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同人] 五夏崽，但爹没谈过》 第1章 [bl同人] 《（咒回同人）五夏崽，但爹没谈过》作者：蓝莓汪【完结】 文案： 某天，夏油教祖正在盘星教集会上忽悠臭猴子们，正打算从咒灵空间随便掏个三级咒灵暖暖场，突然有一只大概六七岁的幼崽从天而降，满满当当塞进他怀里。 夏油教祖：！ 下座的猴子们：！！！ 夏油教祖和怀中的孩子对视一眼，被对方熟悉的脸晃了下神，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并举起手中的孩子： 这是盘星教圣子！ 猴子们信服跪拜： 拜见教祖大人和圣子大人！ 事后，夏油教祖询问这个右眼戴着医用眼罩，越看越眼熟的黑发孩子。 对方崩着张小脸面无表情地掉眼泪，喊道：“爸爸。” 夏油教祖：！！！！！ * 某天，白发教师带着学生迎面撞上正在带娃的夏油教祖和盘星教众人，看着正在喊挚友爸爸的小孩，他疑惑地问： “杰你是omega吗？但是我们都是处男啊？” 众人：……！ 夏油教祖目眦欲裂！ 夏油教祖暴起揍人。 而五条老师的学生们和夏油教祖的家人们，都疑惑于白发老师为什么那么笃定这孩子是他们俩处男生的，而陷入头脑风暴ing * 夏油觉能够看见未来，但是渐渐的，他发现那个“未来”似乎不是真正的未来。同时，暗处似乎有什么怪东西在企图伤害他们。 但是这对拥有两个特级爸爸的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爸爸们肯定能解决啦！新任盘星教圣子只需要努力把事业做大做强，打败总监部，让夏油爸爸成为咒术界真正的王！ 而他真正发愁的，其实是两个爸爸的感情问题。预备上位的五条爹怎么还没有和夏油爸爸结婚啊！ * 【无责任小剧场】 高专，御三家，总监部齐坐一堂。 总监部：五条私通诅咒师夏油！审判，必须审判！ 高专：什么私通，那分明是离异后的正常探视。 五条家：不管怎么样，孩子是我们五条家的。 禅院、加茂：6。 【小贴士】 1、正文开始其实是二周目 2、孩子是五夏亲生的，可以理解为咒力融合后特殊条件下诞生的奇迹宝宝，问就是都咒术了（时间在百鬼夜行前，五夏27岁，崽外表7岁） 3、五夏only，评论请不要拆逆 4、ooc预警，我会尽量贴合原著（后期发癫部分就不贴了哈） 5、五夏关系性超强，谁都比不上对方，悟是超绝重男，参考花花草草论，雷者慎入（叠甲：花草论也不是学生不重要的意思哦，只是比不上杰） 6、总体轻松，但原著基调，可能会掺点刀，毕竟老师和教祖是有点苦的（正剧欢乐对半？没错，我在试图走剧情） 内容标签：强强天作之合 少年漫 咒回 萌娃 主角：夏油教祖 五条老师 配角：夏油觉（getosatoshi） 其它：五夏，养崽，he 一句话简介：崽都这么大了，怎么俩爹还没亲过 立意：爱你如同呼吸 第1章 爸爸 宽广的和室之中，一群身穿黑青僧衣的教众匍匐着听从教义宣讲，脸上是崇敬与希冀。而被他们如礼佛般朝圣膜拜的男人，穿着五条袈裟，半扎着丸子头的浓密黑长发披散在身后，眯眼微笑的模样如同普度众生的佛陀。 他正是日本咒术界四大特级之一，最恶诅咒师夏油杰。 也是这个庞大宗教团体，盘星教中最伟大的教祖大人。 今天是例行集会，夏油杰如同往常般忽悠座下那群未开化的猴子。他之前答应了他的养女菜菜子和美美子今天去逛商场，现在时候也差不多了，于是他打算结束此次讲道，尽快把这群恶心的猴子打发走。 就在夏油杰打算放出几只三级咒灵吓唬吓唬这群猴子，再把咒灵收回来就算驱邪完毕时，他刚打开咒灵空间，一个孩子就从天而降，满满当当地塞进了他的怀抱。 夏油杰：！ 盘星教众：！！！ “教，教祖大人？” 已经有教众惊呼出声了。 夏油杰看着怀里那个看起来六七岁的男孩，有点恍惚。男孩穿着浅灰色的高档和服，黑色碎发下的右眼处戴着医用眼罩，另一只蓝灰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夏油杰，那张稚嫩的小脸简直越看越熟悉。 “……” 夏油杰微微睁大了眼睛，将目光重新投向下座已开始骚动的教众，脸上的笑容不断扩大。他站起身，同时将怀里的孩子高高举起： “这是我们盘星教的圣子！” …… 教众们安静了片刻，旋即流露出更加狂热的神情，虔诚地跪拜高呼： “拜见教祖大人！拜见圣子大人！” *** “所以，你是谁，又是怎么出现在那里的呢，小朋友？” 庭院里一瞬间充斥着各种扭曲可怖的咒灵。 夏油杰当着教众的面牵着男孩离开集会现场，然后走进盘星教内院。在一处走廊拐角，他停住脚步，半蹲下来面对男孩，一直挂在他脸上的温和笑容消失无踪，压低的嗓音显得更加严厉冷酷。 与此同时，大量低级咒灵乌压压地被释放，一只吊死鬼模样的咒灵吐出长舌，湿答答地在男孩颈边挥舞。 这个男孩长相很可爱乖巧，因为右眼带着医用眼罩又展现出一丝病弱。但他那张惹人怜爱的稚嫩脸庞，却因为毫无波动的淡漠神情，会让看到的人不寒而栗——他仿佛是悬疑恐怖片里藏身在阴影中的小童。 夏油杰细细打量着这个孩子，脑海中闪过一系列猜测，并故意泄露出气势，不着痕迹地观察这个来历不明的孩子。 看起来像是咒术世家的小咒术师。夏油杰很轻易地试探出这个结论。尽管男孩表情未变，但咒灵出现时对方下意识紧绷的肌肉和悄然调整变换的姿态，都证明了这个孩子不仅能看见咒灵，甚至有训练的痕迹，会下意识进入防备状态。 但紧接着，夏油杰游刃有余的试探就结束了。 因为在经历与夏油杰漫长的对视后，这个孩子面无表情地，毫无预兆地，哭了。 男孩漂亮的灰蓝眼睛里掉出大颗大颗的眼泪，第一次开口： “爸爸。” 夏油杰：！！！！！！ 夏油杰下意识地，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地，一下子抱住这个正在哭泣的孩子，收回所有咒灵的同时小声安慰道： “别怕，叔叔和你开玩笑呢，咒灵已经消失了，别怕哦。” 但是这个孩子哭得悄无声息，夏油杰心惊胆战、车轱辘话来回安慰好一会后，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把人哄好了没。但是男孩紧紧拥抱着夏油杰，这让他无法去观察对方的情况。但过了会，穿透肩部袈裟的湿意让夏油杰明白了这个答案。 哎。夏油杰无奈并头疼，与此同时还有一点他摸不着原因的心脏抽痛，仿佛他的心也因为这个哭泣的男孩而酸涩起来。 我不是这么内心柔软的人吧。 夏油杰惊异于自己的心绪变化，并果断召唤秘书小姐菅田真奈美，寄希望于对方能依靠女性天生对孩子更高的亲和力来解决这个问题。 * 在等待菅田真奈美到来的过程中，这个神秘的男孩再次开口了。 “夏油觉（geto satoru），我的名字是夏油觉，爸爸我好想你。” 夏油杰轻拍男孩背部的手一下子停滞了。 satoru。这个名字，不该出现在这里，更不该出现在“夏油”这两个字之后。 此刻，夏油杰才终于不情不愿地承认，他一直觉得这个孩子熟悉，是因为对方长得像那个人啊，那个，他一直不愿意面对的人。 夏油杰恍惚了片刻，但很快找回理智，手继续重复之前轻拍的动作，他笑容更加温暖，声音更加轻柔地问： “你说你叫什么？” 夏油杰感觉到男孩抓住自己袈裟的手握得更紧了。 爸爸不喜欢我叫觉（satoru）吗？男孩捕捉到了夏油杰的戒备。 “其实我记错了，我名字的读音是觉（satoshi）。我的名字是夏油觉（geto satoshi）。” 男孩抓住夏油杰的一只手，写下了这三个字。 * 空气仿佛凝固了。 夏油杰的注意力这时候才从挚友名字上移开，大脑开始紧急处理方才听到的其他信息。这个男孩自称“夏油觉”，并且之前哭着的那声“爸爸”不是因为无助害怕到呼唤亲人，而是在呼呼他面前的夏油杰。 这个自称夏油觉的孩子，将自己认作他的父亲。夏油杰终于意识到了这一惊天发现。 宇宙狐狐头。jpg 啊？ “等等，小朋友，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夏油杰过于震惊，稍微用了点劲儿把男孩从怀里扒开，企图用眼神让这个小朋友改口说自己认错了人。 第2章 “不是，你就是爸爸。” 夏油觉那张没什么表情的可爱小脸上沾着湿润的泪痕，灰蓝色的眼睛被泪水浸透，显出更加明亮好看的晶蓝色泽，熟悉得让夏油杰的思绪不由得又闪了下。 “可是，觉（satoshi）——姑且这么称呼你好吗——你为什么会认为我是你的爸爸呢？”夏油杰从宽大的袖子里拿出一块手帕，给夏油觉擦拭眼泪。 夏油觉依旧专注地盯着夏油杰，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渐渐止住泪水的眼眸暗沉了些，好像陷入了思考。过了片刻，他的眼神好像重新凝实，用稚嫩但坚定地童声说： “因为我是杰生出来的。” “哐当——” 菅田真奈美手里的单反相机滚落在地，漂亮的脸上写满了迷茫，仿佛突然被路过的特级咒灵啃了一嘴一样无助。 “……夏油大人……” “……” “……” “等等！真奈美，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嗯？你拍照干什么？等等等等，不要发在群里——”夏油杰抱着小朋友就是一个冲刺，虽然最后成功夺过了菅田真奈美的手机，但很遗憾，他带娃的照片已经发出去了。 * 【超绝飒美人】：【图片】 【夏油大人最强】：真奈美姐，这个小鬼是谁啊！！！ 【夏油大人最强】：美美子她也想知道这个小鬼是谁！！！！ 【这不是厨师帽】：@宝可梦训猴师，这是你儿子？ 【爱の使者】：应该是小杰新找到的家人吧。 【祢木利久】：嗯。 【超绝飒美人】：@这不是厨师帽，你不是在京都分教祓除咒灵吗，怎么还这么闲？既然如此，明天去把青森那边的任务也做了吧。 【这不是厨师帽】：……夏油你至于吗？ 【夏油大人最强】：夏油大人，那个小鬼要加入我们吗？他看起来那么小，肯定会很麻烦您的，您直接丢给米格尔吧，我看他确实挺闲的。 【夏油大人最强】：美美子也赞同。 【爱の使者】：可以哦，米格尔看起来很会带孩子哦^w^ 【祢木利久】：嗯。 【这不是厨师帽】：喂！ 【这不是厨师帽】：【语音】（你们这些家夥！&##&）（日语错乱，夹杂米格尔家乡方言） 【这不是厨师帽】被管理员【超绝飒美人】禁言24小时。 * “所以，这孩子坚持认为您是他的父亲？” 此时原本走廊中的三人已经来到盘星教内院中的会客厅，他们围着茶几坐下，夏油杰开始讲述过去那混乱的几十分钟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错。但询问下来，觉说不记得为什么会这么认为，他的来历过去也不知道，甚至——”夏油杰看着依偎在自己旁边的孩子，对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夏油杰，“他的常识量不像一个正常的六七岁孩子。” 夏油杰揉了揉夏油觉蓬松的头发，然后用手轻轻碰了下夏油觉右眼戴着的白色医用眼罩——这在对方的黑发之下是如此显眼。 “他不认识手机、相机，对庭院布局甚至花草树木都很感兴趣，似乎都没见过。” 菅田真奈美变换了坐姿，将背靠在沙发上，单手抚弄刘海的发卷，思索道：“这样吗……” 她突然重新坐直身体，手搭在茶几上，“但是，夏油大人，您是怎么感受到这孩子的情绪的呢？这一路过来我一点都没有从这孩子的表情里看出任何东西，他，这孩子好像，”她斟酌了下用语，“没有情绪。” 夏油杰微怔。 没错，从一开始他就有察觉到和这个从天而降的孩子之间那若有若无的联系，能够感受到对方的情绪，甚至夏油杰自己的情绪也受到了莫名其妙的影响。出于这份不解其因的联系，夏油杰才决定暂时把夏油觉留下来，探究这个男孩身上的秘密。 夏油杰重新开始回忆夏油觉出现前后的经历，突然，他想到了什么。 夏油杰再度开启咒灵空间，不像以往的迅速召唤出咒灵，这一次他尽量放慢了释放过程，感受着和咒灵空间的联系。在咒灵完全被释放出来的那一刻，他得出了结论。 “觉来自我的咒灵空间。” “我被杰从那里生出来。” 夏油杰和夏油觉的声音同时响起。 第2章 术式 夏油觉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在黑暗中沉睡，但他偶尔能在梦中“看见”一个名为夏油杰的男人的生活。 尽管那时他听不懂也看不懂，但他能感受到夏油杰的情绪。 有的时候对方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宣讲。尽管夏油觉其实并不懂什么是宣讲，也不理解那群人为什么露出那样的神情，但他能感受到夏油杰内心的枯燥和厌恶。 所以那些人是敌人吗？夏油杰为什么不杀了他们？ 有的时候对方会和养女们一起逛街。尽管他总是嘴上抱怨“全是猴子们的地方简直让人窒息”，也尽量避免和其他人类的接触，但夏油觉能感受到他内心的宁静和放松。 所以这就是家人吗？夏油杰会因为他们的陪伴而快乐？ 有的时候对方会一个人发呆，看着落日，看着袈裟，看着上锁的柜子。夏油觉感受着对方内心的怀念与痛苦，还有很多让人心脏酸酸胀胀仿佛要涌出来的情绪。他在漆黑的混沌中，皱着眉难受地翻了个身。 所以杰在为了什么而难过？还是快乐？那个人是敌人，还是家人？ 夏油觉就这么一直在黑暗中沉沉地睡着，偶尔会梦到一点夏油杰，梦到这个他本能感受到某种联结的人的生活。 在迷迷糊糊中，夏油觉好像曾离开过一直包裹着他的黑暗，去到了一个很吵闹的世界，然后又回到了这片如温床般的黑暗中。 再然后，他从黑暗中睁开了眼睛，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夏油杰。 夏油觉认出了这个偶尔梦见的人，并且这一次，他终于知道了自己和夏油杰之间的联结是什么。 “让你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就是你的爸爸妈妈。” 夏油觉不知道是谁说过这样一句话，但他现在终于理解了。 * “所以，夏油杰就是我的爸爸。” 坐在沙发上的七岁大的小朋友捧着一杯橙汁，如此说道。 听完夏油觉云里雾里的叙述的大人们面面相觑。 “所以这孩子真的是小杰生的？”已经赶回盘星教的拉鲁率先出声，打破这迷之寂静。 “看起来好像是。”秘书小姐的眼神在夏油杰和夏油觉两者之间来回扫动，意味不明地微笑道，“孩子长得很像你哦，夏油大人，现在看起来要向'好男人'的方向更进一步喽。” “……既然真的是夏油大人的孩子，那我们会照顾好他的。”本来在盘星教附近玩耍等待夏油杰带她们去商场的双胞胎也回来了。菜菜子有些不情不愿地做出保证，在她身旁的美美子也点了点头。 祢木利久附和：“没错。” 夏油杰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就把事情敲定了，额角青筋一阵突突。最后只能无视他们，试图说服在场最小的小朋友：“觉，爸爸代表的含义没有这么简单，可以不要叫我爸爸吗？” 夏油觉没有犹豫地答应了夏油杰：“好啊。” 但夏油杰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听见夏油觉清脆的童声。 “妈妈。” 夏油杰眼前一黑。 “哈哈哈哈哈哈，夏油你儿子是天才吗哈哈哈！没问题，我记得你那个储物咒灵不是也叫你妈妈吗？这孩子好歹还是你生的呢，没毛病！哈哈哈哈——” 拉鲁接通的视频对面，米格尔发出猖狂的笑声，成功让夏油杰的脸黑了又黑。最后拉鲁见状不妙挂断了通信，但米格尔的笑声仿佛还环绕在每个人的耳边。 夏油杰看着拉鲁的手机，脸上一下子恢复了作为教祖时的完美微笑，成功让在场的大人们打了个寒颤。 “嘛，看来米格尔是真的很关心教中事务啊，正好国外那边最近有个很有趣的任务，他去一定会很开心吧。” 在场成年人纷纷点头，都表示米格尔绝对会开心得今天多祓除几只咒灵。 这边的未成年们没有在意幼稚的大人们，已经开始聊起来了。 “你叫夏油觉？我是枷场菜菜子，她是我的妹妹美美子，今后我们会好好保护你的！” 夏油觉的目光终于从夏油杰身上移开，转移到面前的双胞胎姐妹身上。被他仅露出的那只眼睛注视的时候，枷场姐妹有种被看透一切的错觉。很快，在菜菜子表达不满之前，夏油觉就开口了。 “你们就是让妈妈感到幸福的家人吗，很高兴认识你们。” 菜菜子被一发直球打进好球区，晕晕乎乎地回应：“很，很高兴认识你。” 就连不爱说话的美美子也脸颊红扑扑地小声说道：“很高兴认识你。” 一旁围观的菅田真奈美和拉鲁发出莫名的感慨：“这就是夏油大人/小杰的孩子吗——” 第3章 而夏油杰则无奈地放弃纠正夏油觉的称呼，妥协道：“算了，小觉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吧，只要不是妈妈。” 夏油杰重新坐回小男孩的身边，轻轻抚摸这个孩子的右眼处，用更轻柔的声音询问：“觉知道自己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吗？我们能不能摘下眼罩看看？” 夏油觉蹭了蹭夏油杰的手心，平淡地回答：“不记得了，可以摘。” 夏油杰听罢用另一只手去抚摸夏油觉的后脑，找到了纱布连接处，然后轻轻解开——夏油觉的右眼慢慢显露在众人面前。 “这是……重瞳吗……”夏油杰的指尖轻拂过夏油觉的右眼下，喃喃道。 只见夏油觉的右眼中有两个漆黑瞳孔，组成了一个“∞”符号。 夏油杰还想再问什么，就见身边孩子的重瞳突然流动着金色的咒力，然后这孩子一下子紧紧抓住夏油杰的右臂不放手，眼泪又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爸爸的手臂不见了，但爸爸为什么在笑？” 说完，夏油觉就一头栽倒在夏油杰怀里。 * “小觉——” 众人一下子围过来，夏油杰抱着怀里昏睡过去但眼泪却还止不住的孩子，心里沉甸甸之余，又有一种很轻很轻的暖意。 “没事，只是咒力耗尽了。”夏油杰摸了摸夏油觉的右眼，薄薄的眼皮下，是一只神奇的眼睛。 菅田真奈美用纸巾给夏油觉擦拭眼泪，但这孩子哭得太厉害了，纸巾很快被浸透，祢木利久及时地为真奈美递上新的纸巾。 “为什么小觉会这么说，他的眼睛看到了什么？”拉鲁不知道从哪来摸出一张毯子，轻轻盖在夏油觉的身上，“这就是小觉的术式吗？” 拉鲁没有说出口的，以及众人心里想的，其实是另一件事。 这难道是夏油杰的未来吗？ 他们不愿意相信那是夏油杰的未来，夏油杰这个人，应该值得更好的未来。 在场的大人们沉默着，枷场姐妹紧紧握着对方的手，一时之间，空气中充满了心知肚明的哀伤。 盘星教的家人们都知道夏油杰这些年时时处于痛苦之中，知道他一直在绝路的悬崖边徘徊，甚至知道他想迎来终局和落幕。不管怎样，他们都会陪伴着夏油杰，迎来夏油杰希望的结局。 但是…… “夏油大人，你一定要好好的！” 菜菜子和美美子上前抱住夏油杰，竟是也泪流如雨。拉鲁和祢木利久慌张地递纸，但姐妹俩没有搭理他们。 “你们在担心什么呢？小觉的术式还没有弄清楚不是吗？”夏油杰好不容易腾出一只手拍拍两个养女的脑袋，安慰她们，“小觉很快就能醒过来，待会你们一起去银座那边逛逛吧，你们不是很早就想去了吗？” 菜菜子和美美子不情不愿地答应了夏油杰的安排。 “没错，你们这些小孩子就好好玩吧，刚才不是还说要保护弟弟吗？今天就由你们去带着小觉买日用品吧。利久也一起去吧。” 菅田真奈美狠狠揉了两把姐妹俩的头发，成功把人的发型弄得乱糟糟的，但好像也把他们的眼泪给揉掉了。 * “小觉就是为了改变而来的吧。” 看着双胞胎和沉默的年轻人带着夏油觉离开的背影，菅田真奈美说道。 “您现在是否稍微改变了想法呢，夏油大人。” 夏油杰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四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目所能及的道路尽头，然后才轻轻地吐出一句话： “我早就做出选择了。” 话音很快消散在山风中。 *** 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是日本仅有的两家咒术教育机关之一，而对于咒术界之外的普通人来说，这里是一所私立宗教学校。 高专位于东京郊外深山，远离商区，交通不便。对于在这里生活的学生来说，是很糟糕的体验。 “真是毫无娱乐的无聊学校啊——” 高大到突兀的白发教师对着操场上训练的学生们前仰后合地发出感叹。 “那家夥又在干什么啊？”禅院真希一边暴揍乙骨忧太一边撇嘴吐槽。 “感觉不怀好意呢。”熊猫用毛茸茸的爪子挠了挠毛茸茸的头，笑道。 “鲑鱼。”狗卷棘一如既往地只会用饭团馅料表达。 “五条老师可能只是——啊——”乙骨忧太话还没说完，就被禅院真希的竹剑抽飞出去。 “哇，你们这么对老师，我真的很痛心啊，本来打算带你们去银座逛街吃饭诶。”五条悟似模似样地按着心脏的位置痛心疾首道。 “诶，真的吗？”熊猫立马凑近五条悟，并讨好地给对方捏肩。 “当然啦，为了欢迎我们的新生乙骨君，老师我啊可是准备大出血，让你们好好庆祝呢。”五条悟长臂一挥搭在熊猫的肩膀上，语气轻松欢快。 “什么大出血，你也就骗骗乙骨了。”禅院真希扛着竹剑走过来，颇为无语的样子。 “真，真的吗，谢谢五条老师！”那边刚从地上爬起来的乙骨忧太露出腼腆的笑容。 “呃，这家夥……”禅院真希无语住了。 “蜜汁柴鱼，鲑鱼。” “棘说忧太没救了。”熊猫小小声冲真希说道。 * “居然真的是迎新宴吗？” 很快，白发教师带着四个学生来到了银座。而白发教师的学生们还在为对方这次的守诺而惊讶。 “我还以为悟会让我们做完任务才来吃饭呢。”熊猫如此感慨。而除乙骨忧太外的一年级学生都纷纷点头。无疑，五条老师之屑深入人心。 “都说你们对great teacher gojo误解太深啦。”五条悟一个人插兜走在前面，状似不满地抱怨。 但还没走到五条悟预订的那家店，五条悟的手机就连着来了好几条讯息，最后还来了通电话——不过被五条悟挂断了。 虽然挂断了电话，但五条悟确实也没打算推拒任务，所以他转身对着学生们说：“嘛，看来只能你们自己去喽，老师我还有任务。”他对着手机按了几下，“地址发给真希了，好好玩哦。” 看着五条悟很快消失在人群中的身影，学生们心里说不出的不太舒服。 “五条老师一直这么忙吗？”咒术小白乙骨忧太真诚疑惑。 “嘛，毕竟他是特级咒术师，也是公认的最强。”真希把目光移开，打开手机查看五条悟发给她的餐厅位置。 “鲑鱼。”狗卷棘认同地点点头。 “我听夜蛾说高层总是把很多任务都丢给悟啦，他从很多年前开始就这么忙了。” “那其他特级呢？”乙骨忧太对自己提出了什么惊天问题毫无自觉。 “……” 真希查看手机的手停滞，熊猫和棘的脚步微顿。 “一个是九十九由基，常在国外不做任务的怪人。”真希抬头看着乙骨忧太，“一个是夏油杰，据说是高专的叛徒，如今的最恶诅咒师。” 乙骨忧太觉得这两句短短的话语好像包含着很多咒术界的隐秘，但他又无从分辨，只是一下子被直觉惊得头皮发麻。 “哈哈哈哈还有你啊忧太，你可要更努力一点，以后帮上悟的忙啊！”熊猫一把揽住乙骨忧太的肩膀，夸张地打趣他。 “鲑鱼。” “啊？我，我会努力的。” 于是关于咒术界沉重过去的话题告一段落，少年们踏着夕阳的余晖步入了纷繁华丽的商场。 第3章 偶遇 “怎么了忧太，楞在这里干什么啊？” 熊猫拍了拍乙骨忧太的肩膀，让立在餐厅门口的乙骨忧太一下子回神。他自己也有点迷惑地对熊猫说：“我只是觉得那个孩子好像很眼熟。” 熊猫顺着乙骨忧太的目光看过去，看到窗边的那桌坐着一个年轻男人，两个高中女生，和一个黑头发的可爱男孩。男孩看起来不过六七岁，穿着浅灰色的和服，从熊猫的角度只能看到半张侧脸，辨不清容貌，但是熊猫却觉得这个小孩的气质有些熟悉。 突然，那边的孩子转过头对上熊猫的视线。 熊猫被惊得后退一步，差点把同样受到惊吓的乙骨忧太给带地上。他们两个还没想好怎么解释呢，就看见男孩旁边的高中女生说了什么，男孩就把目光收回并对女生摇了摇头。 于是熊猫带着乙骨忧太火速撤离，去到他们提前定好的位置。 熊猫边小碎步疾走，边心有余悸地和乙骨忧太哔哔：“哇，这孩子看过来那瞬间好像悟啊。有种被看透的感觉。” “诶？五条老师？熊猫你见过五条老师长什么样吗？” 熊猫见到桌边正为他们磨磨蹭蹭表情不善的真希，迅速入座，然后挠挠下巴回忆道： “啊呀，怎么说呢，我小时候是见过的。当时夜蛾第一次把悟介绍给我，悟就用那种x光一样的眼神看了我好一会呢，现在想起来还是很可怕，感觉我的棉花都被悟看到了，很害怕悟把我的棉花掏出来。” 第4章 “熊猫，恭喜你逃过一劫活到今天。”真希面无表情地捧哏。 “鲑鱼。” “啊哈哈，没有那么夸张啦哈哈！对了真希，棘，我们刚才见到一个小孩子，他……” * “觉，怎么了？” “没什么。”夏油觉看着菜菜子回答，“不认识的人。” 菜菜子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继续刷手机，过了会兴奋地提议：“我们 待会去看花火大会吧，开始前附近还有临时演出哦！” 美美子的眼睛跟着亮了起来，看着夏油觉期待道：“去吧。” 夏油觉歪了歪头，说：“好啊。”但他心里不禁想，看来只有爸爸厌猴症严重到不愿意接触普通人啊，所以非术士是敌人吗？该不该杀呢？ 祢木利久看着眼前孩子们的交互，露出了非常不符合他酷哥造型的笑容。啊，好可爱的小夏油大人！ *** 著名的隅田川花火大会在晚上七点开始，届时将点燃近两万发烟花，持续约两个小时。最佳观赏地点就是浅草寺附近的河岸，从这里能看到满天的焰火和闪耀着霓虹灯辉的晴空塔。 从银座乘坐地铁不过三站就到达了浅草寺，夏油觉一行四人很快顺着人流找到了已经开始演出的舞台。 此时距离花火大会开始还有十五分钟。 四周都是密密麻麻的人，但越靠近舞台人群越安静，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挂画似的平静微笑，不断向前靠近舞台。 这诡异地情境让祢木利久一只手拦住了双胞胎和男孩的脚步，另一只手握住外套口袋里的咒具。 不对劲。 “别看舞台。”祢木利久迅速做出判断，低头站在孩子们身前，“我们退出去。” 但事情不如人意，拥挤的人群此时化为了困住他们的牢笼，逆着人流而返的他们，如同抗拒奔腾的河流的孤舟，已无力掌控前进的方向。 “菜菜子？” 菜菜子向祢木利久挥了挥手机，点头。 “那只要撑过十分钟就好了，夏油大人很快就能赶到。你们从现在开始不要睁开眼睛，紧靠在一起。” 菜菜子和美美子听话地抱起夏油觉，姐妹俩牢牢把男孩抱在怀里，捂住男孩的眼睛，然后她们一起闭上眼睛额头贴着额头。这一刻她们作为双胞胎的相似格外明显。 祢木利久一只手紧紧抓着菜菜子的手臂，以守护者的姿态半圈着身前的孩子们。他深深吸了口气，握住外套里的咒具，侧头看向人群朝圣的尽头。 那与其说是舞台，不如说是祭台。穿着巫女服的少女在祭台上跳起祈神之舞，舞台之下是被挤蹋成泥的人体。 祢木利久看着远方的祭台，心里油然生出一种敬畏和期盼，仿佛只要再靠近一点，匍匐在神坛脚下，就能获得永生极乐。 “嘶——” 手心的剧痛唤醒了祢木利久。 那是一把扭曲刀片状的咒具，在使用时需要以特定频率持续输送咒力，一旦咒力中断刀片就会延伸刺伤用户，并且附带了增强痛觉的诅咒。 这是专门为祢木利久打造的一款咒具。祢木利久的术式没有攻击性，只能看到咒力掩盖下的本质，对精神迷惑类咒灵特攻，能够看透帐，也能够感受到周围是否有诅咒，避免被诅咒师偷袭。而看透幻觉不代表不会被操控，甚至直接接收到咒力本质很容易被同化，所以这把能够帮助人清醒的咒具就诞生了。 这也是菅田真奈美让祢木利久跟着这三个孩子的原因，遇到突发状况，祢木利久能快速辨认，而只要联系上了夏油杰，一切都不是问题。 “在这样的盛会进行活祭，是想喂出特级咒灵吗？” 祢木利久心里暗自咂舌，并同时感觉到一丝古怪。 “台上的巫女看起来只是被控制的小咒术师，暗中一定还藏着真正的主使者。但是诅咒师是一帮逐利之徒，特级咒灵除了夏油大人没听说能被人收服役使，所以对方应该不是为了咒灵主动杀人，而是有人雇佣了他们。那会是谁？他的目的是什么？这应该不可能是单纯的恐怖事件吧。” “我看到有一群老猴子说是爸爸做的。” 在双胞胎怀中的年幼/男孩被捂住眼睛和耳朵，仅剩在外的小嘴冷冷地吐出一句话。 双胞胎眼睫猛颤，最后狠狠咬唇没有睁开眼睛，而祢木利久则是瞳孔紧缩，握紧了外套里的咒具，深色外套的衣兜处晕开更浓郁的色彩。 “该死，是谁！” 没错了，能够操控特级咒灵的只有夏油杰，而对方作为最恶诅咒师做出这种惊世骇俗的恐怖活祭，简直不要更合理！ 幕后之人这是在逼夏油大人和咒术界开战！ 一贯寡言自闭的祢木利久此时心中燃烧着熊熊怒火，恨不得现在就抓出幕后黑手柄他千刀万剐。 但他不能，他只是一个咒力量低下，且术式鸡肋的低级术师，他不仅不能为夏油大人找到那只藏在暗处的卑鄙老鼠，甚至还要依靠夏油大人来拯救。 祢木利久陷入深深的自我厌弃中。他当年被作为咒灵探测器关在狗笼中，弱小无能，面对加害者只能恐惧发抖，害怕下一次落下的不是鞭子而是刀剑，最后是夏油大人抱着他从狭小的笼子走向新生。而如今他依旧弱小，不能帮助夏油大人走向本该属于他的美好未来。可夏油大人明明值得最好的一切！ “爸爸这一次会幸福的，我看到了。” 小小孩童的声音并不洪亮，却有种让人相信的力量，传入祢木利久和菜菜子美美子的胸腔，心尖有种被烫到的灼热，温暖到让人想落泪。 “夏油大人会幸福的。”他们这么坚信着，并第一次与这个从天而降的新家人心灵相依，“我们相信你，觉。” * 四人被人群推挤着，如同被愚昧信众推举献祭的羔羊，越来越靠近祭台。就在祢木利久准备从这群普通人里杀出一条路之前，一声巨响打破了这片局域的诡异寂静。 “——轰——” “熊，熊猫怎么了？”乙骨忧太还没有见过熊猫的猩猩形态，从控制中被唤醒后，见状很是惊讶。 只见在盘星教四人后方稍远处，一只长着长獠牙，分不清是熊猫还是猩猩的巨兽一拳击倒了花坛里盆口粗的大树，而被唤醒理智的高专三人则迅速转移即将被树砸中的人群。 真希看着怀里还挣扎着要继续加入人流成为祭台下那团肉泥的的短发少女，“啧”了一声，把人打晕放在了如今只剩个树桩的花坛上。 她的表情很臭很冷，手搭在背后的长刀上，呼唤同伴们：“去干掉那些搞鬼的渣滓。”然后如同一柄利剑，飞速踩着人们的肩膀靠近祭台。 狗卷棘和乙骨忧太对视一眼，乙骨忧太在熊猫的帮助下穿越人群追随真希而去，狗卷棘拉下了校服衣领，露出舌头嘴角上蛇牙和蛇目的咒纹，咒力随着音波震荡。 “远离这里。” 原本熙熙攘攘前进的人群陡然静立，他们的身体扭曲着，冲突的意识传递相反的命令，让身体神经陷入紊乱，肢体混乱地摇摆，最后达成诡异的平衡。 * “高专的咒术师？”祢木利久皱眉，“有他们插手，咒灵感到威胁可能会提前孵化。” 美美子向高专几人处瞟了一眼，又很快贴近姐姐。 “在餐厅时，白衣服和熊猫怪盯着觉看了很久。” 菜菜子闻言也飞速看了眼现状就闭上眼睛，然后愤愤说道：“这些家夥不会是在跟踪我们吧，卑鄙的咒术高专！” 夏油觉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在否定菜菜子还是表示不知道。但是另外三人没心思去分辨了，因为他们听见这个长相可爱的小孩用毫无波澜的声音说出了恐怖的提议。 “在诅咒师和咒灵之前全杀掉这些猴子的话，咒灵是不是就会变弱？” “……”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现在打断祭祀的话，可能最后只会诞生准一级咒灵，有这些高专学生在，我们不会有危险。”祢木利久表情复杂地看着夏油觉圆润的脑袋回答。 “为什么不这样做？爸爸和你们不是很讨厌猴子吗？” “……” 双胞胎眼睫颤个不停，菜菜子嘴张了又张不知作何回答，最后还是祢木利久绞尽脑汁想了个解释。 “因为那个白衣服的高专学生有一只特级过怨咒灵，即便最后孵化出特级也会被他打败。” 呼。祢木利久在心里长叹一口气，感觉今天动的脑子说的话，比过去一周都多了。 “白色衣服……他叫乙骨忧太，特级过怨咒灵是祈本里香……爸爸……想夺取……” 夏油觉还没说完，就陷入昏迷。菜菜子惊叫出声，飞快移开捂住夏油觉眼睛的手。 她的手和洁白的医用眼罩上，被染上一片鲜红。 * 另一边正在战斗的高专四人情况也不容乐观。 真希飞快冲上祭台攻击正在跳舞的巫女，却被祭台下的肉团缠住，无法靠近巫女分毫。而这些蠕动的肉团还会如虫豸般吞噬和腐蚀她的身体。 第5章 这些还能辨认出人类器官的肉团在咒力的作用下组合在一起，那一张张扭曲的嘴和一双双流泪的眼睛，似乎昭示着他们还并未彻底死去。无人看见的祭台之下，肉团们伸出一条条如同脉动的血管般的肉条，连接着一个由漆黑咒力构成的胎盘——肉团们难以想象的痛苦为咒灵提供了养分。 很快，其他三个高专一年级也加入了与这场对身体和精神双重折磨的战斗，己方的每一次受伤都是在增强这个人与咒灵复合的怪物，而他们却很难对一团血肉造成有效攻击。 乙骨忧太才刚开始训练不久，身体素质远比不上其他一年级，他挥刀的手越来越沉重，对肉团造成的伤害越来越小，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 乙骨忧太能感受到里香的躁动，她正因乙骨忧太的受伤蠢蠢欲动，想撕碎让她心爱的少年痛苦的一切。 乙骨忧太也犹豫地握住衣领下的戒指，目光一一扫过也遍体鳞伤的同学们。他不知道是否要利用不可控的里香来对抗这个怪物。 “嘭——噗——咳咳——” 狗卷棘被一根肉柱抽飞，早就沙哑的嗓子咳出一大口血。 乙骨忧太握紧戒指的手紧了紧，终于下定决心扯下项链，但他还没来得及戴上戒指，就有了新的变故。 * 巨大的达摩从天而降，锤扁了一片张牙舞爪的血肉，祭台被葫芦状的咒灵吐火烧掉，巫女也被一只口袋状咒灵一口吞下。 局势一瞬扭转。 乙骨忧太看向斜后方的天空，一只巨嘴大鸟悠然飞过几座摩天大楼，悄然消失。 没有了祭台和隐匿其下的咒胎，围绕在祭台周围的血肉逐渐失去了活性，扭曲着伏倒在熊熊大火之中，但仍有部分未失活的嘴在烈火灼烧下发出尖啸。 脱离控制的人群也猛然清醒，看着眼前的大火和耳边似有似无的尖叫，都惊恐地向着反方向逃跑。 * “——咻——嘭——咻——” 此时晚上七点整，隅田川花火大会开始了。 坐在巨鸟背上的夏油杰似有所感，低头看向河岸，撞进一双如晴空延展般的苍蓝眼眸。 隔着河岸遥遥相对的两人，侧方是漫天的烟花和闪烁的晴空塔。 第4章 梦境 银座步行街，夏油杰换下了五条袈裟，穿着宽松的t恤和休闲长裤，微笑着跟在双胞胎身后。 他走在人群中，却没有接触到任何路人，身上自带一种离世出尘的疏离，是他英俊的面容和温柔的笑容都没办法中和的距离感。但仍旧有人在几番踌躇之后试图搭讪，但还没靠近，就被那双半眯着的狭长凤眼觑住，透顶的凉意弥漫到脚底，再回神时，那个容貌气质绝佳的可怕帅哥，已经走远了。 随意吓退猴子的夏油杰有些无奈，不能理解自己的两个养女怎么会喜欢挤在沙丁鱼般的猴子堆里，在街上四处乱逛。但是他不会打搅女孩们的兴致，也很喜欢她们叽叽喳喳的笑脸和轻快穿梭的身影。他漫无目的地目光游离，看见了一家眼熟的耳饰品店。 啊，这么多年还在这里吗？ 夏油杰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往上扬，脚步也有些想往那家熟悉又陌生的店拐。 “夏油大人？”双胞胎疑惑地叫住落后他们好几步的夏油杰。 夏油杰心情很好地提议：“要不要去那家店看看，我记得那里的饰品花样很多。”曾经他最喜欢里面一款镶嵌着剔透蓝色帕托石的耳钉，不过最后还是没有买。 菜菜子和美美子当然不会拒绝，她们高兴地围在夏油杰身边，说要为夏油杰也选一些新耳钉。但还未走入那家店，夏油杰就停住了。 菜菜子正想问怎么了，她和美美子就被夏油杰一手一个抓住，向着相反的方向快步走远。 “预订的餐厅好像快到时间了，我们回来再逛吧。” * 在他们身后的那家店里，一个高大到突兀的白发男人沉默地面对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被绷带缠绕的眼睛遮掩了所有情绪。 过了许久，白发冲天的高大男人——即是五条悟，勾了勾嘴角，噗呲一声大笑出来。 “胆小鬼。” 五条悟小声咕哝，仰面笑得不能自抑。直到店员前来询问是否需要帮助，才懒洋洋地摆摆手，拿走之前看好的耳钉付账离开了。 * 心不在焉地和养女们吃完饭，乘坐地铁，等夏油杰回神时，他已经被一群猴子包围了。 “这里怎么这么多人？” 菜菜子嘟着嘴抱怨道：“我就知道夏油大人你没认真听，今天有花火大会，我们现在来看烟花啊。” 夏油杰尴尬地笑笑，但没有解释为什么一路失神。 “——咻——嘭——咻——” 此时晚上七点整，隅田川花火大会开始了。 夏油杰他们观赏的位置在浅草寺河岸附近，抬头时，不仅能看到漫天绚丽的焰火，还能看见闪耀的晴空塔。 但夏油杰已无暇欣赏美景。 在绚烂的夜空和喧嚣的人群中，夏油杰只能看见站在桥上的五条悟。 他的心脏如同此时不断炸开的烟花砰砰加速，那颗心好像要跳出胸腔飞往别处。 他们相隔上百米，心却好像如曾经那般靠近。 *** 夏油杰睁开眼睛，有些迷茫地摸了摸脸，一片湿润。 他从椅子上起身，抻了抻有些发皱的五条袈裟，解开早已松散的半丸子头，走进卫生间洗漱。 直到冰凉的水泼在脸上，夏油杰还没有从刚醒时的空茫情绪中脱离，心也好像被人不重不轻地掐了一把，不太疼，但又酸又涩。 是梦见过去了吗？ 夏油杰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将散落下来的发丝用手耙梳上去，抬头看向镜中的自己。 我早就做出选择了，就不要这么矫情了。 *** “悟？你怎么睡在这里？” 东京高专的校长夜蛾正道走进会客室，就发现沙发上刺棱出半条长腿，咒术界最强五条悟就窝在这个狭小的沙发上。 五条悟身体动了动，但还是保持之前的姿势。 夜蛾正道这时才转到沙发正面，看清楚五条悟整个人，他大惊失色，结结巴巴地问： “悟，你，你是最近压力太大了？我帮你和高层谈谈，他们不能再这样了。” 五条悟对夜蛾正道的话莫名其妙，但他很快感受到了绷带的凉意，六眼也尽忠职守地提醒他原因。 啧，这也太逊了吧。 五条悟收回搭在沙发靠上的长腿，拆掉湿漉的绷带，露出一双雨过晴空般美丽的眼睛。这双美丽的苍蓝眼眸眼眶泛着不明显的红，纤长的雪色睫毛湿润地舒展。 “昨天的事总监部怎么说？” 夜蛾正道看五条悟没事一样，也道出了在整个学校搜索五条悟的目的。 “那边要求我们打击盘星教，祓除——” “祓除最恶诅咒师夏油杰。” 五条悟冷冷道。他将绷带团吧团吧塞兜里，摸出一个墨镜戴上，站起来投下大片阴影，嗤笑道： “那帮烂橘子的脑子是被咒灵吃光了吗，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分辨不出来。啊，真是伤脑筋啊，一想到是这样的人在统御咒术界，就很想把他们全杀掉。” 夜蛾正道迟疑：“悟……” 五条悟一下子勾起嘴角，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好像刚刚根本没说过什么恐怖宣言，安慰夜蛾正道：“安啦安啦，夜蛾，在这群烂橘子发疯前，我是不会清理他们的，毕竟沾上他们腐烂的恶臭我也会很苦恼。” 夜蛾正道当然知道五条悟不会真的去屠杀总监部，看似桀骜不驯的最强五条悟恪守着作为咒术师的底线，是公认的咒术界顶梁柱和劳模。只是今天的五条悟状态确实不太对劲，身上好像有一股莫名的火气。 但现在不是探究这个的时候，夜蛾正道神色凝重，讲诉昨晚的恐怖伤亡的影响： “昨晚浅草寺河岸发生特大诅咒事件，上千人受到诅咒影响，死亡135人，负伤33人，另有几百人心理受创严重还在接受治疗。总监部认定此次事件的策划者是夏油杰，目的是孵化特级咒灵，而一年级们在最后目睹的咒灵也确实隶属夏油杰。” 夜蛾正道看着五条悟，停顿几秒，继续说：“你昨天晚上应该看到他了吧。尽管我们都认为杰不会做出这种事情，但目前看来这次恶劣事件有盘星教的参与。现在高层命令我们加大力量搜索盘星教教址，处死祸首，剿灭盘星教。” 夜蛾正道等了又等，五条悟都没有说话。 “喂，悟，你倒是说说怎么办啊？”夜蛾正道一拳锤在五条悟肩上。 五条悟夸张地哎呦大叫，但实际上刚才夜蛾正道锤在无下限上，揍人揍了个寂寞。 “我说？要我说，就是放屁喽。” 面对夜蛾正道威胁的目光，五条悟举手投降，“又不是说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昨晚很明显是有人试图嫁祸给杰，让高专和盘星教开战。而一贯无利不起早的老橘子们这么积极，我很难不怀疑幕后之人是不是与总监部勾结，又或者说，就在总监部。” 第6章 “况且，夜蛾，你难道没看出来昨晚是杰解决了那个咒胎吗？” 夜蛾正道没有说话，但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只是如今立场相悖，很多话就不适合说出来了。 此时门外窸窸窣窣的声音打破了两个成年人之间的沉默。 * “夜蛾和悟就在里面。忧太大哥，快上吧！” “可是最开始说要来的不是熊猫你吗？” “明太子。” “你看，棘也说你上，去吧，我们会为你烧纸的！” “不要说得我好想是去送死啊！” “你们几个别磨蹭了，一起去吧。” “啊——” 于是，三位男同学被女同期一脚踹进了会客厅。 五条悟凑近去看三个躺地上的学生，伸手戳来戳去，一点都没有师德地放肆嘲笑：“喂，你们是在表演劣质小品吗，老师勉强认证你们有点喜剧天赋吧，不要太感恩哦。” 夜蛾正道把五条悟拉到身边，清了清嗓子，问：“咳咳，你们怎么来这里了，有事找我们吗？” 熊猫爬起来，连带着乙骨忧太也被他从地板上提溜起来，把人推到两个大人面前，还做了个“请”的手势。 乙骨忧太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硬着头皮解释：“因为辅助监督说，最后我们看到的咒灵是最恶诅咒师夏油杰的咒灵，所以这次事件很可能是夏油杰策划。但是当时，我们对付那个血肉怪物很吃力，是夏油杰的咒灵解决了血肉怪物和巫女，救了我们。并且，我们在餐厅看见了四个疑似盘星教的人，去看花火大会时也遇到了他们。夏油杰应该是为了救盘星教的人才出现的。” “哦？”五条悟长臂一揽搭住乙骨忧太的肩膀，“那四个人长什么样？” “一个黑发年轻男人，两个高中女生，一个黑发一个栗发，还有一个似乎右眼有伤的六七岁黑发男孩。” 熊猫举手示意，补充发言：“那个孩子看过来的时候简直和悟一样，能把人看透的感觉。” 五条悟摸着下巴思索：“小孩吗……又捡到小咒术师了？” “嗯？五条老师您说什么？” “没什么。”五条悟放开乙骨忧太，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拖长声音抱怨：“都怪夜蛾吵醒我，我昨天可是忙了一整——天呢，现在要去补觉喽，再见再见~” 于是五条悟就挥挥手消失在众人面前。 学生们面面相觑，也很快向校长告退，打闹着离开。 于是空旷的会客厅只剩下了夜蛾正道，他叹了口气，低声自语：“悟真的去睡觉了吗？” 那个家夥，现在看起来火气上头，不会大闹总监部吧。 第5章 看见与吸收 夏油杰来到餐厅时，其他人都已经开始吃早餐了。 哦，除了我们正在青森出差的米格尔。 夏油杰拍拍夏油觉的脑袋，微笑着问：“现在怎么样？” 有着柔软黑发的男孩蹭了蹭夏油杰的手，像只可爱的小猫。 “挺好的，眼睛很正常。我昨晚梦见，没有我，爸爸会陪菜菜子和美美子去看烟花。” 夏油杰莫名觉得这个描述有点熟悉，在夏油觉身边坐下，发表了相反的看法： “我昨天可不太想出门哦。” 总感觉出门不太妙，结果真的遇见悟了。 “爸爸说谎。我能感受到，梦里你很开心。”夏油觉端起手边的牛奶，倒入了夏油杰面前的杯子里，在牛奶将要溢出来时停止倾倒。 “就像这样，快要溢出来的开心。” 菜菜子掐了吧夏油觉的脸，撇嘴戳穿：“你这个小鬼明明是不喜欢喝牛奶吧，刚刚就一脸嫌弃不愿意碰。小鬼头就是要喝牛奶才能长高！” “我一直睡了这么多年，但是也长高了。” 虽然夏油觉的脸还是没什么表情，夏油杰却觉得这孩子有些气急败坏。看来是真的不喜欢喝牛奶。 菜菜子听夏油觉这么说，顿时偃旗息鼓，一副说错话很抱歉的自责样子。而餐桌上的其他大人则表情微妙地憋笑。 “不，不管怎样，要好好喝牛奶啊。” 虽然这么说，但对夏油觉把牛奶倒她杯子里的动作也当没看见了。 夏油杰眯着眼又撸了撸这个似乎对自己的话术技能毫无自觉的小鬼，忍不住好笑地想新脑子就是好使。 昨晚上右眼不断渗血的小病猫已经半点看不出来了，现在是只毛光水滑，还会卖乖的健康小猫。 * 事实上夏油觉的恢复速度的确很快。并且昨天晚上过度使用术式导致身体受损后，夏油觉反而在昏睡醒来后知道了自己的术式使用方法。 “我的术式名为两仪生象。” 这是前一天晚上，躺在夏油杰怀里的孩子睁开眼睛后说出的第一句话。 “术式作用效果，是可以观测福祸，测算吉凶，只有很小几率可以看见未来。” 眼睛上的医用眼罩已经被摘下，夏油觉泛红的重瞳掩盖了部分咒力流动而显现的金色光芒。 夏油杰伸手强行关闭这双眼睛，第一次严肃地用命令口吻呵斥夏油觉：“停下。” “……我没有发动术式，未来视就是随机的。”夏油觉低声解释，“可能因为我从爸爸的咒灵空间诞生，所以和爸爸的联结很紧密，时不时就能看见爸爸的未来。但是……最近有几个画面，我觉得不太一样。” “是你昏迷的这两次？” “！爸爸真厉害。”夏油觉想抬头去看夏油杰，但被无情镇压。 “是的，爸爸断臂和爸爸想要诅咒女王里香，这两件事被我‘看见’的时候，画面闪烁扭曲，而且还混杂了很多片段，只是我看不清。” 夏油觉感受到爸爸的长发落在了他的耳边，伸手去抓——这次没被阻止。 “而且，我看到了完全相反的清晰未来哦。” 夏油觉的嘴角小小地上扬了，露出了这辈子第一个不算标准的笑容。 “爸爸抱着我，身后是盘星教的家人们，我们正在拍照，爸爸面对镜头笑得很开心。那天是新年的第一天，阳光很好，不是冰冷的平安夜。” 菜菜子和美美子眼角含泪，神情有些欣喜激动，祢木利久同样面含期待，菅田真奈美和拉鲁也不禁露出微笑。这样的未来多么美好啊。 而夏油杰遮住夏油觉眼睛的手微颤。眼睫低垂，笑容浅淡，如同壁画上的佛陀。 “是吗？那还真不错啊。” 菅田真奈美和拉鲁对视，听出了夏油杰的言不由衷，但依旧微笑着。没关系的，他们可以努力达到那个未来。两人一起注视着夏油觉，饱含着期待和寄托。 “但是小觉之前描述小杰……受伤那天，似乎没说是平安夜？” 片刻后，拉鲁的疑惑打破了刚才莫名的氛围。 “……是的。我之前看到的那天没有说是平安夜……但是，但是我知道，那就是平安夜。” 夏油觉的声音从迷茫到坚定，他确实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笃定，但脑中一种声音就是在说：那天就是平安夜，不仅杰离开了，还有…… “……小觉？小觉？” 夏油杰呼唤了好几声，夏油觉才有所反应，从刚才的记忆漩涡中找回理智。 “……我好像，忘了很多东西。” 他最后只能这么说。因为他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但又仿佛有很重要的记忆藏在大脑深处，被层层锁住。但是明明他确实才刚刚从爸爸的咒灵空间诞生，不是吗？ 夏油杰摇了摇头，轻轻笑道：“没关系，慢慢来。” 略过这个小插曲，关于夏油觉术式的话题继续展开。 “我能利用右眼看见咒力分布流动的情况，并且改变咒力流向。” “改变？”美美子疑惑歪头。 “美美子可以发动术式试一下。”夏油觉提议。 美美子看向夏油杰，见对方点头才拿出娃娃里藏着的绳子，控制绳子缠上夏油觉的手腕。 夏油杰松开手，认真靠近检查了一会，确定夏油觉的眼睛不再渗血，也无异状后，才把孩子从怀里放出来。 夏油觉半抬手腕，看了眼手腕上的绳子，绳子就松开了，然后夏油觉移开手腕，绳子又环绕回去，缠住一团空气。 美美子疑惑地眨眨眼：“我没感到咒力变化，没有术式被破坏的感觉。”她控制绳子在半空翻腾了几下，才道，“现在感觉咒力不够流畅，咒力好像变少了。” “嗯，我改变了美美子的咒力流动，所以能够间接地影响她的术式，甚至直接吸收掉一部分咒力。但是我现在不能吸收太多，我有种感觉，吸收太多我会炸掉。” 夏油觉摸了摸右眼角，补充道：“被吸收的咒力好像能强化我的身体？我感觉眼睛好多了。” 众人都对夏油觉的术式效果感到惊讶。 咒力可以说是一个术师的生命，如果自己的咒力将不能被自如掌控，那在战斗中无疑是致命的。而夏油觉甚至还能吸收敌人的咒力反过来利用。 第7章 “……小觉这也太厉害了吧，不愧是小杰的孩子啊。” 拉鲁欲言又止，最后只能如此感慨。 其他人也认同地点点头。 夏油杰也很惊讶，不过他关注到了其他地方，有些古怪地在心里反复琢磨：看见咒力流动，吸收咒力？ 一些猜测从脑海深处闪过，却没有被夏油杰抓住。 “好了，术式测试以后再说，今天就好好休息吧。”夏油杰把其他围着夏油觉捏捏摸摸的大人和大孩子赶走，“你们也是，快去休息吧。” 于是众人散去，夏油觉被祢木利久带走，临走前用那双大眼睛一直盯着夏油杰，但奈何对方铁石心肠，没有留小孩一起睡的意思。 看着夏油觉依依不舍的样子，夏油杰在心里暗暗好笑，但今天的经历确实让他想一个人好好静一静。 *** “真奈美，有结果了吗？” 早餐结束后，夏油杰把孩子们赶去看电视，然后和大人们商议昨晚的事。 “被断舌的巫女名叫椎名麻衣，曾是京都一家小神社的巫女，术式效果可以使人向其所在之处聚集。被发现拥有术式后，椎名麻衣被囚禁在神社供桌之下，吸引信众和游客。直到半年前，椎名麻衣失踪，知情人全被咒灵杀死，咒灵被京都高专的学生祓除，现场没有留下咒力残秽。” 菅田真奈美的视线从平板上移开，轻叹一口气：“现在看来椎名麻衣是被诅咒师发现并带走了。而京都高专，哼。” 知情人全被咒杀的情况下，京都高专还能知道曾经有一个拥有术式的巫女失踪，其中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椎名麻衣不仅被断舌，也被立下了束缚，无法问出有效信息，测定目标位置的咒具也不能用。”菅田真奈美把平板递给夏油杰，“她的白衣上画了咒纹，配合她在祭台上的神舞，将她本身的术式增幅到了可怕的程度。” 夏油杰放大平板上巫女白衣上的咒纹，凝重道：“能够根据术师的术式，实际需要，现场情况，甚至是术师的职业信仰设计一套完整精妙的咒纹……到底是谁，从没有听过咒术界有这样精通咒法研究的人。” 而这样幕后蛰伏的天才，又或是怪物，处心积虑做出这样的布置，仅仅是为了让盘星教和高专彻底反目，然后开战吗？对方能得到什么好处？ 如果对方是诅咒师，若是盘星教被剿灭，高专事后就能腾出手去收拾他们，得不偿失； 如果对方是御三家或者总监部，剿灭盘星教不仅会造成损失，还不利于继续拿捏高专。 不管是哪一方，都会对盘星教目前的状态乐见其成，而不会画蛇添足掀起事端。 “尽管知道了对方的目的，但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是难以推测，也就难以调查对方的身份。”夏油杰放下平板，嗤笑，“这么看来，幕后者是个纯粹的恐怖分子或许更合理。” 但这是不可能的。咒术界尽管疯子一大堆，但这样谋而后动，计划缜密的操盘手，显然不会是毫无理智的疯子。又或者说，看似疯狂的行动之下，隐藏着更深的目的。 * ** 不知道大人们的陡然加强的危机感，在游戏室看动画的三个未成年产生了分歧。毕竟两个女生15岁，一个小男孩却只有7岁。 不过问题所在不是年龄差。 菜菜子试图让夏油觉看名侦探柯南，但却感觉被后者用那张面瘫脸给鄙视了。 什么嘛这个臭小鬼，都是七岁这不是很合适吗？ “我只是不理解为什么工藤新一还没有被发现而已。” 好像看出菜菜子内心的不服气，夏油觉好心地解释，并真诚地疑惑。 “难道猴子们都这么愚蠢吗？” “呃……” 菜菜子无言以对，只能含含糊糊说：“差不多吧，都挺蠢的。” 在各种动画作品都被夏油觉否决后，菜菜子气得随手按键换台，跳转到了家庭肥皂剧。而这一次，某个难搞的小鬼居然看得津津有味！ 菜菜子身体歪倒在美美子身上，无力吐槽，吐魂感叹：“什么啊……” “感觉很熟悉，女主角和爸爸很像。” “！！！” 双胞胎齐齐震惊：“你说什么？” 菜菜子指着正含着泪花祈求男主角不要离开自己的短发卡哇伊少女，震声质问：“这哪像了？” 夏油觉波澜不惊：“情绪，总感觉爸爸很多时候是这样的。” 菜菜子和美美子盯着电视看完了整整两集，也没看出这个玻璃心的脆弱少女到底哪里和他们一拳能打死一群猴子的伟大教祖大人像了。 明！明！一！点！都！不！像！ “……我知道了，是我先背叛了你，都是我的错，你想打我骂我都可以，就算想杀了我，我也不会有一点不甘和怨恨。” 看到这里，菜菜子和美美子莫名身形萎靡了下去。 “……那又怎样？就算你背叛了我，可我还是爱你爱得无法自拔，我的心跳还是不能自抑地为你加速，就连诅咒的话我都不忍说出口，我又怎么舍得伤害你？” “源一郎——” “留美——” …… 菜菜子眼见这对苦命情侣就要kiss，立马关掉了电视。 “诶？”夏油觉不明所以。 菜菜子谆谆教诲：“电视都是骗人的！我们还是看点书吧。” “不要。我们去爸爸的房间吧，我昨天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什么奇怪的东西？”菜菜子和美美子被转移注意力。 夏油觉理所当然：“我不知道，所以带你们去看。” 菜菜子没有过多犹豫就答应了，夏油杰并不会限制家人们进入自己的房间，偶尔她和美美子会去帮夏油杰打扫房间。 于是三个未成年又哒哒上楼来到了夏油杰的房间，已经去地下室查看椎名麻衣情况的大人们对此一无所知。 夏油觉走到夏油杰的床边，掀开了没有折叠的被子，侧身展示。 “就是这个白色的怪东西。” “这是玉桂狗啊，好大一只啊！夏油大人什么时候买的，这么大的看起来像是定制的诶。” 美美子没有附和姐姐，脸色越来越苍白。她看着那熟悉的配色，想到了曾经看到的夏油大人的旧照片。 一时之间，刚才听到的肥皂剧台词在她脑袋里嗡嗡回响。 或许是双胞胎的心有灵犀，菜菜子笑着笑着，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她原本伸向玉桂狗的手一下子收回，像看什么脏东西一样狠狠地瞪了几下可爱无辜的玩偶，就捂住想提问的小豆丁的嘴，把人拎下楼了。 美美子则细心地把被子复原，盖住了那只巨型玉桂狗，才跟着姐姐他们离开。 最后三人回到游戏室，一起继续看那部肥皂剧，看到男主角回心转意，女主角释然放手的时候，双胞胎忍不住鼓掌庆贺，夏油觉则在心里感慨善变的大人。 *** 对某人暗戳戳的代餐行为毫不知情的五条悟打了个喷嚏，奇怪地摸了摸鼻子，大步走进总监部。 “好了，烂橘子们，解释一下这次怎么动作这么快吧。” 第6章 勾结 京都总监部，空旷的房间正中，是带着墨镜的五条悟，距五条悟几米处围着五扇屏风，那后面坐着整个咒术界权力最顶尖的五人。 这些紧攥着权力不放的老头们，在灯光略暗的和室中，在方寸屏风的阴影后，他们如同端坐高台逼视五条悟的审判者，又如同蜷缩阴沟惧怕五条悟的腐朽物。 但总归他们的确拥有着权力，于是可以对前来质问的五条悟先大呼“大胆！”，然后毫不犹豫地进行威胁： “你是在代表东京高专质问总监部的决策吗？” 五条悟“啧”了一声，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显然对这些老家夥的质问习以为常，他摆摆手，无所谓地说： “我是代表五条家来的总行了吧。倒是你们，一般诅咒事件会由窗或者处理事件的咒术师报给窗的情报部门，再根据情况上报给高专或者总监部的咒术师，但是，那些干活的咒术师里可不包括你们这些老橘子哦。” “大胆！五条悟你竟敢蔑视总监部！” 五条悟眼睫微垂，那双流光溢彩的苍蓝眼眸从墨镜空隙斜看向发出声音的那扇屏风，居高临下，漫不经心，威视十足。 坐在屏风后的山羊胡高层被五条悟好似能穿透屏风的目光狠狠震住，一下子被那如山般的压迫感吓得喘不过气来，直到被他旁边有加茂血脉的无须高层用血液丝线刺穿了耳后皮肤，才满头大汗地大口呼吸，惊魂不定地捂住耳朵，瘫软在座椅上。 “我不管你们之中到底谁有问题，都别想让高专去当你们的前锋。而盘星教……” 五条悟把有些下滑的墨镜重新推到合适的位置，“我会盯着他们的。” “五条悟，你是想包庇夏油杰吗？” 第8章 无须高层不急不缓地开口，说出的话却直戳人心：“谁都知道，五条悟和夏油杰在高专同窗期间，亲密无间形影不离，夏油杰叛逃十年，作为咒术界最强的你却从未找到过最恶诅咒师及其同夥的行踪。而昨晚，窗却观察到你在夏油杰畏罪潜逃时就在附近。” “五条悟，你这十年来有没有和夏油杰勾结？还是说，你难道想成为夏油杰的同夥吗？” 屋内一片寂静。 “噗哈哈哈——” 五条悟仰面大笑，好一会儿，他才用指腹擦过眼角，平静下来：“真是眼泪都笑出来了呢，多可笑啊。但是——” “我如果回答‘是’呢？” 高层们瞠目结舌，鸦雀无声。 质问五条悟是一回事，判断五条悟是否背叛是另一回事。尽管他们时常拿高专甚至夏油杰来拿捏五条悟，但他们实际上并不认为五条悟真的和夏油杰有所勾结。五条悟这个人，不可能表面上听从高层驱使，在高专安安心心当老师，背地里却和已经叛逃的夏油杰勾勾搭搭。 但现在五条悟本人给出了另一种回答。 他是在赌气说笑，还是在吐露压抑十年的真心话？ 这帮本就心虚的烂橘子们无法判断，也不敢判断。 “笃笃笃——”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进。” 一个中年咒术师急急忙忙地进来，手里还抱着一堆杂乱的文档。 “大人们不好了，福田大人的尸体被放在总监部门口，尸体周围还有福田大人的一些……私人交易。” 中年咒术师的声音越来越低，面对直接拿起他手里几份文档的五条悟也不敢反抗。 “岂有此理！这肯定是夏油杰干的，这是挑衅！挑衅！” 五条悟翻看着手里的文档，夸张地大呼小叫：“哇，福田，是那个和神社社长勾结，利用昨晚吸引普通人献祭的巫女赚钱的那个烂橘子吧。现在看来，老爷爷你说得对，确实有人勾结诅咒师啊。” “让我想想，和这个福田走得很近的有谁呢？你？还是你？还是——” 五条悟把纸张卷成筒状，指向山羊胡高层和另一个鹰鈎鼻高层，还没点到下一个幸运儿，就被无须高层叫住。 “好了，这件事就先到这里吧，高专加强对盘星教的踪迹搜索，剿灭计划延后再议。” 五条悟撇撇嘴，将手里的文档一扬，就越过屏风，砸了无须高层一头一脸。 “啊，抱歉喽，老爷爷。” 然后五条悟头也不回地走出这间昏暗的屋子，哼着小调轻快地步入门外的阳光之下了。 杰这家夥，动作挺快嘛。 *** “总监部对我们的礼物满意吗？” 夏油杰双手插入宽大的袈裟袖子里，穿过庭院，走向重新为椎名麻衣安置的小院。 “京都那边的人刚传讯过来，总监部上上下下可是好一番动作，还联系了不少结界师，甚至神道那边的巫女们去加固结界呢。” 菅田真奈美笑吟吟地，手里还捧着一个盒子。 “哦？那还真是不好意思啊。”夏油杰毫无歉意地笑了笑，在一处房间门口站定。 他敲了几下门，用很温柔的语调请求：“可以进来吗，小麻衣？” 房间内没有反应。 夏油杰笑容收敛，心里轻轻叹了口气，知道椎名麻衣现在状态很差，这些年的经历让这个不过国中生年纪的小女孩早早封闭内心，用麻木来保护自己。 “那么我和真奈美进来了哦。” 夏油杰推开门，就看见已经被换上干净家居服的女孩蜷缩在小小的茶几之下，本应该如春天湖水般漂亮的绿眼睛一片暗淡。 椎名麻衣已经习惯了多年来在神社时被囚禁于供桌之下的生活，只有蜷缩在桌子之下，她才有活着的价值，才能不被呵斥打骂。上一次离开供桌是在半年前，那时她听见神社里的痛苦哀嚎，久违地从桌布之下探出头，被一个她现在因束缚而记不清样子的女人温柔地抱在怀里。 椎名麻衣记得那个女人怜悯地说：“可怜的小咒术师。” 原来我是咒术师吗？父亲说我是天神最喜欢的祭品，要永远供奉在神像之前，为迷途的信众指明祭拜的方向。 那时，椎名麻衣干涸很久的眼泪再次落下，她以为她终于可以走出那个小小的供桌，回到已经记忆模糊的蓝天之下。但是命运从没有眷顾她，不管是第一次向父亲展示术式时，还是这一次从供桌下走向陌生女人时。 菅田真奈美将椎名麻衣从茶几下轻轻地抱出来，但这个孩子的身体僵硬得厉害，尽管她的脸上一片木然，但已经利用咒具探查过好几轮椎名麻衣记忆的菅田真奈美知道，这孩子是在害怕。 夏油杰轻轻为椎名麻衣梳理淩乱的头发，“人类群聚成为社会，社会要求其中的成员合群从众，顺应规则。对于社会之中的那些与众不同者，他们会排斥、嘲笑、霸淩，让异类承受更多的痛苦是理所当然的，这种针对异类的痛苦也是社会规则中的一环。” “在我刚发现自己能看见咒灵，是社会中的异类的时候，我对这种‘身为异类的痛苦’充满委屈和愤怒。但后来，我认可了这样的社会规则，并将这种痛苦视为我获得强大力量的代价。我想，弱者需要这些规则以维持生存，我作为强者理应承担更多的痛苦。在知道咒术界后，我更加肯定了这一点，并坚信‘咒术是为了保护非术士而存在的’。但最后，我发现我错了。” 椎名麻衣的眼眸有了一丝光彩。 “人类自诩站在食物链的顶端，并将幻想中的更高位存在称为‘神’，将泥塑木胎视为神的化身去膜拜。而真正拥有‘神’一样力量的咒术师们，却被这些普通人类倚仗数量奴役。非术师们只想着忽视比自己更优秀的存在，压迫甚至虐待咒术师。明明他们相比起来就只是一群未开化的猴子，厚颜无耻，丑陋恶心。而我们，才是真正的神。” 夏油杰的双手握住椎名麻衣的双手，他与这个命运多舛的女孩对视，“我们，能决定我们自己的命运。” 椎名麻衣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她无助地想，我能相信他吗？我还能决定自己的命运吗？我还能，再一次看见蓝天吗？ 椎名麻衣被泪水模糊了视线，感觉到一双干燥温暖的手为自己擦去眼泪，听到一个好听的声音很温柔地说：“我记得你的悦神舞跳得很好，这一次，去取悦自己吧。” “……嗯。” 椎名麻衣说不出话，只能用力地点头，用力地用没有损坏的声带去发出声音。 神啊，我为我们祈福。 * 菅田真奈美看着已经大有好转的椎名麻衣，有点苦恼还要不要把带来的人头给她看，总觉得有点破坏目前温馨的氛围。 没错，其实福田的脑袋就装在真奈美带来的那个木盒里，木盒还印刻了防止被追踪的咒文。而那边向高层汇报的中年咒术师害怕被高层们迁怒，所以汇报的时候就隐去了福田尸体不全的细节，相信之后也没人会在意这个渣滓的脑袋到底去了哪里。 倒是注意到真奈美神情的夏油杰向椎名麻衣提议：“要看看他们的同夥吗？” 椎名麻衣看向菅田真奈美带来的那个木盒子，心中有所猜测。 她扬起甜美可爱的笑容，点了点头。 第7章 怪人 时间很快过去了一个多月。夏天的尾巴却还在尽职尽责地散发暑热，而与夏天相伴的咒灵喷井期也还在持续。 于是苦夏也还未结束。 夏油杰看着因为暑气而扭曲翻腾的空气，思绪略微放空。他最近状态确实不太好，苦夏症状实在难捱。因为炎热的天气每次用餐都难以下咽，因为夏天流水般的咒灵玉被调服，带来早已习惯但仍旧不可避免的生理性反胃。 但没有关系，总归能够忍受。 “觉，看过来！” 菜菜子指挥穿着华丽中世纪英伦小礼服，并带着黑色眼罩的夏油觉变换姿势，美美子在旁边打光，她则负责拍照。 夏油杰看着他们三个，嘴角抽了抽。无语地想，cos得还挺像。 夏油觉最开始的白色医用眼罩沾血后被夏油杰摘下，然后夏油杰就发现上面有着抑制咒力的咒文，布料也是由特殊的材料织就。尽管夏油觉表示这个眼罩作用不大，但夏油杰还是决定为男孩仿制一批同等作用的眼罩。 除去帮助控制术式外，夏油觉的重瞳也不能长时间视物，需要好好保护。看似轻描淡写地说服了觉得眼罩麻烦的夏油觉，实际上提前全网搜索查好医疗科普，并咨询了儿科猴子的教祖大人，露出自信的微笑。 易如反掌。jpg 但是最后的眼罩外观设计权，却被菜菜子和美美子抢了过去。因为需要佩戴眼罩的当事人夏油觉对审美设计保持无所谓态度，夏油杰也无法抵抗养女们的眼神攻击，于是尽管不解，但夏油杰还是顺从了。 第9章 反正她们也不会故意捉弄小觉，随她们去吧。夏油杰无奈想。 结果就是夏油觉成为了双胞胎的cos模特。 随着在盘星教的日子增加，夏油觉也渐渐有了更多的情绪，非人感有所减弱，对于真正的未来视和怪异的未来视也能轻易分辨。 这或许也是夏油觉本来对被摆弄拍照无所谓，但现在却明显乐在其中，这一显著变化过程的原因。 “这是觉醒了臭美属性吗？”夏油杰对此变化如此吐槽，“这孩子到底随谁啊？” * 不过，之后小豆丁就不能这么悠闲喽。作为一个邪恶的大人，夏油杰决定压榨童工。 “营业？” “没错，作为我们盘星教圣子，小觉需要定期营业哦。”夏油杰笑眯眯地摸了摸夏油觉的脑袋，补充道，“正好小觉也该实战测试一下术式效果了。我会让小麻衣和拉鲁和你一起去。” “嘛，本来打算放那只猴子自生自灭，但他既然祈求圣子驱魔，就如他所愿吧。” 夏油觉略微期待，对第一次和咒灵实战抱有极大兴趣——之前他都是和爸爸的咒灵练习的。 他乖乖地任由夏油杰摆弄，被换上一件绣有金色暗纹的天蓝色和服，右眼换上绘有血红重瞳线条的白色眼罩。 *** 但事实和夏油觉想象的一点也不一样。 夏油觉被安排站在委托他除魔的老猴子家的庭院里，旁边是正发动术式让咒灵自动送上门的椎名麻衣，身后是正预备发动术式保护他的拉鲁。 夏油觉：…… “这种保姆式实战，还不如去和爸爸的咒灵打。”夏油觉撇嘴吐槽。 拉鲁震惊地鼓掌庆祝：“哇，小觉学会吐槽了，真是太厉害了吧！” 椎名麻衣不明所以，但保持着画上去一样的甜美微笑跟着“啪啪”鼓掌。 夏油觉月半眼。 神经。他们这些大人是最近加班加疯了吗？ 夏油觉在两位家人的关切下机械地把眼罩摘下，然后发动术式。长着数个女人头的咒灵的攻击成功落偏。 夏油觉右手擦过眼睑，加大咒力输送量，试图吸收咒灵的咒力。 成功了。咒灵的一个脑袋肉眼可见的瘪了下去。但这次的吸收也让咒灵发现了夏油觉的动作，并挣脱椎名麻衣的控制，直直向夏油觉袭来！ 夏油觉见势不妙转身就跑，一边跑还不忘一边继续从咒灵身上薅咒力——没错，虽然夏油觉的术式靠右眼重瞳发动，但并不是只有一直盯着目标才能持续影响和吸收目标的咒力。 他的右眼重瞳是与他人咒力创建连接的媒介，只有最开始需要直视对方，连接创建后，实际吸收目标咒力的是夏油觉的整个□□。目前在夏油杰的帮助下，测试发现连接有效的极限距离大概是30米，超过这个距离，夏油觉与目标的咒力连接就会断开。 所以，现在夏油觉正和咒灵保持着不超过三十米的距离，还算轻松地牵着咒灵遛风筝。 夏油觉的身体素质天生强于一般咒术师，目前的肉/体强度可能已经接近一般二级咒术师。再加上被夏油觉吸收的咒力能够缓慢增强他的肉/体，加快治愈能力，所以夏油觉的体能续航可以达到可怕的地步。 此外，咒灵的咒力正在被夏油觉一点点蚕食。随着时间推移，夏油觉和咒灵之间的差距将被不断缩小，甚至反超。 如果此时有其他人在这个院子，就能看到小小一个孩子在假山和树木间不断跳转穿梭，他的身后，一只庞大可怖的怪物横冲直撞紧追不舍。 随着咒力吸收的增多，夏油觉生出一种直觉。 他停在了一座假山之上，居高临下看着向他扑过来的咒灵，双手掐诀合并，大喝： “两仪生四象，困！” 多头咒灵在半空的身体如同失去动力的破风筝，直直下坠。它由诅咒构成的身躯扭曲变形，丝丝黑雾状的诅咒聚拢又分散，涌动地变化着，直到最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流动着诅咒的黑色圆球。 一直在一旁随时准备保护夏油觉的拉鲁目瞪口呆，结结巴巴地指着那个黑色圆球：“咒，咒胎？” 这可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一般的咒灵直接从人类的负面情绪中诞生，只有当负面情绪集结的诅咒量大到一定程度，会形成咒胎，而从咒胎中孵化的往往是特级咒灵，最低也是实力极强的一级咒灵。 但今天他们祓除的这个多头咒灵才二级，其诅咒量根本不到形成咒胎的程度。但拉鲁又没办法给面前这个黑圆球其他解释。 “小觉，这只咒灵还能孵化吗？” “可以。”夏油觉脸上带着兴奋，两只眼睛都亮亮的，尤其是那双重瞳，涌动的咒力交织闪烁着金色和蓝色的光芒。 他跳下假山，拍了拍黑圆球，“我搅乱了它的咒力构成，所以它暂时变成了不能行动的混沌状态。但是过不了多久它就能梳理好咒力流动，重新变回原来的样子。但是——” 夏油觉扬起嘴角，露出了一对虎牙。 “我如果持续影响它的咒力流动，并且反向为它输入咒力，它就能在咒胎中继续成长。如果我完全掌握了咒力的流动和咒灵的成长之间的关系，那这只咒灵就可以成长为我希望的样子。” “这样，我就可以送给爸爸真正的宝可梦，让爸爸成为宝可梦大师了！” 拉鲁嘴角抽了抽，无语住了。他本来还在为夏油觉的术式的可怕而震惊，结果小孩拿着这么厉害的能力只想着给爸爸搓宝可梦。 行叭，真是孝顺孩子。 拉鲁狠狠地揉了揉夏油觉的脑袋，也不由得露出灿烂的笑容。 椎名麻衣对夏油觉的术式能做到怎样颠覆的事情毫无所知，她对咒术界的实际了解可能和夏油觉这个小朋友差不多。但是她听懂了夏油觉的能力可以帮到夏油杰，于是也高兴起来，脸上的笑容真实地灿烂了几分。 * 不过，现在才刚发掘这个技能的夏油觉目前只能遗憾放弃这只咒灵了。他没有足够多的咒力去喂大这只仅仅二级的咒灵。 拉鲁想直接祓除这只目前还没恢复原状的咒灵，但被夏油觉阻止了。拉鲁疑惑看着已经重新变成日常面瘫状的男孩。 “爸爸不是说本来打算放任那只猴子自生自灭吗？既然我已经学会术式的新用法了，就继续留着它吧。” 夏油觉的一只手按在咒胎之上，垂眸看着咒胎里的诅咒涌动逐渐剧烈，然后运转术式，使咒胎再次平静下来。 “而且，它只是想杀掉那只猴子而已。” “嗯？”拉鲁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它想？” 夏油觉沉默了下，才说：“我能感受到它的情绪。它，不，她们很痛苦。她们活着的时候很痛苦，然后在痛苦中死去，怀着绝望汇聚成咒灵，被迫将这份痛苦继续下去。” “……” 拉鲁把夏油觉一下子抱起来，和椎名麻衣一起走出院子。 他对等候在远处的委托人点点头，灿烂一笑：“解决了。” 此时正是黄昏，他们迎着晚霞和微风离去。背后是欣喜若狂，迫不及待进入院子查看的衣冠楚楚者。 夜幕降临，清泠的月光挥下，映出一片流淌着的深红。 *** 夏油觉拒绝了询问自己是否要去游乐区的热心店员，四下观察一番，最后走向一个窗边的位置，和一个眼睛缠着白色绷带的怪人拼桌。 此时正是饭点，夏油觉提出要去街边的kfc。拉鲁在进门之初因为袒胸露腹的样子吓哭了一个小孩，被店员微笑盯视。所以他最后选择独自离开另找一家店吃东西，把夏油觉托付给了看起来很靠谱的椎名麻衣。 “我好像见过你。”夏油觉看着面前的绷带眼怪人，冷不丁开口。 “？”五条悟放下手中的蛋挞，好笑道，“小朋友，搭讪话术太老套了吧。” “你是摄影师吗？” “？？？”五条悟夸张地四处张望了一圈，最后越过不大的桌面，凑近夏油觉，露出一个灿烂到欠揍的笑容。 “没错哦，大哥哥我拍照技术超级棒，看过的人都被迷倒了，尤其是一只怪刘海狐狸，超级喜欢我的照片哦。虽然你的搭讪技术很烂，但大哥哥。日行一善，请你吃蛋挞吧。” 说着，五条悟不容拒绝地将纸盒里还未动过的蛋挞，塞了一个在夏油觉手里。 这次轮到夏油觉满头问号了。这个怪人，真是奇怪啊。 “但是你明明不是摄影师吧，为什么这么敷衍地说谎？而且我进门的时候你就在观察我了。还有谁是怪刘海狐狸，为什么特意和我说这个人？” 五条悟往喋喋不休的小朋友嘴里塞了根薯条，用物理方式让对方闭嘴。 “啊，麻烦的小鬼，要不是看你长得很可爱，我才懒得搭理你呢。提问禁止，吃你的蛋挞吧。” 夏油觉莫名听从了五条悟的话，真的闭嘴乖乖吃蛋挞了。让每天劝他喝牛奶的菜菜子看到，得委屈地哭出来。 第10章 不一会，椎名麻衣端着盘子过来了。 椎名麻衣不认识五条悟，只是略带警惕地观察着这个看起来很强的男人。她的袖袋里藏着一把咒具小刀，威力强大且携带了大量诅咒，可以弥补她在攻击方面的弱势。 于是三人维持着诡异的平静，度过了kfc的这一餐。 “小朋友，为什么那么问？” 在夏油觉用完餐开始擦手擦嘴时，五条悟先开口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很眼熟而已。” 夏油觉之前告诉盘星教的大家，他看见了爸爸拥有美好的未来，大家一起在新年的第一天拍照。而在摄像机之后，站着一个白发男人。他穿着长风衣，围着毛茸茸的围巾，头发软软地垂下来，脸藏在摄像机之后。 爸爸责怪对方“又不好好穿衣服”，但又笑得很开心，导致白发男人根本不在意这句不痛不痒的话，反而很神气地指使爸爸站好，他要拍照了。 “咔嚓。” 快门按下，一张所有人都幸福微笑的新年照片拍好了。 夏油觉看见白发男人在摄像机之后的脸上，也露出灿烂的笑。 那个笑容和刚才绷带眼凑过来的时候有点像，尤其是那种嘴唇亮晶晶的感觉。 可能他们涂了一个牌子的唇膏吧。 “怪人叔叔，请问你的唇膏是什么牌子？” 吃人嘴短，夏油觉小朋友自认非常礼貌地在请求了。 “？？？？？” 五条悟今天第三次被小朋友搞得满头问号。 第8章 父与子 最后，夏油觉还是没有要到唇膏品牌。某个绷带眼怪人在他脑袋上敲了下，就站起来摆手离开了。 夏油觉也是这时才发现这个绷带眼居然这么高，站起来的瞬间像是耸立的东京塔，让还是个小豆丁的夏油觉很想开着鱼鹰给炸了。 “这种私密的问题，让你监护人来问我哦。” 夏油觉：…… 也不知道一个唇膏牌子哪里私密了。这家夥果然认识爸爸吧，怪刘海狐狸应该就是在说爸爸吧！ 夏油觉很快明悟白发绷带眼和夏油杰之间可能有什么关系。但是具体要不要告诉夏油杰自己遇到了这个怪人，他却还没想好。夏油觉有某种直觉，直接问的话从夏油杰那里得不到有效信息。 于是，夏油觉决定先去问菜菜子和美美子。 * “白头发的绷带眼怪人？” 菜菜子和美美子都一下子明白了这个特征指代着谁，表情微变。 夏油大人之前和她们说过，五条悟是他曾经的好朋友，只是他们吵了一架，就分开了，之后从未见过面。虽然夏油大人从来没有详细说过，但他们每个家人都知道五条悟对夏油大人很重要。 但是要怎么和这么小的小夏油大人提这个人呢？ “他是五条悟，咒术师里最强的那个家夥，出生咒术界御三家之一的五条家，现在是东京咒术高专的老师。”菜菜子顿了顿，“曾经是夏油大人的好朋友。” “satoru？”夏油觉对这个名字印象深刻。 