就有点受不了了，四阿哥连喝几口茶都压不下去，嘴唇都辣红了。 李知婉笑了，她想起上次吃牛肉拉面也是如此，四阿哥也不能吃辣，但他偏偏喜欢吃。 “笑什么？”四阿哥感受到了她眼中的调侃，又夹了一筷子牛油锅底里的肥牛片，骨汤和鸡汤的也好吃，但味道太清淡了。 李知婉放下筷子，撑着下巴，“我觉得，我终于有一项能比过四爷。” 至少她没有被辣到，甚至觉得这辣度也就一般般。 四阿哥：“......” “出息！” 第38章 阳奉阴违 饱餐一顿，四阿哥心底的那点郁闷和生气也随着汗水流走，第二天一早神清气爽地离开。 目送四阿哥离开，李知婉转身回到屋里，接下来要处理大白的事情。 四阿哥已明说要她送走大白，李知婉不可能不答应，但她也没准备真的送走大白，而是准备阳奉阴违。 这次四阿哥发现大白是因为它的叫声，以后不让四阿哥听见不就成了吗？ 李知婉找来余善财，让他负责这件事情，平时将大白看管起来，尤其是四阿哥来后院的时候。 和大白相处了一个多月，余善财也有了感情，自然不想让大白被赶走，对这个任务格外的上心。 第46章 有了操心大白的人，李知婉也就不管了，不是她不想管，而是她的嗜睡程度再度升级，一天之内醒着的时间也就只有用膳的时候。为此柳嬷嬷特意让李知婉少食多餐。 四阿哥也知道了李知婉这边的状况，特意找来了顾太医询问解决的办法。 顾太医也无法，只能摇头，“女子怀孕的状况本就多，格格能吃能睡，已经算是怀孕女子中比较好的。” 四阿哥也想到了后院里另外一个怀过身孕的人，他没有经常去东厢房，但时刻都关注着东厢房，也知道了宋韵妍孕吐的事情，几乎吃不下饭。 他摩挲了几下手里的扳指，这一个东厢房，一个西厢房，还真成对比了。 “劳烦顾太医还是想想办法。” 顾太医：“微臣回去便翻阅典籍，尽量找到医治的方法，不过也有女子过了一定的时期后便好了，四爷不必太过担心。” 四阿哥挥了挥手，让顾太医回去了。 又坐了一会儿，四阿哥站了起来，“去看看李格格。” 苏培盛低头走在四阿哥的身后，心里轻啧一声，李格格还是更得四阿哥的心。 春天正是百花齐放的季节，四阿哥的院子里的花不多，开得却很艳丽，也是这枯燥后宫生活中的一景。 李知婉接连昏昏沉沉了好几天，终于没那么困了，她趁着还有精神，穿上新衣服，戴上新首饰，带着青莲几个出门，准备溜达溜达，也赏赏花。 “格格这段时间又瘦了些。”青莲一边给李知婉穿衣服一边感叹，“女子怀孕最是辛苦，格格受苦了。” 李知婉摸了摸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腹，她自己倒是没感觉到瘦了，还因为肚子的凸起觉得自己胖了。 “幸好这氅衣和衬衣都宽大。”不然李知婉还要想办法做些孕妇装。 想起孕妇装，李知婉心里有了些想法，“晚些时候，让青叶来找我。” “提起青叶，奴才正有事跟格格说呢。”青莲手上一顿，赶紧道。 李知婉好奇道：“什么事情？” 青莲：“青叶的额娘听闻不太好了，家里传信给她要银子治病...” 她一边说一注意着李知婉的神情，“只是咱们做奴才的也没多少银子。” “想让我借些银子？”李知婉还想着什么事情呢，对她来说，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算事情，“她来的时候我给她，五两银子够吗？十两也行。” “够了够了。”青莲一惊，她都没想到自家格格这么大方，十两银子，说借就借。 李知婉看了一眼铜镜里的自己，美美地欣赏 头上的发簪，“这个好看。” 她头上戴的是她以及青叶一起做的桂花簪，金色的小花格外衬她。 青莲担忧道：““格格戴这些不会太素净了吗？” 这桂花簪再好看也只是用蚕丝做的，不值钱。 李知婉戴上一双玉镯，两手一抖，清楚地感受到玉镯的凉和皮肤接触，“看，有它们就够了。” 李知婉的手上可不仅仅是玉镯，还有一对金镯，两者交叠地带着，既不显得单薄又能突然富贵感。 “格格这样很好看。” 李知婉笑了笑，起身出门。 春日的阳光没有夏日那么晒，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李知婉抬头看着刺眼的太阳，微微眯眼，仔细算算，她有好多天没见过太阳了。 “走，咱们逛一逛。” “诶，格格快看。”青荷指着一处道。 李知婉朝着那方向看去，正好是一株桂花树，她走上前，新奇地抓住一枝，“这个时候还有桂花？” 桂花不是秋季开花吗？ 青莲解释道：“这是四季桂，分批开花，花期从次年五月到三月，一年里大半时间都在开花。” 李知婉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个品种，她伸手摸了摸自己头上的桂花，笑道：“我们这也是缘分了。” “什么缘分？” 一道男声在身后响起，李知婉立刻意识到了是四阿哥。 能在这宫里这么大胆的人本就不多，而她现在在四阿哥的后院里，来的人不言而喻。 “给四爷请安，四爷吉祥。”李知婉微微下蹲，准备行礼。 四阿哥快步上前扶起她，“你这身子就不用行礼了，往后也不用。” 李知婉顺势挽着四阿哥的手臂，“好，都听四爷的。” 四阿哥稍稍低头便看见了她头上的发簪，伸手拨弄了两下，“这是哪来的？” 李知婉只感觉到了头上有动静，不知道四阿哥具体的动作，但她今天最不同的大概就是脑袋上的桂花发簪，于是很快就明白了四阿哥的意思。 “我和青叶她们一起做的，好看吗？”李知婉抬头，满眼期待地看着四阿哥，等着他的回答。 四阿哥毫无疑问地点头，“好看。” 他再侧头看着那桂花树，也就明白了刚刚李知婉的那句‘缘分’。 “果然是缘分。” “就是...” “就是什么？”李知婉摸了摸头上的发簪，“它很好看。” 四阿哥轻抚过她的眼睛，“太过简陋，芝芝这样的美人，应该用金玉来衬托。” 李知婉不自在地眨了眨眼睛，听了四阿哥的，不禁莞尔，“那岂不是太奢靡了，我一个小格格，简简单单就好。” 四阿哥注意到了李知婉的手臂，他略微抬起一只，白玉凝脂般的肌肤上是有着浓郁颜色的翡翠，绿得透亮，金镯子富贵，偏偏是镂空的，减少了一丝贵气，多了一丝灵秀。 “这样就很好。”他说：“喜欢这两对镯子？” “当然。”李知婉毫不犹豫地点头，这两桌子搭配在一起好看是一个点，另一点就是显得有钱，她喜欢。 四阿哥若有所思地说：“我库房里还有几对手镯，也拿给你吧。” “真的？”李知婉惊喜地说。 四阿哥的库房里的手镯，那可都是好东西。 四阿哥用食指轻点她的额头，“别的都爱格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怎么你就爱这些俗物？” 李知婉不认同四阿哥的说法，“怎么就是俗物了？都是一样的好看，能够观赏的，况且，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我就爱那些。” “而且，我喜欢的也不只是珠宝。”李知婉晃了晃头，头上的桂花簪上坠着的桂花穗也跟着晃动，“看，我也喜欢它，它却很简单，并不贵重。” 四阿哥一怔，确实如她所说，他倒也没有不能认错的概念，很快改口，“那是我以偏概全了。” 李知婉有点累了，带着四阿哥往西厢房的方向走，“我呢，喜欢的就是各种好看的东西，不管贵贱。” 四阿哥失笑，“是，你这样的品质很难得。” 能够适应奢侈，也能适应简朴。 两人慢慢走回西厢房，太阳也到了该落山的时候了，大片大片的橘红色浸染天际，也给土地上的一切镶上了一层金边。 “真好看。”李知婉喃喃道，落日与日出，一直都是地球上永远的奇观。 四阿哥轻啧一声，“等以后我带你去草原，草原上的落日和日出更美。” “什么时候去？”李知婉已经迫不及待了，她恨不得马上就走，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四阿哥低头看着李知婉的肚子，“你这样是不可能的。” 李知婉瘪瘪嘴，“都怪四爷。” 四阿哥：“怪我作甚？” “不能去，四爷就不应该说。”李知婉哼哼道，她摸着肚子，都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失望。 四阿哥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就算你没有孩子也去不了。” 李知婉：“为什么？” “噶尔丹那边还很乱。”四阿哥难得和李知婉说了些政事相关的内容，“汗阿玛现在不能也没时间举办木兰秋弥。” 噶尔丹？ 李知婉回忆了一番，想起康熙的一大事迹就是‘三征噶尔丹’，算算时间，明年就到了紧要关头了。 她看向身边的四阿哥，康熙要亲征，那么作为儿子的四阿哥也会上战场。 “那明年可以吗？”李知婉问道。 四阿哥皱眉，“明年怕是不行，后年大概就差不多了，汗阿玛也忍不了再多的时间了。” 闻言，李知婉不禁咂舌，不愧是最后上位的那个，政事上的嗅觉很灵敏，噶尔丹确实在三十六年服药自尽，朔漠平定。 “那我等着四爷后年带着我和孩子一起去草原看日落。” 四阿哥相信自己的判断，也相信汗阿玛，很痛快地给出承诺，“好，到时候带你们一起去。” 第39章 炸鸡汉堡番薯条 回到西厢房，李知婉照旧在罗汉床上半倚着，四阿哥坐在她旁边，很快看出了不同。 “你这是？” 四阿哥随手拿起从李知婉身后延伸出来的奇怪物体，像枕头，但又没那么高，捏起来也是软的，“里面装了棉花。” 第47章 李知婉点头，“这是我想的，等以后肚子大了，不能仰躺，这个东西可以从侧面托住肚子，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其实就是孕妇枕，她前段时间想到了孕妇装，不过清朝的衣服本就宽大，孕妇装也就无所谓了，她就想了些别的，这孕妇枕就是其中一个。 “有巧思。”四阿哥夸了句。 得了夸奖，李知婉又开始琢磨赏赐了，她要为自己，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攒身家，而这些身家的来源，肯定就是身为阿玛的四阿哥了。 看她那思考的模样，四阿哥心里一咯噔，一个想法出现在脑海里，“不会又想要东西了吧？” 李知婉轻咳一声，“怎么可能，只是有一件事情想要求四爷。” 李知婉确实直白，但也不好意思在已经得了一箱珠宝止呕没多久又来找四阿哥要，所以她换了一个思路。 “什么事？”四阿哥眉毛一扬，“这后院还能有让你烦的事情？” 李知婉坐直身体，摸着下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只是我想吃的东西有些多，做起来有些麻烦，要劳烦四爷和我一起等一等了。” 四阿哥哼笑一声，“你上次的火锅我都等了，今天这算什么？” 火锅那次看着速度很快，其实膳房送来的时间有些晚，再加上要等食材煮熟，一顿饭吃了整整一个多时辰，这是四阿哥除宴席以外从没有过的体验。 李知婉也没在意，本来就是她转移话题的一件事情而已，“那我去安排了。” 她起身走了出去，叫来余善财。 “...炸鸡的做法就是这些，让膳房再准备一些蘸的酱，要甜辣口味、酸甜口味以及麻 辣口味，让膳房先试着做。” ... “所以李格格要用火烤的馒头？”余师傅惊讶地问道。 炸鸡他还能理解，虽然用料不一样，但和锅包肉之类的菜是差不多的做法，这个火烤馒头是什么？ 余善财努力地转述李知婉的说辞，“格格说用一个平底的铁锅放馒头胚子，上面再放一个平底铁锅，这个铁锅上面加上燃烧的炭，下面那个铁锅下方也放炭。” “格格说有那种烤食物的窑也可以。”余善财猛地又想起来了一个东西，赶紧说给余师傅听。 然而余师傅并不想听，前面的铁锅还能想想，也有现成的东西做，后者...什么玩意儿！ “行了，我知道了，格格还有什么要的吗？”余师傅一边琢磨一边问。 余善财眨了眨眼睛，回忆着李知婉的要求。 “还有一个番薯条。格格说切成半指粗细，先用水煮，接着裹上淀粉油炸。” “再没有了吧？”余师傅心有余悸地说。 余善财摇摇头，“没有了。” “行了，你去歇着吧，我余师傅肯定给你们格格做出来。”余师傅拍拍胸脯保证道。 对于余师傅，余善财是相信的，这么长时间，一点错误都没有犯，反而地位水涨船高，目前都隐隐有了膳房头头的范了。 送走余善财，余师傅转身便开始愁眉苦脸，这李格格，真是会给人出难题。 “对了！” 余师傅被这声音吓得一哆嗦，回头一看，还是余善财。 “说！”他翻了个白眼道。 余善财也知道自己把余师傅给吓到了，赶紧道歉，他刚刚是真给忘了，走到半路上，突然想了起来。 “格格还提了一嘴‘可乐’，奴才见识浅薄，实在是没听说这么个东西，想着余师傅您见多识广，肯定知道。” 余师傅嘴角抽搐，他还真不知道什么‘可乐’，这有什么可乐的，他现在一点都不乐。 “格格只是提了一嘴，没说要膳房做，奴才觉得余师傅可以研究一下。”余善财是个人精，很快意识到余师傅也不知道，赶紧圆回来。 余师傅摆了摆手，“你先回去吧。” 余善财讪讪退下。 炸鸡、番薯条都不是很难的东西，就连烤馒头夹肉也很简单，做好肉饼的调味就可以了，难的反而是炸鸡的蘸料。 甜辣、酸甜以及麻辣这三种口味，李知婉没有给出具体的用料，那么就只能余师傅自己来调配比例。 上次的火锅，余师傅和膳房里帮忙的两位师傅都得了赏赐，其他人看着格外眼红，这次有了帮忙的机会，赶紧上前争取机会。 余师傅很有眼力见，不该霸道的时候从来不霸道，他给每位师傅都分配了任务，只等着最后验收，而他自己，转身去研究李知婉提起的‘可乐’。 可乐不是那么好研究的，就一个名字，只知道是甜的，余师傅想破脑袋都没想出来，最后采取另一个方案——酸梅汤，也是甜的，也好喝。 至于可乐，余师傅没把握在今天做出来，只能先放着。 最后呈现在李知婉和四阿哥面前的便是两份套餐，每人一份炸鸡一份烤馒头夹肉饼以及炸番薯条，还有三叠酱料。 两人套餐的唯一区别大概就是份量了，李知婉的算是中份，而四阿哥的是大份。 看着熟悉的黑色茶水，李知婉还以为真的是可乐，可惜一闻就知道是酸梅汤。 她轻轻嘬了一口，瞬间眼睛一亮，虽然不是心心念念的可乐，但这宫廷秘方酸梅汤的味道比可乐还好喝。 有了酸梅汤打底，李知婉对炸鸡汉堡红薯条的期待值被拔高了一层。 炸鸡和汉堡吃起来不算文雅，李知婉先选了番薯条，没有酸梅粉，她只能先将就着蘸了一下酸甜的酱料。 番薯条才刚刚拿近，一股酸梅的味道冲进鼻腔，李知婉的口水开始加速分泌，没有番茄酱，酸梅酱应该也可以。 刚进嘴里，先是酸梅的酸，酸的有点刺激，激的李知婉一个激灵，但马上酸味被甜味盖过。 酸梅酱的味道很吸引人，更吸引人却是番薯条，裹了番薯粉油炸的番薯，形成了一层特殊的表皮，有些韧劲，牙齿突破这层表皮，内里的粉糯才呈现出来。 番薯条又粉又糯，最重要的是还甜，李知婉忍不住喟叹一声，好吃！ 番薯条品尝过了，李知婉又拿起了一块炸鸡，炸鸡靠近四阿哥的位置，她这一侧身，正好看见了四阿哥的动作。 和李知婉不同，四阿哥是用筷子吃的，不管是番薯条还是炸鸡，全都是用筷子夹着。 李知婉觉得四阿哥没动汉堡，肯定是因为那么大一个，筷子夹不动。 李知婉的视线有些灼热，四阿哥抬眼一看，被她的动作逗笑了。 “你这是什么姿势？” 李知婉刚刚才拿了一块炸鸡，还没吃就看四阿哥给看呆了，于是在四阿哥的眼中，她就是手里拿着炸鸡，双目无神地看向前方。 李知婉回过神来，她没管自己的姿势，而是先指点四阿哥。 “这个用手拿着吃才有感觉。”李知婉说着还伸了伸手，用自己做例子，同时另一只指了指桌上的汉堡和番薯条，“这些也要用手拿着吃。” 四阿哥为难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这不合规矩。” 李知婉问道：“那四爷您准备怎么吃汉堡？” “这是汉堡？”四阿哥没在意怎么吃，只觉得这东西挺有意思的，“感觉和包子差不多，只是被打开了。” 李知婉一哽，突然觉得很有道理，但她还是倔强地说：“味道还是不一样的。” 做法不一样，味道肯定不一样，最关键的是新鲜，以前没有。 想到这里，李知婉放下炸鸡，拿起汉堡。 膳房做的汉堡很扎实，一个汉堡有李知婉一张脸那么大，她要双手才能拿起来，她没急着吃，而是先张开嘴，尽可能地张大，试了试自己的嘴和汉堡厚度的匹配度，试了几次，都不够匹配。 “噗——”四阿哥看到这里已经憋不住笑了，“何必这样，分开吃也一样，或者小口咬。” 李知婉摇摇头，“一口咬下去才是灵魂！” 她使劲压了压，把馒头压扁，又尽力张开嘴，终于将完整的汉堡咬了一口，这一口包括了上下的汉堡馒头，也包括了中间的肉饼以及菜叶子。 “就是这一口！”李知婉嘴里塞满了食物，说出的话都不够清楚，含含糊糊的。 说实话，李知婉吃汉堡包的动作有些狰狞，四阿哥却没觉得丑，反而有一种率真的可爱，尤其是吃完之后嘴角的那一抹黑色的酱料。 四阿哥凑上前，伸手抬起李知婉的下巴。 李知婉咀嚼的动作停下，一脸懵地看着四阿哥，满脸写着问号。 四阿哥低声笑了，那声音格外有磁性，笑得李知婉浑身酥麻。 四阿哥越发靠近，近到李知婉能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热气，感受到他的动作，她余光一撇，周围的宫女太监全都低着头，不看他们。 虽然但是，还是晚膳时间，四阿哥想干什么？！ 下一秒，四阿哥大拇指在李知婉嘴边一擦，“有东西。” 第48章 随即他抽身离去，徒留李知婉呆愣在原地，好半晌之后她才眨了眨眼睛。 就这？ 她还想着四阿哥是不是要来一个汉堡之吻呢。 虽然有点油腻，但四阿哥要是想，咳咳，也不是不可以... 第40章 发现 李知婉回过神来，放下汉堡，现在的她已经不能直视汉堡了。 汉堡不能吃，那就吃炸**。 李知婉拿起一块炸鸡腿，就是她刚刚放下的那块，轻轻捏住尾端露出的骨头，这个位置的面衣比较少，可以最大程度避免弄脏手，她拿到嘴边，一口咬上去，酥脆的外皮之下是鲜嫩多汁的鸡腿肉。 其实味道和李知婉记忆中的并不一样，但她能肯定地说，这味道比记忆中的更好。 咽下 嘴里的那口肉，剩下的鸡腿肉，李知婉一口气直接啃完，咀嚼着满嘴留香的鸡肉，她感觉自己整个人幸福地要冒泡泡了。 果然，油炸食品就是香。 “就这么好吃？”四阿哥失笑，“你这样会让人怀疑，是不是爷哪里亏待你了。” 李知婉摇头，“四爷您不懂，这是油炸食品的快乐。” “哪里快乐了？” 李知婉边吃边说：“番薯条和炸鸡都是油炸的，充满油脂的香味。” 她还觉得干吃炸鸡不得劲，又蘸了一下麻辣的酱汁，红色的酱汁挂在面衣上，欲滴不滴的，格外诱人。 吃进嘴里，味觉体验更上一层楼。 见她吃的这么香，四阿哥想了想，也用手拿了块炸鸡吃上一口，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他竟然还真的觉得好吃了些。 他看向李知婉，李知婉却已经沉浸在吃当中，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见她没注意自己，四阿哥也就没那么在意形象了，他学着李知婉的模样，双手拿起面前的馒头夹肉饼，不过他还是不想学李知婉那么毁形象的吃法，只看缘分，能咬到多少是多少。 因为顾忌形象，一口馒头夹肉饼咬下去，四阿哥只吃到了一半，一部分的烤馒头以及肉饼，味道和他以为的包子不一样，味道还算可以，却没有李知婉说的那么好吃。 不过等四阿哥又吃了一口之后，这个感觉变了。 这次四阿哥吃的剩下的一半，这一半的烤馒头和肉饼中间夹了一层咸甜口味的酱料，混合着肉饼的鲜嫩，味道比刚才好了很多。 四阿哥惊奇地看着手里的烤馒头夹肉饼，再想想刚刚李知婉吃的时候的模样，他突然就理解了。 不是李知婉不想在意形象，而是不在意形象的吃法更好吃。 不过就算有了这样的体悟，四阿哥也不准备破坏自己的形象，依旧一半一半的吃着。 吃完一个汉堡，四阿哥突然觉得这吃食很不错，让膳房稍微改薄一些，里面有菜又有肉，平时忙碌的时候，或者练习骑射饿的时候，吃上一个，很饱肚子，关键还很方便，包裹上油纸，一只手就可以拿着吃。 “苏培盛。”四阿哥喊了一声，让他去和膳房沟通。 苏培盛点头，转身就走了出去，出去时，他还拉上了余善财。 两人走在空旷的宫道上，苏培盛说了四阿哥的要求，又拍了拍余善财的肩膀，“等会儿好好表现。” 余善财明白，这是在给他表现的机会，赶紧激动点头，“是，多谢苏公公，多谢苏公公。” “这不算什么，”苏培盛跟着四阿哥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四阿哥对李格格的伤心，提携一下李格格身边的太监，于他自己也有利，“只记住一点，好好伺候你们格格。” “是，是，小的一定谨记。” 李知婉一心沉浸在油炸食品的快乐中，没注意到苏培盛和余善财的动作，还是在两人回来，并将东西端上桌，她才知道这两人出去过。 “这是什么？”李知婉好奇地问道，被油纸包着，也看不出来是什么。 四阿哥眉毛扬起，整个人带着一股愉悦，他拿起油纸，稍微打开一些，露出了里面的馒头夹肉饼。 “是汉堡，”李知婉道：“为什么还要做一份？” 还不等四阿哥回答，她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了亮点。 “这个薄一些。” 四阿哥什么也没说，只是咬了一口，这次不需要像之前那样狰狞着表情吃了，轻轻松松咬下一口。 看着四阿哥这略带些臭屁的表情，李知婉懂了四阿哥的心思。 爱面子的男人。 似乎是这一顿油炸食品打开了胃口，唤醒了李知婉嗜睡的心，从那天之后的她便没有那么嗜睡了，每天都特别精神。 这个精神不仅仅是白天的精神，晚上也有精神，常常是四阿哥睡了，她还没睡。 这么奇怪的孕期现象，柳嬷嬷伺候过不少孕妇都没见过，只能根据经验一点点地调整。 “格格今天还要出去走动吗？”柳嬷嬷一脸担心地问道。 李知婉摇摇头，“不知道，感觉想去了再说吧。” 她见柳嬷嬷一脸担忧，不由问道：“不都说孕期要多运动吗？我这每天出去走一走，嬷嬷怎么还这么担心？” 柳嬷嬷本不想说出来让李知婉跟着心惊的，但李知婉问了，她也不好撒谎。 “孕妇确实要多动一动，但动的太多也不是好事。”柳嬷嬷道：“格格近段时间每天都往外走，一走就是一两个时辰，奴才怕格格的身体经受不住。” 李知婉摸了摸肚子，她倒没有觉得不适，反而在暴走的时候觉得很舒畅。 “要不要请顾太医来看一看？” 柳嬷嬷觉得可以，“那奴才去找人请顾大人。” 顾太医是最初为李知婉诊出有孕的太医，之后也一直负责她。 顾太医的医术不用说，李知婉有哪里不舒服，和他说一声，大部分都能得到解决，整个西厢房里的人，其他太医都不一定信得过，就信任他。 顾太医很快过来了，“格格可是身子有不适？” “顾大人，是这样的，格格最近特别精神，常常在外面要走一两个时辰才肯停下来。”柳嬷嬷上前解释，“我们怕会影响到格格的身体。” 顾太医给李知婉把脉，随即笑道：“格格腹中胎儿格外健壮，既然没有不适便不用担心。” 李知婉看向柳嬷嬷，“嬷嬷看吧，顾大人都说了，没事的。” 有了顾太医的保证，柳嬷嬷放心了一些，但还是小心翼翼地跟在李知婉身后，生怕出了什么事情。 西厢房请了太医，四阿哥那边很快得到了消息，刚练完骑射，连衣服都没换就跑到了后院，准备看一看李知婉。 谁知刚进后院，一道白影从他眼前闪过。 四阿哥的脚步一顿，冷声道：“苏培盛。” “奴才在。”苏培盛道。 “刚刚不是我看错了吧？”四阿哥淡淡地说。 苏培盛低着头，心里不由得为李格格哀嚎，她怎么就犯了糊涂呢！ “没有看错，奴才也看见了那一道白影，估摸是一只白猫。” 四阿哥冷哼一声，带着人径直走向西厢房，他拦住了想要通报的人，直接走了进去。 西厢房里的李知婉倒是没有做什么，她正拿着本游记看，幻想着自己去看这些风景时的画面。 听到声音，李知婉从罗汉床上坐了起来，探出头看了一眼，发现是四阿哥。 “给四爷请安，四爷吉祥。”一旁站着的青莲直接跪下。 “四爷！”李知婉看见四阿哥，赶紧下床穿鞋子，谁知没站稳，朝着旁边摔了过去。 四阿哥紧张地跑了过去，一把抱住她，“怎么伺候主子的？” 青莲虽然没站起来，但也看见了刚刚的场面，知道是自己的错误，只能跪地磕头。 “请主子赎罪，奴才不是有意的。” 李知婉借着四阿哥的力气站好，“四爷，我没事。” 四阿哥阴沉地看着她，“等你有事就晚了！” 听着四阿哥的语气可不好，李知婉这才去看他头顶的晴雨表，电闪雷鸣。 李知婉弱弱地说：“这不是四爷您来了吗？” 四阿哥自顾自地坐下，端起一旁的茶杯喝了起来，也不管是不是李知婉喝过的，“不，不是因为我来了。” 听这语气，难道是自己惹四阿哥生气了？李知婉疑惑道：“四爷这是怎么了？” 四阿哥将茶杯甩在一旁的桌子上，“不是爷怎么了，是你怎么了！” 李知婉咽了咽口水，这样的说法，是自己做了什么事情？ 想来想去，李知婉能够想到的只有一件事情——大白。 不过李知婉还是不确定，万一不打自招，岂不是更麻烦？ “四爷，我错了。”想了想，李知婉拉住四阿哥的袖子，甩了甩，娇声道。 四阿哥：“那你说说，你错哪了？” 李知婉一哽，这莫名的渣男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您是看到什么了？”李知婉小心翼翼地问道。 第49章 四阿哥一听就知道她还准备隐瞒，“你觉得爷看到了什么？” 这就是真看见了，李知婉没再隐瞒，主动承认错误，“是，我没有将大白送走。” “大白？”四阿哥嫌弃地说：“取名字也不取个好听的。” 李知婉：“......” 要不是四阿哥手里的权力太大，她绝对翻个白眼给他看。 “要是四爷您喜欢，您也可以给它换个名字。”换个名字就能留下来，也不 错。 四阿哥叹了口气，“芝芝，送走它。” “不行！” 第41章 胎动 “大白没有进屋里，不会对我有影响的。”李知婉瘪瘪嘴，“它很乖的。” “可以先送走，等你生产之后再送回来。”四阿哥柔声道：“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肚子里的孩子。” 四阿哥的声音还很柔和，但李知婉注意到，他头顶已然是一片乌云，隐隐约约还有闪电的迹象。 四阿哥现在正在气头上，但他还在压抑怒火和她轻声说话，原因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李知婉只感觉到了一阵窒息，她知道自己该收起这份倔强了，不然她就会成为四阿哥眼中的不识好歹。 “那四爷能保证大白还会回来吗？”她低着头，失落地说：“只要大白。” 四阿哥搂住她的肩膀，“爷保证。” 见李知婉依旧担心，他道：“爷让人把它抱到前院，让方全心照顾。” 李知婉知道这大概就是最好的结果，红红的眼眶中落下几滴泪，“谢四爷恩典。” 四阿哥伸手给她擦掉眼泪，“这也值得你哭？” 李知婉不好意思地抹了把脸，“自怀孕之后，我的情绪敏感了许多，还请四爷莫见怪。” “嘶。” “怎么了？” 刚刚还好好的人，突然变了脸色，四阿哥害怕是她肚中的孩子不好了。 李知婉摸着肚子，眉眼间满是温柔，“没事，是她动了。” 四阿哥惊奇地看着她的肚子，“她会动了？” “是的，前几天就能动了，只是很懒，偶尔才动一下。”李知婉拉着四阿哥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四爷可以等等看，说不定她知道阿玛在等，就来给您打招呼了。” 四阿哥挑眉，不相信有这么神奇的事情。 但下一秒，四阿哥身体一僵，有什么东西突然朝着他的手心按了一下。 “她？” 李知婉点头，“她在和阿玛打招呼。” 四阿哥勾唇，“是个好孩子。” ... 四阿哥没有留下来，安排人去抓大白之后便去了东厢房。 目送四阿哥进了东厢房，李知婉回到屋里，静静地坐在椅子上。 青莲满脸担忧地看着她，“格格？” 李知婉收起情绪，嘱咐道：“大白要被送去前院，你和余善财说了一声...也让他时不时去看一看，别让它受欺负。” 李知婉和四阿哥争论的声音并不小，青莲几个在外面都听见了，虽说对大白有些感情，但怎么也没有和格格之间的亲。 “格格让人丢了大白也无妨。”青莲低声道。 李知婉摇头，“和大白无关。” 大白只是一个催化剂而已，她和四阿哥之间的问题...无法解决。 “把那本新的游记拿给我吧，我看看书。”李知婉道，此时大概也只有大自然的广阔能让她心情好点。 “是。” - “梁九功。”康熙拿起玉玺，按在了圣旨上，“收起来吧，明天的宴会上宣读。” 梁九功双手拿起圣旨，装进身后小太监捧着的匣子里。 “这一晃，朕的几个儿子都要结婚了。”康熙感叹道：“尤其是太子，朕还觉得他是那个抱着朕大腿的小团子，没想到马上就要成婚了。” 梁九功笑呵呵地跟着回忆，“当时的太子爷还经常闹着要找皇上呢，奴才只好把他背着到处转悠。” 康熙哈哈大笑，“现在是背不动了。” 梁九功苦着脸，“现在的太子爷怕是能把奴才压趴下，太子爷现在是大清的巴图鲁！” “保成现在只有庶子，终究不成，望太子妃进宫后早日诞下太子嫡子，朕也就圆满了。”康熙沉思道：“大阿哥还是不成啊，都几个格格（女儿）了？” 梁九功：“三十一年，大阿哥的四格格出生，至今没有其他子嗣出生。” 康熙皱眉，“你去跟惠妃说，让她劝劝大阿哥，不能膝下只有四个女儿。” “嗻。”梁九功答应一声，“皇上可要给另外几个阿哥安排人？” “太子那边就算了，在太子妃进宫前安排格格不妥，三阿哥和四阿哥那边...跟荣妃以及德妃说一声。” ... 见完乾清宫的太监，德妃有些头疼，“我何尝不想给老四安排几个格格，他前面的几个哥哥，哪个不是好几个孩子，就他只一个大格格，还有一个还在肚子里，但他每次都是那副模样，我这个做额娘的都不好提。” 全嬷嬷：“娘娘慈母心肠，不如就照着四爷后院的李氏来找？听说是个得宠的。” 德妃揉了揉额头，“那是害了人家姑娘，后院百花齐放才得男人喜欢，一个风格的多了，那就厌恶了，我可不做这个恶人。” “是是是，是老奴脑子糊涂，相差了，娘娘真是菩萨心肠。”全嬷嬷赶紧告罪。 德妃瞥了全嬷嬷一眼，这么多年的主仆了，她还能不了解，“说吧，有什么事？”、 全嬷嬷心虚地笑了笑，“前儿奴才见到了奴才的儿子，他这不争气的，竟然收了小选秀女的银子，说是想进个好点的地方。” “奴才这只能给儿子擦屁股了。”全嬷嬷长叹一口气，“也是家门不幸，得了这么个儿子。” 德妃不以为意，“男儿都是跟着阿玛学的，你家里的那个就不行。” “是，他确实不行，带坏了奴才的儿子，不像娘娘的儿子，都跟着皇上学，四爷读书用功，十四爷喜武，将来说不定是个大将军。”全嬷嬷夸赞道。 这话夸到了德妃心上，“行了，你考察一下那个宫女，要是还可以就定下，另外的秀女你也看看，安排两个就差不多了。” “奴才定好好挑选。” - 三月十八，万寿节。 最近四阿哥心情很不错，事情还要从那天遇到李知婉腹中胎儿胎动开始说，虽然已经是第二个孩子了，但他还是第一次真正体会到当阿玛的喜悦。 大格格的时候，他只有担心，生怕这个孩子活不下来。 现在大格格好了，但看着瘦弱，他连大声说话都怕吓到她。 这个孩子是不同的，四阿哥心里有感觉，她很健康，她会是他期待的孩子。 “四哥，什么事情这么高兴？”五阿哥凑了上来，他的位置就在四阿哥下首，侧个头就能看见四阿哥，四阿哥脸上的笑意，他可都看见了。 四阿哥也不介意和他分享，满眼的温柔，“感受到了孩子的胎动，我把手放在那里，她和我对了手掌。” 听到这里，五阿哥觉得自己不应该问的，他的后院到现在还没一个人有消息。 不过五阿哥有些好奇，“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四阿哥回味了一下，“很神奇。” 五阿哥挠了挠头，这形容太过抽象了，他想象不出来。 “算了，我还是喝酒吧。” 四阿哥：“......” 这个五弟还是那么不靠谱。 “四弟和五弟在说什么？”太子走了过来，手里端着杯酒，“来，跟哥哥喝一杯。” 四阿哥赶紧端起自己的酒杯，“不敢不敢，该弟弟去找太子...二哥敬酒才是。” 五阿哥也是同样的动作，面上一片惶恐。 太子无奈一笑，“不用拘束，孤来找你们也是有事情要说。” “什么事情？”五阿哥好奇道。 太子勾唇，看向四阿哥调侃道：“恭喜四弟。” 四阿哥一惊，“什么？” 太子拍了拍四阿哥的肩膀，“孤听到风声，你和三弟的成婚日期钦天监算好了。” 四阿哥有些激动，都说先成家后立业，娶妻之后便可以正式接触朝政。 而且，福晋是嫡妻，也是助力，四阿哥很早就眼馋大哥了，他有大福晋管理后院，而三月后即将进宫大婚的太子妃同样贤良淑德，必定能管理好毓庆宫。 这两人都让四阿哥对福晋的期待更上一层，他希望她能和自己心意相通，也希望她是一个识大体，能掌管后院的好主母。 “多谢二哥提醒。” 一旁的五阿哥闷闷地喝了一口酒，和他无关，他要成亲估计要和下一批兄弟一起了，还不知道是猴年马月呢。 “汗阿玛估计要来了，孤先回去了。”太子看了一眼殿外，突然说道。 太子刚回到位置上，门口传来了通传的声音。 第50章 “皇上驾到，皇太后驾到。” 康熙扶着太后慢慢往前走，经过一种王公大臣，也经过十多个阿哥，最后来到大殿首位。 服侍着太后坐下，康熙坐在最高处，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位于他下首的太子。 “保成今日看着面色不错。” 太子前段时间病了一场，康熙一直记挂到了今天。 太子起身，“回禀汗阿玛，儿臣身体已经好了，骑射布库，都不在话下。” 大阿哥不甘示弱地站起来，“是啊，汗阿玛不信的话，让儿臣和太子比上一场，也正好助助兴。” “不急不急。”康熙叫停了两个儿子之间的比试，“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他看向另一边，“梁九功，宣读吧。” 梁九功从两个匣子里取出了两份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仰承皇太后慈谕，...董鄂氏朋春之女，克娴于礼...兹指婚三阿哥胤祉为嫡福晋，于八月初三成婚。”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仰承皇太后慈谕，...乌拉那拉氏费扬古之女，恪恭持顺，柔明毓德，有安正之美...兹指婚四阿哥胤禛为嫡福晋，于十月二十五日成婚。” 第42章 新格格 “格格，不好了，大事不好了。”青荷冲进屋里，大喊了一声。 面对青荷的慌张，李知婉淡定地给手里的游记翻了一页，“怎么了？” “余善财刚刚来报，听前院的太监说，四福晋定了，四爷成婚的日子也定了。”青荷满脸紧张地说，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李知婉，生怕她受不了打击。 然而李知婉却没有她想象中的惊讶和难受，一脸平静，“原来是这事啊。” 青荷呐呐道：“格格，您不担心吗？” 李知婉轻笑一声，“这是好事，担心什么？” 青荷不理解，“这怎么就成好事了？四阿哥成婚，咱们的头顶上又多了一座大山。” 还是仅次于四阿哥的大山。 青荷的话不无道理，但李知婉不这么想，倒也不是她天真，而是她的追求和福晋不一样。 福晋可以追求权力，可以追求四阿哥的爱，甚至追求其他的东西，而她追求的只有两点—— 更好的生活以及活着。 简而言之，只要有钱，能活着，李知婉已经心满意足，当然，后者更重要，前者能有最好，没有也无妨。 “福晋掌控整个后院，还要侍奉德妃，想必没有时间来找我的麻烦。”李知婉想想那些事情就觉得头疼，掌管中馈是权力的体现，属于累并快乐，但和婆婆相处就不一样了，只有累和累。 偏偏这个时代，康熙讲究以孝治天下，上行下效，做儿媳的，不管在婆婆那里遭遇了什么都要笑着孝敬。 想想那样的生活，李知婉不禁打了个寒颤，真是可怕。 “可是，福晋一来，依照主子爷对格格的宠爱，格格肯定要被打压。”青荷担忧道：“格格好不容易才有了孩子。” 李知婉挺了挺肚子，“你都说了有孩子了，除非我自己发昏犯错，不然福晋找不到理由罚我。” 其实想想也挺糟心的，四福晋还没嫁过来，她的夫君后院里已经有了孩子，还不止一个，无痛喜当妈。 青莲被说服了，“也是，格格最是安分守己不过了。” 安分守己？ 李知婉沉默了，这个词她自己都不好意思往自己身上贴。 “行了，我想喝奶茶，你去给我做一壶吧。”她将青荷支开。 青荷很快离开，青莲却还在屋里，她比青荷想的更深。 “格格，您说...四阿哥会不会把小阿哥抱走？” “大概不会。”李知婉想到了还在正房的大格格，她大约能摸明白四阿哥的想法，大格格将来是要抱给福晋抚养的。 一来能提高大格格的地位，二来也是四阿哥不放心宋韵妍抚养大格格。 到了那时，福晋身边已经有了大格格，四阿哥将她肚子里的二格格抱过去的可能性很小。 青莲相信李知婉的判断，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格格，您觉得福晋会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四福晋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李知婉不知道，历史上对她的描述不多，不过能够得到‘孝敬’的谥号，应该和‘恭敬’有关，性格应当不坏。 她不想惹事，也不想多事，希望福晋是个好相处的人。 午睡醒来，李知婉坐在暖炕上发呆，突然发现正房里有动静，叫来青莲，让她去打探一番。 青莲很快回来，“德妃娘娘指了两个新格格进来，共同住在正房里，正安排太监打扫正房呢。” “那大格格呢？” 正方距离西厢房就几步路远，怀了孩子之后，李知婉对孩子的好奇心大大增加，有时出门遛弯还会拐一脚，去正房看看大格格。 大格格现在已经七个多月大了，见到眼熟的李知婉还会叫唤，想要被她抱着。 小孩子身子骨软，大格格体弱，也更加脆弱，李知婉都不敢抱她，只会站在旁边逗她。 “大格格被挪回东厢房了，听说宋格格保证过了，如若再犯便会被永久禁足。”青莲道。 李知婉想到可爱的大格格，再想到宋韵妍，叹了口气，“希望她们能好好相处。” 青莲对此点评道：“只要宋格格不弄幺蛾子，大格格肯定能和她好好相处。” 这倒是，大格格和宋韵妍不同，是个很容易满足的性子，喜欢笑，如今也是白白嫩嫩的，看着格外引人喜欢。 “不说大格格了，我们来说说新来的两个格格。” 大格格有了安置的位置，李知婉也就不操心了，她现在开始好奇新来的格格。 这倒是有点为难青莲了，她并不是一个八卦的人，平时知道的消息也都听身边说了。 而德妃指来的两个格格还没进后院，青莲也就听不到关于他们的多少消息。 不过还有一个人应该知道... “格格要是想知道更多消息，可以找柳嬷嬷，她平日里和院子里的粗使太监宫女关系可好了，从他们那里听了不少消息。” 李知婉一怔，怀疑自己听错了，“你是说柳嬷嬷？” 柳嬷嬷不是一个严厉的人，相反还很温和，她和宫女太监的关系好，是在情理之中的，但青莲的后一句，听了不少消息这一点，让李知婉惊到了。 柳嬷嬷怎么看都不像是这么八卦的人。 “格格在说什么，奴才怎么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柳嬷嬷端着碗甜汤进来了。 青莲有点心虚，悄悄后退一步，道：“格格，柳嬷嬷来了，您让柳嬷嬷自己说，奴才就不随便说了，万一说错就不好了。” 柳嬷嬷一点都慌，将甜汤放在桌上，看向李知婉，“格格想知道什么？” “我刚刚听说嬷嬷和很多宫女太监关系不错。”李知婉现在对柳嬷嬷格外的好奇，也不在意那点探听他人隐私时的羞窘了。 柳嬷嬷点头，“奴才确实和很多宫女太监关系好，因为奴才经常帮他们，他们有需要的时候也会来找奴才，能帮的奴才都帮了。” 李知婉没想到柳嬷嬷还是个老好人，她还以为柳嬷嬷在宫里这么多年，应该很精明。 “嬷嬷总该有理由吧？”李知婉不相信还有无缘无故地好。 柳嬷嬷点头，“确实有理由，奴才当年就是被帮的人，能走到今日，也 多亏了那人。” “当然，奴才也从她身上学到了不少，这帮人的习惯就是跟着她学的。”柳嬷嬷露出回忆的神情，“在这宫里，最不打眼的就是宫女和太监，尤其是粗使太监宫女，他们往往在无意间能听到很多消息。” “所以嬷嬷是为了这些消息。”李知婉若有所思地说。 柳嬷嬷笑了笑，“时至今日，倒也不全是为了消息，他们也都是一群可爱的孩子，奴才看着于心不忍，反倒是消息成了末位。” “嬷嬷还是心善。”李知婉感叹道。 别管原因是什么，结果就是柳嬷嬷帮了很多人。 柳嬷嬷不在意这些名声，倒是好奇起了青莲提起她的原因，“格格可是想知道什么？” 李知婉点头，她指了指正房的位置，“听说要来两个新的格格，嬷嬷可知道？” 柳嬷嬷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这两位...以后院子里有热闹了，格格尽管看热闹便是。” 青莲忍不住问道：“她们怎么了？” 柳嬷嬷指了指东厢房的位置，“有一个和宋格格比较像。” “啊？”青莲一惊。 柳嬷嬷：“先别惊，风格有些像，但气质和性子不同。” “更活泼些？”李知婉根据自己平时了解的宋韵妍，猜了一个相反的。 柳嬷嬷顿了顿，面色古怪，“可能吧，听说更多是张扬。” “张扬？”李知婉细细品味这个词语，“家世很不错？” 第51章 柳嬷嬷摇头，“这点奴才也不知，只听说她选秀时非常自信，自信自己一定能进四阿哥的后院，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心气高，不通世俗。”柳嬷嬷对这个评价也很疑惑，“这是奴才以前认识的一个嬷嬷说的，用的东西都要最好的，稍微差一点的都看不上，同时还大把大把地往外撒银子。” 柳嬷嬷指了指自己的头，“都说她这里有问题，人傻钱多，不过嘴巴很利索，利索在炫耀自己的好东西以及花钱上。” “噗——”李知婉一口茶水喷了出来，“这样的人，德妃娘娘为什么会选？” 柳嬷嬷：“奴才不知道其中内情，只知道是德妃娘娘身边的全嬷嬷去要的人。” 李知婉摸了摸下巴，有了一个猜想，“嬷嬷之前说那位格格选秀时就确定自己能来我们这里，最后还是全嬷嬷去要的人...这是不是说明她和德妃娘娘之间有什么交易？” 好家伙，德妃连自己的儿子都坑。 “这个奴才说不准。”柳嬷嬷也没得到消息，“另一个格格听说比较老实，话不多，有些胆小。” 一个张扬一个胆小，再加上本来就在的酸柠檬（宋韵妍）和物质女（本人），李知婉都忍不住同情四阿哥了，这后院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 “等她们来的时候，我定要好好观察一番。”李知婉的直觉告诉她，这两人来的时候，她可以见识到人类的多样性。 青莲无奈道：“格格！” 他们格格不争宠也就算了，竟然还想看热闹。 第43章 各方反应 两位新格格是傍晚来的，一来便进了正房，李知婉在屋里，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 不过余善财见到了，他知道消息后，一心想帮李知婉打探消息。 不只是他，西厢房的太监宫女都想看看，到底是两个什么样的人，要和他们格格争宠。 几个宫女太监一商量，干脆换班守着，就守在后院门口，必经之路，只要她们来，他们必定能见到。 轮到余善财的时候，太阳都要落山了，他都要以为人不来了，幸好来换班的刘德福眼尖，瞥见了几个人影走近。 “是不是他们？”刘德福轻声道。 余善财悄悄往前走了几步，看到了熟悉的安嬷嬷，这下确定了。 “就是她们。” 余善财带着刘德福一起猫在一棵树下，等着三人走进来。 “这位置好小啊。”余善财听着其中一个声音说。 这声音很陌生，而且听着比较年轻，应该是两位格格中的一个。 安嬷嬷的声音传来了，“格格在宫中说话还是要小心些。” “这里就是嬷嬷你和我们，说话不用注意那么多。” 安嬷嬷：“......” 余善财偷笑，看来这个格格脑子不太好。 “也不知道是哪个。” 刘德福眼睛更好，将两位格格的样貌看得非常清楚，“应该是柳嬷嬷说的那个，就是和宋格格相似的那个说的。” 柳嬷嬷可是特意找了两人说明了情况，就是想让他们见到人的时候能打探出更多的消息。 余善财点头，“嬷嬷说的对，果然不通世俗。” 他又道：“另一个怎么样？” 刘德福卡壳了，“那个长的很好看，有点勾人。” “勾人是个什么形容？形容清楚点。”余善财只恨自己看不清楚，又道：“有多好看？” 刘德福想了想，“我觉得她和格格不相上下，作为男人的话，可能会更喜欢她。” 余善财一巴掌呼在他身上，“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应该最后加一句‘但是在我心里，没有我们格格好看。’” “是，是。”刘德福结结巴巴地说：“还是余哥哥你厉害些，我还要多跟你学学。” 余善财得意地昂起头，“那是。” 说完，他侧头去看，可惜人已经进了正房，他是彻底看不见了。 “除了这些，还看出什么没有？” 刘德福仔细回忆了一番，“那个和宋格格像的，家中应该挺有钱的。” “多有钱？” 刘德福：“我记得她脑袋上有两支金钗，手腕上有只翡翠镯，耳朵上挂的好像也是翡翠。” 余善财摸了摸下巴，“家里应该还不错，不过还真符合了柳嬷嬷说的——张扬。” “还看吗？”刘德福问道。 余善财甩了甩袖子，“走，回去禀报格格，其他的，我去找正房的太监施云壹打听，我和他熟。” 两人回到西厢房，活灵活现地给李知婉表演他们看到的场景，重点在刘德福对三名格格的描述上。 “奴才觉得，她们对格格的威胁不大。”余善财最后讨巧，说了句讨好的话。 李知婉前面没什么感觉，倒是被这句话给逗笑了。 威胁不威胁的，不是她能决定的。 “做的不错，先下去休息，看你们也累了，想吃什么就去膳房拿，用我的名义。” 余善财一喜，“谢格格恩典！” 余善财拽着刘德福一起走出西厢房，没有休息，而是直奔膳房。 膳房以外的普通宫女太监，想吃点好的，基本不可能，但有了主子的允许就不一样了。 余善财和刘德福也不是没脸没皮的人，知道分寸，要了两个好菜便停了手，不过临走时，他又拿了一大碗羊肉汤。 “余哥哥，咱吃不完吧？”刘德福疑惑道。 余善财斜睨了他一眼，“就你这脑袋，等你想到，那百年之后吧！” 他丢下刘德福，先行一步。 留在原地的刘德福摸了摸脑袋，“我脑袋挺好的...” 等刘德福追上余善财的时候，发现茶房里还多了一个人，正是正房的太监施云壹。 “老哥，这几天看你忙的不轻，知道你有空闲时间了，这不，老弟我得了好东西就来找你了。”余善财拿出羊肉汤和好菜招呼施云壹一起吃。 刘德福默默坐在两身边，静静地喝汤吃肉，当个陪衬。 施云壹搓了搓手，“这怎么好意思呢？” 他是这么说，眼睛却死死地盯着羊肉汤。 他们太监如厕麻烦，再加上又要伺候主子，平时水都很少喝，更何况是喝羊肉汤。 今天可真是沾了光。 余善财一边喝汤一边和施云壹聊天，“诶，今天看那两个格格进来了，她们怎么样啊？” 施云壹一听，觉得碗里的羊肉汤都不香了，“一言难尽啊。” 余善财来了兴趣，“怎么说？” “就我跟的那个安格格，样貌不 错，就是性子不好，一进屋就让我找人给她换家具，她觉得用着掉价。“施云壹无语道：“这都是有定数的，到哪里给她换。” “是是是，这安格格没看清自己的位置。”余善财应和道，又装作无意地问道：“听你这说的，安格格家里应当不错？有个一官半职的？” 施云壹：“哪啊，我听说安格格的阿玛就是个普通旗人，不过她额娘那边要好一些，听说祖上是跟着太宗一起打天下的，估计当时缴获了不少金银珠宝吧。” “不过现在也没落了，只剩下一个独女，当时的金银珠宝估计都留在了安家。” 施云壹看了一眼周围，见没人，这才道：“安格格也是独女，家里又有些财力，估计被宠坏了。” “想必老哥得的赏银不少吧？”余善财打趣道：“到时候别忘了我们啊。” 施云壹笑了，伸出手掌，“就今天，这个数。” 余善财轻啧一声，“看来是真有银子。” “是啊，只是...”施云壹的声音放轻，“只有银子，没有宠爱，在这里也不好使啊。” 余善财眼皮一跳，笑呵呵地说：“那另一个呢？听说样貌和我们格格都有的比了，是不是真的？” “差不多。”一碗羊肉汤下肚，施云壹浑身都暖和了起来，拿起筷子夹起中间的鱼肉吃了起来，“不过这个格格...” “她怎么了？”余善财好奇道。 施云壹：“太闷了，伊格格那边的是李同光，李同光你知道吧？” 余善财点头，“知道，前些时候去前院送东西的时候还碰见他了，怎么来后院了？前院的前程就这么放弃了？” 施云壹哈哈笑了起来，他伸手拍了一下余善财，“就是你把他害了。” 余善财一惊，“怎么会？” “你不是总替你们格格去前院送东西吗？还经常得赏赐，他就觉得后院的前程没那么好，但银子多，于是就调来了后院。”施云壹幸灾乐祸地说：“就是没想到他碰上的是伊格格，没什么银子不说，话也不多。” “连身边的宫女都不怎么使唤，他一个太监就更用不上了，今天就站在那里罚站了。” 余善财合拢下巴，没想到还有人盯着他这个格格身边的太监，看来以后他还要小心些。 第52章 “这么看来，不管是哥哥你还是那位李哥哥，都不理想啊。”他感叹了一句，“以后你们也别介意，心里有什么不舒服的都来找弟弟，弟弟保证奉陪。” 施云壹：“好，你这个好，放心，一定找你。” ... 正房。 正房面阔五间，一人住是极宽敞的，但这次是安婉珺和伊兰香两位格格一起住，除开堂屋，一人分到两间。 空间被压缩，安婉珺格外不舒服，而且她进来的时候看见了旁边的厢房，虽然是厢房，但却是面阔三间的屋子，还只有一人住。 “这李格格和宋格格真是好运。”安婉珺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摸了摸自己的脸，轻哼一声，“也就来的比我早，不然才住不上那么大的屋子。” “格格，您这样说不好吧？”宫女绛紫劝道：“这两位格格都有孩子，对上她们，赢面不大。” 安婉珺拔下头上的金簪，又拿出一根碧玉簪子插在头上，“这支簪子好看吗？” 绛紫点头，“好看，格格的簪子都好看，奴才没多少夸奖的词，但一眼就知道价值，绝对很贵重。” 安婉珺满意地点了点头，“那是，我用的可都是好东西。” “对了，谁去传膳？”安婉珺道：“四爷喜欢什么，让他打探清楚了再去，找大师傅做，多给点银子，务必要手艺最好的人来做。” 绛紫脸上的笑容一顿，“这...主子爷还没说要在哪里休息。” 安婉珺瞪了她一眼，“你这是在说废话，四爷不来我这里还去哪里？” “一个怀有身孕，一个有女无宠，一个像个哑巴，四爷不可能不来我这里！” 她转身看向绛紫，“我不会动手，你自己掌嘴。” 绛紫立刻跪了下来，扇了自己一巴掌，“格格赎罪，是奴才说错了话。” 安婉珺轻哼一声，“下次再惹我生气，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 和安婉珺隔了一间堂屋外加两扇木门，伊兰香也听到了那罚人的声音，她抖了一下，缩进了床榻之中。 “格格，四爷说不定还要来的，您这么早歇息...”她的宫女紫玉在一旁劝她出来，“格格打扮一下，您长得这么好看，就应该利用起来。” 伊兰香摇摇头，放下床帘，闷闷道：“不用，四爷不会来我这边的，你也去休息吧。” 紫玉摇头，放弃了劝说，道：“格格先休息吧，奴才在外面守着，格格有什么事情直接叫我。” “好。” 伊兰香说歇息，其实也没睡，她躺在床上，眼睛直直地盯着床帐，素色的床帐，没有任何花纹，就像她的性子一样，没有任何吸引力。 她转头看向外面的方向，今天应该是安格格侍寝吧？ 伊兰香闷闷地转身朝里，也不知道四爷会不会选择先来她这里。 她还记得离家之前额娘说的话。 “你的相貌，做嫡妻肯定是不行的，不端庄，但你要记住，你是皇阿哥的格格，是妾室，妾室以色侍人，现在你的相貌就是你最大的筹码，香儿啊，好好利用，为自己，也为家里人拼出一个前程。” 伊兰香摸了摸自己的脸，这张脸在前十几年给自己带来了无尽的麻烦，现在真的会成为自己的助力吗？ - “格格，主子爷到现在还没来后院，肯定是不会来了。”碧水轻声道。 宋韵妍轻轻地拍着大格格，想要将她哄睡，但没有任何作用，她依旧睁着大眼睛。 每次宋韵妍烦不胜烦的时候，大格格就咧嘴笑，笑的格外灿烂，让宋韵妍心里憋着的火气瞬间消失。 “没来便没来吧。”反正四阿哥也不会来她这里，就算来也是为了看大格格。 大格格好不容易回来，宋韵妍现在只有一个想法，抓住她这根稻草，只要有大格格，四阿哥总会来的，也会原谅她之前做的事情。 时间还长，她可以慢慢来。 “你怎么还不睡啊！”宋韵妍无精打采地看着大格格，实在是折磨人。 大格格并不想睡，还拍了一下宋韵妍的手。 小孩子没有认知，手上的力气也不小，一下子把宋韵妍的手打红了。 “嘶。”宋韵妍收回手，她伸手，想打回去，但想想后果，又放弃了。 “算了，让嬷嬷们来哄吧。” 这感情还是以后再培养吧。 “大格格还小，格格您多包容。”碧水跟在宋韵妍的身后，“等大格格再大一点就好了。” 宋韵妍蔫蔫地说：“好，我等着。” 她走到堂屋，突然顿住脚步，转向朝着门外走去，稍稍掀开门帘，透过缝隙看了一眼对面的西厢房。 “这么早就熄灯了？” “听说李格格怀孕后嗜睡。”碧水道。 宋韵妍突然有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她们都是明知四阿哥不会来的人，这心里的苦闷应当是一样的。 已经睡着的李知婉：谢谢，并不一样，并不苦闷。 “明天我们去拜访李格格吧，碧水你帮我看看能送些什么。” 碧水：“格格，还送之前的手帕荷包吗？” 宋韵妍顿了顿，想到自己的库房，“还是送手帕和荷包吧，相信李格格能理解。” 碧水：“......” - 直到后院门口落锁，众人这才意识到，四阿哥并没有准备来后院。 这是一个极其难熬的夜晚，不管是伊兰香还是安婉珺，都是如此感觉。 “四爷昨天很忙吗？” 安婉珺一大早起来就在打听，她本以为自己会是两人中第一个侍寝的人，但怎么也没想到如此结果。 绛紫摇头，“奴才不知道，主子爷不喜后院的人打听前院的事，之前宋格格就被罚过，后院的人都不敢了。” “你们怎么这么没用啊。”安婉珺嘟囔一声，“用银子也不行吗？” 绛紫低声道：“不行，前院有泄漏消息的，直接打板子，没人敢。” 比起银子，自然还是性命更重要。 安婉珺撇撇嘴，“行吧，去拿我的早膳，要好吃的，还要好看，银子不是问题。” “是。”绛紫答应一声，出门找施云壹交代了几句，又走了进来，继续帮安婉珺梳头发。 “格格看这支簪子如何？”绛紫挑出一支银镀金宝石花盆簪子，整体采用点翠的工艺，上面点缀着红色宝石镶嵌的而成的石榴，靓丽又贵气。 安婉珺很满意，还特意提醒道：“手上小心些，这簪子造价不菲，别弄坏了。” 绛紫手上一抖，很快稳下来，小心翼翼地带在安婉珺的发髻上。 “格格真好看。”她夸了一句。 安婉珺也觉得自己好看，但她很快想到了隔壁的伊兰香，小声嘟囔了一句，“狐媚子。” “听说后院的两个格格当中，李格格更好看。”她眼睛一转，笑着问道：“绛紫，你见没见过她？” “奴才见过。”绛紫道：“李格格长相明艳，又喜欢打扮，一直压宋格格一头。” 安婉珺把玩着手腕上的镯子，“那宋格格长得不好看吗？” “好看。”绛紫看了安婉珺一眼，“和李格格是不一样的美。” 安婉珺敏锐地从绛紫的眼神中察觉到了不对，皱眉道：“你看我做什么？” “格格和宋格格是一种类型的长相。”绛紫低声道：“不过宋格格总是一副郁郁的表情，不如格格讨喜。” 前一句话让安婉珺黑脸，后一句话稍稍安抚了一些，但也没能让她的脸色好起来。 她没想到四阿哥的后院竟然已经有了一个她这种类型的格格，都说先来后到，先来的那个还有孩子，她已然失了先机，也没筹码，实在是不利。 “等吃完早膳，我们去见一见这个宋格格吧。”安婉珺说：“正好也见见大格格，我也是她的庶母，也该送些礼物给她。” 绛紫：“格格想送些什么？” “就簪子吧，我昨天来的时候带的那把金簪。”安婉珺意味深长地说：“让她看看我们之间的差距。” ... 早膳是安婉珺花了银子点的，摆了满满一大桌子，她嫌自己的屋子太小，直接占了堂屋来用早膳。 早已用完早膳，想要出门的伊兰香就这么被堵在了屋子里。 “绛紫啊，你觉得我这早膳如何？”她笑眯眯地说。 绛紫当然是顺着安婉珺的话说，“格格的早膳格外丰盛，当是几位格格中最奢侈的。” 安婉珺满意地看了她一眼，又看向伊兰香的屋子，意有所指地说：“是啊，这可是花了不少银子的，不像某些人，怕是浑身上下都没五两银子吧？” 屋里的伊兰香呆呆地坐在梳妆台前，站在她身边的紫玉焦急地在她身后来回走动，时不时去看一眼堂屋的动静。 “格格，怎么办啊？” 伊兰香摇头，“就这样吧，我不出去了。” 第53章 紫玉急地想跺脚，明明两人是一样的位份，论容貌，伊格格更高一筹，偏偏她就只想躲着，根本不敢对上安格格。 “格格您不能这样一直退让，往后会更艰难的。”紫玉劝道：“知道你不好惹，以后会少很多事情。” 伊兰香有些意动，但很快低下头，“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没事的。” 紫玉听了想吐血，心里满是后悔，这伊格格根本立不起来！ “行...格格您说了算。” 安婉珺说了几句，见伊兰香那边没有任何回应，便觉无趣，接下来只安安静静地用膳。 用完早膳，安婉珺也没进屋，带着绛紫就离开了正房，目的地正是东厢房。 “什么，你们格格不在？”安婉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名守在屋外的宫女答道：“我们格格去西厢房了。” 安婉珺撇撇嘴，“白跑一趟。” 不过东厢房和西厢房之间隔的也不远，她转身离开。 “走，我们去西厢房。” 正好也见见这位李格格。 - 李知婉以为这是一个很平常的一天，早膳的时候就着隔壁的信息下饭，吃了个肚皮溜圆。 碳水吃多了的后果就是晕碳了，李知婉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她倚在暖炕上，注意到窗外的阳光，有点遗憾。 要是位置大些，一人分一个小院子，她就能弄出一个摇椅，躺在上面晒太阳。 刚幻想到在温暖的阳光下睡午觉，青荷进来了。 “格格，宋格格来了。” “她怎么来了？”李知婉觉得奇怪，总觉得宋韵妍过来不是什么好事情。 李知婉叹了口气，扶着腰站了起来，“让她进来吧。” “几日不见，妹妹的脸色还是那么好。”宋韵妍一进来就在打量李知婉的状况，心里又是一酸。 都是怀孕，她变丑，别人变得更好看，真是不公平。 李知婉见她说完这句话就不说了，便知道肯定在心里又酸了。 “姐姐今天怎么来了？”她问道：“我这刚用完早膳，还没来得及去拿些点心回来。” 宋韵妍摆摆手，“我也不缺你那点吃的，我就是来看看妹妹。” 李知婉一愣，“啊？” “我都知道的，妹妹别放在心上，她们两个新人终究是比不上我们的，我们可是有孩子傍身的。”宋韵妍拉着李知婉的手，“妹妹昨天怕是难过了吧，四爷都不来我们的屋子里了。” 李知婉表情一片空白，宋格格这到底是脑补了什么，才让她有了这种错觉。 “我呢，也想好了，好好照顾大格格，四爷不是那等不管孩子的冷情之人，肯定会来我房里的。”宋韵妍哀叹道：“妹妹也是，要做好心理准备，好好照顾孩子，别像之前的我一样，被四爷认为不爱孩子。” “我是大格格的额娘，我怎么可能不爱，我只是...只是觉得她已经过得很好了，我这个额娘都没那么好的待遇。” “等等！”本来没认真听的，但涉及到了大格格，李知婉就听了那么一两句，谁知这一两句的信息量这么大。 “你的意思是，你在觉得你和大格格之间的待遇不平等？” 提到这件事情，宋韵妍还觉得委屈，“难道不是吗？她才那么小一个孩子，库房里的东西比我还多，还都是贵重的，穿的用的都是精品，都比我好。” “我是生她的额娘，为什么我没有？” 李知婉听得目瞪口呆...原来宋韵妍待大格格不好的背后是这么个原因。 宋韵妍偶尔的酸以及阴阳怪气，李知婉每次都觉得无语，但也没放在心上。 然而这次的酸不一样，宋韵妍是在酸她自己生下来的女儿。 母女争宠的戏，李知婉以前只在小说和短视频里见过，一直以为是作者和编剧的想象，现在才知道，艺术来源于生活这句话的含金量。 “姐姐，你还记得大格格的身份吗？”李知婉直直地盯着宋韵妍，让她避无可避。 宋韵妍不自在地往后缩了一下，“当然知道，是四阿哥的女儿。” “她也是当今皇上的孙女。”李知婉冷笑一声，“在四阿哥的院子里，除了四阿哥，她就是最大的主子，你在以下犯上！” 宋韵妍脸色一白，“我...我，她是我的女儿。” 李知婉压不下心里的那股火气了，翻了个白眼，“随你吧。” “格格别生气。”青莲上前，帮她顺气，又倒了一杯牛乳茶放在李知婉面前，“格格喝点牛乳茶，用香片做的，您也可以喝。” 李知婉仰头，一口闷了，甜滋滋的牛乳茶润进心田，也浇灭 了她心里的火气。 大概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她对大格格的遭遇不满很久了，但又想着宋格格大概有些产后抑郁，不好说，结果没想到竟然是吃醋。 深呼吸一次，李知婉平复了自己的心情，露出得体的笑容，“姐姐还有什么事情吗？” 罢了，大不了和四阿哥说一声，四阿哥这个做阿玛的不能隐身，不能什么都不做！ 宋韵妍被李知婉的变脸速度给吓到了，结结巴巴地说：“没...没有，我...我回去了。” 只是她刚起身，门口传来了声音。 “格格，安格格来拜访您和...”青荷看向正准备离开的宋韵妍，微微一笑，“和宋格格。” 宋韵妍想逃离这里，但她不能，又坐回了位置上，小心翼翼地观察李知婉的状态。 李知婉一副云淡风轻地模样，她面前摆着香片做的牛乳茶，茉莉花的香味四溢，显得她闲适又安然。 “怎么变的这么快？”宋韵妍小声嘀咕道。 “李姐姐，宋姐姐。”安婉珺还没进里屋，声音已经传了进来。 李知婉只见到了一道照映进屋子里的影子正在靠近。 绕过门帘，安婉珺出现在了李知婉的面前，那一瞬间，她有了一种见到得意版宋韵妍的感觉。 两人确实很像，不是五官的相似，而是五官风格上的相似，都属于淡颜系。 只是宋韵妍眉间总含着愁绪，再加上瘦弱，行走坐卧间给人一种病弱美人的感觉。 而安婉珺明显不同，她的姿态落落大方，眉眼含笑。 李知婉更欣赏安婉珺这样的气质，起身迎接，“妹妹快坐。” 安婉珺坐在宋韵妍的对面，但她都没正眼看宋韵妍，而是拉着李知婉说话。 “和姐姐的第一次见面，贸然登门，多有得罪，还望姐姐莫要怪罪。” 李知婉摇头，让青莲给她上了一杯牛乳茶，“妹妹来的正好，我这边有新做的牛乳茶。” 安婉珺还没喝便闻到了扑鼻的茉莉花香，“是香片做的？” “是，因着怀孕，喝茶不好，但又想和牛乳茶，于是用香片替代。”李知婉笑着解释了一句。 安婉珺喝了一口，惊喜地说：“竟然是甜的！” “我喝不惯寻常奶茶，所以加的是我喜欢的糖。”李知婉给宋韵妍也倒了一杯，她现在已经能心平气和地对待她了。 宋韵妍刚想说话，旁边的安婉珺就截走了话题，她张开的嘴巴只能悻悻闭上。 李知婉一开始还没感觉，安婉珺多截了几次之后，她察觉到了。 她看了一眼斗志昂扬的安婉珺，又看了一眼闷闷不乐的宋韵妍，这两人是斗起来了？ 不对，准确来说是安婉珺单方面跟宋韵妍斗起来了。 安婉珺得意洋洋地瞥了一眼宋韵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发簪，“我这次没带什么好东西，等我下次来的时候补给两位姐姐，两位姐姐想要什么？” 李知婉沉默了，这个动作，这个神态，以及这个炫耀的语气，都是多么的熟悉，曾经做过这些的人还就坐在这里。 都不给李知婉和宋韵妍回答的机会，安婉珺又自顾自地说：“我今天带的点翠镶宝石簪子不错，还有几支同一做工的，下次送给两位姐姐，可好？” 宋韵妍眼眶一红，她就是当事人，自然熟悉这一套流程，此时内心充满了气愤以及窘迫。 气愤安婉珺和曾经的自己一模一样的姿态，窘迫于自己的囊中羞涩。 李知婉似笑非笑地看着安婉珺，答应了。 “好啊。” 她管了大格格的事情，已经消耗完了她的同情心，现在的她，内心只有一片平静。 人平静下来，利益便被放在了更高的位置，李知婉就是如此。 宋韵妍和安婉珺的事情不关她的事情，但安婉珺私自将她牵扯其中，那么她收点利息，不过分吧？ 安婉珺一愣，显然没有想到李知婉会这么说，她以为李知婉会拒绝！ “怎么，妹妹不想送？”李知婉一脸失望地说：“看来妹妹只是说说而已，我却当真了，真应了那句话，怀孕傻三年，我这还没生呢，就开始犯傻了。” 第54章 安婉珺：“这...我...你...” 李知婉叹了口气，“妹妹不用这么紧张，我只是说说而已，不差你那支簪子。” “姐姐说的什么话，我说出口了，自然要送，等我回去就让人送来。”安婉珺咬牙道：“点翠艳丽的颜色，正好适合姐姐呢。” 李知婉见她气得快要发抖了，眼里的笑意加深，“那我先谢谢妹妹了。” 安婉珺来一次厢房，丢了一只点翠簪子，心里的悔恨差点就要把她给淹没了。 她瞪了一眼宋韵妍，都怪宋韵妍，要不是为了看宋韵妍，她才不会提送礼的事情，也就不会将价值不菲的簪子送人。 安婉珺家里确实很富有，价值不菲的首饰头面不少，但这些都是有定数的，送人了就没有了，以他们家的地位，就算有银子也买不到。 但簪子已经送了出去，安婉珺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但她不准备就这么算了，她看向宋韵妍，突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还没问宋姐姐，”她道：“我送李姐姐的一支点翠簪子，宋姐姐送的什么啊？应当很值钱吧。” 李知婉但笑不语，她不掺和进去。 宋韵妍嘴角扯了扯，不想说话。 “哎呀，难道宋姐姐送的礼物不值钱？”安婉珺惊讶道，见宋韵妍不理她，她又做失落状，“是我不好，提到了姐姐的伤心处。” 宋韵妍：“......” 李知婉挑眉，好一朵绝世绿茶，茶香四溢，比她手中的香片味道还重。 想到即将到手的簪子，她又感叹了一句，这还是个富婆绿茶。 “大格格还需要我照顾，两位妹妹，我先走了。”宋韵妍实在是待不住了。 以往只有李知婉一个人，她不计较，以至于让宋韵妍都没有多少应对经验，现在面对安婉珺，只想找个桌子钻进去，再也不出来见人。 李知婉：“那我就不留姐姐了，好好照顾大格格。” 她的‘照顾’两字加了重音。 安婉珺听不懂暗示，宋韵妍却听了出来，离开时的步伐都加快了，活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背后追赶一样。 没了宋韵妍，安婉珺也不想待下去了，只要看见李知婉，她就想起自己即将失去的簪子，恨得差点呕血。 “那我也不留了。”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连姐姐都不想叫了。 李知婉也不在意，吩咐青莲送人。 安婉珺一走，李知婉迅速转移到了暖炕上，侧身抱着她的孕妇枕躺着。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今天就上演了一出戏，她这个配合演出的人只觉得格外的累。 好在白得了一支簪子，李知婉觉得值了。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她喃喃道。 “什么机会？” 李知婉被这声音一惊，准备爬起来，同时在心里暗骂： 这四阿哥什么时候学会的不让人通传的？ 总是一惊一乍的，吓死人了！ 李知婉的动作比较笨重，还没起来，四阿哥已经大步走了进来，见到她的动作，快速上前拦住。 “你身子不便，不用起来。”四阿哥将李知婉又给按在了暖炕上。 李知婉不可思议地看着四阿哥，“四爷你竟然来了我这里！” “我不能来？”四阿哥脸一黑。 “当然不是，”李知婉瘪瘪嘴，委屈巴巴地说：“你的格格们可是刚刚才离开，其中一个还是你的新格格，都说新不如旧，我这个旧格格也该退位让贤了。” 四阿哥一脸无语，一时也忘记了刚刚的生气，“胡说八道！什么新旧格格，不要瞎说。” 李知婉蹭了蹭抱枕，懒洋洋地说：“我还以为四爷您会去安格格和伊格格那里，毕竟是两个美人。” 四阿哥答非所问，“我好像闻到了香片的味道。” 李知婉指了指桌上，“今天是香片做的牛乳茶，四爷可以尝尝，味道很不错。” 四阿哥现在已经习惯喝甜奶茶了，来到西厢房也不装，直接喝了三杯才停下。 “这个味道不错。”他打定主意，回去叫苏培盛也学一学。 “四爷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李知婉提醒道。 四阿哥叹了口气，“安氏是用银子收买全嬷嬷，全嬷嬷又和额娘商量后塞进来的。” 把他当什么了？ 他一看到安氏就觉得膈应。 至于伊氏... “她的容貌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况且太过胆小怕 事。” 四阿哥还没有福晋，因此对进自己后院的人格外不放心，有一个算一个，都要调查一番。 李知婉和宋韵妍都是四阿哥调查过的，调查结果还算满意，于是两人在后院里能够得宠。 但这次进来的两人...从昨天得到消息开始，四阿哥就找人调查了她们，晚上没有进后院也是在等调查结果。 调查结果出来的第一时间就被放在了四阿哥面前，他看了一眼调查结果，一个都喜欢不起来。 李知婉诧异于四阿哥的坦白，她还以为四阿哥会直说等会儿去，却没想到他直接说了不喜欢，还提起了原因。 她好奇地问道：“四爷真的不喜欢？听说伊格格长相出众，和我不相上下。” 说完，她又补了句，“当然，我觉得自己最好看！” 前一句还算正常，后一句...四阿哥的嘴角抽搐了几下，强调道：“我不看相貌。” 李知婉：“......” 就问这话说出来谁信？ 第44章 耳光 “你还没说，是什么机会？”四阿哥不在意李知婉的表情，又提起了刚刚进来时注意到的那句话。 李知婉坐了起来，靠在四阿哥的肩头，“这还要从四爷您的魅力说起。” 四阿哥：“......别贫。” 李知婉哼哼一声，“没有贫，就是真实意思。” “你说的安氏？”四阿哥反应过来了，两个新来的格格中，只有安婉珺是主动来的。 李知婉打了个哈欠，“是啊，还是个大款，刚刚来拜访我，说要送我一支点翠簪子呢，真大方。” “我不大方吗？”四阿哥脸黑地问道。 李知婉点头，“当然大方！” “但是四爷您和她是不一样的，”李知婉坐直身体，掰着手指跟四阿哥解释，“您是我的夫君，给我东西是应该的，但是！” “但是安格格和四爷不一样，我和她的立场是对立的，她能送我东西，那是意外之喜。”李知婉傲娇地抬起下巴，随即笑得一脸神秘，“而且那支簪子的价格不菲，四爷您不想看看吗？” 四阿哥不屑一顾，“还有什么东西能比宫里的好？” 当然有！ 就李知婉知道的，很多东西都不会进贡到紫禁城，尤其是最珍贵的，因为一旦这群皇家人喜欢上，想要更多，进贡的人去万一拿不出来，那就成了办事不力。 进贡是为了讨好上位者，而不是给自己招来责骂。 “四爷您就等着吧。” ... 安婉珺刚回屋坐下，连口茶都没喝上，施云壹进来了。 “格格，那个...那个...” “那个什么？”安婉珺一想到大出血，心里就难受的很，现在又听施云壹半天讲不到重点，实在忍不住，翻了白眼，嫌弃地说：“有话快说，又不是个结巴，在这里吞吞吐吐的。” 施云壹硬着头皮说了，“主子爷去了西厢房。” “什么？！”安婉珺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推开要来扶着的绛紫，快步往外走，“四爷怎么不来我这里？” 绛紫赶紧跟上，“格格先冷静，您现在出去也见不到四爷！” 绛紫这话很对，安婉珺冷静下来，但她也没回去，就在堂屋里站着。 “我一走四爷就过去了？”她问道。 施云壹点头，“是，格格和宋格格离开后没多久，主子爷就回来了，直接去了西厢房。” “李格格！”安婉珺咬牙道。 要送东西给她，最后四爷还先去看她，安婉珺怎么想怎么堵心。 “格格别担心，主子爷肯定是先去看李格格，毕竟她还怀着孩子呢，还有东厢房的宋格格，这两位是主子爷回后院必定会去的。”绛紫安慰道：“这正说明了主子爷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不是那等不爱了便直接抛之脑后的薄情人。” 安婉珺坐在椅子上，瘪瘪嘴，沮丧地说：“万一李格格把四爷拖住了呢？” “不行！”她不是喜欢坐以待毙的人，也不是一个喜欢等待机会的人，她要自己创造机会。 “我一定要想办法提醒四爷，正房还有一个我！” 绛紫很快有了主意，“格格刚刚不是说要给李格格送东西吗？” “是了，我要送东西给李格格。”安婉珺有了办法，也不在乎那支送出去的簪子了，“帮我把那一套簪子都拿出来，我要挑一支好看的送出去。” 如果一支簪子能够让四阿哥看见她，那也算是值了。 第55章 毕竟簪子放在那里，再美丽也是死物，发挥了作用才是真正的价值。 “就这支吧。”安婉珺的手在盒子里滑了一遍，最终挑了最右边的一支。 这支簪子和她头上的那一支是一套的，同为点翠宝石簪子，只是她头上的这个是石榴，寓意多子多福，而这一支簪子则是以荷花为主的花盆簪。 “绛紫，你知道送过去的时候应该说些什么吧？”安婉珺斜睨了她一眼。 绛紫打包票，“格格请放心，奴才一定说格格的好话。” 安婉珺满意了，摆了摆手，道：“去吧，别让我等太久。” - “主子爷，格格，安格格让人送东西来了。” 李知婉还在和四阿哥说话，青荷走了进来，“应该是格格之前说过的簪子。” “这么快？”李知婉惊讶地说：“我还以为要拖几天，没想到今天就送来了。” 她灵机一动，看向身边的四阿哥，“我有预感。” “什么预感？”四阿哥总感觉她要说的事情和自己有关，“我什么都没做。” 李知婉戳了戳四阿哥的胸口，“我那支簪子能这么快到手，肯定和四爷您有关系。” “至于为什么？”李知婉轻啧一声，调侃道：“还是因为四爷您太祸水了。” 四阿哥斜睨了她一眼，“我看是我平时脾气太好了，你都能调戏到我的身上了。” 李知婉拉着四阿哥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我负责调戏四爷，肚子里的这个负责安抚四爷，是不是分工明确？” 四阿哥心里的拿点火气就这么没了，“......” 这女人就是仗着怀孕为非作歹！ “奴才见过主子爷，见过李格格。”绛紫端着盒子进来。 李知婉还在暖炕上，鞋都没穿，一时有点不好意思，她戳了戳四阿哥的腰，示意他说话。 四阿哥不仅让绛紫起来了，还很上道地给了李知婉台阶下：“起来吧，听说你们格格要给李格格送东西，拿过来给我看看，送的什么？” 有了四阿哥的话，李知婉微微侧身就能观察那支簪子。 绛紫打开盒子，上前放在炕桌上，“这是我们格格特意挑的，她知道李格格爱美，挑的是其中最好看的一支，而且上面是累丝荷花，格格说和李格格您很相配。” 盒子里只装了一支簪子，但繁复华丽，整体以累丝为主，中央镶嵌了一颗红宝石以及一颗大珍珠，旁边还有若干小珍珠做点缀，点翠做的荷叶卷边，颜色艳丽，格外吸引人。 仅仅是第一眼，李知婉就喜欢上了这支簪子。 “真好看。”李知婉拿出簪子，随手插在了脑袋上，她也没照镜子，但就是觉得此刻的自己肯定好看。 四阿哥也被这支簪子惊艳到了，不过他见的好东西多，比这更好的簪子也见过，只是没想到...一个普通旗人家里可以拿出来。 他低眸沉思，看来对安家的调查还要更深入一些。 “四爷，我好看吗？” 四阿哥从思绪中回神便见到了笑靥如花的她，脑袋上的簪子带歪了，但一点都不影响她的美。 他想，都说美人骨，芝芝就有这么一副美人骨。 “歪了。”四阿哥伸手帮她调整了一番，“下次让人把铜镜拿过来再带，别扎到自己。” 李知婉也想到了这茬，但她刚刚带簪子的时候真没想到，只觉得麻烦，这才直接动手。 “青莲，帮我把铜镜拿过来。” 虽然四阿哥帮她调整了，但她还是要看看自己的新形象，万一是四阿哥眼瘸了呢。 还站在屋子里的绛紫已经傻了，她那一番话不仅没得到四阿哥的注意，还看了一场别的格格和四阿哥之间的相处。 “主子爷，奴才...”她还想再努力一次。 四阿哥嗯了一声，这才注意到这里还有人，随意摆了摆手，“下去吧。” 他看都没看绛紫一眼，心神全都在李知婉的身上。 绛紫无功而返，离开西厢房的时候，她的脑海里还能回想起刚刚四阿哥和李格格的相处画面。 没想到四阿哥这么温柔... 绛紫知道，以安婉珺的性子，知道她没把四阿哥这事办成功，肯定要罚她，于是路上这点路走得格外慢，她想看看能不能找到补救的办法。 然而西厢房距离正房本就不远，哪怕绛紫放缓速度也没用，很快还是来到了正房门口。 她和守在门口的施云壹对视一眼，皆露出一抹苦笑。 深吸一口气，绛紫走了进去。 “给格格请安，奴才回来了。”绛紫小声道。 安婉珺正在梳妆台前照镜子，和绛紫离开前相比，现在的她可谓是珠光宝气，头上多了三支红宝石簪子，每一支的簪头都是一颗水滴形的红宝石，其下则是点翠做的叶片，下方还串了一颗大珍珠。 三支簪子的样式简洁，但遮掩不住其价值。 耳朵上是一对白玉耳环，耳环上还各嵌着一颗小的红宝石。 绛紫从安婉珺这样的装扮中看出了她的期待，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四爷怎么说？”安婉珺还在挑选手镯，见绛紫回来了，有点兴奋，“是不是等会儿过来？” 绛紫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低声道：“主子爷没说。” “你说什么？！” 绛紫重复了一遍，“主子爷什么也没说。” 安婉珺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此刻她手上的疼完全比不过心中的疼。 付出了一支簪子，结果还是没能让四阿哥看她一眼！ 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绛紫你老实说，是不是你办事不力，将事情搞砸了？”安婉珺厉声道：“快说！” 绛紫为难道：“主子爷就让奴才将盒子放在了炕桌上，然后李格格拿着簪子看，主子爷什么都没说，也没问。” 安婉珺皱眉，“你把你说的话重复一遍。” 绛紫重复了一遍，她说话的水平不错，夸了人又提到了安婉珺，按理来说是可以让四阿哥注意到的。‘ 偏偏四阿哥没有反应，这是为什么？ 安婉珺纳闷了，“难道四爷想去隔壁那个狐媚子那里？” 她鼓着脸转身，“还不快来帮我把头上的拆下来！” 绛紫缩着肩膀来到安婉珺的身后，小心翼翼地帮她拆着头上的簪子。 才刚拆了一支，安婉珺突然挥开了她的手，“先不拆了，再给我带上。” 绛紫：“...是。” 簪子插好，安婉珺打量了一会儿自己的装扮，衣服还没来得及做更好的，目前已经是她最好的状态了。 “走，我们去堂屋等着。”她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势在必得，只要四阿哥来正房，她是怎么也不可能让他去伊兰香那里的。 ... “格格，您要不也出去等着？”紫玉听到堂屋的动静，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安婉珺的动作，赶紧回来禀报。 伊兰香摇摇头，“算了，我们过去也是被她奚落。” 紫玉焦急地说：“万一主子爷来了，难道还真让她拉着主子爷去她那边吗？” “那...四爷也不一定是来我这边。”伊兰香低着头，“我这样的相貌...不是四爷喜欢的类型。” “万一呢？”紫玉不死心。 伊兰香也想要那个万一，但她实在没那个信心，“算了，出去也是丢人。” 紫玉沉默了一会儿后选择了不再劝说，自己支棱不起来，她劝了也没用。 她看向伊兰香，注意到了伊兰香的眼睛不自觉地瞥向门口，那眼神里还充满着期待，明显是在期待四阿哥选择她。 紫玉只觉得一阵无力，明明在期待，但偏偏不付出行动，这样怎么可能成功！ 她可不觉得伊格格有让四阿哥不看见就能坚定选择的能力。 - 和李知婉一起用了晚膳，四阿哥吃饱喝足，休息了一会儿，又要准备离开了。 “四爷今天准备去哪位妹妹那里？”李知婉好奇地问道，眼神里李知婉八卦心思格外明显。 四阿哥挑眉，轻哼了一声，“怎么，你这位做姐姐的难不成还要去送些礼物给她？” 李知婉一噎，“只是好奇一下而已。” 四阿哥带上瓜皮帽，“你只是想看热闹而已。” 别以为他没发现。 李知婉没想到四阿哥竟然看出来了，干巴巴地转移话题，“四爷慢走，我这身子不方便，就不送了。” “行了，你就躺着吧。”四阿哥也不需要她送，反而还叮嘱了一句，“好好养身体。” 离开西厢房，四阿哥看了一眼前方的东厢房，又看了一眼旁边的正房。 苏培盛见状，不免在心里猜想，难道主子爷要去正房？ “安氏和伊氏这两天怎么样？”四阿哥问道。 苏培盛上前回话，“安格格花了不少银子，先是到膳房点膳，吃的都是名贵菜，之后是做衣服，尚衣局那边也花了不少银子大点。” 第56章 “另一个呢？” “伊格格比较闷，几乎不出来，膳房准备什么就吃什么，也没有特殊的要求。”苏培盛提起伊兰香也觉得奇怪，“奴才听李同光抱怨过几句，觉得伊氏太胆小了，和安格格碰面都不敢。” 四阿哥嗯了一声，“走吧，去东厢房。” 四阿哥在东厢房也没久待，见大格格在睡觉，看了几眼，不理会宋韵妍的挽留，径直离开了。 苏培盛纳闷地跟在四阿哥身后，后院的四位格格，还剩下两位，四阿哥到底选哪位格格？ 苏培盛闷头赶路，等跨过一道门槛时，这才发现四阿哥的真正目的地——前院。 简而言之，四阿哥一个都不选。 苏培盛抬手擦了擦额间的细汗，果然，主子爷的心思不是他们能猜透的。 另一边正房里，安婉珺在堂屋等得心急，根本坐不住，只能在中间走来走去。 “格格，主子爷走了！”施云壹连滚带爬地跑进来，他刚刚差点就被四阿哥身边的太监发现了，此时心慌的很。 安婉珺傻眼了，“走了？” 她赶紧跑到正房的门口，掀开帘子一看，只剩下几个太监的背影，连四阿哥的影子都没能见着。 “啊！”安婉珺尖叫一声，气得跺脚，“到底为什么？！” 施云壹和绛紫面面相觑，他们也想知道为什么。 “格格不用太过伤心。”绛紫左右看了看，都是自己人，这才上前劝道：“四阿哥回了前院，但对您来说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安婉珺瞪了她一眼，“你说都是假的，什么好事？一点都不好！” “您今天不是才让奴 才去找尚衣局做衣服了吗？“绛紫道：“现在的格格出现在主子爷面前，衣服没那么好看，还是差了些。” “等过几天，衣服做好了，格格再打扮好，再主子爷面前也留下好印象。”绛紫还提到了李知婉，“您看李格格，她那么得宠，她就是一条可以模仿的路线。” 安婉珺皱着眉头，想也不想地拒绝了，“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模仿李格格？我不要！” “我就是我，我是独一无二的！”安婉珺走回自己的屋子，伸手指着绛紫，“你，以后再这么说，我就把你打发走。” 绛紫没想到自己出了个馊主意，只能低着头认错。 “是，奴才保证不会再提。” - 最近四阿哥忙着‘拜女家’，也就是去未来的四福晋家中拜见福晋的双亲。 虽然还有些日子，四阿哥却需要提起准备以及学习礼仪，于是自然没了到后院的时间，连李知婉和大格格都没时间看，只偶尔从苏培盛那边了解一下二人的情况。 李知婉对此只知道一个大概，也没放在心上，反而有些眼馋院子里的景色。 春天正是万物复苏的时候，角落开了不少花，品种不一，搭配在一起却是令人惊艳的美景。 “嬷嬷，咱们出去转一转吧？”李知婉看的心痒痒，想近距离接触一番。 柳嬷嬷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天气秦朗，温度也合适，答应了李知婉的请求。 “不过格格不能穿花盆底。”她提醒了一句。 “知道了。”李知婉很有自觉，从怀孕开始就没穿过花盆底，一直都是穿的平底绣鞋。 她怀孕这几个月来，绣鞋都多了十几双了，每个月都做新的。 柳嬷嬷自然也知道，但还是想提醒，这是她的习惯，早就改不过来了。 要是换个人说不定还会觉得柳嬷嬷唠叨，李知婉就没觉得，反而还挺喜欢听柳嬷嬷唠叨，李家人都不在身边，柳嬷嬷此时代替了他们，给了她被关心的感觉。 “好了，嬷嬷我们走吧。” 一行人在院子里走动，动静不小，很快东厢房的宋韵妍还有正房里的安婉珺以及伊兰香都知道了。 宋韵妍不喜欢出门，也不想见到李知婉，于是闭门，眼不见为净。 安婉珺和伊兰香则各有心思。 “格格想出去吗？”紫玉问道：“奴才听说李格格性子温和，很好相处，格格要不去见一见？况且格格您进宫以来，至今都没见过李格格和宋格格，这是不是不太好？” 伊兰香本想拒绝，但紫玉说的很对，她要去见一见那位李格格，至少不能让那位格格对自己的印象不好。 紫玉见伊兰香动摇了，继续劝道：“那位李格格现在怀有身孕，不能侍寝，说不定还会找一个人来稳固自己的地位，格格现在去，说不定是个机会。” 伊兰香觉得紫玉说的很对，她进宫几日，四阿哥也没在李格格那里歇，想必就算得宠也没剩多少了，说不定李格格此时就缺这么一个人帮她固宠。 伊兰香愿意做这个人，她愿意帮李格格固宠。 “紫玉，帮我梳妆。”得宠的未来太过诱人，伊兰香快步来到梳妆台前，本想好好打扮自己，却又窘迫地发现自己没有多少首饰。 紫玉也在想这个问题，“格格要不用昨天安格格送来的那支簪子。” 伊兰香身体一僵，“但...但那是她用来嘲笑我的。” 那支金簪单看没有问题，好看还值钱，伊兰香收到的时候非常喜欢，但随后安婉珺的暗讽将她打入地狱，她恨不得把那支簪子丢了，根本没想着再用。 只是伊兰香没想到，才过了一天，她不得不再次拿出这支簪子，并且要戴在头上。 “可是不用这支簪子，格格就没有...”紫玉为难道。 伊兰香咬咬牙，“那就用吧。” 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带上簪子，伊兰香也不想浪费了，还让紫玉给自己上妆，“尽量压下那种艳丽，往安格格的模样靠。” 紫玉一愣，“这不好吧。” 伊兰香面露苦涩，“我也不想，但我这幅样子，李格格看着肯定不放心，我得让她放心帮我。” 紫玉觉得不妥，但又找不到理由反驳，只能拿起脂粉帮伊兰香化妆。 装扮完成，伊兰香又觉得身上的衣服颜色太艳，换了一件淡青色的，这才带着紫玉出门。 只是没想到，她对面的门也被打开了，安婉珺也走了出来。 安婉珺本就关注伊兰香，第一眼就发现了伊兰香的变化，顿时怒气上涌，“好啊，你竟然还学我打扮！” 伊兰香后退几步，“没有，我没有。” 安婉珺讥笑一声，“这个妆容，这个衣服，都是我的风格，我不相信你会不知道！” 伊兰香低着头，弱弱地说：“姐姐应当是看错了。” “看错了？”安婉珺捏住伊兰香的下巴，往上一抬，冷眼瞧着她眼里的泪水，“原先只以为你胆小，没想到还是个学人精！” “也不看看你这一脸的狐媚像，学什么都没用，遮不住你的那股味道！” “还请姐姐注意些，我...我和你是一样的。”伊兰香红着眼眶，想让安婉珺放手，却没那个力气。 安婉珺被彻底激怒了，“注意？还和我一样？你算个什么东西！” 她放开伊兰香，还不等伊兰香站直身体，她一耳光打在了伊兰香的脸上。 “啪——” 第45章 牛鬼蛇神 “你...你竟然打我？”伊兰香捂着脸，震惊地看着安婉珺。 伊兰香家里条件不好，但也没挨过打，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打。 安婉珺回过神来，看着自己的手，一脸惊讶，她不在乎打人，但没想到自己会亲自动手。 “打你怎么了？有本事你就去告诉四爷，让他罚我！”安婉珺略带些心虚地说。 从小到大她犯错误都没有被罚过，连责骂都没几句，打人而已，肯定没有事。 “再说了，要不是你做的恶心事，我能打你吗？”安婉珺很快给自己找到了理由，“我告诉你，我打了你，我认，要打要罚，我也认。” 说完，她昂着头，带着绛紫和施云壹朝外走。 刚走出正房的门，安婉珺朝身侧看了一眼，给绛紫使了个眼色，见她没有反应，只好大声道：“愣着干嘛？扶着我！” 绛紫也被刚刚的安婉珺吓到了，在这宫里，大家都是体面人，私底下的骂人、罚人、打人都不算事，光明正大打人，还是亲自动手的，这是第一个。 “格格，您不怕被罚？”绛紫问道，她实在是好奇，莫非这位格格有什么依仗不成，不然怎么这么嚣张。 安婉珺重重地哼了一声，“罚就罚！” 绛紫：“......” 看来是这位格格不怕罚，而不是有依仗。 “走啊，怎么停着不动？”安婉珺见绛紫冷着不动，呵斥了一声。 绛紫下意识往前走，却被旁边的安婉珺给牵扯住了，她回头，疑惑地看着安婉珺，“格格，您？” “走啊！”安婉珺道：“看我做什么？往前走。” 绛紫再次往前走，发现自己拉着安婉珺的手依旧被拖着，她根本走不动。 第57章 耳边又传来了安婉珺催促的声音，“快走！” 绛紫回头，和安婉珺对视上，两人面面相觑。 “看什么看？”安婉珺凶巴巴地说：“腿不舒服，没见过吗？” 绛紫懂了，腿不舒服等于腿软了。 正房里，伊兰香趴在桌上哭得悲恸，“这...这让我还怎么见人！” 紫玉一脸气愤，“格格，我们去告诉主子爷，让主子爷主持公道！” 伊兰香下意识摇头，“不行，我...我现在这个样子...” 她要给四阿哥留下的是美好的印象，怎么能是现在这个模样呢？ 紫玉恨铁不成钢 啊！ “难道格格您准备就这样算了？”紫玉道：“那岂不是更加助长了安格格的嚣张？” 伊兰香摇头，“我没想...但我现在肯定不能见四爷。” 她摸了摸脸，那里的一片都在发热，都不用照铜镜就知道肿了。 四阿哥见了这副模样的她，还能喜欢上她吗？ 紫玉咬咬牙，道：“那这样，格格您先收拾一下自己，等会儿我们出去找李格格，让她帮忙做主，能够打击后院的另一位格格，她肯定愿意。” 伊兰香瑟缩着肩膀，“真的...真的可以吗？” “可以！”紫玉斩钉截铁地说。 伊兰香想了想，答应了。 “好，我去准备。” ... 这边伊兰香回去重新梳洗打扮，另一边的安婉珺则在绛紫的帮助下，去了另一个角落里，避开了李知婉。 她当然想找李知婉，但现在这副腿软的模样，不适合。 这也就导致，伊兰香花费了时间重新梳妆打扮，出来后却比安婉珺先碰上李知婉。 “给李姐姐请安。”伊兰香自然地走到李知婉的面前，行了个半蹲礼。 李知婉愣了一会儿，在心里用排除法过了一遍，才反应过来这位是新来的伊格格。 “不好意思啊，我没见过妹妹，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面前的伊格格看着怪怪的。 伊兰香笑着道：“没事，我也是想着没见过姐姐，特地过来认识一下姐姐。” 只是她笑的幅度似乎有点大，牵扯到了刚刚被打的位置，让她的脸颊不由得抽搐了几下，再加上脸上肿了，整个笑容格外奇怪。 要不是古代没有医美，李知婉都要怀疑她是不是去打了什么除皱针之类的东西。 “妹妹还有什么事情吗？”李知婉问道，她的腿有些水肿，不能久站，今天在外面站的时间也足够了，现在只想打道回府。 伊兰香的笑容一僵，“姐姐是不待见我吗？” 李知婉：“那倒没有，只是我肚子大了，站久了很累。” 伊兰香还想说什么，李知婉却不想跟她纠缠，“妹妹若没有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旁边的青莲很有眼力见，扶着李知婉就要走，但没想到紫玉冲了出来，一把跪在两人面前，“李格格，求李格格帮我们格格做主！” 李知婉脚步一顿，被突然跪在自己面前的紫玉惊到了，后退几步，赶紧让青荷把她扶起来。 “这是怎么了？” 而且她能做什么主？ 紫玉哭诉道：“还是那个安格格，刚刚还没出门呢，就打了我们格格一巴掌！” 李知婉看向伊兰香，恍然大悟，原来她的脸看着奇怪是被打了。 “可是有什么原因不成？”李知婉见过安格格，虽然没相处多长时间，但不觉得她是个这么冲动的人。 紫玉看向伊兰香，“我们格格...” “当然是因为她该打！”安婉珺从伊兰香身后走了过来，走得飞快，来到紫玉的面前，“你这奴才，竟然还告状。” 她看向李知婉，“就算她告状也没关系，李姐姐你只是一个格格，不能处罚我！” 伊兰香惊讶地看着安婉珺，不理解她为什么到了李知婉面前还这么嚣张，她哀求地看向李知婉，“李姐姐...我根本不知道我哪里惹了她，我平时都避着她走了，还不够吗？” “还避着我走？你敢不敢说你具体做了什么？你都直接挑衅我了！”安婉珺大喊道。 伊兰香委屈巴巴地在旁边抽噎，“我没有。” “还没有？”安婉珺拉住伊兰香的衣服，“你进宫了好几天，从来没穿过这种素色的衣服，还有你的妆容，平时的好脸色去哪了？擦这么多粉，装得多柔弱一样！” 说完，她看向李知婉，“李姐姐，你觉得我该不该打她？” 此时的伊兰香也看向李知婉，一个眼神哀怨，一个眼神愤怒，两人都在等她的答案。 李知婉：“......” 她只想做那个在旁边嗑瓜子的人，并不想做那个被卷进来的人。 “就像安妹妹说的，”李知婉微微一笑，带着歉意地看向伊兰香，“我只是一个格格，我的品级和你们是一样的，没有资格去评判你们之间的对错，也做不了主，我建议你们去找前院的方公公。” 死贫道不死道友，方公公，劳烦了。 安婉珺得到了胜利，高高昂起头，不屑地说：“某些人啊，还是不要把自己看的太重要。” 说完，她趾高气扬地走了，仿佛一只斗胜的大公鸡一般。 而伊兰香则失望地看着李知婉，李格格怎么能不帮她呢？李格格不是还需要自己去帮忙吗？ 李知婉纳闷地挠了挠头，她只说了事实而已，怎么这伊兰香一脸看负心汉的表情？ 要说负心汉那也不是她啊，该去找四阿哥才对！ “姐姐既然需要我帮忙，为何不帮我？”伊兰香泫然欲泣，“这样还让我怎么信任姐姐！” 李知婉：“......？” 她一脸懵地看向青莲，“青莲，你记得我让伊格格帮什么忙了吗？” 青莲也很懵，“没有，奴才记得很清楚，格格都没有见过伊格格，更不要说是让她帮忙了。” “所以我让你帮什么了？”李知婉转头看向伊兰香，真诚地问道。 伊兰香脸上流下两行泪，指责道：“姐姐你不能争宠，我都愿意帮你争宠了，我对你这么好，姐姐却...” 李知婉：“......” 她和青莲对视一眼，做了个口型，‘神经’。 可不就是神经了吗？ 她说都没说的过的话，伊兰香不知道怎么就脑补出来了，还觉得就是事实。 李知婉还以为伊兰香只是胆小一点，没想到还有爱脑补的问题。 脑补不是病，脑补之后还信以为真，这是有那个大病。 “妹妹误会了，我从来没有这种想法。”李知婉心里想骂人，但还要笑着跟伊兰香解释，“我不知道妹妹是怎么有了这种想法，但我要告诉妹妹，我永远不会找人来固宠，哪怕失宠也是如此。” “妹妹不要想太多，我也不需要妹妹帮忙。” “至于你被安妹妹打了的事情，我的建议是真的，你们可以去前院找方全意方公公，他肯定会处理的。”李知婉真诚地说：“我这身体不舒服，先回去了。” 她扶着青莲的手，心有余悸地说：“走吧。” 赶快走，离后院这群牛鬼蛇神远一点！ 李知婉没想到只是出去走一走就遇到了这么多事情，看美景的好心情早就没了，一脸郁闷地回了西厢房。 她坐在暖炕上，想了半天都没能平静下来。 “不行，我要找人算账！” 一旁的青荷立刻撸起袖子，“格格要找谁？奴才已经准备好了。” “找四爷！”李知婉恶狠狠地说。 青荷萎了，“主子爷...奴才准备不了。” “行了，瞧你那样子。”李知婉说是那么说，也准备去找四阿哥，“我们不去。” 青荷茫然，“为什么？只是去和主子爷说的话，还能让主子爷怜惜格格呢。” 李知婉：“太过主动了，不好。” 主动告状，一次两次还好，多了就惹人厌烦了。 李知婉不能让四阿哥厌恶，所以不仅不能主动告状，还要隐瞒下来，装作无事发生，等四阿哥问起来的时候再说。 这样的利益才是最大的。 李知婉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喃喃道：“等着，额娘给自己和你都要一份精神损失费！” - 李知婉没特意关注伊兰香和安婉珺的后续，她身边的人却都在关注，尤其是柳嬷嬷和青荷。 柳嬷嬷本就喜欢听这些事情，青荷则是想要看两人倒霉。 “安格格好歹还送了支簪子，那她的倒霉就少点，伊格格嘛，说出那么恶心人的话，我诅咒她多倒霉一些。”青荷愤愤道。 李知婉都被逗笑了，“你这还真是帮亲不帮理。” 青荷：“那是，谁对格格好，我就帮谁。” 这时余善财进来，明明天气不热，却一头的汗。 “给格格请安。” 第58章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成？”李知婉问道，她看余善财这模样可不轻松。 余善财笑了起来，“我去前院打听了一圈，您猜怎么着？” “伊格格还真去了， 点名找方全意。” “那方全意说了什么没？”青荷好奇地问道：“有没有帮她做主？” 柳嬷嬷也竖起耳朵听着，“方全意估计不会管。” 余善财轻嗤一声，“柳嬷嬷说的对，方全意那么精的人，怎么可能帮伊格格做主。” “一个是太监，一个是后院的格格，方全意插手那是僭越，他最多报告给苏公公，苏公公再跟主子爷说。”余善财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这中间过了几道手，那安格格要是有心，给点好处...” 青荷看向李知婉，“格格，咱们要不要...” 李知婉思忖片刻，“可以透露这个消息，但不要暴露自己。” 伊格格这么恶心她了，她推一把也不为过吧。 “是，奴才这就去找人。”余善财点头。 正房。 施云壹急着赶回正房，他刚从正院那边打探消息回来，幸好主子爷还没回来，不然他们格格肯定要被问罪。 他穿过游廊，准备转弯，两道声音传了过来。 施云壹停下脚步，下意识地凑近了一些。 “你这次犯的错误怎么办？万一真让他告诉苏总管怎么办？苏总管肯定要罚你的。” “不怕，我有办法，他不能直接找苏公公，肯定要找方公公，我提前就拿了银子给方公公，让他给我美言几句，那人就算告状也没用，最后还不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 施云壹站在原地，如遭雷击，突然就悟了。 他加快脚步回正房，这可是他在安格格面前立功的机会！ “...奴才以为只要顾好了方公公和苏公公，这件事情基本上就解决了。”施云壹低声道。 坐在上首的安婉珺眯了眯眼睛，“你确定？不会是哄我的银子吧？” “奴才确定！”施云壹磕了个头，“方公公和苏公公本来就不喜欢掺和事情，况且后院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们也有责任，他们自然不愿意闹大，让主子爷不高兴。” “格格，这是我们的机会。” 安婉珺起身，她的腿早就不软了，她也不怕被罚，但能避免的话，她当然不想被罚。 她被罚，那岂不是给了伊兰香看笑话的机会？ “你拿着银子过去。”安婉珺吩咐道：“务必要让两位公公满意，你和他们说，事成之后，还有。” 施云壹：“是。” 施云壹到前院的时候，方全意正在和苏培盛说这件事情，听说施云壹来了，两人直接去了门口见他。 “安格格有什么事情不成？”方全意笑着上前。 施云壹看了两眼周围，见周围没人，赶紧将怀里的一大包银子递了过去，小声道：“还请方爷帮帮忙，我们格格说事成之后还有。” 方全意笑意加深，点了点银子的重量，没说话，而是转身到了苏培盛的旁边，和他耳语了几句。 得了苏培盛的吩咐，方全意才又到了施云壹这边。 “跟安格格说，我们应下了。” 施云壹赶紧弯腰道谢，“谢谢，谢谢。” 送走施云壹，方全意回到苏培盛的身边，将银子递给苏培盛。 “师傅，您来处理。” 苏培盛轻啧一声，“没想到这安格格是真富。” 他转身走向书房，“事情我知道了，你不用管了。” 方全意摸了摸下巴，“也不知道师傅会怎么说。” 苏培盛当然是如实说，“...事情就是这样，刚刚安格格身边的施云壹还来了一趟，给了奴才和方全意一包银子。” 他把银子放在四阿哥的面前。 四阿哥打开看了几眼，“看来这安格格带进宫的银子不少。” 他冷笑一声，“宫门口的那些人是吃干饭的？” 安婉珺明显是贿赂了宫门口的那群检查的人，这才能带这么多东西进来。 又或者...她在这宫里有人？ 苏培盛低着头不敢说话。 四阿哥不觉得自己以最大的恶意不想安婉珺是错误，他拿着一块银锭子，“伊格格怎么样了？” “奴才不知，不过刚刚让方全心去打听了，马上就能知道。” 说曹操，曹操就到，苏培盛话音刚落，方全心在门口求见。 “说吧。”四阿哥道。 事件的开头和结尾已经说了，方全心没有重复，着重将中间李知婉、安婉珺以及伊兰香的对话说了一遍。 “呵。”四阿哥被气笑了，“固宠？” 四阿哥虽然是问话，但显然不需要人回答，苏培盛和方全心安安静静地站着。 苏培盛心道：相比之下，安格格打人都不算什么，伊格格这才是真的作死，主子爷是她能安排的人吗？ 如果说四阿哥之前对伊兰香是不喜，那么现在已经到了厌恶的程度。 固宠的另一层意思是帮他挑选侍寝的女人。 四阿哥不能决定进后院的格格，这是他权力不够的体现，是因为他的头顶还有汗阿玛和额娘。 但他想要让后院的哪个格格伺候，这是他决定的事情，不容许任何人越过他的意愿。 伊兰香在挑衅他的权力。 四阿哥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忽然笑了。 苏培盛和方全心对视一眼，两脸懵逼。 刚刚还生气的人，怎么就笑了，难道是气笑的？ 然而明显不是，四阿哥下一句便是，“刚刚说伊格格的宫女冲撞到了李格格？” 方全心点头，“是，紫玉冲出来的很突然，跪在了李格格的必经之路上，李格格似乎受到了惊吓，不过李格格回去之后并没有叫太医，想必没什么大碍。” 四阿哥放下银锭子，“她不叫太医，你们不知道叫吗？” 苏培盛和方全心一愣，赶紧跪下，“请主子爷恕罪，是奴才大意了。” 四阿哥背着手离开，“去看看她。” ... “四爷怎么来了？”李知婉惊喜地上前，“我还以为四爷今天又不进后院了。” 四阿哥扶着她，慢慢走回暖炕上坐下。 “来看看你，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李知婉摇摇头，“肚子里的孩子一切都好，没有任何异常。” “不是受到惊吓了吗？怎么不叫太医？”四阿哥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没有感受到胎动，有些失望。 李知婉明白，四阿哥应该是知道了白天的事情。 “只是一点点而已，”李知婉大拇指掐在小拇指的第一节的位置，给四阿哥比划，“没有真正吓到。” “嘶——” 她刚说完没被吓到，肚子就被踹了一脚。 终于感受到胎动的四阿哥扬起嘴角，“看，孩子都在反驳你。” 李知婉：“...她可能只是知道阿玛来了，在和阿玛撒娇。” 四阿哥摇摇头，“不，肯定是在跟我告状，说你这个额娘对她的不重视。” “我哪有不重视。”李知婉感觉自己很冤枉。 四阿哥收回手，坐直身体，“哪里都不重视，要是平时，你肯定先跟我告状。” 李知婉哼哼两声，“难道我在四爷的心里就是这样的吗？” 四阿哥：“自然。” 狗男人！李知婉愤愤地想着。 “伊格格今天的事情...”四阿哥像是提起一件很平常的事情，语气平静，没有任何波澜。 李知婉看见了四阿哥头顶的乌云，但他看着又不像是生气的模样，一时有些拿不准。 今天她和伊格格的冲突不多，只有一点是最敏感的，李知婉拿不准，但还是准备先表忠心。 “四爷，我保证没有找人固宠的想法。”李知婉举起手，做发誓状，“我可是都不喜欢您在我这提起其他女人的，我这么善妒，怎么可能安排人固宠！” “我发誓，就算我年老色衰，四爷不再来我这里，我也不会找人固宠！” 四阿哥：“嗯。” 四阿哥没多说，但李知婉看见他头上的乌云颜色逐渐退散，看来他对‘固宠’很是在意。 那伊格格岂不是惹到雷点了？ 李知婉有些好奇四阿哥对她们的处置，也好让她长长记性。 “所以四爷您都知道了？”她问道。 四阿哥点头，“都知道了。” 李知婉眨巴着眼睛，期待地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那四爷您准备怎么处置啊？” “你很想知道？”四阿哥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李知婉一点都没怂，“很想知道。” 四阿哥看了她半晌，“...不告诉你。” 李知婉：“......” 李知婉在心里将四阿哥暴揍一顿，一顿还不解气，又揍了一顿。 四阿哥说不告诉还真就不告诉了，李知婉撒娇都没用，还在一个时辰之后提出了离开。 第59章 李知婉一边在心里骂一边送人。 两人来到西厢房门口，四阿哥突然回身看向李知婉。 “不会不来。” 第46章 危机感 “什么意思？”李知婉茫然地问道。 四阿哥看她这样，笑了笑，没有过多解释，转身走了。 这时李知婉才反应过来，四阿哥是在对她的那句发誓的话做回应。 “这算什么呢？”她喃喃道。 是承诺吗？ 她不敢信。 李知婉深吸一口气，就当做是四阿哥给的安慰吧。 “走吧，回去休息。” 青莲扶着李知婉往屋里走，“格格要等安格格和伊格格的处置结果还是...” 李知婉摇头，“先休息吧。” 那两人还不值得她浪费宝贵的休息时间。 李知婉摸了摸肚子，肚子的孩子明显比她们重要。 第二天一大早，李知婉正等着早膳，青荷已经打听到了消息，准确来说她昨天晚上就知道了。 “所以四爷是怎么处置她们的？” 说到那两人的结果，青荷一脸兴奋，“格格您绝对想不到。” “那你快说。”李知婉催促道，“你这种吊人胃口的做法，该被指责。” 青荷只是想留个悬念而已，哪知还可能会被格格责罚，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奴才这就说。” “主子爷昨天刚过去的时候，先见的安格格，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安格格的安排变成了十遍佛经，主子爷说让她修身养性，不抄完不能出来。”青莲道：“奴才特意去打听了，安格格抄的是《法华经》，听说字数不少呢。” 如果是别的佛经，李知婉可能不知道，但如果说的是《法华经》，那她就知道了。 倒也不是她看过这本佛经，而是纯粹因为字多，这本《法华经》足足六万九千多字。 四阿哥让安婉珺抄十遍，也就相当于要抄六十九万字。 李知婉按照抄写最快的速度来算，全神贯注抄完一遍《法华经》最少也要五天左右，十遍也就是五十天。 她估摸着，安婉珺最近两个月都不会出现在后院里了。 “四爷这惩罚可真狠。” 比禁足还狠，禁足好歹不用抄东西。 “是啊是啊，听说安格格还不识字。”青荷幸灾乐祸地说：“这样一来，她要先学着写字，再来抄写，至少三个月都不能出来。” 三个多月后，黄花菜都凉了，安格格以后怕是都不怎么得宠了。 李知婉倒没想那么多，只是提起抄写，她的手有点痒，“我这段时间也没练字了，等会儿帮我准备好，我也练一练。” 正好在四阿哥那里再刷点存在感，昨天的赔偿还没要到手。 “格格，早膳来了。”余善财从屋外跑了进来，“格格恕罪，今天膳房弄了点新花样，这才晚了些。” 李知婉来了兴趣，“有什么新花样？” 余善财：“说是新花样，其实还是格格您提到过的，之前感兴趣的姜撞奶、还有之前提到过的双皮奶、红豆沙、芝麻糊以及花生糊，这四样膳房都准备了。” 青莲将膳盒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一个接一个地摆放在李知婉的面前。 桌上最显眼的大概就是那个呈现太极形状的芝麻花生糊。 李知婉最近的口味偏甜，跟四阿哥算是有了共同语言，还喜欢黏糊糊的吃食。 一大早就看到红豆沙以及花生芝麻糊，她感觉胃口大开。 李知婉尝了一口花生芝麻糊，甜香细腻，还有一股独属于油脂的香味。 “好吃。” 她吃着吃着，突然又想到了一道甜水，“奶香南瓜糊，蒸熟的南瓜加牛奶以及糯米粉煮开，余善财你去跟余师傅说一声，看明天能不能做一点，给四爷也尝尝。” “是。”余善财咂舌，他是真没见过比他们格格还会吃的人。 喝完一碗花生芝麻糊，垫了一点肚子，李知婉又有了听八卦的心思。 “刚刚说了安格格，还有伊格格呢？”她问道。 青荷犹豫了一会儿，道：“伊格格自己没有多大的惩罚，但她身边的紫玉被罚了，打二十大板。” “因为时间太晚，四阿哥怕吵到人，让紫玉今天去前院领罚，奴才刚刚见她过去了。” 青荷见到的紫玉一脸苍白，跟个游魂一样。 “伊格格怕是被吓得够呛。”她道。 李知婉又喝完了一碗红豆沙，拿着一张帕子擦了擦嘴，“她们不需要我们的关心。” 不管伊兰香是脑补还是被人哄骗，说出的那些话，在她这里都不可能被原谅。 “我吃饱了，都端下去吧。” “是。” ... 用完膳，李知婉走到书桌前，这里已经摆放好了笔墨纸砚，砚台里也墨好了墨汁，浓淡适宜。 她拿起一根毛笔，蘸了些墨汁，但在落笔前停下了。 “今天写什么呢？” 李知婉之前都是跟着四阿哥的手抄本来练字，四阿哥写的什么她就写什么。 但今天，她不想跟着四阿哥写了，想写一些其他的文章。 李知婉转身，在书架上翻找。 此时的书架早就不是她刚来时的空荡荡模样，上面填满了游记、话本子以及佛经。 李知婉从前并不会看佛经，这些佛经是四阿哥的书，但今天听说了安婉珺要抄《法华经》之后，她突然就感兴趣了。 佛经的字数大多都不少，李知婉不想抄那么多，最后选择了薄薄的《心经》。 《心经》，又叫《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共一卷，总共有二百六十个字。 李知婉目前全神贯注地抄写，一分钟能写五个字左右，二百六十个字，总耗时约半个时辰。 “观自在菩萨...色不异空，空不异色...亦复如此。”[1] “...，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2] 李知婉一边念一边写，抄得心无旁骛，心如止水，最后一笔落下，她放下毛笔，起身锤了锤腰。 “好长时间没写了，刚开始都生疏了。”她感叹道：“还是要经常练才行。” 柳嬷嬷在旁边劝道：“格格身体和以前不一样了，等生完孩子就可以随意写了，现在还是以休养为主。” 李知婉没答应也没拒绝，“看我的兴趣吧。” 她叫来余善财，让他把她抄的《心经》送给四阿哥，还叮嘱道：“要在四阿哥回来之后再送，记得要和四爷多说一些我抄完之后的劳累，说得惨一些，越惨越好。” 余善财：“...是。” 余善财接下来的一天都在关注前院的动静，终于在傍晚等到了，他给了刘德福一个眼神，让刘德福守好西厢房，自己则端着托盘去了前院。 虽说后院的人不能去前院，但有人带就能进去。 余善财和守门的小太监混得熟，一见余善财来了，那守门的太监转头就朝着院内跑。 余善财知道他是去干什么了，自然地站在旁边，代替那小太监守了一会儿。 那小太监再出现时，身边跟着的就是余善财要找的人——方全意。 “方公公，小的今天又 来了。” 见余善财脸上带笑，方全意也放松下来了，“我这还以为你们格格出什么事情了。” “说吧，突然过来，肯定有事情。” 余善财将托盘朝前放了一点，“喏，我们格格今天的练字成功，说让我亲自交给主子爷。” 以往都是他代为交给四阿哥，今天却要余善财亲自送，方全意纳闷了，“怎么，你们格格还有吩咐？” 余善财嘿嘿一笑，“就跟我们格格说的那个什么‘情趣’一样，我不懂。” 方全意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你们格格挺会啊。” “公公说的是。”余善财也不反驳，还笑了起来。 李知婉在四阿哥心中的地位，方全意跟着苏培盛揣摩地跟明白，在福晋进来之前，都是后院的第一个，他也乐得送人情。 “走吧。” 余善财赶紧跟上，“谢谢方公公。” 方全意将余善财带到了书房门口，找到门口站着的苏培盛，“师傅，李格格那边的太监，说有东西要给主子爷。” 苏培盛把余善财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等着，我去禀报。” 余善财悄咪咪地用余光打量前院的书房，他来过前院，但没有这么近距离地接触过书房这等重要的位置，最多远远地瞥一眼。 “看什么呢？”方全意朝着余善财的后背就是一巴掌。 那一巴掌不疼，余善财腆着脸，“这不是没来过这么好的地方吗？” 四阿哥的书房看着可比后院的屋子阔气多了，也豪华多了，廊檐上还有色彩艳丽的图案。 方全意得意地笑了，“那是，这可是主子住的地方，趁着有机会，多看点，以后估计都没机会了。” 第60章 “行了，进去吧。”苏培盛走出书房，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余善财瞬间闭嘴，方全意也是一样，两人低眉顺眼地跟在苏培盛的身后，不过进去的只有苏培盛和余善财，方全意只能在外面站着。 “李氏让你送什么过来？”刚进去，余善财便听见了四阿哥的问话。 余善财跪在地上，将手里的托盘举高，“格格今天突然有了练字的兴趣，练完之后让奴才送过来，说...” 四阿哥让苏培盛将东西拿过来，“说什么？” 余善财低声道：“我们格格说，她写这些很累，手腕酸疼，腰也酸...” 余善财尽职尽责地按照李知婉的要求说了一遍，中间还自己加了一些形容，用来佐证。 就是有一点。 第一次在四阿哥面前说谎，余善财的声音越来越小。 四阿哥还没听完就笑了，“你们格格就是这么教你们说谎的？” 余善财脸色一白，赶紧磕了个头，“主子爷恕罪，奴才...” “好了，我知道你是听你们格格的。”四阿哥没有生气，他随手翻了一下李知婉抄写的东西。 “心经？”他疑惑地说：“你们格格为什么换成了《心经》？” 余善财一脸茫然，“奴才不知道。” 说完他又想起来了一些东西，“可能是因为当时格格刚听完伊格格要抄佛经。” 四阿哥笑了，“这是在和她比较吗？” 他拿起朱笔，看到不顺眼的就勾画下来，“看来你们格格这段时间没有练字，手都生疏了不少。” 余善财没敢说话，跪在那里当装饰物。 四阿哥也不需要人回答，自顾自地说着：“既然抄的是心经，看来这心美静下来。” “后面倒是不错，应该是平静下来了。”四阿哥继续点评，还抬头看了一眼余善财，“把我的点评一字一句转述给你们格格，晚膳的时候我要去问一问她的感想。” 余善财：“......” 这是在为难他余善财。 - “所以你就听了四爷的话？”李知婉轻哼一声，“他没说别的？” 余善财摇头，“没有，之后交代了晚膳要来，让格格您点一些爱吃的。” 李知婉撇撇嘴，死要面子的四阿哥估计又有一段时间没吃甜食了。 “你等会儿问问膳房做没做出来奶香南瓜糊，要是有就来两碗，其余的要一个糖醋排骨、红烧肉、番茄...” 李知婉说顺口了，说完才想起来这个时候的番茄还不作为食材。 “这个宫里估计没有。”李知婉叹了口气，那么好吃的番茄，算算时间，她已经有十几年没吃过了，“那就再来一个酱爆茄子、蒜蓉粉丝虾，其他的就让余师傅自己安排。” 送走余善财，李知婉满脑子的番茄，番茄酱、番茄炒蛋，番茄炖牛肉，话梅番茄、糖拌番茄、番茄鸡蛋汤、茄汁面... 吸溜，想吃番茄了。 孕期的口味那是相当不讲道理，李知婉没想到的时候还没关系，现在想起来了，那满脑子都是番茄。 “番茄是何物？”柳嬷嬷见李知婉苦恼地模样，不由得上前问道：“我们可以问问主子爷，让他派人找一找。” 李知婉只知道在明朝就引进了番茄，但现在的番茄在哪里，她还真不知道。 “嬷嬷，你先给我拿些葡萄吃吧。” 都是酸酸甜甜的，葡萄也可以做小番茄的替身，短暂地爱一爱。 葡萄：“......” 终究是错付了。 正吃着葡萄，四阿哥从门口走了进来。 “怎么现在吃葡萄？”四阿哥来到李知婉身边坐下，“现在吃了，等会用膳的时候还能吃的下吗？” 李知婉将手里的葡萄塞到四阿哥的嘴里，“还不都怪您。” 四阿哥觉得自己很冤枉，申辩道：“关我什么事情？我今天都没见过你。” 李知婉委屈巴巴地看着四阿哥，“四爷您要来用膳，我这不就点单吗？谁知道突然想起了小时候吃过的一种食物，现在特别想吃，但现在吃不到。” “就这？”四阿哥不懂李知婉的想法，“膳房里的人都会做，你只管吩咐就是了。” 李知婉摇摇头，“我说的是一种食材，也可以称为水果。” “是何物？”四阿哥问道。 李知婉做出一副苦苦思索的模样，“我记得是一种红色的，小的只有拇指大小，大的就和苹果梨子一般大小，都是红色的外皮，吃起来是酸酸甜甜的，很好吃。” 四阿哥皱眉，“我没听说过。” “我听说明...上个朝代就有了，叫番茄、西红柿又或者洋柿子。”李知婉将自己知道的信息都说了出来，一脸期待地看着他，“真的没听说过吗？” 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丧气地说：“我只要想着就要流口水了。” 四阿哥见她这么馋，也有些好奇，他伸手揽住李知婉的肩膀，“这有什么难得，我派人去找，好了吗？” 李知婉顿时笑开了，“好，那我等着四爷的好消息。” “行。”四阿哥没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他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李知婉的肚子，感叹道：“一天不感受一下她的存在，都感觉这一天缺了些什么” 李知婉脑袋一歪，靠在四阿哥的胸口，“因为这是四爷的孩子，父子连心嘛。” 她刚说完，肚子里的孩子刚好踹了一脚，虽然没有踹到四阿哥的手，但他也感受到了动静。 “真有劲。”四阿哥笑道：“我们的小阿哥肯定很健康。” 李知婉低头，“四爷喜欢小阿哥？” “当然。”四阿哥毫不犹豫地点头。 “那要是个小格格...”李知婉迟疑道。 四阿哥的后院这次来了两个格格，往后还有福晋，还有更多的格格。 四阿哥的注意力不会一直在她的身上，所以她要趁着中间的时间差，多做些事情，为自己拿到尽可能多的好处。 “四爷，您会喜欢吗？” 四阿哥：“当然也喜欢。” “那就好，我觉得肚子里的是个小格格，还怕四爷您不喜欢。” 四阿哥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为什么这么觉得？是顾太医...” “没有。”李知婉摇头，“我只是觉得到时候福晋进门之后，我们母女两会过的好一些。” 四阿哥松开李知婉，冷声道：“你不相信福晋？” 顿了顿，他又道：“你也不相信我会保护你们。” “我只是提前准备。”李知婉安抚道：“在我家里，阿玛只有额娘一个妻子，没有妾室，但进宫之后，我一直都在想这件事情。” “尤其是知道了宫里大阿哥和太 子的不对付之后。“李知婉抓住四阿哥的衣服，“四爷，我希望您能设身处地地想一想，我不想我的孩子像大阿哥那么不甘心，也不希望他会生出不应该有的心思。” 四阿哥怔怔地看着她，“我会保护...” 都不等四阿哥说完，李知婉打断了，“四爷，就像我之前和您提到过的，上位者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福晋如果错了，她会愿意认错吗？又或者说，您会让她认错吗？” “福晋要掌管中馈...”四阿哥苍白地说着理由。 李知婉静静地看着他，她一句话都没说，但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四阿哥不得不承认，李知婉说的没错，福晋在某种程度上代表了他，她需要威信，他不会轻易下福晋的面子，甚至还会在众人面前维护她。 “况且，我也不想让自己膨胀起来。”李知婉双手捧起四阿哥的手，贴在的脸颊边，“我希望自己能一直保持着这种平和的心态。” 四阿哥感受着手掌传来的温软感觉，忍不住紧了紧手，捏住那柔软的脸颊，叹了口气，“说这么多，孩子还没出生，也不知道是小阿哥还是小格格。” 李知婉莞尔，“都说是提前准备了。” “提前准备就是让我接受你肚子里的是个小格格？”四阿哥差点被她这话给气笑了。 李知婉讨好地笑了笑，“我这不是怕四爷到时候难受吗？先给您说一声。” “就算她是一个小格格，那也是我的小格格。”四阿哥道：“是我的掌上明珠。” 李知婉：“那四爷要记住自己今天说的话。” 四阿哥：“当然记住了。” “那还有我呢？”李知婉突然凑到他面前，又来了一句。 四阿哥一愣，面前这张放大的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原因，变得柔和了很多，此时就这么凑到他的面前，让他有些不自在的同时，也有了许多的怜爱。 “你也是我的掌上明珠。”他笑着回答道。 李知婉撇了撇嘴，没有新意。 “不，我要当夜明珠，这样四爷就能一直看着我了。”李知婉说完都佩服自己，这情话修养又上了一层楼。 第61章 四阿哥抱着她，真觉得抱了一个宝贝，一个可以舒缓心情的大宝贝。 “行，夜明珠，还是最大的那一颗...不，是唯一的一颗。”四阿哥看着李知婉，“满意了吗？” 大小什么的，李知婉不在意，‘唯一’这个词让她很满意。 “四爷真好。”她得了承诺，好话成堆的说，“英明神武、英俊潇洒哦、貌比潘安...” 四阿哥听得嘴角抽搐，“我们去用膳吧。” 实在是受不了了，四阿哥决定打断李知婉的夸奖，“可以留在以后再夸。” 李知婉偷笑。 “走吧，我看余善财回来了，去用膳吧。”四阿哥拉着李知婉站起来，“听说今天又有新的美食等着我。” 李知婉不想破坏那点神秘属性，道：“四爷自己去看就知道，应该会符合四爷您的口味。” 四阿哥才走到桌边就看见了，“是这个黄色的？” 他在上首坐下，用调羹舀起一勺，淡淡的奶香味以及南瓜味道扑鼻而来。 “南瓜和牛乳？” “还有呢？”比起四阿哥还要观察，李知婉直接喝了一口，南瓜的甜香，再搭配上糯米粉调制的黏糊，一口喝下去，从嘴巴一直暖到胃里。 四阿哥喝了一口，只觉得黏糊糊的，什么东西倒是猜不出来。 “是什么？”他直接问道。 李知婉给了个提示，“四爷平时会吃糯米饭吗？” “糯米？”四阿哥知道了，“是糯米粉。” 他又喝了一口，这碗南瓜糊的甜完全来自南瓜，并不算很甜，但比平时吃的甜点味道浓厚。 四阿哥很新奇，“你的心思很巧。” 相比四阿哥一边喝一边品味，李知婉干脆地多，一勺接一勺，四阿哥才喝了三勺，她已经喝完了。 “我还有更巧的！”李知婉撑着下巴看向四阿哥，“四爷明天还要不要来？” 四阿哥突然意识到了，“你这是在争宠？” 李知婉点头，“是啊，所以四爷您来吗？” 四阿哥无奈地笑了，“这后院，谁还能比你更得宠？” “这谁会嫌多啊？”李知婉拉着四阿哥的袖子，甩了两下，“再说了，等孩子生下来，...也进门了，到时候谁知道四爷您会不会忘了我。” 四阿哥从第一次见李知婉，到现在足足一年多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她这般患得患失。 “那怎么才能让你安心呢？”四阿哥问道。 李知婉想了想，不好意思地笑了，“四爷多给我点好东西吧，这样您不喜欢我了，只要福晋管理好了后院，我就能好好的带着孩子在后院待着。” 四阿哥：“......” 他一时分不清她的重点在哪里。 是在好东西上，还是在他心中的地位？ “我看你就是想要好东西。”他冷笑一声。 李知婉：“四爷这您就不懂了，得不到爱，得到钱也好啊。” 四阿哥：“......” “我的东西也不多，我还是给你爱吧。”四阿哥忍不住，反着说了一句。 李知婉愣住了，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 看见她的反应，四阿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顿时火气冒了出来，恶狠狠地捏了一把她的脸蛋，“你就是看重了我的好东西。” 李知婉往后退，逃离了四阿哥的魔爪，略带些心虚地摸着脸，“您的好东西怎么可能不多...” 还不等四阿哥反驳，李知婉捂着眼睛假哭了一声，“您也不想看着我的库房还没孩子的满吧？以后她会说您这个阿玛抠门的。” 四阿哥黑线，“行了行了，给你给你，明天让人拿给你。” “四爷真好，四爷真棒，四爷英明神武...”李知婉赶紧来到四阿哥身后，给他捏肩膀，那个谄媚的模样，让四阿哥都不忍直视。 “你的词语是不是该换一换？”四阿哥没见过这么敷衍的，夸人的词语还是重复的，顺序都不换一下。 李知婉啊了一声，“没办法，我就会这么多。” 四阿哥沉默了。 李知婉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心情非常好，毕竟又能得到好东西，又哄好了四阿哥。 谁知道睡觉前，四阿哥突然拉着她来到书桌前，“把这些背下来。” 李知婉一脸懵，“什么？” 四阿哥丢给李知婉一本书，“这一本都背下来。” 李知婉：“！！！” 书的封面没有字，只用眼睛看，并不能看见里面的内容。 李知婉翻开了一页，定睛一看，傻眼了。 这就是一本成语大全，还是夸人版本的！ 联想到刚刚用膳时四阿哥的嫌弃，李知婉脑洞大开，难道是四阿哥嫌弃她夸人的词汇太少了？ 她看向四阿哥，那一瞬间眼神都变了——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嗜甜、爱看话本也就算了，怎么还喜欢被人夸？ 如此之闷骚，李知婉甘拜下风，并且对四阿哥彻底幻灭。 果然，了解到的人都是片面的，永远都不知道对方有一颗什么样的心。 “都要背下来？”李知婉弱弱地问。 四阿哥点头，“都要背下来，下次夸人不要那几个词语重复，最好也要了解意思，这样才夸的到位。” 李知婉：“......好。” 恍恍惚惚红红火火。 ... 好在四阿哥很上道，第二天送了两箱子的珠宝首饰过来，抚慰了李知婉受伤的心。 她看着箱子里的黄金首饰还有各种玉制的簪子手镯，心里一阵咂舌，宫里的人还真是有钱。 “嘶——” 李知婉刚拿起一个金色的项圈，肚子里的孩子突然踢了一下她。 “你喜欢这个？”李知婉惊喜地说。 她看了一眼这个金项圈，准备收起来，以后放在孩子的库房里。 “还有没有喜欢的？额娘都给你。”李知婉问道。手里不断换着各种首饰。 可惜肚子的那个安分了下来，没有了任何动静。 李知婉：“好吧，那剩下的都是你额娘我的了。” 库房又满了一些，现在的她也能算是个富婆了。 - 时间一晃到了五月，也就到了端午节。 今年的端午节和去年相比，没有任何变化。 不过李知婉去年还能吃得很香的粽子，今年就 没那么想吃了，她想吃点不一样的粽子。 “余师傅那边说，让您尽管说，他有时间。”余善财回来禀报。 李知婉怕膳房的人没时间，让余善财提前去问一问，现在他就是回来回话的。 得知余师傅同意了，李知婉兴奋了，“我想做的是一种透明的粽子。” “透明的粽子？” 别说余善财了，旁边的青莲、青荷还有柳嬷嬷都惊了。 李知婉点头，“不用糯米包裹馅料，而是换成另外一种食材。” 她说的就是在现代曾经很火的星冰粽。 李知婉没吃过，不知道味道，但不妨碍她喜欢星冰粽的模样。 透明的外皮里可以包裹着各种颜色的馅料，并不一定好吃，观赏性却很不错。 李知婉想着弥补一下前世的遗憾，同时也弄点新奇的东西，吸引一下四阿哥的注意力。 最近四阿哥都在准备出宫办差，基本不来后院。 对其他格格来说无所谓，毕竟要么就是知道自己盼不来，要么就是在罚抄佛经，要么就是胆小，对李知婉来说就不一样了。 羊毛薅不到了，她要想办法再多薅一点。 “余师傅说没有头绪，想问问格格有没有什么提醒。”余善财去了一趟膳房，又赶了回来，将余师傅的问题禀报。 提醒？ 李知婉回忆着以前在网上看过的东西，但那都是十几年前的记忆了，着实有点难回忆。 “好像有澄粉...” 余善财有些不解，“这是什么？” “一种小麦淀粉，你问问余师傅，说不定他知道。”李知婉道：“我记得好像是在广...南边那边有一种小吃就用过。” 李知婉突然想起来，广东不就是现在的岭南吗？现在还属于苦寒之地、烟瘴之地。 她突然就觉得这个星冰粽可能做不成了。 余善财起身，“奴才这就去问问。” 当余善财和余师傅提起这个‘澄粉’的时候，他自己都不抱希望，但没想到余师傅还真知道。 “我知道！”余师傅搓了搓手，兴奋地说：“我当年跟我师傅学艺的时候听说过，还专门跟着学过，只是做出来之后不知道做什么吃食，也就没有再做。” “真的？”余善财惊讶道：“我们格格说要用澄粉加玉米淀粉，里面包裹的馅料可以随意，水果馅、豆沙馅等都可以，包裹在粽叶里蒸，不要煮。” 余师傅大手一挥，“你让李格格等等，明天我就能捣鼓出来。” 第62章 余善财乐滋滋地回去禀报，“余师傅可真厉害。” 李知婉也没想到余师傅竟然会做，“那你跟他说，还能做水晶，用澄粉做饺皮包裹馅料包饺子，蒸出来的饺子好看又好吃。” “还有肠粉，用澄粉和米粉混合成米浆，倒在容器里上过蒸，里面可以加肉末、鸡蛋还有蔬菜等东西，最后浇上料汁，保证好吃。”李知婉越说越饿，她看向柳嬷嬷，“嬷嬷，给我拿点饽饽吧。” 青莲先一步离开，“今天才送来的鲜花饼，格格肯定喜欢吃。” 鲜花饼送到李知婉的面前，一个个小圆饼叠放在盘子里，酥皮层层叠叠，看着就知道外皮酥脆。 “怎么送来了鲜花饼？” 青莲解释道：“这是膳房新做的鲜花酱做的，之前做的鲜花饼用的都是往年的酱，柳嬷嬷就没让送过来。” 新鲜的鲜花酱，李知婉一听就馋了，拿起一块吃了起来。 全国统一标准，对甜点最高的评价就是不甜。 李知婉手里的鲜花饼也是如此，甜味不突出，更突出的花香，吃上一口，满口留香。 她想了想，道：“让膳房再加两分糖，拿回来后送到前院。” 青荷主动接了这个任务，“格格放心，包在我身上。” - 余师傅有澄粉，但对星冰粽的研发并不顺利，首先就是外皮，要透明，还要柔韧，非常考验手法以及比例。 没有现成的比例可以用，余师傅只能用笨办法，一点一点地试，从一比一开始试，每一个比例都做一份，直到选出最好的那一份。 星冰粽的表皮结束了，内馅又有了一些问题。 豆沙馅的填充进去就是一团黑色，观赏性一般，不是引起食欲而是消退食欲。 “换一种馅料。”余师傅果断准备重做。 青莲就是这个时候到的。 听了青莲的要求，同样摸透了四阿哥的余师傅也明白了背后的意思，“青莲姑娘放心，我一定好好做。” 馅料的调制，余师傅先交给小夏子，他自己则是拿起他独家的鲜花酱以及面粉，开始制作新的鲜花饼。 小夏子一边做一边想，“多种颜色的馅料，味道还不能差...啧，这李格格的要求可真多。” 一旁听到声音的余师傅回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气势却压得小夏子不敢再说。 小夏子低头专心调制馅料，他也有几分巧思，去皮的绿豆馅是黄色的，有了味道又有了颜色。 “听着怎么像是有些熟悉？”小夏子一边琢磨一边想，猛地一拍脑袋，赶紧到余师傅面前询问，“师傅，你觉得用上次做软糖的方法做馅料怎么样？” 余师傅一愣，他怎么没想到？ “做的不错。”他拍了拍小夏子的肩膀，也不吝啬夸奖。 小夏子一脸傻笑地回去了，同时更加坚定了，他要想出更多种口味。 余师傅也没想到小夏子在这方面有点天赋，他的鲜花饼刚做完，小夏子已经定下了三四种不同颜色的馅料。 首先是粉色的桃子口味、绿豆口味也在、紫色的葡萄口味、红色的石榴口味。 “师傅，我想了想，我们还能用有颜色的食材，捣碎后取带颜色的汁水，用来染色，至于馅料的味道，我们可以后期调制。”小夏子见余师傅来了，赶紧汇报自己的成果。 余师傅第一次正眼瞧自己的这个徒弟，“可以，你的想法很好。” 小夏子也意识到了余师傅的变化，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这代表他可以学到余师傅的真正手艺了。 “是师傅教的好！” 余师傅挥了挥手，“行了，你继续制定，我来调制馅料。” 小夏子兴奋道：“好！” 得到认可的感觉是那么的好！ ... 星冰粽还没送来，四阿哥倒是先来了，是被李知婉松的鲜花饼吸引来的。 “还有鲜花饼吗？”四阿哥吃完了一盘子，还觉得不够，又不好意思去膳房要，只能来李知婉这里吃了。 李知婉将自己的那盘递给四阿哥，“这盘没那么甜。” 四阿哥吃了一口，皱起了眉头，“没你送到书房的好吃。” 李知婉忽然想到了几个问题，“四爷，您每天吃的甜食多吗？您每次吃完之后漱口了吗？” 四阿哥一愣，“怎么了？” 李知婉深沉地看着四阿哥，“我在想，四爷您会不会牙疼。” 四阿哥：“......” 这是个好问题。 第47章 星冰粽 见四阿哥不说话，李知婉便知道四阿哥大概没放在心上。 都说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 “四爷以后吃完甜食要好好清洁牙齿。”李知婉提醒道：“您以后也不想牙疼吧？我阿玛牙疼的时候，半边脸都肿了。” 四阿哥还是第一次听说牙疼的状况，“你阿玛为什么会牙疼？” 李知婉双手一摊，“像您一样，吃甜食吃的。” 四阿哥惊讶地看向李知婉，“你阿玛也喜欢吃甜食？” 李文壁确实牙疼，但并不是吃甜食吃的，而是上火，只要上火就牙龈肿痛，几天都吃不下饭。 虽然牙疼并不是牙龈肿痛，但那疼是一样的，甚至更严重。 牙龈肿痛还能开方子缓解，保持好了不会复发，牙疼可就不一样了，除非牙齿拔掉，不然会一直疼，隔一段时间就复发一次。 为了让四阿哥放在心上，李知婉摇了摇头，又点头，“我阿玛不喜欢吃甜食，只是喜欢一样甜的点心，是他的最爱，一天不吃想的慌。” “什么点心？”四阿哥好奇了，“应该很好 吃吧。” 李知婉：“......” 万万没想到四阿哥的关注点竟然在这里。 “是蜜三刀，吃起来口感软糯，有一种麦香和花生香，京城里有一家卖得很好。” 四阿哥点了点头，“看来确实很好吃。” 李知婉：“所以四爷您就注意到了这一点吗？” 四阿哥阴恻恻地看着李知婉，突然叹了口气，感叹道：“芝芝啊，你也就庆幸进了我的后院吧。” 李知婉：“？？？” “四爷是什么意思？”她不可置信地问道。 这语气，这意思，她怀疑四阿哥在内涵她。 四阿哥摇摇头，并没有解释，“要你自己看出来才行，我告诉你就没意思了。” “我自己看出来？”李知婉喃喃道，前后不就是牙疼和蜜三刀吗？ 等等，牙疼！ 李知婉看向四阿哥，“难道是牙疼？” “我知道了，四爷您不想让我提牙疼，是不是您已经有迹象了？”她严重怀疑自己的猜想真实性能够达到百分之一百。 四阿哥左看右看就是不看李知婉，反而开始转移话题，“我先回前院了，出宫办差的日子定了下来，就在五日后。” 五日后，也就是五月初十。 李知婉的注意力成功被带偏，问道：“四爷要去多久？” 四阿哥：“六月太子大婚，肯定会在那之前赶回来。” 那少说也有二十多天，李知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见她这幅模样，四阿哥来了些兴趣，又坐回位置上，“你这是要给我准备什么吗？” 上次的软糖味道不错，汗阿玛还有额娘都喜欢吃，他自己也喜欢。 李知婉点头，“是啊，想要让四爷您在路上能更生活得更好一些。” “那我就期待你的成果了。”四阿哥笑了，“做得好，那我再给你些好东西。” 李知婉眨了眨眼睛，“我听说四爷您有一件碧玺十八子手串，我想要那个。” 四阿哥一愣，打趣道：“你这眼睛很准啊。” 那件碧玺十八子手串由十八颗粉色的碧玺以及两颗玉珠组成，下方还追着平安纹玉饰和珍珠。 颜色搭配经典，最重要的是格外有少女心，李知婉从知道这件十八子之后就很心动。 偏偏四阿哥最近送来的东西里面没有，这次有机会，李知婉直接讨要。 四阿哥也没有不喜，反而加大了奖励，“要是能让我满意，还有配套的碧玺雕花鼻烟壶以及碧玺雕瓜形佩，都给你。” 要不是大着肚子不方便，李知婉肯定要直接扑上去，给四阿哥一个大红唇吻痕。 “那四爷您就等着送过来吧。” 四阿哥笑着离开，趁着四阿哥还没走远，李知婉突然喊了一声，“四爷，注意身体！” 四阿哥走得好好的身体突然踉跄了一下，他回头看了一眼李知婉，隔空瞪了她一眼。 李知婉毫不畏惧，她的注意力确实会被转移，但她也能再转回来！ 她转身回了里屋，同时还叫来青荷，“你先去膳房那边看看。” 青荷：“格格要看什么？” “星冰粽。”李知婉道：“看看那边忙完了没有？要是没有我这边就再等等。” 第63章 “那要是忙完了呢？”青荷道。 “忙完了...”李知婉道：“那你就和余师傅形容一下，利用猪油以及其他的调味料混合在一起，凝固之后敲下一小块，放在热水里能够融化到汤里。” “就这么说，剩下的余师傅应该知道怎么做。” 青荷一头雾水的走了，这能做成什么东西？ 青莲不知道能做出什么，余师傅却知道，这种东西，在宫里以及普通百姓不会用到，但在外出行，尤其是去远的地方的时候非常便利，保存时间长，味道好。 “这李格格要是做个商人，怕是赚的盆满钵满。”余师傅能够想象到那些行商抢夺的场面了。 小夏子端着一笼刚出锅的星冰粽，“师傅，这个粽子，您还要尝尝。” 余师傅挥了挥手，“...这些东西你先去找出来，这粽子，我自己来就可以。” 小夏子放下蒸笼，马不停蹄地奔向库房找东西。 留在原地的余师傅剪开一只粽子上的细绳，剥开粽子叶，里面透明的水晶皮露了出来，最妙的还是其中包裹着的馅料。 馅料的颜色透过透明的外皮显露出来，奶黄色、粉色、玫粉色以及绿色，每一个都格外诱人。 余师傅还没尝就已经感觉到了喜欢，他有预感，这次肯定能得到一份不错的赏赐。 星冰粽做的很小，一个刚好是一份的量，他拿起一个绿色的，这是用菠菜叶子染的颜色，馅料则是绿豆沙。 舌尖最先品尝到的是外皮的味道，外皮没有多少味道，只能感受到一股软糯，接着牙齿咬开外皮，内里的馅料才显露出味道。 一股绿豆的香气在嘴里蔓延。 余师傅点了点头，小夏子的馅料调制的很不错。 “师傅，东西我都找来了！”刚想起小夏子，小夏子便抱着一堆东西回来了，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帮忙的小太监，也抱着一堆东西。 见蒸笼里的粽子已经被打开了，小夏子问道：“师傅，好吃吗？” 余师傅接过小夏子抱着的东西，“剩下的你分了吧，味道不错。” 留下一脸兴奋的小夏子，余师傅打开一个有一个小麻袋，里面装的都是各种香料。 李格格只说了一个笼统的做法，味道和香料，都需要他自己来慢慢实验。 “师傅，这个东西不用这么在意吧？”小夏子吃完了一个粽子，见余师傅在忙，赶紧上前来帮忙。 余师傅瞥了他一眼，“短视。” 小夏子不理解，不过他也不觉得丢脸，笑着问道：“师傅见多识广，我只是个小虾米，自然不知道。” 余师傅点了他一下，“从近处看，这是给四阿哥出行路上用的。” “从远处呢？”小夏子反应过来了，但见识不多是他的短处，想半天也没想出来。 余师傅摇摇头，“小夏子，在膳房是个肥差，但同样也要关注一些前朝的事情。” 小夏子愣住了，“可是不是说不能让后宫干政吗？” 这个后宫可不只是指后宫的女人，还指宦官。 “在咱们大清，除了皇阿哥出行需要这个东西，还有什么人会出行？”余师傅又提醒了一句。 “是士兵！”小夏子明白了，“如果到了打仗的时候，咱们做的这个就是必需品！” 一碗热水，一块调料块便是一碗浓浓香味的汤，再搭配上干粮和肉干，一顿饭足矣。 余师傅没小夏子想的那么好，“只能说可能，不过就算只有四阿哥看得上也是赚了。” 东西都是宫里配备的，他们指付出一点时间来研制，最后能的一笔银子，怎么算都不亏。 “所以啊，”余师傅拍了一下小夏子的脑袋，“眼光放长远一些，多想一想。” 小夏子揉着脑袋，一脸懵地点头。 余师傅不想看他那傻样，指着蒸笼，“赶紧再做一笼，不，两笼，等会儿给李格格还有四阿哥送过去。” “是。” ... 李知婉不知道余师傅还给她想的调料块加了一个别的用途，她正在和柳嬷嬷商量给肚子里的孩子做的衣裳。 现在是五月，算算时间，她怀孕也有七个月左右了，下个月或者下下个月都有可能会生产。 孩子的衣服自然有宫里的人负责，但李知婉还是有些别的想法，今天她和柳嬷嬷商量的便是这些。 李知婉的衣服都交给青叶负责，但真论起做小孩的衣服，还是柳嬷嬷更厉害一些。 “做成连体的，还可以有小帽子，帽子上再缝上耳朵，屁股后面还有小尾巴。”李知婉畅想着未来的小‘玩具’，心情别提多舒畅了。 她的新衣裳研发暂停了，只能等出月子之后再继续，但小孩子的此时开始，正好。 “格格说的是模仿动物？”柳嬷嬷还 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要求。 李知婉点头，还冠冕堂皇地给找了个理由，“不是说小孩子取个贱名好养活吗？咱们宝宝不可能取那样的名字，那就穿上一些衣服，这样就不会被收走了。” 柳嬷嬷感叹李知婉一腔慈母心，“好，格格只管给图纸，这都不是什么难事。” 李知婉心虚地拿出一沓画好的纸，这些都是她亲自画的，碍于技术不行，画得比较抽象，但还算能看得出来。 “那这些都麻烦嬷嬷了。” 不知道为什么，柳嬷嬷就是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格格这理由是真的吗？ 柳嬷嬷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李知婉这样做的其他理由，只能接受，“格格放心，奴才会在格格生产前做好。” 李知婉笑得开心，“劳烦嬷嬷了。” 兔子宝宝、猫猫宝宝、狗狗宝宝、熊猫宝宝、猴子宝宝... 只要一想到那些画面，李知婉兴奋地不行，她长得这么好看，四阿哥也不错，他们的孩子，别的不说，肯定不会丑。 穿上那些衣服，肯定是个乖巧可爱的宝宝。 “格格，膳房送来了您说的...星冰粽。”青莲从堂屋走了进来，打断了李知婉和柳嬷嬷的谈话。 柳嬷嬷自觉退到一边，李知婉起身，“拿过来给我看看，四爷那边有吗？” 青莲道：“奴才问了一嘴，膳房也给主子爷送了。” 李知婉拿起一个星冰粽，有个七八成像，外皮还是不够透明，有种朦胧的感觉。 她也不嫌弃，咬了一小口，感受着属于玫瑰馅料的香甜。 “对了。”李知婉突然想起来了四阿哥，“青莲，你去前院和方全意说一声，让四爷最近多喝点茶，最好用丁香、百合根以及姜黄泡的。” 青莲也没多问，直接走了。 而得到方全意转述的四阿哥：“......” 他看着面前少了一个的星冰粽陷入沉思。 “主子爷？”方全意小声问道。 四阿哥：“就按照李格格说的做...这星冰粽你们拿下去分了吧。” 屋里只剩下自己一人，四阿哥的情绪也可以稍微外露了一些，他无奈地笑着。 这芝芝，管的还挺多。 但不得不说，四阿哥觉得很暖心，很少有人会这么关心他。 苏培盛当他是主子，所以关心他，照顾他。 汗阿玛只有注意到他的时候才会关心一两句，额娘更不用说，大部分是有求于他才会关心。 好像只有她。 只有她会关注他的喜好，关注他因为喜欢而产生的小烦恼。 “苏培盛。”四阿哥突然喊道。 苏培盛麻利地从门口跑了进来，“奴才在。” 四阿哥：“将库房里的碧玺十八子手串送到西厢房。” 苏培盛一愣，“您不是说过几天再...” “既然她喜欢，过几天再送些别的。”四阿哥毫不在意地说：“库房里那些放着也是放着，让她也多打扮打扮。” 苏培盛想着自己白天才看见的李格格，只觉得眼瞎，李格格的打扮还不够吗？手镯都是带六个了，一只手三只手镯，下次再见到说不定还要多加个手串。 “是，奴才这就去。” 走在去西厢房的路上，苏培盛还在怀疑，这李格格会不会有搬空四阿哥库房的一天。 方全意也觉得神奇，“这李格格一要一个准，关键主子爷还愿意宠着，其他的格格都没这待遇。” 苏培盛砸吧两下嘴，“谁叫这李格格天时地利人和呢。” 李格格进宫早，四阿哥对女人也正新奇，包容度高了不少，之后又有一个作妖的宋格格做对比，这不更突出了李格格在四阿哥心中地位，兼之又怀有身孕，关键肚子里的还是个健康的孩子。 这不管是个小格格还是个小阿哥，都能得四阿哥宠爱。 还有一点苏培盛没说，这李格格在四阿哥眼中就是那么个性子，四阿哥自己都习惯了，等哪天李格格不要了，四阿哥怕是还不习惯。 “这叫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苏培盛感慨道。 第64章 方全意挠了挠头，记下了苏培盛的话，但没想明白。 算了，还是回去找方全心一起分析吧。 两人慢悠悠地走到西厢房，还没走近，余善财和刘德福便迎了上来。 “哎呀，两位公公怎么来了？真是贵客，有失远迎。”余善财笑着道。 方全意动了动手，示意余善财看自己的手，“这不，给李格格送东西的。” 余善财脸上的笑容扩大了几分，“真是劳烦两位公公了，我们格格肯定欢喜。” 余善财带着苏培盛和方全意进堂屋，刘德福站在外面继续守门。 接近夏天，门口的帘子都被卸了下来，也就没有了阻隔声音的东西。 刘德福不能进去，但里面的声音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格格，这是主子爷让送来的。” 李知婉惊讶地看着盒子里的十八子，“不是说之后才给我的吗？” 不过不是成套的，她惊喜之余还有点小遗憾。 要送就一起送了嘛，怎么还只送一个。 “奴才这就不知道了，这是主子爷的决定。”苏培盛笑了笑，“主子爷说之后还有。” 李知婉大手一挥，“青莲，把东西收起来，今天你们还有苏公公和方公公，都有赏。” 她看向苏培盛和方全意，“两位公公定要接下来。” 苏培盛和方全意见她这么高兴，也没有扫兴，拿了银子。 “对了，”李知婉叫住两人，“四爷对我说的那茶...” 虽然是她让人去送的，但内心还是有些忐忑，她不知道四阿哥会不会喜欢。 苏培盛：“格格请放心，主子爷很喜欢。” 得到了答案，李知婉也不多留两人了，“那两位公公赶紧回去歇息吧，劳烦两位公公了。” 她看向余善财，“你去送送两位公公。” 送走两人，李知婉坐在暖炕上观察这串十八子，晶莹剔透的粉色碧玺，每一颗的颜色都不一样，有的深有的浅。 这串十八子最亮眼的还是颜色的搭配，粉色与碧绿，李知婉不得不在心里感叹一声，四阿哥的审美真好。 而由四阿哥的审美延伸，李知婉想到了他那个喜欢盖章，喜欢花里胡哨的儿子。 李知婉摸了摸下巴，如果到时候真的有小四的出生，她是不是该和钮祜禄氏打好关系，然后提前教一教？ 有了这层关系，当一个太妃应该不成问题，李知婉觉得自己的计划很好很简单，并且准备在若干年后开始实行。 还不知道自己的女人正在想着自己身后事的四阿哥：“阿嚏——” - 五日后，四阿哥跟随康熙出巡畿甸。 送走了四阿哥，李知婉开始了佛系养胎生活，然而她这边安静了下来，旁边的正房和东厢房又热闹了起来。 安婉珺被罚抄《法华经》十遍，从开始抄到现在也抄了快两个月了，只抄了一半。 安婉珺每天的心情都很烦躁，但又不能停笔，于是对面的伊兰香成了她出气的人。 有了上次的教训，安婉珺不敢打人了，但不能动手，动口还是可以的，只要不被四阿哥听见，那就没有证据证明她说过。 此时安婉珺听说四阿哥出宫办差，她更加无所顾忌了。 “哎呀，对面的某个人啊，长得狐媚像，偏偏喜欢扮无辜，也不知道是真无辜还是假无辜。”安婉珺抄烦了就开始念叨，那声音还不小，足够对面的伊兰香听见。 安婉珺说一句还不够，又道：“绛紫啊，你看看，做奴才的还是要跟这一个好主子，你要是出了事情，我肯定保你，不像是某个人，眼睁睁看着身边的宫女打板子，一个字都不敢说。” 绛紫附和道：“是，格格比那边的好多了，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主子。” 这话不大动听，一点都不生动，但安婉珺喜欢听，眼睛一转，阴阳怪气地说：“听说那紫玉还在养伤呢？” 绛紫：“是，因为没有好药，紫玉的伤好的很慢，现在才刚能下床，要回来伺候，至少还要一个多月。” “真可怜啊。”安婉珺轻啧一声，“绛紫，你说我们要不要帮帮紫玉？她这么可怜，主子都不帮她。” ... 将安婉珺和绛紫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的伊兰香咬着嘴唇，一脸郁郁。 紫玉之后过来伺候的紫棋木讷地站在一旁，当自己没听见，也当自己没注意到伊格格的动静。 她可记得，紫玉就是因为帮伊格格出头，这才冲撞了李格格，不然也不会被四阿哥罚。 比起出头，紫棋更想活命。 “紫棋...紫玉真像他们说的那样？”伊兰香问道。 紫棋低头，小声道：“她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好。” 伊兰香点头，“好，你让她好了之后就回来，我身边永远都会有她的位置。” 紫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谁稀罕你这身边的位置。 要不是不能轻易调走，紫棋肯定要走，经过紫玉的事情，她格外不喜欢伊格格。 相比起格格，她们宫女的月例更少，平时的吃穿也更差，这次紫玉被打了板子，躺在床上动都不能动，这位伊格格不仅没去看一眼，连提都不提，要不是隔壁的安格格偶尔说几句，这位伊格格怕是都忘了还有个紫玉。 想起全靠自己撑着的紫玉，紫棋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不该和她说伊格格的意思。 “紫棋。”伊兰香突然站了起来，“这屋里也没什么意思，我们出去逛一逛吧。” 紫棋心里一紧，不会又是上次那样吧？ 她朝着外面看了一眼，没看见李格格的身影，松了口气。 “是，格格想去哪里？” 伊兰香的视线固定在自己的右手边的那间屋子，“东厢房。” 第48章 调料块 “东厢房？”紫棋愣住了，“格格要去拜访宋格格吗？” 伊兰香点头，“进宫这么长时间，我还没怎么见过宋姐姐，是时候去见见她了。” 紫棋犹豫半天，提醒道：“格格要不要换一身衣服？” 伊兰香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没有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这身衣服很好。” 紫棋抿了抿嘴唇，“格格您不是才...和安格格发生了冲突吗？” 就因为这么一身模仿的装扮。 紫棋在这后院的时间比伊兰香还要长，自然见过不少次宋格格，对她的模样以及气质都格外了解。 气质模仿不来，但伊格格的装扮和宋格格像了个七八分。 上次伊兰香和安格格相似只有五六分都被她给打了，现在又来个七八分，真的不会刺激到宋格格吗？ 伊兰香脸色一垮，“我...我...我只是想压一下。” 伊兰香摸着自己的脸，只觉得格外的委屈，她的脸就是因为太过艳丽而不招人喜欢，只有压下这些艳丽才能得四阿哥喜欢。 偏偏那装扮就和安格格和宋格格撞了，她也不想啊。 这么一想，伊兰香只觉得自己泡在苦水里，怎么就她生了这么一副样貌呢？ 她想到了之前见过的李格格，两人长得都偏向艳丽，然而一个是明艳，看着颇为大气，而自己，一看就不是良家子。 紫棋咽下嘴里的劝解，“那格格就这样吧。” 伊兰香又开始皱眉，“但你不是说不好吗？” “奴才一时也没有解决的办法...”紫棋解释道：“万一让格格觉得难看，那就是奴才的罪过了。” “那我们走吧？”伊兰香试探道。 紫棋点头，“那走吧。” 跟在伊兰香的后面，紫棋越想越奇怪，怎么感觉她只是提醒了一句，就成了伊格格的主导人。 两人很快走到了东厢房，才刚靠近，屋内便传来了小孩子咯咯咯笑得声音。 那声音很欢快，不过很快又传来了一声女人的惨叫声。 “痛痛痛——” “还不快来人，把大格格给我抱走！” “嘶——轻点！” 伊兰香和紫棋两人面面相觑。 紫棋问道：“格格，您还要进去吗？” 不过这话也说晚了，门口的守着的太监已经进去了。 两人又等了一会儿，那小太监走了出来，“伊格格请进，还有这位姐姐也是。” 伊兰香带着紫棋走进屋里，一眼便见到了暖炕上的杂乱，不过没见到刚刚在笑得大格格。 “宋姐姐呢？”她没见到人，有点奇怪。 她话音刚落，宋韵妍从她的身后走了进来，边走边整理头发，“妹妹，不好意思啊，大格格弄乱了我头上的发簪，刚刚去简单梳理了一下。” 两人相携在暖炕上坐下，伊兰香不在意地笑了笑，“没事，我还羡慕姐姐有大格格陪伴，这日子想必很欢快。” 宋韵妍欲言又止，“也就那样吧。” 她有心想说些大格格的烦人之处，但又想到了四阿哥的叮嘱，只能憋在心里。 第65章 “妹妹，我怎么觉得你看着怪怪的？”宋韵妍突然道，她本来没发现的，只是稍微多看了两眼伊兰香，顿时一股违和感升上心头。 伊兰香笑容一顿，委屈道：“哪里奇怪了？可是姐姐不喜欢我？” 宋韵妍眨了眨眼睛，这不是她的套路吗？怎么今天在她的面前，被别人上演了。 “你给我一种熟悉感，但又说不上来，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你的脸上不太平衡。”宋韵妍是能够直接在李知婉面前说酸话的人，在伊兰香面前也不会隐瞒，直接说了自己的感觉，“妹妹的宫女不善化妆吗？” 伊兰香看了一眼紫棋，随即摇摇头，干巴巴地说：“我自己给自己化的妆，是不好看吗？” 她那样的举动很容易让人想到她在为身边的宫女背锅。 伊兰香不是李知婉，弱势且没什么让宋韵妍酸的地方，所以她没怎么动脑子，伊兰香说什么，她便信什么，惊讶道：“原来妹妹是自己化妆啊，难怪化的不好看，一点都不符合你的气质，听姐姐的，还是让身边的宫女化妆，她们会的比较多，而且都很适合。” 伊兰香愣住了，结结巴巴地说：“姐姐说的是...我回去就让身边的宫女给我化妆。” 宋韵妍欣慰地点了点头，“就该这样，对了，听说你和安格格只见过一次四爷？” 伊兰香眼眶瞬间红了，“姐姐应当知道当时的事情，怎么还提起来伤我的心呢？” “怎么伤你的心了？”宋韵妍懵了。 还真不怪宋韵妍，她只知道正房的两个格格里，一个被罚抄佛经，另一个没见到有什么惩罚，至于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忙着照顾大格格，根本没有时间去关注。 而现在能来她这里的，那肯定不是抄佛经的那个，宋韵妍自然以为她没什么事情。 伊兰香见状捂着脸痛哭道：“我好心来看看姐姐，想要和姐姐交个朋友，想着也能帮上姐姐，谁知姐姐竟然如此看不起我，姐姐就当我今日没来过吧。” 说完，她冲了东厢房。 留在原地的宋韵妍还没反应过来，她只觉得一道影子跑了出去，等回过神来才发现是坐在对面的伊格格。 “她怎么走了？”她看向身边的碧水问道：“还有，我有什么需要她帮的吗？” 碧水摇摇头，“奴才也不知道，可能伊格格比较敏感吧？” 宋韵妍自认是个很敏感的人，但也没到伊格格的这种程度。 “有了对比才知道，还是李格格好相处。”宋韵妍感叹道：“要不是大格格太闹腾，我肯定要去找李格格说话。” “后院就我和她有孩子，我们两的共同语言都多一些。” 碧水赶紧阻止宋韵妍的想法，“李格格快生了，格格您现在去，万一发生了什么意外怎么办？” “也对。”宋韵妍想到了自己当时难产的场面，她可不想再见到什么意外，哪怕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也不想见到。 “那等李格格的孩子生下来了，我们再去看看，到时候她那边也有小孩吵闹了。”宋韵妍幸灾乐祸地说。 碧水：“......” - 伊兰香回去之后便进了屋里，安婉珺只能听到动静，但想也知道这样快速回来，和宋格格肯定没处好。 “就她这样，肯定被宋格格给讽刺了一番。”安婉珺确实冲动，但她也是打听过后院的两位格格的。 宋格格说话比较直，也喜欢比较，李格格比较平和，新奇点子比较多。 这两人，不论得罪谁都不是好受的。 前者可能是嘴上的一番羞辱，而后者，就像是之前的紫玉一样，被四阿哥罚一顿。 绛紫点头，她刚从外面进来，将伊兰香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 “伊格格是从东厢房跑出来的，看样子还哭了。” 安婉珺嘴角一抽，“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就喜欢弄些和自己不相符的东西。” 她看向自己抄写的佛经，“我都怀疑她是不是故意扮丑，好让四爷不去她那里。” 绛紫迟疑了，“应该不会吧。” 进了四阿哥的后院，不得四阿哥的宠爱，那等着她们的可不是什么好日子。 安婉珺撇撇嘴，“算了，不管她，我还是抄佛经吧，早点抄完，早点完事。” “咱们争取在四爷回来之前抄完！” ... “格格，您要不休息一会儿？”紫棋见伊格格回屋后一直哭，断断续续哭了有一个时辰了，只能进屋劝一劝。 伊兰香哑着嗓子道：“不用了，我...我再哭一会儿。” 紫棋：“......” 伊兰香抽抽噎噎地说：“紫棋，你说她们都需要我帮忙啊，怎么都这样对我啊？” “帮什么？”紫棋之前不在，因此也不知道紫玉和伊兰香之间的对话。 “帮忙固宠啊！”伊兰香道：“紫玉说了，李格格现在怀有身孕，四爷对她的宠爱日渐减少，我刚好能帮李格格固宠，到时候我在四爷面前替李格格说上几句，她肯定会感谢我。” 紫棋：“......” 一时分不清到底是谁的脑子有问题。 她终于明白紫玉为什么被罚了，冲撞是一回事，另一点大概就是这个建议了。 不仅是李格格，换成她，她都被恶心的不行。 “那宋格格...”宋格格明显不需要啊！ 伊兰香抽了抽鼻子，“她不是不得宠吗？我得宠之后可以帮她的，也算是固宠的一种。” 紫棋：“......” 其实这也算是后宫的一种生存方式，但问题是...在这后院里，不论是李格格还是宋格格，都没有这种想法。 格格您的第一步就实施不了，更遑论是得宠了。 紫棋回想着伊兰香在宋格格面前那副施舍，想要给她帮忙的模样，彻底无语了。 她看向门口，满眼期盼。 紫玉，你什么时候回来，这个大宫女不当也罢。 “主子爷，要不要休息一下？”苏培盛骑马跟在四阿哥后一步的位置，见四阿哥面色通红，赶紧问道。 四阿哥挥了挥马鞭，身体更加挺直了些，“不用。” “可是五爷、七爷他们都回了马车休息，主子爷您也可以休息一下。”苏培盛依旧劝道。 跟出来的几个阿哥中，现在只有大阿哥、三阿哥以及四阿哥在坚持，太子爷留守京中，并不在队伍里。 四阿哥是三位阿哥中年岁最小，也是最不擅长骑射的，现在全靠毅力坚持。 苏培盛见到这样的主子爷，心里疼地抽抽，“主子爷，咱休息一下吧，累坏了身子，皇上还要怪罪下来。” “那休息会儿吧。” 苏培盛说的没错，四阿哥自己不想休息，但他不想连累其他人。 四阿哥刚进马车，苏培盛也跟了进来，从马车旁边的暗柜里翻出来了一个油纸包。 “主子爷稍等，这炉子上的水还热着，煮一会儿就好了。” 苏培盛用刀切了一小块放进热水里，原本凝固起来的调料块快速融化，一股香味飘了出来。 这香味瞬间激发了四阿哥的食欲，他没忍住，拿起一块饽饽吃了起来。 一连吃了两块，感觉有些干了，热在炉子上的简易汤水也好了。 只是还没等他开始喝，马车的帘子被掀了起来，两个秃脑袋伸了进来。 “好啊，四哥/四弟竟然吃独食！” 只见三阿哥和五阿哥翻身上了四阿哥的马车，还把里面的苏培盛给赶了出来，两人格外自来熟，拿起炉子上壶就给自己各倒了一碗。 “香啊！”三阿哥还没喝酒开始感叹，“我怎么没想到，在车上温着一壶汤，要喝的时候直接喝。” 五阿哥难得机灵一会儿，一边喝一边问：“不对啊，四哥这里的汤要是一直在，怎么我们现在才闻到味道？” 三阿哥也想起来了，他看向四阿哥，“快说，你小子又弄了什么。” “你上次弄的哪个软糖，现在连皇玛嬷都喜欢，你这次弄的这个，我估计咱汗阿玛也喜欢。” 宫里也讲究一个上行下效，荣妃、宜妃和德妃一同拿出软糖，还献给了太后，太后年龄大了，正好喜欢吃这些软软的东西。 这不，宫里现在都开始流行软糖了。 而这软糖的根源，追究起来还是他们的好四弟。 四阿哥默默拿出苏培盛刚刚收好的油纸包，递给两人，“你们自己分。” 三阿哥接了过来，打开一看，一大块黑乎乎的东西，不禁有些疑惑，“就是这东西煮出的汤？” 他凑近闻了一下，气味倒是很想，和他碗里的汤有些相似。 四阿哥点了点头，“切一部分放进热水里就成了。” 三阿哥拿出刀，半信半疑地切了一小块，加进自己的碗里。 “我来试试。” 那一小块黑色的固体很快在碗里融化，一层油花飘了起来，与此同时，香味更浓了。 第66章 三阿哥端起来摇晃了一番，发现已经看不见那块黑色的东西了，低头抿了一口，咸香味道在口腔炸裂开来。 “好喝...”三阿哥感叹了一声，“就是有点咸了。” 五阿哥哈哈笑了起来，“四哥这里的肯定是调制好了味道的，三哥你又加了一些，味道可不就重了吗？” 三阿哥也觉得自己蠢了，他拿起旁边的茶水倒了一些在碗里，稀释过后，这汤的味道果然好了些，就是有了那么一些茶叶味道在里面。 不过这汤的味道重，茶叶的味道微乎其微。 “还是四弟会吃，以后出来，哥哥就跟着你混了。”三阿哥一点都不羞耻要吃弟弟的，他还拍了拍四阿哥的肩膀，“记住，以后也帮哥哥准备一份。” 四阿哥：“......” 五阿哥在旁边接道：“还有我，四哥别忘了。” 四阿哥：“......” 送走顺走他一包调料块的兄弟，四阿哥低眸思考了一会儿，叫来苏培盛，“再找出五包。” 这次出门的时间不定，再加上李知婉不确定四阿哥会不会送人，所以给四阿哥准备了七八包调料块，绝对能够让四阿哥享用一路。 苏培盛一惊，“五...五包？” 四阿哥点了点头，“你去给大阿哥、三阿哥以及五阿哥各送一包，还有一包在晚膳的时候交给做饭的厨子，跟他们说一下做法便行，至于剩下的一包...我会交给汗阿玛。” “是。”苏培盛不敢反驳。 苏培盛拿走四包，还有一包，四阿哥亲手提着去了康熙的马车里。 听着门外的求见，康熙还觉得有些奇怪，“四阿哥 怎么来了？” 梁九功低头禀报，“奴才看着，四阿哥似乎是有东西要交给皇上。” 康熙放下手里的奏折，来了兴趣，“让他进来，朕倒是要看看这个老四要给朕什么东西。” 四阿哥接受了侍卫的检查，这才进了康熙的马车。 和皇阿玛坐三四个人便显得狭窄的马车相比，康熙的马车宽敞得多，十个人都不算多，还分出了卧室等各种房间，和一个小型的完整屋子也不差多少。 四阿哥将油纸包递给梁九功，“给汗阿玛请安，这是我让人研究的一种调料块，可以切一点放在热水里，融化之后就成了一碗热汤。” “不是什么稀奇东西，只是能在路上应急而已。” 皇帝出巡，路上的东西一应俱全，膳房的人甚至提早出发，在前方等着。 饮食这方面肯定不会差了他们一群人。 只是厨子都在前方，又是一群十几岁，二十岁的年轻人，再加上要在汗阿玛面前表现，他们这些皇阿哥路上饿了累了也不敢表现出来，有这么一碗热汤，他们也能休息一会儿，恢复体力。 也因此，四阿哥没有突出这调料块的味道，而是它的速度以及方便程度。 康熙挑眉，“还有这种东西？” 这时梁九功已经让小太监做完检查，也进行了试毒，皆无问题，他将调料块捧到康熙面前。 “皇上，没有问题。” 康熙挥了挥手，“按老四说的做。” 康熙的马车里也有炉子，梁九功现烧了一壶水，再拿刀切上一块。 调料块进了热水中，能够看见很明显的溶解，香味也就此飘散开。 “这是油脂？”康熙很感兴趣地凑近了一些，“应该是猪油、牛肉之类的，平时处于凝固状态，加热之后会融化。” 四阿哥点头，“是，汗阿玛英明，膳房的师傅们用猪油将调制好的香料以及调味料凝固在一起。” 见汤煮好，康熙让梁九功给自己和四阿哥都盛了一碗，他低头喝了一口。 “味道没有现做的好，不过也很不错了。” 四阿哥：“儿臣以为不仅可以用来煮汤，平时行军中也可以煮饼、煮面条...” 康熙抬手拦住了四阿哥的话，“可以是可以，不过这东西要看地方才能用。” 他看向四阿哥，突然起了一些考查的心思，“你觉得朕为什么会这么说？” “香味？”四阿哥思忖片刻，“行军过程中也有可能需要注意敌袭，而这香味无疑是在告诉敌方我们的位置。” 康熙点了点头，“不过除了这一点，这东西的用处还挺大，行商、迁居...甚至赶考，又或者科举，这些时候都能用上。” 四阿哥心惊，汗阿玛才接触这调料块，竟然已经想出了调料块的不同用处。 他看向面前的中年男人，那形象如此高大，如同一座山。 他这一生有机会攀到这座高山的一半吗？ “那汗阿玛，这调料块要不要...”四阿哥想起了李知婉家中从商的大哥。 康熙摇了摇头，“朕就不掺和了，老四啊，既然是你弄出来的，你就自己安排，就当是朕这个汗阿玛赏给你的。” “是，谢汗阿玛！”四阿哥跪谢。 康熙挥了挥手，“下去吧，这调料块留下，说不定朕什么时候就想尝一尝，这味道怪想的。” 四阿哥都送给康熙了，自然不会拿走，很快告退。 才回到马车，一掀帘子，这次是大阿哥、三阿哥以及五阿哥三个人坐在里面。 “大哥、三哥、五弟，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大阿哥呵呵一声，“就允许你去汗阿玛那里献殷勤，还不允许我们来找你了。” 一旁的三阿哥和五阿哥是一样的表情，他们收到调料块只以为四阿哥是看在兄弟情的份上才送的，结果后脚就听说他去了汗阿玛那里。 这时他们只有一个想法——这老四可真够阴险的！ 什么兄弟情，这就是做给汗阿玛看的！ 僧多肉少，不管是排行多少的阿哥，都想得到汗阿玛的关心亦或者多表现表现。 现在他们的好兄弟抛弃了他们，独自表现，这可真是让人心里不舒服。 四阿哥进了马车，“汗阿玛也没说什么，只是留了下来。” “我不信。”五阿哥一脸被辜负的表情。 三阿哥凑到四阿哥的身边，“汗阿玛还说了什么吗？” 四阿哥也没隐瞒，毕竟这事情也瞒不住，还不如他自己说。 “...所以汗阿玛就说看我自己了。” 大阿哥、三阿哥以及五阿哥一听就不感兴趣了，“就这？” 四阿哥点头，“就这。” “那你自己弄吧。” 三人都表示没兴趣。 四阿哥撇撇嘴，心里一阵嫌弃，没兴趣就没兴趣，还不想带你们。 糟心兄弟。 第49章 写信 圣驾回銮已经是五月底的事情了，此时距离太子大婚只有半个月的时间。 四阿哥和太子大婚没有太大的关系，他此时更关心的是李知婉。 他一回来，稍作洗漱，很快又去了西厢房。 他没想到他前脚走，后脚就来了几个人。 “格格，要不咱们回去吧？”紫棋忐忑地看着周围的环境，“主子爷不喜欢后院的人来前院。” 伊兰香也很怕，身子忍不住发抖，她不停地观望着周围，就怕有什么人见到她。 “不是说四爷回来了吗？怎么没见到人影。”伊兰香困惑地问道。 紫棋也不知道，“可能是我们的消息岔了。” 伊兰香失望地说：“那我们先回去吧。” 两人刚走进后院便见到了站在西厢房门口的人，伊兰香停下脚步，问道：“那是不是四爷身边的苏培盛？” 紫棋点头，“是的，估计主子爷和我们错开了，先一步来了西厢房。” 想到西厢房的李格格，伊兰香咬咬唇，“先回去吧，你和李同光注意着西厢房的动静，四爷出来了，你们就去叫我，也帮我叫住四爷，就说我有事情要像他禀报。” 紫棋疑惑地看了一眼伊兰香，她天天都和伊兰香待在一起，怎么不知道她有什么事情要和四阿哥禀报？ “是。”疑惑归疑惑，紫棋还是答应了。 ... 同一时间，四阿哥正在和李知婉聊李玏。 李玏是李知婉的大哥，目前是一名商人。 “你哥哥的生意和什么相关？”四阿哥和李知婉说了一会儿话就绕到了这个话题上。 李知婉知道四阿哥提起他大哥，肯定是有要紧事情要说，立即坐正了身体，“大哥原先是做吃食生意。” 四阿哥毫无疑问地点头，“难怪你这么会弄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李知婉嘴角抽搐，这分明没有关系。 “大哥赚了些钱之后就租了间铺子，一半继续做吃食生意，一半则换成了物品。” “什么物品？”四阿哥问道。 李知婉仔细回想了一会儿，“一些小孩子的玩具，因为比较新颖，很多附近的小孩子都会喜欢，还有一些行商特意来买。” 其实就是她根据以前的记忆，让李文壁做的积木、七巧板等益智玩具，李玏见李知婉和最小的弟弟玩的开心，于是就有了这么一个点子。 第67章 “后来赚了些钱，大哥又把那间铺子给买了下来，现在依旧卖那些东西。”李知婉说到这里还有些担忧，也不知道家里生意最近怎么样了。 四阿哥思忖片刻，道：“我这里有一间铺子，想借你大哥的名义开起来，你大哥分两成，其余人手我出。” “什么铺子？”李知婉好奇地问道：“四爷也想做生意吗？” 奇怪，这人不是不喜欢旗人做生意吗？ 四阿哥点头，“就是你的调料块，汗阿玛点拨了几句，我准备用一间铺子试试。” 李知婉瞪大了眼睛看向四阿哥，“四爷，你的意思是说，我的点子，你出店铺，我大哥只占两成？” 太黑了吧？ 四阿哥给了李知婉一个暴栗，“没听见我说的吗？人手以及生产都是我这边出人。” “况且，我话还没说完。” 李知婉伸出双手来请，“您说，您说。” “你大哥占两成，我占两成，剩下的六成归你。”四阿哥似笑非笑地看着李知婉，“这下满意了吧？” 李知婉呆了，结结巴巴地说：“给...给我？” “你不是说钱在哪里，爱在哪里吗？”四阿哥抓住李知婉白嫩的小手，揉了揉，调笑道：“你看见我的爱了吗？” 李知婉：“......看见了。” 也被腻到了。 “不过这调料块真的能赚钱吗？”她问道。 四阿哥把康熙跟他说的那几样简单地和李知婉说了说。 李知婉灵机一动，这不就和方便面差不多吗？ “那如果有能够用热水便能煮好的面搭配在一起，会不会更好卖一些？” 四阿哥摇头，“不一定，调料块的存在只是为了方便，也有干面，直接煮也是一样的，再说了，很多人自带干粮，加了面条进去，不划算。” 李知婉歇了心思，看来不是所有现代的东西都适合这里。 “那四爷准备怎么和我大哥联系？”李知婉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四阿哥，“能不能...能不能帮我给家里带封信？” 她摸着肚子装可怜，“我这怀胎八月了，家里人都不一定知道。” 四阿哥失笑，“不就是一封信吗？你写好后交给我，我让人出宫的时候一起带出去。” 以前倒也不是四阿哥不帮忙带，而是他出宫也受到限制，现如今有正经事，康熙也不会多管。 四阿哥不说还好，一说李知婉就记起来了，轻哼一声，“也不知道是谁之前也说可以帮我带封信，结果到现在都没有动静。” 四阿哥轻咳一声，这事确实是他没做到，“这次一定帮你带，还给你带回信。” “那还能带些东西进宫吗？”李知婉得寸进尺道。 四阿哥挑眉，“什么东西能让你这么惦记？” 李知婉咽了咽口水，“您跟我阿玛说，我想吃那家蜜三刀，还有他们家旁边的糖炒栗子，还有一家的红糖烧饼。” “除了蜜三刀，其他的，宫里都有。”四阿哥不理解李知婉的要求。 李知婉：“四爷您不懂，那是我从小吃到大的味道，宫里再怎么做也做不出来的，是一种情怀，一种怀念。” “行了，给你买。”四阿哥基本没有情怀这种东西，对此不能理解，但李知婉要的话，他也不是不能满足。 李知婉笑着起身，想给四阿哥捏捏肩膀，谁知才刚起身，肚子的孩子动了一下，她摸了摸肚子，“看来她不想我帮四爷您捏肩膀，心疼我这个额娘。” 四阿哥也摸了一把，“你也应该心疼一下我这个阿玛才对。” 他刚说完，一只小脚隔着肚皮踹到了他的手。 “她平日里乖巧吗？”四阿哥柔声道。 说到这点，李知婉也觉得很奇怪，“她像是有感觉一样，我只要难受了，她就不会闹，但要是很开心的话，她会动一动，像是在跟我一起开心。” “母子连心。”四阿哥感叹道。 然而还不等李知婉回应，四阿哥的脸又黑了下来，半晌，他突然问道：“芝芝，你说母子连心是真的吗？” 这话问的颇有深意，李知婉大概猜到了，估计和德妃有关。 “当然是真的！”李知婉毫不犹豫地说：“但那是在母体里的时候。” 他拉住四阿哥的手，“人都是在相处多了的时候才会有默契，如果相处的没那么多，自然也就不能及时了解到对方的想法。” 四阿哥和德妃不就是如此吗？ 在最能了解对方的时候被迫分离，生疏了之后又聚在一起，偏偏还不能经常见面，生疏的感情只会越来越生疏。 生疏和熟悉，大部分的人都会下意识地选择熟悉的人，这便是四阿哥、十四阿哥以及德妃的现状。 四阿哥头顶的乌云散了一些，但也没有完全散去，他的心情依旧不好。 “你好好休息。”四阿哥不想让李知婉挺着大肚子在旁边忧心，起身准备回前院。 李知婉起来准备送四阿哥。 四阿哥按住她的肩膀，“不用送了。” 说完，他径直出了西厢房。 李知婉趴在窗户那里看四阿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四阿哥这次的大方，让她觉得四阿哥的背影都充满了光。 “咦？” 她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人，那人还有点陌生，但看装扮，是后院的宫女。 “青莲，你去看看外面是谁拦住了四爷。” 直觉告诉李知婉，里面有瓜。 李知婉继续趴在窗户那里看，可惜她这里距离四阿哥和那个宫女的位置很远，只能看到两道身影，具体的声音和表情都看不见。 青莲很快回来了，“那是伊格格身边的宫女紫棋。” 李知婉摸了摸下巴，“难道伊兰香这是要拦下四爷去她屋里？” 她刚说完，四阿哥就跟着紫棋朝着正房的位置走去。 既然都去了正房，不用想了，四阿哥肯定是去伊兰香那里。 李知婉怔怔地看了一会儿，一阵冷风吹醒了她，她一个哆嗦，赶紧关上窗户。 一时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李知婉叫来柳嬷嬷，准备继续做肚子里孩子的衣服。 “也不知道这孩子什么时候生？”李知婉有些苦恼地说：“接下来天热了，要做月子，我都不敢想象那个时候的场景。” 古代连空调都没有，她也不能用冰，屋里还不能通风，身上包裹的严严实实，这样闷在屋里整整一个月，李知婉怀疑自己还没出月子，人就已经没了。 柳嬷嬷知道李知婉是心中忐忑，她的经验很丰富，露出自信的笑容，安抚道：“格格放心，奴才有经验，保证把格格您伺候的舒舒服服的，绝对不难受。” “真的？”李知婉不是很相信。 柳嬷嬷保证，“格格到时候要是不舒服，可以让主子爷罚奴才。” 李知婉摇摇头，“那还是算了。” 坐月子的天气，不是人力可以控制的，李知婉还没有到不分青红皂白的份上。 “嬷嬷能让我舒服些就可以了。”她的要求很简单，别让她中暑。 “那是肯定的。”柳嬷嬷道：“奴才还有一手绝活，等格格生产之后，奴才给您露一手。” 李知婉想起了现代那些孕妇生产之后的课程以及按摩，难道柳嬷嬷也会？ “是什么绝活？” 柳嬷嬷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格格生产之后就知道了。” 李知婉感觉跟某些运动有关，她缩了缩脖子，赶紧转移话题。 “嬷嬷，这些衣服够了吗？” 柳嬷嬷整理了一下，二十多件小衣裳交叠在一起，“这些衣服应该够了。” “之后小主子会长大，到时候再做新的，现在做多了，怕是都来不及穿。” 李知婉点了点头，“那这些就先收起来。” “格格可以让青叶做几个肚兜，小主子肯定会用上，她的手巧，绣活做的好，小主子穿着也好看。”柳嬷嬷建议道。 肚兜？ 李知婉想起了很久之前看过的动画片以及年画娃娃，都是穿着红肚兜，白白嫩嫩的。 这是不是说明她的孩子也能这么好看？ “做！”她拍板定下。 柳嬷嬷将小衣服收拾好便离开了屋子，只剩下李知婉和青莲两个人。 青莲在堂屋旁候着，李知婉一个人坐着，突然觉得这屋里有些冷清，也有些太过安静了。 她还有什么事情做吗？ 李知婉刻意地避免去想一些事情，只能去找另一些事情来做，“还是写信吧。” 正好写完了交给四阿哥。 李知婉走到书桌边，铺好宣纸，接着开始研墨。 墨汁浓厚程度与墨汁的质量是能否写好字的重要因素之一，李知婉跟着四阿哥学练字，也学习了他练字的习惯，自己慢慢研磨，通过这个时间让自己静下来。 不过李知婉静下来时间往往要长一些，研墨的时间不太够，还要浪费一点宣纸才行。 第68章 这次也是一样，又浪费了一些纸，这才彻底静下来，李知婉也不浪费，拿出小刀，将浪费的那一点给裁掉了。 此 时李知婉提笔写信，心中的那些杂乱思绪已然消失，心里只有李家人。 这么久没有见过了，也不知道阿玛怎么样了，也不知道额娘怎么样了，还有大哥二哥以及三弟怎么样了。 大嫂有没有给她添几个侄子，二哥有没有娶亲，最后小弟读书读得怎么样。 说完兄弟，李知婉又开始操心几个年龄大的，阿玛是不是还总是不着调，乱花钱，额娘那边，她教的美容方法有没有继续用下来，皮肤改善地怎么样了。 写着写着，李知婉写完了一张有一张纸，她的心里话太多，简单的几张纸根本承载不下。 “...最后，女儿不孝，不能陪伴身边，还望阿玛额娘保重身体。” 李知婉一口气写完了这封信，放下毛笔，这才发现纸边竟然有些许潮湿，她还在好奇哪里来的水，正好一滴水从她脸庞滑过，滴落。 她这才反应过来，是她自己哭了。 - “格格，格格，出事了。” 李知婉正抱着肚子看游记，还在幻想自己一览众山小，门口就传来了一阵呼声。 她起身看了一眼，“怎么回事？” 人很快走了进来，是青荷。 青荷也知道自己动静太大了，“格格恕罪，是奴才声音太大了。” “所以发生了什么，让你这么激动。”青荷的请罪，在李知婉看来根本没什么，反而是她的好奇心被吊了起来。 青荷瞥了一眼门口，没见到什么可疑的人，这才放松下来，小声道：“是东厢房，昨天主子爷去了正房没多久就出来了，之后去了东厢房。” 李知婉：“？” “四爷不是去伊格格那边歇的？” 青荷摇头，“不是，进去了没一会儿就出来了，直奔东厢房。” 李知婉眨了眨眼睛，以她对伊兰香的了解，有了点猜想，“难道伊格格说了些什么？” 这么具体的事情，青荷一个宫女自然打听不到，她只探听到了一个大概，“似乎是因为上次伊格格拜访宋格格的事情。” “奴才注意到，那天伊格格是哭着跑回正房的。” “伊格格这是和宋格格对上了？”李知婉乐了，“那她两说话得多难受啊。” 一个爱脑补，一个想说什么说什么，直接单向刺激。 青荷和李知婉的想法一样，“奴才觉得，伊格格估计是知道了宋格格的什么事情，而且是让主子爷很生气的那种。” 青荷说完，对上李知婉的眼神，两人异口同声道：“大格格。” 只有和大格格相关的事情才会让四阿哥这么生气地去东厢房。 “算算时间，大格格应该已经会说话了吧？”大格格是去年八月出生，现在五月底，九个月大的小孩子，能够说出一些简单的称呼了。 青荷不懂这些，“这恐怕要问柳嬷嬷。” 柳嬷嬷现在有事，不再西厢房，李知婉也没想着为了这么点事情就找柳嬷嬷，“算了，和我们关系也不大，之后再问也不晚。” 李知婉说着和她没关系，但她没想到，这件事情最后偏偏和她扯上了关系。 “宋格格来了？”李知婉惊讶地起身，一旁的青莲赶紧上前扶着。 “她怎么来了？” 宋格格可是很久没有来过西厢房了，这次来是为了什么？李知婉没想出来，只能让人请宋格格进来。 “宋姐姐？” 因着宋韵妍一直在躲着李知婉，李知婉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她了，没想到这次见面，却是一个和以完全不一样的宋韵妍。 以往的宋韵妍还在意形象，梳妆打扮样样不落，偶尔得了好东西还要来西厢房炫耀一番。 现在的宋韵妍是满脸憔悴，眼眶红红，嘴唇是苍白的，几缕头发散落在脸颊旁，却没有被理会。 这可是比宋韵妍当时怀孕还要落魄的形象。 “姐姐快坐。”李知婉不敢刺激她，赶紧请她坐下。 宋韵妍坐下来，还恍惚了一会儿，这才开口道：“妹妹，我来找你其实是想让你帮帮忙。” “不是我不帮，而是我也只是一个后院的格格，能帮什么？”李知婉想也不想的拒绝了，她身处这个位置，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宋韵妍脸色一变，“妹妹，你和我都是有孩子的人，你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四爷要是抱走你的孩子，你会怎么办？你帮帮我吧，帮我向四爷求求情！” “大格格不被抱走，妹妹你的孩子才不会被抱走。” “大格格要被抱走？”李知婉愣住了，“抱去哪里？” 现在可不像之前，还有一间正房可以安置大格格，现在后院可没有位置了。 宋韵妍苦笑一声，“正院。” 李知婉一惊，“正院？！” 四阿哥这样真的好吗？那是福晋的院子，她还没进门呢，这孩子就先进去了... “说是正院和前院之间的一间门房，先收拾出来，足够大格格用了，等福晋进门之后，再抱给福晋。”宋韵妍见李知婉似乎是误会了，赶紧解释，只是这越解释越委屈，“大格格身子弱，我照顾的时候很小心，也没有了之前的忽视，但她喜欢抓东西，力气又大，我的头发被她抓掉了不少，前段时间抓我的耳环，耳洞也伤到了。” 她尤其不能理解四阿哥，“就因为我被伤到了之后说了大格格几句，我就不是一个好额娘吗？” 提起这件事情，宋韵妍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正房的方向，“我还以为那个伊格格是个好的，没想到四爷一回来她就去告状，我也是倒霉，在她去我那里的时候被她听到一些。” 说得兴起，宋韵妍似乎也忘记了来时的目的，拉着李知婉吐槽，“你见过伊格格没，那个模样，她还当我看不出来，她那妆容和服装都是模仿我的，我说她脸上奇怪，妆容和脸搭配不上，她就变脸了，哭着回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欺负她了。” 宋韵妍重重地哼了一声，“看着一副胆小老实的模样，却总是做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还说什么要帮我的忙，谁要她帮忙了？脸皮真厚。” 一旁的李知婉：“......？” 前面的她其实没有太大的感觉，毕竟每个人对穿搭以及妆容都有自己的了解，但这个帮忙...这伊格格见一个人就要说一次帮忙吗？ 见李知婉不说话，宋韵妍情绪又低落下去，话题又回到大格格身上，“你真的不能帮我吗？我保证以后都不酸你了。” 李知婉：“......我帮不了，至少现在帮不了。” 四阿哥昨天才说要挪走大格格，今天就让四阿哥不挪了，这是对四阿哥威信的挑战。 “妹妹你就不担心你的孩子被四爷抱走？！”宋韵妍激动地问道：“以后要是交给福晋，不管是大格格还是你的孩子，那就真的不再属于我们了。” 李知婉想让孩子被抱走吗？当然是不。 她的孩子要自己养，怎么也不可能交给福晋。 况且以后福晋会有自己的孩子，她的孩子过去算什么？ 但李知婉知道，她不能像宋韵妍这般着急，这样只会把四阿哥推远。 这件事情要慢慢谋划。 “距离福晋进门还有一段时间。”李知婉只提醒了这么一句。 宋韵妍一怔，喃喃道：“还有一段时间...” 第50章 李家 “阿玛！额娘！”李玏快速跑进家门，手里拿着一封信，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收不住。 富察氏听到声音，从房里走出来，“怎么了？” 其余在家的人也都跑了出来，李玏的妻子小富察氏跟在富察氏的身后，虽然没有问出声，但眼里也满是担忧。 李玏晃了晃手里的信，笑道：“猜猜这是谁写的信？” 富察氏才没耐心跟他猜来猜去的，直接上手抢。 富察氏是个个子较高的女人，比大儿子也就矮了大半个头，此时还站在台阶上，看起来比李玏还高，抢个信而已，简单的很。 信刚一入手便能 感觉到厚度，富察氏掂量了一会儿，惊讶道：“好家伙，这是写了多少啊？” 再一看信，信上只写了‘李家亲启’四个字。 富察氏叫来后出来的李文壁，“看看，这是谁的字迹？我们这都认不出来。” 李文壁接了过来，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是谁的字迹，“我也不认识。” 他一边说一边打开信封，“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问了有什么用？” “嚯！”他一拆开便惊了，至少有四五张纸，并不是寻常写信用的纸，更像是平时练字用的信纸。 李文壁拇指和食指夹住纸张摩挲片刻，奇怪道：“咱家还有这么富贵的亲戚？” 一听富贵，几人包括李文壁自己都愣住了，几人对视一眼，道：“芝芝！” 第69章 他们李家现在能称得上富贵的人只有一个——李知婉。 李文壁最先反应过来，打开宣纸，映入眼帘的字让他忍不住眯了眯眼睛，“这是我们家芝芝的字？” 富察氏和小富察氏都不识字，也就没凑上去看，只等着听李文壁念。 大哥李玏和小弟李琚识字，凑到李文壁身边一起看。 李玏也见过李知婉的字，此时也惊了，“咱们家芝芝能写出这么好的字？” 李琚年龄比较小，之前也没有关注过，没认出来，挠了挠头，什么都没说。 “阿玛你快念！”李琚催促道：“我还想知道姐姐写了什么呢？” 李文壁轻咳两声，不紧不慢地念了起来，面上风平浪静，显得整个人特别淡定。 但李玏注意到他的手在发抖，心里肯定不知道多激动！ “阿玛，额娘，不知道你们.....” 李文壁一字一句地念着，富察氏等人安安静静地听着，听着他们熟悉的家人传递的感情以及对他们的关心。 “芝芝都怀孕八个月了啊！”富察氏听到这里，眼眶红了，“她这怀孕，我都不能去看看她，也不知道她现在长什么样子了，是不是还是从前的模样。” 李玏叹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人家宫里，也只有怀孕的后妃才能见家人，我们家芝芝只是个阿哥的格格，没有这项条例。” 小富察氏也跟着夫君安慰婆婆，“是啊，不过再等等，四阿哥再过段时间就该封爵分府了，到时候芝芝就能跟着出宫，到了贝勒府，她想要回来一趟，或者我们去见她，这些都成了简单事情。” 富察氏拿着手帕擦了擦眼泪，“也不知道何时四阿哥何时才能分府，他头顶的大阿哥都生了好些孩子了，不一样还留在宫里吗？” “哎呀，额娘别那么担心。”小富察氏抱住富察氏的胳膊，拉着她回屋，“起码宫里的条件好，没听芝芝说吗，她在宫里享受得很，有好吃的，有贵重的珠宝首饰，就连穿的衣服也是顶好的料子。” 富察氏没跟着小富察氏走，她拉住李玏的手，“说，你怎么得的这封信？” 宫里的人轻易不会和他们这些普通旗人联系，李玏得到这封信，肯定有蹊跷。 李文壁读完信，还在伤心自家闺女身在宫墙之内，失去自由，现在听到富察氏的问话，也觉得有问题。 “你这不会是个假的吧？” 抛开内容，这封信哪哪都不像是他们家芝芝会写的，尤其是这一手字。 作为李知婉的启蒙者以及手把手握着练字的人，李文壁可太清楚李知婉的字了，这一手字，一点都不像，尤其不像是女子，更像是男子。 等等，男子？！ 李文壁瞳孔地震，不会是他想的那个样子吧？ 他也抓住李玏的胳膊，“你快说！” 李玏一左一右胳膊都被抓住，只能老老实实交代，“今天我在铺子那里守着，一个太监走了进来，我起初还奇怪来着，但咱们家铺子也不是没有太监过来，也就没当回事，结果人家点名道姓地找我。” “我就出去了，那太监就递给了我这封信，同时还拉着我去谈了一笔生意，说这两件事情都是四阿哥的吩咐。” 富察氏皱眉，“不会是骗你的吧？” “这好像也没什么好骗的。”李玏也想不通，“不过那太监说了，四阿哥提供店铺和人手，我只用帮忙照看就行，事成之后分我两成。” “什么？！”富察氏手上一用力，掐了一把李玏，“你竟然还分钱？” “不管是不是四阿哥的店铺，你都不应该收钱！”李文壁教训道。 李玏疼的倒吸一口凉气，“额娘你也太狠了，我还没说完呢！” 富察氏松手，伸手活动了一下，“说说，还有什么？” 李玏小声道：“那太监还说了，我拿两成，四阿哥拿两成，剩下的六成给芝芝！” “真的？”李琚惊讶地说：“这四阿哥这么大方的？” “不过人家也确实不缺钱。”李玏酸溜溜地说。 李文壁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说：“四阿哥要做什么生意？” “说是什么调料块，用热水就能煮开。”李玏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这是那太监给我的一些，说是让我们尝尝味道。” 富察氏二话不说接了下来，带着小富察氏去了厨房，没过一会儿，一股诱人的香味从厨房传来。 站在院子里的几人露出神往的表情，“对了，就是这个味。” 他们说的自然不是调料块的味道，而是这种新奇的感觉，这就是他们家芝芝从小到大给人的感觉。 “看来还真是芝芝和四阿哥。”李文壁感叹道，他伸手拍了拍李玏的肩膀，“我们当初还怕四阿哥会不喜你从商，没想到现在四阿哥反而还支持起来了。” “肯定是芝芝的功劳。”李玏一脸心疼，“也不知道芝芝用了多少心力去解释。” 李文壁摸了摸胡子，“都过去了，咱们芝芝看来在宫里也过的不错。” 他带着两个儿子走进厨房，富察氏已经装好了几碗汤。 “最后还剩下一碗，留给李璟。”富察氏道。 李璟是李知婉的二哥，此时正在外跟着武师傅上学武，没在家里，他也是家里和李知婉关系最好的那一个，要是不给他留一点，他知道了，准要闹。 李文壁也是一样的想法，“留就留吧，我们也不差那一碗。” 然而喝完之后，几人看着厨房里剩下的那一碗，舔了舔嘴巴，“我觉得也不用留。” 调料块的味道不错，但也没有到欲罢不能的地步，只是比较新奇，分量又不多，喝完之后就觉得格外心痒痒。 不过李家的家庭观念还是更胜一筹，他们坚强地挺住了。 晚上李璟回家，坐在位置上吃饭，见自己这边单独有一碗汤，有些奇怪，“怎么只有我有？” 李琚简单地说明了一下白天发生的事情，以及李璟面前这碗汤的来历，“二哥，你真的应该感谢我们家的家风。” 李璟：“什么意思？” 李琚咧嘴一笑，“不然你就喝不到这碗汤了！” 李璟赶紧护着汤后退，“这可是芝芝给我的，你们忍心吗？” “我们很忍心！”李文壁道：“都两快两年没见芝芝了，喝了这碗汤，正好更怀念一些。” 李璟：“！！” 他一口喝完了，都没来的及尝味道，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其他人抢走！ 喝完了，李璟这才回到位置上，这才问道：“芝芝怎么样了？” “姐姐说她过得不错，再等一两个月，我们的外甥就要出生了。”李琚兴奋地说：“不知道外甥洗三的时候我们能不能去看。” 很快李文壁就给了他一瓢冷水，“那是皇宫，没有官职都进不去的，要是在王府还能操作，在宫里，没有任何办法。” 李璟颓了，“怎么就选上芝芝了呢？要是普通人，对她不好，我们还能冲上门打一顿，这四阿哥...” 他们见到都要下跪，芝芝要是过得不好，他们除了担心，没有任何别的办法。 李文壁比较乐观，“放心吧，就芝芝那样的，保准让自己过得好，没看她写的，那么多好东西享用。” 李璟一顿，让他阿玛这么一说，心里的伤感好像就没那么多了。 “那就希望芝芝生产顺利。”他低声道。 - 宋格格似乎是听进去了李知婉的话，离开西厢房之后便安静了下来，李知婉听说她也在抄佛经。 和安婉珺当初一样，宋韵妍不识字，这次是从头开始学，学的很认真，两三天后便开始磕磕碰碰地抄写。 李知婉还好奇地让青荷去打听了一次，宋韵妍的原话是‘大格格如今不在我这个额娘身边，我只能抄些佛经，为大格格祈福，望她身体健康，平安喜乐。’ 李知婉不知道宋韵妍是装的还是真的这么想，但还是给她点了个赞，这无疑是这个时候最好的做法。 说不定四阿哥看到了她的诚心也就心软了。 毕竟...四阿哥就是孩子被抱走这一规矩的受害者。 ... 四阿哥这天难得地在西厢房歇息，李知婉肚子不方便，先在床上躺下了，大着的肚子让她不能平躺，只能侧躺在孕妇枕上，用孕妇枕来托着肚子，这才能舒服一些。 四阿哥一进来，见她这样，略微皱眉，“这样睡觉能舒服？” 李知婉摇摇头，“但是没有办法。” 四阿哥在李知婉身边躺下，他对李知婉的孕肚很感兴趣，每次过来都要摸一摸，而今天却是第一次见到。 他微微撩起李知婉的寝衣，看着隆起的肚皮，眼里满是震惊。 “你的肚子...” 李知婉见四阿哥这样，还以为他是嫌弃了，心里暴揍他的同时低头，低落地说：“是不是很丑？” 第70章 原本平坦的小腹，现在高高隆起，皮肤绷紧，看起来有些吓人。 要不是柳嬷嬷再帮她保养以及擦油，她这肚子可能还要更难看。 四阿哥摇摇头，放轻手上的力道，轻轻地触碰着李知婉的肚皮，“不丑，这里是我的孩子，你是为了她才变成这样的。” 他在李知婉惊讶的目光中低头，亲了上去。 感受到肚子上的温热感觉，李知婉双手抱住肚子，就这么呆住了。 “四爷您...” 四阿哥摸了摸她的脑袋，“别担心那么多，你不丑，肚子也不丑。” 不得不说，这样的四阿哥格外迷人，李知婉有那么一瞬间的动心，但很快又平静下来。 “四爷，我能问一件事情吗？”李知婉注意到四阿哥的头顶艳阳高照，心情非常不错，她主动问了起来。 四阿哥挑眉，“什么事情？” 李知婉知道自己给四阿哥的印象就是有什么说什么，所以抱走孩子这件事情，她也不准备隐瞒，直接说了宋韵妍来找自己的事情。 “...四爷真的要抱走大格格？”她问道。 四阿哥也和李知婉想的那样，没有生气，反而欣慰于她主动提出了这件事情，他点头，“我给过她很多机会了，大格格不适合养在她那里。” 李知婉没再提宋韵妍，而是说起自己，“四爷，我小时候比较调皮，经常闹腾额娘，现在自己要当额娘了，才知道其中的辛苦与感情。” “如果四爷要抱走大格格，能不能不抱走我的孩子？”李知婉拉着四阿哥的衣袖，祈求地说。 四阿哥侧躺着，隔着孕妇枕抱住李知婉，“放心，我不会抱走孩子，我相信你会是一个很好的额娘。” “况且，抱走大格格也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四阿哥不等李知婉回应又说：“福晋...我并不了解她，也不能保证她就会对大格格好。” “我需要考查一段时间再来决定。” 李知婉微微低头，缩在四阿哥的脖颈处，神情复杂。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为四阿哥不随便抱走孩子高兴还是该为了他的不信任而寒心。 李知婉不知道福晋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但她是要和四阿哥成婚，过一辈子的人，而就是她也得不到四阿哥的全然信任。 其实真算起来，四阿哥这样的反应和很正常，两人在成婚之前都没有见过，何谈信任，但李知婉就是觉得发冷，不仅仅是对四阿哥，也是对这个时代。 - 最近十四阿哥有些烦躁，他偷偷地扒在永和宫门口，脑袋伸出去观察宫道里的人，没看见四阿哥，这才松了口气。 “四哥今天没来，真是太好了！” “主子爷诶，四爷虽然没来，但给您布置了功课。”十四阿哥身边的太监提醒道。 十四阿哥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他噘着嘴巴抱怨道：“额娘为什么非要让四哥来管我？四阿哥那张脸可太难看了！” “什么难看？” 熟悉的男声突然出现，把十四阿哥吓得往后一退，正好踩在了那小太监的脚上，两人纷纷往后倒。 四阿哥伸手拉住十四阿哥，直接将他抱在了怀里，“这么大了还这么毛躁。” 十四阿哥撇了撇嘴，但忍不住蹭了蹭四阿哥，四阿哥能给他一股安全感。 四阿哥不知道十四阿哥的那些小心思，抱着他去了游廊就放下了。 十四阿哥的吨位并不轻，四阿哥才抱了一会儿就觉得手酸。 四阿哥忍住酸意，一副淡定模样地看着十四阿哥。 十四阿哥不知道这些，从四阿哥的怀里离开，他还有些小遗憾，但这些遗憾没能持续太久，因为他的好四哥又要带着他学习功课了！ “四哥，我不想学！”十四阿哥大喊道：“我练骑射就可以了。” 四阿哥摇头，“不行，汗阿玛重视文学，额娘也希望你好好学。” 十四阿哥撅着嘴巴，不开心地跑开了。 “四爷还请见谅，”那小太监赶紧和四阿哥赔罪，之后追了上去，“主子爷！” 四阿哥看着十四阿哥跑开的位置出神，要是从前的他，肯定不会这么温柔的和十四阿哥说话，不骂一顿都是好的。 不过之前他听了李知婉的建议，决定改变一下策略，在德妃面前着重表现，在十四阿哥面前温和一些。 表面工作做的很足，私底下也用心，但能被接受多少，四阿哥也没时间和心力去关心，现在看来，有一部分被接受了，还有部分...四阿哥决定随十四阿哥喜欢。 “先去额娘那边吧。”四阿哥淡淡道。 四阿哥带着苏培盛到永和宫正殿拜见德妃，这次倒是没有等多久，很快便有人来迎他进去。 四阿哥心底并不为这待遇开心，因为这都是德妃看见了他对十四阿哥的用心，以及十四阿哥的进步才改的。 “儿子给额娘请安！”四阿哥在德妃面前跪下，“儿子不孝，这么长时间都没来看望额娘。” 德妃赶紧拉着他起来，“你的心意，额娘都知道，不用这般。” 四阿哥让苏培盛上前，“这是儿子前段时间得的新鲜吃食，特地给额娘和十四弟带了一份，额娘的这一份先给额娘，十四弟的那份，儿子等会要去给他辅导功课，再带过去，也算是对他这段时间进步的奖励。” 四阿哥的话让德妃很高兴，“你十四弟最近的进步确实大，上次皇上来还表扬了他，还说要奖励他一本什么真迹，可惜他不想要，反而要了一把弓。” 四阿哥有一瞬间的不自在，但很快调整了过来。 德妃没有发现他的不对劲，还在说：“你十四弟聪明，但就是坐不住，你这个哥哥在 就好了，终于有了一个能镇住他的人，你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也能好一些，亲兄弟还是比其他的要亲近。” 四阿哥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德妃自顾自地说了几句，满足了炫耀的心思之后便打发四阿哥去十四阿哥那边。 “是，儿子先告退了。”四阿哥二话不说就起身准备离开。 说实话，他在十四阿哥那里都比在德妃这里自在舒服。 提着膳盒，四阿哥走进十四阿哥的屋子里，第一眼没见到人，多往里走了几步，这才见到了坐在书桌前的人。 四阿哥挑眉，十四阿哥可不是这么好学的人，他走拉过去，果然，他拿着毛笔在纸上乱写乱画。 见四阿哥来了，他赶紧收起毛笔，心虚地笑了笑，“四哥～” 四阿哥没提这件事情，而是放下膳盒，“这是给你带的点心，要不要尝尝？” 十四阿哥瞪大了眼睛看着四阿哥，这可是第一次！ “四哥，这真是给我的？”他不敢置信地问道。 四阿哥点头，“是给你的。” 十四阿哥也不用小太监伺候，自己打开了膳盒，映入眼帘的便是五颜六色类似剥了皮的粽子一样的东西。 四阿哥解释道：“前段时间刚得的新鲜玩意儿，你这段时间表现的好，奖励给你的。” 十四阿哥正是对这些五颜六色的东西好奇的时候，他搓了搓手，那出一个，一口啃了上去，软糯甜香。 “好吃！”他也爱吃甜的。 这边十四阿哥吃东西，四阿哥也没闲着，检查十四阿哥的功课，将其中不认真的位置圈起来。 十四阿哥假装没看见，一心品味这新奇的点心，“四哥，你这东西，御膳房可以做吗？” 四阿哥头也不抬，“想吃直接找膳房的余师傅。” 膳房和御膳房负责的位置并不一样，前者是后宫和乾清宫，后者则是专为阿哥所的阿哥们设置。 十四阿哥还没搬出永和宫，此时用的还是御膳房，不过他也能去膳房点单。 听到四阿哥的回应，十四阿哥嘿嘿一笑，准备等四阿哥走了再点一些。 “吃完记得刷牙！”四阿哥提醒了一句之后便没有再管了。 十四阿哥敷衍地点了点头，“嗯嗯。” 心里却直接飞到了膳房，点了点心，还要拿出去给前面那几个炫耀一番，让他们也感受一番羡慕！ 第51章 打架 四阿哥送的星冰粽只有一叠，也就是四个，因为是给十四阿哥吃的，大小减半，也就更少了，十四阿哥根本吃不够。 “等我去了上书房，你就去膳房找余师傅，听见没？”十四阿哥跟身边的小太监说：“等休息的时候，务必要送到我面前。” 小太监自然是答应了。 于是这一天的十四阿哥根本坐不住，不停地朝着门口的位置看去，屁股一扭一扭的。 九阿哥和十阿哥比十四阿哥大一些，但因为学渣属性，没有升班，不过个子长得高，坐在后面。 两人正巧将十四阿哥的那些小动作看了个正着。 “你这十四这是想干什么？”九阿哥拉着十阿哥讲悄悄话。 比起十四阿哥的动静，十阿哥更关注有没有什么吃的，以前的他是贵妃的儿子，吃穿自然不差，现在也不差，但没有以前精细了，很多东西都吃不成了。 第71章 十阿哥揉了揉肚子，早上那一碗肉羹才吃了一半就被收走了，他感叹了一句，“好饿啊。” 九阿哥从怀里掏出一根牛肉干，递给他，“喏，吃吧。” 十阿哥接了过来，笑嘻嘻地说：“谢谢九哥。” 九阿哥拍拍十阿哥的肩膀，“都是兄弟，不必在意。” 十阿哥很感谢九阿哥的肉干，但是一根也确实太少了，吃下去没有任何感觉，他依旧很饿。 “九哥，我还是好饿。”十阿哥瘪了瘪嘴，委屈巴巴地看着九阿哥。 虽说这个弟弟长得不怎么样，但两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九阿哥看着有些心疼，拍拍胸脯，打包票道：“你等着，哥哥给你弄吃的。” 正好到了休息的时间，十四阿哥的小太监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膳盒，这不，就成了九阿哥的目标。 他带着十阿哥轻手轻脚地走到十四阿哥的身后，打算先看看是个什么东西。 十阿哥本来是不在意的，但偶然一撇，那艳丽的颜色吸引了他。 “咦，这是个什么东西？”他拉着九阿哥挤开十四阿哥身边的太监，直接凑了过去，这还不够，直接把盘子端了起来。 刚准备开始的十四阿哥：“？” “十哥，你干什么？”十四阿哥怒了，作为哥哥，平时不让着他也就算了，竟然还抢他东西。 十阿哥闻了闻，一股甜香，不是他喜欢的，本来他准备还回去的，但见了十四阿哥这幅着急的模样，他不想还回去了。 “当然是想吃啊！”十阿哥理所当然地说，他直接上手拿了一个，还示意九阿哥也拿了一个。 一盘子里本来也只有四阿哥，一下子就去了一半，十四阿哥彻底怒了，嗷地一声冲了过去。 十阿哥才刚吃上一口就被十四阿哥撞了个正着，差点给噎住了。 “噗——咳咳咳！”他呛地满脸通红。 见十阿哥这样，九阿哥也不吃了，直接丢了手里的星冰粽，不仅这样，连十阿哥手里的盘子都丢了，“不想我们吃，你也别吃了。” 十四阿哥气的眼睛都红了，还想要冲过去，旁边的十三阿哥赶紧拦住，“十四弟，别冲动，这里是上书房！” 在这里打架，汗阿玛肯定要揍人的！ 十四阿哥还有些理智，也不想给额娘惹事，准备转身不再理会九阿哥和十阿哥。 偏偏九阿哥还在不爽当中，他抄起旁边桌上的一本书就丢了过去，正好砸在十四阿哥的头上。 这回十三阿哥也拦不住了，十四阿哥捂着脑袋撞了过去，他年龄小，个子矮，力气也小，所以他直接上阴招，先上牙齿，咬住九阿哥的手臂，接着上撩阴腿。 九阿哥见他这么狠，眼睛一抽，险而又险地躲开了，但他也不服气，两人干脆打在了一团。 旁边的十阿哥见状，也加入进去。 十三阿哥左看右看，想找十二哥帮忙，却没看到人，咬咬牙，只能自己加了进去。 不过他还有点心眼，加入之前让身边的小太监赶紧去找人。 “十四弟，我来帮你。”十三阿哥喊了一声，冲了进去。 “砰——” “啊——” 等太子带人赶来的时候，四人在地上打得难舍难分，旁边的课桌、书籍以及毛笔散落一地，一些墨汁也喷溅出来，洒在四人的脸上和衣服上。 “住手！”太子喊了一句。 可惜四人打得太专注，没一个人听见。 太子头疼地挥了挥手，叫人来分开他们。 小太监们一时还不知道该怎么分开他们，怕误伤了自家主子，也怕误伤了别家的主子。 见状，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亲自上手，四阿哥拉住十四阿哥、三阿哥拉住十三阿哥，五阿哥拉住九阿哥和十阿哥。 别看十阿哥年龄小，但身板好，力气大，五阿哥拉两个人，力气有限，一下子没拉住十阿哥，眼看着他一脚就要踹到十四阿哥身上，四阿哥侧身挡了一下。 十四阿哥没注意到，他见十阿哥还想打自己，怒目而视，“你等着，我要回去告诉我额娘！” 九阿哥冷笑一声，“这么大了，还要回去告诉额娘。” “有本事你们也去告诉额娘啊！”十四阿哥立刻回怼。 十阿哥本来没什么反应的，但被十四阿哥这话给激到了，他额娘已经没了，自然没地方告诉额娘。 九阿哥也注意到了他的异常，扯开五阿哥的手，整理一番自己的衣服，“我不告诉我额娘，并不是因为我没 本事，因为我不想让我额娘伤心，不像是你额娘，每天替你提心吊胆的。” 十四阿哥还想说什么，四阿哥拉了他一把，“都不用说了，你们还是想想怎么和汗阿玛解释吧。” 原本还怒气冲冲的四人立刻蔫了。 打架是一回事，被汗阿玛知道了又是一回事。 “不对，是你们谁跟汗阿玛说的？”十四阿哥抬头，大声问道，他看向四阿哥，“四哥，是不是你？” 四阿哥瞥了他一眼，很想就这样丢下他，但他不行。 “不是我。”他冷声道。 十四阿哥又看向在场的其他人，最后是太子上前一步，“是孤。” “小太监来禀报的时候，孤正在那边查看三弟几个的功课。” 他伸手摸了摸十四阿哥的脑袋，“这么大的事情，不告诉汗阿玛，之后让他知道了，他只会更生气。” 十四阿哥想说些什么，但被太子盯着，最后只能咽下去，哼了一声，低着头装深沉。 四阿哥担心地看了一眼太子，怕他怪罪，谁知太子冲他摇了摇头。 “十四弟，我们这些做哥哥的都有自己偏向的弟弟，也就不评判你们这次打架的原因了，到了汗阿玛面前，你们说清楚原因，之后就交由汗阿玛来定夺。”太子淡定地说：“希望你们都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走吧。”太子转身，率先离开。 不一会儿，一行人赶到乾清宫，而乾清宫门口站着梁九功，显然是特意站在这里等他们的。 梁九功看着这几位阿哥的模样，面色丝毫不变，侧身请他们进去。 “万岁爷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太子微笑点头，“麻烦梁谙达了。” 太子身后的几个阿哥互相看了几眼，都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一进去，里面的低气压让从三到十四的几位阿哥都忍不住跪了下来，只有太子还能站住，不过仔细看，也能发现他脸上的些许勉强。 太子站在最前方，先给康熙请安，之后便说明了自己知道的事情。 “...至于具体原因，儿臣还没有询问，想等汗阿玛详细询问。” 康熙听了，挥了挥手，“给太子一个座位。” 太子有了座位，但其他人没有座位，也没有被康熙叫起身，于是依旧只能跪着。 康熙的视线在几个儿子的身上来回巡视，那视线格外锋利，带着巨大的压力，让每一个被扫到的人都开始冒冷汗。 “在上书房打架？” 许久，康熙开口了，直指最严重的问题，“上书房是什么地方？” 两个问题，没有一个人回答，康熙冷笑一声，“说啊，怎么没人回答？” 没人回答也不要紧，康熙直接点人。 “三阿哥，你来回答。” 三阿哥咽了咽口水，“回汗阿玛，上书房是读书的地方。” “哦？”康熙一个杯子丢了过去，“这么重要的场合，你们不知道该怎么做吗？！” 杯子砸在三阿哥的面前，他欲哭无泪，这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会打起来？”康熙问道，他这次倒是没有看向年长的阿哥，知道他们和这件事情无关，于是视线扫在了九、十、十三以及十四这四位阿哥的身上。 康熙点出他印象中最好的一个阿哥，“十三阿哥，你来说。” 十三阿哥看了眼跪在前面的九阿哥和十阿哥，又看了一眼身边的十四阿哥，努力克制住了心中的害怕，颤抖着声音，道：“十四弟的小太监拿来了吃的，他还没吃就被九哥和十哥抢走了，十四弟想要抢回来，没抢到。” 到目前为止都还是小打小闹，康熙点头，示意他继续。 十三阿哥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九阿哥和十阿哥，“然后九哥和十哥就把手里抢到的吃食给扔地上了。” 九阿哥和十阿哥闻言想回头看十三阿哥，被康熙发现了，他呵斥了一声，“动什么动？！” 九阿哥和十阿哥又回正了身体，像个鹌鹑一样，不敢动。 十三阿哥见有汗阿玛撑腰，胆子也大了起来，“原本我都拦住十四弟了，谁知九哥拿起旁边的书朝着十四弟丢，正好砸到了他的脑袋。” 他偷偷看了一眼坐在最上面的康熙，小声道：“然后就打起来了。” 康熙看着底下的儿子们，冷声道：“是这样吗？” 第72章 九阿哥和十阿哥对视一眼，他们想反驳，但也知道事情就是十三阿哥说的那样，他甚至都没有添油加醋。 康熙见没人回答，便知道这件事情十有八九就是这样了，他先看向十四阿哥，“十四，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 十四阿哥并不认为自己错了，“明明是他们抢我的东西，我怎么...” “汗阿玛，十四弟错在不该在上书房里用膳，也不应该再上书房打架，这些都是对上书房的这等位置的玷污，。”四阿哥突然出声，打断了十四阿哥的话，“是我这个当哥哥的没能教导好他，儿臣愿与十四弟一同受罚。” 十四阿哥听到四阿哥帮自己认罪的话，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自己明明没有错！ 但等听完，十四阿哥也有点心虚了，在上书房吃东西这种事情，确实是不被允许的，只是平时管的比较宽松，也就不那么在意了。 最后听到四阿哥要和自己一同受罚，十四阿哥惊了，他没想到自己这个哥哥对自己这么好。 十四阿哥想起了德妃的话，果然，还是亲哥哥靠谱。 康熙知道十四阿哥并不愿意认错，还想先让他认罚，只是没想到四阿哥会出来帮十四阿哥认罪，还愿意一同承担。 他心里暗自点头，这个四阿哥，是个重情重义的。 “既然你说要一起罚...那就抄论语吧。”康熙减轻了一些惩罚，“当哥哥的没有管好弟弟，那就罚抄《论语》，四阿哥一百遍，十四阿哥五十遍。” 十四阿哥不理解了，为什么四阿哥的惩罚比自己还重？ “儿臣定好好完成任务，管好弟弟。”四阿哥没有任何怨言，磕头领罚。 四阿哥这个被罚得更重的人都没说什么，十四阿哥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跟着一起领罚。 不过十四阿哥领罚，但不代表他没有忘记九阿哥和十四阿哥，他们的错误明显更多一些，他们也要被罚！ 要是他们不被罚，十四阿哥已经准备好要哭闹一番，一定要让他们受罚。 康熙自然不会忘记九阿哥和十阿哥，“十四阿哥的错误说完了，你们两呢？” 九阿哥和十阿哥面面相觑，齐声道：“我们不该和弟弟打架，也不该抢东西。” “就这？”康熙明显不满意。 然而九阿哥和十阿哥已经想不出来了，九阿哥看向五阿哥，五阿哥是他的亲哥哥，怎么也要帮帮他！ 五阿哥也想帮，但他没有四阿哥的脑子，绞尽脑汁也没分析出来。 五阿哥看向三阿哥，想让他帮帮忙。 三阿哥目不斜视，他额娘可只有他一个儿子，身后的这一群兄弟，他帮不帮都可以，但他不想帮。 没见到四阿哥帮了十四之后还领了一百遍《论语》吗？ 三阿哥不想给自己没事找事。 见三阿哥不帮忙，五阿哥只能给九阿哥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九阿哥和十阿哥只能哭丧着脸，等着康熙的指示。 康熙看向坐在下首的太子，“保成，你说。” 太子起身，鞠躬行礼，“儿臣认为九弟和十弟有五错。” “一错，不该抢弟弟的东西，兄弟之间应该兄友弟恭，九弟和十弟作为哥哥，不问便抢，视为不友爱弟弟。” “二错，不该糟蹋粮食，九弟和十弟抢来了吃食，却将之扔在地上，我们虽为皇家，但要作为天下表率，不能如此浪费。” “三措，不该玷污圣贤书，九弟拿书本砸人，这是对弟弟的不友爱，也是对书籍的不敬重。” “四错，在上书房打架...” “五错...” 太子一一列举，每一错都说的有理有据，也让九阿哥和十阿哥彻底低下头，根本不敢抬头。 康熙很满意太子的回答，脸色都缓和了不少，“还有第六错。” 这话一 出，九阿哥和十阿哥脸都白了，汗水不断地落在地面上，跪在两人后面的十三阿哥都能看见他们的衣服湿了一大截。 十三阿哥用手肘碰了碰十四阿哥，示意他往前看。 十四阿哥看了一眼，幸灾乐祸地笑了。 活该！ “第六错，错在没有悔过之心！”康熙道：“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请汗阿玛恕罪！” 太子带头请罪，其他几位阿哥也不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也跟着请罪。 康熙滑动着拇指上的扳指，淡淡地说：“九阿哥、十阿哥罚论语《一百遍》，再打五个板子，梁九功，你亲自监督，现在就打。” 梁九功从角落处走了出来，“是。” 他走到九阿哥和十阿哥身边，轻声道：“两位阿哥是自己去，还是要咱家找人带你们去？” 九阿哥和十阿哥面面相觑，九阿哥还准备找额娘来救场，算算时间也不够了。 “我们自己去。”九阿哥站了起来，非常硬气地说。 十阿哥也是一样的表情，两人一起走出乾清宫。 打板子的位置就在乾清宫前，两人趴上去，四个拿着板子的太监走了过来。 九阿哥和十阿哥平时很大胆，此时也不由得有点怂了，那板子打在身上，肯定很疼。 九阿哥哆嗦着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只是还没说话就被梁九功给没收了，“两位阿哥，不是咱家不帮忙，而是万岁爷不让，两位阿哥就别让咱家难做了。” 九阿哥知道事情已成定局，只能乖乖趴下。 一旁的十阿哥也是一样。 “啪——” “啪——” “......” 打板子的声音不大，但传进空荡荡的乾清宫里却很明显，跪在中间的几个阿哥，虽然并没有被打板子，但听着也觉得心惊肉跳。 没过一会儿，九阿哥和十阿哥互相搀扶着，蹒跚地走了进来，又回到位置上跪下。 康熙见罚完了，也该表扬了。 “十三。” 听到声音，十三阿哥惊讶抬头，“儿臣在。” 康熙不复刚刚的阴沉，脸上露出了笑容，“你的处理方式很好，拦住弟弟，阻止冲突，面临兄弟打架，还让身边的人去找人，不过也有错，最后跟着一起打架。” “功过相抵，你要记住今天的教训。” 说是功过相抵，但十三阿哥明显被康熙记了下来，这就是最大的奖励。 十三阿哥咧着嘴笑了，不过很快又收起了笑容，他的嘴角被打破了，这一笑有点疼。 康熙被他逗笑了，“梁九功，让太医院送些药去他们屋里。” “是。”梁九功转身离开。 康熙叮嘱道：“以后这样的事情，万万不可再犯。” “是。” 康熙挥了挥手，“保成，带他们离开。” 一行人陆陆续续离开乾清宫，走得最慢的就是九阿哥和十阿哥，那五板子可是实实在在打在他们身上，只有一个感觉，疼。 五阿哥看着这两的可怜样，叹了口气，“你们是要回哪里去？” 九阿哥第一反应是回翊坤宫，他要和额娘好好撒娇，让额娘帮他找回面子。 但他又想到了身边的十阿哥，最后摇了摇头，“回阿哥所就行。” 十阿哥也是一样的答案，事实上，他只有这么一个答案，除了阿哥所，他没有地方去。 五阿哥点了点头，“那走吧，我送你们回去。” 另一边的四阿哥和三阿哥分开，送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回永和宫。 十三阿哥的额娘就住在永和宫，正好可以和十四阿哥一起回去。 “四哥，多谢。”十三阿哥一脸正经地道谢。 相比十四阿哥这个精力旺盛，还会各种闯祸的十四阿哥，四阿哥心里还是更喜欢乖巧的十三阿哥，他拍了拍十三阿哥的后背，“不用谢。” 十四阿哥有些吃醋，挤在四阿哥和十三阿哥的中间，抬起下巴，高傲地说：“四哥，你为什么要给我认错，明明我没有错！” 十三阿哥：“正是四哥帮你认错，你才只用抄五十遍《论语》，不然惩罚只会更重。” “你要不认错，虽然不会像九哥和十哥那样被打板子，但一百遍《论语》肯定少不了。” 提起一百遍《论语》，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都想起了四阿哥，他们看向四阿哥。 “四哥...”十四阿哥难得有了不好意思的情绪。 繁忙的课业之余，又被罚抄一百遍《论语》，四阿哥心里其实也对十四阿哥有些情绪，但李知婉的话在他的耳边又出现了。 他要表现出友爱的样子，不管怎么想的，都要表现出来。 “没事。”四阿哥嘴上这么说，却已经想好了等会儿在德妃面前的表现。 不管怎么说，他已经付出了，总要得到一些什么才能不亏。 第52章 生产 德妃早已得到消息，此刻正在永和宫门口迎接三人。 十三阿哥给德妃请安这时候便去看他额娘所在的偏殿，将地方留给德妃母子三人。 第73章 德妃看着四阿哥，又看了一眼十四阿哥，“走吧，先进去。” 都不用德妃询问，十四阿哥便将发生的事情，从到尾说了一遍，重点描述了九阿哥以及十阿哥的可恶。 “汗阿玛罚的好，浪费粮食，还玷污圣贤书！” 德妃笑着摸了摸十四阿哥的脸，看到他脸上的伤痕，顿时心疼道：“伤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她看向身旁的全嬷嬷，“嬷嬷，将我这边的金疮药拿出来。” 全嬷嬷：“是。” 十四阿哥自己也摸了一下自己脸上的伤，“没事，我可是要当巴图鲁的人，这点伤算什么？” 德妃还是心疼，正巧全嬷嬷回来了，赶紧让全嬷嬷带着十四阿哥到旁边擦药。 十四阿哥不在跟前了，她终于有空余时间去询问四阿哥了。 “你这个当哥哥的也不看顾着点弟弟，让他被打成这样！”德妃一开口便忍不住埋怨道：“他们两个打一个，十四也太吃亏了。” 四阿哥扯了扯嘴角，什么也没说。 说什么呢？ 说他赶过去的时候十四已经被打了？那德妃肯定还是怪他。 说十三阿哥帮着十四？那德妃肯定要说十三是应该的。 “额娘你误会了！” 十四阿哥在旁边擦药，但也能听到德妃的声音，一听德妃误会了四阿哥，他急了，药也不擦了，赶紧跑过来。 “就是因为四哥帮我说话，才被我连累，让汗阿玛给罚了。”十四阿哥郑重地说：“不然我的惩罚还要严重些。” 他想到被打板子的九阿哥和十阿哥，身体一抖，幸好他还有一个聪明的哥哥帮着求情。 德妃面对十四阿哥的笑容一僵，她才在四阿哥面前摆出的威严就被破坏了。 然而破坏的人是她最疼爱的小儿子，她也不忍心说，只能安抚道：“是额娘错了。” 德妃起身，走到四阿哥面前，拉着四阿哥的手，“是额娘误会你了。” “额娘只是关系十四弟。”四阿哥贴心地给了德妃一个台阶，“关心则乱，儿子不怪额娘。” 德妃放心了，她坐回原位，转身看向十四阿哥的方向，“你汗阿玛罚你干什么？” 十四阿哥听到惩罚，整个人都蔫了，“汗阿玛要我抄《论语》五十遍。” 他看向四阿哥，“四哥要抄一百遍，汗阿玛太可恶了！” “胤禵！”德妃呵斥一声，“什么话你也敢说？” 十四阿哥闭嘴，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瑟缩着低头等着擦药。 “额娘不必担心，”四阿哥道：“这里都是自己人。” 德妃也反应过来了，放松了些，“是，这里都是自己人。” “老四啊，你也看见了，你弟弟年龄小，额娘担心他被人欺负，你以后还是要多照看着些。”德妃柔声道。 四阿哥看了一眼十四阿 哥，压下眼眸，“是，额娘说的是，十四弟是我的亲弟弟，这次在汗阿玛面前帮他也是应该的，只是...” 德妃一愣，“只是什么？” 四阿哥无奈道：“一百遍《论语》对我来说不是多大难事，只是比较耗费时间，太子即将大婚，他也给我安排了一些事情，近段时间，儿子怕是不能经常来看额娘了。” “这算什么事情？”德妃道：“你呢，尽管做好自己的事情，额娘这里不需要你多来，再说了，你也要成婚了。” 提起四阿哥要成婚的事情，德妃还有些恍惚，“一晃竟然过去了这么多年了。” 四阿哥：“是啊，儿子长大了，额娘马上也要抱孙子了。” “额娘可就等着抱嫡孙了。”德妃笑道。 永和宫里最小的十四阿哥也长大了，这永和宫里也冷清不少，有个孙子陪在身边，德妃感觉也不错。 四阿哥点头，“到时候让福晋带着来看您，天天来都成。” 十四阿哥擦完药凑了过来，“是小侄子吗？我也要玩。” 德妃笑着戳了他脑袋一下，“你要照顾小侄子，而不是玩他。” 十四阿哥不以为意，“等我成婚了，我的儿子应该可以给我玩了吧。” 德妃：“......” 四阿哥：“......” 一家三口又聊了一会儿便分开了，十四阿哥目前还没有搬到阿哥所，所以四阿哥一人带着太监离开。 走出永和宫的那一刻，四阿哥才觉得身上轻松了下来。 他回头看了一眼永和门的牌匾，永和宫让人觉得讽刺，那里的人也一样。 “走吧。” ... 皇阿哥之间的矛盾并不会大范围传播，李知婉这个后院的小格格消息堵塞，什么也不知道，还是四阿哥回来说了一嘴才知道。 “十四阿哥竟然没有打输？”李知婉惊叹道。 四阿哥无语，“打架并不是好事情。” “四爷您就说赢了没有？”李知婉不管这些，“只要赢了就可以。” 四阿哥眯起眼睛，“你这样，我可不敢让我的孩子跟着你长大。” 李知婉哼哼一声，挺起大肚子，“我这样教出来的孩子才不会被人欺负。” 她看向四阿哥，“况且这不是还有您吗？我教他们不被欺负，您教他们明事理。” 四阿哥：“......” “四爷。”李知婉突然道。 四阿哥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 李知婉抱着肚子，凑到四阿哥面前，“您不开心了吗？” 她看见他头顶上聚满了乌云，虽在和她说笑，但心情并不好，只是表面表现出来的比较好。 四阿哥一怔，“怎么看出来的？” “感觉。”李知婉指了指自己，“不要小看女人的直觉。” 四阿哥被逗笑了，“直觉而已，不能相信。” “但很准。”李知婉认定道：“四爷是在为皇上的惩罚不开心？” 一百遍《论语》诶，还是因为替人说话领罚，怎么想怎么难受。 四阿哥点头又摇头，“并不是，抄《论语》而已，不难，我只是在想十四弟和额娘。” 面对这样的李知婉，他不知不觉便提起了心里隐秘的想法，“我不想亲近他们，看着他们母慈子孝。” 那样会显得他在旁边格外难堪。 李知婉疑惑道：“我还以为四爷您是为了名声找想，没想到是真的...” “没错，是名声。”四阿哥突然道：“对，我不是为了讨好他们，也不是亲近他们，我是为了名声。” 四阿哥在那一刹那想通了，不管是在汗阿玛面前为十四阿哥说话，还是送那些东西，其实都是为了他的名声。 大阿哥勇武，太子文武双全，三阿哥虽沉心文学，骑射却也不差，只有他，功课极好，骑射却不行，他在汗阿玛那里谁都比不过，那就只有用这些方式来让汗阿玛记住他了。 让汗阿玛记住，他是一个有孝心、爱护幼弟的人。 至于德妃和十四阿哥，他们不是他的桎梏，而是他的工具。 想明白的四阿哥只觉得神清气爽，抱着李知婉大笑道：“还是我的芝芝通透。” 李知婉：“......” 这就算通透了？ 四阿哥抱着李知婉，突然叹了口气。 李知婉有些懵，心情不是好了吗，怎么又开始叹气了？ 四阿哥见她一脸茫然，摸了摸李知婉的脑袋，颇有些不满地说：“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生下来？” 李知婉算了算，“大概下个月。” 四阿哥算了算时间，生产之后还有坐月子，再短也有两三个月的时间，他再次叹了口气，“睡吧。” 李知婉心里嘿嘿一笑，刚开始她不知道，但也模糊感受到了一点，但是吧，毕竟不方便，她也不想累到自己，所以还是算了。 至于四阿哥的感受，他自己解决吧，是他非要在西厢房睡的，和她有什么关系？ 第二天李知婉，神清气爽地起床，而早就离开的四阿哥，据李知婉所知，有些火急火燎。 她轻哼了一声，慢慢地喝着粥，不过也有些感叹，四阿哥在这宫里也算是少有开荤后还比较素的男人了。 后院四个女人，两个不喜欢，一个不肯碰，还有一个怀孕，这么算下来，四阿哥素了有大半年了。 得出数据的李知婉自己都惊了，不过也就只有惊没有喜。 她得出的这个数据是因为后院这么四个女人，但四阿哥的前院还有不少通房宫女，谁知道他在前院睡了哪个。 反正李知婉不相信这里的男人除开太监以外的，会憋着自己。 - 太子大后没多久便到了七月，李知婉的肚子愈发地大了，腿抽筋、尿频等症状全都出现在她的身上。 李知婉感觉这一个月的时间，比她前面怀孕的八个月还要难受。 这天下午，柳嬷嬷扶着李知婉在屋里转悠，有宋韵妍的前车之鉴，柳嬷嬷可不敢让李知婉去院子里散步了。 第74章 况且现在正房的安格格佛经抄完了，也时不时走动，到时候被冲撞了，还是自家格格吃亏。 “格格！”青荷从门口跑进来，“您看我今天拿了什么回来。” 她将手里的花生酥放到炕桌上，“这可是余师傅的根据格格您的软糖配方改进的，第一批出炉的，这就给格格您送来了。” 花生酥？ 还是根据软糖配方改进的花生酥。 李知婉来了兴趣，拿了一块吃了一口，满口的花生香气，之后才是甜味。 “好...” 好吃都没说完整，李知婉赶紧将手里还剩下的花生酥塞嘴里，囫囵吞下去，喊了一声，“快，我好像要生了！” 柳嬷嬷低头一看，羊水已经破了！ “快叫人，把格格抬进产房！” 好在产房提早就准备好了，李知婉被人抬进去，躺在床上就开始准备生了。 她生产的点选的也是巧合，刚好是四阿哥下学的点，余善财还没出大门就遇见了四阿哥。 “怎么急干什么？”四阿哥皱眉道。 余善财跪在地上，“主子爷恕罪，格格，格格要生了，奴才去请太医。” 四阿哥一怔，绕过余善财朝着后院快步走去。 余善财见没人了，赶紧起来，朝着太医院跑去。 四阿哥到的时候，刚好看见一盆被端出来的血水，心里一冷，“这是...” 管理后院的福嬷嬷收到消息就赶来了，正好比四阿哥快上一点，也更了解一些情况。 “主子爷不用担心，这是正常情况，格格的身体很好，胎位很正，只等宫口打开便能安全剩下孩子。” 四阿哥在门口走了几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等再一次走过门口的时候，突然意识到没有喊叫声。 “怎么没有声音？” 福嬷嬷：“格格应当是要保存体力，叫喊也会浪费体力。” 四阿哥没有再说话，但他的心也静不下来。 明明不是第一次经历，但四阿哥觉得自己比第一次的时候更加紧张，也更加难捱。 产房里，头一次生孩子的李 知婉，满头大汗，头发衣服全都湿透了，她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要出窍了。 怎么会这么疼！ “呼气——吸气——” 一旁的接生嬷嬷教李知婉用力的方式以及节省体力的方法，李知婉疼得根本听不进去。 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 母亲都太伟大了！ ... 东厢房。 宋韵妍听着外面的动静，静静地坐在位置上抄佛经。 她现在抄佛经的速度可比之前快多了，上一次她抄的《金刚经》得到了四阿哥的表扬，这让宋韵妍看到了希望，四阿哥的态度是可以软化的。 这次她准备抄《楞严经》，巩固效果的同时也让四阿哥看到她的诚心。 宋韵妍摸着宣纸上的字迹，她只希望抄完这《楞严经》，大格格就能回到她的身边。 她看了一眼西厢房的方向。 李格格的孩子要出生了，她的孩子也应该回到她身边才是。 正房。 安婉珺捂着耳朵，“烦死了，外面的声音就不能消停点吗？” 绛紫紧张地看了一眼外面，见没人，这才松了口气，“格格可千万别这么说，李格格生产，是女孩则是咱们的二格格，是男孩则是咱们的大阿哥，可千万不能不尊敬。” 安婉珺也知道这个道理，但她就是觉得吵闹，尤其是在她知道四阿哥在产房门口的时候。 “绛紫。”她喊了一声。 绛紫来到安婉珺的身边，“格格有什么吩咐？” 安婉珺落寞地看着四阿哥的背影，“你说李格格怀孕的时候，四爷都不愿意来我们这里，这李格格生了，四爷还会愿意来吗？” “还有福晋，现在是七月，十月的时候福晋就要进府了。”安婉珺难受地说：“到时候只怕是更没有我的位置了。” 绛紫：“格格别担心，福晋肯定是个好人，就算福晋不好，但只要格格您不做出格的事情，她也不能拿您怎么样。” 道理是那么个道理，但这宫里能整人的方式太多太多，抄佛经的这几个月里，安婉珺深有体会。 四阿哥让她抄佛经，是对她的禁锢，而膳房以及身边的宫女太监则是对她的怠慢。 宫女太监倒还好，有四阿哥镇着，不敢做过分的事情，但膳房就不一样了。 安婉珺还记得自己最初拿五两银子打点，现在每次不少于十两银子，少了就没什么好吃的。 安家确实有银子，但坐吃山空，他们家没有进账，豪如安婉珺，现在也不得不开始节省银子了。 她摸了摸身上的衣料，“夏季的新衣服都没做。” 绛紫沉思片刻，想到了旁边的伊兰香，“格格，咱们要不用伊格格的绣娘？” 安婉珺最想用的是李知婉的绣娘，她第一次见到李知婉就被她身上的衣服吸引，觉得哪哪都和她自己的不一样，偏偏人家绣娘没有做过那样的衣服。 后来绛紫一打听，才知道李格格那边是人家身边的宫女做的。 安婉珺这边可没有那么心灵手巧的宫女，只能作罢。 她看向隔壁的位置，点了点头，“那就找那个绣娘吧。” 至于伊格格会不会晚一些时候才能拿到夏天的衣服，那管她什么事情？ 隔壁的伊兰香此时也坐在窗口的位置，呆呆地看着产房门口的那道身影。 “四爷都不愿意来我们这里。”伊兰香难过地说。 她的身边站着的是恢复地差不多的紫玉，顶替她的紫棋自愿回到原来的位置，一点多余的想法都没有。 紫玉对此倒是没说什么，她也知道紫棋的想法，只她已经和伊格格绑定了，在四阿哥面前记了名字，不能随意离开。 和以前相比，紫玉学乖了一些，听着伊兰香的抱怨，什么话也没说，就在旁边站桩。 伊兰香见没人回答自己，诧异地回头看了一眼紫玉，对上紫玉平静无波的眼神，她有些不自在，又转过头继续看窗外。 “紫玉，你说李格格的孩子会不会被抱走。” 半晌，伊兰香还是没忍住，又说了一句。 紫玉沉默，她知道大格格就是因为伊兰香的告状而被抱走的，现在伊兰香又在想二格格，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好在伊兰香也只是想想，有了上次的教训，她不敢去李知婉的面前。 “啊——” 产房里突然传出一声尖叫，吓得四阿哥从板凳上弹射起身。 “怎么了？”他焦急地问道。 福嬷嬷赶紧朝着产房门口走去，还没走到产房门口，一道婴儿的啼哭响彻整个院子。 “恭喜主子爷，喜得贵子。”福嬷嬷脚步一转，回头跟四阿哥道喜。 见状，周围站着的宫女太监，有一个算一个，吉祥话不要命地往外说。 四阿哥听得很开心，大手一会，“赏一个月的月例银子。” 没过一会儿，柳嬷嬷抱着一个襁褓走了出来，“恭喜主子爷，是个格格，母女均安。” 四阿哥听见是个格格，有些失望，但很很快被‘母女均安’吸引了注意力，“李氏没有不适的地方吧？” 柳嬷嬷摇头，“没有，李格格还吵着想吃东西。” 四阿哥想着那场面便忍不住笑了，他走到柳嬷嬷身边，打开襁褓周围包裹的被子，看着里面的小孩子。 那孩子刚出生，浑身青紫，小小的一个，皱巴巴地，跟个老头似的，但四阿哥觉得她眉清目秀，将来一定是个和她额娘一般美丽的女子。 “将二格格待下去吧，好好照顾二格格。”他吩咐道。 柳嬷嬷蹲身行礼，“是。” 孩子出生，后院里有的忙了，四阿哥趁着没人注意，溜进了产房里。 产房里的味道并不好闻，腥臭味让四阿哥皱了皱眉，但随即又替李知婉难受，她要在这样的环境中待很久。 “是我的花生酥吗？” 一道熟悉中带着疲惫的声音响起，说起的内容让四阿哥哭笑不得。 “你怎么还记着吃啊？”四阿哥走了出去。 “四爷？！”李知婉眨了眨眼睛，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她小声问道：“四爷您能进来吗？” 四阿哥摇头，“不知道。” “我们的花生酥怎么样了？”李知婉问道。 四阿哥以为是吃的花生酥，“花生酥能填饱肚子？” 李知婉一听就知道他误会了，笑道：“我说的是二格格，我生的时候正在吃花生酥，就想着她的小名就叫花生酥得了。” 四阿哥：“......” “不行，我的女儿怎么能叫这个名字。”四阿哥不允许，“你还要吃花生酥，听着就不吉利。” 李知婉：“难道这个名字不可爱吗？” 可爱是可爱，但不适合。 第75章 四阿哥阻止了李知婉的这个想法，“你等着，我来想名字。” “四爷您决定大名，小名就要给我决定。”李知婉撅着嘴巴，一脸不高兴，“一人一个，您取大名，更占便宜一些。” 四阿哥有些动摇，但下一秒，青莲走了进来，“格格，您要的花生酥来了。” 四阿哥的脸黑了，咬牙道：“不允许叫这个名字。” 他们的女儿怎么能被吃掉？！ 不行，绝对不行！ 第53章 一更奖励 花生酥的小名被四阿哥给否定了，李知婉也没在意，反正私底下偷偷地叫，四阿哥也不知道。 吃了花生酥，李知婉赶走四阿哥，生孩子之后她很精神，但不代表她不累，现下只感觉整个人都开始昏昏沉沉的。 四阿哥一言难尽地看着李知婉，这还是第一个这么对待他的人！ 他一甩袖子，走了，但走到门口，又回来了，但却在距离床一步之远的位置停了下来。 刚刚赶他走的李知婉已经睡着了。 之前和李知婉争执二格格名字的时候，四阿哥还没觉得，现在看着安静下来的李知婉，他才发现，李知婉的脸上苍白，那张平日写着明艳的脸上此刻爬满了憔悴。 此时四阿哥才有了自己和她之间有了一个孩子的实感。 从今天开始，她不仅仅是他的格格，也是他女儿的额娘，他们之间有了更深层次的联系。 ... 李知婉再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都跟散架了一样，比妖精打架之后还要难受，仿佛全身骨头的链接都被拉松了一样，只能无力地垂着。 “青莲。”她哑着喉咙喊了一声。 生产的时候为了保持体力，李知婉发出声音的频率不高，但醒来之后依旧感觉喉咙如刀割一般疼痛。 青莲听到动静，拉开窗帘，她的身后是青荷，端着一杯水过来，“格格，渴了吧，快喝点水。” 青莲将李知婉扶起来，靠在身后的垫子上，这才将青荷手中的杯子递给李知婉。 李知婉接过来一口闷了，温热的水抚慰了她干燥到疼的喉咙。 “二格格呢？”李知婉缓过来了，思绪不由得飘到了二格格的身上。 “在另一边呢，奴才刚刚去看过了，小主子正在吃奶，还不知道睡没睡。”青荷道。 李知婉眼睛一亮，“青荷你快去看看，如果她没有睡，就抱过来吧，我想看看她。” 她只在孩子刚出生的时候看了一眼，现在想来，她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那个孩子真的存在吗？ 青荷去了另一边，不一会儿就带着一个嬷嬷走了进来，嬷嬷手里抱着一个襁褓，李知婉知道，那是她的女儿。 襁褓被放在李知婉的面前，她轻轻掀开襁褓的一角，皱巴巴的小脸进入她的视线。 刚吃完奶，二格格正是享受的时候，感受到身上的动静，也只是动了动嘴巴。 李知婉直到她动嘴巴，这才有了她是活人的真实感，“你好小一只啊。” 真是神奇，在现代不婚不育的她在这里有了一个孩子。 如果回到现代，李知婉依旧不愿意结婚生孩子，但在这里，她会喜欢二格格的到来。 似乎是母女连心，二格格听到李知婉的声音，又动了动。 二格格这一动让李知婉慌了，她不会抱孩子，此刻就跟抱着个定时炸弹一样。 李知婉赶紧示意身边的人抱走她。 一旁的奶嬷嬷笑着抱走了二格格，“格格做月子的时候好好学一学便好了，” 李知婉看了一会儿，二格格也累了，慢慢在嬷嬷的怀里睡着了。 李知婉让奶嬷嬷带着二格格离开，同时让青莲去膳房弄点吃的。 生产之后的那盘花生酥根本不顶用，现在她只觉得肚子里在唱空城计。 青莲几个没经验，没想到，但还有柳嬷嬷，柳嬷嬷见李知婉睡着了，一直让膳房留着鸡汤，眼下来一碗鸡汤面，滋补又饱腹。 一碗鸡汤面端上来，放在一张小桌子上，桌子架在李知婉的面前，方便她在床上吃东西。 鸡汤面表面飘着一层清油，点缀着几粒绿色的葱花。 鸡汤面看着很清淡，此时却正是李知婉所需要的，她饿狠了，一筷子下去，一碗面里的面条便没了三分之一。 “格格慢点吃，还有。”青莲看李知婉的模样，生怕她噎到自己。 有了第一筷子的面条垫底，李知婉没那么饿了，动作开始收敛，也有心思去想其他的事情，“四爷对二格格的事情有安排吗？” 青莲看向柳嬷嬷，他们当时都在关注李知婉，倒是没注意四阿哥那边。 柳嬷嬷点头，“主子爷说都要办，洗三、满月以及百日大办。” “百日也要大办？”李知婉听到这消息一愣，她计算过，二格格的百日之后没多久便是福晋进门的日子，一连两场宴席，虽然没有规定不可以，但给人的感觉终究不好。 李知婉都做好了二格格的百日不办了，没想到四阿哥竟然想办。 柳嬷嬷摇头，“奴才不知道，这是四爷说的。” “我知道了，你们最近也小心些。”李知婉提醒道：“洗三那天，不管是前院还是后院都会非常乱，你们一定要照顾好二格格。” “是。” - 洗三还没等来，李知婉先等来了四阿哥。 四阿哥来的不凑巧，正好是李知婉被‘按摩’的时候，惨叫声惊得四阿哥脚步一顿，紧接着快步冲进来。 “怎么了？”他厉声道。 正在李知婉身上按摩的柳嬷嬷被吓了一跳，收起手，站在一旁不敢动。 “怎么了？”四阿哥见人没什么事情，态度柔和了一些，又问了一遍。 李知婉满头大汗地撑起身子，尴尬地朝着四阿哥笑了笑，“嬷嬷正在给我按摩。” 四阿哥锐利的眼神扫向柳嬷嬷。 柳嬷嬷赶紧跪下解释，“是正常现象，此时疼了，格格往后身体才能恢复得更好。” 四阿哥皱眉，“很疼？” “很疼！”李知婉委屈巴巴地说。 她看向四阿哥，心里恨不得把四阿哥给揍了一顿，要不是他，她会生孩子？ 生孩子疼一次还不够，生完还要疼！ 四阿哥看她这模样，于心不忍，看向柳嬷嬷问道：“还要多久？” 柳嬷嬷：“大概还要一刻钟。” 李知婉：“......” 四阿哥给了李知婉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这是对你身体有益的。” 李知婉狠的想捶床，哼哼两声，又躺回床上装死。 四阿哥无奈地笑了笑，坐在床边，“芝芝，为我生下二格格，你辛苦了。” 李知婉又哼哼了两声，转头看向里侧。 四阿哥拉住李知婉的手，“这样吧，等你按摩完，我正好把奖励给你。” 提起奖励，李知婉的精神来了，她转身看向四阿哥，好奇地问道：“什么奖励？” 四阿哥起身，走到一旁，将位置让给柳嬷嬷。 “等你按摩完就知道了。” 李知婉：“......” 狗男人！ 又疼了一刻钟，柳嬷嬷终于收手了，李知婉眼泪汪汪地看着四阿哥，一脸控诉。 四阿哥摸了摸鼻子，叫来苏培盛，从他那里拿来了一个盒子，递给李知婉，“喏，你的奖励。” 李知婉狐疑地接过盒子，试了试重量，她感觉四阿哥像是在骗她。 “怎么这么轻？”她嘀咕了一声。 四阿哥没在意，接过柳嬷嬷手里的帕子，帮李知婉擦了擦脸上的汗。 “保证你满意。” 李知婉打开盒子，盒子里面放的是一封信，也不怪那么轻了。 难道是银票？李知婉猜了一下，但感觉不像。 李知婉放下盒子，“四爷您要不要先告诉我？” 四阿哥将帕子递给柳嬷嬷，又换了一张新帕子，继续给李知婉擦汗，“自己看，我告诉你了，那惊喜就没了。” “好吧。”四阿哥不愿意说，李知婉只能自己看了。 她撕开信封，拿出里面装着的东西，打开一看，傻眼了。 “...是铺子？” “是。”四阿哥点头，“以后这间铺子就是你的了，你自己经营，亏了算我的，赚的算你的。” 李知婉惊讶地看着四阿哥，“这...这不好吧。” 对她来说是纯纯的不亏本生意，但对四阿哥来说却并不是。 “我不差这点。”四阿哥不在意地说。 如果四阿哥说别的，那李知婉还会觉得愧疚，但四阿哥说他不差钱... 李知婉心里的那点愧疚全都没了，她嫣然一笑，“谢四爷！” 见她精神起来，四阿哥嘴角微微上扬，这才是他记忆中的李知婉。 “哇啊啊啊啊啊——” 一阵哭闹声响起，打断了两人之间的独特的氛围。 第76章 四阿哥皱眉，“怎么让二格格哭了？” 柳嬷嬷赶紧到另一边查看情况，又快速回来禀报，“小主子刚醒来，怕是饿了。” 李知婉惊喜地说：“她醒啦？” “等她弄好了之后，带过来吧。”李知婉拉了拉四阿哥的袖子，“正好让四爷您也看看她。” 站在远处的苏培盛悄然退下，来到门口的方全意身边，“和膳房说一声，前院的晚膳拿到这里。” 方全意有一瞬间的惊讶，但很快收敛起来，“是，我这就去。” 吩咐完，苏培盛又悄悄地走进屋里，但屋里的画面让他一个踉跄，差点自己给自己绊倒了。 他看到了什么？ 他竟然看到主子爷抱着襁褓！ 苏培盛想到至今还在正院的大格格，再想到现在被四阿哥抱 在怀里的二格格，叹了口气，投胎真是靠运气啊。 “四爷，您觉得怎么样？”李知婉紧张地看着四阿哥，她刚刚抱着二格格，见四阿哥盯着不放，才稍稍提议一下，让四阿哥抱二格格。 李知婉本以为四阿哥这么要面子的人，不会抱二格格，却没想到他竟然点头了。 四阿哥不仅点头，还直接上手抱走了二格格。 李知婉看着空空如也的怀中，又看了看抱着二格格，嘴角上扬的四阿哥，一时沉默了。 四爷，您的形象又一次崩塌了。 第54章 二更洗三 在大格格出生的时候，四阿哥对大格格的喜爱不算明显，但到了二格格，明眼人都能看到四阿哥的喜欢。 四阿哥原本看完李知婉便要回前院读书，二格格的到来打消了他的决定。 在李知婉提议前，四阿哥也只打算见一见二格格。 李知婉的提议让四阿哥有些动心，而在他将二格格抱起来之后，感受着手里的重量，他紧张之余，也不像放手了。 “这大概就是生格格的好处。”他嘀咕了一声。 要是生的儿子，四阿哥不会想着去抱他，女儿总归要比儿子要娇弱些，可以宠着，儿子则不一样，未来到担当责任，从小便要严格要求。 四阿哥那一声太小，李知婉只能听到仿佛蚊子嗡嗡的声音，“四爷您说什么？” 四阿哥没承认，摇头道：“什么也没说。” 李知婉也不追究，上下细细地打量着四阿哥抱着二格格的动作，“四爷您这动作挺标准的。” 比她刚手上抱得时候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四阿哥身体一僵，没接话，继续抱着二格格哄。 刚出生的小孩子本身就长时间处于睡眠当中，二格格喝完奶，又被四阿哥抱着哄了一会儿，打了小哈欠，陷入了睡梦中。 四阿哥蹑手蹑脚地将二格格交给奶嬷嬷，还不忘叮嘱道：“仔细些照顾。” 奶嬷嬷连忙答应，动作轻柔地抱着二格格，很快离开。 李知婉看着‘老父亲’的一腔热情，在旁边偷笑起来。 “笑什么？”四阿哥回头，正好看见了她的动作。 李知婉：“没想过四爷还有这一面。” 她认识的四阿哥爱面子，在意形象，在其他人面前，连一些亲密点的动作都不愿意做，此刻，他抱着二格格的动作并不好看，甚至有些别扭，但他一点都不在意。 四阿哥轻哼一声，“你没认识到的我多了去了。” 四阿哥陪着李知婉用了晚膳，这才离开西厢房，临到后院的那道门，他又停住脚步，转道去了东厢房。 才到门口，四阿哥没让人通传，直接走了进去。 宋韵妍听到动静，还以为是碧水进来了，道：“我这边抄完这一卷便休息，碧水你等会儿再进来。” 那走动的声音不仅没听，反而越来越近，宋韵妍有些奇怪，起身出去查看，才刚走两步便撞上了四阿哥的身影。 “给四爷请安。”宋韵妍反应很快，行了个蹲礼。 四阿哥：“嗯，起来吧。” 他径直走到宋韵妍刚刚所在的书桌前坐下，翻阅着她抄的佛经。 “你在抄《楞严经》？” 宋韵妍点头，“我这个额娘没有照顾好大格格，此时也只能抄些佛经，望佛祖保佑大格格身体健康。” 四阿哥瞥了一眼宋韵妍，说实话，宋韵妍的改变让他惊讶，之前闹了那么久都没能改变她，也不是没有抱走过大格格，但只有这次，她的转变格外明显。 “知道为什么会抱走大格格吗？”四阿哥道。 宋韵妍一愣，很快回答道：“是我这个做额娘的不称职。” 四阿哥挑眉，这是彻底悔过了？ 翻完了桌子上的一叠抄的佛经，四阿哥又翻看了旁边的一叠。 宋韵妍的字并不好看，甚至在抄写的过程中，大小不一，间隔也没有美感，但四阿哥感受到了他的悔过之心，这便够了。 “你这样，很好。”四阿哥淡淡地说。 宋韵妍低头等着四阿哥的指示，但四阿哥没有指示，他起身离开了。 站在再次冷清下来的屋子里，宋韵妍深吸一口气，“还有一段时间。” 四阿哥的态度明显缓和了，还有一段时间，她还有一段时间能够挽回。 ... 从东厢房离开，四阿哥又去了正院大格格的房间里。 大格格已经快一岁了，还不能独立行走，但已经可以站起来了。 四阿哥来的时候，大格格正在床上，扶着床沿站起来。 见到熟人，大格格笑着啊啊了两声。 四阿哥被她的笑容传染，也笑了起来，看向一旁的奶嬷嬷问道：“大格格今天怎么样？” 奶嬷嬷详细说了大格格一天的日常和各种变化，最后小心翼翼地说：“...最近宋格格会来看望小主子。” 四阿哥陷入沉思。 宋韵妍这段时间的转变，抄佛经、探望大格格，这些动作背后的目的只有一个，她想让大格格回到她的身边。 四阿哥想到自己的幼年，内心深处并不想抱走孩子，之前也只是不想再看见大格格在宋韵妍手里受苦。 如果宋韵妍改了，四阿哥也不是不可以将大格格抱回去。 只是...宋韵妍的改变可信吗？四阿哥对这点存疑。 “阿玛！” 大格格的声音打断了四阿哥的思绪，听着耳边软软糯糯的‘阿玛’，四阿哥熟练地抱住大格格，柔声道：“阿玛在。” 大格格咯咯笑着挤进四阿哥的怀里，把自己的脸埋进衣服里，又叫了一声，“阿玛！” 四阿哥只觉得心都软了。 “额娘！”大格格突然抬头喊了一声，茫然地看着周围。 四阿哥见她这副模样，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心里有了决定。 - 四阿哥的孩子并不多，时隔一年才有了第二个女儿，尽管生母只是一个格格，洗三时来的人也不少，他的那十几个兄弟也来了大半。 前头的几个哥哥中，大阿哥和太子没有来，倒是四阿哥底下的几个弟弟，从五阿哥到十四阿哥，除开还小的十五阿哥，其他的全来了。 “四哥！” 十四阿哥拖着十三阿哥，早早地就到了四阿哥的前院，径直冲进书房里。 书房里，四阿哥还在听人汇报各种准备工作，听见那大嗓门，额角青筋抽了两下。 十四阿哥进来后，左右看了两眼，好奇地问道：“我那二侄女儿呢？” 四阿哥揉了揉额头，“时间还早，还没抱过来。” 十四阿哥遗憾地点头，“好吧，那我只能等会儿再看她了。” 他掏了掏衣袖，掏出一个木盒子，放到四阿哥面前，“喏，这是我给侄女儿的礼物。” 四阿哥挑眉，没想到十四阿哥还能想到这一点。 四阿哥的目光让十四阿哥有些不自在，“怎...怎么了？我作为叔叔，不应该给侄女儿礼物吗？” 他挺直胸膛，尽力让自己看起来理直气壮。 “没什么，只是觉得十四弟你长大了。”四阿哥随口说了一句，他又看向十三阿哥，“这几天，十四有没有闯祸？” 十四阿哥刚翘起的嘴角又压下去了，他最烦四哥的就是这点，总是扰人好兴致。 十三阿哥摇头，“十四弟这几天很安静。” 安静？ 四阿哥感觉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十四阿哥吭哧吭哧地解释，“《论语》还没抄完。” 四阿哥理解了，时间都拿去抄《论语》了，自 然没时间闯祸。 “不错。”他表扬了一声，“等你抄完了，和我的一起送到汗阿玛那里。” “主子爷，几位阿哥爷到了。”苏培盛在门口喊了一句。 四阿哥起身，“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出去吧。” 三人来到前院，五阿哥带着一群弟弟刚入座，三阿哥早已在位置上坐下。 三阿哥见四阿哥、十三阿哥以及十四阿哥一起过来，有了些想法，“你们这兄弟三个是不是找了个地方先聚了一会儿？” 第77章 不是都说十四和老四的关系不好吗？ 三阿哥想起上次在乾清宫里，还是四阿哥先帮了十四阿哥。 恐怕就是这件事让两人的关系好了起来。 三阿哥心里摇摇头，看来老四还是个顾念亲情的人。 “十四将他送给侄女儿的礼物给了我。”四阿哥道：“三哥有什么送的吗？等你侄女儿长大了，我会转交给她的。” 三阿哥：“......” 他挥了挥手，“去去去，礼单都给了，还来找我要礼物。” 四阿哥但笑不语，又听着桌上的几人聊了几句，他找来苏培盛，在苏培盛耳边小声道：“等会儿将礼单给李氏一份，东西都搬到她那边的库房里。” 苏培盛答应一声，悄悄退后。 西厢房里，李知婉看了一眼被大红襁褓包裹住的二格格，青紫的颜色褪了一些，也没那么皱巴巴了。 “依奴才看啊，小主子长大了，肯定也是个和格格一样的美人，这鼻子，这嘴巴，多像格格啊。”柳嬷嬷也凑在旁边，笑呵呵地说。 青莲：“等小主子睁眼就能看清小主子的眼睛了，希望像格格。” 李知婉也是一样的想法，倒不是她不喜欢四阿哥的眼睛，而是四阿哥的眼睛被男孩子遗传到了，可以称得上帅气，女孩子就...只能说长得比较高级。 高级脸也好看，但不符合时下的审美，李知婉也怕她长大之后有容貌焦虑。 不过真的遗传到了，李知婉也会教她的花生酥学会接纳自己。 美并没有定义，花生酥完全可以走出她自己的路。 “格格，时间到了，奴才要抱着小主子去前院了。”奶嬷嬷过来提醒道。 洗三这样的仪式通常都在前院举行，二格格也只能被抱到前院去。 “去吧。” 李知婉看着奶嬷嬷的身影消失，想到洗三上的那些仪式，还有些担心，“花...二格格不会受风寒吧？” 天天想着花生酥，她这都差点脱口而出了。 柳嬷嬷劝解道：“不会，今天天气好，负责洗三的嬷嬷也有经验。” 李知婉看着外面高悬的烈日，这大概就是大夏天生孩子的好处了，大人遭了罪，小孩子反而因祸得福。 “格格，前院的苏公公来了。”青荷突然进来禀报。 李知婉疑惑地说：“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可是叫人将二格格抱过去？” 柳嬷嬷也是一样的猜测，道：“和苏公公说一声，小主子已经抱过去了。” 青荷转身离开，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又进来了。 “格格，苏公公说是主子爷让他送礼单过来。” 李知婉：“礼单？让他进来说。” 苏培盛很快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托盘，“给李格格请安，格格万福。” 李知婉挥了挥手，“是什么礼单？” “回格格，是小主子洗三时收的各家送的礼，除了来的几位阿哥之外，皇上、德妃娘娘以及太后等都有送礼。” 李知婉轻啧一声，这才一天，花生酥的身家直接超越了她这个当额娘的。 “嬷嬷，拿给我看看吧。” 单子到手，厚厚的一沓，李知婉默默地计算着之后花生酥之后能够收礼的日子。 小满月、满月、百日以及周岁，除了小满月，其余三个日子收到的礼单怕是都不会少。 难怪都想当皇家人，身家富啊。 李知婉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苏公公，这礼都送到哪里去啊？” “自然是格格这里。” 李知婉卡壳了，她忍不住问道：“这么多东西，我这边没有地方存放。” 提起存放的地方，李知婉想到了大格格。 “大格格当时收的礼放在哪里？” 苏培盛：“主子爷吩咐放在了正房的东边耳房里。” “那劳烦公公问一问四爷，我这边的放哪里。”李知婉会心一笑，“我不好擅作主张，还是要四爷说一说。” 苏培盛点头，“奴才这就去。” 苏培盛没等回来，李知婉等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宋姐姐？”李知婉惊讶地看着来人，她以为自己和宋韵妍的关系，宋韵妍能送礼就不错，人应该不会来。 然而宋韵妍现在来了。 宋韵妍让碧水将礼物递给了青莲，见着李知婉这幅惊讶的模样，一时也笑了。 “妹妹想必以为我不会来了吧？” 李知婉点头，“确实这么想的。” 宋韵妍哑然失笑，“我从前怎么没发现妹妹如此有趣的地方。” 李知婉现在只觉得害怕，宋韵妍仿佛被什么给附体了一样。 “实话实说，我是来感谢妹妹的。”宋韵妍很快正经起来，没有了曾经的酸言酸语，她平和了很多。 “最近四爷的态度软化了很多，大格格回来的希望也大了不少。”宋韵妍诉说着这段时间自己的改变与做法，她看向李知婉，“不过也正是抄佛经，让我难得摒弃了那些比较的心思。” 佛经的作用这么大？ 李知婉感觉宋韵妍变得她都要不认识了。 然而事实证明，人会变，只会变得更离谱。 不再酸言酸语的宋韵妍开始倾诉，倾诉自己的担忧、自己的烦恼、自己的所有负面情绪。 她仿佛将李知婉当做一个垃圾桶，倾倒着自己所有的难受。 李知婉：“......” “姐姐还有事情吗？”她问道：“如果没有，姐姐请回吧，我这还要修养身体，累了。” 宋韵妍还没说完，突然被打断，情绪哽在心里，“我...” 负面情绪偶尔倾听一下可以，但听多了，只会影响到自己，李知婉连酸话都不想听，还能听她的抱怨？ 于是她决定将宋韵妍和宋韵妍的负面情绪一股脑都给请出去。 “青莲，送客。” 宋韵妍还没来及说话就被青莲和柳嬷嬷带了出去，留给她的只有一扇关闭的门。 “你！”宋韵妍气得直跺脚。 “宋格格？” 宋韵妍转身，惊喜地说：“苏公公这是有什么事不成？” 苏培盛笑着上前，“是，主子爷吩咐咱家来和李格格商量一些事情，格格找李格格有什么事情吗？主子爷叮嘱过，没有重要事情，不要打扰李格格。” 宋韵妍脸一阵青一阵白，“我知道了。” 苏培盛目送她离开，感叹了一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 “哇——” 冷水浇在身上，原本睡着的二格格醒了过来，身边没有熟悉的气味，还有冷水在身上流过，她瘪瘪嘴，大声哭嚎起来。 听着她的声音，周围的人不但没有怜惜，反而一个个笑得格外开心。 “四弟，你这二格格身子瞧着可是极为健康。”三阿哥哈哈笑了起来。 他自己的孩子洗三的时候，哭得细声细气的，看着就让人难受，因此格外喜欢这种声音洪亮的，证明身体健康。 四阿哥一脸喜气，为自己的女儿自豪，而旁边身为叔叔的十四阿哥则纯粹觉得好奇。 “我侄女儿哭得这么大声，以后学武肯定厉害。”他如此点评道。 十三阿哥一头黑线，“十四弟，侄女儿是女孩子，以后学女红。” 十四阿哥不服气了，“谁说女孩子就一定学女红？我看五姐姐那样的太弱了，不行，我要让四哥将侄女儿交给我教导，我肯定能让她当女将军。” 十三阿哥：“......” 十四阿哥说完就朝着四阿哥跑去，十三阿哥想拦，但没拦 住，只能捂住眼睛，不去看十四阿哥凄惨的结果。 “四哥你为什么要踹我？！”十四阿哥的惨叫声不出所料的响起。 十三阿哥悄悄挪开遮住眼睛的手，只来得及见到十四阿哥那即将消失的身影。 他摇了摇头，“十四还是年龄太小了。” 不懂老父亲的心啊。 一旁的太监：“......” 十三爷您的年龄也没多大。 ... 让自己的女儿成为女将军，对四阿哥来说是不可能接受的结果，他的女儿可以娇气、可以张扬，也可以柔弱，但唯独不能是女将军。 李知婉也听说了前院的闹剧，现在再听四阿哥说起，反问了一句，“为什么不能？” 四阿哥皱眉，“女人怎么能...” 李知婉：“但是在蒙古，女人掌权的不在少数，遇到敌袭，她们不也是要上场打仗的吗？” “那是极端情况。”四阿哥解释道：“我们的女儿不需要。” “不需要不代表不能。”李知婉执拗地说。 四阿哥看着情绪有些激动的李知婉，觉得有些不对劲，问道：“你怎么了？” 李知婉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她有点过激了。 “我只是想给花生酥一个自由选择的权力。” 哪怕是要上战场打仗。 第78章 四阿哥眉头紧皱，这一句话里有太多他不能接受的点。 “首先，不允许叫她花生酥，我给她取名尼楚格，她是我们的珍珠，也是我们的珍宝。” “咦？”李知婉惊奇道：“四爷您都取好名字了？” 她还以为要等好久了，没想到她们花生酥出生在第三天就有大名了。 四阿哥扶额，还不是因为有她这么个取‘花生酥’名字的额娘，他才这么快取名字的。 有大白的事情在前，四阿哥可不相信李知婉能够这么简单的答应。 果不其然，她又阳奉阴违，私底下叫‘花生酥’。 “那大格格叫什么？”李知婉问道。 四阿哥：“瑚图灵阿，有福之女，希望她和她的名字一样，有福气。” 李知婉点了点头，“这个名字不错。” “好，接下来是第二点。” 李知婉：“......” 她还以为四阿哥忘了，没想到名字的话题结束，他又将话题拐了回来。 “您说。”李知婉乖巧听训。 四阿哥看她这模样，长叹了口气。 李知婉突然觉得心慌，“怎么了？” 四阿哥对上李知婉的眼睛，轻声道：“你要知道，按照现在的形势，我们的女儿没有自主婚嫁的权力，更别提自由选择未来的权力。” 李知婉眨了眨眼睛，“满蒙联姻？” 四阿哥点头，“是。” “在满族还没入关之前，满蒙联姻便是常态，到如今，蒙古女子甚少进入后宫，那么为了稳固蒙古，只能下嫁公主。” “汗阿玛的儿子有十多个，但现在活下来的公主却没几个。” “虽说还有公主，但僧多肉少，汗阿玛必定会再找其他女子参与满蒙联姻，而作为汗阿玛的孙女，尼楚格这一辈的女孩就很适合。” 四阿哥看着襁褓中的尼楚格，语气沉重，“我是尼楚格的阿玛，会尽力让她留在京城，但汗阿玛的决定...” “你说自由选择的权力，不是我不给，是我和尼楚格都没有。” 眼前的四阿哥难得的露出了颓唐的模样，李知婉这才意识到，她和四阿哥是不一样的。 她知道未来是四阿哥登基，知道历史上的他让女儿没有抚蒙，但四阿哥不知道，他不知道自己会走上哪条路，会成为什么样的身份，甚至他还在为了自己能否封王而担忧和努力。 李知婉突然放松下来，现在为时尚早，他们的争执完全没有意义。 不过，能争取的还是要争取。 “四爷，如果，我是说如果。”李知婉道：“如果尼楚格未来想要习武或者做别的事情...” “都可以。” 李知婉呆愣地看着四阿哥，“四爷您...” 四阿哥似笑非笑地看着李知婉，“你觉得我会是那种压着尼楚格，让她做我喜欢的事情的阿玛？” 李知婉摇头，“我只是怕她以后会长成和您想象中相反的模样，然后厌恶她。” “不会，她永远是我的珍珠。” ... 送走四阿哥，李知婉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女将军李知婉从来没奢望过，如果可以，她反而想促成尼楚格嫁到蒙古。 蒙古的环境恶劣，但自由。 如果尼楚格有能力，未必不能像她的姑母恪靖公主一样，权倾漠南漠北。 这可比嫁到京城，受各种规矩约束要好得多。 最关键的一点，历史上李氏的女儿便是嫁到京中早逝。 李知婉的手抚上胸口，她不想让她的花生酥早逝，她想让花生酥生活快乐、自由。 不过这些都只是李知婉自己的想法，尼楚格的未来还是要让她自己决定。 第55章 异常 洗三过后的尼楚格睡上了摇车，不过习俗归习俗，也不是不能改，正好生产之前，李知婉找人做了一个婴儿床，她就让人放在自己的床边上，尼楚格白天就在这里睡。 趁着柳嬷嬷等人不注意，李知婉也开始了给尼楚格睡圆头，不定时给她翻身，让她左右换着睡。 尼楚格是个乖宝宝，李知婉摆弄她，不管什么动作都不会哭闹，甚至还会笑。 李知婉都感叹，她们家的尼楚格是个小天使。 小天使尼楚格在洗三后便睁开了眼睛，如了李知婉的愿，有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眉眼神似李知婉，还特别爱笑，笑起来又乖又甜。 每次看到尼楚格的笑，李知婉都想捂着自己的心脏，太可爱了！ 这么可爱的宝宝竟然是自己生的，李知婉觉得自己很牛。 这天，李知婉偷偷给尼楚格翻身，让她朝着自己这边睡，谁料她竟然醒了，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盯着李知婉。 “你醒啦？”李知婉小声道。 “噗——”尼楚格小声吹动嘴巴回应了一声。 李知婉一惊，按理来说，这个时候的宝宝应该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才对，花生酥怎么会回应她呢？ 她想了想，又道：“花生酥饿不饿啊？” “噗——”尼楚格又回应了一声。 李知婉凑近尼楚格，认真观察她，面对她的天使笑容，李知婉还真没发现什么异常。 但有了自己这么一个例子，李知婉不得不小心，而且她也不能光明正大的试探。 花生酥不是穿越女最好，她全心疼爱，但如果是穿越女...那就只能让四阿哥抱走她了。 李知婉不知道穿越女的品性和来历，如果是个好的也就算了，如果是个坏的，那她只会陷入劣势。 即使穿越女是好人，李知婉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全信任，两人也难以母女身份相处，还不如早早分开。 “花生酥。”李知婉道：“你饿了吗？今天听你阿玛说，找到了一种新品种的果子，红红的，味道酸甜，听说叫番茄，可好吃了。” 李知婉这话也不算骗人，四阿哥确实让人带了话过来，她要找的番茄终于找到了，其实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在宫里的花草房里当盆栽养着。 躺在床上的尼楚格没有任何异常，呆萌的朝着李知婉笑着，口水都流出来了。 这幅小傻子的模样很难让李知婉相信她被穿越了。 “听膳房的师傅说番茄炒蛋很好吃，下面条也好吃，额娘等会就吃，你看着好不好？” 李知婉感觉，这样的事情对一个有认知的人来说是非常欠揍的，如果尼楚格的身体里真的有异常的话，肯定会变脸。 然而尼楚格没有任何变化。 李知婉叹了口气，暂时相信尼楚格是正常的，她拿了一块手帕给尼楚格擦了擦嘴角。 “花生酥是个小傻子。”她柔声道。 ... 自从那天开始，李知婉对花生酥的关注度直线上升，到了四阿哥都开始吃醋的程度，原因在于四阿哥好不容易来看她，但她的目光一直在尼楚格的身上。 四阿哥：“...尼楚格身上有什么异常吗？” 李知婉一惊，差点以为自己被秘密被发现了，但再三观察四阿哥，也没发现他奇怪的地方，按下心里的不安，她问道：“四爷怎么这么说？” 四阿哥看着这母女两，“你不觉得你今天很奇怪吗？” 没错，就是今天，前一天的李知婉还没有这样的症状。 李知婉大概知道了，是她今天过于关注尼楚格了。 她轻咳一声，解释道：“可能因为在今天，我和尼楚格的感情又加深了一些。” 四阿哥一言难尽地看着她，脸上写满了‘你看我信吗？’。 “呀，我们尼楚格醒啦？”还不等四阿哥说更多，李知婉发现了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正盯着自己，惊讶了一声的同时，也开始转移话题。 尼楚格醒了？ 四阿哥的注意力被转移到了尼楚格的身上，和李知婉一起看着尼楚格，声音放柔放缓，“尼楚格，怎么醒啦？” 如果尼楚格醒来之后哭闹，两人少不得一番手忙脚乱，但尼楚格没有，她就这么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两人，再露出一抹纯真的笑容。 “她一直这么乖吗？”四阿哥好奇道：“我看大格格那边时不时哭闹一番。” “尼楚格很乖，她醒来之后从来不哭，都是静静地等着。”这也是李知婉怀疑的原因之一。 四阿哥：“从小看到大，看来尼楚格以后肯定是个安静温婉的女子。” 李知婉没理会四阿哥，正在和尼楚格大眼瞪小眼，没忍住，还戳了戳她的腮帮子。 鼓鼓的腮帮子被戳，尼楚格嘴巴一歪，口水又流了出来，还鼓了一个泡泡。 就是这样，尼楚格依旧朝着李知婉笑。 李知婉挠了挠头，这副模样又不像是穿越女，不然也太给穿越女丢脸了。 一旁的四阿哥看着母女两的互动，有些酸的同时又有些欣慰。 酸的是母女两感情好却不带他，欣慰的则是李知婉这样的母亲，和常态不一样，却也掩盖不住一腔母爱。 第79章 四阿哥一时有些晃神，母爱...他得不到的东西，他的孩子有，也不错。 ... 尼楚格身上的异常是在三天后被真正的发现。 这段时间，李知婉时不时地逗弄她，就为了看出不对劲的地方，但尼楚格除了太乖巧，以及对她的声音能够回应以外，没有任何异常。 李知婉已经百分之九十能够确定尼楚格九十个正常小孩子了，剩下的百分之十则是因为尼楚格在某些方面异于常人。 她对情绪很敏感。 李知婉是怎么发现的呢？ 那天，青莲青荷从外面一同走进来，青莲是除非李知婉问，不然不会这么说外面的事情，而青荷则是一张嘴就开始说。 “格格您在坐月子，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昨天后院里可热闹了！”青荷愤愤地说：“其中还牵扯到了您和小主子。” 李知婉：“嗯？” 怎么和她扯上关系了？ “啊！” 小小的一声在耳边响起，李知婉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对上天使宝宝的笑容，她忍不住将尼楚格抱了起来，就让她趴在自己胸前玩。 李知婉的注意力被转移了，但青荷的没有，她还在说：“安格格才出来，又开始不安分了，和伊格格吵了一架，这次倒是没动手了，但安格格嘴上也不好听。” “那怎么和我扯上了关系？”李知婉更好奇这一点。 “安格格拿您和伊格格比较，后来宋格格路过，被她们扯了进去，伊格格想让宋格格给自己评个理，安格格则说宋格格没有资格评理。” 到这里都还算正常，李知婉点头，示意青荷继续说。 青荷：“伊格格说就凭宋格格有大格格就有资格评理，安格格来了一句，宋格格有大格格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被四爷给抱走了，将来说不定是谁的孩子。不像李格格，自己受宠，二格格也跟着受宠，和她一比，我们不值一提。” 李知婉：“......” 先不说这件事情如何，光这各种格格就听得人头晕。 李知婉理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事件的过程，简而言之，安婉珺挑拨了宋韵妍和她之间的关系。 她不在乎自己和宋韵妍之间的关系，但安婉珺这样说，影响的是她的名声。 李知婉就怕四阿哥听了，觉得她恃宠而骄。 现在她有宠爱，这点事情不算什么，但等她失宠，这一件又一件的事情就会成为她的罪证。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李知婉皱眉道：“青荷，你去打探一下外面的说法。” 她刚说完，发现怀里的尼楚格有些奇怪。 李知婉顿时没心情去想外面的事情了，她抱着尼楚格观察，发现她正皱着眉，小手想要动。 李知婉伸出手，尼楚格一把抓住李知婉的食指，小小的力气带动食指晃了晃，仿佛是在安慰李知婉。 李知婉愣住了，她动了动食指，勾住尼楚格白嫩的小手，“你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 尼楚格天真的笑容依旧。 李知婉这次很确定尼楚格听不懂她的话，也就确定了，尼楚格并不是穿越的，那她的怪异举动怎么说明呢？ “难不成是异能？”李知婉无意识地吐槽了一句，顿时她睁大了眼睛，她这个当额娘的都要一个小金手指，尼楚格这个女儿说不定还真有。 李知婉自己的异能和情绪有关，她怀疑尼楚格的也一样，至于是不是看见头顶的‘天气表’，她要试试。 李知婉将尼楚格抱起来，整理了一会儿心情，先用一个喜悦的心情，一脸笑意地凑到尼楚格的面前。 尼楚格很给面子的笑了起来，不松开了握住李知婉的小手。 李知婉心里定了五分，接着她收敛喜悦，换成唉声叹气，心里也都充满了忧愁。 她一边演一边偷瞄尼楚格的动静，只见原本笑得开心的尼楚格收起了笑容，皱眉眉头，疑惑地看着她，仿佛在说‘你怎么突然变脸了？’ 李知婉现在已经有了八成把握，至于最后的两成... 李知婉没有改变表情，而是悄然将内心的哀愁换成喜欢喜悦。 这次尼楚格的坚定地朝着李知婉伸出了手，先要抓住她。 李知婉伸出食指，尼楚格一把抓住，微微摇晃，依旧在安慰她。 这下十成十地确定了，尼楚格的异能和情绪相关，大概率不是心情表，更可能是感知情绪。 尼楚格对情绪很敏感。 “花生酥！”李知婉将尼楚格举了起来，又挨近自己，亲昵地和她贴贴。 “我们花生酥是个超级厉害的宝宝！” 情绪感知的异能和李知婉的心情表一样，对很多人来说用不上，但在宫里，这个异能的作用不小。 尼楚格有了这个异能，将来不管是面对封王的四阿哥还是登基后的雍正，都有益处。 “你这是在做什么？” 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李知婉的畅想，李知婉身体一僵，放下尼楚格，干巴巴地问道：“四爷，您什么时候来的？” 四阿哥轻笑一声，“在你表演变脸的时候。” 李知婉：“......” 她看向尼楚格的眼神里带上了一些控诉。 为了你，我成了戏精！ 四阿哥在母女身边坐下，接过尼楚格，抱在怀里掂了掂，“不过，又重了些。” “她现在正是长重量的时候。”李知婉在空中比划了一下，“每天都在长。” 尼楚格刚刚和李知婉也玩累了，在四阿哥怀里没多久便开始打哈欠。 四阿哥见状也不打扰她，叫来嬷嬷将她抱走。 尼楚格离开了，李知婉和四阿哥 之间又恢复了平时相处的模样，他抓着李知婉的手把玩，“最近有些忙，应该不会再过来了。” 李知婉算了算时间，“是三阿哥要成婚了？” 四阿哥点头，“还有福晋的事情。” 三阿哥成婚也意味着四阿哥成婚的时间接近了。 康熙圈定的时间是十月二十五日，距离此时仅剩下两个月的时间。 皇阿哥的孩子出生都有各种习俗，皇阿哥成婚自然也不能免俗，四阿哥之前已经进行了‘拜女家’，之后还有‘下定’。 虽然有礼部的人帮忙准备，四阿哥却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他要表示自己的态度。 李知婉沉默了，她不知道此时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回应四阿哥。 好在四阿哥只是提了一嘴，并没有多说，很快又提起了其他事情。 “咱们尼楚格的满月，我准备大办，”四阿哥道：“不仅仅是满月，还有之后的百日，都要大办。” “可是...”女儿的满月和百日大办，李知婉当然开心，这代表了四阿哥的喜爱，但这个日子... 尼楚格满月之时，和大格格的周岁日子距离非常近，而百日的日子，和福晋进门的日子格外近。 这两个日子都大办，李知婉担心宋韵妍和福晋嫉恨尼楚格和她。 四阿哥摇头，“正是如此，我才要大办。” 他对上李知婉的眼睛，眼里的情绪晦涩不明，“这样你的地位才会稳固。” 四阿哥知道，一旦福晋进门，后院的平静便会被打破，尼楚格虽然只是个女儿，但她是他目前唯二的子嗣，并且她的额娘又得宠，他怕他不了解的那个福晋会拿她们开刀。 如果福晋是个聪明人的话，她会选择善待她们。 ... 日子一晃便到了尼楚格满月的前一天，此时李知婉依旧没能出月子，在太医的建议下，她这个月子要坐五十天。 “格格，头发擦干了。”青荷道。 李知婉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虽然还不能出月子，但柳嬷嬷已经允许她洗头洗澡。 坐月子的时候，李知婉每天最多擦擦身子，头发是不洗的，只用柳嬷嬷的独家配发擦头发，倒也能保持干爽，且没有太大的异味。 但一个月不洗头，李知婉心理都过不了那一关，柳嬷嬷同意后，李知婉趁着一天温度最高的时候洗了头发，又泡了个澡。 青莲拿着一条丝带，帮李知婉绑了一个大麻花辫，“嬷嬷准备好了，格格直接过去就可以了。” 李知婉听了，顿时感觉周围有些热，脸上都不自觉地染上了些许红晕。 她慢慢地挪动脚步去了寝室那边，奈何距离就那么短，再慢也挪了过去。 这里除了原本的床，还多了一张软塌，柳嬷嬷就站在软榻旁边。 见李知婉来了，柳嬷嬷让她躺下，“格格只管脱了衣服躺下，今天奴才露一手绝活。” 李知婉：“......” 赤身躺在软榻上，旁边还有个人给自己按摩，这感觉有点羞耻。 “嬷嬷，这真的有用吗？”李知婉小声问道。 柳嬷嬷打开一个小瓷瓶，倒了一些液体出来，“格格放心，保管让您和主子爷以后的...” “咳咳！”李知婉打断了柳嬷嬷那还没来得及说的话，“我知道了，嬷嬷您不用说了。” 第80章 柳嬷嬷也知道李知婉的羞涩，没多说，双手揉搓均匀，接着便在李知婉身上的穴位上按着。 李知婉起先没有感觉，到后面，只感觉热意散布全身，“嬷嬷，有点热。” 柳嬷嬷：“热就对了。” 李知婉感受着柳嬷嬷的手艺，心里一阵感叹，柳嬷嬷要是去现代，光凭借这一手开个产后恢复中心，绝对大赚特赚。 “从今天开始，七天一个疗程，三个疗程，格格就能恢复如初。”柳嬷嬷顿了顿，“说不定格格到时候还能有一些更特殊的体验。” 李知婉：“？” 她怀疑柳嬷嬷在公然开黄腔。 按摩完的李知婉和柳嬷嬷都是一身汗，趁着柳嬷嬷擦汗的功夫，李知婉坐了起来，准备穿衣服，再去擦擦身子，浑身黏腻，实在是不舒服。 但还没等李知婉走开，柳嬷嬷拦住了她，“格格还不能擦身子。” 柳嬷嬷的按摩已经让李知婉知道了她的专业，听了她的话，李知婉没脾气地又坐了回去，等着柳嬷嬷再露一手。 柳嬷嬷这次又拿了一个类似胭脂的东西，打开盖子，里面是乳白色的膏状体。 “这是最后擦身子的乳膏。”柳嬷嬷意味深长地说：“可以让体香更浓郁，也让皮肤更白皙光滑。” 李知婉看的目瞪口呆，只能说，柳嬷嬷太会了。 - 第二天就是尼楚格的满月宴，满月的尼楚格已经被养的白白胖胖的，一双大眼睛，又圆又亮，经常就那么软软地看着人，格外招人喜欢。 尼楚格是满月宴的主角，李知婉也是满月宴的主角，不够前者是前院的主角，后者是后院的主角。 尼楚格洗三的时候，李知婉只能在床上躺着，现在满月，虽说还在坐月子，却也可以起来走动，招呼客人，只是不能多见风。 四阿哥在后院也办了几个小桌，让李知婉招待其他府上来的格格以及自家后院的格格。 李知婉先接到的是三阿哥的格格田氏，一身文弱的气质，让李知婉想起了学校里的文艺女神，不过她的眉间总带着一股忧郁。 “听说前段时间小产了。”青荷道。 李知婉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你这知道自家的消息也就算了，怎么还知道三阿哥后院的？” 青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是巧了，前段时间去请顾太医诊脉的时候，恰好碰见有太医从外面回来，说了一嘴。” 李知婉不得不感叹，青荷简直就是个八卦小天才，各种信息都能注意到。 “那你知道五阿哥身边的那个格格吗？” 这次来的格格并不多，只有三阿哥以及五阿哥的格格，三阿哥那边是田氏，五阿哥则是刘氏。 刘氏长相和伊兰香是同一种风格，不过她没有压制住自己的长相，反而放大了自己的优势，今天穿着一身桃红色的旗装，头上带着两三支金簪，完完全全的人间富贵花。 刘氏的打扮会让人觉得她不好接近，但只要她开口便会觉得她是个爽快人。 不过李知婉没想到，刘氏不仅仅是个爽快人，她还是个喜欢八卦的人，见到李知婉的第一面便开始打探消息。 “听说你是四阿哥后院最得宠的？” 李知婉摸了摸鼻子，这种事情怎么好承认？ “可...可能吧。” 刘氏一点都不觉得李知婉的回答有问题，她拉住李知婉的手，“你们那个伊格格是怎么回事啊？穿的不好看，妆也不好看，明明长相不错，却将自己弄成那个样子！。” “她是不是在你们后院很不得宠啊？要我是男人，我也不喜欢她，我觉得她不化妆都比现在好看。” 李知婉：“......” “还有那个安格格，怎么一副不屑和我交流的样子？我哪里得罪她了，还是说她就是这么一副样子？” “诶，那个宋格格为什么要瞪你啊，我的直觉告诉我，这里面有事。” “李格格，快，帮帮忙，帮我解答一下疑惑。” 李知婉：“......” 还是让我回去闷着坐月子吧，招架不住！ 第56章 一更舒善 “李格格？”刘氏见李知婉不说完，拉了拉她的手。 李知婉笑了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刘氏双手一叉腰，豪迈地说：“我叫刘喜姐，名字没有你们的好听，但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听起来很有福气。”李知婉倒没有觉得这个名字有问题，仔细一想，这个名字和刘喜姐的性格很符合。 刘喜姐诧异地看了一眼李知婉，“你还是除了我家人之外，第一个这么夸我名字的人。” “你的家人肯定很爱你。”李知婉道，不然也不会养出刘喜姐这样的性格。 刘喜姐连连点头，“我们家的女孩都长得不错，我还有点心眼子，但我妹妹就是个纯纯小白兔，要不是为了不让她进宫，我肯定选择称病，避开选秀。” 李知婉有点卡壳，这是 能直接说的吗？ 刘喜姐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不说那些了，说说你和那位宋格格的爱恨情仇吧？” 李知婉喜欢听八卦，但不喜欢跟人背后蛐蛐，摇摇头，没说。 刘喜姐无奈叹气，“好吧，那还是我来说吧。” 李知婉洗耳恭听。 见她这副模样，刘喜姐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人真奇怪。” 她指了指田氏，“你知道吗？最近三阿哥那边闹得很凶。” 李知婉双眼一亮，“闹什么？” 她平时只能知道一些四阿哥后院的事情，对其他阿哥的后院，那是一点都不知道。 现在有个刘喜姐跟她分享，李知婉那点好奇心全都被调动起来了。 “三福晋前段时间进门了嘛。”刘喜姐抓了一把瓜子磕了起来，还将盘子递给李知婉，示意她也抓一把。 李知婉也正好想弄点东西吃，抓了一把，也磕起瓜子来。 “三福晋今天没来，不过我听说是个看着柔柔弱弱的女子。”刘喜姐道：“今天见到田氏，我就觉得传言不可信，三福晋一点都不柔弱，或者说，柔弱是她的外表。” 李知婉一激灵，瞪大眼睛看向刘喜姐，“你是说...” 田氏可是前段时间才小产的。 但李知婉很快又反应过来，“她小产的时候，三福晋和三阿哥还没成亲吧？” 小产这么快就修养好了吗？ 刘喜姐神秘一笑，“这是我听说的，不一定真，田氏的阿玛出了事情，据说和董鄂氏有关系。” 三福晋就是董鄂家的女儿。 “没有证据，但结合田氏的小产，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不好的地方。”刘喜姐点评道：“反正在这宫里，所有事情都要朝着最坏的地方想。” 李知婉心里一凉，四阿哥的后院有小争端，但也没有到这种程度，如果传言是假的还好，万一是真的... 李知婉想着宫外的四福晋，心里沉甸甸的。 李知婉这边气氛沉重，另一边的宋韵妍那里也差不多，她甚至要更难受一些。 大格格瑚图灵阿的满月因为身体原因没能大办，此时看着二格格尼楚格的满月礼，宋韵妍心里的酸涩又开始往上冒。 都是四阿哥的女儿，也都是格格生的，甚至瑚图灵阿还是长女，偏偏比不过后头出生的那一个。 宋韵妍闭上眼睛，她的瑚图灵阿命不好。 宋韵妍心里难受，偏偏旁边的两人还不愿意放过她。 伊兰香从上次拜访宋韵妍之后就像是赖定了她一样，不管到了哪里，只要两人在一个地方，伊兰香的注意力基本就在宋韵妍的身上。 伊兰香见宋韵妍这么难受，心里也有猜测，想了想，小声道：“姐姐别难受了，大格格会回来的。” 宋韵妍还没说话，一旁的安婉珺嗤笑了一声，“猫哭耗子假慈悲，也不看看大格格是因为谁才被抱走的，还有脸在这里安慰人，呸！” 伊兰香缩着脖子向后，“我是为了大格格好。” “当谁不知道你那点算盘？”安婉珺呵呵一声，一点也不在意周围的眼神，“你不就是想找个理由见四爷吗？可惜四爷见了你也不想留下来。” 安婉珺看了一眼宋韵妍，眼里闪过一丝怜悯，她们都是被伊兰香恶心的人，算起来也是一边的。 “倒是苦了宋格格，和大格格分离。” 伊兰香摇着头，怯懦地说：“我没有...” “某些人心里想什么，只有自己才知道。”安婉珺不屑地说：“看着胆小，其实什么都敢做。” 伊兰香低着头，一言不发。 安婉珺翻了个白眼，这伊兰香就这样，说不过就低头装沉默，弄得像是别人欺负她一样，明明她自己有问题。 宋韵妍有心想说几句，但碍于瑚图灵阿还没回到身边，怕又惹事让四阿哥失望，只能闭嘴，呆呆地看着远处。 安婉珺一回头便看见宋韵妍的这副模样，撇撇嘴。 第81章 说是有了四阿哥的第一个孩子，但有什么用呢？ 安婉珺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也想有一个孩子，不仅仅是想要让四阿哥像重视李知婉那样重视自己，也想让自己在这宫里有个伴。 这么想着，她瞥了一眼宋韵妍，又低头看着肚子。 她不是李格格，没那么受宠，所以肚子里一定不能是女儿，要生个小阿哥，这样四阿哥才会重视他们母子。 李知婉听了刘喜姐的几个八卦之后，有些不好意思，赶紧倒茶，让刘喜姐休息休息。 刘喜姐也正好渴了，喝上几口茶，感叹了一句，“还是你们四阿哥好，你这里的吃的喝的都是四阿哥吩咐的吧？” 李知婉点头，这次的满月宴四阿哥一手操办，她和尼楚格只用出席就行了。 刘喜姐轻哼一声，不满地说：“我们五爷从来只有自己不喜欢的时候才会注意到那些细节，不然平时能一直看着东西烂掉都没什么反应。” 简而言之，粗枝大叶。 李知婉笑了笑，“但我看妹妹和五阿哥的性子合得来。” 刘喜姐名字里有‘姐’，但年龄比李知婉小，又是五阿哥的格格，李知婉干脆叫她妹妹。 “也是。”刘喜姐看了一眼田氏的位置，“我要是去了三阿哥的后院，我得烦死，伺候不了三阿哥那种文绉绉的人。” 李知婉笑着听她吐槽，别的暂且不论，刘喜姐这种大大咧咧，喜欢八卦的性格，她很喜欢。 两人又聊了几句，奶嬷嬷抱着尼楚格回来了。 “啊！” 尼楚格正好醒着，见到熟悉的人，张开手就要抱。 李知婉接了过来，抱在怀里颠了两下，亲昵地说：“我们尼楚格回来啦！” 尼楚格咯咯笑着。 “这孩子手里是什么？”刘喜姐注意到了尼楚格手里的东西，说了一声。 李知婉掰开尼楚格白嫩的手，小小的手掌上是一颗金花生。 “这哪来的？”她看向旁边的奶嬷嬷问道。 奶嬷嬷回想了一会儿，“应该是苏公公的，在前院的时候，奴才不方便，苏公公抱了一会儿。” 李知婉轻点尼楚格的鼻尖，“你就这么拿了？” 尼楚格不可能回答她的问题，又没有感受到额娘的情绪变化，依旧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 尼楚格还小，手上没多大力气，没一会儿便抓不住金花生了，那花生掉在地上。 刘喜姐弯腰捡了起来，笑道：“哎哟，这金花生就归我啦！” 尼楚格也没要，此时她揉了揉眼睛，困得不行。 李知婉赶紧叫奶嬷嬷给抱了下去。 “真羡慕姐姐。”刘喜姐道：“有个孩子，在这宫里也有了些乐趣。” 李知婉温柔地看向尼楚格离开的位置，尼楚格确实给她带来了很多乐趣，生活不再平静，但也没有了曾经的清冷。 - “额娘，我真的要嫁给四阿哥吗？”舒善忐忑地看着额娘爱新觉罗氏。 爱新觉罗氏的父亲是清太祖努尔哈赤的嫡长子褚英的孙子，真算起来，她和四阿哥还是同辈人。 爱新觉罗氏轻点舒善的额头，她知道女儿的别扭的原因，但她还是劝道：“这是皇上的旨意，不能违背，况且那只是个格格的女儿，你是嫡妻，要有作为嫡妻的气度。” 舒善知道额娘说的没错，“我没有不喜欢她们，也不是不能容忍她们，只是皇宫里太过拘束，我不想一直待在那里。” “我想出去骑马，我想出去游玩！”她双眼亮晶晶地看着爱新觉罗氏，“所以，额娘能不能帮帮我？” 爱新觉罗氏摇头，“你死了这条心吧，皇上不可能收回旨意，你必须嫁。” 见舒善低下头，爱新觉罗氏只能安慰道：“等四阿哥封爵就好了，到时候你们出了宫，作为福晋，你可以出门的。” 舒善闷闷不乐地说：“但那是出门交际，参加宴会，我想骑马，我想自由自在的玩。” 爱新觉罗氏叹了口气，她和费扬古都没有想过女儿会加入皇家，自然也没有严格要求过她， 平日里也都是随她疯跑疯玩。 哪知有朝一日，圣旨就下来了，被指为四阿哥的福晋。 这是荣誉，也是束缚。 看着从小跟着阿玛到处跑的女儿，爱新觉罗氏满腔的忧心。 她的女儿真的能够适应那座皇宫吗？ 第57章 二更知了头 李知婉的月子足足有五十天，前三十天在产房里，后二十天回到西厢房，而在这五十天里，除了尼楚格满月的时候，她没有任何出门的机会。 终于等到出月子的这一天，李知婉首先先将自己从头到脚清洁了一遍。 生产满一个月之后，她已经可以逐渐洗头洗澡，但都秉持一个道理——速战速决，不管洗头还是泡澡，都不舒服。 现在终于出了月子，李知婉要把前面的全部补回来！ 在青莲、青荷以及柳嬷嬷的帮助下，李知婉洗了两遍头发，泡澡更是花了一个时辰，她恨不得把皮肤都给泡皱了才行。 “终于舒服了！”李知婉穿衣服的时候感叹道：“坐月子可真难。” 这个时候，李知婉特别羡慕外国的女人，生完孩子就能穿着高跟鞋出来拍照，这是何等的狠人。 “格格现在也不用按摩了。”柳嬷嬷打趣道：“只等着主子爷过来。” 李知婉小脸一黄，不过她也很好奇，柳嬷嬷的绝活作用怎么样。 等晚上四阿哥来的时候，要不要试试？ 这么想着，李知婉开始挑选晚上穿的衣服和首饰。 “格格，这件衣服怎么样？”青叶拿出一件新做的衣服，给李知婉选择。 这件衣服是根据李知婉新设计的版型做的，材质是薄纱，可以穿在其他衣服外面，也可以穿在最里面... 李知婉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脸上的热度降下去一些，“先放在床边。” 这件衣服可以，但还这件衣服只能在睡前穿，她还需要正式见四阿哥的衣服。 李知婉坐月子期间，四阿哥也时不时过来坐一坐，两人一起聊天、都弄尼楚格，像真正的一家人一样，但这也不能让她忘记四阿哥的身份。 作为生孩子之后第一次正式见四阿哥，李知婉认为衣着也要正式，甚至要衬衣和氅衣一起穿。 要加氅衣，李知婉只能选择旧版型，就版型的衣服宽大，她一穿上便将整个身体都笼罩起来，从肩膀到脚，一溜下来的直筒。 “唉。”李知婉叹了口气，这衣服真丑。 李知婉越看越觉得难看，赶紧让青叶找了一件坎肩出来，坎肩做得比较合身，穿在氅衣的外面，正好拢了一下宽大的氅衣，显得身型瘦了不少。 “格格这样穿好看。”青莲夸道。 李知婉也觉得好看了不少，“那就这样穿了。” 衣服穿好了，还有头发。 盘辫在脑袋后面盘好，李知婉不是很满意，左看右看，突然心下一动，“把头发拆了吧。” 青莲惊讶道：“格格觉得不好看吗？” “不是。”李知婉摇头，“我想换一种发型。” “换一种？” 这下旁边的青荷、柳嬷嬷几人都惊了。 李知婉趁着青莲帮她拆头发的时间，让青荷去找了几个发包，“...还有红绳。” 青荷不知道李知婉要换个什么样的发型，同时心里也有好奇，激动地小跑出去找东西。 青荷的动作很快，青莲刚将李知婉的头发梳直，她便跑了进来。 东西到齐了，李知婉开始指挥青莲。 “先把前半部分的头发分出来，从中间分开。” 青莲根据李知婉讲述的步骤，一步一步往后进行，“格格说的这个发型，有些像是汉家女子的发型。” 确实有些像，李知婉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也觉得像，不过她想做的发型是两把头的起源——知了头。 青莲将李知婉的头发盘在一起，还剩下两束头发分别在左右两边。 李知婉抓住一束头发，在靠近肩膀的位置停下，将红绳放在那里比划了一番，“从这里开始绑，绑上一个食指长，另一边也是一样的要求，记住，两边是对称的。” 青莲看了一眼青荷，青荷上前接过红绳，在李知婉的另一边，抓住那一束头发，和青莲一起绑红绳。 “红绳下面的变成麻花辫。”李知婉见两人快绑完了，又提醒道。 青莲比青荷快一步完成，听着李知婉的话，将头发分成三份便开始编麻花辫。 趁着两人忙活的时间，李知婉自己挑了一个小一些的发包固定在头顶的位置，“等会儿将麻花辫的部分盘在这个发包上。” 青莲通过李知婉的讲述，大概清楚了这个发型，甚至都不需要李知婉的提醒便完成了这个发型。 最后的成品，李知婉很满意，她好奇地摸了摸绑着红绳的部分，“还真是有点像知了。” 第82章 知了头，名不虚传。 “这发型叫知了头？”青莲问道。 李知婉点头，“以前见人梳过，想着和今天的衣服比较配。” “格格这一身保准将主子爷给迷住！”青荷在一旁笑道：“格格再带些发簪。” 知了头适合带花形发簪，李知婉放弃了那些银簪以及带宝石的，选择了之前做的绒花簪子。 栩栩如生的红梅簪子，一朵又一朵红梅连在一起，稍稍一碰便颤巍巍地动了起来。 李知婉当时做的时候做了一大三小四支梅花簪，可以一起戴，也可以分开戴。 知了头讲究两边对称，李知婉便放弃了大的那支簪子，选了两支小的，形态各异的红梅簪子。 看着最后的成品，李知婉的嘴角不自觉上扬，终于换掉那个丑丑的盘辫了。 “咱这就叫喜上眉梢。”她笑吟吟地说。 青莲点头，“这绒花簪子，咱们还可以多做一些其他的花，上次见到的荷花不错，格格戴着肯定好看。” “再做一些小动物的，等尼楚格长大了也可以戴。”李知婉想到尼楚格就觉得心痒痒，只等尼楚格长大些，她就可以拉着尼楚格一起打扮了，绝对要打扮的可可爱爱的。 “格格考虑的是！” ... 装扮好自己，李知婉也不可能坐在那里等几个时辰，就为了等四阿哥回来，她跑到旁边去看尼楚格。 快两个月的尼楚格又长大了一些，虽然依旧是睡着的时间更多，但醒来的次数也增多了。 李知婉这一过去，正好碰上尼楚格醒来，刚刚趴在奶嬷嬷怀里吃了奶，正在回味呢。 “花生酥！”李知婉凑过去喊了一声。 尼楚格一见到她便笑了起来，抬起小胖手要抱抱。 李知婉刚做完造型，耳环都带上了，不敢抱她，只是伸手勾住她的小胖手，晃悠两下，“花生酥，快睡快睡。” 尼楚格似乎是感应到了额娘的心愿，笑了一会儿，慢慢闭上了眼睛，很快进入了梦乡。 李知婉给她盖好被子，吩咐奶嬷嬷看好她，这才走出房间。 才刚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余善财回来了，手里还抱着一坨白色的东西。 李知婉定睛一看，确实是一坨。 “这是？” 余善财举起手，高兴地说：“格格，这是大白啊！” 李知婉愣了愣，起身过去看了好半天才认出来。 原本的大白体型匀称，线条流畅，而现在的大白，名副其实的大白，超大的一坨白色。 “它怎么吃这么胖了？” 余善财挠了挠头，“大白在前院没人敢欺负，又时不时地投喂它，接着就成这样了。” 李知婉戳了戳大白，“你这都成猪咪了。” 大白还记得李知婉，被戳了也不生气，舔了舔猫爪，喵了一声。 “格格，要把大白挪回来吗？”余善财忐忑地问道。 “等我问问四爷。” 李知婉想把大白挪回来，小孩子和动物一起长大也是件好事，有陪伴的同时也能培养责任感。 - “四爷！” 李知婉见四阿哥走过来，激动地小跑几步到他身边。 四阿哥见她这么兴奋，受宠若惊，“我来，你就这么兴奋？” 他也注意到了李知婉的新装扮，夸了一声，“新发型很好看，活泼俏丽。” 四阿哥这么上道，李知婉心花怒放，笑眯眯地拉着他进屋，“今天穿了新衣服，盘头发的时候觉得不适合，恰好想起以前见过的一种发型，便让青莲试了试，没想到还挺好看。” 李知婉让四阿哥坐下，自己在四阿哥面前转了个圈，展示自己的这一身造型。 四阿哥满眼惊艳的同时也有些恍惚，李知婉刚进宫的时候也是这样，哪怕生了孩子，她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外貌没变，性子没变，人也没变。 真好。 李知婉回头，四阿哥看着她，轻声道：“倾国倾城，非花非雾，春风十里独步。”[1] 李知婉恰好听过这句诗，形容女子的容貌有倾国倾城之姿，比花更美，比雾更神秘。 而让她最喜欢的是最后一句，意思是‘春风十里不如你’。 “谢四爷夸赞。” 四阿哥下意识地摸了摸李知婉的脑袋，不想被她头发上的发包给阻隔住了，不由失笑，“你这头发有点碍事。” 李知婉摸了摸，没感觉到碍事，心想这知了头就碍事了，要是以后得大拉翅，那岂不是直接顶四阿哥身上了？ 想到那个画面，李知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李知婉这一笑，头上的梅花簪子也跟着颤抖起来，仿若真花一般，偏又是毛茸茸的，看着格外可爱，也格外诱人。 四阿哥低下眼眸，遮掩住眼里的晦涩。 第58章 家书 “今天怎么打扮地这么好看？”四阿哥问道。 李知婉怒目而视，“我之前不好看吗？我明明是每天都好看。” 四阿哥：“......” 好像体会到了女人的不可理喻。 他轻咳一声，“好看，只是前段时间的打扮一直比较朴素，今天怎么突然这么隆重？” 李知婉哼哼两声，“四爷您就装吧，您不知道就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知道。”四阿哥摸了摸鼻子，不然他也不会今天特意过来。 “没想到你这么重视。”他道。 李知婉：“当然重视，从今天开始，我可以出去走动了。” “以前没被关在屋子里的时候还不觉得，还盼望着能够在屋里不出去，这真被关了，心里格外的念着外面的世界，觉得这天空这么蓝，这花儿这么好看，各种各样的东西都在诱惑我出去。” 四阿哥被逗笑了，“有的时候不珍惜，没了就开始了。” 李知婉白玉般的手指戳了戳四阿哥的手臂，“人也是一样的哦，四爷您要珍惜。” 四阿哥贴近李知婉的脸颊，在她耳边蹭了蹭，轻声道：“芝芝是在说自己吗？” 李知婉的脸和耳朵瞬间通红。 那变化太过明显，四阿哥只是稍微一瞥便看见了，顿时大笑起来。 “都当额娘了，还这么容易害羞。”他惊奇地说。 李知婉用自己微凉的手掌给自己的脸颊和耳朵降温，恼羞成怒地说：“这是身体自然反应，哪是当额娘就能止住的。” 四阿哥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是芝芝的身体反应。” 这意思不要太明显，李知婉脸上好不容易消了一些的红晕又起来了，而且更红了。 四阿哥：“哈哈哈哈哈哈你可太好玩了。” 李知婉：“......” 狗男人！ 白日宣淫不可为，两人稍微平复了一会儿，又聊起了大白的事情。 “...今天见到大白，我都惊了，它好胖，特别大的一团。”李知婉的手在空中比划着，略带些谄媚地说：“四爷，尼楚格也出生了，大白是不是可以回来了？” 提起大白，四阿哥皱了皱眉，“尼楚格还小，大白过来...” 李知婉：“我会让人守着门口，绝对不让大白去尼楚格那边。” “况且，大白还能陪着尼楚格玩，她在这后院里没有同伴，我怕她觉得孤单。” 四阿哥有心提起瑚图灵阿，想让她们姐妹一起相处，但很快放弃了这个想法。 瑚图灵阿是他的大女儿，并不是尼楚格的玩伴，她们两人的关系也不适合。 四阿哥：“等尼楚格到了一定的年龄，我会给她找玩伴。” “但玩伴也不是一直陪着的。”李知婉道：“况且，我想让尼楚格学会善心以及责任心。” 四阿哥有很多办法来代替大白达成李知婉说的这些目的，但两人对视，李知婉坚定地目光让他选择退后一步。 “我多派几个人过来。”这是他的底线。 只要猫能回来，多几个人，不算什么事情，李知婉答应了。 “派多少人都没问题。”李知婉顿了顿，“但是...” 四阿哥：“但是什么？” 李知婉在四阿哥面前摊开右手，“但是月例银子谁出？我的月例银子就那么一点，还要养尼楚格。” 四阿哥：“......” “尼楚格也有月例银子。”四阿哥无语地说，一巴掌拍在李知婉的额头上，“你就是个财迷。” 李知婉身子后仰，捂着额头呼痛。 四阿哥根本没用多大力气，自然知道李知婉是装的，但也没踹穿她。 “你这边的月例银子都走我的账，至于赏赐...” “赏赐我自己来！”李知婉腆着脸说。 她已经占了大便宜了！ 四阿哥好笑地看着她，“我看你迟早有一天会把我掏空。” 李知婉惊讶地看向四阿哥，反驳道：“怎么可能，我是那样的人吗？” “你是。”四阿哥道。 第83章 李知婉一哽，幽幽地看了他一眼，语气幽怨地说：“四爷...” 四阿哥低声笑了笑，拍了拍李知婉的手，“就算你是也没关系，我的库房，你掏不空的。” 李知婉：“......” 怎么办，她要开始仇富了！ “用膳吧。”四阿哥也不在这个话题上多聊，“对了，尼楚格呢？” “我去看看。”李知婉起身离开，同时心里也松了口气，大白能够回来了。 大白在前院的日子过的相当不错，不然也不会长那么好，但李知婉还是有些惦记它，大概就是毛孩子不在家，心里不安的那种感觉。 况且，都说撸猫的生活惬意，这有猫，但猫不在身边，生活中总归少了那么些乐趣。 大白回归，这乐趣也就回来了，生活自然惬意起来。 ... 尼楚格今天不太给面子，她阿玛来了，她刚好睡着，李知婉过去看她的时候，正睡得喷香。 叫醒尼楚格，让她去哄四阿哥开心这种事情，李知婉不可能做，因此遗憾地回去了，也给四阿哥表示了这个遗憾的消息。 遗憾归遗憾，四阿哥也不喜欢那种做法，“这样反而让我不敢去看孩子。” 他叹了口气，感悟颇深的模样。 李知婉看的明白，宋韵妍估计就是这么做的，难怪有段时间四阿哥不怎么去东厢房看大格格。 “看不成尼楚格，四爷要不要用膳？”李知婉提醒道：“时间也不早了。” 四阿哥瞥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同意了。 西厢房这边的晚膳，膳房早就准备好了，只等主子一声令下，立马便能送到西厢房。 有了李知婉的吩咐，晚膳以最快的速度摆好，今晚是李知婉点的菜，她自己爱吃的和四阿哥爱吃的，各占一半。 四阿哥看了一眼，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其实并不喜欢一桌子都是自己喜欢的菜，在一起吃饭，每个人都吃的开心，这才是目的，自然也是每个人都有喜欢吃的。 李知婉这样的，四阿哥很喜欢，用膳时也自在。 “四爷尝尝，这是我月子时柳嬷嬷做的一道菜，我尝着很不错。”李知婉用公筷夹了一块猪蹄放在四阿哥碗里，“猪脚姜，用猪蹄、生姜、醋以及红糖制作的，我特意让膳房多放了一些红糖。” 四阿哥面露不愉，但手上动作不慢，一块猪蹄，两三口就吃完了，之后还吃了一个鸡蛋。 李知婉给四阿哥夹了一块猪蹄便没有管了，自己埋头苦吃。 月子里很多东西都不能吃，李知婉只能告诉自己忍住，也好在她不用喂奶，不然忌口更多。 现在解禁了，李知婉豪迈地要了两碗饭，一碗饭就着卤肉吃了下去，还有一碗饭...她的视线落在了距离四阿哥最远的一个碗里。 这个碗比平时吃饭的碗要大一些，并且里面放着一根杵。 四阿哥起先没注意，等李知婉让人放到她面前的时候，他注意到了。 这又是什么新鲜吃食？ 带着疑问，四阿哥仔细观察李知婉的动作。 李知婉抓住碗的边沿，右手拿起那根杵，在碗里不停地捣弄。 “这是在干什么？”四阿哥来了兴致。 李知婉没回答，继续手里的动作，又捣弄几下，这才将碗展示在四阿哥面前。 “这道菜叫皮蛋茄子擂辣椒。” 四阿哥看着呗捣成糊状的菜，眉头皱起，显然这道菜的卖相很不符合他的审美。 李知婉也知道卖相不好看，只是给四阿哥看了一眼便收了回来。 她也没管四阿哥的表情，拿出一个空碗，在碗里舀上一勺皮蛋茄子擂辣椒，又加上一勺米饭，再那么一混合，米饭上裹满了汤汁。 李知婉就这么吃了一勺，皮蛋特有的味道率先侵占味蕾，接着是辣味，茄子的味道最小，口感却很特殊，软软的，吸取了所有的味道，再搭配上大米饭...好吃！ 李知婉双眼亮晶晶地吃着皮蛋茄子擂辣椒拌饭，一口接一口，把四阿哥都给看馋了。 真这么好吃？ 四阿哥又想起了刚刚看见的画面，皮蛋茄子擂辣椒的卖相是真不好看，甚至看就了还觉得恶心。 但李知婉的吃相不会作假。 四阿哥咽了咽口水，拿起勺子，虎口夺食，学着李知婉的吃法，和米饭混合在一起。 那一口下去，四阿哥突然就明白了，菜的卖相不代表一切，味道才是。 看着不好吃的东西，味道却不一定差。 于是等李知婉吃完碗里的的那点，再抬头的时候，那装着皮蛋茄子擂辣椒的碗已经空了。 李知婉：“......” 刚刚不是一脸嫌弃吗？ 皮蛋茄子擂辣椒没了，李知婉看着剩下的半碗饭，只能看看桌上的菜，还有什么能下饭的。 最后她将目光放在了韭菜鸡蛋肉末上，切成小段的韭菜混着着金黄的鸡蛋碎以及褐色的肉末，油亮油亮的，看着格外有食欲。 她舀了一勺，又加了些米饭，再度开始拌饭。 韭菜鸡蛋肉末没有皮蛋茄子擂辣椒那么下饭，但也不错，李知婉又吃了几口，然后发现那道菜又消失了一半，而罪魁祸首还是四阿哥。 李知婉：“......” 这是跟她杠上了吗？ 一顿饭吃完，李知婉现在对四阿哥的那点子旖旎心情都没了，只想让这个狗男人赶紧滚蛋。 可惜她没有那么权力，只能沉默地在旁边坐着喝茶。 好在贴心的尼楚格此时醒了，解救了李知婉。 李知婉听到声音，过去看她，四阿哥也跟了上来。 两人凑到尼楚格的小床前，吃饱喝足的尼楚格精神十足，看着自己的阿玛额娘笑的可开心了。 “啊，啊，嘎——” 尼楚格的小嘴里发出各种无意义的声音，也没有故意扮丑，但就是让人忍不住笑。 李知婉看着尼楚格，一脸姨母笑，这么可爱的娃，竟然是她生的。 双手叉腰，此时就两个字——骄傲。 婴儿的精力没那么多，被阿玛和额娘逗弄了一会儿，她的电量归零，眼睛一眨一眨的，眼看着就要睡着了。 李知婉刚想哄一哄她，四阿哥比她还快一步，伸手在尼楚格身上轻拍两下，尼楚格就这么被哄睡了。 李知婉惊奇地看着四阿哥，“四爷，您还会这啊？” 四阿哥轻哼一声，转身走了。 李知婉跟在四阿哥身后，趁着他看不见的时候，翻了个白眼。 闷骚的男人。 两人在暖炕上坐下，李知婉给自己和四阿哥倒了杯奶茶，小口小口的喝着。 四阿哥像是变戏法一样，拿出一封信，递给李知婉，“你的。” 李知婉将信将疑地拿过来，“我能有什么...信？！” “是我阿玛和额娘！” 只见这封信上正写着‘李家’二字。 来不及去看四阿哥了，李知婉打开信封，眼睛快速瞟着内容，直到大致确定了所有人的信息，知道他们没有任何事情，这才放松下来。 李知婉又翻出第一张信纸，从头开始阅读。 信是李知婉的阿玛写的，熟悉的字迹看得她眼酸，不过内容却让人啼笑皆非。 李文壁的是有写信模板的，通常都是先说事情，再往后便是抒发情感，这次的信也是如此。 他先写了李玏帮四阿哥管理的铺子经营情况，接着写了最近家里发生的大大小小事件。 要说大事，那应当是李知婉多了一个侄子，她嫂子是额娘富察氏的侄女，嫁到李家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不过嫁进李家之后一直没有怀上，直到李知婉进宫都没有消息。 李知婉没想到再得知消息，侄子都出生了，算算时间，四阿哥传信之前就怀了，比她早生一两个月。 大哥李玏的生活算是圆满了，接下来就是二哥李璟，李璟依旧跟着师傅学武，学的还行，就是不干正事。 李知婉和二哥李璟的关系最好，看到这个‘不干正事’，心里一咯噔，难道她二哥犯了什么事情不成？ 李文壁倒也不是断章的人，很快说明了事情原委。 李璟学了一身武功，自然想要展示一下，而这个展示对象则是小弟李琚。 李琚在家里好好读书，结果被拖出去当展示对象，本以为只是在旁边观看，他也就没反对，谁知道他才是那个被展示的人。 李璟把李琚绑在一个板子上，自己则蒙上眼睛，准备来一次飞刀。 李琚见状不好，尖叫着喊人，也幸好富察氏在家里，大吼着把李琚给救了下来，然后把李璟一顿臭骂。 李知婉看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因为李文壁说，之后李璟被富察氏和李琚一起给绑了，准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最后李璟被吓得嗷嗷大叫，认错并且表示再也不敢了。 李知婉都没想到自己不在家，家里还能发生这种事情。 第84章 飞刀这种事情算是大事，除此之外，各种小事也不少，都是李璟练武之于惹出来的。 “真好，还是那样。”李知婉感叹道，这说明李家没有发生大事，每天打打闹闹的，也是一家人感情好的体现。 她接着往下看，小弟读书依旧那样，李文壁断言，不如他这个阿玛，他们李家的聪明人生不逢时，一个老了，一个进宫了。 李知婉吭哧吭哧地憋笑，她阿玛就会逗她开心。 “这么开心？”四阿哥好奇了，他从李知婉开始看信便在关注她，就见她的表情不断变化，一会高兴一会儿忧愁，现在更是笑开了花。 四阿哥对李家的好奇心算是彻底被吊了起来。 李文壁的文采好，但故事讲的不行，既不生动也不有趣，李知婉也就没把信给四阿哥看，而是自己复述了一遍，一边说一边回忆，“小时候，我二哥还带着我一起调皮，因为有我在，额娘就不 会打他。” “记得又一次，他把我抱着翻墙，他让我踩着他上墙，结果我上去了，他上不去，他让我拉他，最后把我给拉下去了，我们两一起摔在地上，疼了三四天才好。” “还有，小弟刚出生的时候，他拉着我去抓虫子，我不敢碰，只在旁边看着，最后他当着我的面把虫子放进了小弟的襁褓里。” “我想告诉额娘来着，结果被他拉走了，最后弟弟没什么事情，额娘被吓了一跳，揍了二哥一顿。” “......” 李璟的各种事迹，数不胜数，李知婉说的嘴巴都干了也没能说完。 四阿哥听完只有一个感觉——热闹。 “你们家五口人，比我这十几个兄弟还热闹。” 准确来说，李璟一个人，能比他这十几个兄弟。 李知婉讪讪，“我们家没那么多规矩嘛。” 皇阿哥可就不一样了，从小都是各种规矩，别看身份尊贵，不符合规矩，照样罚，额娘求情都没用。 四阿哥笑得温和，眼里闪过一丝羡慕，“你们家感情很好。” “那当然。”李知婉一脸骄傲，不然她穿越而来的冷漠也不会被化解。 和四阿哥聊完，李知婉将信仔仔细细地叠好，又塞进信封里，找了个盒子单独放着，以后这个盒子就是她放家书的地方。 做好这一切，李知婉回头回头，却不想四阿哥也在看她，两人视线相交。 李知婉心脏猛地一跳，她仿佛能感觉到周围的温度再上升，低头小声道：“四爷要不先去洗漱？” 四阿哥偏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起身，“今天你来帮我。” 李知婉：“......？” 浴...浴室play？ 李知婉轻咳一声，甩掉脑子里的那些黄色的图片，轻手轻脚，偷感十足地走到四阿哥洗漱的位置。 四阿哥的速度很快，此时已经脱完了衣服，整个人坐在浴桶里，被温热的水包裹着。 水汽氤氲，让李知婉看不清四阿哥的表情，但他那双手搭在木桶上的姿势，一看就是等着人服饰。 李知婉挺起腰来，看来是她想多了，四阿哥就是让她来帮他搓澡而已。 李知婉拿起旁边的帕子，沾了点木桶中的温热水，刚要放在四阿哥的身上，他搭在木桶上的手一转方向，抓住了李知婉的手。 李知婉：“？” 仔细看，四阿哥的眼尾泛红，他的手上力气加大，突然，他起身，身影笼罩了李知婉。 等李知婉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被四阿哥抱在怀里了，同时她也泡在水里。 “我的衣服！”她小声尖叫道。 李知婉慌忙检查自己的衣服，这可是才做的新衣服。 四阿哥靠在木桶上，老神在在，但手上不老实，趁着李知婉不注意，往下扒她的衣服。 “既然担心，直接脱了吧。” 李知婉：“......” 好像也没别的办法了，四阿哥也不可能放她走。 李知婉放弃挣扎，不一会儿，两人肌肤相亲，那感觉奇怪又让人上瘾。 李知婉强装镇定地说：“四爷，您要不快点？” 四阿哥抬起手，手上湿漉漉的，滑过李知婉的耳边，温热感点燃了她浑身的感觉。 李知婉不自在地动了动，四阿哥闷哼一声，双手禁锢住她，“别动。” 李知婉不敢动了。 但这次四阿哥动了，他抓住李知婉的手，引着她的手扪弄。 两人的呼吸都在加重，许久，四阿哥放开了李知婉的手，李知婉甩着手就想起身，不妨被四阿哥又拽了下来。 “这么快就要走？”四阿哥声音喑哑。 “四爷，您别着凉了。”李知婉尽职尽责地劝道：“有什么事，回寝室那里。” 四阿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直到她慢慢地说不出话来，“就在这里。” 