在他还沉睡在夏油杰的咒灵空间时，偶尔被动发动术式，看到夏油杰的日常生活，就经常听到这段音节。他知道夏油杰很喜欢这个名字，和一些信徒交流的时候经常会把他们的名字叫成和“satoru”类似的名字。也正因如此，在夏油杰询问名字时，夏油觉认为自己需要取一个名字，就自然而然地使用了读作“satoru”的觉”字。虽然夏油觉最后发现夏油杰似乎并不喜欢其他人的名字和“satoru”一模一样，而把名字读音改成了“satoshi”。 他也知道夏油杰时常会回忆一个人。在夏油杰回忆那个人的时候，幸福、痛苦、快乐、忧虑等等复杂到夏油觉分辨不出来的感情就会一起涌上来——而其他时候夏油杰的感情大多是淡淡的。那种感情和面对猴子们不一样，和面对家人们也不一样，所以夏油觉分不出这些巨量感情的指向者，到底是敌人还是家人。 现在看来，那个让夏油杰想起时怀有浓重复杂感情的人，很可能就是名字里有“satoru”的五条悟。 夏油觉思绪转了又转，最后还是决定不告诉夏油杰自己见过五条悟。 “感觉爸爸并不会去见他，况且——”夏油觉皱眉，“他想见爸爸就自己来啊，盘星教一直在这里。” 夏油觉一副搞不懂大人在想什么的样子，而双胞胎姐妹也不想替五条悟解释，于是她们附和道： “对啊，五条悟想见夏油大人就自己来盘星教好啦！” 这时候，菜菜子和美美子没有想到，之后这句话会在不久后成真。某个无良教师真的会把自己打包上门，怎么轰都轰不走。 *** 东京高专的训练场上，此时除了一年级的四个学生外，还多了一个黑发海胆头少年。那是将于明年入学的伏黑惠，因为夏季咒灵数量剧增，就在暑假期间提前进入高专学习，并和前辈们一起执行任务。 熊猫、狗卷棘和伏黑惠暂时休息，坐在训练场边缘的草坪上观看乙骨忧太和禅院真希对练。尽管仍在被暴打的边缘，但乙骨忧太已经能和禅院真希打得有来有回了。 熊猫见此不禁感慨：“忧太来到高专也快三个月了啊。现在动作看起来可真灵活哦，真希揍起来都变开心了。” “鲑鱼卵。” 伏黑惠对乙骨忧太的变化也很惊讶，因为他正式成为咒术师其实也才几个月，所以更能感受到乙骨忧太的进步速度之快：“乙骨学长真的越来越厉害了。” “哟，惠也在呢。”五条悟的声音从大老远传来。 伏黑惠不是很想搭理五条悟，但白发老师还是一下子凑过来狠狠拍了几下伏黑惠的海胆头，哈哈笑道：“不错，很精神嘛！” 熊猫看着伏黑惠被五条悟拍扁的头发“duang”一下弹起，被拍扁，又弹 起，捂住嘴憋笑得很辛苦，但还是要小声和狗卷棘蛐蛐：“谁精神，头发吗？惠的脸都要比我眼圈黑了，噗——” “鲑鱼鲑鱼噗——”狗卷棘把衣领往上拉，盖过了鼻子也还是没有忍住笑意，但好歹被遮住半张脸，不甚明显。 伏黑惠拍开五条悟的手，远远躲开，然后用阴森森的视线扫了几圈熊猫和棘，幸灾乐祸的两人立马坐直，在嘴的位置做出拉拉链的动作。 五条悟的笑容扩大了几分，但总算没有继续捉弄各种意义上爱炸毛的伏黑惠。他双手一拍，拖长着调子喊：“集——合——” 看着面前站着的一排学生，五条悟发号施令：“呦西！你们两位去继续练习吧。” “哈？”被五条悟指出来的熊猫和真希不满，“那还叫我们过来干嘛啊！”但是还是继续去训练场互殴了。 “有人指派棘去执行任务。”五条悟两手插兜，面对着狗卷棘，“去轻松地祓除诅咒吧！” “鲑鱼。” 除了隅田川花火大会的突发事件外，只有开学当天那一次任务经验的乙骨忧太疑惑出声：“指派？” 不远处被真希打倒在地的熊猫举手插嘴：“棘是一年级唯一的二级咒术师，所以获准单独执行任务哦。” “哦，可真厉害啊——” 真希看熊猫在地上装死不动弹，也顺势凑过来，正好听见乙骨忧太的赞叹，心里无语地想：你不是特级吗？乙骨这家夥到底在感叹什么啊。 “忧太和惠也一起去吧。”五条悟补充，“咒术师的术式多样，不同的术式祓除诅咒的方法也不同，而棘的‘咒言’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另外，惠的术式也很有意思哦。” 乙骨忧太因为身上的特级过怨咒灵祈本里香可能会失控的原因，一直没有和同学们一起执行任务。但是为了解咒里香，学习诅咒，了解诅咒都是必须的，这次就是一个很好的锻炼机会。 “但是，记得不要让里香出来哦，不然我们就会被上头处死了。” 五条悟捧脸，一副“好怕怕”的样子。在场的众学生里，只有乙骨忧太担忧地压力倍增，其他人都露出了无语的月半眼。 咒术界最强怕总监部？谁信啊。 * “所以，你为什么也上车了？你不是不和我们一起执行任务吗？”伏黑惠看着副驾驶上的男人，质疑道。 五条悟摇摇食指，语气有种莫名诡异的兴奋：“顺路啦~顺路啦~” 过了会，在抵达本次需要祓除咒灵的商场前，五条悟就指挥着驾驶座的辅助监督伊地知洁高停车，然后走进了一家甜品店。 伏黑惠和狗卷棘一脸了然：哦，这家夥是个甜食控。而乙骨忧太还沉浸在巨大压力之中，仍在自闭状态。 于是，五条悟在车上那诡异的兴奋状态被完全忽视了。 *** 夏油觉趴在床上，准确地说是趴在夏油杰的巨型玉桂狗身上，看着夏油杰往宽大的袖袋里放了好几瓶猴子特攻除臭液，又梳理了一会他左额那缕刘海，表情渐渐浮上疑惑。 第11章 夏油觉早就获得了亲爱的爸爸的哄睡服务，现在每天都和夏油杰住在一起，感受美好的父爱。就连爸爸最爱的玉桂狗他都可以随便趴。 “爸爸要出门吗？” 夏油杰很少出门，出去要么是找咒灵，要么就是陪孩子们。前者夏油杰一般直接穿着五条袈裟就去了，后者会换常服并携带大量除臭液。但现在夏油杰既穿袈裟又带那么多除臭液，好像要出门，但双胞胎和夏油觉都没有出门游玩计划。 夏油杰把刘海整理得非常顺滑，很满意地微微偏头带动刘海在半空划过完美的弧度。他没有立马回答男孩的问题，反而提问：“小觉知道诅咒女王里香吗？” 夏油觉换了个姿势趴着，手里还揪着玉桂狗的耳朵：“知道。祈本里香是乙骨忧太的青梅竹马，十年前车祸意外死去，死后成为了特级过怨咒灵，诅咒了乙骨忧太。去年乙骨忧太被同学霸淩，祈本里香重伤了那些普通人，并在乙骨忧太之后的逃亡过程中，杀死了多名总监部派去的咒术师。” 夏油杰坐在床边，摸了摸夏油觉柔软的头发，笑容灿烂：“特级过怨咒灵祈本里香，实力强大，有了它，我就能击败高专，离实现除掉所有非术师的大义更进一步。” 夏油觉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有问就说：“祈本里香真有那么大的作用吗？既然要和高专开战，那之前的花火大会，为什么不直接除掉那些猴子和高专学生？” 夏油觉抬头，看见夏油杰略带神经质的笑容，跪坐在床上，把小手贴在夏油杰的脸上：“爸爸不想笑，为什么要笑？” 虽然随着离开咒灵空间的时间越来越长，夏油觉和夏油杰之间对彼此情绪的隐约感应也原来越弱，但偶尔，夏油觉还是能在某些瞬间清晰感受到夏油杰的感受。就好像，他曾经就感受了一次，这一次是在复现曾经感受过的那些。 夏油杰终于收回了笑容。但夏油觉的扎心话还未停止。 “五条悟是爸爸的好朋友，那爸爸为什么不说服他加入我们。他应该比祈本里香更有用吧。”而且感觉也比里香更好抢，前几天在kfc遇见还想让爸爸去见他呢。 “……” 这欠揍孩子，能感受情绪是一回事，瞎说大实话是另一回事，两不耽误。 作为一个出厂没几个月的全新儿童，夏油觉根本不懂大人们那些隐藏在重重矛盾之下展露的只言片语。有着敏锐直觉和开挂般爸爸牌情绪感知的他，从最开始就看到了夏油杰曲折迂回、层层遮掩的真心，只是小孩毕竟还是太小了，不知道那就是爱。而在这个底层逻辑就是痛苦的世界，爱是最扭曲的诅咒，是最沉重的劫难。 夏油杰最后幽幽盯着无知无觉般，又趴回玉桂狗身上的夏油觉，叹了口气。 “……没错，我要出门，去看诅咒女王里香。你要不要去？” “诶？去！” 没见过世面的全新小孩一下子被吸引了注意力，也不管为什么话题又转回去了——明明一开始故弄玄虚不正面回答的就是这个被戳中痛点的教祖大人。 夏油觉特意去换了一件蓝底蜻蜓纹的新和服，和白色眼罩，还去菜菜子和美美子身边逛了一圈。 夏油杰看着臭屁的小豆丁，和眼含期待地看着他的双胞胎养女们，以及在旁边围观的其他家人们。没忍住，又叹了口气：“算了，大家一起去吧。” 总归这次是为了故意暴露在高专面前，多点人就多点人吧。 *** 但是最后为了避免一开始就被高专学生发现，还是只有臭屁的圣子大人被夏油杰抱怀里带进了帐中，其他家人们在附近等待，结束之后大家一起去逛街吃饭。 帐是一种最简单的结界，设下帐后，普通人就无法察觉到帐内发生了什么。因此咒术师们祓除咒灵时一般都会设帐，避免引起普通人恐慌，进而导致诅咒产生。此外，帐还可以起到“门”的作用，限制人员进出。 夏油觉举手提问：“那爸爸在高专的帐外设下的第二层帐，是为了限制他们进出吗？” 夏油杰摇头：“不是，只是为了屏蔽外面那个辅助监督的感知。这样高专学生完成任务后，辅助监督就感知不到内部的情况，给了我释放一级咒灵试探他们的机会。” 夏油觉小眉毛一皱，挑刺的话就出口：“但是设置禁止外界进入，内部外出，不就可以更方便地试探了吗？” 夏油杰试图教导夏油觉咒术常识：“帐的设置也讲究平衡，如果单纯限制进出，帐就不能维持太久。” 夏油觉还能继续辩论：“那只限制五条悟不能入内就可以了吧，其他人爸爸应该都可以轻松应付。” 夏油杰瞳孔地震：这孩子，是天才吗？ 见夏油觉怎么忽悠都不上套，夏油杰果断选择转移视线：“看，那就是‘咒言’，对这种群聚的低级咒灵非常好用。” 夏油杰抱着孩子坐在商场顶部的横架上，下方就是高专学生和咒灵。见狗卷棘一句话直接除掉所有低级咒灵，夏油杰随手释放了一只全身长毛、头秃鼻子长的一级咒灵。 “爸爸为什么不放特级咒灵？他们三个应该可以除掉那个长毛怪。”这个小孩又开始叭叭了。 夏油杰直接捂嘴，手动静音。 “啊呀，十影法也来了。” “唔？” 夏油杰指着伏黑惠和对方身边的黑白两只狼犬，解释道：“十种影法术，御三家之一禅院家的祖传术式，据说是能够媲美五条家六眼和无下限的顶尖术式。其术式表现就是以影子为媒介，从中召唤式神，因一共可以调服十种式神，得名为十种影法术。” “这个祖传术式禅院家的人都会吗？”重新获得发言权的夏油觉这次没有踩雷。 “不。”夏油杰讽刺地笑了笑，“禅院家只有一个人会，就是他，伏黑惠。” 夏油觉眨了眨眼睛：“伏黑？不是禅院？” 夏油杰像是被逗乐了一样，忍俊不禁的样子，但他还没来得及解释，下方就传来携卷着咒力的爆喝：“压扁吧！” 于是父子二人齐齐将注意转回下面的战斗——那只使用咒力光束攻击的长毛怪，已经在咒言师的咒言下变成了一滩污浊的残渣。 “哇哦。很不错的学生嘛。”夏油杰微笑看着胜利后互相击掌的高专学生们，“真是热血美好的青春啊。只是可惜没有亲眼见到诅咒女王。” 夏油觉吐槽：“爸爸这时候不是应该作为幕后反派，发表‘可恶的小鬼们，我是不会放过你们的’之类的狠话吗？” 然后夏油觉就被狠狠揉了头，还被他指定的“反派”爸爸揪着脸颊肉放狠话：“可恶的小鬼，我是不会放过你的！明天开始给我认真喝牛奶！” “不要——” “你没有拒绝反派的权利哦，主角小朋友。” *** 等到夏油杰父子俩拉拉扯扯与其他家人会和，又到了黄昏。逢魔之时，也是吃饭之时。 “吃kfc吧，爸爸。” 夏油杰看着旁边红白配色的大门，太阳xue突突跳着，有一种莫名而来的危机感。 “杰——” 夏油杰不可置信地循声而看，对上一双流光溢彩的天空之瞳。 太，太近了。五条悟低头凑过来，夏油杰最先嗅到了甜甜的奶油味，然后察觉到面孔上阵阵轻飘飘、甜腻腻的气息——五条悟的呼吸都喷洒到他的脸上了。 那双比任何宝石都要漂亮的眼睛流转着咒力的光彩，轻微地上下移动，收集着面前的夏油杰的一切信息，那种凝视和审查，好似要把夏油杰从外到内剖开。 夏油杰感觉到呼吸逐渐困难，大脑在让他赶紧逃离，脚却如同扎根的老树，怎么也拔不动步子。在夏油杰窒息之前，对方终于结束漫长的审视，大发慈悲地开口了。 “杰——” 夏油杰有点不太敢听五条悟将要说的话，微微阖眼。 “杰你是omega吗？但是我们都是处男啊？” 夏油杰：？？？ 在旁边围观的学生们：？？？ 盘星教的家人们：？？？ 但在场居然有人对上了五条悟的脑回路。 “所以你是我的妈妈？” 夏油杰：！！！ 在旁边围观的学生们：！！！ 盘星教的家人们：！！！ 五条悟半蹲下来，看着面前熟悉的小豆丁，严肃地摇摇头：“不不不，怎么看我都是爸爸，而杰是妈妈吧。” 夏油觉低头思考了片刻，也摇了摇头：“但是爸爸说不让我叫他‘妈妈’。” 学生们：“嘶——” 夏油杰的脸涨得通红，不知道是憋的，还是气的，还是羞的。 “夏油觉！不要胡说，你知道的，你生下来就只有爸爸。” 五条悟搂着夏油觉，两人一起可怜巴巴地看向夏油杰：“杰，不管怎么说，孩子是无辜的，他拥有知晓亲生父亲的权利。” 第12章 学生们：“嘶——” 家人们：“嘶——” 乙骨忧太率先发表个人看法：“我觉得小朋友确实长得很像五条老师。” 其他人对着五条悟和夏油觉那一大一小两张脸，在漫长的对比中，陷入了更深的沉默。 夏油杰看在这俩大小混蛋的捣乱下，事情越描越黑，一直热气上涌的脑袋“嗡”地一下弦断了。他一手抓住五条悟的衣领，弯腰露出一个杀气腾腾地灿烂微笑：“悟，打一架吧。” 然后一拳狠狠砸在五条悟的肩膀上。 五条悟脸上的笑也越来越灿烂，越来越危险：“早就该这样了，杰。我等这一天可太久了。” 于是也有样学样，一拳狠狠砸在夏油杰的肩膀上。 两人不过呼吸之间动作就越来越快，让人看不清招式。然后他们很快就从kfc门前的空地上转移，很有默契地一起跳到了夏油杰的飞行咒灵上，在狭小的空间继续互相肘击。渐渐地，咒灵就飞远了。 剩下的众人：！！！？？？ 夏油觉摇摇头叹息：“任性的大人呐。” “等等，难道就我在意那个最强为什么说他和小杰是处/男，还认定小觉是他的孩子吗？”拉鲁震声发问，最后低声嘟囔，“虽然小觉确实和他们两个都很像……” 众人陷入新一轮头脑风暴：咒术界最强和最恶诅咒师是如何未婚未育，却生出一个七岁大的儿子的？ 夏油觉看他们半响不说话，于是旧事重提：“就算我有两个爸爸，也不影响我们吃饭。我想吃kfc。” 众人：不愧是五条老师/夏油大人的孩子。恐怖如斯啊！ 第9章 共犯 东京郊外的某处山坡，“砰砰”的巨大震动下沙尘泥土漫天飞扬，形了成隔绝视线的屏障，也向外人昭示此处的危险。 将这里改天换地的正是换地方过招的五条悟和夏油杰。 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个人谁都没有使用术式，只依靠纯粹的肉搏，痛痛快快地将拳头向对方砸过去，将脚向对方踹过去，只攻不防。在这种爆裂的发泄式互殴下，很快，他们就都鼻青脸肿浑身挂彩了。 精疲力尽的两人并肩躺倒在因他们的战斗而斑秃的草坪上，扭头对视，看着对方青紫肿胀的脸，一齐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又一起因为大笑而被牵动的伤口表情扭曲，笑声停滞瞬间，又爆发出更大的笑声。 有多久没有这样痛痛快快地打一架，然后一起开心地笑出来了呢？ 夏油杰看向已经彻底暗下去的夜幕，看着那点点星光和半隐在云端的弯月，笑声渐渐低下来，凝聚成更加温柔浓郁的浅笑，染上嘴角和眼睫。 “悟，我一直觉得能在高专认识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五条悟直勾勾地盯着夏油杰，轻柔地笑起来：“我也是。老子这辈子做得最棒的决定，就是离开五条家去高专上学。但是——” 五条悟伸手柄夏油杰的脸掰回来和他对视，笑容扩大：“杰你这家夥，居然会说这么好听的话吗？” 夏油杰直面五条悟那张肆意的笑脸，被调侃了也无法反驳，无奈地笑着。对视良久，夏油杰鬼使神差地也伸手摸住五条悟的脸。 他们两个就这样在躺在星空下，互相抚摸着对方的脸，肩碰肩，额贴额。星子闪烁的微光下四周晦暗，但两个人的眼睛却都亮得惊人。 多漂亮的眼睛啊。夏油杰想。 在这种难言的氛围下，夏油杰未经思考，就本能般凑近那双独一无二的苍天之瞳，爱怜地落下一个轻吻。 “悟这些年很辛苦吧。” 五条悟感受着眼皮上一逝而过的温热，眨了眨眼。那点温热好像一瞬间流向心尖，让心跳错拍，然后流入四肢百骸，带来静电般的细微刺激和暖洋洋的热意。他的瞳孔兴奋地收缩，呈现出一点兽类的野性，盯准了近在咫尺的目标。 五条悟凑过去，和夏油杰鼻梁相抵，呼吸交错，苍蓝望进灿金。 “杰，你这样亲我，是挚友应该做的事吗？” 夏油杰笑容不变，掐了掐五条悟不比当年丰满的脸颊肉：“怎么，十年过去，悟酱已经不让亲了吗？” 五条悟的鼻子蹭了蹭夏油杰的，声音甜腻起来：“十年前仗着老子年少无知，某只色狐狸可暗戳戳占了老子不少便宜哦。现在老子要来讨债了——” 说罢，五条悟向前吻了上去。 结果吻上了干燥温热的掌心。 两人的唇间隔着夏油杰紧急收回的手掌。夏油杰瞳孔震颤，捂住五条悟嘴的手略微用力，在五条悟的脸上留下凹陷的指痕。而五条悟则圆眼微眯，眼睛好像更亮了。 五条悟伸出舌尖舔了舔。夏油杰触电一样收手，起身，拿袈裟袖子捂脸，露出的耳尖红得似要滴血。 五条悟得意洋洋地坐起来，把头靠在夏油杰的肩膀上，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就这样他还不依不饶，对着夏油杰的耳朵慢慢吐气低语：“杰怎么不让老子亲呢？十年过去，杰酱已经不让挚友亲了吗？” 夏油杰额角青筋暴起，在心里呐喊：“这臭小子十年前也没亲过我啊，这突然凑过来，还一下子冲嘴来。” 被五条悟这么一嘚瑟，一种不服气的攀比之心一下子涌上心头。夏油杰猛地扭身，双手捧住五条悟的脸，深情款款地低声呼唤：“悟——” 五条悟一下子懵住了，看着夏油杰一点一点凑近，看着夏油杰含笑的眼睛和微张的红唇，热气后知后觉地冲上头脑，弥漫在脸上。五条悟微微仰头，缓缓闭上了眼睛。 夏油杰注视着面前眼帘微阖、乖巧顺从，不自觉做出邀请姿态的五条悟，心软得厉害。谁能抵挡这样的诱惑呢？ “嘭——” 五条悟被一个头槌撞得眼冒金星，愣愣地睁开眼看着面前笑得前仰后合的夏油杰，仿佛短暂地被无量空处硬控，无法思考和动作了。 心硬如铁的教祖大人给出了答案：他能抵挡这样的诱惑。 五条悟委屈。五条悟气绝。五条悟“哇”地一声暴起，发出“今天老子不亲死杰就不姓五条”的暴言，把夏油杰追得哈哈大笑、上蹿下跳。 * 最后两人仰头躺在变得更秃了的草坪上，彻底宣告停战。 那些经年的岁月带来的种种情绪，好似暂时被发泄干净，他们又回到了高专时期，从未分离。 两人仰面朝天，此时月亮褪去轻纱般的轻云，挂在夜幕正中。夏油杰浅笑着率先提出猜测：“悟之前已经见过小觉了吗？今天的相遇也不是偶然吧。” 五条悟将手臂垫在脑后，看了一会月亮就重新把目光移到夏油杰脸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后才回答。 “是哦。那个莫名其妙的小鬼头问我唇膏是哪个牌子，我说让他的监护人来问。小屁孩就是不懂得欣赏大人的天生丽质啦。而今天——”五条悟嗤笑一声，“呵，这难道不是某个教祖大人先通过窗给棘安排了这个任务吗？笃定我会让忧太一起去吧，杰。” 夏油杰笑容苦涩：“……我很抱歉，悟。利用对你的了解算计你的学生。” 五条悟像是被打了一拳一样，表情一下子难看下来。 “杰，你这样说话，是想再打一架吗？从我们一起离开起，就已经是‘共犯’了。” 共犯。 夏油杰心脏漏跳一拍。明明他应该为五条悟担心，责怪自己当时思虑不周才对，但是他微微颤栗的心脏却告诉他：不，你在为悟和你成为“共犯”而激动、兴奋、神魂颠倒。 我就是这样卑劣的人啊，贪恋悟给予的温暖，自私地享受着，却还要摆出不情不愿的嘴脸。 五条悟继续嘲讽道：“杰，你信不信，明天那些烂橘子肯定一个个指挥夜蛾把我压过去审判，自己却躲起来生怕我真的叛变，然后把他们都杀了。” 夏油杰压抑刚才丛生的情绪，无奈地笑了笑，最后从善如流，重新接话：“我还以为悟不会去查任务背后的事，没想到就被顺着窗的人抓到了。在街上的时候我可是被吓了好大一跳。” “本来确实不会，但是因为花火大会的事，之后就一直让伊地知通过辅助监督盯着总监部的异动。没想到，没有抓到老橘子，倒是揪到了某个常年失踪人士。” 夏油杰思及花火大会背后那个棘手的敌人，扭身侧躺，看着五条悟说：“花火大会的幕后人精通术法，设计了一套精妙的增幅术式、饲喂咒胎的咒文。我通过盘星教排查了日本境内的诅咒师，找到了可能和他有联系的一部分人。” 五条悟扬了扬嘴角：“很巧哦，我拜托冥冥和伊地知也确定了总监部内一部分人。他们不仅暗中豢养咒灵，藏匿咒物，还勾结诅咒师。他们勾结的，是不是杰你查到的那批诅咒师呢？” 夏油杰笑了：“我已经在怀疑对象附近都放置了监视咒灵，只要他们联系，就能知道到底是不是了。” 第13章 两人心照不宣，相视一笑。 片刻后，夏油杰想起另一件事：“悟，现在来说说小觉的事情吧。小觉是从我的咒灵空间诞生的孩子。” 五条悟点点头：“猜到了。他身上混杂了你的咒力，还有类似于你和你的咒灵的联系一样的东西。” 夏油杰表情渐渐严肃起来：“小觉确实在花火大会当天才诞生，但是他身上却有训练的痕迹，身上的和服和眼罩也都是具有咒力的材料制作而成，而不是像咒灵那样用咒力幻化的。”夏油杰顿了顿，“小觉的术式偶尔可以预见未来，有时候，他能看见与一般预见不同、混乱相反的未来片段。而且，最近，我也时常有一种莫名的直觉和既视感。” “所以我猜测——” “——这个世界回溯过。”夏油杰和五条悟异口同声道。 *** 高专的学生们和盘星教的家人们，陪着夏油觉吃完kfc，又不尴不尬地一起逛街。最后孩子都困得哈欠连连了，两个团体为首的两人还没回来。于是就此告别，各回各家。 无人注意到，暗处有认识他们的咒术师和诅咒师震惊不已，想办法截取了附近的监控——不敢偷拍，害怕被发现后遭到围殴——然后上载到了各自常用的论坛和群聊。 于是，东京高专和盘星教结盟的传言不胫而走。 很快，这个传言变成了东京高专和盘星教联姻。或者更多人这样说：you know who和you know who隐婚十年，孩子七岁了。 * 目前，最先被通风报信的，是夜蛾正道。 五条悟在三个学生任务结束后，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要带学生们去逛街。而任劳任怨的辅助监督伊地知洁高，本来停好车就要去和五条悟他们汇合，结果一找到人，就发现五条老师和盘星教教祖在kfc门口互殴，还打着打着直接乘咒灵飞走了！ 伊地知流着冷汗给半空中的两个人加一个咒灵设下帐，避免第二天趋势第一是这两个无良大人半空飞过的照片。 真正的功臣·伊地知洁高，立马将这件事汇报给了东京高专的校长夜蛾正道。 没办法了，事到如今，他作为一个小小的辅助监督，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而夜蛾正道一开始没有理解伊地知到底在说什么，甚至怀疑伊地知被诅咒了在胡言乱语。但作为五条悟和夏油杰曾经的班主任，一种强烈的孩子闯祸了的直觉让夜蛾正道决定慎重对待，于是立马拨通五条悟的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夜蛾正道这一刻知道：完了。 在多次拨打电话依旧无果后，夜蛾正道灵机一动，也把手机关机。然后成功躲过了此时刚发现论坛炸裂照片，纷纷来电询问的众多咒术师们。 *** 总监部的某个办公室，头上有缝合线的老人看着手机上那张模糊的街边监控截图，低低地笑了。 “哦？真是有趣的发展。两位夏油君，我很期待你们的未来。” 第10章 回溯 淩晨三点多的东京咒术高专，寂静清冷，灯光早已熄灭，教职人员也各自休息。这里远离城市，坐落山林，于是也没有扰人的霓虹灯，就连窸窸窣窣的虫鸣也几乎全沉寂了。 但却有人踏着月辉而来。 五条悟使用“苍”压缩空间，瞬间出现在高专门口。 他今天的外勤任务算是告一段落，接下来，他还有作为咒术师的文书工作和作为高专教师的教学任务需要处理。每天繁重的工作量，使咒术界当之无愧的最强五条悟，只有不到4小时的睡眠时间。每个咒术师都觉得五条悟游刃有余，不愧于最强。 在五条悟溜溜达达往校舍赶时，这个世界，好似停滞了。 捕猎的猫头鹰翅膀下压维持蓄力的姿势；翻涌气流和飘荡的云同时停止纠缠；蔚蓝的星球不再自转——整个世界都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这短暂的停滞可能不到一微秒，但因时间继续向前流动，迈出去的脚步终于落地的五条悟，疑惑地“诶”了一声。 五条悟拆下雪白的绷带，亮着那双蓝色灯泡一样的眼睛四处扫过。 无咒力波动；高专结界正常；薨星宫无异样；高专状况前后对比完全一致。 六眼反复查看的结果是“无异常”，但五条悟不会忽略自己刚才那一瞬间感受到的违和，以及似乎从灵魂深处传来的“久违”的喟叹。 如果从原子层面勘察呢？ 世界的流动不断熵增，如果有一瞬间发生了所有人都不知道的过去，只要存在，就必定引起熵值的增加。 而正好现在，五条悟就有一个绝佳的观测对象——他刚才用“苍”压缩了空间，改变了一次高专门口的空间结构，造成了原子结构的混乱，引起了熵值的剧增。 五条悟回到几分钟前瞬移的落脚点，发动六眼和无下限解析这里的空间状态。 而结果显而易见——这里的原子结构被第二次改变，熵值增加到了可怕的程度。 “哇，这种程度——”五条悟打量着二次变化的空间，啧啧称奇，“是重塑世界了吗？” 如果说“苍”压缩空间对世界的改造程度是10，那这不知名的第二次变化，可能是10的指数级。而这样的指数级增加显然不止发生在一处。 天元是日本结界的内核，坐镇于东京高专地下的薨星宫。现在发生了连东京高专都感知不到的变化，那整个日本，甚至整个世界，都可能被影响了。 五条悟兴致勃勃地研究了一会，还去薨星宫见了天元，但活了一千年的天元大人没有提出丝毫有用的猜测，被五条悟状似不经意地嘲讽了。 “嘛，这种程度的变化，不可能简单来自于个人，所以等着就好了。如果是想搞鬼，就直接干掉。” 五条悟回到自己的宿舍，合衣躺在沙发上，暂时休息了。此时淩晨4:23，已有早起的鸟儿跃上枝头，等待第一缕阳光的到来。 * 尽管淩晨发生了不可预料的变化，但五条悟的一天依旧如往昔般忙碌。 但是，随着那一瞬间无人察觉的停滞后，五条悟发现事情变得越来越古怪了。 比如现在，看着正在练习的学生们，五条悟却觉得这一幕好像已经发生过，并且再过不久，自己就会被一通电话叫到城区执行任务，然后发生令人愉快的好事。 这种感觉毫无根据，仅仅是一种感觉，没有任何预兆，也没有所谓的预言和预见未来。就只是五条悟的灵魂好像提前因为一件即将发生的好事而雀跃。 于是，五条悟打算顺应这种玄之又玄的感觉，提前带学生们去城区。去哪里好呢？一个地名自然而然地浮现出来——银座。 嘛。不知道是不是灵魂变异了在耍人，满怀期待的五条悟什么都好事都没有遇到。遵循直觉进入那家高专时，他常跟着夏油杰去的饰品店后，五条悟的情绪一度高涨，已经在考虑要不要买下这家店了。但等到那种灵魂的雀跃消失很久，五条悟还是什么都没等到。 “胆小鬼。” 莫名地，五条悟这么嘟囔着，然后结账带走了一大堆耳饰。 * 偶然听到路人讨论，五条悟才恍然今天会举办隅田川花火大会。然后那种扰人心乱的雀跃感又来了。 五条悟看着隅田川的方向撇撇嘴，心想这破导航最好靠点谱。 晚上18:51，中途察觉不对劲的五条悟赶到了河道边的祭台。他最先看到的不是中间正在和一团血肉怪物战斗的学生，而是人群后某个扎着丸子头的怪刘海和尚——这个怪刘海和尚不想碰到普通人，还在身边围了一圈咒灵。 五条悟嘴角勾起，灵魂显摆似地更加雀跃。尽管隔着人山人海，隔着岁月光阴，但某些人，刘海还是那么怪。 怪刘海和尚正在把他的诅咒师同夥装进咒灵大嘴里，然后悠然观看祭台处的学生们奋力战斗，那看戏的样子真是让人牙痒痒。五条悟舌尖顶了顶牙床，很想咬住怪刘海的肉好好磨一磨牙。 学生们毕竟才一年级，面对即将孵化的咒胎，以及从未见过的人体咒灵缝合怪，还是力不能敌。不过五条悟没打算插手，因为他相信，有人会出手。 下一秒，怪刘海的咒灵从天而降，控制住了缝合怪和祭台上的巫女，并且悄悄顺走了祭台下的特级咒胎。怪刘海本人，则乘坐着飞行咒灵逃之夭夭。 五条悟摘下了绷带，抓了抓头发，追到了河岸边。 此时19:00，花火大会正式开始，上 百发烟花照亮一整片天空。 那个迟钝的怪刘海终于看过来了。 * 在花火大会现场，五条悟抓到一个面生的辅助监督——因为基本全年无休，时常出差各地，五条悟见过几乎所以辅助监督。能够让他面生，那要么是常对接总监部那边的老橘子亲信，要么就是在几乎不出外勤的文职。能够在这里抓到，是哪一种已经很明显了。 第14章 “束缚吗？” 看着尽管面对五条悟怕得要死，却还是说不出一个字的辅助监督，五条悟瞬间做出判断。 他少见地沉着声音，异常冷峻可怕的模样：“和我立下束缚，你今天见到了我，但没有被我发现。” 辅助监督浑身颤抖，冷汗直流，一口答应，结结巴巴地照做。 五条悟勾了勾嘴角，把人往草丛里一丢，就不管了。 他一边逆着人群走向学生们，一边掏出手机给冥冥发消息。 “大生意哦。帮我查今天晚上隅田川这件事的相关人员，然后盯着上头的老橘子们。” 冥冥很快回复：“ok。盯着总监部要加钱。” “钱打过去了，一直盯着，到期找我续费哦。” “好的老板！在他们入土前，可以一直续费。” 五条悟不禁吐槽：“财迷。” * 高层突然发疯要剿灭盘星教，这背后绝对藏着目的不明的渣滓。五条悟直接上门折腾，想加速那个渣滓的动作，最好能被冥冥和伊地知抓住马脚。但却在总监部意外地和夏油杰打了个配合。 嘛，十年过去，还是很有默契啊。五条悟心情稍微变好了。 然后日子很平常地又过去了一个多月。直到那天，五条悟在kfc遇见了一个熊猫他们曾提过的小鬼。 小鬼头的脑回路很清奇，怪魔怪样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如果在平时，五条悟可能不介意让熊孩子感受一下社会的险恶，但现在，五条悟的注意力被别处吸引了。 不是这个孩子长得和杰有多像，而是他的身体似乎充满了不属于他自己的咒力。其中最多的，就是属于杰的咒力，然后，是属于五条悟的。 ？？？ 绷带遮住了五条悟的表情，小孩的奇葩问题掩盖了五条悟的情绪。 怎么回事，杰是怎么搞出这个小孩的？这个小孩应该是最近才出现的吧，哪里来的老子的咒力啊？况且人类能够把别人的咒力存在肉/体里吗？这个小孩真的是人类吗？怎么感觉有点像杰调服后的那些咒灵？ 当发现这个孩子还和自己有关系后，五条悟借着撸小孩脑袋的机会，用上咒力切断了小孩几根头发。 一种出身自咒术师家族的直觉，让五条悟怀疑起了这个孩子和自己是否存在血缘关系。作为延续千年的世家大族，还是传承咒术这样不科学力量的世家大族，不缺少家族血脉被外人通过各种途径获得然后利用的情况。 虽然，但是，杰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吧，应该？ 五条悟表情严肃，一丝不苟地按照记载，利用家族的特制咒具，检测自己和那个孩子的关系。 这个咒具形似一双手掌，只需要在两个掌心分别放入两个目标的身体组织，然后灌输咒力，就能使用。如果是父母和子女的关系，咒具会掌心相合；如果是三代内的亲缘关系，则会两手交握；如果是超出三代以及毫无亲缘关系，则会两手握拳。 在五条悟的注视下，咒具缓缓地，掌心相合了。 诶？？？ 第11章 反应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室内，温柔地洒在床上依偎纠缠的两个人身上。 毛茸茸的白发脑袋动了动，因为被光线侵扰，他雪色的眼睫颤了颤，然后将整张脸都埋进怀中人的颈窝，连带搂人的手也紧了紧。 夏油杰不堪其扰，终于被五条悟给箍醒了。 醒来的瞬间，夏油杰本能地想摆脱掉身上缠着的“不明物体”，但一抬头，就被头皮拉扯的疼痛彻底唤醒。理智回笼，夏油杰明白了这坨难以摆脱的“不明物体”是昨晚死活要和他一起回盘星教的五条老师。而因为他们回来时，夏油杰为了不打扰自己房间睡着的小朋友，就和五条悟一起睡在了客房。 “嘶——”夏油杰困意消散，艰难地调整视线，从近在咫尺的一片白毛里，勉强看出这坨死死缠住自己，还压住他大片头发的“东西”是五条悟的脑袋。 感受了下长时间被五条悟缠住而发麻的四肢，还有被大力禁锢导致丝丝痛处的腰，夏油杰眼神放空。 悟这家夥，怎么睡相越来越差啊。 等弄清楚现状后，一些刚苏醒时被忽视的细节的存在感，正在越来越强。 五条悟的大半张脸紧贴着夏油杰的脖颈要害，比被窝更温暖灼热的呼吸一下、一下喷洒在细嫩的皮肉上，引起酥麻的战栗。这还不止，五条悟手脚都缠在夏油杰的腰上、腿上，因为此时主人睡得不太安稳，甚至还在不自觉地收紧、摩挲。 夏油杰此时感觉初秋的温度果然还是太高了，两个人的被子充斥着好像能把人融化的热度，让人口干舌燥、焦灼难耐。 突然之间，五条悟变换姿势，脑袋在夏油杰颈间拱了拱，膝弯向上收拢。 “咚——” “哎呦！” 五条悟瞪大苍蓝的猫眼，一脸懵然地被一个暴栗唤醒，纯然无辜地看向正在试图把人从身上撕下来的夏油杰。 “醒了？那就起床吧。” 看着夏油杰脸上温温柔柔的笑容，五条悟控诉的话一下子就堵在喉咙了，并且顺从地解开手脚放过怀抱了整夜的人。但很快，尽忠职守的六眼就为他提供了自己为何被揍的情报。 五条悟似笑非笑，得意嚣张地把目光往夏油杰的下身扫了又扫。然后在夏油杰青筋暴起，几欲揍人的同时，一溜烟留下句“我去洗漱”进了卫生间。 夏油杰瞪着五条悟离开，在对方关门后又忍不住笑出来，耳朵和脖子却还是红得厉害。 这是个难得愉快的早晨。 * 或许这是个糟糕的早晨。 “这个家夥怎么会在这里？！” 正在从二楼卧室下楼去餐厅的夏油杰听见养女的声音，原本的笑容保持不住了。 糟糕，家人们不知道我昨晚把悟带回来了。 夏油杰加快脚步，试图向菜菜子解释，尽量缓解矛盾。但还是快不过某个嚣张自我的白发最强。 “啊哈？当然是——”五条悟拉开椅子，直接坐在夏油觉旁边，搂着小孩的脖子，咧嘴笑道，“当然是成为你们的教祖夫人啊！五条老师我啊，父凭子贵喽！” 盘星教众人：“……！” 夏油杰：“……” 他们每个人都不敢置信，目瞪口呆。那个最强咒术师，在诅咒师们口中如怪物般可怕的男人，在说什么东西啊？ 夏油杰两步跃下楼梯，大力拍着五条悟的肩膀，爽朗大笑：“哈哈哈！悟，你是睡迷糊了吧，没关系，吃完饭可以再睡一会。” 五条悟闻言，扭扭捏捏一副羞涩的样子：“哇，杰，孩子还在呢，说什么睡不睡觉哇，人家会不好意思的~~~” 众人好像能看到五条悟话末那一长串波浪线，纷纷被雷到了。饶是夏油杰对挚友有着八百层滤镜，也不禁摸胃吐槽：“悟，我要吐了。” 这时候，原本一直在安静吃饭，却被无良大人打扰的盘星教圣子大人，举手申请发言。 “请说，觉同学。”五条悟如同课堂上的老师，和善地要为学生解答疑问。 “作为孩子，我表示不介意你们睡不睡觉。”夏油觉无慈悲地补充，“如果要生弟弟妹妹也不用过问我的意见，爸爸这么有钱，养得起。” 一阵鸦雀无声。 今天终于在场的米格尔不由鼓掌：“不愧是他们两个的孩子，觉，你强。” 夏油杰忍无可忍：“小觉是从我的咒灵空间诞生的吧？”所以怎么会是我和悟的孩子？ 盘星教众人面面相觑，好像终于找回了被五条悟无量空处的脑子。诶？是哦，但是他们为什么这么快就接受两个男人能生出孩子的设置啊。 五条悟咽下嘴里的煎蛋，幽幽开口：“但是，觉身体里混着杰和我的咒力哦。” 诶？？？ 等等！夏油杰风中淩乱：“但是，这也……” “哇，杰，你是要当抛夫弃子的渣男吗？”五条悟再次搂住正在用餐的夏油觉，被翻了个白眼。 夏油杰看着五条悟和夏油觉那两张极为相似的脸，不由自主地放大对比。他脑海里竟然浮现出五条悟可怜巴巴地抱着孩子，被心如铁石的他抛弃在冰天雪地里的小人。夏油杰脑瓜子嗡嗡的，被眼前和脑中的画面刺激到了，一下子脱口而出： “你不是说我们都是处男吗，怎么会有孩子？” “所以不是处男就可以有孩子吗？杰要生二胎？” 夏油杰禁锢住五条悟的脑袋使劲摇晃，面红耳赤。五条悟挥舞着手脚大喊大叫“谋杀亲夫啦”，但嘴角压都压不住。夏油觉坐在旁边默默吃饭。 莫名和谐的一家三口呢。 …… “哇哦……”米格尔小声惊呼，“到底谁是七岁小孩啊？” 拉鲁不知道在感慨什么：“小杰真是个好男人啊……” 菅田真奈美正在偷偷拍照，祢木利久和椎名麻衣则有些担忧地关注“战况”。 第15章 菜菜子和美美子到这里已经算是看明白，那个白毛男仗着有夏油大人护着，胡搅蛮缠不讲道理。她们一言不发，怒目而视，恨不得目光能杀人。 而一通拉扯后，夏油杰终于放弃了说服五条悟好好说话，毫无生气地坐在夏油觉的另一边，味同嚼蜡。 但与此同时，他也不禁想，悟既然这么说，难道小觉真的是他们的孩子？夏油杰的目光渐渐停滞在五条悟茂盛的头发上，开始思考何时去做一个亲子鉴定。 五条悟打了个喷嚏，嘴角的笑容缓缓加深。嘻嘻。 *** 此刻，一处不太显眼的办公楼，总监部两位高层、夜蛾正道以及五条家长老环桌而坐。 “夜蛾，你们高专是要勾结诅咒师吗？” 夜蛾正道双手交叉，并不回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山羊胡高层将照片甩到夜蛾正道面前，厉声质问：“这就是证据！况且五条悟现在失联，是想直接叛逃吗！” “嘭！” 夜蛾正道双手锤在桌面上，巨大的实木方桌震动着。他直直盯着面前不依不挠的高层：“你们也知道悟不会叛逃，就不要借机生事了。” 五条家此次负责出面的三长老面容冷酷，如刀般的目光狠狠扎在山羊胡高层身上。他不急不缓地沉声道：“渡边将贵，不要忘记你是怎么登上如今的位置的。” 山羊胡高层——渡边将贵一怔。作为唯一一个非家系出生的咒术师，他能坐上如今的位置，当然少不了各个咒术世家的支持。他日常扮红脸，一副冲动易怒的模样，大部分也是演出来的，就是为了配合其他高层施压。渡边将贵可以说是高层里的万金油，看似谁都得罪，实则谁的忙都可以帮，是众世家的棋子。 这些支持渡边将贵的家族里，自然也有五条家。今天这次问责，只是表面功夫，为了让夜蛾正道为首的东京高专成员更加驯服，最好能乖乖充当高层和世家的打手。五条家也肯定心知肚明。所以即便他们会为了家主五条悟的尊严而发怒拍桌都不算什么，大家都知道这是场面戏。但警告渡边将贵的出身，显然就是在掀桌了。 渡边将贵惊疑不定。五条家这是想干什么？尽管因为五条家上下都对五条悟马首是瞻，听从五条悟的命令成为了咒术界的改革派，维护普通咒术师的利益，但平时的争权夺利五条悟没精力管，五条家就还是遵循世家规则的。怎么会，现在因为虚无缥缈的勾结盘星教，而掀桌？ 五条家三长老五条弘宣告：“家主大人昨晚回了五条家，之后会留在家族修养一段时间。总监部就别再来打扰我们家主大人了。至于高专——”五条弘看向夜蛾正道，“家主大人之后会联系你们。” 然后五条弘就甩袖而去。 “这……”渡边将贵本来似演非演的怒火和面临变故的惊疑融合，看起来滑稽可笑。他看向另一个总监部高层。 这个高层是加茂家的旁支与小家族之子，名为岛谷佑树，正是之前在五条悟威压下攻击山羊胡使他冷静的那个加茂血脉。他白面无须，面容和善，见状笑了笑：“既然五条家这么说，那就不用管五条悟了。但是夜蛾，你作为东京高专的校长，可得好好解释为什么高专的学生会和诅咒师混在一起。” 岛谷佑树将矛头对准了夜蛾正道。 渡边将贵眼睛一亮，继续做出他熟悉的怒容，继续逼问夜蛾正道。没错，五条家有资本掀桌，但东京高专可不敢这么不给总监部面子。 夜蛾正道心里暗骂五条家，并打起精神应付渡边将贵。 *** “三长老。” 等候在门口的五条家年轻人恭敬低头：“不用管东京高专吗？” 五条弘脚步未停，不甚在意：“夜蛾正道要连这点事都做不好，也当不上校长了。” 等坐上车后，年轻人布下隔绝观察的帐，汇报：“‘启’已经观察到家主目前确实在盘星教。五组‘灯’在小少爷常去的位置隐藏待命。” “很好。保护好小少爷，有机会得到对方的头发或血液，我们再次查验。” 年轻人低头应是。不过片刻后，他有些犹豫地问出自己的疑惑：“父亲，家主夫人，真的会是，那个人吗？” 五条弘冷冷地看了一眼儿子，半点不像一个父亲。他警告道：“家主的事不是我们能插手的。” 看着战战兢兢的儿子。五条弘在心里长叹一口气：家主大人这么多年除了夏油杰根本没有亲密对象啊！倒不如说，只有夏油杰真正走进了五条家的六眼神子的心里。 第12章 营业 度过“热闹温馨”的早餐时光后，成熟稳重的圣子大人告别还在较劲的两位老父亲，开始今天的工作。 没错，今天正好是我们盘星教圣子大人营业的日子。作为集会布教当天凭空出现的圣子，夏油觉很受猴子信众推崇。 在最初一段时间，夏油杰全方位探查，确定了夏油觉的来历，并弄清楚夏油觉的术式效果后，夏油觉就被彻底接纳，并很快肩负了自己的圣子责任——每周坐班当吉祥物。 字面带来吉祥的意思。 夏油觉可以吸收咒力，而咒力本质是源于人的负面情绪，尤其是压力，普通人负面情绪积累就会变成咒灵。盘星教本来就会从信众身上收集咒灵，用于填充夏油杰的咒灵库，主营业务就是驱邪。现在有了夏油觉，更是多了解压放松这一受到众多好评的业务，在普通人中影响力蹭蹭往上涨。 刚才，夏油觉就为年纪轻轻就秃了的社畜吸收了大部分压力，送走了那个一身轻松感激涕零、完全看不出来才二十出头的可怜猴子。 这一刻，小小的圣子大人对自己的职业有了更高的认同感——还是当圣子好啊，总之不能做那个秃头猴子那样的工作。 很快，下一个信徒被椎名麻衣引进来。这个信徒请求圣子大人为他占卜福祸。 夏油觉的术式可以简单的看出一个人的气运状况，如今因为前几天的实战，不仅开发了术式的新用法，还增强了看到福祸的能力。如果是之前，夏油觉只能大致说这个人今天会倒霉还是走运，现在就能说出开车被追尾、走路捡到钱这样的具体内容。 “你老婆马上会发现你的私生子。” 这个臃肿的中年盘星教信徒惊愕抬头，看着坐在纱幔之后端坐于高台的小小身影，情绪激动之下，竟然恍惚看到圣子身旁似乎有什么挥舞着触手的邪异怪物，还听到了歇斯底里尖叫的女声。恐惧从心底漫出，但一眨眼，眼前还是只有年幼但颇具威严的小圣子，什么触手和声音，都像是幻觉。 跪坐的信徒惊出冷汗，然后才发觉兜里的手机正在振动。信徒头皮发麻，脑子里开始回想刚才圣子大人的箴言。他恭敬地跪拜后，急忙退出，在僻静处接通了催命般一通又一通的电话。 “金田健！你活腻了敢出轨？你完蛋了，我要弄死你——” 纱幔之后的圣子大人不疾不徐地吃掉最后一口草莓大福，然后伸手去拿身边咒灵捧着的盘子里的果汁——夏油杰到底还是个好爸爸，没有那么丧心病狂真的压榨童工，怕孩子无聊，派出了几只咒灵陪着夏油觉，这只缠满藤蔓的树桩咒灵就是其中之一。 夏油觉斜前方还有只看起来似梦似幻的泡泡咒灵，泡泡里放着一个曲屏电视，里面正在播放家庭伦理剧，暴怒的妻子正在撕打背叛的丈夫。因为普通人感知不到咒灵，所以咒灵肚子里的电视就算声音放再大，他们也听不到。 “男人为什么会背叛？人类的感情如此脆弱吗？”夏油觉很是疑惑。 “觉大人，我也不知道。但我认为，大部分人类，都会因为利益和欲望，背叛爱他们和他们曾经爱的人。”静立在黑暗角落的巫女微笑着，回应的声音却来自她的袖子——因为椎名麻衣被断舌，夏油杰找了一只能代替她发声的咒灵让她随身携带。 夏油觉沉思了会，最后提出新的疑惑：“那爸爸和五条悟，他们之间谁是背叛者呢？”夏油觉指着电视里被逼着选择扶养人的小女孩，“他们离婚我肯定选爸爸。” 椎名麻衣笑容凝滞，也陷入了茫然：“……不管怎样，夏油大人是不会有错的。而且，五条悟看起来不想离婚？” 常识堪忧的一大一小，开始认真观看电视，企图研究五条悟和夏油杰是否离婚，以及离婚孩子跟谁这个问题。 莫名其妙已婚并正在离婚的教祖大人：……啊切！ * 但有信徒打断了夏油觉和椎名麻衣的讨论。 尽管大部分信徒很推崇新任圣子大人，但也有部分知道一点咒术界，本就为利而来的信徒，不满夏油杰一声不吭弄出来了一个才七岁敛财道具。 这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人没有等椎名麻衣引荐就直接入内，不仅不行礼还一脸不屑：“听说圣子之前为一个教友驱魔，结果他还是死了，实在让我们很难信服啊。” 第16章 乖巧端着盘子的树桩咒灵一藤蔓抽到男人身上，男人狠狠摔出去好几米。 “啊！”男人急急忙忙从握住脖子上的吊坠，一股咒力从吊坠里激荡出来形成一个防护罩。男人狼狈地趴在地上等了一会，发现没有被攻击，就又得意起来。 “哼，你们怎么能殴打教众！我只是提出质疑，希望圣子能证明自己的实力，你们这样是想毁尸灭迹吗？我告诉你们，不止是我，还有很多人都等在外面，要是我有什么事，他们就会大肆宣扬盘星教虐杀教徒！” 夏油觉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底下那个自信的信徒。 “啊——怎，怎么回事？放我下来，啊——” 男人被自己看不见的数根藤蔓抽飞，向一个球被藤蔓们拍出、接住，尽管没有受伤，却在高速翻腾中大声惊叫。 “谁派他来的，这么蠢？” 椎名麻衣通知了菅田真奈美，走到夏油觉身边护卫：“要杀掉吗？” 夏油觉想了想，还是摇头：“不必了。可能他身后那个人故意派了个蠢货，而我们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就还是要顺着这个蠢货来。” 椎名麻衣抿唇，不太赞同：“您不必委屈自己。” 夏油觉：“？没有啊。”他指了指正在半空飞来飞去的球，“我很开心，他蠢得很有意思。” 男人被甩得七荤八素，在终于忍不住要吐出来的时候，终于回到了熟悉的地面。他几乎要跪地痛哭了。天杀的，他怎么就听那些家夥的自己进来了呢？说好的盘星教不会众目睽睽之下杀人呢？ 这个男人近几年才入教，是真没听说过夏油杰刚上台时暴力杀服前任盘星教的事，还以为盘星教只是有点特殊能力普通邪。教组织。 男人追悔莫及，颤抖着不敢抬头，但还是听到自己本来的找茬对象——盘星教圣子，稚嫩但冰冷的声音。 “所以？你们要本圣子怎么证明？” *** 终于送走了难缠的五条悟，夏油杰很是松了一口气，但心里又空落落的，跳动间释放出丝丝酸涩的不舍。 这不过是个插曲，悟有着更加美好的人生。 夏油杰对着昨晚俩人睡过客房微微叹气，收拾整理一番后，关上了房门。 “夏油大人。”菅田真奈美小跑过来。 “真奈美，发生什么了。” 菅田真奈美表情一言难尽：“有人故意派人挑衅小觉，要引小觉去祓除咒灵。小觉答应了，麻衣和我联系，所以我让米格尔去帮忙。结果——” 夏油杰越听越迷惑，有米格尔在，应该不会有问题，真奈美这样子小觉他们应该也没有出事，但怎么会是这个神情？ “结果，到那里后，咒灵刚冒头，五条家的人就把咒灵给祓除了。” 夏油杰：“哪家？” “五条家。” 夏油杰：诶？？？ *** 另一边，夏油觉也很迷惑，并且非常不爽。 “喂，你们干什么？” 几个统一装束的年轻人互相看看，最后，一个看起来是他们中最强者的女人上前，半跪在夏油觉的面前，恭敬低头行礼：“我是五条绫，见过觉大人。我们奉长老之命，前来护卫觉大人。” 夏油觉看着五条绫，直直地盯了好一会，冷不丁地说：“你看起来好眼熟。” 五条绫没有惊讶，反而解释说：“我和悟大人血缘关系较近，可能有几分相像。” 但是夏油觉摇了摇头：“不，不是和他长得像啦。没事，我有预感，我很快能知道原因。” 五条绫微微诧异，然后微笑看着面前可爱的男孩：“其实我看到觉大人也感到很熟悉。” 夏油觉觉得，笑起来的五条绫，看起来更熟悉了。但是，问题还是没有得到解决：“为什么你们要来保护我？” 五条小队里有人设下了隔绝视听的帐，五条绫温柔回答：“您是家主大人的孩子，也是我们五条家的小少爷，保护您是我们的使命。” 夏油觉摇摇头：“我不需要你们保护，我姓夏油不姓五条，我有我的家人。而且，五条悟还没有说服我爸爸不离婚，爸爸也不许我叫五条悟爸爸。” 五条家的年轻人们瞳孔地震，不敢置信自家的大魔王家主大人，竟然还没有搞定家主夫人，连爸爸的身份都不被认可！ “觉大人！悟大人真的是您的父亲啊！”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几岁的少年激动地脱口而出，“悟大人真的特别厉害，是当代最强咒术师，有这样的父亲多好啊！” 少年身旁另一个年轻男人嘴角抽搐：这话说得怎么你好像很想当家主大人的儿子一样。 “那又怎样？我爸爸也很厉害。” 少年像被掐住脖子的小公鸡，卡壳了。没错，家主夫人也是特级之一，曾经是家主大人的搭档，一起名震咒术界——以上知识来自家中传闻，夏油杰成为诅咒师后，咒术界就不允许传播他的消息，但五条家却由于某些大人们心知肚明的原因，还会流传夏油杰的过去。 “觉大人真是厉害啊！”少年最后如此感慨，有两位特级父亲，多好哇。 暗中观察的米格尔憋笑差点咬到舌头。五条家的年轻术师也太好玩了吧？ 最后，五条家只能悻悻撤离。 盘星教被这么一打岔，也没有查出到底是谁在搞鬼——暂且。 后续，五条家这反常的举动被咒术界各方关注，众人都对盘星教突然和高专以及五条家关系亲密摸不着头脑。直到一个离谱的小道消息的流传，引起大部分人嘲笑，和小部分人心惊肉跳。 五条悟和夏油杰闹离婚，五条家、高专、盘星教都在争夺孩子抚养权！ 第13章 入住 东京高专内，教职工和常驻高专的咒术师吗，还在为前一天晚上流传的照片而疑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高专就突然和盘星教“结盟”了。作为照片主角之一的三个学生也因此被重重询问。 由于还没和真正的事主五条悟联系上，学生们支支吾吾不好透露。难道要他们说，五条老师和最恶诅咒师夏油杰有一个大约7岁的孩子们？没人会信的吧。 但是面对作为校长的夜蛾正道的问话，他们就只能原原本本地回答了。 “我们跟着五条老师在街上遇见了盘星教的诅咒师们，五条老师凑过去说盘星教教祖的儿子是他的儿子。但是盘星教教祖不承认，然后他们两个就打起来，打着打着就站上咒灵飞走了。” 伏黑惠如此简介道。 夜蛾正道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悟问杰怎么有了个儿子？” 伏黑惠面露怜悯：“五条悟说那个孩子是他和夏油杰两个人生的儿子。” “五条悟说夏油杰是他的儿子？” “正道！惠说悟和那个最恶诅咒师夏油杰一起生了一个儿子！”不知何时站在旁边偷听的熊猫晃了晃夜蛾正道，“认命吧，正道。悟要和诅咒师私奔啦！” 狗卷棘叹了口气，很能理解夜蛾正道的反应：“金枪鱼……” 乙骨忧太担忧地看着快要撅过去的校长，安慰道：“还没到私奔那种程度啦，五条老师现在只是跟着那个人离开了一晚上而已。” 众人都目光齐齐盯在乙骨忧太身上。 乙骨忧太吓了一跳，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伏黑惠真诚建议：“乙骨学长，不会安慰可以不安慰的。” “鲑鱼。” 夜蛾正道狠狠摸了把脸，终于接受了曾经最骄傲的两个学生不知道什么时候搅和在一起，现在更是一起消失一个晚上的事实。 这一刻，五条悟和夏油杰曾经相处的点点滴滴开始痛击夜蛾正道的脑子：课堂上互递纸条嘻嘻哈哈、下课拉拉扯扯搂搂抱抱、任务完成甩开辅助监督四处乱逛……夜蛾正道甚至想起他曾去宿舍找人，结果发现这俩睡在一张床上！ 这一幕幕画面，多年前让他气得头昏脑胀，现在也冲击得他三魂出窍。 原来，竟是如此吗？夜蛾正道脑后如同劈过一道闪电。他悟了。 “悟和杰，这些年可真不容易啊。”夜蛾正道如此感慨。 学生们：？ 看着面前一番大彻大悟的校长，他们一时竟不敢提出疑问，好像问出口就会被奇怪的知识洗脑。 熊猫毕竟是夜蛾正道亲儿子，更加无所畏惧：“正道，悟和最恶诅咒师都是男人，怎么生孩子？那个孩子可不是我这样的咒骸哦。” 夜蛾正道深沉道：“应该是夏油杰的术式，咒灵操术的作用。只是我没想到，杰会瞒着悟偷偷生下这个孩子。”夜蛾正道皱眉踱步，纠结沉思。 “难怪今天五条家反应这么奇怪，这样下去，那孩子的身份也迟早会暴露，到时候肯定会有各种人想刺杀他。不管怎样，孩子是无辜的。”夜蛾正道站定，声音坚定洪亮。 “我们要保护好那个孩子！” 学生们面面相觑，不敢深思校长到底在想什么，但总归保护五条老师的孩子是他们应该做的，于是纷纷答应： 第17章 “是，校长。” 在高专补给，只是路过的七海建人：…… 哈哈，这个学校要完蛋了。 作为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学弟，曾经深受迫害，如今也时常被迫害的七海建人，装作什么也没听到，默默远离了那个屋子，生怕染上奇怪的病毒。 但躲过了亢奋的校长，没躲过真正的事主。 “哟，七海海～” 七海建人头也不抬，加快脚步远离，但还是被高大的白发绷带眼揽着肩膀拦住了。 “有事拜托你哦。” *** 盘星教内，夏油杰无奈地看着回来就开始看肥皂剧的圣子大人，摇头笑笑。 米格尔站在夏油杰旁边放肆地大声嘲笑：“哈哈哈，夏油，你不知道小觉说五条悟正在求你不要离婚的时候，五条家那帮咒术师的表情哈哈哈！” 夏油杰扶额，不知道第多少次解释：“我和悟不是那样的关系。小觉没有常识就算了，你们怎么也不阻止。” 米格尔拍了拍夏油杰的肩膀，语重心长：“夏油啊，你就不要再骗我们了，孩子爸都找上门了。早上我可是看到你偷偷拿五条悟和小觉的头发给真奈美，让她去检测了。没关系，谁年轻的时候还没当过渣男，敢作敢当！” 夏油杰张了张口，很难解释自己的心路历程。悟都那么说了，我测测怎么了？有孩子又怎样，我们还是清清白白的挚友！ 还好夏油杰没说出口，不然米格尔还不知道怎么吐槽呢。听听，谁家清清白白的挚友孩子这么大了？ 看够了夏油杰憋闷的样子，米格尔终于正色道：“喂，说真的，夏油，你和五条悟这个样子，我们之后的计划还照旧吗？”你们两个，真的能互相残杀吗？ 夏油杰看着专注看电视的夏油觉，浅浅一笑：“当然。不如说，我现在更坚定了。” 悟早已成为当之无愧的最强，站在咒术界的顶峰，是最合格的守护者。而我这个穷途末路的过客，也该迎来终局了。 “不必担心，无论如何，你们会没事的。” 米格尔啧了一声：“都还没开战呢，你在说什么丧气话？好了，既然你这么说，我就不用担心到时候 揍人太狠，你会心疼了。”米格尔自信一笑，“放心，要是五条悟又来，我把他揍出去。” “哈？这个厨师帽，你是在瞧不起我吗？” 夏油杰惊呼：“悟？你怎么来了？” 五条悟几步走到夏油杰旁边，把手搭夏油杰肩膀上，连着整个身体也一起靠过去。他在夏油杰耳边不满抱怨：“杰，你看看这个厨师帽在说什么屁话，他那样的我能打十个。” 米格尔是真的有点生气了：“喂，你才是看不起谁呢？是男人就打过一场再说话。” 五条悟勾了勾唇角，咧出白牙，放开一脸“我就知道会这样”的夏油杰，伸手过头略微拉伸，然后冲米格尔勾勾手：“来啊，厨师帽。” 米格尔直冲过去，挥出重重一拳，被五条悟格挡住。五条悟没有反击，气定神闲地扬了扬嘴角。 米格尔活动了下脖子，动真格了。 两个人像是大猩猩，很快连过了几十招，屋里的摆设一大堆受到波及，牺牲。木质结构的和风房屋吱呀震动。 正在看电视的夏油觉：…… 这群幼稚的大人，又在干什么啊。 夏油杰太阳xue直跳，召唤出咒灵把两个人一起踢出屋子：“要打出去打。” 很快，后山传来一阵树木倒塌的声音。 最后，米格尔鼻青脸肿地被五条悟拎回来，五条悟还好心地把人扔在了沙发上。 正在沙发一端坐着看电视，差点被砸到的夏油觉：…… 五条悟这个没有名分的野爹是有点毛病的。 五条悟神清气爽，看起来头发都没乱，声音清亮活泼：“杰，你选人很有眼光嘛，这个厨师帽很强哦。当然，完全比不上我。” 看着在沙发上怀疑人生的米格尔，夏油杰抽了抽嘴角：后一句话你可以不说的，悟。 “悟你不是回高专了吗，怎么来这里了？” 五条悟解开绷带，语气轻松地说出了可怕的话：“下班了回家呀。” 夏油杰感觉到有什么失控了，艰难重复：“回，家？” 五条悟理所当然，微弯腰和夏油杰对视，微微一笑：“杰在这里，怎么不算家呢。” 夏油杰，夏油杰头顶冒烟，被打败了。哇，这，这怎么说得出拒绝的话哇。 于是，五条悟还是留了下来。成功住在了夏油杰和夏油觉的隔壁。 *** 在各种流言纷飞，当事人五条悟还夜夜留宿盘星教的情况下，本来只是看笑话的咒术界众人，开始长脑子了。诶？怎么就是想不通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日子就这么过了好几天，咒术师们渐渐八卦起来，各种流言版本更新叠代。诅咒师们则瑟瑟发抖，哈，诅咒师老大夏油杰看起来要投敌了，这下谁敢冒头，不怕是钓鱼执法吗？ 在这个夏天过去，咒灵减少的初秋，咒术界迎来了难得的和平。 但是盘星教却忙了起来。 盘星教本来就在民间颇受欢迎，拥有众多富豪信徒。有了夏油觉之后，变得更加亲民，还吸引了大批年轻社畜。甚至有感受过夏油觉吸除负面情绪服务的年轻猴子泪洒当场，哭着说要入职盘星教，为盘星教创建网站扩大营销，为圣子大人制作周边。 尽管被拒绝，这位信念坚定的猴子也不放弃，每天来拜访，并带着自己厚厚的简历和设计方案。 夏油杰不堪其扰，本想用咒灵把人吓跑，却被夏油觉阻止了。 “我觉得她的方案很有意思诶，爸爸，我们为什么不试试呢？如果所有的猴子都信奉我们盘星教，那我们想做什么都会变得很简单吧。” 于是，最后这位幸运猴得到了教祖的任命，成为了盘星教第一位猴子员工。她被放养，自行招人和安排工作计划，有事向夏油觉和菅田真奈美汇报。 而这位过于出色的猴子员工，又为盘星教吸引了大批年轻信徒。 “还在为压力过大，失眠脱发而困扰吗？还在因工作家庭，亲人朋友而苦恼吗？来盘星教吧！我们有最慈悲的教祖【夏油杰集会训猴偷拍照】，最智慧的圣子【夏油觉纱幔后端坐摆拍图】，还在等什么？点击预约链接，我在盘星教等你！” 被坑爹，一无所知的教祖大人看着越来越多、目光诡异的猴子信徒们，心里纳闷。 但他是不会去在意这些卑劣的猴子的，随意打发了他们，夏油杰进入了会客室。 一个留着小胡子的黑西装男人正在这里等待。 “教祖大人。” “好久不见，孔时雨。有特级咒灵的消息了吗？” 孔时雨微微摇头：“不能确定，但是根据委托人的描述，很有可能在一级以上。” “哦，那是什么类型的咒灵？”夏油杰拿出祛猴喷雾，左右喷了几下。 “教祖大人知道玉藻前吗？” 第14章 清姬（一） 接近中午，从被窝里蛄蛹出来的夏油觉迷茫地眨巴着大眼睛，过了好一会才彻底清醒。 他昨天晚上和五条悟玩游戏，被血虐好几回合，气得差点扑上去咬那个欺负小孩的坏蛋。而最令人生气的，是这个混蛋还装无辜，去和夏油杰告状撒娇。 啊啊啊！怎么，会有，这么，厚颜无耻的，大人！ 于是气急的夏油觉最后还是扑上去咬人了。但是被无下限挡着，夏油觉的攻击换来了五条悟的加倍得意。 夏油觉：！！## 蓄满的怒气值让夏油觉无师自通，学会了依靠吸收咒力打乱五条悟的无下限运转，成功在五条悟的小臂上留下一个虽然浅，但完整标准的牙印。 “很不错嘛，小觉，你已经打败咒术界百分之九十九的咒术师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然后五条悟举着牙印向夏油杰展示，“杰，你看他的小米牙！” 夏油觉看着亲爱的爸爸居然和白毛混蛋一起对着他的牙印说说笑笑，不敢置信夏油杰竟然和五条悟是一夥的，气得紧咬牙关。但这次一用力，夏油觉就感到一阵疼痛，下意识张嘴，一颗沾血的门牙就掉在了木制地板上。 一时间，夏油觉悲愤交加，抿着唇，眼泪簌簌而下。面无表情委屈落泪。jpg 俩人渣爸爸：！！！ 夏油杰立马锤了五条悟一拳，宣布和五条悟划清界限：“小觉别难过了，我帮你教训他。”他捡起夏油觉的牙放在手帕上，另外拿出一张手帕为夏油觉擦脸，“没事的，换牙期掉牙很正常，很快就能长回来了。” 五条悟耷拉着眉眼，蹲在夏油觉面前，竟然很真诚地道歉：“对不起小觉，我不该嘲笑你。” 夏油觉有点震惊，没想到五条悟竟然是个道歉很爽快的人，于是眼泪也就迟疑地止住了。 “嘛，不过打游戏菜还是要多练哦。”看夏油觉不哭了，五条悟立马又笑嘻嘻了，他一把抱起夏油觉，带着孩子在空中转了一圈，又坐回电视屏幕前，拿起手柄塞了一个进夏油觉手里。 第18章 “所以今晚，就让五条老师来给你特训吧！” 结果，三人玩到淩晨两点，最后以小朋友睡过去收尾——其实并不是，在把夏油觉送回去后，两个大人兴致勃勃地打了一晚上。 早晨去找夏油杰，路过五条悟房间发现两个人还在打游戏的菅田真奈美如是补充。 正在吃早中饭的夏油觉月半眼：“爸爸和五条悟凑在一起就变了。” 菜菜子和美美子对此也表示赞同：“没错！五条悟带坏了夏油大人！” 菅田真奈美摇头笑笑：“夏油大人在我们面前永远可靠，但在五条悟面前，可能就只是当初的高专学生吧。” 三个小孩茫然对视，不太理解这句话暗藏的含义，但他们也确实不情不愿地承认：“五条悟对爸爸/夏油大人是很特别。” 最近难得常驻东京的米格尔不怀好意地问夏油觉：“夏油不是说五条悟也算是你的爸爸吗，你怎么不叫他爸爸？” 夏油觉翻了个白眼：“之前爸爸说他和五条悟根本没有结婚，那我就不需要叫五条悟爸爸，除非他们结婚，不然我是不会承认的。” “噗呲！”米格尔艰难憋笑，“你就是这么跟夏油说的？夏油脸都黑了吧。” “才没有！”夏油觉试图证明自己没有坑爹，“爸爸说我说的很好。” 米格尔不信：“后面是不是还有一句，下次别说了。” 夏油觉瞪眼，无法反驳。 “哈哈哈——” 双胞胎选择维护小夏油大人，谴责欺负孩子的大人：“米格尔，你太吵了。” 米格尔举手投降：“好好好，我不笑了行了吧，我去帮夏油应付那些普通人去了。”说着就要离开。 夏油觉疑惑：“为什么你去？爸爸呢？” 菅田真奈美作为秘书，更加了解情况：“夏油大人接到消息，京都的深山疑似发现特级咒灵化身玉藻前，于是前往调查和调服。由于情报有限，所以夏油大人离开时间不定。在此期间，米格尔和我会暂时应付那些普通人和总部的诅咒师，拉鲁和利久去京都协助调查和管理分部的人。” “特级咒灵？是祈本里香那种吗？” 菅田真奈美摇头：“不。祈本里香是特殊的，其威力和咒力量远超一般特级咒灵。而化身玉藻前是咒术界登记在册的16个特级咒灵之一。一般这些特级咒灵都源于日本的恐怖传说，即使被祓除也会在人们的恐惧中再生，所以咒术界发现特级咒灵一般选择封印而不是祓除。目前的特级咒灵一部分被咒术界封印看管，一部分确定被祓除近几年可能不会诞生，一部分还在作乱但未被抓住，还有一部分一直行踪不定。化身玉藻前就是最后一种。” 夏油觉略微思考：“那除了这些被发现的，还会有别的特级咒灵吗？” 菅田真奈美对这个问题略微惊讶：“理论上来说，应该是会有的。但是目前记载的16个特级咒灵是咒术界千年来不断累积的发现，几乎没有变化过。所以应该确实只有16个特级咒灵。” “但是记载也会出错吧？现在不是也出现了祈本里香吗？而且，说不定有人偷偷藏了很多特级咒灵。” 菅田真奈美无奈笑笑，没放在心上：“祈本里香是个意外，但这样的意外不可能有那么多。” *** 让米格尔去忽悠那些普通人显然不是个合适的选择，但可能夏油杰正是因为最近猴子太多太烦，才让米格尔去吓退一部分。反正真正对咒术界有所了解的atm猴子们不会因为这样而拒绝上供，反而会因为米格尔的邪气和强大更加推崇盘星教。 但是，夏油觉是不会放弃自己吸引来的大批猴子们的。他，要让盘星教成为日本最大的宗教集团，为爸爸的训猴事业添砖加瓦，早日打败五条悟成为爸爸心中最重要的宝宝！ 他才不是只会打游戏哄爸爸的白毛绷带眼呢。哼。 所以，夏油觉立马叫上了椎名麻衣和他一起去营业，安抚被米格尔吓到的猴子们。 就这样，在米格尔和夏油觉冰与火的双重服务下过了好几天，猴子们痛并快乐着，愈发怀念据说闭关的夏油教祖。等教祖大人回来，我可要好好去参拜啊！猴子们如此想。 正在山里喂虫子的夏油杰：啊切！ 兢兢业业的夏油觉发现猴子们没有大量减少，也是松了一口气。很好，赶超五条悟的计划还能继续！ 刚送走一个感激涕零的社畜猴子，椎名麻衣就靠过来汇报：“真奈美姐说，有一个盘星教熟人求见您。” “谁？” “黑市中介商人孔时雨。” * 夏油觉没有去见孔时雨，直接让椎名麻衣把人带过来了。有个排队的男人以为孔时雨是插队的关系户，不满嚷嚷，被孔时雨眼白过多的狭长眼睛一瞥，就如同被从头泼了盆冰水。 这个人……好可怕…… 夏油觉打量着孔时雨，将五条悟教他观察咒力流动的方法现学现用：一个瘦高的男人，咒力量很少，根据咒力的逸散程度看，他应该没有术式。 孔时雨看着走出纱幔的夏油觉，瞳孔紧缩。这孩子，长得—— “你在想什么呢？” 孔时雨打了个激灵，脑子一转，选择如实回答：“第一次拜见圣子大人，非常荣幸。只是发现圣子大人肖似五条家的六眼五条悟，所以有些惊讶。” 夏油觉嘴角下撇：“我长得更像爸爸。” 孔时雨的脑子不由自主地转动，分析夏油觉这话的含义：长得更像，更像…… 难道那个被咒术界当做笑话的传言，是真的？ 孔时雨赶紧压抑住脑海里的各种想法，强迫自己不要思考。不管怎么样，这都不是他今天来拜访的目的。 “有人通过我，希望请盘星教的圣子大人出手祓除咒灵，并安抚他的儿子。” 夏油觉不想答应。之前也确实有人请圣子除魔，除了教众也有atm猴介绍的一些商人政客。夏油觉会根据菅田真奈美的建议选择接或不接。但现在夏油杰不在，夏油觉当然呆在教中最好，节外生枝可能会引来麻烦。 但是，在这几分钟的对话过程中，夏油觉突然发现了什么。所以，他做出了新的选择。 “好啊。” 孔时雨没想到这位圣子大人答应得这么快，略微惊讶，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反而劝说：“您可以先看一下我带来的数据再做决定，而且我预计这次的咒灵可能有一级，您最好带上其他人一起行动。” “我答应了就不会反悔。东西给麻衣，你可以走了。” 孔时雨没有再多说什么，顺从地照做。离开时，他心里暗想：比起夏油杰，这孩子的行为作风更像是五条悟。 *** “觉！你为什么答应做这么危险的任务！”菜菜子双手掐住夏油觉的脸颊肉，生气地略微用力往外扯。 夏油觉手忙脚乱地扑腾，但年龄差摆在这里，他很难摆脱菜菜子的控制，更何况他旁边还有一个同样一脸“我不赞同”的美美子在帮忙制裁他。 “窝由鲤鱼！”（我有理由！） “不管什么理由，都不可以去冒险！夏油大人离开前，可是把你交给我们，让我们好好照顾你！”菜菜子选择不听解释。她已经在和夏油觉的数次交锋中明白，这个孩子继承了夏油大人的能说会道，听他的理论只会绕晕自己。 正在翻看数据的菅田真奈美叹息：“这次可能真的非去不可了。” “为什么？” 菅田真奈美挥挥手中的数据，解释道：“这次的委托人是文部科学大臣的堂哥，也是东京一个颇具影响力的商会会长。如果我们拒绝，管理宗教事务的文部科学大臣随便上门审查，都很让人头疼，而且这个会长可能会让我们失去一批钱袋子。” “尽管猴子们不能对我们造成威胁，但这样会让我们失去很多信众，影响我们的势力和资金。那些因利而来依附我们的诅咒师，也可能会跑路倒戈。” 菅田真奈美最后把数据往桌上一扔，正色决定：“但是我也认为不要去。” 她看着夏油觉，微微一笑：“这些东西尽管对我们有所影响，但不会动摇我们的根基。况且，让米格尔去威胁那几个老头，不听话就杀掉也可以。最重要的，是我们不能让你去冒险。” “这次这么巧，夏油刚离开不久，就有任务指名要小觉，摆明了是在设套。”米格尔指出这个算得上阳谋的算计。 “没错，正因如此，我们才要去，不是吗？从花火大会那次开始，就一直有人在针对我们吧？那次有人挑衅我，虽然被五条家的人插手，没有查出东西，但是后来爸爸去查看，发现了类似麻衣白衣上的残缺咒文。”夏油觉一一看过家人们。 “我们可以靠自己抓住那个人，保护爸爸。” 大家的神色都有所触动，只是…… “对方的目标很可能是你，我们不能放任你踏入危险。” 第19章 夏油觉微微扬起嘴角：“不是还有五条悟在家吗？” 盘星教众人：诶？对哦。小觉还有一个爹嘛！ 第15章 清姬（二） “委托人古田仁，其子古田英敏和未婚妻崎山由纪子自驾去熊野三山参拜，在返程的途中失联，被发现的地点位于田边市一处有桥的河岸。崎山由纪子失踪，古田英敏被发现时全身燃烧。他身上的火无法扑灭，但却没有危及生命。 “委托人联系了相熟的个人咒术师为儿子治疗，最后虽然火焰熄灭，但烧伤却无法愈合。所以这种烧伤应该源于咒灵的诅咒，只有祓除咒灵，才能解除诅咒。而委托人表示，这只咒灵目前就在东京，每天晚上都会骚扰他的儿子。”菅田真奈美向众人简要说明委托情况。 米格尔摸了摸下巴：“他这种地位，委托高专更方便吧？而且高专不是有那个反转术式吗？” 五条悟摆了摆手：“这个老头子确实把硝子请过去了，但是拒绝高专调查哦。”他意味深长地指指点点，“不让正义的高专插手，而是通过黑市联系诅咒师大本营盘星教，呐，很会抢生意嘛，各位。” 米格尔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要不是打不过，真想揍这个家夥一顿。 菅田真奈美切换文档，把古田家和崎山家的关系网投放在了幕布上。画面中间的两个受害者身上延伸出一条条复杂的家庭关系连接数，形成一张巨网笼罩住其中的两个年轻人。 “真是个大家族啊。”米格尔感慨。 菅田真奈美指着崎山由纪子点了点：“她和古田英敏是联姻，是公认的情投意合，在他们的圈子里广受羡慕和赞誉。” 深谙肥皂剧套路的夏油觉举手发言：“但是一般这种情况下，他们两个肯定不是真心相爱的。” 已经完全被夏油觉带偏，跟着每天追肥皂剧的双胞胎姐妹也连连点头赞同。 菅田真奈美失笑，无奈摇头：“很遗憾，关于他们两人是否真的相爱就不在我的情报范围内了，这个可能只能询问当事人。我找到的关键点，是古田家族由于内阁选举在即，家族里的文部科学大臣任期将满，且对方正在准备选举众议院议员。为了确保选举成功，古田家需要更多助力。” “所以，古田家打算更换联姻对象。” 菅田真奈美切换幻灯片，这一次，古田英敏身旁的女人不再是崎山由纪子，而是一个代表着另一个家族的联姻女子符号，这个女性符号身旁是同样庞大的网。 菜菜子皱眉：“那崎山由纪子怎么办？” 众人都没有回答。 夏油觉看着手里那张古田英敏被发现时的照片，以及田边市、熊野三山和东京的位置——熊野三山三座神社的位置总体是倒三角，底部顶点的西方是古田英敏被发现的位置，而东京在整个三角形的东北方。 他发现了问题：“他们是自驾游，那车呢？他们返回东京不应该经过田边市，在被咒灵袭击前，他们在哪里？为什么只有崎山由纪子失踪了？” 联系菅田真奈美刚才给出的情报，夏油觉一下子明白了。他看向带着淡然微笑的五条悟，询问：“古田家想杀了崎山由纪子是吗？” 五条悟打了个响指：“bingo！”他揉了揉夏油觉的脸蛋，一锤定音，“我来之前去了一趟田边市，跟着咒灵的残秽找到了一处山上的营地，那里应该就是他们本来露营的位置。山上有一处陡崖，崖底有大量血迹，但没有尸体。” “所以这才是古田家不想联系高专的真相吗？如果是高专去调查，那他们谋杀未婚妻的事情就会被崎山家知道。”米格尔不由感慨：“这些大家族可真复杂。” 菅田真奈美微微叹气：“崎山家真的不知道吗？”只是表面不能知道，否则崎山家就要做出反应，为保存家族的脸面和古田家对抗吧。一个家族和一个联姻女子，怎么选择不假思索。同样，被诅咒的古田英敏和古田家族，自然也完全不能相比。 “真是恶心的猴子！”菜菜子愤愤不平，美美子抱住姐姐无声安慰。 “说回任务。我根据历年的咒灵袭击事件，和本次事件的特征，推测此次出现的咒灵，应该是清姬。”菅田真奈美摸了摸双胞胎的脑袋，进入主题。 “清姬是常在熊野三山游荡的特一级假想咒灵，有简易领域。因为行踪不定，且威胁性较低的原因，没有被咒术界专门追踪祓除。在传说里，清姬爱上了留宿她家的和尚安珍，并疯狂示爱。安珍承诺去熊野修行回来后就和清姬结婚，但清姬苦等很久也不见安珍回来。发现自己被欺骗后，清姬化为大蛇追赶安珍，安珍躲藏在道成寺大钟之下，最后清姬自燃，和钟内的安珍一起烧死。” 米格尔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特一级咒灵也还是一级，我就能搞定吧。” 菅田真奈美笑了笑：“或许。因为关于清姬的记录太少，我们对它的领域和术式都一无所知，现在还反常地出现在东京，你可不要大意哦。” 米格尔拉伸腰部活动身体，露出了在他脸上显得格外洁白的牙齿：“知道，我会认真打爆那个咒灵的。走吧，去和那个中介见委托人。” 夏油觉也从他专属的高椅子上跳下来，走到米格尔身边，身后还跟着椎名麻衣。他走出几步后停下来，略微犹豫，还是转头看向五条悟，含含糊糊地说：“拜托了，撒透露。” 五条悟看着夏油觉离开的小小背影，笑出声：“什么嘛，还以为会叫爸爸呢。” *** 孔时雨的车等在盘星教山下，见三人走来，他笑着招了招手。 “古田先生知道圣子大人同意，非常高兴。这是本次的委托金。”孔时雨递出一张卡，“如果成功治好了古田少爷，还会有重谢。” 椎名麻衣接过那张卡，放进了袖袋之中。 夏油觉不想回应，但目光始终停留在孔时雨的身上，像是看到了什么很有趣的东西，灰蓝色的左眼亮晶晶的。 米格尔自然也不想废话，直接拉开车门就坐进去，然后夏油杰、椎名麻衣依次上车。 孔时雨见没人搭理自己，只是笑着耸耸肩，就回到驾驶座，开车上路。 “具体的情况都在我之前带去的数据里了，只有一点需要口头嘱咐。”孔时雨透过车内后视镜，看向后座，却和夏油觉的目光正正对上。他对着镜子笑了笑，就将后视镜收回去了。 “古田少爷大受打击，现在不能听见他的未婚妻崎山由纪子小姐的名字。” “如果听见会怎样？” “如果听见——”孔时雨眉心一跳。收回后视镜的他不知道后座的夏油觉露出了感兴趣的可爱微笑。 * “啊——由纪子——啊——”浑身绷带的男人嘶哑尖叫，躺在床上不断扭曲身体，脑袋用力撞向身边所有障碍物。房间里四五个护工围着，才勉强压制住对方激烈的发应。 古田仁脸上的微笑出现裂痕，眼里闪过怒火，但还是保持着微笑：“我以为孔先生在路上已经和各位介绍过了，我儿现在身心受创，承受不住额外的打击。” 夏油觉微笑点头，好像刚才不是他故意叫出崎山由纪子的名字一样。 古田仁不想和小孩子计较，于是看向米格尔：“想必贵教已经对情况有所了解，希望你们能够祓除那个咒灵，帮我儿摆脱痛苦。” 米格尔没反应，一副“你说什么我听不懂”的外国人样。 古田仁的表情又崩裂了一点。他又转向巫女打扮的椎名麻衣，对方看起来非常专业沉稳。 椎名麻衣咧嘴一笑，露出残缺可怖的舌头，阴气沉沉，诡异非常。 古田仁瞪大眼睛后退一步，豆大的冷汗流下来。他看着面前三个盘星教的诅咒师：一个乖戾神异的独眼幼童，一个高大凶狠的黑鬼壮汉，一个邪异微笑的断舌巫女。 不愧是咒术界最凶恶的诅咒师集团！ 古田仁感到忌惮害怕的同时，也不由真正尊敬重视起来。他重新调整表情，对着被两人簇拥其中的盘星教圣子大人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 “拜托了，圣子大人。” * 好消息，夏油觉的术式能够缓解古田英敏的痛苦，让对方暂时平静下来。 