李知婉：“...四爷您说什么都可以。” 四阿哥贴近李知婉耳边，热气吹拂，让她的耳尖泛着红，他伸手作怪般捏了捏。 “嘶。”李知婉捂住耳朵后退，想要逃离。 四阿哥跟上，抱住她，一双手还在作怪，李知婉抓着他的手甩开，但那双手很快又攀上来，最后她也没了力气，只能任其动作。 昏黄烛光照亮的屋子里，水声荡漾，仿佛正在经历狂风暴雨，又似乎是蛟龙探海，搅弄得周围不得安生。 第59章 一更店铺 出了月子，店铺的事情也提上了日程。 尼楚格出生时，四阿哥送的店铺，李知婉从拿到手就开始想着要做些什么，以后这家店铺的收入就是她和尼楚格的，算是她们两的私房钱。 至于店铺里面卖些什么，李知婉还在纠结，她有三个选择，一个卖点心吃食，一个是卖衣服，最后一个则是卖首饰。 这三者都有利有弊，且京中不乏手艺人，学个十成十都不是问题。 李知婉可不想没做多久便倒闭了。 想来想去，李知婉一个都没选，准备换成做玩具。 “正好咱们尼楚格也能用。” 李知婉越想越觉得可以，先让宫里的工匠做好给自家孩子玩，也正好打样，最后送到宫外。 再说了，小孩子的钱比较好赚，李知婉想着现代那些盯着玩具的小孩子，搓了搓手。 现代的孩子有的，清朝的孩子也会有的。 有了主意，李知婉特意做了一个企划书出来，具体到了店铺需要多少人，每个月的工资多少，最后还有她设计的几个玩具图样。 晚上，等四阿哥回来，李知婉便将这份企划书交给了四阿哥。 “四爷给的店铺，我准备做这个。” 四阿哥挑眉，拿起桌上的纸翻阅起来，“这是你做的？” 李知婉点头，“是，虽然四爷将店铺送给我了，但四爷也说了，亏了算你的，我要让你看到我不会亏损。” 四阿哥看了几眼，突然认真起来，他抬头惊讶地看了一眼李知婉，又继续低头看了起来。 “你这份...”他翻到封面的位置，念道：“企划书不错，我找人看看，还有这几个玩具...” 李知婉：“先做出来看一看，我还想留给尼楚格一份。” 四阿哥点头，“行。” 四阿哥的行动力不是盖的，三天后李知婉便拿到了几个样品玩具，最显眼的当属木马，地盘是圆弧状的，可以坐在上面前后摇晃，和躺椅是一个原理。 看着这个木马，李知婉默默地又找人去定制了一个躺椅，到时候她和尼楚格一起摇。 几个玩具样品，李知婉看过后便收了起来，尼楚格还没到能玩的年龄，只能先放着。 “店铺差不多了。”四阿哥道：“你想交给李家还是...” 李知婉：“交给我大哥吧。” 她还是相信李玏的，而且他也是真的有管理的才能。 四阿哥点头，“可以。” ... 店铺正式开业已经是十月的事情了，然而在店铺开业之前，李知婉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你不想大办？”四阿哥疑惑地看着李知婉，“你知不知道尼楚格的满月大办意味着什么？” 李知婉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意味着的是四阿哥对尼楚格的喜爱，但她也有她的顾虑。 “我知道，但我还是不想大办。”她理智地和四阿哥分析自己的想法，“再过大半个月便是福晋进门的日子。” “我不想让福晋为难。” 也不想招惹一个 敌人。 四阿哥挑眉，“你担心她？” “当然。”李知婉毫不避讳地说了，“四爷您是这里最大的主子不错，但四爷您能保证时时关注后院吗？” “还有我之前说过的问题，福晋做错了，四爷您会为了我而伤她的面子吗？” 李知婉勉强笑了笑，“恐怕不到真的无法挽回，四爷您最重要的还是要保全福晋。” 福晋嫁给了四阿哥，那么和四阿哥便是一体的，他们会互相维护。 第85章 李知婉有自知之明，她一个格格，是可以被随意舍弃的存在，“...所以我要先一步做打算。” 四阿哥有些生气，李知婉这样的表现无疑是在质疑他，“我再问一遍，你确定？” 李知婉点头，“我确定。” 她看向四阿哥，抓住他放在桌上的手，“四爷，您有您的掣肘，我也有我的，现在最明显的就是尼楚格，我不想让尼楚格落入有风险的位置，哪怕一点点。” “在这宫里，夭折的孩子太多了。” 前面的话，四阿哥还无动于衷，但最后一句，他的手忍不住动了一下。 是啊，这宫里夭折的孩子太多了。 四阿哥冷着脸起身，“随你吧。” 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李知婉愣了一会儿，没想到四阿哥这么快就答应了，虽然态度比较冷，但她的目的达成了。 “哇啊啊啊啊——” 尼楚格的哭声突然传了出来，打断了李知婉的思绪，她慌乱起身，跑到尼楚格的房间，没想到和四阿哥撞了个正着。 李知婉：“......？” 这人不是走了吗？ 四阿哥尴尬地抱着尼楚格哄着，见到李知婉，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什么，我来主要是看尼楚格的，还没看到她，我怎么可能走。” 李知婉：颇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她走到尼楚格的面前，向她伸出双手。 尼楚格收起了哭声，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李知婉，也伸出双手，要抱抱。 李知婉将她接了过来，“我们花生酥怎么哭了？” 四阿哥：“你又叫她花生酥。” 李知婉转了个身，不理四阿哥，专心哄尼楚格。 反倒是尼楚格透过李知婉的肩膀，和四阿哥对视上，缓缓露出了一个无齿的笑容。 “啊——” 四阿哥心软了，他摸了摸尼楚格滑嫩的小脸，嘴角微勾，“你说的对，尼楚格还小，我不能将她置于危险的位置，她的百日，我们简单办一办。” - 四阿哥说到做到，到了尼楚格百日的那一天，都以为会大办，却没想到他只是简单请了几个重要的人，前院总共也就坐了两桌，可以算得上是他们爱新觉罗家兄弟的内部聚会，还是没到齐的那种。 后院更是只有四阿哥后院的几个人凑了一桌，不过尼楚格是主角，李知婉沾光，坐在了上首的位置。 李知婉不喜欢说客套话，也不怎么喜欢和后院的人来往，上桌就开始吃。 大概是为了弥补尼楚格百日的遗憾，四阿哥给后院的这一桌点的都是好菜，佛跳墙都上了。 李知婉闻到香味就受不了了，赶紧来了一碗。 倒是其他三个人被她这动作弄得有些看不懂，自己女儿的百日宴这么简单，她不难受吗？ 其中宋韵妍的感受最深，她的大格格，从出生开始，没有一个日子大办过，周岁都因为有尼楚格的满月而暗淡收场。 眼下看着尼楚格的百日这么简单，宋韵妍心里多多少少有点开心，但她见到李知婉，却发现自己一点都看不透她。 宋韵妍知道，如果是她自己，她绝对会难受死，几天几夜怄气睡不着的那种，但李知婉不是，她吃饭吃的喷香，一点都没有为女儿忧愁的模样。 “妹妹不担心...”她忍不住说了一声。 李知婉刚喝了一碗佛跳墙，滋补不滋补的她没体会，但味道确实鲜。 听到宋韵妍的问话，李知婉喝上佛跳墙的好心情稍稍收敛了一些，“我不担心，姐姐放心吧，一切都是四爷做主。” 宋韵妍一噎，还想说些什么，但又没有立场。 这时安婉珺冒了出来，“这距离福晋进门的时间近了，也不知道正院那边清扫的怎么样。”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真挚，还真让人看不出来是故意的还是偶然为之，毕竟大格格就在正院那边，这是后院的人都知道的事情。 宋韵妍瞥了她一眼，没说话，也给自己盛了一碗佛跳墙，慢悠悠地喝了起来。 李知婉看到这一幕都惊了，要知道宋韵妍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怎么也要再多说几句，哪像今天这样，理都不理。 看来佛经的作用真的很大啊。 不过李知婉和宋韵妍不理会，不代表其他人不理会，伊兰香接上了安婉珺的话。 “正院是福晋住的地方，福晋如此尊贵，自然早就准备好了，等福晋进门，我们还要去给福晋敬茶。”她细声细气地说。 安婉珺轻哼一声，阴阳怪气地说：“是啊，福晋多尊贵啊，还没进门，你这就要开始巴结了。” 伊兰香拿出帕子，擦了擦眼睛，怯懦地说：“不是巴结，而是我们都要敬着福晋才是，福晋毕竟是我们的主子。” 她这话一出，李知婉、宋韵妍和安婉珺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知道是一回事，但还要被人在当面提醒自己多了一个主子...几人心里都不舒服，尤其是看见伊兰香还一副‘我要侍奉福晋’的模样，看得她们恶心。 “宋姐姐、安妹妹，你们先用膳，我这边吃好了，先回去了，等会儿还要照顾尼楚格。”李知婉率先提出退场，她本来就不怕伊兰香，她也不用去担心伊兰香的想法，想走就走，就算四阿哥来了也不会说她什么。 一旁的宋韵妍见状，也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我也要去看看大格格，好几天没见她了，想得慌。” 伊兰香那话才说完，这桌上就只剩她和安婉珺两个人了，伊兰香一脸错愕地说：“我的话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啊，福晋就是我们的主子。 安婉珺起身，居高临下地瞥了她一眼，“那就祝你早日在福晋面前出头。” 第60章 二更成亲 李家。 “今天是咱外甥女的百日宴。”李文壁看着院子中间的那一片小天地，长叹一口气，“咱们还是见不到芝芝。” 院子中间的小天地一看便是精心设计过，两边是花，中间则是走过的石头路，用李知婉的话来说，那就是要走花路，寓意以后的人生顺遂。 每年李家都能有一段时间走花路，成功让李家的人开始迷信起来，时不时在上面走一走。 今年的花都枯萎了，李文壁又想到在宫里的女儿，心中的伤心更多了。 富察氏从屋里出来，翻了个白眼，“又在这里伤春悲秋？” 伤春悲秋还是她女儿芝芝教给她的，她觉得这么形容李文壁，格外合适。 李文壁一哽，“我不是伤春悲秋，我是伤心见不到芝芝。” 从出生就和他们在一起的小白团子，现在都当额娘了，但他们见不到了。 “她不是来信了吗？”富察氏不理解李文壁的思想，只觉得他矫情。 李文壁又叹了口气，“信又不能让我看她一眼。” “也不知道芝芝有没有被欺负。” 富察氏摇头，“你姑娘什么样你不知道？她才不会让自己被欺负。” “有这时间，不如想想另一个要进宫的人...” 李文壁打起精神，“进四阿哥后院的？” “四福晋。”富察氏忧心道：“四福晋和四阿哥成婚的日子快到了。” - 百日宴最后不欢而散，换做常人，作为主角肯定难受，但李知婉并没有难受，反而格外兴奋，因为四阿哥又送来了尼楚格的礼单。 其中不仅有其他阿哥送的，四阿哥自己还贴补了不少进去，理由也很简单，弥补尼楚格在百日宴上的委屈。 李知婉仔细盘算着礼单，现在的尼楚格的比她这个额娘有钱多了，作为额娘，她也要努力给自己挣身家了。 李知婉的想法很好，但实现的速度还需要提高，在她的身家提升前，她先迎来了四阿哥成婚。 在四阿哥 成婚的前几天，李知婉便见不到四阿哥了，她也没在意，自己干自己的事情，每天带着尼楚格玩闹。 直到十月二十五这天，前院传来了哄闹声，在一片冷清的后院里格外显眼。 “奴才见着，是花轿到了。”余善财很快打探消息回来。 李知婉哄尼楚格入睡的动作一顿，轻轻回应了一声，“先下去吧。” 余善财很快离开，青莲几个却还在角落位置站着，担忧地看着李知婉。 尼楚格睡得很香甜，一点都不知道这个时间的特殊性，也不知道今天之后自己会面临什么。 李知婉停下手，茫然地看向堂屋的位置。 她明白一个道理，嘴上越要强调自己不在意，心里才是真的在意。 她总说自己冷漠，不会对四阿哥有感情，但其实也未必，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四阿哥的纵容真的没有让她动容的地方吗？ 李知婉能感觉到，她对四阿哥有好感，也有想过两个人的未来，尤其是有了尼楚格之后，他们之间多了羁绊。 第86章 但这段时间，李知婉又渐渐冷静下来，尤其是在今天，四阿哥和福晋成婚的日子。 四阿哥以后会有更多的孩子，她的尼楚格根本不算什么，羁绊也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李知婉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杂念全部抛掉，眼下她最重要的绝对不是‘情’，不管是亲情还是爱情都不是，她要做的是在福晋面前保全自己和尼楚格，以及为她们未来的生活谋划。 - 舒善盖着红盖头，扶着身边丫鬟的手，被人带着走进正堂。 她看不见正堂的全貌，但能看见面前花轿的一角，做工繁复的花轿前端向下倾斜，在等待着她的进入。 舒善跟着丫鬟的脚步走进轿子里坐好，手里抱着提前准备好的东西。 没过一会儿，舒善感觉轿子里的光线暗淡了一些，她想可能是轿帘被放了下来，此时轿子成了一个封闭空间。 她抓住头上的盖头，想掀开透一透气，轿子外面传来的声音阻拦了她的动作。 “舒善啊。”爱新觉罗氏的声音传来，声音很小，舒善要凑到窗户边才能听见。 爱新觉罗氏说：“舒善，今日之后你便嫁进了皇家，记住，遵守皇家的规矩。” 舒善沉默了一会儿，说：“好。” 得到答案的爱新觉罗氏还在叮嘱，“不能惹四阿哥不高兴，在宫里要孝敬德妃娘娘，还有那些妯娌，你也要相处好，最后是中馈，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里，让四阿哥有一个稳固的后院，让四阿哥可以专心前朝之事。” “好。” “起轿！” 爱新觉罗氏离开没多久便有一位掌事女官宣布‘升舆’，舒善只能感觉到一片晃动，此时也不好再掀开盖头，她只好安静地坐在位置上。 舒善看不见外面的一切，也听不到除奏喜乐之外的任何声音，她觉得有些憋闷，想要逃离这个窄小的花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花轿停了下来，一名女官掀开轿帘走了进来，在她面前伸出手。 舒善犹豫了一会儿，伸手搭在那名女官的手上，跟随着她的力气走出花轿。 接下来的流程中，舒善感觉自己就是一个木头架子，被人牵引着，没有一点自己的思想，什么话都不能说，什么多余的动作都不能有。 直到被送入洞房，舒善才觉得放松了一些，因为屋子里没什么人。 但还没等她放松多久，一群人又涌入屋子里。 热闹的掀盖头之后，一位年长的嬷嬷喊道：“请喝合卺酒，吃合卺宴。” 合卺酒很简单，用半个葫芦装着的一瓢酒，舒善有一个，四阿哥也有一个，两人的葫芦可以合为一个。 两人一起喝下各自手里的半瓢酒，这才算是合卺。 合卺酒之后是合卺宴，嬷嬷端上来了象征幸福长远的面条以及象征多子多福的子孙饽饽。 舒善饿了一天了，其实并不是很想吃东西，但额娘的话在她的耳边响起——要遵守皇家的规矩。 她默默地将面前的东西吃完了。 合卺宴之后，娶亲的仪式才算是结束了大半，最后只剩下洞房。 四阿哥将所有人赶了出去，刚刚热闹的屋里瞬间只剩下两人，一股冷寂环绕在二人身边。 “福晋。”四阿哥叫了一声。 舒善轻声答应，看向四阿哥，等待他的吩咐。 她其实想自己先去洗漱，但规矩，这里要讲规矩，她不能越过四阿哥。 “你先去洗漱吧。”四阿哥道。 舒善惊讶地看了四阿哥一眼，她以为四阿哥会让她伺候，却没想到是让她先洗漱。 “是。”她回答道。 舒善很快叫来门外站着的贴身丫鬟来帮自己洗漱，另一边的四阿哥在正院里转悠了一圈。 虽然很早就让人开始休整正院，但其实除了来看瑚图灵阿，他并没有进来过。 瑚图灵阿当时住的位置也并不深入正院，因此四阿哥对正院只能知道个大概，他正好趁着这个机会看一眼。 正院福晋住的位置面阔五间，两边有耳房，空间格外大。 比李氏的屋子大多了，四阿哥突然想着，他不自觉地朝着后院的位置看了一眼，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 四阿哥要准备洞房花烛，李知婉这个格格自然是不期待他会到后院，于是在哄睡尼楚格之后便拿出游记来抄。 是的，她在抄游记。 既能看到游记里的风景，又能练字，一举两得。 佛经抄着能静心，但李知婉并不是很能理解这些佛经，所以选择换一个内容抄。 做人嘛，放松一些，别那么严肃。 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开了，李知婉感觉自己的字多了一丝飘逸，当时练字追求的是和四阿哥的字相似，但最终只能练一个形似神不似。 现在依旧形似神不似，却有了属于她自己的风骨。 李知婉抄完最后一句，看着之上的字迹都觉得神奇，这竟然是她写的，不可思议！ “格格。”青莲突然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个托盘。 不知道为什么，李知婉看到这个托盘有种奇怪的预感。 青莲将托盘放到李知婉的面前，“这是前院方全意方公公送来的。” “这是什么？”李知婉惊讶道。 只见托盘里放着五六本书，每一本都被倒着放在托盘里。 青莲：“说是主子爷给您的，让您今天看一看。” 今天看？ 李知婉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伸手翻了一本，接着便愣住了。 她快速翻看了其他的书，最后得出了结论，这大概是四阿哥的珍藏。 四阿哥送给她的书，全都是话本，而且类型和之前的《女土匪和贵公子》相似。 李知婉哭笑不得，四阿哥这是何时找的这么多书？ 她随手拿起一本翻阅起来，别说，才一章便引起了她的兴趣。 只是这个字迹...怎么越看越熟悉？ 李知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抄的游记，又看了一眼话本，随后惊讶重复数遍，最后不得不得出一个结论——这书是四阿哥写的！ 李知婉看着面前的书，不知所措。 他这是在哄她吗？ 第61章 一更敬茶 一瞬间的想法，李知婉很快抛到了脑后，有时间去纠结那些，还不如看看话本。 别说，四阿哥写的话本还挺不错的，就是剧情俗套了些。 李知婉看的津津有味，不知不觉地就到了深夜，之后头一歪便睡着了，第二天醒来时还有点落枕。 “都怪四爷！”李知婉嘟囔了一声，叫来柳嬷嬷帮自己按摩。 “嬷嬷，今天要去敬茶吗？”李知婉问道。 事情已经认清楚了，李知婉也没那么矫情，该干的事情就干。 柳嬷嬷点头又摇头，“今天要敬茶，只是主子爷已经带着福晋去拜见皇上和德妃娘娘，恐怕一时半会还回不来。” 什么时候回来还不好说，但肯定一回来就要去敬茶，李知婉叫来青莲，将准备工作做好，衣服颜色不能抢眼，尼楚格那边也要安排好，她也要抱过去。 “幸好现在还不算冷。”李知婉感叹道：“不然我可真舍不得将尼楚格抱过去，就怕给她弄病了。” “没事，奴才会照顾好二格格的。”柳嬷嬷道：“倒是大格格...” “嗯？”李知婉疑惑地看着柳嬷嬷，“大格 格怎么了？” 这段时间她在心烦四阿哥成亲的事情，倒是没怎么关注大格格，现在想来，福晋进了正院，大格格又被搬到哪里去了？ 她顺带也问了一句大格格的去处。 柳嬷嬷：“大格格回了东厢房，宋格格那边高兴地不得了。” 那这是件喜事，李知婉想到刚刚柳嬷嬷的欲言又止，很快反应过来，“大格格出事了？” 柳嬷嬷欲言又止，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奴才不知道。” 李知婉：“嬷嬷是何意思？” “奴才昨天瞧见了大格格一眼，瞧着像是不大好。”柳嬷嬷小心翼翼地说：“那身上都是黄的。” 身上是黄色的？ “会不会是胡萝卜吃多了？”李知婉知道有很多食物，少量吃的时候没有问题，吃多了就会反应到身体的皮肤上。 柳嬷嬷皱眉，“奴才不知道，不过看大格格的神情不像是有问题的。” 李知婉犹豫片刻，拍板决定，“敬茶的时候看看大格格再说。” 算算时间，大格格现在也一岁两个多月了，估计长大了不少。 “也给大格格准备点东西。”她吩咐道。 柳嬷嬷点头，“是，奴才这就去准备。” ... 四阿哥带着舒善走进永和宫，面无表情，让人猜测不出他的心情。 舒善忐忑地跟在四阿哥身后，从昨晚到现在，她只有在乾清宫里面见康熙的时候，才见到了稍微有了情绪变化的四阿哥。 第87章 从乾清宫出来，四阿哥又恢复了平静。 在舒善的眼里，四阿哥深不可测，他的一举一动都让人觉得心慌。 现在到了永和宫，她觉得四阿哥比之前更加可怕。 四阿哥并没有注意到一旁舒善的想法，走进永和宫，他其实什么都没想，毕竟他对德妃也没多少期望，现在只希望德妃能和福晋好好相处而已。 带着舒善走进永和宫，德妃已经坐在了上首的位置等着，旁边还有来看热闹的十三阿哥以及十四阿哥。 “你就是我四嫂吗？”十四阿哥大声嚷嚷了一句。 四阿哥瞥了他一眼，十四阿哥闭嘴后退，他到现在都为了那一百遍《论语》愧对四哥。 “儿子携福晋来给额娘请安。”四阿哥带着舒善跪下，给德妃请安。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德妃不见得满意舒善，但见到儿子成亲，心里自然欢喜。 “从今天起，胤禛你也是大人了，都说成家立业，你如今成家了，往后要好好办差。”德妃客套几句，赶紧叫两人起来。 四阿哥：“是，额娘说的对。” 一旁的舒善只感觉这对母子之间怪怪的，但她才嫁进来，不敢多言，只能默默跟着四阿哥行事。 相比较于德妃的客气，十四阿哥要活泼很多，主动凑到舒善的面前，“四嫂，你是不是要给我礼物？” 四阿哥只觉得气血上涌，想要揍他一顿，但很快想到了李知婉的那些理论，强行忍了下来，道：“你四嫂只准备了一些寻常东西，你想要什么好东西，找我。” 十四阿哥眼睛一亮，他本来也没想要什么东西，但他哥都说了，那肯定要啊。 十四阿哥凑到四阿哥身边和他讲笑话，虽然是他单方面说，四阿哥不理，但他也不在意，小嘴不停地说。 德妃一脸笑意地看着这一幕，不管怎么说，她的两个儿子相处的好，都是一件好事。 “好孩子啊，你既然嫁给老四，我这个做额娘的肯定会好好待你。”德妃拉起舒善的手，亲切地说：“你只管主持好中馈，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问我，平日里无聊了也可以过来看看，我啊，就盼望着有人能来找我说话呢。” 舒善：“是，儿媳以后定会多来。” 两人最后离开的时候还带着一个十四阿哥，美名其曰，要拿四哥给的礼物。 对此，德妃乐见其成，笑呵呵地送三人离开。 舒善只觉得恍惚，原来宫里是这样的吗？ 三人一起回到阿哥所里，十四阿哥是外男，不能见后院的人，自然敬茶也推迟了，他跟着四阿哥回前院书房。 四阿哥和十四阿哥的身影彻底消失，舒善这才松了口气，叫来身边的嬷嬷，“把所有的管事都叫来，还有账本都拿过来。” 既然四阿哥给了她掌管的权力，那么她自然要用起来。 ... “四哥，我想要汗阿玛赏你的那把弓！”十四阿哥一点都不客气，张口就要自己看重的贵重东西。 四阿哥不喜欢骑射，自然也没那么在意，“等你走的时候拿给你。” “四哥，嘿嘿。”十四阿哥搓了搓手，“问你个问题。” 四阿哥疑惑地看着他，“什么问题？” “有了福晋是什么感觉？”十四阿哥问道：“我也想知道我成婚之后的感觉。” 四阿哥：“...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 十四阿哥盯着四阿哥，观察他的神情，“所以四哥你是什么感觉？” 四阿哥：“......暂时没有感觉。” 才相处了一天都不到，能有什么感觉？ 四阿哥这么冷淡，一下子就把十四阿哥的那点幻想给浇灭了，他蔫蔫地说：“那我的小侄女呢？” 他可是还记得那个想要培养成女将军的侄女。 四阿哥也想到了这一层上，脸一黑，“你不许打她的主意。” 他想说要培养一个大家闺秀般的女儿，但又在想起李知婉的面孔时变了，“尼楚格以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不要去干扰她。” “四哥？”十四阿哥惊讶地看着四阿哥，“你真是我四哥？” 四阿哥：“......” 十四阿哥惊奇地围着四阿哥转了一圈，“你会这么开明？” 四阿哥皱眉，瞪了他一眼，“你什么意思？” 十四阿哥讪笑，“实在是四哥你确实有些像老古板。” 四阿哥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那是你的错觉。” 如果没有李知婉的话，他确实会成为一个十四阿哥口中的老古板吧。 但李知婉的话没错，他也希望尼楚格可以一辈子开开心心，想学什么就学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反正有他这个阿玛兜底。 四阿哥都计算好了，他以后不说铁帽子王，那个暂时还够不着，但一个亲王还是可以奋斗一下的，到时候尼楚格可以算是郡主。 尼楚格想要学习琴棋书画，他请人教，想学骑射武功也没问题。 总之，他只希望尼楚格可以开心快乐地过一辈子。 - “格格，格格！”青莲轻轻地推了一下李知婉。 李知婉迷迷糊糊地醒来，“要...要起来了？” 青莲叹了口气，先将窗帘给挂了起来，“格格，时间不早了，刚刚叫了您，您说再睡一会儿，现在再不起来，去正院的时间就迟了。” 李知婉猛地睁开眼睛，她想起来了，今天要去见福晋，同时还要敬茶。 昨天的敬茶被推迟到今天，李知婉自然不能再迟到了。 “那快点起来。” 她快速穿好衣服，梳妆打扮，也不用早膳了，匆匆吃了一块桂花糕便带着尼楚格去了正院。 也来不及看正院的景色，李知婉快步走了进去。 她才进去，一个宫女迎了上来，板着脸说：“想必这位就是李格格吧？” 李知婉笑道：“是，不知姑娘是？” 那名宫女微微蹲下身子行礼，“奴才是福晋身边的贴身宫女采云，福晋派奴才在这边迎接各位格格。” 李知婉颔首，“多谢采云。” 采云带着李知婉走到正屋，掀开帘子，“李格格，请。” 李知婉走了进去，屋里只有一个伊兰香，坐在左边倒数第二个位置上。 “见过李姐姐。”伊兰香见到李知婉，赶紧起身行礼。 李知婉和伊兰香是同一位份，她可不敢受伊兰香的礼，赶紧将她扶了起来。 “妹妹请起，没想到妹妹来得这么早。” 伊兰香羞涩地笑了笑，“要给福晋留个好印象。” 李知婉懂了，伊兰香要投靠福晋，只是她站位这么快吗？ 还不等李知婉多想，门口的帘子再度被掀了起来，宋韵妍以及安婉珺一同走了进来。 “没想到各位妹妹来的这么早？”宋韵妍惊讶地说。 安婉珺看见伊兰香的位置更是皱起眉头，轻嗤一声，道：“伊兰香，你觉得你配坐在那里吗？” 伊兰香脸上的笑容一僵，“妹妹在说什么？” 安婉珺翻了个白眼，“谁是你妹妹？别瞎认姐姐妹妹。” 伊兰香：“你...” “主子爷和福晋到。” 还不等伊兰香和安婉珺吵起来，门口突然多了两道身影。 第62章 二更争光 四阿哥和福晋到了，安婉珺和伊兰香彻底歇了气，安安静静地给四阿哥和福晋行礼。 “起来吧。” 四阿哥带着舒善坐在最上首的位置，往下，左边坐着宋韵妍和伊兰香，李知婉带着安婉珺坐在右边。 清朝以左为尊，坐在左边位置的人身份更尊贵，这也是安婉珺和伊兰香吵起来的原因，也是伊兰香抢先进来坐下的原因。 李知婉不想陷入这些争吵，直接将左边的位置让给了宋韵妍，而安婉珺已经失去了争夺左边位置的机会，现在只能愤愤地坐在右边的位置上。 “福晋，准备敬茶了。”站在舒善身边的嬷嬷提醒道。 舒善看了一眼四阿哥，询问他的意思。 四阿哥微微颔首，示意可以开始。 这是舒善才朝着嬷嬷点头，“那就开始吧。” 李知婉看到了这一举动的全过程，只有一个感觉——累。 福晋和四阿哥之间没有任何交流，只靠一个词——意会，这两人也是神奇。 舒善身边的嬷嬷得到指示，高喊一句，“敬茶。” 早已得到过消息的李知婉和其他格格起身，同时一旁的宫女上前放了四阿哥蒲团。 李知婉找了一个蒲团跪下，在跪下的这一瞬间，她的视野变低，往前看的时候只能看见福晋和四阿哥的下半身。 她偷偷抬头看了一眼四阿哥，没想到正对上了他的视线，但也是这样，让李知婉心里更加冷静。 这一跪，让她彻底明白了这里的阶级。 她是格格，她也是四阿哥的奴才，现在她的主子又多了一位。 第88章 “给福晋敬茶。” 宋韵妍作为其中资历最老的一个，带头端着茶水向福晋敬茶。 舒善刚进门，也无意为难后院里的这些人，一个接一个地喝了，也意味着这四人的身份，她正式承认了。 “我也不是那等拿捏后院妾室的人，只要你们守规矩，我定会好好对你们。”舒善喝完茶之后便开口按照流程训诫。 她说完，看了一眼四阿哥，四阿哥点了点头，“就这样吧。” 四阿哥发话，敬茶流程走完，但还没有结束。 “大格格和二格格也该见见嫡额娘。”舒善身边的嬷嬷说。 舒善端着茶的手不自觉用力，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是，该见见。” 话音刚落，两位奶嬷嬷站了出来，将两位小格格带上前。 “啊——” 尼楚格正好醒着，她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只是敏感地知道情绪不对，她要小心一些。 现在见到熟悉的人，感受到熟悉的喜欢，尼楚格不禁朝着他伸手要抱抱。 奶嬷嬷尴尬地看着面前的福晋和四阿哥，“二格格刚刚醒来，有些闹腾。” 舒善没说话，她在观察四阿哥的做法，她要根据四阿哥的做法来决定对大格格和二格格的做法。 “啊——” 见四阿哥不伸手抱自己，尼楚格不满地叫了一声，双手晃了晃，还在要抱抱。 四阿哥心软了，起身将她抱在怀里，露出些微笑意，道：“你怎么这么粘人？” 尼楚格被四阿哥抱起来，露出一个无齿的笑容，还开心地在四阿哥怀里蹦了一下。 四阿哥把她抱得格外牢固，倒不用担心她会掉下去，但她也格外的引人注目。 在场的人，除了李知婉，每一个人都瞪大了眼睛，心里无一不在惊讶于四阿哥对二格格的宠爱。 都说抱孙不抱子，但四阿哥直接将二格格抱了起来，看这动作的熟练程度，绝对不是第一次。 看着熟练和二格格互动的四阿哥，众人想法各异。 最明显的当属宋韵妍，抄佛经确实能让她心静，但这也是有条件的，太过惹眼的依然招她嫉妒，今天这画面就是。 瑚图灵阿可是大格格，是四阿哥的第一个孩子，为什么四阿哥不抱她？ 宋韵妍想不通，她满心地酸水，狠狠地刮了一眼李知婉。 没想到她的女儿和她一样会勾人！ 舒善看着这一幕微微晃神，不看地点，这一幕和她脑海里的画面重合了。 在她小时候，她的阿玛也是这样抱着她哄。 舒善心想，四阿哥肯定是一位好阿玛。 但很快，她又觉得怪异起来。 四阿哥抱着尼楚格的画面让舒善想到她的阿玛，但严格算起来，两人的身份是她的夫君以及庶女。 舒善面色奇怪地看着四阿哥和尼楚格，她不知道该用怎么样的态度来对他们。 安婉珺和伊兰香两人的想法倒是有些相近，她们都没有孩子，也就没有比较的对象，只觉得四阿哥这样的温柔，这样的让人心动。 被四阿哥哄了一会儿，尼楚格慢慢地就困了，趴在四阿哥的肩膀上，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格外可爱。 四阿哥看得心都化了，最后等她睡着了，这才轻轻地将她交给奶嬷嬷。 “好好照顾她。”他叮嘱了一声。 奶嬷嬷颤抖着声音道：“是，奴才定会照顾好二格格。” 抱了二格格，四阿哥也不能顾此失彼，又到了大格格面前，只是大格格已经睡了，他也不好意思将大格格弄醒，稍微看了几眼便回了位置。 舒善压下心里的不舒服，也跟着看了几眼大格格，她眉头皱起，“瑚图灵阿这皮肤...”实在是太黄了。 她刚刚见到的二格格就很正常，甚至肤色偏白，但大格格这明显就不正常。 “我家中有弟弟，他们刚出生时会有皮肤黄的，但也没有大格格这般黄。”舒善道：“还请四爷派人请太医来诊脉，不管身体怎么样，都能让人放心些。” 四阿哥对小孩子并不了解，之前只以为大格格本身就是这样的肤色，倒没有朝着她病了这一方向想，如今被舒善这一点拨，他心里顿时一个咯噔。 “苏培盛，请太医。” “嗻。” ... 太医很快来了，还是李知婉的熟人顾太医，他不仅擅长妇科，儿科也不错。 顾太医见到瑚图灵阿便觉得不妙，“这肤色确实有问题。” 他一番望闻问切，道：“大格格这应当是肝的问题，再加上脾胃虚，两种叠加，这才导致肤色发黄。” “瑚图灵阿才这么小，怎么会？”舒善惊讶道：“也可能是别的原因？” 顾太医摇头，“就是这两种，大格格这次怕是要调养很长时间。” “顾大人尽管开方子。”四阿哥道：“以后还要劳烦顾大人过来复诊。” 顾太医摆摆手，“这都是应当的。” 临走前，顾太医还看了一眼尼楚格，笑呵呵地说：“二格格是个有福气的，出生身体就好，现在也养的好，身体健壮。” 这话四阿哥爱听，刚刚瑚图灵阿带来的阴霾很快消失了，但在看见宋韵妍的时候，他的心情不免又差了点。 李知婉就这么看着四阿哥头上的心情表变来变去的，一会儿多云，一会儿暴雨，一会儿又出太阳，反复变化。 在不考虑其他方面的时候，李知婉觉得看着还挺可乐的。 顾太医走了，但屋里也彻底安静下来了，没有一个人说话。 其他人是不敢，四阿哥却在想瑚图灵阿的事情，这次瑚图灵阿的病，作为额娘，宋氏根本没有发现， 但瑚图灵阿之前并不在东厢房，没有发现其实最大的问题还是他自己。 想来想去，四阿哥看向宋韵妍，“你好好照顾瑚图灵阿，如果之后还有问题...” 不用再说了，直接抱走瑚图灵阿，也不会再有机会让瑚图灵阿回到东厢房。 宋韵妍惶恐地跪下磕头，“是，我...我一定照看好瑚图灵阿。” 宋韵妍的保证，四阿哥见过了太多次，这次他并不能放心，又或者说，宋韵妍在他的心里，信任度直线下降。 “福晋。”四阿哥说：“我看你照顾小孩的经验也不少，你之后也帮着照顾瑚图灵阿，必要时可以直接搬到正院。” 舒善惊讶地看向四阿哥，直接搬到正院？ 四阿哥这话的意思就差直接让她现在将瑚图灵阿抱到正院了。 但看四阿哥前面的话，他应当还是想给宋韵妍一个机会。 正好舒善也不想养其他人的孩子，她低头答应了。 “我还有事，先走了。”四阿哥看了几眼，今早的流程都走完了，他也不必留下了。 四阿哥离开，正院的屋子里突然就少了一层禁锢，虽说还有福晋，但也轻松不少。 舒善也没让几个格格久留，尤其是有孩子的，又叮嘱了一番规矩之后便让她们走了。 直到所有人离开，舒善才软下腰来了，朝着身旁的嬷嬷哀嚎道：“嬷嬷，我好累！” 桂嬷嬷是乌拉那拉氏家的人，也是陪着舒善从小到大的嬷嬷，这次她嫁给四阿哥，桂嬷嬷也作为陪嫁进宫。 “福晋，您要习惯。”桂嬷嬷严肃地说：“太太说了，您以前太过散漫，现在嫁进皇家，不能有任何的差池，不然不只是你，就连家里也会被连累。” 舒善脸色一白，又端坐起来，“嬷嬷说的是，我会习惯的。” 桂嬷嬷这才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福晋，咱们要为乌拉那拉家争光。” 舒善愣了一会儿，道：“我会的。” 我会为乌拉那拉家争光。 第63章 加药 另一边的李知婉带着尼楚格回了西厢房，先将尼楚格安顿好，之后她回到书房，继续设计她的玩具。 店铺还没能开张，李知婉想着多设计一点，让店铺里的货物更丰富一些。 李知婉的画图手艺并不好，勉强有个形状，不过工匠也都是能人，只看着粗糙的设计图加解释便能做出来。 目前店铺里已经有了摇木马、拼图、七巧板、魔方等玩具，李知婉准备再设计一些玩偶，还不是普通的玩偶，关节可以扭动的玩偶。 这些玩偶因为巫蛊的原因，不能做成人形，但可以做成动物的形状，q版设计，还格外的可爱，李知婉相信，应该有很多小孩子喜欢。 李知婉画着画着便不知道时间了，直到一个人影站在面前才反应过来。 李知婉抬头望去，愣住了。 “四爷...” 她条件反射地站起来，准备行礼。 四阿哥拦住了她的动作，“我来看看你。” 李知婉收起桌上的纸和毛笔，“我还以为四爷要陪着福晋呢。” 严格来说这才新婚第三天，至少前半个月都要在正院待着才对。 第89章 四阿哥低眸，“但我也想来看看你。” “不留下来，就是看看你，也看看尼楚格。” 李知婉沉默下来，四阿哥这样的话语很容易让人想多，但她偏偏不能想多。 “四爷觉得今天的我怎么样？”李知婉抿唇一笑，问道。 四阿哥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很好，今天很好看。” 但没有之前那么大胆了。 以往的四阿哥见到的李知婉穿着好看的衣服，甚至自己改版衣服，发型也要好看，首饰等物品也要非常精美。 但今天的李知婉却不一样，很素净。 四阿哥在正院见到她的时候，心里闷闷的，那不是他心中李知婉的模样，甚至她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他看着也不甚舒服。 就好像，李知婉应该开朗地和他人说笑，会大胆地来到他身边。 四阿哥自从成亲，第一次强烈感受到了其中的不一样——他和李知婉之间的距离一夜之间扩大。 “尼楚格还好吗？”四阿哥找了个话题。 李知婉点头，“她睡得跟个小猪一样，根本就不醒。” 四阿哥嘴角微勾，“哪有你这样形容女儿的额娘？” 四阿哥虽是这么说，语气里却没有怪罪，反而带着一丝调侃。 李知婉看四阿哥的头顶，原本的乌云甚至多了一丝金光，知道他心情好了一些，心里也放松了一些。 四阿哥刚刚看他的眼神没什么，但头顶的心情确实不怎么样，李知婉知道，自己不能在这个时候惹四阿哥生气。 “四爷，店铺准备的怎么样了？”李知婉不想再聊四阿哥后院的事情了，哪怕是尼楚格，干脆问了一嘴宫外的店铺。 四阿哥也懂李知婉的意思，没有再提起刚才的话题，顺着她的意思往下，指着她的书桌说：“就差你的图纸了。” 李知婉赶紧将书桌上的图纸拿到四阿哥面前，“我画好了一大部分，等过一会儿，我让人拿到工匠那里，做出样品之后便能开店。” 四阿哥拿着看了一眼，嘴角抽搐，“你这画的不行，字倒是不错。” 这么长时间坚持不懈地练字，李知婉的字在四阿哥眼里都能算不错的了。 四阿哥没说的是，这字和他的相似，所以看着更加顺眼。 李知婉自豪地抬起头，“画画我又没学，画的丑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但练字嘛，你看我现在写得这么好久知道了。” 四阿哥：“那我再教你画画？” 李知婉有点心动，“可以吗？” 她有些害怕会占用四阿哥的时间。 “让人拿东西。”四阿哥撸起袖子，站在书桌前，准备大展身手。 青莲几人很快将作画的工具摆好，四阿哥站在一旁等着，“过来啊。” 李知婉指着自己，“我去干什么？” 四阿哥嘴角抽搐，“我教你画画，你不在这里，你要去哪里？” 李知婉挠了挠头，“好像是哦。” 完了，自从生完尼楚格之后，她的脑子时常转不过弯来。 “看来一孕傻三年也在你的身上体现了。”四阿哥毫不客气地说。 李知婉撅起嘴巴走近几步，但碍于刚刚的丢脸，有些放不开，“我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而已。” 四阿哥见她走近，笑着拉她到自己面前，“快点。” 李知婉不情不愿地站好，四阿哥站在她的身后，正好将她包裹住。 身后全都是四阿哥的气息，这气息她很熟悉，但此刻让她非常不自在。 四阿哥没当回事，伸手拿起作画的笔，带着李知婉在纸上描摹。 四阿哥画的东西也简单，就是刚刚李知婉画的一个老虎玩偶，在李知婉的笔下，这只老虎玩偶画得和简笔画的猫没差 别，但在四阿哥的笔下，霸气侧漏，额头上的王字格外吸睛。 “这样不比你那好看？”四阿哥道。 李知婉：“不不不，四爷您没有理解我的设计精髓。” “设计精髓？”四阿哥洗耳恭听。 李知婉画画都不行，更别提q版了，想了半天，将前世偶尔学过的一个人物q版的头画了上去。 不过她也只学了这么一个步骤，因此也只能画一个头。 “就是这样，看着可可爱爱的。” 四阿哥挑眉，吐槽道：“这是什么奇怪的人，头大身子小。” “那是四爷您的审美不行。”李知婉道。 四阿哥：“......我的审美不行？” 他轻哼一声，“那是谁想要我设计的碧玺手串的？” 他可没忘记送给李知婉的那套粉色的碧玺手串。 李知婉卡壳了，四阿哥的审美是出了名的好，她的审美才是不好的那个。 “总之，这种图像，四爷您不一定喜欢，但有的人喜欢。” “就这大头？”四阿哥毒舌地点评了一句。 李知婉：“......不是大头，是q版。” “q版？”四阿哥不能理解，“总之不好看。” 李知婉还想和四阿哥争辩，但突然想起来了，这是她的店铺，她也不做这种q版人形玩偶，所以要四阿哥的什么意见？ 四爷您自己一边玩儿去吧。 李知婉转身将四阿哥打发走，“我自己来。” 四阿哥用尽地戳了戳李知婉的额头，“也就是我，要是其他人，你早被拖出去打板子了。” 要是往常的李知婉，肯定选择忍了，但今天，先是敬茶，接着又是被四阿哥嫌弃，李知婉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顶着四阿哥脑袋上的乌云，说：“我是尼楚格的额娘，你要是再说，我就让尼楚格不理你了。” 要说现在四阿哥的软肋之一是什么，绝对是尼楚格。 听到尼楚格不理自己，四阿哥有一瞬间的慌张，“行行行，我不说了，我只是在和你提意见而已。” “四爷，我就问你一句。”李知婉突然说。 四阿哥：“你说。” “我大哥管的店铺怎么样？” “还不错。”四阿哥点头，眼里还闪过一丝赞赏。 他原本是不喜满人从商的，但李玏让他改变了这个想法。 调料块的生意现在发展迅速，背靠四阿哥，已然成为京城中最有名的店铺之一，每一份调料块赚的钱不多，但量大，核算下来，赚的钱也不少。 “那您管过吗？”李知婉问道。 四阿哥诚实回答，“没有。” 他出人和出名头，其他的都是李玏来完成。 李知婉盯着四阿哥，轻声道：“所以那家店铺才能赚钱。” 四阿哥：“......？” “我看我太宠你了，你都能这样给我说话了？”四阿哥瞬间听出了李知婉话中隐藏的意思。 就因为他不管，所以调料块的店铺才能赚钱，要是管了，那就不赚钱。 同理可得，李知婉的店铺不需要他管。 李知婉哼哼两声，赶紧哄人，“我也不是那个意思，还不是四爷您在那里叭叭叭的。” “四爷您是怕我给您亏了吗？”李知婉眨巴着大眼睛盯着四阿哥，摆出架势，不得出结果不罢休。 四阿哥怎么可能在乎那点亏损，“我只是担心你难过而已。” 第一次开店铺，兴致勃勃地设计，最后店铺生意不好，伤心的肯定还是她。 李知婉摇摇头，“这我看的很开的。” 最主要的是她不负责亏损，也就无所谓了。 四阿哥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听了她的话，有些惊讶，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那是我想多了。” “放心吧。”李知婉肯定地说：“我这家店铺的目标可是给尼楚格攒嫁妆！” 准确来说是资本，就算尼楚格以后不嫁人也有支撑她的资本。 四阿哥失笑，“我会给她准备的，你不用担心。” “好。” 李知婉表面上答应了，但心里还是觉得不稳妥，还是那个想法，万一尼楚格不愿意嫁人呢？ 不嫁人自然拿不到四阿哥那边的嫁妆，还不是要她这个额娘来准备。 她要让尼楚格以后有充足的底气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 成婚的第九日便是归宁，一大早四阿哥便带着舒善去了乌拉那拉氏的府上。 四阿哥是男人，自然跟着岳丈费扬古去书房，舒善则和额娘爱新觉罗氏一起。 “在宫里过的怎么样？”爱新觉罗氏一边说一边打量舒善的面色，“我瞧着面色不大好。” 舒善抱住爱新觉罗氏的胳膊，娇声道：“宫里好没意思，我只能在屋里坐着，一坐就是一天，每天看账本也没意思。” 她看了一眼身后的桂嬷嬷，小声道：“桂嬷嬷管的好严，我稍微想放松一下都不凶。” “桂嬷嬷做的很对。”爱新觉罗氏道：“就是我吩咐的。” 舒善错愕地看着爱新觉罗氏，“额娘，你怎么能...” 爱新觉罗氏苦口婆心地说：“额娘在你出嫁前也说过了，你嫁的不是普通人，皇家怎么可能让嫡福晋松散下来？嫡福晋是正妻，是地位的象征，你就是四阿哥院子里的女主人，要拿出女主人的威严。” 第90章 “如果你还像之前那样，出去玩、出去骑马，那样子像什么话？你这是不端庄，是丢我们乌拉那拉家的脸。” 舒善脸色苍白，她只是抱怨几句，却没想到会迎来额娘这么严重地说辞。 以前她这么说的时候，额娘不都是安慰她的吗？ 舒善觉得面前的爱新觉罗氏好陌生，陌生到她怀疑前十几年的记忆都是假的。 “你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只有一件——怀上孩子，剩下四阿哥的嫡长子！”爱新觉罗氏还在念叨，“你的运气很好，四阿哥虽然有两个孩子，但都是格格，不足为惧，这就是老天都在帮你。” 舒善低着头，闷闷地说：“但这些也不影响我骑马...” “你还想骑马？这么危险的动作不能做，听到没？”爱新觉罗氏厉声道：“万一怀了孩子，你要怎么办？” 舒善不敢说话了，原本挺直的背部也不自觉地弯了下来。 爱新觉罗氏还在那里念叨，但舒善的心已经跑远了。 在乌拉那拉家的时间过的很慢，明明是舒善的家，但她觉得比自己一个人在正院里等着还要难熬。 好不容易等到回宫，舒善坐在马车里，松了一口气。 她不自觉地回头看向乌拉那拉家的门口，她有些疑惑，难道出嫁之后，这里就不是她的家了吗？ ... 回到正院，四阿哥将舒善送进正院，很快又准备离开，“今晚我不在正院歇。” 舒善点头，“好。” 目送四阿哥离开，桂嬷嬷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舒善，“福晋应该将四阿哥留下来。” 舒善撇撇嘴，“四阿哥不想留下来，我将他留下来又有什么用呢？” 桂嬷嬷劝道：“但只要四阿哥在正院，那就代表了福晋您的地位。” “四爷已经连着来了九天了。”虽然不是每天都会叫水，但舒善觉得，以四阿哥的性子，这已经是极限了。 桂嬷嬷并不是这样认为的，“后院的那些狐媚子都是凭借进门早才勾住了主子爷的心思，福晋进门晚一些，那只能占据更多时间，这才能有优势。” “但是...”舒善还没说完，桂嬷嬷抢先说：“没有但是，福晋您刚进门，要做的就是勾住主子爷，生下嫡长子。” 舒善喃喃道：“难道我的作用就只剩下生孩子了吗？” 她不懂，那她跟着阿玛学的那些骑射功夫，学的那些打仗的计谋又有什么用呢？ 舒善这么和桂嬷嬷说了。 桂嬷嬷：“那些都是没用的。” 桂嬷嬷的一句话让舒善彻底茫然了，她呆呆地坐在位置上，桂嬷嬷之后说的话，她一句也没听进去。 都是没用的...那为何阿玛还会教她呢？ 舒善仔细回想，好像是小时候的她格外感兴趣，阿玛这才教的，期间额娘还骂过阿玛来着。 所以这只是她想学的东西而已，都说学以致用，她只能学，不能用。 舒善又想到了四阿哥的两个女儿瑚图灵阿、尼楚格以及她们的额娘。 她们早早进宫，也早早生了孩子。 看来这就是她往后的宿命了。 - 归宁这天晚上，四阿哥没去正院，但也没去后院，也因此， 整个院子非常安生，没有人对此心生不满。 扣群478015966 但到了第二天，如果怨气可以实质化的话，李知婉的怨气怕是能够覆盖整个紫禁城。 “格格，快起来！”青莲再次开始叫人，“再不起来，去福晋那里请安要迟了。” 李知婉哀嚎一声，猛地坐了起来。 福晋进门之后的最大坏处——请安。 舒善本人并不想让后院的女人来给自己请安，觉得心烦，但桂嬷嬷并不这样觉得，请安是福晋地位的彰显，因此硬是让舒善收回了每月初一十五来请安的想法，改成了每天请安。 并且因为舒善还要去给德妃请安，李知婉等人的请安时辰又被迫早了不少。 在冬日的时候，天不亮她们就要起来。 李知婉从前都是睡到自然醒，现在每天早起，有点为难她了。 不过幸好不用带尼楚格过去，不然她肯定要找四阿哥告状了。 这么冷的天，还带孩子过去，这是疯了吧。 李知婉硬生生磨蹭到了最后的时辰才起来，匆匆喝了杯奶茶，带着人前往正院。 由于赖床，李知婉是最后一个到正院的，不过上首还没人来，也不算她迟到。 然而她依旧避免不了某些人的酸言酸语。 “妹妹来的可真是晚，我这想找妹妹说句话都要等好久。”宋韵妍带着她熟悉的话语又开始了。 自从瑚图灵阿回了东厢房，佛经便压不住宋韵妍的酸言酸语了。 李知婉没说话，她赶的急，坐在位置上还在喘气，喝了杯茶，吃了两口点心，这才平静下来。 不过福晋院子里的茶没有她的奶茶好喝，李知婉默默地吐槽了一句。 “福晋到！” 没过一会儿，桂嬷嬷进来喊了一声。 “见过福晋，给福晋请安。” “都起来吧。” 李知婉坐在位置上，视线不免飘到了舒善的身上，她和李知婉知道的满族女孩并不像。 入关前的满族女孩是什么样的，李知婉不知道，但现在的还是知道一些，基本被汉族同化，关在家里学习女红等技巧。 但舒善不一样，她皮肤有点黑，不过有光泽，看着也不错，五官比较普通，但她身上那蓬勃的生命力格外吸引人。 不是美人，但依旧让李知婉惊艳。 这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女孩，李知婉想着，但同时她心里又有些担心。 这样的不同寻常，在这宫里又能保持多久。 作为一个格格，李知婉都在不断地退步，去改掉身上和这个时代不一样的东西，那么作为福晋，一个备受各大人物关注的人，她的独特又能保持多久呢？ 李知婉不知道，但她无端地希望可以更久一些。 “诸位妹妹最近过的还好吗？”上首的舒善干巴巴地问道。 熟悉的问话，李知婉在心里将第七遍改成第八遍，这是舒善第八次提起这个问题。 每天的请安都是以这句话为开头。 “咱们都过得好着呢。”伊兰香答道，“福晋不用担心，您管的很好。” 一旁的安婉珺翻了个白眼，马屁精。 不过安婉珺也不能反驳伊兰香的话，舒善进门之后管理后院确实好了不少。 具体就表现在安婉珺的银子上，往常她想要吃点好的，要不停地往膳房送银子，最近膳房的胃口也越来越大了。 安婉珺家里是有钱，但也不是这样子花的，再说了，进宫之后，送银子也没那么方便了。 但舒善进门之后，或许是看在四阿哥的院子有了嫡福晋，也就是管理的人，膳房的人都不需要安婉珺送银子，自觉地给她送了好菜。 就冲着这点，安婉珺也感谢舒善。 不过她还是看不惯伊兰香那副捧着舒善的模样，看着格外的让人想吐。 舒善看向宋韵妍和李知婉，“宋格格和李格格呢？你们那边有瑚图灵阿和尼楚格，要格外小心，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来前院。” 李知婉刚想开口，宋韵妍先一步说：“我正好有事情要和福晋说。” 舒善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你说。” 宋韵妍给了身后的碧水一个眼神，碧水拿出一个油纸包，打开放在舒善的面前，“还请福晋做主，我们格格今早发现大格格的药里加了东西。” “什么？！” 舒善大惊，这可是大事。 其他几个坐着的人也都惊了，因为能往瑚图灵阿药里加东西的人，只能是她们这几个人。 这件事情一旦是真的，那么她们全部都要被牵扯进去。 “你说清楚。”舒善冷静下来，同时吩咐人去请太医和禀报四阿哥。 宋韵妍红着眼眶，“福晋不知道，但四爷知道，我懂些药理，今天早上喂瑚图灵阿喝药的时候便觉得不对，闻着味道变了，我找到药渣之后，一看便知道多了些东西，还请福晋做主啊！” “我们瑚图灵阿这么小，到底是什么人要害她？” 第64章 处罚 “宋格格先别急。”舒善给了桂嬷嬷一个眼神，桂嬷嬷很快领会，带着一个小宫女将碧水给扶了起来。 “等太医来了，自有定夺。” 本以为请安之后就能回去，李知婉早上也没多吃，这会儿给耽误了，只觉得肚子都在咕咕叫。 要是其他时候也就算了，这么严肃的场合突然传出来饿肚子的声音，属实有点丢脸。 李知婉摸了摸肚子，叹了口气，她早上就不该赖床。 李知婉的动作很隐蔽，但还是瞒不过上首的舒善，她略微一想便知道了缘由，嘴角微微勾起，转头和另一个宫女才萍说：“这件事情想必还有过一会儿才能解决，先上些热的茶水和饽饽过来。” 第91章 采萍：“是。” 李知婉惊讶地看了一眼舒善，舒善朝着她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李知婉很快错开视线，在福晋进门前，她一直视福晋为猛虎，但现在看来，福晋好像是个不错的女孩子？ 其实仔细看下来，福晋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而已，换到现代，估计也就刚上高中而已。 李知婉叹了口气，要不是四阿哥，她们应该能成为朋友吧？ 太医很快过来了，这次来的是黄宗实，他一听是宋格格的事情，本来想推脱的，奈何此时太医院除了他就只剩下一个擅长外伤的太医，两相比较之下，自然是他来了。 一进来，感受到屋里僵硬的氛围，黄宗实就知道，他又碰上事了。 他不懂，是他上香的时候不够虔诚吗？每次有事都让他给遇上了。 “黄大人来了？”舒善开门见山，她伸手指了指那个放在面前的油纸包，“我想请大人看一眼这药渣。” 黄宗实上前仔细辨认药渣，“还请四福晋提供原本的药方。” 舒善看了一眼宋韵妍，“药方在宋格格那里吧？” 谁知宋韵妍摇了摇头，“药方被前院的方全意拿走了，药也是他负责拿到东厢房。” 舒善严肃起来，看来这件事情还牵扯到了前院。 “来人，去请方公公。” 方全意很快来了，同时带来了瑚图灵阿的药方，“药材都是太医院送来的，奴才保证送到东厢房之前都没有被拆开。” 黄宗实只管老老实实地对着药方认药材，其他的纷纷扰扰都和他无关。 不过还真让他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确实有一味药多了。”他战战兢兢地说：“不加这味药可以调理脾胃，但加了之后，药方便改了，对身体反而不好。” 听到黄宗实的话，宋韵妍瞬间哭了出来，“还请福晋做主啊！” 其他人面面相觑，也拿不准是谁做的手脚。 舒善没想到自己进宫之后处理的第一件大事就如此敏感，她没忍住，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这件事情牵扯范围过大，等四爷回来再做决定。” 说完，她看向黄宗实，“黄大人，还请劳烦走一趟后院，给瑚图灵阿诊脉。” 黄宗实老老实实地 答应，“是，这是微臣的职责。” 一群人坐在正院等着，但没能等来四阿哥，只等来了苏培盛。 “主子爷说了，一切交给福晋定夺。” 舒善额头开始冒汗，她学习管家的时间并不长，后院的这些计谋也不懂，此时让她定夺，只觉得脑袋一片混乱。 “嬷嬷？”她不由得看向自己信任的桂嬷嬷。 桂嬷嬷心思一转，道：“福晋可以搜查。” 舒善这才意识到她拥有了怎么样的权力，她在脑中回想曾经学到过的东西，很快做出了决定。 “既然是加进去的，不是太医院这边就是后院了。”她道：“太医院我这边不好插手，只能先查后院了。” “苏公公，我有一事托付给你。”舒善知道自己才进宫，威严不足，只能借用四阿哥的人手，才能镇住底下的人。 苏培盛：“福晋请说，奴才全力配合。” “劳烦苏公公彻查最近一段时间后院的出入记录，尤其是去太医院以及和药相关的。” “当然，见了宫外人的也算。” 苏培盛立刻出去调查。 而这个等待的时间，舒善也没有浪费，她挺直腰背，严肃地说：“我之前也说过了，只要你们遵守规矩，我不会把你们怎么样，但这才十多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看来是我小瞧了你们。”舒善一边说一边观察四位格格，想要从她们的表情中找到不对劲的位置。 但没有，舒善什么都没发现。 “以后，我会制定更加严格的规矩。” ... 听着上首舒善的训诫，李知婉快速把嘴里的饽饽给吞下去，心思也不禁绕到了瑚图灵阿身上。 瑚图灵阿是四阿哥的大女儿，身体还不好，也不算受重视，怎么看也不像是会被人谋害的样子。 如果是尼楚格，李知婉觉得可信度更高些。 不是她这个额娘咒尼楚格，而是尼楚格确实是肉眼可见的得宠，可以算是后院的一个活靶子。 尼楚格都没什么事，瑚图灵阿怎么会出事？ 不过这些事情也说不准，也有可能是尼楚格这边不好下手。 李知婉又拿了一块点心，弥补自己受惊的小心脏，回去一定要嘱咐奶嬷嬷，看顾好尼楚格，不能给暗地里的人机会。 “李格格这边有什么异常吗？” 一道声音唤醒了沉浸在思绪当中的李知婉，她呆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没有，尼楚格很好。” 舒善放心了一些，后院总共就两个孩子，要是两个都出了事情，她这个福晋肯定要被责罚，即使不被责罚，在四阿哥那里也损了印象。 “各位妹妹放心，我不会冤枉任何人。”舒善见伊兰香和安婉珺有些忐忑便解释了几句，“但是，一旦你们出了什么事情，我也不会保你们。” “是。”伊兰香和安婉珺赶紧起身行礼。 又等了一会儿，苏培盛回来了，身后还带着个人，如果不出意外，这就是和这次事件有关的人了。 “奴才见过福晋，福晋万福金安。” 舒善赶紧让苏培盛起身，“公公还是先说消息。” 苏培盛指了指身后的这名小太监，“这是奴才查找出入记录的时候发现的，有人证明，他曾经和宫外的人接触过，并且给了那人一个玉镯。” “奴才认为，他这个时间的这个动作，很可疑。” 说是可疑，基本上已经可以确认了，苏培盛只是为了万无一失，这才说的比较模糊。 舒善皱眉，“那镯子找回来了吗？” 玉镯在宫里也是个好东西，也容易追溯源头。 苏培盛摇摇头，但随后又拿出了一支玉簪，“玉镯已经没可能了，但奴才在他的位置搜到了这个。” 他将玉簪交给了舒善，眼神不自觉地瞥了一眼旁边的桂嬷嬷。 “奴才来拿吧。”桂嬷嬷对上苏培盛的眼神，垂下眼眸，随后主动上前接过玉簪。 桂嬷嬷转手将玉簪递给舒善，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舒善。 舒善没有注意到桂嬷嬷和苏培盛的眉眼官司，但注意到了桂嬷嬷的眼神，她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看到玉簪后，舒善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这玉簪没什么标记，怕是难找到出处。” “怎么可能？”宋韵妍上前想要去抢舒善手里的玉簪。 她突然的动作引起周围人的警惕，苏培盛以及桂嬷嬷皆拦在她的面前。 “宋格格，冷静！” 宋韵妍冷静不下来，她直接扑到了舒善面前，抢过玉簪仔细翻看。 但，她什么标记也没找到。 宋韵妍被迫冷静下来，她茫然地看向四周，她觉得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 桂嬷嬷将玉簪拿回来，交给舒善，“宋格格还是要注意规矩，今天这样的行为再犯，福晋定要惩罚。” “找不到幕后之人怎么办？”宋韵妍管不了那么多，她只知道簪子没有任何指向性，她抬头看向舒善，想要找她要一个承诺，“就这样了吗？” 舒善顿了顿，“我会和四爷说明情况。” 宋韵妍以为是让四阿哥来查的意思，松了口气。 见宋韵妍安静下来，舒善略微嘱咐几句便让几个格格都回去了。 李知婉走出正院，她回头看了一眼刚刚待过的屋子，宋韵妍没发现，但她发现了。 可能是她的角度问题，刚好看见了苏培盛、舒善以及桂嬷嬷三人间的眼神交流。 除了眼神交流，还有三人头顶的心情表，桂嬷嬷和舒善在和苏培盛对视的时候，心情可都是极大的转变，这只能是她们意识到了什么。 于是李知婉猜测，那只玉簪很大可能是乌拉那拉家的东西，也就是说，这件事情完全是为了福晋才闹出来的。 那么目的呢？ 李知婉只能想到一个——把瑚图灵阿抱到正院。 四阿哥本来就因为宋韵妍的照顾不周而心烦，几次要抱走瑚图灵阿，无奈没有地方安置，这才放弃。 现在福晋进门了，瑚图灵阿再被抱走便有了安置的位置。 而瑚图灵阿被抱走了，那么尼楚格呢？ 李知婉觉得那个人算计的恐怕就是后院里的瑚图灵阿和尼楚格，想将她们全都抱到正院。 而这样的目的很简单，削弱后院她和宋格格的声势，增强福晋的地位。 李知婉回想今早见面时那个带着蓬勃生命力的女孩，摇了摇头。 人真是复杂。 - 目送后院的四个格格离开，都不等苏培盛离开，舒善回头看向身边的桂嬷嬷，直接问道：“嬷嬷，为什么要这么做？” 第92章 桂嬷嬷勉强地笑了笑，“福晋在说什么？” 舒善举起手里的玉簪，“这玉簪确实没什么标记，也看不出是哪里的，但我知道这是嬷嬷的。” 桂嬷嬷没说什么，直接跪了下来。 “为什么？”舒善摸着手里的簪子，这簪子还是她送给桂嬷嬷的，是为了庆贺桂嬷嬷的四十岁生辰。 桂嬷嬷：“福晋需要孩子来稳固自己的位置。” 舒善感觉头疼，“嬷嬷，我才嫁给四阿哥多久？” 满打满算也就十来天，能怎么稳固位置？ 桂嬷嬷余光瞥了一眼苏培盛，咽下了自己要解释的话，轻声道：“奴才心疼福晋。” “嬷嬷？” 桂嬷嬷忧心地看着舒善，“奴才都知道，主子爷这几天都在正院歇着，但真正叫水的日子三分之一都不到。” “那也不用这么着急吧？”舒善刚刚嫁人，此时提起这种话题还觉得尴尬。 桂嬷嬷叹了口气，她看了一眼苏培盛，“还请苏公公回避一下。” 苏培盛左右看了两眼，跟舒善告退。 舒善心跳漏了一拍，来到桂嬷嬷身前，将她扶了起来，“嬷嬷，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桂嬷嬷担忧地看着舒善，“福晋还记得前年生的那场病吗？” 舒善点头，她当然记得，那天是她和阿玛出门骑马，但因为大雨被困住了，后来发烧，被带回家的时候高烧不退。 桂嬷嬷摸摸舒善的额头，“福晋，那场病，大夫说了，您以后生子会...比较麻烦。” 舒善呆呆地看着桂嬷嬷，“怎么会？” 那不就是一场高烧吗？ “我不是很快就退烧了吗？” 桂嬷嬷摇头，“不，福晋您烧了三四天不退，要用猛药，那猛药伤身。” 舒善松开扶着桂嬷嬷的手，跌坐回椅子上，“所以你想要让我先有一个孩子傍身？” 知道缘由，那么动机也好猜了。 桂嬷嬷默认了。 舒善不是很相信桂嬷嬷的说法，“我的身体很健康。” 她出嫁前还出门跑马，骑射功夫一点都没落下，在马上奔驰的模样，哪点像是身子不好的人？ 桂嬷嬷只是这么看着她，“宫里有太医，福晋可以叫太医来诊脉，奴才也说不准，这是当年的大夫交代的。” 舒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一想到这一点，她的心里一阵刺痛。 在今天之前，她从来没想过这些，她只觉得自己会生下四阿哥的孩子，不管是格格还是阿哥，她都会宠着爱着。 但现在...似乎实现不了了。 “我不相信。”舒善从来不认命，“抱孩子的事情，嬷嬷您不用管，我先看过太医之后再说。” 说不定就是当年的大夫学艺不精。 桂嬷嬷知道舒善的倔强，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舒善看向桂嬷嬷，“嬷嬷，你做了这样的事情，不可能不被罚。” 尤其还是四阿哥身边的总管发现的，他没说估计也是考虑到四阿哥的想法，但这不代表他不会告诉四阿哥。 桂嬷嬷，肯定要罚。 舒善：“桂嬷嬷办事不力，罚二十大板。” ... “福晋，是个聪明人。”四阿哥听了苏培盛的禀报，冷笑一声，“先罚了桂嬷嬷，我这边便不好再罚了。” 苏培盛低头，“奴才这里还有别的证据。” “不用了。”四阿哥挥了挥手，“既然福晋要保下来，我给她这个面子。” 苏培盛：“是。” 跟在四阿哥身边这么多年，他知道，四阿哥绝对生气了，只是因为大格格没有什么事情，又涉及到了才成婚的福晋，四阿哥这才忍了下来。 但四阿哥的忍耐度也是有限的，苏培盛想，四阿哥还能忍福晋多少次呢？ 晚上四阿哥去见了福晋，两人的交谈没人知道，半个时辰之后，四阿哥又离开了正院，同时正院多了一个云嬷嬷。 四阿哥离开正院之后去了西厢房，看孩子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想见到李知婉。 “想见我？”李知婉被四阿哥这突然的直球给整不会了，四阿哥平时不是有什么都藏在心里吗？ 今天怎么还说出来了？ 四阿哥将李知婉抱在怀里，把玩着她的手，“大概你最省心？” 李知婉抽回手，“我一点都不省心。” 这奇怪的胜负欲，她不能在这方面输。 四阿哥：“......你真的很省心。” “我哪里省心了？”李知婉觉得四阿哥怕不是病得不轻，她这幅从私库里捞东西的模样算省心吗？ 四阿哥想了想，很认真地说：“不会惹事吧。” 后院的五个女人当中，目前只有一个她没怎么惹事，其他或多或少都会有点事。 四阿哥本以为福晋是例外，还会镇住后院的几个格格，却没想到福晋自己惹上了事。 虽然说是福晋身边的人做的，但四阿哥还是忍不住迁怒到她的身上。 她身边的人，她真的没有察觉吗？ 又或者说，她只是把事情推给了身边人而已。 四阿哥不想接受后一个理由，于是接受了前一个，也任由福晋罚了桂嬷嬷。 李知婉听了只想给四阿哥一个‘呵呵’，还不会惹事，那是她低调佛系不计较而已，真要惹事，她能给四阿哥惹大事出来。 当然，这话不会告诉四阿哥。 于是四阿哥看见的就是一个沉默的李知婉，只以为她是默认了，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你现在就很好，保持下去。” 李知婉：“......” 四阿哥想的可真是美好。 “那好，我要保持下去了。”李知婉突然伸出手，做出一个搓钱的动作，“那四爷是不是该表示表示。” 四阿哥：“......我说的事不惹事。” “但我不惹事的时候就是在找四爷您要东西的时候。”李知婉嘴角微勾，“四爷您是不是该给我呢？” 四阿哥没想到自己给自己摆了一道，他搂紧李知婉，凑到她的耳边，轻轻地吹了一口气，“东西可以给你，我想要...的内容。” 李知婉瞪大了眼睛看向四阿哥，四阿哥现在不仅仅是角色扮演了，竟然还会点单了。 “这件衣服不好做。”她想矜持一点，不要玩那么花。 四阿哥突然咬住她的耳朵，“我给你拨一个绣娘。” 李知婉没想到耳朵会被咬住，浑身酥麻地软在四阿哥怀里，“不...不用了吧。” 专门拨一个绣娘来做那些不正经的衣服，大材小用！ 四阿哥松开她，“那你自己说做不做？” 李知婉捂着耳朵，身体后仰躲着他，“那要看四阿哥您送的什么。” 四阿哥：“给你一个箱子，你自己去装？” “真的？”李知婉道：“我没听错吧？” 四阿哥让她进他的私库？ 她怀疑自己幻听了。 四阿哥摇头，“没有，我就是那个意思，不过箱子大小我来定。” 李知婉也没在意，能进去观赏一番也不是赚了，至于箱子，她也不多要，一个小箱子就可以了。 “那看来四爷您要大出血了。”李知婉笑嘻嘻地趴在四阿哥身上说。 四阿哥顺势向后，躺在身后的靠枕上，那靠枕格外的软，整个人像是陷进去了一样，他回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是李知婉做的玩具。 “这个当靠枕？”四阿哥有些不习惯地说。 李知婉点头，“这是我准备给尼楚格的，陪着她睡觉。” 作为额娘，李知婉应该陪着尼楚格睡觉的，但在这宫里，她更重要的事情是伺候四阿哥，尼楚格那边也有奶嬷嬷陪着，自然不需要她。 然而李知婉越想越觉得尼楚格可怜，于是决定做一个安抚用的玩具，每天陪着她睡觉。 四阿哥动了一下，仔细感受了一番这个靠枕的柔软，满意地点头，“可以，尼楚格用着应该不会出事。” 李知婉：“这能出什么事情？” 这是个大的靠枕，她还准备了好几个小的，尼楚格现在就能抱着。 “四爷喜欢的话也能拿过去。”李知婉还拿了几个巴掌大小的玩偶，“平时想尼楚格的时候可以看看。” 四阿哥：“......” 他拍了拍李知婉的屁股，“胡说。” 四阿哥才不觉得自己会想念尼楚格，他疼爱尼楚格是一回事，但也没到时时刻刻惦记着的程度。 李知婉搂住四阿哥的脖子，“四爷，我等着您自己打脸。” 四阿哥低头看向她，这次不拍屁股了，改为用劲捏了一把，“我也等着。” 四阿哥这一下的力道还有点重，李知婉捂着屁股，红着脸后退，心里暗骂道：流氓！ 第65章 （修）糖拌番茄 “四爷怎么说？” 宋韵妍阴沉着脸看向站在堂屋中间的方全意，他是来说明四阿哥的意思的。 第93章 方全意低头，轻声道：“主子爷的意思很明确，那小太监会被拖走审问，暂时还没能问出什么消息。” 宋韵妍咬咬唇，她再傻也明白过来了，福晋和四阿哥都是在敷衍她。 “那什么时候能有消息？”她问道。 方全意摇摇头，“主子爷没有说，奴才也不知道。” 宋韵妍很想破口大骂，但碍于身份，她什么都不能做，“有劳方公公了。” “那奴才先退下了。”方全意低眉离开东 厢房，又跑去了西厢房，这件事情还要给其他几位格格说一声。 留在东厢房的宋韵妍没吭声，但眼泪不断往下流，她来到瑚图灵阿的床边，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小声道：“都怪额娘，我要是李格格那般受宠，害你的人肯定不会就这么放过。” 而就是因为有她这么个不受宠的，瑚图灵阿才会受罪。 宋韵妍对瑚图灵阿的感情一直都很复杂，哪怕是现在也依旧，会嫉妒她，会厌烦她，但瑚图灵阿怎么说都是她肚子里的一块肉，她不允许其他人欺负瑚图灵阿。 宋韵妍没死心，一直在等着正院的消息，可是等到傍晚都没等到，最后只有四阿哥去了西厢房的消息。 “嗤。”她轻嗤一声。 要不是有个瑚图灵阿，她怕是比伊兰香和安婉珺都不如了。 好歹后者还能安慰自己，还没被宠幸，所以不能得宠，而她这孩子都生了，却只能失宠。 “格格，奴才打探到消息了！”碧水小碎步跑了进来，一脸激动。 宋韵妍瞪大眼睛，她抓准碧水的衣袖，问道：“什么消息？” 碧水担忧地看着她，“正院的桂嬷嬷因为伺候不力被罚了。” 这个节骨眼上，能让人不相多都不行。 宋韵妍自然也想到了，瑚图灵阿这件事情十有八九就是桂嬷嬷做的，不，是她背后的福晋做的。 “枉我还以为福晋是个好的，没想到比李格格还不如。” 李知婉虽然争宠，但绝对不害人，福晋一出手便是对刚周岁的孩子出手，真是恶毒！ “格格，咱们怎么办？”碧水问道。 宋韵妍怨毒地看向正院的方向，冷笑一声，“我们能怎么办？什么都不办。” 碧水不甘心，“就这么算了吗？” 宋韵妍松开碧水，无力地说：“不然呢？瑚图灵阿没有问题，福晋那边也罚了桂嬷嬷，真算起来还是我赚了。” 碧水总觉得宋韵妍说的话不对劲，也觉得宋韵妍不太对，她有些害怕，格格不会要搞事吧？ 宋韵妍没注意到碧水的那些心思，她最后给瑚图灵阿盖好身上的被子，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脸颊，依旧泛黄的皮肤看的人难受，“快点好起来。” - 宋韵妍那边得到了消息，伊兰香和安婉珺自然也得到了，两人的想法不一样，但最后都得出了一个结论——福晋不好相处。 但对此，两人有各自的态度。 安婉珺皱了皱眉，“以后我们还是避开福晋。” 哪怕福晋管家确实不错，但她也有点害怕。 瑚图灵阿可没惹到福晋，福晋竟然就这么下手了，一个才刚刚周岁的孩子！ 安婉珺害怕自己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福晋，最后被福晋拿东西给害了。 一想到那样的记过，安婉珺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宫里真可怕。” 另一边的伊兰香小声道：“紫玉，你说我们还要不要讨好福晋啊？” 紫玉沉默了一会儿，道：“格格是主子，奴才不敢擅做决定。” 伊兰香有些失望，自从上次被打板子之后，紫玉都不敢提意见了。 “投靠福晋，我又害怕她会害我，不投靠，我自己也没办法。” 她还是想找个人帮着自己争宠。 李格格、宋格格都拒绝了她，她只剩下福晋一个选择了。 紫玉冷眼看着伊兰香的小动作，没有任何提示，也没有任何动作。 她只用伺候好主子便可，其他的，不是她应该关心的。 - 李知婉收到消息的时间也不晚，并且因为一开始就有了猜测，一点都不惊讶。 “格格，您说福晋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啊？”青莲乐呵呵地问道。 李知婉随口道：“为了瑚图灵阿吧，她估计想把瑚图灵阿抱到正院区。” 青莲惊讶地叫了一声，瞪大了眼睛，“为什么？” 李知婉被青莲这幅模样逗笑了，“我也不知道，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说她想要让孩子去正院。” “抱妾室的孩子？”青莲摇摇头，“奴才觉得应该是前者。” 在清朝，哪怕是一妻多妾制度，嫡妻也有抱养庶子庶女的例子，但怎么也比不上自己的孩子。 青莲说完这话，猛地意识到了一个问题，“福晋不会是....” 她的话没说出来，但话里的意思都表达出来了。 “应该不会。”柳嬷嬷比较有经验，“秀女进宫时会检查身体，太医诊脉也是一项，福晋肯定是可以生的。” 李知婉摸了摸下巴，她有个猜测。 可以生是一回事，但怀不怀得上是一个问题。 福晋不会是怀孕困难吧？ 李知婉脑海里有了这个想法，想法便挥散不去了，但她又觉得不太可能。 福晋嫁给四阿哥没多久，弘晖好像就出生了，不过历史上这位福晋也只生了弘晖一个孩子。 所以这个猜测也有可能是真的。 等等，李知婉突然僵硬了，她为什么要替别人想这个问题？ “还真是一孕傻三年。” 况且，随之而来了另一个和她自己有关的问题。 弘晖阿哥出生之后便轮到了弘昐，弘昐在历史上可是她生的！ 李知婉摸了摸肚子，内心祈祷，千万别间隔太近。 - 有了四阿哥的允许，李知婉第二天就进了四阿哥的私库，拿着一个装珠宝的箱子，慢悠悠地在里面晃悠。 四阿哥的库房里大部分都是摞在一起的箱子，只有外面贴了纸条，表明是个大概的什么东西，李知婉径直朝着放首饰的位置走去。 她这个人比较俗气，书画之类的东西不在她的欣赏范围之内，好看的，值钱的，这才是她喜欢的。 说是要狠狠地宰一顿四阿哥，李知婉最后也只拿了半盒左右，美其名曰，其他的看不上。 得到消息的四阿哥：“...将最新的那一箱布送过去。” 就这样，李知婉以退为进，又得了一箱布。 她一边想新衣服的款式一边咂舌，四阿哥还是有钱。 另一边舒善虽然不管四阿哥的私库，但库房要用她这边的钥匙，于是她也知道了。 四爷竟然对李格格这般好？ 舒善心里充满了沮丧，她的夫君对另一个女人那么好，而她，除了管家的权力，什么都没得到。 云嬷嬷新上岗，但她也不是四阿哥的人，是从内服务那边派来的。 被派到四福晋这里，云嬷嬷还算满意，四阿哥不是一个会磋磨人的，这四福晋也不是，且四阿哥尊敬四福晋，她要能在四福晋这里站稳脚跟，以后的好处少不了、 只是没想到才上岗几天便听见了这不算好的事情。 “李格格那边...”云嬷嬷轻声道。 舒善摇摇头，“桂嬷嬷才被罚了，暂时不要动。” 云嬷嬷叹了口气，“福晋，您还是要和主子爷多交流，知道主子爷的意思。” 舒善：“但是四爷明显不喜欢我。” 从洞房那天她便能感受出来，四爷敬重，但没有喜欢。 “奴才不这样想。”云嬷嬷道。 这话瞬间吸引了舒善的目光，“还请嬷嬷详细说一说。” “喜欢与否在这宫里是次要。”云嬷嬷劝道：“手里有权力，这才是最重要的。” “权力？” 云嬷嬷：“福晋看这宫里的四个妃位上的主子，哪个还有宠爱？” 舒善一愣，没想到事情会牵扯到德妃身上，她犹豫了一会儿，觉得这个例子不好，但又找不到其他的例子，只能不情不愿地被说服，“她们之前很得宠。” “她们之前的得宠给了她们权力。”云嬷嬷抬眼看向舒善，视线对上她的眼睛，一动不动，“而福晋，您现 在手里便有权力。” 舒善：“权力...” 她以前从来不会去想后宅的这些事情，哪怕拿到了这些权力都不知道能做些什么。 “权力是个好东西。”云嬷嬷意味深长地说。 舒善默默思考，没有说话。 - “花生酥！” 李知婉拿着一个娃娃逗着尼楚格，想让她爬起来，可惜，尼楚格很懒，看了一眼，不为所动。 “你怎么能这么懒呢？”李知婉戳了戳花生酥滚圆的肚子。 花生酥咧嘴笑了笑，但没有任何的动作。 第94章 李知婉又戳了戳，她还在笑，仿佛在说‘额娘，你戳得我好痒一样’，格外可爱。 “哎呀，你怎么这么可爱。”李知婉哈哈笑着抱起尼楚格，掂量两下，叹了口气，“你长的可太快了，额娘都要抱不动你了。” 尼楚格继续笑。 李知婉都被她笑得没脾气了，将她放在那个大的靠枕上，刚好陷了进去。 “等你阿玛来了，定要让你阿玛教训你一顿。” “教训什么？” 李知婉发现自己颇有些‘说曹操曹操就到’的能力，每次提到四阿哥都能在下一刻见到他的人。 “四爷。”她起身行礼。 四阿哥笑着来到尼楚格的面前，摸了摸她的小胖腿，“又长胖了。” 李知婉：“这么大的小孩子就是在长，体重还有体长都在变化。” 四阿哥没说话，伸手摆弄着尼楚格，“尼楚格，叫阿玛！” 尼楚格眨了眨眼睛，伸手指着四阿哥，“啊——” 四阿哥眼里充满笑意，“叫阿玛！” 尼楚格感受到了四阿哥身上的喜悦，翻了个身，从原先的躺着变成了趴着，接着开始趴了起来，三下两下地爬到四阿哥的身边，还想往他身上爬。 李知婉酸溜溜地看着这一幕，她刚刚诱惑尼楚格的一幕历历在目，和现在对比，不要太凄惨。 四阿哥不知道前情，现在看着往自己身上爬的尼楚格，格外高兴，直接来了个举高高。 停下来之后，尼楚格还在四阿哥身上蹦蹦跳跳的，那股兴奋劲儿，一时半会儿都消不下去。 李知婉干脆转身给自己倒了杯奶茶喝，一边喝一边吃，还问着四阿哥。 “四爷今天想吃什么？” 四阿哥一心逗弄女儿，随口道：“你决定。” 李知婉哼哼两声，离开去找余善财。 “今天要个番茄炖牛腩，再来个糖醋小排，晚上再来一碗牛肉拉面？你问问余师傅看怎么搭配好，前两个菜一定要。” 番茄已经找到了，也成了李知婉这里的常用食材，而余师傅也进行了不少加工，帮助李知婉实现了番茄自由。 余善财很快来到膳房，找到余师傅，说了李知婉的要求，“格格说牛肉面或者其他的都可以，看您自己发挥。” 余师傅乐呵呵地送走余善财，接着有些烦躁地摸了摸后脑勺，说什么自由发挥，其实这才是最难的。 “师傅，咱做什么？”小夏子上前问道。 余师傅：“你先去拿番茄炖牛腩和糖醋小排的食材。” 至于其他的菜... “剩下的来个面吧，我炒个卤子。” 最后呈现在李知婉和四阿哥面前的便是番茄炖牛腩、糖醋小排以及打卤面。 余师傅为了丰富口感，准备了两种卤子，一种是李知婉提起的番茄炒鸡蛋，还有一种则是香菇肉酱。 李知婉一眼便盯上了番茄炒蛋卤，什么话都没说，直接让小夏子给自己调了一碗，略微拌了拌，直接开吃。 四阿哥见李知婉这么豪放，也放弃了那些规矩，他喜欢着西厢房的也有这一点，在这里可以随性一些，不用端着。 “那我要香菇肉酱的，再夹几块牛肉进去。” 小夏子按照吩咐做事，很快一碗牛肉香菇肉酱打卤面就做好了，直接放在四阿哥面前。 四阿哥大口吃了起来，吃得他直冒汗。 “这番茄是个好东西。” 番茄酸甜的口感直接对上了四阿哥的口味，他恨不得每天吃番茄。 李知婉知道四阿哥爱吃，现在只要四阿哥来，她便会点上一道番茄做的菜，反正她自己也喜欢吃。 两人吃完面，还觉得意犹未尽，李知婉朝着四阿哥抛了个媚眼，“四爷～” 四阿哥：“你要干什么？” 看到李知婉的这个眼神，四阿哥直觉没有什么好事情。 李知婉嘿嘿一笑，“我还想吃点东西。” 这算什么事情？四阿哥不理解，但还是点头答应了，“你要吃什么？” 李知婉要的东西很简单，切好的番茄以及白糖，只有这两样。 四阿哥惊奇地看向李知婉，“这是什么？” “糖拌番茄，四爷也可以叫火山飘雪。”李知婉解释道：“我觉得四爷您肯定喜欢。” 就冲着李知婉这句话，四阿哥对这道菜的期待值升到了顶点。 余善财很快带着食材回来，余师傅的刀工不用怀疑，一个番茄被他切成了花，摆在盘子上。 李知婉拿起白糖往上面撒，有的白糖颗粒直接融化在了番茄的汁液中，有的还呈现白色。 四阿哥看着这一幕便明白了‘火山飘雪’的由来，不得不说，这个名字很适合，还有意境。 撒完了白糖，李知婉直接将这道菜推到了四阿哥的面前，“四爷，您尝尝？” 没有四阿哥动筷子，李知婉都不能吃，因此只能让他先吃。 四阿哥夹了一块番茄吃进嘴里，他不是没有生吃过番茄，酸酸甜甜的味道还很喜欢，但这道菜加了白糖，中和了原本的酸，让甜味更加突出。 嗜甜的四阿哥表示很满意。 李知婉见他那满意的神情便知道他很喜欢了，也夹了一块吃起来。 这道菜虽然简单，但经典以及好吃。 两人分着吃完了一盘番茄，最后只剩下一点汁水，四阿哥想叫人撤下去，被李知婉给拦住了。 “四爷，您知道吗？这剩下的就是这道菜的灵魂。”李知婉严肃地说。 四阿哥皱眉，“你不觉得很寒酸？” 这样的吃法不亚于吃完了还要舔盘子。 李知婉知道四阿哥的意思，但这道菜的精髓确实就是最后的一点汤汁。 前世的李知婉就爱这一口，每次还要和其他人抢。 “四爷您试试吗？”李知婉叫来余善财，要了两个小杯子，一个杯子里倒了一点。 这剩下的一点汁液并不多，一杯只有半口的量。 为了做示范，李知婉倒完之后直接一口闷，熟悉的酸甜滋味在舌尖环绕，她竖了个大拇指，“好喝。” 四阿哥没看懂李知婉的意思，但读懂了李知婉的面部表情，这是在夸赞。 喝完的李知婉还在期待地看着他，并且还有对他杯子里的觊觎，这让四阿哥突然有了食欲。 他笑了一下，一口喝了下去，再看向李知婉，还没品尝到味道，先看见了她那眼里闪过的遗憾。 “不错。”四阿哥品尝过后惊奇地看了一眼杯子，“怎么比菜还好吃？” “那不然怎么会叫精髓呢？”李知婉笑道。 四阿哥现在对李知婉只有一个词——佩服，每天都有那么多的新奇点子。 “四爷～”李知婉突然腻歪地喊了一声。 四阿哥挑眉，“你直说。” 李知婉被四阿哥这模样逗笑了，“我只是想问一件事情而已。” “什么事情？” “您的生辰？”李知婉觉得四阿哥也是和自己的生辰犯冲。 去年的生辰因为出宫办差没办成，今年则是成婚，和福晋还处于新婚，种种考虑之下也没办，甚至都没几个人想起来。 四阿哥一愣，面色柔和下来，“你还记得。” 李知婉点头，这一场生辰办下来，她还可以赚一点，何乐而不为。 四阿哥不知道李知婉那些想法，还处于感动之中，“今年有了尼楚格，她就是我最好的生辰礼物，不用办了。” 李知婉摇摇头，“那不行，生辰还是要办的。” 四阿哥想了想，突然凑到李知婉的面前，摸了一把她的脸蛋，随后那双手下移，楼上细腰，“要办的话，我提前要点礼物。” 李知婉瞪大了眼睛，她这是为了谁好？怎么还恩将仇报！ 李知婉赶紧后退，现在还在堂屋，周围围着宫 女和太监，和四阿哥如此亲密，实在是有些羞耻。 没想到四阿哥一点都不在乎，还在往前，直接压在了李知婉的身上。 李知婉全凭一把好腰撑着，她吃力地抬头看了一眼周围，却发现周围的人都走光了。 她伸手推了推身上的四阿哥，“四爷，去寝室。” 四阿哥在她白皙的脖颈处咬了一下，接着起身，一手在她背后，一手穿过膝下，双手用力将她抱起。 李知婉双手不自觉地抱住四阿哥的脖子，下意识地让自己更靠近他，害怕掉下去。 四阿哥很满意这种效果，带着她来到床边，直接将她丢了上去。 李知婉的床很软，摔在床上也不痛，更多的还是羞耻。 四阿哥压着她吻了上去，双手胡乱脱着自己的衣服，李知婉原本想要反抗的动作也软了下去。 这个吻的温度格外的高，高到李知婉脸颊通红，带着粉红的白皙和古铜色在被子里挨在一起。 完事之后，李知婉趴在四阿哥的怀里，她的恶趣味突然来了，伸手扯住四阿哥的辫子拉了一下。 第95章 四阿哥按在她腰上的手用力一捏，语气危险地说：“想干什么？” 李知婉讪讪笑，“就玩一下。” 四阿哥抓住某个柔软的地方捏了几下，“我也玩几下。” 李知婉：“......” 四阿哥你人设崩了啊。 “说正事，四爷您生辰要怎么办？”李知婉赶紧转移话题。 四阿哥期待生辰宴，却又不想说出来，最后只淡淡地说：“看你。” 李知婉摸了摸下巴，“要不来一个烧烤？” “烧烤？烤羊肉不错。”四阿哥也有些馋了。 李知婉：“咱们来个不一样的烤羊肉！” 四阿哥见她这么精神，笑了，“那我等着你不一样的烤羊肉。” 第66章 烧烤 既然决定再给四阿哥补一个生辰宴，李知婉第二天就开始行动。 上次时间来不及，让膳房做了个寿桃应景，从上次四阿哥的反应来看，他好像喜欢又不喜欢，奇奇怪怪的。 李知婉想了想，这次决定做蛋糕，蛋糕比较好做，奶油也可以做出来。 她先和膳房沟通了蛋糕的做法，蛋糕的食材简单，最大的难点大概就是烤。 李知婉想起了以前看过的博主做的窑，将温度保存起来，利用余温进行烤制，这个办法不错，可以试试。 但她没想到膳房那边拒绝了这个提议。 “如果只是用来烤蛋糕，奴才这边觉得利用的次数不高，做出来浪费了。” 李知婉倒是想将窑做在自己的地盘上，奈何四阿哥的院子实在是小，现在后院住四个格格都已经开始挤了，根本没有地方给她施展，因此只能在膳房做。 要是四阿哥能出宫建府就好了，李知婉遗憾地想着，有尼楚格在，她怎么也能单独分一个院子，那个时候她想要做一个窑的话，估计一天不到就能做完。 而现在，李知婉只能和膳房交涉。 其实她也知道膳房这次拒绝的原因，没有足够的利益，再加上她也没有给打点的银子。 经过这两年多的宫中生活，李知婉身家厚实了不少，银子不缺，但她并不想惯着膳房那边。 既然不给银子，那么只有想其他办法，让膳房用到窑的次数增加，又或者有更重要的人吃的东西用到窑。 李知婉很快写了五六种用法，烤蛋糕都是最简单的，还有烤点心、烤肉... 李知婉一边写一边想其他办法，其实她也可以找四阿哥，以四阿哥的身份，让膳房做一个窑，绝对没问题，但她莫名地想将这件事情隐藏起来，也算是给他一个惊喜了。 况且，她用四阿哥的名义压着膳房那边，说不定膳房那边心理不舒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李知婉一向都知道，这宫里没有简单的人，而最不简单又常常让人忽视的便是各处的小太监和宫女。 他们想要达成什么事情或许很困难，但要是推一把或者拦一下，那只是动动嘴巴动动手的事情。 没有一个人能被小瞧。 另一边，余师傅收到这些用法，毫无疑问的动心了，但他犹豫了一会儿之后，依旧没松口，“你跟李格格说，我这边先用其他方法烤着试试。” 余善财皱眉，“余师傅...” 余师傅叹了口气，“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 他的手在隐蔽的位置指了指旁边的几个大师傅。 余善财注意到了，脸色更不好了，“我回去和格格禀报之后再来和余师傅您说。” 李知婉得知这个消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敢保证，余师傅也想分一杯羹。” “那我们...”余善财小声道。 李知婉这点自信还是有的，她的那些食谱绝对有用，“你让余师傅尽管试。” 余师傅得了回应，当下也等不及了，找到食材便开始制作，第一个就是蛋糕。 蛋糕并不难，就是打发蛋白这一步让余师傅吃了点苦头，胳膊酸了都没打好，只能找来几个小太监帮忙，自己在旁边当监工。 “师傅，这样好了吗？”小夏子将盆里已经化为云朵一般的蛋白给余师傅看。 余师傅回忆着李知婉的描述来判断面前的蛋白状态，点点头，“应该可以了。” 接下来是混合面糊。 但在混合好面糊之后，余师傅发现了一个问题，膳房没有东西来装面糊。 总不能直接倒在铁锅里烤吧？ 余师傅赶紧叫来人去问李知婉，李知婉也是一愣，现代的模具太过常见，让她以为膳房里也有。 “模具要定做。”想到膳房的态度，李知婉呵呵一声，只说了这么一句便打发了。 余师傅听了之后也没生气，没有模具他便用其他的替代。 “拿几个陶瓷碗过来。” 余师傅将混合好的面糊分成两个部分，一部分放进铁锅里烘烤，一部分则放进蒸笼里。 他差不多摸准了这个蛋糕，如果他没想错的话，蒸出来的效果应该和米糕之类的差不多。 “师傅，这样可以吗？”小夏子有些忐忑。 余师傅笑呵呵地说：“不管可不可以，试试就知道了，不试岂不是永远不知道？” 有了余师傅的话，小夏子乖乖守在膳房里。 等蛋糕做好，余师傅看着面前的两个陶瓷碗皱眉，烤制的形状不够好看，而蒸制的口感不行。 “难道一定要用那个东西烤？” 不管是铁锅烤的还是蒸笼蒸的，味道都不错，余师傅直觉宫里不少人会喜欢，因此有些兴奋和好奇，想知道李知婉提议的窑烤。 余师傅一巴掌拍在小夏子的肩膀上，“去找李格格，你和李格格说，我同意了，让她赶紧将图纸给我。” 小夏子能听出来余师傅话语中的激动，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立刻跑到了膳房门口，幸亏余善财还守着，不然他还要跑到四阿哥府里。 “膳房愿意和李格格合作，余哥哥，您回去和李格格说个好话？” 余善财压制住了心中那股想要喷他一脸口水的欲望，迅速换上笑脸，“等着。” 说完，他意气风发地离开膳房。 李知婉很快知道了余师傅的决定，将早就准备好的图纸交给他。 这种窑最大的功能应该是保温，先加热内部，达到一定的温度之后再将需要烤制的食物放进去烤制。 相比上下铁锅的烤制，李知婉认为窑的好处在于烤出来的食物带着一股柴火的香味，很独特，并且一定程度上更好控制。 看着余善财离开的身影，李知婉感叹一声，“这宫里的人还真是看人下菜。” 柳嬷嬷大半辈子都待在宫里，体会更深，“格格这还算不错的了。” 李知婉也不否认，因为四阿哥，她在膳房那边好说话很多，平时基本不会遇到怠慢。 隔壁的安婉珺的事情，李知婉了解不多，但也知道她送了一大笔银子，甚至到了后面都有了勒索的意思。 “人的胃口只会越来越大。”李知婉轻声道。 “也是那安格格太傻了。”青荷道：“一进宫便表现得自己很有钱，大手笔的送银子，这不就是在告诉别人她有钱吗？” 柳嬷嬷点头，“格格的做法就很好。” 不是用银子去解决，而是换一种方法化被动为主动。 李知婉笑了笑，“好了，不说了，给四爷的礼物准备好了吗？” 柳嬷嬷点头，“奴才这边已经将二格格所需要的东西准备好了。” 青莲：“奴才这边也将东西都准备好了。” “那就差膳房的蛋糕了。” ... 苏培盛想着今天四阿哥去上书房时轻快的脚步，心里有些奇怪，也不知道他们主子爷今天是怎么了，心情格外好。 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苏培盛想破脑袋都没想出来，他还特意找来方全心，方全心比方全意细心多了，记忆这方面也更好。 “今天是什么日子？” 这话把方全心也问到了，平素面无表情的脸也露出了茫然。 他摇摇头，“今天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 苏培盛皱眉，“你再仔细想想。” “确实没有。”方全心肯定地说：“很普通的一天。” 苏培盛怀揣着一肚子的疑惑继续守着四阿哥，直到下学，四阿哥没有回前院，直接进了西厢房时，他这才恍然大悟。 肯定是李格格又搞花活了！ “看来今天可以休息了。”苏培盛摸着下巴小声道。 - 前一天的晚上，四阿哥并没有在后院，他准备歇在前院，谁知正在书桌前练字的时候看见了一沓熟悉的纸张，这是李知婉往常练字的时候才会交给他的。 “难道又练字了？”四阿哥嘀咕了一声。 自从尼楚格出生之后，李知婉练字的频率直线下降，偶尔练一练，也会交到四阿哥这里，他虽有些惊奇，但也没当回事。 第96章 直到四阿哥翻开最后一张的时候，他发现了不对劲的位置，回头再翻阅起来，他发现这是藏头‘诗’。 每一张的开头一个字都写的有问题，四阿哥用朱砂笔圈了起来，但按照顺序排列下来，却形成了一句话—— 明晚生辰宴。 就这么五个字，四阿哥却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狂跳，他扶着胸口坐下。 李知婉之前也提到过生辰宴的事情，但后来没了后续，他以为是她忘了。 李知婉之前承诺过每一年的生辰都会陪着他，今年没有音信，四阿哥也没太失落，后来她提起，心里还是一震惊喜，也觉得生辰有人记得便算可以了。 但没想到李知婉还安排了生辰宴...不得不说，四阿哥此刻只有一个念头——去见她。 四阿哥刚刚站起来便停住了，他已经通知过后院和正院，今晚在前院歇息，此时跑到西厢房，只会给李知婉带来麻烦。 四阿哥花费了不少力气才冷静下来，他要等到明天再去。 于是第二天苏培盛便见到了兴奋的四阿哥。 四阿哥回来的时候不算晚，天都没黑，李知婉准备的东西自然还没拿出来。 四阿哥不提，李知婉自然也就不说，两人就这么默契地换成了另外一个话题。 “店铺开业了。”四阿哥想了想，提起了李知婉感兴趣的话题。 李知婉两眼亮晶晶地看着他，“销量怎么样？” “还不错。”四阿哥轻笑了一声，“你哥哥在这一方面很有能力。” 李知婉自豪地抬起下巴，“那是” “就我知道的，好几个大臣和郡王家里都买了。”四阿哥道。 李知婉摸了摸下巴，“他们买了多少？” 四阿哥：“基本上一整套都买了。” 也是巧合，今天那几个经营店铺的进宫汇报，他这才知道了李知婉开的那家玩具店铺的事情。 “那几个玩偶卖的很不错。” 李知婉嘿嘿一笑，“我就知道。” 可爱的东西在哪里都受欢迎。 两人说着说着，四阿哥突然凑近李知婉，小声道：“我的生辰宴，嗯？” 李知婉哈哈笑了起来，“四爷您这是等不及了吗？” 四阿哥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没多说，只提醒了一句，“天黑了。” “放心，我已经准备好了。” 李知婉话音刚落，外面的灯光都熄灭了。 四阿哥已经经历了几次，倒是不怎么觉得惊讶了，此刻饶有兴致地看着李知婉，想知道她又弄了些什么新奇东西。 李知婉起身，将屋里的其他蜡烛也给吹灭了。 此时屋内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但四阿哥能感受到，不远处有人在移动。 他突然就明白了，难怪他进来的时候感觉有些奇怪，空旷的地方太多，结合眼下的情况来看，显然是为了人在黑暗中挪动而清理过的。 “嚓——” “祝四爷生辰快乐！” 一阵烛火点亮的声音，四阿哥朝着声音的位置看过去，和之前寿桃那一次一模一样的场景。 难道是重复的？ 四阿哥也没觉得失落，有一个人陪着过生辰已经很好了。 他起身，旁边的李知婉抓住他的胳膊，“我和四爷一起。” 四阿哥直接牵住她的手，两人十指紧扣，热意在手掌间传动。 李知婉有些不自在，但很快恢复了，带着四阿哥按照之前安排好的位置走去。 两人来到烛火前，依旧是许愿的环节。 “四爷，快许愿。” 四阿哥看着她，“我好像没什么愿望。” 李知婉挑眉，“怎么会？四爷您平时想得到什么？想做什么？不管多少个，直接许愿。” 四阿哥轻笑一声，“那我的第一个愿望是希望你的愿望成真。” 李知婉一愣，瞪圆了眼睛看着他，满脸惊讶。 四阿哥什么时候这么会撩了？ 李知婉轻咳两声，“谢谢四爷，四爷您再继续许愿。” 眼见着四阿哥还要说出来，她又道：“不要说出来。” “好，不说出来。”四阿哥严肃地看着烛火，那么第二个愿望，希望大一岁的自己能够得到更多的重视，能够在封爵时获得更高的爵位。 严格来说这并不是一个愿望，但四阿哥就这么贪心地许下了第二个愿望。 “第三个愿望。”他喃喃道。 希望尼楚格平平安安长大。 说完，四阿哥睁开眼看向李知婉，如果还能有第四个愿望，那么希望她能一直快快乐乐。 “许完愿望了吗？”李知婉见四阿哥看过来，问道。 四阿哥点头，接着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李知婉给了四阿哥一个大拇指，今年的四阿哥已经很熟练，很上道了。 随着烛火的熄灭，屋里的其他蜡烛被点亮，四阿哥这时才发现今年竟然不是寿桃了。 “这是什么？”他看着面前的两层蛋糕问道。 李知婉解释道：“我和膳房新研究的，蛋糕！” “蛋糕？”四阿哥道：“鸡蛋糕？” “也可以这么说。”李知婉让青莲拿出刀，像之前分寿桃那样分蛋糕。 奶油还没做出来，于是今年的蛋糕只有两层摞在一起的蛋糕胚，看着有点寒酸。 四阿哥看着蛋糕看了半天，觉得还不如寿桃。 李知婉当然看见了他脸上的嫌弃，轻哼一声，“四爷，别看它其貌不扬，味道绝对是你喜欢的。” 四阿哥不是很相信，只切了一小块给自己，但当这一小块蛋糕吃进嘴里，他惊喜地再次看了一眼面前的蛋糕。 “好吃吧？”李知婉笑嘻嘻地给四阿哥又切了一块大的，“平日里四爷可以让膳房做成小的，一口一个的那种，这种大的，适合人多的时候一起吃。” 李知婉自己也吃了一块，一边吃一边可惜地说：“没有奶油还是差了点什么。” 四阿哥不知道奶油的味道，只觉得此时的蛋糕吃起来已经很不错了，他一个人包了四分之一的蛋糕。 四阿哥还想吃，李知婉给拦住了，“还有其他的。” 其他的？ 四阿哥放弃了面前的蛋糕，两人来到堂屋里，此时屋子中间摆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碳炉。 “这是？”四阿哥看着碳炉上的铁网，有些新奇地问道：“你的新玩意儿？” 李知婉拍拍手，“上菜。” 青莲青荷几人端着托盘过来了，托盘里放着的是一串一串用竹签子串好的食材，有肉也有蔬菜。 “菜也能烤？”四阿哥惊了，他之前还觉得今天的生辰宴是重复的，没想到给他的惊讶比之前还多。 “当然。”李知婉拿了几串放在碳炉上，“咱们可以烤羊肉。烤牛肉、烤猪肉，为什么不能烤蔬菜？” 不过蔬菜直接烤没有油，于是李知婉拿出了让余师傅调制的秘制酱料，一边烤一边用刷子刷酱料。 不一会儿，烤串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屋子，门口的苏培盛几个都被香到了，肚子里的馋虫都被勾了起来。 “李格格是这个。”苏培盛给余善财比了个大拇指，这还是他和李知婉学的手势。 余善财腼腆地笑了笑，小声道：“咱们得茶水间也有，苏公公等会儿去试试？” 苏培盛有些犹豫，这烤串香是香，但味道大。 “放心，四爷今天不会离开的。”余善财朝着苏培盛使了个眼神。 苏培盛轻笑了一声，“好，那咱家也去尝尝。” 除了烤肉、烤蔬菜，最后李知婉还拿出了两个大白馒头。 四阿哥只觉得这一个月的惊讶都在今天用完了，“馒头也能烤？” “烤馒头对胃好，四爷您平时也可以多吃一些。”李知婉拿刀将馒头切成厚片，直接放在铁网上烤，时不时翻个面。 最先烤的肉串此时烤好了，四阿哥拿了一串尝了尝味道，厚重的香料味，肉质又很鲜美。 “可以。”四阿哥道。 “我再给四爷您介绍一个吃法。”李知婉又拿出一盘子烤饼，她用刀将烤饼从中间剖开，没有完全切断，接着拿起几串羊肉串放在饼里。 左手一夹，右手用力拽住签字，烤羊肉全部进了烤饼做成的口袋里。 李知婉拿起旁边的酱料刷，给羊肉又涂上一层酱料，再塞上一片生菜叶子，这才递给四阿哥。 “喏，四爷您尝尝。” 有了前面的铺垫，四阿哥只觉得李知婉拿出来的都是美食，拿到烤饼夹羊肉，没有一点犹豫地咬了一口。 “好吃！” 四阿哥还是第一次表现出如此明显的喜好。 话说出口，他自己都愣了。 或许是今天的氛围太好，又或许是身边的这个人已经让他觉得可以不用隐藏自己了。 李知婉给四阿哥倒了一杯热的酸梅汤解腻。 第97章 四阿哥端起来闻了闻，颇有些嫌弃地说：“这个季节喝酸梅汤？” 酸梅汤是夏天喝的，现在可都冬天了。 而且，谁喝酸梅汤喝热的？ 不过嫌弃归嫌弃，四阿哥还是喝了几口，别说，还真的解腻。 烤羊肉吃了，之后的烤蔬菜四阿哥也捧场地吃了不少，“很新奇。” 李知婉倒是没吃多少，她就在旁边撑着下巴看着四阿哥吃。 “你怎么不吃？”四阿哥吃饱喝足，这才发现李知婉只吃了一串烤羊肉。 李知婉沉默了一会儿，说：“减肥。” 四阿哥：“你，减肥？” 他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你又不胖。” “但是我之前的衣服穿不进去了。”这也是李知婉震惊的地方。 前几天她一直穿的是最近做的衣服，今天兴致来了，准备试试刚进宫时做的新版型的衣服，结果发现穿不进去了！ 对李知婉来说，这就是天大的噩耗。 四阿哥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李知婉的腰，“还是那么细。” 李知婉：“......” 其实她是胸大了来着。 胸是不可能减小的，李知婉此时不吃东西倒也不全是减肥，纯粹是心情不好，觉得浪费了那么多的好料子。 “也不是减肥，就是没有我想吃的。”李知婉遗憾地说。 四阿哥：“宫里都没有你想吃的？” 李知婉：“之前的番茄，宫里也没有。” “那你想吃什么？”四阿哥问道。 “烤土豆片。” 第67章 责问 “土豆片？” “可以做很多吃的，煎炸煮炒都行，口感还不一样。” 李知婉凭着记忆形容出来，争取吸引到四阿哥的目光，让他愿意帮她找。 “它还有个名字，叫洋芋！” 李知婉怕四阿哥找不到，又特意强调了一个名字。 四阿哥若有所思，“听着和红薯有些相似。” “是挺像的，但土豆没有甜味。”李知婉点头又摇头。 四阿哥：“亩产量如何？” 李知婉卡壳了，她只知道有土豆这个东西，土豆的那些知识一概不知。 “我怎么会知道。” 四阿哥捏了一把李知婉的脸蛋，“不知道就不知道吧，我会安排人找的。” 吃完饭后，李知婉让四阿哥不要动，自己反而离开了。 四阿哥心有所感，笑着看她离开。 没过一会儿，脚步声在门外响起，四阿哥抬头看去，但没想到看见的并不是李知婉，而是一个在空中的大红布包。 四阿哥定睛看去，这才发现是被人举起来的尼楚格，穿得红通通的，外面还有一层红布包着，看着格外喜庆。 “尼楚格。”四阿哥起身走去，突然，门后又跳出来了一个人。 “四爷，我们花生酥祝阿玛生辰快乐！” 李知婉在笑，尼楚格也在笑，母女的两张笑颜同时出现，放入一阵春风吹拂而过，那一瞬间，春暖花开。 四阿哥笑着接过尼楚格，“我们尼楚格也来了！” 尼楚格不懂现在的场景，但她能感知到现场喜悦的心情，也跟着咧嘴笑。 四阿哥没忍住，凑近她，和那软嫩的小脸贴了一下。 他抱着尼楚格，也没忘记李知婉，腾出一只手，牵上另一只小手。 一家三口慢慢走进屋里，在暖炕边坐下。 尼楚格也被解放了，在暖炕里爬来爬去，一点都不害怕，兴奋得不行。 四阿哥看着李知婉，眼里满是温柔，他本以为只是李知婉给自己过个生辰而已，没想到尼楚格也来参加了。 尽管尼楚格不会说话，也不能走动，但看到她，他便觉得幸福。 “我感受到了家。” 曾经李知婉和他说，西厢房就是他的家，而现在他真的将西厢房当做家了。 准确来说，是有李知婉和尼楚格的位置就是他的家。 ... 温情时刻过去，李知婉拿出了给四阿哥的生辰礼物，“四爷您看看，如果觉得不好，您就丢了吧。” 四阿哥接过李知婉手里的画卷，想起面前女子的画技，不由得挑眉，“你画了什么？” 看那副表情李知婉就知道四阿哥看不起她的画，她哼哼两声，“您要是不喜欢，我就自己留着，我画了好久。” 四阿哥打开画卷看了一眼，第一眼便被熟悉的画风吸引，哑然失笑。 “你还是喜欢画大头娃娃。” “哪 里是大头娃娃了？“李知婉看着自己的q版一家三口画像，非常满意，只觉得四阿哥的审美不行。 四阿哥又看了几眼，硬是给自己看顺眼了，伸手摸了摸李知婉的脑袋，“画了好久，有一天吗？” 李知婉有些心虚，没有一天，两个时辰就搞定了。 四阿哥见她这心虚的样子也没拆穿，“我收下了。” “那四爷您喜欢吗？”李知婉捧着脸问道：“给个准话。” 四阿哥放下画卷，缓缓靠近李知婉，在她的耳边轻声道：“喜欢。” - 第二天，李知婉再次被迫早起，准备去正院请安。 她一边穿衣服一边感叹，“果然说二十一天就能养成一个好习惯这句名言是真的。” “我看都不需要二十一天，这才多少天，我都已经习惯早起了。” 睡到自然醒的日子算是离她远去了。 青莲拿起一旁的氅衣给李知婉套上，“要奴才说，福晋那边也是离谱，宫里这么多个阿哥，成亲的有三位，只有她要求格格每天去正院请安。” “是啊是啊。”青荷在旁边疯狂点头，“大福晋更是让后院的格格每逢初一十五才去一次，三福晋那边虽然更频繁些，也是五天一次，哪像咱们福晋，天天去，每一天休息。” 李知婉听着也叹了口气，谁也不想每天早起去报道，但福晋没说不去，她们就必须要去。 简单用了点早膳，李知婉带着青莲出门，刚到正院便遇见了同样赶来的宋韵妍和安婉珺。 三人一起走进正院，屋里还有一道身影，是伊兰香。 安婉珺撇撇嘴，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好。 李知婉和宋韵妍更是像没看到一样，就这么坐在位置上，低头的低头，发呆的发呆。 “我来迟了，让各位妹妹久等了。”舒善压轴出场气场很强，直接压过了在场的所有人。 李知婉轻瞥了一眼，只觉得违和。 李知婉今天穿的都是天蓝色的旗装，颜色艳丽，衬得气色格外好。 舒善的年龄比李知婉还要小，穿的却是深褐色的衣服，一般这种颜色只会出现在年龄比较大的人身上。 舒善此时给人一种装大人的感觉，并且因为压不住这颜色，显得整个人格外颓唐。 “...今天有一事想要问问李妹妹。” 李知婉的思绪被打断，缓和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舒善是在和自己说话。 “什么事？”她直觉不太妙。 “听说昨日李妹妹给四爷安排了生辰宴？”舒善轻声道。 她的声音很轻，没有多大的情绪，但莫名给人很大的压力。 其他三人缩着脖子，当没听见，李知婉倒是还好，她只觉得奇怪，那生辰宴都是西厢房的人弄的，也只是告诉了四阿哥一个人，福晋是怎么知道的？ 李知婉垂下眼眸，最大的可能就是她手底下的人有异心。 “不是。”李知婉道：“那不是生辰宴，只是简单的烧烤而已，只是我比较有仪式感，会从饭前甜点开始。” 她并不想让她们知道那些细节。 她这话，明显没有人相信。 舒善还没说什么，宋韵妍一脸惊讶地抬头，随即又开始酸了。 “妹妹可真是心思玲珑。” 有了宋韵妍开口，旁边的两人也不甘示弱。 安婉珺愤愤地瞪着李知婉，“李姐姐还不承认，你这就做的不对了，有什么事情应该告诉我们，我们一起给四阿哥安排生辰宴才是。” 怎么能只让四阿哥记住她呢？ 这李格格的心思太深了！ 伊兰香没有安婉珺的情绪那么外漏，但说话也带着些阴阳怪气。 “李姐姐这是怕我们抢了你的风头？”她说完，又看向舒善，“这事最应该交给福晋才是。” 言下之意，李知婉僭越了。 几人的话没有对李知婉造成任何影响，说来说去她就一个说辞——烧烤聚会。 “福晋和几位姐妹误会了，要是你们也想吃，我会将蛋糕和烧烤送到你们那边。”李知婉平静地说：“味道不错，我觉得你们会喜欢。” 李知婉不承认，舒善皱了皱眉，没多说。 她问那么一句话，其实她自己也拿不准，只是听见了口风而已。 听到消息的时候，哪怕舒善并不在乎四阿哥的宠爱，心里也不由得有些不舒服。 第98章 她这个做嫡妻的都没有给四阿哥举办生辰宴，李氏一个格格算什么。 舒善想了想，没有再问这个话题，而是让她们散了。 “福晋不约束一下李格格？”云嬷嬷问道。 舒善摇摇头，“等晚上四爷来的时候，我问问再说。” 她确实是福晋没错，但四阿哥明显比她的权力更大，她还不敢在没有任何指示之前伤害后院的人。 万一...万一四爷护着那些人，她岂不是更没面子？ - 夜幕降临，书房里再次亮起了昏黄的烛光。 方全意深吸一口气，来到苏培盛面前，“师傅，正院那边...” 苏培盛只看一眼便知道了，“行了，我去说。” 方全意：“多谢师父！” 苏培盛嫌弃地挥开方全意，略微整理了一下衣服，走进了书房。 “主子爷。”他轻声道。 四阿哥正在练字，写完一整个字才搁下笔，“什么事？” “正院那边来人，说是请您过去一趟。” 四阿哥皱眉，“有说是什么事情吗？” “没有。” “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四阿哥直觉有些奇怪，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苏培盛听到问话，表情变得奇怪起来。 “怎么了？”四阿哥问道。 苏培盛：“早上请安的时候，福晋问了李格格生辰宴的事情。” 和李知婉不一样，四阿哥不觉得舒善知道这件事情有什么奇怪的，甚至觉得很正常。 作为福晋，舒善就是要对后院以及正院了如指掌，生辰宴的事情，她不知道才奇怪。 “有为难李氏吗？”四阿哥只问了这么一句。 “福晋没有，倒是其他几位格格...说了几句。” 四阿哥嗤笑一声，“看来福晋今天要兴师问罪。” 他走了出来，“走吧，去正院。” 四阿哥带着人来到正院，正是晚膳的时间，桌子上摆满了菜，旁边还有一个小桌子，上面也是一道有一道的菜。 四阿哥和福晋挨着坐下，两人之间的距离却可以再插入两个人。 看到这一幕，四阿哥不禁有些恍惚，在西厢房时，他怎么没觉得吃饭时那么空旷呢？ 是了，李知婉一直挨着他，是真正意义上的挨着，手臂时不时会碰上的那种。 等到晚膳开始，四阿哥看着满桌子的菜，竟一时有些不知道该吃什么。 “四爷，您尝尝这个。”舒善夹了一筷子芹菜放在四阿哥碗里。 四阿哥吃了，但没滋没味的，只能硬着头皮咽下去。 明明面前的菜比西厢房那边多，也更丰盛，但四阿哥就是想念西厢房的那几道小菜，符合他的口味，又带着新奇。 饭菜不合胃口，四阿哥吃了一碗饭便放下了筷子，另一边还要照顾他的舒善几乎只吃了半碗饭，见他停下筷子，她也放下了筷子。 “四爷吃完了，撤下去吧。”她道。 四阿哥想说不用这样拘束，但面对舒善，他怎么也说不出来。 “你今天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四阿哥也不卖关子，一边喝茶一边问道。 一边说，他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倒不是因为舒善，而是他喝习惯了奶茶，平时喝茶的次数减少，这陡然喝了起来，还有点不适应。 舒善却不知道原因，只知道四阿哥皱着眉问她原因。 “妾身...妾身听说昨天的生辰宴...” “你觉得她不懂规矩？”四阿哥直指问题中心，“所以你在告状？” 舒善想好的那些话都说不出来了，听四阿哥的语气便知道，他是站在李知婉那边的。 “不是告状。”舒善解释道：“只是想了 解一下，还有便是和四爷道歉。” “因妾身，四爷今年的生辰宴才取消了。” 四阿哥眉头舒展开，“不是因为你，不要想那么多，当时只觉得没有必要而已。” 舒善一顿，“那四爷可还要补办一场？我和几个妹妹再给四爷庆祝一番。” “不用了，已经办过了。”四阿哥淡淡地说。 舒善抿了抿唇，“好。” 送走四阿哥，云嬷嬷不赞同地说：“福晋，您应该把四爷留下来，哪怕是单纯地躺着也好，这才是最能稳固您手中权力的方法。” 舒善苦笑一声，“四爷的心都不在这里。” 云嬷嬷叹了口气，“福晋您还是失了先机，本来这次生辰宴是个好时机，但我们没有那边想的多，也没有注意到。” “算了，四爷怕是也不希望我们给他办一场。”舒善不知道该怎么和云嬷嬷开口，在四阿哥提起生辰宴的时候，她在四阿哥的身上看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那是曾经阿玛和额娘身上的感觉，那种一家人的感觉。 舒善知道自己已经融入不进去了。 “况且，我拦下了四爷，以他的脾气，不会发火，但肯定会记下来。” 这段时间，舒善不能说了解了全部的四阿哥，却也知道了他的一个特点——记仇。 最好不要惹到他，他可能当时不会发作，却会一直记在心中。 舒善告诉自己——慢慢来，慢慢来。 - 四阿哥说要找土豆那是真的派人找，这东西紫禁城里没有，偏远的地方倒是有，只是还真不叫土豆而是洋芋。 听到寻找经过的时候，李知婉只觉得庆幸，庆幸自己告诉了四阿哥另一个名字，不然岂不是和土豆擦肩而过了。 找到土豆的当天便送进宫一麻袋，李知婉想也不想便点了番茄土豆炖牛腩、炸薯条、酸辣土豆丝、土豆丝饼、土豆干锅土豆片、薯饼...直接凑了一个土豆宴。 四阿哥那边早就接到了消息，一到下学的时间便起身想要离开。 “四哥！”五阿哥见四阿哥跑得这么快，不由得好奇地上前，拦住他的去路。 “四哥今天这么早就离开，莫非有什么事情不成？” 四阿哥嘴角抽搐，“回去吃饭。” “啊？”五阿哥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吃饭有什么赶的？ 四阿哥径直往前走，他并不是很想和五阿哥分享李知婉的事情。 却不想十四阿哥也跑了过来，他几天没见四阿哥了，本以为会觉得松快，没想到浑身不得劲，最后还是跑了过来。 十四阿哥心里感叹，还是他四哥在的时候对味。 带着两个拖油瓶，四阿哥不能和李知婉一起吃了，只能将土豆宴分成两桌，并且因为时间缘故，先将李知婉提前嘱咐的那一份给拿到了前院。 李知婉无所谓，反正膳房那边还会送过来。 前院四阿哥、五阿哥以及十四阿哥才坐下来，方全意便带着人开始摆膳。 一大桌子的菜，三人没有一个熟悉的。 “这是什么？”十四阿哥问道。 四阿哥轻声道：“前段时间找到的新食材，味道应该不错。” 根据他跟着李知婉吃饭的经验，不是好吃的，她不会吃。 既然这土豆是李知婉强烈要求要吃的，味道肯定不错。 得了四阿哥的准话，十四阿哥夹了一筷子干锅土豆，他刚刚看的时候便对这一盘子椭圆的片状感兴趣了。 一咬，十四阿哥的眼睛都亮了。 “是脆的！” 准确来说外皮是脆的，内部又有点软。 十四阿哥接连吃了好几块才停下来。 另一边的五阿哥更不一样一些，他喜欢吃肉，眼睛自然也只盯着揉，筷子夹的全都是肉，土豆不在他的食谱里。 不过就算不吃肉，这番茄土豆牛腩中的牛腩味道也是极品美味，吸满了番茄的酸甜味道，五阿哥吃了三四块都不满足，还要继续捞里面的牛肉。 相比较之下，四阿哥更喜欢吃薯饼，再蘸点番茄酱，味道一绝。 自从找到了番茄，李知婉将番茄酱也做了出来，番茄酱一出来，直接升为四阿哥的必备蘸酱，每次吃点什么都要蘸一下。 这次吃薯饼，自然也是蘸番茄酱。 他这样的吃法很快吸引了五阿哥和十四阿哥的注意，两人也跟着他夹了一块薯饼再蘸番茄酱。 吃进嘴里，两人的第一反应不是惊艳而是惊悚。 一大一小对视一眼，眼里满是不可思议——他们的四哥竟然喜欢这种口味。 不过不得不说，也很好吃。 两人厚着脸皮抢完了四阿哥剩下的几块薯饼，愉快地蘸着番茄酱吃。 四阿哥无语地看着两人，很快转换阵地，换到了番茄土豆炖牛腩这道菜上。 牛肉基本被五阿哥给捞完了，但还有土豆。 四阿哥听李知婉念叨过很多次，这次特意夹了一块土豆品尝。 咬上一口，先尝到的是包裹在土豆块外的汤汁，接着便是土豆的软糯。 很神奇的口感， 和红薯相似，却也不一样。 第99章 四阿哥没忍住，吃了三块才停下来，这下又引起了旁边两人的注意。 薯饼吃完了，两人正在想着接下来吃什么，这会儿看见四阿哥，自然将目标定在了番茄土豆牛腩上。 五阿哥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土豆，他没想到四阿哥吃的竟然是土豆而不是牛腩。 两人各吃了一块土豆，不用说，也被俘虏了。 “怎么感觉它做什么都好吃？”五阿哥惊奇地说。 四阿哥和十四阿哥都忍不住点了点头。 三人接下来将一整桌的菜都尝了一遍，酸辣土豆丝也不错，吃起来竟然是脆的，和干锅土豆片又是不一样的口感。 最后的薯条更是俘获了四阿哥和十四阿哥的心，一根又一根蘸着番茄酱就这么慢慢吃，消磨时间又好吃。 倒是五阿哥不喜欢吃薯条，觉得吃起来没意思，他将番茄炖牛腩的汤混合米饭一起吃了。 里面的土豆好吃，汤拌饭也好吃。 吃完饭，四阿哥还能维持形象，五阿哥和十四阿哥两个人只能扶着肚子瘫在椅子上，两人都吃撑了。 “四哥，你这可不地道，有好吃的竟然不叫我们。”五阿哥指责道：“要不是我今天发现了，你肯定不会叫我来吃，我岂不是错过了？” 十四阿哥点点头，“我也是，要不是我今天来找四哥，四哥你也不会记得我。” 四阿哥：“......” “有的吃就不错了。”四阿哥想说他也是第一次吃，根本不知道哦啊好不好吃，怎么可能给他们吃。 再说了，有好东西当然要给汗阿玛，还能得一顿表扬，给他们两人，除了和他抢菜，还能有什么用吗？ 当然，这是四阿哥内心的想法，他没说出来，只是在一旁喝着茶等着。 在两人面前，他不好意思喝奶茶，只能端着茶喝。 不一会儿，方全意又来了，同样带着膳盒。 “这又是什么？”五阿哥和十四阿哥坐了起来，他们的直觉告诉他们，这膳盒里依旧是美食。 四阿哥挑眉，“你们尝尝就知道了。” 语气里还有点炫耀的意思。 方全意打开膳盒，拿出三碟蛋糕，蛋糕不大，一口一个的量，每一碟里只有五个。 “按照主子爷的吩咐，量减半。” “为什么要减半啊？”十四阿哥还没吃，只是闻着味道就觉得好吃了。 四阿哥放下茶杯，看着两人的肚子，嫌弃地说：“我怕你们撑死。” 五阿哥：“......” 十四阿哥：“......” 第68章 玩雪 宫里的冬天一向都是无聊的，更何况尼楚格还小，不能带出门，这日子就更无聊了。 李知婉坐在暖炕边缘，方便照看里面正在练习翻身的尼楚格，坏心思地在尼楚格即将翻过去的时候又给她戳了回去，“花生酥啊花生酥，你什么时候能够长大？” 花生酥本酥：“......”有这么一个额娘，我可太累了。 “等格格以后再回想，便会觉得时间过得快。”柳嬷嬷在一旁见了李知婉幼稚的举动，笑着回了一句。 李知婉撑着下巴，“可是她不长大，我怎么玩？” 柳嬷嬷：“...格格，您说什么？” 李知婉讪讪一笑，一不小心将自己的真心话说了出来。 “是我怎么陪她玩。”她赶紧弥补了一句。 柳嬷嬷没想那么多，继续道：“等二格格长大，格格您也该再怀一胎了，最好生个小阿哥。” 突如其来的催生让李知婉愣住了，“再过几年吧。” 接连怀孕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况且，她已经有了一个女儿，此时再怀孕，恐怕会成为后院包括福晋的眼中钉。 柳嬷嬷劝道：“格格还是早些生，最好生下主子爷的长子，这才有分量。” 她见周围没有人，小声道：“格格可以看看当今惠妃，可不就是凭借着大阿哥才有如今的风光吗？皇上早就不会让她侍寝了，却一直会去看她，有什么好东西都不会忘记她。” “只要大阿哥在那里，惠妃永远不会倒，而且一直都是四妃之首。” 柳嬷嬷说的确实有道理，但李知婉想到了属于福晋的弘晖阿哥，还是摇了摇头，“这事还是要看缘分。” 柳嬷嬷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叹了口气，“格格您还是...” 柳嬷嬷还没说完，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欢呼声，李知婉趁着这个机会跑了出去。 一到门口，漫天飘雪。 “下雪了。”李知婉靠在门边看着这场雪，白色的雪花不断降落。 “格格要不先进去，奴才安排人等会儿扫雪。”余善财过来劝道。 李知婉摇摇头，“我就在这里看一会儿。” 她也没有想什么，只是放空自己，就这么看着这场雪。 柳嬷嬷走了出来，给李知婉批了一件披风，“格格别着凉。” 李知婉笑了笑，继续看雪，直到雪在地面上堆积了一层，这才走了出去。 “格格！”柳嬷嬷喊了一声。 李知婉带上披风上的帽子，朝着柳嬷嬷挥了挥手，“我就在院子里玩一会，不会着凉的。” 柳嬷嬷没有办法，只能先回去做准备，务必让李知婉回来的时候不会着凉。 李知婉蹲下，抓住一点点雪，轻轻一捏，将它们攥紧，又用力捏碎。 其实也没什么好玩的，但就是想试试，仿佛自己穿越几百年的时光回到现代，她也是这么在下雪天里捏着一小撮雪。 “这李格格可真是有兴致。”安婉珺嗤笑一声，“也不看看多大的人了，还玩雪。” 绛紫：“格格，您要不也去看看，外面好看的。” 安婉珺摇摇头，“不去，我才没那么幼稚。” 安婉珺不想出门，她隔壁的伊兰香倒是也想出去玩一玩，但走到门口，正巧听到了安婉珺的那句‘幼稚’，脚步一顿，又走了回去。 “格格？”紫玉疑惑道。 伊兰香：“算了，我不想被她看不起。” “怎么会，李格格不也在玩吗？”紫玉道。 伊兰香从窗户看向外面，李知婉距离他们有点远，倒也看不清具体的动作，只知道她在玩雪，倒也十分惬意，一点都不在乎别人的想法。 “人家有二格格。”伊兰香道：“我什么都没有。” 东厢房的宋韵妍也在说这件事情，她看着李知婉，也觉得她越活越回去了。 “都当额娘的人了，竟然还在外面玩雪。”宋韵妍撇撇嘴，干脆也不看雪了，回到书桌前继续抄佛经。 李知婉不知道后院其他人的想法，她收集了不少雪，聚集成一个雪球，她打算做一个小雪人。 “你在干什么？！” 李知婉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手里刚抓的雪顿时掉在了地上，她蹲在地上回头，正对上了四阿哥那双充满了怒气的眼睛。 “给四爷请安。”李知婉心虚地将手里的东西藏在身后，顺势朝着四阿哥行了半礼。 四阿哥冷声道：“你在干什么？在这里玩雪？” 李知婉缩了缩脖子，最终还是承认了，“是。” “你都是当额娘的人了！”四阿哥抓着李知婉就要往西厢房走，“这么冷的天，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身体？” 李知婉在原地没有动，她反手抓住四阿哥的手。 四阿哥带着她之前送的羊绒手套，她还能感受到他手心的热度。 “等等。” 四阿哥停下脚步，“你最好给我个解释。” 李知婉伸出右手，将手里的雪球放在四阿哥手里，“喏，我给四爷您送了一场雪，四爷，别生气...” 四阿哥那火气一瞬间消了大半，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你真是...” 李知婉笑嘻嘻地挽着他的手，问道：“四爷，我浪漫吗？” 四阿哥：“......如果你今天不病，那才是真浪漫。” 四阿哥一边嫌弃一边拉着四阿哥进了西厢房，刚好和身后赶来的几人错过。 “怎么就错过了呢！”安婉珺在原地直跺脚，一见到四阿哥的身影她就准备出来，谁知道还是慢了一步。 她身后的伊兰香更是，心中还多了后悔，她要是早点出来，那不就碰上四阿哥了吗？ “这李格格还是算计多。”安婉珺轻哼一声，“难怪得宠。” 她气愤地看了一眼西厢房的位置，“走着瞧，以后我肯定还有机会。” “格格？”紫玉扶着伊兰香的手，询问她的意见。 伊兰香眼神晦涩地看了一眼被白雪覆盖的院子，轻声道：“我们也回去吧。” 李知婉和四阿哥回到西厢房，柳嬷嬷赶紧端上姜汤，在四阿哥发脾气之前，她先怼在四阿哥的嘴边，“四爷，您也喝一碗。” 四阿哥那点火气成功地被她给堵住了，一阵无语之后接了过来。 李知婉见状，赶紧带着柳嬷嬷往外走，“嬷嬷，再给我来一碗姜汤。” 第100章 柳嬷嬷无奈地看着李知婉，但又不好说什么。 李知婉也知道自己今天的行为有些过了，四阿哥要是不知道还没什么，知道了，她自己可能没什么事，但周围伺候的宫女太监肯定会遭殃。 “但我忍不住。”李知婉轻声道：“就那么一刻。” 柳嬷嬷无奈地将手里的姜汤递过去，“格格您...” 她还想再说什么，但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身份来说，她只是个奴才。 “嬷嬷，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这样了。”李知婉一口喝完姜汤，顺便和柳嬷嬷保证。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李知婉和柳嬷嬷之间，不算是特别的亲近，但也有了些感情，她知道柳嬷嬷是为了她好，也愿意给她一个保证。 柳嬷嬷只能点头，暂且相信她。 李知婉顶着一头热汗回到四阿哥身边，身上一股姜味，她凑到四阿哥身边闻了闻，也是一股姜味。 “嗯...不好闻。” 四阿哥弹了一下李知婉的额头，“谁叫你要在外面玩雪的？” “四爷您就说喜不喜欢我送您的雪？”李知婉避重就轻地说：“感受到我对您的喜欢了吗？” 四阿哥不自在地转头，原本想要教训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李知婉偷笑，她看见了四阿哥红红的耳尖。 “你要矜持。”四阿哥缓和了一会儿后说。 李知婉捧着脸凑近他，“矜持的话，四爷您就感受不到我的喜欢了。” 四阿哥更不自在了，起身都书桌边坐下，顺手拿起一本书看。 他还真是没见过比李知婉还大胆还要不矜持的女人！ 李知婉见人被自己逗走了，也不紧追，就在暖炕上坐着，时不时喝点奶茶，仿佛刚刚的事情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李知婉估摸着四阿哥应该平静下来了，轻声问道：“四爷，您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要知道四阿哥平时都是晚上才来，她就是算着这点才趁着天没黑的时候玩雪，谁知正好撞上了。 四阿哥瞥了她一眼，“我要是不早点过来，也看不见你这幅没规矩的模样。” 李知婉噤声，四阿哥头顶的闪电都出现了，四阿哥的情绪不太妙。 “我错了。”过了一会儿，李知婉果断滑跪。 四阿哥被堵的胸闷，那点火气就是发不出去，冷哼一声，“你认错倒是快。” “认错快，四爷您才不会生我的气。”李知婉来到四阿 哥的身边，殷勤地给他按摩肩膀，“四爷您今天松快松快，我来给您按摩。” 四阿哥：“你真的是当了额娘的人吗？” 他很怀疑她还是个小孩子，还是五岁都不到的那种。 李知婉给四阿哥抛了个媚眼，“四爷您不是知道吗？” 四阿哥拉住她的手，将她扯到自己的怀里，“既然不是小孩子，那就来点不是小孩子的东西。” 两人贴在一起，很快纠缠起来，桌上的东西也被扫在地面上。 屋外的人听到声音还想进去看看，结果苏培盛一进去便听到了暧昧的声音，立刻退了回去。 “苏公公？”余善财疑惑地问道。 苏培盛站直身体，轻咳一声，“现在不需要我们进去，你先去备水。” 余善财瞬间懂了，赶紧带着刘德福往膳房走。 平时的用水可以在后院解决，但洗澡之类的热水，只有膳房那边才能供应。 看着余善财两人走远的身影，苏培盛撇撇嘴，这两人也是好运，跟了个好主子。 - 时间很快来到冬至，今年和往年不一样的便是四阿哥这边多了一位福晋一起参加宴会。 舒善沉默地由着云嬷嬷和身后的宫女沟通她的衣着，桂嬷嬷还伤着，不能回来伺候，她对这方面也没有经验，只能听云嬷嬷的。 “既然穿了吉服，福晋的穿戴要庄重才行，首饰要换成金银，玉之类的，不要。” 舒善看着铜镜里逐渐清晰的人影，吉服本就是深颜色，再搭配上金饰，这样的装扮显得她格外老气。 但舒善也没有什么想法，随着云嬷嬷去了。 “福晋今天要谨记规矩二字。”云嬷嬷提醒道。 舒善点头，“嬷嬷，我知道了。” 到了时间，舒善来到门口，和等在那里的四阿哥会合，两人这才走出大门。 “你等会儿直接去拜见额娘。”四阿哥叮嘱道：“额娘说了不好听的话也不要在意。” 舒善一愣，随即点头。 其实这么多天过去，她早就知道德妃和四阿哥的关系没有表面那么好，她这个儿媳在德妃那里也不算什么。 舒善也不是喜欢热脸贴冷屁股的人，她去永合宫都是坐着，也不说话，德妃说就说，到现在，德妃都懒得说她了。 “妾身知道了，妾身一定跟在额娘身边，不会犯错。” 四阿哥点点头，继续往前走。 两人在宫道尽头分开，一个前往太和殿祭拜，一个前往永和宫拜见德妃。 “四弟！” 四阿哥回头，是三阿哥。 “三哥。”四阿哥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三阿哥八卦地凑到四阿哥身边，“我刚刚瞧见你和你的福晋了，两人之间还能塞两个人进去，你们这是感情不好？” 四阿哥斜睨了他一眼，“没有。” 这事是随便能在外面说的？ 更何况他和福晋算不上感情不好，只是目前还处于相敬如宾的状态中。 三阿哥只当四阿哥是脸皮薄，不愿意说，他得意一笑，“你要多跟哥哥我学习，我和我的福晋可是如胶似漆。” “那想必三嫂是个才女。”四阿哥也了解三阿哥的喜好，骑射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便是文学，平时遇到一个文臣都能聊半天，这福晋要不是才女，他也不会喜欢。 三阿哥嘿嘿一笑，“确实，还能和我吟诗作对，性情又温和，我们两就是神仙眷侣。” “我可要多谢汗阿玛的指婚！” 四阿哥：“......三哥可以今天感谢一下，汗阿玛知道之后肯定会很高兴。” 三阿哥搓了搓手，明显有些意动，但很快又平复下来。 “那还是算了，万一以后感情不好了，汗阿玛岂不是要骂我？” 四阿哥看都不想看他一眼，加快脚步进了大殿。 另一边的舒善也到了永和宫。 德妃没兴趣和舒善说话，两人也聊不来，干脆一路无话地去给太后请安。 前朝有太和殿祭拜，后宫也有坤宁宫祭拜。 太后带着人走进坤宁宫，作为和承乾宫相对应的宫殿，坤宁宫也是格外的大，不过也没有太和殿那样大，容不下后宫女眷，大部分的人都站在外面。 舒善在人群中找爱新觉罗氏，但几次回头，看着进宫的大臣福晋的位置都没找到人。 舒善只能带着疑惑和其他人前往宴会的位置，她先和四阿哥会合，视线随即又到了王公大臣的位置，她想要找她的阿玛。 往年，她的阿玛都会进宫，但在今天，她没有见到。 “采云，你去打听一下，我阿玛怎么没有来。”舒善吩咐道。 舒善身后的宫女很快退后，等再回来的时候也带来了消息。 “听人说，老爷病了，这才没进宫，而府里的其他人也没资格进宫。” 舒善皱了皱眉，“怎么没有人和我说？” 采云摇头，“奴才不知道。” “怎么了？”四阿哥听到了声音，问道。 舒善听到四阿哥的声音，眼睛一亮，是了，四阿哥肯定知道。 “妾身的阿玛没来，妾身想问问原因。” 四阿哥见瞒不住了，也说了，“费扬古大人病了。” “我阿玛病的怎么样了？”舒善焦急地问道。 作为女儿，她竟然这么晚才知道阿玛病了！ 四阿哥叹了口气，“不太好。” 他拦住舒善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我也是今天才收到的消息，听说是昨晚发作的，我已经请示了汗阿玛，让太医过去治疗。” 舒善心里的紧张放松了一些，有太医过去，应该会好一些。 “我阿玛会没事吧？”她期待四阿哥能给她一个准话。 四阿哥不喜欢说谎，因此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舒善低下头，脑子里一片浆糊，她不知道前段时间身体健康的阿玛怎么就倒下了，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也不知道未来阿玛会怎么样。 “四爷，我能去看看我阿玛吗？” 四阿哥挑眉，“现在？” 舒善点头，“或者宫宴散了之后。” “不可能。”四阿哥道：“明天去。” 舒善还想说什么，四阿哥直接打断了，“我也没有办法多出宫，现在更加没有办法。” 言下之意，他出不去，作为福晋的她也出不去。 第101章 “这是规矩。”他说。 舒善眼眶一红，又是规矩。 从接到圣旨被指婚给四阿哥之后，她听到的最多一句话便是规矩，到哪里都是规矩！ 成婚是规矩，进宫是规矩，平日里对四阿哥多关心几句也要在意规矩，管理后院也是规矩，现在只是想回家看看阿玛，也是规矩。 舒善不理解，规矩不就是人定下的吗？为什么不能通融通融。 她看向身边的四阿哥，他的阿玛便是这天下定规矩的人，他真的不能做出一些规矩之外的事情吗？ - 头上的两座大山都不在，后院的几个格格可就热闹起来了。 四人本来是坐着聊天的，时不时刺对方几句，气氛尴尬，李知婉在一旁喝奶茶都喝饱了，嗑瓜子也磕不动了，觉得格外无聊，干脆提议搓麻将。 有什么意见，麻将见真章。 正好后院四个格格，刚好凑一桌麻将。 宋韵妍、伊兰香和安婉珺倒是知道这个东西，但没玩过，见李知婉有，此时也没了平时的那些阴阳怪气，都配合地学了起来。 没到一刻钟，搓麻将的声音在屋子里响了起来。 “赌钱？”安婉珺问了一句。 这话一出，伊兰香的手一哆嗦，她没多少钱，也不想花钱。 想到自己还剩下的那点钱，伊兰香委屈巴巴地看着李知婉，“可以换一个吗？” 安婉珺嫌弃地看了她一眼，“缺钱还进宫干什么？” 宋韵妍轻咳一声，担忧地说：“赌钱不好吧，宫规里有写，我们不能违反宫规，不然四爷回来，我们要被罚的。” “咱们贴纸条。”李知婉作为麻将老手，自然有应对办法，拿出一沓已经裁剪好的纸条，“输了就往脸上贴，输一次贴一张，输多了的话，嘿嘿。” 其他三人面色大变，“玩这么大？！” “送钱就玩的不大？”李知婉觉得三人有点奇怪，道：“我这只是丑点，不花钱，也没违反宫规，多好，结束了直接撤掉就完事了。” 贫穷的伊兰香最先被说服，她是真没钱，丑点就丑点。 宋韵妍则是第二个被说服的，有趣还不违反宫规，她可以，况且只要扯掉便行，又不会一直在脸上待着。 安婉珺见其他人都答应了，也只能答应下来。 李知婉嘿嘿一笑，“那我们开始。” “一筒。” “三万。” “幺鸡。” “碰！” “胡了！” “啊，是我先碰的！” “但是我胡了！” ... “我又赢了！”安婉珺一把推开自己面前的牌，激动地看着面前的三人，“快贴快贴。” 李知婉翻了个白眼，她这么多年的麻将老手竟然输给了安婉珺，还不只是一局。 “你会算牌？”李知婉问了一句。 安婉珺一愣，“那是什么？” 李知婉撇撇嘴，看来人家是真火气好。 打麻将的四个人里，除了安婉珺，每个人都贴了一脸的纸条，安婉珺脸上也有，不过只有那么一两个，还贴在太阳穴的位置，一点都不影响她的脸。 李知婉嫉妒地看了一眼安婉珺，将脸上遮挡视线的纸条吹走，继续打牌。 “三筒。” “杠！” ... 第69章 出征 过完冬至，舒善第二天便请回家中，想要看望病重的阿玛费扬古。 “福晋，您的要求被拒绝了。”云嬷嬷轻声道。 舒善手里的茶杯瞬间握不住了，掉在地上，弹了两下。 她看向云嬷嬷，皱眉道：“为什么？” “听说前朝形势不好，正处于戒严中，宫中不允许女眷出去。”云嬷嬷叹了口气，道：“奴才听说，和噶尔丹有关。” 舒善瘫倒在椅背上，“怎么就这么巧？” 怎么就这么巧，她的阿玛就病了，就这么巧，她碰上了噶尔丹的事情，不能出宫。 这一刻，舒善感觉全天下都在和她作对。 云嬷嬷上前扶住舒善，提议道：“福晋不妨写几封信，让人带给夫人，经过检查，应该是可以的。” 舒善还想求求四阿哥，但想到昨天四阿哥的态度，又没有了心思。 四阿哥不会帮她。 “我写信。” 这是舒善唯一能和宫外联系的方法了，她还是想知道阿玛的病情。 云嬷嬷松了口气，她就怕劝不住舒善，也怕她做些傻事。 舒善的信很快被带出宫，但她一直没有回信，直到除夕夜的这天，她遇见了三福晋。 “四弟妹怎么看着像是没什么精神？”三福晋奇怪地问道。 舒善抿唇笑了笑，“最近事情比较多，我还没有适应。” 三福晋拉住舒善的手，“咱们做福晋的就是难，还要估计男人对后院的态度。” 舒善没说话，她的思绪根本不在男人和后院上，相比之下，她更想知道她的阿玛怎么样了。 似乎是见舒善魂不守舍的，三福晋凑到她身边，小声道：“你是不是在担心你阿玛？” 舒善惊讶地看了一眼三福晋，“三嫂怎么知道？” 或许是因为好不容易有个人知道了自己的心情，也找到了一个倾诉的人，舒善垂下眼眸，低落地说：“冬至的时候，我阿玛就病了，现在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我想出宫也不行。” 三福晋拍了拍她的手作安慰，“听说要亲征了，所以管得严些，想要出宫的话，怕是要过几个月等汗阿玛出征才行。” “这么久？”舒善呆住了，“可我想知道我阿玛的情况怎么办？” 三福晋理所当然地说：“你找四哥啊！” “四哥可是四嫂你的夫君，不找他找谁？” 舒善不习惯这种要找人帮忙的做法，还想再继续想些办法，谁知三福晋突然道：“我前些时候听说费扬古大人的病情不是很好，只怕是...” 舒善猛地抓住三福晋的肩膀，瞪大了眼睛说：“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三福晋还是第一次见这么粗鲁的人，被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但这也没拦得住舒善，“四弟妹，你先放开我。” “你想说我阿玛怎么了？”舒善盯着她的眼睛，就想看出她在撒谎，想知道这个消息是假的。 三福晋虽然被吓到了，但还是镇定地说出了自己知道的消息。 “费扬古大人怕是不行...我家里说的，这次本来是让费扬古大人带兵的，但他已经病的起不来了，去诊治的太医也说就这几天了。” 三福晋惊讶地看着舒善，“你不知道吗？四哥应当会和你说才是。” 舒善后退几步，甩掉周围的几人，快速朝外跑，但她们就在寿康宫里，跑出去也没有，很快被拦了下来。 “四福晋这是要干什么？”一个老嬷嬷盯着舒善道。 那老嬷嬷的眼睛仿佛淬了毒一般，看着冷冰冰的，似乎还透露这样一丝杀气。 舒善被拦住的时候没有后退，被这个老嬷嬷看着倒是被吓到了，颤抖着声音道：“我要出去，我要去找四阿哥。” 老嬷嬷摇摇头，冷声道：“现在任何人都不能出去，要等太后带头。” 云嬷嬷追上来，厉声喊道：“福晋！” 舒善停下脚步，平缓了一会儿心情，转身走进了宫殿内，坐回了原本的位置上。 三福晋此时已经不敢和舒善说话了，她刚刚真的被吓到了，另一个也是觉得舒善心情不太好，她一个不熟悉的人凑上去也不管用。 而舒善身边，除了三福晋便是德妃，德妃只觉得舒善刚刚的行为丢脸，更不想管她了。 因此，舒善只能一个人坐在那里，默默地熬过这段时间。 约莫两个时辰后，舒善才见到四阿哥，两人沉默无言，不知道过了多久，舒善轻声道：“我阿玛他...” 四阿哥在舒善面前惯常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变了，露出了一丝不忍，她拉住舒善放在腿上的手，轻轻地捏了一下，“费扬古大人他...” “他怎么了？”舒善抬眼看他，心里的那股不详感越来越重。 “费扬古大人于一个时辰前病逝。”四阿哥缓慢地说出了对舒善格外残忍的话语。 “汗阿玛派了人去吊唁，你不用管这件事情了。” 舒善红着眼眶看向四阿哥，“我的阿玛病逝了，四爷您说不用我管？” 四阿哥叹了口气，这样的舒善让他想到了曾经的自己，他在得知孝懿皇后的死讯时，也是一样的想法。 但那又怎么样。 他被孝懿皇后养大，又叫她额娘，母子十多年的情分，谁知最后只得了汗阿玛一句回到永和宫。 “你有这个孝心就可以了，你皇额娘的事情不用你管了，去永和宫吧，德妃才是你的亲额娘。”当时的汗阿玛就这么把他打发去了永和宫。 不能再皇额娘身边尽孝，一边又要看着德妃的脸色行事，那段日子对四阿哥来说，暗无天日。 第102章 他心软地说：“至少这几天不行，除夕夜，你也知 道重要性。” “但明天是初一，更重要。”舒善沉声道：“照你们皇家的算法，我至少十五之后才能回去。” “不...等待皇上亲征之后才有机会。” 现在亲征的圣旨都没发出，等到康熙亲征的那一天，怕是至少要一个月来准备。 四阿哥一惊，没想到舒善会知道这件事情，但转念一想，朝中大臣都差不多知道了，宫里的消息又多，她知道也正常。 “我们要以汗阿玛为重。”四阿哥到最后也没能说什么，只强调了这么一句。 他能和舒善共情，但并不能为了她破例。 舒善面无表情地低下头，思绪早就飞远了。 和舒善得到的消息一样，才进入康熙三十五年，康熙下诏亲征噶尔丹。 康熙的亲征不仅是他自己亲征，还包括他的儿子。 这次亲征，从大阿哥到八阿哥，全部被带上，不上战场，但也要在后方学习。 更重要的还是为了给他们一个名头，一个封爵的名头。 得到消息的太子苦笑一声，“汗阿玛啊...” 他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但也是一个不合格的父亲。 在他这个太子年幼时宠爱到极点，但等他长大，反而是他身边的兄弟得到更多父爱。 他的汗阿玛只想要每一个儿子都成才，但没有考虑过儿子之间的斗争。 太子揉了揉刺痛的额角，这次亲征之后，他的那些弟弟又能得到什么呢？ 还有大阿哥，他的好大哥，这次是不是能直接封王？ “二哥，你不用太担心汗阿玛。”四阿哥看出了太子的想法，但不能直说，只能引到别的话题上。 太子见面前的两个弟弟都是一副拘谨的模样，便知道了他们的想法，摆了摆手，“你们在保护汗阿玛的同时还要保护好自己。” “是，多谢二哥关心。” 四阿哥拽着五阿哥离开毓庆宫，两人的步子都带着些沉重。 “四哥，你说二哥刚刚那什么意思？”五阿哥问道：“我觉得不对劲。” 四阿哥惊诧地看着五阿哥，他这个五弟今天是开窍了？ “你觉得哪里不对劲？” 五阿哥抿抿唇，“明明这次汗阿玛让太子留守宫中，处理公务，他应该开心才对，但刚刚的二哥看着可不像是高兴的模样。” 不仅不高兴，反而格外沮丧。 四阿哥拍了拍五阿哥的肩膀，“你可能感受错了。” 五阿哥怀疑地看着四阿哥，“四哥，我觉得你在唬我。” “你还是不要想那么多为好。”四阿哥想，能少一个兄弟体会这样的心情就少一个吧。 五阿哥摸着自己光滑的脑袋，弄不懂四阿哥的意思，“算了，那就不说了，我先回去。” 四阿哥目送五阿哥离开，他站在原地待了一会儿，最后叹了口气。 这一天终究是来了。 噶尔丹的战事结束之后，他们这几个兄弟之间会变成什么样呢？ 四阿哥想象不到。 - 得知四阿哥要跟着康熙亲征，李知婉摩拳擦掌，她表现的时间到了。 四阿哥第一次出宫办差，她拿出了软糖，第二次出宫，她准备了调料块，而第三次...她准备做点肉干。 准确来说是灯影牛肉丝。 宫里也有肉干，但很不好嚼，也没多少味道，李知婉不怎么喜欢吃，但换成灯影牛肉丝，那绝对是李知婉的最爱。 灯影牛肉丝的步骤并不难，重点在于调味。 “...牛肉丝油炸，再调味？”余师傅听了之后思考了半天才确定做法。 “格格说还有另一样东西也需要余师傅您帮忙做出来。”余善财笑着给了余师傅一个荷包，“很简单，算是这灯影牛肉丝的附属品。” 余师傅好奇了，“什么东西？” “肉松。” ... 余师傅果然给力，李知婉上午让余善财去的膳房，晚上便见到了实物。 只见原本应该摆放晚膳的桌子上摆了十多个盘子，分别是灯影肉丝和肉松的猪肉、牛肉以及鸡肉版本，并且每一个版本还有不同的口味。 余师傅暂定五香味、甜辣味、麻辣味。 李知婉只想要一个灯影牛肉丝以及猪肉松而已，没想到余师傅全给她做出来了。 看着这满满一桌子的肉丝和肉松，李知婉也没要晚膳，直接要了一大碗白粥，今天晚上她就是肉松肉丝配粥，这也是一大经典吃法。 白粥刚刚摆在桌上，四阿哥来了，见到她新奇的晚膳，也来了兴趣，于是肉丝肉松配粥的人变成了两人。 “你这是怎么想出来的？”四阿哥尝了一口，惊为天人，尤其是甜辣味的灯影牛肉丝，他夹了一筷子，直接喝完一碗粥。 肉松也击中了四阿哥的喜好，他一口肉松一口粥，也非常享受。 李知婉笑着上前邀功，“这是我给四爷准备的。” “给我准备的？” 四阿哥又尝了一筷子麻辣口味的，这个有点辣，他受不住，赶紧端着粥喝了一口。 然而四阿哥没想到，粥是热的，喝在嘴里，更加让他难受。 李知婉见了，只当没见到，这可是四阿哥的丢脸时刻，最好不要记住，也不要在他面前提起。 “四爷您不是要跟着皇上亲征吗？”李知婉满脸担忧地说：“我怕您路上吃不好。” 四阿哥放下筷子，“不是有调料块吗？这次汗阿玛特意让人准备了不少，路上够用了。” “吃的嘛，越多越好。”李知婉道：“这些都让膳房准备一些，四爷您在路上可以拿出来吃，也可以当个零嘴。” 四阿哥想拒绝，但又想着她一片心意，更何况味道确实不错，他点了点头，接受了。 同时，四阿哥看向李知婉的眼神也不由得更温柔了一些，“你当额娘了，还是要多想着尼楚格和你自己。” 李知婉瞥了一眼四阿哥的头顶，艳阳高照，她大胆地抓住四阿哥的手，小声道：“但是在我这里，四爷您最重要了。” 四阿哥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伸手拍了拍李知婉的脑袋。 “你太单纯了，还是要保护好自己。” 李知婉：“？” 她很单纯吗？ 是谁让四阿哥对她有了这么离谱的印象？ “晚膳之后我要去正院，即将离宫，不方便在后院里。”四阿哥难得解释了一句，“你不要多心。” 李知婉敷衍地点了点头，觉得今天四阿哥格外奇怪。 “尼楚格呢？”四阿哥问道。 李知婉让人将尼楚格抱了出来，尼楚格也差不多半岁了，长得和李知婉越来越像，总是咧着一张嘴傻笑。 此时见到阿玛，尼楚格格外兴奋，伸手就要他抱抱。 四阿哥一颗老父亲的心得到了满足，抱起尼楚格，“尼楚格性子好。” “一直傻笑吗？”李知婉评价。 四阿哥嫌弃地看了一眼李知婉，“当额娘的怎么能这么说？” “她就是性子好，从小看大，尼楚格往后肯定是个大家闺秀。” 李知婉撇撇嘴，四阿哥这是不知道尼楚格的异常才有的想法，她琢磨着，尼楚格以后说不准。 “尼楚格可不是对谁都性子好。”想了想，李知婉提示道：“也这是有在四爷您面前才这样傻笑。” 她决定给自家闺女赚点好感，不过她也没有瞎说，尼楚格对情绪敏感，估计也感受到了四阿哥的重要性，对他的情绪更敏感，平时见到四阿哥都是一副笑脸，哪怕马上就要哭了也能憋回去。 李知婉知道这样的小孩子会心思敏感，但她又忍不住庆幸，尼楚格有了这样的异常，能得到更多的宠爱非常简单。 以后的尼楚格说不定能成为雍正最宠爱的女儿，也是紫禁城里最尊贵的公主。 四阿哥惊奇地看着尼楚格，“这么神奇？” 李知婉示意奶嬷嬷抱走尼楚格，于是四阿哥亲眼见证了尼楚格变脸的过程。 在四阿哥怀里嘻嘻，在奶嬷嬷怀里不嘻嘻。 四阿哥惊讶地将尼楚格给抱进自己怀里，“对你也是样的吗？” 李 知婉抱了一个，尼楚格瞬间又笑了。 四阿哥不信，又让苏培盛抱起尼楚格，尼楚格脸上的笑容瞬间又变了。 “二格格这是聪明，知道谁是阿玛和额娘。”苏培盛小心翼翼地抱着尼楚格笑道。 四阿哥接过尼楚格，尼楚格的变脸术再度上演，在苏培盛怀里不笑的她在四阿哥怀里又笑了。 四阿哥哈哈笑了起来，抱着尼楚格的模样像抱了个宝物一般。 “我们尼楚格真厉害。”他夸奖道。 尼楚格听到他的声音，感受到他的情绪，很给面子的‘啊’了一声回应。 四阿哥带着尼楚格玩闹了一会儿便停了下来，看着尼楚格的笑脸，他感叹了一声，“等我回来，尼楚格怕是都会说话了。” 第103章 “第一个肯定叫阿玛。”李知婉道：“我肯定让四爷您一回来便听见。” 四阿哥：“你不教她叫额娘吗？额娘一般都会教孩子叫额娘吧。” 他记得自己的第一声就是叫的额娘。 “她更喜欢四爷您。”李知婉撇撇嘴，假装吃醋地说：“我这个额娘，排第二就不错了。” “那我可一定要听见。”四阿哥道。 李知婉点头，她巴不得尼楚格先叫阿玛，先叫谁，麻烦的就是谁。 她想到前世看过的那些不断叫妈的视频，想想都头大，不管做什么，从任何地方都可能会蹦出来一声‘妈’，那个场面可太恐怖了。 李知婉决定让四阿哥以后来西厢房的时候体会一下这个画面。 四阿哥逗了一会儿尼楚格便走了，在东厢房转了一圈，看了一眼大格格，这才离开后院。 时间过的很快，一晃便到了亲征的那一天。 李知婉不知道场面有多大，只是突然觉得院子里少了一个人，不过四阿哥来的次数也不算特别多，他不来也能习惯。 “格格，您才奴才今天听到了什么？”青荷一脸兴奋地走进来，一说便是听到的八卦。 李知婉对八卦还挺感兴趣的，抓了一把瓜子，一边磕一边说：“听到了什么？” 青荷指了指正院的方向，“大军都还没离开，据说福晋已经准备离宫了。” “离宫？”李知婉好奇地问道：“离宫干什么？” 除了好奇，她还有点羡慕，她也想出宫，进来一两年了，她连四阿哥的院子都不能出。 青荷小心翼翼地说：“据说是乌拉那拉家的费扬古大人除夕时候病逝了，福晋直到这个时候才能出宫去看一眼。” 李知婉有些唏嘘，“这怕是已经...” 青荷点头，“奴才听说福晋这段时间精神也不太好，管事的换成了云嬷嬷，桂嬷嬷从旁协助。” 李知婉同情舒善，但很快又想到了自己身上，要是李文壁出了事情，以她的身份，现在怕是连出宫都不能。 “唉。”她叹了口气，这吃人的皇宫，不让人出去。 李知婉心里那股想要出宫的念头愈演愈烈。 现在是三十五年初，正是开始康熙三征噶尔丹，而在这场战争结束之后，康熙便会给成年的儿子分府封爵。 李知婉算了算，大概还有一两年才能出宫。 她看向窗外，在这狭窄的院子里，她还要待几年时间。 “格格，奴才还听说了一件事情。”青荷还没完，又道。 李知婉瞬间回神，又磕了一个瓜子，“什么事情？” 青荷嘿嘿一笑，“关于桂嬷嬷的。” 李知婉眼皮一跳，“她怎么了？” “桂嬷嬷不是被罚了吗？”青荷道：“再加上主子爷明确表明不喜她，于是她被膳房那边为难了。” 李知婉俯身向前，“什么意思？” “桂嬷嬷要养身体肯定要吃些好的。”青荷幸灾乐祸地说：“她不想和我们这些宫女太监一起吃，于是借福晋的名头在膳房吃。” “但是...” “她被发现了？”李知婉精神了，她看桂嬷嬷早就不爽了，当时大格格的事情十有八九就是她弄的，竟然还留在身边，她都弄不懂福晋的想法。 这次福晋要是还不惩罚她，李知婉感觉自己对福晋的看法都要变了。 “膳房的人几次之后回过神来了。”青荷道：“昨天刚闹到福晋那边，但顾忌着主子爷，福晋估计没说，所以桂嬷嬷还没有被罚” 李知婉摸了摸下巴，接着比了个割脖子的动作，“但福晋还让桂嬷嬷帮忙管事，所以这是要等恢复之后再...” 青荷点头，“奴才也是这样觉得的。” 李知婉皱了皱眉头，她总觉得，这桂嬷嬷还要搞事。 第70章 转变 “哈哈哈哈哈哈，四弟你这果然伙食好！”大阿哥带着三阿哥直接进了四阿哥的帐篷里。 四阿哥一脸无语地看着突然闯进来的两个人，但这还没完，后面还跟着五阿哥、七阿哥以及八阿哥。 乌泱泱的一群人进来，四阿哥原本住着就不算宽敞的帐篷更挤了。 “大哥、三哥还有五弟、七弟和八弟，你们这是？”四阿哥虽然无语，但也不会将人给赶出去，只能问问他们过来的原因。 大阿哥直接走到四阿哥的身后，也不嫌弃，用手拿了一小撮肉松放进嘴里，惊喜地说：“这味道不错。” “四弟，你这可就不厚道了。”大阿哥又拿了一点灯影牛肉丝吃，一边吃一边吐槽，“你这好东西都给自己和汗阿玛吃，是一点都没想着我们。” 四阿哥明白了，这是知道自己送东西给汗阿玛，又酸了。 李知婉做出来的肉丝和肉松都比较符合四阿哥的口味，又能放比较长的时间，这次出征，他带了不少。 有了上次调料块的表扬，四阿哥这次特意多带了一些，就是为了给汗阿玛一部分，不求得到表扬，只要在汗阿玛那边留下一个好印象便可以了。 没想到昨天才送，今天他的这一群兄弟便得到了消息。 大阿哥直接上手，其他兄弟看着也不好，四阿哥只能让苏培盛多拿一些出来，给他们都分一些。 “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还不叫好东西？”五阿哥嗷地一声便吃了一半。 不怪他不矜持，而是从征真不是什么好活，汗阿玛要求他们全部和士兵一起吃。 士兵吃的那些东西，有了调料块已经算味道不错了，奈何这些皇阿哥，一个个从小到大吃的都精细，如今格外的不习惯。 出来才几天，除四阿哥之外的几个都瘦了一圈，而这也把四阿哥凸显出来了。 兄弟几个原本就对他好奇，想着他是不是在开小灶，之后又在汗阿玛那边打探到了消息，这不就约着一起来了，他们要把四阿哥的那些存粮都吃了，让他和他们一起受苦。 四阿哥一见他们来的这么整齐便想到了他们的打算，但就算不情愿也没办法，他还是让苏培盛给他们分了。 “吃完这些，我也没有了。” 大哥有了自己的位置，自然不会再用手拿，抓着筷子猛吃，这位这段时间也算受苦了。 吃完饭，一群人也不打算先离开，干脆坐在一起聊天。 四阿哥被吵得头疼，揉了揉额角，但又不能赶走他们，只能继续待着。 这时五阿哥凑了上来，“四哥，这次能给方子吗？” 四阿哥顿了顿，一道菜的方子而已，并不算贵重，他想给也就给了，但她又想到了李知婉。 她为了给他想这些吃的，也不知道花费了多少精力和时间，他就这样随意给了出去，有些太对不起她了。 “拿钱买吧。”四阿哥正色道。 五阿哥挠了挠头，但也没反驳，“行，四哥你要多少都可以。” 他只是有些奇怪，以前从来都是直接给的四哥，今天竟然犹豫了。 不过五阿哥本身也不是个小气的人，一点银子而已，他也不缺。 两人就这么约定好了，四阿哥准备把五阿哥给的银子给李知婉，相当于五阿哥从她手里买了方子。 其实算起来还 是李知婉亏了，四阿哥叹了口气，他要想想别的办法，从其他方面补偿她。 - 李知婉并不知道在远处还有个人想着补偿她，她现在的日子不要太舒服。 福晋从康熙出征之后便暂停了后院的请安，李知婉现在每天睡到自然醒，吃完早饭便逗娃，接着看看游记，练练字。 一段时间下来，李知婉的字捡了回来，就连画画都有模有样的了。 她再也不是那个画图乱七八糟，看不出模样的人了。 “格格，奴才听说伊格格跑到正院去了。”青荷又打听到了消息，忙不迭跑回来和李知婉禀报。 “奴才怀疑，伊格格想投靠福晋。” 李知婉只是一瞬间的错愕，很快便平复了心情，伊兰香投靠福晋这件事情，粗看让人惊讶，但细细想便会知道是肯定的事情。 在这后院的四阿哥格格当中，她有宠，宋韵妍有大格格，安婉珺则有钱，而伊兰香什么都没有。 冬至时，几人一起打麻将，虽然气氛还算融洽，但也让李知婉观察出了一些东西。 伊兰香估计是内务府的欺负对象。 打麻将的时候伊兰香便体现出来没有多少银子，不过这也和她家中没有多少银子有关。 伊兰香的家境和李知婉家中差不多，只不过李知婉家中有个不在意脸面从商的大哥，这才宽松些。 再一个，李知婉从四阿哥这边捞了不少银子，自然不缺银子。 而不得四阿哥喜爱的伊兰香，想要过得好一些，也只能投靠福晋，毕竟福晋代表四阿哥，内务府不敢慢待她。 有了福晋的照拂，伊兰香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第104章 伊兰香只是想过得好一些，也没有错，李知婉也不会去说她什么。 “那伊格格会让四阿哥喜欢上吗？”青荷好奇地问道，脸上写满了八卦两个字。 柳嬷嬷瞪了她一眼，“在格格面前说什么呢？不想要那张嘴了？！” 青荷害怕地后退几步，缩了缩脖子。 李知婉差点被她这样子给逗笑了，不过还是严肃地说：“青荷以后还是要注意一些，一些事情最好不要说出来，你在西厢房里，说些后院的格格，我还有能力保你，但出了这里，我怕是没有那个能力了。” 说来也是悲哀，李知婉算了算，要等四阿哥登基，至少还有二三十年的时间。 她感觉等四阿哥登基比等她的生命结束还要难。 青荷打了自己一巴掌，“是，奴才以后一定小心。” 李知婉叹了口气，“等会儿去拿些药擦擦。” 后院生活无聊，她也很喜欢听青荷说些八卦，只是好像有些太过纵容她了，以至于让她开始没有规矩地打探事情。 “谢格格。”青荷感激地看着李知婉，很快退出屋里。 柳嬷嬷：“格格应该再严一些。” “不必了，青荷没有坏心思。”李知婉道：“而且看着她开心的样子，我心情也好。” 每天看着头顶太阳高照的人，谁会心情不好呢？ - 伊兰香确实去找福晋了，但第一次就被拒绝了。 “福晋暂时不见人。”云嬷嬷和桂嬷嬷像是两尊煞神般站在门口，拦住了伊兰香。 伊兰香平日就不敢和两个嬷嬷对上，现在更不敢了，缩着身子往后退，直到回房身子还在发抖。 “格格，您还要去吗？”紫玉问了一句，她倒不是关心伊兰香，只是想着能不能找个人代替自己。 伊兰香对那两个嬷嬷发憷，她也一样。 伊兰香咬着嘴唇，想让自己的身体停止发抖，但没有用，“去...还要去。” 后院的几个格格不需要她帮忙，但福晋肯定需要。 伊兰香这次都打探好了，四阿哥对福晋并不宠爱，虽然初一十五都留宿，但平时里很少过去，她完全可以帮福晋。 等她有了孩子，孩子可以养在福晋名下，她偶尔去看看便满足了。 伊兰香的想法太过明显，紫玉一眼便看了出来，只觉得后悔。 最开始让伊兰香去帮忙争宠的是她，结果谁知道伊兰香在这条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紫玉很想打那个时候的自己一巴掌，让自己瞎说！ 做好决定的伊兰香第二天又去了正院。 听到隔壁声音的安婉珺撇撇嘴，“这位还没看清楚福晋呢？” 绛紫一脸懵，“格格，福晋怎么了？” 安婉珺嫌弃地看了她一眼，“这么笨？” 她看了一眼周围，见没人，这才小声道：“真以为上次大格格的事情是意外？” “难道是不是吗？”绛紫惊了，“主子爷也没查出什么。” 安婉珺翻了个白眼，不明白自己的宫女怎么这么蠢，“也就是你们这些人才相信，没看见桂嬷嬷就被罚了吗？” 绛紫捂住嘴巴，吞下了那即将出口的惊叫。 “桂嬷嬷被罚，只能是和这件事情有关，还说什么伺候不力，也就是骗骗人罢了。” 安婉珺嘲讽道：“要么就是桂嬷嬷自作主张，要么就是福晋的手段。” “如果是后者，那只能说我们这位福晋是位手段不高明又恶毒的人。” “那前者呢？”绛紫问道。 安婉珺向身后一靠，随意地说：“那就只能说这福晋能力不行。” 竟然还要让身边的嬷嬷帮她想办法。 对比前者，安婉珺还是更相信是后者，四阿哥希望其他人相信的也是后者。 后者还能改，但前者给人的印象却是致命的。 在皇家，可以心思不纯，可以手段不高，但绝对不能没有能力。 - 伊兰香的第二次拜访依旧失败，战战兢兢地回到后院。 李知婉这个第一时间就由青荷传达了消息的人都觉得她有点惨。 “不会是要三顾茅庐吧？”她嘀咕了一声。 事实证明，伊兰香确实要三顾茅庐。 第三天，伊兰香又去了正院，这动静都惊动了宋韵妍。 宋韵妍现在每天不是抄佛经就是照顾大格格，有意不去知道外面的消息，也是想要让自己的心态平和下来。 伊兰香投靠福晋这件事情，宋韵妍也没太在意，但连着两天吃闭门羹，第三天还去，不得不说，宋韵妍都开始对她佩服起来。 “这心态，这脸皮。”她和碧水说。 碧水想的比较深，“这位伊格格看来不是个简单的角色，格格以后要小心。” 宋韵妍点头，她也是一样的想法。 伊兰香这边知道其他三人的想法，但她还是选择继续去正院，她觉得福晋和其他格格是不一样的，三次上门也是她表示自己的决心的时候。 而第三次上门的时候，伊兰香看着打开的大门，她知道自己想对了。 “我知道你的来意。”舒善开门见山地点出主题。 伊兰香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很快消散，在舒善面前，一句话都不敢说。 舒善看着她的样子，嗤笑一声，面无表情地说：“要做什么，这么轻易就放弃了？” 伊兰香：“我...我想...” “行了，我知道了。”舒善摆了摆手，“我会让你过的好一些，至于其他的，等着吧。” 伊兰香没想到自己想的，福晋就这么答应了，心里有惊喜也有茫然，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一定会，一定会帮福晋的。” 舒善微微颔首，“退下吧。” 伊兰香不敢久留，很快带着紫玉离开。 云嬷嬷和舒善还不算熟悉，没有上前，桂嬷嬷却不同，她满脸心疼地看着舒善，“福晋，你这是何必？” 舒善看着这个从小照顾自己长大的嬷嬷，轻声道：“这不就是你们想要的吗？” “规矩，这不就是规矩吗？” 她作为福晋，让四阿哥雨露均沾，多好。 桂嬷嬷一噎，她想要的并不是福晋将四阿哥推出去啊！ “福晋...” 舒善打断了桂嬷嬷的话，“不用说了，我有主意。” 说完，她起身进了里屋。 整个屋里只剩下安静，静得可怕。 桂嬷嬷不知道自己从小照顾的福晋怎么态度怎么就开始变得强硬了，明明之前还在询问她的意见。 “福...”她还想说，云嬷嬷上前拉住了她。 云嬷嬷道：“不要说了。” “桂嬷嬷，福晋这样的转变是好事。” 云嬷嬷看得清楚，之前的福晋还像是孩子一样，需要人引导，需要人帮忙做决定，需要依靠，但现在就像是长大了，能够自己做决定了。 但想是这么想，云嬷嬷还是在心里叹了口气，成长往往伴随着伤痛，福晋这次实在 是伤得太狠了。 她突然觉得心里发冷，福晋和四阿哥之间还能缓和吗？ - 五月底，康熙第一次亲征胜利，班师回朝。 “四哥，你觉不觉得今天汗阿玛身上的衣服有点奇怪啊？”五阿哥骑马跟在四阿哥身后，他看着前面也在骑马的汗阿玛，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 四阿哥嘴角抽了抽，“这衣服是太子的。” 他能说什么，这对父子之间的感情衬托地他们这些儿子都是外人。 前几天四阿哥便听说汗阿玛给太子写信，让他寄一些衣服过来，那个时候四阿哥没想太多，只以为汗阿玛想穿宫里的衣服，结果等他去拜见汗阿玛的时候便发现了，那衣服并不符合皇帝的规制，反而是太子的规制。 结合之前送衣服的消息，四阿哥瞬间明白了，这就是他的汗阿玛想他最爱的儿子了，想要衣服来缓解思念之情，那思念之情太浓，以至于要穿上对方的衣服才行。 四阿哥以前还会嫉妒羡慕，但现在他只想到了李知婉的形容——肉麻。 他感觉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五阿哥却不一样，听了之后好奇心瞬间没了，甚至情绪也低落起来。 他虽然不得汗阿玛喜欢，但对汗阿玛的崇敬却在，现在要亲眼见到他对另一个儿子的喜爱，心里实在不好受。 “汗阿玛实在是偏心。”从小就偏心太子。 五阿哥提起太子是羡慕，四阿哥想到太子却想到了他的处境，汗阿玛对太子的宠爱到底是什么呢？那其中为何又藏着防备？ 还不等四阿哥想清楚，前方传来一阵哄闹的声音。 “发生什么了？”他看了一眼前方，看不清，干脆打了一鞭子，加速上前。 五阿哥跟上，后面的几个阿哥也跟上。 一群人来到前方，却恨不得自己没来过，只见康熙和太子两人亲昵地互诉思念之情。 第105章 “幸好大哥不在。”三阿哥撇撇嘴，“不然我都拦不住他。” 大阿哥被留下大军后稽查，是个好差事，当时他们几个就羡慕来着，现在更羡慕了，不用在这里看着别人父慈子孝，也不用在这里当观众。 凑在一起的兄弟几个很快又散了，他们不是受虐狂，并不想在这里干看着。 “保成这次做的很不错...” 表面看着亲昵的父子，但真的是这样吗？太子听着康熙的夸奖，嘴角勾起一抹带着讽刺的笑意。 “是汗阿玛教导有方。” 说着让太子监国，但他真的敢接触朝政吗？ 太子都不知道这段时间的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所有的决定都要先告诉汗阿玛，等待他的回应，这才能下发。 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要告诉汗阿玛，甚至每天一封信都不够。 太子只觉得面前的汗阿玛越来越虚伪了，说着锻炼他却不放权，还让他的死对头大阿哥担当要职，立下军功。 都这样了，还写信要他穿过的衣服，太子垂下眼眸，遮盖住严重的嘲讽。 康熙仿佛没有注意到这些，拍了拍太子的肩膀，拉着他进了自己的马车里。 “梁九功，将灯影牛肉丝和肉松送一些过来，还有白粥。” 他看向太子，“保成一路赶过来，想必也累了，和汗阿玛一起好好歇歇。” 太子：“嗯。” 不一会儿，梁九功便带人将几个碟子放在了两人面前的桌子上。 康熙的马车，说是马车，里面的空间却相当于一个小型的屋子，里面隔出了睡觉的地方、办公的位置以及洗漱的位置。 眼下吃东西，只能在办公的位置将就一下，但对两人来说也足够了。 “这是四阿哥送来。”康熙还没吃便开始介绍，显然四阿哥送的这两样很合他的心意。 “没有胃口的时候吃上一点，再搭配点白粥，基本上胃口就打开了。” 太子对四阿哥没什么意见，相反，四阿哥是站在他这边的，他还要帮四阿哥一把。 “四弟对汗阿玛的孝心，平时不显也不怎么说，但这有什么好东西都要献给汗阿玛，属实难得。”太子笑着说，对四阿哥只有夸奖。 康熙看着他的表情看了许久才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笑容，“四阿哥这点确实做的不错，之前也送了不少东西，只说不做，是个踏实孩子。” 太子点头，“确实，四弟做事也踏实，之前儿臣将太和殿的事情交给他，完成的很好。” “你的这些弟弟们啊，也长大了，三阿哥和四阿哥成亲了，之后五阿哥也快了，朕想着也该让他们出来做事了，保成啊，你觉得呢？”康熙突然道。 太子沉默了一会儿，顺着康熙的意思说：“汗阿玛说的对，几个弟弟也长大了，确实该做些事情了，帮汗阿玛分忧。” 康熙欣慰地笑了笑，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保成也长大了，也该上朝做事了。” “儿臣身为太子，经过这次监国，深感不足。”太子道：“儿臣还需汗阿玛教导。” 康熙：“这不算什么，朕还在呢，有事就问，朕这个做汗阿玛的会好好教导保成，保成你也会在朕之后成为一个英明的君王。” 太子点头，但没再说话。 这对父子的对话到此结束，马车内只留下喝粥的声音。 马车外的梁九功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这次的对话体现的形势可不妙。 想了想，梁九功叫来一个小太监，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记住，一定要说给四阿哥本人，而且确认他身边没有其他人。” “是，小的这就去。” ... 饶是心中一惊没有了期待，四阿哥回去之后也没了骑马的心情，再加上他本身就不喜欢骑射，干脆回到马车里看书，看话本子比在外面吹风要轻松多了。 只是他没想到，他坐进马车还没过一会儿，外面便来了个小太监。 才一见那小太监，四阿哥心中一惊，这是乾清宫的太监。 他去乾清宫的次数不多，但人却记得很清楚，乾清宫的太监为什么会来他这里？ 这个小太监的背后又是何人？ 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这位公公有什么事？” 小太监也是第一次见到四阿哥，有些害怕，颤抖着说：“梁公公让奴才过来的，说让奴才带一句话。” “什么话？”四阿哥问道。 第71章 意外之财 小太监：“皇上对太子殿下很是关心，但对四爷等人也不例外。” 四阿哥听完便沉默了，他挥了挥手，让小太监退下。 “看来梁谙达也有偏向。”他轻声呢喃道。 梁九功的意思很明显，知道他和太子站在一起，此时递给他这个消息，无疑是为了更加凸显太子的地位，让他这个四阿哥帮一帮太子。 四阿哥苦笑一声，太子都不能再汗阿玛手下讨到好处，更何况是他？ 但四阿哥还是决定等太子独处的时间见一见他。 有了太子的陪伴，康熙的精神明显好了很多，路上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一行人花了五天时间赶回紫禁城。 这时四阿哥才找到了和太子独处的机会，他跟在太子的身后，两人朝着毓庆宫的位置走去。 “四弟今天一定要给孤这个面子。”太子毫不避讳地说着，还看向身边的其他兄弟，“你们要不要一起？” 剩下的几个阿哥没那心思，累的只想回家躺着。 和其他几个阿哥分开，四阿哥静静地跟在太子身后，他们现在什么也不能说，保不齐路上便有人将他们说的话告诉其他人。 一路回到毓庆宫的书房，太子这才放松下来，他招呼四阿哥坐下，“今天就在孤这里用午膳，孤肯定好好招待你。” 四阿哥：“恭敬不如从命。” “四弟，你找孤有什么事情？”太子说完午膳的话题，很快转到了四阿哥的目的上。 四阿哥将那天的事情说了一遍，“...所以我 想问问二哥有什么想法。” 太子嘴角勾起笑意，“梁谙达还是那么关心孤。” 汗阿玛是他最亲的人，梁九功在他心中的地位也不低，虽说他是在乾清宫长大的，但其实陪着他时间最长的人一直都是梁九功。 四阿哥明智地选择闭嘴，这个话题和他无关。 太子：“这次汗阿玛安排大阿哥沿途稽查，肯定是为了让他立功。” “这个功劳肯定要比你们几个要大。” 四阿哥已经想到了，“大哥怕是能直接封王，至少是一个郡王。” 他想到了一直和自己一起的三阿哥，“就是不知道三哥会怎么样。” “大概率也是封王。”太子冷笑一声，“只有这样才是制衡之道。” 两位郡王以及若干个贝勒，这才能和他这个监国过的太子抗衡。 “那我...”四阿哥突然开口，但很快又反应过来，在太子面前表明立场，“我是站在二哥你这边的。” 太子欣慰一笑，“孤知道四弟的心意。” 这顿饭吃的两人还算是相谈甚欢，吃完之后四阿哥便告退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四阿哥的心情并没有刚刚在毓庆宫中的平静，反而有股怒火以及难堪。 太子已然提到了三阿哥封郡王没有提到他，他便知道自己大概率封王是不可能了。 四阿哥只要一想到从自己开始往后都是贝勒，心绪便难以平静。 为什么是他？ 偏偏从他这里开始是贝勒？ 大阿哥是长子，这次出征，担当的职位更高，其后更是安排了后续的稽查，四阿哥不觉得他封王有问题。 但三阿哥为什么？ 四阿哥不理解，三阿哥除了比他大几岁，其他的方面和他相差不多。 四阿哥沉着一张脸回到前院，才坐下便见到了正院的小太监。 “福晋请主子爷过去商量一些事情。” 四阿哥深吸一口气，应下了，但他没有直接过去，而是先叫来方全意，“先换身衣服。” 他回来，一路奔波，身上本来就不舒服，穿着这身衣服再去后院，他是不愿的。 方全意动作麻利，很快带着人抬来浴桶。 四阿哥泡澡的同时还让人按摩了一番，这才放松下来，穿戴好衣服和饰品，他这才朝着正院走去。 “近段时间，后院和正院有什么事情吗？”他转身看向身后的方全意。 苏培盛陪着四阿哥出去了，方全意却没有，他依旧守着前院，同时接收正院以及后院的消息。 方全意小声说了前段时间后院和前院的联系，“之后伊格格便时不时去一趟正院，手上几乎没空过。” 四阿哥挑眉，“那她之后的生活怎么样了？” “还可以。”方全意道：“不说大鱼大肉，每天有荤有素，偶尔还能自己去膳房点菜。” 第106章 四阿哥点点头，不再理会这件事情。 他带着一群人走进正院，舒善已经在门口迎接了。 她跟在四阿哥身后，先将他安顿好，亲自上手服侍。 “四爷，您先喝口茶。”舒善一边帮四阿哥脱鞋一边说，同时还拿出一双更加舒适的布鞋给四阿哥穿上，“这是妾身这段时间做的，穿着要比平时的鞋更软一些。” 四阿哥也觉得舒服些，皱着的眉头都舒展了不少，柔声道：“叫我来，何事？” 舒善轻轻摇头，“想着四爷您在外面那么久，回来应当松快一些，但前院总没有我这边舒服的。” 四阿哥笑了，他知道舒善前后变化很大，但他很满意。 “确实舒服些。”他夸赞道。 舒善走到四阿哥身后，帮他捏肩，“四爷，您这好不容易回来了，是否要让后院的妹妹们都乐一乐？妾身准备来上一桌，也让四爷您见见孩子。” 四阿哥无所谓，“你看着办吧。” 舒善点头，“是。” - 前院刚传来四阿哥回来的消息，正院又来了要办家宴的消息。 李知婉想着自己准备好的晚膳，只能哀叹一声，等着正院办的家宴。 因为是临时通知的，李知婉这边只能赶着时间准备，她和尼楚格的打扮可都不好弄。 尼楚格还小，换个里衣和襁褓就可以了，但李知婉不行，她还要提前洗漱一番才行。 等全部收拾好，天都黑了，李知婉只能打着灯笼前往正院。 “奴才看啊，这就是福晋在宣示自己的主权。”青荷在李知婉身边小声嘀咕道：“然后就来折磨格格。” 福晋以前可没有这么主动，李知婉也觉得纳闷，从伊兰香之后，福晋好像就变了一个人一样。 李知婉都怀疑福晋是不是被人给穿了，但看着正院的动静又不像，因此选择水来土掩兵来将挡，见招拆招吧。 带着尼楚格出门，李知婉在门口遇见了宋韵妍，她的身后同样有瑚图灵阿。 瑚图灵阿比尼楚格大了一岁，此时已经可以自己走了，正被奶嬷嬷前者，一摇一摆地往前走。 她见到了尼楚格，明显也很惊奇，“妹妹！” 两人虽然是姐妹，但见面的次数并不多，也只有这种需要所有人出席的场面才有可能见面。 尼楚格显然不记得瑚图灵阿了，但有个小姐姐在身边，也觉得开心，不停地挥动着手和瑚图灵阿打招呼。 两人一个被抱着，一个矮墩墩地站在地上，就这么一句一句的聊上了。 “妹妹，你叫什么？” “啊...酥酥！” 尼楚格此时差不多也有十个多月了，说话的进度不算特别好，现在也只能简单地蹦一些词语出来。 尼楚格这个名字显然有些为难她，于是花生酥便派上了用场，她喜欢介绍自己是‘酥酥’。 “妹妹，可爱。”瑚图灵阿笑着上前，一把抱住尼楚格的奶嬷嬷，想要和尼楚格抱抱。 奈何尼奶嬷嬷并不愿意让尼楚格下来，于是两人就这么僵持住了。 “瑚图灵阿，我们要走了。”宋格格冷冷地瞥了一眼李知婉，“再不走，我们要迟到了。” 瑚图灵阿已经知道迟到的意思，也知道迟到并不好，听到宋韵妍的话，乖巧地停了下来，一步一步地朝着宋韵妍走去。 走到宋韵妍面前，她小心翼翼地牵住宋韵妍的手，“额娘，走。” 宋韵妍面无表情地带着人走了。 李知婉在原地又站了一会儿，这才带着人朝正院走去。 “大格格是个好的，就是这宋格格。”柳嬷嬷想到刚刚宋韵妍的态度便生气，“希望大格格以后不会被教坏。” 李知婉笑了笑，“瑚图灵阿现在身子也好了些，看着活泼了一些。” 一群人边走边聊，很快到了正院，因为宋韵妍先走一步，李知婉倒是成了后院最后一个到的。 不过四阿哥和福晋还没出现，李知婉也就没急，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还不忘安顿好尼楚格。 这时两个小不点又凑到了一起，准确来说是瑚图灵阿凑到了尼楚格的面前。 见到这一幕，宋韵妍皱了皱眉，李知婉倒是无所谓，有奶嬷嬷看着，不会出事。 宋韵妍刚想说什么，门口传来了声音，是四阿哥和福晋一起来了。 原本坐下的几人顿时站了起来，蹲下行礼。 四阿哥带着福晋坐在上首，两三个月没见，再加上其中还有几个格格，他平常也见不到，此刻见到她们还有些陌生。 他的目光转移到了李知婉的脸上，她面色红润，嘴角带笑，看来这段时间过的不错。 四阿哥微微放心，之后注意力便被旁边的两个孩子吸引。 “瑚图灵阿都这么大了？”四阿哥惊奇地说，他感觉自己才出去了几个月而已，瑚图灵阿却让他不认识了。 瑚图灵阿藏在奶嬷嬷的身后，好奇地看着四阿哥。 “瑚图灵阿，快叫阿玛！”宋韵妍赶紧起身到瑚图灵阿身边，或许是有些着急，动作大了一些，将瑚图灵阿扯得一个踉跄。 瑚图灵**扁嘴，双眼里包着眼泪，“额娘，我疼。” 宋韵妍尴尬地低下头，她想哄，但又怕四阿哥责骂。 四阿哥眼神冷了冷，走到瑚图灵阿身边弯下腰来，“瑚图灵阿哪里疼？” 小孩子的记忆都很短暂，瑚图灵阿听到问话渐渐地停止了哭声，然后茫然地说：“我不知道。” 四阿哥笑了笑，温热的大手摸上她的小脑袋，“瑚图灵阿还记得我是谁吗？” 瑚图灵阿眨了眨眼睛，摇头，“不记得。” 四阿哥嘴角下压，心里有瞬间的难受，但也没有表现出来，也确实是他几个月没有见瑚图灵阿，一个才一岁多的小孩子，能记得多少东西？ “阿玛！” 谁知瑚图灵阿没声音，但身后却传来了细嫩的嗓音。 四阿哥包括屋内的人都转头看向了那个小娃娃。 小娃娃尼楚格笑呵呵地朝着四阿哥伸出手，“阿玛！” 四阿哥惊讶地回头看向李知婉，李知婉只是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尼楚格已经够出风头了，她这个额娘再一起，她怕遭人嫉恨。 四阿哥欣喜地抱起尼楚格，柔声道：“你还认识阿玛啊？” 尼楚格小手拍了拍四阿哥的肩膀，指着瑚图灵阿道：“啊！姐姐！” 四阿哥回头看向瑚图灵阿，也看见了她眼中的羡慕，干脆一手一个，将两个女儿都抱了起来。 尼楚格见瑚图灵阿跟自己一般高，咧嘴笑了起来。瑚图灵阿也是一样的笑容。 被两个女儿夹在中间，四阿哥的心情不由得也好了起来。 “四爷，先坐下吧。”舒善提醒道。 四阿哥反应过来，但也没放下两个女儿，直接抱着她们坐下。 看着四阿哥的模样，其他的几个格格都不由得嫉妒起来，尤其是安婉珺和伊兰香，她们也想四阿哥抱着的是她们生的孩子。 偏偏四阿哥到现在都没让她们... 李知婉见自家花生酥一脸兴奋的样子，也没想打扰她和四阿哥培养感情，老老实实低头干饭。 但才吃上一口，李知婉感受到了来自身边宋韵妍的视线。 那视线让李知婉很不舒服，有种嫉妒以及嫉恨的感觉。 李知婉没抬头，继续吃东西，或许是见李知婉没反应，宋韵妍的视线很快移开了。 李知婉趁着这个时候用余光瞥了一眼宋韵妍，但就是这么一眼，让她一阵心凉。 宋韵妍看着自己的眼神嫉妒也就算了，怎么看着瑚图灵阿也是这个眼神？ 李知婉只觉得离谱。 好在四阿哥没抱多久，舒善劝了一两句之后他便放下了两个女儿，交代奶嬷嬷要看好她们。 没有了瑚图灵阿和尼楚格的干扰，家宴这才回到正轨上，首先便是舒善拿着杯子敬酒，“今天妾身在这里带着妹妹们给四爷敬酒，恭贺四爷安全归来。” 四阿哥给面子的喝了一杯，还夹了一筷子菜给她。 李知婉不知道这对夫妻怎么就开始秀起来了，她刚刚的好胃口是彻底没了，坐在那里如坐针毡。 倒不是李知婉嫉妒福晋和四阿哥之间的感情和关系，而是两人之间的一举一动都透露着一个词——不熟。 偏偏写满了不熟的两个人在秀恩爱，这就让人很尴尬了。 一顿家宴，好不容易结束了，李知婉逃也似的带着尼楚格走了，她后面的安婉珺几人一脸懵，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走这么快。 “看来李姐姐是累了，赶着回去休息。”伊兰香小声说了一句。 安婉珺嫌弃地瞥了她一眼，一句话都没说，带着绛紫直接离开。 宋韵妍冷着脸，连瑚图灵阿都没管，径直朝着后院走去，只留下伊兰香一个人站在原地。 第107章 “格格？”紫玉见伊兰香没有动作，提醒了一声。 伊兰香回过神来了，小声道：“我们走吧。” 只是她在往前走，眼神却一直盯着前面的某个地方，一动不动，看着有些渗人。 当晚，四阿哥留在了正院，李知婉趁着四阿哥不来的时间，悄悄将尼楚格转移到了自己的床上。 “花生酥，要不要和额娘一起睡啊？”李知婉想想刚刚的画面都觉得难受，觉得只有自家的花生酥能够驱散那副画面，让她不去想。 尼楚格眨眨眼睛，很给面子地抱住李知婉，还打了个哈欠，“睡，额娘！” 李知婉被尼楚格给萌到了，一脸姨母笑地抱着她到床上，将她安置在里边。 李知婉的床睡三个人都不是问题，现在才睡一个大人一个不到一岁的小宝宝，再宽敞不过。 李知婉还将一个靠枕拿了过来，放在尼楚格的身边。 “我们睡咯！”她喊了一声。 尼楚格听到声音，也跟着叫，“咯！” “喵～” 李知婉听到猫叫，赶紧起身，拉开窗帘，正好和床榻下的大白对上视线。 “大白怎么来了？” 平时大白也会在屋里睡觉，但今天它明明不在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间跑了过来。 大白又叫了一声，一跃而起，落在李知婉的身上。 大白平时不被允许接触尼楚格，怕它抓伤尼楚格，李知婉此时看着也有些发憷，想要去抓它，没想到大白动作太快了，直接跑到了尼楚格的身边。 这下李知婉不敢动了，生怕让大白应激，抓伤尼楚格。 然而出乎李知婉意料，大白伸了个懒腰，在尼楚格身边趴了下来，尼楚格一拳头打在它身上，它都没有任何表示。 见状，李知婉歇了赶走大白的心思。 大白每天都要洗澡，倒是不脏，在床上睡着也没关系。 “你要陪着花生酥？”李知婉摸了摸大白的脑袋。 大白：“喵。” 明明只是简单的猫叫，李知婉却听出了一种保护誓言的感觉。 “那你不能伤到花生酥。”她小声道。 大白呼噜两声回应。 李知婉就当和大白约定好了，不过她也没放松，集中精神在旁边小心观察，一直到大白都睡着了，这才彻底放松下来。 集中精力太久也很累，李知婉很快进入梦乡。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李知婉是被孝女和大白一起弄醒的，大白压在她的肚子上，而她的孝女则一屁股坐在她脸上。 李知婉：“......” 虽然不臭，但是这脸上也承受不了这个重量。 “额娘！” 尼楚格见李知婉醒了，兴奋地拍了拍手，“吃！” 李知婉懂了，尼楚格肚子饿了，要吃饭。 “青莲，把尼楚格抱到奶嬷嬷那里去。” 尼楚格还没断奶，早上吃一顿正好。 尼楚格很快被带走，大白也跟着一起过去了，李知婉这边瞬间就空了，一时还有些让她难以适应。 “以后是不是该养个守在自己身边的？”她摸了摸下巴想着。 猫有了，下一步就是狗狗了。 随后李知婉想到了四阿哥，四阿哥在历史上可是个狗痴，她要养狗，四阿哥肯定不会拒绝，但就怕这狗最后就成了四阿哥的。 李知婉想想那个画面便的觉得幻灭，虽然四阿哥的形象早已幻灭无数次，但这次还是让她不想面对，她甩了甩头，将那些画面全部甩走，准备起床。 “格格，前院的方全意来了。” 李知婉才洗漱完坐在梳妆台前，门口的余善财进来禀报了。 李知婉一脸懵，“他来干什么？” 这段时间她和前院好像也没有什么交集。 “奴才瞧着是送东西。”余善财小声道：“方公公手里捧着个盒子。” 李知婉一喜，难道是四阿哥送她的礼物？ “快让方公公进来。” 方全意很快走了进来，手里也确实如余善财说的那样捧着盒子。 方全意打开盒子，露出里面的银子，“主子爷让奴才和格格说一声，您的灯影肉丝和肉松很得五阿哥喜欢，他用方子和五阿哥做了交易，得到的银子给格格。” “还有银子？”这方子不就在膳房吗？ 李知婉还以为其他阿哥随意用，没想到还会出钱买。 这笔意外之财，着实让李知婉欣喜，不过她还是说了一句，“四爷直接给五爷也是可以的。” 方全意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主子爷说了，这是您费尽心思想出来的，他自然不能辜负，随意给了其他人，帮格格要些银子正好。” 李知婉没想到四阿哥还能想这么多，她数了数，这一盒银子大概能有一千两了，一个方子而已，竟然值这么多钱。 “那还请公公帮我向四爷道谢了。”她很快接受了，四阿哥愿意给她，那就说明她可以拿。 方全意很快离开，但在离开前又被塞了一包牛肉丝。 “公公不愿意收银子，那就只能送些小东西，以表心意。”青莲解释道。 方全意也接受了李知婉的好意，他指了指正房的位置，又指了指正院的位置，“主子爷知道。” 青莲笑意加深，“谢公公提醒。” 第72章 抓周 七月，以平定朔漠勒石于太学。 眼瞧着平定噶尔丹的事情有了尾声，朝中一片欣喜，四阿哥最近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所以妾身想着下个月要给尼楚格的周岁大办一场，也算是庆祝一番。”舒善一边说一边观察四阿哥的脸色。 四阿哥想到尼楚格，露出一丝笑意，“可以，有福晋的操持，这场周岁宴肯定能办好。” 舒善点头，“妾身一定会办好。” 这算是她进门之后举办的第一场宴会，怎么说也会认真准备，毕竟代表的是她的脸面。 李知婉算是最后一个被通知要办周岁宴的人，她倒是没生气，反而还觉得惊喜。 有福晋帮忙操办，说明这场周岁宴的规格不小，也代表尼楚格可以收到更多好东西！ “花生酥啊，你小小年纪就要成为富婆了。”李知婉感叹了一声，心里还有点小小的羡慕，比起当四阿哥的格格，她还是更想成为四阿哥的女儿，一出生就是富婆，多好。 尼楚格眨巴着大眼睛，“额娘，富婆。” 李知婉哈哈笑了起来，抱着尼楚格起身，“对，你额娘我也会成为富婆的。” 周岁宴当天，尼楚格被抱到前院，李知婉只能在后院待着，不过不用带娃，她也乐得轻松。 大概是为了让几人放松，福晋还请了戏班子过来，后院搭了一个小戏台，吃完饭正好看一出。 这次李知婉交的好朋友刘喜姐也来了，她刚刚出月子，看着还有些胖乎乎的，但长的好看的人，胖了也好看，刘喜姐就是这样，反而看着还有股喜气，格外让人稀罕。 “我家那个小阿哥，格外缠人，还是尼楚格好。”刘喜姐嫌弃道，但嘴上是这么说，她脸上的笑容却没消。 生下五阿哥的长子，刘喜姐的位置基本上是板上钉钉了，她现在什么都不愁。 “我们爷说了，等他封了贝勒就给我请封侧福晋。” 李知婉听到这里一愣，算算时间，康熙确实要给各阿哥封爵了。 都分的什么爵位来着？ 大阿哥、三阿哥是郡王，李知婉还记得，尤其是三阿哥的那个郡王，后来让他自己给弄丢了。 四阿哥是贝勒，李知婉还记得一点，他后面的兄弟就不知道了，但依照五阿哥被太后养大的情分，想来一个贝勒不会跑。 四阿哥封了贝勒，那她呢？ 李知婉一边听刘喜姐八卦一边盘算着，还是要找时间试探一下四阿哥。 侧福晋的位置谁不想？ “诶...你知道太子的事情吗？”刘喜姐突然凑到李知婉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 李知婉一惊，诧异地看向她，“你怎么会知道...的事情。” 她们两个后院女子，提女人的八卦也就算了，怎么还提起太子了。 太子是男人也就算了，他的身份地位也不一样。 刘喜姐伸手遮住嘴巴，小声道：“听说太子最近无所事事，忙着在家造人呢，不过不是很顺利。” 李知婉：“......” 这种事情不用打听吧？ “太子要是有了嫡子，啧。”刘喜姐感叹一声，“现在的弘皙阿哥怕是直接往后排了。” 李知婉塞了一把瓜子给刘喜姐，想要堵住她的嘴巴，奈何瓜子不仅没有用，还增加了她的兴趣。 刘喜姐接过瓜子便开始磕了起来，一边磕一边说：“谢谢啊，我就说差了点什么。” “你这样，五爷不会说什么？”李知婉好奇地问道，五阿哥看着可不像是喜欢这种八卦的事情，但刘喜姐又是个很八卦的人。 第108章 两人看着感情又不错，那肯定是有共同话题的，李知婉好奇的点就在这里。 刘喜姐意味深长地笑了，“你当我为什么知道这么多消息？” 李知婉：“？” 她好像懂了。 “我们家爷呢，别看表面正经，一副汉语满语都不行的样子，实则什么都听着呢。”刘喜姐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五阿哥的形象，“他还和我说过，他有时候是故意装听不懂的，就为了能在旁边多听一点。” 李知婉：“......” 没想到五阿哥是这样的五阿哥，扮猪吃虎啊！ 刘喜姐吐出嘴里的瓜子，“我一开始一点都不八卦的，但有一天...我们两就这么聊了起来，然后我说我身边的事情，他说他身边的事情，我们两的话题完全不一样，但对对方的话题都格外感兴趣，听着都兴奋，就是这样，我和他的关系才好了起来。” 看刘喜姐兴奋的模样，李知婉突然有点想和她换一换，多听点八卦也不错啊，说不定以后穿回去了还能出书，名字就叫《爱新觉罗家的那些事儿》。 后院里看戏热闹，八卦热闹，前院则在看尼楚格的热闹。 尼楚格的周岁宴有福晋作为嫡母出席，李知婉自然不好打扰，只能在后院待着，但前院不会因为没有她而冷清。 此时尼楚格被放在了一张地毯上面，地毯上摆放的都是她抓周的东西。 “四哥的二格格长的真壮实。”五阿哥夸了一句，白白胖胖的，他就喜欢这样的，可惜他才出生没多久的儿子一点都不胖，还有点黄。 大胖小子引人馋，大胖丫头也不差，一旁的几个阿哥都在眼馋尼楚格。 三阿哥满脸笑容地看着尼楚格，“这孩子长的也好看。” 三福晋在他的身边，见状也跟着夸了一句。 三阿哥奇怪地看着她，“怎么不去和四弟妹说话？你们女眷不是更聊得来吗？” 三福晋尴尬地笑了笑，除夕宴上的事情，是她多嘴了，之后四福晋身上发生的事情她也知道，仔细算来，她也掺和了一脚，现在再到四福晋的面前，她自己都觉得尴尬。 三阿哥没管太多，继续看尼楚格。 相比前面几个哥哥单纯对小辈的喜爱，十四阿哥的叔叔爱表现地格外旺盛，他拿出自己小时候用过的小弓放在地毯的角落。 嘿嘿，他可是说过的，要将小侄女儿培养成女将军的。 而作为当事人的尼楚格还没明白自己要干什么，只是呆呆地看着周围，突然她看见了熟人，慢慢地站起来，朝着熟人的位置走去。 其他人不知道，只以为尼楚格准备拿东西了，都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谁知尼楚格走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腿，然后在他的腿上坐了下来。 “阿玛！”她喊了一声，声音软软糯糯的，听的人一阵心软。 四阿哥无奈歪腰，拍了拍她的肩膀，“尼楚格去抓一个东西给阿玛好不好？” 尼楚格仰头看着他，又看向他指着的位置， 摇摇头，“我要阿玛。” “哈哈哈哈哈哈，看来四哥和小侄女儿的感情很好！”五阿哥一拍手感叹道，同时也想起了自己的儿子，要不要去请教一下四阿哥，如何让孩子这么黏他？ 四阿哥笑着叹了口气，抬手强行将尼楚格抱回原位，“尼楚格，抓一个自己喜欢的东西好吗？等会儿阿玛有奖励。” 尼楚格看着四阿哥，萌萌地点头，“好。” 那呆萌的样子看的一屋子的人都恨不得有个一样的女儿，或者干脆把尼楚格抱回家。 被说服了尼楚格迈着摇摇晃晃地步伐朝前走，走一会儿停一会儿，她倒是也没跌倒，就这么慢悠悠地在地毯上逛着。 “啊！” 突然，尼楚格叫了一声，想要往一个方向走，但她太急了，一屁股坐了下来。 尼楚格也没放弃，干脆开始爬，朝着自己认定地方向爬了过去，其他的东西不看，最后抓住了角落里的一个东西。 “这个！”她嘟囔了一声。 “看来小侄女儿以后巾帼不让须眉啊！”三阿哥看清那东西便忍不住笑了起来，“四弟可要请个师傅好好教。” 四阿哥看着尼楚格手上的东西，脸色一沉，这不是他安排的东西！ “尼楚格还要别的吗？”舒善见状，赶紧上前接过尼楚格手里的东西，小声问道。 尼楚格摇摇头，“不！” 舒善只能看向四阿哥，四阿哥看了一眼周围的人，最后看到了某个躲在后面的身影，没忍住，瞪了一眼。 都是这个人，毁了他女儿的周岁宴。 “就这样吧，我之后亲自教尼楚格骑射。”四阿哥淡淡道。 三阿哥一听，笑了，揽住四阿哥的肩膀，“四弟你这骑射行不行啊？要不让我这个做伯父的教？” 四阿哥动了动肩膀，从三阿哥身边离开，嫌弃的意味不要太明显。 三阿哥本来就是开玩笑，四阿哥不接茬，他也没说什么，只是看着尼楚格还是在感叹，“四弟家这女儿不一样啊。” 看这样子就是没提前训练过的。 听说还是四弟格外喜欢的一位格格生的，看来这位格格也是个心大的。 就是不知道是真的心大还是装的。 四阿哥让人将尼楚格给抱回去，自己继续招待前院的客人。 收到消息之后李知婉就在等着尼楚格被抱回来，谁知道左等右等都没等到，她都开始怀疑刚刚那个来禀报的人是个假的，是她出现了幻觉。 “不是幻觉吧？”她问道。 “不是，格格我们也听见了。” “是啊是啊，奴才也听见了，说让人将二格格抱回来了。” ...... 那就奇了怪了，人呢？ 李知婉这个时候不方便离开后院，只能让余善财和刘德福赶紧去找，没想到这两也没找到，混到前院也没见到尼楚格。 “那赶紧去找！”李知婉心里一紧，“余善财，你去找四爷，跟他说这件事情。” “在宫里，还是四阿哥身边的太监抱着，应该不会出问题。”李知婉在安慰自己，也是让自己身边的人冷静下来，“青莲、青荷还有柳嬷嬷，你们三个也去找，这院子就这么大，肯定能找到。” 前院苏培盛见到余善财还一脸惊讶，“出什么事情了吗？” 余善财焦急地说了，“咱们后院没人见到二格格！过来的一路上也没找到。” 苏培盛脸色一白，听这话的意思，二格格丢了？ 苏培盛的腿一下子就软了，是他安排的人去送尼楚格，这要是出了事情，他绝对跑不了。 “走，你赶紧去找，我去和主子爷禀报。” 四阿哥还在陪着三阿哥、五阿哥几个喝酒，苏培盛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急的团团转。 四阿哥虽然在陪酒，但注意力也不全在酒桌上，余光瞥见了焦急的苏培盛，脸色一变。 “三哥和五弟继续喝，我这边还有事情要解决，等会儿再过来。” 说完，四阿哥起身离开，大步来到苏培盛面前。 都不用四阿哥开口，苏培盛快速将事情说了一遍。 听说尼楚格不见了，四阿哥也心里一慌，但很快冷静下来，“院子里都有人守着，你去询问各个门的太监，问问有没有人进出吗，这里就这么大的位置，也没多少藏的地方，赶紧叫人找！” 苏培盛软着腿去叫人。 四阿哥也没心思陪酒了，他扫了一眼宴会上的人，突然发现少了一个人。 他叫来一旁的小太监，“十四阿哥呢？” 那小太监白着脸，指了一个方向，“奴才依稀记得朝着一这个方向走了。” 那个方向是后院的方向，也是尼楚格回后院必走的路。 四阿哥心中很快有了猜测，“你去十四阿哥的院子看看。” 另一边苏培盛赶紧找人问了各个门口守着的人，但没有得到任何消息，期间没有人从这边经过。 还没等苏培盛歇口气，方全意找来了，“师傅，我找到奶嬷嬷了。” 苏培盛：“在哪里？！” 方全意赶紧带着苏培盛往外走，“奶嬷嬷被打晕了，就歪在草丛后边，刚刚被一个小太监看见。” “还有那个送人的小太监，两人在一起。” 也就是说，只有尼楚格不见了。 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师傅觉得是何人所为？”方全意小心地问道。 苏培盛深吸一口气，“我也不知道。” 奶嬷嬷和小太监被找到也算是有了些线索，苏培盛一遍叫人弄醒他们，一边去和四阿哥禀报。 “...两人暂时还没醒来。” 四阿哥不想在原地等待，带着苏培盛去了奶嬷嬷和小太监的位置，“把他们弄醒。” 说完，他又叫来一个小太监，“去和李格格说一声，我有数，让她不要着急。” 第109章 小太监：“是。” 奶嬷嬷和小太监都是被劈晕的，两人被叫醒的方式也不温柔，苏培盛直接让人泼了两盆水，简单粗暴但管用。 两人都醒了过来，一脸懵地看着周围。 “二格格呢？”苏培盛厉声道。 奶嬷嬷最先反应过来，战战兢兢地说：“有个人抢走了，我想去追，但没想到被打晕了。” 那小太监也是一样的说辞。 四阿哥：“看见那个抢的人是什么模样了吗？” 奶嬷嬷回忆了半天，最后比划了一下，“不是很高，看穿着，身份应该很尊贵。” 四阿哥起身，“我知道在哪里了。” 苏培盛赶紧追了上去。 一行人朝前走，苏培盛看着熟悉的路，一脸诧异，这不是去往十四阿哥院子的路吗？ 下一秒他一顿，难道是十四阿哥把二格格带走了？ 苏培盛那一瞬间都想给十四阿哥磕一个了，这也太能作死了。 四阿哥也没让人通传，直接闯了进去，十四阿哥搬进来不久，但四阿哥也来过几次，对里面的布局了解的很，抬脚就朝着书房走。 还没走到书房，软软糯糯的小奶音便传了出来，“嘿！哈！” 四阿哥停下脚步，尼楚格没事，他也松了口气，不过下一秒心里又被怒火占满。 这**的胤禵！ “先去和李格格报平安。”四阿哥还记得李知婉，女儿不见，她是最着急的人，要是还得不到消息，怕是能急病了。 “嗻。” 吩咐好身后的人，四阿哥一把推开十四阿哥书房的门，大步走了进去。 书房里的十四阿哥正举着尼楚格，听见声音，下意识地看过去，顿时整个人都慌了。 他赶紧将尼楚格给放下来。 尼楚格刚刚还开心呢，一下子就没了快了，懵懵地拍了一下十四阿哥的手，“啊，还要！” 十四阿哥一脸哭丧地看着尼楚格，又用余光看了一眼四阿哥，一动不敢动。 尼楚格见十四阿哥不动，转头看向四阿哥，伸出双手要抱抱。 “阿玛！” 四阿哥看见尼楚格，心里的火气也消了大半，伸手将她抱了起来。 “四哥...”十四阿哥怂怂地喊了一声。 “十四...十四叔！”尼楚格指着他喊了一声。 软萌小奶音听得十四阿哥心都软了，下意识地朝着她笑了笑，但又对上了四阿哥，立刻变脸。 “四哥，我错了。”四阿哥的脸色实在难看，十四阿哥立刻滑跪，但天性不服输的他和很快又抬起头，“我只是和小侄女儿玩而已！” 四阿哥要不是还抱着尼楚格，此刻肯定一脚踹过去。 “她才一岁，你和她有什么好玩的？” 十四阿哥一脸兴奋，“四哥，我不是和你说了吗？我要把我的小侄女儿培养成女将军，我刚刚还教她打拳来着。” 说着，他做了一个打拳的动作，嘴里喊着，“嘿！哈！” 尼楚格格外给面子的拍拍手，也跟着喊了一句，“嘿！哈！” 四阿哥：“......” 四阿哥被气笑了，“你这是教吗？你这是被玩！” 耍猴呢？ 不过有这么一出，四阿哥的那点火气是彻底没了，他干脆抱着尼楚格在旁边坐下，“你要和尼楚格玩可以，但不能随便把她抱出来，还不跟任何人说。” 十四阿哥心虚地说：“我和尼楚格的奶嬷嬷说了。” “你的说了就是把人打晕？”四阿哥看着十四阿哥，深深觉得他欠教训，“你这明明是抢。” “你知不知道我和尼楚格的额娘有多担心？”四阿哥厉声道：“万一尼楚格出了事情，你准备怎么办？” 十四阿哥：“怎么会？” “怎么不会？”四阿哥问道：“你会喂奶？你会换尿布？还是你会给她换衣服？” 四阿哥每说一个，十四阿哥的头便低了一分，他一个都不会。 “你都不会，你还将奶嬷嬷打晕了，连个照顾尼楚格的人都没有。”四阿哥越说越气，“尼楚格出了事情，你拿什么赔？” 十四阿哥彻底不说话了。 “十四叔！”尼楚格喊了一句，然后在四阿哥的怀里挣扎。 四阿哥感受到了，不敢用大力气禁锢她，只能松手。 尼楚格一落地便朝着十四阿哥的位置跑去，她拉着十四阿哥的手，凑到他面前，仰着头笑道：“十四叔！” 十四阿哥顿时愧疚了，他的小侄女这么好，但他却这么大意。 “我没事，是我的错。”十四阿哥摸了摸尼楚格的小脑袋。 尼楚格拉着十四阿哥往外走，十四阿哥任由她拉着，最后的结果是站在了四阿哥的面前。 尼楚格松开手，拉起四阿哥的手，“阿玛。” 她看了一眼十四阿哥，伸出另一只手。 十四阿哥看了一眼四阿哥，有些犹豫，他感觉他四阿哥想打他，但他又低头看了一眼尼楚格，和那双大眼睛对视，那双眼睛里的期待让他根本拒绝不了，最终还是伸手牵住了尼楚格的小手。 尼楚格拉着两人的手，笑呵呵地跳了一下，“阿玛，十四叔，酥酥，好。” 四阿哥听到酥酥两字，眉毛一挑，十四阿哥没听出来，但没关系，他知道尼楚格是在让他和四阿哥和好。 两人对视一眼，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听尼楚格的。 不过和好的两人也没什么话说，就这么坐着，而尼楚格也很快累了，揉揉眼睛便在四阿哥的怀里睡着了。 四阿哥抱着尼楚格起身，“我先回去，别以为有尼楚格你就没什么事情了，抄《论语》五十遍，不然你就别来找我。” 十四阿哥听到抄书就气，起身朝着空气踹了一脚，“不找就不找。” 他可以不找四阿哥，只找尼楚格嘛。 哼。 第73章 回朝 “被十四阿哥抱走了？”李知婉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小太监，百思不得其解，四阿哥和十四阿哥的关系变好了一些也就算了，可能是她给蝴蝶的，但十四阿哥抱走了尼楚格，这算什么？ “十四阿哥很喜欢我们尼楚格？”李知婉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那小太监尴尬地点了点头，“十四爷说要培养咱们二格格当女将军。” 李知婉没忍住笑了出来，之前洗三还是满月的时候，十四阿哥好像也说过来着，只是四阿哥没答应，没想到周岁的时候又来了。 不用想便能知道，四阿哥这次肯定又没答应，而十四阿哥也是厉害，直接打晕人带走。 不得不说这位十四阿哥也是为妙人。 这么想着，李知婉摸了摸下巴，也幸好尼楚格此时不在，不然她一定要抱着尼楚格好好问问，她这穿越是不是还要加一个穿书，而这本书的主角就是尼楚格。 万人迷大女主，很不错的剧本，李知婉搓了搓手，难道她要见证剧情的崛起吗？ 这点想法很快在尼楚格回来之后消失，有着天使一般笑容的尼楚格，贴心地钻到怀里，喊着额娘，李知婉根本不能将她当大女主。 想来想去，李知婉还是决定以后的事情以后说。 周岁宴受惊一场，四阿哥没有发脾气，也没有责怪任何人，但就是莫名地开始了低气压。 为此，舒善制定了新的规矩，每个院子的人都不能再随意走动，需要在门口进行登记，同时还安排了巡逻的人。 这样的做法完全隔开了后院和前院，倒是正院受到的影响比较小。 余善财一边和李知婉说明一边在心里腹诽，最后忍不住了，说：“福晋这明显就是借题发挥。” 李知婉摇摇头，“福晋没说之前也不能随意去前院。”只是现在严了一些， “而且这样算起来，对我们尼楚格来说是好事。”李知婉笑着拍了拍已经睡着的尼楚格，她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更安全了一些。 感受到动静的尼楚格动了动，但没醒，很快又睡了过去。 四阿哥得到消息之后并没有插手，他也觉得应该整顿一番，尼楚格这样的事情再发生，那无疑是对他的挑衅。 周岁宴之后，四阿哥短暂休息了一段时间，接着又接到了亲征的消息。 “这次出去，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得上新年。”四阿哥搂着李知婉，靠在身后的靠枕上，一副悠闲的模样，但脸上却闪过了一丝忧虑。 “估计是赶不上了。”李知婉都觉得离谱，十一月的时间了，康熙竟然还要亲征。 李知婉记得历史上是三征，也就是这一次之后还有一次亲征，说明这次肯定没成功。 “四爷您不用担心，宫里是最安全的。”李知婉见他担忧，还以为是担心新年时她们这些女眷。 她作为格格，只能在后院待着，能有什么让人担心的？ 四阿哥摸了摸她的脑袋，亲昵地靠上去，“话是这么说，但人心莫测，到时候尼楚格怕是要抱到额娘拿去。” 第110章 去年瑚图灵阿和尼楚格都以年龄小，又没有人陪着为由没去参加宴会，但今年肯定不行，尼楚格已经长大了，她可以和瑚图灵阿一起去。 再加上十四阿哥那个性子，能做出将尼楚格抱走的事情，自然也会在尼楚格去德妃那里时吵着看，四阿哥想着都觉得头疼。 “但说不定就提前回来了呢？”李知婉突然道。 四阿哥惊诧地看了她一眼，“怎么这么想？汗阿玛亲征，最少四五个月。” 李知婉也不随便想的，她当年对九龙夺嫡很感兴趣，看了很多相关的介绍，到现在能记得的不多，但有一件事情记忆格外深刻。 她还记得，当时介绍的人说太子和康熙之间的分歧，在早期最大的导火索便是亲征时发生的一件事情。 事情不算复杂，康熙意气风发出征，没想到半路上病倒，一度以为自己活不了了，急传太子见驾。 但康熙没想到的是，一同而来的太子和三阿哥表现出了两幅面貌，三阿哥灰头土脸，第一时间赶过去见他，嘘寒问暖，但太子不是，先洗漱，整理好自己这才去见康熙，言行间也没有太多问候。 前后巨大的反差让康熙不断对比，他觉得自己最爱的儿子不爱他了。 于是这件事情就成了太子和康熙之间的一个导火索，伺候康熙对太子的态度开始变化。 李知婉身在后宫，不知道亲征的具体行程，但也知道第一次出征的时候，康熙并没有传出病了的消息，那这件事情自然不是发生在这个时候。 第二次亲征即将开始，李知婉就开始想着会不会是这个时候发生的。 第三次亲征便是战争结束，李知婉觉得不大可能是那个时候，剩下的就只有第二次亲征了。 不过事情是事情，还没发生，李知婉也不好和四阿哥说，只能解释道：“直觉。” “你的直觉准吗？”四阿哥失笑问道。 李知婉点头，“很准的！” 她拉着四阿哥的手，和他十指相扣，“所以四爷不用担心我 们。” 四阿哥摇摇头，没说相信也没说不相信，他的脑海里想的都是怎么安排她们几个人以及瑚图灵阿和尼楚格身边的人。 这件事情一直到出征前才有了决定，安排好人的第二天四阿哥便跟随康熙出征。 这次跟随出征的皇阿哥并不多，大阿哥、四阿哥、五阿哥三个阿哥从征。 知道三阿哥没有跟着一起出征，李知婉就知道自己听的那个故事大概率是真的，于是她开始暗戳戳地给四阿哥准备新年礼物。 “花生酥，你想好送什么给阿玛了吗？”李知婉不仅自己要送，尼楚格要跟着一起送。 尼楚格听见问话的时候是茫然的，“送阿玛？” 李知婉知道尼楚格现在想不明白这些，简单描述了一下，“...咱们给阿玛一个惊喜。” “惊喜！”尼楚格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李知婉，“额娘，惊喜。” 李知婉一顿，她感觉依照尼楚格的逻辑，现在是尼楚格找她要惊喜了。 此路行不通，李知婉准备自己来送惊喜，她搓了搓手，和四阿哥之间也有好久没弄过角色扮演了，等四阿哥回来，可以安排上，这就是她的惊喜了。 至于尼楚格... 李知婉低头看着扒拉着自己腿的小豆丁，决定到时候让她自由发挥，他们家花生酥这么可爱，随便一个动作不就是惊喜吗？ 十二月初，就在所有人都在为战场的胜利欢呼的时候，康熙病重的消息传来，给这场胜利渲染了一些阴霾。 太子和三阿哥被急召出京，赶往圣驾驻扎点。 两人日夜兼程，用最短的时间到了驻扎的地方。 “二哥现在是？”三阿哥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太子皱了皱眉，他松了松领口，“身上难受，这幅模样见汗阿玛也不好，孤先去洗漱一番，再去面见汗阿玛。” 三阿哥还想说什么，但还是没说，自己一个人前往最中间的那顶帐篷。 “儿臣胤祉，前来觐见。” ... 十二月底，圣驾回朝，从征的皇阿哥也跟着一起回来。 四阿哥现在想想还觉得神奇，他当时完全没将李知婉的直觉当回事，偏偏她的直觉还真的准了。 这点莫名的感觉让他一回来，刚换好衣服便跑到了西厢房。 四阿哥现在更想和李知婉说说这神奇的遭遇，至于福晋... “晚膳前我再去。”他和苏培盛吩咐道。 苏培盛转身找人传递消息。 来到西厢房，李知婉根本没有准备，她都以为四阿哥要去正院了，现在见到四阿哥，整个人还处于惊吓状态。 “四爷您怎么来了西厢房？”李知婉丝毫没有和四阿哥之间分隔而产生的生疏，直接跨坐在四阿哥的身上，“这让我给您准备的惊喜都没有时间展示。” 四阿哥歪头看向她，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李知婉今天没来得及带耳环，此时四阿哥捏到的就是软软的耳垂，手感很好。 “想来就来了。”四阿哥就想任性一把。 李知婉乖巧地趴在他的怀里，“想来四爷您也不会今天在我这里，那明天，明天我把惊喜给四爷。” 四阿哥勾唇一笑，“你这是将我明天的时间霸占了？” 这点小心思太明显了。 李知婉戳了戳四阿哥的肩膀，“所以四爷你同意吗？” “同意，当然同意。”四阿哥点头。 “不过四爷，这次出征怎么回来的这么快？”李知婉好奇地问道，她现在就想知道自己之前了解的是正史还是野史又或者是其他人编撰的。 四阿哥不是很想说，但看着李知婉好奇的模样，透露了几句，“病好之后，汗阿玛的身体不是很好，回来修养，还有就是和太子...” 他摸了摸鼻子，没在继续说下去，这属于前朝事情，本就不该透露给后宫的人。 李知婉点点头，四阿哥虽然没说，但已经证明了她的那个故事的真实性，也就没那么好奇了。 “四爷您等等，我还有惊喜给您。”说完，李知婉跳下四阿哥的身上，飞快跑到另一个房间里。 留在原地的四阿哥：“？” 他才反应过来便只能看见一道消失的残影。 李知婉抱着尼楚格过来，将她塞到四阿哥的怀里，“花生酥啊，你不是有惊喜给阿玛吗？” 李知婉提到的惊喜让四阿哥都没去注意李知婉嘴里的称呼，而是期待地看着尼楚格。 尼楚格似乎也知道头顶有人看自己，仰头看着四阿哥，“阿玛！” 她伸手在四阿哥身上乱动，最后要起身。 四阿哥在旁边护着，不让她摔倒。 尼楚格大概也知道有人护着自己，一举一动都带着一股虎劲，攀着四阿哥站起来，然后凑近四阿哥，在他的有脸颊亲了一口。 “mua～” “咯咯咯。” 亲完的尼楚格又自己笑了起来，转身看向李知婉，“额娘，亲，亲。” 李知婉赶紧凑上去，在尼楚格白嫩的小脸上亲了两下，亲得她咯吱咯吱直笑。 此时四阿哥还在呆愣中，李知婉都逗完尼楚格了，他还没回神。 “四爷？”李知婉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这是还在回味？ 四阿哥回过神来，眼神复杂地看着尼楚格，“你教的？” 李知婉摇头，抱起尼楚格，抓着她的小胳膊给四阿哥摆出各种动作。 “我没有教，是尼楚格自己会的。” 四阿哥失笑，柔声道：“那也是因为你对她这样，她才有样学样。” 李知婉低头，又亲了一口尼楚格，“因为这是表达爱最直接的方法，咱们尼楚格还什么都不懂，我只能让她这样感受我对她的爱了。” 她抬头看向四阿哥，“换而言之，咱们花生酥爱你哦。” 四阿哥看着面前的母女两，只觉得心软得一塌糊涂，也想就这样一直在一起。 “怎么会想着让她过来亲我？”四阿哥问道：“我离开之前可没有这个习惯。” 提起这件事情，李知婉也纳闷，“我只说让尼楚格给四爷您准备一个惊喜，谁知道她给的是这么个惊喜呢？” 她补充道：“现在跟尼楚格讲道理是讲不清的。” “亲我们还好。”四阿哥严肃道：“但是不能让她亲男孩。” 只要想到尼楚格长大之后会和另一个男孩在一起欢笑，一起牵手，一起亲吻，四阿哥便想打人，最好能直接大打跑的那种。 李知婉点头，“我会看着的，不过男孩应该不会在后院长大吧？” 虽然还没有儿子，但四阿哥早就规划好了，“三岁左右搬到前院，我会辅导他们。” “那尼楚格呢？”李知婉很快就想到了尼楚格，她是女儿，难道就让她这样看着弟弟去和阿玛一起学习吗？ 她还是希望尼楚格也能跟着一起学。 第111章 四阿哥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会负责尼楚格的启蒙，之后的事情便看她的兴趣。” 这么可爱的孩子，他不忍心让她记忆里的自己有瑕疵。 如果可以，四阿哥希望自己能够永远做女儿心中的大英雄。 “我直觉，她会喜欢前院的那些。”李知婉小声地。 四阿哥挑眉，“又是直觉？” 这话一出，瞬间勾起了四阿哥心中的异样，“出征前你也和我说直觉，现在又是直觉。” 李知婉摊开手，无奈地说：“确实是直觉。” 穿越这种事情是不可能说的，她很惜命，一点都不想被当做怪物和妖怪来处置。 四阿哥也没想到那么多，只以为还真是那么神奇，“那下次去五台山的时候带着你，你去修行一下，看你这样子应该很有慧根。” “慧根就不用了吧？”李知婉并不想出家，她觉得现在的生活就很好，吃好的喝好的，自己和女儿都是小有家底的富婆。 “没有也没关系。”四阿哥摸了摸她的脑袋，“拜一拜，也求个心安。” 李知婉只能点头，反正去五台山也相当于旅游了，能出宫干嘛不去。 给李知 婉预定了五台山出行，四阿哥又坐了一会儿，把尼楚格给哄睡了，这才离开西厢房。 既然到了后院，四阿哥自然还要去看看瑚图灵阿，瑚图灵阿因为身体缘故不算活泼，但乖巧懂事，四阿哥心里也很喜欢。 瑚图灵阿年龄大些，也懂事些，还能和四阿哥聊聊天，分享一下平日的日常。 四阿哥又询问一番奶嬷嬷，这才离开后院，他到正院的时候，晚膳时间已经过去了，但舒善还坐在位置上等着。 见四阿哥进来，舒善起身迎接，“桌上的菜有些冷了，妾身让人拿到膳房热一热。” 四阿哥直接在膳桌边坐下，“不用了，冷了的撤下去，紧着还热的吃。” 舒善不能反驳，也就默认了四阿哥的做法。 两人吃了一顿不冷不热的饭，各自在位置上坐下来，慢慢品尝着茶杯中的茶水。 “四爷，新年的安排？” 在四阿哥出征前已经做好了布置，但那是在他不能参加宴会时候的布置，现在四阿哥回来了，新年的布置也要重新考虑。 舒善以为四阿哥会改很多，却没想到他摇摇头，“不改。” 舒善压下心中的惊讶，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四阿哥在新年宴会上的安排可谓是最高级别的，他不在的时候这么做还能想，但他既然在宴会上还安排，那就只能是发生了事情。 四阿哥张张嘴，说了告诉李知婉一模一样的剧情。 “关系紧张，我们也就要更加小心。”四阿哥叹了口气，“估计新年之后便好了。” 舒善心中大骇，没想到皇上和太子会闹别扭。 太子是清朝历史上的第一位太子，但他也是最特别的太子，从小跟着康熙长大，被他手把手教导长大，这其中的感情很深很深。 但听着四阿哥的讲述，舒善知道，这对天家父子还是走上了和前人一样的道路。 “那我们要不要和...”舒善指着毓庆宫的方向，她没说完，但意思表达的很明显。 四阿哥低头沉思，他还是不愿意相信太子和汗阿玛之间会走到陌路，况且太子现在的地位很稳固，废太子没那么简单。 “继续。”他轻声道：“二哥...帮过我。” 舒善点头，“是。” “最近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四阿哥不想聊那些沉重的话题，干脆将话题转移到后宫。 提起后宫，舒善一僵，现在后宫最大的话题就那么三个，还都是她不想提起的。 但对上四阿哥的视线，舒善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一个就是九月时大哥的长子出生，这点到现在依旧在引人讨论。” 和福晋生了四个女儿之后，大阿哥终于抬起头了，这次拼了一个小阿哥出来，嫡长子终于有了。 但舒善没说的是，大福晋怕是也快不行了。 舒善没生育过，但见过不少生育过的人，远的不说，后院就有两个。 宋韵妍看着气色不算太好，但身子骨还行，偶尔病一两次，而李知婉拿就不用说了，身体很好，是太医都在夸的程度。 和这两人比起来，大福晋可以用枯槁来形容。 四阿哥放在桌上的食指轻点，“这件事情我知道，还有呢？” 大阿哥的嫡长子出生在九月份，在出征前，算是汗阿玛见证的，父子俩不知道多高兴。 “还有就是太子第三子出生。”舒善小心翼翼地说。 这些生的都是儿子，但她嫁进来这么长时间了，别说儿子，女儿都没见到。 舒善不免又想到了嬷嬷和额娘的嘱咐，她已经认命了，遵守规矩，但这怀孕，不是她想就可以的。 四阿哥听到这个消息也有些沉默，比他小的五阿哥都有长子了，他还只有两个女儿，说不着急是假的，偏偏他常去的正院和西厢房都没有消息。 至于其他地方，四阿哥也不是很想去。 纠结来纠结去，四阿哥轻声道：“今天我留下来。” 有了四阿哥的保证，不仅舒善松了口气，就连其他在旁边伺候的宫女和嬷嬷也松了口气。 后院有两个有孩子的格格，他们这正院虽然站着嫡福晋的名字，心里却依旧不踏实。 福晋还是要有一个孩子才行。 “对了，昨天七弟的格格生了一个女儿，明天要办洗三。”舒善在心里叹了口气，这短时间宫里迎来的孩子太多了，说完了两个小阿哥，还剩下一个刚出生的小格格。 也是凑巧，刚好在大军回来之前生产，人都回来了，不然这洗三怕是要冷清一些了。 “也是这孩子运气好。”舒善道：“明天四爷要去参加吗？” “参加。” 四阿哥有些恍惚，他和七阿哥的关系不远不近，但也算是兄弟，有时遇见了还会说点话，只是他记忆里的七弟总是低着头跟在他们的身后，平时也不怎么出声，不管是骑射还是文学都不出彩。 “都长大了。”他感叹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复杂了。 第74章 眼线 参加完七阿哥长女的洗三，四阿哥依照和李知婉的约定回了西厢房。 倒是李知婉消息没那么灵通，惊讶于四阿哥这么早就回来了。 “七弟的长女洗三，今天下午便没什么事。”四阿哥简单解释了一句。 李知婉这下有些麻爪了，她还准备等四阿哥来的时候穿好，现在四阿哥就来了，总不能当面穿吧？ “四爷要不先用晚膳？”李知婉问道。 四阿哥看她这样，轻笑一声，“还没准备好？” 李知婉有些尴尬，“我还以为四爷您还像之前那个时候来。” 四阿哥也没想到这个自己会这个时候来，他想的是晚膳之后，但想着这么长时间都没能吃到点合口味的，而后院里，只有李知婉知道他的口味，他也就提前来了。 “弄点好吃的。”四阿哥亲自提出要求。 李知婉知道了，四阿哥这段时间怕是都没能按照自己的口味吃东西，现在馋了。 “放心。” 她转头就叫来余善财，吩咐道：“问问膳房有没有，有的话就来一个江米藕、蜜汁火腿、糖醋排骨也不错，还有那个前段时间让余师傅研究的土豆做法，也可以送过来。” 说起土豆的做法，这是李知婉馋了好久的芝士土豆泥，现在还没有芝士，李知婉只能让余师傅用醋和牛乳来制作简单的手作芝士。 成品味道不错，只是四阿哥一直在外面，也就没有品尝的机会。 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给四阿哥尝一尝。 除此之外，李知婉还想到了土豆沙拉，没有培根就替换成火腿，味道也不错。 沙拉酱的做法也不难，李知婉知道食材，只是不知道具体比例而已，于是后面的步骤交给了余师傅。 有了上次蛋糕的好处，李知婉要做什么，余师傅力排众议支持。 蛋糕现在是寿康宫以及各主位娘娘宫里的必备品，太后最爱，后者则有的喜欢有的充门面。 但不管怎么说，蛋糕在宫里都火了，余师傅凭借这一手可是拿了不少赏赐，其他的师傅拿到的也不少。 也因此，膳房对李知婉可谓是格外推崇，只要她想出来的点子，几位大师傅为了尝试，能直接吵起来。 余师傅和李知婉是熟人，占据了优势，暂时还是他来制作李知婉想要的东西，忙不过来的时候才找其他人帮忙。 这次的沙拉酱，余师傅也是第一次听说，本着好奇的心理来制作这个含有大量油和鸡蛋的酱料，没想到成品味道很不错。 沙拉酱有了，土豆沙拉也就有了。 于是四阿哥今天才在膳桌边坐下便看见了几道不认识的菜。 第112章 “这两道是？” 李知婉：“这个是芝士土豆泥。” 芝士土豆泥被装在半个土豆挖成的碗里，上面铺着一层加热过后的芝士。 李知婉拿了一个递给四阿哥，接着介绍另一道菜，“这个是土豆泥沙拉，搭配火腿。” 这道菜不好用筷子，李知婉直接用勺子舀了一勺放在另一个碗里，递给四阿哥。 这两道新奇的菜成功压下了四阿哥嗜甜的心理，他先拿起那半个土豆，先用筷子戳了一下，发现是软的，他惊奇地看了一眼李知婉。 “四爷快尝尝。”李知婉期待四阿哥的评价。 四阿哥用筷子夹了一块起来，发现上面的一层竟然能拉丝，“这个看起来有点像刚做好的奶豆腐。” 他吃了一口，入口的瞬间是充足的奶味，还带着些咸，但很快，咸味消失，甜味迸发。 “味道不错。” 李知婉指着芝士上面的酱料，道：“这是我让膳房新研究的沙拉酱，这一道土豆泥沙拉就是用这个酱料做的。” 因为知道四阿哥嗜甜，沙拉酱里也加了糖。 对四阿哥来说可没有什么高热量食物不能吃的条例，他们每天练习骑射，身上都是结实的肌肉。 李知婉还挺喜欢他的腹肌来着。 咳，她轻咳一声，继续看四阿哥吃东西。 四阿哥吃完这半个只是土豆泥才放下，可见不是一般喜爱，他尤其喜欢芝士上面的酱料，知道另一道菜直接用沙拉酱做的，他迫不及待地拿着勺子吃了起来。 土豆泥加上沙拉酱，味道一开始让人惊艳，但吃了几口之后就会有些腻，然而这时候四阿哥尝到了火腿的味道，火腿的咸瞬间中和了腻。 “不错，赏。” 李知婉挪动椅子靠近四阿哥，“四爷喜欢就好，还有其他的菜，四爷您应该会喜欢。” 其他的菜当然也是四阿哥喜欢的，尤其是其中的松鼠桂鱼，以往的松鼠桂鱼用的是甜醋汁，也就是糖和醋，但今天的不一样，李知婉特意让膳房加了番茄酱调和，压下酸味的同时还加了果香。 四阿哥一个人便吃了半条鱼。 都是糖油混合物，李知婉吃了几口便放下了，她其实吃不胖，但平时还是要注意抗糖，保养好皮肤。 吃完之后，四阿哥拿着剩下的半个土豆碗，突然感叹道：“其实这土豆是个好东西。” 李知婉安静地听着四阿哥讲话。 “我让人找到的时候，还叫洋芋，听说在那一片的亩产量很高，一般都是烤着和煮着吃，不过没什么味道，因此也没流传到京城。”四阿哥道：“要是能有你这些奇奇怪怪的做法，保准能在京城里火起来。” 提起火起来，四阿哥想到了李知婉的店铺，“你的那家店铺，现在经营的怎么样了？” 四阿哥将店铺给了李知婉，开业之后便没有再管了，之后也都是李知婉以及他哥哥李玏管理。 李知婉不觉得四阿哥是想要她的银子，很坦诚地说了现在的盈利。 四阿哥惊讶地看着李知婉，“这么多？” 李知婉摇摇头，“这不算什么，我看大哥的信件上，四爷您的那家店铺盈利才多。” 玩具这个东西不算消耗品，买一个可以玩很久，但调料块可不一样，是那些商人的消耗品也是必需品，他们可以自己吃也可以卖，经常供不应求。 四阿哥挑眉，手中扳指不停转动，“明天我会叫人去看看。” 他本来没将店铺当一回事，但现在看来好像店铺很赚钱？ 虽然是皇子，锦衣玉食地长大，但真要论起来，属于他们自己的钱财并没有多少，大部分都是宫里承担，只有他们出宫之后才会有属于自己的钱财来源。 四阿哥将店铺的事情记在了心里，他要好好考虑一下这家店铺了。 吃完饭，两人一起洗漱，倒不是什么浴桶扑累，而是李知婉的按摩展示，但这按摩展示也成功把她那点花花心思都给累没了。 等四阿哥泡澡完，李知婉已经不想给四阿哥惊喜了，她只想躺在床上睡觉。 奈何四阿哥精力十足，刚经过按摩放松，整个人格外的舒服，也因此，对李知婉的惊喜非常期待。 见李知婉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四阿哥坏心眼地捏住她的鼻子，让她不能呼吸。 李知婉下意识地用嘴巴吐气，很快意识到是四阿哥在捣乱，烦躁地睁开眼，翻了个身趴在床上，脑袋埋在被子下面。 四阿哥轻笑一声，“你这是要憋死自己？” 李知婉撇撇嘴，闷声道：“我累了。” “你的惊喜呢？”四阿哥拍了拍李知婉的后背。 李知婉强调道：“我累了。” 四阿哥也不在意，俯身压在李知婉的身上，正好她身上的衣服松了一些，露出白皙的肩膀，他趁她不注意，轻轻咬了一口。 “嘶。”李知婉转头看向四阿哥，这男人是狗啊？！ 四阿哥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你不给我惊喜，那我只能自己来拿了。” 李知婉：“......” 李知婉很想崛起，但四阿哥实在是有点重，她被压得翻不了身，挣扎一番，最后还是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累了，随意吧。 四阿哥实在是憋不住了，额头靠在李知婉的背上，闷声笑了起来。 四阿哥的手抚上李知婉的细腰，一点点从衣服的间隙处摸进去，直至摸到那嫩滑的皮肤。 李知婉的腰上也是敏感的位置，酥麻感瞬间传遍全身，她彻底没了力气。 -拉灯- 四阿哥没能拿到自己的惊喜也没在意，第二天又来了西厢房，硬是要到了自己的惊喜，这才回前院休息。 而在这样的日子中，春节也来了。 除夕夜，尼楚格和瑚图灵阿被抱走，李知婉和宋韵妍也没了打麻将的心思，两人面对而坐，沉默不语。 另外两人四缺二，也打不成麻将，也跟着默默地坐着。 “妹妹以为，瑚图灵阿和尼楚格会怎么样？”宋韵妍忍不住了，率先问道。 她的女儿是长女，肯定是最先被注意到的那个，宋韵妍就怕她出了问题。 李知婉摇头，“我不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这不太好的感觉在见到尼楚格的时候便成了现实，李知婉看着尼楚格红肿的半边脸，心疼地抱住她，“我们花生酥怎么了？” 她看向尼楚格身边的奶嬷嬷，她不能去，但奶嬷嬷是跟着的。 尼楚格脸上的伤可不是简单的冻伤，巴掌印很清晰，这是被打了。 “发生了什么？！”李知婉厉声问道。 西厢房里所有人的人瞬间跪 了下来，李知婉是个好脾气的主子，平时也不多事，但今天，涉及到了尼楚格，她必须严厉起来。 奶嬷嬷犹豫了一会儿，吞吞吐吐地说：“是大阿哥的四格格，一群小阿哥和小格格排在一起给皇上祝贺，四格格对二格格感兴趣，过来看几眼，没想到一不小心一巴掌打了上去。” 李知婉不相信是不小心，面无表情地说：“说清楚，我不相信不小心。” 奶嬷嬷抿了抿嘴唇，“四格格想要二格格的头花，二格格不愿意。” 尼楚格的头花是李知婉亲自做的绒花头花，逼真的同时还洒了些花露上去，闻着香香的。 尼楚格非常喜欢，带着都不愿意取下来。 李知婉嗤笑一声，“我平时是不是太好了，你都敢说谎了？” “四爷知道吗？” 奶嬷嬷战战兢兢地趴在地上，“主子爷只知道两位格格起了冲突，但具体原因还没问出来，大阿哥那边在阻拦。” “还有...大格格也推了一把四格格，不然四格格还要打二格格。” 李知婉深吸一口气，让人将奶嬷嬷带了下去，她可以原谅奶嬷嬷的失职，毕竟人不是机器，会有犯错的时候，但她不能原谅她撒谎和隐瞒。 李知婉叫来余善财，“你将刚刚奶嬷嬷说的事情和四爷说一声。” “其他人都散了吧。” 最后整个屋子只剩下李知婉、柳嬷嬷和尼楚格，尼楚格睡得正香，脸上的伤也擦了药。 “格格，刚刚那奶嬷嬷说了东厢房的大格格...”柳嬷嬷道：“咱们是不是要感谢一番？” 李知婉点头，“今天太晚了，这几天瑚图灵阿和尼楚格都要进宫，等过几天，我亲自交给瑚图灵阿。” 另一边歇在书房的四阿哥也得到了消息，挥了挥手，“让内务府再找一个奶嬷嬷过来。” 他也睡不着了，脑海里还在想着今天的事情。 看似只是大阿哥和他的女儿之间的事情，其实也反应了他们的地位。 大阿哥轻飘飘一句不是故意的便能揭过这件事情，四阿哥想追究都不成。 要不是瑚图灵阿护着尼楚格，尼楚格今天还有罪受。 第113章 四阿哥捏紧拳头，大阿哥凭什么能这么嚣张？还不是因为汗阿玛的宠爱，因为他是长子，因为他以后的爵位。 黑暗中，四阿哥的眼睛却充满亮光，他以后绝对不会这样受大阿哥的掣肘！ - 才刚进二月，康熙再次下旨，亲征噶尔丹于宁夏，同时命皇太子留守京师。 太子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汗阿玛是铁了心让孤留在京城。” 在第三次出征之前，他已经和汗阿玛商量了三四次，都是关于这次出征的人选。 太子数次自荐，但最终还是没有他。 “二哥...” 四阿哥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劝慰太子，他对太子如今的感受很了解，也知道他和汗阿玛之间的问题。 太子拍了拍四阿哥的肩膀，“四弟好好帮汗阿玛做事，“上次是大意放走了噶尔丹，这次应当可以结束这场战争，到时候汗阿玛肯定会给你们封爵，你们也好好表现。” 四阿哥点点头，“我知道。” 所有人都知道，此时噶尔丹的气数已尽，现在就是他们立功的时候。 太子叹了口气，“有时候真羡慕你们。” “但我们也很羡慕二哥你。”四阿哥突然道，说完又自觉失言，尴尬地看着太子。 太子失笑，“我们算是互相羡慕。” “你们看到的是汗阿玛对我的宠爱，我看到的却是他对你们的重视。” 四阿哥没再说话，因为他知道，他要说话，那肯定是反驳。 汗阿玛不重视太子吗？那重视太明显了，明显到后面的儿子在汗阿玛的心中几乎没有地位。 两人心照不宣地转移了话题，他们都有各自的羡慕以及各自的难受。 - 四阿哥才离开不到一月，正院叫了太医。 “格格，奴才听着，正院那位怕是有了。”青荷焦急地跑了回来。 李知婉对此只有一个感觉——松了一口气。 四阿哥的嫡长子要来了，看来福晋对后院的小格格应该不感兴趣了。 “依奴才看啊，伊格格的机会怕是来了。”青荷低声道：“奴才刚刚瞧见伊格格准备出门呢。” 现在出门，那就只有是去正院探望。 李知婉：“我们是不是也要去看看？” 柳嬷嬷摇摇头，“福晋刚刚诊出怀孕，我们这个时候去，怕是会被怀孕心存不轨，再说了，福晋都没说什么，我们这边得到了消息，不是摆明了在打探正院的消息吗？” “那就等福晋公布消息之后再去看望吧。”李知婉倒是没想到这点，也庆幸自己问了一嘴柳嬷嬷，不然肯定会得罪福晋。 李知婉这里被人阻止了，但伊兰香那边没有，她就这么去了正院。 舒善听到消息，皱着眉头，“她来干什么？” 采云：“奴才听着是来恭贺福晋的。” 舒善听了不但没有喜，只觉得心里充满了愤怒，“她怎么会知道？” 她看向四周，最后和云嬷嬷以及桂嬷嬷对视上，“看来我这正院也有眼线。” 眼线说不上，但肯定是会被收买的人。 舒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这好不容易怀上的小阿哥，正院可不能有任何闪失。” 云嬷嬷和桂嬷嬷上前，“奴才肯定会管好正院的人。” “那伊格格怎么办？”采云问道。 舒善想了想，“先让她进来吧，看看她想做些什么。” 伊兰香很快被请了进来，还没坐下便开始恭贺，“听闻福晋有了喜讯，奴才特地来恭贺，还问了后院的几个格格，她们都没来。” 这话就是想凸显她对舒善的忠心。 然而这是马屁拍在了马腿上，舒善心中冷笑一声，面上表情没有变化，“伊格格来应该不只是为了这一件事情吧？” 伊兰香没想到福晋这么快便看了出来，还有些不好意思，低头道：“奴才想着福晋可能会有不方便的地方，于是想着来帮帮福晋。” 舒善低眸，这话的意思有两种，可以理解成四阿哥，也可以理解成她帮忙管家。 前者，舒善倒是无所谓，但后者就是舒善在意的点了。 想了想，舒善低声道：“等四爷回来，我会安排的，你回去等着吧。” 伊兰香惊喜地看向舒善，“福晋大恩，我这边也只有一些绣品能够感谢福晋了。” 舒善确认了，伊兰香想的就是前者，她轻嗤一声，“好。” 送走伊兰香，桂嬷嬷担忧地问道：“奴才看她可不是个好的。” 舒善靠在身后的靠背上，“我如今怀孕已有三个月，等四阿哥回来也差不多七八个月了，也伺候不了四爷，干脆让她去。” 云嬷嬷叹了口气，“福晋您完全可以早点说。” 舒善在两个月前便知道自己怀孕了，但那个时候的时候的四阿哥还没出征，她便有了些许顾忌，让人瞒着没有说。 舒善面无表情地说：“不能早说，要是四阿哥提前知道，他肯定会安排好我手上的事，我可以退让，我手上的权力不行。” 这是她在这宫里唯一能抓住的东西，绝对不能放手。 “现在这个时机就很好。”舒善摸了摸肚子，眼里满是笑意，“他很乖，我没受多少罪，胎也安稳了。” “而且四爷也不在，没有人会分走我的权力，我想要的那些还是我的。” 桂嬷嬷看着这样的福晋，突然觉得有些难过，福晋刚进门的时候，她着急让福晋有孩子，甚至为此不惜去伤害大格格，但现在看着福晋有了自己的孩子，她却觉得福晋不如不要这个孩子。 顶着难受的身体还要操持院子的事情，福晋真的能受得了吗？ 桂嬷嬷希望福晋有孩子，但绝对不是以她的健康为代价。 舒善不知道桂嬷嬷的这种想法，她只觉得自己有了孩子，额娘和桂嬷嬷的想法也就都实现了。 “云嬷嬷，你明天太医院一趟，就说我要换一个太医。” 给舒善诊脉的是顾太医，也就是李知婉怀孕时用的太医，舒善不怀疑顾太医会做手脚，她只是觉得有些膈应。 换个太医而已，但皇阿哥福晋来说没有任何难度，云嬷嬷点头，“是，奴才明天就去办。” 安排好了太医，舒善这才想起给四阿哥写信，她不知道会不会让四阿哥更加不喜自己，但她知道她肚子里的是四阿哥的嫡长子，一定会让四阿哥重视，这样也就够了。 一封信刚写了一半，舒善又想起了一件事情，叫来采云，“和后院的格格说一声，请安取消，在我生产前都不必来请安了。” 她不想和那些人虚伪，她的精力现在放在孩子和中馈上才是正事，不想有一点的浪费。 第75章 再次有孕 营帐里，四阿哥收到了来自京城的信件，这次的信件和往常不一样，也不是在约定时间送来的，他担心发生了事情，拆信的时候心里都有点慌张。 但很快他眼里闪过一抹喜意，“好，是喜事。” 苏培盛配合着问道：“主子爷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 四阿哥哈哈笑了起来，“福晋有孕了，已经三...个月了。” 刚说出来还好，但眼下一提起怀孕的月份，四阿哥感觉到了不对劲。 三个月，明明一个月前他还在京城，为什么那个时候福晋没有查出怀孕了？ “诊脉是多久一次？”四阿哥冷声问道。 苏培盛一愣，没想到刚刚兴奋的四阿哥瞬间冷脸，僵着声音道：“回禀主子爷，半个月一次。” 四阿哥嗤笑一声，“半个月一次诊脉，两个月的时候还没能发现怀孕吗？” 都是聪明人，四阿哥之前是没想到，现在一想便知道了舒善的算计。 他确实会让人去帮福晋掌管中馈，但等福晋出月子之后也肯定会还给她，这是作为嫡福晋的象征。 但他没想到的是，福晋竟然连这十多个月都忍受不了，还算计了他。 二月出征，没有病痛的感染，汗阿玛最少也要六月份才能回宫，这样算起来等他回去，事情已经成了定局。 四阿哥皱着眉头，看向信纸的眼神中没有了一点原先的惊喜，有的只是厌恶。 他讨厌有人算计他，更讨厌有人仗着他的信任算计他。 - “额娘，我要吃鱼鱼。”尼楚格拉着李知婉的裙摆说着，眼里满是期待，“那个松鼠鱼鱼。” 李知婉将她抱了起来，以前没看出来，现在吃的东西多了便看出来了，尼楚格和四阿哥的口味一模一样，连喜欢吃的东西都是一样的。 现在的她正是迷恋松鼠桂鱼的时候。 松鼠桂鱼用的是油炸制作方式，浇的汁又是糖油混合物，并不适合小孩子吃，所以李知婉一直都在控制尼楚格吃的次数。 今天的尼楚格有两三天没吃了，李知婉想着也让她解解馋，同意了。 “尼楚格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第114章 尼楚格陷入沉思，思考的模样格外呆萌。 “我要吃芝士土豆泥！” 土豆泥正好适合她的牙齿，平时也没少吃，芝士土豆泥也是她的心头好之一。 李知婉都同意了，“那等会儿花生酥还要多吃些青菜才行。” 尼楚格想想自己喜欢吃的，最终点点头，“好。” 到了午膳时间，李知婉将尼楚格放在定制的高脚凳上，旁边还有挡板，让她能够看见桌子的同时还没有危险。 李知婉已经开始锻炼尼楚格的自主吃饭能力，因此就给她围了个围兜，面前放上她的小碗，碗里是青菜、松鼠桂鱼以及芝士土豆泥。 土豆算是主食，李知婉也就没有给尼楚格加米饭。 尼楚格看着面前的饭菜赞叹了一声，放下手里拿着的筷子和勺，用手吃饭。 现在的她拿勺子根本吃不到，于是手就成了她最好的工具。 尼楚格一直是个食欲很好的宝宝，现在用手吃那就更是了，吃的嘴巴上一圈都是。 李知婉笑着拿帕子给她擦了擦，“慢点吃，又没有人跟你抢。” 尼楚格嘿嘿笑了笑，继续吃。 李知婉见她吃的专注，也没再打扰她，夹了一筷子松鼠桂鱼，没想到才吃到嘴里，腥味冲得她干呕出来。 “格格！” 柳嬷嬷反应更快，赶紧过去查看情况。 另一边的青莲赶紧拿着手帕过来，青荷见状，去端了盆温水进来。 李知婉洗漱过后还觉得胃里不舒服，她让人将饭菜都撤走了，只剩下尼楚格碗里的那些。 还没两岁的尼楚格并不懂额娘怎么了，她一心干饭。 “格格这是怎么了？”青莲焦急地问道：“要不要去请太医。” 李知婉摇摇头，“现在请太医不方便。” 福晋进门之后和进门之前最大的区别便在这里，以前她可以自己做主，请太医直接和前院说一声便好，但现在，她要先和正院禀报，正院同意了才能前往前院，中间多了几道手续，整个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柳嬷嬷严肃地看着李知婉，“格格还是请一下太医，奴才怀疑...” 柳嬷嬷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却表达出来了。 李知婉心脏猛地一跳，“应该不会吧，我的月事...” 青莲一拍脑子，“格格这个月的月事还没来。” 仔细一算，已经过了三天了。 李知婉一愣，不会这么准吧？ 如果是真的，算算时间，正好是四阿哥出征前的几天。 她的手轻轻抚在肚子上，“这么快就来了吗？” 按照历史上的时间线，现在在她肚子里的是四阿哥的二儿子，也就是弘昐。 弘昐幼年夭折，李知婉的手忍不住攥紧成拳头，不管怎么样，她都会保下这个孩子，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夭折，最后草草掩埋。 “请太医吧，最好是顾太医。” 有了上一次的合作，李知婉对顾太医已经有了信任，这次也准备让他帮忙。 看着青莲离开，李知婉叹了口气，“只怕是要刺激到福晋了。” 不只是福晋，还有后院的其他几个人。 福晋怀孕，后院的几个格格没什么好说的，但李知婉却不一样，她这已经是第二胎了。 “格格放心，奴才会小心照料，一定让小主子平安。”柳嬷嬷在一旁保证。 李知婉点点头，“我相信嬷嬷。” 正院。 采云进屋，看着还在看账本的福晋不敢出声，和旁边的云嬷嬷对视一眼。 云嬷嬷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采云明白了云嬷嬷的意思，在一旁站定。 一刻钟之后，舒善放下账本，动了动不舒服的脖颈，这才注意到旁边的采云，“采云什么时候进来的？” 采云福身请安，道：“福晋，西厢房的青莲和余善财来了。” 这是舒善没想到的两个人，她进门以来，唯一没找过她的就是李知婉。 “可说了是什么事吗？”她问道。 采云摇头：“没有，不过奴才看他两的神色并不好，怕是出了什么事，但他们并不急，估摸不是什么大事。” 采云的前几句让舒善心里一咯噔，差点就要治罪了，后面的话又让她放松下来。 想来没什么大事。 “下不为例，以后直接说，不用在旁边等着。” 采云面色一白，“是。” 舒善：“叫他们进来吧。” 青莲和余善财以前都是跟在李知婉的身边来的正院，自己来正院还是头一回，尤其这一来就等了一刻钟，两人这心里都只剩下紧张。 一进屋，两人跪下请安。 “起来吧，过来有什么事？” 青莲和余善财对视一眼，余善财咽了咽口水，道：“我们格格今天感觉身子不太舒服，想请太医来看看。” 舒善抬眼看向两人，“是真的身子不舒服？” 余善财和青莲：“是真的。” 舒善沉默了一会儿，道：“去请吧，我这里知道了。” 余善财和青莲松了一口气，两人并肩退出正院，在走向前院的路上，两人再次对视。 青莲低声道：“你觉得福晋知道了吗？” 余善财：“当然知道，她当时又问了一次就是在确认。” 青莲从福晋知道这件事情开始联想，想出了一堆不好的结果，越想脸色越差。 她满脸担忧地说：“万一福晋...” 余善财摇头，否认了青莲的想法，“既然福晋已经让我们去前院了，那她就不会做手脚，不然都会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青莲一愣，余善财说的有道理，这次请太医肯定会诊断出格格怀有身孕，而这时候福晋有孕，格格一旦出事，觉得会认为是她不容人。 “福晋不仅同意太医来，还要保护好格格，细心照料。”青莲喃喃道。 余善财点头，“就是这个说法。” 到前院，两人向方全意说明了来意，之后方全意带着余善财去太医院请太医，青莲则回了后院，向李知婉禀报情况。 没过多久，顾太医低调进入后院。 他一见到李知婉心里便有了数。 “看来格格这里有好事。”顾太医相当放松，还调侃一两句。 李知婉笑道：“若顾大人真的带来了这喜事，我定然要好好谢谢大人，想必四爷也是一样的想法。” 顾太医笑笑，很快开始给李知婉诊脉。 “恭喜格格，是滑脉。” 听到顾太医的诊治，李知婉心里的那块大石落了地，虽然不希望这么快怀孕，但孩子来了，她还是期待的。 “多谢顾大人。” 顾太医走后，青莲问道：“格格，咱们是否要告诉福晋？” 李知婉沉思片刻，“告诉，毕竟要和四爷说，而现在能给四爷写信的只有福晋。” 于是顾太医走了没多久，青莲和余善财再次来到正院请见。 而舒善也有了感觉，她没有为难两人，只叮嘱几句便让人离开了。 “看来四爷又要高兴一次了。”舒善面无表情地说：“也该让后院其他人和四爷分享分享了。” 她道：“采云，和后院的几个格格说一声，这次她们都可以写一封信，我会统一交给四爷。” 得到消息的后院沸腾起来了，但真正写出来的却只有两人——李知婉和宋韵妍。 伊兰香和安婉珺自然也想写信，奈何两人的字写出来不好看，她们担心四阿哥嫌弃，最后只能托福晋写信的时候帮着带句话。 伊兰香和安婉珺难得的思维同步起来，两人都开始练字，而理由也很简单——抄佛经。 “还是宋格格看得长远。”安婉珺一边练字一边感叹，“早就开始了，现在那一笔字，不算好看，但能算得上工整。” 其实工整与否她也不知道，但她就是觉得宋格格敢送书信给四阿哥，那字肯定不差。 而李知婉，安婉珺早就听说她跟着四阿哥练字，早先还会将练字的成果给四阿哥批改，这是羡慕不来的，安婉珺只能劝自己不去看她。 而且真要提起李知婉，安婉珺觉得自己会嫉妒到恨不得让她消失，尤其是在得知李知婉再次怀孕之后。 “真是好运。”安婉珺咬牙道，同时还有些伤感，“四爷怎么就是不来我这里呢？” 一个她一个伊兰香，她们两人自进了四阿哥后院便开始守活寡。 “格格，奴才听说后院又要进新格格了。”绛紫突然低声道。 安婉珺一愣，“又要进新格格？”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屋子，“这后院哪还有地方住？” 正房旁边的耳房被宋格格和李格格占了，而正房住两个格格都有些挤了，再多的人往哪安排？ 绛紫摇头，“那就不是奴才能知道的了。” 安婉珺现在只祈祷不要往她们正房塞人，实在是住不下了，但她又明白，大概率就是住在正房，毕竟左右两边厢房里住的都是有孩子的格格，怎么也不可能挤到小主子。 第115章 - “福晋可要看看两位格格的书信？”桂嬷嬷拿到书信便想拆开看看，但考虑到福晋的想法，最后还是放弃了，不过她还是提出了建议。 舒善内心也在打架，一边是打开书信看一眼，一边则是不看，前者让她觉得罪恶，但后者又让她不安。 “算了，不看。” 舒善将书信放远了些，眼不见为净。 既然舒善不看，桂嬷嬷只能将书信放好，她也不能随意打开这些书信。 最后这两封信随着舒善的书信一起送到了远处的四阿哥手里。 这次的送信时间和约定的时间一样，四阿哥还觉得有些奇怪，毕竟才收到了一封报喜的信，现在又来了一封，看着重量还不少，福晋有这么多事情要说？ 他打开一看，这才发现里面还有两封信，一个信封上写着‘宋’，一个写着‘李’，一看他便明白了，是后院两个格格写的。 四阿哥皱眉，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四阿哥并不觉得舒善是会让后院一起写信的人，其中应当是发生了什么，让她不得不让后院的格格一起写信。 这么想着，四阿哥先拿起福晋的信看起来，从头看到尾也没找到不同寻常的位置，不，还是有的，最后一句话竟然是‘妾身替安氏、伊氏向四爷请安，两人不善书写，由妾身代劳’。 四阿哥放下舒善的信，在两封信当中选中了李知婉的信，封面上的‘李’并不是李知婉的字迹，但信的内容却是李知婉的字迹。 四阿哥看到这里不由得笑了起来，嘀咕了一句，“还挺聪明。” 李知婉跟着四阿哥练字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她的字和四阿哥的太过相似，其他人见了肯定会不舒服，李知婉这样的做法无疑是在减轻其他人对她可能产生的敌意。 打开李知婉的信，四阿哥第一眼就被那句‘顾太医诊出滑脉，一月有余’给吸引。 大阿哥来了，现在他的二阿哥也来了。 之前他还在羡慕三阿哥和五阿哥的儿子，现在他一来就是两个。 四阿哥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消不下去。 “苏培盛。” 苏培盛赶紧吱声。 “我的二阿哥也来了。”四阿哥哈哈大笑一声，“真是刚刚好。” 嫡长子的地位稳固，又来一个儿子。 苏培盛心里没底，毕竟这孩子还没出生，到底是儿子还是女儿都没有定数。 不过苏培盛显然是不会去破坏四阿哥的好心情，他跟着祝福道：“主子爷的两位阿哥肯定顺顺利利出生。” “这是芝芝的第二胎了。”四阿哥突然感性起来，他没想到会有一个女人给他生两个孩子，“这次回去...汗阿玛也该封爵了。” 封爵之后便能有侧福晋了。 四阿哥想起了那个在自己面前展露野心的女人，嘴角勾起，一个侧福晋，她当得起。 四阿哥后院即将多两个孩子的消息一下午便传遍了周围的营帐，康熙也自然也知道了，他不缺孙子，但知道自己的儿子多了两个孩子也高兴。 “看来四阿哥今年有大运啊。”康熙笑道。 梁九功：“是啊，连着两个小阿哥，四爷怕是高兴坏了。” “之前看着他一直没个儿子，朕心里也着急，没成想他是个厉害的。”康熙轻啧一声，“不过他这后院一下子两个怀孕，剩下两个怕是不够伺候他，回去之后和德妃说一声，再送两个过去。” 梁九功：“是。” “还有五阿哥和七阿哥的婚事。”康熙问道：“京城那边准备地怎么样了？” 梁九功：“回禀万岁爷，一切顺利进行。” 康熙：“那就好，朕这么几个儿子，成亲之后便都是大人了，也能帮着处理些事务了。” “皇上最是慈爱了，这是在给机会让各位阿哥锻炼自己。”梁九功心中大骇，表面依旧一副恭敬的模样。 看来皇上对太子的不满更升一级了，其他阿哥也要来分权了。 - “额娘，花生酥要抱抱。”尼楚格迈着小短腿来到李知婉的身边，张开双手要抱抱，但很快她又放下了手，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身边站着的奶嬷嬷和柳嬷嬷。 奶嬷嬷已经换了一个，这次的这个不仅细心而且会事无巨细地报告尼楚格的一切事情，这点让李知婉很喜欢。 她倒不是要控制尼楚格身边的一切事 情，单纯只是想要一个不会说谎或者知情不报的嬷嬷。 李知婉一看尼楚格那小眼神就明白了她的想法，尼楚格对情绪很敏感，自然能感受到身边两位嬷嬷的紧张，这也让她不敢伸手要抱抱。 情绪敏感可以说是一个双刃剑，尼楚格想要讨好人的时候可以围绕情绪来做文章，但同样的，感受到周围人的情绪，尼楚格很难不多想，尤其是负面情绪接受过多更是会影响到她自己。 尼楚格还是一个小孩子，很多情绪还会吓到她，比如今天的柳嬷嬷以及奶嬷嬷的紧张。 “花生酥怎么了？”李知婉将尼楚格给抱了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怀里，“是不是想要额娘抱？” 尼楚格点头，“想要额娘抱，但嬷嬷...” 李知婉凑近尼楚格，和她的脸蛋贴了贴，“没事，花生酥不用在意她们，花生酥要有目标地感知才行。” 尼楚格歪头，不理解李知婉的意思，“她们不让我靠近额娘。” 李知婉心疼地和尼楚格碰了碰鼻子，“因为额娘的肚子里有了花生酥的弟弟或者妹妹，嬷嬷们才这样小心。” 尼楚格瘪瘪嘴，“要和额娘一起。” “花生酥现在不就是和额娘在一起吗？”李知婉叹了口气，这二胎之间的矛盾还真是不好解决，“花生酥现在还小，只用感受额娘和阿玛的情绪便好，嬷嬷们的情绪，花生酥不用管。” 尼楚格现在还小，没有逻辑思维能力，李知婉只能先让她只感受特定的几个人的情绪，其他人的都不管。 尼楚格只听懂了前两句，她只用感受额娘和阿玛就可以了。 她点点头，“额娘和阿玛！” 看着尼楚格，李知婉不由得想到了肚子里的这个，他不会也遗传这金手指吧？ 这样想着，李知婉打定主意，等孩子出生就要测试，早点定下来，也早点制定培养计划。 “额娘，弟弟好玩吗？”尼楚格在李知婉的耳边小声问道：“他们说弟弟会抢走我的东西，还有额娘和阿玛会不喜欢我。” 李知婉压住怒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下来，“是谁和花生酥说的？” 竟然在尼楚格一个两岁不到的孩子耳边说这些话，太过分了。 尼楚格歪着头想了半天都没想到，眨了眨大眼睛，道：“花生酥，不记得了。” 李知婉摸了摸她的脑袋，“花生酥是额娘的宝贝，额娘和阿玛不会不喜欢花生酥的，就算有了弟弟也是一样，所以花生酥不用担心。” 此时从额娘那里传来的是温暖的感觉，尼楚格很快便相信了，同时瘪瘪嘴，“那个人，苦的。” 其他人可能不会动尼楚格的意思，但李知婉知道，那个在她面前说这些话的人，情绪是苦的。 “额娘知道了，额娘肯定会找出那个人。” 李知婉眯了眯眼睛，敢在尼楚格面前搞事，她一定要抓住那个人。 第76章 回銮 四阿哥的后院就那么几个人，不用想都知道是其中一个，无非是看谁的动机更大。 最擅长打听的余善财以及平时存在感不高的刘德福都被派了出去，也不用他们做别的事情了，只用打听那个太监。 余善财别的不说，和人打交道的能力绝对突出，不到两天时间便打听出了消息。 “奴才怀疑那人是安格格身边的小太监小竹子。” “安格格？”李知婉挑眉，心里不大相信这个结果，要么是小竹子被陷害，要么就是他被人收买了。 余善财也是同样的想法，因此还深入调查了一番，“奴才发现他和前院的一名小太监走的很近。” “前院？”李知婉没想到这件事情拐来拐去的，竟然和前院牵扯上了关系。 四阿哥的人品，李知婉信得过，思绪略微一转，道：“又是有人收买？” 余善财点头，“是。” 李知婉决定，等四阿哥回来，她要专门和四阿哥说一顿，让他好好管理好自己的前院，别都被穿成筛子了，他这个主人家还不知道。 “知道是谁吗？”她问道。 余善财没说话，伸手指了一下正院的方向。 李知婉眨了眨眼睛，“桂嬷嬷？” 余善财：“是。” 李知婉轻啧一声，这桂嬷嬷显然是福晋身边的得力干将，还是感情深厚的那种，她这种无名小卒，还不到能够绊倒福晋的份上。 算上尼楚格，但她没有实质性的伤害，也就不知道四阿哥愿不愿意为此让福晋丢面子了。 第116章 最最重要的一点，福晋还怀有身孕，这就是一个免死金牌。 想到这里，李知婉有了点熟悉的感觉，貌似对面的宋格格怀孕的时候也是这样搞事。 不过宋韵妍那时候是光明正大的恶心人，而福晋这里就是背地里下手了，手段还并不高明。 李知婉叹了口气，怀孕的时候本身就身体不舒服，不懂她们为什么还有精力搞事情。 “余善财，你将消息直接告诉福晋。” 如果是福晋设计的，那么她肯定会被气到不轻，还丢了脸面，而如果不是福晋做的，那也会让她不得不惩罚桂嬷嬷，再加上桂嬷嬷已经犯过一次错误，这次大概只有被送走才能姑息四阿哥的愤怒。 两者的结局好似只有那么一个...至于被送走之后这位桂嬷嬷的结果，李知婉很清楚她大概是不会再出现了，但她并没有一点纠结，桂嬷嬷触碰到了她的逆鳞，那就应该承担后果。 舒善听了余善财禀报的事情，挥退所有人，一言不发地坐在屋子里。 “福晋，您这是何必为难自己？”桂嬷嬷还不知道余善财来禀报的事情，她只知道福晋不吃不喝地坐着，这样不仅仅是对她，也是对她肚子里的孩子不利。 舒善呆呆地看向桂嬷嬷，眼眶中积蓄的泪水不自觉地留了下来，“嬷嬷。” “嬷嬷在这里。”桂嬷嬷安慰道：“不管有什么事情，奴才都会帮福晋办成的。” 舒善闭上眼睛，任由泪水流淌。 “嬷嬷，我正好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办。” 桂嬷嬷严肃道：“福晋尽管吩咐。” “我送你回家吧。”舒善道。 桂嬷嬷大惊失色，后退了几步，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福晋...福晋您什么意思？” 舒善拉住桂嬷嬷的手，人到中年，桂嬷嬷的手上多了不少褶皱。 “桂嬷嬷你已经不适合待在宫里了。”舒善勉强露出一抹笑容，却比哭还要难看。 “你让人去尼楚格那里传话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不仅我知道了，想必不就之后四爷也会知道。” 桂嬷嬷呐呐道：“奴才只是想牵扯一下李格格的注意。” 舒善扯了扯嘴角，她看得分明，“你不是想牵扯李格格的注意，而是想挑拨，要是能让李格格胎像不稳就更好了。” 桂嬷嬷有些心虚，她确实是这么想的。 舒善叹了口气，“是我对嬷嬷的管教太松了，才让嬷嬷一次又一次的自作主张。” 她看向桂嬷嬷的眼里闪过了一丝狠戾，“这次我也帮不了嬷嬷了，我唯一能做的只有一件事情，在四爷回来之前将嬷嬷送走。” “福晋...”桂嬷嬷还想要求情，舒善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她的话，“你要是听我的，或许还能留下一条命。” “嬷嬷自己选吧。” 桂嬷嬷跌坐在地上，慌张地向前，抱住舒善的腿，哭嚎着，“福晋...福晋，奴才是为了您好啊！您要帮帮奴才！” “何必呢？”舒善道：“我以为嬷嬷上次之后就改了。” 桂嬷嬷：“只是一点小事而已。” “但嬷嬷做的小事都触及到了四爷的逆鳞。”舒善木楞地看着桂嬷嬷，这是从小到大一直陪着她的嬷嬷，而今天，她要送走她了。 以后桂嬷嬷在也不会出现了。 桂嬷嬷仿佛认命般松开手，但很快又满眼期待地问道：“福晋要送奴才回乌拉那拉府，奴才以后是在太太身边伺候吗？” 舒善眼里闪过一丝挣扎以及悲伤，最后露出一个抹温和的笑意，“是，还请嬷嬷帮我照顾好额娘。” 桂嬷嬷瞬间放松了，笑着道：“奴才肯定好好照顾太太，以后还要看福晋生的小阿哥呢。” 舒善：“...嬷嬷回去清东西吧。” 桂嬷嬷稍作休整，她微微抬起下巴，高傲地离开了舒善的屋子，哪怕她要离开，她依旧是福晋身边的嬷嬷，所有人都要尊敬她。 舒善的动作很快，从接到消息到送桂嬷嬷出宫，中间相差不到两个时辰。 将桂嬷嬷送走，舒善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好像只有你了。” 但下一刻，她感觉肚子有些发紧，她心中发慌，难道孩子出了问题？ 好在这种感觉很快消失，舒善这才放松下来，她没有请太医，依旧掌管中馈。 西厢房里。 李知婉得知桂嬷嬷生病，自请离宫，心里一阵感慨，“福晋的决定可真快。” “那桂嬷嬷总算走了。”青荷跟着吐槽道：“每次咱们去正院的时候，她那居高临下的模样，看得人格外难受。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傲的。” “咦？青荷你都会成语了？”李知婉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宫女竟然进步了，而且她竟然才发现。 青荷羞涩地挠了挠脸颊，“奴才找青芽学的。” 青芽平时很少出现，出现的存在感也不高，但她性子不错，有人想识字或者读书，去找她，她都会帮忙。 青荷：“奴才看格格您喜欢听奴才说的那些事情，想着要说的更有趣些，这才找青芽多学习一番。” 李知婉赞叹道：“咱们青荷这向上的精神很不错。” 她大手一挥，“干脆你们几个都去青芽那里学学，青芽也不白做，上课有上课的银子。” 青荷和青莲面面相觑，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青莲上前，低声道：“奴才去和青芽商量一番再来回话。” 李知婉点头，“可以，要是青芽愿意的话，你们排个上课的表，和平日里的值班表错开，也方便你们安排。” “是。” - 四阿哥很快知道了桂嬷嬷的事情，倒不是从李知婉这里知道的，事实上她的信件比四阿哥得知这件事情还要晚一天。 刚得到消息的时候，四阿哥都气笑了，“这桂嬷嬷可真是贼心不死。” 真不知道她到底是为了福晋好，还是想要害福晋。 “那要找人处理桂嬷嬷吗？”苏培盛问道，他原本偏向福晋的心又回到了李知婉那里。 之前苏培盛毫无疑问偏心李知婉，但福晋进门了，那是正经主子，四阿哥都要敬重的人，苏培盛二话不说换了人，就是没想到这福晋是真不中用，进门不就便因为桂嬷嬷惹恼了四阿哥。 苏培盛本以为这就完了，之后的福晋肯定会小心行事，没想到桂嬷嬷的事情还能有第二回。 苏培盛对此只有一个词语——作死。 看来还是李格格那里稳固，苏培盛感叹一声，何况那位即将再有一位小主子傍身，怕是以后福晋想要碰上一下都要深思熟虑。 四阿哥嗤笑一声，“福晋怕是已经处理了。” 他得到消息的渠道是前院，信件也是提前一些事情送的，后续结果他这里还没收到，只能继续等，但四阿哥很确定，依照福晋的性格，桂嬷嬷在宫里是待不下去了。 考虑到名声，福晋不会让人在宫里将桂嬷嬷处置了，那就只能让她回了乌拉那拉家，在乌拉那拉家里被悄无声息处置。 苏培盛在心里轻啧一声，这福晋心挺狠的。 “你让方全意告诉福晋，事不过三，我要看见她的能力。”四阿哥冷声道：“不然，我会让人帮她。” “是。” 四月，噶尔丹仰药死，康熙帝回銮，并率百官 行拜天礼。 “这噶尔丹赶的时间还挺好。”五阿哥乐呵呵地跟在四阿哥身边，“下个月我成亲，这简直就是双喜临门。” “四哥，你这有经验了，要不要教教弟弟？”五阿哥凑到四阿哥身边，厚脸皮地讨教道。 四阿哥：“......” 他现在想到福晋都还觉得头疼，哪有经验去教五阿哥。 “你...适当的降低期望吧。”他就只有这么一句话。 有的时候期望太过，真的实现之后只会觉得落差，和期望中的根本不一样。 四阿哥想象中的福晋是如同大福晋和太子妃那样掌管院中所有事务，不会添一点麻烦，但他的福晋并不是这样。 他不嫌弃舒善，但舒善确实让他比较烦恼，他每天忙着功课和差事就很累了，还要处理因为她的事情而留下来的问题，让他觉得很疲惫。 说句不好听的，不管正院还是后院，都是让他放松的地方，偏偏现在的正院只会让他觉得烦躁。 五阿哥一愣，“四哥这是什么意思？” 四阿哥也察觉到自己的失言，很快弥补道：“你的期望太大了，福晋的压力很大，夫妻是一体的，所以你要多体谅。” 这话不仅是他对五阿哥说的，也是他对自己说的。 “这样啊。”五阿哥似懂非懂，“弟弟知道了，不过我还是希望她能好看点。” “汗阿玛给我指的福晋，家世不怎么样，容貌总得好一些吧？” 五阿哥想到这事还觉得郁闷，他是太后养大的，本就断绝了争夺大位的机会，谁知道汗阿玛还不放过他，给他选了个五品官员的女儿。 第117章 要知道比他还不得宠的七阿哥的福晋家世都比他的福晋好，这样的对比让五阿哥心里堵得慌。 四阿哥想说汗阿玛选福晋不看样貌，但不想扰了五阿哥的兴致，只好闭口不言，一切等成亲那一天便能知道。 五阿哥并不知道四阿哥的忧虑，还有点小兴奋，早就把四阿哥说的话给抛在了脑后。 “四哥！” 四阿哥和五阿哥下意识回头，一个矮了大半截的人就这么冲了过来。 “四哥、五哥！”十四阿哥站定，先给两人打招呼，接着好奇地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四阿哥总不能说聊五阿哥对福晋的忧虑吧，摇摇头，道：“说你侄女快两岁了。” 十四阿哥眼睛亮了，“那我是不是能去见见尼楚格？” 他是真的喜欢尼楚格，不仅不怕他，还会安慰他，多么好的孩子。 “今天不行，改天吧。”四阿哥想也不想地拒绝了，他依旧忘不了十四阿哥想把尼楚格给拐回家的做法。 十四阿哥撅起嘴巴，“我看就是四个你不愿意而已。” 五阿哥哈哈大笑，一巴掌拍在十四阿哥的肩膀上，“那你跟着五哥去看小侄子。” 十四阿哥摇头，嫌弃地说：“小侄子不好，还是我的小侄女儿尼楚格好。” 五阿哥瞬间变了脸色，轻哼一声，“那你想看我还不给呢。” 他都没想到自家儿子竟然还会被嫌弃。 四阿哥的心情倒是好了些，总算是十四阿哥有点良心，心里还是想着尼楚格。 “明天来吧，你今天去她说不定在睡觉。” 十四阿哥点头，同时还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四哥，你那里还有什么好吃的吗？我还想吃。” 上次蹭了一顿土豆宴，十四阿哥念念不忘，到现在，土豆已经成了他饭桌上必不可少的一种食材。 但就那么几样，十四阿哥没有厌烦，但也觉得没了新奇，就想着去四阿哥那里看看，有没有新奇的做法。 四阿哥嘴角微勾，“可以，正好有新菜。” 一旁的五阿哥竖起耳朵听这兄弟二人的对话，也有些心动，“要不也加上我吧。” 四阿哥无所谓地点了点头，“可以。” 十四阿哥翻了个白眼，刚刚还说他，现在又要和他一起吃东西。 一行三人约好，第二天下学在门口齐聚，这次有了四阿哥的吩咐，三人才到前院，尼楚格就被奶嬷嬷抱了过来。 “尼楚格，还记得我吗？”十四阿哥第一个冲到尼楚格面前，蹲在她面前，柔声问道。 看着这样夹着声音的十 四阿哥，五阿哥眼睛都瞪大了，指着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四阿哥，“她...” 四阿哥点点头，“他就是这样。” 五阿哥轻啧一声，“看来老十四以后是个女儿奴啊。” 十四阿哥听了这话，虽然没有反驳，但心里也不赞同，当谁都像尼楚格这样招人喜欢吗？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可以。 尼楚格歪头看向十四阿哥，想了很久，迷茫地用小奶音说：“叔！” 额娘教了，只要遇见了阿玛身边的人问她自己是谁，那肯定是她的叔叔，叫叔准没错。 十四阿哥惊奇地看着尼楚格，“你还真记得我？十四叔要好好奖励你。” 尼楚格甜甜地笑了起来，“十四叔。” 十四阿哥心更软了，“你等着，十四叔有个暖玉做的镯子，等会儿就让人送给你。” “那是额娘给你的，说要给你未来福晋的。”四阿哥呵斥道：“尼楚格不需要。” 十四阿哥：“我现在又没有福晋，给谁不是给？照我说，我给尼楚格还是四哥你占便宜。” 尼楚格不懂这些，只知道自己应该能得到好东西，笑着朝四阿哥的位置跑去。 “阿玛！” 四阿哥原本朝着十四阿哥的怒气瞬间消了，将尼楚格抱在怀里，“尼楚格等会儿想吃什么？” 十四阿哥凑了过来，“我和尼楚格吃一样的。” 这边父女叔侄三人商量晚膳，另一边的五阿哥不动声色，心里却在疯狂嘀咕，急需回去找刘喜姐一起八卦一番。 完全没想到啊，四阿哥也是个女儿奴，这么宠着女儿，该说不愧是亲兄弟两吗？ 还有这个尼楚格，小小年纪就有万人迷的现象啊。 “阿玛，这是谁？”尼楚格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四阿哥的怀里滑了下来，站到了五阿哥的身边，拉着他的衣角问着。 四阿哥轻咳一声，“这是你五叔，叫五叔就行。” 尼楚格歪头看向五阿哥，对上五阿哥打量的视线，先露出一个萌萌哒的笑容，接着用甜腻地小奶音喊道：“五叔！” 这一瞬间，五阿哥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动加速，他好像理解了四阿哥和十四阿哥的感受。 “你怎么这么甜啊？”他也忍不住夹起声音说。 尼楚格害羞地躲在四阿哥的后面，“因为花生酥漂亮！” “花生酥？”十四阿哥好奇地问道：“你是花生酥吗？” 尼楚格点头，“尼楚格是花生酥，花生酥是尼楚格！” “这名字也太可爱了。”十四阿哥感叹道：“谁取的啊？” 反正肯定不是他四哥。 一旁的五阿哥也是一样的反应，好奇地看向四阿哥，等着看戏。 四阿哥揉了揉额角，“她额娘取的，叫习惯了，尼楚格自己也叫自己花生酥。” 尼楚格听到自己的名字，悄悄露出自己的脑袋，那动作，萌翻了旁边的三个男人。 这时晚膳也来了，刚刚虽然问了尼楚格想吃的菜，但他们的晚膳提前就点好了，并没有因为尼楚格的到来而改变。 三人在膳桌边坐下，而尼楚格也在自己的婴儿座椅上坐好，围着围兜，一脸期待地看着桌上的菜。 “尼...花生酥这是？”十四阿哥惊讶地看着面前的画面，只觉得奇奇怪怪的。 “锻炼她自己吃饭。”四阿哥简单说了一句，他第一次见的时候也觉得奇怪，但很快就意识到了好处，也就随着李知婉去了。 现在尼楚格都培养出了习惯，吃饭的时候格外积极。 和三个阿哥的晚膳不一样，尼楚格的晚膳是一碗没有汤的小馄饨，尼楚格也喜欢吃小馄饨，但桌上的菜明显更吸引她，她眼巴巴地看着，格外委屈。 四阿哥想了想，给她弄了一点芝士土豆泥，又加了一块糖醋排骨。 糖醋排骨已经去掉了骨头，尼楚格可以直接吃，她的小手一抓，然后直接往嘴里塞。 这豪迈的吃法让五阿哥和十四阿哥都愣住了，随即忍不住笑了出来。 “果然，花生酥这以后妥妥的女将军。”十四阿哥赞叹道。 五阿哥点点头，也觉得十四阿哥说的有道理。 只留老父亲四阿哥有点心痛，他软软糯糯的尼楚格以后真的会成为蒙古福晋那样的女子吗？ 尼楚格在好好吃饭，三个阿哥也开始吃饭。 桌上都是四阿哥吃过的，他的情绪已然到了波澜不惊的程度，但另外两位不是。 不过对待新菜，十四阿哥是喜爱，五阿哥却是嫌弃，“这甜腻腻的东西，老十四你也喜欢吃？” 四阿哥和十四阿哥夹菜的手都顿住了，两人对视一眼，又看向五阿哥，轻哼一声，四阿哥用李知婉曾经说的一句话回怼，“那是你不懂得品味美食，美食是不分酸甜苦辣的，只有好吃和不好吃，五弟，你就说好不好吃。” 五阿哥一愣，要说好吃也好吃，就是吃多了腻得很。 “行，我说不过你们。”五阿哥转战旁边的皮蛋茄子擂辣椒，虽然不是肉，但味道是他喜欢的那款。 然而就在五阿哥吃了一口皮蛋，接着准备来一口饭的时候，一坨土豆泥从天而降，正好落在了他的碗里。 三人都察觉到了动静，一同看向那个用手吃饭的宝宝。 尼小花猫楚格：“啊咧？” 四阿哥和十四阿哥：她这么小，就原谅她吧。 反正也不是落在他们碗里。 五阿哥：“......” 第77章 撞倒 四月，噶尔丹仰药死，但直到七月才彻底平定朔漠，本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却在一个多月之后，康熙命太子在毓庆宫思过，同时以私在皇太子处行走，甚属悖乱为罪名将太子身边的花喇、额楚、德住、雅头等治罪，其中花喇、德住、雅头处死，额楚圈禁。 “四哥你真的要去毓庆宫？”十四阿哥看着四阿哥朝毓庆宫的方向走，特意追了上来，他现在年岁小，没怎么解除朝政，但也知道太子现在是个烫手的山芋，谁碰谁受伤。 然而十四阿哥想不明白，他的四哥怎么就想不开要上去碰一碰呢？ 四阿哥点头，“太子从前待我不错，如今太子二哥受罪，我也该去看看，再说了，他依旧是太子。” 汗阿玛这一出的原因很简单，太子借着监国的时候接触了不少朝臣，也有不少人对太子赞扬，这些都让汗阿玛难受了，因为独属于他的权力被触碰了，这才有了这次对太子的警告。 第118章 二十多年的太子，汗阿玛也不会轻易废黜，思考过后，四阿哥还是准备去看看太子。 十四阿哥和太子不熟悉，都没怎么说过话，现在让他去看太子也不可能，他撇撇嘴，“那四哥你去吧，我先回去了。” 四阿哥点头，目送他离开。 来到毓庆宫，太子被要求闭门思过，门口也有侍卫守着，但其实并不禁止人探望，四阿哥和门口的侍卫说了几句便被放了进去。 一进去就见到了太子身边的小太监，那小太监赶紧给四阿哥请安，“太子爷听说四爷来了，特地让奴才来迎接。” 四阿哥跟在小太监的身后往里走，越走越肯定自己来这一趟没有问题，太子看似是在闭门思过，门口有侍卫守着，但其实看守不严，内里的 供应也没有任何问题。 汗阿玛应当也知道自己的想法站不住脚，这是在表达自己的愧疚。 四阿哥噙着一抹嘲讽的笑意走进书房，在见到太子的时候又很快恢复了平时的面前表情。 “二哥。”四阿哥先上前请安。 太子正在练字，轻轻点头，并没有和四阿哥说话。 四阿哥也不在意，这是他们这些兄弟的一贯的做法，练字的时候专心练字，所有交谈等练字结束之后再说。 太子也没写多久，很快放下毛笔，刚写好的一张被一旁的小太监放到一旁晾干，太子则带着四阿哥到堂屋坐下。 “还让四弟来看望，孤这个哥哥做的可不算好。”太子调侃道。 四阿哥听着这话就知道太子心情没那么坏，估计也知道汗阿玛的那些心思。 “臣弟想着二哥可能会无聊，所以想来和二哥聊聊。” 太子笑着摇头，开玩笑道：“四弟看着可不是一个好的聊天对象。” 四阿哥：“......” 他对外的形象确实如此。 “四弟今年又要当阿玛了吧？”太子突然道：“你的两个格格现如今怎么样了？” 四阿哥没那么重男轻女，对女儿的情况每天都会了解，此时和太子说起来，如数家珍。 看着和形象如此不符地念叨着女儿的四阿哥，太子心情好了不少。 被自己敬爱的汗阿玛如此防范，他的心情怎么可能好，再加上身边人被带走，他的心情说是跌倒谷底也不为过，只是他习惯了隐藏而已。 “孤的弘皙也不错。”听着四阿哥说了一堆夸女儿的话，太子也忍不住炫了起来，“年岁虽小，但也能背诗了。” 两个人不能谈论政事，谈孩子倒是聊了好一会儿，直到太阳下山，这才有人进来提醒。 “四弟留下用晚膳吧？”太子讲的兴起，想要留着四阿哥继续。 然而四阿哥并不想，他只有两个女儿，在数量上就比太子少了，再说下去他就被比下去了，此时离开，刚刚好。 四阿哥执意要离开，太子也就不留了。 四阿哥一离开，太子的书房彻底安静了下来，刚刚进来的小太监站在角落处，不敢露出一丝一毫地声音。 太子讽刺一笑，身边人都在害怕，不是害怕他，而是害怕那位九五之尊。 有那么一位九五之尊在上面看着，他这个太子当的有什么意思呢。 四阿哥很快回了院子里，正想去西厢房一起用晚膳，突然顿住脚步，“李格格那边用晚膳了吗？” “回主子爷，正在用晚膳。” 四阿哥沉默了一会儿，道：“照着西厢房的晚膳来一桌。” 既然那边都开始吃了，他也就不打扰了。 四阿哥也是好运，正好今天李知婉弄了新奇的小吃，他一坐在桌子边便期待了起来。 “这一个大锅？” 只见一个大锅放在桌子中间，底下有炭火在加热，一个小太监上前揭开盖子，热气混合着香气散布在屋子里。 “回主子爷，这是今天李格格让膳房做的热卤串串。” 四阿哥好奇地看着锅，“串串？哪里有串串？” 那小太监很快让人进来，每一个进来的人都捧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是一排一排被串起来的食材。 四阿哥就这么看着他们操作，将串串放进锅里煮着。 他还以为要等很长时间，没想到才一眨眼，那小太监又将串串拿了起来，放在一个大竹筒里，还朝着大竹筒里舀了几勺汤汁。 “这么快？”四阿哥惊讶道。 小太监：“这些串串除了蔬菜都是提前煮熟的，只用在卤汁里加热就能吃了。” 就煮了这么一会儿，四阿哥有些担心食材能不能入味，但等他吃香菇串的时候就知道了，不是不能入味，反而格外入味，卤味还有点辣，让人吃了还想吃，欲罢不能。 除了香菇串还有肉串，味道也很不错，四阿哥最喜欢的是其中的油豆皮，薄薄的一层，但吸了很多卤汁，吃到嘴里还有肉的口感。 吃到最后，四阿哥都不知道自己吃了多少串，只能看着厚厚一摞的签字放在面前，他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吃得太多了。 不过仔细算了算，每一串也没有多少食材，四阿哥又很快说服了自己。 用完晚膳，喝了一盏茶，四阿哥起身前往西厢房。 “四爷！”李知婉听到动静，一回头便看见了四阿哥，赶紧起身迎接，嘴上还在抱怨，“四爷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她挽着四阿哥的手臂往前走，嘴巴不停，“今天晚膳我可是弄了好吃的，可惜四爷您没回来，今天没有口福了。” 四阿哥轻咳一声，掩下了心里的那点心虚，虽然他没和李知婉一起吃，但也是吃到了她说的美食。 李知婉没感觉到奇怪，她正拉着四阿哥摸自己的肚子，“他也会动了！” 算算时间，她怀孕也有七个月了，但四阿哥之前一直在外，跟随康熙出征，回来之后也在忙着各种仪式，好不容易可以歇下来了，太子又出了事情。 四阿哥又忙了好几天，今天才算是有了空闲。 看着李知婉鼓起来的肚子，四阿哥也不由得一阵恍惚，让他有了种回到李知婉怀尼楚格的时候的感觉。 可惜李知婉的这一胎和他的熟悉程度没有尼楚格高，他放轻动作摸在李知婉的肚子上，肚子里的小宝宝一点反应都没有。 李知婉讪笑，但很快又变得理直气壮起来，“肯定是四爷您最近不怎么来看他，他和您太生疏了，等您和他熟悉起来，他肯定会和您打招呼的。” 四阿哥也没在意，又轻轻地摸了几下，“这回应当是个小阿哥了。” “说不定也是个小格格。”孩子只要没出生便不会知道性别，李知婉知道历史上是男孩，但谁知道会不会被蝴蝶掉。 四阿哥眯起眼睛，盯着李知婉的肚子，“要是个小阿哥才好，这样才能...” 四阿哥没说完，但李知婉却明白了四阿哥的意思，兴奋地说：“四爷您要封爵啦？” 四阿哥跟她比了个手势，低声道：“有消息，但不确定什么时候，不过最大的可能是明年开年。” 李知婉起身，坐到四阿哥的身边，整个人歪在他身上，手上也不老实，抓住他的手揉了揉，“四爷既然提前说了，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我的位置也要跟着升了？” 四阿哥倒不反感她这幅模样，反而觉得很真实，就问后院里谁不想升职呢？ “是，虽然生个小格格也可以，但终究还是小阿哥更有说服力。” 李知婉摸着肚子，眼里的兴奋却消散了不少，历史正在进行中，一步一步朝着原本的轨迹走去，她真的能够改变她以及几个孩子的命运吗？ “那四爷您知道...您知道侧福晋的份例吗？”李知婉本来想问问四阿哥的爵位，但中途还是转了话题。 四阿哥心中肯定想封王，一个郡王是最合适的，但李知婉记得历史上的四阿哥初封是贝勒，前面的两个哥哥都是郡王，到他这里就成了贝勒，他心里肯定不大痛快。 李知婉很快想到了这点，决定不去触及雷点，更何况，侧福晋的份例也是她想知道的。 然而四阿哥还真被李知婉的这个问题给难住了，“我也不知道。” 他失笑地捏了捏李知婉的脸颊，“你这还没封侧福晋呢，这就想着份例了？” 李知婉点头，“谁不想让自己更富有一点呢？” 她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我这可是有两个孩子要养。” 四阿哥瞥了她一眼，看她一点都不心虚，轻啧一声，“尼楚格的一应用度都是走的前院的帐。” 不仅是尼楚格，瑚图灵阿也是一样，以后出生的孩子全部走前院的帐。 被拆穿了，李知婉也不怵，“我也是想给尼楚格多攒点嫁妆嘛。” “我到时候会给尼楚格丰厚的嫁妆。”四阿哥 道：“更何况那个时候的尼楚格再不济也能得个郡君，宫里也会准备一份。” 李知婉一想也是，“那到时候四爷一定要多准备些，我们的尼楚格可不能受委屈。” 第119章 “当然。” 前一天四阿哥和李知婉透露了封爵的事情，第二天也和舒善提了一嘴，也是想让她注意些，在正式下旨之前，院子里可不能出事。 舒善自然也知道，只是她如今肚子格外大，距离生产也没多少时间了。 她有些怕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但又不想让四阿哥看低自己，点头答应了，“妾身会看顾好院子的一应事情。” “四爷，您知道大概是个什么位置吗？”舒善沉默许久，问道。 四阿哥一听，脸上的那点兴奋都消失了，硬邦邦地说：“不是郡王就是贝勒。” 后者的可能性更高。 前面的大阿哥和三阿哥都确定了是郡王，只有他在郡王和贝勒之间徘徊，还不如让他只有一个贝勒算了，不用这么纠结。 舒善惊愕，“怎么还会有...” 四阿哥没说话，他现在越想心情越不好，整个人都低沉下来。 舒善不知所措，她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不妥，但她没有能够将四阿哥哄好的办法，只能就这么看着他的身影着急。 “你好好养胎吧。”许久，四阿哥起身离开。 明明是四阿哥这段时间以来的常态，进正院和后院但不留宿，然而舒善就是觉得今天离开的四阿哥生气了，生的是她的气。 为此，舒善的心情也不好了，云嬷嬷和采云在旁边看着也着急。 “福晋都要生产了，现在心情不好，这妥妥地要影响到生产。”采云焦急道。 云嬷嬷叹了口气，这两位主子闹别扭，他们这些奴才也不好劝。 “让福晋出去走走吧，散散心，正好不是后院里的桂花开了吗？让福晋去看看，说不定心情就好了。”云嬷嬷想了这么一个办法，越想越觉得不错，“正好也能让后院的那几个看看，谁才是正经主子，威慑一下。” 云嬷嬷想到便做，很快和舒善说了想法，她也正有此意，很快答应了下来。 知道福晋要来后院，李知婉和宋韵妍决定直接避开，她们有孩子傍身，不需要讨好福晋，更何况两人都是经历了宋韵妍生产时的意外，于是齐齐决定不去触霉头。 福晋不是她们这些格格，福晋一旦出事，她们这些格格怕是直接就玩了。 李知婉和宋韵妍看得明白，但奈何就是有看不明白的，得知福晋要来，伊兰香和安婉珺打扮好，特意在门口迎接。 安婉珺倒也不至于和伊兰香去抢福晋身边的位置，她只是表现的好一些，说不定四阿哥在听福晋的动静时就注意到了她。 带着这样的想法，安婉珺站在伊兰香身后略微半步的位置，让伊兰香发挥。 伊兰香投靠了福晋，在四阿哥这里暂时还没看到什么好处，但生活上的好处是实打实的，吃的穿得都变好了，不仅如此，一些奴才见到她态度都变好了不少。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伊兰香肯定了自己的决定，投靠福晋是最正确的路。 “福晋，您不常来后院，让我来给您介绍一下吧？”伊兰香殷勤地站在舒善身边。 站在舒善身边的采云和云嬷嬷对视一眼，两人一起隔开了伊兰香和舒善，云嬷嬷更是直接说：“我们福晋现在身子不方便，伊格格还是避开些为好。” 伊兰香有些脸红，不是害羞而是怒的，真算起来，云嬷嬷只是一个奴才，竟然也敢这么说她。 然而云嬷嬷是福晋的人，伊兰香只能后退一步，呐呐道：“是。” 不过就算是这样，伊兰香的热情也没有被扑灭，她继续带着几人再院子里转悠，“那边是宋格格的厢房，她的对面住的就是李格格。” 后院里除了几棵树以外其实没什么看的，伊兰香很快说完了，没找到话题于是将李知婉和宋韵妍也给带上。 舒善看着面前的两个厢房，面色复杂，但她到底想的什么，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 逛完一圈，舒善的心情好了一些，“我累了，回去吧。” 其他人默默转了方向，准备离开。 伊兰香没想到福晋才来这么一会儿就要走，有些失望，上前两步想要再让福晋留一会儿。 “福晋还请留步！” 安婉珺都准备回去了，没想到伊兰香还有事情，只好在原地站着，等着伊兰香说完她的事情，但没想到，伊兰香像是崴了脚一般朝着前面倒去，而她的前方是云嬷嬷，云嬷嬷的前方是——舒善。 “啊——” “福晋！” “快来人！” “我什么都没干！”安婉珺赶紧撇开关系，她朝着旁边走了两步，表示自己很无辜。 一片慌乱中，伊兰香被推开到了旁边，云嬷嬷虽然尽力拐弯，但还是带到了舒善，舒善穿着花盆底，这下也崴了脚，朝着另一边倒去，虽然有宫女拉住了，但力气不够，两人一起倒在地上。 “我的肚子！”舒善的肚子没磕到，她是侧身倒在地上的，但不可避免的受了惊吓，身下隐约有了血迹。 好在院子里有两位孕妇，应急措施都有准备，很快来人将舒善带进了产房，另一波人也去请了太医和四阿哥。 听着后院里闹哄哄的声音，李知婉抱着尼楚格，捂着她的耳朵，不让她听这些声音。 “额娘，怎么了？”尼楚格眨巴着大眼睛问道，小手还护着李知婉的肚子，“是弟弟让额娘难受吗？” 李知婉摇头，“没有，弟弟和尼楚格一样乖。” 尼楚格嘿嘿笑了起来，她很聪明，当然知道额娘也有夸她。 她轻轻地摸了摸李知婉的大肚子，突然感受到了一阵凸起，她早就知道是弟弟在和自己打招呼了，也不惊讶，反而笑嘻嘻地和弟弟说：“弟弟好！” 这样的尼楚格让李知婉心里软乎乎的，她一定会让尼楚格和肚子里的孩子都有一个好结局。 再看向后院，李知婉也有点庆幸，大肚子、花盆底以及逛一逛都快让她有应激反应了，这才不准备去福晋面前露面，但这也是她的猜测，但没想到竟然还真的发生了。 她是有什么更神奇的金手指在吗？李知婉自己在心里吐槽着。 相比于李知婉和宋韵妍的庆幸，伊兰香和安婉珺都在忐忑中回了屋子，安婉珺还好，她虽然站在一旁，但和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关系，谁都没有碰上，但伊兰香就不一样了，追溯源头的话，她就是那个源头。 伊兰香回到屋子里，身子还在止不住地发抖，“我...我要完了。” 福晋和小阿哥要是有什么事情，她肯定是在这后院待不了了，那么等着她的还用说吗？怕是一张席子就给送出去了。 “格格，朝着好一点的位置想想？”紫玉同样惊慌，但很快镇定下来，“格格，您要想一想弥补的办法。” 伊兰香点头，“对，补救，我要补救。” 她起身在房里转圈圈，但她也找不到补救的方法。 她没有能力救福晋，也没有办法救，想来想去，她能做的竟然只剩下等待。 漫长的等待让人绝望，伊兰香渐渐地缩在床里，等待着自己最后的结果。 “主子爷，福晋发动了！”方全意连滚带爬地跑进书房，甚至脸苏培盛都没请示。 四阿哥顿时站了起来，“我离开的时候不是还很好的吗？” 他赶紧朝着外面快走，一边走一边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方全意了解的不是很多，只知道一个大概，“福晋去后院散步，被撞到了。” 四阿哥脚步一顿，“她去后院干什么？” 正院的风景可比后院要好看多了，后院就那么几棵树，有什么好让福晋去看的？ “说是去散心。”方全意低声道。 四阿哥气笑了，“我看她是想去震慑一番，都这个时候了还不顾着自己的身子。” 说完，四阿哥又继续赶路，还没走到产房便听见了一阵尖利的哀嚎。 “痛——” “福晋的情况怎么样？”四阿哥找来里面守着的云嬷嬷问道。 云嬷嬷面色凝重。“羊水流了出来，但还没开指。” 这样的情况已经算得上相当凶险了。 “太医开了催产药，福晋已经喝下了，太医说接下来要看情况再说。” 四阿哥咬牙道：“是谁撞的？” 他要知道人是故意的还是... 第78章 改善关系 来不及处理伊兰香和安婉珺，四阿哥让人将两人看守起来，自己在产房门口守着。 产房里还不断传来女人痛苦的呻吟以及产婆呼喊的声音。 四阿哥坐不住，只能在门口不断来回走动。 “太医怎么说？”他又问了一遍。 云嬷嬷摇头，“已经催产了，但具体的还要看福晋的身体。” 云嬷嬷话音刚落，产房里突然传来一阵惊呼，“是脚，孩子的脚先出来了！” 孩子倒生，一听便知道难产了，四阿哥背手而立，藏在身后的拳头捏紧。 第120章 “尽全力抱住孩子和福晋！”他厉声道。 产房里痛苦的呻吟声加大，听的人不由得头皮发麻。 “怎么了？”四阿哥问道，他担心地看着产房，不明白怎么声音突然变大了。 好在云嬷嬷有经验，赶紧解释，“因为小阿哥胎位不正，接生嬷嬷要将孩子的腿塞回去，接着调整位置，让小阿哥正着生下来。” 这些流程说着容易，但做起来就没那么简单了，把出来到一半的孩子推回去，听着就能感受到其中的疼痛，还要再等着接生嬷嬷调整位置，隔着肚皮调整位置，也不是轻松的事情。 这一系列动作下来，产房里舒善的声音突然变大，但很快变小，气若游丝。 “我库房里有一枝百年老参，拿出来给福晋用，不管如何，保住福晋和小阿哥。”四阿哥红着眼睛道，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福晋在自己面前因为难产而亡。 “是。” 老参吊命，再加上太医辅佐，无数宝贵的药材用上，终于在两个时辰后，舒善感受到身下一个什么东西滑了出去，接着是周围人的欢呼。 “生了！” “终于生了，福晋生了！” “是个小阿哥！” “福晋，您看见了吗？是个小阿哥。” 舒善整个人处于晕乎乎的状态，有些脱力，也很疲惫，强撑着看了一眼孩子便晕了过去。 “福晋！” “快来人！” 小阿哥刚被抱出去，门口众人的恭喜声还没说出来，产房又传来不详的消息。 一阵慌乱之后，又来了一位太医，两位太医共同诊治，最后来的那名老太医来到四阿哥面前，低声道：“奴才有一法子救福晋，但...” “但是什么？”四阿哥眼神晦涩，“只要能救福晋，只要我有的药材，你们尽管拿去救福晋。” 老太医吞吞吐吐地，最后一咬牙，一口气说完。 “这法子太过霸道，会损坏福晋的身体，怕是恢复了以后也难以受孕。” 四阿哥抿了抿嘴唇，“还有别的方法可以救福晋吗？” “没有。” “那就用吧。”四阿哥看向身边的小阿哥，嫡长子已经有了，也不需要福晋去受累孕育一个孩子。 老太医压下心里的惊慌，赶紧进屋开药方，除了内服的药方还要针灸，忙活了整整半个时辰，产房里才传出好消息。 “奴才幸不辱命。”老太医出来回话，“福晋之后慢慢养着便好，不过这养着的时间很长，最少半年。” 四阿哥点头，“劳烦大人了。” 送走太医，但产房里的人还没撤，他们一直守着，确保福晋不会发生任何意外。 小阿哥出生，福晋也算是安稳下来了，四阿哥开始着手处理伊兰香和安婉珺。 这两人在在那天的一举一动都被人记了下来，安婉珺没有碰到过福晋和她身边的人，但她在那里就会被牵连，于是禁足一个月加抄佛经。 安婉珺：“......” 又来。 她听到这个处罚的时候还有点委屈，完全是被连累了，但听到隔壁的处罚时，她又精神了。 伊兰香作为直接人，本身又不得宠，四阿哥只说了一句，“禁足，没有我的旨意不得出，过节也是如此。” 一句话来形容便是永远地被关了起来。 四阿哥说的是没有他的旨意不能出来，但四阿哥平时忙，院子里的女人又不算少，一个伊兰香而已，过个两三天就抛在了脑后。 伊兰香这一次相当于永久禁足。 安婉珺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幸好我当时没想着上去巴结。” 要是她跟着伊兰香一起巴结福晋，这永久禁足的处罚说不定还有她一份。 安婉珺看着面前的佛经，叹了口气，“抄吧，就当练字了。” 这样下次给四阿哥寄信的时候也不需要通过福晋传达了，她苦中作乐地想着。 伊兰香，平时便没有多少存在感，被禁足之后更加没了存在感，就连平时会出来走动的宫女太监也跟着没了存在感。 余善财还在李知婉面前感叹，“以前奴才还和那太监套过话来着，现在看着他这模样，心里还有点不是滋味。” 李知婉心里也很复杂，说不定什么伊兰香的下场就成了她的下场，她在心里警告着自己，不能有一丝的错误，还有很多的事情也不能凑上去。 “嘶——” 李知婉还在想事情，肚子的那个突然踢了一下，让她回了神，她摸着肚子，心里有了猜想——这孩子不会和尼楚格一样吧？ 感知到了她的情绪不好，这才踹了一脚，让她的心情变好一些。 不过李知婉也听说过肚子里的孩子和母亲心连心，有这样的举动好像也正常。 这么想着，李知婉准备等孩子生了再找机会试探一二。 经过福晋生孩子，四阿哥心里想的也多了起来，最大的感触还是关于德妃。 他一直在抱怨德妃对他不亲，作为额娘却并不在意他的想法，总想着让他帮弟弟。 四阿哥并非不愿意帮助十四阿哥，相反他很在意十四阿哥，但什么时候一旦扯上了被迫就变味了。 这段时间的四阿哥脑海里一直在撕扯，一方面是对十四阿哥的喜爱，一方面又是对他的嫉妒和怨恨，两方拉扯，让他很难受，偏偏还要装作无事。 然而经过福晋生孩子，四阿哥突然就释怀了。 他对德妃和十四阿哥的怨恨没那么深了，德妃生他的时候也不轻松，至少那个时候的德妃是爱他的，只是后面太多太多的事情牵扯在他们之间。 四阿哥选择放过自己。 不过放过了自己不代表四阿哥不拿这件事情做文章，在小阿哥出生的第二天，四阿哥先去了乾清宫。 这次康熙没吃东西，正在看奏折，自然没时间理会四阿哥。 四阿哥也不恼，静静地喝茶等待。 终于等到康熙休息的时间，四阿哥被梁九功请了进去。 “四阿哥难得来一趟乾清宫看朕啊。”康熙一见到四阿哥便开始调侃了，“说吧，四阿哥定是有什么事来了。” 四阿哥被说地一脸羞红，“儿臣今天是来亲自给汗阿玛报喜的。” 康熙挑眉，“是昨儿添了个小阿哥的事情？朕早就知道了，等你来报喜那都晚了。” “儿臣来报喜是一事，另外还有一事也想和汗阿玛说说。”四阿哥被康熙拆穿了还有些紧张，道：“这次福晋生产比较惊险，儿臣从中想到了很多，但兄弟之间也没人能分享，因此也只能来找汗阿玛了。” 康熙哈哈大笑起来，难得看着这个儿子这么个模样，他还觉得有些新奇，同时也在感叹，是真的长大了。 “看着孩子呱呱坠地，再想着当额娘和阿玛的心酸与开心，儿臣感触良多。”四阿哥道。 康熙一时也被拉到了年轻时，不免和四阿哥谈论起来，两人就这么聊了足足一个时辰才结束。 “你也去看看你额娘，她也不容易。”康熙最后提了一句。 四阿哥点头，“儿臣正准备离开乾清宫就过去看看，也和额娘聊一聊。” 康熙欣慰地笑了，“去吧。” 走出乾清宫，四阿哥收敛了表情，一步一步朝着永和宫走去。 永和宫里，德妃惊讶地听着小太监的禀报，“他来干什么？” 十四阿哥和四阿哥关系好，再加上十四阿哥时不时念叨一句四阿哥，德妃原本欣喜两兄弟关系好的心思也冷了下来，每听一次十四阿哥念叨便心冷一些，慢慢地开始疏远四阿哥。 她现在有些后悔让四阿哥去帮十四阿哥了，她没想到四阿哥还有这么大的本事，将十四阿哥给笼络过去。 “让他进来吧。”面子情还是要讲究的，德妃挥手让人将四阿哥带进来。 见到四阿哥，德妃一时也有些恍惚，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这个儿子都长这么大了。 “怎么还特意来一趟额娘这里？”德妃回过神后问道。 “儿臣来给额娘报喜。”四阿哥道：“昨天福晋生了个小阿哥。” 德妃奇怪地看着四阿哥，她昨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不明白四阿哥怎么会亲自来和她说。 “额娘昨天就知道了，哪还用你来一趟，平日里已经很辛苦了，该回去休息才是。” 四阿哥摇头，“其实也是想来和额娘说一句。” 他嘴巴张张合合，但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来。 “怎么了？”德妃问道。 四阿哥沉默了一会儿，道：“额娘生我的时候辛苦了。” 德妃眼眶一红，心里涌起一股酸涩，她没想到四阿哥会说起这件事情，她都打定在注意疏远四阿哥了，但四阿哥这句话让她怎么也狠不下那颗心了。 生四阿哥的时候是投胎，在加上位份低，不仅要小心翼翼地看人脸色，还要承受孩子出生就要被抱走的难受，德妃不仅是生孩子的难，怀孕的时候也难。 第121章 但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些难和辛苦也只有她一个人知道，没人问过她，也没人提起过。 但此刻，提起这件事情的竟然是她已然决定放弃的儿子。 “怎么提起这件事情了？”德妃拿起帕子擦了擦眼睛，心里格外复杂。 四阿哥知道自己的目的达成了，压低声音，略带着些丧气地说：“昨天福晋生孩子的时候难产，那般艰难痛苦，那时候儿子便想到了额娘，额娘那时候也一定很痛很难受。” “想来想去，儿子还是想着要和额娘说一声，表达感恩，是您让儿子出生。” 德妃长叹了一口气，罢了，这是个好孩子。 “额娘当时确实难，但为了你们，额娘不怕。”德妃真情流露，“额娘几次生产，最后留下你们兄妹三人，说实话额娘虽然当时难受，但看着你们，心里是幸福的。” 四阿哥不擅长这样的煽情场面，好在德妃也不需要他煽情，只要当一个听众便可。 母子两这次也聊了许久，德妃还难得地留了四阿哥用晚膳，而且是在十四阿哥不在的时候。 四阿哥离开的时候，感性的德妃甚至还出来送了一步，如此母子情，让永和宫知情的人都在感叹，这对母子之间的感情终于改善了。 就是不知道这四阿哥是怎么开窍了。 - 福晋元气大伤，小阿哥出生的洗三、满月都没能出现，一直在养身体。 李知婉一直等到十一月底才再次见到福晋，她的面色苍白，才坐着说了一会儿话，额头上满是冷汗，看着格外的憔悴。 “这段时间我身体不好，也没太管事，但现在好的差不多了，也该重新管理后院了，希望各位妹妹配合查账。”舒善面上看着憔悴，但说的话却一点都不弱，很强势。 后院还剩下的三个人互相看了看，同意了福晋的查账。 不同意也没办法，福晋想查，除了四阿哥没人能阻挡，偏偏四阿哥也不是这样的人。 “李格格这快要生了吧。”舒善看着李知婉的大肚子，突然问了一句。 李知婉抱着肚子点点头，“是，太医说就在这几天。” 舒善点头，不明意味地说：“妹妹还是要小心些，哪怕是在院子里走动。” 李知婉一顿，笑道：“是，一定听福晋的劝告。” “都散了吧。”舒善也累了，不想多说，挥了挥手赶人。 李知婉在青莲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慢慢地朝着外面走去。 舒善看着她的背影，觉得有些奇怪，再往下看才明白过来——她没穿花盆底。 “不穿花盆底没关系吗？”舒善喃喃道：“这不是规矩吗？” “福晋，您有什么要吩咐的吗？”云嬷嬷听见舒善的在说话，赶紧凑近，想要听清楚一些。 舒善却没再多说，搭着云嬷嬷的手，说：“抚我去休息吧，我累了。” 自从剩下小阿哥，她的身体一塌糊涂，原本看一天的账本都没问题，但现在，略微坐上一会儿便难受。 想着还没收回来的那些权力，舒善垂下眼眸，心里做了决定，她要尽快恢复，她依旧是这个院子里的女主人。 - 上午才去福晋那里请安，晚上李知婉就发动了，这次还是在吃东西的时候，不同于上次的花生酥，这次是芝麻糊。 李知婉感受到肚子的不对劲时，比起之前已经有了经验，丝毫不慌张，喝完最后一口芝麻糊这才叫人。 一碗暖呼呼的芝麻糊喝下去，李知婉感觉肚子都舒服了不少，非常安详地被带去了产房。 和生尼楚格时候不一样，李知婉才刚准备好，孩子直接就生了下来，那一刻，她和产房里的人都懵了，直到听到孩子的哭声才反应过来。 “快快，将小阿哥照顾好。” “我这就生完了？”李知婉一脸懵，不敢置信地看着柳嬷嬷以及她手里的襁褓，“这也太快了。” 柳嬷嬷失笑，“格格这样才好，不伤身体，像之前...那样才难受。” 李知婉深有同感地点点头，宋韵妍和舒善的生产都太艰难了，只是想想都让人觉得害怕。 她都没用多少力气，现在一点都不累，还能撑起来看一眼襁褓里的小阿哥。 “看着和尼楚格刚出生的时候差不多。”她感叹一声，“不愧是姐弟。” 柳嬷嬷笑了，“长的像才好，最好像格格您。” 四阿哥长的也不丑，很清俊的长相，但李知婉的长相更有冲击力，看着也更好看。 尼楚格像李知婉，长大后是个美人是共同的认知，柳嬷嬷等人自然也希望小阿哥也像李知婉，肯定是个大帅哥。 “只要能健康长大就行。”李知婉的要求不多，尤其是对这个历史上夭折的孩子，只要平安健康。 柳嬷嬷点头，“是这个理，长相都是其次，平安健康地长大才是最重要的。” 四阿哥收到消息就往回赶，本就距离近，几步路就赶了回来，谁知刚进门便听说已经生了。 “你们是不是等李氏快要生产了才去告诉我？”四阿哥此刻很怀疑身边的方全意，他是不是被人收买的，是不是故意延迟禀报消息，是不是像要做些什么。 方全意也一脸震惊，“奴才确实收到消息便去找主子爷了。”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那来报消息的小太监，“你确定李格格生了？” “确定，是个小阿哥。”那小太监点头，“李格格生的格外顺利，才传出要生了，没过多久小阿哥就出来了。” “好！”四阿哥两个月前才经历了福晋的难产，对女子的生产不自觉开始焦虑，但没想到李知婉这就让他舒缓起来。 四阿哥用最快地速度赶到产房外面，还没走进便听见了李知婉大笑的声音。 四阿哥：“......” 她这一胎是不是太顺利了一点？ 生产之后还能笑成这样，四阿哥此刻觉得李知婉有点东西在身上。 李知婉也不想笑的，奈何刚出生的小阿哥实在是搞笑，还有尼楚格在旁边逗趣。 尼楚格指着弟弟，皱着一张小脸，不敢相信地看向李知婉，“额娘，这是我的弟弟？” 已经两岁多的尼楚格，现在完全可以表达自己的意思了，也有了一定的思维能力，此时看着自己的弟弟，真的陷入了怀疑中。 “花生酥这么好看的女孩子，为什么会有这么丑的弟弟？”尼楚格发出灵魂疑问。 李知婉就是被这句话逗笑的，笑过之后，随口侃大山，“那 当然是因为你弟弟是芝麻糊。” “你又瞎起名字。” 李知婉话音刚落，四阿哥的声音出现了，吓得李知婉一个激灵。 四阿哥无奈地看着李知婉，一个花生酥还不够，又来一个芝麻糊，下一个是不是叫松子糖？ 李知婉讪讪，“这不他也是我吃东西的时候生的吗？” “吃芝麻糊？”四阿哥哑然。 李知婉点头，“四爷您说是不是有缘分？我吃花生酥的时候生了花生，现在吃芝麻糊又生了芝麻糊，多么对称。” 尼楚格在一旁被绕晕了，“额娘，你说什么？” 什么什么花生酥，什么什么芝麻糊？ “我在说你和你弟弟的名字来源。”李知婉觉得天意就是这么决定的，多么好的名字。 四阿哥黑线，但经过了尼楚格的改名失败之后，他也没那么在意了，最终选择妥协，“可以叫这个名字，但在外面还是不要叫了。” 在外面是要面子的，这种小名也只有阿玛和额娘才能叫叫。 李知婉点头，“等长大了就直接叫名字。” 能叫几年都不知道呢，根据她的经验，很多小孩子长大后都不愿意提起小名，说不定过一两年这小名就只有一两个人知道了。 这么想想，李知婉还觉得有点可惜，这么好听的名字，结果只用几年。 “花生酥喜欢自己的名字吗？”李知婉看向一旁还想逗弄弟弟的尼楚格问道。 尼楚格听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回头，反应了半天才想明白额娘和自己说的是什么意思，重重点头，大声道：“喜欢。” “花生酥最可爱。”她还补充了一句。 就这么一句，把李知婉和四阿哥都给逗笑了，尼楚格怎么能这么可爱！ 四阿哥也没久留，李知婉生产完之后精力充沛，但身体也比较疲惫，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就累了，困得不停地眨眼，四阿哥不忍心看她这么挣扎，干脆让她睡了，自己安排好两个孩子。 小阿哥交给奶嬷嬷照顾，至于尼楚格...四阿哥将她抱到了前院。 他正好和尼楚格多培养一下感情。 第79章 百日宴 李知婉的小阿哥出生的时间不算好，满月撞上福晋的小阿哥百日又加上年底，本就繁忙的日子，不可能接连参加两次四阿哥的宴会，于是四阿哥需要在其中取舍。 第122章 他叹了口气，只能和李知婉商量，“这次满月不大办，等芝麻糊百日的时候，定会大办一场。” 福晋的小阿哥意义不一样，代表着嫡长子，没有让庶子表现在前面的例子。 李知婉没想太多便同意了，但她也找四阿哥要了一个承诺。 “只是一个承诺？”四阿哥挑眉，他觉得自己有些看不透李知婉了。 李知婉：“您以后的一个承诺，很值钱的。” 四阿哥失笑，“真是个财迷。” 虽然是这么说，但两人都知道，这个承诺不会不用在钱财上。 四阿哥同意了，“只要不涉及到某些事情，我会遵守承诺。” 李知婉点头，“我一个后院女子，怎么也不会涉及到很严重的事情。” 四阿哥自是放心的，另一边的李知婉却底下头掩盖住了眼里的神色，他的这个承诺，必须要在非常重要的时候使用。 李知婉有预感，那个时候的四阿哥应当已经登基了。 她看向旁边的尼楚格和芝麻糊，希望这个承诺会帮到他们。 前后出生的两个孩子，一个洗三、满月包括百日都要大办，一个的满月却潦草结束，舒善作为其中的一个当事人，心情不可谓不高兴。 她看着小阿哥的睡颜，笑道：“果然还是要有一个孩子。” 一个嫡长子的分量确实重，完全抵过了四阿哥喜爱的格格和庶子。 这样就够了。 舒善觉得身体的难受都减轻了不少。 云嬷嬷最近也是意气风发，之前那些奴才虽然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一个个的还不知道在心里怎么想呢，现在就能看出四阿哥心里重视的到底是谁了。 “咱们大阿哥的福气还在后头呢。”云嬷嬷笑道：“后院那个，最多得个小爵位就被分出去，以后的王府还不是咱们大阿哥的。” “嬷嬷！”舒善厉声道：“这些事情不需要说出来。” 这是既定的事实，但说出来之后就不一样了，就好像她们在惦记着四阿哥以后的荣华富贵一样。 要知道这个时候的四阿哥还没有封爵她们惦记着，四阿哥万一知道了她们说的话，怕是连带着对小阿哥的印象都会不好。 云嬷嬷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给了自己一巴掌，退后几步，没再说话。 其实舒善心里也有差不多的想法，但她不能表现出来，看着还在睡的小阿哥，舒善心里一片安定，不再像之前那样茫然，她之后的路便是照顾好小阿哥，为他扫清前面的障碍。 作为四阿哥的嫡长子，小阿哥的百日宴办得格外盛大，前院闹哄哄的声音一直传到后院，好在李知婉这次坐月子的时间也延长了，在屋里待着，一点都不在意这些喧闹。 不过还是有人会想要去看一看李知婉的反应。 宋韵妍得到消息的时候心里还有点快意，当初她的瑚图灵阿，这些重要的日子都没能大办，李知婉的尼楚格却大出风头，现在李知婉的小阿哥撞上了福晋生的小阿哥百日宴，也不能大办，多好啊，让李知婉也体验一次。 “宋姐姐怎么来了？”李知婉听到消息的时候还觉得奇怪，今天不是福晋的小阿哥百日宴吗？按照常理来说，宋韵妍应该在后院吃席才是。 宋韵妍撇撇嘴，“两个禁足，一个坐月子，我这一个人的宴席有什么好吃的？” 李知婉轻笑一声，也是才想起来这个现状，“不是还有瑚图灵阿和尼楚格吗？” 两个小格格已经到了能够参加宴会的年龄了，去年的年宴便去过了，这次的百日宴也要参加。 宋韵妍叹了口气，“和小孩子一起吃有什么好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这不，我就来找你说说话。” 李知婉点头，却没开口说话。 宋韵妍也不需要李知婉先说话，自己便开始了，“你看着这个百日宴，心里不会不舒服吗？” 说完，宋韵妍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李知婉，想要看到她的每一个神情变化，最好能出现她期待着的情绪。 没想到李知婉一点不乐意都没有，反而笑了起来，“没有不舒服，大阿哥是四爷的嫡长子，是应该的。” 宋韵妍不解地看着她，又问了一次，“真的没有不舒服？” “真的没有。”李知婉此时还猜不到宋韵妍的目的就是傻了，一时也觉得有些无语，就算真的不舒服也不会在她面前说，她竟然还直接来问，也不知道是该说她傻还是缺心眼。 宋韵妍有些失望，但嘴上也没停，“你这小阿哥出生时间也是不好，又是年底又是和福晋的小阿哥出生时间离得近。” “一个时间段只有一个孩子能受宠，妹妹的孩子...唉。” 李知婉撇撇嘴，忍住了那个即将出现的白眼，“宋姐姐不去看瑚图灵阿吃饭吗？她们两个小孩子，宴席上不会出事情吧？” 宋韵妍一顿，她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光想着来看李知婉的反应，根本没有意识到两个孩子在宴席上会怎么样。 “孩子身边都有嬷嬷、宫女和小太监跟着，肯定不会有问题的。”宋韵妍很快想到了理由，“妹妹也不用担心尼楚格，她又乖，身边还有人跟着。” 李知婉点头，“尼楚格一向都很乖，我也放心。” “这尼楚格以后有了弟弟，相信以后一定是个好姐姐，妹妹这往后可以将注意力多放在小阿哥身边。”宋韵妍想了想，意味深长地说：“说不定尼楚格还会成为小阿哥的助力。” 李知婉看着宋韵妍没说话，就这么一直看着她，看得她浑身发毛，不自在地说：“妹妹怎么这样看着我？” 李知婉勾起嘴角，“姐姐这心思是不是太浅显了一些？” “这种挑拨的话就不需要你说了，我的两个孩子会想出好的。” 宋韵妍脸一阵青一阵白，“妹妹在说什么，我是关心你。” 李知婉翻了个白眼，“这样的关心太重了，我不需要。” 她指了指门外的方向，“还有，我和姐姐的关系还没有好到可以说这些的程度，还请姐姐以后注意些。” 宋韵妍黑着 脸，“妹妹何必这样。” 她直接起身，转身就要走，本以为李知婉会阻拦，却没想到一直走到门口都没有听到动静。 宋韵妍咬咬牙，还是直接走了，她也没有回宴席，而是直接回了屋子里。 “这李格格也太嚣张了。”宋韵妍酸溜溜地说：“还不是因为有了小阿哥，将我这个姐姐都不看在眼里了。” 她看向碧水，“你说是不是的？我看这李格格迟早要出事。” 碧水一脸为难，这件事情很简单，就是她们格格先去撩拨人家李格格的，现在被人撅了面子，又觉得不舒服。 看碧水那样子，宋韵妍更气了，“你也帮着李格格，是不是也看着她有了小阿哥，比我有底气？” “当然不是，奴才只是觉得格格今天不该说那些话。”碧水对宋韵妍的感情终究不一样，冒着被责罚的风险也还是说了。 “格格这段时间一直都说自己放平了心态，但今天这模样，被主子爷知道了，到时候格格您...” 宋韵妍听到这里一愣，这时才反应过来还有这么一回事，她说的时候只顾着自己爽了，完全没想过四阿哥。 但这能怪她吗？ 四阿哥长久都没来过东厢房了，就算来也只是看着瑚图灵阿。 宋韵妍已经太久没有体会过在四阿哥面前待着的感觉了。 - 百日宴刚结束，本以为可以安静下来了，没想到传来了更加喧闹的声音。 “怎么了？”李知婉惊奇地看着外面，“青莲，叫余善财去看看，是不是出事了？” 没过一会儿余善财回来禀报，“回禀格格，是福晋的小阿哥出事了。” 李知婉：“不是今天百日宴吗？” 怎么主人公还出事了？ 余善财低声道：“根据奴才打探来的消息，小阿哥是难产出生，身子较弱，只是没有大格格当初那么弱而已，又好生照顾着，一直没看出来，今天估计是受了风，回去之后便开始高烧。” “那不是应该早就闹起来了吗？”李知婉觉得这时间有些奇怪，她不知道小阿哥的百日宴但知道尼楚格的，尼楚格只用出席一会儿便会被抱回来，想必那小阿哥也是一样的。 既然一回去便开始高烧，怎么等现在宴席散了才闹出来。 “奴才听说...是福晋拦着消息没让传。”余善财也觉得奇怪，正好一起打听了，只是这个原因听得他害怕。 知道了这样的消息，他不会被灭口吧？ “福晋？”李知婉彻底惊了，“那可是他的儿子？” “...那是你亲生的儿子！” 正院里，四阿哥也在问这一句话，“你就这样让他高烧到现在？” “都说虎毒不食子，你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 第123章 舒善哭着摇头，“自然不是，但宴席还没结束，不能让这件事情扰了客人兴致。” “到底是客人重要还是我的儿子重要？”四阿哥冷声问道。 “当然是儿子...”舒善说完这句话就愣住了，“不是...我，我当时只觉得要让宾客...” “你就是在乎你的面子。”四阿哥毫不留情地指出了舒善的想法，“为此可以牺牲自己的儿子。” 舒善作为这次宴席的主办者，不管出什么问题，最后肯定都算在她的头上。 得知小阿哥发烧的时候，她下意识地瞒住了这个消息，只是烧一会儿而已，等宴席结束，马上就会请太医，很快的。 “不是...我没有。”舒善摇头解释。 四阿哥冷哼一声，“你应该庆幸小阿哥没什么大问题。” 好在因为天气冷，前院散的早，小阿哥高烧的消息也就没瞒多久，不然后果该有多严重，四阿哥只是想想都觉得害怕。 确认小阿哥没事，四阿哥拂袖离去，他现在根本不想再见到舒善这张脸。 舒善瘫坐在椅子上，忍不住对身边的云嬷嬷抱怨道：“我都是算好了的，小阿哥不会出事情的。” 她那么爱小阿哥，怎么可能让小阿哥出事情。 云嬷嬷：“但您不能拿小阿哥冒险，万一出了事情怎么办？” “没有万一。”舒善道：“我都算好了的。” 云嬷嬷张张嘴，还想劝，但舒善并不想听，打断了她，“嬷嬷下去休息吧，今天也跟着受累了。” 云嬷嬷：“...是。” 百日宴结束了，对李知婉来说剩下的时间也没什么特别的了，哪怕是新年，唯一和以往不同的大概就是多了一个小阿哥，并且他有了自己的名字。 除夕夜的那天晚上，康熙给自己的一众孙子下旨赐名，四阿哥新添的两个儿子也在列，分别为弘晖、弘昐。 “没想到芝麻糊这个名字才叫了一个多月便叫不成了。”四阿哥现在都有点被李知婉同化了，格外喜欢芝麻糊这个名字，不过尼楚格的花生酥他还是叫不出口。 李知婉也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名字，要知道第三代取名都是看康熙什么时候想起来便批发一样的想名字，她还以为康熙还要再攒一攒才起名字。 不过有了名字是好事。 “反正我是不改的，等芝麻糊以后不想再叫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再改口。”李知婉道。 四阿哥挑眉，突然也觉得有了点意思，“那我和你一样。” 李知婉无语，“四爷您为什么在花生酥的时候不愿意，到了芝麻糊这里又愿意了？” “大概是因为命名权吧。”四阿哥想了很久，道：“尼楚格的名字是我取的，我自然喜欢叫这个名字。” “但芝麻糊这个名字也不是您取的。”李知婉觉得四阿哥想抢功劳，干脆点出事实。 四阿哥摸了摸鼻子，这样一看也确实，“你不觉得是不一样的吗？