坏消息，这似乎触动了那只真的来了东京的咒灵。 夏油觉看着古田英敏身上翻腾变化的诅咒——诅咒仿佛被激怒了，陷入沉思。 尽管已经分析出诅咒古田英敏的咒灵是清姬，可正因如此，清姬来东京的概率十分小，相隔太远不应该被触动。加上古田仁口口声声有咒灵每天晚上骚扰他的儿子，这似乎更证明了清姬不在东京——古田仁的门窗贴了符咒，进来的途径只有穿墙，能够穿墙的都是三级以下的低级咒灵。 所以之前菅田真奈美虽然开玩笑让米格尔小心清姬不要大意，实际上大家都不认为来的真的是清姬。真奈美那是在提醒米格尔，要小心幕后主使投放其他一级以上的咒灵。 第20章 他们猜测，幕后者利用古田家的近况，引来了其他咒灵，然后引导古田家通过孔时雨联系盘星教，故意引出夏油觉达成未知目的。 但是，这个幕后者竟然真的能够控制清姬吗？他究竟是谁？ 夏油觉不着痕迹地碰了碰怀里的东西，唇角微扬。 不管是谁，你最好有本事露头。 第16章 清姬（三） 东京的夜晚并不寂静，办公楼里点起亮白或暖黄的灯光，连绵的车流和街边的人流交织成繁忙又有序的链条，为这座钢铁都市的运转而不断行进。 古田家位处的富人区坐落丘陵，占地辽阔，往常是闹中取静，如今却因为咒灵而蒙上阴霾陷入死寂。 走廊尽头的房间门口前几天就撤去了守卫，只有房间门上的驱魔辟邪符纸一层层地变厚。房间内充盈这丝丝血腥味，两个值夜留守的护工战战兢兢神经紧绷，却反而越来越困倦，耷拉的眼皮睁开的频率越来越低。 古田英敏全身严重烧伤，伤口却因为诅咒始终无法愈合。他的喉咙不自主地发出痛苦沙哑的“喝喝”声，身体扭曲痉挛——仿佛全身的骨头也在嘶吼。 他侧着头，睁大眼睛，尽量放缓呼吸减少痛苦，死死地盯着窗户旁边那面墙。 突然，床边柔和的台灯闪了闪。 古田英敏眼珠瞪大到好似要从眼眶里掉出来，扭曲的身体颤抖者支起上半身，“喝喝”声破音变成尖叫和—— “由纪子——” 护工们全部僵立，困倦的眼皮彻底阖上。 一张柔美如大和抚子般的侧脸从墙里探出，眼珠轻轻转向古田英敏，笑了。 “英敏。我来找你了。” 古田英敏怔怔地看着这张美人脸，眼泪浸透纱布，刺痛着他脸上的伤口。 “由纪子，由纪子……” 他似乎只会呼唤这个名字。 盈盈笑着的美人从墙里一下子飘到古田英敏的床边，偏头，露出了一直隐于阴影和长发的另外半张脸。 血肉模糊，额骨外突，眼角到脖颈有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黄白色的结缔组织裸露在外。 “那么高，那么黑，我好怕啊，我好恨啊，我——”半张美人面音调陡升，“我好想你啊！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英敏，你想不想我？” 半张美人面似哭似笑，歇斯底里。 古田英敏颤抖得更厉害了，他抬起绷带缠到指尖的手，好像要去触碰那张美丽又可怖的脸—— 他双手狠狠掐住那半边断裂的脖子，状若癫狂：“你不是由纪子！你不是由纪子！是你，是你杀了由纪子！去死去死去死！” “哈哈哈——” 她大笑着，那半张美丽柔和的脸阖眼落泪，另外半张血肉模糊的脸讥笑嘲讽。 “杀了我的，难道不是你吗？古田英敏。” 半张美人面，或者说崎山由纪子丝毫不在意脖子上不断用力的手，反而凑近古田英敏，吐出带着血腥味的气息：“你答应要和我结婚，答应要永远爱我，所以我来了，英敏。我永远爱你。” 古田英敏尖叫的声音更加刺耳，不断加大力气掐住崎山由纪子的脖子，连身上的伤口崩裂渗血也不在意。他现在只想要杀死面前这个有着熟悉脸庞的怪物，不惜一切代价。 “真是无聊的爱情。麻衣。” 椎名麻衣从夏油觉侧后方上前一步，发动术式将崎山由纪子暂时吸引到身前，米格尔则轻松用黑绳把咒灵打包捆好。 黑绳是米格尔部落花费数十年编制的咒具，可以使术式无效化，对付咒术师很好用，对付咒灵则不亚于烙铁落在囚徒身上，杀伤力和束缚力都十分强。 看着面前一下子萎靡很多都咒灵，米格尔奇怪：“还真是三级咒灵啊？这是分身吗？倒是少见的术式。这只咒灵怎么变成了崎山由纪子的模样，一直折磨而不杀掉也不是咒灵的做法吧。” 夏油觉摘下了眼罩，仔细查看这只奇怪的咒灵，皱眉摇头：“它看起来不止是咒灵，似乎，崎山由纪子和它融合了。” “啧，人与咒灵融合？这可能吗？这也不像是诅咒受肉吧？” 诅咒受肉是咒灵或者咒物把人作为容器，受肉成功后，夺取了身体的咒灵或咒物能够继续使用他们自己的咒力和术式。 但是崎山由纪子的状态更偏向为咒灵，或者说她就是咒灵，只是融入了为人时的特征。 米格尔踹了踹被绑住动弹不得，但还是痴迷地看着古田英敏的崎山由纪子，疑惑不解：“所以，她和清姬融合了？然后为人时的执念让她诅咒古田英敏报仇，并且分出分身不断骚扰恐吓古 田英敏。” 突然，崎山由纪子消失了。 米格尔：“！被祓除了？就算它才三级，但我也没用咒力啊！” 椎名麻衣微笑瞪视看起来不靠谱的米格尔。 夏油觉眼睛一亮，推开窗户看向后院外的山林：“不，她收回了分身，咒力联系在那个方向。” 米格尔松了口气，不是他的锅就行：“所以现在可以直接去打清姬了是吧？五条悟呢，现在该来附近接应了吧。” 夏油觉点了点头：“他会来的。” *** 深夜十一点半，五条悟今天特意加快速度完成了一连串任务，现在刚送走陪他加班的伊地知洁高，正预备去古田家找夏油觉。 五条悟走在行人廖廖的街头，不慌不忙，但兜里的手机却突然剧烈振动起来。 五条悟没有搭理。手机不死心地嗡鸣了好几分钟，最后不情不愿地重归平静。 过了会，伊地知洁高开车停在了五条悟旁边。 “五条先生，总监部有紧急任务，现在需要立刻赶往鸟取县。” 五条悟气笑了：“去鸟取县剿灭黑衣组织吗？”但他还是拉开车门，坐进去，“行，去机场。看看老橘子们给我选了个什么任务。” *** 夏油觉跟在米格尔和椎名麻衣身后，拒绝了两人的抱抱服务，自己解决树林里的枝丫灌木。开玩笑，他虽然年纪小，但论肉/体强度他可是比椎名麻衣强得多的。 夜半十分，树林里只有一点昆虫的窸窣声，和不时一声夜行鸟类的啼鸣。 但不久，属于人类的脚步声响起。 米格尔放轻脚步，悄无声息地绕到他们身后的声源处，很快找到了几个黑夜中的人影。 米格尔黑绳一甩，一下子抽飞好几个人，大步攻向剩下几个人影。 “铛——” 米格尔的第一击被长刀挡下，黑绳顺势缠上长刀，米格尔用力一甩，就把长刀甩飞攻向不远处一个人。 “米格尔先生！我们是五条家的‘灯’，前来保护小少爷。” 差点被击中的女人接住长刀，急忙解释，心里却对米格尔的力量和速度暗自咋舌。 米格尔对这个声音不陌生：“你是，五条绫？” 五条绫上前：“是。我们这次派出了三个小队，我领导的这只‘灯’跟着小少爷，一支‘灯’在树林外待命，还有一支已经从另一端前去探路了。” 米格尔嗤笑：“你现在可以联系去探路的那只队伍，我敢说已经失联了。” 五条绫脸色微变，拿出联系的咒具，激发提前存入的术式——无响应。 五条家可能只知道这次的咒灵是一级咒灵，实际上就算是一般的特级米格尔加上这么多五条家的精英也不会有问题，所以决策上已经足够稳重。 但是五条家不知道盘星教在两个月前就被幕后者用特级咒胎针对，经过五条悟和夏油杰一直以来的调查，也确认幕后者与总监部甚至众多咒术家族关系匪浅。 在这种情况下，对方专门针对夏油觉设计的圈套，显然不会简单。对方绝对不可能放任五条家与他们汇合，所以肯定会有人手应付这些人。 米格尔想到这里，眼神一凝，飞身向夏油觉他们的位置赶。 “不好，我中计了。” 这时候，咒灵的简易领域和外界的帐同时落下。 米格尔和五条家的“灯”一同消失了。 * 米格尔看着面前突变的环境，黑绳一抽将屋子里的桌子打断成两截。 该死，五条家会被切分，我也会被切分。 五条家的支持被幕后者作为诱饵，反过来吸引了米格尔，让夏油觉脱离了米格尔的保护。现在咒灵的领域落下，他们被分隔到了不同的地方，咒灵不死，就很难找到彼此。 米格尔推开面前惊慌失措的五条家年轻人，踹开房门，终于对这个咒灵的领域有了一个整体的认知—— 这是一座小村庄，太阳高悬。 “客人，今天傍晚的婚礼可一定要来参加。”面目慈祥的老太太和蔼地提醒直愣愣站在屋前的米格尔。 她衣着复古，看起来这个领域的时间是几百年前，但米格尔刚才在屋内明明看到了曲屏电视！该死，这么破的小村庄哪来的曲屏电视！ 第21章 米格尔想到夏油觉说清姬和崎山由纪子融合了，看来确实是这样。不是咒灵吞噬了人类，而是她们两者融合，彼此影响。 那现在谁占主导就值得考虑了，这可以帮助米格尔锁定咒灵的位置，然后干掉它，打破领域。 “结婚的是清姬？” 老妇人看起来有点吃惊：“怎么会，是由纪子啊，客人您记错了吧，我们村子没有清姬这个人。” 好，崎山由纪子是吧，既然如此，古田英敏可能也被弄进来了。崎山由纪子显然对古田英敏念念不忘，找到新郎，钓出新娘，干掉咒灵，结束。 米格尔做出计划。 *** 孔时雨将手里铭刻咒文的漆黑钉子按入树干，激发里面提前录入的结界术。 涌动着诅咒的帐从树林的三个方向牵连落下，最后和咒灵的简易领域融合。孔时雨所在的正是三个方向之一。 突然，孔时雨扯下脖子上的吊坠砸在地上，凭空产生的诅咒墙挡住了面前的攻击，但孔时雨还是被咒力冲击出几米远，直到砸断了一棵树才停下。 一个穿着黑色高专制服的白发男人从烟尘里走过来，居高临下地说： “没死吧。” “没死就好，不然我很难交代诶。” 孔时雨瞳孔紧缩，嘴唇颤抖：“……五条悟。你怎么会在这里……” 五条悟挠了挠下巴，微微一笑：“因为我有一个好学弟？” 正坐在前往鸟取的飞机上，带着变身咒具假扮五条悟的七海建人：啊切！ 旁边的伊地知洁高立马小声关心：“七海先生，没事吧？” 七海建人面无表情，让五条悟这张脸显得格外严肃：“没事。可能有笨蛋在唠叨。” 回到“笨蛋”学长五条悟这边，五条悟语焉不详，孔时雨当然也没想寻根究底，只想拖延时间赶紧逃跑。 但他竭力克制住了自己本能的畏惧，反而笑了。 “五条悟，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很久了。” 孔时雨吐出嘴里的血，摇摇晃晃站起来，艰难地笑了笑：“我本来或许能有一个还算不错的朋友，但是一开始我和他的相遇就是错误的。那个人你也认识，他叫伏黑甚尔。” “哦？”五条悟有点意外，“所以你是来寻仇的？毕竟那家夥被我杀了。” 孔时雨摇了摇头，叹息一般低语：“不，跟你没关系。但可能死在你手上，会是个好结局。” 然后他冲向五条悟，一往无前。 第17章 清姬（四） 五条悟尊重每一个敢于正面迎战他的人。 他站在原地，接住了这个正面袭来的敌人握住咒具的手臂，回以反击。 孔时雨吐出一大口血。尽管已经使用了很多防护咒具，但咒力低微的他还是难以承受五条悟普通的一拳。但总归他也不是异想天开要打败五条悟。 “伏黑甚尔是我的老客户，他的任务大部分都由我来牵线。也正因如此，我才被选中——”孔时雨表情扭曲着又吐出一大口血，本来要说的话戛然而止。 “呼——”孔时雨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砍向五条悟，然后被无下限停滞住，整个人也被五条悟甩飞出去。 “盘星教是一颗好棋子，我是一个好用的中介商，不仅夏油杰这么想——”他又吐出一口血，继续爬起来，然后远远地向五条悟扔出一个咒具。 五条悟一脚踢飞了那个铃铛模样的咒具，但随着铃铛声的响起，一种由诅咒和未知溶液构成的毒雾随着声波蔓延。 五条悟挑了挑眉，不知何时，他眼睛上缠着的绷带已经被解开了。 制作这个咒具的人显然知道他的全自动无下限不能防御毒素，而普通的毒对五条悟基本无效，诅咒又在无下限的防御范围内，才特意研制出了结合两者的这种毒雾。 但经过刚才孔时雨的提醒，五条悟早就修改了无下限的防御范围，现在有六眼全力加持，这种特制的毒素已然失去了作用。 随着咒具的抛出，孔时雨黑色的西装上开始有咒文闪烁。 那是发送咒文。 孔时雨哈哈大笑：“但是棋子也有棋子的想法！岛谷——” “领域展开——”五条悟右手掐诀，“无量空处。” 五条悟瞬移破坏了孔时雨的西装外套，拎起被他的无量空处塞了一堆垃圾信息而宕机的孔时雨。 “都说了你不能死，就好好珍惜自己的性命吧，中介商。” 五条悟完全接收了孔时雨想传达的讯息。 幕后之人在十一年前就参与了五条悟和夏油杰的星浆体护送任务。对方引导伏黑甚尔杀死作为星浆体的天内理子，并对战五条悟，最后伏黑甚尔被濒死状态下领悟了反转术式和术式反转-赫的五条悟所杀。 那一次任务，也是一切变化的开始。他的杰独自痛苦挣扎，忍受苦夏，而他居然一无所知。最后杰抛下他，一个人离开了。 现在，有人告诉五条悟，这一切的开端背后，隐藏着另一个窥伺着他们的幕后者。这个幕后者，甚至还引导了夏油杰的叛逃之路，直到今时今日还在持续算计夏油杰，想要将他们引向不可知的痛苦未来。 五条悟垂下眼眸，一直微翘着的唇角落下去，微抿成直线。 不管是谁—— 这一次，我会和杰站到一起。 * 五条悟大致检查了一下，确定孔时雨只是因为违反束缚差点暴毙，但已经被他的无量空处解救，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就拎着人溜达到了帐旁边。 在帐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留守树林外的那支“灯”格外显眼。 五条悟过去的时候，这些原本焦躁的家族咒术师一下子心安，恭恭敬敬地行礼问好。 “家主大人。” 五条悟把孔时雨丢过去，吩咐道：“把他交给高专的家入硝子。然后你们可以回去了。” “灯”犹豫了下，为首的隶属于“启”的家族顶尖咒术师弱弱地报告：“长老们让我们誓死守卫小少爷，不得离开。” 五条悟勾唇一笑：“那你们想死吗？” 众家族咒术师一激灵，赶紧抬着孔时雨鞠躬告退，不敢再质疑家主大人。 哈哈，真是家主大人太久不回家，已经忘记他多么可怕了呢。 “那么——”五条悟收起笑容，冷着一张脸，“领域展开，无量空处。” 只有领域才能对抗领域。五条悟的领域将咒灵的简易领域打开一角，然后踏入其中。 “这个帐竟然把简易领域提升到了真正领域的强度。” 虽然提升了强度，也还是五条悟能够直接撑破的程度。但是—— “真有意思。希望这只咒灵也能给我惊喜。” * 结果远超五条悟的想象，这只咒灵比他想的会玩多了。 五条悟一转人在屋内，身上穿着繁复的和服。他还在观察屋内简陋的土墙和新潮的电视冰箱呢，就有一个老妇人推门进来。 “新娘稍等，新郎马上就要来接你去拜见亲友了！” 诶？ 五条悟这才好好打量了自己身上的和服——这是白无垢啊！ 五条悟面色古怪，问这个老妇人：“新郎是一个留着怪刘海的丸子头吗？” 老妇人慈祥的笑容似乎卡顿了，她重复道：“新娘稍等，新郎马上就要来接你去拜见亲友了！” “啧。”五条悟不知道是不满还是失望，一下子撕掉身上层层叠叠的礼服，如撕掉图层一样，他那身黑漆漆的教师服又回来了。 他绕过只会一句台词的npc老妇人，走出房屋，发现在这个领域，太阳才刚开始西落。这个地方要说是村庄未免太小，不过几间屋子，一眼望过去尽头是密密麻麻看不清里面情况的树林。 “是感受到我的威胁，把我单独隔离出来了吗？” “不好了，新郎逃婚了！” 一个眼熟的年轻人从“村庄”的这一头跑到那一头，眨眼间，更多眼熟的年轻人都从屋子里跑出来，纷纷为新娘鸣不平。 “清姬可是我们村子最美丽的姑娘，那个和尚真是不知好歹，竟然敢逃婚！” 最开始全村报信的那个年轻人突然看到抱臂站在不远处五条悟，自责地走过来仰头对着一米九几的五条悟道歉。 “对不起清姬，是我没有看好那个和尚。你这样贤惠美丽的姑娘，那个和尚逃婚真是瞎了眼了。” 五条悟：…… 他咧嘴大笑：“喂，你是五条拓己吗？” “诶？”五条拓己一脸莫名，“我是啊，清姬你问这个干什么？” 五条悟弯腰凑近五条拓己，晴空般的眼眸凑过去，半是威胁半是好笑地问：“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五条拓己被那双眼睛看得毛骨悚然，某些消失的记忆似乎在痛击他的脑神经，让他下意识地喊出：“家主大人。” 下一瞬间，原本的记忆回笼，五条拓己脸色煞白。 第22章 “哟，你刚刚叫我什么？” “家，家主大人。”五条拓己腿一软，跪了。 五条悟在他跪下去前就绕开。拒绝碰瓷。 “这些人就交给你了，我去找小觉。” 说着，五条悟用苍开道，走进让人看了生理不适的密林。 几乎是五条悟进入密林的一瞬间，被苍轰出来的入口就重新长满了挤挤挨挨的大树。 五条悟一脚踹断了脚下如利剑般朝他长出来的树，一拳一脚给周身清场，面对还蠢蠢欲动的树林，五条悟右手掐诀，似笑非笑：“领域展开——” 那些树苗立马缩回去了。 切。真不禁吓。 五条悟继续前进，这次没等他开道，树木自动为他挪出一条路。走了没几步，一个人影出现在路的尽头。 那熟悉的怪刘海丸子头和尚，穿着黑色纹付的羽织袴，笑意盈盈地喊：“悟。” 五条悟一个没忍住，一发赫就打出去了。 术式反转-赫的威力是术式正传-苍的两倍，更何况五条悟还受到刺激，用了max威力版赫。 于是，这片领域被打出一个丑陋的坑洞。如同一块完整的画布被撕破，露出了外界漆黑的夜幕。 原本正在带着夏油觉和米格尔躲猫猫的真正的清姬，又或者说是崎山由纪子笑意凝固，“哇”地吐出一口血。 *** 事情回到简易领域和帐同时落下的那一刻。 夏油觉在米格尔离开后很快就意识到幕后者的意图，但没关系，谁还没有自己的算计了。 在发现孔时雨身上似乎有他人的咒术痕迹的时候，夏油觉就对这一刻期待已久，现在领域落下，真正的好戏就要开场了。 五条悟的六眼就像是是连接了超精度显微设备的超级计算机，能够自动捕捉外界信息并加以分析，其中咒力被这台精密的设备特殊标记，优先处理。但在身体内部构建的术式或者结界术，六眼无法看到，只有在术式离开体外才能被观测。 而夏油觉的重瞳就更像是咒力探测仪，能够探查到最细微的咒力操作，术式的作用依赖于咒力，只要施展，就必留痕迹。虽然不如六眼的信息捕捉能力，但是对于身体内的咒力使用痕迹，在夏油觉重瞳的作用下，这些痕迹类似丝丝细线牵连咒力作用的各处。而夏油觉可以借助看到的丝线，创建联系，主动改变丝线的连接方式。 所以夏油觉一眼就看出了孔时雨身上有他人的术式，这种术式竟然牵连了孔时雨的整个身体。 盘星教的大家对夏油觉为何一定要答应委托没有细究，但五条悟显然对此很感兴趣。 所以在夏油觉寻求帮助的时候，五条悟首先询问了这个原因。 在听完夏油觉的叙述后，五条悟得出猜测：“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应该是血液的作用吧。” 诶嘿，很巧，总监部那个有着家茂血脉的高层的术式好像就是血傀术。一种利用血液操纵敌人的术式。 那个老头子好像叫做，岛谷佑树。 所以在夏油觉不知道的另一边，把孔时雨抓个正着的五条悟从对方意图破坏束缚也要说出口的半个名字中，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但揪出幕后人不是夏油觉把自己往敌人圈套里送，甚至拜托五条悟不要太快来救人的原因。 在看到那些孔时雨身上丝丝束缚着他的丝线时，夏油觉看见了未来。 但是尽管是为了达成那个预期的未来，夏油觉还是对自己目前的处境很无语。 他被崎山由纪子拉来陪在她身边做花童。而椎名麻衣实力不强，被洗脑成了崎山由纪子的侍女，帮她梳妆等待出嫁。 “你这样是在过家家吧？你已经变成咒灵了，不可能和古田英敏在一起的。”看着对镜自怜的崎山由纪子，夏油觉翻白眼吐槽。 “小孩，你不懂。我是咒灵又怎么样，只要我们相爱，就能永远在一起。爱，就是要占有，就是要永远在一起。” 夏油觉回忆起古田英敏掐对方脖子的模样，不敢苟同：“他现在看着可不像爱你。” 崎山由纪子放下镜子，透过窗户看向古田英敏所在那个房屋，微笑着：“是他许下了誓言，又违背了承诺。既然我有能力留下他，当然要让他在我身边，一辈子爱我，直到死。” 她想起那天夜晚，两人一起去看萤火虫，但她突然被人击晕。疼痛唤醒了她，在这一刻她居然觉醒了术式。但术式救不了她，咒力强化的身体反而让死亡的痛苦延长，让她看着自己流干最后一滴血。 这时候，有人带着一只咒灵出现了，她借助咒灵的身躯重生，然后，回到了东京，回到了，英敏身边。 突然，村子里出现骚动，有人大喊：“新郎被抢走了！” 崎山由纪子感受到领域内的状况，暴怒之下破口大骂：“该死的黑鬼，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 这就不得不再次提一下我们的mvp黑绳了。 尽管崎山由纪子分隔了领域，但她毕竟不到特级，黑绳又能解除术式，米格尔带着五条家的“灯”掀翻整个分领域，找到了薄弱点。这样莽了两次，就好运气地找到了正确地点，并成功绑架了新郎。 但崎山由纪子没有如米格尔所想主动现身，反而立刻带着夏油觉转移到了另一个分领域。 这一点也让夏油觉疑惑。明明刚才崎山由纪子还表现得很在意古田英敏啊。 最终，几人和咒灵陷入了躲猫猫循环。 直到五条悟的赫破坏了领域，对咒灵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 “燃烧吧，燃烧吧！既然不愿意和我在一起，那就一起去死吧——” 整个领域的咒力都沸腾起来，如同燃烧的火焰，无序失控。 崎山由纪子突然发疯了。 或者说，现在她是清姬。 之前米格尔判断的分身术式其实属于崎山由纪子，而清姬的术式是混乱咒力，使人无法使用术式，或者说术式失控。 她们融合之后，没有理智的清姬被压制，而在受伤后，清姬苏醒了。然后疯狂地利用领域的必中效果攻击所有人。 夏油觉的右眼越来越烫，重瞳震颤，不受控制地和身边的清姬创建联系，然后——吸收。 越来越多的咒力不受控制地涌向夏油觉，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要爆炸了。但他还在咬牙坚持。 米格尔的黑绳不受清姬的术式影响，冲上来几下把发狂的咒灵打得奄奄一息，但是就是无法杀死它。 “该死！究竟是怎么回事？这玩意怎么会打不死？” 夏油觉的重瞳光亮非常，咒力不断流转，“∞”状的重瞳也扭曲变形，逐渐融合。 在重瞳完全融合的前一秒，夏油觉捏碎了怀里的咒具，大喊：“撒透露！” “领域展开，无量空处。” 夏油觉安心地晕过去了。 给临时爸爸加一分。他想。 第18章 你好 京都靠近大阪的深山里，“轰隆”声在夜色中持续不断。 夏油杰来京都好几天了，但还是没有抓到那只特级咒灵。这只不知名的咒灵藏匿能力一绝，夏油杰几天内寻着这只咒灵的踪迹已经游玩过整个京都了。 在今晚，这只咒灵从傍晚就开始活跃，夏油杰一路跟着它来到了这里。 夏油杰半躺在飞行咒灵上，单手支颌，悠悠地打了个哈欠。他放下了几百只咒灵在下方山林中搜索，不断缩小包围圈。 “把我引到了这里，总该现身了吧。”夏油杰半阖着眼，有些困倦。 突然，夏油杰睁大了眼睛。他感受到自己留在五条悟身边的咒灵被祓除了。 “真是大胆啊。” 夏油杰振袖起身，站在飞行咒灵背上，俯视下方的树林，怒极反笑。 他挥手放出上千只咒灵，形状扭曲可怖的怪物们一涌而下，进行真正的地毯式搜索。 “藏吧，渣滓。” *** 五条悟抱着夏油觉瞬移到高专，找到正在研究孔时雨的家入硝子，沉声请求：“拜托了，硝子。” 家入硝子放下手术刀并给孔时雨愈合刀口，然后看向五条悟怀里那个几乎全身附满诅咒的孩子——他的身体几乎就像是由诅咒构成了。 “躯体几乎咒灵化，见所未见。” 家入硝子谨慎地最小程度使用反转术式，立刻观察到她输送咒力的那小块皮肤融化般变为浓郁的诅咒，又渐渐蠕动形成“皮肤”。 家入硝子和五条悟均皱眉。 反转术式是将一般的咒力反转为正面能量，以此达到治疗的效果，是一种非常难以掌握的咒力操作方式。五条悟的反转术式只能治疗自己，而家入硝子是天生的反转术式者，不需要像普通咒术师那样反转咒力就能治疗他人。 但咒灵不一样，咒灵本身就是由诅咒构成的，受伤后可以调动咒力达到治疗的效果。所以转化为正面能量的反转术式无法治疗咒灵，甚至影响咒灵自愈。 第23章 现在夏油觉的情况就更像是咒灵，而不是人类。也就是说，家入硝子的反转术式没有作用了。 五条悟摸了摸夏油觉好像睡得香甜的小脸，苦笑着掐了一把手下的软肉：“这小屁孩，可把我坑惨了。杰回来我要怎么交代啊。” 家入硝子接过夏油觉，把小孩放在另一张病床上，仔细检查。听到五条悟这么说，她毫不留情地翻了个白眼： “你不是很擅长哄夏油吗？他生你的气恐怕没有超过一天吧？” 五条悟摇头不语。杰现在可难哄了，亲都不让亲，油盐不进。况且这次的事他确实有点心虚。 * 昨天晚上五条悟回房间，就发现一个小豆丁在屋里打游戏，困得脑袋一点一点还在艰难爬平台过关卡。 见五条悟进门，夏油觉立马爬起来伸手要抱抱。 这可稀奇，五条悟受宠若惊，并直觉这小孩在憋坏。 果不其然，已经初步学到夏油杰蛊惑技能的小朋友甜甜一笑，旋即表情可怜兮兮，像只小猫崽一样祈求五条悟：“撒透露，你一定要帮我哦，有人要欺负我和爸爸。” 首先声明，五条悟不吃代餐。但是这不是代餐，是他和杰的亲儿子哇！他和杰的儿子在非常用心地恳求父亲大人帮助诶！ 于是五条悟满口答应。哈，他这么强，当然可以保护杰和杰的宝宝啦。 结果这个奸诈的宝宝居然是求他不要太快去救他，并且坚决表示要深入敌营，被咒灵俘虏。 “我看见的未来里，我会因为这次遇险想起曾经的记忆。只有想起来，才能成功拯救爸爸。” 五条悟妥协了。 从这个世界回溯的那一天起，他的灵魂就一直在恐慌、阵痛，就好像他曾经失去了自己的另一部分灵魂，失去了他的半身，失去了他的one and only。 五条悟不允许重蹈那个未知的痛苦未来，不允许夏油杰从他的世界离开。决不允许。 但是五条悟不可能真看着夏油觉去直面危险，所以从五条家忌库拿了一堆咒具让小孩带着。不过夏油觉只拿了一个具有定位传声功能的通信咒具，捏碎之后能够触发里面的结界术，就算是隔着领域也能通信十秒。 但是最后，夏油觉的状况还是有点出乎预料。 * 不，或许这才是正常情况。 五条悟握住夏油觉的手，给夏油觉输送咒力。 如果是普通咒术师，这样只会导致咒力紊乱，甚至伤害肉/体。 但是随着五条悟的咒力输入，夏油觉身上的诅咒逐渐融入身体深处，成为强化肉/体的储备能源。 夏油觉正在脱离半咒灵化，重新变回普通人类。 “啊，明明已经知道了小觉是因为我和杰的咒力而诞生的，但还是差点忘记这一点了。” 五条悟扬起笑容，打了个响指，豁然开朗。 “小觉在杰的咒灵空间时应该更接近咒灵，也因此小觉的术式可以直接吸收咒力——像是咒灵间互相吞噬。而我和杰作为最初的咒力提供者，我们的咒力就是小觉恢复的最佳补品。” 家入硝子两眼放光，对着病床上的夏油觉这里看看，那里碰碰，对于这样独特的案例显然非常感兴趣。 五条悟拍了拍家入硝子的肩膀，不满道：“硝子，你看起来像是要解剖我儿子诶。” 家入硝子头也不回，专心观察：“放心我还没那么丧心病狂。” 但是，她突然发现了一个盲点。 “你俩孩子怎么才7岁，至少也十岁了吧。” 五条悟一噎。震惊地瞪大眼睛：“喂，我和杰还是处男啦，处男！小觉是咒力融合诞生的，你刚刚到底有没有听啊。” 家入硝子这下是真震惊了，她冷酷无情但略带怜悯的目光上下扫了扫五条悟，疑惑不解：“你们难道不是高专就谈上了吗？怎么还会是处男，难道——” 虽然家入硝子没有说出口，但五条悟显然秒懂。 五条悟大惊失色，五条悟急得跳脚。他支支吾吾解释不出来，恨不得立马把夏油杰抓过来当场繁殖给家入硝子看，以此证明自己的清白。 家入硝子如果知道五条悟在想什么，绝对会立马远离这对低素质男同。可怕的很啊。 但好在她并不知道五条悟的心声，并对男同学们的爱恨纠葛不感兴趣。为了制止五条悟试图通过“解释”来秀恩爱，家入硝子宕机立断，苦口婆心：“七海现在应该到鸟取了吧，说好的搞定这边就立刻去帮他呢？” 五条悟遗憾暂停，边向家入硝子告别，边把绷带缠回去，准备去找七海建人。但临走前他突然想起还没问孔时雨的情况，于是又停下脚步。 家入硝子见五条悟回头似乎还要说什么，立马抛出重弹：“鸟取离京都不算远吧，你做完任务正好可以去接夏油回来。” 五条悟停顿的脚步立马重启，几步跨出室外穿过走廊，下一秒腾空瞬移，消失无踪。 今天也成功躲过小情侣迫害的家入硝子在心里为自己点了个赞。 *** 夏油杰的上千只咒灵几乎将整片山林重新犁了一遍，很快锁定了一个放了结界的局域。 夏油杰从咒灵背上一跃而下，披散的长发和袈裟的衣摆翻飞飘扬。他拂过微乱的刘海，挑眉看向面前密林深处的木屋，以及木屋前站着的那个老人。 “你好，夏油君。” 身着黑色和服，面白无须，额上有缝合线的老人友好地笑着：“很高兴见到你，我是岛谷佑树。” 夏油杰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尘，皮笑肉不笑：“你大老远把我从东京引过来，又专门为我们的圣子大人精心挑选委托，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岛谷佑树笑着摆摆手：“夏油君不也很配合吗？跟着我特意放出的咒灵追了这么久，正是同意与我会面的信号吧。” 夏油杰不欲和岛谷佑树多说，直接让早已包围过来的咒灵发动攻击。 有结界？上千只咒灵，不怕冲不破。 “哎呀哎呀，年轻人脾气就是不太好啊。”岛谷佑树退回到结界更深处，推开了木屋的大门。 大门内是一个血池，血池内浸泡着一个古朴的大钟，四周的墙壁上刻画着密密麻麻的咒文。 岛谷佑树的动作破坏了门与墙壁相连的咒文，血池中的大钟不停震颤，好像要突破封印，释放出什么怪物。 夏油杰谨慎地让后排的咒灵撤离一段距离，让前排的咒灵加大破坏结界的力度，同时观察着那个诡异的血池和大钟。 在结界被咒灵突破的那一刻，木屋里的血池也涌出来，大钟掀翻，释放了困于钟下的咒灵。 与此同时，咒灵的领域展开了。 夏油杰感受到上千只咒灵瞬间与自己失去联系，嘴上说着“糟糕”，脸上的笑容却不可抑制地灿烂起来。 很久没遇到这么有意思的情况了。 那只特级咒灵蛇身人首，有着两颗头，一颗是柔美恬静的美人，一颗是面目狰狞的僧人。长长的蛇尾半截燃烧腐烂，尾端缠绕着本来罩住它的大钟，一下一下挥舞甩动，砸倒了木屋和好几颗大树。 “现在，夏油君可以听听我的来意吗？” 岛谷佑树指尖弹在一只小巧的钟形咒具上——那完全是大钟的缩小版，原本咒力暴动的特级咒灵微微平静，只是尾巴还烦躁地卷着大钟往地上砸。 “岛谷佑树是吗？”夏油杰双手插进宽大的衣袖，两下跳上斜前方一块大石，盘腿坐下。他之前释放的上千只咒灵此刻在领域中群魔乱舞。 “我记得你母亲是加茂家旁支，你继承了加茂家的祖传术式之一，血傀术。”夏油杰指尖隔空轻点特级咒灵，“你用你的血结合结界术操控了它，对吧。” “这只咒灵更有意思，能够混乱咒力和术式，在领域的必中效果下——”夏油杰双手一摊，乐不可支，“我的咒灵完全和我失去了联系。唉，真是完全 中计了呢。” 岛谷佑树看着夏油杰脸上过于灿烂而导致脸部变形，显得很是诡谲的笑容，略微皱眉。 “听起来夏油君似乎并不担心。” “担心，为什么不担心呢？” 夏油杰手臂一抬，打开咒灵空间，幽幽叹息。 “一千只咒灵确实被影响了，那再来一千字呢？”夏油杰遗憾地摇摇头，“看来两千只也不行，那再来一千只呢？” 新出现的两千只咒灵如同下饺子般填充着这个领域，然后张牙舞爪混乱攻击。 岛谷佑树躲避着层出不穷的咒灵，看向赤手空拳击飞一个又一个靠近的咒灵的夏油杰，心中暗骂“疯子”。 他现在既不能让咒灵解除领域——那样拥有几千只咒灵的夏油杰会瞬间抓住他；他也不能放任夏油杰继续释放咒灵——那样这只已经受过重创的特级咒灵的领域会被撑破。 “夏油君何必针对我，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为了创造咒术师的乐园，彻底消灭诅咒。十年前你和九十九由基谈得很不错，不是吗？” 第24章 夏油杰踹飞一只螳螂状的咒灵，咒灵的尖刀堪堪擦过岛谷佑树的脸颊。 但是夏油杰的咒灵空间关闭了。 岛谷佑树毫不在意地抹去脸上的血迹，掐诀构筑出一个小型结界，保护住他和夏油杰，为两人的谈话创造空间。 “所以夏油君，为何不与我同行呢？” 第19章 特级 岛谷佑树笑着走近夏油杰，松弛的眼皮坠在狭长的眼睛上，眯成一条线，隐有精光闪过。 “诅咒诞生于非术师，术师为了祓除诅咒奔波拼命，却还被视为异类。” 岛谷佑树伸手指向结界外暴躁砸死身边咒灵的特级咒灵，饱含怜悯地讲述：“清姬就是这样一个咒术师，因为异常被村里人视为怪物，常年被关在家里。路过的僧人听说留宿主人有一个怪物女儿，前去戏耍称要和她结婚，结果却一去不回。” 夏油杰状似动容地用衣袖点了点眼角，看着特级咒灵鼓掌轻笑：“好在最后她在烈火中和心爱之人永远在一起了，身心交融，永不分离，可喜可贺。” 特级咒灵清姬赞同般一甩尾抽到岛谷佑树的结界上，恬静的美人脸笑得满足，狰狞的僧人脸大声嘶吼。 岛谷佑树见夏油杰不能再明显的假惺惺模样，睁开眼睛收敛了笑意。 “既然夏油君对清姬的故事没有兴趣，那就来说说九十九由基吧。” “恐怕夏油君并不知道，九十九由基也是星浆体。” 夏油杰眼睫轻轻颤动，眼皮一掀看向岛谷佑树。 “岛谷先生倒是了解九十九由基。” “在九十九由基作为星浆体被总监部教养时，我曾见过她几次。”岛谷佑树食指指节敲了敲额头，叹出一口气，“那孩子，可真是倔强呢。总监部帮她摆脱了星浆体的命运，她却不愿意承担作为特级的责任。” “但知道她还在为消除诅咒而努力，我很是欣慰。” “哈哈哈哈——”夏油杰仰头大笑，“岛谷先生的意思是，九十九还要感激总监部开恩了？” “夏油君何必对总监部抱有这么强的敌意。”岛谷佑树上前一步，向夏油杰伸出枯瘦的手，“九十九由基能够在总监部的帮助下成为特级，夏油君能够得到更多。” “登记在册的特级咒灵中过半被总监部和御三家封印看管，夏油君如果得到这些咒灵的助力，想必能打败高专，开启真正的咒术时代吧。” 见夏油杰反应平平，岛谷佑树没有在意，另一只手从衣袖中拿出一张处决令：“包括祈本里香。” 夏油杰终于动了，他接过了那张处决令，噙着笑容看着白纸黑字上写着“判处乙骨忧太死刑”。 夏油杰垂眸看着衰老到显得矮小的岛谷佑树，挑眉：“岛谷先生是代表你自己，还是总监部？” 枯瘦的老人意味不明地眯眼笑着：“可以是我，也可以是总监部。” “啊，这样么……”夏油杰笑了笑，“合作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突然，一个新的领域展开了。 四周蠕动着肢体血肉，和尖啸着的肉块。 “……条件就是，请你去死。” 岛谷佑树展开简易领域，中和领域内必中的术式效果，但这只能坚持片刻，所以他立马撤向还未被覆盖的清姬领域。 “那只咒胎竟然进化了吗？有趣。” 没错，展开这个领域的，正是上次花火大会那只咒胎。本来由于献祭不够，这只咒胎只能说堪堪够上了特级的门槛，不能孵化，夏油杰调服了也只能使用准一级的术式。 但是夏油觉的术式给了被调服的咒灵们二次成长的机会。在持续两个月的努力下，夏油觉总算帮爸爸把特级咒胎，变成了——特级咒胎。 尽管还是咒胎，但这只咒胎已经能够展开领域了，即使强度不够，但领域争取的时间，足够夏油杰恢复术式，拿下岛谷佑树，并重创特级咒灵。 清姬因为领域被入侵，勃然大怒，一直岁月静好的美人脸也咧出长长的蛇牙，发狂攻击自己的另一颗僧人头。 同时清姬粗壮有力，还附带火焰诅咒的尾巴却卷着大钟直直向咒胎和夏油杰攻来。 “没记错的话，悟说东京那边的咒灵也是清姬吧？但是东京的清姬只有一级，这只却是特级。看来，你才是本体了。” 一只丑陋的长虫咒灵嘴里吐出红色的三节棍——这是特级咒具游云，不含咒力，纯粹随主人的力量而发挥作用的咒具。 而夏油杰，正是体术强者。 夏油杰掂了掂手里的游云，露出带着血气的笑容——很久没遇到需要他亲自出手的咒灵了。 拿到了武器，现在只需要冲上去，然后攻击—— “砰——” 清姬巨大的身体被甩出好几米，正在撕咬僧人头的美人头迷茫地松开嘴，血红的竖瞳瞬间盯住那个胆大包天的人类，凶相毕露。一直面目狰狞的僧人头反而表情缓和，闭眼抿唇，像是睡着了的玉面和尚。 “安珍——安珍——你在哪里——安珍——” 清姬蛇尾一甩就弹射出去，下颌张到不可思议的弧度，尖利的牙齿狠狠咬上夏油杰的肩膀。 夏油杰转手甩棍，游云砸在清姬的美人脸上，和对方锋利的牙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啧。” 夏油杰揉了揉耳朵，旋身跃起，再持棍俯冲，蓄满力量的一棍直接把清姬抽飞。下一秒夏油杰踩在树干上借力腾空，用游云将清姬砸向地面，砸出一个深坑。 转瞬间，清姬遍体鳞伤。 夏油杰轻巧落地，长发飘扬，他走向布满烟尘的深坑，迎面突然飞来一个大钟。他闪身躲避，背后却抽过来一条鳞片翻飞的蛇尾。 “咚。” 沉闷的碰撞声响起。 清姬立马用尾巴把大钟卷回来，然后四处寻觅那个可恶的敌人。 “哎呀哎呀，真的差点被打中了呢。” 清姬一尾巴甩向声源点，却打了个空。紧接着，它的僧人头就被从后方击中，大半个后脑勺都碎了。 “啊啊啊！安珍！安珍安珍安珍——” 发狂的清姬美人头蹭着僧人头，流出一行血泪，急忙将咒力优先用来治疗僧人头。 见清姬一下子放弃继续攻击自己，夏油杰也有点意外，那种“你居然是真爱”的微妙感觉。但是他可不会手软。 “这么在意这口钟，之前血池里也浸泡着，看来，钟才是弱点。” 说试就试，夏油杰一手抓住清姬的尾巴把咒灵抡起来，迫使咒灵紧紧卷住大钟的尾巴力道松懈。转瞬间，夏油杰就抓住机会击碎了这座古朴的铜钟。 “呃啊——” 那颗僧人头像是融化的蜡像般从清姬的蛇身上脱落，清姬的鳞片和血肉也片片脱落，只留下森白的蛇骨和布满烧痕的怨愤女人头。 这只特级咒灵竟是一下子虚弱到爬不起来，领域也自然解除。 夏油杰伸手，清姬就变为一颗流转着诅咒的漆黑咒灵玉。 将咒灵玉放入袖子内袋，夏油杰抖了抖袈裟上沾染的灰尘，理了理刘海和微乱的长发，然后才收回失去领域后和他恢复联系的咒灵们。 只除了那只特级咒胎。 在来京都之前，夏油杰就命令特级咒胎在下一次离开咒灵空间的瞬间就展开领域。所以在清姬的混乱术式下，夏油杰只需要释放特级咒胎就可以逆转局势。如果真的全靠咒灵的数量来撑爆领域，那夏油杰绝对会损失大批咒灵。 在拿出游云后，夏油杰就让特级咒胎去追岛谷佑树，自己纯靠体术应付清姬。而可能因为清姬在东京那边的分身被祓除的原因，夏油杰很轻松就打败了这只特级。 现在，因为清姬的领域解除，特级咒胎的领域也没有存在的依托，一起消失。此前存在领域中的岛谷佑树，也回到了那个破烂的木屋前。 只是现在，岛谷佑树被领域变为了一坨血肉。 嗯，没有死，还能说话。夏油杰想到给咒胎的命令，有点头疼。 嘛，不过这样也不错。 “岛谷先生，现在还准备与我合作吗？” “嗬嗬嗬——”那摊血肉笑起来，融化的声带让他的声音沙哑诡异。 “当然，夏油君，我一直期待与你同行。” “但之前岛谷先生的所作所为可不像找盟友，更像要置我于死地。”夏油杰蹲在血肉不远处，似笑非笑。 “夏油君——”血肉上的嘴咧开，似乎在微笑，“你如今与五条悟又是否结盟呢？” “拥有五条悟的力量，夏油君想创建以咒术师为主的新秩序，应该并不困难。五条悟和你亲密无间，情深义重，几次三番为你顶撞总监部，但终究，五条悟并不是你的盟友，不是吗？” “所以啊，夏油君。为了达成那个理想的未来，你需要看清楚，谁才是你真正的盟友。” “再见，夏油君。我们还会再见的。” 第25章 说完，那团血肉就炸开，然后彻底没有了声息。 夏油杰摸了摸溅到自己脸上的血，眼帘微垂。 盟友，吗？ “杰——” 远远地，五条悟的声音传过来，下一瞬就站在了他的身边。 高大的白发男人眼上没有绷带，他蹲下来把毛茸茸的脑袋凑到夏油杰身边，温暖的指腹在夏油杰的脸上摩挲。 “杰，你脸上沾血了诶——” 夏油杰偏头吻了上去，手指插进那看起来柔软，摸起来却硬质的白发。 京都山林深夜的月光又清又冷，两人相贴的唇齿却又黏又热。 第20章 逼婚 粘贴来的唇是软的，唇面微凉，唇缝中泄出的气息分外灼热。在两人唇瓣相依时，夏油杰的齿尖划过五条悟的唇肉，刺出一点酥麻，转瞬传遍全身，引起微乎极微的战栗。 五条悟愣住了。好几秒他的大脑才重启，意识到：杰在亲我。 很快，理智回笼的夏油杰犹豫着撤回这个吻，却被大掌牢牢扣住后脑和腰肢，完全嵌进了五条悟沾着夜晚湿气的怀抱。 夏油杰的手抓住五条悟的高专制服，攥紧又放松，最后，他张开手臂也紧紧地回抱住五条悟。 五条悟的苍蓝之眸亮得惊人，一眨不眨盯着夏油杰。这如有实质的炙热目光让夏油杰原本半阖的眼帘掀开，抬眼撞进了那片天空。 夏油杰喉结滚动，贴着那两片软韧的唇肉，微微张嘴。 “闭眼。” 五条悟听话地闭上眼睛，下一瞬，贴着他的唇瓣中探出柔软的舌尖，轻轻扫过五条悟的唇缝。 五条悟雪色的眼睫颤动，本能张开嘴去追逐那灵巧甜腻的舌尖，去含住那润泽绵软的唇瓣。 这张嘴既会甜言蜜语，又会扎人心肺，此时竟然这样柔软，这样，令他想吞吃入腹。 五条悟和夏油杰互相啃咬、舔舐纠缠着对方的唇舌，柔软的舌头划过湿滑的口腔内壁，引起头皮发麻的舒爽战栗。 啧啧的水声和急促的喘息在夜半林间格外响亮，他们的胸膛剧烈起伏，两颗各自加速跳动的心脏也好像在相贴中逐渐同频。 这一刻，什么也不必去说，什么也不必去想，没有十年分别，没有阵营相对，只有紧紧拥抱的所爱之人，和交缠共舞的柔唇软舌。 * 过了很久，久到月亮已经向东远远偏离，两个人才依依不舍地稍稍分离，唇间牵出长长的银丝。 夏油杰拉着五条悟从地上站起来。刚才半蹲半坐的姿势实在难受，腿都要麻了，难为他们还亲了这么久。 他有些心虚，不敢去看五条悟的脸。 救命，怎么就一时冲动，强吻了悟？ 五条悟可没有这样的想法，不如说，刚刚的亲密让他现在分外兴奋，目光紧盯着夏油杰，很想再来一轮。 并且，五条悟得出结论： “杰，我们回去结婚吧。” 夏油杰：“诶？！！” 夏油杰捧住五条悟的脸，晃着五条悟的头上下左右地看：“悟，你撞到脑袋了？” 五条悟不满地挣脱了夏油杰在脸上作乱的手，然后郑重地和夏油杰十指相扣。 “杰亲了我，难道不想负责吗？” 夏油杰讪讪：“……哈哈，我和悟都是男人，怎么能结婚。刚才，刚才只是一个意外。” “杰，你这个始乱终弃的渣男！”五条悟发出尖锐爆鸣声，为自己争取合理待遇，“不管是不是意外，你都必须负责！” 夏油杰深吸一口气，知道今天这事是不能糊弄过去了，索性直接摊牌。 “没错，悟，我对你有非分之想。但是你不一样，你对我是挚友之情，只是被我的举动迷惑了。况且——” 夏油杰无奈地笑了笑：“况且我早就从高专叛逃了，现在是诅咒师，悟不该和我来往。” 五条悟原本佯装生气的可爱笑容，随着夏油杰的话一点一点消失了。 五条悟冷笑一声，松开夏油杰的手，一点一点把绷带缠回去。 面对冷脸给眼睛缠绷带的五条悟，夏油杰偷偷咽了咽口水。 好性感。 “那我们以后再见就是敌人。” 五条悟的声音宛若寒冰，夏油杰从身到心都冻疼了。 但他反而露出了温柔的笑。没有他的话，悟会过得更好。 可是下一瞬，五条悟紧紧揽住夏油杰的腰，额头贴着夏油杰的额头。他的声音仍旧冰冷，但夏油杰好像听到了一丝颤抖。 “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杰，你太残忍了。所以这一次，我会自己追上去。” 夏油杰大惊，睁圆了凤眼。明明隔着绷带，他却好像看见了五条悟脆弱的眼神，心尖也跟着酸涩难受。 紧接着，五条悟带着夏油杰腾空而起，然后很快瞬移到了一座布满结界的宅院。因为闯入了未登记咒力的外人，结界发出警报，一队队咒术师很快赶到入侵点。 “悟……”夏油杰有些懵了，不明白五条悟要做什么。又或者说，他还在为五条悟刚才那句话内心震颤。 怎么会是悟来追他？明明是他早已追赶不上悟的脚步。 “……家主大人？” 三长老的儿子五条瑛连忙示意族人收回武器，并小心翼翼地上前给五条悟行礼。 五条悟姿态无比自然地搂着夏油杰介绍：“这是家主夫人，你让那些老头子们准备一下婚礼，我要和杰结婚。” “结婚？！” 五条瑛和夏油杰异口同声，然后对视一眼，前者飞速收回视线并低下头。 夏油杰勉强地笑了笑：“哈哈，悟你在开玩笑吧。” “杰夺走我的清白，当然要和我结婚。况且我们孩子都七岁了诶。” 五条悟故意高声说给在场的五条族人听。然后，他凑近夏油杰的耳边，压低嗓音，慢条斯理，故意在夏油杰耳朵上吐气： “杰说我对你只是挚友之情，可我想着杰的脸射出来，也只是挚友之情吗？” 夏油杰耳朵红透了，并且有逐渐向脸和脖子扩散的预兆。 夏油杰不可置信，夏油杰目瞪口呆，他偏头死死盯着自己的挚友，想知道曾经无比纯洁的五条悟，是怎么当众说出这种话的。 站得不远，并且作为一级咒术师五感敏锐的五条瑛一动不敢动：…… 完蛋，不会被灭口吧。 * 最终，夏油杰还是留在了五条家。 虽然他没办法阻止五条族人们张罗结婚事宜，但是无所谓，他婚礼前回盘星教就好了。 五条悟对夏油杰的“逃婚”计划一无所知，终于开始想起来问岛谷佑树的情况。 “我赶到时好像看到一堆肉块消失，那是岛谷佑树？” 夏油杰喝了好几杯水，总算面前压住脸上的热度，轻咳两声尽量让自己显得严肃冷静。 “没错。身体上来说，的确是死了。但我怀疑岛谷佑树可能有转移灵魂的办法，还活在暗处。” “这样吗……”五条悟摸了摸下巴，“岛谷佑树是家茂家旁支，加茂家对人体和咒灵的研究要远超其他两家和总监部。” “杰知道加茂宪伦吗？” 夏油杰点点头：“知道一点。他是一百五十年前的加茂家家主，创造了咒胎九相图。目前九相图收容在高专忌库。” “没错。他不知道利用什么办法，让人类女子怀上了咒灵的孩子，九次怀孕，九次堕胎之后，就诞下了咒胎九相图。” 五条悟从兜里掏出一个被压缩成圆球的咒灵肉块，然后抛给夏油杰。 “给杰的咒灵，清姬和死去咒术师的融合体哦。” “咒术师与咒灵融合？”夏油杰狠狠皱眉，拿出袖袋里的咒灵玉，“不过清姬的话，我遇到的特级咒灵才是本体。” 五条悟打了个响指：“那就没错了，这只一级咒灵因为本体的原因，一直打不死。可能也是这个特性，让岛谷佑树选择用它来试探小觉，咒灵不死，术式效果就无法解除。” 正在把咒灵肉块与咒灵玉搓成新的咒灵玉的夏油杰动作一顿，眼睛一眯斜睨五条悟。 “试探小觉？” “……哈哈哈。”五条悟干笑。糟糕，说漏嘴了，小豆丁这时候还躺硝子医务室呢。 夏油杰捏了捏眉心，无可奈何：“算了，有悟在总不至于真的出事。”不过，这是个好机会。 “咳咳，小觉现在一定很害怕吧，我这就回去陪他。” 夏油杰说着就站起来，好像准备立马坐咒灵飞回东京。 但他才刚迈出一步，就被五条悟从背后搂住。对方的下巴放在夏油杰的肩膀上，撒娇般蹭了蹭。 “我更需要杰陪。”五条悟夹着嗓子，竟然显得很甜蜜可爱，“今晚我可是开了好几次领域，瞬移跑了半个日本去救七海海，现在好累啊——杰——” 夏油杰有点心疼又有点别扭。之前和悟怎么亲密都还可以说是挚友，但今晚他一下子表明心意，悟又扔下惊雷，现在连悟抱一下他都觉得不对劲。 第26章 见夏油杰似乎松动了，五条悟再接再励：“现在这么晚了，小觉早睡了，我们明天再回去找他吧。” 五条悟搂着夏油杰往里间走，把人按在榻榻米上，嘟嘴抱怨：“啊，好困好困，我们快睡觉。” 夏油杰无奈叹气，又忍不住笑了下：“悟，先洗漱吧。” 夏油杰把五条悟的脸扒拉过来，伸手去解五条悟眼睛上缠着的绷带。 一圈又一圈雪白的绷带落下，绷带绕过五条悟高挺的鼻梁，擦过五条悟线条淩厉的下颌，触碰到五条悟水润柔软的嘴唇。 夏油杰喉结滚动，将视线挪回五条悟的眼部，然后对上绷带间隐约可见的、含着笑意的苍蓝眼眸。 “杰，很喜欢我的脸吧。” 五条悟低头含住黑发僧人淡色的薄唇，轻轻咬了一口就离开，低眸欣赏丸子头怪刘海一下子染上水泽的唇瓣。因为五条悟动作迅速，夏油杰被亲后才惊讶地偏头眨了眨眼，狭长的眼尾和颤动的睫毛像是翩飞的凤蝶，颊边的刘海也划出可爱的弧度。 夏油杰看着得意洋洋的五条悟，拼命压抑住“咚咚”猛跳的心脏，带着温柔可亲的微笑，迅速把绷带给五条悟缠回去。 “是呀，所以为了保护悟的清白，你就这样睡吧。” 然后夏油杰立马起身走进了卫生间。 “噗——” 杰也，太可爱了吧。 第21章 过去？未来？ 那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那时夏油觉无知无觉地躺在黑暗的温床中。被孕育的过程是缓慢的，意识诞生伴随着术式的觉醒，因此漫长的黑暗也并不寂寞，因为他可以在睡梦中预见名为“夏油杰”的男人的日常。 尽管一开始他并不知道那是预见。 渐渐的，夏油觉自然而然地知道，自己因为夏油杰而诞生。 但是黑甜的梦乡终究是有结束的时候。 在“看见”夏油杰毫无生气地靠坐在阴暗冰冷的小巷时，夏油觉第一次睁开了眼睛，右眼的重瞳熠熠生辉，于黑暗中落下孩童的第一行眼泪。 小小的孩童在孕育他的黑暗中挣扎，一种他无法理解的疼痛从胸腔深入肌理，撕扯着内脏、击打着大脑，让他的眼睛止不住泪流。他由咒力构成的身躯坚韧强大，但无法冲破这片仿佛凝滞的黑暗，亦无法带他拥抱活生生的夏油杰。 终于，在力竭之后，他明白自己无法离开。但后知后觉的，夏油觉感知到了自己和夏油杰的联系——所以杰还在呢。 于是精疲力尽的孩童又复归梦乡，期盼着梦里与夏油杰的下一次相遇。 可是没有了。 突然之前，曾经作为他温床、又困住他的黑暗破碎消失，他，孤零零地降生于世。 他和杰的联系消失了。 有着神异重瞳的孩童茫然地环顾四周，相似的巷子让他意识到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了。他站起来、跑起来，无师自通地运用那双重瞳搜索本和他紧密联结的夏油杰的咒力痕迹，最后扑倒在一摊血迹上。 杰，消失了。 ＊ 那一夜之后，夏油觉踏上了查找夏油杰的旅程。 作为咒力孕育的奇迹，夏油觉刚降生时与其说是人类，不如说是咒灵。由咒力构建的身躯使普通人察觉不到他的存在，正在逐渐转化为血肉的身体让他的咒力几乎不会外泄，于是普通咒术师们也不会注意到这个衣着褴褛的怪小孩。 但是咒灵们却很容易区分这个“异类”。不管是人类也好，咒灵也好，咒灵们都愿意去吞噬，去把对方作为自己强大的养分。 于是，在找到夏油杰之前，夏油觉首先学会了和咒灵战斗。好在被吸引而来的大多是低级咒灵，夏油觉的身体也还没有完全血肉化，即使断手断脚也可以很快再生。 但渐渐的，咒灵的级别越来越高，夏油觉的身体也基本转化为人类。尽管可以依靠重瞳对咒灵的攻击进行预测，但他毕竟年纪太小，咒力量太低，就快要到达极限了。 在夏油觉即将被咒灵吃掉时，意外发生了。 一柄长枪飞射而至，贯穿了河童模样的咒灵。咒灵消散，夏油杰落入一个温暖柔软的怀抱。 “小朋友，你没事吧？”高马尾的女人看起来冷厉，但声音很轻柔。 夏油觉抬头看去，女人脸上的表情却一下子变了。 “……怎么这么像——”话音到此立马收声。女人紧皱眉头，声音瞬间失去了温度。 “你是谁。” “不，知，道。” 有着奇异重瞳的幼童一字一顿、仿佛第一次开口说话，语调生疏古怪。 ＊ 最后，这个自称五条绫的女人将夏油觉带走了。 接下来的那段日子十分平静，夏油觉跟着五条绫学习常识和咒力运用，决定变得更强大之后再去查找爸爸。 没错，“爸爸”这个词是夏油觉和五条绫学的，“让你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就是你的爸爸妈妈”，杰是男性，所以是爸爸。 但是五条绫却总是说爸爸过年庆典的时候就会回家。但是这里不是他的家，他的爸爸也还没见过他。 五条绫说夏油觉身上被诅咒侵蚀得很严重，但夏油觉知道自己的特殊情况，和诅咒共存才是正常的。 夏油觉在被咒灵追杀的几个月中学会了自主预见短时间内的未来，但是偶尔重瞳会不受控制地闪现更久之后的未来。 因为他现在只是血肉之躯，预见长久未来后咒力的大幅度消耗会伤害夏油觉的身体。所以在有过几次流出血泪的经历后，五条绫立刻给夏油觉定制了抑制术式和咒力的眼罩。 但其实那个眼罩用处不大，只是夏油觉学会了偷偷掩盖术式发动后的副作用，以及吸收咒灵的咒力强化肉/体自愈能力。 唯一令夏油觉疑惑的，是他不受控地预见未来对象，常常是一个戴着黑色眼罩、白发冲天的男人。 直到有一天，他看见被黑色方块延伸困住的白发男人面前，站着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丸子头僧人。 爸爸？ ＊＊＊ “小觉醒了！” 夏油觉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晶莹的泪水瞬间滚落。 “爸爸……” 守在夏油觉身旁的菅田真奈美心疼地抱住此刻看起来无比脆弱的孩子，想到中午收到的晚归讯息，忍住了对亲爱的教祖大人的不敬发言。 “教祖大人暂时还在京都。小觉想爸爸了？” 夏油觉依偎着菅田真奈美，刚醒来时的恐慌散去，他已经分清楚了现实和梦境，不，应该说那是曾经的记忆。 夏油觉的诞生本来就源于咒力和机缘巧合，因此拥有一些咒灵的特性，可以依靠吞噬同类来强大自己。 这次在吞噬了清姬的大量咒力之后，夏油觉的术式得到了增幅，因而看到了虽然属于“过去”但时间线却在“未来”的记忆。 现在让夏油觉疑惑的主要有两个问题。 一是记忆最后那个人真的是爸爸吗？可是爸爸怎么可能会伤害五条悟？ 二是为什么和“未来”不一样了？他为什么提前降生，又为什么降生时穿着五条绫为他准备的衣服和眼罩？ 尽管这样疑惑，但夏油觉心里已经隐约有了答案。 爸爸不可能伤害五条悟，唯一的变量是他自己。 听到菅田真奈美这样问，夏油觉点了点头，最后又摇摇头。 “爸爸和悟在一起对吧，还是让他们单独相处吧，我不要当电灯泡。” 菅田真奈美：…… 守在门口的米格尔：噗呲！ 菅田真奈美在夏油觉看不到的角度对着米格尔翻了个白眼，无奈点头。 “这孩子可真有趣。” 夏油觉从菅田真奈美怀里探出头，看向门口，走进来的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长发女人，对方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透彻气质。 “家入小姐。” 菅田真奈美微笑招呼，家入硝子点头回应：“菅田小姐。” “硝子姐姐是爸爸和悟的同期，悟说过。谢谢硝子姐姐的帮助。” 家入硝子轻笑，原本倦怠的眼尾也好像上扬了些：“真是个有礼貌的孩子。不过我的术式并没有帮到你，是五条那个家夥想到办法，给你发送了咒力。” 夏油觉摇摇头：“可是硝子姐姐大晚上等我们也很麻烦吧。更何况孔时雨身上的术式肯定需要硝子姐姐才能研究出来。” 家入硝子挑眉，靠近揉了揉夏油觉的头，笑得更加开怀：“小觉是吗？在我这里你超过了你的两个爸爸。” 不过，说到这里，“孔时雨身体里确实有他人的术式痕迹，检测结果指向血傀术。不过昨晚夏油他们应该是杀死了施术者，现在孔时雨身上的咒力痕迹已经消散了。” “这么快就死了，幕后黑手不会这么好对付吧？”电视儿童发出了真挚的疑问。 家入硝子被逗笑出声：“确实。不过你的两个特级爸爸会搞定的。” 第27章 夏油觉却没有那么乐观，因为在那个曾经的“未来”里，一个假装成爸爸的人正在封印五条悟。那个人会是现在的幕后黑手吗？ ＊＊＊ 不管未来到底有什么阴谋诡计，现在的夏油觉正在东京高专绝赞参观中。 话说，高专好像是他们盘星教的敌人吧，怎么感觉高专的咒术师们都这么……热情？ 在“偶遇”了好几波高专咒术师，以及第三次被之前遇到过的高专学生打招呼后，夏油觉终于悟了。 这些家夥，是专门来围观我的？ 因为我是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孩子？ 夏油觉陷入深思。 唔，其实本身五条悟和夏油杰以及家入硝子的态度都很奇怪吧？就算十年前是同窗，就算谈过恋爱，就算还有了他这么大的孩子，但是好歹是各自阵营的领头，怎么还是一副默契十足的好搭档模样啊？分居十年的夫妻也不可能像他们那样黏糊吧？ 但是不管怎么样，这样被人参观果然还是非常不爽。 “喂，高专的学生，还有躲在那边的咒术师，你们想看就过来，看在悟和硝子姐姐的面子上，咨询服务本圣子可以给你们打折。” 正好这次被推出来“偶遇”五条老师孩子的乙骨忧太：我没有，我不想，我只是刚好被推出来了哇！ 萌生退意的乙骨忧太尴尬地笑了笑，然后被熊猫和狗卷棘从背后推着站到了夏油觉面前。 “不需要打折，忧太大哥是特级工资很高的哦！” 夏油觉上下打量这个看起来畏畏缩缩的瘦弱高专生，疑惑但礼貌微笑：“他？特级？” “哇，忧太大哥被小 瞧了，快让五条老师的孩子看看你有多厉害！上吧，忧太！”熊猫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嚷嚷，狗卷棘也“鲑鱼鲑鱼”地连声附和，两人共同架住想跑路的乙骨忧太，毫无同学情谊和怜悯之心。 夏油觉也不是什么恶趣味的小孩，看乙骨忧太那窘迫的样子也很无趣，主动帮乙骨忧太接话：“算了，这位特级学生，你有什么问题想问？” 第22章 家主夫人 乙骨忧太松了口气，只要不是要他现场展示实力就好。至于问题，还真有一个，从那天见过夜蛾校长之后，就一直盘踞在他的心里。 “觉你好，很高兴见到你，我是五条老师的学生乙骨忧太。请问，觉你是诞生自夏油先生的咒灵操术吗？” 问完之后乙骨忧太就意识到很冒犯，本来腼腆亲和的微笑一下子僵硬了，额角瞬间冒出冷汗。啊哈哈，失礼了…… 但没想到面前的孩子几乎立刻自然地回答了。 “没错，我因为爸爸的术式而降生在这个世界上。” “嘶——” 夏油觉理所当然，本来就是这样啊。不过在场咒术师们的反应却让夏油觉疑惑。这些家夥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 “夜蛾校长说的没错，夏油先生可真厉害啊！” 本来还在因为那些咒术师而不满的夏油觉，听到乙骨忧太如此真心的感慨，高兴起来，勉强放过那些莫名其妙的家夥。 但是，尽管乙骨忧太很有眼光，但该收的咨询费当然不能少。于是他笑眯眯地看着乙骨忧太：“问答结束，特级同学，诚惠五十万日元。” 乙骨忧太震惊地瞪圆了本来显得略微丧气的眼睛：“诶？这么贵吗？” 夏油觉不爽，因为他已经打折了。小孩眯着的笑眼透出一点淩厉，脸上微笑的弧度却扩大，很有夏油杰皮笑肉不笑时的几分神韵。 很有危机意识的乙骨忧太立马滑跪：“抱歉——”并且同时掏出钱包。 “啧。” 夏油觉诧异地看过去，发现身边的米格尔表情显而易见地不爽。 米格尔抱胸而站，视线居高临下地斜视乙骨忧太——这个小子有特级？莫名让人越看越不爽。 “不想给钱就展示一下你特级的实力吧，来和我切磋切磋？” “不不不，我想给！” 乙骨忧太无助地高举手里的钱包，但还是被米格尔拎走了。他把求助地目光投向亲爱的同学们，但熊猫和棘却吹着口哨移开视线。 “救命——” 熊猫和棘心虚地对视：让忧太去磨练磨练也好吧？虽然那是盘星教的诅咒师，但都进高专了，也不至于真难为学生。咳，机会难得，机会难得。 无良同期当即为乙骨忧太默哀三秒，然后就凑上去继续围观夏油觉。 “嘻嘻，小觉呀，我们悟最近不是住盘星教吗？那他是不是和你爸爸一起睡呀？” 熊猫带着贱贱的表情，十分八卦地提出问题。 周遭的咒术师们悄悄靠近了点，竖直了耳朵。 夏油觉一脸“这还用问”，摇摇头：“爸爸当然是和我睡了。不过昨天悟去找爸爸了，没有我，他俩说不定又要通宵玩游戏。” 说到这里夏油觉就想起自己掉落的门牙，赶紧感受了下透风的位置，调整说话的嘴唇，尽量不要让别人看到。 “玩游戏啊……嘿嘿嘿……” 熊猫坏笑着上供钱包，揽着狗卷棘就嘀嘀咕咕一些夏油觉听不懂的话去了。 于是这般，盘星教圣子在高专的咨询业务正式展开。 *** 另一边，被怀疑玩了一晚上“游戏”的五条悟和夏油杰，刚刚结束一轮“你追我逃”，此时正在享受绝赞午休中。 这场追逐还是因为淩晨时五条悟的结婚暴言。 在快到中午时，夏油杰感受着熟悉的重压和束缚，睁开了眼睛。 他非常自然地先揉了揉五条悟的白毛脑袋，在对方迷迷糊糊调整姿势的瞬间拔出身体，并眼疾手快地把枕头塞五条悟怀里，最后摸摸五条悟的后颈呼噜猫咪一样哄着对方继续安睡。 看着微微噘嘴皱眉显得不太满意，但还是不想起床，于是又睡过去的五条悟，夏油杰根本控制不住嘴角的肌肉，笑容逐渐变态。啊呀啊呀，真是好可爱的悟啊。 夏油杰侧躺在榻榻米上，欣赏了一会五条悟的睡颜，才依依不舍地移开目光，去卫生间洗漱。 在进浴室前，夏油杰犹豫了下，还是没有去拿五条悟衣柜里的衣服，而是让皱巴巴的储物咒灵丑宝吐出了另一套五条袈裟。 “哗哗”的水声在浴室响起，本来正在好好睡觉的白毛大猫悄咪咪睁开眼睛，飞速捞过枕边的手机发了几条讯息，就原模原样地继续睡。 洗完澡出来的夏油杰用毛巾擦拭湿漉漉的长发，看见还沉沉睡着的五条悟不由得露出笑容。他把毛巾垫在湿发下面，单手拢住长发不让其散开，然后半跪在榻榻米旁，在五条悟的额角印下一个轻柔的、犹带水汽的吻。 早安，悟。 ＊ 虽然有吹风机，但是为了不吵醒五条悟，夏油杰决定去屋外的小院等头发自然吹干。结果一出门，就给他吓一大跳。 “家主夫人。” 门口和院里站着两排五条族人，见夏油杰出来，他们恭敬地低头问安。 其中门口两位女性族人还各自捧着一套看着就繁复的黑色羽织袴。 预感不妙的夏油杰竟然不由自主地后撤半步，原本的笑容显得有点僵硬。 果不其然，不好的预感成真了。 “家主夫人，请挑选您喜欢的婚服。” 两位捧着婚服的族人异口同声。 夏油杰退回屋内，怀疑是自己开门的方式不对。深吸一口气后，再次开门。 “家主夫人，请挑选您喜欢的婚服。” 啊哈，这个世界疯了吧。 夏油杰对面前的族人们视若无睹，自顾自地轻合上房门，边擦着头发边绕过这两排阵势夸张的五条族人，迅速拐进了拱门之后的另一个院子。 这些五条族人都是二级以上的咒术师，十分训练有素地跟在夏油杰身后，时不时喊上一声“家主夫人”，让夏油杰疾走的速度越来越快。 在一个拐角之后跳上假山，又跳到另一个院子里的夏油杰蹲在一棵树上吐魂。 五条家这些人，是真的疯了吧。 拍拍脸把魂按回去，夏油杰跑路的想法顿时如雨后春笋，不断往外冒。 但是这么不告而别悟会生气吧？ 夏油杰内心开始艰难地拉锯。直接跑，还是和悟告别再跑？ “家主夫人，请您先试试婚服啊！” 完了，又追上来了。 夏油杰宕机立断，坐上蝠鲼咒灵飞上半空，五条家的结界检测到咒灵入侵，警报声再次拉响。 夏油杰决定，飞到五条悟所在的院子上空就当做告别了。 结果才刚看见院门，一道雪白的身影就迫不及待地扑过来，紧紧缠在夏油杰的身上。与冷白色彩截然相反的灼热体温隔着薄薄的衣料传递过来，暖得惊人。再然后夏油杰才嗅到对方身上与自己相同的沐浴露香味，笼罩过来时两人好似气息交融。 “杰，你要不告而别吗？” 第28章 五条悟的嗓音低沉，听起来格外低落。 夏油杰脑袋宕机了一瞬，心里一下子酸软了，完全被愧疚填满。他想去看五条悟的表情，但对方沉默着从身后搂住自己，脑袋抵住夏油杰的肩膀，无声地拒绝了。 夏油杰又自责又心疼，让蝠鲼咒灵停在他们本来住的小院，就收回了咒灵，用行动证明他不跑路了。 “……悟，对不起。” 能说会道巧言善辩的教祖大人此刻竟除了道歉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盯着五条悟雪白的浴袍衣角呐呐无言。 因为他是真的想要逃走，拒绝与五条悟的关系更进一步。因为他是真的亏欠五条悟，从很多年前开始就是一个言而无信的骗子。 “杰，我说过我会追上你。但你在离开前，可以告诉我吗？” 夏油杰心中大震，有些观念似乎正在崩塌。 这是悟第二次说要追上他了。难道在悟的心里，一直是他被我抛下了吗？难道，真的是我抛下了悟吗？ 夏油杰瞳孔震颤飘忽，难以接受这个猜测。 在夏油杰心乱如麻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肩膀的布料被浸湿了。 悟，哭了？ 夏油杰脑中的弦立刻断了。他慌张无措地握住五条悟的手，侧脸去蹭五条悟的脑袋，结结巴巴地保证：“告诉，我去哪都告诉悟，我不走了，我就在这里哪也不去！” “真的？” 五条悟立马抬头，顶着红彤彤的眼眶逼近夏油杰，看得夏油杰心中的浓浓的愧疚又涌上来，急得连连点头。 我真该死啊！夏油杰的眼眶也不知不觉红了。 五条悟瞳孔骤缩，原本惊喜的笑容不知为何看着萎靡了一点。对五条悟了如指掌的夏油杰察觉到了这点变化，心里闪过一点不对劲。 不过很快五条悟就拉着夏油杰走进屋里，把人安排在懒人沙发里，又找出一张毛巾帮夏油杰擦头发。 “杰头发都不擦干就想跑，这么迫不及待离开我吗？” 面对五条悟轻飘飘的一句话，夏油杰立马又陷入自我谴责，完全忽视刚才那点不对劲了。 在夏油杰看不见的身后，五条悟趁机把袖子里的一块手帕投篮一样丢进垃圾桶，然后以三分得意、三分心虚、四分心疼的扇形图表情温柔地为夏油杰擦头发。 嘛，这不能怪他，坏狐狸不想跑就不会上当呀。 很快，五条家族人沉默地为他们的家主和家主夫人送上早午餐，又沉默地退下。这一次倒是没谁提婚服和家主夫人了。 第23章 联手 吃饭的时候，这两位大人总算想起来交流情报了。 “九十九由基？那个烂橘子竟然和她有关系吗？” 五条悟乖巧地给夏油杰夹天妇罗、盛味增汤，并嘀嘀咕咕，“只吃荞麦面是不行的，杰这些年瘦了好多哦！” 面对五条悟的热情，夏油杰当然照单全收——他还因为刚才发生的事愧疚万分呢。很意外的是，今天他的胃口似乎真的还不错。 胃口好了之后心情也变好了，之前联想到九十九由基可能是被诱导见夏油杰的事，也可以更冷静地看待。 只是该怎么和悟说呢？当年和九十九由基的对话他没告诉过任何人。 “……九十九当年想找悟，但是悟不在，她就和我聊了一会。” 可能是五条悟此时看起来太可怜可爱了，夏油杰很难像曾经一样糊弄过去。 “找我？”五条悟直觉这次所谓的“聊了一会”非常重要，眼神犀利了一瞬，又很快耷拉眉眼委委屈屈抱怨，“可是杰当时说九十九由基只是路过，很快就走了。” 夏油杰身形萎靡下去。咳，那不是，不能让悟知道他俩聊了什么嘛。 虽然现在他好像河蚌开了条缝，但夏油杰显然还是不打算分享曾经的心路历程，只能靠给五条悟喂菜躲避对方的追问。 五条悟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口天妇罗，瞪着眼睛“嚼嚼嚼”，一副看透了夏油杰心思但还是把他溺爱的样子，水润的大眼睛看得夏油杰身形又萎靡了些。 我真该死啊！ 实际上五条悟内心冷哼不断，已经决定抛下原本的怜悯之心，对可恶的怪刘海狐狸套路到底。 糊弄可怜小猫的坏狐狸终究是会被惩罚的！ “我那边的话，除了揍了一只咒灵缝合怪，就是抓到了孔时雨。这家夥十几年前就被岛谷佑树控制了。” 话到这里就可以了，杰会明白的。五条悟不可能说什么杰当年可能被人刻意引导叛逃，那是对夏油杰的不尊重。 杰的大义是他痛苦纠结、深思熟虑的结果。当初的五条悟觉得荒谬，现在的五条悟仍旧不认可，但把一切推给一个只敢藏在阴沟的老鼠，就完全否定了杰的信念。杰想守护咒术师，可是这个世界是无解的，这不是杰的错。 夏油杰眸光闪烁，最后笑了：“大费周章算计我，我对他的目的真的愈发好奇了。” 对于五条悟的体贴夏油杰当然能感受到，总归这些猜测在岛谷佑树说出九十九由基的时候就有了，现在悟的话不过是佐证。 这么草蛇灰线伏延千里，对方所图甚大。 五条悟耸耸肩：“不管什么目的，总不是真要和杰结盟。那个老橘子简直毫无诚意，忧太是我的学生，他可不敢插手。” 看五条悟那得意的样，夏油杰很想逗逗他：“那悟能做主把乙骨忧太送给我吗？” 五条悟不可置信地看着夏油杰，一下子不爽了：“老子倒贴杰都不要，为什么非要忧太那家夥？” 哦豁。夏油杰沉默，夏油杰尬笑，夏油杰再次夹起一个天妇罗塞给五条悟。 老天，怎么开个玩笑还能引火烧身。 五条悟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呵呵，怪刘海。饶他一次，正事继续。 “岛谷佑树在总监部势力庞大，根繁叶茂。因为是小家族出身，又有着加茂家的血脉，得到了各个家族的支持。不过冥冥查到，岛谷佑树在未觉醒术式前，被家族咒术师们欺压，因此年轻的时候常和非家系咒术师一起活动，并利用自己的家族势力为非家系咒术师争取权益，是当时激进的改革派。” 这倒有点出乎预料了，夏油杰挑眉，不过：“如今的总监部高层，可都是保守派。” 五条悟自己夹起一只天妇罗，沾上夏油杰尝试后差点甜掉刘海的超级甜酱，一口咬掉虾团。 “这么巨大的变化，这只老橘子，是像杰一样遇见了另一个九十九由基，还是成为了另一个孔时雨呢？” 被五条悟拿话刺了一下，但是夏油杰并不在意，事实嘛。而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很明显了。 “我遇到的那位岛谷佑树，似乎确实怀抱着某种信念和目的，但——”夏油杰笃定，“那绝对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夥，虚假的目的只是为了有趣。之前那些年他没有释放要结盟的信号，现在布局也不过是和我互相试探，假得一目了然，但他乐在其中。” “岛谷佑树，很可能只是他的身份之一。” 没有夏油杰的大义鉴定术，但五条悟对鉴别老橘子们非常擅长。对夏油杰的结论，五条悟举起双手双脚支持。 “赞同。那个家夥，感觉是一只格外嚣张格外皱巴的老老橘子。” 夏油杰被五条悟给逗乐了。长手长脚的五条悟举起四肢像卖萌的大型猫科动物，努力可爱但是有力的四肢和利爪却表示这不是一只无害的小猫，而是凶猛的狩猎者。可爱、危险又迷人。 五条悟对夏油杰的脑补一无所知，但是他对自己的魅力非常有自信，知道夏油杰又为他神魂颠倒了。哼哼，拿捏。 * 嬉笑过后，如何解决“岛谷佑树”这个目前知之甚少的敌人，是个问题。 “所以，杰，这次让我们真正联手吧，我和你，高专和盘星教。” 五条悟坐到夏油杰身边，伸出一只手，很认真地和夏油杰对视。 要答应吗？ 他应该再次靠近悟吗？ 他还能再次站在悟身边吗？ 夏油杰没有答案，但至少，面对“岛谷佑树”，他需要保护悟。 夏油杰能够感受到，昨晚的对峙，“岛谷佑树”故意提起五条悟时所包含的恶意。孔时雨早就被控制，这证明十一年前的星浆体事件“岛谷佑树”故意诱导术式杀手伏黑甚尔击杀五条悟。 他直觉，“岛谷佑树”想要伤害悟。 在薨星宫前听伏黑甚尔说杀死悟时，在因为弱小而被伏黑甚尔打倒在地时，在去找悟经过高专门口一大滩血迹时…… 那一天，夏油杰可能差点就疯了，但还好五条悟学会了反转术式，不仅征服了死亡，还成为了最强。 十一年前夏油杰无能为力，而现在，他不想再因为弱小只能眼睁睁看着悟陷入陷阱。 他早就追不上悟的脚步，被远远落在身后。但现在，他会努力看着悟的背影，为他扫除威胁。 第29章 夏油杰弯了眉眼，垂眸看着五条悟的手掌，重重地搭上自己的手。 “好啊，悟。一起上吧，干掉那个渣滓。” * “咚咚。” 短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五条悟和夏油杰握手含笑对视。 五条悟皱眉，瞥向门口面露焦急的五条瑛：“说。” 五条瑛飞快行礼并汇报：“总监部来人让我们交出家主夫人，并指控家主……勾结诅咒师，残害总监部高层。” “呵。”五条悟冷哼，“我还没去找麻烦，他们倒先上门了。” 夏油杰捏了捏五条悟的手掌，无声安抚。他眯着笑眼，看向五条瑛：“带我们去见总监部的人吧。” 五条瑛迟疑地看向五条悟。 五条悟恨铁不成钢，不满地看着面前不上道的族人：“听不见？” 五条瑛被瞪了一眼，血都冰冷了，咒术师的直觉让他看向夏油杰，恭恭敬敬：“是。” 夏油杰对五条悟暗戳戳的小心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答应这么多事了，还计较这点小事干什么。 * 总监部派来的是那个熟悉的山羊胡老头渡边将贵。总监部的招牌红脸唱将。 看见夏油杰竟然和五条悟一起大喇喇地走出来，身后还簇拥着五条家族人，大惊失色。 这么嚣张？ 原本坐在上位的渡边将贵不由自主挪了挪屁股，有些坐不住了。 总监部的高层们都有咒具浊玉确定生死，今天早上值守的咒术师发现岛谷佑树的浊玉碎了，惊慌失措，立马联系上属高层。 很快，总监部专门测算术师和咒灵位置的结界师定位了岛谷佑树死前所在地，并在那里发现了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咒力残秽。 总监部上下又惊又怒，又惧又怕。最强咒术师五条悟要是和最恶诅咒师勾结，他们还能有活路吗？ 一时之间中高层纷纷跑路，躲到了五条悟不知道的临时据点商量对策。 但过了大半天都没有等来五条悟和夏油杰联手屠杀总监部，高层们又支棱起来了。 五条悟怎么可能背叛？他要真想去找夏油杰十年前就跟着叛逃了，但是这么多年都任他们驱使，怎么可能现在突然反水。 说不定是五条悟撞见夏油杰虐杀岛谷佑树现场，两人大打出手呢？五条悟去追夏油杰了呢？ 于是，出于“五条悟不可能背叛”的结论，总监部决定给最近越发嚣张的五条家找点麻烦，通过五条悟敲打警告他们。 但谁能知道五条悟真的在家，还真的窝藏了夏油杰啊？ 五条悟他，真的没有背叛吗？ 渡边将贵冷汗直流，背后湿透了。但是多年黑脸的经验让他沉住了气，没有立马逃跑。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五条悟绝对不可能背叛！ 靠着这个念头，渡边将贵抑制住内心的慌乱，摆出自然的恶人脸，竖眉撇嘴，瞪眼吹胡子。 “五条悟！你在公然勾结诅咒师吗？” 渡边将贵眼前一暗，然后就感觉到背后出现了一只咒灵，对着他的后颈发出阴冷垂涎的“嘶嘶”声。 特，特级咒灵！ 渡边将贵两眼发黑，忍不住颤抖。 “这位老爷爷，你刚刚说什么来着，我没听清。” 那个穿着袈裟的最恶诅咒师笑眯眯地，听起来好像很客气，实际上一言不合叫出特级咒灵威胁老人家！ 盘星教教祖恐怖如斯！ 渡边将贵从心地收回自己多年的面具，扯开嘴角讨好地笑了笑，这么看竟然还挺慈眉善目。 “没，没什么，那个，我是看五条家主对咒术界多年鞠躬尽瘁，特意来感谢五条家主的！” 渡边将贵不愧作为非家系咒术师跻身总监部高层，就是会抓重点，一下子明白夏油杰威胁他是因为他冒犯了五条悟，立马滑跪。 渡边将贵颤抖着腿站起来，结结实实地土下座跪倒在五条悟面前。 “感，感谢五条家主大人！” “噗呲！” 渡边将贵听见五条悟笑出声，心里稍微安定下来。应，应该保住命了吧。 “杰，这个烂橘子比别的要有趣一点。” “那就留他一命吧，悟开心就好。” 听见夏油杰那宛若昏君的话，渡边将贵泪流满面。五条悟，谢谢你啊，以后我都不接针对你的活了！ 趁此机会，渡边将贵再接再励，毕竟那个特级咒灵还在他身后杵着呢。 “教祖大人，现在总监部派了人去剿灭京都盘星教，还命令东京的咒术师缉拿正在高专的盘星教圣子。” 身后阴冷的诅咒终于消失了。渡边将贵过了好一会才颤颤巍巍抬起头——五条悟和夏油杰已经离开了。 第24章 应对 京都今日的晚霞是少见的金粉色，晕染浅处像是堆栈的裙摆，飘飘荡荡、自然舒卷。一抹色系不同的粉如游鱼般掠过京都塔尖，又消失在更深的粉色晚霞里。 五条悟和夏油杰紧挨着坐在粉色的蝠鲼咒灵之上，越过黄昏时分已经开始披上霓虹暖灯的城市。 无下限温柔地将夏油杰纳入其中，即使是在空中高速移动，教祖大人的刘海也一丝不乱。 盘星教的京都据点在城市之中，远离御三家、京都高专和总监部所在的郊区，也方便发展教众和吸纳诅咒师。 “悟还是去东京吧，夜蛾可能不能及时赶到。” 面对夏油杰的劝说，五条悟立马垮起张小猫脸，低头让墨镜下滑，企图用眼神让夏油杰反思。 夏油杰羞愧地躲开五条悟的眼睛。哎呀，不太想让悟去京都分教的意图果然还是太明显了吗？ “小觉可是在我和夜蛾的地盘诶，你那些家人们也不会有事的。至于总监部给高专扣帽子什么的，把岛谷佑树的事抖出来他们就不敢多话了。” 这下什么话都被五条说完了，夏油杰无从辩驳，只能认命带着五条悟前往自己的另一个老巢。 希望那些诅咒师们今天能安分点吧。不然，就杀掉好了。 ＊＊＊ 夏油觉在短短半天的时间，一举成为最受高专咒术师欢迎榜前列。 一开始咒术师们只是出于八卦而接近这个孩子，毕竟那可是最强咒术师五条悟和最恶诅咒师夏油杰的孩子啊！这样的身份加成下，连两个爹怎么生出娃来这件事都变得无所谓了——问就是咒灵操术！ 但是当夏油觉的咨询业务开启后，很有职业道德的圣子大人主动帮咒术师们吸收诅咒，调节咒力，一举让八卦现场变成医疗会诊，成功获得高专咒术师们的拥戴！ 对于普通人来说，他们无法利用的诅咒会给他们造成身体负担，甚至吸引和制造咒灵，发生惨剧。 对于咒术师来说，尽管自身能够控制咒力，但祓除诅咒本身和情绪压力失衡都会影响他们对咒力和术式的控制能力。咒力就是咒术师的生命，咒力失调会使咒术师在任务中受伤甚至丧命。 虽然有家入硝子，但是作为唯一的天生反转术式者，家入硝子每日光是治疗重伤的咒术师都忙不过来，根本没有余力去帮助咒术师们处理不算很严重的咒力问题和不危及生命的诅咒。 这种情况下，并没有治疗能力但偏偏达到了治疗效果的夏油觉就显得格外珍贵。 不过实际上高专咒术师并不清楚夏油觉的术式效果，但能够走到夏油觉面前的基本都是夜蛾五条派系，对五条悟的孩子抱有极大善意，不会去深究。 也因此，当总监部派来的小队问责时，不管是为了孩子爸爸五条悟还是夏油觉本身，高专咒术师们都非常一致地选择装傻。 “什么盘星教？我们不知道啊。” 被堵在高专门口拒绝入内的总监部中层气得吹胡子瞪眼。 ……岂有此理！都把来调查的他们给拦外边了，不就是为了包庇盘星教吗？ “东京校，你们是要造反吗？” 此话一出，气氛一下子剑拔弩张。 总监部统领咒术界，且和御三家勾连颇深，高专的咒术师多是非家系出身，因此难度更高、情报不全的任务常被委派给高专。这直接导致了高专居高不下的伤亡率。更何况，总监部常玩隐瞒任务情报排除异己的把戏。 这让总监部和东京高专积怨已久。 现在这个毫不客气就想闯入搜查的总监部术师，一开口就是扣帽子，无疑点燃了在场高专术师的怒火。 与之相应的，就是高专咒术师们周身爆长的咒力。 总监部中层又惊又怒。他们一个小队不过五人的实力当然没法打过面前近十个高专术师，更何况里面还有好几个准一级。 就算他们动用总监部给予的特级咒具可能有胜算，但他们本来就不是来宣战的，只是想敲打敲打愈发不听话的东京校。 总监部中层额角流下大颗冷汗，看向车厢——那里存放着特级咒具。 在冲突爆发之际，一辆车闯入对峙双方之间，一个带着黑墨镜的寸头壮汉下车了。 第30章 “总监部的命令我已经知道了，你们就先回去吧。” 夜蛾正道站在高专咒术师们身前，十分威严地看向总监部派遣小队。 几乎下一瞬，这支五人小队就坐上车飞快撤离了。 诶？ 本以为还要再警告两句才能让对方离开的夜蛾正道：我说话现在这么好使吗？ ＊ 当夜蛾正道接到总监部的命令的时候，他是懵逼的。 盘星教圣子，在高专？ 恰巧在外出差的夜蛾正道：我这个校长怎么不知道？ 沉迷吃瓜误以为校长允许诅咒师入内的东京校咒术师：五条悟肯定告诉夜蛾校长了啊，结界都没有发出警报——高专结界的咒力录入只有校长有权限。 实际上五条悟看夜蛾正道不在，找上了天元，相当于直接让服务器开权限。 已经咒灵化、为了安全避免见人的天元大人：……能不能不要来打扰老人家。 于是，并没有人通知夜蛾正道。 作为两个人渣同期的家入硝子倒是猜测可怜的校长可能一无所知，但是也十分坏心眼地旁观。毕竟当年能和五条悟夏油杰打成一片的，能是什么纯善人啊。 唯一有可能知会校长的靠谱后辈七海建人和伊地知洁高，还在为学长五条悟的任务而奔波中，丝毫不知道他们的五条前辈正在和挚友贴贴。 如此这般，莫名其妙成为东京高专最后一个知道盘星教“入侵”的校长夜蛾正道：…… 一种熟悉的头疼感袭来。况且盘星教圣子，那不是悟和杰的孩子吗？夜蛾正道直觉这件事又和那两个大龄问题儿童有关。 至于总监部的命令——活捉盘星教圣子，那完全可以无视。 反正违抗总监部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夜蛾正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往高专，不是去捉那些不知道怎么越过结界的盘星教诅咒师，而是避免总监部派来人员施压高专交出夏油觉。 而结果，夜蛾正道成功抵达总监部威逼现场，救下了最得意的两个弟子的孩子。呃，或许是救下了可怜的总监部下属咒术师们。 ＊＊＊ 躺在羊角恶魔状咒灵背上的五条悟晃了晃手机，懒洋洋的模样：“喏，夜蛾搞定了。” 双手揣进宽大衣袖的夏油杰微笑点头，然后视线移向对面的几个咒术师小队，眼中的笑意飞速变为冰冷的警告。 “各位，我们盘星教可是合法组织，你们如果执意闯入的话——” 夏油杰挥挥手，原本宽大的庭院瞬间布满诡异可怖的咒灵。而其中最令咒术师们颤栗的，是夏油杰侧后方那只蛇尾双头的特级咒灵。 特级！ 尽管隶属总监部，但这些咒术师也大多是非家系或小家族出身，待遇并没有那么好，对总监部称不上忠心可言，只是为了生活罢了。如今直面最恶诅咒师，还明显是送死局，如何选择显而易见。 领头的几个队长收回咒具以示无害，率先鞠躬带着队员致歉并迅速撤离。 我打夏油杰？没病吧？ * 这几组小队里有一个明显很年轻的二级咒术师慢了半拍才鞠躬撤退，她起身时正好看见那只威压可怕的特级咒灵用尾巴托着一盘水果递给那个白发男人。 那个一身白色和服，头发也雪白的男人莫名眼熟，接过水果后摘下墨镜冲盘星教教祖抛了个 媚眼。而刚才还皮笑肉不笑阴森可怕的最恶诅咒师，竟然一副被萌到见牙不见眼的模样。 二级咒术师：！ 突然，那个白发男人向她投来一瞥，让她雷达警报却身体僵住 。那一眼好似能看透她所有弱点，如同顶级猎食者漫不经心地打量猎物，让被注视者毛骨悚然如坠冰窟。 “小野！还不跟上！” 这时，盘星教教祖好像也说了什么，白发男人立刻移开目光。二级咒术师小野如蒙大赦，头埋得低低的飞快跟上队长跑了。 呜呜呜，队长，下班我请你喝酒！ 那个男人好似能解剖一个人的目光还在小野脑中久久不散，让她还仿佛置身于当时的恐惧中。但恐惧的同时，小野越来越觉得那个全身白的可怕“x”光眼男十分熟悉。 谁啊？这么可怕我不应该不记得啊？ 几小时后，和队长喝酒的小野在酒精的作用下大脑活跃，终于想起来那个男人是谁。 她迫不及待地和亲爱的队长分享：“队长！我知道最恶诅咒师夏油杰那个白头发情人是谁了！” 队长喝得迷迷糊糊，随口接话：“谁啊？” “那个最强五条悟！夏油杰的情人是五条悟！” 哐当——框里当—— 酒馆里响起一阵阵玻璃破碎的声音。 队长一激灵酒醒了，捂着小野的嘴看向周围两眼放光、写满八卦的同事们。 瞬间苍老的队长看着满脸无辜的小野，无语凝噎。 第25章 官方 当夏油觉得知总监部想捉拿自己的时候，他正在回到五条悟房间的路上——他昨晚休息的房间就是五条悟的宿舍。 不久前他溜达着去看米格尔揍乙骨忧太，对可怜的特级学生报以深切同情。但看米格尔虐菜也确实没有太大意思，所以夏油觉很快带着椎名麻衣离开了，想去探索探索目前板上钉钉的另一个父亲的房间。 就在这时菅田真奈美皱着眉头跑过来，身后跟着米格尔和四个高专学生。 “小觉，总监部的人正在门口，要求高专把你交出去。” 夏油觉略微震惊，然后很快想明白：“他们得到了我在高专的消息，但是不知道爸爸和悟的事，以为我只是濒死来高专向硝子姐姐求助。这种情况下，要求高专交出我然后去威胁爸爸确实很合理。” “没错，他们可能以为只有小觉被送进高专了。不过为了安全，我们还是立马回盘星教吧。目前收到消息，京都分部被围攻，但是东京总部周围没有发现任何咒术师。所以可以判断总监部只是想警告试探一番，不打算动真格，这样还是回总部更安全。” 菅田真奈美虽然没有直说，但话里话外确实不相信高专的咒术师会保护夏油觉。这很正常，在今天之前也没想过他们能和高专和平相处。 明显听出菅田真奈美意思的禅院真希和狗卷棘对视，不懂机锋但直觉敏锐的熊猫和乙骨忧太也感受到了这位盘星教秘书小姐的不信任。 不过他们也确实不能保证夏油觉一定安全，毕竟盘星教和高专立场相对。 作为事件中心的小朋友夏油觉反而有不同的想法：“正因为只是警告，所以他们也不可能真的强迫高专交出我吧？不然相当于直接给高专定罪勾结诅咒师。” 小朋友笑着看向在场仍有些互别苗头的两方，可爱地歪歪头：“没事的。悟把我丢在这里说明他很信任高专吧，分部被攻击爸爸肯定也已经知道了，现在没有来找我，不就说明不会有事吗” 菅田真奈美笑着叹了口气，看了眼摸脸望天有些不自在的高专学生，蹲下来摸了摸夏油觉的头：“我们小觉真是厉害啊。既然小觉相信高专，那我们就暂时留下吧，我和米格尔会保护好你们的。” “哎呀，我都说了我很强，菅田就是不放心。哈哈，你看，我们的圣子大人这不是完全不在意总监部那帮虾米嘛！”米格尔揽住乙骨忧太的肩膀，把人往训练场带，“好了，我们继续来切磋吧，特级——” “不要——米格尔先生——” 看着一脸悲惨被拎走的乙骨忧太，空气中一时间充满了快活的气息，原本的隔阂似乎也无声消解了。 * 不过，虽然最后圆满结束，这次总监部以官方姿态嚣张警告的事件还是让夏油觉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真奈美，总监部是合法统领咒术界的机构，对吧？” 菅田真奈美陪着夏油觉进入五条悟的房间，其他人则守在门外。 “没错。总监部受到内阁大臣的批准创建，还有一笔专项经费。但是总监部内部的任命却非常自由，不受内阁约束。对于咒术界的咒术师和诅咒师的刑罚标准也不遵从法律。”对于夏油觉的提问，菅田真奈美有些疑惑，不知道小朋友为什么问这个。 夏油觉蹬掉鞋跳上床，盘腿坐着，睡着时被换上了干净的白色和服，也没有带眼罩，深思时目光很沉。 如果夏油杰在这里，肯定会被父子俩的相似萌出血。不过，没有夏油杰，正坐在小朋友对面的菅田真奈美也被萌到了。 “我记得真奈美说过，古田家有一个正在准备内阁选举的文部科学大臣。” “是。这次任务的委托人古田仁的堂弟古田德川正是本届文部科学大臣。”菅田真奈美隐隐有些不得了的预感。 夏油觉两眼放光，兴奋地一拍掌：“我们盘星教也是合法的，我们也可以是官方机构！” 菅田真奈美：诶？诶！ 在门口光明正大偷听的高专三人：诶？ 第31章 没有听懂但无脑支持圣子大人的椎名麻衣：嗯！ 夏油觉一下子站在床上，右手握拳高举，信誓旦旦：“我们盘星教才是正统，总监部该让位了！爸爸，才是咒术界之王！” *** “咒术界之王”夏油杰对亲儿子的安排一无所知，正在带着亲儿子的另一个爹五条悟参观“合法组织”盘星教的京都分部。 很难评。带咒术师参观诅咒师据点，就像带着警察参观犯罪集团的老巢。 但是五条悟想看啊，夏油杰能怎么办，还不是只能把他溺爱。 即将成为昏君牺牲品的诅咒师们：淦！ 和东京总部不同，创建在咒术界古老中枢、且没有一个睁只眼闭只眼的五条悟的京都分部，需要在传教圈钱的同时和咒术师们斗智斗勇。因此京都分部里有一小部分真正穷凶极恶以诅咒杀人为爱好的诅咒师，去和总监部、御三家斗蛊。 虽然都是诅咒师，但有夏油杰这样怀抱着某种理想的，有得罪总监部而被打成诅咒师的，有野蛮生长没有善恶观纯粹混口饭吃的，也有单纯以诅咒杀人为乐的。但作为诅咒师，他们共有的特点确实都是不在意普通人的生命。 从叛逃的那一天起，夏油杰就在不断告诉自己要去讨厌那些恶心的猴子。他确实讨厌猴子们，因为每一只猴子都是杀死咒术师的元凶。但十七年来秉持的“正论”又让夏油杰无法彻底成为进行大屠杀的恐怖分子。 这样犹豫不决、优柔寡断的自己让夏油杰厌恶。 而现在，面对五条悟的强势闯入，不想拒绝暗自开心，若即若离给悟造成一堆麻烦的自己更让夏油杰作呕。 或许今天就是一个好机会吧，让悟明白，他的挚友已经彻底变了。 * 但是，想让悟看到京都分部诅咒师的不堪，不代表想看到这种场面啊！ 看着因为危机解除，迅速在教内大堂聚众开趴，群魔乱舞的诅咒师们，夏油杰的额角青筋猛跳。 艹，怎么还有人当场跳脱衣舞啊！ 夏油杰立马紧张地去看五条悟的反应，发现五条悟跃跃欲试，不用摘墨镜都知道对方那双漂亮的蓝眼睛绝对亮得发光！ 我就知道！ 夏油杰宕机立断，拉着五条悟就跑，趁无人注意赶紧撤离混乱的庆祝现场。 再不拉着五条悟离开，他怕被反过来拉进人群加入那帮诅咒师！教祖大人是不要面子的吗？！ 这一跑，还真跑到了一个诅咒师的小院，对方正在用人的肢体制作家具。在这个诅咒师的术式影响下，被制作成椅子的女人竟然还活着，发出凄厉嘶哑的尖叫。 夏油杰堵在院子拱门处，制止五条悟前进。 “悟，别向前了。” 被夏油杰的声音惊动，原本正沉迷家具制作的诅咒师手一抖，戳破了人皮衣柜的柜门。意识到来人是教祖大人，他立马放下刻刀，匍匐跪倒在夏油杰面前，哭诉饶命。 五条悟止住了脚步，但摘下了墨镜，那双显得无机质的苍蓝眼瞳执意越过夏油杰，将目光投向院内。 “杰从进入盘星教开始就想让我看到这样的画面吧，现在为什么不让我看？” 夏油杰收回牵住五条悟的手，被宽大衣袖遮盖的指尖轻颤，笑容却一点不变。 “太脏了。” 五条悟目光停留在跪在地上害怕颤抖的诅咒师身上，状似询问：“这么脏，杀了吧。” 那一瞬间，如有实质的杀意和浓郁的咒力一起对准诅咒师！被气势震骇的诅咒师根本动弹不得，只能被动受死。 强劲的冲击将诅咒师掀翻在地，让他吐出大口鲜血。但是，他还活着。惊惧不已的诅咒师尽量摒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五条悟注视着夏油杰，想到刚才被夏油杰的咒灵挡下的那发苍，露出带着怒意的笑。 “杰，为什么？” 夏油杰低眉敛目，轻声回应：“这是盘星教，我才要问悟为什么要杀我的人吧？” “哈？你的人？”五条悟笑容染上血气和杀意，“杰不久前才答应我要联手，现在杀个碍眼的东西，也不行吗？” “好啦好啦，悟——”夏油杰笑着拍拍五条悟的肩，好像在哄不懂事的孩子。 “联手，合作，但是互不干扰，这是盟友的共识吧？当然，如果你真的很看不惯他的做法，你也可以杀了他，也只能杀了他。否则盘星教这么多诅咒师，都死了，谁给我干活呢？” 夏油杰抬手指向诅咒师，示意五条悟可以动手。但是五条悟看都没看地上那坨东西。 五条悟冷着脸，那如同能切肤入理的目光来来回回扫过夏油杰全身，久久不语。 夏油杰对此全盘接受，或者说，他犹如等待达摩克利斯之剑落下的渎神者。 “杰，你变了。” 夏油杰心中巨震。 “但是为了抓住那只老鼠，我们的合作还会继续。” 然后，五条悟的身影就消失在夏油杰面前。 * 感受到煞星终于走了，诅咒师松了一口气，劫后余生的狂喜爬上他那本来痛苦变形的脸。下一瞬，无数低级咒灵淹没这张似悲似喜的狰狞面孔。 “咯吱咯吱……” 咒灵们啃噬着诅咒师的皮肉骨血，将他吞噬殆尽。但诅咒师的意识却好像跟着这些骨肉被分割成无数份，滞留在啃噬他的咒灵的胃袋。无数份意识遭受着无数份痛苦，永无止境。 “好了，清理干净了。” 夏油杰带着丝毫未变的灿烂笑容，离开了这处变得干净反光的小院，走向来时群魔乱舞的诅咒师聚会处。 废物们，庆祝个屁。 第26章 打算 浑身冰冷的五条悟瞬移回到五条家，淩冽的气势让路过的五条家族人纷纷低头退避。 五条族人们畏惧的同时，也不禁纳闷：家主大人这是怎么了？家主夫人来了后，家主大人不是很开心吗 五条悟生气吗？当然生气。但不是为了那个该死的诅咒师，也不是为了杰居然还不死心要和他划清界限，而是因为杰居然认为他会因此而讨厌杰，因为杰认为他不能接受杰的变化。 五条悟怎么可能讨厌夏油杰？ 五条悟怎么可能不接受夏油杰？ 夏油杰他到底知不知道，不管他怎么改变，他都是夏油杰？！ 但是既然坏刘海自以为是地认为五条悟有可能“不接受”夏油杰的改变，那就暂时如他所愿好了。于是五条悟怀着怒火说出了刺伤夏油杰的“审判”。 正如夏油杰知道如何挑起五条悟的怒火，五条悟也知道如何让夏油杰疼痛。来啊，互相伤害啊！ 但果然，这样的报复丝毫不会令人生出快感。 人类总是擅长互相折磨，而夏油杰和五条悟更是其中佼佼者。夏油杰作茧自缚，五条悟飞蛾扑火。蠢，蠢透了。但还能怎么办呢？当人类诞生出感情之后，就注定会被羁绊网罗。 但是五条悟已经决心，要和夏油杰在这张羁绊的网上永生永世捆在一起，不论成佛，还是成魔。 五条悟随机抓住一个五条家族人——正好是五条瑛，咧出又白又整齐的八颗大牙，不怀好意地笑了。 “明天去盘星教京都分部提亲，让你家那个老头去，场面大一点，懂吗？” 哼哼，杰怎么不是变了呢，马上就要变成老子的新娘了！ 五条瑛茫然地点点头。应该，懂了吧？ “啧。”看五条瑛那不靠谱的样，五条悟半点看不出跟他爹三长老的相似。嘛，不过这样也好，听话。 于是五条悟示意五条瑛附耳过来，墨镜也遮掩不了他的眉飞色舞。一阵嘀嘀咕咕让五条瑛表情逐渐空白，脸色逐渐惨淡，但他无法阻止尊敬的家主大人。 救命，父亲会打死我的！ ＊＊＊ 与如履薄冰的五条家相比，京都分部是更加毛骨悚然的死寂。 原本狂欢的诅咒师们跳着笑着，在炫彩的灯光下，舞伴突然从同伴变成了恶心的咒灵，杯中突然从酒液变成了咒灵的涎水，手里突然从麦克风变成了咒灵的眼珠或肢体…… 一时间混乱加剧，诅咒师们慌乱地攻击咒灵，但咒灵瞬间消失，攻击全落在了其他诅咒师身上，又掀起新的攻击。于是，大厅里从“舞斗”变成了“武斗”。 但在场并不全是蠢货，部分诅咒师脱离混乱的人群，好不容易溜到门口，就对上了密密麻麻的咒灵。 咒灵操术！教祖大人！ 他们一下子明白过来，面面相觑地和咒灵排排站，却不敢暴力突破这群低级咒灵。 这可是盘星教！祓除教祖大人的咒灵是活腻了吗 于是刚才那番混乱也有了解释。但是更多的疑惑却随之涌上这些诅咒师的心头。 夏油杰平时并不怎么管他们，甚至很和善，只要不太出格，能够按时清除咒灵、上交咒具和钱，诅咒师们其实比较自由——要真被管得死死的也不会加入盘星教了。 第32章 今天被总监部围攻，诅咒师们本来做好了能打打不能打跑的准备，但是教祖大人居然赶到了，很轻易地逼退了总监部。 于是留守分部的大部分自由放荡的诅咒师很自然地开趴庆祝。 夏油杰确实看不惯大部分诅咒师放荡的样子，但往常也基本没有干扰过，今天只是喝喝酒跳跳舞，怎么会引得这位大佛动怒？ 但追究原因已经不再重要了。但凡是盘星教的诅咒师们，不管最开始抱着怎样的目的加入，最后都会安分地匍匐在夏油杰的脚下。原因只有一个——夏油杰太强了。 也就是说，分部几乎所有诅咒师，都见过夏油杰出手的模样。迅速、狠辣、恐怖。常被敲打的京都分部对夏油杰的强大全都心有余悸，甚至顶礼膜拜。 而现在，夏油杰动怒了。 站在门口的诅咒师们两股战战，很快，他们背后的喧闹混乱一瞬间停息，归于死寂。诅咒师们纷纷跪地匍匐。 “不想被管束，所以想办法引走了拉鲁和利久，是吗？” 夏油杰的声音是很温润轻柔的类型，如同涓涓细流，十分好听。但此时在京都分部的诅咒师耳中，这流入心间的细流却好似要通往冥河，阴森可怖。 “……”诅咒师们无从辩解，也知道夏油杰并不是要他们真的回答，而是在宣判他们的罪行。 夏油杰低低地笑了：“支开了拉鲁，结果对找上门的总监部束手无策……” “蠢货。” “废物。” 强大的威压之下，诅咒师们头压得更低。会，会死的！ 但夏油杰终究没打算真的杀光京都分部——尽管这些诅咒师确实爱阳奉阴违，但并非全是不听话的蠢货，吓唬吓唬也还能用。 “既然你们喜欢跳舞，就继续跳吧，各位。” 门外的咒灵涌进来，拉扯跪成一片的诅咒师“流入”大厅。灯光和音乐再次出现，一场真正的“群魔乱舞”开始了。 诅咒师们和形状各异的丑陋咒灵贴面、拥抱、旋转，夜晚才刚刚开始。 ＊＊＊ 夏油觉对两个爹的矛盾一无所知，正在实施他伟大的“夏油杰统领咒术界”计划。 很难形容米格尔和菅田真奈美听到这个计划时的表情，但最后两人都同意了协助夏油觉完成他的伟大目标。至于椎名麻衣，不用说，她完全没有意见，她和枷场双胞胎都是夏油杰激推，对这种将夏油大人推上高位的计划完全无法抗拒。 于是，盘星教的家人们告别了高专，夜访不久前才离开的古田家。 古田英敏在淩晨的时候就被米格尔送回了古田家。在夏油杰彻底调服清姬后，古田英敏身上的诅咒就彻底消散了，剩下的烧伤得到控制，现在可以正常医治。 盘星教解决了委托，古田家给钱也非常爽快，甚至可能出于封口的目的，报酬格外丰厚。 如果没有夏油觉，盘星教可能确实会保守秘密，并在之后视情况敲诈勒索，将古田家彻底成为盘星教的钱袋子。但是现在夏油觉有了一个乍一听异想天开，仔细思索却很有可行性的计划，于是古田家将成为盘星教连接内阁的纽带。 古田家主古田仁对面前悠哉喝茶的不速之客的目的，在菅田真奈美的一番问候后，显然已经明晰。 “我们盘星教对贵公子的遭遇深感遗憾。不过古田家主您也不必自责，毕竟普通人面对诅咒总是这样无力，而统御咒术界的总监部也无法兼顾方方面面。” 听到这话，古田仁客套的微笑都快维持不住了。一上来就揭短讥讽，是做客还是找茬？ 不过菅田真奈美没有给古田仁反应的时间，边和米格尔两人越过古田仁护着夏油觉坐下，边继续道：“总监部奉行保密原则，因此拿乔糊弄内阁和议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想必您的弟弟也很是苦恼吧。” 菅田真奈美这么一说，可以算是直接摊开了来意。 古田家要和盘星教一起搞总监部吗？ 搞吗？ 对于这个问题，古田仁大脑高速运转，很快从家族的角度分析出了利弊。 “哈哈哈，感谢盘星教的关心。舍弟就职文部科学大臣这一年，确实遇到了不少麻烦呢。尤其是审批经费的时候，对于下属部门申报书里寥寥几笔就要走其他部门的数倍金额，实在是很头疼。” 当然，要搞啊！ 盘星教前身作为天元大人的追随者根植日本上百年，在夏油杰上位这十年不仅加强了和富豪政客的联系，还成为了咒术界“恶”之势力——诅咒师阵营的领袖。 有了盘星教的帮助，堂弟古田德川的选举想必会更有把握。盘星教的支持可比家族联姻有力多了。至于盘星教代表着所谓邪恶的诅咒师……在政客眼中，没有善恶，只有权力和利益。更何况在日本民众的眼里，有传教基础的盘星教可比什么莫名其妙的总监部友好多了。 菅田真奈美挑眉，毫不意外：“哦？这样吗？唔，这倒是让我想起来，上次公安委员长的夫人和我提过他的丈夫也为下属部门的经费发愁呢。” “啊哈哈哈，那还真是巧，有机会或许能让委员长大人和我弟弟聊聊呢，想必他们一定会很合得来吧？哈哈哈——”古田仁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容。 据他所知，咒术总监部虽然受内阁直接任命，但经费却是由公安委员会和文部科学省共同审批。如果这两个部门同时对总监部发难…… 古田仁露出更加开怀的笑容。那些自诩高人一等的总监部咒术师，肯定会暴跳如雷吧！ 夏油觉打了个哈欠——纯粹是被无聊到了，再过一会最近在追的剧就要开始了吧，已经答应了菜菜子和美美子要和她们一起看。 “古田家主，惹怒总监部简单，但如何掌控咒术界，你可要好好考虑。” 古田仁笑容收敛，颇有深意地点点头：“当然，相信贵教派会把握好这个机会的。” 盘星教无非就是想取代总监部才愿意牵桥搭线，换一个更好合作的组织有利无害。而之后如果盘星教反咬……那不是还有御三家吗？还有那个传说中的最强五条悟。 于是，一场影响咒术界的谈话就这么简单结束了。双方都很满意，真正的“赢家”夏油杰却一无所知，正在京都对月emo。 第27章 提亲 “杰！太阳晒屁股喽～” 清亮欢快的少年音在耳畔响起，夏油杰一手拉过被子盖住头，一手按在扰人清梦的男同学脸上。但是邪恶的男同学不会就这样放过他，夏油杰的出手反而是开战的信号。 白发男同学两只冷冰冰的手一下子插入被子，粘贴夏油杰的脖子和脸颊，那双作乱的手甚至变本加厉地往夏油杰的领口钻。 夏油杰一个激灵，睡意被两个冰坨子彻底驱散。他咬牙切齿地抓住男同学作怪的手，一个翻身将白发男同学压在身下。 “悟！我三点才睡！” “哼哼哼，这是谁啊，老子的怪刘海去哪了？老子根本不认识这个抛下搭档的、没有怪刘海的家夥！” 五条悟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挣脱被抓住的手，袭向夏油杰额前披散的头发。他抓住那几缕漆黑顺滑的长发，揉捏把玩，明明眼睛都亮亮的却还要嫌弃：“刘海消失了，更——怪了诶。” 夏油杰盯了五条悟好一会，两人好像在玩大眼瞪小眼，比谁先眨眼。最终还是夏油杰落下阵来，他实在对那双理直气壮的晶亮猫眼没有办法，仰面和五条悟并肩挤在高专宿舍的单人床上。 “对不起啦，悟。当时你不在，任务催得急，我就一个人先去了。” 夏油杰确实是有歉意的，不过仅在于他没有立马告知五条悟自己的去向，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跟辅助监督去执行任务。 这一次五条悟翻身撑在夏油杰上方，噘着嘴的样子明显对夏油杰的解释不满：“杰明明知道那些老橘子故意把老子叫走，让你一个人去做任务吧？他们就是想拿越级任务吓唬你，然后再装好人许诺杰一堆好处，漫天画饼，把几百年难得一见的咒灵操使变成自己的打手。” 夏油杰感觉自己心上好像被轻轻地挠了挠，痒痒的。他不动声色地抬手捂住心口：悟真可爱。 但是夏油杰没有表现出一点自己被男同学狠狠可爱到了，甚至还露出不赞同的目光：“所以我更要独自完成这个任务，让他们知道我不会被掌控。” 五条悟气得又抓了一把夏油杰原本刘海位置的头发，低头逼近夏油杰让对方看清楚他眼中的愤怒。 “杰总爱自讨苦吃，我们可以一起，却还是要一个人。当初可是你邀请老子成为朋友和搭档的！现在你把老子排除在外，是要分手吗？！” 夏油杰有很多话想说，诸如五条悟本来就因为五条家和六眼而被总监部针对，这时候不能能因为他让悟陷入更艰难的境地；诸如他有硬度远超一级咒灵的虹龙完全可以自保；诸如悟最近因为总监部的约谈本来就疲惫他不想让悟更累；诸如挚友之间闹别扭不能用“分手”来形容…… 第33章 但是夏油杰知道五条悟不想听这些，这些五条悟都知道。看着五条悟看似愤怒实则委屈的神情，夏油杰自问：是我伤害了悟吗？ 夏油杰展开双臂抱住五条悟，白毛男同学的的脑袋一下子埋进他的胸膛。 夏油杰怀着愧疚、怜惜和他尚未完全察觉的悸动低声地承诺：“抱歉，悟，我明白了，我不会再抛下你，我们要做一辈子挚友。” 五条悟的回应是紧紧抱住夏油杰的腰，闷闷的声音在夏油杰的胸膛回响：“嗯。杰，我们可说好了。” 和五条悟紧紧相拥时有一种令人沉醉温暖，让夏油杰整个人都轻飘飘的，美好到一切虚幻起来。 …… “杰你是不是瘦了？没事吧？” “杰你给我说清楚！你不是不想做没意义的杀戮吗？” …… “杰，你太残酷了。所以这一次，我会自己追上去。” “杰，你变了。” …… 五条悟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那些关心、那些质问、那些倾诉全都环绕着夏油杰。夏油杰难以思考，无法理解，温暖彻底破碎，淩厉的冰寒刺穿他的身体，带来迟钝但撕心裂肺的疼痛。他只能紧紧抱住怀中的五条悟，企图寻求那唯一的温暖。 怀里的五条悟捧起夏油杰的脸，抬头笑了，笑得很灿烂。 “杰，我们可说好了。”做一辈子挚友。 五条悟笑得太灿烂、太好看了，夏油杰不由自主地跟着牵动嘴角，那些彻骨的疼痛也好像远去。 突然之间，五条悟如同风中幻影，消散了。 夏油杰抱了个空。 ＊＊＊ 盘星教京都分部内院的教祖居所，夏油杰被子外的手虚虚抓握几下，薄被下的身躯微微颤抖。许久，他扯过被子完全蒙住头，蜷缩起来。 夏油杰大部分时候是一个自傲的人，这种自傲源于他的强大。但有时候他也是真的很厌恶自己。 比如此时此刻，夏油杰只敢穿着五条袈裟蜷缩在被子里暗自怀念过去、品尝痛苦。但分明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分明是他抛下了悟。 可笑的是，直到这一刻，夏油杰才承认他抛下五条悟，背弃了曾经许下的诺言。 十年前，夏油杰在动摇“保护非术师”的信念的同时，清楚地认识到他和五条悟之间的实力差距。他无法面对悟独自成为最强、他无法和悟并肩的现实，痛恨恶心的非术师猴子的同时，也痛恨弱小的自己。 在和九十九由基谈话之后，她的话一直在夏油杰脑中徘徊。 “看不起非术师的自己，否定这种想法的自己——要让哪一边成为你真正的想法，是你接下来要选择的哦。” 或许在目睹那些盘星教信众簇拥着天内理子的尸体欢欣鼓掌的时候，就注定了夏油杰要选择的路。 于是在那个偏远的小山村，看见牢笼中饱受虐待的菜菜子和美美子、以及姿态自然地残害幼年术师的村民时，夏油杰毫不动感情地屠杀了整个村庄。 非术师都是猴子、凶手。咒灵诞生于非术师，却要咒术师们用生命去祓除，非术师还会孤立、排斥、残害咒术师，无耻、恶心。 名为术师的马拉松终点，是夥伴堆积如山的尸体。夏油杰要终止这场错误的比赛，抹杀咒灵的源头非术师，创造咒术师的乐园。 夏油杰最不想见到的，是五条悟的马拉松终点。但是五条悟已经成为最强，所以夏油杰想，悟会好好地站在咒术师的阳光下。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只是还是不甘落寞吧，弱小的他被悟抛在身后了，悟强大到了他无法追上的地步了。悟，不需要他了。 “因为你是五条悟，所以是最强？还是因为你是最强，所以是五条悟？” 这样过分的话夏油杰也难以想象他当时是怎样说出来的，分明他一开始只是想和悟告别。 但是……和五条悟重逢之后，夏油杰才发现，他原来那么想念五条悟，他原来那么期待五条悟和他站在一起。 夏油杰是决计不愿意五条悟和他一起叛逃的，但是，非理性的柔弱情感在期盼着能够继续和五条悟搭档，继续并肩前行。 但同时夏油杰又认为五条悟不需要他了。真是软弱又可笑啊！ 而现在十年后的五条悟坚持不懈的靠近让夏油杰明白，他自顾自地认为五条悟会淡忘他，对五条悟是多么的不公平，是多么地看轻他们曾经的情谊。 许下一辈子的是他，自认为不被需要的是他，没有好好解释就叛逃抛下悟的还是他。 或许，在信念崩塌的时候，我就该告诉悟 吧。夏油杰这样想。 不过现在这样也还不错，悟已经知道，他不再是高专时的那个夏油杰，等揪出那个暗中对悟不利的家夥，夏油杰就可以走向他的终点。 “夏油大人——” 祢木利久的声音将夏油杰从原本地情绪中拉出来。 “夏油大人，不好了——五条家来提亲了！” 什么！ 夏油杰一个鲤鱼打挺从被子里弹跳出来，顾不上乱糟糟的头发和褶皱的袈裟，冲下床拉开门，不可置信：“利久你说什么？” ＊ 今天京都的行人们的心情格外诡异。 相比起快节奏的现代都市东京，京都更加传统悠闲，但早高峰路上的行人也依旧多。而原本赶着上班打卡的路人们不由自主地放缓脚步，好奇地看向街边的长队。 全部身穿天青色滚金边和服的几十个俊男美女带着如出一撤的微笑，脚步飞快地穿越人群走远一大截。他们手上捧着铺上红绸的木盘，但他们的速度太快所以路人看不清楚红绸上放的是什么。 但最怪异的是队列中间那个中年人，他带着僵硬的微笑抱着一只身穿白无垢的巨型玉桂狗，而可爱微笑的玉桂狗正在循环播放一句话： “请杰速速与悟结婚！” 路人们先是被两排亮眼男女的气势所惊，还没来得及多欣赏欣赏他们的美貌，目光就都被玉桂狗和循环播放的男声给吸引了。队列所过之处响起阵阵惊呼。 等那支奇怪的队列都走远了，路人们才回神，纷纷和身边人讨论吐槽。 “是在拍电影吗？” “他们都是运动员吗？走这么快？” “三丽鸥的宣传片吗？那只玉桂狗也太大了吧。” …… 但讨论最多的还是—— “suguru和satoru是谁” “suguru会答应和satoru结婚吗？” 但是难得突破冷淡的社交距离，激烈交谈的上班族们，赫然发现一个悲剧：上班要迟到了！ 于是他们又匆匆告别，有部分还交换了联系方式。悲催的上班族们心想： suguru你最好和satoru天长地久！否则我的全勤你拿什么赔！ 而不上班的纯路人则收获了两次乐子，意犹未尽地继续漫步去了。 ＊ 现在，在穿越了大半个京都后，尽管已经加快步伐但还是被持续围观的队伍，终于抵达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盘星教京都分部。 带着复制粘贴般微笑的五条族人们无声地松了口气——终于到了。 咒术师面对非术师大多有着优越感，尤其是御三家的咒术师，他们连非家系的咒术师都看不起，更不要说毫无咒力的普通人。五条家这十年来在五条悟的高压统治下，倒是收敛很多世家气焰，但排斥普通人的本能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这或许也是五条家非常轻易地接受自家家主和盘星教教祖有私情的原因之一。 夏油杰身为诅咒师，但刀口对准的一直是非术师。叛逃时屠杀上百村民的举动对御三家和总监部来说其实都不算什么，只是驯服夏油杰未果的总监部意图将人赶尽杀绝，而御三家没有理由为夏油杰出头罢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夏油杰已经成为实质上的五条家主夫人，五条家不允许总监部轻慢家主夫人。 因此在三长老应五条悟的命令带着族人提亲时，大长老带着“启”和“灯”的精锐前往总监部，通知喜讯的同时要求总监部撤销夏油杰的处死判决。 这也算对总监部昨日“拜访”的回礼。 昨日才被总监部打上门、又和咒灵跳一晚上贴面舞的分部诅咒师们杯弓蛇影，对大张旗鼓和信众一起进入盘星教的提亲队伍虎视眈眈。 但是，谁来告诉他们那个大玩偶在说什么？那个suguru是他们的教祖大人吗？那个satoru是不是也耳熟到毛骨悚然了？ 诅咒师们暗自坚强，不动声色地和五条家人对峙，没有惊动一无所知围观吃瓜的信众们。 救命！拉鲁先生！祢木先生！教祖大人！有咒术师上面逼婚怎么办！ 跟着求亲队伍一路来到盘星教的部分教众已经完全傻眼了。如果没记错的话，教祖大人叫做夏油杰是吧？如果没记错的话，杰就读suguru吧？ 那么问题来了，satoru是谁？ 第34章 日本和尚是可以结婚的，难道他们要迎来教祖夫人了吗？ “咳咳。” 三长老五条弘清清嗓子，穿过五条族人站在队首。三长老身边的年轻人摸到木盘下的长刀，金属在她的手中融化变形，重新构筑成一把轻巧的椅子，安置在三长老侧前方半个身位。 “啪啪啪——” 在不明所以的非术师教众看来，这就是一场精彩的魔术表演。于是他们很自然地鼓掌。 这成功让三长老的笑容更加僵硬了。 三长老太阳xue突突地跳，没忍住深吸一口气，重新恢复了亲和但不失威严的笑容。他将怀里足有一米九的玉桂狗安放在椅子上，看向正从教内走出来的夏油杰，深深鞠了一躬，其他五条族人也纷纷鞠躬行礼。 这下子，换成夏油杰脸上的笑容差点挂不住了。他该说，还好这些五条只是行礼，没有高呼家主夫人吗？ “五条长老有事请入内商讨。” 三长老客气回绝：“抱歉，教祖大人，我们家主大人要求我们代替他当众求亲。”这还不够，三长老朝他侧前方的玉桂狗恭敬低头示意，“家主大人说，这位代表家主本人亲临。” 夏油杰看着那熟悉的、本该待在他东京总部卧室的巨型玉桂狗，和玉桂狗身上的白无垢，又羞又恼又搞笑，真给逗乐了。 “悟怎么不自己来？” 夏油杰眉眼都是纤细秀气的类型，很有东方韵味，笑起来之后眼角眉梢都带着暖意，如同活过来的水墨画。 教众们有些看痴了。虽然平时教祖大人也很好看很温柔，但这个笑容是不一样的。看来教祖大人真的很喜欢那位satoru。 诶，话说他们的圣子大人好像叫夏油觉（geto satoshi）吧，难道，圣子大人是教祖和这位satoru的儿子？嘶——难道是教祖大人始乱终弃，被教祖夫人娘家找上门了？ 这位联想能力丰富的教众很快在脑中排演好几出虐恋情深的小剧场，怜悯地看着那只可怜可爱的玉桂狗。 于是，在对盘星教有所了解的普通人中，将流行“夏油教祖始乱终弃，五条大小姐华丽逼婚”的故事。 而部分对五条家和盘星教有所了解的富豪政客之间，则更流行“五条家主强制爱，夏油教祖带球跑”的版本。盖因有位孩子是高专咒术师的富豪信誓旦旦地说，两位主人公的高专老师说过夏油杰的术式能生孩子！ 不过现在夏油杰不知道以后他和五条悟的传言会离谱到什么样子，还处于一种微妙地被五条悟哄到了的情绪中。 悟昨天那么说，是故意气我吗？ 但是不管怎样，这些看戏的猴子们都是时候该驱散了。 夏油杰给拉鲁使了个眼神，拉鲁就比着“ok”带着几个诅咒师把这些早早来参拜的信众请出去。信众们摆着瓜没吃尽兴的哭丧脸，但这个点来的都是虔诚信徒，所以虽然不舍但十分顺从地离开了盘星教。 三长老见非术师都走了，笑容舒展多了，对夏油杰的疑问老实回答：“家主说稍后到。” 老实说，夏油杰有点期待五条悟还能整什么活，原本低落的情绪竟然昂扬兴奋起来。 但在五条悟到达前，夏油杰的注意力先转移到了这些五条们手托的木盘之上。 那是一颗颗被压缩成球状的咒灵。一眼扫过去足有上百颗，全是一级以上，甚至有两颗是特级！ “这些都是家主大人一晚上的时间收集的，其中两个特级咒灵来自五条家的镇压地。”出声解释的是五条瑛。三长老给了自家儿子一眼刀，但这样不痛不痒显然是默许五条瑛吐露家主和五条家的付出。 不用五条瑛说夏油杰也知道这一定是五条悟为他狩猎的咒灵。他几乎能想象出五条悟哼着歌一路碾压那些一级咒灵，再用苍把咒灵压成一颗颗类似咒灵玉的圆球的样子。 悟总是这样，可爱到窝心。 这样玩笑一样的提亲，但又绝对用心和认真。 夏油杰无法拒绝这份礼物，甚至拿起一颗咒灵球把玩，爱不释手。 “利久，收下吧。” 祢木利久不算意外夏油大人的选择，但果然还是很不爽。祢木利久一把夺过五条瑛手里的礼盘，但他身边的诅咒师们不敢这么嚣张，学着面前的五条们露出一个客套的微笑，十分有礼貌地和五条们完成交接。 “等等。” 夏油杰叫停一个正端着礼盘往教内走的诅咒师，走近接过礼盘。 礼盘入手的那一瞬间，夏油杰就忍不住笑了。木盘上有蝇头被压扁后留下的残秽，是小圆墨镜形状。学生时代他们以这种方式编写暗号，虽然其实没有发挥正经作用，但看夜蛾因为高专被蝇头残秽涂鸦上稀奇古怪的形状时的表情，就很有趣了。 夏油杰拿起礼盘中央的咒灵球，看到红绸上的简笔画——是一只有刘海的眯眯眼狐狸。 简笔画下还有两行字：恭喜中奖！坏狐狸要不要兑奖呢？ 夏油杰摩挲着手里的咒灵球，失笑摇头。 他明白，悟在问他：杰要和我站在一起吗？ 夏油杰有些茫然。 他伸手攥住红绸的一角，紧紧的，但迟迟没有掀开。 我真的要连累悟吗？ 突然，红绸自己飞起来，拂过夏油杰的脸庞，飘扬着落在夏油杰肩头。 身穿白无垢的巨型玉桂狗正在循环播放的“请杰速速和悟结婚”随之停住，然后发出一声叹息。 “杰，我说过我会自己追上去。所以——奖励兑现成功！你收好咯——” “咻——嘭！” 原来掀翻红绸的正是礼盘中隐藏的信号弹，冲上云霄炸出彩色的烟雾。 很快，直升机从远到近的浆声传来，穿越彩色的云烟，出现在夏油杰的头顶。一颗白色的脑袋从驾驶舱探出来，兴奋地挥手大喊： “杰！快上来！我带你飞——” 夏油杰的唇角不可抑制地上扬，笑容灿烂到使颧骨肌肉泛酸。 悟。 夏油杰往往是一个谋而后动的人，但有些时候，尤其是面对五条悟的时候，他总是行动先于思考，本能越过理智。 就像前一天月下的那个吻，又像此刻夏油杰毫不犹豫伸出的手。 粉色蝠鲼咒灵出现在夏油杰脚下，升腾飞空，让夏油杰的手和五条悟的紧紧相握。 “杰！凑近点！” 夏油杰依言凑近，几乎与五条悟鼻尖相抵。 下一瞬，五条悟微凉的唇落下，似乎还夹杂着风的味道。 *** 喷着嚣张“gojo only loves geto”彩漆的直升机离地不算很远，螺旋桨的声音很喧嚣，存在感格外强烈。直升机下还挂着炫彩的条幅，上面分别是“杰你赶快束手就擒”、“老子速速和你结婚”。 地面上的盘星教和五条族人面面相觑，心知肚明大家都是自己老大play的一环，对视间尴尬地笑了。 三长老欲带着族人们撤离——丢人，太丢人了，但是被拉鲁叫住了。 “你们是小悟的家人吧，既然来了就坐一会再走吧。” 拉鲁决定和五条家接触接触，摸摸底。 但这群五条已经被拉鲁的称呼震住了。悟，悟酱？这人谁啊，他难道还当面这样叫过家主大人吗？ 五条们不明觉厉，等回神时，已经被安排在盘星教会客厅坐下了。 于是一番尴尬地咒术师和诅咒师会面开始了。 *** 尽管半空中那一吻十分浪漫旖旎，但实际上当时五条悟在艰难地单手控制直升机尽量飞稳点，而夏油杰在竭力控制蝠鲼咒灵贴住直升机。 维持接吻姿势的紧张让两人肾上腺素飙升，使唇齿相依的心动更加剧烈，心脏似乎要跳进嘴里，被对方吞吃。 良久，两人才放开对方的唇瓣，鼻梁相贴，平缓急促的呼吸。 “悟怎么开直升机来了？” 五条悟蹭了蹭夏油杰的鼻子，凑过去又啵了一口夏油杰的薄唇，才悠悠回复：“以前都是杰带老子（ore）飞，这次老子带杰飞。” 夏油杰被深深取悦了，也笑着啵了一口五条悟。 但是他也不能再保持挂在直升机外的姿势了。 “悟，开舱门，我进去。” 五条悟不怀好意地坏笑：“哼哼，坏狐狸，老子不开，你想进来就爬窗户！” 夏油杰挑挑眉，歪头反问：“真的？” 被坏狐狸坑害的直觉让五条悟一时间犹豫了，坏笑收敛，但还是哼哼唧唧不松口。 “好吧。” 夏油杰撂下这句话后，手上一用力把五条悟推回驾驶座，然后撑着窗沿和座椅靠背，竟然真的顺着窗户爬进来，然后跨坐在五条悟的大腿上。 五条悟头皮发麻地看着夏油杰爬进驾驶舱，看着夏油杰坐在他的腿上。这种头皮发麻源于五条悟过于兴奋，神经末梢传导过多电信号刺激着他的表皮层。 俗称：爽翻了。 第35章 五条悟的大脑异常活跃，六眼也不放过任何细节，将夏油杰的动作深深印刻在脑中。 杰怎么，这么…… 夏油杰这时凑过来，吻印在五条悟的太阳xue。 “将军了。” 五条悟喉结滚动，心神荡漾之下握着操纵杆的右手颤动移位，直升机忠诚地给出反应，一个甩尾后直直下坠。 五条悟和夏油杰对视，两人齐齐爆发出震天的哈哈大笑。 “杰，你要和老子殉情吗？” 夏油杰捧住五条悟的脸，反问：“有何不可呢？” “老子可以把这当做你的回应吧？这一次，你可不能再次抛下老子了。” 五条悟干脆直接松开手，为夏油杰整理已经淩乱的刘海，完全不管直升机了——乐，他其实也才刚学来着，这种情况完全不会处理。 夏油杰无奈地捏了捏五条悟消减很多的脸颊肉，彻底放弃那些乱七八糟的“划清关系”计划，郑重地点头回应。 “当然。大不了殉情，对吧，悟？” 五条悟得意地大笑：“知道就好，杰你敢去死，就要做好在下面迎接老子的准备！” “哈哈哈——” “哈哈哈——” “那么，殉情还是以后再说吧——” 无数咒灵撞向直升机，靠冲击调整着直升机的方向，将直升机重新抬升到便于操控的高度。这个过程中五条悟的无下限张开到包括整个直升机的范围，完美地和夏油杰的咒灵完成了配合。 等五条悟重新掌控这架直升机后，夏油杰就打算坐到旁边的副驾驶座。结果被五条悟箍住腰，动弹不得。 这些夏油杰是真无奈了：“悟，我这么坐你怎么看方向？” 五条悟理直气壮：“老子有六眼。” 这是真六。 “但是我要看风景。” “……行叭。” 不管五条悟多么不情不愿，夏油杰都不可能真跨坐在五条悟腿上飞完全程。那也太没节操了。 此时节操尚存的夏油教祖如此想。 *** 那边亲亲密密的挚友正在优哉游哉看风景。总监部则是截然相反的凄风苦雨。 “该死！五条家疯了吗？” 不到一天就顶替岛谷佑树的位置，和禅院家有姻亲关系的总监部新高层怒斥，一边骂还一边给留着山羊胡的渡边将贵使眼色。 这个高层姓藤野，留着武士头和胡茬，光看外表就脾气暴烈。更不要说禅院家和五条家宿怨极深，作为禅院姻亲的武士头绝对不会放过攻讦五条家的机会。 渡边将贵装作看不见藤野的眼神，绝不开口跟着辱骂五条家，更不可能又跑到五条家去指着五条悟鼻子倚老卖老。更何况因为大批人恐惧五条悟转移到其他据点，现在总监部防守虚空，渡边将贵根本没有倚老卖老的资本。 藤野虽然资历比渡边将贵浅，人也刚升上高层，但自认比非家系出身的渡边将贵地位高。于是他直接拍桌，将怒火冲向渡边将贵。 “昨天是你去警告五条家，现在出了这种事，你还不去解决？！” 渡边将贵掀开下垂褶皱的眼皮，似讥似讽：“藤野先生贵为禅院姻亲，岂不是比我更有资格去处理五条家？” 藤野将桌子拍得“砰砰”作响，青筋直跳：“渡边将贵！” 藤野的身体部分兽化，脖子上冒出尖刺。但同时，藤野的脚下出现一个泥潭，那些烂泥主动缠住藤野，眨眼间吞下他的半截小腿，让藤野动弹不得。 渡边将贵屁股都没从椅子上挪开，慢悠悠地喝下一口茶。 “在咒灵操使和十影法横空出世之前，老夫可是最强的式神使。你以为，老夫是怎么以非家系术师的身份坐上这个位置的？” 被禅院家匆匆推上位的藤野其实不是一个合适的人选，但岛谷佑树死得太快，更合适的人还没爬到足够的位置上。于是这个眼皮子浅又鲁莽的家夥被推上来，帮助禅院攥取利益。 渡边将贵嫌弃地看了藤野一眼，然后叹了口气。 没办法，这个蠢货是指望不上了，还真的只能他去面对五条家。 于是渡边将贵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去见五条家的大长老和那一众带着咒具的五条家精锐。 至于烂泥里的藤野？谁管他。 * 但好在五条家只不过是来传达家主和家主夫人的喜讯，再申请总监部撤销家主夫人的处死判决，还带来了足够彰显诚意的一级咒具。 这只是除渡边将贵外，总监部剩余咒术师的想法。 见识过五条家夏油杰和五条悟相处的渡边将贵，已经知道了那个所谓的“家主夫人”是哪尊大佛。 渡边将贵震惊于五条悟和夏油杰居然敢公开的同时，又暗恨有了两个特级就是了不起的五条家，居然只拿一个一级咒具就想消除特级诅咒师的追杀令。 “这点小事不必五条大长老亲自前来吧？”负责接待的咒术师压力骤减，毫无所觉地询问，“请问家主夫人的姓名是？我们现在就可以调出文件销毁处死判决。” 五条大长老笑眯眯地看了眼笑容僵硬的渡边将贵，轻描淡写：“夏油杰。” 谁？ 在场的咒术师和辅助监督都以为自己听错了，茫然地交换视线。然后从同僚相同的茫然发现了什么，瞬间毛骨悚然。 “……您刚才说——”接待者艰难地微笑询问。 “夏，油，杰。” 五条大长老笑容不变，一派淡然。 室内鸦雀无声。 最后，在一片寂静中，渡边将贵亲自找出当初总监部下达的夏油杰的死刑判决令，交给了五条大长老。 然后总监部众人犹如石像，目送着五条大长老带着那一点不变的淡然微笑缓缓离开了。 *** 当五条悟和夏油杰游过一整圈京都后，就把直升机降落在了盘星教。 但是五条悟临时抱佛脚的驾驶技术根本不够用，中途飞那么稳还得靠夏油杰的咒灵。于是直升机直接落在盘星教主殿，压塌了包括会客厅在内的好几个房间。 灰头土脸从建筑中逃生的术师们：…… 但能怎么办呢，自家老大，谁敢说话？ 悲催的术师们交换相似的悲哀眼神，一时之间惺惺相惜。 盘星教教祖本人对此毫无意见，甚至爬出直升机后还在哈哈大笑，搭着五条悟的肩膀肆意嘲笑对方稀烂的驾驶技术。 五条悟佯装恼怒，砂锅大的拳头快且轻地落在夏油杰的胸膛上，竟让围观群众看出一丝丝娇俏。 啊！我的眼睛！ 无辜群众纷纷移开视线，看天看地看三长老的地中海，总之不去看那对腻歪的男同。 而夏油杰是真的觉得五条悟可爱，笑着撸五条悟的白毛脑袋，撸完还在五条悟脑门上“啵”地亲了一大口。 五条悟则微微眯眼，心里嘀咕杰这家夥一说开了就更加变本加厉地动手动脚，真是不得了。但更多的想法则是：杰果然爱惨老子了！ 但不管夏油杰觉得五条悟多像一只可爱的小猫咪，都不影响夏油杰在看见直升机机身上的涂鸦，和那炫彩夺目的条幅时对五条悟爆发的杀意。 夏油杰黑沉着脸，咬牙切齿地抓住五条悟的后衣领，像是拎住猫科动物命运的后脖颈。 五条悟僵住，讪讪地试图转移话题：“杰你好像小觉看的肥皂剧的黑化反派哦，身后要冒黑泥了诶。话说快两天没见小觉了，我们是不是该会东京了？” 但是恼羞成怒的夏油杰看透了五条悟的目的，毫不接招：“悟不是说开直升机是想带我飞吗？那机身上还涂这些东西干什么？” 五条悟无力地挣扎，闭眼反驳：“杰是老子的one and only！这有什么问题吗？都怪杰一直逃避，老子才会昭告京都……” 说着说着五条悟的声音就弱下来了，因为他感受到夏油杰放开了抓住他后颈的手，一时间心虚地回想他不会又说错什么话了吧？ 但紧接着五条悟就被夏油杰紧紧抱住，脖颈被夏油杰咬了一口，有点疼，预计可能留下了牙印。 “……好吧，one and only，这次就原谅你先斩后奏。” 五条悟抑制不住得意，牙花都笑出来了。嘛，都说杰爱惨老子啦，就是好哄！ 而夏油杰也确实被“one and only”这个词给震撼住了。 夏油杰和五条悟是什么关系？ 高专时期的夏油杰可以毫不犹豫的说挚友。尽管后来夏油杰隐约察觉到了和五条悟超越寻常友人的亲密，和偶尔难言的悸动。但在明晰这份复杂的感情之前，夏油杰就先被非术师的恶意击垮，无法再继续咒术师的道路。 和五条悟分离的十年间，对于这个问题，夏油杰会犹豫地说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但是吵了一架，就分开了。那时夏油杰已经在夜夜梦回的高专那三年中，明确了他对五条悟出格的爱和欲。但是那终究是过去了。 第36章 而现在，重逢后在面对五条悟直白的感情表露，夏油杰从一开始的不以为然，但后来不敢触碰。他早就站在了五条悟的对立面，不该再连累悟。直到今天，夏油杰才想通，他曾经已经伤害过悟一次，现在不该再次抛下悟了。 但如何形容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关系还是很难表述。他们是挚友，是恋人，是纠缠十几年的半身。友情不够深入，爱情不够稳固，亲情不够准确。这样复杂难辨的关系，要如何定义呢？ one and only。 没错，只有这样浪漫缱绻的词能用来形容他们彼此。 他们是彼此的唯一，唯一一个，仅此一生的奇迹。 夏油杰想，他的人生本是荒原，夏油杰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在荒原上开辟土地，改造形貌。但是五条悟是唯一的晴空，让夏油杰知道，世界那样明亮美好。 第28章 代餐 有些男同就是怪，前一刻还在亲亲蜜蜜搂搂抱抱，旁若无人地撒狗粮，下一刻就又翻脸对轰近身肉搏，吵得脸红脖子粗。 而祸端还是那只玉桂狗。 众所周知，夏油杰爱吃代餐，从五条袈裟不离身到给人改名叫“sato”，可以说是诡计多端。 那只本该待在夏油教祖卧室衣柜的巨型玉桂狗，也是其中之一——自从五条悟入住盘星教后玉桂狗就被关进衣柜不见天日了。 但是夏油杰千防万防，放不住儿子坑爹主动告诉五条悟。所以这次提亲巡游，五条悟怀着某种不满和恶劣把玉桂狗安排进队伍，并打算在攻略成功后当着夏油杰的面干掉这个劣质的代餐。 到底是谁放着正餐不吃，去吃代餐啊！五条悟真的怀疑自己会被夏油杰这个代餐教祖给气死。 所以，代餐们终究会被他全部制裁！ 不过，由于夏油杰握住五条悟伸出手时的毫不犹豫，之后也全程甜言蜜语，更是在发现直升机涂装后轻拿轻放，所以五条悟已经不打算当着夏油杰的面处决可恶的代餐。 本来。 但是可恶的怪刘海和尚竟然为了代餐质问正主！五条悟表示这委屈忍不了一点，一发mini苍就残忍杀害了那只碍眼的大白玩偶。 “悟，你怎么还把它带过来了？毛都沾灰了。” 看着凄惨躺在盘星教分部主殿废墟里的玩偶，夏油杰下意识地就想去解救无辜可怜的玉桂狗。然后就眼睁睁看着可爱微笑的长耳狗被轰碎，连渣都看不见了。 夏油杰：！ “悟！” 他不理解，悟怎么突然对一只玩偶痛下杀手。 结果五条悟比夏油杰还震惊委屈。 “杰！你居然为了代餐凶老子！” 夏油杰闻言立马心虚，但不肯承认：“什么代餐？玉桂狗的事，能叫代餐吗？是悟你想多了。” 五条悟气得七窍生烟，冷笑一声直接上前扒夏油杰的衣服：“那杰倒是说说你身上的袈裟为什么叫五条啊？有了老子还想有别的五条？不可能！异端！烧掉！” “要不是这次把杰带到五条家，老子还不知道这件破袈裟剽窃老子的姓！” 五条家队伍里，一位“启”成员默默低下了头，她在前一天对五条悟拍马屁感慨：“夫人可真爱家主大人啊，连袈裟都是五条袈裟呢！” 结果五条悟不仅不高兴，甚至当场黑脸，瞪着那件刚洗干净的五条袈裟，好像要把它淩迟成碎布。 夏油杰无法反驳，他确实怀着祈愿的心思穿上这件名为“五条”的袈裟，怀念着名为五条悟的人。 但是现在被正主指出来，还上来就扒衣服，他夏油杰不要面子的吗？ 代餐教祖恼羞成怒，拼命制止one and only扒衣服的动作，事到如今还在装傻企图挽回自己的形象。 “啊哈哈悟你在说什么？这件袈裟是五条袈裟吗？不知道诶，我当时随便选的，看来我和五条很有缘分嘛！” 五条悟已经看透了夏油杰的嘴比天元的结界还硬，根本不听夏油杰解释，一门心思想把碍眼的袈裟从夏油杰身上扒下来。 老子现在有名有份，不允许任何代餐替代老子的地位！ 就这样，五条悟和夏油杰的扒衣大战开始了。 一开始两个人还惦记着夏油杰身上的五条袈裟，打着打着就上头，打爽了。 围观的术师们纷纷避让，站在远处观战，欣赏属于最强的华丽战斗。这样极具学习价值的一招一式让所有人心潮澎湃，升起对强者的膜拜。 这就是，特级吗？强，太强了。 最后，时隔两个多月再次酣畅过招的五条悟和夏油杰又勾肩搭背地和好了，脸上的笑容简直要咧到耳根。 周围的术师们观摩了一场顶级的对战也收获颇丰，自发鼓掌表达对两位新人的崇拜和祝福。 至此五条家提亲大成功，唯一受到伤害的只有盘星教京都分部的主殿群。 ＊＊＊ 在京都的恋爱轻喜剧圆满落幕的时候，一心送老父亲登上“王位”的夏油觉也刚结束和日本政要们的聚会。 为了不打草惊蛇，并且尽可能让更多观望者加入他们的搞事队伍，所以本次聚会是由公安委员会长夫人和文部科学大臣夫人共同牵头组织的“家宴”，邀请了一众交好政要。 这样的聚会在上层间稀疏平常，家属们牵头，但有意向的政客们也会和家属相携入宴。而只有一人参加的摇摆者，也可以从宴会后带来的最新消息里，再次评估判断是否入局。 因为宴会的性质，所以夏油觉入场时最开始没有引起任何关注。政客们还以为夏油觉是哪个同僚的孩子，最多因为这个孩子被丝绸蒙住的右眼而生出几分猜测。 但是当身为宴会举办者的两位夫人将这个孩子引上二楼设置的发言台时，这些沉浸多年的政客们都明白了，原来这位才是此次宴会的主角。 “盘星教最近新出现一位圣子，就是他吧？” “这么小的孩子，说话能算数吗” “你看楼梯上候着那一男一女，那可是盘星教教祖最得力的部下。” “……这可真是，年少有为啊——” “听说他们咒术界就是这样，术师早慧。那个六眼听说过吧？也是七八岁就名震咒术界，吓退了大批前去暗杀的诅咒师。” “咳咳——说到这个……我咒术界的侄子给我说过一个传言……” “宫下，你怎么还是改不了卖关子的毛病，快说吧！” “咳……这也不是我不想说，也是传言太惊人了……”宫下压低声音，“听说那个孩子就是六眼和盘星教教主的孩子！” “……” “这也太离谱了吧，我没记错的话，教祖夏油杰是个男人 吧？六眼也是男人吧？难道是夏油杰隐瞒性别，□□六眼之后就带着孩子跑了，然后靠孩子威胁六眼放过盘星教？” “……崛田，我觉得还是你更离谱一点……” “虽然崛田很离谱，但也不是没有可能啊，我听说六眼确实不接剿灭盘星教的任务。” “男人也不是不能生孩子吧？他们可是咒术师！” “……你说得有道理……” 夏油觉对下方的八卦一无所知，就算知道也只会说：“对啊，我就是五条悟和爸爸的孩子，就是爸爸生下来的。” 所以说，夏油杰的风评一步一步变得诡异不是没有理由的，他有两个最忠实的造谣机，凭借着事主身份疯狂将舆论引向奇怪的方向。 夏油觉对这些猴子不喜欢也不讨厌，属于审视态度，如果他们能帮助爸爸掌控咒术界，夏油觉才会稍微多在意一下猴子的想法。但是虽然对探究猴子的想法不感兴趣，但或许是遗传，再加上一个多月的圣子营业，让他无师自通怎么忽悠他们为己所用。 “诸位，你们都或多或少接触过总监部，对于他们的行事作风想必自有判断。而盘星教，能给你们更多。” 夏油觉解开丝绸，露出那只神异奇诡的双色重瞳，视线扫过一楼那一张张政客挂着的假面，勾起唇角。 “我们能，让你们都拥有看见新世界的机会。” 一楼的政客们呼吸一窒，继而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那是贪婪和野望。 守在二楼台阶的菅田真奈美和米格尔皱眉对视：这不对吧？我们之前不是这么商量的啊？ 但此刻他们也不能强硬打断夏油觉，只能相信他。但其实他们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夏油觉随手在人群中点了点，歪头笑笑：“这几位先生女士，请上来吧，我来让你们‘看见’术师的世界。” 被选中的政客互相对视——都是见过的同僚，也不属于一个派系，不存在做戏的可能。他们互相点头示意礼貌微笑，客气地越过人群汇合上楼。 夏油觉看着面前的几人，盯着他们笑了，配合那只重瞳显得莫名诡异：“恭喜你们，各位。”他眨眨眼，“看着我的眼睛。” 几名政客下意识听从夏油觉的话，并看向那只一直让他们在意的重瞳。 第37章 很快，一种奇异的感觉在他们身体中流动，最后聚集在双眼。政客们的心跟着这股莫名的能量流而加速跳动，他们预感，新世界确实就在眼前。 突然之间，有一个人惊呼出声，全身因激动而颤抖，紧接着其他几人也陆续作出相似的反应。 “那，那是什么？”最先惊呼的那个人指着夏油觉的眼睛，大声发问。 夏油觉摸了摸眼角，笑眯眯地回答：“这就是咒力啊，术师发动术式时，咒力就会流动，怎么样，我的咒力好看吧？” 但是兴奋的政客们没有对夏油觉金色和蓝色交融的漂亮咒力发表赞美，忙着用新鲜出炉的眼睛观察四周。 夏油觉不爽地撇撇嘴。哼，果然是愚蠢的猴子。 很快，这些政客就在一楼大厅发现了众多恶心又可怕的怪物。他们被惊出冷汗的同时，又都明悟：那就是所谓咒灵。 尤其是那位最先看见咒力的政客最为激动，他知道非术师只有在帐中或利用咒具才能看见咒灵，而现在盘星教圣子让他不依靠外物，仅靠自己的眼睛就做到了。 为什么这些政客会这么激动，犹如见到猎物的鬣狗？不是因为能见到咒灵，仅是这样买一个咒具就可以做到。而是因为他们看见了成为咒术师的机会！ 现在能靠眼睛看见咒灵，以后呢？只要有这个可能，投资盘星教就是稳赚不赔的，反正咒术界也需要一个领袖，是总监部还是盘星教，又有什么区别呢？ 于是这场宴会成功被推向高潮，这些往日高高在上的政客们，此时格外和蔼可亲地欢送盘星教圣子离开。 刚走出大门，米格尔就忍不住问：“小觉你真能让他们变成咒术师？” 夏油觉莫名其妙地看着米格尔：“怎么可能？我只是引导那几个普通人的咒力集中在眼睛上，模仿术师的咒力流动让他们暂时拥有术师的视角而已。米格尔你的咒术常识怎么还不如我这个小孩子。” 米格尔语结，但不服气：“但他们明显都以为盘星教能够把非术师改造成术师。” 这下是菅田真奈美回答，夏油觉已经无语地翻白眼了。 “他们怎么想是他们的事，重要的是我们达成了我们的目的。” 这下米格尔明白了，忽悠嘛！至于之后这些政客找麻烦——谁在意？先不说非术师根本不能拿他们怎么样，如果真的顶替总监部成功，那些政客要换掉盘星教只会更难。 不过，这不代表夏油觉可以不商量就这样做。 “小觉，你这样会让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到你身上，如果连咒术界都流传你能改造非术师，你将面临巨大的危险。” 夏油觉甜甜的笑了：“我不是还有两个特级爸爸吗？他们丢下我这么多天，总该干点活了吧？” 第29章 夜戏 夜色渐深，位于山林中的东京盘星教总部也已经熄灭灯火，陷入沉睡。 在一片寂静中，山林里的窸窸窣窣就明显起来。夜行的猫头鹰180°扭头注视声源，看见弯腰潜行的人类后，“咕咕”两声就见怪不怪地移开视线，找寻猎物。 “啧。”戴着兜帽的男人不满地看着身前那个鬼鬼祟祟的瘦削男人，撇嘴嘀咕，“真是毫无热情的工作。” 壮硕男人身边跟着一位刘海挑染身穿吊带的“少女”，揽着兜帽男人道：“所以小金这次为什么不赖账呢？那个家夥是诅咒师，我们回高专他就没办法了吧？” 瘦削男人听到这话立马警惕地看向身后两人，拉开一段距离后厉声质问：“你们两个是高专的眼线？” 兜帽男人挠了挠脖子，懒洋洋地回“少女”：“嘛，我比较好奇盘星教面对这场赌博会如何选择，所以就来了。反正盘星教也是诅咒师集团，在这里一起干掉也可以。”如果拿盘星教当筹码说不定能让总监部同意赌博合法化。 “喂，你们两个！” 瘦削男人对没人搭理自己这件事非常气愤，掏出鞭子挥向看起来更好欺负的“少女”。但是鞭子却停滞在了半空中。 怎，怎么回事？ 但这个男人没有机会弄清楚了，下一秒他就被兜帽男一拳揍飞，在撞断了好几棵树后晕死过去。 兜帽男和“少女”是东京咒术高专的二年级学生，名为秤金次和星绮罗罗。性别均为男。 热爱赌博的秤金次因为不小心输给诅咒师，而成为对方攻打盘星教的马前卒。星绮罗罗和秤金次关系亲近，就自然地跟着一起来了。 潜入盘星教的过程简直顺利到不可思议。秤金次随手柄这个守卫点的诅咒师揍飞，有些烦躁：“这点人，不对劲。盘星教是要瓮中捉鼈吗？” 星绮罗罗拆开一根棒棒糖塞进嘴里，无所谓地耸耸肩：“那就逃咯。” 话音刚落，两人就都扫过四周——有咒灵，很多。 “这个数量，夏油杰吗？这下，我要热起来了。” “啊呀，最喜欢热血的小金了。” 但等秤金次和星绮罗罗解决掉在场的咒灵，等待他们的不是夏油杰，而是一个眼熟至极的白发男人。 “这是，五条悟？” “怎么这么惊讶？该是我疑惑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吧，秤，还有绮罗罗。” 五条悟出现在秤金次和星绮罗罗的身后，一手揽住一个人，脸上的墨镜下滑，笑着打量这两个高专的问题学生。 逃学、赌博、勾结诅咒师的两个二年级学生：…… “啊哈哈哈，这不是来剿灭盘星教了？我记得上个月好像听夜蛾校长说过总监部下令剿灭盘星教吧”秤金次试图用爽朗大笑蒙混过关，“而且五条你也在这，想必夏油杰肯定被抓到了吧哈哈哈——” 五条悟也跟着秤金次哈哈大笑：“这样啊哈哈哈——”但下一秒就给他们一人一个爆栗。 “嘶——” 两个二年级吃痛抱头，敢怒不敢言地瞪视五条悟。但很快，他们眼睁睁看着刚才恶劣戏耍学生的五条老师“咻”地移走，再看才发现对方站在半空中，怀里还抱着一个同样熟悉的人。 那是——夏油杰！ “喏，那是二年级的秤金次和星绮罗罗。” “不愧是悟的学生，这么快就祓除了我放出的那些咒灵。” 五条悟显然对夏油杰的话很受用，但还要矜持一下：“一般，一般。” “不止是这两个学生，上次花火大会见过的那些学生也很优秀哦，悟可真是个好老师。” 深谙哄悟秘诀的夏油杰一番发自内心地夸赞，成功让五条悟乐得找不着北。 秤金次和星绮罗罗目送着五条悟和夏油杰乘着咒灵飞远，对视的眼中都是茫然。 “小金，那个传言好像是真的诶。” “什么传言？”最近几个月借着夏季任务多，几乎没回过高专、沉迷赌博的秤金次对已经更新了几个版本的传言一无所知。 “就是五条悟和夏油杰隐婚生子十年，最近在闹离婚抢孩子那个。”虽然也跟着秤金次没怎么回高专，但网速很快的星绮罗罗如此解释。 “哈？他俩怎么生孩子？而且现在看来他们感情好的很，根本没离婚吧。” “所以说隐婚的传闻是真的啦！” ＊ 正如菅田真奈美所说，如果夏油觉“制造术师”的能力曝光，会引来巨大的危险。就在夏油觉从宴会离开后不久，盘星教圣子的黑市悬赏金额就翻了几番，直逼他的另一个爹五条悟。 这次的宴会本就是半公开，政客们又面黑心更黑，能恭恭敬敬地送盘星教圣子离开，也能立马从各种渠道下达抓捕命令，试图亲自掌控宝物。 这还真的吸引了一批诅咒师。在五条悟一直以来的震慑和夏油杰近年来的统御下，这些诅咒师已经憋屈太久了。前一个月又因为五条悟疑似和盘星教合作这件事战战兢兢，不敢冒头。现在明确得知夏油杰和五条悟均不在东京，又来了一个大活，于是本来龟缩的诅咒师一下子支棱起来。 诅咒师们联合起来，为进攻盘星教活捉夏油觉做准备。这不仅是为了一个诱惑极大的悬赏任务，更是为了推翻盘星教在诅咒师中的地位。 盘星教可能没有实际的诅咒师统御权，但绝对深入诅咒师阵营，掌握大部分人员和据点信息。现在的盘星教和高专暧昧不明，诅咒师们如坐针毡，生怕第二天醒来就被盘星教交给高专示好了。 尤其是今天听京都的诅咒师通信说五条家去盘星教提亲，秀恩爱的直升机飞遍了整个京都。诅咒师们震惊、暴怒，还有一点点不方便当众表达的羡慕——要是能和御三家联姻，谁愿意去做诅咒师啊！ 不过，此时这些诅咒师们还不知道秀恩爱的是五条悟和夏油杰，不然可能就不会这么自信。虽然他们之前就听说过两人“隐婚生子”的传言，甚至乐于主动传播八卦，但谁能想到两大阵营的招牌真的有一腿啊！ 而对流言嗤之以鼻的诅咒师们，都认为应该趁着夏油杰不在，盘星教武力分散，拼一把。争取一举攻破盘星教总部，拿下盘星教圣子，再连夜撤离躲避夏油杰、高专和五条家的报复。 第38章 再加上，虽然他们身为术师的常识在说普通人不可能变成术师，但万一那个小孩的术式就是打破了常理呢？正如曾经横空出世的五条悟，一举打破咒术界的平衡，压制诅咒师数十年一样。这个来历莫名但一出现就成为盘星教圣子的小孩，又为什么不可能拥有着再次改变咒术界的术式？ 咒术师都是疯子，诅咒师更是疯子中的疯子，是一群命运的赌徒。这样颠覆咒术界的机会，为何不去赌一把？ 但迎接这些赌徒的，是两位特级—— ＊＊＊ 当五条悟和夏油杰欢乐地游完东京，才乘着蝠鲼吹着夜风，缓缓飞向高专。 今晚诅咒师围攻盘星教，但早有准备的菅田真奈美只留了几个边缘成员当靶子，其他成员撤离，她和夏油觉等则进入了高专。诅咒师们怎么可能想到盘星教圣子人在高专呢？ 更早之前收到菅田真奈美消息的夏油杰完全是呆滞状态，觉得那些字熟悉又陌生，连在一起竟让人无法理解。 仅仅过去两天，怎么就快进到他要打倒总监部，成为咒术界新的统治者了？是不是再过几天，夏油觉就会让他的老父亲当选首相？ 宇宙狐狐头。jpg 最后是五条悟幸灾乐祸的大笑把夏油杰拉回现实。 “哈哈哈——杰，老子支持你推翻总监部！” 夏油杰无语，只觉得头更疼了。小觉这点绝对是随悟吧！ 五条悟还是知道不能一直嘲笑one and only的，看夏油杰好像真的在怀疑人生，立马收敛笑意，表情严肃地提出建议：“没关系，杰，你要是不想成为咒术界之王，我们可以让夜蛾上嘛！” 夏油杰头顶不存在的灯泡亮了，捧住五条悟的脸亲了一口，瞬间快乐起来：“没错，还有夜蛾老师！” 一声老师，这咒术界之王就交给老师你了！ 之后兴致上来的两人直接让盘星教撤离，准备虐菜玩玩，没想到抓到了两个逃学的二年级。 如此折腾了大半夜，五条悟和夏油杰总算决定回高专休息了。 “悟一直住在教师宿舍吗？”两人牵手走在高专的小径上，夏油杰突然问道。 “……不然呢？约好要和老子一起装修大房子的家夥已经离开了。” “抱歉，悟。” 五条悟停住脚步，空出的那只手捧住夏油杰的脸，摩挲着手下温暖柔软的皮肤，有些恍然——就好像，他曾经也这样摸着对方的脸，但触感冰冷僵硬。 五条悟很快从那些虚幻的感受中回神，俯身和夏油杰鼻尖相抵。 “杰，不许再说抱歉。如果你一定要为你的离开道歉，那就答应老子，夏油杰和五条悟永远在一起。” 夏油杰地手也抚向五条悟的脸颊，温柔地笑了：“五条悟和夏油杰永远在一起。” “杰，老子把你以前宿舍里的东西，全部搬到现在房间的隔壁了。小觉现在肯定在老子房间，我们今天睡隔壁吧。” 夏油杰心都软成一汪水，用吻回应了五条悟的提议。 刚突破关系的爱侣亲密地拥吻着，紧紧抱住对方的身体仍觉不够，身体和灵魂都在渴求更进一步，相贴的胸膛里心脏跳跃到不可思议的频率。 这里离五条悟的宿舍并不远，他们就这样亲吻着跌撞到宿舍房门。 五条悟将夏油杰抵在门上，抓住对方的双手禁锢在头顶，让夏油杰呈现出近乎献祭的姿态。五条悟深深地吻下去，舌尖划过夏油杰的牙床，犬齿啃咬着夏油杰的唇肉。 两人很快呼吸急促，热气蒸腾。 五条悟拧开宿舍的门，顺势将夏油杰抵在墙上，一只手仍旧禁锢夏油杰的双手固定夏油杰的姿势，另一只手摸向夏油杰的袈裟衣带。 夏油杰微微抬头换气，有些涣散的狐狸眼冲五条悟眨了眨。 赤裸裸地勾引。 五条悟呼吸又急促几分。 “啪嗒——” 灯开了，正在激吻的两人完全僵住。 “爸爸，和刚上位的父亲大人，晚上好。” 第30章 虎杖（副本二始） 夏油觉面无表情地盘腿坐在床上，看着两个爸爸状似规矩地坐在沙发上，实际身体已经再次凑在一起。 “爸爸……” 夏油觉用毫无情绪的目光看向夏油杰，后者立马坐直，和五条悟划清界限。 五条悟不满地撇嘴，但很快又因夏油觉的话焉下去。 “我说了会等你们吧？两位把孩子丢下好几天的父亲大人。” 这种情况已经无法解释了，五条悟和夏油杰只能低头听训，之前的暧昧旖旎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果换成夜蛾硝子他们撞见这一幕，这俩人还能旁若无人，一点不带尴尬的。但是抓包的是他们才七岁的亲儿子，那仅剩的节操就开始疯狂报警了。很久没有这么窘迫的两个人以最快的速度分开，一人一边端坐在沙发上，好像刚才一切只是夏油觉的幻觉。 看着焉哒哒的两位老父亲，夏油觉稍稍满意，心里在暗笑。哼，忘崽的不靠谱爹，活该。 “所以你们要结婚了吗？” “当然！”/“不是——” 五条悟捧住心口，瞪眼看着夏油杰：“不是说好永远在一起吗？杰又要做渣男？小觉快看你爸爸，他始乱终弃！” 夏油觉竟然还真的点头：“爸爸确实很像渣男。” 五条悟如见知己，扑上去抱住夏油觉，感动地假哭：“真是老子的好儿子啊！”然后矛头立马对准夏油杰，“杰你别再抵抗了，小觉都同意这门婚事了！” 夏油杰被父子俩一唱一和，根本来不及解释，熟悉的头痛再次袭来。他面目狰狞地扑向床，一手勒住五条悟的脖子，一手掐住夏油觉的脸颊。 “不要自说自话啊悟！我只是觉得太快了，我们才在一起不到一天啊！” “噗呲——”夏油觉突然笑了。两个傻爸爸竟然真的和好了诶，真稀奇，他们居然长嘴了。 夏油觉揽住五条悟和夏油杰，在他们脸上一人亲了一口。 “祝福你们哦，傻爸爸们。” 五条悟和夏油杰一怔，接着很有默契地在小朋友脸颊两边落下轻吻。 “祝福分享，小觉。” ＊ 温馨的亲子时间很快过去，父子三人再次爆发矛盾。 “好了好了，小觉快去隔壁睡觉吧！”五条悟抱住小孩就往门口走。 “不要！我要和爸爸睡！”夏油觉拼命挣扎，但完全反抗不了大猩猩一样的五条悟。他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夏油杰，但是原本靠谱的爸爸再次变异，不仅避开了夏油觉的目光，还在憋笑！ 五条悟得了便宜还卖乖：“床这么窄，怎么睡三个人？乖儿子～你这么大了，该一个人睡了～” “我要和杰睡！” “不行哦，杰现在是老子的了～” 夏油觉深深体会到了身为小孩子的无力，悲愤交加。这可是你们逼我的！ 诶？五条悟感觉肩头的小孩不再挣扎，本来以为是夏油觉认命了，但是六眼却看到小孩在无声无息地掉眼泪。 面对着小朋友的夏油杰更快发现，立马心疼地接过孩子，给夏油觉擦眼泪。 “对不起哦小觉，我们不理悟了，我们一起睡。” “诶？” 五条悟心虚慌乱的同时冲夏油杰翻了个白眼。怪刘海就是这样的，明明刚才是他们一起欺负小觉，但现在坏人只有他了！ 虽然如果五条悟先反应过来也会把锅推给夏油杰。挚友就是这样的。 “不，我要和悟爸爸睡。” 夏油杰有点迟疑。他俩睡，真的不会打起来吗？但是面对绷着脸扑簌簌掉眼泪的夏油觉，迟来的父爱还是让他同意了。 呃，嘛，悟还是很靠谱的，小觉也很懂事，放宽心，放宽心啦。 ＊ 这就是五条悟和夏油觉父子俩并排躺在床上大眼瞪小眼的经过。夏油杰在走前，还帮两人掖被子，脸上带着让五条悟毛骨悚然的微笑。 “要给你们讲睡前故事吗？” “no！杰你当妈妈上瘾了吗？老子要吐了，yue——” 五条悟起身抗议，认为这是one and only的新型霸淩，赶紧搂过夏油杰的脖子亲了一口才舒坦。 “老子不要睡前故事，要晚安吻啦！”然后他又亲了一口，“喏，这是给杰的晚安吻。” 夏油杰被狠狠甜到了，揉揉五条悟的脑袋，连亲两口，笑容收都收不住。 “晚安，悟。” 夏油觉：……两个臭爸爸，完全无视我了呢，竟然这么快就进化成了更可怕的家夥。 夏油觉月半眼看着两个腻腻歪歪的大人互道晚安，最后目送夏油杰关灯离开房间。 在卧室内浅浅的月光中，三只流光溢彩的眼睛一闪一闪，显然谁都不打算睡觉。 五条悟笑了笑：“专门和我独处，是想说什么？” 夏油觉摸了摸自己的右眼，又摸了摸五条悟的眼睛。 第39章 “在‘未来’，杰死了。你知道是谁杀了他吗？” …… 五条悟瞳孔震颤，眼睛里的咒力急剧变化，看起来忽明忽暗，最后沉寂下去。但他微扬的嘴角却没有落下，平静地说：“是我，对吧。如果有那一天，我会送杰走。” “……我诞生时，不知道什么是死亡，以为爸爸只是和我失去了联系，所以我一直在找他。”夏油觉翻了个身，背对五条悟，“在爸爸离开的时候，我‘看见’了一双眼睛。很奇怪，那一刻爸爸心里很平静很幸福。” 夏油觉的声音好像闷在被子里，很低很沉。 五条悟依旧注视着小孩，嘴唇微动，最后只是说：“……是么，那挺不错。” “之后我被五条绫捡到，一直待在五条家的东京别院。她以为我要找的爸爸是你，说你过年祭典会回家族，到时候带我见你。” 五条悟轻笑：“那看来我该时不时回一次五条家，不然家里多了什么宝贝都不知道。” 夏油觉也跟着笑了下，但他想到接下来要讲的事，那点笑容很快就消失了。 他拧起小小的眉头，重新和五条悟对视：“有个人占据了爸爸的身体，用一个叫‘狱门疆’的东西，把你困住了。” 五条悟的笑容彻底消失，神情冰冷，杀意泄露。 “是谁？” “不知道，我只看到你惊讶地被困在原地，否定那个家夥是爸爸。” 夏油觉摇摇头，显然很痛恨这该死的记忆。但他又隐隐知道，这个未知对象似乎很关键，不能被他轻易“看到”。 反而是五条悟收敛杀意和冷气，重新露出笑容，揉了揉夏油觉的头，很温柔地安慰他：“没关系，小觉已经带来了很多奇迹，剩下的当然要交给大人们，我们可是最强的。” “……那就交给你们两个笨蛋爸爸了。” 父子俩相视一笑。 “嗯……还有就是，我记得绫说过，你在‘未来’救下了本该被处死的宿傩容器虎杖悠仁，让他成为你的学生。他给我的预感很奇怪，我们应该找到他。