至少这个名字我们两都认同了，至少这个名字和我有关。” “弘昐这个名字不错...但不是我取的，甚至他还要等着和其他兄弟一起取名字。” 这两个名字，对四阿哥来说，意义不一样。 李知婉倒是没想这么多，只能说这是四阿哥感性的一面，“那要不四爷您再给芝麻糊取个名字？” 小名而已，多来几个也不要紧。 四阿哥摇摇头，“芝麻糊就很好。” 小阿哥们的名字搞定了，朝中也没有了战事，于是康熙在紫禁城里坐不住了，才刚过元宵节便宣布要去五台山礼佛，带这太后、几位高位妃嫔以及头几个儿子出发了。 四阿哥和德妃都在其中，偏偏十四阿哥不在名单里，得知消息的时候，他简直要委屈死了。 “额娘你想想办法嘛！”十四阿哥就差在地上撒娇打滚了。 德妃无奈地揉了揉额头，“这礼佛也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你去也没什么用，不如留下好好读书。” “我不！”十四阿哥瘪着嘴，“您和四哥都去了，我在这后宫又没有什么人一起玩，一个人太孤单了。” “你十三哥不是人？”德妃无语，“平时也不见你来我这里，一天天的不是和十三阿哥在一起就是和四阿哥在一起，这次十三不去，你跟着十三玩。” 十四阿哥可怜巴巴地看着德妃，还想争取，奈何德妃这次是铁了心不带他，“我是不会帮你的。” 十四阿哥重重地哼了一声，“那我去找别人帮忙。” 说完，他冲了出去。 十四阿哥的身影消失，德妃也没管，想也知道他会去哪里，四阿哥不会亏待他的。 十四阿哥离开永和宫，确实和德妃想的一样，朝着四阿哥的院子冲了过去，中间还路过了同样沮丧的九阿哥，一看就知道，这也是个不被允许去的孩子。 十四阿哥挺直后背走了过去，他不一样，他还有个哥哥可以求一求。 九阿哥眯起眼睛，看着十四阿哥的身影，只想教 训他一顿。 “十弟，干不干？”他看向身边的十阿哥，比划了两下。 十阿哥惊讶地看着九阿哥，“不至于吧？” 九阿哥翻了个白眼，“怎么不至于？他刚刚都瞧不起我们了。” 十阿哥挠了挠头，后知后觉地问道：“有吗？” 九阿哥：“......” “反正你跟着我行了。” 另一边的十四阿哥到了四阿哥那里，求了半天也没能让四阿哥同意，最后只能换来一顿晚膳加尼楚格的一个时辰陪伴。 尼楚格现在对这个经常见到的叔叔格外亲昵，一听说她的十四叔来了，都不跟李知婉一起用膳了，带着人就朝前院跑。 可惜后院的门都被锁住了，尼楚格出不去，还是前院的方全意亲自来接，这才把尼楚格带走。 尼楚格深感麻烦，但也隐约知道自己的两个额娘之间的不一样，什么都没说，只一脸期待地看着前方。 “十四叔！”尼楚格一进前院便喊了一声。 敢在前院大声喊叫的人，现在也只有尼楚格一个人，她也是目前唯一来过前院的女眷，福晋都没来过。 “我的小侄女儿！”十四阿哥激动地跑了出来，两人双向奔赴，活像是十几年没见过一样，但两人其实也就三四天没见而已。 四阿哥在十四阿哥身后，一脸没眼看的表情。 四阿哥的表情丝毫不影响那边叔侄两叙旧。 尼楚格喜欢阿玛，也喜欢这个像是自己朋友一样的十四叔。 “十四叔，我又有新玩具了，我们一起玩。”尼楚格从十四阿哥怀里出来便开始邀请。 十四阿哥想也不想地答应了，虽然他长大了，但尼楚格的不少玩具他看着都眼馋，玩一玩也不错。 四阿哥在旁边看着，只觉得两人幼稚到了一块去了，难怪能在一起玩。 这一天一直玩到深夜，还是尼楚格先困了，这才让十四阿哥想起回去这件事情。 “尼楚格好好睡，等十四叔以后再来看你。”十四阿哥依依不舍地说。 尼楚格困得不停眨眼，闻言点点头，“嗯。” 两人就此分别，尼楚格回西厢房，十四阿哥则回自己的院子。 送走十四阿哥，四阿哥也松了口气，他本来准备今晚去西厢房的，这个时候太晚了，也不想麻烦李知婉，让人叫水，就在前院歇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四阿哥离开，和一众阿哥们集合。 “这次五台山之后，听说汗阿玛还要行围。”五阿哥兴奋地和四阿哥讨论自己听到的一些信息。 几位阿哥站在人群中等待御驾启程，又不能有大动作，于是聊天就成了他们消遣的事情。 五阿哥对别的不感兴趣，行围还是有兴趣的，可以出去看看其他景色，还能活动活动身体。 四阿哥不善骑射，对行围没什么感觉，但他想到了李知婉。 在李知婉刚进宫时，他答应过她，等有机会行围或者秋弥的时候便会带上她。 这次如果五阿哥的消息是真的，他准备带上李知婉。 她应该会很高兴吧。 “启程！” 就在四阿哥还在幻想带着李知婉去行围的时候，前方传来梁九功的声音，四阿哥精神一振，双腿用力夹了一下马身，身下马屁开始向前走动。 “四哥，你说这五台山有什么好玩的吗？”五阿哥百无聊赖，在马上一颠一颠的，人也不算舒服，只能找四阿哥说话来转移注意力。 四阿哥想了一会儿，不确定地说：“斋饭？” 五阿哥黑线，丧着脸道：“我想吃肉。” 他就是个肉食动物，只能吃素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四阿哥斜眼睨了他一眼，“别被汗阿玛发现。” 想吃肉但没肉怎么办，那当然是偷吃了。 在汗阿玛面前吃素，但背地里，又没人盯着，五阿哥自然要找地方偷吃。 第124章 五阿哥敬佩地看了一眼四阿哥，这么快就看穿了他的想法，他拍了拍胸膛，“放心，就算发现了也没关系。” 他低声道：“皇玛嬷都说了，有事她担着。” 四阿哥：“......” 第80章 递折子 四阿哥看着身边的五阿哥，一阵无言。 有的时候不得不说还是羡慕五阿哥的投胎本领，虽然和皇位无缘了，但上面有太后和宠妃额娘压着，没人敢欺负，又因为不会去觊觎那个位置，也不会被视为威胁，每天只用想着吃吃喝喝玩玩。 “总之，五弟你小心。”四爷最终还是叮嘱了一句，“虽然有皇玛嬷担着，但汗阿玛也可以背着皇玛嬷惩罚你。” 五阿哥一想也是，汗阿玛才是宫里地位最尊贵的人，他让人瞒着太后，难道还真有人敢告诉太后？ “我知道了，谢四哥提醒。” 五台山，又名五峰山，由东台、南台、西台、北台和中台五峰环绕而成，五峰耸出，顶无林木。 才刚到五台山下，所有人下马以及马车，为表诚意，所有人都要一个一个台阶地走上去。 康熙带头，太后紧随其后，一众阿哥也在后面跟着，最后则是体力较差的女眷。 对康熙、太后以及一众阿哥来说，爬山连热身都不算，但对后面的女眷来说就是历劫，尤其是常年在深宫不外出的妃嫔。 四妃这次都来了，四人一同出发，才刚上路便开始暗自较量，谁也不愿意服输。 德妃、宜妃比较年轻，还能撑得住，惠妃和荣妃便不行了，才到一半就走不动了，只能让人用特质的椅子抬上去。 只剩下德妃和宜妃还在慢悠悠地往上走。 “没想到姐姐的身子还不错？” 宜妃那点小心思德妃再清楚不过了，无非就是在嘲笑她年龄大，她轻笑一声，“妹妹前天才病了一场，连皇上都惊动了，今天就恢复了，果然是年轻啊。” 宜妃不自在地落后了一步，“姐姐先走吧，妹妹这病没好全，现在有些累了。” 德妃斜睨了她一眼，“那姐姐就先走了。” 说完，她带着人加速离开，留下宜妃在原地站定。 四爷等人紧跟康熙身后，是最先到达山顶的人，稍作歇息，也是等着后面的人。 一群人刚坐下，惠妃和荣妃由人抬着上来了。 四爷转头看了一眼汗阿玛的位置，康熙的神情没多大的变化，但他知道，汗阿玛 的心情不怎么好。 四爷挥了挥手，“去问问，额娘她们到哪里了。” 苏培盛不一会儿就打探到了消息，“惠妃娘娘和荣妃娘娘两位体力不支，德妃娘娘和宜妃娘娘还在后面慢慢走。” 四爷点了点头，“我不方便，你去跟着额娘。” 其实最好的方法是他去接德妃，但四爷考虑到了其他人，最终放弃了这个方法。 他确实能彰显孝心，却也会得罪其他的阿哥，尤其是大阿哥和三阿哥，正是封爵前夕，风头不能太盛。 苏培盛只是一个太监，没什么人关注，很快赶到了德妃身边。 德妃见上面下来了一个人，也有些惊讶，“苏培盛？” 苏培盛：“是，主子爷让奴才过来看一看娘娘，担心娘娘这边需要帮助。” 德妃站定，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儿，跟身边的嬷嬷感叹道：“胤禛还真是长大了。” 前段时间因为福晋生产想到了她生产时受到的苦难，现在又来担心她受累。 德妃心里的天平依旧偏向十四阿哥，但不可否认的，四阿哥那边也有了些重量。 全嬷嬷心里也开心，她也是看着四阿哥出生的老人，自然不希望德妃和四阿哥的关系僵硬，前段时间的母子两之间形同陌路。 幸好，幸好四阿哥像是开窍了一般，全嬷嬷心里庆幸着，只希望这对母子之后会越来越好。 休息了一会儿，德妃继续往上走，又走了约莫一刻钟才到达山顶，而此时康熙已经带着太后进了大殿，惠妃和荣妃自然也跟了进去。 德妃也没什么失落的心情，在原地休息一会儿，也进了大殿。 苏培盛趁此机会回到四阿哥身边，朝着他点点头，示意事情办好了。 四阿哥有些可惜汗阿玛进殿太早，没能注意到那些细节，但随后又平复了，他做了那些事情，汗阿玛看到了最好，没看到也没关系，正好表明这些事情是他随手做的。 “来，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都来拜一拜。”康熙回身，看见站在自己身后的几个儿子，招了招手。 站在旁边的一排阿哥互相看了一眼，齐齐上前。 一个小沙弥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这是住持师傅赠与几位阿哥的平安符，由住持师傅亲自开光。” 四个阿哥，一人拿了一个。 不过据四爷观察，只要是进大殿拜过的人都有这所谓的平安符，但他还是收了起来。 信则有，不信则无，如果真的有神佛，他愿意相信。 希望神佛可以保佑他的妻儿健康，也保佑他的仕途坦荡。 - 三月初二，万寿节前夕，梁九功带人于乾清宫前宣读圣旨，封皇长子胤禔为直郡王、皇三子胤祉为诚郡王，皇四子胤禛、皇五子胤祺、皇七子胤祐、皇八子胤禩为贝勒。 靴子落了地，所有人的心都安定了，哪怕心里对爵位有些失望的四爷也是一样的感觉。 “妾身携妹妹们祝四爷得封贝勒。”舒善一得到消息便去膳房安排了一桌席面，特意在正院为四爷庆贺。 四爷得到消息便来了正院，才坐下，身边的舒善就来了这么一出，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但很快收敛了，席间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异常。 但拥有金手指的李知婉以及情绪感知敏感的尼楚格不一样，李知婉清晰地看见了四阿哥头顶的天气表的变化，从乌云变成了雷暴雨。 而正在干饭的尼楚格停了下来，呆呆地看着四爷的方向，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李知婉摸了摸她的小手，低声道：“乖，你不用管。” 尼楚格看了一眼李知婉，又看了一眼自己的阿玛，小小的脑容量实在想不了太多，于是决定听额娘的，什么都不管了，只想一件事情——干饭！ 李知婉之前就知道四爷对爵位的不满，此刻确定是贝勒，心中无疑更是郁闷，福晋摆这一个席面，不仅没能让四爷高兴，反而在提醒他。 再次小心翼翼地瞥了一压四爷的头顶，李知婉决定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不过整个桌子也就坐了四爷、舒善、宋韵妍以及李知婉四个人，这存在感再缩小也缩不到哪里去。 “李妹妹今天怎么这么沉默？”舒善点名李知婉，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到李知婉的身上。 李知婉硬着头皮道：“下午茶吃多了，现在还不饿。” 舒善点点头，“那就好，我还以为我这桌席面准备的不好，妹妹不喜欢呢。” “怎么会？福晋最是妥当了，这一桌席面很好。”李知婉假笑一声。 舒善轻笑一声，看向四爷，“看来妾身这次的宴席办的还算不错。” 四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点头，“福晋这次宴席确实不错。” “四爷满意便好。”舒善道。 简单的几句对话，李知婉却发现四爷的心情更不好了，她暗自在心里佩服福晋，大概也只有她感怎么挑拨四爷了，也只有她，四爷会顾忌着面子。 宴席散了，李知婉留在了最后才离开，确保不会碰上福晋和四爷中的任何一个人才准备离开。 “格格，今天可是好日子，主子爷又不在正院歇息，格格完全可以将主子爷留在西厢房。”青荷建议道。 听到这话，李知婉赶紧左右观察，“你再说这些，我以后就不带你出来了，这话是能在这里说的？” 要是在西厢房也就算了，现在可是在路上，谁都不知道哪里就会藏着一个人。 这话四爷那边肯定不会有问题，但妥妥地得罪了福晋和宋韵妍。 青荷脸色煞白。 李知婉叹了口气，“你的这张嘴就是招祸的。” 青荷已经不是第一次因为嘴快说错话了。 “这次罚你三个月的月银，希望你长点教训。” 比起打板子，还是罚钱更让青荷印象深刻，就是要给她一个深刻的教训。 青荷苦着一张脸，一脸后悔地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奴才知错了。” 李知婉见她知错了，脸色好了一些，但也没有这么简单地放过她，“下次再犯，那就罚六个月的月银，每次都在这个基础上翻倍。” 青荷用自己为数不多的数学知识算了一下，下下次再犯那就是整整一年没有月银。 “奴才绝对不会再犯！”青荷举手发誓。 青荷没有再说，但回到西厢房，柳嬷嬷也不可避免地提起了这件事情。 第125章 “这可是大喜事。”柳嬷嬷道：“以格格的本事，说不定能哄得主子爷更多的宠爱。” 李知婉扶额，“你们没有发现四爷在生气吗？” 回了西厢房，李知婉的精神放松了些，不再战战兢兢，将自己的发现说了出来。 “生气？” 这下不止柳嬷嬷和青荷，就连青莲都惊叫了出来，她们三人都跟着李知婉去了正院，却没一个人发现了四爷生气的事情。 李知婉：“可能我比较熟悉四爷，他回来的时候情绪便不怎么好。” 她看向身边的几个人，“记住，在西厢房，不要叫四爷贝勒爷，他不喜欢。” 青莲：“您的意思是，主子爷因为这个才不高兴的？” 柳嬷嬷在宫里这么多年，见得多了，很快想到了缘由，“因为直郡王和诚郡王？” 前面两个郡王，就在四爷这里断了，难怪他不高兴。 “以后都要注意些。”李知婉吩咐道：“不然我保不住你们。” “是。” 西厢房的人没触霉头，而正院又不能随意撒火，于是东厢房就成了那个牺牲品。 李知婉不知道那边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听到一阵喧哗，对面的东厢房里拖出来了两个人，被拉到院子里打板子。 “这是怎么了？”李知婉心里有感觉，但不确定。 余善财很快进来了，一脸庆幸地说：“幸好格格提前叮嘱了，主子爷去那边看望大格格，没想到那两个奶嬷嬷叫了贝勒爷，听说主子爷当下脸就黑了，之后便让人将她们拖出去打板子，估计之后会被退回内务府。” 李知婉舒了一口气，“四爷之后应当不会再发火了。” 说不定之后的心情会好起来。 - 发过火的四爷确实心情好了起来，尤其是在见到李知婉的时候，他难得露出了笑意。 “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四爷顿了顿，“不过现在还有点早，不知道什么时候批复下来。” 李知婉瞪大眼睛看他，“难道是侧...” 李知婉只说了一个字，四爷直接点头了，“就是你想的那个，今天我将晋封你为侧福晋的折子递了上去，按照常理来说汗阿玛不会拒绝，只是还不确定什么时候批复下来。” 李知 婉捧着脸在旁边坐下，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四爷，“所以我就要当侧福晋了吗？” 从进宫时就开始想象当侧福晋，现在终于要实现了吗？ 四爷被她这模样逗笑了，“这么开心？” “升职了当然开心。”李知婉仰头，崇拜地看着四爷，“四爷你真好。” 四爷早就说了会让她当侧福晋，但一天没有递折子，一天没有消息下来，她心里一天都不踏实，这人选随时可以变。 虽然现在依旧不是板上钉钉，但李知婉感觉终于看到了希望。 “我要是这么好，你为什么前几天躲我？”四爷突然冷下脸，盯着李知婉，眼神格外的犀利。 李知婉没被他唬到，脸上的表情不好，但头顶上的胖白云可是很诚实的。 “四爷您心情不好，我要是不躲着，那不是上赶着被骂吗？”李知婉讪讪道，撅着嘴巴腻在四阿哥身边，娇气地说：“难道您想骂我吗？” 她指了指东厢房的位置，“难道还要打我的板子？” 四爷忍不住了，笑了出来，“你啊，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 四爷都不知道为什么李知婉这么敏感，每次他情绪不好一般都没几个人看出来，偏偏每次看出来的人里都有李知婉。 “你怎么就看得这么准？”四阿哥好奇地摸了摸李知婉的脸颊，又将她的脑袋摆弄了一番，“很神奇。” 李知婉挣脱他的手，额头靠在他的胸膛，轻哼一声，“又不止我一个，福晋不也看出来了。” 四爷嗤笑一声，“但你们一个躲着我，一个让我更生气。” 那天福晋问他满不满意的时候便看出来了他在生气，但福晋不但没有考虑到，反而让他夸奖。 福晋...终究是变了。 李知婉不想再聊福晋，拉着四爷往外走，“咱们去看看花生酥和芝麻糊吧。” 尼楚格都两岁半了，有了自己的思想，现在对自己的弟弟格外感兴趣，颇有种将他当做自己的玩偶的意思。 而芝麻糊是个情绪很稳定的娃，被姐姐摆弄从来不生气，最多喊一声，让旁边守着的嬷嬷来解救自己。 李知婉在芝麻糊刚出生没两天便确定了，这也是个遗传了她金手指的，能力和尼楚格差不多，再加上他稳定的情绪，李知婉觉得芝麻糊这娃以后说不定是个隐形大杀器，和他的名字一样黑黑的。 四爷这段时间心情不好，也没怎么来西厢房，自然没有见过弘昐，听到李知婉的建议，很快同意了。 “正好看看弘昐长得怎么样。” 两人来到弘昐睡的屋子里，尼楚格也在，正在弘昐的身边逗他翻身。 “芝麻糊，翻！”尼楚格喊了一声。 弘昐非常配合地朝着右边一翻。 “芝麻糊再翻！”尼楚格又喊了一声。 弘昐还想翻，但翻不过去了，有点急，啊啊的喊了几声也不管用。 “弘昐，翻！”尼楚格又喊了一声。 弘昐拿出吃奶的劲翻身，依旧不管用，像只乌龟一样趴在床上，怎么翻都翻不过去。 “啊啊！”他指着奶嬷嬷喊了两声，意思是让她帮忙翻身。 奶嬷嬷为难地看了一眼进来的李知婉和四爷，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去帮忙。 李知婉摇了摇头，她回头看四爷，四爷也是一样的意思。 见没人来帮忙，弘昐只能继续自己翻身，最终还是尼楚格看不下去了，爬上床上，给弘昐借了一点力，弘昐这才翻过去。 弘昐刚翻过去，眼睛对上了尼楚格，顿时咧开嘴笑了，“啊啊！” 尼楚格也跟着啊啊两声，道：“弟弟棒！” 姐弟两和谐相处的模样看得李知婉和四爷心里一暖。 “看来他们相处的很好。”李知婉凑到四爷耳边低声道。 四爷点点头，拉着李知婉走了进去。 “我们尼楚格在干什么？”四爷道。 尼楚格这才注意到门口有人来了，见到四爷和李知婉，她兴奋地跳下床，“额娘！阿玛！” “是不是在逗弟弟啊？”四爷抱起尼楚格，问道。 尼楚格也不怕四爷，笑眯眯地点头，“弟弟好玩。” 四爷失笑，“你和你额娘真是一个模样。” 一旁的李知婉黑线，“...四爷您这话什么意思？” “我们尼楚格和你额娘一样可爱。”四爷看向李知婉，露出一抹无奈地笑容，脸上就差写着‘真是拿你没办法’这几个字了。 李知婉：“......” 心里更不舒服了怎么办？ 李知婉干脆抱起弘昐，让弘昐坐在自己的怀里，抓起他的两只手拍手，“看，我们弘昐多像他阿玛。” 四爷看着弘昐露出了怀疑的神情，这个笑得流口水的娃真的像他吗？ 见四爷吃瘪，李知婉哼哼两声，给弘昐换了个姿势，开始哄他睡觉。 弘昐本就累了，李知婉哄了没多久他便睡着了。 将弘昐放在床上，让一旁的奶嬷嬷盯好，李知婉、四爷以及尼楚格离开了这间屋子。 “阿玛，我十四叔呢？”尼楚格奶声奶气地问道。 四爷听着有些酸，“你怎么就记得你的十四叔，怎么不多想想阿玛呢？” 尼楚格摸摸四爷的脸，“阿玛就在这里。” 意思是阿玛在所以就不想了，但十四叔不在，要想一想。 “你十四叔明天再来看你。”四爷大发慈悲，既然尼楚格喜欢十四，那就让十四来陪她玩一玩吧。 尼楚格兴奋地直拍手，“好！我还要和十四叔玩骑马！” 四爷想说他也可以，但想想十四阿哥那副模样，最终还是决定放弃。 尼楚格说的那种骑马并不是真的骑马，也不是人匍匐在地上当马的那种，就是简单的将孩子架在脖子上。 四爷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有碍他的形象，于是推出了他的亲弟弟十四阿哥。 十四阿哥还没长大，对形象还没有那么在意，更在乎好不好玩，他也是第一次，格外有兴趣，于是真就满足了尼楚格的意愿。 那天尼楚格抱着十四阿哥的脑袋在前院逛了好久，高处的视野和她自己的矮墩墩视野是完全不一样的。 只是十四阿哥还不够高，尼楚格道最后还有点嫌弃，但谁叫他是唯一愿意的呢，尼楚格也就跟他好了，还约定十四阿哥下次来也会让她骑马。 四阿哥知道尼楚格的嫌弃，还特意提出了一个建议，增加十四阿哥的高度，“等明天让你十四叔再踩一把椅子，这高度就够了。” 尼楚格不大的脑容量里算了算，十四叔的高度加上椅子的高度，确实要更高一些，当即兴奋地点头，“好！给十四叔加凳子！” 第126章 四爷看她这模样都有点头疼，想不明白尼楚格遗传了谁，竟然喜欢刺激，越高的位置越兴奋，以后怕是越刺激的地方越喜欢去。 想到这里，四爷有点心梗，他趁着尼楚格玩的开心，和李知婉说了这件事情。 对此，李知婉很民主，“只要她喜欢就行。” 四爷诧异地看着她，“你不担心危险？” “当然担心，但我想，尼楚格能够肆意的活着更重要。”李知婉道。 这个世道对女子的束缚太多，尼楚格却不一样，她能够有足够的自由，那就应该让她飞出去。 四爷被说服了，“尼楚格只需要在我的保护下肆意活着便好。” 第81章 晋封 和福晋闹得不愉快，四爷也很久没有去正院，得到侧福晋的折子被允许的消息之后，趁着圣旨还没下来，他去了一趟正院。 四爷知道这么晚通知福晋，只会让两人之间的裂痕扩大，但他想到那天庆贺宴上福晋的笑容便觉得心梗，连带着也不想见到她。 要不是现在必须去和福晋说这个消息，四爷还能继续不见福晋。 而舒善早以对四爷没什么期望了，她现在有了弘晖，守了规矩，也有了立身之本，没人能够动摇 她的地位。 “太太怎么说的？”舒善在四爷来之前，正在和人询问乌拉那拉家的事情。 乌拉那拉费扬古和爱新觉罗氏属于老少配，两人的孩子出生较晚，最大的便是舒善，再往后的几个儿子，最大的都还要好几年才到弱冠之年。 现在费扬古去世了，乌拉那拉家连能够顶立门庭的人都没有，乌拉那拉家也跟着没落下来。 舒善能想到的唯一一个办法便是等弟弟长大，继承了阿玛天赋的他们一定能做出一番事业。 而在他们还没有长大的这段时间里，舒善只能自己撑起乌拉那拉家，她是四福晋，现在的贝勒福晋，她出生乌拉那拉家，只要她的地位稳固，乌拉那拉家便不会被人看低。 “明天会有人来宣读圣旨。”四爷见到舒善开门见山，没有一点铺垫，直奔主题。 舒善逗着弘晖的手一愣，惊讶地问道：“什么圣旨？” 舒善将近期的事情都想了一遍，想不出圣旨为什么会来四爷的院子里。 “是府邸吗？” 四爷摇头，“前几日我递了折子，请封李格格为侧福晋。” 即使没有太大的期望，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舒善还是不由得低落下来，紧接着被怒火充斥着。 “所以这件事情，妾身是最后知道的？”舒善还记得面前这人的身份，隐忍着怒气。 四爷摇头，“不是。” “那还有谁知道？”舒善咬了咬嘴唇，道：“李格格自己知道吗？” 四爷顿了顿，“不知道。” 四爷这么说，舒善也就这么信了，她不想再去假设其他的事情。 但舒善信了不代表她不去追究，怒火从未消失，“四爷您递折子前不应该先告诉我吗？福晋竟然是侧福晋晋封的前一天才知道的，说出去，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在这一点上四爷确实理亏，他因自己的私欲没有告诉福晋，甚至都没让人通知她。 “下次会和你说。”四爷道。 舒善嗤笑一声，“竟然还有下次。” 四阿哥抿了抿嘴唇，“之后的事情，不管大小，我都会让人来告诉你一声。” 说完，四爷拂袖而去。 舒善看着四爷的背景，嘴角扯出一抹勉强的笑意，他甚至不愿意说亲自来告诉，而是直接说让人来告诉。 这就是男人吗？ 舒善看向西厢房的位置，喃喃道：“你面对的又是什么样子的四爷...” - 第二天，乾清宫太监来到前院宣纸，后院里，包括禁足的伊兰香和安婉珺都来了，一群人在圣旨前跪下。 “...特晋封李氏为侧福晋，钦此！” 李知婉接过圣旨，她身边的其他人也接过了其他小太监带来的吉服。 侧福晋没有朝服却有吉服，以后的宫中宴席，她也有了参加的资格。 “恭喜主子！”才进西厢房，一阵接一阵地恭贺声响起。 李知婉听到这声音一愣，“怎么改称呼了？” 她已经听习惯了‘格格’，此时听着‘主子’这个称呼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主子是侧福晋了，侧福晋是可以记上玉碟子的，也代表是这院子里的主子之一。”柳嬷嬷上前，笑着给李知婉解释，“以后除主子爷和福晋外的人都要称呼您一声主子了。” “主子可要习惯啊！”柳嬷嬷说到最后还调侃了一句。 李知婉被逗笑了，“那当然要习惯。” 主子...既然是主子，那么她算是脱离了奴才这一阶级。 不过这天下都是皇帝的奴才，哪怕是四爷也不例外，她这么一个小小的侧福晋，根本不算什么。 想到这里，李知婉告诫自己，低调为上，同时也不能膨胀。 - 四爷作为贝勒，目前只能有一个侧福晋，宋韵妍不是没想过，甚至还幻想过当了侧福晋要好好在李知婉等人面前炫耀一番，但没想到这侧福晋的位置就这么越过了她，落在了李知婉的头上。 明明她先一步进宫，以后却要叫李知婉一声姐姐了。 宋韵妍越想越气，也坐不住，起身到堂屋问道：“瑚图灵阿呢？” 碧水低头，小心翼翼地说：“大格格去找二格格玩了。” 她一边说还有一边观察宋韵妍的表情。 要她说，两个年龄相差不大的小姑娘，在这后院玩到一起是很正常的事情。 宋韵妍表面不说，但碧水心里清楚，宋韵妍不想瑚图灵阿去管和尼楚格相关的事情。 之前的年夜宴，尼楚格被人打了一巴掌，瑚图灵阿上前阻拦，她被身为阿玛的四爷表扬了一番，但最后却被额娘宋韵妍骂了一顿，同时还打了几下。 果然，宋韵妍一听到这个消息，原本就不好的脸色更难看了，咬牙道：“让她回来！” “可是...”碧水犹豫道：“大格格好不容易出去玩一次。” 瑚图灵阿是个安静的孩子，比较成熟，很少外出，基本上都在屋子里待着，自己和自己玩耍。 这次还是尼楚格强烈邀请，瑚图灵阿这才去和尼楚格玩了一会儿，眼下一个时辰都没到，哪里能玩的尽兴？ “让她回来！”宋韵妍厉声道：“我是主子，碧水你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 碧水：“...是。” 瑚图灵阿是个很乖很成熟的小孩，还没玩够被强制带走，她没有一点伤心的模样，反而担忧地看向碧水，“碧水姑姑，是不是我额娘为难你了？” 碧水眼眶一红，摸了摸她的脑袋，“没有，姑姑只是被风迷了眼睛。” 瑚图灵阿不相信，但也没有再提起，大人总是这样，不希望被人看见她的痛苦。 回到屋子里，瑚图灵阿先去宋韵妍面前请安，小小的身子蹲下行礼，重心还有些不稳，摇摇晃晃的，看着格外可爱。 坐在上首的宋韵妍却没有叫瑚图灵阿起来，“你什么时候和二格格这么熟了？” 瑚图灵阿：“上次和嫡额娘一起去吃宴席的时候。” 宋韵妍低声道：“以后不许和尼楚格一起玩，知道吗？” “为什么？”瑚图灵阿不解道：“尼楚格是我的妹妹。” “妹妹？”宋韵妍酸溜溜地说：“人家现在是侧福晋的女儿，你只是一个格格的女儿，你们两人算什么姐妹？！” 瑚图灵阿还不能思考太多的脑袋里差点转不过来了，“但我是大格格，尼楚格是二格格，我是姐姐。” 宋韵妍起身，走到瑚图灵阿的身前蹲下，双手搂住瑚图灵阿纤细的身体，“我说了，她的额娘是侧福晋，你的额娘只是一个格格，你们玩不到一起去的！” 瑚图灵阿不想听这些，但她知道，如果不让额娘说完，这样的念叨会一直环绕在耳边。 好不容易等宋韵妍念叨完了，瑚图灵阿跑回自己的房间，将窗帘放下来，自己一个人所在床里。 “大格格？” 是熟悉的碧水姑姑的声音，瑚图灵阿动了动，拉开床帘，小声道：“碧水姑姑。” 碧水见瑚图灵阿露面，心里松了一口气，轻车熟路地坐在床边，“我们大格格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瑚图灵阿摇摇头，“没有。” 碧水摸了摸瑚图灵阿的小脑袋，“碧水姑姑知道的，瑚图灵阿不喜欢额娘管教你的方法。” 瑚图灵阿点点头，接着眼眶一红，举着五根肉嘟嘟的小手指晃了晃，“额娘，总是说我坏话，我明明没有。” “还有，我想和妹妹一起玩。”瑚图灵阿期待地看着碧水，想要从她这里得到肯定。 和宋韵妍想的不一样，碧水认为瑚图灵阿多和尼楚格接触，利大于弊，四爷经常去西厢房，说不定什么时候大格格就能碰见。 第127章 不管什么感情都需要经营，父女情也是一样。 尼楚格几乎天天见到四爷，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瑚图灵阿这样好几天都见不到四爷，父女情有，但实在不多，父女两也不见得多亲昵。 瑚图灵阿去西厢房那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和尼楚格一起见到四爷，这绝对是有利于父女两培养感情的。 碧水打定主意，朝着瑚图灵阿点点头，“大格格当然可以和二格格玩，大格格直接过去就可以了。” 大格格双眼亮晶晶地盯着碧水，“真的吗？” 碧水点头，“真的，大格格只管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奴才会努力说服格格的。” 她其实也没底，但她相信，只要格格见到过一次的利益，那么往后瑚图灵阿和怒出个的交往便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不会有任何阻碍。 瑚图灵阿兴奋极了，“那我明天去找尼楚格玩。” “好。” - 尼楚格和瑚图灵阿的交情在李知婉这里也算是过了明面的，她不太管尼楚格的这些事情，锻炼着她自己做主。 而 比起关注尼楚格，李知婉有更重要的一件事情要做——试吉服。 吉服比朝服穿戴要简单许多，但麻烦事也不少，尤其是这次的吉服用的是她进宫时的身量数据，和此时还有些差别，她还要看看哪里要改。 吉服穿出来，除了胸口有些小，李知婉倒是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的，她和青叶说了一声，让她改一改便成了，都不需要麻烦尚衣局的人。 才换下吉服，李知婉灵机一动，叫来青叶，“你将我上次要你做的那套衣服拿过来。” 青叶小脸霎时红了，点点头，“奴才这就去。” 没过一会儿，青叶小跑进来，托盘里的衣服用一块黑布包了起来，让人看不透里面的衣服的模样。 李知婉拿起来看了一眼，满意地点点头，“你们先下去吧，四爷来的时候记得禀报。” “是。” ... 白天李知婉晋封侧福晋的圣旨刚下，四爷晚上自然要来西厢房，他才到门口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首先屋内的灯光很暗，李知婉在的时候，屋里会很亮，她还煞有其事地说，灯光亮一些，对眼睛好。 四爷不知道真假，但也随着她去了。 其次是李知婉竟然没有出来迎接，一般来说只有四爷特意不让人禀报，不然李知婉听到声音都会走到门口的位置和四爷会合。 不过今天这样的情况也不是没有过，四爷很快想起了之前的记忆以及那些火热的经历。 带着期待，四阿哥走进屋里，屋里不是全黑的，和他过生日的时候自然不一样，他便朝着寝室的位置走去。 和以往一样关闭着的床帘，四爷意识到这又是一个惊喜，他只要拉开床帘，呈现在她面前的便是一个风情万种的大美人。 轻轻拉开床帘，里面的美人渐渐露出全貌，雪白的腿部肌肤裸露在外，在昏黄的灯光下依旧白得刺眼，黑色布料包裹着李知婉的波澜壮阔的胸前和平坦的小腹，没有露出一丝风光，但布料的黑与肌肤的白碰撞在一起，能够激起人隐藏在最深处的欲望。 李知婉见四爷来了，她没有向以往那样等着四爷动，而是先一步起身，双腿优雅地盘坐着，她的上半身微微靠里侧着，露出后背大片的肌肤。 四爷这时才发现这件衣服露的不是一点半点，他压抑着内心的渴望，问道：“这件衣服...” 这件衣服是李知婉根据前世的露背晚礼服改的，为了方便动作，原本的鱼尾裙被改为了侧边高开叉，兼具性感与方便。 为了搭配这条裙子，李知婉还那东西将头发卷了起来，没有高温，卷没有那么明显，却给了她一种慵懒的气质。 四爷提起这件衣服，李知婉也来了分享的兴趣，快速下床，穿好鞋子，走到远处，给四爷来了一段走秀。 台布不怎么样，脚下穿的也不是显腿长的高跟鞋，但气势十足。 四爷惊讶于她的衣服，也惊叹于她仿佛无穷无尽般的想法。 李知婉最后走到四爷身边，伸出手臂勾住他的脖颈，凑近他的耳边，吐出热气，问道：“四爷，您觉得怎么样？” 四阿哥单手圈住她的细腰，“我可以看做是你的奖励吗？” 升为侧福晋的奖励。 李知婉另一只手也搂住四爷的脖子，娇笑道：“对啊，这就是给四爷您的奖励。” 四爷就着这个姿势带李知婉回到床上，“你这是早就想好了？” 李知婉想说一时兴起，但很快分析出了两种回答带来的回报，她选择照着四爷的话点头，“是啊，我今天从接到圣旨就开始打扮了，就等着四爷您回来看呢。” 四爷抱着她躺下，双手抓住她的腰，微微用力，让她整个人都压在自己身上，两人之间的距离无限接近，两人的气息也在不断交融。 李知婉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露出一个带着媚意的笑容，主动亲上四爷的唇瓣。 气息交融，完全不带一丝一毫地分开，云层也开始翻腾起来，各种造型不断呈现，可谓是酣畅淋漓。 云雨初歇，李知婉和四爷都进入了佛系时间，两人没有说话，但气氛却格外暧昧，让人沉醉。 突然，四爷开口了，“七月，汗阿玛要带着皇玛嬷东巡，到时候会去塞外，接着估计还有行围，去吗？” 李知婉一片空白的脑袋顿时恢复清醒，“塞外？那不是有草原？” “嗯。”四爷点头，“你想去吗？” 李知婉很行动，但想到弘昐，又有些犹豫，“那时候弘昐才七八个月...” “弘昐不必担心，我会让额娘照顾。”四爷道：“尼楚格和瑚图灵阿都带上，但她们路上有人照顾，你不用操心。” 后面的话，李知婉听过也就过去了，她纳闷的是前面一句，不是都说四爷和德妃的关系不好吗？现在要把她的儿子送过去，这是个什么意思？ “德妃娘娘方便吗？”李知婉问道：“按理来说是要交给福晋...” 四爷抓住李知婉的手腕，“我知道你不放心福晋。” 他另一只手揽住李知婉的肩膀，两人肌肤相贴，触感奇异又让人上瘾。 “额娘那边尽管放心，她对我不算好，但对小孩子不会。”四爷叹了口气，“我也会和额娘商量好理由。” 直接越过福晋交由德妃，任谁知道了都是件丢脸的事情，不仅仅是福晋，就连他和德妃也免不了被牵连，所以事情要师出有名。 经过这段时间的维持，四爷和德妃的关系没有十四阿哥和德妃那么好，但也只是差点，让德妃照顾一下弘昐还是可以的。 况且四爷知道，自从十四阿哥搬到阿哥所之后，德妃嘴上不说，其实很寂寞，弘昐交给她，她也能有打发时间的工具。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是双赢的局面。 既然四爷将她所有的后顾之忧都解决了，李知婉当然不能再拒绝，点点头答应了。 四爷见她答应了，笑了起来，“我记得很早之前你就和我提过想要出去玩。” “是啊。”李知婉也觉得有些感慨，当时是她刚接触游记的时候，心中是对那些风景的无限向往，但随着尼楚格和弘昐的出生，她的顾虑多了很多。 游记依旧在看，但李知婉很久没有想过去出去游玩看风景了。 四爷抓起李知婉的一缕长发，在手心把玩，“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便想着要带你去，实现那个时候我对你的承诺。” 李知婉 不由得仰头看向四爷，她其实一直都没将四爷的各种承诺当回事，只要他当时那么说了，她便愿意相信，至于之后会不会实现，她从来没有去想过，她害怕期待过后的失望。 但她没想到，时隔几年，四爷竟然说要实现他当时的承诺。 四爷注意到她的眼眶湿润了许多，忍不住低头，两人额头触碰，眼神对视，各自的眼中都有藏不住的情感。 也不知道是谁主动的，两人再次滚作一团，气息相合。 ——拉灯—— 晋封为侧福晋，对李知婉来说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她依旧要在初一十五去福晋那里请安，唯一有感觉的地方大概就是座位的改变。 清朝以左为尊，李知婉是侧福晋，地位仅在福晋之下，于是她的位置被换到了左边，宋韵妍的位置在则是在右边。 第一次这么换的时候，宋韵妍还不习惯，先坐在了左手边的位置上，等李知婉进来后，正院的一名宫女特意出来提醒，让宋韵妍换到了右边坐着。 宋韵妍将正院和西厢房都狠上了。 “妹妹还要在这里恭喜姐姐成了侧福晋，这侧福晋的好处可是不少。”宋韵妍盯着李知婉，眼里的嫉妒恨不得化为实质的尖刀，直接插在李知婉的身上。 李知婉不接招，轻轻点头，以示打招呼。 第128章 宋韵妍一哽，“姐姐这是一朝升位，都不想理会我这个曾经的姐姐了吗？” 李知婉端坐，眼睛看着旁边放着的茶水和点心，就是不给宋韵妍一个眼神。 她这种人，酸的时候被人无视才是最让她难受的。 以往李知婉还要顾忌一下宋韵妍的身份，现在她是侧福晋，官大一级压死人，宋韵妍的这些小招数，根本不用放在眼里。 果然，得不到回应的宋韵妍很快熄火，但脸色却更难看了。 “福晋到。” 这时福晋身边的宫女喊了一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僵持。 “今天看着两位妹妹，突然觉得人有点少了。”舒善喝了一口茶，轻声道。 李知婉挑眉，福晋这是要给四爷进新人了吗？ 宋韵妍也听了出来，她如今没了宠爱，也无所谓进不进新人，听到福晋的话还有点幸灾乐祸。 新人进来无疑是在分薄李知婉的恩宠，她巴不得快点进新人。 “那福晋可要好好给四爷添几位服侍的人。” 第82章 武氏郭氏 舒善笑着点头，“正有此意，在这里先跟两位妹妹只会一声，想来再过不久，新的两位妹妹便会进来了。” 宋韵妍自然是第一时间响应，“那挺好，平日里也不用无聊了。” 李知婉借喝茶掩饰了那即将出现的白眼，宋韵妍平日里基本不出门，比她还能宅，她不相信有新人进来，宋韵妍会去找她们说话。 “李妹妹觉得如何？”舒善满意点头，但还是没有忘记旁边的李知婉。 李知婉自然是点头，“都听福晋的安排，只是不知道这两位妹妹要住在哪里？” 要知道后院就那么几个屋子，基本没有位置能够腾出来给新来的格格。 舒善一时也愣住了，她只想着找两个新人来分散四爷的注意力，倒是没仔细去想后院的空间。 不过舒善也就愣了这么一会儿，很快回过神来，“妹妹不用担心，我自会安排妥当。” 她端起和善的面容，“还请两位妹妹放心，瑚图灵阿和尼楚格跟着两位妹妹一起住，你们的屋子肯定不会动。” 听福晋这么说，李知婉放松下来，只要不会牵扯到她，她其实无所谓。 “多谢福晋。” 一旁的宋韵妍也是这般想法，感激地道谢。 李知婉从正院离开，本以为新的两位格格很快会进来，她还准备看看是不是历史上的那几位，没想到时间来到六月份，这两人还是没影。 到了六月份，比起新的格格，李知婉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 皇上要奉太后东巡的事情早已传遍整个紫禁城，随行阿哥中有四爷，按照四爷之前答应的，李知婉可以跟着一起去。 李知婉仔细算了算，三十二年进宫，从她进入四爷的院子开始便被圈在了这里，现在是三十七年，整整五年的时间，她没有再离开过这座院子。 李知婉在现代是个宅女，有吃有喝的状态下，她可以几个月都不出门，但即使是这样的性格，在这后院里也腻了。 主动宅着和被迫宅着始终是不一样的。 现在的李知婉就是渴望出门，尤其是在得知可以跟着出巡之后，她的期待到达了顶端。 还没出门呢，她已经开始盘算出门要带的东西了。 “你这是...”四爷一走进来便愣住了，整个屋子都被零零散散的东西以及打开的箱子占据，而李知婉的身影就穿梭其中。 李知婉听到声音，转头看去，兴奋地站直身体，“四爷！” 这声音可是带着甜度的，让四爷都忍不住惊讶了，“今天怎么了，声音这么甜？” 四爷想听李知婉一声甜甜的声音可不容易，往常都是付出了一些东西才能得到，今天陡然听见，还挺惊奇。 李知婉拿着手上的清单走了过去，递给四爷看，“喏，这是我列的清单。” 四爷接了过来，“什么清单？” 看着清单上的内容，他笑了，“这出巡至少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你现在清了到时候还要改。” 李知婉微微嘟起嘴巴，“因为很兴奋，得到确切消息的那一刻，其他的事情都不想做了，脑子里一直在想这件事情，我就想着先看看出门的行礼。” “另外还有要给德妃娘娘的礼物。” 四爷一愣，“给额娘的礼物？这不年不节的，给什么礼物？” “德妃娘娘要照顾我们弘昐，当然要送些礼物，不一定要贵重，但要让德妃娘娘知道她受的苦是被人感激的。”李知婉摊开讲了自己的想法，“况且有这些东西，四爷您和德妃娘娘之间的关系也能缓和一些。” 她看向四爷，“所以四爷送过去的时候一定要说是您自己要送的。” 四爷：“......” 他无奈地笑了，伸手揉了揉李知婉的额头，他没告诉她，这些东西其实都是福晋来准备的，她准备属于僭越。 但李知婉又是一片好意，四爷不想让她伤心，他看着清单上的东西，思忖片刻，道：“这样，额娘那边的礼物我来准备，你不用管了。” 四爷的东西都是好东西，他送的也肯定符合德妃的喜好，李知婉也就不在这件事情上纠结了。 李知婉还想继续收拾行李，四爷直接拉着她的手走进里屋，顺手让人将其他位置的东西都收拾好。 “你的清单交给奴才们收拾，不用自己动手。”四爷擦了擦李知婉脸上的灰尘，故作嫌弃地说：“看你这一张小花脸。” 李知婉一点也不在意，她知道四爷就是在调侃她，反而低头在四爷的胸口蹭了蹭，笑嘻嘻地说：“看，这下就干净了。” 四爷：“......” “你干净了，我的衣服脏了。”四爷无语地说，伸手捏住李知婉的脸颊，“你都当额娘了，怎么还这么幼稚？” 面对年龄的质疑，李知婉双手叉腰，理直气壮地说：“我现在可还没二十呢！” 虽然是两个孩子的额娘了，但李知婉还真没到二十岁，在现代，她应该还在大学里肆意，和现在一比，现实如此残酷。 四爷一听，也确实觉得李知婉的年龄很小，但他并没有因此被说服，“年龄不是用来衡量成熟与否的，你如今是两个孩子的额娘，还是侧福晋，该立起来。” “立起来？”李知婉不太明白什么是立起来，她有了侧福晋的位置不就可以了吗？ 四爷知道李知婉不懂，只能一点点地教她，“侧福晋只是一个位置，适合这个位置的人，可以将这个位置的优势发挥出来，但不适合的人...哪怕是侧福晋又如何，还不是被人欺负？” “你身为侧福晋，要有自己的威严，如果还和以前一样，和奴才们说说笑笑，他们要是真欺负你，你哪怕是侧福晋也要吃这个亏。” 李知婉被四爷说的例子逗笑了，“我哪有这么傻...要是有人欺负到了我头上，我当然会反击。” 她觉得四爷大概是对她有什么滤镜，她确实佛系了一点，但还真不是什么随意让人欺负的主，问宋韵妍就知道了，从来没说赢过她。 平时里暗戳戳地在四爷面前上眼药的次数也不少，她就想不明白了，四爷这是试探她还是真这么想。 ” 你的反击是什么？“四爷道。 李知婉想象着那些场景，非常肯定地说：“具体看他们的做法，要是做法的危害很大，我不会轻饶。” 刚进宫的李知婉是没有惩罚人的意识的，不管是现代的二十多年的教育还是在清朝的前十多年，她都没有这样的意识。 但进宫后，李知婉见识过太多因为办事不利被惩罚的人了，下意识地也有了这样的思想。 李知婉知道这样的思想对自己来说很危险，她正在被这座紫禁城同化，但在这里，这些惩罚缺一不可，有些人犯错，必须被惩罚。 “具体说说？”四爷挑眉道，不是很相信李知婉的说法。 李知婉一言难尽地看着四爷，“四爷您就这么想看我说那些残忍的事情吗？” 四爷叹了口气，又满意地点头，“你还是太过良善，只是惩罚而已，没什么残忍不残忍的，不过你觉得残忍，还能狠下心去惩罚，也算是有了些侧福晋的风范。” 李知婉低头靠在四爷的身上，四爷的话听得她浑身发冷。 知道李知婉或许是有些不适应，四爷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高位不是那么好当的，既然得到了这个位置，也要有与之想匹配的心。” - 出巡的日子一天一天接近，舒善的心也跟着躁动起来，她特意请来四爷用晚膳，也想和四爷商量一些事情。 四爷也知道，当天晚上便来了。 夫妻两用膳的时候格外沉默，吃到最后，一大桌子的菜也没能吃多少，几乎原样被撤了下去。 “说吧，有什么事？” 舒善也不在意四爷的直接，道：“后院现在能出来走动的妹妹只有两位，还都是有孩子的，妾身便想着去求娘娘再赐两位妹妹，也多两个人伺候四爷。” 第129章 虽然和李知婉和宋韵妍都提到过这件事情，但舒善并没有立即去求德妃，而是选择等到现在，这个即将出巡的日子。 四爷无所谓地点点头，“这些你拿主意便好。” 目的达成，舒善眉目都柔和下来，“是。” 顿了顿，舒善又道：“这次四爷要带着李侧福晋出巡，那两个孩子如何照料？妾身这边可以帮忙。” 四爷看了她一眼，想要探究她的真实目的，但不知道是不是舒善伪装的太好，他什么也没看出来。 他也没在意，随意地说：“尼楚格跟着，至于弘昐...额娘那边想将他接过去。” “额娘？！”舒善惊叫道。 四爷点头，“额娘那边得了消息便找了我，说十四弟平日不往永和宫去，她一个人寂寞，正好弘昐没人照料，送到她那里去。” 这理由的逻辑链闭合，但舒善不相信，她知道，四爷和李知婉都不信任她，于是干脆将弘昐送到德妃那边，德妃总不会害自己的孙子。 舒善扯了扯嘴角，还真难为四爷了，为了让她相信，竟然还绕了这么大个圈子。 她也不用去问德妃，问了也是和四爷一样的理由。 四爷既然说了，那么一切都打点好了，她的质疑只是无用功。 舒善勉强维持住自己的情绪，麻木地说：“是，既然四爷安排好了，那妾身也就不多说了。” 再次被四爷下了面子，舒善也不想就这么过去，赶着四爷出巡前，她让两个新格格进了院子。 不过就像是李知婉提的那样，两位新格格没有住的地方，最后还是将后罩房收拾出来，让两位格格搬了进去。 后罩房位于正房的后面，较为隐蔽，平时很少人有人过去，之前作为后院几名大宫女居住的位置。 格格的地位自然要比宫女的地位高，后罩房本就是女眷居住的位置，于是几名宫女只能将位置腾了出来，给新来的两位格格居住。 新来的武尤雅和郭秀妍跟着嬷嬷朝前走，只觉得越走越往后，经过了后院还没停下。 “嬷嬷，我们这是要去？”武尤雅看着明显朝着更偏僻地方走的路线，疑惑地问道。 郭秀妍没开口，但看神情，和武尤雅的无疑是一样的疑问。 那嬷嬷斜睨了两人一眼，“两位格格的住所在后罩房，这就是通往后罩房的路。” “后罩房？” 武尤雅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是住在后罩房，“怎么会是后罩房呢？” 说着，她看向旁边的郭秀妍，想让她也开口询问。 郭秀妍装作没看到一般，转头打量旁边的风景。 看郭秀妍这幅满意的模样，武尤雅心里一哽，但她话都说了，只能继续等嬷嬷的回答。 嬷嬷：“二位格格进宫晚，这后院已经住满了，只能往后安排了。” “住满了？”武尤雅惊讶道：“四爷的后院不是只有四名格格吗？” 算上她们也才六个，其他阿哥可是上十个格格了，也没听说不够住的。 嬷嬷倒是尽职尽责，有问题就回答，“四爷和四福晋人好，对后院几个格格的安排比较宽松，西厢房住着李侧福晋和二格格、二阿哥，东厢房则住着宋格格和大格格，这个厢房是不可能有位置给其余人居住了。” “那正房呢？”郭秀妍忍不住问道。 郭秀妍的问话正中武尤雅的想法，不用她问了，她还乐得轻松，等待着嬷嬷的回复。 “正房住着伊格格和安格格，但这两位格格都处于禁足中，想来二位格格也不想和她们一起住吧？” “禁足？” 嬷嬷点头，但没说具体原因。 两人被这句话吊着胃口，心里别提多难受，跟猫抓一样，但嬷嬷明显不会开口了，两人只能将那点好奇埋在心里。 三人慢慢走到了后罩房，和刚刚路过的正房根本不能比，和厢房都不能比。 武尤雅一脸失望，但想到自己所处的位置，很快调整回来。 郭秀妍则一脸好奇地看着这个自己未来居住的位置，“我和武格格一人一半？” 嬷嬷点头，“是，里面已经做好了隔断。” 两人走进屋内，屋里已经站好了属于她们的宫女和太监。 嬷嬷见状也不多留，很快离开。 两人对视一眼，带着各自的宫女太监回了各自的屋里。 武尤雅的目的性很明确，训话之后很快便开始打探四爷院子里的人，四位格格加福晋，甚至连四爷也在她打探的范围之内。 可惜这几个宫女和太监都是新来的，知道的情况和武尤雅差不多，甚至某些方面还不如她。 武尤雅叹了口气，“看来只能靠自己。” 她看向站在最前面的小太监，“你去打探一下，今晚四爷会不会来我们这边。” 新格格入宫，四爷怎么也该来看看吧？武尤雅不确定地想着。 那小太监领命，转身离开。 而另一边的郭秀妍很佛系，随意说了几句便让人散开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她的大宫女秀棋好奇地问道：“格格您不准备吗？说不定晚上四爷会来的。” 郭秀妍抬头看了一眼秀棋，“知道我为什么会选你当大宫女吗？” 秀棋一愣，猜测道：“因为奴才老实本分？” 郭秀妍摇头，“因为你的名字，和我都有一个秀字。” 秀棋不解地问道：“那这和奴才问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吗？” “我拿你当姐姐，所以希望姐姐你不要坑我好吗？”郭秀妍无奈地笑了，“你不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秀棋先是因为自家格格当自己是姐姐而开心，随后又被郭秀妍的话惊到了，“是出巡的日子！” “是啊。”郭秀妍点头，“这么重要的日子，四爷不在福晋那里也是在李侧福晋那里，怎么可能来我们这里，怕是等一晚上都是白等。” 秀棋听了这话，满脸遗憾，“那格格岂不是要等四爷回来才能侍寝？” 郭秀妍挥了挥手，拿出几两银子交给秀棋，“这些都无所谓了，你先去膳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给我拿一些过来。” 这是秀棋在郭秀妍这里接到的第一个任务，自然要好好完成，重重地点头，“是！” 郭秀妍本以为会等很久，没想到秀棋没过一会儿就回来了，满打满算还不到一刻钟。 “怎么这么快？”她都做好了等一个时辰的准备。 秀棋兴奋地说：“奴才碰见了李侧福晋身边的太监余善财，见奴才在那里等着，干脆将其中一盘点心让了出来。” 郭秀妍惊讶道：“就这么让了，那李侧福晋那边...” “那余善财说李侧福晋那边不缺这一盘，给奴才也是结个善缘。”秀棋解释道。 这下郭秀妍理解了，点点头，“那我还要谢谢这李侧福晋。” 秀棋忍不住道：“这么看来，这李侧福晋人还不错？” “人好不好的，我们继续看看。”郭秀妍不傻，不会被这么一盘点心收买，不过这点心看着确实好吃。 “这是什么点心？” 秀棋：“听说是李侧福晋还是格格时让膳房做的，叫软糖，格格的这盘是草莓口味的。” “草莓口味软糖？”郭秀妍好奇地拿了一块吃起来，入口是满满的草莓香气，酸甜味充斥着口腔，再一咀嚼，软糯中带着坚果的香气。 “好吃！” 连着吃了两三块，郭秀妍这才停了下来，两眼放光地看着面前的软糖，“你刚刚说这是李侧福晋让膳房做的？” 秀棋点头，“是，从那以后膳房才有了这道点心，听说好几位爷和宫里的娘娘都很喜欢。” 郭秀妍点头，“我也喜欢。” 秀棋开心地笑了，“那就好。” “我决定了。”郭秀妍撑着下巴，“等有时间，我要去拜访这位李侧福晋。” “啊？”秀棋纳闷地看着郭秀妍，“咱们不是应该投奔福晋吗？福晋才是做主的人。” “不是投奔，我只是喜欢李侧福晋那里的点心，李侧福晋那里应该还有更多种的点心。” 郭秀妍的名字很秀气，看着书卷气十足，但她本人和名字一点都不相符，首先不认字，其次，还有个被隐藏的很好的爱好——吃。 吃也就算了，郭秀妍偏偏还是个喝水都胖的体质，在进宫前被压着减肥半年，这才瘦到现在能见人的模样，但也偏胖，不过这种胖只会被人认为有福气，倒是让郭秀妍被不少嬷嬷喜欢。 郭秀妍本以后选秀完就能回家继续吃了，没想到来了圣旨，要进四爷的后院当格格，又被管控起来。 认真算起来，郭秀妍有一年多没能好好吃东西了，现在的她只有一个想法——她已经进了四爷后院，没有犯错也不会被扔回家，长胖应该不要紧吧？ 她也不奢求四爷的宠爱，只要能吃好就可以了。 第130章 宫里好吃的应该很多吧？ 郭秀妍只是想想就觉得自己的口水流了出来。 “吸溜——” - 李知婉不知道还有人惦记着她的点心，她正在最后查看明天出行的行李，连余善财来汇报两位新格格的信息都没心思听，只挥了挥手，让他明天再说。 余善财只能退到门外，继续守着。 而屋里，李知婉继续清点，大部分的行李已经运走了，剩下的只是小部分，她也还要查看一遍，不看总觉得心里不舒服。 “还不休息？”四爷进来，又看见她在看那些箱子，无奈地揉了揉额头。 临近出巡的日子，这样的场景，他来一次便能看见一次。 “马上马上。”李知婉敷衍地回道，比起刚开始的回头飞扑，现在是头也不抬。 四爷感觉不到李知婉的爱了，轻哼一声，在旁边的暖炕上坐下，就这么看着她忙来忙去的。 “尼楚格的东西准备好了吗？”他问了一句。 李知婉：“那不是当然，都拖走了。” 四爷点头，“那你骑马的东西呢？” “当然了，四爷您还说了要教我骑马的。”李知婉说什么都不会忘记这件事，这件事情可以誉为她最期待的事情之首。 “你...”四爷还要开口，李知婉回头打断了，“四爷您不要说话了，我这算东西呢，您一说，我脑子里的想法都断开了。” 四爷：“......” 这是彻底没爱了。 第83章 出发塞外 第二天一大早，李知婉装扮好，前往正院请安，看着福晋那不算好的脸色，她在心里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古代是怎么设的规矩，临行前还要特意去福晋那里说一声，这不是戳人肺管子吗？ 李知婉全程保持安静，福晋问话才说上两句，两方都不想继续请安，最后这场请安比平时早结束了半个时辰。 离开正院，李知婉松了口气，“这正院越来越闷了。” 只要一进正院，哪怕只是站在院子也觉得格外的闷，让人喘不过气的感觉。 一旁的青荷低声道：“奴才觉得是因为正院太压抑了，那里的奴才都是一个表情，连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经过青荷这么一说，李知婉才有了印象，确实从进正院便能感受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安静，就好像是没有活人在那里居住一样，也因此让人觉得格外的沉闷。 “先不说了。”李知婉道：“赶紧上马车。” 尼楚格先被抱上马车，李知婉这边才上去，她们要先和四爷会合。 四爷的排序靠前，马车的位置不前不后，正前方是三福晋的马车，李知婉只是侧福晋，没有资格，也就没有去打招呼。 马车停下，李知婉好奇地掀起窗口的帘子，想要偷摸地看一眼外面的环境，没想到正好对上了四爷的眼睛。 李知婉：“！！！” 四爷无奈地看着她，“这么好奇？” 既然都被发现了，李知婉也就不装了，干脆半掀窗帘，正大光明地和四爷说话。 “好久没有见过院子以外的景色了。”五年了，李知婉突然有了实感。 四爷神色怔愣，“那这次好好看一看。” 李知婉点头，“那当然。” “尼楚格呢？”四爷问道。 李知婉伸手指了指身后的位置，“太早了，她还在睡。” 她们今天天没亮便起来了，要知道平时都是睡到自然醒的，今天睡眠严重不足。 四爷了然一笑，“你等会儿也休息一会儿，马车要走很远。” 李知婉点头，“嗯。” 目送四爷远去，李知婉放下窗帘，没过一会儿马车动了起来，她知道，她正在远离紫禁城。 坐在摇晃的马车上，李知婉感受到了久违的自由感，不过马车晃悠的力度也确实很难让人舒服，她才坐了一会儿便有些难受，只能躺在马车上，任由自己的身体跟随马车上下摇晃。 虽然依旧难受，但这样的姿势能舒服很多。 不知不觉间李知婉睡了过去，等再睁眼的时候，尼楚格都醒了，正坐在她身边玩自己的玩具。 见李知婉醒了，尼楚格兴奋地扑了个过来，“额娘。” 李知婉抱着她往旁边翻身，让尼楚格躺在自己的怀里，“花生酥饿了吗？” 尼楚格早上一直迷迷糊糊的，早膳也没吃多少，现在估计也饿了。 尼楚格点头，“饿了。” 李知婉勉强撑起身子，喊了一声。 就坐在马车门口的青莲赶紧挪开帘子，探进半个身子，“主子怎么了？” “尼楚格饿了，将准备的吃的拿一些过来。” 青莲点头，放下帘子，很快又拉起帘子进来，手里提着一个膳盒，她身后的小太监递了一个小桌子进来，摆放在马车中间。 青莲打开膳盒，里面是一个小炉子，炉子上是用炭火热着的八宝粥。 给母女两都舀了一碗，青莲又拿出一些搭配的咸菜。 李知婉的口味很奇怪，不管是咸粥还是甜粥都不耽误她吃咸菜，从小跟着一起吃的尼楚格也有了一样的口味。 母女两喝着八宝粥，就着萝卜干咸菜、萝卜泡菜、腌菜、灯影牛肉丝、肉松，这一顿早膳吃的也是格外丰富了。 尼楚格的小肚子更是撑了起来，“吃饱了！” 李知婉摸了摸她的脑袋，“吃饱了先去旁边，额娘让人收拾收拾。” 尼楚格摇摇头，“我想去找阿玛。” “你阿玛在外面骑马。”李知婉道：“你现在找他就要和他一起骑马。” 李知婉本以为是劝退，但没想到尼楚格听了之后，双眼放光，期待地说：“我要去！” 李知婉：“......” 李知婉只能叫人先去问一问四爷，这不是她能做主的事情。 “如果你阿玛答应了，那我就让你去，但你阿玛不答应...” 尼楚格都学会抢答了，“那我就在马车里陪着额娘！” 李知婉：“是你自己说的哦，不能反悔。” “不反悔，额娘也不能反悔。”尼楚格现在已经懂了来自大人的谎言，现在忽悠她都是件难事。 李知婉觉得四爷肯定不会做这么不靠谱的事情，想也不想地答应了，谁知道四爷还真就在尼楚格面前这么不靠谱，甚至还亲自来接尼楚格。 李知婉：“......” 这就是女儿奴？ 尼楚格见到阿玛，兴奋地尖叫一声，站起来就冲了出去。 四爷张开手接住她，简单一搂便带着尼楚格上了自己的马，不过终究只是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孩子，他让她坐在自己前面，小手抓住马鞍。 “不要抓马的毛，知道吗？”四爷不放心地嘱咐道。 尼楚格兴奋点头，“知道了。” 四爷抬头，见李知婉幽怨地看着自己，被逗笑了，调侃道：“你要不要也来？” 李知婉翻了个白眼，“不用了，四爷看着点尼楚格。” 外面都是尘土也就算了，在路上双人骑马，这可有点太出风头了，再加上四爷也就是开玩笑的，李知婉是怎么都不可能答应的。 四爷：“放心，我会保护好尼楚格的。” 说完，他便带着尼楚格快马加鞭离开。 李知婉还想多说两句，结果这父女两完全将她给忘记了，只剩下尼楚格的尖叫。 李知婉叹了口气，继续躺回马车上。 而四爷这里，带着尼楚格也是格外出风头，带娃出训得不止他一个，但大多都是小阿哥，带小格格的还是第一个。 跟着出巡的阿哥也都有女儿，但大多都是内敛的性子，像尼楚格这样这么小就敢骑马的，还是第一次见。 最关键的是，众人看见的只有尼楚格的兴奋和激动，没有一点害怕，要知道其他阿哥带着的儿子可都在害怕呢。 听着马车外的声音，康熙也有些好奇，专门叫梁九功进来了一趟，问道：“外面是谁？” 梁九功：“是四阿哥和四阿哥的二格格。” “二格格？”康熙一时也惊了，笑道：“没想到我这孙女有满族姑奶奶的风范。” 康熙喜欢汉学，但他更加看重满族，也偏向满族，喜欢的也是满族姑奶奶的风范，只是女儿家的束缚太过，大部分都被固定在了后院。 见康熙喜欢听，梁九功也提起了之前听说的一句趣事，“奴才之前还听说过，十四阿哥可是很看好四阿哥的这位二格格，觉得她有当女将军的天赋。” “哈哈哈哈哈哈。”康熙大笑出生，“这个十四还真是没点当叔叔的样子。” 梁九功：“十四阿哥还是个贪玩的性子呢。” “是啊。”康熙感叹道：“对这些小的终究还是放松了些，也是这些年精力不足，不然定要好好管教他们。” “哪里，之前都是那噶尔丹牵扯了皇上的精力，现在皇上就有精力来教导了。”梁九功听着这话有些不妙，赶紧弥补，同时还转移注意力，“皇上这还有小阿哥出生呢，依照奴才看啊，这精力足的很。” 第131章 四十过半，康熙都要以为自己的身体不行了，但这个时候十六阿哥出生了，也是他身体很好的证明之一，况且宫里现在还有一个怀孕的妃嫔，这些都让康熙格外的高兴。 尼楚格跟着阿玛疯了一会儿便累了，半眯着眼，要睡不睡的，这种状态骑马很危险，四爷见状赶紧将她送回马车。 尼楚格一进马车便睡着了，浑身的尘土也跟着扑到了马车里点着的褥子上。 李知婉认命地叹息一声，上前将尼楚格安顿下来。 看着尼楚格的睡颜，李知婉不知不觉地又睡着了，中途四爷回来看了一眼，看着母女两，也没让人吵醒，还吩咐周围的人保持安静。 等李知婉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已经睡懵了，后脑勺一抽一抽的疼。 她捂着后脑勺叫来青莲，询问路程。 青莲：“还早着呢，最后面的队伍才刚出城。” 李知婉：“......” 她突然就理解了很就之前知道的一首词——《从前慢》，车、马、邮件都很慢，是真的很慢。 队伍很慢，但路程还是要赶的，中午根本没有休息时间，所有人都只在马车上垫了一点，之后继续赶路，直到黄昏时刻，大部队才到了一个营地。 李知婉被四爷扶着走下马车，脚踏在地面上的那一刻还有点发软，差点没站稳，好在四爷给力，加大力道让她稳住了。 “我可从来没有坐过这么久的马车。”身上都躺酥了。 四爷轻笑一声，“还有好几天的路程，你岂不是整个人都要废了。” 李知婉想了想那个场景，煞有其事地点头，“肯定要废。” 四爷伸手敲了敲她的脑袋，“瞎说。” “哪有瞎说。”李知婉捂着脑袋后退一步，接着被营地的景象给吸引了，“这是一直走在这里的吗？” 四爷摇头，“这是先行部队，咱们不是有一部分的行李先运了出来吗？就是先运到这里做准备。” “厉害。”李知婉感觉只有这两个字能够形容她的感觉。 “这有什么厉害的？”四爷道：“汗阿玛这还是缩小了排场，按照往常的，怕是还要惊人些，怕是直接建起宫殿了。” 李知婉竖起一个大拇指，表达自己内心的敬意。 “那岂不是大厨也跟来了？”李知婉还以为路上风餐露宿的，还准备了不少好吃的，但看着不远处已经升起的炊烟，她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 “嗯，你喜欢的余师傅也在。”四爷点头，“想吃什么吩咐人去找他。” 李知婉差点化身尖叫鸡，心里直呼牛逼，这就是古代的有钱人吗？不，这就是古代地位最尊贵的一群人，不管去哪都是乌泱泱的一群人，连厨子都要带着。 既然有余师傅，李知婉也不委屈自己，点了一桌好菜，带着尼楚格一起吃饱喝足。 尼楚格抱着自己的肚子，感叹道：“要是大姐姐来了就好了。” 四爷本来准备将两个大的都带着，谁知道临出门，瑚图灵阿病了，也不能让她拖着病体上路，只能让她留下养病了。 满打满算，这次出巡的人员中，带着女儿的只有四爷一人，也因此尼楚格有些孤单。 不过她平时也是自己一个人，再加上身边还有嬷嬷和宫女陪着，倒也很快调整过来，还自娱自乐地谋划起学骑马的事情。 四爷才回来，尼楚格便扑到四爷身上，央求道：“阿玛，教我骑马！” 四爷为难地看着她，“现在没有时间，况且也没有适合你的马。” 小孩子大多数骑矮马，一步步替换成成年马匹，眼下他们跟着出巡，自然不会带着矮马。 尼楚格瘪着嘴，她知道她阿玛很喜欢她，又能感受到阿玛身上心情好的信号，于是开始装可怜。 两泡眼泪在圆溜溜的大眼睛里转啊转的，格外可怜。 四爷扶额，这孩子还真是和她额娘一样，都知道怎么让他心软。 “这样，等我们到了塞外，阿玛找当地人问问？”四爷想了几乎不可能成功的办法，蒙古本就彪悍，从小骑的都是高大健壮的马匹，几乎没有矮种马，不过眼下忽悠一下尼楚格还是可以的。 尼楚格信以为真，满眼都是信任地点头，“好！” 好不容易安抚好小的，四爷舒了一口气，但还没坐稳，大的又来了。 “妾身也要学骑马。”李知婉期待地看着他。 四爷：“......学！” 为了让他不反悔，难得的自称都出现了。 李知婉嘿嘿一笑，“多谢四爷！” 经过第一天的扎营之后，李知婉也知道了皇家的各种流程，往后几天倒是没有什么惊 奇，就这样，一群人一路来到了喀喇沁。 康熙三十一年，端静公主嫁于喀喇沁蒙古杜棱郡王次子乌梁罕氏噶尔臧。 康熙这次出巡塞外也有探望出嫁女儿的意思。 康熙奉皇太后临幸端静公主府邸，公主府邸虽大，但也容纳不下所有人，于是只有康熙和太后住在公主府邸里，其他人在外面安营扎寨。 终于在大草原上停下了，李知婉感慨地看着面前的风光，想要将它们印在脑海里，回忆或许会褪色，但这一刻的情感会永久地停留。 “四爷，我们会在这里留多久？”李知婉迫不及待地问道：“应该能留久一些吧？” “会在草原留很久，但不会一直在这里。”四爷的话很残忍地打破了李知婉的想象。 “为什么？”李知婉很好奇，“这样挪来挪去的，不累吗？” 四爷揽着李知婉的肩膀将她带回帐篷，“汗阿玛出巡塞外不仅仅是放松，还有政治意义。” 他也不介意李知婉的政治迟钝，相反，要是李知婉的政治敏感度太高，他还要担心她的野心会不会增大。 “政治意义？”李知婉现代就是个政治盲，到了古代更加不懂了。 “这次平定噶尔丹之乱，除了朝廷出兵，更多靠的是蒙古的各个部落，汗阿玛来这里，一是为了彰显他的态度，这些部落永远和大清是友好的，二也是为了震慑，虽然是友好的联盟，但也要震慑他们，以防他们有二心。” 李知婉听的半懂不懂的，“所以就是增强联系？” “没错。”四爷惊讶地看着李知婉，“难道还真是大智若愚？” 李知婉：“......” “四爷，你听听你说的话，像话吗？”李知婉愤愤地指责道。 四爷没有回答问题，而是看着李知婉，摸了摸下巴，他突然觉得很奇怪，什么时候有人在他面前这么大胆了。 但好像李知婉在他面前一直都是这样的？ 不，也不是一直，大部分的时候都是顺着他，偶尔会使小性子。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李知婉对他这样的小性子越来越多。 他讨厌这样的她吗？四爷在心里问着自己。 不讨厌，四爷不但不讨厌，还觉得这样的她比以前更加鲜活了。 见四爷不回答，李知婉撇撇嘴，转身不去看四爷。 四爷被她模样逗笑了，“这么小气？” 不仅说她蠢，还说她小气，李知婉现在更加不想理四爷了，干脆起身出去，“我去找尼楚格。” 四爷没放在心上，但到了晚上，他体会到了后果，原来被卡的难受的不仅能是女人，也能是男人。 李知婉挑衅地看了他一眼，哼哼两声，“让四爷欺负我。” 四爷看着她爱娇地模样，又舍不得惩罚她，但他才不认错，既然李知婉不配合，那他就用蛮力解决了。 李知婉：“......” 更气了。 气鼓鼓的李知婉第二天就被四爷哄好了，哄好的方法也很简单——教骑马。 没找到尼楚格骑的马，于是她只能在旁边眼馋，送阿玛和额娘离开的时候，撇着嘴，格外不开心。 四爷安慰道：“等回去阿玛就教你。” 尼楚格撅着嘴巴，转身，不想理会四爷。 看着这母女两生气后同样的动作，四爷笑了起来，摸了摸尼楚格的脑袋，带着李知婉离开。 李知婉歉疚地看了一眼尼楚格，但很快又将这歉疚抛到脑后，歉疚是什么，还是骑马更好玩。 来到马厩，两匹马已经准备好了，四爷拉着其中一匹高大健硕的马匹，道：“这是我的马，名为踏云。” “因为它的马腿吗？”李知婉很快发现了这匹马的特点，马身是黑色，但四只马腿的下方临近马蹄的部分是白色的，远看就像是才在云上，这个名字格外的符合。 四爷点头，“是。” 他指着旁边的一匹马，“这是你的。” 站在踏云身边的马要小一些，通体呈金色，格外漂亮。 李知婉刚进来的时候便注意到了这匹马，只是四爷没介绍，她也没好意思说，现在四爷介绍了，她毫不掩饰地赞赏道：“它真好看。” 第132章 四爷：“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 李知婉小心翼翼地伸手，想要摸一摸它，但又不敢。 四爷抓着她的手往马的身上放，“它的性格很温顺，不用担心。” 手放在马的热身，手下温热的感觉让她觉得很新奇，这是和摸大白时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要喂它吃点东西吗？”四爷看向一旁的太监，那太监拿出一个大苹果。 李知婉惊奇地看着苹果，“它能吃？” 四爷点头，“是，它们都很喜欢。” 四爷直接将苹果掰成了两半，递给李知婉一半，让她尝试着喂马。 李知婉刚将苹果接过来，那马就跟得到命令一样，凑到李知婉的手前方，等着投喂。 李知婉摸了摸马脸，紧张地将苹果递了过去，那匹马一口就给吃了，吧唧吧唧地吃着，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李知婉知道，它很开心。 “给它取个名字吧。”四爷道。 “就叫白雪吧。” 见到这匹金色的马的时候，她只有一个念想——白雪公主，所以让她取名字的时候，她想到的也只有一个名字——白雪。 四爷觉得这名字也不错，“那就叫白雪。” 李知婉高兴地摸着白雪，“你以后就叫白雪了，好听吗？你就是我的白雪公主。” 四爷在旁边都听笑了，白雪公主...也亏得她想得出来。 接着李知婉在四爷的帮助下练习了几次上下马，李知婉在这方面还算有天赋，很快便可以自己上下马了。 第一次自己上马，李知婉兴奋地呼喊了一声，之后又在四爷的教导下第一次让白雪走动，再之后是跑动。 仅仅一天，李知婉掌握了骑马的精髓，剩下的只有勤加练习。 “四爷，我这个学生是不是很有天赋？”李知婉在四爷面前求表扬。 四爷单手背在身后，“你怎么不说是我这个师傅教的好？” 李知婉刚想反驳，四爷又道：“不过你这个学生也确实有天赋。” 这话让李知婉心里的那点气瞬间消了，她抱着四爷的手臂，露出一抹笑容，眼里闪过一丝狡黠，“那四爷，我明 天给你一个惊喜？” 第84章 我从草原来 见识过李知婉太多的惊喜，但四爷依旧充满期待，“好。” 到了晚上，李知婉神秘兮兮地开始准备东西，还带着尼楚格一起，为了不让四爷提前发现，甚至将他给赶了出去。 四爷：“......” 这胆子是不是太大了点？ 没一会儿，帐篷里传来了母女两的笑声，欢快且感染力十足，四爷站在帐篷外都忍不住笑了。 无奈地摇摇头，四爷走远了些，准备在营地里逛一逛再回去，也给母女两多一些准备的时间。 “苏培盛，你觉得你李主子会准备什么惊喜？”四爷突然问道，他永远都猜不透李知婉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她的那些惊喜都是独一无二的，也是让人印象深刻的。 苏培盛愣住了，这让他怎么回答？ “奴才不知道。”他老实回答道。 苏培盛自认为也不是一个能够跟上李知婉想法的人，他也在为李知婉脑海里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惊奇。 “会不会是和骑马有关的？”四爷想着李知婉今天的兴奋劲，总觉得应该和她的惊喜有关。 等了半天没等到回应，四爷也没让苏培盛回答了，自顾自地说：“难不成表演骑术？” “不对，她明明和尼楚格看的是衣服。”四爷说着又摇头，“那是什么呢？” 听着四爷的唠叨，苏培盛用余光瞥了一眼四爷和李知婉的帐篷，眼神里满是敬佩。 李知婉是第一个让四爷如此不同的人也就算了，关键的是她还持续了五年，这五年里变化如此之大，四爷还有了福晋，但四爷对李知婉依旧没有变化。 甚至不仅是李知婉，苏培盛想到了颇得四爷宠爱的二格格尼楚格，也觉得厉害，小小年纪就会讨好四爷。 这对母女...不可小觑。 不知道外面苏培盛想法的母女两准备好明天要穿的衣服便睡了，要完成明天的惊喜，她们还需要早起。 临睡前，李知婉看着帐篷口的位置，心想她的牺牲可真是太大了，四爷怎么也该奖励点东西。 听说四爷最近新设计了一些瓷器，她是不是可以弄点过来？ 李知婉带着美好的畅享进入梦乡，连四爷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怀揣着心事，李知婉天不亮便醒了，小心翼翼地下床，丝毫不敢打搅正在睡觉的四爷。 为了不吵醒四爷，李知婉带着尼楚格出了帐篷，在旁边的小帐篷里梳洗打扮，同时叫来了苏培盛。 “李主子。”苏培盛腆着脸请安。 李知婉可不敢接受，赶紧起身让苏培盛起来，“苏公公不必行礼。” 苏培盛行了个半礼，随后问道：“李主子让奴才过来是...” 李知婉看着外面的天色，“我想请苏公公在四爷梳洗后带着他到一个位置去。” 苏培盛：“？” “这奴才可做不了主。”苏培盛惶恐地说：“奴才哪能替主子爷做主？” 李知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知道公公可以的。” 苏培盛犹豫了，“这...好吧。” 两人说定，苏培盛悄悄地离开，他想到自己的任务都有点头疼，最怕的还是四爷之后的惩罚。 但转念一想，万一李侧福晋的惊喜让四爷格外喜欢，他这个帮忙的人是不是也有一份功劳？ 带着这样的想法，苏培盛精神满满地站在帐篷门口，等着四爷醒来。 ... 四爷醒来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天际的阴影处透过无数亮光，让原本被黑夜笼罩的四周渐渐显现出原型。 四爷看着身边已经凉了的床铺挑眉，这还是他第一次见李知婉起床的时间比他早。 难不成这惊喜就在早上？ 四爷带着疑惑起床，刚洗漱完，苏培盛上前一步。 看着苏培盛这不同以往的动作，四爷心里有了猜测，同时心里还有点好奇，没想到苏培盛能听李知婉的吩咐，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惊喜。 殊不知苏培盛也不知道是什么惊喜，他完全是根据四爷的平时态度来决定的，四爷不太可能拒绝李知婉，他自然也不会拒绝。 不过苏培盛还是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谁的，答应了李知婉会将四爷带过去，但也没说不会告诉四爷，于是他选择直说。 “四爷，李主子说让您去东边找她。” 四爷看了一眼苏培盛，轻笑一声，“你倒是滑头，她肯定不是让你直接告诉我。” 苏培盛弯腰低声道：“奴才的主子是主子爷，自然是站在主子爷这边，虽然答应了李主子，但也还是要以主子爷为重。” 四爷没对苏培盛的这句表忠心的话说什么，起身向外走，“走吧，去看看她的惊喜。” 两人朝着营地的东边走去，直到走出营地才见到一个他们熟悉的人——余善财。 余善财上前请安，道：“主子让奴才在这里迎接主子爷。” 四爷颔首，抬脚往前走。 余善财带着四爷来到了一个木桩子前，“四爷情在此等候。” 说完，余善财带着苏培盛走到远处等候。 草原宽阔，有什么风吹草动很容易便能发现，倒也不需要太过紧张，距离远一些也无妨。 四爷在木桩子这里站着，远眺望去，没有看见李知婉，但看见了缓缓升起的太阳。 也就是在这时，四爷看见了从远处而来的黑点，那黑点伴随着太阳的升起而越来越大。 半个太阳露出地平线，四爷这才发现那黑点是一人一马，不，准确来说是一个半人和马。 李知婉骑着马奔驰而来，而她的怀里是尼楚格，尼楚格依旧是那副兴奋的模样。 母女两穿着蒙古袍子，发辫也编成了蒙古的样式，金灿灿的太阳在她们的身后，这一刻，她们仿佛是神女，伴着阳光而来。 四爷怔愣地看着这一幕，他没想过李知婉的惊喜是这样的一幕，那一刻的她充满了一种神性，也充满了不确定性。 他觉得她仿佛从另一个世界而来，不属于这个世界，终有一天会离开。 “四爷！” 李知婉兴奋地下马，转身想抱着尼楚格下来，谁知道尼楚格还不愿意。 “怎么样？我骑马的技术是不是还不错？”李知婉炫耀道。 这可是她早上练了好一会儿的成果。 四爷看了她一会儿，突然上前一步，拥她入怀中，低声道：“别走好不好？” 李知婉：“走？” “四爷说笑了，我能走哪里去？”李知婉看着四爷，觉得他奇奇怪怪的。 四爷放开她，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你骑着马过来的那一瞬间，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第133章 李知婉因为四爷的一句话浑身僵硬住，她慌张地低下头，“怎么可能有另一个世界？” “确实。”四爷点头，“不过就算有另一个世界，你也要在我的身边。” 李知婉反射性地点了点头，但她心里却不这么想，如果真有另一个世界，那肯定就是现代，而她会毫不犹豫地离开。 四爷、尼楚格、弘晖以及李家...都不够分量让她留下来。 李知婉知道自己的自私，但她不后悔。 此时太阳完全升起，阳光洒下绿地，远方一望无际，真实的美景让李知婉回过身来，她退后一步，将马上的尼楚格抱了下来，“还记得额娘昨天教的吗？” 尼楚格抬头看了一眼阿玛，又看了一眼额娘，“嗯。” 李知婉站在尼楚格身边，摆出蒙古舞的架势，一旁的尼楚格有样学样。 四爷饶有兴致地看着母女两，他以为惊喜就是背对着太阳奔驰而来的一幕，没想到还有。 李知婉轻咳一声，大声唱道：“风从草原来，吹动我心怀，吹来我的爱，这花香的海。”[1] 她一边唱一边比划着现学的舞蹈，而这时尼楚格的小奶音也加了进来，给她伴奏。 “我从草原来，温暖你心怀，不变我的情，那天蓝的爱～”[1] 母女两的舞蹈并不好看，大的四肢僵硬，小的动作不到位，初学者的模样格外明显，但搭配着意思明显的歌词，让四爷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看。 李知婉就唱了这么两句便停了下来，但尼楚格就像是上瘾了一般，自己跳自己唱，李知婉这个额娘也加入进去，一大一小笑着闹着。 四爷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他的心里胀胀的，有种想要将时间暂停的冲动，他希望，他们能够一直留在这一刻。 “四爷，好不好看。”李知婉又臭屁地上来问四爷的想法了。 四爷犹豫了一会儿，道：“舞蹈不怎么样。” 李知婉怒视。 “但歌唱的不错。” 李知婉表情好了一些，然而这时四爷又道：“歌词太过直白，不好。” 李知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四爷懂个什 么，这可是现代的广场舞神曲，这歌词简单明了又洗脑，多好。 四爷轻咳一声，“还有，这歌只能在我面前唱，其他人面前不行。” 李知婉惊诧地看着四爷，她没想到四爷占有欲还挺强。 “知道了，这种歌曲，我也就在四爷面前唱唱了。”四爷是习惯了她的脑回路，但其他人不一定，再说了，她又不能出门，还能唱给谁听？ 四爷满意点头，抓住李知婉的手腕，手掌一番，和她十指相扣，另一只手抱起尼楚格，一家三口慢悠悠地走回了帐篷。 帐篷里刚摆好早膳，一人一碗小混沌，四爷和李知婉还多了一份小笼包和蒸饺。 李知婉感叹一声，只有早膳才是她起床的动力，以后这样的惊喜必定是不可能给四爷安排了。 四爷还不知道李知婉的想法，转头让人上了一叠辣椒油。 看着红艳艳的辣椒油，李知婉摇摇头，四爷这又菜又爱吃的性子又来了。 “四爷您不记得前几天上火了？”前几天在赶路，路上灰头土脸的，又加上天气热，四爷成功上火了，嘴里口腔溃疡烂了好几块。 李知婉用菊花、黄连泡水这才让四爷好了一些，眼下看着他又要作死吃辣椒油，只觉得一阵头疼。 这四爷有时候也挺像是个小孩子的，不让吃什么偏要吃什么。 四爷瞥了李知婉一眼，“你有你的坚持，我也有我的，小笼包和蒸饺必须配辣椒油。” 李知婉：“......那四爷您等会儿喝点黄连水？” 四爷：“......行。” 四爷吃小笼包有他自己的流程，先用筷子夹起小笼包，接着蘸满辣椒油，一定要将底部全部蘸满辣椒油，不然都不是他最喜欢的那种。 小笼包的不大，四爷一口一个，倒也不担心吃的过程中红油喷溅，但相应的，辣椒油会在嘴里喷溅，辣味和小笼包的香味混合，味道格外的香。 不过辣椒油也确实辣，又香又辣，四爷才吃了两个小笼包，脸和脖子全红了，耳朵也没丢下。 四爷一边吃一边哈气，再吃点混沌调和一下，但就算是吃成了这样，他还是不放弃小笼包加辣椒油。 李知婉对此，最终选择泡了一杯加倍黄连水等着四爷。 四爷也是狠人，吃完小笼包，接过来直接一口闷了，看得李知婉嘴里都觉得发苦。 李知婉接过四爷手中的杯子，刚准备再给四爷倒一杯，门口传来了通报的声音。 “主子爷，诚郡王来了。” 四爷起身就要走，李知婉干脆将剩下的一壶都递给苏培盛，让他盯着四爷喝。 四爷回头看着李知婉，用视线想让李知婉放弃，李知婉转头不看他。 “让四爷多喝点，不然又要上火。” 苏培盛苦着脸，答应哪边都不好。 “难道四爷想再疼一次？”李知婉问道。 四爷摸摸鼻子，点头同意了，“那就拿着吧。” 走出帐篷，四爷见到了站在门口的诚郡王，上前一步，“三哥来是有事？” 诚郡王点头，“找个地方坐一坐。” 两人走到了一个偏僻位置的帐篷里，帐篷里没有人，只有一张桌子。 两人刚坐下，苏培盛将黄连茶放在桌上，另外还放了两个杯子。 “主子爷和诚郡王慢用。” 诚郡王稀奇地看着四爷，“想不到四弟这么有先见，还让人准备了茶水。” 四爷沉默了。 诚郡王给自己倒了一杯，“这次来是和你说说汗阿玛之后的行程。” 四爷挑眉，“三哥知道？” “汗阿玛让我来和你说的。”诚郡王一脸郁闷，拿起桌上的杯子一口闷了，但下一秒又被嘴里的苦味给刺激到了，一口喷了出来。 要不是四爷躲得快，诚郡王这一口茶怕是全喷他身上了。 “你这是什么啊？”诚郡王捂着嘴巴，嘴里一阵苦味，苦得他眉头紧皱。 四爷：“黄连水。” 诚郡王：“......四弟你是疯了吗？” 谁会平日喝黄连水啊？ “我最近上火。”四爷道：“喝了下火的。” 诚郡王：“...那你应该提醒哥哥我一声，免得我受罪。” “我还没说出来，你已经喝了。”四爷也没想到诚郡王手那么快，他准备阻止的手才伸到一半，见他喝了，也只能放下。 诚郡王本来就郁闷，再加上黄连水，是彻底难受了。 “你这黄连水让我苦上加苦。” “刚刚不是说汗阿玛吗？怎么了？”四爷开始转移话题。 诚郡王也将话题拉了回去，“汗阿玛准备过几天启程前往科尔沁，到曾经的科尔沁亲王满珠习礼墓前酹酒行礼。” “这都不算什么事，偏偏汗阿玛只让大哥跟着。”诚郡王越说越难受，“当时我和大哥都在，汗阿玛却只让大哥去，太偏心了。” 四爷冷笑一声，他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岂不是更偏心？ “毕竟是大哥。”他只说了这么一句。 科尔沁亲王满珠习礼是孝庄文皇后的父亲，在辈分上来说算是康熙的曾外祖父，这样的一位辈分高的长辈，康熙祭拜却只带直郡王，实在是让剩下的几个阿哥心寒。 诚郡王嗤笑一声，“大哥又怎么样，始终比不上太子。” “大哥还总以为太子没了就是他，我看也不一定。” “三哥，慎言。”四爷提醒道。 诚郡王也自知失言，“实在是心里难受。” 这边兄弟两因为父亲的偏心难受，远在京城里的太子也是一样的。 早在春节的时候太子就解禁了，但没有了往日的高调，整个人都冷寂下去，这次康熙出巡塞外，依旧留他监国，也算是给了太子一个面子，告诉世人，太子依旧得圣心，但内里的事情怎么样，只有他们当事人知道。 这次祭拜科尔沁亲王满珠习礼的事情，太子也收到了消息，却也只能看看就扔到了一旁，他能说什么呢？让汗阿玛不带直郡王吗？ 那带谁呢？ 太子不在那里，带谁其实都一样，都对他有威胁。 但太子心里依旧难受，为什么偏偏是直郡王？ 康熙一手造就了他们结仇的场面，但又让他们互相制衡，然而还要他们上演好兄弟的戏码。 老大啊老大，也是个蠢的，汗阿玛给什么都接着。 - 八月底，圣驾前往发库山，康熙奉皇太后祭父母。 九月，圣驾临科尔沁。 草原上的生活大差不差，李知婉和尼楚格从一开始的兴奋到现在只剩下无聊。 “额娘，我想骑马。”尼楚格一心骑马，但又没有人带她，于是总被关在帐篷里，也是无聊的很。 第134章 李知婉摇头，“等你阿玛同意了才行。” 她倒是可以带着尼楚格骑马，但她的技术现在只能算一般，上次给四爷惊喜的时候带了一次，把四爷吓得够呛，当时没说什么，但背地里还是给了她一个教训。 尼楚格撅着嘴巴，“来了草原也不能骑马，还不如不来。” 李知婉：“但你不来，你连那仅有的几次都享受不到。” 尼楚格想想也是，于是没再吵着要出去，就在屋子里自己和玩具玩，但那小可怜的模样也看的人心软。 李知婉最终妥协了，等晚上四爷回来的时候便提了一嘴，“花生酥想要骑马，也想找人玩。” 四爷还当李知婉要说什么呢，一脸严肃，让他都紧张了起来。 “没事，在营地里不会出事的，让她出去玩就行了。” “但不会见到...” 四爷摇头，“不要紧，小孩子之间就算闹矛盾也是小事，汗阿玛也不会不高兴。” “那我明天和花生酥说一声。” 第二天，送走四爷，李知婉便将四爷的话告诉了尼楚格，她从来不会替尼楚格做决定，只会告诉她能怎么做，再让她自己选择。 “要出去玩吗？”李知婉问道。 “要！”尼楚格甚至都不等李知婉的准备，说了一声，直接跑了出去。 李知婉：“...看来还真是把她给憋住了。” 青莲也 笑了，“二格格本身就喜欢玩，再说了，奴才听说来了很多其他部落的小孩子，二格格应该能找到玩伴。” “玩伴...”李知婉心里突然有了个主意。 ... 另一边的尼楚格带着奶嬷嬷和宫女就出去了，她也不知道去哪里找玩伴，就在营地里到处晃悠，看到什么好奇地都过去看一看。 尼楚格穿着看着便是贵人，身边又跟着嬷嬷、宫女和太监，遇见的人都知道是皇亲国戚，都没人敢拦她。 突然，尼楚格在一个帐篷前停了下来，她在这里听见了小孩子的声音。 尼楚格见门口没有人守着，从帐篷的缝隙里塞进了自己的小脑袋，左看又看，和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对上了视线。 那小孩长相和她见过的人都不一样，而且眼睛是绿色的！ “你是谁？”尼楚格道。 那小男孩眨了眨眼睛，也说了一句，但尼楚格听不懂，“我听不懂。” 那小男孩又说了一句，尼楚格还是听不懂，她干脆直接走了进去，走到那小男孩的面前，好奇地看着他的眼睛，是和额娘给她的玉镯子一样的颜色，她不由得赞叹了一声，“眼睛好好看。” 说着，她还想上手去摸，那小男孩直接打开了她的手。 尼楚格委屈巴巴地收回手，轻哼一声，“不给看就算了。” 但她也不准备走，背着手在小男孩身边晃悠两圈，好奇地说：“你的眼睛，和我不一样，为什么？” 第85章 小伙伴 小男孩说了一句话，尼楚格还是听不懂，但她明显感受到了小男孩焦急的情绪，干脆拉着小男孩走出了帐篷。 等在外面的嬷嬷和宫女见自家格格带了一个小男孩出来了，一脸惊讶。 奶嬷嬷：“二格格，这是？” 尼楚格拉着小男孩的手，郁闷地不行，“不知道，他说话，我听不懂。” 奶嬷嬷愣了一会儿，很快想到了这里的位置，反应过来，“他应当是蒙古部落的，说的是蒙古语，二格格不懂，很正常。” 尼楚格：“蒙古人？” 虽然已经三岁了，但尼楚格还没正式启蒙，对很多事情都不了解，甚至因为是第一次出巡，现在才知道还有一个蒙古。 “那嬷嬷你知道蒙古语吗？”尼楚格现在只想找个人，能让自己和小男孩沟通。 奶嬷嬷摇头，“奴才不会，二格格估计要去找主子爷才行。” 能和蒙古这边有接触的都是皇宫贵族，会蒙古语的自然也是他们，他们这些奴才并不需要学。 尼楚格思忖片刻，拉着小男孩朝着自家阿玛的帐篷走去。 四爷在营地里也有自己的帐篷，就在李知婉的帐篷旁边，比李知婉的帐篷还大些，方便他办公以及接待客人。 此刻的四爷正在帐篷里看书，没想到帐篷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小糯米团子，特别可爱的在那里探头探脑的。 四爷轻笑一声，“尼楚格这是在干什么？” 尼楚格见四爷发现了自己，也不探头探脑了，拉着小男孩直接跑了进去。 “他是？”四爷惊讶地看着小男孩，这是哪里来的小孩，怎么还和他闺女混到一起了？ 尼楚格：“帐篷里，听不懂，阿玛能听懂，找阿玛。” 四爷听懂了，转头仔细打量这小男孩，还真是明显的蒙古风格，一头小辫子。 “你叫什么？”四爷用蒙古语问道。 那小男孩惊喜地看着四爷，同样用蒙古语回道：“格伊古勒。” “格伊古勒，不错的名字。”四爷点头，转头和自己闺女也说了一声，“他叫格伊古勒。” 尼楚格一脸懵地看着两人，“不懂。” “你知道他的名字是‘腾飞’就行了。”四爷很简单地概括了一下格伊古勒的名字。 尼楚格转头看向格伊古勒，兴奋地喊道：“飞飞！” 四爷：“......” 感觉有点不妙。 四爷现在看格伊古勒有点不太爽，叫来苏培盛去看看格伊古勒是谁叫的孩子，赶紧送走。 苏培盛不负四爷所望，很快打探出来了，“是恪静公主带来的，似乎是侄子。” 四爷：“侄子怎么会带来。” 康熙来草原，自然不会主动去看望所有出嫁的女儿，那么就需要女儿带着夫婿来看望他，恪静公主便如此。 恪静公主康熙三十六年出嫁，下嫁博尔济吉特氏喀尔喀郡王敦多布多尔济，至今也才出嫁一年而已，还没怀孕，也没有子嗣，倒是没想到会带着侄子过来。 苏培盛显然早有准备，道：“郡王还有一个哥哥，因噶尔丹攻打战死，公主夫妻便收养了他。” 四爷再次看向格伊古勒，注意到了他的眼睛，“这眼睛？” “他的额娘是一名胡人。”苏培盛道。 四爷点头，挥了挥手，“那就送人回去吧，顺便和皇姐表示歉意，送些东西过去。” 人家好好的待在帐篷里，结果被他闺女给拐了出来，他自然要表示歉意。 尼楚格还等着阿玛给自己和格伊古勒翻译，没想到等来的是阿玛送走格伊古勒，她瘪瘪嘴，眼泪珠子不断下落。 四爷没想到一个才认识的小孩就让尼楚格这么在意，心里一酸，抱着尼楚格开始哄，一定要让她忘记刚刚的小男孩。 最后四爷许下不少承诺，又加之送了不少玩具，这才让尼楚格收起眼泪。 看着又笑起来的尼楚格，四爷不得不感叹，还是女儿肖母，这有了东西就变脸的样子一模一样。 尼楚格很快被送了回去，她还没忘记自己新认识的小伙伴，虽然没有说上话，但知道了名字，在尼楚格的心理便成了自己的小伙伴。 “苏谙达说，飞飞是公主，公主的侄子！”尼楚格人小，记话只记一半，但重点也都记下了。 李知婉不太意外，能出现在营地里的，自然都是王公贵族，只是没想到是公主的侄子。 不过这侄子肯定不是公主自身的侄子，不然那就是满人了，而且肯定姓爱新觉罗，尼楚格认识的公主的侄子名叫‘格伊古勒’，一听就知道是个蒙古人，那就只能是公主夫婿的侄子。 最近一段时间有公主陆陆续续赶来，李知婉也知道，只是没见过而已，但想也知道，公主嫁的不是郡王就是亲王，格伊古勒最少也是个郡王的侄子。 “花生酥喜欢他吗？”李知婉问道。 尼楚格想了想，点头，“喜欢，眼睛，好看。” “喜欢人家的眼睛好看啊？”李知婉笑了，点了点尼楚格的额头，“没想到你还是个颜控呢？” 尼楚格严肃地问道：“颜控是什么？” “就是说尼楚格喜欢好看的人。”李知婉解释道：“尼楚格是不是很喜欢好看的人？” 尼楚格点头，“额娘，好看，喜欢。” 李知婉哈哈笑着，一把搂住尼楚格，真是个宝里宝气的孩子。 第二天，尼楚格又出门了，这次她有了目标，想找昨天的小哥哥。 李知婉也不阻止，反而有点小心思，但也没多说，准备看天意。 尼楚格不记得昨天帐篷的位置，只能一个又一个找，误闯了不少有人的帐篷，但因为她是个小孩子，又明显身份尊贵，这才没闹出什么事情。 但没过多久，尼楚格被一道身影挡住了。 今天，嫁到蒙古的几位公主都赶了过来，康熙设宴款待，因为是家宴，也就只是在帐篷里一起吃顿饭。 第135章 一顿饭才开始，几道身影陆续进来，来到自家主子身边小声说了几句。 一人两人也就罢了，陆陆续续来了四五个人，康熙想不注意都难。 “这是怎么了？一个又一个来人？” 几人对视一眼，他们也知道该不该说，此时他们还不知道他们要说的是同一件事。 “荣宪，你来说。” 荣宪公主算得上是康熙最喜爱的女儿，在这种时候，康熙想到的第一个人也是她。 荣宪轻咳一声，“刚刚奴仆过来禀报，有一个小孩子进了我们的帐篷，因为带着奶嬷嬷和侍卫，他们也没敢拦，不过只是看了一眼就走了，现在特意让人来禀报一声。” 她的话音刚落，其他几位公主纷纷响应，也是同样的问题。 不知道为什么，四爷听到这里，眼皮直跳，结合昨天尼楚格出去逛的行为，他觉得这个小孩子八成就是尼楚格。 虽然心里这么想，四爷也没慌张，听那形容，有侍卫在，也没人为难尼楚格，尼楚格肯定不会有事。 而且尼楚格只是个小孩子，也不会被怀疑什么，康熙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责怪。 康熙挑眉，“小孩？” 他看向坐在底下的几个儿子，“是你们谁家的孩子？” 带了孩子的只 有几位阿哥，那自然要问几位阿哥。 几位阿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但就是没人出来承认。 四爷还想着说不定不是尼楚格，他一承认不就是把尼楚格给显出来了，于是也没吭声。 “既然不承认那就让人带过来。”康熙挥挥手，招来旁边的梁九功吩咐道。 于是在康熙身边伺候的梁九功亲自带着人出去缉拿那乱闯帐篷的小孩子。 没过一会儿，梁九功抱着一个小孩走了进来，那明显的女孩发型让四爷嘴角抽了抽，还真是尼楚格。 这次出来，被带出来的唯一女孩就是尼楚格，他都不用猜就知道是在自家的。 其他几个阿哥也是一样的想法，幸灾乐祸地看向四爷。 四爷只能起身请罪，“汗阿玛，是儿臣没有教导好尼楚格。” 康熙倒是没有怪罪四爷，而是看向被梁九功抱着的尼楚格，他招了招手，让梁九功将她放到自己的身前。 “你叫尼楚格？”康熙颇有兴趣地问道。 在路上的时候他便对这尼楚格有了些兴趣，只是还没到想见她的时候，没想到今天见到了。 尼楚格也看见了自家阿玛，再加上没有感受到令她难受的情绪，因此格外放心大胆，听了康熙的问话，点头，笑呵呵地说：“嗯，你也可以叫我花生酥。” “花生酥？”康熙还没听过这么逗趣的名字，笑了起来，“为什么起这么个名字？” “好吃！”尼楚格捂着嘴巴咯咯笑道。 康熙：“看来是个好吃的。” “你知道我是谁吗？”他问道。 尼楚格下意识看向自家阿玛，她的阿玛在给她使眼色，奈何她看不懂，于是又看向康熙，摇头，“不知道。” 康熙也不生气，他没见过尼楚格，尼楚格自然不知道他是谁，“我是你的皇玛法，你要叫我皇玛法。” 尼楚格在康熙的身上没有感受到威胁，但从旁边人的身上感受到紧张感，她模模糊糊地明白，面前这个人，她要讨好，于是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喊道：“皇玛法！” 小女孩软糯的声音喊得人心软，康熙难得笑得这么开心，摸了摸尼楚格的头。 不过喜欢归喜欢，康熙没忘正事，又严肃起来，“皇玛法听说你进了很多帐篷，这是为何？” 尼楚格看向四爷，依旧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于是直接说了，“找人。” “找谁？” “飞飞！”尼楚格道：“和飞飞玩。” “飞飞又是谁？”康熙转头看向四爷。 四爷硬着头皮起身，“尼楚格说的应当是四姐的侄子格伊古勒，昨天尼楚格见到了他，还将他带出了帐篷，随后儿臣让人将他送了回去，想必尼楚格认为在帐篷里就能见到他。” “那这飞飞又是怎么来的？”康熙现在很好奇小孩的思维逻辑。 四爷沉默了一会儿，道：“尼楚格不会蒙语，儿臣便给她解释了格伊古勒名字的含义，她只能记住一个‘飞’，所以就叫他飞飞。” 康熙被这逻辑给逗笑了，“哈哈哈哈哈哈。” 他看向恪静公主，“你那侄子呢？快叫过来给朕看看，也让尼楚格和他玩一玩。” 恪靖公主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中间还有他们家的事情，不过能在康熙面前露面，这肯定是一件好事，她立刻让人去找格伊古勒。 “昨天格伊古勒不见了，儿臣也着急，今天便让人便让人跟在身边，又挪了一个帐篷，想必这样才让尼楚格没能找到。”恪靖公主解释了一番。 康熙好奇地看向尼楚格，“你怎么进去的？” 尼楚格懵懵地看向康熙，“就进去了，没人拦着。” 在尼楚格的思维逻辑里，只要没人拦着就是可以进去的。而正好营地里没人敢拦她，这就正好碰上了。 康熙哭笑不得，没想到是这么一个原因，“你不怕吗？” 提起怕，康熙也觉得神奇，以往的小孩子站在他身边都格外不自在，但尼楚格没有，还能和他对答如流。 尼楚格诚实地摇头，“不怕，阿玛厉害。” 意思就是她阿玛厉害，没人敢欺负她。 小小的团子就这么说话，但没有一点嚣张的模样，只让人觉得可爱。 康熙摸了摸她的脑袋，解开要上的玉佩挂在尼楚格的身上，“你阿玛还没那么厉害，但要是有人拦你了，你就说你皇玛法厉害，那就没人拦你了。” 尼楚格低头研究玉佩，也很喜欢这个玉佩，咧嘴笑道：“谢谢皇玛法！” 康熙和尼楚格的对话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帐篷里格外吸引人，再听到内容，不少人只剩下震惊，而震惊之后又是一阵酸溜溜，几位公主还好，几位阿哥那真是酸的不行。 他们看着四爷的眼神就一个意思——怎么就让你的女儿抢了先呢？ 不过也正是女儿，他们的敌意少了许多。 一个女儿而已，汗阿玛再亲近也就那样了，要是儿子还值得紧张一下，毕竟某种程度上代表的是阿玛。 不过即使是这样，几人也后悔，怎么就没让他们的儿子出来表现一下呢？ 格伊古勒很快被带了过来，他也一脸懵，站在中间都不敢说话。 康熙见到他，招了招手，用蒙语说：“过来。” 格伊古勒看了一眼恪靖公主的位置，夫妻二人都朝着他点了点头，他这才走了过去。 “你是格伊古勒？”康熙问道。 格伊古勒点头，“是。” 康熙：“认识她吗？” 格伊古勒：“昨天见过的小妹妹。” 康熙看向尼楚格，“是他吗？” 尼楚格点头，“飞飞！” 格伊古勒听不懂，但意识到这声是在叫自己，看向尼楚格，用蒙语说：“你好。” 尼楚格听不懂，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康熙干脆充当两个小朋友之间的翻译，一句又一句的说着童言童语，说着说着自己都能说笑。 坐在位置上的四爷只觉得眼皮直跳，照着汗阿玛这模样，不会给他女儿定个娃娃亲吧？ 他一点都不想让女儿嫁到蒙古，还是喀尔喀蒙古，那里才从战乱中缓和过来，条件格外艰苦。 康熙确实有这个心思，但两个孩子太小，他也没直接说，只在将两个孩子送走后看向恪靖公主夫妻两，“朕看格伊古勒这孩子不错，要不要让他跟着朕回宫？” 格伊古勒的身 份尴尬，不能继承爵位，但要是去了京城，说不定能得个一官半职，又或者联姻，说不定能得个爵位。 恪靖公主夫妻二人很快想明白了利弊，当下便同意了。 四爷心里一紧，看来汗阿玛还真有这意思，不过还没明说，那就是还有办法，他要想想办法。 “尼楚格那孩子，蒙语也要学起来。”康熙道：“咱们皇家的孩子和蒙古这么亲近，怎么能不会蒙语呢？” 他说这话倒不是真定了尼楚格抚蒙，只是向在座的蒙古驸马传递一个意思，他们满蒙关系紧密，这是从小就在教导的事情。 但四爷不这么想，一心觉得自己的尼楚格怕是要抚蒙了，冷着脸起身，“是，儿臣回去便安排人教导尼楚格蒙语。” 宴席散了，四爷也没心思留下来，赶回李知婉的帐篷，只是没想到进去还见到了格伊古勒。 见到格伊古勒的那一瞬间，四爷甚至有了转头就走的想法，但随即便停止了，这是他的帐篷，要走也应该是格伊古勒。 尼楚格和格伊古勒被康熙安排人送回来，但因为没有说要分开，于是梁九功干脆都送到李知婉这里了。 第136章 李知婉也因此见到了格伊古勒，她昨天还在好奇格伊古勒有多好看，今天就看到了，绿色的眼睛以及深邃的眉眼，妥妥的混血儿长相，问了才知道是和胡人的混血。 抛开时下的歧视，格伊古勒是李知婉来到清朝后见到过的最漂亮的小孩。 是的，现在的格伊古勒还只能用漂亮来形容，但不妨碍想象他长大以后的英俊帅气。 尼楚格和格伊古勒语言不通，但小孩子也有小孩子的沟通办法，两小只没一会儿便开始用手比划，倒也沟通的不错，有模有样地开始玩玩具做游戏。 李知婉在旁边看着，不自觉地开始姨母笑，这要是青梅竹马长大，绝对的金玉良缘。 只是这还没看一会儿，四爷进来了，他一身的低气压，让尼楚格不敢玩了，收手乖乖站好。 格伊古勒见尼楚格站好，他也跟着站好，一高一矮，看着还挺相配。 但也就是这样的相配更让四爷觉得刺眼，他的女儿才三岁！ “四爷，怎么了？”李知婉上前，同时让人带尼楚格和格伊古勒出去，他们虽然是小孩子，但这种场合也不适合待着，还是带出去方便。 四爷又气了一会儿，这才和李知婉说了自己的猜想，“...等回去就让尼楚格称病，时不时病一次，等长大了，汗阿玛肯定不会让尼楚格抚蒙，到时候我给尼楚格找个京城的夫婿。” 李知婉抓住四爷的手，“四爷，可以不让尼楚格称病吗？” 四爷抬头看向李知婉，厉声道：“你知道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吗？” “我知道。”李知婉点头，“我当然知道，让尼楚格抚蒙。” “你！”四爷气的说不出话来，他不明白，同样疼爱尼楚格的李知婉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李知婉安抚地拍了拍四爷的后背，帮他顺气，“我听四爷的意思，皇上要将格伊古勒带回京城，这不就是在让她们培养感情吗？从小一起长大，咱们也知根知底，同时也能教导他，让他从小养成照顾尼楚格的习惯。” “但尼楚格就要嫁到蒙古！”四爷皱眉道：“你忍心尼楚格嫁到蒙古吃苦？蒙古哪里有京城好！” 李知婉不觉得嫁到蒙古就是吃亏，按照尼楚格现在的性子来看，嫁到蒙古，反而是她所喜欢的。 但小孩子易变，李知婉说不准尼楚格的以后。 不过李知婉知道一点，四爷会登基，等他当了皇帝，下旨让尼楚格在京城久住也不是问题。 况且格伊古勒本身并不会继承巴林部的爵位，这也更方便格伊古勒留在京城，最重要的是，格伊古勒没有父母，也就意味着尼楚格不会有公公婆婆，自由自在的，李知婉怎么看都觉得这是一门好亲事。 至于尼楚格以后不喜欢格伊古勒？那就再说吧，反正这次是一个好机会。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情，李知婉并不能用以说服四爷，于是她问了一个问题，“格伊古勒的情况，四爷可以申请让他留在京城吗？在巴林部，他的身份也尴尬，还不如在京城有个一官半职。” 四爷一顿，这倒是他没有想过的，如果真能留在京城，确实可以算得上一门好亲事，汗阿玛重视，娘家近，婆家远，怎么看都是尼楚格占优势。 “让我想想。” 第86章 回京 四爷没说同意不同意李知婉的介意，也没有给她准确的回复，准确来说是在躲避这件事情。 尼楚格还小，李知婉也不怎么着急，反正格伊古勒要跟着回京，时间还长着呢。 圣驾一直在草原待到十一月，临近春节，需要康熙回去主持大典，这才不得不启程返回。 去的时候是坐好几天的马车，回京的时候也是一样，到达京城的时候，李知婉只有一个感觉——终于回来了。 李知婉和尼楚格直接被送回了四爷的后院，而四爷则去了后宫，他要把弘昐带回来。 一来一回也差不多四个多月了，李知婉都有些想自家的芝麻糊了。 “是要见到芝麻糊了吗？”尼楚格见额娘有些急躁，问道。 李知婉点头，“尼楚格想弟弟吗？” 尼楚格点头又摇头，“想，但没那么想。” “骑马，好玩。”她顿了顿，又道。 李知婉被逗笑了，小孩子还真是只有玩是记忆最深刻的。 “今年尼楚格的生日没怎么过，那今年尼楚格的生日礼物，咱们让你阿玛给你补上一匹马怎么样？” 尼楚格双眼放光地看着李知婉，“真的吗？” 李知婉：“当然，等你阿玛来了就找他说，不过过段时间他也要送你的，就看你自己是怎么选了，是想提前骑马还是等一等，用这个礼物换其他的东西。” 尼楚格不大的脑袋里思考不了太重要的事情，她只知道等待需要很长时间，那也就意味着她要很久才能骑马，于是她选择前者。 “找阿玛！” 另一边四爷去了永和宫，正在门口等着通传，屋里传来一阵又一阵小孩玩闹的声音。 四爷对弘昐的声音还算熟悉，一听便听出来了，也能听到德妃愉悦的笑声，看来德妃和弘昐相处的还不错。 等四爷被人带进去，他这才发现弘昐过的何止是好，是相当好，非常好以及特别好。 四个多月不见，弘昐长大了两三圈，白白胖胖，手上和腿上都是一节一节的，格外可爱。 “给额娘请安。”四爷知道弘昐没受欺负便放心了，专心和德妃请安。 德妃原本看着弘昐的笑容冷下去了一些，但脸上也还挂着笑容，“这是要接走弘昐？” 她抱起弘昐，将弘昐胖胖的小身子搂在怀里，“我们弘昐很喜欢永和宫，是不是？” 小孩子听不懂，但她还是要在弘昐耳边求证。 四爷眯了眯眼睛，他知道，德妃不想将弘昐送回去。 “但孩子还是要在阿玛和额娘身边长大。”他淡定地说：“弘昐还是跟着我回去更好。” “四哥！” 还不等四爷继续说几句，门口传来了十四阿哥的大嗓门，他在永和宫向来没规矩，直接闯了进来。 四哥一进来便看见了德妃抱着弘昐的模样，撇撇嘴，酸溜溜地说：“四哥你肯定不知道咱们额娘有多稀罕弘昐，恨不得明天抱在怀里，脸上那个笑容哦...我这个儿子都成捡的了。” 德妃瞪了十四阿哥一眼，“乱说。” 十四阿哥哼哼两声，“本来就是。” 德妃想反驳，但事实却是和十四阿哥说的差不多，但事情的发展流程却不是这样的。 德妃答应照顾弘昐，但没说会亲自照看，只说会多注意，她原本以为交给嬷嬷就好了，谁知道弘昐这小东西格外的精，不管谁抱着都哭，只有她抱着的时候不哭，这是何等 特殊，让德妃瞬间有种被需要的感觉，格外兴奋。 而且弘昐这娃格外会看‘眼色’，四个多月来，从来不会打扰到德妃，在她的面前只有乖巧可爱这个选项。 和另一边淘气的十四阿哥相比，弘昐实在是乖巧，让德妃也忍不住心软，就这样四个多月的感情牵绊住了德妃，让她现在不愿意将弘昐还给四爷。 但四爷是铁了心要将弘昐带走，“他在后宫待的时间太长了，也怕他打扰了额娘和汗阿玛...” 德妃也知道是事实，但这事又不急在一时，她不明白四爷怎么就非要带走弘昐。 一旁的十四阿哥见状，劝道：“人家也想额娘呢，额娘你不能太过狠毒。” 德妃：“......给给给，走吧，带走吧。” 最终四爷抱着弘昐，身后跟着一个十四阿哥回了院子里，鉴于十四阿哥还在，四爷没有回后院，而是带着十四阿哥去了前院书房。 “尼楚格呢？”十四阿哥一进前院就开始问，同时还不忘打趣道：“听说还带了一个童养夫回来？” 四爷脸瞬间就黑了，“闭嘴！” 狗屁童养夫，他不承认。 十四阿哥撇撇嘴，干脆上前接过弘昐，他这段时间也没少见弘昐，因此弘昐对他还算熟悉，给面子地眨了眨眼睛。 “他是不是尼楚格的同母弟弟？” 四爷：“嗯。” “那四哥将尼楚格叫来吧，也正好让她早点见到弟弟。”十四阿哥抱着弘昐人肉荡秋千。 弘昐还是很给力的，荡了几下，一点都不害怕，反而乐呵呵的。 十四阿哥早就发现了，弘昐是个好脾气的小阿哥，几乎不会哭闹，一旦哭闹肯定是有事，不是饿了就是拉了。 “弘昐以后肯定也是个好孩子，和他姐姐一样。” 和尼楚格一样...难道弘昐还要拐个童养媳回来？ 四爷一想到那个场面便觉得头疼，“算了，你等会儿，我让人去抱尼楚格。” 提起尼楚格，他也想起了另一件事情，“尼楚格想学骑马，我不大有时间，交给你可以吗？” 第137章 尼楚格和十四阿哥也亲近，十四最近也有时间，正好。 十四阿哥惊喜地看着四爷，“真的？” “真的。”给他找点事情做，免得到处闯祸。 “好！”十四阿哥答应了下来。 尼楚格来了，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自己的胖弟弟，不过这个胖弟弟和记忆中变了好多，她都没能认出来，呆萌地指着弘昐道：“阿玛，他是？” 四爷都没想到尼楚格会为这么个问题，忍俊不禁地说：“这是芝麻糊。” 一旁的十四阿哥：“？” “这又是个什么名字？” 尼楚格惊讶地看着弘昐，围着他绕了好几圈，“芝麻糊？！芝麻糊！” 她哒哒哒地跑到四爷身边，“芝麻糊怎么这么大了？” “小孩子都在长大，咱们四个月没见到芝麻糊了，所以他在我们没看见的时候长大了。”四爷解释道：“就像尼楚格也长大了不少。” “花生酥没长大。”尼楚格摇头。 “那只是尼楚格自己没发现而已。” 父女两在那边对话，这时十四阿哥才明白过来，这姐弟两，一个花生酥一个芝麻糊，别说，这名字还挺配。 “花生酥过来。”十四阿哥喊了一句。 那边的父女两都看了过来，尼楚格哒哒哒地跑过来，而四爷的脸色明显不太好，“尼楚格长大了，还是不要叫这个名字了。” 十四阿哥无所谓地耸耸肩，“就在四哥你这里叫叫，况且这么可爱的名字，我都没叫多少遍。” “而且，花生酥自己很喜欢。” 四爷无法反驳，尼楚格确实喜欢这个名字，还会自称花生酥。 见四爷没有理由了，十四阿哥蹲在尼楚格面前，夹着声音道：“明天十四叔带花生酥去骑马好不好？” 提起骑马，尼楚格格外激动，“好。” 她还伸出小手和十四阿哥拉钩，十四阿哥伸出小拇指和她的小拇指勾在一起，最后用大拇指盖章。 “拉钩，十四叔不能骗我！”尼楚格格外机灵地说。 十四阿哥点头，“绝对不骗花生酥。” ... 十四阿哥说到做到，答应了要教尼楚格骑马，第二天趁着休息时间便来找尼楚格，她住在后院不太方便，他还要在四爷的书房里等一会儿才行。 不过四爷都安排好了，除了等待也没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做。 喝了两杯茶，尼楚格带着人奔进书房。 “十四叔！”尼楚格穿着一身骑马的衣服，头发扎成两个包包头，看着格外可爱。 十四阿哥没忍住，伸手捏了捏尼楚格的包包头，“走，十四叔先带你去马场。” 宫道里只能行走或者使用轿子，但十四阿哥一个阿哥肯定是没有轿子这种东西的，只能靠脚走，但尼楚格肯定受不了，他干脆给直接抱了过去。 尼楚格也习惯了，为了骑马，她能屈能伸，就这么让十四阿哥抱着。 只是还没到马厩，两个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 “十四弟，这是在带孩子？”九阿哥带着十阿哥从转角的位置走了出来，见到尼楚格惊讶地说了一句。 九阿哥的语气格外的轻佻，也特别的看不起十四阿哥。 十四阿哥挑眉，“两位哥哥这是准备去哪？” 十阿哥笑呵呵地说：“我们两准备去骑马来着，十四弟一起吗？” 十四阿哥摇头，“不了，我要带着尼楚格，要先去马厩。” 这两人看着没什么问题，但总在找他的麻烦，但有时又像是在拉拢他，跟有毛病似的。 九阿哥轻哼一声，“看来十四弟你也只能落到这般田地。” 十四阿哥：“你...” “你们是谁？”还不等十四阿哥说话，尼楚格奶呼呼地说。 九阿哥没想到这小奶娃还会出声，“我是你九叔，叫人。” 尼楚格转身抱着十四阿哥的脖子，“不叫。” 九阿哥脸色顿时不好了，“看来这四哥的女儿没教好。” “九哥，这和我们没关系吧。”十阿哥觉得这么说不太好，赶紧上前圆话，“小丫头还小，慢慢教。” 尼楚格挣扎着要下去，十四阿哥只能放下她，她迈着小短腿走到九阿哥面前，仰头看着九阿哥，双手叉腰，用奶呼呼的声音说着霸气十足的话。 “不准你说我，也不准你说我十四叔！” 九阿哥低头看着这个小豆丁，轻蔑一笑，“你觉得你能管得住我？” 尼楚格拍了拍腰间的玉佩，“皇玛法说了，他厉害，他可以管你。” 皇玛法？！ 在场的三人脑子一时都短路了，尼楚格的皇玛法换算一下不就是他们的汗阿玛了？ 三人的视线不由得集中到尼楚格腰间挂着的玉佩上，仔细一看不得了了。 “这不是汗阿玛的玉佩吗？”还是经常带着的那一块！ 九阿哥和十阿哥惊的说不出话来，这玉佩怎么会在四哥的女儿身上？ 他们都没来得及打探草原上消息，也不觉得有什么大事，但现在看来，他们好像错过了很多。 十四阿哥和尼楚格亲近些，蹲在尼楚格身边问道：“这是你皇玛法给的？” 尼楚格呆呆地看着他，点了点头，“嗯，他厉害，说没人能欺负我！” 十四阿哥倒吸一口气，他没想到他这侄女儿还能这本事，将汗阿玛的玉佩都哄了过来。 汗阿玛常带的玉佩，在一定程度上能够代表他，宫里人都有数，不会丢失也不会有被人捡到的事情发生，如果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汗阿玛亲自给的。 眼下，他们的汗阿玛将这枚代表他的玉佩给了尼楚格这么个奶娃娃...十四阿哥想着想着都有点酸了，他还比不上一个奶娃娃。 “十四叔～骑马！”尼楚格见没人为难了，冲到十四阿哥怀里，拉着他的衣服撒娇道。 十四阿哥突 然又不觉得酸了，给尼楚格就给尼楚格吧，他一个阿哥又不会被人为难，尼楚格就不一样了，就让这枚玉佩保护她也不错。 再转头一看，九阿哥和十阿哥脸上同款酸溜溜表情，十四阿哥神清气爽，抱着尼楚格朝马厩的位置走去，“走，不管这两人，咱们去看马。” 九阿哥：“......” 十阿哥：“......” 到了马厩，十四阿哥让人牵出了给尼楚格准备的马，只有半人高，正适合尼楚格这种小孩子。 “尼楚格要不要取个名字？”十四阿哥问道。 尼楚格看了看，“叫蛋糕！” “蛋糕？”十四阿哥也喜欢吃蛋糕，但还真没想过会给马取这种名字，“为什么？” 尼楚格指着矮种马，“蛋糕！” 十四阿哥明白了，这马的颜色和鸡蛋糕的颜色相似，于是在尼楚格心里就和蛋糕差不多。 取好名字，十四阿哥让人将全套装备穿在马身上，再将尼楚格放在马上。 尼楚格左看看右看看，瘪着嘴，“不一样。” 她要高高的，这个太矮了。 十四阿哥轻声道：“你太小了，还不能自己骑那种马，先学着骑这个矮种马，等你再长大点就可以换马了。” 尼楚格嘟着嘴巴，她指着远处的位置，“他可以！” 十四阿哥顺着她指的方向回头，看见的是一匹高大健硕的马，看得他都有点心动，这是匹上等马！ 但随后十四阿哥注意到了马上的身影，小小一个，看着也就比尼楚格大一点。 这谁？ 十四阿哥陷入深深的疑惑，“我怎么没见过他？” “格伊古勒！”尼楚格还记得他，喊了一声，但对方好像没听见，一点动静都没有。 十四阿哥摸了摸下巴，听名字是个蒙古人，那就没问题了。 他转头和尼楚格解释道：“他从小学骑马，尼楚格你不一样，咱们要一步一步来。” 尼楚格瘪瘪嘴，又朝着那边喊了一声，“格伊古勒！” 这次那边的人听到了，他转身看了过来，见到尼楚格之后也有一瞬间的惊喜。 格伊古勒调转马头，马轻轻踱步而来，在尼楚格身边停下。 高头大马和矮种马形成鲜明对比，格伊古勒和尼楚格也形成了对比。 两人一个低头一个仰头，对视上，那双绿眼睛依然受到尼楚格的喜爱。 “你好。”怪腔怪调的满语从格伊古勒的嘴里说出，“你叫什么？” 尼楚格惊讶地看着他，又一脸怀疑，“听懂了。” 她应该听不懂他说话的，怎么又能听懂了？ 格伊古勒：“我学了满语，你叫什么？” 他要来到紫禁城生活，自然要学习这里的语言，不仅仅是满语，汉语也是他要学习的。 从定下要在紫禁城生活这件事情之后他便在学习，眼下沟通不算问题了，而他也终于能知道她的名字了。 尼楚格没想到竟然还有能和小伙伴交流的一天，兴奋地捂住嘴巴，笑道：“我叫尼楚格。” 第138章 接着她又指了指自己，“花生酥。” 格伊古勒挑眉，“你也叫花生酥？” 尼楚格点头，“嗯嗯。”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交流着，明明都是小孩子，但十四阿哥诡异地发现自己竟然插不进去话。 他一个大人竟然插不进去话，这可太让人惊讶了，但这两人之间仿佛有什么屏障，将十四阿哥隔离在外。 没有其他办法，十四阿哥只能牵上尼楚格的马绳，利用骑马来吸引尼楚格的注意力，“走吧，十四叔带你出去遛一遛。” 果然，尼楚格一听，注意力回到十四阿哥身上，“好！” 十四阿哥看都没看格伊古勒一眼，他差不多也知道格伊古勒的身份了，一个郡王的侄子，他没什么好怕的，反而他的身份更加尊贵。 显然格伊古勒也知道，见尼楚格被带走，他有心阻拦，但他知道，他的阻拦没有用。 不过格伊古勒也不想放弃，他控制着马用一个缓慢的速度走在尼楚格的身边。 见格伊古勒追了上来，两人又聊了起来。 十四阿哥：“......” 他真的尽力了，但这小子怎么这么多话要聊？ - 九阿哥和十阿哥见十四阿哥将尼楚格带走，两人也不去骑马了，转身回到自己的住处，九阿哥在一旁走来走去，十阿哥则是安心地坐在位置上吃吃喝喝。 十阿哥表示他都习惯了汗阿玛的偏心，只是这次偏心到了孙辈头上而已。 九阿哥倒也不是为了这点偏心闹心，而是他觉得这件事情让他觉得不对头，“老四肯定是做了什么，不然凭什么她女儿会得到汗阿玛的玉佩？” “或许是汗阿玛自己给的？”十阿哥想了一个荒谬的答案，刚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不靠谱。 殊不知最不靠谱的答案往往就是真的。 九阿哥一拍手，愤愤道：“咱们去找八哥，八哥肯定知道。” 十阿哥挠挠头，“八哥又没去塞外，况且八哥这在准备成亲吧？” 九阿哥卡壳了，但他对八阿哥有盲目的信任，“就找八哥问，他肯定知道。” 说完，九阿哥也不管了，拉着十阿哥就朝着隔壁院子跑。 八阿哥正在和身边的人对着成亲的事宜，见两位弟弟过来，放下手边的事，上前接待。 “九弟十弟是来看望哥哥的吗？”八阿哥打趣道，他和两人关系不错，相处之间也就放松了不少。 九阿哥将尼楚格的事情和八阿哥简单说了一声，“我觉得肯定是老四在背后搞鬼。” 八阿哥摇摇头，“这不算什么，给一个小格格而已，又不是四哥。” 九阿哥执拗地认为自己的想法是对的，“要不八哥你让人去打探一下？我和十弟身边也没什么人。” 他和十阿哥还是光头阿哥，身边根本没有能用的人，但八阿哥是贝勒，身边已经培养了一批人手。 八阿哥垂下眼眸，心思一转，轻声道：“好，我让人去打听打听的。” 尼楚格那天在家宴上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因此也没管太严，很容易便能打探出来。 听了消息，三人都松了口气，很明显就是尼楚格讨了汗阿玛的欢心才得了这么一个玉佩。 他们还是有点酸，但很快又明白了汗阿玛的意思，尼楚格明显就是要抚蒙的，他们也没什么好酸的。 “一个巴林部，根本没什么用。”九阿哥幸灾乐祸地说：“我听说这个尼楚格可是老四最宠爱的女儿，要被送去抚蒙，他肯定郁闷死哈哈哈哈。” “还有老十四，他也喜欢尼楚格，知道之后肯定也难受。”九阿哥叫来身边的太监，“你找机会在十四阿哥身边说说这件事情，最好再看看他的反应，记得回来跟我们描述一声。” 第87章 图纸 对于尼楚格抚蒙这件事情，十四阿哥得知消息之后的第一反应：“难怪尼楚格身边来了个格伊古勒。” 第二反应：“四哥岂不是要气的跳脚？” 十四阿哥确实喜欢尼楚格，但他还没有到会插手尼楚格相关的事情的份上，再怎么说他也只是一个叔叔。 不过看热闹的心是有的，十四阿哥当下抱着尼楚格回了四爷的院子里，直奔前院，都不等四爷说话，嘴巴突突突地将刚刚格伊古勒和尼楚格说话的画面描述了一遍。 四爷：“......” 等了半天十四阿哥都没等到四爷生气的模样，纳闷地问道：“四哥你不生气？” 四爷接过尼楚格，将她抱在怀里，怕尼楚格学了什么话，特意换成了蒙语，“不生气，仔细想想，格伊古勒也不错，如果尼楚格喜欢的话，长大嫁给他也可以。” 十四阿哥：“？？？” “这可是抚蒙啊！”十四阿哥强调了一遍。 四爷点头，“但如今巴林部有郡王，格伊古勒又没有爵位继承，他大概率会留在京城。” 事实上汗阿玛会让格伊古勒做这个人选都出乎他的意料，就像之前说的，巴林部有郡王，娶的还是恪靖公主，大清和巴林部完全没有联姻的必要。 “那汗阿玛这是何必？”十四阿哥看不懂了，还要搭一个女孩子的婚姻进去。 四爷转了转大拇指上的扳指，他在回忆当时的情况，许久之后，轻声道：“我怀疑，汗阿玛只是突然想了这么一出，以后能不能当真都不知道。” 十四阿哥啊了一声，满脸惊诧，“还能这样？” “为什么不能？”四爷轻嗤一声，“又没有具体旨意下来。” “也是。”十四阿哥摇摇头，这些人之间还真是复杂，果然，只有习武的时候才是最快乐的，简单粗暴。 两人都在用蒙语说话，尼楚格听不懂，只能看一眼四爷又看一眼十四阿哥，很快她就看晕了，后来更是直接睡了过去、 四爷见状，轻柔地将她给苏培盛抱着，吩咐道：“小心些，还有，和侧福晋说一声，我晚上过去。” 苏培盛欲言又止。 四爷：“有什么事？” 苏培盛闭了闭眼，小声道：“刚刚福晋那边来人了，说...说那两位新来的格格武氏和郭氏被安排在了后罩房。” 这两位格格的安排，四爷自然知道，现在福晋提醒，无非就是在提醒他，后院还有新人，他该去新人那里了。 四爷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只道：“照顾好尼楚格，去吧。” “是。” 苏培盛知道四爷心里怕是压着火，也不敢多待，赶紧带着尼楚格朝后院走去。 他去的不巧，西厢房里正在接客。 “真是劳烦苏公公了。”李知婉出来迎接，顺便让人抱走睡着的尼楚格。 苏培盛哪敢让李知婉迎接，“侧福晋严重了，奴才也是奉命送二格格回来，二格格一个小孩子，哪有劳烦之说。” 苏培盛转身告辞，没想到看到了一个陌生的面孔，下意识地注意起来，不过他没声张，而是出了后院这才让人去打探。 “...奴才打听到，那人是新来的郭格格。” 苏培盛眯了眯眼睛，“这郭格格来西厢房是了为什么？” 后院女子，低位巴结高位，为了无非就是那些。 只是根据苏培盛的观察，这位郭格格的打算要落空了，李侧福晋可不是会做那些事情的人。 但其实苏培盛误会了，郭格格来西厢房的目的很简单——吃。 李知婉一开始听到郭格格来访的时候也和苏培盛想的一样，但在和郭格格聊了几句之后便知道自己猜错了。 “姐姐，你这里的点心太好吃了吧（蛋糕）。” “姐姐，你这里的奶茶真好喝。” “姐姐，你这里的糖也好吃。” “姐姐，还有这个牛肉丝，哇塞，真好吃！” 那种吃到喜欢的食物所绽放的神采让李知婉对她改观，也知道她确实是来吃东西的。 “膳房最近都不给什么好吃的了，我听说姐姐这里好吃的多，所以想趁着拜访的机会来蹭一蹭。”郭秀妍说这话的时候嘴里还塞着一块白糖糕，这白糖糕是李知婉找人去膳房为她拿的，实在是那副吃相太可怜了。 郭秀妍还在吐槽，“我本来都吃胖了一圈的，结果最近膳房开始只给烂菜叶子了，这不，我又瘦了一点。” “你就一点都不想争宠？”李知婉看她这么直接，她也直接问了。 郭秀妍摇摇头，“不想，比起得宠，我更想吃，吃了就会长胖，四爷肯定看不上胖胖的我，所以我一开始就不想争宠，我只想吃。” 李知婉：“......” 这可能是她听过最奇葩的理由。 “那你为什么找我？”李知婉不懂，她也完全可以投靠福晋，比投靠她要靠谱，毕竟她倒了福晋都不会倒。 郭秀妍很认真地说：“因为姐姐这里有好吃的。” 李知婉：“......行吧。” 不就是膳房吗，一句话的事情。 第139章 “我会让人去膳房说一声，不过只保证最基础的，想要好吃的还是需要你自己拿银子买，这是膳房的规矩，我也不能改。” 李知婉并不想和人争，能好好相处自然要好好相处，郭秀妍愿意平和相处，她也乐意帮点小忙。 郭秀妍嘿嘿一笑，“谢谢姐姐。” 达成了目的，郭秀妍也吃饱了，她起身准备走，只是还没走，她又回头看向李知婉，“姐姐，你的牛肉丝还有蛋糕能再给我一份吗？” 李知婉：“...能。” 于是郭秀妍连吃带拿地回了后罩房，刚巧遇见了在门口不知道等谁的武尤雅。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武尤雅也看出来了，郭秀妍就是个胸无大志，只知道吃的女人，眼下看着她这幅模样只觉得丢人，看她的眼神里都带着不屑。 郭秀妍才不管她，带着好吃的回了屋里，迫不及待地打开吃了一口蛋糕。 “真好吃啊，也不知道李姐姐是怎么想出来的。” 她怎么就想不出来呢？ 站在门口的武尤雅见自己被无视了，气的脸色铁青，但又拿郭秀妍没办法，她一看便是投靠了人，武尤雅还没有胆量得罪后院的老人。 “你去打探一下，四爷今天去哪里。”武尤雅看向身边的人，“不用显眼，悄悄地看着便行，有了消息告诉我。” - 四爷说要晚上来西厢房，李知婉有了些猜测，于是在见到四爷的时候便开口问了，“是不是弘昐的周岁宴？” 四爷点头又摇头，“只是一个方面。” “还有？” 四爷朝着苏培盛的位置招了招手，苏培盛快速拿出一幅画卷，四爷接过来之后递给李知婉，“你看看。” 李知婉将信将疑地打开，看了半天没看懂，她抬头看向四爷，四爷却不说话，等着她自己看明白。 又看了一会儿，主要是自习辨认上面比苍蝇还要小的文字，李知婉发现了几个‘院’字，有的地方还有‘门’字，她恍然大悟，接着惊喜地喊了一声，“这是四爷您的府邸？” 四爷也跟着笑了，难得笑得那么畅快。 “是，这是汗阿玛划分给我的府邸。”四爷的眼睛充满了神采，“也是以后属于我们的家。” 对于四爷的后一句话，李知婉听听也就算了，她只关心一件事情，“那我是不是可以有一个单独的院子了？” 她现在住着的厢房不仅小，很多东西都装不下，某些时候还有些不太方便，其他人打探些消息很容易，平时也不能放太开。 四爷点头，“是，到时候单独给你划分一个大一点的院子，弘昐和尼楚格也要有位置住。” 李知婉拉着四爷的手摇晃两下，“我还要距离四爷近一些。” 四爷无奈地点了点她的额头，“就这么粘人？” 李知婉低头，但用小眼神悄悄打量他，“我也只粘着四爷。” “四爷，您就说行不行？”李知婉还拿出尼楚格和弘昐说事，“到时候您见孩子也方便，还有弘昐以后搬到前院，我见孩子也方便。” 四爷：“慈母多败儿，你这样一说，我让他们搬到前院去还有什么用？” 本就是要分开孩子和母亲，结果李知婉这还要去看望，这分开有什么用？ “女眷不允许去前院，知道吗？”四爷叮嘱道。 李知婉这点还是知道的，“我只是让人去看，我自己不去。” 也是四爷太狠了，小阿哥年满三岁就要去前院，还那么小。 “你看这里行吗？”四爷看着图纸，在正院隔了一个走道的位置画了一个圈，“这里是两个院子，我让人合并，都给你用。” 李知婉凑过去看了一眼，“是把中间的墙和屋子拆掉？” 四爷点头，“院子中间也可以弄点景物。” 李知婉摇头，“右边的小院子留下来，中间留一个小门就可以了。” “这个小院子...” 四爷划分给李知婉的两个院子一大一小，李知婉准备将大院子给自己，小院子给尼楚格，她一个女孩子不能一直跟她住在一个院子里，干脆将小院子给尼楚格。 不过尼楚格现在年龄还小，李知婉不放心她一个人住，中间开一个门，她这边也方便有人过去看一看尼楚格。 听了李知婉的想法，四爷也觉得不错，但他又觉得那个大院子太小了，他随手一划，将院子前方的景物也划分进去。 “这样你的院子里有一个单独的小花园。”四爷道：“平日里可以走动，也可以带着尼楚格玩耍。” 李知婉看着这个小地方，心里升起了露天烧烤的兴趣，“好，谢谢四爷。” 她虽然是侧福晋，但有这么大的位置其实也有些出格，但四爷就这么直接划分给她了，足矣证明在他心中她的位置有多大。 四爷放下笔，摸了摸她的脑袋，“感谢我的话，再给 我生个孩子？” 李知婉：“......” 她要收回感谢。 见李知婉身子都僵住了，四爷笑出声，“这是自然的事情，你不用怕。” 李知婉瘪瘪嘴，“弘昐才周岁，我还不想生。” 最少也要三年以后，当然能不生最好。 四爷也没勉强，就好像刚刚的话只是随口说了一句而已。 “先简单给你划分位置，等具体图纸出来我再让人将图纸给你，你自己将自己的喜好添加上去。” 李知婉看着现在桌上的图纸，一时兴起，拿起四爷放在旁边的毛笔，在刚刚四爷给她划分的小院子里比划起来。 “这里想要一个秋千还有凉亭。” “这里可以要一棵树，要大一些的，能够开花的那种。” “这里...” “这里...” 最后四爷带来的图纸被李知婉画的一团乱，四爷看了看，倒也没有生气，“等我整理一下再给你。” “剩下的四爷布置吧，我的要求就这么多。”李知婉也不想显的太特殊，而且她也不想太伤身，恰好四爷那么仔细，就让他累吧。 四爷不知道李知婉的想法，还满意地点了点头，“我的品味比你的好，到时候肯定好看。” 李知婉：“......” 府邸图纸的事情说完了，接下来就是弘昐的周岁宴了，此时距离弘昐的周岁宴没有多少时间了，本应该早些时日便开始准备的，但有弘晖在前，弘昐周岁宴也没准备大办，于是准备工作也启动地较晚。 提起弘昐，四爷倒是想起了弘晖，叹了口气，“弘晖又病了。” 弘晖自出生，身体一直不算太好，不过精心照顾倒也没病过几次，只是还是身子差，周岁被抱出来没多长时间便受了风，伤寒了。 其实弘晖的身体和宫里大部分孩子差不多，就四爷知道的，直郡王的长子，三天两头大病，平时也小病不断，格外磨人，相比之下弘晖都算好的了。 奈何弘晖还有一个对照组——弘昐。 相比弘晖和弘昱，弘昐健康过头了，来去永和宫一点事情都没有，从出生到现在都没病过，格外省心。 除了弘昐还有一个尼楚格，也因此，四爷心中健康孩子就是他们两这样的，瑚图灵阿和弘晖就这么被他给划分到了体弱的行列。 李知婉对此没什么能说的，她要是插手弘晖的事情，不说福晋，就连四爷都能立马变脸，于是她选择安静听着。 过了弘晖的事情，李知婉再次提起弘昐的周岁宴，“四爷准备怎么弄？” 四爷想了想，“就请几个兄弟过来热闹一下就可以了。” 身份上弘昐就差了一些，前面又刚刚举办过弘晖的周岁呀，也只能简单点了。 他抓住李知婉的手，“还是要委屈你和弘昐了。” 李知婉倒是没怎么在意，“四爷不是答应过了吗？一个承诺。” “我的承诺这么值钱？”四爷自己都惊了，“最多一个王爷的承诺而已。” “王爷还不够吗？”李知婉道：“王爷可是仅次于皇上的位置了。” 四爷笑了，但笑容很快收敛，他轻声道：“天真。” 虽然是这么说，但他没有否认，他也认为自己以后可以成为一名王爷，一名亲王。 第二天四爷离开西厢房，也带走了那份图纸，同时还给李知婉留下了一份作业。 “愿望清单？”李知婉惊奇地看着这张放在桌子上的纸，这是四爷留给她的作业，但她还没想到四爷的目的。 “难不成还能给我实现不成？”李知婉撇撇嘴，拿着毛笔开始写。 第一个愿望...出宫玩。 虽然才回来一个月不到，但李知婉已经感觉到了厌烦，或许正是因为出去过，现在更加在宫里待不住了。 第二个愿望...暴富。 李知婉现在有两个铺子的收入，并不穷，但谁会嫌钱少呢？她要多多的钱，所以要暴富。 第三个愿望...和李家人见面。 第140章 一晃进宫五年，李知婉也五年没见过他们了，记忆中的面孔逐渐模糊，她很怕有一天她就不记得他们的模样了，如果愿望真的能实现，她最希望这个实现。 第四个愿望...... 写到第四个愿望，李知婉突然不知道写什么了，她什么都不缺，也没什么想要的。 最后她写下了一行字——愿四爷、尼楚格、弘昐以及李家人身体健康。 李知婉写完愿望清单便放在了桌上，也没动，但在她去看了一眼弘昐之后，发现愿望清单不见了，她若有所思地看着前院的方向——难不成四爷要给她一个惊喜？ 李知婉有这个想法但没多少期待，毕竟她的愿望都不好实现，于是抛下这些想法，她又开始看游记。 人困在宫里，心却能飞走。 愿望清单交出去之后，直到弘昐的周岁宴到来也没有任何的动静，李知婉也就更加不当回事了，她还更重要的事情——训练弘昐。 尼楚格是女孩子，抓周抓到什么都可以，但弘昐不一样，他抓到的东西会和弘晖进行比较，不能出风头，也不能比弘晖的贵重。 想到这里，李知婉只觉得古人活的太累，这抓周只是个寓意而已，又不会成真，但人人都会看着。 “额娘，芝麻糊要抓什么？”尼楚格在一堆东西里扒拉两下，不知道该拿些什么。 弘昐就这么坐在原地，呆呆地看着那一堆东西，看见姐姐的动作也无动于衷。 李知婉也有些犯愁，弘晖抓周抓的弓箭和书，这代表的就是文武双全，但到了弘昐这里就难了，既不能和弘晖的一样，寓意又要好，真的难。 “额娘，我当时抓的什么？”尼楚格没找到给弘昐的抓周东西倒是开始好奇自己的抓周。 李知婉还真有点不记得了，她不在意抓周，自然也没仔细去记。 “好像是弓箭。” 提起这件事情，李知婉笑了，“你阿玛当时气的不行，他想让你当一个淑女来着。” “淑女？”尼楚格不懂淑女的意思，歪头道：“难道花生酥不是吗？” “当然是！”李知婉点头，“拿着弓箭的淑女。” 尼楚格也不排斥弓箭，甚至还有些好奇来着，听着李知婉的描述也没生气，反而有点高兴。 “十四叔说了，等我再长大些就教我射箭。” 对于自家闺女最近挂在嘴上的十四叔，李知婉从一开始的惊讶到现在已经习惯了，看来历史已经被她，不，被尼楚格给改变了，现在的十四阿哥亲的是四爷而不是八阿哥。 很好，这是一个好的预兆，李知婉知道了历史是可以改变的，她和尼楚格几个的命运也会改变。 “那额娘多给你准备些骑射的衣服。”李知婉鼓励道：“要做好看的衣服。” 尼楚格年龄虽然小，但也知道了美丑，特别喜欢李知婉的衣服，今年做衣服的时候都开始要求要和李知婉一样了。 李知婉干脆安排上了母女装，一大一小穿着，格外吸睛，四爷当时都看呆了。 尼楚格也喜欢，重重点头，“和额娘一样。” “一样的。”李知婉保证道。 “所以芝麻糊抓什么？”绕了半天，尼楚格还没忘记这个问题。 李知婉卡壳了，她也不知道，喃喃道：“书生和武夫...哪一样更让人忌惮呢？” 李知婉想了想去，拿起了书本，四爷更重视的还是文学，如果弘昐选择习武，那在四爷那里可能印象不太好，尤其是有一个叔叔顶在前面的时候。 至于文武双全这个选项，李知婉直接放弃，一个相同还能辩解一番，要是文武双全雷同了，那弘昐会成为靶子。 “就这个了！”她举起书本。 抓周的东西定了，弘昐的训练也要开始了，他趴在地毯上，而他的前方放着各种抓周的物品，李知婉拿着书本逗他，“弘昐快来拿。” 弘昐眨了眨眼睛，没有动静。 李知婉又动了动手里的书本，“弘昐快来，额娘有奖励。” 弘昐依旧没有动静。 一旁的尼楚格也学了起来，“芝麻糊快来。” 弘昐依旧没有动。 看着这个场面，李知婉突然觉得有点熟悉，但熟悉在哪呢？ 这个时候大白迈着优雅的猫步走了过来，在弘昐身边坐下。 李知婉恍然大悟，她和尼楚格刚刚的动作不就是逗猫逗狗吗？ 第88章 鞋袜 虽然场面像极了逗猫逗狗，但李知婉还是给弘昐训练好了，他知道，只有拿了书本才能得到奖励。 其实这样的办法并不好，但李知婉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用这一招，好在对弘昐还算有效。 李知婉在西厢房给弘昐训练抓周的事情很快传到了四爷面前，同时福晋那里也得到了消息。 四爷没说什么，他挥了挥手，让苏培盛退下，自己一个人坐在位置上。 他看重弘晖这个嫡长子，但弘昐也在无时无刻地提醒他，他自己也是个庶子，也是个需要避其锋芒的人。 许久，四爷叹了口气，拿出明天他送给弘昐的礼物单子，提起毛笔，又加了三分之一上去。 “希望能补偿一些。” ... “看来这李侧福晋还算懂事。”云嬷嬷听到消息便来禀报舒善，脸上带着一丝笑容，显然很满意李知婉的做法。 舒善低头看着还在昏睡的弘晖，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有些烫。 一场风寒，弘晖病到现在都没好，时不时低烧，舒善的精力都快熬枯了。 “不用管弘昐拿什么。”舒善并不在意这些，弘晖拿了弓箭和书本，代表文武双全，但她这个额娘其实并不信这个。 爱新觉罗氏告诉过舒善，她当时拿的是一条马鞭，都说她会在马背上驰骋，但现在她却只能被困在宫中。 抓周明明一点都不准。 舒善不管，但云嬷嬷要管，“福晋不能放松啊，大阿哥现在病着，四爷的眼中也就只能看到李侧福晋、尼楚格和二阿哥，咱们还是要抢一把。” 舒善：“这抓周还能阻止不成？” 她说的漫不经心，也没有在意云嬷嬷的想法，甚至不想去关注她的做法。 云嬷嬷一哽，这抓周四爷都没交给福晋来办，她们根本插不上手。 她叹了口气，“要是大阿哥这个时候没生病就好了。” 舒善瞥了她一眼，“我不希望嬷嬷用弘晖来算计谁，他是我的底线。” “...是。”云嬷嬷身体一僵。 - 弘昐周岁这一天很冷清，四爷的几个兄弟来了，但也只是送了礼物，看了一眼之后便离开了，到弘昐抓周的时候，站在那里的人数，别说弘晖，就脸尼楚格那个时候都不能比。 看着弘昐拿着书本讨要奖励的动作，四爷将他抱了起来，这是他第一次抱弘昐。 尼楚格是女孩，他多抱几次没有问题，弘昐却不一样，他是男孩子，以后要担负责任，本不应该抱他。 然而四爷只要想到两个前后相差不过几个月的孩子的各种宴会区别，他的心里便不住地对弘昐产生怜惜感。 弘昐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踩高捧低却已经在他的身边显示出来。 “抱回后院吧。”四爷叫来苏培盛。 苏培盛：“是。” 李知婉不知道前院的情况，见弘昐这么早被送回来还有些惊讶，再一想，尼楚格当时被十四阿哥带走了，这才回来的晚，弘昐现在回来应当是正确的时间。 弘昐早就困了，一回来便躺着睡了，他睡了，李知婉还不能睡，要继续招待客人。 “你这日子肯定过得不错。”刘喜姐笑嘻嘻地挽着李知婉的手臂道：“有儿有女，多好。” 李知婉看着她高耸的肚子，一阵心惊胆战，生怕自己撞上了她的肚子。 “你这么大的肚子还来做什么？在家休息多好。” 刘喜姐挺了挺腰，故意突出自己的肚子，“我可是才封了侧福晋，这不得出来显摆显摆？” 刘喜姐还有几个月便要生产，同时为了让她心安，五贝勒向皇上递上了生情，封她为侧福晋。 这也是刘喜姐和李知婉又联系上了的原因，她们都是格格升为侧福晋的，平时还有点交情，也算是处于一个相同的地位。 李知婉对此无所谓，刘喜姐愿意来她就招待，不愿意来她也没什么感觉。 不过刘喜姐的八卦还是很吸引人的。 “这次又是什么八卦？”李知婉看刘喜姐那欲言又止的模样，轻笑一声，问了出来。 刘喜姐早就想说了，碍于李知婉不提，她也不好意思开口，现在李知婉说了，她也可以开始八卦了。 “知道吗？太子那边又死了几个人。” 李知婉惊奇地看向刘喜姐，一是她的消息之灵通，二是她竟然敢这么说出来，这是不是也太相信她了。 刘喜姐拍了拍李知婉的手，“我相信你，反正你说出去你也会被责罚。” 第141章 李知婉：“......” 看来后面一句话才是原因。 “怎么回事？”李知婉想到四爷，有意多打探一点消息。 刘喜姐轻咳一声，边说边摸肚子，“听说是太子书房里的小太监，和太子有些风流传闻。” 李知婉：“？” 断袖？ 历史上好像就有太子和小太监相关的传言，李知婉不知道真假，也不给予评判。 在清朝，很多事情只是随口让人传一下而已，更有甚者自己制造事故。 太子的事情，真假难辨。 刘喜姐也知道太子的事情不宜多说，说了几句便没说了，转而说起南巡的事情。 “皇上明年又要南巡了，这一出去又是大半年，也不知道哪几位爷能去。”刘喜姐感叹道：“我有些心动，但转念一想，那个时候我估计在坐月子，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去，就算没生产也去不成，万一在路上生，那才是可怕。” 李知婉：“我们爷才跟着去了塞外，这次估计没有他的份了。” “你就不用担心四爷了，我还要担心五爷，他保准除了跟着去的格格还能收用几个宫女。”刘喜姐边说边叹气，“甚至都有些不想生孩子了。” “嘘！”李知婉赶紧给她比了个手势，凑到她耳边，“说这样的话，你疯了？” 刘喜姐乐呵呵的，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大惊小怪的。” 李知婉看了一眼周围，见没人注意，这才松了口气，“你不怕死吗？” 刘喜姐顶了顶肚子，“有她呢。” 李知婉：“......”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说完赶紧走。”刘喜姐不怕，她怕了。 刘喜姐嗔了她一眼，“真是的，用完人家就要走。” 还不等李知婉回应，刘喜姐拉着李知婉的手，“行了，我这就走了。” 李知婉送走刘喜姐，后退几步，腿一软，跌坐在椅子上，她打开手，手上是刚刚刘喜姐递给她的纸条。 能让刘喜姐用纸条说的事情，李知婉已经不敢想象了。 [太子南巡] 纸条上只有四个字，李知婉没看懂，难道是太子想要南巡？ 太子想要跟着南巡，直接去找皇上就行了，怎么会来找四爷，关键还是通过五贝勒的侧福晋来传话。 李知婉弄不明白，干脆将纸条收了起来，准备等四爷回来的时候给他。 刚放好纸条，一道身影出现在了李知婉的面前。 “你是？”李知婉眯了眯眼睛，眼前的人很陌生，“是其他阿哥贝勒爷的格格？” 那人脸色一黑，咬牙道：“姐姐说的可不准，我是前些时日才进宫的武氏。” “原来是武妹妹，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妹妹，没认出来也没办法，以后肯定能认识妹妹。”李知婉淡定地喝了一口茶，一点都没有被武氏影响。 武尤雅一哽，但确实是她理亏，出巡前她还能说李知婉在外，不方便拜访，现在李知婉回来了一段时间，她也没有去拜访，既然都没有见过面，李知婉不认识她也很正常。 武尤雅有点心虚，她只是一个格格，按照规矩本就应该去拜访侧福晋，她没去，她有点担心李知婉会故意整她。 然而武尤雅想多了，李知婉怼了她这么一句便没说了，直接起身走了，准确来说是无视了武尤雅。 武尤雅刚调整好的笑容僵住了。 一个侧福晋而已，一个侧福晋而已，武尤雅不断在心里安慰自己，但这也遮掩不住她心里的羡慕嫉妒恨。 “格格？”武尤雅身边的宫女刚刚被她指使出去了，没想到一回来便看见武尤雅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身影。 宫女的一声喊叫唤醒了武尤雅，但心中的羡慕嫉妒恨却没消失，甚至还多了一抹恼怒。 不就是一个侧福晋，这么高高在上，总有一天会掉下来的！ - 晚上。 四爷回到西厢房，刚坐下，李知婉趁着青莲出去倒茶的间隙，将那张 纸条递给了四爷。 四爷拿起来看了一眼，很快又拿到蜡烛边，让烛火将其燃尽。 “谁给你的？” 李知婉：“跟着五贝勒来的刘侧福晋。” “五弟...”四爷喃喃道。 李知婉见四爷这模样，一时有些把握不准，“我是不是不该接下来？” 涉及到了太子，怎么看都是一件大事，尤其是现在正是康熙和太子关系复杂的时刻。 四爷摇头，“没有。” “那这张纸条是什么意思？”李知婉问道，她对政治不敏感，看到这么一句话也联想不到什么，更想不到这件事情背后的目的。 四爷看了李知婉一眼，她的忐忑太显眼，仅一眼便被看透，“太子想要一起南巡。” “咦？”李知婉惊奇地说：“我猜对了？” 四爷失笑，“本来就不是什么很复杂的话语，一看便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太子爷不能去吗？”李知婉问道：“为什么要来找四爷帮忙？” 四爷放轻松身体，整个人都靠在身后的靠枕上，“太子自然是不能跟着出巡的，汗阿玛应该会让太子留在紫禁城，帮忙处理政务。”也是限制他的一举一动。 “但太子想去。”李知婉道：“而且意愿很强烈。”不然为什么还要让人传纸条出来？ 四爷点头，“没有谁会想要一直待在宫里。” 现在所有的阿哥都住在宫里还好，等他们开始出宫建府，那时的矛盾只会越来越大。 李知婉好奇地问道：“四爷您会帮太子吗？” 四爷懒散地翻了个身，平躺在暖炕上，“不会。” 五弟将纸条递给他，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太子先去找了五贝勒，只是五贝勒明显不想掺和进来，于是找到了刘喜姐，让刘喜姐找到一个好的机会递给李知婉一张纸条。 这样他不会和四爷以及太子有明面上的接触，就算被怪罪也不会有多大的刑法。 “看来老五也不是个简单的。”四爷感叹道。 - 弘昐的周岁宴之后很快便到了春节，今年的年夜宴有了不同，李知婉也要参加了。 今年的她得封侧福晋，也是从这一年开始，她有了参加宫里一系列宴会的资格。 李知婉一开始还没当一回事，但当她卯时被叫起来的时候，她突然觉得，这个侧福晋不当也罢。 往年的李知婉在这一天都是睡到自然醒，吃过午膳再休息一会儿，等晚上再溜达到为止去吃席，但在今天，她要早起梳洗打扮，穿戴好吉服，李知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都有些惊讶，这是她？ 镜子里的女人端庄得体，不笑的时候格外威严，和李知婉心中自己的形象一点都不一样。 不过这个形象也不错，李知婉也很喜欢，有种大气的美。 “走吧。”她让人再次准备了一些东西，这才带着两个孩子出门。 等李知婉带着尼楚格和弘昐走到前院时，福晋和四爷都到了，正在门口等着。 李知婉心里一紧，明明没到集合的时间，这两人怎么这么卷，来这么早。 “还请四爷和福晋恕罪，妾身来迟了。”李知婉上前认罪，“妾身认打认罚。” 舒善刚想说两句，四爷轻咳一声，挥了挥手，“走吧，时间不早了。” 舒善抿了抿嘴唇，这就是四爷故意在给李知婉解围而已。 “是。” 三人走在宫道上，四爷在最前面，福晋落后一步，李知婉只能再落后一步，就这么慢慢地跟着。 宫道上的雪早就被清干净了，但地面上还有水痕，踩上去还有湿滑的感觉，李知婉才走了一会儿就滑了两次，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四爷无奈地回头看着李知婉，李知婉自知理亏，有些心虚，但也不是她的原因，她已经很小心了。 最后李知婉确定怪地面，都是地面太湿滑了，不然她肯定一路没有任何失误地走进永和宫。 李知婉还在继续往前走，四爷瞥了一眼她的鞋子，叫来苏培盛，在他的耳边嘀咕一句。 苏培盛很快离开，也不知道是去干什么。 李知婉打量了一会儿，没想明白，只能带着弘昐先进屋。 紫荆城里的冷是真冷，刚刚踩在湿滑的地面上滑了几次，鞋子没坏，但也有些蘸水了，她的脚只感觉到了一片冰冷。 四爷一进屋内便带着家眷向德妃请安，德妃满意地抬了抬手，“都起来吧。” 她看向四爷身后的两个女人，“两个小阿哥呢？让我这个玛麽看看。” 李知婉抱着弘昐没动，她在等四爷给她使眼色。 福晋更快一步，抱着弘晖上前，弯腰将弘晖给德妃看。 德妃无疑也是喜欢嫡长孙的，看着弘晖，眼里和心里满是柔和。 “弘晖都一岁多了吧？”德妃突然问道。 舒善顿了顿，“是，不过弘晖的身体依旧不好，前段时间才病了一场。” 第142章 “你这个额娘啊，既然要生下弘晖，那你应该帮助他，带着他玩闹学习，强健身体，而不是一味地让他闷在屋里，这身体不锻炼就越是好不了。”德妃也心疼弘晖病了一场，但她管不了弘晖，只能叮嘱舒善更加小心。 弘晖本来就在生病中，没什么精神，蔫蔫的，安静地待了一会儿，很快睡了过去。 而这时德妃想起来了她之前宝贵的弘昐，她朝着李知婉招了招手，“快让我看看弘昐。” 一见到弘昐，德妃的话匣子是彻底打开了。 “我们弘昐又长大了？”德妃笑道：“看来你的额娘照顾你很用心。” 一旁的李知婉挠了挠头，怎么还带突然夸奖的？ 弘昐显然还记得德妃，伸手指着她，“玛麽！” 德妃瞬间笑开了花，回应道：“诶！” 见着祖孙三人合得来，李知婉干脆将弘昐放在了德妃身边，让德妃和他玩，她也就不当两人中的电灯泡了。 和面对弘晖时的清冷不同，面对弘昐，德妃格外的兴奋，哪怕弘昐只能偶尔回应一两句，她也觉得开心。 舒善看着这一幕，只觉得格外刺眼，得德妃喜爱的竟然是一个庶子！ “玛麽！”弘昐又喊了一句。 德妃凑到他的身边，“弘昐怎么了？” 弘昐摸摸肚子，“弘昐饿！” 他虽然吃辅食，但因为今天的场合特殊，怕他吃坏肚子，也只能让他一天都喝点奶。 相比较于弘昐在德妃这里的讨喜，弘晖和尼楚格都是被忽视的存在，尼楚格看着弟弟被德妃抱了起来，一时也有些想让额娘抱起自己。 “额娘，抱抱！”尼楚格凑到李知婉身边，拉着她的袖子撒娇，“弟弟有抱抱，我没有。” 李知婉一听便心疼了，将尼楚格抱在身上坐着，同时还在她的耳边小声安慰道：“尼楚格不用怕，有什么事情都能和额娘说，额娘保密程度很严” 尼楚格倒也没有委屈，只是那一瞬间有些算算的而已，但被额娘抱过之后，她觉得心里没那么难受了。 “额娘，我想出去玩，可以吗？”尼楚格看向李知婉，“格伊古勒也在。” 李知婉：“我看你是专门想去看他。” 尼楚眨了眨大大的眼睛，“可是我好多天没见过他了，我 想和他一起骑马。” 李知婉想了想，拉住尼楚格的衣服，“格伊古勒现在在大宴上，咱们找不到他的。” 尼楚格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他在大殿上，我们却在这里？” 李知婉摸了摸尼楚格的脑袋，“不用想那么多，等会儿我们就会过去的，到时候再和你的朋友打招呼，可以吗？” 尼楚格想想也觉得有道理，很爽快地同意了。 两人才刚说完，上首的德妃站了起来，“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去看看皇太后。” 早年的皇太后一直被太皇太后庇佑着，太皇太后绷逝后，皇太后很快安稳下来，还愿意将新修的慈宁宫封闭起来，用以纪念太皇太后。 也因为这份退让以及皇太后对太皇太后的思念，她和康熙现在的感情好得不得了，也因此皇太后在宫中的地位可想而知。 德妃的永和宫距离寿康宫有一段距离，李知婉就这么带着弘昐和尼楚格走了过去，原本缓和过来的脚又冰凉起来，甚至直接冻麻了。 而就在这时，李知婉被身边的青莲扯了扯衣袖，她回头看了一眼，小声道：“怎么了？” 青莲指了指外面，“有人找您。” 李知婉朝着青莲指着的方向看去，是苏培盛，她的心理一咯噔，难道发生什么事情不成？ 她赶紧起身，悄悄退出殿内。 好在她是个不起眼的侧福晋，位置在后面，想要溜出去还挺简单。 谁知一出殿门，李知婉便看见了苏培盛端着的托盘，那里放着两双鞋，一双平底鞋一双花盆底鞋。 李知婉一愣，“这是？” 苏培盛道：“这是主子爷让奴才回去拿的，只是奴才晚了一步，才去永合宫便得知主子都走了，这不，又赶了过来。” 李知婉鼻子一酸，她没想到四爷竟然注意到了这么细微的东西，她点了点头，“那还要劳烦公公帮我找一间屋子，我换鞋袜。” 苏培盛早有准备，带着李知婉去了后面的一个偏僻的屋子里，里面正坐着一个嬷嬷，嬷嬷的面前还有一个火盆，屋里的温度正好。 李知婉脱下早已浸湿的鞋袜，裸露的脚接触到火盆的温度，有一瞬间的麻木，但很快便感受到了温暖，她舒了一口气。 苏培盛已经离开，只留下那嬷嬷和鞋袜。 嬷嬷看着李知婉，“侧福晋需要帮忙吗？” 李知婉摇头，“我自己来便行。” 新的鞋袜是李知婉没见过的样式，又正好符合李知婉的脚，那就只有一个解释，是四爷提前准备好的。 李知婉的心一瞬间复杂起来。 第89章 年夜宴 和太和殿里的仪式相比，皇太后这边要简单很多，但李知婉是第一次参加，还觉得有些新奇。 跪拜的仪式不少，李知婉早就知道了，提前给自己和尼楚格准备了护膝。 提起护膝，李知婉又想到了四爷，一开始还嫌弃得不得了，觉得有损形象，现在则是每年都要她做新的给他，典型的口嫌体正直。 “跪——” “拜——” “起——” 几趟流程下来，李知婉这个大人还能坚持，尼楚格这个小孩子就差了不少，到最后已经开始摇晃起来。 李知婉赶紧伸手在尼楚格身后撑了起来，也幸好她只是一个侧福晋，位置偏僻，又没有多少人关注，这才没被人发现。 “额娘，难受。”尼楚格瘪着嘴道，她知道这个时候她不应该说话，她能感受到环境里的肃穆，但她年龄太小，实在是忍不住。 李知婉摸了摸尼楚格的额头，温度正常，心里松了一口气，柔声道：“尼楚格再坚持一会儿就好了。” 这还是她在这里，她不敢想象去年她不在的时候尼楚格是怎么坚持过来的。 李知婉又想到了当时尼楚格被打了的事情，心里一酸，当时的尼楚格肯定很害怕，她本就对情绪敏感，那个状况下，周围的人对尼楚格的情绪肯定不会太好。 等仪式结束，李知婉牵着尼楚格的小手，“花生酥还记得去年的事情吗？” 尼楚格疑惑地看着李知婉，摇摇头，“不记得了，但花生酥感觉这里难受。” 她的小手抓着自己的胸膛位置的衣服。 李知婉带着尼楚格走到一个角落的位置，蹲下来，让自己和尼楚格处于一个可以平视的位置，“花生酥能感受到很多种情绪，但我们要学会分辨，好的情绪留下来，坏的情绪就都抛走。” 尼楚格已经被李知婉的几句话给绕晕了，“额娘...” 李知婉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花生酥记住，让你难受的情绪就丢掉，让你开心的情绪留下。” 尼楚格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嗯。” 李知婉起身，“花生酥现在不知道没关系，之后会知道的，但一定要记住额娘的话。” 尼楚格再次点头，“好。” 两边的仪式都结束，剩下的便是宴席，李知婉第一次参加，只能牵着尼楚格的手跟在前面一大群人身后。 前往太和殿的宫道很长很长，一群人中只有太后以及四妃乘坐轿辇，其余人只能用靠双腿走。 小孩子都被奶嬷嬷抱着，尼楚格跟着走了一会儿也被抱了起来，李知婉一个人走有些累也还能承受，一边走还在一边庆幸，四爷给她准备的平底鞋在出来之前便换上了。 李知婉个子高，穿着平底鞋也没有太大的影响，一群人中看过去也没有凹下去。 不过吉服是按照穿着花盆底鞋的高度做的，穿平底鞋的时候裙摆有些碍事，她还要一边走一边注意。 “难怪四爷不喜欢春节。”李知婉分心地想着，以前她和四爷讨论过春节，四爷不算很喜欢，觉得很累。 李知婉当时还不能共情，她只在后院待着，认知里也只是吃顿饭接着守夜，现在真的跟着一起过年了，她和四爷的想法达成一致，太累人了，累心又累身。 几乎穿过整个紫禁城，一群人终于到达了太和殿里，殿内已经坐满了人，除了最上首的位置。 到了太和殿里，李知婉发现四妃和太后都不见了，而站在原地的各位阿哥的福晋和侧福晋原地解散，她赶紧跟上自家福晋。 舒善从头到尾都没管过李知婉，也没看过李知婉一眼，径直带着人去了四爷的位置。 四爷排序靠前，坐的位置自然也靠前，李知婉在位置上坐下还有些恐慌，从她的位置向殿外的方向看去，密密麻麻的人。 “感觉怎么样？”四爷转头看向李知婉，低声问道。 李知婉点头，“很好，妾身、尼楚格以及弘昐都没有问题。” 第143章 在西厢房里她能和四爷用你我相称，但来了外面，尤其是这大殿里，他们之间的称呼就成了一项他人关注的地方，必须遵守规矩。 四爷乍一听见她换了称呼，还有些不习惯，但也明白她换称呼的原因，没多说，点点头又转头和身边的五贝勒交流。 五贝勒神情复杂地看着四爷，“四哥，你看见了没？” 四爷清楚，他指的是那张由刘喜姐交给李知婉的纸条。 四爷面无表情地说：“看见了。” “那四哥你是...”五贝勒松了口气，但随后又紧张起来，他又不是真的要四爷知道这件事情，他要的是一个指引，他想根据四爷的做法来做出自己的选择。 四爷摇摇头，“不帮。” 五贝勒：“？” “四哥你和...关系不是还不错吗？”不然他也不会想到他四哥。 四爷嘴唇轻动，声音也小，“这件事情不是我们能掺和进去的，...的意愿，我们谁都不能改变。” 太子确实重要，但还没到能撼动汗阿玛的决定的程度。 况且太子这样的做法无疑是在增加汗阿玛的疑心，这个时候帮太子便是在汗 阿玛心中打上太子党的戳。 四爷乐意站在太子这边，但他并不愿意为了太子去惹怒汗阿玛。 他们是兄弟，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又是竞争者。 五贝勒：“......” 他挠了挠头，觉得这之间太过复杂，并不是很想再去思考。 “四哥你不帮的话，那我也不帮了。” 四爷斜睨了五贝勒一眼，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要有你自己的思考。” 五贝勒表示自己躺平了，“不想思考，太麻烦了，有这时间我可以去练布库。” 四爷：“...你随意吧。” 五贝勒郑重地点了点头，“嗯，我不帮。” - 年宴要说有什么是李知婉最期待的，那一定是席面，在院子里待着，后院的格格也有席面，但那菜色也让她觉得倒胃口。 整桌席面，十有八九都是炖菜或者蒸菜，好不容易有那么一两道炒菜，荤油也已经凝固。 每一年的年宴，李知婉吃着都觉得难受，回去还要自己弄些吃的垫肚子。 但今天不一样，这是要给皇上入口的年宴，味道应该不错吧？ 李知婉期待地看着面前的桌子，等待宫女上菜。 有李知婉的示范，尼楚格也是一样的动作，满脸期待地看着桌子，和额娘一起等饭。 弘昐那边有奶嬷嬷照顾，不需要李知婉管，此刻正值困了，打了哈欠睡了过去。 四爷偶尔回头看一眼，正好看见了母子三人的场面，嘴角勾起。 舒善也注意到了动静，淡定地收回视线，只是放在桌下的手死死地攥着，心里始终平静不下来，最后只能看向弘晖，弘晖才是她最应该关注的人。 弘晖过了周岁之后便不喜欢喝奶了，只能让人弄些软烂好入口的东西给他吃，现在正在吃一碗特制的蛋羹。 舒善看着正一口一口吃得认真的弘晖，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慢点。” 她一出声，那奶嬷嬷手上的动作立刻慢了下来，但弘晖等不及了，啊啊两声，要吃东西，那奶嬷嬷才舀了一勺递过去。 舒善满意地点了点头，吃东西这种事情要注意仪态，要从小养成习惯，首先便是吃饭不能急。 等了不知道多久，饭菜终于端了上来，李知婉看的第一眼便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眼神。 四爷后院都是那个样子了，大殿里也好不到哪里去。 李知婉好奇地看了一眼上首的位置，她现在就好奇一点，康熙吃着这样的饭菜就没有什么想要抗议的？ 可惜她距离太远了，根本看不见上首康熙的表情，只能看见一道模糊的身影。 李知婉心不在焉地吃着桌上的炖菜，只想回去给自己加餐，倒是一旁的尼楚格吃得格外的香。 她早就没有了去年的记忆，端上来的菜对她来说都是第一次吃，因此格外期待，一双筷子一个小碗，吃得不亦乐乎。 或许是看尼楚格一个小小的身影吃的那么专注，五贝勒的视线不由得停在了她的身上。 五贝勒戳了戳四爷的手臂，“四哥你这是怎么教育的？吃饭竟然这么香。” 说完他愁得摸了摸脑袋，“我们家那个真是打死不吃饭，奶嬷嬷喂了一个时辰都没吃完一碗饭。” 他还专门侧头看了一眼自家的那个，视线不断在尼楚格和自家这个身上转换，越看越难受。 怎么好的都是人家家的？ 四爷不用想都知道五贝勒说的是谁，他的几个孩子里，只有尼楚格吃饭格外的香。 他回头看了一眼，尼楚格确实吃的很香，但她旁边的瑚图灵阿可是吃得格外难受，吃饭就和吃药一样。 四爷摇摇头，他的几个孩子的差异真的很大。 “老四和老五这是在看什么？” 两人都向后看的动静不算大，但在这大殿里，在康熙的眼里格外显眼。 四爷和五贝勒赶紧起身，“儿臣在看孩子吃饭。” “不吃饭？”康熙显然有经验，一下子便点出了两人关注的重点。 四爷和五贝勒讪笑，五贝勒站出来解释，“儿臣看着四哥家的格格吃饭格外的香就有些愁，儿臣家的那个都不怎么吃饭。” 提起四爷的孩子，康熙瞬间想起了见过的那个有意思的‘花生酥’。 “是花生酥？”康熙笑着问道。 四爷此时很想扶额，他没想到这个名字才出现了一次，汗阿玛竟然还能记得，这到底是该高兴还是羞窘呢。 四爷硬着头皮点头，“是她。” 康熙招了招手，“让花生酥过来，和朕这个皇玛法打个招呼，这回来也有段时间了，都没见过她。” 康熙此话一出，李知婉感觉整个大殿里都充斥着一股酸味。 也是，和康熙一段时间没见的人多了去了，怎么就尼楚格被康熙惦记呢？ 四爷也不能违背康熙的命令，转身抱起尼楚格。 尼楚格还在干饭，不知道自家阿玛为什么要抱起自己，她的手上还抱着自己的碗和筷子，一脸懵。 最后尼楚格在她熟悉的一张脸前停下，想了一会儿，她才确认地喊道：“皇玛法！” “还记得朕？”康熙哈哈大笑，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还能记得他。 尼楚格抱着碗点头，“厉害的皇玛法。” 主要是她前段时间才用皇玛法吓退了九阿哥和十阿哥，所以印象比较深刻，知道这个人是个其他人惹不起的人，也是她的大靠山。 被一个小孩称为‘厉害的’，康熙高兴的不行，嘴角就没下去过，看她还抱着碗和筷子，问道：“你很喜欢吃饭？” “好吃。”尼楚格还挺喜欢这个‘皇玛法’的，情绪很平和，对她的态度很温和，因此有问必答。 康熙揉了揉她的脑袋，“这几天见了格伊古勒了吗？” “见到了！”提起自己的小伙伴，尼楚格还有些兴奋，“他说话，花生酥听懂了！” 格伊古勒现在说话，尼楚格能听懂一两句了。 康熙满意地点头，“那你要多和他玩，他在这里都没什么朋友。” “可怜。”尼楚格撅了撅嘴巴，“和他玩。” 康熙笑了笑，让四爷将尼楚格抱走了，他只说了什么几句话，但他知道他这个儿子肯定明白了。 四爷确实明白了，抱着尼楚格走回去的脚步都带着沉重。 看来抚蒙是定下了的事情。 回到位置上的尼楚格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知道自己阿玛的心情不太好，因此格外懂事的没有闹腾，继续干饭。 倒是舒善担忧地看了尼楚格一眼，难得和四爷开了口。 “尼楚格才这么小就定了抚蒙？”她不知道出巡时发生的事情，自然不知道尼楚格和康熙的那些互动，此时见到，心里除了惊讶还有些难受。 四爷没想到舒善会问话，毕竟这件事情和她没什么关系，她只用旁观就行。 “不一定。”四爷道：“还有操作空间。” 舒善轻声应了。 有了尼楚格的事情，整场宴会的气氛都变了，从原本的热闹变得安静下来，所幸也没有持续太长时间便散了。 回到院子外，李知婉走下马车，还没进院子便被一个人拦了下来，她仔细看了一眼，是云嬷嬷。 “还请侧福晋留步，福晋请您有些事情商谈。”云嬷嬷道。 李知婉差点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福晋竟然会找她，难道要敲打她？ 李知婉想了半天也没发现自己有什么出格的地方，今天唯一不太一样的地方便是尼楚格，尼楚格被康熙叫到面前说了几句话，这可是皇孙里唯一的待遇。 李知婉忐忑地走进正院，坐在位置上还在想着怎么回复福晋的问话。 第144章 然而让李知婉没没想到的是，舒善开口的第一句是‘以后让尼楚格装病。’ 李知婉一脸懵，“尼楚格为什么要装 病？” 尼楚格身体很健康不是好事吗？怎么还有装病的。 舒善皱眉看着她，“不想尼楚格抚蒙就要提前想办法，幸好她年龄小，我们还有操作空间，还有那个什么格伊古勒，听说是尼楚格的玩伴，让她不要去和他玩了。” 李知婉震惊地看向舒善，她没想到舒善叫她来是为了嘱咐这件事情。 “其实不用。”李知婉低声道。 舒善厉声道：“难道你要送尼楚格去抚蒙？去蒙古受苦？” “多少人嫁去蒙古都活不长，难道你不担心尼楚格？” 李知婉摇头，“妾身自然担心尼楚格，只是妾身更想让尼楚格顺着自己的心意去生活，去蒙古也不算是坏事。” “你...”舒善还想说什么，李知婉打断了，“尼楚格明显更喜欢骑马射箭，女红这些东西她都不喜欢，我想去蒙古的话，她应该可以自由自在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至于身体原因，我想四爷会安排好的。” 舒善愣住了，她没想到李知婉会说这些，而最让她惊讶的是那句‘自由自在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是她自己的期望，但现在没有办法再实现。 舒善不得不承认，如果尼楚格喜欢骑马射箭这些的话，在蒙古草原那边会更加自由自在，留在京里，总会有这样那样的禁锢，尤其是嫁入王公贵族家中，规矩更是多。 她自己就是那个最鲜明的例子。 舒善突然就劝不下去了，因为那样的自由自在也是她想要的。 最后李知婉离开的时候，舒善道：“希望尼楚格能自由自在地去做她想做的事情。” 李知婉脚步一顿，随后快速离开了正院。 直到回到西厢房，在暖炕上坐下，李知婉都没明白福晋为什么会叫她过去进行这样的一场谈话。 不过福晋话中都是对尼楚格的维护，这点让李知婉心里很复杂，在四爷这一点上，她们是敌人，但在尼楚格身上，她们竟然站在了同一立场。 同时，李知婉心里也在不断重复离开时福晋的那句话，那句话是对尼楚格的期待，但她也听到了一种伤感。 舒善找了她的事情，李知婉没有和四爷说，她将这件事情埋在了心里。 - 宫里的宴会一连持续几天，第二天一大早，和前天一样的时间李知婉被叫醒，穿好吉服，带着尼楚格又跟在四爷和福晋身后。 李知婉还有些迷迷糊糊的，但她不是小孩子，能被人抱着睡觉，只能就这么晃晃悠悠地走在后面，也好在她的位置在后面，不会被前面的人注意到，不然丢大脸了。 等到和四爷分开，李知婉也清醒过来了，跟在福晋身后进了永和宫。 永和宫里，今天还多了一个人——十四阿哥。 虽说男女有别，但十四阿哥还没到成亲的年龄，此时就是个少年，周围又都是人，他留下来倒也没什么。 舒善带着一行人进了永和宫，永和宫的母子两便抱走了她们的目标。 德妃那边是弘晖和弘昐，她主要是弘昐，但弘昐是庶子，就算再疼爱也不能越过弘晖这个嫡子，于是她又把弘晖也加上了。 十四阿哥就简单了，他就是冲着尼楚格才来的，要不是尼楚格在这里，他肯定直接去了太和殿。 “花生酥，你看这是什么？”十四阿哥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递到尼楚格面前。 李知婉想上前阻止，但十四阿哥那边不是她一个侧福晋能拒绝的，只能在旁边看着两人互动。 尼楚格看了半天，眨了眨眼睛，反应过来，笑得露出了小米牙，“是马鞭。” 十四阿哥点头，将马鞭放到尼楚格的受伤，“这是十四叔给你的新年礼物，尼楚格要收好。” 尼楚格点头，“嗯。” 十四阿哥也就是为了亲自送这个礼物才在这里等着的，送完也就走了，一点留念都没有。 要不是德妃怀里还有两个小宝贝安慰，她肯定能气死，这混小子，对她这个额娘真是一点客气都没有，走之前就说了一句，连个告别都没有。 尼楚格哒哒哒地跑回李知婉身边，“额娘，马鞭。” 李知婉拿起来看了一眼，她看不懂，但摸着就是个好东西，比正常马鞭要小一些，明显是给尼楚格订做的。 “花生酥以后可以拿着这个去骑马。”李知婉道：“花生酥开不开心？” “开心！”尼楚格笑道：“十四叔，教骑马、射箭！” 李知婉摸了摸她的脑袋，“既然有人教，你就要好好学，不能辜负你十四叔的心意。” 尼楚格点头，“嗯。” 尼楚格拿着马鞭去了一边玩，李知婉就这么看着她。 “你愿意让尼楚格学那些？” 熟悉的声音在李知婉耳边响起，她抬头看去，是舒善。 李知婉点头，“她喜欢就好。” “但是她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模样。”舒善道：“以后可不好...” 她想说嫁人，随后又想到尼楚格似乎已经定了抚蒙，顿时说不下去了。 李知婉不知道舒善问这些的目的，她只说了自己的想法。 “那些都不重要，我想，就算抚蒙的事情不成，四爷的女儿应该也不缺人娶。” “如果她真的要抚蒙，现在这也不错。”李知婉看向舒善，“福晋，您觉得呢？” 第90章 天花 舒善怔愣了一会儿，“是不错。” 她说完这话之后便没有再开口，李知婉见状也没有说话，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尼楚格。 也没坐多久，德妃又带着一群人前往寿康宫和其他人会合。 这样的仪式一直持续到初五才结束，但宫里的年还没有结束，接下来还有各个阿哥们的宴请，不过这些和李知婉没有关系，她又恢复了平时的日常。 眼看着快要到元宵节了，李知婉开始折腾汤圆和元宵。 比起平常吃的白汤圆，这次她特意和膳房建议了一下，将糯米皮染色从而得到了彩色汤圆。 彩色汤圆和平时的汤圆味道没有任何差别，但颜色更加吸引人，尤其是尼楚格这样的小孩子。 见尼楚格喜欢吃，李知婉又折腾出了‘柿柿如意’汤圆、大白兔汤圆以及猫咪汤圆，也幸亏尼楚格、四爷都是喜欢吃甜食的人，不然这么多汤圆都没办法消耗掉。 “哇，这是大白吗？”尼楚格又一次吃着汤圆，她还挺喜欢，目前还没有吃腻，不过看着碗里的汤圆还是有些惊讶，“不能吃大白。” 李知婉指了指门口的位置，一片阳光洒下，大白正躺着晒太阳，白色的毛毛都变成了耀眼的金黄色。 “大白不是在那里吗？” 尼楚格笑了，然后一口吃下了那颗猫咪汤圆。 或许是听见了自己的名字，大白还扭头看了一眼母女两，然后起身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走到两人的身边，最后在李知婉的脚边继续躺下。 李知婉正好吃完了，干脆将大白抱了起来，开始撸猫。 大白的脾气很温和，非常的佛系，不管谁抱都没有出现过哈气的现象。 “呼噜噜——” 显然李知婉的服务非常不错，大白被撸的小呼噜不断。 尼楚格见状也有些手痒，汤圆也不吃了，走到李知婉身边，跟着一起撸猫。 “大白会成亲吗？”尼楚格问道。 李知婉一愣，她都没想过这个问题，今天陡然听见尼楚格问话，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可能？” 大白没有绝育，要是遇到了喜欢的猫，说不定也会来一场露水姻缘。 尼楚格伸手戳了戳大白，“我前段时间看见一只很像大白的猫在和另一只黑猫约会。” 尼楚格说的是像，但说了出来，那绝对就是大白。 李知婉抱起大白，让它的后退踩在自己身上，质问道：“说，尼楚格看见的是不是真的！” 大白：“喵——” “快说，是谁拐走了你？“李知婉问道。 大白：“喵～” 一人一猫就这么对话，谁也听不懂谁的话，然而一问一答，听着还真像是那么一回事。 李知婉是不可能知道大白的回答的，她朝着尼楚格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说不定咱们很快能迎来大白的孩子。” 尼楚格长大嘴巴，“真的吗？” 李知婉点头，“可能，到时候尼楚格也可以自己养一只。” “嗯嗯。”尼楚格早就羡慕李知婉的大白了，但因为大白所属权不是自己，她就算带着大白去了自己的屋子里也觉得没有归属感。 但大白有了孩子，那孩子还是她养大了，那中感觉绝对是不一样的。 不过那些都是以后的事情，目前的大白还没有任何的异常。 第145章 吃完汤圆，才过完元宵节，康熙再次下旨南巡，这次南巡共有七位皇阿哥随行，直郡王胤禔，诚郡王胤祉，五贝勒胤棋，七贝勒胤祐，八贝勒胤禩，十三阿哥胤祥和十四阿哥胤禵。 四爷没有去，反而被康熙给予了辅助太子办公的任务，这个指派一下来，所有人的心里都有了想法。 既然是辅助太子办公，那么太子这次依旧没能随性，同时监国的权力也被分配给了四爷一部分。 四爷想过太子不能跟着南巡，但没想到自己也会掺和进去，明明他之前拒绝帮助太子就是不想掺和进去，只是没想到他的汗阿玛非要让他掺和。 这也让四爷再见太子的时候一阵尴尬，他前脚拒绝，后脚自己就来分权... 好在太子并不在意，事实上，注意到留下来的人是四爷，太子还松了口气。 和其他的兄弟比起来，这个四弟好歹是偏向自己的，太子很清楚这一点，也因此他还主动分了一部分重要的奏折给四爷，锻炼四爷能力的同时也表明他的态度。 四爷心存感激，但也不敢多插手，只做自己分内之事，其他时候就在家里带娃。 弘晖和弘昐还小，他想教也没办法，干脆带着尼楚格学习，亲自给她启蒙。 尼楚格对此只有一个反应——跑。 “额娘，我真的不喜欢看书。”尼楚格撅着小嘴告状。 李知婉逗她，“之前不是嫌弃你阿玛不怎么陪你吗？现在他天天陪你，不好吗？” 尼楚格摇摇头，一脸嫌弃地说：“那我以为的陪是一起去骑马还有射箭，不是读书，我不喜欢。” 尼楚格觉得自己现在已经不喜欢阿玛了，那种崇拜也要转换为烦躁了。 不过也是经过四爷的启蒙，尼楚格现在说话一套一套的，嘴皮格外溜。 李知婉一边觉得四爷的启蒙效果厉害一边偷笑，果然距离产生美，之前四爷不怎么和尼楚格接触，一直都是尼楚格心中顶天立地的大英雄，现在每天接触，崇拜什么的都化为了浮云。 “那你想学什么？和文字相关的。”四爷从外面走了进来，显然也听到了尼楚格的话。 令李知婉和尼楚格惊讶的是，四爷竟然没有压着尼楚格学习，还让她选择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学。 见母女两这么震惊，四爷无语，“我在你们心里就那么独裁？” 李知婉轻咳一声，“也不是，只是感觉这个您平日的做法不一样。” 四爷笑了，“汗阿玛就是这么教我们的，兴趣才是最好的老师。” “汗阿玛感兴趣的东西多，他学的也多，我们都是和汗阿玛学的，这教孩子自然也要学一学。” 李知婉咂舌，没想到康熙的教育理念这么超前，难怪能养出那么多优秀的儿子。 不过纵观四爷的孩子，除了早逝的嫡子弘晖，其他的好像教育的都不怎么样，是康熙的教育理念在四爷的孩子身上失效了？ “尼楚格想学什么？”四爷摸了摸尼楚格的脑袋，“随便说，你阿玛我都能教你。” 李知婉知道四爷说的不是大话，他可能不精通，但肯定知道并且会一些。 “尼楚格想学什么，你阿玛肯定会教你的，这可是个好机会。” 阿玛和额娘都说了，尼楚格也不担心了，眨了眨眼睛，低声道：“想学兵书。” 四爷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又问了一遍，“你说要学什么？” 李知婉惊讶一瞬便回过神来，看来尼楚格未来说不定还真能当女将军，就算不是女将军，也一定具备上战场的能力。 “学兵书！”尼楚格这次的声音很大。 四爷顿了顿，欲言又止，想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问道：“是谁和你提起过？” 尼楚格挠挠头，“十四叔说的，以后可以上战场打仗。” 四爷：“......” 他就不该将尼楚格交给十四，还上战场打仗，他想先打十四一顿。 要不是十四阿哥跟着南巡去了，四爷现在肯定冲到十四阿哥的院子里抽他一顿。 “你确定要学？”四爷也没拒绝，而是再一次确定尼楚格的想法。 尼楚格点头，“嗯。” “学了就不能放弃。”四爷道：“阿玛也不会让你放弃，哪怕是打也打到你学为止。” 尼楚格第一次听四爷说这么严厉的话，再加上他身上传递而来的不好的情绪，她缩了缩脖子，向后退了一步。 但很快，尼楚格又上前一步，一脸坚定地说：“我要学。” 四爷：“好，从明天开始教你兵书。” “好耶！”尼楚格转身扑到李知婉的怀里，“阿玛答应了！” 李知婉：“嗯，那尼楚格好好学。” 尼楚格这边安排好了，但没想到弘昐出了事情，准确来说是弘晖和弘昐一起出了事情。 正院传来消息，弘晖身上出现了红疹，在这个时期，红疹就是天花的象征，整个正院都被封闭起来，随后弘昐也发现了红疹，这下后院也被封闭起来。 “严查！”四爷将手里的茶杯都摔了出去，“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天花！” 宫里的人都是经过筛选的，又是主子得天花，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有人故意将天花带了进来，而弘晖和弘昐都是小孩子，抵抗力不足，最先被感染上。 弘晖和弘昐还小，没有种过痘，四爷心都揪了起来，一旦出事，那就是两个儿子都赔进去了。 太子也在关注四爷院子里的事情，四爷还没有出宫，他的院子出事，也是宫里出事，天花又是令人闻之色变的事情，他直接将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派了过去，同时命宫里所有人做好消毒工作，不能让天花在宫里传染起来。 “放心，一定会没事的。”太子安慰道：“孤不也得过天花，还不是熬了过来。” 说着他心里还在感慨，当时的汗阿玛连早朝都不上了守着他。 那是真正的父爱啊，只是现在这份父爱有些变质了。 四爷当然知道，汗阿玛和太子都是得过天花并且存活下来的人，但他们那时候的年龄可没弘晖和弘昐这么小。 小孩子本就容易夭折，现在又是天花，他真不知道弘晖和弘昐能不能挺过来。 - 李知婉在得知弘晖起了红疹的时候就意识到了不对，她也种过人痘，到是不怕，但西厢房里的大部分人都没有种过痘，尤其是小孩子，她立刻开始消杀，同时严查西厢房的人的出入记录。 没想到就是这样的严查也还是没防住，弘昐出了红疹。 弘昐先是高烧，一直在哭闹，平日里基本不哭闹的小孩子一旦哭闹起来，那真是惹人心疼，一定是难受得不行了。 高烧不退，李知婉用了无数种办法都没能降下来，这时候她还在祈祷，弘昐不要起红疹，结果第二天就开始了。 那一瞬间李知婉感觉天都要塌了，同时心里还有些难受，别人穿越都有标配的灵泉和空间，她什么也没有，现在要救自己的孩子都没东西救！ 贼老天，让她穿越就是让她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吗？！ 李知婉不相信自己会这么惨，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也在心里不断说服自己。 天花没那么可怕，不也有人活下来吗？弘昐肯定能活下来。 但那一刻，李知婉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弘昐历史上夭折是在什么时候？ 才想起，李知婉心里一凉，如果她没记错，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 李知婉看向躺在床上难受的弘昐，难道属于弘昐的历史不能改变吗？ 明明尼楚格那里就快要改变了... 红疹让弘昐更加难受，并且开始加剧，出现水泡。 “这...”太医觉得奇怪，“这速度太快了。” 一部分的太医守着弘晖，还有一部分守着弘昐，两边的太医也在交流病情，自然了解两边的情况。 眼下弘昐这边的速度太快了，明明是后出现症状的，但出痘的速度确实最快的，弘晖那边还只在红疹的阶段。 “那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四爷守在正院那里，李知婉只能一个人面对太医，不管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她都只能一个人听着。 太医摇摇头，“微臣也不清楚。” 顿了顿，那太医又道：“不过小阿哥出痘了，要是今晚能退烧，应当是一件好事。” 李知婉听了进去，寸步不离地守在弘昐身边，她下意识地开始哄弘昐睡觉时的轻拍动作，但很快又想到他身上正在出痘，只能停下手。 叹了口气，李知婉看向门口的位置，她很希望此时那道身影会出现在门口，但她知道那只是她的幻想，他正守在正院。 ... 李知婉和弘昐都被封闭在屋内，尼楚格被隔离在外，年幼的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再迟钝，在接连几天没有见到额娘和阿玛之后也懂了。 “我要去找阿玛！”尼楚格像个小牛犊一样往外冲，“我阿玛肯定能帮额娘和弟弟。” 第146章 奶嬷嬷赶紧拦住她，但没想到尼楚格的力气那么大，被她撞开。 好在门口还有李知婉派来的柳嬷嬷，柳嬷嬷的身子没有奶嬷嬷健壮，但在某种程度上她代表的是李知婉，尼楚格不敢在她面前放肆，只能停下脚步。 “二格格，您不能去。”柳嬷嬷叹了口气，劝阻道。 尼楚格：“为什么？阿玛不是这个院子里最大的吗？他肯定能。” “主子爷现在在正院，大阿哥和二阿哥是一样的病。” 尼楚格不明白，“那为什么阿玛守着大弟弟，不能守着二弟弟？” 李知婉一直不想让尼楚格太早明白嫡庶之间的区别，没有和她详细讲过，也导致现在尼楚格很混乱。 现在李知婉不能给尼楚格讲明白，那就只有柳嬷嬷来了，她带着尼楚格进屋，将她抱到椅子上坐着，柳嬷嬷将尼楚格当做一个大人一样来交流，这也是李知婉交代给她的。 “二格格，您知道侧福晋和福晋之间的区别吗？”柳嬷嬷道。 尼楚格呆住了，“不都是阿玛的妻子吗？” 柳嬷嬷摇头，“严格来说，福晋才是主子爷的妻子，侧福晋只是妾。” “那又如何？”尼楚格不懂，“那和阿玛来看弟弟有什么关系？” “妻子大于妾室，妻子的孩子是嫡子，自然大于妾室所生的庶子。” 柳嬷嬷即便不忍心还是说出了那对于尼楚格来说格外残忍的话，“二格格和二阿哥都是庶子，只有大阿哥是嫡子，大阿哥还是嫡长子，自然要更重要些，主子爷也需要守在那里。” 才四五岁的尼楚格只觉得整个感官都受到了冲击，她第一次知道了原来在她的家里也有地位尊卑，而她、弟弟以及额娘都属于地位更低的那一层。 柳嬷嬷亲眼看着尼楚格从一个懵懂的小孩变得成熟了一些，心里难受，但也没有办法，她只能用这样的方法安抚住尼楚格。 一旦尼楚格闯进了正院，那等待她的肯定是更严厉的惩罚，还不如让她这个看着尼楚格长大的人来揭穿她身边的假象。 尼楚格懂事了不少，也安静了不少，没有吵着要出去，而是自己在屋子里待着。 原本不喜欢的书，尼楚格开始自己看着学，不认识的字都圈起来，准备等阿玛不忙的时候问一问。 “二格格，要不要出去透透气？”柳嬷嬷提议道：“虽然大部分的院子都被封了起来，但还有的地方可以转一转。” 尼楚格摇头，她现在已经知道了，额娘即便再得宠也比不过福晋，现在额娘还要照顾弟弟，她不能给额娘添麻烦。 柳嬷嬷：“那二格格要是想出去就叫奴才。” “嗯。” 直到院子解封，尼楚格也没有提出要出去透气的要求。 - 焦急地又等了一天，好消息传来了，弘昐得的并不是天花而是水痘。 虽然都是痘科，但明显前者的杀伤力更大，致死率也更高。 有了弘昐这边的诊断，弘晖那边基本可以确定是水痘，但弘晖那边更加凶险起来，他依旧没能出痘。 弘昐这边的进展格外的快，高烧两天出痘，第三天高烧转为低烧，第五天彻底退烧，脱离危险，接下来只用好好养护身上的水痘就可以了。 得到太医诊断的李知婉此时才松了口气，没想到下一秒眼前一黑，人瘫软下去。 “侧福晋！” 李知婉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多长时间了，只听到身边有人在呼唤，她挣扎了一会儿，拼尽全力才睁开了眼睛。 “四爷？” 眼前的脸让她惊讶，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会见到的人。 “正院那边...”她轻声道。 四爷柔声道：“你不用担心那边，应该多担心担心自己。” 李知婉虚弱地笑了笑，“没想到我身子这么弱，还让四爷看了笑话。” 四爷非但没生气，还跟着一起笑了，“这不是笑话，而是好事。” “好事？”李知婉懵了，“什么好事？” 四爷忍不住笑出了声，“你怀孕了。” “怀孕？！”李知婉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是又怀上了？ 她咽了咽口水，已经生了两个，她并不是很想再生，但此刻这孩子已经来了，不得不生。 四爷没有李知婉那么多的想法，只觉得李知婉是他的福星，他感染道：“这段时间事情那么多，也就你这里有一件让我开心的。” 李知婉撑起身体，靠坐着，“只是我照顾弘昐，会不会影响这孩子？” “太医说你胎象很稳，不用担心。”这也是让四爷高兴的点，其他人怀孕时总是胎象不稳，孩子也不健康，但李知婉就不一样，总是健健康康的。 “尼楚格呢？”李知婉还担心自己的大女儿，“她那么小，陡然之间和阿玛额娘还有弟弟都分开了，吓坏了吧？” 四爷趁着李知婉昏迷的这段时间也见了尼楚格，自然察觉到了尼楚格的变化，“她懂事了不少。” “额娘！” 两人正说着尼楚格，尼楚格就从外面跑了进来，现在弘昐那边已经不传染了，她也就不用被隔离在外了。 只是没想到李知婉又昏迷了，尼楚格等到现在才被允许进来，一进来便是一声大喊。 李知婉笑出了声，她的花生酥看起来还是这么活泼。 “额娘在呢。”她道。 尼楚格直奔床前，“额娘你没事吧？” 李知婉摇头，拉着尼楚格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里，尼楚格又多了一个弟弟。” 要是之前的尼楚格肯定会开心地和弟弟说话，但现在的尼楚格心情有些复杂。 “怎么了？”李知婉还不知道柳嬷嬷和尼楚格之间的谈话内容，奇怪地问道。 尼楚格摇头，“我只是担心额娘的身体。” 李知婉心里流过一股暖流，“难怪你阿玛说你懂事了，这是真懂事了。” “我是额娘的贴心小棉袄嘛。”尼楚格腻在李知婉身边撒娇道。 李知婉：“贴心小棉袄很不错，额娘喜欢。” 第91章 追封 弘昐身子健康，出痘之后没几天便 好了，只留有浅浅的痘印，但和他相反的是弘晖。 弘晖比弘昐更早有反应，但出痘的时间更晚，持续高烧四五天才退下去，之后一直低烧。 弘昐都大好了，弘晖还没能退烧，这也让四爷的院子一直处于低气压状态中，唯一有点喜色的便是西厢房。 李知婉再度有孕，不知道让后院多少人咬牙切齿，宋韵妍便是其中之一，也是最恨的那个。 “怎么就不是天花？”宋韵妍抄着佛经，但嘴里念叨的却是和佛经完全不符合的话语。 一旁的瑚图灵阿小幅度挪动身体，不想出现在宋韵妍的眼前。 她知道自己的额娘在做不好的事情，但她不敢出声，只能这样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你干什么？”奈何瑚图灵阿已经大了，几岁的小孩挪动的动静绝对不小，宋韵妍想不注意都难，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不要乱动打扰额娘抄佛经，知道吗？” 瑚图灵阿是宋韵妍唯一的筹码，她就算不耐烦也压抑着，但内心又格外复杂，同为女儿，瑚图灵阿为什么就没什么用呢？西厢房的尼楚格可是能让皇上都表扬的存在，再看瑚图灵阿，就是一个小透明。 瑚图灵阿点头，“嗯。” 看着瑚图灵阿这幅怯懦的模样，宋韵妍又满心不舒服，“你阿玛喜欢开朗一些的小孩，你看他那么喜欢尼楚格，你怎么不学学尼楚格？” 瑚图灵阿低着头，一言不发。 宋韵妍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闷死，她叹了口气，不再去管瑚图灵阿。 见宋韵妍没说话了，瑚图灵阿才松了口气，她一直都知道，她是她，尼楚格是尼楚格，她们是不一样的，哪怕同人不同命也没有必要羡慕。 瑚图灵阿转头看向窗外，她个头矮，只能看见西厢房的一角，但这也让她心生欢喜，她希望尼楚格能够一直活的那么开心。 - 正房的安婉珺听了这消息只觉得着急，又不知道该往哪里使力气。 从进宫到现在，她还没能侍寝，她虽然比李知婉进宫时间晚，但也不能人家都要三胎了，她这里还没开始。 然而被之前福晋生产的事情所牵连，安婉珺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能够侍寝的机会。 安婉珺越想越懊恼，她当时就不应该凑到福晋面前，那样就什么事情都没了，李知婉和宋韵妍不知道多聪明，就显着她和隔壁的那一个了。 这下好了，她这禁足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 “这该有一年半了吧。”安婉珺都要怀疑四爷是不是已经忘记她了。 她估计没人提醒的话，她这禁足要变成永久了。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安婉珺抿了抿嘴唇，“绛紫，你拿着银子去找门口守着的太监。” 第147章 绛紫一愣，“可是那太监...” 她们被禁足了这么长时间，也知道门口守门太监的德行，每次求他们办件事情，那绝对要大出血。 只让那些太监帮了几次，安婉珺的小金库都快空了，但也正是因为小金库要空了，她必须要找那些太监帮这个忙。 “你去就是了。”安婉珺厉声道：“不用管那么多。” “是。”绛紫接过银子，出门找那太监。 那小太监见绛紫过来的时候还挺高兴，代表有钱送来，但听到来意之后，那笑容就收敛起来了。 “不是小的不帮格格这个忙。”小太监道：“实在是这种事情，我们也不方便出去。” “怎么会？”绛紫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公公要多少才能帮忙办这件事情？” 小太监皱着眉头，“不说我这从后院出去，就说要联系宫外，这不仅耗费时间，一旦被发现，小的和兄弟几个的命怕是都要没了。” 绛紫也知道，但想到屋内安婉珺的坚定，她摇摇头，“只管说要多少银子。” 小太监伸手给绛紫比了个数字，“至少。” 绛紫倒吸一口气，这小太监要的怕是比主子的年例还要多。 “等我回去问问。”她没有立刻答应下来，安婉珺给她的银子也不够。 小太监叹了口气，“要是没这么多，小的也不好去做，毕竟小的也要大点。” 绛紫敷衍地点了点头，赶紧回屋里，和安婉珺说了这件事情。 安婉珺瞪大了眼睛，“他是疯了吗？” 安婉珺带进宫的银子都花得差不多了，自然没有那么多银子给那小太监。 况且安婉珺也不傻，要是她给了银子，那小太监不办事，只说去过了，她那银子都没办法追回来。 “也不怕有钱没命花！”安婉珺恶狠狠地瞪了门口的位置一眼。 “格格，那咱们怎么办？”绛紫焦急地说：“咱们要不还是等等吧，说不定主子爷就记起咱们了。” 安婉珺才不相信，这么长时间了，她也看明白了四爷心里的冷酷，能让他有几分感情的，目前只有西厢房的侧福晋，连正院的福晋都只有敬重。 到了后院其他的几个格格身上，宋格格给四爷生了大格格，都没见的有好的待遇，更何况她这个犯了事情被禁足的人。 安婉珺深吸一口气，“这样，不用让那小太监联系宫外了，你就让他联系前院的方全意公公，让他替我说句话。” 联系不上宫外，她只能让人在四爷面前提起她，也只能祈祷四爷还记得她，愿意放她出来。 绛紫点点头，她也觉得和联系宫外相比，联系前院成功的几率更大。 这次小太监同意了，不过语气里的失落也很明显，两者的价格完全不同，尽管前者风险更大，但收益也大。 绛紫家装没看见，将银子递了过去便没管了。 这小太监要的银子多，但办事还是可以的，安婉珺这边要办的事情都办成了。 “只希望四爷早点放我出去。”安婉珺双手合十，在心里默念。 而在安婉珺隔壁的伊兰香早就知道了安婉珺的动静，也想到了她的想法，只露出一抹惨淡的笑容，接着抄写佛经。 伊兰香最开始不识字，也不会抄写佛经，但这么长时间的抄写，她早已做到了和书上一模一样的字体，她身后的箱子也堆着一沓又一沓的抄写完的佛经。 她知道，她往后的生活也只会和佛经相伴。 - “姐姐，我来看你了！”郭秀妍兴奋地走进西厢房，一眼便看见了桌子上摆着的糕点。 李知婉有一段时间没见过郭秀妍了，这一次一见，被吓了一跳，“你这是...” 她不断上下打量郭秀妍，要不是她的五官还有相似之处，她断然不会认出眼前这个胖乎乎的女人是郭秀妍。 郭秀妍嘿嘿一笑，肉嘟嘟的脸都挤了起来，“这不是担心姐姐吗？然后有点暴食。” 李知婉：“我看是你自己想吃，管不住自己了。” 郭秀妍讪笑，没想到自己的理由这么快就被识破了，“嗐，宫里，不，是姐姐这里的美食实在是多。” 她现在去膳房点菜很简单，就说照着李侧福晋的来，如果是份例外的就看着换。 就这么吃了一段时间，依照郭秀妍那喝水都长胖的体质，这不就胖成了这幅模样。 郭秀妍坐着也闲不下来，伸出白嫩的胖手又想吃点心。 她那白嫩的手上都是肉坑，看着格外柔软，李知婉都有点想捏一捏了。 “你这样不太健康，还是要保持体型。”李知婉劝道。 郭秀妍敷衍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她刚说完就塞了一块桂花糕进嘴里。 李知婉：“......” “不能只吃，平时多动一动。”李知婉后退一步，吃还是可以吃，但是要加上运动。 郭秀妍皱起自己的大胖脸，“不要吧，吃了就躺着，多么舒服啊。” 李知婉：“......算了，你舒服就好。” 说到底她们的关系不是特别亲密，李知婉劝了几句已经可以了。 郭秀妍见李知婉不管自己了，笑着又塞了一块牛奶葡萄干见过软糖，吃着可香了。 “听说姐姐又有孕了，没有不舒服吧？”郭秀妍紧张兮兮地说：“我见我额娘怀孕的时候可难受了，饭都吃不下，怎么能吃不下饭呢？饭那么好吃。” 李知婉被她这模样逗笑了，“那是孕吐反应，很正常，过了那段时间就好了，我现在还好，这个孩子到现在都没有太大的反应。” 唯一的一次反应就是弘昐退烧时候的晕倒，要不是那一次，她都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其他人也没想到。 郭秀妍皱了皱鼻子，“那希望姐姐不要有孕吐反应，吃不下饭，那可太难受了。” 李知婉真心觉得郭秀妍就是那种吃饭最大的吃货，吃不下饭大概就是她能想到的最残酷的事情。 不过这样也很可爱。 “那承你吉言。”李知婉道：“对了，你这胖了，是不是也该做些新的衣服了？” 旗装宽大，但也是根据身体数据做的，郭秀妍这段时间像气球一样胖了起来，衣服眼看着都小了。 郭秀妍捧着自己的脸，晃了晃脑袋，“其实这才是正常的我。” 李知婉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我进宫前就是这么胖。”郭秀妍嘿嘿一笑，颇为怀念的说：“我家就我这么胖，但是又不能只为了我做衣服，所以我穿衣服的时候都是这样裹在身上的。” 看着这样的郭秀妍，李知婉也想起了李家的几人，这么几年下来，她都没有见过他们。 不过李知婉知道，四爷的府邸快要建成了，等他们出宫，要见李家便会简单很多。 不过李知婉没将这个消息告诉郭秀妍，郭秀妍的这副模样确实讨喜，但她不能确定真假，万一她是装的呢？ 李知婉不敢冒险，干脆就瞒着，反正等出宫前肯定会知道的。 “姐姐，你知道武格格吗？”郭秀妍突然道。 李知婉：“住在你隔壁的那个？” 郭秀妍点头，她凑到李知婉的身边，低声道：“我前几天见她似乎有些想法。” 李知婉撑着脑袋，点了点头，“和四爷相关的想法？” 郭秀妍一顿，尴尬地笑了笑，“是的，应该要准备用些手段了。” 李知婉眯着眼睛看她，“那你就这么告诉我了？” “我又不指望四爷。”郭秀妍大咧咧地说道：“我指望姐姐你，所以自然是姐姐你更好才好。” 李知婉笑了笑，“我知道了。” 郭秀妍偷偷地看了她一眼，但没看出什么来，只能放弃，最后拿了几碟点心回去。 “还是值的，虽然不知道侧福晋会怎么做，但好歹有好吃的。”郭秀妍点了点头，满意地走进后罩房。 至于李知婉，她听到了消息归听到了，不准备插手这件事情。 听郭秀妍的描述，武尤雅大概率要插手到前院去，而这是四爷最讨厌的事情，李知婉准备旁观，武尤雅成功了也没什么，不成功也没什么。 而事实也确实和李知婉想的差不多，四爷一晚上听了两次报告，一次是方全意的，言语之间提到后院正房的安婉珺，后一次是苏培盛，提到的是后罩房的武尤雅。 四爷听到安婉珺的时候也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被他禁足的人，当初也是被牵连，禁足一年半也足够了。 四爷刚准备让人去给安婉珺解禁，苏培盛进来了，“主子爷，后罩房的武格格让人送了银子过来。” 苏培盛的原则就是这样，收银子归收银子，事情也会做，但绝对会告诉四爷，这就是他能在四爷身边待的长久的原因之一。 四爷一听便知道是什么事情，“她让谁送来的？” 前院和后院可不互通，宫女太监走动都需要有条子。 第148章 苏培盛犹豫了一会儿，道：“是正房的小太监，那小太监今天也来找了方全意的，后来又找奴才，奴才这才注意到。” 四爷嗤笑一声，“看来我这前后院都被这奴才跑到了。” 他起身，背过身来，“将那小太监拿下，和安格格说一声，再禁足三个月。” 苏培盛低头，“是。” 正房里的安婉珺只觉得一道雷劈在了自己的头上，先是那看守的小太监被人拖走，接着她便得到了三个月禁足的命令。 她本以为已经可以解禁了，没想到还有三个月。 而且来通传的人是方全意，也和她说的很清楚，本来四爷是同意了的，没想到这看守的小太监还帮后罩房的武格格说了一句，这不，让四爷恼火了。 安婉珺还没见过武尤雅，但她已经恨上了，让她平白又多了三个月的禁足！ - 在安婉珺还在禁足的时候，宫里又出了一件大事，十三阿哥的额娘敏贵人病重。 敏贵人生有两位公主以及一位阿哥，曾经在宫里也独宠一时，只是后宫美人何其多，没过一段时间便被抛到了脑后，但她有三个孩子，这就是她在宫里最大的依仗。 敏贵人就住在永和宫的后殿里，德妃并不是一个会磋磨人的，敏贵人过的也不错，只是从生下十公主之后身体便一直不好，拖到现在还是不行了。 但让四爷烦恼的便是十三阿哥，他跟着南巡时还托付四爷照顾好敏贵人和他的妹妹，结果敏贵人现在病重了，四爷心里多少有些愧疚。 四爷和太子商量后，以最快的速度发出奏折，让十三阿哥赶回来，要是他速度快一些，说不定能赶上最后一面。 另一边得到消息的十三阿哥当天便开始往回赶，和他一起的还有十四阿哥。 十四阿哥原本和十三阿哥的骑射不相上下，但此刻他输了，跟在十三阿哥身后，差点将他的小身板都给颠散架。 但十四阿哥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一点都没有叫苦，一声不吭地跟在十三阿哥身后。 “这是什么声音？”一名侍卫站在原地，马匹快速踢踏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 另一名侍卫注意到了那快速移动的一团，“快散开，怕是有贵人回来。” 两人刚散开，一群人骑着马快速窜过，踏起的灰尘让人不断咳嗽。 “这谁啊？这么嚣张？！”最先说话的侍卫抱怨道：“也不怕被人告状给抓了。” 另一名侍卫低声道：“没看到那些侍卫身后的旗子吗？” “是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 “他们不是跟着皇上南巡了吗？怎么回来了？” “肯定是有事情，看着还是急事。” “不懂，这些大人物，我们可不懂。” “......” 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一直到宫门口才下马，要不是宫内不能骑马，他们能直接到永和宫才下马。 一下马，两人朝着宫内狂奔，平日里的礼仪都不顾了。 一到永和宫，德妃已经在外面守着了，她看着赶回来的两个少年，心里也是感叹，对十三阿哥说：“去看看吧，怕是在等你。” 十三阿哥一听这话，腿软了，他有些不敢进去了，“我不去，额娘是不是...” 德妃无奈摇头，“傻孩子，你不去岂不是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十四阿哥上前扶住十三阿哥，“走吧，我扶你过去。” 这时四爷也赶了过来，身后跟着的是十三阿哥的两个妹妹，“一起去吧。” 十三阿哥看着两个已经哭的不成样子的妹妹，抿了抿嘴唇，强打着精神，“走。” 他是哥哥，要给两个妹妹做靠山，他不能软弱。 三人慢慢走向敏贵人的屋子，在他们进去后没多久，一阵哭声传来。 站在院子里的德妃、四爷和十四阿哥互相看了一眼，各自心情都带着复杂。 敏贵人的位份只是贵人，按照规格，没有太大的祭祀，只等停灵时间过了便可以抬进妃陵。 然而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在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回来的当晚，康熙的圣旨到达，追封敏贵人为敏妃。 妃位已经可以称为庶母，所有阿哥都要为其守孝，随后的几天，跟随康熙在外南巡的几位阿哥全部赶了回来。 十三阿哥还小，很多事情不懂，都是四爷帮着忙活，敏妃去世，十三阿哥瘦了一大圈，四爷也一样。 李知婉看着还觉得怪可怜的，赶紧让人炖了鸡汤送到前院，不管四爷喝不喝，反正她的心意是到了。 四爷看着已经冷了的鸡汤，轻啧一声，“又来这一套。” 和李知婉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四爷对李知婉的了解逐渐加深，也知道她某些时候的动作并不是处于爱他，只是为了装装样子。 四爷也没戳穿李知婉，他还有些享受这个样子的李知婉，要是戳穿了，以李知婉的性子，怕是这些鸡汤什么的都没了。 “告诉你李主子，这鸡汤我很喜欢。”四爷叫来方全意，“打开库房，拿出两支簪子，一支给她，还有一支给尼楚格。” 吩咐完，他又让苏培盛将鸡汤给拿走，让苏培盛处理掉。 苏培盛和方全意这师徒两都被四爷这举动给弄懵了，这到底是满意李侧福晋还是不满意？ 不过两人也没多嘴，只管按照四爷说的去做。 李知婉还不知道自己的那点小心思都被四爷知道，还美滋滋地看着簪子，另一支小一点的，她直接收进了尼楚格的库房里。 尼楚格的年龄还小，没到用簪子的时候，但她还可以用，当下便换了新簪子。 李知婉照着镜子，总觉得差了点什么，她摸着自己的头发，“是不是能换个发型了？” 上次的知了头，四爷还算喜欢，时隔这么长时间没有换了，她再研发一个新的？ 然而肚子里还有一个，有些事情不方便，李知婉想想还是放弃了，而且现在还是敏妃的守孝期，还是别乱来了。 不过想到敏妃的守孝期，李知婉想起了诚郡王的稀奇事，因为百日不到剃头，直接将郡王爵位都给丢了，这怕是历史上的第一个。 李知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倒不是她关心诚郡王，而是觉得四爷心里应该会比较爽，他当初因为被封为贝勒的事情郁闷了那么长时间，现在看到比自己还惨的诚郡王... 她是不是可以利用一番？ 第92章 削爵 九月，南巡大半年的康熙终于要回京了，太子带着留在京城的诚郡王、四爷、十三阿哥以及十四阿哥准备迎接。 四爷一向准时，第一个到达等待的屋子里，他也没声张，要了一壶茶，坐着慢慢品茶。 接着是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自从敏妃去世后，十四阿哥担心十三阿哥的情绪，一直和他混在一起，说一句形影不离也差不多了，两人自然也是一起来的。 “四哥。”十三阿哥不好意思地和四爷打了个招呼，自从四爷帮忙操办了敏妃的丧仪之后，他对四爷就多了一些和其他兄弟之间没有的亲近，也有对哥哥的崇敬。 十四阿哥就放松了许多，叫了一声四哥，赶紧坐在位置上吃东西，一边吃还一边点评，“这饽饽放的时间肯定很长了，太干。” 四爷额角抽搐，将手边的茶壶推了过去。 十四阿哥嘿嘿一笑，赶紧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干了。 “也不知道太子和三哥什么时候来。” 才说着，太子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三人赶紧起身请安，但在请安之后也发现了，诚郡王不在这里。 “三哥莫非是睡过头了？”十四阿哥猜测道：“说不定昨天干了些什么。” 四爷忍无可忍地给了十四阿哥一个暴栗，“闭嘴。” 十四阿哥撇撇嘴，抬腿朝着旁边走了一步，从原本的亲近四爷的距离变成了亲近十三阿哥。 太子笑了笑，“我们等会儿吧，三弟或许是被什么事给耽误了，说不定等会儿就来了。” 四人等了约莫一刻才见到了一道匆匆忙忙走进来的身影，但还不等四爷看清人脸，他身边的一道身影速度更快地冲了出去。 接着诚郡王痛呼一声，倒退几步后捂脸，一脸懵地看着几人，“不是，我这才来，怎么就一拳头过来了？” 他看向太子的位置，“二哥，没必要吧，只是吃到而已。” 太子也不解地看向十三阿哥，“十三，你这是...” 他话没说完，因为他看见十三阿哥愤怒地眼睛都红了，死死地瞪着诚郡王。 太子想了一下，和十三阿哥相关的，还让他格外看重的，要么就是和两个妹妹相关，要么就是和敏妃相关。 想到敏妃，太子一惊，他转头看向十三阿哥，正好和四爷对上视线，两人皆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了然。 “三哥，你的头发。”四爷低声提醒道：“敏妃娘娘还没过百日。” 第149章 这事太子不好掺和，只能让四爷来说明了。 诚郡王一听，一腔怒火突然就熄了，他身体一僵，伸手摸了摸脑袋，光滑的手感让他一顿。 不是，他头发呢？ 诚郡王看向面前的几个兄弟，各个头顶都是毛茸茸的，太子都不例外，只有他自己是那个例外。 诚郡王意识到事情大条了，赶紧解释道：“不是，我没...我昨天喝酒了，都喝醉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还真没说谎，也是因为喝断片了，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晚了，赶时间，他也没怎么照镜子，直接出了门，谁知道就出了事情？ 十三阿哥听了更生气了，要不是十四阿哥拦着，他又要冲到诚郡王面前给他一拳。 “马上就到百天了，你就不能再等几天？还喝酒？！” 守孝期间可不只是不能剃头、同房、喝酒、食荤都不行。 十三阿哥知道让这些哥哥们遵守这些不现实，他也没指望，但明面上总要做出来吧？ 今天的诚郡王是真的踩到了十三阿哥的底线。 诚郡王本来是心虚的，但被打了一拳，他自认为也还了回去，“行了，你都打我这个哥哥了，各退一步，就当这件事情结束了。” 十三阿哥不服气地吼了一声，“不行！你道歉，你要向我额娘道歉。” 太子给了四爷一个眼神，想让他帮忙劝劝，一旁的十四阿哥也没少，但十四阿哥不接茬，他本来就是站在十三阿哥这边的，看见诚郡王被打，还挺高兴，谁让这些哥哥仗着岁数天天说教的。 太子无奈，只能继续看四爷。 四爷也不想阻止，但凡事都有个度，在这个限度内，十三阿哥是受委屈的，但超过了这个限度，十三阿哥就成了没理的那个。 “十三，这事今天就算过去了，听哥哥的。”四爷给了十三阿哥一个眼神。 十三阿哥敬重四爷，就算不服气也还是忍了。 但十四阿哥不想忍，他还想说什么，被十三阿哥拉住了。 “你干嘛拉住我，我们要讨回公道。” 十三阿哥觑了一眼四爷，摇摇头，“今天先算了。” 当事人都不出头了，十四阿哥只能放弃，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 出了这件事情，诚郡王也不好意思待在屋里，找了个理由出去。 太子见状也出去了，将空间留给这三人，也是想让四爷继续劝劝十三阿哥。 “为什么要放过三哥！”十四阿哥难受地说：“就应该再打一拳。” 都没让四爷说，十三阿哥摇摇头，“不能打，我打哥哥本就是错误。” 四爷点头，他又瞪了一眼十四阿哥，这才解释道：“十三打了三哥，这件事情在他们之间就算了解了，十三还要追究的话，那就是他过了，汗阿玛肯定会觉得他睚眦必报，心眼小。” “敏妃娘娘去世了，十三要靠自己，绝对不能再汗阿玛那里留下这样的印象。” 十四阿哥撇撇嘴，“可是这样岂不是便宜三哥了？” “谁说便宜他了？”四爷轻嗤一声，“他和十三之间的事情完了，但别忘了他这件事情的本质是什么？” “是不守孝道！”十三阿哥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四爷，一脸崇拜地说。 十四阿哥这才反应过来，“汗阿玛最讨厌的就是不孝的人。” 四爷轻声道：“三哥这次怕是要被罚了。” 只是要看这个惩罚轻重如何了。 - “荒唐！” 御驾很快进京，才刚在乾清宫坐下，太子便将早已写好的奏折递了上去，同时跟在身 边的还有四爷、十三阿哥以及十四阿哥三个人。 康熙看着折子，越看越生气，干脆直接将折子甩了出去，“这老三是怎么回事？！百日内就敢剃头，这是不把敏妃看在眼里？庶母都敢不看在眼里，朕是不是也没被他看在眼里？” “他人呢？”康熙问道。 四爷给了十三阿哥一个眼神，十三阿哥咽了咽口水，向前一步跪下，道：“儿臣向汗阿玛请罪。” 康熙的怒火一顿，稍稍平静了一些，这才问道：“你何罪之有？” 十三阿哥：“儿臣不该打了三哥，儿臣是弟弟，不该犯上。” 康熙嗤笑一声，“他这样的哥哥算什么东西？” 十三阿哥跪在地上，低着头，根本不敢抬头看，“但儿臣也有罪，太过冲动，还请汗阿玛责罚，也给儿臣一个教训。” 见十三阿哥这么主动，康熙的脸色好了很多，“朕看你这样已经知错了，不用责罚。” 但康熙对十三阿哥越满意，对诚郡王也就越发不满意。 “传旨下去，诚郡王胤祉因在敏妃之丧不及百日剃发，降为贝勒。” 包括十三阿哥在内的所有人惊讶抬头，看向做决定的康熙。 他们以为顶多打板子或者抄书禁足，但没想到是削爵！ 相比后者，前者根本不算什么，对他们这些皇阿哥来说，爵位就代表权力，自然是后者更重要。 四爷一时脑袋也是空白的，他也没想到过这个结果，他曾经嫉妒过三哥的郡王爵位，但没想过会让三哥削爵。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结果也定下了，四爷默默低头，什么也没说。 - 等诚郡王，不，三贝勒知道自己被削爵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 “不就是剃个头吗？”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传旨的梁九功，“只是剃个头而已！” “谙达你是骗我的吧？是不是谁的恶作剧？” 梁九功遗憾地摇头，“是皇上亲自下的旨意，贝勒爷还是尽早适应。” 这声贝勒爷让三贝勒知道了自己的结局已定，他退后一步，瘫软在椅子上，双目无神，格外颓废。 梁九功叹了口气，最后还是私心占了上风，提醒了一声，“皇上听了这事，很生气，贝勒爷有时间...” 他没说完，但意思表达的很清楚了。 也是梁九功的这句话让三贝勒振作起来，他已经被削爵了，可不能再让汗阿玛继续生气了。 “多谢梁谙达的提醒，我这就去请罪。” 三贝勒也没多等，梁九功一走便换好衣服，慢梁九功一步到达乾清宫。 “又见面了，梁谙达。” 梁九功赞赏地看了他一眼，“咱家这就去通传。” 没一会儿他就回来了，“皇上现在正在忙，贝勒爷怕是要等一会儿了。” 三贝勒忙不迭点头，“多久我都等。” 他也不是干等，被梁九功带到了一个茶房里，有吃有喝的，只是心里的焦虑让他不能安稳下来。 从白天等到天黑，三贝勒这才等到了康熙传召的指令。 他松了口气，终于... - 另一边四爷脚下生风地走进西厢房，他才进屋，挺着大肚子的李知婉走了出来，迎接他。 “你身体不便，不用出来迎接。”四爷道，他扶着李知婉朝暖炕的位置走去。 李知婉现在怀孕有八个月了，和之前两胎相比，这一胎格外的顺利，吃嘛嘛香，小脸圆了两圈，到了要控制饮食的地步。 有柳嬷嬷在，李知婉饮食控制的还算成功，胖了两圈之后又瘦了一圈，现在看着刚刚好，有圆润的双下巴，看得人想去摸一摸。 其他人都不敢，但四爷就没有这个顾虑了，一手揽着李知婉，趁着手长的优势摸上了李知婉的双下巴，那一块嫩肉手感软绵。 李知婉：“......” 白瞎了她起身迎接。 “看来你这一胎养的很不错。”四爷嘴角微勾。 李知婉侧头看向四爷的头顶，艳阳高照，看来四爷今天心情很不错啊。 “四爷，今天您很开心？”她直接问了。 四爷疑惑，“你怎么看出来的？” 他都已经在尽力压制了，但没想到还是被李知婉看出来了，是他隐藏情绪的能力变弱了？ 李知婉伸手打开四爷还在捏她双下巴的手，“平时四爷您可不会做这种事情。” 幼稚至极。 四爷轻咳一声，“今天心情确实不错。” 李知婉：“嗯？发生了什么好事？” 她想了想最近的事情，难道是府邸建的差不多了？ 她是这么想的，自然也就这么说了。 四爷顿了顿，“这也算吧。” 不过另一件事情让他更惊喜而已，掩盖住了这件事情，显然这件事情不能和李知婉说。 “那我们是不是快要搬家了？”李知婉兴奋地说，她摸了摸肚子，“最好是能在我生产前搬。” 不然岂不是要把她留在宫里做月子？李知婉只是想想都觉得窒息，还有一点，在宫外坐月子，她额娘能进府看她。 四爷算了算时间，“下个月搬，差不多，我让人把府里的产房也准备好。” 提起府邸，四爷也来了兴趣，给李知婉描述了一番他的设计，“你的院子是整个府里除正院和前院最大的，你想取个什么名字？” 第150章 李知婉都没想过这件事情，不过这也是她的住所升级的标志，要知道西厢房就叫西厢房，没有名字。 那么她以后居住的地方用什么名字呢？ “四爷您来取吧。”李知婉自认自己没什么古文修养，还是让四爷来吧，名字绝对有涵养还好听。 “我倒是想到一个。”四爷笑道：“不过现在不告诉你。” 李知婉：“......” 果然是心情太好了，今天这么幼稚。 “说一下嘛，我好奇。”李知婉拿出撒娇大法，企图让四爷透露一点。 四爷定力非常，一点都没受到影响，道：“那等你住进去就知道了。” 李知婉瞪了四爷一眼，起身，抱着肚子去了弘昐的房间。 四爷无奈摇头，追了过去。 弘昐刚过完两周岁的生日，现在也是一个鬼灵精了，最关键的是他有和尼楚格一样的能力，每次感受到李知婉生气就来哄她，感受到李知婉情绪好了又继续调皮，对四爷也是一样的套路。 李知婉对弘昐是又爱又恨，四爷则是完全的惊喜，他一点都不觉得弘昐调皮，只觉得弘昐格外的聪明。 对此，李知婉认为就是四爷才纵容了弘昐的调皮，没看到尼楚格就那么乖吗？ 提起尼楚格，李知婉还以为她出去和格伊古勒骑马去了，没想到在弘昐的屋子里见着了。 “怎么没出去玩？”李知婉摸了摸尼楚格的脑袋，“我们尼楚格最近怎么这么乖啊？” 李知婉有感觉到，从弘昐水痘之后，尼楚格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依旧喜欢骑马射箭，但从一个呆萌的小女孩一夜长大，无师自通地开始算计了。 这点还要从李知婉怀孕满三个月的时候说起，突然有一天尼楚格来到李知婉身边，问了一句，“格伊古勒是我以后要嫁的人吗？” 这句话可把李知婉给惊呆了，这年代的小孩都这么成熟吗？才四五岁就开始说要嫁的人了。 “这只是暂时定下的，尼楚格要是不喜欢也没关系，你阿玛能给你换一个。”李知婉笃定地说道。 尼楚格摇头，“不用，他挺好的。” 李知婉：“......你喜欢蒙古？” 尼楚格眯了眯眼睛，她没和李知婉说谎，直接说了心里的想法，“咱们府里，只有我抚蒙，阿玛肯定会更心疼我。” 李知婉再次被惊到了，这真的是一个小孩子说的话吗？ 要不是李知婉确认过，她真的要怀疑尼楚格是不是被穿了。 “额娘，咱们要利用这一点，让弟弟争到更多的东西。” 李知婉将尼楚格拉到身前，“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东西的？” 她一直都不和尼楚格说这些，也 是不想让她去争斗，但没想到尼楚格竟然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进化了。 李知婉一瞬间觉得自己这个额娘当的有点失败。 尼楚格没说柳嬷嬷和她说的那些事情，只说是弘晖和弘昐两人。 “他们让我意识到了嫡庶的差别，我和弘昐还有额娘肚子的孩子都是庶子，我们只能在阿玛还在的时候多争一些东西，不然等阿玛不在了，我们什么也得不到。” “你还小...”李知婉有心想劝一劝，但很快又放弃了，尼楚格这个样子也不是坏事情，她心疼，但不能阻止尼楚格长大。 “咱们的东西足够了。”李知婉道：“你可以仔细看看咱们娘两的库房，还要加上弘昐的库房。” 她又摸了摸肚子，“对了，以后还有他的。” 这么说着，李知婉突然感觉自己找到了发家致富的路，每多一个孩子就能多上一个天文数字的财产。 这一刻，李知婉有生个十个八个的想法，不过这也只是想想，生三个都要了她的命了，生十个八个那只存在想象中。 从那一天起，尼楚格对自己的财产也有了一个大概的意识，但她依旧没有她的想法，她要帮弘昐争！ 立下目标，尼楚格每天固定时间去骑马，不像之前那样一直待在马场，而空闲时间，尼楚格则用来学习，学习兵书和其他的书籍。 偶尔尼楚格也会去看看弘昐，和他玩一玩，趁着李知婉不在的时候给他灌输一些思想。 以上这一条李知婉还不知道，她只是最近总看见这姐弟两嘀嘀咕咕的，但不知道这姐弟两具体要干什么。 “弘昐、尼楚格！”李知婉一进门，又看见姐弟两凑到一起，喊了一声。 姐弟两听到声音立刻分开，露出乖巧的模样，齐齐喊道：“额娘。” 接着他们又看见了李知婉身后的四爷，顿时笑得更乖巧了，“阿玛！” 不过这乖巧也就这一会儿，尼楚格喊完就跑到了四爷的身边要抱抱。 等尼楚格再大一点便不能被四爷抱着了，四爷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格外纵容尼楚格，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至于弘昐，四爷有意锻炼他，从来不会去抱他。 弘昐也不羡慕，歪歪扭扭地走到李知婉身边，抓着她的衣服，朝着李知婉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像个小天使一样，“额娘。” 李知婉的心一下就软了，“弘昐晚上想吃什么？额娘让人给你做。” 弘昐想了想，随即举起双手，大喊道：“蛋挞！” 蛋挞也被李知婉给苏了出来，用窑烤，味道并不一样，但口感更好，一做出来便得到了四爷、尼楚格以及弘昐的喜爱，还要加上一个十四阿哥。 他们四哥都是嗜甜的口味。 李知婉看了一眼四爷，答应了，“但弘昐只能吃一个。” 尼楚格激动地问道：“那我呢？我长大了，可以吃多一些。” 李知婉：“尼楚格吃两个。” 四爷笑着看向李知婉，仿佛在问他可以吃几个。 李知婉白了他一眼，这位爷还不是想吃多少吃多少，她根本管不了。 “走，今天吃些好的，庆祝一下。”四爷抱着尼楚格走出去，“让你额娘多准备些我们爱吃的。” 尼楚格拍手，“好！” 李知婉气笑了，随后带着弘昐去点菜，四爷都说了要庆祝，她也只能庆祝了。 蛋挞是预定的，李知婉又点了一道三杯鸡，咸甜口的，这是她最近才想起来的一道菜，还没让膳房做过，因此还说了些做菜时的步骤。 三杯鸡有了，李知婉又点了一个土豆沙拉、可乐饼也就是土豆饼、番茄土豆牛腩也可以来一个，最后加了一个拔丝红薯。 “这几道菜就够了，剩下的蔬菜...让膳房看着办吧。” 李知婉一般只点主要的菜，其他的就让膳房自己发挥，也是给他们一个展示的机会。 膳房也知恩图报，有什么好东西都会告诉李知婉一声，李知婉有喜欢的就能拿一份，要是足够多，甚至能拿两份或者更多。 第93章 搬家 吃完饭，尼楚格和弘昐被带走，李知婉跟着四爷来到书桌前，今天的四爷兴致格外的高，拿起画笔开始作画。 四爷自己作画还不算，他看向李知婉，“来检查检查你的学习成果。” 李知婉：“......” 四爷对李知婉的印象还停留在她练字的时候，非常认真，每天练习，还让他指导。 然而事实是练字还在坚持，画画...李知婉现在还停留在最简单的形上，只能画出物品的形状。 一方面是因为对她来说这点画技已经够了，能够让工匠看懂她的图纸，另一方面则是...她懒的同时还没多少时间。 孩子的出生占据了她的大部分的时间，李知婉现在最敬佩的不是四爷不是康熙而是那些要工作的妈妈们。 她们又要上班又要照顾孩子，还能数十年为一日的坚持，实在是厉害。 李知婉这里有人照顾孩子，她只用每天看一看，和他们玩一玩，就这样她也累得不行，很难想象那些妈妈们是怎么坚持下去的。 “四爷还是别抱太大期待。”李知婉先声明一遍，以防四爷最后失望。 四爷挑眉，“你的意思是...” 李知婉顶着四爷的视线画了一张桌子出来，心虚地放下毛笔，“这大概就是我的水平了。” “你偷懒了！”四爷笃定地说：“对待功课，偷懒不可取。” 李知婉一听这种话就觉得来气，撇撇嘴，“四爷说得倒是轻巧，我每天要看着弘昐和尼楚格，还要查账，还有想着怎么伺候您，哪来那么多时间练习？能把字给保持住已经很不错了。” 现在的李知婉不再是之前的格格，身为侧福晋，她虽然没有接管院子里的事务，但也被福晋要求整理西厢房的账务。 以前的李知婉从来没有接触过，一直都是青芽一个人管理，现在她也只能跟着青芽熟悉并且学着自己慢慢处理账务。 这解释让四爷无话可说，一个小孩子有多难带，他自己也知道，更何况李知婉这里还是两个，肚子里还有一个，精力自然不足。 第151章 “算了，你将这字保持下来就行。”四爷也不准备对李知婉高要求了，“这字确实不错。” 他翻看着李知婉这段时间练习的成果，粗看和他的字体很像，细看之下又有属于李知婉个人的风格。 “不是一味的模仿。”四爷表扬道：“已经有了自己的味道。” 李知婉点了点头，收下了四爷的夸赞。 她没说的是，她也可以写得和四爷一模一样，一些小习惯都能保持一致，但那样的字，四爷初看没有问题，看多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成了隐患。 李知婉懂得这些分寸，没有再进一步而是选了另一条路走。 练字消食之后，两人洗漱一番便躺在了床上。 李知婉现在的身体不能做那些事情，四爷也不是只想着那些事情的人，他拿着本书，边看边念，执行着李知 婉的‘胎教’。 听书这种事情，如果听的是话本子，那真的可能越听越精神，但如果是听的圣贤书，那可能就是越听越困。 李知婉是后者，听着听着眼睛就眯起来了，接着脑袋都进入了混沌状态。 “对了，有件事情要和你说一下。” 就在这时，四爷来了一句，将李知婉拽回来了一点，她努力睁大眼睛，无神地看着四爷，“什么事情？” 四爷看她这模样，被她逗笑了，“出宫的时间定下了。” 什么定下来了？ 李知婉脑子里的信息还在传递，直到最后的信息传达到，‘出宫，时间定了。’ 李知婉猛地坐了起来，困意全部消失，她惊喜地看着四爷，“真的？” 四爷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她还大着肚子，做这么猛的动作，实在是吓人，他赶紧坐起来，紧张地看着李知婉，观察着她的情绪，“没事吧？” 李知婉现在听不进去别的话题，只有一个想法——终于要出宫了！ 距离上次出宫可有一年多了，李知婉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出宫，尤其是知道四爷分的府邸之后，现在这个想法终于要实现了！ 不过白天才说起名字，晚上就说定了时间，中间也没见四爷见什么人...李知婉有点怕四爷是在骗自己。 “四爷，您不会说的就是下个月吧？”李知婉盯着四爷，大有‘如果你点头，我就要打人’的意思。 四爷笑了，“还真是，这个叫醒是不是很厉害？”一句话立刻就醒了。 李知婉：“......” 还是白天的那个答案，她白高兴了一场。 李知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孕妇抱枕，背对着四爷躺下，这人就是耍她，再信他，她是狗。 四爷凑到她耳边喊了几声都没反应，这才知道自己真的把人逗生气了，又开始哄人。 “你不想知道具体时间吗？” 他说的是下个月，其实具体时间已经定了，只是还需要进一步确认而已，但大差不差。 李知婉一言不发，不给四爷逗自己的机会。 四爷：“......真的不想知道？” 李知婉翻了个白眼，现在的四爷怎么这么幼稚呢？比弘昐还像小孩子。 “下个月初十。”四爷道：“就算有变化也就在前后一两天左右。” 听了这话，李知婉小心翼翼地抱着肚子转过身来，“真的？” 四爷其实还想逗她来着，但看她抱着那么大的肚子翻身，突然就心软了，也有一些自责，明知道她身体不方便还招惹她。 “是真的。”四爷点头，“你可以提前准备着。” “真好。”李知婉笑出了声，“我要有自己的院子了。” 想到这里，李知婉伸手拉住四爷的袖子，“四爷，我的院子会让其他人住吗？” 四爷没好气地捏了一把她的鼻子，“当初是谁说在西厢房里不能提其他的女人？” “要是让你和其他人一起住，你那坛子里的醋是不是要把房子给淹了？” 李知婉醋也只有一点，更多的还是觉得不方便，只她一个人的院子，不管做些什么都方便些。 心里这么想，但李知婉没这么说，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四爷也不想想，我这里有弘昐和尼楚格，肚子里还有一个，哪里还住得下。” 她是这么说的，但脸上傲娇的模样看的四爷心里痒痒，口是心非的女人。 “放心，那就是独属于你的院子，侧福晋还和格格一起住，像什么话？”四爷也摸了摸李知婉的肚子，柔声道：“院子里不仅有你想要的小花园还给你装了一个秋千，到时候你和尼楚格都可以坐着玩，凉亭也有。” 李知婉不知道自己院子的具体模样，但听这部分的设施都知道，空间肯定小不了。 “谢四爷！” 四爷嗤笑一声，“每次有好处的时候才这么好说话。” 李知婉摸了摸鼻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四爷对她这么了解了，明明以前都看不出来的。 见李知婉还不好意思了，四爷乐了，躺下来，面对着李知婉，伸手捏了捏李知婉的脸颊，感受了一下，感叹道：“手感不错。”意思就是脸上的肉多了。 李知婉轻哼一声，闭上眼睛，不管某个人了，直接睡觉。 四爷也知道李知婉累了，没再闹他，安静地看了一会儿，直到听到了李知婉的小呼噜声才回过神来，他轻笑一声，转身仰躺在床上，伴随着小呼噜声进入梦乡。 - 四爷和李知婉说的是十月初十，也说了时间会有一定的变化，事实也确实和四爷说的差不多，十月初七，前院传来信息，十月初九便是出宫的日子。 收到消息，不止李知婉，后院的所有人都处于兴奋当中，其中最兴奋的要属安婉珺和武尤雅了，两人早就受够了和其他人一起住的日子，搬去贝勒府，屋子可能不算大，但至少她们可以一人一间屋子，不用这样说句话都要注意对面是不是会听见。 和这两人相比，伊兰香和郭秀妍就冷静许多，伊兰香是想着自己的生活无非是换了一个地方而已，照样还是禁足。 郭秀妍除了冷静，更多的还是不舍。 离了膳房，她还能有那么多好吃的吗？ 郭秀妍可是打听到了，她喜欢吃的什么土豆，什么番茄，什么蛋糕，都是西厢房想出来的，但确是膳房做的，会做的人自然也在膳房里。 去了贝勒府，还能吃到吗？ 为了这件事情，郭秀妍甚至还专门去了一趟西厢房，向李知婉打听。 李知婉：“......” 这是真吃货啊。 不关心未来住的环境，也不关心自己的邻居是谁，只关心一点——吃得怎么样。 “妹妹放心，我也是要吃的，到时候怎么也要安排好的。”李知婉只能这么说，因为她对膳房的安排也不清楚，还要去问四爷。 要是安慰的话，郭秀妍可能还听不进去，但听到李知婉说她自己也要吃，郭秀妍听进去了。 说的没错，侧福晋自己也要吃，肯定有办法的。 郭秀妍满意地离开了，走的时候不忘带着两盘刚送到西厢房的点心。 说是初九这天出宫，但在初八这天，大部分的东西都整理好了，只留下一些日常使用的放在外面。 到了初九这天，李知婉刚洗漱完，所有的日常用品都收拾起来，只剩下一些杯子、碗和盘子，但这些都是不用带出宫的，贝勒府里一应俱全。 用过早膳，尼楚格和弘昐被送到李知婉这里，出宫的顺序从低到高，先从后院的格格开始，接着是李知婉这个侧福晋，最后才是福晋。 “额娘，我以后是不是有大院子了？”尼楚格激动地说，哪怕长大了许多，她依旧还是个小孩子，也有压抑不住自己兴奋的时刻。 李知婉柔声道：“是啊，你阿玛和额娘商量的时候，特地给你隔出一个单独的院子。” 尼楚格看着李知婉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真的？” “当然是真的。”李知婉搂着尼楚格，给她介绍自己之前看见过的堪舆图，“尼楚格的院子就在额娘的院子旁边，有一个单独的门，也有一个小门和额娘的院子连通，这样额娘也不用担心，尼楚格也可以有自己单独的院子。” 李知婉说的越多，尼楚格对自己的院子越期待，不过她也没忘了其他人，“那弟弟呢？” 她看向李知婉的肚子，“还有这个弟弟。” “弟弟先和额娘一起住。”李知婉揉了揉尼楚格的脑袋，怕尼楚格觉得偏心，解释道：“他们三岁之后就要搬到前院，所以先和额娘住，尼楚格可不能觉得偏心。” 尼楚格原本还有点失落，有自己独立的院子是一回事，但不能和额娘一起也是真的失落，尤其是额娘身边还有其他孩子的时候。但额娘还专门给她解释了一遍，她那点失落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羞 涩，她都这么大了，还和弟弟吃醋。 “额娘～”尼楚格不好意思地将头埋在李知婉怀里，熟悉的气息给了她安全感，她也知道额娘的肚子大了，动作很小心，完全没有触碰到额娘的肚子。 第152章 “主子，外面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青莲进来提醒道。 李知婉拍了拍尼楚格的脑袋，“起来吧，咱们要准备走了，不想出宫吗？” 她又看了一眼旁边乖巧等待的弘昐，笑道：“你看弘昐都在笑你。” 尼楚格抬头看了一眼弘昐，正对上弘昐好奇的目光，羞赧地站了起来，先一步跑了出去，“额娘我先出去看看。” 李知婉摇摇头，牵着弘昐的手，带着他往前走。 才走了一两步，弘昐挣脱了李知婉的手，“弘昐自己走。” 李知婉惊讶地看着他，“弘昐怎么了？” 弘昐歪头，“额娘肚子不方便，弯腰不舒服。” 弘昐的海拔有限，李知婉哪怕穿着平底鞋都要弯腰才能牵着他的手，正常人这个动作很轻松，但她有一个大肚子，这个动作对她来说有点困难。 李知婉也是怕弘昐陡然换地方害怕才牵着他的手，既然他不愿意，李知婉也不强求，小步伐陪着弘昐一步一步往前走。 “昨天去见了玛麽，感觉怎么样？” 作为德妃最喜欢的孙子，弘昐要出宫，意味着以后见到德妃的机会要减少了，四爷也知道这一点，昨天带着弘晖弘昐前往永和宫和德妃告别。 明明是一两岁的豆丁和四十多岁的玛麽辈，主演弘昐和德妃硬是在永和宫上演了一出离别凄苦戏。 四爷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两人，弘晖则是一脸好奇，他还没弄明白这件事情。 注意到弘晖的表情，四爷也沉默了，弘晖是嫡长子，是他重点培养的对象，但此刻来看，明显在这方面逊色了一些。 最后因着弘晖的身子弱，撑不住了，四爷才能带着弘昐弘晖和德妃分开，他其实也不太明白，德妃和他这个儿子都没多深的感情，怎么和相处了也就几个月的弘昐这么亲近。 四爷不想承认自己有点嫉妒。 时间回到现在，弘昐听到李知婉的问话，点点头，骄傲地抬头，“我，玛麽喜欢。”意思是他得玛麽的喜欢。 李知婉看他那小傲娇的模样不由得偷笑起来，“那我们弘昐真厉害，以后继续。” 弘昐煞有其事地点头，“继续～” 李知婉心里憋笑。 弘昐的步子小，走路也慢，但出了后院便被奶嬷嬷抱了起来，他们后面还有福晋，不能耽误时间。 弘昐也很乖，被抱着就抱着，和额娘处于同一高度还有点兴奋，举起手给李知婉打招呼。 李知婉也回了他一个。 弘昐的精力有限，进了马车就困了，靠在墙壁上眯起眼睛。 李知婉见状，给弘昐盖了一件衣服，十月的天气已经凉了下来，小孩子身子弱，要多注意些。 尼楚格就没有这样的困扰了，她格外兴奋，一点都不觉得冷，甚至还有些热。 李知婉和尼楚格母女两一起掀起窗帘的一角偷看街上的场景，两人本以为会看见热闹的街景，没想到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额娘，怎么没人啊？”尼楚格兴致一下就没了，蔫蔫地坐在马车上。 李知婉之前可能不知道，但现在明白过来了，“你阿玛大小是个贝勒，还是皇阿哥，这次出宫的阵仗又大，估计怕出事情，直接静街了。” “这也是我们为什么要准时的原因。”李知婉拉起尼楚格的手，问道：“尼楚格知道为什么吗？” 尼楚格摇摇头。 此时正好经过一个岔路口，静街只是李知婉他们经过的这条街，但另一条街照常，李知婉趁着这个机会让尼楚格看了一眼，“看到了什么？” “摊贩！”尼楚格兴奋地说：“好想去逛一逛，肯定很好玩。” 李知婉：“是摊贩，也是营生，这是他们赚钱的营生。” 尼楚格感受到了什么，安静地坐了下来，听着李知婉说话。 “一天里能赚钱的时间只有那么多，我们出宫静街，无疑是让一部分人失去了这段时间里的营生。” “我们每耽误一点时间，他们便会少赚一些钱，平日的生活也就会更苦一些。” 尼楚格似懂非懂，很多东西她都还不太懂，比如赚钱，比如生活的苦。 李知婉也不怪她，“尼楚格以后要多多观察这些。” 她不希望尼楚格以后成为一个不食肉糜的公主，更希望她以后能做些什么，在京中为京中的人，在蒙古，也为蒙古的人。 尼楚格点头，她将额娘说的话记在心里，现在不明白不要紧，以后会明白的。 岔路过后没多久，街边彻底安静下来，李知婉掀开窗帘看了一眼，他们这是进了一个胡同，两边都是高墙。 两道高墙向前延伸，将天空隔成了一小片。 这条胡同很长，这片天空也很狭窄。 不知道又往前行进了多少，马车终于在侧门停下，李知婉带着尼楚格和弘昐下了马车。 刚下马车便见到了一台轿子，李知婉咂舌，看来这贝勒府不小，竟然还用轿子来行走，肯定是路程比较长。 李知婉也不矫情，带着尼楚格和弘昐坐了起来，没一会儿轿子便一晃一晃地动了起来。 轿子边有嬷嬷跟着，李知婉也不好意思掀开帘子看外面，只能就这么坐在轿子里等着。 时间格外长，弘昐又睡了过去，尼楚格也开始犯困，她揉了揉眼睛，“额娘，还没到吗？” 李知婉摇摇头，“额娘也不知道，快了吧？” 李知婉不知道一个贝勒府具体的大小，但想来肯定是不能和郡王府以及亲王府相比的，大小应该也没那么夸张，走了这么一会儿，应该快到了吧？ 事实却是和李知婉想的差不多，又走了一会儿，轿子停下了，跟在轿子边的嬷嬷掀开轿帘，“请侧福晋、二格格、二阿哥下轿。” 李知婉牵着尼楚格，弘昐被奶嬷嬷抱着，他们齐齐看向门口，上书——清风阁。 看来这是四爷起的名字了。 李知婉朝着旁边看了一眼，另一边还有一个院子门口，李知婉看了一眼尼楚格，“尼楚格，这是你的小院子。” 尼楚格眨了眨眼睛，仰头看着大门，“这是我的院子？！” 她看向李知婉，“我的院子叫什么？” 李知婉：“月牙台。” 她笑道：“看来尼楚格是你阿玛的小月牙。” 尼楚格歪头，“那额娘的院子叫什么？” “清风阁。”李知婉一边说一边在心里吐槽，名字里是‘阁’，但这院子和‘阁’根本就沾不上边。 尼楚格两眼发光地看着李知婉，“那额娘是阿玛的清风？” 这话把李知婉给堵住了，“...这应该是你阿玛觉得好听才起的。” 你是我的清风什么的，太肉麻了！ 四爷肯定没这么想。 但李知婉又想到了四爷的闷骚性格，说不定还真有可能是尼楚格想的那个。 李知婉干脆利落地转移话题，“我们先进去看看吧。” 看看院子，别想那么多。 第94章 酥皮泡芙 刚走进清风阁，李知婉发现这其实就是一个缩小版的后院，一个正房以及两个厢房，中间是庭院，有几棵树，可惜现在不在时节，早就秃了。 李知婉扶着青莲的手往里走，她直觉清风阁应该不止这么小一点。 余善财很有眼色地发现了李知婉的好奇，他先一步来到清风阁，也将清风阁逛了一遍，大致知道这里的景色，上前介绍道：“主子爷给主子准备的惊喜还在后头呢。” 李知婉：“惊喜？” 李知婉想到了堪舆图上四爷添加的那些东西，问道：“是在院子后头？” 余善财点头，“是。” 余善财引着李知婉往后走，从正房和右边厢房中间的走廊走过，缩小版花园出现在李知婉面前。 一半是铺着地砖的平整地面，另一办则是草坪，还种着几棵桂花树。 小院子的靠近左边的位置还有一个秋千，被风出拂晃晃悠悠的。 “哇，额娘这里好大。”尼楚格感叹道：“我都不想去我的院子了。” 李知婉笑道：“说不定尼楚格的院子里也有惊喜。” 严格来说李知婉的这个小院子不算惊喜，位置很大，但很空旷，她准备自己慢慢填充，第一步就是摇椅！ 冬天躺在这里晒太阳，应该很舒服吧？ 看完小院子，李知婉带着人回了正房，清风阁里有两个厢房还有两个耳房，李知婉将东厢房留下来作为弘昐的住所，等弘昐满三岁要搬走的时候，她肚子里的这个也刚好接上。 另一个厢房再加上同侧的耳房，李知婉想了想，作为她自己的库房，现在东西太多，一间屋子都放不下。 “还剩下一间耳房...”李知婉想了想，对青莲几人说：“在这里加个炉子，要是饿了可以热点东西吃，你们也可以跟着一起用，平时也可以在这里休息。” 第153章 青莲几人自然是欢喜地接受了，他们休息的位置距离这里有点远，春天夏天以及秋天都没问题，冬天就有些受罪了。 现在有了耳房作为休息的位置，走几步路就到了，也不用受罪。 清风阁大致看完了，李知婉带着尼楚格去了她的小院子，走之前，李知婉道：“尼楚格想从侧门去还是从正门走？” 尼楚格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啊？” 李知婉指了指东厢房旁边的小门，“这是联通额娘院子和你的院子的侧门，尼楚格平时也可以走这里，方便一些，同时尼楚格的院子也有一个正门，就是刚刚你见过的那个。” “尼楚格想从哪个门走？” 尼楚格自然是选择正门，她笑嘻嘻地说：“等我们回额娘这里的时候走侧门。” “好。” 母女两又离开清风阁，朝着前面走了一点，到达了尼楚格的小院月牙台。 和清风阁相比，月牙台就小了很多，正房面阔只有三间，更是只有一边的厢房，但对尼楚格来说已经足够了，她大部分的时间都和额娘待在一起，也不需要那么大的空间。 “这就是我的院子？”尼楚格仰着头打量这里，想要将这里的所有细节都记在脑海里。 如无意外，在她出嫁前她都会住在这里。 李知婉带着尼楚格将几间屋子都看了一眼，东西都搬了进来，但还没归置，导致屋里有些杂乱，但也能看清楚大致的布置，“尼楚格要是不喜欢还能改。” 尼楚格点头，“嗯嗯，我让余谙达他们来帮我。” 尼楚格年龄还小，身边只有嬷嬷和宫女，都不是干重活的人，她能想到的也就是余善财几人。 李知婉笑了笑，找余善财最后也是他安排几个粗使太监来搬，余善财才不是那种只知道干活的人。 看完了月牙台，李知婉带着尼楚格回到了她的屋子里，此时屋子里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些摆件还没有摆好。 “额娘，这里好大。”尼楚格感叹道。 清风阁的正房面阔五间，更因为在面积较大的贝勒府里，整体面积比宫里的正院正房还要大。 不过贝勒府的正院屋子肯定更大。 李知婉十分干脆的将屋子分了出来，中间的堂屋和左手边的屋子用来接待客人以及平日休闲，而右边则是起居的位置。 “梳妆台摆在床边，中间作为书房，要一张书桌还有书架。”屋里的摆设是四爷安排的，但李知婉也有自己的想法，又改了一些细节的位置。 “主子，这些书，书架放不下了。”青荷上前，面露难色。 李知婉看了一眼箱子里的书，有游记也有四爷写给她的话本子。 说起话本子，自从四爷写话本子哄她之后，他仿佛是开了什么窍一样，时不时就送来一本，内容还挺新奇，不是时下流行的公主才子，大家小姐书生之类的，而是符合李知婉兴趣的女强男弱。 李知婉：就很惊奇。 没想到四爷还能写这种内容... 李知婉觉得这些话本子流传到后世，要是被人知道是四爷写的，绝对能惊掉人下巴。 “把话本子都收起来，书架上只摆游记。” 尼楚格和弘昐都大了，尤其是尼楚格，她已经认字了，要是哪天翻到了，那岂不是教坏小孩子？ 而且李知婉能想象到那一幕，尼楚格拿着本书哒哒哒地跑到她面前询问‘额娘，为什么这个人要压着那个贵公子。’ 咳咳咳。 实在是少儿不宜。 游记虽然也不是师傅们要求读的圣贤书，但也是正经书，看看也没事。 青荷听了，赶紧将书架上摆好的话本子都收了起来。 也幸亏青荷手快，她刚将话本子收好，尼楚格从另一边走了过来，拿起书架上的一本翻看起来。 青荷赶紧带着箱子溜了。 “额娘，这些有什么好看的？”尼楚格还沉浸在兵书里，她更喜欢听战场上的故事，这些风景在她眼里都有些无聊。 李知婉沉默了一会儿，道：“因为额娘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能够游遍天下。” 然而这是一个无法实现的梦想。 尼楚格只觉得这个梦想好大，但她又能感觉到来自额娘身上的低落情绪，她不懂，只好安慰道：“额娘的梦想肯定会实现的，就像额娘说的，尼楚格的梦想也会实现一样。” “不说这些了，咱们今天搬家，这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尼楚格想吃什么？” 尼楚格开始掰着手指数自己想吃的东西，“薯条、土豆泥沙拉、干锅土豆片...” 她最近迷上了土豆制品，每天恨不得吃全土豆宴。 李知婉摇摇头，“不能都吃土豆，给你一个干锅土豆片。” 尼楚格撅着嘴巴，一脸可怜兮兮的表情看着李知婉，想让额娘心软。 李知婉这种时候是不可能心软的，“不行哦，但额娘还有一个好吃的，今天让厨房做给尼楚格吃，尼楚格要吃吗？” “什么？” “秘密。”李知婉意味深长地笑了，就是不告诉尼楚格。 尼楚格嘟了嘟嘴巴，“好吧，但不好吃的话，我要找阿玛告状。” “你去吧。”李知婉轻哼一声，“你阿玛在这方面都要听我的。” 尼楚格：“......” 闹归闹，李知婉还是叫来了余善财，她也没一开始就点菜，先让余善财去打探一下这里的膳房。 贝勒府的膳房和宫里的膳房肯定不一样，说不得还要重新打点。 听到点菜，余善财一脸喜气地上前，“主子，您肯定不知道膳房的事情。” “什么事？” “膳房的余师傅带着他的土地小夏子也出宫了，现在就在咱们府里的膳房，负责主子爷的膳食。” 李知婉瞪大了眼睛，“真的？” 用惯了大师傅也在，李知婉不能更高兴了。 “不过他负责前院的膳食...不知道负不负责咱们的。” 这要是不负责，那她岂不是看得到，吃不到？ 余善财都打 听好了，主要余师傅出宫前也找了他的，说明了情况。 “主子爷的意思是主子您要吃什么直接点就是了，余师傅这边直接走四爷的份例。” 这待遇很不错啊。 李知婉满意地点头，看来四爷还是很有心的。 不，准确来说四爷一直很有心，只是他的心在有些时候太有偏向了。 有偏向她的，也有偏向其他人的。 想到这里，李知婉眼里闪过一抹晦涩。 “那你和余师傅说，咱们这边晚膳要一道干锅土豆片、口水鸡、糖醋里脊，另外再让余师傅准备一道点心，就要上次和余师傅商量好的酥皮泡芙。” 尼楚格脑子里的甜食雷达一下子就亮了，“额娘，酥皮泡芙是什么？” 李知婉特意卖个关子，“反正是好吃的。” ... 膳房。 余师傅还在带着人清点膳房的东西，见到余善财，立刻放下手里的事情，擦了擦手，问道：“侧福晋可是有什么吩咐不成？” 余善财将李知婉的要求说了一遍，“您只管做，说不得要做两份呢。” 余师傅了然一笑，他在膳房不知道做了多久了，自然清楚他们这位主子爷的习惯，忙起来不知道吃什么的时候就要和侧福晋一样的膳食。 就连苏培盛这个总管太监都知道了，主子爷吃的不爽利的时候就照着侧福晋的再点一份。 - 李知婉的晚膳点好了，但她并不是第一个吃上的人，在送到清风阁之前，被苏培盛给截胡了。 四爷这天从早忙到晚，晚膳前才坐下来休息一会儿，他这会儿一天都没吃什么了，苏培盛急得团团转，亲自到膳房里，想要那点四爷喜欢吃的，这不，直接撞上了拿膳的余善财。 苏培盛可是知道的，余善财拿的就是李侧福晋的膳食，还都是四爷喜欢吃的，他直接和余善财说了几句，余善财自然是乖乖交出了食盒。 没办法，府里最大的就是四爷。 况且也不是没有好处，余善财想着苏培盛的人情也不错，这才将手里的膳盒递给苏培盛。 苏培盛拿着膳盒意气风发地走了出去。 余善财撇撇嘴，赶紧回膳房又拿了一份。 其实只要苏培盛去一趟膳房就能拿到余师傅备用的一份，完全不用和余善财说什么，但谁叫苏培盛不知道呢，这一份人情就这么欠下了。 余善财拿着膳盒回去，还和李知婉说了一声，“主子想让苏培盛做什么，跟奴才说一声，奴才去交涉。” 李知婉咂舌，没想到余善财脑子这么好使，“你做的不错，赏。” “谢主子！”余善财要的就是这么些东西，权力以及钱财，现在也算是全有了。 “额娘，我的好吃的呢？”尼楚格扑到桌子前，看着桌上的几道菜，发现都是自己吃过的，不由得问道。 第154章 李知婉指了指膳盒，“先吃饭，吃完了再吃。” 尼楚格哦了一声，开启干饭模式，边吃还边逗弘昐。 尼楚格不用的高脚椅子又传给了弘昐，此时的弘昐坐在椅子上，脖子上围着围兜，面前摆着属于他的辅食。 弘昐的辅食和桌上的菜自然不能比，他一边吃辅食一边渴望地看着桌子，想吃桌上的菜。 尼楚格知道他不能吃，就专拿好吃的逗他。 尼楚格用勺子舀了一小块糖醋里脊递到弘昐面前，酸甜的滋味让弘昐口水都流出来了，他伸出小手要去抓，还差一点抓到的时候，尼楚格收回勺子，自己一口闷了。 弘昐还没反应过来面前就空了，他呆呆地看着，过了一会儿又看向尼楚格，小手使劲挥舞，“姐！吃！” 尼楚格哈哈大笑，又在弘昐的面前吃了一口。 弘昐：宝宝委屈。 李知婉不管他们姐弟两，这出戏隔一段时间就要上演，偏偏弘昐只有委屈也不见哭，之后尼楚格一哄又好了。 李知婉觉得这就是他们姐弟的相处模式，她这个家长就不要管了。 尼楚格逗了两次之后，弘昐有了教训，不再期盼那点吃的，自己专心吃着自己的辅食。 见弟弟逗不动了，尼楚格也歇了心思，专心吃饭。 吃完饭，为了防止尼楚格又去逗弘昐，李知婉直接让奶嬷嬷将弘昐带下去休息，她则是拿出膳盒里的那一叠酥皮泡芙。 酥皮泡芙被切开，中间挤上奶油，还放着各种切成小块的水果，颜值高，格外诱人。 尼楚格这个有着钢铁心一般的小女子也被诱惑到了，拿起一个看了半天，竟然有了不舍的情绪。 “好好看。” “好看也要吃，时间长了就不好吃了。”李知婉怕中间的奶油塌了，塌了这颜值就要下降了。 尼楚格张大嘴巴，试图一口将整个泡芙都咬一口，最后发现有点困难，只能先啃了一小口底下的泡芙边边。 软软的，甜甜的，还有点韧劲。 “好吃！”她眼睛一亮。 尼楚格随后又咬了一口中间的奶油部分，如果是泡芙皮的部分让尼楚格喜欢，那么奶油部分就是她的最爱了，入口就化了，但留在口腔里的是散不去的甜香和奶香。 她又吃了一口上面带着酥皮部分的泡芙，这一部分的亮点是上面的酥皮，油脂的香气又带着甜，入口就能抿化。 整个酥皮泡芙有着好几种口感，尼楚格当下就让酥皮泡芙荣登她最喜欢的点心第一，之前的第一是蛋糕。 “额娘，好吃！” 尼楚格此刻有了想要多学点的想法，那样她就可以用不同的词汇来形容酥皮泡芙了，而不是一个‘好吃’从头夸到尾。 李知婉看了一眼碟子，里面装着三个酥皮泡芙，原本是四个的，尼楚格的手里还有一个。 “尼楚格还能吃一个。”李知婉严格管控着尼楚格吃的甜食，她和四爷不同，吃起来没有节制，平日里的菜大多都是甜口的，又吃很多甜点，对身体不好。 尼楚格嘟了嘟嘴巴，最终没有多说，只是吃着酥皮泡芙的动作变得小心了一些，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格外的珍惜。 另一边的前院，四爷也在吃酥皮泡芙，他一边吃一边在心里感慨，这么多年了，芝芝还能想出这么新奇的点心来。 “这个以后也让膳房常备着。”和尼楚格一样，四爷也极喜欢里面的奶油，当然整个泡芙也喜欢。 苏培盛点头，又问道：“主子爷今天晚上是...” 四爷：“去清...去福晋那里。” 说了一个字，他又改变了主意。 苏培盛：“是。” - 四爷一直在书房忙到熄灯前才去了正院，舒善还没有睡，等在堂屋里。 见四爷进来，舒善上前服侍，“四爷今儿怕是累了吧？” 四爷点头，“要整理很多东西。” 舒善给四爷脱下衣服，伺候他洗漱，“府里的具体事宜都安排好了，只是清风阁那边的膳食...” 四爷没当回事，淡淡地说：“余师傅是李氏用惯的大师傅，现在在前院那边，也不好让她吃不着，后院的膳房还是算着她的份例，她在前院点菜时走我的份例。” 舒善嘴角的笑容收敛了些，“是，只是这样不好做账。” 四爷看了她一眼，“是不好做账还是你不想让她特殊？” 从宫里搬出来，这对夫妻之间的相处也有了变化，至于是什么变化，舒善觉得大概就是更直接了。 往常在宫里，四爷很多话不说或者委婉地刺一两句，而出了宫，四爷现在已经开始直接说了，一点脸面都不给她留。 舒善没在说什么，安静地伺候四爷。 洗漱完，两人在床上躺下，明明是夫妻二人，中间的位置却还能躺下一个人。 熄灯后，舒善睁着眼睛看着床帘，没有一丝睡意。 旁边的四爷也是一样的，许久，他道：“既然出宫了，你也见见乌拉那拉家的人。” 舒善转头看向四爷，心里一阵复杂，不该说什么，但下一句话又让她心里一冷。 “后院的人也是一样的。” 舒善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说什么让她见见乌拉那拉家的人，其实是想让李侧福晋见见家人吧？ “是。” - 第二天，从正院传出的消息，后院里，除了处于禁足中的伊兰香，所有人都可以选择一个时间递到正院，和家里人见面。 一听到这个消息，李知婉都愣了，当时手里拿着的杯子直接摔了下去。 从家里离开至今六年了，中间只能用书信联系，还不能太频繁，害怕给四爷惹麻烦。 而现在，她终于能见到他们了吗？ 这一消息直接引起了后院几人的轰动，其中以安婉珺为首，宋韵妍和武尤雅为次，三人当天就去了正院，想要尽快见到家人，反倒是李知婉和郭秀妍落后了一步。 郭秀妍现在并不想见到家人，肯定要念叨她长胖的事情，她听着就觉得烦，再加上她离家时间并不长，一点都不想家，属于乐不思蜀的那种。 李知婉则更想仔细挑选一个时间，她摸了摸肚子，她 知道宫里的妃嫔生孩子的时候可以让额娘陪着，不知道她可不可以。 于是李知婉拖到晚上四爷过来清风阁，等四爷用好晚膳好问了这个问题。 “可以。”四爷很轻松地答应了，“原先在宫里，进宫不容易，但现在在贝勒府里，我就是最大的那个，我同意了便没人会阻拦。” 李知婉眼眶一红，鼻尖酸酸的，一瞬间眼泪涌出，在眼眶里打转，她能见到李家人，也能和额娘相处至少一个月的时间了！ “谢四爷。” 她并不是感性的人，但李家人给她的温暖一直伴随着她，现在她又能拥有那种温暖了。 四爷伸手抚去她脸颊上的泪水，“出宫后自由很多，以后过年过节也可以让你的额娘来见见你，机会很多，不值当哭。” 李知婉点头又摇头，“这不是我想忍就能忍住的。” 她只要想到李家人，这眼泪的分泌速度就开始加快。 四爷无奈摇头，同时心里也有些不舒服，“这还是你第一次在我面前哭。”还不是为了他。 李知婉擦了擦眼泪，反问道：“难道四爷喜欢看我哭？” 喜欢看人哭，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爱好？ 第95章 拿捏 五天后，富察氏带着小富察氏进府。 “额娘，你说三妹现在是什么样的啊？”小富察氏心情忐忑地说。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六年，在小富察氏心里，李知婉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笑起来还有点婴儿肥。 富察氏何尝不是，但她知道，女儿肯定变了，不说年龄上的增长，只在宫里的生活就是他们平常日子不能比的。 “在怎么变，额娘相信芝芝还是那个芝芝，外表会变化，但内心不会。”富察氏笃定地说：“再说了，等会儿就见到人了。” 两人先去正院拜访了福晋，福晋没有见她们，两人也不气恼，反而觉得更自在些。 “等会儿见了芝芝，态度尊敬些。”富察氏落后带路的嬷嬷几步，小声叮嘱道：“养尊处优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有没有惯出什么坏毛病。” 小富察氏点点头，“都听额娘的，就算三妹没有变，咱们也要有态度的变化，毕竟是皇家的人了。” 说着，她叹了口气，“自家人不在意，但有人在意。” 临到清风阁，富察氏和小富察氏都没在说话，紧跟着嬷嬷往前走，两人一边走一边感叹，这贝勒府和他们家还真是不能比。 等进了清风阁，两人见这院子，比她们李家还要大两三倍，一想还是独属于李知婉一个人的，心里一阵欣慰，她们家芝芝/三妹过的肯定不错。 再往前走，两人看到了一个大着肚子宫装丽人站在门口，那一刻两人停下脚步，无端的，她们就是知道，那是她们的芝芝/三妹。 第155章 “额娘、大嫂！” 果然，那人喊出了声，熟悉的称呼让富察氏和小富察氏眼眶一热。 “芝芝！” “三妹！” 李知婉还想再往前走，亲自去迎接她们，只是才迈出一步便被柳嬷嬷拦住了。 见了她的动作，富察氏和小富察氏赶紧快步走到李知婉面前，“你这身体不方便，不要乱动！” 这样的叮嘱，李知婉以前听到烦，但现在格外想念，咧开嘴傻笑起来，“额娘。” 在外面说话不方便，李知婉拉着富察氏和小富察氏往里走。 “好多年不曾见过额娘和大嫂了。”李知婉边走边观察两人，和她记忆中差不多，但又有些变化，那是岁月的痕迹。 都不等两人回话，李知婉又将尼楚格带到两人面前，“这是你们的外孙女和外甥女，叫尼楚格，小名花生酥。” 又指了指被奶嬷嬷抱着，好奇打量两人的弘昐，“这是你们的外孙以及外甥，弘昐，小名芝麻糊。” 富察氏听李知婉的介绍，本来很激动，但一听小名，顿时只剩下囧了。 “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不着调。”富察氏感叹道：“贝勒爷同意了这个小名？” 李知婉在观察富察氏和小富察氏，两人又何尝不是在观察她，和她们记忆中的李知婉相比，脸张开了，更漂亮就不说了，主要是气质，雍容华贵中又带着娇媚。 不过这些印象在李知婉开口后又带上了些稚气，不着调的模样还真跟个小孩子一样。 想必在宫里活的不错，富察氏松了口气，要不是被贝勒爷宠着，还能这么不着调吗？ 不过这样也拉近了她们之间的距离，原本富察氏和小富察氏还有些拘束，现在已经放松了许多。 李知婉点头，“四爷当然同意，只是尼楚格现在大了，不怎么叫小名了，弘昐有皇上赐的名字，也不好叫，有些可惜。” 富察氏一头黑线，“就该这样，还取什么小名。” 李知婉撇撇嘴，“额娘你这么说可不好，小弟的小名汤圆您不是叫的很高兴吗？” 她小弟出生的时候和一个胖汤圆一样，于是亲切地给取了这么个小名，富察氏可是硬生生喊到六岁才在抗议下改口。 富察氏轻咳两声，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但她和李知婉这情况不是不一样吗？ 普通人家不怎么在意这些，但皇家的规矩肯定严一些。 不过既然四爷都不在意，富察氏也不管了，看着李知婉的肚子，问道：“什么时候生？这看着怕是有八九个月了。” “大概就这几天了。”李知婉提起来还有些兴奋，“终于要卸货了。” 挺着个大肚子，干什么都不方便，每天腰酸背痛，还时常不舒服，哪怕她都生两个了还是不适应。 富察氏好笑又心疼，她生了四个孩子，自然知道生孩子的艰辛，哪怕身边有那么多人伺候，该不好受的时候依旧不好受。 “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富察氏柔声问道：“有不舒服的就和额娘说，额娘有经验。” 李知婉身边有更有经验的人，但此刻依旧觉得暖心，额娘待她终究是不一样的。 “对了，额娘你今天就不要走了吧。”李知婉满眼期待地看着富察氏，“四爷说了，我这要生了，又是在宫外，额娘你可以陪我到月子之后。” 想到自己两次坐月子的经历，她得意一笑，“最少可以陪我两个月！” 富察氏也有些心动，从小养到大的女儿，出嫁了就见不着了，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见到了又走，她也舍不得。 “好，不过额娘还是要回去一趟，等额娘收拾一些东西再过来。” “不用，我这里都有，额娘只要人留下就行了。”李知婉劝道，她现在就想腻在额娘身边。 富察氏为难地看了一眼小富察氏，“这...” 小富察氏很理解母女两之间的感情，“额娘要什么和我说，我回去让二弟或者小弟送来，家里人多，肯定能送来。” 李知婉在一旁点头，“对啊对啊，有人送来就行。” 她拉着尼楚格和弘昐凑到富察氏面前，“额娘，不多看看我们吗？我们可都是你的宝贝。” 富察氏：“......” 她轻轻推开李知婉，张开双手抱住尼楚格和弘昐，“现在这两才是我的宝贝。” 李知婉假模假样地捂着脸哭，“呜呜呜呜，额娘不要我了，我是没有额娘的孩子了。” “别装了！”富察氏无语地说。 一旁的小富察氏笑得牙龈都要露出来了，而尼楚格和弘昐一脸懵，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额娘这个模样。 怪怪的，但还挺好玩的样子。 李知婉笑着放下手，只是她笑的有点太欢快了，肚子里传来一阵抽痛，不由得皱起眉头。 周围的宫女和嬷嬷严密关注李知婉的状态，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劲，赶紧上前询问。 “主子，怎么了？” 富察氏也意识到有些不妙，焦急地站了起来。 李知婉摸着肚子，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我好像要生了。” 富察氏：“！！！” 柳嬷嬷：“！！！” “快将主子搬到产房去！” “还有通知府医！” 一阵兵荒马乱，最后还留在屋子里的只有小富察氏以及两个孩子。 “大舅妈，我额娘会有事吗？”尼楚格吓得脸都白了，惊慌地拉着小富察氏的袖子，一旁的弘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能感受到慌乱的情绪，一时也被吓到了。 小富察氏头疼地看着两个小的，她也担心和紧张，但还要在这里看着孩子，赶忙安慰道：“没事，你们额娘在给你们生弟弟，一会儿就好了。” 她看向产房的位置，心里不断祈祷，一定要没事。 生弘昐的时候，李知婉没受什么罪，这次也差不多，宫口很快开了，接生的嬷嬷都在感慨，“主 子这胎肯定顺利。” 不过顺利归顺利，疼依旧没有减轻。 “不怕不怕，额娘在这里。”富察氏就在李知婉的身边，抓住她的手，不断安抚她。 这是李知婉第一次在生产的时候不用抓着床单或者被子，而是抓着自己额娘的手。 “啊——好疼。”眼泪沿着眼角不断往下落。 富察氏：“快好了，快好了，额娘保证。” “嗯。”李知婉深吸一口气，再度使劲：“啊——” 另一边的四爷也得到了消息，只是他还在办公的位置，不能随意离开，只能让苏培盛两边跑，不断传递消息。 “怎么还没生？”四爷记得上次李知婉生弘昐，速度很快，都不等他赶回去便生完了，但这次，他都等了这么久了，还没生完。 苏培盛哪里去知道答案，苦着一张脸，“可能这次的小主子没那么着急。” 四爷厉声道：“还不赶紧再去看看？” “是。”苏培盛转身又出去了。 来回跑了七八趟，苏培盛终于听到了李知婉生了的消息，如蒙大赦般又跑到四爷面前，“主子爷，侧福晋生了，终于生了。” 再不生，他这把细骨头都要跑散架了。 四爷盯着苏培盛看了一会儿，“是小阿哥还是小格格。” 苏培盛脸上的笑容一顿，他只记得要快点来和四爷报告消息，但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就没注意了。 “这...奴才没注意。”苏培盛闭上眼睛，已经做好了受惩罚的准备。 好在这时苏培盛的徒弟方全意有心，算着自己师傅大概没听见，跟在后面来了四爷办公的位置。 方全意比苏培盛慢一些，这一进来，刚好赶上四爷问苏培盛。 “见过主子爷，奴才这是来禀报的，侧福晋母子均安！”方全意满脸喜庆的笑容，“师傅怕时间赶不及，这不，特意让奴才去打听了再来禀报给主子爷。” 四爷知道这师徒两在互相打配合，但他心情好，依旧没计较了。 “你们先回去，都有重赏。” “是。” - “咱们三阿哥要叫什么名字呢？”李知婉生完之后就睡着了，等再醒来的时候，身边的小床上还躺着一个小襁褓，皱巴巴的小老头引起了她的兴趣，看了好一会儿又开始纠结小名了。 “醒了？” 富察氏一直在外面守着，听见声音，连忙和青莲起身，掀起帘子。 李知婉点头，见到额娘，浑身的娇气也起来了，不好起身便抓着额娘的手撒娇，“我饿了～” “膳房有吃的，等会儿就能吃了。”富察氏心疼地摸了摸李知婉的额头，“再等会儿。” 李知婉点头，“嗯，我要吃面条，想吃热乎的。” “行，你这样子，想吃什么没有？”富察氏嗔了李知婉一眼，“现在你怕是这府里最不能慢待的人。” 李知婉不好意思地笑了，“哪有，四爷和福晋才是。” 第156章 富察氏听了，脸色微变，但很快又笑了起来，“看了三阿哥吗？” “看了一眼，皱巴巴的，像个老头似的。”李知婉吐槽道，她也知道新生儿的模样，但就是忍不住吐槽，“要不就叫他米老头吧？” 话说她这么多年没吃过米老头了，还有点想念那个味道。 富察氏：“......” 她不知道米老头是一种食物，只觉得自己女儿取的名字实在是不雅。 “不行，还老头，我看你是个老头。” 名字被驳回，李知婉也没失落，很快又想到一个，“我给弘昐取名芝麻糊的时候，四爷还说来着，第三个是不是要叫松子糖，要不就叫这个吧？” “松子糖，松子糖！”李知婉朝着三阿哥的方向喊道。 三阿哥还真被叫着动了动。 “看，他同意了，以后就叫松子糖。” 富察氏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放弃了阻止李知婉的想法，“你和贝勒爷商量一下再说吧。” 李知婉挥了挥手，“取小名这方面他不管。” 富察氏看向松子糖的方向，一脸无奈地闭眼，不是郭罗玛麽不帮忙，而是你的阿玛和额娘都不给力。 小小的松子糖动了动嘴巴，继续睡的香甜。 李知婉刚生产完，只能吃比较清淡的东西，她点名要的面条有，鸡汤面条，面条是她最喜欢吃的细拉面。 除了面条，膳房还准备了清蒸黄花鱼、虾仁蒸蛋以及卤牛肉，卤牛肉还是余师傅特意根据太医的指示更改了食谱之后做的，适合产妇食用。 这一顿吃的李知婉满头汗，也觉得格外的舒爽。 “感觉有力气了。”李知婉刚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仿佛被车轮给碾压过，全身酸痛无力，现在吃了点东西，酸痛还在，力气恢复了许多。 富察氏从头到尾都在李知婉身边待在，像是李知婉小时候生病那样，一直在她身边照顾着。 “吃好了就睡一觉？”富察氏问道。 李知婉摇摇头，“想多看看额娘。” 富察氏无奈地点了一下她的额头，“额娘留在这里陪你做月子，月子一定要坐好，不然以后身体不舒服。” “你嫂子已经回去了，我的东西明天就能送过来，贝勒爷也给我安排了院子。”富察氏道：“这下放心了吧？” 李知婉点点头，“那我睡了。” 刚说完她就睡着了，把富察氏都给看笑了，摇摇头，“还是没变啊。” - “福晋，清风阁那边生了个小阿哥。”云嬷嬷焦急地说：“就不应该让李家人来的。” 舒善安抚好再一次身体不舒服的弘晖，起身带着云嬷嬷朝外走，“嬷嬷以后不要在弘晖面前提这些事情。” 云嬷嬷自知失言，小心翼翼地跟在舒善身后。 舒善走到另一边的暖炕上坐下，“生了是好事，咱们贝勒府又多了一个小阿哥。” “但是...”云嬷嬷很担心，他们福晋膝下只有一个弘晖阿哥，但侧福晋膝下两子一女，这从数量上来说就输了。 舒善摇头，“没有但是，弘晖是嫡长子，只凭借这三个字就赢了，不管她有多少个孩子都一样。” 云嬷嬷慌乱之下，道：“万一...” 舒善瞪了云嬷嬷一眼，“这种话也是能随便说的吗？” 云嬷嬷赶紧跪下请罪，她不是有意的，但也是真的担心。 这个时候的小孩子容易夭折，更何况弘晖阿哥的身体还不好，时不时病上一场，尤其是上一次的水痘，高烧不退，身子更差了，太医都断言于寿命有碍。 弘晖阿哥一旦有什么事，正院也就相当于没有了保障，以后岂不是要看着清风阁占据主位？ 舒善何尝不知，但现在她已经到了骑虎难下的地步，四爷不愿意再碰她，她一个人能生孩子吗？ 另一方面，她不相信弘晖养不好，其他人不相信，那她偏要好好的养着弘晖，让所有人都看看，弘晖能当大任。 “弘晖不会有事的，他会好好长大的，会继承四爷的王位。”舒善淡淡地 说。 她冷冷地看着云嬷嬷，“嬷嬷，下去领罚吧。” 云嬷嬷羞愧地低下头，“是。” - 四爷是李知婉生产后第三天才见到她的，一进去还被一道屏风给挡住了，他惊奇道：“这是怎么了？” 李知婉正好醒了，不好意思地说：“我这样子，不好见四爷。” 四爷纳闷地说：“以前你也没这么多讲究啊。” 刚生产完的时候他都见过，坐月子里也见过，怎么这次这么矜持了？ 李知婉也不想，也觉得看都看过了，无所谓了，但富察氏不这么想。 “两个人之间还是要有些神秘感，不然这不就处成兄弟姐妹了？摸着都和摸自己一样，感情能长久？” 富察氏突然开车，让李知婉这个老司机都有点呆滞，但不得不说有点道理，虽然以前没有做到，但现在弥补还来得及。 于是这道屏风就出现了，挡在了李知婉和四爷之间。 “狗屁不通。”四爷听了李知婉的解释只给了这么一句评价，接着便让人将屏风给撤了。 见到了好几天没见的李知婉，四爷突然自己松快了许多，他在床边坐下，柔声道：“感觉怎么样？” 李知婉皱起眉头，瘪瘪嘴道：“没有生弘昐时候爽利，但也还好，过段时间就好了。” “四爷要看看松子糖吗？” 四爷一顿，“这是你给三阿哥起的小名？” 李知婉笑眯眯地点头，“对，是不是和他的哥哥姐姐很配？我记得还是四爷您以前说过的，额娘也说了，随我们决定。” “是吗？”四爷都不记得了，并且严重怀疑是李知婉自己想的，然后用他当挡箭牌。 “松子糖就松子糖吧。”四爷很快适应了，毕竟已经有了一个花生酥一个芝麻糊，也不在乎多来一个松子糖了。 而且四爷很好奇，要是再来一个，李知婉要取什么名字。 他这么想，也这么和李知婉说的。 李知婉想了想，一方面不想生了，但一方面也有些好奇，“大概叫栗子糕？” 她现在就很想吃栗子糕。 四爷一眼就看透了李知婉的想法，呵呵一声，“我看是你想吃。” 李知婉讪讪，“但是这个名字很押韵，也表明了他们兄弟姐妹的缘分。” “栗子糕可以吃，等会儿我让人去膳房拿，但这个名字...以后再说。”四爷还是准备拯救一下。 李知婉倒是无所谓，孩子都没影。 “栗子糕还要加奶油。”李知婉舔舔嘴角，她现在格外想吃热的汤食还有甜食，不吃心里痒痒。 “嗯？”四爷愣了愣，“这是什么奇怪的吃法？” 李知婉这才反应过来，四爷理解的栗子糕和她想的栗子糕不一样。 “不是传统的栗子糕，是栗子蛋糕，奶油里也要加入栗子碎和栗子酱。” 四爷不懂这些，只叫来苏培盛，让他记住之后直接告诉余师傅，专人专用。 余师傅也是没想到，李知婉这坐月子还能整出来一个新的点心，“这就试着做，做好了马上给侧福晋送过去。” 等着余师傅做的过程，四爷怕李知婉馋，让人拿了点烤栗子，自己慢慢地剥，他剥一个，李知婉吃一个。 不用自己动手，李知婉吃得格外开心，“想吃糖炒栗子。” 这种烤板栗很香但还是少了点甜味。 四爷摇头拒绝了，“不能吃太多甜食，就吃这种烤的。” 以前都是李知婉管控四爷吃甜食，现在是四爷管控李知婉吃甜食，李知婉十分不平，“我平时吃的不多，现在多吃点也不要紧。” 四爷不为所动，“你等会儿还有栗子糕，还是加奶油的。” 李知婉顿时气短了，好吧，这样一算，甜食确实超标了。 “那好吧。” 今天的她竟然被拿捏了... 第96章 见面 有了额娘的人好像会自动变得娇气一些，李知婉前两次坐月子，不管是按摩还是走动都格外地卖力，想要尽早恢复，这次富察氏在身边，李知婉便不想做这些了，按摩的时候直嚷嚷疼，一度不想按摩，要富察氏哄着才行。 下床走动的时候更是，没有富察氏的抱抱都不想下床，日常吃东西也要撒娇，好像一瞬间回到了在家中的时候。 不，富察氏觉得是比在家中还要娇气的那种。 “快点起来！”富察氏哄的不耐烦了，大吼一声，一旁的宫女太监一脸惊恐地跪下。 李知婉撇撇嘴，“额娘这是和我待的时间长了，已经过了宝贝的那段时间了吗？” 富察氏翻了个白眼，“是的，所以你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一天两天还能当个宝贝哄着，五六天也能坚持，现在可都大半个月了，依旧要人哄着，富察氏实在是受不了了。 第157章 “你再这么作下去，我就先回去了。”富察氏放下狠话。 李知婉收敛了几天，但很快又恢复原状。 富察氏：“……” 能怎么办，是自己的闺女，宠着呗。 这一宠就宠到了松子糖满月的时候，富察氏和李知婉一起，不能去前院，但四爷很有心地将李家其他人也请了过来，尽管男人不能进后院，但李知婉的大嫂小富察氏能来，进了后院，见到了一个月没见的李知婉和富察氏。 “阿玛他们都在前院呢，也能看见小阿哥。”小富察氏一来就开始报告家里几个男人的动向，“本来还以为和往常一样，结果前几天收到了请帖，请咱们家来参加小阿哥的满月，家里阿玛他们当场就跟疯了一样。” 小富察氏拉着李知婉的手，“他们可都想你了。” 李知婉眼眶一红，“我也想他们。” 但她和阿玛还有两个哥哥以及弟弟很难再见面了，他们就算来贝勒府，见到的也是四爷而不是她，她是女眷，很少有机会见外男。 这时一旁的富察氏道：“要是四爷能带着你回咱们家就好了。” 说完富察氏自己都觉得这个想法荒唐，“我也是想得太好了，怎么可能带着你回家。” “怎么不可能？”李知婉下意识地反驳道，刚反驳完自己也想起来了，他们出宫了，在再度进宫的这段时间里，她只要得到允许是可以出门的。 想到这里，李知婉一脸兴奋地拉着富察氏和小富察氏的手，“放心，我肯定找到机会。” 富察氏没有打击她的信心，她们都知道，就算有这样的机会，机会也不会太多。 - 前院。 李文璧带着三个儿子坐在位置上，还有些瑟缩，转头和自己的三个儿子低声道：“不愧是皇家，这用的就是讲究。” 李玏平时做生意，也容易接触到达官贵人，对这些倒是没有多少好奇，更多的是计算价值，“如果三妹真的那么受宠的话，也算是个富豪了。” 一旁的李璟翻 了个白眼，“富豪又怎么养，又没有自由，咱们都见不到她。” 李琚赞同地点头，他还以为来贝勒府就能见到自己的三姐，结果不仅见不到，现在连姐夫都没见到。 “我们的外甥什么时候出来？”说这，他还在惦记另外两个，“听大嫂说，尼楚格和三姐长得很像，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还有弘昐阿哥，三姐的儿子，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 这话也勾起了另外三人的思绪，他们也想见见。 大概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四人才说完，他们的面前就出现了一个小女孩，手里还牵着一个小男孩，两个小孩并不完全相似，但在某些位置还是有相似的位置。 更重要的还是那个小女孩，李琚可能没那么快反应过来，但李文璧、李玏、李璟对这张脸不要太熟悉。 “这简直就是三妹的缩小版啊！”三人齐齐感叹道。 这时李琚也反应过来了，“你是…三姐的孩子？” 尼楚格歪头，“你们说的三姐是谁？” 李文璧一拍手，激动地说：“李知婉，也就是侧福晋！” 说起侧福晋，尼楚格知道了，是自家额娘，再想到额娘的嘱咐，她知道自己找到人了。 “是郭罗玛法！”尼楚格指着李文璧道，接着又指着李琚，“那这个应该是小舅舅。” 李玏和李璟期待地看着尼楚格，想要让她也认出自己。 但让两人失望了，尼楚格摇摇头，“我认不出来。” 两人虽然相差几岁，但一个在屋里经商，一个在外头风吹雨淋，这年龄岁数还真看不出来。 认不出来没关系，李璟主动说：“我是你二舅舅。” 李玏温和地笑道：“只剩下我一个了，自然是你大舅舅。” 尼楚格又按照顺序叫了一遍，同时让弘昐也跟着叫了一遍。 弘昐的小奶音还说的不准确，但也更显的可爱，让父子四人都被萌到了。 “你们额娘还好吗？”李文璧问道，虽然也喜欢外孙和外孙女，但她更担心的还是女儿。 尼楚格乖巧点头，“额娘很好，是额娘让我们来找郭罗玛法的。” 尼楚格现在年龄还小，可以在前院玩，也可以带着弘昐一起，等再过几年，她也要在后院带着来。 弘昐在旁边学道：“找郭罗玛法！” 李文璧笑的满脸褶子，忍不住伸手将弘昐抱了起来，“哎哟，弘昐可真是招人疼。” 当然他也没忘记尼楚格，解释道：“不是郭罗玛法不抱你，实在是不方便。” 普通人家可能没这么多限制，但此时是在贝勒府，李文璧一步都不敢踏错，就怕给自己女儿招惹祸事。 “没事，额娘都说过了。”尼楚格知道了嫡庶的关系，也借此了解了很多她之前不曾注意到的规矩，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和外家接触的规矩。 李文璧点头，“你额娘将你们都教的很好。” 李琚：“当然，三姐把我就教的很好，她自己的孩子，肯定教的更好。” 李琚这臭屁的样子看的李玏和李璟想揍他，说是李知婉教的，难道不是他们兄妹三个一起的吗？他们这两个哥哥不是人？ 相聚的时间总是很短，几人才一起说了几句话，另一边的四爷带着松子糖出来了。 松子糖被奶嬷嬷抱着，尼楚格凑过去看了一眼，满意地点点头，“弟弟好看了很多。” 她还记得额娘的调侃——米老头，今天的三弟不像米老头。 四爷一出来便开始在人群中招待客人，很快到了李家人在的这一桌，李文璧带着三个儿子起身迎接，这也是他们和四爷的第一次见面。 李文璧看见四爷的第一眼就知道，是自家姑娘会喜欢的样貌。 作为给李知婉启蒙的人，虽然一直想要培养李知婉喜欢文质彬彬的男人的审美，也就是他自己这一款，奈何李知婉有自己的坚持，更喜欢的是俊朗款的，可以有温润的气质，但还是要有男人的一面。 简单来说就是既要有才，又要有健硕的身体。 四爷的骑射武学不算好，但那也是和他那一众精通的兄弟相比，和其他人比，四爷肯定是胜出的那一个，就从这点也能看出四爷的身材肯定不错。 再加上文学方面的素养，四爷称得上是文武双全，长相又不文弱，完美戳中李知婉的审美。 李文璧还记得李知婉提起喜欢的男人的特点时的话——如果能碰到这样的一个人，就算日子难过了一些，至少看着他能好受点。 李文璧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也觉得如果是四爷的话，以自家女儿这个想法，应该过的还不错？ 当然，李文璧也知道现实里他家女儿也过的不错，听说还挺得宠。 “草民见过贝勒爷。”李文璧带着三个儿子行礼。 四爷赶紧让几人起身，“自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四爷是这么说的，但李文璧几人不敢这么信，依旧客客气气的。 “还要多谢贝勒爷让草民几人来看小皇孙的满月。”李文璧抬起酒杯敬了四爷一杯，“草民也犯上一回，小女从小被宠着长大，很多地方做的不好，还请贝勒爷多多包涵。” “不用包涵，芝芝本就是一个有分寸的。”四爷摇头，“她识大体，性格温和，是难得的女子，也是您教育的好。” 两方就李知婉推拉了几回，眼见着时间不够了，四爷这才离开，临走前还道：“等会儿我让人将松子糖抱过来，您多看几眼。” 李文璧赶紧点头，“是，是，多看几眼。” “这贝勒爷的气势真足，难怪是皇子。”李琚见四爷身影消失了，这才地声道。 李璟给了他一个暴栗，“说话注意点，咱们可不能给三妹惹事。” “知道了。”李琚道：“不过三姐和贝勒爷待在一起，又在宫里住了那么长时间，是不是也和贝勒爷一样，一身气势？” 李琚在脑海里想象着那画面，“肯定特别威风。” “威风不威风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该准备一下了。”李璟把李琚的脑袋转到另一个方向，“你刚刚出生的小外甥来了。” 奶嬷嬷抱着一个红襁褓走过来，很明显就是朝着他们来的。 其实说是满月宴，一个小孩子不可能成为这么多身份特殊之人里的主角，今天的这场满月宴更像是一个理由，将许多人聚在一起的机会，最好的例子便是四爷和他的那群兄弟。 松子糖在郭罗玛法那里，又有奶嬷嬷照顾，四爷还算放心，他要专心应付他的这几个不让人省心的兄弟。 “尼楚格！”十四阿哥也不管旁边人的目光，直接将尼楚格抱了起来，“你最近怎么都不出去了？十四叔叫你都不管用。” 尼楚格像个小大人一样叹了口气，指了指还在地上仰望的弘昐，“额娘要生产了，我要在额娘身边照顾，还要看护好弘昐，没有时间找十四叔。” 第158章 但凡是一个年龄大一些的女孩这么说都没什么，然而尼楚格这个四五岁的小孩这么说，还一脸正经，颇有种小孩装大人的感觉，引得周围的人发笑。 “是这样啊。”十四阿哥也被逗笑了，但他知道他不能笑，不然小侄女就不理他了，于是煞有其事地点点头，“看来尼楚格身上的担子很重，真实幸苦我们尼楚格了。” “就是啊。”尼楚格点头，“还好弟弟听话，不然我要累死了。” 一旁的十三阿哥实在是憋不出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尼楚格和弘昐一起看向他，齐齐歪头问道：“不对吗？” 姐弟两觉得自己说的话没有任何问题，弘昐就是那么听话！ 十三阿哥摇了摇手，“对对对，我是在笑我自己，我竟然还没有弘昐听话。” 听见这话，尼楚格和弘昐同款皱眉，接着一脸嫌弃地看着十三阿哥，尼楚格更是直接道：“十三叔，你这样可不行啊。” 十三阿哥：“……” 十四阿哥：“……扑哧——” 其他人包括四爷：“……” 四爷捂脸，有点丢人怎么回事？ 尼楚格和弘昐只是一个插曲，四爷很快接收到了太子的示意，带着太子去了前院的书房里。 事实上，四爷根本没想过太子会来，太子在宫中，出宫本就不易，而他这里只是一个庶子满月，还配不上太子亲自来的规格。 “时间紧迫，孤也就直说了，这次来四弟这里也是想请四弟帮忙。”太子道：“年后汗阿玛将再次南巡，孤希望四弟能帮一个忙。” 四爷眼皮一跳，不会又是太子想去，让他去汗阿玛那里劝说吧？ “这…臣弟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四爷无奈道：“臣弟只是一个贝勒，官职也不高。” 四爷现在还在工部打转，这可是公认最无实权的部门，也没有油水，他说的话都没有什么分量。 太子一见四爷的模样便知道他想了些什么，摇头道：“如果是孤，汗阿玛一定会拒绝，但孤想让你帮忙的人不是孤。” “那是谁？”四爷疑惑地说，心里也在嘀咕，可能是太子党里的哪个人。 “放轻松，是太子妃的弟弟。”太子轻笑一声，他没想到他一句话能让四爷情绪波动这么大，“他身份特殊，又是石家的希望，太子妃不希望他牵扯上孤。” 太子的身份是尊贵的，但代表着的风险也是最大的，太子身边最亲近的几人已经被康熙弄走，死的死，伤的伤，基本不会再回来。 太子妃也是看见了这样的风险， 求着太子帮忙又要以另外一个人的名义，以保全石家最后的血脉。 太子对此只能无奈的笑了笑，他和太子妃相敬如宾，没什么感情，更不用谈信任了。二太子妃，她更是不在意太子是谁，只专注于自己的太子妃的身份。 这样的两个人凑到一切，可以说一切都是为了利益和权力。 四爷动了动嘴唇，“这个忙，臣弟帮了。” 太子虽然受到汗阿玛的掣肘，但四爷也明白，想要太子倒下还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他也不能得罪太子，反而帮忙之后还能得到一个人情。 都说人情债难还，四爷手握这个人情，心里也有了些底。 太子拍拍四爷的肩膀，“谢谢。” - 松子糖在李家几人手里转了一圈，他不算多么乖巧，李知婉测试过，他也没有和哥哥姐姐一样的能力，就是一个普通小孩。 李知婉觉得这样也不错，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尼楚格和弘昐在某些方面都有不同程度的早熟，那么这个没有任何能力的松子糖，李知婉希望他能平平安安长大，没有任何的能力也没关系。 没有情绪感知能力的松子糖自然不会有哥哥姐姐那么会看人眼色，也就比他们多了些‘不乖’，比如此时。 “哇啊啊啊啊——” 在被李璟抱在怀里的时候，松子糖瘪瘪嘴，大声嚎哭起来，金豆豆直往下掉，看着别提多可怜了。 “这是怎么了？”李璟慌张底看着怀里的松子糖，“我的姿势绝对正确。” 这是他抱着李琚练出来的，尽管这么多年都没用过了，但还有点肌肉记忆。 李玏看不过眼，将松子糖接了过来，神奇的事情发生了，被李玏抱着之后，松子糖立刻不哭了。 李璟不相信是自己的原因，又将松子糖抱在怀里，谁知松子糖瞬间又哭了。 李璟：“……” “合着就是看我不顺眼是吧？”李璟凑到松子糖面前，恶狠狠底说：“小子，我告诉你，你完了。” 松子糖：“哇啊啊啊啊啊——” 李玏：“……” 他一脚踹在李璟的身上，哄着松子糖道：“不哭了，不哭了，刚刚大舅舅已经打了二舅舅，给我们松子糖报仇了。” 李玏和妻子小富察氏成亲也快十年了，一直没有孩子，怕妻子受苦和着急，他一直都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其实心里还是喜欢小孩子，松子糖现在可以说填补了他心里的这个想法。 不过也因此，松子糖现在可比李璟这个弟弟的地位要更高，为了松子糖，踹弟弟一脚算什么，打一顿都可以。 李璟：家庭弟位。 也不知道是因为李玏惩罚了李璟，还是因为李璟离开了视线范围，松子糖渐渐停止了哭，还笑了起来。 从这一刻开始，李璟失去了看望他的小外甥的权利，只能在旁边眼巴巴底看着。 … “这孩子怎么还没回来？”富察氏担心地看着门外，最小的那个是主角，没回来没问题，怎么两个大的去了就不回来了？ 相比较富察氏这个郭罗玛嬷，李知婉这个额娘格外的淡定，还有闲情逸致给富察氏讲了一番尼楚格当年周岁宴上的乌龙事件。 富察氏听得一头黑线，“看来不管什么身份，十几岁的男的都是那个德行。” “不过尼楚格现在和他十四叔的关系还不错。”李知婉笑道：“专门教她骑射。” 富察氏倒是没有对女儿家的执念，知道尼楚格在学骑射，心里有的只是担心。 “不会受伤吧？”富察氏道：“尼楚格还这么小。” “她厉害着呢。”李知婉一脸骄傲弟说：“现在骑马很不错，射箭还差些，要多练练，她还有一个一起骑马射箭的小伙伴。” “也是个女孩？”富察氏感叹道：“这宫里的女孩可真是厉害。” 李知婉一顿，“是个男孩。” 富察氏还没反应过来，“是尼楚格的堂兄弟？那也不知道会不会欺负尼楚格。” 李知婉在心里算了一下，“应该算尼楚格的表哥？” 姑姑的侄子，差不多能算表哥了。 富察氏一愣，这辈分一算不对啊。 “表哥？”那也就是女方和爱新觉罗家有关系，而爱新觉罗家的女儿大多都抚蒙了。 “蒙古？！”富察氏反应过来了，脸上顿时多了些惆怅，“尼楚格才这么小就要抚蒙了吗？” “只是有意向，还没定下来。”李知婉道：“再说了，尼楚格还小。” 富察氏叹了口气，“也是，希望那蒙古表哥看上别的人，贝勒爷那些兄弟应该不缺女儿吧？” 虽然听着有些缺德，但人有亲疏远近，她肯定是帮着亲近的尼楚格。 李知婉都没想到富察氏还有这种想法，也没反驳，“尼楚格不愿意的话应该就是她们了。” 富察氏轻哼一声，“也不知道能不能让我看看，我这活了这么多年，看人的经验也丰富些。” 李知婉震惊了，一个小孩子而已，不用看得这么仔细吧？ 奈何富察氏就要仔仔细细地看，“从小看到大，你这个做额娘的也要仔细才行。” “不用，只要尼楚格自己立得住，她能管住。”李知婉对尼楚格有种蜜汁自信。 富察氏戳了戳李知婉的额头，“你这个做额娘的要把好关才行。” “知道了，知道了。”李知婉觉得还是看尼楚格的想法，他们这些做父母的插手说不定还会让事情更糟。 “我会好好考察一番的。” 富察氏这才满意点头，她还想说些什么，门口突然传出声音。 “主子，郭格格来访。” 第97章 再进宫 “郭格格？”富察氏疑惑道：“氏那个青莲说的，喜欢吃你这里东西的那个格格？” 李知婉点头，“看着是个不错的性子，也不怎么争抢，就爱吃。” 富察氏皱眉，“看人可不能这么简单，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还是要小心。” “我都知道的。”李知婉又不傻，要是对她不好的人，她肯定不会和对方一起。 富察氏还想说什么，门口的郭秀妍已经走了进来，“见过侧福晋还有李夫人。” 富察氏一愣，赶紧起身回礼，她是平民，郭秀妍是贝勒的格格，算起来还是后者的地位更高，自然要她起身才对。 第159章 郭秀妍可不敢，“夫人是侧福晋的额娘，辈分就高上一截，该我行礼才是。” 眼见两人还在推让，李知婉道：“都不用行礼了，一起坐下吧。” 她看向旁边的青莲，调侃道：“郭妹妹平日里不轻易上门，每次来都是为了好吃的，正好膳房才送了些栗子蛋糕来，送来些。” 青莲：“是。” 郭秀妍听着，脸上顿时升起一片红晕，但也不想推拒，栗子蛋糕这名字听着就好吃，她想吃。 褐色的栗子蛋糕上面还有栗子奶油以及草莓点缀，看着便让人浮想联翩，肯定很好吃。 郭秀妍咽了咽口水，强忍着不去看栗子蛋糕，“这蛋糕看着就好吃，还是姐姐的脑子好使，想出来这么多好吃的。” 李知婉笑了笑，问道：“妹妹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郭秀妍点头，拿出一个银锁，“这是我给小阿哥的，不是多贵重的东西，还望姐姐莫怪罪。” “瞧你说的，给了礼物便是给了他福气，怎么能说怪罪你呢？”李知婉摇头，让青莲接过了那把小银锁，“我会好好收起来的。” 郭秀妍咧开嘴笑了，“那就好，我还要感谢姐姐每次都给我那么多吃的。” “这次也要给你。”李知婉指着那碟栗子蛋糕，“给你的，好吃就去膳房要，膳房最近应该会备着很多。” 郭秀妍重重点头，“好，谢谢姐姐。” 一般李知婉提到她可以直接去膳房拿的，那就代表她不用拿银子换了。 在宫里，郭秀妍想吃好的要用银子，现在出宫了，膳房的管理严了一些，但要吃些份例之外的也要给银子。 郭秀妍家里没多少银子，她每个月的月例银子都花在吃上了还不够，因此格外节省，现在能不花银子就拿到好吃的，郭秀妍觉得没有比这更好的回礼了。 按理来说郭秀妍应该离开了，但今天的她格外奇怪，在凳子上扭来扭去的，但就是不愿意离开。 “还有什么事情吗？”李知婉一眼就看出来了，直接问了。 郭秀妍看了一眼周围的人，欲言又止。 李知婉挑眉，“这里都是自己人，不用担心。” 也是这时候她发现郭秀妍来的时候竟然没有带宫女，“你身边的宫女呢？” 郭秀妍抿了抿唇，低声道：“这和我想要和姐姐说的事情有关。” 她这副模样让周围的人不禁都严肃起来，怕有什么大事发生。 也确实有事，郭秀妍道：“前几天我发现我的宫女有些奇怪，总是在发呆，还和旁边武格格的宫女有交流。” 在宫里住在后院的五个格格到了贝勒府也有了各自的住处，除开宋韵妍带着胡图灵阿住着一个小院子外，其他四个被安排在东北角的一个大院子里，一人一间屋子，住着也不错。 但也正是因为还住在一起，安婉君、武尤雅、郭秀妍之间时不时会有一些摩擦。 伊兰香依旧禁足，郭秀妍爱吃佛系，主要的矛盾对象还是安婉君和武尤雅，其中后者的攻击心态最为猛烈，连郭秀妍都不肯放过，总想着扯上她。 郭秀妍苦不堪言，只能躲，每次去李知婉那里之后就能消停一点，这也是她除了好吃之外喜欢跑李知婉那里的原因。 但这次郭秀妍还真不是因为被武尤雅扯着闹矛盾才找上的李知婉，她说的也是事实，她的宫女和武尤雅的宫女有联系。 不是说宫女之间不能有联系，而是她的宫女不只是联系，表现也很奇怪，郭秀妍自认自己没有让人算计的部分，那就只能是李知婉，她现在的靠山算是李知婉，整个贝勒府也知道她是李知婉罩着的，如果是通过她扯上李知婉呢？ 有了这个想法郭秀妍就坐不下去了，找到机会摆脱宫女来了清风阁，告诉李知婉这件事情。 不怕万一就怕一万，尤其是李知婉才刚刚生下府里的三阿哥。 富察氏脸色一变，“看来那个武格格是个不安分的。” 郭秀妍赞同地点头，何止是不安分，是非常不安分，要不是四爷没有让她侍寝，她还能更闹腾。 送走郭秀妍之后，李知婉叫来余善财和刘德福，“余善财的人脉广，刘德福细心，你们两一起查这件事情，平时也找人注意着武格格的动静。” “主子爷那边？”余善财犹豫道。 李知婉摇头，“先不说，这件事情也不一定，我们先防范着。” “是。”余善财自然是满口答应。 不过余善财和刘德福出门之后，余善财撇下刘德福，独自前往前院。 前院也正好散场，只李家的爷四个不肯离开，依依不舍地看着后院的方向，想见一见李知婉，也知道是不可能的，最后在尼楚格和弘昐的陪伴下两个。 尼楚格和弘昐也只送到了门口，而在后院的小富察氏也出来了，比他们的速度还快一点，早在马车里休息了。 “怎么这么慢？”小富察氏看着李玏不解地问道：“都等好一会儿了，要是额娘在，早扇你们了。” 李玏：“……” “还是舍不得吧，多待了一会儿。”李玏羡慕地看着小富察氏，“你还能去后院见三妹，咱们几个职能看见小阿哥。” 小富察氏得意一笑，“谁叫我是女眷呢？” 李玏气笑了，“你还得意起来了。” “那是，我知道三妹现在长什么样子，也知道她现在的性格怎么样。”小富察氏边说边感叹，“虽然上次也知道三妹变化大，这次却能感觉到变化更大。” 李玏皱眉，“看来三妹还是吃了不少苦。” 小富察氏摇头，“我倒觉得不是，反而过得不错，也只有过得好才会有那样的气势，但内心没有变。” 她将自己在旁边听到的事情和李玏简单说了一下，“要是我，手里有权力，区区两个宫女而已，直接让人带过来就是了，三妹还不紧不慢地安排，和以前一样心善。” “看来你还是不够了解三妹。”李玏无奈摇头，“哪怕是福晋都不可能像你说的那样做，要讲究证据，三妹肯定要找人先找证据，也是防范，而这也正说明了这皇家的不太平。” “以前的三妹何需考虑这些？” 小富察氏不说话了，李玏说的确实是对的，她只看见了大致，而李玏看见的是细节。 “这皇家还真不是什么人都能待的。”小富察氏道：“难怪那么富贵，那些达官贵人都不愿意将女儿送进宫。” “我看那福晋过的也不算好。” 李玏无意听那么多后宅的事情，况且涉及到的人物也不是他们能够随意议论的，他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我等会儿要去铺子里，贝勒爷今天还问了的，我得多查查，不能给贝勒爷丢脸。” 小富察氏没听出问题，“嗯，你去吧。” - 时间一晃，很快到了春节，在这期间也办了松子糖的百日，和弘昐相比，他没有对照组，也没有需要退让的人，百日自然办的格外盛大，不过还是比不上弘晖。 这一点也让舒善满意了不少，她的弘晖是谁都不能越过的。 “额娘，我是不是还有两个弟弟？”听着前院隐约传来的热闹声音，弘晖难得的询问了身边小太监。 他往日都听额娘的话，好好养身体，要不就是在读书识字，没有过多关注外面，但今天，这样的声音让他好奇。 小太监是刚调来的，第一天上岗，脸上的情绪调节能力有待加强，让弘晖看出来不对劲。 别看弘晖年龄小，但他也会看脸色，不是弘昐和尼楚格的感觉情绪，而是看脸色，这是他从他的额娘那里学的。 每次只要他不舒服，额娘的 脸色就会难看，只有他表现好的时候才能看到额娘的好脸色。 弘晖只知道额娘是他最亲近的人，所以要让额娘的脸色好起来。 现在的他还不能明白很多，但也能看出小太监脸色不对劲，面对额娘他胆小，但面对太监不是。 “你说！”弘晖板着小脸，面无表情地说。 虽然还是张包子脸，但也是主子，气势逼人，小太监不敢不从，“是府里的三阿哥百日。” “三阿哥？”弘晖惊奇地说：“谁？” 他不就是府里的小阿哥吗？难道府里还有其他小阿哥？ 小太监吞吞吐吐地说：“是李侧福晋的孩子，也是您的弟弟，除了三阿哥，您还有一个弟弟是二阿哥。” 弘晖小小的脑子还想不了太复杂的事情，只知道原来自己还有两个弟弟。 于是就有了弘晖询问舒善的话语。 舒善愣了好一会儿，心里又气又急，但还是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弘晖确实有两个弟弟。” “一起玩。”弘晖眼睛一亮，他有很多人伺候，也有人陪玩，但始终没有同龄人，他想和同龄人一起玩。 而且他是哥哥！ 舒善嘴角扯了扯，“弘晖暂时不能和他们一起玩。” 第160章 弘晖不懂，“为什么？” “他们有他们的额娘，他们要待在他们的额娘那里，不能来咱们这边。”舒善不希望弘晖接触清风阁那边的人，哪怕以后他们也会接触，但她希望不是现在。 弘晖撅了撅嘴巴，“好吧。” 不过他也有了困惑，为什么他们不是一个额娘却是兄弟呢？ 舒善不希望弘晖接触弘昐，但到了春节却还是让两人见了面。 松子糖还小，再加上他们又出宫了，进宫一趟格外折腾，便不让他进宫了，但弘昐这个年龄，如无意外，必定要进宫，同行的还有尼楚格。 李知婉和舒善并不在一起上马车，李知婉带着弘昐和尼楚格要早一些到，在门口等着，接着才是四爷带着福晋和弘晖到达。 两方在门口相遇，李知婉带着尼楚格和弘昐行礼。 弘晖就是在这样的状况下见到了弘昐，一个看着比他还要大的男孩？ 弘晖眨了眨眼睛，这应该不是弟弟，但跟在李侧福晋身边的也没有其他的男孩。 但为什么弟弟比他这个哥哥还健壮呢？ 不止弘晖注意到了，四爷、舒善以及李知婉都注意到了这一点，弘晖和弘昐相距不远，个头便成了鲜明对比。 弘昐明明比弘晖要小几个月，个头却超过了弘晖，不仅如此，宽度也超过弘晖。 四爷面色不变，但很明显看向弘晖的眼神带着疼惜以及无奈。 弘晖身体不好，这也导致了他的发育速度延缓，比不过更小的弘昐。 四爷倒是并不在意这一点，他怕的是弘晖自己在意。 “这是你二弟。”不管如何，四爷还是介绍了一遍，又看向弘昐，“弘昐，这是你大哥，叫大哥。” 弘昐看了一眼尼楚格，又看了一眼李知婉，随机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大哥！” 弘晖愣了一会儿，这种感觉很新奇，“嗯。” 两个小孩的第一次见面还不错，四爷挺满意的，双手一齐拍拍两人的脑袋，“上马车吧，别冻病了。” 有了四爷的发话，李知婉和舒善分别带着孩子上马车。 李知婉透过马车的窗子看向窗外，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这又是和宫里不一样的地方了，宫里出门也早，但那时候天也亮了，不像是现在，漆黑一片，按照时间来算还是凌晨三四点。 从贝勒府到宫门口需要时间，到宫里只能步行，步行到达永和宫，这又需要不少时间。 也只有这种时候李知婉会想念在宫里的生活，至少省略了进宫的这段路程，能省很多时间，她可以多睡一会儿。 “额娘，困。”弘昐揉了揉眼睛。 一旁的尼楚格也是同款动作。 李知婉搬出早就准备好的被子，马车里面垫了几层，还有一床被子，她打开后盖在自己和尼楚格弘昐身上，“睡吧。” 马车里还有炭炉产生热量，门口只有一道小口透气，倒是一点都不冷，从贝勒府到宫里也需要一段时间，正好可以睡一睡。 打了个哈欠，娘三个很快进入梦乡。 这还是第一次从宫外进宫，四爷担心几人适应不了，走到一半减慢骑马的速度，缓缓落到了舒善马车的旁边，掀开窗帘，看了一眼马车内部。 马车里，弘晖困的直揉眼睛也没睡着，一脸困倦地看着舒善，听舒善念书。 “弘晖困了，让他睡一会儿吧，还有一段路程才能到。”四爷劝道。 弘晖见了阿玛，赶紧坐直身体，强打精神，但没想到阿玛是让他睡觉的，他期待地看着舒善，想要得到额娘的许可。 舒善侧头看向四爷，“不用，弘晖不困，正好趁着这个时间学习。” 四爷眯了眯眼睛，“还是多注意一些弘晖的身体。” 他确实对弘晖有很高的期待，但他也记得弘晖身体不好，现在应该以养好身体为目标才是，拔苗助长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舒善身体一僵，“嗯，他累了我会让他休息的。” “弘晖，累了就睡。”四爷干脆越过舒善直接和弘晖说：“不用担心，有阿玛在。” 弘晖看了一眼四爷，又看了一眼额娘，点点头，“好，但我现在不累。” 四爷：“…好，那阿玛就不多问了。” 四爷放下窗帘，但心中的火气却生了起来，有对舒善的也有对弘晖的。 舒善不顾及弘晖的身体便逼着弘晖学习，弘晖也不敢反抗，这样养育出来的儿子，真的会是他期待的继承者吗？ 一个被额娘管着的继承者？ 四爷调转马头，又来到李知婉所在的马车里，在外面听了一会儿，没听见声音。 四爷好奇地掀起窗帘，没想到看见的是三人的睡颜，小脸红扑扑的，一看就知道睡了好久了。 “还是这样。”他无奈地摇摇头，不过心里也升起了一些羡慕，这样冷的天气，他在外面吹冷风，而他们在马车里睡觉。 四爷捏紧拳头，感受到手间的阻力，这才记起带着的手套。 寒风中，原本以为自己能顶住的四爷还是选择戴上了手套、护膝，不得不说还是很有用的，从大腿到小腿的位置热乎乎的，一点都不冷。 要说浑身上下最冷的位置是哪里，四爷现在只会说是脸，衣服里有羊绒衣，也不冷，但只有脸是露在外面，直面风雨。 窗帘掀开，冷风顺着缝隙吹进马车里，李知婉一个哆嗦醒了过来，正好和窗外向里看的四爷对上了视线。 李知婉想起来，但身边还有两个孩子，不方便。 四爷摇摇头，轻声道：“继续睡吧，还没到。” 李知婉不好说话，只做了个口型，‘四爷，冷吗？’ 四爷轻笑一声，摇头表示自己不冷，他现在除了脸上有点难受以外，身体是格外的暖和。 李知婉点了点头。 “继续睡吧。”四爷挥了挥手。 马车里的母子三人继续睡，四爷带着队伍继续前进，，没想到才走了一会儿，前面探路的侍卫回来了，“回禀贝勒爷，前面是三贝勒。” 四爷加快速度上前，看见了缀在前面队伍后面的三贝勒。 “三哥！”四爷上前打招呼。 三贝勒脸都冻青了，还想着关心一下弟弟，没想到四爷看着状态很不错，脸色比他好多了，“你这穿了多少？”明明看着不多啊，直面看着好像很暖和的样子？ 四爷抿唇一笑，“没多少，可能身体自带发热。” 三贝勒无语，难懂他的身体不发热吗？ “原本还高兴来着，今天这一进宫只觉得还是在宫里住着好。”三贝勒吐槽道：“我一想到后面接连几天都是这样的流程就觉得头疼。” “这是过春节吗？这是在受罪。” 起的早也就算了，还要受冻，宴席上吃的也一般，三贝勒边说边叹气，“再这样下去我要害怕这个节日了。” 四爷：“但是如果没有意外，在咱们死之前的每一年都要经历一遍。” 是的，哪怕新帝登基，他们作为皇兄/皇弟也都是要进宫的。 三贝勒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也就是说他还要遭受三四十多年的罪。 三贝勒：“……” “有点想让汗阿玛把我禁足在府里的感觉。” 当然也只是说说而已，春节都不让进宫，那不是禁足，那是圈禁，皇子一旦被圈禁，这一辈子都完了，三贝勒才不想落的那样的下场。 四爷：“……” “三哥，你要是再犯一次上次的错误，说不定就可以实现了。” 三贝勒脸色一黑，已经丢了郡王爵位，再来一次可不就是圈禁了？ 三贝勒狠狠滴瞪了四爷一眼，“你就不能盼着哥哥点好的？” 四爷耸耸肩，“是三哥你先的。” “那说点别的吧。”三贝勒低声道：“你是不是帮太 子做了件事情。” 四爷心里惊讶，但表面不动声色，“三哥从哪里听说的？” 三贝勒轻哼一声，“我可是知道的，御前侍卫里多了一个姓石的。” “是我。”既然都被人发现了四爷也就大方承认了，“帮个忙而已。” “我劝你，最近离太子远一点。”三贝勒的声音很小，小到四爷只能听到几个词语，不过关键的都听到了。 “要出事？”四爷问道，他更奇怪的还是三贝勒竟然告诉了他。 三贝勒叹了口气，“我被阴了总要查吧，这不就查了点东西出来，和太子以及索额图相关。” “我这虽然不是他们动手的，但他们也推波助澜了。” “他们弄的事情，汗阿玛听了估计会大怒，哥哥不想你被牵累。”三贝勒拍了拍四爷的肩膀，“好好想想。” 第98章 庄子 三贝勒似乎只是为了说这一句话，说完之后他便挥动马鞭，加快速度到了三贝勒府队伍的中间段。 四爷看着三贝勒的身影好一会儿才有动作，放慢速度，也到了队伍的中段。 第161章 “太子，索额图。”他喃喃道。 没过一会儿，队伍到达了宫门口，此时宫门口还没打开，来的队伍只能在宫门口等着。 没有商量，前后到达的几位阿哥都按照排序等待着。 出宫的阿哥并不多，直郡王、三贝勒、四爷以及五贝勒。 四位阿哥骑着马在队伍最前方，一同等待宫门打开。 “吱呀——” 巨大的宫门打开了一道缝隙，随后一点一点显露宫内的宫道。 “还请直郡王、三贝勒、四贝勒、五贝勒进内。”一名侍卫跑出来通报。 直郡王、三贝勒、四爷自己五贝勒互相看了几眼，最后直郡王抬手轻挥，“走。” 等直郡王的队伍走完，剩下的几个阿哥的队伍按照顺序跟上。 到此时，天已经微亮了。 “到了。”四爷来到舒善的马车前轻声道：“下来吧。” 舒善掀开帘子，四爷接她下来，之后把弘晖从马车里抱下来。 “感觉还好吗？”四爷看着怀里的小脸问道。 弘晖揉了揉眼睛，“我可以。” 四爷摸了摸弘晖的额头，将他放在地上，“照顾好自己。” 弘晖点头。 四爷抬脚又走向后面的马车。 弘晖困惑地看着他的阿玛又将那个侧福晋和他的姐姐弟弟抱下来。 原来这些不是他的特殊吗？ 一直到走进永合宫，弘晖都没能想明白。 永和宫里。 德妃时不时看向门口，担忧地说：“怎么还没到？是不是路上出了什么事情？” 嬷嬷劝道：“毕竟是从宫外进来，这多了一道程序，肯定要耗费不少时间。” 德妃也知道，但只要没看见人都觉得着急。 “也不知道弘昐还记不记得我这个玛麽，还有弘晖，这两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别这出去几天就忘了我。” “肯定不会。”嬷嬷道：“奴才瞧着两位小阿哥都是聪敏的，尤其是那弘昐阿哥，这才多大点就会讨人欢心了，肯定记得您。” 德妃听了也满意许多，“要是不认识了，我肯定要骂老四，小孩子知道什么，肯定是他这个阿玛没教导好。” 嬷嬷笑了，“是了，娘娘说的有道理。” 主仆两相视一笑。 “娘娘，四爷来了。”宫女进来禀报。 终于来了，德妃清清嗓子，坐正身体，“让他们进来。” 四爷带着人本想端正地走进去，谁知道弘昐格外不同，带着尼楚格和弘晖直接跑了进去，直奔德妃面前。 四爷脚步一顿，他倒没有觉得弘昐没有规矩，而是在疑惑，弘昐和弘晖什么时候这么熟悉了。 这也是弘晖的疑惑，他和弘昐熟吗，怎么弘昐就拉着他了。 舒善牵着弘晖的手，但一瞬间就脱了手，她脸一黑，想要叫住他们，但四爷阻拦了。 “这是他们对额娘的孝心。”四爷道。 小孩子冒失一点也没关系。 更重要的是弘昐扯上了弘晖，如果是弘昐一人或者是他和尼楚格，那四爷都要教训他一顿，然后弘晖一起，事件就变了性质，这是对德妃的想念和孝心。 四爷若有所思地看着弘昐，他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他知道弘昐很聪明，话没有尼楚格多，但说出来的都是重点。 这边四爷还在思考，另一边弘昐已经将人带到了德妃身边，他一脸甜甜的笑，大声喊到：“玛麽！” 尼楚格很快反应过来，也笑眯眯地喊道：“玛麽。” 最后只剩下弘晖，他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还是弘昐拉了拉他的手，这才反应过来，小声喊了句，“玛麽。” 一开始的德妃看着三个小不点过来，脸上顿时多了几分笑意，尤其是弘昐喊玛麽的时候，她难得的多了几分激动。 弘昐还记得她。 尼楚格……德妃不算重男轻女，但和尼楚格之间也没有太亲昵的关系，不过听到她喊玛麽，心里也有一两分高兴。 只是到了弘晖这里，德妃的高兴凉了几分，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不认识自己。 德妃但也不一定要孩子记得她，只是有了对比还是让人心里忍不住去想。 “这才多久没见，这弘晖和弘昐都长大了啊。”德妃很快收拾好心情，“早膳用了没？玛麽让人准备。” 弘昐摇头，“没有，我要吃玛麽这里的，玛麽这里的好吃些！” 德妃听了只觉得格外贴心。 “好好好，玛麽让人拿些吃的。” 被遗忘的四爷带着舒善和李知婉在旁边坐下。 听了德妃和弘昐的对话，四爷不由得看向李知婉，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下马车前弘昐还抱着一块蛋糕啃。 李知婉摸了摸鼻子，她也没想到弘昐这么会说，还会骗人了。 虽说是善意的谎言，但终究还是让人觉得这孩子太精了一点。 所幸弘昐几个牵扯了德妃的注意，一直到四爷带着弘昐、弘晖离开前，永合宫里都是一片祥和。 四爷带着弘昐、弘晖离开，永和宫里只剩下德妃、舒善以及李知婉。 三人之间的关系都很一般，于是祥和的气氛不在，只留下寂静。 好不容易撑到了前往寿康宫的时间，李知婉只觉得松了一大口气。 不过也就这么一会儿，寿康宫里对李知婉来说是另一种压抑。 寿康宫里是高位份妃子和太后表演的位置，你一句我一句，各有心思，李知婉这种小喽啰只能在边边坐着，还不能表现出任何突出的表情。 压抑之下还有三跪九拜，尼楚格都受不了了。 “额娘，我想回家了。”尼楚格拉着李知婉的手撒娇道：“好累。” 李知婉只能安慰道：“过会儿就好了。” 尼楚格：难受。 不过等到真正跪下的时候，李知婉发现自己面前的蒲团冒着热气。 李知婉侧身，探手到尼楚格的 蒲团上，也冒着热气。 李知婉很快锁定了德妃，也只有德妃会帮四爷的家眷，也只有德妃有这个权力。 所以这对母子的关系改善了？ 李知婉出神地想着，以至于到了太和殿才反应过来，立马和四爷说了这件事。 四爷一愣，显然也没想到德妃会这么做，毕竟前几年的德妃都没有任何表示。 “我知道了。”四爷道：“你不用管。” 李知婉报告完也就不管了，开开心心地准备吃席。 虽说这宴席不怎么好吃，但吃还是能吃点，暖和一下身子。 今年的康熙已经忘记了尼楚格这个孙女，但格伊古勒没有，他悄悄溜到尼楚格身边。 “尼楚格，你最近怎么不找我了？”格伊古勒现在已经会说汉语了，可以和尼楚格无障碍交流。 尼楚格：“我出宫啦！” 不在宫里，又不能轻易进宫，自然不会去找格伊古勒了。 格伊古勒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呆在原地，“你说的出宫是不在宫里的意思？” 尼楚格点头，“是啊，现在我的家在宫外，自然不会经常进宫了。” 格伊古勒焦急地说：“那我怎么办？” 尼楚格歪头，“你自己也可以玩啊，以后我们也能约着去骑马，不过我额娘说机会也不多，我准备去求求阿玛。” 格伊古勒下意识回头看向四爷的位置，正对上了他警惕的目光。 那一刻的格伊古勒没来由地抖了一下，不过他还不明白这意思，只想着以后要经常去找尼楚格。 “那我出宫找你。”格伊古勒小声道：“你会见我吗？” 尼楚格想了想，有人找她，她也方便出去，“好。” 格伊古勒笑了。 - 刚开春，康熙宣布开启南巡，这次四爷依旧没捞到随行的名额。 “南巡也就那样。”四爷见李知婉一脸惋惜，说了这么一句安慰她。 李知婉瞥了他一眼，“四爷您去过吗？” 四爷身体一僵，他还真没去过。 四爷的整个成长期不是三藩之乱就是噶尔丹之乱，康熙忙着朝政以及征战，根本没有时间到处巡视。 也是噶尔丹之后没有其他事情出现，这才有了时间出巡。 四爷自然是没有去过的。 不过四爷也有反驳的理由，“我去过南方办事。” 李知婉哼哼一声，“我不信四爷您在办事的时候会欣赏美景美食以及美人。” “确实没时间。”四爷这样一想也觉得遗憾，但他也不后悔，相比较之下，肯定是办差事更重要。 “等过几天我们去庄子上？”四爷想着弥补一下，反正他也不好插手太子的事情，不如躲得远远的。 “庄子？”李知婉惊喜地看向四爷，“里面是不是有很多蔬菜瓜果？” 四爷摇头，“没有，不过里面有温泉和马场。” 第162章 这也够了！ 李知婉点头，“好啊好啊，我们什么时候去？” 四爷：“很快。” 他的太子二哥不想他插手了。 四爷说的很快确实很快，没过两天四爷就来通知李知婉，可以做准备了。 李知婉：突如其来的惊喜。 毕竟出巡塞外她等了好几年才等来，她以为去庄子上也是。 李知婉乐呵呵地去收拾东西，一边收拾一边问：“咱们去多少天？” 四爷琢磨了一会儿，按照半年来计划吧。 李知婉一愣，放下手里的东西，“这么长时间？” 四爷能离开这么长时间？ 李知婉不相信。 四爷也看出了李知婉的疑惑，解释道：“需要办差的时候我就回府里，平时就在庄子里住着。” 李知婉觉得很不对劲，但她对政治时事不敏感，没弄明白四爷的异常。 “四爷您的差事不多？”李知婉想了半天才想到这点，我不知道对不对，说出来都觉得忐忑。 四爷沉默了一会儿，“差不多吧。” 名为辅佐太子，实则将权力分散。 但太子不愿意权力分散，而他也不愿意得罪太子，只能避其锋芒。 四爷这么说了，李知婉不相信也信了，四爷头上的心情可不怎么好。 李知婉深吸一口气，继续收拾行李。 既然要住半年，那么也就是说要横跨春夏秋三个季节，要准备的衣服肯定要多一些。 “可以到时候安排人回来拿。”四爷见李知婉在收拾夏装，提醒道。 李知婉一想也是，将夏装和秋装拿了出来，但她又悄摸摸地放进去了一个架子一样的东西。 四爷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李知婉食指放在嘴边，“嘘，这是惊喜。” 四爷挑眉，“给我的惊喜还是你自己的惊喜？” 李知婉一顿，“两者都有。” 见四爷好像不太信，李知婉又道：“我打扮好看还不是为了四爷？” “我好看，四爷您看的也心情好。” 四爷朝着李知婉勾了勾手，“过来。” 李知婉：“干嘛？” 四爷：“你过来就知道了。” 李知婉半信半疑地往前走，走两步停一步。 奈何两人之间的距离本就不远，四五步也就到了。 李知婉现在四爷面前，直接迎来了一个暴栗。 李知婉：“……” 她就知道四爷找她没好事。 李知婉瘪瘪嘴，又不敢打骂四爷，只能转身回去继续收拾。 到时候的惊喜就不给四爷看了！ 四爷见她要走，一把拉住她，“走什么？” “难道还要留下来让您继续打我？”李知婉质问道：“我又不傻。” 四爷轻啧一声，“不是都说一孕傻三年吗？” 李知婉：“那不是傻，只是记忆力不好而已，我生了三胎了，再健忘也就这样了。” 四爷若有所思地看着李知婉，“那你知道你今天忘了什么吗？” 李知婉下了眨眼睛，“什么？” 四爷搂过李知婉的腰肢，手上一用力将她扛了起来，“自然是侍寝。” ——拉灯—— 第二天，李知婉带着尼楚格、弘昐以及松子糖去正院给福晋请安加告别。 去庄子的事情，四爷也问了舒善，但她不愿意去，不仅不愿意去，也不想弘晖去。 四爷能看出弘晖的期待，有心劝了一句，“等回来他就该到前院启蒙了，最后的放松时间，让弘晖去。” 对比，舒善寸步不让。 “正是因为等四爷回来后弘晖要搬入前院，妾身才不让弘晖去庄子上，一来妾身这个额娘想多陪陪弘晖，二来也要培养弘晖的习惯，妾身可不想看见一个不讲规律的人。”舒善话里话外都在提起另一个人——弘昐。 春节时弘昐虽然带着弘晖一起去德妃面前，但他主动的动作还是让舒善不喜，这是不讲规矩的。 四爷想说没关系，但舒善只用一句话，甚至是两个字来回怼——规矩。 舒善刚进宫时就被规矩教了一课，从那时起规矩就成了她一切举动的前提。 她将规矩刻在自己身上，也要刻在弘晖身上。 只有这样，弘晖才不会像她一样在规矩面前撞得头破血流。 贵为皇子，四爷依旧要守规矩，但他也讨厌大部分的规矩，只是不得不遵守而已。 见到福晋这样守规矩的人，他只觉得死板。 “随你。” 他并不想因为这点事情和舒善吵架，也不能否认福晋想多陪陪弘晖的心。 瑚图灵阿也在四爷准备带走的名单上，但瑚图灵阿找到了四爷，不知道和他谈了什么，最终四爷将瑚图灵阿从去庄子的名单上划去。 “阿玛，额娘去哪里我就去哪，我要守着她。”瑚图灵阿道：“我的额娘不好，但她也很孤独。” 四爷不想待着宋韵妍，也不想让女儿难做，也就同意了瑚图灵阿的请求。 只是四爷心中也有感叹，或许瑚图灵阿不是最得人喜欢的那个，但她自有她自己的风华。 瑚图灵阿，他的女儿在他不曾注意到的位置长大了，是个小大人了。 最后前往庄子的只有四爷以及李知婉母子四个。 “额娘，庄子里有什么？”尼楚格好奇道。 此时的尼楚格已经将某个准备出宫找她的人忘在了脑后，一心奔向庄子。 “听你阿玛说有温泉。”李知婉也一脸期待，两辈子都没泡过温泉，这次终于可以试试了。 而且他们享受的还是私人温泉，只为他们贝勒府的人服务，李知婉心里的那点小洁癖能好点。 “温泉？”尼楚格也是第一次享受，心里有点激动，“是不是很舒服？” 李知婉点头，“到时候尼楚格和额娘一起泡温泉。” 一旁的弘昐：“那我呢？” 李知婉卡壳了，想了好一会儿才开始跟他科普男女性别的差异，以及他应该跟着他的阿玛一起。 弘昐似懂非懂，“所以我只能跟着阿玛吗？” 李知婉也有些犹豫，弘昐的年龄不算大，也可以和她一起泡温泉，只是还有一个尼楚格在旁 边，不太方便。 最主要的是李知婉担心会让姐弟两有不好的认知。 某些事情，哪怕是亲姐弟亲兄妹都不适合一起。 想到这里，李知婉硬起心肠拒绝了弘昐的要求，“弘昐和阿玛一起也不错，额娘要照顾姐姐。” 弘昐委屈巴巴地同意了，“姐姐是女孩子，我要让着她。” 李知婉欣慰地摸了摸弘昐的脑袋，“咱们弘昐真是懂事。” 尼楚格也拍了拍弘昐的脑袋，表扬道：“不愧是我花生酥的弟弟芝麻糊。” 弘昐撅起嘴巴，“不要叫我芝麻糊，叫我弘昐，芝麻糊没有一点气势。” 李知婉和尼楚格对视一眼，大笑起来。 小男孩的自尊心出现了。 马车里在大笑，马车外的四爷听了也忍不住笑了。 到了庄子里，李知婉带着尼楚格和弘昐下来。 庄子和李知婉想象中的不一样，并没有贝勒府的奢华，反而很简朴。 四爷也解释了原因，“只是一个庄子而已，来的次数不多，我不需要铺张。” 一行人在庄子的管家带领下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参观。 李知婉还看见了一片荒着的田，嘿嘿一笑，“四爷可以带着弘昐试试。” 她还记得四爷是有名的喜欢研究这些的皇帝，眼下也不就是正好让四爷发挥的位置吗？ 四爷先是一头黑线，但看了一会儿又觉得可行。 “你舍得弘昐？” 种地可不是简单的事情，看着只是简单的体力劳动，其中也蕴藏着独属于农民的智慧。 四爷自己是个半吊子，要跟着庄子里的人学习，肯定帮不了弘昐。 弘昐这么小就跟着种地，李知婉能忍心？ 李知婉还真就能忍心，“弘昐确实是小孩子，但教育就是要从小开始，要让他从小就养成习惯以及认识到粮食的重要性。” 四爷本来就有心锻炼弘昐，李知婉不反对，他也就直接安排了。 弘昐只觉得种地就和游戏一样，根本就没有当做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不过当他跟着四爷拔了半个时辰的野草之后就不想再继续这个‘游戏’了，太累了。 “阿玛，我要额娘。”弘昐苦着一张脸小脸，“不好玩。” 四爷虎着脸，“这不是玩，我们平时吃的菜和米饭都是这样来的。” 他看着一片不大的田地，“咱们这片地不算大，弘昐，你要坚持。” 四爷坚定的情绪让弘昐不敢再说，只能默默地继续拔草。 又过了半个时辰，弘昐一屁股坐在地上，彻底不愿意起来了，哪怕四爷板着脸都不好使。 第163章 “我要额娘！”弘昐喊道。 四爷依旧板着脸，但心里其实是满意的，才两岁多的孩子，能坚持一个时辰，已经是让四爷都没想到的了。 “弘昐这孩子，聪明，敏锐，有想法，也能坚持。”这是四爷私底下和李知婉说的评价，还特意说了不能告诉弘昐，怕他骄傲。 李知婉偷笑，这对父子两也是别扭，一个喜欢阿玛不喜欢说，一个想表扬儿子也不直接说。 果然是父子。 不过李知婉都知道了，还能让这父子两继续别扭吗？ 两者对她说的那些，李知婉一字不落的告诉对方，绝对是一个非常合格的传信者。 对弘昐——你阿玛是爱你的，只是为了让你不那么骄傲，这才跟我偷偷夸你。 对四爷——你儿子超级爱你，只是不好意思，于是总用一副不乐意的表情来应付，但要真不让和你一起，他要炸毛。 很久以后，李知婉看着和谐相处的两人，只有一个感觉，她是功臣。 第99章 温泉 四爷带着弘昐劳动了几天也就搁置了，倒不是两人偷懒，而是他们和庄子里的人一起将那一小块土地都给收拾清楚了。 “等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播撒种子了。”四爷看着面前的土地，格外有成就感，他看向弘昐，问道：“感觉怎么样？” 弘昐嘟着嘴巴，“很累。” 再年幼的弘昐的印象里，还真没成就感这一说法，他只觉得这几天过的太累了，再他短暂的人生中，绝对算得上是最累的一天。 四爷失笑，他也没为难弘昐，带着弘昐回去跑温泉，只是弘昐这几天太累了，才泡了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四爷让人给弘昐换上衣服又送回了李知婉那里。 在庄子里只有四爷和李知婉两位主子，他们也就没有分开屋子住，而是住在了一起。 事实上李知婉是准备住在旁边屋子里，但四爷拦住了她，“这里只有我们一家五口，还要分开住，这太浪费了。” 听到四爷这番说法的李知婉只觉得无语，四爷会是觉得浪费的人？ 四爷有这个意识，但绝对不会是在屋子上节省的人。 李知婉眨了眨眼睛，搞怪地拉着四爷的手，“是不是四爷舍不得我？” 四爷：“...是。” 这回换李知婉愣住了，她从来没想过四爷会这么承认了。 李知婉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四爷的第一选择就变成了她。 她不知道这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而她只能被动去承受，没有选择的余地。 “那我自然要和四爷一起住。”李知婉很快反应过来，笑着回应道：“那我岂不是能享受到一些特权了？” 四爷无奈道：“我也没有什么特权。” 李知婉摇头，“不不不，作为贝勒府和这庄子里最大的主子，您的特权就是最多的。” 不管四爷有什么特权，李知婉就这么和四爷住在了一起，在这庄子里，他们仿佛真的成了一对寻常的夫妻。 早上李知婉送四爷出门办差亦或者是带着弘昐出去劳动体验，晚上则迎回四爷，给他准备饭菜，伺候他洗漱。 其实这些都是李知婉在贝勒府里做的事情，只是在这里的每一天他们都待在一起，这些事情便有了不同寻常的感情象征。 弘昐被送回屋子里，李知婉赶紧让人带他去了他的小屋子里，就在她和四爷的屋子旁边，隔了一堵墙，并不怎么隔音，正好能够兼顾他。 这个小屋子里不止弘昐一个，他的弟弟松子糖也在这里，只是躺在小床上每天傻呵呵的笑。 这会儿松子糖睡着了，也不闹人，可以让弘昐睡个安稳觉。 这边李知婉以为弘昐被送回来便完了，没想到随后苏培盛又来了。 “你说什么？”李知婉怀疑自己听错了。 苏培盛讪笑，“主子爷请您一起泡温泉。” 李知婉觉得这不只是泡温泉这么简单，她想了想，道：“还请苏公公等会儿，我这里要做些准备。” 既然不是普通泡温泉，怎么也要准备些什么。 一刻钟后，李知婉才收拾好自己，跟着苏培盛到了泡温泉的位置。 “李主子请进。”苏培盛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咱家就不进去了。” 李知婉点头，一步一步走了进去，能够很明显地感受到越朝着里面走，周围的温度越高。 又走了几步，李知婉隐约看见了温泉中央的人影，她停下脚步，没再往前走，而是放下手里的动作，脱下外衣开始准备。 换上了一身特意准备的纱衣，李知婉放轻动作走了进去，但还是惊动了四爷。 四爷回头一看，愣在了那里。 黑色的纱衣遮不住乳白色的酮体，反而是黑纱间隐约透露出那抹白色更加吸引人。 李知婉浑身上下只有这件黑色纱裙，薄而透，在此时代表的意义格外诱人。 四爷招了招手，“过来。” 李知婉放下头发，慢慢走进温泉里，温泉的温度不算特别高，但身体浸泡在其中，温热的感觉让人倍感舒适，有种全身毛孔都被打开的感觉。 四爷朝前走了几步，正好来到了李知婉的面前，他伸手牵住李知婉的手，两人十指相扣，慢慢走向温泉中 间，这里是整个池子里最深的位置，刚好到李知婉的胸前。 李知婉静静地看着四爷，因为身高，四爷站在李知婉的面前，刚好露出了结实的胸肌还有部分腹肌。 李知婉在心里轻啧一声，四爷的身材还是那么好，她趁机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原本平坦的肚子经过三次生育也有了些小肉肉，不过相应的，她该有肉的地方也丰满了不少。 想到这里，李知婉叹了口气，她原本是那种匀称的身体，现在成了丰满型。 丰满型也很美，但李知婉的审美还是原来匀称的那种，喜欢那种小清新的美。 “怎么叹气了？”四爷本想挑起李知婉的兴致，谁知她突然叹了口气。 李知婉轻哼一声，她变成这样，四爷绝对是主要原因。 不过李知婉也没烦恼太久，丰满型身材也有丰满型的好处，她伸出手臂勾上四爷的脖颈，“在想四爷又迷人了。” 四爷直面李知婉的大胆发言多次，那点羞窘依旧没有变化，同时他也奇怪，李知婉到底是怎么能直接说出这种话的。 “那当然是因为这里只有我和四爷您啊！”四爷随口一问，李知婉也就随口一答。 四爷听着却觉得有道理，放开里李知婉的手，换成搂着她的腰，让她贴近自己。 纱衣接触了水便贴在了身上，勾勒出李知婉曼妙的身姿，四爷的大掌沿着纱衣摩挲，在李知婉的身上点火。 这样还不够，四爷另一只手掀开从纱衣和皮肤相连接的位置探了进去，抚上那如玉般的肌肤，他忍不住喟叹一声。 “芝芝一点都不像有三个孩子的额娘。”四爷感叹道：“甚至比之前还要...” 李知婉的神志早已在四爷的捉弄下尽失，只能勉勉强强地听着四爷在她耳边说的话，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回应道：“还要什么？” 四爷将黑色的纱衣剥开，一点一点脱离李知婉的肌肤，黑色和白色对比，分明又诱人。 “还要让我喜欢。”四爷轻声道。 说完，四爷用力让李知婉贴上来，两人肌肤相亲，那中奇妙的感觉让人上瘾，只想一直一直在一起。 ——拉灯—— 第二天李知婉醒来，身边早已凉透，她这才记起，四爷这几天要回去办差，不在庄子里住。 有些失落，但李知婉心里也有高兴。 都说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她不是猴子，但也暂时成了庄子里权力最大的人，她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李知婉让人准备了一个摇椅，放在屋檐下，又在上面放了一床被子，她就这么躺在摇椅上，晃晃悠悠的。 除了摇椅，李知婉还让人准备了果盘在旁边，青荷负责按摩，青莲则喂她吃水果，旁边还站着一个念书的青芽。 这么多人伺候着，李知婉只用躺着享受就行，别提多舒服了。 “这才是人过的生活。” 尼楚格来找李知婉，见到的就是这副场景，顿时愣在了原地。 在尼楚格幼小的心灵里，她的额娘不算多么聪明，但很懂她的阿玛，并且平日里十分勤奋，这才有了他们的今天。 但今天这个享受的人是谁？ 尼楚格还是第一次见李知婉这样。 听到动静，李知婉睁开眼睛，对上尼楚格那双纯良的眼睛，她的心理升起了一些负罪感，但很快又消失了。 “尼楚格要试试吗？”李知婉准备贿赂，也是同化尼楚格。 尼楚格还是有点心动的，但她也有顾虑。 “额娘，格伊古勒来找我了，我和您说一声。”尼楚格道。 第164章 李知婉都没睁开眼睛，点点头，“去吧，骑马的时候要有人在旁边看着，上马之前还要检查一番。” 这段时间李知婉搜刮了不少骑马注意事项，还融合了上辈子的开车注意事项，就为了叮嘱尼楚格，让她小心一些。 骑马，李知婉是拦不住的，那就让尼楚格小心些，以防万一、 尼楚格在这方面很仔细，还要得益于李知婉的各种围绕马产生的阴谋诡计，什么设计坠马，什么让马发狂等，全都被李知婉说了一遍。 听多了之后，尼楚格偶尔想着也觉得浑身发凉，因此检查格外仔细，要确定没有事情发生才会上马。 尼楚格点头之后就跑了，不想直视她额娘的这副模样，还不忘回头喊了一声，“知道了！” 李知婉继续躺着享受，难怪都说温柔乡，英雄冢，这么舒服，不让人沉醉才怪。 不过这样的日子也就两天而已，第三天四爷就回来了。 李知婉只能将摇椅给收了起来，但也不忘拿出另一个东西——摇木马，这是她给弘昐准备的礼物。 弘昐再怎么早熟也是个小孩子，好玩的玩具他当然喜欢，收到礼物之后在摇木马上坐着都不想下来。 尼楚格都有些吃味了，“额娘，你怎么没送我一个？” 李知婉斜睨了她一眼，“你也有一个的。” 尼楚格一脸惊讶，“我怎么不知道？” “被我收起来了。”李知婉道：“你现在又不玩，但那是你玩过的，我希望能够保留下来，就让人收起来了，时不时休整一番，现在还和新的一样，不过也有的位置留着尼楚格你玩过的痕迹。” 尼楚格没想到她的额娘想的这么多，“在贝勒府？” 她现在就很想看到那个属于她的摇木马，想看看额娘的心意是一回事，另一回事嘛，那就是和弘昐对比一样，到底是谁的摇木马更好一些。 李知婉遗憾地点头，“对，咱们这次不方便带太多的东西，你的压箱底的摇木马就被放弃了。” “再说了，带过来你还会骑吗？” 尼楚格讪讪摇头，是真马不好骑嘛，她才不要去骑摇木马，败坏她的形象。 于是母女两排排坐，看着弘昐玩摇木马。 “额娘，我以后要当大将军。”弘昐突然道，还坐了冲锋的姿势。 “为什么？”四爷从门口走了进来，正好听见这么一句。 弘昐大声道：“姐姐是女将军，那我就是大将军，我们是姐弟齐上阵，肯定能保卫大清。” 听着前面一句话，四爷只有一个想法，回去把十四阿哥揍一顿，如果不是他总念叨什么女将军，尼楚格现在也不会满脑子骑马射箭和兵书，弘昐也不会跟着姐姐有样学样。 但听到后面一句话，四爷又有些欣慰，才这么一点就想着保卫大清。 “好，那弘昐要护着咱们大清的领土。”四爷摸了摸弘昐的脑袋，他也没忘记尼楚格，没揉脑袋，而是拍了拍尼楚格的肩膀，“尼楚格学兵书学的很快，阿玛相信你也能教给弟弟，尼楚格可以吗？” 尼楚格看了一眼弘昐，又看了一眼四爷，点头，“能。” 四爷笑了，“那在庄子里的这段时间，弘昐的启蒙就交给尼楚格了。” 李知婉颇为意外，这么草率的吗？ “尼楚格可以吗？” 不是她这个额娘不相信尼楚格，而是尼楚格的年龄摆在那里，那么小一个，没有多少说服力。 四爷作为给尼楚格启蒙的人，很了解她的进度，“尼楚格现在已经可以自己看书了。”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但李知婉已经知道了尼楚格的水平。 “让尼楚格教弘昐，目的只是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好一些。”四爷安慰道：“再说了，弘昐这么小一点，能学些什么？像你说的那样，灌灌耳朵。” 李知婉白紧张了一场，但既然不会耽误两个孩子，那就让他们按照四爷的安排走下去吧。 - 到了夏天，李知婉又体会到了庄子的另一个好处，这里更凉爽，可以算是一个低配版的避暑山庄。 “额娘，我想吃冰淇淋。”尼楚格带着弘昐找到正在树下乘凉的李知婉，推了推椅子，让椅子前后摇晃起来。 李知婉的清净没了，睁开眼睛看向一高一矮两个小豆丁，“不行，你们昨天才吃过了，今天的份没了。” 夏天最不能离开 的是什么？那肯定要属冰淇淋、各种雪糕冰棒。 李知婉之前热了那么久，也不敢太过标新立异，这些也就都只有想法，一直没能动手，但这次在庄子上就要简单许多，没有那么多人的关注，也只需要有冰就可以。 拿到冰块，李知婉先做了牛奶刨冰，浇上果酱以及各种冷藏过的水果，四爷才尝过一次便成了他夏天的必备，每天回来必定要吃一碗。 尼楚格和弘昐也喜欢，但两人年龄小，隔一天只能吃一碗。 本来没有烦恼的，隔一天吃一次也不算太难等，但随后李知婉又做出了冰淇淋、冰棒。 这两东西看着很复杂，但真正坐起来很简单。 冰棒只需要将各种果汁冷冻起来，李知婉还特意做了绿豆冰棒以及红豆冰棒两种，这两种稍微复杂一些，但也复杂不到哪里去，煮上一锅红豆汤和一锅绿豆汤，分别盛出一部分做成碾碎成豆沙，再倒回锅里。 除了这些步骤，李知婉还有加了一些糯米粉进去，这样做出来的豆沙冰棒更软糯。 没有冰棒的模具，冰棒被迫改成了冰碗，一个又一个盛着果汁、豆沙的碗被冻在冰库里，等待凝固。 昨晚冰碗，李知婉又开始研究冰激凌，冰棒好吃，冰淇淋更好吃！ 冰淇淋和冰棒最大的不同大概就是其中的奶油，清朝本来没有淡奶油，但谁让李知婉要吃栗子蛋糕呢，硬是让余师傅做出来了淡奶油，淡奶油打发后也就成了奶油。 淡奶油是李知婉特意让人回了贝勒府，找余师傅要过来的，为了保质，周围还放了不少冰块保温。 李知婉拿出淡奶油，只觉得责任重大，这一点淡奶油花费了那么多人力，她的冰淇淋一定要成功。 淡奶油加白砂糖开始打发，这一步自然是交给了其他的人来操作，李知婉拿出准备好的果酱，庄子里的菜不多，水果却很多，大部分都吃不完，李知婉便让人做成了果酱，放在地窖里可以存放一段时间。 最后将果酱、牛奶、奶油混合均匀，等这些带着各种颜色的粘稠糊糊凝固，冰淇淋也就做好了。 这还是李知婉第二次在没有余师傅的帮忙下制作她想要的甜品，第一次还是奶茶，很明显，这次更有技术含量。 冰淇淋和冰棒，一开始不知道区别，但吃过之后便知道这是两种完全不同口感以及味道的冰食，而冰淇淋的面世也让隔一天只能吃一次的姐弟两纠结了。 这到底吃什么呢？都想吃。 四爷就没这个顾虑了，每天一样一碗，他也会克制，都是一小碗，再分散到一天不同的时间里吃，没让自己吃出问题。 每天都在羡慕阿玛的姐弟两决定每天都去求一次李知婉，说不定额娘什么时候就松口了，这也就有了之前的那一幕。 奈何李知婉就是个心肠硬的，比起姐弟两这一时的埋怨，她更不希望看着他们之间的一个病着。 “额娘～”弘昐还想再努力一下。 李知婉摇摇头，“不行哦。” 两人垂头丧气地离开，但他们没有放弃，而是直奔四爷的书房。 “阿玛！” 四爷在尼楚格面前算是一个慈父，有求必应，于是尼楚格的胆子格外的大，敢硬闯四爷的书房。 弘昐在这方面就要胆小一些，四爷对他的要求高，总是冷着脸，让弘昐比较害怕。 不过今天有姐姐撑腰，弘昐一点都不害怕，跟在姐姐身边就走进了书房。 四爷正在看奏折，没想到两人会来，赶紧让苏培盛照料一会儿。 “阿玛这边还有事情要办，等会儿就过来。” 姐弟两互相一眼，最后齐齐叹了口气，总觉得找阿玛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四爷很快忙完手里的事情，走到两人身边，问道：“怎么过来了？” 尼楚格虽然喜欢兵书、骑马射箭这些活动，但她对四爷的书房从来都是敬谢不敏，要不是启蒙要来这里，她都不愿意来前院。 而今天，她竟然带着弟弟闯进前院书房，怎么看都觉得有蹊跷。 尼楚格撅着嘴巴告状，“额娘太坏了，做那么多好吃的都不给我们！” 弘昐在一旁和声，“对，不给我们吃！” 四爷一听就知道是什么事情了，摇了摇头，“额娘是对你们好，生病不舒服的也是你们。” “但我们不吃很多，只吃一点点。”尼楚格可爱地比了个手势，“真的不会有事的。” 四爷对尼楚格好，但也不希望她病，他突然想到了刚刚自己的那碗刨冰。 第165章 四爷走回书桌前，看到的就是一碗已经融化掉的刨冰，白色的牛奶包裹着果酱、果粒以及其他的辅料。 “有种喝奶茶的感觉。”四爷尝了一口，温度已经升了起来，并不冰，也就拿到了姐弟两面前。 “你们喝这个吧。” 尼楚格看了半天没看出来是什么，问道：“阿玛，这是什么？能不吃吗？” 四爷：“这是你们要吃的刨冰，快吃。” 尼楚格看着碗里的水，皱眉道：“这是奶茶。” 还真是亲父女，吐槽都是一样的。 弘昐凑到尼楚格的身边看了一眼，瘪瘪嘴，“阿玛骗人。” 尼楚格也是同样的想法，两人一模一样地委屈表情看着四爷，让四爷心软的同时也有些头疼，这两孩子是不是太闹腾了点？ “快喝，味道不错。”四爷道：“不然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还是从他嘴里省下来的，他还想喝呢，不过他更想让人拿回冰库冻一会儿才拿回来。 不过现在也不晚，给了姐弟两吃，他可以让人直接去冰库再拿一碗回来。 新的一碗以及融化的一碗对比，那肯定选择前者。 但姐弟两不知道这个道理，只觉得只有这个了，那就喝吧，总比没有更好，姐弟两小心翼翼地分完了那一碗。 而等姐弟两喝完，四爷新的一碗也送来了。 看着被苏培盛送进来的，飘着冷气的刨冰，尼楚格和弘昐委屈巴巴地看着四爷。 他们信错人了！ 第100章 巫蛊娃娃 庄子里的夏日除了美食还有骑马，天气很热，但挡不住喜欢。 尼楚格对骑射的热爱，能够每天在大太阳地下骑马，几天下来黑了一大圈，成了健康的小麦色皮肤。 李知婉还挺喜欢的，尼楚格自己也喜欢，但四爷黑了脸。 难道四爷是白幼瘦的审美？李知婉心里嘀咕了几句，赶紧劝道：“李知婉这样也挺好看的，再说了，她还小，能养回来。” 尼楚格也是一样的想法，“阿玛，我觉得我这样很好看，格伊古勒都说了，我是他见过最好看的小姑娘。” 四爷：“......” “你可以问问格伊古勒长这么大，见过多少小姑娘。”四爷原本的怒火被无语替代，“我不反对你骑马射箭，但一个小姑娘的模样还是要保护好，等之后进宫，人家都是白白嫩嫩的，就你一个在里面格格不入，你难道不觉得难受？” 四爷自带亲阿玛滤镜，自然不会觉得尼楚格丑，事实上这样的尼楚格有种野性，也有着旺盛的生命力，那是和平常姑娘不一样的美。 但京城里的审美不是这样的，而尼楚格不可能一直都是自己骑马射箭，她会有自己的交际圈，到时候她格格不入被排挤，难受的不是她吗？ 四爷不想自己的女儿受委屈。 尼楚格摇头，“我才不难受，我也不喜欢和她们玩。” “她们一点都不好。”尼楚格还记得自己曾经被直郡王的女儿打过一巴掌的事情，别以为她年龄小就忘记了，她能一直记下去。 “我不需要和她们一起玩。” 四爷看着尼楚格，问道：“你确定你能一直保持这样的想法？” “我能！”尼楚格道：“再说了，只要格伊古勒觉得我好看就行了，反正我是嫁给他的。” “噗——” “咳咳咳——” 李知婉本来在喝水，听着尼楚格的话，一口水全喷了出来，她没想到尼楚格这么放得开，才五六岁的年龄就定了自己以后嫁的人。 四爷的脸完完全全黑了，“一点都不矜持！” 尼楚格感受到了来自四爷的压迫，也感受到了来自四爷的情绪压制，彻底怂了。 尼楚格从小对情绪敏感，李知婉也一直在引导她利用，到了现在，她已经能够根据这些反应来面对不同的人，这也是她的依仗。 之前四爷提起她骑马晒黑的事情，四爷的情绪虽然不好，但尼楚格也知道四爷的限度，于是说话也丝毫没有退让，但现在不同，她到了四爷的限度，并且还在周围蹦跶了一下。 “阿玛，我错了。”尼楚格快速认错。 四爷轻哼一声，“错哪了？” “我不应该说要嫁给格伊古勒的。”尼楚格道：“作为女孩子，我应该矜持。” 四爷点头又摇头，“有些事情还没有定论，你这么挂在嘴边，对你的名声不好。” 这个世道就是这样，不管事情的对错，只要牵扯到了女人，那么这件事情中的女人受到的异样眼光和流言蜚语是最多的。 四爷不希望因为尼楚格的一句失言而被批判，哪怕他是皇阿哥，是贝勒，是王爷都不能阻止。 尼楚格能够感受到四爷的情绪缓和了，她眨巴着眼睛，带着小孩子特有的天真，“不是都说了他是我的童养夫吗？” 四爷：“......” “不是，只要你皇玛法没有下旨，一切都是可以更改的。”四爷抬手想要摸摸尼楚格的脑袋，但看着面前的尼楚格，已经是个大孩子的模样了，不适合这样的动作，他只能收回手，叹了口气道：“阿玛还是更希望你能留在京城。” 尼楚格原本以为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没想到还能有变化，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那也就是说我不一定会嫁给格伊古勒？” 李知婉：“依照你皇玛法的态度，你和格伊古勒的事情有很大的可能，但等你们长大，中间又有太长的时间，谁也不知道中间是否有变化，所以现在还未定。” “那我该怎么做？”尼楚格问道，她下意识地看向李知婉，李知婉却指了指四爷。 尼楚格看向四爷，想从他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四爷本身就不是在意情情爱爱的人，这么多年的心思都在学业以及差事上，道：“该怎么相处久怎么相处，现在就当一个朋友而已，不过你们现在也大了，不能太过亲近。” 尼楚格点点头，“那就当朋友吧。” 于是在这一天之后，格伊古勒突然发现自己和尼楚格之间好像疏远一些，他摸着满头的麻花小辫，一头雾水，这是怎么了？ 难道他惹尼楚格生气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 在庄子里的生活是轻松愉快的，但在庄子里的生活也是会有结束的一天的。 九月初，康熙御驾回銮，四爷要准备接驾，自然不能再在庄子里待着，李知婉和尼楚格、弘昐以及松子糖也要准备回贝勒府了。 再度回到贝勒府里，李知婉只有一个感觉，狭窄。 这里的天空是狭窄的，这里的空气也是狭窄的。 见过福晋，李知婉带着三个孩子回到清风阁，离开了大半年，清风阁里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辛苦你们了。”李知婉安顿好，叫来留守的刘德福以及青叶几个，“你们这个月的月银番一倍。” “谢主子。” 奖赏完了，李知婉也开始问话了，“府里这大半年有什么事吗？” 在庄子里玩得确实痛快，但也意味着和府里完全隔绝了，李知婉几乎没有收到任何府里的消息。 青荷本就喜欢打听消息，去庄子的时候特意申请留下来，准备当一个无情的情报收集人员，这次也是向李知婉汇报的主要人员。 “大事没什么，主要是一些小事。”青荷指了指几个格格住的位置，“前几天，她们闹的动静不小，福晋都惊动了。” 李知婉动了动身体，来了兴趣，她没想到一回来就能吃瓜，“什么事情？” 青荷轻咳一声，“主要人员是武格格和安格格。” “入夏前安格格请示福晋，让她额娘来了府中，之后安格格又大方起来了，武格格则不同，在钱财这方面比较吝啬，这不就让安格格给损了一顿。” “要说这安格格和武格格也是有积怨的，两人一来一回就吵了起来，翻起旧账来也是毫不认输，最后直接动手了。” 这两人的旧账还要从安格格的禁足说起，被延长了一个月的禁足期，安格格可是恨上了武格格，两个碰在一起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不过这些李知婉都只是听说，还没见过，两人怼来怼去，但没实际伤害，也就只是当个谈资便过去了。 然而这一次青荷说的明显不一样，这是直接动手了。 “没伤到吧？”李知婉兴奋地问道，她伸出自己保养的很好的手，皮肤细腻光洁，手指纤长，还有形状修剪规整的指甲，这样的手好看，挠起人来也是一个大杀器。 根绝李知婉所知，不管是她和福晋还是后院的格格，手几乎都是这个模样的。 只要想想那样的画面，李知婉便觉得刺激。 青荷嘿嘿一笑，“武格格破相了。” 李知婉大惊，“真的？” “脸上被安格格挠了好几道红印子。”青荷幸灾乐祸地说：“还有血珠子。” 第166章 李知婉好奇地问道：“福晋和太医怎么说？” 这么大的事情，安婉珺和武尤雅肯定会被带到正院去，而为了武尤雅的脸，府医肯定不行，只有请太医来了。 青荷：“武格格伤了之后一直捂着脸哭，立马就跑到了正院，让福晋给她做主，福晋正在照顾大阿哥呢，大阿哥也被吓到了。” 提起大阿哥，青荷又道：“前些时间不是换季吗？大阿哥又病了一场，奴才偶尔看见他出来，也是可怜见的，瘦瘦小小的。” 李知婉心有余悸，松子糖也在换季的时候病了一场，不过身体够好，都没怎么吃药就好了。 “大阿哥现在怎么样了？” “大阿哥现在好了很多，听说正院的汤药也听了。”青荷道：“说回武格格，她吓到了大阿哥，先被福晋给骂了一顿，接着才说了事情，之后安格格也被请了过去。” “之后的事情奴才打听了好久都没打听到，不过知道最后安格格赔了武格格一些银子，还有口头道歉。” 李知婉轻咳一声，低声问道：“现在两人怎么样了？” 青荷没说话，只是先双手合十，又分开，中间隔着很大的空间，意思就是两人现在老死不相往来，连交流都没有了。 “就这样啊。”李知婉还以为有后续呢，没想到就这样结束了，不过她还是有点好奇，“这安格格家还这么有钱？” 安格格进宫也好几年了，除了临近出宫时拮据了一段时间，一直都是大手大脚的，没想到这次见了额娘之后，更加有钱了，还显摆起来了。 青荷也不知道，“可能这就是家底吧。” 李知婉叹了口气，她和安婉珺大概就是暴发户和名门世家的差别吧，没有一点积累。 不过她也就失落了这么一小会，慢慢攒着，再传下去，几代之后，她的后人也是名门世家。 想到这里，李知婉又觉得自己傻了，尼楚格、弘昐以及松子糖本就是皇家人，不需要什么名门世家的名头，他们自己的名头更加响亮。 除了青荷的八卦之外，刘德福也有一件事情 要和李知婉汇报。 “是主子之前吩咐的查武格格的事情。”刘德福道，之前是余善财和他一起查，但中间余善财跟着李知婉去了庄子，这查武格格的事情自然就交到了刘德福手中。 刘德福一直没有余善财得用，而这也是他唯一一次单独办事的机会，自然要好好把握，发挥自己的才能，这样以后才有机会被主子重用。 也因此，刘德福每天都在查武尤雅，也让他发现了不少事情。 “武格格和府外的人有联系。”刘德福凑到李知婉的身边，低声道：“奴才怀疑是其他阿哥府的人。” 李知婉瞪大了眼睛，“你确定？” 这可是大事，不再是后院之间的争风吃醋而是牵扯到了前院，又或者是朝堂之中的事情。 刘德福点头，“奴才确定，不过奴才不能出府，因此只能查到这里，查不到背后的人，只知道武格格和其他府的人有联系。” 李知婉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还有其他和武格格有关的事情吗？” 刘德福点头，“武格格似乎在打探什么，和府里的几位阿哥有关，尤其是弘晖阿哥的。” 和小阿哥有关？ 李知婉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觉，“还有吗？” 刘德福摇头，还有些遗憾没能查到大头，“没有。” “还和其他人说过吗？” “没有。” 李知婉：“重赏，你自己去领，切记这件事情不要和任何人说。” “是。” 涉及到了府里的小阿哥，这不算是小事，按理来说李知婉要报告给福晋，但依照她和福晋的关系，李知婉又有些犹豫，她觉得福晋估计不会相信，或者说会自己揽下来。 李知婉倒不是争功，而是不想让自己一点进展都不知道，况且她说了这件事情，岂不是就是在告诉福晋，她的人在打听后院的事情吗？ 这是对福晋权力的挑衅。 李知婉不确定福晋知道后，会不会先治她的罪。 想来想去，李知婉还是让人去了前院，想请四爷晚上来一趟。 四爷本来就准备来李知婉这里，有些奇怪，但也没太在意，谁知晚上就得知了这个消息。 在这个时候，小孩子太过弱小，尤其是皇家的孩子，谁知道哪里一个差错，一个小孩子就会夭折。 四爷听到这件事情的第一反应就是针对他的孩子。 然而四爷也很费解，他只是一个贝勒，还是一个没有实权的贝勒，针对他的儿子做什么？ “刘德福可信吗？”四爷问道。 李知婉点头，“他是跟着我从宫里出来的，跟在我身边也有七年了，一直都没犯什么错。” 四爷把玩着手里的扳指，“等会儿我让人带他去问问，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情了。” “不会对弘昐有影响吧？” 刘德福说的是打探府里的小阿哥，虽然重点是弘晖，但弘昐也在其中。 四爷摇头，“我会安排好的。” 他拉着李知婉的手，轻轻地拍了两下，“相信我。” 李知婉低头，“好。” 相信四爷是一回事，李知婉也决定做点什么来保护弘昐。 这天之后，李知婉对弘昐以及松子糖的住处进行了一次大清扫，一个角落都不放过，所有的角落都要翻到，不能有一个地方被遗漏，哪怕是院子里也要查看是否有翻动过的痕迹。 李知婉看过很多电视剧里都是这样的情节，将巫蛊娃娃或者其他东西埋在角落的位置，她不相信这些东西，耐不住有的人相信。 而就是这样的安排，还真让李知婉翻出了一些东西。 在弘昐和松子糖屋后的角落处真翻出来了一个盒子，打开盒子，里面装的是被扎针的娃娃。 “这！”余善财看到的瞬间被吓得后退，这娃娃的脸上还有血泪，看得人后背一凉。 不久之后，这个娃娃被带到了四爷、李知婉以及舒善的面前，现在的事情已经不是私底下偷偷查能查清楚的事情了。 “苏培盛，仔细看看这娃娃。”四爷冷静地说：“看看上面有没有什么东西。” 说完，他又道：“将武格格带过来。” 舒善惊讶地看向四爷，“和武妹妹有关？” 四爷隐去刘德福，将事情和舒善说了一遍，“我怕这娃娃和弘晖有关。” 涉及到了弘晖，舒善的表情也不好了，她心里最在意的莫非就是一个弘晖了，既然有人将主意打到了弘晖的身上，她自然不高兴了。 “不过李妹妹怎么会让人去翻土？”舒善眯着眼睛看向李知婉，“莫非妹妹提前知道了？” 此刻的舒善竖起了身上的尖刺，后院的每一个人在她看来都有动机，哪怕是发现的李知婉也不例外，谁知道会不会是贼喊捉贼。 李知婉摇头，“是我那里的一个宫女在打扫的时候发现那处的泥土像是被翻新过的。” “这泥土也没什么好翻新的，自然就成了让人疑惑的地方。” 李知婉不管心里怎么慌乱，此时只能冷静，四爷都帮着隐瞒了刘德福的事情，她这里当然不能暴露了，于是编造了一段事情出来，她只要说，那些宫女和太监自然知道该怎么圆。 “宫女来禀报给我，我这个做主子的也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不就让人挖开看看，这盒子就出来了。”李知婉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我这是找谁惹谁了，偏偏放在弘昐的屋子后面。” 牵扯到了弘昐，李知婉这个做额娘的总不能害自己的孩子，所以对她的怀疑是不成立的。 听了李知婉的话，舒善确实减少了一些敌意，不过还是没有完全消散。 李知婉也不在意，她在等武尤雅的到来，这件事情，说到底还是因为武尤雅的异常才查出来的，和武尤雅又是有什么样的关系呢？ 武尤雅还没来，苏培盛先一步看出了娃娃的不对劲，“这上面写了字...是二阿哥的名字以及生辰八字！” 在场的人一惊，李知婉哪怕不信也觉得心里一凉，“赶紧让人毁了！” 四爷也是一样的想法，但又阻止了，“等审问完再直接烧了。” 他又看向舒善，“你让人检查正院，尤其是弘晖住的屋子，里里外外都查一遍。” 舒善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也不想弘晖收到影响，自然以最快的速度让人去查。 这一会儿的功夫，武尤雅被带了进来。 武尤雅是被太监架着来到屋子里的，一来便跪在了屋子中间，她抬头看着面前的三人，有些瑟缩，但很快又收敛起来，一脸茫然地问道：“四爷、福晋还有侧福晋，奴才这是做了什么事情吗？这么大动干戈地让我来？” 李知婉作为在场三位主子里地位最低的一个，没有说话，看向旁边的 第167章 两人，等着他们发言。 福晋率先开口，她不能忍受任何人打她的弘昐的主意，“你为何要暗害府中的阿哥？” 武尤雅眼中闪过一抹慌乱，“福晋这是什么意思？奴才怎么会害小阿哥。” 四爷挥了挥手，让人将那扎满针的娃娃放到武尤雅的面前，“这是你让人弄的吧。” 不等武尤雅继续辩驳，四爷又道：“我查到你和府外的人有联系，我猜猜是谁？” “直郡王...三贝勒，又或者是太子？” 这三人的名字一一出来，屋子里的声音也越来越近，到最后静到连呼吸的声音都没有了。 但武尤雅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四爷在说什么？我一个都不知道。” 四爷皱眉，他心里满满有了一个想法...或许这三人都不是。 五贝勒肯定不是，那还会是谁呢？ “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就拖下去审问吧。”四爷也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既然不愿意招，他有的是办法审问。 武尤雅此时才有了些慌张，但依旧不愿意招。 这时云嬷嬷进来了，手里也拿着一个盒子，一脸愤恨，狠狠地瞪了武尤雅一眼，这才道：“奴才找到了！” 舒善此时恨极了武尤雅，“大胆，竟然暗害府里的小阿哥！” “也不用拖下去审问了，直接在这里打板子，什么时候招，什么时候停止。”舒善厉声道。 此话一出，李知婉惊讶地看向舒善，四爷也不例外。 这个惩罚并不少见，只是很残忍以及血腥，对舒善这种要在康熙、德妃等人面前树立形象的人来说，这样的做法会损坏她经营了许久的印象。 四爷基于种种考虑，最后还是没有阻拦，只是静静地看着几个太监将武尤雅架在一张长椅子上。 同时舒善还做了一件事情，将后院所有人，格格包括宫女太监都带了过来，要让他们看着行刑。 一棍子接一棍子打在武尤雅的身上，她一开始痛呼，到后来竟没了声音，连动作幅度都小了起来，好久才动弹一下，如同案板上即将被处理的死鱼一般。 看着围在屋子里外的人，再看着武尤雅，李知婉浑身发凉，不知道是为了武尤雅还是为了她自己。 第101章 后续 “还是不愿意说吗？”舒善厉声道：“如果你愿意说，说不定还能饶你一命。” 武尤雅挣扎着动了一下，但也就这一下，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本以为只是被拷问一下而已，没想到福晋和四爷直接动刑，而她以为自己还有机会，却怎么也想不到，机会就在她面前，她却说不出来。 还不等武尤雅抓住机会，门口又进来了一个人，是方全意。 方全意：“回禀主子爷，武格格的身边的宫女和太监已经招了。” 抓人，还是抓一个要审问的人，怎么可能只抓她一个，自然是身边的人一起抓了。 只是武尤雅是主犯，而且大小也算个主子，这才被带进了屋里，其他的宫女太监都在门外受审。 在武尤雅被打得没有力气动弹的时候，门外她的宫女已经招了。 那宫女并不是武尤雅的贴身宫女，甚至并不在武尤雅身边伺候，但她拿出了证据。 “奴才只是一个粗使宫女，长得也不怎么好，格格不待见奴才，平日里见到奴才也只当看不见。”那宫女地位不高，但脑子是个好使，“但也正是这样，奴才看见了一些格格不一样的地方。” “她时常会让身边的宫女玉采去买东西，但奴才知道她是个抠门的，平日里打赏都没有，用膳也都是最差的，不愿意花银子，这样的她怎么可能经常五买东西，于是奴才就悄悄地跟着。” “你确定没说谎？”舒善抬手，让宫女先停下，“你一个粗使宫女怎么能跟着玉采去门口？” 舒善制定的规矩便是每个地方的人不能随意走动，需要凭条才行，而这些凭条需要主位申请，正院这边的人批复才能通过。 玉采能出去，舒善不觉得奇怪，只要武尤雅申请就可以了，但这个粗使宫女是怎么出去的？ 舒善可不认为她能弄到出入的凭条。 宫女低头，低声道：“那太监不识字，只要在纸上随意乱画几行，再加上一个红印章即可。” 看到差不多的也就给过了。 “这是前段时间奴才发现的，还是从玉采那里学来的。” 这话一出，四爷看向了舒善，虽然没说话，但眼里的厉色十分明显。 认真算起来，舒善也有了失职的地方，制定了规矩，但这规矩在实行的时候出现了问题，她竟然还不知道。 而很显然，玉采以及武尤雅利用这个漏洞传递了不少东西。 “继续说。”四爷道。 “接着奴才发现宫女出去的时候无一例外都会去找守后门的太监，然后给太监一小包东西，宫女回去之后奴才依旧守着，又一次见到另一个小太监来取东西，还给了那个守后门的小太监一袋银子。” “奴才不知道格格送的什么东西，但既然是太监来取的，要么就是宫里，要么就是...” 武尤雅这时恢复了一点力气，“我...我...送...没...拿。” 她只送了东西，没有拿东西进府。 那宫女面露诧异，这才发现事情好像和她想的不一样，但她也没撒谎，道：“奴才没看见玉采拿东西，只看见她递东西。” 坐在上首的三人各有各的想法，李知婉双手在袖子里扭动，事情越来越复杂了，那巫蛊娃娃和武尤雅到底有没有关系？ 是武尤雅做的还是其他人？ 最主要的是，为什么要对四爷的孩子做手脚？ 从这方面来说，李知婉更倾向于是武尤雅，如果四爷的儿子都夭折了，四爷肯定会宠幸后院的格格，以期早日后继有人。 不过她不怕四爷不选她吗？ “巫蛊娃娃这个东西，不需要从外面传递吧？”李知婉包括四爷都还没有彻底认定武尤雅，但舒善不一样，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想要做巫蛊娃娃很简单，布料、棉花以及针，如果还要往多了算，那么还需要线以及墨、朱砂以及毛笔。 这些东西贝勒府里都有，武尤雅想要弄到很简单，根本不需要从府外带进来。 四爷点头，“让人查查她领东西的记录，尤其是朱砂。” 贝勒府里虽然没有宫里管得严，但领东西的记录是基础。 不一会儿苏培盛进来了，后头的太监带着记录簿，不过他不用看，都记在了心里。 “回禀主子爷，出宫以来，府里只有郭格格身边的宫女取过朱砂。” 李知婉惊讶抬头，“怎么会？” 舒善冷笑一声，“知人知面不知心，妹妹的眼睛还是要擦亮些。” 她看向四爷，“还请四爷将郭格格带过来。” 四爷点头，“带过来，还有那宫女。” 郭秀妍被带到正院的时候正在吃点心，手里的点心都没来得及放下来，她又舍不得丢，于是一手拿着点心，嘴角还有点心渣子，就这么见到了四爷。 四爷皱眉，“你是郭格格？” 郭秀妍这样貌实在是不符合他的想象。 从宫里小选出来的，怎么也是身材匀称，样貌清秀之上，怎么这郭格格... 郭秀妍不好意思地擦了擦嘴巴，她这大半年有李知婉的投喂，又时常攒银子买好吃的，时不时还让人带些府外的美食，这不就又胖了两圈。 不过郭秀妍白，看着白胖白胖的，还有点可爱。 “四爷说的没错，我是郭秀妍。”郭秀妍道：“四爷府里的厨子手艺太好了，我控制不住，这不就...” 四爷嘴角抽搐，决定不再问她这些不相关的问题，道：“你让你身边的宫女去取过朱砂？” “朱砂是什么？可以吃吗？”郭秀妍一脸茫然地说：“我只让宫女去膳房取过吃的，如果朱砂是吃的，那么应该就是我了。” 她的生活只有两样——吃和睡。 四爷：“......” “朱砂不能吃。” “那就不是我了。”郭秀妍肯定地点了点头。 舒善：“那为什么记录簿上会有你身边宫女的名字。” 郭秀妍愣了，她惊讶地问道：“是哪个宫女？红豆吗？” 四爷挑眉，“看样子你知道？” 不然怎么会一开口就知道是哪个宫女？ “红豆从年前就有些不对劲了。”郭秀妍呐呐道：“当时我以为她是要害我，但我平时也没觉得有不对的，膳食也不让她取，也就没当回事。” “她哪里不对劲？” 郭秀妍回头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武尤雅，“她和武格格的宫女玉采有联系，两人时不时凑在一起说话，有的时候还传递东西，我本以为是害我来着。” “你的心这么大？”舒善不信，明知 道有人要害自己竟然还瞒了下来，这更不对劲。 第168章 郭秀妍还真就这么心大，“只要还能吃就行。” 舒善：“......” “而且她这不是没害我吗？”郭秀妍小声嘀咕道：“我也没什么值得她害的。” 虽然是嘀咕，但屋子里太过安静，她的两句话一字不漏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舒善斜睨了她一眼，就知道吃！ “审问红豆！” 红豆只是被收买的，还没有到用命护着的程度，苏培盛才稍稍做了个架势，她便吓到了，直接招了。 “是玉采，是玉采让我去拿的朱砂，还有棉布和棉花以及针线，都是她让我去拿的。” 线索再度引向了武尤雅。 到这里已经基本锁定了武尤雅，但还差一点，她这样的原因是什么？又或者是有人指使她？ “让人泼醒她。”四爷见武尤雅半天没有动静，直接让人弄醒，一点怜香惜玉的想法都没有，他现在只想找到幕后黑手。 四爷心中已经有了人选，但还没有证据。 一瓢水过去，武尤雅醒了，痛苦的呻吟着。 苏培盛尖利的声音响起，“指使你的人是谁？快说！” 武尤雅摇摇头，“没有，我只是想...” “拖下去吧。”四爷冷漠地说：“既然不愿意说，那就不用说了。” 舒善看向四爷，起身请罪，“是妾身办事不利，还害了弘晖，请四爷责罚。” 李知婉见状，也跟着请罪，“妾身没有管理好院子，让人埋了那东西，也有错。” 四爷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人，“既然这样，没人罚一月的月例，抄佛经五遍，为弘晖弘昐祈福。” “是。” - 回到清风阁，李知婉才算松快了一些，靠在暖炕上，心里还在想着今天的事情。 “难不成还真是四爷那几个兄弟？” 害兄弟的孩子，这不是缺德吗？ 难怪最后是四爷登基，要是让那些人登基，这大清早完了。 “主子，格格的院子查完了，没有不对劲的东西。”柳嬷嬷进来汇报，李知婉带着几个宫女去了正院，剩下的人继续查探，不仅仅是弘昐和松子糖的屋子，而是整个清风阁还包括月牙台。 好在这些地方都没有差错。 “我知道了，这些日子让他们忙一些，天天清查一遍，忙完了这段时间，发奖励。”李知婉不喜欢白使唤人，都会给些奖励，这也让清风阁的宫女太监办事效率更高了些，毕竟多劳多得，谁会不喜欢。 日子还在一天天的过，甚至到了九月底宫里还传来了晋升的消息，宫里一批妃子晋升，在显眼的当属佟佳氏，被封为贵妃。 而在这样的消息之下，还有一条消息被悄悄掩盖，信郡王爱新觉罗鄂扎以惰解职。 爱新觉罗鄂扎是豫亲王多铎的孙子，于顺治十八年袭爵，在康熙十四年以及三十五年都参与战事，也有军功。 而就是这样一个人被以惰解职，背后没点事情都说不过去。 李知婉本来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还是四爷偶然提起，李知婉才知道，思忖片刻，她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这位不会是和之前的那件事情有关吧？” 想来想去，似乎只有这件事情能够和她扯上关系。 “不过他和咱们有仇吗？” 四爷沉默了一会儿，道：“不是和我们有仇，而是和汗阿玛这一支有仇，不止我这里，大哥、三哥以及五弟的府里也有。” “以往我们都在宫里，不方便行动，也就没有，但现在出宫了，疏漏比较大，也容易得手。” “而且准确来说也不是他，是他的额娘王氏。” “为什么？”这是多大仇啊。 四爷见李知婉一脸迷糊的模样，无奈地给她解释了这其中牵扯到的人的关系。 “鄂扎的玛法是豫亲王多铎，多铎和多尔衮可谓是咱们这一支的心腹大患，要不是当时的太皇太后厉害，现在在皇位上的就不是汗阿玛了。” “不过人虽死了，一些人的执念还没消失，这个王氏便是，她的恩人是多尼，也就是多铎的儿子，鄂扎的阿玛，多尼二十五岁去世，还是因为疾病去世。” 这么年轻便去世了，还是疾病，怎么想都不对味。 见李知婉明白，四爷点头，“对，王氏便是这么想的，一直想要报仇，但之前一直都在宫里，她不能插手，也就一直在等待。” “现在我们出宫了，她有机会了。” 要不是她害的是自己的孩子，李知婉都想夸她一句有毅力，等待了三十多年，就为了报仇。 “那王氏...”李知婉问道。 四爷轻声道：“送了药过去...前几天信郡王府在办丧事。” 鄂扎的以惰解职也是为了给四爷几人一个交代，不能做了这些事情，一死了之。 碍于宗室情面，这已经是康熙最大的退步了，不过鄂扎还有儿子，还要承袭爵位，到时候该怎么说还不是他说了算？ 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四爷几人都没有再查这件事情，就让这件事情渐渐被人遗忘。 李知婉怎么也没想到，事情最后的结果竟然还牵涉到了上一辈，甚至上上上一辈的人身上。 而在得到了四爷的解释后的第三天，李知婉听到了武尤雅的结局。 “武格格没了。”青荷轻手轻脚走到李知婉身边，见李知婉放下书，这才轻声道：“裹着一张草席送了出去。” 李知婉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进宫这么久，见过禁足，见过刑罚，还是第一次见到死人。 前段时间才见过的人，现在再听到消息便是没了。 “不是宫里吃人，而是皇家吃人，是这个社会吃人。” - 武尤雅的死让整个后院陷入了一片寂静，以往几人小打小闹，何曾有过这么严重的时候，最严重的也就是伊兰香的永久禁足，但那也是好吃好喝的供着，只是失去自由了而已，现在是直接没了命。 其中被吓得最厉害的就是安婉珺，她才和武尤雅闹了矛盾，还闹到了福晋面前，哪知还没等她报仇，再给怼回去，敌人就没了。 武尤雅的屋子就在安婉珺的屋子旁边，武尤雅那边被带走，之后浑身是血地拖回来，安婉珺全都看见了。 武尤雅并不是被拖回来的当天没的，还挺了几天，没有宫女太监伺候，只有简单的膳食让她不至于饿死而已，但身上的伤没那么容易挺过，最终感染高烧。 在这期间，安婉珺还得意洋洋地进去看过热闹，她现在想起只想扇自己一巴掌，让自己这么得意，让自己还去看热闹。 “她不会记得我吧？”安婉珺现在特别怕武尤雅半夜到她这里找她，“不是我害的你，是你自己咎由自取，不要来找我。” 念叨了几天，安婉珺还觉得不能放心，还让人买了不少符咒，甚至去正院，想让福晋请点人回来念念经。 “她怕是魔怔了。”郭秀妍撇撇嘴，继续吃着大肘子，“我还见过武尤雅最后一面呢，我都不怕，这就叫不做亏心事，不 怕鬼敲门。” “格格，别吃了吧。”红豆因为武尤雅已经被带走了，现在跟在郭秀妍身边的是她的另一个宫女绿豆。 郭秀妍身边的宫女太监的名字都是食物，好记又好吃... 郭秀妍摇摇头，“这个肘子可贵了，我要吃完，再来碗米饭！” 绿豆要哭了，怎么她家格格就这么爱吃呢？ “格格，咱们这样可不行啊。”绿豆再次尝试劝说，“主子爷明显不喜欢您这个类型的。” 就差没直说让郭秀妍减肥了。 “不喜欢就不喜欢吧。”郭秀妍看得很开，而且才经历了武尤雅的事情，她现在一心只想吃，没有任何争宠的想法，就怕一不小心小命就没了。 郭秀妍以前对自己身上的肉肉没什么感觉，只知道是喜欢吃的副作用，但经历那一天之后，她格外喜欢自己的肉肉，给她满满的安全感。 四爷不喜欢胖胖的，也就等于四爷不喜欢她，那么她也就没有争宠的嫌疑，也就不会去碍着福晋和侧福晋的眼，也就能好好过自己的生活，也就能吃更多好吃的。 郭秀妍觉得自己可聪明了，想的这么明白，只是身边总有刁民想要害她，让她去争宠。 “死了这条心吧，我就是个不上进的。”郭秀妍直接说：“以后再劝我，你也走，我要黄豆过来。” 绿豆：“......” “那奴才不劝了。”贴身宫女的份例多一些，她才不想走。 绿豆不劝了，世界终于安静了，郭秀妍继续美滋滋地啃大肘子，“真好吃。” - 十月，皇太后六十大寿，康熙要大办一场，于是在宫外的几位阿哥再度带人进宫。 “额娘，咱们能见到玛麽吗？”弘昐坐在李知婉身边，头靠着她问道。 李知婉觉得很神奇，四爷和德妃的关系不怎么好，但弘昐明显很喜欢德妃，难道这就是隔代亲？ 第169章 “弘昐很喜欢玛麽？”李知婉想到弘昐的那点特殊能力，试探地问了一句。 她并不希望弘昐是因为想要讨好德妃而去迎合德妃。 弘昐摇头，“玛麽身上很温和，我很喜欢。” 一旁的尼楚格撇撇嘴，“我怎么感觉不一样。” “因为我更讨喜。”弘昐笑嘻嘻地说，接着又解释了一句，“因为姐姐见到玛麽的次数太少了。” 弘昐小时候在永和宫住了大半年，随后又经常被四爷带去永和宫，一次又一次，弘昐又讨喜，这不就被德妃喜欢上了，传递给弘昐的情绪自然是弘昐喜欢的。 相比之下，尼楚格见德妃的次数每年也就那么一两次，能培养出什么感情？ 尼楚格鼓了鼓嘴巴，凑到松子糖身边，感慨道：“还是松子糖好，每天只知道傻笑。” 松子糖：“？” 尼楚格和弘昐也知道松子糖和他们不一样的地方，他们不仅没觉得松子糖不好，反而还有些羡慕。 不是每一个人面对他们的时候都带着善意，恶意让他们很难受，松子糖就没有这种顾虑了，每天傻乐就完了。 李知婉：“这种能力有好有坏，你们觉得难受，但在面临危险的时候，你们可以提前分辨出来，松子糖却不能，所以你们以后要好好保护他。” “那是肯定的！”弘昐昂着头，“我让玛麽喜欢松子糖，她是靠山。” 他转头看向尼楚格，“姐姐没有。” 那一脸担忧的小模样把李知婉和尼楚格都看笑了，李知婉摇摇头，“你姐姐有哦。” 弘昐：“啊？” 尼楚格笑着摸了摸腰间的玉佩，小的时候她不知道意味着什么，但现在知道了，只要有这个玉佩，她在宫里可以横着走。 “这可是皇阿玛的玉佩，见到玉佩如见人。”尼楚格得意的说：“皇玛法比玛麽还要大，我的靠山比你的靠山好。” 弘昐一脸委屈地看向李知婉，想看到她的否认，奈何李知婉还真不能否认，“......你姐姐说的是真的，你皇玛法就是大清的王法，他是统治大清的人。” 这次换弘昐撇嘴了，“为什么皇玛法不罩着我呢？” “还不是你没我讨喜。”尼楚格终于可以将这句话还回去了，不过她没说，这样的讨喜也是有代价的。 弘昐像个小大人一样叹了口气，“好吧，姐姐更需要保护，靠山大一点也无所谓。” 李知婉和尼楚格：“......” 你还怪大气的。 第102章 回家 皇太后来自蒙古，平日也多说蒙语，主要通过身边人翻译来和后宫中的人对话。 李知婉不懂蒙语也不往前凑，皇太后也不是她应该讨好的人，因此带着尼楚格和弘昐所在德妃身后，安然自得地吃东西喝茶。 李知婉能躲，德妃却不能，不但不能躲，还要让皇太后心情舒畅。 四个妃位以及贵妃齐齐上场和皇太后说话，她们说的不是蒙语，李知婉能听懂，她听了半天，只知道都是彩虹屁。 “也不知道太后说的什么。”李知婉遗憾地说：“不过不管她老人家说什么，都是被人捧着的。” 这时尼楚格凑了过来，“额娘，我听得懂，我给你翻译。” 李知婉这才想起来，四爷怕尼楚格真的要去抚蒙，早早地便开始了尼楚格的蒙语教学。 尼楚格和格伊古勒之间，后者学了汉语，前者也不弱，学了蒙语。 “那说了什么？”李知婉小声道。 尼楚格：“老祖宗说今天大家都穿的太素净了，衬得她的衣服太花了。” “接着玛麽就说老祖宗是今天的主角，穿的艳丽些也是应该的...” “彩虹屁就不用说了。”李知婉打断了尼楚格的话，“这些话你额娘我还是听得懂的。” 尼楚格耸耸肩，又道：“随后老祖宗又说她老了，穿着艳丽的衣服都被人给比下去了。” 接下来的李知婉就知道了，因为包括贵妃在内的几人都在使劲地夸太后年轻。 李知婉轻啧一声，“也是难为她们了。” 倒不是因为夸太后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而是要反应快速，立马接上太后的话，还要让她乐呵呵的，最重要的是她们之间还有语言沟通不便这个因素在，这是对身体和精神的双重考验。 “皇上驾到！” 直到门口传来熟悉的甩鞭以及尖细的通报声音，这场彩虹屁的盛宴才结束。 穿着深色龙袍的康熙走进寿康宫内，一进来便被迎到上首，不过他没有坐在皇太后坐着的位置，一转身，让皇太后坐下，自己坐在了皇太后的下方。 “今天皇额娘才是主角，朕这个配角就坐在旁边看着就行了。”康熙用蒙语说。 李知婉没听懂，但看着两人的动作也能猜出个大概来。 不得不说，不管这对母子之间的感情是真是假，能做到这一步都让人敬佩。 康熙坐下，跟在他身后一起进来的十几个阿哥们在寿康宫中间站定，自发站了几排，看着皇太后，齐声道：“孙儿恭贺皇玛嬷六旬大寿...” 十几个阿哥一起喊出声，不管多大年龄，每一个都身姿挺拔，精神饱满，只是站在那里就是一道风景线。 皇太后笑眯眯地看着底下的这十几个孙子，“快起来，你们都是皇玛嬷的好孙子。” 说完，皇太后又看向康熙，“还是皇帝会教孩子，这一个个的都像草原上的雄鹰一般。” 康熙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十几个儿子，成就感充斥整个胸腔。“他们还有的学，不能放松。” 皇额娘大寿，康熙怎么可能只是看一个阿哥们的祝贺就完了，他现场即兴发挥，作《万寿无疆赋》。 这样还不够，康熙又让人抬了一个围屏上来，“皇额娘还请等一会儿，朕现在亲自题字。” 空白的围屏，康熙以丹青作画，寥寥几笔落下，海东青跃然于上，那一双鹰目锐利迫人，但也正是这样的猛禽让皇太后感到熟悉。 “好，皇帝的技艺越发好了。”皇太后夸道：“也是难得皇帝有时间。” 康熙笑道：“这点时间还是有的，皇额娘可比那些奏折重要。” 皇太后没多说，“咱们开席吧，哀家这肚子饿了。” “既然皇额娘都这么说了，那咱们开始，今天以皇额娘的想法为先。”康熙大手一挥，门口守着的太监进屋，开始摆膳。 皇太后的大寿，宴席和年宴几乎没有差别，只是因为时间处于秋季，温度还没那么低，菜也好看了不少。 李知婉匆匆吃了几口垫肚子，又来看着松子糖吃饭，松子糖在两个月前才举办了周岁宴，没有尼楚格的周岁宴大，甚至也比不上弘昐，但他本人是非常满意的，因为他终于有了上桌吃饭的权力。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怀孕的时候见了郭秀妍的吃相，松子糖在慢慢能够吃辅食之后便展现了爱吃的一面，看见什么好吃的，闻到什么好吃的，全部都想吃一口。 有一次尼楚格摘的玫瑰花都让他给 咬了一口，也幸好那玫瑰花是可食用的，不然李知婉还要叫太医来抢救。 松子糖没有弘昐以及尼楚格那样的能力，代表他在某些时候是不知道周围人的情绪的，也就没有害怕的情绪，自然而然地他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 这些都导致了松子糖没有弘昐和尼楚格那么乖，甚至算得上破坏王，吃饭的时候能把盘子和碗都丢出去。 李知婉都担心要是让四爷碰上了这场面，松子糖大小要被揍一顿。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松子糖运气好，他闯祸的时候四爷都不在府里，一般乖巧的时候四爷反而在，这也让四爷一直都以为松子糖是个和姐姐哥哥一样的乖宝宝。 然而今天这样的大场面，松子糖稍微有一点异样，全场的人说不定都会注意过来，李知婉可不敢去赌那点几率，干脆自己亲自看着。 “松子糖，咱们乖一点？”李知婉亲了一口松子糖，跟他讲条件，“松子糖要是现在乖一点，等回去了，李知婉娘给你吃好吃的，好不好？” 松子糖不会看情绪，但能稍稍理解一点李知婉的话，点头，“萝卜干！” 李知婉一脸无奈地答应了，“行。” 尼楚格和弘昐都是典型地遗传了四爷的口味，嗜甜，然而松子糖不一样，这娃是个咸口，还是个格外重口的咸口，喜欢空口吃腌萝卜干，一根就能在嘴里慢慢吸到没有味道，再嘎吱嘎吱地用小米牙咬碎吃掉。 松子糖这么小，吃太多咸的不好，李知婉只能管控住，只是现在这种特殊时候，腌萝卜干是最有效的交易物品。 “吃着也不觉得咸！”李知婉吐槽了一句，“也不知道是遗传了谁的。” 明明她也不是重口的人，四爷的口味也不那么重，怎么松子糖的口味就这么重呢？ 现在这还是个无解之谜。 第170章 宴席临近结束，康熙拍了拍手，道：“趁着今天这个好时候，朕也有一道旨意要发。” 这句话让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康熙事先没有说明，谁都不知道这道圣旨是关乎前朝还是后宫的。 梁九功却带着笑容，“...特赐名四阿哥第三子弘昀...” 简而言之，这是一道给皇孙取名的圣旨。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这算是喜事，又是和他们的利益没有关系的事情。 李知婉低头看着还在傻乐地吃东西的松子糖，摸了摸他的额头，“咱们松子糖有大名了，以后你就叫弘昀了。” 和历史上的没有任何差别...李知婉叹了口气，他的哥哥姐姐的命运有了一定程度的改变，也不知道这孩子能不能改变命运。 - 到了年末，不仅有各项差事的总结，也有喜事的开始，德妃的女儿五公主温宪即将出嫁，下嫁国舅之家，佟国维的孙子舜安颜。 在温宪之前，所有的公主都嫁到了蒙古，只有她是例外。 温宪的例外让人嫉妒，也让不少人开始看好戏。 当年出身佟佳家的孝懿皇后抱走德妃，让德妃和儿子生离，并且不允许她见面，德妃可谓是恨死了孝懿皇后，哪怕之后四阿哥回到她身边都不能解了这仇。 然而现在，德妃的女儿又要嫁进佟佳家，这样的纠葛，怎么能让人不去注意呢？ 德妃的心情还算不错，至少女儿不用抚蒙，这就是她最开心的事情。 只要女儿能在京城里过好日子，能时不时地来看看她，哪怕让她向她的仇人低头也是可以的。 况且德妃分的很清楚，她的仇人是孝懿皇后，但孝懿皇后已经是一杯黄土了，那些仇她可以记着，但不能一直念叨，有些事情可以放在心里，但不能表现出来。 妹妹/姐姐要出嫁，四爷和十四阿哥也准备了不少东西，四爷比较务实，还找到了温宪，道：“你的公主府位置还没定下来，要不要就住在四哥旁边，有什么事情四哥也能帮你。” 温宪却摇了摇头，“不用，四哥忙自己的就好了，我是公主，没人能欺负我。” 她说着这话，眼睛还看了一眼身边的嬷嬷，见嬷嬷点头这才松了口气。 “你是公主，但舜安颜还是汗阿玛的侄子。”四爷劝道：“真论起来，汗阿玛肯定是帮着佟佳家。” 温宪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摇头拒绝了，“不用四哥帮忙了。” 四爷也不能上赶着帮忙，见温宪不愿意便走了，不过临走前还是说了一句。 “要是有困难就来找四哥，不管如何，四哥都会帮你。” 温宪惊讶地看着四爷，她从来没想到这个不熟悉的哥哥会对她说这些话，点了点头，“好。” 四爷回到府里还是不太放心，一直在想着这件事情，便显得有些神思不属。 “四爷这是在想哪个小妖精不成？”李知婉见四爷坐在自己身边都不专注，看着某个地方发呆，很怀疑自己的魅力下降了，酸酸地说了这么一句。 四爷回过神来，无奈地摇摇头，“哪有什么小妖精，我身边的小妖精是谁，你还不知道吗？” 李知婉轻哼一声，“我怎么会知道是哪个小妖精呢？” “还能是谁，小妖精不就是你吗？”四爷搂着李知婉的腰，带着她坐在自己身上，沉默了一会儿，道：“你被欺负了会找哥哥帮忙吗？” 李知婉奇怪于四爷的这种想法，也点头回答了四爷的问题，“那是当然，哥哥不就是这种时候用的吗？” 四爷：“......” 看来李玏没少被李知婉指使着做事。 “那妹妹为什么会拒绝哥哥的帮助？”四爷想到和李知婉完全不一样的温宪，额角的青筋都在不停地抽动。 李知婉带入自己的视角想了想，不确定地说：“因为和自己不熟？” “我不会麻烦和自己不熟的人，那样会让我觉得很不好意思。”人与人的相处都有限度，只有亲近到了一定的程度才会有一些特定的举动，哪怕是有血缘关系也是一样的。 四爷也想明白了，他是温宪的亲哥哥没错，但他也确实和温宪不熟悉，想来温宪想着让他帮忙也很别扭。 “那哥哥还是想帮妹妹，那应该怎么办？” 李知婉摸了摸下巴，“找另一个更亲近的人去试探，或者找另一个更亲近的人去保护她。” 另一个和温宪更熟悉的人...四爷只能想到十四阿哥，但十四阿哥靠谱吗？ 四阿哥带着怀疑想了一晚上，第二天还是找到了十四阿哥，和十四阿哥说了这件事情。 出乎四爷意料的，十四阿哥很正经地答应了，“我肯定会保护好五姐的。” 四爷突然发现自己印象中那个调皮捣蛋不靠谱的十四阿哥好像长大了。 见四爷的眼神那么奇怪，十四阿哥还问道：“四哥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最近十四阿哥没怎么找四爷，一个在宫里，一个在宫外，终究是不方便，这感情也远了不少，但十四阿哥还是很喜欢这个哥哥的，因此也在意自己在对方眼里的形象。 “难道我今天的打扮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四爷摇头，欣慰地拍了拍十四阿哥的肩膀，“不，是你长大了。” 十四阿哥撇撇嘴，傲娇地看着四爷，“我早就长大了，只是你一直没发现。” 四爷回忆着记忆中的身影，也是此时才发现十四阿哥不仅仅是性格成熟了，身体也成熟了不少，曾经比他矮了一个头的少年，现在只差一点就能赶超他了，身体更是比他的还要健硕。 是他没能多关注十四阿哥的成长。 “你这样我也就放心了。”四爷道：“好好在宫里保护好额娘。” “我知道了！”十四阿哥不耐烦地说：“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不要再把我当小孩子了。” “你这样就还是像一个小孩子。”四爷点评道。 十四阿哥：“......” 十四阿哥生气地转身走了，他四哥来这一 趟就是为了气他的！ 四爷摇摇头，“还是小孩子。” - 温宪在皇太后的身边养大，不看僧面看佛面，她的婚礼比前面抚蒙的几个姐姐的婚礼还要盛大。 这样盛大的婚礼之后，日常的生活还在继续，受罪的年宴照旧，但在今年又有了一些不同。 元宵节这一天，四爷早朝离开前，特意叫醒李知婉，“晚上会有人给你送衣服，记得换好。” 睡梦中被叫醒还一脸懵的李知婉：“？” 等到了晚上，李知婉看着面前的衣服发愣，这是一件寻常百姓家中妇人穿的衣服，难道这次的角色扮演已经是四爷准备衣服了吗？ 李知婉不会去打扰四爷的兴致，在他回来前便换好了衣服，头发也挽了起来，甚至做了些小改变，看上去只是一个姿色不错的富家妇人。 “十四爷，您觉得怎么样？”见四爷回来，李知婉特意上前，在四爷面前转了两圈，给他展示自己的成果。 四爷笑着点头，“很好。” 说完他拉着李知婉的手朝外走。 李知婉这时候才意识到了不对，他们之间可没有一次的角色扮演是到院子里完成的，再换个思路想，万一这不是角色扮演而是真实呢？ 李知婉瞬间想到了乔装打扮，难道是要出门？ 她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四爷惊讶地看着李知婉，“你今天怎么这么聪明了？” 李知婉：“......” 人身攻击并不好。 “看灯会吗？”李知婉果断选择转移话题，“咱们应该把尼楚格、弘昐以及弘昀带着，一家五口一起玩！” 四爷捏了捏李知婉的手，“但我不想那么多人来打扰。” 两人坐在马车里，随着马车的行驶，原本安静的街道变为喧嚣热闹，一声又一声地吆喝穿过窗帘和马车帘子传入两人耳中。 “我能下去看看吗？”李知婉两眼发亮地看着门外的方向，她看不见，但能够想象到外面的盛况。 四爷摇头，“这里人太多了，等一会儿。” 李知婉也怕不安全，只能答应了四爷的提议。 等到马车停下来，四爷率先下车，他掀开帘子，将手递给李知婉。 李知婉扶着四爷的手下车，刚一抬头便愣住了，她的面前是一扇大门，这不是她惊讶的原因，而令她惊讶的是大门的门头，那里写着李府。 李知婉回头看向四爷，“是我想的那个李府吗？” 四爷点头，“是。” “...我...这是...李家？”李知婉哽咽道，完全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不一样了。” 四爷解释道：“在你晋升侧福晋之后，原本李家住的位置便不合适了，再加上店铺赚了钱，你额娘阿玛便决定搬家了。” 李知婉又是高兴又是遗憾，高兴家中做的不错，遗憾的则是自己从小长大的屋子没了，现在在她面前的是一个新的家，而这个家...还是她的家吗？ 第171章 带着这样的疑问，李知婉被四爷带着敲响了李府的门。 李家没人知道他们两会来，他们敲了好半天的门，门里才有人响应。 “谁啊？” 李知婉一听那声音便知道是李琚，赶紧喊了一声，“是我，你姐，快点开门！” 李琚愣了好久，第一反应便是不相信。 “大胆，我姐可是四贝勒的侧福晋，冒充她可是大罪！” 李知婉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还想被打一次？” 李琚浑身一僵，哆哆嗦嗦地打开了一点门缝，门口的人有点陌生，但那身气势他可太熟了，每次他姐要揍他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李琚手一软，又将门给关上了。 门口刚准备推门的李知婉：“......” 李琚反应过来，赶紧打开门，大吼一声，“姐，我不是故意的。” 等李知婉进门的时候，李琚早就跑没影了。 她回头看着四爷，想要解释一下，四爷伸手拦住了，“我已经知道了，不用再解释了。” 还调侃了一句，“没想到我的芝芝在家里这么霸气，明明在我身边温柔似水。” 李知婉捂着脸跑进去，有点丢脸，又有点太肉麻了。 温柔似水什么的，那肯定不是她。 李知婉不知道院子的具体布局，但正屋无论何时都是最显眼最中间的那一间，她朝着那边跑去，但在进去之前停下了脚步。 她想要进自己的家里，但又害怕这个家里，近乡情怯，无外乎如此。 四爷追了上来，轻声道：“不进去吗？” 李知婉深吸一口气，抬脚往前走，才走一步，屋里的人先一步出来了。 熟悉的富察氏以及已经陌生了的李文壁齐齐出现在李知婉的面前，他们的身后还有李玏、李璟以及小富察氏。 这里的所有人都是李知婉熟悉的人，他们和她记忆里的如此相似，又有不一样的地方。 “芝芝！”李文壁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李知婉的思绪回来，她终于有了实感，她回家了。 “阿玛！”李知婉回道。 富察氏和小富察氏见过李知婉，前者还和李知婉一起住了几个月，倒是没有李家几个男人那么激动，在旁边看着，不看不要紧，一看心脏都差点跳了出来。 富察氏没见过四爷，但知道，能跟着自家闺女回来的，那除了四爷没别的人了。 他们一家这是把四爷放在一旁，根本无人理会？ 富察氏感觉自己要晕厥了，赶紧拉开李家的几个男人，“叙旧先等会儿，咱们先见过贝勒爷！” 这话也提醒了李知婉和李家的几个男人，几人齐齐回头看去，正对上四爷的视线。 李知婉：“！！！” 第103章 划痕 还在叙旧的几人互相对视一眼，最终还是李知婉先一步站了出来，轻咳一声，道：“阿玛、大哥、二哥和小弟，还不快点给四爷请安！” 李文壁几人赶紧给四爷请安。 四爷抬手让几人起身，“不用了，这次来也是想让芝芝回家看一看，她总在念叨很多年都没能回家了。” 富察氏听了，瞪了李知婉一眼，就你能耐了，还在贝勒爷面前说这些。 李知婉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她也是真的想家了，她贪恋地看向李文壁父子几个。 富察氏是女眷，可以出入贝勒府，但李文壁父子几个便不一样了，他们最多到前院，也就是说除非他们官职很高，又或者有特意创造的机会，不然根本见不到面。 这次的见面也是四爷特意安排的，李知婉从来没想到自己还有回家的一天，她以为自己从进宫那天开始便再也回不了家了。 现在的李府并不是李知婉记忆中的那个，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在。 “先进屋吧。”富察氏安排人进屋，总不能一直在屋外站着吧。 李府并不大，甚至没有李知婉的清风阁大，李家却不觉得有什么，认认真真地布置了，每一个位置都能看出李家的一点一滴。 “这些...”李知婉好奇地看着门槛旁边的划痕，“不修一修吗？” 李琚也凑了过去，“三姐你不记得了吗？” “记得什么？”李知婉疑惑地看向李琚，“难道这个和我有关？” “这不是新买的屋子吗？难道我以前来过？” “不是。”李琚摇头，“但这划痕和你有关，给你个提示，这是咱们搬过来之后才划上去的。” 记忆从门边，从划痕开始发散，两者结合在一起，李知婉只能想到一个场景，小时候比较身高的时候。 李知婉突然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那几道划痕，“这不会是我小时候比划身高时候留下的吧？” 她绕着门仔细查看，“你们把门都搬过来了？” 这也太过让人震惊了。 李琚摇头，“那倒没有，只是把你的划痕 原封不动地搬了过来。” “不仅仅是你，大哥、二哥他们的都搬过来了。”李琚嘿嘿一笑，“只有我没有，拼死阻拦。” 李知婉按照记忆中的位置去寻找，果然在墙角看到了另外的划痕，那高度才刚到她的大腿。 “现在的大哥二哥是她们小时候的好几倍高了。”她感叹道。 李琚指着划痕，道：“这还是我给复刻过来的，阿玛想的主意，额娘一开始不同意，但等真正地搬过来了，额娘又经常来看。” 李知婉知道，那是富察氏的刀子嘴豆腐心，嘴上很嫌弃，但内心是爱的。 “三姐，你们当时为什么会留下这些？”李琚好奇地问道：“就连我这么小也不放过。不过还好我有先见之明，让那些都毁了，根本找不到高度。” 李知婉坏笑一声，指着其中一个最矮的横线，“这个是你的。” 李琚：“怎么会？” 他连忙凑上去看，“这不是二哥的吗？” “当时你不配合，我让二哥拉着你，我和他也不想走了，干脆就在二哥那底下给你划了一道横线。” 李琚：“我现在把它毁了还有用吗？” 李知婉很遗憾地告诉他，“没有了，破镜不能重圆，你划了的痕迹也弥补不回来了。” 李琚捂着脸，哀叹一声，转身就走了。 李知婉摇摇头，也不知道就是一个测量身高的高度而已，弄得很丢脸一样。 “和额娘去外面走走吧。”富察氏走过来，拉着李知婉朝外走，“他们爷们一起喝喝茶聊聊天，我们就不去掺和了。” 李知婉还想多见见李璟和李玏，但富察氏说的对，她也不好去打扰，跟着富察氏走出了屋子。 两人没有走远，就在小院子里不断转悠。 “这次四爷带你回来...”富察氏想了很久，还是开口了。 李知婉举起手发誓，“这不是我说的，我也很惊讶。” 她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我还以为四爷和我闹着玩呢，结果他和我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谁知道这个地方是...” 富察氏点了点头，“但你以后不能再说这些了，贝勒爷做了这些是恩，咱们要报恩。” 李知婉想说这不是恩，只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她很感动，但也只是感动了。 “是是是。”她知道富察氏真的念叨起来绝对没完，决定还是没说真实的心里话。 但作为额娘怎么可能不懂李知婉的想法，富察氏叹了口气，“你和贝勒爷之间的感情...你还是要主动些。” 李知婉停下脚步，“我难道还不够主动吗？” 她们之间的感情递进都是她主动的。 富察氏也停了下来，伸手摸了摸李知婉的头发，“额娘看得出来，你确实主动了，但那是你行动上的主动而不是感情的主动，你的感情还龟缩着。” “额娘看得出来贝勒爷喜欢你。”富察氏道：“但男人不可能总在付出，他们也要得到相应的回应才行。” 李知婉满心好奇，“额娘，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富察氏满打满算也就在贝勒府里待了两个月左右，为了避嫌，她很少见四爷，这中结论又是从哪里得来的？ 富察氏白了李知婉一眼，“我这个做额娘的不知道比多多少经验，贝勒爷对你称不上爱，距离爱还差一步，但也正是这个距离最难把握，尤其是在你不爱他的时候。” “你们之间的感情，进一步贝勒爷那里便是爱，虽说男人的爱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在某些时刻，这爱就是最大的武器，不管是面对贝勒爷还是面对后院的其他人。” “有进也有退，再退一步贝勒爷就该对你失望了，那时候的你也就和后院里的那些格格没什么区别了。” 富察氏慈爱地看着李知婉，“额娘希望你能做到前一种，你该付出一些了。” “额娘怎么知道这么多？”李知婉好奇地问道：“明明阿玛和您之间的感情很好。” 第172章 “正是因为感情好才知道了这些，这些就是我们相处的时候得出的经验。” 李知婉沉默了，其实她也感受到了，最近的四爷越来越体贴，很多事情都偏向她。 今天更是直接带着她出来了，扔下了府里的所有人，包括尼楚格。弘昐和弘昀，这让她有了一种他们抛弃一切私奔的感觉。 很神奇很奇妙。 四爷的很多举动都让李知婉忍不住动情，但她给不出相同的情感，她也不能给。 四爷想要的是李知婉的毫无保留，但李知婉不想自己成为一个只想着四爷的人，她想保留自己。 见李知婉一直沉默，富察氏又道：“当然，额娘也不希望你付出太多的感情，后院的女人总归是被动的，贝勒爷可以随时抽身，很快就能有新人，但你会一直困在原地。” “芝芝啊，这其中的度要你自己去把握。” 李知婉摸不清那个度，她茫然地看着富察氏。 富察氏拍了拍她的手，“咱们先进去吧，还有时间，记住额娘的话，回去好好想想。” 回到屋里，李知婉还以为几个男人应该在聊天，没想到却是李文壁在展示他的手工，四爷还挺有兴趣的。 “这是在做什么？”李知婉走到四爷身边，小声问道。 四爷低头看她，“你阿玛说他设计了一个装置，可以实现种田时的便捷播种，省力省时。” “我说看看设计图，你阿玛说他直接做一个。” 李知婉：“......” “我阿玛还是没变。” 李文壁是个喜欢实践的人，尤其是在手工这方面，设计图什么的，他表示根本不认识。 李文壁是熟手，做的很快，平日里除了读书就是研究手工，他之前也做过，只是送给了租他田的农民，手边没有，这才想着做一个，直接送给四爷。 在李知婉的腿站酸之前，李文壁结束了他的动作，“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不过今天赶时间，这东西还有些毛糙。” 四爷凑近看了一眼，指着最底部的的圆锥形东西以及上方的凹槽道：“这是什么？” 李文壁介绍道：“这个凹槽是用来放种子的，犁过的地，土是松的，这个圆锥的位置对准位置放下去便能弄出一个圆坑。” 他拿起旁边的绳子一拉，“这个时候凹槽里的种子就会有一小部分落在坑里。” “这样一个人在前面挖坑和播撒种子，另一个人在后面埋坑和浇水，能够省不少力。” 四爷在庄子也跟着种过田，自然知道播撒种子的时候有多累，那腰恨不得直不起来，这样一看，这东西还不错。 “只是实用性怕是不会太广。”四爷评价道。 李文壁还没说话，李知婉先问了，“为什么？” 这不是好东西吗？ 四爷摇摇头，“一来这东西要成本，很多百姓宁愿自己累一点都不想花这个钱，还有一个点...” “这东西播撒种子的时候，播撒出去的种子没有数。” “种子也是个好东西，百姓只会省着用，这样没有数的播撒种子，他们会担心种子够不够用。” 李璟挠了挠头，“难怪租咱们家田的那户人家拿了东西也不用。” “没用？！”李文壁震惊地看向李璟，“你不是用的很好吗？” 也是因为这一点他才厚着脸皮向四爷介绍的，结果是他被骗了... 李文壁瞬间不敢看四爷了，他的脸面都丢光了。 李璟讪讪，“这不是怕阿玛您伤心吗？” 忍痛割爱后发现自己给出去的根本没什么用，那可太难受了，李璟当时就决定能瞒多久就瞒多久。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件事情在这么尴尬的场合被揭穿，还不如当时就直接说了。 李知婉笑了笑，鼓励道：“阿玛，没事的，都说失败是成功之母，你可以继续改进，说不定就做出了好用的。” 李文壁：“...你这是听谁说的这句话？” 怪怪的，但听着还挺有意思的。 李知婉轻咳一声，“我自己总结的。” 对不起，她冒领了功劳。 李文壁深以为然地点头，“你说的没错，我可以继续改，做东西就是这样的，不可能一次性做好，慢慢改才是常态。” 四爷点头赞同，“确实是这样，不能就这样放弃了，可以多尝试。” 李知婉觉得今天的四爷有点奇怪，他一前可不会说这些话，但周围都是人，她也不好意思问，只能将这个问题埋在心底。 这边李文壁没什么事了，李知婉想到富察氏的话，拉了拉四爷的袖子，“四爷，要和我一起逛一逛吗？” “好。” 四爷也没多想，以为她想要参观一下这个新的李府。 “四爷您看，这个是我小时候的身高划痕。”李知婉兴致勃勃地给四爷介绍，还指着墙角位置的划痕说：“这是我两个哥哥的，最底下的那个是李琚的。” “这里不是李家才买的屋子吗？”四爷奇怪地问道：“难不成你们以前住在这里？” 就在四爷的脑洞快进到了破产的时候，李知婉将李琚和他说的那些给四爷转述看一遍。 “这样的体验很新奇，旧房子的记忆既然跟到了新房子里，虽然位置什么的都不一样了，但痕迹还在，仿佛那份记忆永久都不会丢失。” 四爷抓住李知婉的手，十指相扣，他看着她，但一言不发。 “四爷，您怎么了？”李知婉问道：“是不舒服吗？” 四爷摇头，“不是，只是突然想看看你。” 不知道是不是李知婉的错觉，她从四爷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羡慕。 四爷在羡慕她？ 四爷羡慕什么？李知婉环顾四周，是那些属于旧屋子的痕迹吗？ 这座新的屋子里还有很多痕迹，李知婉自己都不记得了，反倒是四爷指了出来，他不清楚，也只能问李知婉。 李知婉还记得的就说，不记得的那就只能去问李琚几个了，其中李琚的记忆最好，记得大部分痕迹的由来，李璟和李玏则早就忘了。 李琚吐槽道：“自家人都不在意，哼哼，应该赶出家门。” 李知婉：“......” 这么说的话，她也要被赶出家门。 又看了几个屋子里的痕迹，李知婉和四爷走了出来，他们是时候回去了。 在宫外出门方便，但这仅限于四爷，如果带着李知婉，那肯定要早些回去。 四爷扶着李知婉坐上马车，他也跟着进了马车，没有骑马，刚进去便看见了趴在窗户位置的李知婉，依依不舍地看着窗外。 马车晃晃悠悠地开始往前走，李府的大门距离他们越来越远，渐渐在李知婉的眼前小时不见，这时她才放下窗帘。 而四爷也在等着这个时候，他安慰道：“以后还会有机会的。” 这话让李知婉开心，又有点心虚，“这不要紧吧？” 如果是整个后院都有的活动，李知婉还没什么感觉，但今天太特殊了，元宵节，只有她和四爷。 四爷：“既然安排你出来了，自然不会有什么事情。” 李知婉撑着下巴，“不，还是有事的。” “什么事？” 李知婉看向四爷，“四爷，您想好怎么哄尼楚格他们了吗？” 他们出去的时候尼楚格几个还没到休息的时间，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偷跑的，等他们发现了，肯定要闹起来。 四爷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怎么哄，“大不了就答应尼楚格几个条件好了。” 至于弘昐和弘昀，这两本来就不会带出去，自然也不需要哄人了。 李知婉摇头，让人难以想象，四爷竟然还是个女儿奴。 两人回到府里，尽量减少声响，没想到进门之后正好对上三双明亮的眼睛。 李知婉抚了抚胸口，“你们怎么还没睡？” 尤其是弘昀，这么小的孩子，竟然还能撑到现在还不睡。 比起李知婉，四爷丝毫不心虚地走进了屋子里，在上首位置坐下，还让青莲上茶。 尼楚格哼哼两声，“你们去哪了？” 她带着弘昐一起跑到李知婉面前，“额娘，我们找了你和阿玛好久都没找到。” “你们是不是出门了？”尼楚格猜测道。 弘昐附和一句，“出门玩，不带我们。” 尼楚格哀怨地看着李知婉，“额娘，你不爱我们了吗？” 李知婉打了个哈哈，“当然爱你们啦，今天有事出门了，不方便带着你们。” 尼楚格看了一眼四爷，凑到李知婉身边低声道：“额娘是不是和阿玛出去做那些有情人之间的事情？” 李知婉瞪大了眼睛，拉着尼楚格走到角落的位置，“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这是不是太早熟了一点？ “格伊古勒说要约我出去玩，培养感情，以便成为有情人。”尼楚格眨巴着大眼睛，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天真无邪。 第173章 李知婉咂舌，现在的小孩子这么小就知道要培养感情了吗？ 她不想让这件事情占据太多时间，想了想，她拉着尼楚格、弘昐以及弘昀走到门边，让他们从高到矮有序排队。 “额娘，这是要做什么？”尼楚格好奇地问道。 四爷见状也出来了，想到李家的那些痕迹，他有了猜测，“是量身高吗？” 李知婉点头，双手叉腰得意地说：“以后这就是我们家的痕迹。” 她率先站在门边，仰头对上四爷的视线，道：“四爷帮我划一道。” 四爷失笑，“你又不会再长高，划这么一道痕迹做什么？” “我不会长高，但我和四爷您都是他们的家人，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李知婉想到了李府里四爷那个羡慕的眼神，不管她是不是看错了，她都打算创造一些属于他们的回忆。 这也算是一种情感的付出。 四爷一愣，没想到还有他的份，但对上李知婉以及几个孩子的眼神，他默默上前帮李知婉划上了那道痕迹。 接下来的尼楚格、弘昐和弘昀就简单多了，矮墩墩的三人，李知婉直接搞定，此时还剩下最后的一个人没有划痕迹了。 李知婉看向四爷，等着他行动。 四爷抿了抿嘴唇，走到了门边。 四爷的身高绝对不矮，李知婉不知道具体的，但她能估摸出来。 她自己大概是一米六左右，四爷比她还要高一个头还要多，最少一米八五。 这么高的个子，李知婉还是满意的，不会拖累后代基因，而且也是她的审美。 还在现代的时候，李知婉喜欢的就是俊朗长相搭配一米八以上的身高，最好再来点腹肌。 现代没找到符合李知婉审美的，没想到来了清朝还送上门了一个，李知婉感叹一声，这都是天意！ 四爷太高了，他自己单手操作也不方便，李知婉想帮忙但也不方便，“早知道穿花盆底了。” 不是很想换鞋子，她想了想，准备拿个椅子出来，踩在椅子上，才说出这个想法便被四爷拒绝了。 “踩椅子不稳当，摔了怎么办？” 既然不让踩倚在，李知婉低下头，对上了弘昀那充满了好奇的眼睛。 “那就你来吧。” 李知婉抱起弘昀，将东西放在弘昀的手里，“在和你阿玛脑袋持平的位置划一道。” 弘昀听得不是很懂，没有划痕迹反而伸手摸了摸四爷的脑袋，还笑出了声。 四爷：“......” 李知婉吐了吐舌头，“要不四爷您抱着他，我握着他的手操作？” 四爷默默接过弘昀，他抱小孩子已经是个熟手了，刚接过弘昀便调整了一个弘昀会舒服的位置。 李知婉见两人的动作都停下了，这才伸手握住弘昀的小胖手往上。 李知婉的手只能握住弘昀的胳膊，也不追求划得多精准，只要有一道痕迹就行，他们可以后期加深。 费了好一会儿劲，两人才让弘昀配合划上了那道痕迹，两人面对着五道痕迹突然笑了。 “四爷，咱们好傻啊，明明可以让你面对着直接划的。”结果却让他们弄的那么复杂。 四爷摸了摸李知婉的额头，“但这是不一样的，是弘昀划的。” “是的，我们的痕迹都是由家人所创造。” 第104章 启蒙 清风阁里有了属于一家人的痕迹，清风阁对四爷来说好像突然就不一样了。 第二天临走前，四爷经过那几道痕迹，两道高一些的，还有三道比较矮，需要他弯腰去看。 四爷伸手摸了摸，嘴角勾出一抹笑容。 在他的心里，清风阁已经有了一个单独的位置，那里是一个名叫‘家’的位置。 元宵节之后时间过的很快，康熙又拉着人出巡了，巡幸畿甸还不够，回来没带上一个月，又带着人出巡塞外。 这次四爷依旧能捞到位置，留守京城，似乎是怕四爷又躲出去，这次康熙直接将任务安排下去，留守的几个儿子，一个都逃不过，而太子则成了监督的人，也是负责 和康熙交流的人。 这样的安排几乎将太子给架空了，但没人敢说什么，太子也只是苦笑一声。 四爷也从其中感受到了康熙的焦躁，不过这也很正常，转眼就到了康熙四十年，而康熙也要到知天命的年龄了，在这个时代，活到五十也就意味着人生已经开始倒数了。 作为皇帝，谁会嫌弃自己的执政生涯短暂？ 作为掌控天下大权的皇帝，康熙只会想要一直握住手里的权力，但太子不一样，太子是来分他权力的人，而且他在变老，太子却在壮年，两人的权力交接注定不会太平。 四爷看着站在他们最前方的太子，突然就没有那么羡慕太子了，这样被汗阿玛压着，一身本领不能使用，一举一动都会引来汗阿玛的猜忌。 这样的关系真的能够长久吗？ 送走康熙出巡塞外的队伍，四爷办好手里的差事后骑着马回家。 这次留守京城，四爷除了办差也在想着另一件事情——启蒙。 弘晖和弘昐已经年满三岁，前者更是已经搬进了前院，他们也到了启蒙的时间。 弘昐并不是一开始就搬进了前院，李知婉怕他不习惯，准备一步一步地更改，先将弘昐的一部分东西搬到前院，接着再让弘昐去那边完成四爷布置的课业，最后再住过去。 这天是弘昐第一次去前院上课，他还没完全搬去前院，晚上还是在清风阁里睡觉。 一大早，都不等李知婉来叫弘昐，弘昐自己醒了过来，放轻动作穿好衣服，一边穿一边观察弘昀的动作，怕将他给吵醒了。 所幸弘昀能吃也能睡，睡着了就像是头小猪一样，根本吵不醒。 弘昐成功地穿上衣服，蹑手蹑脚地离开屋子。 门口守着的宫女见到他才反应过来他醒来了。 “二阿哥怎么不叫奴才？”宫女焦急地说：“您今天起的真早。” 不然他们也不会在屋外守着，一般要再过半个时辰他们才会进屋守着。 弘昐摇摇头，“我要上课了，要早起。” 宫女没多说，赶紧去将奶嬷嬷叫来，同时也让人去正屋里通知一声。 弘昐起的太早，李知婉这个额娘都没起来，听到消息的青莲站在门口徘徊了半天都没纠结出一个结果。 进还是不进？ 最后还是李知婉自己醒了，毕竟儿子要去启蒙了，她也要送一送，特意早起了些。 她叫青莲进来服侍，见青莲一脸犹豫，问道：“怎么了？” 青莲：“厢房那边的二阿哥醒了，一大早就起来。” 李知婉：“嗯？” “弘昐醒了？”李知婉惊讶地说：“我没起晚吧？” 青莲摇头，“没有，主子比平时还早了许多。” “那等会儿我去看看他，那边用早膳了吗？”李知婉想了想，这大概就是弘昐对上课的期待吧，第一次上课，兴奋一点也是可能的。 “没有。” “那你让人过去说一声，我陪弘昐一起用早膳。” 早膳都是弘昐喜欢吃的，才摆好李知婉就来了，没想到除了弘昐，还看到了旁边坐得东倒西歪的弘昀。 “怎么都这么早起来？”李知婉问道，她看了一眼这一桌，“现在就差你们姐姐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尼楚格的身影很快出现在门口，进来后还在喘气，很明显是跑过来的。 “额娘，你们是不是都忘了我？”尼楚格是听见奶嬷嬷说这边的动静才反应过来的，赶紧换衣服过来。 李知婉没忘，“现在还早，这不是想着你再睡一会儿。” 尼楚格撇撇嘴，“弘昀都起来了。” 弘昐是要去前院上课，起早一点没什么事情，但弘昀可才一岁多，正是睡得多的时候，现在都起来了，那不是显得她这个姐姐一点都不关心弟弟？ 李知婉给尼楚格盛了一碗小米南瓜粥，“自家人都知道，哪会在意那么多。” 她看向弘昐的位置，问道：“弘昐说是不是？” 弘昐点头，还伸手挠了挠脸颊，“我都知道，而且不用这么重视。” 李知婉摸了摸弘昐的脑袋，“一辈子就这么一次，额娘当然要重视，等会儿我送你过去，额娘可是特意申请的。” 就算她是侧福晋，想要离开后院也要申请，申请过后就能得到一个正院的牌子，有了这个牌子才能离开后院的门。 前院也有牌子，但李知婉这边还是走正院的流程符合规矩。 弘昐想说自己长大了，不需要人送，但也很心动自己的额娘送自己去上课，纠结半天，他还是点了点头，“但额娘以后不能送我。” 李知婉笑了，“以后你想让我送都不行。” 早起那么受罪的事情她为什么要每天都来一次，当然是只有特定的日子才会早起。 第174章 用完早膳，弘昀被抱回屋子里继续睡觉，李知婉和尼楚格一人牵着弘昐的一只手，一大两小并排走在路上。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经过正院到达前院，没想到正好遇上了也来上课的弘晖。 弘晖的身子依旧瘦弱，和弘昐站在一起根本不像是哥哥，反而像是还要小一岁的弟弟。 “大阿哥。”李知婉和弘晖打了个招呼。 弘晖抿了抿嘴角，又看了一眼弘昐，“侧福晋，你是来送弘昐上课的吗？” 李知婉点头，“是啊，弘昐这是第一次，我担心，来看看。” 她一般是不能来前院的，这次也是特许。 弘晖沉默了一会儿，道：“那我先进去了。” 说完弘晖就离开了，只留给李知婉他们一个背影。 尼楚格双手环胸，“他可真没礼貌。” 李知婉拍拍尼楚格的脑袋，“不能这么说话，他是你的弟弟。” 弘昐和弘晖之间的关系注定非常尴尬，但她不希望才三岁的他们就要受到影响。 “大哥是羡慕的。”弘昐道，她拉着李知婉的袖子，“大哥在羡慕额娘送我来上课。” 李知婉没有和弘晖相处的经验，弘昐有，过年他和弘晖也在一起待了一会儿，也有些了解他。 李知婉愣住了，“福晋没有送弘晖？” 说完她自己都觉得问弘昐这话问的有毛病，弘昐比弘晖还要晚来，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呢？ 她还不如去找个宫女太监问问。 “没有。”没想到弘昐还真知道，他摇了摇头，“嫡额娘对大哥...” 年龄还小的弘昐不知道怎么形容弘晖和福晋之间的关系，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觉得自己吃了文盲的亏，下定决心要好好学习。 “不好。”尼楚格蹦出来一句，“或者说是要求严格。” 李知婉歪头，“没想到你们知道这么多。” 尼楚格挠挠头，“过年的时候知道的，我知道嫡额娘对大弟弟的要求特别严格，大弟弟一点玩乐都不能有。” “那或许是你们嫡额娘对弘晖的期望太大了。”李知婉道：“不想让弘晖浪费一点时间。” 尼楚格疑惑地看向李知婉，“那额娘也对我们都没有什么期望吗？” 他们的额娘对他们简直不要太放松，有的时候还带着他们玩。 李知婉：“......” “额娘就不是一个严母，所以你们的功课都是交给你们阿玛的，而且额娘对你们的期望只有两个。” “第一个，希望你们健康平安的长大，这一点是最重要的。” “至于第二点...” 尼楚格好奇了，“第二点是什么？” 李知婉笑了笑，“额娘希望你们有良好的品行。” “健康以及品行，这就是额娘对你们的期望，和课业没有任何关系。” 尼楚格挠了挠头，觉得自家额娘和其他人很不一样，具体的不一样参照福晋，“那额娘不会担心我们以后的课业吗？” 李知婉笑得狡黠，“那是你们阿玛的事情，我只管你们的生活。” 尼楚格：“......” 李知婉没能进前院的书房，只是将弘昐送了进去，同时尼楚格也留了下来，她平时有师傅授课，但四爷也会抽查她的学习情况。 四爷最近忙着给弘晖弘昐启蒙，本来是没时间找她的，但谁让她自投罗网呢。 尼楚格撇嘴，送弟弟结果自己送了人头。 比起尼楚格和弘晖，弘昐还是第一次来书房里学习，有一张矮桌，但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于是只能看一眼尼楚格又看一眼弘晖，企图找出自己能做的事情。 见弘晖拿着毛笔在纸上画来画去的，弘昐灵机一动，也拿着毛笔画了起来，不过他没有蘸墨水，就这么在白纸上画。 四爷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拿着毛笔认真画的弘昐，但才走近一点便发现了他面前的空纸。 四爷笑了，但还是先走到弘晖和尼楚格的面前检查。 见到了阿玛，自认为被忽视的弘昐放下毛笔，迈着小短腿走到四爷身边。 四爷也看见了他，但没出声，还在仔细检查尼楚格的字。 尼楚格练字是跟着李知婉学的，学的自然也是李知婉的字，不过她年龄小，力气不够，只有三四分神韵。 偏偏李知婉学的又是四爷的字，于是尼楚格的字也渐渐地偏向了四爷的字，虽然只有一两分相似，但主要熟悉书法的人也能认出一二。 “这里，这里，这里都不行。”四爷丝毫没有给尼楚格防水的想法，相反，对尼楚格还要更加严格。 “尼楚格要练阿玛的字，那么久别怪阿玛严厉。”四爷提前就和尼楚格说过了。 尼楚格也没想到她额娘的字是和四爷学的，然而事情说都说了，不能轻易放弃，于是尼楚格就这么迈进了深坑当中。 尼楚格看着自己满是红圈的大字一阵头疼，用她额娘的话说，她还是个宝宝，为什么要承受这么多？ 相比较尼楚格，四爷对弘晖的要求没那么高，依他的年龄，再加上刚刚启蒙，只要能写出工整的字便行了。 而弘晖写的很好，四爷没有圈出什么错误的地方，还鼓励道：“弘晖今天写的很不错，明天继续。” 然而弘晖并不高兴，他看着尼楚格那满是红圈的纸抿了抿嘴唇。 尼楚格的字明显写得比他的好，但还是被阿玛圈了那么多错误，而他的字那么差，阿玛却说些的不错。 阿玛对他没有对尼楚格用心。 弘晖有些委屈，但又不能表露出来，这是他在额娘那里学到的，委屈没有用，只有做的更好才能让人看见。 如果他写的更好一些，阿玛是不是就能看见他了？ 四爷并不知道自己的举动让弘晖想了那么多，他看完尼楚格和弘晖的字便提溜着弘昐回到他的位置上。 弘昐第一次来，都不知道要做些什么，茫然地看着四爷。 四爷蘸了点墨汁，先把着弘昐的手一笔一笔在田字格的纸上画着。 “弘昐今天要做的就是这些。”一些简单地拆分偏旁，对弘昐来说更像是画画一样。 虽然都是很简单的字，弘昐依旧认真对待，点了点头，像模像样地开始画。 只是他没怎么接触过毛笔，一笔落下去便重了些，一个大大的点便占据了整个格子。 弘昐慌张地看着面前的纸，不知道怎么办，而这时四爷又到了弘晖那边去了，弘昐左看看右看看，发现自家姐姐的纸上还写了很多，于是他果断放弃这个点，拿着，毛笔继续画。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弘昐的第二次就容易多了，不过这次又轻了一点。 画满田字格的纸上被弘昐或轻或重的毛笔印子占据，一格又一格，每一个格子都也见证了他的改变。 等四爷再回来的时候，惊讶的发现弘昐写完了一张纸，不说一笔一划多有风韵，至少整齐了，甚至和他之前作为示范的大小差不多。 “弘昐很聪明。”四爷表扬道。 弘昐骄傲抬头，然后露出了傻笑。 四爷摸了摸他的脑袋，又拿出一张，“弘昐继续。” “好。”弘昐继续兢兢业业地开始自己的毛笔画画大业，他这一天也没干别的事情，就跟着画，画的还不错，得到了一句表扬。 弘昐这些事情做的好，但他也有缺点，注意力没那么容易集中，写了两张之后便坐不住了，站起来跑到四爷的身边，拉着四爷的衣服道：“阿玛，我想休息。” 四爷放下手里的书，“饿了吗？” 弘昐摇头，“想玩。” 四爷：“......” 不得不说芝芝教的孩子就是与众不同，尼楚格也是这么一个风格，只有弘晖从头到尾都在认真学习。 不过小孩子也确实坐不住，经过弘昐这么一闹，四爷突然意识到弘晖那样是不对的，他这么大的时候也喜欢玩，但弘晖却一点玩的意识都没有。 四爷看向弘晖，“弘晖要和弘昐玩一下吗？” 弘晖听到‘玩’，有些激动，但很快又冷静下来，“不了。” 四爷皱眉，“那就休息一会儿吧。” 等到了课业结束，四爷难得起了去正院的心思，他带着弘晖先将尼楚格和弘昐送到清风阁，没有进去，只是在门口看着他们进去，这才带着弘晖朝着正院走。 “阿玛，今天是去看额娘吗？”弘晖仰头看着四爷问道。 四爷点头，“阿玛有事情想和你额娘说一下。” 弘晖有些胆怯地停下了脚步，虽然很快跟上，但也被四爷看出了不对劲，“不想阿玛去吗？” 弘晖摇了摇头，“我怕阿玛要批评我。” “怎么会？”四爷不喜欢弘晖这样自卑的性格，他牵起弘晖的手，“弘晖做的很好，不仅不会批评，还要表扬。” 弘晖羞涩地点了点头，“谢阿玛。” 第175章 见到额娘的弘晖很高兴，但也就开心了一会儿便被舒善赶回房间休息。 弘晖依依不舍地离开，舒善却没有一点留恋。 四爷：“弘晖应该放松一些。” “不可能。”舒善道：“弘晖需要更严厉的教育，让他像李氏的那几个孩子一样玩乐吗？那我怕四爷您的王府都会被败光。” “松弛有道。”四爷并不想听舒善的那些话，而且他也看明白了，和舒善相处不能退让，只有强势才会让她听话。 “汗阿玛对我们的教育都是如此，我对弘晖的教育自然不会落后，你以后不用多管了，我让弘晖玩乐的时候，你也不用管。”四爷说完就离开，他不想和舒善掰扯这些，她要明白，他才是这个府里的主子，她要听他的话。 而留在屋里的舒善气地将桌上的茶杯都扫到了地上，“你懂什么？你根本不懂！” “弘晖是我的希望。”舒善一张脸都开始狰狞起来，“他必须做好，他要做到最好，不能有一点的松懈！” - “停下。”尼楚格抬手示意身后的人停下。 格伊古勒上前，看着面前娟秀的少女，尽管知道她的性格一点都没有女儿家的柔软，还是不自觉地放轻声音，“怎么了？” 尼楚格眯起眼睛看向前方，抬手在嘴边比划了一下，“嘘。” 格伊古勒不敢出声了，静静地看着周围。 突然一处草丛晃动了一下，一道白色的小身影冲了出来。 尼楚格拿出身边侍卫挂着的箭，搭在弓上，快速拉弓射出，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流畅又具有力量的美感。 而这支箭按照尼楚格设定的路线射向了那道白色的身影，刚好将那道小身影的一条腿钉在了地上。 格伊古勒都等不及周围的侍卫上前，亲自走过去，才看到那道白色身影的真面目。 “一只白狐而已。”格伊古勒拔出箭，抱着白狐回到尼楚格身边，“这么小心？” 尼楚格接了过来，仔细查看白狐身上的伤，只有爪子的位置有，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这只白狐的皮肯定不错。” 也不知道这白狐是不是听懂了，在尼楚格的怀里抖了一下。 格伊古勒沉默了一会儿，果然他就不应该抱有幻想，明明早就知道尼楚格不是京城里常见的大家闺秀，他竟然还期待了一会儿尼楚格的善心。 尼楚格将白狐递给身后的侍卫，“前几天阿玛才说要给额娘做一个白狐披风，阿玛去年才给做了一件，今年肯定没那么多白狐皮，我这只也算是做个贡献了。” 格伊古勒轻咳一声，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尼楚格，“我那里有，你要吗？” 尼楚格斜睨了格伊古勒一眼，“不方便。” 格伊古勒耷拉着脑袋，像个大狮子狗一样，“好吧。” 时间过的很快，尼楚格已经满了八岁，在李知婉看来还是一个小学生的时候，她已经懂了情爱。 不过懂情爱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尼楚格也知道自己大概就定了格伊古勒，却并不准备过早接受，一旦和格伊古勒成亲她就要跟着去草原了。 尼楚格不讨厌草原，甚至很喜欢，那种无拘无束骑马的感觉是如此畅快，但她也不想过早离开额娘和阿玛，尤其还有两个弟弟弘昐和弘昀。 弘昐弘昀一个现在六岁一个四岁，哪一个都不是尼楚格能够放心的。 甩开格伊古勒，尼楚格一脸兴奋地抱着白狐回到帐篷里，想给李知婉炫耀一下，没想到还看见了弘昐。 “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跟着阿玛那边学习吗？” 弘昐撅起嘴巴，“还不是弘晖...死活不愿意休息，又是看书又是练习骑射，直接病倒了，阿玛担心他看着我再学又焦虑起来，这不就给我也放假了。” 第105章 索额图 尼楚格抱着白狐在弘昐旁边坐下，“大弟弟你也是知道的，好强，再加上嫡额娘管得紧，多担待点。” 弘昐见尼楚格抱着白狐，起了些兴趣，上手逗弄起来，“我没觉得大哥有哪里不好的，只是嫡额娘...大哥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还要这么逞强，今年这都第几次了？” “本来这次来塞外前就大病了一场，估计也就刚养好又劳累过来，这身体能受得了？” 李知婉见姐弟两聊了起来，没打算插进他们的话题，弘晖是她不能触碰的话题。 “让人把白狐抱下去吧。”她也跟着弘昐一起逗弄了一番，“让人好好养着。” 尼楚格：“可这是我抓回来给额娘您做白狐披风的，这是我的孝心。” “我们尼楚格太好了，额娘好感动。”李知婉很配合地表达了自己的感谢，然后看向弘昐，“作为儿子，弘昐你就没有什么表示吗？” 弘昐一哽，“额娘你也不差我一个啊。” 弘昐的骑射功夫不错，在他这个年龄段都算是上层的，但他就一点——懒。 宁愿读书都不想出去练习骑射。 李知婉怀疑，要不是四爷很看重这一点，弘昐根本不会去练习骑射，毕竟他最常挂在嘴上的话便是‘我几个舅舅也不会骑射啊，也没见影响到他们。’ 这话一度让李知婉很后悔有时候回李家带上他。 和弘昐相比，他弟弟弘昀都要勤奋许多，和尼楚格一样喜欢骑射，哪怕还不能骑马都要上去体验一番。 尼楚格朝着弘昐翻了个白眼，“你这样，阿玛迟早要说你，没看见每次弘晖都是一脸羡慕地看着你？你还不珍惜。” 提起弘晖，弘昐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没办法，我就是不喜欢。” 尼楚格呵呵一声，“你哪是不喜欢。” “我是懒。”弘昐抢先接了话。 尼楚格瞪了他一眼，“你还不是怕...” 姐弟两在李知婉面前遮遮掩掩的，但很太容易猜了，李知婉叹了口气，将弘昐揽进怀里。 “额娘知道你的原因，不用说那么多。” 弘昐懒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他的身份制约。 尼楚格和弘昐都没想到李知婉竟然知道，尼楚格惊讶地看着李知婉，“那额娘你还每次就这么看着我们遮掩？” 太不够意思了！ 她为了遮掩住，不知道废了多少脑细胞。 “弘晖那边...”李知婉头疼地说：“确实不好处理，弘昐现在这样做也是对的，但有一点，弘昐你可以藏拙，但不能真的将这些遗忘。” 弘昐没想到额娘赞同他的做法，要知道最先知道他的想法的尼楚格可是坚决反对的，他劝说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劝好。 “早知道我就先告诉额娘了。”弘昐现在就是后悔，要是早点告诉李知婉，说不定还能多一个人劝尼楚格。 尼楚格当然知道弘昐想法，轻嗤一声，“你死了那条心吧。” 她抱住李知婉的胳膊，仰头看向李知婉，“我相信额娘会帮我。” 事情没有真的发生，李知婉当然也不知道自己会帮谁，她只知道自己现在有些心疼。 弘昐太过早熟，她本以为尼楚格已经够早熟了，早早开始算计自己的婚事，但没想到弘昐更早熟，懂得避免和弘晖争斗，甚至还在暗暗让着他。 这是一个六岁小孩该有的想法吗？ 李知婉依稀记得上辈子六岁的她还在玩乐，看动画片，哪怕是这辈子的六岁也是在跟着李文壁读书。 这么大的不同，李知婉知道是环境造就的，弘昐不得不这样，但她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 “错了，我帮理，谁有理我帮谁。”李知婉戳了一下尼楚格的额头，“你呢，院子就在额娘旁边，想干什么都方便，你阿玛也宠你，支持你。” “但弘昐不一样，才三岁就搬去前院，和弘晖长时间在一起。”李知婉道：“你也是知道其中区别的，现在还多了一个弘昀要弘昐照顾，弘昐比我们想象中还要艰难，你这个做姐姐的...不用帮着弘昐，但要和弘昐一条心。” 这是李知婉第一次和他们说这些事情，现在只是一个贝勒府和王府便有那么多的争端，等以后四爷登基了怎么办？那可是皇位！ 尼楚格没想到李知婉会这么严肃，讪讪道：“额娘，我开玩笑的。” 弘昐见状赶紧帮着尼楚格解释，“是啊，姐姐平时对我可好了。” “我当然知道你们之间感情好，只是还是想提醒一下你们，亲姐弟也是缘分，皇家里的大部分都是兄弟扶持姐姐妹妹，就像是你们阿玛和你们的五姑姑。” 提起温宪，李知婉的心情有些不好，温宪公主于康熙三十九年嫁入佟佳家，但谁想去年便因病去世，都以为她留在京城便能健健康康的活下去，结果比抚蒙的姐妹们去世地还要早。 温宪自身病了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有佟佳家不重视的结果。 佟佳家势力大，康熙都偏向他们，温宪难受也不敢和人说，这才导致心情郁结体弱，不然也不会因为中暑而去世。 第176章 温宪去世，除了德妃、四爷以及十四阿哥难受，也没多少人想着他，最后还是四爷去为他讨回了一些公道。 但这些也都没用了，毕竟人死不能复生。 “作为姐弟的你们一定要相互扶持，相互信任对方，不然你们五姑姑也不会...尤其尼是楚格，”李知婉拉着尼楚格的手，“你的性子强硬，有主见，你们之间不会是单方面的扶持，肯定是相互扶持，这其中便涉及到了权力，额娘希望你们不会因为这一点翻脸，永远不要因 为这些外界因素而离心。” 她看着一儿一女，“你们都是额娘的孩子，额娘希望你们一直并肩走下去。” 尼楚格和弘昐对视一眼，脸上皆是严肃，他们没想到李知婉会说这么严肃的话题，虽然心里觉得李知婉小题大做，但对于额娘的嘱咐，两人还是点头同意了，还在李知婉面前发誓。 李知婉不信这个，但既然姐弟两有了表示，她也就直接信了。 “行了，你们两各自去找人玩吧，等会儿你们阿玛就来了，你们又该被逮着学习了。”李知婉拍拍两人的脑袋，将人赶了出去，“尤其是尼楚格，去看看瑚图灵阿，这孩子自从来了这里都不怎么出门，别闷坏了。” 尼楚格都走远了，还挥了挥手，“好。” 和弘昐分开，尼楚格很听话地去了瑚图灵阿的帐篷，她们的帐篷就在一起，倒也很方便。 “大姐姐！”尼楚格掀开帐篷帘子直接走了进去，她声音有些大，将里面的人吓得一哆嗦。 瑚图灵阿放下手里的绣绷，抚了抚心脏的位置，“尼楚格怎么来了？” 尼楚格大大咧咧地在瑚图灵阿身边坐下，一口将桌上杯子里的茶给闷了，“听说大姐姐你都不出门，我这不是来找你玩了吗？整天待在帐篷里，你这出来就和在家里有什么区别，换个地方绣吗？” 瑚图灵阿看着尼楚格手里的茶杯欲言又止，这是她喝过的。 但很明显尼楚格不在意这些，还在盯着她等回答。 瑚图灵阿：“...我不喜欢出门，本来也不想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帐篷里挺好的。” 提起这件事情瑚图灵阿也很郁闷，她都没准备跟着出来，她在府里挺好的，这一出来反而还受罪了。 “要不是我额娘逼着我出来...” 尼楚格噤声了，她没怎么见过宋韵妍，但也听过不少关于这位宋格格的事迹，并且因为偶尔会和瑚图灵阿一起玩，还知道她私底下的一些行为。 在外人看来，宋格格不争不抢，在贝勒府里孕有一女，每天吃斋念佛，可谓是贝勒府里的一大善人，但少有人知道，吃斋念佛并不能改变一个人的性格，也不能改变一个人的情绪，她所有的负面情绪都被发泄在了瑚图灵阿这里。 尼楚格还听李知婉说过，这位宋格格喜欢吃醋，还喜欢酸，别人哪里比她好一点都要酸很久。 这些年府里过得好的只有李知婉，不管是她还是她的孩子都过得好，还没有人能分薄这份宠爱，可想而知宋韵妍心里能有多酸，而这些酸产生的负面情绪都压在瑚图灵阿这个没有十岁的孩子身上。 瑚图灵阿叹了口气，“也不知道额娘是为了什么...” 这也是瑚图灵阿没弄懂的地方，这么多年相处下来，瑚图灵阿还算了解宋韵妍，但还是不明白这次的原因。 “可能是讨好阿玛？”尼楚格猜测道：“阿玛一直很想将所有孩子带出去玩一玩。” 瑚图灵阿摇头，“阿玛才不会这么幼稚。” 在瑚图灵阿的眼中，四爷就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是他最尊敬的男人。 尼楚格挠了挠头，不幼稚吗？ 尼楚格一直觉得阿玛很幼稚来着，不过大部分都是她额娘幼稚，然后阿玛跟着一起，但她相信，只有同样幼稚才会一起做那些事情，不然依照她阿玛的身份直接走了就算了，还陪着额娘干什么？ 尼楚格又说了几句，瑚图灵阿还是不愿意出去，尼楚格也就走了，她对绣花之类的实在不感兴趣，看着都觉得头疼。 “等我绣好了，这条帕子给你。”瑚图灵阿偷笑一声，也知道尼楚格不感兴趣，但她觉得女孩子还是要有精致的手帕。 尼楚格惊喜点了点头，，“好。” 她不喜欢刺绣不代表她不喜欢精致好看的东西，毕竟她也是个有正常审美的女孩子。 - 不同于女眷那边的一片祥和，康熙所在的帐篷里气氛凝结，鸦雀无声。 许久，康熙动了，他招了招手，冷声道：“传旨三阿哥胤祉和八阿哥胤禩，迅速前往索额图圈禁地查明实情。” 康熙四十二年五月十九日，内大臣索额图以挑唆皇太子之罪被宣布为“天下第一罪人”，随后又以索额图心怀怨尤，结党妄行为由将其拘禁于宗人府。[1] 康熙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了，只等索额图认罪，没想到又得到密信，得知索额图虽然被关押，但依然有人为他“通风报信往来行走”，甚至还有人想救出索额图。[1] 这是他最不想看见的情况。 “查，查清楚。” “是。” 从帐篷里走出来的四爷只觉得浑身都是冷汗，他以为太子和汗阿玛之间还会僵持几年，没想到今年裕亲王福全病了之后，汗阿玛便开始急了，先将索额图治罪，后又因为太子在南巡途中结交文人而生气。 前者是确有其罪，但后者...四爷知道，那是汗阿玛安排的，本来是想让太子博得江南文人的好感，为日后继承皇位打下基础，哪知太子做的太好，汗阿玛反而有了危机感。 四爷也知道汗阿玛这么做的原因，裕亲王福全和康熙是一辈人，两人也算是一起长大，陡然这么个人病了，让他想到了自己，有物伤其类之感。 只是这样真的好吗？ 太子当了将近三十年的太子，尤其是在这后十年里，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岑承受来自汗阿玛的压力，他真的能够不崩溃吗？ 四爷将这些想法压在心里，太子暂时不会动，但索额图就不一样了，这一次汗阿玛明显对索额图不满，索额图只怕是活不成了... 七月十五日夜三更时分，三贝勒和八贝勒带人带来宗人府后门，悄悄进入。 “三哥觉得这次汗阿玛想要什么样的消息？”两人走在安静昏暗的走廊里，八贝勒轻声道。 三贝勒扯了扯嘴角，“不管如何，索额图罪有应得。” 两人来到索额图的关押处，往日里风光无限的索相，此刻脖子上和手上都戴着一幅铁索，脚上也扣着镣铐，披头散发，看着格外狼狈。 “索额图！”三贝勒出声。 索额图抬头看向两人。 ... 这次审问并没有问出什么，三贝勒和八贝勒对视一眼，他们不能就这么交差。 “八弟，你觉得写些什么比较好？”三贝勒头痛地说。 不管是从索额图还是宗人府，他们都没能找到异常的地方。 其实两人也知道，这件事情很大可能只是因为他们的汗阿玛想让有这么一件事情而已。 八贝勒思忖片刻，“那就让对索额图的看管更加严厉些吧。” 七月十八日。 康熙收到了两人的密奏，看过之后只是轻扯嘴角，没有表现出高兴也没有表现出失望。 “让太子过来。”他向一旁的梁九功吩咐道。 梁九功：“是。” 太子走进帐篷里，看 着帐篷里的布置却觉得有些讽刺，以前的他想跟着汗阿玛出巡都不能，但现在，汗阿玛南巡带着他，出巡塞外也带着他。 这是汗阿玛对他的信任吗？不，是对他的忌惮，忌惮他再监国，增强自己手中的势力。 以往的他想多学一些东西，也多见识一些外面的风土人情，但现在却只能被禁锢在帐篷里，走出帐篷都会有人禀报给他的汗阿玛，这样的出巡又有什么意思呢？ “儿臣向汗阿玛请安，还不知汗阿玛让人请儿臣来有何事？” 太子嘴里说着请安的话，实则有些恍惚，什么时候他和他的汗阿玛之间只剩下这么正式的话语了？ “你看看吧。”康熙将手里的密奏递给了太子，“看完告诉朕想法。” 太子接了过来，逐一查看密奏上的文字。 ‘儿臣建议将罪人索额图严密看守，第一，原有的铁链不足，应以九条铁链禁锢。’[1] ‘第二，圈禁索额图，现在所在的宗人府屋子本是索额图旧部所有，儿臣担心有变。’[1] ‘第三，曹吏简奎五父子的口供不可轻 信，请将索额图身边的包衣抓到后严审。‘[1] ... “儿臣...儿臣以为不应当...”太子知道怎么回答最好，但他实在是不忍心。 索额图一心为了他，他不想已经年老的索额图落得如此狼狈的下场。 “索额图已经年迈。”太子道：“可以将他圈禁，但铁链可以减少些。” 第177章 康熙轻嗤一声，“索额图乃是罪人。” 太子跪下，“但索额图也是儿臣的长辈。” 康熙沉默许久，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 太子还想说些什么，但他知道他的汗阿玛不想听，最后转身离开了。 这对父子在帐篷里分别，那道存在于他们之间的裂痕也越来越深。 - “四爷，这是怎么了？”李知婉觉得今天的四爷格外奇怪，看着心情好又不好的，很复杂，头顶的天气更是变化多端，让人看不懂。 四爷一愣，“没想到你看出来了，不过暂时不能告诉你。” 李知婉：“......” “和前朝有关？”李知婉问了这么一句，她想了想最近听说的大事，那就只有和索额图相关的了。 关于索额图这个人，李知婉的印象还挺深刻，她没有见过，但不管是今生还是前世，他的大名都如雷贯耳。 “你都知道了？”四爷还以为李知婉什么都不知道。 “索相这么大的事情，谁会不知道？”李知婉反问道：“身边的宫女太监都知道了，这种事情肯定要和我说一声。” 她一点都没有后宫不能干政的想法，事实上她都不觉得谈论这些事情算是政事。 “那你觉得这件事情怎么样？”四爷看着李知婉，盯着她的眼睛，仿佛想要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些什么。 李知婉对索额图只有唏嘘，唏嘘一代权臣的下场凄惨，现在还被关押，但之后... 她不记得索额图是怎么死的，只知道很没有尊严。 “我的想法就是人还是不要太嚣张了，索相之前的名声可不是很好。” 四爷一愣，失笑，“倒是没想到你会这么想。” “这是教训。”李知婉道：“我还要和弘昐、尼楚格以及弘昀都说一遍，让我们谨记于心，不能犯这样的错误。” “你们只是贝勒府的侧福晋和阿哥格格，能有多嚣张？”四爷都不知道李知婉是怎么对他有这么大的信心的。 李知婉不知道这个时候的四爷是什么想法，是在想着皇位还是在一心辅佐未来的帝王？ 想了想，李知婉凑到四爷的耳边，“那四爷您是怎么想的呢？关于索相、关于太子。” 四爷眼神狠戾起来，抓着李知婉手腕的手格外用劲，“你在说什么？” 李知婉扒开四爷的手，揉了揉手腕，用力太大了，她的手腕都红了。 “妾身可没说什么，只是想知道四爷您的想法而已，觉得这个教训合不合适教孩子。” 四爷狐疑地看着李知婉，仔细想了想李知婉的那句话，好像又没有多大的问题。 “你为什么要提太子？”四爷问道，要是其他的格格，他肯定直接让人将她拖下去，哪怕没那个意思，但那句话太容易让人联想。 李知婉：“索额图是太子的左膀右臂，四爷您也是站在太子这边的，如今索额图出了事情，我就问问您是怎么想的，太子是怎么想的。” 她深呼吸几次，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没想到才试探一下，四爷的反应就这么大，说明四爷其实也有想法，只是这想法太深了，还不能让人试探。 李知婉也觉得自己太不理智了一点，肯定是这段时间四爷的独宠让她开始飘了，不然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暴露出来。 也幸好这话比较好圆回来，不然她今天怕是就要栽在这里了。 说话前三思...说话前三思，李知婉不断告诫自己。 四爷没再说话，似乎是让李知婉给敷衍过去了，但李知婉有种感觉，她并没有敷衍过去，只是四爷不想提这件事情而已，然而这件事情终究有一天会爆发出来。 事实证明，李知婉的想法很对，三天后的一个晚上，李知婉正处于昏昏欲睡的时候，四爷开口了，声音轻飘飘的，但李知婉一下子就醒了。 “你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第106章 骑马比赛 李知婉不敢说话，她很想装作自己睡着了，但那捏着她手的大手很明显不给她机会。 “我知道你醒着。”四爷道。 李知婉干脆转头面向四爷，“四爷觉得我察觉到了什么？” 四爷低声笑道：“和芝芝相处这么多年了，我早知道芝芝很聪明，但在今天看来，你比我想象中的更聪明。” 李知婉在黑暗中眨了眨眼睛，掩去眼底的紧张，道：“不是聪明。” 四爷：“嗯？” “是感觉。” “什么感觉？”四爷不相信，“我的情绪没那么容易被人...” 说完这话他自己都愣住了，因为他发现面前的这个人就是那个能够发现他情绪的人，每次都那么的准确。 李知婉怕周围不安全，并不是很想聊这个话题，就怕有人偷听，将自己和四爷都给送进牢里。 “我只知道依照四爷您的身份，不管如何都会有那种心思，哪怕已经认命当贤王。”李知婉道：“只要有机会，四爷您和您的兄弟，谁会不心动？” 四爷抬手轻抚李知婉的脸颊，“是啊，谁会不心动，但汗阿玛不让我们心动。” 听了四爷这话，李知婉在漆黑中看向四爷，什么都看不见，但她能感受到四爷的情绪，没有试探她的心思了，反而在沉思着什么。 至于四爷在想什么，李知婉此刻不是很想知道，四爷不会让她知道，这个时候的她能做的最符合四爷想法的话便是睡觉。 于是等四爷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怀里的李知婉已经开始打小呼噜了。 四爷：“......” 这么紧张的气氛还能睡着，是不是太心大了点？ 不过她还是一点都没变... 虽然被四爷吐槽心大，但李知婉很确信，就是这样的心大让四爷对她放心了，没再问那天的问题。 而李知婉也有了更重要的事情——她又怀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李知婉：哔—— 这是历史上的三子一女必须生齐吗？ 想着没有安全措施的现在，李知婉有点恐慌，生完这一个，还会有吗？ “额娘，你又要生弟弟了吗？”尼楚格得到消息便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弘昐和弘昀。 尼楚格和弘昐都是经历过额娘怀孕的人，那时年虽小，但记忆力不错，能稍稍有一些记忆画面，弘昀就是头一次了。 “我，哥哥！”弘昀兴奋地指着自己，“我终于不是最小的了。” 在他们家里，作为最小的一个，他根本就没有享受到老幺的特殊待遇，反而总被上头的姐姐哥哥指使，他早就想有一个弟弟来使唤了。 李知婉是不知道这三之间的各种相处的，她秉持的概念就是孩子有孩子相处的方法，成年人不要去干预。 “那额娘，弟弟叫什么？” 尼楚格早就不是那个称呼自己为花生酥的小女孩了，甚至觉得这个小名有点羞耻，不过弘昐和弘昀都有这种小名，当羞耻有人一起分担的时候，这羞耻也就没什么了。 然而这也不影响她想知道他们家的下一个孩子的名字。 李知婉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他们家已经有了花生酥、芝麻糊以及松子糖，那么下一个叫什么呢？ “额娘要想想。”李知婉想了半天都没灵感，摸了摸肚子，想着时间还长，再缓缓吧。 尼楚格见李知婉想不来，便想着自己来，但要和她的名字押韵，一时还真 想不出来。 “那就慢慢想吧。” 弘昐倒是想到了一个，“要不叫锅包肉？” “为什么？”尼楚格不理解，“这个名字和咱们的不押韵。” 弘昐：“但是好听，而且锅包肉好吃。” 李知婉：“......” 尼楚格：“.......” 弘昀一脸茫然，“有多好吃？” 弘昐最近钟爱锅包肉，可惜吃多了上火，李知婉不让他多吃，因此每天都在念叨，现在连弟弟妹妹的名字都想到锅包肉上了。 “很好吃。”弘昐拉着弘昀念叨，想要将弘昀拉到自己的阵营里，“酸甜口味的，特别好吃。” 弘昀一听是酸甜口味便皱了小脸，“不要，我要吃咸的！” 弘昐嫌弃道：“你那咸菜有什么好吃的，每天吃都没吃够？” “二哥你每天吃锅包肉都没腻，我为什么会腻？”弘昀平时看着呆了点，但只要涉及到了吃上，他的反应速度比弘昐还快些。 弘昐一哽，“我以前也没吃...你是从小吃到现在。” 弘昀：“那我吃的也只一道菜啊！” 弘昐挥了挥手，不想说话了。 弘昀哼哼两声，“所以额娘，要不弟弟叫咸菜？” 李知婉：“......” “都滚出去，额娘暂时不想见到你们。” 李知婉经常被富察氏和四爷说不靠谱，但她觉得她的这三个孩子比她还不靠谱，听着他们起的名字，她都替这个还没出生的孩子感到人生无望。 第178章 不敢想象顶着这样名字的孩子以后会怎么想，已经不是羞耻可以形容的程度了。 尼楚格、弘昐和弘昀对视一眼，轻声离开帐篷，决定不再惹他们的额娘生气。 等到晚上，李知婉还将这件事情说给了四爷听，“四爷您总说我不靠谱，我看咱们的孩子也靠谱不到哪里去。” 四爷淡定地放下手里的书，抬眼看着李知婉，“这不是你起的头？” “我也没见谁会给孩子取‘花生酥’、‘芝麻糊’、‘松子糖’这样的名字。” 李知婉有些心虚，她取这些名字的时候也不见得多么走心。 “但是四爷您不觉得很可爱吗？”她强行辩解道：“听着多可爱，尤其是他们自己叫自己的。” 这一点不能否认，四爷也是被萌到过的，哪怕是十四阿哥都顶不住，但这小名也确实不好说出去。 对此李知婉也有话说，“这小名也就自家人叫一叫，其他人连知道的机会都没有。” 四爷当然知道，“只是你这样坑他们，你这个额娘...” 李知婉突然叹了口气，撑着半边脸颊道：“所以他们开始坑弟弟妹妹了。” 说起孩子，四爷的脸色柔和了许多，“希望你这一胎是个女儿，三儿三女，也算是对称了。” 李知婉摸了摸肚子，直觉是个男孩，也就是历史上齐妃最小的儿子，至于四爷想的女儿，她表示不可能。 尼楚格的未来已经够让她头疼了，现在能和未来的丈夫青梅竹马长大算是最好的开局，要是再来一个，她估计头都要炸了。 李知婉没说话，四爷也没在意，还在畅享未来，“你这一胎年龄也算合适，等瑚图灵阿和尼楚格都出嫁了，咱们还能将她留在身边几年。” “对了。”四爷道：“你最近有没有觉得合适瑚图灵阿的人？” 李知婉：“？” 这句话的槽点太多了，李知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她不是瑚图灵阿的额娘，做不了瑚图灵阿的主，其次她也不是那种出去见很多人的人，来塞外，除了和四爷一起出去玩，基本没见过其他人，这让她去哪找和瑚图灵阿合适的人。 不过四爷的意思是... “您要将瑚图灵阿也嫁到蒙古？” 李知婉感觉四爷疯了，本来尼楚格抚蒙都不愿意的，现在瑚图灵阿不用抚蒙，不应该留在京城吗？ 四爷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会儿，道：“还没确定。” “为什么？” “这次将瑚图灵阿带出来也是因为我发现宋氏对她并不算好。”四爷想到那天自己听到的话还有些生气，面上不禁带上略些怒容，“瑚图灵阿要是嫁到京中，要是那人门第更好还没什么，要是下嫁...瑚图灵阿怕是还会被她额娘把控着。” 但他们这样的人家，不管嫁谁家都是下嫁，除非进宫...谁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瑚图灵阿自己不愿意，宋格格也管不到她。” 出宫之后李知婉就没怎么去关注宋韵妍了，连瑚图灵阿也没怎么关注，只偶尔听尼楚格提几句，大致推出宋韵妍的状态并不好，只是没想到她会对瑚图灵阿不好。 李知婉转念一想又明白了，宋韵妍的性子就是那样，瑚图灵阿小时候就能因为酸瑚图灵阿受四爷重视而无视她，现在瑚图灵阿长大了，宋韵妍只会更酸，加上四爷又不看重，这些情绪的发泄口只有是瑚图灵阿那孩子了。 一路上瑚图灵阿都很安静，李知婉以为她是这么一个安静的性子，现在看来是被迫养成的。 李知婉的话，四爷自然也知道，也觉得就是最适合瑚图灵阿的，奈何瑚图灵阿的性格没有那么容易改变，也只能是他这个阿玛来帮忙。 “让瑚图灵阿搬到一个单独的院子里？”四爷想到了一个办法，“只要减少见面次数，哪怕对瑚图灵阿也不好也有限度。” 李知婉回想着府里的格局，“四爷，要不将小花园旁边的海棠苑给瑚图灵阿？那里不算偏僻，离小花园近，瑚图灵阿可以时不时去小花园里散步。” “最重要的是，宋格格想要去那里可不算容易。” 海棠苑同属后院，但又因为地理位置和后院隔了一道墙，需要通过一道门才能过去，那里也有太监守着，同样需要申请才能过去，不过从海棠苑进后院不需要申请。 四爷也想起了这个位置，有些惊讶，“你怎么想到的这个位置。” 这个位置，他这个全程设计堪舆图的人都不记得了。 李知婉轻咳一声，这也算是她的一个小心思吧。 “这个海棠苑距离您的前院有些近，位置又大，单独给一个侧福晋都是可以的...” 李知婉的话没说完，但那股酸味已然流露而出。 四爷失笑，“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 “我这叫防患于未然，先让瑚图灵阿把位置占着。”李知婉得意地说：“这样四爷您以后接进府的侧福晋便只能去更远的位置了。” 现在是康熙四十二年，再过几年，历史上的钮祜禄氏以及年氏都要进府，她也没什么对付她们的方法，只能仗着提前今年进府的优势安排一下。 这不，提前抢占便利的位置就是一个策略。 四爷对于自己没影的侧福晋以及格格没什么想法，“我有你还有几个孩子就够了。” “把弘晖、弘昐、弘昀教好，这是我现在的想法。” 李知婉敷衍地点了点头，“不过那个地方也确实适合瑚图灵阿。” 四爷若有所思，“等我问问瑚图灵阿再做决定。” - 还没等到四爷去找瑚图灵阿，康熙那边先来了一场比试，原本只是正常聊天谈话，谁知一位亲王提出让小辈比上一场。 康熙自然不会不同意，他也有意显摆一下自己的孙辈，他的儿子是让他骄傲的，孙辈自然。 只是康熙完全没有想到还有溺爱这么一个词，这次被带出来的孙辈都是他的儿子喜爱的孩子，也没有那么大的压力，自然也就没有他们的父辈同年龄时的威风。 看着其中一个连马都上不去，康熙的脸黑了。 四爷看着参赛的弘昐，看他稳稳当当地坐在马上，松了口气，弘昐平日里比较懒，但骑射学的还不错。 “皇玛法，我也想参加！” 熟悉的声音出现，四爷心里一咯噔，那道 声音就在他的身后，而他的身后坐着的无非就是李知婉以及几个孩子。 他转头看向身后，也就是发声的尼楚格。 尼楚格自然感知到了四爷的怒火，但她还是硬着头皮站了起来，重复道：“皇玛法，我也要参加！” 见是尼楚格，一旁的十四阿哥也开始起哄，“汗阿玛你怕是不知道，四哥的这个女儿骑射可是比他阿玛还要厉害。” 四爷现在不生尼楚格的气了，只狠狠地瞪了十四阿哥一眼。 十四阿哥一点都不怕，笑嘻嘻地说：“她的骑射启蒙还是儿臣呢！” 康熙来了兴趣，“哦？” 他看向尼楚格的位置，“上前来。” 尼楚格走上前，身上的玉佩吸引了康熙的注意力，他回忆了一番，“是你啊，长这么大了！” 尼楚格点头，“皇玛法，我长大了，可以参加比赛。” 见她这么想参加比赛，康熙挥了挥手，“去吧，你参加的话，不论什么名次，皇玛法都有奖励。” 尼楚格自然不是为了奖励才去的，但听到康熙的奖励还是笑了，一块玉佩都让她在宫里横着走，她不要这么贵重的，但可以要些意义不同的。 尼楚格让人带来了她的马，没让其他人帮忙，她自己翻身上马，动作快速利落，看她这架势便知道不是在说谎，是真的会骑射，而且还不错。 康熙欣慰地点了点头，“有满族女子的风范！” 听了上头老爷子的这话，四爷自然是骄傲的，和他一样骄傲的还要属十四阿哥。 十四阿哥也算是看着尼楚格长大的，他恐怕对自己未来的福晋都没这么关注，趁着康熙的注意力在比赛上，他凑到四爷身边，低声道：“尼楚格肯定能赢。” 四爷挑眉，“你这么确定？” “你这个当阿玛的怎么都不相信她呢？”十四阿哥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四爷，随后又感叹道：“还是我这个当叔叔的好。” 四爷不是不相信尼楚格，而是在场的不论是蒙古还是大清这边的，好几个比尼楚格还要大几岁，怎么看尼楚格的胜算都很小。 “你就等着吧。” 赛场上已经准备好，所有人在起点位置候着。 尼楚格和弘昐在一起，弘昐一点都不紧张，他就是来凑数的，他看了一眼周围，拉了拉尼楚格的袖子，“看，格伊古勒。” 尼楚格朝着弘昐指着的方向看了一眼，那里正是一脸担忧的格伊古勒，她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等着吧，我肯定拿个第一回来。” 第179章 弘昐点头，“姐姐出马，我还是相信的。” 和弘昐不同，尼楚格可以尽情发挥自己的实力，她拿了第一也无妨，给自己争了荣誉还不会被其他人嫉妒。 有的时候弘昐都有点羡慕自己的姐姐了。 “咚——” 响亮的敲锣声响起，所有等在起点的马匹向前冲刺，尼楚格的位置并不算好，在中间偏后的位置，又被一群人裹挟着，一时没有突破出去的机会。 尼楚格没有心急，她在保持速度的同时也在找寻机会，还要注意不能和周围的马冲撞，一心二用。 终于在跑第二圈的时候她看准了一个机会，穿过外圈的一个空隙出来，到达最外圈。 最外圈是最吃力的，尼楚格没有一点担心，她加快速度，哪怕转弯的都没有减速，她有着对自己的自信，她相信她能控制住高速转弯时的马。 而尼楚格也确实做到了，这一个弯道，她来到了前三的位置。 到了这里，尼楚格不好再冲上去了，而且她也要保存体力进行最后的位置争夺。 于是尼楚格再度进入内圈，她的位置保持在了第三名。 “好！”康熙一拍手，“没想到四阿哥的女儿竟然擅长骑射。” 四爷抿了抿嘴唇，他的骑射也没有那么差吧？ 十四阿哥还没回去，听到这话喷笑出声，还拍了拍四爷的肩膀以作安慰。 四爷：“......滚回去。” 十四阿哥一点都没被四爷吓到，笑着回了自己的位置。 除了康熙和一众阿哥在看尼楚格，李知婉也在看，她一直知道尼楚格在学骑射，但其实并没有看到过几次，她自己骑马的次数也有限，尼楚格陪在身边也配合着她的速度。 也是在今天，李知婉才发现尼楚格骑马时是这样的，自带一股英姿飒爽的感觉。 “姐姐好帅！”弘昀在旁边小声嘀咕道：“以后我也要这么帅！” 李知婉笑了，“你不是不想动吗？” 弘昐是迫不得已的懒，弘昀那就是真的懒了，喜欢吃还懒，像头小猪一样。 弘昀摇头，“为了帅，我可以。” 李知婉没忍住笑出了声，也幸好现在全场的注意力都在比赛那边，没人注意到她。 “继续看比赛吧。” 另一边尼楚格正在找机会上位，她才不满足于一个第三名的位置，而在她的前面的两人都是来着蒙古的，一个女孩，一个男孩。 这两人不论是年龄还是体型都比尼楚格要健硕，这些对尼楚格来说都是劣势。 尼楚格却没想那么多，她只有一个想法——找出漏洞。 终于，她看见了那个她想要的漏洞，在一个转弯的位置，那个骑马的少女和少年间有了间隙，这是她的机会，但也很凶险，一旦她的判断失误，或者没把握住，那么她会摔下马，说不定还会带倒另一个人。 尼楚格此时没有权衡利弊的想法，她只有一个念头——冲，她要拿第一！ 看准时机，尼楚格冲了过去，再次来到外圈，同时也只差那名领头的少年半个马身的距离。 那少年诧异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身边的尼楚格，很快又冷静下来，轻蔑地看了尼楚格一眼。 尼楚格眯了眯眼睛，心中的胜负欲更胜，她一挥马鞭，继续加速。 两人不是你前便是我前，第一的位置不断换着人，也让战况格外焦灼，哪怕是康熙都紧张起来。 “这个尼楚格，巾帼不让须眉。”康熙总算知道了尼楚格的名字，“没想到到头来倒是真的孙女出了风头。” 同时心里也有对自己那几个儿子的不满，他这个阿玛将他们教导的那么好，一个个都那么有出息，结果他们就是这么教儿子的？ 上马都不会，平时的学习能好吗？ 康熙短暂出神，看着底下的几个儿子，心里一个念头慢慢成形。 此时尼楚格几人来到了终点附近，尼楚格再度超过那名少年。 那名少年也不示弱，继续追赶，他的神态也从一开始的轻蔑到现在成了警惕。 尼楚格是他的对手，是能够夺走他想要的第一名的存在。 眼看着终点越来越近，尼楚格也看见了追上来的少年，她眯起眼睛，没有再加速，而是突然调整位置到少年的前方，挡住他的路线。 “你！” 第107章 钮祜禄氏 少年被尼楚格的动作弄得格外烦躁，想也不想地伸手，想要去拉扯尼楚格。 一旁正好看见这个动作的格伊古勒想也不想地翻过周围的栏杆想要去进不比赛场地，同时大声喊道：“尼楚格，小心！” 他的这一声也提醒了周围的人，都看向了在队伍最前方的少年和少女，自然也看见了那个蒙古少年的动作。 尼楚格余光看见了那突然出现的手，她没有丝毫惧怕，挥动马鞭，没有打在马的身上而是直接打在了那少年的手上。 “啊！” 那少年吃痛地收回手，骑马的速度也减了下来。 趁着这个机会，尼楚格再度加速，将那蒙古少年远远抛下。 等尼楚格到达终点的时候，她这才发现那少年连第二名都不是，这次的第二名就是尼楚格最开始超越的那名蒙古少女。 “你的骑术很不错！”蒙古少女赞赏道：“不过也谢谢你，要不是你，我这个第二名都拿不到。” 那名少年 降低了速度，她趁机超越，不然只能拿到一个第三名。 尼楚格回头看向姗姗来迟的蒙古少年，嗤笑一声，“多行不义必自毙。” 这时格伊古勒跑了过来，一脸担忧地看着尼楚格，“没事吧？” 尼楚格一脸骄傲地抬头，“没事，而且我还是第一名！” 另一边的康熙也看到了这一幕，得意地和周围的蒙古亲王炫耀，“我这孙女骑术确实不错。” 不过他夸奖了尼楚格不代表他不记得那个动手的少年，“只是这比赛还想要动手...是不是需要些赔偿？我这孙女也是受了惊吓的。” 那名蒙古少年正是这位亲王的孙子，他也没想到自己的孙子会做出这种没有男子气概的事情，正觉得臊得慌。 “是，皇上说的是，本王会安排人将补偿送到四贝勒那里。” 康熙笑了，“那可要多准备些女儿家喜欢的。” “皇上说的对。” 拿下第一名，尼楚格兴奋地回到位置上，只是还没走到位置上便被康熙叫住。 “听你十四叔说你从小学习骑马射箭？”康熙问道。 尼楚格看了一眼四爷，没得到任何指示，于是实话实说了，“是，孙女就喜欢骑马射箭，平时也喜欢看兵书，那些女儿家的东西，孙女不是很感兴趣。” “哈哈哈哈，没想到四阿哥你这更喜欢文学的偏偏有了个喜欢武学的女儿。”康熙听了大笑出声。 四爷尴尬起身，“这是她喜欢的，儿臣也不愿意锢着她，便随她去了，反正以后有我这个阿玛撑腰。” 康熙满意地点头，“你这样想不错，尼楚格以后也有朕这个玛法撑腰，大胆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说完他又看向另外几个儿子，“你们这一点就不如老四了，对孩子松懈，刚刚朕看到一个连上马都不行，看着都有十岁了吧，太差劲了，我就是这么教你们的吗？将自己的孩子教成那样。” 其他几个阿哥面面相觑，别以为他们不知道，四哥/四弟的儿子也就那样，三个倒是都能上马，但一个不能参加比赛，剩下两个速度都不行，这样的比他们家的又好在哪里？ 不过谁叫四爷有个能给他争光的女儿呢？ “是，儿臣回去就开始好好教导。”几人齐齐回答道。 康熙面对尼楚格和面对几个儿子的态度完全不同，以表扬居多，甚至让尼楚格回去的时候还赏赐了不少东西。 但还是那句话，一个女儿而已，掌握不了实权，一干人也就没那么在意她。 也是因为这样，尼楚格安安稳稳地回了李知婉身边。 “没受伤吧？”李知婉拉过尼楚格的手，顿时感受到了她手上的薄茧，仔细检查了一番，倒是没在尼楚格手上发现伤痕。 “你这茧子...”李知婉有些心疼地说。 尼楚格使劲摇头，“不行，这些茧子可不能去除掉，本来就是因为有了这些茧子，我的手才不会受伤了，要是给去掉，那我的手肯定又要受伤了。” 女儿家学骑射和武学的代价便是这样，身上很多老茧，尤其是手上，不管是骑马还是射箭，都在不断磨损手上细嫩的皮肤。 尼楚格为此没少受伤，还是这些年茧子慢慢出来了，这才能少受点罪。 尼楚格都这样要求了，李知婉也不勉强，她简单和尼楚格说了赔偿的事情，“有什么好的东西都收起来，别不好意思。” “我才不会不好意思。”尼楚格轻哼一声，“那是我应得的，要不是我打了他一鞭子，那受伤的就是我。” 第180章 “是啊，姐姐给那一鞭子都是轻的。”弘昐心有余悸地说，想到同为蒙古的未来姐夫，他有些担心，“要不咱们先下手为强，先给姐姐定个婚约，那格伊古勒也是蒙古的，万一以后和姐姐打了起来这么办？” 李知婉：“......” 尼楚格瞪了他一眼，“你怎么不说是我打他呢？按照武力值来说，我的武力值可比他还高。” 李知婉：“......” 槽点太多，她一下子不知道该吐槽哪一个了。 “不可能抢先订婚约的。”李知婉摸了摸弘昐的额头，“凡是宗室的婚约都要经过你们皇玛法同意才能成，甚至人选都不能是我们选定。” 弘昐挎着脸，“那我以后岂不是一样的？” 李知婉点头，“是啊，由皇上选人再定下圣旨。” “那我只能希望皇玛法能给我指个好看的，我的要求也不高，像额娘这么好看就行了。”弘昐叹了口气，但很快又振作起来，开始提自己的要求。 尼楚格反驳道：“你做梦会比较快。” 李知婉张了张嘴，想劝说一下，颜值并不能代表一个人，但她又没办法否认，好看的人就是能受到优待。 李知婉一直都不相信外在美不重要的这件事情，当外在都不好看的时候，大部分的人连想去了解内在美的想法都没有，不然怎么会有那么一句话，始于颜值，忠于人品。 “弘昐想的没错，但这件事情并不是我们能做主的。”李知婉换了一种说法，问道：“如果弘昐以后的福晋长相没那么好看，弘昐就不想和她在一起了吗？” “能退吗？”弘昐天真地说道，他其实知道不可能，但还是有点期待。 李知婉摇头，“不可以哦，你娶了她就是一辈子的事情，她嫁给你也是一辈子的事情。” “如果没有意外，你们将会相伴一生，所以额娘希望你不要去那么在意她的外貌，哪怕她的样貌不符合你的要求，你也要多和她相处相处，不求你们相处出感情，相敬如宾也不错。” “当然了，如果你们之间能够有感情就更好了，有感情的两人在平时相处时也舒服些。” “就像额娘和阿玛吗？”尼楚格听了也有些好奇，“但我觉得阿玛肯定是一开始就看上了额娘，额娘这么好看。” 李知婉轻咳两声，被尼楚格说的有点不好意思，“那就要去问你阿玛了。” 她倒是那个看重了四爷外貌的人。 但李知婉不能否认，她算是幸运的，其他的女孩子很少能有像她这样幸运的，她不能保证更多的女子都会过得好，她只能尽力让身边的女子过得好，首先便是尼楚格，其次则是她未来的儿媳妇。 问阿玛... 尼楚格和弘昐都不敢去，两人看向旁边更矮的那一块位置，企图让弘昀起问。 奈何弘昀仿佛有危险雷达一般，见哥哥姐姐看过来，赶紧躲到李知婉身后，不让这无良的哥哥姐姐坑害自己。 尼楚格和弘昐可惜地叹了口气，坑不成了弟弟了。 - 十一月，次洪桐，遣官祭女娲陵。遣官祭西岳。驻西安，阅驻防官兵较射。[1] 十二月，次磁州，御书“贤哲遗休”额悬先贤子贡墓。[2] 圣驾一直到十二月底才抵达京城，而此时李知婉的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有六个月了，肚子圆滚滚的，看着跟扣了口大锅一样。 被四爷扶着下马车，李知婉才站定便对上了几道情绪不太好的视线，其中一道便是舒善，随后是宋韵妍，最后两道则是生面孔。 李知婉皱眉看着这两人，不过她没说话，福晋肯定会解释的。 一行人见礼之后便去了福晋的正院，所有人落座，不出李知婉所料，舒善开始介绍。 “四爷这次出去的时间久了，还不知道吧，额娘送了两个格格过来，分别是耿氏以及钮祜禄氏。” 舒善还在说，坐在最末尾的两个人站了起来，上前行礼。 “起吧。”四爷淡淡地说。 相比较于四爷的平淡反应，李知婉的情绪比较复杂，钮祜禄氏就是历史上的熹妃。 她会生下弘历，历史上的乾隆。 关于她的传奇故事很多，李知婉听说过很多版本的，对她有好奇，也有忌惮。 如果历史不能改变，最后还是弘历登基，那么这个她和她的孩子就会成为钮祜禄氏的眼中钉。 想到这里，李知婉看了一眼四爷旁边的舒善，弘历登基的基础是弘晖不在，要是弘晖在那么就是中宫嫡子，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弘历怎么也没可能夺得皇位。 李知婉闭上眼睛，使劲回想弘晖夭折的原因，然而脑袋里一片空白，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李知婉当时的记忆全在四爷身上，关于孩子也就记得谁会死谁会活着，至于具体的死亡时间，她根本没有看。 “不能...”死。 李知婉深吸一口气，她要让弘晖活下来。 她不知道弘晖是什么时候会死，为什么死，那么就只有未雨绸缪了，提前准备好。 - 从正院离开，李知婉很快回了清风阁，比起遥远的未来，她现在更重要的还是身体，大着肚子坐了这么长时间的马车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 才在暖炕上歪了一会儿，门口传来了郭秀妍的声音。 李知婉大概知道她的来意，让她进来了。 郭秀妍一进来，坐在李知婉的对面，看着桌上的几碟点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想到 姐姐还记得我的喜好。” 李知婉：“嗯，你这么喜欢吃我这里的点心，你来了，当然要给你吃个够，等会儿再给你装一点。” 郭秀妍使劲点头来表达自己的喜欢。 静静地吃完一叠点心，郭秀妍小心翼翼地看着李知婉，“姐姐，我来其实不是为了吃。” “我知道，为了那两个格格。”李知婉睁开眼睛，稍稍坐直身体，“说吧。” 郭秀妍一哽，没想到李知婉都算到了，下一秒又有些崇拜和庆幸，果然这后院都是聪明人，她这种满脑子只有吃的人，还是简单点好。 “两个格格是在四爷和姐姐跟着出巡之后才来的，暂时都很安静，不过那个耿格格明显更活跃一些，时不时去福晋那里请安，哪怕福晋不见她也要去。” 提起这一点，郭秀妍还有点烦躁，耿格格去请安了，她们这些小格格不去就显得不懂礼，不尊敬福晋，弄得她们也要跟着一起去请安，还要安排宫女去打探她去不去，格外烦人。 “钮祜禄格格呢？”李知婉更加在意的是另一个。 提起钮祜禄格格，郭秀妍皱了皱眉，“她倒是什么都没有，很安静，而且她住的还是原本武格格的屋子，我以为她知道之后会去找福晋换屋子，没想到她什么都没说，就这样住了下来，平时也就跟着我们一起去请安。” 听着郭秀妍的描述，钮祜禄格格这样的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胆小，不敢去找福晋换屋子，也不敢闹出动静，还有一种则是很能忍。 李知婉绝对不相信是前一种，所以这个钮祜禄格格只能是后一种了。 “我看这个钮祜禄格格没有去找福晋，姐姐你说她会不会是要找你？”郭秀妍惆怅地吃了一块白糖糕，“我不会失宠吧？” 李知婉：“...她应该谁都不会找。”以低调为主。 能够在后期超过小年糕，除了儿子争气之外，这钮祜禄格格也不是浮躁的人，肯定很能忍。 郭秀妍有些惊讶，“但是在这府里，谁都不投靠的话...” 李知婉挑眉，“也会活的很好。” 舒善在福晋这个位置上做的确实好，后院从来没有克扣，每个人是多少就是多少，连膳房都不敢刻意地去苛待某些人。 “也是。”郭秀妍明白过来，不过她也不后悔投靠李知婉，毕竟是真的混到了很多好吃的。 送走郭秀妍，李知婉这才有了真正休息的时间，才想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门口又来了声音。 而这次的声音是李知婉熟悉的声音。 “额娘！” 三个讨债鬼一起跑进屋里，三个都是精力旺盛的时候，和李知婉的疲惫相比，他们非常精神，还能到处玩。 找到李知婉，尼楚格坐在暖炕的另一边，弘昐也跟着，他们都安静了下来。 他们都从李知婉的身上感受到了疲惫。 弘昀没有这种能力，但他有眼睛，额娘半躺着，哥哥姐姐又一脸严肃，自然也知道收敛自己的动静。 李知婉强打起精神，问道：“不是回屋子里休息了吗？” 尼楚格想来找额娘一起用膳，但看着她现在的模样又有些心疼，摇摇头，“来看看额娘。” 尼楚格和弘昐懂事了，表情管理也不错，没让李知婉看出什么，但弘昀就不行了，一脸惊讶地看着哥哥姐姐——不是说好了要吃东西吗？！ 李知婉一看就知道了，轻笑了一声，“来找额娘用膳吧？” 第181章 尼楚格自然知道是弘昀漏了馅，不开心地点了点头，“额娘看着有些难受，我都想着算了。” 李知婉摇头，“没事，你们想吃什么？还是说让额娘点菜？” 尼楚格搓了搓手，和弘昐对视一眼，“额娘点菜。” 李知婉的第四胎前期有孕反，到了五六个月倒是好了，胃口也不错，她想了好久自己想吃的东西，最后只想到了一个东西——紫菜包饭。 紫菜包饭可能没有，但寿司卷可以做。 李知婉叫来余善财，给他交代了一些做法。 “准备好鸡蛋饼、黄瓜条、火腿、胡萝卜丝再来点烫过的菠菜，放在铺平的米饭上，米饭用香油和白芝麻处理一下，接着将其卷成一个长条，切成小块。” 李知婉的描述很抽象，余善财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只能原封不动地转交给余师傅。 余师傅表示他也不知道紫菜包饭，但听着这个描述，他有了点感觉。 余师傅不敢托大，先拿米饭和食材做了一个小的，他不知道紫菜包饭，但知道一道菜——饭包，用菜叶子将食材包成卷塞进嘴里。 他想李侧福晋要的包饭大概就是这种，只是将菜叶子换成了米饭，又将里面的食材换成了各种菜。 小的包饭做好，余师傅让小夏子送到清风阁，准备等李知婉同意之后再做更多的。 李知婉都没想到余师傅还真给做出来了，虽然是冷的，吃着也别有一番风味。 “就是这样的。”李知婉笑着说，还让青莲给了一个荷包，“让你们跑一趟，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小夏子笑得牙齿都露出来了。 余师傅得到准话，赶紧做了几个包饭，不仅仅是李知婉提起的那种，还改进了里面的食材，包括米饭外面也给改进了，可以加上肉松等东西。 这样一来，送到李知婉面前的，光种类就有八种，看着满桌子的包饭，她还以为要吃不完了，谁想刚准备吃的时候四爷来了。 李知婉看着桌上的饭包，这可能还会不够，她让人又去膳房点了几个小菜。 四爷看着桌上的饭包，挑了挑眉，知道又是李知婉的新奇想法，他用筷子夹了一块，先咬了一小口，没想到里面抱着的食材掉了出来。 李知婉笑了，给他示范了一遍，夹着一块全部塞进嘴里，“要这样吃。” 剩下的几个小的有样学样，只有弘昀嘴巴不够大，必须分成两口吃，他吃得小心翼翼的，就怕里面的食材掉出来。 四爷也没生气，学着李知婉又吃了一块，“你这倒是方便，就是冷了。” 李知婉摇摇头，“就是要冷着吃，想吃热的也有热的吃法。” 她又叫来余善财，“跟余师傅说，可以用油煎几块，一定要煎切好的，还有一些可以刷上酱汁。” 余善财听着就觉得好吃，“是的，小的这就去。” 再端到李知婉和四爷面前的便是余师傅改进过的，热版本包饭。 用油煎过的包饭吃起来多了一股油脂的香味，虽然米饭是用香油拌过的，但终究量少，只能增加一点香味，不能给人那种专属于油脂的快乐。 现在用油煎过的包饭，还有刷上酱料煎的包饭，吃起来不仅仅是热乎的，唇齿之间迸发的香甜味道也更吸引人。 “好吃！”尼楚格一个人吃完了一整条的分量，甚至还想吃。 弘昐也是一样的，两人还准备再吃一些，但被李知婉给拦住了，“明天还能再吃，不能吃多了，晚上会难受的。” 额娘阻止了，阿玛也不会惯着他们，姐弟两对视一眼，决定放弃了，各自拿起一碗甜汤喝了起来。 “弘昀你也不能吃了。”刚喝了一口甜汤，尼楚格发现弘昀还在吃，他也吃了大半条了，尼楚格还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肚子，都撑起来了。 弘昀眼睛转了转，见李知婉没看他，他又拿了一块，还想往嘴里塞。 李知婉给了四爷一个眼神，四爷转头看向弘昀，那眼神太过锋利，弘昀拿着包饭的手顿住了，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放下吧你。”尼楚格嘿嘿一笑，伸手接过弘昀手里的包饭，放在了旁边的碟子里。 弘昀撅着嘴巴，敢怒不敢言，在场只有他最小，地位也是最低的。 他期待地看着李知婉的肚子，等弟弟出来了，他的地位肯定会升高的吧？ 以后他也要管教弟弟！ 第108章 十四福晋 比李知婉肚子里孩子出来更早的是新年，哪怕李知婉挺着一个大肚子也要进宫去参加。 “别担心，我和额娘说了的。”四爷安慰道： “一路上也会照顾你，府医也跟着。” 一旁的弘昐也似模似样地说：“还有我呢，玛麽疼我，我和玛麽说，她也会好好照顾额娘的。” 李知婉点了点弘昐的鼻子，“你就这么确信吗？不怕你玛麽吃醋吗？” “女人吃醋可是很可怕的。” 弘昐一哽，但很快又得意地抬起头，“那我再哄回来就是了。” 李知婉：“......” 完了，她不会养出一个海王出来吧。 虽然在这个时代一妻多妾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她偶尔也会想让自己的孩子有自己真正爱的人，希望很渺茫但也要有啊。 然而依照弘昐此时的模样，她觉得这个希望是彻底没有了。 特别是此时的弘昐还嘿嘿笑了起来，“很好哄的。” 李知婉只觉得眼前一黑，明明她和四爷都不是这样的人，怎么弘昐就变异了呢？ 带着这个疑问，李知婉来到了永和宫，看着弘昐熟练哄德妃的模样，她沉默了。 “弘昐一直都是这样吗？”李知婉突然发现她错过了很多，明明每一年她也在。 尼楚格点头，“是啊，弘昐在这一方面很擅长。” 姐弟两都对情绪变化很敏感，不过尼楚格对武学骑射更感兴趣，平时很少用这个能力，但弘昐就不一样了，他用这个能力和其他人打交道，尤其是他身边目前除康熙以外权力最大的德妃。 康熙和四爷更难岑揣测一些，弘昐觉得自己的小动作很容易就会被发现，于是在这两人身上选择顺其自然，只有德妃是他特意去哄的。 李知婉趁着其他人不注意的时候将弘昐叫到了身边，她只问了一句，“你现在这样...会累吗？” 弘昐很快明白了李知婉的意思，摇头，还伸手拉着李知婉的手，安慰道：“不会啊，额娘，我很喜欢的。” 弘昐的神情很真挚，李知婉松了一口气，但又没有完全放松，她就怕她带给他们的这个能力让他们身上的负担太重，也让他们小小年龄便开始筹谋。 “额娘希望弘昐多想想自己，你自己舒服最重要。” 李知婉也知道自己的话在未来注定争权夺利的弘昐面前有些空，但这也是她的真切希望。 “我会的。”弘昐小小的身影在李知婉的严重迅速成长，已经不能将他当一个未满十岁的孩子看待了。 母子两的谈话结束，弘昐继续去德妃面前耍宝，。 “第一眼见到的时候还以为弘昐长大了，样子都变了不少，现在再一看，还是没变化。”德妃笑呵呵地说。 十四福晋进门没多久，对德妃满心满眼都是敬重，说话也捧着，“那是，弘昐小阿哥在额娘您面前一直都是小孩，您可是他最亲近的玛麽。” 弘昐有些诧异这位十四婶帮着他，他很快反应过来，撒娇道：“孙儿多少岁在玛麽这里都是小辈，我还想一直撒娇呢，等您成了老祖宗之后也要向您撒娇。” 德妃笑着戳了戳弘昐的额头，嫌弃道：“到那时我肯定更喜欢小的，你就靠边站吧。” “唉。”弘昐假意伤心地叹了口气，“果然，都说长大了就不受宠，事实就是这样。” “快别说了，听谁说的？”德妃无奈地拍了拍弘昐的手，“不管弘昐以后怎么样，都是玛麽的好孙儿。” ... 那边祖孙以及婆媳三人气氛良好，旁边的舒善带着弘晖就要冷清许多了，哪怕李知婉和尼楚格弘昀坐在一起都会时不时说点话，但那对母子间却没有一点交流。 “大哥好惨。”弘昀小声感叹了一句。 尼楚格不赞同地看向他，“你觉得这种话在这个场合说适合吗？” 弘昀看着上首出风头的亲哥哥沉默了。 “我错了。”他乖巧认错。 弘昀可怜巴巴的样子让李知婉一阵心疼，赶紧拿了快软糖递给他，“吃吧，吃完了就不能摆出这样的表情了哦。” 李知婉本身就不是一个严肃的人，尼楚格和弘昐还都是很懂事的孩子，也让她根本没有做额娘的威严，到现在更是只能做一个慈母，尼楚格都比她这个额娘会教育。 于是李知婉干脆和尼楚格分工合作，对待弘昀这里，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两人的配合还不错，弘昀现在老实了不少。 第182章 弘昀间额娘给了自己软糖，有些开心，但又担心姐姐说自己，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尼楚格，见尼楚格似乎没注意，这才接过了李知婉手上的软糖，一口给闷了。 弘昀以为尼楚格没注意，尼楚格却看得清清楚楚，只是没说罢了，打一棒子给个甜枣，这一招格外适合弘昀。 倒是旁边的瑚图灵阿一脸担忧，拉着尼楚格的袖子提醒道：“你这样弘昀以后会不会不喜欢你？” “弘昐和弘昀可是你以后生活的底气，不能太得罪他们。” 尼楚格诧异地看着瑚图灵阿，“大姐姐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瑚图灵阿疑惑地说：“难道不是吗？我很羡慕你，我没有兄弟，也没有人给我撑腰。” 说着她还叹了口气，似乎很忧愁。 “我不需要他们给我撑腰。”尼楚格有自己的底气，不过她也知道自己和瑚图灵阿的不同，没有说那些，“我们现在的尊贵来自我们的阿玛，这和得不得宠以及有没有兄弟都没关系。” “我们的阿玛是四贝勒，都不用他出面，他就能给我们撑腰。” “但那是在外面...在这宫里。”瑚图灵阿没有被尼楚格说服，还更加担忧，“我们都是平级，甚至还有几个比我们更尊贵的。” 瑚图灵阿说的是直郡王的几个女儿，她们比尼楚格还有瑚图灵阿都要大一些，年龄占优势，阿玛的爵位也高。 听见瑚图灵阿提起直郡王的那几个女儿，尼楚格翻了个白眼，她到现在还记得其中的四格格打了她的事情，虽然时候有补偿，但那又有什么用，已经打了。 她们现在每年见一面，关系也没好到哪里去，两人互相看不顺眼，一个觉得对方太过较弱，一个觉得对方野蛮。 瑚图灵阿继续叹气，“但是你这样也不好，也没个好朋友。” 尼楚格的喜好在京城里还真不好找朋友，但她也不在意这些，自己舒服更重要，况且还有格伊古勒陪着她，一点孤单的感觉都没有。 “我不需要。”尼楚格道：“倒是大姐姐你多出去交点朋友，多走动走动，散散心。” 瑚图灵阿没想到最后话题又转回到了自己身上，瞬间不说话了，她不喜欢出门。 姐妹之间的话题就这么结束了，尼楚格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瑚图灵阿，也不知道出门到底有多难，她这个姐姐死活不愿意出门。 瑚图灵阿讨好地笑了笑，她是真不想出门，只想在屋子里待着。 尼楚格无奈摇头，只希望大姐姐在未来的某一天能改变一下想法。 - 出发前四爷和弘昐都保证了德妃会照顾她，李知婉是相信的，毕竟前几年德妃就开始了，但今天到了祭拜的位置，她才彻底体会到了德妃的照顾。 跪在膝下的蒲团不仅是热乎的，还能感受到里面在源源不断发热，肯定是放了木炭的，温度又不会太烫而让人烫伤。 除此之外，李知婉还发现站在自己侧后方的十四福晋正好挡住了从门口传来的冷风。 她回头看了一眼，正对上了十四福晋友善的眼神。 李知婉有些纳闷，难不成德妃还吩咐了十四福晋？ 心里还是有疑惑，李知婉知道现在时间和地点都不对，没再想那么多，选择了接受十四福晋的好意。 等祭拜仪式完成，尼楚格上前扶住李知婉，低声道：“额娘，怎么办？我让十四叔想办法照顾一下您，结果十四叔直接让十四婶来帮您。” 尼楚 格也注意到了十四福晋的动作，一回想拜托十四叔的事情便清楚了，但也正是因为清楚了，对十四福晋也有了愧疚之情。 十四福晋也是一个柔弱的女子，在这样的冷天里给李知婉挡了不少冷风。 李知婉一愣，这才知道是尼楚格的安排，顿时又感动又无奈，肯定是欠了十四福晋的人情，这人情还不好还。 她是侧福晋，和十四阿哥的福晋还真不好套交情，说话都不好说，尼楚格又只是一个小孩子。 和福晋说这件事情？ 李知婉很快放弃了这个想法，十四福晋是弟妹，这么照顾一个小四嫂，福晋心里怕是也不舒服。 “等会儿我和你阿玛说一声，由他来道谢或者和你十四叔说吧。” 也只能这样了，还能增进一下这对兄弟的感情，一举两得。 等宴席散了，李知婉带着几个孩子上了马车，等了好一会儿四爷才出来，他去前面的马车看了一眼福晋和弘晖，又来了李知婉的这辆马车。 “身体感觉还好吗？”四爷担忧地问道。 李知婉挺着个大肚子在马车里坐着，看着还有点吓人，但她自己不觉得，“感觉还不错，他今天很乖。” 以往还会闹腾一下，但今天真是一点都没闹腾，就算有动静也是一点点。 “那不错。”四爷表扬道：“咱们尼楚格弘昐和弘昀肯定有一个乖巧的弟弟。” 李知婉看了眼四爷被风吹得泛红的脸颊，挪了挪位置，她伸手拍了拍身边的空位置，“四爷要上来坐一会儿吗？还要一会儿才能动起来。” 进宫的时候要按照顺序，出宫的时候依然，直郡王都没出宫门，距离他们离开还有一段时间。 “暖一暖身子。”李知婉打开马车最旁边的柜子，里面有些点心和茶水，底下是一些燃烧着的木炭，茶水是热的，点心也带着点热气。 四爷也有心动，他不想再冷风中呆愣愣地等着，干脆下马，进了马车。 马车里也不算暖和，但比在外面吹冷风要好一些，再来一杯热茶，整个人都舒服了。 李知婉给几个孩子也倒了些，一边倒还一边感叹，“之后几天备些鸡汤或者羊肉汤吧？喝着暖身子还补身子。” 四爷也觉得不错，点头，“好。” 接着李知婉又将今天十四福晋做的事情说了一遍，“妾身这身份不方便，尼楚格去又显得不够重视，只能让四爷帮忙向十四爷道谢了。” 四爷看向尼楚格，他都没想到她能直接去找十四阿哥帮忙。 “你十四叔对你还真是够好的。” 尼楚格嘿嘿一笑，“十四叔说了，他现在没孩子，我就像是他的孩子，自然要对我好。” 李知婉摸了摸她的脑袋，“那尼楚格以后也要对你十四叔好。” “那当然。” 四爷道：“我会和他说的。” “我和尼楚格再准备些东西送过去。”李知婉想了想还是要感谢一番十四福晋，“您到时候帮我们带过去。” “行。”顺手的事情，四爷点头答应了。 四爷稍微暖和了身体，听到直郡王出来的动静后很快出去了，而李知婉也没等多久马车动了起来。 黑暗中，一辆又一辆马车离开宫门口，没一会儿，原本塞满了的宫门便空了。 ... 一回到清风阁，李知婉拉着尼楚格一起想着要送给十四福晋的东西。 “额娘你要不就送你做的簪子吧。”尼楚格提议道：“就送那个桃花的绒花簪子。” 融化簪子而已，李知婉这些年攒了好几大盒，她自己根本戴不过来，尼楚格分担之后也戴不过来，送些出去也没事。 只是... “这桃花簪子不是你最喜欢的吗？”李知婉还记得那桃花簪子还只是一个设计图的时候尼楚格就吵着要了，做出来之后更是爱不释手，不舍得拿出来戴。 尼楚格撑着下巴，“就是要送我喜欢的，这样才能显出我的诚意，况且额娘你可以给我做更好看的！” 她喜欢是喜欢，但簪子只是外物而已，没必要那么在意。 李知婉喜欢尼楚格小小年龄便有的大方和豁达，当下便答应了，“行，额娘给你做一些更好看的簪子，兰花的要吗？” “那我还想要向日葵！”尼楚格瞬间提出自己的要求，“还有虞美人。” 尼楚格只见过一次虞美人，但就那一次便被不同颜色上下交叠的虞美人给俘获了。 “都可以。” 尼楚格的要求，李知婉全部答应，“额娘先画设计图，成品等弟弟妹妹出来之后再给你。” “好！” - 十四福晋也只是听十四阿哥的话，给了李知婉一点照顾而已，况且她穿的厚实，又不是孕妇，也没觉得自己付出了什么，看到十四阿哥给自己的盒子时，还以为是他给自己的礼物。 十四福晋突然有点羞涩，本以为嫁的就是一个大老粗，没想到还有一天能收到礼物，她准备不计较十四阿哥这段时间总朝着后院跑的事情了。 然而没想到十四阿哥下一秒就打破了十四福晋的羞涩，“这是小四嫂还有尼楚格送来的，说是给你的谢礼，收着吧。” 十四福晋：“......” “谢礼？”十四福晋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人家反应过来祭拜时候的照顾，不过就这点事情还送谢礼？ 她打开看了一下，一眼看去仿佛是真的桃花在盒子中绽放。 第183章 “挺好看啊。” 十四阿哥放下手中的茶杯，“那是，那可是我侄女儿最喜欢的簪子，因为是你帮了一把，这才割爱送来，而且这是我侄女儿和小四嫂亲手做的，你哪怕是放着不用也不能嫌弃。” “簪子？”十四福晋惊讶地说，她仔细看着，这才发现还真是簪子，还不止一支，而是三支。 三支簪子都是桃花簪子，应该是同一时间做的系列簪子。 十四福晋对首饰也有研究，知道着簪子其实并不值钱，但这是亲手做的，绝对有心意。 她嫌弃地看了一眼十四阿哥，“您放心，妾身很喜欢。” 十四福晋没说假话，她直接坐在了梳妆台前，将头上的首饰都给拿了下来，又把那三支桃花簪子戴了上去。 “还真是好看。”十四福晋感叹道：“比我那些宝石簪子也不差了。” 十四福晋突然对李知婉有些兴趣，不愧是能在四贝勒后院独宠的侧福晋，就这玲珑心思便是不少人比不上的。 “十四爷，您说妾身和这小四嫂交好...四嫂会不会心里不舒服？” 十四阿哥轻嗤一声，“这不是肯定的吗？不过随你自己的意就好，她又管不到我们这里。” 十四福晋一听也是，“那我再拉着十三嫂一起去，我也学着做这簪子，多做点花样。” “去吧去吧。”十四阿哥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对了，帮我给我侄女 儿也带点东西，就说我这十四叔送的，让她继续好好练习骑射，千万别放弃。” 对十四阿哥和尼楚格之间的关系，十四福晋也有些了解，纳闷是有的，但觉得也不错，惦记亲侄女总比惦记其他女人好。 “等我下次去拜访小四嫂的时候就送去。” 李知婉不知道就这么几支簪子就让自己多了两个关系不错的弟妹，她第二天见十四福晋带着十三福晋坐在自己身边时还有些惊讶，但也出声，直到十四福晋先开口。 “小四嫂，不介意我们和你说说话吧？”十四福晋道。 李知婉受宠若惊，毕竟福晋有福晋的圈子，侧福晋是侧福晋的圈子，只是她除了五贝勒的刘侧福晋有些交情之外，其他的都没什么联系。 现在身为福晋的十四福晋和十三福晋竟然找她说话，李知婉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第一次面对这种身份的人。 “可以。” 十四福晋也看出了李知婉的不自在，笑着道：“我来找小四嫂其实是因为昨天收到的簪子，我一个人也担心不自在，这不才叫上了十三嫂。” 十三福晋是个羞涩的，听了十四福晋的介绍，点了点头，小声道：“弟妹说的对。” 李知婉听到簪子也差不多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了，“是我要谢谢...” 她一时卡住了，也不知道该叫十四福晋和十三福晋什么。 十四福晋也听出来了，“没事，小四嫂直接叫我弟妹就好，反正现在的几个福晋里就我最小，我都习惯了。” 李知婉笑了笑，十四福晋是个很可爱的人。 “是我要谢谢弟妹。”李知婉道：“女孩子不宜多受凉，弟妹还能帮我挡风，我还怕连累弟妹生病。” 十四福晋摇头，“我从小身体就好，再加上穿的也多，挡个风而已，不算什么，而且小四嫂送的簪子是真的好看，真的是你自己做的？” “是啊，尼楚格也有帮忙，用绒花技术，只是要将绒花烫平，这样做出来的没有毛茸茸的感觉，更像是真花。”清朝绒花也不少，只是更偏向于立体的形象，各种鸟类更是惟妙惟肖，只是做花的话就有些奇怪了。 李知婉将绒花烫平了再做形状，这样做出来的绒花会更逼真一些。 “没想到做个绒花还有这么多的变化。”十四福晋感叹道：“突然觉得我好像什么都不会。” 这也是个不会女红的，女儿家的那些东西，她都练的一般。 李知婉看出了十四福晋心里的那点自卑，拉了拉身边的尼楚格，“那你和尼楚格有话说了，尼楚格也不会，她也不喜欢。” 十四福晋当然知道尼楚格，只是她一个婶婶怎么也不会和尼楚格去交流这些事情，两人点点头当做打了招呼。 不过十四福晋还有点好奇，“小四嫂不担心吗？我额娘对我可是格外担心，从小念叨，只是我实在没有天赋。” 清朝早就不是入关的时期了，汉化了很多，尤其是女儿家，一个个都被禁锢在家中学习女红等，能够让女儿学习骑射的都在少数，大多以柔弱为美。 “不是不喜欢尼楚格这样的，只是我实在好奇。”十四福晋怕李知婉多想，还特意解释了一遍。 第109章 恶心 李知婉还没回答十四福晋的问题，那边德妃说话了。 “今天太后说了要早点过去，咱们准备吧。” 十四福晋要去服侍德妃，也没了时间和李知婉说话，带着十三福晋离开。 没有人在身边，李知婉松了口气，十四福晋不是坏人，就是这问题问的不太好回答。 “尼楚格喜欢什么都可以。”李知婉转头和尼楚格说：“在阿玛和额娘身边，尼楚格做自己就好。” 尼楚格才不在意这些，她根本不在意这些，要是真的在意，那直郡王的四格格能噎死她。 “额娘，我没放在心上。” 得到尼楚格的回答，李知婉松了口气，“那咱们也准备走吧。” 和前一天差不多的流程，李知婉一边放空一边祭拜，几年相同的步骤下来，她已经有了肌肉记忆，完全不用担心走神。 不过整套流程下来，哪怕有德妃的照顾，李知婉还是有了些不舒服，她也没逞强，和周围的嬷嬷说了一声，悄悄地退出队伍，被宫女引到旁边的一间小屋里坐着。 “李侧福晋就在这里休息，娘娘吩咐了，走的时候会来叫您的，不用担心。”那宫女轻声道：“奴才就守在门外，侧福晋有什么需要的，喊一声奴才就会出现。” “好。”要不是今天李知婉有些不舒服，她都不知道德妃还安排了这一系列的东西。 李知婉突然就知道为什么德妃能够一直得宠了，哪怕年老了也有康熙的情谊，就凭借这安排的详细，还有为人考虑的模样就可以啊。 她突然有点羡慕康熙了，这么一个美人事无巨细地安排着。 “额娘！” 尼楚格打开门，探出一个小脑袋，后面还跟着两个小脑袋。 “弘昐不是在前头跟着阿玛吗？”李知婉诧异地问道，招了招手，让三人进来。 “你们阿玛知道了？”她很快反应过来，不然弘昐也不会过来了。 弘昐点头，“玛麽让宫女去通知的阿玛，我求了阿玛让我过来。” 今天的弘昐和弘晖被四爷带到了前面，他们的年龄也差不多，今年还属于可以去前面也可以不去的时候，这时候回到后宫也没什么。 李知婉摸了摸肚子，“稍稍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不舒服我会喊人的，你们也不用在这里一直待着，去玩吧。” 她看着这间小屋子，舒服是舒服，就是有点无聊，尤其是对尼楚格、弘昐和弘昀来说，没什么适合他们玩的，他们待在这里也只能坐着。 尼楚格歪头，拉着李知婉的袖子道：“既然这样，那我更要和额娘在一起了，额娘在这里也会无聊的。” 李知婉顿时心里充满感慨，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是那么的强烈。 姐弟三人就在这里一直陪着李知婉，到德妃的人来喊才离开，李知婉也跟着一起离开，到了大殿上。 李知婉来的比较晚，舒善和弘晖已经入座，不过四爷不在位置上，李知婉环顾四周，最终在十四阿哥前面找到了四爷的身影。 李知婉本以为四爷和十四阿哥交谈应该不错，没想到四爷回来的时候脸色并不好，隐约还能看出一丝怒意。 难不成十四阿哥说了什么让四爷生气的话？ 李知婉觉得这是十四阿哥能干出来的事情，十四阿哥这些年也没少干。 “感觉还好吗？”四爷来到李知婉身边问道。 李知婉摇头，“还可以，只是当时有些刺痛，娘娘让我去一 边休息了，现在没什么感觉。” “照顾好自己。”场合不对，四爷也不方便说很多话，只能叮嘱李知婉一句。 李知婉点头，“嗯。” 宴会上的菜一如既往，李知婉拿起筷子尝了一两口便放弃了，宫里的菜不仅仅是味道不变，连冰冷的程度都没有变化。 好不容易熬到了结束，李知婉迫不及待地带着尼楚格几个站起来，紧紧跟在舒善的身后，一出宫门立刻坐上马车。 “今天咱们有好吃的。”李知婉打开马车里的柜子，和昨天一样的点心和茶壶，但李知婉知道今天茶壶里面不是茶。 她拿出四只碗，提起茶壶，倒出浮着一层油花的羊汤，香味瞬间充斥整个马车。 第184章 “要羊肉吗？”李知婉问道，茶壶里不仅有羊汤还有羊肉和萝卜，只是茶壶的嘴有些小，羊肉和萝卜倒不出来。 尼楚格点头，“要羊肉，不要萝卜。” 弘昐也是一样的要求，只有弘昀，只要是吃的就可以，他不挑。 李知婉拿出几双筷子，她自己拿了一双，又给尼楚格几个各分了一双。 在三小只期待的眼神中，李知婉拿着筷子给他们夹了几块羊肉，又给弘昀分了几块萝卜，“吃吧。” 李知婉没要羊肉也没要萝卜，小口小口抿着羊汤。 毕竟只是温着，羊汤的温度不算高，喝着一点都不烫嘴，但暖个身子还是可以的，李知婉舒服地喟叹一声，小声吐槽道：“比宫里的席面好吃多了。” 尼楚格也跟着点头，“就是就是。” 宫里的高大上因为席面在尼楚格面前稀碎，实在是太难吃了，也让人格外没有食欲。 “这么一想我们皇玛法还挺可怜的。”尼楚格道：“每年都吃这么些东西，又不好吃，还必须要吃。” 皇帝是整个宫殿里的焦点，吃东西与否自然也是，不管是因为习俗还是给膳房面子，康熙都要吃。 这么一想，李知婉也觉得当皇帝挺可怜的，“可能这就是弊端吧。”要均衡各处。 “什么弊端？” 四爷掀开马车帘子，熟门熟路地坐了进来，见母子都有羊汤，也顺手从茶壶里给自己倒了一碗，他也不嫌弃，就用李知婉已经喝完的碗喝。 “看着好像还有羊肉？”四爷随意一扫，看着尼楚格和弘昐的面前的羊骨头问道。 李知婉打开茶壶，也给四爷夹了几块，“剩下的都是四爷的，还有萝卜，您要吗？” 四爷不算挑食，点头，“要。” 李知婉干脆全倒在了四爷的碗里，满满的一碗，也幸亏四爷刚刚喝了一大口，不然这一碗都要撒出来了。 弘昀看到这里撅起嘴巴，“额娘偏心。” “怎么偏心了？”四爷好奇地问道：“你额娘可是很喜欢你。” 弘昀用手在身前比划，“额娘只给我这么多的肉，但给了阿玛你这么多。” 弘昀说着还指了指四爷的碗，“不公平。” 四爷带着其余几人都笑了起来，李知婉解释道：“你看你的个头和你阿玛的个头比，你阿玛这么大只才吃这么点，你这么小，自然要少吃点。” 弘昀还觉得不服，张嘴就想反驳，李知婉见机给他嘴巴塞了一块板栗饼，“吃点心吧，别说其他的了。” 弘昀眨了眨眼睛，“好。” 板栗饼占据了弘昀的嘴巴，他也不说话了，静静地在一旁啃板栗饼。 四爷一边喝羊汤一边和李知婉吐槽，“你说他这是像了谁啊？” 明明他和李知婉都不是嘴馋的人。 李知婉摸了摸下巴，反正不是随了她，“可能是随了四爷您吧，您吃起甜食的时候不也是这样的吗？” 四爷眯起眼睛，危险地看着李知婉，“你确定？刚刚我还不确定，但仔细想想，你不是一直能想出各种好吃的，要是不嘴馋应该也想不出来才是。” 李知婉：“......” 说的有点道理，她一时还找不到机会反驳。 “喜欢研究不代表就喜欢吃。”李知婉干巴巴地说了一句。 四爷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说的对。” 这话虽然是在赞同，但听在李知婉的耳朵里，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李知婉回头看向尼楚格和弘昐，想找他们来附和一下自己，却发现这两孩子早就转过了身子，背对着他们，不知道在干什么。 李知婉叹了口气，还真是儿大不由娘。 - 第二天，李知婉还想早起跟着一起去宫里，却没想到被青莲通知，四爷已经给她请了假，她待在家里修养就行了。 至于尼楚格几个，那当然是被带走了。 李知婉想了想，继续睡了。 这么几天，天天早起也难受，不去正好可以补觉。 补完觉，李知婉又看了会儿游记便到了晚上，她在家里休息也没忘了再宫里受苦受难的几人，趁着时间还早，吩咐膳房准备了一些吃食，等四爷带着尼楚格弘昐和弘昀回来正好可以吃。 冬天的晚上，最好的自然是来一碗热汤，李知婉想了想，如果是她的话，她会想来一碗鸡汤炒米。 想到就做，李知婉吩咐余善财去了一趟膳房，让准备着鸡汤还有炒米，这两样都不是什么难得的东西，膳房一时没有炒米但也好做。 炒米是用糯米做的，糯米浸泡软再加上少许香油上锅翻炒，炒到米粒表皮皲裂，呈现微微的金黄色。 鸡汤炒米，里面还能加鸡蛋，吃起来又香又糯，不比羊汤差。 于是四爷父子四人回到清风阁面对的就是一碗鸡汤炒米，四爷的是大份的，几个孩子都是小份。 四爷拿着汤勺翻了一下，三个鸡蛋，再看了一眼几个孩子的碗里，只有一个鸡蛋，他看着李知婉，无奈地笑了笑。 李知婉朝着四爷挤了挤眼睛，绝对不能让几个孩子知道，不然又要说她偏心了。 天地良心，她是真没有偏心，小孩子本来就吃不了那么多，自然分量要小一些。 一人一碗鸡汤炒米，喝完便回去洗漱睡觉了，热热的鸡汤一直温暖着胃部，一直到人睡着。 这样的日子接连几天才结束，李知婉每天在清风阁里准备好热的吃食，晚上来上这么一碗热乎乎的粥、面条或者汤已经成了四爷的习惯，哪怕不再进宫也会在睡前要一碗热乎的吃食。 时间很快来到二月，李知婉的肚子有八个月了，她这一胎的时候吃的还不错，肚子也不算小，但太医也说了，她是经产妇，生孩子比较容易，不用太过担心，孩子的大小也正常。 对于太医的话，李知婉保持疑惑的态度，没有现代的那些先进的仪器，她真的无法相信太医仅通过把脉得出的结论。 但李知婉也没有办法，她只能相信太医。 “感觉怎么样了？”富察氏扶着李知婉在路上走着，还没到李知婉生产的时候，她是进来看望她的。 这一次的富察氏也准备来陪李知婉坐月子，现在来看看李知婉的状态，也可以根据她的情况准备一些东西。 李知婉摇摇头，“还可以继续走。” 两人刚走过小花园便看见了两道人影，李知婉看着有些眼生，问道：“是谁？” 青荷上前，“回主子话，是耿格格和钮祜禄格格。” 李知婉因为怀孕被免了请安，她也不矫情，免了请安那就不去，也因此这么长时间也只有从塞外回来的时候见过这两人，眼下不认识她们也正常。 李知婉本想回去，没想到那两人也看见了她，并且朝着她走了过来。 李知婉是侧福晋，没有躲着格格的道理，也就停下了脚步，在原地等着。 “奴才见过侧福晋。”两人齐齐蹲下行礼。 “两位妹妹免礼。”李知婉赶紧让人将两人扶起来。 耿格格性格更加大方，见李知婉态度还算温和，大着胆子道：“侧福晋是在这里散步？” 李知婉：“是，憋在屋子里也不舒服。” 耿格格点头，格外赞同李知婉的话，“是啊，奴才也是憋的受不了了，这才找了钮祜禄妹妹一起出来走一走，没想到这么巧遇见了侧福晋。” “是挺巧的。”李知婉道：“两位妹妹继续欣赏景色吧，我也乏了，该回去休息了。” 耿格格还想说什么，钮祜禄格格往前站了一步，拦住了耿格格的动作，“是，奴才恭送侧福晋。” 李知婉转身时用余光观察着钮祜禄格格，她不和耿格格一起投靠福晋，但看样子和耿格格的关系还不错。 回到清风阁，富察氏这才开口，“这是新进来的两个格格？” “是啊。”李知婉不在意地说道，手里还拿着一碗切成小块的水果，她一块接一块地吃着。 闻言，富察氏叹了口气，看周围没什么人，这才说，“...你这样，额娘倒希望你当时当宫女，回家之后咱们找个老实人过。” 他们家闺女，看着是荣华富贵了，但这时不时就出来几个女的，看着也太糟心了。 李知婉看得很 开，“这都是命运。” 她哲学完，笑着道：“再说了，现在这样喜欢吃什么有什么，喜欢穿什么就有什么，我感觉也不错，至少很享受。” 富察氏翻了个白眼，“你就是懒又喜欢好看的东西。” 李知婉嘿嘿一笑，“所以啊，不是进宫，我的这些喜好也不能满足，所以现在这样很不错了，额娘您不用难受。” 富察氏看李知婉那样，掩去心里的一些难受和担忧，露出一个笑容来，“看你这样，额娘也算是放心一些。” 至少还得宠，不然也说不出这些话来。 第185章 富察氏来一趟，待了两个时辰就走了，李知婉又恢复了之前一个人养胎的日常，最近四爷也忙，一直睡在书房里，已经有大半个月没踏进后院了。 “也希望妹妹多和四爷建议一下，那么多妹妹呢，都盼着四爷，妹妹平日也多占着四爷，姐姐不说什么，但妹妹这身子不便，自然也要给其他妹妹机会。”舒善坐在上首道：“姐姐也不是不想自己说，但妹妹也是知道的，四爷更多还是去后院。” 李知婉是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舒善会因为四爷不去后院的问题找她，而且是让她劝四爷去其他格格那里。 要不是时间和地点不对，她很想问问舒善，她是冤大头吗？ 李知婉不在意四爷去不去其他人那里，但让她去劝，那必定是不可能的。 四爷不愿意去后院那些格格那里，那是四爷的事情，怎么也轮不到她来管。 李知婉觉得舒善大概已经在沉默中变态了，不然怎么会想出这么毒的方法。 “妾身可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让四爷去谁那里。”李知婉也不跟舒善绕弯子，“妾身能做的也只是等待而已，况且妾身只是一个侧福晋而已，说是一个主子，但根本算不得什么，还是身为福晋的姐姐您的话更有分量。” 舒善直勾勾地看着李知婉，再加上正院里光线较暗，正好将她隐没在暗处，让李知婉感觉格外渗人。 “姐姐还有什么事情吗？”李知婉现在只有一个想法——离开正院。 舒善扯了扯嘴角，“妹妹也应该有容人的度量才是，况且只是一句话的事情，想来妹妹的话，四爷怎么也会考虑的。” “妹妹忍心看那些格格在后院蹉跎，却连四爷的面都见不到吗？妹妹你隔三差五能见四爷一面，又有了四个孩子，也该让些机会了。” 李知婉只想回一句呵呵，这道德绑架不要太明显。 “福晋这话就有点过了，四爷是福晋的主子，也是妾身的主子，妾身一个奴才，怎么敢管到主子的身上。”李知婉冷硬地说，姐姐也不称呼了，她直接对上舒善的眼睛，一点害怕都没有。 “福晋还是要多想一想才是。” 说完，李知婉都不等舒善发话，起身离开，这正院她是一秒钟都不想待了，让她恶心想吐。 回到清风阁，李知婉干呕出声，她只有前期才有孕吐，结果现在又被恶心回来了。 “主子，要不要请太医？”柳嬷嬷赶紧上前抓住李知婉的胳膊，紧张地轻拍她的背部。 李知婉摇摇头，“不用，太招摇了。” 从正院回来就请太医，这不是明摆着在说福晋做了什么吗？ 李知婉很厌恶舒善的做法，也硬气地顶撞了她回来，但这是私下的事情，她不能闹开。 然而事情一般都不能如愿，李知婉缓和了一会儿之后便以为自己没事了，谁知道晚上睡到一半被肚子疼醒了。 感受着熟悉的濡湿感，她认命地喊了一声，“青莲。” 青莲很快上前，“主子，有什么吩咐。” 青莲站在床帐外，李知婉的声音也没有什么异样，一时没能发现李知婉的情况。 李知婉叹了口气，“我要生了。” 这一句话瞬间惊到了青莲，她赶紧出去喊人，柳嬷嬷带着接生嬷嬷进了屋里，“主子还能动吗？” 李知婉点头，“可以。” 柳嬷嬷扶着李知婉去了产房，她现在只是羊水破了，还没到生产的时候，还有力气吃了一碗面条。 “主子没有感觉不舒服的地方吧？”柳嬷嬷格外担忧，都说七活八不活，眼见着就要到九个月了，却要生了。 李知婉感觉还不错，但也不敢大意，“目前没有别的感觉。” 这边李知婉在产房里准备着，前院四爷也被吵醒了，他皱眉道：“什么声音？” 苏培盛本来就准备敲门了，没想到四爷先一步醒了，赶紧进门，道：“清风阁的李主子发动了。” “不是没到时间吗？”四爷赶紧起来换衣服，匆匆忙忙出门，在路上还在询问原因。 “今天她去了哪里？” 四爷不相信李知婉会无缘无故早产，肯定是经历了什么事情。 苏培盛低着头，面露难色，事情他都打听清楚了，但这要说话来就有些... “快说！”四爷厉声道。 苏培盛：“是正院，福晋请李主子去了一趟，奴才听说李主子离开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 “还有吗？”四爷快步往前走，心里却在盘算，是什么事情能让李知婉难受到早产。 “听说李主子回清风阁之后便吐了。”苏培盛也在好奇，这到底是说了什么，不过他可不敢好奇，低着头，装做老实模样。 “吐了？” 四爷脚步一顿，脸色一黑，“去查，查福晋和她说了什么，在天亮之前我要知道。” 苏培盛：“是。” 他一路小跑离开，赶紧去调查。 而远处，天际依然出现了蒙蒙亮光，东方更是出现了红晕。 第110章 难产 这大概是李知婉生孩子最难的一次，从半夜发动，到第二天中午还没能生下来，甚至还有继续疼下去的趋势。 “好疼啊。”明明是大冬天，李知婉的脸上和身上都是汗水。 柳嬷嬷一脸心疼地给李知婉擦汗，“主子再忍忍，已经开到四指了。” 李知婉直觉不太好，“我...是不是不太好生？” 前面几次生孩子太顺利了，让李知婉变得迟钝起来，但她现在也已经意识到了，她怕是难产了。 一瞬间，李知婉脑子里想了各种各样的结局，有顺利剩下孩子，有生**弱的孩子，也有她自己死在床上的画面。 李知婉感觉自己身上一片冰凉，还有更深的寒意朝她涌来。 ... 门口，四爷上完早朝，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他本以为按照往常，孩子应该已经生了才是，没想到却是听到了难产的消息。 “还没查出来？！” 四爷踹了一脚身边的苏培盛，天亮的时候苏培盛来赔罪，说还没打听出来，四爷要去早朝，没计较那么多，只让苏培盛记着，事情过后再去领罚。 一顿板子压在苏培盛的头上，他哪敢放松，四爷去上早朝，他在府里一顿查，最终找到一个丫鬟。 这丫鬟不是从宫里出来的，是卖身进的贝勒府，在正院做的都是粗活，昨天正好在打扫正院里的窗台，听到的只是只言片语，但对苏培盛来说也够了。 “那丫鬟只说两位主子之间的谈话涉及到了您，福晋似乎想要侧福晋在主子爷面前提及一下后院其他的格格。”苏培盛咂舌，如果只是这样的话，这李侧福晋闹成了这样，似乎有些小心眼？ 四爷皱眉，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能够说得通了。 四爷叹了口气，往日里连他提及后院的其他人都会吃醋，霸道的不允许，没想到这次更是气的早产。 “...真是...”四爷被气笑了，到底该说她一点都没变呢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呢。 到了傍晚，李知婉的羊水快流干了，柳嬷嬷急得嘴角长了好几个泡，但没有任何用，宫口还是没开全。 “怎么办？”柳嬷嬷看着太医，“您想想 办法。” 顾太医也在着急，李知婉的前几胎都是他在保胎，每次都能平安降生，为此他没少得赏赐，没想到这次翻车了。 “让我想想。”顾太医咬咬牙，转身离开产房，他找到四爷，“微臣有一办法可以救李侧福晋。” “那就用！”四爷道。 顾太医面露犹豫，“只是这个办法会伤及母子二人身体，母体可能无法再孕，胎儿也会体弱甚至夭折。” 四爷拳头不禁攥紧，“用，优先保...大人。” 顾太医压下眼底的惊骇，低头道：“是。” 顾太医走后，四爷看着李知婉放在桌上的游记，她还没看完，是倒扣在桌上的，四爷放了一个书签进去，合上游记。 “苏培盛，今天和顾太医的谈话，保密。” 苏培盛：“是。” - 顾太医回到产房，赶紧拿出银针，在李知婉身上的几个穴位上扎下去，又写了一副方子递给柳嬷嬷，“快，煎好后给侧福晋服用。” 柳嬷嬷深深地看了一眼顾太医，拿起方子就走，同时吩咐青莲照顾好李知婉。 青莲接替柳嬷嬷的位置，给李知婉擦汗，还在安抚李知婉。 李知婉无力地躺在床上，她实在是没有力气了，身下的剧痛让她吃东西都没胃口，只能硬塞，好让自己能有点力气，但此刻也有些发软。 不多时，柳嬷嬷端着一碗药回来，也顾不上让李知婉一勺一勺地喝了，柳嬷嬷道：“主子，咱们一口喝了。” 李知婉知道这碗药是给自己喝的，点点头。 柳嬷嬷将药递到李知婉嘴边，李知婉微微抬头，一口接一口地喝着。 第186章 药已经凉过了，只有温热，但味道实在是难喝，苦与腥皆有，李知婉一边呕一边喝，好歹是给喝完了。 但这动作也耗费了李知婉剩下的力气，她躺在床上大口喘气，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这时顾太医又给李知婉扎了几个穴位。 不知道是不是这穴位搭配药有用了，李知婉只觉得身下一阵剧痛，她惨叫一声，接着身下有什么东西滑了出来。 “出来了！” “生出来了！” “是个小阿哥！” 李知婉只听到了这一句，之后眼前只剩下一片黑暗，就连耳边声音也一并消失。 - 等李知婉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她的周围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她稍稍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一阵酸软传来，让她忍不住呻吟出声。 “芝芝醒啦？” 熟悉的声音传来，李知婉一愣，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来这是富察氏的声音。 “额娘？” 富察氏先让人点亮了屋里的烛火，接着才打开窗帘，不过也没打开太多，刚好让她能够进去查看李知婉的情况。 “感觉怎么样？” 李知婉呆愣愣地看着富察氏，半晌才眨了眨眼睛，“额娘怎么在这里？”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才想起来孩子已经出生了，接着这两天的所有记忆回归。 “我记得您还没有来。” 富察氏帮李知婉攒好被子，“是啊，这不是听说你生了，赶紧赶了过来吗？你这次可是伤了身子，要好好补身子。” 李知婉点头，“孩子呢？” 她记得是个阿哥，但不知道孩子的身体情况。 富察氏顿了顿，“情况还不错。” “额娘你在骗我。”李知婉一眼就看出来了，就如富察氏了解李知婉一样，李知婉也了解她，一眼便看出了富察氏在撒谎。 富察氏叹了口气，“放心，只是体弱，太医正候着，孩子还小，不能喝汤药，只能让奶嬷嬷喝下去再喂奶，满满疗养。” “对寿命有碍吗？”李知婉只担心这一点，其他的她都无所谓。 富察氏摇摇头，“额娘也不知道，太医说要看以后的疗养程度。” 李知婉松了口气，太医的话都不会说太满，但既然说出来了，那肯定有机会。 “额娘，我饿了。” 她没提出看孩子，她也不想让孩子折腾这一番，本来就身体不好，别又给折腾严重了。 看孩子，以后有的是机会，不用急于一时。 富察氏笑了，“都给你准备着呢。” 鲜美的鸡汤面很快被端了上来，李知婉还起不了身，富察氏干脆一点一点地喂她。 “额娘，我感觉好像回到了小时候。”才一两岁的时候，她病了，富察氏就是这么喂她吃东西的。 富察氏眼眶一红，那是不小心生病，但这次却是因为生孩子遭罪。 想到四爷交代的话，富察氏心里充满了酸涩，她健健康康的女儿进宫，现在却损伤这么大，看着是享受荣华富贵，付出的却是永远都弥补不回来的。 “哎呦，这么大了还撒娇。”富察氏憋回了那股泪意，又给李知婉喂了一口鸡汤。 李知婉吃了点东西，身体也有了点劲，不过还是坐不起来，继续躺着等富察氏喂吃的。 “额娘，你这次可以多陪我一段时间吗？”李知婉觉得自己遭了这么大的罪，怎么也要多养一段时间，也可以让额娘多待些时候。 富察氏点头，“太医说了，这次坐三个月的月子，额娘也陪你三个月。” 李知婉一惊，也猜测到自己的身体估计损伤很大，她心里暗自叹气，看来以后都要好好养身体了，不仅如此，养生也要搞起来。 她可不想穿越一回，连四爷都活不过。 心里这么想，李知婉面上却没显露出来，她笑眯眯地说：“那额娘可不能像上次那样嫌弃我。” 富察氏一头黑线，“只要你不那么不靠谱就行。” 是她嫌弃吗？明明是李知婉那些举动和话语让她实在是不能接受。 “我尽量吧。”李知婉砸吧两下嘴，她也不能保证。 富察氏：“......” 能怎么办呢，自己的闺女，宠着吧。 - 李知婉不能去看刚出生的小儿子，尼楚格几个可以，尤其是尼楚格，弘昐和弘昀还要从前院跑回来，尼楚格只用穿过一道门就可以看望。 “额娘，这个弟弟也是皱巴巴的。”尼楚格给李知婉形容着，“比弘昐和弘昀出生时还像老头。” 李知婉扯了扯嘴角，“你也有经验的，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虽然是这么说，但尼楚格还是觉得难受，“我的弟弟竟然有这么丑的时候。” 李知婉：“......” 李知婉看向富察氏，希望富察氏帮她管教一下，结果富察氏脸上只有慈爱，哪有每次面对她时的嫌弃。 李知婉叹了口气，这就是隔代亲吗？ “想好名字了吗？”李知婉开始转移话题，“不然额娘要自己给小老四取名字了。” 是的，刚出生的孩子，又没有小名，还排行第四，李知婉干脆称呼他小老四、 当然这个名字只在四爷不在的时候用，要是四爷在，李知婉敢保证，自己绝对要惨。 不过就是这样，富察氏也很不满，要不是看在李知婉还在坐月子的份上，一巴掌就过去了。 哪有这么不靠谱的额娘。 “要不叫核桃露吧。”尼楚格脱口而出，接着越念越觉得顺口，“押韵，而且寄予了我对他的希望。 “什么希望？”李知婉问道，她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名字听着还不错。 尼楚格意味深长地说：“聪明。” 李知婉：“......” “不用寄予希望，他本身就聪明。” 尼楚格反驳道：“额娘你不懂，他也又可以不聪明，咱们要从小就开始培养。” “弘昐弘昀也没培养啊。”李知婉不解地说，不明白是哪里让尼楚格有看这么个想法。 尼楚格叹了口气，“弘昐和我一样，所以天生聪明，弘昀...额娘你真的觉得弘昀聪明吗？” 李知婉哽住了。 弘昀也不能说不聪明，但因为没有哥哥姐姐那样对情绪的敏感，在某些时候便显得呆愣了些。 李知婉这么想的也这么和尼楚格解释。 尼楚格摆了摆手，“额娘，我都知道的，你不用解释了。” 李知婉总觉得尼楚格知道的和她想解释的不一样。 “额娘，不多说了，我还要去骑马，这段时间担心您，我都没心思出去了。”尼楚格起身，“格伊古勒约了我去骑马，我先走了。” 李知婉：“去吧去吧。” 别在这里气她了。 等尼楚格一走，富察氏似笑非笑地看着李知婉，“你们母女真是一个德行，知道我每次面对你时候的感觉了吧？” 李知婉摇头，“不，尼楚格像四爷，四爷亲口盖章。” 富察氏翻了个白眼，不稀得理会她。 - 李知婉觉得尼楚格不太靠谱，但名字还是取了核桃露，这个名字听着也还不错，四爷不知道背后的原因，直接同意了。 “我还以为四爷您不会同意。”李知婉靠在床上，看着坐在床边的四爷，一脸的惊讶，“要不您来取一个好听点的？” 四爷：“已经有了花生酥、芝麻糊和松子糖，多一个核桃露也没什么。” 李知婉懂了，四爷这是妥协了。 “这次可不是我取的，是尼楚格取的。” 那四爷就更不可能会反对了，“核桃露也不错，以后肯定很聪明。” 李知婉瞪大了眼睛，这话和尼楚格的有异曲同工之妙，她就说了尼楚格是和四爷像，偏偏富察氏还不信，就应该让富察氏在这里听听，父女两一样一样的。 “怎么了？”四爷见她面色奇怪，不免问道。 李知婉：“您说的话和尼楚格说的差不多，她也说希望弟弟聪明些。” 四爷失笑，“我就猜到是这个原因。” 李知婉心里一酸，这父女有心灵感应，怎么和她这个额娘没有？ 四爷都不用猜便知道李知婉沉默的这会儿在想什么，他无奈地摇摇头，“还真是像个小孩子一样。” 李知婉以为四爷在说尼楚格，立即点头，“可不吗，她本来就是个小孩子。” 四爷也没解释，帮李知婉躺下，笑着道：“好了，你休息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李知婉点头，“四爷明天见。” “明天见。” - 离开清风阁，四爷没有回前院，而是去了正院。 舒善坐在屋里，身体板正，就这么坐着，一动不动，等四爷进来了才起身行礼。 四爷径直坐下，也没让她起来，“你应该知道我来正院是为了什么？” 第187章 舒善自己站了起来，“妾身知道，但妾身保证妾身没做什么。” “我知道。”四爷道：“你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 “是啊，可惜那李侧福晋就受不住了。”舒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四爷：“我想这种事情还轮不到一个侧福晋来管。” 舒善自然知道四爷的言下之意，“但妾身见不到四爷，也只有侧福晋能见到，她身为侧福晋，这也是她的职责。” “你和她的职责都是照顾好我。”四爷道：“而不是替我做选择。” 他冷眼看着舒善，“你越矩了。” 舒善：“但这就是妾身要遵守的规矩，大度，妾身不大度吗？劝四爷您多去后院。” “那你便是失职。”四爷冷哼一声，“侧福晋是侧福晋，你是你。” 舒善：“那好，妾身劝您多去后院其他妹妹那里坐一坐。” 四爷：“...你倒是能屈能伸。” “那四爷您会去吗？”舒善道，她没给四爷回答的机会，又道：“您不会去。” 她走到四爷身前，“您没发现吗？李侧福晋对您的影响太大了，听说您当时保大不保小，这可是皇室的头一回，这爱新觉罗家竟然也有情种。” 四爷抬头，眼神如同冰刀般射向舒善，“你从哪里知道的？” 舒善冷笑一声，“妾身自有知道的办法。” “不知所谓。”四爷起身远离舒善，快步走了出去。 舒善看着四爷慌乱的步伐，嗤笑一声，“四爷也有今天。” - 核桃露的出生便不顺，洗三和满月都没能办成，一直处于生病的状态，李知婉的身体也不太好，一个多月了下床走动还难受。 “太医说你现在还不方便，等出了月子再给你温补。”富察氏摸着李知婉冰凉的手，用自己的体温来暖着，“太医说了，不能完全恢复到生产前，但也能大差不差。” 富察氏可没说话，四爷将宫里最擅长妇科的太医都请来了，这位一直都是给德妃诊脉，德妃生了几个孩子，都是这位太医帮忙调养，生十四阿哥的时候比李知婉这还凶险，也在这位太医的调养下好了起来。 李知婉点头，但还是有些担忧，“那核桃露呢？” “他的情况还是那样。”富察氏不和李知婉说谎，她知道什么消息也就告诉李知婉什么消息，“和刚出生时比已经养好了不少。” 李知婉也知道，只是想着那么小的一团要遭受那么大的罪，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慢慢来。”富察氏看了一眼周围的人，低声道：“你们府的大阿哥还不是一样的，现在不也好好的吗？” 好好的？ 李知婉可是知道的，弘晖隔一段时间就病一次，从小到大都这样，病歪歪的，现在更是病了——病——病好这样的无缝循环起来。 能够健康的活着，李知婉当然不希望核桃露变成弘晖那样。 不过弘晖这样其实和福晋的教育方法有关，李知婉也知道些内情，虽然四爷将弘晖和福晋隔开，但福晋也是这贝勒府的主子，四爷又忙，总有照顾不到的时候，再加上弘晖也需要额娘，这不，每次见过福晋，弘晖身上的压力就增多一些，越来越多，压的弘晖已然受不了了。 她的核桃露开开心心长大便好，这是她对他的唯一期望。 李知婉还年轻，生了核桃露也才二十五岁不到，恢复能力不错，再加上太医和柳嬷嬷的接力补身体，到核桃露两个月时她便恢复的差不多了。 不过因为这次生产的损伤太大，李知婉又被压着坐了一个月子，到核桃露白天才正式出月子。 她这一个月子坐了一百天，也是没谁了。 不过李知婉的身体确实养的还算不错，恢复到了产前七成的模样，剩下的还需要慢慢调养。 “核桃露的百天办的怎么样？”李知婉要在核桃露百天的第二天才能出月子，这一天她还在屋子里待着，想知道核桃露的百天规模，只能问身边的宫女太监。 余善财笑得格外喜气，“咱们四阿哥的百日可是大办，不少大臣都来了，宫里的阿哥都来了好几个。” 李知婉一顿，“不会又有十四阿哥吧？” 自从十四阿哥将尼楚格给抱走后，李知婉每次听到十四阿哥的名字都会心一颤，尤其是孩子的各种日子时。 “这...十四阿哥确实来了，不过没怎么在意咱们府里的四阿哥，十四阿哥似乎和八阿哥走的近，咱们主子爷也没怎么和他说话。”余善财说的心惊胆战的，“这两位爷不会闹矛盾了吧？” 李知婉想到了历史上的四爷党和八爷党，十四阿哥是很鲜明的八爷党，但之前十四阿哥和四爷的关系不是缓和了吗？还有尼楚格在，他们的关系更亲密了一些，眼下十四阿哥又和八爷混在了一起，难道九龙夺嫡的历史是不能改变的？ 李知婉有些担忧，十四阿哥的变动还牵涉了四爷和德妃，甚至包括了弘昐和尼楚格...这关系实在是复杂。 “你再去打探打探，四爷是不是生十四阿哥的气。”李知婉吩咐道。 她记得过年的时候，十四福晋还帮了她的，四爷甚至帮她带了礼物给十四福晋，那个时候四爷和十四阿哥的关系应该还不错。 等等。 李知婉突然想起初一的那一场宴席，四爷当时并不在位置上，她是在十四阿哥的位置看到的四爷，而四爷从那边回来的时候，脸上明显带着怒意，难道是从哪个时候开始的？ 第111章 厌食 李知婉想到这一层，又将余善财给叫了回来，既然涉及到了八爷，她再让人去打探就不好了。 “先在前院看着核桃露吧。”她现在就这样一个要求，“完完全全的回来。” 余善财：“是。” 富察氏拉着李知婉在暖炕上坐下，让李知婉靠在软枕上，“太医说你好的差不多了，但还是不能和以前比，平日也多注意些，能休息就多休息些。” 李知婉自己也能感觉到，身体确实没有以前那么好了，她点了点头，“知道了，我会按照太医的嘱咐做的。” 她拉着富察 氏的是手撒娇，“额娘，你要不要再待几天？四爷又没有提及，您多待几天也无妨。” 这次的富察氏没有再念叨过李知婉，一直都在琢磨着给李知婉补身体，也因此让李知婉格外不舍，不想让她回李家。 富察氏心疼李知婉归心疼，家里的事情也担心，一脸三个多月都没回家，她都担心李家的那个男人将自己给饿死，即使有小富察氏都不能让让她安心。 “不行，额娘终究是外人。”富察氏除了李家也有这一方面的担忧，“来住一时也有理由，但时间太长了便不好了，又不是四爷的正经长辈。” “乌拉那拉家的太太怕是都没来住过。”富察氏低声道：“咱们母女两已经算幸运的了。” 富察氏都这么说了，肯定是要走了，李知婉知道自己拦不住，只能静静地靠在富察氏的身边，珍惜这点最后和额娘相处的时间。 “好吧，那额娘要带走我给你的东西。”李知婉还记得上一次富察氏走的时候的阳奉阴违，明面上说都带了，其实都留在了住的屋子里，还是宫女打扫的时候发现的。 那时候富察氏都回到了李家，李知婉总不能再送过去，也只能作罢。 这一次，李知婉绝对不会让富察氏得逞了。 富察氏无奈地笑了，安抚地拍了拍李知婉的手，“是是是，这次额娘一次拿走。” 她何尝不知道这是女儿的好意，只是她不好意思拿贝勒府的东西，就好像她是个上门打秋风的亲戚一样。 李知婉何尝不知道，给的东西也没多大的价值，只是没想到富察氏还是担忧。 “放心，这次只是一些糕点。”李知婉道：“我不让额娘您为难。” 富察氏叹了口气，都说闺女是贴心小棉袄，她这真的有一个贴心的小棉袄。 第二天，富察氏和李知婉一起用了晚膳便告辞了，李知婉将富察氏送到了后院的小门边，再远的地方她便去不成了，也只能送到这里。 “回去吧。”富察氏摸了摸李知婉的脸，“等端午的时候，那个时候额娘应该能来看你。” “也没多久了。” 李知婉点头，“额娘去吧。” 富察氏一步三回头，但还是走到了拐角的位置，两人的视线再没有相交，也再也看不见对方的身影。 直到听见富察氏的马车离开，李知婉才转身回清风阁，正好遇上了从小院里出来的尼楚格。 “去哪了？”李知婉问道：“你郭罗玛麽离开，你都不送送她？” 尼楚格摇头，“这是额娘你的舞台，你和郭罗玛麽有那么多告别的话要说，我去了不是占据时间吗？” “您放心，我昨天就和郭罗玛麽告别了，弘昐和弘昀也一起。” 第188章 李知婉一愣，“我怎么不知道？” “额娘您要好好休息，我们不告诉你也是不想你伤心。”尼楚格挽着李知婉的胳膊，“您本来就因为郭罗玛麽要离开而难受，我们再一说，不是又提起伤心事了吗？” 李知婉不得不说这个理由很有道理，“那原谅你了。” 母女两走进屋内，李知婉正准备找些事情打发时间，就听见另一边的尼楚格道：“额娘，我发现大弟弟不对劲。” 李知婉：“弘晖？” “嗯。”尼楚格面露难色，说了半天都没找到一个正确的话语去形容，“...像是那种枯木，是这么说吧？” 李知婉扯了扯嘴角，“难怪你阿玛总是说你不用心，那是形如枯槁。” 尼楚格讪讪，“我那是在看兵书。” 她轻咳一声，继续说着弘晖的事情，“这段时间的大弟弟就是形如枯槁般，看着都格外吓人，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见到的他？”李知婉皱眉，突然想到了历史上弘晖的病逝，不会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吧？ 尼楚格想了想，“就前几天，我和大弟弟也不经常见，那天陡然见到都被吓到了。” “额娘可以问问弘昐他们，他们天天见。” “弘昐一时半会儿怕是来不了。”李知婉看了眼外面的时间，弘昐要到晚上才有休息时间，其他时候都在读书学骑射。 尼楚格拍了拍胸口，“交给我，下午我也要去骑马，我带弘昐回来。” 弘晖的事情影响重大，李知婉不敢放松，又念着弘昐和弘昀难得回来一次，强打起精神来给他们安排一些好吃的。 弘昐要回来，弘昀肯定不会一个人留在前院，绝对是跟在哥哥姐姐身后回来，李知婉想也没想地加上了他的份。 三个孩子，两个嗜甜一个嗜咸，李知婉按照口味给他们安排。 尼楚格和弘昐要吃甜的，李知婉点了樱桃肉和蜜汁火腿，而弘昀...李知婉想了想，给他点了一道瓦块鱼和干锅鸡丝。 小孩子不能吃太咸的，李知婉也没点那些腌渍的菜，点两道咸口菜就算了，至于四爷...李知婉给他选了冷面，甜辣口味，四爷绝对不会讨厌。 冷面是冰的，李知婉不能吃，而且她有她的专属药膳。 晚上尼楚格和弘昐带着弘昀先回来，弘昀一回来就嚷嚷着要吃东西，弘昐和尼楚格没那么喜欢吃，端坐在旁边。 正好李知婉有话问弘昐，李知婉让青莲上茶，接着挥退了屋子里的所有宫女。 “弘昐，你最近见到弘晖，有发现什么异常吗？”李知婉问道。 弘昐抬头看着李知婉，又转头看向旁边的尼楚格。 尼楚格：“我告诉额娘了。” 弘昐只能点头，“前段时间大哥回了一趟正院，从那天开始大哥就经常走神，我们兄弟两和大哥的关系只能说一般，平日里见了，最多打个招呼，想问也没缘由。” “你们阿玛没发现？” 弘昐摇头，“这几天阿玛都很忙，他回来的时候我们都睡了。” 不管是什么原因，弘晖的异常肯定要让四爷知道，他才是能够关注弘晖，也是最有话语权的人。 只是由她和几个孩子直接告诉四爷，那也是在告诉四爷，她们在关注正院的事情。 这件事情不算有问题，但代表的意义很多，李知婉不想让四爷误会。 想不到办法，李知婉干脆问尼楚格和弘昐，这两孩子看着年龄小，但很靠谱，而且她不得不承认，他两就是比她这个额娘聪明。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就是那个蓝。 尼楚格和弘昐对视一眼，弘昐点点头，“我有办法，额娘你就等着吧。” 李知婉：“什么办法？” 弘昐还没说话，尼楚格先拦住了，“这是弘昐的事情，额娘你和我就等着看结果就行了。” 话是这么说，但李知婉总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弘昐要记住，你才是最重要的，不能因为达成某些目的而牺牲自己。” 弘昐点头，“额娘放心，我都知道的。” 得到弘昐承诺的李知婉放心了，但没想到第二天她就收到弘昐半夜拉肚子的消息。 儿子半夜拉肚子病了，四爷自然要去看，弘昐消停了，四爷心里还是没那么放心，又去看了另外两个儿子。 这一看不得了了，弘晖已经瘦成皮包骨了，把四爷都吓了一跳。 “你们是怎么照顾大阿哥的？！”四爷气的早朝都没去，直接在府里处理这件事情。 他有疏忽不假，但府里的宫女太监都是怎么照顾弘晖的？ 还有福晋，身为额娘，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成了这个鬼样子！ 服侍在弘晖身边的小太监跪在地上，满脸惶恐，“奴才也没办法啊，大阿哥不愿意吃东西，一吃就吐，奴才想找府医来着，大阿哥不愿意。” 四爷气的肝疼，弘晖本就体弱，又接连饿了几天，整个人弱的路都走不了。 他这几天忙了点，本以为府里都安排地井井有条，几天而已，不会出什么大事，结果现在大事就来了。 “这奴才肯定在说谎！”舒善从门外赶来，“弘晖怎么可能不愿意吃东西？！” “他去正院都有吃东西的！”舒善转身，指着那小太监，“说，你是不是谁派来的，要暗害我的弘晖？！” 那小太监吓得趴伏在地上，“奴才不是，奴才没有害大阿哥！主子明鉴啊！” “不是你害的，弘晖怎么可能吃东西会吐，哪有这种病？肯定是你做了什么！”舒善根本坐不住，直接走到了小太监的身边大声质问。 四爷被吵得头疼，“福晋！” 舒善噤声，回到位置上，但脸色依旧不好，“四爷请了太医吗？” “当然。”四爷道，他看着面前的女人，觉得她格外的陌生，不仅仅是因为她的瘦削，还有她身上散发的癫狂气息。 “你和弘晖说了什么？” 在舒善来之前，四爷得到的最新消息是弘晖的病是从正院回来之后得的，去之前很正常，回来之后便开始不吃不喝，要不是身边的太监强硬地给他喝了些补汤，怕是都坚持不到现在。 提到这点，四爷更气了，主子这样，奴才竟然知情不报！ 四爷叹了口气，他、福晋还有这府里的奴才都有错，对弘晖太不重视了。 舒善一愣，“四爷您什么意思？” “您以为是我让弘晖病的？”舒善觉得这真是她听过的最滑稽的事情，“我可是弘晖的额娘，我就他这么一个儿子，他是我的依仗，是我的希望！” “我害谁都有可能，就是不可能是弘晖。” 四爷揉了揉额角，点出了事实，“但弘晖就是从正院回来后便开始不吃东西了。” “没有其他证据，我有理由怀疑是因为你。” 舒善面无表情地说：“那绝对是四爷您错了，我不可能害弘晖。” 现在弘晖昏迷不醒，也没人能说明原因，只能等太医来诊治。 太医在宫中，不比原先他们在宫里时的迅速，光是出宫的流程都要废一些事情。 太医好不容易来了，府医退后几步，将位置让给太医。 那太医一来就变了脸色，赶紧把脉，把把脉之后上银针，另外还用人参吊命。 忙活了一个多时辰，太医这才擦着汗结束了治疗，但面上依旧没有轻松的神色。 “回禀贝勒爷，微臣观大阿哥的脉象，心思郁结，再结合太监们的说辞，大阿哥这应当是厌食之症。”那太医将自己得出的结论说出来，“微臣施诊之后稳定了大阿哥的情况，又用名贵药材进补，大阿哥的命是救回来了，就是...” “就是什么？”四爷问道，但他知道，大概情况不太好。 太医摇头，“大阿哥本就身体不好，这次伤了根本，怕是对寿命有碍。” 舒善猛地站了起来，“你是不是诊错了？” “福晋要是觉得微臣的医术不行，可以另请高明。”太医抿了抿嘴唇道：“以微臣的医术只能判断大阿哥活不过而立之年。” 舒善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福晋！” “福晋快醒醒！” 四爷挥了挥手，“将福晋扶到里面休息。” 整个屋子里都安静了下来，四爷道：“还有办法吗？” 那太医摇头，“微臣医术不精，贝勒爷恐怕要另寻高明。” “那...弘晖呕吐的原因，太医可知？” 太医：“微臣说了，大阿哥心思郁结，这只怕和大阿哥心中所想有关，心病还须心药医，微臣无能为力。” “大阿哥的身体要尽快好起来，这样以后才能好好调养，说不定能有一线生机。” 四爷摆了摆手，“多谢太医指点，贝勒府里还有许多事情，只能让太监送您出去了。” 送走太医，四爷没有认命，又让人进宫，给康熙递牌子，想要请康熙专用的太医来诊治。 第189章 康熙是皇帝，负责他的太医医术最好。 事关皇孙，康熙也是急的，收到消息便同意了，直接让负责自己的太医出宫前往四贝勒府。 太医姓王，怀着忐忑地心情到了贝勒府，他早已收到消息，四贝勒府的这位皇孙身体已然到了绝境，上一位太医医治的不错，但后遗症不小，而他就是为了治疗这后遗症所来。 后遗症这个病，有轻有重，轻的只是有些影响生活，重的那可能会有碍寿命。 王太医还不知道详情，只希望没有到最严重的那一种。 然而等他到了贝勒府里，只凭借他对环境的敏感程度，他心里有了大概的猜想，恐怕就是最严重的那一种了。 此时的弘晖还处于昏睡中，王太医握着他的小手，给他把脉都忍不住心里发酸。 王太医的孙子和弘晖是一样的年龄，但被家里养的胖嘟嘟的，手腕能有弘晖的两个粗。 仔细感受脉象，王太医的心也在往下沉，此时确认了，就是他想的最严重的那一种。 王太医也没说谎，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四爷，“微臣只能尽力，但最多也就到不惑之年。” 四十岁...四爷闭上眼睛，这年龄逝去，也不算是早逝了，顺治帝才二十多岁便薨了，这样算来，四十岁也不错了。 “多谢太医，以后还要劳烦太医了。” 王太医摆了摆手，“这只是最好的情况，微臣丑话说在前头，也有可能熬不到那个时候。” 四爷起身，“多谢王太医，这份恩情我记下了。” “贝勒爷不用多说，这是微臣的职责。”王太医道：“现在首要的还是让大阿哥吃东西，不吃东西便不能支撑他的身体，然而贝勒爷也知道，那是心病。” “我们会尽快解开弘晖的心结。”四爷道：“还请王太医准备着。” “是，那微臣便下去准备了。” 王太医才退下，四爷发现弘晖醒了，只是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床顶，一言不发。 “弘晖醒了？”四爷柔声道：“弘晖饿不饿？” 弘晖慢吞吞地转头，“阿玛。” “弘昐能告诉阿玛，为什么不吃东西吗？”四爷摸着弘晖的额头，嘴角勾住一抹弧度，没有一点怪罪，只有担忧，“阿玛很担心你。” 弘晖张了张嘴，脸上充满了犹豫，很明显不想提及这件事情。 四爷很快猜到了弘晖这样的缘由，他怕牵连到其他人，而能够让弘晖这样的人只有福晋。 是福晋做来什么？ “阿玛保证，不会惩罚任何人。”四爷道：“又或者弘晖能吃下东西，只要弘晖能好好吃东西，阿玛便不追究这件事情。” 四爷拍了拍手，一碗白粥端了进来，他端到弘晖面前，拿着勺子准备喂弘晖。 他不是第一次喂孩子吃东西，却是第一次喂弘晖。 弘晖本应该开心才是，但白粥刚到面前，他下意识干呕。 四爷将白粥放回托盘上，让人拿远。 “既然弘晖不能吃下去，那么让阿玛和弘晖一起解决这件事情，好 吗？” “阿玛保证，最后由弘晖来决定这件事情相关的人。” 弘晖动了动嘴唇，虚弱的声音传出，“真的吗？” “真的。”四爷起身，从弘晖的书桌上拿起纸和笔，“弘晖要是不相信，阿玛可以写下来，签字画押。” 这是他和李知婉学的，他当时只觉得幼稚，但没想到有一天他竟然主动用这么一招。 弘晖的心防慢慢松懈，慢慢讲出了他不愿意吃东西的原因。 时间回到几天前，弘晖去正院用膳，虽然是时隔几天才去正院，也是时隔几天见到额娘，但他的心中没有欣喜，还有无尽的沉重。 他完不成额娘的要求，他没有脸去见额娘。 抱着这样的心情，弘晖走的很慢，哪怕进了正院也不愿意让人通报，也是这样，他在走进正屋的时候听见了一些声音。 出于本能，弘晖停下了脚步，身边的太监想要出声也被他阻止了。 为了防止太监听见那声音，也因为那声音出自他的额娘，他特意让太监后退了几步。 屋子里的声音还在继续。 “李侧福晋的身子不好，本就应该让位的，咱们只是在汤里下点东西让四爷吃下而已，是补身子的，对四爷绝对没坏处。” “到时候推出后院的一个格格，咱们不仅损了李侧福晋的面子，还能多一个帮手，那李侧福晋估计身子也没那么快好。” ... 屋子里还在继续说着，弘晖只觉得浑身发冷，他只是一个少年，但该知道的东西他也知道的差不多了，屋里的嬷嬷那话很明显就是要给他阿玛下药。 最让弘晖生气的是他的额娘没有说话，那就说明她没有拒绝。 弘晖可以装作没听见，也可以冲进去质问，最后他选择了前者，他准备和额娘吃完这顿饭，但就是这顿饭让他对一切的吃食失去了感觉。 刚听了嬷嬷建议要在汤里下药，弘晖吃东西的时候便觉得不自在，吃的慢吞吞的。 见弘晖似乎是食欲不振，舒善给弘晖盛了碗汤，又夹了一筷子菠菜，“额娘知道你不愿意吃鱼，但鱼对你的身体好，还没有负担，额娘只能让人用鱼汤给你做菜了，还有鱼骨，听说鱼骨晒干后磨粉，加在汤里也可以补身子，这一桌子菜都是额娘特意吩咐膳房做的。” 就是这么几句话让弘晖彻底吃不下去了，他看着满桌色香味俱全的菜只想呕吐。 弘晖不仅不愿意吃鱼，只要是和鱼相关的他都不愿意碰，更别提鱼汤还有鱼骨。 这些东西被加进他吃的东西里，没有一点点的痕迹，弘晖又想到了那个在汤里下药的建议。 从那一刻开始，弘晖不敢吃任何东西了，任何吃食在他的眼睛里都是那么的不可信。 第112章 架空 谁也不知道那天四爷和弘晖在屋子里谈了什么，只知道那从天开始，弘晖开始好好吃饭了。 弘晖这次最大的问题便是不吃东西，能吃下去之后，身体有了能量，开始运转起来，但想要完全好已经不可能了。 弘晖和李知婉还不一样，弘晖原本的身体便差，这次又伤了根本，即使一直调养身体也回不去过去的五成。 这些事情，四爷没有告诉弘晖，只和他说身体能调养回来。 弘晖也在为了自己的身体努力调养，而且他也知道了，在武学上他彻底了没了机会，干脆专心学文。 看着弘晖能有自己喜欢的事情做，精神也好了很多，四爷也没阻止，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因着弘晖的事情，四爷发现舒善管理贝勒府也没有他想象中管的那么好。 之前他说过要保密的事情被打探出来，心里有生气，但更多的还是觉得后院风平浪静便好，就算是那件隐秘的事情也是一样。 但这一次四爷不这么想了，已经牵扯到了弘晖，还是舒善自己做的事情造成了这个后果。 更为重要的是，他的福晋要给他下药。 四爷每每想到都觉得心里一寒，他将舒善当福晋当妻子，她将他当什么？ 他应该庆幸那只是一些助兴的药吗？ 但他信任的人却要借助他的信任来下药...万一哪天换成了毒药怎么办？ 他会死得不明不白。 四爷眯起眼睛，招来苏培盛，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我希望能快点看到结果，越快越好。” 苏培盛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表面还保持着平静，“是。” - 李知婉以为弘昐真的有办法，结果第二天就听说他拉肚子的消息，上下一结合，这不就发现了弘昐的阳奉阴违。 可惜弘昐在前院，她不方便去探望，只能让膳房多准备些好吃的送过去，再委派余善财去看望，也好回来给她描述一下弘昐此时的模样。 “小主子看着还不错，没受什么大罪，奴才去的时候正在喊饿呢。”余善财笑道，他也是看着弘昐长大的，自然也疼爱他，不忍心看他受罪，“奴才赶紧让人将主子准备的白粥盛了一碗给小主子。” “小主子一开始还不乐意吃呢。” 李知婉轻啧一声，弘昐是个肉食主义，平时看不出来，也会出各种蔬菜，但一倒了没有肉的时候就要开始闹了。 “暂时不给他吃，饿几天，让他长长脑子。”李知婉现在想想还有些气，弘晖救回来了固然是好，然而对她来说，弘昐更重要，她不希望弘昐以牺牲自己为代价去办事。 李知婉担心弘昐这样达成了目标，以后都会记住这一招，未来也一直使用。 不管是什么办法，伤害自己身体的都不可取。 余善财挠了挠头，“这小主子怕是不会听的。” 李知婉轻哼一声，“那我和四爷说。” 提起四爷，李知婉也觉得有些奇怪，四爷最近好像都在躲着她，平日里忙也会时不时来看一看，但这次是真的一次都不来。 第190章 难不成四爷有别的小妖精了？ 李知婉自认容貌还在，身段还在努力恢复中，她就不信不能将四爷拉回来。 于是晚上前院就收到了一份来自清风阁的鸡汤，苏培盛提着食盒站在书房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怎么了？”四爷看书累了，起来活动一二，没想到看到苏培盛像个傻子一样站在门口，也不知道嘴巴里在念叨着什么。 都被点名了，苏培盛只能进屋了，他将食盒放好，道：“这是清风阁送来的。” 四爷一愣，也回忆起自己有段时间没去了，从李知婉生下核桃露之后他便有意识地减少了过去的次数，近段时间更是一次都没去过。 舒善那天的话语还在他的耳畔环绕。 爱新觉罗家出情种...四爷并不认这句话，他不爱她，只是习惯而已，两人相伴近十年，这份情谊是怎么也不无法消磨掉的。 他就是这么想的，他现在也只能这么想。 - 第二天，正好是十五的日子，按照惯例，李知婉要去给福晋请安，一个月就两次请安，李知婉本本分分地遵守。 起床的时候还是不乐意，但看到早膳，那点起床气也消了不少，正在喝黑米粥，门口进来了一个小太监。 李知婉不认识，但青莲和余善财认识，在旁边提醒道：“主子，这是正院的太监。” 李知婉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公公来，莫非是福晋那边有什么吩咐？” 太监点头，“福晋那边来了宫里的贵人，怕是接待不了侧福晋以及各位格格了，今日的请安取消。” 李知婉放下手里的碗，叹了口气，装作遗憾的模样，“那可真是不凑巧了，还请公公替我向福晋请安。” “是，小的定会将侧福晋的话带到。” 送走小太监，李知婉继续用早膳，原本还有点赶时间，现在完全不怕了，不过她还是有点好奇，“这宫里的贵人是谁？” 能出宫的，还能让福晋接待，首先性别肯定是女的，身份还要不 一般...难不成是哪个嬷嬷？ 李知婉瞬间想到了德妃前头的的福嬷嬷，如果真是她，那这位嬷嬷来干什么？ 很快李知婉便知道了，当天下午消息传了出来，福晋病了，贝勒府的中馈暂时交给福嬷嬷掌管，贝勒府里的另外几个全嬷嬷、寿嬷嬷等辅助。 李知婉可不相信上午还好好的福晋下午就病了，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四爷不让福晋掌权了，让嬷嬷来架空了她。 想明白了这一点，李知婉心里还有疑问，这是暂时的还是永久的？ 依照福晋的个性，怕是暂时的，要是永久的，李知婉相信福晋没这么快交出手里的权力，毕竟她坐月子都不肯放权。 福嬷嬷掌管中馈对李知婉没有影响，甚至因为福晋病了，她连一月两次的请安都不用去了。 生活是如此安逸，于是李知婉又开始担心四爷了，距离送汤都过去了半个月了，四爷还是以差事繁忙为理由不进后院。 所以四爷是真的忙？ 而就在四爷避免和李知婉见面的时候，直郡王那边又有了事情，让两人不得不见面。 康熙终于想起了福晋去世快六年的直郡王，在年初给直郡王指婚正黄旗汉军，总兵官张浩尚之女张佳氏。 因为这位继福晋，直郡王最近可谓是意气风发，岳父涉及兵权，正是他所需，人又年轻娇媚，事业和生活皆美满，直郡王觉得最近的他简直就是人生赢家。 也因此，四爷要带着人参加直郡王的婚宴，福晋病了，李知婉这个侧福晋就要顶上，还因为直郡王家有四个格格，尼楚格也要去。 李知婉在门口见到了四爷，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好久没见到四爷了，四爷风采依旧。” 四爷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格外心虚。 李知婉轻哼一声，“妾身先上马了，四爷轻便。” 说完她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她现在还看不出来四爷是在躲她那就是她傻了。 她也是不明白了，孩子都生了四个了，有什么好躲的。 “额娘，你和阿玛吵架了？”两人之间的氛围，哪怕还是个小孩的尼楚格都感受到了，这可是个稀奇事，在尼楚格的印象里，两人的感情一直不错，连吵架都没有，因此尼楚格特别好奇原因。 李知婉嫌弃地推开尼楚格的脑袋，“你的额娘和阿玛吵架了，身为女儿，你一点都不担心吗？” 尼楚格摊开手，“我相信额娘和阿玛你们很快就会和好。” 父母感情好也给了孩子信心，一点都不担心。 但李知婉担心，这样的四爷很陌生，她很怕四爷就这么一直远离他们。 她叹了口气，靠着马车发呆。 而在马车外骑马的四爷也在发呆，躲了李知婉多久他便有多久没见她，每天都会听太监汇报她的动向，但见不到真人还是少了些什么。 在刚才，四爷时隔一段时间再见到李知婉，他发现她在他的记忆里是那么的清晰，也是那么的吸引他。 这段时间的躲避一点作用都没有，甚至更加推进了他对李知婉的感情。 马车里李知婉叹气，马车外四爷叹气，现在还不是时候。 还没到直郡王府，尼楚格拉着李知婉的袖子，哀求道：“额娘，我能不去吗？” 李知婉没有直接拒绝而是问了她理由。 尼楚格将自己和直郡王府四格格的恩怨情仇说了一遍，“她姐姐都帮着她，我这边就我一个，势单力薄啊。” 李知婉被逗笑了，“你都知道势单力薄了。” 她拍了拍尼楚格的肩膀，“额娘没注意到这些，真是对不起我们尼楚格了。” 尼楚格摇头，“这本来就是我们小辈的事情，额娘你掺和起来也不好。” 接着她期待地看着李知婉，“所以额娘我能不去吗？” 李知婉点头又摇头，“你在我这里过关了。” 她指了指马车外，“接着要说服你阿玛才行。” 要是胆子小一些的听到李知婉这话怕是直接放弃了，但尼楚格的胆子可不小，甚至有些虎，她掀开帘子，探出半个身子喊道：“阿玛！” 四爷瞬间变了神色，瞪了尼楚格一眼，“进去！” 尼楚格没进去，还朝着四爷招了招手，“阿玛，我有事情和你说。” 四爷骑马贴近马车，手动将尼楚格给塞进马车里，“就这样说。” 尼楚格嘿嘿一声，“阿玛，我能不去直郡王府吗？我和他们府里的四格格关系不好，我去了又没有朋友，闹起来也不好还手，只能待在那里生闷气。” 和李知婉一样，四爷也没注意到尼楚格和四格格之间的事情，此时一听也有些不想让尼楚格去。 她的女儿没有出去让人欺负的道理，但就这么让尼楚格退缩也不是四爷的风格。 “你去看看她的笑话？”四爷挑眉道：“我以为你会看得很开心，而且她应该没有那个精力去管你。” “况且...我猜的没错的话，格伊古勒也会去。” 尼楚格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也很快忘记了四爷前面说的话，只记得最后一句‘格伊古勒也会去’。 “他怎么会去？” “他代表蒙古，满蒙联姻就是要彰显两方的好关系，这不正是机会吗？”四爷道，他敲了敲车窗，“怎么样，还去吗？” “去去去！”尼楚格当下就来了兴趣，还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我能看什么笑话？” 这个笑话都不用四爷解释了，李知婉就能说，放下窗帘，不准备再给四爷说话的机会。 四爷看着突然关上的车窗，无奈地笑了笑。 马车里，李知婉开始给尼楚格解释，“继福晋和她们是利益竞争的关系，相比直郡王的几位女儿正是不高兴的时候，所以你阿玛才说去看笑话。” 尼楚格扯了扯嘴角，“虽然看她们不开心是我一直以来的想法，但听了这话，我一点都不开心。” 她冲进李知婉的怀里，“如果是我的额娘去世了，要看着阿玛再娶，我肯定会难受死。” 李知婉摸了摸尼楚格的头发，事实却是四爷不用再娶，另立一个侧福晋就可以了，甚至还可以再立一个。 “所以啊，男女之间的关系，不要用自己的身体和死亡去赌以后。” 人都是健忘的，李知婉不否认有一直守着的人，确实感人，但更多的还是被时间抚平感情，转而和另外一个人在一起。 尼楚格点头，“我知道了。” 事实上也确实和四爷说的一样，直郡王的四个格格在这场婚宴上承担了招待女客的任务，见到尼楚格也当没看见，她跟着李知婉很快到了一个角落位置坐着。 李知婉只是一个侧福晋，也没凑上去说什么，在角落里也自得其乐，而她的好姐妹刘喜姐也过来了。 这些年刘喜姐过的也很不错，在五贝勒府说不上独宠但也颇受宠爱，膝下还有五贝勒的长子和长女，日子可谓是过得格外好。 第191章 “听说你难产了？”刘喜姐大大咧咧地说：“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都没让李知婉回答，刘喜姐自顾自地说：“看你现在还出来参加宴会，脸色也不错，应当是调养好了？” 李知婉点头，“是啊，小的正在调养，大的又要上课，这不，只能带着尼楚格来了。” 刘喜姐一脸遗憾，“可惜我家那个这段时间病了，不然还能和尼楚格做个伴。” 一旁的尼楚格扯了扯嘴角，这位刘侧福晋的女儿和她是一模一样的，哪里有八卦哪里就有她，而且八卦起来格外的狠，连自家人都不放弃。 因为额娘之间的关系还不错，尼楚格和她也玩了一段时间，然后被迫听了五贝勒和其他格格以及侧福晋之间的小动作还有小情趣。 尼楚格：不理解，格外不理解。 今天听说她来不了，尼楚格甚至还松了口气，八卦有的时候听着很不错，但她真的不想听中年男人的情趣。 五贝勒：？ 这边女儿的八卦被嫌弃，但额娘的八卦不会被嫌弃，毕竟刘喜姐的段位更高，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知道最近的事情不？”刘喜姐带着她不怎么变的开头来了。 李知婉习惯性地凑近，“什么事情？” “第一件事，九阿哥府闹出来的。”刘喜姐兴奋地说。 如今九阿哥和十阿哥已经出宫，就是他们没得到和哥哥一样的爵位，光头阿哥出宫。 “九阿哥的福晋是个闹腾的，这次他们府里又生了格格，这不和九阿哥吵了起来。”刘喜姐仿佛就在他们吵架的现场一样，“得知又是一个格格，九福晋这不就开始嘲讽了吗？” 九福晋嫁给九阿哥好几年了都没开怀，平日里又不得宠，这次九阿哥连着得了三个女儿，九福晋自然要好好讽刺一番。 “九阿哥那是能任由九福晋嘲讽的人吗？”刘喜姐嘿嘿一笑，“这不就吵了起来，吵嘴还不够，之后还动手了！” “九阿哥打了九福晋？”李知婉瞪大眼睛，满眼惊愕，难不成九阿哥还是个家暴的？ 刘喜姐满脸复杂，“准确来说是两人 对打。” 李知婉：“......” “你可别小瞧了这几个弟媳，十三福晋和十四福晋还好，九福晋和十福晋都有些身手，这不有些时候就上手了吗？” 李知婉眨了眨眼睛，“十阿哥和十福晋也会对打？” “是的。”刘喜姐感叹了一声，“还是福晋的底气足一些，我们这些侧福晋连和贝勒爷说声重话都不敢。” 李知婉倒不在意这些，而是在担心，“那九福晋和十福晋不会受伤吧？” 怎么看都是九阿哥和十阿哥的武力值更高，九福晋和十福晋两个女人怎么可能打得过？ 刘喜姐轻咳一声，“九阿哥和十阿哥伤得重些。” 虽然是对打，但九阿哥和十阿哥也是被康熙教大的，这点素质还是有的，根本就没用力，反而是九福晋和十福晋没有顾忌，全部招架在他们身上，一个不会受伤，一个只有伤，这不就九阿哥和十阿哥伤得重些。 刘喜姐抓了一把瓜子磕起来，“听我们贝勒爷说，十阿哥的脸上还被甩了一鞭子，得亏力道没那么重，不然十阿哥要毁容了。” 李知婉倒吸一口凉气，真厉害啊。 感叹完，李知婉还有点羡慕，她这个小身板，再过几年尼楚格力气都比她大了。 “还有什么事情吗？”李知婉又继续问道，她总感觉刘喜姐这里还有更劲爆的。 刘喜姐点头，“当然有，这次是咱们在的这个位置的。” 她们在的位置...李知婉环视一圈周围，这不就是直郡王府吗？ “你知道了什么？” 刘喜姐说的兴起，放下手里的瓜子，凑到李知婉耳边小声道：“今天是直郡王娶继福晋的喜宴，但还发生了一件大事，你绝对想不到。” 李知婉想了半天，这府里的大事就那么几件，不是女人就是孩子。 “难道是还有一位侧福晋？” 刘喜姐摇头，“继续猜。” “那就是孩子！”李知婉肯定地说。 “没错！”刘喜姐拍了拍李知婉的肩膀，“你说的没错，就是孩子，我进来的时候听到的，后院里的一位格格生下了直郡王的次子。” “你看啊，前面正在办喜宴，后院却在生孩子，而女主人则刚刚进门。”刘喜姐笑倒在了李知婉的怀里，眼泪从眼角流了出来，“多么可笑荒唐的事情。” 是啊，这么荒唐的事情。 李知婉听了只觉得身体发冷，严格来说，她要是生尼楚格的时候晚一点，说不定也会碰上这种事情，而且她还是那个被忽视的那一个。 “直郡王的那四个女儿可不好相处。”李知婉看向尼楚格，突然对刚进门的继福晋产生了一丝怜惜，一进门便面临这些事情，这是得多倒霉啊。 刘喜姐收拾好情绪，继续嗑瓜子，听了李知婉的话，轻嗤一声，“她们还碍不到张佳氏。” 李知婉侧耳认真听她说。 刘喜姐：“直郡王现在正要用张佳氏的阿玛，怎么也不可能这时候给她没脸。” “也就是说，那四个女儿和她闹起来，只有她赢的事，直郡王肯定要偏向她。” 李知婉叹了口气，这八卦听的一点都不香，每一个听起来都让她心情复杂。 “而且你知道吗？张佳氏在家里就不是个好相处的。”刘喜姐道：“听说把家里的继母和弟弟治得服服帖帖的。” 李知婉听的惊讶不已，她都不知道刘喜姐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些事情，还有模有样的，至少她是愿意相信的。 “信我，保真的。”刘喜姐似乎看出了李知婉的想法，“我这都是从我们贝勒爷那里知道的，他专门找人打探的。” 李知婉：“......” 是她忘记了，五贝勒也是个喜欢八卦的，不然这两怎么会感情好呢，那是臭味相投。 第113章 三小只 听了一肚子的瓜，李知婉回去的时候都觉得是撑的，晚上睡觉都睡不着，一闭上眼睛，那些瓜全部化为影像，在她的眼前自动播放。 面前是情境大戏，李知婉怎么也不可能睡着，一直兴奋到了半夜才有了一点睡意。 第二天，李知婉还在回味那些瓜，一道白色的身影窜了进来，她下意识地看过去，这才发现是大白。 “你不是去陪弘昐了吗？” 自从几个孩子陆续出生，大白根本就不愿意跟着李知婉了，基本上从尼楚格到弘昀，每个人轮一段时间。 现在又多了一个核桃露，它也多了一个去处，只有李知婉这里它不愿意来。 李知婉今天看见它，简直是稀奇中的稀奇。 “你有什么事情不成？”李知婉抱起大白，让它的胖脸面对自己，“说吧，你又惹了什么事？” 大白：喵喵喵。 李知婉侧耳去听。 大白：喵喵喵。 李知婉：“我听不懂。” 大白：“......” 大白挣脱开李知婉的手，一跃而下，接着又跑不见了。 李知婉纳闷地说：“难道就是来找我喵几声的？” 还不等李知婉想明白，大白又出现了，这次嘴巴里还多了点什么。 李知婉仔细看去，是一只小猫！ “大白，这是你的崽吗？”李知婉惊奇地说，同时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向着小猫探去，也不敢太接近，怕大白应激。 谁知大白直接放在了李知婉手里，小猫很小，她一只手就能抓住，温热的感觉从她的手心传来。 “好软，好小。” 李知婉捧着这只小猫，不敢太过用力，连呼吸都放轻了。 这时大白又跑了出去，没过多久又叼过来一只小猫，这只的花色不一样，看着像是一只三花。 “你到底有几只崽啊？”李知婉问道，伸手揉了揉大白的脑袋，“全部带过来吧，我都给你养了。” 大白温顺地喵了一声，还真又出去了，这次叼了一只黑色的猫崽进来。 李知婉估摸着和大白有关系的另一只大半可能是只黑猫，而它们生的三只崽就成了渐变色，一只白，一只黑以及一只混合。 “还有吗？”李知婉又确认了一遍。 大白趴在了地上，一动不动地看着李知婉放在桌上的三只猫崽，看样子是没有其他猫崽了。 李知婉赶紧让人将大白曾经用过的猫窝找了出来，也让人去膳房要了些羊奶。 猫狗这一类的动物大多乳糖不耐受，不能喝牛奶，尤其是幼崽，羊奶就没那些问题了。 “额娘，你看见大白了吗？”尼楚格匆匆忙忙地跑进屋，一边跑还一边喊，脸上满是焦急。 没等李知婉回应，尼楚格看见了屋子里的大白，放松了许多，“原来在这里啊。” 她站在大白面前，将大白抱了 第192章 起来，“大白你怎么就跑出来了呢？吓死姐姐了。” “大白你跑额娘这里来干什么？”尼楚格疑惑地说：“额娘这里都没有你的窝了，来了也是白来。” 事实是这样没错，但这样直白的说出来就不太好了吧？ 李知婉斜睨了尼楚格一眼，轻哼一声道：“......大白过来那是因为你升辈分了。” “什么？！”尼楚格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什么辈分？” 她看向李知婉结果视线不自觉地移向了桌子上的三只猫崽，“这是？” 三只小猫崽早就不是刚刚靠在一起的模样了，或许是有亲近的气息在身边，三小只胆子大了不少，正分成三个方向探索世界。 尼楚格被萌到了，放下手里的大白，凑到桌子边观察三小只。 李知婉朝着大白的方向点了点下巴，“应该是大白的崽。” 尼楚格大惊，“大白不是一直和我们在一起吗？”竟然在神不知鬼不觉间有了崽。 “那大白的另一半呢？”尼楚格好奇地问道：“咱们也可以一起养啊。” 李知婉摇头，“额娘也不知道，大白不带过来，咱们也不知道。” 尼楚格转头和大白对视，“快说是哪只猫？” 大白舔了舔爪子，高冷地看向面前的两个女人，一喵不发。 尼楚格叹了口气，“好吧，那等你想带来的时候我们再看吧。” 结束和大白的对话，李知婉和尼楚格开始观察小猫崽，应该出生还没多久，小小的一只，看着格外惹人心疼。 “这三只要不也给我们养吧？”尼楚格提议道：“大白加它的三只崽就是四只，我和三个弟弟以后一人一只。” “那你额娘我呢？”李知婉揪起尼楚格脸颊上的软肉，“你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将你额娘我给排除掉了？” “也是哦。”尼楚格可是知道的，大白跟着他们姐弟几个，额娘心里憋提多难受了，现在又多了三只猫崽，要是还不留一只，额娘怕是要哭死。 尼楚格叹了口气，小小年纪的她承受太多了，肩膀上是照顾弟弟和额娘的责任，格外的沉重。 “那就这样吧，额娘留一只小的，我和核桃露各样一只小的，现在核桃露还小，由我来养，大白就给弘昐和弘昀一样养。” 尼楚格分配地格外清楚，还有理有据，“弘昐和弘昀平日里要读书，也没时间照顾小猫，所以小猫就不给他们养了，大白给他们刚好，不需要他们多管。” 李知婉不管姐弟几个的相处，自顾自地选出了自己的那只，指着那只三身上有几块不一样颜色的小猫崽道：“那我要这一只。” 李知婉可是知道的，在猫界，颜色越多越好看，三花更是猫中美女，她选的这只颜色和三花差不多，以后也是猫界美女。 这么想着，李知婉轻轻抓起这只猫，看了一眼性别，确实是美女。 “以后你就叫绵绵。”李知婉看着这只猫心中便出现了这个名字，轻轻地摸着它的后背，“绵绵以后要和...” 她算了一下，自己是绵绵的奶奶辈，这辈分实在是有点尴尬。 “算了，玛麽就玛麽吧。”李知婉想了半天还是认命了，“我是你的玛麽哦。” 绵绵很给面子地咪了一声，声音尖细但柔软，听得李知婉心都要化了。 尼楚格羡慕地看着李知婉，“我也要给我的猫取名字，还有核桃露的猫的名字。” “你们叫什么呢？”尼楚格皱着眉头看着两小只，“要不要和你们的姐妹押韵？” 说姐妹也不恰当，其中白色的那只小猫崽是公的，而黑色的那只是母的。 “要不叫软软和糖糖吧。”尼楚格很快敲定名字，“咱们哥哥叫糖糖，妹妹叫软软，小妹妹叫绵绵，一听就是一家人，名字甜甜蜜蜜的。” 尼楚格不仅给两小只取了名字，还给三小只排了个顺序。 三小只的大小差不多，看不出来出生顺序，李知婉和尼楚格又没能见到出生时的模样，只能自己给它们排序。 “哥哥要保护妹妹哦。”尼楚格笑眯眯地说：“额娘，我以前也想有一个哥哥来着，可惜我已经是姐姐了，不可能再有哥哥了。” 李知婉莫名想到了一个前世看到的一个评论，父母问孩子想要弟弟还是妹妹，孩子说想要哥哥姐姐，现在的尼楚格和这个孩子就很像。 不过不管尼楚格是想要什么，现在都没可能了。 “主子，猫窝来了。” 青莲带着人打断了母女的谈话，将大白原本用过的大猫窝拿了进来。 大白的猫窝躺进去一个蜷缩的成年人都没问题，给三小只就更没问题了，甚至还空了四分之三的位置出来，显得猫窝格外的空旷。 李知婉和尼楚格将三小只转移到猫窝里，又拿出三只小碗，里面倒了一些羊奶。 两人将小碗放在三小只的面前，三小只的身体还很小，但脑袋不小，强撑着四只站起来，下一秒就因为大头而往前栽，李知婉和尼楚格四只手都忙了起来，将三小只的脑袋扶着，不让它们栽进羊奶里。 好不容易让它们喝完了，李知婉和尼楚格刚将小碗拿走，这三小只就睡着了，小肚子一鼓一鼓的。 “额娘，它们好可爱。”尼楚格捧着脸，一脸痴呆地说。 李知婉点头，“确实可爱，那你还要去上骑射课吗？” 尼楚格身体一僵，她回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她骑射课的时间到了，当下立即站了起来，“额娘我不说了，我先去上课了。” 李知婉摇摇头，站了起来，“果然这小猫是留不住她的。” 一旁的青莲笑着劝解，“小主子都坚持这么久了，怎么也不可能这么轻易放弃的。” 李知婉也不是要尼楚格放弃，而是现在天气炎热，上骑射课又是在室外，从入夏到现在，尼楚格都被晒黑了几个度，被晒伤了不知道多少次，皮肤更是不断爆皮，让她休息一段时间也不愿意。 “好歹也做些防护措施。”李知婉想的就这么简单，偏偏尼楚格不愿意，仗着自己底子好就随意折腾。 “我上次摸着她的脸都觉着粗糙了。”李知婉吐槽道：“黑不黑无所谓，不能晒伤啊。” “那主子要不做些护肤的东西，既能打发时间，也能帮小主子保养皮肤。” 青莲说的这话有点道理，三小只还太小，李知婉也不敢太打扰它们，倒是做些手工不错。 生孩子以前，李知婉也研究了不少化妆品和护肤品，做的手工也不少，但生孩子之后减少了很多，目前只有绒花和毛笔字坚持了下来。 有以前的记忆，捡回以前的护肤品制作方法倒也不难。 有了目标，李知婉到书桌边写下自己要用的东西，准备让人出去采买。 针对晒伤最好用的是芦荟胶，李知婉不能保证自己做的芦荟胶能够保存很长时间，这个只能现用现做。 各种护肤品一一例举，李知婉发现最容易实现的还是面膜，每天现做现用最好。 只能做面膜，李知婉也没气馁，赶紧将自己还记得的面膜方子记下来，不仅仅要给尼楚格用，她自己也要用，她也到了要保养以及抗衰的年龄了。 当天晚上，李知婉将尼楚格逮到自己的清风阁，将她按在软榻上，李知婉给了青莲一个手势，青莲赶紧将手中的东西敷在尼楚格的脸上。 冰凉一片的，还挺舒服，尼楚格也就没有挣扎，在确保不会将脸上的东西弄掉之后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额娘，这是什么？” “芦荟。”李知婉道：“每天晒得那么红，敷一敷会舒服些。” 尼楚格点头，享受着芦荟带来的舒缓作用，又想起了三小只，“它们用晚膳了吗？” “当然。” 尼楚格听着额娘的声音有些奇怪，睁开眼睛转头看去，瞬间被吓得瞳孔一缩，心脏砰砰直跳。 “啊...额娘，你这是？” 尼楚格敷上了芦荟胶，李知婉也在她旁边的软踏上躺下，尼楚格敷芦荟胶，她也有她特质的抗衰老嫩肤面膜，只是颜色有些黑暗，灰色的面膜涂在脸上，在昏黄的灯光下看着有点吓人。 李知婉还想着尼楚格闭上了眼睛，应该不会被吓到，没想到还是被吓到了。 她摆了摆手，“面膜啊，额娘也到了该保养的年龄了。” 尼楚格一囧，“额娘还这么年轻。” 在尼楚格心里，她的额娘就是最好看的人，其他的叔叔伯伯的福晋和侧福晋都没有她额娘好看。 她也没想到她额娘这么好看的人也要保养，不应该是天生丽质吗？ 尼楚格是这么想的也就这么和李知婉说了。 李知婉笑了，“尼楚格，容貌是随着时间在改变的，从张开到顶峰再到衰老，而衰老是每个人都必须经历的，额娘只是想将顶峰的时间保留地更长一些。” “女子必须要保持容貌吗？” 第193章 尼楚格不解地说：“女子的美应该不只是容貌。” “格伊古勒说了，蒙古很多飒爽的女子，她们的容貌并不见得多好看，甚至因为长期的日晒雨淋而显得粗糙，但格伊古勒说她们是他们部落公认的美人。” 李知婉没有那么多对女人的理解，相反她是一个很俗的人，喜欢钱，喜欢华贵的东西，也喜欢美丽的容貌，所以她只能浅显地说出她的想法。 “女人的美有很多种，大气的、柔美的、英气的、自信的...”李知婉将现代看过的一些相关说明引用过来，“最重要的是你自己喜欢哪一种。” “又或者你觉得容貌不重要，那这些就都不重要了。”李知婉尽量说明白一些，“额娘觉得容貌很重要，所以额娘要好好保养，尼楚格要是觉得不重要，那么就不需要去保养。” 李知婉指了指尼楚格的脸，“当然晒伤这种不行，这种算是病了，知道吗？” 尼楚格似懂非懂，一脸沉思。 李知婉看她这样都怕自己误人子弟，心灵鸡汤这种东西真的不适合她。 虽然是心灵鸡汤，但尼楚格还是听进去了一些，从第二天开始，依旧在上骑射课，但会有意识地保护自己的脸。 李知婉还以为尼楚格不在乎容貌呢，等她下了骑射课还问她来着，尼楚格昂起头道：“我想了一下，我还是在意我这张脸的，况且大姐姐还羡慕我来着，我当然要保护好我的脸。” 李知婉懂了，尼楚格也是个爱美的。 不愧是她的女儿，一样一样的。 - 福晋病了，最慌的大概就是耿氏了，原本每日都去请安的正院不能去，耿氏慌得在屋里坐都坐不住。 她那天还真以为是正院来了人，这才不让去请安，谁知下午就传来福晋病了的消息。 耿氏想着这正是她表示的好机会，她可以去侍疾，然而连正院都进不去，耿氏知道，福晋大概是遇到事情了。 福晋遇到了事情，尚且丢了手里的权力，耿氏觉得自己一个小虾米就更保不住了，赶紧回屋里待着，不敢出来，生怕四爷想起她，连带着她也给处理了。 但耿氏本来就不是一个能够在屋里待住的人，坚持一段时间后便受不了了，悄悄跑到钮祜禄氏的屋子里。 一般时候耿氏是绝对不会来的，她都听说了，四爷之前的格格高氏就是在这屋里死的，死的时候格外凄惨狰狞，她只是看着这间屋子都觉得瘆得慌。 偏偏耿氏的好姐妹钮祜禄氏就住在这间屋子里，也没有换屋子的想法，耿氏也只能来了。 进屋的时候耿氏还在抱怨，“妹妹怎么也不换个屋子，我这一进来就觉得后背一凉。” 钮祜禄氏笑了笑，“凉了正好，可以少用些冰。” 耿氏一噎，要是平时她肯定会说匀一些冰给钮祜禄氏，福晋待她大方，不管什么都会给超出份例的东西，但现在不归福晋掌权了，那些待遇自然也就没了，她现在和钮祜禄氏是一样的，也不能充大方送东西了。 “也是，妹妹这想法不错。”耿氏道：“我来你这里，你旁边的郭格格会不会来？” 钮祜禄氏摇头，“不会，她只关心吃的，这个点大概在吃冰碗。” 提起冰碗，耿氏有些馋了，同时也有些不屑，“侧福晋也就能给她这些好处了，其他的都没有，她还巴巴地跟着，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钮祜禄氏没说话，依旧是那副笑着的模样，但仔细看去却能看到她眼中的鄙夷。 耿氏也不需要钮祜禄氏说话，她也没给钮祜禄氏说话的机会，又道：“郭格格这么胖，这是彻底放弃争宠了？” “要我说何必呢，这郭格格的姿色也不错，为了投靠侧福晋将自己弄成这样，划不来。” “对了，听说隔壁的宋格格也是个傻的，有了女儿还不知道争，她还是和李侧福晋差不多时间进宫的，一点用都没有。” “那大格格也没什么用，要是我有个女儿，肯定能用女儿让四爷来我这里。” “诶，妹妹你见过伊格格吗？听说长得很不错，可惜得罪了福晋，被永久禁足，不过也好，再也不可能得宠，也是给了我们机会。” “还有个安格格，嚣张跋扈的，真是让人讨厌，也不知道她这种人是怎么在后院待着的，不就是有两个臭钱吗？还不知道那些钱是从哪里来的！” “......” 耿氏在钮祜禄氏这里待了两个时辰，而这期间也没做别的事情，就她的嘴巴就叭叭了两个时辰，三壶水都不够她喝。 好不容易送走耿氏，钮祜禄氏这间屋子的人都觉得松了口气。 “可算是送走了这位耿格格。”钮祜禄氏身边的大宫女说：“这耿格格太能说了。” 钮祜禄氏依旧风轻云淡，“她也没人说话，只能和我说了。” 大宫女摇头，恨铁不成钢，“格格您应该去争一下，免得让这耿格格天天自诩厉害，还来说教您和郭格格，也不看看她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钮祜禄氏轻笑一声，“大家都一样，只是她看不清而已。” 说什么郭格格投靠侧福晋只拿到那么点东西，耿氏她自己不也一样吗？现在更是没了那些优待，反观郭格格才是聪明人，哪怕侧福晋倒了，福晋也不会将她当威胁，说不定还会好吃好喝地供着。 “这位耿格格可真是人前人后两套。”大宫女叹了口气，“不管见谁都笑呵呵的，一副好脾气的模样，偏 偏在格格您面前这个样子，不就是看您好欺负吗？” “格格您真应该硬气点，您还有个满族大姓呢，她一个汉军旗的，也好意思在您面前趾高气昂。” “再说了，您阿玛的官职也高些。”大宫女劝道：“只要您反驳她一句她便不敢了。” 钮祜禄氏摇头，“不用，大家都是朋友，我也难得碰到一个和我说话的人。” 后院里，宋格格闭门抄佛经，伊格格永久禁足，安格格看不起她，郭格格更是一心吃，两耳不闻窗外事，这样算下来，也只有耿氏和她说话了。 况且...钮祜禄氏低头，掩去了眼底里的晦涩。 耿氏说的这些话里有用的信息也不少。 第114章 和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四爷有心灵感应，大白刚带着三小只回来，四爷也跟着回来了，他都躲了李知婉好多天了，陡然来到清风阁竟然有了中恍如隔世的感觉，尤其是在听到一声又一声猫叫的时候。 四爷恍惚间以为自己回到了康熙三十几年，李知婉刚怀上尼楚格还要养猫的时候。 但很快尼楚格的声音打破了他的幻觉，孩子都这么大了，怎么也不可能还是康熙三十多年了。 “怎么了？”四爷走进屋里便见到母女两挤在一个角落里，猫叫声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听到声音，李知婉和尼楚格回头，李知婉撇了撇嘴，又转回去看猫，尼楚格则兴奋地站了起来，和她阿玛讲述今天发生的神奇事件。 “所以我现在是玛法了？”四爷更恍惚了，“不过我记得你不是说自己是大白的姐姐吗？” 李知婉一愣，“有吗？我是它额娘！” 四爷记不清楚是什么时候了，但那个时候的李知婉自称姐姐，这关系还能随意变化吗？ 而当事人李知婉很慌张，难道她真记错了，但她的记忆里都是额娘来着，再仔细回想一下，仿佛是最开始还没决定养大白的时候自称过姐姐。 那没问题了，那个时候她和大白还是陌生关系，而有关系之后便成了母子，他们要承认的是后来的关系，而不是之前的关系。 “不可能，大白绝对是我的弟弟！”李知婉还没解释，那边尼楚格就炸了，她才不认四爷说的，“它和我是一辈的。” 都这么多年了，尼楚格是绝对不接受称呼改变的，她怎么都不能想象到自己这么多年的弟弟变成舅舅。 四爷：“就算按照你说的来算，大白也是你哥哥。” 尼楚格：“...不管，现在是我照顾大白，所以大白是弟弟。” 李知婉摸了摸在看戏的大白，突然有些感伤，大白的年龄在猫界也不小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离开。 大白在她这里的存在感不高，但她也不舍得陪伴这么久的猫猫离开，还有几个孩子，那几个孩子更是和大白一样长大的，感情更深。 李知婉都不敢想打败要是有一天离开了，几个孩子会多伤心。 “喵～”大白被摸的很舒服，眯着眼睛享受地叫了一声。 李知婉干脆将它抱在自己怀里，小声道：“我们好好照顾你，你也要健健康康地活着哦，争取成为猫界的最长寿的猫。” 她伸手抓住大白的爪子，“来，你要是答应了就给我开个花。” 李知婉紧张地盯着大白的爪子，心里默念‘快开花’。 大白的爪子没有任何变化，李知婉有些失望，“你安慰我一下也好啊。” 第194章 谁知这次大白的爪子竟然还真的开花了，短短的小爪子，又萌又让人怜爱，想到这爪子开花背后的意义，李知婉更喜欢了。 “真乖。”李知婉直接亲了一口，没想到大白爪子直接缩了回去。 李知婉觉得是大白在嫌弃自己，轻哼一声，放了大白自由，“去吧去吧，记得履行诺言。” “什么诺言？”四爷摆脱了尼楚格，在李知婉身边坐下，“大白可不会说话。” 李知婉其实并不想和四爷说话，这人想来就来，想不来就不来，也不说一声，让她一个人在那里心惊胆战的，偏偏他还能当做无事发生。 李知婉现在只想给四爷两个字——呵呵。 不过这也只是说说而已，李知婉平静地说出了自己和大白的约定，并且笃定地说：“大白会履行诺言的。” “会的。”四爷道：“我会让人好好照顾大白。” 四爷更喜欢狗，但大白也养了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它的存在，更是在他的前院养过一段时间，偶尔在府里遇见了，大白还会到他身边打招呼。 四爷也习惯了让苏培盛随身带着一袋鱼干，在府里碰见了大白便给一根，偶尔大白要是跟他走，那给的鱼干肯定更多。 不过大白大部分时间和四爷走也只是为了去接弘昐和弘昀，它就躺在他们上课的屋子外，一边晒太阳一边等人。 等弘昐和弘昀出现了，大白立刻起身，乖乖地跟在两人身后，直到看到弘昐和弘昀回了屋子，它仿佛放心了一般，这才出去玩。 这样通人性的猫，四爷怎么能不喜欢，也不希望它离开得那么早。 “再说了，大白不是有了后代吗？”四爷道：“也算有了延续。” 提起后代，李知婉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大白这么大年龄了，竟然还能有孩子。” 李知婉仔细算了算，现在的大白相当于人类的五十六岁，好像也可以，远的不说，康熙六十多还能有孩子呢。 很好，大白不是喜当爹。 四爷听了李知婉的话一头黑线，“大白应该没有那么蠢。” 李知婉点头，“我也觉得。” 这个话题结束，两人之间难得的陷入了沉默，往常李知婉会找话题来和四爷聊，但今天李知婉不是那么想和四爷说话，也就没有找话题的兴致。 “四爷，我去另一边做手工了。”想来想去，李知婉还是决定先离开这个尴尬的氛围。 四爷拉住她的手，“不想和我一起？” 李知婉低头，正对上坐着的四爷，她撇了撇嘴，“因为太长时间没有见四爷，现在没有共同话题了。” 四爷：“......” 他好像也怪不了了她，是他在躲着她。 “那就来找找共同的话题。”四爷今天打定主意要和李知婉一起，不想让她离开，手上的动作带着明显的深意 李知婉看向外边，“这不好吧，尼楚格还在。” “尼楚格早就走了。”四爷看着尼楚格走的，尼楚格可是格外有眼力见的人，知道额娘和阿玛之间要时间相处，那自然是腾出位置给两人。 李知婉一顿，这孩子怎么跑这么快？ 还不等李知婉反应过来，她的身体突然腾空，下意识地抱住四爷的脖子，对上四爷的视线，她不自在地移开。 四爷轻笑一声，“你不是觉得我这段时间没和你相处吗？现在来和你一起了。” ——关灯—— 四爷还真是不来就不来，一来就让人招架不住，从那一天开始，四爷天天来，一连几天的夜晚劳累，李知婉只想让四爷再也不来了。 “我觉得四爷您也可以不来的，忙着差事多好。”在某一天，李知婉终于爆发了，她的腰连着酸了几天了，实在是受不了了。“四爷您也应该保养保养，用这么多次这么狠，有伤身体。” 四爷摇头，“我最近没什么忙的，再说了，我的身体你还不知道吗？” 他凑近李知婉的耳边，热气吹拂，轻声道：“它很好，很健康。” 李知婉：“......” - 转眼到了康熙四十四年，今年的出巡四爷依旧没有得到名额，他已经习惯了，他的汗阿玛儿子太多，带儿子出去也要分批次。 这次康熙依旧带上了太子，四爷从中嗅到了一丝不安的气息，从上次南巡太子和文人结交，汗阿玛表达不满之后，汗阿玛不再是将太子留在京城监国，而是带着太子出巡。 太子不再监国，那么监国的人自然就变成了他们这几个留在京城里的阿哥。 四爷想到了，这是汗阿玛变相地减少太子手中的权力。 想着前几年太子想出去而不得，现在确实想留在京城而不得，变化太快，也表明了他们的汗阿玛心思变化之快。 康熙这次出巡带走的除了直郡王和太子是两个年长的阿哥，其余的都是小阿哥，从十三阿哥到十七阿哥全部带走。 康熙有意要锻炼这几个年长的阿哥，他们自己也知道，但知道是一回事，办事又是一回事了。 康熙才离开，五贝勒借口躲了，七阿哥以腿疾的名义溜了，十二阿哥一向不管是，两眼望天，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几兄弟里只剩下三贝勒、四爷、八贝勒以及九阿哥和十阿哥来办事，五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晦涩。 三贝勒站在直郡王那一边，四爷独善其身，剩下的八贝勒、九阿哥以及十阿哥一起，三个不同派系在这一刻为了差事而无声对抗起来。 四爷没纠结太久，直接选择退出，领了一些简单的差事走人。 他原先是站在太子那一边的，哪怕到现在也没完全分离开来，现在太子的位置又很危险，他倒不如先退一步。 况且四爷明白，现在的汗阿玛怕的绝对不是儿子不能干，他怕的是儿子太能干。 这些能够彰显能力的事情就交给他的其他兄弟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四爷就这么轻易地退出了这场战争，惊到了剩下的四个人。 “四哥，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吧？”九阿哥出声阻止，“你就这么走了？” 四爷回头，挑眉道：“那你们想分我一些什么差事？” 他可不相信八贝勒是这么大度的人。 九阿哥一哽，剩下的差事都是有一定重要性的，他们当然不想分给四爷。 见九阿哥不说话，四爷淡定转身，只是还没能迈出一步，又一道声音出现了。 “四哥何必这么和九弟计较，他是弟弟，我们要爱护弟弟。” 四爷突然就想起了李知婉偶然看话本时给他吐槽的人设——绿茶婊，此刻的八贝勒可不就是茶香四溢吗？ “嗯，他是我们的好弟弟，我不计较，我要先走了。”四爷按照李知婉的标准回答给八贝勒回了 一句话，面对绿茶婊绝对不能反驳，不然他能更茶，你要做的就是顺着他说，然后远离。 说完这句，四爷背着手离开了，根本不理会屋里剩余人的表情。 这次八贝勒没有出声阻拦了，仔细看的话还能发现他的脸上充满了错愕，“四哥怎么就走了呢？” 好歹也会生气才对啊... 三贝勒没有鉴茶的技能，也没有面对的技能，不过他根本没将八贝勒的话放在心上，九阿哥是个什么人他可太清楚了，谁都可能受委屈，就九阿哥不可能。 “汗阿玛平日里对我文学方面的成果颇为赞扬，我也愿意和文人打交道，那我就管吏部和户部。” 八贝勒脸上的笑容都维持不下去了，吏部和户部，一个管官职一个管钱，可谓是最重要的两部，他这个三哥一开口就想全部要走，胃口是不是太大了点？ 八贝勒的情绪变化不算大，奈何他有一个时时刻刻注意他的弟弟，九阿哥也知道八贝勒的不满，赶紧替他出声，“三哥是不是要的太多了点？” 六部，四爷拿走了工部和礼部的事情，工部和礼部一向都是最清水也没什么决定性作用的，所以四爷拿走，他们一点问题都没有，反而松了口气。 这剩下的最重要的两部，至少也是平分，哪有直接要走的？ 三贝勒也只是试探一下而已，万一成功了那就是他赚了，没成功也不要紧，他也不亏。 “那我要吏部。”三贝勒后退一步，“这总可以吧？” “另外我还要兵部。” “可以。”八贝勒明显有些犹豫，但想了一会儿，还是同意了。 三贝勒点点头，也走了。 “八哥，兵部怎么能给三哥呢？”九阿哥焦急地说道：“本来就是大哥的大本营，此时又让三哥插手进去，兵部岂不是真就是他直郡王一手遮天了？” 十阿哥憨憨地挠了挠后脑勺，“也没这么严重吧？汗阿玛肯定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十弟说的对。”八贝勒赞同地看向十阿哥，“汗阿玛怎么可能允许这样一家独大的现象出现。” 第195章 “就像九弟刚刚说的，兵部就是大哥的大本营，我们插人进去也没太大的作用，还不如给三哥送个顺手人情。” “况且兵部里的情况一旦被汗阿玛知道，汗阿玛会开始忌惮大哥，必然会分裂兵部，那个时候才是我们的机会。”八贝勒嘴角带着一抹笑意，“咱们几个都不是带兵的苗子，怕是会让哪个弟弟进兵部和大哥抗衡。” “咱们怎么没人了？！”九阿哥愤愤不平地说：“我们老十就是的！” 他拍了拍十阿哥的肩膀，“老十的骑射谁都不熟，兵书也读了不少，绝对能胜任。” 八贝勒对上十阿哥可怜巴巴的眼神，叹了口气，“十弟的身份...” 十阿哥娶了蒙古福晋不假，但不代表就没有了威胁，他的外家钮祜禄氏依旧势大，更何况万一联合蒙古一起作乱该如何？ 这是十阿哥身上最大的隐患，他们都清楚，只有十阿哥这样庸碌无为才能保住性命以及现在的一切。 十阿哥耸着肩膀，格外丧气，但也没有办法，作为汗阿玛的儿子，谁的心里会没有那点想法，再不济带兵打仗也可以，然而这些对他来说都是不可能的。 十阿哥从小就知道这一点，他也是被额娘特意养废的，包括额娘临终前的嘱咐，他只能藏拙。 “那就十四弟吧。”十阿哥想到了最近跟在他们身边的弟弟，那也是个带兵打仗的好苗子。 九阿哥皱起眉头，他不是很喜欢十四阿哥，他和十四阿哥之间的矛盾也不少。 “他不行，他可是四哥的亲弟弟，两人之间有德妃，关系怎么也不会太差，万一将我们给卖了怎么办？” 八贝勒转动大拇指上的扳指，倒是觉得十阿哥这个想法不错。 “十四弟最近和四哥的关系不是很好，这是我们能够利用的一个点。”八贝勒比较担心的是德妃，“就怕德妃不愿意。” 九阿哥在八贝勒身边坐下，“是啊，德妃在宫中多年，我额娘都没能摸清她的心思，要是被她发现咱们离间她的两个儿子，肯定会对我们使袢子。” 在宫中最不能小瞧的就是女人，尤其是在宫中二三十年依旧盛宠不衰的女人，九阿哥自己的额娘便是这样的人，他也不敢小觑德妃。 八贝勒眯了眯眼睛，“也不见得，人的心都是偏的...谁也说不准德妃会偏向谁。” - 本以为京城风平浪静，几位阿哥也达成了一致，可以平稳地度过康熙在外出巡的这段时间，谁知道事情一件件地发生。 先是七月份，直郡王福晋张佳氏生下了直郡王的第三子，是一件大喜事，直郡王不在，但在京城中的阿哥都前去贺喜参加洗三，谁知道半个月还不到，张佳氏突然大出血。 宫里能用的太医都被派到直郡王府，但情况还是不大好，几个阿哥商量一番，决定上奏汗阿玛。 康熙出巡，为防止他在路上生病出事，最好的太医都被带了过去。 眼下，他们能做的便是请汗阿玛将太医送回来，同时让直郡王回京，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夫妻之间也能见最后一面。 不过还没等到直郡王赶回来，张佳氏的情况又好了起来，被几位留在京城的太医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知道人没大事了，四爷也松了口气，又坐了一会儿，和五贝勒一同起身。 “回去吧。” 三贝勒和八贝勒还在加班加点处理差事，能在直郡王府里守着的也只有他们两了。 守了两三天了，终于可以走了。 五贝勒摸了摸自己带着胡茬的下巴，“大哥不请我一顿 酒都说不过去。” “放心，大哥肯定不会忘了你。”四爷估摸着倒是他自己，直郡王可能只会谢他一声，再送点东西，再亲密的的交往是不会有了。 四爷哪怕现在和太子的关系不算特别亲密，但也算太子党的一员，直郡王直接接触他，不管对直郡王还是对四爷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五贝勒累的都不想骑马了，和四爷说了一声，钻进马车里便睡了过去，他们晚上都不敢睡觉，就在那里硬熬。 四爷也差不多，但他更在意面子，轻易不会坐马车，哪怕累得马上就要倒下也不愿意躺回去，上马离开。 “主子爷，去哪里？”进门前，苏培盛小声和四爷确认道。 四爷脚步一顿，“去清风阁。” 苏培盛赶紧朝着身边的小太监吩咐了一声，小太监径直朝着后院跑去。 四爷脚下生风，直奔清风阁，才走到清风阁外便看见了出来迎接他的李知婉。 那一刻的四爷愣在了原地，不敢往前走，他总有种在做梦的感觉。 “四爷？”李知婉见他站在那里不动，胡子邋遢的，还以为他累了，赶紧上前扶住他。 四爷也没抵抗，顺着她的力道朝着清风阁里走去。 两人进了屋内，李知婉知道四爷熬了几天，也没让他在暖炕上坐下，而是直接去了床边，服侍着他在床上躺下。 四爷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她。 “四爷？”李知婉抬手晃了晃，只是看她倒是没什么，但四爷应该闭眼休息才是。 难不成四爷还有睁眼睡觉的神奇能力？ “我是在做梦吗？”四爷轻声道。 李知婉：“？” “没有做梦，四爷您现在在清风阁呢。”李知婉觉得今天的四爷很奇怪。 四爷一把拉住李知婉，让她倒在自己身上，嗅着她身上的味道，这才确认自己没有做梦。 “那就好。”他轻声道。 张佳氏的大出血让他想到了李知婉，李知婉生核桃露的时候便是难产，所幸没有大出血，他在直郡王府里坐着，心里满是庆幸，但一想到那场面还是觉得浑身冰凉。 他不敢想象身边没有了李知婉的场景。 四爷的力道很大，双手锢在李知婉的身上，让她有点疼，于是她动了动，想要挣脱。 四爷并不愿意，还加了点手上的力道。 “疼。” 李知婉轻轻地锤了四爷一下，但还是没能得到回应，她费劲巴拉地抬头，这才发现身下这人已经睡着了。 李知婉：“......” 睡着了还锢着她，睡着了力气还这么大？！ 李知婉很想叫醒四爷，然而四爷眼下的青黑还有下巴的胡茬子让她放弃了这个想法。 四爷这几天怕是也累的不轻。 罢了，她就暂时放过他。 第115章 蝗虫 七月刚过，几个留在京城里的阿哥又收到了一封奏折——在打牢里被囚禁了两年的索额图死了。 事实上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在康熙四十二年，也就是他刚被囚禁的那一年死去，他也确实在那个时候病危过一次，但让人没想到的是，他又挺过来了，在牢里苟延残喘到现在。 而现在，索额图也撑不住了，六十九岁的高龄，本应该在家中享福的年龄，却在牢狱中度过了两年，也在牢狱中结束了他不平凡的一生。 索额图大罪在身，子孙亲信大多都被贬黜和流放，他死了也没能有一个体面的丧仪。 几个阿哥商量之后将奏折转交给了康熙，由康熙来决定索额图的身后事，毕竟还涉及到了太子，他们谁插手都不好。 这样的奏折自然是快马加鞭送到塞外，康熙也在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看完奏折的康熙陡然心空，索额图和他君臣相交几十载，他就这么没了。 往日的回忆浮现在康熙脑海中，他心中感慨万千，但很快这些情绪又冷了下去，索额图确实有功劳，但他不该谋取私利、结党营私，是他自己的专权害死了自己。 康熙闭上眼睛，敛去眼底的情绪，丢下手里的奏折，“来人，叫太子过来。” 自从索额图被关，太子的身边也被洗牌，大部分的人名义上是在照顾他，实则是监视，会将他的一举一动报告给康熙。 现在太子就跟在康熙身边，这样的监视也不会消失，他自然也失去了消息渠道，不少时候，他那些兄弟都知道的事情，他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不知道。 太子有时候想想都觉得讽刺，这个太子当的可真是没意思。 “殿下，皇上派人来了。”一个太子面生的小太监走进帐篷内，太子没有丝毫的奇怪，他身边的人来来去去，不等他记住脸便会被换一个。 “孤知道了，马上就去。” 太子早就清楚了，他的汗阿玛叫他只能是一件事——传唤他去跟前。 太子一听小太监说皇上派人来了便知道了，他放下手里的笔，缓缓站了起来。 往日的意气风发早就从他的身上离开，只有那从小作为太子带来的矜持高傲还刻在骨子里，不让他弯下脊背。 “儿臣见过汗阿玛。” 康熙也没卖关子，直接将奏折丢给了太子，因为对索额图的怒火还没消，不免迁怒到了太子身上。 第196章 索额图是太子额娘的三叔，也就是太子的三叔公，从小看着他长大，也和太子是最亲近的，在某些时候都超过了康熙这个亲阿玛。 在康熙心里，某种程度上来说，索额图和太子是分不开的。 当然，康熙也不认为太子此时无可救药，无非就是被索额图教坏了，这不，索额图被关了两年，太子也变好了起来。 所以还是索额图的错。 太子疑惑地拿起了奏折，他近段时间可什么都没干，甚至连政务都被汗阿玛收回了，能有什么事情找他？ 然而等太子打开那奏折，第一句话便让他呆愣住了。 索额图卒... 那个曾经抱着他玩耍，曾经教导他朝堂之事，曾经开解他，曾经给他出主意的人...就这么没了？ 太子扯了扯嘴角，下意识觉得这是别人在开玩笑，但很开有意识到不可能，这是给汗阿玛的奏折，不可能骗人，索额图真的死了。 自从索额图被关进大牢，太子就没有再见过他，除了他，连赫舍里氏的人都没能见过。 太子还想着再等等，等汗阿玛怒气消了便去请求汗阿玛，将索额图贬为庶人，放他回家。 索额图对他来说罪不至死，只要能活着就可以了，但没想到他的这一想法都没有办法实现了。 “汗阿玛...想让儿臣做什么？”太子强忍着那股即将脱离眼眶的泪水，他不敢流泪，也不敢说和索额图相关的话题，只能这样轻飘飘带过，何其可悲。 太子尽力在忍，但那带着哭腔的声音还是暴露了他，康熙一时不知该欣慰还是怒气不争。 欣慰于他养大的太子不是无情无义之人，而怒其不争则是因为索额图罪该万死，还是一个奴才，堂堂太子竟然为这样的一个人哭。 “让你知道就行了。”康熙道：“索额图身负大罪，也没有厚葬的说法，朕会让人丢到乱葬岗的。” 太子猛地抬头，“这不妥吧。” 人死了还不够，还要丢到乱葬岗！ 太子不能接受自己亲近的长辈落得这样的下场，“儿臣恳请汗阿玛收回这道命令，不求汗阿玛让三叔公厚葬，只要简单下葬即可。” 康熙冷哼一声，“是不是还要让你回去送一程。” 康熙这话声音极冷，太子自然知道这是反话，他沉默片刻，摇头，“儿臣和三...索额图之间已经没有了联系，也无需回去送他。” 康熙满意地点了点头，但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仿佛他就是那个隔开了太子和索额图的坏人一样。 “太子这段时间回去好好读书，朕过段时间检查。” 太子苦笑，“是。” 已经三十岁的他竟然还要和低下还没上朝的弟弟一样读书，而且只是读书。 离开康熙的帐篷，太子挥退身边的人，只留了一个小太监，慢慢地朝着自己的帐篷走去，路上还遇见了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 太子没有看他们，径直走过。 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面面相觑，两人都在纳闷，他们什么时候惹到太子了不成？ “不应该啊。”十四阿哥挠了挠头，“昨天他还对咱们笑了。” 十三阿哥摇头，“我也不知道，看太子这路线，怕是从汗阿玛那边出来，估计心情不太好。” 满朝都知道康熙和太子之间的问题，有的想想要推动裂痕增大，也有人想要让裂痕复原，两方都在拉扯，而身为中心的两人，来回拉扯，情绪变化极大。 十三阿哥这个局外人看着只觉得太累了，尤其是太子，如果当太子都是这么一个结果，那还不如当一个皇上信任的王爷轻松。 至少他们汗阿玛的那几个哥哥都过得很不错。 不过现在想这些还早，十三阿哥准备回去问问四哥再说，他觉得这个哥哥 靠谱一些。 十四阿哥幸灾乐祸地笑了，“太子可不就是这种作用吗？咱们小时候羡慕他得汗阿玛看重，现在想想，咱们这样也不错。” 十三阿哥无语地看了一眼他，“你要说也小点声，咱们现在离汗阿玛的帐篷可不远。” 十四阿哥捂着嘴巴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两人朝着他们自己的帐篷走去，他们排行相近，关系也不错，帐篷也是连在一起的。 “老十三啊，你觉得八哥怎么样？”十四阿哥摸着下巴。 十三阿哥惊讶地看着十四阿哥，“四哥不是更好吗？还是你的亲哥哥，不管怎么样都是帮着你的。” 十四阿哥举起食指摆了摆，“这你可就说错了，亲哥哥就一定会亲一些吗？我现在和四哥关系确实还行，但谁能保证以后呢？” 他拦住十三阿哥的肩膀，“先不说那些不好的，说说我现在的情况，我马上就要开始上朝了，这想去的位置，四哥他也帮不上忙。” 十四阿哥摊开手无奈地说：“既然帮不上忙，我也就不烦他了，听尼楚格说了，他最近被三哥和九哥烦死了。” “你和尼楚格还有联系？”十三阿哥倒是没想到四哥这个亲哥哥和十四阿哥关系不亲近，反倒是尼楚格这个亲侄女和十四阿哥关系亲近。 十四阿哥叉腰，神气地说：“那当然，那可是我教出来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也算是她的另一个阿玛了。” 十三阿哥：“......当心四哥打你。” 十四阿哥抖了抖肩膀，格外欠揍地说：“诶，我不怕。” “你想去哪里？”十三阿哥将话题给拉了回来，“说出来看嘛，说不定四哥有办法。” “兵部。” 十四阿哥认真地看着十三阿哥，“我想去兵部，其他的不管什么位置都不适合我。” “这不可能。”十三阿哥头疼地说：“你知道现在兵部现在是直郡王的天下吗？” “当然知道。”十四阿哥点头，“所以我说找四哥没用。” “但八哥也没什么用啊！”十三阿哥想着八哥那温柔的性子，怎么可能抢得过直郡王。 “这你就不知道了。”十四阿哥笑了，“八哥也在帮大哥办事，他还是能说的上话的。” 十三阿哥不太看好这种事情，“那你还不如找三哥，三哥的话语权更大。” “三哥...和我不熟。”十四阿哥无奈道：“他和我们的年龄相差太多了，平时相处时间又不多。” 宫里的阿哥，从直郡王到十阿哥是一拨，十二阿哥到十四阿哥是一拨，后面的又是一拨。 十三阿哥十四阿哥要不是四爷带着，和前头的哥哥根本不熟，但熟悉了也仅限于熟悉的陌生人，也只有四爷这个带着他们的人以及脾气温和的八哥和他们熟悉些。 这样的情况下，让十四阿哥找三阿哥去谋划这种事情，十四阿哥怎么也做不到，再排除掉不能帮他的四爷，最后也就只有他的八哥了。 “我相信四哥能理解我的。”十四阿哥乐观地想着。 十三阿哥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他并不这样觉得。 - 康熙四十四年仿佛是多灾多难的一年，才进八月没多久，京城附近产生震感，震感不强但也有不小的危害，朝廷要赈灾还要安抚灾民。 康熙也发来奏折，让京城里的几个阿哥详尽了解地震的所有情况并且上奏折。 几个阿哥刚将这些事情处理完，又有了蝗灾即将来临的消息。 四爷忙地脚不沾地，好不容易才挤出一点时间回府里休整。 这种时候人都有下意识，四爷下意识地去了清风阁，苏培盛也下意识地将四爷往清风阁送。 于是李知婉迎来了一个邋里邋遢的四爷。 李知婉：“......” 她先伺候四爷沐浴更衣，接着又安排吃食，将四爷安排地妥妥当当的，然后让他睡了。 李知婉身处后宅，并不清楚外面的情况，像地震这种有感觉的她还能知道，其他的便什么都不知道了，但地震的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还能让四爷忙成这样，怕是其他地方有了问题。 李知婉急也没用，照样不知道，于是让四爷安稳休息，自己拿着做绒花的工具开始研究。 之前送十四福晋绒花簪子让她焕发了事业的第二春，原本的玩具店还在赚钱，但进入了平稳状态，现在的绒花簪子又开始给她赚钱了。 这东西手艺并不难，难的是设计，这几天她都在忙着自己试做以及设计绒花簪子的模样。 再攒一段时间的设计图，她的绒花店便能开了。 四爷这一觉睡到了夜深才醒，才稍稍一动便将李知婉也给惊醒了。 “四爷？”李知婉揉了揉眼睛，“您醒了？” 四爷点头，又轻轻地拍了拍李知婉的后背，“你继续睡，我也继续睡。” 说是继续睡，四爷也没了睡意，一直在想着蝗灾的事情。 蝗灾有预警是好事，但他们也没办法防治，那些蝗虫蛹根本去不掉，土地里面都有，唯一的办法便是将地里的农作物全部焚毁。 第197章 但这样的做法无疑是将老百姓一年的辛苦全部浪费，接下来的一年他们甚至无法生存。 “四爷您还不睡？”李知婉突然出声。 四爷转头，轻声道：“没睡？” “睡不着了。”李知婉道，她看着四爷头顶乌云密布的模样叹了口气，知心大姐姐又要上线了。 “四爷您要是觉得难办，不如和我说说。” “和你说？”四爷轻笑一声，“这都是些你不懂的事情。” 李知婉摇头，“这您就说错了，每个人的想法和见识都不一样，再说了，我也不一定非要给出办法，万一启发了您呢？” 李知婉翻了个身，半边身子趴在四爷身上，“四爷您觉得呢？” 四爷觉得有些道理，只透露了两个字，“蝗灾。” 李知婉睁大了眼睛，整个人都坐了起来，“蝗灾？” 李知婉没经历过蝗灾，但也知道蝗灾的可怕，寸草不生不是开玩笑的。 “京城有蝗灾？” 四爷点头，“京郊那边有经验丰富的老农发现了蝗虫蛹。” “现在都在讨论怎么处理，但除了火烧，好像找不到任何办法。” “谁说没有办法了？” 四爷一下卡壳了，看向李知婉，惊诧地问道：“你有办法？” “吃啊！”李知婉露出了一个复杂的表情，“蝗虫可以吃的，蝗虫蛹也可以。” “吃？”四爷惊到了，“那是虫子...” “虫子怎么了，蝎子也是虫，也可以吃，蝉也可以吃。”李知婉一边说一边摸肩膀，说的她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虽然是这么说，但她根本不敢吃，别说不敢，碰都不敢碰，看到都要尖叫的那种。 四爷倒是没想到这一层面，“眼下最重要的是解决蝗虫蛹，可以组织老百姓去采摘那些蝗虫蛹，愿意吃的话，也是一种食物。” “还有鸡鸭这些家禽！”李知婉道，她记得它们也吃蝗虫蛹。 四爷心里有了想法，当下便起床穿衣，风风火火地收拾一番，又离开了清风阁，不止离开清风阁，直接离开了贝勒府。 李知婉不知道四爷怎么解决的，但她让余善财去打听，一直也没打听出关于蝗虫的事情，慢慢的也就当没这么一回事了。 而就在李知婉不当事的时间里，四爷先给康熙递了奏折，得到允许后带着人去田里抓蝗虫蛹。 田里表面的蝗虫蛹很好抓走，每天都有农民巡视，看见的都捡走了，收集在一起烧了。 还剩下地里的，这一部分是最难的，土地不能随意翻动，容易破坏农作物的根茎，他们也就没有办法将蝗虫蛹弄出来。 但李知婉得那个用家禽的办法不错，四爷让他们将家中养的鸡，他自己还买了不少，甚至将城中所有的的鸡都买了过来，一起放进了田里。 这些鸡就养在田里，只要有蝗虫孵化，钻出地面就会被这些鸡给吃掉。 这个方法算是帮了大忙，等真正的蝗虫灾来时， 京郊只有少许从田里产生的，更多的是从远处飞来的。 四爷对此也有办法，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也有不少人拿着网子和衣服来抓蝗虫，死了的也无所谓。 “去看看他们带走那些是干什么的。”四爷觉得奇怪，让人去查。 然而查到的信息让四爷一阵沉默，那些人里有从更远处的位置来此的难民，也有本地的穷困人家，都是听说蝗虫烤熟了可以吃，特意来这里带走这些蝗虫做食物的。 四爷也看过不少穷困的人家，但他本身锦衣玉食，不太能体会那种生活的苦，但在今天他看到了具象化。 他嫌弃的蝗虫，仅仅只是知道可以作为食物，便有数不清地人来将它们带走，只为了吃了之后活下去。 “让他们带走吧，但只能带走死的。”四爷道：“蝗虫繁衍能力太强，绝对不能带走活的。” “是！” 事后，四爷将这些事情写了奏折递给康熙，他不是为了康熙的夸奖，只是单纯的有了些与以前不同的想法。 他的阿玛是统治脚下这片土地的君主，但在他的阿玛的统治下，这片土地上依旧有太多太多的穷苦人，而他想尽力让这天下变得更好。 四爷知道以他一个人的力量不可能完全改变这样的现象，只要能改善便心满意足了。 - “朕倒是没想到老四是个有成算的，也心软啊。”康熙看着四爷的奏折，心里一阵感慨，“他也长大了。” 梁九功：“四阿哥这都二十多岁了，皇上二十多岁的时候便掌管整个大清。” 康熙大笑，“他们和朕那时候可不能比。” 在康熙眼里，他的儿子都是好的，聪明勇武，和他不能比也只是外界的原因，绝对不会是本身的原因。 “朕那时候只能靠自己，他们还有朕这个阿玛可以依靠，朕还要慢慢教啊。”康熙放下手里的奏折，“朕只是没想到四阿哥能从这件事情想到了大清的子民。” “太子都没想过...” 康熙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就站在他身边的梁九功都没听见，但只看那表情他便知道这话的意义绝对不会很好。 梁九功沉默地等着康熙吩咐。 康熙拿起毛笔，洋洋洒洒地写一封信出来，递给梁九功，“快马加鞭送到四阿哥手里。” “记住，是四阿哥手里。” 梁九功：“是。” 康熙的信虽然是直接交到四爷手里的，但动静也不小，用的是平日里传递奏折的信使，其他几个阿哥还以为是康熙吩咐他们做事的，没想到最后送到了四爷手里。 看样子也知道不是奏折，但也就是这样才让他们更加嫉妒，凭什么汗阿玛只给四弟/四哥信，不给他们？ 四爷也挺惊讶的，他打开信封，看着信里的内容这才恍然大悟，是康熙对他折子内容的反馈以及对他的叮嘱。 前者倒是直接在折子上回就可以了，但后者不太方便，这才直接写了信给他。 四爷看完之后细细将信收了起来。 “四哥这可真是仔细啊。”九阿哥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也是，毕竟是汗阿玛记着的四贝勒。” 四爷斜睨了他一眼，“九弟不用这么说，汗阿玛待我们这些兄弟们一视同仁，我们的喜好，汗阿玛可都知道的，九弟这么说，汗阿玛知道了肯定要伤心的。” 九阿哥一哽，确实是这样没错，汗阿玛对他们的情况一向格外了解，喜欢和身体情况一清二楚，哪怕出宫建府了也没落下。 这样的汗阿玛，他也不敢说汗阿玛不关心他们。 四爷起身朝着屋外走去，正好经过了九阿哥的位置，他停下脚步，道：“所以九弟要管好自己的嘴巴。” 八贝勒站到九阿哥面前，“多谢四哥提醒，我会和九弟好好说的。” 四爷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一眼，“好。” 八贝勒额角青筋一跳，又是这样，又是这样的漫不经心，毫不在意！ 第116章 目标 等康熙再次回紫禁城，时间也就到了年底，李知婉一直觉得，要不是因为除夕以及初一的祭拜，康熙估计都不会回宫。 李知婉倒也能理解康熙为什么总向外跑，紫禁城看着大，但住了几十年也腻了，再加上宫墙高大，光秃秃的，几十年都一个样子，自然没有广阔的草原以及南方美景令人喜欢。 “也不知道今年又会出来些什么事情。”李知婉默默地想着，“希望只有好事。” 这是李知婉对康熙三十五年的期望，但这期望在第一天就被打破了。 “趁着今天的好日子，朕也有一道旨意，为今天锦上添花。” 李知婉下意识地看向康熙的位置，但很快注意到了直郡王的不对劲。 李知婉的位置看不清直郡王的样貌，只能看到他的一些动作，他做出了一个明显捶桌子的动作，因为声音不算大，而大殿嘈杂，竟然也没什么人看见。 李知婉作为发现直郡王这一动作的人，很快意识到，这是一道和直郡王有关的旨意，甚至这道旨意很可能并没有让直郡王高兴。 那道旨意会是什么呢？ 李知婉的疑惑很快被解开——直郡王大格格受封郡主，下嫁科尔沁台吉多尔济色棱。 这道旨意一下，也拉开了康熙孙女辈和亲蒙古的帷幕。 李知婉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尼楚格，伸手抓住她的小手，此时她才意识到，哪怕想的很美好，觉得尼楚格嫁到蒙古会不错，但心里还是在担心，也不想让她到那么远的位置去。 尼楚格快要满十岁了，自然知道这道圣旨的意思，也明白额娘突然抓住她手的意思。 “额娘，我没事。”她安抚道：“我的事情还没定，再说了，格伊古勒要是敢欺负我，我能欺负回去。” 李知婉：“......” 李知婉一想也是，别看尼楚格是个小女孩，她一点都不怂格伊古勒，上次去庄子里，李知婉亲眼见到尼楚格甩了格伊古勒一鞭子，反倒是格伊古勒根本不敢动手。 第198章 李知婉从那个时候开始，担心的不再是尼楚格而是格伊古勒，这孩子不会被尼楚格给家暴吧？ 最后李知婉选择相信尼楚格，这是她养大的孩子，品行绝对没问题，武力值高，但没有问题绝对不会滥用。 在回去的马车上，尼楚格说着自己没什么事，但心里还是有些沉闷，弘昐都待不住了，干脆出去和四爷一起骑马。 弘昀年龄小，李知婉不让他出去吹风，只能坐在一旁，一动不敢动，就怕惹怒了尼楚格，惹来一顿暴揍。 弘昀是个小胖墩，也因此不爱动，动起手来根本不是尼楚格的对手，每次都是被镇压的那个。 尼楚格见他那熊样，嗤笑一声，“就知道吃，吃那么多一点用都没有。” 弘昀撇撇嘴，“怎么没有用，养出了我这一身娇贵的肉。” 尼楚格：“......” 她不想理自己的这个懒弟弟了，“还是核桃露好。” 说起核桃露，马上都要周岁了，还没有名字，尼楚格有些着急，“皇玛法不会都忘记咱们核桃露了吧？” “还不如让咱们自己取名字算了。” 李知婉戳了戳尼楚格的额头，“不能这样说话，你皇玛法的孙子太多了，这取名字一个一个来多浪费时间，自然是攒到一起取名字。” 李知婉早就看淡了，“核桃露都叫习惯了，就这么叫着也不错。” “可是核桃露现在还真以为自己叫核桃露，一口一个核桃露，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大名。”尼楚格担忧道：“万一以后有了名字，叫他却不应怎么办？” 这能算事情？ 李知婉摸了摸尼楚格的脑袋，还是太年轻了，“你小时候就是这么过来的，还只认花生酥这个名字，你阿玛叫你尼楚格你都不应。” 尼楚格啊了一声，羞涩地起身，捂着脸，不可置信地说：“不可能吧？绝对不可能！” 难得的见到尼楚格不好意思的画面，弘昀瞪大了眼睛，在旁边仔 细听着，“噢噢噢，姐姐的小名叫花生酥！” 弘昀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只知道他们姐弟几个的小名是押韵的，他知道弘昐的小名叫芝麻糊，但一直都不知道尼楚格的，因为尼楚格瞒的紧，弘昐也帮着尼楚格。 现在弘昀知道了，也跟着闹腾起来了。 “花生酥姐姐！”弘昀开心地大笑着，不过还是有那么一点求生欲的，加了一个姐姐，期望他的姐姐不要将他无情镇压。 尼楚格呵呵一声，朝着弘昀举起拳头，弘昀顿时收住小声，乖巧地看着尼楚格，表示自己安静下来了。 尼楚格哼哼一声，转头看向李知婉，“额娘，这些事情就不用说了，可以说弘昐和弘昀小时候的，不用说我的。” 李知婉：“行行行，额娘说弘昐和弘昀。” “他们两小时候不也是用小名自称嘛，长大之后就改了过来，现在不是很好吗？”李知婉解释道，露出了一脸慈爱的笑容，“而且你不觉得很可爱吗？” 小孩子自称小名的模样，她经历了四次都不觉得腻，只可惜清朝没有录像机，不然她肯定要记下来，而不是像这样只能在回忆里回味。 尼楚格也跟着回忆起来，如果不说她的，只回忆几个弟弟的，那确实很可爱，于是也跟着点了点头。 已经有了羞耻心的弘昀：“......” 当弟弟的就应该这么惨吗？ 马车来到贝勒府侧门，几乎是马车停下的瞬间，李知婉赶紧带着准备好的尼楚格和弘昀下马车。 按照规矩，李知婉和尼楚格、弘昐以及弘昀都要在外面候着，等候福晋下马车。 自从福晋手里的权力被几个嬷嬷把持住后，李知婉很少见到她，她也一直称病，这次新年进宫，模样看着还真像生病了，面色苍白。 弘晖也好不到哪里去，今年的他比以往更怕冷，包裹得厚厚的依旧忍不住发抖，不过好歹是养回来了些，脸颊上有了些肉，不再是凹陷进去的。 福晋带着弘晖走下马车，夜晚的冷风也让两人受不了，也没说话，带着人便进了府里。 正好李知婉也不想做那些无用的社交，也跟着带人进了府。 进了府也就不用跟着了，李知婉直接回了清风阁。 清风阁里已经准备好了，地暖烧好了，热的汤食也准备好了，李知婉他们直接坐下享用就行。 “阿玛真可怜。”尼楚格吃着吃着感叹了一声，“估计一个人在冷清的前院。” 弘昐摇摇头，“才不会，阿玛得到的照顾只会比我们还要周全。” 尼楚格皱了皱鼻子，“不不不，我说的是咱们亲人之间的热情，阿玛就一个人，只有孤独，咱们这里多热闹啊。” “咱们这里确实热闹。”弘昐点头，“甚至有点吵闹。” 他话刚说完，仿佛是为了附和他一样，核桃露的哭声响了起来。 核桃露和弘昀一样只是个普通人，和正常小孩也就没了区别，尤其他还是个格外敏感的孩子，一点不如意便开始哭，再加上身体弱，哭都是细声细气的，格外让人心疼。 不过这心疼也就是前面几个月了，习惯之后，姐弟几个只觉得无奈以及吵闹。 李知婉让奶嬷嬷将核桃露抱了过来，核桃露明显是刚刚醒来，一边哭还一边打哈欠，见到李知婉才眼睛一亮，慢慢停下哭声，还伸出手要李知婉抱。 “额额！” 李知婉抱着他，让他正坐在她的腿上。 被额娘抱着，身边又是熟悉的哥哥姐姐，核桃露也就不哭了，兴奋劲就这么来了，摇晃着小手和小脚。 “啊啊啊——” 看着尼楚格在旁边吃面条，他也要吃，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口水都流出来了。 李知婉拿起筷子，夹了一点自己碗里的细面，塞进核桃露的嘴里，让他自己抿着吃。 得到满足的核桃露笑着品味嘴里的食物，一脸幸福。 “哈哈哈哈，核桃露不会是和弘昀一样的吃货吧。”尼楚格见他这么喜欢吃，心里升起了一个念头。 弘昀表示有被冒犯到，“喜欢吃这么了？那说明是我的亲弟弟。” 尼楚格还想和弘昀理论，李知婉表示，“你们都挺喜欢吃的。” 哪怕是身体弱的核桃露，胃口都比普通小孩子大一些，更不要说是前面三个正常出生的，那胃口也比同龄好了太多。 尼楚格靠在李知婉的身上，“说明额娘你会养孩子。” 李知婉摸了摸尼楚格的小脸，轻声道：“不想笑可以不笑。” 今天的尼楚格比往常活跃了一些，李知婉早就注意到了她的情绪，只是没说而已，但也心疼她。 尼楚格撇撇嘴，“但我是姐姐，是最大的。”不能被弟弟看到狼狈的一面。 “但尼楚格是在额娘面前，在额娘面前，尼楚格想做什么都可以。”李知婉道。 尼楚格点点头，突然就沉默了下来。 她和直郡王的几个格格都不对盘，因着对方的身份，她也是能躲就躲，但看着她们此时就这么轻易被牺牲了，心里也不是滋味。 尼楚格很清楚地知道她们和自己的不同，她喜欢自由，也向往大草原，所以对和亲的事情并不抗拒，甚至因为格伊古勒和她相处了这么多年，也觉得是他也无所谓。 然而直郡王的大格格不一样，尼楚格见过她，知道她就是一个被困在院子里的女孩，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骑马都不会。 尼楚格很难想象她在蒙古生活的场景，此时的她真的对她那些姑姑们嫁到蒙古有了实感。 “那尼楚格，你还要去蒙古吗？”李知婉让弘昐和弘昀先下去休息，等尼楚格想了一会儿才出声。 尼楚格点头，眼睛里的光更盛了，“我要去。” 她拉着李知婉的袖子，“额娘，以前我觉得就是嫁到蒙古而已，不懂其中的意义，也不懂我能做些什么，甚至我想的只是去自由自在的生活。” “但在刚刚我知道我能做什么了。” 尼楚格认真地看着李知婉，一字一句地说：“额娘，我要去改善蒙古的生活。” 尼楚格有的是一个浅显的想法，但李知婉却觉得这个想法很有意义，说不定她真的有实现这个想法的一天。 “那额娘等着你实现的那一天。”李知婉欣慰地摸了摸尼楚格的脑袋，“尼楚格长大了，也有了伟大的理想。” 尼楚格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没有额娘说的那么好，我只是想着我肯定会去蒙古，那我能为那些同样嫁到蒙古的女孩子做些什么呢？” “如果我能改善蒙古的生活，那之后被牺牲的那些女子也能过的好一些，别像那些...一样早早地离开了。” 尼楚格有了抚蒙的意识之后便查看了很多以往抚蒙的公主信息，其中一部分客死异乡，年龄也格外年轻。 这样的档案看多了，遗憾渐升，在今天彻底在尼楚格的心里扎根，她相信自己有这个实力去改变。 第199章 “无所谓你的起点和过程，额娘只看到了你最终的目标。”李知婉鼓励道：“那既然尼楚格有了这个想法，那额娘希望你从今天开始朝着这个目标努力。” “你要想清楚自己能提供哪些方面的帮助，又要从哪些方面去帮助他们。” 尼楚格坚定地看着李知婉，“我会做到的。” 尼楚格从来都不是只说不行动的人，等年节过了，她主动找上四爷，提出了相关要求。 四爷都没想到自己还有个有这么大志向的女儿，但同时也很欣慰，尼楚格是真的长大了。 尼楚格的路线明显和瑚图灵阿不一样，性格也更强势，他不用担心了。 不过在教尼楚格之前，四爷还是提醒了一句，“你的目标很远大，但实现的时间也很长，很可能在你有生之年都不会看到完成的一天，你可能只会成为一个基石，甚至是错误的基石。” 尼楚格不在意这些，“总要有人去做这些事情。” 她很敏锐地察觉出了四爷对她想法的欣慰，也能猜出一些四爷的想法，笑嘻嘻地说：“以后阿玛为大清的百姓生活奔波，而我为蒙古的百姓生活奔波，咱们父女两一起！” 四爷错愕地看着尼楚格，很显然没想到尼楚格会看出他的想法。 尼楚格朝着四爷眨了眨眼睛，蹦跳着离开了书房。 四爷无奈摇头，“说是长大了，其实还是像个小孩子。” “但父女一起吗？”四爷想着那样的场景，心里竟然升起了向往，“或许加上弘晖、弘昐也不错...” 年节过完了，时间正式进入康熙四十五年，这一年让尼楚格的目标更加坚定。 前脚直郡王的大格格出嫁，没过几个月，八公主受封和硕温恪公主，下嫁蒙古博尔济吉特氏翁牛特部杜棱郡王仓津。 八公主对尼楚格来说还更特殊一些，她是十三阿哥的妹妹，对尼楚格来说也就是亲近的叔叔的妹妹。 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基本形影不离，和十四阿哥亲近的尼楚格自然也会时不时遇见十三阿哥，再加上十三阿哥脾气好，尼楚格和他的关系自然也越来越好。 也因此，尼楚格对这件事情的情绪波动更强。 十二月，宫中再次传来消息，六公主受封和硕纯悫公主，下嫁蒙古博尔济吉特氏喀尔喀台吉策棱。 接连一个姐姐和两个姑姑的抚蒙，尼楚格心中的信念在不断坚定。 “这些真的有用吗？”格伊古勒无聊地坐在尼楚格的身边，他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少年，一心只想着玩，怎么也没想到往日一起的尼楚格最近突然改为看书了。 格伊古勒会说汉话也会说满语，但也仅仅是会说，还看不懂文章，要是其他人，他肯定就直接走了，但尼楚格不一样，是他放在心里的女孩子，他也只能陪着了。 尼楚格抬头看了一眼格伊古勒，比了个小声的姿势。 格伊古勒乖乖闭上嘴巴，没再说话。 其实也不是不能告诉格伊古勒她在干什么，甚至这算是好事，但尼楚格不想给格伊古勒她是为了他才有的想法，也不想让格伊古勒去评判她的想法，不说才是此时最好的处理办法。 等尼楚格看完书，这才带着格伊古勒出去，学习归学习，尼楚格也不会放弃骑射，这将会成为她在蒙古生活的基础。 少年和少女骑马并肩而立，少年的眼神不断瞟向少女，但少女目光看向前方，目光坚定。 - 尼楚格在为了她的目标而前进，李知婉这个额娘也没闲着，尼楚格的目标实现起来很困难，那她这个额娘的，有能力还是要帮一把。 李知婉别的不行，经商还算可以，她整合了一番手里的铺子，目前她手里的大钱有三个来源，调味块铺子的两成分红，玩具店以及绒花店。 调味块店铺是最赚钱的，哪怕只是分红也能占据三分之一，和玩具店以及绒花店持平。 玩具店开的时间更久，进账的钱本来是趋向于平稳的，但李知婉早前开始在其他位置开设分店，卖到了京城之外，吸金能力一点都没减弱，还有了上升的趋势。 绒花店开的时间最短，但因为好看价格又不算贵，反而卖的很好，薄利多销的政策格外成功。 李知婉想的花样多，一个月推出一套新款，吸引了不少京中的少女，这银子也没少挣。 不过这些银子加起来养他们母子母女五个是没问题的，但要是去支持尼楚格的梦想就有点捉襟见肘了。 李知婉算着账，只觉得应该再多来几个营生，多赚些钱，但她还能做什么呢？ 京城中有很多好赚钱的营生，但有些营生不是李知婉能碰的，她只能看看。 其实最赚钱的还是海运，李知婉想到那些洋东西的利润就两眼放光，倒买倒卖一次，她能赚到的钱怕是养一个尼楚格绰绰有余。 可惜现在海运不通，康熙也不会让她一个贝勒的侧福晋来做这种事情，李知婉只能遗憾放弃。 不过等四爷登基之后是不是就可以了？ 李知婉摸了摸下巴，好像四爷那时候也不怎么流行出海，但她要是求一求四爷呢？ 也正好让四爷好好看看大清之外的国家，对那些国家有些防备心理，最好是能直接灭了，这样也不会有后世那些令人心痛的事情发生。 当然，后者只能想想，四爷并不是一个爱好打仗的皇帝，他只喜欢治理以及清除朝中的蛀虫。 李知婉觉得她能指望一下弘昐，想到这里，她看向前院的位置，虔诚地祈祷，“弘昐啊，你以后一定要有大出息啊。” 前院正在读书的弘昐鼻子一酸：“阿嚏——” 弘昀好奇地看着弘昐，“哥，你冷了？” 弘昐摇了摇头，又伸手揉着鼻子，“没有冷，我感觉是谁在念叨我？” 弘昀笑了一声，“难不成是额娘？额娘肯定想我们了。” 弘昐黑线，“你快点练大字，不写完不能睡觉。” 弘昀瘪着嘴，“哦。” 另一边的李知婉并不知道自己给弘昀带来的伤害，她还在畅享未来以及设计她的下一家店铺。 想来想去，李知婉还是决定做女人生意，虽然这么说不好，但女人冲动消费的时候是真的可怕，尤其是在爱美这一方面上。 绒花有了，李知婉准备再来做香水！ 她从纯露上得到的灵感，新鲜蒸馏出来的纯露有着清新的花香，只是时间长了，这花香就消散了。 李知婉现在要解决的问题就是这么将香味留存并且做出真正的香水。 不过在此之前，李知婉要找到一套能够蒸馏更多纯露的工具，李知婉之前研究护肤的时候蒸馏出来的纯露只有一点点，还是她找工匠研究了好久才做出来的。 但那个工具因为密闭性不行，蒸馏出来的纯露并不多，更多的都被浪费了。 想要做这个生意，这样的浪费率肯定不行，李知婉不仅要找工具，还要改进工具。 “要是能有蒸馏的玻璃容器就好了。”李知婉长叹一口气。 “蒸馏？” 第117章 仪器 “蒸馏是什么？”四爷从门外走了进来，刚进来便听到了李知婉的这句话，他也不惊讶，李知婉经常会说一些他没听过的话。 李知婉站了起来，心里嘀咕一声，四爷这不喜欢通传的习惯还是没改。 四爷来她这里几乎没有通报，也幸好李知婉没做什么亏心事，不然迟早被吓死。 “一种仪器。”李知婉形容着自己脑海里的蒸馏仪器，“玻璃做的，一边可以加热，另一边可以接到一些水一样的东西。” 四爷越听越觉得熟悉，“府上好像有。” 李知婉：“？” 贝勒府还能有这个东西？ 四爷叫来苏培盛，“你去库房找找，那个大的玻璃仪器。” 苏培盛显然记忆深刻，四爷说的不清晰，但他瞬间理解， 点头，“是，奴才这就去。” 李知婉走到四爷身边，满眼惊讶，“四爷，咱们府上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四爷很淡定，“这东西那些洋人进贡了不少，当年我们每个小阿哥都有一套，不过我们这是缩小版的，汗阿玛的那个占据的位置比床还大。” “那是才是真的稀少，听那洋人说，他们那里这么大的都很少。” 四爷说这话的时候格外得意，李知婉看得啧啧称奇，四爷现在可是越来越成熟了，一些表情都隐藏的很好，像今天这样外露的情绪已经很少见了，可见这件事情让四爷有多高兴。 李知婉稍微一想也理解了，自己和崇敬的汗阿玛有相同的东西，还是汗阿玛送的，心里多多少少都觉得格外有意义。 这么一想，李知婉都觉得康熙的这些儿子也挺可怜的，康熙太过厉害了，四爷他们这些做儿子的以他为目标，却终身都超越不了，到了中年还要被他们崇敬的阿玛打压。 第200章 太惨了。 “我有很多玩的，还有像你说的蒸馏仪器一样的洋玩意，都是汗阿玛送给我的。”四爷还在回忆小时候的场景，脸上的笑意根本遮掩不住。 李知婉安静地听着四爷和康熙之间的故事，那是一个她不了解的故事，甚至她也不知道这故事有没有四爷的加工，不过就从这些故事来说，康熙和四爷绝对是一对感情十分好的父子。 “主子爷，东西找来了。” 就在李知婉开始魂飞天外的时候，苏培盛来了，身后的两个小太监抬着一个大箱子，显然就是四爷让他们找的东西。 