说不定，他和那个冒充爸爸的人有关系。” “虎杖悠仁是吗？呦西！就让great teacher gojo来看看我这个未来的学生吧！” *** 宫城县仙台市的西中，刚放完暑假的国中生们无精打采，对于枯燥的校园生活还有着诸多不适应，课堂上有不少学生在放空摸鱼。 留着妹妹头的圆脸男生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前桌粉发男生的后背，小声说话：“诶，虎杖，下午我们翘掉部活去东街探险吧。那里最近有灵异事件哦。据说，已经有三个人失踪了。” 粉发男生，即是虎杖悠仁，左看右看，见老师在专心板书，就把座椅后挪，侧头低声回应：“最近部长也忙着和女朋友约会，我们都在活动室打牌，所以倒是可以和你去啦。但是我们真的要去灵异探险吗？总感觉像是恐怖片开头的倒霉学生诶——” 圆脸妹妹头前倾凑近，压低声音用虚幻飘渺的语气说：“不会的，这一次我们这边可是有专业人士，一个来自京都的通灵师。这位通灵师据说唤醒过一个死去七天的人的灵魂，让对方和家人告别。还驱散了隔壁学校教导主任女儿身上的恶灵，厉害得很呢！” 虎杖悠仁其实倒不是很有所谓，他不是很怕这些，但是现在听圆脸妹妹头这么说，反而怀疑后桌不会遇到骗子了吧？ “真的假的？这也太夸张了吧？” “当然是真的——”圆脸妹妹头激动地前倾，推动桌子撞上了虎杖悠仁的椅子，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完蛋。虎杖悠仁心想。 “咻咻——”两颗粉笔头飞来，准确命中虎杖悠仁和圆脸妹妹头。 “虎杖！早川！不想听课就去外面站着！” 虎杖悠仁一脸菜色地和后桌早川拿着课本走出教室，站到走廊上。路过一个抹着头油的三七分男生时，还被小声嘲笑：“哟，西中之虎怎么还被罚站了？” 虎杖悠仁脸色一沉，一掌拍在三七分油头的课桌上，全班人的目光顿时集中过来。 三七分油头表情剧变，不敢相信虎杖悠仁如此嚣张，又害怕对方真的当着全班的面揍自己，冷汗直冒。 “你，你要干什么？”三七分用气声质问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突然绽放出灿烂憨厚的笑容，挠头看向老师：“松本老师，坂田说要和我们一起在走廊听课。” 松本老师看了眼震惊恼怒的三七分坂田，中指推了推眼镜，淡淡地点头：“好，你们三个一起去吧。” “好咧！谢谢松本老师，我们一定认真听课！” 说着虎杖悠仁就一只手拽着一个人，飞速卷着同学到走廊上了。 第31章 亲戚 “虎杖悠仁！” 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坂田心中升腾起怒火，用力一甩试图挣开虎杖悠仁，结果抓住他的手纹丝不动，他的身体却差点因惯性砸地上。 扶住他的还是虎杖悠仁！这比让他摔地上还难受！ 虎杖悠仁显然对同学的小心思毫无察觉，他单手柄坂田扶正，还给人顺平了校服，拍拍坂田肩膀：“走路小心点。” 看虎杖悠仁那毫无芥蒂的样子，坂田又给气了个仰倒。 “噗呲——” 一切尽收眼底的早川看见坂田那吃瘪的表情，实在没忍住，他拼命想着伤心的事和严厉的松本老师才勉强没有爆笑出声。 三人排排站好后，早川撞撞虎杖，继续说服虎杖悠仁加入他的灵异探险队。 “说真的，虎杖，我的梦想就是亲眼看见另一个世界，这次机不可失，我们一起去吧！拜托了，这是我一生一次的请求！” 虎杖悠仁无奈：“我也没有拒绝啊！”但是他不理解的是，“你想实现梦想自己去就行，为什么一定要叫上我？” 早川原本欣喜的表情微滞，灿灿一笑：“那什么，毕竟这次东街那边真的有恶灵，带上虎杖你感觉瞬间安全了很多哦！” 虎杖悠仁月半眼：“喂喂，你不是说有个厉害的通灵师吗？” “那不是，大师负责施法除灵，你可以负责物理降魔啊！” 虎杖悠仁：…… “你们要去东街？你们不会是要去那个废弃钟楼吧？那里已经死了三个人！”坂田直勾勾地看着虎杖悠仁和早川，黑沉的瞳孔剧烈颤动。 “死？” 早川只是说三个人失踪了，坂田怎么会说他们死了？虎杖悠仁看向早川，却发现对方也很惊讶。 “坂田你怎么知道？我听说那三个人现在还没有被找到啊。” 虎杖悠仁和早川一起看向坂田，把人盯得汗毛倒竖。 “因为，因为……” “叮铃铃——”下课了。 坂田毫不犹豫转身就走，穿过走廊不知去哪了。 虎杖悠仁和早川面面相觑。 “还去吗？”虎杖悠仁问。 “……去！当然去！这可是我一生一次的梦想！”早川右手握拳，慷慨激昂。 “……倒也不必一生一次……” ＊ 接下来是午休，但是下午上课时，坂田还是没有回教室。虎杖悠仁看向那个空着的座位，不由浮想联翩。 不是吧，坂田这家夥，难道怕我和早川逼问他消息来源吗？ 下午只有一节课，之后就是部门活动时间。虎杖悠仁很快收拾好东西，挎上包等待早川。突然，虎杖悠仁发现坂田站在门口看着他。 发现虎杖悠仁的目光，坂田立马离开。虎杖悠仁想也没想就跟上去，很快在活动室门口追上坂田。 “坂田……” “虎杖，别打扰我，我要去训练了。” 活动室内走出来几个弓道部的成员，对门口明显有事的两个人投来疑惑目光。坂田看向部员，摇摇头：“没事，我们去训练吧。” 接着，坂田和虎杖悠仁擦肩而过。 “我只能提醒你们，别去。” 虎杖悠仁懊恼地抹了 把头发，叹出一口气：“……这下该怎么办呢？” “虎杖——虎杖你怎么在这？我还以为你变卦了，吓我一跳！”早川气喘吁吁地搭上虎杖悠仁的肩膀，累得够呛。 虎杖悠仁犹豫了下，还是决定让早川再考虑考虑。 “那个，早川——” “等等虎杖，我接个电话。”早川摸出裤兜里震动的手机，接通电话，“……大师已经到门口了？……没有没有，我和虎杖马上就到！马上！” 一挂断电话早川就拉着虎杖悠仁往校门口跑 ，兴奋地介绍：“快快快！大师到了，清美还在等着我们呢！” “清美？有马清美？这不是你正在追的那个学妹吗？” 原本还在想坂田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的虎杖悠仁情绪都不连贯了，突然发现好兄弟早川想去探险的动机并不单纯。 “哎呀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清美和大师他们可都在等我们，我们得赶快过去！”早川哪还顾得上解释，心心念念都是他的学妹清美。 第40章 虎杖悠仁无语住了，知道早川这是劝不回来了。坂田和他们关系并不好，还语焉不详。现在满脑子学妹的早川绝对会认为这是坂田的阴谋，就是为了破坏早川追求学妹。 还能怎么办呢？自己的兄弟自己救，就让他来看看这个大师和恶灵是真是假吧！ “好！那我们快去吧！”一种责任感油然而生，虎杖悠仁反手抓住早川的肩膀，“嗖”地一下就带着早川飞奔出去，留下飘扬的尘土和目瞪口呆的校友。 ＊ 校门口站着的三人格外显眼，尤其是两个国中少女身边那个戴着黑色头纱的长发女人。她穿着修身的黑色长裙，披着色彩艳丽花纹繁复的披肩，身上挂着各种鸟类羽毛所做的配饰和红珊瑚珠串。 看见如狂风般刮过来的虎杖悠仁和早川，女人笑了。 “这就是悠仁，和早川同学吧？” 虎杖悠仁看着这个确实很像通灵师的女人，目光在对方被面纱遮住的上半张脸上停留一瞬，然后灿烂一笑。 “姐姐你就是通灵师吧？” 女人艳红的嘴唇一张一合，温柔地说：“你好，悠仁，可以叫我斑竹。” “你好，斑竹小姐。”虎杖悠仁笑容灿烂，心里却觉得有点古怪。他想看早川的反应，却发现对方早就凑到有马清美身边去了，那嘴都要咧到天上！ 虎杖悠仁嘴角抽搐，彻底放弃指望早川。 斑竹看了看几人——虎杖悠仁发现她的头轻微转动，轻柔地提议：“大家既然都到了，那就出发吧。” “等等！” 一个黑发刺猬头少年跑过来，额角还湿润着，似乎是追着虎杖悠仁来的。他扫了一眼站着的几人，面无表情地走到虎杖悠仁身边，搭上虎杖悠仁的肩膀。 “我是伏黑惠，虎杖的远房亲戚，他邀请我一起去。” “诶？”虎杖悠仁瞪大了眼睛，上上下下打量这个突如其来的“远房亲戚”。接着他就被伏黑惠攥紧肩膀，幽幽反问：“是吧，虎杖？” “嗯嗯？没错！伏黑他是我亲戚！”某种直觉让虎杖悠仁一本正经地认下这门亲戚，信誓旦旦，“他最喜欢灵异探险了，所以我专门邀请他过来。” 斑竹温温柔柔地笑了：“是吗？很不错的亲戚哦，悠仁。” ＊＊＊ 时间回到这一天的早上，本来该去上课的伏黑惠被五条悟提溜到高专，这个无良教师说要派给他一个艰巨的任务。 “……我还有课。”伏黑惠恹恹地，猜测准没好事。 神清气爽的五条悟早有准备，自信宣布道：“已经给你请好假喽。这几天你要暂时去仙台接触一个和你一样大的男生，名叫虎杖悠仁。” 啊，果然。伏黑惠生无可恋。话说他还不是高专学生就已经开始上班了吗？ 他认命地拿起课桌上的数据，大致翻阅后疑惑越来越多。 “他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人，身边也没有诅咒事件发生。” 五条悟摇摇手指，一副伏黑惠还太年轻的欠揍样，将文档翻到虎杖悠仁的体育获奖情况那一页。 “……！”伏黑惠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些数字，又翻到前面去看虎杖悠仁活动范围附近窗的报告。 “这种身体素质，真的不是咒术师吗？” “目前看来，不是哦。”五条悟靠坐在伏黑惠旁边的椅子上，长腿往桌上一放，食指敲了敲桌面，“所以需要你去和他接触，探查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很有可能，他会成为你的同学哦，惠。” 伏黑惠猛的抬头看向五条悟，愣神片刻发出质问：“这种招生工作不该是老师自己来吗？” “哎呀哎呀，老师最近忙着恋爱，实在没有空闲去考察学生呢～”五条悟站起来，俯身拍拍伏黑惠的肩膀，“看见老师信赖的眼神了吗？惠，我很看好你哦～” 伏黑惠死鱼眼瞪着五条悟眼睛上蒙着的雪白绷带，心如死灰。 这个失格大人要不要看看他在说什么啊！前两天帮他加班的七海先生才刚回来呢，这个家夥现在居然开始丧心病狂地压榨未来学生了吗？ “哦！时间到了，我要去和one and only约会。拜拜咯，惠，加油！” 这就是伏黑惠出现在虎杖悠仁所在国中的原因。 本来根据文档中虎杖悠仁的经历，伏黑惠打算装成一个前去挑衅的同城不良，试探试探虎杖悠仁的实力。结果伏黑惠没有在虎杖悠仁的教室和部门活动室找到人。 正在伏黑惠思考继续在学校找人还是去虎杖悠仁回家路上蹲点的时候，一阵旋风从他的身边刮过。差点被风沙眯眼的伏黑惠看向罪魁祸首，愕然发现那阵“风”有着熟悉的粉发。 虎杖悠仁！ 伏黑惠立刻追上去，但虎杖悠仁的速度太快，他根本追不上，只能根据方向判断对方是要去校门。 ……这家夥绝对是个咒术师吧？ 按捺住心中的腹诽，伏黑惠跑到了校门口，幸运的是，虎杖悠仁停下了。 不幸的是，对方身边有一个术师。 伏黑惠看着那个黑头纱女人，视线很快集中到女人的披肩上——那上面是人血、还是术师的血，仅从残秽就能看出至少有十个术师。伏黑惠甚至认出来，对方披肩上的硬质装饰和流苏，都是人体组织。 她是诅咒师。 伏黑惠略微调整情绪，上前揽住虎杖悠仁。 “我是伏黑惠，虎杖的远房亲戚，他邀请我一起去。” 第32章 钟楼 东街其实是在仙台市西部的一片工业区附近，那里房价低廉，住着许多上班族。东街里有一座已经废弃的钟楼，钟楼顶部那四面铜制的钟表早就停止运转、腐蚀生锈。但钟楼内部的大钟却还时不时敲击，颇为扰民。 钟楼有三层，基部两层是白色洋房，墙皮剥落，窗棱断裂，磨砂玻璃上爬满裂纹。 这样的地方很自然地吸引了诸多前去探险的孩子，安全又有趣。 原本如此。但是自从最近连续三个人进入钟楼失踪，这座钟楼就蒙上了恐怖的阴霾，成为孩童的禁地。 而实际上，那三个人并不是唯一在钟楼失踪的人。 “还有谁失踪了？”虎杖悠仁举手提问。 回答这个问题的，是有马清美的朋友岩崎晶子。 “我的堂妹。我的堂妹吉子也在那天失踪了！” “五天前，吉子说要去钟楼找朋友，结果一直没回来。吉子的父母……他们不太喜欢吉子，所以直到第二天我去找她，才发现吉子失踪。我立刻去钟楼，看见警察们正在找人，但一无所获。 爸妈禁止我再去钟楼，说吉子失踪那天，有位富豪少爷也在钟楼失踪。妈妈说之前就已经有两人失踪，只是警局说时间太短没有接受报案。 ……之后，有人在钟楼里见到可怕的怪物，大家都说那里有恶灵。” 岩崎晶子含着泪看向在场几人，和有马清美手拉手一起深深鞠躬：“拜托大家了，请一定要打败恶灵，救出吉子！” “好！我们一定会救出吉子的！”早川立刻扶起有马清子，拍拍自己瘦小的身板信誓旦旦地保证，因太用力还咳嗽了两声。 虎杖悠仁因为早川的表现憋笑得难受，搭上伏黑惠的肩膀，勉强恢复严肃表情，说：“没错，我和……伏黑也会帮忙的！” 伏黑惠不自在地动动肩，见岩崎晶子看过来，也点点头：“嗯。” 有马清子笑了，很专注地看着早川：“谢谢你，凉介君。” 早川凉介傻了，红着脸结结巴巴：“没，没关系，清美。” 岩崎晶子也愁容消减，擦干眼泪：　“谢谢你们。” 斑竹看着几个孩子，只是笑着。 * 很快，他们就走到钟楼。但没想到有人也在这里，并且正打算推门进去。 “请等一下！这里很危险！”对钟楼最惧怕的岩崎晶子立刻大声提醒。 正在推门的男人停住，转身看向这支探险除灵队。 推门的男人穿着粉色的t恤和黑色牛仔裤，脸上带着墨镜，头发是显眼的白色。他身边站着同样打扮的长发丸子头男人和小孩子。 面对相同打扮，且都带着墨镜的三个人，整个探险队都沉默了。 怎么说呢，很潮很亮眼，大人小孩颜值看起来都很高，但……真的很奇怪啊！ “亲子装？”虎杖悠仁脱口而出。 伏黑惠嘴角抽动，自从男人转身就黑沉的脸，更黑了。 他看着五条悟衣服上的“one”，没见过但绝对是夏油杰的男人衣服上的“only”，以及夏油觉衣服上的“and”，眼睛好像一下子痛起来。 五条悟说的约会，就是来这里吗？那到底为什么还要让他来找虎杖悠仁啊！ 伏黑惠太阳xue突突地跳，有预感这次任务绝、对、不安生。 “很有眼光嘛，这位同学。” 虎杖悠仁吓了一跳。那个白发男人一下子就站到他的面前，速度快到虎杖悠仁都没看清。 第41章 “看你校服是国中生，我是个老师哦，怎么样，考不考虑升学来我的学校啊？” 饶是开朗如虎杖悠仁，也被整不会了。这位老师，也太热情了吧？但虎杖悠仁感受到了这位老师的善意，所以很自然地说：“如果在仙台的话当然可以啊！我爷爷最近身体变差了，所以我要照顾爷爷。” 五条悟感动地抹抹眼角，大手拍在虎杖悠仁肩膀上，夸张地感慨：“真是个好孩子啊！” 虎杖悠仁不好意思地“哈哈”笑了，摆摆手：“没有啦，没有啦。感觉老师你才是个好老师诶！” 伏黑惠趁机远离正在互吹的两人，走到夏油杰身边，小声道：“那个女人是诅咒师，自称斑竹。” 夏油杰微笑：“是惠吧？悟常和我提起你，说你是很优秀的孩子。” 伏黑惠诧异。真的假的，那个家夥会说这种话？ “真的哦，悟一直期待着你的成长。” 伏黑惠诡异地沉默了，耳尖泛红。 夏油杰心里轻笑：不管看起来多成熟，也还是个孩子嘛，比菜菜子和美美子还小呢。 不过逗玩小孩之后就该说正事：“那个诅咒师以通灵师的身份行走在富商之间，很受欢迎。之前一段时间她都活跃在京都，直到前几天才消失匿迹，没想到来了这里。”夏油杰含笑的声音宛若寒冰，“她的披肩是咒具，用十八个幼年术师的筋肉骨血制成，防御力强大。” 伏黑惠一震。下意识看向斑竹身上的披肩，好似看见十八张尖叫痛苦的稚嫩脸庞，心里漫上寒意。 下一瞬，一点温暖搭上他的肩头，伏黑惠偏头对上夏油杰含笑的脸。 “今天，我们会让她付出代价。” 伏黑惠怔住，片刻后点点头。 “好了，去找虎杖吧，你今天的任务是保护他。” 伏黑惠走后，夏油杰感受到夏油觉在拉他的衣角，就把小孩抱起来，侧耳倾听。 “伏黑惠，他和虎杖悠仁都很奇怪。我试图看到他们的那个‘未来’，失败了。但我预感，他们很危险，他们，会伤害悟。” 夏油杰瞳孔微颤，但脸上的表情一丝不变。他摸了摸夏油觉的脸，柔声问：“眼睛疼吗？” 夏油觉迟疑地摇摇头：“还好，因为没有看见，所以只是有点不舒服，不疼。” “没关系，相信我们，会没事的。”这一次，我会保护好悟，不论如何。 * “伏黑！原来你也答应了要去五条老师那里上学吗？那我们未来就是同学了！”虎杖悠仁开心地招呼着站回他身边的伏黑惠。 伏黑惠：……这两个家夥，到底说了些什么啊？还有他和虎杖这才认识不到一个小时吧？有这么熟吗？ “哟小惠，和杰聊得怎么样？老师的眼光是不是非常棒？”五条悟笑得非常灿烂得意。 伏黑惠无语，但最后点点头。夏油杰看起来至少比五条悟靠谱。 看着虎杖悠仁和这个陌生男人就这么聊起来了，围观的三个学生面面相觑。最后有马清美选择打断相谈甚欢的三人。（伏黑：？我没有。） “那个，请问这位先生为什么来这里？这里最近很危险，有好几个人失踪了。” 五条悟低头看着有马清美，墨镜下滑，那双漂亮到非人的眼睛让被注视的有马清美屏住呼吸，莫名紧张。 “嘛嘛，五条老师和我的one and only带孩子玩哦，这里最近也算是有名的景区，就来看看啦。” “诶？” 国中生生们豆豆眼。目光下意识集中到五条悟三人的衣服上，左看右看，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很快他们的关注点转移到五条悟的后半句话。 岩崎晶子不赞同地说：“这里真的很危险，所以三位还是去别的地方游玩吧。” “真的那么危险你们几个国中生来干什么呢？” “这……”岩崎晶子迟疑，然后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通灵师小姐，“我们有斑竹小姐保护，不会有事的。” “这样啊……”五条悟看向站位离他最远的诅咒师，歪头翘高嘴角，扩大笑容，“那么，这位大姐应该也可以保护我们，对吧？” “……当然。” * 最后，众人决定一起进入钟楼，大门还是让五条悟推开了。 伏黑惠有些紧张地看着被逐渐推开的大门。这里看不出诅咒的痕迹，但偏偏聚集了咒术师和诅咒师，绝对有问题。 但大门之后只是普通的室内，干干净净。 不，这一点就不普通了。明明已经废弃多年，但室内积尘却不厚，就像还住着人一样。 伏黑惠看向五条悟，见对方指尖划过桌面，搓了搓手指，就明白自己的判断没有问题。 “吉子——吉子——” 钟楼基部的布局如同普通的洋房，只是中厅较大，因为被废弃只剩下部分破旧的家具和摆设，无比空旷，回荡着岩崎晶子的呼唤声。 虎杖悠仁跟着屋内走廊推开一扇扇门，看见一些食物包装盒垃圾，他蹲下去查看。 “……孩子们探险时留下的吗？”虎杖悠仁猜测，但又很快否定，“不，孩子们游玩的话会带零食，但这里更多的是便利店饭团包装，还有饭盒。” “这里还有烟蒂。”伏黑惠站在窗边，那里地上有很多烟蒂。可以想象，这些烟蒂的主人曾经站在窗边抽烟，眺望窗外。 虎杖悠仁蹿过来挤着伏黑惠，看向窗外：“……窗外，正好对着我们来时那条路的路口。” “……岩崎晶子说钟楼是孩子的探险地，东街都知道失踪了三个人，但实际还有失踪的第四人她的妹妹。那这失踪的三个人，是成年人吗？”她是不小心隐去失踪人的年龄，还是故意的？ 伏黑惠没有说出后半句话，但虎杖悠仁这个看似老好人的家夥，竟然听懂了。 “不管岩崎有没有隐瞒，至少她是真的想找到妹妹。剩下的，我们可以自己找出真相。” 伏黑惠耸耸肩，擦过虎杖悠仁的肩膀走出房间。 “喂，伏黑，说句话啊？你要去哪啊？” “……去二楼，一楼都看过了。岩崎晶子也去二楼了。” “嘿嘿，我就知道伏黑你会帮忙的，等等我！” 第33章 开门 洋房的二楼比一楼更加破败，走廊两端各有一个锁起来的房间，看起来分外可疑。上锁的门和周边的墙面上有很多涂鸦，门锁的孔芯里还插着大头针——看来探险的孩子们试图开门但失败了。 伏黑惠注意到，二楼的积灰比一楼更薄。 岩崎晶子显然认为吉子被困在上锁的屋子里，扑在门上用力转动把手试图推门。或许是一直情绪紧绷，此时突然看见希望的岩崎晶子在开门无果后，嚎啕大哭。 “吉子——吉子，对不起，是姐姐没能救你——呜呜呜——吉子——” “我来吧。”虎杖悠仁笑着说。 有马清美抱住岩崎晶子，小声安慰她并带人远离门口，为虎杖悠仁让出位置。 “砰——” 虎杖悠仁一脚踹上去，整个门板都应声倒下。其他人震惊地看着虎杖悠仁，连岩崎晶子都止住了哭泣。 厉，厉害啊！ 虎杖悠仁迈步进屋，看出这里大概是会客室，摆放着茶几、沙发和几个矮柜，甚至有一个小型冰箱。屋内东西很乱，柜子里的茶叶散落四处，有几瓶洋酒碎裂在地上。 “可能是警察来搜查时弄乱的。”伏黑惠在门框发现半截封条，“但是，警察走后，为什么门又锁上了？” 伏黑惠看向岩崎晶子，看起来冷漠凶戾。 岩崎晶子一激灵，紧紧抱住有马清美，抿嘴不语。 有马清美皱眉：“伏黑同学！” 气氛一下子冷却下去。 早川凉介和虎杖悠仁立马打圆场，前者对有马清美卖乖逗趣，说“伏黑他只是太着急了”，后者揽着伏黑惠说“我们去看另一个房间”，带着人迅速离开。 伏黑惠挣脱虎杖悠仁未果，只能被裹挟赶到走廊另一头，眼睁睁看着虎杖悠仁故技重施踹倒整扇门。 这里的布局和刚才那个房间一模一样。也正因如此，伏黑惠在前一个房间感受到的不对劲再次出现。 “真宽敞呀——”虎杖悠仁在房间里游走查看，不禁感慨。 伏黑惠灵光一闪，瞬间明悟。他拉着虎杖悠仁就往楼下跑。 “诶，伏黑你发现什么了？”虎杖悠仁顺着伏黑惠的力道跟着他一起跑。 “一楼两端的房间面积比二楼小，这不对劲。” 虎杖悠仁回想到一楼他们检查过的房间，也一下子想通：“没错！是密室吧！那里一定有密室！” “什么密室？”早川凉介正和两个女生去找虎杖他们，没想到正好在走廊中间的楼梯附近遇见奔跑下楼的两人。 “伏黑发现一楼有密室，我们正在去找——” “什么？那我们也去！” 第42章 在这时，伏黑惠突然发现一楼有个人影闪进走廊，等下楼之后，却什么也没看见。 他拉住虎杖悠仁，低声警告：“有人过去了。” 在这种时候突然出现，还主动躲藏起来，很可能是失踪事件的涉事者。 这次事件最让伏黑惠疑惑的，就是看起来完全不像咒灵袭击，更像是普通的犯罪案件，而犯人借助恶灵的传闻掩盖真相。但不管是诅咒师斑竹还是突然出现的五条悟三人，以及现在身份不明的躲藏者，都在让伏黑惠的神经更加紧绷。 这里绝对不对劲。 伏黑惠看向神色警惕的虎杖悠仁，心想：而这个家夥，可能是一切不对劲的中心。 虎杖悠仁打了个喷嚏，疑惑地抹了抹鼻子，继续警惕地看向走廊，并拦住刚跟着他们下楼的早川几人。 “有人躲起来了。” 三人面色仓皇，有马清美脸更是煞白：“不会是恶灵吧？” 伏黑惠摇头：“不，是人，我看到了。”他边说边观察岩崎晶子的神色，发现他解释后，岩崎晶子看起来更恐惧了。 她果然有问题。 突然，虎杖悠仁和伏黑惠异口同声：“人在那里！” 两人指向靠近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 “诶？”早川凉介露出疑惑的豆豆眼。 “听到了。”虎杖悠仁这么说，伏黑惠也跟着略微点头。 三人不明所以，但是也乖巧地选择跟着虎杖和伏黑，几人一起逼近那个房间。门没锁，但是里面没有人。 虎杖悠仁对这个房间有印象，这里的窗户正对着路口。而能够藏身的只有—— * “怎么是你？” 虎杖悠仁推开窗户，一低头就看见蹲在地上努力蜷缩自己的坂田。因为虎杖悠仁突然出声，坂田一屁股坐下，皱着脸痛呼，似乎摔到了尾椎骨。 虎杖悠仁抓住坂田的胳膊把人扶起来，继续刚才的疑问：“坂田你不是去训练了吗？怎么也来钟楼了？” “坂田航太？”早川凉介一下子凑过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坂田，“你这家夥跟过来干什么，不会是想抓我们逃课吧？” 坂田航太满头黑线，用尽力气还是没挣脱虎杖悠仁的手，无奈认命。 “拉我一把，我翻进来。” 下一秒他就被虎杖悠仁提溜进屋，无比丝滑。坂田航太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恨恨瞪了虎杖悠仁一眼。 “五天前失踪的星野裕人是我的幼驯染，他失踪那天本来约好去我家打电动。路上，他给我发消息，说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男人在跟踪一个小女孩。再然后，他就失踪了。” 坂田航太犹豫了下，早川凉介催促地推推他，他才继续道：“我很担心裕人，所以在他失踪当晚来过钟楼。那晚，我在门口就听到了凄惨的呻吟声。我害怕是裕人，立马跑进去，结果却发现，发现——” 坂田航太的脸上布满恐惧和绝望：“一个男人从走廊尽头爬过来，每爬一步就变得更苍老，最后满头白发，皮肤枯瘦，就这么失去呼吸。我站在那具尸体身边，发现走廊尽头打开的房间门口，还趴着两个同样老得不成人样的尸体——然后，我就回家了。” “之后没有人发现那三具尸体，但流传出恶灵作祟的传言。” 虎杖悠仁拍了拍坂田的肩膀，无声安慰。 “但你今天再次来钟楼，是还想找你的朋友吗？” 坂田航太缓缓点头，刚才的回忆好像让他变得痛苦迟钝：“……虽然我看见了尸体，但是我太害怕，没有去检查。那天之后我再来，就什么也没有了。裕人可能还活着，我要找到他！”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一起去吧！我们刚才发现这里可能有密室，你的朋友说不定就在那里。”虎杖悠仁笑着说。 “……嗯。” “但是万一恶灵就在密室怎么办？我们还是和斑竹小姐一起去吧。”早川听完坂田的讲述就开始发毛，此刻积极提议寻求专业人士的帮助。 “但是，斑竹小姐呢？”虎杖悠仁探头看向走廊，没有发现之前跟着他们的通灵师。 这时，钟楼三层的钟声，突然响了。 窗外一下子暗下去，漆黑一片。 伏黑惠看向楼上，心里一突：“不好，五条老师！” *** 通灵师小姐目送自己的“雇主”们下楼，自己却迈步向上。她的脚步轻缓无声，在昏暗中，头戴黑纱的她像是幽冥使者，诡异非常。 通往钟塔顶部的是窄小的旋转楼梯，而在这一眼看不见顶的楼梯前，是一扇厚重的铁门。 斑竹解下披肩，注入咒力轻巧一抖，披肩无风自舞，鲜艳的花纹似乎活过来，不停蠕动。斑竹将披肩丢在铁门上，铁门立刻剧烈震动，瞬间显现出黑色诅咒构成的锁链。 “很有趣的结界。” 披肩紧贴在门上，花纹逐渐构成椭圆，隐约可见铁门后的楼梯和模糊的炫彩云雾。斑竹迈步，直接通过披肩穿过铁门，站在了旋转楼梯上，再抬手收回披肩。 这一次，在铁门那端看起来似乎没有尽头的旋转楼梯，一下子变短了。 斑竹用力一跳，直接几下跳到了楼梯尽头，站到另一扇门前。这扇门看似木制，但却流动着血肉的质感。门的中间，镶嵌着一根干枯暗红的手指，手指周围有着血管一般的暗红纹路。 斑竹故技重施，将披肩按在门上，伸手就要直接取出那根手指。 “咯吱——” 斑竹伸出的手断在地上，无声地滚动了两圈。她扭头看向身后，有一只巨大的蜘蛛咒灵，切下她手臂的正是这只咒灵吐出的蛛丝。 而蜘蛛背上，站着三个人。 “六眼，咒灵操使，还有——”斑竹笑了笑，“你们的孩子，有着神奇重瞳的盘星教圣子。” “哟，这不是认识我们吗？”五条悟看向对方身后的“木门”，“宿傩手指——你取这根手指，是想做什么呢？让诅咒之王受肉复活吗？” 夏油杰笑着摇摇头：“真是可怕的计划啊，悟，怎么办好呢？” 五条悟笑了，一发苍打出去：“杀咯。” “想跑吗？”夏油杰挑眉，身下的蜘蛛咒灵瞬间吐出大量蛛丝，结成一张又一张网，追逐着看不见的猎物。 “哇，这件咒具还有隐身效果吗？”五条悟拨弄墨镜，看着被蛛网步步紧逼的诅咒师。 “将未成长完全的术师的血肉编织成咒具，用咒文和结界术提取和加强了他们的部分术式效果。和烟火大会那次的咒文回路很像诶。” 夏油杰冰冷地看着马上被困住的诅咒师，轻轻牵动嘴角：“她这么喜欢这件咒具，待会就把她也编织进去吧。” 夏油觉默默鼓掌，支持爸爸的一切决定。 “嗯？死了？” 夏油杰让咒灵将蛛网移到面前，果然看到一具尸体。 “结界也没用，这个家夥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转移了。”在抓包的同时，五条悟就设下不准进出的帐，但现在看来没有效果。 五条悟凑过来看通灵师的尸体，然后一把掀开通灵师的黑纱，看见一张秀美的脸，和额头突兀的缝合线。 “这道缝合线——” “岛谷佑树！”五条悟和夏油杰异口同声，然后相视一笑。 而夏油觉则拧起了小眉头，嘴也抿起来。是那个家夥—— 五条悟跳下蜘蛛咒灵的背，拿出那根宿傩手指，左看右看。 “虽然高专忌库收录了几根，但还是第一次拿手里看。” 夏油杰则关注到另一点：“这座钟楼好像‘活着’，悟刚才攻击后的损伤，它已经修复了。” 五条悟将宿傩手指随意放进裤兜，凑到夏油杰身边观察：“真的诶——这座钟楼也感受不到咒灵的气息，似乎用特殊的方法隐藏起来了。” “那么，我们去看看这扇门之后隐藏了什么吧？”夏油杰一本正经地提议，“反正我们本来就是来约会的，不是吗？” “……哇，杰，你进化得也太快了吧？老子刚才真的有被撩到。”五条悟和夏油杰十指相扣，很自然地在夏油杰唇上亲了一口表示自己所言非虚。 夏油杰眨眨眼，亲了回去：“所以悟这是在反撩吗？” 唯一还留在蜘蛛咒灵背上的夏油觉半月眼：……你俩明明都进化成了可怕的无素质臭情侣啊！混蛋们，知不知道你们的宝贝儿子还在现场啊！ 一番甜甜蜜蜜卿卿我我后，五条悟和夏油杰终于开始继续探索这座古怪的钟楼。他们十指相扣，一起推开这扇肉质触感的木门，然后被扑面而来的炫彩光线刺激得睁不开眼睛。 再次睁眼时，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那是一座犹如在云端之上的机械小镇。 但夏油杰没有心思去观察眼前的小镇，注意力完全被和他相握的手正在缩小所吸引。 他诧异地看向身旁，见到一个年幼的白发男孩，那双苍蓝之眸独一无二—— 第43章 悟这是，变小了？ 第34章 乐园（吸幼悟啦） 夏油杰身旁的孩童有着白色的短发和苍蓝的眼瞳，眼睛里带着警惕，板着张冷冰冰的小脸直白地打量面前的人。 但是孩童冷漠肃然的神情完全无法引起注视者的忌惮。他脸上大到鼻梁快挂不住的墨镜，和身上松松垮垮的短袖长裤都让夏油杰忍俊不禁，就连那漠然的神情都让夏油杰在心里直呼可爱。 好，好可爱的幼年悟！ 夏油杰忍住了直接把超级可爱的mini悟抱起来转两圈的想法，猜测五条悟现在可能记忆也回到了幼年，害怕吓到孩子。 夏油杰蹲下来和小五条悟对视，收敛过于灿烂变态的笑容，柔声解释：“小悟君，你好呀，我们和27岁的你进入了一只特殊咒灵的领域。这只咒灵的术 式可能是时间相关，所以你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mini悟摘下碍事的墨镜，目光集中到夏油杰的脸上：“喂，你的刘海也太怪了吧？” 夏油杰笑眯眯的眼睛睁开一条缝，毫无预兆地把五条悟抱起来，抛上天又接住，如此循环。 原本冷酷成熟的毒舌小孩瞬间破防，恼羞成怒但弱小无助地挥舞短小的四肢，用力在半空翻转也没能挣脱怪刘海的怀抱。这么被抛接了好几下，在五条悟彻底炸毛之前，夏油杰就停止了这场幼稚的报复，笑眯眯地抱着五条悟给对方呼噜呼噜顺毛。 啊啊啊！可恶的怪刘海，老子记住你了！ “噗嗤——” 五条悟恶狠狠地瞪了发出笑声的夏油觉，但他此时焉哒哒地躺在夏油杰怀里，因此这一眼毫无威慑力，甚至让夏油觉彻底爆发大笑。 “哈哈哈——” 夏油觉完全是幸灾乐祸，平时被这么玩的可是他。现在风水轮流转了吧？无良老爸就该被狠狠制裁！ 五条悟瞪着瞪着，就懵了。他看看夏油觉，又看看夏油杰，再看看自己。 诶？ 夏油杰还沉浸在撸崽的快乐中，完全没有关注孩子和变小的孩子爸之间无声的硝烟。不过很快，他感受到五条悟拉了拉他头发。 “怎么了，小悟？” 五条悟对这个称呼显然不太适应，撇撇嘴，但也没有纠正：“怪刘海，他是谁？” 夏油杰扭头看着从进门开始就被他忘在脑后的亲儿子，一时间沉默地和不知为何心情很好的夏油觉对视。 啊，这，不能和这么小的悟酱说，这是未来的你和我的儿子吧？ “我的名字是夏油杰，他是我的儿子夏油觉。” “觉（satoshi）？” 五条悟看了看夏油觉，又看了看夏油杰，再看看自己，沉默了。 就在夏油杰怀疑五条悟猜到什么的时候，就见mini悟仰头严肃地看着夏油杰，说：“咒术界禁止改造咒术师，老子和你制造出了这个小鬼，那我们绝对是诅咒师。” “……” 怎么说呢，对了一半。夏油杰心里失笑。悟是看出了小觉身上有他们两个的咒力，但以为小觉是人体改造的成果。 “老子终于忍无可忍离家出走，推翻御三家和总监部，成为最强诅咒师了吗？”五条悟竟然看起来很兴致勃勃，对这个未来似乎很感兴趣。 夏油杰捏了捏小小悟嫩嘟嘟的脸蛋，遗憾地摇头叹气：“很可惜，成为最强诅咒师的人是我。而悟酱你是现代最强咒术师，目前在东京咒术高专当老师哦。” “切——” 五条悟挣脱了夏油杰的手，报复般去捏夏油杰的刘海，不满地说：“你和老子是好朋友吧？为什么不带老子一起当诅咒师？” 夏油杰沉默，唇边的笑意变得更加温柔，甚至是歉疚。他狭长多情的笑眼里流露出更深的情绪，此时的五条悟看不懂，但心头倏地一紧。 五条悟压下了这点难受，一种莫名而来的恼怒让他揉乱了夏油杰的刘海，又抓起对方耳后散落的发丝编辫子。 夏油杰无奈地看着五条悟动作，并未阻止，很认真地回答刚才那个问题。 “悟生来就注定成为最强咒术师，应该站在咒术界的最高处，值得一切赞美和荣耀。” 夏油杰恍惚间想起十年前在新宿街头，他问五条悟：因为你是五条悟，所以是最强？还是因为你是最强，所以是五条悟？ 但实际上，这个问题只有一个答案。 “你是最强，但更是五条悟。”五条悟注定成为最强，但最强只是五条悟的一部分，五条悟是独一无二的奇迹。 五条悟不由睁大了眼睛，圆溜溜的猫眼一眨不眨，浓密长卷的雪色睫毛如振翅的蝴蝶扑闪颤动。 “……杰，你就是这样甜言蜜语哄骗身为人民教师的老子和你搞非法实验的吗？” 夏油杰没忍住，噗呲笑了，然后在他肖想已久的小肉脸上狠狠亲了两口，犹如犯猫瘾的愚蠢两脚兽。 “据我所知悟没有教师资格证，而我实际上也不是试验品。最后，你们还记得我们在哪里，要干什么吗？” 夏油觉熟练地露出半月眼进行吐槽，并试图提醒这些大人他们还在咒灵的领域里。 目前在场唯一一个大人夏油杰惭愧地低下头，干咳两声试图解释：“其实我进入这里就释放了几只咒灵去探查，我感受到他们发现了人类，但没有发现咒术师和咒灵。” “杰你是式神使吗？” “是咒灵操使哦，可以无上限地调服并操控咒灵。” 五条悟眼睛一亮，声音一下子甜起来：“杰是宝可梦大师！给老子一个咒灵玩玩嘛——” 夏油杰一愣，然后意识到悟这么大的时候宝可梦正在热播呢。他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样子，实际笑容根本抑制不住。夏油杰放出那只陪伴他十年的粉色蝠鲼，抱着五条悟一起坐上去。 “走喽——” 再次被遗忘的夏油觉：6。 非常独立自主的真小孩夏油觉看着飞行咒灵上哈哈笑得像三岁的一大一“小”，无声叹气，然后转头和有六只眼睛的蜘蛛咒灵大眼瞪小眼。夏油觉发动术式，勉强让这只咒灵伸出步足，再艰难地爬上去。 不久后，大蜘蛛八足狂奔，好歹赶上了天上的粉色蝠鲼。 *** 这是一座伫立在云端之上的机械小镇，所有的房屋都精致小巧，色彩斑斓，由奇妙的铁制结构拼装，随处可见黄铜钟表和齿轮的元素。小镇街道上的路灯又大又亮，在明亮的环境中也有很强的存在感。每座房屋房檐处挂着动物形状的彩灯，同样闪亮。 生活在这里的全是不到十岁的小孩子，他们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各自忙碌或玩耍。 “裕人，可以把那个齿轮递给我吗？”一个穿着连衣裙的羊角辫小女孩正在修理房屋，拜托不远处的小男孩帮忙。 小男孩原本似乎坐在花坛发呆，听见求助后从花坛里找了找，摘下一朵“齿轮花”，远远抛给小女孩后继续发呆。 羊角辫女孩差点被齿轮砸中脑门，愤愤不平地瞪了眼名叫“裕人”的男孩，叉腰指责：“裕人你又差点砸到我了！你每天坐在这里发呆是在想什么？” 裕人头也不回，声音很冷酷：“因为看见你就很不爽啊，但是乐园里不允许故意伤人。” 而后半句话裕人没有回答。他只是觉得自己的身体很陌生，觉得好像有人在外面等着自己回家。可是“外面”是什么？他的家不是就在乐园吗？ 羊角辫女孩气得跺脚，想把齿轮砸裕人身上，最后还是放弃。她气鼓鼓地将齿轮按在墙上，机械墙动起来接纳了这个齿轮，又恢复平静。 这时候，有一个短发女孩跑过来，兴高采烈道：“乐园来了新的孩子，有两个哦！” “是吗？我们快去迎接吧！晚上再一起举办欢迎会！” “嗯！”短发女孩看向说话的羊角辫女孩，注意到对方正在修理房屋，担忧道，“吉子，你家修好了吗？你可以修好再去准备欢迎会。” 吉子甩了甩辫子，笑着说：“当然修好啦！要是裕人帮我的话，就能更快修好了。哼！” 短发女孩尴尬地笑笑。她知道裕人很讨厌吉子，这很奇怪，乐园里的孩子们都是朋友，大家相亲相爱。不过除了裕人之外，还有几个孩子也很讨厌吉子。不过乐园里禁止孩子们互相伤害，违反规则的话会发生很可怕的事！ 想到这里，短发女孩打了个寒颤，但她很快想到新加入了两个朋友，又高兴起来。 * “哇！好可爱的小朋友！两个都好可爱，长得也很像，他们是兄弟吗？” “笨咧！他们都穿着一样的衣服，肯定是兄弟啦！” “但是白头发那个看起来像是外国人，根本不像一个妈妈生的！” “我记得有种病就是会头发白白的啦，可能那个弟弟生病了吧？” “啊？这也太可怜了吧？他哥哥看起来眼睛好像也受伤了，真是好惨的两兄弟诶。” 第44章 …… 眼睛受伤的“哥哥”夏油觉：嘻嘻。 有病的“弟弟”五条悟：不嘻嘻。 “喂，你们这些人有没有眼光，老子才不是弟弟！不是！” 一群小朋友被暴怒的五条悟吓了一跳，然后宽容并不赞同地看着他。 “小朋友这么自称很不礼貌哦。” 被真小朋友教训的五条悟：！！！生气，就很生气，但是和他们计较又好像真的变成弟弟了！ 正大光明围观的夏油觉和暗中偷偷观察的夏油杰：噗呲！ “好啦好啦，他们在开玩笑，不要生气哦，小弟弟。” 短发女生看起来有十岁，确实是这个镇子里最大的小孩之一。他此时刚和裕人、吉子赶到，不明所以但选择安抚看起来憋闷的五条悟。 五条悟悄悄翻了个白眼。不是对着这个小女孩，而是那个靠披肩隐身，在天上偷笑的夏油杰。 怪刘海！这笔账老子记下了，长大后的老子会讨回来的！ 第35章 晚会 五条悟的冷脸也抵挡不了热情的小朋友们，更何况还有一个坑爹的夏油觉在撺掇。 “我弟弟只是太久没和小朋友玩耍，太害羞！毕竟……” 夏油觉一副无奈又心疼的样子，周围的小朋友们瞬间懂了，纷纷表示不会介意，一定会帮助悟酱走出阴霾的！ 被围在另一个小朋友堆，但耳聪目明的悟酱：…… 怪刘海你是怎么教育儿子的！倒反天罡！ 好在这些小朋友们还记得要准备迎新晚会，凑过来和“兄弟俩”贴贴后就都散去，只留下短发女孩带他们前往住处。 “姐姐，我和悟一直生活在一起，从没有分开过，我们可以住在一起吗？”听到短发女孩说每个人都要单独住一座房子，夏油觉立刻提出异议。 这个处处古怪只有小孩的童话小镇，表面上很和谐，但孩子们却好像都遵守某些规则。如果要找到隐藏在领域中的咒灵，就势必要打破这些规则。 短发女孩犹豫地看着一直冷冰冰的五条悟，最后迟疑地点头：“可以，但是你们晚上只能呆在自己的房间，不可以出门哦！” 夏油觉乖巧地点点头。懂了，晚上一定要出门，最好再去你们的房子看看。 送走短发女孩后，五条悟冷漠的表情一下子垮下来，变成生动鲜活的恼怒。他一个飞身踢向房子一角，然后落入带着好闻气味的怀抱。 夏油杰丢开披肩，一把抓住mini悟的腿，然后揽臂把小朋友圈怀里，不知道在顺毛还是拱火：“悟酱怎么啦？是太久不见想我了吗？” 五条悟不仅没有成功报复路上一直嘲笑他的怪刘海，还再次落入魔爪，被捏脸搓头。他无力的挥舞着短小的四肢，逐渐麻木。 弱小，就会被rua！弱小，就会被吸！ 小小的五条悟握拳暗暗发誓：老子长大后一定会报复回来的！ 正在努力无视无良大人的夏油觉还是没忍住抽抽嘴角，开始例行吐槽：“爸爸，你现在就像个变态。” 夏油杰一僵，若无其事地放下满眼控诉的五条悟，转移话题：“来说说这个领域的情况吧。” 夏油觉耸耸肩，善良地放过老父亲，然后拿出一张卡片：“这是那个女孩给的。” 【欢迎来到孩子们的乐园！在这里你将永远幸福快乐。但是请注意，不能伤害同伴，不能夜出，一定要在夜晚前修理好自己的房子。不遵守规则的小朋友会被惩罚哦。】 “规则怪谈吗？”说完夏油杰就摇摇头，“规则怪谈都是将死亡陷阱隐藏在规则中，但这个小镇的规则非常明确，就像学校的规章制度一样，提醒孩子们不要触犯。” “而且……”五条悟看向窗外，淡淡道，“作为领域，这里也太‘干净’了。” 没错。夏油杰向有点迷茫的夏油觉解释：“领域是用巨量咒力将生得术式构筑在这片局域每一处，具象出独属术式的空间。因此领域内其主人的攻击具有必中效果。” “也就是说，这里本该充满领域主人的术式和咒力，但是一路走来我们几乎看不到咒力。”夏油觉懂了。 “小鬼，你的眼睛也能看见咒力情况吗？”五条悟有点诧异和雀跃。那是属于六眼的同类。 夏油觉一本正经地敷衍五条悟：“当然。你不是觉得我是咒力实验体吗这就是实验成果。” 五条悟：……这小鬼怎么这么记仇？ 忽略这点小插曲，接下来的目标就很明确了。一是试探违反规则的后果，二是探查唯一能发现咒力流动的东西。 * 傍晚的时候，短发女孩就来邀请五条悟而夏油觉去迎新晚会。 “虽然叫迎新晚会，但是我们必须在天完全黑之前回到家里哦！” “那为什么要在傍晚举办宴会，第二天不行吗？” “不行哦，必须在黄昏举办迎新仪式，不然乐园就不会接纳新加入的孩子。虽然我也不知道原因，但是违反规则的孩子们都消失了，所以一定不要违反规则！” 看着短发女孩心有余悸的样子，夏油觉和五条悟对视，均觉不对。如果卡片上的规则是必须遵守的行为准则，那没有写在卡片上的迎新晚会又是否和其他的规则具有相同的惩罚？ 晚会在小镇的中心广场举办，这里有一个小喷泉和一米多高的圆形平台。喷泉中央是一个跪坐祈祷的孩子，圆台中间则放着一座摆钟。 广场被装饰上各种颜色的彩带、气球和彩灯，圆台和喷泉之间的空地上放着一个幼童大小的暖黄色动物灯，是可爱的雪豹形状。 “这一次为什么只有一个动物灯？明明是两个人啊？” “不知道诶。但是大姐姐说他们住在一个房子，那只要一个灯也够了吧？” “那也是。这么看，有兄弟也很不错诶，两个人维修一座房子，会轻松很多吧？” “嗯嗯！有兄弟真好啊——” …… 五条悟和夏油觉捕捉到了动物灯数量的关键，并一起将视线投向那只雪豹灯。 夏油觉率先移开视线：呃，有一种微妙的即视感。 五条悟也同样觉得怪怪的，但他莫名对嫌弃扭头的夏油觉更加不爽。啧，这不是很可爱嘛？这个不懂欣赏的小鬼。 晚会似乎没有宴饮流程，纯粹是一群小鬼头聚在一起玩游戏，载歌载舞，互相追逐。在邀请几次均被拒绝之后，小朋友们也不再搭理本该是迎新主角的五条悟和夏油觉，各自都玩得很开心。 就很难评，这就是迎新晚会吗？迎新在哪里？ 五条悟和夏油觉一起半月眼。 不过，他们也发现了一个格格不入的男孩。 “你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玩？”夏油觉挥挥手打断正在发呆的男孩。 裕人看着面前穿着一样的蓝底蜻蜓纹和服的两兄弟，灿烂一笑：“你们不也是？” 这个人……夏油觉眯眼，感觉比其他小孩成熟很多。结合五条悟从大人变成小孩的经历，这个男孩很可能原本年龄也更大。 “你几岁？” 裕人茫然地看着夏油觉，不明白他问这个干什么：“我好像，十……岁？” 夏油觉肯定了自己的猜测，面前这个男孩真实年龄应该是十几岁。他很快接着问：“你刚才在想什么？” 裕人很快收起笑容，看着天空显得有些忧郁：“……其实告诉你们也没什么，我只是经常在想，乐园很好，但不应该是我的家。明明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但就是好像有一段美好的记忆被锁在了我不知道的地方。” “你还记得你的爸爸妈妈吗？你有什么好朋友吗？” “爸爸妈妈……朋友……”裕人喃喃着，思考陷入困境。他的记忆里没有任何这些词相关的印象，但他的心却慌乱酸涩，灵魂发出如有实质的剧烈疼痛。 “呃——啊——”裕人发出尖锐的叫声。 但很快，这些情绪都从裕人身上抽离。他灿烂地笑着：“你们是想和我玩吗？” 在得到两人的拒绝后，原本独自发呆的裕人和他们告别之后，就加入了欢快做游戏的那些小朋友。 “那一瞬间，我看到他身上的咒力联系指向那里。”夏油觉指向小镇的一个方位。他们此时还不知道，但那正是裕人的房屋所在方向。 “……是吗？”五条悟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然后看向小镇的另一个方向。 五条悟对自己的现状要比夏油杰他们明确很多东西。 五条悟虽然身体变小了，心态也接近他记忆里的七岁，但这种回溯没有做到让他完全回到过去。六眼让他清楚记得过去的一切，因此七岁之前的记忆很完整流畅。但他七岁之后的记忆就像被锁在模糊脆弱的屏障之后。 精密运转的六眼提醒他咒力和记忆都在这里，他可以随时取回来。但兴奋的灵魂在告诉他，等一等，再等一等，等到…… “悟——” 第45章 五条悟落入一个熟悉又香甜的温暖怀抱。他侧头贴住夏油杰的脖颈，蹭了蹭。 等到了。 * 在五条悟和夏油觉去参加晚会的时候，夏油杰则在整个镇子巡视，并趁着孩子们都不在，在房屋内彻底检查一通。 孩子们的房子内部设施很正常，唯一有问题的就是房屋本身。 进入小镇前夏油杰就观察过，孩子们会利用花坛里长出的零件维修房屋。而得到相应的零件之后，房屋会自动修复，犹如活着。在五条悟和夏油觉的观察下，整个小镇的建筑都有着淡淡的咒力痕迹。但是按理说这点咒力是无法造成房屋现在展现的效果的。 在这种情况下，咒力最薄弱的地方反而愈发可疑。 夏油杰看着面前闪亮的动物灯，拿出披肩，注入咒力后盖在动物灯上。 发动术式效果的披肩花纹聚集为椭圆，变得粘稠透明，透出动物灯被隐藏的本质。 那是一个蜷缩着的孩子，面容痛苦，身形透明。 那是一个灵魂。 悟有危险！ 夏油杰立刻乘着蝠鲼飞向小镇中央，并命令广场周围待命的咒灵全部前去保护五条悟和夏油觉。 夏油杰惊慌失措，心乱如麻。 那可是悟，他一定会没事的。 但是悟现在才七岁，如果悟中招怎么办？ 理智上夏油杰知道，就算五条悟变成了七岁，但他的强大也不会因为区区一只咒灵而改变。但情感上夏油杰无法接受五条悟出现任何差池，任何。 很快，又好像过了很久，夏油杰终于看到了五条悟。 他从蝠鲼上一跃而下，将白发男孩拥入怀中。 赶上了！悟没事！ 但危机还没有解除。夏油杰指尖弹射出几只低级咒灵，自杀式袭击的咒灵们犹如炮弹轰向广场中的雪豹大灯。 “哗啦——” 灯碎了，炸出浓稠的诅咒，染黑大片原本布满金霞的天空。 五条悟迅速抽条变化，在夏油杰的怀里从七岁成长到二十七岁。 他们在逢魔之时，分裂着金与黑的天空下接吻。 第36章 选择 五条悟自从和夏油杰重逢之后，孜孜不倦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看夏油杰做出选择。 或无意或故意的放任中，五条悟站在每一道选择题的终点，等待夏油杰的拥抱。五条悟知道夏油杰一定会选择他，但这不影响他在看着夏油杰做出选择时的满足。 五条悟想，杰会坚定地选择我，这就是杰。 但这其实不是五条悟真正想要的。看夏油杰选择他只是一种乐趣、情趣，心知肚明的默契。五条悟真正想要的，是夏油杰永远和他站在一起，和他并肩同行。 十年前的五条悟不明白夏油杰为什么要抛下他，十年后的五条悟后知后觉夏油杰困在了咒术界无解的绝望中。杰无法和解，并拒绝他的加入。五条悟选择尊重。 如果没有夏油觉的出现，没有毫无记忆但灵魂至今阵痛的回溯，五条悟会一直这么尊重夏油杰，直到走上亲手送杰离开的道路。 从十年前新宿街头，五条悟虚张声势地结出“茈”的手印试图逼回夏油杰，而对方说“想杀就杀吧，那也是有意义的”时，就注定了，重逢之时，五条悟将亲手送走挚友。那同样是夏油杰的选择，而五条悟选择尊重。 傻子杰可能还以为老子最多伤感一下就能继续往前走吧？老子真不知道他这个教祖骗人的时候都是怎么看透人心的。 但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原本的默契被打破，突然露出阴谋一角的未知敌人让他们再次并肩作战。从天而降的孩子和彻底表露的心意让夏油杰不可能再次选择让五条悟终结自己的生命。 但是五条悟知道，一旦那个敌人被消灭，夏油杰会再次抛下他，独自离去 。 夏油杰永远会选择五条悟，五条悟确信。夏油杰永远不会选择夏油杰，五条悟经过十年、不，经过两辈子，终于发现。 五条悟甚至冷漠地审视这个结论，无奈地笑了。杰啊，你是要成神吗？ 因此重逢后共眠的夜晚，五条悟总是在半夜睁开眼睛，描摹无数次夏油杰的眉眼，和那张惯会哄骗的嘴。很多时候，五条悟会顺从心意紧紧抱住夏油杰，想让两人彻底绑定，这样对方做出选择时也能两个人捆绑在一起，永不分离。而这时，五条悟会很偶尔蔓生出一点他要是能和杰真的融合就好了的想法。 但是，既然杰不会选择自己，那由他来种下这个选择好了。 五条悟会在夏油杰每一次选择他时，都加深他们两人共同面对的印象，将五条悟和夏油杰捆绑在每一个选择题里。 这只需要一点时间。五条悟想，他会陪着杰，永远。 *** “杰，英雄救美，帅爆了哦。” 五条悟稍稍后撤，语气调侃，但眼神却像调情。 夏油杰微微喘息，眼皮一撩，似笑非笑：“悟才是真的英雄救美吧？进领域时，将无下限保护目标设置成了我和小觉，因此只有你被标记然后缩小，不是吗？” 五条悟挑眉，鼻梁向前一顶，可爱地眨眨眼：“那杰见到小时候的老子，难道不开心？老子的脸好捏吧？” 该说还是大的这个脸皮厚吗？夏油杰好笑地捏了捏大悟蛋白流失棱角分明的脸，故作遗憾：“好捏啊，可惜悟现在没有脸颊肉咯~” 五条悟不满了，于是记仇本开启！ “欺负小孩的怪刘海，有想过老子变大后怎么报复回来吗？” 五条悟的气息轻柔地喷洒在夏油杰的耳廓上，丝丝柔柔地钻进耳蜗，一点酥麻由神经传向四肢百骸。夏油杰一时之间被蛊惑得不轻，瞬间想入非非。 五条悟看着一抹绯红从夏油杰耳廓染到耳根，又爬上脸颊，晕出诱人的色泽。心痒的同时又忍不住被夏油杰的反应逗笑了，然后没忍住恶趣味，调侃的话就说出去了。 “杰，你难道在想什么很糟糕的事情吗？我们可是还在咒灵的领域诶，不正经的教祖大人~” 事实证明在某些时候是不能犯贱的，下一秒五条悟怀里就空了，还有一套衣服劈头盖脸地砸过来，五条悟茫然地接住。 “衣服……？” 夏油杰嫌弃地看着五条悟，下意识地想振袖表达更上一层的嫌弃，手刚抬起来就想起来没穿往常的五条袈裟。夏油杰莫名心虚了一瞬，看着面前的五条本尊，语气稍稍温和。 “悟还是先看看自己什么样子吧……你现在这样我可不会有什么想法哦。” 这个领域虽然缩小了五条悟，但并不包括一键换衣服务。小孩穿大人衣服尚且可爱，大人穿小孩衣服，那就很一言难尽了。 好在五条悟之前穿的是和服，现在只是显得短小紧绷，好歹遮住了重点部位，没有爆衣的风险。 但是夏油杰高估了五条悟现在的节操。没想到这家夥扯扯衣领，把遮不住的大片胸膛凑到夏油杰面前，反过来调戏夏油杰。 “真的没兴趣吗？” 夏油杰下意识咽了下口水。平心而论，五条悟的眼神非常清白，甚至带着小学生的幼稚，但one and only那成熟男人的身体又确实具有诱惑力。 “噗呲——”观察到夏油杰反应的五条悟喷笑。 夏油杰瞬间冷静下来。呵，所以说五条悟眼神清白得像个小学生。 见两个无良老父终于不再粘一块，夏油觉适时探头：“天要黑了哦。” 话音刚落，原本因“大变活人”震惊恐惧的小朋友们，纷纷离开广场，迅速进入各自的房子。 乐园规则之一：不可夜出。 夜幕降临，浓郁的黑暗席卷整座小镇，乐园寂静。 * “进入领域的那一刻就会被标记，缩小为孩童的同时，乐园广场出现对方的灵魂容器，也就是动物灯。在举办迎新仪式后，灵魂会被抽取入动物灯。”夏油杰总结道。 五条悟和夏油觉此时又换回了他们的定制亲子装，他俩坐在一只丑丑的满是眼珠的云朵状咒灵上。显然，夏油杰还在和五条悟闹别扭，而夏油觉被五条悟一把抓走，惨遭波及。 夏油觉很想说：你们难道不怕我这个小孩被咒灵丑哭吗？这还不如坐蜘蛛呢。 “动物灯里还压缩了大量咒力，灵魂和动物灯融为一体，封闭了咒力的痕迹。”五条悟看着披肩后蜷缩着无声嘶吼的灵魂，皱眉。 “入夜后，动物灯内大部分咒力释放，诅咒浓度过高，那些孩子夜出只有死路一条。同时，剩下的诅咒折磨他们的灵魂，从极致的痛苦中压榨出更多的咒力，补充维持领域的消耗。” 夏油觉透过窗户，看向床上毫无声息的裕人：“所以，乐园的规则确实在保护这些孩子们，只是他们的灵魂在入园第一天就被禁锢住，陷入痛苦的循环。” 夏油觉看向五条悟：“他们的灵魂夜里和身体断开联系，这代表……”他有猜测，但不希望那是真的。 第46章 五条悟揉了揉夏油觉的脑袋，默认了夏油觉的猜测。 “……一个领域里却有两套规则，这不寻常。”夏油杰摸摸儿子的小脸，无声安慰并转移话题。 “入夜之后，咒力遍布乐园，它们看似同源，但我眼中的联系却分别指向天上和地下。”夏油觉认真观察片刻，指向其中一座房屋，“地下的联系之一，在那里。” 夏油杰略一感受派出去的咒灵方位，不算惊讶地说：“是那个短发女孩。” 作为整个乐园最大的孩子，那个女孩存在感很强，乐园规则的卡片也由她发放，早就被父子三人重点关注。而派出咒灵一个小朋友安排一个的夏油杰，发现了更可疑的一点，那就是这个女孩没有名字。 孩子们都叫她姐姐，但是都不知道姐姐叫什么。她温柔、善良有耐心，是一个好孩子，好姐姐，似乎爱着这里每一个小朋友。 现在，敲响这位姐姐的房门后，不算意外的是很快门就开了。 “请进。” 房门自动，幽幽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 夏油觉应声而入，五条悟和夏油杰耸肩笑笑却没有阻止。 开门的那一刻，夏油觉就认出来，这里的布局和钟楼的洋房一模一样。 声音从走廊两端传来，夏油觉没有犹豫，随意选了一个方向，然后推开最尽头的那扇房门。 没有人。不算意外。而到了这里，那些密密麻麻的咒力联系已经自动为他指明方向。 夏油觉找到墙角的置物柜，摸索了一会后，置物柜所在的墙面剧烈震动。 “轰隆——”整个房屋剧烈震动，甚至连带整个乐园似乎都在晃动，但乐园里的孩子们无声无息，安然酣睡。 墙面之后是一条狭窄的楼梯，通向黑暗中的地下室，犹如步入地狱的审判之路。 真相，就在这里了。 夏油觉想。 一只会发光的河豚咒灵飘过来，作为灯盏照亮阴暗的阶梯。 夏油觉笑了笑，知道两个平时不靠谱的爸爸正在看着他呢。 他踏上灯盏照亮的第一节阶梯。霎时，震动停止，乐园恢复宁静，动物灯中狰狞痛苦的灵魂幽幽睁眼。 某些东西沉寂，但某些东西似乎醒来。 *** 与此同时，在领域之外，由国中生们组成的“灵异探险队”也找到了尘封的密道，他们挤挤挨挨着缓步下行，逐渐深入地下。 在同一时间的不同时空，在同一座钟楼的相似密道，稚嫩的一张张面孔一起直面了钟楼地下室的真相—— 那是乐园的地狱。 第37章 拯救（副本二终） 关于国中生探险团的经历，也存在一些意外。 在五条悟和夏油杰推开钟楼顶部木门时，就扣开了咒灵的领域。与钟楼密不可 分的咒灵领域的开启，使钟楼顶部大钟敲响，诅咒之门洞开。震天的钟声响遍整个钟楼，隐匿的诅咒悄然冒出。 在钟声响起的那一刻，结合失去踪迹的诅咒师和五条悟三人，伏黑惠就知道异动绝对和他们有关。 当时他的紧张倒不是担心五条悟会有危险——两个特级在场危险的是那个诅咒师吧，而是察觉到了那瞬间飙升的诅咒。 现在整个钟楼全是咒灵，尽管都是低级咒灵，但数量也确实太多了。 伏黑惠宕机立断带着人撤出钟楼，却撞上了五条悟设下的不允许任何人离开的帐。当然伏黑惠以为这是那个诅咒师设下的，对方意图杀害这些学生。 面对从钟楼涌出的咒灵 ，伏黑惠从影子中召唤出玉犬和大蛇，很快灭掉一大批。 但这还不够，数量实在太多了。 “伏黑，你也是通灵师？”虎杖悠仁握着一根不知道从哪捡到的撬棍，跟着伏黑惠共同攻击咒灵。 这位文件上的“非术师”，有着无与伦比的力量，一撬棍横扫一片咒灵。 “是咒术师。那个女人是诅咒师，现在五条老师他们可能在对付她。”伏黑惠麻木地看着虎杖悠仁单手挥出撬棍甩飞攻来的咒灵，并同时一拳将另一只咒灵锤在地上砸出一个坑。 “咒术师？”虎杖悠仁重复，但下一刻他就被伏黑惠拉着撤到吓成鹌鹑的四个国中生身前。 “有一级咒灵。”伏黑惠凝重地看向地下和钟楼顶，“至少两只。” 话音未落，一只巨型蠕虫就从方才虎杖悠仁站着的地面钻出，吞下面前所有低级咒灵。部分有飞行能力的咒灵向上方逃窜，但很快被突然出现的几个狰狞人头撕咬成渣。这些人头咬碎所有咒灵后，飘到钟楼顶部，环绕着一具趴伏的躯干，就像传说中的飞头蛮。 “……这看起来，像友军？”虎杖悠仁目瞪口呆。 伏黑惠默默点头，想起来夏油杰的术式是咒灵操术，这些一级咒灵应该都是夏油杰的。而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现在钟楼内部应该也已经被清理干净了。 现在情况不明，虽然夏油杰的咒灵救了他们，可五条悟三人却没有出现，这很不妙。尽管对五条悟的强大有信心，可是现在加上咒灵的威胁，他或许该去看看是否能帮忙，尽快结束这场危机。只是…… “伏黑，你的意思是五条老师他们现在有危险吧？我要和你一起去帮忙！” 伏黑惠看着虎杖悠仁，目光闪烁，最后将视线移到早川四人身上：“但是他们怎么办？不过有一级咒灵保护，他们应该不会有危险。” 早川凉介立马出声：“我们要一起去！不要留我们在这里啊！伏黑大哥！” 伏黑惠额角出现黑线，这个称呼让他想起了学校里的那些不良。 * 所以，由伏黑惠和虎杖悠仁领头，国中探险队再次出发。 第一个目标是三楼，但是他们没办法突破施加了结界的铁门。于是他们决定去探查异变之前的一楼房间，查找未知的密室。那里可能藏着钟楼的秘密。 不大的房间在六个人的有意搜索下，不久后就展现出了真面目。 国中生们面对移动的墙壁和通往地下的密道惊叹出声。但那一瞬间的惊异之后，他们闻到了腥臭的味道，一种令人毛骨悚然，让生物本能发出警报的味道。 在国中生们冒险的一个多小时里，时间相关的生得术式让领域中已经过去了大半天，然后在夏油觉打开密道后，领域与现实世界悄然同步。国中生们的身影和小男孩好似重合。 他们一起看见了，地下室中几十具儿童尸体，尸体之间有一个血茧，血茧和尸体之间有丝丝血线相连。每一具尸体都青白灰败，皮肤有缺失或有腐蚀的血洞，凄惨可怖。但是每一个孩子脸上的表情却都是宁静的，安然的。在这样昏暗的地下室，格外诡异瘆人。 而在所有人被这样的画面冲击之时，那些尸体睁开了眼睛。 “啊——” 国中生们爆发出尖叫闭眼抱在一起。 伏黑惠带着玉犬谨慎地上前观察，发现这些尸体没有除了睁眼之外的异状。反而是那个巨大的血茧，犹如心脏般不停鼓动。 “吉子——” 岩崎晶子扑向一具外表毫无损伤的女孩尸体，放声痛哭。 “啊——吉子——我的吉子——” 因为岩崎晶子的举动，坂田航太克制着恐惧，颤抖着看向那些尸体。 “……裕人？” 坂田航太踉跄着扑向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岁的男孩，神情疑惑、悲伤、不可置信。 “裕人你……你说好了去我家打游戏……叔叔阿姨还在等你……呜呜呜……” 其他人都沉默了，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这些孩子经历了什么？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伏黑惠想到那个假扮成通灵师的诅咒师，和夏油杰说过她的披肩“用十八个幼年术师的筋肉骨血制成”。所有的线索都串起来了，只缺少了关键的一环。 “为什么吉子的血肉没有被利用？”伏黑惠冷漠地看痛哭流涕的岩崎晶子。 “混蛋，你在说什么？”有马清美不明白方才保护他们的伏黑惠为什么此时问出这么残忍的问题。 “……伏黑，你有点过分了吧？”早川凉介拉住有马清美，也不理解伏黑惠的目的。 “告诉我，岩崎晶子，你到底隐瞒了什么？”伏黑惠不为所动，继续质问岩崎晶子。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妹妹害死了裕人？”满眼血丝的坂田航太抓住岩崎晶子的肩膀，咬牙质问。 “坂田？你干什么？”早川凉介又去拉坂田航太，没拉动。他看向虎杖悠仁，没想到对方反而摇头示意他不要插手。早川凉介迷惑了。 “裕人失踪前和我打电话，说看到一个羊角辫小女孩迷路了，要送她回家！那就是你的妹妹，是不是！” 早川凉介震惊地看向岩崎晶子怀里的女孩，真的有羊角辫！ “……对不起，是我害了吉子……”岩崎晶子泪流不止，紧紧抱着怀里的女孩，哽咽难言。 第47章 “我知道，我知道小叔和小婶拐卖孩子，我听到了……但是我不敢说，我，我要是举报他们，我们家在仙台也会待不下去……” 有马清美后退两步，看着自己的好姐妹，觉得无比陌生。 “我知道我有罪，但是吉子可是他们的女儿啊！吉子不应该遭受这些！” “那裕人就该遭受这些吗！你妹妹是骗子！是杀人凶手！” 岩崎晶子拼命摇头：“不！吉子只是个孩子，她什么都不懂，是小叔在利用她！吉子，吉子是个好女孩……是我漠视了这一切，吉子向我求助过，是我……是我装作没有听懂……” 岩崎晶子仿佛看到怀里的吉子皱着可爱的小脸，在问她：“姐姐，爸爸妈妈让我撒谎，这是不是错的？” 那时岩崎晶子满心恐惧，不敢和妹妹对视，随口说：“吉子这么可爱，就算撒谎大家也不会怪你。” 吉子如释重负地笑了：“这样吗？那就太好了。” 真正的罪人是我啊，吉子，在地狱等我啊。 “现在我们应该做的，是把他们带回家，对吧？”虎杖悠仁扳开了坂田的手，隔离开二者的距离，“带他们回家吧。” “……嗯。” “谢谢你，虎杖。”岩崎晶子突然上前抱住虎杖悠仁。 “诶？”虎杖悠仁懵逼。 下一秒，岩崎晶子一把掐住虎杖悠仁的脖子，将一根干枯的手指塞进他的嘴里。 “砰——”岩崎晶子的身体飞出去，落在阶梯上，又滚下来。 “哈哈哈哈哈——” 虎杖悠仁脸上浮现出黑色不祥的咒纹，眼下生出另一双眼睛，他几下撕开衣服，露出身上的咒纹，展开双臂张狂大笑。 “跑！”伏黑惠大喝，玉犬和大蛇护卫身边，掩护其他人向上逃跑。 该死，是我疏忽了！虎杖—— “啊——这是送给我的小菜吗？” 虎杖悠仁，不，应该说受肉成功的两面宿傩看向伏黑惠，和他身后奔逃的人，露出愉快的笑容。 他并指一挥—— “轰——” 一道斩击切开地下室，整座建筑都振动着，向上逃生的路被彻底封闭，学生们被气浪拍开晕死过去。 “不够嫩，但餐前点心也不错，尤其是——”两面宿傩看向伏黑惠，“还有一个咒术师啊。” “你想用我的身体干什么？还给我。” “你怎么还能动？” “啊？这本来就是我的身体吧？” 伏黑惠警惕地看着自言自语的虎杖悠仁。按照咒术规定，被受肉的虎杖悠仁该被视作诅咒祓除，但是—— 虎杖悠仁身上的咒纹逐渐消失，只有眼下那道缝隙昭示着对方已经被两面宿傩受肉。 “别动！”伏黑惠分不出对方现在是虎杖悠仁还是两面宿傩，现在的情形也不允许他放松。 虎杖悠仁不明所以地举起双手以示无害，正要问什么就突然脸色一变：“伏黑，那个血茧，破了！” 血茧在此前发出千丝万缕的血线护住周围的尸体没有受损，但现在，尸体如飞灰消散，血茧破开一条缝，血线如雨滑落、展开，逐渐透明消失，露出—— “五条老师！” “哟，很热闹嘛。” *** 相比起国中生组这边的意外频频，夏油觉这边就要温和很多。 满地尸体中间的血茧分裂张开，犹如一朵血色莲花，里面坐着他要找的短发女孩。 “姐姐，你是谁？” 短发女孩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我可能是孩子们的恨、怨、不甘，和渴望。” “来自各地的孩子们被送到这里，不是术师的被卖出去或者作为材料被利用，是术师的孩子同样被卖出去或者作为更高档的材料。这就是钟楼里孩子的命运。” “直到有一天，被废弃的钟楼诞生了一只咒灵，轮守的诅咒师意外得到了一根宿傩手指，孩子们中意外觉醒了一个术式自带领域的术师，于是，我诞生了。” 短发女孩看着夏油觉，温柔又悲伤：“咒灵本能杀害人类，女孩本能保护孩子，宿傩手指增强了两者的力量。于是我在傍晚收割孩子们的灵魂，在夜晚折磨孩子们获得力量，在白天缔造独属于孩子们的乐园。” “所以你救了那些孩子，但代价是他们其实已经死亡，只有灵魂被困在这个乐园。”夏油觉问，“孩子们真的愿意被你拯救吗？” “曾经的孩子们愿意。”短发女孩指向那些明显身体有所缺失的孩子，“他们本就身处地狱。” 她又指向另一部分身体完整，但身形瘦弱的孩子，“他们被世界抛弃，所以能够推开通往顶楼的门。” “但是，还有人希望回家。”夏油觉指向裕人。 “……是的。”短发女孩摸了摸裕人的脸，“他是一个善良的孩子，怀着拯救之心踏入这里，没想到落入恶狼的陷阱。 我在诞生之时就杀死了在场所有人，但那不是这个团体的全部。对咒术一无所知，只负责诱拐的普通人还在试图交易，这个孩子因此死亡，于是自动进入乐园。” 夏油觉沉默片刻，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见我？” 短发女孩走过来，牵起夏油觉的手，微微一笑：“那个女孩的术式能够探知领域中人的命运，结合钟楼的时间掌控，才能够创造出这样不断循环运转的小镇。”她的眼睛黑白分明，没有聚焦，似乎正看着一个未来的诞生。 “在创造乐园的那一天，我就知道乐园会被毁掉。” “所以，我要选择我希望的毁灭。你的术式能帮那些孩子和我的领域分离，送他们成佛。作为报酬，我的力量也借给你。这是我以生命为代价的束缚。” 说完，短发女孩就化作血丝缠上夏油觉的手，最终缩小为一朵血莲标记，印在夏油觉手腕内侧。 与此同时，领域之中天崩地裂。 五条悟突然出现把夏油觉往胳膊下一夹就直线撞墙而出，回到女孩家门口，跳上夏油杰的咒灵。 “快趁领域完全崩塌前完成任务，不然白送的技能就没有咯。”五条悟把夏油觉单手抱起来，怼到一个动物灯前。 夏油觉被这强塞的任务弄得还满心疑惑呢，就被爸爸们安排到任务目标前，和里面的灵魂大眼瞪小眼。 “呼——” 夏油觉长呼一口气，发动术式专心分离灵魂上丝丝缕缕的咒力。 痛苦的灵魂神态越来越轻松，束缚越来越少，身体越来越轻盈。当最后一缕咒力被解开，灵魂慢悠悠地飘出动物灯，冲着夏油觉笑了笑，最后眷恋地看向正在逐渐崩毁的乐园，成佛了。 夏油觉怔住。 突然，他的脸被捏了一下。 “小觉，抓紧干活哦~”这是笑眯眯的夏油杰。 夏油觉看着再一次怼到面前的动物灯，打起精神。 不就这么一二三四……几十个灵魂吗？很快的！ 等把全部孩子们的灵魂都释放出来后，夏油觉精疲力尽。 还好他特殊的诞生方式让他可以直接利用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咒力，否则以他的咒力量根本就不能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但是咒力不断消耗又注满的感觉真的很难受，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揉了揉累到有点疼的右眼，夏油觉躺在五条悟怀里，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很快，领域完全消失，他们出现在一个眼熟又陌生的地下室。 夏油觉看着面前那个上半身不穿衣服的粉毛，歪歪头。 宿傩容器？ 第38章 交谈 五条悟把儿子递给夏油杰，凑到虎杖悠仁面前，啧啧称奇。 “还真的混到一起了啊——”五条悟扬起嘴角，“身体有什么异常吗？” 虎杖悠仁活动四肢，低头观察：“没有吧……” “你应该可以让宿傩出来吧？哦，宿傩就是你刚才吃掉的诅咒。”五条悟围着虎杖悠仁转了一圈，语气轻快。 虎杖悠仁感受了下，点点头：“应该可以。” “唔……今天就算了，明天再来见识见识传说中的诅咒之王吧。” “？” 虎杖悠仁从刚开始就陷入了巨大的疑惑中，直觉自己似乎进入了一个新世界。现在面对似乎对这些很了解的五条老师，他有很多话想问，但还没有开口，就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你把他打晕了？” 伏黑惠看着倒下的虎杖悠仁，靠近五条悟这么问。然后就见五条悟把人往他这边一扔，下意识伸手接住，差点被砸倒。 “啊啊，总感觉这小子有很多问题要问我诶，所以还是睡着好了。”五条悟收敛笑意，看着伏黑惠，“那么提问，要怎么处理他呢？” “……按照咒术界规定，虎杖悠仁该被处以死刑……” 伏黑惠低头沉声回答，随后抬头和五条悟对视，坚定地说：“但我不想他死。况且是我没有保护好他，这是我的责任。” 第48章 “私情？”五条悟勾起唇角。 “就是私情。请想想办法！” 五条悟走到夏油杰身边，搭住夏油杰的肩膀哈哈大笑，然后打了个响指：“既然可爱的学生拜托了，那就交给我吧。” 夏油杰摸了摸困得不行却坚持吃瓜的夏油觉，微笑看着伏黑惠：“实在不行，虎杖同学可以加入盘星教哦。” 五条悟震惊，揽着夏油杰的手一晃：“杰，你要和老子抢学生们？” 夏油杰被五条悟晃得差点没站稳，腾出一只手拧了一把五条悟的腰：“这是假期实习哦，他们还要半年才能入学高专吧？” 五条悟吃痛，抓住夏油杰的手反将一军：“假期实习吗？既然这样，我把忧太他们也给你送过去实习？老子可听小觉说，你对诅咒女王觊觎已久哦，花心的坏狐狸。” 五条悟眯眼，嘴上提议但实际一副夏油杰答应就要炸毛的危险神色。 夏油杰半点不慌，毫不犹豫给五条悟顺毛：“现在有你，哪里还需要什么诅咒女王。” “哼哼，你最好是。”五条悟哼哼唧唧勉强满意。 伏黑惠：……眼睛要瞎了，这就是特级吗？ 夏油觉同情地看了眼第一次直面无良情侣腻歪的伏黑惠，顿时惺惺相惜。但是他真的要困死了，只能剩下伏黑惠独自承受了。 “呀，小觉睡着了？”五条悟戳戳夏油觉的脸蛋，看着小肉坑回弹，不亦乐乎。 夏油杰无奈：“让他好好睡吧。” “杰，你真的是妈妈啊——”五条悟故意挤眉弄眼逗夏油杰。 “悟——”夏油杰挑眉，凑到五条悟耳边，轻轻吐出一口气。 五条悟呼吸一滞。 “那悟宝宝今晚不需要妈妈陪睡吧？”说完，夏油杰就踩着蝠鲼，飞出蠕虫咒灵啃出的出口，跑了。 五条悟一个人愣在原地，耳根通红，眼睛晶亮。他舔舔唇，低声自语：“杰真是……”太涩啦！ 不过嘛，现在不能去找某只涩狐狸，还得把这些学生给安置好呢。 五条悟招呼伏黑惠一起把几个伤得或轻或重的学生运出废墟一样的地下室，然后拨通伊地知洁高的电话。 此时帐已经解除，西斜的阳光洒在坍塌一角的钟楼上，金光之下浮尘如星子闪烁。 *** 夏油杰带着孩子回到高专——盘星教还在维修中，给夏油觉简单擦擦脸和手就换好睡衣塞进被窝。 这是五条悟的房间，这几天夏油觉都睡在这里，而他和五条悟睡在隔壁那间，那间五条悟为夏油杰准备的宿舍。 夏油杰从床边起身，看见矮柜上他和五条悟高专时的合照。他微笑着轻轻碰了碰照片上灿烂大笑的五条悟，指尖抚上冰冷的玻璃，一触即分。 不久后，夏油杰离开高专，来到了东京市中心一家咖啡店。 夏油杰推开门，视线一扫，就锁定了目标。 额头那圈缝合线非常好认。 夏油杰落座，看着面前再次更换皮囊的人，轻笑：“这次该怎么称呼？” 对面的男人面容普通，属于人群里毫不起眼的类型，只是那熟悉的亲和笑容让夏油杰看了就反胃。 面对夏油杰的讥讽，男人眼里笑意闪动，慢慢道：“夏油君可以叫我羂索。” “慈悲之羂，救济之索？真是个好名字啊，羂索君。”搞邪。教多年的夏油杰回想羂索二字在佛经中的含义，真的被逗笑了，真情实感地发出赞叹。 “夏油君终于认清谁才是真正的盟友了吗？” 夏油杰让丑宝吐出披肩，抚摸过上面的咒纹，似笑非笑：“羂索君不惜利用特级咒具也要向我传达的地点，当然值得一探。” 羂索摇摇头：“虽然我设置了接收目标，但夏油君完全可以告诉五条悟，反过来围捕我，不是吗？还是说，夏油君真的要嫁入五条家？” 夏油杰身上的咒力激荡，桌椅震颤，咖啡洒出，周围客人们不明所以地惊呼。 “那又如何？五条家就此成为我的助力，也不错。倒是羂索君屡次针对我，似乎一点不将我放在眼里。”夏油杰唇角高扬，眯着的狭长凤眼里却一片冰冷。 羂索笑笑，反问夏油杰：“五条家可以助力盘星教取代总监部，但能够允许夏油君开启新的咒术时代吗？即便五条家愿意做新时代的功臣，五条悟也不会允许，夏油君一直很清楚这一点吧？你和五条悟情深义重，但要创造只有咒术师的世界，五条悟只能死——” 清姬出现在羂索身后，粗长的尾巴死死卷住羂索的身体，两颗头颅各自盯视着他，好似下一刻就要把他的脑袋咬下来。 “……或是封印。夏油君，别急躁。”羂索擦了擦被清姬美人头的獠牙划伤流出的血，不疾不徐。 “等创造出理想的世界之后，再迎回五条悟，让他成为新世界当之无愧的王，不好吗？这些日子已经足够让你看清楚咒术界是如何对待五条悟的了吧？这几天你都在陪他做任务，不是吗？他们，不过是将五条悟当做好用的怪物、机器。” 夏油杰脸色阴沉，连一点虚假的笑容都不吝给羂索，沉默地释放着杀意。 但是羂索有一点没说错，悟没有得到公正的待遇，悟这些年一直在受苦。那些总监部的渣滓愚蠢恶心，以为捏着一点权利就能支使悟。那些弱小的咒术师愚昧丑陋，嫉妒悟的同时视悟为怪物。他们都对悟的付出理所应当。 见夏油杰反应剧烈，羂索笑容渐深，再接再励：“夏油君，我有一个咒具，能够困住五条悟。而开启的方式也很简单，你的部下米格尔的黑绳就能做到。我答应你事成后将咒具交给你，你可以自由选择释放五条悟的时机，只要你与我合作，创造只有咒术师的世界。” 羂索的声音极具诱惑力：“监狱和钥匙都在你手里，夏油君可以为所欲为。” “是吗？”夏油杰重新笑了，如沐春风。 “合作也可以，高专马上进行咒术交流会，这次举办地点在京都高专，悟也会去。我们可以趁机攻陷东京高专，等悟回援。” “届时我会将咒具交给夏油君，由你亲自封印五条悟。” 夏油杰微笑：“可以。但是现在……” 清姬的嘴张大到耳根，如真正的蛇一般一口吞下羂索。 “……请你去死。” 夏油杰看着餐桌上残留的血迹，纵然早有预料还是忍不住叹气：“还是让他跑了……”他神色淡淡，抓起披肩扔进丑宝的嘴里，收回咒灵，若无其事地走出咖啡厅。 过了没一会，前来收拾的服务员看见餐桌上的点点血迹忍不住捂嘴惊呼，再然后，才发现座位上残留着人体的下半身，被冲击得瘫倒在地。 “啊啊——” *** 夏油杰坐在粉色的蝠鲼之上，此时夜幕已至，他看着被灯光披上繁华美丽的外纱的城市，想到曾经在相似的夜景下，与五条悟同游。 虽然刚才随意杀了一次羂索，但他知道那不过是一具尸体，杀了也没有任何作用。 他泄愤，羂索知道他想泄愤。这是在谈判时就心知肚明的事，并不会影响后续的合作。或者说，在夏油杰进入那家咖啡厅时，就代表合作成立。 羂索口口声声要创建只有咒术师的世界，但夏油杰知道那不过是对方诱哄他的借口，羂索的真正目的隐藏在此之下。今日的对话只是表明一个意向，实际上双方什么东西都没说，什么承诺都没做。 这种隐藏在暗处的老鼠、毒蛇，恶心，阴狠，随时窥伺机会咬上一口，防不胜防。想要灭杀，只能深入巢xue，摆上饵料，然后一举斩首。 自重逢后，夏油杰从始至终都想保护五条悟，不论做什么。 突然，夏油杰感受到了什么，偏头望去—— 一个人踏着星光月色向他奔来。 那是他的one and only。 第39章 贴贴 “杰，你身上有超级超级老老橘子的味道，yue——” 五条悟毫不犹豫地扑在夏油杰身上，差点给蝠鲼咒灵压坠机。 夏油杰也下意识张开双臂迎接五条悟，但刚才失神之下没有准备，被这么大一只的五条悟撞上来，肋骨疼得龇牙咧嘴。 五条悟见状不但不反省，还幸灾乐祸：“都说杰你现在瘦成骨头架子了，喏，要散架了吧？” 夏油杰的回应是一头槌撞上五条悟的白脑袋，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两人一起变成蚊圈眼。等各自恢复之后两个人都瞪眼喷气，随便两句就吵起来了。 夏油杰不满：“悟你脑袋这么硬干嘛？” 五条悟更不满：“是杰你脑袋才硬吧？老子感觉六眼都要被撞出去了。” 夏油杰看着五条悟存在感强到简直要发光的眼睛，被这话无耻到了，直接掏出五条悟早上塞他兜里的绷带—— “好啊，眼睛没了是吧？”夏油杰眯眼勾唇，“那还是蒙上吧。” 夏油杰双手拿着雪白的绷带，窄窄的布料附上五条悟的苍蓝之瞳。 第49章 绷带触及六眼的那一刻，两人呼吸一滞。 五条悟双眼被遮挡，但轻薄短窄的绷带遮不住他微阖后淩厉的眼尾，和玉蝶扇翅般浓密的眼睫。随着呼吸，眼睫的颤动传递给绷带，然后传递到夏油杰的指尖。 绷带细微的震颤摩擦着夏油杰的指纹，一点痒意爬上手臂，钻入心房。 夏油杰看着面前眼睛被遮住，显得异常圣洁乖巧的五条悟，心跳漏拍，动作停滞，眼前似乎只有这个人，此外再无其他。 夏油杰的吻隔着薄薄的绷带，印在五条悟的眼睛上。 “悟既然猜到了，那想对我这个叛徒做什么？” 夏油杰轻缓地为五条悟缠上绷带，语气比动作更轻柔。 五条悟挑眉，嘴角高扬：“哦？杰，你在邀请老子吗？” “没错，我就是背叛了我们的联盟，可恶的咒术师，你就算抓住了我，我也不会屈服！”夏油杰缠上最后一圈绷带，然后表情一变，摆出宁死不屈的姿态。 五条悟非常配合地摆出冷脸：“果然是邪恶的诅咒师，五条老师会好好审讯你的。” 但是不管五条悟的表情多正经，但他的手还在夏油杰的腰上摩挲，甚至已经往里面钻了。 因为腰窝被轻掐而一个激灵的夏油杰努力维持着被俘诅咒师的表情，但他的嘴角忍不住翘了一下。 “呵，那就放马过来吧，咒术师。” 五条悟一只手捏住夏油杰的下颌，另一只钻入衣服的手向上游走，在夏油杰胸口停留，冷不丁掐了一下，成功让“俘虏”夏油杰露出不堪忍受的表情。五条悟的表情仍旧冷冷的，配合眼上的绷带有一种强势的攻击性。 “怎么样，还是不肯交代吗？” 胸口奇异的酥麻四处蔓延，夏油杰轻喘一声，领口处露出的皮肤漫上淡淡的红晕，向上晕开更多暧昧的红。 但比起身体上的刺激，夏油杰觉得近在咫尺的那张冷淡到显得冷酷的脸更加让他情动。他想凑近五条悟，但下颌被牢牢把住，动弹不得。 但是并不是真俘虏的夏油诅咒师手还空着呢，于是他果断伸手按在五条悟的后脑上，下压。 两片嘴唇重重磕在一起，夏油杰成功和五条悟接了个血腥味的吻。 * 等这个吻结束，夏油杰还欲再亲一个呢，五条悟就哈哈大笑，一下子破坏掉原本旖旎的氛围。 “杰你也太会玩了吧？” 五条悟收回煽风点火的手，改去玩夏油杰的长发。他下巴搭在夏油杰肩膀上，心情超级好地调侃道：“涩狐狸，婚前行为禁止哦。你真的很迫不及待的话，明天就和老子结婚吧！” 夏油杰，夏油杰还在放空中。他冷漠地掐着五条悟的脸颊把对方的脑袋从他的肩膀上拔下来，然后恨恨地把五条悟的白毛揉得更加支棱。 “哼哼，就算杰你再觊觎老子的肉\体，老子也是不会就范的哦。除非结婚！老子要有个名分！” 夏油杰无语 ：“悟，你是什么老古板吗？都什么年代了，气氛到了做点成年人的事不是水到渠成吗？” 五条悟才不满呢：“分明是杰你才像是个渣男吧？那种吃干抹净就始乱终弃的感情骗子。” 看着脸颊鼓气看起来十分愤慨的五条悟，夏油杰彻底无语了。好像刚才在他身上煽风点火的不是五条悟一样，现在倒是像贞洁烈女了。 “好吧好吧，既然悟你不想做点别的，我们就来聊岛谷佑树吧。” 夏油杰果断转移话题，避免和五条悟继续争论渣男问题。他简要说完不久前和羂索的谈话，然后解释自己的目的。 “羂索这种不知道隐藏了多少年的老家夥，阴狠胆小，不知道有多少逃命的手段。只有加入他才能知道他真正想要的东西，然后一网打尽。” 夏油杰在和羂索见面前确实没有告诉五条悟他察觉到的披肩的秘密，见面时也确实挑了五条悟不在的时候。但是有些东西不需要明说，他们之前的默契就能传达消息。 “那个能封印老子的咒具就是小觉说的狱门疆吧？之前让冥冥隐秘地查了狱门疆，得到的情报只有那是源信和尚所化，据说能封印任何人，但是不知道具体的使用条件。” 五条悟懒洋洋地靠着夏油杰，解开了眼上的绷带——他更喜欢直接看着杰。 夏油杰也赞同这个猜测：“的确很有可能。可惜小觉只看到了你被封印，不知道具体的过程。不过等到与京都校交流会那天，羂索 自然会把方法告诉我。” “杰不是想卧底吗？到时候假戏真做就好，反正用黑绳就可以打开狱门疆。等杰找到那个老怪物的老巢，杰和老子一起把那个破地方轰了。” 五条悟显然觉得这个主意非常棒，眉飞色舞，但是好一会都没听到夏油杰回应，五条悟才后知后觉不妙。他小心翼翼地去看夏油杰的脸：“杰？” 果不其然，夏油杰脸上好像结了一层冰霜，正幽幽地盯着五条悟，身后黑幕般的咒灵空间涌动着粘稠的诅咒，看起来可怕得很。 “悟，你要是想体验坐牢的感觉，我可以现在满足你。” 五条悟大惊失色，见夏油杰蠢蠢欲动好像真的要强制爱把他关起来，果断服软：“老子开玩笑的，那个老怪物说能用黑绳当钥匙就能用吗？开玩笑啦开玩笑。” 夏油杰表情秒变，露出温柔和煦的微笑，撸了把五条悟重新垂下来的白发：“乖。” 五条悟看夏油杰揭过这茬反而不爽了：“不准老子冒险，杰你为什么要以身犯险？” “既然狱门疆是专门为悟准备的，我们又情报不足，那就不能去主动试探，我可不想看到悟翻车。而羂索多次提议和我结盟，我身上必然有他需要的东西，那我就是捏着筹码的人，拥有更多谈判的余地。” 五条悟眸光闪烁一瞬，最后只是说：“既然杰已经决定，那我也阻拦不了。” 夏油杰听见五条悟变化的自称，明白这句话不止是指他没有和五条悟商量就主动卧底这件事，也是指十年前的“苦夏”和叛逃。 夏油杰张了张嘴，但道歉的话五条悟不会想听，承诺誓言也毫无效力，于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握住五条悟的手，很紧，很紧。 在短暂的沉默后，蝠鲼抵达了高专上空，夜渐深。 *** 当夏油杰想瞒住五条悟的时候，说难也难，谁不难也不难。 五条悟能准确堵住偷溜吃夜宵的夏油杰，五条悟却又花费十年才明白“苦夏”的真相。 高专时五条悟和夏油杰正是生长期，饿得快，吃得多，他俩经常大晚上还去东京城区吃夜市。这俩人渣甚至拿着吃的去敲女同窗家入硝子和学弟们的窗户，深夜放毒，然后再乘着咒灵哈哈大笑着嚣张离去。 但是因为五条悟坚持不懈地往夏油杰那份食物洒满白糖的欠揍行为，夏油杰多次试图偷跑享受个人美食时间，但没有一次成功。 而吃独食的夏油杰会被站在道德高地上的五条悟狠狠谴责，并且食物被撒上双倍白糖。焉坏的夏油杰当然会报复回去，给五条悟挤上超级多的芥末，并拍下平时嚣张的挚友此刻被呛出泪花的可怜模样。 主打一个势均力敌，破锅烂盖。 因此五条悟很轻易地发现夏油杰决定独自面见那个恶心的缝合脑袋，说不定还要和对方“合作”。 五条悟其实没有想太多，他大概知道夏油杰可能打算引蛇出洞，但重点不是这些。他只是有点怅然，又有点兴奋地想：杰又要抛下老子了吗？ 五条悟没有很难过，因为他知道夏油杰很爱他，夏油杰在尽他所能地给予五条悟幸福。只是过了这么久，夏油杰还是没有明白，没有夏油杰的五条悟是无法获得幸福的。 尽管那场玩闹般的求后，夏油杰已经答应永远和五条悟在一起，但五条悟仍旧没有放下警惕。这或许是一种直觉，又或者是曾被抛下后的隐痛。 所以五条悟在等待夏油杰再次离开的那一刻，然后在那一刻到达前，突然出现在夏油杰的面前，狠狠吓夏油杰一跳，然后叉腰嘲笑这只死性不改的坏狐狸。 五条悟早就说过了，这一次他会自己追上去的。 不过，五条悟没想到，在他找到夏油杰的时候，夏油杰会和他玩角色扮演。 哇哦。杰难道真的是什么狐狸精吗？狐狸精能当和尚吗？杰的胸好大哦…… 五条悟冷脸加入这个扮演游戏，手也毫不客气地摸来捏去，被刺激的脑子却在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 很不妙啊。 五条悟在夏油杰的胸口那点刮过，旋即掐上去，感受着夏油杰微颤的身体和失神的反应，更进一步的冲动扑涌而来，他在兴奋中略微苦恼地想。 看着不由自主向前索吻的夏油杰，五条悟艰难地制止自己吻下去的冲动，绷带下的苍蓝之瞳在无人能见的黑暗里闪亮。 五条悟的眼睛上缠着绷带，但他看得见夏油杰沾染水雾的失神双眼，对方狭长的眼尾飞上红霞，漆黑的眼睫也湿漉漉的轻轻颤动。之前的猛扑让夏油杰的刘海散乱，一缕搭上挺直的鼻梁，一缕挂到薄薄的耳廓。 第50章 因为被五条悟掐着下颌，夏油杰被强制微微仰头，于是耳廓上的刘海逐渐下滑，粘贴饱满的福耳和漆黑的耳钉。五条悟的手指随心微动，指节擦过夏油杰的耳垂，坠着大只耳钉的耳垂轻轻弹动。 好可爱。 五条悟这么想着。下一瞬，他就被夏油杰按住脑袋，重重地吻上那双看起来薄薄一片，亲起来柔韧软弹的唇。 他们唇齿相依，冲撞让牙齿磕破了嘴唇，淡淡的血腥味传遍双方的口腔，使这个吻变得更加热切。 甜咸口诶。 尽管很想立刻和夏油杰滚在一张床上这样那样，但是五条悟还是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忍住了。 怎么可能在坏狐狸谋划偷跑的时候让他尝到甜头啊！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五条悟是不可能没有名分就给夏油杰当奸夫的！ 可恶的怪刘海、怪丸子头、涩和尚、坏狐狸，还以为老子像高专时那样好骗吗？老子是不会给你始乱终弃的机会的！ 五条悟看着沉默的夏油杰，暗自决心不会心疼会装可怜的one and only，这一次一定要把想跑路的对方抓个正着。 第40章 消失 夏油觉是被震天的动静吵醒的。 他茫然地睁开眼睛，认出了这是五条悟在高专的宿舍。慢一拍苏醒的大脑在告诉他，拆迁般的巨响来自高专操场。 是两个爸爸打起来了？ 夏油觉茫然地眨眨眼睛。不应该啊，这里毕竟是高专，爸爸不会搞大动作的。 等等，夏油杰突然想起来昨日睡前五条悟说要让宿傩容器把宿傩放出来，见识一下传说中的诅咒之王。 夏油觉立马起身穿衣，要去凑这个热闹。诅咒之王两面宿傩诶，他也要看看！ 不过等夏油觉赶到时，两面宿傩已经再次被虎杖悠仁给压制下去了，只留下一片狼藉的操场和四周惊奇围观的学生老师。 夏油觉一眼就看见刚和宿傩交手的五条悟正拉着夏油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然后两人一起哈哈大笑。再次爆衣的虎杖悠仁不好意思地挠头，并且十分自来熟地和围上来的高专学生聊天，还非要拉着满脸拒绝的伏黑惠一起。 夏油觉看了看操场中间的大坑，又看了看摇摇欲坠的校舍，最后再看向校长室的方向。 果不其然，夜蛾正道气势汹汹地走过来，给了五条悟和夏油杰一人一个正义的铁拳。 夏油杰惨遭牵连，摸着头上的大包发出控诉：“老师，我可没有参与。” 夜蛾正道此时已经发现另一个罪魁祸首是昨晚五条悟带回来的粉发少年，但依旧理直气壮：“人是你们两个带回来的，我当然找你们负责。” 五条悟捧腹大笑，见夏油杰吃瘪一下子就开心了，还故意用反转术式治好脑袋上的大包，冲夏油杰嘚瑟：“略略略，老子不疼咯~” 夏油杰的回应是一个锁喉，拳头抵在五条悟的冲天白毛上摩擦。 “谋杀亲——呜呜呜——” 夏油杰眼疾手快地捂住五条悟的嘴，阻止对方胡言乱语。但是这么一变换动作就被五条悟抓住机会反制，并被捏住命门—— 五条悟捏着夏油杰的刘海，低声威胁：“停止反抗，不然就撕票了！” 夏油杰翻了个白眼，似乎对五条悟的幼稚行为非常不屑，但他嘴角微翘，并立刻扫腿回击，加入了这场幼稚的比拼。两人很快缠斗起来，没有招式，全是报复。 看着试图两个试图薅对方头发的爸爸，夏油觉感受到了深深的羞耻，并对再次火冒三丈的夜蛾正道报以深切同情。 * “你就是五条的儿子？” 夏油觉转身去看，面前是留着短粗脏辫和刘海挑染的两个高专学生，看起来非常不良。 “你就是秤金次？”夏油觉认识这两个高专二年级，真奈美在他住进高专第一天就给他打包了高专人员的数据。 “哈哈哈——”秤金次看着表情淡淡的小孩，觉得很有意思，“不愧是五条和那个夏油的孩子，很拽嘛。” 夏油觉翻了个白眼，和夏油杰一样一样的，并且因为眼睛大，显得更加不屑。 “不愧是高专的学生，很学生嘛。” “噗呲——小金，学弟们说他叫夏油觉啦，你这样搭话很欠揍诶。”星绮罗罗从校服里摸出一颗星星形状的硬糖，递给夏油觉，“上供咯，圣子大人。” 夏油觉微微颔首，勉强原谅了一口一个某某的孩子的秤金次。 “咨询或者解咒还是要收费哦。”夏油觉摆出营业的可爱微笑，如此提醒。 “虽然主要是想来认识一下你，但小金确实有事情想拜托盘星教哦。” 于是夏油觉将视线转向秤金次。 秤金次刚才被怼也不生气，只是觉得好玩，现在见夏油觉摆出倾听的姿态，左右看看，确定大家都在围观两个特级互殴，才蹲下来超小声地说出请求。 “听说你们盘星教想取代总监部，我也想加入。”然后在新咒术界占据一席之地，推动赌博合法化。现在出去赌博总要偷偷摸摸，还是太烦了。 “哦？”夏油觉笑眼一眯，看起来更可爱了，“你是从哪听说的呢？” 虽然确实向政客们半公开了消息，接到刺杀任务的聪明诅咒师可能也能猜到一些，但能用“听说”来形容，就证明这个消息的传播比预计更广。不是不行，但事出反常，一定有问题。 “诅咒师里很多都在传。”秤金次没多想，他以为是盘星教故意传出消息吸引诅咒师和自由咒术师加入他们。 因为知道了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关系，受过五条悟恩惠，并且信任五条悟，所以秤金次认为偷偷加入盘星教的造反事业也不错。毕竟盘星教人都把高专当家来去自如了，说不定校长和五条悟都在偷偷支持盘星教夺权呢。 “这个嘛，可以哦，高专的大家我都很欢迎。” 不过不管是否有人在背后算计，都不耽误夏油觉招揽秤金次他们。 “哈哈哈，爽快！”秤金次想拍夏油觉的头，被躲开了，不过他并不在意，摆摆手站起来，揽着星绮罗罗告辞。 被留下的夏油觉收回笑容，想了想，把这些疑点语音群发给两个爸爸和靠谱的秘书小姐菅田真奈美。 嘛，小朋友才不要管这么多呢，他要去吃早饭啦。 然后夏油觉就丢下操场上那堆不靠谱的人，溜达着高专食堂去吃早餐了。 *** 很快到了京都友谊校交流会这一天。上一届的胜者是京都校，所以本次交流会在京都举办。由于东京校的二年级只有秤金次和星绮罗罗，三年级的学长学姐是没有战斗能力的辅助监督，所以一年级的四个学生也被抓壮丁了。 伏黑惠和虎杖悠仁也被五条悟提溜去观赛，美名其曰提前学习。 虎杖悠仁在被两面宿傩受肉后本来还舍不得家里的爷爷，但他的异常情况显然被爷爷发现了。固执的老爷子这次居然很轻易地就被五条悟说服，搬家到东京。 当时虎杖悠仁就有些迷茫。而旁观的夏油杰看出了虎杖爷爷有所隐瞒，但是这个警惕的老人显然不会解释，于是他只是暗自记下这一点。 夏油觉对这一天也很期待。 一是对交流会本身感兴趣。尽管就夏油觉看来，有着被五条悟称赞实力的秤金次，和已经初步掌握庞大咒力的乙骨忧太，东京校肯定能获胜。但观看不同学生施展各种各样的术式本身就很有意思吧。 第二嘛，就是夏油杰的卧底计划啦。尽管也很担心夏油杰，但对爸爸的实力，他很有自信。夏油杰六千多只咒灵，不说能不能杀掉那个身份不明的老怪物，只要夏油杰自己不想死，那他就不会有事。 不过，在比赛中途，祈本里香有些失控。虽然最后乙骨忧太还是安抚住了他的守护者，比赛也顺利继续，并且东京校获得了胜利，但是京都校校长显然对此很不满意。 接下来就是两个学校之间的扯皮。京都高专的校长乐岩寺嘉伸要求取消乙骨忧太的比赛资格，并判定团体赛京都校获胜，被五条悟狠狠怼了。 “老爷子，打不过就直说，看在夜蛾的面子上让我亲爱的学生们放放水也不是不可以。”五条悟一人霸占了一排沙发，翘着脚后靠，嗤笑乐岩寺校长。 乐岩寺的拐杖重重敲击地面：“五条悟！乙骨忧太可是你负责看管的，现在他失控，你要负全责！” “哪里失控了？有谁受伤或者死掉吗？”五条悟掏掏耳朵，油盐不进。 乐岩寺不想和五条悟争辩，只想重新把乙骨忧太这个高危分子监管起来：“……乙骨忧太被特级过怨咒灵诅咒，他加入本身就破坏了比赛的公平性，东京高专相当于作弊。” “哈？弱就是弱。老子和杰当年碾压你们京都校，你不是也说六眼是作弊？” 乐岩寺吹胡子瞪眼，无言以对。他看着一直试图打圆场的夜蛾正道，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六眼怎么就去了东京校！ 第51章 最后乐岩寺尽管极力争辩，但还是说不过五条悟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甚至胡搅蛮缠的家夥，妥协了。只是放下狠话，乙骨忧太要是再次放出诅咒女王，就等着被关押吧！ 夏油觉趴在五条悟身旁的单人沙发里，听他们吵架听困了，就这么睡着了。 *** 再次醒来，他在熟悉的房间睁开眼睛。 诶？怎么直接睡过了剩下的比赛啊？ 夏油觉察觉到了一些异常，但是很快就忽略了。因为他发现五条悟的房间出现了一些变化——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合照不见了。 一种直觉促使他推开了隔壁房间的门。 没有，什么都没有，除了教师宿舍的标配家具，这里什么也没有。 没有夏油杰专门买来和五条悟玩的游戏，没有五条悟送给夏油杰的手办，没有夏油杰的衣服和五条悟的墨镜…… 什么都没有。 五条悟保留下来的那三年青春的回忆，都消失了。 怎么会…… 悟会疯的…… 直到这时，夏油觉才彻底意识到不对劲。眼前的场景是不可能发生的。 夏油杰冲出房间，想要找到五条悟或者是夏油杰。谁都好，他要找到他的爸爸们，一个也不能少。 但是没有。宿舍没有，食堂没有，五条悟的办公室也没有。 他越来越茫然。在哪里？爸爸，杰，悟，你们在哪里？ 一些可怕的事情好像发生了，而他现在才窥见一点。直觉在哀嚎、尖叫，巨大的恐怖包围了他，仅剩的理智支撑他不停地跑下去，找下去。 不能停，不能停，他要找到他的两个爸爸。他要找到夏油杰和五条悟。 直到撞上一个又大又软的东西，夏油觉才意识到：对啊！我可以问其他人！ 夏油觉眼睛一亮，期待地问拦住他的熊猫：“爸爸呢？” 熊猫把夏油觉抱起来，把小孩脸上的灰擦干净，用自己的棉花一样柔软的声音说：“悟突然离开了，可能是去做任务了吧？小觉不要害怕，我们和你一起等悟回来。” 夏油觉的眼睛一下子暗下去，他失落地问：“爸爸和悟一起去做任务了吗？” 熊猫揉顺了夏油觉的头发，疑惑地说：“你的爸爸不就是悟吗？悟都是一个人做任务，呃，如果不算辅助监督伊地知先生的话。” 夏油觉瞳孔紧缩，他好像看到了巨大的恐怖正在把他卷入深渊，而他无能为力。 他歪着头，思维好像凝滞了，无法思考熊猫的回答：“我说的是杰啊，夏油杰。我的爸爸除了悟，还有杰。” “夏油杰？那是谁？你的爸爸只有悟啊？” 原来他已经身处可怕的深渊。 第41章 重启 夏油杰是谁？ 夏油觉竟然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 “夏油杰是盘星教教祖，最恶诅咒师，五条悟的挚友，我的爸爸啊！夏油杰，是我的爸爸！”夏油觉抓着熊猫毛绒绒的肩膀，情绪失控地大喊。 熊猫手足无措，尽管不明白夏油觉在说什么，但还是尽量安抚孩子的情绪：“小觉别急，虽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我们一起等悟，悟回来就好了。” 夏油觉难以平静，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在过去还是在未来，又或者是影视剧里的平行世界。他应该收集更多的信息，确认情况，然后想办法找到夏油杰。 应该。但是他毕竟只是一个看起来七岁，实际在咒灵空间沉睡了不知道多久，真正降生才几个月的小孩。他无法从失去爸爸的恐慌中挣脱出来，尤其是，他其实已经失去过一次了。 上一次失去夏油杰时，他还什么也不懂，但本能让他撕心裂肺般痛苦。 这一次更加可怕，爸爸的痕迹都消失了。房间里没有爸爸的物品，手机里没有爸爸的联系方式，拨打记忆中的号码也是空号，甚至现在熊猫问他：夏油杰是谁？ 夏油觉挣脱熊猫的怀抱，很快跑远了。他边跑边拨打五条悟的电话，没接，但不是空号，所以他一直打，一直打，但没人接。 如果五条悟和他一样，一觉醒来发现夏油杰消失了，他会怎么做？他一定也会立刻去找夏油杰。 所以尝试了好一会也没有结果之后，夏油觉放弃了。在悟找到爸爸之前，他是不会看手机的。 一个人如果消失，就像从未出现在这个世界，物品可以被直接抹除，但是记忆呢？人类的记忆无比复杂，无关紧要的人记得或者不记得都不会影响他们本身，但如果占据了生命中重要地位的人的记忆消失，那这个人还是他自己吗？ 更何况，在这个拥有诅咒的世界，和情感紧密相连的记忆，就代表了诅咒的一部分，不可能凭空抹除他人的记忆，这是再强大的咒术师都无法做到的事情。 除非，那是被诅咒者自愿立下的束缚。 夏油觉不想深究下去了，至少先让他再逃避一会。他现在要去盘星教，这个以杰为主体的地方，如果没有杰，他们的记忆真的能蒙蔽他们吗？ 盘星教在市郊，很远很远，尽管叫了出租，但上山的台阶只能他自己走。没有爸爸的咒灵带他一起飞了。 夏油觉一个人走在长长的阶梯上，一种空茫地情绪暂时挤走无穷的恐惧，眼睛一眨，泪就落下了。 就像初见夏油杰时控制不住的眼泪，现在的夏油觉于从未单独走过的漫长阶梯上，茫然无措地流下止不住的泪水。 爸爸，在哪里？ 没有人能回答他。包括盘星教的家人们。 在他们眼中，他是被意外发现的孩子，在盘星教停留了一段时间，直到被五条悟发现，接回了高专。 尽管真奈美拿起相机时下意识看向二楼爸爸的房间，尽管米格尔翻阅盘星教任务抱怨时下意识要叫出一个未知的名字而停顿，尽管双胞胎沉默地看着夏油杰常坐的位置发呆…… 但是他们都不记得了。尽管他们每个人都意识到了不对劲，但记忆就是消失了。 夏油觉只是询问了盘星教近况，没有说出夏油杰的名字。当他们什么都不记得了的时候，说出这些只会让他们苦恼。况且…… 这是爸爸希望的。 * 夏油觉不理解大人们复杂的感情，但是数年来在咒灵空间和夏油杰隔空相伴，让他很了解他的爸爸。他理解不了，但一直在感受那些情绪，那些快乐和痛苦。 右眼的重瞳赋予了他看见咒力联系的能力，在他的眼中，高专的人、盘星教的人，包括他自己，他们身上都有着细线般的咒力联系，只是联系升上天空，断掉了。消失了。如同他的爸爸夏油杰一样，消失了。 这代表了什么含义明明夏油觉应该很清楚，但他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 他看着穿衣镜中的自己，使用全部咒力，连深藏在肉/体里的咒力也不放过，生得术式，主动发动。 我要看到我自己的未来。 镜子好像在不断变化，但夏油觉知道仅仅只是他的术式生效了，那些画面源自他的虹膜。 镜子里的他还穿着现在这件衣服，面前是浑身狼狈的五条悟。 “……哈……杰……” 五条悟看起来很虚弱，校服是黑色但血浓厚到一目了然。他的右侧太阳xue处有一条新鲜的血痕，“夏油觉”靠近他时，他正面无表情地合并手指，释放咒力再次破坏大脑。 “悟！” “夏油觉”扑过去想阻止五条悟，但被躲开了。 五条悟伸出没有血污的左手揉了揉小孩的脑袋：“小觉，我是不会认输的。” 看着五条悟的笑容，夏油觉恍然明白，五条悟在用破坏大脑又修复的方式，阻止记忆的消失。 “夏油觉”和夏油觉的眼泪一起飙出来，哽咽着艰难吐出劝说：“……爸爸不会想看到你这样……” 五条悟哈哈大笑，笑得特别灿烂：“他有本事就回来阻止我！” 但是爸爸回不来了。他彻底丢下了我们，再一次。 笑着笑着，五条悟就平静下来，松散的白色绷带染上了大片血迹，夏油觉看到他露出来的眼睛又暗又沉。 “没有人能剥夺五条悟关于夏油杰的记忆，就算是夏油杰也不行。” 夏油觉一眨不眨地盯着五条悟，说不出话来。他总是不能理解大人们的复杂感情，但是他知道，五条悟不会妥协的。 对五条悟来说，失去夏油杰是比死亡更痛苦的事。 ** 未来像是失灵的老电视，闪过一大片雪花似的闪屏。夏油觉什么也没看到，但是生得术式已经教会他怎么做了。那是咒术师对自己力量的本能运用。 夏油觉想，或许是他本身就由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咒力构成，咒力就是诅咒，诅咒源于情绪，情绪依赖记忆，除非抹除掉他整个人，否则就不能消除他的记忆。 而乙骨忧太说，五条悟曾说过，他一直认为爱是最扭曲的诅咒。 第52章 如果是这样，那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咒力中一定满是对彼此的爱。 那么，因他们的咒力而诞生的夏油觉，也诞生在他们的爱里。 夏油觉的世界非常简单，在几个月前只有一片温暖的黑暗和彩色的夏油杰。 几个月后有了第二个爸爸五条悟，盘星教可爱的大家，高专正在熟悉的大家，甚至还有一些很有趣的猴子们。 但比起普通人来说还是太简单了。 因此做出离开的决定好像并不是很难。尽管仍旧无法接受夏油杰的离开，但夏油觉也此刻更能感受到，爸爸是希望其他人能获得幸福。 如果没有夏油杰，也失去了曾经的记忆，没有最恶诅咒师牵头的盘星教家人们或许会分道扬镳，但也代表着不被注意，获得安全。 高专不会因为勾结诅咒师而被总监部问责，可以继续作为打击诅咒师的正义之光。 他们或许都能获得幸福。 但是五条悟和夏油觉不能。 而夏油觉，恰好有能力让其他人，去尝试获得一个幸福的结局。 首先，想办法找到大批咒灵。 这个很简单，之前五条悟提亲送了夏油杰一百多颗咒灵球，已经被夏油杰重新捏成更稳定不变质的咒灵玉。因为最近一件事接着一件事，夏油杰还没来得及调服几颗，全堆在卧室里。 那未知的束缚效果不能消除这些本就存在的咒灵，因为之前被五条悟压缩成了球，就算失去了咒灵操术的效果，这些咒灵也还是一团一团的高浓度诅咒，时间太短还没有恢复成原貌。 夏油觉像是在清姬分身领域里那次一样，和这上百只咒灵创建联系，然后吸收。只是那一次是被动，这一次是主动。 有了那个发生在过去的“未来”的记忆，他这一次能够主动控制身体咒灵化而不会爆体而亡。 等到吸收到快一半咒灵时，他的身体就已经完全咒灵化了。此时属于人类的感情在逐渐淡去，夏油觉的心里涌现出澎湃的负面情绪，和对人类的杀意。他好像下一刻就要冲出去，屠戮遇到的所有人类。 但是作为咒力内核的两个爸爸的咒力还在，所以夏油觉的理智还很稳固。 接下来，他只有一个目的，吞噬，变得强大。 等吸收完所以咒灵后，他开始外出狩猎咒灵。然后仗着高专登记了他的咒力信息悄无声息地入侵，并利用重瞳找到了忌库，吸干了所以咒物上的诅咒。包括两面宿傩的手指。 因为对宿傩容器的特性不了解，所以他没有去找虎杖悠仁，免得把人给吸死了。 这时候，夏油觉虽然还是人类的外表，只有眼白完全变成了黑色，但是普通人类已经看不见他了。并且开始有咒术师追杀他。 不过夏油觉成为咒灵后可比人类时强了太多，不说那几百只咒灵，单是高专那几根宿傩手指都不是白吃的。有一说一，宿傩手指确实好用。刚从总监部那又吸完几根宿傩手指的夏油觉如此感慨。 现在的他强得可怕，只要不是他爸五条悟，咒术界还有谁打得过他啊？ 这时候夏油觉也没有给五条悟来祓除他的机会。因为力量差不多攒够了。 “两仪生象，术式反转！” 世界像是掉帧的动画，一点一点变换扭曲，然后被按下倒放键。 世界回溯了。 但是这一次，夏油觉不会诞生了。 第42章 囚禁 五条悟在蜷缩酣睡的孩童屁股上轻拍两下，把睡了好一会的夏油觉叫醒。 “小懒虫，昨天不是还吵着要我带你一起去吗？现在杰马上就要入侵高专了诶，你怎么还在睡！” 五条悟一把夏油觉抱起来，就发现小孩正在无声无息地流泪。 五条悟一下子炸毛：“喂喂喂，不要碰瓷啊，杰现在可不在这里！” 但怀中小孩毫无反应，似乎暂时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能力，只有情绪达到顶点时本能的生理反应——哭泣。 五条悟抱住夏油觉，他的怀抱很宽大，小小的孩子可以完全依靠在里面。 五条悟想，这是怎么了？小觉又看见什么未来了吗？但很快，他就听见小孩努力忍住哽咽，一字一顿地说：“抓住杰，立刻！” 五条悟的心里一突，一种荒谬的预感袭来。他抱着孩子，走出房间，腾空而起。 “爸爸要，让我们忘了他——” 夏油觉颤抖的尾音消散在急速后撤的风中，眨眼间，五条悟已经站在了夏油杰的面前。 “悟？” 夏油杰看了看不远处的高专大门，又看了看身旁有着狰狞缝合线的临时“队友”，茫然地眨眨眼。 他这还没“入侵”高专呢，悟怎么就来了？ 但是夏油杰立刻察觉到了五条悟过于冷冽的气息，并注意到了五条悟怀里盯着他哭泣的夏油觉。 他心里咯噔一下，心乱如麻，竟下意识后撤一步。 悟他，难道发现了…… “杰，黑绳给我。”五条悟的唇角下压，绷带遮住了小半张脸，让人分辨不清情绪，显得格外冷酷。 夏油杰下意识听从了五条悟的话，将丑宝吐出的黑绳交给五条悟。 站在一旁的羂索从五条悟到来就开始不动声色地远离，飞速思考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夏油杰想和五条悟瓮中捉鼈？但是不说这个时机根本不好，夏油杰本人看起来也非常懵逼啊！ 见夏油杰不假思索地将黑绳递给五条悟，羂索整个脑子都麻了。 夏油杰你在干什么啊？ 但他还没来得及进一步思考，一道恐怖的咒力光炮就直接打过来。他丢出几个咒具抵御争取片刻空隙，在这片刻启动提前印刻的咒纹和术式，回归本体。 夏油杰看着五条悟抬手一发茈将高专门前轰出一条沟壑，额头上有着缝合线的诅咒师跟着灰飞烟灭。 “杰，过来。” 夏油杰有点忐忑地靠近五条悟。他看着五条悟把怀里的夏油觉放下去，然后一步就贴近了他，低头和他几乎鼻尖相抵。 “悟……”夏油杰感受到了五条悟压抑的危险气息，想说什么但又梗阻在喉口。 五条悟先开口了。 “杰，你太残忍了。” 夏油杰瞳孔紧缩，心神大乱，胸口漫上心疼和苦涩。 悟知道了…… 下一瞬，夏油杰混乱地思绪被打断——五条悟将黑绳结结实实地缠在他身上！ “……等等！悟，你这是在干什么？” 夏油杰感受了下，缠的很紧。因为黑绳的作用，他现在没办法顺利运用咒力，术式也无法使用了。 黑绳很长，绑住夏油杰后，五条悟还留出一截缠在自己的手腕上，缠得很紧，绳子将他手腕的皮肉深深勒下去。 听见夏油杰的话他也没有反应，只是紧紧捏住黑绳，缠下更紧的一圈。 夏油杰看见五条悟被勒出深痕的手腕，突然涌现无名的怒火。他的脑袋狠狠撞上五条悟的，把自己撞得头昏脑胀，撞散了原本的忐忑和顾虑，只余下无尽的怒火。 “你说话啊！骂我也好打我也好，都是我应得的，我就是个人渣！你特么说句话！” 五条悟终于放弃折磨自己的手腕，他伸出没有缠上黑绳的那只手，重重地落在夏油杰的脸上，拇指又重重地从夏油杰的眼下抹过。 五条悟勾起嘴角，语气讥讽又刻薄：“杰，你哭什么，该哭的是我吧？” 夏油杰怔住。他闭上眼，彻底泄气，整个人倒在五条悟的身上，脸闷在五条悟的胸膛。 *** 夏油杰被五条悟带到五条家在东京的别院。因为手腕上的黑绳，五条悟没有强行使用瞬移，叫了五条家的人来接。 车上，一片寂静。 开车的五条绫余光扫过副驾驶恹恹的小少爷，又飞快看一眼后视镜。 家主和家主夫人坐在后座两端，家主翘着腿，两只手交合搭在腿上。家主大人的手腕上有一根黑色的绳子，另一端延伸出去，绑在家主夫人身上！ 家主夫人看上去没什么精神，穿着五条袈裟，身上缠绕着绳子，双手被绑在身前。家主夫人头靠着窗，长发随着车辆的振动轻晃。五条绫只能小心又小心地保证车辆平缓，害怕颠簸让靠窗的家主夫人不适。 看了一眼五条绫就不敢再看了。但她感受着车中凝滞的氛围，和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瞥，不由想：家主和家主夫人吵架了吗？但是捆绑是不是有点太…… 她不敢再细想下去，将注意力转移到小少爷身上。 小少爷身上的和服有些散乱，待会到别院先给小少爷更换衣物。小少爷眼睛有些红肿，似乎哭过，还要准备冰袋和糖水…… 经过了无比漫长一断路程，车辆终于顺利停在五条家别院。 五条绫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就要带着三位大人前往家主的小院。 “去封禁室。” 五条绫心中大骇，但果断回答：“是。” 第53章 封禁室里外都布置了抑制咒力的结界和咒文，哪怕是一级咒术师在封禁室里也无法使用咒力。因此，封禁室常作为审讯室或者族人的禁闭室使用。 去那里……家主大人这是要囚禁家主夫人吗？！ 五条绫在心里呐喊，被这个猜测吓得心脏“咚咚”地跳，但还是尽职尽责地带路。 封禁室所在的小院到了，五条绫听见家主大人说：“没有别人吧？” “没有。” “不许任何人过来，把他带到我的房间去。” 五条绫看向小少爷，恭敬应答后就要领着小少爷去主院。 “悟，爸爸……”小少爷看起来很担心。 家主大人蹲下来给了小少爷一个拥抱，轻声道：“小孩子别想这么多，接下来是我们大人的事。去吧。” 五条绫牵着小少爷的手，带着三步一回头的小少爷离开了。凭借一级咒术师的敏锐五感，她在走远前，终于听见家主夫人说话了。 “悟，你是要囚禁play吗？” 五条绫：诶？？？ *** 五条悟挑了个布局正常的封闭室，带着夏油杰进去，但依旧没有要给人松绑的意思。 “悟——”夏油杰晃了晃被束缚的双手，“都到这里了，可以解开了吧？” 五条悟没搭理夏油杰，把人按在一张椅子上，自己坐在夏油杰的对面。他双手交握放在桌面上，声音冷的掉渣：“你的计划是什么？” 夏油杰靠着椅背，轻笑：“不是早就告诉悟了吗？当卧底，找到羂索的老巢，然后一网打尽。” 五条悟手上青筋暴起，指骨在大力下咯吱作响。 “我问，你要剥夺我记忆里的夏油杰的计划是什么。那是老子的记忆！” 夏油杰不说话了。 “哈。你总是这样，杰。你难道以为你消失了，其他人就能获得幸福吗？你以为你是神吗？” “……我当然不能让你们幸福，悟。”夏油杰低头不去看五条悟，“但至少，我不该拖累你。” 五条悟满腹委屈和愤怒，他简直想回到提亲那天直接和夏油杰坠机殉情，也好过在这里生这个鸟气。 但他一边在心里刷屏放屁的同时，也瞬间明白了夏油杰为什么说什么狗屁“拖累”。 “你听到我和小觉说话了。” 那天晚上，夏油觉耍赖和五条悟单独睡，说“未来”羂索会占据夏油杰的尸体，利用狱门疆封印五条悟。 夏油杰看着衣服上的条纹，轻轻叹气：“花火大会后，我在菜菜子身上发现了窃听器。机械没有咒力波动，对付术师确实出其不意。我看出小觉有什么在瞒着我，那天就留了一个在小觉身上。” 五条悟阴阳怪气：“哈！窃听器。” 夏油杰脑海里闪过三年同窗的片段，那时鲜活的五条悟和十年里偶尔瞥见的孤独的五条悟，闪过嚣张的总监部和满腹算计的五条家，闪过重逢后的一幕幕…… “……我无法带给悟真正的幸福，甚至一直在伤害悟。如果连死后都要成为伤害悟的工具，不如彻底消失。” 五条悟站起来，越过桌面强迫夏油杰直视他：“杰，我发现你真的什么也不懂。” “没有人能剥夺五条悟关于夏油杰的记忆，就算是夏油杰也不行！” "如果你要将夏油杰从我的人生中剥离，我宁愿死。" “如果你真的得逞，我会在记忆开始消失的瞬间破坏大脑，一遍又一遍，直到死。” “老子的人生早就和你绑定了！你还在管什么幸不幸福？老子的幸福就是你，你还不明白吗？！” 夏油杰怔怔地看着五条悟，各种情绪翻涌上来，他的眼泪再次“唰”地落下。他心如刀绞，又迷茫无措。 为什么？ “……我不明白，悟，我真的不明白……”分明没有我，你会更幸福不是吗？ 如果连记忆也消失，五条悟就能彻底摆脱夏油杰，继续走在咒术界最强的道路上，完成任务，教导学生，不必困在过去。而夏油杰会在杀死羂索后彻底消失，迎来属于他的宁静。 五条悟重重地吻下去。 “不明白也无所谓，我会抓住你。 第43章 束缚 夏油杰被动承受五条悟激烈的吻，感受着从唇齿间传来的那濒临爆发的情绪。 他知道，悟很难过，很生气，这是计划败露后他早有预料的反应。但是面对压抑情绪、冰冷到陌生的五条悟，夏油杰还是无法自抑地痛苦。 重逢前他以为他已经和悟立场相对，成为敌人，再次见面就是他的落幕。重逢后悟以不可阻挡的姿态侵入他的生活，一如十年前，一如那三年青春，甚至更进一步，肆意展现在十年中滋长的更隐秘情愫。 夏油杰一边如同生活在阴暗中的夜行生物，快要被五条悟的炙热情感灼伤，一边又贪恋最棒的搭档、唯一的挚友、梦中的情人所释放的爱。 爱。 在夏油杰不到二十八年的一生中，教会他爱、给予他爱的五条悟，再次毫无保留展露的近在咫尺的爱，阻断了折磨夏油杰十年的戒断反应。 那时，夏油杰才后知后觉，这份感情原来已经重到了这个地步。那些他一回忆就甜蜜到心里的青春，原来已经蔓生出这样繁茂的枝叶。 夏油杰恍然中生出忧虑。他早就和五条悟分道扬镳，再度来往只会连累五条悟。 但是五条悟多次紧紧握住他的手，仿佛在说，杰，老子的感情和你一样。是那样的炽热，那样的真挚，那样的无法拒绝。 这时夏油杰才发现，他曾经希冀让五条悟送他离开这个丑陋的世界，是多么自私残忍。他无视了悟的情感，自私地希望由悟给予他安宁。 他真的能继续和悟并肩吗？夏油杰无数次问自己。可是这个世界太恶心，他的大义也无法实现，悟也有着美好的未来，他又有什么资格插入其中？ 让夏油杰不再摇摆的导火索，就是得知“未来”他的尸体会被用来伤害五条悟。甚至，那不是未来，而是过去，他已经伤害过悟了。 夏油杰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甚至联想原本的百鬼夜行计划，想到在那个“未来”，他自私地让悟杀了他，又无能地被占据身体，然后“亲手”封印了悟。 夏油杰无法原谅自己。那不是可以防备的未来，而是已经发生的过去。他该死，但是应该死得干干净净。 对夏油杰来说，做出决定不是特别难的事。他对不起悟和小觉，他会尽力给予他们幸福。 因此，夏油杰要杀死意图伤害五条悟的羂索。 从岛谷佑树那次，到咖啡店和羂索见面，夏油杰经过多次试探确定了杀死羂索的计划。 钟楼那次，经过夏油觉和五条悟两个人的确定，羂索的主体就在女诅咒师的脑中，取代了大脑的位置。只是羂索结界术高超，可能利用本体的其他部分作为锚，直接越过布下的帐转移了，最留下尸体中的咒力痕迹。 在咖啡店，夏油杰故意让能够混乱术式效果的清姬吞下羂索的新壳子，结果那具身体里没有脑子，也没有咒力痕迹。 那么很好推断的结果是，清姬的术式会影响羂索抛弃身体逃跑。所以知道清姬术式的羂索才使用了一具弃置的身体和夏油杰谈判。 那么，夏油杰只需要在卧底成功的时候找到机会用清姬斩断羂索的退路，再正面杀掉羂索。而黑绳是另一重保险。 即便遇到最坏的情况，夏油杰不能成功杀掉羂索，也绝对能重创对方。而夏油杰会在战斗开始之前就会让一只特殊的咒灵诅咒自己，确保不管他成功还是失败，都能得到干干净净的死亡。 只是夏油杰没想到，夏油觉在整个计划开始之前就预见了未来，导致五条悟直接用黑绳绑住他，还带他来到五条家的封禁室。显然，五条悟已经猜到，夏油杰会利用咒灵让自己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包括记忆。 夏油杰更没想到，会听到五条悟这样决绝的告白。 五条悟的幸福就是夏油杰？ 夏油杰心神混乱，震撼到语无伦次。下一秒，熟悉的吻重重地落下来。 * 无法言语，也无法思考的时候，只能狠狠地接吻。啃噬、舔咬、吮吸…… 夏油杰沉浸在这个热烈而原始的吻里，想要紧紧地拥抱五条悟，手却被黑绳束缚。他被五条悟困在冰冷的方桌和椅背间，竭力伸出的手只能拉住五条悟教师制服的一角。 夏油杰闭着眼，汹涌的混乱情绪似乎化作泪水流淌而下，又被五条悟的手一次又一次擦拭。 五条悟捧着夏油杰的脸，他眼上的绷带也一片湿润，不知道是不是沾染的夏油杰的泪水。 “杰，我爱你。记住了吗？” 说完，不等夏油杰回应，五条悟再次吻下去，这一次不再气势汹汹，一深一浅，时轻时重。五条悟叼住夏油杰的唇瓣，勾缠爱人敏感的舌头，然后不疾不徐地深入，舌尖戳弄到不可思议的深度。 第54章 夏油杰无法抑制地发出呻吟——五条悟的舌头碰到了他喉口附近。 夏油杰的身体因为这过于深入的触碰一颤，电流般的刺激传递全身，引起酥麻的痒意。他下意识地想偏头躲避，但脸被五条悟捧住，无从躲避。 缠绵的吻还在继续，五条悟和夏油杰的脸上都飞上红霞，粗重的喘息声在空旷的房间刺激着耳膜，成为情欲的催化剂。 夏油杰的眼睛一片水润，但泪早已止住，眼中逐渐升起的是另一种光彩，迷蒙又闪烁。 五条悟眼睛上的绷带也早已经散乱，绷带空隙中的眼睛流光溢彩的同时，划过暗芒。 “悟，我爱你。” 换气的空隙，夏油杰压抑喘息，一字一顿地郑重回应五条悟的爱语。 五条悟轻轻笑了一声，扯开碍事的绷带，整张脸露出来。 夏油杰缓缓眨眼，因五条悟那一笑惊艳得呼吸一滞。但他看着五条悟用那张笑得极其好看的脸，吐出冰冷的话。 “我不信。” 夏油杰眸光闪烁，嘴唇张合，最后只是垂下眼帘，什么也没说。但五条悟不允许他回避，捧起夏油杰的脸，两人鼻尖相抵。 “骗子，渣男，坏心眼的怪刘海，你要我怎么信你？”五条悟盯着夏油杰的眼睛，看着那双好看的金色眼瞳里染上痛苦。 “除非，你和我定下束缚。” 夏油杰猜到了五条悟要说什么，仰头就要咬住五条悟的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但被五条悟反过来用手捂嘴。 “夏油杰去死，五条悟也会殉情。”五条悟灿烂地笑了，“这是我单方面的束缚，你没有办法改变哦，杰。” 剧烈挣扎的夏油杰眼睛里简直要冒火，他故技重施撞上五条悟的头，却撞上五条悟的掌心。 “乖啦乖啦，杰，束缚已经立下，你什么也改变不了哦。” 没错，夏油杰什么也改变不。但他就是火冒三丈，是对五条悟，但更是对他自己。 “悟，你疯了吗？！” “杰，你不是也疯了吗？” 夏油杰无言以对。是的，他疯了，悟也疯了，咒术师本来都是疯子，而特级更是疯子中的疯子。只是他不能接受成为悟的拖累，成为伤害悟的工具。 “……是我的错，我不该……”说到这里，夏油杰自己都迷茫了。不该什么？不该放任悟的靠近？不该不告诉悟自己的纠结？不该和悟成为挚友？不该入学高专，和悟相遇？ 如果他从来就不曾出现在悟的世界，悟是不是会更幸福？ “老子觉得你在想很危险的东西，惯犯怪刘海。” 五条悟重新捧起夏油杰的脸，明明笑着，但眼神很冰冷。 “老子不想真的搞囚禁play，杰你最好老实点。不然老子先奸后杀，然后给你殉情。” 夏油杰思维一下子短路了。先什么后杀？悟你在说什么啊！ 夏油杰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这时，院外传来五条绫焦急的大喊。 “家主大人不好了！小少爷把忌库里的诅咒都吸收了！” 第44章 幸福 被五条悟唤醒时，夏油觉还没有从那个夏油杰消失的“未来”脱离。这一次的预见和以前都不一样，不止是看见，他似乎真的经历体验了那样可怕的未来。 夏油觉摸了摸手腕内侧的血莲印记，若有所思。 “小少爷，这是为您准备的衣服。您现在需要用餐吗？”五条绫温柔地说。 夏油觉思绪回笼，可爱地笑笑：“谢谢你，绫。”他的视线落到家主住院西北方向，又很快收回，“我饿了，想吃炸鸡可以吗？” 五条绫点头：“当然可以。” “绫你可以先准备，我累了，先睡一会，睡醒了再吃。”夏油觉拿上衣服拉开障子门就往卧室里走，边走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五条绫见状笑了笑，一副被可爱到了的样子，就低声告退，去准备食物。 五条绫走了没一会，夏油觉拉开障子门，探头望望，确认五条绫确实走了才出来。夏油觉站在院子里稍作观察，一个助跑踩上院中的大树，又借着蹬树的力道落在院墙上，扭身利落翻进一墙之隔的西北院子。 这是五条家东京别院的忌库，夏油觉回溯前在别院住了快一年，对这里很熟悉。 五条家的忌库紧挨家主住的主院，位处整个别院最中心，结界防御能力最强。如果五条悟住在主院的话，就更没有人能潜入忌库。 但是结界再强，也防备不了从主院翻墙而来的夏油觉。潜入家主院子的难度可比忌库大多了。 夏油觉对这里面的门道不算特别了解，但是重瞳能帮他看清忌库和主院在同一个结界之下，那么对他来说，直接翻墙就能悄无声息地闯入。 至于他闯入忌库的目的…… 夏油觉看着忌库中的众多咒具，里面甚至有一根五条悟最近找到的宿傩手指，露出灿烂到诡异的笑。 “爸爸，还是让我给予你们幸福吧。” 夏油觉右眼重瞳在昏暗的忌库中熠熠闪光，一金一蓝的瞳仁旋转、交融——术式运转。 夏油觉嘴角高高扬起，展开双臂，看着众多咒物和咒具中被抽出的诅咒丝丝缕缕汇聚成浓郁的黑雾，翻腾着涌入他的身体中，如河入海。 “我能回溯一次，也能回溯第二次，只是下一次就不能再见到两个笨蛋爸爸了呢。” 夏油觉笑容收敛，看着已经逐渐诅咒化的身体，心里有点失落。 在那个格外真实的未来里，夏油觉对自己使用术式，看到了五条悟，更看到了怎么使用自己的术式。 那些被封存的记忆再次复苏一部分。夏油觉看到了，他曾经如何在一片废墟中吸收了数不清的咒灵和术师，回到了刚降生时的状态，只是很强很强。这时他的理智已经不多了，只记得悟那个叫乙骨的学生好像要杀他，然后他在濒死时学会了术式反转，然后一切回到一年多前的夏天。这时，爸爸们都还好好的。 回溯除了消耗咒力，也要付出代价。除去记忆封闭外，自身的一部分也会成为交易的砝码。 第一次，他失去了作为咒灵的那一部分，因此现在失去了强大的恢复能力，且诅咒吸收过量就会死。第二次，他将失去作为人类的这一部分，无法到达那个再次回溯后的世界。 夏油觉不能理解夏油杰的想法，但能感受到夏油杰想让他们幸福的心情。他不喜欢未来那个结果，所以他要自己让他们幸福。 只要吸收足够多的诅咒，他就可以让世界，回溯到更久远的过去，回溯到爸爸们都在开心大笑的那个过去。 看着几乎完全诅咒化的身体，夏油觉开心又失落地笑了。 再见了，两个爸爸。 “小少爷！你，你这是——” 夏油觉看着五条绫，摊手吐舌：“你来晚了。” *** 五条悟头皮发麻地看着黑雾中的夏油觉，用苍把孩子吸到怀里，并迅速撤离到院外，落下一重又一重帐笼罩忌库。 “夏油觉！” 这还是五条悟第一次称呼夏油觉的全名。 夏油觉此刻已经完全咒灵化了，他瞪着漆黑的眼白看着五条悟，半点不怕：“这是不可逆的，悟你输送再多咒力也没有用，只会变成我的养分。” 五条悟恨不得扒了这死小孩的屁股狠狠揍上几巴掌，但忍了又忍只是继续给夏油觉输送咒力。但正如夏油觉所说，这一次，他的咒力已经无法让小孩变回人类。 五条悟紧紧抿着唇。 “小觉——” 夏油杰来了。 他跳下咒灵，拉过夏油觉的手输送咒力。同样毫无作用。 “爸爸，你不是想要创造咒术师的乐园吗？调服我，我可以吸收诅咒，再用诅咒升级你的咒灵，让你成为最最最强大的咒术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如果你也不喜欢这个未来，我还可以在吸收足够诅咒之后，再次回溯世界，让一切回到最美好的时候。相信你们就算什么都不记得，也能凭借直觉获得幸福吧？” 夏油觉一口气对着夏油杰说出两个方案，笑得非常甜蜜可爱。 “……小觉……”夏油杰轻轻抚摸夏油觉的脸颊，很轻声音颤抖着说出就很快消散，“那你呢，我的孩子，那你怎么办？” 夏油觉张张口，犹豫了一会，最后说：“我会离开……” 但他很快又语气轻快起来：“变成咒灵之后是不可逆的，因为之前的代价，我也无法一直成为咒灵，可能要不了一个月就会死掉吧。所以在这之前，吸收足够多的诅咒，不管是帮爸爸捏宝可梦，还是回溯世界都可以。” 在爸爸怀里很小一只的小孩右眼重瞳完全重叠，那只闪着金与蓝的漂亮眼睛，郑重地看着五条悟和夏油杰。 “我希望你们能够幸福。” …… “轰——” 忌库院子的一角被五条悟轰塌了。 第55章 “我们这两个失格的爸爸，哪里需要你一个小孩去拯救！” 五条悟的手覆盖上夏油觉的眼睛，声音很沉闷压抑。 “跟杰学什么不好！学给人幸福？老子幸不幸福老子自己不知道吗？” “听好了！你爸爸我的幸福，就是你和杰开开心心地呆在我的身边！” 夏油杰在小孩额角落下一吻，颤抖的声音含着温柔的笑意：“小觉，对我来说也是这样。你和悟平安喜乐，就是我的幸福。” 夏油觉的眼睛在五条悟的手掌下眨了眨，又眨了眨。突然，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出来。 “……呜——我不要离开你们！我，我要和爸爸们永远在一起！呜——” 他只是一个孩子，会哭会闹会害怕，他可以为了爸爸们的幸福放弃自己，但果然，还是不想离开他们。 五条悟和夏油杰一起抱住夏油觉，也抱住彼此。 刹那，红色的光芒从夏油觉身上亮起，陌生的咒力波动触动了五条家的结界。 警报声响起，勇敢的小孩在热烈的红色中，一点一点散去诅咒，重获新生。 夏油觉看着右手腕内侧，原本血红的莲花咒文如同褪色般，变成深粉色。 “……是钟楼姐姐。” 五条悟拉扯着夏油觉的胳膊腿，观察了好一会，做出结论：“她的术式将你的身体数据重返到了一个小时前。” 夏油杰也观察着夏油觉的身体，提出了另一个问题：“身体刷新了，但是被吸收的诅咒不可能回到咒具上，去哪了呢？” 五条悟拉着夏油觉的手，搓了搓，猜测道：“应该是被用来维持术式了。” 突然不用死了的夏油觉遗憾计划没成功的同时，更多的是单纯的开心，太好了！傻乐了好一会，他才注意到两个爸爸在讨论钟楼姐姐的术式效果，于是开心加入。 “是的，我能看到诅咒存入印记中了，补充了一点钟楼姐姐留下的咒力消耗。这样的话，我下一次吸收更多诅咒，是不是就能让这个印记恢复原状？” 五条悟和夏油杰一起向夏油觉投去死亡视线。 “还有下次？”两个爸爸异口同声。 孩子性命危急的时候只顾着担心，但现在没事了，就可以秋后算账了。呵呵，私闯忌库，故意找死，真是胆子大的很啊。 夏油觉打了个冷颤，他这时也意识到了什么，试图从两个大猩猩一样的爸爸的怀里挣脱出来。 “爸爸……” 他可怜兮兮地看着夏油杰和五条悟，然而两个人的眼神都很冰冷，看不见一点刚才的温情。 “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起。 五条悟终于如愿以偿将巴掌落在夏油觉的屁股蛋上。 “爸爸，我这是想让你们获得幸福！”夏油觉试图唤起五条悟的父爱。 “幸福个屁，老子看你小子就是没被打过，皮痒！” 五条悟现在简直听不得“幸福”这两个字，一听见就牙痒、手更痒，于是又一巴掌清脆地落下去。 “啊！” “杰可以，我也可以！”夏油觉这次学聪明了，祸水东引。 果不其然，五条悟淩厉的眼神转移到兴致勃勃看五条悟揍儿子的夏油杰身上。 夏油杰浑身一僵，讨好地笑笑：“悟，先教育孩子。我现在可什么都不敢做了。” “啪——” “啊——” 又一巴掌落下。 尽管五条悟没有中计，但还是在心里又给夏油杰记上一笔。呵，怪刘海，给老子等着。 “呜——你们虐待儿童！呜呜呜——” “啪——” “哇哇哇——” 最后，声音哭哑，且屁股肿得老高的夏油觉被五条绫小心抱回主院，路上一直趴在五条绫的肩膀上轻轻啜泣。 而夏油杰则被五条悟带回了封禁室。 “悟，现在没必要再困住我了吧？” 夏油杰乖乖地任由五条悟绑住，只是这次黑绳的捆绑方式有些奇怪地眼熟。 五条悟扬起唇角，从兜里摸出崭新的绷带，蒙在了夏油杰的眼睛上，贴近夏油杰的耳朵缓缓道：“来都来了，杰不想玩点有意思的吗？” 第45章 嘻嘻 月上梢头，轻薄如雾的云让朦胧月色更添几分暧昧。粼粼微光透过封禁室狭小的窗，窗格的亮影拉出长长的一条，照映在床上那人肩颈处。 双眼缚上绷带的男人的袈裟半褪，半侧躺在床上。黑色的绳子不粗不细，绕过男人的脖子缠绕、分离、穿插，形成如网般的多边形，束缚住男人的身体。他呼吸粗重，身体微颤，漆黑的长发缓缓从肩头滑落，略显苍白的皮肤在月光照耀之下似要发光。 “杰。” 一只筋骨分明的大手拂过夏油杰的阴影中的脸庞，略微粗粝的手指划过之处引起点点战栗，陌生的感觉延绵成片，扩散向四肢百骸。 五条悟的手抚过夏油杰的下颌、喉结、锁骨，然后顺着压过锁骨的黑绳一路向下，摩挲过黑绳绑缚下微微下陷的皮肉。 夏油杰颤抖得更厉害了。 半响，那只手停了下来。但夏油杰还没来得及呼出一口气，胸膛就被重重揉捏。 “唔嗯！……”夏油杰闷哼出声。 “呵。”五条悟愉快地笑出声，与衣衫零落的夏油杰不同，他身上的教师制服一丝不苟，衣领拉链都没有滑下半分。 “杰的胸比以前大了这么多啊。” 五条悟又捏了捏，对这样的手感很新奇满意。夏油杰的胸肌很结实，但按压的时候又有弹性。 夏油杰的眼睛被绷带遮住，五条悟特制的绷带透不过一丁点光，是彻底的黑暗。当五感中具备最重要判断能力的视觉消失，其他感官就一下子敏锐起来。更何况，五条悟四处点火的，本来就是平时不会被触碰的陌生部位。这些敏感地带在爱人的抚摸下带给夏油杰更刺激的反应。 夏油杰调整了下呼吸，尽量平静轻松地回应五条悟的调笑：“怎么样，悟还满意吗？” 五条悟笑了笑，没有说话，晶蓝的眼眸一闪一闪。他倾身半跪在床上，低头吻住夏油杰的唇。 这个吻格外的缠绵缱绻，唇舌间的挑逗和交缠温柔又激烈，他们似乎能在舌尖品尝到彼此的荷尔蒙，交融的气息下是升腾的欲望。 “嗯呃——”夏油杰猛地弓背，脖颈后仰，被束缚在身后的双手抓紧了床单和外衫。 “悟……”夏油杰还被五条悟压着接吻，只能发出含混的音节。 五条悟握住手里的东西，掂了掂，轻咬着夏油杰的唇，喘着气笑道：“很精神嘛，杰。” “……哈，悟，我看你也差不多。”夏油杰屈膝上顶，不轻不重地摩擦几下，不甘示弱地偏头叼住五条悟的舌尖，轻笑调侃。 五条悟的喘息被夏油杰的进攻堵住，脸上的红晕更深，缓缓加快手里的动作。 夏油杰顶膝的动作一滞，本能的欲望和快感使他下意识想要并腿，但是被五条悟的另一只手拦住，腿被压着大张，而作怪的手还在摩挲大腿内侧的皮肉。 “老子记得，之前有人说老子对他只是挚友之情……”五条悟微微起身，欣赏夏油杰失神的脸，笑容有种扬眉吐气的得意，“啧，那个有怪刘海的家夥是谁呀？” 夏油杰没有回应，现在的刺激还是太大了。尽管双眼被覆，但夏油杰却好像仍能看见面前的五条悟像是猫咪一样得意地甩尾。夏油杰在心里感慨五条悟又坏又可爱的同时，被欲望冲击得说不出话来。 这个坏家夥。 夏油杰挺身压倒五条悟，坐在五条悟的腰腹部扬唇一笑，绷带下的眼睛也弯弯的。 五条悟微怔。这时，夏油杰身后的手指瞬间拉开障碍，抓住要害灵活动作。 “嗯唔——” 五条悟难受又舒爽地皱眉，下颌紧绷。他单手压下夏油杰的脑袋，再次交换一个热烈的吻。 夜还很长。 *** 封禁室的窗户又高又小，阳光透过狭小的窗户晃在两颗紧贴的脑袋上。 黑色长毛的脑袋率先动了动，因拉扯到头皮“嘶”地一声彻底清醒。他看着压住他头发的白毛脑袋，盯了片刻，一个头槌把人唤醒。 “哎呦——” 五条悟幽怨地捂住额头看着夏油杰：“ 杰你干嘛？” 夏油杰抽出红痕未消的手，皮笑肉不笑：“昨晚让你松绑你不松，现在问我干嘛？” 五条悟心虚地移开视线，然后灵机一动在夏油杰手臂上落下一吻，试图萌混过关：“mua！” 昨晚一番友好互助的过程中，夏油杰多次让五条悟解开黑绳，在被迫说出很多羞耻的话后，才获得自由。当时氛围很好所以夏油杰自然没有计较。但是由于封禁室抑制了咒力，自愈能力大大下降，被绳子摩擦的轻微刺痛一直没有彻底消失。这进一步导致他在梦中还在被五条悟绑住，眼睁睁看着五条悟得意洋洋地大吃大喝却无法动弹。 第56章 夏油杰想到昨晚荒唐搞笑的梦，又看着眨巴眼睛卖乖的五条悟，无奈地笑了。 “起床吧。” 夏油杰感受了下咒力，废了些劲但还是召唤出了丑宝，取出一些提前打包好的衣服，递了一套给五条悟。 这个封禁室对特级还是作用有限，只要五条悟和夏油杰想，多费些力还是能使用术式。 看着五条悟换好衣服，夏油杰眯眼微笑：“今天早上悟和我一起吃素面吧。”这是为了报复五条悟昨天晚上在他梦里大吃大喝。 五条悟：？ *** 早饭是在主院吃的，他们起得不算晚，到主院时，昨天被痛打屁股的夏油觉还在呼呼大睡。 可能被揍的阴影实在是太大了吧，夏油觉吃饭时还是焉哒哒的，时不时向五条悟和夏油杰投去一个幽怨的小眼神。 被儿子的表情逗笑，五条悟很想再逗一逗夏油觉，但还是被夏油杰阻止了。虽然夏油杰也觉得很逗，但这时候再刺激，可能夏油觉真的要和亲爱的爸爸们断绝关系了。 “交流会还没结束，待会小觉和我一起去。”五条悟揉了揉丧唧唧的小孩的头，做出决定。 夏油觉本来想拒绝，后来想想还是低头默认了。 夏油杰没意见，这是来主院前他们就商量好的。他的身份不适合去京都高专，所以不能陪着五条悟，而更重要的是，现在盘星教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平静地早饭生活，以五条悟和夏油觉的味同嚼蜡，夏油杰的心满意足告终。 “杰，那只咒灵我希望他能彻底消失。”临别前，五条悟和夏油杰拥抱后，平静地说。 夏油杰愣了下，召唤出一只雾状的多足咒灵，命令道：“以你的生命为代价，诅咒羂索。” 这只咒灵正是夏油杰用来准备“彻底消失”的咒灵。咒灵的术式能够使目标逐渐从他人的记忆中消失，当所有人都忘记这个人之后，目标就会彻底消失，连尸体都不会留下。因此就算夏油杰真的击杀羂索失败，也不会留下身体让羂索利用。 正常来说，这只从人类对被遗忘的恐惧中诞生的咒灵，需要接触目标才能进行诅咒。但是夏油杰从冥冥的“神风”中得到灵感，要求咒灵以生命为束缚增强术式，应该可以成功诅咒羂索。 冥冥的术式黑鸟操术可以操控乌鸦并共享乌鸦的视野，“神风”则是强制乌鸦以生命为代价突破原本的咒力限制，发动威力强大的自杀式袭击。目前“神风”的威力只有五条悟可以抵御。 这还是夏油杰第一次尝试。如果成功应该可以重伤羂索，但是不太可能直接杀死一个强大的术师，毕竟这只咒灵才准一级。之前夏油杰能够保证自己的计划成功，也是因为他这个被咒者自愿被诅咒，并立下放弃生命的束缚，相当于自我献祭换取个人痕迹从世界上彻底抹除。 就算失败也无所谓，这只是一个尝试。只要羂索敢再次来邀请夏油杰，夏油杰一定要让他知道伤害他重要之人的代价。 雾状咒灵的术式运转，雾的深处似乎有一双双含泪的眼睛显现，但很快，这只咒灵的身体就如同真正的迷雾一样，开始消散。 五条悟看着彻底消散的咒灵，满意了。 夏油觉见状稍微打起精神，看向一个方向：“应该成功了，咒力联系已经创建。” 不过只在那一瞬间，不然就可以直接找到羂索，把这个恶心的东西杀掉了。夏油觉遗憾地想。 “这种程度的伤，他最近应该不会再冒头了。”五条悟冷冷地顺着夏油觉的视线看向远方。 夏油杰再次抱了抱五条悟，又抱了抱夏油觉，笑着说：“等他再冒头，就可以斩首了。” “好了，你们快去吧，交流会快开始了吧？我记得今天是个人赛？” 五条悟抱起小豆丁，故意拍了下夏油觉的屁股，点点头：“啊，昨天提前走了，没去抽号，不然更想看棒球比赛啊。” 被拍了屁股的夏油觉狠狠瞪了五条悟一眼。尽管他的屁股早就恢复了，但不妨碍他从五条悟的动作中感受到了嘲笑。 “看看学生们的实力也不错。”夏油杰随口安抚了下意图不纯的五条悟，坐上蝠鲼咒灵，“我也要去看看，总监部的实力了。” “加油，杰，让烂橘子们好看哦！”五条悟挥挥手，语调轻快。 夏油杰灿烂地笑着，身后散下来的长发随风飘舞：“当然会的。待会见，悟。” “待会见，杰。” 随后，粉色的蝠鲼咒灵快速飞远了。 五条悟抱着夏油觉腾空而起，捏捏儿子的脸：“抱紧咯！” 瞬间，他们的身影消失不见。 五条家别院里，一直随侍左右的五条绫目睹了这一切，欣慰道：“这是和好了吧？” 希望家主和家主夫人一直和和美美，小少爷一直平平安安，不要再发生像昨天那样可怕的事情了！ 第46章 对峙 山丘的密林掩映下，是已经初步修缮完毕的盘星教总部，主殿新漆的白金色屋顶在正午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因为内部修整还未结束，所以盘星教没有开放，位于山丘腰部的大门紧闭。明明没有上锁，却没有游客能推开。 “怎么回事？这也没有锁啊？”似乎是来登山的背包客看着这拦在路上的古朴木门，用上了全身的力气也没能推开。 这时有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走过来，虔诚地对着没有匾额的飞檐木门拜了拜，才看向惊奇注视他的背包客。 “这是盘星教的入口，教祖大人的伟力在庇护圣所。” “盘星教？”背包客挠挠头，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 “是啊，教祖大人是救赎明灯，将我们从苦难中解救出来。教主大人慈悲宽容，是修得大智慧的世间真佛！” 看着老太太激动的神色，背包客下意识后退远离。这盘星教怕不是什么邪。教组织吧？ 不对，背包客突然想起来：“前两天新闻上说的那个，科学文化省准备任命的咒术宗教文化协会首席好像就是盘星教教祖？” 那这就是个合法宗教？但老实说看着神神叨叨的老太太，以及身旁那扇怎么都推不开的无锁木门，背包客还是打了个冷颤。 此时，附近的密林里似乎传来尖叫声，惊起一片飞鸟。 “那，那是什么声音？”明明是正午，秋日的阳光也还耀眼，背包客却感觉到了莫名的阴冷寒意。 老太太无神的目光似乎穿过木门，达到更远处，喃喃道：“那是，教祖大人的伟力，在惩罚侵袭的恶鬼……” “啊——” 尖叫声似乎就在他们不远处，背包客身上的汗毛倒竖，抓住老太太就往山下跑。 “您别管什么教不教祖了！先回家吧！” 很快，背包客就带着瘦小的老太太跑远了。不久后，他们原本站着的地方被一道带着熊熊烈焰的刀光劈出深深的断痕，木门狠狠震动了几下，上面漆黑的暗光似乎在闪烁。 在巨大的烟尘中，上身黑色宽袖羽织，下身宽松白袴的金发青年抱袖走出，脸上带着高傲不屑的笑：“咒灵操使就只会用一堆垃圾咒灵当防线吗？总监部那些咒术师连这种咒灵都对付不了，还妄想掌控禅院家？” 他身后走出一个头发紧紧高束在脑后的精瘦老人，手里的刀刚刚入鞘。他看着金发青年，冷冷道：“直哉，和我一起破坏结界。” 金发青年，也就是禅院直哉看着这个血缘上是他叔叔的老人，语气不善：“扇，还轮不到你来命令我。” 禅院扇即便深知禅院直哉的秉性，依旧将刀鞘捏得吱呀作响，深吸一口气后直接一道斩向木门。 “焦眉之赳！” 禅院直哉嗤笑一声，倒是没有再和禅院扇呛声，他的术式发动，含着咒力的拳头如雨般落下。 禅院直哉继承了其父禅院家主禅院直毗人的投射咒法，能够将1秒24等分，只要预先设计的动作符合逻辑，不断发动术式就可以使速度提升。禅院直毗人因这个术式而成为除五条悟之外咒术界最快速的咒术师。 在两个特别一级咒术师的攻击之下，夏油杰设置的结界并没有坚持太久。 不过，这个结界本来也不是为了防备一级以上的咒术师。 结界破了，禅院直哉看向身后汇聚过来的禅院家的此次派来的其余“炳”成员，和一支“躯俱留队”，命令道：“去。” “不请自来，还想去哪？” * 一个温和的男声自上方传来，但随之而来的强大咒力气息让在场所有人都不敢小觑。 “你就是，夏油杰？”禅院直哉眯眼看向半空。 穿着宽松长袖长裤的男人自咒灵上跃下，站在碎裂成木块的木门尸体堆上，俯视其余咒术师。 “禅院家都打上门来了，连我这个苦主的身份都没查清楚吗？”夏油杰装作苦恼地样子，但看都没看禅院直哉一眼。 第57章 “你竟敢看不起我？” 禅院直哉可以称得上秀美的脸上浮现怒气，随后鄙夷地看着夏油杰：“所以你就是仗着这张脸，和可以生孩子的术式，才笼络了悟君吗？” 夏油杰没有生气，在高专时他就听五条悟吐槽过鼻孔朝天的禅院直哉，这几年收集的咒术界情报中，也有一点关于这位禅院少主的内容。对于这种人的侮辱，没什么好动怒的。只要碾过去，蝼蚁就能知道自己的弱小。 “禅院少主这么羡慕，我这里正好有咒灵可以满足你的愿望，双胞胎怎么样？” 夏油杰笑眯眯地召唤出一只多脸婴儿咒灵，打了个响指，多脸婴儿就飞向禅院直哉。 “生——咯咯——生——” 多脸婴儿身上的那一张张脸从咒灵身上飞出，大部分射向禅院直哉，还有一些则四散飞向其他咒术师。 禅院家的队伍顿时混乱。谁也不想因碰到这样古怪的咒灵而揣上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孩子，更何况是堪称封建余孽的禅院家。 “够了！” 禅院直哉利用术式冻结空气然后击碎引起大范围的爆炸，瞬间清除了周围的那一张张人脸。在禅院直哉和禅院扇的威逼下，其他禅院家的术师也利用咒具和术师祓除了这些实际上很弱小的咒灵。 “哈哈哈——”夏油杰乐不可支，“感谢禅院少主请我看的剧目，很有意思。” 禅院直哉怒火中烧：“夏油杰！” 夏油杰的脸一下子冷下来，看下方的咒术师就像是在看一具具尸体：“总监部许诺了禅院家什么好处我并不关心，但既然你们愿意当这个先锋，应该也不介意替他们去死吧？” 特级咒灵清姬，领域展开。 同时，夏油杰的无数咒灵如同墨点挥洒而下。 禅院家引以为傲的术式在这个领域之下失去了作用，“炳”和无术式的“躯俱留队”在这样的生死危机下没有任何区别。这一刻，没有人去想禅院家那句不成文的铁律：非禅院者非术师，非术师者非人。 *** 毫无悬念的战斗很快结束。不过夏油杰倒也没真的杀人。 事实上，禅院家这一代的家主很有意思，提前就告诉了五条悟总监部和禅院家的打算，明示夏油杰做好准备。 五条悟和夏油杰都有点意外，毕竟禅院家想拒绝总监部也很容易，没有必要特意跑来演这一波。 不过很快五条悟就说：“禅院直毗人是看到我们即将清洗咒术界，提前投诚吧？现在示好总监部，但暗中和我们来往，之后不管哪边赢了，都有余地。” 夏油杰点头，然后补充：“况且，他这样应该能得到总监部属下部分咒术师的支持，这些有生力量大部分会被留下，和他们创建良好关系的禅院家，将在新的总监部中，得到更多话语权。” “啧，这些老橘子就是麻烦。”五条悟倒在夏油杰怀里，翘着腿大声咧咧。 “那我们，给他们一个教训好了。”夏油杰撸着五条悟的脑袋，笑眯眯道。 “哦？”来了兴趣，眼睛里写着“快说快说。” “禅院家的人，不会让他们死，但随便受点诅咒总可以吧？而总监部……”夏油杰眼睛都快眯没了，“直接轰掉好了。” 于是，现在夏油杰看着一地禅院家的人，再次露出非常邪恶的，看不见眼睛的眯眯眼微笑。 “本来准备了一些难以彻底祓除的痒痒咒灵，现在禅院直哉给了我更好的灵感。呵，真是不错的主意啊，直哉君。” 数十张狰狞的人脸飞入倒地的禅院家男人肚子里，消失不见。 这只咒灵能够让任何人体会怀孕分娩的痛苦，十个月后还没有消除诅咒就会吸干宿主的生命力，从母体尸体上诞生出新的多脸婴孩。 夏油杰怜悯地让他的咒灵们把地上的人一个个摆好平躺的姿势，算是关爱“孕妇”了。做完这一切，他就准备去京都炸掉总监部。 才刚跳进鹈鹕咒灵的嘴里，夏油杰就一拍脑袋，恍然道：“哎呀，差点忘了。” 夏油杰重新召唤出多脸咒灵，幸灾乐祸：“抱歉直哉君，忘记答应给你双胞胎了。” 一张人脸飞快飞出，再次没入禅院直哉的肚子。还在昏迷中的禅院直哉皱了皱眉，但还是没有醒来。 *** 今天，总监部难得高层到齐，前段时间他们都分散在其他据点里。现在考虑到让禅院家去打前锋，他们总要给出尊重，所以全部出来接待禅院直毗人。 “真是要感谢禅院家主鼎力相助了啊！”身为姻亲的藤野满脸红光，显然认为禅院家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来帮忙。 渡边将贵不动声色地翻了个白眼，对自己的蠢货同僚十分无语，然后尽职尽责地扮演黑脸：“禅院家以前可没有这么热心吧？” 这倒也是渡边将贵的真心话，这一代禅院家主虽然看似和善，但也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主。虽然总监部向禅院家和加茂家发起了结盟信号，但是他们真的下场，怎么也要等到总监部先和盘星教打过一场之后，怎么会现在就来帮忙？ “哼，这么说，那老夫还是让直哉和扇带着人回来好了。”禅院直毗人吹胡子瞪眼。 其他高层立马打圆场，藤野更是觉得抓住了渡边将贵的把柄，直接对着渡边将贵破口大骂。 禅院直毗人看得嘴角微抽。这个藤野算是禅院家推上来的，这么上不得台面，某种程度上也是在丢禅院家的脸。 不过他现在不想关注这些事情。昨天和五条悟通过消息后，很久之后才得到回复，对方让他把总监部高层都召集起来。 这直接导致禅院直毗人现在有些坐立不安。要知道，五条悟因为交流会，现在可正在京都，他难道是想把高层一网打尽吗？ “轰——”彻天巨响，地动山摇。 “发生了什么？”正指着渡边将贵骂的藤野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地上。 “五条悟来了？！”显然有人和禅院直毗人抱着同样的担忧。 不过，和他们猜的不一样，来的不是五条悟。 来的，是夏油杰。 第47章 失联 “夏油杰？！” 禅院直毗人和总监部高层都没想到来的会是夏油杰。此时他们从站在被咒灵轰过的小楼废墟中爬出来，狼狈地看着靠坐在巨大蠕虫咒灵背上的男人。 上百只咒灵在总监部肆虐，破坏了一片片建筑，一圈咒灵包围着高层们，将前来救援的咒术师隔绝在外。 最苍老的鹰鈎鼻高层凝重地看着夏油杰，缓缓开口：“渡边。” 渡边将贵心里叹了口气，发动术式——很快，最靠近高层的那些咒灵纷纷下陷，造成了一片混乱。这是渡边将贵常用的沼泽咒灵，可攻可守，且是特一级咒灵。 但是渡边将贵知道这对术式比他强太多的夏油杰来说没什么用，咒灵操使和他们这些式神使是不一样的。 果然，那些陷入沼泽的咒灵很快消失，应该是被夏油杰收入了咒灵空间。夏油杰支起下颌的手收回，挑眉看向那些凭空出现的沼泽泥潭。 “圈养在总监部地下的特一级咒灵，看起来很强啊。” 大部分式神使其实本身术式并非是像夏油杰或者伏黑惠一样，能够收服并操控式神。他们的术式可能与咒灵毫无关系甚至没有术式，只是依靠如咒具和咒文之类的媒介去给咒灵套上缰绳，做驾驭缰绳的人。他们也不可能像夏油杰那样将咒灵收在咒灵空间，或者伏黑惠那样藏在影子中，随时召唤式神作战。因此式神使还挺常见，战斗中遇到会觉得非常麻烦但并不算强。 渡边将贵倒是拥有着类似阴阳师召唤术式，但是他也需要一个地方圈养他的咒灵们。这只沼泽咒灵就在总监部的示意下被圈养在总部下方，作为一道防线。 不过，他虽然能召唤和圈养的咒灵很少，但有一点优势，那就是可以想办法提高咒灵的级别。夏油杰的咒灵在调服的那一刻就不会再成长，而他，可以喂养出更加强大的咒灵。 尽管不想和夏油杰为敌，但是他已经和总监部绑定太深了，在这种明目张胆的战场中，渡边将贵只能迎战。 “雪女。” 渡边将贵的手臂上闪烁着冰蓝色的纹路，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全身如冰般雪白，白色长发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殷红嘴唇的咒灵。 这只咒灵身上的咒力威压，赫然是特级！ 一阵寒风随着雪女的出现席卷呼啸，夏油杰放出的咒灵几乎全被冻结在原地。级别与级别之间，相差的不是距离，而是沟壑。 “特级，雪女？”夏油杰笑了笑，“我记得总监部渡边高层的式神雪女，似乎只是特一级？” 渡边将贵呼吸一滞，因召唤雪女而几乎冻结的右臂微微颤抖。 “前段时间，我和悟在仙台发现了一处拐卖窝点，那些受害的孩童里有不少是咒术师。” “哗——刺啦——” 第58章 如浪的冰刀斩向夏油杰，却被什么灼热的东西挡住，冰与火相遇凝结出一大片雾气，遮挡了众人的视线。 “那是——” “酒吞童子！” 白色的水雾散去，一个坐在巨大葫芦上，带着凶恶红脸鬼面的高大咒灵，出现在夏油杰身侧。 那就是日本传说中的三大恶灵之一，鬼王酒吞童子。 “……酒吞童子怎么会在夏油杰手里，它不是应该……”鹰鈎鼻高层看着威势逼人的酒吞童子，低声呢喃。 “还要感谢总监部多年的镇压，我才能轻易收服酒吞童子。” 夏油杰轻飘飘的声音传来，但是鹰鈎鼻高层还是不敢置信。酒吞童子的镇压位置可是只有他们高层知道的秘密！ 这里要感谢为了展现结盟诚意，透露镇压位置的羂索。 羂索：……所以我的盟友呢？ “夏油杰，你想干什么？” 鹰鈎鼻高层知道他们很难胜过夏油杰。特级之上是另一种概念，光靠数量取胜是没有意义的。更何况，身为咒灵操使的夏油杰，才是真正掌握数量优势的那一个。 毕竟是身居咒术界顶端多年的人，他们不可能没有底牌，或许能够逃掉，但既然夏油杰没有一上来就展开屠杀，那就证明还有谈判的余地。 夏油杰这次没有穿那件情报里万年不变的袈裟，半披着长发、穿着休闲的浅色衣裤，看起来非常年轻，让鹰鈎鼻高层想起了十年前那个作为六眼同窗进入他们视线中的咒灵操使。 那个秉持着坚定正论的平民咒术师，那个不接受总监部的招揽，被设计留下把柄，却一举叛逃的高专学生，夏油杰。 鹰鈎鼻高层的脑海里闪过很多东西，甚至对当年赞成设计夏油杰屠杀平民这件事感到一丝悔意。他们没想到夏油杰居然就这么叛逃，然后利用原本的盘星教在日本宗教界获得这么高的地位，使他们投鼠忌器，甚至现在被倒逼陷入困境。 看着又被召唤出来的上百只咒灵，和几乎被犁了一遍的总监部，鹰鈎鼻高层想，成为诅咒师的夏油杰，是个可怕的疯子。 “干什么？不是很明显吗？将这里，夷为平地。” 夏油杰手臂一挥，几百只咒灵的攻击纷纷落下，总监部最后几栋半塌的建筑，也彻底成为废墟。 紧接着，酒吞童子坐着的葫芦里吐出大片蕴含极高咒力浓度的火焰，在木质废墟上熊熊燃烧。 “再见，老橘子们，希望下次，你们能给我新的惊喜。” 火舌高高地舔舐天空，只有夏油杰乘着咒灵，飞离这片炼狱，很快不见踪影。 火海中央，几个老头站在雪女制造出来的冰雪之中，看着远方的天空久久不能回神。 夏油杰，果然是个疯子！ 