李知婉看着箱子，想着四爷说的康熙那里那个和床的大小能够相比的蒸馏仪器，嘴角一抽，这相差的有点远了。 四爷颇有兴致地上前，也没让小太监打开，他亲手打开的箱子。 箱子早已被擦干净，苏培盛也不担心会脏了四爷的手，很自然地站到了另一边，给四爷让位置。 箱子打开，先露出来的是放在最上方的红色绸布，颜色年岁依旧，红色绸布已经开始变得灰暗。 四爷拿起绸布，露出了里面被软布包裹起来的玻璃仪器，依旧透明。 四爷笑着转头，“来看看，是不是你要的。” 李知婉也蹲下，凑到四爷身边，幸亏她在屋里习惯穿绣花鞋，要是穿个花盆底还不知道能不能蹲下去。 才一看到那玻璃仪器，李知婉已经确定了，就是她要的。 “就是它！” 四爷拉着李知婉站了起来，“既然是你要的，那就让人拿出来，咱们先试试。” 今天的四爷格外的主动，和弘昐遇到喜欢的东西时候差不多，李知婉笑了笑，难得四爷也有这么感兴趣的东西。 仪器拿出来直接放在了堂屋里的桌上，刚好可以放下，也是这时候李知婉才发现，里面竟然还有一个酒精灯，和李知婉在现代见到的玻璃的不一样，外面是一层金属，里面的酒精也已经挥发完了，只剩下一个空瓶子。 李知婉自己上手操作，让人拿了花瓣进来，在一边放进水和花瓣，再组装进仪器中。 没有酒精，李知婉让人拿了高度粮食酒，她不知道能不能行，反正现在就是莽。 好在酒精灯是点着了，李知婉将酒精灯放在那装着花瓣和水的容器下面，接下来就是等待了。 “这个管子有什么用？”四爷指着其中那根倾斜而下，有些长的管子问了一句。 李知婉：“用来冷凝的，这边加热之后产生的蒸汽遇冷之后再次变为液体，我们要用的就是这些液体。” 四爷没学过这些东西，但他理解的很快，“这些液体就是你每天擦的很香的那个？” 李知婉一愣，她每天会用纯露兑水洗脸，有的时候还会敷脸，味道她倒是没注意，没想到四爷注意到了。 “应该是的。” 四爷摸了摸下巴，突然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他摸着那装冷凝后液体的玻璃容器，“这东西应该只有宫里有才对。” 李知婉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今天看见熟悉的仪器让她也不自觉地兴奋起来，也忘记了她应该是不认识这东西的，甚至都不应该知道蒸馏这一个做法。 咽了咽口水，李知婉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四爷也看见了我做的纯露，我做那个的东西和这个是一个原理，甚至就是简化版，我当然会用了。” “至于为什么会用...这还是因为我阿玛。” 四爷挑眉，“他见过这个仪器？” 李知婉冷静地摇头，心里已经想好了退路，“阿玛没有见过，但他认识一个洋人，那洋人也来过我们家，我就是和他学的，没有蒸馏仪器，他便教了我简易的仪器做法。” 四爷点头，“倒是没想到你阿玛还认识很多人。” “我阿玛喜欢做手工，也时不时出去和人交流经验，遇见的人多了，偶尔有几个交谈的不错的变回带回家里。”李知婉解释道，她也没骗人，李文壁还真认识这么一个人，不过这个人早在李知婉十岁的时候就回了他的国家，四爷根本找不到他。 李文壁才不会关注那洋人有没有教李知婉什么东西，所以四爷去找李文壁也问不出什么。 “嗯。”四爷轻声道。 李知婉松了口气，这次算是蒙混过关了。 但四爷的话还没说完，“我这里倒是有一件事情适合你阿玛来做。” 李知婉一惊，难不成要给他阿玛走后门？ “什么事？”李知婉有些怕拖了四爷后退，赶紧拒绝，“四爷不用管我阿玛的，他在家里也挺好的，不愁吃不愁穿，每天钻研他的爱好就好了。” 四爷诧异地看向李知婉，“你不想你阿玛有个一官半职给你做靠山？” 李知婉摸了摸脸颊，“我不需要...我在这贝勒府里也不需要靠山，最重要的还是不能让四爷因为阿玛被诟病才是。” 四爷被李知婉的反应都逗笑了，“放心，我是看你阿玛的那些工具做的不错，想让他去工部做个工匠，只要他的手艺能服众，其他的不是问题。” 李知婉放心了，对李文壁的手艺，她绝对放心。 “那还是让我阿玛去试试吧。”李知婉道：“二哥和弟弟还年轻，靠自己也不错，阿玛这么大年龄了，去当个工匠也不错，正好是他喜欢的事情。” 四爷见李知婉这么容易满足，不免生了些逗弄的心思，“听说你二哥学武德，要不要进宫当个侍卫？” 李知婉想拒绝，但这差事还真是个好差事，她一时纠结住了。 想了好一会儿，李知婉还是拒绝了，“还是算了吧，这宫里的侍卫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李知婉拒绝了，四爷反而有了这个心思，越想越觉得适合，他见过李璟，是个学武的好苗子，容貌不错，身板结实，人品也好，当个侍卫绰绰有余。 “放心，不是什么御前侍卫，只是宫里的普通侍卫，他还是当的的。”四爷先一步定下来了。 都不给李知婉说话的机会，四爷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了。” 四爷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徒留李知婉在原地纠结，难不成还真给安排了？ - 四爷离开清风阁，径直朝着正院走去，通过给李文壁以及李璟安排事情这件事情，四爷也有了些想法，他那些兄弟靠这一招塞了不少人进去，直郡王甚至在御前都有一两个人。 他也不贪心，就塞几个普通侍卫进去，有什么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也能多一个消息来源，说不定某些时候还能有意外之喜。 不过只送李家的人去也不好，四爷又想到了乌拉那拉家的人，如果他没记错，舒善还有几个弟弟在家里，年岁也不小了，送进宫当侍卫也是不错的出路。 四爷来正院也 是想和舒善商量这件事情。 一进正院，一股苦味飘到四爷身边，药材的苦味像是要将这座院子都给浸透一样。 四爷脚步一顿，又继续往前走，直到走到舒善的屋外。 “奴才见过主子爷，主子爷吉祥。”见到四爷，站在门口守着的几个宫女赶紧跪下行礼。 四爷看着门窗紧闭的屋子，皱了皱眉，“里面没有人？” 小宫女摇头，“福晋不让人伺候，采云姐姐去取药了。” 四爷一言不发地打开了门，屋内是比院子里更浓的药味，直让人觉得呛鼻，恨不得在进屋的一瞬间跑走。 四爷却像是什么都闻不到一样地走了进去，他的目标很明确，舒善所在的寝室。 舒善早就听到了门口的声音，睁着眼睛看着床帐，四爷来了也不起身，就这么躺着。 四爷也不和她计较，因为浪费时间。 “我来只有一件事情，五格今年也有十八了吧？”四爷问道。 听见弟弟的名字，舒善忍不住看向四爷，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四爷您什么意思？” 四爷看舒善的反应便知道她想了些什么，嗤笑一声，“我还没那么低劣。” 舒善不为所动，依旧看着四爷，执拗地等着四爷的答案。 四爷也没卖关子，“我准备将他安排进宫里，御前侍卫...应该可以。” 舒善的阿玛费扬古军功不少，又有爵位，一个御前侍卫还是可以的。 舒善扯了扯嘴角，“四爷应当不是专门为了五格吧？” 她躺了下去，“让我想想，应该也有李家吧。” “是，不过李家比不过乌拉那拉家，你放心。”四爷也直说了。 舒善闭上眼睛，“说吧，四爷想让我做些什么。” 她不相信四爷会这么帮乌拉那拉家。 四爷难得被噎住了，他还真没想从舒善这里得到什么，毕竟这件事情本就是对他有利的。 既然舒善提出来了，四爷也不辜负她的心思，“那就请福晋再病一年。” “好。” - 第201章 “额娘！”弘时从门外跑进来，一眼便看见了他的额娘和那桌子上的东西。 他凑近桌子，惊叹道：“额娘，这是什么啊？” 弘时也就是核桃露，终于在他即将满三岁的时候有了大名弘时，而他也到了要去前院的时候。 不过弘时从小身体就不算好，和哥哥姐姐的同时段比起来都要小上一圈，长相也更加秀气，更加娇气。 这样的弘时，李知婉不放心让他住到前院去，哪怕有两个哥哥照顾也一样，硬是和四爷讲条件多留一年。 等明年三月，弘时就算是不想搬也要搬了。 不过现在的弘时还没到烦恼的时候，他每天的任务就是玩以及休息，偶尔会被哥哥姐姐教着读书，但更多的时候还是在玩。 这不，今天的弘时刚玩完回来。 李知婉正在记录这套仪器的效率，比她之前的简易仪器好一些，但难就难在这仪器太小了，一次性能做的纯露太少，根本不够用。 这个时候的李知婉很想去宫里把康熙的那一套给偷出来，那一套肯定很好，出纯露的量也更多。 “额娘在想办法赚钱。”听到弘时的问题，李知婉随口说了一句，毕竟弘时年龄这么小，和他说也说不明白。 然而让李知婉没想到的是，弘时对这东西还挺感兴趣。 “想学？”李知婉惊讶地低头看向抱着她大腿的弘时，“你知道这是什么？” 弘时摇头，“不知道，但我喜欢！” 他喜欢的那就可以学，弘时脑子里的逻辑就是这样的。 李知婉突然冒出一个惊奇的想法，她是不是可以培养出一个大清科学家？ 抱着这样的想法，李知婉放下了手里的东西，仔细给弘时介绍了一番，她只是单纯的解释，都没想过弘时会不会听懂。 谁知这时弘时突然冒出了一句，“额娘，那加什么东西可以让香味保存的更久一些吗？” 李知婉一愣，她刚刚只是提了一嘴纯露的香味持久不够，没想到弘时竟然能想到靠加东西来增加持久度。 难不成弘时的天赋在这？ 李知婉有这个想法却没办法验证，她是个化学学渣，元素周期表都忘的差不多了，到现在，她能记得的的一点化学知识也就是最简单的名词解释以及这次的蒸馏相关的。 “要不问问四爷？” 抱着这个想法，李知婉先打发弘时回自己屋里玩，而她自己则先打好腹稿，四爷对孩子的期待一直都是学习满蒙汉三门语言，还有四书五经骑射等，绝对不包含那些西方知识。 万一四爷不愿意弘时学怎么办？ 李知婉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让四爷同意这件事情。 再次让李知婉没想到的是，四爷还挺开明，原本见李知婉那么严肃，他还以为有什么坏事情发生了，没想到只是学习西方知识而已。 “只要弘时完成课上的功课，其他的自由时间他想学就学，要是没有人教他，我可以去找宫里的几位洋人大臣来教他。”四爷都没当回事，见李知婉纳闷的表情无奈摇头，“我是那种很古板的人吗？” 李知婉点头又摇头，四爷给他的印象就是这样的，但令人意外的是四爷并不是古板的人。 四爷解释道：“汗阿玛对我们的教导便有因材施教这一点，只要能够完成他布置的任务，其余时间我们想干什么，汗阿玛也不逼迫我们，甚至汗阿玛就很喜欢西学。” “大哥喜欢骑射、三哥喜欢文学，我不喜欢骑射，九弟喜欢算学...”四爷还拿自己的兄弟举例，“这些汗阿玛都知道，他甚至会鼓励我们去探索，去学习更多的东西。” 李知婉惊叹到没话说，难怪康熙能教出那么多出色的儿子，光这育儿经验都不知道超出了后世多少人，不过给的压力也更大。 “那弘时就劳烦四爷了。”李知婉呆呆地说，说完她自己都笑了，弘时的教育本就是交给四爷的。 四爷也笑了，揉了揉她的脑袋，抓着一缕她披散在身后的头发，“那你是不是该给点好处？” 李知婉懂了四爷的意思，两人都这么熟了，羞涩什么的早就没了，她一把搂住四爷的脖子，主动凑了过去。 四爷也准备好了，直接压下。 ——拉灯—— 又过了一个和往年差不多的年节，累了好几天好不容易才能休息，李知婉又听到了康熙要南巡的消息。 李知婉：“......” 这康熙还真就是不愿意在京城里待着。 从平定噶尔丹之乱之后到现在，康熙就没有哪一年是完完整整待在京城的，每年都在出巡，不是塞外就是南巡，再不就是外出避暑，反正就是不在紫禁城里。 康熙这一走，又带走了一大半的皇阿哥，可惜这次四爷依旧不在名单中，而且他还成了留在京城里最大的皇子。 四爷从前那些将事情丢给三贝勒和弟弟的做法是彻底行不通了，不管是递折子还是和康熙传信，他都是皇阿哥的代表。 四爷叹了口气，尤其是在看见了这次也留在京城的八贝勒的时候，他叹的那口气又延长了不少。 四爷是这个感受，八贝勒也不差，他一想到往后都要面对四爷，还要将差事汇报给四爷，也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想出去玩吗？”四爷这天回来之后拉着李知婉问道。 李知婉不知道四爷是怎么了，她很诚实地点了点头，“想，想回李家。” 四爷最近几年都比较忙，几乎没有时间带着李知婉出府，她也就一直没能回李家，算算时间也有好几年没有见过李家其他人了。 “听说二哥要议亲了，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姑娘。”李璟比李知婉年龄还大些，李知婉都有四个孩子了，他还是个光棍。 李家对这些都不太在意，李文壁本身就是这个时代少见的晚婚，信的是儿孙自有儿孙福这一套，李玏至今都没孩子，他也一句话没说。 富察氏几年前还会念叨几句，现在已经没那想法了，想孙子了就到贝勒府看看外孙，在她看来也差不多。 李璟到了这个年龄才有了成亲对象，李知婉都不敢想，她差点以为她的二哥要孤独终老了。 还有小弟李琚，也是二十多的人了，也没成亲，不过他一心想着科举，现在也是个秀才了，他准备考上举人再谈婚事。 李家也不着急，于是家里都是大龄单身汉。 李知婉对此也不怎么在意，但还是想家人的。 四爷点头，“行，那明天我们去李家。” 李知婉：“？” 她惊奇地看向四爷，“您不应该很忙吗？” “确实很忙，但我也想找个理由休息一下。”四爷不得不接手，但也不想一直接手，有些事情他并不想办，那就只能找理由交给想办的弟弟了。 李知婉不知道缘由，反正四爷既然要休息那 就是真的休息了。 “那行，我明天安排。”李知婉道：“我再准备一些带回李家的东西。” “对了，尼楚格他们去不去？”和李家的事情相关，李知婉的话不知不觉就多了些，考虑的也更多。 四爷点头，“让他们也去，去看看他们的郭罗玛法和郭罗玛麽。” 李知婉心里有了数，带着小小的试探说：“那是去一天还是...” “一天。”四爷眯着眼睛，声音悠长，“等晚上再回来。” 第118章 李家日常 李知婉听了四爷的话，乖巧点头，“那我做些准备。” 四爷以为李知婉的准备就是准备一些给李家的东西，而等第二天四爷上马车的时候才直到此准备非他想的准备，因为马车里多了几个毛绒绒的团子。 团子一号大白，团子二号绵绵，团子三号四号软软和糖糖。 “它们也要带着？”四爷问道：“不怕它们受惊？” 李知婉摇头，“大白带娃有一手，这几只小的每天出去玩，根本不怕人。” 大白的孩子现在和它的大小都差不多了，不复从前的糯米团子小猫模样，再加上每天在整个贝勒府里乱窜，根本不怕人。 “大白年龄大了，也怕它在府里出什么事。”尼楚格也听见了两人的谈话，插进来一起解释，“弘昐和弘昀都不放心。” 弘昐、弘昀以及弘时都在马车外面骑马，不好带着大白一起，也就将大白放在了马车里。 尼楚格说的时候还有些羡慕，她平日里可以自由地骑马，但在大街上却是不行的，只能去平时四爷给她划定的位置。 四爷的考虑也很有道理，他不在意姑娘家是否抛头露面，但其他人会去攻击尼楚格。 自家姑娘自己心疼，四爷并不想尼楚格去面对这些，干脆让她去指定的位置骑马，一举两得。 四爷这时才发现弘时不在马车里，问道：“弘时和弘昐他们在一起？” 李知婉点头，“弘昐说带他骑马，都不等我们反应过来就将他带上马了。” 第202章 弘时和弘昐这个哥哥比起来就是个小豆丁，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四爷掀开窗帘看了一眼外面正在马上的弘昐和弘昀，弘时正坐在弘昐前面，被他禁锢在他自己和马之间，倒也还算安全。 “也该让弘时学骑射了。”四爷瞥了一眼李知婉，“正好提前一个月开始，刚开始这段时间身体会不舒服，他在清风阁里，你也好照顾。” 李知婉：“......” “不是说好了还有一个月吗？” 四爷轻咳一声，“但也要有适应的阶段，等到一个月后，弘时不就刚好进入正轨吗？” 这不就是衔接班的意思嘛，李知婉也知道，但还是舍不得。 李知婉以前总想着有了孩子绝对不惯着，要树立自己威严的形象，要好好管着孩子，但等真的有了孩子，她发现她的想法是不可能实现的，她不忍心。 孩子摔倒了，她都能被吓到，下意识地就跑了过去，等着孩子自己起来，李知婉根本做不到，她只能做一个慈母。 不过这不还是有四爷这个严父吗？李知婉想到这里也就没再纠结了，正好她来做好人。 眼下这一套在弘昀和弘时这里格外有效，这两对四爷的感觉只有严厉，看见他也有些怕，有的时候见到四爷恨不得绕道走，但到了李知婉这里就是黏黏糊糊的小宝宝。 然而相应的，这两孩子一点都不怕李知婉，李知婉难受并快乐着。 “要不还是看弘时的意愿吧。”李知婉现在的慈母情绪格外饱满，大概只有等弘时也到了弘昀这么大的时候才会消退。 四爷放下窗帘，“听我的。” 只有三个字，但格外的威严，李知婉决定还是屈服了，要是一年她还能争取一下，一个月的话，那不值得。 “好。”李知婉道：“等回去之后我就帮弘时收拾。” 一旁的尼楚格深深地叹了口气，看来又是一个即将进入水深火热状态中的弟弟。 李家在这些年里又搬了一次家，距离贝勒府近了一些，屋子也更大了，但那些痕迹依然保留着。 李知婉才进门就看到了一个，惊叹道：“你们又复刻过来了？” 李琚在旁边点头，“这次依旧是我。” “小舅舅这些痕迹有什么用？”尼楚格凑到旁边问道，弘昐也跟着她，接着后面是一连串的小尾巴。 李琚笑着给外甥们讲解这些痕迹的故事，末尾还提议道：“你们也可以留下来。” 于是尼楚格几个排队在门口刻下了属于他们的身高印记。 尼楚格最先，刻完之后还回头看了一眼，道：“我们屋里也有，还有额娘和阿玛的！” 弘昐点头，说着他的雄心壮志，“是的，等再过几年，我就可以超过额娘了，接着是阿玛。” 正好四爷走了过来，听到他的豪言壮语也不生气，反而摸着他的脑袋鼓励道：“阿玛等着。” 弘昐笑着挠头，炫耀道：“我在骑射上很快就能超过阿玛了！” 四爷挑眉，“你听谁说的？” 他不擅长骑射也是在一众兄弟里对比出来的，只是按照骑射的能力来算，他也是其中的高手。 “额娘说的。”弘昐得意地昂着头，他叫了一声和富察氏说话的李知婉，“额娘，你是不是说了我的骑射快要超过阿玛了？” 四爷也看了过去。 正对上几双眼睛的李知婉：“？” 四爷的眼神实在是危险，李知婉觉得还是保住自己最重要，摇头否定，“谁说的，你阿玛比你厉害多了，你还需要个好几年才能达到你阿玛的水平。” 四爷满意了，眯着眼睛看向弘昐。 弘昐自然察觉到了他阿玛和额娘的情绪变化，撅着嘴巴，轻哼一声，“你们就骗我吧。” 弘昐拉着弘昀去找李璟，他才不要在这里待着，在这里就是别人来虐他。 四爷没了儿子可以逗，剩下女儿，他也不是逗女儿的人，于是进屋去找李文壁去了，他正好有事情和李文壁说。 尼楚格在旁边听着富察氏和李知婉聊天，听了一会儿也不想听了，起身去找几个弟弟。 李知婉抱着弘时坐在位置上，无奈地摇头，“尼楚格也知道是像了谁。” 她自己还算是个安静的性子，四爷也不是好动的人，偏偏尼楚格一天不动就不舒服。 富察氏笑眯眯地听李知婉吐槽，时不时喝一口茶水，还照顾着在李知婉怀里的弘时。 弘时很安静，就这么坐在李知婉的怀里，整个人放空，颇有点呆萌的意味。 富察氏估摸着弘时听不懂，也就直接问了，“四爷怎么会带着你回来？” “以前不是也有过吗？”李知婉没当回事，四爷的心思不是那么好猜的，哪怕她能看见四爷的心情表也是一样的猜不透。 富察氏朝着李知婉翻了个白眼，“这次明显不一样，你看尼楚格着几个孩子也都来了，甚至猫都来了。” 提起猫，富察氏都觉得离谱，“你说你回来就回来，怎么还把猫也给带了回来？” “一带还是四只。”富察氏就没见过回娘家这么大阵仗的。 李知婉抱紧怀里的弘时，“额娘不觉得我们都来了就留大白它们几只猫在家里很孤单吗？” “整整齐齐的过来，大白和绵绵它们也不会孤单。” 富察氏：“这几只猫待在一起，怎么也不会觉得孤独的。” “但我是大白的额娘，还是绵绵它们的玛麽，当然要带着他们。”李知婉拉着富察氏的袖子，笑嘻嘻地说：“这样算起来，您还是它们的老祖宗呢。” 富察氏：“......” “滚滚滚...” 李知婉带着弘时滚出了屋子，也去找李璟，他二哥平时最会搞事了，说不定现在就在做什么好玩的事情，上次她回家的时候没能见到他，这次也好好看看。 李知婉来的刚好，李玏也回来了，大舅舅、二舅舅以及小舅舅带着三个孩子正在院子里烧烤。 李知婉刚走近，那股烧烤的霸道气息已经飘了过来。 这烧烤还是李知婉教给李璟的！ 李知婉加快脚步，中途抱不动弘时了，只能和弘时商量放他下来自己走。 这次来李家只带了苏培盛以及几个小太监，弘时的奶嬷嬷没来，也只能李知婉带着他了。 弘时很懂事地点了点头，下地之后前者李知婉的手，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李家的院子不算大，哪怕是弘时的小短腿也不用走很久，一大一小经过一个转弯便看见了正围成一个圈的几人。 “额娘！” 尼楚格最先看见李知婉，站起来朝着她挥手。 尼楚格一动作，正在烧烤的李家兄弟也站了起来，转头看向李知婉的方向。 和额娘和嫂子/媳妇相比，他们和李知婉见面的次数很少，几年才一次，李璟上次还错过了，这么一算，他十年多没见过李知婉了。 “大哥、二哥、小弟。”李知婉笑着走近，一边走一边叫他们。 几个大男人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回来就好。” “三妹变漂亮了。”李璟夸道：“果然是贵人了。” 李知婉也夸了回去，“二哥还是那么帅气，听说要娶媳妇了？” 李璟摇头，“还没呢，等我建功立业之后再说。” “那哥怕是要成老光棍了。”李琚在一旁吐槽道：“之前额娘给他介绍的，他都不满意，额娘说他想要天上的仙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滚一边去。” 李知婉哈哈笑了出来，这是富察氏的脾气。 “不是，我只是想先在做出些什么，最少也要有一个赚钱的渠道。”李璟赶紧介绍，同时捂住了李琚的嘴巴，再让李琚说下去，他的形象在妹妹和外甥面前都要塌了。 “我才不管你。”李知婉摇摇头，走到尼楚格身边，带着弘时一起坐下。“二哥的人生，二哥自己负责。” 李璟轻啧一声，“还是三妹理解我。” 他又坐回位置上，继续给妹妹还有几个外甥烧烤。 李琚和李玏也坐下，李琚看弘时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的，忍不住去逗弄，李知婉也不管，让他们舅甥两闹去。 李知婉看见了李玏，但看了半天没看到小富察氏，不由得问道：“大嫂呢？” 李玏指了指厨房的位置，“你们回来了，你大嫂要亲自下厨，我刚刚看见额娘也进去了，现在应该是她们两人在忙。” 李知婉起身也准备去看看，被李玏给拦住了，“姑奶奶，你都多长时间没进过厨房了，怕是有十年了吧，你现在进去不是帮忙而是捣乱。” 李知婉：“......” “我也是有研究的，这么多年我也研究了很多新菜的，四爷和尼楚格他们都爱吃。” 尼楚格听到这里很给力地点了点头，“额娘点的菜都好吃。” 李玏耸了耸肩，“看吧，你研究的多又怎么样，还不是只动嘴巴。” 第203章 李知婉摸了摸嘴巴，不说她动不动手，而是她这个身份根本去不了膳房，最多有个小炉子自己稍微动手而已。 “放心吧。”李玏见李知婉不放心，又道：“额娘说她在贝勒府也不是白待的，学了不少菜，保证做出一桌你和四爷都爱吃的菜。” 李知婉想了起来，她坐月子的后期富察氏经常不在，她以为富察氏在屋里休息，原来是去学菜去了。 那以富察氏的手艺，味道肯定不错吧？ 李知婉咽了咽口水，“那我就等着吃了。” 在用膳时间到之前，他们的烧烤先好了，这些肉都是李家在知道几人要回来，提前串好的，现在烤起来也方便。 李知婉很久之前就吃过了，几个孩子却没吃过，好奇地拿着肉串看，还放到鼻尖嗅了嗅，纷纷眼前一亮，接着毫不犹豫地开始吃了起来。 “额娘为什么之前不给我们吃？”尼楚格一边吃一边抱怨，“这个适合我们在草原上吃。” 李知婉：“你当时吃烤全羊不是很欢快吗？” 在草原的时候，他们吃的都是烤的整只羊，烤好之后用刀切成小份吃，尼楚格当时可没有一点抱怨。 尼楚格继续吃羊肉串，不再开口。 虽然不是甜口，烧烤依旧征服了尼楚格以及她的几个弟弟，连四爷后来也跟着吃了好几串。 除了肉串，李璟还烤了一些蔬菜串，烤好之后先递给几个孩子，“这个也试试。” “怎么还能烤菜？”尼楚格惊奇地说，然后果断拒绝，“我要吃肉。” 李璟又递给下一个人，也就是弘昀。 弘昀纠结了一下，还是拿了一小串，边拿还边念叨，“要是不好吃我就要吃肉串。” “保准好吃！”李璟保证道：“你二舅舅我可是有二十多年经验的老师傅。” 李知婉点头，“那是，被我锻炼的。” 弘昀吃了一口，顿时眼睛就亮了，虽然是蔬菜，但吃起来味道一点都不比肉差，他这种不分食材的吃货表示格外喜欢。 弘时见哥哥也喜欢，也凑上去咬了一口，也跟着点头，朝着二舅舅细声细气地说：“舅舅，我也要。” 李璟又拿了一串烤好的递给他，“还有，慢慢吃。” 弘昐和尼楚格一样是喜欢吃肉，对蔬菜这种食材，只有在正餐时才会吃，平时能不吃就不吃，这会儿也不想吃，又拿了一串肉慢慢吃。 肉串和蔬菜串不算多，吃完了顶多算是开胃，紧接着富察氏和小富察氏亲手做的菜便好了。 李家也不讲究那些男女分开坐，直接一张大圆桌坐下所有人。 四爷一边是弘昐一边是李知婉，倒也不觉得难受，反而有些新奇，原来普通家庭里是这样吃饭的，不仅仅是女人在，孩子也可以上桌。 一大桌子菜，大部分都是富察氏在贝勒府里学的，又加上她个人的改善，味道一点都不比贝勒府里差，一顿饭吃的宾主皆欢。 用完午膳，时间还早，也不急着回贝勒府，富察氏便安排李知婉带着四爷回房休息，而休息的屋子便是他们给李知婉留出来的屋子。 至于几个孩子，他们随意，想休息也有休息的位置，想玩也可以让几个舅舅带着玩。 这边李知婉带着四爷走进了她的屋子，一进去是扑面而来的熟悉感。 哪怕李家搬了好几次家，家里都有属于她的屋子，而且这屋子的摆设都和她记忆中的屋子一样。 李知婉怀念地摸着她的小化妆台，这是李文壁亲手给她做的，上面还有她刻下的名字。 “没想到还留着。” 四爷也跟着摸了一下，感受着手指间的凹凸不平，四爷心里也有些感叹，平民之家尚且有这样的爱，他们皇家却... “这个竟然还在！”李知婉突然惊讶地喊了一声，她的手里拿的是一把木梳子，很朴素，没有任何花纹，却是她忘不掉的回忆。 “这也是阿玛给我做的，当时我就看着它在阿玛手里一点点成型，甚至自己还尝试着雕刻了一下。”李知婉指着梳子上的一抹痕迹道：“可惜我没多大力气，就留了这么一个小痕迹，后来阿玛说干脆就这样了，或者等我力气大了再自己刻上去。” “等后来我也就没多大雕刻的兴趣了，于是这把梳子就一直这么朴素了。”李知婉道，她又指着梳子上中间的白色竖条，“我小时候和二哥打闹给摔断了，阿玛帮我粘了起来，这里也留了一道痕迹。” 这间屋子里的每一个摆件，每一样东西，李知婉都能说出来历，也能说出相关的故事。 四爷静静地听着，嘴角不自觉地勾起笑容。 他小时候的记忆并不算好，但李知婉有，他听着也能感受到其中的那名为幸福的感觉。 四爷最近比较累，午休时难得睡着了，李知婉也睡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见四爷 还在睡，她也没打扰，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额娘！” 李知婉刚走出几步，一道声音出现了，她回头一看，是弘昀。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李知婉问道。 弘昀走到李知婉身边，睡眼朦胧，显然也是刚刚醒的，他揉了揉眼睛，“我来找二哥。” 李知婉拉着他朝前走，“那跟着额娘吧。” 弘昀乖乖点头。 李知婉倒也不是一定要找弘昐，只是这刚出来，也没个目标，找弘昐也算是个不错的目标，于是她很快做出选择。 李知婉本以为找弘昐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但当她把整个李府都逛了一圈还没发现他的时候，就知道这事情不简单了。 “你说你二哥去哪了？”李知婉戳了戳弘昀的小胖脸，软绵绵的，别说，手感很不错。 弘昀好脾气地笑了笑，“二哥这个时候...可能去看他的马了。” 李知婉：“？” 李知婉揉了一把弘昀的脑袋，“看来你二哥也是个马痴。” “额娘。”弘昀突然喊了一声。 李知婉看着弘昀，好奇地问道：“怎么了？” 弘昀撅着嘴巴，道：“额娘我长大了，你以后不要动不动就摸我的脑袋，你都不摸二哥，就逮着我和弘时摸。” “我还摸你二姐呢。”李知婉叉腰看着面前的弘昀，这时她突然发现弘昀也长高了不少，有了小大人的模样了。 弘昀嘀咕一声，“二姐是女孩子，不要紧。” 李知婉轻啧一声，“看来我们弘昀长大了，都开始在意这些了。” “那当然。”弘昀挺起胸膛，“我要向二哥看齐。” 李知婉看他这模样就想摸他脑袋，但想起弘昀那么正式地和她商量，只能放下手，“好吧，额娘答应你，以后没有弘昀的允许，额娘都不摸你的脑袋了。” 弘昀满意地点头，“就该这样。” 李知婉带着小大人弘昀走到马厩，李家的马厩甚至并不能称之为马厩，因为这里养的是一头骡子。 李家平时出行都是骡车，家里自然没有马，但弘昐和弘昀的马没地方放，这不就拉到了这里来了。 李知婉和弘昀才走进几步就看到了弘昐的身影，他的辫子绕在颈见，袍子也掖在了腰间，手里拿着刷子给马刷毛。 弘昐的马是一匹枣红色的公马，刚刚成年，气势极盛，看着也格外神气。 弘昀先李知婉跑了过去，跟在弘昐身边，看他给马刷毛。 李知婉也没打扰他们，就这么看着兄弟两一起给马刷毛，远处的阳光打在屋檐下，也从他们的身边擦过。 这样的兄弟亲昵时刻，李知婉希望可以一直持续下去，哪怕是在需要争夺那最高处的位置时。 第119章 十八阿哥 刚进康熙四十七年，李知婉嗅到了一股不安的味道。 四月，一则消息传遍京城，明崇祯帝的后裔，年已七旬的朱三太子及其子被捕获，即将斩首。 李知婉本以为自己的感觉和这件事情有关，还觉得奇怪，这朱三太子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她这不安是为哪般。 谁知朱三太子及其子被斩首后，李知婉心中的不安没有一点消退，反而随着明珠的病逝再次增强。 这段时间的李知婉坐立不安，四爷也看在眼里，他也觉得奇怪，但没当回事，还安抚道：“下个月汗阿玛要道塞外去，这次不出意外我也要去，带你去好不好？” “还有尼楚格，她肯定喜欢，弘晖弘昐也带着，咱们家的几个都去。” 李知婉露出了一个笑容，也觉得出去看看说不定会觉得轻松些，“好，那我去准备东西。” 或许转移注意是个好方法，李知婉开始收拾去塞外的行李之后，心中的不安暂时被压了下去。 五月十一，圣驾启程，李知婉的马车也在遥远的后面坠着，四爷难得没有在外面骑马，而是进了马车里坐着。 “四爷不用担心，十四爷肯定很快就能赶上来。”李知婉使了个眼色给尼楚格，让她解释。 第204章 这几年四爷和十四阿哥的关系比较僵硬，平常碰见连话都不怎么说，但李知婉知道，四爷还是在关心十四阿哥这个弟弟。 而通过尼楚格，李知婉也知道十四阿哥也不是不在乎四爷，只是他的心中，他的梦想和喜好更重要。 这次十四阿哥也在出巡塞外的名单上，可惜临出发前病了，只能留下养病，好在康熙下达了旨意，让十四阿哥病好了再赶上。 尼楚格接受到了李知婉的消息，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阿玛你就放心吧，十四叔那个身体倍儿棒，他就是前一天练武之后没仔细擦干汗水，这才着凉了，两三天就能好全。” 四爷瞪了尼楚格一眼，“就知道帮他解释。” 尼楚格嘿嘿一笑，“这也是十四叔想让我传达的意思嘛。” 四爷叹了口气，他这个弟弟也是真的不好管，“宫里的娘娘...他是不小心了，还让宫里的娘娘跟着担心。” 李知婉听到这个称呼，扯了扯嘴角，这对母子的关系随着十四阿哥和四爷的生疏也生疏了不少，四爷私底下都不称额娘，而是直接称呼宫里的娘娘，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只是亲戚关系，哪能想到这是母子。 “玛麽那里没事，等回来之后让弘昐去哄哄就好了。”尼楚格毫不在意地说：“反正玛麽最疼爱的就是弘昐了。” 弘昐从小占据天时地利人和，一直都是德妃最疼爱的那一个，哪怕不经常进宫，地位也没有被撼动。 尼楚格以前还觉得等十四阿哥的儿子出来，弘昐就要退位了，哪知十四阿哥也出宫了，这小孩子又不在德妃跟前，就算有心疼爱也没在弘昐身上投入的感情多。 四爷无言，只有李知婉懂四爷的意思，四爷提起德妃并不是真的知道德妃担心十四阿哥，是他自己在担心，只是拉不下面子去提，只能假借德妃的名义。 李知婉就这么看着四爷，在心里感慨，真是别扭的男人。 出巡塞外是一件不错的事情，但不错的是目的地而不是过程，过程中只有一片又一片扬起的灰尘，哪怕是在马车里也觉得自己灰头土脸的。 李知婉每天都能在马车迎回几个土娃，只有弘时不喜欢骑马，大部分时间待在马车里，这才幸免于难。 “快擦擦吧。”李知婉拿出一块白色的手帕，打湿后递给刚刚进来的尼楚格，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尼楚格整个人都灰了，不是晒黑了，而是直接灰了。 尼楚格接过来直接擦脸，她脸上没有上妆，也不用担心花妆，就这么简单粗暴的解决，然后这手帕一拿下来，她自己先沉默了，一片黑黄色已经浸染了白色的手帕。 尼楚格也就呆愣了这么一会儿，她很快就不在意了，相比起这点脏，还是痛快骑马带来的开心更多。 “额娘帮我洗洗。”她熟练地和李知婉撒娇。 李知婉接过来，嘴角抽搐着在水里搓了一下，搓一下，搓两下，李知婉惊诧地低头，她又搓了一下，认命了，这手帕已经洗不干净了。 她也没和尼楚格说，从旁边又取了一块干净的手帕，打湿后再交给尼楚格。 尼楚格没发现李知婉的小动作，接过来又擦了一次脸，这次干净多了，她满意地坐到李知婉身边，自己搓手帕。 将手帕挂在旁边的架子上，尼楚格脱掉外袍，舒服地在马车上躺下，感叹道：“还是躺着舒服。” “那就不要出去骑马了。”李知婉见尼楚格消停了，拿出一个小碗，加入好几种粉末，再加水调成糊状抹在尼楚格的脸上，“正好保养一下你的皮肤，这才几天，你这脸上的皮肤都粗糙起来了。” 尼楚格躺着享受，“反正有额娘你这价值千金的面膜，我不怕。” 李知婉：“......” 她的香水的产量没能提升起来，也不方便售卖，最终改成了美容店，提供到店服务以及售卖服务。 美容店里主要就是各类面膜，配方是李知婉从太医那里买来的，她自己的配方比较简单，效果没有太医的那些好。 寻常妇人以及待字闺中的女子没有请太医的资格，那么就只有在美容院里买一些，又或者在美容店里享受一次。 而那些有名望的家族中的，大多不屑于李知婉的美容店，但也有三三两两来享受一番的，在家中不好意思和好友一起护肤，美容店里就成了一个不错的地方。 李知婉这生意，大部分经商的不感兴趣，又兼之李知婉的背景，于是她的店成了京城里的唯一一家，声望不错，最后赚的银子也很不错。 尼楚格没少听说，第一次知道的时候她还觉得她额娘傻，去一次几十两银子的美容店，去的都是冤大头，没想到是她见识少了，还真有不少人去。 尼楚格也不怕打脸，反而经常拿这事来调侃李知婉。 李知婉从一开始的想打人，到现在已经觉得无所谓了，整个人平静无波。 “面膜只能修复五六成，你这还有三四成怎么办？”李知 婉劝道：“你要不以后带个帽子遮阳？最近都晒伤好几次了。” 尼楚格挥了挥手，“哪有骑马带帽子的？” 李知婉还想再劝说几句，马车的车帘被拉开，弘昐和弘昀的小脑袋伸了进来。 “二姐，格伊古勒来找你了。” 两人说完就溜了，而马车里的尼楚格已经坐了起来。 李知婉想拦住她，结果尼楚格就这么钻了出去。 也幸好尼楚格穿的是骑马的衣服，那外袍只是怕她冷加的，没穿也没事，不然尼楚格就要闹出一个衣衫不整了。 李知婉掀起窗帘看了一眼，尼楚格已经上马了，这倒无所谓，但她脸上还顶着那一脸的面膜。 “尼楚格，面膜！”李知婉喊了一声。 尼楚格早已骑着马远去了，根本没听见李知婉的声音，倒是四爷听见了，骑马靠近马车，问道：“怎么了？” 李知婉忍着笑，“我刚刚给尼楚格敷面膜呢，她就这么跑出去了，脸上的面膜都没洗，一脸大白，也不怕吓到别人。” 四爷也见过李知婉敷面膜的样子，第一次见的时候他都被吓了一跳，现在想想尼楚格顶着那张大白脸碰见的人，也忍不住笑了。 “等她见到人了就知道了。”四爷这个阿玛今天并不是很想帮尼楚格，决定就这么让尼楚格自己发现。 李知婉诧异地看了一眼四爷，“没想到四爷您还会坑尼楚格呢。” 这人平时就是个女儿奴，什么都想着女儿好，竟然有这一天会坑尼楚格，真是值得纪念的一天。 四爷眯着眼睛看向远处，“看，她回来了。” 李知婉也看了过去，尼楚格捂着脸快马奔回，缩着肩膀，看着格外的窘迫。 见到李知婉和四爷，尼楚格下马，快速上了马车，抱怨道：“额娘你怎么也不叫我啊！” 李知婉耸了耸肩，“我叫了，我把你阿玛都叫过来了，就是没叫到你。” 尼楚格叹了口气，“我的形象，我在格伊古勒面前的形象是真的没了。” 李知婉忍不住笑出了声，“那你问他是个什么想法了没？” “格伊古勒说我今天的妆容很有特点。”尼楚格幽怨地说：“我还寻思着我没上妆，上脸一摸，是面膜。” 李知婉都没想到格伊古勒这么有趣，还能说成是有特点的妆容。 “没事。”李知婉道：“多看几次他就习惯了，你就说最近京城里流行这个。” 尼楚格哼哼两声，缩在马车角落里失落她的形象。 尼楚格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弘昐又来叫人，她又出去了，不过这次还确认了一次自己脸上没有东西，这才钻出马车，不一会儿又骑马远去。 李知婉趴在车窗上，撑着手目送尼楚格远去，不知不觉看入迷了，满脸灰尘都没发现。 “进去吧。”四爷过来提醒道，还伸手抹了一下李知婉的脸，他看着收回的手，笑了一下，“都成小花猫了。” 李知婉瞪大了眼睛，赶忙伸手摸了摸脸，一手的灰尘。 她哀嚎一声，赶紧放下窗帘。 马车里传来一阵东西的碰撞声，四爷都能想到马车里慌乱的景象，嘴角笑意渐深。 - 走了七八天，一行人才到达热河，李知婉走下马车，顾忌着身份，只能稍微松快一下身体，她这边都是女眷的马车，还看见了其他几位福晋，最让她惊奇的还是跟在宜妃马车后面的马车。 “这是哪位娘娘不成？”李知婉见四爷过来，小声问道。 宜妃这次跟随康熙出巡，也是李知婉知道的这次唯一出巡的妃子，那着跟在宜妃马车后面的马车是？ 四爷只看了一眼便知道了，“是十八弟的马车。” 十八弟...李知婉突然反应过来，那不就是十八阿哥吗？ 十八阿哥是一废太子的导火索，而他就是死在了出巡的路上。 第205章 “嘶。”李知婉倒吸一口凉气，热河的风吹在她的身上，她只感觉到了一片冰冷，冷到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她不断逼自己回想那些关于清朝的历史，关于九龙夺嫡的记录，但那些记忆越想越模糊，她想要回忆起十八阿哥事件的起因，但什么都没有，她只记得十八阿哥因病去世。 李知婉站在马车边，目光里是十八阿哥的马车，快要七岁的小少年从马车里出来了，还在原地跳了两下，活泼可爱的模样让李知婉想起了弘昀，十八阿哥也就比弘昀小一两岁而已。 她要看着这个小少年在这么小的时候离世吗？ 但她又不知道十八阿哥的病因，也不知道该怎么治十八阿哥。 李知婉咬住嘴唇，她想了半天，却发现她没办法救十八阿哥，深吸一口气，她冷静下来，还有时间，说不定有办法。 “怎么了？”注意到李知婉的异常，四爷揽住她的肩膀，将她带进帐篷里。 李知婉摇头，“只是看着十八阿哥想到了弘昐他们，十八阿哥也就比弘昀小一点而已，不过这次来的小阿哥好像就他一个，我在想十八阿哥会不会很孤单？” 四爷拍了拍李知婉的肩膀，“孤单也没办法，我们不可能让弘昐他们去找他玩，他现在是汗阿玛最宠爱的儿子...弘昐他们过去，汗阿玛可能会不高兴。” 当然这不高兴不是对着弘昐，而是对着四爷，康熙会怀疑四爷是不是有意利用孩子接近他喜欢的儿子，以达成什么目的。 “汗阿玛现在对我们...”四爷喃喃道。 康熙现在更加宠爱幼子，不仅仅是他对幼子的喜爱，也是因为他可以毫无忌惮地表达对幼子的喜爱，而那些成年的儿子，他的疼爱就成了一种政治信息。 李知婉有一点想法，但四爷都这么说了，那肯定不能实施，她要救十八阿哥，前提绝对不是四爷和孩子。 她只能想其他办法了。 - 让李知婉没想到的是，她还在想办法多关注一些十八阿哥的事情，十八阿哥就这么送上门来了。 李知婉看着面前站着一溜儿的几个儿子外加一个十八阿哥，揉了揉额角，“你们再说一遍是怎么来的？” 弘昐揽住十八阿哥，“我们把他偷了出来。” 十八阿哥朝着李知婉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 李知婉：“......” 弘昀这个没眼色的，叭叭的开始解释，“我和二哥本来准备去骑马的，路过他的帐篷，看他很好奇外面的模样，我们就把他给带了出来。” “那照顾他的嬷嬷和宫女呢？”李知婉问道：“她们知不知道？” 弘昐摇头，“是弘昀去做的。” 李知婉看向弘昀。 弘昀形象地讲解了自己的动作，“我趁着宫女和奶嬷嬷换班的时候溜进去的，见没人，拉着他就跑，没人发现。” 弘昀还觉得自己特别神气，得意地昂起头。 李知婉：“......” 这还真是天时地利人和，不然弘昀根本带不走十八阿哥。 她看向十八阿哥，温和地笑了笑，道：“十八阿哥是想回去吗？” “不想。”十八阿哥摇头，可怜巴巴地看着李知婉，“小四嫂，我想和弘昐还有弘昀玩。” 李知婉能怎么办呢，她只能让身边的人去通知四爷还有宜妃，“小四嫂也不能决定这件事情，要先告诉你四哥还有宜妃娘娘，咱们等等，听听他们的说法可以吗？” 十八阿哥也意识到自己好像给人添了麻烦，有些惶恐，“我...我只是想玩一玩。” “你们玩。”李知婉道：“现在你们可以在一起玩，弘昐、弘昀还有弘时，你们把你们的玩具拿出来和你们十八叔一起玩。” “不过等会儿要是有人来了，十八阿哥还是要回去。” 十八阿哥点点头，“好。” 一群小少年直接脱了鞋在地毯上玩，李知婉在旁边守着他们。 之前李知婉只能从远处看十八阿哥，现在才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的看十八阿哥，十八阿 哥明显更像他的额娘，五官秀气，皮肤很白，小小的一团像糯米团子一样，软软糯糯的。 这样的一个孩子在不远的未来就会长眠于黑暗的地下，李知婉一想到那个画面便不自觉地手抖。 “主子，主子爷回来了。” 还不等李知婉想更多，青莲进来禀报，这声音惊动了李知婉，也惊动了在地毯上玩的几个小少年。 李知婉让他们继续玩，自己出去了，她才走出去便见到了门口站着的四爷，很明显他是故意让青莲进去禀报的。 “四爷怎么不进去？”李知婉问道。 四爷摇了摇头，“他们会不自在。” “宜妃娘娘那边怎么说？”李知婉神情复杂，“前几天还在说这件事情，没想到弘昐他们直接将他给带了回来。” 四爷：“没事，我已经禀报了汗阿玛，汗阿玛说小孩子之间玩耍而已，不用在意那么多。” 话是这么说，四爷也不敢让弘昐他们和十八阿哥接触太多。 “那就让他们再多玩一会儿吧，等十八阿哥回去想必再出来就难了。”那些守着十八阿哥的宫女太监肯定会被罚，罚过之后对十八阿哥肯定会更上心，换句话说，约束也就越大。 “嗯。”四爷点头，“我还有事，你在晚膳之后将十八阿哥送回去。” “好。” 目送四爷离开，李知婉也没进帐篷，她溜达到了尼楚格的帐篷里，尼楚格并不在帐篷里，正好让李知婉待着，她准备在这里度过今天剩余的时间。 四爷在帐篷里，那群小少年不自在，她在的时候何尝不是，她给他们留一个自由的空间。 李知婉的晚膳也是在尼楚格的帐篷里用的，她有尼楚格陪着，倒也不觉得孤单。 尼楚格戳了戳自己面前的米饭，好奇地问道：“他们吃的是什么啊？” “你十八叔第一次来我们这里玩，自然要吃些好的，我让余师傅做了些弘昐他们喜欢吃的。”李知婉吃到七成饱便放下了筷子，给自己盛了一碗汤，慢慢地喝着。 尼楚格叹了口气，“我应该去和他们一起吃的。” “你去吧。”李知婉挥了挥手，“反正我也吃完了，不需要你陪着了。” 尼楚格哀怨地看着李知婉，“额娘，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你伤到了你的小棉袄。” 李知婉被尼楚格给油到了，“要去赶紧去，别在这里腻歪。” 尼楚格嘿嘿一笑，“那我过去了！” 尼楚格到的时候，弘昐几人已经吃完了，十八阿哥也被接走了，她也不在意，坐在位置上，让人去膳房又要了一份。 “你们真的就这么将十八叔给偷了回来？”尼楚格在等菜，无聊之余只能和几个弟弟说话。 弘时和弘昐都不想说话，他们都知道这件事情不对，只是觉得这么做了也没什么错，才由着弘昀去做了，但到了现在，弘昐意识到他们贸然接触十八阿哥弊大于利。 弘时不是自己想到的，他在白天的时候感觉到了李知婉的不太对劲，这才知道他们大概做错了，然而十八阿哥在，他也不好认错，再加上李知婉说他们可以一起玩，这才和十八阿哥玩了一个下午。 而弘昀，他到现在都没觉得有任何问题。 弘昐点了点头，“是，也是我欠考虑了，十八叔的身份比较敏感，当时没能阻止弘昀。” 弘昀一脸呆滞地看着弘昐，“我做错了吗？” 这时李知婉和四爷也走了进来，弘昐带着两个弟弟走到他们面前，强压着他们和自己一起认错。 “我们不应该偷偷去找十八叔，也不该趁着没人将他带出来。” 四爷摸了摸弘昐的脑袋，“你今天确实做的不对，你还有两错，知道是哪两个错误吗？” 第120章 废太子 弘昐点头，“第一我没有阻止弘昀随意进出其他人的帐篷，并且将里面的人带出来。” “第二，将人带出来后，明知道他的身份却没有告诉大人，反而将他带回了自己的帐篷，给阿玛和额娘惹事了。” 四爷：“你要知道，在家里你是弘昐，但在外面，其他人看你只有一种身份，你代表咱们贝勒府。” “阿玛，我知道了。”弘昐从小顺风顺水，天赋不错，又能讨人喜欢，像这样被批评还是第一次，这一次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四爷拍了拍弘昐的肩膀，“带着弟弟去休息吧，也好好和弘昀弘时说一说，你要有作为兄长的能力。” 弘昐：“是。” 送走几个孩子，李知婉在四爷身边坐下，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件事情不会影响到四爷您吧？” 四爷摇头，“只是一次偶然而已，汗阿玛当时便没说什么，之后也不会说什么，只是还是要小心一些，之后注意些。” 李知婉起身，站到四爷身后给他按摩肩颈，“我看弘昐那个样子是知道错了，估计之后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第206章 四爷轻声嗯了一下，却没说他的想法。 李知婉猜不出四爷的想法，又约束了弘昐几个几天，见没什么别的事情发生，这才让他们出去玩。 但就是这一放手，又让弘昐几个和十八阿哥混到了一起。 当时是在一场宴席上，李知婉作为四贝勒府唯一来的女眷，自然要跟着四爷出席，几个孩子也在，只是他们的活动区域在另一边，弘昐也大了，平时也比较细心，李知婉也就放心让他们自己待着了，没想到宴席到了一半，几个太监跑了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李知婉一看见这几个太监心里一个咯噔，直觉告诉她，和她有关。 “启禀皇上，十八阿哥、四贝勒家的二阿哥、三阿哥、四阿哥还有二格格和直郡王家的大阿哥还有几个蒙古亲王家的孩子打起来了。” 这一句话差不多牵涉到了整个宴席上的人，康熙哪还能当小孩子的玩闹，赶紧让人将几个小的带了过来。 十八阿哥缩着小身板躲在弘昐身后，弘昐也格外有‘大哥哥’的模样，听着胸膛站在十八阿哥前面，替他挡着周围的视线。 弘昀和弘时也在十八阿哥身边待着，尼楚格作为被带过来里的唯一女孩子，她一点都没怕，大大方方的回看周围的人。 一旁看着的李知婉默默地低下头深吸一口气，这下惹大事了。 四爷也是差不多的想法，但他要考虑的更多，要做的也更多。 “谁能告诉朕，到底发生了什么？”康熙扫视一圈，看着这一个个鹌鹑一样的小少年，目光不禁看向了其中的弘昐和尼楚格，他嘴上在问，其实已经指定了人选。 尼楚格刚想开口，弘昐先一步走了出去，“孙儿见过皇玛法，这次的事情其实很简单，弘昱堂兄见到了十八叔手里的那把弓，他想要试一试，十八叔不愿意，他便抢了过去。” 这时十八阿哥也站了出来，怯生生地说：“儿臣不认识其他的人，只能找弘昐他们来帮我。” 这次出巡塞外，年长的几个阿哥只有直郡王、太子以及四爷来了，弘皙病了，没来，也因此只有直郡王和四爷带了几个孩子过来。 而在另一边的区域待着的小孩不止他们几个，还有蒙古亲王的孩子，他们的父王和直郡王走的近，孩子自然也是偏向弘昱的，于是最后演变成了两边对打。 儿子和孙子在康熙的心理的比重自然是不一样的，尤其那个儿子还是他最近最为宠爱的儿子，他的视线瞬间扫向了弘昱，“弘昱想要那把弓？” 弘昐余光扫向弘昱，他此时已经没了刚刚的神气，脸色煞白，听见康熙的问话，磕磕巴巴了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孙儿...阿玛喜欢骑射...孙儿见那弓好...想给阿玛看看。” 康熙看了一眼直郡王，直郡王立马起身赔罪，“这孩子有孝心，只是这举动有些偏差，没想到让十八弟伤到了，是儿臣没教育好。” 康熙没回答直郡王的话，又看向弘昐，“你的解决办法就是和他们打起来？” 弘昐摇头，“没有，孙儿想劝说弘昱堂兄，然而他不想听，先一步动手，站着挨打不是孙儿的守则，自然也就打了回去，弘昀和弘时还有二姐姐都是为了帮我。” 康熙饶有兴趣地看着十八阿哥身边的几个人，“你们都是老四家的？” 弘昐、弘昐、弘时以及尼楚格默默地转头，和四爷对上视线，接着点了点头，“是。” 四爷欲言又止。 没想到康熙非但没生气，还哈哈大笑起来，“不错，兄弟姐妹齐上阵，有我满族儿女的气势。” 四爷：“......” “不管怎么说，打架是不对的，还请汗阿玛责罚。”四爷起身请罪，“也让他们长长记性。” 康熙挥了挥手，“你这个阿玛可真是狠心。” 四爷差点就想翻白眼了，当初他们兄弟几个打架的时候，被罚的那叫一个狠，一起挨打，怎么现在就是他狠心了。 “朕命令你，不能罚他们，不仅不能罚，还要奖励他们。”康熙颇有些逗弄四爷的意味，“老四你这个阿玛要奖励，朕这个做皇玛法的也奖励。” “谢皇玛法！”弘昐笑嘻嘻地拉着几个弟弟跪下谢恩。 尼楚格都以为自己要挨罚了，没想到还能得到奖励，嘴角勾起，朝着旁边的格伊古勒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格伊古勒无奈摇头。 得了孙子的谢，自然也要惩罚另一个，康熙的脸色很快冷了下来，“弘昱作为晚辈，不敬长辈，罚抄《孝经》五十遍。” 他看向直郡王，“老大啊，你在教孩子这方面让朕失望了。” “朕本以为你们由朕教养长大，教孩子的方法也是一脉相承，但现在看来还是不行。” 康熙看着在座的几个儿子，“弘昱以后送进宫读书。” 想了一会儿，康熙又道：“算了，此时以后再议，朕要好好想想。” “是。” 一场宴席就这么散了场，十八阿哥本想继续跟着弘昐，康熙将他带走了，弘昐松了口气，带着弟弟和姐姐回到阿玛身边，那小眼神还在不断偷瞄四爷。 四爷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看不见，干脆回头，和他对视上，“想说什么？” 弘昐别扭地上前，“我前几天才说...离十八叔远点，结果...” 结果今天就闹出了这种事情，虽然被康熙表扬了，但他还是违背了他说的话。 “但十八叔那个样子，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弘昐解释道：“我想过了，在那种情况下，如果十八叔闹大了，到时候皇玛法也会责罚我们袖手旁观，如果我帮了十八叔，在皇玛法那边我们也是帮着长辈。” 四爷看向弘昐的视线变了，如果说他以前觉得弘昐还小，那么现在的弘昐在他眼中好似突然就长大了，又或者他早就长大了，只是他到现在才发现。 他已经学会权衡利弊了。 “做的很好。”四爷难得夸了一句，“以后做每件事情前也好好想想。” 四爷说完就走了，留下一脸懵的弘昐，他以为会得到一顿批评，但他听到的是一句夸奖。 弘昐的嘴角扬起的弧度越来越大，最后咧嘴笑了起来。 弘昐得到的夸奖并不少，从小到大，他听到过来自额娘的夸奖，来自弟弟的夸奖，甚至四爷的夸奖也没再少数，但这些夸奖都只是对他的某些自发的行为，而不是像今天，是对他思考后做的选择的夸奖。 这是对他的夸奖，也是对他的肯定。 弘昐一路带着笑回了帐篷，而先一步回去的弘昀和弘时听到动静回头一看，正对上他这表情，都被吓到了。 “哥，你没事吧？” “二哥，你没事吧？” 弘昐：“...我没事。” - 从那天开始，十八阿哥就喜欢上了弘昐几个的帐篷，天天往这边跑，一点都没有腻的迹象。 一开始弘昐还担心一下，后来十八阿哥都说了，是他的汗阿玛特许他过来玩的。 一听十八阿哥还得到了允许，弘昐特意去问了四爷，也得到了同样的回答，这才安心下来。 十八个虽然是长辈，但性格温和，一般都是跟着弘昐几个一起玩，玩什么也是他们决定，他尤其喜欢弘昐，一般弘昐做什么他就跟着做什么，弘昐读书他就读书，弘昐学骑射，他也跟着学骑射。 康熙一段时间没见十八阿哥，再见到的时候差点不认识了，白白的糯米团子黑了一圈，但人也壮实了一圈，不过性格还是那么温和。 在得知十八阿哥最近都跟着弘昐读书以及学习骑射后，康熙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就怕十八天天出去玩，没想到还能被带着读书。 “看来老四的这几个孩子是真的不错。”康熙出神地看着帐篷外，半晌，他动了动手里的扳指，“梁九功。” “奴才在。” “朕记得那天老四的二女儿尼楚格也在，就站在弘昐的身边，对吗？”康熙问道。 梁九功：“是。” 康熙的记忆力可比梁九功好多了，他问这一句并不是真的为了确定这件事，而是给另一件事情起头。 “她身边站的那个是格伊古勒吧？那个带回京城的孩子。” “是。”梁九功道。 “看来两人玩的不错。”康熙笑道：“朕记得朕还 给他们口头约定过婚约。” 梁九功不敢说话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康熙的声音再度传来了，“算了，之前才嫁了老大的大格格，老四还只是个贝勒，这尼楚格的位置可不好安排，再等等吧。” - 已经入夏，但塞外的天气偏凉，是避暑的好地方，然而李知婉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每次看着十八阿哥到她面前喊小四嫂的时候，她也越来越难受。 时间越来越近了。 李知婉每次见到十八阿哥都会关心一会儿他的身体情况，他的身体情况很好，没有任何问题，李知婉想不通，到底是什么病，让一个健壮的小少年短时间内没了性命。 第207章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四爷被康熙打发回了京城，和京城里的几位阿哥换班。 四爷带着李知婉和几个孩子走不快，只能先行一步，李知婉和几个孩子坐马车慢慢赶路。 等李知婉前脚刚到京城，后脚便从四爷那里得知了十八阿哥病重的消息。 “这也太快了吧。”李知婉懵了，她仿佛还能看见那个小少年在她眼前的景象，此刻那小少年已经在奄奄一息。 四爷叹了口气，他对十八阿哥的感情没那么多，但毕竟是一个鲜活的生命，心中还是感慨。 “我已让宫中御医快速前往，同时也将汗阿玛要求的人送了过去，几人乘坐好车良马，日夜兼程，定能以最快速度赶往，十八弟应当是没有大事的。” 李知婉勉强地扯了扯嘴角，她知道，这些都是没有用的。 “十八阿哥得了是什么病？”她问了一句。 四爷摇头，“只知道高烧不退。” 李知婉叹了口气，看来是天意了，她连症状都不知道。 没过几天，四爷好心情地回来了，和李知婉分享道：“汗阿玛传来消息，十八弟的情况开始好转了。” 康熙那些夸自己照顾有心的话就不用说了。 李知婉有些疑惑，但心里还是高兴的，如果十八阿哥真的好了，那说明历史改变了。 但这份高兴没能维持多久，第二天十八阿哥病逝的消息传了回来。 李知婉呆呆地坐在位置上，那个鲜活的，像是糯米团子一样的小少年还是没了。 得到消息赶过来的弘昐几个看着李知婉的模样，也知道消息是真的了。 “十八叔真的...”弘昀和弘时对生死还没有那么多的体会，陡然听见和他们玩的好的十八阿哥没了，还有些不敢相信。 两人拉着李知婉的衣服，“十八叔以后不会再和我们玩了吗？” 弘时大大的眼睛里盛着两汪泪水，“十八叔说回来要带我去宫里的藏书阁的。” “他会回来的吧？”弘时问道。 李知婉摸了摸他的脑袋，“他会回来的。” 十八阿哥的遗体会运送回京城，之后才会下葬。 弘昐很早就明白了生死，但还是第一见证身边人的死亡，他有些恍惚。 十八阿哥最喜欢黏在弘昐身边，弘昐也很喜欢这个叔叔，经常带着他玩，也指导他读书。 那个跟在他身后的小尾巴以后再也不会出现了，弘昐抿着嘴角，他看向李知婉问了一句，“额娘，怎么会这么突然呢？” “人的生命就是这么的脆弱，随时的一场意外都可能会导致一个人的死亡。”李知婉道：“而且人都会死的。” 李知婉拉着弘昐的手，“额娘会死，阿玛会死，包括你们都会死，额娘希望你们能看明白这件事情。” 弘昐点了点头。 - “五哥，你知道汗阿玛叫我们来有什么事情吗？”一大早，康熙将来了热河的所有大臣召集到行宫，所有的阿哥也是，十四阿哥这都打算好了要出去打猎的，也去不成了。 五贝勒摇摇头，“不知道。” 他看了一眼十四阿哥，惊讶地问道：“怎么没看见十三弟？” 十四阿哥摇头，“我也不知道，本来还想找他一起来的，但没见到人。” 没过多久，八贝勒带着九阿哥和十阿哥来了，十四阿哥自然地走了过去，和他们几个说起话来。 五贝勒看着这场景直摇头，幸亏老四不在这里，要是在这里怕是得被十四给气死。 没等一会儿，来人叫他们进去，这一进去便看见了跪在中间的十三阿哥。 十四阿哥眼睛瞬间就瞪大了，十三怎么在这里跪着？ 想着今天这严肃的氛围，十四阿哥心里一惊，不会是十三做了什么吧？ 这时康熙走了出来，昨天看着还健壮的人，今天看着竟然有了几分苍老之色。 几位阿哥无不惊讶，心中更加好奇。 康熙看着到齐的人，大声道：“今观太子胤礽，下法祖德，不遵朕训，惟肆意虐众，暴戾**，难出诸口，朕包容二十年矣。”[1] 说完这番话，康熙见没人反应，又道：“胤礽荼毒在廷诸王大臣，专擅威权，鸠聚党与，窥伺朕躬，起居动作无不探听，朕以命人将他拘禁，伺候交由直郡王胤禔看管，送京幽禁，等到了京城，废皇太子胤礽，颁示天下。而十三阿哥胤祥，为废太子行事，一并送往京城，到时另有处置。”[2] 废太子？！ 所有人的都被康熙的这一段话给惊到了，一时间没有人敢说话，也没有人醒过身来。 八贝勒不敢置信地和九阿哥还有十阿哥对视一眼，压在他们头顶这么多年的大山就这么倒了？ 十四阿哥同样不敢置信，废太子他无所谓，但十三是怎么搅合进去的？ 等康熙宣布退下的时候，十四阿哥都没想明白这件事情，他回头看了一眼依旧跪在中间的十三阿哥，他有心想上前问一问，但康熙的眼神实在令人畏惧，他只能跟着其他人离开。 一离开，十四阿哥赶紧找来人，写了封信交给他，“赶快回京，将信交给四贝勒。” 吩咐完，十四阿哥又跑出去打探十三阿哥的事情，奈何康熙对昨晚的事情下了封口令，一句都打听不出来。 十四阿哥颓唐地回了自己的住处，而接下来康熙的一道指令让他又恢复了一些身材。 康熙令十四阿哥运送十八阿哥的遗体回京，和直郡王他们一起。 既然是一次，那么他肯定有机会接触十三阿哥，问十三阿哥本人肯定能打听的更清楚。 路途中，十四阿哥还真见到了十三阿哥，此时的十三阿哥不复往日的意气风发，他不是太子，没有人在意他的衣食住行，身上的衣服连穿好几天，都已经馊了，头顶的发茬也长出来不少。 十四阿哥见到这副模样的十三阿哥一惊，赶紧拿出准备好的东西给十三阿哥，“先吃点。” 十三阿哥没吃，而是拿着水壶喝水，他的嘴唇上都是干裂的干皮。 “谢了。”他轻声道。 十四阿哥趁着这点时间赶紧发问，“十三，你这到底是做了什么？让汗阿玛这么对你，你快说说，我给你想办法，我没办法，还有四哥呢。” 十三阿哥抬眼看着十四阿哥，摇头道：“不要问，知道这件事情对你没什么好处，你只要知道我对不起汗阿玛就行了。” 十四阿哥急死了，这算是什么话，“难不成你是谋...不成，不然怎么可能对不起汗阿玛？” 这话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十四阿哥恨铁不成钢啊，他这是在救十三啊，怎么还有自己放弃的？ 十三阿哥摇摇头，“你和四哥也说一声，不用管我。” “不管你？”十四阿哥一把抢过十三阿哥拿着的水壶，“那你别想喝我的水。” 十三阿哥也没抢，就这么坐在马车里看他。 十四阿哥率先投降，“你不在意我和四哥，但你要在意你的福晋和那一府的人啊！” 十三阿哥有些意动，但他沉默一会儿后还是摇了摇头，“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是为你好。” 十四阿哥：“......” 要不是旁边还有侍卫守着，他肯定要冲进马车里和十三阿哥打一架。 这人怎么能这么固执呢？ 算了算了，十四阿哥决定还是将他交给远在京城的四爷，四爷更有能耐，肯定能治十三。 于是一到京城，十四阿哥先派人去请四爷，完成他的任务后赶紧去和四爷会合，再去十三阿哥被关押的位置。 一路上十四阿哥的嘴巴就没停过，一直在和四爷告状，“四哥，你要好好说说十三，我们是要救他，又不是害他，他这种做法绝对是不配合的...叭叭叭。” 四爷额角青筋抽搐，“闭嘴。” 第121章 圈禁 被四爷厉声呵斥，十四阿哥闭上了嘴巴，两人一路无言地来到了十三阿哥被关押的位置。 才见到两人，一个守着的侍卫上前，“见过四贝勒和十四阿哥。” 四爷：“我们要见太子。” 十四阿哥：“？” 那侍卫摇头，“皇上有令，任何人都不得见太子...废太子。” “废太子...”四爷呢喃一声，又道：“那十三阿哥呢？我们要见他。” 侍卫摇头，“十三阿哥也不行。” 十四阿哥急了，“这也不能见，那也不能见，合着就是不让我们见？那倒是是谁能见？” “那当然是 本王了。“直郡王的声音从四爷和十四阿哥身后传来，他高傲地抬起下巴，对那侍卫道：“开门，本王要见太子。” 侍卫犹豫地看向直郡王，并没有出现直郡王想象中的直接打开门的景象。 “开门啊！”直郡王催促道。 侍卫闭上眼睛，大声道：“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见太子和十三阿哥，包括直郡王。” 第208章 直郡王一哽，一口气吞不下去，憋的脖子都红了，“怎么就不能让我进去了，我还是押送着两人回京的。” “我们只听皇上的命令。” 直郡王：“......” 直郡王面子丢尽了，一时不敢看四爷和十四阿哥，转身踩着沉重地步伐离开。 十四阿哥忍不住笑了出来，“让他装！” 四爷抬手组织了十四阿哥剩余的话，给侍卫递了个荷包，小声问道：“既然不能见，那东西能送进去吗？” “这...”那侍卫一时也把握不准。 四爷继续劝说：“里面关押的是废太子和十三阿哥，憋屈他们的职位不说，好歹是皇阿哥，说不定什么时候汗阿玛就想起了他们，也不能让他们病了。” “是是是。”那侍卫很识相地点头同意了，“那就一辆马车的东西，只能通融这么多了。” 十四阿哥还想说什么，被四爷给拽住了，两人也转身往外走。 “咱们就这么走了？”十四阿哥纳闷道：“不去见老十三吗？” 十四阿哥现在在四爷眼中就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他淡淡地说：“侍卫都说不能看望了，我们在那里待着也没用。” “现在这天气渐渐变凉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两人被关进来的时候都没能穿身厚的衣裳吧？” 亲眼见过两人的十四阿哥点头，“确实。” “那就送点厚衣服进去吧。”四爷道：“再送点吃的，让两人在牢里能过得舒服些。” 十四阿哥砸吧两下在嘴巴，“四哥，别的不说，你对太子是真的好。” 太子眼见着都废了，他这四个还眼巴巴地送吃的穿的，又得不到什么东西，说不定还会被汗阿玛迁怒。 四爷背手而立，“太子和你们之间的关系比较远，但在我小时候，那是经常带着我读书的二哥。” “我的第一幅大字是太子握着我的手写的，我的第一支箭是太子握着我的手射出去的。” 四爷看向十四阿哥，“我们之间的情感牵扯太深，但你没有，你也不用掺和这件事情，万一我有什么事情，你要照顾好额娘。” 十四阿哥：“你...你说什么啊？” 十四阿哥就算现在跟着八贝勒，也不代表他希望自己的亲哥哥倒霉，反而他觉得四爷得势才好，他两边吃得开。 四爷拍了拍十四阿哥的肩膀，“跟着八贝勒好好看。” 十四阿哥恍惚地离开四爷，晃晃悠悠地准备去看德妃，而四爷则先派人出宫，前往十三阿哥府，取一些衣物，另外又亲自去了一趟毓庆宫。 太子被废了，但太子妃没有被废，她依旧是拥有小印，记录在玉蝶上的太子妃。 四爷不方便和嫂子打交道，简单说明来意之后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太子的书房已经被封锁，四爷只能委屈巴巴地坐在茶水间里等着。 “四爷，要不咱们也先回去？”苏培盛道。 四爷摇摇头，“算了，再等等，十三那边的东西还没送过来。” 他一进来，感受到的不是属于东宫的奢华，也不是属于东宫的特殊意味，而是属于东宫的冷寂，这股冷寂仿佛被刻在了毓庆宫的每一处，不管走到哪里都能感受到。 而最让四爷心惊的还是太子妃的反应，很淡定，没有任何的异常，接客待物都是完美的。 这样的太子妃只让四爷觉得陌生，他的心中忍不住拿李知婉和太子妃对比起来，这两人还真是彻底的不一样，一个公事公办，一个充满了自己的想法。 太子妃这样确实有已过之母的风范，但看着也让人觉得难受，冰冷又无情。 好不容易带走了太子府的衣服，四爷和刚进宫的十三阿哥府的马车会合，再度进行整合，最后整合成了那名侍卫所说的一辆马车。 四爷带着马车再次来到太子和十三阿哥被关押的地方，而这次守在门口的人又换了。 还不等四爷走进，那人已经先一步过来了。 “许久没见过贝勒爷了。”那人走进，也露出了他的脸。 四爷瞳孔一缩，很快反应过来，“原来是舅舅，还真是许久没见了。” 来人也不是别人，正是康熙的表弟隆科多，同时也是四爷的舅舅。 “贝勒爷这是来？”隆科多还不知道四爷和守门侍卫的交易，看着这一马车的东西还觉得奇怪。 四爷指了指门里，“我来看看太子和十三阿哥。” 隆科多吊儿郎当地笑了起来，“贝勒爷可别为难我，皇上可是明令禁止有人探望的。” 四爷皱眉听着，隆科多嘴里说着不让人探望，但那语气怎么听都不是那么回事。 “还望舅舅通融一二。”四爷道：“胤禛必有好东西孝敬给舅舅。” 隆科多满意点了点头，“这个可以。” 他挥了挥手，那守在门口的两个侍卫手脚并用地打开大门，露出里面的一片昏暗。 马车不能通过里面的窄道，到了这里只能用人力运进去。 四爷都还没说话，隆科多赶紧招呼人搬进去，“快点，最快的那个有赏。” “舅舅能说一下里面两人的情况吗？”四爷走到隆科多身边，小声打探道。 隆科多没说话，只用手指了指右边，又点了点头。 四爷差不多明白了，右边的大概率状况还不错，左边比较严重。 有了这一条信息，四爷最先去了左边，一进去便感受到了从墙壁传来的湿冷气息，冷入骨髓，如同针扎一般的感觉。 他本以为这边应该安排给身体更好的十三阿哥，没想到见到的是太子。 颓废异常的太子低着头，听见动静才抬头，正好和四爷的视线对上。 太子什么都没说，又底下了头。 “二哥。”四爷上前几步，问道：“你还好吗？” 太子嗤笑一声，“都已经是废太子了，有什么好的，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二哥，皇阿玛只是...”四爷还想劝两句，但一时找不到劝解的理由，这两人此时此刻仿佛就是不死不休的。 太子靠在身后的墙壁上，手臂下意识地想找个东西搁着，没找到，他只能将枕头抱在怀里。 “汗阿玛没有指示，毕竟我可是下法祖德，不遵朕训，惟肆意虐众，暴戾**，难出诸口，是荼毒在廷诸王大臣，专擅威权，鸠聚党与，窥伺朕躬，起居动作无不探听[1]。”太子到现在都能记得太监来宣纸时的表情，有严肃，也有面无表情。 太子突然就觉得活在这个世界上，他的命，他的一切早就是汗阿玛定好的，不能有越矩，稍有走偏便要被教训。 这次是教训还是震慑？ 四爷将一点吃的摆在太子的身边，“二哥，趁着热乎，多少吃点。” 太子抓起一个饭团出了起来，一边吃一边笑，活生生让自己给呛住了，咳的惊天动地。 “四弟，我是不是很失败？”太子疲倦地说。 四爷摇头，“不，二哥也有很多擅长的东西。” 太子一把将四爷拽到地上坐下，和自己肩并肩，“我这个太子算是废了。” “不会的。”四爷不断安抚太子，这样颓唐的太子是他第一次见到，他有一种太子的精神濒临崩溃的感觉。 四爷：“这事汗阿玛调差的不算仔细，到时候肯定还要严查的。”四爷劝道：“二哥可不能训短见。” 太子深吸一口气，“我自然不会寻短见，我要活着。” 见完了太子，四爷又朝着十三阿哥那边赶去，他分身 乏术，十三阿哥这边让苏培盛代替他过来的。 “四哥。”十三阿哥扯了扯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我听说汗阿玛不让人探望我们，四哥你是怎么来的？” 四爷默默地放下手里的东西，“偷摸过来的，还给了点打赏。” 十三阿哥无奈地笑了，“四爷不必进来的。” 四爷拉住十三阿哥的衣服，问道：“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每个人的说法都不一样。” 十三阿哥目光幽深地看向远处，“其实我也没太理清楚当时的混乱，汗阿玛突然发火让人将太子和我帮到了大殿之中，偏偏汗阿玛看着我们两什么也没说，直接就是一顿骂，骂我们两谋逆，说太子窥伺他的帐篷。” 十三阿哥拉着四爷的手，“四哥你信吗？” 四爷：“不信。” 康熙的帐篷旁边围着整整一圈的侍卫，太子窥伺帐篷怎么也要贴近帐篷才行，偏偏太子根本靠近不了。 都这样了，太子的这一条罪名就是无理取闹的。 “我知道了。”四爷拍了拍十三阿哥冰凉的手，“我会帮忙的，你们肯定能很快出去。” 十三阿哥不抱希望，“我现在在汗阿玛心中就是对不起他的罪人，想出去，怕是很难。” “这是我的事。”四爷道。 四爷还想说些什么，门口的侍卫走了过来，“贝勒爷，时间到了。” 第209章 四爷扭头看向十三阿哥，“你在这里保护好自己，吃好睡好，就等着我来带你回家。” 十三阿哥呆愣地看着四爷，“好，带我回家。” - 直郡王和十四阿哥的任务完成，两人没有待太久，又快马赶回热河。 这时宫里传出要给十八阿哥办一个简单的丧仪的消息，才听说，从尼楚格到弘时，每一个都闹着要进宫去参加。 李知婉扯了扯嘴角，这种事情可不是她能决定的，只能再次找上四爷。 李知婉本以为四爷会拒绝，谁知道他扔了一枚玉佩出来，“拿着它就能进宫了。” 李知婉：“？” “你就这么给我了？”李知婉不敢置信地问道：“这种东西不是应该放在福晋那里吗？” 这可不仅是进宫的，也是进出前后院的玉佩，前院一枚，正院一枚，还有一枚倒是没人找到，可能死了，也可能放生了。 四爷神色不明地看向远处，“她大概并不需要。” 既然四爷给了，李知婉也就收下了，第二天便带着几个孩子准备离开四贝勒府。 李知婉以前不觉得，等真的要出门的时候才发现还要给另一个人汇报自己的举动格外的尴尬，现在她可以直接出门了，不用去正院兜一圈了，浪费时间还要忍受阴阳怪气。 “额娘，你说十八叔会不会有投胎到另一个更好的家庭中？”弘昐问道，他已经知道了皇家的残酷，也体会到了皇家的冷漠——十八阿哥将被葬入妃陵寝，一个红木棺椁，连石碑都没有。 李知婉当然是这么希望的，虽然只是短暂地相处了几天，但李知婉知道十八阿哥是个好孩子，这样的孩子在这个世间只是短暂停留，以后肯定会有福报，说不定就是投个好胎。 “希望你可以投胎去现代。”李知婉默念道：“那里应该是最适合你的。” 李知婉给十八阿哥上完香，尼楚格几个也不甘示弱，分享自己的日常的同时也对十八阿哥进行了祝愿。 随后五人一起离开灵堂，李知婉还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让她脚步一顿。 她好像好看了一个穿着现代装的小男孩在和她打招呼，而那个男孩就长着十八阿哥的脸。 李知婉默默地看向那个位置，嘴角微微扬起，他已经投胎到了现代吗？会过得幸福吧。 - 京中并没有为十八阿哥的丧仪停留太久，三天之后便撤掉了，而此时，远在热河的行宫里，另一件大事也在发生。 直郡王日夜兼程赶回热河行宫，第一件事情便是求见康熙。 康熙这几天因为太子的事情心力俱疲，头发白了不少，人也佝偻了一些，他带着老花镜看奏折，听说直郡王有事情禀报，挥了挥手让人将他带进屋里。 “说吧，有什么事情？”康熙放下老花镜，起身走到直郡王面前。 直郡王咽了咽口水，直接跪下了，接着抱住康熙的腿，大嚎一声，“汗阿玛，儿臣请求为汗阿玛除掉胤礽那个畜生！” 康熙大惊，“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要杀谁？！” “杀胤礽！”直郡王大喝一声，“胤礽不忠不孝，该死！” 他原本只是得了个押运废太子和十三阿哥的差事，当时并不知道原因，在路上才得知原因，这一知道原因便想去砍了胤礽那个畜生，但已经走到一半了，他只能先赶回来。 这不，他一赶回来就去找康熙了，他要帮他的汗阿玛铲除异己！ 康熙一觉踹了过去，将直郡王踹倒在地，“你个狗东西竟然要残害兄弟！” 康熙气的脸都红了，眼睛也是一片红血丝，“谁让你这么说的？是谁？！” “胤礽是谁？他是你的弟弟，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哪怕他被废了也是你的弟弟！” “你这个做兄长的竟然要杀弟弟，没有一点手足之情！”康熙越说越生气，“来人，将直郡王押送回京，圈禁于直郡王府。” 直郡王傻眼地看着康熙，“汗阿玛，儿臣是为了你好啊！” “胤礽不值得您这样的付出，也不知道您这样生气。”直郡王以为自己的这番话能挽回一些，没想到康熙大怒，“那也不是你要砍兄弟的原因。” “毫无手足之情，也没有兄弟义气，是朕看错你了。”康熙喘着粗气，努力平复下来，“无情无义之人，怎么能当得了这天下之主。” “来人，带走。” “汗阿玛！”直郡王不敢相信他本来是胜券在握的局面，怎么突然就要被圈禁了。 “汗阿玛，儿臣错了，你饶了儿臣吧。”直郡王喊了一声，但康熙没有任何反应。 十四阿哥跟在直郡王的身后，吃了满头满脸的灰，一回来便去洗漱，谁知道他就是洗漱的功夫，他的大哥就给自己弄了个圈禁。 “这是？”十四阿哥懵了，“大哥是怎么了？” 十四阿哥想不明白，赶紧擦干头发去找八贝勒，他不明白没关系，有人明白。 “哟，这不是十四阿哥吗？”九阿哥见他来了，阴阳怪气一番，“不是和你的好四哥一起吗？” 十四阿哥轻咳一声，“我那是为了十三，十三安顿好了，我这不就过来了吗？” 他找了个位置坐下，好奇地问道：“大哥是怎么了？魔障了吗？” 十阿哥摇头，“不知道，听说一回来就去了汗阿玛那里，我还寻思这他去汗阿玛那边显孝心的，哪知道这给他自己显进圈禁了。” 十四阿哥轻啧一声，“我看大哥是飘了，回来的路上，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高傲。” 他摸了摸下巴，“我在宫里见到他，他那派头和太子昔日有的一比。” 八贝勒眼神一暗，“大哥怕是太过得意了，以为太子倒了就是他了，殊不知汗阿玛此时根本没有那个心思。” “对啊。”十四阿哥都能看得清楚，汗阿玛正在伤心的时候，一时半刻不会想提起再立太子的话题。 “不过这太子怎么说废就废了呢？”十四阿哥还觉得有些恍惚，“我仿佛还能看见太子站在我们所有人前面的场景。” “那是他的问题。”九阿哥轻哼一声，“听说太子可是说过了‘天下岂有当了快四十年的太子’，这话听着就知道他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当然是对自己的地位不满，进而对上位不满，也就是对康熙不满。 八贝勒摇头，“这话只是谣传，九弟莫要传播。” 九阿哥撇了撇嘴，“无风不起浪，谁知道是不是谣传，说不定就是真的。” “十四阿哥，皇上找您。” 十四阿哥刚想发表自己的看法，门 口传来了小太监的喊声，他皱了皱眉，起身准备走。 “不会又是押送吧？”他已经有了预感。 八贝勒温和地笑着，“十四弟先去看看再说，说不定是有什么好事。” 十四阿哥不相信，等他到了康熙那里，连康熙的人都没见到，只有一道圣旨，命他押送直郡王回府圈禁。 十四阿哥：“......” 有谁记得，他刚刚才从京城到这里。 十四阿哥拿着圣旨慢悠悠地走向直郡王的帐篷，此时直郡王的帐篷已经被侍卫包围，围了个水泄不通。 “皇阿玛有旨，让我押送直郡王回京。”十四阿哥看着直郡王的帐篷，心里不禁也有了些得意。 他确实通过八贝勒进了兵部，他本以为自己会实现自己的一腔抱负，谁知道在兵部里就是个透明人，每天就是过去坐着喝茶，做点什么事情都要被人盯着，想和人切磋一下都被管着。 兵部里的重要的位置还都被直郡王的人占着，十四阿哥想要点差事还要去看直郡王的眼色，直郡王一般只会推脱。 而现在，他和直郡王的位置就这么翻转了。 十四阿哥摸了摸下巴，看来兵部那边的变动会很大，他的机会来了。 两个侍卫带着被绑起来的直郡王走了出来，直郡王看着十四阿哥，眯了眯眼睛，没想到落到你手里了。 十四阿哥的马被牵了过来，他翻身上马，也不和直郡王多说，挥了挥手，“将直郡王带进马车，即刻出发。” 第122章 举荐 一次出巡，太子被废，直郡王被圈禁，四爷本以为到此为止，没想到随后又牵扯到了三贝勒。 四爷揉着太阳穴，“你怎么来了？” 十四阿哥押运直郡王回京，才刚将直郡王带回直郡王府，转头就来了四贝勒府。 “我来问问十三的事情。”十四阿哥才不想说他是来看看四爷的。 四爷叹了口气，“十三的事情至少要等汗阿玛回来才有回转的余地，好在是隆科多看守，我能说上几句话。” 听到隆科多的名字，十四阿哥的脸色一变，“还不是仗着是孝懿皇后的弟弟。” 提起孝懿皇后，十四阿哥看了四爷一眼，心里也有些不痛快。 四爷抿了抿嘴唇，“不管如何，他能帮忙看着点十三。” 第210章 十四阿哥也知道这个道理，没再提起隆科多，又幸灾乐祸起来，“大哥这次可是翻车了，不过这圈禁也不知道是圈禁多长时间，别几个月又给放出来了。” “不会。”四爷突然出声。 十四阿哥愣了一会儿，“什么意思？” 四爷拿出一本折子递给十四阿哥，“看吧。” 十四阿哥快步上前，打开折子就看了起来，前面的请安话语一律掠过，只看最重要的部分——三贝勒状告直郡王令蒙古喇嘛巴汉格隆用术镇魇废太子。 “这？！”十四阿哥瞪大了眼睛，“大哥不会这么傻吧？” 这魇咒之术是宫中的禁忌，康熙格外忌讳这个，偏偏直郡王还用了，用了不说，魇咒的还是康熙放在心尖尖上的太子。 四爷扯了扯嘴角，“谁知道呢。” 听起来离谱，但放在直郡王的身上好像又不那么离谱了。 “你继续看下去。”四爷又道：“应该有你想看的。” 十四阿哥继续看折子，看着就看到了那两个格外显眼的字——削爵。 “削爵？！”十四阿哥彻底惊了，“这没写什么爵位，不会是直接一削到底吧？” 四爷点头，“直郡王...不，现在应该称之为大阿哥了。” 十四阿哥倒吸一口凉气，但很快又兴奋起来，“那岂不是兵部就这么放了出来？” 作为唯一一个在兵部的皇阿哥，这兵部不就到了他的手底下？ 四爷也看出了十四阿哥的想法，提醒了一句，“有了大哥和二哥的事情，汗阿玛恐怕不会让你掌握兵部的，做好准备。” “哦。”十四阿哥的兴奋顿时消了不少，“那我也能发展出一点我自己的人。” 他得意的看向四爷，“说不定以后四哥您还要找我办事。” 四爷：“......你走吧。” 说走，十四阿哥还真走了，回府睡了一晚上，他又屁颠屁颠地赶去了热河，只要康熙么让他就在京城待着，他就要去热河，好歹实在康熙的眼睛底下待着，多办些事也能让康熙对他的好印象多些。 再次风尘仆仆的赶回热河，好好休息了一晚上，十四阿哥又接到了康熙的召集。 十四阿哥到了位置一看，此次来到热河的皇阿哥都来了，他一看这架势，赶紧凑到了八贝勒面前，八贝勒不像他那样京城热河来回跑，没时间打探消息，八贝勒一直在热河这边，肯定能知道些什么。 “八哥，今天汗阿玛召我们来是干什么的？”十四阿哥问道。 八贝勒看了一眼十四阿哥，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九阿哥轻啧一声，“你这帮着汗阿玛办了好几件事的人都不知道，我们这无所事事的人怎么会知道？” 十四阿哥知道九阿哥又看不顺眼他了，也没在意，轻飘飘来了一句。 “没办法，得汗阿玛看重，跑了好几趟了，这哪有时间去打探消息，九哥您就不一样了，每天没什么事情，这不就有时间去打探消息了吗？” 九阿哥气得脸红，“你！” 一旁的八阿哥也抿了抿嘴唇。 十阿哥挠了挠头，“会不会和直...大哥有关系？” 这几天的大事情，也只有三贝勒状告大阿哥胤禔了。 十四阿哥觉得有道理，“不会是想问问我们怎么处置大哥吧？” 他撇了撇嘴，这事情他们根本没有话语权，问也就是象征性的流程，最后的结果依旧是汗阿玛自己决定。 “这话不方便聊，少说点。”八贝勒提醒道。 有了八贝勒的提醒，几人也不说话了，静静地等着康熙的传召。 而在等待的时候，几位大臣也来了，十四阿哥看了一眼，“合着这不只我们啊。” 那他们的一些猜测就不对了、 “也不知道汗阿玛找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十四阿哥呢喃道。 他话音刚落，梁九功走了出来，“各位请进。” 屋内，康熙坐在上首，表情淡淡的，什么都看不出来，但那气势也压得所有人心中不安。 上一次康熙这样还是他宣布废了太子的时候，这次难道也要废了谁？ 康熙锐利的眼神最后落在了八贝勒的身上，“朕听闻最近不少大臣都和八阿哥走的很近啊。” 这是朝着八贝勒来的！ 十四阿哥没敢抬头，只能用余光看着八贝勒，心里暗暗猜想，他八哥这是又做了什么不成？ 八贝勒听了康熙的话，脸色瞬间白了，直接跪了下来，“汗阿玛明鉴。” 他这么一跪，那些明显被质问的大臣们也跟着跪了下来，乌泱泱一片，前面站着的皇阿哥见着阵仗，也跪了下来。 “明鉴？朕可是查了不少，这才知道朕看好的八阿哥竟然和那么多的大臣有关系，有关系到了竟然还能谋害太子！” 八贝勒瞳孔一缩，立马磕头，“请汗阿玛相信儿臣，儿臣绝对没有谋害太子，太子是二哥，儿臣尊敬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谋害。” 康熙直接将一本奏折丢了过去，“好好看看吧。” 那折子正好落在十四阿哥面前，他倒是想看，但不敢，他看了一眼八贝勒，纠结要不要将折子递给他。 十四阿哥纠结的时候，八贝勒已经自己拿走了，这折子才看了一页，他便知道自己的罪名是定了。 八贝勒不否认自己是废太子走到这个地步的推手之一，但他不甘心，他的那些兄弟也跟着下手了，又不只有他一个，凭什么现在就找他？！ 他不相信其他兄弟是清白的。 还不等八贝勒为自己辩白，康熙起身，“八阿哥胤禩邀结党羽，谋害废太子胤礽，着将胤禩锁拿，交议政处审理。” “汗阿玛！”八贝勒不敢置信地看向康熙。 康熙却没看他，早已移开了视线。 九阿哥和十阿哥对视一眼，心里着急，但又没有办法。 这时候九阿哥想到了十四阿哥，他转头看向十四阿哥，给了他一个眼神。 十四阿哥并不想出头，这时候出头不就是在明着在和汗阿玛作对吗？ 但九阿哥不愿意放过十四阿哥，给他比了一个兵部的手势。： 十四阿哥见状，咬咬牙上前道：“汗阿玛，八哥绝无此心，臣等愿保之。” 康熙原本消去的怒气又起来了，“你说什么？” 十四阿哥硬着头皮屁又重复了一遍，“...还请汗阿玛再查一遍。” 康熙气笑了，“你的意思是我冤枉了他？” 九阿哥：“不是，我们的意思是请汗阿玛再查一查，说不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出问题？”康熙起身，直接拔出了旁边的剑，朝着几人走了过来，“我看出问题的就是他胤禩，竟然敢谋害太子，大逆不道！” 说完，康熙拿着剑朝十四阿哥、九阿哥以及十阿哥的位置砍了过来。 “皇上 息怒！” “汗阿玛！” 危急时刻五贝勒冲了出来，抱住康熙的腿，“汗阿玛不行啊！汗阿玛请息怒！” ... 在京城里的四爷知道这场闹剧的时候，心里都有点后悔，这么大的一场戏，他竟然不在场。 “所以八弟的处置是什么？”四爷看着许久不见的五贝勒问道。 五贝勒苦笑一声，“还没定呢，汗阿玛让我回来也是为了这事。” “还有事？”四爷惊了，没想到八贝勒身上竟然还不止这一件事情。 五贝勒抹了把脸，“前几天不是出了那什么流言吗？那个张明德。” 四爷也知道这件事情，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京城里突然多了一个流言，说八贝勒胤禩“丰神清逸，仁谊敦厚，有龙凤之姿。” 前一句还好，只是夸一夸八贝勒，后一句就有点深意了。 四爷听了都觉得心惊，更何况是康熙，他经历了太子的事情，正处于对身边任何一个人都不信任的事情，这时候出来一个威胁他皇位的人，不管怎么样都要严查。 五贝勒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回京的。 “我听人说，那张明德就是八弟的人。”五贝勒喜欢八卦，打听点消息不难。 四爷拧眉，“抓到人了吗？” “当然。”五贝勒点头，“我来也是和四哥你说一声，你现在是这边主事的人。” 四爷现在就是留在京城里的阿哥里年龄最大的那个，主事的自然就是他。 四爷点了点头，看着这个憨厚的弟弟，道：“你也小心些，现在...” 想着几个兄弟的现状，哪怕是对手，此时心里也有些难受。 五贝勒爷心有余悸地点头，“我知道，和我的牵涉不会太大。” 他是早就定了不会继承皇位的皇阿哥，也没人会将他拉到事情中心，只是他有点担心九阿哥，那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弟弟。 想到这次回来的时候，九阿哥找到他说的那些话，五贝勒心里还有些不是滋味。 第211章 有事情的时候就找他这个亲哥哥，没事的时候就跟在另一个哥哥身边。 “这都是些什么事情...”五贝勒抱怨道：“还不如不长大。” 小时候的他们多好，每天打打闹闹也不是什么事情，现在是不打不闹了，但出了事情就是大事。 四爷拍了拍五贝勒的肩膀当做安慰，“你快准备回热河吧。” 五贝勒回京就是为了调查于缉拿张明德，现在都办的差不多了，他也该回去复命了。 五贝勒走后第三天，四爷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结果——胤禩闻张明德妄言不奏闻，性奸心妄，纠合党类，妄行作乱，革去贝勒，同时张明德凌迟处死。 - “都这个时候了，皇上还让四爷您过去干什么？”李知婉好奇地问道：“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事，还不如就在京城待着。” 李知婉现在觉得远离康熙的位置就是好位置，四爷从事发开始就在京城，根本没有被牵连上，而他上面的三个哥哥，当时都在热河那边，如今都被牵扯进去，一个被圈禁，一个被废，还有一个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四爷想反驳，但又找不到理由，“汗阿玛找我过去，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李知婉点头，“是的，只期盼是好事。” 四爷一哽，回头掐了一把李知婉的脸，直把她的脸掐出一个红印子才罢休，“你现在胆子大了。” 从前可是从来不在他面前提这些的，现在都敢议论康熙了。 李知婉的胆子最近确实大了不少，历史依旧在前行，但她也改变了不少，尤其是弘昐和弘晖。 十八阿哥的事情虽然没能改变，但李知婉也想通了，她改变能改变的，不能改变也问心无愧。 也因此李知婉放下了最近心中的困扰，心情舒畅不少，而最近四爷又忙着外面的事情，不怎么管李知婉，李知婉的胆子也就一点一点肥了起来。 不过更让李知婉胆子大的事情还是四爷的态度，她偶尔出格的动作或者称呼，四爷也没跟她生气。 大概就是这样的四爷给了她底气吧。 现在四爷这么说了，李知婉也就点头，“是啊，都是四爷您宠的。” 她就这么看着四爷，一副‘您想怎么办’的表情，大胆又直白。 四爷被李知婉这耿直的发言给气到了，“我就不应该宠你。” 李知婉斜眼看他，脾气也起来了，“那四爷您走吧，别在我这清风阁待着。” 四爷起身就想走，但走了一步没走成，他低头看着那抓着他袍子的手，气笑了，“不是说让我走吗？” 李知婉转头不看他，“那您走啊。” 四爷又迈出右脚，然而那手还是没松，反而加大了力度，他干脆又坐了回去，“你不想让我走就直说，拽着我做什么？” 李知婉还是不回头，“我才没拽你。” “没拽？”四爷抓住李知婉的手，“那这是谁的手？” “反正不是我的手。”李知婉相当嘴硬，手上依旧没松。 四爷拉着她的手，另一只手将李知婉的脑袋掰正，“就这么不想我走？” 嘴上说着让他走，手上却抓得紧紧的，口嫌体正直的模样看得人发笑。 李知婉轻哼一声，嘴巴都能挂油壶了。 四爷摸了摸她的脸，“什么时候这么嘴硬了。” 李知婉想，大概就是因为最近胆子大了，所以就更在乎面子了，这一时也拉不下面子来和四爷道歉。 见李知婉还是不说话，四爷叹了口气，“果然还是太宠你了，这才把你宠成这个样子。” “那四爷要去宠别的女人吗？”李知婉委屈巴巴地说，她就是有点好面子而已，这男人是不是太渣了点？ 四爷见她这么委屈，莫名就...笑出声了。 李知婉：“？” “我这么难受，四爷您还笑？”李知婉更委屈了，眼眶都红了。 四爷将李知婉搂在怀里，“没什么，只是一直觉得你没变，但现在觉得你变了好多。” “什么变了？”李知婉打量了一番自己的衣服，没感觉有什么变化，不还是她自己的风格吗？ 四爷：“变娇气了？” 在四爷的眼中，以前的李知婉可是很能忍的，哪怕是被人截胡都能面色一点都变的劝他，还会耍些小手段来为自己争宠。 而现在的李知婉变幼稚了...四爷笑也是因为这一点。 宫里的人都是从纯真走向虚伪，但李知婉不一样，她从纯真走向了幼稚。 李知婉：“......” 请将她的情绪都还给她。 不过也因为四爷这么一句话，李知婉也冷静了下来，现在想想刚刚那个矫情的自己，她自己都觉得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地，也不知道刚刚的自己是怎么想的。 “四爷...对不起。”李知婉道歉道：“刚刚的我...” 四爷摸了摸李知婉的脑袋，“没事，我很喜欢那样的你。”理直气壮的，那么鲜活。 李知婉：“......” 原来四爷的口味这么重啊。 李知婉矫情一场，继续给四爷准备要带走的东西，这次前往热河的只有四爷一人，李知婉和几个孩子就留在府里，再过段时间康熙也要回来了，她过去都待不了几天，还不如不去，让四爷轻装简行。 四爷第二天天不亮就走了，直接骑马离开，以最快速度赶往热河。 一路快马加鞭，四爷耗时两天赶到了热河，才进帐篷，还没来得及洗漱，门口传来了康熙传召的声音。 四爷也来不及洗漱了，稍微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洗了把脸就跟着小太监走了。 四爷到的时候还看见了五贝勒几个人，这才知道不是传召他一个人。 “难不成还是等我来的不成？”四爷突然想到，但很快又否定了，他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没必要等着他一个人。 “四哥。”五贝勒过来和四爷打了个招呼，“你这么快 就赶来了？” 四爷点头，“刚到，还没来得及洗漱。” 五贝勒惊了，“啊哈哈哈，那四哥你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 四爷也觉得是这样的，他这是凑巧了。 “不过也好，还是赶上了。” 两人聊了几句便见到了来请他们进去的梁九功，热河的人再一次在康熙的屋里聚齐。 “这次叫你们来，有两件事情要宣布。”康熙也不多废话，直接说了他的目的。 “第一件事情，京中传来消息，胤礽的病好了大半，神智清楚，也知道自己的错了，可见他确实是被胤禔所魇魅。” 康熙的视线扫过在场所有人，“这算是大喜事。” “不过...” 所有人因为康熙的这一句话而提起一口气来，他们知道，这才是这次康熙叫他们来的重点。 “不过废太子的圣旨已下，朕也不能违背，所以召集大家过来也为了这件事情，朕要你们推举一名皇子，朕会让他成为新的太子。” 康熙的话音刚落，整个屋子都静了下来，所有人都被惊到了，这是要换皇太子了？！ “先下去吧，明天我要看到你们的奏折。”康熙丢下这个如同惊雷般的消息就走了，一点都不管其余人受到了多少惊吓。 “四哥，我是不是耳朵出现了问题。”五贝勒一直到自己的帐篷前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总觉得自己是出现了幻觉。 “看来我要去找太医来看看了。” 四爷也被惊到了，但他很快冷静下来，“不是幻觉，汗阿玛确实说了要我们推举一名皇子立为皇太子。” 五贝勒抿了抿嘴唇，“这事...我总觉得不对。” 四爷看了一眼五贝勒，“我们不要随便举荐。” 五贝勒点了点头，两人都没说自己要举荐的人，就这么在五贝勒的帐篷前分别了。 四爷回到自己的帐篷里，这才彻底松了口气，但随即心中升起了更多的疑惑。 汗阿玛为什么要这么做？ 汗阿玛说的话是真的吗？ 汗阿玛真的不想让二哥当太子了吗？ 四爷一点一点分析着康熙的意图，如果是从一个阿玛的角度来看，康熙这段时间的做法，不管是曾经的直郡王还是八贝勒，他们的事情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认定害了太子。 而他们的事情过去之后，太子身上的问题也被洗清了不少。 四爷从这里就能看出，康熙依旧在保太子。 想明白这件事情，四爷心里有些复杂，太子果然是太子，不管犯了什么错，在汗阿玛那里都是特殊的。 太子... 第123章 折子 八阿哥胤禩被禁足，九阿哥和十阿哥也沉寂了下来，但十四阿哥没有，他还在想办法，“这次就是大好机会啊！” 九阿哥轻嗤一声，“能是什么好机会？汗阿玛都明摆着要我们推举其他人了。” 十阿哥挠了挠脑袋，“你们说我举荐自己可以吗？” 第212章 九阿哥回头瞪了十阿哥一眼，“好你个浓眉大眼的，关键时刻竟然不想着八哥，只想着自己。” “不是。”十阿哥委屈巴巴地说：“八哥这不是被关了吗？也不好举荐他，举荐其他人也不好，我干脆就举荐自己算了，保险，汗阿玛看了也只是觉得我厚脸皮而已。” 总而言之，绝对能自保。 九阿哥无语了，“这种时候我们应该想着八哥才对。” 十阿哥：“这不是没办法吗？求情也没办法。” “这不就是机会吗？”十四阿哥双手一拍，“咱们举荐八哥，还有其他的大臣，这样才能让汗阿玛看到八哥的才能。” 九阿哥摸了摸下巴，觉得也是个办法，“这样汗阿玛说不定会将八哥放出来。” 不过九阿哥还是觉得不对劲，“有这种机会，你怎么不举荐你的好四哥？” 十四阿哥欲言又止，想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四哥那脾气...他要是当太子...” 十四阿哥觉得他不能想象，那还不如让废太子复立。 九阿哥见十四阿哥这模样就笑了，“也是，四哥那狗脾气，估计没几个人喜欢他。” 九阿哥和十四阿哥在举荐这件事情上达成了一致，一起商量着该找哪些大臣，只有十阿哥下定决心，他要推举他自己！ 九阿哥、十阿哥和十四阿哥在商量举荐的事情，四爷和五贝勒也是一样的。 “四哥，你是怎么想的？”五贝勒笑得格外憨厚，但仔细看，他的眼睛也带着些精明。 四爷扯出一个笑容，反问道：“五弟又是怎么想的呢？” 五贝勒搓了搓手，“我这不是想跟着四哥你来吗？弟弟我绝对跟着四哥。” 言下之意，四爷举荐谁，他也举荐谁，哪怕四爷举荐自己，五贝勒也会跟上。 四爷一点都不意外五贝勒的选择，大智若愚，四爷一直觉得这个词语很适合五贝勒。 “我还没决定。” 五贝勒才不相信四爷的这句话，“四哥，你就给个准话，弟弟我的嘴巴还是很严的。” 四爷摇摇头，“因为我想要举荐的那个人争议很大，反倒让我有些动摇了。” “争议很大？”五贝勒有点好奇，“是谁啊？” 他嘴巴上这么问，心里也在想，最近争议比较大的无非是两个人，废太子以及他的八弟胤禩。 那四爷说的那个人是这两人中的谁呢？ 四爷见五贝勒有了想法，也没多说，放下茶杯，起身离开，只留下五贝勒陷入沉思。 - 终于到了第二天早晨，天刚刚亮便有人在康熙的屋外等着召见。 四爷和五贝勒来的时间不算早也不算晚，夹在中间，一点都不引人注目。 “四哥，我想明白了。”五贝勒见到四爷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丢下这么一句话，他朝着四爷点点头，赞扬道：“还是四哥有想法。” 四爷扯了扯嘴角，“多谢五弟的赞扬。” “赞扬什么？”十四阿哥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旁边蹿了过来，正好听见了四爷的那句话。 四爷摇头，“没说什么。” 五贝勒也配合地摇头，“没什么，只是我看今天四哥装扮不错，夸了一下。” 十四阿哥抖了一下，“这不都差不多的吗？还需要夸...” 五贝勒憨厚一笑，“没办法，四哥长得好看。” 十四阿哥一哽，他摸了摸自己的脸，不得不承认，虽然他和四爷是亲兄弟，但四爷的长相跟俊朗一些。 兄弟两人，四爷的长相偏向德妃，而十四阿哥则随了康熙，康熙倒也不是长得不好，而是比较粗 糙，十四阿哥的五官也就偏向粗狂了一些。 十四阿哥想说五贝勒也是一样的，但看着五贝勒这张脸，他还是咽下了那句话。 五贝勒有个长相艳丽的额娘，长相也不会丑，中和了宜妃和康熙的优点，也是个美男子，只是近年来胖了些，最近又经常出去打猎，模样上稍显邋遢。 不过十四阿哥在看向也凑了过来的九阿哥时候平衡了，九阿哥是个大胖子，又黑又胖，和五阿哥不能比。 十四阿哥突然觉得这莫非就是规律？ 第一胎都是精挑细选的长相，到了第二胎就开始潦草起来了。 “你们在说什么？”九阿哥才过来就见三个兄弟凑到一起，直觉告诉他，肯定在说什么事情，他们现在失去了八哥，那就只能自己去打探了。 十四阿哥摇头，“没说什么。” 他想的那些绝对不能说出来，不然九阿哥绝对要翻脸。 九阿哥皱眉看向十四阿哥，心想还是不能太信任十四这小子。 等所有人聚齐，时间已经来到了辰时，梁九功也在这时出来请人进屋。 再次进到这间屋子里，四爷没有感受到任何变化，最上面坐着的康熙依旧气势压人。 “你们的折子我都看了。”康熙见人来了，拍了拍手，旁边的梁九功带着小太监抬上来了五个篓子。 这五个篓子里有一个里面堆着满满的奏折，也在告诉屋里所有的人，这些篓子的用途。 “梁九功，念。”康熙面无表情地说。 梁九功轻咳一声，大声道：“举荐三阿哥折子二十四本，四阿哥折子三十二本，举荐八阿哥折子一百八十六本，举荐十阿哥折子一本，举荐二阿哥折子两本。” 梁九功刚开始说话，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些折子的作用，而按照他报出来的数据，八阿哥胤禩当仁不让地会成为太子最合适的人选。 但也因为最后出现的二阿哥的折子，原本的寂静被打破。 ‘这...’ ‘怎么会有举荐废太子的？’ ‘会不会是弄错了？’ 康熙仔仔细细地看着底下一众人的表情，还有他们以为不会被人注意到的眼神交流。 那些或欣喜，或惊讶，或淡定的表情都被他一一收入眼底。 康熙轻笑一声，“按照这个举荐的人数，朕应当选八阿哥胤禩为太子。” “皇上深明大义！” 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接着大部分的人都开始附和起来，但只有站在前面的几名皇阿哥从康熙的笑容里看出了不对劲。 四爷和五贝勒对视一眼，决定低头闭嘴，什么也不说。 九阿哥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十四阿哥，想和他商量对策，奈何十四阿哥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九阿哥又看向十阿哥，结果十阿哥也不看他。 九阿哥狠狠地瞪了十阿哥一眼，这个关键时刻不中用的玩意儿！ “看来你们都支持八阿哥。”康熙淡淡地说：“朕还看见有县令的折子，看来八贝勒的名声传的很远啊。” 这话明着是在夸八阿哥，但语气听着格外不对劲，屋里大臣们的兴奋也渐渐减退，意识到了不对劲。 “看来朕说的没错，结党私营，八阿哥做的很不错啊。”康熙抓起桌上的一本奏折就丢了下去，怒声道：“都被革除贝勒的爵位了，还有这么多人给他求情，百姓都知道有这么一个好贝勒爷呢。” “皇上恕罪。”乌泱泱地又是一片人跪下，如此震撼的场面一点都惊不到康熙，他看向四爷和五贝勒所在的方向，道：“四阿哥、五阿哥。” “儿臣在。”四爷和五贝勒跪着向前挪动了一步。 康熙的怒气消了下去，整个人再度平静下来，“所有举荐的人中，只有你们二人选择举荐废太子胤礽，告诉朕，为何？” 四爷深吸一口气，重重地磕了一次头，“二哥的情况已经得到控制，不会重蹈覆辙，况且二哥是汗阿玛从小培养的储君，文武双全，治国理事能力皆已得到汗阿玛认可，儿臣认为剩下的兄弟中无人能够比得上二哥，因此斗胆选择举荐二哥。” 康熙眯了眯眼睛，“那你呢？” 他意味深长地说：“四阿哥不觉得自己也有这个才能吗？也有三十二个人选择举荐你。” 四爷心脏砰砰直跳，他知道这是汗阿玛对他的考验，他不能犯错，再次磕头，大声道：“儿臣愿为辅佐二哥，做一代忠臣。” 康熙：“那五阿哥呢？” 康熙没有对四爷的话有任何反应，但他去问五贝勒了，四爷知道他这一关是过了，而他也从康熙的这几句话里知道，他的想法没错——汗阿玛他依旧偏向太子。 而被问到的五贝勒咽了咽口水，他只是听了四爷的话，赌了一把而已，还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儿臣...二哥从前教过儿臣，儿臣不能背信弃义，在剩下的兄弟里也选不出，所以干脆选了二哥。” 五贝勒说完这话，他自己都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低着头，也不敢去看康熙的脸色，就这么等着康熙的审判。 不知道多少时间过去了，康熙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话便走了。 “好了，那就散了吧。” 第213章 康熙走了，但剩余的人还满心满眼的恐慌，看着同样恐慌的其他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四哥...”五贝勒又凑到了四爷身边，他能感觉到，汗阿玛对他和四爷的选择不说多满意，但绝对不生气。 四爷摇摇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他带着五贝勒回到自己的帐篷里，也直接说了他的想法，“看来汗阿玛还是要保二哥。” 五贝勒靠在椅子上喘着粗气，一脸感叹，“真没想到啊。” 四爷看向五贝勒，“你先回去吧，剩下的事情不是我们能决定了。” 五贝勒还想留一会儿来着，但四爷都赶客了，他也只能走了，临走前还把自己的那杯茶给喝完了。 四爷无奈摇头，这个弟弟还是那么的憨直。 另一边的九阿哥和十四阿哥则还在恐慌之中，九阿哥怒视十四阿哥，“你是不是早就从你四哥那里知道了他要选谁，然后劝我们去选八哥，让我们被汗阿玛骂？” 说骂也不对，康熙都没骂他们，只是无视了他们而已。 十四阿哥也不想啊，他纳闷道：“我也不知道四哥的折子写的什么啊，我昨天都和你们待在一起，甚至晚上都在一起，我到哪里去打探他？” 这么一想也对，九阿哥和十阿哥一直和十四阿哥待在一起，晚上睡觉都在一起，根本没有分开的时候，十四阿哥估计也不知道。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九阿哥还是觉得难受，他又看向是十阿哥，“你那一本折子不会就是你自己写的吧？” 十阿哥挠了挠挠头，低着头，不好意思的说：“应该就是我的那本了。” 他光记着不能得罪其他人了，完全忘记了他的名字出现，而且还只有一本折子这件事情反而更让人印象深刻。 十阿哥有点后悔，这也太凸显他了。 “我应该写九哥你的。”十阿哥带着些遗憾地说。 九阿哥摆了摆手，“别，应该是我写你才对。” 那样他们两脸上也能好看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完全没了脸面。 “也不知道八哥怎么样了。”九阿哥担心地说：“咱们好像好心办了坏事。” 十四阿哥不敢说话，他眼睛一转，看来他还是要去找一趟他四哥才是。 另一边的八阿哥听了身边太监打听到的事情，只觉得一口血闷在胸口，要吐不吐的。 明明知道他的罪名里有结党私营这一条，九阿哥几个人还让朝臣举荐他，这不就是明摆着将证据递过去吗？ 八阿哥已然无语，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身边为什么会有这么蠢的人。 这一刻的八阿哥觉得他还不如他的四哥，看着是单打独斗，但也没人拖后腿，尤其是这拖后腿的人里还有一个是他四哥的亲弟弟。 想到这一点，八阿哥感觉自己更想吐血了。 而更令八阿哥吐血的事情还在第二天，第二天一大早，康熙再次召集大臣，而这次他的重点只有一个——昨晚睡觉做梦梦见了太皇太后她人家还有皇后赫舍里氏都在因为胤礽的事情闷闷不乐。 “如今胤礽的病已经痊愈，而太皇太后以及皇后都会保佑他不在反复。” “......” 康熙说了这一番话后，所有人都以为他要释放废太子，复立废太子，但他没有，又挥了挥手让人走了。 “这...” “皇上这究竟要做什么？” “真是难猜啊...” - “四哥，你说汗阿玛这是什么意思？”五贝勒又凑到了四爷身边，另一边的十四阿哥看见了，也凑了过来。 没有八阿哥的时候，十四阿哥还是很相信他的四哥的。 四爷要不是顾忌形象，现在很想朝着两人翻白眼，都是没有主见的人吗？什么事情都要问他。 他看向后来的十四阿哥，“你来干什么？” 不是有好八哥吗？还来找他这个四哥干什么？ 十四阿哥嘿嘿一笑，“这不还是四哥厉害些？” 四爷冷笑一声，“那让你们失望了，我这次也猜不出来，等着吧，到了时间，汗阿玛自然要说的。” 四爷说完就走了，一点都不给两人围堵自己的机会。 五贝勒和十四阿哥互相看了一眼，也没说话，默契地走向两个不同的方向。 也没让几人等太久，第二天康熙再次召集众人。 四爷数了数，从他到达热河到现在有四天，而康熙也召集他们四次了，一天一次，每次的事情还都不一样。 不过他有预感，事情快要结束了。 事实确实和四爷想的差不多，这一天康熙的召集只为了一件事情——释放废太子胤礽。 四爷此时彻底松了口气，他没有揣摩错。 而就在这时，康熙又道：“四阿哥。” 四爷一愣，赶紧出列，“儿臣在。” “朕曾说四阿哥喜怒不定，如今一看，四阿哥已然长大了，这脾气也稳定了很多。”康熙温和地说：“继续保持。” 四爷没想到康熙要说的是这件事情，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因为康熙的这句话，心里充斥着满满的欣喜。 “谢汗阿玛。”四爷铿锵有力的声音在屋里响起。 ‘喜怒不定’这句评语曾是四爷的噩梦，那是他因为一条狗和九阿哥打架的时候被康熙评价的。 四爷耿耿于怀，不仅仅是因为那条狗，也是因为康熙眼里的失望。 四爷本以为这句评语会跟随他一辈子，没想到在这一天，康熙自己收回了。 四爷知道，他的努力被康熙看见了！ - 因为时局，也害怕让康熙认为他不沉稳，四爷硬生生忍到帐篷里才笑了起来，他的笑没有声音，但却笑的格外开心。 没有分享的人，四爷将心情写成信，又想了一会儿，干脆写成了一封家书。 家书写完，立即被送往京城贝勒府。 几天后，李知婉收到了这封信，她没少受过四爷的信，但这次是最厚的。 “额娘，这是阿玛给你的？”尼楚格正好在李知婉身边，看着信件，朝着李知婉挤眉弄眼一番，笑得格外有深意。 李知婉伸手拍了一下尼楚格，“矜持一点。” 才十几岁的小姑娘，弄得跟个经验多丰富似的。 尼楚格撅起嘴巴，“额娘这个年龄都快进宫了，我这算什么。” 李知婉一愣，她一回想，还真是如同尼楚格说的一样。 “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李知婉感叹道，伸手摸了摸尼楚格的脑袋，“尼楚格都这么大了。” 尼楚格点头，“所以别当我是小孩子。” “你一天没嫁出去就一天还是小孩子。”李知婉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你阿玛可是说了，没到二十，绝对不会把你嫁出去。” 尼楚格一听，一头撞在了李知婉身上，“还要这么久？” “这么恨嫁？”李知婉调侃道，她知道尼楚格不是这么想的，但听尼楚格这么说，她有些忍不住去逗尼楚格。 尼楚格摇头，“那倒没有，只是觉得脱离了贝勒府，我就能去蒙古了，说不定能做些什么。” 有了帮助嫁到蒙古女孩的目标，她一直都在为这个目标努力，而开始实现的时候就是她嫁到蒙古的时候。 眼下看着这时间还要最少六七年，尼楚格感觉太遥远了。 “并不遥远。”李知婉摸着尼楚格的脸颊，“时间是过的最快的，无时无刻不在流逝。” 尼楚格点了点头，“这倒是。” 不过六七年的时间对现在的她来说还是太早了，她撅了撅嘴巴，不想提这件事情。 “额娘看看信吧。” 尼楚格蹩脚的转移话题的方法，李知婉一眼就看穿了，不过也没说什么，打开信封看了起来。 信摸着就很厚，而里面的信也确实多，四爷一口气给她写了十多页的信。 尼楚格看到都不由得惊叫了一声，“阿玛这也写的太多了吧？” “我肯定写不出来这么多。”尼楚格重在实践，这种写文不在她的天赋范围之内。 “不过弘昐肯定可以，他就是跟着阿玛学的，每次写信都是文绉绉的，写的有多又密，看得我眼睛累。”尼楚格抱怨道：“这次弘昐还给阿玛写信了，但还没写完，过几天他就会来找额娘了。” “知道了，弘昐的信我来处理。”李知婉戳了戳尼楚格的额头，“你就先出去玩吧，额娘安静地看信。” 尼楚格也想知道四爷的信里写了什么，但看着李知婉的眼神，她还是离开了。 李知婉一看就知道这信和几个孩子无关，反而关乎到了四爷心中的一些想法，这些想法并不是几个孩子能知道的。 信纸有十多页，李知婉看起来却很快，她喜欢通读之后再精读，大概翻阅之后，她知道了，这一整封信都是在写四爷得知康熙对他的评价之后的欣喜。 第214章 李知婉：就挺佩服的。 只是一时欣喜，写出了十多页的信纸，李知婉自认自己是没这才华的，四爷不去当作家真是屈才了。 第124章 权力 李知婉不知道热河的具体事情，但能从四爷寄回来的信件中感受到他的情绪，一次比一次激动，看来康熙对四爷的表现格外满意。 十一月底，因为废太子而耽误的康熙终于要启程回京了，四爷也跟着回来了。 四爷一去就是两个月，李知婉听到消息之后便让人去了膳房，想点一桌好菜，等四爷回来好好庆祝一番，只是没想到余善财回来之后，脸色难看，欲言又止。 “怎么了？”青莲看余善财这模样，心里着急，干脆在李知婉面前问了出来。 李知婉心里感觉不太好，兴奋也消散了不少，“直接说吧。” 余善财叹了口气，“奴才去膳房的时候见到正院的采云姑娘了，奴才奇怪，便在后面打探了一番，福晋也安排了一桌膳食在正院。” “哦。”李知婉好似没有任何异样，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既然福晋准备了，我们这边就算了。” “主子。”青莲担忧地看着李知婉。 李知婉摇了摇头，“你们先下去吧。” 青莲和余善财面面相觑，一起离开。 青莲还是不放心，“怎么办？” 余善财指了指旁边的月牙台，“要不咱们去找二格格？” 青莲抿了抿 嘴角，“去试试，好歹也转移一下主子的注意。” 屋里没有了其他人，李知婉放任了自己的情绪，这一两年来，福晋在‘养病’，后院也没有其他格格来打扰，她竟然真的认为她、四爷还有几个孩子是一家六口了，现在福晋一出现，马上打破了她的幻想。 李知婉颇有些惆怅地看着面前的地面，她再怎么开解自己，不让自己动心，面对四爷这个朝夕相处的人都不免有些松动。 只是李知婉也累了，这么多年来，心动的次数不少，但每次不是被四爷就是被福晋打破。 李知婉伸手抚上自己的心脏处，她不知道自己还会心动多少次，只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了，真的太累了，也真的太让人难受了。 - 正院。 采云吩咐完膳房，赶回正院，也将遇见余善财的事情禀报给了舒善。 “福晋，咱们这...” 舒善淡淡地喝了口茶，“我们这怎么了？我是福晋，给四爷接风洗尘而已，谁能说什么？” “是啊。”桂嬷嬷道：“这本就是福晋的职责。” 舒善：“我也沉寂这么些年了，也该出来了，再说了，我也有理由搪塞四爷。” 她神色不明地看着门外，“一年之约就快到了。” 桂嬷嬷和采云不知道这个一年之约，但也能感受到舒善身上散发出的不愉气息，纷纷低头，不敢说话。 “让针线嬷嬷来一趟，我也该准备做些衣服了，年节还需要我出席。”舒善道：“我要慢慢出现在人前了。” 四爷能架空她一时，但不能架空一辈子，只要她是康熙认定的四福晋便能得到她应有的东西。 要不是为了弟弟五格，她早在去年就出来了，而不是沉寂到现在。 再说了，她提早为了复出做准备，四爷能说什么？ 四爷确实不能说什么，但他能不给舒善这个福晋面子。 舒善准备了一桌席面，叫来了后院的所有人，包括李知婉，但四爷这个正主却没有出席，而是直接回了前院。 也因此，福晋和四爷之间的矛盾显现在了所有人面前，所有人都知道了四爷不给福晋面子。 “福晋。”采云担忧地看向舒善，“福晋要不请主子爷来正院谈一谈？” 舒善扯出一抹讽刺的笑容，“他还真是不给我面子，他都这么不给我面子了，还会来正院吗？” 采云退出屋里，和守在门口的桂嬷嬷对视一眼，指了指前院的方向，“嬷嬷，咱们要不要？” 桂嬷嬷也有些犹豫，想要再争取一番，好歹挣回点面子，但又怕四爷真的不给一点面子，让福晋就这么丢脸。 “咱们试试吧。”桂嬷嬷咬牙道，她们总要做些什么去挽回，什么都不做，那岂不是什么都做不成。 - 前院，四爷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听了门口正院仆从的来意，他什么表情也没有，“苏培盛，去告诉她们，这里不是她们能来的地方。” 苏培盛：“是。” 苏培盛走到屋外，不管怎么样，他的脸上都带着笑，“桂嬷嬷和采云姑娘，这里不是二位能来的，还请离开。” 桂嬷嬷和采云脸色一变，这话简直就是直接告诉她们，四爷不见她们。 “劳烦公公再通传一遍。”桂嬷嬷挤出一抹笑容，又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递给苏培盛。 苏培盛这可不敢收，就在四爷的书房面前收礼，这不是找死吗？ “嬷嬷还是收回吧。”苏培盛脸色不变，依旧笑着，但声音冷了下来，“主子爷不想见二位。” 苏培盛话都说明白了，桂嬷嬷只能收回荷包，带着采云离开。 “我们就这么离开吗？”离开前院的范围，采云依旧不敢大声说话，小声在桂嬷嬷耳边嘀咕，“这苏培盛也不是个好东西，天天笑着，心里可脏了。” 桂嬷嬷叹了口气，“那咱们也没办法，他是四爷身边的得力干将，和他相比，咱们就是小喽啰。” 她转身朝着正院的位置走去，“咱们也努力了，没办法的事情。” 桂嬷嬷回到正院便和舒善说了这事，舒善没怪罪她们擅作主张，也没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让她们退下。 但这些知识表现，仔细看就能发现，舒善手里的手帕早已皱皱巴巴。 “四爷，你还真是心狠。” - 李知婉没给四爷接风洗尘，但看了一出好戏也觉得不错，开开心心地回到自己的清风阁。 “额娘...”尼楚格也没回去，就坐在李知婉身边，看着她欲言又止。 李知婉被她这表情逗乐了，“怎么了？” 尼楚格叹了口气，环视一圈周围，见没什么人，小声道：“额娘，你不要喜欢阿玛了，好不好？” 李知婉一愣，尼楚格怎么会说这话？ “怎么这么说？”难不成是什么人在尼楚格面前说了什么？ 尼楚格撑着脸颊，挤出一坨可爱的肉肉，但说的话却一点都不可爱，反而充满了属于大人的成熟。 “阿玛身边有这么多女人，额娘只能守着他。”尼楚格撇了撇嘴道：“这不公平。” 李知婉笑了，拧了一把尼楚格的鼻子，“你还知道公平。” “我当然知道。”尼楚格得意地翘起下巴，“这是我和弘时学的，他的那些西学里有。” 说完，尼楚格又恢复了正经，“真的，额娘，你不要喜欢阿玛了，阿玛的心里...咱们都不是主要的。” “...尼楚格真是长大了。”李知婉没想到尼楚格的想法都这么成熟了，“但这些事情不是额娘能决定的。” 她摸了一把尼楚格的脸，手感不错，又捏了一把，“额娘对你阿玛没了感情，那额娘的位置也保不住了。” 李知婉：“既然尼楚格长大了，那额娘也跟你说一说这男女之间的事情。” 尼楚格的脸一下就红了，“这就不用说了吧，我有经验的。” “就你和格伊古勒之间的？”李知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们那顶多算...”菜鸡互啄？ “额娘！”尼楚格捂着脸，不想李知婉再说了。 不过李知婉都开头了，怎么也不可能停下，道：“虽然额娘只有你阿玛一个男人，但也摸索了些经验出来。” “男人最是计较。”李知婉心里也在感慨，想她上辈子一个单身狗，这辈子也只有一个男人，竟然摸索出了不少经验，足以见得四爷是个多难搞的男人。 “计较什么？”尼楚格好奇地问道：“付出？” “对。”李知婉点头，给自己和尼楚格都倒了杯奶茶，“男人付出了什么就要得到什么，而他们付出的越多，想要得到的就越多，甚至他们只付出一点便想得到全部。” “格伊古勒喜欢你，所以可以包容你。”李知婉从来到这个时代开始便对感情悲观起来，从来想的都是最坏的结果，但她觉得只有这样能够警醒她，也提醒她不要付出太多，以免伤到自身。 “难道他会不喜欢我？”尼楚格惊讶地说，不怎么相信李知婉的说法，“他都喜欢这么多年了。” “为什么不行？”李知婉反问道：“再说了，喜欢是一回事，守住身子又是一回事。” 李知婉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尼楚格，“喜欢你和身边有其他女人，这对男人来说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尼楚格呆愣在原地，“我...” “当然，也不是所有男人都这样。”李知婉也没一棍子打死所有人，滥情的人有，深情的人也有，只是后者概率更小而已，更何况这还是对男人三妻四妾没有任何约束的清朝。 第215章 尼楚格却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一般，“那格伊古勒...” “至少目前来看是没有的。”李知婉肯定地说：“你阿玛找人看着呢。” 尼楚格：“......他也管这个？” “你阿玛是男人，他最了解男人，当然要替女儿管住。”李知婉拉住尼楚格的手，“额娘只是替你做最坏的打算，你要跟着格伊古勒去蒙古，鞭长莫及，到时候额娘和阿玛帮不了你，所以要你自己做好打算。” “不过现在嘛...你阿玛会看好他的。”李知婉朝着尼楚格眨了眨眼睛，“只要你们在京城，你阿玛肯定会为你做主。” 尼楚格嘴角抽搐，怎么也没想到她阿玛竟然为她做了这么多打算。 “如果真要去蒙古，那就要你自己去注意了。”李知婉拍了拍尼楚格的手，“额娘相信那个时候的尼楚格也有能力去处理了。” - 康熙四十八年的年节，天还没亮，又要启程前往宫中。 李知婉带着尼楚格到的时候，舒善已经等在了门外，她的身边站着久未见人的弘晖。 母子两都是一脸病容，弘晖更甚，脸颊上的骨头明显，身子也格外瘦弱。 李知婉自知来晚了，先一步向舒善行礼，以表歉意。 舒善就这么看着李知婉，也不叫起，没有任何其他动作。 李知婉穿着花盆底，只是站着还没觉得什么，现在还要半蹲行礼，没一会儿身上便传来了酸软的感觉，尤其是脚。 但舒善没叫起，李知婉也不能起。 一旁的尼楚格还有弘昐几人看着，心急，但也没有办法，舒善是他们的嫡额娘，又是在这公开的场合，他们不能落得不敬嫡额娘的名声，到时候不止他们要被罚，就连李知婉这个额娘也要被连累管教不力。 “这是在做什么？”四爷一出来便见到了这一幕，眉头深深皱起。 舒善仿佛这才回过神一般，道：“无事，李妹妹来晚了，正在给妾身行礼呢。” 她笑了起来，“妹妹快请起，不用这般客气。” 李知婉起身，一旁的青莲赶紧扶着她。 李知婉扯了扯嘴角，“多谢福晋体谅，只是瞧着福晋的身子还是不大好的模样，看来还要多修养一段时间了。” “妹妹看错了。”舒善脸色一变，赶紧看向四爷的方向解释，她不能再继续修养下去了。 李知婉也不是任她欺负的，轻声道：“妹妹看错了没什么，就怕福晋讳疾忌医，刚刚明明都晃神了，想必是这病劳神。” 四爷打断了两人的谈话，“既然福晋身子不好，那从宫里回来便好好修养再一段时间。” 李知婉目的达成，笑了一下，安安稳稳地站在一旁，等待上马车。 舒善脸上原本的苍白变成了铁青，她看向李知婉的眼神也带上了怨恨。 “额娘。”弘晖拉了拉舒善的手，牵扯了她的思绪。 舒善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看着弘晖，“弘晖怎么了？是不是要什么东西，额娘让人去帮你拿。” 弘晖摇了摇头，“没事，我们上马车吧。” 弘晖对舒善依旧还存在着一些排斥，今天已经是难得的亲近，但也仅限于此，他不愿意和舒善一辆马车，转头上了属于他自己的小马车。 坐定，弘晖听着外面上马的声音，又感受着马车动起来的动静，还是没忍住，掀起了窗帘的一小部分，露出一个小缝隙。 弘晖从这个小缝隙里朝外看去，黑夜里并不能看清太多，但那骑着马跟在阿玛身边的身影却是那么的清晰。 那道身影没有阿玛的宽阔，还有些矮小，但他就骑马跟在阿玛的身边。 想想自己只是从院子走到门口便气喘吁吁的身体，弘晖不免升起一丝艳羡，“弘昐...真好啊。” - 今年的年节和以往相比气氛相差了太多，往日的热闹因为直郡王、太子、八贝勒相继出事而沉寂了不少。 少了几个儿子的出席，康熙自己也开心不起来，面无表情地坐在最上首，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压抑的气氛一直到宴会结束才有了消退的迹象。 李知婉带着尼楚格还有弘昐几个随着人群来到大殿外面，舒善带着弘晖已经在四爷身边站定，两人一人一边占据了四爷的两边。 李知婉也不争，自己带着尼楚格去了舒善旁边，瑚图灵阿也跟在舒善身边，但像个小透明般缩着自己，见到两人也没说什么。 “额娘，你说大姐姐...”尼楚格凑到李知婉身边小声道：“我听说她要和乌拉那拉家结亲。” 李知婉惊讶地看着尼楚格，这事她没收到消息啊。 “你怎么知道的？” 尼楚格抿了抿嘴唇，“我又一次去找大姐姐，听到宋额娘和大姐姐说的。” “当时是建议，但我不知道是不是会成真。” 在尼楚格的心里，福晋不是好人，乌拉那拉家也不是好的，她不想让瑚图灵阿嫁过去。 李知婉揽住尼楚格，“我会跟你阿玛说的，让他去查查。” “你放宽心。” “嗯。” 另一边的弘昐也没跟弘晖抢位置，就站在弘晖身后，他比弘晖高一些，视野没有受到任何遮挡。 弘晖也发现了，出门的时候站的远没发现，现在离的近了便明显起来，弘昐比他还要高半个头，站在他身后，带给他的是巨大的压迫感。 明明是弟弟，但弘昐的各个方面都比他要厉害，哪怕是身高也一样。 “大哥。”弘昐注意到弘晖在观察他，下意识地笑了一下，喊了他一声。 真论起来，他和弘晖也熟悉，在三岁的时候，前院也只有他们两个，两人一起玩耍，一起学习。 是什么时候开始生疏的呢？ 是弘晖开始熬夜学习，总在生病的时候...还是在弘昀来到前院的时候？ 弘昐记不得了，但他们就是这样生疏了起来，后来弘晖重病，弘昐更是不再接近他。 弘昐没有和其他人说过，又一次他在回清风阁的时候碰见了福晋，也是那一次福晋警告了他，让他不要和弘晖玩，说他只会带坏弘晖。 弘昐也是被宠大的，和福晋根本不熟悉，被福晋这么说，心里自然憋着一股气，不玩就不玩。 那一次不久，弘昀搬到了前院，弘昐有了亲弟弟一起，也就不那么在乎弘晖了。 现在弘昐发现，弘晖好像被留在了那个时候，没有往前，反而在不断后退，比弘晖刚到前院时还要沉默。 听见弘昐叫自己，弘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我...” “大哥，我们一起看烟火吧。”弘昐掰正弘晖的身体，“什么都不要想，就享受这一刻。” 弘晖顺着弘昐的力气站直，仰头看向黑色的天空。 “砰——！” 一道道闪光冲向天空，在最高点炸开，点亮周围，它们是那么的闪耀。 弘晖看了很多次，但每一次还是为烟花的美而震惊。 只是烟花易逝，再美丽的烟花也只有那么一瞬，等这场烟花结束，周围也再度陷入安静。 亦如他的世界。 - 年节的气氛仿佛就是这一年的预兆，刚过年节，二月二十八日，佟国维在早朝上言明，推举八阿哥为皇太子。 这件事情在去年已成禁忌，但在今年又被提起，四爷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同时也在期待，太子和佟佳家的碰撞，谁胜谁负？ 一个是康熙放在心尖尖上三十年的儿子，一个是康熙最在乎的母族。 “佟国维维倡造大言，惊骇众心，今罢免其职位。” 这一天的早朝以佟佳氏落败，但四爷并没有感受到康熙对太子的情绪好转，反而是康熙陷入了一种焦躁的状态。 “你说这是为什么呢？”四爷没说康熙的事情，而是换成了普通家庭的父子，简化了其中的关系，将这件事情说给了听，他总觉得李知婉的某些思路很神奇，或许正是他现在所需要的。 李知婉一听就知道主人公是康熙和太子，但她还要陪着四爷演戏，也没拆穿。 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李知婉只能说四爷还是入局者迷，将自己给局限住了，“我觉得那个舅舅的劝说并不是因为触及到了那阿玛最疼爱的儿子，毕竟那位最疼爱的儿子已经离家，不管家里发生什么事情，只要他在外面活的好，那就对他没有任何损害。” “嗯？”四爷疑惑地看向李知婉，“怎么说？” “您也说了，那位阿玛的控制欲很强，权力很大。”李知婉一边说一边在心里翻白眼，这指向性太明显了，还不如直接说，“这样的人，在自己年迈之时被人提醒继承人的事情，对他来说那并不是继承人，而是有人在分他的权力。” “在权力面前，亲情根本不算什么。” 李知婉只说了这么一点，但四爷完全懂了，皇权不可分。 康熙和太子的矛盾就是在这里，现在太子被废，皇权牢牢的掌握在康熙手中，也是他最安心的时刻。 第216章 但在佟国维提出立八阿哥为太子时，这无疑是想要分康熙的权力，同时也因为八阿哥的年轻，对比了康熙的年迈，让他心中更生忌惮。 四爷想明白了，心中也愈加复杂，当他还在想着父子之情的时候，其实康熙想的事情更加复杂。 四爷垂眸看着手心，“这就是皇帝吗？” 第125章 奖赏 四爷才想明白皇帝的权力欲，没过多久，康熙下旨，复立胤礽为皇太子，遣官告祭天、地、宗庙、社稷。[1] 从被废到复立，整整五个月的时间。这次没有了册立皇太子时的隆重，只是简单派人前往毓庆宫送册宝，而这个被派去的人就是四爷。 四爷和梁九功一同走在前往毓庆宫的路上，他本以为是无言的一路，没想到梁九功先开口了。 “四阿哥， 皇上最近很喜欢玉笋粥，觉得名字听起来喜庆又吉利。” 四爷一愣，梁九功这话前言不搭后语的，明显不是让他听表面意思，那就只能让他去猜隐含的意义了。 玉笋粥，四爷没听过，但梁九功这么说了，肯定有用，再加上后面的‘喜庆吉利’，这不就是毓庆宫吗？ “多谢梁谙达提醒。”四爷面色没有变化，只嘴唇微动，轻声道。 梁九功点点头，“奴才也希望四阿哥好好照顾身体。” 两人走到毓庆宫，太子已经站在了门口，和四爷记忆中那个健壮的身型比起来，现在的太子身型瘦削，脸上还有不自然的红晕。 “二哥？”四爷担忧地看着太子，又朝着旁边伺候的太监问道：“有没有请太医来看？” “不用。”太子摆了摆手，拒绝了四爷的提议，“修养几天就好了。” 四爷直觉并不是修养的问题，太子被释放已经几个月了，修养身体早就修养好了。 四爷再次看了一眼太子，心下明了，其实是太子对他自己未来的担忧。 被复立的太子，从古至今的第一个，他还能不能坐上龙椅完全是个未知数。 “二哥以后...”四爷抿了抿嘴唇，有心劝几句，他们都知道，康熙复立太子并不是真的为了这个喜欢的儿子，又或者有那么一两分，更多的还在于他的权衡。 来的路上，梁九功的提醒就是证据，喜欢会是梁九功的语气吗？那只能说明康熙在关注毓庆宫，甚至在监视毓庆宫。 相比较于四爷，太子对自己现在的情况接受良好，“就这样吧，我要慢慢养身体。” “也好。”四爷道：“二哥看着清减了太多，将身子养回来才是正事。” “对了。”四爷突然想起来了另一件事情，“二哥知道十三现在是怎么处置吗？” 太子被放了出来，又复立，但十三被关之后就没有出来，说是等康熙回来才有章程，但到现在也没个结果。 四爷年节还去看了一眼十三阿哥，他被关的地方湿冷无比，他自己也没多少衣服穿，一件薄袄子披在身上，胡子拉碴，头发也没剃，整个人格外邋遢。 再好的身体也经不起几个月的糟蹋，四爷等不及了，正好太子复立，十三阿哥的事情也该解决了。 太子一愣，这时才想起来还有一个受他牵连的十三阿哥，但他也无能为力，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孤现在也...” 康熙确实复立他为太子，但他这个太子现在更趋向于吉祥物，什么都不能做。 四爷失望地走了，在路上还遇到了十四阿哥，他找四爷也是为了十三阿哥的事情。 四爷还能凭借隆科多的关系进去看一眼十三阿哥，十四阿哥那是彻底没有机会，隆科多不搞他就算不错了，毕竟德妃和佟佳氏真算起来也有仇。 “二哥有办法吗？”十四阿哥知道四爷要去找太子问十三阿哥的事情，迫不及待地就过来等着，想听第一手消息。 四爷摇头，“太子如今也没能力。” 十四阿哥撇撇嘴，“那他这个太子当的有个什么意思。” “是啊，有什么意思。”都不用太子回答，四爷自己便替他说了。 还不如不立太子，每一个人都平等的有机会，也不会去刻意针对谁，也不会去打压谁。 可惜这是想象中的事情，没有实现的机会。 四爷叹了口气，带着十四阿哥出宫。 “对了，四哥你去看额娘了吗？”十四阿哥念叨完十三阿哥又开始想起自家四哥，“你都多少天没去了，额娘还念叨了你呢。” 四爷脚步一顿，很快又恢复正常，德妃念叨他？ 四爷不敢相信这话的真实度，不是从十四阿哥嘴里说出的真实度而是从德妃嘴里说出来的。 他觉得这更像是十四阿哥在哄他的。 “下次吧，现在先忙十三的事情，他的身体怕是受不住了。” “也是，那我们快点。”十四阿哥道。 十三阿哥的事情好办又难办，和太子的事情比起来，他根本不算什么，但又难在没有康熙的允许，他只能被关着。 现在谁都看不准康熙对十三阿哥的想法，当初太子被废，他是被牵累的，但随后又像是被遗忘了一般。 “要不我们直接说？”十四阿哥提议道：“我就不信提出来了，汗阿玛还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四爷瞥了他一眼，“那你以什么名义进宫见汗阿玛？” 虽然是自己的阿玛，但想要见一面还需要正当理由，也是挺讽刺的。 十四阿哥摸了摸下巴，“四哥你以前不还拿过东西去送汗阿玛吗？咱们也用这一招。” “这一招不行了。”四爷淡淡道。 以前的康熙看他们，大部分都是父子之情，现在就不一样了，看的时候会带上审视的目光，会去想他们带东西过去讨好他的目的。 送东西上去，可能没讨到好处，反而被怀疑，太亏了。 十四阿哥蔫了，“那能有什么办法？”他是真想不到了。 “可能有一个办法。”四爷眯起眼睛，想起了一个人，他或许可以帮他。 “我阿玛？”李知婉大惊失色，“我阿玛进宫里能干什么？” 李文壁目前在工部当工匠，每天早上去工部当值，晚上回家，生活规律，小日子过的不知道多好。 他是怎么会和四爷的事情扯上关系的？甚至还要进宫一趟。 李知婉不解地说：“我阿玛只是个普通的老百姓。” “但他的手艺有用。”四爷安抚道：“放心，只是让他做个示范而已，也是让他在汗阿玛面前露个脸。” “是好事情。” 李知婉心放下去了一半，另一半要等李文壁安全回来才会完全放下去。 四爷带李文壁进宫不为别的，只是为了李文壁之前提起的那个农用工具。 进了工部，李文壁每天的事情就是琢磨着怎么改这个工具，到了现在也颇有成效。 四爷的做法很简单，首先把这个工具给康熙看，不管好不好用都是他的一个推荐，说完这件事情再提起十三阿哥。 李文壁不知道四爷的目的，还以为是真的要将他的工具给康熙看，有些兴奋的同时还有点紧张。 那是皇帝诶。 李文壁摸着自己的脑袋，“我可真是出息了，咱老李家第一个见到皇帝的人。” “不，阿玛你错了。”李璟撇撇嘴，“你是第三个。” 李文壁一顿，这才想起来，李知婉才是第一个，紧接着就是当了一段时间侍卫的李璟。 李文壁也不尴尬，反而指着李玏、李琚，“咱家现在就差你们两了。” 李玏无语了，这事情和他有什么关系？ “您别想了，除非我成为皇商，我根本就没有见到皇上的可能。” 李琚更绝，他直接转头喊额娘，“额娘，阿玛鄙视您没见过皇上。” 这家里可不止他和李玏没见过，富察氏和小富察氏一样也没见过。 李文壁瞪了一眼李琚，伸手就要打人，“你个混小子，说什么呢？” 李琚一点都不怕，躲到了李璟的背后，“我这是让额娘来给您紧一紧后背的筋，别太嘚瑟了。” 李文壁：“......” 富察氏正好这个时候走了进来，见李文壁吃瘪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格外的平淡。 “进宫，我就一句话，别给咱闺女丢脸。”富察氏拍拍李文壁的衣服，将一些小褶皱扯开，“还有就是谨言慎行，好好去，好好回。” 李文壁点头，“一定。” 第二天，李文壁和四爷在宫门口会和，四爷下马走到李文壁身前，“不用担心，只用展示就可以了。” 李文壁跟着四爷进了宫，又一路走到乾清宫，他别的感受没有，只觉得这路太远了，还只能靠一双腿走。 他庆幸地看了一眼旁边小太监拿着的农用工具，幸好不用他拿，不然他这把老骨头今天要交代在这里。 “四阿哥和这位，请进。” 第217章 四爷带着李文壁走进乾清宫，里面是四爷熟悉的装饰和气息，但他知道，里面的人已经不一样了，不再是那个他带着好吃的以及毛衣就能打动的汗阿玛。 “听说四阿哥有好东西要送给朕？”康熙不知道四爷心中的想法，而四爷又是他这段时间比较满意的儿子，对四爷的态度自然温和了许多。 四爷点头，让身边的小太监将东西放到面前，“这是儿臣身边的人发现的一样农用器具，儿臣认为能在一定程度上减轻农民种田的劳累。” 康熙对农事的研究也不少，听了果然感兴趣，“哦？拿近点，朕看看。” 四爷侧身，露出自己身后的李文壁，“这位是做出这个农用器具的人，由他来给汗阿玛介绍吧。” 康熙点头。 李文壁见到了自己表现的时候，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开始介绍。 康熙见李文壁的打扮，以及知道他是做这个器具的人，还以为他就是一个手艺人，都想着要听干巴巴地解释了，没想到听着还颇有文采。 “听着不是普通人啊。”康熙打断了李文壁的话。 四爷上前一步，道：“这位是儿臣府中侧福晋的阿玛，儿臣偶然了解到了他制作的这种器具，虽然觉得有些缺陷，但可以改进，有一定的可行性。” 想着康熙肯定会将人调查个底掉，四爷也不隐瞒了，“他科举不中，唯有这手艺活不错，儿臣便暂时让他在工部工作，一边改进一边也在想新的器具。” 康熙思忖片刻，“那这农用器具改进了吗？” “回皇上，这已经是改进过的。”李文壁开口道：“贝勒爷也提过之前一个的最大缺点，费用高，现在的这一个的费用大大降低，而且在播撒种子的方面有了不少进步。” “原先不能控制撒多少种子，现在已经能够控制了。” 康熙没忍住，起身走了下来，凑到这农用器具身边观察，“这是怎么控制的？” 李文壁指着播种的位置，“这里设置了一个控制种子的通道，一次只能通过一粒，再用拨片来控制播撒种子的数量，没拨动一次播撒一粒种子，到想要的数量后便能控制停下。” 四爷听到这里也忍不住点了点头，他上次提出的问题，李文壁改了大办。 他看向李文壁的眼神里不自觉地带上了敬重，这是有真才实学的人。 康熙和四爷的想法差不多，不过他没有亲眼看见，自然没那么相信，只让人拿下去实验。 而李文壁，得了一箱子的赏赐之后被带出乾清宫。 一箱子的赏赐看着少，但康熙也承诺了，如果这器具能用，后续的奖赏少不了，而李文壁很自信地对这奖赏有了分配。 李文壁在乾清宫外等着，四爷则还在乾清宫里，没有离开的动作。 康熙坐回位置上，也没有对四爷的动作有惊讶的表现。 “说吧，朕就知道你不会单单因为这么一个农用器具来乾清宫。” 四爷跪下，将头顶的帽子放在身前，“汗阿玛，儿臣有一事相求。” “所为何事？”康熙挑眉，“这可不像朕的四阿哥。” 四爷深吸一口气，“儿臣想为十三弟求一个恩典，他已悔过，想请汗阿玛准许十三弟归家。” 不等康熙开口，四爷又道：“那里条件并不好，十三弟已经病了好几次，儿臣前段时间去看他...他的腿脚已然不大好了，如若不能让十三弟归家，还请汗阿玛准许太医为十三弟治病。” “十三...” “怎么样了？” 十四阿哥从早上就在等消息，没想到等到午膳时间都过了也没等到四爷，不得已，他只能到宫门口等着。 此时见到四爷从宫中出来，赶紧跑过去询问。 四爷先转身和李文壁告别。 李文壁也知道四爷和十四阿哥的话题他不适合留下，但他还是摇头拒绝了，“草民还有话想和贝勒爷说。” 四爷只能先给了十四阿哥一个眼神，让他到远处去等着。 “说吧。” 李文壁摸了摸头，“不是什么大事，如果皇上喜欢哪个农用器具，要给奖赏的话，草民希望贝勒爷和皇上提一提，将这个奖赏换一下。” 四爷眯起眼睛，面上的神情突然变得不可捉摸起来。 “希望换成一个承诺，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保芝芝生活无忧。” 李文壁抿了抿嘴唇，“草民这个阿玛没什么用，不能当芝芝的靠山，也只能用这样的办法为她保证一些什么。” “你就不为李家找想吗？”四爷不能理解李文壁，“那些奖赏可以让李家衣食无忧几代。” 李文壁摇了摇头，“那些都是李玏他们的事情，草民的职责就是照顾好一家人，李玏、李璟以及李琚都会为他们自己的生活拼搏，现在就差芝芝没有保障了。” 四爷沉默了一会儿，道：“好。” 李文壁满足了，给四爷行了礼告退。 四爷目送李文壁离开，心里想着的却是李家的感情，那真是他一生都无法触及的情感。 李知婉在他的府中，衣食无忧是基本，但李文壁还是要用一件功劳来换，无非就是怕李知婉失宠，而给了她一个保障而已。 “芝芝...李家。” “四哥！”十四阿哥见李文壁走了，赶紧凑上来，见四爷在发愣，忍不住出声叫唤。 四爷醒过神来，朝着十四阿哥招了招手，带着他上马。 “回府再说。” 为了不让人注意，两人起码的速度并不算快，好在四贝勒府距离宫中并不算远，也算快速地回到了府中。 “汗阿玛怎么说？” 才刚进书房，十四阿哥忍不住了，转身看了眼没什么人就开始问。 四爷嘴角微微勾起，“算是成功了。” “什么叫算是？”十四阿哥不懂，“那十三能出来了吗？” 四爷脸上的笑意又消失了，想到了乾清宫中的场景。 “十三很让朕失望。”康熙的话语还在四爷的耳边环绕，“不过朕会派人去看看他的，也会安排太医。” “十三还不能出来。”四爷皱着眉，“十三到底是哪里惹到了汗阿玛？” 十四阿哥惊讶了，“太子都没事了，他为什么还不能放出来？” “和太子无关，又让汗阿玛觉得失望...”四爷想到了一个不好的猜测，“十三肯定还有事情没和我们说。” 十四阿哥猛地锤了一下旁边的桌子，“都这个时候了，他还不愿意说？” “这不是在找死吗？”十四阿哥气地坐不住了，只能在旁边胡乱转悠。 “我们在这里帮他着急，他倒好，连原因都不告诉我们。” 四爷心里也有气愤，但很快消散了，“现在不是气的时候，让十三出来才是正事。” “看来我要再去见一见十三了。” ... 十三阿哥不是那么好见的，四爷上次去才没几天，又刚和康熙说了这件事情，只能先按捺下来。 而在等待去见十三阿哥的时候，康熙对农用器具的奖赏下来了。 “不错，但还需改进。”这是康熙的评语。 能得到一句不错，说明这农用器具在康熙那里已经挂了号，四爷也放心了。 不过想到李文壁要的奖赏，四爷思忖片刻，还是让人送到了李家，与此同时还有一封信随着奖赏送到李家。 “阿玛，你出息了啊，你个小东西竟然得了这么多奖赏？”李琚着实惊叹，几大箱子的银子，“不愧是皇家，有钱，大气。” 反观李文壁的脸色并不算好，这奖赏送到他这里了，那他的要求岂不是达不成了？ “这里还有封信！”李琚突然道，拿起来看了一眼，发现还是写给李文壁的，他赶紧回头喊了一声。 “阿玛，你的信！” 李文壁赶紧接了过来，一看字便知道是四爷的。 难不成是要求没达成的解释？ 对这封信，不仅仅是李文壁好奇，李家所有人都好奇，也都凑了过来，不 过李文壁拿着信纸，只能等他看完，他们再看。 “信里说了什么？” 几人焦急地问着，因为李文壁原本不算好的脸色，看着信竟然笑了出来，但看完了信，脸上又有了一抹担忧。 这情绪变化实在是诡异，让人不好奇都不行。 李文壁想着信中的内容，叹了口气，从头开始将故事。 “...我想着这奖赏不亚于天降之财，咱家也不需要，这不就想着去做件更重要的事情吗？” “什么事情？”李琚问道：“咱家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倒是富察氏更了解李文壁，一下就猜中了，“和芝芝有关？” 李文壁点头，“我和四爷说，想将这些奖赏换皇上一个承诺，承诺不管如何，保芝芝将来生活无忧。” “这个不错。”富察氏点了点头，“那就有保障了。” 第218章 其他人也是一样的想法，但点头到一半想起来了，这奖赏送到了李家，这不就证明这承诺没得到吗？ “那这...”李璟指着屋内的箱子，脸色也不太好了。 李文壁抿了抿嘴唇，“四爷说这个要求和皇上不好说，但他本就会保芝芝一辈子衣食无忧，这奖赏也就还是送了过来。” “这话可信吗？”李家几人的心中都升起了这么一个疑问。 李文壁放下信纸，“我就是这么想的啊！这不才这么愁吗？” 四爷又不用像康熙那样言出必行，再说了，这是和李家的约定，四爷不承认，他们李家又能怎么办，几口人家在一起都斗不过人家。 富察氏率先打破了家中的寂静，“现在担心这么多也没用了，事情已成定局，那咱们再想别的办法。” “况且...”她看向李璟和李琚，“这不还有两个吗？” “你们努努力，让咱们芝芝未来有靠山。” 李璟和李琚对视一眼，都是满眼坚定，“好。” 第126章 进宫读书 三月还未过半，康熙即将再次出巡的消息传了出来，四爷坐不住了，再不将十三阿哥弄出来，又要拖上五六个月，那时十三阿哥的身子就真的废了。 四爷找了稍微空闲的一天，再次前往十三阿哥被关的地方，依旧是守在门口的隆科多。 “舅舅。”四爷先开口。 隆科多笑了笑，“又来看十三阿哥？” “是。” 隆科多伸手拦住四爷，吊儿郎当地说：“不是舅舅我不让外甥你进去，而是皇上下了命令，闲杂人等不得进入。” 四爷和隆科多对视，道：“舅舅想要什么？” “其实也不想要什么。”隆科多站直身体，正经了几分，“你舅舅我嘛，总在这里待着也不是回事。” “舅舅想要换位置？”四爷低眸沉思，“舅舅未免高估了我的能力。” “不，你很有能力。”隆科多对四爷笑得意味深长，“舅舅我也不为难你，年底的时候还望帮忙说句话。” 年底？ 四爷眼底闪过意思晦涩，年底会发生什么事情不成？ 四爷和隆科多打交道不多，但他知道一点，隆科多看不上他这个贝勒，往日很少打交道，哪怕碰上了叫舅舅都不怎么理会。 之前隆科多收了他的银子都让他觉得奇怪，现在就更奇怪了，还认定了他能帮忙，让其升职。 四爷自己都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能力，因为隆科多的职位并不归吏部，属于康熙亲自管。 四爷暂时还不想到有什么事情，但眼下要见到十三阿哥，他点了点头，“如果有机会，胤禛自然要帮着舅舅。” 隆科多欣慰地拍了拍四爷的肩膀，“好外甥。”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隆科多变得好说话很多，直接让人放行。 四爷将事情放在心底，稳步走了进去，他现在更重要的事情是将十三救出来。 四爷见到十三阿哥的时候，十三阿哥正躺在床上敷药，依旧比较邋遢，但脸色好了一些。 “看来十三好了些。”四爷上前轻声道。 十三阿哥闭着的眼睛睁开，惊讶地看着四爷，“四哥！” 四爷点了点头，“我来看看你，听说太医来给你治疗了，还好吗？” 十三阿哥急忙起身，想要站起来，四爷察觉到了他的动作，赶紧阻止，“不可，你还在敷药。” 十三阿哥也意识到了，只能移动身体靠在身后的墙上，“多谢四哥，以前，还有这次。” “你知道了？” “是啊，除了四哥，大概也没什么兄弟会给我求情了。”十三阿哥勉强地笑了一声，“可能还会有一个十四？” “猜得不错。”四爷走近几步，“既然如此，为何不愿意告诉我们真相？” 十三阿哥顿住了，转头看向里侧，不敢面对四爷。 四爷又道：“我和十四在为你奔波，但你原因都不敢告诉我们，你对得起我们吗？” 十三阿哥嘴唇翕动，最终只是闭上眼睛，“四哥，是我对不起汗阿玛，我不应该被放出去。” 四爷闭上眼睛，压下心中的怒火，又换了一个话题，“你不用想着我和十四，但你不想着你的两个妹妹吗？” 十三阿哥一愣，猛地起身，“她们怎么样了？” 他被关了好几个月了，一直没有外面的消息，自然不知道两个妹妹的近况。 两个妹妹都是他亲自送嫁的，也是他在宫中唯一的牵挂，如果她们出了事情，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温恪怀孕了，没几个月就要生产了。” 四爷想起这个消息，态度不免也温和下来，他的亲妹妹温宪公主早逝，对十三的妹妹虽然不亲近，但在心里也当亲妹妹看待。 “是双胎。”四爷又道：“对妇人来说比较凶险，你这个哥哥被关，对她的影响也比较大。” “如果你能出去，想来她孕期的心情会好一些，状态也会好很多。” 十三阿哥沉默了。 “四哥，再给我点时间吧。” 四爷：“好。” - 对十三阿哥死活不愿意说的这件事情，四爷心中不是不恼火，但和十三多年的感情还是让他妥协了，不过他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刚回府，四爷准备去书房待一会儿，但走到书房，他又想到了弘昐几个。 和康熙出巡的消息一起放出来的还有一道圣旨——每个皇阿哥都要送府中适龄的孩子去宫中学习。 这是好事，但这人选就有的为难了。 按道理来说，四爷府中应该送弘晖进宫，但弘晖身体不好，更是不能劳神学习，更别提骑射课了，以弘晖的身子去，不被嘲笑都不错了。 弘晖的心思本就 比较重，四爷不希望加重他的思虑。 但送弘昐进宫，又牵扯到了嫡庶问题，四爷叹了口气，康熙的这道圣旨还真不是时候。 “先去看看弘晖。”四爷最终还是决定将选择权交给孩子自己。 “我吗？”弘晖的眼睛里满是亮光，“我可以的！” 四爷摸了摸弘晖的脑袋，看着他好不容易圆润了一些的脸颊，“但是有骑射课，你可能不能上，也会面临来自同伴的嘲讽。” 阿玛都是皇阿哥，几个一起送过去的孩子没什么高低贵贱的，之间的打闹也更严重。 换句话说，不能服众，那就只能等着被欺负，这是他们这些皇阿哥都从小经历的，更别说是皇孙了。 弘晖微微瑟缩几分，他想要展现自己的能力，但也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我...” “真的想去吗？”四爷又问了一遍。 弘晖犹豫了一会儿，“想。” 四爷点头，“好，那阿玛送你去。” ... “四哥，你这可不地道，一送就是两个儿子。”五贝勒惊奇地看着四爷身边的两个小孩，“我们可都是只送一个。” 四爷低头看了一眼弘晖和弘昐，他最终选择将两个都送进来，有个照应，也让弘昐多看着点弘晖。 “汗阿玛可没说一个府只能送一个。” 五贝勒一噎，还真是，只是他们都约定俗成而已，他挥了挥手，也没觉得如何，转而提起了另一件事情，“四哥，你说汗阿玛这次又要带谁出巡？” 四爷摇头，“不知道。” 他这段时间忙着十三阿哥的事情，随后又是弘晖和弘昐，根本没时间去想出巡的事情。 能出巡是好事，不能去也不见得就是坏事，具体参考废太子的那一年，在京城的一个都没被牵连。 五贝勒败兴而走。 “阿玛...”弘晖和弘昐齐齐开口，两人对视一眼，又都低下头来。 四爷自然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出府的时候还是高兴的两个小孩，五贝勒那话一出，都蔫了。 “不用担心，阿玛既然这样做了，那就说明没有违反规定。” 也确实如此，康熙见四贝勒府送了两个孩子进来，也没多说什么，只让两哥孩子都好好学习。 见康熙竟然没有意见，其他的几个阿哥对视一眼，心里闪过意思悔恨，早知如此，他们也多送一个进来。 倒不是他们心狠，而是孩子在宫里，和康熙见面的机会多，给康熙留下印象的机会也多，对他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想到这里，几个阿哥齐齐怒视四爷，这人太狡猾。 殊不知四爷也只是试试，没想到还真成功了，他压抑住心中的高兴，板着脸给两个孩子嘱咐。 “记住，咱们不惹事，但也不怕事，有了委屈就找玛麽，她还是疼你们的。” 和德妃关系依旧保持着的弘昐点头，还看了一眼弘晖，“我会照顾好大哥的。” 弘晖有些不好意思，“我也会照顾好二弟。” 真论起来，两人之间没什么大矛盾，只是关系比较疏远而已，这次他们要自己在宫中待着，关系也不知不觉间亲近了一些。 第219章 “那就好。”四爷欣慰地摸着两个孩子的脑袋，“好好学，宫中的师傅都是有大才的。” “好！” - 送完孩子，四爷回了府中，没有去书房而是直接去了清风阁。 “送去了？”李知婉见到四爷的第一句话就是关于弘昐的。 四爷点头，“送过去了。” 李知婉放心了，继续看手上的账本，她现在也是富婆了，账本也越来越厚了。 “不担心？”四爷见她这么放心，问道。 李知婉摇头，“弘昐是皇孙，在宫中还算自在。” “况且，弘昐在府里我也不是时时能见到的，每次也间隔半月，现在去了宫中，一月一次，好像也不是不能忍受。” 好的教育自然会有其他方面的牺牲，李知婉都懂。 四爷倒是没想到李知婉还有这种觉悟，“看来是我小看你了。” 李知婉将手里的账本拿近了些，遮住自己的脸，然后翻了个白眼。 “在孩子的教育这方面，我也没插手过，还不都是四爷您来做的吗？” 四爷似笑非笑地看着李知婉，“那是谁非要让弘时晚一年去前院的？” 为此两人还吵了一架，冷战好几天。 李知婉不自在地轻咳一声，“这不是不一样吗？弘时身体比较差，没有两个哥哥的精力旺盛，自然要养一养。” “再说了，弘时现在的学习进度都超过弘昀了。”李知婉说着说着便挺起了胸膛，“说明这晚一年根本没有关系。” 不过这样说的话，岂不是衬托的弘昀更笨了？ 提起弘昀，四爷皱了皱眉，“弘昀小聪明多，平时学习时便不愿意学了。” 弘昀最会的就是怎么偷懒了，他那点聪明劲全用在偷懒上了。 “但弘昀的厨艺不错。”李知婉眨了眨眼睛，笑了起来。 弘昀爱吃，也爱捣鼓，经常看李知婉吩咐膳房做些新奇的膳食，格外的感兴趣，没事就往膳房跑，想要一起研究。 别说，弘昀爱吃，在吃以及做美食上也真有天赋，只学了不到一年的时间，那手艺已经可以和跟了余师傅十几年的小夏子相比了。 听了这话，四爷揉了揉额角，“你还说，都是跟你这个额娘学的。” 李知婉哼哼两声，“难道四爷您不喜欢吃吗？” 四爷叹了口气，他也喜欢吃。 “上次您过生辰时，吃弘昀做的菜可是眼泪都快出来了。”李知婉毫不犹豫地揭短。 四爷提起这事还有些不自在，弘昀平时做的吃的大多都是李知婉她们几个吃了，他这个做阿玛的见都没见过，哪知道生辰那天，弘昀还特意给他做了一桌子菜。 十岁的孩子给他做了一桌子菜，还都是他喜欢的口味，四爷怎么可能不感动，不过对弘昀喜欢厨艺这件事情不赞同也是真的。 “堂堂贝勒的儿子下厨...”四爷又开始念叨，“要不是你阻止，我都不会让他学。” “但是弘昀很开心。” 李知婉秉持的一直都是兴趣教育，几个孩子从小她就没有过多引导，而是让他们自己去发现自己喜欢的事情。 尼楚格喜欢骑射，弘昐没什么特别的喜好，文武都学，而弘昀喜欢吃，喜欢研究厨艺，最小的弘时则喜欢研究科学。 他们都有自己喜欢的事情，李知婉觉得很不错，他们高兴的同时，以后不会争斗起来。 “迟早要被你养废的。”四爷继续吐槽。 李知婉：“但是四爷您对他们的要求，他们也完成了不是？” 李知婉说的那几个都是尼楚格他们的课外爱好，平时上课的作业还有课堂都是认真完成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四爷才没有阻拦他们去学自己喜欢的东西。 “只能说幸好他们不用进宫。”四爷感叹了一声，“要是让弘昀和弘时体会我小时候读书的场景，他们肯定体会不过来。” 这时四爷突然就明白了之前康熙看见皇孙时的痛心。 和作为阿玛时的康熙相比，他们这些经历过康熙教育的儿子们，在对待孩子这方面着实是宽松。 “毕竟情况不能比，他们只是皇孙，不是皇阿哥。” 皇阿哥的背后是康熙，但皇孙的背后则是他们这些当贝勒的阿玛，光职位就差了一道天堑。 - 弘昐进宫读书了，没人管了，弘昀算是彻底放飞自我了，李知婉每次见到他都感觉他圆润了一圈。 距离弘昐进宫一个月，到了他回家休息的时间，李知婉也时隔五天再次见到弘昀。 “天啊，弘昀你的双下巴都出来了。”李知婉拉着弘昀走到身前，伸手捏了一把弘昀的软下巴，“你阿玛看到又要说你了。” 弘昀也就害怕了一下，很快又理直气壮地说：“这不是双下巴。” “那这是什么？”李知婉又捏了一把，手感软绵，让人爱不释 手。 弘昀沉默了一会儿，道：“这是我的福肉。” 李知婉：“......” 这孩子可真行，强行编出一个‘福肉’出来。 “你既然喜欢吃，那就多动动？”李知婉劝道：“额娘没有说你喜欢吃不好，但太胖了对身体不好。” 弘昀撅起嘴巴，“但我不想动。” 一旁的弘时补充道：“三哥能躲的都躲了，平时吃完就躺着，能坐绝不站，能躺绝不坐。” 弘昀回头凶了一下弘时，“怎么能这么说哥哥呢？” 弘时才不怕他，也凶了回去，“三哥就是个大懒虫。” 李知婉跟着点头，“是个懒虫。” “明明额娘你也很懒。”弘昀幽幽地说：“额娘也不怎么动，每天都在屋里待着。” 这点李知婉不否认，她最多出去走一走，其他时候非必要绝对不出门。 “没办法，谁叫你额娘我不胖呢？” 李知婉耸了耸肩，她伸手拍了拍弘昀的肩膀，“不能太胖，回去少吃一点，控制一下。” 弘昀还不是很想答应，谁想这时候四爷进来了。 四爷早就看弘昀不爽了，进来听了事情经过后，大手一挥，“弘昀我带走了，他跟着我练一段时间。” 弘昀瞪大了眼睛，眼泪都要酝酿出来了。 “别了吧。”弘昀有点抗拒。 四爷每天的活动量可不是他能承受的。 “没得商量。”四爷打定了主意，轻易不会更改。 于是这天弘昐回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一个蔫了的弘昀，作为哥哥，他好心的问了一句。 弘昀就等着这一句了，嘴巴叭叭的就将自己的委屈倾诉出来了，眼巴巴地看着弘昐，等弘昐给他做主。 可惜弘昀的这个主意找错人了，弘昐不仅没有帮他做主的意思，反而仔细观察起弘昀来，最后得出结论——“确实胖了好多，整整两圈。” 弘昐摇头，“弘昀啊，你这模样等过节进宫太显眼了。” 在宫里，太显眼了，要么会被欺负，要么就是被康熙注意到。 弘昀身体一僵，又蔫吧了，“我会瘦下来的。” 他一点都不想进宫被人说什么，也不想进宫被康熙注意到，他只想当一个平平无奇的厨师。 弘昐回来了，等兄弟两说完话，四爷将弘昐叫到身前，“在宫里怎么样？” 其实这些问题四爷在路上已经问过了弘昐和弘晖，毕竟是第一次进宫回家，四爷自然要亲自去接，现在再问一遍，是给李知婉这个额娘听的。 李知婉没有察觉，只以为是真的在问弘昐宫里过的怎么样。 “还不错？”弘昐想了想道：“也没人会欺负我们。” 李知婉有些怀疑，“真的？” 弘昐嘿嘿一笑，“我和大哥出了一个比较坑人的主意。” 李知婉看向四爷，见四爷也很震惊，确定他也不知道了。 四爷真不知道，回家的路上弘晖和弘昐也没跟他说。 “是什么主意？” 弘昐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四爷，“大哥不是身体不好吗？这是在皇玛法面前都过了明路的，所以一旦有人来欺负我们，我就上前拦着，然后大哥就装身体不舒服。” “他们一看到他这样，都不敢惹他，生怕出事之后招来皇玛法。” 说完，弘昐还看了一眼四爷，这个主意比较有效，但其实在某种程度上并不好，他担心四爷会责罚他。 “这次就算了，以后不能用了。”四爷皱眉道：“这样的事情用多了，万一之后弘晖真的身子不好了怎么办？” “又或者他装不舒服的时候真的不舒服了，你能分辨出来吗？” 四爷的问题不断向弘昐砸来，他的头也越来越低，“我错了。” 四爷也不是真的怪弘昐，两个小孩子宫里生活也没那么方便，想要不被欺负，只能自己想办法，要么实力强劲，要么就有奇招。 “阿玛希望你们之后能够凭借自己的能力在上书房立足。” 第220章 弘昐：“是。” 四爷拍了拍弘昐的肩膀，“先用膳，晚上回前院之后，和弘晖好好说，也让他注意自己的身体。” “嗯。” “二哥，宫里好玩吗？”见阿玛和弘昐之间的气氛没那么僵持了，弘昀带着弘时凑了上来，“是不是有很多人可以一起玩？” 弘昐拉着两个弟弟到一边去了，有些话，他不想再阿玛和额娘面前说。 那边三人在角落里嘀嘀咕咕，四爷也在和李知婉嘀嘀咕咕。 “弘晖和弘昐肯定在宫里受欺负了。”四爷道：“之前弘昱就欺负过弘昐和...” 提起这件事情不免想到那个糯米团子一样的小男孩，李知婉想，他应该投了一个好胎吧。 “不过现在弘昱应该会收敛一些。”四爷见李知婉在走神，又说了一句。 “嗯？” 四爷手指轻扣桌面，“大哥被削爵圈禁，弘昱脸上也没光，虽然年长，但在弘昐他们面前其实并不占优势，我更担心的还是弘皙。” 弘皙的年龄本就大一些，又从小在宫中长大，阿玛还是太子，地位天生就高。 “也不知道这孩子经历了二哥的风波之后有什么改变，就怕他还是那么不容人。” “不容人？”李知婉惊讶道：“应该不会吧，在宫中长大的，又是太子的儿子，皇上应该很重视才对。” 四爷丝毫不觉得奇怪，“就是因为重视，他才会那么不容人，陡然之间被抢走身上的关注还有重视...” 这种事情，到中年都尚且不能轻易接受，更何况还是最在意脸面的少年时期。 “只希望弘皙不会让二哥失望，也不会让汗阿玛失望。” 第127章 铺子 刚进四月，康熙带着七名皇子离京，出巡塞外，这下四爷也歇了将十三阿哥带出来的心思。 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六月底，四爷收到了温恪公主生产的消息，还不等他开心，又听闻温恪公主生下一对双胞胎后离世，年仅二十三。 收到消息之后，四爷沉默了许久，他想到了温宪，明明之前身体还算不错，然而却突然离去。 温宪公主和温恪公主离世的原因不一样，但都是年轻的生命。 “怎么办，咱们告诉十三吗？”十四阿哥趁着晚上的时间跑来四贝勒府，还要小心隔壁的八贝勒府，“四哥，你说你为什么要和八哥住一起？我每次来都要小心翼翼的。” “那是汗阿玛安排的。”四爷也不想和八贝勒住在一起，想到那个人都怪烦的。 “放心吧，八弟没功夫关注你。”四爷道：“他现在自 顾不暇，去年太伤了。” 虽然官复原职，但之前签好线的官员也都没了，想要再恢复手里的人脉，又要花费不少。 而八贝勒的银子都是从九阿哥那里来，九阿哥再会赚银子也有限，去年年底刚花出去一大笔，现在估计还没赚回来。 十四阿哥半信半疑，反正他现在已经在四爷府里，被发现了也跑不掉。 “继续说十三的事情。”四爷拿着信封，心里一片杂乱，“这信我想递给十三。” “这是不是...”十四阿哥有些担心，“肯定会刺激到他，但他又出不来。” 四爷意味深长地看着十四阿哥，“就是要刺激，不然他肯定不愿意说。” 十四阿哥想想也是，“那我...” 他想说跟着四爷一起去，随即又想起了隆科多，撇撇嘴，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那我明天再来找你。” 第二天四爷又去了宗人府，依旧和隆科多叙旧一番，等隆科多满意之后，他才走进宗人府。 “唉，这皇阿哥又怎么样，还不是要叫我一声舅舅...” 隆科多炫耀的声音从四爷身后响起，四爷脚步一顿，又淡定地往前走。 隆科多... 来到十三阿哥所在的位置，四爷停下脚步，看着正在闭目养神的十三阿哥，心里有过瞬间的挣扎。 现在的十三胖了一点，没有恢复之前的状态，但看着也不错。 温恪公主的事情一旦告诉十三阿哥，他现在的模样大概就保持不住了，或许会被以往更憔悴。 “四哥？” 还不等四爷回过神来，十三阿哥先一步发现了四爷。 四爷心里叹了口气，看来是天注定的。 “四哥怎么来了？”十三阿哥一瘸一拐地走到四爷身前。 四爷抿了抿唇，“腿还没好？” “太医在医治，还需要不少时间才能痊愈。”十三阿哥咧开嘴，“谢谢四哥。” 他知道的，在这里待了那么长时间，突然有太医来医治，肯定是有人去求了康熙。 十三阿哥的几个兄弟里，最亲近的就是四爷和十四阿哥，除了这两人为他的事情奔走，也没有其他人了。 四爷深吸一口气，双手按住十三阿哥的肩膀，“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十三阿哥的笑容收敛了，这样的四爷让他有种不好的感觉，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越想，他的心越慌。 “是谁？”十三阿哥问道。 四爷沉默了一会儿，道：“温恪没了。” “...怎么会？”十三阿哥浑身僵硬，目光呆滞，喃喃道：“不是说怀了孩子吗？” “生下双胞胎后没多久离世的。” 四爷已经大概想到了温恪公主离世的原因，本就怀有身孕，又听闻哥哥被关押的消息，心情焦虑，郁卒，再加上双胞胎生产更加危险，种种因素叠加，让温恪没了性命。 但四爷没和十三阿哥说这个猜测，道：“温恪没了，敦恪还在，她年龄尚小，又在异乡，肯定很害怕，你要快点出去安抚他。” 十三阿哥犹豫片刻，“好，我说。” 事情很简单，十三阿哥几句话便讲完了，只剩下四爷陷入恍惚，“就因为这？” 十三阿哥颓唐地跪在地上，“我...我吓到了汗阿玛，对不起汗阿玛的信任。” 十三阿哥的事情主要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他因为太过焦急，带刀闯入康熙的营帐，一个便是他帮太子求情。 十三阿哥现在还待在宗人府不是因为第二个原因，早在太子复立的时候，这一条罪便没了。 那么剩下的就是带刀闯入营帐了。 四爷相信十三阿哥的人品，自然觉得他带刀进营帐没什么，但他转念一想，康熙当时正处于对所有儿子都不信任的状态，而这时十三带刀闯入，康熙的心理阴影可想而知。 而这也是十三阿哥说的‘对不起汗阿玛’的缘由。 四爷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界定这件事情，对他来说这不算什么，但对康熙来说，心里肯定过不去。 疼爱的儿子竟然带刀闯入，这是要干什么？ “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四爷最后只能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但时间不能确定。” 他们的汗阿玛早就变了，这种会危及他权力和性命的事情，真的能轻易过去吗？ 十三阿哥心里焦急，但又没有办法，“还望四哥帮我照顾敦恪，她还小，今年都没到二十，她胆子也小，如今温恪没了，她肯定很难受。” 四爷点了点头，“我会让人照看她的。” - 有了十三阿哥说出的原因，四爷总算有了捞他出来的头绪，但在那之前，他要去十三阿哥府一趟。 不过十三阿哥还被关在宗人府，四爷一人前去也不太好，他只能找到李知婉。 “我？”李知婉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我去十三阿哥府干什么？这应该是福晋的事情吧。” 她现在可不敢惹福晋。 福晋的禁令已然解除，所有的管家权力又回到了她手里。 和以往相比，李知婉能感觉到，福晋将这些抓的更紧了，甚至到了一种变态的地步，不允许任何人染指。 李知婉感觉自己要是去了十三阿哥府，福晋怕是能疯。 四爷是没什么，他不想见福晋就不用见，但她要见啊，还要去请安，这不是找不自在吗？ “不用担心，她不会。” “为什么？” 李知婉反问了一声，四爷肯定不知道女人疯起来的时候能有多狠。 四爷摇头，没有解释，“你只管去就是了。” “再说了，福晋的身份并不适合前去。” 李知婉：“？” 四爷拍了拍李知婉的脑袋，“地位不对等。” 仅仅五个字，李知婉却懂了。 十三阿哥还是个光头阿哥，如今又被关入宗人府，还是弟弟，怎么都不适合身为贝勒福晋的嫂子去看望弟妹。 但相应的，如果是李知婉就没关系了，十三福晋是嫡福晋，李知婉是贝勒侧福晋，她们两是可以对等的。 “那就我去吧。” 李知婉还记得十三福晋的模样，年节时看见的时候瘦了不少，她也觉得有些可怜。 第221章 “带些补品去吧，她怕是也担惊受怕了不少时间。”李知婉道。 四爷无所谓地点了点头，“也和她说说敦恪的事情，十三虽然被关押，但怎么也不是个阿哥，让她写信给敦恪，帮她震慑一番。” 远嫁蒙古的公主，自己立不起来，公主这个身份的作用并没有那么大，只要不要了性命，公主也不敢说，康熙又能管什么呢？ 几个性格比较要强的姐姐和妹妹，四爷并不担心，但敦恪不一样，年幼丧母，哥哥能帮一把却不能一直往后宫跑，养成了她软弱的性子。 现在姐姐去世，哥哥被关，敦恪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嗯。”李知婉答应了，她也不想让那个有着软软笑容的女孩子在蒙古受苦。 第二天，李知婉先去正院申请出门，本以为福晋会为难一番，谁知她都没出来，直接同意了。 坐上马车，李知婉还有点纳闷，难道是她想错了福晋？ 而正院里，气氛压抑。 “福晋...侧福晋已经离府。”桂嬷嬷上前禀报。 舒善抓着衣服的手陡然松开，露出已经褶皱的面料。 “嬷嬷，你说四爷为什么就这么不放心我？”舒善想到昨晚突然到来的人还觉得可笑。 她确实想要抓紧手中的权力，但她也不屑去做那些不符合她身份的事情。 只是一件看望弟妹的事情而已，让给李氏又如何，竟然还劳烦四爷亲自来和她说一声。 “李氏可真是好本事啊。” 舒善本以为四爷对李氏，随着时间的流逝，感情肯定会消散，但没想到这十五六年了，两人还和以前一样。 她想着还觉得难受，“李氏究竟好在了哪里？” 桂嬷嬷上前轻抚舒善的后背安慰她，“李氏也就是占个情分而已。” “不，不是情分。”舒善看的分明，“四爷动了真感情。” 不然宋氏不也有情分，为何落到如今的地步？ “也不知道四爷这深情能持续多久？”舒善轻轻抚平衣角的褶皱，“这府里也太空了，是时候要添些人了，耿氏和钮祜禄氏没什么用。” - 另一边李知婉坐着马车，一摇一晃地到了十三阿哥府前，她才出马车，惊讶地发现十三福晋在门口等她。 “小四嫂！”十三福晋上前扶住李知婉，李知婉阻止，“不用，我能站稳。” 李知婉说着话也在观察十三福晋，她和十三福晋见面的机会不多，多是各种节日，今年的年节她也见了十三福晋，只是那时候的十三福晋状态比现在好多了。 “这段时间都没休息好吧。”李知婉道。 十三福晋点了点头，先让李知婉在屋里坐下，她在李知婉身边坐下，“我们家爷一天不回来，我这心里就受不住，像是没有主心骨似的。” “还让小四嫂见笑了，我们府上的事情也实在不少，尤其是那些格格...”十三福晋叹了口气，“自从知道我们家爷被关押在宗人府，一个个要么缩在院子里，要么就来找我想办法。” 十三福晋一脸担忧，“可是我也没有办法救他。” “放心，四爷说了会想办法的。”李知婉安慰道，顺便提起了她这次来的目的，“...十三弟就这么两个妹妹，一个已经去世了，还有一个，无论如何也不能出事了，不然十三弟怕是要遭受一次打击。” 十三福晋郑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晚上我就写信，敦恪是个不错的孩子，往常还经常叫我嫂子，我也不想她出事。” 谈论完敦恪公主的事情，李知婉又道：“四爷让我和你说一声，十三阿哥想出来，最少也要到年底的时候，所以这段时间还要你撑着府里，不要让人抓住别的把柄，同时还要管理好府中。” 十三福晋叹了口气，“我尽力。” 她为难地看了一眼李知婉，“我知道这话说出来可能会让小四嫂误会，但我还是想说一说，再不和人说，我怕是要疯了。” 李知婉一愣，随即心里有了大概的猜想。 “没关系，你说吧。” 十三福晋凑近李知婉，拉着李知婉的袖子，像是和自己的姐妹说话那样，略带些委屈地说：“后院那些格格太过分了，我 们家爷没出事前更加宠他们，我不受宠，我也没觉得什么，只想着管好阿哥府，有时被她们欺负了也没和我们家爷说。” “结果我们家爷一出事，一个个都躲了起来。”十三福晋气愤地说：“还有我们家爷最疼爱的那个格格，他们家是佟佳家旁系，平时神气的不得了，我让她去找家人和隆科多谈一谈，不说别的，只要能打探到我们家爷的消息就行。” “结果她一听就躲了起来，怕我还找她，她直接装病！” 十三福晋越说越气。 李知婉听着都觉得憋屈，不过还是要安慰她，“要不怎么说你是福晋呢，关键时候顶了起来，她们那些都是只会逃避的。” “我想十三弟回来之后，知道她们的所作所为，肯定没有好感。” 李知婉记得历史上十三阿哥和福晋的关系好像还不错，难道就是这一次和好的？ 既然这样，李知婉又劝了一句，“等十三弟回来了，你也别什么都不说，和他说说你的委屈，说说你的想法。” “夫妻两就是要交流，多交流才会交心，接着才有感情。” 十三福晋呆呆地看着李知婉，“所以四哥才这么宠小四嫂你的吗？” 李知婉：“......”我是在教你啊！ “这是最基础的，想要长远，你要摸索出你们之间最适合的相处方法，两人相处都舒服，这才是长远之计。” 十三福晋若有所思，“多谢小四嫂的方法。” 在李知婉看来，十三福晋人不错，又是十三阿哥的正经嫡福晋，她当然不忍心看人家小姑娘伤心，也想帮帮她。 “没多大事，你还是要好好的，自己的身体也要注意，这次看你，又瘦了好多。” “别十三弟还没回来，你先病倒了，那这十三阿哥府可就真的没有主事的人了。” 十三福晋一脸崇敬地看着李知婉，“嗯，我听小四嫂的。” 李知婉又和十三福晋说了几句便提出了离开，十三福晋将李知婉迎进府里，自然也要将她送走。 两人在门口告别，不过李知婉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去了一趟她的铺子。 玩具铺子、美容铺子还有绒花铺子以及另外投资的几个铺子，她趁着这个机会全部巡视了一遍。 “玩具铺子的账有些不对。”这是李知婉前几天对账的时候发现的，她也没有当场说什么，而是等到现在来了铺子里才问。 掌柜也满脸难色，“九阿哥也开了一家玩具铺子，和咱们这卖的东西一模一样，前段时间做活动，将咱们这的客人都抢走了。” 九阿哥？ 李知婉扯了扯嘴角，以前的九阿哥也经商，但一点都不在乎她这个玩具铺子的那点钱，没想到现在也开始赚小钱了。 李知婉算了算这个时间点，轻嗤一声，看来九阿哥是没钱了。 “我知道了，这几天我就会解决的，不用担心。” 看完玩具铺子，李知婉又去美容铺子里，她也没说自己的身份，将自己当一个普通人家的夫人，买了一个套餐使用，面膜加按摩。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舒服了，李知婉直接睡着了，等她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太阳都有了落山的迹象，她赶紧爬了起来，可不能回去太晚了，不然四爷肯定要找她。 坐在回去的马车上，李知婉突然觉得奇怪起来，她的美容铺子才是赚钱的大头，按理来说九阿哥要赚钱也应该是模仿美容店才是，怎么到了现在已经不怎么赚钱的玩具铺子上。 李知婉在想这个问题，而在九阿哥府上，十阿哥也正在问这个问题。 九阿哥抹了一把脸，“我也是要脸的好吗？” “那美容铺子不管是掌柜还是客人都是女人，我要是去做这生意，被汗阿玛知道了，我能有好事？” 十阿哥一想也是，“可是这玩具铺子看着也不怎么赚钱的样子。” “已经算不错的了。”九阿哥拿着算盘算账，一边算一边感叹，“也是这次我才知道京城里这几家比较有名的店铺竟然都是四哥的那个侧福晋的。” 十阿哥睁大了眼睛，“什么？” 十阿哥回想着九阿哥让人查的哪几家铺子的赚的银子，心中只剩下震惊，“四哥的侧福晋？” 九阿哥点头，“我原先还以为是四哥的，只是挂在那侧福晋名下而已，后来发现那侧福晋家里也是经商的，那家铺子，汗阿玛都有分成。” “厉害了。”十阿哥感叹道：“这怕不是奔着皇商去的。” “那不知道。”九阿哥现在想想还有些心动，“你说我要是去找这李家，能不能和他们合作一把？” 十阿哥直接否定了他的九哥，“这不是不可能的。” 第222章 他就算脑子不灵光也知道，李家是和四哥绑在一起的，他们这去了，别提有没有信任的，人家根本不敢。 而且，九阿哥能给他们的好处，四爷也是一样的给，人家犯不着背叛。 “我只是说说而已。”九阿哥摸着下巴，“你说我要不要开一家铺子挂在福晋名下，也开那个什么美容铺子。” 十阿哥：“我觉得到时候四哥可能真的会搞你的。” 九阿哥：“......” 现在八贝勒不受重视，他们这几个跟着八贝勒的光头阿哥也没了什么权力和势力。 九阿哥想了想自己被四爷找麻烦的场面，摇摇头，自己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不过他是不会就这么承认的，又道：“我和福晋感情不怎么样，还是不弄了，万一银子都被她拿走了，我不是亏大了？” 十阿哥：“......你高兴就好。” - 李知婉回到府里时天已经黑了，她走在回清风阁的路上都觉得心惊胆战的，就怕碰见四爷，她还没想好怎么解释。 一路到清风阁都没碰见四爷，李知婉松了一口气，像往常一样走进屋里，只是还没走两步就顿住了。 “怎么不进来？”四爷就在最上首坐着，一边品茶一边看李知婉。 李知婉：“...马上就来。” 李知婉换好衣服在四爷身边坐下，小声道：“四爷什么时候来的？” 四爷瞥了李知婉一眼，“一个时辰之前。” 李知婉摸了摸鼻子，“我去了铺子里一趟，玩具铺子的帐出了问题。” 四爷挑眉，“怎么了？” 提起这件事情，李知婉还有气，“还不是怪您。” “我可什么都没做。”四爷才不背锅。 “都怪你的好九弟。”李知婉咬牙道：“在京城里开了一家一模 一样的，又用自己皇子的身份宣传，把客人都拉过去了。” 她这身份自然比不过九阿哥，更何况她也不能暴露身份。 “没想到时老九。”四爷放下手中的茶杯，他的脸上没有气愤，反而笑了起来。 李知婉：“？” 不忙帮声讨也就算了，还笑了起来，是不是过分了一点？！ 第128章 泡椒凤爪 那天聊过九阿哥的事情之后便没了下文，李知婉还以为四爷不准备管了，没想到过了几天便听说那家店被关了，还是九阿哥亲自关的。 能治的住九阿哥，让他亲自关门，也不知道四爷用了什么办法。 当天晚上四爷回来的时候，李知婉直接凑了过去，殷勤地替四爷捏肩膀，假装不在意地提起玩具店关闭的事情。 “四爷...和您有关？”李知婉轻声试探了一句。 四爷也没遮掩，直接点头，“嗯。” “您怎么做到的？”李知婉有些好奇，也不帮四爷捏肩膀了，坐在旁边就等着听。 四爷轻嗤一声，“这还不简单？” 李知婉：“所以是什么办法？” “他的生意不止是玩具铺子，还有其他铺子，你是我的侧福晋，他下手没那么狠，所以你的玩具铺子还能经营，但其他一些普通老百姓的就不行了。”四爷叹了口气，“老九确实聪明，但一些手段也难看。” “与民争利，这是汗阿玛最不喜欢的，找人借这件事情参他一本就是了。” 也就是因为康熙在外出巡，不然这结果还能来得更早一些。 李知婉给四爷竖了个大拇指，“您是这个？” 四爷挑眉，“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他能感受到大致的意思是在表扬他，但不明不白不是四爷的习惯，这才问了一句。 李知婉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解释道：“意思就是很棒，不觉得这翘起的大拇指格外精神吗？” “噗——”四爷一口茶差点被喷出来，“你这解释可真是...真是搞怪。” 李知婉也不在意，“反正就那么个意思，四爷您知道就好。” - 康熙出巡了几个月，发来奏折，让几个儿子前往热河换班，四爷正是其中一个。 “这次估计不会去太久，也不让你们劳累了，我谁都不带。”四爷接到消息便明白了康熙的想法，想轮流锻炼他们的能力，同时也是让他们相互制约。 李知婉算了算，“现在是五月，四爷您说皇上今年九月能回来吗？” 四爷点头，“应该差不多就是九月，再晚一些，热河那边就冷起来了。” “汗阿玛去热河是为了避暑，可不是为了受冻的。” 李知婉摸着下巴，她现在心里只有一句感叹——康熙可真是享受。 “那四爷这次要去帮十三弟吗？”李知婉说着起身去了书桌边，拿起毛笔开始写字。 四爷好奇，也跟了过去，见李知婉写了一些东西的名称，问道：“这是在干什么？” “整理一些东西，到时候四爷您在路上可以用，到了热河也能用。”李知婉一边说一边写，一心两用，一点影响都没有。 四爷仔细看了一眼纸上的东西，大部分都是前院会备着的，李知婉完全不用准备，但四爷也没说，他静静地看着正在不停写着的李知婉，很享受李知婉忙忙碌碌帮他收拾和准备东西的模样。 “好了。”李知婉放下毛笔，赶紧将写好的东西拿起来，再叫来人帮忙准备。 于是在四爷的箱子里又多了一个大箱子。 “走了。”四爷没让任何人送，只有李知婉在清风阁送他。 “四爷路上小心。”李知婉挥了挥手。 四爷回头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 - 四爷离开后的日子对李知婉来说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弘昐照旧从宫里回来，弘昀和弘时也没什么变化，尼楚格倒是一天一个变化，有时是飒爽的草原儿女，有时又是京城的贵女。 “额娘，我好看吗？”今天是京城贵女尼楚格，穿着新做好的旗装，头发学着李知婉以前的发型做了一个知了头。 李知婉上下打量着尼楚格，“今天要见格伊古勒？” 尼楚格摇头，“才不是，我只是穿新衣服开心而已。” 尼楚格照着镜子臭美，“这件衣服是按照额娘的衣服改的。” 以前的尼楚格并不喜欢李知婉改版过的旗装，觉得约束了她的动作，李知婉没想到她现在竟然喜欢上了。 “不是不喜欢的吗？” 尼楚格嘿嘿一笑，“现在喜欢上了，穿着好看。” 她凑到李知婉身边，“额娘，你给我换个发型吧，我想要试试那次在庄子上看见的那个。” 几年前四爷曾经带李知婉和几个孩子去了庄子上，李知婉当时把架子头的东西也带上了，趁四爷不在的时候试过一次，好看是好看，就是有点废头，加上朱钗之后，脑袋重了不少。 李知婉都不知道尼楚格竟然喜欢哪个架子头，“可以是可以，但那个架子还不知道能不能用。” 尼楚格期待地看着李知婉，“就算不能用，额娘也能再做一个。” “可以。”李知婉答应了，但也提出了要求，“这个不要出去显摆，咱们还是要低调。” 尼楚格当然也知道，只是这一次臭美一下而已。 万幸的是，架子头里支撑的架子还能用，也不用李知婉亲自动手，青莲就会，直接上手帮尼楚格挽头发。 “想带什么簪子？”李知婉一边看一边问，“额娘这里的簪子怕不适合你。” 她这里的簪子都带着些古朴，尼楚格才十几岁，压不住这些首饰。 尼楚格早有准备，让身后的宫女上前，拿出了她自己的首饰盒。 抱着首饰盒，尼楚格还是没忘李知婉，“额娘，我记得你这里有一套粉色碧玺头面，给我用好不好？” 李知婉一愣，想了好久才记起来，这是尼楚格还没出生时四爷送给她的。 她伸手戳了戳尼楚格的额头，“你倒是都想好了。” “好不好嘛？”尼楚格又重复了一遍。 “行了行了，这么大年龄了还跟额娘撒娇。”李知婉拍了拍尼楚格的手，“给你就是了，还有一个十八子也给你吧。” 李知婉还记得那一套的粉色碧玺首饰，很纯粹的粉色，以她现在这个年龄，确实不太适合了。 她只要想到自己带上那些首饰，那句前世经典台词便出现了——粉色娇嫩，你如今几岁了。 李知婉一阵恶寒，这句台词还正好是发生在四大爷和齐妃之间的，换算过来岂不就是四爷和她？ 李知婉想象了一下四爷对着她说这句话的场景，浑身一抖，“额娘现在不适合粉色了。” “没有啊，额娘身上这件粉色的旗装也很好看。”尼楚格不清楚李知婉在想什么，但能够感受她情绪不好，还以为是自己让额娘想到了什么，赶紧安慰她。 “不用，你额娘我现在不适合粉色了。”李知婉摸了摸自己的脸，其实脸没变多少，只是心境再也回不去了。 第223章 见李知婉没有不开心的地方，尼楚格这才放心下来，继续看青莲给她挽架子头。 架子头刚完成，尼楚格扶着脑袋，“感觉有点沉。” 李知婉轻笑一声，“这才哪到哪，还有头面没带。” 尼楚格突然就有点后悔了，如果说旗装对她的约束还算能接受，那这架子头就有点太过了。 果然，等尼楚格头上带好了头面，她扶着头，走路都是摇摇晃晃的。 “你这还没穿上花盆底呢。”李知婉摇摇头，上前扶住尼楚格，“这发型，好看是好看，但也受罪。” “怪不得额娘你就弄了一次。”尼楚格算是懂了，以前还觉得奇怪，“那额娘以后还会尝试这个发型吗？” “会吧。”李知婉没有完全否定，到时候应该是正大光明地出去，“不过也不会天天顶着，不然太难受了。” “那到时候我和额娘做母女装扮。”尼楚格抱着李知婉的手撒娇，“肯定特别好看，说不定还以为我们是双胞胎。” 尼楚格更像李知婉，除了黑一点，身体更壮一点，只看脸的话，妥妥就是翻版李知婉。 “好啊，到时候额娘再做几件新的旗装，尼楚格也能穿的那种，咱们就母女装出街。”李知婉想也不想的就答应了，穿亲子装，多有爱的事情，一定要做。 “好，额娘不能说话不算数。” “说话肯定算数。” - 四爷五月去的热河，七月又被调了回来，正好是最热的时候，他又苦夏，回来的时候，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又黑了几个度，看着又黑又瘦。 李知婉陡然之间见到四爷，差点没认出来，准备转身进屋的。 “四爷...您怎么成这样了？” 四爷一言难尽，摆了摆手，拉着李知婉直接进了屋里，找了个椅子就坐了过去。 见四爷不说话，再加上他一脸的疲惫，李知婉也没说话，给四爷倒了一杯茶，就在旁边等着。 大约一刻左右，四爷恢复了过来，端着茶杯喝了一口，喟叹道：“还是家中舒服。” “四爷可以慢点的，如今天热，也不怕中暑了。” 李知婉抱怨几句，又起身去到门口，叫来青莲，“去将我让你们准备的东西拿来。” “什么东西？”四爷听见了，等她回来之后便问了出来，他有感觉，又是好东西。 “好东西。”李知婉卖了个关子，不肯告诉四爷。 四爷眯了眯眼睛，决定就坐在位置上等，反正也就这一会儿的事情。 不一会儿青莲就走了进来，端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好几个盖起来的碗。 等青莲走近了，四爷才发现不止青莲，她身后还有青荷，同样端着托盘。 两人将托盘上的碗都转移到了桌子上，这时李知婉才起身，她朝着四爷微微抬起下巴，“四爷您就等着吧。” 四爷嘴角微勾，还真就等着了，不过他不是在原地等，而是站到了李知婉身边。 李知婉打开碗盖的时候还在介绍，“这是西瓜、蜜瓜、葡萄...”这一排全都是水果。 接着她又打开了另一个托盘里碗盖，“这里是红豆、莲子、红薯、冰镇的红糖水以及冰镇的酸奶。” “这是要怎么吃？”四爷问道：“加在一起？” 李知婉点头，“四爷想吃什么底的？红糖还是酸奶？” 四爷喜欢甜食，自然想要红糖水的，但他也想试试酸奶的。 “两种都要。” 也行。 李知婉拿了两个空碗，一个什么都不加，一个舀上一勺酸奶，“红糖水要最后再浇上。” 四爷也不在意，“接着呢？” “接着就是四爷您选择您自己喜欢的小料。”李知婉指着装小料的婉，“随意搭配。” 四爷来了兴趣，“红豆、莲子、红薯这几样和酸奶应该不搭，那就和红糖水一起，水果就加到酸奶里。” 李知婉按照四爷的想法给他调了两碗，放在四爷的面前，还散发着冰冻的冷气。 四爷先吃了一口酸奶加水果的，水果的甜中和了酸奶的酸，酸奶冰凉润滑，这个天气吃在嘴里是一种享受。 一碗酸奶水果下肚，四爷意犹未尽，又拿起另一碗红糖水的，这一碗没有了酸奶的酸，只有甜，更符合四爷的口味，不过四爷还是更喜欢酸奶水果的，在这个天气更加爽口。 “不错。”这是四爷吃完两碗之后的评价。 “那当然。” 李知婉也给自己弄了一碗，酸奶底，再加上红豆、西瓜，配料简单，但酸甜味格外突出。 她一边吃一边懊恼，过去十多年怎么都没想到呢，现在才想起来，前面十几年都白热了。 “果然是生孩子生傻了。” 都说一孕傻三年，李知婉接连怀了四胎，她觉得就是这才让她没想起来。 四爷：“？” “你在说什么？”四爷不知道李知婉的想法，只知道她莫名其妙来了一句生孩生傻了。 “你傻了？”四爷问道。 李知婉：“......当然没有。” “那就不要说了。”四爷严肃地说：“很多话，说出来很灵的，不能随便说。” “我知道了。”李知婉呐呐道。 “尼楚格他们呢？”四爷又给自己调了一碗酸奶底的，还颇有创新精神将红糖水也加了进去，吃的有滋有味的。 尼楚格那天淑女了一天，可能被约束到了，之后报复性地放飞自我，每天出去骑马，一直到今天都没能收回来。 李知婉是这么想的，也就这么直接和四爷说了，“我估计要到晚膳才回来。” 四爷皱起眉头，有些不高兴，“我这个阿玛回来，她也不来迎接。” “这不是有我吗？”李知婉不当回事，“尼楚格都说了，不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 四爷一哽，“什么二人世界！” 四爷说的凶巴巴的，但李知婉发现他的耳朵红了，她轻啧一声，“四爷，您是害羞了？” 这都多少年了，四爷竟然还会害羞。 四爷：“......” 他转头看向别处，“你看错了。” 知道四爷不自在，李知婉也没继续调侃，转而提起弘昐，“前几天见他回来，看起来长大了好多。” 原本天天能见的人，她没什么感觉，但这次弘昐一月才回来一次，每次回来，李知婉都能感受到不同，有时是身体上的变化，长高了，有时则是气质上的变化。 四爷也两个月没见弘昐和弘晖了，他放下吃空了的碗，“明天我进宫去看看他们。” 还不到弘昐和弘晖出宫的日子，想要见他们也只能进宫了。 “那四爷帮我带些东西？”李知婉眼睛一亮，“弘昐上次来还和我说想带进宫，当时做已经来不及了，只能让弘昐空着手进宫了，现在已经做好了，能直接带给他。” “什么东西？”四爷好奇道，李知婉和孩子总能有他不知道的新奇东西，让他心里的好奇怎么都压不下去。 李知婉咽了咽口水，“鸡爪。” 四爷：“？” “这东西能吃？”四爷表示怀疑，他从来没再宫里见过这道菜，平时做菜的时候，那鸡爪也是被丢掉的。 “当然！”这东西也是李知婉出宫之后才开始吃的，她知道四爷大概接受不了，也就藏着自己吃，后来弘昐和弘昀发现了，这两孩子都喜欢吃，弘时和尼楚格则是不喜欢也不讨厌，偶尔吃一吃。 之前李知婉做了一个泡椒凤爪，她能不吃正餐，只吃凤爪。 正好上次弘昐回来的时候，最后一坛泡椒凤爪吃完了，他想带进宫吃的希望是破灭了，只能让李知婉这边再做一次，送到宫里。 李知婉都准备找人送进宫了，现在四爷回来了，刚好可以带进去。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吃的？”四爷皱眉道：“我怎么不知道。” 李知婉赶紧起身，假装自己还要吃酸奶，又给自己舀了一碗，“我想着四爷您肯定不会喜欢，所以也没想着给您吃，我自己吃就行，后来弘昐和弘昀也喜欢上了。” “让我尝尝。”四爷道：“他们不能随意吃东西，这东西应该很辣吧？” “咳咳，是有点。”李知婉想着他们母子每次吃完之后肿着的嘴巴，有点心虚。 四爷狐疑地看着李知婉，这模样看着可不像是有点辣的样子。 “你让人端上来。”四爷不算能吃辣，但喜欢吃辣，有点想试试。 四爷都这么说了，李知婉也不能拒绝，只能让青莲将准备给弘昐的那一坛端了上来，给四爷夹了一根凤爪。 白色的凤爪看着没什么胃口，但不断飘到鼻尖的奇异味道却让人不禁流口水。 四爷拿着筷子，半天没找到下嘴的地方。 “怎么吃？”他问道。 李知婉给自己夹了一根，她没那么多讲究，直接上手，一口 第224章 啃掉凤爪上的一小根指骨，一边吸吮那泡椒的汤汁一边说：“这样。” 四爷：“......” 四爷并不想这么没有形象的吃东西，他用筷子代替手夹了起来，也啃了一小根指骨。 一股辣味充斥在口腔里，同时还有一种酸味，味道很让人上头。 “怎么样？”李知婉迫不及待地问道。 四爷点头又摇头，“这东西问道不错，但我不喜欢这凤爪。” “那没事，四爷您不喜欢的话，这泡椒还能泡其他的东西。”李知婉赶紧给四爷安利，“泡笋、猪皮、蘑菇等都是可以的，只要四爷您想吃，这泡椒水可以泡任何食材。” 四爷对凤爪不感兴趣，但泡笋听着还不错，“让人给我做些泡笋吧。” “还有泡萝卜！”李知婉又道：“这个也很不错。” “那就泡笋和泡萝卜。”四爷道：“适合喝粥的时候。” 李知婉点头，“对，不过凤爪就无所谓了，随时可以啃。” 和四爷说话的功夫，李知婉已经将她夹的拿一根凤爪啃完了，只剩下一堆骨头，她看着坛子，还想再夹一根。 四爷盯着她，“就这么喜欢吃？” 他实在是不知道这只有一层皮的凤爪有什么好吃的。 “当然。”李知婉点头，又给自己夹了一根，“不觉得是软软糯糯的，同时又带着些嚼劲，还有那吸满的汤汁。” “这只是泡椒凤爪。”李知婉又想起了凤爪的其他做法，“虎皮凤爪泡在卤汁里，直接脱骨，软粑粑的。” “还有红烧的凤爪，味道也很不错。” 四爷对此不是很感兴趣，“我还是想吃泡笋和泡萝卜。” 这算什么？李知婉大手一挥，“咱们晚膳就安排上，一般泡几个时辰就能入味了。” 不过给四爷安排上了泡笋和泡萝卜，李知婉也给自己安排上了虎皮凤爪。 等到了晚膳的时候，尼楚格带着弘时回来了，尼楚格见桌上还有粥，好奇地问道：“晚上怎么吃这个？” 李知婉吸了吸口水，“你阿玛要吃泡笋和泡萝卜，这个配粥比较好吃。” “泡笋？泡萝卜？”尼楚格和弘时对视一眼，确定过眼神，又是他们额娘的新吃法。 泡笋和泡萝卜果然击中了四爷的喜好，他一个人就这泡笋和泡萝卜吃了三碗粥。 而李知婉、尼楚格以及弘时都选择了虎皮凤爪，李知婉还安排了牛肉拉面，她将虎皮凤爪泡进去。 旁边的尼楚格和弘时有样学样，接着三人齐齐吃起拉面来。 “额娘，这凤爪什么时候能吃？”尼楚格有些迫不及待了，这虎皮凤爪的味道没有泡椒凤爪那么大，但那肉嘟嘟的模样还是有些诱人的。 李知婉用筷子戳了戳，点了点头，“可以吃了。” 母子三人齐齐动筷子，这时凤爪已经被泡得酥烂，舌尖微动，凤爪脱骨。 “哇——” “好吃！” 第129章 狗狗来了 弘昐终究没能等到他的凤爪，这东西不方便带进宫，四爷最后还是拒绝了。 弘昐：就很难受。 四爷忙的很，很快将宫里的两个儿子忘记了，每天早出晚归，恨不得直接睡在办差的地方，这样的日子一直到九月，康熙启程从热河归京才结束。 这天四爷难得早了一点回来，在书房将几天没有练的字捡起来，又喝了一壶茶，这才想起去清风阁。 这时的李知婉已经睡了，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需要熬夜等四爷，没等还要编理由的她了，就算她没有理由，四爷也不会拿她怎么办。 “已经睡下了？”四爷轻声问道。 青莲点头，“主子昨日睡的比较晚，今天一天都很困，干脆早点睡了，之前主子爷您也说过，不让我们打扰主子睡觉。” 四爷倒没有怪罪李知婉没出来迎接的事情，他的重点在另一件事情上，皱眉问道：“为何晚睡？” 青莲有些犹豫，这不太好说啊。 “说。”四爷厉声道。 青莲只能在心里为自家主子叹了口气，“主子昨日新得了一本话本，看入迷了。” 四爷：“......” 李知婉出宫了，话本子的收集可比之前方便多了，四爷也就之前闲的时候写了基本，现在都不写了，没有存货了，李知婉只能让人出去找。 这不，最近又找了一箱回来，李知婉翻了一下，品质还可以，也就看入迷了。 四爷现在很想进屋里，将李知婉叫起来，狠狠教训她一顿，都多大年龄了，孩子都四个了，竟然还看话本子。 “你先下去吧。”四爷挥了挥手，抹黑走进了屋里，他对清风阁的布置很熟悉，在黑暗中行走也没有一点不便，很快来到了李知婉的床前。 四爷撩开床帘，里面露出李知婉睡得香甜的小脸，她的嘴角微微勾起，一看就知道在做美梦。 四爷抬手，轻轻摸了一把李知婉的脸颊，这一下打扰了李知婉的美梦。 “啪！” 李知婉抬手狠狠打了一下，正好打在四爷的手上。 这实心的感受，还有在耳边响起的声音，让李知婉从梦中惊醒，然后就看见了一个凑近的黑影，李知婉眼睛睁大，瞳孔缩小，吓得往后一躲。 “啊——”短促的尖叫响起，只是李知婉还没喊太大声，一只手按住了李知婉的嘴巴，让她喊不出声音。 “是我。”那道黑影出声了。 李知婉这才意识到面前的人是四爷，她轻抚着自己的胸膛，心跳还在砰砰加速跳。 “四爷您来怎么也不点灯？” 这黑漆漆的，是真的吓人。 “人吓人，吓死人，四爷您是不是想把我吓死？”李知婉的手和脚都是软的。 “不许瞎说！” 四爷厉声道，抓住李知婉的嘴巴捏了一下，“快将刚刚的话吐掉，这些话不能随便说。” 李知婉呸呸呸几声，“可以放开我了吗？” 被四爷捏着嘴巴，这动作是真的不太方便。 四爷松开手，但手也没走，又摸到了李知婉的肚子上，他还挺喜欢那软绵的手感，又捏了捏。 “这手感不错。” 李知婉：“......” 如果面前这人不是四爷，李知婉肯定一巴掌扇上去耍流氓也就算了，竟然还要说一句手感。 李知婉悲伤地摸着自己的小肚子，抱怨道：“已经回不去了。” 生孩子前她的小腹可平坦了，一点都没有小肚子的烦恼，现在这小肚子顽强地待在她的身上，再加上她不喜欢运动，这小肚子就更顽固了。 四爷轻笑一声，“又不是嫌弃你，这是夸你。” “我宁愿不要这样的夸奖。”李知婉撅着嘴巴，她拿开四爷的手，起身叫青莲进来，“把屋里的灯点了。” 这黑暗中，又看不见四爷的脸，也看不见四爷头顶上的天气预报，李知婉说话都觉得有点虚，还是点灯吧。 青莲几人手脚麻利，很快屋里的灯火亮起，四爷的脸也重新出现在了李知婉的面前。 “四爷怎么看着瘦了不少？” 四爷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段时间没吃好。” 四爷在府里吃的都是李知婉准备的膳食，他比较喜欢，吃的也多，但到了宫里，那膳食味道一般，也不符合四爷的口味，吃的自然就少了，再加上办差劳神，不瘦才是奇怪的事情。 李知婉捏了捏四爷的手臂，“要不给四爷叫个夜宵？这个点应该不晚。” “确实不晚。”四爷反守为攻，抓住李知婉的手把玩起来，“你点吧。” 李知婉推开四爷的手，披了件衣服从床上下来，叫余善财不方便，她还是叫了青莲。 青莲刚在外面站定，听到声音又走了进去。 “你去和余善财说一声，让膳房来...两碗鸡汤炒米吧。”李知婉说着说着自己也饿了，干脆让 膳房来两碗，“一碗份量多一些，一碗份量小一些。” 鸡汤炒米来的很快，本就是膳房常备的东西，李知婉才换好衣服，两碗鸡汤炒米已经摆在了桌上。 鸡汤鲜香的味道已经飘了满屋，李知婉来到桌子前坐下，四爷早就开始吃了，李知婉也不用等了，拿起勺子就开吃。 鸡汤炒米里还有一个荷包蛋，李知婉用勺子戳了戳，里面还有流心，是她喜欢的荷包蛋。 李知婉吃鸡汤炒米有她自己的吃法，和四爷那种两三口就吃完荷包蛋，再暴风吸入不同，李知婉喜欢将流心荷包蛋戳破，让里面的流心和鸡汤炒米混合。 舀上一勺，流心蛋黄和鸡汤炒米都有，再一起送入口中，鸡汤的香味再混合蛋香，好吃到李知婉眼睛都眯了起来。 李知婉才吃完两口，四爷那边一碗都吃完了，他还觉得意犹未尽，让人又来了一碗，“再来点泡萝卜。” 吃了几个月的泡笋和泡萝卜，四爷此时又进阶了，抛弃了泡笋，一门心思都在泡萝卜上，吃点汤汤水水的食物都喜欢配上泡萝卜，不加都觉得没味道。 第225章 两人吃的份量不一样，但最后是一起吃完的，李知婉摸着自己鼓鼓的肚子，叹了口气，“我这小肚子是消不下去了。” “有小肚子也没关系。”四爷一点都不在意，反而又继续伸手摸了一把，“我喜欢。” 李知婉呵呵一声，她才不相信四爷的话，男人的话不能相信。 不过她这都算好的了，李知婉很清楚，生产的后遗症多不胜数，到她这里，生了四个孩子，除了有小肚子，其他的都没有变化。 据李知婉所知，宫里生育次数多的娘娘都多少有些小毛病，而她这已经算是老天对她的偏爱了，说句金手指都可以。 “算了，我和它和解了。”李知婉拍了拍肚子宣布道：“四爷您不喜欢也没办法，我是真的没办法消掉。” 她也是尽力了，和柳嬷嬷请教了不少，效果也没多少，减肥的话，她的身体也受不了，所以就这样吧。 四爷无奈地笑着，“我真不在意。” 他知道李知婉不相信他，只道：“时间会证明一切。” “那我等着。”李知婉撇撇嘴，要是四爷哪天嫌弃了，她一定要把这句话甩在他脸上，看他羞愧不羞愧。 不过大概率是不羞愧的，李知婉早就有了心里准备。 四爷拉着李知婉站起来，“去散散步消食。” 这一天的四爷格外有精力，散完步便将李知婉给拖床上去了，李知婉前一天晚上没睡好，这一天晚上也没睡好，于是第二天直接睡到了午膳时间。 李知婉：“......” 真不是她懒，都是有原因的。 - 九月康熙回京，四爷也闲了下来，闲下来之后心思就开始活泛了，直接给了李知婉一个惊‘喜’。 “看，这是什么？”四爷拍拍手，让小太监带了上来。 李知婉还以为是四爷给她的礼物，有些期待地看着门口，小太监也确实拿着一个红色的箱子进来。 “里面是簪子？”李知婉猜道：“或者是手镯？” 四爷笑得意味深长，“打开看看。” 李知婉还真就打开看了一眼，结果偌大的箱子里只有一只毛茸茸的团子。 “这是？”她用手扒拉了一下，那毛茸茸的团子露出了真面目，是一只狗。 “我这清风阁有猫了。”李知婉道。 四爷一点都不在意，“大白不是经常带着三小只在前院吗？你这里再多一只狗也没事。” 原本李知婉和尼楚格分配好了三小只的动向，奈何人家也有自己的想法，就要粘着大白，大白归属到了前院，这三小只也跟去了前院。 尼楚格时常和李知婉抱怨，赔了夫人又折兵，将大白给了出去，它的崽也没留住。 李知婉也是差不多的感觉，但她不强求，大白偶尔也带崽来看看她，她觉得也不错。 只是没想到四爷会送一只狗给她。 “我前院也有一只，加上你这只总共是两只，一只叫百福，一只叫造化。”四爷也凑了过来，伸手摸了一把。 李知婉看了四爷一眼，看来四爷很喜欢这两只狗。 不过历史上的雍正也确实爱狗，还给狗设计了不少衣服之类的东西，估计之前府里只有猫，所以他的狗的爱没能体现出来。 现在百福和造化，只听名字就知道以后不得了。 李知婉将箱子里的毛团子抱了起来，“那它叫什么？” 毛团子感受到了人的气息，颇为灵性地嗅了嗅，然后伸出爪子抱住了李知婉的手，嘤嘤嘤地叫了一声。 软糯的声音直接叫进了李知婉的心里，“它好乖！” 四爷笑了，“就知道你会喜欢，它叫造化，是只母狗。” 李知婉：“？” “母狗叫这个名字吗？百福不会是公狗吧？” 四爷点了点头，“是啊，它们是一胎里的，两只最健壮的。” 李知婉抱起造化，叹了口气，“这名字...一点都不适合女孩子。” “怎么不适合了？”四爷不满了，“你都赞同尼楚格的志向，我们造化也是一样的啊！” 李知婉想吐槽，但想了想还是算了，这名字也还不错，至少听着大气，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造化，吃东西了吗？”李知婉点了点造化的小脑袋，它没多大力气，被点的缩了缩脑袋。 李知婉收回手，造化太小了，她怕伤到它，只能将它放到箱子里。 “让小太监先养着吧。” 四爷也是一样的想法，“这狗还太小了，容易夭折，让小太监仔细照看着，等再大一些，你就可以接触了。” 造化就这么在清风阁安了家，第二天尼楚格就听说了消息，立马跑了过来，在狗窝外面观察。 “阿玛偏心。”见到李知婉，尼楚格委屈地和李知婉抱怨，“阿玛怎么不送我一只？” 三小只跟着大白不愿意离开，大白又要跟着弘昐、弘昀和弘时，到头来，只有她什么也没有。 尼楚格还以为额娘陪着她，结果她额娘现在也有了一只狗，她还是什么也没有。 “阿玛有百福，额娘有造化，弘昐、弘昀和弘时有大白、软软、绵绵和糖糖，就我孤家寡人一个。”尼楚格太难受了，“阿玛肯定把我给忘了。” “那额娘再让人送一只过 来。“李知婉不知道四爷是不是真忘了，但肯定不能少了尼楚格，只能再另想办法了。 尼楚格有心想让四爷记起她，再送给她，而不是她求来的。 见尼楚格还有些别扭，李知婉拉着尼楚格在位置上坐下，“你阿玛肯定不是有心的，他还以为你养着一只猫呢。” “额娘这里可是一只猫都见不着，你阿玛可不就想着我了吗？” 四爷从来都不管这些，也不知道是谁养了什么猫，只知道有这么一只猫就行了。 尼楚格也知道原因差不多就是这样，心里的难受消散了一些，抱着李知婉的胳膊，“那我就不要了吧，我平时也没时间。” 比起待在屋里养狗养猫，她还是喜欢出去骑马。 见尼楚格没有抵触，是真的不想要，李知婉也没勉强，只道：“你要是喜欢，直接和额娘说，额娘让人带一只来就行了，不用担心。” “嗯。” 李知婉说是这么说，尼楚格走后，她叫来小太监，准备让他去找一只刚生的小狗来，但说到一半，她又停下了，让小太监离开了。 “你去前院和弘昐说一声...让他告诉格伊古勒。”李知婉叫来余善财，吩咐了一声。 她这也算是给两人创造机会了。 尼楚格的年龄越来越大，李知婉瞧着，和格伊古勒之间的感情也培养起来了，最近也有了属于女孩子的那份心动的心思，那这个机会就给格伊古勒吧。 没过几天，尼楚格高高兴兴地抱着一只棕色的小狗跑到清风阁，还在李知婉面前炫耀，“额娘，你看，我也有狗了。” 李知婉放下正在看的游记，看了一眼尼楚格抱着的小狗，看大小比造化要大了不少，但还处于幼生期，奶呼呼的。 “这是什么品种？”李知婉问道。 尼楚格摸了摸，“格伊古勒说是沙皮狗。” 李知婉还是第一次见到沙皮狗，只知道长大以后是皱巴巴的，她有些好奇地上手摸了一下，现在都已经有了一些褶子了，不过还是那么可爱。 “那尼楚格要好好养。” 尼楚格点头，“嗯，不过我要把它先放在额娘这里。” 李知婉挑眉，“怎么了？不怕它又喜欢上我这里，不愿意去你那里了？” 尼楚格摇头，“它太小了，还是让它和同伴待在一起吧。” 这狗是一条生命，尼楚格怕它幼小的生命就这样在她手中消失，所以还是让专门的小太监来照顾。 她也不想再要一个小太监在月牙台，也就想着直接放在清风阁。 “可以。”李知婉没有理由拒绝，“只要它不欺负造化就行了。” “对了，它叫什么名字？是公还是母？” 尼楚格逗了一会儿小狗，“它叫拿拿，是公的。” “拿拿？”这名字可真是稀奇，李知婉深深地看了一眼尼楚格，她可真是她的女儿，遗传了她的取名风格。 “不错。”李知婉夸了一句。 尼楚格也很骄傲，“我说这名字的时候，格伊古勒还劝我换一个，我才不换，拿拿多好听。” 李知婉也觉得不错，独特，还有记忆点，多好的名字。 拿拿就这么在清风阁住下了，生活里多了两条狗，李知婉的生活丰富了不少，两小只经常绕着她转，两只还争宠，奶呼呼的狗叫在院子里响起，别提多让人心软了。 再加上大白偶尔来看一两眼，李知婉躺在摇椅上，有猫有狗的生活，真是不错啊。 - 拿拿来的那天晚上，四爷来了清风阁，他是典型的狗派，更喜欢狗，一来就朝着造化的狗窝的方向走去，准备去逗狗。 第226章 只是四爷没想到，看到的不是一只白色的团子，而是一只棕色的。 四爷：“？” “造化不是白色的吗？”四爷惊讶地说，他也没怕，伸手扒拉一下，白色的毛从棕色的一团底下露了出来。 四爷直接抓起棕色的一团，这才发现也是一只狗，看品种还是一只沙皮狗。 沙皮狗明显大一些，和造化待在一起，也不知道是喜欢还是欺负，直接压在了造化的身上。 四爷明显不待见沙皮狗这动作，也不让它回狗窝了，直接放在地上。 李知婉听见动静出来了，正好看见了四爷的动作，赶紧上前解释，“这是格伊古勒送给尼楚格的，叫拿拿。” 四爷听到格伊古勒就皱眉，一想到尼楚格以后要嫁给他，他的心理就不爽，现在看见这只格伊古勒送给尼楚格的狗，他更不爽了。 “尼楚格要什么没有，要格伊古勒送的狗干什么？” “还有，这是什么名字？”四爷吐槽道：“难听。” 李知婉抱起拿拿，“你闺女可是专门来找我抱怨了，你送了我造化，怎么不送她一只。” 四爷有些气短，这方面，他还真是没想起来尼楚格也会要。 “我以为尼楚格有猫，不要狗。”四爷摸了摸鼻子，“让她说一声，我还能不给她？” 李知婉耸耸肩，“她不想告诉你。” 四爷脸都黑了，咬牙道：“还真是女大不中留，拿拿这个名字也取的出来，果然没文化。” 李知婉才不管四爷心中的不满，又提醒了一句，“拿拿这名字也是尼楚格取的。” 四爷一顿，“这名字不错，我们尼楚格就是只用拿，有什么贵重的东西都让她拿在手里。” 李知婉：“......” 人类的本质就是双标。 - 京城的冬天来得格外早，拿拿被接回了月牙台，造化也被李知婉带到了屋里，和她一起享受地暖。 而在这样的日子里，一群阿哥冒着寒冷被宣召进宫。 “四哥，知道是什么事情吗？” 四爷觉得自己的运气有点差，一出门正好碰上了隔壁的同样出门的八贝勒，见到了也就算了，对方还将他给叫住了。 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就是表面功夫了，叫住也就是尬聊。 “不知道，我还想着八弟会知道。” 八贝勒笑着摇头，“说不定是什么好事呢。” 他先恭喜了一声四爷，接着又低落下来，“不像我，之前犯了错，汗阿玛肯定不待见我。” 四爷在心里叹了口气，又来了。 “八弟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四爷淡淡道：“汗阿玛都放你出来了，想来肯定是不介意了。” 不像十三阿哥，到现在也没放出来。 四爷试探了几次都不行，哪怕和汗阿玛说了十三的原本的意图也没用。 这样一对比，八贝勒还是太轻松了点，汗阿玛真是偏心。 八贝勒一点也不在意四爷的话，“那就借四哥吉言了。” 四爷干巴巴地回了一句，“嗯。” 两人一路无言进宫，到了乾清宫门口，遇见了另外几个等着的兄弟。 几人见到四爷和八贝勒的组合，也是一脸惊讶，没想到两人能一起来。 “四哥，知道今天是干什么吗？”五贝勒见八贝勒去找九阿哥了，一脸兴奋地凑到四爷身边。 四爷眯了眯眼睛，“干什么？你好像知道。” 五贝勒拍了拍胸前，“我来之前去看了一眼皇玛嬷，皇玛嬷告诉我了。” 他在四爷耳边小声道：“汗阿玛要封王了。” 第130章 亲王侧妃 “封王？”四爷喃喃道：“郡王还是亲王？” 这王和王之间也是有差别的，四爷想到了当初封贝勒时的场景，他满心希望自己和三贝勒一样封郡王，可惜最后也只是一个贝勒。 现如今，他往上升一级也就是个郡王而已。 五贝勒耸耸肩，“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最少是一个君王，不错了。” 五贝勒很知足，康熙个给什么爵 位都接受着，反正什么都不会少了他，抢了也不一定有，何必着急呢。 相比较四爷和五贝勒这两知情人，其他人急躁了不少，他们什么都不知道，甚至不知道今天召集他们来的这件事情是好事还是坏事。 “八哥，你觉得今天是好事吗？”十四阿哥小声问道。 九阿哥白了他一眼，“你四哥不就在那吗？看样子很轻松，估计是知道的，你去问问，反正我们是不知道的。” 八贝勒转头看了四爷和五贝勒的位置，发现还真是和九阿哥说的差不多，氛围松弛。 八贝勒看向十四阿哥，笑道：“你问的事情八哥也不知道。” 他瞥了一眼四爷的位置，“四哥可能知道。” 十四阿哥也知道八贝勒和九阿哥的意图，他也不在意，抬脚就准备朝着四爷的位置走去。 十四阿哥刚走到一半，梁九功出来了，看着几位阿哥，脸上的笑意加深，“几位阿哥，皇上请你们进去。” 也不用问了，十四阿哥退回八贝勒身后，按照排序，和几位哥哥一起走进乾清宫。 这次来的阿哥总共有八个，八人齐齐走进去，抬头挺胸，矜骄之色尽显，别的不说，气势足的很，不过在他们看到太子和康熙之后，这气势便消散了。 “见过汗阿玛，给汗阿玛请安。”洪亮的声音在乾清宫里响起。 “起来吧。”康熙挥了挥手，“这次召集你们，也是有一件喜事宣布。” 既然是喜事，那也就不用担心了，八人脸上配合地显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康熙看了一眼身边的太子，“这好事就让太子来宣读吧。” 太子顿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往前走的动作都带着滞涩，两三步之后才恢复如初。 太子的异常只有两个人注意到了，一个便是康熙，还有一个则是四爷。 康熙不在意，四爷却有了想法。 太子这动作是久站之后才有的，太子在乾清宫里，如果和康熙一直说话，必定不可能一动不动，那只能说明，太子虽然在乾清宫，却一直只是站在那里，什么都不能做。 还有太子反应迟钝的那一会儿，四爷低下头，这对父子之间的感情还能撑到太子登基的时候吗？ 太子的声音在乾清宫里响起，“...皇三子胤祉为诚亲王、皇四子胤禛为雍亲王、皇五子胤祺为恒亲王、皇七子胤祐为淳郡王、皇十子胤为敦郡王、皇九子胤禟、皇十二子胤祹、皇十四子胤祯为贝子。” 亲王！ 四爷不敢置信地抬头，又在下一刻低头，遮掩住了眼里的茫然和那一瞬间跟随而来的野心。 曾经的四爷最大的想法就是成为亲王，辅佐朝政，但真正成为亲王之后，他发现还不够，他还想要更多，想要更进一步。 亲王再进一步便是...太子！ 四爷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他不想止步于此，用余光瞥了一眼太子，他在心里嘲讽一笑，他和八贝勒也没什么差别，都对那个位置有了兴趣。 只是这事急不得...四爷将这段时间的康熙看得分明，此时越多动作，康熙越不放心，他现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情——做康熙为他分忧的好儿子，仅此而已。 这边四爷心里有了变化，其他阿哥又何尝不是。 从前他们是光头阿哥，而站在他们面前的是太子，他们之间是天堑的差距，现在不同了，他们是亲王、郡王，和太子的距离变得近了不少。 再加上太子被废的事情，这一切的变化都让他们知道了一件事情——他们和太子之间的距离不是不可逾越的。 太子能被废一次，也能被废第二次。 八贝勒虽然没能被封王，但他也不在意，他也体会到了那种和太子之间距离拉近的感觉。 只是有点尴尬的是，他们小团体里的十阿哥一跃成为了敦郡王，成为了他们之中爵位最高的，八贝勒反而被压在了下面。 也幸好九阿哥和十四阿哥都是贝子，不然八贝勒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见他们了。 见八贝勒的脸色有异常，十阿哥不自在地笑了笑，“八哥别介意，我这是因为母族，又不是自己赚的。” 十阿哥在解释，但不想直接在八贝勒心上插了一箭，他的额娘出身辛者库，可以说是宫中除开江南瘦马之外身份最低微的存在，也是因为他额娘的出身，他一出生，虽然是皇子，却过着和其他皇子完全不一样的生活。 这宫里从来都不是母凭子贵，而是子凭母贵，就像他出头做汗阿玛给太子的垫脚石才换来了贝勒这个爵位，而十阿哥什么都不干，每天吃喝玩乐就得了敦郡王的爵位。 八贝勒一口牙都要咬碎了才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不公，太不公了。 九阿哥出来解围，“没事，爵位什么的都不用放在心上，我们还是要一心帮着八哥才是。” 第227章 十阿哥点头，“是啊，我肯定要帮着八哥的。” 一旁的十四阿哥摸了摸鼻子，也应和了一句，不过脸上还是带着些许不甘。 他的不甘和八贝勒无关，仅仅只是因为爵位而已，他还以为最少也是个贝勒，哪成想是贝子。 十四阿哥在心里叹了口气，汗阿玛是真的小气啊。 四爷最后一个走出乾清宫，没想到一出来就碰见了太子，他脚步一顿，在太子面前站定，和太子打了个招呼。 “见过太子。” 太子将四爷扶了起来，“还没恭喜四弟呢，现在是雍亲王了，再多办差，争取成为铁帽子亲王。” 四爷抿了抿嘴唇，“二哥说的怕是难了，铁帽子亲王可不是谁都能成的。” 康熙的几个兄弟都没有铁帽子亲王这一说，更何况康熙有意削宗室爵位，这铁帽子亲王...以后怕是都不会有了。 太子笑了笑，“谁知道呢？就像是我这太子，谁能想要有被废又复立的遭遇？” “二哥...”四爷赶紧阻拦太子的话，但没用，他已经说了出来。 四爷只能赶紧看了一眼周围，幸好没什么人，乾清宫的空间又大，虽然是在乾清宫前，但里面听不见他们的谈话声音。 “不用那么着急。”太子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汗阿玛还需要孤这个太子，不会再轻易废了我。” “不然那就真成笑话了。”太子说完忍不住大笑出声。 太子的声音太过突兀，将周边人的注意都吸引了过来，但他也没怕。 “以前的孤想着自己是太子，一切都要做到最好，要成为标杆，但事实是什么呢？”太子拍了拍自己的衣角，“堂堂太子被关进宗人府。” “孤想明白了。”太子看向四爷的眼神里充满着克制。 四爷看不懂那克制，问道：“二哥想明白了什么？” “以后你会知道的。”太子摆了摆手，转身走了。 四爷的视线一直跟着太子，直到他的身影在远处消失，他收回视线，心里有些不安。 刚刚太子的眼神在克制，克制什么？ 从前的太子按照康熙的想法行事，如今他不愿意了...那将会是父子之间的一场博弈，一场涉及到皇位的博弈。 - 四爷被封为亲王，贝勒府也要升级为亲王府了，这两者的规格不同，整个王府要进行整修。 在四爷和李知婉商量新的堪舆图时，李知婉突然想起了她很久之前的一个问题。 “那当时三贝勒从诚郡王变为三贝勒时，他的府邸也变了规格？” 四爷点头，“是，当时封锁了一部分，对不符合规制的地方也进行了更改。” “不过封锁的那一部分，三哥就算让人去用也没人管。” 康熙总不能因为儿子用了超出府邸范围的屋子就罚他吧？再说了，这部分屋子原本就属于三贝勒，只是被他削爵给削没了。 原先居住的百姓都迁走了，那里本来也没人了。 “那三贝勒还真用了？”李知婉好奇地问道：“会不会有人去皇上面前说什么？” 四爷沉吟片刻，“这我也不知道，我们也没人会去三哥的后院，只要前院那些符合规制就行。” 四爷说着还挺不屑，“我们也没那么无聊，在汗阿玛面前说了也没什么大用，反而会得罪三哥。” 李知婉摇摇头，这就是皇家兄弟啊，相处都靠利益来链接。 “对了，四爷...不对，该称呼您为王爷了。”李知婉拉着四爷的手笑道：“以后我也是亲王侧妃了。” 亲王侧妃的品级可比贝勒侧福晋的品级高多了，以后她进宫，不少阿哥的嫡福晋见到她都要行礼。 李知婉倒也不是让那些嫡福晋见到她一定要行礼，而是她自己不用行礼了。 之前李知婉进宫，见到一个品级高的就要行礼，每次进宫出来，腰都要断了。 现在李知婉是亲王侧妃，品级高，论理来说，只有宫中的娘娘、太子妃以及亲王福晋需要她行礼，其他的一概不需要。 庆幸的同时，李知婉也在唾弃这万恶的阶级区分。 李知婉这句‘王爷’可谓是说到四爷心坎里去了，不像是曾经的贝勒爷，每次听都是那么刺耳，这次的王爷，他越听越舒服。 “本王也恭喜你，侧妃娘娘。”四爷就着李知婉拉他的手抬高，十分洋气地带着她转了个圈。 李知婉嘿嘿一笑，放开四爷的手，闯进四爷的怀里，双手环抱住他。 四爷也享受这片刻的安静，他们静静感受着对方。 - 这次封爵，四爷可谓是大出风头，除了雍亲王这个爵位，康熙又另外将于京西畅春园之北建的圆明园赐予他。 近几年的康熙除了年节在宫里外，不出巡的日子都在畅春园里住着，皇阿哥每天在畅春园和京城奔波，不少也在旁边买了庄子，但这些庄子怎么能和园林相比呢？尤其是这圆明园还是康熙赐的。 四爷顶着身旁兄弟们的羡慕嫉妒接过了圣旨，开开心心地回府设计堪舆图，这下原本只担心王府的堪舆图到现在成了要关心两处。 不过四爷也不担心，他现在不方便争权夺利，多出来的时间正好用来设计堪舆图。 这两处位置，不出意外，他还要住十几年，四爷可不希望自己住的不舒服。 四爷埋头圆明园的堪舆图，也不仅仅是在书房里看，偶尔也带到清风阁去，李知婉算是看到了最初的圆明园。 这个时候的圆明园还不能称为万园之园，比之畅春园都还差了不少。 “依照王爷的审美建造的园子，想必景色很美。”李知婉夸道：“到时候王爷要给我一个景色最好的院子。” “行，你喜欢好看的花，我在你的院子里安排好，还有秋千...”四爷拿起笔，在旁边写下李知婉的要求。 李知婉一愣，“我没说出来吧？” 她刚刚又没说话，四爷怎么就开始念叨了。 四爷笑着用笔尾点了一下李知婉的鼻子，“上次贝勒府的堪舆图就能看出来了。” 李知婉摸了摸鼻子，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四爷竟然还能记得。 “我还想要一个...” 不等李知婉说完，四爷又道：“是不是想要凉亭？我再给你加一个小池塘吧，凉亭建在池塘上，院子里也能凉快些。” 李知婉这次是真的被四爷惊到了，她的每一个想法都被四爷猜到了。 “王爷，您也太厉害了。” “不是我厉害，是我了解你。”四爷写下李知婉的各种要求，他自己还加了不少上去。 李知婉呆呆地在旁边坐下，心里像是压了一块重石般，半晌，她小声道：“多谢王爷。” “你我之间，不用谢。”四爷刚好写完，放下笔，“你的院子也会大一些，不用担心福晋那边，我会去说的。” “嗯。” 第二天一大早，四爷赶着去监工亲王府的扩建以及圆明园的建设，李知婉却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目光却是呆滞的。 她一直告诉自己，不能爱上四爷，但四爷的魅力真的大，他不会明说，却将她的喜好记在心里，时不时敲击她的心墙。 李知婉穿越到清朝，进入四爷的府邸，最怕的大概就是失宠，也怕走上历史上齐妃的路，但现在历史被改变了，弘晖和弘昐都没有夭折。 而这么多年下来，四爷也没有宠幸其他人，李知婉摸着自己的心脏，那她是不是可以放纵一下自己了？ - 才刚封为雍亲王，还不等四爷帮十三阿哥运作，让他出来，有一个噩耗传了过来——敦恪公主病逝。 敦恪公主才十九岁，才出嫁不久，所有人都以为她能坚持下去，没想到就这么客死异乡，甚至在临死前都怀有忧惧，她的姐姐离世，哥哥被关押在宗人府。 四爷收到消息，一夜未眠。 李知婉半夜醒来，发现睡在身边的人不见了，她还以为四爷早起去早朝了，但看到了床帘外的灯光。 李知婉掀起床帘，看到了那个坐在桌边的身影，他什么也没干，拿着封信发呆。 李知婉披了件衣服起身，轻手轻脚走到四爷身边，她察觉到了异常，要是往常，四爷肯定能发现她，但今天的四爷还在发呆。 “王爷，怎么不睡？”李知婉轻声问道。 四爷被吓了一跳，但也回过神来，他放下手里的信，“在想些事情。” “是朝廷上的事情？”李知婉问了一句，要是和朝廷相关，那她就不问了。 四爷摇头，“不是，和十三弟有关。” “难道是敦恪公主？”李知婉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这个人，小心翼翼地问道：“敦恪公主出事了？” 四爷深吸一口气，“敦恪病逝了。” “嘶。”李知婉倒吸一口气，“我记得她还小。” “十九岁。”四爷闭上眼睛，“我就温宪、温恪和敦恪三个亲近的妹妹，现在...”都没了。 第228章 两个嫁到蒙古，一个嫁到京里，还真是不如不要出嫁，一直在宫里肯定不会这么早去世。 算算年龄，敦恪公主只比尼楚格大五岁，一想到一个这么年轻的生命在远处逝去，李知婉鼻子一酸，“那...” 她想说些什么，但又说不出来，十三阿哥的额娘早已去世，两个妹妹也去世了，现在只剩下十三阿哥一个了，好像无论说哪一个都不好。 “王爷之前还让我去了一趟十三阿哥府。”李知婉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当时说的就是让敦恪公主放宽心。” 四爷的情绪没那么深，很快消散，他能做的都做的，他担心的还是十三阿哥。 “只希望十三能接受。” 十三终究是差了一步。 还不等四爷将消息告诉十三阿哥，另一件事情又来了。 “我只是试试，谁知道还真撬动了。”十四阿哥一脸地惊讶，随后又变得格外理直气壮，“那只能说明八哥不行。” 四爷：“......那你来我这里...” 十四阿哥搓了搓手，“我这不是撬了八哥的人吗？和八哥是闹翻了，只能来四哥你这里了。” 四爷想踹他一脚，当他是什么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你要不是我弟弟，我肯定要拿鞭子抽你。”四爷呵呵一声，“更何况，我们也不一定是一边的。” 十四阿哥耸了耸肩，“这我当然知道，但至少四哥你现在不会和我是敌人。” 他指了指隔壁八贝勒府的位置，“现在我和他是仇人，我现在只撬了五分之一，过几天，这五分之一可以变成二分之一。” 不讨论立场，四爷都要对十四阿哥刮目相看了，要知道八贝勒向来会做脸，哪一个大臣不是哄得心甘情愿的，就这还能被十四阿哥给哄去，那绝对有点本事。 “你怎么弄的？”四爷问道。 十四阿哥摇头，“不可说，不可说，反正让我躲一躲就行。” 八贝勒可以和他翻脸，但绝对不会和四爷翻脸，十四阿哥现在就是看中了这一点。 “躲是没有用的。”四爷道：“你这样的行为...不道义。” 十四阿哥翘着脚歪在椅子上，“我不在乎那些，当初在热河，汗阿玛追究八哥结党私营的时候，我也是帮他说了话的，算是报恩了。” 四爷嘴角扯了扯，他算是看清了这个弟弟，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冷漠。 “那你就待着吧。”四爷也不准备管十四阿哥了。 四爷不管了，十四阿哥又觉得不舒服，凑到四爷身边。 聊刚刚的话题肯定不行，他四哥一看就不喜欢，他突然想起了他的侄女儿。 “尼楚格怎么样了？” 提起尼楚格，四爷有点胃疼，“每天和格伊古勒在一起。” 想到这里，他看向十四阿哥，“你兵部那边有事情吗？把格伊古勒塞进去，让他别每天来找尼楚格。” 十四阿哥一拍大腿，大笑几声，“没想到四哥你还是个女儿奴。” 四爷没说，但心里是认同的，在这世道上，女子本就难一些，自然要更照顾一些。 “放心，我给你办的妥妥的。”十四阿哥一口答应了，“对了，那个乌拉那拉家的要不要查一查？” “不用。”四爷没想到十四阿哥都知道了，“我不可能让瑚图灵阿嫁过去的，那只是福晋的一厢情愿而已。” 十四阿哥摸了摸下巴，感叹道：“四哥你的性子还是好，福晋都擅作主张了，竟然都没发作。” 四爷轻嗤一声，“这就不用你管了，就算发作了也不会让你知道。” 十四阿哥撇撇嘴。 - 正院。 舒善在查账，但心里莫名地感觉不舒服，闷闷的，又发泄不出来。 “福晋不好了，福晋不好了。”采云从外面慌张地跑进来。 舒善眼睛一跳，“怎么了？” 采云跪在地上，小声道：“少爷...少爷在宫中因为打架被降职，而且腿被打断了。” 第131章 年节 “造化！” 弘昐看着清风阁门口的那条白色的京巴喊了一声，造化听到声音站了起来，黑黝黝地大眼睛看向弘昐的方向，仔细分辨之后知道是熟悉的人，它哒哒地跑上前，扒拉住弘昐的小腿。 弘昐也不在意，微微蹲下，双手将造化抱了起来。 一旁的弘昀有些吃味，酸溜溜地说：“怎么猫猫狗狗都这么喜欢二哥。” 大白和三小只喜欢弘昐也就算了，怎么造化也喜欢弘昐，更让弘昀难受的是，前院经常在书房出没的百福也更喜欢弘昐。 明明弘昐一个月才回来一次，他弘昀可是天天都在。 太不公平了。 弘昐笑着举起造化，“这说明我人好。” 弘昀：“难不成我就不好了。” “那可能是因为你太胖了。”弘昐说完就跑了，再不跑弘昀就要 打他了。 弘昀反应过来，抬脚就要追上去，只可惜他多的体重不是假的，拖后腿的能力格外强，让他距离弘昐越来越远。 只剩下还在原地的弘时，他看着已经远去的两个兄长的身影，无奈摇头，这个家里，稳重的只有他。 三兄弟一前一后进入清风阁，李知婉早就习惯了这三兄弟的相处方式，没有任何觉得奇怪的地方，反而给他们每个人倒了杯奶茶。 李知婉这里的奶茶自然都是甜的，弘昐和弘昀接受良好，弘时就有些不行了，他喜欢咸奶茶。 “额娘...”弘时都开始喝酒委屈巴巴地看向李知婉，指着面前的奶茶摇头。 李知婉放下茶壶，“放心，不甜。” 自从弘时出生，她这里的奶茶都是没有经过调味的，想喝的时候倒出来再调味。 弘时显然已经忘了，还以为和前院一样是加糖的。 弘时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察觉没有甜味，这才笑眯眯地喝了起来。 三兄弟一人一杯奶茶慢悠悠地喝着，时不时还拿一块糕点吃，只吃还不行，还要点评一番。 “很久没看见额娘这里有新品种了。”弘昐摇头遗憾地说：“额娘是没有研究还是说我回来的时候不给我吃？” 弘昀知道弘昐在开玩笑，附和道：“那当然是不给你吃了，二哥你经常不在家，就不应该给你吃。” 弘昐回头瞪了他一眼，“说什么呢？我可是哥哥，怎么也不能少了我的。” 弘昀翻了个白眼，都知道是演的，还这么认真... “行了，额娘最近没做什么好吃的。”李知婉出来打圆场，“想吃什么就说，额娘再想。” 她说完又想到了宫里，“宫里没人欺负你吧？” 弘昐摇头，“以前还会酸几句大哥，现在阿玛都是雍亲王了，大哥很可能是亲王世子，得罪了弊大于利。” “那就好。”他们一个身体不好，一个是庶子，李知婉就怕他们在宫里被欺负。 李知婉：“你这次是年节放假，说是假期，每天还是要进宫，你自己抓紧时间休息，要劳逸结合。” “学海无涯，学习是没有止境的，不要逼着自己，知道吗？” 弘昐每次回来都说没有事，没人欺负，但李知婉能看出来他眼底的疲惫，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虽说弘昐的变化也有成长期发育的原因，但也有宫中的人际以及学业的压力。 弘昐点头答应了，李知婉也就装作满意了，因为她知道，弘昐回去还是照样学，只是可能会在她面前收敛一些而已。 “二姐还没回来？”弘昐左右看了看，都没看到尼楚格的身影，“不会又是和格伊古勒出去骑马了吧？” “在你眼里我就只会骑马吗？” 有些人就是不能提，弘昐才提起，声音就在他身后响起，他被吓了一跳，赶紧端正坐姿。 尼楚格嗤笑一声，在弘昐身边坐下，“我倒是没想到，特意回来看某个一个月才回来一次的人，结果才进门就听见他的吐槽。” 弘昐讨好地给尼楚格倒了一杯奶茶，“没有吐槽，只是二姐你的日常也确实是这个。” 他每次问起尼楚格在哪里的时候，十有八九出去骑马去了，他一个男的都没尼楚格骑马的那个劲头。 提起骑马，尼楚格叹了口气，“最近这段时间没骑马了，准备等年节之后再去。” “难得啊。”弘昐看向弘昀和弘时，想得到点八卦，但没想到这两都不理他。 尼楚格靠在李知婉的身上，小声道：“额娘，你说十四叔是不是故意的？” 李知婉被惊到了，“怎么了？” 听尼楚格说起，李知婉才知道尼楚格这段时间没骑马，不过尼楚格依旧往外跑，李知婉也就以为尼楚格是出去骑马了。 尼楚格撇撇嘴，“格伊古勒被十四叔安排进了兵部，这段时间都没时间陪我，我一个人骑马没什么意思。” “你就一定要格伊古勒陪？”弘昐翻了个白眼，他就奇怪了，尼楚格和格伊古勒有感情，但感情也没深到这个地步吧？ 第229章 尼楚格叹了口气，“这你就不懂了，只有格伊古勒骑马不会让着我，和他赛马才有意思。” 弘昐有心想说自己也不会让着，但想到尼楚格骑马的疯劲，还是放弃了，他舒舒服服地挺好，就不要去没事找罪受了。 “你没骑马，那是去哪里了？”李知婉这时候问道。 尼楚格可以出府，但前提是她去庄子里骑马，平时不会让她抛头露面。 “没人陪，我去了李家。” 李知婉：“什么？！” 不止李知婉，弘昐、弘昀和弘时都震惊了。 “你怎么去了李家？！”弘昀和弘时起身，站到尼楚格的身后，压迫力十足，“你怎么不带我们去？” 李知婉听着几人的对话，只觉得太阳穴都在抽搐，“尼楚格你这是仗着你阿玛的宠爱搞事。” “你阿玛要是知道了，你怕是以后都不能出去了。”虽说李家不会将尼楚格过去的事情说出去，但这件事情的本质是尼楚格过火了。 尼楚格这时才有些慌张，“应该没事吧。” 李知婉深吸一口气，“我会和你阿玛说的，你不只是你自己，你还代表雍亲王府。” 四爷现在争位之心还不明显，但不代表他没有政敌，谁知道对方发现之后会利用这一点做什么？ 除了雍亲王府的名声出问题，尼楚格自己的名声也会出问题。 “你去李家是干什么？”李知婉皱眉，“不会是去玩的吧？” 尼楚格赶紧摇头，“不是，我去是向大舅舅打听一些事情。” “什么事？”李知婉心中的火气消了不少，反而是好奇占据了上风。 李家认真算起来就是一个商人，还真没什么奇特的地方，竟然能吸引尼楚格。 尼楚格撑着下巴，“骑马没什么意思了，那我就只剩下一件事情了——” “——研究和蒙古相关的事情。” 尼楚格摊开双手，“嬷嬷们知道的也就是条件艰苦，但具体的事情没什么人知道，就连格伊古勒也因为长时间在京城而不知道，那我只能找人打听了。” “这个人就是大舅舅，他和商人打交道多，而商人又天南地北地跑，知道的也多，说不定就有知道蒙古那边情况的人。” 这个理由说服了李知婉，她将尼楚格揽在怀里，曾几何时在她怀里哭的花生酥，现在也是一个会担忧一方人民的大人了。 “额娘不怪你...但你阿玛那边...” 整个雍亲王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李知婉不能让尼楚格一个人影响到整个王府，哪怕担心尼楚格会被罚，也一定要告诉四爷。 尼楚格迟疑地点了点头，“我会和阿玛好好谈的。” 一旁的弘昐、弘昀和弘时面面相觑，本来是回来好好高兴一番的，现在看来是高兴不成了，不被骂都是好的。 到了晚膳时间，一家人坐在一桌用膳，气氛有些诡异。 四爷感受到了母子五人的奇怪氛围，问道：“这是怎么了？弘昐好不容易休假，怎么还不高兴起来了？” 李知婉深吸一口气，“吃完饭再说。” 不然她怕这顿饭都吃不了了。 事实证明李知婉的想法差不多，她刚将尼楚格擅自去李家的事情告诉四爷，四爷脸就黑了。 听了理由，四爷的脸色好了许多，但怒气还是在。 四爷将李知婉还有三兄弟都给赶到了门外，只留下尼楚格一人在屋内。 母子四人进不去，只能凑到门口偷听。 “弘昐，你听到了吗？”李知婉听了半天，什么都没听进去，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老了，耳朵不中用了，只能拍了拍在她前面弯腰听着的弘昐，想听听他听到的内容。 弘昐摇头，“额娘，我也没听见。” 弘昀和弘时也是一样的回答。 李知婉站直身体，叹了口 气，“看来是真听不见了。” 只希望四爷不要骂尼楚格才是。 “吱——” 门突然被打开，弘昐几个一时没有防备，全部朝着里面栽倒。 “等等！” “我...” “啊——” 李知婉呆呆地看着自己的三个儿子，刚刚还在她旁边偷听的三兄弟，现在直接在里面叠着摔成了一团。 而开门的四爷一脸无语地看着他们，“这么无聊，回去把《论语》抄五十遍。” “我们不无聊！”弘昀赶紧爬起来解释，“阿玛，我们有很多事情的。” 一旁的弘昐和弘时对视一眼，没说话，他们都知道，他们阿玛做的决定没那么容易更改，如果再辩解，说不定还会多加一些。 “我看你们很无聊，那就六十遍吧。” “不...好的，阿玛，我们一定会抄完的。”弘昀很快改口。 弘昐和弘时痛苦地闭上眼睛，太难了。 李知婉绕过四爷，看见了屋里的尼楚格，见她脸上没什么异常，这才松了口气。 “进去坐着吧。”李知婉率先进屋，“外面凉，待久了别感冒了。” 她又吩咐青莲几个端些姜汤进来，她和弘昐、弘昀和弘时在外面待了好一会儿了，喝些姜汤预防着。 姜汤的味道着实不好喝，李知婉勉强灌了进去，弘昐和弘昀纷纷要求加些糖进去，就这也被辣的龇牙咧嘴的。 弘时不喜欢甜的，只能硬喝，喝的五官都扭曲了。 “看你们还会不会偷听。”四爷哼笑一声。 李知婉摸了摸鼻子，真算起来还是她的责任，她这个额娘都没带好头。 “算了，不说这事了，尼楚格那事是怎么决定的？”李知婉直接问了出来。 四爷看了一眼尼楚格，“你自己说吧。” 尼楚格低头，双手食指勾在一起，“阿玛说，一年都不能随意出府，哪怕是去庄子骑马也不行。” 李知婉听着也觉得四爷厉害，真是掐准了尼楚格的七寸。 被掐住了七寸的尼楚格没有李知婉想象中的沮丧，反而眼里多了些许兴奋，“不过阿玛说了，他会让人来教我想知道的那些。” 她的目的也算达成了，算起来还是兴奋多过沮丧。 “那你好好学。”李知婉安慰道：“说不定明年你皇玛法巡幸塞外，又要带你阿玛，到时候你就又可以骑马了。” 尼楚格点头，“嗯，我也是这样想的。” 四爷在一旁打击道：“说不定我不带你们去。” 李知婉：“......” 这拆台是不是太快了点。 “那我们就去庄子上住几天！”李知婉拍板了，反正到时候四爷去了塞外，府里做主的事福晋，福晋巴不得她不在府里。 四爷：“......你们母子几个可真是...”磨人！ - 弘昐是因为年节才放假的，他回来的第二天天没亮，又跟着阿玛和额娘进宫了。 和以前不同，现在的弘昐对宫里格外熟悉，带着两个弟弟和弘晖会和，紧接着直接跟着四爷去了太和殿。 李知婉这边自然是带着尼楚格和瑚图灵阿和舒善一起前往永和宫。 四个人，除了李知婉和尼楚格有话说之外，其他的每两人组合都没话说，于是四人一路无话地进了永和宫。 “来了啊。”德妃看见四人，脸上的笑容淡了不少，仿佛刚刚那个和十四福晋笑着说话的人不是她。 “额娘身体可还好？”舒善上前和德妃聊天。 李知婉见上首三人尽管尬聊也在继续，她请安过后就找了个位置坐下，静静地当一朵壁花。 李知婉是壁花，她旁边的尼楚格和瑚图灵阿也差不多，三朵壁花虽然不出声，但还是吸引人的。 十四福晋趁机坐了过来，好几年过去了，她依旧喜欢李知婉，时不时找李知婉说说话。 以前她们说话还要注意一下身份，现在就不需要了。 “小四嫂。”十四福晋先打了个招呼，她见着旁边的尼楚格和瑚图灵阿都有些惊讶，“感觉也没多长时间没见，尼楚格和瑚图灵阿都长大了。” “女大十八变嘛。”李知婉笑了笑。 十四福晋和李知婉说着话，但还是会注意尼楚格，见尼楚格在发呆，她不好意思地拉了一下尼楚格，“你十四叔让我跟你说一声。” “说什么？”尼楚格一愣。 十四福晋抿唇忍笑，“你十四叔让我和你说，格伊古勒不是他要扔进兵部的，是你阿玛让他做的，让你别怪他。” 十四阿哥这是直接把他四哥给卖了。 尼楚格：“......” 抱怨半天，原来是她阿玛做的。 尼楚格此刻就很无语，但又觉得有种命中注定的感觉。 如果不是四爷将格伊古勒扔进兵部，那她不会去李家，也就不会从四爷手里得到了解蒙古的机会。 果然，一件事情往往会牵扯到一系列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没事，我不怪十四叔。”尼楚格小声道：“要怪就怪我阿玛。” 第230章 十四福晋被她这模样逗笑了，“难怪你十四叔喜欢你。” 其实近几年十四阿哥都没怎么和尼楚格接触，毕竟尼楚格大了，男女七岁不同席，他们也要减少接触。 但一个是 从小关心自己的长辈，一个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侄女，感情并不会因为距离而减少，偶尔听到消息也会关心一下。 十四福晋也知道这叔侄两的感情，一直都觉得神奇，十四阿哥对他四哥的喜欢都不见得有尼楚格多。 不过接触之后，十四福晋又不得不承认，尼楚格身上有让人喜欢的生命力以及和现在很多女子不一样的性格。 “对了，怎么没见到是十三弟妹？”李知婉见这屋里只有她们几个，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十四福晋苦笑道：“她病得起不来，只能告病假。” “十三阿哥听了敦恪的事情直接病倒了，十三嫂也差不多。” 四爷还是赶在年节前告诉了十三阿哥敦恪的事情，十三阿哥当时没有什么反应，但随后就病倒了。 十三阿哥在宗人府，十三福晋本就担忧不已，又是敦恪去世，又是十三阿哥病倒，十三福晋也撑不住了。 李知婉也能想到这两人的难过以及身上的压力，一个是最疼爱的妹妹去世，还是在一年之内两位妹妹去世，他一直被关在宗人府里，连祭拜都不能，这样的打击可想而知。 而对于十三福晋来说，她的依靠和支柱倒了，她强撑起十三阿哥府一年多，身子也受不住了。 “十三弟...”李知婉想起进宫前四爷的话，说话不免露出了一些异样。 十四福晋和十三福晋关系不错，又聪敏，很快感受到了李知婉话里的不同，瞬间有了猜想，“是不是要...出了？” 她没说完整，也是怕周围有人听了去。 李知婉听懂了，迟疑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不过王爷也没有太大的把握。” 但转念一向，四爷从来不会说没有确定的事情，他能和她说，那是不是说明十三阿哥的事情基本上成了。 现在她们都不知道这件事情的最终结果，只能等待。 宴会开始的时候，李知婉偷偷观察坐在她斜侧方的四爷，见四爷的情绪平静，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就连头顶的心情表都没有什么指示。 李知婉有些纠结，这到底是成了还是不成？ 李知婉心里有爪子在挠一样，根本静不下来，她干脆朝着弘昐招了招手。 “你一直跟在你阿玛身边，有见到你阿玛去见你皇玛法吗？” 只有见了，这两人才可能讨论十三阿哥的事情，没见，那估计就是没说了。 弘昐仔细回想了一会儿，摇头。 是没有吗？李知婉呼吸一滞，难不成她猜错了？ “我和阿玛不待在一起。”弘昐道：“我怎么会知道阿玛去了哪里...” 李知婉一哽，说的没错，但这转折也太大了点，“下次说话，一次性说完。” 白白浪费了她的感情，要知道感情起伏也很累的。 弘昐挠了挠头，“您叫我来就问这？” “你可以走了。”李知婉撸了一把弘昐的秃脑门，挥了挥手，让他离开。 弘昐撇撇嘴，一脸闷闷不乐地走了。 弘昐不知道，那就只能问四爷了，偏偏现在还在宴席上，李知婉不能问，只能在后面老实地待着。 好不容易等到宴席结束，在马车里也不方便问，李知婉一直憋到了回府，在清风阁又等了一个时辰，这才等到四爷。 “王爷，您终于来了。”李知婉此时恨不得冲到四爷面前。 四爷挑眉，“你怎么了？” “还不是十三弟的事情。”都是自己人，李知婉也不用拐弯抹角，直接说了，“您不是说差不多了吗？” 四爷先是笑，没想到李知婉这么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看她这模样，怕是也憋了不少时间了。 “您别笑了。”李知婉知道四爷此时笑出来，结果应该不错，但没有准确答案，她的心就是静不下来。 “你这么关心十三弟？”四爷拉着李知婉在他的腿上坐下，手臂用力，紧紧地锢住她，“你只用关心我就行了。” 李知婉很快认怂，“...我错了，我这不是听说十三弟妹的事情吗？她这都病到不能进宫了，我和她关系不错，也是担心她。” 四爷微微松开了些，“十三弟的事情...” “怎么样了？”李知婉期待地看着他。 四爷嘴角微勾，“年后。” 第132章 弘昀重病 “真的？” 李知婉还以为十三阿哥至少几个月之后才能出来，年后出来，那不是十几天就能出来？ 四爷点头，“汗阿玛已经松口了，不过十三怕是不可能再有官职了。” 他们这些皇阿哥年岁上去了，基本都会担当一些职位，有的重要，有的不重要，但不管怎么说，有职位还是好听些。 然而十三阿哥这边...四爷估摸着，以康熙的脾气，能放十三阿哥出来都是开恩了，以后十三都只能在府里待着陶冶情操。 四爷叹了口气，这一点他也没有办法帮十三阿哥，除非那个位置上换人坐，而且换上去的人还有特定的条件。 “十三弟会理解王爷您的苦心。”李知婉安慰道：“和自由受困以及糟糕的生存环境相比，那些官职都不算什么，我相信十三弟也能想明白。” 四爷摇头，“十三能想明白，我只是担心他闷闷不乐，我们十几个兄弟，看着有差别，但能力都不差，以后却只能在府里待着，这怕是最严重的惩罚了。” 相当于他们的一身本事都是废的。 李知婉没说话，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现在不适合她说话。 四爷也只是一时伤感，很快调整过来，道：“这件事情你可以适当透露一些给十四弟妹，她和十三弟妹关系好，有机会肯定会告诉她，也让她放宽心，别十三还没回去，她先没了。” 李知婉：“十三弟妹会好的，她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坚强。” 能一个人撑起整个府邸一年多的时间，十三福晋绝对不是软弱的人，她的心里还有一口气撑着。 李知婉相信，十三福晋知道十三阿哥的消息之后，身体肯定能快速好起来。 李知婉想的没错，她第二天将消息告诉十四福晋，两天后十三福晋进宫了。 十三福晋脸色并不好，任谁看都知道是在强撑，但她脸上的笑意不假，眼睛里的期盼不假。 “还要多谢小四嫂。”十三福晋见周围没人，这才敢上前到李知婉身边，“这些时候小四嫂多有照顾，这感谢都说不尽。” “没事。”李知婉摇头，“四爷和十三弟本就是兄弟，况且四爷和十三阿哥关系好，帮一把也是应该的。” 十三福晋摇头，“从来就没有什么应不应该，四爷帮我们是情分，等十三爷出来，我定会和十三爷一起上门拜谢。” “你先好好养身体。”十三福晋瘦到脸颊都凹陷了，哪怕扑了一层厚厚的粉也遮掩不住脸上的憔悴。 十三福晋笑了笑，“会好，以后都会好起来的。” 李知婉就喜欢十三福晋的这股乐观积极，“对，会好的。” - “额娘，那个谁是不是要成亲了？” 李知婉好不容易等到了宫宴结束，一进马车就瘫了下来，挺着背坐一天真不是人干的事情，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适应不了。 陡然听见尼楚格的问题，李知婉还反应了一会儿，“你说的是谁？” “就那个四格格。”尼楚格颇为扭捏地说：“和我不对付的那个。” 李知婉知道了，尼楚格说的是以前的直郡王，现在被圈禁的大阿哥的四格格。 “是啊。”李知婉点头，虽然她们关系和她女儿尼楚格关系不好，但单从婚事这方面来说，她还是替她们感慨。 “她两个姐姐都嫁了，按照顺序来说，轮到她了。” 尼楚格皱眉，“可是她三姐还没嫁。” 尼楚格以前 一直以为嫁人的事情距离她还远，但此时比她大几岁的堂姐就这么要嫁了，尽管那堂姐比她大四岁。 “她们府和我们府不一样。”尼楚格现在也十五岁了，李知婉也不瞒着她，直接说了其中的关系。 “她们一母同胞的四姐妹，从你们皇玛法定下大格格抚蒙开始就定下了顺序，一个抚蒙，那必定会留下一个，按照顺序是二格格，二格格嫁到了京城，那么三格格就要抚蒙，她抚蒙了，四格格也就留在了京城里。” “那三格格是要等皇玛法下旨？”尼楚格懂了，“而四格格已经十九岁了，等不了了，也就先成亲了。” 李知婉点头，“对。” 她摸了摸尼楚格的头发，“你会怨吗？咱们府里，你早早就定下了抚蒙，所以你大姐可以挑选京城的夫婿。” 尼楚格摇头，“我才不怨，更何况比起京城里的人还有事情，我更喜欢草原的辽阔，还有...格伊古勒也不差。” 第231章 说最后这句话的时候，尼楚格的脸都红了，李知婉看得清清楚楚，她笑了笑，调侃道：“这是少女怀春了？” 尼楚格不好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我大概是喜欢的。” “喜欢可以。”李知婉道：“但不要超过对自己的喜欢，记住，你能自己做主，所以要将自己放在第一位。” 尼楚格感受到了什么，抱着李知婉的手臂蹭了两下，“额娘...” “我没事。”李知婉道：“记住额娘说的话就行。” 二月，大阿哥府的四格格出嫁，但这一件喜事像是耗尽了爱新觉罗家的好运气一般，才进三月，大阿哥在康熙四十四年才出生，如今六岁的第三子病逝。 还没过几天，康熙四十五年出嫁的纯悫公主去世，时年二十五岁。 本以为这就结束了，没想到时隔两天，又传来端静公主去世的消息。 端静公主是康熙的三公主，母亲不受宠，但因为序齿靠前，也算是有一些宠爱，于康熙三十一年嫁给喀喇沁部蒙古杜棱郡王次子乌梁罕氏噶尔臧。 端静公主出嫁十八年，去世时也才三十七岁。 接连失去两个女儿，康熙本人也伤怀不已，更多的还是他对自身的怀疑。 白发人送黑发人，他这个白发人又能活多久呢？ 三月在冷清中度过，四月又传来坏消息，大阿哥的第四子弘曜病逝，时年四岁。 大阿哥被圈禁在府中，又接连失去两个儿子，和康熙这接连失去两个女儿的阿玛倒是感同身受起来。 虽然不能见面，但父子两的交流也多了起来。 四爷明显感觉，朝中的局势又变化起来了，他不认为大哥还能出来，那么他的目的只有一个——搅乱这趟浑水。 大阿哥的计策也成功了，因为大阿哥再度彰显存在感，不只是太子，就连剩余的几个阿哥也都紧张起来了，尤其是十四阿哥。 十四阿哥撬了八贝勒的墙角，又占据了有利的兵部，他最不想打交道的就是大阿哥。 前者，那些墙角当年也是八贝勒从大阿哥那里撬来的，后者，兵部本就是大阿哥的大本营。 这两个原因，无论是哪一个都能让十四阿哥浑身炸毛，更不用说这两个一起了。 十四阿哥一下朝便气冲冲地走了，那架势恨不得找大阿哥打一架，不过这是不可能的，他根本进不去大阿哥府，只是装个样子而已，他一转弯就溜达到了雍亲王府。 后一步回来的四爷：“......” “你不去找十三，来我这里做什么？” 十三阿哥出来的时候和四爷预料的一样，刚过年节就被放出了宗人府，只是身体算是垮了，要好好养着，这段时间一直在府里养身体。 十四阿哥作为十三阿哥的好兄弟，每天屁颠屁颠去看望，四爷去看望都是在听十三阿哥倒苦水，关于十四阿哥是怎么折磨他的。 可惜四爷也阻止不了十四阿哥，只能让十三阿哥先受着了。 十四阿哥长叹一口气，“十三烦我了。” “说人话。”四爷不耐烦地说。 “来找我的好四哥帮我一把。”十四阿哥搓了搓手，“我要是真掌握了兵部，四哥你也有好处。” 四爷呵呵一声，没答应，他又不傻，这明摆着就是给十四阿哥帮忙的事情，他能有什么好处？ 这好处不仅不能让他更进一步，说不定还会让康熙怀疑。 所以，四爷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十四阿哥气的脸都红了，“你还是不是我的四哥了？” “当然是。”四爷淡定地回答道：“不然你还有其他的四哥？那你去找他们帮忙。” “你！” 十四阿哥都想上前揍四爷一拳头了。 “你不要好处只想着自己，事情都是别人在忙活。”四爷无语地说：“我是你同父同母的亲哥哥才跟你说，你那点小心思，没有谁看不清楚的。” “你真以为八弟当时的小团伙是真的让你去的？”四爷嗤笑一声，“你额娘是德妃，而跟在他身边的九弟额娘是宜妃，他本身的养母是惠妃，一下子集齐了宫里三位妃子做后盾，他那段时间才能混的风生水起。” “你也不去问问额娘，那段时间受到的嘲讽多不多。”四爷都想撬开十四阿哥的脑袋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每天自得个什么，当谁还看不出他吗？ 十四阿哥一愣，“这和额娘有什么关系？” “我是我，额娘是额娘，在说了，我在兵部做事，额娘脸上也有光。” 四爷摆了摆手，“你自己去想吧，或者你自己去问额娘，我什么都不想和你说了。” “最后再提醒一句，没有谁是傻子，你那点心思...藏深一点吧。” 十四阿哥：“......” 十四阿哥也是在乎脸面的人，都被四爷这么说了，当然待不下去了，气呼呼地离开了。 十四阿哥确实离开了雍亲王府，但还没到十四贝子府，他一拉缰绳。 “主子爷，有什么吩咐？”见他停下，跟在后面的太监赶忙上来询问。 十四阿哥眯了眯眼睛，“先不回去，咱们进宫。” - “额娘，好热啊！”弘昀一进屋便趴在了椅子上，吐着舌头吐槽。 李知婉注意到了弘昀身上的汗，赶紧那手帕擦干，同时让人将冰拿远了些。 “额娘！我这么热，怎么还拿远了呢？”弘昀很不满，他都快热死了。 李知婉也心疼，但还是狠心地没让拿过来，“你这满头汗，又吹着凉风，岂不是等着受凉？” 弘昀撇撇嘴，只能坐着等旁边的宫女扇风。 专门的宫女拿扇子站在冰后扇风，扇出来的风就是凉的了，只是现在这冰距离弘昀有些远，凉风吹到他这里时，温度也升高了不少。 “额娘，你说今年怎么这么热啊！”弘昀又开始央求李知婉，“我想吃酸奶。” 之前李知婉将水果酸奶做了出来，这一道甜点就成了府里的必备，就看她不顺眼的福晋都会要一碗，可见这热天是有多热了。 李知婉自己也拿着把扇子轻轻扇着，“今年本就干旱，热些也是难免的。” 李知婉戳了戳弘昀肥嘟嘟的脸，“还有，你太胖了，胖子本就怕热。” “咱们已经算很好的条件了。”李知婉摇摇头，“外面多少老百姓根本没有冰，他们只能靠自己挨过这热天，你就知足吧。” 弘昀自然也知道，他虽然很少见到百姓的生活，但也偶尔会跟着四爷去体察民情，也了解一些，他也就是在李知婉面前才撒撒娇而已。 “那酸奶给我吃一碗吧。”弘昀表示自己想的也不多，就一碗酸奶而已。 李知婉：“......” “再等等吧，等你冷静下来。”李知婉摇头，“你现在太热了，吃冷的，对肠胃不好。” “好吧。” 弘昀终究还是吃到了酸奶，高高兴兴地回了前院。 但李知婉没想到，她再听到弘昀的消息是他病倒了的消息。 李知婉想去前院也不行，只能在清风阁里焦急地等着，去打探消息的人也没回来，她急的不行，也没个能够让她冷静下来的人。 “额娘，我知道了！”尼楚格似一阵风一样跑进屋里，“我打探到了，三弟是吃了凉的，晚上又贪凉开窗户睡觉，又是风又是冰，这不就病倒了吗？” 李知婉轻抚胸口，这里还在剧烈跳动，给她的感觉不是很好，“弘昀怎么样了？” 尼楚格安抚道：“他好的很，我去的时候他还能和我说话呢。” 李知婉皱眉，她上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还是十八阿哥的事情，十八阿哥不在了，那现在她的感觉岂不是在表明弘昀有生命危险吗？ 李知婉坐不住了，让尼楚格赶紧回前院，“你先过去照看着弟弟，额娘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联系上你阿玛，直接请太医还是好些。” 现在给弘昀看病的是府医，这府医医术也不错，但终究比不上太医。 李知婉不能随意出府，自然不能联系上四爷，只能去正院试试。 站在正院的门口，李知婉都来不 及去感受那复杂的心情，她直接来到屋子的门口，想要求见福晋。 李知婉本以为舒善会拒绝见她，要她等很久才见她，但没想到，舒善直接让她进去了。 舒善只问了一句，“弘昀现在情况还不错，为什么还这么急着请太医？” 李知婉：“不知道福晋有没有过，我能感受到一种不安，那种不安随时要将我淹没。” “可能这次请的太医的事情是我想多了，但我宁愿我做错了，事后被罚，也不想弘昀真出事的时候后悔自己没有坚持。” 舒善怔怔地看着李知婉，好一会儿之后才道：“我会让人去请太医的，你先回去等消息吧。” 李知婉直到走出正院都还觉得奇妙，福晋竟然就这么同意了？ 第232章 福晋这么好说话了吗？ 而在正院里，桂嬷嬷也在和舒善说着这件事情。 “福晋，您完全没必要掺和。”桂嬷嬷皱眉道：“到时候出了事情，咱们也有责任。” 舒善摆了摆手，“或许因为我和她都是额娘吧，面对弘晖，我也能放下一切去求人。” “况且...当初要不是她，弘晖就要没了，就当我还了这个人情了。” ...... 四爷和太医同时到达府中，太医一见到四爷，速度立马快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弘昀的屋里。 四爷自然也是一起的，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弘昀，他的心理一阵密密麻麻的疼痛。 四爷的子嗣不是几个兄弟中最多的，但却是夭折率最低的，还没有一个夭折的，他也不希望弘昀夭折，从而去拉高这个数值。 “大人，怎么样了？”四爷问道。 太医没回答，手下银针不断，差点将弘昀扎成一只刺猬才收手，但他还没结束，又拿着毛笔不断挥动，写了长长的一张药方，赶紧让人拿出去煎药。 做好这一切，太医才一脸庆幸，“幸好王府中的人反应快速去了太医院请太医，再晚一点，小阿哥就救不回来了。” 四爷沉默了一会儿，他伸手摸了摸弘昀的胖脸蛋，肉嘟嘟的，还有热气，他这才放心下来。 “弘昀是怎么了？” 那太医思忖片刻，道：“不知王爷可还记得温宪公主。” 四爷身体一震，“什么意思？” “当年温宪公主的症状和小阿哥相似。”太医道：“不过小阿哥没到那个地步。” “但是偏偏小阿哥又贪凉，这一热一冷结合在一起，才会到威胁性命的地步。” 四爷抿了抿嘴唇，温宪公主逝世的太过突然，明明好好的跟着康熙去避暑，结果一天时间便没了性命。 他只要想要弘昀也会这般离开，心里一团火便冒了出来，“都是怎么照顾小阿哥的？” 弘昀身边守着的太监可不少，更是有专门守夜照看的小太监，竟然没发现他贪凉。 “所有人都罚三十大板！”四爷道：“弘昀身边照顾的先不打，先将他照顾后，之后再找机会罚。” “是。” 太医随后给弘昀拔了针，又喂他喝了药，病情没有减轻太多，但也平稳下来，接下来还需要一段时间治疗。 四爷在前院照顾弘昀，没有时间去后院，只能让人将消息带到清风阁。 李知婉一听到消息，双腿一软，跌坐在椅子上，她摸着慌乱跳动的心脏，不安感消失了，但还是静不下来。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弘昀就没了。 “幸好，幸好。”李知婉现在只能想到这两个字，幸好她相信了那种感觉，也幸好福晋没有为难她。 ...... 弘昀又昏迷了两天才醒来，太医也说了，他醒来便没有了危险，接下来调养好身体就行了。 大病一场，弘昀全身的肉肉都没了，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听闻消息，趁着休假赶紧赶回来的弘昐，见到弘昀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来。 “你真是我三弟？”弘昐怀疑他的三弟被人调换了，“你不会是谁假扮的吧？” 弘昀哼哼两声，苦着一张脸将面前的白粥喝干净，“你再说，我就跟额娘说，你偷了她好几本话本。” 弘昐相信了，这是他的三弟。 “哥错了，哥这不是来看你了吗？”弘昐做到弘昀身边，看他的午膳也觉得嘴里没味道：“等你好了，二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弘昀想了想，“要不二哥你现在给我弄点泡萝卜吧，那东西喝粥吃着不错。” 弘昐摇头，“我要是敢给你吃，那你是别想见到你二哥我了。” 弘昀现在是重点关注对象，一举一动都有人看着，多出一个泡萝卜肯定会被发现。 泡萝卜可是辣的，不适合弘昀现在的肠胃，自然不能给他吃，而且和他喝的药药性相克。 弘昀叹了口气，“以后我再也不敢贪凉了。” “还有，不舒服了要说出来。”弘昐摸了摸弘昀的脸颊，原本的肉都没了，手感都不好了。 “你这次就是几种病叠加，不然不会这么重，要是早一点也不会到现在这样。” 弘昀撇撇嘴，“我这不是不想添乱吗？再说了，一点小问题就请大夫，大惊小怪了。” 也是弘昀醒了，众人这次也知道了，他早几天就出现了中暑的症状，只是他没说，觉得过几天就好了，这不越拖越严重，又喜凉，这不就直接爆发了。 弘昐直接拆穿他，“你就是不想饿和吃白粥。” 宫里治病就是这样，先饿几天，或者吃几天的白粥，对弘昀来说简直就是酷刑。 结果现在，他依旧在吃白粥，也不知道他之前是为哪般。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第133章 儿女婚事 弘昀这一病仿佛正式进入了成长期一样，瘦了一圈，人也稳重了不少，看着竟然有点大人的模样了。 不过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只是表象。 这天，弘昀又听到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你们真的就要这么抛下我了？”弘昀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二哥二姐还有最小的弟弟弘时。 尼楚格双手一摊，“这也没办法，谁让你病了，不能车马劳累呢？” 弘昐点头，“咱们这次去热河，中间时间可不少，万一你中途又病倒了怎么办？” 弘昀瘪着嘴，“但是京城多热啊，我这病不就是热出来的吗？我要是去热河，怎么可能还会病。” “但谁叫你现在病了呢？”弘昐无奈。 弘昀不服气，“大哥身体也不好，为什么大哥可以去？” 他气的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合着就我一个人被落下了，从大哥大姐到弘时，你们所有人都去，只有我！” 尼楚格讪讪，这次跟随四爷去热河几乎带走了府里的所有主子，福晋母子不用说了，李知婉也要带着几个孩子去，甚至连格格都带了两个。 偏偏这些人里就是没有弘昀。 “你一个人还不好吗？想吃什么吃什么。”弘时淡定地看着自己胡闹的三哥，“整个膳房为你服务。” 弘昀一点都没有被劝住，满脸痛心地说：“但是厨艺最好的余师傅被你们带走了！” “那你就自己做着吃。”尼楚格不耐烦地拍了一下弘昀的脑袋，“你手艺那么好，自给自足。” 弘昀：“......那只是兴趣爱好，我喜欢吃和做吃的，但不代表我喜欢每天都做吃的。” 兴趣和被迫可不是一回事。 “就算你这么说，余师傅也不可能留下。”尼楚格提醒道，并且说出了一个很残酷的事实，“余师傅自己也不愿意留下。” 弘昀哀嚎出声，“我好难。” 很快，弘昀知道自己还能更难，临近出发，弘晖身体再次不适，害怕路上出事情，弘晖留了下来。 弘晖不去热河，福晋也不想去了，于是王府里原本只有弘昀这一位正经主子的局面变成了三位。 原本弘昀可以随意造作的场面是彻底没有了，弘昀对此格外怨念。 不能去热河就算了，在府里待着也不能如意。 “我好难。”弘昀看着李知婉整理东西，上前抱住李知婉的胳膊撒娇。 李知婉推了他一把，“都十岁了，还抱着额娘撒娇？也不害臊。” 弘昀还真就不害臊，“额娘你自己也不喜欢我们和你亲近吗？怎么二哥二姐还有弘时撒娇的时候你就不嫌弃呢？” 李知婉轻轻地拍了一下弘昀的脑袋，“乖，你要知道经常撒娇的人，他的撒娇已经不值钱了。” “但你二哥二姐还有弘时就不一样了，他们不轻易撒娇，那撒娇，你额娘我一看就心软了。” “额娘对你已经有抵抗力了。” 弘昀如遭雷劈。 “不能这样吧？” 李知婉再次撸了一把弘昀的小辫子，“就是这样的，这就是人心啊。” 弘昀：“......” 第二天，李知婉一行人离别了依依不舍的弘昀，接着分开，各干各的事情去了。 都不是第一次跟着出巡，早就熟练了。 不过也有人不熟悉。 “格格，咱们要不休息一下？” 宫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钮祜禄氏愣了一会儿才摇头，“不用了，咱们是第一次跟着出巡，还是谨慎些。” 宫女看了一眼旁边的郭格格，欲言又止。 钮祜禄氏用眼神示意她停止，主仆两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里。 钮祜禄氏当然也想像郭秀妍那样直接靠着睡觉，但她不敢，万一四爷就叫到她了呢？ 钮祜禄氏知道机会很小，但她还是要准备着。 想起耿氏的话，新人即将进府，钮祜禄氏闭眼深吸一口气，这次出来就是她的机会，她一定要成功，她不能再蹉跎下去了。 第233章 到了中间休息的地方，大部分人下马车走动，郭秀妍趁着这个机会溜达到了李知婉的马车旁边。 “侧妃，我有事求见。” 李知婉刚刚走动了一圈，稍微松快了一下身体又进了马车，才坐下便听见了马车旁的声音。 郭秀妍的声音，李知婉不陌生，甚至打的交道还不少，她也没多想，只以为郭秀妍是来找她说话的。 “是要吃东西吗？”李知婉让人拉开马车的帘子，“上来吧。” 郭秀妍还是第一次上李知婉的马车，李知婉成了亲王侧妃之后，马车也升级了一次，空间变大了不说，减震也进行了升级，在马车里舒服的很。 李知婉拿出一盘点心递给郭秀妍，“我这里暂时也只有这些，要委屈你了。” “这算什么委屈？”郭秀妍伸手拿了一块，啃了一口，吃得喷香。 “对了，”她吃完一块，又伸手想来，但最后停住了，“我这次来是找侧妃有事情的。” 李知婉了然，“是钮祜禄格格的事情吧？” “侧妃怎么知道的？”郭秀妍脸上接连呈现了兴奋、震惊以及沮丧等情绪，就跟个调色盘一样，有些好笑。 李知婉摸摸下巴，“因为每次你主动找过来都是有事情，而你最近过的不错，那事情只能是和后院的女人相关的。” 她下意识用食指轻扣桌面，“昨天你没说，今天才来找我，那只能是今天发生的事情，而今天和你一起的只有钮祜禄格格。” 郭秀妍现在只剩下崇拜了，“侧妃真聪明。” 李知婉低头笑了笑，这只能算是基本的逻辑推理而已，根本算不上厉害。 “好了，说说是什么事情吧。” 郭秀妍小声道：“今天离开之前我见耿格格找钮祜禄格格说了几句话，之后钮祜禄格格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还没完，刚刚我们坐在发车上，钮祜禄格格有一瞬间变得很急躁，仿佛有什么事情很急迫。” “急迫？”李知婉喃喃道。 “侧妃一定要提防着。”郭秀妍绝对的真情实意，要知道李知婉就是她在王府里的靠山，李知婉要是倒了，她也不好过，所以她一定要帮着李知婉。 李知婉不知道郭秀妍心里的想法，她还在想着钮祜禄氏的急迫，她能急什么？ 钮祜禄氏和谁有关系？ 李知婉在心里默默地推算，突然，她一拍脑门，要说和钮祜禄氏关系最紧密的，那一定是未来的乾隆皇帝弘历。 算算时间，乾隆皇帝可不就要投胎到钮祜禄氏的肚子里了吗？ 难不成钮祜禄氏的急迫是因为这件事情？ “我大概知道了，你不用担心了。”有了猜想，李知婉也没让郭秀妍再担心，“回去好好休息吧，这马车还要坐好几天。” 一听还要坐好几天的马车，郭秀妍苦着一张脸，她痛苦地摸着自己的屁股，“太难了，太难了，我还不如在王府待着，还舒服些。” “等到了行宫就舒服了。”李知婉安慰道：“再坚持坚持。” 郭秀妍瘪着嘴，满脸幽怨地起身，显然对还要坐马车这件事情很难受，不过她依旧没有忘记面前的点心，顺手带走了。 李知婉摇摇头，这郭格格还真是没有一点变化。 送走了郭秀妍，李知婉却静不下心了，往年来热河，四爷带的都是她和几个孩子，但格格还是第一次。 四爷这次为什么会带钮祜禄氏和郭秀妍？ 这个疑问一直到了行宫，李知婉都没能想出答案，而她也只剩下一个知道答案的方法——直接问四爷。 要是刚进宫的李知婉，她肯定不会去问，但最近四爷的一些动作，让她有了安全感的同时，胆子也大了不少。 于是四爷回到帐篷时，见到的不是在睡觉的李知婉，而是一个在黑暗中披头散发坐着的身影。 四爷的脚步一顿，心里有了答案，很快让自己冷静下来，走到一旁点燃烛火。 昏黄的烛火亮起，亮光不大，但足矣让四爷看清帐篷里的场景，自然也包括李知婉坐着的身影以及她那幽幽的眼神。 “你这是怎么了？”四爷好奇地说：“像是脑子不正常了一样。” 李知婉：“......王爷您才...” 她说到一半又闭上嘴巴，不能骂四爷，她轻咳一声，换了一个说法，“还请王爷不要瞎说。” “大晚上的你就这么坐在床边，灯也不点，你还想让我怎么想？”四爷反问道。 李知婉：“...我是有事想问王爷。” “那你可以点灯。”四爷道：“我们府里还没有让你节约的说法。” 李知婉一顿，“那是气氛，就是要营造那样的气氛，表达我的心情，这样王爷您才会告诉我答案。” 四爷：“这么确定？” 李知婉凑过去，抱着四爷的胳膊，娇声道：“告诉我嘛。” “孩子都十几岁了，你这...”四爷忍不住抽出手，“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的样子，不必如此。” 李知婉：“...王爷，你知道吗，你的不细节毁了我的温柔。” “正经点说话。”四爷厉声道。 李知婉蔫蔫道：“我就是想问问王爷为什么要带钮祜禄格格和郭格格来。” “就是为了这？”四爷不以为意地说：“不是什么值得你注意的事情。” 李知婉：“那什么值得我注意呢？” 又或者说，她能注意的不就这些吗？再多的，也就超过了她的权限范围。 四爷揽住李知婉的肩膀，“放心，到了行宫，她们不会打扰你。” “所以为什么呢？”李知婉追问道：“我今天就想知道一个答案。” 对上李知婉执拗的眼神，四爷率先认输，当然也有他不觉得这是重要事情的原因。 “汗阿玛那边最近让额娘敲打我。” 四爷揽住李知婉的手不自觉加大力道，锢得李知婉的肩膀发疼，但她没有出声，而是继续等着四爷的回答。 “汗阿玛希望我的子嗣再多点。”四爷道。 李知婉看向四爷，“那四爷要...” 她的语气很平静，但眼眶却红了。 “怎么哭了？”四爷笑道，他伸手抹掉李知婉脸上的眼泪，“放心，我觉得有弘晖弘昐几个已经够了。” “哦。”李知婉低头，不再去看四爷，说到底，她不信四爷。 四爷强硬地将李知婉的头抬了起来，“相信我。” 李知婉点头，“我信。” 四爷：“你...” “你就当她们来装装样子的。”四爷又解释了一句，见李知婉不说话，他也没说话了，直接起身洗漱。 等四爷再出来时，李知婉已经躺在了床上，面朝里，看不清睡没睡。 四爷在李知婉身旁躺下。 “王爷，我相信你。”李知婉突然道。 四爷沉默了一会儿，伸手牵住了李知婉的手，温热的手包裹住她温度略低的手，“放心。” - 到达热河行宫已经是几天之后的事情了，这次四爷的待遇好了一些，能够入住行宫，而不是只在行宫外的帐篷里起居。 李知婉还是第一次来行宫，有些好奇，但看过之后也就没多大兴趣了，除了建筑没有紫禁城里的大殿高大意外，基本上差不多。 不过热河这边的温度确实要比京城低了许多，到了半夜甚至还需要盖被子，不然容易着凉。 住进了行宫，对李知婉来说没什么不一样的，四爷照旧去康熙那里办公，她也照旧窝在屋里，偶尔出去走一走，来了兴趣还会坐在马上遛一遛。 李知婉时常觉得她的马跟了她就是浪费了，每天关在马厩了。 “放心，额娘想的基本不存在。”尼楚格知道李知婉的想法之后和她解释，“为了马好，隔一段时间就要带出去跑的，况且不是还有我吗？” 尼楚格拍了拍胸脯，“我替额娘你遛马。” 尼楚格具体怎么操作的，李知婉不得而知，只知道每次见到马的时候，它都精神得不得了。 李知婉也就放心了。 这天李知婉来到马厩，没想到正好遇上了要带弘昐出去骑马的四爷。 四爷一看这情况，二话不说撇下弘昐，牵着马到了李知婉身边，让自己的马和李知婉的马并肩站立。 弘昐：“......” 明明是阿玛提议的骑马，为何最后成了他一个人？ 李知婉也看出了四爷和弘昐之间的联系，她直接伸手到四爷面前，“王爷，赏给面子吧，咱们一起去骑马。” 四爷笑了起来，将手伸了过去，大手盖住李知婉的小手，再用力一抓一转，和李知婉十指相扣，“好啊。” 一旁的弘昐：没眼看了。 “那我先走了。”弘昐打了声招呼就准备走了，没想到根本没有得到回答。 弘昐叹了口气，灰溜溜地走了。 其实李知婉看见了，只是碍于四爷的视线，没能回答，只能给弘昐这个小少年给予一点同情了。 第234章 四爷也有察觉，哼笑一声，“再过一两年，弘昐也该娶妻了，怎么还是一副小孩模样？” 李知婉惊呆了，“娶...娶妻？” 弘昐才多大啊，这就要考虑娶妻的事情了？ “弘昐也十四了。”四爷面色如常地说：“我在这个年龄都有通房了。” 李知婉：“......” 古代的男人可真是早熟。 “弘昐还是晚一点吧。”李知婉小声道：“太早了，对子嗣也不好。” 四爷挑眉，“你这是没有根据的事情。” “怎么可能没有根绝？”提起这件事情，李知婉来劲了，她是一定要为自己的儿子争取的。 “你看皇上，成亲的时间够早吧？”李知婉也不卖关子，直接用四爷的阿玛举例子，也是最鲜明现成的例子。 “皇上前面的几个儿子和女儿可都没站住。” 现在的大阿哥，序齿是大阿哥，名义上的皇长子，但实则是康熙的第五子，而现在的大公主并不是康熙的亲生女儿，是他从兄弟那里抱养的。 康熙的亲生女儿也是在夭折了两个之后才真正的站住。 “那是因为他们体弱。”四爷解释道：“和汗阿玛没关系。” 李知婉：“就是因为父母年龄太小，还没发育完全，这才导致孩子的身体不好，进而容易夭折。” 李知婉的话不无道理，四爷动摇了一些。 李知婉见状再次提议，“王爷可以去查一查，例子多了，您自然就知道了。” 四爷深深地看了一眼李知婉，“我会去查的。” “如果是的...我希望...” “那我不会给弘昐安排通房。”四爷道：“但是汗阿玛会赐婚，我阻止不了。” “那没事，只要在福晋进门前没有就行。”李知婉知道很多事情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四爷愿意相信她已经很不错了，能争取一点是一点。 李知婉心想，就当是她为未来儿媳妇做的一点小事吧。 结束了弘昐的话题，李知婉又想起了格伊古勒，古代男孩那么早就有了通房，那格伊古勒不会也有吧？ 李知婉紧张地看向四爷，“那格伊古勒？” 四爷很快就想到了李知婉的担忧，笑了，“放心，我看着呢，怎么可能让尼楚格未来的夫君做这种事情。” 四爷眯了眯眼睛，“他连侍妾都不可能有！” 提起尼楚格，四爷也想起了瑚图灵阿，“两个女儿，我都重视，平日里可能会对瑚图灵阿有些忽视，但对她的夫君，我肯定不会疏忽，人选我也早就挑了几个，在他们还小的时候就和他们家里说过的，让他们身边保持干净，也让人一直在调查。” “再等几年，瑚图灵阿年龄到了，我会让她选一个喜欢的嫁了，不喜欢也不要紧，我再找，反正我的女儿，不愁嫁。” “瑚图灵阿是这个标准，尼楚格的夫君要求也是一样的，虽然他的夫君人选已经定了，但我也不会放松要求，反而有了具体的人，要求更严。” “目前为止，格伊古勒做的还不错。” 四爷看向李知婉，皱眉道：“你让尼楚格也和瑚图灵阿说透露一点，让她不要听她额娘的那些话，我这个阿玛自然会给她安排。” “乌拉那拉家不是一个好去处。” 李知婉心中一悸，乌拉那拉家... 历史上的尼楚格就是嫁到了乌拉那拉家，也就是嫁给了福晋的侄子星德，而她只有二十多岁便去世了。 “怎么了？”见李知婉的脸色不是很好，四爷赶紧问道。 李知婉摇摇头，“我只是想着乌拉那拉家还不错，又是福晋的娘家，怎么会不好呢？” 四爷轻嗤一声，“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乌拉那拉家早已没有了往日的荣光，而福晋的弟弟不是一个有本事的人，她的侄子也没多大本事，甚至还喜欢去那些腌臜地方。” 李知婉惊讶地看着四爷，“您都知道？” “当然。”四爷轻哼一声，“不然我也不会对福晋和宋氏想要将瑚图灵阿嫁过去的事情那么生气。” “一个嫡母，一个生母，为了那么点利益，完全不顾女儿的想法和未来，让我怎么可能不生气。” “一个只顾娘家，一个短视。”四爷厉声道：“脑子不好的玩意儿。” 李知婉还是第一次见到四爷骂人，本来应该是很严肃的场景，但看在李知婉眼里，她有点想笑。 不过很快李知婉就笑不出来了。 李知婉笑是因为四爷骂人的词汇一点都不脏，反而看着有点可爱，但她忽略了一点，有文采的人骂人都是不带脏字的，也不屑带脏字，他们骂起人来一套一套的，长篇大论，能够直接把人绕晕。 在李知婉笑完之后，四爷就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他也没有其他倾诉对象，于是李知婉成了最佳倾诉对象。 李知婉：就很想晕过去。 四爷的声音不大，但存在感十足，而且吐字清晰，就跟说唱似的，中间一个停顿都没有，李知婉听着就跟念经差不多，枯燥又烦人。 “四爷，您说完了吗？”李知婉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打断四爷，她想要离开这里。 四爷抓住李知婉的手，不让她走，“我还没说完。” 李知婉：“......” 天要亡她。 第134章 时疫 通房的事情，四爷没再提起，李知婉也就不提了，她还怕提醒了四爷，能拖一天是一天。 除了四爷那边，李知婉还和弘昐也说了一些，叮嘱道：“总之，有些事情还是晚一点，对你、对她还有孩子都好。” 弘昐臊得满脸通红，“知道了，额娘你放心。” 李知婉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弘昐的肩膀，“男人那点心思都那样，额娘希望你忍住。” “我会的。”弘昐捂着脸赶紧跑了，就算见到弘时都没说话，绕了一脚，直接跑完了。 弘时：“？” 在热河住了半个月，四爷又接到了康熙让他回京城的旨意，原因也很简单，紫禁城和畅春园都需要皇阿哥值守，京城的人手不够了。 四爷并不想回去，但接到的旨意不能违背，只能吩咐人收拾行李。 然而让人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四爷就病倒了，上吐下泻，高烧不退。 不同于李知婉等人的担心，行宫里的其他人包括康熙都在怀疑，是不是四爷不想回去而装的病。 于是这太医来的比李知婉想象中还要快，她以为是康熙重视四爷，也没多说，赶紧将太医迎了进去。 屋里的味道并不好闻，李知婉有心打开门窗通风，奈何四爷不能吹风，因此只能开一道小缝隙，散散味道。 但这味道的产生速度明显高于消散温度，所以这屋里的味道越来越难闻。 太医一进屋也觉得刺鼻，不过他们常年行医，早就习惯了，只有那么一瞬间的皱鼻，很快调整好了。 “侧妃可适当打开一两扇窗户，或者将床帘放下时通风，这样可以让尽量让王爷不吹风还能散味道。” 李知婉一拍脑袋，“大人说的是，我等会儿就吩咐人去办。” 她也是慌了，很多简单的事情都想不到。 太医来到床前，此时的四爷还在发烧，脸颊通红。 “王爷刚刚才吐过一次，昨晚折腾了一晚上没睡。”李知婉在旁边解释四爷的症状，“还有腹泻的症状。” 太医把脉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此刻又听了李知婉的描述，知道只怕不好。 他脸色很不好，“还请侧妃去多请几个太医来，臣此时有些拿不准。” 李知婉知道四爷的情况只怕不好，但越是这个时候，她越不能慌，赶紧将太医的要求下达，“快去，以最快的速度带过来。” 四爷这病来的急，并且很严重，绝对不能耽误一点事情，李知婉就怕四爷撑不过去。 “不会的，他可是雍正啊。”李知婉小声安慰着自己，她现在就凭着这一股信念撑着。 与此同时康熙那边也得到了消息，他原本还气四爷装病，这下听说是真的病了，病情还不轻，赶紧将身边的太医都派了过去。 “一定要治好四阿哥。” 带着康熙的旨意，几名太医快速赶往四爷的住所，但在诊脉后，脸色都不太好。 李知婉的心沉到了谷底，她看向四爷，四爷还在昏睡中，这么多太医轮番上场给他诊脉都没能让他有醒来的迹象。 “几位大人，王爷的病情如何了？”李知婉收拾好心情，起身询问。 几名太医讨论之后，还是由最先来的那位太医向李知婉解释，“王爷这怕是时疫。” 李知婉只能感觉一阵腿软，时疫，也可以说是瘟疫，具有传染性。 “将这里封锁吧。”李知婉冷静下来，立刻封锁住所，先将时疫封锁在这个小院子里，毕竟外面还有比四爷更尊贵的人。 李知婉有条不紊地下发命令，她不懂医，但面对这些传染病还有那么一些现代的记忆，她挑选出其中可以实现的一些方法，只希望这些方法可以让四爷的病情减轻。 第235章 “还请几位大人尽全力医治王爷。” 李知婉不说，几位太医也是一样的打算，他们的任务就是医治四爷，要是四爷出了事情，他们也没什么好结果。 几位太医被带到旁边的屋子休息，同时也是商量治疗的方案。 屋子里空了下来，李知婉却不能闲下来，她和四爷待的时间最多，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被传染，但她要做好自己被传染了的准备。 “苏培盛，你带人去找棉布，全部裁好，以后所有进来的人都要带上棉布遮住口鼻才能进来。” “还有找一些醋来...” 李知婉记得加热加了醋的水，这样的水蒸气充满屋子可以杀菌消毒，不管这方法有没有用，她都要试试。 “之后进来的人，再出去要洗手，用高浓度白酒擦手，进来也是一样的步骤。” “......” 李知婉的反应很快，四爷的病报给康熙之后，他们这里直接派上了侍卫封锁，比之前李知婉吩咐的关闭院门还要严厉一些，这是打定主意不让着小院子里的任何一个人出去了。 李知婉听到消息也只是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这个时候，这个举动所代表的意义太过沉重，她不想去想，也不该她去想。 “侧妃，钮祜禄格格在门口求见，不愿意离开。” 李知婉正在给四爷擦脸，闻言放下毛巾，“她来做什么？” 李知婉的语气并不好，她此时很烦躁，不想去处理一个格格的事情。 还不等青莲继续解释，余善财又来了，“二格格、二阿哥和四阿哥听到动静也来了，想进来看一眼王爷。” 李知婉深吸一口气，难受地伸手想要揉一揉刺痛的额角，随即想到她刚刚在给四爷擦脸，又放下了手。 这里可没有酒精杀毒，高浓度的白酒有，但谁知道这效果好不好呢？她只能小心一些。 “他们不住在这个小院子里是好事，让他们回去待着，有消息自然会通知他们，他们不能进来。” “至于钮祜禄格格...”李知婉差不多想明白了她的想法，无非就是想趁着四爷病重的时候表明一下自己的心意，顺带在表现一二。 李知婉嘴角微勾，“她要进来就进来吧。” “主子？”青莲大惊，“这个时候不能让主子爷...” 李知婉转头看向还躺在床上的四爷，“我们这里也确实缺人，她要是想进来帮忙就进来，正好不是还差人烫煮那些棉布吗？让她去做那个吧。” 她确实不会轻易去伤害那些后院的女子，但她又不是圣母，都明着来抢人了，还要笑脸相迎。 “是，奴才这就去。” 不过青莲到了门口还是再次问了一次，“钮祜禄格格，您真的要进来帮忙？主子爷这病会传染，这院子如今只能进不能出，还望钮祜禄格格想清楚。” 门口的声音停顿了一会儿，这才接着说：“我要进来，我进来也是帮侧妃娘娘分担。” 青莲翻了个白眼，这话说的未免太冠冕堂皇了。 她挥了挥手，让人打开小院子的门，让钮祜禄格格进来了。 青莲递给钮祜禄格格一块棉布，钮祜禄格格身边的宫女也没少，“用这个遮住嘴巴和鼻子，能在一定程度上防止感染。” 她说完就转身了，带着两人走向角落。 “屋子里有太医、太监和侧妃娘娘，暂且不缺人，钮祜禄格格既然进来了，想必也是要做事情的吧？”青莲意味不明地说。 钮祜禄格格皱眉，事情的发展已经在她的意料之外了。 “是。”钮祜禄格格没有退路了，一旦要退出，在四爷那里的印象肯定会变得比之前还要差，她只能坚持下去。 青莲带着两人来到了一口大锅面前，“这里面煮的是我们带在脸上的棉布，这个每天要都煮，每次换下来的也要煮，煮过之后就到旁边晾晒起来，干了再收起 来。” 钮祜禄格格眼睛一黑，指着面前的两口大锅，“这些都是我们的？” 这工作量太大了。 青莲摇头，“不是，你们两负责一口锅就行了，另一口锅还有其他人来负责。” 钮祜禄格格松了口气，但脸色也没能恢复到原来的模样。 她进来就是为了博一份功劳的，现在看来她还是想的太简单了，又或者说她将李侧妃想的太简单了，以为进来就有表现的机会，殊不知人家一句话就可以让她出力又没有任何表现机会。 送走青莲，跟在钮祜禄氏身边的宫女小声道：“格格，咱们怎么办啊？” 她虽然是个宫女，却是钮祜禄氏的贴身宫女，平时做的都是细致活，像今天这样要出力气的活，她根本做不了。 钮祜禄氏也没办法，她同样做不了，但到了这个时刻，硬着头皮都要做下去。 “别说话了，过来帮忙！”钮祜禄氏冷声道：“反正我们也出不去了。” 那宫女委屈巴巴地上前帮忙，说是帮忙，帮倒忙还差不多，棉布根本没有扭干净便放在了盆里，还在朝下流的水珠将底下扭干的棉布又打湿了。 钮祜禄氏看着那宫女，非常怀疑她们是不是身份换了，那宫女才是主子，而她才是宫女。 “算了，你去用木棍捣弄锅里的棉布。”钮祜禄氏冷声道：“这要是还做不好，你也不用跟着我了。” 她才是主子，还要做比宫女手里更重的活，要不是为了形象，她早就把这宫女给送走了。 在这里还耽误她时间。 宫女不想离开钮祜禄氏，只好拿着棍子在锅里戳来戳去，这也是个废力气的活，她做了一会儿就不想做了，但看着钮祜禄氏的冷脸，她只能委屈巴巴地继续。 另一边的钮祜禄氏已经想好了主意，等出去就将这宫女换了。 这边钮祜禄氏和宫女开始干活，另一边青莲也去给李知婉汇报了这边的事情。 李知婉没那么多精力去管她们，她还要照顾四爷，只回了一声‘知道了’。 时间一晃到了第三天，随着太医的医治，四爷的病情不但没有减轻，反而还加重了一些，那些太医也头秃了。 “还有什么办法吗？”李知婉央求道：“只要能有办法，几位大人随意用，出了问题我担着。” “按理来说王爷的病情应该减轻了才是。”几位太医百思不得其解，互相看了一眼，又找不到治疗的方法。 “我们还要去找找医术。” 李知婉目送几位太医出去，腿一软，又坐在了床边的脚踏上。 她看着床上四爷的侧脸，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和四爷相处这么多年，李知婉有过心动，无数次的心动，但每次都被她压了下去，但就算是这样，她对四爷的感情也有那么几分。 李知婉不能想象四爷就这么没了的场景，不提她和几个孩子会怎么样，就四爷来说，那么多的抱负都没能实现。 “王爷，快点好起来吧。”李知婉喃喃道：“我和孩子都需要你...还有京城...京城的王府也需要您。” 然而事与愿违，到了晚上，四爷的病再度恶化，几名太医依然决定放弃了。 李知婉不愿意放弃，她不相信雍正会栽在这里。 “还请几位大人再想想，什么办法都可以，只要能救王爷，我都能担责任让你们试试。” 李知婉期待地看向几位太医，想从他们的神色中找出那么一点办法。 “其实...”顾太医率先站了出来，他精通妇科，李知婉每次生产他都在，而就是这样的他站了出来。 “臣是擅长妇科没错...但臣也学过一些治疗时疫的方法。”顾太医抿了抿嘴唇，“只是没人让臣去验证。” 顾太医看向李知婉，“不知李侧妃可否让臣试试。” “顾大人有几成把握。”李知婉问道。 “三成。”顾太医没有说谎，他不屑去撒谎，同时也知道这个‘三成把握’一说，他的那些方子估计注定用不了了。 李知婉深吸一口气，又看向其他的太医，“没有其他方法了吗？” 几名太医面面相觑，“暂时没有。” 李知婉看向顾太医，“好，那就用顾太医的方子，出了问题，就说是我逼着你们用的。” 顾太医一惊，“这，不...” “不用，你们就这么说。”李知婉已经想好了，“我没照顾好四爷，没来就是我的责任。” 李知婉让几位太医下去配合顾太医，她则叫来余善财和青莲，交代一些事情。 “顾太医的方子我不知道会不会有用，万一...”李知婉抓住青莲的手，“万一真的出了事情，我会想办法把你们调到尼楚格还有弘昐身边，你们到时候要替我照顾好他们几个。” “主子！” 李知婉没给两人说话的机会，自顾自地将自己的一些东西给他们说好了分配方法。 见两人一副要哭了的模样，李知婉笑了，“可以想些好的，要是四爷好了，那我说的这些都用不上了。” 第236章 青莲：“主子...” “下去准备一些新的棉布过来，再打一盆热水。” “是。” - 李知婉趁着太医那边还没弄好，又给四爷擦了擦脸还有脖子等位置，一边擦一边掉眼泪。 “王爷，你不会就这么一睡不起了吧？” 李知婉突然有些遗憾，如果四爷真的就这么没了，他们竟然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没想到李知婉给四爷擦手的时候，四爷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那力气很小，但确实是抓住了李知婉的手腕。 李知婉还以为四爷醒来了，兴奋地去看他的脸，结果还是闭着眼睛的。 她叹了口气，将床边的东西收拾好，等待太医的到来。 没过多久，顾太医来了，手里拿着一张刚写好的方子，“还请侧妃让人准备好药浴，到时候臣和其他几位太医会为王爷施针。” 李知婉点头。 一切准备就绪，李知婉让人将四爷抬着放进了洗澡用的木桶里，那木桶里已经装满了黑色的药液，颜色深的看不见底。 接下来不适合李知婉观看，她走出了屋子。 李知婉也没走远，就在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下，也幸好现在不是天气凉的时候，不然她会冻死在这里。 李知婉呆呆地看着远处，思绪不自觉地跑远了。 人生真的很无常，就像她那突然的穿越，也像是四爷这次突然的时疫。 这次的时疫，最开始只有四爷一个人被感染，后面又出现几个小太监和小宫女被传染。 太监和宫女都被带走了，这个小院子里只留下了四爷一个病号。 李知婉和苏培盛几个照顾的主力军倒是身体还不错，除了累点，没有半分被传染的痕迹。 李知婉有些奇怪，这时疫的传染到底是个什么规律，难不成还能被四爷控制，四爷不想感染谁就能不感染谁？ 想着想着，李知婉都觉得自己异想天开，她朝着屋门的方向看了一眼，还没有动静，那就是还没完。 李知婉又扫了一眼别出，没想到看到了钮祜禄氏。 “你来这里干什么？”李知婉起身，一步一步地走到钮祜禄氏面前。 钮祜禄氏没想到会被李知婉发现，本就心虚，又被李知婉的气势给震住了，不自觉后退几步。 “奴才见过李侧妃。” 李知婉又上前一步，“你的活干完了？” 钮祜禄氏摇头，“没有，奴才只是听说王爷状态不好，过来看几眼。” 李知婉轻啧一声，“然后让你进去照顾，你说对不对？” 李知婉觉得现在的自己和恶毒女配特别像，而她面前的钮祜禄氏就是那个白莲花女主。 这才一个钮祜禄氏就这么让人烦，以后再来个小年糕，她怕是要彻底女配化了。 钮祜禄氏被猜中了心事，不敢说话了。 李知婉挥了挥手，“王爷还在治疗，你先下去吧。” 钮祜禄氏犹豫片刻，还是走了。 李知婉又回到位置上坐着，呆 呆地看着屋子，等待着屋门打开。 “主子，您刚刚就应该罚一顿钮祜禄格格，她擅离职守。”青荷建议道。 李知婉摇摇头，“算了，没那个心思，刚刚过去也只是转移一下注意力而已。” 就这么干等，不管是对身体还是心理都是一大挑战，就刚刚过去那一下，她的注意力被转移，心里的紧张倒是舒缓了不少。 - “额娘有消息了吗？”尼楚格焦急地看向从门口进来的弘昐，她又看了一眼弘昐的身后，没有见到她想见的人。 弘昐坐下，摇了摇头，“没有，门口都是侍卫，找人打听消息也没打听到。” 尼楚格担忧地说：“我总感觉不太好。” 弘昐眼神一暗，尼楚格的感觉还是很准的，现在尼楚格感觉不好，他心里也有些难受。 “咱们要往好处想，说不定过几天就能见到阿玛了。” 尼楚格趴在桌上，“阿玛怎么就突然病了呢？” 她还记得额娘在帮阿玛收拾东西的场景，他们明明是要回京城的，结果现在肯定回不去了，生命也有了威胁。 “还有皇玛法和那些叔叔！”尼楚格越说越气，“皇玛法好歹还派了太医来，其他人都当不知道一样。” 就这还是康熙嘴里的兄弟，尼楚格只想送他两个字——呵呵。 “二姐！”弘昐赶紧叫停尼楚格的话，“这可不是咱们自己的屋子，有些话不要说。” 尼楚格蔫了，“好吧。” 一旁的弘时见哥哥姐姐的情绪不好，他也没闹，反而镇定地说：“阿玛还没看着我们长大，他肯定会好的。” 他拉着弘昐的袖子，“二哥，要不我们做点什么送给阿玛吧，告诉他我们在支持他。” “这个可以。”尼楚格很快响应，“要是这附近有寺庙就好了，我肯定去求一张平安符给阿玛。” “平安符是没有的。”弘昐很清楚他们现在的位置，“我们自己做一个吧，额娘喜欢做绒花簪子，咱们也做个什么手工给阿玛。” “做什么？” 弘昐让人翻出自己的箱子，从箱子的最底部拿出了一个方形盒子，他直接打开，露出里面的圆珠子，有绿色、有黄色、有紫色和红色，这些各种各样颜色的珠子毫无意外是玉石质地的。 弘昐指了指珠子上的小孔，“我都让人打了空，我们拿绳子将它们串起来。” “搭配我们自己想，也算是我们自己做的了。” 第135章 病愈 又等了一个时辰左右，屋子的门总算打开了，顾太医带着几个辅助的太医从里面走了出来。 李知婉赶紧上前询问，“王爷的情况如何。” 顾太医脸上并没有明显放松的神色，他深吸一口气，“就看今天晚上王爷的状况了。” “要是退烧了，那王爷基本上就没事了，要是没能退烧，那就说明我这个方子没有用。” 李知婉心中一悸，那就说明四爷的危机还没度过。 “今晚我们也会待在这里，一起守着王爷。”顾太医道。 李知婉点头，“多谢几位大人了。” 到了晚上，李知婉一直没敢进入睡眠状态，最多闭上眼睛假寐，时不时还要起来看一眼四爷的状态。 所幸四爷命不该绝，子时刚过，烧退了，只是人一直没醒。 “既然已经退烧，那王爷就没多大问题了，等王爷醒来就行了。”顾太医也松了口气，康熙也在找他们问情况，听说情况不太好，康熙也在给几位太医施加压力。 话是这么说的，几位太医也没离开，看着也要等四爷醒来。 李知婉先安排他们去休息，自己依旧守在床边。 第二天一早，四爷还没醒来，三串由尼楚格、弘昐和弘时设计的平安符倒是被送进了小院里，李知婉拿着看了好一会儿，每一串都不一样，有好几种颜色间隔的，也有单一颜色的。 “就放在王爷床边的桌子上吧。”李知婉道：“也让王爷感受一下孩子们的孝心。” 或许是真的感受到了几个孩子的孝心，李知婉刚将手串放在桌上，四爷咳嗽了一声。 李知婉听到动静，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床边，正对上四爷睁开的眼睛。 “王爷，您醒了？”李知婉在床边坐下，焦急地问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她没等到四爷的回答也没关系，又起身让屋子里守着的宫女去外面叫太医。 四爷刚睁开眼便看见了李知婉，她带着白色棉布遮住了大半张脸，但仅凭那双眼睛，他也认出了李知婉。 四爷想说话，但喉咙仿佛堵住了一般，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来。 “王爷喝点水，润润喉咙。”李知婉很快发现了四爷的动作，倒了杯温水递到四爷面前，扶着他慢慢喝下。 温水润喉之后，那股堵塞的感觉好了许多，四爷终于能够发出声音了，只是声音还很嘶哑。 “你带着白布干什么？” 李知婉指了指自己脸上的白布，“王爷您这是时疫，有传染性，带着这个可以减少传染的可能性。” 四爷皱眉，“胡闹，我这有传染性，你怎么还在这里？” 李知婉眨了眨眼睛，侧身靠在床边的柱子上，“因为我要照顾王爷啊。” 她掰着手指给四爷说明自己的用处，“首先，王爷您病倒了，这院子里只有我来指挥了，我要是走了，这院子里该乱成一团了。” “再者，太医有了什么治疗的方法，风险又比较大，我不在这里，他们谁能做主？” 四爷看着李知婉，眼睛一热，他知道她说这么多，无非是给她的留下找理由而已，这些本不需要她去做。 “我现在怎么样了？”四爷问道。 李知婉刚想回答，门口传来了喧闹的声音，接着几位太医求见。 第237章 “太医来了，让太医来确定吧。” 李知婉让太医进来，顾太医站在最前面，也是第一个给四爷把脉的人。 右手搭上四爷的手腕，细细感受脉搏的跳动，顾太医又看了看四爷的舌苔。 “王爷现在怎么样了？”李知婉看得格外紧张。 顾太医舒了一口气，“王爷烧退了，现在又已经清醒，接下来慢慢疗养即可。” 李知婉和四爷也跟着松了口气，这样也代表四爷的病差不多好了。 “王爷接下来的这段时间身体比较弱，要补身体，同时也不能劳累。”顾太医最后嘱咐道。 “那这传染性...”李知婉问道，她知道很多病毒可以存活不少的时间，她怕四爷就算好了，这屋子里也还有病毒会传染给其他人。 这几天也有不少宫女和太监出现了症状，李知婉怕四爷反复感染。 “侧妃担忧的话，可以连续三天使用之前的消毒方法。”顾太医从来都不是一个固执己见的人，之前见到了李知婉的消毒方法，觉得有些奇怪，但听着又很有道理，亲自试了试，觉得有些用，于是也记在了他的行医手册里。 李知婉点了点头，“多谢几位太医，等王爷好了，必定厚赏。” 送走太医，李知婉又在四爷身边坐下，“真是万幸，王爷的病好了。” 四爷身体虚弱，才醒来一会儿便有些累了，但他还不想睡，他已经睡了很多天了。 “你刚刚在放什么？”四爷想到了一个话题，想要延缓自己的睡意。 李知婉这才记起来几个孩子送来的东西，拿到床边，也没让四爷拿，而是直接放在了四爷的身侧。 “这是尼楚格、弘昐还有弘时做的，说是给你的平安符。”李知婉说着还将刚刚的巧合说了，“...说不定还真能保佑王爷平安呢。” 四爷拿起其中一串看了一眼，嘴角微勾，“这应该是尼楚格做的。” 李知婉一愣，“王爷怎么知道的？” “因为这颜色搭配。”四爷摇头，“尼楚格的颜色搭配...” 尼楚格的审美不算差，毕竟是从小用金钱堆积起来的，但要说尼楚格的颜色搭配，那就有些一言难尽了。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尼楚格如果是自己搭配颜色，总能有些出人意料的搭配，这样的出人意料往往都不会让人惊艳，而是让人觉得灾难。 也因此，尼楚格的衣服还有首饰都是宫女挑好，她直接穿的，这才没闹出什么笑话来。 四爷也了解尼楚格，因此第一个就猜出了尼楚格的手串。 李知婉哭笑不得，“尼楚格还真是...” 虽然颜色搭配不太行，但四爷依旧喜欢，美滋滋地放在了脑袋旁边，又拿起了另一串白玉和紫玉间隔搭配的手串。 “这一串应该是弘时的。”中规中矩的搭配，是弘时的严谨性子了。 四爷这猜的太准了，李知婉只剩下点头的份。 剩下的一串就不用说了，肯定是弘昐的，弘昐的审美没有四爷那么高级，但搭配也不错，选择了白玉为主体，小的碧玉作为连接，中间则夹着一颗大的红玉珠子。 四爷把玩了一会儿，将三串都放在了脑袋旁，或许是心理因素，他感觉到了些许心安，而困意也不断涌来。 李知婉见四爷还想强撑，干脆强压着他闭眼，“王爷再休息一会儿” 三天后，李知婉和四爷居住的小院才再次打开，此时门口守着的侍卫也撤掉了。 在小院打开的第一 时间，尼楚格带着两个弟弟闯了进来，直奔屋里，只是还没进屋就被拦住了。 “几位小主子，主子说了，要进去的话还需要一些准备。” 尼楚格几个停下脚步，一脸疑惑地看着青荷，异口同声道：“什么准备？” 青荷拿出一块棉布，给尼楚格、弘昐和弘时带上，“王爷的病有一定的传染性，虽说现在好了，但几位小主子也要小心。” 尼楚格觉得有些新奇，在青荷给自己带上后还好奇地扯了几下，弘昐和弘时则一心想进屋，还在催促青荷快一点。 好不容易带好了，三人大步进屋，一转身就看见了坐起来的四爷。 李知婉在旁边扶着四爷，四爷现在身体也没好多少，还不能下床，现在坐着都还需要靠着才行。 但四爷不想让几个孩子看见他虚弱地躺在床上的模样，硬撑着坐了起来，而李知婉就成了那个支撑着四爷的人。 “来了。”四爷很平淡地开口，仿佛根本没有经历那一场大病，只是很平常地见到三个孩子而已。 尼楚格、弘昐和弘时一字排开站在床前，想担心四爷，但看着四爷的气势又说不出来，最终气氛都冷了下来。 李知婉都不知道这父子几个怎么这么扭捏了，出来打圆场道：“你们三个不是送了你们阿玛平安符吗？你们阿玛可喜欢了。” “真的？”尼楚格惊讶地看向四爷，这一看她也看到了不一样，床上的一角不就正好是她送的那一串吗？ 尼楚格朝着旁边的弘昐和弘时挤了挤眼睛，示意他们往床上看。 “咳咳。”四爷轻咳两声，见瞒不住了，也开口了，“你们的手串很不错...阿玛很喜欢。” 这样温情的画面，在几个孩子长大之后就没怎么出现过了，不怪父子父女几个这么奇怪。 李知婉倒是没什么感觉，直接做起了中间人，帮他们沟通。 “你们不是说还有事情要和阿玛说吗？”李知婉问道：“趁这个时间赶紧说，再过一会儿就要轰走你们了。” 尼楚格：“......额娘你好残忍。” “你们阿玛身体还虚着呢，你们来这里表示一下孝心就可以，还是让你们阿玛修养着吧。”李知婉也不避讳，开口就是四爷的真正情况，就连四爷的瞪视都阻止不了。 李知婉还特别理直气壮，“不说的话还让他们待着吗？王爷您怕是受不住了。” 四爷：“......” 四爷脸热地看向了另一边，他这阿玛的形象都要维持不住了。 见四爷不说话，李知婉做主，将尼楚格几个都赶走了。 弘昐和弘时不敢有意见，尼楚格撇撇嘴，“额娘就是嫌弃我们了。” “是是是。”李知婉干脆地承认了，“过几天再来吧，现在人你们也见了，该放心了，好不容易来一次热河，去玩吧。” 赶走几个孩子，李知婉扶着四爷躺下，“王爷要不先睡一会儿，醒来正好用午膳。” 孩子不在面前，四爷也不逞强了，点了点头，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李知婉摇摇头，死要面子活受罪。 - “哟，钮祜禄格格回来了？”郭秀妍吃饱了，出来遛弯，没成想正好碰见了那个好几天不见的人。 “听说你去伺候王爷了，伺候的怎么样了？” 要是平常，郭秀妍肯定不会这么去呛声，但钮祜禄氏这次的表现太明显了，而且还想去挖李知婉的墙角，郭秀妍忍不住了。 钮祜禄氏一脸假笑，“这就不需要姐姐担心了。” 钮祜禄氏没说也不要紧，郭秀妍一看就知道了，这主仆两都一脸憔悴，身旁也没跟着四爷身边的太监，一看就是不怎么受重视的，估摸这次过去也没讨到好处。 知道这消息就行了，郭秀妍心满意足地侧身让钮祜禄氏过去了。 钮祜禄氏自然也看出来了，但不能反驳，只能气闷地带着宫女走了。 “看来过的应该很惨。”郭秀妍幸灾乐祸地说：“看她这么不舒坦，我舒坦了，走，咱们回去再吃一叠点心。” 旁边的宫女：“......” 这怕就是您想吃东西找的借口吧。 另一边的钮祜禄氏一回到屋子里，将宫女赶走，自己把自己关在了屋里。 四爷病了就是她最好的机会，但现在这个机会也没了，她还能怎么办？ 钮祜禄氏一点都不想才回去就面对新人，不想像伊格格、安格格还有郭格格那样做一个后院的透明人。 她一定还有机会的！ - 四爷身体虚弱，只能吃一些清淡的东西，李知婉只让准备了一碗白粥，另外就是药膳。 按照顾太医的说法，四爷这身体至少需要三个月以上的时间去调养，就算三个月之后也不能放松，李知婉只能严阵以待了。 四爷看着面前的白粥和药膳，他只有一个感觉——胃里泛酸水。 任是什么好东西，一天三顿地吃也难受，尤其是这药膳，再怎么处理也一股药味，吃得嘴里发苦。 “我可以要点泡萝卜吗？”四爷现在只有这么一点小小的请求。 李知婉想了想，然后拒绝了。 “萝卜有一定的解药性，王爷还是不要吃了。”李知婉劝道：“况且那是辣的，对王爷的身体也不好。” 四爷叹了口气，一口闷了白粥，再来慢慢吃药膳。 第238章 今天的药膳照旧是一股药材的苦味，四爷吃的无欲无求，整个人仿佛升天了一般。 “喏，王爷尝尝。”李知婉伸出手，递到四爷面前。 四爷定睛一看，是一块软糖。 “甜甜嘴，这样嘴里就不苦了。” 四爷顺着李知婉的手看向她的眼睛，那双眼睛里笑意满满，也让他心动。 “好。” 四爷修养了一个月左右，康熙准备回京了，但四爷还不能移动，也就是说他们要留在热河。 “你带着尼楚格他们先回去吧。”四爷看着面前正在看书的李知婉道：“再过一段时间，热河这边要冷起来了。” 李知婉歪头看向四爷，“这可不像原来的王爷。” “怎么不像了？”四爷笑了一声，“我还是我。” “不，王爷变得...胆怯了不少。”李知婉想了一会儿才找到这么个词语，但也觉得不贴切，“要是以前的王爷，肯定不会这么说，而是就这么任由我留下来。” “回去不好吗？”四爷皱眉，他不想看李知婉留在热河受罪，她回京就是回去享福的，比这里条件不知道好了多少。 李知婉摇头，“您都还在 这里，我能去哪里？” 就算能走她也不会走，一方面是她不可能让四爷留在这里给别人钻空子，一方面也是她的不忍心。 终究一起过了这么多年，四爷身体还虚弱，她就这么丢下他回去享福，她自己都觉得自己不是人。 “不怕苦？”四爷挑眉，“我记得某人以前最娇气了。” “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李知婉都无语了，“怕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她的娇气是她刚入宫时给自己贴的标签来着，这么多年了，标签早旧了，粘性不在，也就在某一日丢了。 不得不说，四爷心底也不想李知婉回去，他还是希望她陪在身边的，知道李知婉的心意，他也没再劝说。 “那就让尼楚格他们先回去吧，弘昐还要进宫读书，弘时的功课也不能落下，还有那两个格格。”李知婉留下，但其他人就不需要了，四爷直接拍板，不给其他人争取的机会。 尼楚格、弘昐和弘时不得不从，走的那天还觉得有些憋屈。 “额娘，我真的不能留下吗？”尼楚格很喜欢热河这边的自由，一点都不想回到四四方方的京城。 李知婉耸耸肩，“这不是额娘能决定的。” 尼楚格蔫了，一脸郁闷地摸了摸自己的马，叹气道：“唉，回去之后又不能经常骑马了。” 自从之前尼楚格擅自跑去李家被发现之后，四爷便没收了她随意出入王府的权力，她现在骑马的时间也少了很多。 像尼楚格这样喜欢骑马的人，一段时间不能骑马，那简直就是折磨。 也因此，尼楚格来热河之前格外兴奋，能够自由骑马就是原因之一，现在又要回去了，她也就蔫了下来。 “回去好好养一养你的脸。”李知婉伸手摸了一下，不止是粗糙了，不少地方还爆皮了，“你怎么也不注意一下，晒黑倒是其次，这都晒伤了。” 尼楚格吐了吐舌头，骑马走远了，不想留下来听李知婉训斥。 李知婉一哽，瞪了尼楚格一眼，转头和弘昐说话。 “回去看着点弘昀，也不知道这段时间有没有惹事。”两个儿子和女儿在身边，不在身边的那个就成了李知婉惦记的那个。 “嗯，儿子会看好弘昀的，额娘和阿玛如果需要什么东西也尽管寄信，儿子都准备好送来。” 李知婉看着已经有大人模样的弘昐，心里一阵感慨，挥了挥手和他告别，“行了，去吧。” 弘昐也挥了挥手，“额娘和阿玛保重！” - 送走了尼楚格、弘昐和弘时，李知婉突然觉得身边安静了很多，明明之前他们也不会经常来小院子里，但那时就觉得没这么安静。 “这是不习惯了？” 四爷见李知婉坐的不安稳，时不时要起身动一下，调侃了一句。 李知婉点头，“是啊，之前没觉得，现在见不到他们了，还真有些想，也不知道他们到没到京城。” “肯定没有。”四爷估算了一下，“最少也要后天才能到。” 李知婉开始算时间，不是尼楚格他们回京的时间，而是她和四爷回京的时间。 “王爷，两个月之后，您会回去吗？” 四爷放下手里的书，这话的意思可就多了，李知婉又是什么意思呢？ “你想到了什么？” 李知婉撑着下巴看向四爷，四爷现在心情还算不错，头顶露出了半个太阳，那她也就不卖关子了。 “我觉得您不会那么轻易回去。” 不管如何，他们都被留在了热河，甚至在四爷生病期间，康熙对四爷也更多的是试探，直到确定四爷是真的病重，这才有了一些关心。 这些关心在四爷好了之后又被快速收回，李知婉不觉得四爷会是那种召之即来呼之及去的人，哪怕面对的是康熙，他肯定要做些什么来反抗。 “说的没错。” 四爷点头认了，“我大概会在年节前才回去，如果我没猜错，京里又有事情要发生了，正好避避风头，也让汗阿玛知道我的重要性。” 至于是什么事情，四爷没说，李知婉也不知道，她也没问，就算她问了，四爷也不会说，那就不用多此一举了。 “那还要让弘昐送些厚衣服过来。”热河这边避暑有奇效，但冬天也是真的冷。 四爷盘算着京城里的事情，他不在京城里也有弊端，很多消息不能及时知道，就算知道了也可能是过时的。 “我要让弘昐注意着...算了，我来写这封信，你要弘昐送什么来也一并告诉我。” “干脆让弘昐把弘昀送来吧。”李知婉突发奇想，“也让弘昀来休息一段时间，正好也热闹一下，只有我们两，还是太冷静了。” 有点空巢老人那味了。 四爷：“......” 送东西过来的次数多，送人过来还真是头一回。 第136章 回京 说要将弘昀送过来，弘昐还真将弘昀给送了过来，让他当监工，连带着王府送到热河的东西一起。 “额娘！” 弘昀一来便冲到了李知婉的屋里，没想到没见到李知婉，反而见到了四爷，他那一脸的兴奋顿时收了起来。 四爷嘴角一抽，这双标的有点严重了。 “来了。”四爷淡定地说，对着弘昀招了招手，“来过，阿玛看看。” 弘昀咽了咽口水，慢吞吞地挪到了四爷面前，眼睛到处瞟，就是不去看四爷。 四爷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也没准备做什么。 “让你上前来看看，这么不乐意？”四爷问道。 弘昀一顿，赶紧摇头，“当然不是。” “那怎么这么拘谨？”四爷拍了拍弘昀的肩膀，“一个多月没见，你这又胖回去了？” 弘昀很不想承认，但确实是的，并且比生病之前还胖了些。 “弘昀来了。”李知婉这时走了进来，见到弘昀，瞬间笑了起来，她捏了捏弘昀的肉脸，“不错，看来弘昀将自己照顾的很好，还胖了不少。” 弘昀：“......” “要不换个话题？”弘昀提议道：“我并不是很想提这件事情。”怪让人难受的。 “好好，换一个。” “那你的学的怎么样了。”四爷见弘昀不想提体型的事情，立刻转换到学习上，“这一个多月应该学了不少东西吧。” 四爷是那么说的，但脸上没有一点信任，反而盯紧了弘昀的表情。 弘昀脸上闪过一丝慌张。 看他把自己养的那么好就知道了，学习什么的，那当然是抛到了脑后。 四爷脸一下就黑了，“玩物丧志。” 李知婉在旁边补充，“是美食丧志。” 弘昀心虚地低下头，不得不说他额娘对他还是了解的。 “说吧，在府里都干了些什么？”李知婉调侃道：“不会是溜出去吃东西了吧。” 李知婉只是猜猜而已，没想到弘昀还真点头了。 “嫡额娘那边不怎么管我，我又住在前院，方便出去，就出去找吃的。”弘昀想到那几天吃的东西还觉得意犹未尽，“味道没有余师傅做的好，但很新奇，都是我没吃过的。” 要不是李知婉不方便出府，她都想让弘昀带着她出去吃一趟了，不过这种事情肯定不能再四爷面前说，她只能关心一下别的方面。 “出门带人了吗？” 弘昀点头，“带了，再说了，还有几个侍卫跟着，绝对不会出事情。” “再说了，皇玛法出巡，将京城了大部分有权势的人都带走了，谁能来欺负我？” 整个京城里能管他的人都不算多。 弘昀这精明的模样让李知婉一阵无语，“你这小聪明要是放在学业上...” 第239章 “肯定比二哥还聪明！”都不用李知婉说完，弘昀自己就接上了。 李知婉一哽，“算了，不说这了，你大哥和嫡额娘他们怎么样了？” 这话是李知婉替四爷问的，他对福晋和弘晖虽然没那么亲近，但这两人和他的关系不同，他总是惦记的。 弘昀摸了摸下巴，“嫡额娘没什么消息，她在正院，我也不好过去，倒是大哥，他最近有点奇怪。” 这话引起了四爷的注意，“弘晖怎么了？” “我和大哥的关系不算很好，但也还行。”弘昀的眼力见从来都是时而上线时而下线的，此时显然就是下线了。 不过四爷也不在意，他自己就经历过，自然知道不同额娘生的孩子之间的关系没那么容易融洽，此刻他只在意弘晖的异常。 “快说。”四爷催促道。 弘昀也不卖关子了，“有一次我去找大哥，没想到被拦住了，等了好一会儿才让我进去，而这时候从大哥屋子里出来了一个宫女，脸红红的，我觉得他们两有一腿。” “怎么说话的？”四爷给了弘昀一个暴栗，“那是你大哥。” 弘昀欲言又止，这就是最能形容他当时感觉的词语啊！ “反正就是有不同寻常的关系。”弘昀在四爷的压迫下换了个词来形容。 四爷倒是没有弘昀想象中的生气，反而笑了，“看来弘晖长大了。” 弘昀：“？” 原来这就是长大了？ 那和大哥同龄的二哥是不是也长大了？ 弘昀打定主意回去问问，也不知道长大了是什么感觉。 话题到了这里，显然不适合弘昀这个才 十一二岁的男孩听，李知婉将他给赶走了。 “回去好好休息，别玩了。” 弘昀撇撇嘴，知道这是故意不让他听，好在他的好奇心也没那么重，挥了挥手就走了。 剩下李知婉和四爷面面相觑。 “你之前说的事情我让人去调查过。”四爷率先打破沉默，“和你的差不多。” 事情都过去不少时间了，李知婉一时还没想起来，结合刚刚弘昀说的事情才反应过来。 “那是不是要推迟弘昐...” “弘晖和弘昐，我准备一起安排的，但现在看来，弘晖等不住了。”四爷道：“要给他安排人教导了，弘昐也是一样。” 说完，四爷见李知婉脸色变了，赶紧解释道：“只是让他们了解，但不安排人，我准备等到他们成亲之后再看。” “那如果发生了弘昀刚刚说的事情呢？”李知婉皱眉问道。 四爷握拳轻咳一声，“我知道你的意思，但弘晖和弘昐的年龄也这么大了，早就应该有通房了，我们不安排，他们主动要的话，也不会拒绝。” 主动...李知婉皱起的眉头不禁没有松开，反而加深了，弘晖她管不了，但弘昐，她一定要管住。 于是弘昐再收到信的时候还多出来了一封特别厚的，他摸了摸，估摸着能有十几张信纸，还有些惊讶，难不成是额娘和阿玛还有弘昀格外想他？ 然而等弘昐拆开信的时候，通篇只有一个思想——成亲之前不能私下招惹女人，不管什么身份！ 为了显示重视，这十几张信纸并不是真的说了那么多的话，而是将一篇信给写了三遍。 弘昐此时就一个想法——额娘，您真的不累吗？ 累肯定是累的，李知婉的手都要写废了，但如果能够将弘昐关于男女之事的思想改变那么一些，那就值得了。 她的力量很小，改变不了这个社会的所有男人，那么只能从身边做起，而她的儿子就是身边人。 - 四爷带着李知婉和弘昀又在热河待了两个月，真的待满了太医所说的三个月才让人收拾东西，准备回京。 和来的时候相比，现在回去多了不少东西，又多了几辆装行李的车跟在马车后面。 和尼楚格不一样，弘昀要回去的时候是兴奋的，他早就盼着这一天了，热河对他来说虽然新奇，但没什么好吃的，就那么些烤肉之类的，每天翻来覆去的吃，早就吃腻了，他要回京城，他要吃好吃的。 “额娘，回去之后让余师傅给我做个佛跳墙吧？”弘昀哀求道，他也不是不能找膳房做，但他的份例他自己都不够吃，只能求助李知婉了。 佛跳墙... 弘昀这么一说，李知婉也有些馋了，而且这佛跳墙可是有名的滋补菜，正好四爷也需要。 李知婉打手一挥，答应了，“多做些，咱们一家人都补补。” 正好现在是冬天，也是适合喝佛跳墙的时候。 弘昀一听李知婉同意了，嘴巴都要咧到耳朵边去了，“再来个虎皮凤爪。” 弘昀爱吃，但也不怎么挑，只要好吃就行，不管贵贱都能吃，高档的佛跳墙可以吃，别人看不上的虎皮凤爪他也吃。 “行，再来点卤牛肉？”李知婉提议道：“牛杂面也不错。” 弘昀听着都觉得口水流出来了，“好！大肠也可以，我想吃烤牛肠！” 以前的四爷父子几个都不吃牛肠这种东西，猪大肠也不吃，嫌恶心，李知婉也不怎么管，好吃他们自然会被吸引。 直到有一次李知婉在清风阁的小院子里办了一场露天烤肉，那天除了烤牛肉就是烤牛肠和猪大肠。 起初四爷和弘昐弘昀以及弘时都不吃，只有尼楚格相信李知婉，选择吃。 李知婉见只有尼楚格和自己一样，也就没有烤太多，每一样都选了三串，她和尼楚格各一串，另一串就是给父子几个尝味道用的。 烤好的牛肠看着有一层丰厚的油脂，嚼起来软糯又没有腥气。 猪大肠和牛肠还不一样，牛肠是软糯的，而猪大肠则是有嚼劲，格外弹牙，两种各有各的好吃的点。 李知婉和尼楚格吃的喷香，把四爷、弘昐、弘昀和弘时馋的不行，弘昀是最受不了的那个，压下心中的那点膈应，夹了一块尝，就这么一块就把他给俘获了。 见弟弟/哥哥吃的还不错，弘昐和弘时也跟着动手了，这两也一口就爱上了。 和几个孩子相反，四爷这个大人还犹豫了好一会儿，直到只剩下最后一块了才动筷子。 一进口，四爷的表情便不一样了，用李知婉的金手指来看，那就是瞬间出大太阳了，阳光普照。 李知婉当下便知道了，四爷喜欢。 理所当然的，牛肠还有猪大肠成了清风阁里的常备食材。 弘昀来到热河这里两个月，每天都在吃肉，但还真就没有吃到牛肠这种东西，猪大肠都没有，他现在想的不行。 “那就再来了溜肥肠、烤牛肠也来一份。”之前没人提，李知婉也就没什么想法，现在弘昀提了起来，她的脑海里都是各种美食，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吃！ 她一定要吃到那些东西！ 弘昀重重点头，“我要连吃好几天，把这段时间没吃的都补回来！” - 一行人回到王府的时候，已经进了十一月，京城更是有了雪的痕迹。 福晋办了一场接风宴，同时也算是庆祝四爷的病痊愈。 李知婉先回清风阁洗漱，一路上风尘仆仆的，不能这样出现在其他人面前。 “额娘！”尼楚格这个时候也跑了过来，身后的宫女还端着托盘，里面装着衣服以及几个盒子。 “额娘，你帮我打扮吧。” 李知婉刚给自己打扮好，新做的旗袍，依旧有着收腰的设计，这次是窄袖，袖长直接过了虎口，遮住二分之一的手掌，显得她露出的手掌纤长白嫩。 头发是简单的盘辫，李知婉之前的那种新的发型，给尼楚格用还可以，她用就会惹人非议。 “额娘真好看。”尼楚格边看边感慨，“怎么我就没那么好看呢？” “怎么会？”李知婉回头看了一眼尼楚格，“你和额娘长的这么像，肯定也是好看的。” “我们两人是不一样的美。” “我们尼楚格身上有着一种蓬勃向上的生命力，还带着些许野性。”李知婉觉得尼楚格也就是在清朝，她要是生在现代，绝对能吸引一大票的粉丝，男女通吃。 尼楚格撇撇嘴，“前几天我还听那四格格说我 野蛮呢。” 那四格格就嫁在京城，也时常出门，或者回大阿哥府里看看，这不就和偶尔出门的尼楚格撞上了。 “别听她的，咱们专注自己的就好。”李知婉劝道。 尼楚格才不在意，“她说她的，我有我想做的事情，不过我觉得她过的好像不是很好。” “怎么说？”对八卦，李知婉还是有兴趣的，“你打听到了？” 尼楚格摇头，“没有，这段时间也没出门，没打听到。” 李知婉摸了摸下巴，“不急，咱们等年节就知道了。” 等年节，她们就要进宫了，到时候就会遇到刘喜姐，李知婉到现在都对刘喜姐的情报能力感到佩服，仿佛这京城就没她不知道的事情。 第240章 “是了。”尼楚格起身，拿起衣服，“额娘帮我搭配。” “行行行，保证让尼楚格漂漂亮亮的。” 尼楚格最大的问题只有一点——黑。 尼楚格和李知婉站在一起，她比李知婉黑了三个度有余，对比格外明显。 李知婉都不知道尼楚格是怎么晒出来的，她扒开尼楚格的衣服看了一眼，皮肤都分层了。 “你这...” 尼楚格可怜巴巴地看着李知婉，“我已经在拯救了，但这不是时间太短了吗？” 李知婉叹了口气，“那我这里的脂粉是不能用了，你用了会接不上色。” 想想那些脸和脖子完全不同色号的妆容，李知婉选择拒绝，她摸了摸尼楚格的脸，皮肤状态倒是还不错。 “那就不打底了。”李知婉决定了，给她湿敷了一会儿，直接化妆。 尼楚格年龄不大，本就是最美的年华，李知婉只给她画了眉毛以及眼线，其他的什么也没加。 “果然，天生丽质就是好。”尼楚格站在镜子前臭美道。 李知婉推开尼楚格，“快点去准备，我们马上就要走了。” 尼楚格退后一步，还觉得有些可惜，“额娘，我想要知了头，那个架子头也不错，虽然重了点，但我能承受。” “乖，现在都不能用。”李知婉摸了摸尼楚格的额头，“这些对我们来说，在清风阁里没什么的，但要去参加福晋办的席面，这几就是抢夺福晋风头了。” 尼楚格自然知道，也没强求，只是依旧觉得遗憾而已。 “那等回来吧，回来之后额娘帮我梳一个架子头。” “行。” 梳洗好后，李知婉带着尼楚格朝着正院走去，没想到半路上正好遇见了郭秀妍。 “李姐姐！”郭秀妍笑着上前给李知婉请安，一张圆脸，笑起来眼睛都没有了，但白白嫩嫩的，看着很可爱。 李知婉点头，带着郭秀妍一起往前走，“回来这两个月过得怎么样？” 她们之间的话题就那么些，从生活下手绝对不会出错。 “过的还不错。”郭秀妍只要有吃的就很幸福，“昨天还吃了一道之前三阿哥研发的菜，味道很不错。” 李知婉听着不由得笑了起来，“要不是你们男女有别，你们两肯定能成为忘年交，都喜欢吃。” 郭秀妍嘿嘿一声，“不能成为忘年交也没关系，只要三阿哥继续研发，我就能从膳房那里吃到。” “除了吃呢？衣服这类的，有没有人为难你？”李知婉见郭秀妍穿的还是一件旧衣服，一下子想到郭秀妍是不是被为难了。 郭秀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也大概知道李知婉的意思了，她摇摇头，“没有，我今天本来不是穿这件衣服的，新做的那件衣服被我吃东西的时候弄脏了，只能临时找出这一件应付一下了。” 说着她还叹了口气，“在这一点上，胖还真是坏处，衣服费的布料都多一些。” 李知婉被她这模样逗笑了，“那我要帮你给王爷申请一下了，给你的份例应该多些，不然和你符合。” 李知婉调侃了一下郭秀妍，但心里也真的有这个打算。 郭秀妍和其他格格相比，身型庞大了两倍，耗费的布料肯定要多一些，再加上她平常又爱吃，份例肯定不够用。 郭秀妍眼睛一亮，“真的？” 李知婉点头，“对。” “那我就先谢谢李姐姐了。” 为了照顾郭秀妍，李知婉和尼楚格都放慢了脚步，一行人踩在福晋和四爷来的点之前到了正院。 两人刚入座，门口便传来了喧嚣，是向四爷和福晋行礼的声音。 “两位妹妹来的可真慢。”许久没露面的宋韵妍开口了。 李知婉没回答，只是看着宋韵妍，她也没别的想法，只是看看这个老朋友而已。 她和宋韵妍也认识十几年了，后面这十多年都没什么交集，顶多听到一些消息而已，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 现在陡然见到宋韵妍，李知婉只能感叹岁月无情，原本清秀的美人，此刻面颊凹陷，竟然显出了些许刻薄。 “宋姐姐，你叫错了。”郭秀妍忍不住提醒道。 不管是宫里还是王府，论资排辈都是少不了的，先论名头再来资历。 前者，李知婉是侧妃，而宋韵妍只是格格，也因此，宋韵妍要叫李知婉姐姐。 宋韵妍一哽，早在李知婉封为侧福晋的时候她就应该叫姐姐了，但她一直在避免叫出来，没想到今天送上门了。 “是妹妹不多，还请姐姐见谅。” 显然今天看李知婉不顺眼的不止一个，另一边的耿格格也出声了，还是在帮宋韵妍。 “向来听说李姐姐脾气温和，善良大气，想必是不会太计较这些称呼的，宋姐姐不用担忧。” 李知婉只看了耿格格一眼便移开了视线，这人这么快就蹦了出来，显然是个没什么城府的人，她的视线一转，挪到了钮祜禄氏身上。 相反，这人才需要注意，不提她乾隆生母的身份，就论忍这一方面便没有人能够相比。 在热河的时候，钮祜禄氏创造了不少接近四爷的机会，但都被李知婉或者其他人破坏，要是其他格格怕是就放弃了，但钮祜禄氏显然还没放弃。 李知婉能感觉到，钮祜禄氏回京了也依旧没有放弃。 这么一想，李知婉就注意到了钮祜禄氏今天身上的衣服，这一看才发现也是收腰的旗装。 有了这个发现，李知婉继续看其他人，发现还不止钮祜禄氏，耿格格、安格格的衣服也是收腰的款式。 李知婉轻啧一声，看来她也引领了一次时尚潮流。 “人都来齐了？”福晋和四爷一起进屋，一进来便问了一声。 李知婉作为除四爷、福晋之外官位最大的人，起身回答，“回福晋，都来了。” “那就开席吧。” 正院的席面向来都只有一个感觉——安静，在这里吃饭，除了四爷和福晋，没人会说话，都是自己吃自己的，只有四爷和福晋问到才说几句。 而今天，显然福晋有事要说，她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给自己和四爷都倒了一杯酒。 “今天呢，将大家聚集在正院，除了给四爷的接风宴之外，还有一件事情要宣布。” 四爷皱眉看向福晋，他没有受到任何消息。 福晋显然没有和四爷单独解释的意思，轻笑一声，道：“咱们王府马上又要来两位妹妹了，到时候大家要好好照应才是。” 第137章 恩怨 福晋的话音刚落，所有的人都放下了筷子，李知婉看了一眼四爷，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包括头顶的天气表，这只能说明四爷提前就知道了。 四爷提前知道了，但没有和她说，李知婉心里有些干涩，赶忙拿起旁边的一小杯酒喝了一口。 带着甜味的酒顺着喉咙而下，点燃了李知婉的胃，也浸润了她的心。 来新格格的事情本来就和她无关，四爷不和她说也没什么关系。 这样安慰了一番，李知婉冷静了下来，她又夹了一筷子凉拌黄瓜，这次是彻底的没有波动了。 “不知这两位妹妹何时进府？ “耿格格见没人出声，自己打了个头问道。 舒善笑了笑，“年后就会进府。” 提起时间，舒善转身看向四爷，道：“两位妹妹的住处还未安排，还需要王爷来定夺。” 四爷瞥了一眼舒善，淡淡地说：“那就听雨轩吧，这地方不错。” 一听这名字，除舒善之外的几个格格都松了口气，李知婉则纯粹的没什么反应，反正在住在哪里都和她没有关系。 不过这听雨轩...李知婉不由得有些同情那两个还没进府的格格。 听雨轩确实和四爷说的一样，是个好地方，临近府里新修建的湖景，别的不说，那景色绝对是最好的，比正院还好，但那地方也有一个不好的地方——偏。 听雨轩位于整个王府的东北角，几乎可以说是整个王府的最里面，从听雨轩到正院可以说是穿过了大半个王府。 舒善显然也知道，脸上的笑容微顿，但她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很快接着四爷的话说了下去。 “既然要安排住在听雨轩，那妾身让人好好翻新一下，不过两个格格住在听雨轩，这是不是太大了点？” “那就住在梧桐苑。”四爷一点都不在意，随口又指了个位置。 听到这位置，在座的几个格格嘴角一抽，具是欲言又止的模样。 李知婉低头捂住嘴角的笑容，梧桐苑就是府里几个格格住的位置，不算宋韵妍，那里已经住了五个格格，再住进去两个，那就是七个了。 梧桐苑甚至都算不上完整的一进院子，整个院子呈现一个躺着的‘7’，总共也就三间屋子，最大的屋子住了三个格格，剩下的两个小屋子，一个格格一间。 第241章 李知婉实在是想不出再来两个格格，这屋子是怎么分。 很显然，其他格格也是这样的想法，因此格外希望四爷收回他的话。 “王爷，我们梧桐苑...”几位格格你推我，我推你，最后把钮祜禄氏推了出来，她吞吞吐吐地说：“梧桐苑已经没有位置了。” “我说住的下就能住得下。”四爷一脸的风轻云淡，根本不觉得是个事。 几位格格只能将幽怨的眼神投放在舒善身上，碍于身份，她们什么也不能说，但只是看着，舒善也不能拿她们怎么样。 舒善自然不想和后院的格格结仇，她大概也清楚了四爷的态度，很快将话往回圆。 “王爷怕是还不知道，梧桐苑还没整修，几位本来就住在那里的妹妹还能忍受，但新来的两位妹妹怕是不能习惯，还是安排在听雨轩吧。” 说完，舒善又觉得这话不妥，赶紧又说了一句。 “梧桐苑马上就要修缮了，两位新妹妹怕是也没地方住。” 四爷：“嗯。” 四爷就这么一句，但也让氛围活了一点，好歹是不用再来两个格格一起挤了。 新格格的事情揭过，这场接风宴也就到了结束的时候，四爷许久没有喝酒，今天喝了一两杯，竟然有了醉意，他起身时还摇晃了一下。 舒善赶紧扶住他，想要带四爷离开，谁想四爷挥开了她，“我自己走。” 舒善默默地跟在四爷身后离开了屋子。 屋子里剩下的几个人对视一眼，又将视线放在了李知婉身上，四爷对她的宠爱是众所周知的。 李知婉感受到周围那些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有些不解，这个时候四爷都走了，还看她做什么？她抿了抿嘴唇，也起身走了。 “几位主子都走了，咱们也走吧。”耿格格在钮祜禄氏耳边提议道：“反正其他几个格格，我们也不用太在意他们。” 钮祜禄氏皱眉，“这不太好吧，我们的资历是最浅的。” “不用关她们。”耿格格拉着钮祜禄氏就往外走，一点都不在意剩下几人的目光。 “呵，看来这后院的妹妹们都这么没大没小了。”宋韵妍冷声道：“就这么走了。” 安婉珺翻了个白眼，但她如今落魄了，也不好说什么，小声道：“妹妹也告退了。” 宋韵妍自然也看见了安婉珺的白眼，如果是李知婉，她会忍下来，但那个人是安婉珺，她忍不了。 “你现在也是个破落户，凭什么对我翻白眼？” 安婉珺起身的动作一顿，她张了张嘴想骂人，但又停住了。 “姐姐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妹妹先走了。” “你怎么可能听不懂，在宫里和王府花银子如流水，这不，将自己家也拖垮了，依旧没什么作用，还是一个不受宠的小格格。”宋韵妍冷声道。 安婉珺额角不断抽搐，但又不能反驳，宋韵妍说的都是事实。 “那姐姐想要我怎么做？”从知道家里不能送钱过来之后，安婉珺就知道自己要低调了，再也不能和以前一样嚣张。 “先行礼吧。”宋韵妍轻声道。 安婉珺深吸一口气，蹲下行礼。 宋韵妍这才有了一丝高兴的表情，她起身，从安婉珺身边路过，径直离开了。 直到见不到宋韵妍的身影，安婉珺才起身，她幽幽地看着门口的方向，“宋韵妍！” - 新格格一时半会儿还没进府，年节先到了，今年和去年的年节不同，四爷在热河待了三个多月，和京城里就像是脱节了一般。 八阿哥再次恢复了原本的贝勒爵位，甚至有了更进一步的迹象，不过四爷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因为他知道，这些都是有条件的。 “阿玛。”弘昐骑马回来，他刚刚到前面去探路，“前面看着像是十三叔的队伍。” 四爷回神，“你看着队伍，我到前面去看看。” 说完，四爷加快速度到了前方，而那里也有一人在马上等着。 “四哥！”十三阿哥见到四爷，赶紧行礼，要不是不方便，他能下马再行礼。 四爷挥了挥手，“你我之间不比如此多礼。” “最近身体怎么样了？”四爷看向十三阿哥的腿，他当时在宗人府里伤了腿，虽然有太医医治，但那种环境也不方便养病，十三阿哥的腿伤一直没好，到出宗人府也都只是控制住了而已。 十三阿哥顿了一下，“恢复的还不错。” 四爷瞬间察觉到了异常，“说谎！” “还没好。”十三阿哥摸了摸鼻子，“太医说了，即使好了，到冬天也容易裂开，最近刚裂开。” 四爷瞪了他一眼，“那你还骑马？腿不想要了？还是说你想和...她们一样，丢下其他人就走了。” 十三阿哥自然知道四爷说的是谁，他的两个妹妹就这么丢下了他，他直到现在想想还觉得难受，而他一旦走了，府里的那些人，还有福晋...肯定比他还要难受。 “我知道的。”十三阿哥道：“只是这是进宫，我不想让汗阿玛看到我狼狈的模样。” 哪怕康熙根本不会看他，他也要保持住自己的形象。 这样的想法不止十三阿哥一个人这么样，可以这么说，所有的阿哥都是这么想的，包括四爷。 大概就是他们那在康熙面前可怜的自尊心吧。 四爷拍了拍十三阿哥的肩膀，“又不舒服的地方就说，四哥给你打掩护。” 十三阿哥一下子就笑了出来，“好。” 两人并肩骑马向前，四爷关心完十三阿哥，十三阿哥又开始关心四爷，“四哥的身体好的差不多了吧？” 四爷点头，示意十三阿哥看自己，“不仅仅是好了，还胖了，等年后要多练习骑射了，不然要和老九差不多了。” 十三阿哥憋不住了，扑出一声笑了出来，“也就是九哥不在，不然肯定要和四哥你吵起来。” “吵就吵，我也不怕他。” 看着四爷这模样，十三阿哥好奇地问道：“四哥，你和九哥为什么关系不好啊？” 他从懂事起就知道四爷和九阿哥的关系不好，但也不知道具体原因，宫里也没人说。 四爷轻哼一声，“那是因为他犯贱。” 能让四爷说脏话，可见九阿哥当时做的事情有多过分，十三阿哥成功地更好奇了。 “所以...”他小声地打探。 四爷撇撇嘴，“他把我养的狗的狗毛给剃了。” 怕十三阿哥不能理解，他又形容了一遍，“那狗的狗毛被他剃了好几块秃的，丑死了。” “只是因为这？”十三阿哥不相信就这么一件事情能让两个哥哥这么翻脸这么多年。 “当然不止。”四爷呵呵一声，“我将他的辫子给剪了。” 十三阿哥瞳孔震动，“这...身体发肤...” “那又怎么样？”四爷轻嗤一声，“他惹了我就要有被报复的心理准备。” “汗阿玛那个‘喜怒’不定评语就是这么给我的。”四爷曾经对这个评语深恶痛绝，甚至到了见到这四个字都觉得不舒服的地步，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没有任何感觉了，因为他让汗阿玛撤掉了这个评语。 “况且...”四爷淡淡地说：“那条狗也被他摔死了，就在我剪了他的辫子之后。” 十三阿哥震惊地看向四爷，“九哥他...” 四爷看向十三阿哥，“我没了一条狗，还被汗阿玛评价‘喜怒不定’，而他只是没了一条辫子，这之间不对等，注定让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不可能好。” 十三阿哥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张了好几次嘴，最终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所以，十三啊，不要试图让我和他的关系缓和。”四爷眯起眼睛，“这是第一次，我原谅你了，再来一次，我和你之间，这兄弟之情可能也就那样了。” 十三阿哥：“四哥...” “不管谁让你来劝我的，你去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记仇。” “我知道了。”十三阿哥小声地说。 四爷瞥了十三阿哥一眼，经过这么一个话题，他和十三阿哥都不想说话了。 “我先回去了。”他丢下一句话便掉头走了。 十三阿哥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抬手让队伍停下，“让雍亲王府的队伍先走。” 目送雍亲王府的队伍离开，十三阿哥喃喃道：“看来有些事情不能随便答应。” - 不知道是不是李知婉的错觉，明明出门前心情还不错的四爷，到了宫门口之后心情就变得不好了。 李知婉定睛看了一眼四爷的脑袋，不是她的错觉，雷点都开始闪了起来。 她走到弘昀和弘时身边，道：“你们阿玛心情不好，别惹他。” 弘昀和弘时面色如常地点了点头，“刚刚二哥和二姐也提醒我们了。” 对于自家额娘、二哥和二姐有这么神奇的能力这件事情，弘昀和弘时也有过羡慕的时候，但很快又不那么羡慕了，因为能够感知到阿玛生气，那心理压力太大了，他们承受不来。 第242章 见弘昀和弘时知道了，李知婉也就不停留了，带着尼楚格进宫，她的身边就是瑚图灵阿，已经十七岁的瑚图灵阿是大姑娘了，面容还带着青涩，还也有了属于女人的柔美。 “大姐姐是不是要...”尼楚格已经有了猜测，四格格也就比她们大一点，都出嫁一两年了，怎么也该轮到她们了。 李知婉隐约知道四爷的打算，但暂时还不能告诉尼楚格，“你放心，轮到你还有几年呢。” 抚蒙不是好差事，所以对待抚蒙的女子，在成婚时间上自然会延后一些，让她们能够在自己的额娘和阿玛面前多待几年。 “哪有好几年的时间。”尼楚格有些惆怅，她想早点去蒙古，但又舍不得阿玛和额娘，还有几个弟弟。 “你说的四格格，她三姐姐就是要抚蒙的，到今年也没出嫁，我看还要等几年。”李知婉还真统计过抚蒙女子的岁数，“至少十八岁，多的到二十几岁都有可能。” 尼楚格一愣，倒是没想那么多，“这么晚？” 李知婉：“......你刚刚还不想来着。”这么快就变卦了？ “我这不是想要尽快去发挥作用吗？”尼楚格讨好地抱住李知婉的胳膊，“早点过去，早点做些事情，也帮助一些人。” 李知婉摸了摸尼楚格的脑袋，“这事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最应该关注的还是康熙的决定，他老人家肯定不会浪费这次抚蒙机会的，一定会选择一个好时间宣布。 尼楚格：“好吧。” 一行人就这么边走边说到了永和宫，李知婉也见到了许久没见的十三福晋。 尼楚格放开李知婉，去找自己的小伙伴，李知婉自然就和十四福晋还有十三福晋坐到了一起。 “小四嫂，听说你们府里又要进两个格格？”十四福晋凑到李知婉身边开始八卦，十三福晋则微微皱眉，她略带担忧地说：“也不知道那两个格格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福晋没有说。”李知婉笑的温和，“我这个年龄，也不是争宠的时候了。” 三十多岁的年龄，在现代还是当打之年，在这古代都迈入中老年了，李知婉也是难受，明明她还很年轻。 “小四嫂太谦虚了。”十四福晋打趣道：“谁不知道四哥最宠的就是小四嫂，府里其他格格都是摆设。” “但男人...”十三福晋深有体会，十三阿哥是个好人不错，但在男女之事上也就那样，也就是经历了那一番遭遇之后，才开始对她好了起来。 十三福晋还记得自己之前过的什么日子，所以她对十三阿哥的感情也就那样，相敬如宾就好。 “小四嫂还是要给自己做好打算。”十三福晋真诚地说：“咱们女人...男人有时候靠不住，还是要靠自己。” 她的体会不要太深，独自支撑一年多，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过来的，但她知道，她是有那个能力的。 李知婉点头，“放心，我都有想的。” 不过她就算有什么想法也不会在这里说出来，这种私事，她自己知道就行。 “怎么没看见尼楚格？”十四福晋突然问道：“我们家十四爷还特意嘱咐我和她说几句话呢。” 叔侄两不方便多接触，于是每次进宫的时候，十四福晋就成了传话的那个人。 “十四弟要说什么？”李知婉问道：“等尼楚格回来了，我告诉她。” “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家十四爷给尼楚格买了一匹马，说要送给她，让她什么时候找人去带回你们王府。”十四福晋说着还有点惆怅，“我要是有个女儿就好了。” 十四福晋目前只有两个儿子，剩余府中的两个儿子和五个女儿都是其他格格生的。 “每次看着十四爷那么喜欢那几个格格生的女儿，我都觉得纳闷，我生的嫡子不好吗？” 提起这件事情，十四福晋还觉得难受，“他先有了长子，我都没说什么。” 十四阿哥的长子弘春比十四福晋生的嫡子还要大两岁。 这个事情涉及的太多，又有嫡庶的差别，李知婉不好回答，干脆也就不说话了，以她的身份，怎么说都不好。 这个时候李知婉知道了为什么福晋和福晋才能相处的好，这是有共同语言，而她这个侧妃，很多话题是不能参与的。 十三福晋也感受到了，她拉了拉十四福晋的衣服，笑道：“不说那些伤心事了，最近那家美容店又上新了，要不要去看看，听说可以美白呢。” 十四福晋的心思一下就到了美容上，她长相中上，但有一个致命点，黑。 十四福晋从小就比常人黑一点，也不是晒黑的，是天生的，这也让她格外烦恼，此时听说有美白效果的店铺，她有点心动。 “这家店没有问题吧？” 宫里都没有办法的事情，这店铺能做到？十四福晋有些怀疑。 十三福晋松了口气，不管有没有用，这话题是转移了。 李知婉知道十三福晋的帮忙，也跟着一起讨论美白的事情。 “如果能够找到枸橼，用枸橼和蜂蜜泡水，每天晚上喝一杯，那个是美白的。”她说了一个现代人尽皆知的配方。 十四福晋眼睛一亮，“真的吗？那个枸橼很有用？” “有用。”李知婉点头，“是个偏方，但很多人知道，况且就算没用也不会对身体有损害。” “那那个枸橼去哪里找？”十四福晋问道：“我都不知道这东西。” 李知婉在想去哪里找枸橼，这东西太酸了，所以并不会作为水果种植，但香味特别，这个时间应该是作为景观植物存在。 “这样吧，我让人去找，要是找到了再送到十四弟的府上。”李知婉不敢保证，只能提出让自己去找，找不到再道歉就是了。 十四福晋也没损失，自然是答应了下来，还颇为好奇地问了一句。 “好喝吗？” “好喝！”李知婉点头，“酸甜开口，要是加入茶叶，味道更好。” 十四福晋有点期待了，“上次小四嫂说的牛乳茶味道我喜欢，现在都没喝腻，这个什么枸橼蜂蜜茶，味道肯定不错。” 十三福晋也是被俘虏的人之一，“那个水果酸奶也好吃，我喜欢加葡萄的，葡萄汁还能染色，好看又好吃。” 十三福晋和十四福晋一起回忆这段时间从李知婉那里得知的好吃的，一边回忆一边流口水，同时都带着佩服地看向李知婉。 也不知道这脑袋是怎么长的，怎么就知道这么多好吃的呢。 “我们家十四爷看着我吃的时候还嫌弃来着。”十四福晋突然笑了起来，“结果他吃了一碗之后也喜欢上了，为了不让我发现，还偷着吃。” “他也不看看府里是谁管家，偷着吃我就不知道吗？” “哼哼，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东西！” 第138章 闭门思过 聊了一会儿各自府中的事情，德妃很快发话了，“走吧，这个时间过去正好。” 舒善跟在德妃的身后，小心侍奉着，十四福晋见状也凑了过去，不过她比舒善更活泼些，扶着德妃的同时还不忘和德妃说话。 “还是额娘有威严，这话一说，我这不自觉地就想要遵从起来。”十四福晋很了解德妃，一开口就从德妃最在意的地位说起。 德妃笑着拍了拍十四福晋的手，“这都当了十几年的德妃了，要是还没这幅威严，这宫里怕是早就活不下去了。” “况且我这都五十多岁了，没了容貌，自然要从威严这方面下手。” “额娘哪里的话。”十四福晋否定道：“额娘明明看着还和我的姐姐一样呢。” 似乎是怕自己的话没有可信度，十四福晋看向一旁的舒善，问道：“四嫂觉得呢？” 舒善下意识点头，“是的。” 听着她的话，德妃却没有十四福晋想象中的高兴，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又继续想前走。 十四福晋有些纳闷，但还是德妃更重要，又继续想话题让德妃开心起来。 跟在后边的李知婉作为旁观者一眼就看出了问题，德妃身居高位，什么样的吹捧没见过，十四福晋这也只是小儿科而已，但谁叫这是她的儿媳妇呢，德妃乐意被十四福晋哄着。 德妃的好心情本应该持续下去的，然而舒善的回应太过平淡了，就好像是被迫回应的一样，也就给了德妃一种，周围的人都是为了哄她开心而瞎说的感觉。 知道是一回事，面对的时候又是一回事，德妃的心情自然成了后者，自然对舒善没什么好脸色了。 不过依照李知婉对舒善的了解，这就是她平时的神色，也没什么被迫的意思。 然而现在已经被误解了，好像也没什么办法了。 当事人舒善却没李知婉想的多，她自然知道自己又惹了德妃不快，但也没有什么补救的想法。 德妃本就不喜欢四爷，也不喜欢她，她做的再多再好，德妃也不可能喜欢她，所以就这样吧。 第243章 李知婉不知道几个人的想法，默默带着尼楚格和瑚图灵阿走在后面，降低存在感，免得被波及。 这样诡异的气氛一直维持到了宴席上，好在德妃还有十四福晋几个和李知婉舒善不在一起，到了位置很自然地分开，李知婉终于松了口气。 舒善瞥了李知婉一眼，“好歹也是雍亲王府的人，不用这么小心谨慎。” 李知婉顿了顿，跟上舒善的脚步，但心里还是告诫自己必须小心谨慎，她和舒善不一样，侧妃而已，就算上了玉蝶也一样带着‘侧’。 李知婉和舒善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坐下，很快意识到今天的气氛好像不一样，她偷偷打量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 “额娘，弘昐说咱们小心些。”尼楚格见李知婉回来，凑到她身边小声道：“好像出了什么事情。” 李知婉有些好奇，这能发什么事情？ 最后理智战胜了好奇，她老老实实地低头吃菜，明明以前都不喜欢吃的菜，这次吃了大半。 出宫的路上，李知婉不断地捂着肚子，那凉菜吃了之后是真的难受，尤其是胃里，从胃凉到全身。 “额娘，没事吧？”尼楚格扶着李知婉往外走，满脸的担忧。 李知婉摇摇头，“马车里有羊汤，我喝一碗就好了，吃的凉的太多了。” 一上马车，尼楚格就给李知婉端了一碗羊肉汤，接着才是自己和两个弟弟。 “弘昐要不要？”李知婉喝了一口，温热的羊肉汤拯救了她的胃，全身都在变暖和。 弘昀摇头，“二哥他不要，我们不用管他。” 出宫之后，李知婉的好奇心又起来了，看向弘昀问道：“今天你们那边发生什么事情了？” 弘昀顿了一下，“主要是大伯和八叔的事情。” “这两不是一个被圈禁，一个被...”李知婉的消息本就落后，这一听就知道他又错过了很多事情。 马车并不隔音，弘昀有意压低了声音，“大伯那边是他的四格格病重，大伯特意请皇玛法派太医去医治，甚至威胁皇玛法，要是不派太医，他就要闯出去。” 这话谁听了不说一声虎，被圈禁了还要闯出去，虽然是有原因的，但这无疑是对康熙的挑衅，难怪气氛差。 “那你八叔呢？”对比大阿哥胤禔，李知婉对八贝勒胤禩更感兴趣，这可是个神人。 “和宫里的良妃娘娘有关。”弘昀道。 提起良妃，李知婉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段以前了解到的信息。 李知婉不记得是从哪里看的，只知道良妃是个神奇的人物，出身辛者库却有一副好样貌，凭借这副好样貌得宠生下八阿哥，偏偏又格外胆小，哪怕是最得宠的时候也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在宫里，身份是其次，更多的还是宠爱以及自身的本事，良妃自己立不起来，再加上容貌终究会老去，很早就不再得宠。 如果说宫里其他人是子凭母贵，那么她就是母凭子贵，她的妃位都是靠着八贝勒的功劳得来的。 李知婉不知道这段消息的真假，但结合她偶尔听见的一些宫中秘闻，真实性最少有七成。 “良妃娘娘怎么了？”李知婉还有点好奇，不管八贝勒是个什么样的人，但他对良妃是真心的，用功劳换她的位份，还是皇阿哥中的头一份。 “良妃娘娘不大好了。”弘昀摸了摸鼻子，“这是我偷听的来着，似乎是八叔当着皇玛法的面质疑宫中的几位娘娘欺负良妃娘娘。” 李知婉轻啧一声，这话不就是直接在说康熙，毕竟他可是最根本的原因。 八贝勒的胆子可真大。 “难怪啊。”李知婉的好奇心得到了解释，感慨了一声，“好好的年节搞成这样，气氛好的起来才是有问题。” 尼楚格撇撇嘴，“反正和我们没有关系。” 也只有和四爷牵扯上的时候，对他们来说才是有关系的。 尼楚格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情，“额娘，我能去看看那个...四格格吗？” 李知婉惊讶地回头看了一眼尼楚格，“你和她不是一向不对付吗？” “是啊，小时候我很讨厌她，她还欺负我，她打我的那一巴掌我到现在都记得。”尼楚格抿了抿嘴唇，脸上出现了和她年龄一点都不符的伤感，“但我听说她活不了多久了。” “怎么会？”李知婉刚刚才听说要太医去诊治，怎么在尼楚格这里就是活不了太久了。 尼楚格叹了口气，“大伯的消息也没问题，但那已经不是太医诊治能治好的了，太医只能延缓一段时间。” “年前我见到她的时候就觉得她怪怪的，没想到是病了。” 马车里的人都没说话，静静地听着尼楚格讲述她的想法，这是独属于尼楚格的成长经历。 “......” “总之，我依然记仇，但内心的感慨更多，所以我想去见她最后一面。” “那就去吧。”李知婉揽过尼楚格的肩膀，“不过额娘答应了不行，你还要和你阿玛说。” “嗯。”尼楚格眼眶红着，点了点头。 - 新一年的年节就这么在诡异的氛围 中过去了，直到李知婉不再进宫，她才没有再感受到那股氛围，不过之后还会不会继续，那就不得而知了。 年节时，大阿哥的四格格传来病重的消息，尼楚格年节刚过便去了一趟，回来之后倒是没了当初得知消息时的难过，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甚至多了一些斗志。 不过刚进二月，四格格病逝，时年二十。 一个年轻的生命逝去，在偌大的紫禁城里没有任何的影响，日子还在继续，而在三月，朝中震动，一大批大臣因‘为太子结党会饮’受罚，四爷也在其中。 四爷从那一天开始闭门思过，李知婉还以为四爷心情不好，做足了小心翼翼伺候的姿态，没想到四爷一进门，她发现四爷的心情好像还不错？ 见李知婉那一脸疑惑的样子，四爷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么担心我？” 这么说也没错，李知婉厚着脸皮点头，“是啊，王爷接下来这段时间要...” 四爷拉着李知婉坐下，“没事，我是故意的。” 李知婉：“？” “朝中的形势越来越混乱了。”不知道是不是李知婉之前的神情太过堂皇，还是李知婉的特殊存在，四爷不知不觉地说出了自己的考虑。 “太子那边我不得不去。”四爷低头叹了口气，“当初举荐他的事情仿佛成了回旋镖。” 废太子之时的举荐是当时最好的选择，现在却将他绑在了太子的船上，这次也是不得不去。 “闭门思过也好，我能躲过这些纷纷扰扰。”四爷露出一抹轻松的笑容，“等闭门思过的日子结束，我带你们去庄子上。” 李知婉担忧地看向四爷，“意思是闭门思过之后王爷也不能回去？” “汗阿玛不会那么快重用我的。”四爷把玩着李知婉的手，不想说那些沉重的话题，他捏了捏李知婉的手，说了一个大直男问题，“最近是不是胖了？” 李知婉震惊地看向四爷，“你说什么？” 李知婉连敬语都不说了，她从四爷怀里起身，不断地转着圈圈打量自己，还伸手捧着自己的脸，“我真的胖了？” 因为生弘时，她的身体创伤比较大，身子一直不算好，怎么吃都不长胖。 李知婉前段时间还庆幸来着，只吃不胖，多好，于是放肆吃了一段时间，没想到四爷这就说她胖了。 四爷见她这么在意，心里也有点后悔，说什么不好，说这些女人最在意的东西。 “没有，我只是捏着你的手的时候感觉软了很多，应该是你手上的骨头软了许多。” 四爷真闭眼说瞎话。 李知婉疑惑地抬起手，捏了捏自己的手，发现确实手感不错。 就在李知婉还在纠结的时候，四爷一把抱起李知婉掂量了一点，点了点头，“没胖。” “真的？”李知婉觉得这是四爷在哄她开心。 “真的。”四爷伸出手，“你要相信我这双手，每天骑射也不是白练的。” 李知婉半信半疑，还想说什么，被四爷给打断了。 “你去准备准备，去庄子之前我们去一趟李家。” “真的？”李知婉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转移了，和变胖相比，此时还是李家更吸引她。 “真的。” “那我去收拾东西。”李知婉飘飘然地去了另一边的屋子。 四爷无奈地笑了笑，喃喃道：“怎么还是没有变呢？” 以前的四爷担心李知婉变的和宫里的人一样，精于算计，唯利益至上，但现在又担心她不变，这样的她又怎么在这皇家生活？ 闭门思过不到一个月，康熙再次出巡，京城里没多少处理朝政的皇阿哥，于是四爷又被放了出来，四爷之前答应李知婉的去李家和去庄子又没了。 第244章 李知婉难受了一会儿就恢复了原状，有这时间伤心，她还不如想点好吃的或者好玩的。 刚准备好吃的，一个出人意料的人上门了。 “还真是难得见到李侧妃呢？”刘喜姐还没进屋，那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李知婉起身出去迎接，“你不也是刘侧妃？” 四爷是雍亲王，五爷也是亲王，她们两人论地位，相差不大。 刘喜姐笑着坐下，“你也真是的，平时都是我来找你，也没你去找我，我在府里可是无聊死了。” 李知婉喝了口茶，一点都不担心刘喜姐的话，她这也就是抱怨抱怨而已。 “你这次来是？”李知婉道：“我可不相信你就是来找我说话的。” 刘喜姐每次看着都是和她八卦一些事情，但最终都会传递一些信息给她。 一次，李知婉会觉得是意外，但两次三次就知道了，刘喜姐就是故意的，又或者说是五爷让她这么做的。 刘喜姐嘴角的笑容不变，“是了是了，这么快就猜了出来，我可真是没有开心的感觉。” “你快说吧。”李知婉将自己这边猜准备好的奶昔倒了一杯给刘喜姐，“尝尝，草莓奶昔。” 刘喜 姐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李知婉这里的东西都是有保证的，她期待地拿着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还有一股奶味，和平时的奶茶完全不一样。 “可以啊！”刘喜姐眼睛一亮，“等会告诉我，我回去也要做。” 李知婉点头，“嗯，等会儿就给你。” 说完她又催促道：“你快点说有什么事情。” 刘喜姐轻咳一声，“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卖关子了，我们家爷让我来打探一下四爷接下来的想法。” “我们家爷那个脑子就不是搞朝政的料，现在能得到一个亲王的位置，那就纯粹是命好。”刘喜姐边说边感慨，“我有时候都想投胎成为我们家爷。” 李知婉嘴角抽搐，“你这什么话都敢说。” “没事。”刘喜姐摆摆手，“我们家爷了解我，这话我在他面前都说过。” 李知婉：“......” “王爷...他也没说过，但他似乎不想掺和进去。”李知婉只简单说了这么一句，倒不是她擅作主张，而是四爷在前一天晚上知道刘喜姐要来之后，跟她提了一嘴。 李知婉现在就是按照四爷的嘱咐在说话。 刘喜姐摸了摸下巴，“还是雍亲王脑子赚的快，不像我们家爷，还想去帮一把九弟。” 李知婉：“......” 这话是能在她面前说的？ 刘喜姐仿佛根本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又道：“听说九弟最近又在折腾他的生意了。” 李知婉心里一咯噔，不会又来抢她的生意吧？ 不过最近的账本很正常，李知婉很快安抚好自己，不过在刘喜姐走后，她还是要好好查一查账本。 “听说九弟之前撬过你的生意？”刘喜姐消息意向灵通，这点小事自然也知道。 李知婉点头，“是啊，不过后来又没做了。” 刘喜姐嘿嘿一笑，“我知道，是四哥去皇上面前告了一状。” 李知婉不自在地捂了捂脸，因为四爷告这一状的理由无非就是因为她，就算没有占到十成也有七成。 “放心，这次九弟没抢你的生意，他把主意达到那些洋人身上去了。”刘喜姐的神色严肃了不少，“只是和他们的冲突也不少。” 李知婉突然就懂了，“合着你这不是来说我的消息，应该是五爷想要解决九弟的事情吧？” 就说话题怎么就拐到生意上了，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们家王爷说了，希望四哥能帮就帮一把。”刘喜姐叹了口气，“这事年前就有了，一直拖到现在也没解决，再闹下去，怕是汗阿玛都知道了。” “这事...”李知婉不敢答应，她能猜到一点，四爷和九阿哥之间的关系，老死不相往来都是往轻的说，“我要问问四爷再说。” “你能问问就行，”刘喜姐道：“我就没期待能完成这个任务，简直就是在为难我。” “算了，不说这些了。”刘喜姐也不等李知婉答应，赶紧转移话题，“我还是更喜欢八卦，一点都不喜欢说这些，我跟你说说我这段时间知道的八卦吧。” 除去其他的不谈，八卦谁不想听啊！ 李知婉赶紧让人拿了一盘瓜子过来，两人一人抓了一把磕起来。 “听说了吗？你们隔壁的那位把府里的格格给打了。”刘喜姐一放就是一个大瓜。 李知婉指了指旁边，比了个‘八’的手势，“是这个？” “是。”刘喜姐点头，“打的是弘旺的生母。” 弘旺是八贝勒至今唯一的儿子，也是唯一的子嗣。 在四爷这一众兄弟里，每一个都可以算是子女成群，除了八贝勒，二十七岁才有了一个独苗，之前那是连一点消息都没有，数次被康熙以为身体出了问题。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根独苗，身体不算好，但也宝贵的很，一出生就抱到了八福晋的院子里，平日里都不会轻易带出来。 李知婉从前总听说八福晋是个善妒的女子，把持着八贝勒的后院，不让其他女子怀孕，偏偏八福晋自己又不能怀孕，这才让八贝勒一直没有子嗣。 事实的真实性有多少不得而知，但李知婉知道，八福晋的脾气不好是真的，她曾经见过这位八福晋和太子妃呛声的场面。 “打弘旺的生母...是因为她接触弘旺？”养母和生母之间的矛盾大概也就是则会一点了。 当初的孝懿皇后不也因为德妃接触四爷而为难过德妃吗？ 刘喜姐点头，“是，听说那张氏也厉害，直接跟弘旺说八福晋不是他的生母，把弘旺还吓病了。” 弘旺也才三岁不到，身体又不好，这陡然被告知了一个不能接受的真相，又被吓到了，可不就病了。 八福晋可能不是一个好主母，但对弘旺还不错，当成眼珠子一样疼爱，不管是爱屋及乌还是做戏，至少她的态度在那里。 “那那个张氏现在...”李知婉好奇地问道：“应该会直接禁足吧？” “估计就和你们府里的伊格格差不多了。”刘喜姐边嗑瓜子边点头，“说起来，你们那要进府的格格呢？那两个格格怎么还没进府？” 李知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们不进来才好，你在我面前说的什么话。” 刘喜姐也没想到一句话将李知婉逼的形象都不在意了，一拍桌子，大笑出声，“是我不对，我只是太八卦了，还请李侧妃不要介意。” 经过这么几句话，李知婉也不端着了，“听你这话，你知道是哪两位？” “我还真知道一点。”刘喜姐点头，“我妹妹和她们是一届的秀女，之前我妹妹进府看我的时候和我说的。” 李知婉嘴角抽搐，这关系绕的还真是远。 “你要知道是哪两家的吗？”刘喜姐朝着李知婉挤了挤眼睛，“我可以告诉你。” 第139章 离开 最终李知婉也没在刘喜姐那里得知即将进府的两个格格的出身，反正也快要见到了，提前知道也没什么好处，反而还会心烦。 刘喜姐一脸遗憾地离开了，没能分享自己的八卦，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一旁听完全程的青莲上前，一脸担忧地说：“主子，咱们要不还是派人去打探一下。” “等她们进府再说吧。”李知婉也不是那么傻的人，只是不想提前这么长时间折磨自己。 事实证明李知婉的想法很正确，两位新格格的入府时间一拖再拖，拖到了六月份都还没有消息，反而是大阿哥胤禔的大格格先传来了消息，于六月初病逝。 这位大格格也是抚蒙的一员，当初得封郡主嫁到蒙古，只是没想到才几年而已，已香消玉殒。 李知婉只在偶然间见过她一面，对她的印象并不深刻，本以为这消息很快就会过去，没想到随之而来的连锁反应却很多。 首先是尼楚格明显神不思蜀，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但这是每个人的成长中都会经历的事情，李知婉除了劝一句接受之外，也没什么话来劝慰了。 “唉，额娘这方面的经验还是太少了。”李知婉说完，吐槽了一句自己，她是真没有太多安抚人的经验，她的那些心思都用在哄四爷身上，但那些方法很明显不适合尼楚格。 尼楚格一把抱住李知婉，在她的怀里摇了摇头，“没事，我知道额娘的心思就好。” “只是觉得世事无常，明明和我差不了多少岁，明明是那么好的年龄。” 李知婉摸了摸尼楚格的脑袋，“所有的人都会慢慢离开的。” “我知道，只是心里还是难受。”尼楚格吸了吸鼻子，努力不让自己流下眼泪。 要说有什么感情，那还真没有，只是她在感怀而已。 第245章 如果说大格格的离世让李知婉和尼楚格只是感怀，那么接下来大白的离世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大白早已迈入老龄猫的阶段，不过保养的很好，一点都看不出来，每一次跃起都是那么的有力。 那天它溜达到了清风阁，李知婉还觉得奇怪，大白平日很少来清风阁，这一天它来了，并且还没有带着几个小的。 李知婉没想太多，只以为大白过来玩而已，而这一天的大白也格外地粘着李知婉，一直在她的腿边打转，时不时起身扒拉李知婉一下。 李知婉见大白这么粘人，伸手将它抱了起来，让它在自己的膝盖上团成一团。 李知婉一边给大白按摩一边给看账本，这几天的账本有些多，她看了几天还没看完。 “喵～”大白一爪子打断了李知婉的思路，李知婉也不忍心怪它，干脆不看账本了，抱着大白来到门口的摇椅上躺下。 大白这时从李知婉身上跑了下来，团在摇椅旁边，舒舒服服地躺下。 李知婉也没在意，摇椅摇摇晃晃的，天气还不算太热，她就这么睡了过去。 等李知婉再醒来时，太阳也落山了，她起身伸了个懒腰，发现大白竟然还在。 “你怎么没走啊？” 要知道平时大白在清风阁可待不了多久，太阳下山前必须离开，因为它要去接弘昀他们。 李知婉伸手想要抚摸一下大白的毛发，却在触摸到的时候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大白？”李知婉手微微动了一下，大白却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她继续加大力度，大白还是闭着眼睛的模样。 李知婉扯了扯嘴角，“是不是在装死啊？” 猫猫也有装死的时候，今天的大白的装死演技格外真，可以颁发一个猫界奥斯卡了。 李知婉又动了大白几下，大白没有任何的动静，而手下的冰凉正在诉说着大白的经历。 “大白！” 李知婉将大白抱了起来，抓着它的身子摇晃了几下，期待它睁开眼睛看她。 “大白...” 李知婉的声音里带上了颤音，又试探了一次，甚至去扒拉它的眼皮，但大白依旧没有动静。 旁边的青莲青荷也发现了不对劲，赶紧赶了过来，“主子，大白怎么了？” 李知婉：“没事，大白没事，它只是和我们开玩笑呢，它的猫饭呢？拿过来，它肯定会醒来的。” 有几分经验的余善财上前，在大白身上摸了两下，又试探一番大白的鼻息，吓得跪在了地上，“主子...大白这是没了啊！” “没有。”李知婉否认了，“它还活着，只是跟我们开玩笑而已。” 在远处趴着的造化被惊动了，凑到大白身边，嗅了一下，大声叫了起来。 李知婉被惊醒，不知所措地看着周围，“大白...没了？” 青莲和青荷也不相信，也上手看了一下，最终得出了和余善财一样的结论。 “主子...节哀。”青莲小声道，大白陪伴在李知婉身边十几年，早就和亲人差不多了，就算不经常在她身边，也能时不时见到，现在却是永远都见不到了。 大白很快被几个宫女接手，李知婉则被扶进屋里，她这时才明白大白今天怎么这么反常，原来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死期，想来看看她，想再最后陪一次她。 可她没能看懂，一开始是看账本，接着直接睡着了，以至于连大白的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 这时尼楚格也赶了过来，弘昀和弘时也想过来，奈何还在上课，他们不能随意离开。 “额娘...” 这次轮到尼楚格安抚李知婉了，她也在伤心大白的离开，毕竟是从她出生便陪着她的，情谊比之前的大格格深多了，但她知道，李知婉更需要安慰。 别看李知婉之前劝尼楚格的时候很冷静，但尼楚格知道，那时只是因为没有触动到而已，真正触动时，李知婉会比她更难受。 她的额娘用冷漠作为伪装，但心始终是柔软的。 李知婉抱住反手抱住尼楚格，“额娘没事，只是一时伤心而已。” 没有什么是宇宙的中心，无论谁离开了，时间依旧在流逝，时间久了，那伤痛还在，但也不会有那么的痛了。 稍晚一些，弘昀和弘时也赶了回来，和他们一起的还有四爷。 弘昀和弘时同样是大白陪着长大的，也是亲人一样的存在，比从小陪着他们长大的嬷嬷还要亲，可以说在这王府里，是仅次于李知婉和四爷的存在。 现在大白永远离开了，两个第一次经历的人，眼眶红着，但又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嘴里还念叨着不相信。 “大白还会醒来吧？”弘时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奔向四爷的怀抱，满脸期待地问着。 在弘时的心里，四爷就是最博学的人，懂得很多他不懂的道理，所以四爷说的话，他百分百信任，只要四爷告诉他，大白还会醒来，那他就会坚信。 四爷叹了口气，在弘时期待地目光中摇头，他摸了摸弘时的脑袋，“人都会有一死，猫也是一样的，你要学会接受，并且在某个时间送走他们。” “那额娘和阿玛也是吗？”弘时的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从大白的身上又延伸到了更为沉重的话题。 四爷点头，帮弘时抹去脸上的泪水，轻轻地抚摸着他还带着湿意的脸颊，“是啊，不过那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现在的弘时就要学着接受，这样到了送阿玛和额娘的时候便不会那么难受了。” 尼楚格、弘昀和弘时明显接受了四爷的说法，只有李知婉知道这是四爷委婉的说法而已，不管什么时候送走身边的亲人，尤其是感情深厚的，那样的伤痛绝对不会因为经历的多而减轻，反而会更多。 尼楚格、弘昀和弘时最后在大白的面前和它说了很多话，这才找个位置将它埋了，做了一个简单的坟冢，一些大白喜欢的玩具还有东西也跟着一起埋了进去。 软软、绵绵和糖糖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它们亲人的逝去，趁弘昀和弘时没注意的时候也跑了过来，围在坟冢边不断地喵喵叫着，怎么都叫不走。 弘昀和弘时想将它们抱走，四爷拦住了，点了几个太监，“让它们待着吧，你们几个注意着，好好照顾它们。” “是。” 四爷更喜欢狗，但绝对不会忽略陪伴了十几年的大白，只是他更内敛，也更理智。 不过经由大白的事情，四爷莫名有了一种恐慌感，陪伴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的大白都会离世，那其他人呢？ 四爷看向一旁还在伤心的李知婉，脑子里不自主地浮现出了她离开的场景，那一刻，心脏的位置在抽痛。 四爷伸手抓住李知婉的手，使劲攥紧，她不能离开，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 李知婉感受到了异样，但大白的离世更让她难受，便忽略了奇怪的四爷，直到第三天，她才意识到这两天的四爷不对劲，基本上只要四爷在清风阁就会出现在她身边。 以前的四爷就算来清风阁，除了和她温存的时候，其他时候都是干自己的事情，哪有现在这样时时刻刻跟在她身边的，更是出现了李知婉洗漱的时候，四爷也要跟着。 李知婉想来想去都没找到原因，干脆在四爷又一次来的时候问了出来。 “王爷，您不觉得您这两天太...清闲了吗？” 李知婉本来想说粘人的，但这个词语出现在四爷的身上，怎么看怎么违和，她想了好一会儿才换了一个词。 四爷依旧粘人，他拉着李知婉在旁边坐下，还不让李知婉坐下，而是让李知婉坐在他的身上。 都一把年纪了，还坐成这个姿势，李知婉老脸一红，推开四爷就想离开，奈何四爷的力气太大，她没能挣脱开。 四爷干脆双手一起抱住她，“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李知婉安静下来，等待着四爷接下来的举动，也不知道是和她谈话还是和她做些其他的事情。 等待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四爷有什么动静，李知婉好奇地侧过脸去看四爷，却发现四爷在看她，两人正好对视上，李知婉的脸瞬间红了。 她结结巴巴地说：“王爷...怎么...怎 么了？” 四爷伸手将李知婉的脑袋按在自己的颈窝，“没怎么，只是不想让你离开而已。” “我怎么会离开？”李知婉被四爷这没安全感的模样逗笑了，“我不会离开的。” 因为她现在不能离开，也不被允许离开。 四爷听了这话，放松了些，但还是紧紧地抱着李知婉，“不知道为什么，送走大白的时候，我有一种感觉，你也会离开。” 李知婉闭眼，什么话也没说。 四爷一改刚刚的缺乏安全感的模样，笃定地说：“但我不会放手的，你不会离开的。” 李知婉点头，“我不会离开，会一直陪着王爷，不管王爷去哪里。” 第246章 四爷定睛看了李知婉一会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松开了李知婉，“我听到了造化的声音，你去看看吧。” 李知婉不懂四爷的莫名其妙，懵懵地离开了屋子，不过四爷没说话，造化确实在叫，而且就蹲在门口。 大白走了，李知婉也更加珍惜还剩下的造化、软软几个了，她只希望它们能够活得更长一点，多陪她一点，不然她太孤单了。 - 大白离世后的一个月，两位新格格进府，两人一进府就开始到处拜访，首先便是福晋，其次就是李知婉。 李知婉听着门口传来的声音，让人将她们带进了屋里。 “两位妹妹来的突然，清风阁里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待，还请两位妹妹莫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两人赶紧做出表示，同时开始介绍自己。 “奴才刘氏...” “奴才卢氏...” 两人都出生小门小户，样貌倒是不错，刘氏清纯，一双大眼睛湿漉漉的，看得人心软，卢氏五官大气，带着些许艳丽，有些异域气息，但也有些眼熟。 李知婉在脑海里想了半天也没能想出卢氏像谁，最终她选择放过自己，没再想了，和两人简单喝了点茶，聊了几句就让人回去了。 两人在她面前都是拘谨的模样，李知婉也没能打探出两人的脾气，不过不要紧，还有郭秀妍，她会打探清楚之后再来找她的。 只是这两人刚出去，青荷便一脸愤愤地出声了，“难怪当时福晋要那么高兴的说出来。” 李知婉：“怎么了？” 她倒是没觉得福晋当时说的时候有问题，毕竟接风宴是喜事，再加上有格格进府广义上来说也是喜事。 青莲瞪了青荷一眼，“怎么到如今还这么不稳重。” 青莲看向李知婉，焦急地说：“刚刚那卢格格的样貌，主子没看出来，但奴才和青莲是看出来了的，和您年轻时有个五分像。” 李知婉一愣，和她有五分像？ 李知婉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刚刚都没感觉到。 “拿铜镜过来。” 李知婉照着铜镜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出来多像，“你们是不是在骗我？” 卢氏属于浓颜系，五官的分量大，一眼看去很显眼。 青荷摇头，“没有，准确来说不是五官的相似，而是那种感觉，神似。” “神似？”李知婉摸了摸下巴，难不成这是要弄宛宛类卿的戏码？但她这个正主还在呢，宛宛类卿能有用吗？ “主子，您不担心吗？”青莲和青荷对视一眼，她们根本没看出李知婉的生气和在意。 李知婉摇摇头，她想的很开，没什么担忧的。 “我不是还在这里吗？王爷要看直接来清风阁不就是了，而且...说不定王爷看着她会想到我。” 毕竟有正版，谁会去要盗版呢？ “万一呢？”柳嬷嬷也跟着着急起来，“万一王爷就是在意那点新鲜感呢？” “那就再说吧。”李知婉洒脱地说道：“反正我除了伤心好像也没有别的方法。” 用孩子争宠这种事情也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其他的争宠方法，那自然是要四爷来才行。 柳嬷嬷恨铁不成钢地看向李知婉，“主子这么多年来独宠，可不能让那些人夺走。” 独宠啊... 李知婉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四爷就没有再去过其他女人那里，就她所知，从安格格往后的都没有侍寝过。 这件事情听着就觉得荒唐，李知婉也觉得荒唐，但偏偏四爷就这么做的。 李知婉还记得以前四爷会和她说，时间能证明一切，四爷这么多年是在证明这件事吗？ 李知婉闭上眼睛，放松自己靠在椅背上，她不知道该不该去相信四爷，四爷可以随时反悔，但她受到的伤却不会那么轻易愈合，所以不让自己受伤才是最好的选择。 - “福晋，那个卢氏...”桂嬷嬷一见到卢氏就兴奋了起来，要不是顾忌着场合，她肯定要把卢格格留下来。 舒善点头，“和以前的李侧妃有些像，不过也不完全像，只是某几个角度像。” 桂嬷嬷摇头，“不不不，她身上的气质也有几分像。” 舒善挑眉，“什么意思？只从气质上看可不像。” 舒善接触到李知婉的时候都是康熙三十四年的时候了，那个时候的李知婉生下了尼楚格，气质自然变得温婉了一些，像一个额娘靠拢，自然不知道之前的李知婉是什么模样的。 桂嬷嬷就不同了，她虽然是后调来的，但对四爷宠爱的李格格可是有研究的，事实上每一个阿哥宠爱的格格她都有研究，这也是她以后进阿哥府里能得主子重用的因素，不过她没想到舒善不在意那么多。 不过滑铁卢这么多年了，眼见着终于要用上了，桂嬷嬷可不就兴奋了，“和现在的李侧妃不像，但和当年的李格格像。” “奴才瞧着，和李格格当年进宫时一模一样呢。” “这么像？”舒善都惊讶了，同时在脑海里回想刚刚卢氏的面容以及见到她的感觉。 这时舒善懂了四爷为何会那么宠爱李知婉了。 桂嬷嬷笃定地点头，“咱们现在就看好戏就成了，说不定主子爷这么多年的独宠只是因为没有另一个符合主子爷喜好的呢？” 见到对头要倒霉了，舒善也难得心情好了一些，心里升起一抹期待，“我倒要看看他们之间会如何...” - 这边李知婉和舒善都知道了卢格格的特殊，但卢格格和刘格格却不知道，两人跟着嬷嬷走向她们的屋子，一路走去，越走越心惊。 “这是不是太远了点？”卢格格小声问道：“福晋还有侧妃的屋子那么快就到了，我们这...” 刘格格落后卢格格一步，面带好奇，显然也是在等着回答，不过她要更聪明一些，站在卢格格身后，让卢格格出头。 嬷嬷一眼就看出了她们各自的小伎俩，笑了笑，“两位格格的住处在听雨轩，那可是个好地方，才翻新过的，也是咱们当初从贝勒府升为亲王府后新建的，之前没人住过，又临着湖边，景色格外不错。” “是嘛？”卢格格一听便觉得这位置好，一时也忘了怎么走这么远。 但刘格格不这么想，她瞪了一眼卢格格，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忽悠了。 景色好有什么用，要王爷容易去才是好地方啊！ 她们之前去的正院还有李侧妃的清风阁，这两个位置距离四爷的前院都格外近，四爷抬脚就去了，不像是她们这听雨轩，走好一会儿才到。 四爷每天办差那么累，会走这么远来这么个听雨轩吗？ 刘格格怎么想都觉得住在听雨轩不是个好事，说不定就是给她们的下马威。 “嬷嬷，这住处，除了听雨轩还有哪里啊？”刘格格装作无知地打探道：“我看这走了好一会儿都没见到院落。” 嬷嬷：“其他格格住的位置在海棠苑，和这边不是一个方向，那边没位置住了，不然这听雨轩都轮不到你们。” “那岂不是这边只有我们两个？”卢格格皱眉道：“只有我们两个，会不会除什么事情啊？” “放心。”嬷嬷无语地说：“王府里有侍卫巡逻和看守，绝对不会出现问题的。” 第140章 吃醋 卢格格和刘格格刚进宫，不敢得罪嬷嬷，说了几句便不敢说了，只能跟在嬷嬷身后前往听雨轩。 等两人到听雨轩时，腿都酸了，不过和嬷嬷说的差不多，这听雨轩虽远，但景色确实不错。 两人进了听雨轩里，一边看一边安慰自己，好歹每天看着好的景色，心情也能好几分。 听雨轩和海棠苑不一样，是一个完整的小院落，四四方方的，有正屋和厢房，卢格格和刘格格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想要住正屋的想法。 正屋比厢房要大，谁不想要？ 但嬷嬷打断了两人的想象，“两位格格分别住在两个厢房，至于住哪一个，两位格格自己分配。” “那正屋...”卢格格小声道：“可不可以住正屋...” 嬷嬷轻笑一声，没有一点轻视卢格格的想法，但嘴里说出的话就不一样了。 “当然可以住正屋。”她说：“只是这正屋给格格用的话只能用一半，奴才还要带人将屋子隔开才能使用，格格怕是要等上一些时候了。” “隔开？”卢格格惊讶道：“不是给一个人住吗？” 嬷嬷摇头，“自然不是，格格的屋子分配遵循的就是两边厢房，接着才是正屋，而正屋因为大一些，一般住的都是两位格格。” 卢格格脸色拉了下来，“这也太挤...” ” 海棠苑那边更挤，每一间屋子都住了两个格格。“嬷嬷转身看着卢格格，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眼底闪过一抹失望，“或者格格现在想去，奴才送您过去。” 第247章 卢格格赶紧摇头，一人一间的屋子不住，去住两人或者三人一间的屋子，这不是傻吗？ “不用了，这里挺好的。” 一旁的刘格格也生怕嬷嬷就这么把她们带到海棠苑去，也上前表态，“这听雨轩这么好，我们自然要留下来，还要多谢嬷嬷的指点。” 嬷嬷点头，“你们各自的太监和宫女已经在屋子里等着了，自己选好了屋子进去就行了，接下来的都由你们的宫女和太监介绍。” 说完，嬷嬷转身走了，留下卢格格和刘格格面面相觑。 “要不姐姐先选？”刘格格客气地说：“我都可以的。” 卢格格见刘格格那么真诚，自然就先选了，“那我去右厢房。” 刘格格嘴角抽搐，还真是不客气。 两人就此在门口分别，一个朝着右边的厢房一个朝着左边的厢房。 另一边的嬷嬷回了住处，一进门就看见了一道熟悉的人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真是稀客啊。” “哪里哪里。”柳嬷嬷起身到门口迎接，颇有种自己做主的模样。 嬷嬷：“你倒是不客气。” 柳嬷嬷笑了笑，“我跟你，谁是谁啊，不用这么客气。” 嬷嬷径直走到位置上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去听雨轩这一来一回，两个格格累，她也累。 “这听雨轩是真远。”她小声吐槽道。 柳嬷嬷笑出声来，“谁让你自请去的。” “我这是为了谁？”嬷嬷要不是为了自己的形象，肯定要站起来踹柳嬷嬷一脚，“我们也这么多年的交情了，要不是为了给你打探消息，我会这么累？” 柳嬷嬷赶紧起身到嬷嬷的身后，给她按摩一番，一边按摩一边感叹，“老宁啊，你平时也多休息休息，本来身体就不好。” 宁嬷嬷摇头，“又不能出宫，只能在宫里待着，那还不如多干点。” 柳嬷嬷松开手，也不理会这个倔强的人了，“随你。” 宁嬷嬷和柳嬷嬷相交二十多年，情谊不一般，是相互扶持着走到今天的，自然知道对方的想法，但有的时候不是知道就能阻止的。 “不说那些了。”宁嬷嬷开始转移话题，拉着柳嬷嬷的衣服。“不是想知道那两个格格的消息吗？我都打探完了，你过来点，我和你说说。” 柳嬷嬷嘴角微勾，顺着宁嬷嬷的力道靠近了她，“这两格格怎么说？” 宁嬷嬷格外淡定，只丢下四个字。 “不足为惧。” 宁嬷嬷轻笑一声，“一个自以为聪明，一个直来直去的，被人利用都不知道。” “如果是十几年前，直来直去的那个说不定就得了王爷的宠爱，但现在...” 柳嬷嬷接上话，“只会觉得蠢笨。” “对。” “那个卢格格是哪个？”柳嬷嬷最在意的就是卢格格，虽然在宁嬷嬷的口中，这两人都没什么威胁，但她还是先打算好。 宁嬷嬷又喝了口水，将柳嬷嬷推远了点，不让她靠自己太近，“后者。” 柳嬷嬷对宁嬷嬷这有事靠近，无事推远的德行了解甚深，嘴角抽搐地远离，不过听了宁嬷嬷的话，她算是安心了些。 卢格格要是有那样的相貌，再加上脑子聪明的话，柳嬷嬷还真是要担心一番，但既然宁嬷嬷都说了‘被利用都不知道’，想来也聪明不到哪里去。 至于卢格格扮猪吃虎，柳嬷嬷也没放过这一点可能性，反正她做好了所有的可能性的应急准备。 “你倒是上心。”宁嬷嬷撇撇嘴，“你伺候的那位侧妃却有不少闲心。” 柳嬷嬷不在意地笑了笑，“至少她是个好主子。” 两人又聊了几句，柳嬷嬷见天色不早了，这才离开宁嬷嬷这里。 回到清风阁，柳嬷嬷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和李知婉说了一遍，“...也不排除那两个格格装的，所以咱们还是要小心。” “那柳嬷嬷你说，我把四爷截过来？” 说截过来也不尽然，四爷晚上要去哪边还没有定论。 “先等等吧。”李知婉想给自己一个机会，而这个机会就看四爷晚上的选择了。 柳嬷嬷还想劝，但李知婉挥了挥手，“嬷嬷先下去吧。” “是。” - 两位新格格入府，所有人都在等着四爷的选择，是一如既往去清风阁还是前往听雨轩？ 就连苏培盛也不例外，他站在门口的时候就在揣测，连带着方全意和方全心也在旁边猜测。 知道屋里听不到外面的声音，方全意的声音还是很小，“师傅，您觉得呢？” 苏培盛不觉得如何，反而有些忐忑，他本身是不应该站队的，但他想讨个好。 “这李侧妃和新来的两位格格...咱们选不选？”方全意又问道，他眼睛一转，和方全心对视一眼。 方全心接收到了方全意的消息，也开口了，“李侧妃那边毕竟也这么多年了。” 苏培盛摇摇头，“不一定，这么多年了也有情分不是。”更重要的是，四爷可不是什么贪图新鲜的人，相反，他很念旧。 方全意焦急地看着苏培盛，一副拿不准主意的模样，“还请师傅指点。” 苏培盛笑着点了点两人的额头，“滑头的小子，早有主意了还来套咱家。” 方全意和方全意讪讪一笑，齐声道：“这不是因为师傅更厉害吗？我们两还没修炼到位。” “也是。”苏培盛得意地抬起下巴，伸手指了指清风阁的位置，“多学学，不管怎么样都不会错。” “多谢师傅指点！”方全意和方全心两人告谢，转身小心地离开书房。 方全意在转角的位置停下，拉着方全心到身边，凑到他耳边小声道：“你先回去，我去一趟。” 方全心点头。 方全意自然不会直接找上李知婉，他去后院也是需要理由的，刚好他需要去送前一天四爷送给尼楚格的东西，趁着这个机会他在清风阁门口转了一圈，吸引了余善财的注意。 两人甚至都不需要交谈，就这么一面就确定了对方的意思，余善财笑着目送方全意离开，直到看不见方全意的身影，他赶紧回了屋里，和李知婉禀报。 “奴才想，这是不是意味着王爷晚上要来？” 这只能算是方全意他们的一个信号，他们也没有左右四爷想法的能力。 不过方全意几人的好意都表现出来了，李知婉也不是不知趣的人，让人准备了一桌饭菜，又让余善财去前院‘请’四爷。 余善财理由都不需要想，站到苏培盛面前就来了一句。 “我们主子准备了一桌好菜，正等着王爷去用膳呢。” 苏培盛嘴角抽搐，这理由也太直白了点，不过他还是进了屋里，他也想看看这李侧妃现在在四爷心中的地位如何。 苏培盛说了余善财的来意之后，本以为四爷会让余善财先回去，至少也要过一会儿或者忙完手里的事才去清风阁，没想到四爷放下了手里的笔，嘴角甚至还带着笑意。 “难得她来请我去用膳，我定要给这个面子，走吧。” 苏培盛惊讶的表情差点没收住，赶紧低头，埋头在四爷身后赶路。 而左右注意四爷行踪的人也见到了这一幕，本来还怀着看好戏的心情也没了，尤其是在知道四爷去了清风阁时。 这李侧妃依旧受宠啊。 - “格格...” 钮祜禄氏放下手里的茶杯，问道：“怎么了？” 那宫女吞吞吐吐地说了半天也没说明白，钮祜禄氏不耐烦了，“再说不清楚就别说了。” 从热河回来之后，她将跟着她的贴身宫女换了，只是没想到这新来的比之前的那个还差，说话都说不清楚，胆子格外的小，办点事情被吓的半死。 “四爷...四爷去...清...” 钮祜禄氏听清楚了几个关键词， 抬手让宫女退下，她已经不需要这名宫女汇报情况了。 宫女的事情还有四爷对李知婉的宠爱，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烦闷，她总觉得她的机会已经失去了，她的生活不应该这样的。 但感觉是感觉，钮祜禄氏不会完全相信感觉，她只信自己，她能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梅乌，进来。” 钮祜禄氏又将刚刚离开的宫女叫进来，这宫女不得用，但好歹是个人手，胆子小却不影响办事。 梅乌小心翼翼地走进屋里，头一直低着，都不敢去看钮祜禄氏。 钮祜禄氏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吩咐道：“你去一趟听雨轩，打听一下那两个新格格的事情，最好能摸清她们的性格。” “这不是什么难事，不会收到惩罚，所以不要害怕，知道吗？”钮祜禄氏盯着梅乌，一定要得到她的回答。 梅乌不敢不从，只能点头，“是。” 梅乌去的时候很巧，卢格格和刘格格都还在和宫女和太监说话，了解府里的情况，她在角落处看着守院子的人，不敢往前。 第248章 “你是？” 梅乌吓了一跳，倒退好几步才站住，抬眼看着眼前的人，穿着暗色的服装，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袋上，没有任何的差错。 这样的人，在府里只有一种情况——嬷嬷。 “嬷嬷好。”梅乌赶紧低头和嬷嬷打招呼。 桂嬷嬷眯了眯眼睛，疑惑地说：“你不是听雨轩的宫女吧？” 梅乌脸色一白，“奴才是海棠苑的。” 桂嬷嬷没想到只是炸一下就炸出来了这么一个消息，“海棠苑哪个格格？不说我就要禀报福晋来处理你了。” “是钮祜禄格格！”梅乌本来就胆子小，只是做点小事还没什么，现在遇上了府里的嬷嬷，看架势还是福晋身边的，胆子都被吓破了，基本上问什么答什么。 “钮祜禄格格...”桂嬷嬷轻啧一声，“还以为沉得住气，没想到也有着急的时候。” 梅乌瑟缩着站在一旁，不敢说话。 桂嬷嬷看着她这胆小的样子，估计回去还会和钮祜禄格格说，干脆带着她去了正院。 舒善也没想到钮祜禄氏也有心思，还以为她甘愿在后院安静地待着。 “既然她想要，我们何不给她一个机会？”桂嬷嬷灵机一动，挥退梅乌和其他的宫女，小声地在舒善面前说：“反正咱们只提供机会，不管做什么，得到什么样的结果，都是她自己的事情。” “成功了是灭了李侧妃的气焰，不成功也能膈应她。” 舒善还有些犹豫，她只想管好府邸以及照顾好弘晖，现在弘晖在宫里还要多亏弘昐的照顾，她却在府里找李知婉的麻烦，她担心弘晖那边... 桂嬷嬷早就摸清楚了舒善的性格和脾气，见她犹豫了，又劝道：“大阿哥和二阿哥慢慢大了，再过几年就可以娶亲了，难不成还要让大阿哥落后二阿哥吗？” 舒善也想到了弘晖在宫里读书的成绩以及他的压力，如果李知婉这边出事了，弘昐那边也会受到影响吧？ “好。”舒善答应了，“嬷嬷送梅乌回去吧。” - 晚膳还没来，李知婉等来了四爷，那一瞬间，她的心跳有些加速，不过很快又恢复原状，但脸上的激动是没能掩饰的。 “看我过来，这么激动？”四爷一进屋就看见了一个脸红扑扑的李知婉，现在也不是冷天，脸这么红肯定不是冻的，那只能是激动的了。 李知婉小碎步快速走到四爷身边，拉着他的手，“当然激动啊，王爷来了清风阁。” 四爷奇怪地看着屋子的布置，不管是周围的布置还是桌上的东西，都没有任何异常。 “只是因为这？”四爷都有些不敢相信，“我印象中你上次这么开心地迎接我还是在十多年前的事情。” 李知婉一头黑线，她都记不得那么久以前的事情了，没想到四爷还能记得，是该说他记忆力好呢还是说他记仇呢？ “怎么可能，明明王爷您每次来我都很激动，只是时间长了，激动都被掩盖在了心里。” “暂且相信你了。”四爷点点头，拉着李知婉在桌边坐下，“今天有什么吃的？” 他摸了摸肚子，“今天没吃多少，现在肚子还有点难受。” 李知婉皱了皱眉，“肯定又是王爷您忙着办公给忘了，苏培盛他们都和我说了好几次了，让我劝着您多吃点，平日里注意着。” 四爷没想到苏培盛还会告状，瞪了旁边的苏培盛一眼，苏培盛讨好的笑了笑，他没有一点担心，四爷这状态一看就是乐在其中。 “他们这些奴才，自己能力不行，还来找你。”四爷轻哼一声，痛斥几人的行为。 李知婉一点都不在意，拿起旁边的汤勺，给四爷舀了一碗汤，“他们也是担心王爷，他们位卑，劝不动王爷，那自然只能来找我了。” “我说话，王爷听不听呢？”李知婉将汤推到四爷的面前，一脸傲娇地看着他，仿佛在说‘不能拒绝’。 那一瞬间，四爷觉得他们之间仿佛回到了李知婉刚进宫的时候，他们一步步试探着接近对方，而那时也是这样可爱的李知婉吸引了他。 四爷伸手捏了一把李知婉的脸，“你说话，我还是要听的。” 李知婉被四爷这突然的动作一惊，眼睛都瞪大了，赶紧拿着四爷的手翻看起来。 “怎么了？”四爷不明所以地问道。 李知婉哭笑不得地看着四爷手上的粉，“我脸上擦了粉的，王爷您这一捏，手上全是的。” 说完，李知婉起身到梳妆台边坐了下来，四爷手上有粉，那代表她脸上的粉肯定没了，她要补粉。 四爷跟在李知婉身后进了里屋，越想越觉得今天稀奇，“你竟然还上妆了。” 以前的李知婉见他的时候也上妆，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上妆便被省略了。 四爷还问过一嘴，得到的答案只有一个——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什么事情没见过，不上妆也能见人了。 四爷：“......” 从那以后，除非是出席宫中的宴席或者是去正院请安，不然李知婉绝对不会在他面前上妆。 今天这一看，可不就是稀奇事了吗？ 李知婉放下手里的上妆工具，叹了口气，一脸幽怨地说：“这不是新人入府吗？我这年龄大了，怎么也要在意一下打扮了，不然怎么能留下王爷呢？” 那幽怨的小眼神把四爷逗笑了，他在李知婉身后的软踏上坐下，目光里就是李知婉的身影。 “原来如此。” 四爷之前觉得纳闷的地方都得到了解释，心里升起的感觉格外复杂，有她在意他而感受到的欣喜，也有一阵无力。 “这么多年，还是不愿意相信我吗？”四爷轻声道。 李知婉一顿，“相信王爷和我担忧新人，这是不互斥的。” 四爷抿了抿唇，没再说话，等着李知婉上完妆，带着她又回到桌子边，继续用晚膳。 晚膳在安静中结束，两人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晌，李知婉叹了口气，她不能让气氛继续安静下去了。 “王爷。”李知婉侧身拉住四爷的手，他的手很大，指腹间有薄茧，抓住她的手的时候，让她有点痒。 四爷看向李知婉，但没说话，明显在等着她说话。 李知婉小心翼翼地看着四爷，“您都不说话，是不是一会儿要去听雨轩？” 四爷挑眉，“你担心的是这？” “那不然呢？”李知婉低下头，一脸郁郁，“还在宫里的时候，王爷就经常因为别的格格从我这里离开。” “这么多年了，我不想再体会了。” 李知婉探身过去，靠在四爷的怀里，“我不想体会那种等待的感觉。” 她抬头仰望着四爷，“王爷，我被你宠坏了。” 四爷和那双好看的眼睛对视上，那里充满了情愫，但他一时竟然不能分辨真假。 她总是这样。 偏偏他就吃这一套。 四爷叹了口气，将她的头按进怀里，“不会走的，也不会去听雨轩。” “真的不去吗？”得到答案的李知婉又不由得作起来，“其中有一个格格，看着和我以前有几分相似。” “哦？”四爷挑眉，来了几分兴趣，“有多像。” 李知婉：“......” 突然就后悔提起来了，这不是个你自己挖坑吗？ “听说和我刚进宫时有五分像。”李知婉酸溜溜地说：“难道王爷要去看吗？” 四爷看着李知婉这喝醋了一样的表情，心里格外畅快，抱着李知婉起身，吓得她一声惊叫。 “放心，不去。” 他带着李知婉走进里屋，放下床帘，进行属于他们之间的交流。 第141章 拦人 第二天四爷醒的很早，李知婉还在睡，趴在他的怀里，没有一点要醒的迹象。 四爷轻轻挪开李知婉，起身穿衣，直到一切都妥了，这才让外面守着的宫女和太监进屋。 为了防止动静太大，四爷也没在屋子里洗漱，而是让人拿着洗漱的东西到了旁边的厢房，这厢房原来是弘昐几个的屋子，他们搬到前院之后也没有改过来，一直保持原状。 四爷洗漱好，又用了点昨天李知婉就提前在膳房点好的早膳，这才带着苏培盛回前院。 只是刚出院子，四爷的脚步顿住了。 “王爷？”跟在四爷身后的苏培盛赶紧上 前询问。 四爷挥了挥手，“那边有人，抓过来。” 说完，他继续朝着前走。 苏培盛留在原地左右看了看，也发现了那个墙角的小太监，眯了眯眼睛，“拿下。” 距离四爷上朝还有段时间，他坐在书房里看书，这时苏培盛进来了。 “回禀王爷，那人是听雨轩的小太监，被收买了，来打探王爷的信息。” 四爷皱眉，满脸厌恶，他最讨厌的就是有人打探他的行踪。 第249章 “是谁的小太监？” 苏培盛小声道：“两位格格都出了银子。” 四爷轻嗤一声，“看来这两位格格还挺富。”一进宫就用银子打探他的行踪，别的格格可都不敢的事情，她们就敢做。 “这两人家里是做什么的？” 四爷向来不在意这些，听说来了新格格也就是听一下就行了，反正有舒善管着，现在看来，舒善也有管不住的事情。 “两人家中都没什么功名。”苏培盛短时间只能查到记录了的背景，深入的还需要时间去查。 不过这身份和她们的动机也相符合，正是因为家中没什么助力，这才迫切地需要得到四爷的宠爱，不然她们什么都没有，在这府里生存都难。 四爷轻轻转动手中的扳手，直到到了去上早朝的时间，这才有了动静，“小太监打十大板，之后就关着吧。” 也让刘格格和卢格格看看在这府里随意乱动的下场。 “是。” - 小太监的消失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但刘格格和卢格格也真切地被吓到了。 两人在家中不说备受宠爱，也是被护的好好的，没想到第一天进了王府就犯了禁忌。 两人战战兢兢地等着属于她们的惩罚，却发现什么都没有，但心里的压力还是没有减轻，反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更加沉重。 “妹妹，你说该怎么办啊？”卢格格这几天都没睡好，还上火了，嘴角溃烂，上妆都遮不住。 刘格格抿了抿嘴唇，“当务之急还是让嘴角的伤好起来，不然姐姐这样出去，万一被王爷看见了...” “我也知道，但这不是好不了吗？”卢格格皱着眉看向自己从府医那里买来的药膏，“这府医定是学医不精。” “明天就要去请安了...”卢格格瘪着嘴，眉眼间的担忧之色根本遮掩不住，还有对自己不争气的难受。 刘格格安慰道：“明天说不定就能好一些，别担心那么多，越担心，这伤口越难好。” 刘格格说了好久才让卢格格的心情好上一些，两人一起用了午膳，直到卢格格困了才分开。 “格格，咱们干什么要这么讨好卢格格啊？”刘格格身边的宫女不能理解，明明两人的地位一样，根本不需要去讨好。 刘格格撇了撇嘴，不想回答宫女的话，一口气走回屋里，坐在椅子上生闷气。 都是一样的格格，家世相当，她自然不想做低伏小，但这府里又没有她熟悉的人，行事处处都要小心，卢格格就是一个很好的目标，又没什么脑子，说什么就做什么，她在明面上做靶子是正好的事情，顺便帮她探路了。 但这滋味也是真不好受啊。 刘格格连着喝了三杯凉茶才将自己心里的火气消下去，这次她哄着卢格格一起打探四爷的消息，没想到才一开始就失败了，也不知道四爷会怎么想她们... “你打探的消息没错？”刘格格将刚刚跟在自己身边的宫女叫了过来，“你应该知道骗我的下场吧？” “奴才当然知道。”宫女低着头不敢说话，“奴才听的消息是海棠苑那边传来的，就是钮祜禄格格身边的宫女梅乌说的，钮祜禄格格在府里的时间也有好几年了，消息肯定准确。” “再说了，传假消息，对她们也没什么好处。” 刘格格心里也认定了消息的真假，只是还是气闷，“还要捧着那卢格格。” 现在也只能利用卢格格来突破李侧妃的封锁，这样她们才会有新的路可以走。 “只希望这出好戏早点开场。”刘格格喃喃道。 - 第二天，李知婉压着时间起起床，早饭简单吃了一份紫菜包饭，喝了一碗豆浆，赶紧朝着正院的方向赶。 十几年了，她还是不能忍受着请安的早起。 “这时间怎么就不能晚一点呢？”李知婉小声嘀咕道，也不知道福晋哪里来的那么多精力，每天管王府，晚睡早起，还要看她们这群人去请安。 “主子，一个月才两次。”青莲嘴角抽搐，这请安了十几年，她们主子爷抱怨了十几年，每次都是那么几句词，都不带变的。 当然，青莲的这句台词也十几年没有变化。 李知婉叹了口气，“一个月两次也不想忍受。” 早睡早起在她身上是不可能成立的词语，早睡晚起还有可能，不管怎么说，晚起都是最重要的。 “二格格都没像主子这样。”青莲调侃道：“前段时间我去二格格那边当差，她每天天刚亮就起来了。” 说到这里，李知婉都觉得神奇，她的女儿和她完全不一样，自律又有行动力，不过想想四爷也就释然了，这是一个肖父的女儿。 “你们几个去月牙台当差或者去前院的时候，也帮我看着点他们，尤其是弘昐几个，有什么异动就告诉我，倒也不用阻止。” 前几年开始，李知婉陆续将自己身边的宫女派到几个孩子那边当差，倒也不是监视，而是想让她们几个选一选，总不能以后嫁人了还留在她身边当嬷嬷。 只是没想到这四个‘青’开头的宫女去当差了一圈，最后回来告诉她，她们不嫁人。 李知婉也不是那等独断的主子，也没提，只让她们自己做主，不过这去弘昐、弘昀和弘时那边当差的工作是定下来了，她们几个轮流过去一段时间。 “说到异常，二阿哥那边有几个小宫女朝着他献殷勤。” 李知婉挑眉，搭在青莲胳膊上的手紧了些，“那弘昐是怎么做的？” 她能做的只有叮嘱，但弘昐会不会做，她阻拦不了。 “二阿哥可是正经的很，一点都不看她们。”青莲突然笑了出来，记起来了一个格外有意思的场景，“那天一个小宫女还想撞进二阿哥的怀里，结果二阿哥朝着旁边闪了一下，那宫女跌进刘喜鱼的怀里，吓的脸都白了，刘喜鱼的脸也白了，那场景别提多乐了，二阿哥自己都笑了。” 刘喜鱼是弘昐身 边的贴身太监，跟在他身边也十几年了。 李知婉嘴角抽搐，这举动说是铁壁也没错，但要是真扶了那宫女，她又要担心了。 李知婉叹了口气，这儿女之事是真的难。 “弘昀和弘时那边呢？”这两小一些的也不能放松。 青莲摇头，“三阿哥还只记得吃呢，四阿哥更是一心看书，身边的人看都不看一眼。” 这两还没开窍呢。 李知婉满意地点了点头，还是晚一点再接触这些事情为好。 “主子，到了。” 时间过的很快，两人才聊了几句就到了位置，李知婉走的不算快，压着时间到了正院，不过她的身份在那里，本就不用太早过来。 李知婉进屋的时候，屋里差不多做满了，只有左边第一个的位置还空着，那是她的常规位置。 “姐姐今天来的还是这么晚。” 李知婉刚坐下，宋韵妍的阴阳怪气又来了，她不准备理会，径直端起刚上的热茶，轻轻吹了一口，喝了起来。 宋韵妍：“......” 被无视的感觉格外糟糕，但她又不能真的找李知婉的事情，只能将视线放到其他人身上，而新来的两个格格首当其冲。 “今天可是来了新人呢，两位妹妹还不快介绍一番？” 刘格格皱了皱眉，这话听着可不好听，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的份位比宋韵妍还低些，明明她们是一样的。 一旁的卢格格就没想那么多，笑了笑，抬手遮住嘴角还能看出痕迹的溃疡，“我姓卢...” 卢格格的介绍很简单，但将自己的基本情况都说了出来，包括阿玛的官职，这么光明正大还是这府里的头一份。 安婉珺颇为嫌弃地瞥了一眼，也端起一杯热茶喝了起来，不想理会卢格格。 耿氏好奇地看着卢格格，朝着钮祜禄氏笑了笑，伸手指着自己的脑袋摇头。 钮祜禄氏自然懂了耿氏的意思，她和刘格格对视了一眼，很快又移开了视线。 刘格格却一愣，接着快速接过话题，将自己的情况说了一遍，不过她说的要简单很多，一连串的话说下来，真正有用的信息只有她的姓，其他的全都是恭维的话语。 别的不说，那些恭维的话确实让人听着挺舒服的，李知婉算是明白了很多人喜欢听彩虹屁的理由了。 不过刘格格的那些话也就这样了，在屋里几人心中的好感还没卢格格高。 卢格格傻事傻了点，但至少真实，刘格格这一番耍滑头，谁都看得出来，不然她们在这府里岂不是白混了。 “福晋到。” 刘格格才介绍完自己，舒善走了进来，她先是一愣，很快意识到了这几人在做的事情，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都介绍清楚了，我也就不多介绍了，刘格格和卢格格住在听雨轩，和海棠苑比较远，应当是不会有太多的牵扯，不过海棠苑的几人作为王府的老人，还是要多多照顾新人。” 第250章 “是。” 舒善又看向宋韵妍，不过这次的脸色不算好，李知婉从她头上看见了雷阵雨，心里一阵嘀咕，莫不是宋韵妍哪里出了问题？ 下一刻舒善就揭开了谜底，“王爷跟我商量过了，瑚图灵阿的婚事大概会在明年定下，你这个做额娘的要有准备，当然我和王爷这边也会准备，但你这个做额娘的不能偷懒。” 宋韵妍显然没想到是和瑚图灵阿有关的，惊讶之余又多了几分忧愁，这姑爷是谁她都不知道。 李知婉看看宋韵妍又看看舒善，突然就理解了，之前舒善想将瑚图灵阿嫁给她的侄子星德，加深四爷和乌拉那拉氏的联系，没想到四爷根本不配合，眼下瑚图灵阿的婚事要定了，肯定不会是星德，而尼楚格早就有了去向，舒善打的主意算是打了水漂。 难怪心情不好。 李知婉借着喝茶的遮掩翻了个白眼，星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让瑚图灵阿嫁过去才是对的。 这两个额娘都不是好的，只希望瑚图灵阿能嫁一个好人。 宋韵妍几次想要开口，一时都没能找到话题，最后突然看向李知婉，“瑚图灵阿要定亲了，不知道尼楚格何时定亲？” 宋韵妍就是自己不痛快也要别人不痛快，她和舒善的算盘没了，也要戳一下李知婉，让她也难受一番。 比起嫁到京中，她自然觉得尼楚格嫁到蒙古凄苦，李知婉这个做额娘的肯定很难受。 却不想李知婉很淡定，放下茶杯，“这事我也问过王爷，王爷说蒙古那边苦寒，自然要多留几年。” “这不合适吧？再留几年，尼楚格都多大了？总不能二十还不嫁吧。” “当然可以。”李知婉一点都不怕，“宫里几个抚蒙的公主嫁的都晚，二十多岁才嫁，尼楚格自然也一样，就不劳烦妹妹担心了。” 宋韵妍一时语塞。 “行了，今天就这么多事，回去好好休息吧。” 宋韵妍一口气憋的山不来下不去，又不能跑到李知婉面前说话，只能黑着脸回去了。 另一边李知婉一点都没有气到了宋韵妍的自觉，还觉得挺畅快，一边笑一边和青莲吐槽，“也不知道这宋韵妍有什么毛病，不被我说几句就不舒服吗？” 典型的抖那啥啊。 “依奴才所看，那宋格格还是憋着气呢。”青莲作为旁观者，看得很清楚，宋韵妍没说一句话，看似对所有人都是一样的，但对着自家主子的时候，眼里的嫉妒格外明显。 两人当年前后脚进宫，都是格格的份位，结果现在两人的位置天翻地覆，一个还要在另一个面前自称奴才，怎么可能心平气和。 李知婉耸了耸肩，“反正她也不能这么样。” 不过李知婉放心放的太早了，宋韵妍确实不能做什么，但她却是这府里最了解李知婉的人，随便和海棠苑的格格透露几句，那边听雨轩就有了行动。 于是到了晚膳的时间，李知婉正在等着四爷过来吃饭，却听说四爷在半路上被人给拦住了，准确来说是有人站在了通往清风阁的路上，吸引了四爷的注意力。 “是卢格格？” 李知婉此时只能想到这么一个人，既然她和自己有那么一些相似，肯定会行动起来，利用这份相似去达成目的，只是李知婉没想到竟然这么快。 “她们能摸清楚我的风格？” 不是李知婉自夸，她在四爷面前和在其他格格面前完全不是一个样子，这可是四爷亲自认证的，私底下的模样，除了四爷，根本没有其他人知道。 难不成有宫女太监被收买了？ 但李知婉转念一想，她们不需要知道她私底下是怎么和四爷相处的，只要利用那几分相似将四爷吸引走就好。 李知婉叹了口气，“果然，后院再太平，想要找事还是很容易。” “四爷跟着她走了吗？” 一连几个问题问出来，李知婉这才察觉，其实她心里还是慌张的，她在害怕，害怕四爷跟着她们走。 “余善财回来的时候四爷还没走，他又过去打听了。”青莲满脸焦急，“可不能让王爷被她们那些人拦着。” 柳嬷嬷见李知婉和几个宫女都慌张了起来，这个时候她反而镇定下来，“昨天王爷都没去，今天估计也不会去。” 另一边的四爷确实还没有跟着卢格格走，他和往常一样朝着清风阁走去，路上还在想着没办完的差事，哪知道面前突然就出现了一道人影。 那人影有些眼熟，四爷恍惚间还以为看见了李知婉，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李知婉不会出清风阁等她，因为她觉得在外面等着太过高调，仿佛是在告诉所有人她带走了四爷。 所以眼前的人必定不会是李知婉，四爷眯了眯眼睛，但没停下脚步，直到走近，他才看出来，这是一张陌生的面孔，但和李知婉有几分相似。 同时四爷也明白了李知婉前些天的那些不安的来源，应当就是他面前的这人。 “是谁？”四爷问道。 不等卢格格自爆姓名，苏培盛上前拦住了她的话，“回禀王爷，这位是听雨轩的卢格格。” “卢格格...”四爷眯了眯，“有些耳熟。” 听了这话，卢格格一连兴奋，连忙答道：“王爷听说过我吗？” 四爷嗤笑一声，“是你和刘格格一起收买小太监买本王的消息？” 一听四爷‘本王’的自称都出来了，苏培盛低头，心里对这位卢格格升起一抹同情。 他们家这位主子爷的记忆力不是一般好，惹了他还没被处理，最好就不要出现在他面前，不然只会让他的印象更加深刻，到时候罚的也就更多了。 卢格格一听，脸色顿时白了，直接跪了下来。 四爷又仔细打量了她一眼，“这衣服是谁给你做的？” 收腰宽袖，很明显是李知婉才会穿的款式，除非这格格有钱有势，不然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好这么一件衣服。 那到底是谁在帮她？ “奴才...奴才...” 四爷给了苏培盛一个眼色，“你看着办吧。” 说完四爷抬脚就要走，卢格格眼见自己就要落到一个太监手里，自然不愿意，赶忙抱住四爷的腿，大喊道：“我说，是刘格格，她说从海棠苑那边得到的消息，那边有一个姐姐正好做了一件，只是不得宠，也就没穿出来，就当送给我进府的贺礼。” “海棠苑的谁？”四爷皱眉，没想到海棠苑的几个格格也牵扯进去，看 来他这后院一点都不太平。 卢格格摇头，“我不知道，是刘格格说的，我问她，她只说那位不让她说。” 问不出来，四爷也不想和卢格格纠缠了，挥了挥手，让人将卢格格拉开，自己带着其他人离开。 “去查。”还没到清风阁，四爷突然开口，“所有牵扯进去的人都要查出来。” 事情只是小事，他可以计较也可以不计较，但他不喜欢这后院到处起小波澜的模样。 踏进清风阁里，四爷一进屋就躺在了软榻上，本就忙了一天的差事，回来还不能休息，他只感觉头痛欲裂。 李知婉本来还在惊喜四爷的到来，一件他这模样就知道头疼犯了，赶紧来到他身边，小心地给他按摩。 “王爷最近要少思虑。”李知婉提醒道：“不然又要疼好几天。” 四爷不头疼则已，一头疼就是三四天起步，严重的时候甚至连饭都吃不下，还是在李知婉的管束下才好了些。 而管束方法也很简单，少思虑，每次李知婉都拉着四爷做些其他事情，直接动手，而不是动脑。 这样的做法虽然不能杜绝头疼，但能减少头疼的时间，还不用喝药，倒也还得到了四爷的喜爱。 四爷叹了口气，“最近比较忙，又兼之...一些比较复杂的事情，不能不思虑。” “...和太子有关？” 第142章 立规矩 “我以为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但没想到只是被积压下来。” 四爷的回答似是而非，没说具体，李知婉只回想‘那件事情’便明白了。 让四爷讳莫如深的事情只有一件事——会引案。 那么四爷的意思就是这件事情还没过去，康熙还要算账，那么这账算在谁的头上？还是太子。 李知婉默默地在心里计算了一下时间，距离二废太子的时间不久了。 “皇上自有定夺。” “你说的有道理。”四爷有时候也觉得自己仿佛有病一般，明明和他没有关系，他就是要不断地去衡量以及思考。 所以他同意李知婉的话，但不代表他会按照李知婉说的去做。 李知婉也知道四爷的毛病，不指望自己唠叨一两句他就执行，只轻轻地帮他按摩头部。 一时屋里安静了下来，四爷闭着眼睛，脸部放松下来，好似睡着了一般。 李知婉知道，四爷没睡。 第251章 让四爷又休息了一会儿，李知婉这才开口，酸溜溜地提起四爷被拦住的事情。 “王爷还真是个香饽饽。” 四爷无奈一笑，睁开眼睛，正对上李知婉含笑的眼睛，他伸手抓住李知婉的手捏了捏，“促狭，拿我开玩笑。” 李知婉没真的生气，只是拿这件事情和四爷撒娇而已。 她之前就因为新格格的事情和四爷闹过了，这种事情，一次两次闹事情趣，多了就让人厌烦了。 然而今天发生的事情，李知婉不能不闹，不然就显得她太不在意四爷了，于是她选择了这种方式，仿若玩笑般地调侃。 玩笑话说完了，接下来就要说正经事情了，四爷坐直身体，不满地说：“我没记错的话，你们昨天才去正院请安了。” 李知婉点头，“没错。” “福晋说了什么？” “大概就是让我们这些老人照顾一下新进府的妹妹，她们多有不懂，平时也多提点些，遇到她们态度也好一些。”李知婉将那天舒善的话简略说了一遍，最后还强调道：“毕竟有段时间了，我的记忆力没那么好，说不定会出现记错了的部分，王爷还是自己去调查比较好。” 四爷歪在椅子上，左手撑着脑袋，竟有了几分潇洒恣意的模样，不过他的表情是明显的严肃，破坏了整体的气质。 “没有给她们强调规矩？”他问道。 “可能在进府的当天说过？”李知婉猜测道，她当初进宫时的流程和现在的不一样，也没有什么可以参考的。 四爷闭眼轻轻点头，“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四爷没在清风阁用早膳，而是赶到了正院，此时舒善正好在用早膳。 见到四爷，舒善也不惊讶，让采云给四爷也准备了一份早膳，她自己慢里斯条地伺候是四爷用早膳。 四爷吃的不多，一碗粥加一笼包子便放下了碗筷。 舒善见状也不吃了，让人将早膳撤了下去，这时两人才开始进入正题。 “王爷是为了卢格格的事情？” 面对舒善的明知故问，四爷并没有接着舒善的话说，“新来的格格规矩不好，让她们禁足学规矩，什么时候学好什么时候出来。” 他看向舒善，“还有福晋你，掌管中馈却能犯这样简单的错误，我有理由怀疑你的管家能力，等会儿我会派一个嬷嬷过来帮你，还请福晋和嬷嬷一起管好王府。” 不给舒善说话的机会，四爷起身，淡淡道：“别让我失望。” 说完四爷就走了，连看都没看舒善一眼。 “福晋？”采云见四爷走了，这才上前伺候舒善，见舒善目光呆滞，上前唤醒她。 舒善下意识伸手一推，将采云推到了地上。 “福晋！”采云又喊了一声，但舒善没有任何反应，她似乎还觉得不够，又将桌子上的热茶推到了地上，那一声清脆的响声响起，这才唤回了她的神智。 “啊！”采云凄惨的喊叫声随之响起。 舒善朝着采云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一地狼藉，采云捂着腿惨叫，而她的身边是茶杯，如果她没记错，茶杯里之前装着的是滚烫的茶水。 “这是怎么了？”她机械地问出，但心中已经有了不少的预感，这一切似乎都和她有关。 采云不敢说话，怕再惹的舒善爆发，只能小心移动身体跪好，磕头认错。 舒善挥了挥手，“收拾好，先出去吧，我要一个人待一会儿。” 采云忍着疼起身，将周围的东西收拾好，不敢多留，赶紧离开。 舒善这时才瘫软下来，软软地靠在椅子的后背上，刚刚她做了什么，她没有任何记忆，但她又很确定，那就是她做的。 “我是怎么了？”她喃喃道。 还不等舒善恢复好，门口又传来了桂嬷嬷的声音。 “这位嬷嬷请留步，还要通报福晋之后才能让你进去。” “奴才姓任，是王爷派来协助福晋管家的，还请这位嬷嬷放尊重些说话。” 桂嬷嬷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任嬷嬷说的话，走近任嬷嬷就要拦住她。 任嬷嬷却并不想和桂嬷嬷发生冲突，后退了几步，朝着屋内喊了一声，“奴才是王爷派来的，想必王爷已经和福晋说过了，福晋自有判断。” 桂嬷嬷一时拿不准，回头看向屋子，等待舒善的命令。 屋内的舒善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刚刚的事情让她知道，她不能情绪起伏过大，不管如何那都不是好事，她不能让刚刚的那一幕重演。 “让任嬷嬷进来。”她强装镇定地说。 任嬷嬷瞥了桂嬷嬷一眼，“这位嬷嬷可还有话说？” 桂嬷嬷撇撇嘴，心不甘情不愿地退到一边，给任嬷嬷让路。 目送任嬷嬷进屋，桂嬷嬷皱眉，嘀咕道：“福晋怎么会让她进屋，这可是管家的权力。” 一旁擦好药又回来当值的采云感受着腿上的疼痛，叹了口气，“福晋最近脾气越来越不好了，刚刚都动手了，有个嬷嬷来协助也好，让福晋多休息一会儿，养好身子才是正经事。” 桂嬷嬷不赞同，“这管家权就是最重要的事情，福晋脾气不好，我们受着就是了，这就是我们做奴才应当的事情。” “福晋没了管家权，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也不受，满府谁不想看我们的笑话？” 采云不想和桂嬷嬷起冲突，没有反驳就这么闭嘴了。 屋里。 任嬷嬷走到了舒善的面前，说实话，任嬷嬷是有些惊讶的，她并不是雍亲王府的嬷嬷，严格来算甚至是孝懿皇后留下来的人，只是知道这层关系的人很好。 也因为跟在孝懿皇后身边，任嬷嬷见过不少宗室福晋和大臣命妇，这其中还是雍亲王的福晋最让她难受。 浑浊的眼珠子，严重的眼袋，浮粉的脸颊，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亲王福晋会有的模样。 任嬷嬷见到的每一个福晋，不管年轻与否都会将自己打扮地体面起来，不少还去那什么美容铺子里保养，平日里的各种保养也不少，不说容光焕发，至少状态都是好的。 不过任嬷嬷只是来协助福晋管家的，她并不想多掺和其中，也没准备去管福晋。 她深知，她们算是对立面，她多说的那些话，在福晋耳朵里说不定是她的挑衅。 “奴才见过福晋。”任嬷嬷大大方方给舒善行礼。 舒善揉着额头，轻轻点头，“嬷嬷请起，还不知道王爷请嬷嬷来是管哪一部分。” “简单来说就是规矩。”任嬷嬷扯出一抹标准的笑容，“王爷说了，要让着府里的人，从上到下都立一遍规矩。” 舒善的手一顿，她捕捉到了关键词，“所有人？” “是。”任嬷嬷点头。 “包括我？” “是。” 舒善放下手，紧紧地攥着袖口，“看来王爷还真是看我不顺眼呢。” 任嬷嬷低头，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一般。 “那就有劳嬷嬷了，记住是所有人。”舒善意味不明地强调了一遍，“我也在，清风阁也不能少。” 任嬷嬷笑道：“自然。” - 既然要立规矩，首当其冲就是前一天刚刚惹事的几个格格，其中海棠苑的钮祜禄氏、香怡堂的宋韵妍以及听雨轩的卢格格和刘格格是任嬷嬷得到了四爷消息要重点关注的，她自然也先让人将她们请来。 舒善并没有在整个府里告知任嬷嬷的手里的权力，任由任嬷嬷借用她的名义将人约到了宝朴斋，一个在府中湖景边的小院子里，这里是四爷特批给任嬷嬷教规矩的地方。 接到消息的几人虽然有些奇怪，但那是福晋的名义，她们还是去了，在门口，几人正好碰上了，不知为何，她们的心一颤。 等到了屋子里，所有人来齐，几人顿时惊慌起来，尤其是其中作为关卡部分的几人。 这时任嬷嬷走了进来，她是奴才，理当和几位格格行礼，她没有任何犹豫，先行一礼。 “给几位格格请安，奴才姓任，是王爷派到府中教规矩的嬷嬷，奴才已经请示了福晋，会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给几位格格教规矩，还请几位格格接下来的每一天都来宝朴斋学习。” “为什么是我们？”钮祜禄氏忍不住出声了，她有一种预感，她们暴露了。 任嬷嬷微微一笑，“格格莫紧张，府里所有人都会来的，你们只是第一批。” 真的是这样吗？ 钮祜禄氏看着任嬷嬷的眼里没有一丝信任，“那我们学规矩学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对啊，总要有个时限吧？” “是啊，我们不能一直在这里学规矩。” 宋韵妍是其中最不忿的那一个，她资历最老，凭什么要和其他人一起学规矩。 “还请嬷嬷告诉我，这选人的条件是什么？我不认为我和她们有共同点。” 任嬷嬷：“这是王爷给的名单，格格有问题可以去找王爷询问。” 第252章 宋韵妍：“......” “好了，几位格格，课程要开始了。” “......” - 李知婉知道立规矩这件事情的时候，宋韵妍几人都连着去了三天了，这还是她去花园里逛的时候正好碰上她们搀扶着离开，这么离奇的举动可不就勾起了李知婉的好奇心。 李知婉也没让人去打听，怕被人发现，直接等到四爷回来的时候问他，他是王府的主人，不会有事情能够瞒过他，所以他肯定知道。 事实证明四爷确实知道，这件事情还是他主导的。 “不守规矩，那自然要重新立规矩。”四爷丝毫不在意地说，他揽着李知婉的肩膀，凑到她耳边道：“忘了和你说，你也要立规矩。” 李知婉：“？” 四爷是在说什么荒唐的话，她为什么也要立规矩？ 李知婉瞪了四爷一眼，“王爷你...” 不等李知婉说完，四爷捂住她的嘴巴，“放心，你只是走个形式而已。” “我让任嬷嬷将府里所有人都教一遍规矩，自然会包括你。”四爷解释道：“但教规矩全由任嬷嬷控制，哪些需要重点关注，哪些轻拿轻放，她都有数。” 李知婉松了一口气，然后又好奇了起来，“福晋也一起？” “嗯。”四爷点头，“所有人，自然包括她。” “嗯，但不包括四爷您。”李知婉顺着四爷的话就来了一句吐槽。 四爷：“......” 李知婉捂着嘴巴，她这说顺嘴了，本来只是在心里想一想的，谁知道还真说出来了。 四爷给了李知婉一个暴栗，“放心，我的规矩比你们所有人都好。” “我不信。” 四爷轻嗤一声，“这府里的规矩都是我定的，你说呢？” 李知婉怂了，失敬失敬，这是真大佬。 “不过她们要多久结束啊？”李知婉问出了一个宋韵妍她们都想知道的答案。 四爷眯了眯眼睛，“等到我满意了吧。” “等她们结束了，任嬷嬷才会开始教其他人，最后才会轮到你和福晋。” 李知婉轻啧一声，看来真是惹谁都不能惹四爷，等到让四爷满意了才能结束规矩，谁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完全就是他主观的想法。 四爷想让她们结束就结束，四爷要是一直看她们不顺眼，那这教规矩的过程岂不就是一直持续下去。 狠还是四爷狠，折磨的人身心俱疲。 学规矩的事情很快传播到了整个王府，尼楚格还专门找到李知婉了解宝朴斋的情况。 “额娘，这几个人不对劲。”尼楚格什么都不知道，但她根据直觉以及最近的事情分析出来了一些，“她们肯定得罪阿玛了。” 李知婉：“你怎么知道的？” 尼楚格一脸嘚瑟，“这还用想吗？这几个人资历都不一样，还每天都被训练的这么惨，除了得罪过阿玛，我想不到别的事情。” “你这么了解你阿玛？”李知婉还以为四爷在尼楚格面前的形象维持的很好，没想到早就塌了。 尼楚格点头，“我一直都知道，阿玛的心情变化可没什么规律。” 李知婉一拍脑门，她给忘了，尼楚格有个削弱版金手指，能感受到四爷的情绪，感受了这么多年，自然早就知道了四爷的真正形象。 “你觉得你阿玛还会让她们待在宝朴斋多久？” 尼楚格在桌子上写了个‘十二’，“至少。” “这么久？”李知婉挑眉看向尼楚格，有些好奇她怎么得出的这个结论，“你有什么消息？” 尼楚格叹了口气，明显不是个什么好消息。 “宫里的消息，格伊古勒告诉我的，良妃娘娘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尼楚格最近见到了太多人的离世，她依旧没能习惯，每次都被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包裹着。 “良妃...” 良妃在年节时就病重了，又拖了快一年的模样，现在看来是真的拖不下去了。 “良妃娘娘是庶母，你阿玛要守孝。”李知婉想明白了尼楚格的意思，“肯定没时间管宝朴斋的时间。” 而四爷的没时间管不是说那几个格格不去宝朴斋，而是让她们一直去。 守孝加上其他杂七杂八的事情，四爷估计有一个月的时间都不会想起后院的那几个格格。 李知婉撑着脸颊，一时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受，这毕竟是伴随一个生命的离开而来的。 母女两都撑着脸颊难受，相似的面孔对着皱眉，四爷一进来就看到这场景，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是怎么了？” 母女两对视 一眼，齐齐摇头，齐声道：“没事。” 母女两都不想说，四爷也不勉强，她们需要他帮助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他。 “王爷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李知婉起身伺候四爷换衣服，尼楚格避到一边去。 “我明天再来！”她喊了一声就跑没了影。 李知婉翻了个白眼，“真是生了个怨种。” 四爷被李知婉逗笑了，“你们母女啊...和其他母女都不一样。” 那种仿佛朋友一般的相处，四爷起初是不赞同的，因为额娘就要有额娘的威严，但母女两却适应的很好，之后四爷也就没再提起，有时候看着还觉得很神奇。 “王爷还没说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李知婉又问了一次。 四爷的笑容收敛，头顶的乌云冒了出来，李知婉噤声，看来又没有什么好消息。 “良妃没了。”他轻声道。 李知婉一顿，刚刚才从尼楚格那里知道良妃在弥留之际，现在就知道良妃没了，世事无常体现的淋漓尽致。 “王爷回来是准备进宫守孝？” “嗯。” 良妃是八贝勒的生母，尽管四爷不喜欢八贝勒，但良妃还真没得罪过他，还是长辈，他去守孝也是诚心的。 “你和福晋也要进宫，万事小心一些，还有，照顾好自己。”四爷不放心地叮嘱道：“不要逞强。” 李知婉点头，“放心，我一个亲王侧妃，没什么人会为难我。” “再说了，宫里还有德妃娘娘。” 德妃也是个奇怪的的人，不喜欢四爷，也不喜欢舒善，但对李知婉还不错，李知婉怀疑是爱屋及乌，毕竟弘昐可是德妃的心头宝，连十四阿哥的长子都没那么受宠。 四爷轻嗤一声，“弘昐倒是有几分本事。” 这本事自然是指哄德妃的本事，反正他这个做阿玛的是做不到的。 “弘昐这可是帮了王爷您的忙。”李知婉这个额娘自然要向着儿子。 四爷轻哼一声，换好衣服之后径直离开，“我先走了。” 那背影怎么看怎么像是充满了怒气。 李知婉轻啧一声，这四爷怎么还吃弘昐的醋了？ - 良妃是十一月底没的，才过一个月便到了年节，如此重大的节日自然不会因为她而让步，那么就只能让她让步了。 八贝勒有苦说不出，整个人憔悴的不行，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补偿八贝勒，康熙唯独给他一个人进了位份，封为廉郡王。 廉，意味廉洁。 廉郡王自嘲一笑，真有廉洁的人吗？ 但不管怎么样，他还是接受了这个称号以及这个爵位，而他也必须在这个额娘没有满‘七七’的时候笑出来，和其他兄弟觥筹交错。 有的时候廉郡王觉得很茫然，他那么的努力是为了什么？他好像失去了目标，但他不能退缩，他也没有了退缩的后路。 四爷看着这样的廉郡王，难得没有像之前那样无视，因为这样的廉郡王真实了很多，没有以前那么假。 不过下一刻廉郡王来到他面前敬酒的时候，四爷准备收回这个想法，他还是那么的令人讨厌。 “四哥，赏个脸！” 四爷冷脸拿起酒杯敬了他一杯，放下酒杯就这么看着他。 廉郡王倒也不尴尬，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多谢四哥赏脸，弟弟先去敬其他哥哥了。” 说是其他哥哥，也就一个诚亲王和太子，不过这两人比四爷买账，至少态度要好上不少。 四爷就这么看着廉郡王穿梭在宴席上的人群中，照这个敬酒，找那个敬酒，他知道，廉郡王又开始发力，他依旧想要争夺那个位置。 他眯了眯眼睛，又喝下一杯酒。 很可惜，他也要争那个位置。 第143章 二废太子 “我又来找你了。”刘喜姐趁着人多，没人会在意她的时候跑到了李知婉旁边坐着。 李知婉身边正好也是恒亲王（胤祺）的侧妃，和刘喜姐关系好似还不错，刘喜姐只是说了几句，那位侧妃便和她换了位置。 恒亲王府的事情，李知婉不清楚，也没多嘴问，只是疑惑地看着刘喜姐，“怎么，你又有八卦了？” 刘喜姐一般来找她只有一个目的，分享八卦。 第253章 李知婉严重怀疑，刘喜姐在他们府上没人分享，这才定期来找她分享。 刘喜姐惊讶地看着李知婉，笑着抓住李知婉的手，“你还真是我的好姐妹，这么了解我。” 李知婉：“......” 瓜友直接升级成了好姐妹，这跳跃也挺大的。 “那说说吧。”有瓜干什么不吃？ “首先是你们府上的事情。” 李知婉没想到刘喜姐给她的第一层冲击竟然是来自她们自己府上的，“雍亲王府？” 她怕自己听错了，还特意又问了一次。 刘喜姐点头，“是的。” 李知婉仔细回想，难道是立规矩的事情？ 提起立规矩的事情，四爷到现在也没放过那几个格格，她们到今天都还在学规矩。 “什么事情？”李知婉没主动提起，而是准备先听听刘喜姐说的，说不定还真是她不知道的事情。 刘喜姐凑到李知婉的耳边，小声道：“你们府里的大格格，婚期要定了。” 李知婉一愣，开始回忆之前去请安时福晋说的话，当时好像是要做准备，这么快婚期都要定了？ 见李知婉那惊讶的模样，刘喜姐抿唇一笑，“我就知道你不知道，我还知道一点，大格格到时候已经改会被封为郡君。” 这点李知婉惊讶也不惊讶，阿玛是亲王，出嫁的女儿又是头一个，爵位肯定不会低。 尼楚格要是再晚个十年出嫁，公主爵位都能有，不过尼楚格肯定等不到那个时候，到时候最多是一个郡主。 “那你知道是哪一家吗？”李知婉对这一点更好奇，四爷找的人家世不会太差，但京城里家世好的人太多了，也不好猜。 “听我们家爷说的，家世不错。” 刘喜姐只知道这么一点，但就刘喜姐透出来的这一点也足够让李知婉震惊了，不是因为知道瑚图灵阿要嫁的人家世，而是前面一句——‘我们家爷说的’。 李知婉只想吐槽一句，她本来以为恒亲王够八卦了，但没想到他能更八卦，连侄女的成婚对象都能八卦。 就问还有什么是恒亲王不会八卦的。 “你们家爷还真是消息灵通。”李知婉嘀咕了一声。 不想刘喜姐离的近，正好听到了，她摆摆手，“这可是我们家爷的小癖好。” “我也是一样的，不然我们家爷为什么会这么宠我？”刘喜姐笑嘻嘻地说：“后院的其他人都还不了解我们家爷，一个劲地吐槽我八卦，不知道王爷怎么看上我的，殊不知...” 刘喜姐摊开双手耸肩，她也很无奈啊。 李知婉轻啧一声，这就是臭味相投啊。 一对能够长久相处下来的男女，必定是有相似的地方，哪怕只是一点，但只要那一点够重要，其他的都互斥也有可能一直在一起。 “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李知婉只能给出这个评语。 刘喜姐嘿嘿笑了一声，又怼了怼李知婉的胳膊，“你们隔壁又闹出事了，你知道不？” “我看他不是很精神吗？” 这次的宴席，最活跃的就属廉郡王，廉郡王福晋也没闲着，和各个府的福晋交际，好不热闹。 不过就李知婉从美容铺子那里知道的，大部分大臣的夫人还有宗室福晋都不太喜欢廉郡王福晋，和她交际更多是看在廉郡王的面子上。 从这一点，李知婉不得不承认廉郡王的优秀，毕竟他的一切都是靠他自己经营出来的，他一开始的时候没有任何助力。 奈何廉郡王生不逢时，兄弟各个有本事，心计也不差，头顶还有一个阴晴不定的汗阿玛。 “是上次弘旺生母的事情，她不是因为接触弘旺被打了吗？” 李知婉点头，“对。” “听说那张氏 没了，就在昨天。“刘喜姐撇撇嘴，看向廉郡王福晋的眼神中带着十足的嫌弃，“她的做法实在是太残暴了，之前还拦着廉郡王不去后院，导致他快三十岁才有了根独苗苗，哪知道还是容不下那孩子的生母。” “那心眼啊，太小了。” 李知婉也跟着刘喜姐的视线一动，看向了正在和某个大臣的夫人说话的廉郡王福晋。 廉郡王福晋算长相，绝对是所有福晋中的头一份，偏向于美艳的长相，攻击力十足，也格外吸引人。 要知道康熙选儿媳看的是家世和性情，样貌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中，因此廉郡王福晋这样的便是稀奇。 其次是廉郡王福晋的家世，背靠曾经的安亲王府，不过现在被降为了郡王，是安郡王府。 真要按家世来说，几个阿哥中，大概也就只有敦郡王福晋（十福晋）相提并论。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举手投足都带着大气的佳人，在自己的府中做出亲自动手打人的事情。 但好像想一想那人的身份，李知婉又能理解了，哪个女人会看自己夫君其他女人顺眼的？只是廉郡王福晋直接表现出来了而已。 李知婉觉得她这样的脾气适合生活在现代，而不是在这个女子被压抑的古代。 “不提这位了吧。”李知婉不可能直接说不喜欢刘喜姐的说法，干脆换了个话题，“有没有和太子相关的？” 刘喜姐朝着李知婉挤了挤眼睛，“你现在都会直接点单了。” 李知婉笑而不语，只等着刘喜姐说话。 偏偏刘喜姐还真有和太子相关的八卦，“弘皙阿哥也十七八岁了，该成亲了，这不皇上又想到了被圈禁那位的弘昱阿哥。” “两人也就相差两岁，前者的阿玛是太子，后者阿玛被圈禁，皇上不想差别待遇，想着让两人一块成亲。” “太子不愿意？”李知婉听到过一点消息，圣旨大概过几天就会下发，不过她觉得自己要是太子，估计会觉得有些膈应。 玄学什么的，谁也不知道真假，但当时的直郡王确实咒魇了太子，再加上两人一直不和，现在儿子成亲还要一起。 事实证明是李知婉想差了。 “太子同意了，但是！”刘喜姐话没说完，正好断在了最关键的位置。 李知婉推了推她，“快说！” 要不是不方便，她都要抓着一把瓜子磕起来了。 “但是皇上想将太子和太子妃看好的人选指给弘昱阿哥。”刘喜姐啧啧两声，“真不知道这对父子是不是有仇，非要给对方找不爽。” 想也知道，太子和太子妃给弘皙看的女子定是家世不错的，说不定弘皙也喜欢，没想到这中途被截胡了，可不让人生气吗？ 而且同一批秀女，最好的指给了小两岁的弘昱，那弘皙肯定是退一步，选择其次的，不管怎么想，太子一家都不会舒畅。 好家伙，康熙这操作也是真的骚气。 李知婉从心底升起一股敬佩之情，大概也就康熙敢这么做了，要是其他人，太子早就翻脸了。 “弘昱都要成亲了...”李知婉一顿，突然想到了弘昐。 弘昱是康熙三十五年出生的，弘昐康熙三十六年出生，弘皙和弘昱成亲了，接下来不就轮到弘昐了？ 李知婉算了算，只觉得眼前一黑，她才三十岁出头就要升辈分了吗？ 真是可怕啊。 “在想什么？”刘喜姐四处看了看，她们这个地方还算偏，她们说话的声音也不大，倒是没引起什么注意，不然就这谈论太子的事情就够她们吃一壶了。 李知婉幽怨地看了一眼刘喜姐，“在想我已经老了。” 不是外表的老，而是心态上的老。 明明现代三十多岁还是正年轻的时候，到了古代就是人生的一半都过去了。 刘喜姐捂着嘴巴笑了出来，“你在说什么，我们本来就不年轻了。” 李知婉：“......” “我觉得自己还很年轻。”李知婉干巴巴地回应道。 刘喜姐一言难尽地看着李知婉，拍了拍她的手，“算了，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给你讲讲别的吧。” “你竟然还有八卦。”李知婉真的很想打开刘喜姐的脑袋，这人脑子里到底有多少八卦。 “这你就小看我了，也小看了咱们这爱新觉罗家的复杂程度。” 李知婉自然不会小瞧爱新觉罗家，就这一大家子就有无数狗血事情发生，光康熙这一大家子，每个十本大部头都讲不完。 “那你说。” “先给你讲咱们的大伯哥的八卦。”刘喜姐轻咳一声，“他最近添了两子两女，不过很可惜，有个儿子落地夭折。”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经由这件事情，我去问我们家爷，这才知道皇上还特意送格格进去陪着。”刘喜姐叹了口气，“那些女孩也可怜，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走上一条不归路，还不能回头，不能反抗。” 曾经的直郡王，现在被永久圈禁，谁都知道进府就是在等死。 李知婉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情，她以为被圈禁了就是所有人都要在府里待着，没想到康熙这做老子的竟然还会给儿子送女人。 第254章 这叫什么？ 父亲对儿子的疼爱吗？ 但这种疼爱建立在其他人的痛苦之上。 李知婉打了个寒颤，哪怕在这宫里生活了快二十年，她还是不能完全接受。 李知婉在心里默默消化着这股难受，她可以将这股难受遗忘，甚至不去想这些事情，但她下意识地还是选择保留着，这或许将是她和现代唯一的链接点了。 或许是聊八卦的时候格外专注，都没讲几个八卦，这宴席的时间却到了，一群人慢慢跟随着康熙走出大殿。 康熙站在最前方，所有人都在他身后的位置站着，四爷和福晋站在一起，李知婉干脆就和刘喜姐站一起，她转头看了一眼尼楚格，她也和瑚图灵阿一起，弘昐几个也都有自己的伙伴，没有一个人落单。 很好，李知婉放心了。 “砰——” 这时，远处传来响声，顿时所有人抬头望向天空，那里出现了一点不断上升的光芒，等这点光芒升到最高点，它陡然炸开，亮光四散开来，在黑色的夜空中绽放，接着一点又一点亮光上升，不断在最高点炸开。 今夜烟花盛放。 - 刚过完年节，四爷又忙了起来，和诚亲王以及恒亲王一起，被康熙打包去宗 人府审理会饮案。 四爷本人虽然掺和其中，但康熙查明他只是个小配角，主谋则是托合齐等人，于是他不但被摘了出来，还成了审理的人。 对于这一点，四爷没有一点奇怪，他本来就是碍于情面才去的，在那里连句话都没说，早早就离开了。 不过四爷在审理的过程中还是避嫌了，全部交给了诚亲王以及恒亲王，他自己则是坐在旁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这让连着几天都没能休息的诚亲王和恒亲王恨得牙痒痒，偏偏还不好说什么，只能埋头苦干。 一直到五月份，这长达三个月的审查才结束，步军统领托合齐、尚书齐世武、耿额等人处死。 但这份结果只是表面的，只是给世人看的，真正的结果则是康熙对太子的不满再度加剧。 四爷回到府里还能想起康熙下达圣旨时的表情，痛心的同时又隐含着兴奋。 这样两个明明没有相交的情绪却在同一时间出现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四爷深吸一口气，他们在长大，他们的阿玛也在变得更加难以揣测以及可怕。 所以，他不能轻举妄动。 他提笔，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大大的‘忍’字。 他要忍，忍常人所不能忍，忍到最后一刻。 会饮案的结案看似平常，却带着股风雨欲来的气息，甚至康熙今年都没有选择出巡，也没有出去避暑。 燥热的夏天没能赶走那股风雨欲来的危急感，甚至还加了一把火。 直到九月底，温度转凉，风雨也真的到达了。 九月三十日，康熙下诏：皇太子允礽自复立以来，狂疾未除，大失人心，祖宗弘业断不可托付此人，朕已奏闻皇太后，将允礽拘执看守。[1] 就在第二天，康熙再度下旨废黜皇太子胤礽，并且严禁请求释放太子，违者诛之。 有了第一次废黜太子时的场景，众人虽然惊慌，但也能承受能力。 尤其有四爷第一次举荐复立太子的事情吊在前面，当时四爷获得的好处谁能不羡慕？于是当时就有人出来求情了。 暗中不少人看向四爷，揣摩着四爷的意思，四爷当然是安安静静地待着，什么也没说。 没看见康熙都说了吗？违者诛之。 果不其然，那人被康熙叫人拖了下去，直接斩了。 这下朝中没人敢替废太子求情了。 康熙看着寂静一片的大臣，他起身走了下去，“太子近年的所作所为越来越猖狂，也就朕这个做阿玛的能容忍一二，但一国太子如若是他这般模样，这江山朕如何能放心交给他？” “只希望废太子胤礽能在圈禁中悔过，多几分善念。” 一个月后，废太子及其家眷被圈禁于咸安宫。 和第一次废太子时不一样，这次的康熙不仅仅是告诉了整个朝廷，还以复废太子告庙，宣示天下，彻底绝了太子继位的可能性。 辉煌了接近四十多年的太子终于退出了政治舞台，退居无人在意又时刻被监视着的角落。 太子的彻底倒台也点燃了所有皇阿哥之间的野心。 曾经的庞然大物再也没有了起复的可能，那么他们是否也能有登上皇位的可能性？ 四爷依旧执行他的‘忍’字决，但其他人可没他那么好的定力，首当其冲便是廉郡王，正值他封郡王的时候，整个人意气风发。 “四哥，你说八哥...”十三阿哥不敢随意掺和，毕竟康熙现在都没给他安排职位，明显就是不待见他。 不过不能掺和不代表他不能看懂形势，这不就来找他的四哥来商量了。 “不用管他，跳梁小丑。”四爷淡定地说。 十三阿哥一顿，突然小声道：“四哥你也想？” 四爷瞥了十三阿哥一眼，轻笑一声，“谁不想，十三你不想吗？” 要是以前的十三阿哥，他肯定会想一想，但现在...他摸着自己的膝盖，苦笑一声，“我不敢想。” “那也只是你不敢想而已。”四爷一点都不在意十三阿哥的想法，还反过来劝十三阿哥，“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汗阿玛那边一时半会不会想起你，你就自己给自己找些事情做，不能荒废。” “我知道。”十三阿哥点头。 四爷放下手中的笔，走到十三阿哥身边坐下，“你今天来和我提起八弟，这是想通了？” 十三阿哥曾经还劝过四爷和廉郡王和好，当时四爷还和十三阿哥怄气了一段时间，虽然和好了，但这份记忆在四爷这里是不会被忘记的。 十三阿哥被四爷这一调侃，也不想自己的那些事情了，讪讪道：“我那时不是不知道吗？十四让我劝一劝，我想着都是兄弟，也就劝了，哪知道...” “十四...”四爷嗤笑一声，“十四现在还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一天天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十四阿哥一天天的长大，现在也是做阿玛的人了，和四爷没了之前的亲密，一心搞他自己的事情。 十三阿哥：“十四找过我。” 找他干什么，那肯定是拉他入伙了。 四爷挑眉，“你答应了？” “怎么可能？”十三阿哥就差举起手发誓了，“我是站在四哥这边的。”、 他还记得四爷想尽办法去宗人府见他的事情，还有将他捞出来。 十四阿哥也出了一份力，这一点十三阿哥不否认，但四爷才是其中的主力，要不是四爷，他不可能那么快出来。 “不需要你站在我这边，只要你好好保重身体就好。”四爷拍了拍十三阿哥的肩膀，又看了一眼十三阿哥的腿，“现在腿怎么样了？” 十三阿哥苦笑一声，“我都怀疑是不是我的身体不行，这腿上的伤就是不好，不管怎么医治都没有办法治好，最多维持原样。” 也因此，到了夏天和冬天就是他最难受的日子，今年的夏天还没有去避暑，他好不容易才熬过来，接下来又要迎接冬天了。 四爷也了解十三阿哥的腿疾，沉吟片刻，“要不要去找几个太医看一看？” “看过不知道多少了。”十三阿哥摇头，“没用，就这样吧，万一被汗阿玛发现了，又要觉得我用苦肉计了。” “你这样也不行。”四爷皱眉，不赞同十三阿哥的想法，“我直接叫到我府上，你就在这里诊治，我不会让太医说出去的。” 十三阿哥：“四哥...” 第二天，四爷带了一个太医回府，用的理由也很简单，最近练武似乎伤到了，需要太医看一看。 这理由看着顶多就是觉得娇气了一些，但放在四爷身上很正常，他不喜骑射，偶尔去一次，不慎拉伤也是有可能的。 那太医也是这样一位的，但到了府上才知道看病的另有其人。 太医不知道为什么都是阿哥看病还要拐弯抹角，但四爷都让他给十三阿哥看病了，那肯定要看。 看见十三阿哥腿上的伤，太医皱眉，“这伤怕是有些年头了。” 十三阿哥点头，“有两年多了。” 太医仔细查看十三阿哥腿上的伤，“应当是当时就感染了，又没有好好治疗，这才不容易好。” 太医看向四爷和十三阿哥，“十三阿哥这病...治好不容易。” “大人似乎有办法？”四爷听出了不同。 “微臣确实有一种办法，只是...”太医犹豫了一刻才说：“很痛苦。” “多痛苦。” “不亚于刮骨之痛。” 第144章 瑚图灵阿出嫁 “没事，大人尽管用。”都不等四爷说话，十三阿哥先答应了下来，“我着腿伤，一年又一年的复发，复发时也没比刮骨之痛少多少，长痛不如短痛。” 第255章 十三阿哥说的有道理，他又是直接接受治疗的人，四爷自然没阻拦，十三阿哥也就带着太医回府了。 这治疗不是简单事情，准备时间长，后续恢复的时间更长，十三阿哥自然不会赖在雍亲王府。 送走十三阿哥，四爷去了清风阁，用晚膳的时候也顺嘴和李知婉提了这件事情。 李知婉之前跑了好几次十三阿哥府，之后每年年节也能见到十三福晋，时不时还说几句话，自然也关注着十三阿哥的腿伤。 眼下听说有治疗的机会，李知婉也高兴了起来，但听到‘刮骨之痛’，她皱眉道：“不能用麻沸散吗？” 清朝不止有麻沸散，麻药都有，只是前者更常见，而后者则是洋人手里才有的，不会轻易用在十三阿哥这位皇子身上，也就只有前者了。 “太医的说法是影响治疗。”四爷略懂医理，但十三阿哥的腿伤在他的了解范围之外，一时也不知道太医的说法正不正确。 李知婉倒是很快接受了，麻药这些东西或多或少都会影响，况且术业有专攻，还是听专业人士的为好。 “只希望十三弟这次治疗之后能够彻底好起来。”很多时候慢性病比急病还折磨人，十三阿哥的腿伤就相当于慢性病，一年又一年地折磨着他。 四爷：“如果治不好，那位太医也不用回去当值了。” 李知婉：“......” 果然，这宫里最不好干的职位中，太医绝对名列前茅，动不动就要掉脑袋，动不动就一撸到底，偏偏这太医还是个熬资历的职位。 真惨。 - “瑚图灵阿的婚事快要到了，宋妹妹准备好了吗？”舒善坐在上首提点道。 今天的正院显得格外冷清，在正院请安的只有李知婉、宋韵妍以及安婉珺和郭秀妍，其他的几位格格至今还在学规矩。 倒不是她们的规矩没学好，而是后来有了废太子的事情，四爷将她们给忘记了。 李知婉算了算，她们这规矩也学了有一年了，没人去提醒四爷，四爷也想不起来，大有还要继续下去的意思。 不过让李知婉没想到的是，福晋竟然也没提醒四爷。 不提几位格格学规矩的事情，此时雍亲王府的头等大事是瑚图灵阿的婚事，七月瑚图灵阿被封了郡君，趁着年前就要出嫁了。 时间过的很快，瑚图灵阿都要二十了，四爷有心想留也留不住了。 宋韵妍听舒善提起瑚图灵阿的婚事，身体一僵，但随后又笑了起来，她可没忘记她还和福晋商量过让瑚图灵阿嫁到乌拉那拉家的事情。 现在宋韵妍回头一想，只觉得那时候的自己被下了降头一样，干什么非要让瑚图灵阿嫁过去。 乌拉那拉家没落了不说，那星德比瑚图灵阿还小几岁，两人看着根本不搭。 不像现在这个姑爷，家世比乌拉那拉家好多了，还有个当大官的阿玛，最重要的是人家德才兼备。 “自然准备好了，瑚图灵阿要出嫁，我这个做额娘的怎么也要提前准备好，我最近正在和她说些闺中事情。” “那就好，我们都希望瑚图灵阿好好的出嫁。”舒善点头，又看向李知婉的方向，“瑚图灵阿已经出嫁了，想比尼楚格那边也不远了，你这个做额娘的也要准备好。” 李知婉：“是。” 不过这还真不是李知婉能够决定的，她就算提前准备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轮到尼楚格。 目前她知道的，明年要嫁到蒙古的郡主就有两位，一位是诚亲王的长女，生于康熙三十七年，一位是淳郡王的长女，这位生于康熙三十五年。 这两位都比尼楚格要小，明年出嫁，但对于尼楚格，康熙还没有旨意，四爷这个做阿玛的巴不得康熙不记得，可以往后拖几年。 李知婉略微估摸了一下，尼楚格想要出嫁，至少要康熙五十三五十四年去了，说不定还能晚一些。 等回到清风阁，尼楚格早已坐在暖炉边取暖，白白嫩嫩的小脸都烤红了。 “小心衣服。”李知婉提醒道。 尼楚格今天穿了一件带毛的紧身，毛毛簇拥着她的小脸，但前面的毛又长又多，不少距离暖炉的地方很近。 毛这种东西本质上是蛋白质，一旦遇到高温就会焦糊，可不能让尼楚格将新做的衣服烧了。 尼楚格向着旁边挪了一下位置，正好李知婉在她旁边坐下，她便直接靠在了李知婉身上。 “额娘，大姐姐真的要嫁人了？” 此时距离瑚图灵阿的婚宴不到五天的时间。 李知婉点头，伸手帮尼楚格捋了一下脸颊边的碎发，“是啊，不用担心，你阿玛观察了那么多年的人，怎么都不会差的。” “再说了，你阿玛可是雍亲王，谁敢欺负瑚图灵阿？” “要是真有人敢，你阿玛肯定要上门去讨说法的。” “我知道，只是还是担心，而且成婚之后好像就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了。”尼楚格怅然若失。 平时尼楚格和瑚图灵阿相处的时间也不多，相比瑚图灵阿在屋里学女红，尼楚格更喜欢出去骑马玩耍。 这样不同的两个人是姐妹，是一起相处了十几年的家人，现在的观念又是嫁出去便不是家中人了，尼楚格有种失去了瑚图灵阿的感觉。 “瑚图灵阿想回来肯定会回来的。”李知婉安慰道：“你可以和她约好，在外面见面也可以，一起去额娘的美容小铺？额娘给你们免单。” 免单还是很让人心动的，尼楚格也不例外，她皱着鼻子，“我知道的，大姐姐不会回来的。” 这里对她来说是家，对瑚图灵阿来说却不是，她被宋韵妍打压太多年，在夫家生活，她说不定会觉得更自在。 “人在不同时间的看法不同，尼楚格要去尝试才会知道，你不主动，你又怎么知道瑚图灵阿的想法呢？” 李知婉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件事情，那时还在蒙古，尼楚格在外面骑马，她去找尼楚格，却在不远处的营地里看见了瑚图灵阿。 瑚图灵阿的眼里满是对尼楚格的羡慕，李知婉清楚地感受到了，她不是对尼楚格的羡慕，而是对那样自由生活的羡慕。 李知婉相信，尼楚格带着她去尝试那种自由的生活，瑚图灵阿说不定会同意。 “去试试。” 尼楚格犹豫了一会儿，点头，“那就试试。” 反正试试也不会出什么事情。 说干就干，不过尼楚格在婚礼前都见不到瑚图灵阿，只能耐住性子等到瑚图灵阿出嫁的那一天。 尼楚格偷偷溜进瑚图灵阿的屋子，此时的瑚图灵阿已经妆点完毕，大红色的嫁衣穿在她的身上，美丽而又神圣。 “尼楚格？”听见声音，但又没听见来人说话，瑚图灵阿掀开盖头，一眼就见到了愣住的尼楚格。 尼楚格回过神来，来到尼楚格身边，她不好意思坐床上，就蹲在瑚图灵阿身边。 “大姐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吧。”今天的瑚图灵阿很高兴，再加上即将离开王府，对唯一的妹妹没有任何不耐烦。 尼楚格双手撑着脸，仰头看向瑚图灵阿，“大姐姐，如果我以后去找你出去玩，你会去吗？” 瑚图灵阿犹豫片刻，“这不好吧。” 瑚图灵阿是这么说，但话里没有拒绝的意思，既然没有拒绝的意思，尼楚格就可以认为她是想的，只是有什么因素制约了她而已。 “怎么不可以？”尼楚格直接拿李知婉说的美容铺子当例子，“那么多达官贵人都会去美容铺子里，你自己属于这个阶层，你嫁的人也属于，当然可以。” “到时候我们先去骑马，去踏青，回来之后再去美容铺子里按摩还有敷面膜，保养一番再回去，保证舒服。” “我们还可以一起去泡温泉。”尼楚格尽力给瑚图灵阿画大饼，“就算你夫君有意见，只要阿玛没意见，他也只能憋着。” 瑚图灵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阿玛应当不会有意见。” 这王府里让她压抑的从来都不是她的阿玛，而是那如山般沉重的来自额娘的母爱。 “那就约好了，到时候我去找你。”尼楚格看了一眼外面， 害怕被发现，小声和瑚图灵阿约定好。 见瑚图灵阿答应了，尼楚格又悄悄地溜了出去。 瑚图灵阿笑着目送她离开，她抬头看向阳光照射在屋里的斑点，心里突然就松开了。 从这一天开始，她可以稍微放松一些了。 到了吉时，弘晖将瑚图灵阿背了出去，他是大弟弟，又是嫡长子，不想让人看轻，硬挺着将瑚图灵阿送到轿子门口。 瑚图灵阿担忧地拉住弘晖的手，“大弟弟，你还好吗？” 弘晖轻咳两声，“没事，大姐姐要保重。” 瑚图灵阿知道弘晖在逞能，她能做的也只有收回手，让这件事情就这么完美的过去，给两方都留足面子。 第256章 “嗯。” 弘晖和弘昐几个一直在门口待着，直到门口的迎亲队伍尾巴都消失不见了才离开。 身边的人也差不多都走了，这时弘晖才捂着嘴咳嗽起来。 弘昐紧张地上前，“大哥。” 弘晖抬起手，“不用担心我。” 他说完便急匆匆地走了，不留给弘昐一点说话的机会。 弘昐明白是弘晖的自尊心不允许让自己看见他那样狼狈的样子。 弘昐抬脚走了两步又不动了，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大阿哥！”小太监差点跟丢了弘晖，不明白他今天怎么走这么快。 很快两人进了弘晖的院子，弘晖一进屋就把门关了，正好将小太监拦在门外，接着屋里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 小太监一听哪还能站着，赶紧拍门，“大阿哥，让小的进去吧，好歹伺候一下您，让您舒服些。” 弘晖一边咳嗽一边回话，“不用，你走远点。” 这一句话说出来，他咳的更厉害了。 走远是不可能走远，小太监还想要命了，万一弘晖出了什么事情，那绝对是他的责任。 “大阿哥，那您喝点水，我给您倒点热水，喝着能舒服些。” 弘晖又咳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好了一些，这才起身，慢吞吞地打开门，让小太监进了屋子。 小太监也有准备，趁着弘晖不开门的时间弄了一壶热水，现在和屋里早已放凉的水掺在一起，刚好是适口的热度。 弘晖接连喝了三杯才感觉如刀割般的喉咙舒服了一些，看向小太监，吩咐了一声。 “你去煎药。” 他的身子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早就备了药，病了直接煎了喝。 小太监也是熟手，只是刚出门就撞见了府医。 “哟，您怎么来了？”小太监赶紧问道。 府医一顿，想起刚刚见到的二阿哥，脱口而出的话便转了一圈。 “福晋见大阿哥要背大格格，特意让我给大阿哥看一看。” 小太监此时看府医就跟救命恩人一样，给府医使了眼色，药也不煎了，带着府医朝屋里走。 “大阿哥，府医来了。” 弘晖皱眉看着两人，“谁让你来的？” 府医将刚刚的说辞又说了一次，“...还请大阿哥不要为难奴才。” “那你诊脉吧。”弘晖不耐烦地说，连他的额娘都觉得他身体虚，连这么一段路背着一个人都不行。 府医越把脉越觉得心惊，但又不敢明说，只道：“大阿哥的病还算平稳，不过大概是今天累到了，有一点点波动，不用吃平日的药，奴才开一副药效温和的。” 弘晖一点都不意外府医的诊断，挥了挥手，“下去吧。” 小太监将府医送到门口就去抓药了，府医却不敢耽搁，脚步不停地去了前院，请见四爷。 四爷还在忙着宴席的事情，自然没时间见府医，府医只能将事情告诉了过来的苏培盛。 “奴才瞧着大阿哥的脉象像是精血亏损...”府医也不好说的太过直白，委婉点了几句，“让王爷提点几句大阿哥吧。” 苏培盛早已去势，但那点子事还是知道了，听了府医几句话，眉毛一挑，“行，我会和主子爷说的。” 苏培盛转身就走，实则心里也在嘀咕。 没听说大阿哥和哪个宫女走的近啊，为了大阿哥的身子，王爷连人事宫女都没给，这大阿哥是怎么弄成这样的？ 不行，他要查查。 苏培盛越想越不对劲，这事情不能这样直接报告给四爷，他匆忙找到方全意，让他去查。 “查完了直接告诉我，要是那个时候我在书房里，你也直接进去。” 涉及到了大阿哥，这绝对是王府的大事。 方全意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严肃地点了点头，快步离开。 前院的宴席到晚上才结束，四爷作为老丈人被不少人灌酒，喝了不少，浑身酒气。 回到书房，四爷歪在椅子上，让人去准备水洗漱。 方全意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一见到他，苏培盛拉着他进了书房，两人跪在四爷面前。 “奴才有事禀报。” 四爷脑袋有些晕乎，挥了挥手，“说。” 苏培盛给了方全意一个手拐，“快说。” 方全意轻咳一声，小声道：“今天府医来禀报查看大阿哥的脉象不太对劲，让我们注意些，师傅就让奴才去查了一番，奴才去查了才知道，有几个宫女已经...已经和大阿哥...” 他没说完，但接下来的话谁都能猜出来。 四爷坐直身体，酒一下子就醒了，他依旧冷静，“大阿哥的身子出了什么问题？” “精血亏损，如果没有及时阻止，怕是有碍子嗣。” 四爷皱眉，“现在怎么样？” “现在还可以治疗。”苏培盛低头道。 四爷被气笑了，以后多少女人没有，就忍不住那么几年？ “和福晋说一声，另外，明天请太医来看看。” 四爷其实更想现在就去见弘晖，好好的和他谈一谈，但还是忍住了，这种严格来说是后宅之事，他带当回事了，弘晖那边也有压力。 “二阿哥、三阿哥以及四阿哥那边怎么样？” 苏培盛回头看了一眼方全意，这可不在他的人物范围之内。 好在方全意办事一向周全，一个是查，两个三个四个也是查，顺手将其他几位阿哥也查了一遍。 “其他三位阿哥没有。” “二阿哥没有？”四爷挑眉，弘昐身体比弘晖健康，和弘晖岁数相差不多，他竟然没有。 方全意摇头，“二阿哥将院子里的宫女都调走了，只留下了侧妃身边的一位宫女和从小照顾他的嬷嬷，其他的都是太监。” 这院子里有宫女，四爷担心，这院子里没有宫女，四爷也担心。 他 揉了揉额角，“那就这样吧。” 等过几天他再找人谈谈。 四爷说是过几天，第二天就找到了弘昐，比起弘晖那让太医医治之后就能好的病，他更担心弘昐是不是有些奇怪的嗜好。 弘昐因为瑚图灵阿出嫁才得了出宫的几天假，今天本来准备休息一下的，谁知道被四爷叫到了书房。 “阿玛，叫儿子来有什么事情？”这么多年下来，弘昐从来就没有在四爷面前委婉的想法，都是有什么说什么，顶多因为四爷心情不好而换个时间说。 四爷看着面前的弘昐，康熙三十六年出生，到现在也有十六岁了，身高和他也差不多了，样貌中和了他和李知婉的优点，帅气俊朗。 “你院子里...”四爷想到这样帅气又文武双全的儿子不喜欢女人，有点发愁，“你是不是不喜欢女人？” 弘昐：“啊？” 弘昐哭笑不得地看着四爷，“阿玛，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我很正常！” 四爷还有点不相信，“你不是把院子里的宫女都调走了吗？” “你大哥是因为身体不好，阿玛这才禁着，你这里无所谓的。” 弘昐：“......” “阿玛，儿子真的没有事，儿子很正常，喜欢女人。” “那你...”四爷狐疑地看着弘昐，只要弘昐拿不出站得住脚的证据，他就不会相信。 弘昐叹了口气，将李知婉和他说的话说了出来，“...我觉得额娘说的有道理，所以决定等等。” “至于那些宫女，她们有些会做出一些不好的动作，我不喜欢，这才将她们调走。” “再说了，有嬷嬷和太监就够了。” 四爷松了口气，同时又有点气李知婉，这些话也和弘昐说。 “你要这样做，阿玛没有意见，只要你自己不觉得憋着就好。” 弘昐挠了挠头，“我会去练武，累了就好了。” 四爷挥了挥手，“那你先回去吧。” “等等。”弘昐是被迫来的，但此时不想走了，他还有问题想问。 “阿玛，我是不是快要成亲了？” 他一直在宫里，自然知道弘皙和弘昱要成亲的消息，他们之后也差不多就轮到他了。 四爷沉吟了一会儿，“我不想让你和弘晖这么早成亲，大概会让尼楚格先成亲。” “那大姐姐什么时候成亲？”弘昐一脸不爽地说，他对格伊古勒没有意见，只是单纯不想让尼楚格嫁出去而已。 四爷见他这副模样就想笑，也给了他一颗定心丸，“放心，明年都还轮不到，至少后年，你们那就是后年再推一年。” “那还可以。” 后年，也就是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弘昐想想觉得能够接受，不过对于他自己的福晋，“我觉得可以推两年。” 四爷拿起桌上的一支笔就丢了出去，“滚，别在这里糟心！” 弘昐笑嘻嘻地离开了，临到门口还伸出一颗头看向四爷，“阿玛，我走了！” 第257章 四爷：“......” 四爷突然觉得弘昐的提议也不错，这样的他真的能成亲吗？能成为一个阿玛？ 再等两年应该刚刚好，正好成熟了。 “不过...这也不是我能定的啊，弘昐。” 第145章 宫女有孕 “把那些宫女都给我带过来！”舒善见到苏培盛就有种不妙的感觉，听完他的话，脸直接黑了。 当然，这脸黑不是对着苏培盛的，他也很识趣，很快提出离开，将位置让给舒善处理人。 苏培盛一走，舒善立马叫人去弘晖的院子抓人。 采云上前劝道：“福晋，不能这么直接。” 舒善皱眉，“我这个做额娘的，还不能管他院子里的人不成？” 她现在恨急了那些勾引弘晖的女人。 四爷说的让弘晖晚几年再添通房，她是同意的，也担心弘晖的身体，只是没想到弘晖会被人勾引。 “都是些不知所谓，只想上位的女人！” “奴才担心大阿哥不喜。”采云摇摇头，她还算了解弘晖，这样被额娘做主带走院里的宫女，这不管是谁看来都是丢脸的事情，偏偏弘晖还是个自尊心非常强的人。 “到时候引得大阿哥和福晋不和。” 舒善有几分意动，但最终还是怒火占了上风，“带过来，再放她们在院子里，弘晖的身子岂不是亏损的更加厉害？” “四爷告诉我这个消息，不就是想让我清理弘晖的身边吗？” “他不愿意当这个恶人，那就只有我当了。” “我爱弘晖，我为他做任何事都可以，哪怕他不理解我。” 舒善的眼神坚定地看着采云，采云移动视线避开了，那目光太过刺人了。 桂嬷嬷领命，带着人闯进弘晖的院子，弘晖喝了药，正好入睡，桂嬷嬷也不打扰了，放轻动作，找上弘晖身边的小太监，将人都给指了出来，捂嘴直接带走。 桂嬷嬷带了五个宫女回正院，脸色并不好，舒善见了脸色也不好。 本以为只有一两个，没想到抓了五个。 “难怪...”舒善手指紧攥，只有手心的疼痛能够提醒她，让她冷静下来。 一两个宫女还好说，弘晖自己注意些，身体肯定不会亏损那么多，眼下有五个宫女，其中的争风吃醋以及勾引手段绝对不会少。 然而，弘晖的不坚定也是错误之一。 在四爷身边十几年，舒善也了解了几分男人，真要是忍着，没人能让他们动摇。 她揉着抽痛的额角，说到底还是弘晖的心乱了。 “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舒善挥了挥手，不想再看这几个宫女，她们简直就是在明晃晃的提醒她弘晖的身体情况。 桂嬷嬷和采云对视一眼，让几个小太监压着她们就准备后退。 谁知这时其中一个剧烈挣扎起来，小太监没准备，还真让她挣脱开了。 那名宫女跪在舒善面前，哭哭啼啼地看着她，“福晋不能这么对奴才...奴才有了大阿哥的孩子！” “你说什么？！” “......” - 弘晖身边的宫女有孕，消息一天传遍了整个府邸，也可以说是整个爱新觉罗。 一上朝就被好几个兄弟调侃要当玛法了，四爷脸黑了一上午。 弘晖还没成亲，这就有了孩子，其实不算什么坏事，但偏偏他的事情闹的最大。 至于原因也很简单，瑚图灵阿的婚宴之后，舒善请了两位太医上门诊治，一位是给弘晖，另一位就是给那名宫女了。 四爷怎么都没想到舒善会做出这么蠢的事情，请两位太医，其中一位还是擅长妇科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府里出了什么事情。 舒善也很委屈，她不想委屈自己的孙子，尤其那府医还说过，弘晖有碍子嗣，她当然要好好保着那名宫女肚子里的孩子。 处于重视，普通的太医自然不行，精通妇科的才是最好的。 而弘晖更是她的命根子了，要治疗也要最好的太医，这不就只能请两位太医了吗？ 一开始众人都以为是四爷又要添个孩子，再一打听，是孙子。 这怎么不算大喜事呢？又能阴阳怪气一番，于是就有了早上四爷接收到的问候。 四爷：“......” 很烦躁。 偏偏消息都传了出去，这孩子也不可能凭空消失，也只能好好养着。 另一边的弘晖一觉醒来就得知自己多了个孩子，还有些恍惚，迷糊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这消息是怎么传出来的？” 小太监为难了一会儿，将昨天弘晖睡着之后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弘晖猛地起身，拿起旁边的花瓶朝着地上砸了过去。 “为什么不叫醒我？”弘晖还觉得不能消气，想要拿另一个花瓶，小太监冲上去抱住了他的手，“主子，咱们不能冲动。” 弘晖稍稍冷静了一些，但对小太监的态度依旧不好，咬牙说：“为什么发生 这样的事情也不叫醒我？” 小太监害怕地缩起身子，“桂嬷嬷不让” “桂嬷嬷，桂嬷嬷，福晋，福晋哈哈哈哈哈，你们一个个都听她们的，那我呢？”弘晖指着自己，眼角泛红，颇有种疯魔的感觉。 “我才是你们的主子，你们不听我的。” 弘晖觉得自己有点可悲，只能生活在额娘的影响之下，不管做什么她都会插手，想做什么都要被另一个人盯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弘晖哑声道：“那几个宫女呢？” 小太监摇头，“怀孕的那个在正院，听说安排了人照顾，其他的就不知道。” “也不让她回来了？”弘晖嗤笑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怀的额娘的孩子。” “主子，可不能这样说话。” “那要怎么说？”弘晖冷笑一声，“叫个宫女进来伺候。” 说完，见小太监还不动，弘晖瞪了他一眼，“动啊，还愣着干什么？” 小太监一脸为难，“宫女都被带走了。” 昨天那几个被指出来的捂嘴带走，剩下的也没落着什么好处，也被带走了，现在弘晖的院子里，除了嬷嬷就是太监。 弘晖什么话也没有说，转头倒在了床上。 “主子？”小太监上前喊了一声。 “滚！” 小太监答应了一声，赶紧出去了，直到关上门才松了口气。 门口也守着几个小太监，见他出来，不免也试探几句。 “主子的心情怎么样？” “不好。” “要我说，还不如隔壁呢，至少那位的脾气是真的好。” “那不是好，是收敛着，也有脾气，只是不轻易发火，不像咱们这个...” “别说了，小心让主子听见了。” “......” 门口的讨论声，弘晖也能隐约听见声音，不过那声音很小，又细声细气的，听着仿若蚊子在嗡嗡叫。 弘晖挥了挥手，没太在意，只躺着生闷气。 - 和其他人相比，李知婉的消息有点落后了，还是尼楚格回清风阁用膳的时候告诉她的。 李知婉当时正在喝汤，这一听，拿在手里的勺子都给吓掉了。 “有孕了？” “弘晖才十六岁吧？”李知婉惊讶地说，赶紧在心里计算，“没错，就是十六岁。” 这十六岁就当阿玛了，这是不是太早了点？ “十六岁怎么了？”尼楚格奇怪地看着李知婉，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惊讶。 “不觉得太早了点吗？”李知婉苦口婆心地说：“还没长大呢，现在生孩子，对孩子也不好。” “但是阿玛不也是这个时候当的阿玛吗？”尼楚格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事实上要不是咱们要等皇玛法赐婚，这年龄，早就当额娘的当额娘，当阿玛的当阿玛。” 尼楚格可是知道的，这京城里不少和她年龄差不多的，孩子都三四个了。 李知婉：“......” 这么一算好像也是，四爷当阿玛的时候也才十五六岁多。 “但是弘晖不是身子弱吗？”李知婉想了半天想了这么个理由，她还有更多理由，但都不是在这个朝代里能出现的。 尼楚格耸了耸肩膀，“谁知道他自己怎么想的，可能憋不住吧。” “你也别把那些事情挂在嘴上。”李知婉白了她一眼，“骑射什么的，额娘也就不管了，但举止还是要文雅一些。” 尼楚格敷衍地点了点头，“嗯嗯。” “那个孩子怎么办？”李知婉问道，她什么都不知道，只能从尼楚格这里八卦一下了。 “听说那宫女现在在正院住下了，府医专门负责她，况且还有太医看过，肯定不会出什么事情的。”尼楚格一点都不在意，夹了一根鸡翅啃了起来，还有心情点评这道菜，“今天这鸡翅火候老了点，糖也加多了。” “今天是小夏子做的，余师傅手伤了，要休息几天。”李知婉也吃了出来，不过她没那么挑，也就继续吃了。 第258章 尼楚格放下鸡翅，瘪了瘪嘴，接受了这几天都要受到摧残的事实。 “好吧。” “怎么在正院住下了？”李知婉又回想起了刚刚尼楚格的回答，“这宫女不是弘晖的宫女吗？” 尼楚格想到自己听的事情也觉得可笑，“弘晖院子里的宫女都被遣散了，至于那几个和弘晖一起的宫女，估计是被正院的人带走了，弘晖的院子现在一个宫女都没有，想来也不方便照顾那位，留在正院也正常。” 说是这么说，她和李知婉都知道，那其实是福晋的掌控欲在作祟而已，这个孩子是意料之外的，她已经不能再容忍还有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将那名宫女禁锢在自己身边就是很好的方法，她不会闹事，而正院也会照顾好她，让她平安生下孩子。 “不说了，快点吃，等会儿你阿玛就要回来了。”李知婉提醒道：“估计你阿玛心情不会太好，你早点回去，别和你阿玛见面。” 尼楚格：“...额娘你太小心了吧？” 她放下筷子，抱住李知婉，“你让我走了，岂不是一个人面对生气的阿玛？” 她将头埋进李知婉的怀里，“额娘很累吧，要照顾一个情绪不定的人，还不能惹他生气。” “累是累，但能怎么办呢？”李知婉摸了摸尼楚格的脑袋，“你阿玛提供给我衣食无忧的生活，这就是我该付出的。” 尼楚格想说这不对等，但想了想，没有说出来，因为这世间就是这样不对等。 “那我先走了？” 尼楚格吃完饭和李知婉打了个招呼。 李知婉将她送到通往月牙台的小门，“去吧，好好休息。” 尼楚格点头，“嗯。” 小门刚刚关上，李知婉的余光瞥见旁边的大门进来了一个人，这个点，还这么光明正大的，肯定是四爷。 李知婉转身上前迎接，“给王爷请安。” “怎么在这里？”四爷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是李知婉来接他。 李知婉指了指月牙台的方向，“尼楚格在这边用了晚膳，我将她送回去，也顺便消消食。” 她拉起四爷的手，“王爷用晚膳了吗？” 四爷点了点头，“刚用完。” 不过他不想进屋，顺着李知婉的手和她十指相扣，带着她在院子里走起来。 “消消食吧。” 两人围着院子一圈又一圈地走着，也没说话，但两人都没觉得无聊。 四爷在想什么事情，也不想说话，李知婉也不想打扰他，更何况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说我是不是对弘晖管的太多了？”四爷突然出声问道。 李知婉愣了好久才察觉那声音不是她幻听了，是四爷在问她。 不过还不如她没听到呢，这问题可不好回答，涉及到的还是嫡长子弘晖。 李知婉摇头，“我不知道，我不是很了解弘晖。” 问她还不如去问弘昐，好歹他们两个都在宫里读书，比其他人都熟悉些。 四爷显然也想到了，自己都没自己给蠢到了。 “对啊，你也不知道弘晖。”他这个做阿玛的也不了解弘晖。 “或许王爷应该和弘晖谈一谈？”李知婉一直觉得委婉是不会让事情解决的，还不如直接沟通，直到对方的意思，这样不管是反对还是各退一步，都好商量。 四爷苦笑一声，“我倒是想，但弘晖不想。” “那就更要谈了，或许找弘昐一起去？”李知婉提议道：“他们两更熟悉些。” 四爷挑眉看向李知婉，“你不怕让他们两之间的关系更恶劣些？” “又或者你不担心有人猜测你让弘昐去刺激弘晖？” 李知婉也想过这些可能，但最终还是抛掉了，“这要看弘昐自己愿不愿意，我只是提议，弘昐也有拒绝的可能。” 弘昐想的肯定比她多，所以最后还是看弘昐怎么想吧。 四爷沉思片刻，“确实，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考验一番他。” 想通了的四爷心情好了不少，也不散步了，带着李知婉进屋。 李知婉落后四爷半步，心情不但没有放松反而沉重了起来，她有预感，这次四爷对弘昐的考验不简单，这次的结果也会影响到以后四爷对弘昐的看法。 她给了身边青莲一个眼神，青莲点头，转身离开。 李知婉进屋，伺候四爷坐下喝茶。 “我看王爷似乎还在烦恼？”李知婉还以为四爷就烦恼弘晖的事情，谁知道解决之后还是皱着眉头，显然还有事情。 四爷叹了口气，“明年就是汗阿玛的六十大寿，要办千叟宴，我在想送礼的事情。” 六十本就是一个特殊的数字，而且康熙这一年有意大办，他们这些儿子自然也要准备更好的礼物。 贵重的礼物不是拿不出来，事后他们的汗阿玛也会补贴他们，但除了贵重，还要一项康熙最看重的——心意。 金钱易得，心意难得。 四爷就在烦恼这个心意，“三哥已经准备写‘寿’字了，以我的了解，肯定不是简单的‘寿’字，估计是‘万寿’。” “底下的弟弟也各有想法，我这边却没想出来。”也是因为知道其他人都有了眉目，他这还一点想法都没有，这才有些着急。 李知婉也不知道该送些什么，这个时候送礼可不是简简单单的送钱，想想送多少钱就行，而是要衡量的，什么能送什么不能送，又 不能和兄弟撞在一起，主打一个费脑筋。 “王爷要不送些有意义的，不需要贵重。”李知婉提了个建议，“您自己做的，又或者通过自己的行动得到的。” 对父母来说，往往这样的礼物才更有意义。 “这样吗？”四爷若有所思地说：“通过我的行动...” “我去试试。” - 第二天，弘昐刚用完早膳就被请到了书房，他昨天就收到了消息，早有准备，一派轻松地走到书房。 “你已经知道了吧？”四爷轻声道。 李知婉昨天的那点动作一点都不算隐蔽，四爷想不注意都难，他只是没说出来而已。 弘昐也不意外，点了点头，“我选择去。” “为什么？” 弘昐也有他自己的理由，“没做好虽然会有各种恶言，但我更想让大哥好起来，只要能让他好，我遭受一时的恶言也无妨。” 四爷眯起眼睛看着弘昐，欣慰地点头，“说的好。” 两人一起去了弘晖的院子。 自从出了前天的事情，弘晖便一直待在屋里，没了出门的欲望，连饭都不怎么吃，要不是为了活着，饭和药，他碰都不想碰一下。 弘晖时常在想，他还不如死了算了，至少能轻松片刻。 听到敲门声，弘晖下意识地喊了一句，“滚！” 却没想到他刚说完这句话，门便被打开了，走进来的两道人影让他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然而身体太多虚弱，弘晖又是突然站起来的，他眼前一黑就要往地上倒。 弘昐上前一步，快速接住了弘晖，这才让弘晖没直接摔在地上。 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弘晖才算是缓过神来，他看向四爷和弘昐，抿了抿唇，“阿玛和二弟怎么来了？” 弘昐见四爷没说话，小声道：“来看看大哥。” 四爷嗤笑一声，“倒是第一次见到对老子说‘滚’的儿子。” 弘晖脸青一阵白一阵，“我...我不是在说阿玛。” “我不管你说谁，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四爷冷笑道：“说出去，谁会相信你是雍亲王府的嫡长子，连街边的乞丐都不如。” 弘昐偷偷瞥了一眼弘晖，这话还是夸大了，只是邋遢了一点而已，还没到乞丐的地步。 “我...”弘晖说不出话来，但他也是真的难受，不想洗漱，也不想去见人。 “你也是要当阿玛的人了，你该长大了。”四爷道。 弘晖不想提起这件事情，只是低着头，什么都没说。 见状弘昐也差不多理解了弘晖的想法，无非就是自尊心受不了，受不了他自己被额娘掌控，身边的人的来去都决定不了，像个摆设一样，奴才也都不听他的。 “大哥早就长大了。”弘昐出来打圆场，“在宫里很照顾我还有几个堂弟，大哥这样也是被嫡额娘...气到了。” 他叹了口气，说的很认真。 “阿玛，如果我的额娘这样对我，我也会很生气的，她一点都不在意我的想法。” “而且，阿玛，正是因为长大了才不能容忍。”弘昐道：“作为男孩，长大的标志就是我们掌握了属于自己的权柄，事实上我们也确实掌握了属于自己的权柄，然而这个时候嫡额娘打压了大哥手中的权力，大哥还碍于孝道不能反驳，换成您，您不会生气吗？” “还有，一直信任的奴才原来更听另一个人的话，这能忍吗？” 第259章 弘昐说着还点了点头，“必须不能忍。” 四爷看向弘晖，弘晖红着眼睛点了点头。 就连弘晖自己都没想到，弘昐这么了解他，他感谢于弘昐为自己说话，胆怯于曾经对弘昐的疏远，又有些庆幸，他不想被人看的太透，疏远是正确的。 四爷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弘晖了，因为他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孝懿皇后去世地太早，德妃又不管他，导致他根本不了解被额娘管束着的心情，也没有想到这一层。 但不得不说，带入他自己，他是愤怒的，如果是他，在弘晖这样的年龄，他可能会反抗地更剧烈一些。 “这件事情，你额娘有错，但你自己也有错，你知道吗？” 第146章 弘时心思 谈话过后，弘晖明显好了一些，但和舒善之间一直都有些尴尬，又或者说，母子之间的那道沟壑又扩大了不少。 弘晖不想再在府里待着，干脆和弘昐赶回了宫中，他们的休假还有一天，但弘晖回去了，弘昐没回去，这也不好交代，考虑到弘晖的处境，弘昐只能牺牲了自己的这一天假期，陪着弘昐回宫。 也因为这突然的回宫，李知婉还准备和弘昐说的话也没说成，她知道其中的缘由，但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叹了口气，埋怨道：“怎么快回宫干什么？宫里也没什么好玩的。” “二哥这是爱学习。”被弘昐派来哄人的弘时很快替自家二哥解释起来，不愿意让任何人污蔑自家二哥，包括李知婉这个额娘。 李知婉伸手戳了一下弘时的脑袋，“你就向着你二哥。” 弘时捂着额头远离李知婉，“我说的是实话，就算二哥在府里，额娘也不见得天天能见到他。” 这倒也是，一个是前院的规矩，另一个则是弘昐的年龄。 弘昐看着还没成亲，但十六岁也是个十分尴尬的年龄，后院又都是他阿玛的女眷，他经常来后院也不好。 “怎么说呢，知道是一回事，但被迫分开又是另一回事。”李知婉还想吐槽一点，“你说这马上年节了，他们到时候也能回来，怎么不干脆年节之后再回宫呢？” 这古代的教育课程实在是太密了，腾出几天休息像是要了命一样，一年都没多少休息。 “那不然怎么是宫里呢？”弘时非常准确地切中了重点，“额娘不也觉得宫里待着都不舒服吗？每年年节都难受好几天。” 李知婉点头，“对啊，那时候咱们还住在宫里，那才叫难受，整个后院也才比现在的清风阁大一点。” 弘时一惊，他那个时候都没出生，自然不知道那些事情，他的记忆里，他们一直住在府里。 “咱们还在宫里住过？” 李知婉这时候有些可惜，要是有照相机就好了，实在不行有画像也行，哪像现在，她和弘时说在宫里住过，他都不相信。 “额娘在宫里住了好多年呢。”李知婉回忆着那个时候的记忆，“好像是三十年的时候，额娘进宫，被分到了你阿玛的院子里，一直住到你阿玛封爵，这才在宫外有了府邸，咱们才搬出来。” “那里的天空都是四四方方的，只有那么一个小院子，困住了我们好几个人。”李知婉越说越感慨，其实现在也是四四方方的天空，只是这天空比宫里的那个大了些而已，多了更多走动的位置。 “好几个人？”弘时好奇地看着李知婉，“当时是好几个人住在一个院子吗？可是额娘，你也是侧福晋，应该有单独的院子吧？” “你额娘我当年还是格格。”李知婉发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弘时出生的时间太晚，以至于他根本不知道她还有他的哥哥姐姐以前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弘时：“格格？”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郭罗玛法家是个什么情况，我怎么可能一进宫就当侧福晋？”李知婉抓住弘时的脸狠狠地揉了几下，“以前就是个格格，和三四个格格住在一个院子里，要不是额娘我进宫早，当时都不会是自己一个人住。” 弘时也是知道海棠苑里的分布的，只是没想到自己的额娘以前也有这样的待遇，“可是您不是侧福晋吗？后来更是成为了侧妃。” “想成为侧福晋有两种方法，一种是皇上直接指婚的，还有一种就是额娘这样从格格升上来的。” 真要论起来，前者的地位是压在后者上面的。 提起侧福晋，李知婉想到了小年糕，这位怕是要进府了，一进来还是侧妃。 虽然知道不应该，李知婉还是觉得有点心梗，她这么多年才熬到侧妃，人家直接就是指给四爷的侧福晋。 真是人比人要气死人。 弘时一时愣住了，他从来没想过这些东西，原来他体验的好已经是哥哥姐姐们体验的最好的吗？ 见弘时在深思，李知婉继续道：“额娘也不是想让你奋发什么的，也不是要让你做些什么，而是你要知道额娘和你的哥哥姐姐是怎么走过来的，这条路太久也太累，我们要珍惜。” “如果额娘没看错的话，你对弘晖很不屑吧？”这不是李知婉第一次发现这个问题，以前也想找弘时谈，但每次都忘记了，这次倒是正好想起来了。 弘时瞳孔一缩，下意识回答道：“没有啊。” “不止额娘看出来了，你二哥还有二姐姐都看出来。”李知婉道：“别藏了。” 弘时撇撇嘴，“是有些，他明明是嫡长子，占尽优势，却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一点都没有王府继承人的风范。” “我就是觉得二哥那么厉害，却不能继承王府，替他不公。” 明面上看，弘昐虽然也不出挑，但确实比弘晖要好上一些，不止弘时，就连弘昀也是这个想法，只是平时都没表现出来而已。 李知婉知道早晚都会有这么一遭的，小时候的他们没什么感觉，只觉得弘晖是不常见到的兄弟，而长大之后他们便会体会到 身份的差距，这是不可避免的。 “但这是事实，难道你们在记恨我这个额娘吗？”李知婉轻声道：“真要追究起来，还是因为我只是一个侧妃，不是福晋。” “额娘...我不是。” “你们的身份和平民比，本就是不公，那么对你们来说自然也有不公的，就连你们阿玛也会遇到不公的事情，这是事实，是不能被改变的。” 弘时鼓了鼓腮帮子，“那我们该怎么办？弘晖继承了王位，我们肯定得到不到好东西，说不定还会被赶出去。” 他们和福晋还有弘晖的关系可算不上好，到时候的场景，随便一想都能知道。 李知婉没有告诉弘时这个答案，而是让他去问弘昐，“你二哥自有打算，你也该想想自己的目标是什么了。” 弘昐带着一肚子的疑惑回了院子里，只是在进院子的前一刻，他脚步一抓，进了旁边弘昀的院子。 才走进院子里，一股食物的香味飘散过来，弘时的肚子应景的咕咕叫了起来，他饿了。 既然做弟弟的饿了，那作为三哥，弘昀怎么也不会拒绝他吧？ 弘时一溜烟进了屋，都不用弘昀招待，他自己在弘昀身边坐下，让旁边的小太监给他准备碗筷。 “你还真是不客气。”弘昀啃着一个大鸡腿，一边咀嚼一边说话，差点喷了出来。 弘时嫌弃地朝着旁边挪了个位置，“三哥，你也太不讲究了。” “这是我的院子，我就是最大的，不讲究算什么？”弘昀一点都不在乎，继续啃鸡腿，鸡腿啃完了还有鸡翅，今天的可是他期待了许久的果木烤鸭，不是片皮的那种，而是正只吃的。 弘时被打败了，同时也不想讲究了，学着弘昀拿了另一个大鸡腿啃了起来。 等两人都吃饱了，两人躺在一旁的软榻上回味着，不过弘时还是不能安心，轻轻戳着弘昀的腰。 “嘶！”弘昀的腰格外敏感，弘时这一戳，他浑身都在发麻，“干嘛？” 弘时将自己和李知婉的谈话内容复述了一遍，“...二哥，你觉得呢？” 弘昀转了个身子，看向弘时，“额娘说的很对，你太明显了，只是我们看见了还好，要是被别人看到了，告你一状，不只是你，额娘也要被罚。” 弘时撅起嘴巴，“我知道，但我问的是后面的，你不觉得我的想法才是对的吗？” “在这一点上，我还是赞同额娘。”弘昀用手撑着脑袋，“身份这个东西，我们从出生就注定了，也是不能更改的，大哥是嫡长子，不管如何都是要继承王位的。” “至于我们...二哥那么厉害，还不能养活我们？再说了，阿玛也不会什么都不给我们。” “没出息，就想着让二哥养。” 弘昀摆了摆手，“那二哥继承了王位不也要养我们？” 弘时一哽，声音弱了下去，“就凭他是嫡长子？” “就凭他是嫡长子。”弘昀点头，“你提二哥不平，殊不知二哥早就知道了他和弘晖的差别，二哥都没什么反应，你反应这么大干什么？” 第260章 “但是嫡长子也是可以被废的。”弘时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弘昀，“太子二伯不就是的吗？” 弘昀瞪大了眼睛，蹭地坐了起来，双手捂住弘时的嘴巴，“你疯了吗？这是你能说的话？” “呜呜呜呜！”弘时眨巴着大眼睛，想说话，就是说不出来。 “我放开手，但你不能随便说话了，听见了没？”弘昀小声道。 弘时点头。 弘昀放开手，见弘时真的没说话，这才放心下来，“虽然院子里只有我们的自己人，但谁能知道人心，所以有些话，心中知道就行，不能说。” 弘时叹了口气，“我这不也是想着没什么人吗？” “隔墙有耳，你又不能看见墙外面。”弘昀翻了个白眼，“总之就是不能说。” 弘时：“好，我不说了，但我觉得我说的是对的，就看阿玛什么时候...” 弘昀瞪了弘时一眼，这才阻止了弘时继续说下去，不过看他依旧一脸兴奋，就知道他死性不改。 不过弘昀也不担心，他在弘时这里早就没什么威信了，止不住弘时也情有可原，但弘昐就不一样，他的话，弘时一定会听。 弘昀想好了，等弘昐回来，他一见到就要告状。 “总之你这段时间先别说。”弘昀打算先稳住弘时，等弘昐回来收拾他。 弘时这点话还是听的，本身也知道不是什么能让很多人知道的事情，点了点头，“放心，我只在信任的人面前说。” 弘昀：“...呵呵。” 更让人担心了，谁知道你信任的人是谁？ - 弘昐也没去几天，瑚图灵阿出嫁的时候本就接近十二月中旬，他和弘晖又在府里待了几天，回宫的时候都到了十二月中旬，进宫待了十多天就到了年节，他也就回府了。 刚回府，弘昐还没坐下，弘昀已经闯了进来，这一点上，他和弘时一模一样，不得不说，这就是兄弟。 “怎么了？”弘昐给弘昀倒了杯水，也难为他大冬天还给自己弄出一身汗来。 茶水是温的，弘昀一口闷了，这才说出自己的来由，“...二哥，你就说弘时是不是欠教训？” 弘昐喝茶的手一顿，也没想到弘时竟然还有这种想法，事实上这种想法不是不能有，只是不能说出来而已。 “是我们忽略了他。” 弘时是最小的，也是他们姐弟几个钟岁数差最大的一个，他和弘昀就差了五岁，和弘昐更是差了七岁，到了尼楚格，那都差九岁了。 弘时不像弘昀，弘昀基本上是他和尼楚格带大的，就算对情绪并不敏感，也跟着哥哥姐姐形成了一套思维模式。 弘时刚出生的时候到一岁左右，他们这些哥哥姐姐还有耐心陪他，等他再大一点，他和尼楚格有了自己的事情，也不可能陪着他了，就连弘昀也要读书，也就是说弘时是在期待着哥哥姐姐的关注中长大的。 弘时平时很安静很乖，但这些都是他的表现，他的内心却并不是这样想的。 然而他们这些哥哥姐姐竟然都没能发现，要不是这次额娘和弘时谈话，怕是他们这些哥哥姐姐还不能发现。 “那怎么办？”弘昀发愁地说：“好像也没什么办 法纠正，他都这么大了。” 弘昐拍了拍弘昀的肩膀，“交给我吧，我的话，他还是听的。” 弘昀相信弘昐，但又有点迟疑，真的能成功？ 弘昐很快交出了他的答案，下午找到弘昀的弘时就乖乖认错了，并且表示不会再犯。 “二哥跟你说了什么？”弘昀太好奇了，弘时转变这么大，弘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弘时摇头，“我不说。” “你就说一下，满足一下你三哥的好奇心。”弘昀揽着弘时的肩膀，“说一下，难道我不是你的好三哥吗？” “就算你是我的好三哥我也不说，你去找二哥问吧，要是能说，二哥会告诉你的。”弘时说完就跑了，打定主意不告诉弘昀。 弘昀双手叉腰，一抹鼻子，“我现在就去问，他也是我二哥。” “所以...二哥你到底说了什么？”弘昀腆着脸跟在弘昐身后，一副不问到答案不罢休的模样。 弘昐正在练字，弘昀在他身边转来转去的，又吸引注意力又挡到了他的动作，他干脆放下笔，“你先去外面看看有没有人。” 弘昀一听就知道这是有重要事情要说了，赶紧跑到门口查看，确认门口没人还不罢休，又绕着屋子跑了一圈，进屋后接着检查，连屋里的几扇窗户都没放过，全部打开看了一遍。 “确认没人。”他拍了两下手，完美完成任务。 “所以到底和弘时说了什么？”弘昀凑到弘昐的身边，大有他不说就要闹的架势。 弘昐勾着弘昀的脑袋，轻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弘昀惊讶地看向弘昐，“这是真的？” “是。”弘昐点头，“那位不可能了，那么其他人都有可能...阿玛也在其中，为什么不可以，况且他更有利。” 弘昀此时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可是...” “现在没有可是，只有尘埃落定，我们去争才有意义。”弘昐淡淡地说：“这就是我和弘时说的。” 比起眼前的那点利益，明显是以后的利益更大，现在争了还会留下不好的印象，又何必呢？ 弘时也是想明白了这一点才乖乖认错的，他也想要那更大的利益。 弘昀轻啧一声，瘫在了旁边的凳子上，“没想到啊，没想到啊，这么大的野心。” 弘昐没当回事，反而拿起毛笔练字，通过毛笔在宣纸上留下的黑色印迹让自己冷静下来。 想到那个位置，谁能不振奋？ 但现在那个位置不是他能想的，所以他要冷静。 - 另一边的李知婉可不知道弘昐已经想的那么远了，她正在和四爷商量万寿节的寿礼。 四爷有了想法，但真正实施起来还有些困难。 “整个京城里的长寿老人？”李知婉嘀咕了一声，“这怕是要去找管户籍的人了。” “找了，只是那边更新的太慢，好几家的老人早已去世。”四爷有些发愁，以他的身份找到长寿老人的家里不是问题，难的就是怕那些老人早已不在，那就是白跑一趟，偏偏他还需要亲自去，不然没有诚意。 李知婉也很无奈，这又不是智能时代，这边报上去，系统马上更改，然后有权限的人就能查到。 纸质档的更新时间慢，又容易丢失和损毁，效率格外慢。 “那能不能让仆从先去打听还在不在世，去世了的就划掉，在世的，王爷您再去？”李知婉想了想，如果要给四爷省事的话，似乎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四爷摇头，“这就没有诚意了。” 李知婉：“......” 那您就累着吧。 李知婉干脆不管四爷的这些事情了，自顾自地叫人端了桶热水，开始泡脚。 四爷见了也让人端来桶热水，和李知婉一起泡脚，双脚刚放进去，热水熨烫，他喟叹一声，“舒服，今天走的脚累。” 都不需要李知婉回答，他又道：“好在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二月底供奉起来，让主持开光，正好三月份万寿节送给汗阿玛。” “所以您送的到底是什么？”竟然还要开光。 四爷摇摇头，“你等着看就知道了，提前知道就没了惊喜。” 李知婉腹诽，这又不是给她的礼物，她需要什么惊喜感？ “那我不问了，就等着万寿节那天看了。” “真不想知道？”明明李知婉就是因为他的话而不问的，但李知婉真的不问了，四爷又觉得浑身不舒服。 李知婉：拳头都要硬了。 “现在不想知道了。”李知婉闭着眼睛装睡，现在的四爷实在是让人烦，偏偏还不能让他走远，那就只剩下一个办法了，装死，让他自己闭嘴。 接下来四爷果然闭嘴了，他也在盘算着寿礼的事情，准备好的礼物是一件，但这只代表了心意，还需要另一件寿礼代表贵重。 四爷叹了口气，“汗阿玛的生辰，我们这些儿子受罪。” 李知婉闭着眼睛，但耳朵没有闭上，听了这话，只有一句话想说：最难受的明明就是当年的佟妃，也就是孝康章皇后。 “对了，尼楚格最近有约瑚图灵阿出去玩吗？”四爷突然问道：“之前她回门的时候，我有事，也没能赶回来。” 说来也是康熙突然发了神经，把所有成年的儿子都叫到乾清宫门口站着，又什么都不说，让他们站了一天，又这么让他们走了。 正好这一天就是瑚图灵阿回门的日子，她也不可能在雍亲王府待一天，这不，等四爷回来的时候，瑚图灵阿已经走了。 四爷心里不是不怨，但康熙才不会管这一点，不过四爷也明白，康熙的耐心越来越少了。 李知婉摇头，“瑚图灵阿才嫁过去，尼楚格怕打扰她，也担心她婆家对她的印象不好，没去约她，说是准备年后再说。” 第261章 四爷：“我还想问问瑚图灵阿过得怎么样呢。” “您可以直接让人去那边的府上，想必会告诉您的。” “不管是瑚图灵阿的婆家还是瑚图灵阿肯定是报好不报坏。”四爷满脸担忧，“依照瑚图灵阿的性子，就算他们对她不好她也会忍着，尼楚格要是经常找她出来，那些人也会收敛些。” “那不是王爷您观察了很多年的吗？”李知婉能体谅四爷的心情，但也觉得四爷想的太多了。 四爷摇头，“知人知面不知心 啊，装个十几年的人也不是没有。” “反正他们得到了他们想要的利益。” 第147章 万寿 在万寿节之前，尼楚格将瑚图灵阿约了出来，这是瑚图灵阿第一次跟着尼楚格出来玩。 “我们要去做什么？”瑚图灵阿从马车里探出头，和骑在马上的尼楚格对视。 尼楚格拿着马鞭的手指着前方，“今天去踏青，额娘已经在那里等我们了。” “李额娘也在？”瑚图灵阿瞬间变得瑟缩起来，心中的抵抗情绪升起。 尼楚格摇头，“她玩她的，我们玩我们的，虽然在同一个庄子里，但不在一起玩。” 瑚图灵阿扯起嘴角，“怎么可能？” 尼楚格弯下腰，轻轻地拍了拍瑚图灵阿的脑袋，“大姐姐，放心，我了解你的，你要相信我。” 第一次被人轻拍脑袋，还是被小自己两岁的妹妹，瑚图灵阿呆滞了，直到马车动了起来才缓过神来，但这时她要下马车也来不及了，只能坐了回去。 而到了庄子，瑚图灵阿没见到李知婉，还有些好奇，“李额娘呢？” “都说了她玩她的，我们玩我们的。”尼楚格拉着瑚图灵阿往前走，“额娘也不希望我们去打扰她，所以不用管她。” “可是...” “没有可是，听我的就行。”尼楚格拉着瑚图灵阿到了一间屋子里，“这里都是我喜欢的，大姐姐你看看有没有想玩的。” 瑚图灵阿的注意力被屋子里的东西吸引了，那是几个大型博古架拼接在一起的，占据了屋子从左到右巨型博古架，而这些博古架里都放着一个木盒子，不过盒子上面都贴着纸，上面写着名字，用来方便找东西。 “这些？”瑚图灵阿惊的嘴巴都合不上，“都是玩的？” 她在王府里，每天的日常都是女红或者抄佛经，她无法想象，竟然有这么多可以玩的东西。 尼楚格点头，“这些都是我额娘店铺里的，我比较喜欢的就会放在这里，不过还没能占满所有的格子。” “但这也足够多了。”瑚图灵阿走上前，一个个触摸着这些箱子，“我可以打开看看吗？” “当然。” 尼楚格不在意瑚图灵阿提出这个要求，却有些惊讶她提出，在王府里的瑚图灵阿从来不会这样，一直等着其他人说，她才会动一动。 不过现在这是好事，尼楚格不仅不介意，还想鼓励一番。 考虑到瑚图灵阿的性格，尼楚格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就在旁边安静地等着瑚图灵阿自己挑选。 “这个，我可以试试吗？”瑚图灵阿拿出其中一个盒子，“大富翁，我想玩这个。” “当然可以玩！”尼楚格快步走了过去，翻了一下你们摆着的东西，“不过我们可能还需要多来几个人才好玩。” “还要人吗？”瑚图灵阿羞涩地说：“我以为我们两个就可以。” “两个人也可以，但趣味没那么多，我们先试试？” “好。” 也不需要去找桌子，尼楚格带着瑚图灵阿来到右侧，这里是瑚图灵阿还没看到的地方，同样在靠墙的位置摆着博古架，只是这边还有一个地台，地台上铺着地毯，可以直接坐在地毯上。 两人脱鞋坐在地毯上，尼楚格将大富翁的地图摆在地毯上。 古代摆的大富翁自然不会有超出这个时代的东西，都是李知婉根据清朝特色更改的，就连钱也改成了银子，几大摞放在一起。 “这个怎么玩？” 尼楚格拿出其中的几个棋子，“这个代表我们，你一个，我一个，然后投骰子，是几点就在地图上走几步，这些地图上的格子里都有具体的奖惩。” “钱没了，也就输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功能牌，尼楚格也给瑚图灵阿简单介绍了一下。 瑚图灵阿简单听懂了，“那我们开始吧。” 尼楚格搓了搓手，第一个投出骰子。 - 另一边的李知婉也确实在庄子里，不过她不是来玩的，而是来检查她在庄子里的另一个赚钱的东西。 钱这个东西，怎么都不会嫌弃多，其他店铺都走上了正轨，李知婉不用管了，她又觉得无聊了，于是又准备琢磨一个赚钱的事情，而这个东西现在就在这个庄子里。 “侧妃，这东西真的能用？”几个宫女看着屋子里的木头桩子，一脸疑惑。 李知婉点头，“等过几天，这些木头上就会长出各种菌菇了。” 她的赚钱方法很简单，培育蘑菇出来卖，这个时候可没有培育蘑菇这种说法，都是人力上山采摘，效率极低，价钱自然也不便宜。 现在她这里培育，自己吃是一回事，送人或者拿出去卖都是一件赚钱的事情。 李知婉看着这些光秃秃的木头桩子，脑子里已经自动转化为了肥嘟嘟的蘑菇。 虽说王府不会少了她的吃的，但自己看着长出来的，那种成就感就是最好的佐料。 “之前已经收了一批，侧妃可要尝尝？”庄子里的管家问道：“咱们这做的饭菜虽然比不上王府，但也可以说别有风味。” 李知婉点头，“给尼楚格他们那边也准备一份，想来那边也玩累了。” 玩累倒是不至于，两人都坐在地毯上，根本就没有动过，还是瑚图灵阿腿麻了，这才停下走动了一会儿。 不过大富翁两个人玩确实没什么好玩的，她们接下来又换了飞行棋，又换了其他纸牌游戏，瑚图灵阿才意识到，两个人真的没那么好玩。 见瑚图灵阿有松动的迹象，尼楚格叫了一个宫女一起玩，这次三人玩的二打一，也就是斗地主，直接叫斗地主不太文雅，所以李知婉做出来的时候直接取了二打一这个名字。 这次瑚图灵阿是真沉迷进去了，各种对子还有‘飞鸡带翅膀’。 “这个好玩！” 尼楚格附和地点头，“大姐姐要是喜欢，我把这副牌送给大姐姐，你回家也可以教那些伺候的人一起玩。” “这不好吧？”瑚图灵阿抿了抿唇，“没规矩。” 尼楚格摆了摆手，“这算什么？我额娘还打麻将呢，阿玛都跟着一起玩，你去宫里去的少，没见到，弘昐他们都不止一次见到那些娘娘们玩叶子牌、打麻将，这就是后宅常见的玩乐方式。” 尼楚格拉着瑚图灵阿，教了她一招，“你也教你婆婆，就说你在外面玩的好东西，也想和她分享，先把她拉入伙，那保准你婆家没话说。” 瑚图灵阿：“......我试试？” “就是要试！”尼楚格拍拍瑚图灵阿的肩膀，“你可是雍亲王的女儿，是郡君，谁敢对你怎么样不成？” 瑚图灵阿还想说什么，一旁的宫女突然道：“大格格、二格格，午膳来了。” “先用膳，其他的之后再说。”尼楚格拉着瑚图灵阿穿好鞋子，朝着另一边奔去。 午膳很简单，小鸡炖蘑菇、清炒时蔬还有一道清蒸鱼，口味很清淡，以鲜味为主。 “哇，这蘑菇好吃。”尼楚格吃了一块蘑菇，连鸡肉都不想吃，“这蘑菇吃着还有肉的感觉。” 瑚图灵阿笑着看尼楚格吃饭，她用膳的动作很文雅，小口小口的喝着汤。 和另外两道菜相比，小鸡炖蘑菇的汤是她喜欢的，蘑菇的鲜味让人欲罢不能。 “是不是很好喝？”尼楚格见瑚图灵阿喜欢，又给她舀了一碗汤，这次里面多了些蘑菇还有鸡肉。 “吃这个蘑菇，这个比汤好。” 瑚图灵阿试了试，眼睛一亮，“这个时节的蘑菇应当没有这么好吧？” 蘑菇的季节还要过一个月左右，现在的蘑菇应当比较小才对。 尼楚格点头，“我额娘弄的什么培育蘑菇的方法弄出来的，以后大姐姐你想吃，直接来这个庄子拿就行了。” “这不好吧？”瑚图灵阿摇头，“这应该是李额娘做生意用的。” 瑚图灵阿不怎么出府，但对李知婉的女财神名号还是有听闻的。 这还是从正院传出来的名号，起初是因为舒善觉得李知婉那边的钱财不对劲，这才派人去查，也就查到了李知婉的几个铺子，一合计，她现在赚的钱丝毫不亚于舒善从乌拉那拉家带到王府的嫁妆。 要知道李知婉可是就带了一两个包袱进府的，以她的家世，最多带个一百两，她哥哥那个时候的生意也没能力赚更多的钱。 第262章 而就是这样的李知婉，在府里这么些年，自己给自己赚出来了那么多银子。 舒善都惊了，她还以为是四爷帮李知婉弄的铺子，心里还有些不平，但后来知道李知婉的那些铺子的具体营生之后就知道不是四爷了。 四爷也不可能去做什么玩具，做什么美容。 不过这也让舒善心里更复杂了。 当时参与调查的人都是舒善的人，但他们也是人，偶尔也会透露一两句，李知婉这女财神的名号就这么被叫了出去。 后院也就那么些娱乐项目，这陡然出来一个新的，也被讨论了不少时间，瑚图灵阿就是这么听到的。 尼楚格摇头，“这庄子上的都是试验品，也就是专门供府里的，你来拿一些也还剩下很多，至于做生意的，那些都在另一个庄子里。” 瑚图灵阿呐呐道：“...那好吧。” “不用拘束，你看这里还有我们玩的屋子，就知道这庄子不会是专门用来做生意的，不然多浪费。”尼楚格调侃道：“这里就是一个集实验以及玩乐为一体的庄子。” “庄子里还有温泉，大姐姐，我们等会儿一起泡吧？”尼楚格突然想起了这庄子的另一大特色，有些心动，“我们还没有一起泡过温泉。” “这不好吧？”瑚图灵阿一想起两人要坦诚相见就有些不好意思，脸爆红，连脖子都红了。 尼楚格眨了眨眼睛，“大姐姐介意的话，我也可以穿衣服。” 瑚图灵阿磕磕巴巴半天才吐出一句，“好。” 尼楚格哈哈一笑，喝完最后一口汤，“那我先去准备了。” 说完就走了，只留给瑚图灵阿一个背影，也让瑚图灵阿没有拒绝的余地 - 温泉是舒服的，至少也是瑚图灵阿之前从来没有体会过的，就这一天，她已经体会了很多以前没有体会过的事情。 这些事情或许并不多让人激动，也会让她感觉累和厌烦，但她的内心是愉悦和兴奋的。 “下次，尼楚格还能来找我吗？” 尼楚格将瑚图灵阿送回去，瑚图灵阿站在门口，叫住了即将离开的尼楚格。 夕阳下，尼楚格笑的格外灿烂，“当然可以。” 尼楚格下马，走到瑚图灵阿身边，“其实大姐 姐也可以自己去玩，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保证好自己的安全就好，在京城了，只要阿玛同意，没有多少人能拦住你。” 瑚图灵阿：“...我自己？” “当然。”尼楚格点头，“不过可能还不能抛头露面，但去庄子或者一些铺子里是可以的，美容铺子去吗？那里有很多夫人去，大姐姐也可以。” “现在没那么多人能够管束你了，你可以自己决定。” “自己决定...” 尼楚格上马，最后回头看向瑚图灵阿，“大姐姐，相信自己！” ... 有了这么一天的游玩，尼楚格可以给四爷交差了，她没有不喜欢和瑚图灵阿出去玩，但四爷之前也确实给她布置了任务，既然有任务，那当然要给四爷禀报一下任务的进度。 “...最后我劝了大姐姐，她也可以自己出去玩。” 尼楚格一点都不当回事，还一脸享受地品尝着四爷这里的好茶。 四爷：“有着一次，她的性子放开些也无妨。” “要我说，当时大姐姐就不该跟着她额娘一起住。”尼楚格砸吧着嘴，“宋额娘那...太压抑了，要是我的话，估计会封魔的，也就是大姐姐性子好，还熬到了出嫁。” 四爷：“...这些话就不要说了。” “我这是事实。” “但你大姐姐不跟额娘住，你也不能跟你额娘住。”四爷提醒道：“我也不能太偏心。” 尼楚格停顿了一下，满脸心痛地说：“如果是帮助大姐姐的话，我可以。” “而且我可以白天去找额娘嘛，不耽误，反正我晚上也不是和额娘一起睡的。” 四爷：“...你可真是为她人找想。” 尼楚格点头，“是的，阿玛你的女儿我就是那么的大公无私，舍己为人。” “快点走，别在我这里待着了。” 没说出滚已经是四爷最后的倔强了。 尼楚格笑了笑，淡定地走了，不带走一片衣袖。 尼楚格和瑚图灵阿游玩之后没多久就到了万寿节，在这一天尼楚格和瑚图灵阿也能见面，但不再是一起的关系了，一个随着夫家，一个跟随王府。 “也不知道阿玛送的什么？”尼楚格很好奇，但就是打听不到，本来想问问李知婉知不知道，结果李知婉也不知道。 李知婉反问道：“那你准备的什么？” 玛法过生辰，尼楚格他们这些孙辈也要送礼物，尤其是弘昐几个小阿哥，那是要展现在所有来宾面前的。 尼楚格叹了口气，“我这女红也那不出手，干脆自己雕了一盒象棋送给他老人家。” 尼楚格也就这点拿的出手了，她做不出刺绣那样的活，手上的茧子都能将线给刮花，但雕刻学的还不错，以前还送过四爷亲自雕刻的印章。 “弘昐他们的呢？” 李知婉没打听这些，这段时间也没怎么见到弘昐，对他们的礼物也就什么都不知道。 尼楚格想了想，“弘晖、弘昐、弘昀和弘时一起做了一扇屏风，屏风上的画还有字都是他们自己弄的。” “阿玛看见了，也想掺和一下，弘昐他们不愿意，然后阿玛压着他们又做了一扇屏风。”尼楚格满脸黑线地说：“弘昐他们还跟我抱怨，本来早就完工了的事情，让阿玛这一掺和，又累了一次。” 李知婉被逗笑了，“你们阿玛也是想彰显一家人的整齐。” 尼楚格：“我看他是想给别人炫耀一下他和自己孩子的父子之情。” 李知婉耸了耸肩膀。 老人六十岁的整寿，在现代都是一个极其重视的日子，在古代就更是了，康熙直接在这一天举办了千叟宴，在这一天，年六十五以上的年长者，官民不论，均可按时到京城参加宴席。 六十五岁以上，官民不论，也部分地区，只是想想都知道人有多少了。 李知婉她们这些女眷在园子的尾部都听到了前面的声音。 “这怕是有上百人吧？” “可不止呢，听说有上千人，都是来祝贺皇上的老人。” “......” 李知婉听到这里不禁咂舌，没想到来了这么多人，康熙这肯定倍有面子，不过能作为历史上有名的宴席，规模肯定是不一般的。 “好想去看看啊。”尼楚格感叹道：“可惜我不能去。” “但是你到了晚上就能见到你的皇玛法了。” 尼楚格撅起嘴巴，委屈巴巴地说：“那个时候都没这么多人了，还都是些说官话的人，听着就让人讨厌。” “不过晚上的场景应该会很好看。”李知婉已经做好了观赏各位皇阿哥献礼的场景了，肯定涨见识。 这一点尼楚格不否认，“听说有一位王叔订做了一个一人高的金佛。” “空心的还是实心的？”李知婉说完就觉得自己说错了，既然是皇阿哥，那肯定是实心的。 尼楚格没在意这些，听到了就回答，“实心的，听说还有一个玉的。” “也是一人高的？”李知婉问道。 尼楚格点头，“对。” 一人高的玉佛...李知婉有点期待晚上的宴席，哪怕宴席不好吃也行，能够过足眼瘾。 很快时间来到了晚上，庄严的大殿因为康熙的寿礼而变得热闹起来。 最先献礼的无疑是诚亲王，也就是目前还能在外面自由活动的皇阿哥中最年长的那一个。 “儿臣这次送的是一个玉佛。”诚亲王挥了挥手，让人将礼物送了上来。 也是这个时候，李知婉才知道玉佛原来是诚亲王送的，和他清雅的气质也算符合。 这时小太监也带着一个巨大的箱子进来了，打开箱子，一人高的玉佛出现在众人面前。 “还请汗阿玛仔细看。”诚亲王来到玉佛的旁边，“这时我派工匠仔细设计之后才开始雕刻的，这佛像神似汗阿玛。” “真的？” “哇，诚亲王这礼物。” “......” 诚亲王的声音刚落下，整个大殿都响起了不同程度的讨论声音，不过康熙是不会下来的，他派了梁九功下来。 梁九功仔仔细细地观察这座玉佛，那慈祥的神态，那五官，确实神似康熙。 梁九功回到康熙身边，肯定这一说法，还将诚亲王夸奖了一番。 “不错。”康熙笑了笑，算是满意。 诚亲王松了口气，这么大的一块玉也不好找，又容易碎，天知道他这么多天担惊受怕有多难。 现在才算是过了这一关。 诚亲王的礼物送了，接下来就轮到了四爷了。 四爷不慌不忙地让小太监上前呈上托盘，“这一份礼物代表了儿臣的心意，是儿臣走遍京城所有六十岁以上老人的家中，请他们雕刻一笔在檀木珠子上，以示对汗阿玛的祝福，总共一百颗珠子，穿成一串之后又放于寺庙中开光。” 第263章 其后，四爷又让人抬上了一个木箱子，“这一箱子是我为汗阿玛设计的瓷器，还望汗阿玛喜欢。” 相比起后面的瓷器，康熙显然对前面的檀木珠串更感兴趣，当场让梁九功拿到面前，他仔细抚摸着每一颗珠子上的划痕，有深有浅。 说实话，比不上康熙平日里带的珠串精致，但背后蕴含的寓意，康熙很喜欢，当场带在了手上。 “四阿哥的心，阿玛知道了，很不错。”康熙难得自称阿玛，这一下听得后面的几个阿哥脸色都变了，诚亲王也不例外，他的脸色最不好。 就四爷的礼物这么耗费心意，他们花费那么多人力和钱财送的礼就没有心意了？ 第148章 目标 四爷的礼物一送，其他人的脸色或多或少有了改变，看他的眼色也不正常，但四爷不在乎，现在他们的每一步都是在给自己加分，他们都想要自己离那个位置更近。 平时四爷都不怎么出风头，出风头的事情让给其他兄弟，这次他出个风头，他一点都不虚。 于是这一场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千叟宴就这么在几位皇阿哥心思各异下结束。 不过四爷也没高兴多久，刚过万寿节，康熙下了一道圣旨——格伊古勒和尼楚格的婚期定了下来。 距离尼楚格成婚的时间还有一年多，但四爷就是觉得不爽，仿佛有了这一道圣旨，尼楚格已经不再是雍亲王府的人一样。 “还有一年三个月。”李知婉这个做额娘的很快接受了，比她想的好一点的是，两人在京城成亲，成亲之后才会回到蒙古。 尼楚格可以回门。 李知婉本以为尼楚格会到蒙古成亲，没想到还能再留几天，已经是莫大的惊喜了。 “一年三个月，看着长，但很快就过去了。”四爷很难受，“我宁愿弘晖、弘昐先成亲。” 他们两虽然没有被指婚，但也差不多到年龄了，马上又要到大选的年份了，那个时候一定会给两人定下福晋。 “那个孩子怎么样了？”四爷突然想起来了，“我怎么都没听到动静？” “在静养。”李知婉叹了口气，想到自己听到的消息，心里也不是很舒服。 “那宫女身子不好，已经见红了几次，现在差不多六个月，不过只能在床上躺着。” 四爷：“这个孩子...不该来。” 不管是从什么意义上来说，这个孩子都不该来，弘晖不应该有这个孩子，他出生时身体那么弱，也不该来，这是来受罪的。 李知婉给四爷倒了杯热茶，递到他面前，“但事情已经发展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只能尽力保住，毕竟是一条生命。” 那条生命没能生存下来是一回事，被动消失又是另一回事。 四爷和舒善都不是那样的人，也因此这个孩子才会被保下来，但最后能不能平安生下来，谁也不知道。 然而两人的话刚说完，门口传来了小太监尖利的声音。 “正院的那位发动了。” 现在王府里能说发动的只有一位，李知婉和四爷对视一眼，纷纷站了起来，这是正院的事情，李知婉不去掺和，但四爷要过去，这件事情怎么看也透露着古怪。 才六个月的孩子，生下来，真的能活吗？ 李知婉看着四爷的身影，心脏砰砰直跳，她觉得那应该是一个让人觉得很压抑的答案。 果然，还没到半夜便传来了消息，一尸两命，大人和孩子都没了。 “那位的身子本来就不好，又提前这么长时间发动，结果孩子刚生下来她便血崩了，没过多久，孩子也没了气息。”青莲说起消息也满脸不忍，“两条生命。” 李知婉愣了一会儿，很快恢复过来，“正院那边怎么说的？” 不应该会无缘无故早产才对，在正院也不会有人打扰，怎么就会早产呢？ 青莲没打听到，摇摇头，另一边的青荷明显是知道的，“说是一只鸟飞进了房间，吓到了。” “这也太...”柳嬷嬷在一旁都觉得惊讶，但这就是生命的无常，“走了也好，他们母子在府里...大阿哥看着也不会是多疼爱的。” 弘晖自从知道那名宫女怀孕，到现在，他都没有去见过那名宫女，更别提是打听那个他的孩子的消息。 李知婉：“是啊，说不定是好事，他出生在这里，也不见得是多好的事情，如果可以...希望她们可以投胎去那遥远的时代吧。” 李知婉的声音很小，青莲几人只以为她在祈祷，也跟着祈祷了几声，又道：“咱们要不要供些佛经...” “供吧。”李知婉起身，来到书桌边准备抄佛经，她这些年也在陆陆续续的抄写佛经，但今天她不想用哪些平日里随便抄写的充数，而是认认真真地抄上几份。 佛经不会太多，她也只是尽自己的一分绵薄之力。 两条不重要的生命逝去，没有给雍亲王府带来一丁点阴霾，第二天府里又继续热闹了起来。 “汗阿玛说了，这次会去我的圆明园看一看。”四爷兴奋地说着，手下在堪舆图上的添加也不停，之前的装饰勉强满意了，但康熙要去查看，他需要让园里的装饰更完善。 李知婉眼睛一亮，“圆明园建好了？” 那她岂不是可以去见一见那个后世无人能见到的万园之园？ 李知婉握住右手的手腕，她的手在发抖，那一定很壮观。 “差不多了，只剩下最后的一点。”四爷没发现李知婉的异样，继续投身在圆明园的装修中，“到时候准备一桌宴席来招待汗阿玛，我那些兄弟也会来，绝对不能丢脸。” 李知婉撑着脸颊看四爷忙碌，几句话的功夫，她的那点兴奋已经按捺下去了，毕竟她也就是个作陪的，其他的事情和她无关。 “看我干什么？”四爷忙完了，看见的就是一个两眼直直望着自己的李知婉，他伸手在她面前晃悠了一下，“回神了。” 李知婉一颤，眨了眨眼睛，这才发现刚刚自己看四爷竟然看呆了，倒不是被帅呆了，就是简单的走神了。 “我刚刚好像在想园子里有什么玩的。”李知婉回想了好一会儿才彻底想起来，“我记得有演练场，是不是可以来一场马球。” “不不不，马球我不会，来一个蹴鞠吧，这个观赏性高。”李知婉提议道：“又正好能够锻炼身体。” 后世那么火的足球是看不成了，但清朝也不是没有，蹴鞠不是也能看吗？ 四爷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记下来，一场比赛，具体什么比赛还是要商量一番，毕竟是汗阿玛看的，他老人家更喜欢骑马和射箭的比拼。” 行吧，李知婉不说话了，康熙就是最大的，自然要以他为准。 “不过我们平时可以组织蹴鞠比赛。”四爷也没忘李知婉，凑近她的脸颊边，和她对视上，“你是不是又觉得我会忽视你？” 李知婉身子后仰，今天的四爷不太对劲，有点人设崩塌的感觉。 “没有。” “你有。” 四爷站直身体，他被对着阳光，眼睛显得黝黑，这么看着李知婉，让她有些不自在，她忍不住动了动，“就算忽视了也没关系。” 她早就习惯了。 四爷无奈地看着李知婉，不明白她为什么就是看不出来。 “你到底什么时候 ...“能够明白。 见李知婉还是那副什么都没明白的样子，四爷没有把话说完，就这样吧，他们就这样在一起一辈子也好。 - 很快时间来到了九月，康熙从热河回京，但这次没有直接进紫禁城，而是转道去了畅春园边的圆明园，此时四爷带着舒善以及弘晖等人已经站在了门口迎接。 “见过汗阿玛，给汗阿玛请安。” “见过皇上，皇上万岁。” “起来吧。”康熙看着自己的四阿哥一家，满脸欣慰地点头，“四阿哥有阿玛的样子了，也是一家之主的样子了。” 四爷嘴角微勾，“这次邀请汗阿玛来，也是想让汗阿玛看看儿臣的变化，还有这园子，是汗阿玛放出赏给儿臣的，现在修好了，正好让汗阿玛看一看，欣赏一番。” “好，那我们进去看看吧。” 康熙和四爷走在最前面，其后是舒善和弘晖，接着才是李知婉和弘昐几个，旁边围着的都是奴才。 李知婉抬头看向前方给康熙介绍景色的四爷，恍惚间觉得有点熟悉，但到底是哪里熟悉呢？ 等等，这不就是领导来巡视时的模样？ 李知婉在现代见了不少领导的巡视，甚至还接待过，这在领导面前恭敬介绍的模样，和她那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她心里轻啧一声，这哪是父子，只有君臣。 李知婉默默跟在康熙身后，和他们一起游览了一遍这圆明园。 李知婉有些失望，这时候的圆明园只是一个园子而已，还算得上大，景色也还不错，但一点都不符合她脑海里的万园之园的想象。 第264章 不过也可以理解，万园之园已经是乾隆时的事情，圆明园在雍正在位的时候扩建过，乾隆时期继续修建，经历几代皇帝的休整，最后才成为万园之园。 而现在，圆明园还是一个康熙赐给四爷的园子，规制都只是王爷的园子，不能超过旁边的畅春园。 午膳，康熙和四爷一起用的，旁边坐着弘晖、弘昐、弘昀以及弘时，倒是四爷的那些兄弟，难得的被康熙给赶走了，理由很简单，赶紧回府休整，憋在他跟前碍眼。 就连四爷都没想到这一点，他都做好了要招待几个兄弟的准备了。 “放心吧，朕说了是朕想要来看一看这圆明园。”康熙自然看出了四爷的想法，“不用担心，朕也不想让他们打扰了这一刻的安静。” 太子被废，康熙不用担心他威胁自己的皇位了，但随之而来的是那十几个儿子对他的殷勤。 那些儿子是个什么样子，康熙会不知道吗？他一清二楚，就这么冷眼看着他们的动作，想让他们自己发现他的意图。 但现在，康熙发现自己错了，他们根本没有发现，反而争夺的更厉害了。 倒是四阿哥胤禛...一直采取避让措施，该献孝心的时候献孝心，不该的时候他又将自己隐藏起来。 康熙老了，那双眼睛模糊不清，但他经验丰富，自然能看出那些儿子的野心，也能看出四爷的野心，他不介意，但他介意自己的儿子太蠢了。 目前只有一个四阿哥胤禛还算满意，这也是康熙会来这一趟的原因，这是给四爷的奖赏，也是给其他儿子的警告。 四爷松了口气，“儿臣还准备了一场比赛，不知道汗阿玛想看马球、蹴鞠还是骑马？” 四爷本以为康熙会选骑马，但没想到他选择了蹴鞠。 “骑马射箭这些每年看，都有些厌烦了，那就蹴鞠吧，让我看看我们大清男儿的蹴鞠本事，别只有骑马射箭在行。” “是。” 四爷有些惊讶，但很快恢复了原状，他本就因为李知婉而培养了蹴鞠队，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儿臣等会儿便带汗阿玛过去，那边已经开始准备了。” 康熙点头，开始品尝这顿圆明园的膳食。 “这菜味道不错。”康熙指着其中一道松鼠鳜鱼，“酸甜可口，不过味道还是淡了点。” 四爷面上一片风轻云淡，但心里起了一片波澜，这松鼠鳜鱼在他们吃起来，味道刚刚好，康熙觉得味道淡了，那只能说明他的口味重了。 但康熙一向是宫中强调养生的人，四爷他们这些皇阿哥从小就跟着康熙学习，也是才长大后才有了些自己点菜的主意，他们对康熙的口味很了解，不是口重的人，相反，是口淡。 能够让口淡变成口重，还不觉得有问题，那只有一个原因，康熙的味觉在退化，也因此他能尝到的味道打了折扣，他需要更重的味道去填补。 四爷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在这一天，他又一次意识到，他的汗阿玛老了。 而下午，康熙的动作更加证明了他的衰老，一场蹴鞠比赛，才看了半个时辰，康熙便支撑不住了。 四爷带着康熙回了给康熙安排的住处，安排康熙躺下，又吩咐人守好。 走到门口，四爷怔怔地看着屋子。 屋外守着的太监见怪不怪，只要四爷不闯进去，他们自然也不会得罪四爷，只是站着而已，什么都不算。 四爷在这一天彻底地意识到了，他的阿玛真的老了，不再是那个他记忆中顶天立地的英雄，也不再是那个高大到遮住他面前全部光影的人。 现在的阿玛是个佝偻着身体的老人，是一个精力不再那么旺盛的老人。 英雄迟暮... - 十二月，淳郡王长女嫁奈曼博尔济吉特氏多罗达尔汗郡王垂忠，送走她的送嫁队伍，也意味着尼楚格的婚期即将到来。 “尼楚格你就要嫁人了。”瑚图灵阿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少女，她才多久没见到她。 尼楚格见怪不怪，最近她身边的人看着她都会这么说，说的好像她嫁人是件很奇怪的事情一样，明明从小就定下了。 “知道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一回事。”瑚图灵阿解释道：“没有真实感。” “不过你不备嫁吗？还找我出来玩。”瑚图灵阿好奇地问道：“我当时被我额娘关了好久，就为了绣嫁衣。” “嫁衣？”尼楚格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些茫然，“我是穿蒙古服装，应该不需要我绣什么。” 她双手一摊，“况且我也不会。” 顶多最后收针的时候，她拿着针戳几下，嫁衣也就相当于她绣的了。 瑚图灵阿一顿，“我也不清楚蒙古的习俗。” “所以咱们就不用管了，到了时间我去当新娘子就好。”尼楚格看的很开，也格外的洒脱，“反正有人帮我。” 她拉着尼楚格下马车，朝着美容铺子走。 尼楚格可是小老板，有专用的隔间，她将瑚图灵阿也带了进去，吩咐道：“以后我大姐姐来也可以用这一间。” “是。” “原来这就是李额娘开的美容铺子。”瑚图灵阿惊奇地打量着这里，这里的每一样东西对她来说都是新鲜的。 尼楚格先带着瑚图灵阿拆头发，卸了发簪，接着躺在软踏上，“什么都不用管，会有人伺候的。” 瑚图灵阿紧张地躺下，没一会一个人来到了她的身边，她抬眼看去，是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 “这位夫人不要紧张，我们这些都是放松的，也不会伤害到你。” 那声音很轻柔，也让瑚图灵阿很快放松下来。 女子的手轻柔地挽着瑚图灵阿的头发，接着用一块布将她的头发包了起来，还不等瑚图灵阿想明白这一步的做法，她感觉脸上一凉。 还不等瑚图灵阿问出来，那名女子道：“这是我们店里的玫瑰纯露，可以字样皮肤。” 瑚图灵阿确实闻到了一股玫瑰的味道，味道很柔和，闻着很舒服。 而在玫瑰纯露之后，一双柔软的手又继续在她的脸上按摩和涂抹着东西。 瑚图灵阿不知道自己的脸上被涂抹了什么，但香味却没断过，各种各样的香味叠加在一起，没有让人觉得难闻，反而混合成了一种与众不同的味道，清新又带着混合的花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瑚图灵阿的眼皮开始有些干涩，她眨了眨眼睛，接着眼皮变得沉重，没过一会儿，她陷入了沉睡。 ” 大姐姐！大姐姐！” 等再次有意识的时候，瑚图灵阿听到了尼楚格的呼唤，她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迷茫地说：“怎么了？” 刚刚醒来的瑚图灵阿都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 “大姐姐，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了。”尼楚格拉着瑚图灵阿坐起来。 这时候瑚图灵阿才彻底清醒过来，她记起来了自己在美容铺子里，她也记起来自己之前是在做面膜，但太舒服了，然后就睡着了。 “不好意思啊。”瑚图灵阿捂着脸颊，她的脸颊在发烫，明明是想要陪着尼楚格在婚前放松一下的，结果自己却睡着了，还要尼楚格叫醒。 尼楚格笑了起来，“这不算什么，我还喜欢待在这里...以后我去了蒙古怕是就没有这些服务了。” “你...”瑚图灵阿突然有些愧疚，按照顺序，其实应该是她嫁到蒙古的，最后却落到了尼楚格头上，而自己却能留在京城，留在阿玛身边。 “不用愧疚哦。”尼楚格看了出来，她摇了摇头，“这是我自己的选择，而且我更喜欢蒙古。” 她用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大圈，“那里的自由有这么多，而京城里的自由...” 尼楚格拇指和食指合在一起，“只有这么一点点。” 瑚图灵阿倒是不这么觉得，“我觉得嫁人之后，我自由了很多。” “那是因为大姐姐你之前被你额娘打压的太厉害了。”尼楚格在瑚图灵阿身边坐下，“总之，大姐姐你不用担心我，我想，只有蒙古能够实现我的抱负和想法。” 瑚图灵阿惊讶地看着尼楚格，“你不是...” 尼楚格双眼坚定地看着前方，“我的目标是恪靖姑姑，我要成为恪靖姑姑那样的人，在蒙古部落里自己做主或者说有很大的话语权。” 瑚图灵阿发现，她第一次看到了真实的尼楚格，以前看到的都只是一个掩饰。 “可以吗？”瑚图灵阿呐呐地问道：“我是说...女子掌权。” “为什么不可以？”尼楚格反问道：“大清或许不可以，所以我要去蒙古，那里，我能实现我的目标。” “但是你会远离故乡，或许一辈子都不能回来。”瑚图灵阿不解地说：“那些目标这么重要吗？重要到可以抛下阿玛和额娘以及这里的的一切。” 尼楚格点头，“对我来说是也不是，因为我必须去，所以不管如何我都要抛下，那我就专心去完成我的目标就好。” 第265章 瑚图灵阿愣了好一会儿，她突然发现和尼楚格相比，她很渺小，只安心地待在一个位置，接受来自阿玛和弟弟的庇佑，从来没有想过为自己争取什么，也从没想过自己的目标是什么。 “目标是什么？”瑚图灵阿问道：“我好像没有。” 尼楚格拍了拍瑚图灵阿的肩膀，“也不是每个人都要有目标的，如果你一定要找到自己的目标，那就尝试着去想想什么是让你快乐的事情。” 尼楚格说完，自己现在心里叹了口气，本来是出来享受的，结果变成了这么深刻的讨论。 尼楚格又看向瑚图灵阿以及瑚图灵阿迷茫的眼睛，如果能够帮瑚图灵阿找到属于她自己的目标也不错。 希望瑚图灵阿也能找到自己喜欢和在意的事情。 第149章 年氏 “也不知道这次福晋让主子过去是干什么？”青荷扶着李知婉往前走，疑惑地说：“明明前几天才去请安过。” 按照请安的日子来算，根本就不需要再去正院。 李知婉倒是有了些猜想，“想必是尼楚格的事情。” 尼楚格的婚期还有半年，到了这个时候，嫁妆什么的也都要开始准备了。 “那估计是二格格的嫁妆。”青荷也想到了，兴奋地说：“主子爷准备的嫁妆肯定丰厚。” 尼楚格的爵位已经定了，作为郡主出嫁，明面上的嫁妆肯定会比瑚图灵阿多上一些。 “要是能晚几年就好了。”李知婉感慨了一声，那个时候的尼楚格是公主，嫁妆更丰厚，还能有公主府，比现在出嫁的待遇能好上不少。 可惜，那个时候的尼楚格都快三十了，姑娘家在清朝是不可能留到那个年龄的。 “二格格这个年龄正好呢。”一旁的柳嬷嬷道：“不管是怀孩子还是奔波前往蒙古，身子都没太大的问题。” “况且，二格格早就烦了在王府待着了。” 李知婉无奈地笑了笑，有时候她都在反省，是不是将尼楚格养的过于个性了，天天都是在外面玩，和她还有四爷的性格一点都不像。 “以后也如她的愿了，只希望她能开心平安地生活。” 很快一行人走到了正院，正院门口站着迎接她们的采云。 “见过侧妃，奴才过来迎接侧妃。” “我们进去吧。”李知婉道。 采云带着一行人走进正院，舒善早就在上首坐着了，正在品茶，见李知婉进来，她放下了手里的茶杯。 “妹妹来了，坐吧。” 李知婉行了个半礼，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舒善也没绕弯子，开口就是今天的主题。 “想必妹妹也有了猜测，这次让你过来是因为尼楚格的嫁妆。” “这份嫁妆是我和王爷准备的。”舒善让采云将一本册子送到李知婉面前。 李知婉翻开看了一眼，说实话，确实是很丰厚的嫁妆，明面上的嫁妆只比公主的少一抬。 当然，公主多多少少还会有添妆以及各自额娘私下给的，这一点除了她们亲近的人，谁也不知道。 李知婉没信心比过她们，但尼楚格肯定也不会差多少。 “多谢福晋。” 舒善没有为难，李知婉自然也不会去挑战福晋的权威，两人客客气气地将尼楚格的嫁妆事情给办好了。 “你也拿回去给尼楚格看看，咱们女人出嫁不容易。”舒善叹了口气，“你也要教教尼楚格，婚后和夫君相处的办法，我相信妹妹应该很擅长。” 忽略掉舒善的阴阳怪气，语气里不乏为尼楚格好的部分，李知婉也没和她计较，拿到东西就回去了。 晚膳的时候，尼楚格也看到了自己的嫁妆，她咬着手，“额娘...” “不许咬手！” 也不知道尼楚格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紧张或者不知所措的时候就喜欢咬手，李知婉有心想改，但尼楚格都那么大了，有自己的意愿，也不好改。 尼楚格讪讪放下自己的手，“额娘，我有 事想说。” “那就说，不要咬手。” “嫁妆里有很多东西对我来说都没用，我想换成一些有意义的东西。”尼楚格一边看李知婉的脸色一边说，生怕她的脸色突变。 “什么东西？” “比如种子之类的，比如一些对蒙古的状况有用的书。”尼楚格小声道：“或者其他的...要是不行，我不换也可以。” 李知婉扶额，“这些东西怎么能作为嫁妆。” 她拉着尼楚格一起看这份嫁妆单子，“这嫁妆是给你的牌面，显示的是你的身份，而你要的那些东西，可以当做杂物带过去，不用当做嫁妆，明白了吗？” 尼楚格点头，“但我觉得这些东西，还不如换成银子有用。” 李知婉：“......” “你可以在成亲之后换成银子，但不能将现在的嫁妆单子换成银子。” 尼楚格也知道，只是想试试而已，现在看来失败了。 “为什么都这么看重脸面呢？”尼楚格不解，她的这份嫁妆单子就是四爷的脸面，知道他嫁女儿有多豪华而已，也显示他对女儿有多重视。 “不只是重视脸面，也是给你做脸。”尼楚格性格外向，经常在外面玩，但轮到和那些贵夫人打交道，还没李知婉有经验。 “你受重视，你在夫家才有依靠，知道不能轻易动你，因为你的身后还有你阿玛，有雍亲王府。” 这一点哪怕过了几百年都适用，更何况是在更加重视的古代。 怕尼楚格听不进去，李知婉又换了种说法，“你受重视，你在蒙古那边想做什么，也会方便很多。” “因为我身后的依仗？”提到这件事情，尼楚格严肃了一些，“他们见到了我的嫁妆，也就知道了我的受宠爱程度，从而会忌惮起来。” “对。”李知婉点头，“包括你喜欢的恪靖公主，她不就是先靠着你皇玛法才站稳了脚跟吗？接着才是靠她自己。” “你要先用自己的身份融入，之后才能展现自己。” 尼楚格若有所思，“那我知道了。” “你想要的种子还有书，你在草原上缺那些东西，完全可以告诉额娘或者阿玛，我们会让人给你带过去的，不用担心。” “嗯嗯。”尼楚格点头，她很快就想明白了，还抱住李知婉的手，“那额娘是不是还会给我一些东西。” 李知婉：“......” 这还没出嫁，这胳膊肘就朝着外面拐了。 “去去去，现在也不给你。”李知婉一想就觉得糟心，“等你出嫁前再说。” “反正都是要给我的。”尼楚格不死心，使出撒娇大法。 李知婉不接招，并且将尼楚格赶了出去，“先回去准备你自己的东西吧。” 尼楚格撅着嘴巴离开，不过很快又兴奋起来，她额娘给她的东西肯定不会少，而且她额娘的好东西也绝对不少。 不就几个月吗？她等得起。 - 在尼楚格等来她额娘的补贴之前，她先等来了那位前直郡王三格格的婚礼，她嫁给了喀尔喀蒙古贝勒宫格拉布坦。 “可惜，四格格先走了。”尼楚格听到消息的时候感叹了一声，“现在想想，和她们之间的那些争吵，早就没有多大的印象了，只记得有这么一回事，但具体的原因，早就不记得了。” “这大概就是时间。” 李知婉最近没什么事，菌菇培育走上正轨，不需要她管了，于是开始了打毛线。 李知婉让人弄出了两根圆木棍，又弄了些羊毛线，她只会打最简单的帽子和围巾，但也足够打发时间了。 “额娘，到底是你的围巾重要还是我重要？”尼楚格和李知婉说了半天话，发现她的注意力就是不在自己身上，不免有些吃醋。 李知婉抬头看了一眼尼楚格，就这么一眼，她给漏了一针，又急急忙忙给挑了回去，这才松了口气。 “别闹，这可是给你织的。” 尼楚格趴在桌上，“额娘，我看青叶姑姑可以不看直接织围巾，怎么你就不行呢？” 李知婉难道不想吗？这不是她的手艺不行嘛。 青叶她们几个都是好多年的熟手了，又是没有花纹的平针围巾，根本不用看，随随便便就能织好一件。 “你额娘我再织一段时间也能像她们一样。”李知婉哼哼两声，突然她停了下来，看向尼楚格，“你也应该学一学。” “为什么？”尼楚格不喜欢做这些事情，让她雕刻都比弄这些针线好。 李知婉放下手里的木枕，拿起旁边的线，“知道这是什么吗？” “毛线？”尼楚格还记得李知婉之前就说过的名称。 “知道它是什么做的吗？” “什么？” 李知婉眯了眯眼睛，“羊毛。” 尼楚格瞪大了眼睛，“羊毛？！” 蒙古草原上什么最多，那不就是牛羊吗？ 第266章 如果能够将羊毛利用起来，蒙古那边也能多一条贸易，也能改善一些生活环境。 尼楚格越想越激动，“我想学。” 李知婉傲娇地转过身，“刚刚是谁还嫌弃我来着？” “那是尼楚格，我是花生酥。”尼楚格笑眯眯地说，在实惠面前，面子算什么，她可以随时切换大名和小名。 “那行吧，我教给花生酥。”李知婉一笑就被逗笑了，她也只是玩闹一下而已，让人又拿了一套木针和毛线过来，带着尼楚格一起起针。 织毛线这件事情，不想着弄花样那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不断的重复动作，因此尼楚格学的很快，就是力气还不能掌控，指出来的纹理有的地方紧有的地方松，总体而言还不错。 “我让我身边的宫女也学学，她们会做的更好，到时候再教给其他人。”尼楚格兴奋地看着自己的成果，她的成品虽然丑了点，但她格外喜欢。 “还有毛线的制作方法。”尼楚格还没忘了毛线，织法只是其一，最重要的还是毛线。 “你让人直接去学就好了。”李知婉不在乎这些，也不靠这些赚钱，平日也就给几个孩子做些毛衣，四爷也有，偶尔也会给宫里的康熙和德妃，也就这么些去处。 尼楚格现在一心牵挂着蒙古，薅了毛线这个羊毛还不够，又打起了调料块的主意，“...如果我能有的话，在那里吃饭也会轻松不少。” 李知婉翻了个白眼，早就明白了尼楚格的主意，“这是你阿玛管着的，你去问你阿玛。” “但这不是额娘你做出来的吗？”尼楚格还有点印象，“额娘你告诉我吧。” 李知婉呵呵一声，“不行，其中还有你皇玛法的份，我不能随便说。” 尼楚格熄了这想法，“行吧，那到时候我让人去多买些，带过去应该够了。” 她有一部分也没撒谎，是真的怕吃不惯，有那调料块也能过度一下。 “放心，你阿玛会拨几个厨子跟你过去的。”李知婉想起四爷和她说的那些话就感叹，四爷还总说她宠孩子，四爷也差不多。 尼楚格一惊，“厨子也跟我走啊，那我要余师傅。” “那是不可能的。” “怎么就不可能了？”尼楚格说完才发现刚刚不是她额娘说的，她转身一看，回答她的就是四爷。 还不止四爷，四爷身后还跟着弘昐几个，一下子进来四个人，两个男人，两个少年，李知婉这屋子不小，一下子也显得拥挤了。 “阿玛，你是不是不疼我了？”尼楚格瘪着嘴巴，委屈巴巴地说。 弘昐丢了一颗橘子到尼楚格那边，“你也不想想，余师傅做的菜，阿玛也喜欢，自然是留在府里给阿玛做菜。” “再说了，余师傅这么大年龄了，肯定不想跟你去蒙古那边受苦。” 尼楚格：“......” 事实是这样的，但能不能不要说出来打击人？ 四爷笑着看弘昐和尼楚格打闹，见尼楚格被噎住了，也点了点头，“是，余师傅要留下来，不过小夏子愿意去。” “他？”尼楚格不是很乐意，“他的手艺不怎么样。” 尼楚格还记得上次余师傅手受伤了，由小夏子做的那一桌子菜，味道不是淡了就是重了，火候也不够，不好吃。 “还有一个大厨也会过去的，听说跟着余师傅学了不少，平日里的菜做的也不错。”四爷也不想委屈尼楚格，自然要想别的方法，“就算没有，阿玛也会让人去学的，放心，不会让你吃不好的。” “那行。”尼楚格满意了。 见尼楚格的事情完了，弘昀摸了摸肚子，问道：“额娘，有什么吃的吗？我饿了。” “你天天饿。”尼楚格吐槽道。 李知婉让青莲上了一道点心，“今天膳房送来的新品，枣泥酥，尝尝吧。” 弘昀二话不说拿起一块啃了起来。 尼楚格也拿了一块慢慢吃起来。 “你不是还说我吗？怎么自己也吃了起来？”弘昀翻了个白眼。 尼楚格哼哼两声没和他说话，继续啃枣泥酥。 这枣泥酥外皮酥脆，内部枣泥甜而不腻，里面还混合着核桃碎，吃起来喷香，没一会儿弘昐和弘时也看饿了，也跟着拿了一块吃起来。 四爷在书房就吃过了，没吃，反而在思考着什么。 李知婉在四爷身边坐下，“王爷在想什么？” 四爷看着李知婉，单手抓住李知婉的手臂，想说些什么，又没说话来。 “没事。”他犹豫片刻，只说了这两个字。 李知婉低眸，四爷这样一看就是有问题，只是不愿意说出来而已。 会是什么事情呢？ 李知婉想不出来，但能够让四爷这么犹豫的，大概会和康熙有关。 因为四爷的情绪不太好，尼楚格和弘昐几个也没多待，又聊了几句就走了，将屋里的空间留给他们的阿玛和额娘。 只是今天李知婉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抚四爷了，两人安安静静地度过了睡觉前的时间， 睡前，两人躺在床上，周围的灯光已经熄灭了，昏暗一片，但李知婉还是能察觉到，四爷的情绪依旧没能缓和。 “王爷有什么为难的？”李知婉再次问道。 四爷很长时间都没说话，李知婉都以为他睡着了，翻个身也准备了，这时四爷突然拉住李知婉的手，“确实有件为难的事情要和你说。” “什么事？” “汗阿玛有意将四川巡抚年羹尧的妹妹指给我当侧妃。” 按照制度，亲王可以有两位侧妃，李知婉占了一个位置，还空着一个。 “那王爷是怎么想的？”李知婉一愣，但很快回过神来，她的心中没有难过，更多的是一种‘石头落地’搬的安稳感。 终于来了吗？ 历史上李氏的转折点就要来了吗？ 在年侧妃进府前，李氏是府中最受宠爱的女人，在年侧妃进府之后，这个人就成了年侧妃。 李知婉趁着黑夜的遮掩，看向了四爷，他也会和历史上的胤禛一样吗？ 还不等李知婉想明白，一只大手遮住了她的眼睛，同时传来的还有四爷的声音。 “我不想。”他说。 李知婉眼里满是错愕，四爷竟然不想娶小年糕？ “你想让她进府吗？”四爷问道。 四爷的声音很柔和，李知婉却听的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想要逃避这个问题，“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但在现在，你可以决定。”四爷放开手，坐了起来，同时将李知婉也拉了起来，他的双手捧起李知婉的脸，迫使她和他对视。 李知婉呆呆地和他对视，什么都说不出来。 四爷的额头贴上她的额头，“你的决定是什么？” “我不知道。”李知婉道，如果可以，她当然不想让小年糕进府。 “你直接说你想不想。”四爷直直地看着李知婉，尽管在黑暗中看不到她的表情，也不想错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 “我不想。” “那就不让她进府。” 直到重新躺在床上，李知婉还没回过神来，小年糕这就被她给蝴蝶了？ 李知婉突然分不清自己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中，她的手轻轻抚上胸膛，她现在是在做梦吧？ 等明天醒来，一切都能知道了。 第二天李知婉醒来，惊奇地发现四爷竟然还没走，“王爷今天不上朝？” “今日休沐。”四爷奇怪地看了一眼李知婉，“我昨天还和你说过，不记得了？” 李知婉一拍额头，她还真忘记了，准确来说，她当做是梦中的场景了。 屋里没有其他人，李知婉半躺在床上，视线不知不觉就看向了四爷，四爷坐在桌边看书，坐姿并不怎么端正，但看着就是有一种端雅的感觉。 李知婉看着看着就开始出神，半天没说句话来。 四爷也发现了，放下书，正好对上李知婉的视线，却发现李知婉在发呆。 “怎么不起来？”四爷问道：“还要在床上待着？” 李知婉鬼使神差地问了出来，“王爷，我昨晚在做梦吗？” “什么梦？” “年氏。”李知婉刚说完就意识到了，惊慌地坐了起来，“我什么都没说。” “没有做梦。” 李知婉还在想借口，没想到四爷回答了。 “你没有做梦。”四爷又说了一遍，“关于年氏的事情，不是梦。” 李知婉呆呆地看着四爷，“真的让我决定了？让她当侧妃，对王爷来说应该是助力。” 她记得历史上也是因此，年羹尧才帮助四爷，算是四爷日后登基的一大助力。 她这不让年氏进府，年羹尧万一不帮四爷了怎么办？ 她要是把四爷的皇位给蝴蝶没了，她能把自己气死了。 这样一比，让年氏进府也没关系。 第267章 “没关系。”四爷起身，走到窗子边，“我不靠这些外力也可以。” “成事靠的从来都不是这些...而是在汗阿玛心中的分量。” - 年氏的事情被放到一边，更先到来的是尼楚格的婚礼，尼楚格的婚礼在最热的六月底，而在婚礼之后，她和格伊古勒会跟着康熙出巡的队伍回蒙古。 出嫁的这一天，尼楚格也换上了嫁衣坐在屋里，她还能记得之前和瑚图灵阿谈论过的话题，她还说自己会穿上蒙古的婚服，但因为还是在京城成婚，最后穿的依旧是嫁衣。 也和尼楚格之前想的一样，嫁衣并不是她自己来缝制，而是在最后戳了几针。 大红的嫁衣穿在身上，尼楚格这才有了自己要嫁人的实感，她坐在床上，突发奇想，会不会有个人也来到屋子里找她说话？ 然而尼楚格想多了，没人陪她说话，外面实在是太忙了，李知婉这个做额娘的更是没有一点休息的时间，一直跟在舒善的身后帮忙。 没办法，谁叫她是今天新娘子的额娘呢，怎么也不可能在后面躲着。 “姐夫什么时候来？”弘时也跑到前面来凑热闹，“二哥都准备好了。” 有了上次弘晖背瑚图灵阿加重病情的事情，这次换成了弘昐来背新娘子，而且弘昐本来就是尼楚格的亲弟弟，也正好了。 “时辰差不多了吧。”弘昀好奇地看着门外，“应该来了。” 他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一声喊叫，“新郎官来啦！” 第150章 海东青 二十多岁的格伊古勒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又恰逢迎娶自己的心上人，脸上的笑容别提多灿烂了。 格伊古勒一下马就被弘昀和弘时带走了，作为兄弟，他们当然要拦一下格伊古勒这个姐夫，不然怎么能让他一直疼惜尼楚格呢。 而另一边的尼楚格等了好一会儿都没人进来，有些无聊，就差要掀开盖头了。 虽然屋子里的人也不少，但尼楚格和她们不熟，平日里都没说过几句话，现在就更没话说了，只能沉默的待着。 不得不说这成婚是真的累，尼楚格想，她绝对不要有第二次了。 好在就在尼楚格的耐心耗尽之前，屋子的门被打开了，代表新郎官来了。 弘昐过来将尼楚格背起来，“二姐姐，我送你出门。” 这里的出门显然不是出屋子门，也不是出院子门，而是出王府的门。 尼楚格的鼻子一酸，她以前总觉得出嫁也没什么，王府还是她的家，然而弘昐的这句话说出来，她突然意识到了，出门之后，她在广大意义之下已经是另一个府的人。 “弘昐。” “怎么了？”弘昐抬了抬手，将尼楚格背的更紧了些。 尼楚格吸了吸鼻子，“我好像明白了什么是娘家。” 王府依旧是她的家，但又不一样了。 弘昐扯了扯嘴角，他可以安慰尼楚格以后还可以回来，也可以安慰尼楚格，王府一直是她的家，但他知道，这些都不是尼楚格需要的。 “二姐姐，祝你和格伊古勒幸福美满。” 尼楚格进了轿子里，她看不见弘昐的身影，只能从光线的变化知道面前有一个人，也不管弘昐看不看得见，直接点了点头，“嗯。” “起轿！” 尖细的声音在王府门口响起，李知婉站在四爷和舒善的后面，看着轿子离开，她的视线牢牢地黏在轿子上，那轿子上刷满红柒，又点缀上了金色的纹路，阳光照射下，这金色有些刺眼，但李知婉没有移开视线，甚至连眨眼的频率都降低了。 李知婉就这么看着轿子越走越远，直到最后缩成了一个小黑点，又彻底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李知婉有些恍惚，这大概就是父母子女了，相交之后又渐行渐远。 她和尼楚格是这样的，她和李文壁以及富察氏也是这样的。 - 一个人的离开并不是那一时的感觉，送尼楚格去格伊古勒的府邸时，李知婉和弘昀弘时都没什么感觉，但等婚礼结束，坐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时，几人才意识到，尼楚格真的离开了王府。 “好不习惯。”弘昀趴在桌子上，“我记得以前我每次在这里都能见到二姐姐，然后二姐姐再说我几句。” 现在他在这里待了好一会儿了，没一个人说他，她竟然觉得有些不习惯。 真是神奇。 “过几天二姐姐就回来了，你要她骂你吗？”弘时见弘昀无精打采的，好心提醒道：“我会和二姐姐说的。” 弘昀立刻坐了起来，“那就不用了，我又不是找骂的。” 其实别说弘昀了，李知婉和弘昐也不习惯，只是两人都没说而已，忙了一天又比较累，这才靠在旁边的椅子上休息。 “二姐姐应该还能在京城待半个月。”弘昐感叹道：“幸亏是在京城成亲，要是在蒙古，二姐姐提前几个月就要被送走。” 李知婉点头，这也是她庆幸的一点，“这次去塞外，皇上也让你们阿玛去了，咱们也能去，也算是增加了一些和尼楚格相处的时间。” 去塞外的路上，尼楚格自然是跟李知婉一起，尼楚格和格伊古勒也会等到康熙回銮才回喀尔喀蒙古，这中间满打满算又是一两个月时间。 “那我岂不是悲伤早了？”弘昀一听又有精神了，“咱们还有至少两个月的时间。” 康熙往年回銮都是九月，也就是说他们真正和尼楚格分离的时间是九月，距离现在还有接近三个月的时间。 这样一想，好像就没那么悲伤了。 弘昐拍了一下弘昀的后背，“姐姐出嫁不应该悲伤吗？哪还论早晚的。” 弘昀的肩膀垮了下来，“也是，二姐姐现在都不是雍亲王府的二格格了，现在是喀尔喀蒙古的贝子福晋...” 格伊古勒在婚前被封了个贝子，又出身喀尔喀蒙古，所以尼楚格现在的称谓可以称郡主，也可以称为贝子福晋。 “不过咱二姐姐的爵位还要高一些。”弘昀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算起来比咱姐夫的爵位还高一些。” 弘昐点头，“这样也好，不怕她被欺负了。” 李知婉撑着头看着几个孩子犯傻，欺负不欺负的，哪里是看爵位的，不过尼楚格也不会被欺负就是了。 “都回去休息吧，忙了一天，不累吗？”李知婉见时间晚了，开始赶人，“你们的额娘我受不住了，要休息了。” “好吧，额娘好好休息。” “额娘，我们走了！” “额娘，我们明天来看你。” 看着三兄弟的背影，李知婉无奈一笑，她当然知道这三兄弟为什么要待在她这里，还不停的说话，目的无非就是为了安慰她，怕她在尼楚格出嫁之后寂寞。 但李知婉可和这个时代的父母不一样，她早就有准备了，再加上一些现代的思想，有些失落，但更多的还是洒脱。 孩子本就不会一直待在身边，放他们出去翱翔，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才是她该做的。 “睡觉，休息。” 明天醒来，又是崭新的一天。 - 尼楚格回门之后没多久就到了启程前往塞外的日子，尼楚格干脆提前一天回了王府住，第二天一起走，不存在会合的问题。 格伊古勒也留了下来，他到前院和弘昐一起住，他和弘昐熟悉，倒也不觉得陌生，还和弘昀弘时几个一起闹到半夜才睡，第二天启程的时候还有些迷糊。 尼楚格一见他们几个就知道他们晚上闹事了，她瞪了弘昀和弘时一眼，心疼地拉着格伊古勒，“要不要进我的马车里睡一会儿？” 她在李知婉的马车里待着，但她自己也是有马车的。 格伊古勒余光瞥见了弘昀和弘时鄙视的眼神，摇了摇头，“不用。” 尼楚格回头，“你们，转身，找弘昐去，别在这里碍眼。” 弘昀捂着额头靠在弘时身上，长叹一口气，颇有些装模作样地说：“果然，有了夫君，我们这些弟弟都成了路边的草。” 尼楚格抬起抓着马鞭的手，笑容里充满了威胁。 弘昀收敛神色，站直身体，拉着弘时转身离开。 “唉，果然，重色轻弟。” 尼楚格：“......” 格伊古勒笑眯眯地看着尼楚格，“你重视我。” 尼楚格敷衍地点了点头，又推着他进马车，叮嘱道：“快睡，不要让我在外面看见你。” “好。” 尼楚格轻啧一声，转身离开马车，不知怎么的，面对这样的格伊古勒她有点心虚。 大概是因为她不可能回应给格伊古勒一样的爱吧。 “回来了。” 尼楚格神不思蜀地回到李知婉的马车里，李知婉在吃冰碗，头也不抬，随便说了一句。 尼楚格点头，“我让他进马车睡觉了，昨天肯定没睡好，在马上都快栽下来了，竟然还想骑马。” 第268章 “他大概不想让你见到他虚弱的模样。” 天下男人都这样，那点在女人面前的自尊心更外强。 尼楚格听到这里，不自觉地多看了李知婉几眼，那视线的存在感太强，终于让李知婉从冰碗里抬起头。 “有话就问。” 这一副别别扭扭的模样，和尼楚格一点都不适合。 尼楚格先打开车帘和窗帘，确定周围都是自己人，这才凑到李知婉的身边。 李知婉嫌热，又离远了些。 尼楚格：“......额娘，咱们近一点，方便说话。” 李知婉仔细打量了一番尼楚格的脸色，心里有了数，这是有私密问题要咨询她这个额娘。 李知婉拉近自己和尼楚格的距离，“说吧，额娘知道的都告诉你。” “额娘，如果你能感知到阿玛对你的爱，你却不能还给他对等的爱，面对他的时候会心虚吗？” “不会，只是有时候会失落和难过吧。”李知婉回忆着自己的做法，很肯定地摇 头，“感情强求不来，没有那么多的爱就是没有。” “再说了，两个人之间的爱本来就是不对等的。” “不管怎么计算，总会有一个人的付出更多。” “可是，我看到格伊古勒就觉得...”尼楚格觉得自己不应该沉湎与爱之中，她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曾经的尼楚格也觉得自己会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格伊古勒的感情不会给她造成困惑。 然而等到成亲之后，日日夜夜和格伊古勒相处，面对他那样炙热的爱意，尼楚格很难做到自己以前想的那样。 李知婉拍了拍尼楚格的脑袋，“为什么要心虚，你也爱他，只是你的心中装着更多的事情，但你将你能给出的全部爱都给了他，这就够了。” “真的吗？”尼楚格借势躺在了李知婉的怀里，“但我总觉得我应该回以一样的分量。” “你不应该自己烦恼，你应该去问问格伊古勒，他想要什么样的。” 李知婉心里叹了口气，她自己这边和四爷还是个糊涂账呢，竟然还要给尼楚格做咨询师。 “那额娘和阿玛呢？”李知婉不想提起，但尼楚格注意到了刚刚李知婉的话，那句‘有时候会失落和难过’，她觉得有问题。 对对方的感情不对等，为什么会失落和难过？ 尼楚格不懂，她看着李知婉的眼里带着求知，同时她也希望她的额娘能和她分享，让她一起分担。 李知婉倒是没想到尼楚格这么敏感，竟然注意到了这么一句。 “大概是在失落和难过，我本可以回以同等的爱，但不能，我需要克制。” 尼楚格抓住李知婉的手，“额娘，我懂了。” 不需要说太多，尼楚格已经懂了，从小到大的记忆已经告诉了她答案。 和弘昐、弘昀以及弘时不同，尼楚格出生的更早，比他们经历的更多，相关的记忆也更多。 在尼楚格最早的记忆里，她是和额娘一起等过阿玛的，也有阿玛来看她们被叫走的记忆，更有和额娘一起等到很晚，却听说阿玛去了正院的时候。 也因此，对于四爷有其他女人，尼楚格是除弘晖之外最有感受的一个。 弘昐出生之后，四爷就不怎么去其他人那里了，哪怕正院也去的少，因此弘昐、弘昀和弘时都没有那样的记忆。 而作为女人，尼楚格更能和李知婉感同身受。 就算感受到了爱又如何，不敢回以同样的感情，害怕自己受伤。 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是尼楚格出嫁之后才感受到的，作为郡主，她是有后路的，她不开心了，和格伊古勒过不下去了，大可以和离回王府，她的阿玛和额娘都会养她。 但尼楚格深知，她的额娘是不行的，她没有后路，她不能和离，只能在这王府里孤独终老。 李知婉能感受到尼楚格眼里的心疼和怜惜，她摇摇头，按住尼楚格的脸颊，“不要用这种眼神看额娘，额娘没那么惨。” “额娘过的还是很不错的。”李知婉最近感觉还不错，因为她说不想让年氏进府，到目前为止小年糕进府的消息还真没有。 虽然知道小年糕可能在什么时候就进府了，但四爷能因为她的一句话推迟，李知婉心里有点小爽，就是有些对不起小年糕。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降低了期待，这样的结果，李知婉觉得也不错。 尼楚格撇撇嘴，“额娘就是逞强。” 李知婉扶额，她不知道是哪里让尼楚格有了这样的印象，“真的没有。” 奈何尼楚格就是不相信，“额娘你放心，我们肯定努力，让您以后享福。” “行行行。”李知婉劝不动也就不劝了，让他们上进些也不错。 “我就等着享福了。” - 出巡塞外，对四爷等人来说实在算不上好事，在京城里，没了康熙盯着，还可以偷偷懒，到了塞外，就在康熙的眼皮子底下待着，那是一点懒都不能偷。 而且不仅不能偷懒，还要勤奋地跟在康熙身后，不论是打猎还是宴席，什么时候都不能缺席。 “还有两天就可以结束了。”四爷又结束了一场宴席，被苏培盛扶着回了李知婉这边。 李知婉这几天都习惯了，每天四爷都要喝到半醉回来。 也幸好四爷的酒量不错，没有喝醉过，李知婉不想照顾醉汉。 “王爷喝点解酒的。”李知婉将旁边早就准备好的解酒茶端了出来，放在四爷面前。 解酒茶的味道一般般，四爷并不喜欢，每次都想加点糖，但加了糖之后的效果不好。 李知婉知道四爷不喜欢喝，只能盯着他喝，知道四爷将杯子倒过来，展示里面一滴都没有了，这才接过杯子。 “王爷要是觉得难喝，我让人改改方子？只是还需要时间。” 四爷有些心动，但想了想还是拒绝了，“算了，我不常喝酒，就不改了。” “况且难喝也好，让我长长记性。” 当事人都不愿意，李知婉自然不会主动去做，伺候着四爷去洗漱。 四爷舒服地靠在木桶上，享受着李知婉的按摩，“这马上就要回去了，我既高兴又难受。” 高兴的是不用掺和这些事情了，难受的是和尼楚格的分别。 这一别，也不知道还要多少年才能见到。 四爷不是每一年都跟着出巡，自然不能每一年都见到尼楚格，他也不可能专门跑来塞外见尼楚格。 四爷如此，李知婉更是，而且她还不一定能跟着四爷来塞外，和尼楚格见面的次数会更少。 “明天再见见？”李知婉提议道：“咱们私下弄个小的席面，就咱们一家人。” 四爷点头，“嗯，后天吧，明天中午和晚上都有宴席。” “那我让人和尼楚格说一说。” 尼楚格很快收到消息，本来还有点睡意，这下只顾着兴奋了。 “怎么了？”格伊古勒凑到尼楚格身边，也想去看尼楚格手上的纸条。 尼楚格抬高手，不想给格伊古勒看，却忘了格伊古勒比她还高的事实，格伊古勒就着这个姿势直接看完了。 “额娘和阿玛设了宴席？” 尼楚格撇撇嘴，没意思，这么快就让格伊古勒看见了。 “哎呀，别不高兴啊。”格伊古勒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看完了马上开始哄尼楚格。 “要不我把我的烈阳给你骑？” 烈阳是格伊古勒的马，脾气暴躁又处于青年，不少人被它给伤了，目前只有格伊古勒一个人能够驱使它。 尼楚格眼馋好久了，但格伊古勒连试的机会都不给她，害怕烈阳伤到她。 “烈阳早就适应我了！”尼楚格每天都去给烈阳喂食，烈阳早就不排斥她了，奈何烈阳是一只忠诚的马，听主人的话，格伊古勒不发话，它就不让尼楚格骑。 格伊古勒：“我这不是怕你危险吗？之前想要驯服烈阳的人都残了。” 尼楚格自然知道，但她知道，烈阳不会伤害她，她能感受到人的情绪，自然也能感受到马的。 烈阳对她一开始是排斥的，但这么久的时间，对她早就软化了，她几天不去，烈阳还会跟她闹矛盾。 尼楚格扯着格伊古勒的辫子，“你就等着吧，明天烈阳肯定老老实实地让我骑。” “那我就等着了。”格伊古勒还是相信烈阳会听他这个主人的话，“对了，烈阳要配种了。” 尼楚格：“？” “烈阳正值壮年，此时配种更好。” 尼楚格：“为什么要和我说？” 不过尼楚格也有些好奇，她从来没接触过，“配种容易吗？” 格伊古勒：“因为你要和我一起前往喀尔喀蒙古，你也该习惯一下我们那里的事情了。” 见尼楚格不说话，他的态度又软化了，“你不知道也没关系，有奴隶去做。” 第269章 “咱们得身份，看着就行，但还是知道一些比较好。” “好，那我们到时候一起去看。” 抛去骑马和配种的事情，尼楚格更在意的还是后天的约定，然而约定这种事情是最容易被破坏的，才第二天中午，整个营地的气氛都压抑了下来，四爷更是忙的脚不沾地，说好的宴席也没了。 事情还要从这天中午的宴席说起。 本来是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的宴席，宴席到了尾声，甚至有几个阿哥已经提出了要去打猎，这时廉郡王站了出来。 “儿臣给汗阿玛准备了一个礼物，本来应该是前段时间送到的，但耽误了些时间。” “不过今天也还有打猎，送给汗阿玛也还算合适。” 四爷一听就猜了了七八分，和打猎相关的礼物也就那么几样，但和廉郡王这架势相匹配的，那就只有一样了。 “儿臣偶然得来了一只海东青...” 果然...四爷扯了扯嘴角，他还真猜对了。 海东青有‘万鹰之神’的美誉，象征着无畏的勇气和强大的力量，它有着强大的捕猎能力，速度快，攻击凶猛，往往能够捕捉到比自身大几倍的猎物。[1] 除此之外，海东青还是满族的图腾和民族精神的体现。 能够收到一只强大的海东青，康熙的心情可想而知。 这老八还真是会讨好人。 不过四爷很快收起了那些心思，康熙喜欢海东青，他也不例外。 既然不能阻止廉郡王献礼，四爷准备加入观赏席，好好看看这只海东青。 “好，快打开给朕看看。”康熙放声 大笑，让廉郡王赶紧将海东青带上来。 海东青被装在一个比人还高的笼子里，笼子外面罩着黑布，看不清里面的场景，旁边四个太监一起用力将笼子推到了中间的位置，这是一个能够让在场所有人观赏的位置。 廉郡王拍了拍手，“拉开黑布。” 旁边站着的太监上前一步，拉开黑布，露出笼子里的海东青。 “这...” 第151章 大将军人选 原本喧闹的宴席鸦雀无声，大部分的人都选择低下了头，他们不敢面对康熙的怒火。 廉郡王呆愣地看着笼子里的海东青，本应该神采奕奕站立的海东青，此时却倒在了笼子里，奄奄一息。 海东青是满族的图腾，是满族的精神象征，此时的海东青却如此狼狈，甚至命悬一线，送到康熙面前，其意义不言而喻。 “汗阿玛，还请听儿臣解释，这绝对不是儿臣所为。” “是不是你所为已经没有意义了。”康熙没有发火，但战场的人无一不知道他的怒气。 廉郡王还想为自己争取一番，“汗阿玛，儿臣早晨看的时候，它还是健康的，甚至能伤人，这么短的时间便病了，一定是有人陷害！” “还请汗阿玛让儿臣调查清楚。” 康熙本来还能忍住的怒气，见到廉郡王此时的模样，突然就忍不住了，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竟然还在狡辩！” “儿臣没有。” “让你调查，又能调查出什么？怕是又要因为你的善良而放弃追查吧？”康熙怒极，“当谁不知道廉郡王就是那天下第一良善之人！” 廉郡王忙不迭叩头，“儿臣哪里担待的起如此称呼！还请汗阿玛调查清楚。” “朕就是调查过才知道。”康熙咳了起来，不一会儿捂起胸口，“来人，把这海东青带下去，还有八阿哥......” “汗阿玛！”四爷还有诚亲王见康熙捂起胸口，赶紧跑了上去，同时让人请太医。 而还跪在中间的廉郡王不愿意退下，要是此时退下，他就真的完了。 “汗阿玛...儿臣是您的儿子，您还不知道儿臣是个什么性子吗？”廉郡王还想说些什么，此时的康熙却听不进去了，“你乃辛者库贱妇所生，自此朕与你父子之恩绝矣。” 廉郡王目眦欲裂，“汗阿玛何必如此...儿臣有罪，儿臣认了，但额娘是无辜的，她侍奉汗阿玛这么多年，在您这里就没有一点功劳吗？” “都说没有功劳还有苦劳！” 康熙指着廉郡王却说不出话，“你...你！” 四爷注意到了从康熙嘴角流出的些微血迹，心里一惊，“汗阿玛！” 他给了诚亲王一个眼色，诚亲王也注意到了，两人合力将康熙抬起，让梁九功善后。 梁九功轻咳两声，“皇上圣体欠安，需要休息，至于廉郡王，还请下去休息吧。” 另一边四爷和诚亲王赶紧将康熙扶到床上躺着，几个太医纷纷赶来，将屋子里不多的空间全部占满，四爷和诚亲王被挤了出去。 两人坐在堂屋里，相对无言，良久，诚亲王道：“四弟，你说汗阿玛怎么会这么生气？” 这点事情，寓意不好，但也不至于让康熙动这么大的怒气，仔细回想一番，康熙甚至都不是一开始就生气的。 “老八最近，过了。”四爷淡淡道：“他的动作不小。” 这边收集海东青讨好康熙，京城那边也没收手，一直有人手在搞事。 诚亲王摸了摸下巴，“我还是觉得不至于，咱汗阿玛是什么人？什么事情没见过，真不至于。” “大概还有雅各布的事情。” “雅各布？”诚亲王一愣，一时都没能想起这个人。 “老八的奶公。” 奶公，即奶嬷嬷的丈夫，作为皇阿哥的奶公，一般都能得到重用，就如同太子的奶公凌普一样，在康熙四十四年至康熙四十七年任内务府总管大臣。 在某种程度上，奶公能代表皇阿哥，凌普代表太子掌控内务府，而雅各布代表廉郡王。 不过雅各布前段时间犯了事情，康熙一气之下让人将他驱逐出京，却没想到前几天接到消息，雅各布不仅没有出京，还在京城里享受廉郡王府的庇佑。 诚亲王也想明白了，“这老八不是明摆着不听汗阿玛的命令，还庇佑他，这就是在告诉汗阿玛，他更亲近雅各布啊。” 他侧头看向四爷，“老八不是这么傻的人啊。” 廉郡王会想不到这其中的联系吗？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诚亲王一脸纳闷，却想不到除廉郡王傻了之外的答案。 四爷想起了之前李知婉提到的一个词语——叛逆期。 他觉得现在的廉郡王有点符合这个词语的意思，之前还称要给额娘祭祀而拒绝了这次出巡的机会。不过康熙后来又把他给叫来了，不然廉郡王都不会出现在这里。 “老八这一步走的可真臭。”诚亲王摇摇头，“现在看来，汗阿玛可能会将老八彻底...”踢出争夺皇位的名单中。 “那是他自己作的。”四爷一点都不同情廉郡王，不说他和廉郡王关系不好，就论最近，廉郡王也给他找了不少事情。 在四爷看来，廉郡王有多远走多远，最好和直郡王一样被圈禁，他连见都不想见。 不过很可惜，康熙稍微好了一点之后便让人去京城处死雅各布，至于廉郡王，暂时没说有什么处罚。 四爷暗叹了一声，领命。 他不是去处死雅各布的人，而是去发布命令的，但发布命令之前，他转了个弯，去了廉郡王的帐篷一趟。 “四哥来看我笑话的？” 廉郡王邋遢地坐在床榻下，才一个晚上，他的胡子都长了出来，头上的发茬也不少。 四爷背手而立，“当然不是，我只是有些奇怪，来看看你而已。” “哈哈，四哥竟然会来看我，我以为四哥很讨厌我，厌恶到恨不得我死才是。” 四爷颔首，很明显，这确实是他心中所想，但他不会说出来给人留把柄。 “我过来是有一件事情和你说。” 廉郡王微微抬头，眯起眼睛看向背光的四爷，“什么？不会是要削爵吧，那就削吧。” 他之前不也被削过吗？只是后来又直接升了廉郡王。 “不是，你的处罚，汗阿玛还没下达，现在的是针对雅各布的。”四爷摇摇头，“汗阿玛下令处死他。” “处死...也好。” 廉郡王没有四爷想象中的伤心，甚至神情中还带上了些许解脱。 难道老八庇佑雅各布不是主动的？四爷心里一动，这雅各布的手里或许有老八的把柄。 “四哥不用想了，你找不到的。”廉郡王既然敢说出来，自然是有把握的，见四爷若有所思的模样，他嘲讽出声，“我还没那么傻。” 四爷有些遗憾，但也没觉得难受，能得到一个廉郡王的把柄是好事，不能得到也没什么。 “既然如此，我先走了，还要去完成汗阿玛交代的事情。”四爷笑了笑，转身离开。 廉郡王阴沉着脸看他离开，最后嗤笑一声。 “我们都一样...” - 雅各布被处死，廉郡王的事情就这么告一段落，稀奇的是他竟然没得到什么惩罚。 第270章 诚亲王和四爷说起来还有些酸溜溜的，“真是不公平啊，咱们出个什么事情，不是闭门思过就是削爵，他倒好，一点事都没有。” 四爷却不觉得，按照康熙的脾气，当场惩罚的，那记仇的小本本上写的可能就会少一些，但如果没有被惩罚，那小本本上怕是还要再加上十来条错处，包括康熙能想起来的，廉郡王从小到大所有的错处。 这些错处一直积累，到某一天爆发的时候，康熙会一条条算账。 想到这里，四爷摇摇头，还是他这样的好，先隐忍不发，直接记账，以后再来算账的好，省事，不用被气两遍。 等四爷带着李知婉回到京城，康熙五十四年来了，过完一个无聊的年节，李知婉收到了尼楚格的信。 “怎么样了，二姐姐说什么？”弘昀收到消息，带着弘时赶到了清风阁。 李知婉见到两人还觉得有点稀奇，“你们不是去打探弘昐的未来福晋去了吗？” 今年的选秀正在进行，一小部分会进入康熙的后宫，而一大部分则会被指为弘昐这些孙辈的福晋、侧福晋。 弘昐那边的事情，李知婉能做的大概就是看一下最后的名单，然后从名单中打探一下消息。 不过弘昀和弘时要自由一些，他们已经知道了大概的人选，准备去将她们都打探一遍。 “那不急，还有很多天才会定下来，还是二姐姐的信更重要。”弘昀摆了摆手，掏出一根棒棒糖吃了起来。 弘时撇撇嘴，“你都多大了，还吃糖。” 这棒棒糖是李知婉做出来哄小时候的弘时吃的，可惜弘时不喜欢吃甜的，倒是弘昀喜欢，都这么大了依旧喜欢。 “吃糖怎么了？”弘昀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我可不像阿玛还有二哥那样还藏藏掖掖的，喜欢就是喜欢，喜欢又克制，那是受罪。” 提起弘昐，李知婉也想起来了，弘昐从四爷到弘昀都嗜甜，尼楚格是女孩子还好，喜欢吃甜没问题，但四爷和弘昐弘昀就不一样了，大老爷们吃糖，被认为是一点都不爷们的事情。 对此，父子三人有两种解决问题的办法，弘昀自然是大大方方的承认，想吃就吃，而四爷和弘昐就是要面子的那 种，在外从来不吃糖，并且表示不喜欢吃甜的，等回府之后才会吃些甜的。 李知婉这里，因为平时多点甜口的菜，于是四爷和弘昐都喜欢来蹭吃的，比他们单独吃还要找借口点甜口菜要方便不少。 李知婉严重怀疑，四爷特别喜欢来清风阁，有一个原因就是这，毕竟在她这里已经暴露了，也就无所谓了，但福晋还有后院其他人那里可是没有暴露的。 弘时拿自己的这个三哥没有办法，翻了个白眼，跑到李知婉身边开始看尼楚格的信。 “二姐姐说她过的很好，已经和那里的人打成一片了，果然，额娘说对了，二姐姐就是适合蒙古那边。”弘时点了点头，“感觉二姐姐在那边比在京城还要高兴。” “那当然了，这边不可能让二姐姐总是出去骑马，就算出去也有时间限制。”弘昀经常和尼楚格混在一起，算得上了解尼楚格，“她就喜欢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在那里，除了恪靖姑母，怕是没人会管她。” 说着，弘昀还有点羡慕，“我要是去那里，应该也没人会管我。” 李知婉呵呵一声，给了弘昀的背一巴掌，“你要是过去，我会让你恪靖姑母管你，然后让尼楚格也管着你，保管让你多锻炼。” 弘昀摸了摸自己软绵绵的肚子，后退一步，“我吃的那么费力才养出的肉，可不能减掉。” 弘昀之前大病一场瘦了一圈，但没过多久又被他给吃了回去，李知婉也是福气了。 “你该庆幸你是个阿哥。”李知婉轻啧一声，要是尼楚格这么胖，肯定会被四爷要求减肥，还是几个嬷嬷看顾着的那种。 现代胖胖的也很可爱，无所谓，但在这古代，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弘昀撇撇嘴，“我未来的福晋就要胖胖的，肉肉的，多可爱啊，我喜欢。” 李知婉撑着下巴，笑着看他，“好，那到时候额娘和你阿玛说一声。” 弘昀点头，“尽管说。” 李知婉轻轻拍了一下弘昀的肩膀，“你未来的福晋可能胖可能瘦，可能好看，也可能平凡，额娘希望你都能去试着和她好好过日子，去试着了解她的内心。” “福晋是要陪着你度过余生的人，这世道女子也不容易，弘昀就算不喜欢她，你也要好好待她。” “弘昀，你能做到吗？” 弘昀听着听着收敛了玩笑的神情，严肃起来，他知道，额娘此时说的是认真的。 “好。”弘昀答应了。 李知婉又看向站在一旁的弘时。 弘时还在懵懂中，但不妨碍他和弘昀站在一条线上，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点头。 “那额娘就当你们答应了。” - 比选秀结束更先到来的是西边的战事，西藏一直都是清朝的一个大患，真要算起来，准噶尔部和西藏一直有关联。 康熙二十一年，五世**过世，当时的桑结嘉措匿而不发，称其闭关，接着利用五世**的名义号令西藏和蒙古，支持准噶尔的噶尔丹入侵喀尔喀蒙古。 而西藏之事一直到噶尔丹败亡之后才有了后续，康熙谴责桑结嘉措，立仓央嘉措为六世**。 没过几年，和硕特汗国的新任拉藏汗继承汗位，同时被康熙册封为翊法恭顺汗，拉藏汗于康熙四十四年，准噶尔部和大清发生战争时进攻拉萨，杀了桑结嘉措后与康熙同时决定废黜仓央嘉措，重新选定阿旺伊西嘉措为六世**。 准噶尔部以前是和西藏联合，现在西藏却有拉藏汗，他们自然不愿意，最近异动频频，康熙有感觉，准噶尔部怕是要动西藏。 这也是康熙这次让诚亲王和四爷进宫的原因之一，还有一个原因则是让他们选人。 “朕要你们推举一个此次出兵的大将军。”康熙的目的就在此，他做事情从来都考虑周全，相信诚亲王和四爷是一回事，考验他们也是一回事。 离开乾清宫，诚亲王忐忑地看向四爷，“你说汗阿玛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就让他们来推举人了？ “汗阿玛这是有人选？” 一般来说，告诉他们推举人，那就是有意让他们带头推举某个人，但这次给的提示怎么一点都不明显，他都没看懂。 “你看懂了吗？”诚亲王问道。 四爷摇头，“汗阿玛这次怕是真的让我们推举，三哥还是想想推举谁合适。” 诚亲王原地愣住了，“让我们推举？” 诚亲王一时有点难受，他平时和文官走的近，认识的也都是文官，这大将军那是武官的事情，这让他怎么推举？ 他走到四爷身边，这位平时也多和文官走的近，“你准备推举谁？” “还没决定。”四爷没说谎，这是大事，人选自然要好好考虑，不能随便。 诚亲王还在琢磨康熙刚刚的话，“你说...汗阿玛是不是让我们推举我们那几个弟弟？” 没听到四爷的回答，诚亲王自顾自地又道：“如果是咱们兄弟几个的话，要论军功和武力，那肯定是大哥，但大哥现在不提被圈禁，那武力肯定是荒废了，他就不用想了。” “二哥...他怕是以后都出不来了，你我两人是不可能的，五弟就更不可能了，让他吃喝玩乐可以，带兵打仗怕是他自己的命都要丢在那里。” “七弟八弟也不可能，一个腿有问题，一个性情太温和了，九弟一心只有钱，也不可能，十弟倒是有点可能，武力不错，骑射也很厉害，平时也喜欢看兵书，但他的外家...” “十三倒是可以，当年骑射功夫也不错，十四也可以，再往下年龄太小，怕是都压不住底下的将士。” 听到诚亲王提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四爷心中一动，但很快又冷静下来，“十三的腿伤...” 当年的刮肉疗伤效果确实不错，但也没能完全治愈，伤口好了，腿却落下了疼痛的顽疾，痛起来的时候睡不了觉，甚至连路都走不了。 好在每年只复发一两次，一次两三天，比之前天天忍受伤口撕裂的痛要好一些。 但就算是这样，十三阿哥的腿伤也影响了他的骑射功夫，和以前根本不能比，现在的水平估摸和四爷差不多。 诚亲王也想起来了，叹了口气，“十三可惜了。” “那就只有十四了。”他不甘地说：“不想推举他。” 诚亲王说完还看了一眼四爷，十四阿哥是他的亲弟 弟，但和他不亲，也不知道四爷会不会推举十四阿哥。 和诚亲王想的差不多，四爷不是很想推举十四阿哥，十四阿哥这些年混的中等还好，他一旦起来，怕是又要嘚瑟起来了。 四爷可没忘记他之前在廉郡王和自己中间两头跑的模样，只是他比较冷淡，廉郡王又明摆着不待见，十四阿哥这才消停起来。 第271章 十四阿哥现在缺的就是一个机会，一旦他得到这个机会，以后怕是会... 四爷眯了眯眼睛，“我要再想想，一些大臣也是不错的选择。” 诚亲王跟着点点头，“说的是。” 只是还没等到诚亲王和四爷想到人选，康熙又召见了他们。 两人忐忑地对视一眼，齐齐开口，“你想好了没？” 四爷摇头，“没想好。” 诚亲王皱眉，“也不知道汗阿玛找我们是不是说这事，希望不是。” 等两人进了殿内，第一眼见到的就是大臣普奇。 “见过汗阿玛，给汗阿玛请安。”两人当做没看见他，走到康熙面前跪下请安。 康熙点头，让他们站起来，“知道我让你们进来是干什么的吗？” 四爷摇头，“不知道，我们还没想好推举的人选。” “那很好。”康熙指着普奇，“这位大臣向我推举了一个人来当这个大将军。” 四爷和诚亲王对视一眼，又齐齐转向普奇，同时等着康熙的下一句。 “知道他推举的是谁吗？” 两人一起摇头，“不知道。” “是朕的好二阿哥胤礽。”康熙冷笑一声，“要不是他提醒，我怕是都要将他给忘了。” 四爷一愣，废太子？ 这事怎么和废太子扯上关系了？ 转念一想，四爷明白了，废太子怕是想借这件事情出来，同时也能给汗阿玛效力，要是做的好，汗阿玛百年之后说不定还有机会。 不过看康熙这模样，废太子的想法显然是行不通的，不仅行不通，还惹怒了他。 四爷早就发现了，近年来的康熙对皇位看的格外重要，任何想要染指的人都会让他暴怒，从而生气。 这次废太子的事情怕是会耗尽康熙最后的耐心。 果不其然，康熙下一句就是“处死普奇，任何人不得提他。” 这个他自然就是二阿哥胤礽了。 四爷和诚亲王看了这么一场，又被康熙给放走了。 两人对视一眼，这就是给他们的提醒，让他们好好的选人，同时也不能碰那些处于雷区的人。 四爷叹了口气，不好选啊。 第152章 指婚 “你们想好了吗？”康熙威严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明明声音不大，在场的人都被震慑到了。 “儿臣推举十四阿哥胤禵。”四爷往前一步，大声说出了他的答案。 诚亲王很懵，他惊讶地看向四爷，上次说不想推举十四阿哥的那个是谁？ 这个人明明说过不会推举十四阿哥，现在却在这里推举十四阿哥。 他的四弟是不是被人灌了迷魂药？ “十四阿哥...”康熙一顿，明显来了兴趣，他的视线又移到了诚亲王身上，“三阿哥，你推举谁？” 诚亲王：“......” 这四弟真是不地道啊，现在弄得他上不得，下不得。 “儿臣也推举十四弟。”诚亲王咬咬牙，换掉了心中的人选，和四爷站到一边。 四爷惊讶地看了诚亲王一眼，诚亲王回以一个白眼，他在某些方面确实不如四爷敏感，四爷举荐的是大臣也就算了，举荐的是他们的兄弟，那其中肯定有算计，他自然要跟着四爷一起了。 四爷也就惊讶那么一会儿，很快调整好自己的表情，淡定地等着康熙的提问。 果不其然，康熙见两个儿子都提到了十四阿哥，心中一想，觉得适合也不适合。 “说说理由。” 诚亲王给了四爷一个眼色，他可都是跟着四爷选的，哪有什么理由，总不能说是跟着四爷说的吧。 他要是真的这么说了，康熙能给他一个镇纸，直接丢下来，照着脑门扔的那种。 四爷自己提出的人选，自然有完整的理由，开口言之有物，反正康熙听的很满意，大手一挥，“你们先回去吧，我会考虑考虑你们举荐的人。” 诚亲王：“......” 他还以为举荐了就一定能得到那大将军的位置，原来都是假的。 和四爷一起走到乾清宫门外，确保乾清宫里的人听不见，旁边守着的太监也听不见，诚亲王轻咳一声，问道：“四弟怎么提起十四了，你不是...” 他的话没说完，但四爷已经知道了剩下的话，无非就是他‘不喜欢十四’。 “这个局势，选他算是一种方向。” 诚亲王眯了眯眼睛，“你要搅乱这池水？” 四爷轻笑一声，“三哥不觉得八弟消沉之后，我们有些太显眼了吗？” 康熙从来都不愿意看着单独的一个儿子出众，既然有，那就要扶持人来和他对抗，这是康熙的制衡之道，哪怕这制衡之道废掉了他喜欢的胤禔和胤礽也照用不误。 诚亲王沉默了，确实，直郡王和废太子不用说，被圈禁起来，掀不起风浪，老五恒亲王和老七淳郡王，这两是绝对不可能上位的，同时也志不在此。老八消沉了，老九和老十也跟着消沉起来，老十三到现在还没得到复用，还有腿疾，也不用想了，那么就只有十四了。 “没有十四，那汗阿玛就要让我们斗了。”诚亲王后怕地抖了抖身体，他嫌弃地看着四爷，“我可不想和你斗。” 四爷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他也不想和诚亲王斗。 “这大概也是汗阿玛不处置老八的原因吧。”诚亲王叹了口气，“老八还有用。” 四爷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诚亲王心里也不舒坦，两人慢慢走到宫门口，各自上了各自府的马车，在宫门口分开。 - 大将军的人选，康熙一直没能定下来，四爷早就习惯了康熙的延后，除非紧急战事，不然什么事情都可以延后，因为他要仔细思量。 于是另一件事情提了上来——选秀。 弘晖那边的情况，李知婉不知道，她拿到的名单只有两个，一个尚书马齐之女富察氏，一个尚书席尔达之女董鄂氏。 两女皆出身满族大姓，样貌如何，李知婉不知道，但她对这两人背后的家族还算熟悉。 先是富察氏，自然不会是李知婉额娘的那个富察氏，她的祖父是康熙朝前期的名臣米思瀚，曾是议政大臣之一。 不过这个富察氏，李知婉知道的更多的还是她的堂妹。 富察氏的阿玛马齐有一个哥哥叫李荣保，李荣保的女儿则是历史上有名的孝贤纯皇后，也就是乾隆皇帝的白月光。 不过富察氏的阿玛马齐也不错，现在只是一个尚书，但在之后会不断升官，历经三朝。 富察家更是会在雍正以及乾隆朝彻底兴旺起来。 至于董鄂氏，她的董鄂氏并不是顺治时期董鄂妃的那个董鄂，她的阿玛是福陵总管大臣岳瞻之孙，都统格礼之子，本身立有不少功劳，官职也不错。 这样的两个女子要当自己的儿媳妇，李知婉还有些惊讶，这身份会不会太高了点？ 李知婉这么想的也就这么和四爷说了。 四爷一脸无语，“不都喜欢身份高一些的吗？给弘昐身份高一些的女子做福晋，不好吗？” “没有不好...我担心福晋那边。”李知婉为难地看了一眼正院的方向，她对儿媳妇的身份没什么想法，高低都无所谓，但高了肯定会碍了福晋的眼。 想到这里，李知婉小心翼翼地瞥了四爷一眼，小声问道：“弘晖那边指的谁？” 四爷卖了个关子，“一个你大概想不到的人。” 李知婉一惊：“这是直接定下了？” 她有点惶恐，毕竟历史上弘晖是十岁出头病逝，是没有福晋的，也不知道谁会嫁给他。 不过这样算的话，弘昐这边也是一样的。 四爷端起茶碗，撇了一下茶沫，轻声道：“嗯。” “那身份...”李知婉忐忑地问道：“应该和弘昐这边的差不多吧？” 四爷借着喝茶的动作没说话，也就没有回答李知婉这个问题。 李知婉见四爷这样，心中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不会是这身份要低一些吧？” 李知婉真不歧视这些，但在这府里，弘晖和弘昐又是前后脚成亲，对比太明显了，她这侧妃在福晋手下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四爷沉默了一会儿，点头，“不过她很重要...指给弘晖，对我有利。” 李知婉没想到人选，但既然能让四爷这么说，那福晋应该会比较满意的。 她也只能这么想了。 “王爷，您会选哪个指给弘昐？”李知婉看着纸上的两人，有点头疼，她又没有挑选的权力，给她看这么多干什么，还不如直接告诉她最后的答案。 四爷瞄了一眼那张纸，摇摇头，“我的想法只能决定一半。” 而另一边则在康熙身上。 李知婉叹了口气，好难，四爷要是能在这之前就登基该多好，她的权力能大一些，好歹看一看这两个女子，也试探一下，再不济也让弘昐看看。 第272章 等等...弘昐不就在宫里吗？ “王爷，宫里的选秀还没结束吧？” 四爷摇了摇头，“没有，秀女还没回家。” 李知婉起身，站到四爷身后，殷勤地给他捏了捏肩膀，“我在想，能不能让弘昐见见两人，让他自己选一个，你就和皇上说弘昐选的这个就行。” 至于最后怎么样，那就看天意了。 四爷：“......” “这事...我会和弘昐说的，你不用管了。” 四爷见李知婉也选不明白，干脆也不让她选了，在这一点上，弘昐比李知婉看的还清楚些。 李知婉清楚地感受到了四爷的嫌弃，哼哼两声，也不给他捏肩膀了，走到旁边坐下。 坐了好一会儿，李知婉都没回过神来，感叹道：“我这竟然要当婆婆了。” 要是弘昐小两口再快一点，她怕是没一两年又升级为奶奶了。 李知婉算了算，还没四十岁的奶奶。 天啊，她觉得自己有点晕。 不过在奶奶之前，好像会更快当外婆？ 李知婉想到远在蒙古的尼楚格，尼楚格身体健康，现在又没什么避孕措施，怕是过不久就有好消息。 李知婉叹了口气，“这世道好可怕。” 四爷：“什么？” 李知婉挥了挥手，“没什么，我只是感叹时间好快，弘昐都要娶妻了。” 弘昐之后就是弘昀和弘时。 总有一天，他们都会离开她，而这就是父母和孩子的关系。 “是啊，时间过的很快。”四爷也深有感触，在他记忆中高大的阿玛现在也老了。 在蒙古时，康熙被廉郡王气到了，救治及时，但也留下了一些后遗症。 康熙防着自己的儿子，这些后遗症没有告诉任何一个儿子，但四爷几个比较敏锐的，平时相处就能观察到。 康熙的眼睛差了不少，从来都是挺直背部的他也开始佝偻着凑近奏折看了。 这还只是其一，四爷还发现康熙的头发白了许多，右手更是有轻度的颤抖，不明显，只有靠近过的人才会发现。 六十二岁...汗阿玛六十二岁了。 四爷眯起眼睛，还能有多少年呢？ 第二天早朝结束，四爷没出宫，而是去找了弘昐，和弘昐说了人选的问题。 “你额娘的想法是让你想办法见一面再选，但阿玛要说，你不用见，自己衡量，这是阿玛给你的考验。” 弘昐沉稳地点头，“是，儿子会做好的。” 四爷放心的出宫了。 弘昐不急着去打探这两个未来会成为他福晋的女子，而是先找人去打探这两个家族。 而另一边有人比弘昐还着急，弘昀和弘时得到消息就开始躁动，好不容易等到课程上完，两人乔装打扮一番就出门了。 两人要去哪里，目标早已确定，先朝着距离更近的富察府里去。 “咱们这能问到吗？”弘时很疑惑，“人家下人也不会轻易说主子的事情，况且你还要打探样貌，这是他们那些粗使下人能知道的？” 弘昀也知道，“那咱们就打探别的，性情也很重要，二哥也不是个看脸的人。” “你怎么知道二哥不看脸？”弘时继续疑惑，“难道你试过？” 弘昀一脸嫌弃，“怎么可能会去试他，我试你都不会去试二哥，那就是个二愣子啊，一心都是课业。” 他又道：“你不记得了吗？之前不是有个长得很漂亮的宫女给二哥献殷勤吗？都凑到二哥身边了，二哥一点动静都没有，还让人将她给调走了。” “啧啧，二哥这可真是...” 弘时记得那件事情，但这和看不看脸有关系吗？ “但那是宫女，这是福晋，不一样的。” 弘昀摇头，“这你就不懂了吧，男人...福晋只有长的过去就行，作用是管好府里的事情，而侍妾才是好看的，你看咱阿玛，看看嫡额娘和咱额娘。” 弘时睁大了眼睛，“好啊，三哥你是这么想的，我一定要回去和阿玛还有额娘说！” “不是！”弘昀捂住弘时的嘴巴，“我不是这么想的，我就是那么一说，你要是说了，额娘第一个先弄死我。” “明明就是你说的！”弘时瞪了他一眼。 弘昀挠了挠头，“我也不是这样想的，我还和额娘说了喜欢胖胖的女子呢，以上的话都是对其他男人的总结，但我不在里面。” “二哥明明也不在。”弘时吐槽道：“还有我。” 停顿了半天，他又道：“姐夫也不是。” 弘昀一愣，“这样一算，咱们身边好像就很多不符合这个规律。” 弘时嫌弃地拍了拍弘昀的肩膀，“那只能说明你的总结不对。” 他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果然，咱们家只有我是正常的。” 说完他拉着弘昀靠近富察氏府边，他们自己肯定不会去打探，他们找了个地方坐着喝茶，让身边的小太监找人去调查。 小太监不一会儿就回来了。 “奴才打听着，这富察氏家的姑娘性情温和，是个有主意的，对底下的奴才公正，奖罚皆有，样貌也不错。” 他也只能打探这么多了，再多的就该引起怀疑了。 弘昀摸了摸下巴，“看来这富察氏不错。” 不过这还不能完，还有一个董鄂氏。 两人又溜达到了董鄂氏府附近，不过才靠近，两人就开始皱眉头。 原是董鄂氏门口的一个小厮站在门口，似乎是在等人，一个乞丐靠了过去，两人之间拒绝相差两个人之远，这小厮便开始驱赶乞丐了。 只是驱赶还不行，后面更是直接拿着棍子打。 这样的做法，弘昀和弘时看的心里不舒服。 乞丐的地位确实低，但他没有惹任何人，只是稍微靠近了一些而已。 “这董鄂府...” 还没完，远处一辆马车过来了，那小厮抛下倒在地上的乞丐，赶紧迎了上去。 弘昀和弘时靠近了一些，找了个墙角蹲着，只见那马车里下来一位妇人，从那小厮殷勤的态度便能看出，应当是这董鄂府的福晋。 那福晋显然也看见了旁边的乞丐，她指了指，拿起手帕遮住口鼻，接着就进去了。 而那小厮则带着原本跟着福晋的奴才继续驱赶乞丐。 弘昀皱起眉头，拉着弘时后退，“这董鄂氏不看样貌，光这性情怕是都不行。” 这府里的福晋都是这样的性情，作为在福晋身边长大的女儿，说性情善良温和，他们是不信的。 “我们要和二哥说一说。” 两人派了两个人去安排那乞丐之后便回府写信，让人趁着宫门还没 关闭，以最快的速度送到宫中。 弘昐也正好在纠结，没想到先收到了两个弟弟的信，看信的第一眼，他已经将董鄂氏给排除了。 弘昐绝对相信两个弟弟打探到的事情，不过他没有直接告诉四爷，而是先去了永和宫。 “玛麽！”弘昐一进去便喊了一声，看似没有礼节，实则举动中充斥着亲切。 德妃一听到声音便迎了出来，笑呵呵地看着弘昐，“哎哟，看看这是谁来了？” 弘昐笑嘻嘻地凑到德妃身边，“玛麽，我来看你了。” 德妃白了他一眼，指着他看向一旁的嬷嬷，“这绝对是又事来求我了，不然他才不会来。” 弘昐摸摸鼻子，“玛麽～” 德妃还真就吃这一套，带着弘昐走进屋内，先让人给他上了些糕点和茶。 “说吧，什么事情？” 弘昐轻咳一声，“这不是选秀吗？” “你的福晋定了？”德妃来了兴趣，弘昐是她最喜欢的孙子，这孙媳妇她可要好好看看。 “还没有，大概会是富察家的姑娘和董鄂家的姑娘中的一个。”弘昐道：“这次来也是想让玛麽帮忙打探一下两人在选秀中的表现，是日常的。” 弘昐特意强调了日常，也就是私下的模样，德妃在宫中混了几十年了，一下就听明白了。 “怎么，这其中一位姑娘表现不行？”德妃也没犹豫，答应了下来，毕竟是她疼爱的孙子的福晋，怎么也好好看看，家世和性情，缺一不可。 弘昐笑的羞涩，“还不确定，孙儿想着还是要慎重些。” “确实。”德妃点头，“放心，玛麽一定帮你查出来。” 德妃不愧是在宫里三十多年的人，手里的牌，没人清楚有多少，第二天她就将纸条送到了弘昐那里。 德妃不会越过康熙以及四爷帮弘昐做主，因此她的纸条很公正，将事情明明白白地写了出来。 “果然...” 弘昐一打开纸条就看见了和董鄂氏相关的事情，一句话形容，脾气不好，脑子也不好，容易被挑唆，冲在前头。反倒是富察氏，性格安静温和，没什么存在感，但也没惹事，遇到事情也不怕事。 “那就是你。”弘昐点了点另一张纸条上富察氏的名字。 第273章 - 知道了弘昐的选择，四爷也没意外，隔一天就将折子递给了康熙。 不过这只是他们父子的选择，康熙最后会指谁，谁都不知道。 而在指婚圣旨下发之前，康熙先做了另一件事情——停了廉郡王爵俸，简而言之，他又成了光头阿哥。 还不等众人议论这迟来的惩罚，指婚圣旨又下来了。 瞬间，没人再去在意这位光头八阿哥了。 这次总共有五位皇孙得到了指婚，而其中最受关注的无疑就是弘晖和弘昐了。 四爷是有实权的亲王，恒亲王以及淳郡王自然不能比，四爷儿子的婚事自然也就更引人注目了。 而让人意外的是，指给弘晖的是四川总督年羹尧的妹妹年氏，而指给弘昐的是尚书马齐之女富察氏。 年氏和富察氏的家世完全不能比，一个汉军旗，一个镶黄旗，让人不由得纳闷，怎么嫡子的婚事比庶子的婚事还差了些呢？ 不过也有些人想的明白，就比如诚亲王，“这四弟可真是老狐狸。” “为什么？”一旁的恒亲王很懵，“这年羹尧很厉害吗？” “年羹尧不是厉害，而是能打仗。”诚亲王想起了之前康熙让他和四爷推举人选的事情。 等真的打仗的时候，四爷稍稍运作一下，将自己儿媳妇的哥哥送到战前打仗，那不是妥妥的吗？ 恒亲王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奇怪，“那这为什么不指给弘昐啊？” 弘晖可是嫡长子，怎么看都比弘昐精贵些。 诚亲王摸了摸下巴，也觉得蹊跷。” 可能是因为弘晖的身体更差？“诚亲王总觉得四爷的决定从来都是有理由的，这一点也是的。 “而且汗阿玛也有考虑在里面。”这件事情也不是四爷一个人能做决定的，还要汗阿玛允许才行。 所以四爷的打算到底是什么呢？ 在王府的李知婉也在想这个问题，天知道她听到年氏被指给弘晖做福晋时的想法，那一刻无异于天塌了。 这小年糕被蝴蝶的也太厉害了点吧？ 直接从嫁给四爷变成了嫁给弘晖，差辈分了。 李知婉有点心虚，很难说到底是嫁给四爷好还是嫁给弘晖好。 “正院那边有什么反应吗？”李知婉很快将年氏的事情抛到脑后，她现在更注重的是正院的反应，毕竟这圣旨一下，正院那边肯定不好想。 青莲摇头，“暂时还没听到什么消息。” 余善财也是一样的表情，“那边严的很，都不让我们靠近，也就没能打探出什么。” “也不知道福晋会干什么？”李知婉有些发愁。 现在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第153章 年氏 和李知婉有一样反应的是弘昐，李知婉防备着正院，弘昐也防备着弘晖。 他们是有着同一个阿玛的兄弟，进宫之时也说了要互帮互助，共同维护雍王府的名誉。 但亲兄弟都会有利益冲突的时候，更何况他们的额娘在府中本就是不对付的两人。 弘昐默默拉远了和弘晖的距离，弘晖也一样。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了两人休假回王府，两人一起，一人下马车，一人下马，遥遥相望之后又齐齐转头。 进了王府，都不用身边的人提醒，两人又分开走向了两个位置，一个正院，一个清风阁。 弘昐穿过走廊和小门，拐进清风阁前的小道，见周围没人，他才轻声道：“弘昀和弘时在吗？” “在的。”余善财点头，“主子派奴才去门口接您的时候，两位阿哥已经到了。” 弘昐点头，一言不发地走进了清风阁里。 才进屋里，弘昀冲了过来，笑着邀功，“二哥是不是要感谢我和弘时去打探的消息？” 弘昐拿下帽子放在桌上，端正地坐在位置身上，“感谢，让我排除了一个。” 弘昀得抬起下巴，一脸嫌弃地说：“我可是听说了的，圣旨还没下呢，那董鄂家的姑娘就以二哥的福晋自居，差点吓死我了，现在 知道不是她，我可是松了口气。” “二哥，这样的姑娘，娶不得。” 弘昐看了一眼弘昀又看了一眼李知婉，突然低头笑了起来。 李知婉和弘昀：“？” 两人对视一眼，有什么好笑的吗？ 弘昐解释道：“刚刚那画面，弘昀活像是变成了第二个额娘。” 李知婉：“......” “我没有那么唠叨。”她替自己辩解道。 而弘昀不可思议地看向弘昐，“二哥，我是好心帮你，你就这样看我？” 终究是他错付了。 弘昐耸了耸肩，“你刚刚那样子太像了。” 还是弘时更靠谱，将话题给拉了回来。 “大哥没有为难二哥吧？” 他们都知道弘晖的自尊心有多强，自然会联想到弘晖得到消息之后的气氛，偏偏他还是嫡长子，不管怎么说都是弘昐不在理，生怕弘昐吃亏。 弘昐摇头，“没有，这段时间我们也没怎么说话。” 算是他们默认的一种状态，其实这样也好，他们的关系本就不应该好。 弘时放心了，“那就好。” 弘昀撑着脸颊，见到弘时这幅表情，忍不住咂舌，“咱二哥也不是什么好人，你不用担心他，反倒是大哥的身体更弱，也不知道会不会又生闷气，把自己气病。” 这是弘晖的黑历史，弘昀会一直记下去。 弘昐给了弘昀的后脑勺一巴掌，哪有直接说他不是好人的，这种弟弟，不要也罢。 弘昀撇撇嘴，明明就是这样的人，还不让他说。 “这是皇上指的婚，弘晖还有福晋表面上是不会做什么的，甚至他们也不需要做什么。”李知婉见三兄弟在打闹，也不阻止，只是阐述了她自己的观点。 弘昐点头，补充道：“只是会顺水推舟而已。” “他们不会主动和我们为敌，但在别人对付我们的时候也不会无动于衷，给个方便是肯定的。” 弘昀轻哼一声，对此颇为不屑，“这不是他们的老伎俩了吗？” 弘昀不是傻子，每次出事，看着都和正院没关系，但仔细查，最后都能和正院有那么一些若有似无的联系，只是没什么证据。 而这一点才是最让人烦的，正院仿佛一朵高洁的白莲花盛开，丝毫不沾染尘埃一样，只有被正院针对的人才知道那洁白下隐藏的污点。 “最近最有可能的事情就是弘昐的婚宴。”李知婉有点担心，婚宴她插不上手，顶多出现招待客人而已。 婚宴上出现问题，有四爷在，肯定会解决，但无疑会给人添堵，尤其是李知婉和弘昐。 “我这边会尽量顾好婚宴。”李知婉道：“你们阿玛那边我也会提前说一些，让他准备着。” “但那毕竟是正院，不能无缘无故泼脏水，所以还是要你们兄弟三个一起准备着，尤其是弘昀和弘时。” “到时弘昐忙着婚宴，他会是除你们阿玛以外最忙的人。” 弘昀和弘时点头，“嗯嗯。” - 康熙五十五年注定是非常热闹的一年，康熙的好几个孙子凑到了一起成婚，首先就是其中年龄最大的弘晖。 或许是因为弘晖娶的是家世没那么好的年氏，康熙和四爷都有意为他做脸，婚宴盛大，当天康熙还派了梁九功前来送礼。 虽然礼物还是那些，也不是康熙特意准备的，但能派人来，无疑是非常长脸的。 也在这一天，弘晖僵硬了几个月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而在见到年氏之后，他的脸上罕见的出现了笑容。 当然后者是李知婉听弘昀转述的。 “当时大哥就笑了，啧啧娶得佳人，也不生气了。”弘昀摇头晃脑地说：“看来大哥也是个看脸的。” 李知婉没去想弘晖，她想的是小年糕。 能让弘晖心情变好，历史上还能让四爷后期独宠，这小年糕肯定是个大美人。 现在小年糕和她没了直接竞争关系，李知婉倒是有点好奇了，明天敬茶的时候，她要好好看一看。 晚上，四爷没来清风阁而是在书房里歇下了，弘晖这个嫡长子成亲，就算他不喜欢福晋也不能不给面子。不过去正院就算了，他选择独自在书房里就寝。 四爷躺在床上，也不知道为什么睡不着，干脆将苏培盛叫进来说话。 刚刚准备溜去歇息的苏培盛：“......” 他快速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服，放轻脚步走进屋内，轻声道：“主子爷？” 四爷还躺在床上，“你自己随便找个地方坐着吧。” 这还是四爷和李知婉学的，四爷有时候休沐，早上依旧待在清风阁，见李知婉早上不想起来，又想有人说话的时候便这个模样，让人进来坐着，和躺在床上的她说些府里的事情。 当然，李知婉这样做的结果一般都是她又睡了过去。 第274章 现在四爷倒是有些想借着这说话的功夫让自己睡过去。 “主子爷想知道什么？”苏培盛没经历过，只能先试探一番。 四爷轻咳一声，“随便说说府里的事情吧。” 苏培盛想了想，挑了一件小事，“奴才前几天碰见了正院的一个小太监和清风阁的小太监凑到一起说话呢。” “哦？”四爷眼皮一跳，“他们在说什么？” 苏培盛很了解四爷想知道的重点，也没卖关子，道：“那两太监都是粗使太监，还是同乡，当时也是一起进宫的，只是一个被分配到了李主子这边，他见李主子身边待的不错，让他的同乡也调进来，只是没想到中间出了差错，被调到正院那边去了。” “那应该也不错吧。”四爷道：“正院的条件好一些。” 苏培盛停顿了一下，讪笑道：“那正院的太监在抱怨呢。” “抱怨什么？” “正院管的严，又没有奖励，拿到手的银子少。”苏培盛轻声道。 四爷来了点兴趣，“清风阁那边的待遇很好？” “何止呢...”苏培盛提起都有些羡慕，“李主子说了，每个月结算一次，每个等级的宫女太监，做的好的前三名有奖励。” “清风阁里的宫女太监可积极了，都想拿到奖励。” 四爷轻笑一声，“是她会做出来的事情，不过这做的好的...清风阁里是怎么评判的？” 这可不是一件好判断的事情，总有人会作假。 “清风阁那边是什么责任制，每五个人一组，里面还有一个人是组长，其他是组员，组长负责监督以及给组员评分。” “当然，组员出了事情也是找组长。” 四爷笑了笑，“她倒是聪明。” 这种责任制并不罕见，只是李知婉将人数分配的更细了一些，这样管理起来更方便一些。 “那看来在清风阁里做事很舒服。”四爷放松了些，躺在床上想着清风阁的面貌，确实见到那些奴才的面貌都精神些。 苏培盛点头，“是啊，除了奖励，李主子每逢节假日还会放假以及分发一些银子，实在是大手笔。” “她也有银子。”四爷原先没把李知婉的铺子当回事，现在每次看着都有些眼馋，难怪当时九阿哥会去抢李知婉的生意，实在是赚钱。 四爷估摸着，要不是尼楚格出嫁，李知婉让她带走了不少银子，李知婉手里的银子怕是比他还多。 四爷论身家绝对比李知婉多，但他大部分的东西都属于宫中，不能拿出去换钱，只能放在库房或者当礼物送出去。 然而办事或者做点什么，自然是银子更实用。 要不是四爷心中坚定，说不定他都要去找李知婉借银子了。 “李主子也是咱们府里有名的女财神。”苏培盛笑眯眯地说：“奴才们办事都喜欢跑清风阁，奖赏多。” 他们拿奖赏，四爷也是知道的，只要不是太过分，四爷也不计较，因此苏培盛也光明正大的说了出来。 四爷听的放松了许多，不由得想到了弘昐，“你说弘昐成婚的时候，你们李主子会拿什么好东西给她的儿媳妇？” 苏培盛摇头，“这奴才就不知道了。” 虽然他觉得依照那位的豪，肯定是一大箱子的银子或者银票，但这是不能直接说的。 四爷感叹了一声，“恍惚间，我才刚刚去上书房读书，没想到现在弘晖和弘昐都要成婚了。” 提起这些，苏培盛也感慨，“是啊，奴才还记得两位小阿哥刚出生的模样，不差几个月，但体型差可是格外大。” 小时候的弘昐不说胖，但肯定是比同龄的小孩发育的快一些的，偏偏弘晖又经常生病，体弱让发育延缓，明明是哥哥，看着比弟弟弘昐要小一些。 这种状况到现在都是一样的，弘晖依旧没有弘昐高。 四爷没说话，心里却在想，两人哪只是体型差，连心思都差了很多，一个只看到得到那一点地方，一个却能想到更远的位置。 “世子之位...”该交给谁？ - 第二天，李知婉不想早起也被迫早起了，她要赶在两位新人进正院之前进去。 好在李知婉卡点的能力没失效，刚进去坐下，四爷带着福晋走了进来。 他们都才来，弘晖和年氏自然是没来的。 今天是敬茶以及认人，弘昐、弘昀以及弘时都来了，他们是小辈，干脆地待在了旁边。 弘昐很淡定，但也有些好奇，明显是抱着学习的心思来的。 弘昀和弘时就兴奋多了，两人并不学习，只是来看稀奇事的，那股子好奇，李知婉隔老远都感觉到了。 不能再让两人闹腾了，李知婉给了身边青 莲一个眼神，让她去和弘昐说一说，让弘昐去镇压弘昀和弘时。 弘昐对弘昀和弘时的压迫力不是假的，得到了李知婉的指令，弘昐一手一个按住弘昀和弘时的肩膀，让他们安稳地坐下，这两人老实了。 这时弘晖也带着年氏走了进来，新人小夫妻红着脸走进来，看得出来，感情还算不错。 四爷和舒善都松了口气，他们之间相处的不怎么样，但不代表他们不想弘晖也和他们一样。 见两人的感情还不错，四爷和舒善也为他们高兴。 “给阿玛和额娘请安。”弘晖带着年氏行礼。 “快来让我看看。”舒善今天打破了她以往的沉稳，拉着年氏的手打量她，“是个美人。” 年氏羞涩地低下头，“多谢额娘夸奖。” 一旁的嬷嬷端来茶水。 四爷淡淡地说：“敬茶吧。” 年氏端着茶水在四爷和舒善面前跪下敬茶，两人自然不会为难她，很快让她起来，将自己准备好的东西给她。 李知婉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心里有些感慨又有些不适，可能因为她知道历史的走向。 现在的场面在她心中仿佛是‘小妈文学’。 刚想出来这么一个词语，李知婉轻轻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可不能这么想，太不像话了。 “李额娘？”年氏疑惑地看着李知婉，不知道为什么她才过来，李知婉怎么就打了自己一巴掌。 李知婉呆愣地看了自己的手一眼，这时间怎么就卡的这么好呢？ 她讪讪道：“没事，我刚刚在想事情呢，感觉嘴边有东西，这才拍了一下。” 别说年氏，其他人都不信，但此时不是追究的时候，年氏左右看了一眼，见舒善点了点头，这才端起茶，继续敬茶。 喝了年氏的茶，李知婉让青莲将她准备的东西拿了出来。 “我这的好东西比不上王爷和福晋，还请大福晋也不要介意。” 年氏看了一眼，两个金手镯，花纹一般，但重量应该不错，抢不了舒善和四爷的风头但也有分量。 年氏心里暗自嘀咕，这个李侧妃是个难对付的，面上没有显露分毫，笑道：“当然不介意，还要多些李额娘的镯子。” 她要嫁到雍亲王府，只是原本是冲着雍亲王的侧妃位置来的，虽然后来变成了弘晖的福晋，但打探的消息不变，对雍亲王也算了解。 她眼前的这位李侧妃可谓是独宠多年，育有三子一女，可谓是占了王府子嗣的一大半，将正房和嫡长子都挤的没边了。 再看看这李侧妃的模样，仿若二十多，一双眼睛又大又传神，笑容中带着亲切，怎么看都和传闻中不像。 只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 李知婉还不知道这年氏是怎么想自己的，她点了点头，让年氏往后边去了。 年氏带着一阵香风到了后面，李知婉的心思也随之飘远。 这年氏确实好看，关键是她身上的气质，弱柳扶风，绝对是当下的独一款，有种江南女子的温婉。 试问被这样的女子关怀着，铁汉怎么能不柔情，康熙都挡不住，宫里有好几位来自江南的娘娘。 李知婉心里砸吧两下嘴，果然是小年糕。 年氏又接连像几位后院的格格敬茶，她是小辈，即使心里不喜欢也不能免，但到底是年轻，脸上还是带出了一些。 宋韵妍扯了扯嘴角，借着喝茶的功夫挡住了嘴边的冷笑。 再怎么说她也是大格格的额娘，大格格还嫁在京中，这位大福晋就这么对她了。 宋韵妍有大格格，年氏都有些慢待，更何况是后面都没怎么侍寝过的格格，敬茶的敷衍，几人还好想，后面年氏看见她们送的礼，眼里的嫌弃让她们格外难堪。 年氏以为这些没人看见，殊不知上首的四爷和舒善看的一清二楚，四爷低眸，没有说话，一旁的舒善抿了抿嘴唇，情绪没了刚开始的高昂。 看来这年氏好要好好调教，舒善给了身边默默一个眼神，嬷嬷得到示意，很快离开又返回，朝着舒善点了点头。 舒善继续看向年氏。 向格格敬茶之后就是弘昐几个了，年氏收起了刚刚的轻视，对弘昐几个严阵以待，她先见到的是弘昐，有几分怔愣。 第275章 她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弘晖的弟弟？ 看着眼前这个身高更高，面容也更俊朗的少年，年氏很难相信兄长和弟弟的差距这么大，她的心中升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失落，但这失落很快收了起来，他是弘晖的弟弟，自然也是她的弟弟。 “见过大嫂！” 之前是长辈，应该是年氏先行礼，到了弘昐这边，弘昐是弟弟，自然是弘昐先行礼。 年氏微微一笑，端着的模样颇有几分长嫂的模样，她点了点头，让奴才将自己准备的礼物拿了出来，“大爷昨日和我提起了二弟，念着二弟喜欢骑射，我特意让人找出了一把好弓送二弟，还望二弟喜欢。” 弘昐自然不信是弘晖说的，弘晖最不喜欢和人提起的便是骑射，也最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提骑射，所以绝对不可能是弘晖说的。 那么剩下的只有一个可能，怕是年家在年氏进府之前就打听好的，礼物也是那时准备好的。 在场的人心知肚明，但也没人去拆穿。 弘昐点了点头，接下了这份礼物，“多谢大嫂。” 之后的弘昀和弘时也是差不多的，弘昀喜欢吃，年氏送的是食谱，弘昀看的还挺乐呵。 弘时喜欢看书，年氏投其所好，送的一本孤本。 别的不说，她送的礼物都很到位，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其他人还在打量年氏，年氏也在打量面前的三兄弟，心里一阵感慨，这李侧妃自己有心计，生的孩子各个都不傻，关键人家还是亲兄弟，肯定是一伙的。 年氏心中叹了口气，她想要帮助弘晖夺得王位，这事怕是有得磨了。 敬茶结束，不管在场人的心里怎么想的，面上心情都不错，难得和谐相处了一次。 之后四爷和舒善说了几句话便让人散了，李知婉带着三兄弟回清风阁，年氏则跟着弘晖回到他的院子里。 两人坐在屋里相顾无言，敬茶时看着感情再好也掩盖不了他们才认识了一个晚上的事实，他们之间的信任很少，少到一件小事就能斩断，但他们又必须相信 彼此。 “大爷...”年氏小声道。 弘晖回过神来，“怎么了？” 年氏抿了抿嘴唇，她挺直身体坐好，“您是如何看待您的三位弟弟的？还有那位李额娘？” 弘晖眯了眯眼睛，视线在年氏身上打量，他从年氏的身上看到了野心。 “你觉得呢？” “......” - “这位大嫂是个有成算的。”都不等弘昐和弘昀这两前头的点评，弘时先开口了。 李知婉还要忙着弘昐的婚事，不参与三兄弟之间的话题，早早地拿着东西去了月牙台。 尼楚格出嫁了，月牙台还为她保留着，每天都有宫女打扫，很干净，李知婉借用一下也没什么。 弘昐摸着那把弓，“确实有成算，年家的想要的可不是这么一点。” “至少一个王位，至多...”弘昐望向远处，那里是紫禁城的方向。 第154章 麻烦 “大福晋快来了吧？”一名宫女凑到发呆的采云身边问道。 采云看了看时间，点头，“是啊。” 她说着还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位福晋怎么想的，侧妃他们都只有初一十五过来，她偏要天天来，咱们主子每次还要空出时间来接待她。” “以往主子还能睡个午觉，再不济闭着眼睛休息，现在休息时间全耗她身上了，到了晚上，经常精神不济。” 那宫女摇摇头，“没办法，这可是儿媳妇。” 采云还想说什么，余光却瞥见了门边远处的身影，闭上了嘴巴，给了那宫女一个眼神。 两人齐齐站好，在门口等着年氏。 年氏身姿袅娜，穿着花盆底走路，一摇一摆的，风姿绰约，可惜正院里不是太监就是宫女，没人欣赏。 年氏也不在意，扶着身边宫女的手走进正院。 “还要劳烦采云姑姑在外面等着了。” 采云福下身子，“大福晋说笑了，奴才等在这里就是奴才的职责，主子正等着大福晋呢。” 年氏点点头，跨过门槛走进屋内。 舒善正在喝茶，她放下手里的茶杯，指了指身边的椅子，“坐下吧。” 年氏也不客气，直接坐下了。 舒善伸手摸了摸桌子上的账本，轻声道：“我知道你的来意，只是你现在还不能学这些。” “为什么？”年氏脸上的笑容一僵，勉强维持住笑容，咬牙问道。 她这个婆婆，还真是不给面子，难怪雍亲王不喜欢。 舒善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等什么时候你的情绪能收敛起来再说。” “什么意思？”年氏不理解舒善的意思，“我的情绪怎么了？” “你知道吗，你的心思太好发现了，对高位的人低眉顺眼，但对待低位的人，眼里的不屑都要化为实质了。”舒善指了一下年氏的眼睛，同时和她对视，“就比如我现在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了恐惧，你在恐惧我看穿了你。” 年氏低下头，扯了扯嘴角，“我不懂额娘在说什么。” “如果你是一个侧室，或者是一个格格，我都不会管你这一点，但你是弘晖的福晋，你代表的是弘晖。” “你可以对奴才不屑一顾，你也可以觉得他们轻贱，但不能在脸上明晃晃的表露出来。” “我不能让你在外面败坏弘晖的名誉。”舒善道：“现在你要做的事情只有两件，管住自己以及守规矩。” “任何逾矩的事情都不要做。” 舒善拍了拍桌子上的账本，“等你真正的做到了，你就可以碰它们了。” 年氏深吸一口气，“是，都听额娘的。” 舒善送走年氏，让人将桌子上的账本都收起来，这些都是今天她刚刚看完的，其实给年氏看一看也无妨，但她不想。 敬茶那天年氏的表现，没人说，但每个人都看在心里，尤其是几个格格，心里都不舒服。 舒善给了些补偿，但那几个格格的态度也算不上好。 舒善揉了揉额角，想起这段时间弘晖院子里奴才的抱怨，一时有些头疼。 “这个年氏被家里人宠的不成样子了。” “是啊，奴才才见到的时候还以为是个温温柔柔的，谁知道厉害着呢。”采云也想起这段时间听到的闲话，“不过听说她在大阿哥面前很温柔，只是在奴才面前...” 舒善扯了扯嘴角，这年氏就是典型的双面人，在他们这些地位高的人面前是一套，到了奴才面前又是一套。 “她这样，迟早是要吃亏的。” 舒善管理院子，从来都不会轻拿轻放，不过也不会轻易惩罚，奖励不多但也是有的。 她秉持的就是严格管理。 像李知婉那样的宽松管理，银子大把地往外撒，她是不赞同的。 不过舒善也不能否认，李知婉那样对奴才好的也能得到一些善报，不少小消息都是那些奴才传递过去的。 舒善做不来那样的事情，也没怎么从宫女太监那里得到回报，当然，宫女太监也不会无缘无故害她就是了。 然而就年氏那样对身边奴才的看低...吃亏是吃定了。 “就让她长长记性吧。”舒善三言两语就定了这件事情，“等吃亏了，她也就知道了。” 采云连忙点头，“奴才刚刚瞧着，跟着大福晋的好几个宫女心思都有些浮躁。” 舒善眯了眯眼睛，“让人盯着，不能让弘晖坏了身子。” “是。” - 年氏一脸郁闷地回了院子里，弘晖已经回宫继续读书去了，这院子里现在就她一个主子。 “这福晋也太过分了！”年氏身边从小伺候她的流纱让其他人退下，自己在年氏身边伺候着。 年氏猛地拍了好几下桌子，“不是过分，是针对我！” “也不知道这福晋怎么想的，明明主子和她是一起的，还这样针对主子。”流纱见状，顺着年氏的话又往下说了几句。 年氏瞥了一眼流纱，“你说，我的情绪是不是很明显？” 年氏想来想去，她在舒善面前一向表现的很好，而能让舒善记到现在，那肯定是比较重大的日子，往回推，那就只有敬茶那天了。 “尤其是敬茶那天。”她提醒了一句。 流纱也跟着回想那天年氏的举动，突然表情一僵，不确定地说：“会不会是那几天的几个格格？” “主子从小养的浇灌，府里也没那些姨娘什么的，所以您那天估计是看不惯，这才情绪外露了些。”流纱轻描淡写地改换了因果，安慰道：“现在主子知道了，以后肯定会改好的。” 年氏也觉得流纱说的对，她就是因为那几个是格格，看不惯她们的插足，这才有些明显的。 “看来以后我还是要少见她们。” “主子不用担心，奴才都打听好了。”流纱给年氏倒了杯茶，慢慢开解她，“她们初一十五才会去福晋那里请安，平时除非有事，一般都不会去正院，连院子都不会出，主子肯定不会再遇见她们。” 第276章 年氏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想起了李侧妃，“我面对那李侧妃没什么问题吧？” 流纱摇摇头，“奴才瞧着是没有的。” 年氏这才松了口气，“这侧妃的手段不可小觑，她和额娘的关系不好，就怕她拿着把柄和阿玛告状。” “奴才瞧着王爷不是那么在意后院事情的人，主子不用担心。”流纱安慰道。 年氏的情绪好了，又开始想着宫里的弘晖，“也不知道爷什么时候回来，我一个人好无聊。” 她撑着下巴噘嘴道：“我本以为我的夫君会一心只有我，会陪着我的。” 结果弘晖现在回宫了，她一个月才能见一次。 流纱顿了顿，“皇孙都要进宫读书，这也是没办法的，不过再过一段时间，王爷应该会安排事情。” 年氏蔫蔫地点头，“我知道，只是现在没人陪我，好无聊。” “要不奴才再叫一两个人来，咱们打麻将？”流纱想着年氏会喜欢的娱乐，提出了打麻将，这个最耗费时间。 年氏百无聊 赖地同意了，“那就打麻将吧，你去叫人，还有准备麻将。” “是。” - “哇，二哥你又在做木工啊！” 弘昀一进弘昐的屋子就看见了那满桌子的木屑，无奈地摇摇头，“可能这就是陷入了爱中的人。” 弘昐手上动作一顿，瞪了弘昀一眼，“你是不是又看了额娘的那些话本子？” 弘昀轻咳一声，“就看了一本，额娘最近都在看游记，我这才找到机会偷拿一本话本子。” 李知婉在看书的时候有个习惯，会将自己有的这一类型的书都检查一遍，看看会不会出现缺损的情况，即便她知道有人定期查看也改不了这个习惯。 李知婉的书可以分为话本子和游记两个种类，这两个种类的书没有放在一起，也就是说李知婉查看的时候并不清楚另一类书的情况。 弘昀就是打了这个时间差偷了一两本看。 弘昀倒也不是很感兴趣，而是李知婉总不让他看，他便有了逆反心理，是不是拿一本看看，这不，偶尔这说话都带了点出来。 弘昐摇摇头，没看弘昀，继续手上的木工。 “二哥，难怪郭罗玛法说你遗传了他的天赋。”弘昀一边看一边咂舌，“这才学了几个月吧？” 弘昐不为所动，手上的动作稳的很，他现在正在一个关键位置，不能有一丝差错。 弘昀见状，觉得没意思，到旁边坐下，翘着腿感叹道：“做我的二嫂可真是有福气。” 男人婚前守身如玉，又有各种手工礼物，啧啧，无论哪一个都是大礼啊。 弘昐结束刚刚的那一笔，放下刻刀休息，“你说错了，不是她们有福气，而是她们本来就应该得到这些。” 弘昀放下腿，撑着脸有些不解，“你和额娘都这么说，但其他人又是另一套说法，我到底应该听谁的？” 弘昐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品味，“你想选哪一个都可以，但我更喜欢额娘的说法，所以我选择相信额娘。” “更何况，我是听着这一套说法长大的，对我的影响很深。” “对我也是啊！”弘昀自然也是从小就被李知婉洗脑的，只是他没有弘昐那样的判断力，所以接受了另一种思想后，两种思想冲撞在一起，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做。 弘昐耸了耸肩，“这就看你选择哪一套了。” 他可不喜欢替人做选择，万一选择不好，又怪他怎么办？所以那人是他的亲弟弟，他也一样不会帮的。 “大功告成。”弘昐最后将木簪子打磨了一遍，装进盒子里，“可以送过去了。” 一旁还在纠结的弘昀撇撇嘴，“重色轻弟！” 不过如果他未来和福晋也能这么好，他好像也更喜欢额娘的说法。 ...... “主子，雍亲王府又送东西来了。”一个小丫鬟跑进屋了，手里捧着一个长木盒。 小丫鬟一直跑到了最里间的化妆台前，那里正坐着一个化妆描眉的女子。 女子听见声音，回过身来，“快拿过来。” 一旁伺候着的丫鬟笑了，调侃道：“看来这雍亲王府的二阿哥对咱们主子很喜欢呢。” 富察氏摇摇头，但脸上的笑容没有消失。 “不，这不是对我的喜欢，我们见都没见过，怎么可能会有喜欢，换做任何一个女子做他的福晋，他都会这么做。” “这至少证明这位二阿哥是个有心的。”丫鬟打趣道：“咱们主子嫁的肯定是个好人家。” 富察氏打开盒子，一点都没在意丫鬟的调侃，“王府，怎么会不是好人家呢？” 丫鬟不敢说话了。 富察氏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支木簪子，打磨的很光滑，但能看出雕刻的痕迹有些滞涩。 “这木簪子和上次的木镯子差不多，也不知道那位爷是哪里找来的。”丫鬟吐槽道：“一点都没有主子平时带的好看。” 富察氏却笑了起来，仔细抚摸着木簪子上的每一个痕迹，“这应当是那位二爷自己做的。” “自己做的？”丫鬟一惊，“自己雕刻镯子和簪子送给主子。” 丫鬟捂住脸，“这也太浪漫了吧。” “不知道以后会如何，至少这一刻，我心动了。”富察氏道，她不知道他的样貌，也不知道他的性格，但此刻他表现出来对她的重视让她心动。 丫鬟一脸向往，“主子和姑爷的感情一定会很好。” “打嘴。”富察氏放下簪子，“现在可不是姑爷。” 丫鬟嘿嘿一笑，轻轻地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奴才错了。” 打了嘴巴依旧没让丫鬟闭嘴，她又道：“奴才可听说了，那位可连通房丫鬟都没有，主子嫁过去那就是第一个...” 富察氏羞涩地低下头，“你怎么知道这些？” 丫鬟凑到富察氏身边，小声道：“之前雍亲王府闹出了一尸两命的事情，奴才之前只当听笑话，但知道主子指婚给雍亲王府的二阿哥，那奴才当然要好好打听，这不就知道了。” “那那个...”富察氏提起来还觉得有些可怜，她想起丫鬟刚刚说的第一个，不由得猜测道：“是大阿哥？” 丫鬟点头，“是。” “奴才还听说那李侧妃将几个儿子都管的很严，根本不让安排贴身宫女，连雍亲王安排的女子都被她给挡了。” “那几位爷也是听李侧妃的话，李侧妃不让，他们身边连宫女都不用，留下的只有太监和嬷嬷。” 富察氏听着倒有些佩服这位李侧妃，“那应该是一位很有想法的女子。” 能做出这样约束儿子的事情，还能劝住雍亲王，绝非常人。 丫鬟：“奴才觉得，主子应该会和这位李侧妃相处的不错。” 富察氏点头，“我也觉得，现在都有些期待了。” 她有预感，她成婚后的生活应该会很不错。 - 弘晖成婚的时候春天，弘昐成婚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秋天，不过天公作美，那一天是个大晴天，温度也不低。 一大早，天都还没亮，李知婉强行起床，迷迷糊糊洗漱用完早膳，赶到前院开始安排。 弘昐不是舒善的儿子，和舒善也不亲，所以这次的婚宴只担了个名头，实则所有的东西都是李知婉安排的。 李知婉忙了几个月了，就看着最后的一哆嗦了。 所有的事情都有预演过，在场的宫女和太监有条不紊地按照程序进行，但李知婉还是不能安心，到处走动，到处看，还派身边的人去检查。 没过一会儿，四爷出现了，见到在院子里忙得团团转的李知婉，他笑了笑，带着李知婉进屋里坐着休息。 “你这个主子将事情都安排好了，那就好好坐着，出了事情自然有人负责。” 见李知婉还在紧张，四爷拍了拍她的手，“别担心，我都让人看着。” 李知婉深吸一口气，“上次尼楚格的婚宴是福晋负责的，样样都好，到了我这里可不能出差错。” 倒不是和福晋之间的比较，她怕给四爷丢脸。 “你没有错，你做的很好。”四爷没有说大话，这几个月他没有插手，但也有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事实上，李知婉让四爷都惊讶了，他一直都以为她只能管着她的小院子，也是到这一次他才发现，李知婉比他印象中的更有能力，只是还缺少经验而显得手段青涩了些。 这些都是可以锻炼的，因此也不算什么。 总的来说，四爷很满意李知婉的表现。 李知婉很少听见四爷这么直白的夸人，有些不敢相信，指着自己，“王爷刚刚在夸我？” 四爷无语了，“这里只有我和你两个人。” 夸的不是你难道是鬼？ 李知婉掐了自己的胳膊一把，这一把的力气可不小，手臂都红了，但疼痛让她知道自己没做梦。 第277章 “多谢王爷的夸奖。”李知婉现在很放松，这可是雍正的夸奖诶，那她肯定做的还不错。 见李知婉这块就高兴起来了，四爷无奈地摇了摇头，太容易满足了。 “去准备准备吧，弘昐快要出发了。” 李知婉恍惚了一下，看向屋外，这才发现时间早就来到了中午，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难怪我感觉腰有点酸。”站了几个时辰，腰能不酸吗？ 四爷拉着李知婉起来，“你可不能穿这一身见新娘子。” 李知婉是侧妃，不能接受新人的礼拜，但也要在旁边坐着，再加上又是弘昐的额娘，自然要穿的隆重些。 李知婉点点头，“那我回去换衣服。” 四爷送走李知婉，也让人下去帮忙，李知婉不希望这场婚宴出事，他自然也不希望。 然而就是有人不想让这场婚宴顺利起来。 李知婉换衣服换到一半，一个小太监慌忙地跑了进来，“李主子不好了，婚宴上用的盘子都碎了。” 李知婉一顿，她没有着急，继续换衣服，“让人去库房再拿一套，当时采买的时候我让人买了几套备用。” “是。” 还没完，过了一会儿又有人来了。 “李主子，咱们准备的茶叶受潮了。” 李知婉深吸一口气，“去弘昀那里，他那里有备用的。” 送走这一个小太监，青莲青莲受不了了，“肯定是正院搞的鬼，幸好主子在准备的时候都有好几个备用方案。” 李知婉知道正院不爽，肯定会在某些地方做手脚，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准备的时候就多准备些，有些放在库房里，有些则让弘昀和弘时保管。 忙到中午，她还以为正院不会搞事了，没想到这就来了。 李知婉撇撇嘴，一点都不意外。 “李主子，不好了，二爷的衣服被打湿了。”又一个小 太监跑了进来。 李知婉只感觉自己的额角在不停地抽搐，“怎么回事？” 弘昐肯定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应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二爷正准备去马厩牵出他的坐骑，没想到进去的时候正好撞到了一个端着水的太监。” 这事这么一看还怪不了谁，只能怪弘昐自己没看清。 “弘时那里有备用的，去那里拿。”李知婉现在只有一个感觉，要是再来，她要冲到正院去要个说法。 她不信这些事情什么时候不出来，偏偏马上就要去迎亲的时候来。 也可能是算到了李知婉的忍耐限度，后面好歹是没再出事了，弘昐顺顺利利地出发迎亲。 李知婉坐在位置上休息了好一会儿才回到前院，四爷正在招待来的客人，舒善也在一旁招待那些福晋。 从李知婉的角度来看，舒善没有一点异常，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 要不是李知婉刚刚经历那一连好几件出了差错的事情，她都要对这样的福晋心生好感了。 “福晋可真是端的住。”青荷小声碎碎念，“根本看不出刚刚才给人添了那么多麻烦。” “也是，福晋就是这样的，所有的坏事都是别人干的，和她无关。” 李知婉此时没有看舒善了，她的视线被跟在舒善身后的年氏吸引，看年氏的神态——这婆媳两的关系不是很好？ 第155章 敬茶 嘉蕴坐在摇摇晃晃的轿子里，听着外面的声音，有些恍惚，她今天出嫁了，嫁给了雍亲王的二阿哥弘昐。 那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嘉蕴不知道，她只能从盖头下隐隐约约瞥见一点，再根据感觉，他有着高大的身形，又有身边丫鬟的抽气，他的容貌应当也不俗。 这样的一个人是她未来的夫君。 还不等嘉蕴想更多，轿子停了下来，她感受到了一阵颠簸，接着轿子落在了地上。 嘉蕴咽了咽口水，她知道，接下来要进来的便是她的夫君。 没过一会儿，亮光透过红盖头显现了出来，与此同时一只手进入了嘉蕴的那被盖头遮住大半的视线里。 那只手手指细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剪的很整齐，肤色白净，那一瞬间，嘉蕴想起了她今天头上戴着的簪子，它就是出自这样的一双手。 嘉蕴伸手搭在那只手上，第一感觉便是对方指腹的薄茧，不膈人，却让她感觉痒痒的。 嘉蕴忍不住缩了缩手，那双手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动作，合拢抓住她的手，接着用力，将她带出轿子。 一出轿子，嘉蕴依旧看不到面前的场景，却有种世界都明亮的感觉。 她侧头，看不见弘昐的样貌，但手边的热度让她选择相信他。 弘昐也没有辜负她的信任，带着她一步一步走了进去，每次遇到需要跨过去的东西，她都能听到他的提醒。 弘昐提醒的声音很小，嘉蕴只能听到一个大概，但他的声音在她的心底留下了不浅的痕迹。 拜堂结束后，嘉蕴被送进了一间屋子里，只剩下她的贴身丫鬟在屋里服侍她。 趁着没人，嘉蕴悄悄掀开了盖头，她活动着脖子，同时也在打量这间她未来会住上不少时间的屋子。 屋子里的装扮很简单，但每一样物品都能看出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很有品味，细节部分还等待着人来填充，而嘉蕴就是那个人。 嘉蕴在打量屋子，丫鬟也在旁边说个不停。 “主子刚刚没看见，那二阿哥可好看了。” “还有主子的婆婆也好看，二阿哥整体比较像雍亲王，但也有几分像侧妃，看着是个和善的。” “刚刚奴才还听人说了，主子住的这间屋子是二阿哥亲自布置的，这屋子的每一样东西都是二阿哥挑的。” “对了，奴才还打听到了，二阿哥没有妾室。” 丫鬟意味深长地看着嘉蕴，“主子需要那本册子吗？奴才带来了。” 前面的话，嘉蕴没什么反应，但她没想到这丫鬟说到后面越来越... “你不用说了。”嘉蕴瞪了丫鬟一眼，“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丫鬟叹了口气，“奴才不这样不行啊，奴才可是想以后都跟在主子身边的，自然也要去学习学习。” 嘉蕴：“......你也不用学这些，你还是个没嫁人的。” 丫鬟摇摇头，“奴才可不想嫁人，在主子身边挺好的，地位有了，钱也有了，嫁人之后还要伺候别人，奴才才不想去做那些事情。” 嘉蕴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月伍，你不用这样的。” 月伍：“奴才一点都不觉得委屈，反而很喜欢。” 嘉蕴见她这么坚定也就不劝了，“你要是改变了主意就和我说，我会帮你的。” 月伍随意点点头，“嗯嗯。” 比起自己的婚姻大事，月伍更在意其他的，“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吃的，主子你早上就没吃什么，现在肯定饿了吧？” 月伍是嘉蕴的贴身丫鬟，也是陪伴嘉蕴一起长大的伙伴，在月伍眼中，嘉蕴的每一方面没了她都不行，她要照顾好嘉蕴的方方面面。 嘉蕴摸了摸肚子，确实有点饿了。 还不等两人商量怎么办，门口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月伍警惕上前，还不等她问出声，门口传来了声音，“二福晋，奴才是李侧妃身边的青莲，侧妃让奴才给二福晋送点东西。” 月伍知道侧妃是自家姑爷的额娘，应该不会害自家主子，将门打开了一些，从门缝看去，一个有了些年龄的宫女正端着一个托盘。 仔细一看，托盘上是两碟点心。 月伍打开门，接了过来，“多谢侧妃的心意。” 青莲摇头，“二福晋也是二爷的福晋，亲婆媳，自然要多关注些。” 青莲没有多留，交接之后很快离开。 这边月伍端着托盘进屋，顺脚将门关上，走到嘉蕴身边，“主子快来吃。” 嘉蕴不方便移动，托盘也不好放在床上，月伍就这么端着在脚踏上蹲着。 “你端个板凳来，将托盘放板凳上，这样蹲着会不舒服。”嘉蕴皱了皱眉，看不惯月伍的样子。 月伍很快按照嘉蕴说的做，她在旁边看着这两碟点心，感叹一句，“好好看啊，看起来软软的。” 嘉蕴也没吃过，上手一捏，果然是软的，被她捏的凹了进去，她吓得赶紧放手，没想到这点心又恢复了原状。 “哇！” 月伍激动地小声喊了一下，“主子，吃一吃，试试什么味道。” 嘉蕴轻轻地捏起一块，吃了一小口，浓浓的蛋奶味道涌入口中，紧接着还有甜，最后是那绵软的口感。 她眼睛一亮，“好吃。” 她讲盘子朝着月伍的位置推了推，“你也试试。” 月伍也吃了一块，感慨道：“不愧是王府，点心都好吃些。” 嘉蕴点了点头，满心都在吃上。 也幸亏有了这两碟点心，两人撑到了婚宴最重要的时候——掀盖头。 第278章 嘉蕴双手交叠在腿上，看着没什么异样，只有她在自己知道自己的手在抖。 下一刻，一根木棍似的东西出现在她的面前，还不等她反应过来，红色盖头被掀起，而她也和站在面前的人对视上。 弘昐笑了笑，“第一次见，我的新娘子。” 嘉蕴陷入他温柔的双眸中，她想，嫁给他，真好。 - “二哥怎么还不来？”弘昀等的都快睡着了，昨天闹的晚，今天又一大早起来，他是真的撑不住了。 弘时戳了戳弘昀的腰，腰正好是弘昀的敏感点，他下意识地扭腰一躲，那点困意也消散了不少。 “别动手动脚。”他嫌弃地说。 弘时喝了口茶，“三哥你该谢我，不然你就要出丑了。” 在亲哥敬 茶之前睡着了，可不就是要出丑吗？ 弘昀：“......不怪我，实在是他们太慢了。” 弘时眼睛一转，“可能是二嫂太好看了，二哥不舍得起来。” 弘昀轻啧一声，“昨天瞧着那样，确实可能。” 其实富察氏的样貌顶多算中上，但气质很不错，不是年氏那种柔弱温柔，而是一种书卷气息。 样貌，弘昀和弘时都不敢说弘昐一眼就看上了，但那气质肯定是弘昐喜欢的。 兄弟两在角落的位置本不会引人注目，但奈何两人聊得热火朝天的，而其他人又都在等着，这不就显眼起来了吗？ 李知婉都不知道看到了几次四爷和福晋朝着那边瞥去的视线，她朝着身后的青莲小声吩咐了几句。 青莲很快退后，悄无声息地来到弘昀和弘时身边，“主子说让二位阿哥安静点，都看着呢。” 弘昀和弘时对视一眼，弘昀朝着四爷的方向看去，没想到看了个正着。 这下弘昀也不敢动了，兄弟二人老老实实地坐着。 一旁的弘晖撇了撇嘴。 注意到弘晖动作的年氏看了一眼弘昀和弘时，她用帕子擦了擦嘴，遮住了她嘴角那带着嘲讽的笑意。 好在弘昐很快带着嘉蕴进来了，这才让弘昀和弘时放松下来。 “儿臣/儿媳给阿玛、嫡额娘、额娘请安。”夫妻二人进来第一件事情就是请安，顺便请罪。 弘昐拍了拍衣角，“儿臣本来早就出来了，没想到路上衣服脏了，不得已又回去换了一件，这才耽误了时间。” 一旁的嘉蕴不安地抿了抿嘴唇，其实是她的问题，早上穿的花盆底，哪知刚出门就崴了脚，只能回去换鞋子，又敷了药，这才耽误时间。 来之前她还在心慌迟到了，没想到弘昐将事情都拦在他自己身上。 “起来吧，这算什么。”四爷没在意，其他人自然也没在意。 四爷挥了挥手，“敬茶吧，别耽误了。” 嘉蕴敬茶的仪式和年氏的差不多，一个个敬茶，一个个收礼物。 很快嘉蕴就到了李知婉面前，她对李知婉的第一印象是个美人，哪怕快要做祖母了，依然不减她的美貌。 “额娘，请喝茶。” 李知婉：“诶，快起来，我这有好东西给你。” 李知婉可不是说假话的，嘉蕴是她的亲儿媳，自然不是像弘晖那样中规中矩的。 李知婉一出手就是一整套粉色碧玺头面，这还是她从四爷的库房里薅的，本来说给尼楚格当嫁妆的，结果她觉得太粉嫩了，不喜欢，只能放在她的库房里了。 现在儿媳来了，李知婉也找到了送的人。 “这...”嘉蕴见到这大手笔被吓到了，下意识地看向弘昐。 弘昐点了点头，“收下吧。” 嘉蕴又看向李知婉，李知婉也正好在看她，对着她眨了眨眼睛，“我也不适合这么粉嫩的东西了，自然要给你们年轻人。” 嘉蕴只好收下了，心中却不赞同李知婉说的话，额娘一点都不老，和这粉色碧玺头面正合适！ 怀揣着这样的心思，嘉蕴又继续向后面的格格敬茶。 这时年氏想起了那时候的她因为敬茶，事后还被舒善给为难了，到现在都没能碰到账本。 年氏眯了眯眼睛，仔细观察着嘉蕴的动作，也想找出一些问题来。 但全部看下来，到最后一位格格面前敬茶，嘉蕴都没有任何问题，表情更是看不出一点不对劲。 年氏有些不服，嘉蕴的心里肯定也看不起那些格格，凭什么只有她被看出来了。 也因此，嘉蕴到年氏面前敬茶的时候，年氏特意等了一会儿才接过来，这么一会儿也不算为难，只是稍稍膈应一下而已。 嘉蕴眨了眨眼睛，当做没注意到一般略过了。 毕竟是长嫂，她是弟媳，真闹出来，还是她不占理。 到了弘昀和弘时面前就比较轻松了，两人对嘉蕴都带着善意，还主动缓和气氛。 “二嫂，你的好东西都给二哥就行了，我们就随随便便一点。” 弘时点头，“对啊，我们直接找二哥要就行了，让他花钱。” 嘉蕴一惊，看向弘昐，见弘昐一脸无奈的笑，也知道了他们兄弟之间关系不错。 “行了，快接下来。”弘昐知道嘉蕴估计是被吓到了，主动开口解围，“别调侃你们二嫂，她刚嫁过来，还不适应。” “哦哦，二哥这么护着二嫂。” 嘉蕴这回是真不好意思了，略微朝弘昐身后躲了躲。 “等回去再跟你们算账。”弘昐意味深长地看着两人，“给我等着。” 弘昀和弘时瞬间安静下来，并且打定主意，散场就跑。 到了这时，这场敬茶也差不多结束了，弘昐没带着嘉蕴回院子，而是带着她先去找李知婉。 李知婉也在等着两人，见弘昐那一脸着急，挥了挥手，“行了去吧，别把他们教训地太惨，至于嘉蕴...” 李知婉拉着嘉蕴的手，“我回照顾的。” 弘昐点头，看向嘉蕴，“你跟着额娘，额娘有些话和你说，不用担心，午膳我会过去的。” 嘉蕴心里忐忑，面上却不显，“嗯。” 李知婉和嘉蕴一起目送弘昐离开，两人这才朝着清风阁的位置走去。 “昨晚有累到吗？”李知婉一出口就将嘉蕴给震到了，她还没说完，“我可是和他说了的，要怜惜的。” 嘉蕴目瞪口呆，这是可以直接说的话题吗？ 李知婉捂嘴笑了起来，她想起了刚进宫的自己，也是这么羞涩来着，哪想到后面越来越...都是四爷带的。 “这没什么。”李知婉安抚道：“这里没有人会出去瞎说，都是自己人。” 都是自己人，嘉蕴也没到那么开放的地步，捂着脸不说话。 李知婉咂舌，她把儿媳妇给吓到了。 她摇摇头，只能带人先回清风阁。 “让人来呢，也是有东西给你。”李知婉给了青莲一个眼色。 青莲出去又回来，手里多了一个托盘，与此同时身后还跟了一个青荷，青荷手里也有一个托盘。 李知婉先将青莲托盘中的东西递给嘉蕴，“这是尼楚格给你的，你应该叫她二姐姐。” “二姐姐不是在蒙古吗？”嘉蕴一惊，她没想到一惊嫁出去的二姑姐还有礼物给她。 “确实在蒙古，但她早就得到了消息，东西也是那时候就送了过来的，一直放着，就等你进门了。”李知婉笑了，“你可以打开看看，应该是好东西。” “尼楚格的库房也不容小觑。” 嘉蕴略微手抖地打开了盒子，里面的东西很简单，是一张地契。 “这...太贵重了吧？” 李知婉拿过来看了一眼，很快认出来了这张地契，“是京郊的一个庄子，王爷在尼楚格很小的时候就送她了，里面还有她喜欢的玩具，我在那里种了些菌菇。” “那这就更不能给我了。”嘉蕴惶恐地说，她的婆家对她太好了，好到她感觉自己在做梦。 “庄子不大，送给你就是你的了。”李知婉安抚道：“弘昐还要进宫读书，你无聊的时候可以去玩一玩。” “尼楚格不在京城里，这庄子放着也是放着，她出嫁前就将大部分的庄子都处理了，送了她大姐一个庄子，又卖了几个，还剩下三个庄子，我还以为她以后自己用的，现在看来是三个弟媳，一人一个了。” 嘉蕴看着地契无言，这姐姐太豪了，庄子说送就送。 “那我就收下了。”李知婉都这么说了，嘉蕴再说不收就有些不知好歹了，她只能收了。 李知婉点头，又将青荷端着的托盘上的东西拿了出来，放到桌上，“你既然嫁了过来，我相信你是真心要和弘昐过日子。” 嘉蕴有些紧张，肯 定地说：“绝对是真心的。” “真心不是说出来的。”李知婉道：“我等着看，现在我们来说另一件事情。” 嘉蕴：“您说。” “一般来说作为嫡福晋，你肯定是学过管家的。” 第279章 嘉蕴一僵，想点头又考虑到面前婆婆的身份。 “你点头或摇头。”李知婉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么多年了，她要是在意，那肯定要把自己给气死。 嘉蕴点头，“是学过。” 李知婉：“我这里的情况就是这样，管家权是分不到的，但我有其他的东西管。” 嘉蕴好奇了，除了管家还能管什么？ “我在京城开了几家铺子，这几家铺子每个月都会送账本过来，这就是我要管的。”李知婉道：“你作为我的儿媳妇，我也会让你管一部分。” “好。”嘉蕴每当一回事，她家里也有不少铺子，也是她额娘管着的。 李知婉将手里的账本放到嘉蕴面前，“你先算算这一家的。” 嘉蕴拿过来一看就愣住了，“玩具店？” 李知婉：“嗯，说起来这还是我开的第一家店铺。” 嘉蕴也知道这家玩具店，无他，她家的好几个小孩都喜欢这家玩具店的玩具，包括她的侄子都喜欢。 这家店铺在京城里可谓是独一家，真要算起来，利润可不少。 而且最关键的是，嘉蕴注意到了那个‘我开的’这三个字。 “这家铺子是额娘自己开的？” 李知婉想了想，“准确来说铺面是王爷给我的，玩具店是我开的。” 嘉蕴又多问了几句，这才知道，京城了好几家出名的铺子都是李知婉开的。 她惊叹地看着李知婉，原来她的婆婆是个女财神。 李知婉也没隐瞒的意思，这几家店铺很好打听，过几天嘉蕴也会知道，而且她也不怕嘉蕴打坏主意，嘉蕴以及她身后的富察家都敌不过雍亲王府。 “我...我是说，那我也可以吗？”嘉蕴想到了自己嫁妆中的几个铺子，心里一时也有了想法。 原本她想的是家里额娘交代的那样随便经营些什么，实在不行就租出去，反正一辈子的荣华富贵都有了。 现在嘉蕴也想和李知婉一样，经营自己的铺子，它不一定赚钱，但它是她一手创造的。 李知婉鼓励地说：“当然可以，你自己的铺子，你自己做主，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问问弘昐。” “弘昐也知道不少。”作为李知婉的孩子，不管是尼楚格还是弘昐、弘昀和弘时，在李知婉忙的时候，都被她拉过来算过账，管过铺子，都是熟手。 李知婉考虑到嘉蕴可能不会喜欢经常跑清风阁，也就让她直接去找弘昐了，还能增进两人之间的夫妻感情。 一举两得。 嘉蕴在李知婉这里一直待到了午膳，等见到弘昐的时候已经处于恍恍惚惚之中了，今天的事情实在是超过了她这么多年接受的教育。 弘昐见她这模样，有些疑惑地看向李知婉，“额娘说了什么？” 李知婉一时哽住了，该怎么说呢，就说了些关于铺子的事情就将人跟震惊住了。 这事该怪她的铺子多呢还是多呢还是多呢。 “大概是我的个人魅力？”李知婉最后总结了一句。 弘昐：“......额娘，这话你该对着阿玛说，而不是我。” 李知婉拿起账本丢了过去，“怎么说话的？” 弘昐闭嘴，坐到嘉蕴身边，默默地等她消化好。 李知婉让人将账本收起来，“也别坐着了，用午膳吧，吃完了将人带回去，我说了铺子的事情，嘉蕴也有意自己经营一家铺子，问你的时候好好表现。” 午膳上桌，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唤醒了嘉蕴，她一愣，怎么就开始用午膳了呢？ 她转头一看，正是她的夫君弘昐，不过弘昐正在埋头吃饭，也没注意到嘉蕴。 李知婉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弘昐，就知道吃！ “嘉蕴也吃，这一桌可是咱们府里手艺最好的大厨做的，喜欢吃的就多吃点，不喜欢吃的就不吃，口味这个东西，咱们慢慢磨合。” 嘉蕴看了一眼弘昐，又看了一眼李知婉，再看着满桌子的菜，点了点头，“嗯。” 他们慢慢磨合，以后会成为亲密的一家人。 第156章 有孕 廉郡王差不多有一年没什么消息了，四爷却没觉得隔壁这位会一直沉寂下去。 过去这么多年，廉郡王可谓是起起伏伏，但他从来都没放弃过。 算算时间，四爷猜想他也该出现了。 果然，才进九月，传来了廉郡王患风寒，一度重病的消息。 康熙对那些对他的皇位有威胁的皇阿哥冷漠无情，但这些皇阿哥一旦落难生病，那就又称为了他老人家最爱的儿子。 康熙一听到廉郡王重病的消息，也顾不上生气了，赶紧派太医前往廉郡王府诊治。 廉郡王这病拖到十一月都没能好，康熙为此，出巡的时候也不忘让留守京城的皇阿哥去探望，而四爷就是其中一个倒霉蛋。 诚亲王和四爷一起来到廉郡王府门口，诚亲王看着廉郡王府门口的牌子叹了口气，“八弟还是好手段。” “他很了解汗阿玛。”四爷冷笑一声，算的很准，不过廉郡王败也败在太了解。 诚亲王上前，让守门的奴才进去禀报，转身和四爷说：“你说怎么就是我们两呢？” 他们两都对廉郡王没什么好感，偏偏现在还要捏着鼻子来探望，表达他们汗阿玛的思念以及担忧之情。 只是想想自己和廉郡王等会儿在床前表演的亲切问候，诚亲王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四爷老神在在，格外淡定，“你看看汗阿玛现在带的那些皇阿哥岁数就知道了。” 早前康熙出巡带的都是前面年长的皇阿哥，直郡王、诚亲王、四爷、恒亲王以及廉郡王，这几个早期是跟随康熙出巡次数最多的，而太子基本捞不到次数，都是坐镇京城监国。 随着皇阿哥们一个个长大成年，康熙的危机意识也增强了，于是年长的阿哥退出出巡队伍，改为在京城牵制太子。 到后期康熙对太子越来越不满的时候，太子被带着出巡了，一次都不落，康熙要时时刻刻盯着太子才能安心，而这时候京城又不能没人，于是年长的阿哥又被留在京城了。 现在太子被废，道理和上面也差不多，并且还多了一个理由，成年皇阿哥不在身边，也不会威胁到康熙，四十七年时太子窥伺的事情还是吓到了他。 四爷拍了拍诚亲王的肩膀，“所以你就别想了，以后的出巡，咱们估计也捞不着，老老实实在京城守着吧。” 诚亲王仰天长叹，“以前是不想跟出去偏偏要去，现在是想去又去不成。” “两位王爷里面请，我们主子爷已经在准备了，只是身体依旧没好全，不能亲自来迎接。”廉郡王的贴身太监出来迎接两人，并且解释了廉郡王没来的原因。 廉郡王的爵位比诚亲王以及四爷低，按理来说应该是他亲自出来迎接。 诚亲王和四爷自然不会为难一个病人，挥了挥手，让太监带路。 廉郡王府的前院和雍亲王府差不多，只是银安殿的等级上少有差别，两人跟着太监绕过银安殿到达廉郡王所在的寝殿。 “还请三哥和四哥见谅，咳咳咳。”廉郡王在旁边太监的搀扶下勉强站直身体，说句话都在不停咳嗽。 诚亲王和四爷见状，赶紧让他坐了下来。 “八弟好好休息即可，我们二人是奉了汗阿玛的旨意来看望一二。”四爷不怎么说话，也和廉郡王不对付，诚亲王只能出来和廉郡王聊天。 廉郡王又咳了几声，听了诚亲王的话，感动地眼眶发红，“多谢汗阿玛的关心，儿臣不能再汗阿玛面前尽孝，实在是惭愧。” 四爷和诚亲王：“......” 真是尴尬啊。 就着康熙的关系，三人你来我往地又聊了几句，这才如同结束了任务般分开。 才刚出廉郡王府，诚亲王和四爷莫名地都感觉肩膀一松，一个重担卸下去了。 “果然还是正常点好。”诚亲王感叹道：“和老八演戏，真累。” 四爷也深有同感，明明互相都看不上，都讨厌对方，还要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样，比办差还累。 “先回去吧。”雍亲王府和廉郡王府就在隔壁，四爷溜达着就回去了，也不想麻烦地坐马车了，干脆在廉郡王府门口和诚亲王告别。 诚亲王也知道四爷的情况，点了点头，转身上了马车，两人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回到府里，四爷想去清风阁，但才走一步便想到了清风阁的情况，问道：“清风阁现在还有人吗？” 李知婉也是做婆婆的人了，清风阁又迎来了新的客人——儿媳妇嘉蕴。 四爷不想让嘉蕴太过拘束，一般都等她走了才去清风阁。 “二福晋已经回院子了，今天是大阿哥和二阿哥回府的日子。”苏培盛上前告诉四爷情况，“两位阿哥想必此时都和福晋在一起。” “也是，他们新婚不久，平日里又不能待在一起，要抓紧时间培养感情。”四爷点了点头，“让人去弘晖和弘昐的院子说一声，这次就在院子里好好休息，不用来我这边，让他们多陪陪他们的福晋。” 第280章 苏培盛福身，“是。” 知道清风阁没人，四爷溜达着去了清风阁，才进去便看见了正在看信的李知婉。 “看的什么？” 早就习惯了四爷进门不通报的李知婉还是被吓了一跳，她眼睛一闭，深吸一口气，忍住了骂人的那股劲，接着长舒一口气，这才心平气和地将手里的信递过去。 “尼楚格寄过来的信，让我给她准备些种子，她想试试在草原上种菜。” 李知婉不懂这些，问道：“可行吗？” “可行是可行...”四爷还没看信，只听李知婉的话便开始皱眉，“只是京城这里的种子不一定适合蒙古那边。” 每个品种的种子生长条件都不一样，忍受力也不一样，谁也不知道他们送过去的种子中，能够有用的有多少。 这无疑是一件非常耗时间的事情。 李知婉：“那多送点种子过去，万一就有变异了的呢。” “变异？”四爷一愣。 李知婉解释道：“就是适应了那里的条件，到时候如果有种子，大概率也能适应。” “这样一代又一代地种下来，留下来的种子肯定能够完全适应那边的条件。” 这是最笨的办法，但在这个年代也没有办法。 “不过那边邻近的位置如果有种子卖，适应性应该会更好。”李知婉想到了每次去蒙古时会路过的一些城池，“让人买那里的，再跟着商队一起过去。” 四爷一想，也不是什么大事，同意了，抖了抖手里的信，继续看信。 尼楚格的信很厚，四爷还以为都是尼楚格对京城的想念，没想到都是她对蒙古的喜爱。 四爷无奈地摇摇头，“女大不中留啊。” 尼楚格写了她平日做的事情，打猎过程，和人赛马，也有她尝试改进那里的生活条件的做法，打毛线以及制作毛线的事情已经推广起来，接下来就是怎么卖了。 “商队应该会喜欢。”四爷喃喃道：“我记得羊毛衣在京城很精贵。” 李知婉点头，“是啊，目前只有宫里有，外面的...能有一两件就不错了，如果商队愿意做这生意，尼楚格那边的生活应该能改善很多。” 四爷欣慰地点头，“尼楚格成熟了。” “那当然了，都是要当额娘的人了。”李知婉满心满眼的骄傲，她看着长大的小姑娘，现在一步一步地朝着她的梦想走近，这就是最让她开心的事情。 “当额娘？”四爷一愣，又翻了一遍尼楚格的信，在最末尾的小字里看到了一句‘疑似有孕，还要等一段时间才能确定’。 “我们这是要升辈分了？”四爷笑了，“没想到尼楚格的速度也不慢。” “也？”李知婉注意到了四爷话中的重点，“谁有了？” 四爷放下手里的信件，“瑚图灵阿也有了，一个半月，才诊断出来。” 说起这事，四爷也有些兴奋，之前一两年瑚图灵阿一直没有消息，她婆家那边也不是没有意见，只是碍于四爷这才没说出来。 现在瑚图灵阿有了，那些意见自然也都被吞到了肚子里。 李知婉算了算，“那她们的孩子应该差不多大。” 尼楚格的信到京城还需要一段时间，算算时间，尼楚格要是真的有了，那两人的孩子还真是差不多大。 尼楚格能写在信上，那肯定是八九不离十了，李知婉和四爷自然就将那‘疑似’给去掉了。 “那要给她们准备些东西。” 瑚图灵阿好说，就在京城里，让人送过去就行了，尼楚格那边送过去的时间长，最好一次性全部到位。 四爷点头，“你来办吧，宋氏那边...” 四爷不相信宋氏不会通过这次的事情捣乱，也不想给瑚图灵阿添堵，干脆让李知婉帮忙。 李知婉还挺喜欢瑚图灵阿，再说了，准备一个人的是准备，准备两个人的也是准备，她也就答应了下来。 李知婉一边准备还在念叨，“也不知道弘晖和弘昐的福晋会不会...” 虽然夫妻二人的相处时间都不长，但这有孕的事情还真不给人准备。 李知婉想了想，将嘉蕴的那一份也准备上了，早晚都能用得上。 李知婉想到的问题，四爷也在想，不过倒是没有太多的期待，反而想到了之前的事情，皱了皱眉。 四爷避开李知婉，叫来苏培盛，“你去弘晖院子里查一查...” “二阿哥那边...”苏培盛想着一个阿哥也是查，两个也是查，要不将两个阿哥都查一遍？ 四爷摇了摇头，“弘昐大概率不会，这次就查弘晖。” 苏培盛一愣，很快反应过来，点头，“是。” “怎么了？”李知婉注意到了这边的异样，问了一句，她也没指望四爷回答，只是照例问问而已。 没想到四爷这次回答了，“我怕弘晖院子里又闹起来，上次那个宫女的事情，我不想再看到了。” 听四爷提起，李知婉也想到了那 个一尸两命的宫女，不由得叹了口气，她没见过那个宫女，但能想象到她的惨状，那是一个才十几岁的女孩，正处于花样年华，就这么被埋葬进了黑暗的泥土中。 而导致这一系列的人没有想过她，甚至整座王府都没多少人记得她。 苏培盛很快回来了，见李知婉在，有些犹豫。 李知婉见状准备起身离开。 四爷拉住李知婉的手，让她坐下，“不用走，直接说吧。” 有了四爷的吩咐，苏培盛也不用纠结了，将自己查到的事情说了。 “大福晋善妒，不喜大阿哥碰院子里其他的宫女，但...” “但什么？”四爷闭上眼睛，肯定又是他不喜的事情。 苏培盛咽了咽口水，“大阿哥在宫里的宫女都收用了。” 弘晖在宫里的宫女都是德妃拨过去的，并不属于雍亲王府，直接属于宫里，四爷一时也不好插手了。 “没出事吧？”四爷问道。 苏培盛摇头，“听说每次都灌了避子汤。” 李知婉垂下眼眸，这避子汤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然她当初避孕的时候就用了，这东西喝了对身体不好，一两次都让身体受损严重，更别提多次喝了，怕是小日子都不正常了。 弘晖有了上次的教训，自然不会再让身边的宫女有孕，那也就只有这个办法了。 李知婉心里暗骂，精虫上脑不成，本来就身体不好，不好好养身体，还每天想些有颜色的东西。 四爷对弘晖的处理方式还算满意，但当他瞥了一眼李知婉，他知道，李知婉不满意，甚至可能在心里不知道怎么发泄呢。 李知婉总有一些和他，和这个时代都不一样的想法，但这也是她身上鲜活的地方。 四爷不想去触动李知婉的雷点，于是挥了挥手让苏培盛退下了。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四爷看了一眼屋里，开始转移话题。 “我前段时间得了空，写了本新话本子，要吗？” 李知婉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新话本子？” 她有点心动，关键是四爷写的话本子完全按照她的取向来写，一夫一妻小甜文，有事业有感情，而且四爷文笔很不错。 四爷已经很多年没有写过了，之前写的那几本还被李知婉珍藏着，早就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哪里哪里？”李知婉问道。 四爷：“好要装订，明天拿给你。” “好。”李知婉美滋滋地开始计划接下来几天的看书时间。 四爷看她这兴奋的样子，轻啧一声，真好哄。 - 十一月底，廉郡王好的差不多了，康熙见状也将他的俸银俸米恢复了。 四爷对此没什么想法，因为西藏那边传来了消息，准噶尔部策旺阿拉布坦准备进攻西藏。 之前他和诚亲王推举十四阿哥为大将军，那只是一个预测，但现在预测眼看着就要成为现实了。 四爷和十四阿哥好歹也有几年的情谊，自然要嘱咐十四阿哥几句，这天，他把十四阿哥叫到了府中。 十四阿哥上次来雍亲王府还是弘昐成亲的时候，不过自从尼楚格出嫁了，他每次来，看雍亲王府都没什么喜欢的意味。 四爷也不在意，他叫十四阿哥来也不是为了这。 “四哥，找我什么事？”十四阿哥大大咧咧坐下，拿起茶杯就开始喝，喝了一口还有点嫌弃。 “四爷你这叫我来，给我喝的竟然不是你这里最好的茶叶。” 四爷：“......” 太阳穴疯狂抽搐，他有点后悔叫十四阿哥来了。 “爱喝喝，不喝滚。” 十四阿哥撇撇嘴，嫌弃地将茶杯放在桌上，“这还是四哥你叫我来的，不然我才不来。” 四爷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十四阿哥竟然更欠揍了。 四爷忍了，“我叫你来是因为西藏的事情。” 第281章 “真的？”十四阿哥眼睛一亮，西藏出了问题，这不就代表他的机会来了吗？ “上次四哥你确实推举的我吧？”十四阿哥追问道。 四爷点头，“是推举的你，汗阿玛也很满意这个人选。” “最近我收到消息，准噶尔部策旺阿拉布坦有意进攻西藏，到时候咱们要么是支援，要么就是派兵攻打。”四爷回想着最近看到的折子，“如果出征，你的机会最大。” “但是...”四爷也没将话说满，“你没带过兵，这是你的缺点，汗阿玛也可能不会用你，或者用你的同时又派人从旁协助。” 四爷将几种情况都和十四阿哥说了，就怕他不满意然后和康熙怼了起来。 四爷坚定地认为十四阿哥完全有这个胆量。 十四阿哥却没有四爷想象中的愤怒，他只有片刻的生气，很快恢复正常，“这些都是在所难免的，没关系。” 四爷一惊，他此时才正眼打量这个许久没见的亲弟弟，和他印象中那个带着少年气息的弟弟已经完全不一样了，面容变得硬朗，多年的骑射练习，又不会保养，皮肤有些粗糙，像个糙汉子。 算算年龄，十四阿哥也有二十八岁了。 四爷这才有了实感，十四阿哥已经长大了。 突然，四爷理解了康熙的心理，曾经那些需要自己教导的孩子，此刻完全不再需要他，甚至对他的位置产生了威胁。 对他们那么多年的感情不会轻易消失，理智又告诉他，不能不防着。 “你能接受就好。”四爷很快压下心中的复杂情绪，冷静地说。 “四哥知道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十四阿哥忍不住问道。 他自己的想法当然是越快越好，他早就等不及了。 四爷又回想了一遍折子的内容以及康熙的回复，“没那么快，至少明年下半年。” “为什么？”十四阿哥不理解，“拉藏汗和大清交好，准噶尔部策旺阿拉布坦进攻西藏，我们应该支援才是。” 四爷心里暗暗摇头，十四还是年轻了。 “交好并不等于一定会支援。”四爷只说了这么一句，政治上的事情，从来没有永久的敌人，也没有永久的朋友。 十四阿哥一愣，撇撇嘴，“又是这一套。” 四爷拿起茶碗，瞥去茶沫，喝上一小口，慢慢琢磨着茶水中的味道。 “事情还没到汗阿玛出兵的地步，汗阿玛还在等。”四爷淡淡地说：“而拉藏汗也没到需要大清支援的地步。” “要知道，大清不会无缘无故支援。” 要么是准噶尔部策旺阿拉布坦威胁到了大清，要么是拉藏汗付出了什么，让康熙心动了。 现在以上的两种都不成立，十四阿哥能做的只有等待。 “这段时间你就好好练着，别到了战场上又出问题，给汗阿玛丢脸。”四爷嘱咐道：“还有府里的事情都安排好，别出去一趟，回来府里都乱了。” 十四阿哥不耐烦听这些，随口敷衍了一两句。 “知道了。” “好的。” “嗯嗯。” 直到最后四爷无话可说了，十四阿哥便起身准备走了，刚走一两步，他又停了下来。 四爷皱眉看向那杵在屋子中间，像个木头桩子的人影，道：“站着干什么？” 十四阿哥欲言又止。 “说吧。” 十四阿哥闭上眼睛，“上次来参加弘昐的婚宴，吃了道龙井虾仁，府里的厨子做不出那个味道，想再吃点。” 四爷：“......” “那你留下来用晚膳吧。”四爷能怎么办呢，难不成还能将十四阿哥给赶走？ 那十四阿哥肯定会进宫和德妃告状，然后德妃就会来找四爷。 这一套流程，四爷早就摸熟了，一个龙井虾仁而已，比起和德妃面对面根本不算什么，想吃多少有多少。 十四阿哥僵着脸点头，有点丢脸，为了吃道菜赖在关系不怎么样的哥哥府里。 但谁叫这道菜就是让他心痒痒呢，不吃到就总念着，念着念着都快成心魔了。 等会儿吃到这道菜，十四阿哥相信他以后都不会再惦记了。 一次丢脸换一次执念破除，也算值得。 然而等十四阿哥吃完了那一整盘龙井虾仁之后，他有了另一个想法—— “真的不能把厨子送我吗？” 四爷：“滚！” 第157章 逝去 康熙五十六年七月，策旺阿拉布坦进攻西藏，拉藏汗亡。 康熙不能再等下去了，立刻开始思考派遣的大将军人选。 十四阿哥在康熙的思考范围内，但就像四爷想的那样，十四阿哥在康熙眼中还是太过年轻，需要人压阵。 “希望你不会辜负朕的期望...” 第二天，康熙下旨，封十四阿哥胤禵为大将军，领兵出征。 “我还以为汗阿玛只派一个人在我身边，没想到一派就是三个。”十四阿哥刚接了圣旨就跑到了雍亲王府和四爷吐槽。 “这也太不相信我了。” “不然呢，拿打仗做儿戏吗？”四爷瞥了十四阿哥一眼，“就你现在这模样，我要是汗阿玛，我也不放心。” “你可以反着想想，那些人经验丰富，是你在战场上绝佳的帮手。” 十四阿哥一想，四爷说的有道理，“我这个大将军应该是统筹，让有能力的人去打仗，而我是调动那些能力之人的人。” 四爷点头，“还算聪明。” 十四阿哥不觉得自己笨，他只是一时没想到而已。 十四阿哥沉默了一会儿，道：“半个月后我就要率军出征了。” “所以？” 十四阿哥放下手里的茶杯，不自在地咳嗽两声，道：“额娘那边...四哥你还是要去多看看，别让额娘受委屈。” “还有我的府邸，要是有事，你也帮帮。” 十四阿哥和四爷不和归不和，但真要想起那个帮自己的人，他还是第一时间想到四爷。 要不是四爷养气功夫不错，此刻肯定要站起来打人了。 十四阿哥就是典型的要用他的时候就想到他，没用的时候那根本都不记得有他这个四哥。 “知道了。”四爷还是答应了，德妃他不可能不管，十四阿哥府倒是个顺带的，因为最后出了事情，德妃肯定要找他，还不如一开始就答应了。 十四阿哥满意了，又蹭了一顿饭才离开。 半个月后，十四阿哥领兵出征。 送走十四阿哥，四爷也没能闲下来，没过几天瑚图灵阿生了的消息传到雍亲王府。 “是个男孩，很健康，哭声响亮。”奉命过来传消息的人说。 四爷的第一个孙辈，他感觉有些奇怪，但高兴是绝对的，时间紧急，先让人带了一堆东西过去，其余的等洗三的时候再送。 “我竟然有外孙了。”四爷在李知婉的面前习惯了说出来，他一进清风阁就和李知婉说了他这奇怪的想法。 李知婉倒是不觉得奇怪，“可能因为他和王爷有血缘的链接，但实则是没有真实感的。” 就李知婉所知，很多父亲都是这样的想法，因为他们没有参与到母亲孕育的过程中，和他们没有连接，只是在见到孩子的那一刻知道，那个孩子是他的孩子而已。 这种情况在四爷这一众兄弟中占据绝大多数。 当然，很多父亲有责任感，凭借责任感照顾孩子，培养孩子，慢慢的培养出了感情，在这一点上，四爷做的就很不错。 不过现在，四爷和瑚图灵阿肚子里的孩子，四爷除了血缘以外没有任何链接，甚至见都没见到过，感觉奇怪也不是什么大事。 四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可能是，等我过几天见见再看。” 李知婉回应了几句，心思又飘到了另一个地方，瑚图灵阿和尼楚格怀孕的时间差不多，如今瑚图灵阿生了，尼楚格应该也快要生了。 越想越有可能，李知婉赶紧到书桌边写了封信询问，让人赶快送了出去。 “这是？”四爷这时候才注意到李知婉的不对劲，问了一句。 李知婉叹了口气，是该说男人粗心呢还是不关心呢？ “瑚图灵阿和尼楚格有孕的日子差不多，我这想着尼楚格那边的情况。” 在古代生孩子可不是开玩笑的，很容易血崩和难产又或者产后感染，李知婉生了三个孩子还能难产，差点救不回来，她不敢赌尼楚格。 李知婉一直还以为自己有主角光环来着，毕竟穿越还有金手指，妥妥的女主配置，都差点在生产上翻车，从那以后她就不怎么信这个了。 而尼楚格顶多算个穿二代，金手指还是减弱版本，说不定就出事了。 如果可以，李知婉希望尼楚格不婚不孕一辈子，但可惜，在这个时代是不可能的。 四爷知道李知婉的担心，拍了拍她的手，“放心，我让一位前太医过去了。” 第282章 “前太医？”李知婉一愣，“是姓前还是...” “以前是太医。”四爷解释道：“但因为一点失误被贬，他也就不想当太医了，出宫后自己开了一家医馆。” “他家中世代行医，他还带着他的女儿，他的女儿就是研究妇人生产的，父女两还带着不少药草过去，相信尼楚格就算出事，他们也能保住尼楚格。”四爷安慰道：“他的女儿医术不错，在京城很有名。” 听了四爷的话，李知婉的心也只放了一半。 “那信也要寄过去，不然我不放心。” “行。”四爷道：“我让人以最快的速度送达。” “好。” 不过在李知婉的信送达之前，尼楚格的信送来了，她也生了，比瑚图灵阿还早几天，只是信件在路上耽误了而已。 “也是个男孩，取名阿尔善。”四爷将信递给李知婉，“阿尔善，意思是清澈纯净，生生不息。” “这名字不错。” 李知婉也喜欢这个名字，生生不息，一听就知道生命力旺盛。 “这下终于放心了。” 四爷此时却和李知婉反了过来，有些担忧，“蒙古那边的条件不好...不行，我要让人送些东西过去。” 还不等李知婉反应过来，四爷都没影了。 李知婉：“......” 合着之前的淡定都是装的。 - 尼楚格那边太远了，李知婉见不到孩子，只能偶尔跑一趟瑚图灵阿那边，孩子差不多时间出生，也能从瑚图灵阿的孩子那里知晓阿尔善的成长变化。 瑚图灵阿一点都不介意李知婉将自己的儿子当做替身，也正是因为李知婉经常去她那里，才镇住了她这些时候有些异动的婆家。 瑚图灵阿巴不得李知婉多去几次。 李知婉和瑚图灵阿聊天，也知晓了不少，“你只管告诉你阿玛，你阿玛帮你管的老老实实的。” 瑚图灵阿抱着儿子的手一抖，差点没抱住。 “哪能一直麻烦阿玛...阿玛最近也很忙。” “你麻烦你阿玛，他面上不说，心里是高兴的。”李知婉伸手逗了逗瑚图灵阿怀里的小宝宝，“再说了，你阿玛是一个亲王，女儿过的不好，他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可是...”瑚图灵阿想着京城里其他几个同样是亲王女儿的出嫁女，她们的阿玛都不怎么管。 瑚图灵阿还记得她的姑姑温宪公主，身为公主，皇上都没帮忙，而她只是一个郡君而已。 “你要知道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李知婉劝道：“至于你说的温宪公主...” 李知婉想起来也叹了口气，她还见过温宪公主，一个温温柔柔，看着还有些柔弱的女孩，谁知道没有和亲蒙古也早逝了。 “她的情况比较特殊，嫁的是那一家。”李知婉想到在康熙朝一直权势滔天的佟佳家，抿了抿嘴唇，“那一家简直就是在心尖尖上，她要是还在世，肯定会主持公道，但人没了，那就没有必要了。” 瑚图灵阿听的恍恍惚惚，“是这样吗？” 李知婉一顿，“也不一定，这是我个人的想法，你也可以从你自己的角度去解读。” 她知道的也不全面，万一说出来误导了瑚图灵阿就不好了。 瑚图灵阿点了点头。 - 两个外孙刚过百日，四爷还没高兴几天，宫里传出消息，皇太后病危。 当今皇太后是顺治帝的第二位皇后，出身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是多罗贝勒博尔济吉特绰尔济之女，也是孝庄文皇后的侄孙女。 顺治帝时期，后宫还处于蒙古女人统治的时候，孝庄文皇后先后为顺治帝聘了两位科尔奇博尔济吉特氏的女儿为皇后。 最早的博尔济吉特氏是和硕卓里克图亲王吴克善的女儿，孝庄文皇后的侄女，可惜这位皇后和顺治帝不和，后被降为静妃，最后出宫返回蒙古。 失去了一位博尔济吉特氏的皇后，孝庄文皇后很快又给顺治帝聘了一位，也就是现在的皇太后了。 皇太后进宫时才十二三岁，在宫中更像是一个吉祥物一般的存在，彰显着科尔沁和大清的友好，她虽为皇后，但一直避免与当时盛宠在身的董鄂妃交锋。 也正是因为皇太后当时的不作为这才让她一直待在皇后的位置上，直到顺治十八年，顺治帝驾崩，康熙登基，她成为了皇太后。 孝庄文皇后在的时候，皇太后不管事，孝庄文皇后崩逝，皇太后依旧不管事，和康熙之间竟然母子关系还不错，之前康熙还在皇太后的生辰宴上来了一出彩衣娱亲。 这对相差十二三岁的母子，在后宫中一同走过五十多年，而现在，皇太后的身体不行了，对康熙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收到消息的当天，四爷收拾东西进宫，和其他兄弟一起前往慈宁宫侍疾。 四爷才进慈宁宫便见到了在门口站着的梁九功。 康熙都六十多岁了，梁九功的年龄只会更大，头发早已花白，他现在不怎么在康熙面前伺候了，更多时候在养老。 但在此刻，康熙伤心至极的时候，梁九功 又回到了他身边，陪伴他。 四爷在梁九功面前站定，“梁谙达也在？汗阿玛身体...” 梁九功叹了口气，“奴才想着皇上肯定想见到往日的老人，特意来守着，至于皇上的身体...” 梁九功犹豫许久，他抬头，对上四爷的眼睛。 他确实老了，眼神不好，但他那么多年的看人经验不是假的，他从四爷的眼睛中看到了野心。 梁九功后退一步，这次他又看到了担忧。 “不大好，近日皇上本就有头晕之症。” 四爷抿了抿嘴唇，“那我先进去看看。” 说完，四爷径直走进屋内，梁九功站回原来的位置，余光却一直看着四爷，直到四爷的身影消失。 在四爷来之前，也有几个阿哥赶了过来，其中也有以贤著称的廉郡王，但梁九功都没有在他们的眼中看到担忧，他们的眼中有兴奋有焦急，唯独没有对康熙的担忧。 希望他选对了。 “四弟，这是怎么安排？”诚亲王一进慈宁宫就懵了，康熙和恒亲王都在皇太后身边侍疾，根本没有他们的位置。 康熙和皇太后感情深重，而恒亲王是皇太后养大的，自然也要在跟前侍疾，但他们这些其他的阿哥，真算起来，和皇太后其实也不怎么熟悉。 四爷也不知道，他来这里也茫然地站了好一会儿，不过他们肯定不能就这么站着，不然等康熙回过神来，第一个就削他们。 “去找太医看看方子，我们也想想办法。” 他们学的东西里也包括医理，四爷平时也读医书，也算了解，其他方面没他插手的地方，如今也只有这了。 诚亲王一哽，这是四爷能做的，不是他能做到。 然而四爷已经走了，诚亲王也不好意思留下来，只能跟着他一起去旁边太医待的地方。 “这味药的用量是不是少了些？”四爷拿到皇太后的药方，第一眼就看到了不对劲的地方，问道。 太医苦着脸，“不是我们不想加大药量，而是太后娘娘的身体承受不住。” “那能不能...” “给朕看看。” 四爷还想说什么，身后传出了康熙的声音。 四爷和诚亲王赶紧回身给康熙请安。 “起来吧。”康熙挥了挥手，接过四爷手中的药方，皱了皱眉，“朕记得还有一味药适合太后如今的情况？” “确实有，但...”太医犹豫道：“那味药的药性过大，一点点就会超量，太后娘娘的身体也承受不住。” 康熙沉着脸，他看着手里的药方，一时也说不出话。 “汗阿玛来了这边，可以和太医多商量商量，儿臣和三哥先去另一边侍疾。”四爷知道这边在自己没什么用了，只能朝着有用的位置赶。 康熙抬头看向两人，“去吧，把老五换下来，他也累了。” “是。” 四爷带着诚亲王去了太后身边，恒亲王正在给太后拧帕子擦脸，脸上胡子拉碴的，狼狈的很。 “五弟，去休息一会儿吧，这里有我们。”四爷上前，按住恒亲王的动作，伸手接过他手上的手帕。 恒亲王不想放手。 四爷朝他摇了摇头，“五弟，皇玛嬷醒来见到你这幅模样，想必也会难受，你不妨趁着这个时间休整一番。” 恒亲王摸了摸自己的脸，又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只能起身。 他无所谓，但不能熏到了皇太后。 劝走了恒亲王，四爷和诚亲王接手了他的任务，两人兢兢业业地守着皇太后。 在康熙、恒亲王、四爷以及诚亲王日日夜夜的照顾中，十二月，皇太后还是走了。 在走之前，皇太后清醒了一段时间，康熙和恒亲王当时很兴奋，但四爷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劲，那是回光返照。 第283章 “胤祺啊...”皇太后叫了她最疼爱的，也是她养大的孙子上前。 恒亲王明明都快四十的人了，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前面祖孙在交代最后的事情，四爷却罕见地开始发呆，他想到了孝懿皇后去世之前的场面，和现在何其相似，只是他那时候年龄更小，肩膀更窄。 不过相比现在皇太后对恒亲王的疼爱，当年的孝懿皇后对他似乎也没那么的感情，她更在意的还是康熙的宠爱以及皇后的位置。 四爷低下头，不让自己再去想起那些早就埋在最深处的记忆，等他回过神来，他听见的就是恒亲王放大的哭声以及康熙的呼喊。 四爷恍惚地看向床边——皇太后逝。 四爷的眼眶不自觉地也红了起来，或许是感同身受，又或者是其他的心思，而这时他也注意到了那道摇摇欲坠的黄色身影，不由得脱口而出，“汗阿玛！” 一旁的恒亲王哭声一顿，回头去看康熙，只见康熙闭眼倒下。 “汗阿玛！” “皇上！” - 李知婉收到消息进宫守孝的时候，宫里正一团乱，她们这些家眷收拾东西进宫都没人安排，只能在宫门口等着。 为了守孝，羊肉汤是不能喝了，这么冷的天，李知婉只能让人备上热茶，同时给弘昀以及弘时都倒了一杯，慢慢喝着暖身子。 “什么时候能进宫？”弘昀身子暖了，脑子也开始转起来，他起身从窗边看着宫门的地方，“好遥远的感觉。” 周围都是马车，怎么也要挪动好一会儿才能轮到他们。 事实上并没有等多久，康熙的兄弟都没了，他们这些皇阿哥没有需要谦让的人，反而还是最先进去的。 诚亲王府的人进宫之后就轮到了雍亲王府的人。 李知婉才下车就看见了在最前方站着的苏培盛，想来是四爷派来接她们的。 “福晋、侧妃还有大福晋、二福晋以及两位阿哥，宫里已经准备好了，请随奴才来。” 苏培盛带着几人进宫，朝着准备好的地方走去。 他们在岔路口分开，弘昀和弘时跟着苏培盛去四爷的位置，而李知婉这边则跟着舒善前往永和宫。 永和宫里，德妃已经换好了衣服，她早先就去哭灵过了，现在是在休息，顺便也是等着她们这些小辈来。 舒善和李知婉几人来的还算早，十四福晋和十三福晋都还没来，德妃要等人到齐才过去。 “哪个是弘昐的福晋？”德妃眯起眼睛，仔细看了一眼陌生的两个面孔。 嘉蕴身体一僵，起身来到屋子中间，“孙媳是的。” 德妃仔细打量了一番，点了点头，“这样貌倒也配得上弘昐，就是太瘦了些，还要养养，趁早给弘昐开枝散叶。” 嘉蕴福身，“是，孙媳会努力的。” “坐下休息吧。” 嘉蕴松了口气，坐回位置上，不过心里还是在疑惑，按理来说，德妃应该更喜欢弘晖这个嫡长孙才是，怎么也应该关注年氏，怎么还关注她了？ 嘉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李知婉，想让李知婉给自己解惑。 李知婉拍了拍她的手，让她不用紧张，示意回去说。 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嘉蕴只能收起心中的好奇。 而另一个人，年氏心中也在奇怪，甚至有点气愤。 她和嘉蕴同时进宫，也都是孙媳，她的夫君弘晖还是嫡长孙，怎么德妃只问嘉蕴不问她？ 年氏悄悄用余光打量德妃，想知道她会不会也问自己。 然而年氏失望了，此时的德妃已经撑着手假寐起来，根本没有继续问的打算。 年氏咬咬牙，这德妃到底怎么回事？ 又过了一刻钟，十三福晋和十四福晋才走进永和宫。 假寐的德妃被唤醒，她赶紧起身，带着几人朝着皇太后停灵的地方赶去。 “等会儿就哭，什么话都不要说。”德妃嘱咐道：“有人问话也不要回答。” “是。” 几人迈进皇太后停灵的大殿，一眼就看见了大殿中间跪着的人，康熙领头，带着成年的几位皇阿哥跪在棺椁前，身上早已换好孝服。 和女眷这边的蒲团相比，康熙和几位皇阿哥的膝盖下只有冷冰冰的砖块。 李知婉皱了皱眉，四爷和十三阿哥肯定受不了，四爷还好，能忍受，但十三阿哥的腿疾.. 。 李知婉看向一旁的十三福晋，她的脸上也满是担忧。 然而此时两人的担忧都没有用，康熙都跪着，他们一个都别想放松。 十二月的天本就冷，外面还飘着雪，大殿里即使有火盆也在冒着凉气，李知婉只觉得冷气直接冲击着自己的骨头，呼出的气都是白雾。 “快哭！” 德妃见几人还木然着脸，赶紧回头小声提醒了一句。 第158章 立储之事 第一天哭灵完成，李知婉和嘉蕴互相搀扶着走出宫门，寒冷的冬夜，却因为这一个又一个走出宫门的人而变得热闹了一些，这热闹只因为人来人往走动的动静，没有一个人说话。 直到上了马车，李知婉这才靠在马车壁上休息，嘉蕴也一样。 “额娘，这还要好几天吧？”嘉蕴担忧地问道。 李知婉点头，“哭灵有七天。” 说完李知婉又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要看皇上。” 一般哭灵都是七天，但保不齐康熙认为哭灵的时间增加是一种对皇太后的虔诚，因此增加哭灵的时间。 什么风俗什么惯例，还不都是康熙的一句话，这就是皇帝。 “嘶，”嘉蕴倒吸一口凉气，担忧地说：“我今天瞧着二爷像是不太好的样子。” 李知婉皱了皱眉，“我倒是没有注意，等会儿我问问王爷。” 李知婉当时只瞥了一眼弘昐，见他状态不错也就没有管了，注意力更多的是放在四爷身上。 四爷也不年轻了，马上就四十的人了，别看康熙活到快七十岁才驾崩，他这岁数已经是清朝的高寿了，和现代的岁数根本不能比。 而且李知婉还记得，四爷历史上登基后就没活多久，六十岁都不到便驾崩了。 况且今天的四爷可是扎扎实实地跪在地砖上，这么冷的天，膝盖怎么可能受得了。 一回到清风阁，李知婉便让人给前院送了一盆加了姜片和药包的热水，让苏培盛给四爷泡脚。 明天一大早还要进宫哭灵，四爷也不想往后院跑了，直接回了书房休息，他的膝盖确实也有些受不了，走路都是僵硬的。 好不容易坐下休息一会儿，门口传来了苏培盛的声音。 “进来。” 四爷的声音有些冷，苏培盛不禁更加弯下腰地走了进来，“李主子送了一盆加了姜片和药包的热水来，说是让您泡脚后再休息。” 四爷脸色缓和了一些，“拿过来吧。” 苏培盛伺候着四爷脱鞋脱袜子，将裤脚都给挽了上去，这才把四爷的脚放进盆里。 盆里的热水是提前试过温度的，热但是不会烫人，一旁还备着热水，盆里的水冷了可以再加热水。 热水熨烫着冰冷的脚步，进一步又让四爷的腿全部暖和了起来。 苏培盛还不放心，记着李知婉的嘱咐，又让人烫了帕子敷在四爷的膝盖位置。 “李主子说了，主子爷今天膝盖肯定不舒服，要好好处理才能休息。” 四爷：“......” “你这是拿着她的命令来让我听话？” 苏培盛腆着脸继续给四爷敷膝盖，“能让主子爷舒服，这就是奴才的职责，李主子也是为了主子爷好，不然奴才才不会听。” “况且，这不是李主子说的话有用吗？” 四爷轻笑一声，“你这奴才都摸清楚了。” 苏培盛笑了笑，“还是主子爷仁慈，知道奴才们的心，这才没有责怪。” 四爷摇摇头，靠在椅背上假寐，这热水泡着确实舒服，今天又累了一天，他已经精神不济了。 好好的泡了脚，整个人都热乎了，四爷这才起身洗漱，洗漱之后便躺在了床上。 然而本来很累，坐着都快睡着的人，躺在床上，一时却睡不着了。 四爷有很多在想的事情。 皇太后的去世对康熙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四爷跪在康熙的正后面，也正好看见了康熙今天那不断在颤抖的手。 那是一种无意识的手抖，也可以说是一种病症的表现。 汗阿玛的身体没有表面上那么好...汗阿玛今年六十四岁了，还能有几年... - 因为四爷没回后院，李知婉也没问到弘昐的事情，只能等第二天亲自去看了。 李知婉见到弘昐的时候，发现他的状态还不错，比四爷的精神好多了。 不愧是年轻人，精力旺盛，恢复的也快。 至于嘉蕴的话，李知婉更倾向于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滤镜有点深。 第284章 和弘昐相比，弘晖显然要萎靡许多，黑眼圈很重，走路都一瘸一拐的，他又不肯让人搀扶着，因此很多人都看见了他的动作。 舒善和年氏差点站了起来，但很快被旁边德妃安排的人给按了下去。 现在可不是什么关心弘晖的时间，一切事情都要排在皇太后之后，德妃回头瞪了两人一眼。 舒善和年氏只能低下头，拿着手帕继续哭。 李知婉默默低头，用那蘸了特殊东西的手帕按了按眼睛，瞬间眼睛被刺激地红了起来，眼泪也酝酿了出来。 李知婉的动作在其中一点都不突出，真要论起来，这大殿里真心为皇太后哭的人没几个，而哭灵又必须哭，那就只有用这些办法了。 “以前我还以为女人是水做的，眼泪要多少有多少。”又结束了一天的哭灵，李知婉坐在马车里和嘉蕴吐槽道。 她可真是哭到哭不出来了，蘸了特殊东西的手帕都不管用了，实在是没有眼泪了。 嘉蕴拿起旁边的热帕子敷在李知婉的眼睛上，她自己也是一样的状态。 哭了一天，眼睛早就哭肿了。 “快了，快结束了。” 李知婉本以为哭灵的几天就要这么过去了，第五天的时候，跪在李知婉侧边的年氏突然晕倒了。 李知婉当时正哭累了，在休息，准备下一轮，谁知道余光就瞥见了一道人影倒了下去。 李知婉：“！” 李知婉赶紧回身，右手一挡，将人给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快来人！”她还记得不能惊扰大殿里的哭灵，只能小声喊道。 一旁候着的嬷嬷反应也很快，赶紧过来将年氏带走了，而作为正经婆婆的舒善也很快被人叫走。 嘉蕴担忧地看了一眼李知婉，李知婉摇摇头，又回过身继续哭灵。 这一天李知婉都没有再见过年氏，直到晚上回去的时候才知道，年氏早一步被送回了府里，听说是身子不适。 李知婉每当一回事，想着年氏的身体看着确实不太好，而这哭灵磨人，一般人都坚持不下去。 “我觉着大嫂是有了。”这时嘉蕴突然道。 李知婉：“何出此言？” 嘉蕴微微挪动身体，让自己靠的更舒服些，“我这几天见着大嫂，她每次都下意识地伸手护着肚子，哭灵的时候也是，所以我猜大嫂是知道自己有了，但还没说。” “这时候也确实不好说。”李知婉道：“相比之下，她有身孕都只能算小事，又不能不去哭灵，不然是对皇太后的不尊敬。” “那明天大嫂还会去吗？”嘉蕴好奇地问道：“我觉得大嫂说不定会去。” 她这段时间和年氏相处的不算少，也差不多摸清了年氏这个人，自尊心格外强，别人能做到的事情她也要做到，而且绝对不能让人看低自己。 这哭灵虽然不是什么好事，但人家都坚持下来了，她偏偏不能坚持，说不定心里多难受。 李知婉回想着自己了解的年氏，不得不说嘉蕴说的有道理，她还真可能会去。 历史上小年糕有一个孩子就是因为守孝早产的，生下来后没多久就夭折了。 固然有小年糕体弱的原因，这守孝还坚持 着也是一大原因，伤了母体，孩子自然也好不了。 第二天，两人说的话还真实现了，年氏出现在了她们进宫守灵的队伍里。 李知婉和嘉蕴对视一眼，眼里皆是复杂的神色，真不知道该佩服她还是可怜她。 这样不顾身体，真的好吗？ 好在年氏坚持，舒善是个靠谱的，让年氏进宫哭灵，但哭了一会儿就让人将她带走了，德妃也安排了地方给她休息。 简而言之，让她做个样子。 就这样，一直到哭灵结束，年氏的身子没再出过问题。 而舒善和年氏也在哭灵结束的第一天公布了好消息——年氏有身孕了。 年氏有身孕，代表着雍亲王府的孙辈有了影子，四爷自然是高兴的，不过着好心情又很快被康熙给搅乱。 十二月二十一日，康熙再次召集所有皇阿哥在乾清宫议事。 还没进宫，四爷就有了感觉，这次大概是关于储君的事情。 有了几分猜测，四爷的脚步都变得沉重了些，在今天，他们兄弟中的赢家就要出现了吗？ 会是谁？ 诚亲王？廉郡王？又或者其他皇阿哥，亦或者就是他本人？ 四爷不知道最后的答案，只能一步一步接近皇城，一步一步接近乾清宫，也一步一步接近今天议事的真相。 “四哥，你知道今天是干什么吗？”哭灵结束，但还在孝期，恒亲王满脸沧桑，又大病一场，至今都没好全，脸色也不好。 四爷怜惜这个弟弟，也没卖关子，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但大概和...有关。” 四爷没说全，但作为皇阿哥，恒亲王不参与争夺却也不傻，很快明白过来，顿时心里也有些慌张。 储君代表的是以后的皇帝，在阿玛手下办差和在兄弟手下办差壳不是一个感觉，也不是一个待遇，恒亲王还是在意的。 “也不知道会是谁。”恒亲王叹了口气，“只希望是个对兄弟好的。” 四爷但笑不语，他现在不适合说话，因为他也在备选人选当中。 又过了一会儿，所有有资格参与的皇阿哥都聚集在了乾清宫门口，等待康熙的会见。 康熙并没有让他们直接进去，而是让他们在外面等着。 等了好一会儿周围也没什么动静，十三阿哥凑到四爷身边，问道：“四哥，这是还有人要来还是乾清宫里有人？” 不然说不通康熙为什么要将他们都晾在外面。 四爷点头，“大概吧。” 又过了一会儿，几位大臣走近，这群皇阿哥才悟了，是真的还有人要来，来的还是满汉大臣，看来今天真不是小阵仗。 这几位大臣一到，门口伺候的李德全赶紧上前，将门口等着的人都请了进去。 康熙坐在上首，显然等了也有一会儿了。 “朕今天叫你们来为的也不是别的事情。”康熙似乎是不耐烦委婉的那一套，直接说了今天的目的。 “是你们一直关心的立储。”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一震，二废太子事件过去也好几年了，终于要重新立储了吗？ 康熙视线一扫，底下众人的表情尽收眼里，严肃地说：“天下大权，交一人统领才是正确的。” “汗阿玛说的是。”廉郡王很快带着九阿哥和十阿哥反应过来，附和一声。 四爷瞥了他一眼，没说话，等着康熙接下来的话。 康熙不会说没用的话，这话肯定是为了后面的铺垫，但是为了什么铺垫呢？ 接着四爷便听见了。 “由储君......“分理”......不可行。” 不能让储君分权，这不就是汗阿玛废太子的目的吗？ 四爷有些恍惚，汗阿玛不想让储君分权，又强调应该一人统领...难道是不立储君了？ “朕欲立遗诏，但不公布储君人选。”康熙最后终于说出了这次的目的，“待朕百年之后，打开遗诏，公布人选。” “这...”一位大臣出声了，“这怕是不妥。” “是啊，没有储君，怕是国将不稳。” 康熙眯了眯眼睛，“国将不稳？” 他冷哼一声，“二阿哥被废了这么多年，大清不照样稳固吗？” 康熙视线转向一旁的几个儿子，“三阿哥、四阿哥...你们觉得呢？” 诚亲王擦两侧额头的汗，余光看向四爷，等着他先表态。 四爷咽了咽口水，上前一步，“儿臣以为汗阿玛的决定很正确，此举能安稳人心又能...” 四爷将自己能想到的好处都说了一遍，简而言之，他很支持康熙的这项决策。 康熙满意地点了点头，也没再问其他的儿子，拍板下了决定。 “遗诏会分为满蒙汉三份，朕会分别交给三人保管。”康熙最后交代了一句便让人散了。 四爷临走出乾清宫前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一眼康熙，康熙就这么坐在上首，高高在上，但也格外孤独，那里没有一个人陪着他，也没有一点声音。 - 康熙的这次召集更像是一个通知而不是议事，因此当时没什么人反对，年后却冒出了不少人反对，这时翰林院检讨朱天保做了一件大聪明的事情。 在一个很平常的日子里，康熙准备退朝了，朱天保站了出来，请求复立胤礽为皇太子。 四爷当时眼皮子就跳了起来，年前汗阿玛才说不想立储君分权，现在就冒出来一个人复立皇太子。 立储君也就算了，复立皇太子，那在康熙那里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不提二废的事情，再次复立，那是对康熙威信的挑战，也是对康熙皇位的挑战。 果不其然，康熙一听就炸了，“知而违旨上奏，实乃不忠不孝之人，诛之。” 第285章 此举震慑了整个朝廷，复立的事情，再也没人敢提起了，就连立储君的事情也没人提了。 储君的事情刚结束，西藏又传来了消息，准噶尔部全面占据西藏。 四爷收到消息，皱起了眉头，十四在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事情还没完，没过几天，前直郡王府传出消息，长子弘昱病逝。 弘昱是直郡王和第一任福晋赫舍里氏所生，当年的赫舍里氏连生四女，为了直郡王的嫡长子更是不顾才生产的身体，再度怀孕，正是这样的接连怀孕生产，让她的身体早早垮掉病逝。 现在，年仅二十三岁的弘昱也病逝了，他只比弘昐早一两年娶妻，到现在都没有孩子。 收到消息的那天，弘昐正好在清风阁里，陪着嘉蕴和李知婉。 “之前听说他病了，没想到...”弘昐和弘昱一起在宫里读书，不算熟悉但也经常见，没想到以为是普通的小病，却再也见不到了。 李知婉对弘昱的印象不深，她基本上见不到弘昱，但听到他的病逝也有些感慨，才二十三岁，哪怕是在古代，生命也才走到不到一半的长度便停止了，太遗憾了。 “去看看他吧。”李知婉道。 弘昐点头，“我把嘉蕴也带过去，她也该和同辈的一些人交际了。” 嘉蕴紧张地看了一眼李知婉，李知婉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去吧，总有这么一天的。” 嘉蕴咬咬牙，跟上弘昐一起出了府。 相比弘昐的感慨，弘晖的思绪显然要复杂很多，病逝...病逝！ 弘昱的身子不算好，但比弘晖要好一些，弘昱都在二十三岁这年病逝了，弘晖想着自己，他还能活多久？ 弘晖一想到自己在不久也不会死去，整个人都陷入了巨大的恐慌当中。 “爷？”年氏见弘晖不对劲，叫他一声。 弘晖还沉浸在思绪中。 年氏靠近弘晖，但没想到刚碰到他就被他挥开了。 年氏此时也有四五个月的身子了，本就笨拙不方便，被弘晖这一挥手，顿时扭了腰。 “嘶！” “主子！” 身边奴才的惊呼让弘晖回过神来，他看着被几个奴才拖住的年氏，又看着自己的手，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动手了。 “我不是故意的！”他喊了一句，赶紧上前抱住年氏，将她带到床上。 年氏躺在床上，抱着肚子担忧地说：“我的肚子！” 弘晖回头吼道：“还不赶紧去叫府医！” 弘晖的院子一团乱，还是在舒善赶来之后才安静下来，府医进来诊治，好在没伤到腹中胎儿，只是年氏的腰扭了。 “大福晋最近还是在床上修养为好。” 府医叮嘱了几句就退下了，这里面明显有事，不是他该掺和的。 “弘晖，告诉额娘，为什么？”舒善让其他人退下，问道。 弘晖抿了抿嘴唇，“弘昱的消息...我当时太震惊了，没注意到她在我身边，下意识地挥了挥手...” 年氏也缓了过来，帮着说话，“是的，我就是见爷当时恍惚了好一会，这才上前去，哪知...” 舒善揉了揉额角，“你的福晋怀有身孕，不能折腾，你好不容易回来一天，闹成这样...” “我不是故意的。”弘晖低头，“我还想着去看看弘昱。” 舒善一顿，“弘昐已经去了，你身为大哥还慢他一步，再去肯定不妥。” “那怎么办？”弘晖还没什么反应，年氏先问了起来，“爷肯定要去的。” 舒善瞥了年氏一眼，“正好出了你这事，就如实告诉那边就是。” 她叫来一个小太监，“就说府中大福晋动了胎气，大阿哥再照顾大福晋，不方便前往，先将东西送到，稍后再去赔罪。” 小太监离开，舒善道：“此番赔罪，再加上弘昐去了，那边不会太计较。” 弘晖和弘昐的不和只在雍亲王府里，在外他们是亲兄弟，都代表雍亲王府，舒善利用的就是这一点。 “你们要学会利用，而不是傻乎乎的去计较。”舒善看着弘晖，突然觉得她这么多年只让弘晖学习是错误的，弘晖在其他方面明显比不上弘昐。 “弘晖，你要好好学。”她提醒道。 弘晖一愣，“是。” - 弘晖院子里那么的动静，雍亲王府的其他人不可能不知道，李知婉稍微晚了一点就知道了，四爷更是还没回府就知道了。 人没事，也没动胎气，两人就没怎么在意了，他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尼楚格说要将阿尔善送到京城！” 李知婉看着信，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倒是欢喜了，但孩子能离开额娘和阿玛那么长时间吗？” 四爷也在想这个问题，“但尼楚格说的也有道理，她此时也没办法照顾阿尔善，阿尔善留在那边也得不到好的教育。” 准噶尔部占据了西藏，同时也没有减少对喀尔喀蒙古的侵扰，而尼楚格就在那里。 “那谁送来？”李知婉担心地说：“那么小的孩子，又没有额娘和阿玛陪着，路上出了事情怎么办？” 四爷眯了眯眼睛，“我会派人亲自去接，大夫也陪同。” 他拉着李知婉的手安抚道：“不会让他出事的，你就等着见你的外孙吧。” 第159章 阿尔善到来 阿尔善在半个月之后来到了雍亲王府，还未满周岁的他白白嫩嫩的，还没有在草原上风吹日晒的痕迹。 李知婉见到他的第一面就愣住了，阿尔善和弘昐小时候一模一样。 “见到他，我差点以为自己回到了三十六年那时候。” 那时候弘昐刚出生没多久，就是阿尔善这个模样，不过阿尔善比弘昐小时候要壮一些。 四爷看着阿尔善也很稀罕，弘昐出生时，四爷不算忙，也是看着他一点点长大的，此时看着，仿若回到了年轻时候，同时也是爱屋及乌。 “阿尔善以后肯定能像弘昐一样文武双全。”四爷已经想好了对阿尔善的培养方向。 李知婉没理会四爷，孩子才半岁大，想那么多干什么？ 她拉着旁边的嘉蕴，让嘉蕴多看看阿尔善。 “和弘昐小时候一模一样，看看，是不是很可爱。” 嘉蕴凑上前，越看越有趣，“二爷小时候这么可爱？” “是啊，不过长大之后就没那么可爱了，倒不是样貌，而是他自诩长大了，要严肃。”李知婉想起那个时候的弘昐都想笑，“板着张脸扮严肃的模样，他也不看看，那脸上还带着婴儿肥，反而更加让人想逗他了。” “不过弘昐还是笑起来的时候更可爱，他有酒窝。”阿尔善的到来让李知婉成功想起了不少弘昐小时候的事情，此时分享欲爆棚，正好全部和嘉蕴说一遍。 嘉蕴一边听一边笑，“二爷平时很少笑，我还没见过他的酒窝。” 李知婉点了点自己左边脸颊，“差不多在这个位置。” 嘉蕴若有所思，准备等弘昐下次休假的时候多注意一下。 一定很可爱。 这么想着，嘉蕴又多看了几眼阿尔善，她和弘昐的孩子应该也和阿尔善差不多吧？ - 阿尔善的到来成功让李知婉平静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也让李知婉无所事事的日子彻底结束。 阿尔善是个高需求的宝宝，平日里需要有人陪着，睡觉的时候也是，还有一条安抚用的毯子，哪怕热的出汗也要抱着睡觉。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 李知婉才离开一会儿，阿尔善就开始喊了，他仿佛无师自通了谁是清风阁里最大的那个，李知婉在的时候就一定要李知婉在旁边，李知婉不在便是柳嬷嬷和青莲几个，不然就要开始哭。 最神奇的还是对四爷，李知婉是清风阁最大的那个，四爷是雍亲王府最大的那个，当四爷来到清风阁时，阿尔善又开始粘着四爷。 李知婉总觉得那点金手指在这娃的身上又变异了，不再是和情绪相关，而是和地位相关。 “你可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李知婉赶紧跑过来抱起阿尔善，嘴里念叨着。 阿尔善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咧着嘴笑的开心，“啊！” “啊，还啊！你就这么答应了？”李知婉在旁边坐下，伸手轻轻戳了戳阿尔善的脑袋。 青莲在旁边笑道：“小主子来了，主子也活泼了不少。” 最近几年的李知婉没什么事情，基本上都是躺着看书，看书看累了才会去外面走动，但也是极少的事情，大多数时候她都是直接睡了。 像现在这样每天出门遛娃，还要赶着时间去抱阿尔善，在以前的李知婉身上是不可能发生的。 李知婉叹了口气，“这大概就是，儿女都是债。” 明明她上辈子也没欠什么债，怎么这辈子就多了四份债呢？ 这债眼看着还没有还完的时候，甚至还传到了下一辈。 第286章 “啊啊啊！”阿尔善见没人理自己，伸手指着外面，他要出去玩。 李知婉和青莲的对话被打断了，李知婉看着阿尔善指着的方向苦笑，“你郭罗玛嬷迟早有一天会被你给累死。” 今天的阿尔善早上已经出去了一次，哪知才回来休息一会儿，他又要出去了。 李知婉又是个宠孩子的，孩子喜欢，那就带出去吧。 不过李知婉是抱不动他了，他又不想让其他的宫女太监抱着，不得已，李知婉又将婴儿推车给苏了出来。 婴儿推车要能够推动，震动感还不能太强，在这个时代要做出来还不简单。 工匠那边做了好几个都不行，最后还是李文璧给弄出来了。 李知婉听到的时候都惊了，他老人家也快六十了，都已经在工部养老了，怎么又开始动手了。 为此小富察氏还来了一次王府，大富察氏年龄大了，腿脚不便，现在都是小富察氏过来。 “阿玛闲不住，听说是个大难题，又是做个重外孙的，这不就来了心思吗？”小富察氏解释道：“还要多亏了玏哥从商队收的一种材料，柔软还不容易断裂，不然都做不出来。” 李知婉一惊，柔软还不容易断裂，这不是橡胶吗？ 她还没见到成品，只知道问题解决了，原来还是找到了新材料。 “那还是要和他说，在家里好好待着，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岁数了，还做这些耗费精力的事情。”李知婉无奈地摇头，“别逞强。” 小富察氏都没想到李知婉反应这么大，赶忙安抚道：“放心，额娘盯着呢，阿玛每做一会儿就会被额娘拉起来休息，现在状态很不错。” 李知婉放心了一些，“那就好。” 婴儿推车刚送来，李知婉就知道了，那新材料还真是橡胶，包裹在木头做的轮子周围，减震的同时还能防止木头磨损。 李知婉先将橡胶的好处都介绍给了四爷，剩下的就让四爷自己操心去了，她则是用婴儿推车带着阿尔善出去散步。 “将那推车拿出来。”李知婉吩咐道，趁着这个时间还让人给阿尔善换了件衣服。 “今年夏天可真热。”阿尔善的衣服一天要汗湿好几件，屋里放了冰，又不敢让他穿太少。 “是啊，也不知道今年什么时候去避暑。”青荷叶热的不行，但手上动作没有任何停顿，熟练地给阿尔善换衣服。： 换好衣服，阿尔善已经等不及了，自己 朝着推车的方向爬起，他早就知道了，坐在推车上就是要出去玩。 李知婉将他抱起来，放在推车上，从推车后面推动，“走咯，出去玩了。” “啊，哈哈。”阿尔善感受到推车的动静，伸出胳膊指着外面，给李知婉指路。 李知婉推着推车走了出去，一路到了花园里。 清风阁本就距离花园近，走出去没几步就到了花园，只是今天有些不巧，花园里已经有人了。 李知婉没看清是谁，但她不想和别人一起，准备掉头，没想到那人早一步出声。 “李额娘。” 李知婉知道是谁了，在王府李会叫她‘李额娘’的只有一个人——年氏。 李知婉在心里叹了口气，是谁不好，竟然是年氏。 年氏作为此时王府里唯一一个有身孕的人，俨然就是王府里最宝贵的存在，其他人都恨不得绕着她走，就怕出了什么事情被栽到自己头上。 李知婉也是一样的想法，奈何人家已经出声了，她再带人走，这就有些不尊重人了，哪怕她是长辈也不行。 “原来是大福晋。”李知婉笑了笑，带人走上年氏休息的凉亭，寒暄道：“几天不见，看着像是轻减了不少。” 年氏叹了口气，有意挺了挺自己的肚子，“是啊，这孩子让我又些吃不消。” 说着她看向李知婉，“李额娘生了四个孩子，想必知道我的苦恼吧？” 李知婉摇头，绝对不接年氏的招，“尼楚格和弘昐他们几个对我这个还不错…能吃能喝的。” 年氏神情一僵，“是吗…那李额娘还真是幸运，不少妇人都受大罪了。” 李知婉点头，“是啊，我也这么觉得。” 年氏彻底说不下去了，她看了一眼在婴儿推车里到处看的阿尔善，走上前，亲近地说：“小阿哥还这么小就能看出以后的俊俏，以后肯定又是像他二舅舅一样的能人。” 李知婉不知道年氏的意图，她秉持着耿直能够破解万法的想法，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年氏一哽，这还是她第一次和李知婉单独接触，没想到李知婉是这种…好话都认了的人，不应该谦虚低调吗？ “李额娘还真是…” “真是什么？”李知婉问道。 “真是直接。”年氏轻声道：“我以为李额娘应当…” “应当很会说话？”李知婉问道，她摇摇头，“可惜了，我还真不是这种人。” “有些时候，直接才有用，你说是吗？大福晋。” 尤其是针对年氏这种人，委婉说话她总能从别的地方还回来，反而直接说话，她自己就受不了了。 年氏扯了扯嘴角，“李额娘说的对。” 李知婉也不想和年氏多掰扯，万一掰扯出了问题，又要怪到她身上。 “大福晋好好休息，阿尔善这孩子喜欢看新鲜景色，我带着阿尔善去另一边逛逛。” 李知婉也不等年氏回答，带着人就走了，一点都不给年氏面子。 年氏偏偏不能发作，李知婉是长辈，她是晚辈，哪怕怀有身孕也是一样的。 “年氏最近在府里有什么动静吗？”李知婉人走了，但思维还停在年氏身上，年氏虽然没进四爷后院，但也是个让她不得不在意的对象。 青莲没听说，摇摇头，“奴才不知道。” 这次就连青荷也不知道。 李知婉的视线又挪到余善财身上，这个也是个消息灵通的，不会也不知道吧？ 余善财还真不知道，他愧疚地低下头。 就在这时，一道尖细的声音出现了。 “奴才知道一点。” 几人都朝着出声的人看去，是刘德福。 刘德福和余善财一样是在宫里就跟着李知婉的，但他没有后者那么会经营，在李知婉身边也没什么存在感。 不过刘德福和余善财关系不错，资历又老，也没什么人欺负他，相反，不怎么忙，日子过的很不错。 “说说看。”李知婉也没惊讶，淡定地说。 倒是余善财惊讶地看了一眼刘德福，刘德福这几年都没什么动静，他让刘德福去争都不争，怎么今天冒了出来？ 刘德福朝着余善财笑了笑，小声道：“大福晋利用身孕，让大爷将宫里几个伺候过的宫女打发了，还让大爷给了不少好东西，正院那边也没少出。” “难怪那么得意。”李知婉一见到年氏久久注意到了她脑袋上的天气表，太阳高照，还以为是单纯的心情好，没想到是做了不少事，得了不少好处。 “还有大概就是二福晋没动静了，又正好碰上孝期。”刘德福又道。 嘉蕴没能有身孕，恰逢孝期，弘昐要守孝一年，这一年肯定不可能有身孕，这时间差就出来了。 李知婉反应了过来，“她还跑到嘉蕴面前说了？” 这年氏这么沉不住气吗？ 刘德福点头，“是，不过二福晋没理，大福晋自讨了个没趣，后来也不怎么找二福晋了。” 李知婉轻啧一声，将年氏的行为归咎于孕期的激素影响。 “和嘉蕴说一声，她做的很不错，继续保持。” “是。” - 年底，十四阿哥被封为抚远大将军，正式和准噶尔部的策妄阿拉布坦交战。 这一战一直到康熙五十九年初才有了定论，康熙册封新胡毕勒罕为六世**，结束了自五世**之后的西藏宗教领袖不定的局面。[1] 不过有了宗教领袖并不代表战争结束了，拉萨还没能攻克，十四阿哥依旧在前线待着。 而另一边的京城里，康熙带着他的八九个儿子准备出发前往热河避暑，其中包括了四爷。 也多亏了四爷，李知婉几人也可以去避暑了，今年最难得的大概就是舒善了，她第一次没有拒绝，而是同意前往热河。 简直就是稀奇事，上一次舒善同意的时候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然而临行前弘晖病了，她也没能去成。 “那年氏去吗？”李知婉就好奇这一点，年氏生下的小格格也快周岁了，她要是想去也能去。 嘉蕴摇头，“大哥不去，她也不去。” 李知婉思忖片刻，道：“那你不要管她，有事就进宫找德妃娘娘，看在弘昐的面子上，她一定会管你的，你不要和她起冲突，你肚子里的孩子还有你自己更重要。” 嘉蕴低头摸了摸自己略有起伏的肚子，点了点头，“好。” 第287章 她这胎怀的不容易，又是成亲几年后第一次有动静，自然要小心，这次也不准备去热河。 只是她不去，弘昐要去。 “阿尔善我带走，你不用担心。”李知婉道：“正好让他看着弘昐，不让弘昐起别的心思。” 李知婉知道嘉蕴担心的事情，先提了出来。 嘉蕴惊讶地看向李知婉，后者朝她眨了眨眼睛，“放心。” 嘉蕴感激地看着李知婉，她的婆婆是真的好。 - “二舅舅！”三岁的阿尔善正是喜欢动的时候。 他身边的李知婉是个宅女，不怎么动，嘉蕴又怀有身孕，不方便动，因此只有弘昐、弘昀和弘时能陪着他闹。 这次去热河，弘昀和弘时两人都不想骑马，一心坐马车，只有弘昐还在外面坚守。 阿尔善坐不住，这不就出来找弘昐了。 弘昐本来就疼爱这个像自己的外甥，又加上马上要当阿玛了，父爱爆棚，见阿尔善出来了，下马捞起他又上马。 “阿尔善也想骑马？”弘昐慈爱地低头问道。 阿尔善点头，“我阿玛可是蒙古的，额娘也喜欢骑马，我当然喜欢骑马。” 其实他有记忆以来都没见过阿玛和额娘，但周围的人都在和他说他们的事迹，于是他也有了关于他们的印象。 小孩子从来都是崇拜父母的，阿尔善也一样，立志要做和阿玛和额娘一样的人，首先就 是要学骑马。 总有一天，他也要驰骋在草原上。 “而且，我要见到阿玛和额娘了，我要给他们看看。” 弘昐哈哈一笑，“你现在还小，不能骑马，舅舅带着你骑。” 弘昐一挥鞭，阿尔善感觉身下的马开始加速，猛烈的风吹动他的头发，但他一点都不害怕，反而越来越兴奋。 “好！”阿尔善兴奋地尖叫着。 弘昐念着阿尔善还小，也没带他骑多久，很快又把阿尔善带到了李知婉的马车里。 “弘昀和弘时那边肯定在吃冰的，我怕阿尔善跟着瞎吃，还是送到额娘这边。”弘昐还解释了一句。 李知婉：“……” 李知婉现在看到阿尔善没有喜悦，只有头疼。 都说小孩到了六七岁时人嫌狗恶的时候，阿尔善这孩子才三岁已经有了这个倾向。 “留下吧。”都送过来了，李知婉也不能拒绝，收留了阿尔善。 阿尔善刚兴奋完，又些累了，刚进马车就趴下了，蹭进李知婉怀里，娇声道：“郭罗玛嬷。” “阿尔善怎么了？”李知婉难得见到阿尔善这么娇气的时候，以往都是大大咧咧的，没心没肺的模样。 阿尔善翻了个身，面对李知婉，又些茫然地说：“我不知道阿玛和额娘是什么样的人。” 对现在的阿尔善来说，阿玛和额娘更像是突然闯进他生活中的陌生人，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同时又想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在他们面前。 李知婉揉了揉阿尔善的小辫子头，“不管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对阿尔善肯定都是极好的。” “你是他们唯一的孩子，将你送到郭罗玛嬷这边也是无奈之举，他们想要保护你。” 阿尔善撅起嘴巴，“你们都说是保护我，但我想待在阿玛和额娘身边。” 李知婉知道阿尔善的意思，故意岔开话题，装作伤心地说：“那阿尔善不喜欢待在郭罗玛嬷身边吗？” 阿尔善被李知婉这模样吓到了，慌张地伸手安慰李知婉，“不是，我超级喜欢郭罗玛嬷的。” 他从有记忆开始看到的就是李知婉，李知婉对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李知婉笑了，抱紧阿尔善，“郭罗玛嬷也超级喜欢阿尔善，所以阿尔善不用担心那些，不管如何，你也是有人喜欢的。” 阿尔善在李知婉怀里点点头，“嗯。” 李知婉拍拍阿尔善的小肩膀，到底是小孩子，没有安全感。 - 到了热河行宫，雍亲王府一行人住进了他们之前的住处，阿尔善没有自己的屋子，年龄又小，干脆和李知婉一起住。 阿尔善牵着李知婉的手朝着屋里走去，一边走一边好奇地看着周围的建筑。 “玛嬷，这里好看。”他没什么词汇量，只知道好看。 李知婉：“之后的一段时间，阿尔善都要住在这里，高兴吗？” “高兴！”阿尔善兴奋地点头，但之后又有点犹豫，“阿玛和额娘…” “他们不住在这里。”李知婉道：“事实上现在你还见不到他们。” 要见到父母，阿尔善很慌张，但见不到，阿尔善又肉眼可见地不开心起来。 “为什么？” 李知婉指了指周围，“我们要到塞外才能见到，这里还不行，还有一段距离。” 阿尔善撇撇小嘴，“好吧，那我再等等。” 没过一会儿阿尔善就忘记了这回事，迈着小短腿在院子里到处探索，看什么都觉得新鲜，哪怕是虫子也一样。 于是阿尔善在草丛里待了一会儿，捧着一只大青虫到了李知婉面前，“郭罗玛嬷，快看，它好可爱！” 李知婉：“……” 总有人想要害她！！！ “快拿走！”李知婉哑着声音喊道，她后退好几步，差点没站稳，还是青莲和青荷一起扶住了她，才让她没摔倒。 余善财几个赶紧上前将阿尔善手里的虫子拿走。 阿尔善显然不懂为什么李知婉不看他发现的小可爱，一脸懵，又见到有人要拿走小可爱，顿时急了。 “不能拿走！” 所幸余善财已经带着大青虫走远了，阿尔善追了出去，两人一虫都远离了李知婉，李知婉的理智也回来了。 “阿尔善，郭罗玛嬷不喜欢这个，你就在外面玩，可以吗？”看阿尔善这架势肯定不想就这么丢掉，所以就在外面玩吧。 阿尔善想了想，不理解但还是同意了，他是个好孩子。 “好吧。” 李知婉松了一口气，接着又叹了口气。 照顾小孩子好难！ 阿尔善对大青虫的好奇以及喜欢并没有随着李知婉的害怕而结束，他一个人就蹲在那里和大青虫玩，时不时拨弄两下，到最后，大青虫都不动了。 李知婉严重怀疑这大青虫都受不了阿尔善了，精疲力尽以至于随阿尔善玩弄也不反抗。 但就是这样，阿尔善也没放过它，用一个小木盒装着大青虫，带进了屋里。 有盒子做为阻隔，李知婉也没那么害怕了，但她开始同情大青虫，“阿尔善不想让它回家吗？” 阿尔善摇头，“没有，但我不知道阿尔善的家，所以要先将它养起来，这样等找到了它的家再把它送回去。” “要养的白白胖胖的，这样才是没有亏待它。” 李知婉看着盒子里一动不动的大青虫，这虫子是青色的，怎么都变不成白白胖胖吧？ “在看什么？” 四爷一进来就看见了离的远远的李知婉以及捧着木盒子的阿尔善。 阿尔善最喜欢的是李知婉，第二喜欢的就是四爷了，当然也是因为四爷能满足他大部分的要求，包括李知婉做不到的要求。 “郭罗玛法！”阿尔善捧着盒子凑到四爷腿边，扒拉着四爷的腿，想把手中的木盒子给四爷看。 仗着身高优势，四爷一眼就看见了木盒子里的大青虫，瞬间了然，难怪李知婉站那么远。 他疑惑地问道：“盒子里怎么有虫子？” 阿尔善仰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它找不到家了，我帮它。” 四爷欲言又止，这虫子是怎么能找到家的？ 为了不破坏阿尔善的童年，四爷没 有点破阿尔善想法中的漏洞，道：“阿尔善准备怎么帮它。” 阿尔善松开四爷的腿，挠挠脸颊，“我养它，白白胖胖的，然后帮它找家。” 和李知婉一样的想法，这大青虫怎么也不可能变成白白胖胖的。 不过这不是大事，养着就养着吧。 “这虫子是吃叶子的，不能直接放在木盒子里，郭罗玛法让人弄些叶子进去吧？” 阿尔善看看木盒子里的青虫，又看了看四爷，点头，“好。” 侍卫很快拿来了一大把叶子，阿尔善拿着一小片慢慢地放进去。 大青虫陪着阿尔善玩了一下午，也是又累又饿，有了吃的当然是奋力吃了起来。 阿尔善嘻嘻一笑，就这么看着大青虫吃饭。 喂完了大青虫，阿尔善的精力也耗尽了，小脑袋不停地往下点。 四爷见状，让人将他带下去休息。 阿尔善的小身影消失，李知婉终于放松了下来，她伸手捶了捶自己的腰和肩膀，“我真是老了，完全带不动孩子了。” 尤其是像阿尔善这么难带的孩子。 明明尼楚格、弘昐、弘昀以及弘时四个都没这么难带。 第288章 这时候李知婉忽视了弘昐、弘昀以及弘时都有尼楚格这个大杀器镇着的这一事实。 四爷被李知婉这模样逗笑了，“阿尔善的精力确实旺盛些，等过几天尼楚格他们来了，就让尼楚格带，这几天你就丢给弘昀和弘时，他们不喜欢动弹，正好让阿尔善闹一闹。” 李知婉坐到四爷身边，靠在他的身上，突然想起了白天听到的传闻，“听说皇上要考较骑射？” 四爷点头，“是啊。” “怎么突然要考较这个？弘昐还好，弘昀和弘时怕是要给王爷丢脸了。” 四爷脸色一变，抿了抿嘴唇，“谁说要考较他们了。” 李知婉惊讶抬头，对上四爷的眼睛，不可置信地说：“难不成是考较皇阿哥？” 四爷沉重地点了点头，“确实考较我们。” 李知婉捏了捏四爷的手臂，四爷的身材保持的很好，虽然四十多了，但腹肌还在，手臂上也不缺肌肉。 然而这些都不能遮掩四爷的骑射已经不行了的事实。 四爷年轻时候的骑射一般般，又不是他的兴趣所在，年长之后自然就荒废了，偶尔练那么一两次，他更多的是练武。 据李知婉所知，前段时间四爷和弘昐几个去庄子上打猎，骑射已经比不上弘昐了，和弘昀差不多。 “你这什么眼神？”四爷不爽地掐了一把李知婉的脸。 李知婉捂着脸往后仰，“王爷，我的脸不能掐。” 她郑重地解释道：“我上年纪了，这脸保养的本就不易，你再破坏，我的保养都跟不上了。” 四爷：“……” 四爷本来还生气来着，现在只想笑。 “行了，你这张脸和我比起来都算嫩的了。” 李知婉摸了摸脸，“谁叫王爷您都不保养呢？” 还每天风吹日晒的，不粗糙才怪。 四爷摇摇头，没再继续皮肤的问题，而是回到了之前的骑射问题。 “不要小看我的骑射。”四爷肯定地说。 李知婉：“王爷确定？” 四爷点头，“确定。” 李知婉相信了，“那王爷拿个优秀回来？” “行。” 输人不输阵，四爷先将阵势摆了出来，况且几个兄弟里还有更加不喜欢骑射的廉郡王，他怎么都不会垫底。 不垫底，这就是四爷对这次考较的最大想法。 然而第二天考较开始之前，康熙再次下令，考较不合格的皇阿哥要留下参加行围，合格者则回到京城。 康熙这一举动顿时让几位皇阿哥都不知道该怎么表现了。 表现的好了那就要回去，但能得到康熙的夸奖，然而表现不好的惩罚是留下，相比回京，他们当然更想留下。 留下就意味着再康熙身边待着，尽管不是每天都能见到，但多多少少都是给康熙留下好印象的机会。 到底该怎么做，不少皇阿哥都陷入了纠结当中。 四爷突然就开始担心了，他那群兄弟都是为了达成目的什么都敢做的人，他不会从垫底变成前列吧？ 他也不想回京城啊！ 康熙有意让年长的皇阿哥压轴，因此考较的顺序是从年幼的到年长，四爷在其中是除诚亲王之外最年长的，还要等一会儿才上场。 而最先上场的无疑就是十六阿哥，十六阿哥平时存在感不高，但论起宠爱也不少，和十五阿哥同为密嫔王氏所生。 或许是对十八阿哥的愧疚，康熙对和十八阿哥同母所生的两个阿哥更加疼爱，因此到哪里都喜欢带着。 这次带两人本来是让他们放松的，结果康熙临时又加了考较，让两人焦头烂额。 不过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比较实诚，也没想着为了留在康熙身边而故意放水，因此成绩出来了，符合康熙的设想，大方给了合格。 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的考较结束，接下来就是十阿哥了。 十阿哥的骑射功夫不错，康熙也认可这点，一看他第一箭就失手了，顿时皱眉。 “十阿哥怎么回事？” 十阿哥才第一支箭就在康熙这里混了不合格，偏他不觉得这一支箭就够了，后面又‘失手’了两次。 “十阿哥是生病了吗？”康熙看出了十阿哥心里的小九九，冷笑一声道：“朕让太医给你看看？” 十阿哥讪讪，“不用了，一时手滑。” “那就回去加练！” 十阿哥苦着张脸回到九阿哥身边，还幽怨地瞪了九阿哥一眼，要不是九阿哥非要留下，他怎么也不可能挨汗阿玛一顿嘲讽。 九阿哥没时间和十阿哥扯皮，他上马，准备开始。 但此时九阿哥也遇到了问题，十阿哥被汗阿玛看出来了，他要是也‘失手’，不也会被看出来。 那到底是回去呢还是顶着被骂以及惩罚也要留下？ 九阿哥咬咬牙选择后者。 康熙被九阿哥和十阿哥两人气笑了，“是不是都当朕瞎了？” “都想留下来是吧…”康熙冷哼 一声，“九阿哥和十阿哥一起，每天射一千五百支箭，射中靶心才算一次，直到回京为止。” 九阿哥呆了，十阿哥也呆了。 这留下也没什么用啊。 一旁的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对视一眼，做人果然还是要诚实。 有了九阿哥和十阿哥的前车之鉴，接下来的几位阿哥也不敢‘失手’了。 不过接下来是廉郡王，本就不擅长骑射，因此在康熙眼中是真的不合格。 四爷同理，还被康熙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 四爷无奈地笑了笑，这是他能力之外的事情。 恒亲王和诚亲王，两人都是擅长骑射之人，平常也经常带人去围猎，骑射功夫不仅没有退步，还因为多了更多经验，从而让骑射比年轻时候更好了一些。 康熙给两个儿子送上了掌声。 “不错！” 所有儿子都考较了一遍，康熙起身，视线在几人身上不断移动。 “你们的小心思，别当我不知道。” 说这话时，他的视线固定在了九阿哥和十阿哥身上，就差没直接点人了。 九阿哥和十阿哥低着头，不敢抬头。 康熙背手而立，“朕希望你们做什么事情都是三思而后行。” 点完了九阿哥和十阿哥，康熙道：“十五阿哥、十六阿哥、五阿哥回京，其余阿哥都留下来。” 康熙说完就走了，一点都不管自己的话掀起的波澜。 本以为要回京的诚亲王一惊，接着大喜。 而九阿哥和十阿哥：合着就他们两是大冤种呗。 第160章 灵药秘方 八月，康熙还未回京，西征的战报传来，清军攻克拉萨，西征的进度往前进了一大步。 康熙的心情无疑非常好，拉着还留下来的几个儿子去了蒙古，和蒙古的几位王公一起，又举办了一场围猎。 康熙年龄大了，不适合围猎，只能看，一边看一边遗憾。 四爷这几天被康熙折腾地倒床就睡，也就没能注意到女眷那边闹出的动静。 到了蒙古，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周边蒙古福晋们的感染，不少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福晋们都开始走动了。 舒善就是其中一个。 本来是李知婉带着阿尔善去骑马的，弘昐几个都去围猎了，也只有她带阿尔善了。 好在李知婉的骑术每年都在练，不说精通，简单的骑马还是能做到的。 也是这时候，李知婉发现远处的舒善牵着一匹马，她也没有骑马，就这么牵着马在草原上走来走去。 “这是在做什么？”李知婉疑惑地嘀咕了一句。 “郭罗玛嬷，我要骑马！”阿尔善打断了李知婉的思路。 回想也想不起来了，李知婉干脆不想了，抱着阿尔善上马。 李知婉还没到骑马驰骋的地步，只能带着阿尔善溜溜哒哒往前。 阿尔善还有些嫌弃，“太慢了。” 李知婉轻哼一声，“你额娘就要来了，等你额娘来了，让你额娘带着你骑马，她骑的快。” 阿尔善撅了撅嘴巴，“她还没有来。” 李知婉听到这话笑了，口是心非的小孩，之前还烦恼来着，现在还不是想见。 “马上就来了。”她薅了一把阿尔善的小辫子，“再等等。” 阿尔善：“嗯。” 李知婉带着阿尔善骑马逛了一圈就回来了，还不等她下马，远处一人骑着马快速掠过。 李知婉一惊，看了好半晌才看出那人是舒善！ “好快！”阿尔善拍了拍小手，“厉害！” 李知婉也觉得厉害，她是怎么都没想到平时宅在府里，非必要不出府的舒善还有这么高超的骑术。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拥有这么高超骑术的舒善被困在雍亲王府里，这么多年都没有展示过一次，甚至提都没提过，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第289章 李知婉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看舒善，那个舒善对她来说是陌生的。 她的身上有意气风发，而在王府里的舒善身上只有暮气沉沉。 “郭罗玛嬷，我想去看看。”阿尔善兴奋地说。 李知婉拉住了阿尔善的手，阻拦了他过去的脚步。 “不要去打扰她，她现在需要自己的空间。” 阿尔善不懂，但他看懂了郭罗玛嬷的脸色，乖乖地站定。 “好。” 李知婉带走了阿尔善，将这片看空间留给舒善，让她尽情的在这里展现真正的自己，也发泄这么多年的压抑。 - 李知婉和阿尔善说尼楚格很快来了，尼楚格也确实很快就来了，就在当天晚上到了。 尼楚格带着格伊古勒都没休息，直奔李知婉的帐篷。 “额娘！” 尼楚格风风火火地闯了进去。 李知婉已经习惯了，但阿尔善被吓到了，他正在吃饭，本就拿的不稳的筷子直接掉到了桌子底下。 偏偏他还坐在高椅上，四面都有横梁，出不去。 “筷子！”他喊了一声。 李知婉帮他捡了起来，又给他指了指门口的位置，“看，阿尔善的额娘来了。” 阿尔善下意识回头看过去，见到了一个很面熟的女人。 阿尔善又回头看了一眼李知婉，“啊，和郭罗玛嬷很像。” 李知婉点头，“是啊。” 尼楚格慢慢走近阿尔善的身边，想说些什么又说不出来。 李知婉调侃道：“怎么了，近乡情怯？” 尼楚格转身抱住李知婉，脑袋埋在李知婉的颈窝里，点了点头，略带哭腔地说：“是啊，我们彼此都很陌生，我甚至都掌握不了和他说话的度。” 李知婉拍拍尼楚格的后背，“好了，慢慢来，阿尔善是个好孩子。” “你再不过去，格伊古勒就在你前面虏获阿尔善的心了。” 尼楚格：“？” 尼楚格松开李知婉，回头一看，格伊古勒都和阿尔善聊起来了。 虽然三岁小孩没什么好聊的，但父子两也说的有模有样的。 尼楚格的胜负欲瞬间就起来了，她凑过去，挤开格伊古勒，露出了一个笑容，伸手轻轻摸了一下阿尔善的小脸。 “阿尔善，我是你的额娘。”她柔声道。 格伊古勒也不生气，站在一旁看母子两互动。 阿尔善歪头看向面前的女人，她的身上有他熟悉的味道，但她对他来说又是陌生的。 “你会骑马吗？”阿尔善想起白天李知婉说的话，问道。 尼楚格点头，拿出身上的马鞭，“当然，阿尔善想骑马的话，明天额娘带你去。” 阿尔善又看向旁边的格伊古勒，“我也想让他带我。” 格伊古勒爽快答应了，“明天我们一起陪着你。” “阿尔善也吃的差不多了，你们两陪着他玩吧，要是睡着了，直接带到你们那边去。”李知婉找了个空隙和尼楚格嘱咐道。 尼楚格点了点头，脸上还带着些沮丧。 “他都没叫我们。” 阿尔善对尼楚格和格伊古勒的态度不错，但这也遮掩不了他一直用‘他’、‘她’、‘你’来称呼他们。 “你们相差的时间是三年，不是三天也不是三个月，怎么可能在三个时辰都不到的时间里补偿完。” 尼楚格拉着李知婉的手开始撒娇，“但我难受嘛。” “我生他的时候那么疼。” 李知婉帮尼楚格撩起脸颊边的碎发，“当时没太大的问题吧？” 尼楚格摇头，“一切都很顺利，阿玛送来的大夫很有用。” 说着她的脸红了起来，“其中的女大夫还给了我们一个东西，可以避子，还对身体没有害处。” 见李知婉似乎是愣住了，尼楚格凑到李知婉耳边说了那东西。 李知婉这年龄了，也用不上，不过她还是记下来了，她用不上这不是还有儿媳妇吗？ 现成的一个再加上未来的两个，总会有用得上的时候。 “不过你打算好只生一个吗？” 李知婉不干预尼楚格的想法，但也想知道她具体的想法。 尼楚格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皱着眉道：“太疼了，我不想生了。” 她将自己的脑袋搁在李知婉身上，“我生一个都那么疼，额娘生了我们四个，肯定更疼，额娘幸苦了。” 李知婉心里一软，“确实幸苦了，但尼楚格也很好，额娘不后悔。” 要不是阿尔善，尼楚格今天一定要黏在李知婉身边。 “去吧。”李知婉将尼楚格推到阿尔善身边，“好好和阿尔善相处。” 李知婉也不想耽误这一家三口的时间了，找了个借口出去散步了，将空间留给他们。 李知婉是无心的，没想到正好碰上了刘喜姐。 恒亲王当时因为骑射合格被赶回了京城，等康熙转道塞外时，又把他从京城叫了过来。 恒亲王有苦说不出，还不能拒绝，只能带着家眷又跑到了塞外。 刘喜姐跑了两趟，这几天一直在休息，今天才出来溜达，也没想到会碰上李知婉。 “你这么晚了还出来？”刘喜姐也不见外，上来就挽着李知婉的胳膊。 李知婉：“尼楚格回来了，和阿尔善培养感情，我这个郭罗玛嬷可不就躲出来了。” “你这当的也是真的称职。”刘喜姐感叹道：“要是我，我肯定不干了，将孩子丢给奶嬷嬷带着。” 李知婉：“……” “对了，你看见你们福晋没？”刘喜姐拉着李知婉，略微低头小声道。 “你说的骑马的事情？” 刘喜姐一脸惊讶地点头，“你知道啊？” 李知婉对此非常淡定，“我看见了。” 刘喜姐：“是不是非常惊讶她骑术这么 好？” 李知婉挑眉，听这话，刘喜姐似乎是知道些什么。 “你知道？” “知道一点点。”刘喜姐叹了口气，语气中带上了些可惜。 “你们家福晋没嫁人之前可是顶顶有名的，总是跟着她阿玛出去骑马射箭，一点都不像个姑娘家，被不少人说过。” “？”李知婉这次直接被震到了，这说的确实是舒善而不是尼楚格吗？ “乌拉那拉家的那位本就擅长打仗，带出来的你们福晋可想而知，那骑术和射箭的技术都是顶顶的。”刘喜姐越想越觉得可惜，“嫁给四爷之后，和她相关的那些传闻也都被淹没了，没什么人知道了。” 李知婉消化了好一会儿，但还是不能将刘喜姐提起的舒善和她认识的舒善对上。 “你是怎么知道的？”李知婉突然有些好奇，而且听语气还是个小迷妹的模样。 李知婉和刘喜姐认识这么多年了，也没见她这样过，更没见她这样对待舒善。 要知道以前的刘喜姐提起舒善，语气可算不上好。 刘喜姐也有些尴尬，轻咳一声道：“没进宫前也喜欢听这些，突然有一天就听到了。” “我当时格外喜欢，只是后来进宫了，见她变成了那样，还以为传闻是假的。” “直到…” 李知婉懂了，“直到刚刚见到了真的，这就迷上了。” 刘喜姐点头又摇头，“迷上倒还不至于，这样的她大概也只有这一段时间，太过短暂了，之后又会变为我不喜欢的模样。” 两人对视一眼，再次感受到了宫里的压抑。 - 等李知婉再回去的时候，阿尔善已经睡着了，尼楚格和格伊古勒在旁边说话，时不时看一眼。 见李知婉回来，两人起身，“见过额娘，给额娘请安。” “阿尔善这么样了？”李知婉瞧着尼楚格脸上情绪不错，才想和阿尔善相处应该很愉快。 尼楚格高兴之余还是有些难受，“没能听到那声额娘。” “没见到的时候不觉得，还想着到时候不认我也没关系，见到了，那想法就完全不一样了。” “人在眼前和不在眼前自然是不一样的。”李知婉道：“慢慢来。” 尼楚格撇撇嘴，“我觉得比我在蒙古搞农业还难。” 提起农业，李知婉还有些好奇，那么多的种子送过去，有用吗？ 尼楚格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一部分有用，但数量还是太少了，收获的也少。” “目前只能当添头。” “能当添头也不错，总比没有好。”李知婉很乐观，“继续下去，尼楚格你说不定可以成为蒙古历史里的名人。” 尼楚格嘴角一顿，“我现在已经是了。” “难道在我和你阿玛不在的时候，你又做了什么？”李知婉听着就觉得尼楚格语气不对，很快反应过来。 尼楚格骄傲抬头，“前段时间准噶尔部偷袭喀尔喀部，是我第一时间发现的，组织了一场反击并且成功击退。” 第290章 害怕李知婉不相信，她扯了扯格伊古勒的袖子，“他能做证。” 格伊古勒憨憨地点了点头，“尼楚格说的是对的。” 两人说完话却发现李知婉没有反应，纷纷抬头去看她的反应。 “额娘？”尼楚格小心翼翼地出声试探。 李知婉的表情有些奇怪也很复杂。 “额娘你说话吧，这样好吓人。”尼楚格道。 李知婉在旁边坐下，“额娘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都说要让孩子自己去飞，但真的看到她飞，心里还是避免不了担心。 尼楚格说她带人组织并且反击，在尼楚格看来是她的骄傲所在，李知婉这个额娘也骄傲，但更多的还有担忧。 李知婉不知道当时的情况，也看不见当时的场景，她听到这个消息的下意识反应就是在脑海中不断演练当时的情况。 不管是好的情况还是坏的情况，全都会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额娘不用担心，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尼楚格为了证明自己的好身体，起身就在李知婉面前转了好几圈，学着小时候李知婉教的手势，给自己比了个大拇指，“身体一级棒。” 李知婉：“……” 糟心孩子赶紧走！ 李知婉将尼楚格一家三口都赶走了，别在这里打扰她休息！ 帐篷门口，被赶出去的一家三口，一个睡着了，另外两个对视一眼，灰溜溜地带着睡着的那个回到他们自己的帐篷里。 第一天时间紧急，只有李知婉见到了尼楚格一家，四爷回来的时候连个影子都没见到，平时能看见的外孙也不见了，顿时心情有些不爽。 “感觉他们来就是抢孩子的。”四爷赌气般说道。 四爷从回来就开始念叨，一直念叨到睡前还没放过。 李知婉翻了个身，伸手捂住四爷的嘴巴，“王爷，咱们休息吧，明天就能见到了。” 四爷拿开李知婉的手，“别以为我不知道，明天他们肯定会去骑马。” 过了四十的四爷表示他不喜欢骑马，也不想和尼楚格一家一起骑马。 李知婉又伸手捂住四爷的眼睛，“那他们总要吃饭的，都说好了要来我这里用膳，王爷肯定能见到。” 不给四爷反驳的机会，她又道：“人家母子快三年没见过了，你做阿玛的和郭罗玛法的，体谅体谅。” 都说老小孩老小孩，人老了之后性格就变幼稚了，李知婉觉得四爷已经有了这个倾向。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戳到了四爷，四爷突然就没声了。 李知婉抬头看去，发现四爷在发呆。 “王爷在想什么？”李知婉忍着困意问道。 四爷在黑暗中看着床帘，喃喃道：“三年没见的母子情那么深重吗？” 那为什么他的额娘对他没有那么深的感情？ 四爷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幽怨。 李知婉在心里叹了口气，德妃和四爷两人之间的母子情真是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大概还是两人没什么母子缘分，不断地在错过。 德妃爱四爷的时候，四爷在孝懿皇后身边，甚至不知道德妃是自己的亲生额娘。 等四爷需要德妃爱的时候，德妃早已有了六阿哥、温宪公主以及十四阿哥，没有那么多的爱分给四爷。 好不容易等母子之间的感情缓和了一些，又因为权势分崩离析。 德妃怎么想的，李知婉不知道，但她知道，四爷自始至终都是在意的，嘴上说着放下了，行动也说明他放下了，但心里最深处依旧放不下，时不时便会回想起来。 “这大概就是每个人的缘法了。”李知婉只能用这些很虚的东西来安慰四爷，“老天爷注定了王爷要得到一些东西，所以才让您失去一些东西。” 比如皇位，能得到皇位，所以失去一点母爱作为交换。 四爷轻笑一声，低头看着李知婉，“那你觉得我会得到什么？” 李知婉犹豫了一会儿。 “不知道吗？”四爷也没在意，伸手揽住李知婉，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没关系，睡吧。” 李知婉凑到四爷耳边，小声且快速地说：“我觉得王爷会得到紫禁城。” 四爷没看李知婉，但抱着李知婉的手臂用力收缩，锢得李知婉身上发疼。 许久，四爷道：“如果真如你所说，那好像也能接受。” 对他来说，用这让自己痛苦的母爱去换皇位，无疑是值得的。 “所以有得有失嘛，看开点。”李知婉安慰道。 四爷没说话，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李知婉的后背。 这动作实在是催眠，李知婉本来就困，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完全没了后半段的记忆。 第二天，李知婉醒来，四爷还在，甚至还没起床，而是靠在床头看书。 李知婉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 书名叫《灵药秘方》。 这书名充满了一股子玄幻味道，换个说法就是‘假药’。 “王爷怎么喜欢看这些了？”李知婉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觉，历史上的雍正时怎么死的来着？ 首先是太过劳累，其次就是吃药！还是那些道士炼的药丸！ 四爷不会是从这个时候就开始了吧？ 算了算时间，距离四爷登基的时间不远了，如果从这个时候开始，吃个几年，那不正好就是慢性中毒了吗？ 李知婉一想就觉得脑袋涨的疼。 “您不会要吃这些吧？这些药的说法都没有证明的，谁知道是真是假，万一吃出问题证明？太医都没办法做到的事情，这些小药丸能做到？这些药材里的东西都不能多吃，一时确实有用，但吃多了肯定有害，说不定会中毒，王爷您不能随便瞎弄啊！” 四爷一句话还没说，李知婉噼里啪啦说了一堆，硬生生让四爷没有一个可以插嘴的间隙。 四爷：“…停。” 李知婉还想说，四爷放下书，捂住她的嘴巴。 “让我说句话，可以吗？”四爷对上李知婉圆溜溜的大眼睛，问道。 李知婉点头。 四爷这才试探着松开手，见李知婉真的没说话，他道：“这是最近才发现的书，只是看看。” “但看看就会想试试，试试就会吃，吃了就会上瘾。”李知婉直接给四爷总结了一套流程下来。 四爷被逗笑了，“不会瞎吃，对身体有益的才会吃。” 李知婉：“难道王爷是想要追求长生不老？古时秦王都没能做到的事情。” 四爷没否认也没承认，道：“那时候的研究没那么深。” 李知婉在心里嗤笑，什么研究没那么深，而是这世界上就没这个东西。 什么长生不老，那都是流传下来的神话故事，都是人类想象出来的。 “长生不老有什么好的？”李知婉问道：“看着周围的人一个又一个离去，最后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在这世间。” “不觉得很残酷吗？” 四爷一愣，“长生不老怎么可能只有一个，我要是能长生不老，肯定要和你一起，还有几个孩子，我们全部一起。” 李知婉：“……”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四爷中毒这么深？ 一个人能长生不老都是稀奇事了，还好几个人一起，那怕是要被人切片研究。 “那还是别带我了。”李知婉选择保命以及脚踏实地。 四爷脸色一沉，“你不想和我一起？” “不是不想，而是我觉得那都是天命。”李知婉道：“天命不可违抗。” 就像她穿越了一样，她倒是想违抗一样，让自己回到现代，但这不是不行吗？ 所以就躺平等天命吧。 四爷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李知婉，“你应该想些好的，万一呢？” 李知婉的脑子突然就冒出了一句台词，都没怎么想就脱口而出，“我命由我不由天？” 才说完，李知婉被自己给油到了，这是什么中二语句。 然而四爷却不这样觉得，反复念叨着品味，“说的直白却很有道理。” “命运应该掌控在自己手中。” 李知婉一头撞进被子里，万万没想到四爷也是个老中二人。 李知婉想不通，昨天的四爷还是个为了母爱忧郁的男神，今天怎么就成了中二龙傲天。 难不成这一晚四爷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是最近又有什么事情刺激到了四爷？ “王爷，您为什么想长生不老？” “难道有人不想吗？”四爷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傻。 “您以前可没这想法。” 四爷突然就愣住了，他以前确实没想过，他突然变得颓废起来。 “大概是因为汗阿玛吧。” “明年汗阿玛就六十八岁了，我昨天见到他，他就像是一个普通的老人，那个我记忆中意气风发，在后方运筹帷幄的汗阿玛不见了。” 第291章 四爷的手举起握成拳头，“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的力量也在流逝，有一天我也会变成汗阿玛这样，我想保持住我的精力、力量。” “而这些只有长生不老能够做到。” 李知婉还想劝一劝，但见到四爷那兴奋的模样便知道她现在说，四爷也听不进去，干脆转移话题。 “起来用早膳吧，等会儿阿尔善估计要来。” 一起来，李知婉先让四爷去洗漱，她自己则是先找到苏培盛，打探四爷最近看的书。 “你不知道那些书里的都是有害的？” 苏培盛有些犹豫，“奴才不识字…不过奴才知道，其中有几本都是补药，对身体应当是没有坏处的，况且奴才说了，主子爷也不听啊。” 李知婉怎么都没想到，苏培盛竟然不识字，“你跟在王爷身边这么多年都没学着认字？” 苏培盛轻咳一声，“咱们这些只看办事得不得力，识字了反而有时候不是好事。” 指不定什么时候看见了不得了的东西就被拖出去灭口了。 要是不识字，那就不知道看的什么东西，也就能免除一场灾祸。 苏培盛说的有道理，但李知婉也不能放过苏培盛，拉着他到角落处，“你去把王爷的那些书都搬到我这里来，就说我要看，等我看完了他再看。” 至于她什么时候看，那就不知道了。 再过一段时间，四爷也该忙起来了，估计也没时间看了。 “这…”苏培盛吞吞吐吐，就是不敢答应。 “算了，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这件事情，我让人去搬，你到时候指个路就行。”李知婉见苏培盛死活不愿意答应，干脆自己派人去做。 只是不管的话，苏培盛觉得可以，答应了。 他还卖了个好，“奴才将那些书整理出来，李主子派人直接去拿。” 李知婉点点头，“快点，赶时间。” 苏培盛：“是是是。” 四爷洗漱出来，正好避开了李知婉和苏培盛谈话的时候，他直接坐在桌边用早膳。 刚吃上，门口传来声音，尼楚格一家三口都来了。 阿尔善的高椅早就放在了旁边，尼楚格对这东西也熟悉，提溜着阿尔善坐了进去。 “今天的早膳感觉有点少。”尼楚格安顿好儿子，带着格伊古勒坐下，然后就开始嫌弃早膳。 格伊古勒在旁边给尼楚格使眼色，话不能这么说啊！ 李知婉翻了个白眼，转头照顾阿尔善。 倒是四爷，对这个几年没见的女儿正是宠爱之心爆棚的时候，大手一挥，“让余师傅再做几道菜。” 他看向尼楚格，“有几年没吃余师傅做的菜了吧，这几天多吃些。” 尼楚格嘴上嫌弃少了，但手是一点没收敛，喝着甜汤，手上的筷子还夹了煎饺。 格伊古勒就更不用说了，他在李知婉和四爷面前没什么话说，那就只剩下吃了，埋头苦吃。 等李知婉再次回头的时候才懂了尼楚格那句话的含义，一大桌子直接被扫空。 “你们什么时候这么能吃了？”她惊讶地说。 尼楚格摸了摸肚子，只有五分饱，再看向格伊古勒，他只有三分饱。 至于四爷…他胃口没那么大，吃到七分饱，正好吃好了。 “膳房那边应该很快就送来了。”四爷起身，“我还有事要办，先走了。” “晚上尼楚格也带着格伊古勒和阿尔善来用晚膳？” 尼楚格正在逗自己的儿子，闻言点了点头，“当然要来！” 尼楚格不是一个很挑嘴的人，但也能分出好吃和不好吃。 蒙古要说有什么她不习惯的，那一定是饮食，她带过去的厨子做的菜没余师傅好吃，平时也能吃，但现在有余师傅在，那肯定要将余师傅排在前头。 四爷转身走了，李知婉给跟在四爷身后的苏培盛一个眼色，让他准备着。 苏培盛不动声色地点头。 一旁的尼楚格注意到了，等四爷的身影都不见了，这才开口询问。 李知婉隐瞒了真实原因，只道：“我想要你阿玛那里的几本书，你阿玛不给，我这不是自己想办法吗？让苏培盛先拿给我，先斩后奏！” 尼楚格忍不住笑了起来，“也就额娘你敢。” 偏偏每次都能让她阿玛的火气没地方撒。 李知婉不欲多说，见阿尔善吃的差不多了，让人将他抱出来。 “今天要去骑马吗？” 阿尔善点头，“要去，带着我一起！” 他说的是尼楚格和格伊古勒两人。 “我和你阿玛还带了一匹小马给你，这次你们回京的时候带上，让阿尔善和它培养感情。”尼楚格现在已经不纠结阿尔善的称呼了，淡定地说着这次来的另一个目的。 阿尔善一听，兴奋起来，“真的吗？” 他就要有自己的马了！ 格伊古勒点头，“我们的习俗就是每个人都有从小养起来的马，阿尔善自然也要有，之前不方便，是我和你额娘帮你养着，现在阿尔善长大了，该让阿尔善来养了。” 他双手放在阿尔善的肩膀上，蹲下，严肃地看着阿尔善，“阿尔善，你能接过这个责任重大的担子吗？” 阿尔善还没见那匹马已经喜欢上了，重重地点头，“我能！” 格伊古勒哈哈大笑，将阿尔善抱了起来，直接抛到了天空中。 阿尔善先是惊讶和害怕，但被格伊古勒接住之后，他的害怕消退，转而由兴奋主导了他的情绪。 李知婉表示看着心脏难受，推了尼楚格一把，“赶紧的，将人带走。” 尼楚格嘻嘻笑着，上前接过阿尔善，将他抱在怀里，继续早膳时间。 经过这么一遭，阿尔善和他的阿玛和额娘之间的距离突然就拉近了很多，他自己不知道，他看着阿玛和额娘的眼睛有多亮。 - 等尼楚格和格伊古勒用完早膳，李知婉也换好了衣服，跟着一家三口一起出门。 阿尔善见李知婉也在，扒着李知婉的腿问道：“郭罗玛嬷，你也要骑马吗？” 李知婉点头又摇头，“大概就和昨天一样，骑马溜达几圈。” 阿尔善回忆了一会儿那时候的速度，皱着脸，迈着小短腿去找自己的额娘。 “额娘，骑马快！” 尼楚格在李知婉身边听了全过程，偷笑一声，“放心，额娘骑马很快。” “小心点。”李知婉叮嘱道。 “嗯嗯。”尼楚格和阿尔善一起点头。 到了位置，李知婉稍稍观望了一会儿，骑马到另一边溜达去了，阿尔善则跟着尼楚格上马，坐在尼楚格的前面。 “准备好了吗？”尼楚格低头看向阿尔善，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阿尔善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坐在马上被摸头，这个动作一直都是几个舅舅以及郭罗玛法才会做的，额娘的摸头，他还是第一次体会。 回味了好一会儿，他这才反应过来，点头道：“准备好了。” 尼楚格挥鞭，身下的马开始动了起来，哒哒哒的声音不断。 母子两骑马越走越远，格伊古勒也没落下，在旁边骑马护送。 一家三口都消失在视线中，李知婉停了下来，将马交给再旁边等着的小太监。 “主子，苏公公派人来传话，已经整理了一部分，还有一些再王府里。”青莲上前和李知婉汇报刚刚得到的消息。 李知婉挽起马鞭，交给青莲。 现在是属于一家三口的时间，李知婉无意打扰，她过来只是想看看尼楚格怎么带孩子而已，现在看完了，也安心了，她要去做另一件事情了。 “先去王爷的帐篷。” 王府里的书只能等回去再拿，但帐篷里的书，今天就要拿走。 最好让四爷什么都看不成。 什么灵药，什么丹方，都丢远点。 第161章 再回李家 将四爷的书都拿了回来，李知婉藏在一个大箱子里，要不是怕动静太大四爷会发现，她都想直接烧了。 李知婉整个白天都在想着怎么应付四爷的质问，没想到晚上四爷回来，什么都没说。 是没发现？ 李知婉心里不断纠结，还要去注意四爷的表情和头顶的情绪，最后发现四爷的心情竟然还不错？ 李知婉一时有点迷糊，难不成有什么好事？ “王爷，今天发生什么好事了？”李知婉问道。 四爷瞥了李知婉一眼，脸上的神色微微收敛，“好事没有，倒是有一件坏事，有人动了我的东西。” 李知婉一阵心虚，她几个时辰才动的。 但她这也是为了四爷好啊！ 这么想着，李知婉又理直气壮起来，要不是关心他，谁会管他的死活？ “那人说不定有什么隐情。”李知婉这么说着。 四爷差点被气笑了，“有没有隐情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那人的嘴皮子还不错。” 第292章 李知婉：“…好吧，我承认是我让人拿的。” “这次就算了，知道你是关心我，但再有下次，一定不会放过你。”四爷轻哼一声，“那些书先放你这吧，我也没时间看了。” 李知婉先是一喜，还以为四爷会要回去，没想到就这么轻松的放下了。 不过后面的一句话吊起了李知婉的好奇心。 “王爷要忙起来了？” “汗阿玛给我派了差事。”不是什么难办的差事，但代表的意义不同。 “汗阿玛让我代他祭天。”这背后的意思不言而喻。 祭天之事，康熙一向亲力亲为，之前最多也就让彼时还没被废的太子代替，今年来更是病了都不愿意让人代替。 这次的祭天，康熙选择让四爷代替，也相当于在告诉众人，四爷在他这里被立为储君的概率极大。 前几年，康熙弄出了遗诏的事情，但目前众人连哪三个人拿着遗诏都不知道，更不用说知道储君的人选了。 现在四爷眼看着自己的概率大了起来，可不就高兴起来了。 职场得意，四爷也没心思去想那些有的没得了，什么长生不老，现在都 没有皇位对他有吸引力。 李知婉对此只有三个字表示——太好了！ 康熙这一出来的可太是时候来，正好让四爷分不出心思来，那些灵药丹方都可以毁掉，还让四爷不会责怪其他人。 “恭喜王爷。”李知婉说这话说的真是诚心诚意。 说完高兴的事情，四爷也没忘了他的小棉袄尼楚格。 “他们今天玩的怎么样？” “还不错？”李知婉不确定地说，她因为四爷帐篷里的书先回来了，之后都在忐忑这件事情，没怎么注意那一家三口。 现在提起，李知婉突然想起，这一家三口都没回来用晚膳。 四爷只听李知婉说了几句就有了猜测，“不回来，又是骑马去的，估计是打猎了，他们晚上应该吃的烤肉。” “放心，饿不着。” 李知婉也不担心这些，反而有些欣慰，“看来他们相处的进度比我想象的还要快些。” 但说完，李知婉又叹了口气，满脸遗憾地说：“过几天该回京了吧？” 阿尔善这次依旧跟着他们回京城，短时间内又见不到他的额娘和阿玛了。 李知婉自己也和尼楚格才见了几面而已，又要分别。 “这是当初让尼楚格远嫁就要想好的事情。”四爷沉默了一会儿，说：“以后我想办法多来塞外，争取多见见。” …… 分别的那天，阿尔善罕见的哭了起来，他从有自己的意识开始便很少哭，更多时候都是精力满满的模样，平时摔了也不哭，只是眨巴着大眼睛等人来扶自己或者自己爬起来。 而这次，阿尔善觉得自己的心里憋的慌，情绪爆发，不哭出来难受。 “为什么要走？”阿尔善抽噎着拉着尼楚格的衣服。 尼楚格蹲下，在阿尔善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因为额娘有额娘的事情要做，而郭罗玛法也有他的事情要做。” “一起做不行吗？”阿尔善提取到了重点，满脸期待低看着尼楚格，瞳孔里闪烁着光芒。 尼楚格狠心摇头，“这是不一样的事情。” 她很有耐心地和阿尔善解释，“额娘要做的事情和阿尔善的家乡有关系，额娘想让阿尔善的家乡环境好起来，以后好让阿尔善回家。” “我现在不能回去吗？” “还不能，因为那里还不适合阿尔善生活。”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长大之后。” “长大又是什么时候？” “大概就是阿尔善有能力帮助额娘的时候。” “……” 阿尔善怀揣着对长大的憧憬以及对家的幻想跟着李知婉回了京城。 也是这一次，李知婉惊奇地发现阿尔善竟然要求要学习了。 要知道之前的阿尔善最不喜欢的就是看书，让他待在一个地方待一会儿都难受，一定要到处跑跳。 现在的阿尔善竟然主动学习，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怎么想读书了？阿尔善还小，可以以后再学。” 阿尔善仰着小脸，“等我学到了足够的东西，就可以帮助额娘了，那个时候我就可以回家了。” 回家。 李知婉陡然惊醒，雍亲王府千好万好，也不是阿尔善的家，这里没有他的额娘和阿玛。 她和四爷对他再好也弥补不了父母和孩子之间的牵绊，他们之间始终隔着一层。 将阿尔善送回房间，李知婉一个人坐在屋里，也又些想家了。 雍亲王府也不是她的家。 现代有说走就走的旅行，古代却连说出门就出门的权力都没有。 李知婉向四爷递交了自己回家的折子，准备等四爷一批复就动身。 第二天四爷带着李知婉的折子来到清风阁。 “王爷同意了吗？” 李知婉都不想看折子，直接问。 四爷点头，“你难得提出来，自然要满足。” “不过这些年不是都没想到回去吗？怎么又要回去了？” 李知婉回想过去的这些年，最开始出宫的时候，她还为去李家而开心，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成为侧妃，位置越高，受到的无形中的约束越多，渐渐也就麻木了。 不方便出府，李知婉就不出去了，偶尔出去也是有事或者进宫，回李家这个选项被她彻底忘记。 直到前一天她问阿尔善，阿尔善的那句‘回家’，勾起了她多年前的回忆。 “想家了。”李知婉眼睛开始酸涩，“阿玛和额娘都老了，我想多见他们几面，但他们不方便来王府。” 不方便是字面上的不方便，两个老人跑一趟王府，各种规矩，身体再好也累人，李知婉不想他们受累，早几年就不让他们来了，每次都是大嫂富察氏来又或者是几个弟媳过来。 四爷抬手想要摸一下李知婉的头，但在距离接近时顿住了。 “怎么了？”李知婉从情绪中缓过神来，却发现四爷保持着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四爷拨弄起了李知婉的头发，“看到了一根白发。” 李知婉：“！！！” “我竟然有白头发了？！”李知婉所有的伤心都被这句话给吓退了。 虽然已经当外婆了，马上也要当祖母了，但在李知婉的心中，她还是个小仙女，怎么就有白头发了？ 小仙女不许有白头发，她叫来青莲，自己坐在梳妆台前，照着镜子，挑出了那根白头发，让青莲拔掉。 把头发有点小疼，李知婉皱了皱眉，不过更让她难受的还是看见那根白头发。 那是一根纯白的头发，都不是半黑半白的那种，而是完全的白。 “还有吗？”她一边照镜子一边拨弄头发，企图找出其他的白头发。 青莲也跟着看了一会儿，摇摇头，“没了，就那一根。” 李知婉松了口气。 她着一番动作把四爷看的莫名其妙，“一根白发而已。” “这不是白发，这是岁月痕迹，是我老了的证明。” “那你拔了，这岁月的证明就不存在了吗？” 李知婉还在照镜子，注意力从头发上转移到了脸上，还好还好，脸上没有皱纹，细纹也没多少。 “至少我现在看不见，眼不见为净。” “你这是自我欺骗。”四爷摇头无奈道：“做人要勇敢面对这些。” 李知婉捂着耳朵，“我听不见，我这不是自我欺骗，我这是保持好心情，对所有的烦恼说拜拜，对所有的快乐说hi…欢迎。” 四爷每次觉得自己足够了解李知婉的时候，她都能再次打破她在他那里的印象，树立一个新的形象。 “你从哪里知道的这些话？” 前段时间是什么‘我命由我不由天’，这也就算了，符合心境，只是直白了点。 现在来了一个‘对所有的烦恼说拜拜，对所有的快乐说欢迎’，一听就没什么文采，只是念着还怪有感觉的。 李知婉轻咳一声，“王爷，您就说对不对吧。” “烦恼这种东西自然都要抛掉，让自己一身轻松来迎接接下来的快乐。” 四爷：“……” 歪理真多。 李知婉得意地笑了。 - 前一天晚上经历了白发危机，李知婉好好保养了一番，第二天一大早换好衣服就去了正院。 和李知婉当初想的一样，回到雍亲王府，她在草原上偶尔瞥见的一幕就像是在做梦一样，醒来面对的依旧是那个暮气沉沉的福晋。 不过今天的正院多了一点热闹，年氏生的小格格也在这边，还不会说话，正是咿呀乱语的时候。 也因为小格格，舒善没时间管李知婉，只简单听了句话就让李知婉走了。 第293章 李知婉乐的轻松，赶紧出门。 来到李府门前，李知婉怔愣了一会儿，因为这里对她来说是那么的陌生。 李家这么多年也算的上子孙满堂，从前的那间院子已经住的很拥挤了，于是又搬了一次家。 李知婉从那之前就减少了回李家的次数，那之后更是没再去过李家。 现在的李知婉有些恍惚，如果家不再熟悉，那还是家吗？ “郭罗玛嬷，这里是你的家吗？”阿尔善听说李知婉要出门，也不看书了，抱着李知婉的大腿要求跟着。 李知婉不想浪费时间，把他带了出来，正好李家也有人陪着他玩。 “对啊。”李知婉点头，带着阿尔善走近。 李府门口早已经有人等着了，见李知婉来了，赶紧进去通知。 没一会儿，陌生的大门出现了几个李知婉熟悉的面孔，这些熟悉的面孔才让李知婉有了回家的感觉。 “见过侧妃。”大嫂富察氏带着几个弟妹行礼。 李知婉点了点头，让她们起身。 “额娘和阿玛呢？” “在屋里等着呢，本来还想出来迎接的，被我们给劝住了。” “是该劝，都是老胳膊老腿了，不能逞强。” “阿尔善小阿哥可以和瑜理一起玩，年岁相差不大，瑜理是舅舅，还能帮忙照顾着。” 瑜理是李知婉最小的弟弟李琚的小儿子，比阿尔善还大了一岁。 “瑜理是舅舅？”阿尔善好奇地重复了一遍，“瑜理是谁？舅舅不是在王府吗？” “瑜理是你额娘的表弟。”小孩子不能理解很正常，尤其是辈分这个东西，李知婉解释道：“还记得额娘的兄弟叫什么吗？” “舅舅！”阿尔善喊道。 李知婉点头，“是的，额娘的弟弟叫舅舅，瑜理是你额娘的表弟，也是弟弟，所以你也要叫舅舅。” 阿尔善没见过瑜理，李知婉这么说了，他也就这么答应了。 直到阿尔善跟着李知婉来到正屋，见到瑜理的时候，阿尔善才惊讶地发现瑜理之比他高一点点。 “不是舅舅！”他一把抱住李知婉的腿，打断了她和富察氏的叙旧。 李知婉将阿尔善抱起来， 也让富察氏看看。 “这都算额娘的重外孙了。” 富察氏笑的见牙不见眼，“好好，者孩子长的好，像咱们李家人。” 李知婉觉得富察氏说话有点违心，阿尔善的长相遗传算是一半一半，上半张脸像格伊古勒，下半张脸像尼楚格。 但看一个人，眉眼是最重要的部位，因此阿尔善一眼看去更像格伊古勒。 阿尔善跟着李知婉喊了一遍人，又继续纠结舅舅的问题了。 “瑜理不是舅舅。”他在李知婉身上扭来扭去地撒娇。 李知婉：“为什么？” “他只比我高一点。”阿尔善道：“二舅舅、三舅舅和四舅舅都比我高好多好多。” 在阿尔善的心里，舅舅是大人的专属称呼，他自己是小孩子，那只比他高一点点的瑜理也是小孩子，当然就不是舅舅了。 李知婉扶额，辈分有时候就是这么不讲道理，明明年龄小，辈分却高。 她自己也经历过，明明是一个比她大四五十岁的人，反而要叫她‘奶奶’。 隔了两辈子，几十年，她依旧记得那天的尴尬场面。 “瑜理按照辈分来说就是阿尔善的舅舅。”李知婉也懂辈分弄出来的尴尬，所以也不强求，“这样，阿尔善去和瑜理商量，他同意你不叫舅舅，那你就不叫。” 阿尔善圆溜溜的大眼睛转了一圈，“那我可以叫他的名字吗？” “他同意了就可以。” 阿尔善从李知婉身上滑了下来，哒哒哒地去找瑜理。 两小孩怎么商量的，李知婉不知道，只知道他们再出现的时候，阿尔善已经直呼瑜理名字的状态。 瑜理脾气很好，听见阿尔善喊自己，柔声应了。 李知婉见阿尔善有小伙伴一起玩，也放心交给了瑜理，继续和富察氏说话。 许久不见的母女两能说的就是过去那些没有见面的年份里发生的事情。 “你大哥他们从善堂带了个孩子回来养着，年龄比较大了，没让叫额娘阿玛，只认了当师父。” 大哥李玏和大嫂富察氏一直都没有孩子，早就放弃要孩子了，想着就两人过一辈子也不错。 但或许是几个弟弟家孩子那么多，两人商量后还是去善堂认养了一个孩子。 从婴儿开始照顾，两人的精力明显不够了，干脆认养了一个年龄大一些的，直接学着经商，也不认作儿子了，干脆当徒弟。 李知婉还是第一次听说，“人怎么样？” 她不在乎样貌和年龄，最关注的还是人品。 富察氏显然对那人印象不错，笑呵呵地说：“是个不错的，心性好，样貌也不错，说是未来准备招赘婿。” 赘婿？ “等等，是个姑娘家？”李知婉这才反应过来。 富察氏挑眉，“怎么，你嫌弃？” “那倒不是，只是姑娘家在外面抛头露面经商，外人的闲话不少，怕她受不住。”李知婉也是因为这一点才做幕后铺主的，不然她就撸起袖子自己上了。 富察氏笑了笑，“放心，那姑娘心态很好，还说是嫉妒她呢，你大哥也说了，她很有这方面的天赋。” “那正好可以继续经营大哥的那些铺子。”李知婉放心了，同时也对这姑娘有了好奇。 “下次大嫂她们去王府的时候把她也带上吧，说不定我有什么能帮她的。” “好。”小富察氏答应了，“本来今天就说让见一见的，没想到铺子那边出了问题，这不，和你大哥一起去铺子处理问题了。” “要是回来的早，说不定还能见一面。” “算了，不用那么急。”李知婉虽然好奇，但也没那么着急，“有时间再见也是一样的。” 说完了大哥大嫂的事情，富察氏又提起了李文璧。 李文璧一脸懵，“说我什么，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他身体倍棒，吃嘛嘛香，平日里还能做点木工，没有任何需要说的点。 富察氏白了李文璧一眼，“你知道你阿玛前几天做了件什么事情吗？” 李知婉来了兴趣，凑近了些，“什么事情？” 那边李文璧显然反应过来了，赶紧过来阻止。 但人的动作终究没有嘴巴快，另一边坐着的富察氏已经说了出来。 “你阿玛前几天被人骗了。” “骗了什么？”李知婉开始吃瓜，“银子还是什么？” 富察氏指了指旁边博古架上的东西，都是李文璧的木工作品。 “他也不知道抽什么风，拿着这些东西到街上摆摊。” “你大哥说要帮忙，他害不乐意，一个人去了。” “人家看他一个老头子，还只有一个人，和他说什么家里穷，买不了那么多，提出先付一部分，等卖出去之后再付一部分。” 李知婉已经能够想到结局了，“人家讲东西都拿走了，尾款没了？” 富察氏点头，“不仅如此，他大发善心，还不要那先付的一部分，直接让人拿走了。” 李知婉：“……” 她仔细打量着自己的老父亲，这是什么品种的大善人。 “后来呢？” 李文璧想给自己解释，富察氏冷笑一声，打断了。 “你阿玛回来还给你大哥炫耀，你大哥靠谱，一听就知道这是被骗了，赶紧去衙门报官。” 李家在京城不算什么，但李家出了一个雍亲王侧妃，这就足够衙门重视了，派了几个人在京城里搜查了一遍，没过几天就找到了人。 当时的一些木工作品已经被卖了，衙门就做主将剩下的木工作品还给李文璧，卖出去的就把银子还给他。 李文璧这几天都不爱提这事，羞的，一大把年龄还被骗，偏偏还觉得人家可怜，连能拿到的银子都不要。 “阿玛。”李知婉佩服地拍了几下手，“你厉害。” 李文璧：这不是夸奖，这是羞辱！ “你怎么不说李琚前段时间被人赖上了呢？”李文璧不想再让人讨论自己的事情，于是决定祸水东引。 李琚不在，但他媳妇在，见公公要说自己夫君的糗事，赶紧拉着婆婆的衣服，想阻止。 可惜这也是个嘴皮子更快的人，李文璧：“李琚见人家姑娘卖身葬父，凑上去给了点银子，结果人家赖上他了，非要给他当侧室。” 李知婉都不知道，自己不在的时候，李家竟然发现了这么多精彩的事情。 “后来呢？” 富察氏冷笑一声，“还侧室，放屁，咱家不兴这东西，我直接问李琚，你是要侧室还是要李家，要么将人妥善地解决了，要么他自己带人滚出去。” 事实证明人家只是看中了李家，一听李琚要被赶出去，那姑娘拿着银子就跑了。 第294章 李琚表示自己受了无妄之灾，他也没想要侧室，但没人听他说。 好在那姑娘走了，他的生活这才平静下来。 李知婉听的津津有味，李家的事情没有刘喜姐说的劲爆，但因为都是些熟人，不知不觉就多了一种名为幸灾乐祸的感觉，因此感觉格外有趣。 她感觉只要李家的这些小事情还没说完，她能一直听下去。 - 从李家回来，李知婉心情好了一段时间，每天脸上都带着笑容，看得四爷啧啧称奇。 “以后你要是心情不好就让你回李家，保准解决问题。”四爷调侃道。 李知婉撑着下巴，她知道是四爷的调侃，但此时就是最好的得寸进尺的时间。 “好啊，那以后我要是不舒服就回李家。”李知婉盘算着，要是能回去住几天，那才是妥妥的回娘家。 四爷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只道：“那以后要让你保持心情了。” 听着是好话，但意思却表达清楚了，心情不好可以回去，但次数不能太多，最好能少点。 能得到允许已经不错了，李知婉点头，“那就看王爷的表现了。” 四爷相信李知婉心里有成算，没再多说，转而说起了另一件事。 “汗阿玛提起了世子之事。” 李知婉一 愣，世子… 也是，排在前面的几个皇子年龄都不小了，又都是亲王和郡王，立世子完全是可以的。 只是…这事和她好像没什么关系？ “这事王爷不是应该和福晋商量吗？” “你想让弘昐当世子吗？” 李知婉抬头看向四爷，仔细地看着他头顶的心情表，不算好也不算坏，说明对四爷来说，立弘昐为世子也不算特别满意。 为什么不那么满意，李知婉猜应该和弘昐的身份有关。 按常理来说，世子是嫡子的，弘晖是嫡长子，完全符合条件。 但他们都清楚弘晖的劣势，他的身体不好，心态也不好，能力没什么突出的。 如果只有一个弘晖也就算了，偏偏他还有一个没小几个月的弟弟弘昐。 相比之下，弘昐除了是庶子，其他方面都比弘晖突出些。 四爷看重身份，但更看重能力，所以他在纠结，到底是弘晖还是弘昐。 “我不知道。”李知婉听到自己这么说，历史此时已经没有了参考性，弘晖和弘昐都不是历史上这个时期存在的人，自然也不知道历史上没有立世子的四爷会立谁为世子。 李知婉的回答，四爷觉得合理也不合理。 合理，这话是李知婉会说的，不合理则是… “你不想弘昐当世子？” 李知婉摇头，“那是他的事情，应该让他自己决定，我不知道他会做什么决定。” “弘昐当世子，等弘昐继承雍亲王府，就算降爵也至少是一个郡王，不想当王府的老夫人？”四爷身子微微前倾，凑到李知婉的身前，说的话都带上了引诱的意味。 李知婉推开四爷，“王爷不用试探我，我没那想法，问我还不如问弘昐。” 四爷要是问她想不想当世子，那她不管是身份都能厚着脸皮回答一句可以，反正也只是一句话而已，又不一定成真。 但四爷问的是弘昐，李知婉除非必要，不然是不会帮他们做决定的。 “况且我相信弘昐的能力，他就算不在雍亲王府，以后也会有一番功业，我照样跟着他吃香的，喝辣的。” 而且按照四爷的儿子数量来说，弘昐捞到一个亲王也是可以的，她到亲王府里当老夫人也是差不多的。 至于会不会被为难…李知婉只能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候再说吧。 再不济，她有钱，带着几个儿子出海，说不定还能打下另一片土地。 这么想着，李知婉还觉得有点燃。 “还吃香的喝辣的…”四爷不忍心打击李知婉，弘昐不继承王位，天然地就比弘晖矮了一头，这不是有能力就能超越的。 不过四爷也看出来了，李知婉不在乎这个，和她谈也谈不出什么，干脆不说了，第二天直接找到弘昐。 父子两谈了什么，没人知道，但很快消息就被走露了，整个王府都知道要立世子的事情了。 这时候联想到四爷前几天和弘昐谈话的事情，不少人都在猜测，雍亲王府的世子是不是会落到弘昐头上。 越过嫡长子立庶子也不是没有过，反正也能拖着，这样弘晖也不能被封为世子。 这样的想法在正院里扩散，舒善自然也听见了。 采云到处打听也没打听出什么消息，一脸气愤地说：“咱们大阿哥可是嫡长子，怎么可能越过他！” 采云看向舒善，“福晋，您可一定要阻止啊！” 舒善冷着脸坐在窗边，四爷和她谈过，舒善要立弘晖为世子，她本以为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却没想到四爷犹豫了。 为什么要犹豫？ 接着舒善就知道四爷找弘昐谈话的事情了。 舒善冷笑一声，只要她还是雍亲王福晋，弘昐就不可能成为世子，她的弘晖是身体不好，但他还在！ 听到消息的年氏也抱着孩子过来了，孩子感受到了气氛的紧张，小声哭了起来。 年氏哄不好，将孩子交给身后的奶嬷嬷，慌张地问：“额娘肯定有办法吧？” 舒善瞥了她一眼，“你好好照顾孩子，不用管这些事情。” “怎么可能不管？”年氏抿了抿嘴唇，她嫁到雍亲王府不就是为了这个位置？ 她要成为世子妃！ “那你能帮的上忙吗？”舒善已经有些后悔让弘晖娶年氏了。 之前看着只是个不成熟的姑娘家，现在则是善妒又有些急躁，性子还骄纵。 年氏一哽，“我哥立功了！” 舒善听到这消息确实有了些想法，不得不说年氏不好，但她有个有用的哥哥。 “知道了，你先回去照顾好孩子，世子的事情不用管。”舒善让人送客，本来就艰难，还要顾着年氏，弄的她焦头烂额。 送走年氏，舒善开始行动了。 “要请安？”李知婉差点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这都多少年保持着初一十五请安的规矩了，这不年不节的，也不知道突然通知要请安是做什么。 根据以往的经验，李知婉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知道是不好的事情，李知婉也没办法不去，第二天还是踩着时间点到了正院。 和以往不同，李知婉还没进屋就感受到了不同，以往还能听到点聊天的声音，今天却格外安静。 才靠近门口，李知婉知道了原因————舒善到了。 李知婉踩点从来没出过错，怎么今天反而是舒善先到了？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预感很快实现了。 “李额娘今天来迟了些。” 都不用舒善说话，年氏在旁边就出了声音。 李知婉没看她，走到屋子中间，也不辩解，先请罪。 舒善正好端着茶慢悠悠地喝着，仿佛根本没看见李知婉的动作。 李知婉一直保持着福身的动作，还穿着花盆底，一时腿都麻了。 这么多年没训练过了，也没人为难，李知婉还真的应付不来这种刁难了。 今天这事来者不善啊，李知婉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舒善就这么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一直没叫起。 李知婉心里呵呵一声，然后也保持标准姿势了，就这么盯着她看，一直盯到她不自在为止。 李知婉的动作很明显，其他人今天都是小虾米，只能在旁边偷偷旁观两人都法，她们也有些好奇，李知婉会怎么做？ 舒善确实被盯的不自在，但这不是她停下的原因，她皱了皱眉，“李侧妃这是忘了行礼的姿势吗？看来需要嬷嬷去教一教了。” “不，我没忘。”李知婉轻笑一声，“我只是表达我对福晋的敬仰之情。” 舒善嘴角的笑容一顿。 “福晋身居高位，每天吃穿用度无一不精贵，而就是这样的福晋，杯子里的茶水都喝没了还要仔细品味着茶叶叶子的味道，真是节俭啊。” 李知婉自顾自地站了起来，一脸惭愧地说：“我就不行了，以前没见过大世面，喝茶品不出什么味道也就算了，竟也不知道这喝茶还要品茶叶的叶子。” 李知婉看那么半天也不是什么都没看到了，明明茶杯里的水都喝没了还要拿着喝，不就是想为难她吗？ 那就互相伤害吧，她身体上累点，然后在精神上讽刺一下舒善。 舒善重重地放下茶杯，茶杯和桌面碰撞在一起的声音可不小，发出‘砰’的一声。 “李侧妃！” “我说的不对吗？”李知婉笑呵呵反问着，一点都没有被为难的窘迫，反倒是她的气势更足，像是为难人的那个。 第295章 “反正我是做不到像福晋这样的，拿着没水的杯子慢悠悠喝。” “装样子又有点寒酸。” 第162章 巫蛊 舒善脸上有些挂不住，她没想到今天的李知婉进攻性这么强，嘴上不饶人。 “妹妹坐吧。” 李知婉淡淡地谢了一番，也不回礼，直接坐下。 为难的时候就是李侧妃，软和了就妹妹，要不是顾忌场合，李知婉的白眼都要翻出来了。 “还不知道福晋叫我们来请安是为了什么事情？”李知婉问道：“清风阁可是什么消息都没听到。” 舒善：“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商议一下府中年节的事情。” 李知婉直觉不对，府中年节和她没关系，她肯定是要和福晋和四爷进宫的，就算不进宫也是和他们一起，怎么都轮不到和她商量。 但李知婉身为侧妃，参与这种事情也正常，舒善也不算做错了。 李知婉撇撇嘴，开始装壁花，看着舒善和几位格格谈话。 就在李知婉快要睡着的时候，这场关于年节的商谈才结束。 一直到离开正院，李知婉都不知道舒善把她们都叫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她不相信是因为年节，舒善刚刚和那些格格看似聊的很愉快，其实谈话内容没有一点含金量，都是无聊的吹捧。 李知婉在走神，但该听的也没少听。 “主子，月牙台那边出事了。”清荷快步走来，刚好碰上了李知婉。 李知婉突然有了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她就知道舒善让她跑这一趟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李知婉不动声色地问道：“什么事。” 清荷低声道：“有太监在月牙台挖出了点东西。” “巫蛊？”李知婉第一反应就是这些，也是宫里最忌讳的事情。 清荷点头，“差不多。” 李知婉严肃起来，巫蛊这个东西可不是小事，而且谁又能保证月牙台和清风阁只有这一个？ “让人去弘昐的院子看看。”能在月牙台放东西，弘昐的院子里未必没有。 嘉蕴正处于孕晚期，精力不济，正是最好下手的时候。 李知婉带人加快脚步回了清 风阁，在路上她已经想清楚了，还是世子之位惹的祸。 这巫蛊明显就是冲着她或者弘昐来的，和巫蛊牵扯上关系，什么世子，连以后的前程都没了。 “主子，东西在这里。”清荷让人将东西拿了上来。 李知婉看了半天没看出来是个什么东西，全都是泥土糊着，周围一圈似乎是坛子的碎片。 “这里面是什么？” 清荷不清楚，但柳嬷嬷是知道的，她全程守在月牙台里，“周围的碎片是装着东西的坛子，那发现的小太监在清理一片花丛的根系，那一块因为经常晒不到太阳又接连被雨水和雪覆盖而坏死了，他就准备换一块。” “小太监是个生手，害怕没清理干净，又往下挖了一些，就这一挖就挖到了硬东西，他一锄头下去就给敲碎了。” “这坛子碎了，里面的东西也就露了出来，一大片的头发，吓的那小太监赶紧来禀报。” 柳嬷嬷现在还能感受到当时的慌张，“奴才当时还差点以为坛子里有人头了，以为那头发是人头上的。” “找来太监扒拉两下之后发现只有头发，但坛子是红色的，看着就不吉利，里面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东西。” “纸条的字迹模糊不清，但奴才猜是生辰八字。” 只是头发还好说，这还带着写有生辰八字的纸条，肯定不是好东西。 “主子，咱们怎么办？” 李知婉很快冷静下来，“不慌，这种东西出现在月牙台确实不好，但未必没有好处。” 谁家咒了人还将东西放在身边的？ 月牙台虽然不住人了，但那是尼楚格的住处，她这个额娘怎么也不会去害尼楚格。 况且王府里没人的院子也不少，怎么想都不会是她放的。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东西终归不好，李知婉不想出事情。 设计这一出的人也不用想了，不是舒善就是年氏，巫蛊一出，就算和弘昐没有关系，但有这么一个额娘，弘昐也不可能当世子，顺便还能除掉李知婉，这还是个一箭双雕的计策。 “就算不是福晋，福晋也一定知道。”今天反常的请安就很像调虎离山之计。 李知婉仔细打量那挖出来的东西，“这东西埋的时间长吗？” 柳嬷嬷摇头，“看着时间不长，坛子粘了泥土，但一看就知道很新，头发也还有光泽，最重要的是这纸。” “这纸怎么了？”李知婉好奇地拿东西戳戳那写着模糊字的纸张。 柳嬷嬷微微一笑，“奴才的一部分工作就是管清风阁和月牙台里的纸，恰好几天前王府里换了一家采买，那家店铺有一个特点…” 没等柳嬷嬷说完，李知婉又大量了一番，什么都没发现，她只好疑惑抬头，等着柳嬷嬷解惑。 “普通纸没什么，但像主子们用的纸，上面会打上花印。” “这种花印是雕刻好之后，用木槌锤上去的，力道适中才能让花印浅淡又能看出来。” 柳嬷嬷指着那纸的一角，“这里有一点点印子。” 李知婉一看还真是，柳嬷嬷要是不说，她还以为那是一道折痕，仔细看又知道内情才能看出那里是一片花瓣的印子。 “让人去查查年氏那边是不是新拿了纸。” “不查福晋吗？” 李知婉和舒善一起在王府里待了这么多年，对她还有些了解，“福晋可不会用这种纸，她要是看见了，肯定会让人换掉。” 舒善平时用纸也多，大多都是抄写佛经，她在这方面一丝不苟，不能容忍一丝差错，这种有花印的纸别出心裁也好看，但有一个问题，写字的时候若是碰到了花印，那一笔肯定要弯折一些。 花印很浅，弯折的角度很小，有些人不会在意，但舒善就是在意的那个人。 李知婉和舒善一起在宫中抄写过佛经，当时差点被她那模样给吓到，稍有差错就裁掉重写。 李知婉这边都抄了一半了，舒善那边才开始没几页。 不过舒善有个优点，严于律己宽以待人，她对自己要求严格，但对当时的李知婉没什么要求，不然李知婉那个时候就被折磨疯了。 柳嬷嬷不太相信李知婉的说法，但还是服从命令，先让人去查年氏了。 或许是派奴才去领纸张的时候没特别的想法，年氏当时没什么隐藏，柳嬷嬷一查就查到了。 “确实在三天前领过。”柳嬷嬷说着打探来的消息，而且还有点意外之喜，“还有就是主子说的 福晋，那边的太监还在抱怨，福晋领走又退了回来，专门又去给她找了以前那一家买了一些。” 也就是说最后就锁定在了年氏身上，李知婉摸了摸下巴，“看来她很看重这个世子之位了。” “不对，是她们。” 不然福晋也不会答应帮忙了。 三天的时间，第一天估计是没想到这计策，第二天开始筹划，第三天，也就是今天实施。 “那时间就应该是凌晨的时候。”柳嬷嬷道：“清风阁和月牙台天不亮便有人走动了，那个时候可不方便挖坑埋东西。” 只是年氏大概没想到才埋下去没多久就被人发现了。 柳嬷嬷突然想了起来，“那根系怕不是坏死，而是挖坑的时候给弄死了，那花也就蔫了。” “偏偏还有个小太监给发现了。” 柳嬷嬷兴奋地看着李知婉，“主子，老天都在帮我们。” 李知婉兴奋不起来，这事可不是她发现了就完了的，年氏肯定有后手。 要是其他的人穿越而来遇到这种事情，李知婉想肯定是反设计回去，让对方自食其果，但她自己的话，那还是告诉四爷吧。 她就不是大女主那一挂的，李知婉在心里直叹气，平时小打小闹还能爽一下，遇到大事只能找四爷。 她可真是废。 柳嬷嬷也赞同李知婉的想法，“那等主子爷来的时候，主子直接拿给主子爷看吧。” 李知婉摇摇头，“这怕是不好。” 那岂不是直接打扰了四爷的心情？要是原本心情好也就算了，要是原本就是坏心情或者在生气，那岂不是直接炸了？ 李知婉表示并不想成为那个直面四爷暴怒的人。 如果让人在前院先说，那四爷在来清风阁的路上还能做点心理准备，也缓和一下情绪。 至于前院的苏培盛等人…死道友不死贫道，他们的经验也丰富些，所以还是让他们来直面吧。 “让余善财去前院候着吧，他知道该怎么说。” 余善财苦着一张脸出去了，他这去了前院，不见到四爷都不能回来，直面四爷怒火的人又要加上他了。 刘德福看到这里，庆幸了一番，所以没那么得用也是有好处的，至少有坏事的时候主子想不起他。 第296章 他看了一眼余善财萧瑟的背影，在心里暗叹，余老哥，保重。 - 不出意料，四爷听了余善财的汇报之后暴怒，苏培盛和余善财一人得了一脚，一瘸一拐地跟在走得快要飞起的四爷身后。 但很奇妙，四爷出了前院速度又慢了下来，甚至周身的气势都缓和了，如果不是身上的疼痛在提醒着，苏培盛和余善财差点以为刚刚的一幕是错觉。 苏培盛跟在四爷身边这么多年，还有点准备，余善财那是一点准备都没有，差点给吓傻了。 苏培盛看在李知婉的面子上拉了他不一把，不然余善财能直接脱离队伍，成为最显眼的那个人。 余善财感激地看了苏培盛一眼，跟在苏培盛的身后，配合着四爷的速度朝着清风阁前进。 四爷那平和的气势也没维持多久，刚进清风阁就爆发起来，风雨欲来。 还在屋门口等着的李知婉心里一慌，知道不是冲着她来的，但只要看到就觉得很吓人。 “年氏…”四爷冷笑一声，“年羹尧可是受了重伤。” 受了重伤拼来的军功，妹妹就是这么消耗的？ “这世子之位可真是诱人啊。”不然怎么钓出了一条大鱼。 李知婉咽了咽口水，“那这东西怎么处理？” “还有年氏…她是弘晖的福晋，生下的小格格还没多大。” 最主要的是，这是丑事，家丑不可外扬，不能拿到明面上说。 四爷冷声道：“你不用管了，之后的事情我来安排。” 四爷那天说完就走了，来清风阁待了都没一刻钟。 既然四爷都说了他来安排，李知婉也乐的轻松，又恢复了吃吃喝喝的日常。 四爷没有瞒着弘昐，弘昐从宫里回来就进了清风阁。 “…好在你的院子还有弘昀、弘时两个的院子都没有。”李知婉又将事情和弘昐说了一遍，“我和阿尔善住的屋子就更不会有了。” 月牙台那是因为主子不住那里，平时最多也就是进去看看，这才让人找到了漏洞。 “我看大哥似乎不知道。”弘昐皱眉，“难道是年氏自作主张？” 弘昐不太相信，他更相信是正院一起后做的。 “你阿玛说弘晖不知道，那他就是不知道。”李知婉淡定地说：“反正都在你阿玛那里报备了，后续出事也牵连不上我们。” “那如果牵连上了？”弘昐还是不放心。 李知婉耸耸肩，“那就怪你阿玛，是他的问题。” 弘昐：“……” 是该觉得额娘心大呢，还是觉得她太相信阿玛呢？ “嘉蕴要生了，你多陪陪她，别在我这里待着碍眼。”李知婉现在对弘昐多多少少有些嫌弃，要不是因为他太优秀，威胁到了世子之位，她能有这无妄之灾？ 弘昐：怪我太优秀？ 被额娘嫌弃的弘昐闭嘴回自己的院子，没想到正好碰到了从正院回来的弘晖。 “二弟。” 弘昐点头，上前行礼，“大哥。” 两人之间没什么好说的，打了个招呼之后就分开了。 弘晖自以为表现的很平静，奈何弘昐对情绪实在是敏感，一个照面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弘昐知道，弘晖应该是知道了正院做的事情，对他有些愧疚，但又不后悔，所以情绪里多了一份自信。 自信什么呢？ 大概是世子之位吧。 “二爷！”嘉蕴一早就收到了弘昐回府的消息，只是弘昐先去了清风阁，这才耽误了些。 嘉蕴也知道弘昐的动向，就是没想到弘昐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么不和额娘多说些话？”嘉蕴身子不方便，在旁边看着小太监伺候弘昐换衣服。 弘昐自嘲一笑，“额娘不想看到我，说了没两句就把我给赶了回来。” 换好衣服，弘昐起身，拉着嘉蕴满满朝里屋走去。 “额娘让我多陪陪你。” 嘉蕴摸着肚子，笑容温婉，“我没事的。” “孩子有没有闹你？” 嘉蕴摇头，“没有，他很乖，偶尔动一动。” 弘昐面上染了些许惆怅，“也不知道你生产的时候我能不能回府。” 大概是不能的，年氏生产的时候，弘晖还在宫里，等出宫的时候，年氏已经生了。 从发动到宫里收到消息，再从宫里赶回来，这中间的时间可不少。 弘昐宁愿自己赶不上也不想让嘉蕴多受苦。 “说不定这孩子就是在等他阿玛回府呢。”不知道是不是母子连心，嘉蕴心里有那么点预感。 弘昐只当嘉蕴在开玩笑，“下个月就是年节了，怕是也顾不上你。” 嘉蕴也想起来了，顿时心里充满了遗憾。 “那好像只有今天生才能让二爷没有遗憾。” “傻了吧，这生产是自然的事情，又不能控制。”弘昐很快将那点遗憾抛走。 嘉蕴一点都没有被说教的难受，脸上的笑容还扩大了。 “我额娘都说我没有嫁错人。” 弘昐被她逗笑了，“那你呢？” “我也这样觉得。” 谁能相信，弘昐到现在都没有其他侍妾，嘉蕴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是弘昐到现在为止唯一的女人。 嘉蕴也问过弘昐，弘昐的答案很简单，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心思花在女人身上，所以有一个就够了。 尽管原因和她无关，嘉蕴也很欢喜了。 在出嫁前，嘉蕴听额娘说了很多，有关于掌家的，也有关于对待妾室的，她都做好了弘昐会有很多妾室的准备，哪知道到现在也没有一个。 嘉蕴不知道弘昐以后回这么样，也许会有很多女人，至少她现在是开心的。 希望这样的日子再多一些，嘉蕴在心里祈祷着。 “二爷也累了吧？要不要休息一会儿？”嘉蕴问道。 弘昐也觉得又些累，揉了揉额角起身准备到里屋的软塌上躺一会儿。 谁想弘昐才起身就听到了旁边嘉蕴的呻吟声。 “怎么了？”弘昐担忧地问道，上前扶住她的身子。 嘉蕴抱着肚子，跌坐下来，“肚子疼！” 弘昐低头一看，嘉蕴的羊水破了！ “快来人，要生了！” 兵荒马乱中将嘉蕴送进产房，弘昐在外面等着，感觉格外的荒诞。 刚刚嘉蕴还说着希望孩子今天出生，这样他才没有遗憾，哪知道没过多长时间嘉蕴就要生了。 弘昐叹了口气，他是没了遗憾，但也不知道嘉蕴会怎么样。 希望嘉蕴平安诞下孩子。 另一边的李知婉接到消息，脚下生风地赶了过来，一进院子就看见了呆坐着的弘昐。 “怎么样了？” 弘昐呆呆地摇头，“不知道。” 明明没进产房前的嘉蕴还在痛吟，哪知进了产房就没声了。 弘昐问了也只说保留力气。 李知婉直接走到产房门口问，她是女人，还能进去看看，不过她没进去，她从外面来，身上都是细菌，万一让嘉蕴感染了这么办？ 李知婉不敢赌，只和守在门口的嬷嬷说话。 “二福晋还算顺利，已经开了五指了，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能生下来了。” 李知婉点点头，去旁边和弘昐说了。 弘昐松了口气，“那就好。” “别这么早放松。”李知婉提醒道：“生下孩子之后七天才差不多能真正的放松下来。” 不少产妇生产时没有问题，刚生产完也没问题，反而是生产几天之后出了问题。 这种概率很小，但也不是没有。 弘昐 一惊，“这么…危险的吗？” “是啊。”李知婉道：“咱们雍亲王府还算好，生下来的孩子都没有出问题，其他府里可是有不少例子。” 弘昐一听，眼眶微红，“额娘是这么说，但其实咱们府里大部分孩子都是额娘生的，现在想想额娘没出问题，真是万幸。” 一个尼楚格，一个弘昐，在当了阿玛和额娘之后都有了不一样的感悟，李知婉心里暖暖的同时也开始反思，她当时生孩子可没这么多感悟，只觉得额娘幸苦了。 这么一对比，她这个额娘好像有点不聪明的样子。 李知婉一囧，赶紧挥退这些想法，仔细注意着产房里的动静。 和李知婉说话的嬷嬷看的很准，李知婉和弘昐在门口等了一个时辰左右，产房里传出了婴儿啼哭的声音。 李知婉快速起身，准备去产房门口等着，如果孩子没事，等会儿就要抱出来了。 走了两三步，李知婉一侧头，发现弘昐没跟上，再回头一看，人还在恍惚中。 李知婉体谅他初为人父，只回去拍醒他，“走了，去看看你的孩子。” 弘昐回过神来，起身，还没走就踉跄了一下。 他尴尬一笑，“腿麻了。” 第297章 李知婉捂脸遮掩住笑容，“”快走吧。” 弘昐：“额娘，大喜的日子，想笑就笑吧。” 李知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两位主子，二福晋生了个小阿哥！” 产房里出来了一个嬷嬷，嬷嬷抱着襁褓走到两人面前。 李知婉凑过去看了一眼，见弘昐又呆住了，拉了拉他的手，“抱一抱他吧。” 弘昐僵硬着身子抱住了襁褓，襁褓里的婴儿并不好看，皱巴巴的，和老头似的。 “好丑。”他小声吐槽了一句。 李知婉站的近，弘昐再小的声音都听得见，她脸上的笑容一收，“你刚出生时候也是一样的，嫌弃什么？你嫌弃你自己？” 弘昐抿了抿嘴唇，不敢反驳。 虽然嘴上那么说，但弘昐身上的愉悦是骗不了人的，他看着襁褓，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消失不了。 “小名就叫绿豆汤吧？”李知婉看着看着突然来了一句。 弘昐：“？” 弘昐差点将手里的襁褓都给惊掉了，“额娘你怎么还抢取名字的机会呢？” “我这只是小名！”李知婉强调道。 弘昐幽怨地看向李知婉，“额娘，我们姐弟四人的小名也就算了，毕竟是您生的，取名字的时候也没有反抗之力，但现在，我才是阿玛，产房里的更是他的额娘，应该让我们取！” 他道：“阿尔善的小名和大名都是二姐姐自己取的。” “那不是阿尔善那时候太远了吗？我知道的时候，名字都定了。”李知婉讪讪。 还有一个原因，阿尔善的小名很符合李知婉的取名风格，叫白糖包。 是的，尼楚格的取名能力遗传了李知婉，对此尼楚格也有话说，“我想吃余师傅做的白糖包，从有孕开始想，一直想到孩子出生，并且直到现在都没吃到，这么有纪念意义的事情，当然要记下来。” 于是阿尔善白糖包这个小名就这么定好了。 远在京城的李知婉和弘昐不知道这个原因，只知道名字是尼楚格自己取的。 弘昐不管那让他一头黑线的名字，他只想要一个名字命名权。 “大名我和嘉蕴都捞不着，小名总要给我们身为父母的取吧？” 李知婉也只是一时顺嘴而已，看孩子皮肤有点发绿，既然不行也没什么想法。 “行行行，你和嘉蕴自己商量吧。” 另一边产房收拾好了，嘉蕴还醒着，精神不错。 李知婉听了，接过襁褓，开始指挥弘昐，“你现在去换身衣服，换好之后来我这里抱着襁褓一起进去，和嘉蕴好好说些话，安慰她。” “刚生完孩子，她会很累，心理落差也很大，好好和她说话。” 弘昐不懂那些，但额娘说的，肯定是有一定道理的，他将襁褓交给李知婉，带人去换衣服。 等弘昐接走襁褓，李知婉赶紧带人赶回清风阁。 就在弘昐换衣服的时候，刘德福来了一趟，正院的人去了清风阁。 正院要去清风阁，现在能与之相关联的只有一个——那天挖出的东西。 “终于要来了…”李知婉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正好王爷也要回来了。” 看得出正院也是看准了时间。 “还请青莲姑姑让小的办事。”正院来的小太监有着一双无神的眼睛，不管是他别人还是别人看他，都觉得不舒服。 青莲没有退让，“主子还没回来，我可不敢让你搜，都是奴才，咱们要互相体谅才是。” 小太监尖细的嗓音响起，“青莲姑姑还是先顾好自己吧，福晋可是接到了告密，你们清风阁的李主子在弄巫蛊！” “巫蛊可是要人命的东西，青莲姑姑自己掂量掂量。” “那也不行，万一你栽赃咱们办？”青莲不管对方怎么说，就是不肯退让。 “我这清风阁好像不是公公想搜就能搜的地方。”李知婉就是这时候回来的。 小太监一僵，显然没想到李知婉这么快就回来了，回身给李知婉请安。 “给侧妃请安。” 李知婉来到上首的位置坐下，“听说你想搜我的清风阁？” 青莲在旁边提醒，“回禀主子，还有月牙台。” “给我个理由。”李知婉笑了笑，“如果随随便便就让你们搜了，我在王府这么多年的威信也就没了。” “我想福晋应该是知道后果的。” 小太监：“福晋接到密报，侧妃这里有不好的东西，这才让奴才带人来搜查，以免府中的其他主子受到影响。” “那你回去跟福晋说，我这里没什么不好东西。”李知婉说什么都不会让这小太监搜的。 小太监为难地看着李知婉，“奴才这任务就是…” “你就这么说。”李知婉很淡定地让青莲给自己倒了杯茶，“就说出了事情，我担着。” 那小太监明显就是在等这句话，眼睛一亮，“那奴才就回去复命了。” 小太监走的飞快，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清风阁门口。 “那小太监就是故意的。”青 莲呸了一声，“果然正院出来的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知婉的情绪没那么激烈，缓缓起身，“咱们换件衣服，这件衣服身上有血腥味，等会儿让王爷闻到就不好了。” 正院想做的事情没做成，肯定不会这么简单的就退缩，怕是就等四爷回来了。 四爷要搜查，李知婉肯定不会阻拦，她们算的就是这一点。 四爷本就因为嘉蕴生产而提前赶了回来，一进王府就被请到了正院，所幸弘昐那边一切都好，他也就随了舒善的意。 四爷也想看看舒善会怎么说，弘晖又是什么反应。 “王爷，您可要给王府里的其他人做主啊！”舒善情真意切地说，她的怀里还抱着昏昏欲睡的孙女。 四爷有点失望，就这？ 舒善甚至不提自己，而是利用府里的其他人来要挟他，要他做主。 真要算起来，这府里的主子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自己。 “接着说。”四爷淡淡地说。 四爷的模样太过平淡，舒善一时拿不准四爷是提前知道了还是不在意这件事情。 后者让她暗恨不已，但前者就让人不得不担忧了。 四爷知道了多少？四爷知道她们的目的吗？ 舒善咬咬牙，“巫蛊太过邪恶，哪怕只是传闻也不能放过，臣妾请王爷仔细调查。” “况且府中刚刚有小阿哥出生，更加要从严看管。” “不论是谁都不能放过。” 四爷抬眼看了她一眼，“确定不管是谁都不放过？” “是！”舒善被四爷看的一惊，但开工没有回头箭，她还是应下了。 “那走吧。”四爷率先起身，留下舒善和年氏面面相觑。 “额娘，走吧。”年氏起身，先将女儿抱给身后的嬷嬷，再扶着舒善站起来。 舒善抿了抿唇，“弘晖在哪里？” 年氏一顿，“大爷在书房，我想着今天的时期不需要他，也就没有和他说。” 舒善看向前方，那里看不起个路，“今天还是太急了些。” 她们定的日子也不是今天，本想找个弘晖弘昐都不在的日子，哪知道就正好碰上了。 “但今天是最好的机会。”年氏道，她带着舒善往前走。 舒善怕被人听见，没再说话，两人一路无言地走到清风阁。 这是舒善和年氏第一次来清风阁，和正院完全不同的风格。 如果让年氏来形容，她会说生机勃勃。 明明这里没有那么多的植物，也没有那么多的宠物，但就能让人感受到一股生机。 年氏走到正屋门口时才想通，因为这里的奴才，在清风阁里的奴才脸上都是带着笑的，而且那笑不是装出来的，是发自内心的。 这李侧妃果然不是个简单角色。 两人本就走的比四爷慢，中间又有耽搁，等她们到的时候，四爷茶都喝上了。 李知婉知道舒善要来，将上首的位置让来出来，自己坐在一边。 “还不快给福晋上茶！”她笑着催促身边的宫女，一点都不担心即将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舒善突然发现今天的她看不透四爷，也看不透李知婉。 舒善抓紧了年氏的手，心里有了预感，她们今天可能不会成功。 年氏吃痛，但不敢叫出声，也不敢移开手，只能忍着。 这时青莲过来了，给舒善和年氏各上了一杯茶。 舒善松开年氏的手，拿起茶碗，撇开浮末轻抿了一口，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这茶没有正院的好，但四爷宁愿喝清风阁这差一等的也不愿意喝正院那更好的。 她们之间的差别就那么大吗？ 舒善那被压抑许久的嫉妒不知为何在今天爆发了，冲上心头，久久不散。 “王爷还不派人搜查吗？”舒善放下茶碗，迫不及待地问道。 第298章 她意有所指地说：“难道是妹妹想要拖时间，让人去处理？” 李知婉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怎么会，只是这人告密怎么就指定了清风阁呢？” “刚刚福晋没来，我和王爷说了，这巫蛊的事情不能开玩笑，既然有消息，那自然是要将整个王府都查一遍，以免有漏网之鱼。” “我们可不能放过任何和巫蛊有关的人，无论是谁。” 舒善和年氏眼皮一跳。 李知婉看向她们，“福晋觉得如何？” “福晋肯定会同意吧？”李知婉拿出许久未用过的装弱大法，“瞧我这脑子和嘴，这事就是福晋主张的，福晋自然会同意，是我的脑子不够用了，这才说错了话。” 舒善被李知婉给架了起来，同意怕被反将一军，不同意又下不来台，在四爷那里也不好交代。 “王爷，福晋虽然是咱们府的女主人，但我信不过，还是王爷派人去查吧。”李知婉光明正大地质疑舒善，一点都不怕，也不在意周围人的视线，她又看向舒善，“王爷的人可是更公正一些，想必不会出差错，福晋，您说是吧？” 第163章 世子之位 “是！”舒善咬着牙回答了。 四爷挥了挥手，让苏培盛带人去搜了、 从搜查清风阁到搜查整个雍亲王府，这差距不是一点大，后者的工作量大出了几倍，耗费的时长也比翻倍更多。 四爷没那么多时间浪费，吩咐完事情之后便起身了，“剩下的事情，明天再议。” 四爷一走，舒善和年氏也知道今天的事情办不成了，两人想离开，正好年氏怀中的小格格闹了起来。 “小格格累了，额娘，咱们先带着小格格回去歇息吧？”年氏笑着道，给自己和舒善都递了一个台阶。 舒善点头，“她还小，确实累了。” 两人说完，不自觉地都看向了李知婉的方向。 李知婉一言不发，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们演戏。 没人接话，舒善和年氏差点没接上戏，还是年氏反应更快一些，起身扶起舒善，“额娘，那咱们就先走吧。” 舒善：“嗯。” 李知婉这时终于开口了，“好走，不送。” 舒善和年氏：“......” 两人气势汹汹而来，最后僵着脸离开，李知婉从她们身后看着就觉得狼狈。 “人为什么都要变呢？”李知婉喃喃道，那个在草原上骑马驰骋的舒善还在她的记忆中，但今天的舒善和她记忆中的她大相径庭，她都怀疑舒善是不是被人给穿了。 “这人啊，就没有简单的。”柳嬷嬷正好听见了，也给出了她的解答，“几岁小孩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算了，不想那些了。”李知婉摸了摸肚子，“摆膳吧，今天四爷不来，咱们那些好吃的就咱们自己吃。” 李知婉没有预知能力，自然不知道今天会发生这么多事情，早早点好了晚膳，准备享受一把。 现在依旧能享受，还能少一个人分，这何尝不是一种好运呢。 李知婉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得到青莲几个摆膳。 “除了主子要的那几道菜，余师傅又加了几道呢。”余善财不参与摆手也不肯离开，站在旁边介绍。 “鲜虾丸子、炸春卷、豆腐酿肉。”余善财指着桌上的三道菜道：“余师傅说了，鲜虾丸子可不容易，今天余师傅见到鲜虾就想到了主子，就那么点，全让他给抢了过来。” 其实也没余善财和余师傅说的那么夸张，但表功就是要这样，夸大自己的功劳，这样才能让主子记住他们。 “这春卷也不一样，里面是余师傅改良过的馅料，特意用了主子上次提到的胡萝卜、香菇以及大白菜。” 这馅料还是上次李知婉吃蒸饺的时候想的，那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想念现代的‘沙县小吃’的蒸饺，尤其是那蒸饺的馅料。 李知婉以前研究过，大概知道其中的几种食材，这才让人去和余师傅说了。 说完这件事情李知婉就给忘了，之后也没吃饺子，也就没用上着馅料的机会，没想到今天余师傅自己找机会弄到了李知婉的面前。 李知婉开始回想那‘沙县小吃’里蒸饺的味道，口水不自觉地开始分泌，她舔了舔嘴唇，拿起筷子夹了一个春卷试试。 蒸饺是好吃的，就是不知道这春卷是个什么味道了。 一口下去，‘咔嚓’声不断响起，既是牙齿和春卷的碰撞，也是酥脆的春卷皮之间的碰撞。 酥脆的春卷皮下就是李知婉想吃的肉馅，肉馅才一入口，她先感受到的不是肉馅的味道而是香菇独特的香气，那香气先一步从她的鼻尖窜入。 香味刺激之后，李知婉的舌尖才感受到了她念念不忘许久的肉馅味道。 胡萝卜和大白菜剁的很碎，吃在嘴里只能感受到味道，在食材是上感受不到它们的存在的。 李知婉仔细品味着，味道和‘沙县小吃’有些差别，但毫无疑问，余师傅的这份更好吃。 或许是因为油炸带来的香气，李知婉在心里将春卷的地位提高了不少，正好在蒸饺的前面。 余善财见李知婉停下手里的动作，开始介绍下一道菜，“豆腐酿肉，余师傅也改良过了，用的是油炸过的豆腐，再用高汤炖煮。” 油炸过的豆腐？ 那不就是油豆腐？ 李知婉从前吃油豆腐都是在吃火锅的时候，平时从来没有想过将它做成一道菜，今天也算是开阔了见识。 油炸过后的豆腐是金黄色的，但塞了肉又用高汤炖煮过后颜色就变浅了，但香味告诉李知婉，这道菜是美味的。 味道确实不错，豆腐经过油炸之后和之前的口感不一样了，变得疏松多孔，里面塞着肉馅，又经过高汤炖煮，吸满了汤汁，轻轻咬上一口还会爆浆。 三道余师傅送过来的菜都符合李知婉的口味，反倒是她自己点的没吃多少。 果然，人都是喜新厌旧的。 “去问问府医者几道菜二福晋可不可以吃，”李知婉自己喜欢当然也要分享给其他人，四爷那里不需要她操心，那自然就是几个孩子那里了。 弘昀不用操心，这就是个爱吃的，弘时又跟着他，说不定两人已经吃了，倒是弘昐，孩子刚刚出生，怕是还没心思吃饭，李知婉便让人送一份去他那里。 送了儿子也不能不送儿媳，产妇能吃的东西有限，以防万一还是先问问再送。 所幸都可以吃，于是李知婉吃的晚膳又原封不动地出现在了弘昐的院子里。 李知婉想的没错，弘昐确实没有心思用晚膳，只是她没想到弘昀和弘时也在。 他们的小侄子出生了，那自然要多看看，对小侄子的新奇成功打败了对美食的爱，然而没想到他们就这样正好面对了一场额娘的偏爱。 弘昀和弘时看着弘昐面前的那一桌子菜，对视一眼，纷纷撅起嘴生闷气。 “正好你们二嫂睡了，吃不成，她的那份你们吃了？”弘昐安慰道。 生气归生气，弘昀和弘时不是和吃的过不去的人，让人拿了两碗米饭和弘昐一起吃。 分量本就偏大，一人吃着多，三人吃两人份倒是刚刚好。 “怎么额娘就不想着我们呢？”弘昀一边吃一边念叨，“这鲜虾丸子不错。” 弘时和弘昐：“......” 抱怨以及吃都堵不住弘昀这对美食的爱。 “就你这样，额娘肯定想着你都吃过了。”弘昐稍微想想就能知道李知婉的想法，并且也觉得李知婉想的对。 弘昀想反驳但发现好像是对的，如果不是今天有事，他早就吃过了。 “你们还是不了解我。”弘昀想了半天才想出一句来反驳，“我今天可是饿着肚子来看小侄子。” “对了，小侄子叫什么？”弘昀顺嘴问道。 弘昐张张嘴，一时还真想不出来，这时脑袋里冒出了‘绿豆汤’这个名字。 明明已经拒绝了，但这名字真的有毒，越想越顺口。 不过弘昐现在还不打算屈服，摇摇头道：“还没想好。” 弘时语重心长地说：“二哥，你要好好想，别像我们的名字一样。” 一旁的弘昀笑了起来，“核桃露弟弟！” 弘时瞬间放下筷子，双手直接掐上了弘昀的脖子，“你在说什么呢，松子糖三哥！” 来吧，咱们互相伤害。 弘昀仗着吨位重力气大，一把将弘时推开，搬着板凳靠近弘昐。 弘昐的哥哥气势更足，能够震住弘时，况且他也不想被提起黑历史，阻止了弘时的报复。 但弘昐也没放过弘昀，“这名字的事情就别说了。” 这难道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吗？ 弘昀下意识地就想叫出弘昐的小名，但掂量了一下自己和弘昐的分量，他选择放弃。 “额娘也是的，取这些名字，押韵是押韵，就是有些说不出口。” 第299章 弘昀的好奇心突然冒了出来，“二哥，二嫂知道你的小名吗？” 弘昐嫌弃地推开弘昀，在这里简直就是碍眼。 看弘昐这样子就知道二嫂不知道了，弘昀眼睛一转，“那咱们也给小侄子取个这样的名字吧？” “正好阿尔善叫白糖包，咱们的小辈也要对齐工整嘛。” 弘昐脑海里又冒出了‘绿豆汤’这个名字... 他甩了甩头，“让我再想想。” - 巫蛊的事情牵涉较多，又是搜查整个王府，很快弘昐三兄弟也知道了，心中因为小侄子出生的那点喜悦也没了，只剩下气氛以及担忧。 “正院是故意的！”弘昀道：“趁着二哥这边小侄子出生，额娘那边露出的空隙。” “这么多年，又没和正院争什么，盯着我们干什么？”弘昀很不服气，不能报复回去，他很憋屈。 弘时看的更明白些，“怎么没有争，我们的存在就是一种争。” “我知道大概原因了。”弘昐刚听到这事就有感觉，再仔细回想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很容易就想明白了。 “什么？” “世子之位。” “是阿玛那天找你的事情？”弘时反应过来了，那天的事情他们都知道，四爷就是在他们面前将弘昐叫走的。 弘昐点头，“是，不过正院那边应该还处于猜测阶段。” “只是宁可错杀，不能放过。”弘昀接了一句，“不管二哥会不会成为世子，这一次只要不露馅，他们都不亏。” “不管怎么样，一旦是真的，额娘的名声毁了，侧妃的位置肯定也没了，紧接着二哥和我们也会受到影响。” “正院可真狠。”弘时感叹道：“难道这就是不出售则已，一出手就搞个大的？” 虽然平时有些小摩擦，但他们之间也相处了这么多年，算得上是和平相处。 “那咱们怎么办？”弘昀和弘时都有些担忧，但又想不到什么办法。 弘昐这时却放松了下来，靠在椅子上，甚至还笑了起来。 弘昀和弘时对视一眼，发现了不对劲，“难道二哥你早知道了？” 这一点都不着急的，肯定是有解决方法了。 也是巧了，弘昐都觉得这事有些荒唐，“上午我回来之后去见了额娘，她说在月牙台挖出了东西，看着不是什么吉利的东西，让人告诉阿玛了，同时还把我和你们的院子都查了一遍。” 弘昀：“？” 弘时嘴巴差点没合上，“这是什么运气？” “听说是个小太监发现的，他看那块位置的花死了，觉得不好，于是想要挖出来，没想到挖根系的时候挖到了。” “后来呢？”弘时手动捂嘴，小声问道。 弘昐撑着脑袋靠在椅子上，“咱们额娘那个人，你们也是知道的，事无巨细，绝对不瞒着阿玛。” “阿玛的心计手段可比我们厉害，一眼就看出来了，他说他来处理。” “那就没事了。”弘时放松了，弘昀都有心思研究等会吃什么点心了。 不过弘昀还有点吃味，幽幽地说：“额娘又没有和我们说。” 他长叹一口气，“额娘的心中只有二哥，我和弘时没人爱。” 弘昐坐起身，一巴掌排在弘昀的后脑勺上，“瞎说什么。” 弘昀撇了撇嘴，“你就说是不是！” “额娘不想让你们知道那些。”弘昐道：“她还是希望我们能够尽可能地保持...单纯？” “那是单蠢！”弘昀吐槽道。 “那还不是你在额娘面前装的太过了。”弘昐也觉得神奇，他额娘明明是个很敏感的人，比他对情绪还敏感，偏偏看不穿弘昀的伪装。 弘昀得意一笑，“那是因为我厉害。” 如果李知婉在这里，会和两人说，不是没看穿，那是滤镜太厚了。 - 因为孩子出生，弘昐没有赶着第二天进宫，而是请了几天假，但弘晖回宫了。 不管是弘晖自己还是舒善和年氏都希望回宫，她们希望不管事情成败，都不要牵连到弘晖身上。 四爷有心锻炼弘昐，晚上将弘昐也叫上了，一起到了正院等着，等着这次巫蛊事情的结果。 明明李知婉是那个被怀疑的人，舒善和年氏是提出的人，在此刻她们的角色却像是被换了一样。 李知婉坐在位置上格外淡定，时不时喝口茶，吃两口点心，并且在内心摇头，这正院的点心不好吃，还是余师傅手艺好。 而舒善和年氏脸色不太好，有些憔悴。 两方一对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正院那边出了事情。 四爷没心思去了解那么多的过程，他只想知道结果，道：“所以搜到了吗？” 苏培盛犹豫了一会儿，吞吞吐吐地说：“确实有搜到，在月牙台、鹤鸣居、玉泉斋以及文翰阁都挖出了东西。” “怎么可能？！”年氏惊 呼出声。 舒善瞪了年氏一眼，年氏也知道自己此时出生太过突兀，赶紧低头，不再说话。 舒善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月牙台是尼楚格的院子，文翰阁则是弘昐的院子，玉泉斋则是她住的位置，也就是他们现在身处的正院。 至于鹤鸣阁...那是弘晖的院子！ 她们做的那点手脚早就被识破了，不仅识破了，人家还做了点回击。 “都是什么东西？”四爷神色没有一点变化，“直接说吧。” 苏培盛拍了拍手，让人将东西带了上来，分别是四个坛子，外表都是血红一片，看着人心慌。 李知婉几个心里没鬼，又知道点内情自然是什么都不怕的，反倒是舒善和年氏脸色一白。 弘昐给了李知婉一个眼神，他也不知道这东西外表这么吓人。 李知婉回了一个放心的眼神，她看到的都是碎了的，虽然是血红色的，但因为不是一整个，没有那么强的压迫感。 苏培盛亲自动手揭开了坛子上的盖子，“这里面都是...” 他说话还大喘气，坐在一旁看不清楚的舒善和年氏心都提了起来，就怕都是她们放的那些东西。 “都是酒。”苏培盛轻轻一笑，仿佛那个吊人胃口的不是他一般。 他的话音一落，舒善和年氏的脸色都变得复杂起来。 先是松了口气，随即有些羞愧，她们以为会被报复，但没有，只是酒而已。 不过最后两人的心情落到了低谷，因为她们想到了一件事情。 除开月牙台和文翰阁，其他两个院子都不是轻易能够下手的位置，李知婉还没有那个能力，那能在这府里做这样事情的只有一个人——四爷。 四爷是什么时候安排的... 不，舒善很快想明白了，四爷不需要安排这些，负责搜查的是他的人，搜查出什么，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 舒善冷笑一声，她从头到尾都输了，什么都输了。 四爷挥了挥手，“我和福晋有话说，其他人退下吧。” 李知婉有些好奇，但还是乖乖地离开，拉着弘昐回文翰阁去看自己那刚出生的孙子。 两人走进文翰阁，没想到阿尔善也在，小小一只在摇篮旁边站着，扒着摇篮的框去看摇篮里的弟弟。 “郭罗玛麽！”注意到动静，阿尔善回头一看，看到了李知婉，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转身跑到李知婉的身边。 “弟弟。”他指了指摇篮的位置，还伸出手比划了一下，“好小。” “阿尔善喜欢弟弟？”弘昐抱起阿尔善走到摇篮边，和他一起看着儿子。 “弟弟，陪我玩。” 阿尔善这几天学会了合理安排时间，休息时间和学习时间穿插着来，但也冒出了一个新的问题，没人陪他玩。 现在好了，他有弟弟了，有人陪他玩了。 “弟弟还小，至少还要两年才能陪你玩。”弘昐解释道：“这段时间里，阿尔善还是只能自己玩。” 阿尔善掰着手指算了算，包子脸整个皱了起来，“好长好长时间。” 长到他都数不到。 “阿尔善想要人陪的话，舅舅找人陪你？”弘昐以前没想过，现在当了阿玛也想到了很多事，比如到了一定年龄就能有的哈哈珠子。 哈哈珠子算是伴读，地位在奴才之上，也能陪着玩。 阿尔善因为以后要回蒙古，倒是没有想过给他安排，弘昐此时见他有些孤单，又给想起来了。 无非是几个小孩而已，王府养得起。 “真的吗？”阿尔善眼睛一亮，“我想要比我大一点点的！” 他的小手还在比划，“府里我是除了那个小妹妹之外最大的。” 他指的是年氏生的小格格，和他一直处于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状态。 “给你找！”弘昐答应了。 阿尔善欢呼一声，“好，我有人陪着了。” 听着阿尔善的欢呼，李知婉不由得开始反思自己，她也没注意到阿尔善的孤独，还以为他和自己玩的很好。 第300章 李知婉自己包括尼楚格几个小时候都是自己跟自己玩，她还真没带过阿尔善这样的高需求宝宝，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多给你找几个。”李知婉此时只能补救了。 “嗯嗯！”阿尔善越听越开心。 另一边的正院就没有这么好的气氛了，舒善不知道该说什么，四爷也沉默了一会儿。 终究还是四爷先开口了，“你不用做这些。” “不做这些？”舒善反问道：“那我和弘晖怎么办？眼睁睁看着我们被李氏母子踩在脚下吗？你的偏心太过明显了，明显到我根本不敢相信你，你还会有理智吗？你真的不会像那些荒唐的王爷一样越过弘晖吗？” 舒善的情绪很激动，此时她已然忘记了尊卑，只想将自己的所思所想都告诉四爷，只想诉说自己的委屈。 “王爷怕是早就忘记了我和弘晖吧？说出去谁信，我这个雍亲王福晋没事都见不到雍亲王！” “你总说规矩规矩，你们爱新觉罗家也都在强调规矩，但你们这些姓爱新觉罗的真的遵守了吗？只有我这样的外姓人才在遵守，被你们这些姓爱新觉罗的压着遵守！” 被舒善质问，四爷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在面对舒善时心里没有了一点波澜。 就算是真的又如何，爱新觉罗就是有这个权力，因为制定规矩的人就是爱新觉罗玄烨，当今皇上。 他平静地看了一眼舒善，道：“我的折子已经递上去了。” 舒善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看着四爷，“你选了谁？是弘昐？” 四爷转身迈开步子，但走到门口停下了，“弘晖会是世子，但...福晋和年氏禁足，时间不定。” 四爷走进黑暗里，只剩下屋里昏黄看不清的光亮以及瘫软在地的舒善。 第164章 绿豆汤 李知婉又收到了不用去请安的消息，她知道，福晋大概又被禁足了。 这么多年了，她都不知道收到过多少次了，早就习惯了，并且总结出了一个规矩—— 只要福晋作妖，事后一定收获禁足加收管家权套餐，这次也不例外，只不过多了一个年氏而已。 “就是不知道这次又是多长时间。”李知婉撑着脸颊，心里在计算时间，马上就要到关键时间点了。 李知婉这个主子不在意，旁边的青莲和青荷开始打抱不平。 “才禁足，这惩罚太轻了！”青荷愤愤道：“要知道她们成功了，清风阁和月牙台的人都要完蛋。” “还有二阿哥他们几个，以后怕是也不会好了。” “就应该罚狠一些。” 嘴上那么说，但她们都知道是不可能的，舒善是福晋这一点就相当免死金牌，再加上她又没有真的成功，所以禁足就是最适合她的惩罚。 “好了，不想那些事情了，我每个月又多了两天休息时间，应该开心些才是。”李知婉非常的乐观，本个月两天早起也不是不行，但没有了这两天的早起更让人开心。 “咱们庆祝一下吧！”她提议道。 青莲和青荷面面相觑，“怎么，怎么庆祝？” “庆祝，庆祝那当然是嗨啊！” 李知婉带人直接来了一个‘雀王争霸赛’，前几名有奖的那种，清风阁、月牙台、文翰阁以及弘昀和弘时院子里的人都可以参加。 至于前院的...他们的身份比较敏感，又不能在后院久留，于是被李知婉给划出了比赛名单。 ‘雀王争霸赛’持续了整整五天才结束，成功选出了‘雀王’，因为忌讳，没叫雀王，而是叫‘状元’，雀状元。 任谁都没想到，雀状元最后花落青芽的头上，而只有李知婉看出来了，青芽能算牌。 这是位大佬，李知婉决定以后和她请教打麻将的经验。 这场‘雀王争霸赛’在雍亲王府可是顶顶有名，不仅吸引来了其他院里的宫女太监，连海棠苑的格格都来了几个。 当然，有的是为了看热闹，有的是为了...吃。 就这样，李知婉沉浸在‘雀王争霸赛’中，等回过神时，四爷请立弘晖为世子的消息也出来了。 十二月二十二日，诚亲王之子弘晟、雍亲王之子弘晖以及恒亲王之子弘昇被封为世子，班俸均视为贝子。 圣旨下来，同时弘晖和弘昐也出宫了，以他们的身份，不再适合进宫读书。 四爷也没让两人闲着，都安排了比较清闲的职位，让他们先锻炼，积累经验，年后开始正式当值。 不用进宫，弘昐彻底闲了下来，每天在家里逗儿子，让四爷都有些看不过眼了，他提溜着弘昐进了书房。 “你该找些事情做，而不是每天带孩子。”弘昐最近兴致大发，把奶嬷嬷的活都抢了立志做一个好阿玛。 弘昐一脸疑惑地看向四爷，“可是我小时候阿玛你也是这样。” 四爷一哽，现在回想一下，他那个时候确实和现在的弘昐差不多。 当时的四爷还年轻，当了阿玛自然是格外的兴奋，然而瑚图灵阿和尼楚格都是女孩，他平时也不太方便太亲密，一直忍到弘晖和弘昐出生。 弘晖身体不好，四爷怕自己手重伤到他，但弘昐就不一样了，身体倍棒，手重一点也没事。 于是弘昐成了四爷的试验品，弘昐长大了些，身边奴才不在的时候，四爷偶尔也会帮弘昐处理。 四爷没想到那么小时候的记忆，弘昐竟然还记得。 见四爷说不出话了，弘昐得意一笑，道：“阿玛，我有分寸的，年后我和他相处的时间就不多了，这段时间才多和他接触些。” “叫什么？我给他取个名字？”四爷干巴巴地开始转移话题，离开这个让它尴尬 的话题。 弘昐一僵，难道他阿玛也要和他抢儿子的命名权？ “绿豆汤！” “什么？”四爷一愣。 弘昐讪讪，“小名叫绿豆汤。”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想到名字就是额娘取的绿豆汤，刚刚还脱口而出了。 弘昐十分确定，他额娘取名字有毒， 四爷嘴角抽搐，“是你额娘取的吧。” 这熟悉的风格。 弘昐：“...是” 大意了，应该先想好的。 - 对于绿豆汤这个名字，李知婉陡然从四爷嘴里听到的时候还有些懵。 “你说谁？” 四爷惊奇地看向李知婉，“这不是你给弘昐的小阿哥取的吗？” “确实是我取的，但他不是很嫌弃，说要自己取名字的吗？”那天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李知婉很满意这个名字，但就是被弘昐给嫌弃了，她念叨了好一会儿呢。 四爷一想就明白了，难得大笑出声，“估计是我问他的时候还没想好，干脆直接用了你取的名字。” “绿豆汤多好，和弘昐的芝麻糊也配。” 四爷挑眉，“芝麻糊是怎么会有绿豆汤作为后代的呢？” “它们都是汤汤水水的，还都是甜汤，一个品种的。”李知婉知道四爷在逗自己，也用开玩笑的方式回过去。 四爷摇摇头，无奈地说：“你的想法可真多。” “那是因为四爷你缺乏想象力。”四爷从来都是一个喜欢具体计划的人，想象什么的，他不相信。 这是思考方式的问题，不是意识到就能改的，四爷也没说什么，又说起了不久就要到来的年节。 和往年不一样，这一次的年节没有舒善带着，李知婉需要一个人带着孩子去。 “福晋不去？”李知婉还以为这个时候会让舒善出来一段时间，好歹将年节给混出去，哪成想四爷根本就没想过让舒善出来。 “不去。”四爷眯起眼睛，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声音也变得幽远起来，“她大概还在等我过几天就将她放出去。” “这次不会让她如愿，也好让她知道，福晋的身份不是她随意作为的工具。” 李知婉没出声，她早发现了，随着年龄和爵位的增加，四爷的容忍度好像也在下降，对上那些朝廷的人或许好不错，但对后院的人就不一样了，戳中雷点那就罚，不能随意罚的就禁足。 福晋这种，四爷大概是觉得禁足没什么用，也就加上了福晋最在意的管家权。 李知婉看向四爷，也不知道这次会持续多久。 - 年节那天，四爷和身为世子的弘晖被留在了宫里，李知婉出来的时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弘昐、弘昀和弘时站着，没有四爷和弘晖身影的队伍有些懵。 “你阿玛呢？” 弘昐摇摇头，没说话，但脸色不是很好。 李知婉依旧不知道内情，但她知道，大概是宫里出事了。 “还要进宫吗？” 弘昐点头。 李知婉在身边几个宫女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她的心脏怦怦乱跳。 宫里的事情怕是不小。 第301章 进到宫中，没有了舒善的带领，李知婉跟着身边太监朝着永和宫走去。 刚进到永和宫里，李知婉脚步一滞，这让人喘不过气的气氛。 李知婉本以为这次请安之后还是和以往一样坐在一旁当个工具人，没想到德妃开口了。 “弘昐的孩子怎么样了？” 李知婉这才想起来，德妃对弘昐不是一般好，喜欢的孙子都有儿子了，是德妃的重孙子，她自然爱屋及乌。 以往进宫的时候，德妃能从舒善那里知道消息，但今天舒善不在，她只能问李知婉了。 “那孩子生的不错，这几天也白胖了许多。”李知婉挑挑拣拣，尽量以简练的语言将绿豆汤的现状概括出来。 “对了，那孩子取了个小名绿豆汤。” 德妃一愣，“难道是弘昐取的？” 李知婉沉默了，她想说是自己取的，但是看德妃这模样，承认之后好像对形象不太好。 李知婉的沉默让德妃默认了，她倒是不嫌弃，反而觉得有趣。 “阿玛叫芝麻糊，儿子叫绿豆汤，这父子两可真是...”德妃想着都觉得有意思，不过还是提醒道：“以后绿豆汤长大了还是要叫大名。” “是，等他有了大名，这小名就不会叫了。”李知婉赶紧答应。 德妃满意了，挥了 挥手，让李知婉退下。 被德妃青睐的瞬间只有那么一会儿，李知婉又回到了她原本带着的小角落，大概是这小角落有魔力，十四福晋和十三福晋也一个接一个地凑了过来。 “小四嫂！”十三福晋笑眯眯地看着李知婉，“有段时间没见了。” 李知婉点头，“是啊，最近有些忙。” “小四嫂都当祖母了。”十四福晋提起还觉得有些神奇，“我这府里孩子都还在玩闹，小四嫂这里的孙子都出来了。” “等明年，咱们就能见到他了吧？” 李知婉算了算时间，差不多一年。 “应该。”毕竟还有一个德妃在念叨着，说不定就要带进宫给她看一看。 “四嫂...”十四福晋尴尬一笑，“八嫂托人让我问的，我又不好得罪她。” 八福晋和舒善绝对不是一类人，两人甚至两看相厌，此时八福晋打探舒善的消息一眼就能看清目的，无非就是当做笑料或者谈资。 家丑不可外扬，李知婉不可能说出真实原因，最后出口的是四爷早就对外宣布的原因。 十四福晋有些失望，“真的病了啊...” 李知婉和十三福晋对视一眼，她们眼里都是疑惑，十四福晋什么时候和舒善不对付了？ “你和四嫂有矛盾？” 这问题李知婉不方便问，最后是十三福晋问了出来。 十四福晋摇摇头，“没有矛盾，但是热闹谁不想看？” 李知婉一头黑线，吃瓜连自家嫂子都不放过，看来十四福晋来问这一句也不仅仅是八福晋，还有她自己想知道的原因。 十四福晋叹了口气，“这不是我们家十四爷在外面这么久了，我在府里太寂寞了吗？” 十四爷这一去就是一两年的时间，十四福晋在府里也没什么人说话，每天都面对着后院一院子的侍妾，这心情很难好起来，只有吃瓜八卦别人的时候她才会因为太过惊讶、太过喜悦或者太过讨厌而有情绪的起伏。 太平静的生活不是谁都能受得了的，十四福晋显然就是那个受不了的。 “要不要出去玩玩？”李知婉建议道：“去美容铺子做个美容也不错。” 她开始推销自家生意，“舒服还能保养皮肤，一举多得。” 十四福晋挥挥手，“本来就是会员了。” 在京城那么流行的东西，十四福晋怎么可能不去试一试，早就是会员了。 “那要不你去做一份你自己的事业？” 十四福晋惊讶地看向李知婉，“事业？” 李知婉觉得十四福晋就是闲的，等她忙起来就好了，什么十四阿哥，什么后院的女人，那全都不会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就是你能做的事情，又或者说是你能投入精力进去的兴趣，比方说开铺子，画画等。” 十四福晋蔫了，“我好像没什么能做的。” 她这一天天在府里待着，最多看看府里的账本，基本没什么事情做，也没什么想做的。 “那是你还没找到，你想想平日里喜欢做什么。”李知婉提醒道：“有可能是你平时没注意到的。” “实在想不到，你就花费几天时间去将每天做的事情以及当时的心情记下来，过几天之后再去回顾，看你比较喜欢其中的那些事情，再去尝试。” 十四福晋若有所思，这是个好办法。 十三福晋也有兴趣，“我也想试试，虽然我们家十三爷对我挺好的，但有的时候他忙着自己的事情，我也没什么事。” 十三阿哥平日里其实也没事，康熙不愿意启用他，于是他只能待在府里带娃，他将府里的几个孩子都集中在一起，他亲自启蒙，文师傅和武师傅都是他。 孩子被带走，账本又看完了，十三福晋还真没什么事情做。 “十三爷带走了占据我时间最多的孩子。” “试试，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惊喜。” 十三福晋和十四福晋齐齐点头。 另一边四爷带着弘晖在大殿里候着，和李知婉想的差不多，确实是因为宫中的事情，也确实是大事，只不过是件喜事。 过了年节便到了康熙六十年，这代表着康熙登基六十年，从古至今，能登上皇位六十年的皇帝可不多，现在康熙算一个，怎么不能算一件大喜事？ 在这样的日子里，康熙也不免有了一些想要昭告先人的意思。 “四阿哥、十二阿哥以及弘晟，你们三人前往永陵、福陵、昭陵。”康熙的旨意很简单，但人选又很有意味。 四爷，这几年被康熙派往祭祀的机会越来越多，这次依旧被选为祭祀人员，让其他阿哥又羡慕又嫉妒，他在汗阿玛心中的分量又加重了。 而十二阿哥...众人对他倒是没什么想法。 十二阿哥胤裪是众位阿哥中最为特殊的一个，四爷、恒亲王、廉郡王这几位阿哥同样被抱给其他人抚养，但抚养他们的是孝懿皇后、皇太后以及惠妃，大笑都是主子。 十二阿哥胤裪不一样，他是被孝庄文皇后身边的宫女苏麻喇姑养大的，康熙很尊敬大，孝庄文皇后视她如亲姐妹，但这都改变不了她是一个奴才的事实。 被奴才养大，还是被一个蒙古奴才养大，十二阿哥从被抱过去的那一天开始也断绝了登上皇位的可能。 这样的十二阿哥被派去祭祀，甚至这几年有了出头的迹象，没有招来任何的嫉恨。 到了弘晟这边则有些奇怪了，弘晟是诚亲王的儿子，刚被封为世子，也不知道怎么就让康熙选择了他而不是诚亲王，相比较而言，肯定是诚亲王和康熙更熟悉些。 “难道是三哥让汗阿玛生气了？”十三阿哥在四爷身后小声嘀咕道：“但看着也不像啊。” 他的视线扫过一边侧前方正在和康熙对答的诚亲王，明明还是一副父慈子孝的场面。 “难道是三哥让汗阿玛换成弘晟的？”十三阿哥只能想到这个原因了。 弘晟这事足够奇怪，在场的几位阿哥都在琢磨着，这到底是汗阿玛的想法，还是诚亲王的想法？ 弘晟康熙三十七年出生，到现在不过二十三岁，初初有了男人的模样，脸上还能看出些许稚嫩。 他安安静静地站在一个角落里，不怎么说话，也没什么动作，就这么眼神呆滞地开始发呆。 很难相信，他竟然有了和几位伯王一样的差事。 “你很不错啊。”弘晖找机会溜到了弘晟旁边。 弘晟回过神来，有些烦恼，“我阿玛脚扭了，明明是轻伤，到了祭祀的时候就好了，他非要我去。” “那是锻炼你。”弘晖羡慕地说：“不像我阿玛...” 弘晟和弘晖一样是嫡子，能够感同身受弘晖身上部分的感觉，“你不是都是世子了吗？他们还对你那样？” “准确来说不远不近地处着。”弘晖叹了口气，“可惜我只有女儿，要是有了儿子，应该会更受重视一些吧。” 那他就有了继承人，体弱根本不算什么。 弘昐一直耿耿于怀，诚亲王和恒亲王选择世子之时根本没有那么多的事情，直接定下了他们，他们只用站在那里，他们的阿玛就选择了他们。 他不一样了，到了他这里，他的阿玛犹豫了，在他和弘昐之间犹豫，在嫡长子和庶子之间犹豫，多么可笑。 要不是他的额娘和福晋，他根本不可能坐上世子之位。 只要一想到自己可能会屈居于弘昐之下，而自己还是堂堂正正的嫡长子，弘晖的心里如同被蚂蚁啃食一样，充斥着密密麻麻的微痛和刺痒。 第302章 弘晟瞥了一眼弘晖，掩下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嘲讽。 “放心，你都已经是世子了，只要你好好活着，他们都越不过你。” 弘晖点头，“是，只要我活着，这世子之位绝对到不了弘昐手里。” 弘晖还想和弘晟念叨些什么，可惜诚亲王来了，他不方便待下去，和诚亲王告别之后就走了。 目送着弘晖离开，诚亲王对弘晟道：“弘晖...你能少接触就少接触些，他的心思...不是个好的。” “弘晖做了什么？”弘晟一惊。 诚亲王摇头，“他什么也没做，而问题也就出在他什么都没有做。” 之前的世子风波，雍亲王府处理的低调，但偌大的王府怎么可能会没有泄露消息的地方，再加上又有各家的探子，所有人心知肚明，只是明面上没有其他人知道而已。 “他是一个喜欢坐享其成的人。”诚亲王道：“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额娘和福晋设计的，他没有参与一点，但他又是最终受益者。” “事发之后，他没有受到任何牵连，甚至得到了想要的世子之位...弘昐几个不争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便是他的额娘和福晋都被罚了，依照你四叔的性格，她们两这事会被他一直记着，除非他死。” 弘晟：“这...” “什么都和他无关，偏偏什么都和他有关。”诚亲王拍了拍弘晟的肩膀，“手段不算高明，但很有用，阿玛怕你被他利用。” “应该不会吧？”弘晟刚刚还觉得弘晖有点傻来着。 “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人就是面憨心奸，况且他让你看见的是他想让你看见的一面，”诚亲王道：“你要真想找人一起玩，那还不如找弘昐。” “弘昐的身份上是差了一点，但有能力，眼界也更开阔，不在一府的得失，可能不是一个很好的助力，但当朋友没问题。”诚亲王说着都觉得神奇，都是四爷的儿子，怎么差别这么大？ 一个是嫡福晋所生，一个是侧室所生，反而后者更为大气和让人心生好感。 另一个诚亲王没有说的点是...依照弘晖的身体和心性，以后还说不定是谁继承雍亲王府。 第165章 病倒 年节刚过完，康熙迫不及待地搬进了畅春园，和光秃秃又 闭塞的紫禁城相比，还是畅春园更得康熙的心意，也能调养他的身体。 只是没想到才住进去一个月不到，康熙病倒了。 事情还要从年节时四爷、十二阿哥以及弘晟参与祭祀开始。 定了三人祭祀，虽然身份不同，但其中的四爷无疑是储君的最佳人选，但四爷在朝中得罪的人不在少数。 之前清缴过欠款，随后又在办差过程刚正不阿，不喜欢他的人也不少，因此见四爷得了这么个有面的又有特殊意味的差事，一些大臣坐不住了。 他们仅仅是想一下自己待在四爷手底下做事的画面都觉得窒息，绝对不能让四爷上位！ 怀着相同的想法，十三位大臣聚集在了一起，他们要商讨方法，同时还要选出一个推举的人。 康熙目前的二十多个儿子里，是的，康熙此时儿子的排序已经到了二十五阿哥，只是二十五阿哥出生当日夭折，但也还有一个二十四阿哥，是康熙儿子中最小的一个。 这二十多个儿子里，能够接近权力中心的，目前只有排行在前十四的几个阿哥。 其中大阿哥二阿哥被圈禁，诚亲王态度不明，四爷的心思隐晦，但也有不少人看出来，恒亲王则是一心当王爷，又因是被太后养大的，基本也没了争位的可能。 随后是淳郡王，淳郡王出生便腿脚不好，也相当于一出生就没了登基的可能性。 廉郡王，他们十几个人很看好，但当初的毙鹰事件没那么容易过去，皇上不提并不代表他不记得，说不定他们一提，皇上又给想起来了，那他们平白得罪一位王爷。 再往后数，九阿哥和十阿哥... 这两人就是跟在廉郡王身后的，真要论才能，他们也说不出个一二。 十二阿哥被除开的理由和恒亲王类似，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那么就只剩下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了。 这两人，一个受废太子牵连，到现在在康熙面前还没有存在感，一个远在西藏。 几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人提议，“要不还是废太子？” “别，上次那个人的结果...” “那怎么办？” “咱们干脆将这个难题抛给皇上，我们只用提出这个事情就行了，再适当挑一两个四爷之外的人选推举上去。” “是个好主意。” “可以，可行。” 于是这十三人找了个日子到了畅春园请见。 这十三人也有点小心思，没有直接写明是为了立储的事情，而是以其他的事情作为敲门砖。 而事实证明他们的想法没错，他们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畅春园，来到了康熙面前。 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一听到立储的事情，康熙的神色就变了，勃然大怒，将是三个人喷了个狗血淋头，其中带头的几个更是治罪，派遣到军队做苦力。 十三人如丧考妣地被拖了出去，康熙心中的怒火还是没能消下去，他在桌前来回踱步，心里憋着火，消不下去又发泄不出来。 “皇上...”李德全在旁边观察着，直觉康熙的面色不对。 果然，下一秒康熙站定，紧接着捂着胸口就要倒下。 李德全冲了上去，拖住康熙，“快来人，叫太医！” ... 这次康熙的病情和以往完全不一样，再加上他的年龄大了，李德全和已经开始养老的梁九功商量过后，选择了通知宫外所有的阿哥进宫。 冰雪还没有消融，热闹却没有消失在街市上，但一队有一队的人纵马而过，也让街市上不少人选择离开。 “这是怎么了？”一个卖东西的小商贩好奇地看着有一队飞奔离去的队伍。 “今天这都好几次了吧？” “是啊。”另一位年迈一些的摊贩也觉得奇怪，他的经验更多，甚至都能认出这些人来，“看着都是各个王府的人。” “诚亲王府、恒亲王府、淳郡王府还有廉郡王府，只看看等会儿九贝子和敦郡王的人会不会出现了。” 年迈摊贩话音刚落，一队比刚刚阵势更足的队伍出现，这一队的人能明显看出更多一些，也明显能看出出自两个不同的府中。 “九贝子和敦郡王府出现了...”年迈摊贩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不会是皇上出来什么事情吧？” “怎么会，那皇上都活了这么多年了，身边还有最好的太医和最好的药，我看多活几年都不是问题。”最开始问问题的摊贩撇撇嘴，“要担心也是担心我们，只要这些皇阿哥别找我们事情就好。” 年迈摊贩看着那些队伍离开的方向...那是城门的方向。 - 四爷是到的最快的那个，康熙在畅春园待着，他自然也要到圆明园里才靠近康熙，只是没想到才准备转移，就收到了康熙病倒了的消息。 没有一点耽误，四爷丢下了还在装车的行李和还没出来的几人。 临走前，四爷心里有了些预感，他叫住弘昐，“府里，你照应着。” 弘昐脸色一变，严肃点头，“我会的。” 说完，四爷上马离开，只留给了刚赶到的弘晖一个背影。 “阿玛怎么走了？”弘晖来晚了一步，正好错过了来禀报消息的小太监。 弘昐：“大哥，圆明园不去了，阿玛让我们在府里待着。” “为什么？” 弘晖皱眉，“都定好了的事情，阿玛也去了，我们自然也要去。” “你猜阿玛为什么会这么慌张？”事情牵扯太大，弘昐没有明说，只能模棱两可地提示。 弘晖知道肯定是要紧的事情，但他莫名不想如弘昐的意，他才是王府的世子，他的额娘是雍亲王嫡福晋，这府里，雍亲王不在，应该是他和他的额娘做主才是。 “已经定好的事情不宜轻易改变。”弘晖道：“阿玛去办他的事情，这和我们去圆明园没有关系。” 他转头吩咐身边的小太监，“通知下去，马上准备出发。” 弘昐被气笑了，“你到底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 “身为阿玛的儿子，这都听不懂，你真的能坐稳这世子之位？”弘昐一直以为弘晖身体不好，脑子不说特别聪明，但也是中上水平，他现在只觉得自己看走眼了。 弘晖这脑子怕是连普通都不如！ “你就是这么对大哥说话的？”弘晖还想拿尊卑来压弘昐，“还有，我是世子。” 弘昐无语地瞥向一旁，要不是弘晖是世子，是他的大哥，他就让人将弘晖给拖走了。 “我不管你是真的不懂还是假的不懂，我只说一句。” “阿玛去的是畅春园。” 弘昐推开弘晖，“如果你执意要去，我管不了你，但我和我额娘是不会去的。” 第303章 弘昐丢下这句话就走了，冷着一张脸朝清风阁走去。 留在原地的弘晖还在呆愣中。 去了畅春园？皇玛法出事了？ 弘晖心里一慌，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刚刚的动作和话语简直蠢笨如猪。 “世子爷，咱们还走吗？”刚刚得了吩咐的小太监还没咂摸出什么来，见弘晖站在原地，小声问了出来。 弘晖脸色一青，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问题，他转身气势汹汹地大声道：“他弘昐可是得了阿玛的指令，当时要听他的，不走了！” 丢了这么大个人，弘晖也不想待在这里了，说完就脚步匆忙地赶去正院。 清风阁。 李知婉还在检查最后的东西以及安抚阿尔善。 阿尔善不想去圆明园，他更想待在府里和读书的师傅待在一起。 “但圆明园里也有啊，阿尔善也能学习。” 阿尔善一听，没那么抵触了，“那他教的是和我现在学的一样吗？” 李知婉点头，“是啊，这点郭罗玛麽可以保证，阿尔善尽管放心。” 阿尔善满意地笑了，“那就去吧。” 脸上带着的兴奋 诉说着他心底的期望。 他也是想去圆明园的，只是他更想学知识，然后尽快长大回家。 “额娘，咱们不去圆明园了。”弘昐这时走了进来，“阿玛有事先走了，咱们在府里待着就行。” 李知婉一愣，“不去圆明园了？” 这可不像是四爷的做法，如果他去办事，那他会让其他人先去，现在却是不让去了。 看着弘昐严肃的表情，李知婉心里一沉。 “出大事了？” 弘昐点头，“阿玛去畅春园了，很急。” 和李知婉说话，又是在比较隐蔽的清风阁，弘昐没兜弯子，直接说了。 李知婉手上没拿稳，原本拿在手上的帕子掉在了地上，这几年康熙的身体不算好，能让四爷这么快赶过去，康熙这次的病大概很重。 历史上的康熙具体当了多少年的皇帝，李知婉早就记不清了，只知道是六十多年，现在也差不多了，只看能拖多久了。 “你阿玛怕是嘱咐了你不少事情，你去做吧，清风阁这里有额娘。” 弘昐确实还有不少事情，点了点头，“嗯，我会让弘昀和弘时过来，还有嘉蕴。” “拜托额娘照顾了。” “去吧。”李知婉拍了拍弘昐的肩膀，厚实有力的肩膀给了她不少安全感。 弘昐：“嗯。” 送走弘昐，李知婉看向阿尔善，这刚刚才说要去圆明园，现在又不去了... 对大人还好说，直接说理由，但对小孩子却不行。 阿尔善歪头看向李知婉，眼里带着疑惑，瘪着嘴，“郭罗玛麽，我们还去圆明园吗？” 李知婉叹了口气，这孩子听懂了吧。 “大概去不成了。” “为什么？”阿尔善都想好了去圆明园该怎么安排学习和玩耍了，结果又去不成了，心里充满了失望之情。 李知婉想了想，道：“因为在圆明园的旁边有一个名叫畅春园的园子，那里住着郭罗玛法的阿玛。” “那他的辈分好高啊。”阿尔善掰着手指算了算，一脸惊叹地说。 “是啊，他的年龄也很大了。”李知婉继续组织语言来和阿尔善说这件事情。 “今天你郭罗玛法收到消息，他的阿玛身体不是很好。”李知婉犹豫片刻，还是决定说实话。 阿尔善确实还小，她说其他的理由，只要合理，他会理解，但她不想骗他，让他在长大的某一刻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郭罗玛麽骗过他。 阿尔善可能当时没什么感觉，但这件事情会在心底埋藏，在未来不知道什么时刻出来彰显一下存在感。 可能并不会伤人，但只有想起心里就会有那么一些波澜。 李知婉并不想这样。 在阿尔善的理解里，身体不好就要休息，而作为亲人则需要去看望。 “所以郭罗玛法去看望他的阿玛了吗？” “是啊。”李知婉道：“因为他的身份有些特别，咱们暂时不能出去了，不过等过段时间，他的身体好些了，咱们还是可以去的。” 阿尔善懂事地点了点头，“郭罗玛法很伤心吧？那我就在府里待着，不让郭罗玛法操心。” 阿尔善是个好宝宝，会换位思考，如果是他的阿玛病了，他肯定很伤心。 李知婉摸了摸他的脑袋，“阿尔善真聪明。” “等会儿绿豆汤会过来，阿尔善帮着舅母照顾她，好吗？” “你三舅舅和四舅舅也会来。” 阿尔善点头，“嗯嗯。” 说曹操曹操就到，两人话音刚落门口便传来了一阵喧哗，接着嘉蕴带着人进来了，刚坐下，弘昀和弘时也赶了过来。 就这么一会儿，原本宽阔的堂屋里变得拥挤起来。 空间还有很大，但就是莫名地觉得拥挤了不少。 和嘉蕴的茫然相比，弘昀和弘时明显知道的更多，此刻脸上都是严肃。 “阿玛走了，这府里阿玛托付给二哥...”弘昀一脸无语，“他只是个庶子...怎么可能管得住大哥还有嫡额娘。” 这两人随便出来一个人都能压住弘昐，弘昀实在是想不明白他阿玛的想法。 “没办法，在你阿玛看来，大概只有弘昐比较靠谱了。”弘昐没说，但李知婉也猜的出来他来清风阁之前肯定和弘晖起过争执。 “应该不会出大问题，我们可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他们知道事情的重要性。” 弘昀撇撇嘴，“但就怕某人被嫉妒冲昏头脑，这个关键时刻，他要是弄出点事情，怎么救人都不知道。” “你放宽心。”李知婉都不知道弘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悲观了，“你阿玛既然让你二哥做这件事情，那肯定是留了后手的，只是这后手，弘昐不方便告诉你我。” 四爷不会那么大意，依照他的性子，哪怕再急，他也会安排好。 “难道你不相信你阿玛？”李知婉问道。 弘昀闭嘴了，他当然相信他阿玛，而且是非常相信。 就像李知婉想的那样，弘晖和舒善都知道事情的重要性，那天弘晖和弘昐吵了几句，但后续也想明白了，沉寂了下来。 其中舒善也出了不少力，“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次你确实冲动了，等这事过去了再找茬也没事。” 弘晖听了，蔫蔫地回了院子。 和还在宫中读书不一样，弘晖的院子不再只有年氏一人，旁边的屋里多了几个侍妾。 年氏吵过，也闹过，但都没有用，现在她学乖了，一副淡定地模样。 弘晖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淡定，也不在乎她背后下手，只要能让他回来的时候安安静静的就行。 “阿玛！” 听到女儿的声音，弘晖站定，他看着远处那个小团子跑了过来，心里一软，但又不想接近她。 比起女儿，他还是更想要一个儿子。 想到这里，他又想到了弘昐的儿子...怎么什么好事都让他碰上了？ 眼见着小团子就要跑过来了，弘晖心里一堵，抬脚走了。 小团子跑了过来却没见到人，歪着脑袋，有些委屈，“阿玛...” 这时年氏追了过来，见女儿这么委屈，她的脸色也不好。 女儿怎么了？ 就这么嫌弃？ 年氏咬牙将女儿抱起来，“也不知道谁当初那么开心，结果现在就开始嫌弃了。” “是我不想生儿子吗？”她埋怨道。 弘晖这几年来可没少努力，但怀孕的只有年氏，而年氏这一年也没能再怀孕。 年氏和其他人不一样，她不喜欢将问题怪罪在自己身上，她从来都是在别人身上找问题。 生孩子这件事情...年氏就觉得是弘晖的问题。 反正她生过孩子，虽然是个女儿，但证明她能生。 反倒是弘晖，一直身体都不算好，那么多女人也没见几个怀孕... 年氏撇撇嘴，带着女儿回到屋里，弘晖不喜欢的女儿，她喜欢！ “走，额娘给你玩好玩的。” 小团子很快被哄好了，笑着点头，“嗯嗯。” - 雍亲王府的形势还算和谐，但畅春园就没那么和谐了，十多个阿哥齐聚一堂，颇有种风雨欲来的味道。 而等待的时间里也有了足够的时间让他们了解康熙的病情—— 心悸加中风，此时的康熙还处于昏迷当中，而更加严重的是，康熙已然瘫痪在床，连起身都难。 知道了康熙的病情，来到畅春园的阿哥们各有心思，但这都没有用，他们要等康熙醒来，只有康熙醒不来... 但想是那么想，康熙终究是他们的阿玛，是教导他们许久的阿玛。 四爷闭上眼睛，眼前还能闪过年幼时康熙对他们的照顾，对他们的关心。康熙会罚他们，也会表扬他们。 第304章 所有好的记忆、坏的记忆，此刻都涌上心头。 十几个人都在这里，屋里也站不开，梁九功佝偻着腰进来，道：“各位阿哥排个班来侍疾吧。” 对这位跟在康熙身边六十多年的谙达，在座的阿哥都算尊敬，点了点头，同意了他的说法。 十几个人干脆分为四组，早中晚以及守夜，而分组的方式也很简单，先自己选，人数多了再用其他方法决定。 四爷等所有人都决定了才选了守夜组。 “四哥...要不我来吧。”十三阿哥有些担心，这守夜是个累活，而他四爷都快四十四岁了，能熬得住吗？ 十三阿哥觉得自己还年轻，才三十多，还能熬。 四爷摇摇头，给了十三阿哥一个眼色，“你就待在早上的吧。” 此时最好的做法便是每一个班次都有他们的人，这样才最稳妥，四爷也是想过之后才决定选择守夜组。 他和十三只有两个人，抵不过廉郡王那边的三个人，诚亲王的立场又没定，但好在恒亲王是中立的，不过他的九阿哥站廉郡王，也有倒戈的可能。 不过恒亲王选择了晚上，晚上是恒亲王以及诚亲王，这两人不会相互包庇。 早上有十三阿哥，四爷放心，只有中午...他看了一眼十二阿哥，他会有异心吗？ 不管如何，四爷身边就这么点人，如今也只能这么做了。 同时四爷还有点庆幸，原本康熙要将十四阿哥召回来的，现在这一病，怕是不会召回来了。 十四阿哥有战功，如今回来也有不小的机会，但他现在不在京城，远在青海，这就是他的劣势。 一旦有什么事情，等他回来，什么都晚了。 而康熙也不会让一个还需要不少日子才能赶回来的儿子上位，因为中间的动荡，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不可预料的意外。 众人分好班次，此时该轮到谁就留下，其他人则回 到畅春园里休息的位置。 “王府怎么样了？”四爷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开口问道。 苏培盛抿了抿嘴唇，将府里的事情一一汇报，包括弘晖和弘昐在王府门口的对峙。 四爷摇摇头，“弘晖还是差了点。” 无论身体和文采，只心性这点就差了。 苏培盛不敢说话，他接到消息的时候愣住了，要知道弘晖可是世子，王府的世子，这么冲动行事，这王位以后坐得稳吗 更何况瞧着如今的模样，更进一步也是可以的，而皇位上能坐这样的人吗？ 苏培盛只是一个奴才，但他知道...世子之位一般是嫡长子的，但皇位可不一定。 废太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第166章 驾崩 兄弟十几个轮着守了几次，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而康熙也在第二天醒了过来。 有了做决策的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现在…外面…怎么样了？” 康熙受到中风的影响，说话都说不清楚了，他从醒来就有了心理准备，心情倒是还好，更加担心的还是朝政。 康熙醒的时候是夜晚，正是四爷和廉郡王一起守夜的时候，他一有动静，两人就反应了过来。 太医到达，其他的阿哥也都赶来过来。 廉郡王看了一眼四爷，意思是让他回答。 四爷这几天也不好受，晚上熬夜，白天补觉还要办公，自然美太多时间关注外面的事情。 还是粱九功上前回答了康熙的问题。 “外面一切都好，万岁爷昏迷了一天一夜左右，白天的政事，几个阿哥一起处理了，接见的大臣则以万岁爷身体有恙，明日再见为理由推迟了。” 康熙点了点头，算是安心了。 太医诊断之后，脸色不算好看。 “皇上现在的症状只能维持。”言下之意，不可能减轻，治疗也只是不会更严重而已。 康熙脸色一沉，“那就先治疗着。” “还有，皇上的身体一定要好好修养，不可劳累，不然…有碍寿命。”太医最后顶着屋里所有人的目光又说了一句提醒。 康熙闭上眼睛修养，“朕知道了。” - 康熙醒了，神志清楚，自然也有了管理朝政的能力，只是还是以身体为重，没有之前那么劳累了。 他不劳累，那累的自然是他的那群儿子。 康熙将所有奏折都分发下去，让他们批阅，有拿不定的事情才交到他这里，这样一来，他的工作量大大减轻，精神好了许多，看着似乎有了完全好起来的希望。 但谁都能看得出来，康熙的身体正在一步步衰弱。 畅春园里又开始办公了，四爷也就将府里的人都带到了圆明园，仿佛之前都是虚惊一场，不过四爷那远比之前繁忙的模样又告诉了其他人，那段记忆并不是虚假的。 “阿玛今天又不回来。”弘昀叹了口气，“连带着二哥也不能回来。” 李知婉正在看最近的账本，或许是因为康熙那一病，让京城戒严了一段时间，她铺子里的生意也受到了影响，营业额持续下降。 她得想办法救回来。 此刻弘昀的话，在李知婉这里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不回来就不回来吧。”她敷衍道。 “但是我的小侄子想他了。”弘昀格外喜欢自己的小侄子，因此见证了小侄子这几天的小郁闷，不由得为他打抱不平。 “阿尔善不是在陪他吗？”李知婉头也不抬地说：“不用管他，小小年纪就鬼精鬼精的，就是想多要点玩具而已。” 在李知婉看来玩玩具没什么，但弘昐认为玩物丧志，不给绿豆汤玩。 弘昀还有些纳闷，“明明我们小时候都是随便玩的，怎么二哥就不让绿豆汤玩呢？” 这个李知婉倒是知道一点，她放下账本叹了口气，“大概因为绿豆汤没有自制力？” “一旦给他玩具，他什么都不想干了，一心玩。” “那就让他玩个够。” 李知婉白了他一眼，“没当阿玛不知道父母的担忧，你们有足够的自制力，这才让你们随便玩玩具，绿豆汤没有，那就只有让其他人来控制了。” “这是对他好的事情。” 弘昀被李知婉念叨一顿，也不提这事了，反而想到了尼楚格。 “二姐姐那边应该差不多了吧？” 西藏已经平定，准噶尔一时也不会再掀起风浪，尼楚格所在的喀尔喀蒙古也能消停下来。 李知婉点头，“是差不多了。” 她看向真在屋里练字的阿尔善，“也不知道会不会接这孩子回去。” “大概率不会。”弘昀猜测道：“阿尔善才三岁，回去也做不了什么，反而还需要人照看，二姐姐还不如放在这边，有人照顾，她也放心。” “二姐姐放心了，她想做的那些才会有时间和心力去完成。” 弘昀一语成谶，没过几天李知婉就收到了尼楚格的信件，信中的意思也很简单，她送了一批礼物给阿尔善，同时继续讲阿尔善放在京城。 想起阿尔善那期待的眼神，李知婉叹了口气，叫来阿尔善，和他说了这件事。 不能见到阿玛和额娘，阿尔善无疑是难受的，之前从来没见过还好，他还可以安慰自己是阿玛和额娘不好，但见过之后，这欺骗自己的理由都没有了，他只能接受现实。 阿尔善委屈地撅起嘴巴，他才这么小，为什么要知道这么多？ “要不要看你额娘送给你的礼物？”李知婉道。 阿尔善委屈归委屈，东西还是要的，眨巴着含泪的大眼睛点头，“要！” 李知婉让人将东西带了进来。 尼楚格是真心爱阿尔善的，人没来，但东西是一点都不少，三个大箱子全都是蒙古那边的东西。 “哇，这是什么？”阿尔善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走了，他兴奋地看着箱子里的东西，不是玩具，但看着都很有趣。 见阿尔善不难受了，李知婉松了口气，这种事情她是真的不擅长，再来多少年都不擅长。 面对其他人，她还能坐在一旁，用陪伴的名义安慰，但面对小孩子，李知婉真不知道 该说些什么，说什么都是在伤害他。 有了额娘的礼物，阿尔善的难受不说全部，八成都没了。 见阿尔善那么喜欢，李知婉给他放了半天假，让他好好地研究这些礼物。 阿尔善点头，“嗯！” 刚送走阿尔善，四爷回来了，一进来就在问尼楚格的事情，显然也是知道了尼楚格送东西过来。 “就几箱子的东西和一封信。”李知婉怕四爷觉得棉袄漏风，赶紧解释道：“咱们的还在后面，先让阿尔善的过来了。” 四爷嘴上不说，但脸上的情绪缓和了不少，显然也是在意尼楚格送的东西的。 “她要不要进京一趟？”四爷问道。 李知婉一愣，“她还不能随意进京吧？” 第305章 真要能随意进京，之前那些嫁到蒙古的公主早就回京探亲了。 四爷抿了抿嘴唇，也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多少有些欠考虑了。 “以后，以后会让她回来的。”四爷的声音很小，但听在李知婉的耳朵里却异常坚定。 李知婉也跟着点头，“我相信。” 四爷抓住李知婉的手，没看她，嘴角小幅度翘了起来。 - 九月，康熙的身体越发不好了起来，时常陷入昏迷状态，昏迷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或许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康熙下旨，召抚远大将军胤禵回京。 康熙这一道圣旨彻底将几位阿哥中的平衡打破，本就是被康熙勉强压着，又互相牵制才达成的平衡，眼看着就要加入新人，还是握有军权的新人，那点微妙的牵制一触便破碎了。 底下的暗流太过明显，康熙不得不打起精神处理事务，又兼之朝廷里不断催促立储的事情，在又一次被气到之后，他彻底地不行了，再次昏迷。 “皇上已经油尽灯枯了。”太医摇摇头，已经没有办法再进行治疗了。 诚亲王看了一眼几个弟弟还有身后不断使眼色的大臣，叹了口气，“还请问大人，有没有办法让汗阿玛醒来。” 遗诏的事情还没有谱，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康熙醒来，自己宣布继位人选。 “有是有，但皇上的身体怕是承受不住...时间一过...”太医犹豫地说着，这个方法如果是用在平民百姓身上没什么，但这是要用在皇上身上！ 诚亲王和身后几个弟弟对视一眼，“还请大人让我们商量一番。” 太医自是要答应，保不齐这其中一位就是未来的皇帝。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前一任皇帝还没有离世，但臣子已经开始想着下一任皇帝了。 此时所有的阿哥都来了畅春园，只是屋里挤不下那么多人，因此只有排行靠前的几人在屋里，现在要商量这么重要的事情，自然要一起，他们一起走了出去。 太医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商量的，又商量了一些什么，他得到的指令只有一天——让康熙醒来。 康熙躺在明黄色的床铺之上，龙床无处不奢华，但在此刻却无法将它的主人衬托地更华贵一些。 康熙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浑身充满着一股死气，要不是还有呼吸的起伏，不少人都要以为他已经驾崩。 太医深吸一口气，拿起银针为康熙治疗。 而在太医的身后，接近二十多个阿哥都挤进了屋内，按照排位一层又一层地站好，等待康熙醒来。 太医施诊之后不过一刻钟，康熙醒来了，那双早已浑浊的眼睛看的人心惊，尤其是站在前排的诚亲王、四爷以及恒亲王。 康熙吃力地眨了眨眼睛，费力地将周围所有的人都看了一眼，他显然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歪着嘴道：“四...四...四阿哥！” 四爷浑身一震，低眸掩盖住眼底的激动，上前一步跪下，“儿臣在。” 一旁的梁九功和李德全将康熙扶了起来，康熙起不来，只能微微靠在靠枕上。 他缓缓抬起手，指着四爷，“...传位...四阿哥...胤禛！” - “额娘不好了，圆明园被围了！”弘昀带着弘时跑到李知婉这里，没过多久，嘉蕴也带着绿豆汤来了。 李知婉还没来得及慌张，弘昐身边的小太监过来了，“二爷让侧妃不要急，围着的人没有伤人，静待消息。” 李知婉挥了挥手，“我知道了，让弘昐保护好自己，不用担心我们。” 还不等小太监离开，李知婉叫住了他，“京城里面怎么样了？” 小太监：“奴才只知道宫门和城门都已经关闭。” 小太监一走，李知婉腿一软，跌坐在了位置上。 “额娘，怎么了？”弘昀和弘时还一脸懵，包括嘉蕴也是一样的。 李知婉抚上心头，城门和宫门全都关闭，那只有一个可能，为了防止造反。 什么时候最容易造反？ 那绝对是皇位交替的时候。 康熙驾崩了。 李知婉很快意识到了这件事情，随即想到，那是谁登基？ 依旧是四爷还是...其他人？ 李知婉不能百分之百确定，因此也没有说出来，只摇摇头，“等消息吧。” 而另一边的弘昐正在头疼，“大哥什么时候出去的？” 他面前的粗使太监跪地磕头，“大爷今天早晨离开的，说是回府中，奴才...奴才也没能力拦着啊！” 弘昐揉了揉抽痛的额角，他想到阿玛之前派人拍通知他看好弘晖的事情，这事情怕是完不成了。 只希望他在王府里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你先回去吧。”他让那守门的太监退下，同时赶紧写信交给阿玛，汇报此时圆明园的情况。 圆明园远在郊外都被人禁卫军围了，弘昐已经能想到城里的场景了，只盼望弘晖速度快点，已经回府了。 四爷收到信的时候已经忙得连看的时间都没有了，迅速换好衣服，安排康熙遗体的事情。 他只抽空问了一句，“弘晖回府了吗？” 苏培盛点头，“大阿哥运气好，在禁卫军赶到之前进府，只是...” “只是什么？”四爷现在心力交瘁，如果可以，他真的想让弘晖自生自灭。 他本来都安排好了，谁知道弘晖一声不说就走了，打乱了他的计划。 “只是大阿哥和门口的禁卫军起了点冲突。” “为什么？” “大阿哥想回圆明园。” 四爷抿了抿嘴唇，“王府那边，没有我的命令，一个人都不能放出去。” 四爷说完便不管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没有时间去管这些小事了。 苏培盛赶紧福身离开，找到信任的小太监去传达指令，接着又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四爷身边守着。 到了半夜，畅春园里依旧灯火通明，尤其是康熙原本住着的屋里。 四爷穿着孝服走了进来，堂屋里摆放着巨大的棺椁，棺椁已经盖上了，旁边还跪着不少人，都在等着四爷发号施令。 “出发！” 四爷喊出这一声，转身离开堂屋，而在他的身后，巨大的棺椁被抬起，跟着他的步伐离开。 再到畅春园门口，这里已经已经停了不少马匹，其他几位穿着孝服的王爷也早已上马。 四爷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拿着火把翻身上马，“走！” 城门口。 漆黑一片中，几个守门的侍卫走了出来，其中一个还在抱怨，“这大半夜的，怎么还有人要进城？” “估计是今天封了城门，还有什么大人物没进来吧。” “话说为什么要封城门啊？” “不知道啊，也没人跟我们说，只有一道指令。” “我估计啊...” “估计什么？”一道粗犷的声音出现，但几人并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下意识地接了一句，“估计是哪位王爷或者阿哥做了什么，不然怎么会封城门？” “又或者是有刺客？” 几人说完这两句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我们不是只有四个人吗？” 他们四个人都不是那种粗犷的声音，所以刚刚是谁？ 几人回头一看，他们的背后站着一道黑影。 几人拿着手里的火 把照了一下，这才发现黑影正是隆科多。 “大人...”几人赶紧跪下，“小的...” 隆科多眯了眯眼睛，“今天有要事，我不跟你们多计较，再有下次，你们自己看着办。” “是是是，我们这就去把城门打开。” 隆科多抬起手阻止了，“现在不用，等远处火光来了再打开。” 隆科多说完又隐入黑暗之中，只留下那几个侍卫战战兢兢地站在那里，等待着隆科多所说的火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名站在高处的侍卫看见了零星的火光出现，赶紧下来找人。 几名侍卫合力，将城门打开，等待着远处的人走近。 人还没走近，他们还能看几眼，而其中最显眼的当属骑着马在最前方的四爷，而他身上的孝服也格外显眼。 几名侍卫对视一眼，齐齐跪下。 能让几位王爷穿着孝服的，目前只有当今圣上了。 这京城的天变了。 - 趁着黑夜，四爷带着几个诚亲王、恒亲王几人将康熙的棺椁运送进了紫禁城，而在这时，代表皇帝驾崩的丧钟才敲响。 随着钟声一声又一声地传播出去，原本漆黑一片的紫禁城以及京城渐渐亮起灯光。 而这时几位大臣也进入停放康熙棺椁的大殿，三份遗诏皆被取出，梁九功以及保存另外两份遗诏的大臣一人宣读一份。 “...传位于四阿哥胤禛...” “...传位于四阿哥胤禛...” “...传位于四阿哥胤禛...” 第306章 满蒙汉三份遗诏以及康熙的亲口说明，传位于四爷已经成了既定的事实，没有任何人再敢质疑，他就是名正言顺的下一任皇帝。 “还请皇上尽快登基，举行大典，国不可一日无君！” 四爷还跪在地上，他的眼眶泛红，“汗阿玛刚刚殡天，此时不是好时机，再等等吧。” 几位大臣还想再劝，四爷死活不同意，要在康熙灵前守着，“一切等孝期之后再议。” 孝期...国孝有三年，但因为四爷是皇帝，朝中之事要处理，又有绵延子嗣等任务，这孝期以日代月，守满二十七日即可。 但大清真的能等得了二十七日吗？ 第二天，几位大臣再次请四爷登基，如此反复了几天，四爷终于同意了。 在一旁旁观的恒亲王和诚亲王：“......” 这戏有点过了。 “我觉得四哥肯定很想...只是碍于时间又不能同意。”恒亲王凑到诚亲王旁边小声吐槽道。 诚亲王点头，“是啊，大臣们多请几次也能证明他的能力。” “一举夺得的事情。” 他感慨了一声，“这还没举行大典就开始了...以前的四弟可不是这样的，果然，这个位置太神奇了。” 诚亲王和恒亲王的嘀嘀咕咕没人知道，四爷也没兴趣去了解，他朝着养心殿走去。 乾清宫是康熙住了六十年的地方，四爷不想住在那里，况且乾清宫太大了，前边还有宽阔的大广场，四爷总觉得过于空旷，也不喜欢这样的排场，于是让人将旁边的养心殿收拾出来。 养心殿位于内廷和慈宁宫之间，虽然不像乾清宫那样位于紫禁城的中轴线，但地理位置很方便，东面是乾清宫，南边是御膳房和库房，距离乾清门、军机处的距离都不远，同时也能紧密联通内廷。 总之，养心殿方便又安静，是四爷理想中的居住位置。 “王府里怎么样了？” 这几天四爷忙着处理康熙的遗体，又要处理遗留下的朝政，还真没时间注意王府的动向。 “禁卫军还没撤。”苏培盛上前禀报，“二阿哥那边也来了折子，想要从圆明园回府。” “还有几位...太妃和太后...那边也不好处理，她们是要挪宫还是？” 康熙的驾崩，留给四爷的不仅仅是朝政问题，还有那充盈的后宫也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 四爷本人的后院人不多，占据的地方不多，但架不住康熙他老人家的后宫人数众多，能住人的宫殿都住的差不多了，一时挪都不好挪。 但她们不挪位置，四爷后院的人也不好进宫，总不能让未来的主子进宫了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吧？ 四爷一阵头疼，他拿出紫禁城的堪舆图，以养心殿为圆心扩散范围，最终指向了永寿宫，“先让人将永寿宫收拾出来，简单打扫即可，之后再进行修缮。” 永寿宫是距离养心殿最近的后宫宫殿，之前是温僖贵妃和敏妃的住处，两人离世后便没人再住了，倒是方便了。 只是此时距离两人离世已多年，不能直接住人。 “这永寿宫是给...”苏培盛不确定地问道。 四爷犹豫片刻，很快有了定论，“给李...贵妃。” 第167章 贵妃 苏培盛咂舌，李主子这还没进宫，皇上也没和任何人商量，这一个贵妃就出来了。 “是，奴才这就去。” 苏培盛刚准备走，又停住脚步，回身问道：“要派人去和李主子说一声吗？” 四爷想了想，“不用，过几天直接将她接进宫里。” 没让进宫，但弘昐带着人回王府的请求允许了。 第二天，弘昐护送李知婉回到雍亲王府。 “这王府这么还被围着？”李知婉看着王府周围那一圈禁卫军，心里发怵，不知道的还以为雍亲王被圈禁了一般。 弘昐也不知道，圆明园那边的人都撤了，京城里的应该也差不多才是。 弘昐也没随意才想，让身边的小太监去其他王府打探一下便知。 “额娘先进去吧。” 车夫带着马车走到侧门，李知婉刚下马车就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李额娘。”年氏带着人站在门口，笑盈盈地向她行礼。 李知婉挑眉，年氏不是被禁足了吗？怎么出来了？ “大福晋的禁足解了？”她随意问了一句。 李知婉本以为是四爷的命令，没想到年氏的表情突然变得奇怪起来。 等等。 李知婉突然意识到，年氏不会是自己出来的吧？ 这王府的奴才竟然都不听四爷的话了？ 年氏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微微一笑掩盖过去，“阿玛的身份不一样了，这王府总要有一个理事的人，额娘身子不适，这不，我这个…世子妃就出来管事了。” 李知婉轻嗤一声，这还没被册封就开始摆太子妃的谱了，要知道前一任太子妃瓜尔佳氏已经册封的时候都没年氏现在大胆。 “额娘。”弘昐从后面追了上来，显然有话要说。 李知婉没和年氏纠缠，带着人绕过年氏就走了。 “这个李侧妃太嚣张了。”年氏身边的流纱皱眉，替年氏打抱不平。 年氏轻哼一声，“以后有的是办法治她。” 她笑了笑，扶着流纱的手，“走，咱们去看看小格格，她怕是已经醒了。” 弘昐和李知婉走近清风阁，一段时间没回来，清风阁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连守着的人都还是那些。 “给主子请安！” 青叶笑着上前恭喜，“以后要叫主子娘娘了。” 虽然宫里没有圣旨，但所有人都知道，李知婉一个妃位是少不了的，怎么也称的上一个‘娘娘’。 娘娘…李知婉听着心中没那么高兴，历史上她应该得封齐妃，但这个‘齐’的称号还真是让人有点膈应。 “都有赏，每个人多加一个月的月银！” 抛去心中的那点疙瘩，四爷登基是喜事，李知婉让人拿银子出来赏赐。 外面的奴才兴高采烈，李知婉和弘昐进了屋子，气氛却算不上太好。 “其他王府也被封着，看来只有圆明园那边解封了。”弘昐刚刚打探到的消息，“将王府围着是为了…看来阿玛…汗阿玛在宫中并不算安稳。” 这种皇位交替时刻出现的禁足只有一种情况，以王府作为人质，让那些有心思的王爷都不敢有动作。 大部分的人都还没有丧良心到自己福晋和孩子都不要的地步，因此这一步也是皇位交替时的常规做法。 但一日没有解封，也就代表威胁一日没有消失。 “那咱们府里怎么还被围着？”李知婉有些奇怪，雍亲王府作为四爷的大本营，又不会有什么造反的事情发生，应该最先让禁卫军离开才对。 弘昐尴尬一笑，“因为大概的一些行为，汗阿玛认为王府还是被禁卫军围着比较安全。” 李知婉：“……” 她想到弘晖还有年氏者两人就头痛，者两人真就没有一个靠谱的。 “福晋时真的病了？”依照舒善的脾气，身体好的话应该不会让年氏掌权才对。 弘昐摇摇头，“没有，嫡额娘身体还不错，比大哥还好些。” “那怎么…”李知婉仔细回想着舒善这个人，在某一个点上突然又觉得合理了。 舒善从嫁进来之后一直强调守规矩，而她不管背地里怎么闹，明面上都是守规矩的。 而这次，四爷没有发话，她守规矩，自然不会先一步出来掌权。 不过年氏就不一样了，是小辈，四爷会包容她，没经过同意出来也是情有可原，就算责罚也不会太重，同时又是世子妃，身份上压的住。 舒善自己守了规矩，又将雍亲王府的掌控权拿到了正院那边。 一举两得。 李知婉想明白了，叹了口气，这爱新觉罗家的人心眼子都多，哪怕是嫁进来的也一样。 “你阿玛那边还有什么安排吗？”李知婉不想再去想正院的那些事情了，转而问起四爷。 “还有你阿玛的身体怎么样了？虽说才几天，但依照我对你阿玛的了解，这几天估计都没吃好也没睡好。” 明明四爷登基应该是件让人兴奋高兴的事情，但李知婉心里不是滋味，想的更多的还是四爷的身体。 “王…皇上都快四十 四了。“李知婉担心地说。 总说着不动心，不能爱上四爷，但一起快三十年了，其中的感情又岂是爱情能比的。 李知婉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情，她只知道，四爷在她的心中和生活中都占据了极大的比重，她放不下四爷。 弘昐有心安慰几句，但他也不知道，“我和阿玛都是通过小太监传话，没见到人。” 他现在没有四爷的传召也进不了宫。 “那下次和你阿玛传信息的时候问一两句，你要是说不出口就说是我问的。” 第307章 弘昐也没那么羞涩，但额娘和阿玛之间感情好，他自然是乐见其成的，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好。” - 弘昐没等到下一次传消息，而是直接被召进宫。 弘昐一进宫，引起的争议自然不小，正经的雍亲王世子以及雍亲王福晋，未来的皇后都没能进宫，反倒是一个庶子先进宫了。 一时雍亲王府不少人咬碎了一口牙。 但四爷召弘昐进宫还真不是为了什么大事，见到他就丢给他一幅堪舆图，让他按照尼楚格的喜好填。 弘昐：“……” 亏他忐忑了半天，接过就是为了这点事情。 看弘昐那一脸无语的模样，四爷气笑了，“朕这是为了谁？” 弘昐笑了，“知道汗阿玛是为了我。” 这几天他在府里可谓是寸步难行，不管是做什么都受到阻碍，无非就是府里的人认为弘晖成为储君的可能性更大，而福晋更是会成为皇后，他们要去讨好正院的人。 相比之下，弘昐和李知婉上位的可能性太小，所以也就无足轻重了。 四爷忙着宫里的事情，但对府里的事情也没放松，他只是没时间去处理而已，并不代表他不知道。 “你大哥大嫂他们…朕会找时间处理，你照顾好你们兄弟几个还有你额娘。” 弘昐撑着下巴，“额娘还说让我打探汗阿玛的消息，让汗阿玛好好休息，照顾好身体。” “等我见到汗阿玛，汗阿玛又让我照顾好额娘，感觉汗阿玛你和额娘才是真爱，我们姐弟几个就是意外啊！” 四爷一根毛笔丢了下来，砸在弘昐身边，“大胆，都开始调戏阿玛和额娘了。” 弘昐也没在意，以汗阿玛的准头，想丢准那是绝对的，但那毛笔被丢在了他身边，说明汗阿玛也不是真的生气，最大可能还是不好意思了。 “汗阿玛，您让我弄这堪舆图…二姐姐要回来了？”弘昐按照尼楚格的喜好填了一些，一边回想一边思考，突然就悟出来了。 四爷放下手里的奏折，揉着眼睛休息，“很早以前你额娘就说如果能够让出嫁蒙古的公主和郡主都回来探亲就好了，朕也是一样的想法。” “以前只是一个王爷，公主都没有的权力，尼楚格自然不会有，现在不一样了，朕准备在京中修建公主府，尼楚格每年都可以住在京城里，随她的意思。” “以后之前抚蒙的公主和郡主也可以回京探亲。”四爷将心比心，也希望他的那些姐姐和妹妹能够回来看一看，而不是嫁到了蒙古便一辈子待在蒙古了。 弘昐点头，也认同这个想法，“或许还可以让那些女儿抚蒙又没有生育小阿哥的太妃们跟着女儿？” 四爷一愣，“怎么这么想？” 按理来说，这些太妃是要一直待在宫中的，直到去世为止。 弘昐：“汗阿玛不是在烦恼后宫位置不够吗？” “这样正好可以让一批太妃出宫，让出位置。” 她们的孩子是公主，也没有什么需要牵制的，宫中每年出些银子就可以了。 四爷一想，也觉得不错，只是先帝大部分的公主都是抚蒙，这要接过去也是难事，还不包括这些太妃不愿意去蒙古受苦。 弘昐摊手，“反正只是一个选择，让她们自己选，是在宫中寂寞度日还是走远一点，到女儿身边享受天伦之乐。” 四爷拿起毛笔，将这个计划记录下来，在公主身上可行，在他的那些兄弟身上也不是不行，只是还需要一些前提才行。 那样一大部分的太妃都能出宫，能够腾出不少宫室。 “对了，汗阿玛，额娘住在哪个宫？”弘昐好奇地问道。 四爷没有因为弘昐的大胆而恼怒，事实上他还没能从雍亲王的身份彻底转变为皇帝，有时候面对周围人的恭敬还有些不舒服。 弘昐这样还和以前一样的亲昵让四爷很受用。 “永寿宫。”四爷道：“只是修缮还需要一段时间，你额娘到时候先去别的位置住一段时间，修缮之后再搬进去。” 弘昐见四爷的态度还和以前在王府差不多，胆子大了点，试探道：“汗阿玛，坤宁宫修缮吗？” 四爷瞥了弘昐一眼，后者露出讨好的神色。 四爷深色莫测地说：“你觉得呢？” 弘昐轻咳一声，“依照儿臣的了解，汗阿玛不会修缮。” 四爷挑眉，“为何？” “坤宁宫是孝诚仁皇后在世时的居所，而在孝诚仁皇后之后再无人居住，相当于荒废了四十多年，保存地再好，到现在修缮的话也需要花费巨大，但如今的国库支撑不住。” 弘昐前段时间跟着四爷办差也不是什么都没学到，他知道了如今的国库问题。 早在康熙五十四年就爆出了国库空虚问题，最严重的时候，各省亏空银两达九百一十三万两，米谷二百四十二万石。 当时的康熙派四爷等人清缴欠款，追回了一部分，但也还有一大部分没有追回，导致国库交到四爷手里的时候也是亏空的状态。 只是简单修缮，四爷会允许，但坤宁宫不一样，修缮起来是一项大工程，不亚于当年太和殿重建，花费巨大。 有这花费，四爷还不如拿去做点实事。 弘昐就是了解四爷的性子，这才做出了猜测。 而且说到底，他也不希望皇后住进坤宁宫。 皇后并不一定住进坤宁宫，康熙的后两任皇后都没有住进坤宁宫，但坤宁宫本身是一个身份的象征，就像是乾清宫象征皇帝一样，坤宁宫象征着后位。 一旦住进去，后位可以说是非常稳固的。 如果弘昐还是一个 王爷的儿子，他会自己去打拼一个爵位让额娘还有弟弟们过的好一些，但如今他成了皇帝的儿子，成了皇阿哥，那他想要的就多了一些。 “说的不错。”四爷点头，“如今的国库确实支撑不住了，所以你觉得谁来清缴剩下的欠款？” 当年康熙舍不下脸来彻底追缴欠款，还剩下一部分没能追回，现在不追回，以后怕是再也追不回来了。 正好现在国库空虚，四爷也准备拿这个当借口。 “八叔。”弘昐道。 这是一个出乎四爷意料之外的人选，“为什么会是他？” 说实话，四爷到现在都不喜欢廉郡王，如果可以，他想把廉郡王圈禁在府里，别出来到他面前晃悠，他见都不想见到他。 弘昐也了解四爷和廉郡王之间的那些事情，但他不会以自己的喜恶去判断一个人的能力。 廉郡王虽然惹人厌，但毫无疑问他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人。 他的能力和四爷还不一样，只要他想，他能和任何人交好，哪怕是得罪人的事情，他也能办的妥妥贴贴的。 四爷就不一样了，他的性子刚直，嫉恶如仇，和那些人打交道，他的脸色绝对好不到哪里去，不得罪都是好的。 “八叔可以办好差事，还不会得罪人。”弘昐的理由就是这么简单，“现在不是得罪人的时候。” 四爷刚刚登基，皇位不稳，得罪太多人不是好事。 四爷陷入沉思，按照弘昐的想法，廉郡王确实是一个好人选。 但他也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 “你先回去吧，剩下的朕自己想想。” 弘昐将手里的堪舆图上交，溜达着出宫。 他这副闲适的模样也被某些人看在眼里，心中不自觉地给弘昐加了些分量。 等弘昐回府，都没过一天他便体会到了这次进宫的好处，府里办事时的那些阻碍都没有了，反而速度比之前还快了一些。 不管在哪里，人都是现实的。 弘昐轻嗤一声。 - 又过了几天，宫中传出旨意，以廉郡王胤禩、皇十三子胤祥、大学士马齐、尚书隆科多为总理事务王大臣，同时命廉郡王负责追缴国库欠款。 圣旨一下，各府门口的禁卫军也退了，九阿哥和十阿哥迫不及待地跑到了廉郡王府。 “八哥，你怎么就答应了？”九阿哥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廉郡王，“我们应该一起抵制他才对。” 十阿哥倒是支持廉郡王，“这做好了也是一件功劳，一朝天子一朝臣，咱们还是好好办差好。” “毕竟那里坐着的也不是咱们的阿玛了。” 那里坐着的是他们的兄弟，还是之前关系并不怎么样的兄弟。 九阿哥也是因为知道这点才说的，“我不信他能给我们什么好的奖励，所以还不如不做。” “反正都得罪完了。” 廉郡王抿了抿嘴唇，“我也不想，但惠额娘和弘旺，我不得不顾忌。” 廉郡王自己都觉得讽刺，惠妃养了他，但对他也没多好，他没能奉养自己的额娘，反而要去奉养惠妃。 “惠妃倒是无所谓，但弘旺…” 这么多年，廉郡王膝下只有弘旺一个儿子，他不得不替他着想。 第308章 九阿哥气愤地锤了一下桌面，“说来说去还是怪汗阿玛，这么就让他给…” “肯定是他蒙骗了汗阿玛。” “这些话不要说了。”廉郡王的目的是立功以及更大的权力，皇位既然已经换人坐了，他没了机会也没再去想。 比起抱怨，十阿哥更好奇廉郡王准备怎么做，这清缴欠款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八哥，你有把握吗？” 廉郡王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当然有，也会如了皇上的愿。” 弘昐当初提了这个建议，如今知道廉郡王接手也没有太过惊讶，但还是好奇廉郡王会这么去追缴。 他自己没时间盯着，于是让弘昀和弘时去盯着。 廉郡王也没想着瞒着谁，他大大方方去那些欠款的人府中，大大方方地和他们谈，不愿意的他也有办法。 廉郡王之前和那么多人交好也不是什么都没掌握的，手里不少人的把柄。 不愿意还欠款，那就用把柄威胁，方法就是那么的简单。 廉郡王追缴欠款的速度格外快，但同时也得罪了不少人，不过和弘昐以及四爷设想的差不多，这份得罪不是算在四爷身上的，而是算在廉郡王身上。 “臣已经如了皇上的愿了，还望皇上如臣的愿。”廉郡王以最快的速度追缴欠款，接着进宫讨要奖励。 四爷讨厌廉郡王，但也不得不说廉郡王这事确实有效率。 “放心。”四爷笑了笑，“朕答应的事情不会食言。” 廉郡王并不放心，但也没有办法，只能回府等通知。 而国库丰盈了不少，四爷想做的事情也有了钱财的支撑，首当其冲就是登基大典。 “是否要让皇后进宫？”苏培盛上前询问，“宫中不少事情都需要人来处理。” 这段时间四爷一个人恨不得分成两个人，处理朝政的同时抽空处理后宫之事。 “太后那边依旧不同意…” 四爷本想让德妃，现在的太后处理，但她老人家不愿意，甚至说出了不让十四阿哥回来，她连太后都不愿意当。 “不愿意就不愿意吧。”四爷也不想去求德妃，他问道：“永寿宫那边修的怎么样了？” “已经差不多了。”苏培盛道。 四爷：“那就让贵妃进宫…至于太后那边，让弘昐去看看她。” 对付太后最有用的两个人，一个是十四阿哥，另一个则是弘昐。 十四阿哥远在京城之外，又是四爷需要提防的人，他没做好准备之前不可能让他回来。 剩下的只有弘昐了。 “让弘昐好好干，他的爵位就靠这了。” 任谁都知道这是开玩笑的，弘昐也不例外，但还是接了这个任务，毕竟也涉及到了他额娘进宫之后的生活，怎么也不能让这‘婆媳’关系烦到李知婉。 另一边苏培盛已经进了雍亲王府，他按照规矩先去正院给福晋请安。 “公公这次回来是有事要办？”舒善笑着看向苏培盛，这个时候能让苏培盛回来，应该就是接府中的人进宫了。 苏培盛感受到了这目光，但不敢回应，讪讪道：“宫中永寿宫先修好了，皇上道先让贵妃进宫。” 舒善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永寿宫…贵妃？” “谁？” 还能有谁，她知道那贵妃应当就是李氏，但没有得到准确的答案，她就不相信。 苏培盛轻咳一声，“清风阁的李侧妃。” 舒善深吸一口气，“既然贵妃进宫了，那本宫呢？” 是贵妃又如何，她是皇后，后宫之主。 “宫殿还没能腾出来…”苏培盛总不能说皇上没让您进宫吧，于是只能拿出宫殿来说事了。 舒善还以为是坤宁宫，想也知道坤宁宫修缮的工程有多大了。 她还算满意，“还请公公和皇上说，本宫可以先到其他宫殿居住。” 苏培盛：“还没腾出来，其他的宫殿就只剩下冷宫了…” “您也是知道的，先帝后妃众多，皇上也在烦恼改如何解决。” 都到这份上了，舒善也不能再逼苏培盛了，咬牙接受了李氏先她一步进宫的事实。 苏培盛离开正院才松了口气，者福晋着实不好应付。 他深吸一口气，一甩拂尘，“走，咱们去接贵妃娘娘。” - “真是难得一见啊，苏公公。”李知婉见到好久没见的苏培盛，不由得调侃了几句。 “现在应该是总管太监了，苏公公可是威风了。” 苏培盛：“这可使不得，奴才哪能和娘娘比。” “苏公公怎么来了？”李知婉还有些奇怪，“来接我们进宫？” 她还以为要等一段时间，没想到这么快。 苏培盛点头又摇头，“这次只接娘娘进宫，几位阿哥还要过段时间才进宫。” 李知婉一愣，“那福晋…不对，是皇后，她也要进宫吧？” “不，这次只接娘娘您一人。”苏培盛道：“皇上让您住在永寿宫，目前只有永寿宫修缮完了，其他宫殿都没腾出来，腾出来了还需要时间修整。” “没腾出来？” “先帝的后妃有点多。”苏培盛讪笑，“还没安排好。” 那怎么就永寿宫腾出来了呢？ 李知婉开始回想永寿宫里住的宫妃，发现没有什么记忆，她现在能记住的也只有两个宫殿里的人，一个是永和宫，这是每年年节都要去的地方，还有一个则是翊坤宫，大名顶顶的宜妃住的位置。 至于惠妃和荣妃的宫殿，李知婉没记住，这两人比较低调，尤其是前者，自直郡王出事之后更是完全不出门，一心礼佛。 “皇上着急吗？”李知婉准备等会儿去问弘昐，现在则是开始收拾东西。 苏培盛点头，“有些着急，宫里还有太后需要您去。” 他嘴上说着需要李知婉去，但那眼神明摆着说是弘昐。 “公公先去休息，我这边还需要一段时间。” 苏培盛点头，“是，那咱家也退下了。” 苏培盛说的着急是真急，赶着让李知婉在晚膳前进宫了，同时还把余师傅给打包带进了宫里。 余师傅如今年龄可不小了，但体形不改，依旧胖胖的，头发灰白，肉把脸上的褶子都撑开了，倒是不怎么显年龄。 外表不显年龄不代表能力和技术没有下降。 现在的余师傅完全是靠着经验撑着，他也怕晚节不保，本来都准备等四爷登基后退休的，没想到又给他打包进宫里了。 御膳房的总管太监，余师傅眼馋这个位置很久了，现在有了机会，他不想放弃，只能再撑一撑。 要李知婉说，余师傅就算偶然有失误也没关系，那手艺也比他那几个徒弟好。 李知婉进宫都还没动起来，余师傅就先上位了，一顿训话，神气十足。 谁能想到当初御膳房里灰溜溜出去养老的老家伙一朝又回来了，还成为了御膳房里的老大。 “好了好了，快去做事，今天的晚膳要好好做。” 余师傅虽然神气，但心里也不敢放松，他这次进宫之后的第一次做菜，绝对不能失误，不然不是在打他的脸吗？ 不过有了余师傅的训话，御膳房里的厨子反而有了些精神。 之前他们伺候康熙的时候，不说每天的菜都符合康熙的口味，至少大部分都是符合的，康熙也爱吃。 但到了四爷这里就不行了，每天大部分都是只动了几筷子就撤了出来。 四爷没有怪罪御膳房，但御膳房没脸啊！ 他们摸不准四爷的口味，但余师傅明显可以！ 说不定今天他们就能打个翻身仗。 余师傅没有辜负这些人的信任，其中几道菜他都打了回去，“这道菜用了荤油吧？” “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皇上要守孝，怎么可能碰荤油？”余师傅让人将做好的两道菜端走，又指着其中的一道菜道：“这道菜味道太咸，四爷不喜欢。” 余师傅挑挑拣拣，凑够了六个菜，这才让人拿去永寿宫。 李知婉看着面前一水的素菜，叹了口气，以她对四爷的了解，这吃素估计还真会持续三年。 连续吃素三年还要坚持高强度的工作。 李知婉突然就理解四爷沉迷丹药的原因了，至少能让他有更多的精力去完成那些。 “怎么了？” 李知婉还在发呆，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耳边，吓了她一跳。 “王…皇上，来了也不出声。”她捂着胸口，心慌的很。 四爷仿佛是恶作剧成功的孩子，笑了出来，“朕看你肯定又在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皇上瘦了好多。”李知婉这时才有机会观察四爷，比她印象中又瘦了一大圈，人也憔悴了不少。 明明是最尊贵的皇帝了，身边跟着那么多伺候的人，却比一天到晚伺候人的奴才脸色更差。 第309章 四爷拉着李知婉坐下，“最近事情比较多，这才瘦了很多，过段时间就好了。” “我看是好不了了。”李知婉可是很了解四爷的。 在别的方面，四爷知错就改，但在工作这方面就是妥妥的工作狂，属于‘我知道错了，但我下次还敢’的类型。 四爷突然觉得心里松快了很多，他想要的没有那么多，有个人在身边知冷热，了解他，照顾他。 李知婉就是那个人，四爷看到她便觉得心安了。 仿佛她在哪里，哪里就是他的家，让他感觉安心的家。 “快吃吧，我可是让人将余师傅也带了进来。”四爷看着今天的菜，总算有了点胃口，前几天的菜不是用了荤油就是味道太重，他一点都不喜欢，吃了两三口勉强填饱肚子便让人拿走了。 李知婉不怎么饿，拿着筷子看四爷吃。 终于吃到了符合心意的菜，这次的四爷吃饭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这是…”四爷看到一盘放在边缘的菜犹豫了一会儿，“鸡蛋？” 李知婉看了过去，那是一碟糖醋荷包蛋，“鸡蛋也不能吃吗？” 四爷摇摇头，“荤腥都不能沾。” 李知婉有点头疼，吃斋里的不沾荤腥包括的东西可太多了，首先就是荤菜。 佛教里的荤指的是‘五辛’，即大蒜、葱、韭菜、薤、兴渠。 这五个还算好，做菜的时候不放也就算了，不吃也没关系。 但腥这里就有点让人难受了，所有和动物沾边的都不能吃，哪怕是牛奶和羊奶，鸡蛋也一样。 这样的饮食真的能撑三年？ 李知婉严重怀疑，四爷还没到三年就要没了。 “没关系，朕的身体有太医看顾着。”四爷见她那郁闷的样子，心里一暖。 “朕是皇帝，还是为先帝守孝，况且朕与先帝感情甚笃，自然要按照最严格标准去做。” 李知婉一头黑线，是谁以前总是埋怨康熙来着，现在登基了就成了感情甚笃了。 男人变的可真快。 李知婉撑着脸，挥了挥手，“我不管皇上守孝这方面的事情，只希望我给皇上补身体的东西，在不沾荤腥的情况下，皇上要吃完！” 知道李知婉是为了自己好，四爷答应了。 “放心，朕还想多陪你几年。” 李知婉心里一空，四爷登基了是没错，但同时历史上四爷的寿命也没多少年了。 雍正登基只有短短的十几年，也就是说，四爷只有十几年的寿命了。 李知婉抬头去看四爷，想要将他牢牢地记在脑海里。 记忆会随着时间褪色，她希望四爷褪色的速度能够慢一些，慢到她死亡的那一刻也没能全部褪色。 见李知婉一直盯着自己，四爷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东西不成？” 李知婉摇头，“只是想多看看皇上。” 她总是那么直接，四爷这么多年都还没能完全适应，至今还有些羞赧，但嘴巴上从来都不肯认输，道：“那朕准许你多看看。” 李知婉：“……” 不看了，省的四爷变得越来越臭屁，导致人设崩塌。 李知婉不看了，四爷却看了起来，看得李知婉怪不自在的。 “别看了，脸上都是皱纹。” 四爷拂开李知婉挡住脸的手，“有皱纹也是好看的，以后是个好看的老婆婆。” 李知婉拳头硬了，冒着大不敬打了四爷一拳。 “我不可能是老婆婆！” 这个称呼她不能忍。 四爷被她逗的哈哈大笑，调侃道：“老婆婆和老爷爷就是我们两。” 李知婉无语地推开四爷，她才不要当老婆婆，她就算老了也是老仙女。 “我们要一起慢慢变老。”四爷抓住李知婉的手，“要陪着朕。” 李知婉还没忘记那句老婆婆，面对四爷这话有点扭捏，“看皇上表现吧。” 四爷抓着李知婉的手，又强调了一遍，“陪着朕。” “这皇位…好孤独。”他喃喃道。 李知婉没听见四爷的后一句，但四爷重复的那三个字她听见了，扭捏也没了，她点头，郑重地承诺道：“我会陪着皇上，直到生命的最后。” 第168章 宫中生活 用完晚膳，李知婉拉着四爷去休息，他的黑眼圈再继续下去，怕是真的要撑成熊猫了。 “熊猫是什么？”四爷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品种，又像熊又像猫？ 李知婉有点卡壳，这要怎么解释呢？ “这是一种川渝地区才有的动物，还有个名字叫‘食铁兽’，身上是黑白两色的，头是白色的毛发，但耳朵和眼睛周围的一圈是黑色的。” 李知婉说着，还用她那一般的画技画了个熊猫脑袋出来。 也幸亏熊猫只有黑白两色，用墨水填充就可以了，不然她还要去找画画的颜料。 提起画技，李知婉也觉得纳闷，明明毛笔字她练的不错，到如今四爷都在夸赞，这画画怎么就练不好呢？ 用四爷的话说，李知婉的画笔触一般，形还算有几分，神那是一点都没有。 不过就算没有神韵，熊猫的模样也表达出来了。 四爷照着镜子对比了一下，发现还真有点像。 “这熊猫还挺有趣。” “那当然。” “不过为什么会叫食铁兽，它们吃铁？”四爷问出了后世无数人的疑惑。 萌萌哒的熊猫怎么看都不符合‘食铁兽’这个名字。 “额…”李知婉一时也哽住了，因为她就是后世那无数疑惑的人中的一个，偏偏还没想过去查，于是至今都不知道为什么。 四爷和李知婉可不一样，他有了疑惑就一定要解答，李知婉不知道他就让人去翻书，翻书还找不到，那就找人去当地问一问。 李知婉得知四爷的想法，一囧，她算不算能和杨贵妃一拼了，人家是为了荔枝，她这是为了知道为什么熊猫要叫‘食铁兽’。 莫名的，李知婉觉得自己比杨贵妃的档次低了 一些。 荔枝…一听就很仙，而她这是圆滚滚，一听就很沉重。 但很快李知婉就将这些想法抛到脑后，荔枝什么的，能够圆滚滚比吗？ 那肯定还是圆滚滚更重要。 不过想到杨贵妃，李知婉也想到了自己的封号，见到苏培盛的时候，苏培盛可没有称呼封号，因此她只知道自己是一位‘娘娘’，但具体的位份以及封号都不知道。 “皇上…”李知婉凑到四爷身边，小声问道：“皇上，你准备给我个什么位份？” 四爷：“……” 说你虎还真是没错，竟然还能直接问！ “苏培盛没说？” 李知婉：“他只说‘娘娘’，我哪知道是哪个‘娘娘’？” 嫔位和妃位都这么称呼，谁知道是哪个。 “肯定是妃位。”四爷道：“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 “那封号？”李知婉心里有一股不好的预感，不会就是‘齐’吧？她现在对这个封号有创伤后应激障碍。 四爷犹豫了一会儿，“齐这个称号这么样？齐在满语里是漂亮的意思，不是正好合了你的意？” 这合的是哪门子的意！ 李知婉摇头，“不用不用，没有封号也是可以的，我不想要这个字。” “你确定？有封号的可是比没有封号的位份高。” 李知婉见有戏，赶紧点头，“当然，不过皇上不能让其他人的位份比我高。” 她还是要点面子的，当了那么多陪年的侧福晋和侧妃，总不能进宫之后位份被别的格格压下去吧。 仔细想想，这不仅仅关乎她的颜面了，还有尼楚格和弘昐几个。 这么一想，李知婉又开始犹豫，“要不还是算了吧，‘齐’也不错。” 四爷见状开始调侃她，“真想要‘齐’？别的也可以的，‘贵’要不要？” 李知婉点头，然后听到后一句顿住了。 “等等，‘贵’？”李知婉惊讶地看向四爷，“是我想的那个贵妃？” ‘贵’不是封号，但它代表的位置更高，皇后之下是皇贵妃，而皇贵妃之下就是贵妃了。 根据康熙在位时制定的规矩，贵妃有且只能有两位，而在贵妃之后的妃子数量就可以有很多了。 四爷点头，“是啊，贵妃娘娘。” 李知婉不敢相信，她又看向门口候着的苏培盛。 苏培盛得到示意，笑着喊了一句，“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 四爷解释道：“这永寿宫本就是当年温僖贵妃居住的地方，现在给你住也正好符合规制。” 李知婉下意识地忽略了温僖贵妃在这里离世这件事情。 住在宫里就不能想这些，因为这紫禁城的宫殿里，就没几个是没死过人的，真要计较，那只能搬出紫禁城。 “皇上，你真好。”要不是还在意形象以及年龄，李知婉能直接扒在四爷身上，不仅仅解决了她难受的点，还有了更高的位份。 第310章 都是好事。 李知婉喜滋滋地拉着四爷的手不断揉搓。 “你喜欢就好。”四爷点点头，道：“那你明天就该履行贵妃的职责了。” 李知婉笑容一僵，合着让她进宫不是为了享福而是为了做事？ 这种事情不是应该让皇后来吗？ 四爷没有给李知婉解释，直接吩咐，“你明天去太后那边一趟，和她商量。” “太后娘娘…”李知婉犹豫了一会儿，“应该不会配合。” 这么多年了，李知婉对德妃也有了点了解，此刻正是气头上才对。 “弘昐会过去的，他会提前和太后商量好。” 李知婉心中叹气，皇上都不叫额娘，直接叫太后，这关系真能有缓和的一天？ “我会去的。”虽然不是很想去，但谁叫涉及到了弘昐呢，李知婉还是接下了这份工作。 四爷笑了笑，“静候佳音。” 李知婉：“……” - 李知婉进宫的第一天，陪着四爷用了一顿晚膳，第二天就奔着永和宫去了。 李知婉去永和宫的时候是下午，上午是弘昐的时间。 去的路上李知婉还有点忐忑，也不知道弘昐和太后谈的这么样。 弘昐怎么也不和她说一声？ 直到进了永和宫，李知婉这才知道为什么弘昐没有叫人给她说一声了，他自己都被太后给扣下了。 说是扣下也不尽然，就是陪 着太后聊天。 太后在宫中本就无聊，以前还能盼着康熙时不时去看看她，现在没了盼头，和宫里那些太妃也处不来，这不，弘昐去永和宫就是正好送上门的。 一上午，弘昐听了一上午太后的唠叨，都是关于四爷的，弘昐还不能反驳，只能尽可能的绕着弯子澄清，让太后心里愉快的同时也能缓和一下和四爷的关系。 这么几个时辰的时间，弘昐觉得他的头已经快要炸掉了。 不过还算值得的是，他哄好了太后，对四爷不一定这么样，但对他的额娘，那是承诺好了要照顾的。 弘昐此行也不算白用功。 陪着太后用了午膳，弘昐起身准备走，谁知太后不乐意了，还想要派人去四爷那里询问，是不是他要打扰他们祖孙相聚的时间，好不容易弘昐来看她，还给安排一堆差事。 弘昐当然不能让太后派人去，那只能留下来了，这一留就到了李知婉来的时候。 “玛嬷，我额娘来了，她肯定有事和您说，你们两聊吧。” 弘昐觉得他额娘跨过门槛进来的时候，他仿佛见到了那些传教士口中的上帝。 他被拯救了。 太后撇撇嘴，“就知道你想走，不像陪我这个老婆子。” 弘昐赶紧摇头，“当然不是，我这还有事呢，等下次，下次嘉蕴和绿豆汤也进宫了，到时候让绿豆汤陪着玛嬷。” 提起绿豆汤，太后开始吐槽，还翻了个白眼看李知婉。 “都是你这个额娘没带好头，给弘昐取个什么芝麻糊的名字，结果他儿子又得了个绿豆汤的名，一点好寓意都没有。” 李知婉讪讪，这不是好玩嘛。 “绿豆汤挺好的，好记，再过一段时间阿玛也要给他取名了，到时候叫大名就行了。” 太后挥了挥手，“你走吧，我和你额娘说。” 弘昐看了看李知婉，他爱莫能助。 李知婉叹了口气，她应该明天再来的。 弘昐一离开，屋里热闹的气氛也没有了，李知婉尴尬地坐在位置上，和太后比谁更能沉得住气。 这是两人转变身份之后第一次坐在一起，也是她们第一次即将开始一个深入的谈话。 真的算起来，两人连婆媳关系都算不上，此刻能坐在这里谈话，凭借的也不过是弘昐这个媒介。 “以前可没想到你会走到这个位置。”最后还是太后出声了，“认真回想，我都想不出第一次见你的场景。” 一个小格格，还是指给不怎么喜欢的儿子的小格格，太后当时自然不会去记，事实上她都没有见，只让嬷嬷将人选好带去四爷的院子里。 李知婉没在意，当时的她本就是蝼蚁，身居高位的德妃不记得也是正常的，她笑了笑，“我也没想到。” “你接下来会这么做？”太后突然对李知婉有了兴趣，大概因为两人的经历又些相似。 她最开始也不过是承乾宫里的一个宫女，同样的不会被人注意到的蝼蚁。 但谁能想到，她不仅成为了四妃之一，现在更是成为了太后，成为了大清最尊贵的女人。 那么眼前这个和她有着相似经历的女人又会这么做？ 太后很好奇。 她会走上和自己一样的道路吗？ 又或者她会开创一条更加不一样的路？ - 事实证明弘昐还是很好用的，李知婉和太后的谈话不说很愉快，至少将四爷吩咐的事情都办妥了，两人将后宫事务分成两部分，太后从前协理过宫权，负责较大的那一部分，李知婉没什么经验，负责较小的那一部分。 不用管后宫了，四爷也松了一口气，然后经这部分精力继续投入到朝政当中。 李知婉：“……” 还不如不帮四爷，后宫都是琐事，比朝政可简单多了。 李知婉在后宫，消息的流通慢了许多，自然不知道宫外因为她入宫而掀起的风浪。 首当其冲就是乌拉那拉家以及年家，一个是舒善的娘家，一个是年氏的娘家，前者已然以后族自居，后者则以未来的后族自居。 两家正是得意的时候，陡然听见皇上接了一个女人进宫打理后宫，都以为是皇后，谁知道仔细一打听，皇后和未来皇后都还在王府，进宫的是之前的侧妃李氏！ 两家差点鼻子都气歪了！ “岂有此理！”星禅气愤地在屋里打转，“大姐可是皇上的发妻，先帝亲自指婚的福晋，铁板钉钉的皇后，结果皇后还没进宫，这什么侧妃先进宫了，还和太后一起掌管宫权！” “皇上真实欺人太甚，真当我乌拉那拉家没人？” 富昌淡定地坐着喝茶，“大哥，你才知道吗？” “你就说这么多年，皇上除了让我们得了侍卫的职位，其他什么时候帮过我们。” “你应该早就做好准备了，咱们大姐不受宠。” 星禅瞪了富昌一眼，“你这么说话的？咱们肯定要帮大姐才是，那可是皇后之位。” “可惜，当时咱们五格和大公主的婚事没成，不然现在也是驸马了，白白便宜了别人家。” 富昌嗤笑一声，一口闷了一杯冷茶，“你可别忘了当时皇上根本不乐意，说到底还是皇上不喜欢咱们家，最多就给点名头上的东西，想那么多没用。” “咱们呢，踏踏实实的做事，只要不犯错，大富大贵，一辈子不愁活到老。” “想那些不实际的东西，咱们乌拉那拉家怕是…” 星禅一巴掌拍在富昌的悲伤，“你这就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大阿哥是嫡长子，占据了天时地利，以后是妥妥太子，咱们到时候就是国舅。” 星禅笑着看向佟佳家的方向，“那一家风光了这么多年，也该轮到别人了。” 富昌可没他哥想的那么好，“你先看看吧，乌雅家这个现任国舅都不一定能讨的了好。” 他和四爷打交道不多，但看清楚了四爷的性格，是个绝对不会为了这些关系妥协的人。 星禅不信，一心陷入自己的想象当中。 “咱们还是要想办法治一治这个李氏，实在不行还有李家，总之不能让他们冒头。” 和乌拉那拉家相比，年羹尧要更理智，而最主要的原因还在于他对京中的形势不那么了解。 “告诉大哥，咱们要冷静，妹妹已经占了先机。”年羹尧吩咐身边的奴才道：“越动越出错，不动才能以不变应万变。” 那奴才欲言又止，“二爷…” 年羹尧心里一咯噔，“出了什么事情？” “大小姐…大爷说大小姐在皇上登基之前被皇上禁足，皇上登基之后，还没进宫，她擅自出来管理王府，大爷说他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皇上那边倒是还没什么动静。” 年羹尧腿一软，撑住旁边的桌子，“谁让她出来的？还有，为什么她禁足了不和我说？” “大爷说只是禁足，没什么大的事情，也就没来劳烦二爷。” 年羹尧被气了个仰倒，“皇上禁她一个小辈的足，这还不是大事？” 能让四爷亲自禁足，肯定是犯了大事。 年氏身体不好，他们当哥哥的宠了些，看来这些年把她的脾气性格都宠坏了，宠的分不清局势了。 年羹尧之前的热血突然就凉了，如果年氏一直这样，以后还轮得到她坐上皇后之位吗？ “是因为什么事情？”他突然问道。 第311章 “巫蛊…大小姐用巫蛊设计李侧妃。” 年羹尧差点一口血喷了出来，“这么大的事情不和我说？” 还是和巫蛊相关的？ 他撑着额头，额角涨的疼。 和十四阿哥一起打下西藏，还帮着四爷牵制住十四阿哥，本来算是大功一件，现在看来这大功要大打折扣了。 年羹尧估摸着，皇上当时只是禁足年氏就是因为这一点。 年羹尧有点心痛，凭借他的功劳，一个爵位妥妥到手，现在什么都没了，估计也只有一点无关痛痒的奖励。 他挥了挥手，“走吧，去和大哥说，什么都别动，和大小姐也这么说，不要动，一步都不要动，等着皇上吩咐。” 那奴才离开，年羹尧长叹了口气，他总觉得不应该这样的，这么就这样了呢？ - 和乌拉那拉家相比，李家变得更低调了，李文璧和富察氏就像定海神针一般稳住了李家。 “咱们不能给芝芝还有弘昐他们拖后腿。”富察氏拄着拐杖厉声道：“要是让我知道谁在外面惹事，也不用说什么了，直接打，打死了活该。” 李玏点头，率先响应，“额娘说的对。” 有了带头的，其他人也跟着响应。 家庭会议结束，最后只有李文璧、富察氏以及三兄弟留下来。 “没想到芝芝能到今天这一地步。” 沉默许久，富察氏开口了，“当初就想着让她当宫女，十年后再回来嫁人，哪成想…” “这都是芝芝的造化。”李文璧的头发早已花白，合着假发编在脑后，看着人依旧精神。 他们都是普通老百姓，之前连吃穿都成问题，哪里想到会有个儿子经商赚了大钱，又有个女儿进宫，如今更是要成为皇妃。 现在想来都还让人觉得和做梦一样。 只是和别人的高兴不一样，李文璧和富察氏更多的是担心，皇妃真的是那么好当的吗？ 远的不说，就说近些年先帝的那些后妃，有哪个特别好的，大概也只有德妃是熬出来了，如今还成了太后。 李文璧和富察氏没有觉得弘昐争不到，而是心疼。 皇位这个东西，成王败寇，弘昐一旦失败怕是只能落下一个圈禁的下场，其他的几个怕是也好不到哪里去。 “李璟和李琚以后要更小心一些。”李文璧道：“那些人，可能要陷害你，也可能是要扒上你们，总之都 不要管，做好自己的事情。” 李璟和李琚，一个在宫里当侍卫，原本只是有一个王爷姐夫，现在则是有了一个皇帝姐夫，算不上正经姐夫，但依照姐姐的受宠程度，他也成了宫里的香饽饽。 李琚也是差不多的，不过他受到的引诱会少许多，他在科举之后进了翰林院，那里都是读书人，环境要好上许多。 李璟和李琚对视一眼，两人之前还想着就这么慢慢来就好了，但他们没想到自己妹妹/姐姐这么争气，现在他们不努力都不行了。 “我们会给妹妹/姐姐争气的。” 而在两人争气之前，四爷的任命先下来了，李璟从原本普通的侍卫成了御前侍卫，每天都能见到四爷。 李璟原本还有点忐忑，但转念一想，每天都能盯着皇上也不错，算是帮妹妹看着皇上了，有时还能给外甥点情报，说不定什么时候还能见见妹妹和外甥。 和李璟相比，李琚的任命就复杂多了，他从翰林院出来，被外派到南方那边。 官职不大，但做好了有相当大的升职空间。 皇上登基之后的第二次任命自然也引起了不少注意，只是都是李家人，官职也不算大，引起注意没多久就散了。 这时更引人注意的事情来了——抚远大将军十四阿哥回京。 十四阿哥本应该在康熙驾崩之时就赶回来的，那时康熙也有意让十四阿哥回京，但康熙突然病倒，事情也不了了之，随后四爷登基。 四爷皇位还不稳，自然没有让十四阿哥回来的意思，在军中还有人牵制十四阿哥，到了京中，朝中支持十四阿哥的人不少，四爷不想冒险。 现在不一样了，马上就是登基大典了，四爷的位置也差不多稳了，十四阿哥回来也没用了。 基于这样的原因，四爷终于愿意让十四阿哥回来了。 “四哥还真是小气。”十四阿哥一见到四爷就是一顿阴阳怪气，一点都不在乎四爷是不是皇上。 四爷脸色一僵，但很快恢复了，“十四弟还是一点都没变。” 说话还是那么让人讨厌。 十四阿哥有恃无恐，两人是亲兄弟，他自己还有军功，四爷也不可能把他怎么样。 反正他回来了，四爷也不会让他出去带兵了，那就无所谓了。 “我知道四哥你担心什么，你现在皇位坐稳了，我也不惦记了，放心，我回来了就没想着走。”十四阿哥道：“你直接给我一个爵位，我每天自己干自己的事情，没事再进宫看看额娘。” 四爷确实是这么想的，但现在经有十四阿哥自己提起来，四爷这么想都觉得憋屈。 “你先去看看额娘，他很想你，至于你的爵位…会按照你的功劳给的。” 十四阿哥起身，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但才走出去，他又退了回去，“如果是让年羹尧接替我的位置，那四哥你要小心了。” 四爷陷入沉思，他确实有意让年羹尧接替十四阿哥抚远大将军的位置，他需要人镇守在那边，十四有能力，但不能长时间在外，年羹尧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十四阿哥的提醒肯定不是没有理由的，只能是十四发现了什么。 四爷忌惮十四阿哥是一回事，信任他又是另一回事。 “苏培盛，去查查年羹尧。” - 登基大典之前，四爷终于想起要将后院的人接进宫了，而在接这些人进宫之前，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做——腾位置。 王府那边不是没人催促，但每次四爷让苏培盛给的理由就是没有腾出位置，这理由也是真的，只是这理由有点问题，是他没有主动让后宫的那些人腾出位置。 四爷的行踪很固定，不是在永寿宫就是养心殿，连永和宫都没去过，因此他也无所谓后宫腾不腾位置，要不是登基之前不把王府的人接进宫不太好，他还能让那些人继续等下去。 而四爷让人腾位置的方法也格外简单粗暴，康熙的后宫人数实在是多，只慈宁宫根本装不下，再加上太后不愿意迁宫，他干脆将紫禁城一分两半，和养心殿离的近的西六宫为他的后宫，离的远的东六宫则装康熙留下的那些太妃，永和宫也正好在东六宫。 东六宫和西六宫之间有乾清宫、交泰殿、坤宁宫以及御花园作为阻隔，能算得上是天然屏障，这个计划怎么看怎么完美。 再一看，永寿宫也正好在西六宫，四爷大手一挥，就这么定下了。 原本就住在东六宫的太妃不用挪动，住在西六宫的则挪到东六宫去。 所有太妃挪到东六宫之后，四爷下旨了。 “…嫡福晋那拉氏居于长春宫、格格宋氏居于咸福宫…” 这道旨意在送出宫之前先送到了李知婉这里，和后宫相关的旨意一般都不是皇帝本人下发，而是‘奉皇太后懿旨’或者‘皇后懿旨’，因此需要用到的是皇太后或者皇后的印章。 太后嫌麻烦，也不想见到和四爷相关的东西，于是给圣旨盖章的事情就成了李知婉的活。 李知婉这几天总有种自己是爱新觉罗集团老夫人助理的感觉，天天都在替她盖章。 看到圣旨的时候，李知婉还在感叹，其他人总算是要进宫了，她并不想念他们，只是这些人进宫，代表弘昐他们也要进宫了。 李知婉想念的是后者。 但看了半天，李知婉发现这圣旨有点问题。 “这么只写了她们住在哪里，位份呢？” 她们这进宫了还要分发月例银子，没有位份，这是怎么发？ “奴才也不知道，这是皇上的旨意。”苏培盛也很无奈，他也不知道皇上是这么想的。 李知婉摆烂了，拿起太后的印章盖了上去，反正管这方面的也不是她，和她无关。 懿旨下发的速度很快，李知婉上午盖章，立刻就送出了宫，在中午前送达雍亲王府。 听完懿旨内容，舒善、年氏以及后院的格格都懵了。 “就这？” 舒善起身，问道：“公公这里只有这一道旨意？” 苏培盛点头，“皇上说各位娘娘的位份要等登基大典之后定下。” 舒善扯了扯嘴角，“多谢苏公公解惑。” 李氏才进宫就定了贵妃的位份，而她们在王府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要进宫了，依旧什么位份都没有，哪怕是她这个嫡福晋都是一样的。 “呵。”舒善回到屋里，冷笑一声，“皇上还真是心狠啊。” 舒善只觉得心冷，年氏就是心慌了，额娘到现在都没能被册封皇后，那弘晖的太子之位… 第312章 年氏回到屋子里，没看见女儿也没看见弘晖，不由得问道：“小格格和大爷呢？” 流纱犹豫了一会儿，道：“小格格去找那边的小阿哥玩去了。” 年氏一听，火气直冒，“谁让她去的？” “她知道那是谁吗？” 她在这里戒备弘昐和富察氏，结果她的女儿倒好，追到人家院子里玩去了。 “我是缺了她什么？为什么要去那边？” 流纱赶紧上前解释，“小格格也只是想有人一起玩。” 小孩子不都这样吗？喜欢和别的小朋友一起玩，都是从这个年龄过来的，也都清楚。 “赶紧将她带回来，也不怕在那里出事。” 没一会儿小格格就被嬷嬷抱了回来，只是一脸不乐意，眼眶红红的，一看就知道哭过。 要是其他事情年氏还会抱着安慰一二，但这次是去弘昐他们的院子里，年氏想想都觉得膈应，看都不想看她，直接让人抱走了。 女儿气人，男人只会更气人。 “大爷去厢房了。”年氏随意问了一嘴，结果就得了这么个答案，连火气都生不起来了。 “让人看着点，这个时期不能出事。” 还在孝期，有些事情暗地里可以做，但不能摆在明面上。 年氏知道皇上对他们已经很不满了，之前她二哥年羹尧还写信骂了她一通，她才稍稍醒悟了一些。 就算是嫡长子和皇后又如何，终究比不过皇上，皇上真要废也是一句话的事情，朝臣都拦不住，他们不能再引起事端了，尤其是这事还和‘孝’有关。 一旦传播出去，弘晖以后就算成了储君也会被人攻击。 - 接到懿旨，第二天雍亲王府的人都跟着来接的人进宫了，而雍亲王府也将在之后的日子里改造成行宫。 弘昐先带着弘昀和弘时去了永寿宫请安。 “嘉蕴和绿豆汤先去了永和宫。”弘昐解释道：“玛嬷会更高兴些。” 弘昐在让太后高兴这一点上简直算无遗策，每一项举措都是对的，绝对把人哄的高高兴兴的。 李知婉不在乎这些，况且太后高兴了，跟着太后的她才能更轻松。 “让嘉蕴从永和宫出来之后直接回去，那边离东六所也近，休息几天再来看我就好，我这边有阿尔善陪着，不用担心。” “阿尔善呢，他额娘要回来了！”弘昐之前还帮着画了堪舆图，但一直没收到消息，他也就只是提了一两句，没说定。 这次进宫之前，弘昐收到了尼楚格的信，“他们在路上了，过几天就能到了。” “尼楚格住在哪里？”李知婉又些好奇，“她的公主府建好了？” 四爷就两个女儿，儿子也只有四个，完全不会出现先帝那样府邸不够分的情况，于是大手一挥，先给两个女儿建了公主府。 瑚图灵阿想早点住进去，四爷给她选了一处被抄没的府邸，改造之后就让她住进去了，准备等过段时间再重新修缮。 尼楚格这边不着急，也就慢慢开工，推倒重建。 哪想到她这么快就进京了，李知婉就怕她没地方住。 “您放心吧，她还能住宫里，到时候让姐夫住我们那边就行了。” 弘昀拿起一块糕点一口闷，熟悉的 味道让他差点哭了出来。 “终于…我又一次吃到了余师傅的手艺！” 之前他只知道额娘要进宫，但没想到额娘连余师傅都给带走了，知道消息的时候，他是真的哭了，小金豆豆掉了好几颗。 “额娘你太过分了，竟然把余师傅连通余师傅的徒弟都带走了，一点都不给我留。”弘昀幽怨地说：“我这几天都饿瘦了。” 李知婉仔细打量了一番，“我怎么觉得你不仅没瘦，还胖了。” 弘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没了余师傅，他自己上手，但每次都做的很多，分给我还有弘时吃都吃不完，加上嘉蕴也没能吃完，他自己一个人撑着给吃完了。” “照这样的吃法，不胖他胖谁。” “也幸好没吃出问题来。” 弘昀摸着自己的肚子感叹了一声，“我可是铁胃。” 李知婉：“……” “现在进宫了，能吃到余师傅做的饭菜了，别再吃那么多了，你的胃确实是铁胃，但也是会被你折腾到虚弱的。” 有了余师傅，弘昀自然就懒的动手了，也没了吃那么多的欲望，点了点头，“好。” “对了，额娘我有件事情想和你说。”弘昀突然坐直身体，一脸严肃地看着李知婉。 李知婉被他看的有点心慌，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弘昐，发现弘昐也是一样的表情，心里更慌了。 “什么事情？” 弘昀羞涩一笑，挠了挠后脑勺，“额娘，我说了你不要生气。” 李知婉迟疑地点了点头，“不涉及底线就不会生气。” “我看中了一个姑娘！” 李知婉：“！！！” 第169章 李瑞琢 “什么意思？”李知婉目瞪口呆地看着弘昀，“你要娶她还是？” 弘昀摸了摸下巴，“应该娶不了？” “身份很低？”弘昐问道。 李知婉觉得奇怪，“你在哪里见到的？” 大清男女之间的防范也不算少，弘昀一般都在王府里呆着，是去哪里认识的姑娘？ “不会是青楼里的姑娘吧？”李知婉突然冒出来了这么一个猜测。 弘昀连忙摇头，“当然不是，我又不去那些地方。” “那你…”李知婉实在是想不到弘昀能在什么位置有认识的姑娘。 弘昀沉吟片刻，“其实额娘也知道她。” “谁？”李知婉赶紧在自己的人际关系中扒拉，实在是找不到一个和弘昀符合的姑娘。 弘昀腆着脸，“她还小。” 李知婉立刻切换表情，“虽然你是我的亲儿子，但你不能变态。” *童癖绝对不可能。 如果弘昀真的是，李知婉能去找太医要一副药给他药物阉割掉，被四爷打入冷宫都不能阻止。 “不是，她也不是小孩子啊。”弘昀有点慌，他总觉得他额娘看他的表情让他下身一凉，赶紧解释，“现在年龄还有点小，才十三岁的样子。” 李知婉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在现代也是妥妥的变态，但在大清还真不算什么。 现在定下来，等成婚的时候也差不多十五岁了，她也十五岁进的四爷后院。 至于两人之间九岁的差距，在现代就不算什么问题，在大清就更不是问题了，康熙他老人家快七十了不也有十几岁的妃子。 想到这里，李知婉心里呸了一口，虽然是千古一帝，但在这点上她还是要吐槽一下，老牛吃嫩草的典型人物。 “你先说说是谁。”李知婉还在想自己身边十三岁的姑娘，她还真没印象了。 弘昀轻咳一声，“额娘别想了，你没见过。” 李知婉：“？” 很好，她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她认识的但是没见过的十三岁姑娘，到底是谁？ “是大舅舅家那个…” 大哥家的姑娘？ 李知婉回忆了一番才想起来是谁。 上次李知婉回李家的时候，富察氏和她说过，李玏夫妻两领养了一个女孩，当作徒弟呆在身边教着做生意。 李知婉还记得那姑娘很聪明，而且能以姑娘的身份在明面上选择从商，勇气就不小。 但是…她是这么和弘昀认识的？ “你额娘我都没见到的人，你是这么见到的？” “就去店里玩的时候…”弘昀声音越说越小，小到最后李知婉都要听不见了。 不过李知婉还是凭借前面那一句猜了个大概。 那姑娘去店里查账或者看店，弘昀则过去玩，两人这不就碰到一起了。 “她的身份有点麻烦。”李知婉不在乎她的身份，但不代表四爷不在乎啊。 四爷听了，第一件事情估计就是给弘昀找个福晋，让他把那姑娘忘了。 “虽然是养女，但她是大舅舅的养女，到时候汗阿玛肯定会给郭罗玛法封爵，她的身份应该还行？”弘昀试探道。 李知婉也觉得这身份还行，但四爷绝对不这么想。 “你阿玛最多让她成为你的侧福晋。”而且还不能出去经商的那种。 “你和那姑娘商量好了吗？”李知婉问道。 “额娘你不反对？”弘昀有些惊讶，他还以为遇到的第一个阻碍就是李知婉。 李知婉：“……” “我又不是老封君…而且我不开明吗？”李知婉有点怀疑人生，她对弘昀也算开明吧，让他想干什么干什么，从来没有反对过，四爷不同意的也是她去劝说。 见李知婉露出伤心的表情，弘昀也不想什么姑娘了，赶紧哄李知婉。 “不是，都说关心则乱，我以为额娘还要想一段时间。”没想到他什么都没说，他额娘就直接答应了。 第313章 “行了，你先说说她这么想的。”李知婉好不容易能在古代看到一对自由恋爱的，当然要想撮合在一起，虽然另一方年龄有点小。 李知婉赶紧将后面那点想法掐掉，真要想下去，她会忍不住打弘昀的。 “我上次和她说了。” “然后呢？”这下连弘昐都有了兴趣。 弘昀傻笑一下，“她让人把我赶走了。” 李知婉：“……” 弘昐：“……” 弘时：“我就知道。” 李知婉挥了挥手，“散场吧，今天的请安到 此为止。” 弘昀急了，“别啊。” “既然人家姑娘不愿意，那你就别想了。”李知婉想了那么多理由来说服自己接受儿媳妇年龄小一点，结果再一听，人家根本不愿意。 “她不是要参加选秀吗？”弘昀道：“到时候额娘和阿玛说一声，把她指给我不就行了。” 李知婉到处看了一下，拿起角落的鸡毛掸子就朝着弘昀身上抽了过去。 “你还会强迫了！” 先不说李家没抬旗，家世也不够，参加选秀要不就是做宫女，要不就是做格格，哪一样李知婉都不想看见。 再其次人家姑娘不愿意，李家身份不够，但让自家姑娘不进宫还是可以的，李知婉一句话就可以。 人家姑娘在宫外有大好的前程，为什么要到弘昀的后院当个格格？ 李知婉之前还当人家愿意，既然人家不愿意，她是怎么都不可能让她进弘昀的后院的。 “你别想了，人家不愿意，我也不会让她进你后院的，给你当福晋都不行。” 弘昀瘪着嘴，“那我这辈子都不娶了。” “那你就单着吧。”李知婉真觉得还不错，又不缺养老的，死后也会有人送葬。 比起去祸害人家小姑娘，李知婉觉得当个老光棍也不错。 弘昀说不过李知婉，被气走了。 弘时追了出去，弘昐则留下来劝李知婉。 李知婉呵呵一声，“他要单着就单着，看他阿玛指婚的时候他敢不敢抗旨。” “他要是真敢，或者能让人家姑娘愿意，我随意。” 弘昐：“……” 好难，手心手背都是肉，怎么说都不好。 不过因为这事，李知婉专门让人传小富察氏和那姑娘进宫。 提起这姑娘，李知婉上次回李家没见到，之后又说让她去王府，她们见一见，结果后面忙了起来，也没了见面的时间。 这次才是她们第一次见面。 小富察氏还是第一次进宫，看着高墙还有那奢靡的装饰，心里直打鼓，一脸忐忑，倒是那姑娘很镇定，眼神在打量着宫里的东西，只是纯粹的欣赏，没有羡慕，也没有野心。 “你叫什么？”李知婉问道。 那姑娘起身给李知婉行礼，“奴才李瑞琢，祥瑞的瑞，玉不琢不成器的琢。” “怎么叫这个名字？”李知婉有点疑惑，这名字风格有点硬啊。 小富察氏一脸无奈，“原本给她起名李玉晴，但她不要，她说要跟着家里几个小子取名。” 李瑞琢小声反驳，“别的方面我不说，但在经商这方面，我比他们更厉害，我为什么不能和他们一样？” “说的对。”李知婉点点头，又看向小富察氏，“咱家好像也没固定名字吧？” 小富察氏解释道：“之前咱家不讲究，只是从玏哥猜开始有了从‘王’字的意识，到了下一代，阿玛一想，上一代一个‘王’，那下一代就两个‘王’。” “其实阿玛知道瑞琢的想法后还挺高兴，给她取了这么个名字。” “琢，玉不琢不成器，雕琢…” 琢是一个动词，代表雕刻的动作，李知婉仔细体味了一下这个名字，有点理解李文璧的意思了。 “阿玛希望她做的事情都有祥瑞保佑。”李知婉念了几遍，“是个好名字。” 她看向李瑞琢，“知道我叫你来是为什么吗？” 李瑞琢抿了抿嘴唇，不复刚刚在李知婉面前的大胆，“大概知道，因为那个人吗？” 小富察氏一头雾水，“什么人？” 这事说起来也荒谬，李知婉笑了笑，“弘昀看上瑞琢了。” 小富察氏瞪大了眼睛，看了一眼李瑞琢，“这不合适吧。” 她很喜欢李瑞琢，但也能认得清李瑞琢和弘昀之间的差距，这是不现实的。 “我不想进宫，也不想给她当格格。”李瑞琢咬咬牙，直接站起来拒绝了，紧张地连自称都忘记了。 她说完，等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动静，她抬眼看了一眼上首，正对上一双含笑的眸子。 没有她想象中的生气，也没有想象中的僵硬，那双眼眸里充满了温柔。 “当弘昀的福晋也不愿意吗？”李知婉又问了一句。 李瑞琢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愿意。” “那你喜欢弘昀吗？”李知婉又问道。 李瑞琢这次没有直接否认，反而露出了迷茫的神色，但很快她又变得坚定起来。 “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或许我喜欢他，但我还是不想嫁给他。” “为什么？和相爱之人相守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李瑞琢看了一眼一旁的小富察氏，小富察氏微微摇头，她的视线移到李知婉身上，李知婉依旧在笑，她从那笑容中感受到了鼓励。 咽了咽口水，李瑞琢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或许那样很幸福，但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李瑞琢抬起自己的下巴，自信地说：“我是李瑞琢，不是什么李氏，也不是谁谁的福晋和谁谁的妻子，我就是我。” “我想成为名满天下的商人。”李瑞琢道：“那个商人叫李瑞琢。” “这样啊…”李知婉看着李瑞琢的模样，有些恍惚，她仿佛又回到了现代，见到了那些一起闯荡的朋友。 不说能不能实现梦想，但那面对梦想一往无前，自信地模样和现在的李瑞琢一模一样。 李瑞琢忐忑地看向李知婉，不知道她会如何评价自己的想法。 “有和我合作的想法吗？” 李瑞琢：“啊？” 她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合作？” 李知婉笑着点头，“不是要成为名满天下的商人吗？我们一起努力？” 李瑞琢惊讶地看向李知婉，“为什么？” 她跟着李玏学习，自然知道李知婉和李知婉的店铺，不说巨富，李知婉的钱也是多少人都想不到的多，绝对算得上是一个成功的商人。 这样的她为什么要和自己合作？李瑞琢想不明白。 “为什么？” 李知婉：“大概是因为在你身上看到了故人的身影，又或许是因为我想看你能走到什么地步，再或者是因为我很喜欢你。” 李瑞琢羞涩又自信地笑了起来，“我一定不 会辜负娘娘的信任！” - 见过李瑞琢这姑娘之后，李知婉就打算彻底放手弘昀的事情了，除非是他要强迫李瑞琢，不然她都不会有任何动作。 李知婉晚上还和四爷感慨这件事情，“是个好姑娘，我很喜欢。” 四爷大致知道一点李知婉经商的想法，也没反对，准确来说他也想看看。 如今国库空虚，欠款追缴完了，但国库也没丰盈多少，都说开源节流，节流式不可能了，他只能想办法开源。 而说起赚钱，四爷自然想到了身边有名的女财神李知婉。 直接拿李知婉的银子，四爷不屑做那些事情，但跟着李知婉做生意还是可以的。 “就决定和那小姑娘合作了？”四爷问道：“只是因为喜欢？” “那当然不是，”李知婉摇头，“主要是大哥他们也说过她的天赋好，再加上意志坚定，我这才想和她一起试试。” “只是我不知道她愿不愿意。”李知婉想到的赚钱方法很简单——海运。 将大清的东西运到国外去，赚那些洋人的钱。 洋人都从大清赚了多少了，她去赚回来也是说得通的。 之前康熙在位，李知婉没把握，也怕给别人做了嫁衣，因此没提过，但现在不一样了，皇位上坐着的是四爷，四爷也同样想赚银子。 两人一拍即合，只是一直差了一个跟船做决定的人。 李知婉之前想着让大哥李玏去，但他有些犹豫，她便不想为难。 现在看到了李瑞琢，李知婉的心思又起来了。 她准备问问李瑞琢再做决定，一个姑娘家跟船去国外，其中的幸苦不用想就能知道，而且还不安全。 “如果，我是说如果，瑞琢能帮我们赚这个银子，我想替她向皇上求一道圣旨。”李知婉道：“不，还是两道吧。” 四爷眯了眯眼睛，“你有点贪心了。” 李知婉举手发誓，“不涉及到朝政。” 四爷扭了扭脖子，靠在软榻上休息，“说说看。” 第314章 “第一道圣旨，让李瑞琢成为皇商。” 皇商只是个名头而已，对四爷来说没有任何损失，他点了点头，“可以。” “第二道圣旨，皇上让瑞琢婚事自由，不论谁想要强娶都不可能。” 四爷讶异地看了一眼李知婉，“就这？” 对四爷来说，李瑞琢不会进后宫，又只是李家的一个女儿，嫁给谁都无所谓，至于赚的银子，她本就是李家人，四舍五入也算是站在四爷这边的，四爷不担心这点，因此这第二道圣旨对他来说也不是难事。 “为什么会突然提出这点？”四爷觉得李知婉不是无缘无故提出这种要求的人。 李知婉没有提起李瑞琢的想法，而是说了弘昀的事情。 “我怕他强娶，瑞琢这么好的姑娘，可不能埋没在后院里。” 她自己是没办法，那她就尽量捞其他人。 “你这额娘真狠心，都不帮亲儿子。”四爷调侃道。 那些理想不足以说服四爷，李知婉干脆从另一个角度和四爷说。 “假设瑞琢真的能帮皇上赚到不少银子，但因为成亲，不能再随意抛头露面经商，从而影响了给皇上赚的银子数量，皇上会怎么想？” 嫁给弘昀，那还真不好再经商，四爷沉思了一会儿，一边是国库，一边是弘昀。 “那还是国库吧。”和偌大的国家比起来，弘昀又算得了什么？ 听到四爷的选择，李知婉这个做额娘的虽然下定了决心还是有点心疼。 她叹了口气，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如果弘昀能坚持，说不定他们之间又会有走出一条不同的路。 - 登基大典之后，李知婉就叫来了李瑞琢，和她说了海运的事情。 “你愿意去吗？”李知婉道：“或许会很苦，安全问题，我们这边会派人保护你，但你也知道…太远的位置，他们也可能会没那么在意皇上的命令。” “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李知婉强调道：“不去也没关系，我还有其他的生意可以和你合作。” 李瑞琢没有丝毫犹豫地同意了，“娘娘说的海运我很看好，这几年京中的洋人赚的银子我不知道具体数额，但绝对是很大的一笔。” “不能只看着他们赚我们的银子，我也要把他们的银子赚过来！”至于安全问题…李瑞琢提出了一个要求。 “我想让二叔陪我一起。” “二哥？” 李知婉一想，这个人选确实不错。 李璟的人品，李知婉是信得过的，由他跟着，绝对能保护李瑞琢的安全。 同时，海运的费用四爷出大头，也可以说是四爷的海上商队，如果能安全回来还大赚一笔，李璟也可以说是立功了。 但前提是他们能够安全回来。 “你的提议可以，我会问一问。” 李知婉是见不到李璟的，她先告诉了弘昐，让弘昐去问。 李璟自然是答应了，他正愁没地方立功，这不是正好送上门来吗？ 李璟这边同意了，李瑞琢也同意了，李知婉向上给四爷禀报。 于是在春天的某一天里，一个商队悄悄离开了京城，前往沿海位置，那里有一艘大船正在等着他们。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身后还跟了一个小尾巴。 - “弘昀不见了？”李知婉听了这话，觉得有些离谱，弘昀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能不见了？ “奴才今天没听到二爷的声音，还以为二爷要多睡一会儿，便没进去，等后来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屋里没人了，奴才只看到了这封信。” 弘昀的贴身小太监都快哭了，弘昀真出了什么事情，他们都活不了。 李知婉一边打开一边吩咐人去宫门那边打听。 “他要出宫肯定要走那边，问问那边的人有没有看到可疑的人。” 宫门那边没有的话，那就说明弘昀还在宫里。 只是这猜测在李知婉看到信的内容时就被否认了。 李知婉看到信，只有一个感觉——无语。 这叫什么？现实版为爱走天涯？为爱离家出走，千里追爱？ “额娘，我听说弘昀不见了。”弘昐急急忙忙地跑进永寿宫，“怎么回事？” 李知婉将信递给弘昐，“看吧。” 弘昐疑惑地接了过来，紧接着也无语了。 “他走了多久了，我去求汗阿玛封城门。” 李知婉摇了摇头，“算了，让他去吧，等会儿直接告诉皇上，让皇上做决定吧。” 弘昐嘴角抽搐地坐下来，“是不是咱们平时太宠他了。” 以至于他能直接丢下一摊子事情，让他们来善后。 弘昐不理解弘昀的感情，“就这么喜欢？额娘，我好像理解你说的恋爱脑的可怕了。” 弘昀现在可不就是一个妥妥的恋爱脑。 “弘昀可不是恋爱脑。”李知婉从弘昐手里将信拿了回来，相反，他挺聪明的。 弘昐：“额娘，你不生气了？” “我从头到尾就不生气。”李李知婉只是无语而已，这么狗血的剧情竟然发生在她儿子身上。 不过再仔细一想，李知婉又发现了信中不对的地方。 弘昀真的是为爱擅自离京的人吗？ 他不是。 正是因为李知婉和弘昐都知道，所以之前才会觉得不可思议。 再继续回看弘昀留下的信，他只在最开始提了一两句李瑞琢，之后的三大张纸写的都是他对外面的向往。 但这向往的笔触下又多了些故意的成分。 弘昀在故意什么？ 他在故意出宫，他想做些什么，并且认为出宫是一个办法。 “他不用想这么多。”弘昐也想到了，“就算封后的旨意下来了，也不会影响我们。” 第170章 立储之争 舒善一旦封后，对他们母子来说弊大于利，但又是不能阻止的。 而皇后一系上位之后对李知婉这边肯定会找事，弘昀的担心也在这里，上次是巫蛊，好运的被李知婉的人发现了，但以后是什么呢？ 现在的他们还太弱了，没有防御能力，也没有回击的能力，弘昀的想法便是拖，自身创造出一个无足轻重的错误让他们去攻击，这样能转移注意力，同时又能再给弘昐更多的时间。 “既然弘昀已经做了，那你接下来就好好安排。”李知婉拍了拍弘昐已经变得宽厚的肩膀，她看了一眼周围，见没人，这才在弘昐耳边轻声道：“坐上皇位的，是你的汗阿玛，记住，是汗阿玛。” 弘昐瞳孔一震，他木着脸看向李知婉，“额娘…” “你汗阿玛和皇玛法以及皇玛法和你的那些伯王，你好好想想。”李知婉不知道四爷以后会不会变，但提前适应总归是好的。 自古以来皇位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力，但它也仿佛是一个怪物孵化器，每一个坐上皇位的人就是进入了孵化器中，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的感情被压制，对国家的责任以及权力的欲望占据上风，在这些面前，没有什么是不能牺牲的。 康熙的那些公主可以牺牲，投入心血最多的太子胤礽可以被废。 现在的四爷看着还不错，一心朝政，想要治理好这个国家，但没有人能保证四爷不变。 弘昐信任四爷，四爷信任弘昐，这当然是一段佳话，但李知婉也希望弘昐把握好其中的度。 “我知道了。”弘昐怅然若失地离开永寿宫，他这副模样把一些关注他的人都看愣了，难道宫中又发生什么大事了不成？ 宫中没有秘密，弘昐的异常很快被报告到了四爷那里。 四爷忙于朝政，但孩子还是重要的，听闻弘昐的异常，赶紧把他给叫了过来。 “怎么了？”四爷问道：“听闻你状态不好？” 弘昐当时确实很恍惚，任谁突然要开始防备最崇敬的阿玛也会难受，不过他接受能力强，一晚上已经调整好了自己，就是没想到只是那么一会儿而已，这就传到了四爷耳中。 弘昐用余光观察着四爷，难道汗阿玛还不知道弘昀的事情？ “弘昀…”他抿了抿唇道：“我只是没想到弘昀会突然跑了，感觉我这个哥哥当得有些失职。” 但令弘昐诧异的是，四爷知道这件事情。 “弘昀很有想法。”四爷谈起弘昀并没有弘昐想象中的怒火中烧，反而非常平静。 “汗阿玛，您知道？” 四爷挑眉，“朕当然知道，弘昀到宫门口就被发现了，侍卫将他带到了养心殿。” “那他怎么还…”弘昐瞪大了眼睛，依照四爷的说法，那弘昀离宫是四爷同意过的？ “没有朕的同意，他根本不能出宫。”四爷无意讨论和弘昀的谈话，只告诉了弘昐一个结论——弘昀出宫是被准许的。 “那他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弘昐道：“额娘很担心。” “哈哈。”四爷提起这件事情笑了，“他说不追到福晋不回来。” 第315章 “你们额娘总喜欢看那些话本子，也和朕说过不少，朕本以为那都是人们的想象，没想到竟然还有成真的一天。”四爷越想越觉得欢乐，“那种感觉这么说呢，感觉很稀奇，所以朕想看到这出戏的结局。”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理由。”四爷可不是一个容易被说服的人，弘昀就这么一个理由还是太过单薄了。 弘昐放下了其他心思，一心好奇，“还有什么理由？” “他想要去大清之外的国家看一看，长见识的同时，不想拘泥于大清。同时也想弄清楚海运，他想以后专心这方面。” “朕已经决定了，弘昀回来之后将会专门负责海运这部分。”四爷道：“一个 专为他设置的官职。” 弘昐松了口气，既然汗阿玛都同意了，他们也不用担心了。 “只是…其他人那边…弘昀这毕竟不符合规矩。”弘昐试探道，他可没忘记弘昀的最终目的。 四爷丝毫不在意，“规矩是皇帝制定的，现在你汗阿玛就是皇帝，朕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 “大臣那边…” 弘昐没相信四爷的话，皇帝的权力确实大，但在某些方面也受制约，尤其是四爷这种在乎名声的皇帝。 一些大臣联合起来，也是能够逼皇帝更改主意的。 “不用在意，只是要暂时委屈你和弘时了，你额娘那边的非议估计也不会少，但朕知道，她不在乎这些。”四爷轻笑一声，道：“朕没猜错的话，她也是赞同弘昀的吧。” 弘昐点头，“汗阿玛还是了解额娘。” 四爷得意地说：“我们相伴这么多年，自然了解对方。” 弘昐一顿，很快又恢复正常，“汗阿玛，这海运也不知道要多长时间回来，弘昀成亲是不可能了，弘时这么办？” “弘时还小，你和弘昀可都是二十多才成亲，现在轮到弘时，就这么想他成亲？”四爷现在看弘时都还觉得他是个小孩子，距离能够成家的标准远着。 弘时是康熙四十三年出生，到现在也只有十七八岁，隔四爷那时候，孩子都出生了，但自从知道过早成婚对下一代不好之后，四爷有意控制，又加上前面选秀的延迟，还真让弘晖和弘昐成功大清‘晚婚’。 而二人晚婚的结果也很符合四爷的想象，两人的长子长女身体都很健康，尤其是弘晖和年氏生下的小格格，父母身体都不算好，但她却很健康，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请过几次太医。 想着弘晖小时候就差太医住在院子里的场景，四爷现在格外满意。 弘昐假装苦恼地说：“还不是怕发生弘昀这样的事情。” 为了弘昀，弘昐再次打探，“如果他能追上，汗阿玛您会赐婚吗？” “会。”四爷同意了，但又提出了一个前提，“海运如果能成功，带来的利益巨大，弘昀一人掌管不会服众，他们夫妻二人一起，即是佳话，也能加强控制。”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那姑娘能同意。”四爷道：“朕可是已经下了圣旨，那姑娘自由婚嫁，咱们不能强迫。” 弘昐也知道这件事情，还知道这道圣旨是额娘亲自求的，要不然弘昀也不会追出去。 不过种种原因也让弘昀以后的走向有了定论，未必不是好事。 希望弘昀能得偿所愿。 - 之前说要封后，消息自然不是空穴来风，登基大典一个月后。 “奉仁寿皇太后懿旨，…嫡福晋那拉氏，风姿品德天赋之声誉卓著，尽孝敬承欢，颁布恩慈仁爱下人，既助帝之盛，宫显封中宫，应立为皇后，以展官内教化，钦此。朕钦遵慈训，册立嫡福晋为皇后…”[1] 虽还没行册立礼，但有了这道圣旨，舒善已经正式有了皇后的名头。 从这天起，她不再是雍亲王福晋，而是堂堂正正、母仪天下的皇后。 舒善露出了一抹笑容，今天的畅快大概是她嫁进爱新觉罗家以来的第一次。 “恭喜额娘！”弘晖带着年氏以及小格格来到舒善身边贺喜。 “可算是定下了。”年氏激动地说：“这下那李额娘越不过您了。” 提起李知婉，舒善的好心情顿时打了折扣。 现在册立了皇后又如何，宫权还在太后手上，且名义是在太后手上，但其中一部分还是李知婉在管。 就连她这皇后之位，要不是四爷担心皇后不立会让人议论，这个时候怕是也不会册立，四爷大概会再晾她一段时间。 巫蛊以及雍亲王府时年氏擅自出来管事，这些四爷都算在了她的头上。 舒善突然有些怀疑自己，她自诩了解四爷，也因此认定四爷不会惩罚年氏，但她没想到四爷会算在她的头上。 是啊，和她没有关系就不能算在她的头上？ 早在年氏和弘晖成亲的那一刻，年氏和她就绑在了一起，不可分割。 “皇额娘，现在咱们要做的是定下咱们爷的储君之位。”年氏看向弘晖，“这太子之位本就应该是他的。” 舒善和弘晖对视一眼，他们早就能感受到了，四爷不想立储君，不是立弘昐，而是不想立任何人为储君。 “汗阿玛怕是不会妥协。”弘晖道。 舒善也知道，但不试试怎么知道，况且也不用他们动，只稍微和几位大臣提一下，他们自然会提议。 在康熙后期直接严明不立储君之时都能有人冒死进谏，没道理四爷这个时候没有人。 “这事不用你管，会有人为你冲锋陷阵。” 这就是嫡长子身份天然带给弘晖的好处。 舒善想的没错，皇后册立过后没几天，上朝的时候，不少大臣就开始了立储的争论。 朝堂上吵的不可开交，经历过康熙时期立储事件的不少人对此没有好感，但又有一批人认为要尽快立储以安稳江山社稷。 而这一批人又分为两派，一派认为要立嫡长子为储君，一派认为能者居之。 四爷坐在龙椅上听着几人的争吵，实则心思已经切换到了今天看到的几本奏折上。 有一本奏折上问候了朕的身体，该怎么答呢？ 还有一本奏折上说他家里有喜事，朕刚刚写的祝贺还不够，等会儿回去再加点吧。 …… 四爷也没让几人不吵，于是那几人一直吵，激情四射，完全停不下来，最后甚至演变成动手。 只是吧，几个老头，你过来我过去，旁边还有阻拦的人，杀伤力也就那样。 四爷的思绪从奏折中回来，差点给看笑了，他给苏培盛使了眼色。 苏培盛点头，接着轻咳一声，尖细的声音瞬间响彻整个大殿。 “退朝！” 四爷也不管大典中间呆楞的 几人，背着手溜溜哒哒地离开了。 “皇上…”几人傻眼了，这还吵什么，人都走了。 几人面面相觑，最后厌恶地瞪了对方一眼，立刻拉开距离。 “今天不行，咱们明天再来！” 四爷连着看了好几天的戏，直到那几位年老的身体实在是撑不住了，这出戏才有了结束的理由。 “储君之事事关重大，朕不能轻易做出决定，还需要时间时刻，众位爱卿再等等。” 这几天消耗巨大的老臣：“……” 而得了四爷暗示的诚亲王很快上前，道：“…请皇上将诸皇子名中‘胤’字改为‘允’字。” 大清从四爷这一辈才有了‘从胤从示’的规矩，以前的皇上也就没有了要改字的烦恼。 而按照规矩，众人要避开皇帝的名讳，这‘胤’字自然要改掉。 而这个‘允’字是四爷早就选定好的，只是交给诚亲王太提出而已。 诚亲王也乐得做这么一件差事，也算是给新皇帝留个好印象，此时又正好岔开了立储之事，一举多得。 本就是四爷的意思，他自然是同意了，但又有了一个例外，“十三弟与朕感情甚笃，又多有功劳，当得起一个‘胤’字。” 诚亲王一顿，但这是他提议的，他也不能在此时消失。 “皇上说的是。”他自然是附和四爷了，都是皇帝了，任性一把，还能有人管他吗？ 没人敢管，又不是什么涉及朝堂的大事。 “臣弟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然而别人不说不代表没有意见，十三阿哥看得清楚，他欣喜于四哥对他的爱戴，但他也在惶恐，惶恐自己配不上，也惶恐因为自己害四哥受人议论。 四爷一愣，没想到十三阿哥自己出来拒绝了。 “十三弟不想？” 十三阿哥摇头，“臣弟即使有功也应当和其他兄弟是一样的待遇，规矩不可废。” 既然十三阿哥自己都不愿意了，四爷也没勉强，“那这事就算了吧。” 十三阿哥松了口气，“多谢皇上。” 改名的事情经历了一点小波折，最后还是完成了。 同时，四爷也没忘了另一件和他的兄弟有关的事情，他看向一旁的苏培盛，苏培盛得到命令，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圣旨。 第316章 “封允禩为廉亲王，授理藩院尚书；允祥为怡亲王，总理户部三库事务；允祹为履郡王、已废太子允礽之子弘皙为理郡王。” 对曾经的皇阿哥的封爵到此为止，后面又加了一个隆科多，他在康熙驾崩之时帮了四爷一把，四爷也拉他一把，以隆科多为吏部尚书。 本以为佟佳家在康熙驾崩之后气数已尽，没想到又冒出来一个隆科多，不少朝臣恨得牙痒痒。 这佟佳家怎么就能屹立这么多年而不倒？ - 四爷登基后的第一次立储风波就这么过去了，或许是看出了四爷的决心，这次一直到年底都安安静静地。 此时尼楚格也在京城待了大半年了。 “额娘，弘昀还不回来吗？”尼楚格欢欢喜喜地回了京城，还以为能把所有亲人见一遍，结果到了才知道弘昀出海了，归期不定。 “等你过几年再来京城见他会更快一些。”李知婉算了算时间，“至少几年才会回来。” 尼楚格：“……” “出海要这么长时间？” “因为他们坐船去的位置很远，稍微近一点的估计也要几个月才能到，要是更远一些，怕是需要一两年，这还是在顺利的情况下，算上回来，这时间只会更久。” 尼楚格：“那看来我是见不到弘昀了。” 年节之后她和格伊古勒就要回蒙古了，虽然京城里有公主府，汗阿玛也让她随意住，但她还是挂念着蒙古，那里还有她的试验田。 “你也可以多住一段时间。”李知婉劝道：“这次走又不带走阿尔善，他肯定要难受的。” 李知婉觉得阿尔善大概就是那最早的留守儿童，只是和现代那被留在农村不一样，阿尔善这是担心吃苦，被留在了城里。 尼楚格摇头，“再大几岁吧，现在他害太小了，又不能帮忙，过去只能玩，在这边还能学点东西。” “京城的师傅更博学。”尼楚格道：“我就是因为在京城学了那么多，到蒙古之后才能解决各种问题。” “如今阿尔善也有条件学，他肯定要多学一点，等他回蒙古，应该是帮助我，而不是拖我的后腿。” 尼楚格包住李知婉的手臂，“放心吧，我都和阿尔善说好了，他虽然难受，但会坚持学下去，等到了年龄就回蒙古帮我。” 李知婉摸了摸尼楚格已经变得粗糙的脸颊，“有时候我真是奇怪，我是汉军旗，我的额娘是满族，阿玛是汉人，你阿玛是满族，你身上留着四分之三满族的血液，怎么最后这么喜欢蒙古？” 尼楚格不觉得难以解释，“大概是因为曾曾祖母？” 李知婉一愣，顺着尼楚格的辈份数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位是谁，大名鼎鼎的孝庄。 孝庄确实是蒙古的，还出身成吉思汗那一脉。 这么一说就说得通了，曾经的蒙古血统在尼楚格这里发扬光大了。 “那你就好好建设你的蒙古吧。”李知婉挥了挥手，让这糟心的女儿赶紧走，“赶紧建设好，把你儿子接过去。” “等以后，我也去你那里养老。” “行啊，我绝对让额娘过得舒舒服服的，”尼楚格想都不想地同意了，“只要额娘来，我保证。” 李知婉白来她一眼，随即叹了口气，“我倒是想，但也不知道到时候的光景。” 如果四爷还在，那肯定是不会让她去的，而年龄大了她也不会去，路途遥远，路上出事就不好了。 “没关系。”尼楚格不在意地笑了笑，“反正我准备着。” “行行行，我的尼楚格真有孝心。”李知婉夸奖道：“早点准备好，趁着我什么时候去塞外的时候看看。” 尼楚格觉得有点悬，就她了解的汗阿玛，那肯定是一心扑在政事上，最多挪动到圆明园就不会动了。 不过那些都是以后的事情了，以后的事情以后说，尼楚格点了点头，“那肯定的。” 她起身，道：那我去找我那些姑姑了，我上次和她们说的事情还没说完，有几个姑姑看着很感兴趣。” 四爷今年没有出巡塞外的打算，也没有去蒙古见人的打算，于是将酝酿已久的太妃出宫政策弄了出来。 政策的前一部分没有任何问题，太妃出宫由有郡王以上爵位的儿子奉养，这一举措还让不少人觉得四爷仁义，还成全了兄弟的孝心。 但到了后一部分，议论就多了起来。 太妃膝下没有儿子的，也能由出嫁的公主奉养，这是从所未有的事情！ 现在讲究的都是儿子传宗接代，给老人养老，结果四爷来了个女儿奉养，简直违背了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太妃们如今住在宫中，宫中位置不够，大多几个人挤一个宫殿，住的一点都不舒心，最近不少太妃在抱怨，只让朕的兄弟奉养，那只有几位太妃能出宫，其他的太妃呢？朕这是在让太妃们舒心，这是朕对庶母的孝心！”四爷一句话就定了性质，你们这是不让我展现我的孝心！ “这…”几名大臣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四爷又道：“宫里没位置住，我的那些妃嫔都缩在西六宫，你们还想让我开枝散叶，这住的位置都不够！” “再说就把你们自己府腾出来，让我征用了。” 最后一句话直接结束话题，劝诫皇上是一回事，把屋子都给出去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四爷见状，冷笑了一声，事情不到自己的身上都无所谓。 “就这 么定了，从今天开始，外嫁的公主可以回京接走自己的额娘，待遇和出宫由儿子奉养的一样。” 四爷话一放出去，不少嫁到蒙古的公主迫不及待地返回京城，从蒙古过来也不近，怎么也不可能接到人就走，于是也留下来再次体验一番京城的年节。 尼楚格比她的那些姑姑早一点来，但因为都是嫁到蒙古的，熟悉起来也快，她时不时去找这些姑姑聊天，也为她的那些研究成果做推广。 “去吧去吧。” 第171章 太后病重 宫里的年节还是那样，一模一样的装饰，一模一样的话语，但因为身份的不一样，李知婉感受到了巨大的不同。 从前她是小格格，是侧福晋，是侧妃，不管怎么说在这宫里的存在感都不高，就算在旁边安静待着也不会有任何问题。现在不同了，她不说话，有的是人抛出话题，对她来说也没了什么角落，不管坐在哪里都是被注视的那一个。 赶往太和殿的途中，李知婉揉了揉自己的腮帮子，“从前怎么没发现他们说话这么好笑？” 说完，她自己又感叹了一声，“果然还是身份不一样了。” 以前她是逗笑别人的那个，现在是被逗笑的那个。 嘉蕴在李知婉身边扶着她，“额娘如今虽还没正式册封，但都知道您是贵妃，可谓是这宫里除皇后之外的第一人，自然都要巴结您。” 更何况，整个京城都知道贵妃的受宠程度，就算不用巴结李知婉的人也不会去说些不好听的话。 “第一人。”李知婉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形容，笑了一声，这个第一人千面还有一个形容词，有限定的第一人。 她摇了摇头，“不用巴结我，我什么都不会做。” 李知婉很喜欢孝惠章皇后的为人处事，她从蒙古嫁到京城，还面临着当时的皇帝顺治不喜欢甚至厌恶的情况，她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管，就算是身为皇后的权力被收回，她也没什么反应，也是这样的态度让顺治帝没有拿她开刀的理由，再加上当时的太后孝庄的庇佑，她就这样平稳过渡到了康熙登基的时候。 成为太后之后，她也什么都不管，一切交给姑母孝庄，孝庄过世之后也是如此，也因此，不碰权力，又不多事，还时不时关心一下，康熙对她的感情不浅。 她现在的想法就是和孝惠章皇后学习，什么都不管，不碰那些，然后平平稳稳地度过往后的生活，也不让那些人找到她的把柄。 婆媳二人一起来到太和殿，李知婉又感觉到了和以前的不一样，以前她坐在四爷和福晋的后面，前面有这两人挡着，私底下做些小动作也没关系，但现在，她的前面空空如也，和最近的人影之间也隔了中间一个舞台的空间。 李知婉有点不适应，不能随意动，想活动一下身体也不行。 她叹口气，这还不如之前当侧妃的时候。 好在过了一会儿四爷来了，他一来，所有人起身行礼，李知婉趁着这个时间活动了一下身体，也不敢做的太明显，哪想到一抬头正好对上了四爷含笑的眼睛。 李知婉：“……” 她若无其事地低下头，不去看四爷。 只要她不尴尬，那尴尬的就不是她。 坐在这前面也有这么一点不太好的地方，就在四爷的眼皮子底下，那视线，哪怕李知婉没去看都能感受到。 四爷见她一直低着头，叫来苏培盛，点了点面前的一盘菜，带着笑意道：“这道菜送去给你李主子，让她别低着头了。” 第317章 苏培盛心里轻啧一声，都这么大年龄了还玩这些小花招。 他找来一个托盘，端着菜去了李知婉身边。 李知婉一脸惊讶，“苏公公这么过来了？” 苏培盛：“奴才这是奉了万岁爷的命令来给娘娘送菜。” “万岁爷还说了，让娘娘别总低着头。” 李知婉一囧，四爷还专门让人来提醒她… “我知道了。” 苏培盛将菜放到李知婉面前的桌上，李知婉看了好一会儿才动筷子。 宫里年节时的菜…都是不知道在锅里煨了多久的，味道时其次，那个口感时真的不好。 但皇上赏的菜，不能一口都不吃，李知婉叹了口气，夹了一筷子，做足了心理准备才吃下去。 菜刚进口，李知婉一愣，她惊讶地看了一眼四爷赏的菜，这和她想象中的味道不一样，和她以往吃的也不一样。 李知婉看了一眼周围的人，都是差不多的菜，她此刻不得不承认，可能这就是特权阶级吧。 皇帝的饭菜都要更好吃些。 整个宴席，李知婉就盯着那一道菜吃，生生给吃空盘了，这在以前的年节是没有的事情，再加上她来之前垫了点肚子，等宴席结束的时候，她差点撑到了。 “看来以后这种宴席都要提前问一问皇上。”李知婉小声和身旁的青莲几个说道。 青莲又些奇怪，问道：“娘娘怎么这么说？” “皇上那的菜都好吃些，要是皇上以后还要赏菜，我这来之前就不吃东西了。”李知婉道：“能在宴席上吃饱那是最好的，在宴席之前吃的那些，不能有味道，也不能有太多汤汤水水，真说起来也没多好吃。” 青莲偷笑，“您今晚还说要减一些的，结果晚上又吃了这么多。” 提起减肥，李知婉瘪了嘴，年轻时候吃不胖，生孩子也没变太多的体形，也不知道最近是吃太多了还是动少了，她明显感觉自己身上的肉多了起来。 身为宫妃，李知婉还是要注意形象的，这不，又开始控制了。 她原本是打算借这个年节少吃点的，哪知道四爷赏了她一道菜，她不得不吃，这吃了又停不下来，一系列的事情发生，根本容不得她去想减肥的事情。 “再说吧。”李知婉逃避地想着，“好吃的都在面前了，先吃为快，明天再减。” “人不要太为难自己。” 青莲：“……” 就怕您又开始哀嚎和后悔。 这边主仆几人聊得愉快，上首四爷见时间差不多了，轻声道：“今日是年节，也是普天同庆的日子，朕在今天也有一件喜事要宣布。” 四爷一出生，喧闹的大殿瞬间安静了下来，再一听四爷的话，所有人都坐直了身体，期待着这个四爷口中的‘喜事’。 熟悉的苏培盛出现，而他的手上又拿着圣旨，这下在场的人都知道了，又有人要封官进爵。 “…李氏为贵妃，宋氏为懋嫔、安氏、耿氏、钮祜禄氏等为贵人…” 上到贵妃，下到常在答应，四爷这次仿佛是大批发一样，将原本雍亲王府后院的人都封了个遍，以往伺候过的宫女也在其中。 不过和大批发似的人数相比，更让人在意的还是位份，得到高位的只有两个人，李知婉以及宋韵妍，都是有孩子的，其余皆在贵人及以下。 “难不成皇上是看孩子给位份？” “看着像是的，但那李贵妃初封就这么高。” “也不看看人家三个阿哥呢。” “也是，另一个只有一个公主，相比之下确实差了不少。” “我这瞧着，懋嫔好似心情不是很好。” “那当然了，差别这么大。” “……” 宋韵妍的心情确实不好，人就是怕对比，女儿都出嫁了，她其实早就没了和李知婉攀比的心，但架不住有人在她耳边讲她和李知婉对比。 尤其是这次的后宫大封，同一年进宫的两人，一个是高高在上的贵妃，一个知识嫔位，连个妃位都没混到。 但谁让她讨不到四爷的欢心呢？宋韵妍酸溜溜地想着。 宋韵妍朝着李知婉的位置看了一眼，这位置也让她酸，人家坐在皇上的下首，哪像她们，坐在镶边的位置。 “人 和人真的不一样。” “这不是事实吗？”特意被安排坐在宋韵妍身边的瑚图灵阿怼了一句。 宋韵妍一梗，“你这是和额娘说话的态度吗？” “那你早点习惯吧。”瑚图灵阿淡定地说。 宋韵妍怒极，但这场合又不是她能发火的位置，只能忍下来，“你现在出嫁了这么久，又是公主，真是翅膀硬了！” 瑚图灵阿点头，“是啊，早就硬了。” 自从出嫁之后，瑚图灵阿就没怎么回过王府，更多的是将四爷约到外面的酒楼，和四爷一起吃顿饭，陪陪他，也算是尽了孝心。 至于宋韵妍，瑚图灵阿不想再去体验以前那压抑的生活了。 她觉得尼楚格说的对，她已经可以肆意一些了。 而她怼宋韵妍也不是这段时间才有的事情，一年前就有了迹象，只是那时候瑚图灵阿和宋韵妍不常见面，见面也说不到几句话，宋韵妍这才没察觉到什么。 现在不一样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大聪明安排的位置，让她们两坐在一起。 或许是因为身边坐的是自己的女儿，宋韵妍毫不顾忌，那些酸话一句又一句地往外蹦。 瑚图灵阿听烦了，干脆宋韵妍说一句她反驳一句。 别说，她觉得看宋韵妍憋屈的模样很畅快，还从中找到了怼人的乐趣。 瑚图灵阿还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她现在是和硕公主，虽然不是最高级别的固伦公主，但鉴于他阿玛就两个女儿，因此只要不是对上那些宗室长辈，她想怼谁怼谁，就算错了也不会被这么责罚。 这么一想，未来好像都明亮起来了。 瑚图灵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您呢，有什么事情和身边的奴才说，不要和我说，我不想听，听了影响心情。” “你…” “额娘不用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别和我说，我不想听。” 宋韵妍被梗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呼哧呼哧地喘气。 她瞪了瑚图灵阿一眼，“真是…” 她‘真是’半天也没说出来。 瑚图灵阿目视前方，但嘴角微微翘起。 - 年节一过，返京的公主陆陆续续带着人离开，好几个太妃也跟着离宫，不少人羡慕。 当初还觉得生公主没有用，都是抚蒙的命，没想到现在是人家享福了。 “算了算了，也算不得享福，蒙古那个位置哪有宫里好。”一位上了年龄的太妃酸溜溜地说。 另一位太妃附和道：“是啊，在宫里什么都有。” 这时另一位年轻太妃撇撇嘴，“但人家有孩子陪着，还有外孙，你们有什么？” 一句话终结了话题，几人不欢而散。 宫里的阿哥和公主多，但生了孩子数来数去就是那么几个，她们会在这里说酸话自然是没生孩子了。 几人走了，一行人从角落的位置走了出来。 “太后娘娘慢点。”嬷嬷扶着太后慢慢走上前。 康熙才走还没到一年，她的头发不复之前的乌黑，白发占据了大半。 德妃笑了笑，“不用担心，哀家这老胳膊老腿还能支撑一段时间。” 一行人进入旁边的凉亭，还处于寒冬，但她们一点都不怕冷，就这么立于高处看着下方的假山以及花谢后留下的枝条。 “一转眼，先帝爷都已经走了这么长时间了。”太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哀家从前从来不敢想象先帝爷没了之后的生活，一直以为哀家会走在先帝爷前头。” “只是没想到，倒是让哀家当了这太后。” 嬷嬷感受到了从太后身上传来的哀伤，但等她想要上前安慰的时候，太后又好了起来，反而身上透露着一丝豁达。 “这段时间梳头发，哀家看着自己这头上白头发越来越多了。”太后的话题转变很快，嬷嬷都没跟上，还有些疑惑。 接着太后又道：“以前先帝爷在的时候，哪怕见不到他也要在意这些，头上的白发一发现就要拔掉。” “一开始拔头发的时候是真疼，但后来越来越习惯了。” “直到这段时间，哀家才发现，原来不用拔头发的感觉那么好，那痛还是在的，只是被忽略了。” “现在彻底不用痛了。” “太后娘娘...” 太后挥了挥手，“不用管哀家，只是有感而发而已。” “和他纠缠了大半辈子了，哀家也要一个人好好过下去了。” 太后回头看着满脸担忧的嬷嬷，“走吧，回哀家的永和宫。” 太后的一场是肉眼可见的，但没人知道是为什么，召来的太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第318章 然而到了后半夜，太后开始高烧，整个永和宫都闹了起来。 都知道太后和当今皇上的关系不好，但太后始终都是皇上的生母，是无可厚非的圣母皇太后，太后出了什么事情，永和宫的所有人都要掉脑袋。 “昨天太后去吹了点风，是不是因为这一点？”嬷嬷在太医身边解释，“但没吹多久，按照太后娘娘的体质，不应该这样才对。” “回来之后，太后娘娘的身体也没有异常，只是...”嬷嬷犹豫了一会儿，道：“娘娘的心思好像不是很对。” 昨天反常地思念先帝爷，在嬷嬷看来不是一个好的征兆，说些不好听的，像是先帝爷在召唤太后过去一样。 嬷嬷只是想想就觉得鸡皮疙瘩出来了。 太医结合这一点再诊治，摇摇头，“太后娘娘是心病。” “心病？”四爷听了个正着，“皇额娘还有心病？” 四爷心中冷笑，从前对他那么狠都没有心病，现在是这大清最尊贵的女人，她还能有什么心病？ “太后娘娘的心病和先帝爷有关。”嬷嬷解释道，她知道皇上和太后的别扭，没再多说，带着太医走了出去，将屋子留给这对母子，准确来说是四爷一个人。 床上的太后还在发烧，长时间没能退烧，已经烧到开始说胡话了，如果治不好，大概永远都不会醒来。 想到这里，四爷跌坐在窗前的椅子上，太后满头花白的头发刺痛了他的眼睛。 “原来你也老了。”他轻声道。 已经开口了，接下来的话顺着就说了出来，趁着太后昏迷不醒的时候，他才有机会说出这些在心里憋了不知道多久的话。 “朕今年四十四岁，您生下朕已经四十四年了，和您相处的时间超过三十年，为什么您就是不肯接纳我？” 某一段时间的接纳，之后又是长久的推开，仿佛他只是一个工具人，有用的时候笼络，没用的时候就丢在一边。 “为什么只看的到十四，为什么我做什么都不是你喜欢的？” 她毫无声息地躺在那里，只有还在起伏的胸膛告诉四爷，她还活着。 “也不知道您听不听得见。”四爷自嘲道：“如果这次您能度过这一关就去畅春园修养吧，那里景色好，只有您和一些太妃，不用见到朕，十四去请安也方便。” 四爷又怔怔地看了太后许久，恍惚间回来神来，起身离开。 这里不是他喜欢的地方，也不是什么让他舒服的地方。 吩咐太医好好医治之后，四爷回到养心殿继续处理朝政，看似没有什么问题，但跟在四爷身边的苏培盛发现了异常。 “万岁爷这一下午都没吃东西。”苏培盛有些着急，“往常万岁爷下午都会肚子饿，会让人上一些糕点，今天可没有。” 他瞥了一眼身边的方全意，“你去永寿宫找贵妃娘娘，娘娘应该有办法。” “可是...” 见方全意还在犹豫，苏培盛一脚踹了过去，骂道：“快去，万岁爷的身体最重要，万岁爷好我们才能好。” 直到方全意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实现里，苏培盛才算松了口气，他们再怎么陪着四爷都比不过李主子，所以这个时候还是要能者多劳，让有本事的人来。 另一边的李知婉才听方全意说了个开头便猜到了四爷的情况，“主子不主动，你们就主动些呗，让苏公公去膳房找余师傅做几道菜，记住，要余师傅亲手做的，别让余师傅偷懒。” “最近余师傅总说年龄大了，让徒弟做菜，手艺还行，但还是比不上他，让他做，皇上吃了不会加重心中的火气。” 方全意：“......” “娘娘...” 瞥了一眼方全意那谄媚的笑，李知婉没有丝毫动摇，她摇了摇头，“这个时候谁去劝都没有用，去了那就是惹火上身，你们只用把事情做好，摆在那里就可以了。” 四爷和太后当年的事情，表面上是过去了，但一直都是四爷心中的一根刺，往常没人碰，可以当做无事发生，现在另一个当事人出了事情，那根刺开始松动。 但松动的前提是去触碰那根刺，无疑是在让四爷更痛。 现在的四爷躲着就是在独自消耗那痛苦，他本就是个爱面子的，如今又成了皇上，无疑不想让任何人看出他那点脆弱。 李知婉去也没用，反而可能会让四爷更加难受。 “但咱们进去，万岁爷也理啊。”李知婉不答应，方全意快愁死了，这边不如意，回去苏培盛也要骂他。 他继续努力，“也不用娘娘说什么，就吩咐膳房做点吃的送到养心殿，其他的有我们。” 李知婉到底还是担心四爷的，点头同意了。 方全意完成任务，带着点雀跃回到养心殿门口，不敢打扰到四爷，走到门外便放轻了脚步，同时收敛了身上的情绪。 苏培盛站在门口，他看不清神色，还是下意识地深吸一口气，来到苏培盛面前，小声道：“师傅，办妥了，等一会儿就来。” 苏培盛满意地点了点头，方全意的心里这才有了踏实的感觉，赶紧走到角落的位置，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没过一会儿，余善财出现在了养心殿外的那道门前，被守在门口的侍卫拦下，当下方全意也顾不得什么存在感不存在感的，赶紧上前接应。 有了方全意的保障，余善财被成功带到了养心殿外。 “娘娘让膳房做的什么？”方全意好奇地问道。 要说这宫里最了解万岁爷的是谁，公认的就是贵妃娘娘，能几十年如一日把握住万岁爷的心，就问谁能做到？ 余善财讪笑，“银耳绿豆莲子羹。” 方全意：“......” 他有点后悔了，不应该问的。 这听着就是下火的，送进去真的不会让万岁爷更难受？ “哥哥不送进去？”余善财疑惑地问道。 方全意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接了过来，然后到师傅苏培盛面前，和他说明情况。 “送进去。”让方全意没想到的是，苏培盛竟然就这么同意了。 方全意一愣，小心翼翼地问道：“真的不会让万岁爷更...”难受吗？ 方全意那顾前顾后的模样看的苏培盛不耐烦了，接过方全意手里的膳盒，“我来送。” 第172章 辣椒素肉 苏培盛嘴上说的无所畏惧，但当他真的走进养心殿正屋时，他的心还是提了起来。 走到侧边的桌子旁，苏培盛看见了正在低头看折子的四爷，他稍稍松了口气，还在办差，心情应该没那么差。 知道四爷不想被人打扰，他轻轻将膳盒放在了另一边的小桌子上，确保四爷起身后就能看见，他转身准备离开。 “什么事？” 就这么点动静，还是被四爷察觉到了，苏培盛身体一僵，缓缓转身。 “万岁爷，您这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正好永寿宫的贵妃娘娘送些甜汤，奴才拿进来，方便万岁爷想吃的时候可以吃。” 苏培盛说完就低下头来，稍微等了一会儿才听到四爷的声音。 “她送东西来？”四爷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是许久没有说话之后的僵硬，不过很快又恢复过来了。 苏培盛点头，退后一步，将膳盒打开，想了想，还是没有介绍，等着四爷自己发现。 “端过来吧。”四爷摸了摸肚子，也感受到了饥饿，此时一想甜汤，还真有些想吃。 只是等甜汤被端到面前的时候，四爷呆住了，随后轻笑一声，“促狭。” “苏培盛，你去膳房，让余师傅做一道辣椒炒肉送到永寿宫。” 苏培盛：“......是。” 一个送下火的，一个送上火的，这两人也真是绝了。 苏培盛无语地走了出去，不过心里的紧张是彻底没了，四爷还有心思开玩笑，心里的不快也差不多消了。 “师傅。”方全意凑了上来。 苏培盛挥开他，“快去膳房，让余师傅再做一道辣椒炒肉送永寿宫，就说是皇上赏的。” 方全意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带着命令去了膳房。 倒是余师傅，一听就察觉到了两位主子的意图，一阵咂舌。 真是会玩啊。 “食材都是现成的，公公马上就能带走。” 辣椒炒肉本来就是爆炒的菜，炒菜速度很快，余师傅也不想耽误时间，辣椒下锅，不一会儿那呛鼻的味道就出来了。 方全意打了个喷嚏，躲了出去，直到小夏子出来找人才再次进膳房。 “这味道可真冲。”菜好了，味道却没散。 余师傅笑了笑，拿着锅铲的手在灶台上敲了敲，“要的就是这味道，快趁热送走。” 灶台上放着的膳盒没有任何奇特的地方，除了散发出来的辣椒呛人的味道，难道主子们就好这一口？ 从前在雍亲王府里觉得自己很了解各位主子的方全意迷糊了，他只能呆愣地驱动身体，将膳盒带走。 第319章 方全意拎着膳盒来到永寿宫，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守着的余善财。 贵妃娘娘不喜欢用太监是出了名的，这么多年也就那么几个太监，想来余善财也是好运，不用担心别人代替他的位置。 “方哥哥怎么来了？”余善财显然是见到他了，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方全意面前。 方全意微微提起手里的膳盒，“这可是万岁爷赏给娘娘的。” 话音刚落，他便看见余善财露出了一个奇怪的表情。 “怎么了？”他问道。 余善财恍然道：“难怪主子说看到有养心殿的人便将东西带进去。” “合着你这是在门口等我啊？”方全意惊了，难不成这贵妃这么会算计？ “那快点吧，我将东西交给贵主子。” 余善财恍惚归恍惚，做事还是靠谱的，提起方全意手里的膳盒，和他一起走进了正屋。 一进正屋，两人便被坐在正中间的李知婉吸引了目光。 “见过贵主子，给主子请安。” “送的什么？”李知婉早有所料，一点都不惊讶，“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指了指面前放茶杯的小桌子，“想来没有多少菜，就放这吧。” 一碗辣椒就这样出现在了李知婉的视线里，她凑近闻了闻，味道还有些刺鼻。 李知婉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拿出筷子，夹了一块肉就吃了起来。 不说别的，这肉确实好吃，肯定是余师傅的手艺。 接连吃了好几块，李知婉这才吃爽了，她放下筷子看向方全意，她想了想，道：“告诉皇上，如果心里不爽快，发泄出来就好，憋着伤身，那些也不会消失，如果不知道该怎么办，那就点一道麻辣鱼，他吃了就会好了。” 这两位到底是在打什么哑谜？方全意摸不着头脑，但也只能回去将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了四爷。 四爷听了，陷入沉思之中，好一会儿之后才道：“那就去点一道麻辣鱼。” 再次回到御膳房，方全意还在纳闷，另一边的余师傅却露出了早已了然的心思。 “余师傅，你这都知道？”方全意问道。 余师傅点点头，“当然。” “为什么啊？”方全意急需一个为他解答疑惑的人。 “知道吃了辣的之后的反应吗？”余师傅问道。 方全意一愣，还真不知道，“没吃过。” 他还真没撒谎，做 太监的，又是主子身边伺候的，身上不能有味道，吃的喝的都要能吃的快，还不能让肚子难受，就怕当值的时候出差错。 于是很多刺激性的东西，他们碰都不碰，方全意自然也没碰到过，他的家乡也不是什么吃辣的位置，这不一晃这么多年了，他还没吃过辣的东西。 似乎是被方全意的话给哽到了，余师傅半天没说话，方全意又道：“余师傅，您给说说呗。” “辣椒这个东西刺激性很强，不经常吃的人吃了，很多都会面红耳赤，流眼泪和流鼻涕都是正常现象。”余师傅经不住方全意的请求，好歹也是养心殿的太监，他的手艺确实好，但年龄大了，经不起折腾，可不能让方全意回去说些似是而非的话。 “贵主子让皇上吃这么一道菜，那只有一个可能。”余师傅顿住了，“让哭出来。” 他轻啧一声，“还是贵主子会想办法。” “皇上不就是为了太后的事情难受吗？这一刺激，心情也能好上大半，不亏是能当贵妃的人。” 听到这里，方全意才明白了贵妃娘娘的意思，不禁咂舌，这贵妃娘娘真是会想，出人意料，但看着又很有道理。 麻辣鱼出现在四爷面前，红通通的一大碗，四爷沉默了一会儿，有点发憷，看着吃了不像是会好的样子。 “余师傅念叨着孝期未过，将鱼换成了素肉。”方全意见四爷没动筷子，一位他在意孝期的事情，赶紧解释道。 “里面都是素的。” 先帝大殓已过，四爷除了依旧食素，其他倒是没怎么再避开，他感受了一番内心的沉闷，夹了一筷子吃了起来。 四爷看到这红通通的一盆就明白了李知婉的意思，此时吃起来，没有丝毫避开辣椒的意思，一筷子夹起，素肉和辣椒一起，看着就让人口舌生津。 一筷子吃下去，痛觉在舌头上延展开来，同时火辣辣的感觉从胃里升了起来，直冲脑袋，那一瞬，四爷额头和后背都开始冒汗。 四爷突然就感觉到了一股畅快，吃的时候，他那些纠结的，不断回忆的东西都不见了。 四爷一筷子接一筷子地吃着，连水都没喝，也没有米饭，就这么直接吃，很快整个人都红了，从脸上红到脖子，还有汗水也在不断地往下流淌，顺着脖子和衣服混合到一起。 四爷不是能吃辣的人，这么吃着，眼睛都跟着红了，紧接着眼眶里的泪水待不住了，也跟着汗水往下流。 此时早已分辨不清四爷脸上的是泪水还是汗水，是生理性的泪水还是他那心中的苦闷。 - 太后的病情持续了三天都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宫里所有人都在猜测，太后大概活不久了。 四爷开始吩咐人准备事后的东西。 李知婉陪在四爷身边，他们这些年一起送走了太多太多的人和动物，当初的大白，后来是造化和百福，还有她记忆中还没褪色的十八阿哥。 随着年龄越来越大，他们送走的亲近的人也越来越多，之前是康熙，现在是太后。 “皇上要再去看一眼太后吗？”李知婉问道。 从麻辣素肉之后，四爷一直没有进永和宫，他不想去听和太后有关的事情，最多听一二耳朵病情了。 但这样的听也只维持了几天，四爷不得不来永和宫。 李知婉的话，四爷听了，不得不说，他有些心动。 她是他的额娘，他真的要连最后一面都不见吗？ 四爷起身走进里屋，那里太后依旧在昏睡，没有任何动静，和上次他来的时候没有区别，但这次他没有那么多话要说了。 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四爷又出去了。 就看这么多就够了。 而另一边十四阿哥赶了过来，一进永和宫见四爷坐在上首，他有一瞬间的愤怒，但很快又收敛起来。 “额娘怎么样了？” 早在收到消息的时候他就准备进宫了，哪知道四爷根本不批准。 现在当皇帝的不是自己的阿玛了，他想要进宫都没那么容易了，尤其是去后宫，需要得到四爷的批准才行。 四爷把他卡了三天，直到今天才同意。 十四阿哥现在看到四爷那张脸就觉得生气，偏偏人家是皇帝，他还要仰仗他过生活，不能犯上。 “太后还在昏睡中。”李知婉出来打圆场，“太医说...这几天还不醒的话...” 说是这几天，其实就是这一天，过了今天太后还不醒，大概率也醒不过来了。 十四阿哥眼睛一红，他和四爷不一样，四爷对太后是又爱又恨，他对太后只有爱，那是全心全意为他打算的额娘。 “进去看看吧。”李知婉提醒道：“趁着还有时间。” 十四阿哥瞪了四爷一眼，掀开帘子走进去。 李知婉看向四爷，四爷坐在那里沉默不语，身体还在这里，魂早就没了。 “你说她会就这么死了吗？”四爷突然问道：“朕以前总想着让她后悔，她还没后悔，怎么就要死了？” “人都会死。”李知婉道：“太后会死，皇上会...包括我，我也会死。” 她刚说完便感觉自己的手被拉住了，那是四爷的手。 李知婉抬头看去，才发现四爷皱着眉看向自己，他道：“芝芝不会死...” “算了，芝芝要离开的话就先离开吧，那样你就不会寂寞了。” 四爷依旧沉浸在他的想法中，“不，我们都不会离开这个世间，我们还有时间，说不定能找到长生的药。” 李知婉扶额，以前好不容易打消的四爷吃药丸的想法，现在怎么又想起来了？ “皇上，我们还有时间，现在不需要那些药。”李知婉劝道：“况且我不是说过吗？不想长生。” “那是你傻。”四爷拉着李知婉的手开始念叨：“长生那么多的好处...朕要将大清治理好，而你要陪着朕，朕一个人还是太寂寞了。” 李知婉还想劝一劝，那边十四阿哥出来了，也没了她说话的时间。 “怎么了？” 十四阿哥才进去一会儿，怎么就出来了？ 李知婉和四爷看着十四阿哥，不像是伤心的模样，反而有些惊喜？ “太后娘娘醒了？”李知婉心里有了猜测。 十四阿哥惊讶地一时说不出话，见李知婉说出了心中所想，只能不断点头，表示自己的意思。 “快去叫太医！” ...... 太医来的很快，他本就在旁边的偏殿候着，一听到动静就收拾东西过来了，第一时间看到了太后。 第320章 “能醒来就好。”太医松了口气，顺手搭在太后手腕上感觉了一下脉象。 太后能醒来时好事，但还有一个词语‘回光返照’，谁都不知道太后这次会不会是回光返照。 其他人只能等着太医的诊断，生怕从太医口中听到那个词语。 “太后的情况在好转。”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众人只觉得时间过的太过漫长，太医终于出声了，而从他嘴里传递的也是好消息。 太医站起身，道：“太后娘娘的身体已经开始好转，现在人也醒了，之后好好调养即可。” 李知婉松了口气，但她敏感地感受到了身边之人的不对劲，她本以为是一瞬间的恍惚，却没想到自己突然被压住了。 李知婉用尽了全部力气才撑住了，转头看向四爷，“皇上？” 那边太后刚醒，这边皇上又出了问题，整个永和宫又乱了。 而这时苏培盛又来了，“贵主子...那边皇后娘娘要来。” 李知婉：“......” 忘记了，还有一个还没出来。 舒善确实被册立为皇后，但封后大典刚结束没多久，四爷就以之前在王府的禁足还没结束，当了皇后也应当为当初的错误受罚为理由，再次将舒善禁足，和她一起的还有年氏。 这个理由格外的站不住脚，但也没人能让四爷收回命令，于是皇后禁足的事情就这么定了，只是为了面子上的好看，说的是皇后病了， 只有宫里的人才知道是被禁足了。 之前太后病重，舒善请求了一次来永和宫侍疾，四爷没准，现在又来了，然而这一次四爷也病了，苏培盛只能来让李知婉做决定。 李知婉一时也拿不准主意，从她的角度来说，那自然是不想让舒善出来，舒善过来就是添乱，但要是舒善不出来，以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要她来担责。 “贵主子？”苏培盛催促道。 李知婉深吸一口气，“不准。” 担责就担责吧，舒善此时出来只会让事情更乱，比起让眼下正在恢复的局面再次打乱，还是让她安静地待着吧。 大不了之后自己再去请罪。 苏培盛一愣，他还以为李知婉会同意，不由得又问了一句，“这会不会？” “你既然是问我的意见，那我的意见就是不准。”李知婉瞥了苏培盛一眼，笑了一下，“公公想要我担责任，我担了，那么公公就不要多嘴了。” 苏培盛这个大内总管的决定权也不小，此刻来问她不就是不想担之后的责任，现在她给担了，好要什么好说的？ 见苏培盛还不走，李知婉似笑非笑地说：“公公还不走？门外皇后娘娘的人都要等急了吧？” 那人影都在门边晃悠好久了，她想不注意都难。 “是，是，奴才这就走。”多说多错，苏培盛不说了，转身出去和那承乾宫的人交谈。 没了舒善的打扰，李知婉专心安排永和宫里的人手，一边是太后，一边是皇上，这里的人还不够，需要从别处抽调。 但谁又能保证这些人不出问题？ 李知婉只能将养心殿还有永寿宫的人都叫过来，三个宫殿里的人聚集在永和宫，不是一般的乱。 等李知婉全部梳理完，屋里的四爷已经醒了，想要起来，被太医和李知婉一起摁住了。 “皇上这段时间思虑过重，今天心绪起伏过大，这才会晕倒。”太医解释道：“往后皇上也要注意身子才行。” “大人去开药吧，皇上这里有我。”李知婉见四爷不想说话，先将太医打发走了。 “皇上。”送走太医，李知婉凑到四爷身边，都不需要四爷说话，她先开口请罪，“臣妾有罪。” 李知婉从来不在四爷面前称呼自己臣妾，今天来这一出，四爷还有点懵。 “怎么了？” 李知婉轻咳一声，道：“皇后娘娘想来侍疾，我让人给驳回了。” 她忐忑地看向四爷，“不会怪我吧？” 怎么说皇后都是四爷的嫡福晋，是太后正经的儿媳，结果要来侍疾还被驳回了，怎么想都不太好。 李知婉的话语在四爷脑海里转了好几圈，他又反应了一会儿才想清楚，摆了摆手，“不会。” “她不出来也好。”四爷可太了解舒善了，这一出来她明面上守着规矩，私底下又要做些手脚，尤其这次他还晕倒了，那她这个皇后做起手脚来只会更方便。 自从登基，四爷已经察觉到了舒善的变化，可能之前只是争一个王位，弘晖是板上钉钉的，她的心态还算平稳，最后也只是在年氏的拾掇之下帮了年氏一把。 但进宫之后就不一样了，争的是皇位，是天下之主的位置。 舒善急了，而联系朝臣便是她的动作，这动作也是最让四爷厌恶的一点。 ‘后宫不得干政’，曾祖母孝庄皇后都要遵守的条例，舒善才当了几天皇后就开始了？ 四爷将她再次禁足，何尝不是因为这一点。 四爷闭目养神，心中思绪一一浮现，他又睁开眼，道：“太后那边怎么样了？” “还不错，嬷嬷刚刚给娘娘喂了一碗粥，太医说这是好征兆。” “那就好。”做了好几天的心理准备，人最终活了下来，四爷心中很复杂。 惆怅于自己的纠结，做好了释怀的准备，她又还活着，但心里也为她还活着高兴。 “她有说什么吗？”四爷问道。 李知婉在四爷的期待中摇头，“没有，太后娘娘身体还很虚弱，除了用了一碗粥，只躺在那里，一句话都没说。” 四爷也不知道自己想听见什么。 “太后娘娘明天应该会好一些，皇上明天再见太后一面？”李知婉提议道。 四爷点头，“嗯。” 这场母子之间的谈话在三天之后进行，两人的身体都恢复了一些，但太后年龄大些，恢复得更慢些，至今还只能躺在床上。 听见动静，太后抬头，明黄的身影在靠近她。 “你来了。”她轻声道。 四爷：“嗯。” 太后近几年眼神都不怎么好，现在看人也只能看个大概，她仔细打量着这个坐在自己面前的儿子，突然发现已经看不清他的长相了。 在记忆中寻找，她也没能找到四爷的相貌。 原来他们母子之间的距离已经这么遥远了吗？ “皇额娘，有什么想和朕说的吗？”四爷受不了这打量，侧身避过了太后眼中那他曾经期待过，现在在恐惧的情绪。 太后收回视线，低头盯着自己的手，她动了动手，两手交叠在一起，低声道：“等哀家身体好了些，让哀家去畅春园吧。” 四爷转头紧紧盯着太后。 “你说什么？” 第173章 圆明园 “哀家会去畅春园疗养，或许你说的没错，那里会是一个好地方。”太后看向四爷，她的面上没什么表情，但心里早已开始翻涌。 “您听见了。”四爷低声道。 太后点头，“是，哀家当时确实昏睡着，但意识是清醒的，那些话我都听见了。” “皇额娘...” 太后抬手打断了四爷的话，“或许是这一遭让哀家想明白了，我们母子之间的感情太过复杂，待在一起留给彼此的情绪也不好。” 她打量了一番这永和宫，“这里哀家住了那么多年，但真要说起来也是先帝所赐，充满了先帝的影子，哀家想要去一个新的地方，皇帝帮哀家安排吧。” “皇额娘也可以继续留在宫里。”四爷摇头拒绝。 太后诧异地看着四爷，“皇帝应该让哀家离开才是，这样对哀家对皇帝来说，都是好事。” 他们母子之间的矛盾早就不能调和了，只能就这么随时间而去，让时间带走那份记忆。 或许很多年之后再想起来，那份痛会减轻许多。 四爷深深地看了一眼太后，“如果皇额娘是这么想的，那等皇额娘身体再好些，朕会安排皇额娘去畅春园居住。” “好。” 四爷冷着脸从永和宫出来，原本莫测的情绪在这一天彻底爆发，冷的身边人难受。 苏培盛和方全意首当其冲。 “万岁爷，咱们要不去永寿宫？” 针对四爷的各种问题，找谁最有用？苏培盛的脑子里只能想到一个人——贵妃李知婉。 想起前几天还被李知婉给讽刺了一番，苏培盛心里有点不得劲，但除了她又没人能办到，哪怕是几个阿哥都没有用。 苏培盛不情不愿地提起李知婉，四爷也颇有些不情不愿。 “什么事情都找她？”四爷厉声道：“那朕要你们这些奴才干什么？” 苏培盛和方全意缩着身子，不敢说话，生怕更加惹恼四爷。 两人见四爷站着不动，更加不敢说话了，只能用眼神示意着，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没有言语，他们都能看懂对方的意思。 第321章 而就在两人腿都站麻了的时候，四爷终于动了，他朝着永和宫外走去。 四爷没说要去哪里，苏培盛和方全意就在身后跟着，距离四爷一步远，尽量缩小存在感。 然而跟着跟着，两人发现不对劲了，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语，这明显不是去养心殿的路。 又过了一个拐角，熟悉的宫殿出现在两人面前。 苏培盛：“......” 方全意：“......” 还没多久之前，他们的提 议被皇上给否定了，结果现在皇上自己又走了过来。 何必呢，又绕了这么久的弯子，耽误了那么多时间。 两人在心里轻叹一声，跟着四爷进了永寿宫。 永寿宫里，李知婉在看游记，进宫之后，她又把这几年很少看的游记翻了出来，又一次沉迷了进去。 大自然的风光在这些游记里总是那么的瑰丽吸引人，李知婉都想真的去看看，那些游记里的风景是不是骗人的，真的那么让人震惊吗？ 新的一本游记才翻到一半，门口传来了声音，没有禀报的声音，但李知婉直觉是四爷来了。 她起身将游记收拾好，来到门口迎接。 才站定，明黄色的身影已然走到面前，她笑着给四爷请安，“...皇上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四爷没说话，李知婉的手被他拉住，顺着他的力气走进屋内。 四爷：“刚刚朕去了永和宫。” 他坐下，面上没什么表情，李知婉一看就知道大概不是什么愉快的谈话结果。 “太后娘娘说了什么？”她问道。 “畅春园，她想要去畅春园修养。”四爷道：“也是我当初提出的，我没想到她听见了。” 四爷连当上皇帝之后的自称都忘记了，可想而知有多懊恼，李知婉等四爷平静了一些，道：“皇上不想太后去？” “不知道。”四爷目光幽怨地看着远方，让人看不透他的想法。 “那想她留下来吗？” “也不知道。”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又爱又恨？恨她，但她要离开，又不舍得。 李知婉轻啧一声，“那不然皇上带着我们去圆明园？那里和畅春园比较近，以后皇上要是觉得...可以去畅春园逛一逛。” 四爷转头看向李知婉，久久没有说话。 李知婉被四爷看的不自在，抬手摸了摸脸颊，“怎么了？” “你说的很有道理。”四爷道：“我们可以去圆明园。” 他起身，在屋里走了几圈，“朕早就不想再这里待着了。” 紫禁城是整个大清的权力中心，曾经的四爷格外渴望住在这里，住在代表全力的乾清宫，但等真正实现了目标，他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想待在这里。 所以乾清宫他没有居住，而是搬到了旁边的养心殿，但这还没完，依旧不是四爷所喜欢的。 现在李知婉提出了圆明园，四爷突然有了感觉，他想住的是那里，而不是这逼仄的紫禁城。 “咱们去圆明园！”四爷下定了决心。 都不给李知婉准备的时间，四爷立刻叫来苏培盛，让他去准备，务必让他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比太后搬去畅春园还要快。 四爷这说一出就是一出的一面看的李知婉惊叹不已，同时对苏培盛还有方全意保持同情。 加油吧，御前总管。 四爷的速度非常快，太后还没痊愈，他已经带着人先一步去了圆明园，太后得到消息的时候一时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怎么还像个小孩子？”太后无语地和身边的人吐槽道：“还要抢在哀家前面走。” 嬷嬷笑道：“皇上怕是不想看着娘娘先走。” 太后感叹了一声，“或许吧。” 一直都是她在选择靠近或者远离老四，这次是老四自己选择了。 她挥了挥手，让嬷嬷靠近自己，问道：“哀家这边还要多久？” “太医说还需要三天才能动身，奴才已经让人安排好了东西，到了时间娘娘就可以前往畅春园。” “畅春园那边也安排好了，不少太妃就等着娘娘动身。” 太后靠在靠枕上，突然想起了她那其他的几个‘好姐妹’。 “宜…太妃怎么样了？” 在四爷登基之前，荣妃、惠妃都属于深居简出的人，除非必要都不会出宫走动，但宜妃不一样，她本就是张扬的性子，哪怕年龄大了也改不了，时不时出来晃一圈，心态那是年轻的很。 心态年轻，又身居高位，宜妃的得意时所有人都能看得见的，偏偏也没有人和她较劲她不舒服，这不就盯上了还是德妃的太后。 两人只要碰到一起，宜妃就要开始阴阳怪气，太后自然不会就这么让她阴阳怪气，多半也会回嘴。 不过也正是这样，让宜妃越来越来劲。 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宜妃和太后的关系当真不太好。 此时一个成了太后，一个成了太妃，两人之间的位置互换了。 从前时‘惠宜德荣’中排名第二第三的妃子，现在是太后和太妃。 大概也是这样，宜妃不太喜欢来太后面前走动，大老远碰到也转身就走。 太后此时想一想，很久没有见过宜太妃了，有些好奇。 嬷嬷想到宜太妃，一脸的欲言又止。 “她又惹事了？”太后已经料到了，“惹什么事了？” 她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宜太妃是个什么想法，宜太妃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恒亲王目前看着还不错，也还能得到重用，但小儿子九阿哥就不行了，之前跟着廉亲王，所有功劳都是廉亲王的，这么多年，什么事情都没干成，此时正是挣功劳的时候，宜太妃这个额娘还要拖后腿。 难道要九阿哥一直都是个贝子？ 要知道诚亲王以及恒亲王几个都儿子得封世子的时候就有了贝子的爵位。 当叔叔的和当侄子的一个爵位，任谁想都觉得难堪。 嬷嬷叹了口气，“前儿在御花园见到了皇上，说皇上对她不尊敬。” 太后嗤笑一声，“她现在算什么？” 四爷称呼她一声都是有礼了，他不称呼也没人敢说什么。 “这次她也要去畅春园？”太后问道，她深受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不要让她去了，就在宫中吧，让她在宫里折腾。” 嬷嬷点头，“是，奴才这就去安排。” 三天后，太后带着宫中大部分的太妃住进了畅春园，只宜太妃一人被留了下来。 得到消息的四爷丢开折子，“正好，让她和皇后作伴，还有年氏，想必三人不会寂寞。” 苏培盛：“……” - 太后和皇上都住进了园子里，园子可比宫中大多了，才进来一天便觉得心胸开阔了一不少。 好心情的作用下，四爷有了封爵封官的兴致。 命怡亲王允祥总理户部事物，封怡亲王之子弘昌为固山贝子，封皇七弟淳郡王允祐为淳亲王、封皇十四弟贝子允禵为恂郡王，封皇十七弟允礼为果郡王。 一大批爵位封了出去，四爷爽快了，连太后的事情都没心思去想了，反倒是有了游玩的想法。 “让人将船准备起来，咱们去船上喝酒赏景。” 四爷说的是平湖秋月那边的一个被称为‘福海’的大湖，那湖极大，在上面放游船绰绰有余，绕一圈还需要不少时间。 李知婉一听也来了兴趣，不过她不喜欢那种大船，除了有些颠簸，和平时在陆地上没什么区别，他们还不如去福海中间的蓬岛瑶台坐一坐。 “让人准备一艘小一些的船，就咱们两人？”李知婉提议道：“至于苏培盛他们，在旁边坐另一艘船吧。” “皇上可以钓鱼，也可以赏景喝酒，我的话，可以在船上看看书，要是累了，嗐可以躺在船上睡觉，以天为席。” 四爷跟着想象了一番那样的场景，在阳光下睡下，周围一片寂静，只有些许水声，睁开眼时，周围一片宽阔，顿时心里一片火热。 “可以，就按照芝芝说的办。” 第二天下午，四爷带着李知婉来到了福海边，那里已经停了几艘小船，很明显是给他们用的。 “过来吧。”四爷先一个大跨步先上了船，回身朝着李知婉伸手，看得旁边的一众太监心里一慌，颇有种心脏病立刻发作的感觉。 李知婉被他们逗笑了，将手放在四爷手心里，那手很快合拢，微微用力，将李知婉拽到了船上。 四爷的力气很大，李知婉都没来的担心人就已经在船上站稳了。 两人面对面坐下，四爷还 像模像样地拿了根船桨划起来。 四爷的技术竟然还不错，成功将两人带到了靠近中间的位置，他们的前面是蓬岛瑶台，后面则是岸边。 到了这里，四爷停手了，放下船桨，他什么也没做，就这么安静地看着周围。 第322章 “在这里，感觉自己很渺小。” 四爷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汗阿玛在的时候，朕觉得朕就是那渺小的一点，而汗阿玛就仿若高山，等朕登基之后，朕觉得自己也有了汗阿玛那么高大。” “时间一长，朕竟然有种朕真的那么高大的感觉。”四爷仰望天空又看向四周，“今天这样一看，朕还是那个渺小的人。” 他想和汗阿玛一样治理好大清，在他看着汗阿玛治理时，他以为是一件很轻易的事情，但等到自己真的上场时，他发现太难了。 大清太大，四爷无法保证自己的指令下达之后是否会对大清产生好的影响，他最怕的还是对大清产生不好的影响，大清交到他的手上，他也要将大清好好交给下一任皇帝。 以前的四爷对那些守成之君非常不屑，喜欢那些开拓之君，觉得前者没有抱负，但轮到了自己，他突然觉得当一个守成之君都有些难。 他的随意一个决定可能就涉及到了无数的人，他在做下决定的时候需要不断权衡利弊。 “朕还是太渺小了。”四爷感叹道：“如果朕再高大些，能够轻而易举地安排…” “那皇上就不该在这了。”最近四爷的感悟太多了，李知婉都不知道听了多少次。 “或者我该拜一拜皇上？”李知婉笑着双手合十，朝着四爷拜了一下。 这动作在这时候颇有些耍宝的样子，再加上李知婉还朝着四爷眨了眨眼睛，四爷成功笑了出来。 “你安慰人的模样还是这样笨拙。”四爷点评道。 李知婉不在意，打开旁边的膳盒，将里面御膳房提前准备好的小吃拿了出来。 “笨拙就笨拙吧，只要结果是好的。” 御膳房里今天的小吃是看地点做的，知道要在湖上吃，便没有做那些汤汤水水的，基本上都是糕点还有李知婉之前让膳房做的卷饼之类的。 李知婉惊喜地看着紫菜包饭，“好久没有吃过了。” 她拿起一块看了一眼，“肉松、鸡蛋、黄瓜还有牛肉。” 这个搭配不算事正宗的紫菜包饭，但在大清还管那么多干什么，她说是正宗的就是正宗的。 四爷也喜欢这个口味，跟着拿了一块吃起来。 “说起来，这东西确实好。”四爷道：“有时候不方便用膳，也不想吃些味道大的，吃这个就很好。” “不少大臣也跟着要了方子。” “那还不是因为皇上让人家加班，迫不得已的。”李知婉很了解四爷，以前还是王爷的时候还好，他就算想要加班也没人陪着他，但现在不一样了，他不让走，人家大臣都不敢走，只能陪着他加班，常常到宫门落锁之后都还没能走。 四爷摸了摸鼻子，“朕也给他们安排了住处。” “但谁不想回家待着？”李知婉吐槽了一句，“我都好久没见过弘昐了，一问就是被皇上您派去办差了。” “弘时也差不多。” 李知婉仔细算了算，“上次见他们还是一个月前。” 弘昀就不说了，还不知道在哪片海上飘着呢，只要平安就行。 四爷埋头吃东西，这个时候完全不敢招惹李知婉，毕竟是他把弘昐他们派了出去。 过了好一会儿，李知婉说累了，四爷小声安抚道：“朕让他们回来了就去你那里？” 李知婉哼哼两声，“如果他们有心的话，不需要皇上您说也会来看我。” “那咱们两一起观察？”四爷有了个主意，“我给他们放假，看他们怎么做。” 李知婉白了四爷一眼，“不用。” “为什么？”四爷疑惑地看着李知婉，明明就是她自己提出来的。 “感情是经不住考验的。”前车之鉴就是康熙和废太子。 废太子从小没了额娘，可以说是康熙一手带大的，康熙对他的感情比对四爷他们的感情深多了，而就是这样的感情都经不起考验。 起初的康熙是因为不喜太子权力才不满的吗？他只是想要考验太子，扶起直郡王和太子打擂台，想要多磨练一番太子，为他以后登基做准备。 但考验的次数太多了，时间太长了，太子不耐烦了，康熙自己也不耐烦了，那深厚的父子之情也被一点点磨掉。 四爷也想到了康熙和废太子，一时也没再提起，对他来说，康熙和废太子就是他的前车之鉴，也是他当汗阿玛的参考。 “芝芝。”四爷轻声道。 李知婉正在看湖面的风景，闻言回头看向四爷。 四爷背对着阳光，李知婉一时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从他头顶的心情表以及语气才判断他的情绪。 “皇上要说什么？”李知婉问道。 “你觉得太子这个位置…一定要有人吗？” 或许是想到了不好的记忆，四爷头顶可谓是电闪雷鸣，看得李知婉心惊胆战的。 李知婉摇头，“不一定，前朝那么多皇帝，也没几个是太子登基的。” 准确来说，历史上的太子就没几个有好下场。 这个位置就不是一般人能坐的，也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四爷轻笑一声，“你说的对，所以我决定在朕有生之年，不立太子。” 李知婉心中有一块位置落了地，这大概就是历史上的秘密立储制度了。 “先帝爷最后不也选择了这种方法？”她回应道：“皇上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便好。” “我相信皇上。” 四爷得到了支持，哪怕不是前朝大臣的支持，但对他来说也够了，精神振奋了不少。 吃完东西，两人铺上木板，躺在船上，面朝天空，在晃晃悠悠中睡去。 等再回到岸边时，晚霞用紫红色将整片天空铺满。 四爷没有跟着李知婉回天然图画，而是带着人赶去了九洲清晏，同时吩咐苏培盛几个让几位大臣进宫。 李知婉目送四爷离开，再看了一眼天色，咂舌不已，看来今天那些大臣又要熬夜了。 几位大臣匆忙赶到圆明园，还没歇口气就被带进了九洲清晏，几人请安的时候用余光打量了一番四爷，发现心情好像还不错？ 几人朝着十三阿哥挤了挤眼睛，让他上前问一问，早点解决事情，他们早点回家。 十三阿哥也想回家，叹了口气，上前问道：“皇上让臣等过来是…？” 对十三阿哥，四爷的态度总是要柔和那么一点，此时十三阿哥询问自然也没什么生气的，他笑着点头，“是一件大好事。” 十三阿哥一时摸不着头脑，现在能有什么大好事？ “难不成是弘昀要回来了？” 想来想去，十三阿哥觉得是弘昀，弘昀跟着去的商队就是皇上的，说不定就是商队大赚，皇上觉得此举可行。 不过要真是大赚了，他们大清的国库也能丰盈一些了。 十三阿哥现在总理户部事务，其中国库就是他最头疼的地方，要是现在能解决，无疑是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其他的事情也有了可以展开的支撑。 然而十三阿哥想象中的点头没有，反倒是迎来了摇头。 四爷摇头道：“不是弘昀，是另一件事情。” 不给十三阿哥以及几位大臣反应的时间，四爷道：“立储的事情定下了。” 十三阿哥：“！！！” 其他大臣：“！！！” 第174章 护送 “皇上选了谁？”一位老大臣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可是涉及到了整个大清的大事情，原本还在抱怨这么晚还来圆明园的几人，现在没有抱怨，一心想知道四爷最后选定的人选。 “立储之事，确实应该早点定下来，去年之事着实有些仓促，哪怕是圣祖（康熙的庙号）圣 旨在，也让不少人对朕的皇位颇有争议。” “朕不比圣祖，也怕出了事情引起兄弟相争，因此，朕将亲自写密封，将其放置在锦匣中，最后藏于乾清宫，此乃秘密立储制度，待朕百年之后，尔等可以拿出立储诏书，拥护其登基。” “这…”几位大臣面面相觑，这和他们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十三阿哥第一个出来响应，“皇上考虑的极是，兄弟相争乃是大忌，应该避免，此制度也最大限度地保护了储君。” 大概没有比他们更了解当初争斗的过程了，尤其是针对太子的。 太子时他们的标杆，也是他们学习的榜样，同时也是所有人想要攻击的对象，他高高地立在那里，所有人都想要到他的身边，取代他的位置。 太子是好儿子，也是好哥哥，但储君之位注定了他的悲惨。 如果不告诉其他人储君是谁，也就不会有人去攻击那一个，这确实是现在最好的保护方法。 四爷满意地点头，还是十三了解他。 “那就这么定了，待会儿还请诸位一同见证。”四爷立刻拍板，甚至不给在场人联系其他人的机会，直接拿笔写完之后封装。 第323章 封装的匣子被苏培盛抱在怀里，四爷居高临下地看着底下的人，“启程。” 似乎是怕别人不知道，四爷带着九洲清晏的几位大臣离开圆明园的动静很大，一路招摇地回到了紫禁城，而装着立储诏书的匣子由他本人亲自保管。 回到紫禁城已经是深夜，但没有一个大臣抱怨，也没有人想要回家。 一行人来到乾清宫，亲眼目睹匣子被放在正大光明匾后。 “朕希望今天发生在乾清宫的事情不得有任何一点透露，违者，满门抄斩。” “是。”十三阿哥带头跪下。 时间太晚，乾清宫里的几位大臣没有出宫，而是在四爷安排的屋子里歇下，只有四爷和十三阿哥还留在乾清宫里。 “皇上…” 四爷抬手拦住了十三阿哥，“直接叫四哥就行了，朕和十三弟之间，无需那么多礼节。” 十三阿哥点头，笑着说：“四哥。” 四爷满意地说：“就是要这样，每天都是皇上皇上的，听的耳朵疼。” 他感慨道：“总算是明白昔日里汗阿玛为何那么重视几位伯王了。” 有兄弟站在自己的身边，那种感觉比孤身一人时好了太多。 十三阿哥摇头，“臣弟当不起四哥这样的比喻，伯王们比臣弟好太多了。” “你也很好。”四爷瞪了十三阿哥一眼，不允许他这样贬低自己。 “再说了，现在的大清也不需要带兵打仗了，你只要辅佐朕好好治理这大清便可。” 废太子还是太子的时候，四爷的想法就是成为辅佐君王的贤臣，如今他成为了君王，自然也想要一个能辅佐自己的贤臣。 现在看来，这个贤臣就是十三阿哥。 十三阿哥有能力有手段，只是之前被牵累了，一身本事无法发挥而已，如今得到重用，他的才能完全可以被发挥出来。 十三阿哥满脸恐慌，但同时又非常激动，他曾经是也有志气的，只是那志气被康熙长时间的冷待之下消磨了，但这志气没有消失，它只是抑制住了。 此时四爷的话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振奋，现在不一样了，他是怡亲王，是四爷的得力助手，他的那些志向还有机会完成。 然而十三阿哥激动的同时心里也在犹豫，他真的可以帮助四爷吗？ 他有能力去帮助他的皇帝四哥去治理大清吗？ 大清的责任太过重大，他担心自己这样一个荒废了多年的人，无法承担起，更怕他垮了，也会涉及到大清。 “四哥想要臣弟帮忙，臣弟自然会，但臣弟也担心…” 四爷不在意，“朕这个皇帝也是一样的想法。” “今年是雍正一年，也是我们一起开始的第一年。” 四爷拍了拍十三阿哥的肩膀，“往后我们还会有更多的时间一起成长。” “你会成为一代贤臣，而朕也会努力朝着汗阿玛的方向成长。” 四爷描绘的未来太过美好，十三阿哥格外的兴奋，重重的点头，“臣弟和四哥一起！” - 皇帝立储是震惊朝野的大事，但四爷却没那么在意，第二天随意在早朝上就宣布了这个消息，震的那些还有打瞌睡的大臣瞬间醒了，瞪大眼睛看向四爷，想要四爷再说一遍。 四爷也不欲和他们多纠缠，挥了挥手直接退朝。 四爷的身影还没离开，大殿里的朝臣都反应了过来，有几个甚至想追过去，跑到一半又被追了回去。 这一天，整个紫禁城都在流传这条消息，好消息，皇上立储了，坏消息，不知道立的谁。 是皇后一派的弘晖还是贵妃一派的弘昐？没人知道。 “汗阿玛肯定立的是二弟！”年氏笃定地说：“爷，您要去争取才行，不能陷入被动。” 弘晖双手抱着头，他不想陷入被动，但事实上他就是在被动之中。 他不知道汗阿玛立的谁，也不知道汗阿玛将诏书放在哪里，他什么都不知道。 “汗阿玛真是偏心。”他幽幽地说：“我从来就没有不被动的时候。” 从出生开始他就是在被动接受，不管是在汗阿玛那里还是在皇额娘那里。 这对夫妻只按照他们的意愿来安排他，从来没有问过他的意见。 “被动又怎么样？”年氏不以为意，“我们可以化为主动。” 她拉了拉弘晖的衣服，“汗阿玛可是说了，诏书就在乾清宫里，乾清宫再大也是有范围的，说不定我们能提前找到。” “找到又怎么样？”弘晖撇了撇嘴，“看汗阿玛是怎么对我的吗？” “如果上面写的是爷，那自然是最好的，如果不是…我们也能有准备。” 和弘晖以及舒善相比，年氏的胆子要大很多，哪怕是禁足也没有让她收敛。 “比如换掉…” “你疯了？”弘晖转头看向年氏，“万一中间汗阿玛打开看，那咱们都完了。” “那也可以在…之前换掉。”年氏一点都不怕，“不疯一点咱们能达成目的？人就是要敢想。” 弘晖看着年氏说不出话，他的内心在拉扯，他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这就是最好的方法。 “先找到诏书。”他道。 只要诏书上写的是他，他就不用承担那么多了。 - “二哥！” 弘昐停住脚步，回头看向弘时，“你怎么来了？” 弘时挠了挠头，“汗阿玛叫我来的。” “汗阿玛也叫我了。”弘昐道。 两人转头看向身侧的养心殿，汗阿玛把他们兄弟两都叫来有什么事情吗？ “难道是立储的事情？”弘时暂时只能想到这件事情。 “不用猜了，我们直接去问汗阿玛。”弘昐拉着弘时朝养心殿里走去。 显然门外的太监都收到了消息，见到两人便很主动地打开了养心殿的大门。 还没走进去，弘时有些犹豫，“这不太好吧？这种事情还要问汗阿玛，感觉显得我们很笨。” 弘昐惊讶地看了一眼弘时，“这算什么？我们和汗阿玛是父子，儿子有不懂的问阿玛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但我们也不是普通父子。”弘时吐槽道：“我们是汗阿玛和儿臣。” 只这个称呼一出就知道，阿玛之前是‘汗’，是君，儿子之后是‘臣’，说是父子，其实更像是君臣，只是又多了一层父子的名义而已。 弘昐揽过弘时的肩膀，他这才发现自己对这个弟弟的关注度太少了。 以往弘时总是和弘昀在一起，而弘昀更加闹腾，也就将其他人的目光都抢了过去，弘时一直都是在角落里待着。 如今弘昐和弘时一人接触，他发现他们对他太忽略了。 “怎么说呢，你的说法是对的。”弘昐没有否定，皇帝和皇帝的儿子关系确实就是这么一个定义，“但这也是要看人的。” 弘时歪头，惊诧地说：“难不成咱们汗阿玛还不一样？” “汗阿玛确实不一样。”弘昐拍了拍弘时的肩膀，“汗阿玛小时候的成长经历注定了他在乎的东西和别人不一样。” “是什么？”弘时还没懂。 “这个你今天就可以理会一番。”弘昐没有直说，不提起他们所在的位置，他印象中的四爷也是描述不出来的，只能让弘时自己体会。 两人走进养心殿，四爷正在看奏折，知道两人进来，连头都没抬，“自己先找位置坐吧。” 弘昐和弘时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不敢放肆，坐下走只坐了三分之一的位置，浑身紧绷着。 弘时朝着弘昐撇撇嘴，就这还不一样？明明就是一样的。 弘昐：“......” 他开口安抚道：“再等等。” 弘时只能继续等着，等着四爷从奏折中回过神来。 而四爷是一个投入精力之后便百分之百关注的人，已然忘记了旁边还有两个儿子在等着。 等四爷再回过神来的时候，还是因为他的肚子饿了，饿的有点难受，让他的注意力开始分散。 四爷抬头歇歇眼睛，一眼瞥见了对面撑着头睡着了的两人，这才记起来，他还让弘昐和弘时过来了。 “咳咳。”他发出声音。 这声音在安静的养心殿里格外明显，弘昐和弘时整个人一震，接着慌忙起身。 “汗阿玛。” 自从弘昐和弘时长大之后，他们的礼仪绝对不会出错，一举一动都带着端庄，此时被吓懵了的模样让四爷还有点怀念。 还是小时候的他们有趣。 “怎么不提醒朕？” 弘昐和弘时对视一眼，弘昐道：“汗阿玛忙的是重要的事情，我们这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也没什么着急的事情等着，等一会儿也没什么。” 四爷点点头，“那那先陪朕吃点东西，朕要吩咐你们办的事情不急于现在。” 在养心殿吃东西，弘昐和弘时还第一次，两人有点小兴奋。 第324章 “这么开心？”四爷注意到了两人的兴奋，哭笑不得，“只是吃个饭而已。” “不不不，”弘时摇头否定，“这是在养心殿吃的，太不一样了。” “而且额娘说了，汗阿玛吃的东西要好一些，无论是品质还是味道。” 毕竟宫里的东西虽说是供主子们用的，但主子与主子也是有区分的，像四爷这种当皇帝的无疑就处于所有主子的顶端，什么好的都是紧着他来，其次才是各位阿哥。 弘昐和弘时平时吃的也不差，但他们也会好奇四爷吃的。 四爷只是笑了笑，但不知道为何，弘昐从中感觉到了看好戏的意思。 吃点东西又能有什么好戏看？ 等东西被端上来的时候，两人懂了。 “怎么又是这些…”弘时没忍住，直接吐槽出声。 只见桌上摆着紫菜包饭、卷饼以及三明治，全都是弘时能在永寿宫吃到的，并且之前也没少吃的。 弘时依旧喜欢这些，但在满怀期待吃大餐的时候吃到，多多少少还是有点难受。 期待破灭了。 四爷哈哈笑了起来，“你们以为朕能吃什么好吃的？” “在这里都是以效率至上，朕要的就是简单，吃的方便的同时保证营养。” “想要吃好吃的，还不如去永寿宫吃，你额娘就是宫里最会吃的人，平日里吃的都很不错。”四爷想着还觉得有趣，“朕要是馋了就去永寿宫蹭一两顿饭，不用想，直接吃多好。” 弘昀：“……” 弘时：“……” 原来你是这样的汗阿玛。 用了一顿没滋没味的晚膳，或者说是宵夜，他们的汗阿玛终于愿意和他们说要做些什么了。 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四爷没有直接说，而是带着他们离开了养心殿。 “这是去乾清宫？”弘昐猜测到了一些，“难道和诏书有关？” 弘昐的声音很小，但四爷还是听见了，他回头看了一眼，“有关也没有关系。” 弘昐和弘昀一头雾水地跟着四爷进了乾清宫。 门边的几个侍卫对视一眼，最末尾的一个悄然离开。 乾清宫内。 “这个匣子就是装着诏书的匣子。”四爷坐下，点了点面前的盒子，“今天让你们过来也是为了这件事情。” “汗阿玛需要儿臣做什么？”弘昐抿唇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弘昐突然想到了刚进宫时额娘说的话。 汗阿玛还是他的阿玛，但又多了些什么，他们之间的父子之情已经不再纯粹。 弘昐对此有心里准备，但阿玛对他们一直都很正常，他还以为不会有事，此时再看，原来是没到时候。 现在在汗阿玛看来，大概是考验的时候到了。 弘时还在懵懂中，却也明白诏书的意义，他的一双圆眼不断地撇着那个盒子，这个时候他恨不得自己有透视眼，直接看穿里面的诏书内容。 两个儿子的神态都被四爷尽收眼底，他还算满意。 “朕想来想去，这乾清宫里的诏书还是不太安全，朕效仿先帝分了满蒙汉三份诏书，汉族的那一份放在乾清宫里，还有满族和蒙古的需要放置，其中一份已经决定放在圆明园里，朕想让你们护送回圆明园的九洲清晏。” “你们只用送到九洲清晏，那里会有人接应。” 真的是这样吗？ 弘昐突然发现他阿玛的脸被一层薄雾覆盖，明明是熟悉的轮廓，却让他看不清楚具体的五官。 他从四爷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很复杂的情绪，有担忧有期待也有警惕。 “是，儿臣一定办好这趟差事。” 弘昐和弘时捧着盒子走出乾清宫，弘昐明显感受到，在他们走出来的那一瞬间，周围的侍卫呼吸一滞。 弘昐脚步一顿，带着弘时快速离开，没有任何停歇，两人带人离开紫禁城。 在等待城门打开的时候，弘时凑到弘昐身边，小声道：“二哥，我们要不要打开看看？” “我可以恢复原状，保证没人能够看出来被打开过。” 至于满文或者是蒙古文字，这都难不倒他们，他们都能看懂。 弘昐摇头，“不需要看，倒是你，你怎么会的这些？” 从接到这个差事起，他便明白了这次差事的意义，所以他没有任何想法。 甚至是那些乾清宫门外的侍卫都是其中一环。 弘时眨了眨眼睛，“我喜欢研究这些，别看我总是看书，但我喜欢钻研一些奇怪的地方，比如如何复原。” 弘昐见状点了点头，也是，弘时从小就喜欢学那些稀奇古怪的手艺，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学了多少，复原大概就是其中一项。 “二哥希望你学的这些都是用在正途上的。”弘昐拍了拍弘时的肩膀，接着一挥马鞭，“走吧，城门打开了。” 弘昐和弘时半夜带人出宫的消息很快传遍了紫禁城，尤其他们还是从乾清宫出来的，听说还抱了个匣子。 乾清宫、匣子…这两个词语一出现，不管弘昐和弘时是不是拿的诏书，那一刻他们都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重重护卫之下倒是没有遇到传说中的土匪和刺客，但在他们的身后也跟了不少人。 弘昐知道，但没有多事，只让队伍继续前进，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圆明园。 “二哥…这样真的没有问题？” 弘时都能察觉到身后那些打探的目光，那一刻从小看的话本子里的内容突然就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不禁毛骨悚然。 弘昐摇头，他看向前方，“我也不知道，但至少他们是不敢对这些御前侍卫出手的。” 御前侍卫里不少是世家子弟，走关系的人也不少，但大部分要保护皇上的安危，能够被调出来的都是有真材实料的，后面就那么几个人，还不至于找死。 但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发生的，弘昐才说完没多久，一群黑衣人出现，他们的目标很准确，直奔弘昐背在背上的匣子。 弘昐一个闪身，躲开了其中一只伸来的手。 似乎是知道弘昐不好抓，东西也不好拿，那群人改变方向，开始抓弘时以及和那些御前侍卫对抗。 弘时也不是好抓的，他不喜欢骑射练武，但不代表他不会，抽出一个侍卫手中的大刀就砍了过去，不断挥刀，直接砍伤了三个。 另一边的侍卫收获也不小，伤了几个黑衣人。 眼见伤的人太多，那群人很快推了出去。 “二阿哥，咱们要追吗？”一名侍卫前来询问。 弘昐摇头，“重要的是先回圆明园，这几个被抓住的，好好审问。” 他本以为不会发生的事情都发生了，之后会发什么事情，谁也不会知道，还是尽早回到圆明园为好。 “所有人分成两队，一队跟随我前往圆明园，另一队由弘时带领，将这些人带回宫中，汗阿玛另有处置。” “但这人会不会少了点？”弘时有些担心，他不带着匣子，回去肯定没问题，但二哥显然就危险了。 弘昐也有些犹豫，这时队伍的前面传来了动静，第一反应是又有人来了。 “二阿哥，…皇上让臣等来此处接应。” 弘昐一顿，有了刚才的事情，他的戒备心升到最高，并没有直接相信他。 “我怎么相信你？”他问道。 领头的人上前，放下手里的刀，举起手走到弘昐五步之外的位置停下，“臣之前就在养心殿当值，二阿哥应当见过臣。” 同时他拿出了一份折子，递给旁边的一名侍卫，“这是皇上下达的命令。” 弘昐接过侍卫传过来的折子，打开看了一眼，又抬头，透过火光，眯起眼睛打量领头的人。 他不记得这人的名字，但面向时是熟悉的，不过心中的戒备依旧没有放下，只是轻轻点头，“那就启程， 继续前往圆明园。” 至于那匣子，他紧了紧系在胸口的带子，同时将匣子挪到了胸前。 比起其他人，他还是更相信自己。 第175章 查明 弘昐来到九洲清晏门口，刚到门口便见到一个人迎了出来，定睛一看，是方全意。 不对，弘昐意识到这人是方全心，方全意的双胞胎兄弟，方全意还在养心殿。 “方公公。”弘昐上前，同时解开了身上装着匣子的包袱，他还解释了一遍，“这样安全些。” 方全心笑道：“放心，二阿哥的心，皇上都知道。” “那群人…”弘昐自然知道这是一场试探，但那些黑衣人不会也是他汗阿玛派的吧？ 想着刚刚被砍伤的人以及被抓住的人，弘昐皱了皱眉，这也太真实了吧？ 方全心摇头，“那不是皇上派的，事实上皇上知道有人在找诏书，只是不知道是谁。” “所以引蛇出洞？”弘昐咋舌，这叫什么，一箭三雕？ 考验了他，分散开对乾清宫的注意，也找出一些关于找诏书人的线索。 第325章 “是。”方全心道：“不过诏书确实有三份，这是皇上让奴才告诉二阿哥的。” “放在不一样的地方？”弘昐看了一眼方全心手里的匣子，肯定地说：“这里没有诏书。” “但它会是之后放诏书的容器。”方全心脸上的笑容没有一点变化。 “是汗阿玛让你说的？”因为他通过了考验？ 方全心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弘昐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原本是奔着自己的屋子去的，但到了天然图画旁边，他停了脚步，转身朝着天然图画而去。 天然图画里，李知婉正在用早膳，四爷回紫禁城没有带走余师傅，于是现在余师傅就成了她的专用厨师，一大早就是一桌子的早点，活像是在吃早茶一般。 “见过二阿哥。” 门口请安的声音传来，李知婉夹小笼包的手一顿，她放下筷子看向门口，弘昐的身影闯了进来。 “不是在宫里吗？怎么来了？” 李知婉话刚说完便感觉身边刮过一阵风，接着弘昐坐在了她身边，然后她这边的吃的以光速消失。 “早上没吃东西？”李知婉见弘昐进食的速度慢下来了再次开口。 弘昐呼噜噜喝完一碗粥，又吃了四个小笼包，这才没那么饿了。 “没有，昨晚上汗阿玛给我们派的差事，连夜赶来圆明园的，弘时有事先回去了，我还要在这边等汗阿玛。”弘昐一口气将李知婉的问题都回答了出来，嘴上也没停，饥饿让他根本顾不上礼仪。 他又吃一个包子，笑着道：“本来准备去休息的，路过额娘这边，想着额娘这边肯定有好吃的，我来的刚好。” 一边吃他还要吐槽，“昨天晚上在汗阿玛那里吃的，都是三明治还有卷饼之类的，根本不想吃，我和弘时都没吃多少，想着回去吃点东西再垫垫，哪知道直接被派到圆明园来了。” “汗阿玛真是不会享受。” 他的汗阿玛和额娘真是两个极端，还是额娘这里好，能吃饱能吃好，后面一个更重要。 李知婉没有反驳反而还很赞同，在登基之前四爷还有那么一点要求，登基之后的四爷只有一个想法————简单快捷，连口味都不需要考虑了。 “可能是因为处理朝政带给你阿玛的满足感要大于食物。”她猜道。 弘昐突然笑了，“如果弘昀在，肯定要吐槽，这当皇帝不就是因为权力和能够享受最好的吗？结果汗阿玛这根本享受不了，还这么累。” “得不偿失。” “彼之砒霜，吾之蜜糖。”李知婉道：“当你有一个目标，为了这个目标奋斗时，根本不会去在意那么多。” “目标？”弘昐放下了手里的筷子，他有些茫然，“我好像没什么目标。” 按常理来说，他的目标应该是皇位才对，但弘昐仔细想想，当皇帝也不是他最想做的事情，就像他刚刚的吐槽。 弘昐没有目标，李知婉一点都不意外，多的是人没有目标，也只有一部分人能够找到自己真正喜欢的目标。 “既然你没有目标，那我给你提个建议。” 弘昐乖巧地点头，“额娘，您说。” “你多去办一些需要外出的差事，尤其是去外地的，又或者深入到百姓当中去看看。”李知婉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应该去看看那些载舟的百姓，或许你看过之后就能找到目标了。” “就像二姐姐那样？”弘昐联想到了远在蒙古的尼楚格，当初尼楚格要去学习那些和蒙古相关的知识，他没有阻止，但其实他是不能理解尼楚格的。 为什么要去帮他们改善环境，为什么又要想着他们。 李知婉点头，“是，那是她心中的目标，你可以去试着了解一下。” 弘昐若有所思地点头。 “好了，早膳吃了，回去休息吧。”李知婉拍拍弘昐的后背，“你眼下青黑一片。” 弘昐摸了摸眼睛，他现在也确实困了，“那我走了。” “去吧。” - 养心殿。 “回禀四哥，那几个人没有查到来处。”十三阿哥抿着嘴唇道：“他们怕是早就做好了准备。” 四爷沉默地向前看着，眼神没有落点。 “还查到些什么？”他问道。 十三阿哥犹豫了一会儿，“不算查到的，审问的一名官员顺嘴提到其中有两个人的口音听着像是西北那边的。” 西北是哪里，那里有青海。 四爷喃喃道：“西北…” “让十四弟进宫一趟。”他突然道：“十三弟，你亲自去。” 十三阿哥一愣，“肯定不是十四弟。” 他和十四阿哥本来就熟悉，后面因为四爷的事情有些疏远，但这段时间也恢复了一些。 十四阿哥每天在家待着没什么事情，于是经常骚扰十三阿哥，不过十三阿哥忙，十四阿哥也没成功几次。 但就十三阿哥这段时间的观察，十四阿哥现在根本就无意参与夺嫡。 而且据他所知，太后娘娘还专门嘱咐过十四阿哥，不想允许参与进去。 不管如何十四阿哥是个孝子，现在又是这样的情况，他根本不可能参与这场对诏书的谋划。 “朕没有说是十四弟。”四爷站起身，背手走到十三阿哥面前，“朕有一些事情要问他。” 四爷闭上眼睛，眼前又浮现了十四阿哥刚从青海回来的画面，他当时很坦然地接受了安排，还丢下了一句话。 “不是十四，但他知道。”四爷道。 十三阿哥一惊，“十四知道这件事情？” “你去把他带来就知道了。” 十三阿哥就算有心想为十四阿哥说些什么也没办法了，只能出宫请人。 十三阿哥到恂郡王府的时候，十四阿哥还在带着小儿子弘暟摔跤。 十三阿哥差点没眼看，他一个三十多岁的人和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摔跤，弘暟正处于发育期，瘦的跟一根杆子差不多，而十四阿哥则壮的和头牛一样，者两相对比太过强烈。 眼见着弘暟被摔了好几次，爬起来继续，十三阿哥看不过眼了，上前喊道：“老十四！” 十四阿哥听到声音，回头一看，笑了，“往常都是我去找你，今天竟然是你找我。” 他摸了一把弘暟的脑袋，“自己找人练去，我和你伯父有话说。” 弘暟失望地哦了一声，转身找侍卫去了，十四阿哥笑了一声，走到十三阿哥的身边。 “看你这脸色，有什么事情不成？”十四阿哥仔细看了一眼十三阿哥的脸，满脸凝重，可不像是来找他玩或者喝酒，更像是来找事的。 十三阿哥叹了口气，“确实有事找你。” 他上下打量一番十四阿哥，“你先换个衣服吧，我在门口等你。” “那我去换衣服。”十四阿哥走到一 半突然反应过来，门口等他，为什么要在门口等他？ “你要带我出去？” 十四阿哥难得见到十三阿哥主动的模样，不由得调侃道：“难不成事喝花酒？” 十三阿哥白了他一眼，“皇上找你有事。” 这话一出，十四阿哥脸上的笑容瞬间收了起来，“他找我肯定没好事。” 十三阿哥还点头了，彻底坐实了他心中的想法。 不知怎么的，十四阿哥刚刚还积极地想换衣服，现在这衣服是一点都不想换了，恨不得就这样去见四爷，因为他也就配他穿成这样。 “快去吧。”十三阿哥催促道。 十四阿哥嘟囔了一句才离开，十三阿哥没听清楚，但他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十四阿哥磨磨蹭蹭地换好衣服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他知道十三阿哥还没走，也就知道今天是必须进宫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成？”十四阿哥问道：“我可什么都没干，都闲的教弘暟学布库了。” 十三阿哥也不知道，他看向十四阿哥，“皇上知道不是你做的，但你知道一些事情。” 十四阿哥：“？” “我能知道什么？”他表示很冤枉，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一个每天在府里无所事事的人。 “进宫就知道了。”十三阿哥拖着十四阿哥上马，以最快速度进宫。 距离宫中越近，十四阿哥越觉得心慌，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他可是知道他的四哥对他的不喜的，要不是他确实没什么大错误，反而还有军功，不然他根本得不到这个郡王爵，能保持一个贝子就不错了。 “你就说说到底是为了什么呗。”十四阿哥试图从十三阿哥这里知晓一点，奈何十三阿哥嘴巴很紧，怎么撬都撬不开。 十四阿哥气闷地跟在十三阿哥的身后，慢悠悠地进了养心殿。 到了养心殿，十四阿哥下意识地收起了刚刚那副不配合的模样，低着脑袋跟在十三阿哥后面，无比乖巧。 见到四爷，十四阿哥一言不发，像根木桩子一样杵在那里，保持着四爷不问话他便不说的原则。 第326章 四爷等了半天都没听到声音，只能自己开口了，“上次你和我说的，小心年羹尧是个什么意思？” 十四阿哥回来也有段时间了，早就将自己和四爷说过什么给忘了，提起年羹尧还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年羹尧啊...” 他摸了摸脑袋，“我当时提起他是因为发现他和当地的一些势力混的很好。” “当地势力？”十三阿哥惊呼出声，“那边的人说话是不是都带着西北口音？” “这不是肯定的吗？”要不是位置不对，十四阿哥绝对要翻个白脸，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口音，他们京城出去的还被当地说有口音呢。 十三阿哥看向四爷，“四哥...咱们就按照这个方向查过去？” 四爷点头，“这事就十三去查吧，十四...” 四爷说着瞥了一眼十四阿哥，站没站相的，他一怒，“十四回去把礼仪重学一遍。” 十四阿哥：“......” 进宫一趟，什么都没得着，反而要重学礼仪。 果然，他的四哥就是不喜欢他，找他进宫就是为了找茬的。 “谢皇上。”十四阿哥憋屈地谢恩行礼。 回去的路上还在碎碎念，“早知道我就不进宫了，就为了问这么一句话，我又搭上了十几天的时间。” 十三阿哥笑的温和，劝道：“反正你也没什么事情干，学一下礼仪也不错。” 十四阿哥：感觉胸口被差了两支箭，一支名为‘没事干’，一支名为‘学礼仪’。 “你还是早点出发吧。”别在这里扎我的心了。 - 这边四爷派出十三阿哥出京调查，另一边四爷也没放弃查他怀疑的人，十三阿哥调查出来的东西也正好能当一个证据。 和年羹尧相关的人不多，在京城的就更少了，一个年氏，如今是大福晋，至于年家其他的人，不是在外做官便是回了老家。 年氏... 四爷当初让弘晖娶她是为了年羹尧的才能，但现在开来，这一步棋走的并不好。 年氏是个麻烦人物，并且是不愿意停下来的那种。 “去查查年氏最近的动静。” 年氏的禁足还没解开，每天都待在屋里，动向很容易查，但她吩咐了人做什么事情就不好查了，还包括她和弘晖在屋子里说的话。 万一人家是闺中密话，他们也不好查啊...苏培盛苦笑，这任务有点难。 但这世界上就没有难得住苏培盛的任务，不管付出多少精力，他总要给四爷一个满意的答案。 不过这次的进展不太好，苏培盛一连查了三天都没能查出什么来。 “这大福晋还真是个心思缜密的人。”苏培盛发现了端倪，偏偏查不出证据，这一点最让他恼火。 方全意也是一样的，他也跟着查了好几天，没有头绪。 “要不咱们从底下人开始？” 苏培盛眯了眯眼睛，“不，从大阿哥后院的另一种宫女开始。” ...... “根据大阿哥后院的宫女所言，前段时间大阿哥和大福晋经常在屋里，往常大阿哥基本不会进大福晋的屋子。”苏培盛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换了个方向，果然打听出来了一点东西，此时足够交差了。 “奴才还打听到，大阿哥身边的小太监今年用了一次见家人的机会，而这个小太监往年基本不会去见，因为他当初是被卖进宫的，和家里人的关系并不好，这次却一反常态的亲昵起来。” 苏培盛怀疑就是这个小太监将消息传递出去并且安排好了接应的人，不然人家人生地不熟的，怎么就直接找上了二阿哥？而且还是在办差的二阿哥，周围还围着一圈侍卫。 不过还是那句话，他们没有直接证据。 “哒...哒...哒...” 食指轻轻敲打在桌面上，四爷脑海里不断回想着年羹尧这个人。 最初是年羹尧主动找上来的，当时的四爷是镶白旗的旗主，而年羹尧则是镶白旗旗下的旗人，找到四爷效力便是他找到的一种捷径，算是一种自荐。 而年羹尧也不负他的主动，他确实有能力，同时也有野心，四爷欣赏他，也怕掌握不住他，这才有了年羹尧结亲的意思。 不过四爷当时自己没有想法，又看着年羹尧的妹妹年龄合适，这才和年羹尧提议让年氏做弘晖的福晋。 事实证明，哪怕是和年家结亲，依旧掌控不住，就如同蒙古一样，那么多的公主抚蒙，又有那么多的蒙古女人嫁进京城，该出问题的部族依旧出问题。 “年家...”四爷沉吟片刻，“年氏那边先让人看管着，弘晖...” 这事查到年氏的身上，基本能够判定和弘晖有关系了。 年家做这种事情，不用想就知道是为了什么，为了弘晖，为了后位，也为了国舅这一位置。 “苏培盛，让弘晖来见朕。” 弘晖一下午都感觉右眼皮子在跳，偏偏找不出原因，但因为这异样，心里总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而这种感觉在晚膳前得到了印证，苏培盛来到了他的院子里。 “大阿哥，万岁爷有请。” 弘晖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原来是汗阿玛找他。 还没等弘晖放松多久，他脚步一顿，停在了路中间。 “大阿哥，怎么了？”苏培盛问道。 弘晖抿了抿唇，“苏谙达，你知道汗阿玛找我是为了什么事情吗？” 苏培盛笑了笑，“奴才也不知道。” 弘晖不相信，他阴鸷地看了苏培盛一眼，“苏谙达也有不知道的事情？” “当然。”苏培盛没有一点心虚，“该奴才知道的事情，奴才会知道，不该奴才知道的，奴才不会知道。” 弘晖没在说话，大步朝着养心殿的方向走去。 苏培盛眯了眯眼睛，轻哼一声，朝着身后招了招手，“跟上。” 一路到了养心殿，弘晖的感觉越来越不好，就好像，就好像他要面对的不是他的汗阿玛，而是...一个怪物。 走进养心殿，见到熟悉的面孔，弘晖这才放松下来，还是他的汗阿玛，是他想多了。 “来了。”四爷淡淡地说。 “儿臣给汗阿玛请安。” “起来坐着吧。” 弘晖从善如流地在旁边坐下，“不知道汗阿玛叫儿臣来所为何事？” “事情先不说，先用晚膳吧，朕叫你来，想来你也来不及用晚膳。” 和汗阿玛一起用晚膳？ 弘晖一惊，随即又有些欢喜，他已经很久没有和四爷一起用晚膳了，在雍亲王府的时候，他的汗阿玛经常去清风阁用晚膳，他不可能去清风阁，因此没多少用晚膳的机会。 后来进了宫，汗阿玛又只在养心殿用晚膳，弘晖更不敢去打扰了。 现在仔细一算，他们父子之间有好几年没有单独在一起用晚膳了。 “确实很久没有一起用晚膳了。” 四爷的声音响起，弘晖一愣，这才发现自己太过激动，以至于直接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 “汗阿玛...”弘晖有心想解释，他没有抱怨的意思。 四爷抬手，阻拦了弘晖的解释，“先用膳吧。” 四爷的晚膳没有什么变化，和上次弘昐弘时来的时候是一样的东西，但这些都是弘晖没有见过的。 “这些比较方便吃，还可以一边吃一边看奏折，也不会弄到衣服上。”四爷没说是李知婉发明，只说了它的便捷之处。 见弘晖没有开始吃，而是拿着筷子比划着，四爷发现了这些东西的问题，不好用筷子吃。 四爷自己是习惯了用手抓，弘昐和弘时也知道怎么吃，他也就忘了，弘晖从来没有用手吃过东西。 三明治里面夹着东西，弘晖的手稍微有些不稳，这些东西就会掉落，他的脸紧绷着，不能再汗阿玛面前丢脸。 四爷失笑，弘晖还没长大啊。 他心里一软，伸手拿起一块给弘晖做示范，“快吃吧。” 四爷也不说，自顾自地用手拿着吃，看得弘晖目瞪口呆，这是他的汗阿玛？ 注视着四爷的手，弘晖在心中不断纠结，礼仪和汗阿玛在他的面前不断上下晃悠，找不到一个平衡点，只能做出选择。 弘晖一咬牙，选择了汗阿玛，礼仪只是礼仪，但汗阿玛不一样。 他拿起三明治吃了起来，人一旦突破这个心理底线，之后也就没有了别的想法。 弘晖吃完一个之后也觉得很方便，味道比较清淡，虽然是用手拿的，却不会弄脏手，另一只手还能干点别的。 “汗阿玛，这个很不错。”他夸道。 四爷笑了笑，他吃饱了也就停下了手，看着弘晖吃。 见弘晖吃的差不多了，他进入了正题，“弘晖，朕想知道你怎么看待年氏。” 第176章 废太子卒 “看待年氏？”弘晖心里一咯噔，干巴巴地说：“她是我的福晋，自然要敬重她。” 第327章 年氏最近又做了什么事情？ 想到上次的巫蛊，弘晖嘴角向下一撇，她怎么就不能安分一点？ “是吗？” 四爷的声音没有感情，弘晖听了只觉得如坠冰窟，它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仿佛做了什么决定一般，道：“她...再怎么不好也是皇玛法指婚的福晋，我会好好对她。” “如果她犯了错呢？”四爷的态度缓和了一些，“你要一直让她占据福晋的位置吗？” “哪怕她会成为你坐上储君之位的绊脚石？” 弘晖脸色一变，“我...” “你怎么选？”四爷盯着弘晖的脸，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这个时候就体现出了一起用膳的好处，距离近，哪怕灯光昏黄，四爷依旧能一眼看到弘晖的表情。 弘晖却是异常后悔，他距离汗阿玛太近了，他的情绪又不能完全收敛，因此他一边要控制表情，一边还要去思考汗阿玛的问题，一心两用，根本不够用。 四爷的问题一点都不简单，不管弘晖选择哪一个，弘晖的答案都不会让四爷满意。 放弃年氏？ 年家虽然有自己的心思，但也是在帮弘晖。 选择年氏？ 四爷不喜欢弘晖维护一个不断挑事的女人以及她背后的家族。 弘晖焦头烂额，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四爷没有给他不回答的机会，四爷的视线依旧在弘晖身上。 “我会放弃。”弘晖咽了咽口水，艰难地做出了选择，“年家做的事情有僭越之嫌，不应该再用。” 弘晖最终还是做出了选择，和皇位相比，没有什么能比皇位重要。 四爷怔怔地看着弘晖，“你还记的百福吗？” 百福和造化都是四爷养的京巴犬，造化放在李知婉那里，百福则放在前院。 造化和弘晖没怎么相处过，百福却是每次放假回府都能见到的，偶尔还会一起玩。 百福和造化前几年去世的时候，弘晖哭得不能自已，四爷当时觉得这孩子重情义，怕他用情太深，以后会伤身体。 但现在，四爷发现自己看错了，他不知道那个时候的弘晖是装的还是真的，但现在的弘晖和那个时候相比，已然面目全非。 年氏确实有错，但两人成亲多年，还育有一女，就算没有感情，那也不是弘晖放弃的理由。 这样的弘晖未免太过冷血，一旦自己百年之后...四爷只要一想便觉得浑身冰冷。 除了弘晖，他还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弘晖到时候会帮他们吗？ “百福...”弘晖身体一僵，“当然记得，它那么可爱，我有的时候还能梦见它。” “它是什么颜色的？” 弘晖一顿，“百福是...” “你已经不记得了。”四爷摆了摆手，“忘记了可以直接说，但不要说谎。” “汗阿玛...我只是不想让你...不开心。”弘晖赶紧解释，“我...” “朕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年氏那边，朕会处理。” 弘晖木着脑子离开了养心殿。 处理年氏... 怎么处理？ 弘晖有点慌，他不会就要成鳏夫吧？ “爷？” 年氏的声音出现在耳边，弘晖这才反应过来，他已经回到了院子里。 年氏被禁足，但禁的也就是弘晖的院子，活动空间不算小，偶尔也会来到院门口等弘晖。 她的初衷是为了不让弘晖去别的侍妾那边，但也确实打动了弘晖，于是这个日程也就这么固定了下来。 弘晖看着面前带着笑容的年氏，怎么都开不了口，不忍心告诉她，刚刚他做了一个选择，将她抛弃了。 “我还有事，今天就在书房歇。”弘晖说完，匆匆忙忙地离开，不给年氏说话的机会。 弘晖的速度实在是快，年氏回过神的时候弘晖已经只剩下一个小小的黑影，颇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今天爷去了哪里？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弘晖是走了，但他身后的小太监被年氏拦下来了一个，迎面就是年氏的质问。 小太监一脸慌张，“主子爷去了养心殿啊，还和皇上一起用了晚膳。” “那心情应该不错才对。”年氏不理解，“从养心殿出来就这样了吗？” 小太监回忆了一会儿，“主子爷出来的时候有些恍惚。” 有些恍惚？那为什么会躲着我？ 年氏不解，弘晖为什么要躲着她，如果是因为别的女人，那也不会是现在才躲着她才对，明明早上还好好的。 养心殿里，汗阿玛到底说了什么？ “难道是那件事情被发现了？”年氏喃喃道，但随即摇摇头，那可都是西北的人，京城里是怎么都想不到的。 而且发现了怎么会不和她说？年氏很快安抚好了自己，她深吸一口气，将今天的事情当做一场意外。 年氏可以当做是意外，弘晖不行，他这几天一直躲着年氏，已经快要崩溃了，一边是福晋，一边是汗阿玛。 他的汗阿玛说了会处理年氏，但这几天都没有动静，这样的等待太让人煎熬了。 又过了三天，在弘晖的期待中，苏培盛带着圣旨来到了院子里。 此时的年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和弘晖站在一起接旨。 苏培盛看着明显一脸懵的年氏，笑了笑，但那笑容根本没有感情。 “...隆科多之女佟佳氏为侧福晋，掌管院内事宜。” 这道圣旨仿佛一道雷劈在了院子里，年氏的禁足还没解开，现在又要来一个侧福晋，还要直接接管中馈，而这个侧福晋还出身佟佳氏。 年氏腿一软，根本站不住，只能扶着身边的流纱，借助她来稳住自己的身体。 “苏谙达，那我呢？汗阿玛有说我吗？”年氏不甘心，上前问道。 苏培盛摇摇头，“万岁爷没有提及大福晋。” 那意思就是她继续禁足。 一听这话，年氏脸一白，接着人一软，倒了下去。 “福晋！” “大福晋！” “快来人！” 苏培盛也慌了，他只是来传个圣旨，怎么人晕了？ 他轻啧一声，安排身边的小太监去叫太医，同时心里也在感叹，这年氏也太经不住事了吧？ 苏培盛转身出去，将位置留给大阿哥那边的人，又怕出了事情没人，干脆就在门口守着。 “苏公公，这是怎么了？” 苏培盛转头一看，来人有点眼熟，“姑娘这是？” “我是二福晋身边的宫女，福晋刚刚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派我来看看。” 苏培盛朝着那边看了一眼，也是，两个阿哥的院子靠在一起，这动静可不小，可不就传过去了。 “跟你们福晋说，今天的事情，还是不要管为好。”苏培盛提醒道。 “是，那我这就回去和福晋说。” 说完，那宫女也没走，而是递了个荷包过来，荷包不算大，但没人嫌弃银子少。 站在宫女面前的小太监有些为难，转头看着苏培盛，直到看到苏培盛点头，这才收了起来。 宫女离开，小太监赶紧将荷包送到了苏培盛面前，“苏公公，给您的。” 苏培盛接了过来，打开看了一眼又丢给了小太监，“你们分了吧。 小太监满脸喜色地打开看了一眼，顿时脸上的笑容更盛了，里面可不是他们以为的银子，是金子。 “这二福晋比大福晋可大方多了。”小太监道：“人也好多了，上次大福晋还朝着我们翻白眼。” “以前还能说是因为大福晋家世好些，现在眼看着二福晋家里也起来了。” 富察家最近可不少人得到重用，谁能想到呢，在康熙朝不算多厉害的富察氏在四爷这里就崛起了，这一看，能人还不少。 “行了。”苏培盛组织了小太监还要继续说下去的话，这些可不方便在这里说。 所幸太医很快来了，苏培盛见没有主子来，只能苦哈哈地陪着太医进去。 此时年氏已经被安置回了屋里，躺在床上，还没醒来。 “大人快来看看。”弘晖焦急地说。 他虽然选择了其他人，但对年氏的感情也没消失，也不想当鳏夫。 太医先拿手帕擦了擦汗，等医女准备好了，这才搭上年氏已经遮掩好了的手腕上。 太医第一反应是皱眉，随后又松开了眉头。 “恭喜大阿哥，大福晋这是喜脉...只是...” 大概没有人听消息的时候喜欢听后面加一个‘但是’，这代表这件喜事不纯粹。 太医这个‘但是’出来，屋里的欢喜氛围顿时消失了。 “还有什么？”弘晖问道。 太医沉默了一会儿，道：“大福晋的身子不算很好，忧思过重，腹中的胎儿也跟着有些弱，这才没能在之前的平安脉中发现。” “粗略一算，大概有两个月左右了。” 第328章 苏培盛一听顿时眼神瞥向弘晖，幸好那个时候孙辈刚除服，也能 说得通，不然这绝对是破坏了守孝的规定，一个不孝的名声就要压在他头上了。 弘晖也没想到，脸上有些许僵硬，“多谢太医，还请太医帮福晋保胎。” 之前弘晖盼了那么久都没盼来孩子，没想到现在来了，还是在一个这么尴尬的时间。 一出孝期就...显得他太过急色。 不过有孩子的喜悦还是更多一些，自从第一个孩子之后，弘晖后院这么多人都没能有孕，早就不知道被多少人揣测过。 想到这里，弘晖牙痒痒，明明弘昐也是一样的情况，但那些人就盯着他看，盯着他的后院，说到底还是因为他没有儿子。 他看向床上的年氏，这个孩子一定要是一个儿子。 年氏有孕，怎么都算是一件喜事，苏培盛将太医送走便回了养心殿报喜。 四爷听了消息倒是没什么欢喜的意思，“这年氏...”刚准备惩治一番就怀孕了，看来年家有点运气在身上。 “不过奴才听...”苏培盛刚刚只说了一半，还有些内容没有说。 “这个孩子怕是不会太好。” 四爷皱眉，“什么意思？” “太医当时只说了大福晋多忧思，但奴才送太医回太医院的时候又听太医说大福晋的体弱才是最根本的原因，而这点是治不好的。” “那孩子？” “太医说全力保胎，如果中间没有受到刺激的话，安全出生不是问题。” 有太医的话，四爷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叹了口气，“这孩子来的也不容易...也罢，这次暂时就这样吧。” 他最终还是想保下这个孙辈，不管是个小格格还是小阿哥，他这个玛法都期待着。 至于弘晖...四爷不认为弘晖不知道年氏的做法，只是不需要他动手而已，这才没有暴露。 四爷想了想，还是决定再相信他一次。 - 诏书的事情前前后后也闹了不短的时间，但差不多一个月之后这件事情就彻底被其他事情所覆盖。 诏书都不知道被放在哪里，所以还是安安分分的做好自己的事情吧，那些大臣们叹了口气，如今的皇上，根据康熙的岁数推算，还能活至少十几年，也不急于这一时。 又过了几个月，一道消息突然从祁县郑家庄传来——废太子允礽卒。 接到消息的时候四爷正好在永寿宫，好不容易决定休息一天，结果就接到了这种消息。 四爷当场便跌坐在了椅子上，久久不能回神。 废太子对四爷来说是一个很特殊的人，从前的崇敬不是假的，登基后的忌惮也不是假的，但现在听到这消息，他脑海中更多浮现的是年少时那个握着他的手，带着他练字的身影。 那道身影也还处于少年期，身形瘦削，他的手却很大，很暖，包裹着四爷的手，带着他一笔一划完成每天的练字任务。 那样的记忆让四爷决定做辅佐他的贤臣，并且在之后的十几年里一直都没有变过目标。 然而时间一晃三四十年，他们的境遇却大大不同，一个被圈禁，一个成为了掌权者，他们的位置互换了，却也没有了小时候的温情，有的是客气，是警惕。 此时人走了，那些年的记忆全都回来了，四爷捂着胸口，“二哥就这么没了。” “皇上要去看看吗？”李知婉上前扶住四爷，让身后的宫女去找太医，同时帮着四爷舒缓心情。 四爷抿唇，他的视线没有落地，想要找一个落点也不知道看向哪里。 “朕不知道。” 在登基前，四爷还会时不时看一下废太子，但在登基之后，不知道是因为对废太子的忌惮或者是不敢去见废太子，四爷再也没有见过太子，上一次还是为康熙守灵的时候。 四爷这样子可不像是不想去的模样，李知婉劝道：“皇上去见送送吧，这次不去，以后怕是没有机会了。” 是啊，确实没有机会了，棺椁封上便不会再打开，以后能看到的也只有棺椁和墓碑。 四爷的眼神坚定起来，“不用太医了，让苏培盛进来，让他安排，朕要出宫。” 李知婉没有阻拦，让苏培盛接走了四爷。 目送四爷的身影消失，李知婉心中也升起了些许惆怅，时间过得太快太快，刚穿越的时候她总觉得时间过的太慢，她想要长大，现在却觉得时间太短了，身边的人都已经开始离开了。 李知婉和废太子没有交集，并不会因为他的离开而难受，她想到的是李家的二老，算算年龄，这两人也七十了。 在现代，百岁老人都不少，但在这古代，过了六十都是高寿了，而李文壁和富察氏都过了七十，他们又能活多久呢？ “明天让太医去李府看看吧。”她吩咐道。 “是。” - 另一边四爷趁着黑夜出宫，在侍卫的护送下连夜赶往郑家庄。 郑家庄距离紫禁城有四十里路，骑马都需要两个多时辰，等四爷赶到的时候，远处的晚霞紫光倾泻而出，令人惊艳的自然景色，但在四爷看来却是灰暗的。 他瞥了一眼，接着走进了理郡王府。 允礽是理亲王，但在四爷登基的时候，他让弘皙直接继承了王位，按照规矩要降爵，原本的理亲王府也就变成了理郡王府。 此时的理郡王府被一片的白色覆盖，偶然吹起一阵晚风，白色的布绢在空中飘荡，时上时下，配合着不断传来的哭声，苍凉又凄惨。 四爷站了许久，就这么看着飘荡的白幡。 “万岁爷，咱们还进去吗？”眼见着天完全黑了，周围的灯都点了起来，苏培盛上前问道。 四爷点头，“进去。” 他一步一步走向废太子停灵的地方，明明距离在接近，他却觉得距离废太子越来越远，脚下的步伐也开始沉重。 哭声越来越近，近到就在耳边，四爷却觉得突然安静下来了。 “二哥。”他轻声道。 千言万语最后只有这一声称呼吐露出来。 四爷走到侧边，看到了躺在棺椁里的废太子，那是他熟悉又陌生的面容。 躺在棺椁里的废太子和四爷记忆中的面容不完全一样，他太瘦了，仿佛只剩下一把骨头，脸颊凹陷，颧骨突出，甚至皮肤都是青黑的。 “皇上，阿玛是因为急病走的。”弘皙的身影出现在四爷身边，他穿着一身孝衣，整个人也瘦的不行。 四爷回头看了他一眼，“有人慢怠？” 弘皙摇头，“相反，有皇上的指令，这里的人对我们很好。” “阿玛走的急，他让我和皇上说，”弘皙顿了顿，在四爷的注视下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他以您这个弟弟为荣。” 四爷怔怔地看向弘皙，随即笑了起来，“二哥还真是聪明啊。” 这句话的水分有多少，除了废太子本人，没有其他人知道，但这句话无疑是在给弘皙铺路，让四爷哪怕察觉了也没办法去为难弘皙。 弘皙抿了抿嘴唇，想说什么，但没说出口。 四爷拍了拍他的肩膀，“守孝之后便回宫吧，从今天开始，朕是你的汗阿玛。” 弘皙瞳孔一阵震动，他惊讶地看向四爷，“我...” “不用说了，事情就这么定了，先守着吧。”四爷背手离开灵堂，在门口，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接着转身直接离开。 从今天开始，链接的人消失了，他彻底和之前的胤禛分开了。 废太子允礽的离世给雍正三年的年节覆盖上了阴霾，但这些没能阻挡四爷惩治一些人的决心。 才出年节，三年服阕，举办完祭祀礼，四爷开始了他的动作，先是宣布了廉亲王、九阿哥、十阿哥及其党派阿灵阿、鄂伦岱等人的罪状，接着革了鄂伦岱领侍卫内大臣的职位，发往奉天。 这几人表面上没做错什么，但他们最大的错误就是插手进夺嫡中，年羹尧确实在西北有人，但能够让那些人出现在京城，也要多亏了廉亲王几人的帮助。 四爷深知自己这一辈争夺储君职位的艰难以及受到的伤害，他不想让自己的儿子有同样的感受，这才决定秘密立储。 他知道会有人在暗处拾掇，但没想到这人竟然是廉亲王。 他封廉亲王的爵位就是为了能让自己和他好好相处一段时间，这段时间的廉亲王很低调，以至于四爷都快把他给忘了。 但是谁都没想到，廉亲王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大事，直接牵扯进诏书里。 四爷现在对廉亲王的指控又多了一条——教坏了弘晖！ 他不管他们是不是真的有通信往来，他只要听到风声就已经确定了。 还有弘晖之前撒谎的事情，四爷现在也找到了人去恨————全都是廉亲王教坏的，廉亲王在他没注意的时候出现在了弘晖的身边，教坏了弘晖去做那些不好的事情。 第329章 还有鄂伦岱，他本就是康熙的御前侍卫，在侍卫中的人脉不浅，也是因为他，诏书被弘昐拿到的消息才传的那么快，接着引出后续的事情。 在四爷看来，廉亲王那一党就没一个好的，老十都是面憨心奸。 “果然，老八就是一个灾星。”他冷声道：“祸害自己还不算，还要去祸害别人。” 第177章 变化 有惩罚自然也有奖励，四爷对十三阿哥最近不要太满意，大手一挥，直接送了一个郡王爵。 十三阿哥的怡亲王并不是铁帽子王，传到下一代就会降爵成为怡郡王，现在四爷又赏了一个郡王爵，也就是说怡亲王府除了定下的世子之外，还能给一个儿子爵位。 怡亲王感动的同时又松了口气，怡亲王府的世子并不是嫡子，而是侧福晋所生的长子。 在十三阿哥因为夺嫡被关进宗人府之前，他和福晋的关系只能用相敬如宾来形容，当时也没能有孩子。 直到进了宗人府，十三阿哥明白了福晋的好，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这才连着有了四子两女，现在肚子里还有一个，没几个月就要生了。 但现在也有了一 个尴尬的局面，世子已经定了庶长子，那么嫡子怎么办？ 现在四爷又给了一个爵位，十三阿哥也就直接将爵位给了嫡子弘暾。 怡亲王有奖励，隆科多和马齐也没少，隆科多着赏给世袭一等阿达哈哈番；马齐着赏给拜他喇布勒哈番。 一等阿达哈哈番和拜他喇布勒哈番虽然不是实职，但那是给外姓功臣和外戚的爵位！ 那是爵位！ 爵位不高，但那也代表了皇上的喜欢。 旨意一下来，可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永玘！”阿尔善一把抱住快要摔倒的小团子，快要七岁的少年看着和十岁差不多了，身材高挑匀称，一头小辫子怀里的半秃头小团子格外不同。 “哥哥！”永玘咧嘴笑了，然后抱住阿尔善的脖子。 “走，我们去永寿宫找玛麽。” “玛麽！”永玘伸出胳膊一挥，指向永寿宫的方向。 小名绿豆汤，大名永玘的小包子在宫里最喜欢的位置大概就是永寿宫了，一天天地尽想着朝永寿宫跑。 六岁的阿尔善力气大，但抱一会儿永玘还行，抱久了也受不了他的吨位，干脆把他放了下来，牵着他的小手往前走。” “玛麽肯定有好次的。”永玘口齿不清地说着。 阿尔善点头，脚步也带上了些许雀跃，不过他不是因为好吃的，而是因为那里的一个人。 “额娘！”阿尔善到了门口，一眼便瞥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放开永玘的手，快速跑了过去。 永玘呆呆地看着自己的阿尔善哥哥，他瘪了瘪嘴，但没哭，而是看向旁边的嬷嬷，“抱，过去！” 意思很明确，他要嬷嬷抱着他去阿尔善那边。 被嬷嬷抱起来的永玘视野更广了，他还看见了坐在旁边的玛麽，于是果断抛弃阿尔善，选择玛麽。 “玛麽！”永玘伸手，示意要玛麽抱。 李知婉接了过来，让他背对着自己在怀里坐好。 “永玘今天的功课做完了没？” 李知婉是反对小孩子这么早就开始学习做功课的，奈何弘昐这个阿玛铁了心要锻炼，就算做不好也要养成习惯，李知婉也不好插手，只能让小团子永玘年纪轻轻就开始吃上学的苦。 永玘点了点头，“做完啦！” 他转身扒在李知婉怀里，“阿玛给我放假，和阿阿玩。” 更小一点的永玘叫阿尔善的名字叫不全，他又喜欢阿尔善，于是‘阿阿’就成了他对阿尔善的称呼，哪怕现在能叫出来了也不改了。 “你的功课做完了，你阿尔善哥哥的可没做完。”李知婉可是知道的，阿尔善给自己加了不少功课，很多还是尼楚格当年学过的。 李知婉不用想都知道，这又是一个翻版尼楚格。 难道是她这个人有问题？带出了一个尼楚格，又带出一个尼楚格二号。 “阿尔善，看看额娘给你带了什么过来！”尼楚格一脸兴奋地拉着旁边的小姑娘过来，“看，你的童养媳。” 李知婉：“？！！！” 阿尔善：“！！！” 阿尔善茫然地看向李知婉，他什么时候有了童养媳？ 李知婉也不知道啊，她看向尼楚格，“你不是说那是你救下的一个小女孩，带在身边当徒弟的吗？” 怎么就成了阿尔善的童养媳了？ 尼楚格看着面前的两张懵了的脸，笑的格外放肆，“开玩笑的。” 李知婉：“......” 阿尔善：“......” 什么都不懂的永玘看了看尼楚格，又看了看玛麽和阿尔善，也跟着笑了起来。 小孩子清脆的笑声和尼楚格开朗的笑声混合在一起，李知婉和阿尔善也跟着笑了起来，只是后者是无奈的笑。 阿尔善朝着李知婉挤了挤眼睛，这是你的女儿。 李知婉瞪了回去，这还是你额娘呢！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叹气，论有一个不靠谱的额娘/女儿的感受。 尼楚格收起了开玩笑的架势，拉着小姑娘到几人面前，“虽然刚刚是开玩笑的，但我想和阿尔善说，她会是你的姐姐，我们家中的一员。” “姐姐？” 李知婉一愣，“她多大了？” 看着都不知道有没有四五岁，竟然还是六岁的阿尔善的姐姐。 尼楚格叹了口气，“她之前太苦了，被丢在马厩里长大的，别看只有四五岁的模样，但她有八岁了。” “八岁？”李知婉看着这个依旧瘦的脱相的女孩，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叫什么？” 尼楚格看向小女孩，鼓励地说：“告诉我们，你叫什么？” “娜仁珠格！”刚刚还有些羞涩的小姑娘，说起自己的名字格外骄傲，“向阳，我会像我的名字一样追逐阳光！” 她一说完，又切换到了刚刚的模样，躲在尼楚格的身后，悄悄打量着其他人。 李知婉直到娜仁珠格大概是认生，她朝着阿尔善招了招手，顺便把怀里的永玘放在地上，“阿尔善和永玘陪姐姐一起玩好不好？我们还有些事情要说。” 阿尔善点了点头，牵着永玘走上娜仁珠格，伸出手，笑着邀请她，“要和我们一起去玩吗？” 娜仁珠格看向尼楚格，尼楚格鼓励道：“去吧，和弟弟一起玩，也照顾一下他们。” 在场人都知道阿尔善和永玘都不需要娜仁珠格照顾，但也知道，娜仁珠格需要阿尔善和永玘，只有这样她才会安心。 “好！” 目送三小只离开，李知婉瞥了一眼尼楚格，“现在可以说了吧？” 尼楚格讪讪一笑，“之前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孩子的身世有点复杂。” “能怎么复杂？” “她的额娘是格伊古勒的异母姐姐，她嫁到了另一个部族，在她死后，格伊古勒的阿玛和额娘也都...因此对娜仁珠格并不好。” “那也不应该让一个小女孩住在马厩里，她的阿玛地位应该不低吧？” “确实，但他们认为她是灾星。”尼楚格叹了口气，“认为对灾星好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只有对她不好，一直折磨她才能消减罪孽。” 李知婉：“......” 她竟然毫不意外，愚昧的人哪里都有。 “那怎么到你这里了？” 尼楚格严肃起来，“之前受到准噶尔那边的侵扰，娜仁珠格那边被...我当时只找到了再马厩里的她。” 简而言之，因为住在马厩里，娜仁珠格还捡回来了一条命。 “这样看来，她是福星才对。”李知婉没有真实见识过蒙古那边发生侵略时的模样，但能够让一个部族灭亡，想必会很残酷。 娜仁珠格因为在马厩里躲过了屠杀，一个小孩子又在饿死之前碰到了过来查看的尼楚格，这不是福星是什么？ 她要是没点运气，早就没命了。 真正幸运的人和倒霉的人绝对不能只是看生活里的一些小事情，平时特别倒霉，但是到了关键时刻却能保住性命，怎么不算是一种幸运。 尼楚格笑出了声，“我也是这样想的，我将她带在身边也没有遇到倒霉的事情。” “那些都是他们强加在一个女孩身上的，哪怕她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了娜仁珠格，两人的话题又到了阿尔善身上，“这次会将阿尔善带回蒙古吗？” 喀尔喀蒙古的条件在尼楚格的努力下已经好了很多，不过这仅仅是一个部族的改变，尼楚格的野心不止于此，她还想改变更多的位置。 “我也不知道。”尼楚格苦笑道：“羊毛的用法我已经让人传了出去，不少位置的商贸得到改善，生活也好了起来，就连那些菜种子也得到了新的改良款。” “一切都欣欣向荣。”尼楚格道：“但我在纠结要不要将阿尔善带回蒙古。” 第330章 “为什么？”李知婉问道，明明之前说的很好，也答应了阿尔善。 “他真的能适应那边吗？”尼楚格问道，就算她在平时的性格再大大咧咧，在此时，她可开始担忧和焦虑。 “我做了那么多准备，去到那里的时候依旧适应了很久，有些地方我到现在也没能完全适应。” “现在阿尔善和我当初是一样的情况，我担心他适应不了。” 作为一个额娘，她的顾虑在不自觉地增加。 这样的尼楚格对李知婉来说是陌生的，但这也代表着尼楚格的成熟，她在李知婉没有看见的地方，再度长大了。 “那你去问问阿尔善吧。”她道：“当时我尊重你的想法，你也试着尊重阿尔善的想法。” 尼楚格陷入回忆之中，从小她想要做什么，额娘不会阻拦她，而是和她说明情况之后让她自己做选择。 她就这么一路跌跌撞撞，为自己的选择做出努力和付出，也有后悔的时候，但更多的还是满足，她想要做的都去做了。 这样的感觉是多么的美妙，她和身边的姐妹相比是那么的不同，没有患得患失，她的内心一直是满足的。 现在轮到她教自己的孩子了，她也应该让阿尔善体会到这种感觉。 尼楚格点头，“我会和阿尔善谈谈的。” 这一次她选择尊重阿尔善的想法。 不想再提这个话题，尼楚格干脆换了个话题，“郭罗玛麽还有郭罗玛法怎么样了？” “听说他们病了？” 李知婉嘴角的笑容慢慢收敛，她想起前几天收到的信息，现在想想还有些难受。 “一个把手伤了，一个伤害，两人病的病，伤的伤。” 要不是不能出宫，李知婉高低要回去说一顿，都多大年龄了还玩雕刻，也不怕老花眼直接戳眼睛上了。 另一个就更不用说了，大热天伤寒，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本来年龄就不小了，恢复的慢，听你大舅母说，还不愿意喝药，嫌药苦。” 说到这里，李知婉还觉得牙痒痒，七十的人了，以前从来不怕喝药，现在突然开始怕苦了。 都说老小孩老小孩，这两人现在已经出现了迹象。 “额娘，放心，等有时间我就去看看，和他们说说。” 李知婉不能轻易出宫，而李家两老年龄大了，不能进宫，他们注定是见不到的，也只能让可以随意进出宫的尼楚格去看看。 尼楚格小时候没少去李家，长大之后也跑了不少次，还为此被四爷罚过，后面去的次数少了，但感情没有减少。 “那正好，瑞琢他们来了信件，有一封是给你大舅母他们的，你给带过去。”李知婉赶紧让青莲去找信，“特别厚的一封，但弘昀给我们的只有薄薄的一张纸。” 李知婉一边等一边吐槽，“他的事情还是我看瑞琢的信才知道，弘昀只告诉我他很好，身体健康，没有出任何问题就完了。” 听到李瑞琢的名字，尼楚格也来了兴趣，她可是知道弘昀想娶人家的。 “他们怎么样了？” 李知婉犹豫了一会儿，“可能可以，也可能不行。” 尼楚格：“？” 正好此时青莲将信拿了过来，李知婉打开李瑞琢写过自己的信，递给尼楚格，“看看吧，她的文字间有对弘昀的好感。” “但是...” 尼楚格接了过来，还没来得及看就听到了李知婉的这声转折，“但是什么？” “她不会嫁给弘昀。”李知婉道：“哪怕她的身份不是问题也不会。” 尼楚格皱眉，在弘昀和李瑞琢之间，她肯定是站弘昀这边，想也不想便开始反问，“为什么？弘昀不好吗？他又不会阻拦她。” 弘昀和弘昐一样，都是尼楚格带大的弟弟，弘昀还特殊一些，弘昐那个时候，尼楚格自己年龄都还小，和小时候的弘昐更像是在玩而不是照顾。 到了弘昀的时候，尼楚格已经有了自己的思想，她有了自己是姐姐的想法，也有了要照顾弟弟的思维。 对尼楚格来说，弘昀跟‘儿子’也差不多了，所以弘昀在她眼里千好万好。 尼楚格对弘昀的滤镜太深，李知婉都没想过能给她碎掉，而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明，“就像是你，你愿意付出和努力最后被人记住的只有格伊古勒福晋这个名称吗？” “所有人记住的都是格伊古勒的福晋，而不是你尼楚格。” 尼楚格闭上了嘴巴，她当然不愿意，在蒙古那边她都不许人家叫她福晋，而是称呼她郡主或者公主。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李知婉道：“她更想让人知道她的名字，瑞琢...多好的名字。” “就像尼楚格你一样，我希望大家记住的也是你的名字，而不是你的封号，也不是你嫁给了谁。” 然而他们都知道这是很难的事情，不管在哪里，对她们的记载都是李氏或者爱新觉罗氏，尼楚格还好一些，她有封号，记载的是她的封号，李知婉这边就只剩下一个李氏了。不管多久，人们提到她都是贵妃李氏，在这宫里能知道她名字的人，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李知婉这个名字将会随着李知婉以及周围的亲人离世而永远被埋葬，再无人知道，只留下一个冷冰冰的李氏。 尼楚格沉默了好一会儿，道：“我从来没想过这么多。” 李知婉拍了拍尼楚格的肩膀，“当你做出的事情足够有贡献又足够震惊世人的时候，你的名字会被留下，就像...就像孝庄皇后。” 李知婉不清楚孝庄皇后的名字是怎么留下来的，但现代就是知道了她的名字————布木布泰。 虽然也有因为当时的他们还在关外，女性的地位很高，又来自蒙古的原因，但不可否认孝庄皇后的厉害，李知婉还是决定用她来鼓励尼楚格。 “额娘老了，也没什么雄心，怕是没机会了，如果尼楚格哪天成为了那样的人，那就带一笔，尼楚格的额娘李知婉，这个称呼很不错。” 尼楚格轻哼一声，“那我会把额娘教我的，还有额娘平时说的话都写成书，让后世人研究你。” 李知婉笑了，似乎能够想到后世人发现了尼楚格的墓穴，然后挖出了其中的书，一翻开就是‘额娘观察笔记’，接着第一页就是‘我的额娘叫李知婉’。 想想那场面，有点搞笑。 “行，那我等着。”李知婉笑眯眯地看着尼楚格，决定不告诉尼楚格这个想法在以后会有多社死。 尼楚格在第二天去了李家，李瑞琢的信也被带了过去，算算时间，他们出去了几年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信送回来。 小富察氏才拿到信，都没打开便哭了，不想被人打扰，干脆躲到一旁静静地看信。 尼楚格则和富察氏说起话来。 李文壁的伤恢复慢，但到现在也只剩下一道口子了，不过可能要留疤，手臂上一条从手腕到手肘处的疤痕。 李文壁都没把这道疤痕当事，再说了，他年龄这么大了，又不靠皮囊，一道疤完全没影响。 倒是尼楚格看不过眼，让人将自己带的祛疤的药膏拿了出来。 “虽然郭罗玛法不在意，但我还是看不过眼，郭罗玛法要天天涂才行。” 外孙女都这么说了，那自然是要听的，李文壁连连点头。 一旁的富察氏也跟着点头，“我会好好看着他的。” 说完李文壁，尼楚格的重心又放在了富察氏身上，“郭罗玛麽也要注意身体。” 富察氏讪讪一笑。 “你们年龄都大了，什么病都生不起，再小的病，万一引起了其他病，那也是要命的。” “哎呀，没那么严重。” 尼楚格皱眉，“怎么不严重，这次我还在京城，万一以后出了什么事情，我岂不是连您的最后一面都见不着？” “怎么会？”富察氏笑着摸了摸尼楚格的脸颊，“郭罗玛麽一定会活更久，我还要看着阿尔善娶妻。” “阿尔善估计会在蒙古娶妻，但我会让阿尔善带着他的福晋回来看您的。” 富察氏满意地点头，“那就好，要好好看看那姑娘。” 尼楚格在离家待了一天，直到傍晚才回到自己在京中的公主府，第二天又进宫和李知婉汇报了一声情况，紧接着就去找了瑚图灵阿。 瑚图灵阿现在很潇洒，带着孩子住在公 主府上，单方面和她的驸马分居了，连看都不看对方一眼。 不过公主府和驸马府本就隔开了，瑚图灵阿的做法除了驸马一家之外，没人知道。 “感觉大姐姐你现在有一种长开了的感觉。”这一次见面时隔两年，尼楚格乍一看到瑚图灵阿，感觉自己都要认不出来了。 瑚图灵阿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吧，我看着都没有变化。” 尼楚格想了想，终于找到了一个词语形容，“就像是舒展开了一样。” 第331章 以前的瑚图灵阿总是压抑自己，都说相由心生，脸上也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些。 现在的瑚图灵阿就不一样了，没人约束，又是府里最大的，别提多舒服了，心中开阔了，面相也变了不少，最明显的就是舒展了，也因此让尼楚格看起来像是长开了一样。 “那是因为大姐姐天天看着自己，这才没有感觉，像我这种长时间没见的，才能第一时间感觉到你的变化。”尼楚格还没完，继续打量瑚图灵阿。 “果然，心情才是最影响脸的一点。”尼楚格感叹道：“只要人开心，精气神都不一样，脸上容光焕发。” 瑚图灵阿嗔怪地看了一眼尼楚格，“我看你在蒙古，这嘴皮子真是进步了不少。” 尼楚格笑了笑，没反驳，“我还没问呢，大姐姐怎么和大姐夫闹翻了？” 第178章 合离之事 尼楚格可太好奇了，要知道在她去蒙古之前，瑚图灵阿和夫家的人相处的还算不错，后来她们的阿玛成了皇帝，瑚图灵阿从原本的郡君成了和硕公主，那边就更不敢得罪瑚图灵阿了。 她怎么也想不出来，就这几年的时间，两人怎么就闹翻了。 瑚图灵阿嗤笑了一声，完全没把夫家看在眼里。 “从前我只是一个王爷的女儿，虽然他们也惧怕汗阿玛，但自身也有地位和爵位，算起来我们之间勉强能够平等。” “但当汗阿玛成了皇帝，我是公主，作为驸马，他的地位是在下的，这不就开始难受了。” 想到段时间的生活，瑚图灵阿撇了撇嘴，不屑地说：“还说什么我看不起他，汗阿玛逼迫他娶的我。” 她到现在想起来还觉得郁闷，死死绞着手里的帕子，“我要是真看不起他，早就去公主府住了。” 瑚图灵阿的公主府比尼楚格的还要早建好，瑚图灵阿当时也准备要住进去的，但后来想着夫家的脸面还是算了，继续住在夫家。 嫁到蒙古的公主按照规矩都住在公主府里，但嫁到京中的没有这个规矩，也没有公主府，一般都是直接住在夫家。 四爷登基之后没在意那么多，他就两个女儿，别的公主有的，自己的女儿当然也要有，也就给两个女儿都配了公主府，但没要求她们住在哪里。 公主府更像是一个象征。 瑚图灵阿也是因为这一点才犹豫了，只是没想到她想着夫家，夫家却不想着她，反而还觉得她看不起他们。 “不过我觉得这只是一个借口而已。”瑚图灵阿眯起眼睛，她看向尼楚格，问道：“知道是为什么吗？” 尼楚格皱眉，犹豫片刻，道：“难道他有外室了？” 瑚图灵阿轻哼一声，“外室没有，但有一个丫鬟。” “那丫鬟明明什么都比不上我，偏偏他就是那么喜欢，那丫鬟有了孩子，他还想记在我名下。” “当我是傻子吗？一个丫鬟生的孩子一跃成为公主的孩子，不管生的是个女儿还是个儿子，以后借着我的名义得到的东西不要太多。” “而且我怀没怀第二个孩子，整个京城都知道，突然冒出来一个孩子，想想都知道有问题。” 尼楚格越说越气，“我不要面子吗？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我要冷脸认一个母不详的孩子？我当时还是脾气太好了，只是拒绝了，然后带着孩子搬出来，我应该让人把他们府都给砸了。” 反正最能做主的就是她的汗阿玛，而她的汗阿玛一定站在她这边。 尼楚格眨了眨眼睛，“现在也不晚。” 瑚图灵阿看向尼楚格，“你认真的？” “当然。” ...... 李知婉知道李家二老身子还算不错，也算放心了，突然起了闲心，想着将自己的那些书拿出来晒。 真算起来，李知婉看话本和游记也有三十多年了，积攒了十多个大箱子，还有不少放在庄子里，没有带进宫，不然一个库房都不一定能放得下。 今天太阳大，她和永寿宫的几个太监宫女一起将书都翻出来，放在太阳底下晒着，时不时还翻一下翻页。 别说，这翻页也很有趣，李知婉翻过一页，有时候就被那一页的内容给吸引了，干脆拿起来又重温了一遍这个情节。 四爷就是这个时候来的，他一进永寿宫就看到了满地的书，他走到李知婉身边，蹲下来翻了一本。 这一本还挺巧，是四爷偶然看过的，他的手指轻轻摸索着纸面，感受着纸面上时间的痕迹。 “这么一算，这本书也快三十岁了。”他感叹了一声，又看向身边的李知婉，“咱们也这么多年了。” 李知婉：“......皇上，臣妾永远十八岁。” 不要跟她提年龄。 四爷一愣，随即大笑出声，“你这...”简直自欺欺人。 四爷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因为李知婉直接上手捂住了他的嘴巴，露出了一个礼貌的笑容，“皇上，有些事情可以不用说出来的。” 四爷笑的更开心了。 笑完了，四爷原本看奏折的疲惫也消失了，他撸起袖子，和李知婉一起晒书，偶尔也看看书上的内容。 每天看各种奏折，偶尔换个口味，还挺有趣。 两人就这么消磨了一个下午，刚将书收拾起来，方全意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 “皇上，贵妃娘娘，大事不好了！” 李知婉和四爷对视一眼，赶紧站了起来，匆忙地问道：“怎么了？” 方全意抿了抿嘴唇，想说又有点害怕。 “快说！”苏培盛都催促起来了。 “大公主、二公主把大驸马打了！”方全意豁出去了，直接说了出来。 李知婉：“......” 四爷：“......” 不知道为什么，两人竟然没有惊讶的感觉。 瑚图灵阿就在京城，又是唯一在四爷身边的公主，她那边的事情第一时间就被四爷知道了，他知道了，李知婉也就知道了。 此刻两人再一想尼楚格的性子，也就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了。 四爷淡定地询问道：“瑚图灵阿和尼楚格受伤了没？” “没有，两位公主没有动手，都是身边的侍卫和奴才动手。” 大公主和二公主可是有皇上派去的侍卫，两个公主还是一起去的，侍卫人数翻倍，怎么也不可能伤到她们。 方全意扯了扯嘴角，虽然他没看到现场，但只是听了描述也知道被打砸地有多惨。 四爷点了点头，“没受伤就好，那些跟着过去的奴才还有侍卫统统有赏。” “是。”方全意暗暗摇头，有些同情大驸马一家，干什么要和公主过不去呢，他们这位万岁爷就是个疼女儿的，肯定是站在自家人这边。 一听说砸了自己府上的侍卫和奴才不仅没有受罚，还得到了宫中的赏赐，大驸马一家哭天抢地。 “皇上不能这么对我们啊！” “太过分了！” “......” 另一边的瑚图灵阿听了也只是笑了笑，要不是担心孩子，她早就合离了。 “让他们说去，只要不打扰我们就好。” 瑚图灵阿能忍的了，尼楚格忍不了，她进宫的时候就和李知婉说了，还专门找到养心殿去，和四爷告了一状。 尼楚格去养心殿也不算顺利，她是公主不 错，但属于后宫，自从顺治帝立下了‘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之后，后宫连前朝的范围都进不去，也就是说尼楚格想从后宫到养心殿的路是行不通的。 但谁叫尼楚格的性子虎呢，她让身边的奴才把看门的几个都按住了，自己带着一个贴身宫女和太监就朝着养心殿走了。 来人是二公主，还是皇上最喜欢的公主，留在原地的几人对视一眼，就当没看见尼楚格一样，不准备管她了。 尼楚格就这么到了养心殿门口，她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让苏培盛几个差点怀疑自己的眼睛，等发现没看错之后，直接把苏培盛几个吓得要死。 “公主...” 尼楚格笑了笑，“苏谙达，你去给汗阿玛禀报一下吧，我来找他有事要商量。” 尼楚格虽然在笑，但脸上的笑容让人感受不到温度，苏培盛轻咳一声，道：“奴才这就去。” 苏培盛一边哀叹一边朝着屋里走着，他本以为大公主和二公主一起把大驸马给打了这事就过去了，没想到二公主又来了，这次看着只有她一个，但她身上的气势比来了两个公主还要盛。 四爷听说尼楚格来了，也没计较她闯到养心殿来了，挥了挥手，“让她进来吧。” 尼楚格的身影出现在屋内，四爷还没说话，尼楚格便哭丧着脸，幽怨地看向四爷。 “这又是怎么了？”四爷心里一紧，赶紧想尼楚格最近遇到了什么事情。 四爷想来想去也只有瑚图灵阿那事了。 果不其然，尼楚格接下来就提到了瑚图灵阿，“汗阿玛，您应该给大姐姐做主。” 第332章 四爷扶额，“朕可是都没管他们家，怎么不算做主了？” “但那是您给大姐姐找的夫家！”尼楚格上前几步，“大姐姐总不能一辈子就和这渣男一家困在一起吧？” “那你想怎么样？”四爷对尼楚格是真没招，骂不得，打也打不得，最重要的还是舍不得，只能让她先说。 尼楚格继续上前，直接走到了四爷处理朝政的桌子前，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弯腰往前，“阿玛，你要不让大姐姐合离吧。” 四爷：“......” “朕无所谓，要看瑚图灵阿。” 言下之意，是瑚图灵阿不同意，不是他不同意。 这倒是尼楚格没想到的了，“大姐姐那边...” 四爷在瑚图灵阿的事情第一次爆发的时候就想过让她合离，虽然是他给瑚图灵阿找的夫家，但也是认真观察了十多年的，哪能想到这么不靠谱。 也因此，四爷对瑚图灵阿有不少愧疚，要是他能调查的再清楚一点，说不定瑚图灵阿就不会受这份苦了。 四爷当时让瑚图灵阿自己做决定，而瑚图灵阿选择搬进公主府，但没有合离，而是就这么分居住着。 四爷是皇帝不错，但也不可能强制让女儿合离，于是也只能就这么看着了，反正瑚图灵阿闹出什么事情都有他担着。 “那如果我说服了她，汗阿玛能不能...” 四爷很干脆地点头，“能。” 尼楚格这边得到了四爷的同意，但没有第一时间出宫，而是先回了永寿宫。 阿尔善今天要去上书房上课，不再永寿宫里，不过尼楚格也不是专门来找他的，也没太失望。 “额娘，大姐姐那边的事情...”尼楚格拉着李知婉的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李知婉摸了摸她的脑袋，“你不用愧疚，又不是你让她嫁的，整件事情和你都没有任何关系。” 事实是那样没错，但尼楚格还是会觉得难受，“如果不是我...” 尼楚格的这些傻话把李知婉逗笑了，“你想多了，人心本就是偏的，你汗阿玛当时不多疼你也会有其他的人疼爱。” “再说了，你汗阿玛也是在意瑚图灵阿的，不然怎么会在瑚图灵阿才几岁的时候就开始关注那些人家。” “只是没想到你汗阿玛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从那几家里挑了个败类出来。” 这个时候李知婉就很庆幸了，尼楚格和格伊古勒是青梅竹马，从小培养的感情，而且格伊古勒还是个有责任感的人。 李知婉都不在意格伊古勒是否喜欢尼楚格，只有他有责任感就够了。 她还记得有句话很有道理——爱到最后全凭良心。 或许某一天格伊古勒对尼楚格的感情会消退，但他知道尼楚格是他的妻子，他们之间还有孩子，对家庭的责任感压在他的身上，他不会对尼楚格差的。 尼楚格撅起嘴巴，“我...” “不用说那么多了，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李知婉阻拦了尼楚格还要继续愧疚的心，“咱们要向前看，你不是想让她离开吗？那就好好劝她，离开了之后完全可以改嫁。” 清朝入关还没一百年，在关外时候的一些风俗因为汉家而改变了，但还没彻底改变，其中一项就是改嫁。 清太祖努尔哈赤以及清太宗皇太极的后院里可是有不少人改嫁给他们或者从他们的后院改嫁，距离他们最近的是康熙的后宫，康熙后宫的一位后妃就是寡妇进宫的，还生下了一位公主。 到了现在，合离改嫁这事虽然不再被频繁提起，但也不是没有，瑚图灵阿绝对是可以的。 “一定要改嫁吗？”显然尼楚格和李知婉想到一起去了，但她听到这个词语莫名觉得不太舒服。 李知婉一愣，没有料到尼楚格会有这样的反应，但她能感受到一股从内心的喜悦。 她的女儿尼楚格是不一样的。 “当然可以不。”李知婉笑着，朝着尼楚格眨了眨眼睛，“或许我们可以让瑚图灵阿自己选择喜欢的，也自己选择是否要再嫁。” “那养面首...”尼楚格下意识地说出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之后才发现不太适合，赶紧捂住嘴巴，将剩下的话给吞了回去。 在想到合离的时候李知婉就想过了，养面首的公主不知道有多少，只是清朝没有而已，但她不介意帮助瑚图灵阿成为第一个。 “这就要问问瑚图灵阿自己了。” 李知婉和尼楚格的谈话还算隐蔽，除了母女两没人知道，而尼楚格很快出宫，直奔瑚图灵阿的公主府，她的眼神坚定——一定要说服瑚图灵阿！ 在公主府里的瑚图灵阿吸了吸鼻子，一个打喷嚏打了出来。 “公主！” “公主，咱们要不要请府医看看？” “公主，可不能穿这么少...” 瑚图灵阿摸了摸鼻子，“应该不是病了。” 比起病了，她总有种自己被人惦记的感觉。 这个感觉很快实现了。 “二公主来拜访您，说有要事相商。”门口的奴才进来询问。 瑚图灵阿自然是要将尼楚格请进来的，只是有些奇怪，才见过面的人，现在又来见她，难道是有什么事情不成？ “大姐姐，你合离吧。”尼楚格开门见山，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 “噗——”瑚图灵阿一口茶刚喝进嘴里，被这话呛的全喷了出来，还跟着咳嗽了好几声。 哪有人见面就是要合离的？ 瑚图灵阿感觉自己的二妹脑子可能有些了问题，“这话就不用说了，没人会同意的，阿玛就是第一个不同意的。” 尼楚格：“汗阿玛答应了。” 瑚图灵阿一惊，“怎么会？” 这下是尼楚格觉得有问题了，和汗阿玛的对话还在她的脑海里重复，汗阿玛不是说瑚图灵阿不愿意合离吗？现在看着她是碍于汗阿玛才不愿意的。 这两人到底是个什么回事？ “汗阿玛说她问过你，你不愿意，他才没让你合离。” 解决误会的做好办法就是说开，尼楚格将自己知道的事实说了出来，“你好好想想有没有这回事，总不可能是汗阿玛记错了吧？” 瑚图灵阿皱眉，“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但当时是一位小太监来问的，我当时说的是汗阿玛不在意的话，我会合离。” “但是很快那太监过来，说汗阿玛希望我坚持下去。” 瑚图灵阿和尼楚格对视一眼，这小太监有问题！ “那是养心殿的太监？”尼楚格问道。 瑚图灵阿点头，“是，我不认识他，只是有几分眼熟，不然我也不会相信。” 尼楚格皱眉，“但汗阿玛一般办这种事情不是苏培盛就是方全意兄弟两，不可能派一个我们都不熟悉的太监。” “他说是苏培盛、方全意和方全心都有事情，这才嘱咐他来。”瑚图灵阿对那天的记忆有些模糊，但那个小太监或许是和以往认识的苏培盛几个相差太多，反而让她记忆深刻。 “那么估计就是这个小太监有问题。”尼楚格摸了摸下巴，“应该是谁买通了他，大驸马家又或者是宫里的谁。” 瑚图灵阿摇头，“他们家还没有渗透进宫里的能力，不会是他们。” 那就只剩下宫里的人了。 谁会和瑚图灵阿一个公主有矛盾呢，还是一个嫁出去的公主。 不过宫里就那么几个人，排除法排除也能找到，但莫名的，瑚图灵阿不想去排除。 “我们直接去问吧。”见瑚图灵阿没有动静，尼楚格拉着瑚图灵阿的手站起来，“不管是谁，都要得到一个答案。” 瑚图灵阿一愣，随即点头，“好。” 上次是尼楚格这一个公主闯养心殿，这次是两个，守门的人都佛了，没有阻拦，直接让她们过去了。 瑚图灵阿瞪大了眼睛，被尼楚格拉到了通往前朝的路上，“怎么...怎么就让我们过来了？” 尼楚格毫不在意地说了上次的事情，“反正汗阿玛也没说我什么，他们估计也就不敢拦着我了。” 瑚图灵阿一言难尽地看着尼楚格，“你可真是...胆大。” “放心，我做好了准备的。”尼楚格道：“我的侍卫没 有带到这边，身边只有宫女和太监，进养心殿前还搜身过，进去的也只有我一个人。” “咱汗阿玛的安危肯定要顾忌的。” 瑚图灵阿嘴角抽了抽，这么麻烦，还来干什么？ “咱们可以等汗阿玛去后宫的时候再说。” “你觉得汗阿玛这次又是多长时间不进后宫？” 虽然已经除阕，四爷也没进后宫多少次，大部分时候都是在养心殿待在，一个月能进后宫四次都是多的。 尼楚格可没那么多时间去等，这样一算，还是去养心殿最好了，绝对能够见到人。 瑚图灵阿没有理由反驳，只能跟着尼楚格进了养心殿，不过两人都没有直接进屋，而是在那些候在养心殿门口的小太监面前走来走去。 第333章 “两位公主，这是？” 尼楚格摇头，“我们在找人。” “找人？”苏培盛一懵，“是养心殿的太监做了什么？” 尼楚格神秘一笑，没有说，反而问道：“苏谙达，养心殿的太监都在这里了吗？” 苏培盛很快回过神来，“大部分的都在这了，还有一些在轮休。” 尼楚格点点头，带着瑚图灵阿继续认人。 “怎么样，有那个人吗？” 瑚图灵阿摇头，“没看见。” “两位公主要找谁，让奴才来找也是一样的。”苏培盛在旁边出声，“养心殿的太监都是奴才选的，奴才都认得。” “那我想问问谙达，之前汗阿玛是不是让您去问过大姐姐关于合离的事情？”尼楚格拉着苏培盛到一个角落的位置，小声问道。 “是有这么一回事。”苏培盛别的不行，记忆力那是相当不错的，“当时奴才正在边上伺候万岁爷，让方全意去的。” 尼楚格看向瑚图灵阿，下巴微抬——看吧，我就说了不会让一个不认识的小太监去的。 “那为什么我见到的是一个陌生的小太监？”瑚图灵阿皱眉问道。 第179章 合离 苏培盛身体一僵，这么一说，岂不是当时这事出了岔子？ “两位公主稍等，奴才这边去问问。”苏培盛额头瞬间冒出了细密的冷汗，转身去找人让方全意过来。 而在等待方全意过来的这段时间里，苏培盛不断回忆着这件事情，当时似乎说的是公主拒绝了，他也就这么回答皇上了。 现在看来，其中还有误会？ 苏培盛用余光打量了两位公主一眼，随即深吸一口气，这件事情估计是不会简单了事了，大概等会还会闹到皇上那里去。 他闭了闭眼，这次估计要受罚...还是先准备着吧。 方全意很快来了，苏培盛将拉到身边，问道：“...那天你是不是亲耳听到大公主拒绝了？” 方全意脸色一变，他的眼睛开始飘忽。 苏培盛扶额，这不就明摆着当时不是亲耳听见的，中间有人传话，这能做的手脚可就多了。 “你把当时的事情完整说一遍。”他厉声道：“一个搞不好，咱们都要受罚。” 方全意此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开始回忆当时的整个过程，奈何时间久远，很多细节真的想不起来。 “我就记得当时大公主在懋嫔娘娘那里，我自然也是去的那里，但没能见到公主。” “那你是怎么传的话？”苏培盛皱眉，“是不是还有什么你没想起来？” 方全意一拍脑袋，“当时懋嫔娘娘说大公主太过伤心，不想见人。” 他一脸苦闷，“我虽然是养心殿的太监，但公主不愿意见，我也不能这么样啊。” “之后呢？”苏培盛可是记得的，这小子是完成了任务的，不然那个回答是怎么出现的。 方全意挠了挠头，“之后是懋嫔娘娘说让她身边的小太监去问，问了之后给我一个答案。” “那小太监回来就说大公主不愿意合离。” 师徒两对视一眼，两人都是人精，一想就知 道，这怕是被人算计了，而这个算计的人很可能就是懋嫔。 只是... “大公主怎么说那小太监是咱们养心殿的？”苏培盛有些纳闷，“你确定是懋嫔身边的小太监？” 方全意点头，“当然，懋嫔娘娘说的是大公主不想见人，她那边的人还算能接受，不然我肯定是自己去了。” 苏培盛沉吟片刻，“你等会儿就直说，至于那小太监...你让人去懋嫔娘娘那里查一查。” 方全意得了吩咐，转身到瑚图灵阿和尼楚格身边，交代当天的事情。 “奴才敢发誓，那小太监绝对是懋嫔娘娘身边的。” 瑚图灵阿冷笑一声，“果然是她。” 此时那小太监是哪里的根本就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的亲额娘不站在她这边，反而还在迫害她。 她拉着尼楚格往前走，“我要汗阿玛给我一个公道。” 瑚图灵阿不怎么待见懋嫔，但好歹是自己的额娘，嘴上怼一怼，但行动上绝对没少，偶尔进宫看她，也会帮她办些事情。 现在看来还是她太傻了。 既然懋嫔要这么做，那她这个做女儿的也就不那么讲情面了。 尼楚格看着走在前面的瑚图灵阿，她说是因为孩子不想合离，但其实内心还是想合离的。 屋内的四爷早就注意到了门口的几人，尤其是尼楚格还有瑚图灵阿，只是见几人没进来，他也就当没看见了。 四爷还在想着几人什么时候进来，这时传来了苏培盛传报的声音，他也不等了，直接让人进来。 “怎么都来了？”四爷还挺奇怪的，但看着瑚图灵阿一脸委屈以及尼楚格的气闷，他突然联想到了之前尼楚格找到养心殿询问的事情。 别看瑚图灵阿性格没有尼楚格那么大方开朗，但真要告状的时候，那小嘴也是叭叭的，一口气将整件事情都说了出来，中间都不带喘气的。 四爷眯了眯眼睛，他当时是真以为瑚图灵阿不愿意合离。 “苏培盛。”他轻轻叫了一声苏培盛。 苏培盛苦笑一声，“是奴才大意了，没有仔细核查。” 另一边的方全意也站了出来，“奴才也有错...轻易的相信了懋嫔娘娘。” “懋嫔...”四爷抿了抿唇，“先将那个小太监找出来，朕要证据。” 他看向瑚图灵阿，“汗阿玛问你，你是否愿意合离，不管你的答案是什么，汗阿玛都能满足你。” 来到四爷面前，瑚图灵阿之前的坚定不自觉地开始动摇起来，她真的要合离吗？ 她回头看了一眼尼楚格，“我...” “当然要合离！”尼楚格替瑚图灵阿回答道：“大姐姐完全可以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公主多爽，没人管，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说不定还能找到第二春呢。” “咳咳咳！”瑚图灵阿拉了一把尼楚格，这说的什么鬼东西。 尼楚格一点都不在意，又道：“养面首也是可以的。” “咳咳咳！”这次换成四爷咳了，也不知道尼楚格这几年去蒙古都学了些什么，养面首都知道了。 不过四爷也没拒绝，“朕知道了。” 尼楚格朝着瑚图灵阿挤了挤眼睛，瑚图灵阿：“......” 两人离开养心殿，同时苏培盛和方全意也走了出来，只是后者的目标明显是冲着后宫而去。 尼楚格和瑚图灵阿对视一眼，瑚图灵阿脸上的表情格外复杂，他们是去她的额娘的宫殿，但她不想阻止。 尼楚格此时是说什么都不太好，因此也就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瑚图灵阿身边。 “我对她真是又爱又恨。”瑚图灵阿自嘲地笑了笑，“想彻底舍弃，但偶尔还是会因为她的一点关心回头，哪怕回头的时间不多，但那也是回头，代表了我的心软。” 她看向尼楚格，“你知道吗？我很羡慕你。” 尼楚格：“我...” “李额娘真的很好，我经常在想，为什么我的额娘不是李额娘。”瑚图灵阿陷入了回忆之中，“李额娘对你们从来都是鼓励，也不会强加自己的意见。” “而我的额娘，和李额娘完全相反，我也一直比不上你，不管从哪方面来说。”瑚图灵阿越说越难受，但她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笑了。 她拍了拍尼楚格的胳膊，“不过这些都是不能改变的事情，但我能改变我自己的心态。” “合离之后，我是公主，在京城里没人敢惹我。”瑚图灵阿的笑容里多了些恣意，“之后我能过我自己想要的生活了，自由的，没有人约束的生活。” 尼楚格：“谁说你一直比不上我的？” 她看向远方，“现在的你已经超过我了，至少在洒脱自由这方面。” 她的身上永远有属于她的担子，自由和洒脱或许有，但不会是她生活的全部基调。 “那也不错。” - 那个小太监很快被苏培盛和方全意找到了，人还在懋嫔的宫殿里当值，方全意的记忆力不错，直接给抓住了。 那小太监也不是什么坚定的人，也没什么忠诚的心思，苏培盛和方全意一问就招了—— 原本是养心殿的小太监，但眼看着不得重用，干脆找人调到了懋嫔宫中，凭借着对四爷的一些了解当了总管太监。 这也是瑚图灵阿对他眼熟的原因。 至于为什么会在瑚图灵阿面前撒谎，小太监也没否认，“娘娘让我这么说的，至于原因...小的也不知道啊。” “都是当奴才的，两位也应该知道，主子的吩咐从来都不会解释理由。” 苏培盛和方全意也知道他说的是对的，但不可能这么放过他的。 苏培盛让方全意将人带了回去，而他则去懋嫔所在的正殿请人。 第334章 在得知皇上要见自己的时候，懋嫔先是懵了，接着心里升起一股狂喜，皇上终于要记起她了吗？ 懋嫔急忙起身，想要换件好看的衣服，却不料被苏培盛阻止了。 “万岁爷等着呢，还请娘娘不要耽误时间。” 这话一出，懋嫔是怎么也不能相信皇上找她是记起了她，听着语气，更多的像是要算账。 她做错了什么吗？ 懋嫔一脸茫然，赶紧让身边人上前，给了苏培盛一个荷包，“苏公公，我这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呢。” 苏培盛推拒了荷包，他的眼里满是不耐烦，就是懋嫔害得他要受罚，这点银子根本抵消不了他心中的厌烦。 “娘娘去了就知道了。” 懋嫔脸色一白，这明显就不是好事。 苏培盛冷笑一声，侧身行礼，“娘娘，请。” - 除了四爷之外基本都是女眷，四爷自然没有将见面的地点安排在养心殿，他让人去了永和宫，正好太后去了畅春园，这里空了出来，又没人住。 其他的宫殿基本上都是破败的状态，只有永和宫因为之前是太后居住，还翻新了一遍，看着还能入眼。 四爷是最后到的，他来的时候瑚图灵阿和懋嫔都到了，见没有尼楚格，四爷皱了皱眉，随即又松开了。 这种场合也不适合她在，不在才是对的。 四爷直接坐在上首，让苏培盛将小太监带了进来。 看见那小太监，懋嫔脸上的笑容彻底维持不住了，“皇上这是什么意思？我的这个小太监是犯了什么事？” “额娘看到我在这里都不觉得惊讶吗？”瑚图灵阿放下手里的茶杯，茶杯在桌子上砸出‘砰’的一声，也打破了懋嫔问话之后的僵硬气氛。 懋嫔皱眉，“额娘刚刚就想说了，这是额娘和你汗阿玛之间的事情，你在这里做什么？” “怎么和我没有关系，今天的事情就是和我有关系。”认清懋嫔之后，瑚图灵阿心中难受，但也渐渐地冷了心，她想今天做了了断之后，和懋嫔就彻底没有关系了。 懋嫔：“你...” 不等懋嫔说完话，四爷出声了，“今天叫你来确实是为了瑚图灵阿的事情，朕上次让人去问瑚图灵阿的事情，是不是你派人插手了？” 懋嫔不自在地坐直身体，“皇上在说什么？那次不是给出了回答吗？” “那是你的回答。”瑚图灵阿死死地盯住懋嫔，也注意到了懋嫔的小动作，冷笑一声，“不让女儿脱离苦海，你还真是一个好额娘。” 懋嫔下意识开始反驳，“那是为了你好，女儿家怎么能合离？你一个人又怎么能活？住在宫里合离的公主，这名声你肯定受不了。” 说完了，懋嫔这才意识到自己暴露了，她紧张地看向四爷。 “那真是让你失望了。”瑚图灵阿道：“您放心，我有公主府，以后住在公主府，不会进宫，也不什么住在宫里合离的公主。” “你...”懋嫔拍桌子想要发火，却突然想起四爷还在，只能硬生生将火给憋了回去。 瑚图灵阿看着在自己面前和在汗阿玛面前完全不一样的懋嫔，突然就释怀了，她这个女儿在懋嫔眼中怕是从来都不是重要的，只是因为是汗阿玛的孩子，懋嫔这才将她好好养大了。 也不对，瑚图灵阿的所有记忆里，懋嫔从来都是反面形象，真正照顾她的只有那些嬷嬷和宫女。 “朕已经允许瑚图灵阿合离。”四爷皱眉看着这对母女的争吵，他的立场已经不用言说，直接给出了最后结果，“懋嫔有欺君之嫌，降为贵人。” “皇上！”懋贵人惊了，她这么多年才熬到了一个嫔位，怎么能就因为这么点事情降了呢？ 宫里只有嫔位以上才能成为一宫之主，她这一降，一宫之主的地位也没了。 四爷居高临下地看着懋贵人，“瑚图灵阿是公主，是爱新觉罗家的人，你没资格指责她，也没资格决定她的人生。” “希望你记住这个教 训，还有下一次，朕不介意再给你降一次。” 说完，四爷起身，看向瑚图灵阿的方向，“陪汗阿玛走走？” 瑚图灵阿点头，跟在四爷身后，一步一步出了永和宫。 走在夕阳之下，瑚图灵阿回头看了一眼看不清的屋内，她又转头看向天边。 晚霞用紫红色染透了大半边天，而她的人生也会染上多彩的颜色。 - 懋嫔从嫔位降到了贵人，这在如同一潭死水的后宫里可是新鲜事情，当初大封的时候便只封了她一位嫔位，都知道是因为生育之功，结果现在怎么降下去了？ 后宫里的人都跟了四爷不少时间了，自然知道如今这位轻易不会动位份，不会升但也不会降，再加上长时间不进后宫，怎么也不像是会惹到他的样子。 “所以这懋贵人是怎么了？” 这是后宫所有人心中的疑问，不过很快他们就打听到了消息——和大公主有关。 “听说那天皇上、大公主还有懋嫔一起在永和宫，不知道说了什么，接着懋嫔就被降为懋贵人了。” “难道和大公主有关？” “肯定没有关系，大公主人还不错，反观懋贵人...” “降位了也好，省的每天拿自己的一宫之主的身份说事。” “就是就是，每天还酸来酸去的。” “只希望这次撤人可以撤到我，我可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我也是，要不去送点什么？” “可以，我们一起去！” “......” 瑚图灵阿的婚事是由康熙赐婚，现在合离也有不少人反对，称这是对康熙的旨意的违背。 四爷：“......” 要论违背，那怎么也是政事才对，和一个公主的婚事有什么关系？ “朕的女儿自然是朕做主。”四爷一点都不怕那些大臣，就一件小事，他还就不信这些人能拿出撞柱的勇气。 四爷根本不管那些人的反对，直接下了旨意，让瑚图灵阿合离。 果然，旨意一出来，板上钉钉了，那些人反而没话说了。 瑚图灵阿还担心了好几天，结果什么事都没有。 “我就说吧，没事的。”尼楚格高兴地啃了一个鸡翅，见瑚图灵阿还在发呆，也给她夹了一块，同时自己又夹了一块。 “行了，瑚图灵阿可以吃，你少吃点，油炸的，吃多了上火。”李知婉按住尼楚格的手，“你不想再起口疮吧？” 口疮也就是口腔溃疡，尼楚格吃多了油炸的就喜欢口腔溃疡，每个四五天都好不了，偏偏痛了她还是喜欢吃。 尼楚格撇撇嘴，放下了手里的鸡翅，她吃不了就催促别人吃，“大姐姐，快吃，好吃的！” 瑚图灵阿还没从合离的事情中缓过来，“这么简单就合离了？” 尼楚格摇摇头，“大姐姐你还是低估了汗阿玛的分量，什么叫皇帝？皇帝就是整个大清权力最高的那一个人。” “他主宰着整个大清，一个小小的合离算什么，还不是汗阿玛一句话的事情。” “以后你和那家人就没关系了。” 瑚图灵阿恍惚着拿起一块鸡翅吃了起来，不过即使不在状态，她的姿势也比尼楚格要优雅很多。 看着还舔了一口手指的尼楚格，李知婉：“......” 对比不太好，但两人这差距也太大了点。 “瑚图灵阿最近可以去庄上住一段时间。”李知婉提议道：“不是让你躲避，而是这段时间那家人怕是还会去找你，到时候可能也会有很多假消息传出来，怕你和孩子都会受到影响。” 李知婉的提议，瑚图灵阿也赞同，“等我回去就安排去庄子上，说实话，在京城里住着还不如在庄子上。” 庄子比公主府可大多了，就算她想骑马都没问题。 “我也想去。”尼楚格看向李知婉，“在京城里没什么好玩的了。” “那你带着阿尔善过去吧，永玘也可以带着，让他们都出去玩一玩，在这宫里待着确实很无聊。” 别说尼楚格了，李知婉自己都想出去，可惜她出不去，就算跟着四爷出宫那也是去圆明园，想自己取逛一逛，那是没可能了。 “对了，额娘，汗阿玛什么时候去塞外啊！”尼楚格有些纳闷，“这都三年了吧，汗阿玛看着根本没有去塞外的意思，以前还可以说是因为守孝，但现在除阕了，也没见到有动静。” “没动静就对了。”李知婉叹了口气，“你阿玛不会去塞外的。” 尼楚格瞪大了眼睛，“为什么？我还想着带着汗阿玛看看我的成果。” 他要是不去，那岂不是没人看了吗？ “你汗阿玛不喜欢折腾。”李知婉可是知道的，她很期待跟着出巡，但实际上四爷一点都不喜欢，他更喜欢就在一个位置坐着办差。 以前那是没有办法，康熙的话他必须听，现在他自己就是皇帝了，自然是能不挪动就不挪动，最大的范围也就是紫禁城到圆明园，这还是因为圆明园更宽敞更舒服，距离京中不算太远。 第335章 尼楚格还不死心，“汗阿玛真的不去塞外？” “至少近几年不会去。”李知婉摇了摇头，她很想去蒙古看看尼楚格的成果，但她也没办法。 四爷登基虽然有三年了，但其实很多地方还没有稳固下来，四爷每天处理朝政的时间都不够，哪里还有时间出巡？ 尼楚格哪怕失望也只能接受，“那就再过几年，到时候汗阿玛肯定能看到更好的。” “嗯。” “到时候我也要去。”瑚图灵阿听着也来了兴趣，“我没尼楚格那么厉害，但我可以欣赏。” 尼楚格：“可以，到时候我还能让大姐姐亲自体验一下做毛线的过程。” 瑚图灵阿好奇地问道：“做毛衣呢？” “那些大姐姐你在宫里也能体验。”尼楚格看向李知婉，“额娘身边的好几个宫女都会，大姐姐想学的话直接来学就行了。” “其实宫里也有做毛线的，大姐姐想看的话也能去。” 瑚图灵阿笑着摇头，“那算了，我希望是尼楚格陪着我一起做，在宫中的话，只我一个人，太寂寞了。” “好，到时候我陪着大姐姐。”尼楚格拉着瑚图灵阿的手摇了摇，“还有羊毛毡，那个也不错，也不算难。” “你这说的我都想去你那边常住了。”瑚图灵阿听着都觉得尼楚格的生活有趣，“要是能去该多好。” 尼楚格抓着瑚图灵阿的手，另一只手也拉着李知婉的手，“总有一天，你们会去我那里的。” 第180章 弘昀回来 时间很快来到了尼楚格离开的那一天，在前一天，她找到了阿尔善，明明什么都还没有说出来，阿尔善却率先感受出来了。 “额娘，我要跟你回蒙古。”阿尔善坚定地看着尼楚格，“我想和你们在一起。” 尼楚格转头看向身边的李知婉，“额娘。” 虽说从小养大的外孙更喜欢的还是额娘和阿玛，李知婉有点点心塞，但这是人之常情，孩子对父母总有着孺慕之情。 “看我做什么，阿尔善可是要跟着你去蒙古。”李知婉推了一把阿尔善，调侃道：“你额娘要是不答应，你就抱着她的腰，她不答应你就不松手。” 明明是开玩笑的话，阿尔善信了，他上前几步，抱住尼楚格的腰，抬头看向尼楚格，满脸期待地说：“额娘，让我跟着吧。” 尼楚格：“......” 这完全顶不住啊！ 犹豫了一会儿，尼楚格答应了。 “可以，但你不能后悔，一旦去了蒙古，你就没那么容易回京城了。”她先给阿尔善定了规矩，“去蒙古不是好玩的事情。” 阿尔善点头，“嗯。” 他是真的想去那个阿玛额娘在的地方，那个他出生的地方。 尼楚格摸了摸阿尔善的头，“那去收拾东西吧，明天和额娘一起启程。” 阿尔善松开手就想走，被尼楚格伸手拦住了，“还有，咱们要去给郭罗玛法道别，你要想好怎么和他说。” 阿尔善一顿，撅起嘴，“这事额娘说不就好了吗？” 尼楚格轻咳一声，她知道阿尔善对汗阿玛有点怂，但她也怂了，好歹阿尔善是个小孩子，汗阿玛的态度会好一点。 所以，儿子就你去说了。 “这是阿尔善自己的事情，自然要阿尔善自己取说。” 阿尔善瘪瘪嘴，“好吧，我会去说的。” 趁着阿尔善去收拾东西的时间，尼楚格赶紧给李知婉告别，“我先去和汗阿玛说，打个时间差。” 说完尼楚格就溜了，只留给李知婉一个背影。 李知婉：“......” 四爷好像也没有这么可怕吧。 - 尼楚格算的非常好，她先一步向四爷辞行，四爷还不知道尼楚格准备带走阿尔善，一心想着女儿又要离开，忍不住多唠叨了几句。 “回去以后也好好照顾自己，要不要带一个太医过去？” “那些东西都有奴才去动手，你一个公主就不要动手了。” “还有...” 尼楚格听了整整一个时辰的唠叨才被放过，但也松了一口气，她算是过关了，至于阿尔善的事情，她见不到四爷也就不知道了。 阿尔善是在尼楚格离开后大概两个时辰才去的四爷那边，小小的身子等在屋外，苏培盛都有些像带着他一起进去禀报了，反正最后也会让他进去。 不过苏培盛还是咬咬牙，放弃了这个念头，他先一步进门禀报。 “让他进来。” 四爷坐在上首，和阿尔善隔着中间的空位置外加一张桌子，这距离让阿尔善看不清四爷的脸，他迈着忐忑地步伐向前。 “来找郭罗玛法是有什么事情吗？” 对儿子会严厉些，但四爷对孙辈的孩子都以和蔼 著称，不过对孩子好似没什么用，怕他的依旧怕他。 阿尔善咽了咽口水，他就是那个哪怕四爷态度温和也会害怕的那个。 “郭罗玛法...我想跟着额娘去蒙古。” 四爷脸上的笑容一顿，“为什么要去蒙古？在京城里你才能过的好。” “可是我的阿玛和额娘都在那里。”阿尔善知道自己不能退缩，不然这得之不易地回家的机会就要没了，他强制自己抬起头，道：“阿尔善的家在那里。” 四爷怔愣了一会儿，面色很复杂，阿尔善看不懂，只能小心翼翼地看着四爷，“郭罗玛法...我想回去看看，我知道我在蒙古出生，蒙古是我的家乡，但我还没看过它。” “郭罗玛法，我想去蒙古。” 才六岁的小孩，满脸的坚定，四爷心中叹了口气，“既然你想去蒙古，那就去吧。” 他又道：“但你去了可就不能轻易再回来了，我们家可没有半途而废的孩子。” 阿尔善点头，“额娘也说过一样的话，我知道的，我都考虑好了。” 四爷挥了挥手，“回去好好准备吧。” 送走阿尔善，四爷心里被憋屈以及不舍占据，后者自然是对阿尔善的，养了这么多年的外孙，看着从小小的一团长这么大，如今要离开身边了，怎么可能会舍得。 至于后者则是四爷对尼楚格的了，尼楚格离开可还没多久，她当时肯定知道阿尔善要跟着回蒙古的事情，但就是不说！ 四爷看的明白，就是尼楚格不敢说，干脆提前来告别的。 “这个尼楚格，歪心思都动到朕身上了。” - 前一天已经告别过，但尼楚格和阿尔善离开的时候，四爷还是来送行了。 “这次带着孩子，可别像之前那样赶路了。”四爷叮嘱道：“尼楚格也稳重些，当额娘要有当额娘的模样。” 尼楚格想着自己赶路时的模样，又低头看了一眼阿尔善瘦弱的小身板，讪讪道：“知道了，这次肯定慢一些，一旦阿尔善有受不了的地方就停下，绝对不会出问题的。” 四爷对尼楚格的话没有那么相信，朝着苏培盛挥了挥手，“将人带过来。” 尼楚格和阿尔善一起朝着苏培盛看去，只见一个花白头发，胡须也斑白的人被带了过来。 “这位是齐太医，是皇上吩咐的照顾公主和小世子的。”苏培盛介绍道：“常用的药材也都备齐了，实在不够了也有人沿途去买。” 尼楚格嘴角一抽，“不用这么...” “有阿尔善在，你的身体很好，朕可以不担心，但阿尔善长到这么大，很少去那么远的地方，有太医我们也放心些。”四爷阻止了尼楚格接下来的话，他知道尼楚格的顾虑，解释道：“齐太医也是想去蒙古见识一番，他可以自由选择去留，想回来也有人带着他回来，想留下也有人照顾他。” 尼楚格看向齐太医，想知道他是否是被她的汗阿玛强制的。 齐太医露出了和煦的笑容，“是臣主动请缨，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臣想去蒙古看一看，沿途以及路上都能让臣增长一些经验。” 尼楚格放心了，“那就好。” 她带着阿尔善给四爷、李知婉、瑚图灵阿进行最后的告别，接着将阿尔善塞进马车里，自己也翻身上马。 “阿玛、额娘、大姐姐，我们走了。” 阿尔善也从马车的车窗里探出身子，“郭罗玛法、郭罗玛麽，我走了，我会想你们的！” 目送着一队人马离开京城，四爷叹了口气，“又离开了一人。” 他身边的人总在不断离开。 他回头看向李知婉，伸手抓住李知婉的手，略带着不确定地问道：“芝芝会陪在朕的身边吧？” 李知婉抬头看向四爷的眼睛，点头，道：“当然。” - 雍正三年的末尾，要李知婉来形容那就是一片慌乱，才进十二月，宗人府参奏多罗恂郡王允禵任大将军时，任意妄为，苦累兵丁，侵扰地方，靡费军需。[1] 李知婉在后宫都听到了消息，眼皮子直跳，她有种预感，这是四爷清算兄弟的开始。 第336章 之前在三年守孝期，四爷没有理由，也不好去清算。 现在三年守孝期过了，证据也都查的差不多了。 李知婉算了算，这一次不少人要倒霉了。 十四阿哥的事情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宗人府参奏了，四爷也只能处罚，看在太后的面子上，以及十四阿哥提点过年羹尧的事情，四爷将他的爵位革了，换成了多罗贝勒。 十四阿哥：“......” 十三阿哥亲自去宣读圣旨，顺便也是去安抚一下这个弟弟。 “我是真的...”十四阿哥一脸无语地看着十三阿哥，“到底是谁哥哥谁是弟弟？他比一个小孩还不如。” “死心眼，死记仇。” 他回来都三年了，这三年可是什么都没干，每天在府上玩，和朝政有关的一律不沾手，就是这样，他的四哥还要找机会将他的爵位给削了。 爵位，十四阿哥其实不太在乎，但爵位有银子啊，他缺银子！ “皇上也是想拿你当个...” “杀鸡儆猴是吧？”十四阿哥翻了个白眼。 十三阿哥摇摇头，“那倒也不是，只是一个开始。” “就像给别人看看，我这个亲弟弟都能开刀，其他的兄弟就别想着躲了，是吗？”十四阿哥呵呵一声，“当他的亲弟弟，真是倒霉。” 十三阿哥抿了抿嘴唇，“你这还算好的，在你之后的只会更倒霉。” 十四阿哥：“......” “四哥可真是...” 十四阿哥很快就知道其他人的更倒霉是什么意思了。 没过几天，山西巡抚伊都立参奏贝子允禟的侍卫在外擅自殴打生员，应按律治罪。 这事看着是九阿哥的侍卫做的事情，和他无关，毕竟都说了是‘擅自’，但那侍卫就是九阿哥的人，还是贴身的侍卫，谁不能说和九阿哥无关。 最终那侍卫被治罪，而九阿 哥削爵。 原本就是贝子了，再削，直接成了光头阿哥。 十四阿哥一听，发现自己还算好的，好歹还是个贝勒，光头阿哥更不好听。 紧接着他又接到消息——允禟幽禁。 一听到消息，十四阿哥立马带着太监出府在周围逛了一圈，还好，他没有被幽禁，不然要被憋死了。 九阿哥之后是年羹尧，八月份的时候他太保的职位就被削了，九月份直接进了刑部地牢，但一直都没有被审理。 十二月份，年羹尧的审理结果也出来，一一数来，总共九十二款罪名。 十四阿哥听了都咂舌，和十三阿哥吐槽，“这年羹尧胆子挺大的。” 十四阿哥和年羹尧一点都不对付，之前在青海，那时候四爷刚登基，年羹尧仗着和四爷的关系，没少在军营里耍威风。 十四阿哥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行为，奈何年羹尧当时就是他四哥最信任的人之一，将他调回京城之后，直接让年羹尧担任了抚远大将军。 现在年羹尧倒霉了，十四阿哥别提多高兴了，连四爷削他爵位的事情都不计较了。 削就削吧，让年羹尧倒霉也不错。 年前这几道圣旨一下，没几个人是心中不担忧的，生怕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 好在年节当中四爷都没什么要发作的意思，让这个年节安稳地过去了。 十四阿哥也松了口气，他虽然幸灾乐祸，但要真看着不少人被治罪，心里也不由得跟着有些凄凉。 但年节刚过，四爷又来了，召入诸王、贝勒、贝子、公、满汉文武大臣等，宣读廉亲王允禩以及贝子允禟罪状，将允禩、允禟等人革去黄带子，同时命宗人府将允禩、允禟名字除去，改名为阿其那和塞斯黑。[3] 这一闹就从雍正四年闹到了雍正五年末才算彻底结束。 十四阿哥算是彻底歇了和四爷斗的心思，连斗嘴都不敢了，没看到他八哥还有九哥都没了，四哥还不肯罢休，继续细数二人罪状。 阿其那大罪四十款，塞思黑大罪二十八款。 十四阿哥相信，如果自己不服软，那么他也会顶着十几款大罪。 他还是安安稳稳地躺平吧，反正吃喝不愁，荣华富贵也都有了。 “你这想法就很对。”太后难得见一次十四阿哥，但也没有十四阿哥想象中的安抚，只有劝解。 十四阿哥：“......皇额娘，你也变了。” 太后伸手掐了一把十四阿哥，“哀家这是为了谁好？” “那当然是为了我...和四哥。”十四阿哥道。 太后：“不和你贫嘴了，你四哥说了，让你回去的时候去一趟圆明园，他有事情交代给你。” 十四阿哥挑眉，“哟呵，四阿哥竟然想到了我？” “我都闲了四五年了，真不怕我把事情办砸了？” 太后摇头，“哀家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你去就是了。” 她又叮嘱道：“记住，不要顶撞你四哥。” “知道知道，我现在胆子小着呢。”十四阿哥幽幽地叹了口气。 不是那么想见四爷，十四阿哥去圆明园的路上就格外地磨蹭，硬生生到了天黑才进园子。 不过让十四阿哥没想到的是，他刚好撞上了四爷的晚膳。 十四阿哥：“......” 完了，这下是吃不下晚膳了。 “你这来的可真够快的。”四爷放下筷子，冷笑了一声道：“朕怎么记得你一个时辰前就出了畅春园呢？” 圆明园和畅春园本就是挨着的，再怎么走也不会一个时辰才到。 “臣弟这不是...体力不行了吗？”十四阿哥闭上眼睛开始黑自己。 这种时候的保命诀窍只有一个，贬低自己，抬高他人。 “臣弟的身体可没皇上那么好，走到一半就受不了了，停下来休息了一会儿，皇上这身体比我可好多了。” 这一通追捧，四爷听着觉得还不错，也就不再计较十四阿哥磨蹭的事情了，“你应该还没用晚膳，过来一起吃吧。” 十四阿哥：“......” 这哪吃的下啊。 奈何四爷的话不能违背，十四阿哥硬逼着自己坐下了，不过别说，这菜确实不错。 “这是贵妃娘娘安排的？”十四阿哥咽了咽口水，从前四爷还是雍亲王的时候，他去雍亲王府就喜欢蹭饭。 本来好长时间没吃过了，他也就忘记了那味道，现在再见到，那味道又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你怎么知道？” 四爷现在吃的都是按照李知婉写的菜单吃的，三年食素，再加上从早到晚处理朝政，四爷的身体比之前差了很多，一出孝，李知婉就开始给四爷补身体。 李知婉也没事干，于是找来太医，和太医一起商量给四爷补身体的办法，药膳和药四爷是不会吃的，味道不好，于是李知婉就相出了各种食补。 补了两年的身子，如今四爷的身体好多了，不过这食补依旧在继续，没有停下来。 十四阿哥：“这一看就是贵妃娘娘安排的...之前在王府的时候我就喜欢来着。” “既然喜欢那就多吃点吧。”听着十四阿哥的话，四爷也不禁想起了在王府的那些年，表情柔和了不少。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了这么一层时间滤镜，四爷看十四阿哥都顺眼了不少，还给他夹了不少菜。 十四阿哥也吃的顺心，没有之前想的吃不下的那种情况，就是最后吃的有点撑，而面前的碗里还有一碗菜。 十四阿哥看了一眼四爷，又低头看着面前的一碗菜，心里长叹一口气，暗示自己不能打扰四爷的兴致。 撑就撑吧，大不了回家喝点健胃消食的药。 最后十四阿哥是被人扶着回府的，实在是吃太多了，再多动一动就要吐了。 不过这一顿撑也不是白受罪的，十四阿哥接到了他闲了这么多年以来的第一个任务——前往广州接人。 十四阿哥也不知道要接谁，反正有差事就不错了，于是收拾收拾东西，第二天就启程出发了，生怕四爷再给他拦下来。 十四爷以最快的速度到了广州，结果到了才知道人还没到。 “怎么就没到呢？”他都这么快来了，那人不应该速度更快吗？ “到底是谁啊？”十四阿哥好奇地问道。 能让他四哥放他出京城，这人肯定不简单，说不定还是他四哥很亲近的人。 在广州这边的官员神秘一笑，“皇上说您见到人就知道了。” 十四阿哥：“......” “皇上还说了，您务必要照顾好他们。” 十四阿哥：“等等，他们？这不止一个人？” 他以为就一个人呢，怎么听着人还不少？ “大概一船的人？”那官员形容道。 十四阿哥扶额，难怪他四哥愿意让他出来，感情这不是接一个人，而是接一堆人。 “你先下去吧，人到了再来叫我，我就在这待着。”他挥了挥手，现在只想一个人冷静一下。 第337章 “是是。” - 等待的第一天，十四阿哥严阵以待。 等待的第二天，十四阿哥开始放松，找人喝茶。 等待的第三天，十四阿哥直接和侍卫开始了布库比赛。 等待的第四天，十四阿哥出去逛了一整天，买了不少东西 等待的第五天，十四阿哥...十四阿哥被人叫醒，通知人来了！ 十四阿哥一时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受，高兴人终于来了，难受则是他一晚上都在打牌，这才刚睡！ 十四阿哥迈着摇摇晃晃地步伐和官员汇合，看着空荡荡的屋子，问道：“人呢？不是说来了吗？” 官员：“回禀贝勒爷，人在港口，不在这里，咱们要去港口迎接。” 十四阿哥仰天长叹，“走吧，去接人。” 十四阿哥大老远就看见了几艘巨大的船停靠在港口的位置，顿时脑子里闪了一下，出现了一段久远的记忆。 几年前他四哥是不是派人出海了来着？ 这不会就是当年出海的那几艘船吧？ 十四阿哥继续往前走，距离船越近，他的记忆越 清晰，当时有谁去了...听说是贵妃娘娘娘家那边有几人，再就是...弘昀！ 十四阿哥一拍脑袋，弘昀，他的好侄子也在船上，听说还是追妻追过去的。 十四阿哥摸了摸下巴，等会儿他不会就要见到弘昀以及弘昀的未来福晋吧？ “贝勒爷，人来了。”官员见十四阿哥似乎是在发呆，小声提醒道。 十四阿哥回过神来，抬头看去，一眼就看见了一个疑似弘昀的人。 之所以是疑似，是因为这人太黑了，笑起来只有一口大白牙，眼睛都看不见了。 “你是...”十四阿哥将要脱口而出的‘三阿哥’吞了下去，迟疑地开口。 那黑黝黝的人顿时藏起了大白牙，满脸怀疑地说：“......十四叔，是我啊，弘昀啊，你认不出来了吗？” 第181章 离世 十四阿哥有些怀疑人生，“你…怎么黑成这样了？” 弘昀挠了挠头，回头看着身后的人，问道：“很黑吗？” 都不需要十四阿哥再说，其他人齐齐点头，“很黑。” 十四阿哥直接上前，撸起袖子伸到弘昀面前，“你看看吧。” 弘昀迟疑了一会儿，伸出手来，一黑一白对比不要太明显，而十四阿哥本身就属于比较黑的了，可以想见弘昀有多黑。 “我怎么没感觉？”弘昀纳闷地说：“我感觉我还算白的。” 十四阿哥怀疑弘昀眼睛瞎了，但等他见到喝弘昀一起出海的人之后，他知道弘昀的眼睛没有问题，因为他们确实更黑。 “你们是…怎么能黑成这样的？” “海上太阳本来就大，每天风吹日晒的，这么黑一点都不奇怪。”又一个黑小子上前，但声音却听着像是女的。 十四阿哥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是…李家那个。” 弘昀是为什么会出宫的，不就是因为喜欢李家的一个姑娘吗？那姑娘还是这次出海的人里唯一的姑娘。 此刻听到声音，不用怀疑，这就是弘昀喜欢的那个。 十四阿哥看看李瑞琢，又看看弘昀，一样的黑皮，一样的大白牙，他猛地一拍掌，这绝配啊！ 他拉着弘昀到一边，小声问道：“这么样了？” 弘昀有点懵，“什么怎么样了？” 十四阿哥拍拍弘昀的肩膀，又指了指李瑞琢的方向，“你不是喜欢人家吗？跟着去了几年，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弘昀撇撇嘴，“十四叔，你别瞎说了，我和她没什么，不要败坏人家姑娘的名声。” 十四阿哥：“？” “当初不是你追出宫的吗？把你额娘吓死了。” “但是汗阿玛知道啊，而且我也不只是追…更多的还有负责这次出海的事情。”弘昀一听就知道他汗阿玛没解释这件事情，只能自己解释一遍。 “汗阿玛给我的任务，不然我也出不了宫门。” 十四阿哥不信，“那你喜不喜欢那姑娘？” 弘昀顿了顿，“喜欢自然是喜欢，但人家不喜欢我…” “你直接让你汗阿玛赐婚不就行了。”十四阿哥不懂现在的小孩，想那么多干什么？喜欢就弄到手。 弘昀皱眉，淡淡地说：“汗阿玛给了她圣旨，只要她不愿意，没人能让她嫁人成亲。” 十四阿哥：“……” “皇上糊涂啊！”这不是要自己的儿子痛失所爱的节奏吗？他四哥写圣旨之前没多想一想？ “我觉得挺好的。”弘昀道。 “好什么好？”十四阿哥问道。 弘昀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和其他人沟通的李瑞琢，如今的李瑞琢，要不是那一头长发，任谁看了都不觉得是个女子，但就是这样的李瑞琢，在弘昀的眼中自带光芒，不管她在哪里他都能第一眼看到她。 “大概就是这样的她才是我喜欢的，如果把她拘在后院里，我应该就没那么喜欢了。” 十四阿哥：“我不懂你们。” “这大概就是代沟吧。”弘昀微微一笑，不想再说这个话题，他看向十四阿哥，“十四叔，我们这么长时间没回来，你是不是应该安排点好吃的？这海上根本没什么好吃的，我快要馋死了。” “安排了，回去就能吃。”十四阿哥对弘昀还是有基本了解的，知道他爱吃，刚刚见到人就安排人去准备了。 “你们这出去，见到洋人了？”十四阿哥看不上洋人和洋东西，但对他们却很好奇。 “他们那里吃的这么样？” 一听到洋人的吃食，弘昀满脸菜色，摆摆手，“别提了，太难吃了，那什么面包硬的能砸人，还有个长长的法棍，这东西跟棍子一样能打人。” “那么硬？”不敢是面包还是法棍，听着都不像是好吃的样子，十四阿哥心有戚戚，“走，十四叔这几天逛遍了这里，有什么好吃的都知道，十四叔带你去吃。” “那就劳烦十四叔了。” - 接到了人，十四阿哥先带着去吃了顿好的，接着带他们回了他现在住的府上。 “都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弘昀也正好想休息了，点点头，和李瑞琢说了一声就先走了。 李瑞琢随后也跟着服侍的人离开，最后只剩下十四阿哥一个人站在院子中间沉思。 弘昀和那李瑞琢的模样，这到底是有可能还是没可能？ 这个问题一直到第二天十四阿哥也没能得到答案，甚至连人影都没见到。 “你们昨天都去哪了？”十四阿哥好不容易见到了一个人，赶紧上去问。 “就在屋里睡觉。”弘昀道：“十四叔也找人问问不就知道了吗？” 别人不知道，但他们门口也有不少服侍的人，那些人是知道的。 十四阿哥满心以为是他们来找他来着，根本没有去找人问的想法。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了。 “你们看看什么时候回京城，皇上来信催了。”这才是重要的事情。 弘昀也不清楚，一脸茫然地回看过去，“等我问问。” 问谁，那自然是问李瑞琢，船上所有的东西都是李瑞琢说了算。 弘昀跟在船上，更多的只是一个身份的象征，没有话语权的那种。 十四阿哥只觉得糟心，挥了挥手，“赶紧去。” 见弘昀走了，这才小声嘀咕道：“一个大老爷们，这么一点小事都要问…” 弘昀这一走就是一上午，直到午膳的时间才回来，十四阿哥感觉自己是等不到弘昀了，直接开吃，哪知道吃到一半，弘昀又回来了。 “加菜，多加几个。”十四阿哥吩咐道，同时招呼弘昀坐下来吃。 “问的这么样了？” 弘昀点头，“瑞琢说明天就能走，不过回去的路上速度不会很快，有很多是易碎品，怕在路上碎了。” 能回去就行，十四阿哥现在就想早点回去复命，然后回府里待着。 以前他总想着朝外跑，被关在京城几年之后，再出来，他发现自己都没以前的激情了。 “人真是老了。”他感叹道。 弘昀：“？” “放心吧，十四叔，你还年轻着呢。”不管怎么说，年龄都是一个伤感的话题，弘昀安慰了一声。 十四阿哥点头，“确实，你汗阿玛可比我大十岁，他才是真的老了，马上都知天命的年龄了。” 弘昀嘴角抽搐，这亲兄弟怎么还拉踩起来了。 “汗阿玛还有别的嘱咐吗？”他问道，同时也是不想再继续这个问题了。 十四阿哥摇头，“他要你们尽早回去，路上不要耽搁。” “京城里没别的事情吧？”弘昀听着总感觉像是有事一样，‘尽早’、‘不要耽搁’，怎么看都给人一种不好的感觉。 十四阿哥点了点头，随后又摇头。 第338章 “我出来之前没有事，但我出来之后就不知道了。” 四爷给他的信写的自然是四爷想让他知道，不想让他知道的，那是一点都不会 提。 弘昀沉思了一会儿，提议道：“那我们明早出发。” 十四阿哥无所谓，点头道：“好。” - 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赶了回去，弘昀越靠近京城越觉得心慌。 “怎么了？”李瑞琢问道。 弘昀转头看向李瑞琢，为了路上方便，此时的李瑞琢是一副男人的装扮，晒的黝黑的皮肤，整个人又瘦，除了身高有些不像之外，妥妥的就是一个干瘦的小少年。 “感觉不太好。”弘昀道：“我怕京城里出事了。” 李瑞琢也知道十四阿哥传的话，不以为意，“要是真出事了，怎么可能还让我们慢慢走？” 弘昀身份特殊，京中要是出了事情，妥妥的加急书信催了。 弘昀有些卡壳，“…说的有道理。” 李瑞琢：“你就是瞎想，说不定皇上催我们回去只是为了他的国库。” 弘昀：“……” 怎么办，听着有些丢脸，但真的有道理。 在弘昀出宫之前，他汗阿玛才跟他说了国库的事情，之所以同意这次的出海也是因国库问题急需解决。 虽然他们这一出去就是五年，但只要能带来比较高的回报，在他汗阿玛看来肯定也是能够补充一部分国库的。 “希望只是国库问题吧。” 一行人进了城门，而这时早就等在城门处的苏培盛赶紧出来了。 “三阿哥。”他道，接着又看向李瑞琢，“李姑娘。” “苏谙达，您怎么在这里？”弘昀一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苏培盛看着两人的面貌有些惊讶，但很快回过神来，“还请三阿哥和李姑娘先回李府，府上的老夫人怕是不行了。” “什么？！” 弘昀和李瑞琢齐齐惊叫了一声，接着也不管后面的人了，直接骑马朝着李家的方向奔去。 富察氏的身体在两年前那场感冒之后就一直不太好，总在咳嗽，太医诊治之后也只能缓解一些。 而在前段时间，富察氏突然就不咳了，但人极度嗜睡，最长时间可以一直睡一天一夜都不醒。 太医诊治之后，直接说了准备后事。 而在两天前，富察氏一直昏睡没能醒来，支撑着她的只有几个人——宫中的李知婉、远在海外的李璟和李瑞琢以及和他们在一起的弘昀。 这么多年，四爷也知道李家的感情，批准李知婉回李府待几天，但弘昀他们就不一样了，就算回来了也远在广州。 启程回京的路上，四爷也不敢派人催，怕他们出事情。 现在他们只能庆幸，富察氏还撑着一口气。 弘昀和李瑞琢回到李家，正好看见了出来休息的李知婉。 “额娘！” “姑母！” 还处于恍惚之中的李知婉被喊醒，见到两人，心中的悲伤被冲淡了不少，同时也被两人这副形象给弄的哭笑不得。 “你们怎么也不防晒？”晒得这么黑！ 两人同步摸了摸自己的脸，“太麻烦了，之前还会晒伤来着，现在都不会晒伤了。” 李知婉：“......” “额娘你先去休息吧，我和瑞琢一起去看看郭罗玛麽。”弘昀注意到了李知婉脸上的疲惫，也想到了她出来大概是去旁边休息，赶紧让她去休息。 李瑞琢点头，“是啊，姑母，这里有我们，您累垮了，玛麽会更难受的。” 李知婉也知道自己该去休息了，只是还不能放心，“你们去和她说说话，她没醒过来，但能听到声音。” 弘昀和李瑞琢赶紧点头，先把李知婉送到休息的屋子里，这才去了富察氏所在的屋子。 一进屋子，一股莫名难闻的味道直冲鼻尖，两人微微皱眉，都看向了那个躺在屋里的人，也是散发味道的人。 两人都知道，富察氏的时间不多了。 弘昀先一步走近，在他记忆中圆润的富察氏此刻骨瘦如柴，面色惨白，仿佛是听到了动静，她的嘴巴在蠕动，眼皮闭合，但也能看到眼珠子在不断转动。 她在努力睁眼，但没有办法睁开。 “郭罗玛麽，我回来了，弘昀回来了。”他轻声道。 李瑞琢深吸一口气，也跟着说：“玛麽，瑞琢也回来了，我们一起来看您。” 最后的一句话，她已经忍不住带上了哭腔。 此时的富察氏任谁看都知道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听到两人的声音，富察氏的挣扎越发明显，但她依旧没能睁眼，也没能发出声音。 李瑞琢和弘昀上前，握住富察氏的手，那双手早已没有了肉，只剩下一层干巴巴的皮挂在骨头上，冷冰冰的。 “玛麽，我们在外面见到了好多好多的洋人...” “郭罗玛麽，你知道吗？那里的东西一点都不好吃...” “那边的人都特别...” “......” 李知婉听着屋里的声音，呆呆地看着院子里的天空，仿佛都知道了最近不是好日子，连阳光都吝啬于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芝芝啊，回去吧。”李文壁在李玏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走到李知婉面前劝道：“皇上都催了好几次了。” “皇上不是催，是派人来询问额娘的情况。”李知婉解释道：“他也很关心额娘。” 李文壁皱眉，显然不是很相信，“还是宫里重要，你...” “不用了，我就在这里陪着吧，额娘的时间...也不多了。”李知婉轻声道，她抓住手里的帕子，“没几天了。” 李文壁张了张嘴，他的内心何尝不知道，更痛心的大概还是富察氏连最后能不能醒来都不知道。 他看向屋里，他们相伴了这么多年，最后一句话还能说得上吗？ - 一天后，富察氏在李知婉的面前彻底支撑不住脖子，歪在了一边，也代表着她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李知婉握着她的手，一遍又一遍像小时候那样喊着她，但没有任何回应。 这一刻的李知婉听不见身边任何的声音，不管是哭声还是劝慰的声音，直到她的身体承受不住，视野陷入一片黑暗。 早在知道富察氏要准备后事时，李知婉早就做好了准备，但做好准备是一回事，真正迎来这一幕时又是一回事。 她的额娘，那个会念叨她，会给她准备好吃的额娘，再也醒不过来了，她想听额娘再喊一声她的名字都做不到了。 李知婉醒来后，用了些米粥，换好衣服来到灵堂，富察氏被换上了寿衣，躺在棺材里，神色平静，仿佛睡着了一般。 “额娘是喜丧，还望娘娘不要太过悲伤。”一旁的李玏还有李璟劝道。 李璟也是赶回来的，他当时被留了下来和人做交接，这才慢了一步，但要说不遗憾也是假的。 他这一出去就是五年，回来后接到的便是额娘不好的信息。 李璟本来想着回来要好好孝顺额娘，和她讲讲自己的见闻，还有不少送给她的东西，现在那些东西只能永远埋葬在她的身边了。 李知婉木然地点头，随后看了一眼旁边，“阿玛呢？” 李玏和李璟一顿，见状，李知婉逼问道：“快说。” “阿玛得知消息之后病倒了，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李璟叹了口气，“阿玛不让我们跟你说。” “不让说你们就真的不说？”李知婉质问道，她也没多说，没那么多时间去说，转身朝着李文壁的屋子走去。 富察氏已经走了，她不能再承受另一个亲人的离去了。 同样的位置，同样躺着一个人，李知婉走进屋子的那一刹那停住了脚步，她有种回到了富察氏离开时的感觉。 直到李璟走过来，她才回过神来。 “阿玛？”她轻轻地喊了一声。 李文壁没有回答，闭着眼睛呓语。 李知婉凑近了一些，这才听清楚了一些。 “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就走了？” “想你啊。” “和我说说话。” “......” 李知婉鼻子一酸，转头看向李璟，“太医怎么说？” 之前富察氏病了，四爷让一位太医专门守在这里，富察氏走了，李文壁又病了，太医也就没走。 “太医说阿玛这是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 然而他们都知道，这味心药已经没了，在这个世间都没了。 “娘娘，先去灵堂那边吧，皇上派的人来了。”李玏过来叫人，打断了两人的伤感。 “皇上？” 李知婉一阵奇怪，四爷派人来干什么？ 李知婉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以及仪表，这才去了灵堂的位置，也见到了四爷派来的人。 “奴才见过贵妃娘娘。”苏培盛拿着圣旨向李知婉请安。 第339章 李知婉：“苏公公快请起，还不知道皇上让苏公公来所为何事？” 苏培盛抬了抬手上的圣旨，本是喜事，但身处灵堂，又兼之主人公已离世，再大的喜事也成了空。 “皇上让奴才来送这道圣旨给李家二老。” 一听是给二老的，李知婉脸色一变，赶紧带着李家其他人跪下，恭迎圣旨。 “阿玛还病倒在床上，不能起身，还望苏公公不要介意。”李知婉解释道。 苏培盛自然是摇头表示不介意。 “...着封为荣安伯，其夫人富察氏为二品伯夫人。”[1] 李知婉从来没有想过四爷会给李家爵位，毕竟到现在皇后的母族都没有得到封爵，现在反倒是李家先一步得到了爵位。 “这会不会不太好？” 苏培盛摇头，“这是皇上的决定，娘娘安心接受便是，伯夫人的葬礼规格也会相应提高。” 他又道：“这是李大人以及三阿哥出海这么多年的功劳换来的。” 这么说，李知婉心里放松了一些，但又觉得有些愧疚，她看向身后的弘昀还有李璟。 都不等李知婉开口，弘昀和李璟先后表示不在意。 “本来争功名就是为了这么一回事，皇上给李家封爵正好。”李璟一点都不在意，弘昀也差不多，“我和郭罗玛法郭罗玛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计较那么多。” 有了爵位，灵堂的布置很快换新，比之前更豪华了些，李知婉注意到弟媳的哭声都变大了，她扯了扯嘴角，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时间过的很快，李知婉都没怎么反应过来，富察氏的棺椁已经被封了起来，最后只剩下一块冷冰冰的石碑。 “额娘，我们要回宫了。”弘昀和弘时走到李知婉身边，小声道。 尼楚格在蒙古，暂时赶不过来，弘昐也被派到南边办事，因此来到富察氏葬礼的只有他们两个。 和李知婉相比，他们倒是没有那么伤心，不是冷心冷血，而是他们和李家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伤心自然也没有那么多。 李知婉再次回头看了一眼石碑，从今往后，她的额娘成了这座石碑。 “我们回去吧。”李知婉直到自己不能任性了，四爷让她出宫这么多天也惹了不少争议，还包括那先封的爵位。 “这几天早朝的时候没出什么事情吧？”李知婉有些担心四爷，封爵确实是他动动手的事情，但之后引起的一系列麻烦就不太好处理了。 “有一部分，主要是皇后派系的人。”弘昀道：“自从封了皇后，乌拉那拉家就以为自己会封为国公，哪知道等了这么几年，倒是李家先封了，哪怕只是一个四品伯，他们也觉得难堪。” “不过他们现在没办法了...” 第182章 催婚 弘昀得意地说：“我和二舅的功劳很有用。” “但你们幸苦了这么长时间。”李知婉摸了摸弘昀的脸颊，他脸颊上的皮肤是她所不熟悉的粗糙，再加上和她的手上皮肤的颜色对比。 弘昀摇摇头，“这不算什么，之后海运的事情汗阿玛都交给我了，有的是功劳。” 李知婉捏了捏他的脸颊，“不要提前透支，谁知道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 “没关系，还有瑞琢，她的功劳可没算成郭罗玛法和郭罗玛嬷的爵位。”弘昀解释道：“这是汗阿玛找我们的时候，我们提前商量过的。” 算上弘昀，李家总共去了三个人，还是主要的三个人，四爷算做三份功劳，给了李家两个爵位，一个四品伯，一个二品诰命夫人，公布的时候自然需要有相应的功劳，也就是抵扣两份功劳。 四爷先颁发的圣旨，之后才找的弘昀几个，但他们也不在意，换成李家爵位也可以，尤其是弘昀。 “我总不能在大哥二哥前头封爵吧。”他道。 虽然弘昀有功劳可说，弘昐也不会嫉妒，但弘晖就不好说了。 所以还是给李家吧。 李知婉拍拍弘昀的胳膊，“额娘感觉你是变了又没变。” 这大概就是成熟了吧，只是内核依旧还是之前的弘昀。 弘昀笑了笑，“我也是要长大的，以后还要帮二哥。” 至于帮弘昐什么，他没有说，在场的人心知肚明。 - 李家封爵的事情一出，乌拉那拉家顿时冷静不下来了。 “皇后娘娘，您是病着，但您也要多关注关注皇上啊！” “是啊是啊，怎么能让李家还先封爵了呢？咱们可是皇后的娘家！” “皇后娘娘，您可不能退让，您的身后还有大阿哥！” “……” 耳边不断传来的声音让舒善不得安宁，她皱着眉，闭目养神，不想理会额娘还有几个弟媳。 往日里她在宫中过的不舒服的时候，没一个人帮她说话，现在涉及到了乌拉那拉家的利益，又来找她了。 在王府的时候，她还能相信一下自己的娘家，当个寄托，现在进了宫，她早就不敢相信他们了。 这五年里，她无数次想让乌拉那拉家求情，让她解除禁足，哪知道乌拉那拉家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眼下封爵的事情一出来，他们倒是又出现了。 要不是身体不舒服，舒善此时恨不得笑出声来，这就是她当初一心想让四爷帮的家人。 五年的时间，舒善每一次见到乌拉那拉家的人都能感受到他们的野心，他们的野心在膨胀，一次比一次巨大。 而这一次封爵的事情，彻底点燃了他们对权力的欲望。 舒善毫不怀疑，如果没了她这个皇后可以让弘晖当储君的话，他们会毫不犹豫地舍弃她。 毕竟比起皇后的娘家，国舅才是更让人心动的，就如同当初的佟佳家一样。 “娘娘，您说说话啊！” 舒善不知道是哪个弟媳的声音，她皱了皱眉，“我说话又怎么样，能改变皇上的想法吗？” 明明都知道是不可能的，却要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去触怒皇上。 舒善可以为弘晖去惹怒皇上，但绝对不会为了乌拉那拉家了。 “可是，可是…咱们家也该有爵位啊！咱们额娘应该是国公府的老妇人才是。” “对啊，对啊，额娘年龄大了，也该享福了。” 舒善睁开眼看向爱新觉罗氏，“额娘，您觉得呢？” 爱新觉罗是犹豫了一会儿，道：“皇后娘娘，尽力而为，以自己为主。” 一旁的妇人轻咳一声，爱新觉罗氏一顿，又道：“当然了，最好还是能给你弟弟争取一个爵位，这样以后也能传下去。” 舒善自嘲一笑，“李家凭借出海的功劳封的爵位，乌拉那拉家凭什么？就凭是我的娘家吗？” “咱们家爷也能出海啊。” 舒善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们，“好啊，等下次出海的时候我就去求皇上把几个弟弟带上，让他们爷立点功劳。” 舒善的话一出，几个弟媳又不说话了，她们都清楚，刚刚那话只是说说而已。 这出海，一去就是三四年的，她们哪舍得。 她们不说话，舒善也不说话，闭目养神。 她的身体本就虚弱，听她们几个在这里说来说去的，早就头昏脑胀了，要不是碍于身份，她就把几人赶走了。 见舒善不配合，几人咬牙，但又拿她没有办法，再怎么不受宠那也是皇后娘娘，真要吩咐一声，有她们受的。 两方人在屋子里僵持着，偏偏谁都不想先开口，直到时间到了，几人不得不离开，才又开口求了一次。 舒善依旧没有答应，她现在在四爷那里可没什么脸面，唯一有的也只有皇后这个位置而已，她还要为了弘晖谋划，和弘晖相比，乌拉那拉家只能往后靠。 “乌拉那拉家好，皇后娘娘您才能好，您应该知道才是！”这次是爱新觉罗氏的指责，很明显，舒善的不作为让她这个做额娘的也坐不住了。 爱新觉罗氏红着眼眶，“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那我以前是什么样子的？”舒善冷笑一声，以前的模样，她早就不记得了，更准确的来说，从嫁给四爷的那一天起，她就已经变了。 “我的改变是因为谁，额娘不知道吗？” 舒善还记得当时的绝望，她不恨李知婉和后院的格格，她们是福晋和后院格格的关系，就算起了冲突也是正常的，她不恨当时的德妃和四爷，因为在皇家本就是皇帝最重要，要是因为她让康熙败了兴致，那她该死。 她最恨的是那时乌拉那拉家以及爱新觉罗氏的劝解以及对她的不理解，也是她们亲手将从前的她杀死。 她的阿玛病逝了，她因为不能回去而委屈，和四爷起了冲突，而她的额娘说的却是她错了。 舒善认为谁都有立场说她，就乌拉那拉家的人没有。 爱新觉罗氏一哽，“你竟然还因为你阿玛的事情和我生气？” “我是你的额娘！”爱新觉罗氏面露不解，“我都是为了你好！” 第340章 “但那也是我的阿玛，您的夫君。”舒善不知道哪里来了一股力气，坐起来大声喊了出来，“您至少应该伤心一下。” 几句话而已，耗尽了舒善全部的力气，她软软地瘫倒在床上，“我看透了，不想在为乌拉那拉家做事了，毕竟取得功名的阿玛都只得到了那么一点待遇，我这个皇后却什么都没能给乌拉那拉家，怕是在你们口中还是个外人。” 舒善还记得自己回到乌拉那拉家的时候，阿玛的丧事尽然是一切从简，阿玛生前没有吩咐，而做出决定的是爱新觉罗氏，原因只是可笑的为以后节约开支。 舒善从来没觉得那么可笑过，竟然只是因为阿玛没了，以后乌拉那拉家的银子要减少，这就让他的丧事从简。 如果是普通百姓家，舒善也就信了，但乌拉那拉家不一样，除了阿玛的月银，她每个月还在贴补，而在办丧事之前，她才让人送了不少银子到乌拉那拉家，她怕的就是办丧事银子不够。 结果银子也只是进了活人的口袋而已，想要用在那个躺在棺椁里的人身上，根本不可能。 当初要不是舒善自己又拿了一些银子出来，堂堂步军统领、云骑尉，以及不久前才提的侍卫内大臣的丧事就要丢人了。 当时的舒善无心计较，但现在的舒善每每想起都觉得气闷。 爱新觉罗氏气的脖子都红了，被几个儿媳妇搀扶着，“好好好，你不想帮就不要帮了，我们乌拉那拉家是死是活都不需要你帮！” “额娘！”她的几个儿媳瞪大了眼睛，这话可不能随便说的。 爱新觉罗氏也反应过来了，但明显拉不下脸来，拉着几个儿媳往外走，“走，别管她，做了皇后，我这个额娘只是个奴才，是管不了她了。” “主子...”采云担忧地看着舒善，“要不让人...” “不用。”舒善摇头，“好歹也是乌拉那拉家的，闹翻了是一回事，让外人知道又是一回事。” 说着，舒善自嘲一笑，“其实我也是外人啊。” “主子说的什么话，您就是乌拉那拉家的，当初老爷可是都把您写到了族谱里。”采云安慰道：“您上了族谱，乌拉那拉家不可能随意将您除名的。” 舒善看向采云，直把采云看的有些不自在，她摸了摸脸，问道：“主子，奴才有哪里不妥吗？” 舒善：“没有不妥，只是你太天真了。” 上了族谱又怎么样，还不是丢弃的时候就能丢弃，一旦她没用了，那么她将会是乌拉那拉家第一时间就撇开关系的人，哪怕是她的额娘。 “乌拉那拉家啊...”舒善喃喃道。 这个时候她倒是羡慕起李知婉的娘家了，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家族，但每一个人拖后腿，齐心协力朝前，可能没有多大的功名，但关键时刻也不含糊，靠自己挣来了一个荣安伯的爵位以及伯夫人的诰命。 “有本事他们也自己去争功名吧。” - 相比较于乌拉那拉家的嫉妒，佟佳家这个康熙朝的庞然大物此时正处于慌张之中。 几天前，隆科多被削爵，同时被关进打牢里。 自从四爷上位，佟佳家里除了隆科多以外全都退了，只剩下他一人，这样不显眼，同时也是给四爷一个信号——佟佳家不欲与他为敌。 在四爷刚登基的几年，四爷对佟佳家还不错，隆科多也连连升官，但到了去年年底，不少人感受到了四爷和隆科多之间的嫌隙。 佟佳家还想通过隆科多那个嫁给弘晖的女儿周旋一二，谁知还没开始，隆科多就被抓了进去。 “爷，您想想办法啊！”佟佳氏焦急地找到弘晖，拉着他的手不放，只要弘晖不同意，她就不罢休。 弘晖头疼地看着佟佳氏，之前的年氏虽然也被家里宠坏，但基本的规矩还是知道的，再加上脑子也不错，他还算满意。 但佟佳氏就不一样了，她是彻底的嚣张跋扈还蠢，一天天就是衣服首饰，对其他的都不关心，甚至对他这个阿哥都没有太多的尊重。 偏偏弘晖还需要佟佳家的支持，不得不照顾好佟佳氏。 初一听隆科多被抓了，他还有点放松，佟佳氏这个女人终于可以甩开了。 但很快弘晖又皱起眉头，年家几年前倒了，年氏也因此沉寂下来，但他也失去了助力。 后来汗阿玛给他指了佟佳氏为侧福晋，他才算是有了另一大助力，但没想到这一助力现在也要没了。 弘晖揉了揉额头，怎么什么事情到了他这里都多灾多难的？ 他想起了旁边的弘昐，富察家现在也起来了，一家人不少得到重用，眼看着还得汗阿玛的信任，弘昐这妻族的助力怕是还能延续好几年。 “您快想办法啊！”佟佳氏干脆直接坐在了弘晖的身上，“之前都是我们佟佳家帮您，您现在也要帮我们才是。” “我阿玛对您那么好，您应该知恩图报。” 佟佳氏还在自顾自地说着，完全没注意到她对面的弘晖脸色越来越不好。 “我能怎么帮？”弘晖冷笑一声，“我自顾不暇。” 李家才封爵，虽然爵位不算太高，但也是站在弘昐那边的，再想想自己这边的乌拉那拉家，弘晖只觉得脑袋涨得疼。 “那你去找乌拉那拉家帮忙，他们肯定可以的！” “乌拉那拉家今天才进宫找皇额娘，被气走了，你觉得有可能？”要不是看在佟佳氏是女子，他肯定直接把她从自己身上掀下去了。 “你回去安安静静地待着，别添乱。” 佟佳氏不依不饶，“不行，你要救我阿玛！” “救不了。”弘晖道：“汗阿玛想要办的人就没有办不成的，我的那些个皇叔都被办了好几个了，你觉得你阿玛能比得上他们？” 那肯定是比不上的，佟佳氏还有点自知之明，但她也不能放着她阿玛不管。 “我不管，爷您要帮我们家！”佟佳氏没办法了，她只能开始撒泼。 弘晖烦不胜烦，朝着外面喊了一声，“来人，将侧福晋带回去关着，没有我的吩咐，不要让她出来。” 佟佳氏瞪大了眼睛，“爷，您不能这样！” 还 不等佟佳氏再次扒上弘晖，几个嬷嬷已经将她架了起来，直接拖了出去。 佟佳氏不在，屋子里才算是安静了一些，弘晖的头疼也减轻了不少。 “皇额娘那边怎么样了？”弘晖想了想，还是要去找皇额娘商量一下，他们不能一直这么被动下去。 他们的退让，根本换不来汗阿玛的怜惜，反而是变本加厉。 “回大阿哥的话，皇后娘娘那边才请了太医的。” “太医说什么？”弘晖皱了皱眉，皇额娘这个时候可不能有事，不然就剩他一个单打独斗，和当年的废太子又有什么区别？ “太医说皇后娘娘郁结于心，再加上有头痛之症，不加以控制，会有碍寿命。” “那就控制！”弘晖道：“皇额娘都喝了几年的药了，还没能控制下来？” “还没呢，那太医不敢用太猛的药，只能给皇后娘娘一点一点地调养，偏偏每次好转一点又遇上事情。” 这次还是因为乌拉那拉家的事情，被这么一气，情绪波动过大，才养好一点的身体又坏了。 弘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情况越糟糕，他越要冷静。 “去承乾宫那边说一声，我晚上陪皇额娘用晚膳。” “是。” - 这边皇后母子在用晚膳，李知婉这边也是一样的。 看着满桌子的素食，李知婉突然就理解四爷当初死活不愿意沾荤腥的心态了。 如果她食素几年能换来亲人离世之后的福报，那她绝对执行。 四爷就坐在李知婉的身边，弘昐弘昀和弘时也在旁边，五个人将一张不大的圆桌都挤满了。 “额娘，多吃点，你这几天都没吃什么东西。”弘昀担心地说，拿起一旁的公筷给李知婉夹了不少菜。 “虽然没有荤腥，但味道绝对是这个。”弘昀给李知婉比了个大拇指，这还是李知婉教他的，意思是非常棒。 弘昐在一旁拆台，“额娘，这是弘昀亲手做的，不然他才不会这么夸。” 弘昀：“......” “我才回来诶，二哥你就这么对我。”他怨念地说：“你应该和我一起哄额娘才对。” 李知婉被两人逗笑了，吃了一口，也觉得不错，“弘昀这做的比不少寺庙的斋饭还好吃。” “都这么长时间没做过了，弘昀竟然还能做的味道这么好，属实难得。”四爷也尝了一口，满意地点了点头。 弘昀得意地昂起头，“那当然，可不看看我是谁！” “你们在船上也是你当大厨？”弘昐一下子就想到了其中最关键的一点，“又或者给那...做的？” 弘昀顿时卡壳了，吭哧吭哧地道：“...是。” 第341章 “可惜她喜欢吃是一回事，感情又是另一回事。”弘昀瘪了瘪嘴，“我和她还是有缘无分吧。” “那要朕给你指婚吗？”四爷盘算着，正好今年才大选了一次，有一大批秀女等着他指婚。 “今年不少家世不错的秀女，朕给你指一个？” 弘昀摇头，“不要，我还小。” “你快三十了。”四爷瞪了他一眼，“整个大清有谁是快而立还没有成亲的？” “本来你出海就就准备给你指婚的。” 弘昀不以为意，“那个时候还在孝期，汗阿玛你不会的。” 四爷：“......” “给弘时指婚吧。”弘昀指了指身边的弘时，“他年龄也不小了。” 不想提起这件事情，于是弘昀直接祸水东引。 弘时：“......” “我也不要，我还没玩够。” 四爷惆怅地看着几个儿子，先是因为李知婉的提议以及他自己调查的结果，这才让几个孩子晚一些成婚，偏偏后来又遇到了国孝，等国孝之后，除了之前康熙指婚的两个，其他的依旧没有想要成婚的想法。 四爷也不愿意去强迫他们，此刻倒是有点愁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李知婉劝道：“说不定哪天就有了喜欢的人了。” “然后像弘昀一般？”四爷冷笑一声。 李知婉：“......” 弘昀感觉自己被捅了一刀，明明是在说弘时的事情。 “你为什么不想成亲？”弘昀用胳膊捅了一下弘时，小声问道。 弘时摇头，“不想让人管着我。” 一想到以后吃饭穿衣都会有一个人注意着，弘时满身不自在。 可惜弘时想的很好，但四爷却不打算放过他，弘昀那边还需要出海，指婚之后不是弘昀喜欢的，又要一直一个人生活，这不是结亲，这是结仇，因此四爷也就放弃了，但弘时不一样了。 四爷看得清楚，弘时是个有责任心的，也因此他不想太早担负起责任。 四爷表示这种就需要强制执行了。 晚膳之后四爷让三兄弟先离开，自己让人将秀女的名单拿到了永寿宫里。 大选的时候皇后还病着，今年的大选是李知婉住持的，对其中的秀女印象还有些。 “皇上这是？” “给弘时赐婚。”他头也不抬地说：“朕要给他找个姑娘。” “弘时不会同意的吧？” 四爷：“圣旨一下，他不同意也没有办法，他和弘昀又不一样，怎么能就这么一直单着？” “难道他要学几位王叔一样，四十多才有孩子，走的时候孩子都没几岁？” 那几位王叔倒不是故意的，而是夭折的孩子太多了，好不容易立住了，他们的身子也不行了。 站在父母的角度，这个确实没办法反驳，虽然在皇家，这孩子会有人照顾着长大，不愁吃喝还有最好的教育，但父母的位置没有人能替代。 就像阿尔善...哪怕是李知婉照顾他长大，但对他而言，最特殊的还是尼楚格和格伊古勒这对父母。 “那让我和弘时说一说吧，我来劝他。” 李知婉还是不想让弘时这么被逼着成亲，她更希望弘时是欢喜着迎接自己的新娘子。 第183章 重病 但在李知婉和弘时谈话之前，承乾宫传来了不好的消息——皇后吐血，昏迷不醒。 原本的舒善只是头疼以及郁结于心，太医没有办法彻底医治，但也不算致命。 好好养着，再多用名贵的药材补身体就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这也是四爷默许的事情，但让人没想到的是舒善突然就吐血了。 皇后吐血昏迷，整个皇宫都充斥着肃穆。 “主子，咱们去了也得不着什么好话，还不如不去。”青荷走在李知婉坐的步辇边，一边走一边抱怨，不管多大的年龄，她这张嘴就是改不了。 步辇摇摇晃晃的，李知婉坐着有些头晕，但不用步辇又走的累，只能忍着。 她单手撑着额头，闭目养神，道：“这宫里讲究尊卑，我哪怕是贵妃，见到皇后依旧要行礼，如今皇后病了，我去侍疾也是应该的。” 嘴上是这么说，李知婉却知道自己过去也不会真的侍疾，最多让她在旁边坐着看。 她愿意侍疾，人家承乾宫的人还害怕她做什么手脚呢。 “对了，打听到皇后是为什么吐血昏迷吗？”皇后原本的病症不应该这么严重的。 青荷摇摇头，嘴上说着不知道，手指却给李知婉比了一个‘一’。 “不知道那就算了，本来也不是我们该打探的事情。”李知婉睁开眼睛，刚好看见了那个手势，心里一沉，这是被弘晖给气到了？ 李知婉回想了一下这段时间的事情，唯一能让弘晖在意的大概就是李家封爵的事情了。 弘晖因为这件事情和皇后起了冲突？ 又或者是皇后和弘晖起冲突？ 步辇晃晃悠悠地到了承乾宫门口，等到放平稳了，李知婉这才扶着青荷的手走了下来。 她带着青荷走在最前方，身后还跟着不少人，颇有气势，存在感也是格外的高，一进承乾宫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李知婉注意到了这些人的视线，在心里满意地点了点头，她今天就是故意的。 “主子，咱们这样是不是太招 摇了？“青莲跟在李知婉和青荷的身后，小声问道。 李知婉摇摇头，“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多好，这么多人证。” 李知婉可不觉得让她来侍疾是什么好事，在宫里这么多年，她别的有没有培养出来她不知道，但这‘从最坏处打算’的思维是彻底培养出来了。 让她来侍疾，往最坏处想大概就是有什么要陷害她。 李知婉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对的，也不知道自己的想法会不会出现，她只知道自己想到了这一点，那就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被人陷害。 而不被陷害的第一步就是要有不是自己做的证据，而这宫里缺什么都不缺人，承乾宫的太监宫女都是她的人证。 她这么大动静出现在承乾宫里，承乾宫所有的太监宫女都会看着她，也就是说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眼底。 这就是李知婉要的效果。 “等会儿你们站好了就不要随意动了，最好都待在我的身边。”李知婉提醒道。 “......” 就像李知婉想的那样，承乾宫根本不会让李知婉做什么，他们只让她待在堂屋里坐着喝茶，同时还分了三个宫女来服侍她。 当然这服侍说是这么说，真实意思其实是‘监视’。 李知婉乐的轻松，承乾宫还有不少糕点，虽然没有永寿宫的好吃，但也凑合，她一口茶一口点心，直接吃起了下午茶，格外的悠闲。 不过悠闲归悠闲，李知婉还是分了几分心思在舒善的身上。 她们之间互相不对付，但也认识了这么多年，听到她吐血昏迷，李知婉甚至有些恍惚。 “太医怎么说？”李知婉吃完了一碟点心，叫了一个宫女过来问了一句。 “采云姑姑知道，奴才什么也不知道。”那小宫女一脸懵，显然平时都不是在承乾宫里伺候的，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那让采云来一趟。”李知婉道。 小宫女犹豫了一会儿，起身离开了屋子。 “采云会来吗？”青荷好奇地问道：“应该不会吧，她估计会给咱们一个下马威。” “大概率会来。”李知婉道：“采云是聪明人。” 没过一会儿，采云果然来了，还端着一碟点心和新泡好的茶，显然是给李知婉。 李知婉让人先放到了一边，提起了她想问的那个问题。 “我来这里侍疾，怎么能不知道皇后娘娘的情况呢？还请采云姑娘告知一二。” 采云一顿，先将手里的东西摆放好，这才说：“娘娘今日忧心宫中之事，夜不能寐，这才加重了病情。” 意思就是皇后操劳宫中事宜，这才让病情加重。 采云这话，李知婉一听就知道了其中的小心思，一方面给弘晖脱罪，一方面则是体现舒善的尽职尽责。 李知婉微微一笑，“是吗...那看来是本宫的错了，没能震慑住底下的奴才，让他们因一点小事就来找皇后娘娘。” 从四爷登基开始，这宫权就不在皇后手上，先是太后和李知婉一起，太后去畅春园之后便是李知婉一个人，怎么也轮不到皇后娘娘来操心吧？ 采云脸色一垮，但又不能反驳，宫权确实不在皇后娘娘手里，她说这话也只是为了隐藏那点事情而已。 “贵妃娘娘想必也累了吧，奴才先告退，皇后娘娘那边还需要奴才。” 李知婉似笑非笑，“那就去吧，让姐姐别担心，外头的事情我都会处理的，是在处理不过来的也又太后她老人家，我亲自去畅春园请，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第342章 采云：“......” 她僵着一张脸离开。 “这采云可真是大胆。”青荷道：“竟然直接在您面前说这些。” “也就是皇后娘娘不在，不然她肯定不会说。”青莲看得很透彻，“自以为给皇后娘娘出气。” “又不是我们主子让皇后娘娘病的，有毛病吧。”青荷替李知婉打抱不平，“我还听说采云经常说娘娘坏话，也幸好那些宫女太监也就听听而已，咱主子管宫权，底下那个宫女太监可喜欢了。” 至于喜欢什么，那当然是银子。 宫里的人向来都很现实，有银子的就是大爷，李知婉这个管银子还大方的，自然就是他们心中最顶端的，仅次于四爷。 李知婉倒是不在意采云的那些话，刚刚反驳也只是不想让承乾宫的人随意找理由，尤其是这理由还会牵扯到她。 “采云能这么说，想来皇后娘娘的病应该不算严重。”李知婉道。 青荷点头，“是啊，不然她哪有时间理咱们？肯定早就把主子和咱们扔到一边了。” 李知婉微微皱眉，在前世的以及里翻找着相关的记录，她前世看到过的雍正皇后离世的时间。 穿越到清朝也快五十年了，李知婉的记忆早就模糊了，她只能依稀记得这位皇后离世的时间距离乾隆登基也就四到六年左右，而雍正在位十几年，现在才五年，皇后这次应当是能够平安度过的。 想清楚了这些，李知婉松了口气，她让刘德福去门口守着，转头问着余善财，“弘昐刚刚让人来说了什么？” 她突然想起来出永寿宫之前见到的弘昐身边的小太监，当时赶时间，她让那小太监和余善财说的，她自己没听，现在想起来，赶紧让余善财来汇报。 余善财上前一步，“二阿哥来是想和您说一说三阿哥的事情。” “弘昀？”李知婉疑惑地说：“弘昀和瑞琢？他们怎么了？” “二阿哥说三阿哥和那位似乎有了些苗头，但看着又不太对劲，他不太好打听，又怕人注意到那位，所以让您去看看。”余善财没敢说具体，哪怕有刘德福在外面守着他也觉得不安全。 李知婉迷惑了，有苗头但又不对劲，她想起来了一个对她来说有些久远的词语——暧昧。 她有点惊讶，这个词语她都多少年没想起来过了，在这大清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男女之间盲婚哑嫁，很少能够有深厚的感情感，但没想到现在这个词语出现在了她儿子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李知婉莫名有点小兴奋，她这算是带来了一点点思想上的改变吗？ 她知道自己的思想也被这个时代同化了不少，不能算是现代人，也不能算清代人，是一个在四爷这个纯种清代人看来思想奇怪的人。 这些奇怪的思想正是李知婉想保留下来的，是关于现代的一些思想，此刻这些思想的某一点在了弘昀的身上，她有了一种传承的感觉。 虽然传承的不是什么光正伟大的思想，但李知婉也满足了。 “等我们回永寿宫，时间还早就让弘昀过来，我问问他。”李知婉搓了搓手，现在的她格外兴奋，迫切地想要了解一下自己儿子的八卦。 要不是还在承乾宫里，她能立刻冲回去。 这个时候李知婉有点想念刘侧福晋了，自从她进宫之后，她们两人的交集也变少了，只有年节才能说说话，但那点时间哪里够八卦的。 “刘侧福晋最近有时间吗？”李知婉问道：“问问她有没有时间进宫，我想和她聊聊天。” “奴才马上去问。” 李知婉这些主子出宫没那么容易，但余善财这些小太监倒是容易得很，很快将消息送到了恒亲王府，又带着刘喜姐的回复回宫。 “刘侧福晋说有时间，随时都能进宫。” 李知婉想了想，“那就定在三天后，三天后进宫。” “是。” 在承乾宫待的时间越长，李知婉心中的感觉越不好，就好像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一样，这件大事压在她的心中，让她喘不过气来。 “皇后娘娘醒了吗？”她问道。 青莲和青荷对视一眼，青莲道：“奴才去问问。” 他们永寿宫的人在承乾宫不受欢迎，进来之后更是没有离开过，承乾宫没人来通知，他们也不会知道皇后娘娘的消息。 青莲走了出去，剩下的青荷来到李知婉身边，小心翼翼地问道：“主子，可是有什么事情？” 李知婉轻抚胸口，不断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效果有限。 “只是感觉不太好。”她道。 从李知婉接到消息一直到现在，舒善一直没有醒过来的话，她真的能醒过来吗？ 李知婉的心里在打鼓。 之前的猜测那是基于历史，但她也没忘记，历史现在已经改变了，瑚图灵阿、尼楚格、弘晖、弘昐、弘昀都活了下来，甚至弘历没能出生，乾隆已经被蝴蝶不见了，舒善这个皇后醒不过来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了。 青莲很快回来了，满脸凝重，“主子，皇后娘娘醒了一次，但再次吐血之后又昏迷了。” 李知婉皱了皱眉，这弘晖到底和舒善说了什么，才让她病成了这般。 她感受着剧烈跳动的心跳，叫来余善财，“你去养心殿和皇上说一声。” 她现在不能随意离开，但留在这里又怕出事，也只能让四爷过来一趟，又或者将她叫走。 余善财也意识到了不对劲，急忙朝着外面跑去，生怕晚了一点就要出事。 “主子，事情这么严重吗？”青荷和青莲能感受到不对劲的气氛，却想不到更多的事情。 李知婉摇头，“我不知道。” 她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但我现在的感觉不太好，所以还是早点离开比较好。” 现在的承乾宫在她看来不亚于一个吃人的黑洞，让人毛骨悚然。 “希望只是我的错觉。” 比起舒善的离开，李知婉还是希望她活着，可能是她圣母了，不希望看到她就这么消逝在宫中。 那时草原上舒善骑马的画面还在她的脑海里，李知婉觉得舒善应该是属于那里的，而不是最后在宫中困死。 余善财的靠谱程度不用质疑，他很快带着苏培盛一起来到了承乾宫。 和出去时被阻拦不同，有苏培盛在，他们进来时格外的迅速，根本没人敢拦着。 苏培盛一见到李知婉就笑了，“贵主子，皇上让您先回永寿宫，他要去永寿宫用晚膳。” 跟着苏培盛以及余善财进 来的采云脸色一变，“这...” 苏培盛回头瞥了采云一眼，“皇上还等着呢，贵主子还是早点动身吧。” 李知婉知道这是四爷帮她脱身的借口，点了点头，起身道：“那我先回去准备。” 采云也没有理由阻拦，只能任由李知婉带着人离开承乾宫。 看着那一群人离开，采云咬了咬牙，赶紧跑回舒善的屋内。 “娘娘，她们走了，皇上派了苏公公来，奴才拦不住。” 这时，一直被传没有醒来的舒善半睁开了眼睛，只是那双眼睛毫无神采。 “她...真是好命。”舒善有气无力地说：“弘晖呢？” 采云卡壳了，吞吞吐吐地说：“大阿哥...大阿哥回去了。” 舒善愣愣地看着床帐，“回去了啊。” “娘娘，您要多想想自己才对，不要再想着大阿哥了！”采云劝道：“大阿哥太自私了，您都病了还逼着您。” “谁叫我是他的额娘呢。”舒善轻咳了一声，“也是我这个额娘没有用，什么也没能给他。” “大阿哥嫡长子的身份不就是您给的吗？”采云愤愤地说：“大阿哥竟然还埋怨您，而且他从来都不站在您这边，却对您要求这要求那的。” 采云从小跟在舒善身边，可以说是一路看着舒善的各种委屈。 四爷对舒善不好，采云虽然埋怨，但也能理解，毕竟舒善做的事情确实很多时候都不会去考虑四爷的想法，惹了四爷很多的不高兴，但弘晖凭什么？ 舒善每次得罪四爷，为的还不都是弘晖，到头来所有的错事都是舒善担了，弘晖却什么都没有。 这也就算了，采云明白，做额娘的都是这般，但弘晖为什么连求情都没有，任由舒善禁足，放手宫权？ 采云深深觉得，有这么一个儿子，还不如生块叉烧。 “太医那边怎么说？”舒善又咳了一下，这次喉咙里传来了血的腥味，她皱了皱眉，将那带着腥味的液体吞了下去，只是剧烈的头疼让她没能压制下去，反而被呛到了，那一瞬间，她再度吐了一口血。 “娘娘！” 舒善按住采云的手，再次问道：“太医怎么说的？” 采云眼眶一红，“太医说娘娘怒急攻心，损伤了心脉，身子极度虚弱，您不能再想着大阿哥了。” 舒善端起旁边的茶水漱了漱口，洗掉口腔里的腥味，躺回床上，她感受着胸口的刺痛，“是我将他带到这宫里，他想要的那件事，我会帮他的。” 第343章 “娘娘？！” 舒善拍了拍采云的手，“我想阿玛了。” - 李知婉回到永寿宫，没想到还真见到了四爷，她以为那只是一个借口。 “您怎么来了？”她问道，拿起一杯茶喝了起来。 承乾宫的茶比她这里还好一些，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她还是觉得永寿宫的茶更好喝。 四爷也喝了口茶，沉默了一会儿，道：“皇后的身子...大概是不行了。” 李知婉喝茶的动作一顿，“怎么会？” “太医说长则一年，短则几个月。”四爷道：“但她肯定会缩短这个期限。” 李知婉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后面那句话是在说舒善特意提前自己的死期？ “您是不是说错了？”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提了出来，“什么叫会缩短这个期限？” “没说错。”四爷抬眼看向李知婉，他面无表情，但头顶的乌云以及偶尔的闪光在彰显他的愤怒，“为了一些事情。” 四爷没说明白，但李知婉猜到了，肯定和储君之位有关，这才让四爷这么生气。 李知婉的沉默让四爷挑了挑眉，“你不想知道吗？” “我以为您不想让我知道。”李知婉道，她不算什么解语花，这个时候的四爷显然还在怒气上头的阶段，只要四爷不说，那她最好就什么都不要问。 “为了弘晖的福晋之位。”四 爷嗤笑一声，“多么荒唐的想法，她竟然会想要帮弘晖。” “那不是年氏吗？”李知婉突然就能理解四爷的生气了，“年氏还有弘晖的一儿一女，他这是想要换一个福晋？” “年家和佟佳家都不能再给他助力了，所以他想换掉。”四爷扯了扯嘴角，“我能容忍他是一个傻子，但不能容忍他这么做。” 年家确实犯错了，但年氏还活的好好的，还为弘晖生了一儿一女，而且是弘晖仅有的一儿一女，现在家里没有助力了就要被弘晖抛弃吗？ 现在的年家在年羹尧死后彻底落寞，四爷也可以下令让弘晖休妻，但不能是弘晖主动想的！ “所以皇后是因此才被气到的？”李知婉换位思考，要是弘昐突然来跟她说要把富察氏给休掉，娶一个家族更好的妻子，她怕是也要被气到吐血。 “一部分的原因。”四爷道：“还有乌拉那拉家的施压，弘晖支持乌拉那拉家。” “您会同意吗？”李知婉抬头看向四爷。 四爷的目光落在远处，“朕不知道。” 多么可笑，原本以为当了皇帝就是那个没有任何威胁的存在，但坐上了皇位才知道，他被各种事情以及人掣肘，很多时候他想做的事情做不到，想说的话也不能说。 某些时候，他自己的意愿不是重点，大清的好处才是重点。 - “额娘，你不应该去关注皇后吗？”弘昀头疼地看着李知婉，“皇后的身体可还没好，现在关注我干什么？” 皇后的事情是皇后和四爷之间的博弈，李知婉这种小喽啰参与不进去，可不就逮到了弘昀。 “快说，你和瑞琢之间是怎么回事？”李知婉拉着弘昀的辫子一拽，“你不说，我就不放手。” 弘昀：“......” 他都这么大了，还拽他的辫子，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我说，额娘你先松手。” 李知婉松开了，催促道：“快说。” “我和她...约定好了。” “约定了什么？”李知婉好奇地问道。 “按照您的说法，那应该就是只恋爱不成亲？” 李知婉：“！！！” 弘昀这不只是传承了她的一点点现代思想，这是还发扬光大了啊！ 第184章 人生无常 在弘昀刚识字的时候，他开始对李知婉的那些书好奇，以他的年龄，能看的自然不是话本子，李知婉也就把游记的那一部分整理了一些给他看。 奈何弘昀很敏感，他能感觉到，她额娘看着书笑的格外灿烂时的书，和额娘给他的书不一样。 这也就让弘昀开始翻找李知婉藏起来的那些书，最终在尼楚格的帮助下找到了。 没错，尼楚格也很好奇，但李知婉防的比较紧，没能让她找出来，现在他们姐弟一起作战，精挑细选了一个李知婉正在看的时间，然后使出调虎离山之计，就这么看了李知婉当时正在看的那本。 事后被李知婉发现，她也没能把两人怎么样，看都看了，不能让时间倒流，那只能好好引导两人。 于是在给弘昀以及尼楚格讲解两位主人公的爱情时，李知婉就提到了‘只恋爱不成亲’这个的模式。 她讲的时候是无心之举，但没想到十几年后却摆在了她的面前。 “额娘能接受。”这毕竟是她说给弘昀听的，但她不能保证其他人接受啊！ “你想好怎么和你阿玛说了吗？” 这就相当于弘昀在明面上要单身一辈子，在现代这样的人都会被人议论，更何况是在大清了，更重要的一点，弘昀是一个时刻被人注意着的皇阿哥，未来可能还会是贝勒、王爷。 弘昀摇头，“这不还没说吗？要不是额娘你察觉到了，我也不会说，能拖得了一时是一时。” “那你和弘昐说一说，他能帮你隐瞒。”李知婉提议道：“事实上还是他先发现的。” 弘昀一顿，轻哼一声，“我就说我这段时间都没见额娘，额娘你怎么会发现，原来是二哥打小报告。” 李知婉轻咳一声，她也不是故意将弘昐供出来的，而是有他在，确实能帮弘昀更好地隐藏起来。 “弘时那边，你们自己商量。” “商量什么？”弘时从门口露出一个脑袋，一脸的不怀好意，“我肯定不答应。” 弘昀：“......” “那就不和他说了。”弘昀转过身，背对着弘时，不想和他说话。 弘时看向李知婉，等待着他额娘的解释。 李知婉无奈摊手，“这是你三哥的事情，自然是要听他的。” 弘时一顿，这才发现自己得罪了最关键的人，赶紧进屋，拉着弘昀的手开始哄。 弘昀很好哄，但他却没有把事情告诉弘时。 “为什么？”弘时鼓了鼓腮帮子，“凭什么不告诉我？” 弘昀伸手戳了戳弘时的腮帮子，“就你这样的表现，我觉得你不靠谱，而我这件事情知道的人都需要特别靠谱，不然我可能会完蛋。” 弘时这下有些不确定了，他某些时候确实有些不靠谱，还有的时候嘴巴比脑子快，万一给吐露出去就不好了。 知道自己的缺点，但好奇心真的格外重的弘时一时陷入两难的境地，到底要不要知道呢？ 而此时的弘时不知道弘昀已经将他给绕了进去，并且没有告诉他的想法。 弘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还有事，你留在这里陪额娘吧。” 说完，弘昀都不给弘时反应的时间，直接走了出去。 等弘昀的身影都不见了的时候，弘时才反应过来，这不是他想不想知道，而是弘昀愿不愿意告诉他啊！ 这关系颠倒了！ 发现重点的弘时找不到弘昀的人了，他只能委屈巴巴地看向李知婉，“额娘...” “你来的正好，你阿玛将几张画像送了过来，说让你看看，选个喜欢的。”弘昀不愿意，李知婉也就没有告诉弘时，那另一件事情引开了弘时的注意力。 弘时小脸一垮，“我不是都说不愿意了嘛。” “除非你现在能和弘昀一样变出一个非她不可的人，不然你还是要从中选的。”李知婉也没办法，这点上不是她能决定的。 “况且你当弘昀现在没被催，以后不会被催吗？” 弘昀现在有目标，大有非她不可的架势，他不算是储君的人选，四爷也乐意成全，但四爷的耐心也是有底线的，过了那个年限，四爷就要主动给弘昀娶妻了。 到了那个时候，弘昀估计也不会瞒着了，李知婉已经能够想到四爷知道弘昀和李瑞琢的事情之后会多么的恼怒，到时候会做出来的事情估计也会动静颇大。 “这我也不能变一个非她不可。”弘时有点苦恼，纠结片刻，他选择妥协，“那把画像拿过来看看吧。” 李知婉让人拿到两人面前，“你看看，不喜欢也没关系，人家说不定也不喜欢你。” 弘时：“......” “额娘，您真的是我的亲额娘吗？”弘时现在最大的疑问就是这个，哪有这么嫌弃亲儿子的？ “我好歹也是皇阿哥，以后一个王爷少不了。” 李知婉继续插刀，“前提是你能保住你的爵位。” 四爷那么多兄弟，那爵位升升降降就跟玩一样，总结下来，还是要跟皇帝搞好关系才行。 弘时不说话了，因为他也不能确保最后坐上皇位的就是他的亲兄弟，万一是弘晖，那他可能会落到和他的八叔、九叔差不多的下场，最好也是大伯那样幽禁终身。 第344章 他叹了口气。 李知婉自顾自喝茶，品尝着嘴里传来的茶的甘甜。 年龄大了，为了身体好，她连奶茶都不能多喝，只能喝点茶叶解馋，茶叶虽然是好茶叶，但还真没奶茶对她胃口。 李知婉一边喝茶一边安慰自己，奶茶什么的，也没那么好喝... 这边弘时打开画卷看了起来，说实在的，这画像有些抽象，在他严重除了脸型有区别，其他的都是一个模样。 “我严重怀疑画师偷工减料。”他嘀咕了一声。 “或许是因为长相其次，她们的家世才是重要的。”李知婉道，这就是宫中大选的目的，从始至终看重的都是家世，至于长相，小选中看的比较多。 这也是大部分的嫡福晋不受宠爱的原因，她们的家世很厉害，但长相往往都不符合那些皇阿哥、王爷贝勒的喜欢。 弘时放下画卷，严肃地说：“额娘，如果我不能选我的福晋，那你和阿玛说，我要一个好看的，家世什么的，我不在意，我只有一个要求，好看！” 李知婉：“......没看出来你还是个颜控。” 颜控这个词语是弘时第一次听，但不妨碍他理解这个词语的意思，越品越觉得适合，他点了点头，“没错，我就是颜控。” 李知婉接过画卷也看了一眼，她也没看出什么区别，“...我会跟你阿玛说的，但有一点你要保证。” “保证什么？” 李知婉收起画卷，“按照你的要求给你指婚了，如果福晋不是你喜欢的，你也要好好对她。” 弘时举起手，做发誓的模样，“放心，就算我不喜欢，我也会和她相敬如宾，她会是我在府中最敬重的人。” - 弘时愿意成亲了，四爷自然不会不同意，但对于颜值这一块，他挑了挑眉，“朕可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貌的，而且他不是看了画像吗？让他自己选。” 李知婉想了想自己看的那些画像，一言难尽。 宫里的画像都是意象大于写实，看画像并不能直接看出一个人的颜值，而且每个画师的感觉不同，画出来的样貌也不一样。 万一选出来弘昀不喜欢，那不是害了人家吗？ 见李知婉一脸为难，四爷不以为意，“这还不简单？举办一场宴会，你看一看那些姑娘不就行了。” “我举办宴会？”李知婉害从来没有尝试过，之前她是没资格，现在则是 没有理由。 四爷点头，“你好歹也是个贵妃，举办一个赏花眼，多的是人想来。” “况且这个时间，谁都知道这场宴会的缘由，那些姑娘也会被带进宫。” “要是方便，你可以让弘昀自己躲起来观察，看他喜欢哪个。”四爷的语气格外随意，说着还直接定了下来。 “正好过几天御花园有一批花要开，就这个理由吧，赏花宴也不难。”四爷道。 李知婉顿了顿，“那我去安排。” 赏花宴一应俱备，但没想到前一天传来了皇后病重的消息，和李知婉去承乾宫的那次不同，太医都驻扎在承乾宫，皇后的状况是真的不好了。 国母病重，再开赏花宴实在是不好，李知婉只能通知取消，同时再次前往承乾宫侍疾。 才走进承乾宫，李知婉看见了慌张的采云以及疲惫的太医，显然皇后的病让这些人焦头烂额。这时也没人管李知婉了，她站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 “主子，咱们要不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青莲问道。 李知婉想了想，摇头道：“算了，这里这么忙，我们就不要添乱了，找个角落位置站一会儿吧。” 她们一群人在承乾宫里也算显眼，但很明显这里有更重要的事情，而李知婉不是重点，她站了半个时辰都没人注意到。 就在青莲想要劝李知婉回永寿宫的时候，承乾宫门口传来了摔鞭的声音，这是皇上到达的标志性声音。 青莲听到声音便停了下来，现在就算李知婉同意了也走不了。 四爷很快从门口走了进来，和承乾宫里的人不一样，他很快注意到了李知婉，脚步一顿，和李知婉对视一眼，又继续走向前走。 四爷收回了目光，李知婉也一样，她看了一眼周围的宫女和太监，道：“我们走吧。” “主子？”青莲疑惑地看向她。 李知婉率先转身，“皇上刚刚那意思就是让我先回去，既然皇上在这里，那么这里…不需要我们。” 李知婉离开了承乾宫，但承乾宫里的忙碌依旧没有结束，甚至因为四爷的加入而让屋外等着的宫女和太监更加忙碌。 在这时，舒善在太医的治疗下醒了过来。 “皇上…我要见皇上。”她轻声道。 四爷就在一旁，采云听了舒善的话，下意识地回头看去，舒善注意到了她的动作，跟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 “皇上…我有事要和你说。” 比起之前说话说时的有气无力，这时候的舒善说话声音大了些，看着仿佛恢复到了从前的模样。 这时采云却没有放松心情，因为她想到了另一个可能——回光返照。 “主子！”采云哑声道。 舒善倔强地看向四爷，“皇上，这是我最后一次求你了。” 四爷起身，让屋子里的宫女和太监全部退下，自己在舒善窗前的矮凳上坐下。 “说吧。” “……” 那一天皇后和皇上的谈话，没人知道具体的细则，但在那场谈话之后，四爷以年氏巫蛊之祸为由，不能为皇阿哥之嫡福晋，将在此次的大选秀女中重新指婚。 李知婉突然就想到了那天四爷的话，她问四爷会让弘晖休妻吗？当时四爷的回答是不知道，现在看来当时的四爷早就有感觉了。 只要皇后付出的筹码能够打动他，他会答应这个要求。 而在这次谈话之后，舒善再次陷入昏迷，一直到生命结束的那一刻也没有醒来。 丧钟敲响的那一刻，李知婉手中的书本掉落在了地上。 “主子，皇后娘娘薨了！” 直到身边人来提醒，李知婉才意识到，那个人终究还是离开了。 李知婉和舒善相处了这么多年，但论起回忆并没有多少，两人之间不咸不淡地相处着，偶尔因为一些事情会有交流。 李知婉在短时间内回想着关于舒善的记忆，却只找到了两个画面，一个是她对着舒善跪下敬茶时的画面，一个则是草原上舒善骑马的那一刻。 大概只有这两个画面里的舒善在她心中才是活的，才有记忆点吧。 皇后的离去影响不小，首当其冲便是弘晖的新任福晋的进门时间，弘晖的唯一要求就是福晋的家世，因此即使是后挑选的，他的指婚圣旨也比弘时的还早一点下来，弘时到现在都还没选出来。 然而皇后离去之后的孝期将弘晖即将迎娶新福晋的喜悦冲了个一干二净，首先是守孝三年，三年的时间太长了，其次是他的额娘，他没有额娘了。 “我只是想换一个福晋而已。”弘晖喃喃道：“皇额娘你为什么要这么折腾自己？” 他只是想让皇额娘妥协，却没想过要皇额娘的命。 早知道...早知道... “大阿哥，咱们怎么办？皇后没了，您又不是储君，这对咱们太不利利。” 康熙朝的废太子，人家同样是嫡子，皇额娘也没了，但人家有太子这个位置，前期立于不败之地，后期是康熙以及那些兄弟的共同作用才将他废了。 弘晖不一样，他有一样的配置，却没有一样的位置，只是一个尴尬的大阿哥，没有爵位，更没有太子之位。 弘晖也有些慌张，他光想着让皇额娘满足他换福晋的想法，却没想到会让皇额娘的身体加重负担，以至于撒手人寰。 现在看来，福晋是按照他的想法换了，但局势更不利于他了。 “现在还是守孝要紧。”弘晖定了定心神，“汗阿玛最注重孝道，这期间肯定不能出事，再说了，指婚的圣旨已经下来了，板上钉钉，无需太多担心。” “至于成亲…现在这件事情必须暂停。”这点上弘晖也没有办法，除非皇额娘在离世之前向汗阿玛求了情，但现在显然是没有的，只能往后推三年。 三年，这之后的变数又不知道有多少，弘晖有些后悔了，还不如没有这回事，至少之前他在汗阿玛那 里的印象不错，现在的印象怕是被损坏了不少。 “这也不算事完全的坏事。”一位大臣道：“大阿哥的婚事被耽误了，但三阿哥和四阿哥的婚事也一样被耽误了，这一耽误就是两个，贵妃那边想必比咱们这里还要着急。” “是了，尤其是三阿哥，这么大年龄了还没成亲，本就在民间有议论，现在只怕议论更多，也是对贵妃一派的打击。” “……” 然而和弘晖那边想的相反，虽然不太道德，但弘时知道皇后薨了的时候还有点高兴，他不用被迫成亲了，和他一样想法的还有弘昀，这两人都是不想成亲的。 第345章 “我这又能瞒不少的时间了。”弘昀压抑着想要上翘的嘴角，这个时候的他不能露出笑容，他应该悲伤才是。 弘时和弘昀对视一眼，两人伸出手，互相帮忙下压嘴角。 李知婉瞪了他们一眼，“那些心思都先收起来，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嗯嗯。”弘昀和弘时点头，他们对皇后的离世心情也有些复杂，有高兴，但也有点怅然。 高兴的自然是皇后那一派少了一个重要的人，怅然则是因为不管有没有感情，认识了快三十年的人一朝离世，很难没有其他的情绪。 人生真的太过无常。 - 皇后离世，在畅春园的太后也会宫了，她没有去灵堂，而是直接回了永和宫，在永和宫前，她站了许久，就这么看着那高高的牌匾。 “哀家没想到还会有回来的一天。”她一位她回在畅春园终老，直到最后和康熙一样，被装进棺椁中送回宫里。 她没想到才几年而已，比她年轻那么多的儿媳妇先一步离开了，也让她有了回宫中的理由。 “这各人还是有各人的际遇。”嬷嬷扶着太后向永和宫内走去，“就像太后娘娘，您当年可没人会想到您会成为最后的赢家。” “赢家？”太后嗤笑了一声，“或许是吧。” 她四处打量着永和宫，永和宫在她去畅春园之后还进行了翻修，原先她记得的一些痕迹现在都没了踪影。 “这里终究是变了。”太后喃喃道：“人变了，景也变了。” 太后是长辈，回宫并不是为了参加皇后的丧仪，目的只是为了坐镇后宫，当然，四爷的后宫没什么闹腾的，最高位份就是李知婉，她低调还来不及，根本没有闹事的心，其他的人就更不用想了，所以太后这也只是给前朝的大臣看的。 不过太后也有她的想法，她将李知婉叫到了永和宫。 不是第一次见太后了，但每次见太后，李知婉都有些改变，这次的改变大概就是在太后面前更从容了一些。 “知道哀家叫你来是为了什么吗？”太后和李知婉寒暄了几句就开始直奔主题。 李知婉摇头，“不知。” “前几天皇帝来了永和宫，想让哀家帮他一个忙。”太后笑了笑，“哀家本以为和皇帝之间的关系就这么僵持住了，倒是没想到还会有缓和的机会。” “和我有关？”太后既然叫自己来，那肯定是和自己有关的，李知婉问道。 太后点头，“是，对你而言是一件大好事，但对一些人来说大概是一件坏事，想知道吗？” “我更想知道娘娘答应与否。”李知婉道：“娘娘答应了，那对我来说才是好事。” 太后眯了眯眼睛，“你就一点都不着急？” “总会有知道的那一天。”李知婉摇头，能够让四爷放下芥蒂和太后商量，还对她有利的事情不多...她有了点思路，但又不敢朝着那个方向去想。 四爷真的会那么做吗？ 李知婉不想为难自己，所以也就不强求自己知道那么多，什么都不知道反而有时是一种福气。 见李知婉一点都不好奇，太后没有失望，反而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既然你不想知道，那就我告诉你吧。” 李知婉：“......” 怎么听着就那么的让人不舒服呢？ 太后见李知婉那一脸的无语，大声笑了起来，不过她还记得正事，很快将自己的情绪平稳下来，道：“皇帝让哀家帮忙的事情说简单不简单，说难也不难。” 她看向李知婉，“皇帝想给李家抬旗。” “这是第一步。” 有了第一步，那肯定还有第二步，第一步是抬旗，第二步会是什么呢？ 李知婉呼吸一滞。 第185章 抬旗 抬旗的事情提了出来，但还没有一个理由能让李家抬旗，于是这件事情过了几天之后就没消息了。 抬旗的事情没有了消息，紧随着的另一件事情自然也没了消息，李知婉没有想象中的煎熬，反而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皇后这个位置很好，但她还没做好准备。 四爷没有再提这件事情，李知婉也就当不知道了，在将皇后的梓棺送出京城之后，她又回到了往日的生活中，甚至因为四爷不耐烦住在宫中，他们又搬到了圆明园里。 圆明园在四爷登基之后一直在扩建，这次又扩建了不少位置，李知婉兴致勃勃地逛了一圈，然后腿酸着被送回了她居住的院子。 被送回去的路上，李知婉坐在轿辇上还在感叹——不用自己迈腿果然舒服。 如果不是科技以及脑子不允许，她已经想把那些烧油的车做出来了，绝对能够大卖，还能够加快行进速度以及省力。 刚回院子，李知婉看到了三道身影坐在圆桌边，好像在聊着什么。 “不是要在京中办差吗？” 四爷带着人来了圆明园，但不代表他的儿子们要来，一个个都留在京城里办差。 弘昐起身，扶着李知婉坐下，“二姐姐送了信件过来，我拿过来给您，至于弘昀和弘时，他们有事和您说。” 弘时赶紧摇头，“我不是，我没有事情说，是三哥。” 弘昀瞪了他一眼，这么快就把他给卖了。 李知婉先接过尼楚格的信，尼楚格的信厚度不小，她拆开，这才发现里面还有两封小的信封。 弘昐也是这时才知道的，“难怪二姐姐的信这么厚。” 李知婉分了一封信给弘昐以及弘时，至于弘昀，她现在不想理会。 弘昀也不在意，凑到李知婉身边，伸着脖子去看。 尼楚格的信很简单，依旧是问候（善意的问候）宫中的人，接着说了一下她在蒙古的进展以及阿尔善适应蒙古的过程。 总的来说阿尔善过去的路程不算平静，他身子不算弱，但也经不起长途跋涉，路上也病了不少次，好不容易到了蒙古，他又开始水土不服了。 对此，尼楚格的这个额娘吐槽道：“本就是蒙古出生的，现在倒好，回家还水土不服起来了。” 阿尔善的身子在京城养的不错，又是适应能力比较强的小孩，水土不服了几天之后就好了，现在是一个正宗的蒙古小孩。 李知婉看到这里一囧，这是个什么形容？ 至于尼楚格这封信里夹的两封信，是阿尔善以及娜仁珠格写的，一人一封，分享属于他们的事情。 这时弘昐弘时也看的差不多了，笑得能看到后槽牙。 “我家永玘怎么没这么可爱？”他疑惑地说。 李知婉将两人手中的信拿了过来，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其实两人没说太多的事情，总共就那么两三件，但因为是从小孩的视角来看的，再搭配上他们的各种疑问，一切都变得可爱起来。 “那肯定是二哥你陪永玘的时间太少了。”弘昀在旁边反驳道：“永玘也很可爱。” 李知婉收起信件，很赞同弘昀的话，“你确实陪永玘的时间很少，永玘可是都说了的，你总是一连几天不见人，他每次和你亲近起来，接着你就不见了，每次都这样，他不想和你亲近了，浪费感情。” 弘 昐：“？” 弘昀和弘时：“噗嗤！” “二哥你不行啊，永玘都嫌浪费感情了。”两人的笑声可谓是惊天动地。 弘昐：“......以后我会多腾出一些时间的。” 他没办法反驳，永玘说的是实话，这就是他种下的苦果。 看完了信，李知婉也想起来了刚刚弘昀的事情。 “弘昀要说什么来着？”她问道：“不会是和瑞琢有关的吧？” 弘昀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说。 “可能有关？”他迟疑地说。 “什么意思？”李知婉再次问道。 弘昀忐忑地看向李知婉，“我们要再次出海。” 李知婉一时有些沉默，出海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耗时长，危险多，但不可否认，利益巨大。 “这次时间能短一些，毕竟已经熟悉了，我们留在当地的人也敲定了不少订单。”弘昀见李知婉不说话，以为她在难受，赶紧解释，“这是最后一次了，我们也是带人，以后这些人就会专门负责出海海运的事情。” “想去就去吧。”李知婉没有阻拦，她拍了拍弘昀的肩膀，“注意安全，还有，照顾好瑞琢。” 弘昀点头，“嗯嗯。” 没过几天，弘昀带着人离京，这一去便是三年，他带人去的时候还处于孝期，回来的时候已经出了孝期。 雍正八年，四爷登基的第八年，国库在海运之下丰盈了不少，对比康熙的时候不仅填补了空虚，还多出了不少。 四爷对国库这里放心了，大刀阔斧地朝向朝堂，做出了不少改革措施，效果相当不错，成功扭转了他在民间那些夺位的传言。 四爷现在每天走路都带风，看奏折仿佛有用不完的劲。 第346章 而就在这时，弘昀回来了，这次他给四爷带回来的是一笔巨大的银子，哪怕四爷是皇帝都忍不住咂舌的程度。 如果让四爷这个知道国库具体数字的人来形容，那大概就是弘昀又带了两个国库回来。 “以后儿臣就不用去了，那边都安排好了。”弘昀道：“不过咱们还是要定时派人去检查，就怕那些洋人阳奉阴违。” 四爷点头，“海运这边确实要看紧了，朕会让信得过的人去办，你不用担心这些。” “那我回去看看额娘？”弘昀期待地看向四爷，“我这三年都没见过额娘了。” 四爷点头又摇头，“还有件事情要和你说。” 弘昀挠了挠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屁股坐在板凳上，“汗阿玛你说吧，我都能接受。” 四爷被弘昀这架势逗笑了，“放心，是好事，你...” - “主子，主子！”余善财带着一名徒弟快速跑进屋里，好几次没跑稳，还是他徒弟在他身后托着他。 李知婉见余善财这么慌张，一时也有点慌，怕出了什么大事，起身走到堂屋里，问道：“怎么了？” 余善财笑了起来，跪拜道：“恭喜主子，贺喜主子，李家抬旗了！” 李知婉一愣，“抬旗？” 李知婉对抬旗不陌生，三年前就说过要给李家抬旗，后来不了了之，怎么现在突然就抬旗了？ 最近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李知婉一顿，“是弘昀？” 最近只有弘昀回来了，他的身上算是有海运的功劳。 “是的，三阿哥亲自带圣旨出宫，李家以后便是镶黄旗。” 八旗中镶黄旗、正黄旗以及正白旗为上三旗，这三旗是由皇帝统领，李家直接抬旗进入镶黄旗，家世可以说一跃而上。 而从这一天起，李家不再是李家，而成为了李佳家，不过李知婉觉得都差不多，还是李家好听一些。 “朝中有什么反应吗？”李知婉更担心的是这一点。 余善财摇头，“没有反应。” “主子不用担心，李家抬旗不算什么大事。” 虽然话说的有点难听，但仔细想想还真是。 李家没什么大人物，最有名的大概就是李知婉，其次是李璟李琚李玏几兄弟，而后者都不是什么大官。 李家人还不多，只有那么一大家子，旁的亲戚都没了，这样一算，抬旗的最多也就是十多个人，那些朝中大臣才看不上。 李知婉想明白之后不知道该难过还是高兴了，李家这么被人轻视，偏偏还就是事实，他们确实没什么大本事，不过这事也值得高兴，身份升高了，还不会被人嫉妒，多好。 另一边弘昀带着圣旨到了李家，李家还是那个李家，但又比弘昀以往来的时候安静了很多。 “郭罗玛法不在吗？”弘昀看着前来接旨的几个舅舅问道：“他老人家也应该在才是。” 李玏犹豫了一会儿，道：“阿玛他最近身子不太康健，已经失眠了好几天，刚刚才睡着。” “那就让郭罗玛法继续睡吧。”两相对比之下，现在还是李文壁的身体重要，弘昀也不在乎郭罗玛法会不会亲自出来接旨，只是想跟他分享这个喜悦而已。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宣读完圣旨，弘昀也没有离开，心里还想着李文壁的身体，让大舅舅李玏带着他去看看。 “...阿玛近日经常念叨着额娘，我怕...”李玏一脸担忧地说：“我们找来的医师只说是年龄大的人正常的表现。” “但我们还是不放心，所以想让三阿哥帮忙请一位太医来看看。”李璟在旁边补充道：“还请三阿哥不要告诉娘娘，徒增忧愁。” 弘昀看过李文壁之后答应了，“我会尽快让太医过来。” 为了不耽误时间，弘昀甚至没有回宫，而是让身边的小太监跑了一趟，他这个三阿哥的身份想要请一位太医没有任何阻拦，不到半个时辰太医便赶来了。 “没有被人发现吧？”弘昀问了一句，他不担心其他人发现，主要担心李知婉发现，上次郭罗玛麽离世，李知婉看着没什么事情，但之后的身体一直都不算太好。 原本一年四季都不怎么生病的人，现在总会有些不舒服的地方，问题不大，但很折磨人。 小太监和太医都摇了摇头，“没有被发现。”、 “那快点去给郭罗玛法诊治吧。”弘昀让开路线，带着太医进屋。 太医和之前李家请的医师的诊断没什么区别，这就是年龄大了而已，不过太医还说了点其他的。 “如果长期失眠以及精神恍惚的状态，李家老太爷怕是没多少时间了。” 弘昀和李家寄兄弟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还劳烦大人不要走露了消息，尤其是额娘那边。” “微臣知道。” 送走太医，弘昀也没多留，以最快的速度进宫，朝着养心殿而去。 郭罗玛法的事情，他额娘现在可以不知道，但汗阿玛一定要知道。 四爷眯了眯眼睛，叹了口气，“时间真的不等人。” 他看向弘昀，“放心，不会有失误的。” - 永寿宫的人都被弘昐几个叮嘱过，有些消息不会传到李知婉这耳边，因为她还不知道有太医出宫的事情，但其他人都能注意到，尤其是一直盯着他们的弘晖。 “宣读圣旨之后还召了太医，难不成是太开心而病倒了？”弘晖猜测道：“这李家未免也太小家子气了。” “奴才打听到，好像是李家的老太爷快要不行了。” 弘晖轻啧一声，“李家也没什么重要的官职，哪怕丁忧也没什么好注意的。” “要是富察家的那位没了才是好事。” 如今富察家在朝中也有好几位身居高位的大臣，一旦上头那位没了，朝中能空出好几个位置。 可惜，人家还活得好好的，每天看着比他们这些二十多的人还精神。 怎么就这么不公平呢？ “钦天监那边有没有定下成婚的日子？”弘晖现在更担心的还是成亲的日 子，他这等了三年了，怎么也该娶亲了。 小太监迟疑地说：“那边说让等等，还没算出来。” 弘晖轻哼一声，“肯定是他们敷衍我的。” 当谁不知道啊，钦天监的日子每年开年的时候便会全部算好，之后才会根据具体的事情进行改动。 现在说什么没算出来，就是在敷衍他。 “你去查查，钦天监有没有二弟那边的人。”他怀疑是弘昐不想让他成亲。 不然钦天监怎么会不断往后拖延？这事汗阿玛同意了，那边应该会直接选出日子才对。 “大阿哥不好了！”小太监离开没多久又跑了进来，一脸的慌张。 弘晖皱眉，“现在能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对他来说，最不好的那件事情大概就是皇额娘的离世，只有那一天才是最不好的，如同黑夜一般。 现在的他，大概除了皇位，没有什么能让他特别在意的了。 “刚才，刚才有人来禀报，尚衣局那边，尚衣局那边在准备...准备...”小太监突然说不出口了，瑟瑟发抖地站在那里。 “准备什么？”弘晖不耐烦地问道：“要说就说清楚，再吞吞吐吐就自己下去受罚！” “再准备皇后的朝服。”小太监小声道。 弘晖仿佛被一道雷给劈中了一般，呆愣半天没有动作。 这个时候准备皇后的朝服，那肯定是给皇后穿的，是了，上一任皇后薨，孝期也过了，下一任皇后可以走马上任了。 “哈哈哈哈哈！”弘晖大笑出声，他在笑皇额娘，也在笑自己。 “汗阿玛可真是薄情啊。” “难怪，难怪要抬旗。”弘晖喃喃了一声，“汗阿玛你到底是薄情还是深情？” 对李氏母子深情，对他们薄情吗？ “我还以为只是给李家的一点奖励，倒是没想到了...汗阿玛你可真是为他们着想。” 弘晖突然想起了那被放在乾清宫里的立储诏书，依照现在汗阿玛的做法，他所有的儿子都会成为嫡子...那他不管是哪个儿子继承皇位都不会有闲话。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汗阿玛你还真是煞费苦心，这么多年，这么多年就为了他！”弘晖眼底闪过一丝凶狠，“那就别怪我也‘薄情’了。” 小太监瑟缩着身体，尽量减小自己的存在感，听到这话也只敢在心里嘀咕。 先帝爷不也是差不多的吗？ 而且还有比您更薄情的？之前的嫡福晋都被您给休了，要不是皇后娘娘的孝期，怕是没半年就娶了新福晋。 当然，小太监也只敢在心里吐槽，面上依旧是惧怕的神色。 “你去给...这几位送几封信。”弘晖走到书桌边，拿起毛笔写了几张纸，分别放进不同的信封内交给了小太监。 第347章 “不要让人发现了。” “是，奴才一定办好。”小太监拿着信赶紧出门，但在走出院子之后脚步一顿，他看向了和出宫相反的方向。 - “额娘，你说咱们到了京城，郭罗玛麽还认识我妈？”阿尔善好奇地看向身边同样在骑马的额娘。 尼楚格放慢速度，阿尔善也跟着放慢了速度，尼楚格伸手捏了捏阿尔善的肩膀，“和以前有点差别，但不大，放心，你郭罗玛麽肯定认识你。” 阿尔善笑了一声，然后有些好奇地问道：“郭罗玛法为什么要我们都进京啊？” “我之前听额娘你说的，咱们要等到年底才回京的。” 尼楚格之前确实准备年底在回京城，但京城里的一封信让她改变了主意，她回想起信中的内容，嘴角微微上扬。 “因为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我们见证。”她道。 阿尔善凑近，问道：“是什么事情？额娘可以告诉我吗？” “暂时还不行，你先想想给你郭罗玛麽的礼物该怎么处理吧。”尼楚格推开阿尔善，“现在先别黏着我。” 阿尔善撅起嘴巴，有额娘推开他的原因，更是送给郭罗玛麽的礼物的原因。 他原本准备送一对海东青给郭罗玛法和郭罗玛麽，结果那对海东青在他们出发前病了一只，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他们也就放弃了这个礼物，准备路上再想。 而现在，距离京城已经不算远了，但阿尔善还是没想好，太贵的东西他买不起也弄不到，太便宜了，他又觉得拿不出手。 “做大孩子好难。”他仰天长叹。 格伊古勒骑马回到尼楚格身边，见自己的儿子这幅仿佛有病的模样，用手肘拐了拐尼楚格，“你给他说了什么？” “礼物的事情。”尼楚格笑了笑，“他还在那里苦恼。” “咱们不是有替代的吗？”格伊古勒无奈摇头，也就阿尔善年龄小相信了尼楚格的话，准备礼物这种事情都是有备用的，为了就是防止送的礼物出了差错，可以及时补救。 阿尔善年龄小，也没经历过，也没人叮嘱他，这不就被尼楚格忽悠了。 尼楚格伸出食指在嘴边示意，“别告诉他。” 格伊古勒：“......” “你这都当额娘了。”成熟一点好不好？ 尼楚格摇头，“当额娘怎么了？我还是我。” 格伊古勒嘴角抽搐，时常觉得自己不是有妻和子，而是有一对儿女，女儿还是最小的那一个的感觉。 阿尔善关于礼物的思考一直到京城里也没有头绪，京城里倒是有他想送的，但一看，全都是他郭罗玛麽的店铺，这送了也不太好。 阿尔善挠了挠脸颊，只能去找他的额娘了。 “额娘，你帮帮我吧。”他难得地拉着尼楚格的袖子撒娇，不过这业务不太熟悉，动作和语言之间都带着生疏。 尼楚格有一瞬间的惊讶，她只是想逗逗阿尔善而已，倒是没想到竟然会得到他的撒娇。 要知道阿尔善会撒娇的年龄阶段都在京城里度过，回蒙古之后的阿尔善早就有了羞耻心，绝对不会撒娇，因此尼楚格和格伊古勒这对父母是从来没见过的。 现在尼楚格竟然见到了，她可要好好得意一番——我儿子撒娇真可爱！ 一旁的格伊古勒也不说什么尼楚格逗儿子不好了，他现在有点酸，他也想儿子朝着自己撒娇啊！ “包在你额娘身上。”尼楚格瞬间投降，“你额娘帮你准备了。” 阿尔善脸色一变，尖声道：“什么？！你们都准备了？” 他扭头看向格伊古勒，他希望他那伟岸的父亲否认一下，但他看到了格伊古勒点头。 阿尔善：“......！” 他看看格伊古勒，又看看尼楚格，深吸一口气，道：“所以你们就这样看我一路上苦恼？” 尼楚格和格伊古勒讪讪，“那什么...只是玩笑而已。” 格伊古勒戳了戳尼楚格的腰，小声道：“你惹的，你来解决。” 尼楚格回头瞪了格伊古勒一眼，直接抬手他的腰，“还是不是夫妻了？大难临头各自飞？” 格伊古勒倒吸一口凉气——好疼。 第186章 生辰惊喜 事实证明，会和孩子玩闹的父母也是会哄孩子的，尼楚格三两下就给阿尔善哄好了，带着他高高兴兴地进宫。 “保证你郭罗玛麽喜欢。”尼楚格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相信额娘。” 阿尔善满脸崇拜地看着她，重重地点头，“嗯，相信额娘。” 尼楚格拍拍阿尔善的肩膀，“走。” 格伊古勒直接去养心殿，尼楚格则带着阿尔善朝着永寿宫的位置走去。走在熟悉的宫道里，母子两都有些兴奋。 “也不知道几个舅舅怎么样了。”阿尔善乐呵呵地问道：“听说二舅舅刚回来，他肯定知道很多那些洋人的事情。” 上一次弘昀回来的时候，尼楚格已经带着阿尔善回蒙古了，正好错过，还不等他们再度回到京城，弘昀又去忙海运了。 这样一算，尼楚格这个当姐姐的也有八年没见过弘昀了。 “你还能记得你二舅舅的模样吗？”尼楚格慢了一步，走到阿尔善的背后，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微微用力推着他往前走。 阿尔善也乐得和额娘一起玩，顺着她的力道向前，同时也在脑海里回忆弘昀的模样，“...好像还记得。” “他长什么样？”尼楚格问道。 弘昀想了想，“好像很高，喜欢笑，喜欢吃。” “那你见到他能认得出来吗？”尼楚格还记得之前收到的信，是弘昐和弘时一起吐槽弘昀回来之后的模样，黑得跟木炭一样，一笑就只剩一口大白牙了。 回京之后他养了一段时间好像好了一些，只是又出海了，现在刚回来，估摸这还没养好。 想到这里，尼楚格手上又加了力道，将阿尔善朝前又推了一些，心里暗道：希望阿尔善到时候不会认错吧，也希望如果阿尔善认错了，弘昀也不要太伤心。 母子两才到永寿宫门口就见到了迎接的青莲，青莲见到两人，满脸笑意地上前，“奴才见过二公主和世子。” 面对从小照顾自己长大，又照顾阿尔善长大的青莲，尼楚格见不得她行礼，赶紧将人扶了起来。 “青莲姑姑不必这么多礼，咱们先进去吧。” 青莲顺着尼楚格的力道起身，带着母子两进去，“主子等了好久，二福晋和永玘小阿哥也在。” “二弟他们呢？”尼楚格见青莲没再接着说，赶紧问道。 “二阿哥、三阿哥以及四阿哥都在皇上那里。” 被汗阿玛叫走了，尼楚格撇撇嘴，什么时候不叫，偏要这个时候叫走。 “算了，格伊古勒也在那里，他也算是我的代表了，也差不多。”尼楚格没太放在心上，反正还有不少时间可以见面，不急于这一时。 “郭罗玛 麽！“阿尔善直接冲了进去，一眼就看见了坐在上首的人。 李知婉笑着朝他招手，“阿尔善长大了，过来给郭罗玛麽看看。” 阿尔善一溜烟跑了过去，在李知婉面前站定，昂着脑袋，等待李知婉的检查。 李知婉揉了揉他的脑袋，拉着他左看看右看看，将他全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遍，满意地点了点头，“壮实了很多，也长高了很多，是个小巴图鲁了。” 阿尔善得意地抬起下巴，“那是，阿玛都表扬我了。” “那是你太壮实了，以至于人都开始调皮了。”尼楚格走了进来，毫不犹豫拆台，“为了让你安静，你阿玛才这么说的。” 阿尔善鼓着脸颊生闷气，显然也是知道的。 “那也肯定是阿尔善值得表扬才会说的。”李知婉捏了捏阿尔善的脸颊，帮他说话。 阿尔善嘿嘿一笑，转身看向了旁边的永玘，这个弟弟和他也有三年没见了。 “你还记得我吗？”他朝着永玘眨了眨眼睛。 嘉蕴将永玘抱起来，让他面对着阿尔善坐在自己的腿上，道：“永玘还记得吗？” 永玘原本趴在嘉蕴的怀里，只用余光打量这个哥哥，现在直面他，只觉得有些熟悉，但又很陌生。 他摇摇头，但又点了点头。 “这是记得还是不记得？”尼楚格问道：“准确点。” 永玘将周围的一圈人都看了一遍，最后点头，“哥哥，带我玩。” 阿尔善有些失落，这个弟弟这么快就忘记他了，但他也没失落太久，毕竟他们也三年没见了，小孩子的记忆本来就没那么好。 阿尔善不会说，其实他自己也记不得太多了。 他上前，走到永玘身边，伸手问道：“那你要和我一起玩吗？” 永玘抬头看了一眼嘉蕴，得到后者的点头，这才伸手放在阿尔善的手上。 阿尔善拉住永玘，“那这些天，我们都要一起玩。” 第348章 永玘点头，“嗯嗯！” 那边两个小孩玩的开心，李知婉这边拉着尼楚格说话，“不是说年底才回来吗？” 尼楚格早就准备好了理由，“这不是额娘的生辰快到了吗？我带着阿尔善来给您过生辰。” 听到生辰，李知婉自己都恍惚起来了，“我的生辰？这么多年不都是送些礼物就好了，怎么今年这么隆重？” 她从进宫就没怎么过生辰，她会给四爷过，但自己是没什么想法的，倒不是被忽略了，而是她从现代就不喜欢过生辰，到了大清则是李家强制给她过，进宫之后她没有提起，四爷又忙，自然而然地就忘记了，正合她意。 不过在几个孩子出生之后又不一样了，她给几个孩子过生辰，她们有了意识之后也反过来给她过生辰。 不过李知婉依旧不喜欢，最后几个孩子简化了一下，在每年李知婉生辰时送礼物。 这个传统一直持续到了现在，今年的生辰，李知婉也以为是同样的礼物，弘昐和弘昀的礼物都已经送到她这里了。 现在尼楚格提起生辰，李知婉恍惚又觉得不对劲。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她眯了眯眼睛问道。 尼楚格一僵，和嘉蕴对视一眼，赶紧摇头，“当然没有。” 另一边的嘉蕴收到尼楚格的求助，快速转移话题，“额娘，说起来今天还有件喜事要和您说呢。” “什么喜事？”李知婉看向嘉蕴，只见嘉蕴的右手搭在自己的肚子上，她瞬间瞪大了眼睛，“你这是...有了？” 嘉蕴笑着点头，“是啊，才一个月左右，二爷本想再晚一点，等稳定一些的时候再告诉额娘，但我想着还是要让您早点知道。” 李知婉又开心又有点担忧，“太医是怎么说的？你这月份还小，应该在院子里休息才是，怎么还来我这边，等会儿回去的时候要小心些，不能大意了...” 听着李知婉说不完的嘱咐，嘉蕴给了尼楚格一个眼神，后者感激地朝着她挤了挤眼睛。 很快时间来到了李知婉生辰这一天，她才起床便感觉到了今天的好天气，阳光明媚。 李知婉换好衣服，洗漱完，准备用早膳，才刚坐下她便看出了不对劲：“今天早膳怎么这么丰盛？” 一整张圆桌摆满了蒸笼，是李知婉最喜欢吃的广式茶点，但她觉得点这么多浪费，因此平时很少这么吃，但今天... “这不是我昨天晚上点的吧？” 青莲上前解释，“是皇上先和膳房说的，说今天是您的生辰，早膳是一天的第一餐，肯定要吃最喜欢吃的。” 青荷在旁边附和，“是呢，皇上这是在讨主子欢心！” “这过生辰的待遇还真是不一样。”李知婉被两人逗笑了，“一大早都是甜言蜜语。” “主子快用早膳，几位公主和阿哥还准备了不一样的。”青莲见李知婉还没有开始用早膳，她看了看时间，催促道。 李知婉眨了眨眼睛，一时竟不知道是自己过生辰还是几个孩子过生辰了，不都说过生辰的那一天，过生辰的人最大吗？她怎么还被人催了？ 不过李知婉也不是小孩了，面前的茶点也确实诱人，她拿起筷子慢慢吃了起来。 茶点吃的就是一个享受的过程，李知婉吃点糕点又喝点茶，慢悠悠的，好不享受。 “吃完了，还有什么惊喜在等着我？”李知婉吃完了，还有点期待了，这明显是一个和以往不一样的生辰。 青莲带着李知婉来到永寿宫外面，那里有一台轿辇等着。 李知婉挑了挑眉，坐了上去，她看着周围的景色，越来越陌生。 “也不知道他们想了 多久...“李知婉跟身边的青莲感叹道。 青莲：“主子以前不喜欢过生辰，二公主还有几位阿哥还觉得可惜来着，想来这次都给您安排上了。” 李知婉：“...希望是真的让我惊喜。”而不是惊吓。 李知婉本以为这轿辇是去宫里的某一个地方，结果走着走着到了宫门口。 “难不成还要出宫？”她看向青莲，等着青莲的解释。 青莲只是笑，没有说话。 李知婉只能跟着安排换上了马车，这次她不准备等着了，而是从马车的车窗看外面。 对宫里，李知婉其实不算很熟悉，觉得到处都差不多，但宫外不一样，每个地方有每个地方的特点，她也还算熟悉。 结果就是马车走过的路越来越熟悉，熟悉到李知婉瞬间想起了那个地方——雍亲王府。 “我们是回王府？”她惊声道。 青莲在李知婉身边坐着，闻言点头，“是，几位小主子安排的惊喜在王府里。” 真要论起来，对李知婉以及几个孩子来说，记忆最深刻的大概还是在雍亲王府里，这是真正属于他们的，如果不是四爷成为皇帝，他们估计还会在这里住更长时间。 李知婉来到熟悉的雍亲王府面前，其实也不算太熟悉，这里是四爷的潜邸，从四爷登基开始便进行改造，就连原本的牌匾都已经改了，不再是‘雍亲王府’。 “主子，咱们走吧。”青莲尽职尽责地推动几位小主子安排的流程。 李知婉点了点头，从正门走了进去，一进去，她将那些回忆全都抛掉了，兴致勃勃地打量着正门这边的建筑。 她之前都是走侧门，还从来没走过正门，更别提来这边看建筑了。 “原来这就是银安殿啊。”银安殿是王府的象征，贝勒以下都没有银安‘殿’这一说法，最多只有一个‘堂’。 而银安殿的规制也代表了王府的登基，最高等级的自然就是亲王了，四爷这个是潜邸，规制上还进行了升级。 李知婉看不懂那些规制上的东西，只有满心的感叹，活像个进来旅游的。不过她现在也确实是来旅游的，还是‘雍和宫’旅游。 “几位小主子在清风阁等着。”青莲道，想要让李知婉别在门口浪费时间了。 李知婉也看明白了青莲的心思，再次看了一眼周围的风景，这以后还能来，让尼楚格他们等太久就不太好了。 “走吧。” 一行人朝着清风阁的位置走去，从正门进距离清风阁还有点远，李知婉走的腿有点酸，突然就不觉得之前自己没走正门有什么心酸的了。 “皇上一起还真是体力好。”她突然就来了这么一句。 青莲一头雾水，但没说话，现在说话只会浪费时间，她埋头带着李知婉朝前走。 经过青莲的各种催促以及加速，李知婉终于在午时前到达了清风阁，如果说‘雍亲王府’门口让李知婉觉得陌生，那么现在的清风阁就是彻底的熟悉了，熟悉到她觉得自己没有离开过这里。 李知婉还没走进去，门口就蹦出来了几个人。 “额娘，生辰快乐！” “玛麽/郭罗玛麽生辰快乐！” 几大几小同时出现在了门口，迎接李知婉的到来。 “你们怎么都出来了？”李知婉惊到了，四爷怎么会让他们一起出宫？ 但很快，接下来出现的人影解答了她的疑惑。 “皇上？”李知婉看着面前站着的四爷，满脸的不可置信，她这过个生辰，皇帝都出宫了？ 李知婉看向尼楚格几个，只见几人脸上都是看戏的神色，见李知婉看过来，他们还开始起哄。 “快，汗阿玛不是有礼物要给额娘吗？快送出去，这就是机会。” “皇玛法快送！” “......” 四爷回头瞪了他们一眼，“吵死了。” 尼楚格几个很快闭嘴低头，但那小眼神可是一点都没消失，时不时朝着前面瞥一眼。 李知婉无语了，“你们这还不如抬头呢，瞧瞧那猥琐的模样。” 尼楚格众人：“.......” 猥琐这个词太难听了，他们只能抬头站好，但那眼睛里的火热暴露了他们那不平静的内心。 李知婉：“.......” 相比较李知婉，四爷就淡定了很多，他挥了挥手，让苏培盛将尼楚格几个都给带走了。 还以为能见证的尼楚格几人：“......” 几人一脸怨念地被带走去了旁边的月牙台，清风阁里只剩下四爷和李知婉。 清风阁里安静下来了，但两人面对面站着，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皇上...” “叫四爷吧。”四爷道：“我记得刚进宫时你就是这么叫我的。” “今天咱们暂时地回到了清风阁里，我们也暂时回到四贝勒和李侧福晋的身份里。” 四爷带着李知婉走进屋里，“那个时候都是你给我过生辰，我还记得在宫里的那次生辰宴，是我的第一次生辰宴，那还是你给我补办的。” “怎么可能是第一次。”李知婉下意识地反驳道：“四爷之前肯定也有办过生辰宴。” “确实办过。”四爷点头，他的神色却没之前那么缓和了，反而多了一丝厌恶，“但那样的生辰宴...” 第349章 “皇额娘和那些妃嫔们聊天谈话，我收着礼物，但没有一个人关心我喜欢吃什么，喜欢喝什么。” “我只是一个展示的木偶而已。” 他低头看向李知婉，“你告诉了我，生辰宴有很多的惊喜可以期待。” “这么多年来都是你给我惊喜，今年也该我给你惊喜了。” 李知婉这才意识到，这次她的生辰宴竟然是四爷准备的，她还以为是几个孩子。 “我还以为四爷不会在意这么多。”相伴这么多年，李知婉太了解四爷了，他的心思都放在那些朝政上，平日里的小细节更是有太多的人去在意了，他从来不在意那些。 尼楚格、弘昐、弘昀以及弘时的生辰，虽然有人提醒，但四爷也经常会忘记，经常是到了半夜才想起来，只能派人送东西去他们那里，又或者隔了几天才想起来，那就只能补过一个了。 也幸好几个孩子都不太在意，又或者说李知婉已经给他们过了生辰宴，也理解四爷的心思，从来没有闹过。 四爷牵着李知婉的手，“正是因为以前没那么在意，从现在开始要在意了。”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四爷低头，自嘲地笑了笑，“我总以为我们还有很多的时间，但...” 身边人都在离去，每一个都在告诉他，他们也没有多少时间了。 “那四爷以后每年都给我一个惊喜的生辰宴吧。”李知婉不太在意这些，但身边人一定要办的话也不错，至少一家人能够齐聚一次。 “当然，我会让苏培盛记住，每年提前就开始提醒以及做准备。”四爷点头。 李知婉很想吐槽四爷这不能自己记住，还需要苏培盛记住的行为，但换个想法，她也不能期待一个当最高领导人的人能记住身边的小事情吧？能让秘书记住并且提前提醒，已经算是优待了。 李知婉安慰了一番自己，拉着四爷朝屋外走，“去尼楚格他们那边吧，总不能让他们一直等着。” 四爷叹了口气，“这种时候倒是不希望他们来了。” 两人一起去了旁边的月牙台，这里已经布置好了一桌好菜，旁边还有一个戏台子，李知婉看了一圈，却没看到唱戏的人。 这时四爷先走一步，带着李知婉一步一步走到桌子的上首坐下。 “等着看好戏吧。” 李知婉：“什么意思？” “咚！”一声锣鼓响彻整个月牙台。 李知婉下意识地朝着敲锣的地方看去，敲锣的人没看清楚，但看到了戏台上多的人。 “他们自己唱戏？”她惊讶地看向四爷，那戏台上的人可不就是尼楚格、弘昐几个吗？阿尔善和永玘都没放过，也在上面列队。 “他们自己排的。”四爷笑着看了过去，耸耸肩道：“好好欣赏才是他们想要的。” 虽然是在戏台上，但几人也没有唱戏的天赋，练习几天也练不出什么，所以几人选择的是舞蹈，跳的也不是那种观赏性的舞蹈，更接近于那些祝寿用的祈福舞。 尼楚格是学过舞蹈的，跳的有模有样，弘昀放得开，跳的不算好，但身体舒展，看着也不错。 弘昐和弘时就有点灾难了，弘昐严肃着一张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是在审犯人一样。 弘时的更多还是搞笑，李知婉才看了一眼便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弘时他——同手同脚！ 阿尔善和永玘倒是不搞笑，但依然让人忍不住笑起来，两人太可爱了，跟在各自的阿玛和额娘身后，手忙脚乱。 “这个惊喜...很...不错。”李知婉笑得话都说不全了。 四爷伸手拍了拍李知婉的后背，帮她顺气，“这只是其中一个，还有另一份惊喜。” “另一份惊喜？” 四爷拍了拍手，苏培盛拿出来一个匣子放在了李知婉面前，四爷道：“打开看看。” 李知婉依言打开，发现是一个卷轴，她抬头看了一眼四爷，对上他含笑的眼睛，手上继续拆开卷轴，这时才发现这不是画卷，是圣旨！ 李知婉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剧烈跳动，同时手在发软，她抿了抿嘴唇，继续看着圣旨上的内容。 “皇上...这圣旨。”李知婉看完圣旨，一脸复杂地看向四爷。 四爷接过圣旨，卷起来之后放进匣子里，“这皇后之位...” 他将匣子放在李知 婉的寿礼，“朕唯一能想到的人是你。” 第187章 造反 贵妃李氏封后了！ 这一消息在李知婉的生辰之后传遍了整个京城，平静的朝堂之下暗流涌动。 同时不少人也在看弘晖的表现，毕竟李氏封后，皇上的嫡子便成了四个，除弘晖之外的都是李氏所生，怎么看弘晖的胜算都不够大。 弘晖怎么看？ 弘晖咬牙切齿地看，“汗阿玛果然要给她封后！” “皇额娘没了，便没人挡她的路了！” 但还没等弘晖来得及消化完自己的情绪，又一道圣旨出来了——皇上有意在十月迎娶李氏，十二月举行封后大典。 弘晖以为自己听错了，“迎娶？” 什么能称得上迎娶？ 那是未婚男女的事情，汗阿玛续娶能用得上这个词，但这个词绝对不是用在他和李氏之间的！ “汗阿玛这是老糊涂了吗？”弘晖将身边的椅子丢了出去，“这个李氏就是个狐媚子，将汗阿玛的心都给勾了去。” 他一顿摔打，精辟历经地瘫在椅子上，脑子里还在想着这件事情。 十月迎娶...那不是没几个月了？ “哈哈哈，我娶妻算不到好日子，汗阿玛这娶妻间隔几个月就算出来了？”弘晖不禁大笑出声，满脸的嘲讽，“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不是不让他成亲，而是他要推后，在他们成亲之后，在李氏封后之后。 他挣扎着站了起来，在屋里走了几个来回，他的神态愈加癫狂，最后停在了门口的位置。 “汗阿玛...” - “成亲？”李知婉本以为生辰惊喜都结束了，但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又迎来了一个。 看着面前的苏培盛，李知婉闭上眼睛，等了一会儿才睁开，见苏培盛还在，这才确认自己没有做梦。 “...皇上怎么会下这道圣旨？”她艰难地问道。 李知婉从被选为四爷的格格开始就没有想过成亲这么一回事，看弘晖、弘昐成亲都是看个乐呵，从来没想过这件事情会在自己的身上发生，她一度觉得不成亲还挺好，轻松了许多。 而且李知婉对自己的年龄有认知，对四爷的年龄也有认知，都这么大年龄，还要大婚？ 但不可否认的是，当她真的面临大婚时，她发现其实自己是在意的，也期待着，她按了按自己的胸口，这里在剧烈跳动，在告诉她，她很激动和兴奋。 没有哪个女孩会不想穿上嫁衣，哪怕她不嫁人。 嫁衣在现代还能随便穿穿，只是不算日常而已，但在大清，连私底下想要制作一件都不行，李知婉也是知道这一点才没有了期盼。 现在，她的那点期望要实现了。 “皇后娘娘，快接下吧。”苏培盛脸上的笑容别提多灿烂了，又提了一句，“皇上下令了，翻修坤宁宫。” 李知婉一愣，“翻修坤宁宫？” 苏培盛笑着解释，“皇上要和皇后娘年大婚，自然是要在坤宁宫中举行，况且，皇后娘娘本就应该住在坤宁宫里。” 至于之前的皇后...苏培盛暗暗叹了口气，时也命也。 “但是我这在宫中...应该不好大婚吧？”李知婉不知道皇帝大婚的流程，但也知道绝对不是简单的事情，尤其是其中的新娘子，那肯定是从宫外进来的，怎么可能像她这样从直接进宫。 苏培盛点头，“娘娘放心，皇上都有安排。” 没过几天李知婉便拿到了安排，皇帝大婚，皇后自然要住在自己的娘家，因此李知婉到时候要娘家，而此时的李家也在为了这场大婚进行翻修，而皇后最重要的嫁妆，四爷直接包了。 李知婉算了算，这不就相当于‘许你十里红妆’的行动版吗？ 李知婉捂着自己的胸口，都这把年龄了，但还是被四爷的霸道打动！ “啧啧，汗阿玛为了娶皇额娘可是大出血。”尼楚格也看到了那折子，一边看一边感叹，“比我出嫁的时候出的钱都多。” 一旁的弘昀撇撇嘴，“都是我和...赚的好吗？” 别说，现在国库以及四爷的私库里的钱基本上都是弘昀从海外搂回来的，现在又分了一部分到李知婉这里。 李知婉也想起来了，忍不住笑了起来，“别担心，等额娘百年之后，又会到你这里。” 简直就是一个循环，那么点银子在他们父子、母子之间不断流通。 弘昀摇头，“那还是算了，和银子比起来，还是额娘重要，我宁愿这银子永远不要回到我这里。” 第350章 李知婉摸了摸弘昀的脑袋，没说什么。 “那额娘要提前出宫？” 李知婉点头，“提前几天出宫准备，不过听说李家那边会安排好一切的，我只用等着。” “汗阿玛可真是贴心。”尼楚格幽怨地看向格伊古勒，看得后者一脸莫名其妙。 “我也很贴心。”格伊古勒不懂，但跟着说就对了。 尼楚格轻哼一声，转头看向李知婉，“额娘这么多年也算苦尽甘来了。” 李知婉沉默了一会儿，想着这个词语的意思。 苦尽甘来...希望是真的甘来。 - 在距离大婚还有一个月的时候，一个阳光和煦的一天，永寿宫的门突然被关上了。 “怎么了？”李知婉听到余善财的禀报，心里慌了起来，但她很快又冷静下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奴才不知道...”余善财也很急，他刚从外面进来，还背对着门呢，只听到嘎吱一声，两个侍卫将永寿宫的大门关上了。 任他怎么敲打和询问都没有半点消息。 余善财觉得不能这么被动，铤而走险地爬上了墙头，这才发现不只是关门的两个侍卫，而是整个永寿宫都被侍卫围了起来。 不过好消息就是那些侍卫好像对永寿宫没有恶意，看见余善财探出来 的脑袋也没什么，转头继续值守。 “应该不是犯了错，更像是派来保护主子的。”余善财推测道：“怕是宫里出了什么会危害主子安全的事情，皇上这才派人过来。” 李知婉一顿，“危害安全？” 要说京城哪里最安全，那一定就是宫里，能让宫里的人危害到安全...要么是刺客...要么就是...造反！ 养心殿。 “大阿哥，这是什么风将您吹过来了？”苏培盛见到熟悉的人影出现在养心殿大门口，挑了挑眉，上前接应。 弘晖笑了笑，“今天有事来找汗阿玛商量。” 苏培盛点头，刚要转身离开，眼睛瞟到了弘晖身边的太监身上。 “大阿哥身边的太监换人了？” 弘晖目光一冷，很快恢复过来，笑道：“那个小太监手脚不算麻利，又犯了点错，我让人打发了，现在这个是新换的。” “原来如此。”苏培盛躬身道：“大阿哥也别怪奴才管太多，实在是养心殿事情众多，奴才不得不细心一些。” “没事，谙达快进去和汗阿玛禀报吧。” 苏培盛收起笑容，转身进了正殿。 “皇上，大阿哥求见。”苏培盛上前禀报，说完又压低声音轻声道：“大阿哥身边换了人。” 四爷放下手里的奏折，“没想到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他靠在身后的椅子上，“让他进来吧。” 苏培盛离开屋里，将弘晖请了进去，自己则和弘晖带来的小太监站在一起，同时给了旁边的一个小太监一个眼神，后者点点头，很快离开。 “你叫什么啊？以后咱们要打交道的地方多的是。”苏培盛先一步打招呼。 “罗友历。” “怎么叫这么个名？在主子身边还是要取个吉祥一点的名字，不然听着主子就不舒服，听我的，等回去让大阿哥给你换个名字…” 外面苏培盛和小太监聊的火热，屋内四爷和弘晖之间却是一片沉默。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四爷问道：“时间也晚了，要不要留下陪汗阿玛用个晚膳再走？” 弘晖顿了顿，答应了。 “好。” 四爷缓缓从书桌边走了下来，他距离弘晖越来越近，而弘晖的身体也越来越紧绷。 “朕记得弘晖你喜欢吃鱼…今天膳房正好得了一批新鲜的鱼，鱼汤喜欢吗？鱼丸也不错。” “汗阿玛。”弘晖出声了。 四爷已经走到了弘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帮他整理了一番衣角，他看着这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儿子，问道：“怎么了？” “汗阿玛，您知道吗？”弘晖眯起眼睛，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和四爷对视，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腿在发抖，他在紧张和害怕，但他不后悔。 “我不喜欢吃鱼，从来都不喜欢，鱼肉太腥了，我每次闻到就想吐。” “是皇额娘觉得吃鱼更聪明，于是我变成了爱吃鱼。”弘晖道：“您也从来没有去发现过背后的故事，就这么认为我爱吃鱼。” “我和汗阿玛您一起用晚膳的时间不多，但每次您说我爱吃鱼，然后给我点好几盘鱼，我想说但又不能打扰您的兴致，我可真是可悲啊！” 说完，弘晖大喊一声，“动手！” - 永寿宫门口的侍卫到第二天早上才撤走，但永寿宫的人也没敢出去乱窜，就在永寿宫里静静地等着。 李知婉没收到四爷那边的吩咐，也不敢出门，直到尼楚格带着阿尔善来了永寿宫。 要参加汗阿玛和额娘的大婚，又要咱家封后大典，尼楚格一盘算，干脆不回蒙古了，直接等到年节之后再回去，倒是没想到还经历了一番这么大的事情。 “是不是弘晖…” 李知婉没说完，但尼楚格已经领会了她的意思，点了点头，“是，他直接在养心殿动手了。” “养心殿？”李知婉眉心一跳，随机赶紧安慰自己，尼楚格能过来，那说明已经没事了。 “你阿玛没受伤吧？”她担忧地问道。 尼楚格摇头，“没有，汗阿玛早就做好准备了。” 李知婉：“什么意思？” “汗阿玛早在几个月前就收到了消息。”尼楚格道：“只是汗阿玛还是相信他，相信他只是想想，没有个行动的勇气，结果…您也看到了。” 尼楚格撇撇嘴，“要我说弘晖也是傻，汗阿玛近年来确实没怎么练习骑射，但武学那些还是在继续的，他一个人也敢和汗阿玛硬拼，就凭借那一把匕首吗？” “还有匕首？”李知婉惊声道：“你汗阿玛徒手挡刀？” “没有。”尼楚格摇头，“具体怎么做的我不知道，当时屋里只有汗阿玛和弘晖，反正弘晖没能伤到汗阿玛，反而被汗阿玛伤到了。” “就弘晖那身体，也不知道他怎么敢一个人进去的。”尼楚格一顿，“不对，其实还有人在外面帮他，只是汗阿玛有准备，那些人没能冲进养心殿大门，只有一个武功不错的小太监，本来准备冲进去帮弘晖的，但被苏谙达提前安排的人给牵制住了。” “至于宫外的…” “还有宫外？”李知婉知道造反不是那么容易的，但此刻只是听着弘晖的布置也知道他筹划了不少时间了。 “有很多人帮他？” 尼楚格点头，“汗阿玛登基之后有不少改革，这部分的改革得罪了不少人，他们都想换上弘晖，弘晖的性子可没有汗阿玛那么硬，容易掌控。” “偏偏他自己不知道，看见别人支持自己就一位是他自己的能力和魅力。”要不是在李知婉面前不好爆粗口，尼楚格好歹要骂几句，自己是个什么样心里没点数吗？尽给人填麻烦。 “那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尼楚格现在想想还觉得气，“弘晖这边一失败，那些人全都跑了，根本不管弘晖。” 虽然尼楚格不喜欢弘晖，弘晖也不喜欢她，虽然弘晖造反惹麻烦，但再怎么说也是和尼楚格一起相处了二三十年的人，平日里也不算交恶，和那些世家大臣相比，她自然是站在弘晖这边。 当然，尼楚格更想谁都不站。 李知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现在是准备怎么处理？” “那些拾掇的人肯定要被抓起来问罪，至于弘晖…”尼楚格说着就沉默了，道：“汗阿玛不会弑子，应该会圈禁。” 大概率是永久圈禁。 和当年的直郡王以及废太子一样。 “弘昐几个呢？怎么到现在都还没见人？”李知婉担心完四爷又开始担心几个儿子，她看向尼楚格，“你知道的这么清楚，怕是也参与了吧？” 李知婉到现在还记得当时听说尼楚格带人和准噶尔部的人打起来时候的感觉，现在尼楚格说她带人阻拦那些进宫的侍卫她也不觉得稀奇，这就是尼楚格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尼楚格讪讪，“您放心，我和格伊古勒一起，他肯定不会让我受伤的。” “所以你们是干什么的？”李知婉问道。 尼楚格乖乖低头，“守宫门。” “有人闯进来？” “有。” “那你们…” 尼楚格摇头，“那倒没有，汗阿玛嘱咐过，活捉为主。” “那些人对宫里的侍卫来说算多的，但对于兵营来说不算多。”尼楚格解释道：“汗阿玛早就安排了人，那些人一见我们这边人多就没那么强的气势了，后来听说弘晖被抓了，他们就更不敢抵抗了。” “根本没费多少力气。”尼楚格还觉得有些不尽兴，“弘昐几个被汗阿玛按排抓人去了，尤其是其中几个主要参与的，汗阿玛说了，满门抄斩。” 第351章 “那你汗阿玛现在情绪怎么样？”李知婉最后想到了这么一个问题，对四爷来说，弘晖无疑是寄予厚望的那一个，不成材，他会失落，但也会保弘晖一世平安，但现在他却造反了，对四爷来说，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哪怕提前做好了准备，但不代表他不会难受。 尤其是对于一个阿玛来说，要亲手处置自己的儿子，心中的痛苦更甚。 尼楚格摇头，“我还没见到阿玛，刚进宫就接到了苏谙达的消息，直接来永寿宫了。” “那想必是暂时没时间了。”李知婉叹了口气。 “放心，汗阿玛能撑住。”尼楚格就是这么相信她的汗阿玛。 李知婉知道四爷能撑住，但心里的担忧却没有减少，能撑住是一回事，有没有对身体的损伤又是一回事。 对身体损伤的可不只是外伤，心病同样。 半个月之后，这件事情才彻底落下帷幕，朝中一部分的大臣被清洗，而弘晖也被彻底圈禁，四爷也没让他出宫，而是圈禁在重华宫中。 重华宫位于整个紫禁城的西北方向，那里的宫殿都处于弃用状态，没有人居住，只留几个太监打扫，走到那里，只有安静。 重华宫还有一个比较特殊的地方，只有一条宫道能够到达，也只有一道门能够前往，基本上杜绝了逃跑的可能。 四爷对弘晖这个儿子有失望，但更多的还是希望他能好好生活，干脆将重华宫以及旁边的漱芳斋一起作为弘晖圈禁的地方，扩大了范围，起居的地方比之前生活的阿哥所更是大了两三倍。 “皇上，礼部那边派人来询问…大阿哥成亲一事…”苏培盛满脸为难，这大阿哥被圈禁了，但没想到还有一件事情没完成。 四爷思忖片刻，“那姑娘在哪？” “回禀皇上，那家也参与了大阿哥的计划…不算大头，但女眷也被判了流放。”苏培盛提前了解了情况，这也是最让她为难的，都这样了，这婚事还能成吗？ “弘晖在重华宫也不能少人陪着…那就定明年三月的婚期，让其父母免于流放，但贬为贫民，成婚的所有东西由宫中准备。” “是。” 四爷以为事情完了，刚准备继续看奏折，发现苏培还没离开，挑眉问道：“还有什么事情？” 苏培盛迟疑道：“礼部那边还问了一件事情。” “说。” 苏培盛：“礼部那边问，皇上您大婚之事可还继续？” 现在距离大婚之日只有半个多月了，但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谁还拿得准四爷的态度呢？ “当然要继续。”四爷点头，“另外去永寿宫说一声，朕今晚过去。” 苏培盛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是，奴才这就去。” - 永寿宫里，李知婉还在纠结大婚日期会不会被推迟，结果就收到了礼部那边继续的消息。 “礼部那边说了，大婚前三天娘娘就要回到李家备嫁，到时候大公主和二公主都会去陪您。”青莲将刚刚礼部派人来说的事情告诉李知婉。 李知婉一囧，“我这由女儿外孙陪着出嫁…”实在是新奇的经历。 这种经历，哪怕是放在现代都有些惊奇了。 “主子不用担心，没人会乱说的。”青莲安抚道：“宫里人羡慕还来不及呢。” 李知婉到不是担心，纯粹就是觉得害臊。 “皇上什么时候来？”她赶紧转移话题，这个话题能躲避多久就躲避多久吧。 “主子现在可以点晚膳，等皇上来也就差不多了。” 李知婉点头，她有一段时间没见四爷了，又经历了弘晖的事情，想必身子亏损的厉害，估摸着也瘦了不少，她想了想，道：“其他的按照往常的来，再多加一个滋补的汤，要清淡一些的。” 这个季节虽然进了秋天，但热度没能降下去，还有些燥热，依照四爷的口味，厚油的汤肯定喝不下去，说不定还会败了胃口。 于是四爷来到永寿宫，看见的便是一道红枣羊肚菌鸡汤，一股清甜的味道扑鼻而来。 “这是专门为朕准备的？” 四爷可是知道的，李知婉不怎么喜欢喝汤，比起喝汤，她更喜欢吃肉，但桌上这明摆着的一大碗汤，肯定是给他的。 李知婉正在打量四爷，果然和她想的差不多，四爷又瘦了不少，身子都显得单薄了许多。 “是啊，我就知道皇上肯定会瘦，所以多给您补补。” 四爷在李知婉身边坐下，“你有心了。” 李知婉给四爷盛了一碗汤，道：“过几天我就要出宫了，皇上要照顾好自己才是。” “你过几天不就回来了，这么紧张做什么？”四爷笑了，“朕还等着朕的皇后回来好好照顾朕。” 第188章 大婚（正文…… 大婚前三天，李知婉带着尼楚格回了李家，住进了那个她熟悉的闺房，不过很快，这熟悉也要被打破，帝后大婚，这房间怎么也不能太差劲。 尼楚格难得地和李知婉一起睡，还是在李知婉未进宫前的屋子。 “真难想象当时的额娘是什么样的。”尼楚格躺在李知婉身边，手里抱着李知婉的胳膊，眼睛还在屋里到处看。 “这里太小，一点都不...总之，和宫里相差太多了。” 从尼楚格有记忆以来，她住的先是宫里的西厢房，那里的空间没有这件屋子大，但装扮却奢华很多。 之后搬进了贝勒府，她有了自己的住处，而额娘也直接有了院子，她们享受的都是华贵的装饰，更别提之后的贝勒府扩建，她们住的地方更大也更华丽。 随后便是进宫，尼楚格在宫里没有住处，但她能在永寿宫里住，永寿宫也只有李知婉一个主子，大大小小十几间屋子都是李知婉，里面摆的都是御赐之物，再不济也价值千金。 “以前的屋子还小一些。”李知婉摸了摸尼楚格的脑袋：“那个时候的屋子只能让这些家具挤在一起，连一点空隙都没有。” “就那样一个屋子还是家里挤出来给我的，你大舅、二舅以及小舅都住在一间屋子里，几人时常打架。” 尼楚格看着这屋里不算多的家具，想象着它们摆放在一起的模样，只觉得逼仄。 “额娘那个时候很苦。”她埋进李知婉的怀里。 李知婉摇头，“那个时候只是生活上的苦而已，但很幸福啊，我的额娘和阿玛都爱着我，大哥二哥还有小弟也都宠着我，我就是李家最宝贵的那个。” 她不觉得那个时候很苦，反而因为李家的爱让她感受到了从来没有过的幸福。 李知婉在说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比任何时候都灿烂，尼楚格从来没有见到笑的这么开心的额娘，这时候她才意识到，她的额娘最幸福的时候永远都是没有进宫的时候。 “额娘，如果再来一次，如果你能选择，你会进宫吗？”尼楚格小声问道：“在知道你会成为皇后...未来还会成为太后的情况下。” 李知婉点了点头又摇头，“我不知道，但如果我知道结局，我会进宫。” 尼楚格满脸错愕，这明显是不按常理出牌啊！ “额娘你不应该说不会再进宫吗？”她歪头从李知婉的角度想了想，“难道是因为我们姐弟几个？” 如果额娘不进宫，那他们几个也将不会存在。 李知婉摇头，“不。” 她拉开自己和尼楚格的距离，“尼楚格不要以为额娘很无私很温柔，那是因为真正的我还没有展现在你的面前。” “我很自私，你们从来都不是我考虑的因素。”李知婉看着尼楚格的眼神很温柔，但嘴里说出的话却很残忍，然而很神奇的是，尼楚格并没有感觉到不适，她觉得这才是她的额娘，才是那个能够在汗阿玛后院得到几十年如一日宠爱的额娘。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温柔妇人，尼楚格相信，她汗阿玛根本看不上。 “相比起你们，我想宫里的荣华富贵会更吸引我。”李知婉会情绪低落，会想念李家，但她从来都不后悔进宫，她想过的就是这样的生活。 尼楚格瘪瘪嘴，“额娘的嘴巴真毒。” 李知婉笑了，凑近尼楚格，“但是现在的事实是你们出生了，我很感谢你们陪在我的身边。” 让她在宫里的生活多了很多乐趣。 “汗阿玛知道吗？”尼楚格好奇地问道：“知道您在意的是...” 这时的尼楚格才注意到，她额娘的理由从始至终都没有汗阿玛。 她以为她的汗阿玛和额娘相爱，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又或者说额娘没有投入汗阿玛那么深的感情。 这次的李知婉是真的不知道了，“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谁知道他知不知道。” 这么多年了，李知婉要东西都是那么点伎俩，要说四爷发现不了好像也不可能，但他从来没有拆穿过，还每次给的都很痛快。 尼楚格轻啧一声，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了。 第352章 - 在家里备嫁，李知婉除了忙大婚的事情，其余的时间全都陪在李文璧的身边。 如今的李文璧瘦到了皮包骨头的状态，但还算有精神，尤其是知道了李知婉封后以及回来出嫁之后。 “你额娘一直遗憾你没有成婚的仪式，连件嫁衣都穿不上。”李文璧喘着粗气，但还是努力说清楚话。 “念叨了好久，现在好了，你要穿上嫁衣了，就在家里出嫁。”他一脸欣慰地说：“就是你额娘看不见了。” “阿玛…” 李文璧拍了拍李知婉的手，“没关系，阿玛替你额娘看着，我会到底下和你额娘说的。” “皇后出嫁，那肯定风光，我要看清楚，然后说给你额娘听。” 他笑道：“到时候让你额娘羡慕我。” 李知婉笑也不是，哭也不是，“阿玛你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小心额娘到时候不理你了。” 李文璧神情严肃起来，厉声道：“她敢？！” “那我一定要缠着她，下辈子也缠着她。” 李知婉：“……” “皇上对你是有心的，不然这些他都可以不做，做了就是对你有感情，将你放在心上。”李文璧抓住李知婉的手，突然道：“咱们呢，要以心换心，一个人只有付出，没有回报，那是 长久不了的。” “阿玛你…”李知婉顿了顿，“阿玛又怎么知道我没有付出感情？” 李文璧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感情是能从眼睛里看出来的，芝芝啊，好好想想。” “不要因为害怕被辜负而选择停留，不要等到以后再来后悔。” “……我知道了。”李知婉抿了抿嘴唇。 - 李知婉以为成婚的流程大同小异，和她操办尼楚格成婚时是差不多的，但等她拿到折子的时候才知道并不是，比尼楚格那个时候繁琐了不知道多少倍，这还是纳采以及大征礼简化过后的，她不敢想象全部流程来一套，这该是多么的费时间以及累人。 好在前期的准备工作都由四爷派人完成了，李知婉只用坐着梳妆打扮就好。 给李知婉梳妆的人也不是平时宫里的人，而是被选来的贵夫人，家中都是显贵世家，自身也都是有福之人。 总共有两名贵夫人，一名帮李知婉梳头，一名则给李知婉上妆，两人一看就是熟手，手指翻飞间头发有了雏形，脸上的妆容液打好了底。 “看着有点奇怪。”李知婉照了照铜镜，怎么看都不太自在。 “怎么会？皇后娘娘保养的好，看着还跟二十多岁的姑娘一样。”帮李知婉梳头的那位贵夫人道：“娘娘的头发也保养的好，又黑又亮，还浓密。” 贵夫人的话，李知婉只信了个五分，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又有身份之别，她们嘴里说的都是好话，听听就好。 偏偏尼楚格在一旁附和，“是啊，额娘你看着一点都不奇怪，反而很好看。” 李知婉嗔怪地看了一眼尼楚格，“你出去玩吧，在这里看着，我怪不自在的。” 尼楚格摇摇头，“我才不出去，这场景我这辈子也就看这一次，当然要好好看看，不能错过一丝一毫。” 李知婉白了她一眼，随她去了。 很快李知婉也没时间去管尼楚格了，各种各样的发饰插到她的头发里，还有最重要的‘双喜如意’头冠，不管是发饰还是头冠，都和她平时用的绒花不同，真金白银做的，压的她头皮疼，脖子也不舒服。 也不知道是不是李知婉的错觉，她看镜子的时候感觉头皮都红了。 “额娘真好看。”尼楚格见李知婉这里结束了，凑近来看了几眼，尤其是看李知婉的头冠，“这是汗阿玛亲自画了图纸，再让人做的，额娘，喜不喜欢？” 李知婉一愣，摸了摸头上这格外重的头冠，“皇上画的？” 尼楚格点头，又指了指旁边，“那嫁衣也是汗阿玛画的，听说改了形制。” 李知婉起身，走到那嫁衣身边，都说嫁衣要自己缝制，再不济也要绣几针，但李知婉是一点都没动手的，甚至没怎么看。 此时一想，她都觉得自己心大，这么重要的衣服还有头冠，在今天之前都没有想着仔细看看。 李知婉当时的想法很简单，这都是贵重东西，万一碰坏了就不好了。 “娘娘要看的话，不如先穿上？”贵夫人提醒道：“正好时间也差不多了。” 李知婉点头，正好让她看看四爷看的这形制上身是什么模样。 等两位贵夫人将衣服散开，李知婉颇有些哭笑不得，所谓四爷改的形制其实就是她之前设计的敞袖。 “皇上这是改成‘贵妃袖’了？”其中一位贵夫人惊讶地说。 李知婉被这称呼囧到了，怎么‘贵妃袖’都出来了，她在宫里消息不够灵通，这外面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这‘贵妃袖’是怎么回事？” “娘娘之前穿的衣服格外有特色，又好看，不少人跟着学，于是起了个名字叫‘贵妃袖’，还有那两把头。”贵夫人笑道：“娘娘每次亮相都让我们好些学呢。” 李知婉平时和宫外的人接触少，平时见面也都是正式场合，除她之外的人可不敢穿敞袖和两把头，因此她见到的都是和以前一样的装扮，倒是没想到她自己竟然还在京中引起了潮流。 “这么看来，汗阿玛这是记着您的喜好呢。”尼楚格可是记得的，她额娘的衣柜里的衣服基本上都是敞袖，那种大袖子，她小时候也喜欢，那时候她最喜欢的环节就是看着额娘穿大袖子的衣服，她轻轻牵着额娘的手，感受着大袖子触碰自己肌肤的感觉。 只是到了蒙古之后，为了方便，尼楚格将那些大袖子的衣服都收了起来。 李知婉心情很复杂，不得不说从她被封后开始，四爷的一举一动都在打破她对他的那些印象。 她确实喜欢大袖子，以前在王府的时候，出去穿正常的衣服，回到王府便换成了敞袖的衣服，因为那时候的她不能太过出挑。 进宫成了贵妃，她出挑一些也不怕什么了，于是她所有的衣服都换成了她喜欢的模样，四爷每次看到还会夸她，她也因此更加没有什么忌惮的了，于是将除吉服之外的衣服都改成了大袖子。 吉服的重要性太高，太过正式，且出席的场合有很多朝臣，李知婉最后还是放弃了。 但她没想到此时四爷会将嫁衣的形制也改了，皇后的婚服和吉服的重要程度差不多，但四爷为了她改了。 “真好看。”她轻声道。 红色的盖头遮住了李知婉的视线，她拿着一只苹果坐着等凤舆的到来，她一位自己会很紧张，甚至有点兴奋，但真的等到了这一刻，她很平静，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她甚至不记得下一步要做什么。 她动了动手里的苹果，这苹果有点重量，散发着清甜的香味。 李知婉将苹果凑近了些，那味道更重了，一整天没怎么吃东西，她现在很想啃上去。 “果然，年龄大了，饿不得。”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感叹道。 “额娘，你饿了？”尼楚格注意到了李知婉的动作，问道。 李知婉想点头，但头冠太重了，她怕把自己的脖子给折了，只能小声道：“有没有饽饽？” 尼楚格一顿，在屋子看了半天，什么都没有看到。 “没有。” 李知婉狠狠滴闻了一口苹果的香气，突然觉得大婚好像也没那么好了，这么大年龄还折腾，真的好吗？ “额娘再等会儿，马上人就要来了，现在吃也不好清理。” 李知婉叹了口气，只能继续饿着，好在宫里的人还算靠谱，准时到了李家。 李知婉被扶着走了出去，盖头挡着视线，她看不见凤舆的模样，尼楚格却看得清楚，小声在李知婉耳边嘀咕，“这轿子好大，有十六个人抬着呢，轿顶还有一只金凤凰！” “真是长见识了。”尼楚格感叹道。 李知婉一头黑线，扶着尼楚格的手拍了她一下，“正经点。” 尼楚格不说话了，老老实实把李知婉送到轿子里。 坐轿子就没什么稀奇了，除了身上的衣服有点束缚人，其他的和以前坐轿子没有任何区别，再加上现在是凌晨，李知婉差点被晃悠地睡着了。 “咚——” “咚——” “咚——” 连续三箭射在轿子上，李知婉的瞌睡被吓走了，同时也意识到她要下轿子了。 突然面前的帘子被掀起来了，李知婉微微抬头，试图从红盖头下去看轿子门口的场景，一双明黄色，绣着龙纹的靴子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李知婉：“皇上...” “嗯，是我。”四爷伸出手，柔声道：“来。” 李知婉将手放进四爷的手中，那只手抓紧了她，紧接着拉着她站了起来，跟着那道力出了轿子。 第353章 “皇后娘娘，请将苹果递给奴才。” 李知婉下意识将手里的苹果递了出去，紧接着又被塞了一个瓶子，她抱着瓶子站好。 此时还处于黑夜，李知婉又带着盖头，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到周围的声音，她格外紧张。 “别怕，跟着我走。”四爷的声音在李知婉耳边响起，她微微放松了一些。 李知婉跟着四爷往前走，她看不见路，但能感受到身边四爷的存在，那一刻她觉得很安心，有种一辈子就这么走下去也不错的感觉。 “到了。”四爷轻声道，同时也打断了李知婉的那点想法，她停下脚步，转身面向四爷，等着四爷告诉她下一个步骤。 然而下一刻，她面前的红盖头被掀开，四爷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皇上...” 四爷刚开口想说些什么，一旁的人催了，“请皇上和皇后往前走。” 李知婉一脸懵，下意识地问道：“还要做什么？” 四爷笑了，也不在意李知婉的不严肃，拉着她走到喜床边，喜床上是绣着‘龙凤呈祥’花纹的被褥，正中间摆放着宝瓶，仔细一看，被褥的四个角上各放着一把金如意。 “坐吧。”四爷拉着李知婉坐下，“接下来的流程只用你坐着就行，要不要将头冠拿下来？” 李知婉动了动脖子，她的脖子一阵发酸，但就是这样她也没同意，“还可以坚持。” 四爷伸手帮着她揉了揉，“放心，咱们的大婚不用那么严苛，现在拿下来也没问题。” “不行。”李知婉的仪式感不算特别强，但既然已经受累了，那肯定要留到最后一步，不然前面的苦不都白吃了？ “接下来是什么？赶紧弄，我一定要带着它完成。”她催促道。 四爷哭笑不得，朝着旁边挥了挥手，“还不赶紧。” 伺候的人端上来一碗子孙饽饽，四爷接了过来，和李知婉一起吃。 接近一天一夜没吃东西，哪怕只是简单的子孙饽饽，李知婉都忍不住流口水，拿着一个就开始啃，一点都不在意形象。 四爷看得直笑，拿着杯茶在旁边等着，看她渴了就递上去。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两人在祝词中将子孙饽饽吃完，李知婉的肚子总算有了点东西，她还在感慨，“咱们都有四个孩子了，这子孙饽饽的名义不要也罢。” “这是习俗。”四爷解释道：“反正有着吉祥的寓意，那就照做，宁可信其 有，不可信其无。” 不管信不信，这子孙饽饽都已经吃完了，李知婉看了一眼旁边的桌子，那上面还摆了不少菜。 “那能吃吗？”李知婉问道，虽然肚子里有了垫底的，但还是饿啊。 四爷摇头，“那只是摆着好看的。” 李知婉：“......浪费。” “不是浪费。”四爷解释道：“有吉祥的寓意...” 四爷还没说完，李知婉替他接了下去，“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四爷看了李知婉一眼，“对。” 李知婉：“......” “是不是累了？”四爷问道，他抬手帮李知婉扶了扶头冠，假装不在意地问道：“这头冠好看吗？” 尼楚格要是没说，李知婉肯定理解不了四爷这话背后的意思，但尼楚格说了，李知婉一下就明白了四爷那点心思，夸道：“我一看就惊呆了，这头冠可太好看了，比我所有的发饰都好看，只有一点不好。” 四爷挑眉，“哪里不好？” “太重了。”李知婉幽怨地说：“头冠的重量重...” 四爷松了口气，“重还不好？说明都是真材实料。” “心意也很重。”李知婉说完便盯着四爷的脸看，想看看他会是什么表情。 四爷先是一愣，但让李知婉失望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你知道了？” 李知婉点头，“尼楚格告诉我了。” 她看向四爷的眼睛，“其实...我不值得...” “芝芝。”四爷拦住了李知婉要说的话，“你是我的皇后了，我明媒正娶的皇后。” 说完，四爷一脸古怪地瞪了李知婉一眼，“况且，我这个工作狂没有时间再去换一个皇后。” 李知婉摸了摸鼻子，没想到她对四爷工作狂属性的吐槽，他竟然都知道。 “我知道，你其实不相信我的承诺。”四爷继续说，看到李知婉的诧异也只是笑了笑，“但你仔细回想，我对你的承诺都做到了。” 李知婉：“我...” “所以接下来的这个承诺，我也会做到。” 四爷抓起李知婉的手，和她十指相扣，“我想我们共白头。” 共白头...这是一个时效很长的承诺，她能相信吗？李知婉在心里问着自己，这时李文壁的话出现在了她的耳边。 ——只有付出，没有回报，那是长久不了的。 ——感情是能从眼睛里看出来的。 ——不要因为害怕被辜负而选择停留，不要等到以后再来后悔。 “好。” 正文完。 tips: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