一直在降低自己存在感的禅院直毗人：艹！疯子！五条悟和夏油杰，老夫信了你们的邪！ 不久之后，回到禅院家面对一院子捂着肚子喊疼的禅院男儿，禅院直毗人遥遥对着五条家的方向，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 艹！ *** 坐在距离总监部几公里外的高楼上，看着火势迟迟无法减缓的夏油杰，哈哈笑着拍了好几张照片发给五条悟。 事实上，夏油杰确实只是给总监部一个教训。 羂索尚未解决，又和总监部勾连颇深，留着那些老头或许有意料之外的发现。此外，就是颠覆总监部必须使用暴力，但不能真的血流成河。直接杀了那些谁都不待见的虫豸，会使原高层背后的另一批老橘子利用真正无辜的总监部下属咒术师掀起暴乱。如果以杀止杀，那下一个夏天，支持改革的那些咒术师也会大批死去。 五条悟成为老师的原因之一，就是想培养足够多的有生力量，在合适的时机取代趴在年轻咒术师身上吸血的那些老东西，掀起巨大的风暴，改变陈腐的咒术界。 现在虽然人手还是不够，但他们确实已经拥有了足够的影响力。五条悟成长起来的学生们，成为庞然大物的盘星教，以及完全受五条悟掌控的五条家，都是变革的力量。 五条悟和夏油杰早就商量了诸多计划，对于创造新的咒术界有所准备。只是这个计划夏油杰原本没想参与其中，他给自己安排的谢幕，在变革之前。 夏油杰知道，就算变革，真正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咒术师的马拉松只是被清扫了巨大的路障，这场永无止境的赛跑尽头，只会是痛苦和绝望。但至少，或许有一部分人能得到幸福。夏油杰愿意以自己的死亡换取他们的幸福。 但是现在，那场夏油杰脑海中孤独的落幕彻底消失，霸道的五条老师用堪称诅咒的束缚，将两人彻底绑定在一起。 夏油杰无法离开。 不只是因为五条悟的殉情束缚，更是因为，夏油杰意识到他的挚友，他的one and only需要他。 在夏油杰自以为被五条悟丢下的十年里，原来五条悟一直在静静地伸出手，等待着夏油杰握上的那一天。 夏油杰突然，很想五条悟。他想站在五条悟的面前，看着对方的眼睛，认真地告诉五条悟：我明白了，我的幸福，也是悟。 太阳西斜，金粉色的晚霞流淌下来，轻轻罩住夏油杰。夏油杰因这相似的美景恍惚一瞬，笑着放出粉色的蝠鲼咒灵，坐上去。 他要，去接他的one and only和乖儿子啦！ * “喂，夜蛾老师？” “杰，你别急，先听我说。” 夏油杰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但一时无法捕捉会发生什么。他干笑了下：“我没急，倒是老师您慢慢说，发生什么了？” “……”电话那边的夜蛾正道顿了下，“悟和觉说去找化身玉藻前，现在失联了。” 夏油杰觉得自己似乎出现了耳鸣，他摸了摸耳朵，还带着原本的笑容，再次问：“您说什么？” “杰，你冷静一点，我们先汇合。他们可能只是在咒灵的生得领域里，被屏蔽了信号。你知道的，悟很强，他们会没事的……” 夜蛾正道的声音在耳边逐渐远去，夏油杰茫然地看着金粉色的晚霞，逐渐被黑暗吞没。 “夜蛾老师，告诉我悟最后去了哪里？” *** 这里是京都郊外的密林，和夏油杰上次追羂索不是一个方向，相比起来更靠近京都高专。 那次羂索让孔时雨用化身玉藻前作诱饵，引夏油杰前去见面。但这个消息并非空xue来风，夏油杰在此前也去京都找过玉藻前，只是那次无功而返。化身玉藻前常出现在古都京都，这里是与玉藻前传说联系最紧密的城市。像玉藻前这类假想咒灵，在与传说关联最深的地方才能发挥更大的力量。 而夏油杰在故意被羂索牵制的那几天，也确实发现了疑似玉藻前的踪迹。只是以幻术著称的咒灵还是太能躲了，在有了清姬这个目标的时候，夏油杰没办法再去仔细探索玉藻前的位置。 夏油杰和五条悟抱怨过这件事，还说下次陪五条悟做任务就要去顺便调服玉藻前。 难道是这两天交流会时，悟发现了玉藻前的踪迹，就带着小觉去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夏油杰相信，以五条悟的实力，绝对能碾压化身玉藻前。而面对夏油觉的术式，擅长幻术的玉藻前可能也无法逃跑。 夜蛾正道说五条悟已经失联了三个小时，最后的信号消失在离京都高专几公里外的密林。这不应该。三个小时，完全足够五条悟祓除玉藻前。 夏油杰不禁想到羂索。难道是这个藏在暗中的家夥又做了什么？但是遭受了中午那次诅咒，羂索还有精力算计他们吗？ 夏油杰降落在夜蛾正道提供的坐标处，咒灵倾巢而出，仔细搜索起来。 突然，有几只咒灵和他的联系斩断了。 找到了。 夏油杰快速赶过去，却没有发现任何端倪。他故技重施放出咒灵去探雷，然后眼睁睁看着几只咒灵瞬间消失在了前方的树木间。 “……这里，就是领域入口吧？” 夏油杰收回所有咒灵，一步一步踏入其中。 不过是一只特级咒灵，就让他去看看悟为什么一直留在里面不回家吧。 夜色被明亮的阳光驱散，夏油杰下意识闭上眼睛。无人看到，他的世界一瞬间改天换地。 夏油杰感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碰在脸上。 “杰，昨晚背着老子打游戏了吗？你一瞬间就睡着了诶——” 夏油杰有些茫然地睁开眼睛，下意识接过贴着脸颊的东西，低头看见那是一罐冰可乐。他拉开拉环，先往嘴里灌了一口，才看向说话的少年。 “悟，分明是你买饮料太慢了吧？” 穿着高专学生制服，带着小圆墨镜的五条悟晃了晃手里全喝光的可乐，随便往身后一抛，就落进了垃圾桶里。他叉腰理直气壮：“有个小屁孩球踢树上去了，老子在看他戳球，结果这个小孩超——级笨，戳不下来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第59章 夏油杰从长椅上起身，撞了下五条悟的肩膀，一脸“我还不知道你”的鄙夷表情：“那个孩子绝对是被站在旁边哈哈大笑的你气哭的吧？” 五条悟揽着夏油杰的肩膀哈哈大笑：“都差不多啦。那个小孩哭起来鼻涕泡超级大，杰不想看？” 夏油杰装模作样地挣扎了一下，就立马抛弃人性，和五条悟一起露出开朗地无齿笑容：“真的？”这么说着，夏油杰的脚步已经在往前走了。 “真的！老子可是用‘苍’把他的球又移高了，他现在一定还在哭！快快快，在这边！”五条悟拉着夏油杰走向另一条路，眉毛都要飞起来。 “哈哈哈——悟，你太坏了！” “杰，你也不差啦！” 阳光下两个少年手拉手跑远了。 第48章 喝酒 东京高专的教室里，夜蛾正道正在讲解咒力的运用方式。他边讲边板书，声音慷慨激昂。 “……咒力除了发动术式，还可以强化肉。体，更精确地运用咒力，能够……” 但是讲台下的三个学生显然没有认真听课。靠窗的家入硝子在桌斗里玩手机 ，她旁边的夏油杰和靠门的五条悟则在传纸条。 家入硝子撇了一眼砸到她怀里的纸团，歪头去看她的两个笨蛋男同学。很难理解这两个连体婴为什么上课还有那么多话要说。 夏油杰双手合十挤眉弄眼拜托家入硝子把纸团扔过来，五条悟则在夏油杰背后吐舌头，夸张地对家入硝子做出“杰菜啊”的口型。 家入硝子收好手机，微微一笑轻轻点头，抓住纸团，在夏油杰和五条悟期待的目光中，抬手一扔，就稳稳砸中夜蛾正道的后脑勺。 夏油杰和五条悟：……！ 他们不敢置信地看着家入硝子，没有想到女同学竟然如此恶毒！ 很快，夜蛾正道就捏断了手里的粉笔，走下讲台给五条悟和夏油杰一人头上一个正义的铁拳。 “五条悟！夏油杰！给我站着听课！”夜蛾正道看了眼他的三个学生就知道大概发生了什么，补充道，“还有硝子也一起。” 三个高专一年级生均垂头丧气地应答：“是——” 尽管都被夜蛾正道惩罚了，但是作为“叛徒”的家入硝子被两个男同学无声嘲笑了，那张牙咧嘴的样子真的看得人牙痒痒。 但是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就结束，严肃的班主任捡起地上的纸团，缓缓展开。 上面画着一只抱着电线杆的狐狸，那刘海和丸子头一眼就能知道是谁。这幅简笔画下面还有一行字： “杰昨晚抱着电线杆说要骑着那玩意飞哈哈哈哈！” 听着夜蛾正道用沉闷的男中音一字一顿念出来的内容，五条悟和家入硝子都“噗呲”爆笑出声，只有夏油杰尴尬得耳朵都红透了。 夏油杰在心里呐喊：啊啊啊啊，悟这个家夥！ 他据理力争：“我那是喝醉了！喝醉了！” 但这话一说出口，夏油杰就意识到不对。果不其然，两个无良同期再次爆发更大的笑声，五条悟还捧着肚子怪叫：“杰，你这是不打自招啊哈哈哈！” 夜蛾正道怒气值不断积蓄，一掌拍在课桌上，大声呵止快把教室掀翻的学生们：“安静！”然后才目光复杂地看着夏油杰，“杰，你才十五岁，还不能喝酒啊。” 但是夜蛾正道也没有放过五条悟，目光犀利地看着艰难憋笑的白毛学生：“悟你和杰大半夜出高专喝酒的事，写一个检讨吧。” 五条悟不服气：“老子没有喝！” 夏油杰立马捂住五条悟的嘴，手臂箍住五条悟的脖子，笑眯眯地要拉拱火的男同学下水：“好的夜蛾老师！我会督促悟和我一起好好写的！” “叮叮叮——” 正巧这时下课铃声响了，夜蛾正道丢下这群眼不见心不烦的学生，回办公室去了。 老师走了，不良儿童们就彻底闹翻了。 “杰你好菜，连纸团都接不住，才被夜蛾发现。所以你帮老子写！” “是悟你太菜，扔个纸团都扔不准，我看你帮我写还差不多。” “老子又没喝酒，要不是杰，老子根本不会被罚！” “我会喝醉还不是悟你撺掇，所以老实和我一起写检讨吧！” “明明是老子看杰很想尝试，就满足了你的愿望，怎么能怪老子？杰昨天喝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哈？悟你是忘记你怎么偷偷往我的茶杯里倒酒了吗？我要是不喝，火锅底料都能被你换成啤酒味！” “杰才是忘记你之前看硝子和歌姬喝酒眼睛有多亮了吧？不要再掩饰了！老子把你看得透透的。” 夏油杰没想到五条悟会这么说，一下子噎住了。他心里有点莫名的暖意和羞涩，耳朵上才消下去的红意又升上来，烫得惊人。 五条悟墨镜下滑，玩味地看着夏油杰赤红透亮的耳垂，和黑色的耳钉形成鲜明对比，非常可爱。他低头凑过去，看着夏油杰金色的眼睛：“哇，杰，你这就害羞了？” 他俩吵架时本来就离得近，现在五条悟主动缩短距离，更是快贴面了。 夏油杰知道五条悟的眼睛很好看，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夏油杰就发现了这个看起来似乎很臭屁的家夥长得很好看，尤其是那双见之忘俗的眼睛，有一种不似真人的惊艳。 此时五条悟这么凑过来，那天空延展般的眼睛几乎占据夏油杰整个视野，夏油杰好像整个人都要陷入那片苍蓝里。 家入硝子本来想偷偷溜走，但是此时看着快亲上的两个男同学，不由得停住脚步，进入吃瓜模式。哇，这俩人，对不劲啊。 略回过神的夏油杰稍稍偏头，正好和家入硝子对上视线。 夏油杰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闪身到家入硝子的身边，抓住女同期的手臂。 “硝子，你想去哪啊——” 五条悟把墨镜推上去，勾着嘴角，看起来心情似乎很好。他抓住家入硝子的另一只手臂，和夏油杰默契地对视，往上一抬—— 算是此次检讨事件导火索的家入硝子，于是就此被拦下，无助地被两个男同学架起来，两条腿在半空扑腾。 “你们要干嘛！放开我——” 五条悟和夏油杰发出邪恶的“kuku”笑声，拎起弱小无助的家入硝子，飞快走出校舍。 “走咯——” *** 空间稍显狭窄的居酒屋里，已经换下高专制服的三个高专一年级学生排排坐在一起，面前是啤酒、关东煮和烧鸟。 家入硝子无语地喝了一口：“你们是想拉我一起写检讨吗？” “bingo！作为好同学，当然是要共进退啦！”五条悟竖起大拇指。 夏油杰这时又变成温柔的好同学的，笑眯眯地把一碟烧鸟往家入硝子面前推：“没事的，这次不被夜蛾发现就不会被罚写检讨。” 家入硝子有样学样，给夏油杰比了个大拇指：“还是你会说话。”把拉人下水说得这么清新脱俗，差点以为我真是你们的共犯了，虽然现在也没差。 按理说未成年不能进入居酒屋，但五条悟和夏油杰人高马大，家入硝子又故意画了较浓的妆，倒是没有被老板拒绝点酒精饮品。他们三个就这么挤在远离店门的角落，嘻嘻哈哈讨论学校和任务，聊着些不着边际的未来。 过了一会，家入硝子才淡淡道：“我是很难离开高专了，毕竟咒术界只有我一个万能奶妈，离开高专说不定就被高层抓过去打黑工了。” 夏油杰立刻说：“我和悟可以留在学校当老师，不会让硝子太寂寞。” 五条悟搭着夏油杰的肩膀嚷嚷：“老子才不要当老师，又累又无聊。” 夏油杰不意外五条悟的反应，又提出新的建议：“悟可以作为自由咒术师活动，把高专作为据点，平时在这里休息。” 五条悟这才点头认可这个提议，并大方表示：“要是杰太怕寂寞，老子也不是不能陪杰一起当老师啦。” 夏油杰万分感动但敬谢不敏：“悟，你才不要因为寂寞跑来我的教师宿舍哭哦。” 五条悟吐舌：“是杰更怕寂寞。” 夏油杰不甘示弱：“是悟。” “是杰！” “是悟！” …… 家入硝子托腮看两个幼稚同期又开始拌嘴，不知不觉把一大杯扎啤喝光了。家入硝子淡定地放下杯子，拿过五条悟用来充场面，实际上一口没沾的啤酒，默默开喝。 *** 等回到高专，月亮都升到正中了。 “哈哈哈，杰，老子就说你醉了，刚才我们差点撞树上诶！”五条悟张狂的笑声在林间回荡。 家入硝子无奈地抚了抚因刚才的急转弯散乱的短发，淡淡提醒五条悟：“已经离高专很近了，如果五条你想再写一份检讨，可以再大声点。” 五条悟瞬间收声，手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转为凑到夏油杰脸边用表情无声展示自己的嘲笑。 第60章 夏油杰脸已经彻底红了，连眼尾到下巴都红扑扑的，显然醉意上头。不过比起上一次喝醉把电线杆当虹龙，非要电线杆带他飞，今晚夏油杰已经飞速成长，起码理智还在。就是，嗯，有点方向失衡。 “悟你别闹，马上，马上就到了。”夏油杰注意力也有点涣散，因为五条悟凑过来，他注意力就不由自主被吸引，差点又带着人撞树上。 五条悟又看到夏油杰的笑话，心满意足，就听话地不再闹腾，安生坐着，头一歪靠着夏油杰的肩膀。此时五条悟的墨镜早就摘下，郊外的信息流没那么繁杂，对六眼的负担小很多。因此，五条悟可以直接用眼睛看见夏油杰绯红的脸，和似乎还沾着酒液的晶亮嘴唇。 杰喝的酒，是什么味道呢？ 五条悟在五条家的时候就偷偷喝过酒了，那是从一个老头子那拿的白酒。狠辣，很苦，还有种奇怪的涩感。五条悟几乎是立马就把那口酒吐出来，但还是很快就觉得眩晕，走路轻飘飘的，世界也变了个样子。 五条悟不太喜欢那种不能掌控身体的感觉，对着大变样的世界就是几发苍，然后在那个古怪的新世界四处逛。等清醒过来，才发现那个长老的院子已经被他拆得差不多了。 之后五条悟就没喝过酒，对这种可怕的饮料十分忌惮。 但现在，五条悟突然又想尝尝酒的味道了。啤酒是不是会不一样呢？可怕的会不会只有白酒呢？ 五条悟精密的大脑反复分析着，夏油杰亮晶晶的嘴唇一直映在六眼之中，成为分析的素材。 不知不觉间，虹龙已经降落，五条悟被夏油杰牵着走到宿舍门口。 “悟，回神了。”夏油杰伸手在五条悟眼前晃了晃，笑了，“你一滴没喝，怎么像是喝醉了一样？这么晚了，快休息吧。” 夏油杰把五条悟推进房间，然后就回到了隔壁属于他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后，夏油杰摸了摸嘴唇和下巴，迟疑自语：“……悟刚才，一直在看……” 夏油杰拍拍脸颊，不再去想乱七八糟的东西，没有洗漱就把自己丢上床。在还未消解的醉意下，他很快就睡熟了。 过了很久，又或许没过多久，夏油杰的房间被推开，一个人影闪到床边，一双蓝幽幽的眼睛在黑暗中静静看着夏油杰。 “杰？” 熟睡的夏油杰当然没有反应。 五条悟鬼鬼祟祟地趴在床边，盯着夏油杰微微张开的水润嘴唇。五条悟嗅了嗅，闻到了啤酒的味道。 一点一点，五条悟缓缓靠近夏油杰，然后，舔了一下。 陌生的感觉刺激着大脑皮层，兴奋瞬间传导全身，神经末梢释放大量递质，引起肌肉战栗、心肌紧缩。 五条悟保持着唇舌相贴的姿势，彻底呆滞。 但很快，味蕾发出警报——酒精的苦涩布满口腔。 五条悟一个后仰猛地撤离刺激源，但他的灵魂似乎还未归位。 过了会，五条悟吐出有点发麻的舌头，刚才被冲击得空白的大脑重新运转，兴奋的神经将苦涩的酒味无限放大。于是五条悟得出结论——酒难喝得老子心跳骤停啦！ 莫名地，五条悟飞速离开夏油杰的宿舍，回到自己的房间。但这时，熟悉的眩晕感袭来，世界再次变得陌生。 靠！老子才舔了一下！ “轰——” 震天巨响在学生宿舍炸开，东京高专的学生老师纷纷从睡梦中醒来，警惕地拿起武器看向声源方向。 夏油杰也不例外，或者说，他感受到的冲击最大。 “悟？！” 第49章 萤火 很难说夏油杰为什么在被惊醒的那一瞬间就感觉那巨大的动静是五条悟弄出来的。虽然属于五条悟的咒力气息确实扑面而来，但在夏油杰的大脑做出判断的时候，五感还没有捕捉到任何咒力。 夏油杰看着自己宿舍崩塌的墙，和大破洞对面已经变成废墟的五条悟宿舍，完全摸不着头脑。 悟这是半夜梦游拆家？ 来不及多想，夏油杰穿上鞋子和外套，去查找不知道“梦游”去了哪里的五条悟。 找到五条悟并不困难，哪里有拆迁的声音，就说明五条悟造访过哪里。看着那些以为敌袭匆匆赶出来，有些甚至衣服都没穿好的同学老师，夏油杰短暂地在心里为五条悟说“抱歉”，就忍不住“哈哈”大笑骑着蝠鲼从他们头顶飞过。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五条悟和夏油杰能玩到一起，只能说明他们臭味相投。 人群中的夜蛾正道青筋直突突，几乎认定又是两个问题儿童整出来的大活，向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大喊：“悟！杰！再写一份、不十份检讨！” 夏油杰当做什么都没听到，“咻”地飞远了。夜蛾怎么回事啊，这次他可没有参与。 某种程度上确实参与了，但是一无所知的夏油杰此时下定决心捉住罪魁祸首五条悟，交给夜蛾班主任正法，避免无辜被连累写检讨的悲惨未来。 五条悟应该是用苍进行了短距离发送，夏油杰追了好一会才在树林里找到了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的五条悟。 五条悟看起来有点不同以往的乖巧，本来就大的蓝眼睛瞪得很圆，单手托着下巴仰头看天。明明是一大只，但看着呆呆的，很可爱。 夏油杰发现五条悟时，五条悟的注意力也放在了夏油杰身上。夏油杰可以明显看到五条悟的眼睛亮了起来，薄薄的嘴唇弯弯上扬，对着夏油杰招手，瞬间鲜活起来。 夏油杰坐在五条悟身边，偏头笑着说：“悟，坐在这里干什么？” “等你啊，杰。” 夏油杰心跳漏了一拍，无声变换坐姿，从侧对转为正对五条悟，心情莫名地反问五条悟：“等我做什么？” 五条悟倾身凑过来，和夏油杰离得很近很近，有些灼热的呼吸扑到夏油杰脸上，有点痒痒的，连带着夏油杰的脸上都似乎带上了五条悟呼吸的热度。 夏油杰漏拍的心跳又活过来，还异常精神，越跳越快，声音大到和夏油杰的耳膜共振，振得他头晕目眩。夏油杰莫名不敢直视五条悟的眼睛，仅看一眼就好似要被溺进那片纯粹轻盈的蓝。他微微垂眼，视线下移，看着五条悟浓密的雪色睫毛，高挺的鼻梁，以及，色泽比平时更深的薄唇。 悟的嘴唇看起来很软很好亲。 夏油杰被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心跳更加混乱剧烈。 “等杰一起，看萤火虫啊。”五条悟的手臂越过夏油杰的肩膀，指向大石头不远处的溪流。 夏油杰全身一僵，脑袋“咔咔”转动，看向五条悟手指出的位置，果不其然发现溪流边的草丛有一群萤火虫。 “哈，哈，原来是看萤火虫啊。”夏油杰声音干干的，笑容是前所未有的僵硬。 突然，五条悟低头贴住夏油杰的胸膛，夏油杰还未平复的心跳又开始混乱起来。 “杰，你不想看萤火虫，想做其他事？”五条悟贴着夏油杰的胸腹说话，声音的振动似乎通过下肋传入胸腔。 夏油杰舌头好像有点麻，半响说不出话：“……没有啊。” 五条悟的脑袋动了动，耳朵贴住夏油杰的心口，声音贴着衣服显得有点闷：“杰心跳好快。” 夏油杰脑袋一下子空白。完蛋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完蛋了，但是这种感觉好糟糕！ 夏油杰一把推开五条悟的白毛脑袋，抓住五条悟的肩膀，信誓旦旦：“悟，你听错了。” 五条悟迟疑地看着夏油杰红红的脸颊和耳朵：“真的？真的不是杰喝酒喝出心脏病了？” 一听到这话，夏油杰瞬间冷静下来，心率飞快恢复正常：“……真的，我早就醒酒了。” 五条悟缓缓眨了眨眼睛，发现夏油杰的心跳确实正常了，苦恼地抓了抓头发。啊，老子难道还醉着吗？ “醉？悟，你喝醉了？你从哪来的酒？” 夏油杰震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五条悟吐了吐舌头。糟糕，说出来了。 五条悟拒绝接受拷问，立马捂住夏油杰的嘴，用气音谴责夏油杰：“杰！你这么大声萤火虫都被吓跑啦！” 夏油杰无力地翻了个白眼。五条悟捂得这么紧，他快不能呼吸了！夏油杰用手势示意停战，不再追问五条悟的喝酒问题。 五条悟大发慈悲地放过夏油杰，两个人一起趴在石头上看萤火虫。 初夏的夜里微风凉爽，月光倾泻而下，洒在涓涓细流上，泛出粼粼波光。溪流附近散发点点暖光的萤火虫自由飞舞，如同地上星子，一闪一闪。 温柔的月光也挥洒在两个少年身上，为脑袋挨着脑袋悄然睡去的他们，点上一盏夜灯。 *** “啊切——” “咳咳——” 非常理所当然的，大半夜趴树林石头上睡着的两个高专一年级学生，受凉感冒了。 家入硝子真诚地疑惑：“不是说笨蛋不会感冒吗？你们两个家夥是不是冒牌货？已经把我的笨蛋同期杀掉了吗？” 第61章 鼻涕止不住的五条悟桌斗里全是纸团，焉哒哒地往桌面上一趴，并不忘给家入硝子竖中指。 咳嗽得很厉害的夏油杰嗓子哑了，跟着五条悟趴桌上并送给女同期又一个中指。 家入硝子幸灾乐祸。哈哈哈，这两个笨蛋居然大晚上去看萤火虫，还看睡着了！夏油可能喝醉了，五条这家夥脑子也跟着离家出走了吗？不对，昨晚上先发疯的就是砸校舍的五条悟！哈哈哈，他们约好了发酒疯吗？ “五条，你昨天喝茶水也喝醉了吗？” 这个问题也是夏油杰想问的，他的脸在桌面上转动，晶亮的眼睛看着五条悟。 五条悟将脑袋转过去，用白色的后脑勺对着两人，无声反抗这起霸淩活动。他五条悟，是不可能承认自己一口倒的！ 家入硝子清亮的笑声和夏油杰沙哑的闷笑在五条悟背后响起，弱小无助的五条悟默默把脑袋埋进胳膊，看起来非常萎靡。结果两个可恶的家夥笑得更大声了！ “上课了，安静。” 从来没有哪一刻，五条悟这么期待夜蛾正道上课。但是下一瞬，五条悟才发现高兴早了。 “悟，你昨晚为什么炸学校？”夜蛾正道拧紧眉头，炯炯有神的眼睛向五条悟射去淩厉的目光。 五条悟装死。 “老师，悟那是梦游。”夏油杰举手，声音很沙哑，与往常的清亮柔和完全不一样。 夜蛾正道明显不信，但看五条悟和夏油杰那个样子就知道问不出什么了，于是重复昨天晚上判决的处罚：“你们两个写十份检讨，下周交给我。” 五条悟猛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夜蛾正道：“老子都病得这么严重了，还要写检讨？还是十份！” 夜蛾正道不为所动：“你只是感冒了，又不是手断了，大半夜还能炸学校，可怕得很。”他想着早上校长给出的损毁报告，心就在滴血，“下周一我要在办公室看到你们两个的检讨。” 就算五条家会包揽赔偿，但是该罚还是要罚！ 五条悟哀嚎一声趴回去，继续装死。 夏油杰倒是没有说什么，当然，他现在也很难说什么，看起来已经接受了写检讨的命运。结果一下课，夏油杰就给家入硝子看手机上打出的字。 “硝子，看在昨晚一起吃饭的份上，你一定很愿意帮我写一点检讨吧。” 家入硝子瞳孔骤缩。威胁，赤裸裸的威胁！这哪是请求，分明是如果家入硝子不答应，就要告发昨天晚上他们一起喝酒的事，同归于尽啊！到时候还不知道要写多少检讨呢！ 家入硝子忍辱负重地点点头，同意了。 结果她转头就看见夏油杰把桌子和五条悟并在一起，凑在五条悟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把人哄得重新精神起来，眉飞色舞。 “说好了杰，你要帮老子写一半！” 好啊好啊，家入硝子这还哪里不明白，夏油杰这厮就是在压榨她这个可怜的劳动力去讨好五条悟啊！ 但是家入硝子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毕竟说了也不能改变自己被压榨的事实，五条悟只会试图把剩下那一半检讨一起塞给家入硝子。呵，男人。 看着夏油杰在背后伸出的那一根手指，家入硝子直接把夏油杰的手指又掰起来两根。夏油杰嘴角微抽，眨眨眼表示同意加价。 家入硝子这才舒服起来。五份检讨，三条烟，很划算嘛。 拥有六眼，一切尽收眼底的五条悟嘴角忍不住上扬。 于是，一场三个人都心知肚明的交易落下帷幕，很难说是谁在哄谁，总之大家都挺开心的。 *** 夏天到了，咒术界一下子忙碌起来。 尽管五条悟和夏油杰都还是一年级学生，但是他们入学就有准一级的评级，实际实力更是能达到一级咒术师的程度，自然也被安排了很多任务。 不过尽管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实力其实足够出个人任务，但是毕竟还是一年级，夜蛾正道也有意培养两人的默契，于是他们就组成搭档接取准一级以上的任务。 实际上，在他们入学没多久，就已经作为搭档开始完成任务了。 夏天确实很忙碌，五条悟和夏油杰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很少回高专。在当天的任务完成之后，他们会就近入住辅助监督提前订好的旅店，修整后第二天再赶往下一个任务地点。 于是，两个人独处的时间更多了。 第50章 挚友 这天晚上，搭档二人组刚做完最后一个任务，体能和精神都已经耗尽，饿得前胸贴后背，走在小径上摇摇欲坠。 任务地点在一处据说非常灵验的神社。数据中说，近几个月来祈福的人中，有上百个人都实现了愿望，以一种他们都无法接受的方式。 比如祈求恋人不要变心永远只爱她一个的，恋人不久后就意外死了；祈求发财暴富的，很快就车祸瘫痪，获得了保险公司和肇事司机的双重赔偿；祈求摆脱生活苦难的，直接猝死，脱离人生苦海…… 拥有明确祈愿内容的一部分人，他们的愿望以扭曲的方式被实现，结果往往是悲剧甚至招致死亡。而那种模糊不明、形式为主的愿望，诸如“幸福安康”“万事顺遂”之类的，反而真的能让祈愿者在短时间获得好运。这也是这个神社被认为灵验的原因，不走心地拜一拜就能得到几天的好运加成，简直不要太灵验。 对咒灵来说，这是非常古怪的。咒灵诞生于人类的负面情绪，又怎么可能给予人类好运？ 五条悟和夏油杰在探查之后，大致判断这只咒灵源于人类对祈愿不能成真的恐惧。 这只祈愿咒灵的术式能够一定程度扭曲现实，改变施术对象的运气。对于负面情绪浓重，也就是咒力逸散严重的人，如果说出比较具体的祈愿，就会被扭曲愿望，陷入更深重的痛苦，制造更多诅咒。反而是本来就活得比较自在的人前来祈愿，能得到真正的祝福。 夏油杰在弄清这些情况后，就一直有点心情低落。 真正陷入泥沼的人们怀揣着希冀踏入神社，将未来寄托于神佛，却带来加倍的痛苦和绝望。幸福的人们只是随意许下期盼，就能获得意料之外的惊喜。 作乱的明明是咒灵，但大肆宣传的幸运儿们，仿佛也成为制造苦难的一环。 尽管夏油杰没有表现出情绪问题，但是五条悟就是察觉到了：“杰，不高兴吗？” 夏油杰摇摇头：“我只是有点遗憾，这个拥有诅咒的世界，痛苦者更容易陷入更大的痛苦。” 不只是这次特殊的祈愿咒灵，他们执行的很多任务，似乎都逃不过这样的规律。只是祈愿咒灵居然会反馈幸运给人类这一点，将这个拥有诅咒的世界，变得好像更加怪诞。 不过，夏油杰很快就收拾好心态，对着凑过来关心他的五条悟笑了笑：“我们会努力去保护他们，咒术师就是为了保护非术师而存在的。” 五条悟看夏油杰真的没事了，身子一甩面对着夏油杰，倒着走。他墨镜下滑，歪头笑了：“大道理吗，杰？一副要当救世主的样子，真傲慢啊。” 夏油杰视线原本落在五条悟背后，帮五条悟看着路，闻言有点羞恼，目光也挪到五条悟脸上：“视咒术师的责任为大道理的悟才是真的傲慢吧？” “干什么都要揽责任的杰难道要说什么：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吗？”五条悟故意低头露出他的眼睛，完全是在挑衅，“哇，杰不会明天就穿着紧身衣在城市里荡来荡去了吧？” 这种时候夏油杰都恍惚了一下，好像刚刚那个想凑过来安慰他的五条悟根本不存在，那嘴一张就让夏油杰怀疑五条悟会不会把自己毒死。 “呵，比不上每天在高专荡来荡去的悟。”这说的就是五条悟练习苍的短距离瞬移时在学校神出鬼没到处扑腾。 这显然也踩中了五条悟的痛点。但是空间移动就是很难啊，他现在已经精进很多了！ 两个人很快你一句我一句就吵起来了，因为过于专注，五条悟的六眼观察到了身后的路牌，但大脑还沉迷于和夏油杰争执。 于是，五条悟撞上路牌，夏油杰撞上五条悟，然后两个人一起倒入灌木丛，“咕噜噜”滚下山坡，躺倒在一片草地上。 撞到路牌时，其实他们都能稳住身形，但就是因为诡异的默契抱在一起滚下来。盛夏草木茂盛，林间湿度大有露水，所以此时两人头上衣服上都沾着草汁碎叶。原本在瞪眼吵架的两个十五岁少年，此时紧紧抱在一起，胸贴胸脸贴脸，入眼就是对方蓬乱的头发。 “哈哈哈哈哈——” 幽静的树林里回荡着两个少年畅快的大笑。 他们笑了好一会，笑够了就放开对方，仰躺在柔软的草地上，看着盛夏夜空的点点明星。 莫名其妙地吵了一架，但是他们的距离好像更近了。虽然五条悟不赞同夏油杰的“正论”，但是夏油杰其实并不介意。他希望得到五条悟的认同，但是更希望五条悟是自由的。 第62章 更何况，这是夏油杰第一次吐露心扉。 平民咒术师确实会面临更多冷漠，咒术师在普通人之间格格不入，就像滴入水中的油，密度的差异让他们不能互溶。 作为普通人中唯一的异类，夏油杰需要一份意义去支撑他对于自身“怪异”的忍耐。虽然五条悟故意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来调侃夏油杰，但夏油杰确实是这么想的。因为他拥有着强大的力量，所以需要去承受更多磨难和责任。而强者保护弱者理所当然。 直到入学高专，他才知道自己不是“异类”，夏油杰就此迈入一个崭新的世界。而五条悟，是新世界最耀眼的同类、夥伴、搭档……唯一的挚友。 “挚友么……”五条悟偏头去看夏油杰，正在看着星空温柔讲述的少年，对方金色的眼眸就像是散落人间的星光。 “那可说好了，我们是唯一的挚友。” 夏油杰也偏过头，伸出一只手，弯弯的眼睛里是暖暖的零碎笑意：“一言为定，唯一的挚友。” 五条悟毫不犹豫地握上去：“一言为定，唯一的挚友。” 突然，夏油杰好像看到了什么，压低声音惊喜地说：“悟，看那边！” 五条悟转头，那是一片宛若地上星海的萤火虫，一闪一闪。五条悟又去看夏油杰的眼睛，同样星光闪烁。 *** 等到了旅馆，已经很晚了。但是好心的旅舍老板一见到行尸走肉的他们就询问需不需要准备食物，大大宽慰了又累又饿的两个少年。快速洗头洗澡后，他们端起老板准备的猪扒饭就是狼吞虎咽，吃完总算活了过来。 吃过饭后，夏油杰在查看他的咒灵玉。这一天执行了三个任务，但是只有两颗咒灵玉，那只祈愿咒灵不在其中。 刚才来的路上光顾着吵架了，倒是忘记分析这是怎么回事。所以夏油杰看着正在泡杯面的五条悟，提起这事：“祈愿咒灵诅咒了我们就自爆了，一点渣都不剩，很奇怪。” “那只咒灵本身就够奇怪了，气息比一般咒灵干净很多，还能给人赐福，是咒灵和精灵的杂交品种吧。”五条悟专心泡面，他 们正是吃得多的年纪，旅舍老板提供的餐食很大份，但对他们来说还是差点。 夏油杰知道五条悟在说冷笑话，略过“杂交品种”这点，针对“精灵”的说法发表看法：“跟祈愿有关的咒灵，性质都赶得上神了吧，或许有类似信仰之力的东西让它蜕变了。” 五条悟把杯面递给夏油杰，自己也毫不客气地吸了一大口，才“嚼吧嚼吧”继续说话：“它都死透了，怎么想也没有结论，之后找找有没有类似的咒灵研究一下好了。但是，那个诅咒真的有用吗？老子没有在我们身上看到任何咒力痕迹。” 夏油杰迟疑地咽下一口泡面，也很疑惑：“没有任何被诅咒的感觉，身上也没有诅咒印记，咒力运转很顺畅。”诅咒和咒力是同源不同体，咒术师被诅咒能够很快察觉，因为诅咒会影响自身咒力。 五条悟也是一样找不到任何问题，而且他早就想吐槽了：“那只咒灵是肥皂剧看多了吗？诅咒我们永失所爱，这能有什么用？老子不谈恋爱不就可以了？而且这样被伤害的也是那个‘所爱’，我们没有半点影响吧？” “可能，重点在于‘痛’？”夏油杰乐得不行，开心地接话：“可能是伤在彼身，痛在我心。痛，太痛了，心灵上的痛才是真正的痛苦！” “哈哈哈——杰，说这么恶心的话，你也肥皂剧看多了吗？”五条悟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哈哈大笑。 夏油杰喝掉面汤，把纸杯一放，就深情款款地坐到五条悟面前，捧着心口含情脉脉：“悟，如果你受到伤害，我的心会比你痛上一千倍，一万倍——” 五条悟看着夏油杰油腻腻的嘴唇，不停眨到快抽抽的眼睛，听见侵入耳膜的诡异夹子音，沉默了。 就在夏油杰以为五条悟被他恶心到失语的时候，他就被五条悟挑起下巴，对上一张皱着眉头难得严肃的脸。 “男人，你引起了的老子的注意，给你一个机会——” 夏油杰歪头憋笑，侧耳倾听，想知道五条悟还能整出什么活。 “——把怪刘海交出来！” 五条悟的手一下子插进夏油杰披散下来的半干长发，揪住夏油杰额角往常有刘海的位置不放手，严肃的表情烟消云散，满脸都是得意的笑。 “哈哈哈，杰，被老子抓住你的本体了吧？” 五条悟自开学以来多次试图揪住男同学的怪刘海，但都以失败告终，这次终于如愿以偿——虽然是藏在长发里看不见的怪刘海，那也是怪刘海！ 夏油杰大惊失色：“我刚洗的头发！悟！你吃杯面没洗手！” 第51章 红叶 关于祈愿咒灵的诅咒研究，最后还是没有结果。不管是家入硝子还是高专的其他师生，包括五条家的人都找不到两个人被诅咒的蛛丝马迹。 找不到诅咒，他们也没有受到半点干扰，因此这件事就被心大的少年们抛之脑后。 夏天还没过去呢，一茬又一茬的咒灵还等着去祓除，他们完全没精力去关注暂时研究不出来什么的诅咒。反正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个人搭档，还有辅助监督，真有什么事也能很快发现。 咒术师的夏天在忙碌中快速过去，快被任务淹没的五条悟和夏油杰活人微死，浓重的怨气使他们咒力波动极其混乱。没有烟火大会，没有夏日祭，没有暑假，可怜的dk们甚至要在新学期迎来一个开学考试。 “……所以高专为什么还要考试？老子不及格难道还会被退学吗？” 五条悟恹恹地扔掉手里的课本，往旁边的夏油杰怀里一倒，双目无神，连头发丝都好像焉下去了，完全是精气被吸干的状态。 夏油杰也没比五条悟好到哪里去，他甚至没有心思梳出圆润的丸子头，放任头发散在肩头，眼下还有淡淡的青黑。他手里拿着一本书，面前茶几上还摊开好几本，脸上是莫名渗人的微笑，有一种平静的疯感。 “悟，我们去把高专炸了吧。” 还真的疯了。 五条悟躺在夏油杰的膝头，眼睛里重新有了光彩，不过是震惊出来的。他目瞪口呆：“……杰，你学疯了。”这是一个陈述句。 夏油杰默默放下手里的课本，从身旁又拿出一沓试卷，幽幽开口：“这是往年的考卷，今年据说有一部分出自这里，还有一部分——”夏油杰转动五条悟的脑袋，让对方直视桌上堆起来的课本，“出自这些。” “没有重点。”这是绝杀。 五条悟眼睛一闭，把头埋进夏油杰的腰腹，拒绝面对这样惨痛的现实。过了会，五条悟蹭的坐起来，手搭在夏油杰的肩膀上，露出和夏油杰相似的诡异微笑：“杰，我们去把高专炸了吧。” 最后仅存的理智让五条悟和夏油杰没有真的去炸学校，但是在他们的据理力争之下，考试延期一个星期。 因为夏天咒灵增多，任务繁多的原因，高专的考试定在暑假后下一个学期的开始。为了让学生尽快掌握咒术知识，变相地减少任务中的伤亡，高专学生会在第一个学期就学习大量理论知识，尽量能记多少记多少。这些理论知识在往后几年也会被重复教授，力求让学生们掌握更多。 为了学习理论知识，也为了学生们的个人安全，入学后的第一个学期学生们的任务量很少，理论文化课很多（其中包括一般高中基础学科）。所以尽管考试范围广，也还算有时间去学习。但是五条悟和夏油杰不一样，他们入学以来就被安排了很多任务。很难说是不是总监部在趁机压榨百年难遇的六眼和咒灵操使。 如此这般，五条悟和夏油杰没有足够的学习时间，又忙碌了一个夏天，当然看见堆在一起的课本就头大。 夜蛾正道看两个学生确实不容易，并且再不答应说不定真的要把学校掀翻天，就和东京校和京都校的校长都商量了下，成功将考试延期。 这下五条悟和夏油杰想要炸学校的想法总算消减很多，按耐下去了。 真要考试他俩也不是不能考，虽然上课时间不足，但五条悟在五条家就学过很多，夏油杰平时也有挤时间自学，更何况还有很多其实是由实战演变总结的知识，他们自然就会。但是不管怎么说，谁都不想被挤掉暑假，刚从祓除咒灵的地狱里出来，就要进考场啊！ 于是，在考试延期后，他们就高高兴兴地把书一扔，去北海道赏红叶去了。 好不容易说服京都高专校长的夜蛾正道：……两个兔崽子！ *** 九月初的北海道就已经迎来绚丽红叶的拥抱，尽管还没到最佳赏枫时刻，也已经足够美丽。 红叶如同皮毛华丽的神兽，嗅到秋天的气息，从北方一路奔跑，成为自然的信使传播秋意。在未来五十多天的时间里，它将让这个狭长的岛国染上灿烂的红。 第63章 从古代时，这个国家的人就有追逐红叶变化的人，他们如同猎人，寻觅红叶的足迹。也因此，在秋天看红叶的活动被称为红叶狩。 五条悟和夏油杰，如今也加入了“狩猎”红叶的队伍。 飞机越过半个日本，所过之处还见不到鲜亮的红色。但当他们乘坐虹龙到达北海道的最北边，大片大片色调不同的红一下子撞入眼帘，团簇成秋天的独特色彩。 夏油杰驱使着虹龙轻轻落下，没有惊动林间的小动物们。这里是湖边，夏油杰提前观察好了，湖对面还有正在饮水的鹿群。里面有几只半大的小鹿，应该前两个月才出生，额头连角包都没有。 “好看吗，悟？”夏油杰微笑着，目光停留在鹿群身上。 五条悟摘了一片小巧的枫叶，插在夏油杰的丸子头上，像是别致的发簪，笑了：“好看。” 夏油杰侧脸和五条悟对视，灿金的眼睛似乎倒映着四周的红叶，折射出更丰富的色彩，看起来很温暖。他的脸颊也染上一点淡淡的红，笑容更大了：“是吗？” 五条悟的墨镜挂在衣领上，天空般的眼睛里红叶扑入浮云，广阔的世界里站着笑盈盈的黑发挚友。五条悟心跳漏拍，胸口涌动着柔软的莫名情绪，嘴角扬起更高的角度。 五条悟很开心，超级无敌开心，未知的情绪驱使他离挚友更近更近，于是他立刻抱住挚友，大声说：“当然！超级无敌好看！” 夏油杰有点意外，同时被五条悟的喜悦感染，开心、兴奋、温暖……巨量的正向感情涌出，让他全身都暖洋洋的，感受不到一点初秋的寒意。 好奇怪。 五条悟和夏油杰同时在心里想。 但是好喜欢。 无法解释为什么这么喜欢和挚友贴贴，大概是因为，这就是挚友吧！ * 尽管五条悟刚才很大声，但是鹿群只是观察了一下就继续悠闲喝水。这里在山林腹地，基本没有人类出现，动物们对人类很陌生，所以并不警惕。 因此，莫名其妙抱了很久的两个人现在还能坐在湖边观赏红叶和鹿群。 夏油杰有一只泡泡咒灵可以存储少量物品，所以他们此时能够悠闲野餐。野餐垫上摆着各种零食饮料，其中有夏油杰特意买的北海道限定甜品。 此时五条悟就正在吃限定甜品中的蛋卷，发出脆脆的细碎咀嚼声。而夏油杰则在打游戏。没错，夏油杰还带了游戏机，非常适合这种没有网络的深山。 品尝了几份不同类型的北海道甜品后，五条悟稍稍满足，就拿着蛋卷磨蹭到夏油杰身边，看夏油杰打游戏。 “要用那个道具啦。”五条悟给夏油杰喂了根蛋卷，对着屏幕指指点点。 夏油杰咬住蛋卷，从善如流地使用五条悟推荐的道具，然后瞬间跪了。夏油杰不可置信：“悟？！” 五条悟也不可置信：“杰你也太菜了吧！” “哈？”夏油杰气笑了，“刚才我是因为听你的才死了对吧？所以菜的分明是你，悟！” 五条悟自有一番理论：“那是杰你的走位不对，才会被反击到。” 夏油杰挑眉，摆明了不信：“那你来啊，走位给我看。” 五条悟自信满满地上阵，也跪了。 五条悟：…… “哈哈哈——”夏油杰扬眉吐气，用刚才五条悟的话大声嘲笑，“悟你也太菜了吧？” “老子的理论是对的，再试一次肯定能过！”五条悟不认可自己的决策失误，并给夏油杰下战帖，“我们一起玩，看谁先通关。” 夏油杰欣然接受，拿起另一个游戏机，挑衅地眨眨眼：“来啊！悟输了今天禁止吃甜品。” “杰输了，今天一天都要吃甜品。”五条悟不甘示弱，撞了撞夏油杰的肩膀。夏油杰能吃甜食，但不算喜欢，吃多了会露出犹如便秘的好玩表情。 就这样，大战拉开帷幕。 不过最后两个人并没有分出胜负，他们一起卡关很久，然后被一只正在狩猎的花豹盯上，急急收拾东西四处逃窜。 明明身为咒术师打得过比野兽更凶残的咒灵，但他们就是要在枫叶林里四处乱窜，大呼小叫。 作为狩猎者的花豹紧追不舍，看着两只猎物一次又一次从自己的口中险险逃脱，不由得开始怀疑豹生。中途花豹多次试图放弃，结果反被狡猾的猎物用小石头骚扰，怒不可遏，再次展开追逐。终于，花豹精疲力竭，摆烂地躺倒在地上，不追了。 “哈哈哈，这么逊还想吃老子，小猫咪，再练练吧。”五条悟蹲在花豹身边对着无辜的豹子指指点点，戳着人家胡须玩。 夏油杰蹲在另一边，撸着花豹油光水滑的皮毛，眯着眼睛，“教训”五条悟：“悟，小猫已经这么努力了，就不要嘲笑它了。” “杰，要是它能听懂人话，会被你气死。”五条悟戳穿了虚伪的挚友，拍了拍花豹的脑门，“是不是，小猫咪。” 夏油杰忍不住也爆发一串大笑，和五条悟牙花对牙花。 花豹忍辱负重还被嘲笑，恼羞成怒，张口就要咬住五条悟的手，结果牙齿怎么也咬不下去，停滞在贴近五条悟皮肤的空气中。 展开了无下限的五条悟：“哈哈哈哈！” 无辜又可怜的花豹只能躺平任撸，它此时已经深刻意识到这两只两脚兽都非常阴险狡诈，打不过，实在打不过喵。 秋风拂过林间深深浅浅、高低错落的红叶，发出悦耳的“沙沙”声，和少年们的嬉笑声似乎同频。 少年们正意气风发呢。 第52章 计划 在夏油杰追踪岛谷佑树的时候，就发现了化身玉藻前的踪迹。但是因为和羂索心知肚明的试探，就没有机会去详细探查。之后，夏油杰又面对了五条悟的逼婚、总监部的威慑、夏油觉的预言……一件事接着一件事，夏油杰就将玉藻前忘到脑后，打算去和羂索同归于尽了。 但是听过夏油杰抱怨没抓到玉藻前的五条悟却记在了心上。在夏油杰计划如何抓羂索的时候，五条悟则在计划怎么抓住玉藻前给夏油杰一个惊喜。 而夏油觉就是五条悟的最佳帮手。六眼和重瞳一起出马，在交流会开始前，他们成功锁定了玉藻前的大致位置，就等着和夏油杰演完羂索就去抓特级咒灵当团建。 但是五条悟和夏油觉父子俩没有想到，夏油杰会给他们这么一个“大惊喜”，差点没被吓得魂飞魄散。 夏油觉当天想要再次“回溯”虽然被阻止，之后也打消了这个让屁股痛的主意，但是钟楼姐姐力量加成下的看见的“未来”，给了他灵感。 如果，想办法扩大他的术式范围，再加上钟楼姐姐的术式，是否能创造类似“乐园”一样的领域，让领域中的人看到一周目的“未来”呢？ 夏油觉将这个想法告诉了五条悟，被对方搂在怀里哈哈大笑狠狠揉搓。 “小觉，不愧是老子和杰的孩子，很天才嘛！” 五条悟能够解析术式，在前一天和玉藻前打过照面后，对这只咒灵的术式有了一点了解。化身玉藻前的幻术领域和庵歌姬的增幅术式，通过夏油觉的咒力连接，完全可能实现这样一个“回溯”过去的领域，得到一周目中关于“未来”的情报。 于是，交流会暂停，五条老师表示有事关咒术界的大计划需要大家的帮助。此次计划的参与者，包括东京校和京都校大部分师生，甚至还邀请了夏油杰盘星教的家人们。 由京都校校长乐岩寺、庵歌姬和辅助监督伊地知洁高在外增幅领域，配合五条悟研究出来的增幅咒文结界（解析了羂索在花火大会留下的咒文演变升级），然后通过夏油觉连接他自己、玉藻前和钟楼姐姐的术式，展开了庞大的回溯领域。 但是，出于五条悟对夏油杰的小小报复，这个计划并没有告诉夏油杰。五条悟拜托夜蛾正道留在领域外，把一无所知的夏油杰骗进领域内，并一定要着重强调他失踪的情况有多危急。 很难说众人当时看五条悟的目光有多复杂，是庵歌姬听了直呼“恶心”的程度。 此外，为了使这个庞大的回溯领域能够成功，进入领域的咒术师会如同“乐园”里的孩子一样，被剥离大部分咒力，成为支撑领域的燃料，减轻庵歌姬他们和夏油觉的压力。 这也意味着有一定的风险，毕竟咒力是咒术师的依仗，如果发生意外，他们将失去自保能力。 但是没有人想放弃知道“未来”的机会，尤其是在夏油觉所能回忆起来的部分里，五条悟被封印，涩谷出现巨大的混乱，咒术师们死伤惨重。仅靠在五条家别院渡过混乱时期的夏油觉，和一开始就被封印的五条悟，能够知道的消息还是太少了，他们需要更多准备。 “如果五条被封印，日本咒术界也就完蛋了吧。”七海建人平静地说，“我到时会立刻逃离这个国家，去马来西亚享受平静的退休生活。” 五条悟半点不信，嘻嘻哈哈地去和七海建人勾肩搭背：“我在你心里居然这么重要吗？真是令人感动啊，七海海。不用害羞，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 第64章 家入硝子眼下一片青黑，此时微微叹气：“你们这些家夥不会全去送死，就给我留下尸体解剖吧。” 其他人从得知消息开始就有些惴惴不安，此刻听家入硝子这么一说，更消极了。他们都或多或少受到五条悟的帮助，就算没有，在面对高山一样的最强会被封印的未来，还是无比迷茫和惊慌。如果没有五条悟，咒术界会有多混乱，简直不敢想象。 “喂喂喂，就算我不在，大家也会好好战斗的，对吧？更何况，这些后辈们正在茁壮成长呢。” 五条悟看向此次参赛的一二三年级，以及跟着七海建人混入会议的猪野琢真。他此时竟然笑得很有真正的师长风范，被他目光扫过的咒术师们都因为这样的期望有些不好意思。 “那夏油大人呢？”菜菜子抱着夏油觉，在莫名的直觉中质问五条悟。 盘星教成员们对咒术师之间的氛围毫无共情，只关心夏油杰的安危。但是从夏油觉刚出现时，甚至在夏油杰筹备攻打高专的更早之前，他们就对夏油杰的未来有所不安。 “被我杀了。”五条悟没有回避，平平淡淡地回答了。 众人惊愕。 但是五条悟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看着怔住的盘星教众人笑了笑，语气不正经中又有些认真：“放心吧，这一次，你们的夏油大人可是要和我一起变成老头子的，他会好好活着。” 菜菜子稍稍回神，红着眼睛还想说什么，被怀里的夏油觉拉住衣服制止了。 “菜菜子，那是杰的选择。” 菜菜子攥着拳头，眼泪一下子落下来。美美子靠在姐姐的肩头，泪水浸湿布料。是的，她们知道，但是夏油大人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不该是这样。 “未来早就改变了，我就是最大的证明。那个世界里，现在可没有我。” 夏油觉提高声音，众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他微笑着，看起来和夏油杰很像，说出来的话，听起来和五条悟的自信张狂如出一辙。 “我就是改变世界的奇迹，我会带给大家幸福。” “啪啪啪。” 五条悟笑着鼓掌。 “啪啪啪——” 众人紧接着献出热烈的掌声。 是的，一切都会改变。机会就在他们的面前。 气氛终于热闹起来，盘星教的家人们和高专的学生们围在夏油觉身边，忍不住问东问西，想要提前知道那个“未来”会发生什么。而成熟的咒术师们则在八卦五条悟和夏油杰的爱恨情仇。很难说到底谁的年纪更小了。 但是也有人并未参与其中，乐岩寺校长看着五条悟和夜蛾正道，很是严肃：“这么大的事，需要通知总监部。” “呵，老爷子，你是认真的吗？”五条悟讥笑。 乐岩寺校长沉默。他当然知道总监部是什么德行，如果真的有机会封印五条悟，他们说不定还会促成，只要控制风险不影响自己的利益就好。但是他也是总监部的棋子，无法违抗总监部。况且，五条悟是死是活他不关心，他只要咒术界稳定，这一点总监部做得不错。 “况且——”五条悟压低声音，“你和夜蛾算是朋友吧？你应该知道我被封印之后，夜蛾会怎么样。得知未来的总监部，又会怎么对待我们这些知情人。” 乐岩寺校长确实和夜蛾正道有交情，知道掌握制作自立型变异咒骸的夜蛾正道很可能会被处死。这会让他有所动摇，但不足以让乐岩寺放弃通风报信。他更在意的，是京都校的学生们。如果总监部插手，一级以上的咒术师可能会被拉拢，但是学生们，很可能会死。 五条悟只是随便说服一下，他已经布下帐，信号无法传播，乐岩寺也没有本事在他眼皮子底下告密。只是看在夜蛾正道的面子上劝说两句，见乐岩寺迟迟没有表态，也就失去了耐心。 “老爷子，这不是商量，要么和我立下束缚，要么死。” 乐岩寺愣住了。五条悟桀骜不驯，嚣张狂傲，但是这还是第一次这么直白地释放杀意。乐岩寺能够感受到，五条悟真的会杀人。 其他人也被五条悟释放的杀意惊到，纷纷看过来。 五条悟对众人耸耸肩，但那丝杀意似乎还笼罩在乐岩寺身上。 乐岩寺很识时务，很快立下束缚。但他心里也在吃惊，五条悟，似乎真的不太一样了。 乐岩寺很讨厌不守规矩、无礼嚣张的五条悟，也和其他高层一样很忌惮五条悟。但是他们都不是很担心五条悟真的会杀了他们。因为五条悟是天生的咒术师，至今未将屠刀指向同类。 但现在，乐岩寺突然意识到，五条悟和他们，或许从来不是同类。五条悟之前只是没必要杀他们，甚至可能从未将他们看在眼里，但现在，他们可能真的会死。 夜蛾正道没有劝阻五条悟，他知道五条悟是对的，而他此刻也该履行作为东京校校长和五条悟师长的责任。 “大家，一起立下束缚吧。尽管大家都很值得信任，但面对这样重大的事情，应该更加谨慎。” 众人静默一瞬，互相看看，没有异议。 “呦西！那么接下来，就该布置场地了！”五条悟抚掌，一个响指解除帐，看着众人：“五条家已经把材料送来了，一起准备吧。” “好！” * 就这样，一个即将改变整个日本的计划实施了。 两位校长、庵歌姬、伊地知洁高和夏油觉还在领域外，其他人都已经进去了。拥有咒骸大军的夜蛾正道会在此期间作为护卫，并肩负引来夏油杰的责任。而夏油觉，则需要再吸收点咒物补充咒力，当然，这次被五条悟严格控制了用量，只有一根宿傩手指——手指由京都高专提供，乐岩寺拒绝无效。 为了避免咒灵化，这次夏油觉吸收得很慢，伊地知洁高通知夏油杰已经砸完总监部时，夏油觉才吸完宿傩手指里的咒力。 夏油觉冲其他人挥挥手，就踏入领域之中。领域内，一半是乐园废墟，一半是狐乡密林，咒术师们被一个个血茧包裹，挂在混乱的领域各处。 “那么，接下来就看我的了。”夏油觉的重瞳部分融合，妖异非常。 “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启！” 咒力联结如同丝丝红线，从夏油觉身上连接四面八方，连接一个个血茧，组成巨大的血丝巢xue，夏油觉端坐其中。 领域缓缓变化，变为一片混沌，静静等待最后一位主角的到来，才会拉开帷幕。 ** 不久，主角到了。 领域中唯一清醒的夏油觉笑了笑，重瞳亮晶晶的。 但是很快，他发现了不太对劲，咒力以远超他们预计的程度开始消耗。 怎么回事？ 夏油觉惊疑不定，但是好在他和五条悟不是没有准备。夏油觉在两个衣袖里一掏，又是三根熟悉的宿傩手指，和几十颗之前五条悟送给夏油杰的咒灵球。 夏油觉感受着咒力消耗，稍稍松了口气。 “看来这些应该够了，不然会有咒术师被吸干，才能维持领域。” 夏油觉快速吸完一根宿傩手指后，才有精力关注领域内的情况。 “竟然，是这个时候？” 第53章 奇迹 领域被多重外力改变重塑，此时如同连接了平行世界，回到了五条悟和夏油杰十五岁的初夏。 夏油觉如同坐在云端的观测者，能看到以这些咒术师的一周目可能性构建的一幕幕场景。其中以五条悟和夏油杰为中心的世界最完整清晰，时间线也以他们的经历为基准变化，加速或快进。 这是早有预料的，夏油觉是回溯一周目的执行者，作为给予夏油觉生命的两位父亲除了拥有一般咒术意义的血缘关系，更是夏油觉生命内核的咒力提供者，回溯的锚点就在他们身上。 只是，原本按照夏油觉和五条悟的预计，回溯会从夏油觉二周目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时间前后开始，但是现在，回溯直接往前十二年，来到了2005年。 为什么？ 夏油觉的术式可以自动运转，宿傩手指的续航能力也很强，因此他可以暂时安心旁观两位年轻父亲的青春岁月。别说，还挺有意思。 夏油觉腹诽：这不完全是青春校园恋爱轻喜剧嘛。 夏油觉现在相当于作为引擎在驱动回溯世界，就算回溯的时间点出现意外，他也没办法做什么，只能老老实实维持术式。所以他只在最开始惊讶一下，就沉迷追剧，不是，专心关注爸爸们的过去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没有菜菜子和美美子陪他追剧吐槽。 想到这里，夏油觉努力去感受两个双胞胎姐姐的现状。他的视角固定在两个爸爸这里，其他人的状况只能大概感受。对于菜菜子和美美子，他之前就大概知道她们被夏油杰拯救的过程，知道那个村子里的人将她们当做怪物肆无忌惮地虐待。 夏油觉想，他虽然不能干涉回溯，但是可以暂时屏蔽双胞胎的连接，让她们和服务器断开，之后再重新连回来，避免她们再次受到伤害。但是他感受到了此时两个姐姐的母亲还活着，她们被村民排斥，但意外地不是很痛苦。 第65章 于是夏油觉决定不再插手。存在幸福的痛苦过去，应该也值得回忆吧。 直到dk少年们的夏季任务快进到神社里奇怪的祈愿咒灵，夏油觉才恍然意识到，为什么回溯会从这里开始。 这里，才是他诞生的真正起点。 能够让怀着深厚情感的愿望以扭曲痛苦的方式实现的咒灵，在被一对默契的搭档打败后，以生命为代价诅咒它的敌人们“永失所爱”。但是这只咒灵不会知道，这对彼此相爱又分道扬镳的挚友，注定在未来迎来悲剧，在平安夜的逢魔之时阴阳两隔。 夏油觉能够清晰感受到他和祈愿咒灵之间的联系。 当祈愿咒灵的诅咒内容是注定的未来，那么诅咒不仅没有效果，反而成为孕育变化的养分。渴求的愿望以痛苦的方式实现，而痛苦的现实将迎来渴求的希望。 他的两个笨蛋爸爸越相爱越痛苦，越可能突破本来的命运，成功打出happy ending。 在平安夜的昏暗小巷，五条悟痛失所爱，但独属于他们的奇迹，在此刻悄然诞生。 夏油觉一下子想通了为什么一周目他在夏油杰死后才离开咒灵空间，不仅是因为空间主人的消失，更是因为，夏油杰死后他诞生的条件才达成。奇迹诞生在悲剧之上。 夏油觉摸了摸右眼正因为术式而流动着漂亮的双色咒力的重瞳，他的术式就是达成he的最佳工具。小孩轻轻地笑了，另一只眼睛也亮晶晶的：“还好你们互相够爱，不然我就要在黑漆漆的咒灵空间里难产了。” “谢谢你们的努力哦，可怜的爸爸们。我原来真的是电视里那种在爱里诞生的小孩诶。” * 知道原因之后，夏油觉又恢复了悠闲的看剧状态。 在看到刚结束忙碌的地狱夏季后，两个爸爸就要迎来考试，夏油觉笑得非常幸灾乐祸，想着等回溯结束一定要当着五条悟和夏油杰的面狠狠笑话他们。 但是在两个厌学dk度过快乐欣赏红叶的一周后，时间线一下子快进到第二年，直接跳过包括考试在内的大半年啦！ 夏油觉愤愤不平，感受到了大人们即便没有意识但还是存在方方面面的奸诈。哼哼，回去问问夜蛾校长好了，他就不信玩了一周这两人能考出什么好成绩！ 但是夏油觉还没有抱怨几句，渐渐地，发现事情的发展，好像可怕起来。爸爸们的青春校园恋爱轻喜剧，好像悄悄改变了。 *** 二年级的新学期开始之前，目前还并不繁忙的学生们，打算去关西踏春赏樱。 这个计划由五条悟和夏油杰共同提出，并邀请了家入硝子，两个学姐，以及提前入校适应环境的两个学弟。 “哟~ 七海海，还戴着围巾呢，有点虚哦~” 五条悟穿着浅色印花衬衫和浅蓝牛仔裤，蹬着一双白色板鞋，坐在自行车后座上，飞驰而过时手欠地拽了下高冷学弟七海建人的薄围巾。 七海建人一个趔趄，面无表情地看着在樱花大道上远去的自行车，太阳xue一阵突突。但最终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贴近路边，避免那两个飞车怪人绕回来时又波及他这个无辜路人。 “哈哈哈，夏油学长和五条学长看起来好开心啊！” 七海建人黑发大眼的阳光天然系同期灰原雄发出了莫名的赞叹声，引得七海建人欲言又止。 算了，灰原就这样也挺好的。 灰原雄很热情地和七海建人分享自己的观点：“两位学长关系一定很好，他们的衬衫都是同款！这个这个，一定就是兄弟装吧！” 七海建人对这点倒是赞同，那两个莫名其妙的学长一看就臭味相投，从认识开始，他们就像是出厂设置就绑定了的连体婴，形影不离。 “说不定是情侣装哦。” 慵懒随意的女声在身后响起。七海建人停下脚步，一时间怀疑自己听错了。直到灰原雄毫无问题非常自然地叫“学姐”，七海建人才跟着打招呼。 “……什，什么！”庵歌姬挽着家入硝子的胳膊不敢置信地看着小夥伴，“那两个人渣居然是这种关系吗？” 家入硝子耸耸肩，无所谓地笑笑：“开玩笑啦。但是他俩那腻乎劲和情侣也没差了吧？” 这点庵歌姬想想也觉得确实，并且她由此想到什么，眼睛一亮：“那两个人渣锁死也不错，免得以后祸害别的女孩子！” 家入硝子举手：“赞同。” “看来两个学长关系确实很好啊！”灰原雄对着七海建人发出如此感慨。 七海建人：……没毛病，但是灰原你难道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吗？ 这时，咒灵的气息出现一瞬，紧接着，树上的樱花簌簌如雨落，纷飞的淡粉花瓣“z”字形缓缓掉落，带来一场梦幻飘扬的“春雨”。 行人发出赞叹惊喜的欢呼，其中有两个熟悉的声音格外大声格外热闹。 * “杰，干得好！” 五条悟站在漫天花瓣中，像是小孩扑蝴蝶那样“咻咻”抓住一把花瓣，捧到夏油杰面前献宝：“好看吗？” 夏油杰摘下掉落到刘海上的花瓣，放入五条悟手心那捧花瓣中，看着满头樱粉的五条悟，笑容加深：“好看。” 五条悟眸光闪烁，捏起夏油杰放进去的花瓣，凑到墨镜空隙处看了看。 夏油杰不明所以，想凑过去看看那枚花瓣怎么了，视线就被一片片樱粉色填满，身前挚友的身形影影绰绰。 “发射春神祝福！” 五条悟洒出手里的樱花花瓣，看着轻柔的花瓣落在挚友的发间肩头，拂过水墨画般古典多情的眉眼，和如樱花般的浅色唇瓣。 夏油杰微微惊讶，然后绽放出更加耀眼的笑容。他凑到五条悟面前，晃晃脑袋，头上肩上的花瓣就轻飘飘地降落到五条悟身上。 “祝福二次发送！” “哈哈哈——” 五条悟和夏油杰一起笑着奔跑在樱花纷飞的赏樱大道上，以常人难以辨认的速度抓住一把又一把花瓣，抛向对方，发射一次又一次春日祝福。 小巧的鸟雀飞入这片花瓣雨，发出清脆的鸣叫。它左看右看，叼住一朵少年们抛出的樱花，展翅归巢。 * 人群中的家入硝子等人一边赏花，一边赏人。 “这就是精力旺盛的男高吗？”家入硝子掸了掸裙子上的花瓣，捏住一片放在手心，然后一口气吹远。 绑着高马尾的冥冥看着跑远的两人，眼神玩味：“五条家的六眼原来这么活泼吗？”她不常在学校，只见过五条悟几次，那时候虽然也不怎么正经，但至少比现在看起来大十岁。 庵歌姬倒是完全把他们当搞笑节目来看了，往日饱受欺淩的心稍稍快活一点：“五条悟一直是这样吧，和夏油杰在一起两个人都会变得更加幼稚、人渣。” 才来高专不久的预备一年级学生七海建人：……怎么感觉两个学长会比想象中还要难应付？ 但是从学姐们口中说的这些话中，至少能确定，五条学长和夏油学长确实关系非常不一般，是远超其他同学的亲密。 灰原雄搭住七海建人的肩膀，完全在状态外：“春天真好啊，樱花开得好漂亮。” 七海建人看着面前美丽的春景，点点头。春天确实很美，高专……应该也还不错吧。尽管两个学长似乎不靠谱，学姐们也很犀利……但是他们看起来都是很厉害的前辈。 我将在这里展开新生活，七海建人想。他看着见面起就非常自来熟的灰原雄：和这位天然系的同学一起。 第54章 怀玉 “哧啦。” 五条悟拉开饮料罐拉环，神情淡淡地：“不过啊……诅咒师集团‘q’阻止天元和星浆体同化是为了颠覆咒术界，但是盘星教为什么会想要杀死那个小鬼呢？” 夏油杰双手插兜，稍稍思考：“因为他们崇拜的是纯粹的天元大人，不允许星浆体……也就是不纯物混入天元大人之中。”他看向五条悟，“不过盘星教是非术师集团，不需要特别在意，该警惕的是‘q’。” “没问题的，你和老子可是最强的。”五条悟并不觉得棘手，“所以天元大人才指明我们……干嘛？”五条悟看着夏油杰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觉得莫名其妙。 “没……”夏油杰停顿，但很快顺从内心提出建议：“悟，我之前就想说了，你的自称还是改掉比较好。” “哈？”五条悟疑惑地看着挚友，手里的空易拉罐在苍的作用下压缩成团，发出清脆的“啪叽”声。 “尤其是比你身份高的人面前——毕竟我们之后说不定会见到天元大人，用‘私（watashi）’，不然至少要用仆（buku）。”夏油杰笑了笑，“这样年纪比你小的人也不太会怕你。” “啊！老子（ore）才不要！”五条悟手里的易拉罐投篮成功，拉长脸表示拒绝夏油杰的建议。改自称是不可能的！ 夏油杰无奈地笑，耸耸肩也没再说什么。第一次关于悟的自称劝告提议宣告失败，但是算了，悟开心就好。 第66章 “嘭——” 巨大的爆炸声在不远处护送目标的公寓响起。 “要是那小鬼就这样死掉，那就是我们的错了诶。”五条悟看着冒出火光和烟雾的大楼高层，以及正在从顶层坠落的小黑点，“啊……”那个就是吧。 “悟。” 夏油杰看着五条悟点点头，就召唤出蝠鲼一飞冲天，很快接住昏迷的少女——即为星浆体天内理子。而被留下来的五条悟，也另有任务。 对这无声的默契，五条悟喉咙里发出愉悦的咕噜声。 “啊……safe、safe。”他看见夏油杰成功拯救落难小鬼，正在一本正经地挑衅敌人。 寒光凛凛的数把匕首射向五条悟，但是立刻被停滞在半空，丝毫不能寸进。 “啊，来了吗？”五条悟侧身看去，微微勾唇。看上去很弱诶。 *** 夏油杰看着正在海边奔跑玩闹和五条悟和天内理子，被他们的快乐感染，不禁露出微笑。但是从这次任务开始就有的忧虑，却沉甸甸地往胃里坠。 “q”集团比想象中还要不堪一击，五条悟和夏油杰很轻易地救下了天内理子。为了满足这个即将与天元大人同化，此后会被“抹消”自我的14岁少女，他们将护送她在这最后三天做她想做的事。 在天内理子上课时，他们又遇到了一批被悬赏吸引的诅咒师。那些诅咒师倒是不难对付，但是如同家人般陪伴天内理子长大的侍女黑井美里却在夏油杰的疏忽下，被抓走了。 绑架者要求在冲绳交易人质，于是他们第二天乘坐飞机抵达冲绳。拥有一双好眼睛的五条悟可以检查机组人员和乘客的情况，夏油杰则用咒灵在外部警戒。为避免返程时机场被攻占，无法在第三天护送天内理子抵达高专，还联系了学弟们来冲绳待命。 尽管计划完备，但是……夏油杰看着五条悟，略微皱眉。悟从昨天开始就一直保持着术式，一直没有睡觉休息，已经很累了。 夏油杰希望能尽快回到高专，但是五条悟拒绝了。 “没关系啦！”五条悟的拳头敲在夏油杰的肩头，俏皮地眨眨眼睛，“还有你在啊，杰。” 夏油杰无声地叹了口气，但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悟啊……总是这样，很温柔很贴心，偶尔会说出让人招架不住的甜言蜜语，但偏偏又那么真诚。 既然这样……就好好享受这个假期吧。我会成为悟最坚实的依靠，好好保护他。 好在一切顺利，悬赏的最后期限在飞机上渡过，他们成功抵达东京高专的结界内，再无后患。 “悟……”夏油杰笑着看向五条悟，“真的辛苦你了。” 五条悟快三天没睡，确实很疲惫，眼下都一片青黑。此时进入高专结界，他就解除了无下限，皱眉撇嘴抱怨道：“当小鬼保镖这种差事，下次老子可不干了。” “噗呲——”刀刃插入血肉的声音突然钻入在场每个人的耳膜，让人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 “滴答。” 血落在了地上。 那是悟的血。 * 眼前这一幕似乎超过了夏油杰感知的接收频率，让他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直到五条悟的血滴滴答答地流淌下来，那刺目的红色一下子划破了夏油杰的肺腑，让他不能呼吸。 保护悟。 胸膛里流淌着滚烫的烈焰岩浆，灼烧着夏油杰的心脏，烧毁了他的理智。夏油杰仅剩的本能让他释放出咒灵去攻击那个该死的偷袭者，逼退对方，下一瞬，夏油杰奔向五条悟。 “悟！” 五条悟笑着让夏油杰不用担心，语气轻快：“就像是别针穿过毛衣那样而已。” “杰，你们先去天元大人那边。” 之后，夏油杰时时回想这天发生的事，然后发现自己全盘皆错。 但在那时，夏油杰只是有些担心地嘱咐留下来独自应付敌人的五条悟：“可别大意了哦。” 五条悟摘下墨镜，笑得很拽：“你以为你是在和谁说话？” 夏油杰当然信任五条悟，他带着天内理子和黑井美里前往薨星宫，乘电梯下到高专最底层。 会没事的，悟那么强。况且我使用了未登记的咒灵，此刻高专的结界警报已经拉响，支持很快就会到。 夏油杰不认为五条悟会输，更何况，这里可是他们的主场。所以夏油杰在度过了最初看到五条悟受伤的混乱失措后，渐渐恢复理智，并在薨星宫前将接下任务后和五条悟的讨论告诉天内理子。 “如果星浆体拒绝同化的话……”五条悟抛着手中的硬币，“那就不同化好了。” 夏油杰那时候故意说：“这样好吗？或许会和天元大人开战哦？” 五条悟挑眉笑笑：“你怕了吗？没事的，总会有办法。” 夏油杰看着面前的天内理子，笑了：“我们，可是最强的。” “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我们都会保障你的未来。” 天内理子怔愣片刻，大声哭泣声嘶力竭：“我……可是我果然还是，想和大家相处久一点……想要再久一点！” 夏油杰向痛哭发泄的女孩伸出手：“回去吧，理子。” “……嗯！” 但她伸出的那只手，却没有搭上保护者的手心。 “砰——” 枪响了。 女孩的发带崩断、飘舞，最后落在主人的血泊里。 夏油杰睁大了眼睛。 理子？ ……悟呢？ 理智再次紧绷，判断出了可怕的讯息，但夏油杰仍旧不可置信：“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悟不可能放任这个男人过来，他来了，那悟呢？悟怎么样了？是受伤了吗？连续三天高强度运转术式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吧？我为什么要留悟一个人面对敌人？悟没事吧？悟…… 夏油杰的脑子乱成一团，纷杂的思绪不断闪过，成为勒紧心脏的丝线，寸寸收紧。 “因为我杀了五条悟。” 夏油杰脑海中的一切都消失了，丝线断裂，但心脏却还是被揉成碎片。 “是吗？”夏油杰的情绪好像都随着那句话抽离了，他咬牙切齿，尝到了铁锈味。 “去死吧。” 虹龙和裂口女应声而出。 * 我……太弱了。 失去意识前，夏油杰脑中冒出这样的想法。 会死，吗？会，见到悟吗？还是不要了，那个家夥可能在骗我，悟会没事的…… 意识随着血液一起流逝。 等到被家入硝子救治醒来，得知五条悟觉醒反转术式，正在前往盘星教的消息，才让夏油杰稍稍安心。 太好了！悟没事！ 夏油杰飞速查找盘星教的据点，想要立刻和五条悟汇合。这一次，他要和悟一起面对敌人！他，不会再让悟陷入那样的险境！ 但是夏油杰还是来迟了。他看着那个男人的储物咒灵在地上爬行，认出了悟的咒力残香。 显然，战斗已经结束了。 夏油杰有点茫然。悟独自战胜了敌人。 他是开心的，但又有点失落。他没有赶上，没有和悟并肩作战。 但这点毛茸茸的愁绪根本不值一提，夏油杰此刻只想尽快见到五条悟。 盘星教地下集会室的铁门又重又厚，但清脆的响声还是穿透了这扇门。 夏油杰拉开大门—— 一张张不同的面孔微笑着，面对着怀抱少女尸体的白发少年，不停鼓掌。 那笑容是那样令人作呕，那掌声是那样尖锐刺耳。 “杰，你来得真慢。” 五条悟白色的衬衫上都是血，制服破破烂烂。他天空般的眼眸前所未有的耀眼，呈现出陌生遥远的距离感，垂眸看过来时，仿佛是要回到高天原的神明，在和人间的信徒告别。 夏油杰说不出话来。 这是悟？发生了什么？悟的状态怎么这样反常？ 夏油杰脑海里闪过高专门前那摊血泊，那是悟的血，悟在这样的濒死中学会了反转术式。悟在伤愈后立刻前来击杀了敌人，然后面对这样匪夷所思的一幕。 是的，我来晚了。 夏油杰的目光扫过在场的非术师。这短短几个小时以来堆积的情绪沉甸甸地下坠，令他恶心反胃。 “这些家夥，要杀掉吗？”五条悟的眼睛比往常更加澄澈明亮，没有一丝尘垢，略冷的声线说出令夏油杰心颤的提议。 “现在的我，多半不会有任何感觉。” “……不用了，没有意义。”夏油杰有些恍惚。没有意义，主犯已经逃跑，这些人只是愚昧无知的猴子，根本不知道咒术界。 “意义啊……那种东西，真的有必要吗？” 夏油杰淡淡道：“那很重要，对术师来说尤其重要。” 如果没有意义，作为强者的我们，又为何要保护这些猴子一样的非术师？ 如果没有意义，悟为什么会差点死去？ 第67章 如果没有意义，我，又该做些什么？ “回去吧，悟。” 回去吧，让我们回到高专，回到属于咒术师的世界，然后再好好休息，迎接新的一天。 等睡醒了，世界就会回归正轨。 然而，夏油杰心里某些东西正在坍塌，他不愿意承认，一切，回不去了。 第55章 玉折 2007年的夏天很忙，咒灵如同蛆虫一样层出不穷。 祓除、吸收，循环往复。祓除、吸收…… 无人知晓咒灵的味道，如同将擦过呕吐物的抹布整条吞入…… 这么做是为了谁？ 滴答，滴答。 水流顺着发顶、脸颊滑下。 温暖的热流却冲不走如有实质的粘稠恶意。 热气蒸腾着。 但是不能动摇。那些人的丑恶是他早该知道的，如今不过是直面了荒唐的一幕，这并不稀奇。 他要尽到作为强者的责任。 但是脑海中微笑鼓掌的一张张脸正在扭曲变形，融化为张牙舞爪的浓稠黑雾，将他淹没…… “可恶的猴子……” 夏油杰知道，有一半自己正在悄然分裂，冷漠地蔑视那些非术师。而另一半自己则在否定压制这种想法。非术师的恶意如同泥沼，让他难以挣脱，拷问着他的信念。 距离星浆体护送任务已经过去的一年多，但是梦魇仿佛还停留在那一天。 对于非术师的善意和责任感，像是崩塌的墙。夏油杰站在墙外，冷漠地看着墙皮一片又一片剥落，砖石一块又一块砸下，炙热的信念失去保护，逐渐冷却消散。另一个自己试图修补，但是却发现于事无补——墙下原本夯实牢固的地基，已经动摇。 或许只要轻轻一推，这堵墙就会彻底崩塌，成为废墟。 夏油杰唯一能放松的时候，或许就是和五条悟在一起的时候。 看见突破自我，不断研究精进术式，正在成为名副其实的最强的五条悟，他很高兴。 只是……不能再与悟并肩了。 悟是对的，把理由或责任强加在术式上，那是弱者才会做的事。他不是真正的强者，轻易地被术师杀手伏黑甚尔击倒，又轻易地被眼中和心里的恶念击倒。 没有任何理由，仅凭个人意愿成为咒术师的悟，才是真正的保护者。而他，已经对这样的保护感到痛苦恶心了。 夏油杰希望能从五条悟身上汲取到继续前进的力量，但又害怕五条悟发现他的异样。他想要紧紧地抱住五条悟，痛哭一场，或者吻咬上去，交换气息和体温。 但是夏油杰什么也没做。他什么也不能做。 五条悟是五条家的神子，也是幼稚又恶劣的少年。他拥有一双可勘破一切的好眼睛，还拥有纯洁剔透的赤子之心。与夏油杰人生完全不同的经历，塑造了这样一个独一无二的五条悟。 但是夏油杰也知道，五条悟有时候对于很多东西并不了解，作为他身边最亲密的挚友，夏油杰就是最佳参考对象。五条悟学习着夏油杰的行为处事，然后得意地加入他自己的风格，甚至故意唱反调，直白地展现在夏油杰面前。 这个过程，就像是夏油杰在为五条悟的一部分绘上色彩，将他的挚友装扮得更加耀眼。 夏油杰深深着迷。 尽管夏油杰自己对于如何成为一个优秀的咒术师也一知半解，他真正擅长的其实是不成为人群中的异类。但是五条悟向他伸出手，说咒术师都是怪人。是的，所以，他的怪异理所当然，这就是咒术师啊！ 因此表面上是五条悟在模仿夏油杰，但实际上，夏油杰在和五条悟共同走上咒术师的道路。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咒术师的道路摆在眼前，而夏油杰，却想踏上未知的迷雾中。夏油杰自己都尚且无法判断自己的想法，又如何能误导五条悟？ ……那份自私的感情也同样。 夏油杰最后的傲慢，是身为给予五条悟人生不同色彩的人的傲慢，他不允许自己填上他不确定、甚至排斥的色彩。 五条悟的斑斓世界，该由他自己落笔了，夏油杰已经不再具有执笔的资格。 * 夏油杰思考了很久，在独自一人时好像只能去思考。但最后，思绪总是滑向无底的深渊，反馈给身体的，是恶心和反胃。 他在呕吐后的眩晕中，隐隐约约看见一条小径，蜿蜒着和咒术师的大道相背离。夏油杰昏沉的大脑迟钝运转，但心先一步给出预感，他或许会走向那里，在轻轻一推的意外之后。 但是夏油杰没有想到，意外居然这么残酷。 学弟灰原雄死了。总是如太阳般开朗热情的灰原学弟，成为了停尸房里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们面对了远超预期的一级咒灵土地神——那本该只是个二级任务。 名为术师的马拉松比赛，如果在终点等着我的，是堆积如山的夥伴尸体呢？ “……干脆任务都交给他一个人不就好了？”七海建人知道五条悟去接手土地神的任务后，压抑着情绪说道。 夏油杰什么也没有说，他知道七海建人只是因为灰原雄的死太悲伤才口不择言。 但是，成为最强，拥有着最多任务的悟，是会像灰原一样躺在马拉松终点，还是成为站在终点的人，孤独地看着他们这些逝去者呢？ 夏油杰无法想象，不管是那种可能他都无法接受。他想要跳出这场永无止境的马拉松，成为杀死比赛的人。杀死那些诅咒的源头，丑陋恶心的非术师。 于是，在那个偏远小山村，见到直白展现愚昧和恶意的非术师，和牢笼中因他们而恐惧蜷缩的两个小女孩时，夏油杰毫不动摇，不动一点感情地，屠杀了全村112人。 他们该死。 还有很多人，也该死。 他要拯救所有困境中的术师，杀掉所有恶心的猴子们，创造一个，只有咒术师存在的乐园。 *** 五条悟打败了那个险些杀掉他的男人，禅院家的伏黑甚尔。觉醒反转术式、领悟赫和茈的感觉很好，爽到要飞起来了。 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战斗、突破、站在云端徜徉的感觉，爽到爆！ 给了他脑袋一刀的那家夥非常讨厌，但是也要感谢那家夥，他现在成功站在了新的高度。 天内理子死了，任务失败了，但是他们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处罚，涉事的五条家和禅院家顶住了总监部的压力。而且听夜蛾说，天元大人表示没有关系，所以总监部也翻不出什么花来。 尽管很对不起天内理子，但是这件事情确实过去了，五条悟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就像以前那样。 但似乎也有些变化。 五条悟发现他和夏油杰的相处时间大大减少了，杰似乎也有点不对劲。五条悟想，是因为他忙着研究无下限的全新使用方法，达到特级之后任务也变多的原因吗？还有杰是不是因为忙着查找新的咒灵，也想尽快晋升特级呢？ 多次询问夏油杰，但五条悟并没有得到答案。嘛，老子相信杰会处理好的！平时在一起，挚友也还是很开心啊！ 所以五条悟很快又将精力投入到术式的开发和运用去了。 一年后，五条悟成功实现无下限的全自动运转，能够根据咒力、质量、速度、形状等判断物体的危险程度。 他立刻兴冲冲地拉来夏油杰和家入硝子，要试一试他的新成果。 夏油杰拿着橡皮，家入硝子拿着签字笔，同时扔向五条悟。尖锐的签字笔被停滞，而橡皮则轻轻砸到五条悟的额角。 嘛，很成功呀。五条悟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容。 他接住反弹的橡皮，取下滞空的签字笔，介绍这依靠用反转术式不断刷新大脑，几乎能够随时保持的全自动无下限，又兴致勃勃地谈起接下来关于长距离瞬间移动的设想。 但是，杰好像不太对劲？五条悟停下话头，走到夏油杰面前。 “杰，你是不是瘦了？没事吧？”杰看起来消瘦了很多，精神也不太好。 夏油杰仍旧低垂着头：“没事，只是苦夏吧。” 五条悟的手抚摸夏油杰的脸庞，学着以前夏油杰那样，轻轻捏了捏。他有点不太高兴，但说不上是什么不高兴。 “是素面吃多了吗？”天热时杰就爱吃寡淡的素面，不会最近都没有好好吃饭，所以才这么瘦吧？ “……可能是吧。”夏油杰从始至终没有和五条悟对视。 五条悟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他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是兜里的手机响了。 “啧。”不用看五条悟都知道，又有任务来了。 夏油杰终于看向五条悟，往日灿金色的眼睛似乎有点暗淡，眼角还有些细小的红血丝。但是当夏油杰笑起来，看进五条悟的眼睛时，眼眸又好像一如既往地灿烂了。 “悟，去忙吧，夏天过去就好了。” 五条悟一把抱住夏油杰，跟着笑起来：“可要好好吃饭哦，杰，再瘦腹肌都没有了。” 第68章 夏油杰哈哈笑了好一会，眼角都湿润了，才拍拍五条悟的肩膀道：“知道了，悟才是不要为了赶时间只吃甜食。” 五条悟兜里的手机又震动起来，显然在催了。于是他依依不舍地和夏油杰分开，再次嘱咐：“杰，快点好起来，夏天过去我们还要去红叶狩哦。” “好，等夏天过去，从北海道开始红叶狩。”夏油杰向着五条悟挥挥手，笑容很耀眼。 五条悟挥手回应，扬起大大的笑容，期待着这个秋天的追逐红叶之旅。 今年的苦夏对杰来说很难熬吧？但是等夏天过去就好了，他们可还要去赏红叶呢！ 但是五条悟终究没有等到夏油杰度过苦夏，没有等到今年的红叶狩。他只等到了夏油杰叛逃的通知，和新宿街头的“你想杀就杀吧，那也是有意义的”。 夏油杰失约了，这一失约，就是十年。 最后，五条悟阔别十年的唯一挚友，静静坐在日落后无光的小巷里，脸上还带着淡淡的微笑。 比枫叶颜色更深的红从夏油杰空缺的心脏处漫出，成为五条悟眼前世界唯一的色彩。 为五条悟人生填色的人，就此离开。 第56章 灵魂 夏油杰和五条悟已经分别了整整十年。 这十年他们都默契地不再相见，因为再次见面，就代表着新宿街头那次未完的审判将再次开始。十年前五条悟指尖未能凝聚的茈，无法再逃避拖延，将留下他曾放走的高专叛徒夏油杰。 颤抖结印的手，将不会再放下。未发出的茈，将带给挚友终结。这一点，两人心知肚明。 败于乙骨忧太之手，固然令夏油杰不甘心。但是在逃离高专途中遇到五条悟时，夏油杰却松了一口气。 终于…… 夏油杰笑了：“你来的也太慢了吧，悟。” 说是引颈受戮也好，坐以待毙也罢，夏油杰确实没有抵抗的想法，甚至由衷地感到轻松。 悟来了，交给悟就好了。 十年过去，夏油杰尽力压抑逃避的那三年青春，终于可以在此刻尽情回忆。但是他没想到，五条悟还能给他这么多惊喜。 “信任吗？”夏油杰有些恍惚，“我还有值得你信任的地方吗？” 但是笑容却完全压抑不住了。此刻好像回到了15岁第一次搭档时，那时候的信任不用说出口，也被理所当然地接收到。但是在一切都已经改变的现在，悟对他居然还有那种名为“信任”的感情吗？ “——，——。” 甚至，远远超过信任的炙热感情，从五条悟的口中吐出。 啊呀呀，都到这种时候了，悟好歹说点诅咒的话吧。 夏油杰愣了一瞬，忍不住绽放灿烂的笑容，失血过多的脸上也染上了红晕。 是很动听的话，是夏油觉这辈子听过的最动听的告白，让他在此刻感到了温暖。 但叙旧也该到此为止了。紫色光晕的茈，包裹夏油杰的心脏，送他离开这个让他无法从心底露出笑容的世界。 这是属于夏油杰的完美结局。 *** 那本该是属于夏油杰的完美结局，但是现在被一团恶心的脑子毁掉了。 夏油杰被困在自己的躯体里，眼睁睁看着这个占据他皮囊的诅咒师，如何一步步制定针对五条悟的陷阱，而他却无能为力。 他总是在无能为力。 *** 夏油杰没有想到他再次睁眼时，面对的是正在为他擦拭身体的五条悟。 面前的五条悟看起来很陌生，那双总是闪亮的眼睛暗淡着，古井无波。夏油杰很难受，他想说点什么，或者给五条悟一个拥抱。 但是他做不到。 夏油杰这才意识到，他已经死了，死得不能再死，但是灵魂却还停留在身体里，而没有心脏的灵魂却还在疼痛。 原来灵魂真的能停滞人间吗？他还有多少时间，三天？五天？还是七天？ 夏油杰这时才意识到，他自私地选择由五条悟给予他安宁，是多么的残酷。而在已经死亡，抛去所有的枷锁和痛苦之后，他居然只想再抱抱五条悟。 但是，得到这样一个弥留人间的机会，已经很难得了。夏油杰想，在这多出来的时间里，再多看看悟吧，直到成佛也好，灵魂消散也好，让他再多留一会。 尸体停棺了七天。水晶棺材里铺着山茶花，五条悟每日都会更换。 花海中的男人穿着略大的教师制服，苍白的脸上带着静谧的微笑，似乎在做一个沉沉的美梦。 “再见，杰。” 五条悟在夏油杰的没有丝毫血色的唇上落下一吻。这是他唯一一次越界，也是最后一次告别。 此后，他的青春 将随之埋葬在地下三尺。 那个夏油杰感受不到的吻，灼热滚烫，炙烤着他的灵魂。他现在无法落下哪怕一滴泪，离别的痛苦却反而更加剧烈，遍布每一寸。 蜷缩在躯壳中的灵魂，无声地呢喃：再见，悟。 如果有转生冥河，我们一定会在河岸再见的。 “咔哒。”棺木合上，黑暗降临。夏油杰静待自己的再一次死亡，并有了新的期盼。 然而夏油杰等到的不是二次死亡，也不是勾魂使者。棺盖被粗暴撬开，一双手抓住安详平躺的尸体。 月光下，已经开始枯萎的山茶花，散落在墓xue和棺木上，又很快消失在层层泥土中。 *** 那个恶心的偷尸贼是一坨令人作呕的脑花，藏在阴影中试图掀起巨大的混乱，达成无聊的目标。而计划的前提就是封印五条悟。 夏油杰从来没有这样痛苦过。 面对这个恶心低劣的丑角无能为力，看着对方一步一步铺垫设计，只等着他最珍视的挚友落入陷阱。而他的身体，是这个陷阱最重要的道具。 夏油杰用尽一切手段都无法重新控制身体，甚至因为身体有了新的操控者，开始时不时陷入沉睡。 我不该出现在悟的生命中。夏油杰想，他带给五条悟的，总是痛苦，现在甚至成为了伤害五条悟的刽子手。 我应该去死。 夏油杰冷酷地看着火锅店里轻蔑地讨论五条悟的火山头咒灵。 还有这些东西，该被千刀万剐。 * 2018年10月31日，夏油杰艰难地恢复意识。 听见那一声声“把五条悟带过来”，夏油杰立刻明白这里是涩谷，一个明摆着的陷阱，但是被呼唤的五条悟却一定会来。 这些愚昧可笑的猴子们，在恐惧中一个一个高喊着五条悟的名字，荒诞到诡异。 这就是弱者的尊贵之处。 夏油杰感受到了铺天盖地的寒冷，让他忍不住战栗。 悟一定会来。甚至可能只有悟会来。 在境况不明的陷阱里，指名只要咒术界最强五条悟，那么其他咒术师在结界外待命是最优解。最强的五条悟会解决的，不是吗？ 涩谷结界落下一个半小时后，五条悟现身。高专时期总是抱怨拯救弱者很麻烦的五条悟，此刻来了。但是这些高喊“五条悟”的人里没有谁知道，那个高大的白发男人，来拯救他们了。 哈哈哈。夏油杰简直要忍不住大笑了。没有心的灵魂心痛时全身都会疼，然而夏油杰完全不在意，他只想离开这具破躯壳，奔向五条悟。但他不能，只有愤怒越烧越旺。 去他鸟的最强！那些人但凡动点脑子，都能知道这样阵势庞大的谋划，咒术界链接界都破不了，对方不可能没有制衡悟的准备。竟然就这样让悟独自面对，是在悟的保护下太安生，脑子生锈了吗？！还是他们认为最强五条悟就是个无所不能的超人？！ 但是很快，这些情绪都从夏油杰身上抽离。他想，我又何尝不是呢？ 他自顾自地认为悟不再需要他，丢下结论就离开了十年。他难以继续行走在消灭非术师的道路上，自私地选择悟为他送行，却对悟亲手杀死挚友的痛苦视而不见。 “因为你是五条悟，所以是最强？还是因为你是最强，所以是五条悟？” 五条悟是最强，但更是五条悟。夏油杰早就能够如此回答十一年前的自己。 夏油杰曾经作为非术师中的异类格格不入，在进入高专后重新找到自己的位置，融入其中。但是真正被他归位同类的其实一直都只有五条悟，五条悟同样如此。 可是我在因为实力不够认为被悟抛下，之后叛逃离开的行为，是否也将悟排斥为异类？ 夏油杰此刻才发现，当年的叛逃，他不该就那样一走了之。他应该在善意彻底崩坏前，告诉五条悟一切。 我才是抛下悟的那个人。 * 五条悟领域展开0.2秒，在五分钟内，杀死了地下五层全部改造人，打破特级咒灵设下的电车难题！ 夏油杰因五条悟缔造的奇迹头皮发麻。但是他没有心思惊叹，因为那坨恶心的东西，出手了。 “狱门疆，开门。” 第69章 狱门疆，源信和尚的化身，活着的结界。在狱门疆开门后，能够单独封印半径4米内的任何东西。而唯一的条件，就是被封印对象需要留在封印范围内一分钟，脑内感知的一分钟。 *** 奇怪的方块在五条悟面前展开，血肉组成的矮墙中央张开一只流血的眼睛。 “嗨，悟。” 这是五条悟绝对不会记错的声音。 “啊？”怎么会…… 刚刚消耗大量咒力和体力的五条悟，迟钝地转过身，看向发出声音的人。 “好久不见了。” 那个身穿袈裟的丸子头长发僧人，左手招手，右手死死扣在左手小臂上。 五条悟亲眼看到面前的人，是去年由他亲手杀死的挚友。 是假扮的？还是变身术式？六眼否定了他的猜测，告诉五条悟，眼前的人是真的。 刹那，五条悟的脑海里充满了三年来的青春。 方块上的血肉拉成几块长带紧紧束缚住五条悟，让他无法使用咒力，甚至无法动弹。 “你到底是谁？”五条悟质问眼前这个人。 “我是夏油杰啊，你忘记我了吗？可真让我伤心啊。” 五条悟看着这个惺惺作态的家夥，咬牙切齿。 “你的肉。体、咒力……由我的六眼看到的情报全都表示你是夏油杰。” “但我（ore）的灵魂否定你！你快点回答！你到底是谁！” “真恶心……”这个家夥拆掉了脑袋上的缝合线，露出长牙的丑陋脑花，咧嘴大笑，“你为什么看得出来啊？” 那颗脑子在讲什么，五条悟其实已经不关心了。他不再气急败坏，平淡又压抑地沉声道：“我说啊，你也差不多该清醒了吧……” “你还要任人摆布到什么时候，杰。” 脑花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扭动，应声死死掐住脖颈，越握越紧。 只有一只手，无法真的杀死这个卑鄙的偷尸贼，但是这已经够了。 五条悟笑了，他什么也没想，只是单纯地开心。 “关门。” 五条悟紧盯着外面那个已经被占据的躯壳，狱门疆关门让他的视野不断缩小，那张无比熟悉的脸也正在逐渐消失。 门快关上的那一瞬间，五条悟灵魂战栗。 一抹半透明的身影，挤了进来。 五条悟的嘴角高高扬起。 好久不见，杰。 第57章 自由（出副本） 狱门疆内堆积的尸骨之上，交叠着两个身影。黑发男人趴在白发男人身上，长发滑落，黑色与白色交融。 “悟……”夏油杰双手捧着五条悟的脸，表情看起来马上要哭出来，但灵魂状态的他却落不下一滴泪。 夏油杰有很多话想说，但此时看着五条悟微笑的脸，那些话一下子好像都失去了意义。他努力扬起和五条悟一样的微笑，温柔轻声说道：“辛苦了。” 最强的责任这么重，这些年来一直很累吧？ 五条悟眸光闪烁，一只手握住夏油杰的，他翻转夏油杰的手掌，指节一点一点插入指缝，然后十指相扣。 “很累，如果杰还在就好了。” 心疼、遗憾、愧疚……还有自我怨怼，夏油杰心绪复杂，情绪翻腾，在此时此刻，竟是只能紧紧回握住五条悟的手。 是我抛下了悟。夏油杰再次这样想。 五条悟的手指弹了弹夏油杰的刘海，划过夏油杰细长多情的眉眼，由薄薄一层皮肉包裹的鼻骨，最后在看起来薄情的唇上按了按。五条悟的手掌包住夏油杰的左脸，微微摩挲，不知想到什么，一下子笑得更开心了。 “杰，除了没有温度，和以前一模一样呢。” 夏油杰心颤了颤，声音低下来：“……是吗？” 五条悟抱住夏油杰，将夏油杰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口。夏油杰枕着的胸膛随着五条悟的话语而微微震动。 “狱门疆内没有时间流动，所以我的心脏也没有跳动哦。我们现在，可是一样的。” 夏油杰又心疼又好笑：“和我这个死人比什么啊。” “哈哈哈——”五条悟也忍不住笑出来，“那又怎么样？要是真的像那坨脑子说的那样，我们可要一起关一千年诶。嘛，这样也不错，这样某个一走了之的家夥可跑不掉咯。” “什么啊……”夏油杰支起身体，和五条悟额头相抵，“我现在这样，可是完全逃不掉的。这一次，我的大义只有你，悟。” 五条悟想，杰可真不愧是邪。教头子，完全招架不住啊。他望进夏油杰仿佛融炼了黄金和阳光的眼眸，比任何珍宝都要夺目，让人沉溺贪求。 五条悟鼻尖微动，呼吸间与夏油杰的距离无限缩短，毫厘间就能吻上去。 灵魂没有生命体征，没有呼吸和心跳，也没有咒力和气味。在六眼中，这样的夏油杰干干净净无比陌生，但五条悟的灵魂却能清晰辨认这就是他的杰，他的鼻尖甚至似乎能闻到那不存在但独属于杰的咒力残香。 “我的心意在上一次就已经告诉了杰，杰呢？” 五条悟的呼吸喷洒在夏油杰的鼻尖，让他觉得痒痒的，这种痒意似乎一直挠到心里。 夏油杰支撑的手稍稍泄劲，贴着心尖上的挚友的唇瓣，缓缓道：“我爱你，悟。不管是挚友还是挚爱，你都是我的唯一。” 是唯一一个挚友，也是唯一一个挚爱。 唇上摩擦表白的唇瓣如此柔软甜蜜，五条悟张嘴含住一片，低低笑了：“杰也是我的唯一。” 话音落下，缠绵的水声随之响起。 夏油杰的灵魂空有实体，却有点不听使唤，对于五条悟闯入扫荡的舌头毫无办法，节节退败，守无可守，被动和入侵者共舞。他的灵魂没有温度，或者说是环境温度，因此比人类体温低很多，让五条悟觉得在品尝一块刚从冷柜取出的布丁。 灵魂的五感稍显迟钝，在五条悟犬齿印下齿痕后片刻，夏油杰才后知后觉地露出吃痛的神情，但下一秒又发现对方的舌尖钻到口腔深处，似乎马上就要戳到喉咙。夏油杰惊得仰头想要后撤，却被扣住后脑无法动弹。 太，太深了。 五条悟对于这种程度的亲密其实也一知半解，一半是本能，一半是好奇。本能驱使他攻城略地，发泄原始的冲动。好奇让他想要探索夏油杰的一切，尤其是能够吞咽咒灵玉的神奇喉咙。咒灵玉的直径接近4cm，只比一般成年男人的咽喉略小，但是杰却能轻易咽下。 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的？面对尺寸过大的异物，咽喉被刺激会产生呕吐反射。杰要如何忍受才能抑制人体的本能反应呢？ 五条悟一半自己沉迷于本能的欲望，另一半在探究他十年前就在思考的课题——苦夏的背后，压垮夏油杰的每一个因素。 五条悟稍稍后撤与夏油杰唇齿分离，他的指尖划过夏油杰嘴角的银丝，微微喘息。 “杰，出去之后，你还能发自内心地笑出来吗？” 夏油杰在接吻后原本有些失神，闻言发热的头脑稍微降温，但心里却好像更加温暖。他知道这是五条悟在问他，是否愿意留下来。 “这个世界无法让我发自内心地笑出来。” 五条悟眼眸微暗。 “但是悟可以。我和悟在一起的每一刻，都在发自内心地幸福。” 五条悟神情松怔。很快，那双苍蓝的眼睛闪闪发光，一如高专那三年。 “……如果是这样，”五条悟抚摸夏油杰的脸颊，笑容越来越盛，“那我（ore）可不会再放任杰离开了。” 夏油杰眨眨眼睛：“请便。” *** 夏油杰刚开始发现他的灵魂还在肉。体中时，只想着再多看看五条悟。 在停灵七天时，他想再抱抱五条悟。 在下葬前的那个吻中，他想回吻五条悟。 在得知偷尸贼计划时，他想重新活过来去告诉五条悟。 在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五条悟落入陷阱时，他想杀了所有对五条悟心怀恶意的人。 夏油杰如同瓶中恶魔，在日复一日的煎熬中疯狂。 如果他灵魂的滞留是神明赐福，为什么他却什么也做不了？眼睁睁看着挚友因他受难，他却被困在他放弃的躯壳所做的囚笼中，这是否是神明对他的处刑？ 自诩神明淩驾于非术师之上的夏油杰，第一次希望神龛上的泥塑木胎真的高坐神台，能够听从他的祈愿拯救他的挚友。但是无存在回应。人塑的偶像终究只是死物，虚无的神从不注视人间。 直到听见五条悟的怒吼：“但我（ore）的灵魂否定你！你快点回答！你到底是谁！” 如同天降甘霖，神说有光，于是世界豁然明亮。 悟总是在创造奇迹。 又或者，这就是他的人间之神。 在悟的呼唤中，右臂终于如心中所想掐住偷尸贼的脖子。夏油杰知道这就是极限了，但是他不甘心。他不甘心就这样看着悟被孤独地关入狱门疆，等待不知何时才能到达的救援。 第70章 我要去找悟。哪怕立刻飞灰湮灭，我也要去。 人类天生知道如何放弃生命，灵魂也一样。之前夏油杰每次尝试都会昏睡，但这一次和右臂创建联系，他不再是笼中囚徒，他拿到了出狱的钥匙。燃烧的灵魂借助失控的右臂逃离，奔向另一个牢笼。 被困的鸣鸟飞往他的心之所向，扑入日思夜想的怀抱，万籁俱寂。 门关了，但他自由了。 *** 狱门疆内没有时间流动，感知上却似乎过去了很久很久。但是五条悟和夏油杰总是有话可以说。高专那三年，叛逃那十年，甚至是更早之前，以及幻想出去之后。 当人死过一次，并且正在和此生唯一共同经历第二次漫长的死亡时，往日种种都不再是阻碍，两颗孤独已久的心终于再次相依。 这是夏油杰和五条悟难得轻松的时间，他们甚至觉得，即便真的不幸被关一千年，似乎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反正他们可以两个人一起面对，不是吗？ 不过五条悟表示，他还是很相信他的学生们的。咒术界的年轻一代，已经在五条老师的照看下茁壮成材。 “那个老奶奶缝的抹布*他们能够对付，但是宿傩如果也参与进来，或许就会很棘手。” 夏油杰此时已经和五条悟充分交换情报，知道五条悟的学生虎杖悠仁就是宿傩容器。他想了想：“那个脑子意图调服天元，我没有听到更多的情报，但是这样一来天元一定会出手。掌管日本结界千年的天元大人，一定会想办法放出悟，以保障自身安危。” “这样的话，最后面对宿傩的，还是悟。” 看着面带忧虑的夏油杰，五条悟歪头笑笑：“不是还有杰吗？出去先把杰的身体抢回来，洗洗或许还能用，不然夜蛾的咒骸也能随便挑呢。说好了，要一起揍爆那个嚣张的纹身男！” 夏油杰忧愁消减，笑着连连点头。这漫长的狱门疆时光，他不断被重复确认的，就是和悟共同面对。 突然，狱门疆内的场景瞬间变换，尸山骨林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陌生的树林。在夜晚，有风，时间正在无声流逝。 “爸爸们，杀青咯。” 一个穿着灰色和服的小男孩站在他们面前，右眼重瞳一金一蓝，流动着好看的咒力光彩。男孩的面容无比熟悉，和身旁的挚友极其相似。 “辛苦了，我来接你们回家。” 第58章 回家（二合一） 大量的记忆回归，夏油杰被冲击得头晕目眩，被五条悟搂住才感受到真实。 恍若隔世。 两份记忆在脑海中回旋，再次走过的十三年岁月历历在目。时光如同被定格的片片胶卷，出镜率最高的存在此时就在他的眼前。 “杰，傻了吗？” 一只手在夏油杰眼前挥动，夏油杰人生胶卷的主角，跨越那一张张嬉笑怒骂的瞬间，握住他的手。 夏油杰反握回去十指相扣，怔愣的神情消退，或许可以称之为幸福的笑意缓慢绽放。 “傻了。开心得傻掉了。” 这一次，悟不会再面临那样孤立无援的境地了。 五条悟对夏油杰的反应感到有趣和温暖，他瞬间明白夏油杰为何这么说，半是调笑半是感叹：“所以这一次，杰能够发自内心地笑出来，是吗？” 夏油杰笑了，如春风细雨，带着几份蓬勃的生命力：“当然，不论是哭是笑，这一次我都和悟一起面对。” “……一言为定哦。”五条悟弯着眼睛，笑不露齿但是喜悦挂上眼角眉梢，是很难得的完美微笑。 这样含情脉脉对视的画面固然美好，但是当现场还有一个人，并且是这对互诉衷肠的爱侣的孩子的时候，温情就要打上问号了。 “喂……”夏油觉半月眼，幽幽地彰显存在感，“所以呢？面对我的‘欢迎回家’，根本无人在意吗？” 再不打断，无良大人们是不是就要当着小孩的面上演某些辣眼睛的桥段啊！ 两个无良大人牵着手看了一眼腮帮子鼓气的小孩，又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下一秒，两个大人就扑过来，一左一右把夏油觉举起来，亲亲揉揉狂风暴雨般落下。 “啵啵啵——”两个大人的亲亲分别落在夏油觉的两边脸蛋，头发好像都要摩擦生电了。 “哎哟~小宝贝这是委屈啦，是爸比的错，没有低头去看是哪个小豆丁在叽叽喳喳啦~” “乖小觉，等爸爸们一定等得很辛苦吧？宝宝抱抱举高高，要不要飞飞啊？” …… “泥门方开窝——啊啊啊！变态！略带小孩辣——” 夏油觉拼命挣扎无果，眼中的高光逐渐消失，变成了一辈子也不会开朗的死小孩样。 呵呵，人渣爸爸！刚刚心疼他们的他是狗！ 可恶！既然这样，就直接干活吧！ “唰刷刷——” 树林里一下子多出大约三十几个人影，像人偶一样直挺挺地躺倒在地，空旷的林间一下子逼仄起来。 “诶？”对真实情况其实并不了解的夏油杰缓缓打出问号。这些都是两所高专的人？怎么菜菜子和美美子他们也在啊？ 夏油觉趁机逃出两个爸爸的魔爪，哒哒哒撤离他们五米远，扬眉吐气地叉腰：“他们还需要时间梳理回溯的记忆，就靠你们把他们搬运回去啦！” 搬运工一号举手请求发言：“把他们放这里睡一晚上也不碍事吧？” 搬运工二号态度暧昧不明：“小孩子就算了，大人们已经到了为自己负责的年纪。是吧，悟？” 完全低估了两个爸爸的无良程度，夏油觉吃惊地张大嘴，满脸茫然。 “你们两个家夥别逗孩子了！快来帮忙！” 雄浑威武的声音传来，夏油觉认出这是东京高专的校长夜蛾正道，也是两个爸爸以前的班主任，露出“得救了”的惊喜表情，迅速投靠看起来非常靠谱的夜蛾校长。 看着一溜烟到自己身前的小豆丁，夜蛾正道热爱毛茸茸和幼崽的心似乎在颤抖，微笑着摸了摸本次最大功臣的脑袋。 “你也辛苦了，小觉。” 哇——夏油觉在心里悄悄惊叹，夜蛾校长也太好了吧！ 终于有人在意他的悲伤了吗？吸咒力好累，维护回溯好累，看着爸爸不要自杀最累哇！ “嗯？”发现问题的五条悟眼神逐渐危险起来，声音非常甜蜜，但周身气息却不断冷却。 “小觉，你是在说杰在尝试自杀？” 糟糕！夏油杰不敢和五条悟对视，想要溜但是手被紧紧握住无法挣脱。于是他只能用眼神示意夏油觉不要再说了，但其实心里也不抱期望，一片苍凉。 身前就是铁塔般的夜蛾正道，夏油觉非常安心。虽然刚才不是故意说出口的，但是他也确实对夏油杰的自残行为非常生气。 “这只是模拟回溯，爸爸在回溯里死了也不会成佛，灵魂还在身体里。但是爸爸一直想出去杀掉占据他身体的脑子，这违反了回溯的条件无法实现。所以爸爸就想燃烧灵魂，依靠自杀摆脱身体的控制。后来爸爸挣脱身体去狱门疆找你就燃烧了部分灵魂，还好我反应快才没有大碍，不然回溯结束爸爸就要变成傻爸爸了！” 夏油觉语气愤慨。他当时是真的很害怕担心，所以每次夏油杰想要燃烧灵魂他就让夏油杰昏睡。但是最后夏油杰趁着右臂的反应脱离他的控制燃烧灵魂追寻五条悟，还是把他吓了大跳。好在夏油觉反应及时，这里又是他的术式构建出来的领域，才能够帮助夏油杰修复灵魂。 “哈。”五条悟都要习惯了，但还是忍不了一点，“杰你已经迫不及待要和老子殉情了吗？” 夏油杰百口莫辩。在回溯中他根本不知道那不是现实啊！都眼睁睁看着五条悟被关了，他如果什么都不做那他宁愿再死一次。 夏油杰果断选择转移话题：“咳咳，那什么，我们把人搬上咒灵带回去吧。更深夜重，小心感冒了。” 五条悟没有继续质问夏油杰，只是一直哼哼唧唧，很明显在表示不满。但这样已经很好了，夏油杰悄悄松了口气，又讨好地亲了亲五条悟的下巴，小声道：“保证下不为例。” 其实没有那么生气，能猜到夏油杰当时的想法，主要在难过的五条悟：……微妙地爽到了。 五条悟努力压抑嘴角，神色淡淡：“杰最好说到做到。”想了一遍新宿分手克制笑意，但是效果有点好过头了。于是又不爽了的五条悟说完就咬了一口夏油杰的刘海。 刘海无辜被牵连的夏油杰：……？算了，悟不生气就好。 * 还是第一次围观两个学生卿卿我我的夜蛾正道：！！！ 光天化日！伤风败俗！夜蛾正道捂住夏油觉的眼睛，远离这两个看起来就会带坏孩子的不靠谱爹。 晚了夜蛾正道一步赶到的庵歌姬、伊地知洁高和乐岩寺：……！ 刚刚他们看到了什么？！那些传闻全是真的？！ 第71章 他们都知道前不久五条家提亲的高调举动，但因为太高调反而怀疑是不是有鬼，毕竟那可是五条悟啊！ 唯一知道多点的是伊地知洁高，他首先经历了kfc门口互搏复合（？）事件，又在之后看到夏油杰和五条悟一起出任务，早就惊讶过了。只是不管再怎么样，五条悟和夏油杰之前可没有当着他的面亲昵啊！ 三个人心中的某些观念，碎掉了。 庵歌姬喃喃自语：“……早该想到的，当年硝子就说他们两个不对劲……难道夏油杰叛逃的原因是他俩闹分手？不不不，就算分手五条悟也不会不管怀着孩子的夏油杰，所以，是夏油杰不愿被发现所以带球跑？！” 在旁边听得真真切切的乐岩寺：……歌姬是认真的吗？况且这时间也对不上啊，乐岩寺忍不住插嘴：“那孩子不是才七岁？” 庵歌姬吓一跳，但是都到了这个时候，和敬爱的领导吃一下瓜似乎也没什么了。于是她大胆说出自己的猜测：“毕竟夏油是个男人，说不定就是要多怀几年呢？” 乐岩寺不懂，乐岩寺大震惊，乐岩寺忍不住反驳：“为什么不能是夏油杰叛逃之后他们弄出来的孩子？” 庵歌姬摇摇头：“他俩要是真的叛逃后见面还有心情造孩子，那五条悟那时候就跟着叛逃了。” 这点乐岩寺其实也是相信的。他对五条悟不满，但却信任五条悟不会勾结诅咒师，即便那是夏油杰。但是现在这个局势，却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乐岩寺叹了口气：“……总监部，可能真的要变天了。” 对这两个学弟了解更多的庵歌姬没有说话，但她心里想的却是：那可能不只是变天，总监部说不定要灰飞烟灭。 “喂——歌姬，老爷爷，你们在那边偷懒吗？” 八卦正主五条悟的声音遥遥传来，把两个人惊得一激灵。 庵歌姬很快收拾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看着正在给家入硝子摆奥特曼姿势的五条悟，理直气壮地怼回去：“你这个人渣才是不要折腾硝子！” 五条悟吐舌，做了个“请”的手势：“那你来啊。”然后转头就去摆弄他可爱的学生们了。 *** 第二天，京都高专里一阵鬼哭狼嚎。 “呜哇哇，我变成杀人犯了呜哇哇——” “……姐姐……该死！我一定要救姐姐！” “真依你这个笨蛋！” “真希你才是笨蛋！为什么要回禅院家！” …… “七海前辈——呜哇呜哇……七海前辈你不要死——” “……猪野你差不多得了。” “夏油大人……夏油大人——呜呜呜——” …… 但是除了大声哭嚎吵嚷的那部分，还有很多沉默不语的人。他们大多是年长的咒术师，被那样一个混乱恐怖的未来震撼，好半天才陆陆续续开始聊天。 东京高专的老师日下部笃也挠挠头：“……啊，那个世界是地狱吗？没有五条悟咒术界真的完蛋了。” 冥冥微笑着：“五条悟消失后的混乱不难预料，但是这么多藏在背后的操盘手却有点意想不到。日本陷入混乱后，金融系统崩溃，赚到手的数字都失去了价值，真是让人遗憾啊。” 他们身边的秤金次点头赞同：“统治混乱之后赌博倒是变相合法了，但是真正的赌博热情却改变了。” …… 夜蛾正道过来看情况，刚打开门就差点被撞飞。 “哇哇哇——正道——熊猫也是会哭的！” 夜蛾正道回溯时在外负责护卫，并不知道一周目发生了什么，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个人被关在狱门疆对此也一无所知。所以此时夜蛾正道像个手足无措的父亲，慌乱地抱住比他大一圈的熊猫儿子，不知道从何安慰。 “……坚强一点熊猫，不管你看到了什么，现在都不会发生了。” 跟着夜蛾正道来的乐岩寺眸光闪烁。他已经猜到了什么。如果五条悟真的被封印，那总监部会对五条悟本来庇护着的那些人下手，其中就包括制作出熊猫这个完全自立型变异咒骸的夜蛾正道。乐岩寺甚至猜测，和夜蛾正道有交情的他可能就是处刑人，高层希望他能够让夜蛾正道说出自立型咒骸的制作过程。 乐岩寺一时之间竟然不太敢看那对父子，尤其是拥有了一周目记忆的熊猫。 “哇哇呜——哥哥和姐姐也离开了我，哇呜，正道，你们都离开熊猫了呜——” 夜蛾正道心神俱颤。“猩猩”和“三角龙”也出事了吗……熊猫的身体里有三个内核，另外两个就是他的哥哥姐姐，他们相生相伴，缺一不可。失去了哥哥姐姐的陪伴，熊猫该有多难过啊…… “真是勇敢啊，熊猫，独自生活一定很孤单吧。没事了，我们都还在，我们回家了。” “呜哇哇——正道——”熊猫的哭声再次爆发，哗啦啦的泪水滴落在夜蛾正道的衣服上，很快湿了大片。 秋风吹过，带走离别的愁绪，留下“重逢”的喜悦。 他们回家了。对于咒术师们来说，重要之人的身边就是家。 夏油杰安慰着盘星教的家人们，视线穿过风来的窗格，停留在白发教师身上。他笑了笑，无声张嘴。 今年的秋叶狩，我不会失约了。 坐在屋顶上的五条悟跟着笑了，口型一字一顿。 好，one and only。 *** 总监部对两所高专偷偷开挂这件事一无所知。虽然回溯了十几年，但现实才过去不到一天。此时总监部高层还在因夏油杰把总监部犁了一遍这件事而扯皮，互相推诿。 尤其是，夏油杰既然能够操控酒吞童子，那他们封印起来的其他特级咒灵又是否安全？所以在高层这边吵架的同时，也不忘派出几支总监部直属小队连夜去探查情况，并立刻转移封印位置。 实际上只从羂索那拿到酒吞童子位置的夏油杰早就猜到会有这样的效果，提前吩咐了菅田真奈美他们盯住总监部的动向，记下特级咒灵的封印位置，等他下次去进货。 总监部的老橘子们风声鹤唳，确实敏锐度下降了，没有看出夏油杰的意图，又或者说有人看了出来但也不愿意出头。此刻他们还在一个新聚点开批判大会。 “藤野，是你先提出的进攻总监部，禅院家也是你联系的，现在出了这种事，你要负全责！” 渡边将贵巴不得锤死藤野这个蠢货，红脸从来没有扮得这么 开心过：“没错！要不是你贪功冒进，我们也不会损失惨重！尤其是酒吞童子，那可是我们封印中最强的特级咒灵之一！” 藤野自然不是逆来顺受的脾气，直接半兽化锤翻新会议室的桌子，豪猪的利刺射向说话的老头和渡边将贵。 虽然这不至于让在座的老狐狸们受伤，但是也足够警告他们不要把罪名全扣在藤野身上。藤野喘着粗气看着第一个指责他的老头说道：“我怎么知道夏油杰那么嚣张？倒是你负责防御和结界，怎么没有提前预警？” 这么一吵那在座谁都有问题，藤野刚来资历浅没错，但就算除去禅院家的支持，本身在总监部也有话语权，所以不会真的让藤野顶锅。于是非常浪费时间，但是没有任何用的吵架推锅开始了。老头们边吵边动手，这么热闹了一个晚上才消停。 “行了，这次主要是下面人办事不利，挑几个处死吧。” 鹰鈎鼻高层一锤定音，小眼睛里闪过凶狠冰冷的光。 “对盘星教的讨伐从长计议。” * 事实上只是随意找人顶罪的鹰鈎鼻的话算是误打误撞。虽然盘星教和总监部的矛盾迟早有一战，但是这次的暗中促成者正是藏头露尾的羂索。羂索利用的，正是高层手下的人。 在两所学校的交流会开始之前，也就是吞下宿傩手指的虎杖悠仁被带到东京校的时候，夏油觉就从秤金次那里听说了盘星教要取代总监部的消息。那时候小孩就觉得不对，立刻通知了爸爸们和靠谱的菅田真奈美。之后的调查结果不出预料，有人在故意引起总监部的注意。 如果真的靠总监部迟钝的触觉，可能要等到他们向议会批报经费后，被告知总监部不被国家机构承认才能反应过来。而等到那时，如果没有御三家支持，总监部也就只能苟延残喘了。 但是现在有人加快了这个进程，迫使盘星教提前和总监部对上，也是变相地逼迫御三家提前站队。这只能是羂索的手笔。或许是为了使夏油杰这个“盟友”更加坚定和羂索的合作，也或许是为了搅混水方便羂索浑水摸鱼……总之无论发展如何这对羂索来说都有利无害。 羂索最高层的钉子岛谷佑树被夏油杰和五条悟拔除，但总监部的中低层还有他的傀儡，因此影响总监部对他来说轻而易举。不过现在因为夏油杰的釜底抽薪，那些比较明显地站出来推进这个计划的棋子，就被高层推出来顶锅了。 暗中的羂索对这个发展并不算意外，但是他不知道的是，他藏得更深的棋子，也已经露出马脚。 第72章 五条悟早在七月底的花火大会就让冥冥盯着总监部，即使之后揪出了岛谷佑树也没有停止。在夏油觉察觉不对后，五条悟就让冥冥重点关注总监部内部，配合盘星教那边的外部消息，成功集成出一份嫌疑名单和关系网。 现在，这份文档被贴在白板上，经过“回溯”的众人们不断联想回忆，再次细化名单情况。 “这样一来，就只差御三家里的钉子了。”五条悟手里的教鞭指了指白板上属于御三家的空白。 加茂宪纪从苏醒后就一直很沉默，不仅是为了残酷的未来，也是因为加茂家。他对加茂家的感情很复杂，但也无法接受加茂家完全沦为一个不知活了多久的恶魔的工具。150年前曾经占据过家主加茂宪伦身体，制作出咒胎九相图的最邪恶术师羂索，竟然现在还对加茂家拥有这么强的掌控力。 “……加茂家，只要羂索想，他随时能掌握在手里。” 一周目时加茂宪伦没有把加茂家的具体情况告诉师长同学，毕竟那时候说这些也没有用，日本已经完全沦为战场，大家都奔赴在死灭洄游的各个结界中。 五条悟摸摸下巴：“唔，直接沦陷一个家族吗……五条家在我的手里，禅院家有向我示好的意思。那么，还剩下的是新·阴流。日下部——” 新·阴流弟子日下部笃也：“……诶？” 五条悟和善一笑：“必要时候，大概需要你上位咯。” 日下部笃也：……我当门主？真的假的？ 面部几乎完全被辫子遮挡的冥冥露出来的红唇微勾：“我支持。”新·阴流的老家夥，是和总监部高层一样的烂橘子。 于是事情就这么愉快地定下了，日下部笃也本人的意见并不重要。不然难道要在场新·阴流弟子里才一年级的三轮霞去当门主吗？ 五条悟学着夏油杰那样笑眯眯的，虽然他蒙着绷带，但和盘星教众人一起坐在角落里的夏油杰还是看出来了，露出真正的眯眯眼笑。 “那么，禅院家勉强算半个己方，双方势力总体看作fifty fifty吧。但是因为有最强的五条老师和夏油教祖，所以优势在我！” 众人面面相觑，一下子冷场了。啊？虽然这话没错，但这是，秀恩爱？ 五条悟招手暗示掌声，秒懂的虎杖悠仁立刻“啪啪”鼓掌。渐渐地，掌声从学生们那里传递，包括乐岩寺在内的大人则在五条悟的盯视下不情不愿地配合鼓掌。 五条悟于掌声中走下台，向夏油杰伸出手。 面对众人炯炯的目光，夏油杰有点尬住了，但还是搭上五条悟的手。嗯，真爱无疑了。 “感谢大家的支持！婚礼会记得请你们的！”五条悟不知尴尬为何物，一手拉住夏油杰，一手搭在夏油杰肩膀上，似乎这里不是作战会议，而是他和夏油杰的订婚现场。 夏油杰完全处在被五条悟挟持住的姿势，动弹不得。好在多年的教祖生涯让他脸皮也挺厚的，不至于当场掩面。他保持着教祖的完美微笑点头默认，只是目光没有聚焦。 哈哈，自家挚友，只能宠着呗。 虽然这么想，但夏油杰的手却有点颤抖，说不上是尴尬紧张还是喜悦兴奋，但同样微微震颤的心告诉夏油杰，他为五条悟的每一面倾倒。 “呜呼！”虎杖悠仁开心地鼓掌欢呼，好像真的是订婚宴宾客一样，担任着合格的气氛组。 笑笑算了。 众人心里这么想。不过还是善意地给出了掌声和欢呼。在场众人或多或少都受过五条悟的恩惠和庇护，能够看到他获得幸福，心里都很温暖高兴。 笨蛋/老师/人渣/五条/悟…… 不同的称呼代表着不同的身份和羁绊。 祝你永远幸福哦！ 第59章 论坛（慎买） 在东京校和京都校举办咒术交流会的短短两天，发生了太多事。这一系列连锁事件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两所咒术学校及其所亲近的咒术师们，都因为“回溯”结为天然同盟。 于是，没有参与其中的那些咒术师和诅咒师，发现身边的小夥伴们都不太一样了。 【高专的那些咒术师们最近是被集体诅咒了吗？】 如题，楼主是个人咒术师，但是常在高专补给。前段时间一直在外出任务，最近才去高专休息，但是却发现高专里的咒术师都怪怪的。他们经常凑堆聊天，一会哭一会笑，但是楼主过去他们就会立刻噤声，转头聊吃饭和天气。这样子一看就不对劲，所以我怀疑他们被咒灵诅咒了。 1l ……阿这，真的不是楼主人嫌狗厌，被孤立了吗？ 2l 赞同楼上。再说人家都凑在一起说悄悄话了，楼主你还过去干什么，找打吗？ 3l 他们不会在八卦you know who和you know who吧？那什么，前段时间不是说盘星教的人都在高专吗？ 4l 聊这个我就不困了！我有个朋友是总监部直属小队的，上次他们去京都盘星教找麻烦，就当场撞上他们那个教祖，倒霉到家了！咳咳，但是，那个教祖当时带着一个白头发的情人秀恩爱，你们都懂的吧？那个白头发男人哦！ 5l ……白头发男人？代餐？不是有人扒出来那个教祖的袈裟就叫那什么9-4条吗？ 6l 不！他们绝对是纯爱！不可能是代餐！一定是五楼在造谣！ 7l 嗨呀！你们怎么不上道呢！谁说是代餐了？我朋友说了，是正主！正主！ 8l ……你这比代餐还离谱。那时候虽然他俩八卦多，还据说已经同居复婚什么的，但是好歹阵营对立吧？不过现在嘛……高专对某宗教团体的态度确实暧昧。 9l 都说了总监部小队亲眼看见的，不信你去问！ 10l 我给楼上作证，我虽然不是总监部的，但是当时和他们在一个酒馆喝酒。亲耳听到有人大声嚷嚷“夏油杰的情人是五条悟”！ 11l ！！！一时不知道震惊这个消息，还是震惊楼主不怕死！你怎么敢直接打他俩名字啊！那个谁的家族和其他御三家不一样，是会上网的呀！还会警告你不要败坏他家家主大人的名誉！ 12l ……应该没事吧？我最近八卦也没有特意不说他们的名字，现在也没事啊？ 13l 难道是……传闻都是真的，所以五条家才不追责了？算了算了，看待会10l会不会失踪就行了。 接着来接着来，我也有一个消息，保真！总监部上门那天我虽然不知道具体内情，但是因为某些原因恰好知道时间。就在那一天的第二天，五条家就去盘星教求婚了！这个你们应该大部分都有听说吧，甚至可能还看见了，毕竟那个挂着大条幅的直升机可是绕着京都飞了快一个下午！前一天被认为是那个教祖的情人，第二天就直接求婚了，你们自己品！ 14l ……这，这难道就是正宫做派？想想这做法确实很那个谁，一点也不委屈自己，合情合理合法，哈哈（干笑） 15l 我就说是纯爱啊纯爱！他俩怎么可能搞代餐啊！（咳咳，袈裟什么的死物不算哈） 16l 楼主 ……话说你们倒是理一理我啊，我的问题无人在意吗？首先二楼你礼貌吗？我都能去高专补给了，怎么可能人嫌狗厌？我还帮忙带过高专的学生出任务呢！平时他们聊天我凑过去都很自然地加入其中，这次真的不一样啊！不仅是说话奇奇怪怪，连行为都很奇怪啊！ 猪野知道吧？七海先生的迷弟，这几天简直变成了跟屁虫，被七海先生嫌弃就哭唧唧地说“不要死啊”之类的。而这种人还不止他一个，好几个人都这样啊！ 因为东京高专的氛围太古怪，所以我上一次任务间歇就去了京都高专，结果……这边也差不多。乐岩寺为人怎么样你们都知道，所以我不爱去招人嫌，但这次去遇见这老头，他居然还挺和颜悦色，你们能懂吗？那老头还会笑，我真是要疯了哈哈哈。中午吃饭的时候，他们聊天那氛围和东京校一模一样，甚至，我还真的在里面看见了东京校的人……不是说不合理吧，但勾肩搭背哭哭笑笑那样子，着实有点渗人了…… 更可怕的是，盘星教的人也在！要知道这里不是东京校，是京都校啊！乐岩寺看见了跟没看见一样，之后总监部也没人来抓人，就离谱哈…… 所以我严重怀疑他们是不是被咒灵诅咒了，成为咒灵的傀儡了。为这，我最近都不敢去那两所学校，老老实实吃快餐。 17l ……鬼故事。 18l ……鬼故事。 19l 我阅读理解了一下，楼主想说的，应该是他们不会被某某宗教团体的某某教祖的咒灵诅咒了吧？ 20l 啊？楼主居然是这个意思吗？woc那就瞬间阴谋论了…… 21l 按楼主所说的，以及最近他们在新闻上存在感越来越强，一副普度众生的合法宗教的范儿，确实很像是盘星教入侵咒术界，攻占全日本的预告……但是，因为有五条悟，所以我鉴定为，楼主想多了。 第73章 22l 投楼上一票。you know who还活着呢，总不能是盘星教教祖美人计把他给迷惑了吧？哈哈哈！ 23l ……楼上好像在讲什么鬼故事……你这么一说我瞬间慌乱好吗？据说他俩十年前关系好得天天黏一起，导致教祖叛逃之后总监部心惊胆战怕那谁跟着一起跑…… 24l 那不就更不用担心了？十年里都没跑，现在更不用担心他叛逃啊！话说你们到底有没有脑子，盘星教那样子很明显是要洗白上岸啊！看文化省天天宣传盘星教是个多么友好的宗教团体，那些议员好像和盘星教好得穿一根裤子，说不定他们想直接把总监部拉下台，翻身当我们老大呢！ 25l ……喂，楼上你才是在讲鬼故事吧？诅咒师集团成为咒术界新掌权人，你睡醒了吗？这样下去我们还有活路吗？还是说现在你就想上山当诅咒师？要不要我追杀一下你帮你获得盘星教的信任啊？ 26l 我可不是瞎说。这么说吧，我是自由咒术师，但是其实和诅咒师也有联系，有些诅咒师是怎么成为诅咒师的你们可能心里也有数，里面就有我以前的朋友。当然毕竟她现在杀人了，我们就没有接触，但是我们的社交账号却没有互删，算是一个心照不宣的默契吧，平时看她发博知道她还活着我也安心。 最近她就有提到盘星教招揽了很多她这种诅咒师，要打倒总监部创建属于术师的乐园。我能感觉到，她最近重燃了曾经作为咒术师的希望。 我对盘星教没有好感，但是我讨厌总监部。 26l ……这，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说。长久以来的信念告诉我，不能和诅咒师为伍，但是面对总监部，我也已经卑躬屈膝太久了…… 我不会支持盘星教，但是也不想帮助总监部。我这个人没什么大局观，但我相信高专和五条悟，看他们的吧。他们如果选择结盟，我不介意贡献自己的力量，剔除咒术界的腐肉。 27l 赞同吧。我们这样的小虾米，跟着高专站队就好了。再说了，要是盘星教真的和高专联合，光是特级他们就有好几个，真的有谁想不开和他们对立吗？ 28l 要是高层那些老头愿意交出权利，你认为我们会在这里讨论要不要勾结诅咒师？ 29l 楼上精辟…… 30l 虽然但是，其实楼主说的那些也确实很奇怪啊！就算是两所高专和盘星教在交流会期间勾结在一起，也不至于表现得那么奇怪吧？ 31l 楼主 咦？楼上怎么知道是在交流会之后？我上面没说啊？ 32l ……呃。行吧，反正我这是小号，你们想查也查不出东西。其实我是诅咒师，这段时间盘星教的高层们也非常奇怪。我在总部值守的姐姐说教祖大人的亲信们本来和教祖一起住在高专，但是交流会之后就全部搬回教内了。而且！据说之前可以自由进出的五条悟，被拒绝入内啦！据说，教祖大人的养女们坚决要求教祖大人在教内陪她们，不让教祖大人去找五条悟。 33l 啊？这不就和上面的勾结说矛盾了吗？这看起来像是联盟破裂了啊？ 34l 楼上这就不懂了吧？结盟是结盟，闹矛盾是闹矛盾。说不准是他们又闹离婚呢？前面就想吐槽，他俩不是孩子都那么大了吗？为什么你们还在为他们是不是情人关系那么惊讶啊？ 35l 真假？那不是只是谣传吗？两个男的怎么生孩子？ 36l 那位教祖那么多咒灵，就有可以生孩子的！交流会的时候禅院家听总监部的去攻打盘星教总部，结果全被他用生孩子咒灵诅咒了！十几个大老爷们全挺着个大肚子，现在还没解决诅咒呢！那个禅院家的少主，见过的都知道有多人渣吧？据说怀了不止一个！ 37l ……哇，这也太，那啥了吧？但是吧，禅院家，嘻嘻，活该！ 38l 咒灵操使，恐怖如斯！ 39l 所以，他俩这是又争上抚养权了？还是说他俩要复婚，孩子不同意？我记得之前五条家想讨好盘星教圣子，在小孩营业的时候去捧场，被嫌弃增加工作量当场赶出去了。 40l 据说，是you know who搞强制爱把盘星教得罪了。就他们交流会第一天，我亲眼看到那谁用绳子把盘星教教祖绑走了！非常残暴啊！ 41l 嘻嘻，残暴还是那个啥暴啊？楼上老姐id怪不得这么眼熟，之前在论坛写他俩同人差点被五条家和盘星教开盒是吧？你不会真的趴他俩门口给我们直播吧？ 42l 啧啧啧，咒术师都是疯子，40楼的老师疯得格外清奇啊！或许这位老师将成为第一个被两位特级追杀的强者。 43l 那啥，溜了溜了，待会盘星教那边真的顺着ip追过来了。 44l 楼主 那大家都散了？虽然我的疑问并没有解决，但是吃瓜非常开心。大家苟住小命，咱下次再聚吧！ （本楼已被楼主删除） 第60章 研究 乙骨忧太独自坐在京都高专的一条长廊上，靠着柱子仰望天空发呆。 “嗨！乙骨学长！不和大家一起去聚餐吗？”虎杖悠仁哒哒哒跑到乙骨忧太身边坐下，声音活力满满，“熊猫学长说要带我们去偷乐岩寺校长的酒和吉他哈哈哈！” 乙骨忧太笑了笑，抿唇犹豫一瞬，最后还是摇摇头：“……我想在今天做出决定，你们先去吧，我待会来。” 虎杖悠仁看着乙骨忧太怀里抱着的那把刀，结合刚得到的那些记忆，一下子明白乙骨忧太是在考虑解咒祈本里香。 “学长或许可以考虑拜托小觉大人。小觉大人为伏黑的姐姐取出身体里的咒物，现在她终于醒过来了。说不定小觉大人就有办法留下里香哦。” 自从夏油觉救回伏黑惠的姐姐，并且表示可以在宿傩的术式印刻在虎杖悠仁的□□后帮忙把手指分出来之后，虎杖悠仁对夏油觉的称呼就变成了“小觉大人”。别人怎么想不管，夏油觉本人倒是挺高兴的，当场帮虎杖悠仁给大发雷霆的宿傩禁言。 乙骨忧太握刀的手紧了紧，手上的青筋鼓起。但最终，他手中力道松懈，轻轻笑了。 “……第一次主动叫出里香的时候，我就想，或许不是里香诅咒了我，而是我诅咒了里香。那时候，五条老师说……” 那时，靠墙而立的白发教师不见往日的轻浮，沉默地站在明亮的灯光中，背后投下一片阴影，仿佛他的色彩在此刻随着回忆一起褪去。 “我一直认为，没有比爱更扭曲的诅咒了……” “……明明里香已经离开，却因为我的诅咒而被困在这个世界——”乙骨忧太取出戒指，握在手里，双眼湿润泛红，“都是我的错，是我太懦弱太自私。” “乙骨学长——”虎杖悠仁不知道如何安慰乙骨忧太，或者说，他根本无法插入其中，这是独属于乙骨忧太和祈本里香的事。 “忧……太……”巨大的怪物感受到乙骨忧太剧烈波动的情绪，从他身后显现。诅咒女王里香依偎在少年身边，不断重复呼唤少年的名字，和一句又一句“喜欢”。 虎杖悠仁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种时候，就让乙骨学长他们说点悄悄话吧。但是他并没有走太远，就在回廊外的一个路口等待。 临近黄昏时，乙骨忧太出现了。他手上戴着戒指，身后背着刀，仿佛和往常一样。但是一直陪伴在他身后的巨量诅咒，消失了。 诅咒女王祈本里香，成功解咒。 *** 高专的学生们都去聚餐了，大人们则几个几个围在一起交换情报，并展开一些难得的咒术师温情时刻。 咒术师们因为常年直面诅咒和同伴们的死亡，因此在交往时大部分都点到即止，不会深交。感情没有那么深厚，那么在面对同伴死亡时，也就不会那么痛苦绝望。但是一周目的记忆让他们共同面对了前所未有的绝望，朝不保夕的压力下，反而能够肆意展露情感。 当真正面临足够多的死亡，一个又一个同伴如野草般在眼前被踩倒，那么现在的每一刻相处都显得弥足珍贵。 不过嘛，这也有例外。 原本五条悟和夏油杰在回溯结束之后可以说是感情大升温，恨不得黏一起一刻也不要分开，那叫一个蜜里调油。 但是因为盘星教众人对于五条悟杀了夏油杰这事还有所介意，并且夏油杰从虎杖悠仁口中得知两个女儿为了让他的尸体安息，求助两面宿傩但被残忍杀害，无比心疼自责。这时候面对盘星教大家想要回到总部的建议，夏油杰就没忍心拒绝。 于是堂堂最强只能含泪目送老婆离开。而老婆本人表示不忍心五条悟独守空房，于是把好大儿夏油觉留下来陪爸爸。 五条悟：……杰你不想带孩子就直说。 盘星教圣子突然被孤立，一只崽留在对头高专大本营：……绝对是两个姐姐为了报复我一直瞒着她们这件事吧？ 第74章 父子俩面面相觑，一时无言。正好这时候高专的学生们要去聚餐，他们正一边走一边起哄机械丸。 父子俩眼睛一亮，对视之中瞬间明白对方在想什么。 一周目里早早被咒灵真人杀死的叛徒机械丸正在因同学们的揶揄尴尬，又因为帮他说话的三轮霞而羞涩，直接想当场操控机械丸逃跑。而这时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对方标志性的张扬愉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这家夥老师我先借走喽！” “诶？”众学生一头雾水。 夏油觉骑在五条悟肩膀上，趴在五条悟冲天的白发里，对这个格外高远的视野非常满意。他伸出一只小手指着机械丸：“这家夥研究分析能力很强，借给我们做研究。”想了想他补充了一句听起来不怎么尊敬的敬语，“请答应。” 作为同学的京都校的学生们互相看看，很快就愉悦地把机械丸卖了。 “没问题！但是今天的聚餐能不能拜托五条老师买单呢？” 五条悟竖起大拇指：“尽管点。” “好诶！”学生们就这么呼呼啦啦地跑了。就连三轮霞都沉迷于偶像五条悟请吃饭的愉悦中，开开心心地被学姐西宫桃拉着跑远了。 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机械丸背后的操控者与幸吉：……不要留我一个人啊！ “嘻嘻——”五条悟笑得一看就不怀好意，“机械丸同学……” 趴在五条悟头顶的夏油觉笑眯眯地，眼里闪着奇怪的光芒。 机械丸支支吾吾：“……五条老师，您，您需要我做什么？” 五条悟揽着机械丸就是一个瞬移，他们瞬间来到五条家的东京别院。五条悟带着机械丸进入一个隐蔽的小院，打开密道，露出阴森森的地下室。 “五条老师？……”机械丸不存在的口水咽了咽，开始怀疑难道因为一周目的他和羂索勾结，要被提前灭口了吗？ 机械丸停住脚步，不敢向前。 “进去吧！”五条悟一推，机械丸就栽倒进地下室，铁皮疙瘩翻滚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机械丸：！！！丸辣！ * “啪嗒。”灯光打开，地下室瞬间明亮，原本的阴暗氛围也没有了。 “哈哈哈，哭了吗？机械丸同学，这么胆小还敢勾结诅咒师，了不起哦。”五条悟毫无师德地肆意嘲笑被吓到的与幸吉。 夏油觉轻轻拽动五条悟的头发，翻了个白眼：“那是悟爸爸你故意吓他啊。”回溯之后夏油觉开始固定叫五条悟“sato papa”，被五条悟吐槽像是在叫什么糖果牌子。 机械丸这才发现这间地下室里杂七杂八堆放着各种咒术材料，他迟钝地回忆不久前夏油觉确实是说要借他去做研究。 夏油觉叹了口气，给这个被可怜玩弄的京都校学生解释：“盘星教用让普通人变成咒术师当胡萝卜和日本政要合作。为了稳住他们，要时不时给点研究成果啦。而且爸爸说这样也可以运用到让普通人祓除咒灵上，让猴子们学会自己保护自己，变得不要那么恶臭。” “机械丸你研究出了存储简易领域的办法吧。我们要研究的东西和你掌握的相似，就是将不同的术式压缩存储在合适的容器中，便于咒力低微的非术师使用。”五条悟右掌包裹左拳，示意压缩包裹术式。 “结界术是唯一对咒力要求很低的咒力运用方式，提前在体内构建术式，然后借助言语或外物释放。除了基础的帐外，领域展开和简易领域都具备结界术的要领。这要求结界术需要天分才能学会。” 五条悟笑容加深，声音里也染上了笑意：“而如果打破这层天分，将低咒力就能驱动的结界术和术式结合，稳定在容器中，非术师使用时只需要拔掉保险就能创建咒力联系，然后‘砰’，发射术式。” “甚至在完成初始研究后，不需要放入术式，直接编入自动吸收存储非术师逸散咒力的结界，就能完成充能，创建循环。” “到那时……人人都可以是咒术师。” 咒术师们的身份不仅是因为与生俱来的能力，更是因为与能力相伴的看见咒灵的代价，这让他们成为咒灵的狩猎对象，只有成为咒术师，转变猎人与猎物的关系，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但现在，非术师或许也有把持猎枪的资格。 五条悟的话语惊世骇俗，让听者头皮发麻，血液沸腾。与幸吉舔了舔唇，脑中飞速构建五条悟话语的合理性，远处沉睡在水库之下的究极机械丸的驾驶室内屏幕开启，一串串数据在黑暗中闪烁着绿色的光芒。 好半响，五条家别院内的机械丸冰冷的机械音响起：“……我认为这是合理的构想。五条老师，我愿意加入。” “那么，期待你的成果，与幸吉同学。” *** 是夜，五条家别院迎来一个熟悉的客人。 夏油杰蹑手蹑脚地进屋，才靠近床就被房间主人压倒在身下。 “悟还没睡？”夏油杰挑眉。 “杰是明知故问吗？老子这个大义当然要等他的刘海怪回来。”五条悟揪住夏油杰的刘海，故意坏笑，“还是说，杰更认同纯爱？” 夏油杰无奈，绝对是夏油觉把一周目百鬼夜行的“那我就是大义”告诉五条悟了。夏油觉这小子表面上和五条悟不对付，什么都听夏油杰的，实际上最爱和五条悟告密揭短。 夏油杰不动声色地往五条悟的身下摸了一把，一副不经意的样子，笑眯眯地看五条悟变脸。 “嗯？纯爱？” 五条悟哼哼唧唧地抱住夏油杰，把人按住亲了好一会，才低喘嘲笑夏油杰：“杰想做什么坏事？嗯？不和老子结婚一切免谈。” 夏油杰失焦的目光重新聚拢，抚摸五条悟的脸颊，眨眨眼，没有说话。但是神态像是在问五条悟，真的吗？ 五条悟艰难忍住了诱惑，头往夏油杰胸膛一埋，开始岔开话题，讲述自己的“人人都是咒术师”大业。 眼前的人正在神采飞扬地分享他的畅想，眼中的光彩闪耀迷人。悟希望我开心。夏油杰在这一刻明确地意识到这一点，瞬间沉醉其中，神魂颠倒。 他灿烂笑着：“人类的诅咒无穷无尽，悟，我们或许正在掌握一种新能源哦。” 五条悟跟着笑了：“那如何掌控这种新能源，就靠杰了。老子啊，最烦那些弯来绕去的东西了。” 亲亲蜜蜜地贴贴后，夏油杰去洗漱，坐在床上打游戏的五条悟想到他们白天随口提过的“涮脑花”计划，高声道：“按一周目来的话，这次那句台词老子要了！” 一嘴泡沫的夏油杰没太听清，但大概知道五条悟在说什么，吐出漱口水，手伸出门比了个“ok”。 “哼哼，忧太，你的台词很好，但现在是老子的了。” 第61章 序幕 交流会结束，团体赛在第一天由东京校获胜，而个人赛最后以乒乓球的形式进行角逐，由京都校的东堂葵夺得冠军。综合评分后还是东京校取得本次交流会的胜利。 获胜的东京校学生们兴高采烈地跟着夜蛾正道回东京，一路上还在讨论这短短两天内发生的众多事情。为了方便同学们交流，夜蛾正道包了大巴，他们去时一车现在回来也还是一车，就像是普通高中出去打比赛的学生一样，方便又热闹。也因为是大巴，回来时再加上七海等临时被叫过去的咒术师也完全坐得下。 原本夜蛾正道还受到学生们的感染心情愉快，直到大巴停在 高专门口。 “发生了什么？！” “哇——” 学生们一个个趴在窗户目瞪口呆，愣了会就立马下车近距离围观面前的奇景。 高专门前空地上出现一条深深的沟壑，延绵到掩映校舍的林间，纵横好几里，仿佛在高专脸上划了条嚣张的大疤。 不用看咒力残秽，夜蛾正道都知道这是谁干的好事。 “五条悟！” 东京高专校长的怒吼在山林中回荡，惊起飞鸟一片。 *** 另一边的五条悟已经完全把自己两天前在高专门口开大这件事抛之脑后，接了一大堆北海道和东北地区的任务，和夏油杰履行约定，开开心心赏红叶。 现在因为他们的原因，总监部和高专都有些混乱，五条悟不可能放任棘手的任务堆积，所以一边游玩一边继续当劳模。不过好在有夏油杰陪他一起，咒灵操使还有几千只咒灵帮忙，可以说进展神速，于是总体而言他们还是在轻松地享受二人世界。 在此期间，他们其实还在干别的活。回溯之后联盟就已经缔结，作为牵头人的五条悟当然要负责集成咒术师这边的力量。夏油杰虽然碍于身份在前期不方便插手咒术师的事务，但是诅咒师那边需要他去主持筛选和拉拢，再加上还需要和政要周旋，夏油杰的工作量再次增加。 如何平衡工作和游玩，两个人自有默契。 白天骑着蝠鲼遛咒灵，解决任务后去当地景点打卡合影，在提前选好的攻略推荐餐厅美美用餐，最后回到酒店，坐在沙发上互相靠着远程办公。 第75章 五条悟喜欢枕在夏油杰散着顺滑长发的肩上。 在这个距离能够嗅到独属于夏油杰的气息，介于夏天和秋天之间的温凉柔和的味道，混合身体分泌的脂类的甜腻，融合成内敛复杂的香味。最近夏油杰使用的是无香型的洗浴用品，那股不经意的混合气息一缕一缕地萦绕在五条悟鼻尖，从外界纷杂的气息中独立出来。 靠上不久，脸颊触碰到微凉的发丝逐渐染上五条悟的体温。这时候五条悟会蹭一蹭，蹭乱夏油杰的长发，顺利让脸颊再次粘贴凉丝丝的长发。 但这样持续没有几次，头发开始炸毛的夏油杰就会推开五条悟，用手指简单耙梳几下蓬乱的那部分长发，像是给自己舔毛的大尾巴狐狸。 “悟，都快被你蹭出静电了。”夏油杰拈起几缕缠得有些紧的发丝，边拆分边抱怨，“长发很难打理知道吗？” 抱怨是这么抱怨，但是理好头发后又他主动揽着五条悟靠上来，调整姿势后脑袋粘贴五条悟的白毛，拿起平板继续和菅田真奈美商量如何套路人傻钱多的猴子世家。 五条悟这次没有故态复萌，他的工作已经告一段落，就把玩着夏油杰垂落的发尾，打开电视调换频道。 夏油杰的发质和五条悟不一样，偏细软，也因此被五条悟蹭几下就容易打结。五条悟的手指绕着发尾打圈，电视打开但是视线还停留在又黑又长的头发上。 “杰的头发比前段时间有光泽了。看来你没有继续甜言蜜语哄老子，最近确实有放松哦。”五条悟编了小截松松垮垮的辫子，拉长调子缓缓道。 夏油杰腾出一只手拨弄五条悟的额发，然后印下一个吻。他细长微挑的眉眼本就多情，此时敛目微笑，更加温柔缱绻。 “曾经我看到了这个世界无解的绝望，妄想凭借一己之力去改变什么。事实证明我做不到，我也从来不是只有一个人。” 夏油杰的顺着五条悟的脸滑下，最后和五条悟十指相扣。 “悟，感谢你的信任和等待，这一次我会握紧你的手，一起进入新世界。” 五条悟缓缓坐直，舒展身体后显得很大一只。他扔开遥控器，单手捧着夏油杰的脸，和夏油杰对视的苍蓝的眼眸映入灿金，如朝阳升空、拨云见日。 白发男人缓缓绽开笑容，温柔又不容置疑地说：“握紧喽，杰。” 比话语更温柔的吻随之落下。 紧紧交握的手，不会再分离。 *** 日本某处偏僻隐秘的地下室，层层结界之下开辟出天元绝对无法投下视线的隐形局域。 冷白的灯光下，这个地下室被开辟出几个空间，由透明的特制玻璃分隔。几个空间类似于陈列室，附加诅咒的木盒摆放了一层又一层，密密麻麻。但是有几层明显空出了一些位置。还有一个空间也算是陈列室，只是陈列的是一具又一具尸体，静静地泡在灰黑色的浓稠液体中，面容栩栩如生。 唯一由墙体和符咒隔开的房间内，乍一看像是手术室，只是操作台上摆放着的不是病人，而是零落的身体部位。这具零落的躯体大部分被黑纸红血画出的符纸包裹，但是也能看出来有几块肢体明显萎缩变形，失去了原本的形态，成为皱缩的肉块。 而唯一没有被符纸包裹的，是被洞开的颅骨，里面躺着微微蠕动的长着大牙的大脑。 这正是因为夏油杰命令咒灵自杀式诅咒而受伤的羂索。 羂索的术式可以替换大脑掌控他人的身体，为了保险，他将自己本来的身体做成替身咒物，可以让他无视空间距离将本体脑花召唤回身体处。这代表着在原本的身体彻底毁坏之前，只要不被直接击中本体，羂索面对致命威胁可以发动术式逃离。 原本夏油杰让咒灵发动的诅咒并不能生效，但是当时羂索正好因为五条悟的茈催动术式回到颅腔中等待恢复，没有别人壳子保护的脑花就不幸中招。这也可能有那只咒灵祈愿特性的原因，才能够穿过层层防护命中羂索。 不过具体原因并不重要，结果就是现在羂索还躺在阔别已久的颅骨里，暂时被诅咒硬控无法更换身体。 突然，被符纸包裹的肢体块发出烧焦的“滋滋”声，白烟升起，肢体块逐渐扭曲缩小，有几块本来就不大的肉块直接和符纸一起化为白烟消失。 挣扎了好几天，并献祭了部分原装肉。体的羂索终于从森白的颅骨中跳出来，“duangduang”跳到存放躯壳的陈列室，选出一具短发女性的身体。 黑色半透明的粘稠液体被抽出，粉色的脑花熟练地顶开短发女性的额骨，跳入空荡荡的颅腔。面容飒爽的女性睁开眼睛，嘴角轻轻扯开，展露温柔的微笑。 她将缝合线一点一点穿入切口整齐的额头线孔，轻笑道：“真是出师不利。那这次先去看看我亲爱的儿子吧。” 这时候，对面黑盒陈列室的一个盒子震动起来。 短发女人目光一凝，温柔的微笑僵硬了几分。那是存放与披肩联系的咒物的黑盒，而披肩在夏油杰手中。 夏油杰这恋爱脑这时候联系我干什么？ 羂索一想到出师未捷身先死是因为夏油杰毫不反抗束手就擒，就一阵牙酸。 虽然他也没有想要真心和夏油杰合作，但这联盟破裂得也未免太快了吧？他本来还在提防夏油杰想要当卧底背刺他，结果没想到那家夥直接白送。 短发女人笑容逐渐消失，木着脸打开黑盒，查看那面巴掌大的骨镜。她注入咒力，光滑的骨面上浮现出血色的小字。 “羂索君，我计划12月24日发动百鬼夜行，攻占咒术界的重镇东京高专，希望你能提供帮助。” 短发女人露出显而易见的疑惑表情。啊？夏油杰要攻打东京高专？钓鱼能不能别这么明显啊？ 短发女人手在骨面上一抹，血字逐渐变换，然后很快消失。 “夏油君真的忍心对付五条君吗？” 很快，一行又一行血字浮现出来。 “羂索君啊，五条悟那天把我关在五条家封禁室，还联系禅院家攻打盘星教，就是想剪去我的羽翼，让我彻底成为他的附庸！我无法忍受这种屈辱，所以，让我们再次合作吧！” “我要以牙还牙，攻陷高专，让五条悟成为我的俘虏！” 短发女人表情空白。她有点不太能理解那些文本的意思，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但是那些血字还在不断循环，鲜艳的红色无比刺眼。 夏油杰这是被五条悟囚禁之后，疯了？ 该不该说，看到五条悟囚禁夏油杰，而夏油杰说要让五条悟成为他的俘虏，她微妙地有点相信了。感觉这是精神状态堪忧的五条悟和夏油杰做得出来的事。 但是这还没完。很快，血字又更新了。 “羂索君，我知道你还因为上次的合作而有所顾虑，我理解。但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我不再是曾经的夏油杰！这一次，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三天后我会向东京高专宣战，羂索君，没事的话可以来观看哦。” 第62章 宣战 羂索信了吗？ 怎么可能！ 但是接受夏油杰的要求也并没有什么关系。夏油杰有他的打算，而羂索也可以根据夏油杰的布置来谋划布局。 羂索的试错成本不高，也很有耐心。夏油杰的邀请是假的，那就将计就计探查对方。夏油杰的邀请是真的，那就更简单了，坐等他和五条悟玉石俱焚。 “那就拭目以待了，夏油君。”骨面上的血红小字闪现，传递给千里之外的披肩，然后被放回黑盒，重归平静。 不过，就算并不怎么害怕中招，羂索还是打算去查查五条悟和夏油杰的近况，这决定他如何准备后手。 短发女人换上干练的上衣长裤，推开地下室的门，白光一闪，她出现在一间陈旧的出租屋内，面前的沙发上坐着一个正在看电影的蓝色长发的人。 电影的背景音悠长哀伤，蓝色长发的人面容俊秀，但是横贯整张脸的几条缝合线撕裂了这种秀美，显得诡异阴森。他或者是“它”的异色瞳仁泛着浅淡的灰白，透露出几分尸体的无机质感。面对突然出现的女人，他似乎感兴趣般正在笑着打量，但是虹膜和和瞳孔定格般没有丝毫变化。 “香织酱，又想找我帮什么忙呢？还是说终于要为我引荐你的同伴了？”电影中的角色开始对白，蓝长发的存在也同时开口，声音在狭小的出租屋交叠。 短发女人，即使用虎杖香织身体的羂索笑着坐在沙发的另一端，友好地打招呼：“好久不见，真人。很遗憾还不能让你见到我的同伴，不过我有一个好消息，宿傩已经成功在容器里复苏。” 预定的同伴夏油杰还好好的活着，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捡尸，自然没办法为真人介绍。现在棋盘乱套，不如顺应时势，提前展开计划，乱中求变。 “诅咒之王两面宿傩已经醒了吗？倒是很想见识见识。” 第76章 真人是诞生自人类对人类的憎恶和恐惧中的咒灵，对于几千年前人类闻风丧胆的诅咒之王十分好奇。但是他知道虎杖香织的来意肯定不是递个话这么简单，这个曾表露过合作意向的女人只出现过几次，每次都用极具诱导性的话达成所求。 真人看得出来，不过乐意顺从。毕竟那很有趣，希望香织酱能够一直这么有趣。 虎杖香织微笑劝说：“宿傩的容器现在身在高专，可没有那么容易试探。不过，我可以帮真人你引出宿傩容器。”顺利的话，可以开发出真人的潜力，并让宿傩找到机会和悠仁缔结束缚。 真人泛着灰白的无机质眼瞳静静注视短发女人，嘴角大大咧开，脸上的缝合线随之变形。他歪头，右肩上的发束滑落到背后，缓缓道：“当然可以，香织酱。” *** 夜蛾正道一通电话把轰学校的五条悟大骂一顿，对面悔没悔改很难说，但是夜蛾正道勉强顺气，此刻看见五条家来帮忙修整高专的人，竟然还觉得很欣慰。 好歹没有破坏校舍，只是拆拆家门而已，小问题小问题。 坐在机械丸肩膀上，围观夜蛾校长一系列变化的夏油觉撇嘴，深深感慨悟爸爸已经彻底拿捏可怜的夜蛾校长。 小觉大人最近的专属坐骑机械丸，现在被临时联盟指挥长五条悟借调，最近在东京高专交换学习，实际上是在为父子三人的咒力解析普遍化添砖加瓦。不过实际上拥有许多傀儡的与幸吉在京都校的学习也没有断，每天都在愉快双开，非常开心呢。 五条家的施工队显然深谙如何修缮重建，短短几天就把高专门前那道丑陋的疤痕填补得七七八八，还贴心地把高专的校门也一并保养升级。看见自己的学校重换光彩，夜蛾正道心情大好。 直到现在。 “砰——” 什么东西从天上掉下来，直接砸在高专刚刚升级完毕的大门上。大范围的烟尘缓缓散去，露出一个深坑，和“大”字躺在坑中的白发绷带眼老师。 “悟！” 以为是敌袭的夜蛾正道匆匆赶来，就看见坑里的五条悟，瞬间如临大敌。 “是谁？！”难道那个羂索如此嚣张，竟敢直接袭击五条悟，并打上高专吗？ 正在陪真人逛街的短发女人：啊切！ 真人：“香织酱？” 短发女人摸摸突感恶寒的胳膊：“没事哦。大概，秋天降温了吧。” 咒灵真人耸耸肩，对人类的身体状况并不感兴趣，随手戳破身边的气球，饶有兴致地看小孩嚎啕大哭。 上百只咒灵嗡鸣哀嚎着围上来，高专的结界警报随之拉响，但几乎瞬间就应声而破，现场吵闹又透出诡异的死寂。 夜蛾正道摘下墨镜，皱着眉看向从蝠鲼咒灵上跳下来的夏油杰。他看看刚破坏高专结界的乌压压一片咒灵，又看看换上经典教祖皮的夏油杰，再看看正从鹈鹕咒灵嘴里跳出来、满脸嚣张的盘星教众人，脸上面无表情，大脑一片空白。 夜蛾正道一瞬间怀疑自己来到了异世界。现在是怎么回事啊！ “这是怎么回事啊！”夜蛾正道身后匆匆赶来的咒术师们发出了夜蛾校长内心的感慨。 人群中的七海建人凝神看了两眼还躺坑里的五条悟，一种玄之又玄的预感让他下意识后退，结果撞上一块铁疙瘩。 七海建人回头，对上机械丸物理发光的绿眼睛，微微抬头，又对上一张在此刻格外有存在感的熟悉面孔。 “七海海，这种时候你是要临阵脱逃吗？”小孩子清脆的揶揄声不大不小，但成功制止住七海建人逃离现场的步伐。 跟着五条悟叫“娜娜米”的夏油觉一顶帽子就给七海建人扣下来，引起附近几个咒术师投来迷茫的目光。倒不是觉得七海建人真的要逃跑，只是因为在大脑空白时跟着突现的声音下意识看过去而已。 在现场诡异的寂静中，躺在坑里有一会的主角之一率先动了。 高大的白发教师“咻”地从坑里跳出来，毫无预兆地喷出大口血，半跪在地上捂住胸口，奄奄一息地控诉距离他两米远的丸子头教祖。 “杰，你终究还是选择了那一方吗？” 在五条悟喷血的时候在场除了夏油杰之外的众人就倒吸一口凉气，听见五条悟凄厉的质问，直接被冲击得倒退好几步。 这画面太刺激了。谁来救救他们，cpu要烧干了！ 夏油杰嘴角微抽，但很快摆出冷漠不屑的表情：“我有我自己的路，不管是谁都无法阻止我。我和你们这些木，咳，高专的家夥已经毫无瓜葛了……” 夏油杰话音一滞，因为他看见五条悟又哇地吐出一口红色液体，瞳孔震颤，冷漠的表情险些破功。 悟，大可不必如此卖力…… “爸爸，你是来干什么的？”夏油觉举手提问，他凭借着机械丸拥有优越的身高优势，这个矛盾双方主角的儿子此刻顺利成为全场焦点。 五条悟在绷带之下翻了个白眼，然后趁着大家的目光不在自己身上，呸呸呸把嘴里剩下的“血”吐掉。 夏油杰被这么打岔，很快找回表情，但是原本找来的台词无论如何也念不下去了，干脆进入正题。 “我是来宣战的。” “聚集在这里的各位听好了！在12月24日，日落的同时，我们将举行百鬼夜行！” “地点就在诅咒的坩埚，东京新宿！咒术界圣地，京都！我会在各地释放上千只咒灵，如果不想看到地狱般的场景，就拼命地去阻止吧！” 夏油杰展开双臂，笑容灿烂到扭曲：“让我们尽情地互相诅咒吧！” 高专众人目瞪口呆。盘星教的各位“啪啪”鼓掌。 “我绝对不会放你走的……杰，我一定要把你带回来……” 五条悟似乎伤得很重，摇摇欲坠地向夏油杰伸出手。 夏油杰转身，晃荡的袈裟下摆从五条悟指尖划过。 “省省吧，悟，你可爱的学生们都在我的攻击范围之内。” 半空中突破高专结界的咒灵忽地围在学生们身边。一年级的学生们想起某些布满阴霾的记忆，下意识摆出反击的姿态。 盘星教的各位回到鹈鹕的大嘴里，夏油杰抓住鹈鹕咒灵的一只脚，笑眯眯地向众人挥手告别：“那么各位，在战场上见吧。” 五条悟的目光被绷带阻隔，但视线一直随着夏油杰的身影升空、远离。 这下高专门口彻底陷入寂静。 “等等！爸爸，你忘记把我带走了！” 夏油觉急着从坐骑身上跳下去，被担心孩子受伤的机械丸扶住阻止。但是现在就算不阻止，早就飞远的夏油杰也没法接走他的好大儿。认清自己独自深陷“敌营”的夏油觉不满地拍拍机械丸的铁脑袋，噘嘴消化小情绪。 从一开始就很沉默的夜蛾正道上前把五条悟扶起来，不出意料闻到一股清甜的番茄味，差点没忍住给五条悟一个正义的铁拳。 夜蛾校长捏紧拳头，在空中挥舞，怒气冲冲：“真是太过分了！这一次一定要祓除夏油杰这个诅咒！” 见校长发表了个人看法，在场咒术师们纷纷应和，并对“重伤”的五条悟给予关心，表情龇牙咧嘴，一看就对诅咒师夏油杰深恶痛绝。 五条悟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浮沉，从机械丸肩上把小孩拔起来抱怀里。他不轻不重地在小孩屁股上揍了一巴掌，小声吐槽：“你小子抢戏。” 夏油觉瞪视五条悟，但隔着绷带总觉得天然逊色几分，眼珠一转就趴在五条悟肩头大声“哭泣”。 “呜哇哇——悟爸爸你强取豪夺遭报应了吧！爸爸不仅要离婚，连我这个最爱的儿子都不要了哇！呜呜呜！” 虽然知道是演的，但还是觉得吃到瓜的咒术师们：！！！ 第63章 拭发 “五条悟和夏油杰闹翻了？” 总监部还没修好，再次聚集在熟悉据点的高层们在昏暗的房间里落座，面色凝重。 “说不定这只是烟雾弹。” 不如说这是所有人担忧的一点。盘星教来势汹汹，高专不受控制，御三家是墙头草，总监部不得不谋划更多。因此总监部的视线投到松散的咒术组织和诸如新·阴流这样的流派，和盘星教展开激烈的人才竞争，力图从根源上斩断盘星教立足的可能。 因为高专的暧昧态度，变相地在为盘星教背书，很多个人咒术师在这种时候摇摆不定。此刻传开五条悟和夏油杰的闹掰，夏油杰甚至对高专宣战的消息，盘星教无疑在自掘坟墓。 因此总监部的高层并不怎么相信这些消息。 但事实就是，夏油杰确实在众目睽睽之下宣战了，盘星教也在高调联系诅咒师备战。 夏油杰是疯了吗？ 在场的老头子们想。 作为直面两人亲密的渡边将贵，更是无法想象五条悟和夏油杰真的翻脸到喊打喊杀的地步。虽然心里这么想，但他嘴上却说：“五条家那边一直很主动，但盘星教却没有什么表示，甚至表现得很抗拒五条悟。像夏油杰这种为了私欲屠杀整个村庄叛逃的诅咒师，绝对不愿意受五条悟监视掌控。” 第77章 “所以，说不定宣战是真的。否则盘星教就算夺权又如何，还是要看高专和五条悟的脸色。他们不是真的要决出胜负，只是在争夺结盟的主导权。” 此话一出，在场高层都陷入深思。如果只是单纯的感情矛盾他们显然并不相信，但是如果涉及权利争夺，就完全落在他们的逻辑认知里。 “如果是这样……”最上座的鹰鈎鼻高层几乎整个人都陷在黑暗里，“盘星教和高专确实会倾尽全力，这时，我们只要在他们闹得最厉害的时候动手，就能重新坐稳咒术界领袖的地位。” 上次给藤野扣帽子那个地中海老头有所顾虑：“可是我们的人手恐怕不够镇压局势。” 总监部直属的人不算多，实力也一般，平时棘手的任务基本都是交给高专的人去做。真正让他们坐稳咒术界领袖地位的，是对情报监查部门窗的掌控力。窗几乎由总监部一手搭建，在咒灵频发的如今，发挥了越来越大的作用，哪怕是相对独立的御三家也需要从总监部这里获取部分任务情报。也因此，总监部使用级别不符的任务信息去排除异己非常方便。 这也是高专几乎完全属于总监部下属部门的原因，失去了窗的监查，学生们的死亡率会非常可怕。所以，哪怕现在高专也只是态度暧昧，没有明着和盘星教合作，不让总监部抓到把柄。 鹰鈎鼻高层缓缓开口，苍老嘶哑的声音高扬几分：“加茂家会支持我们，禅院家也不会拒绝合作。况且——”他长眉压塌的眼睛睁开一条缝，闪着精光，“最想盘星教倒台的可不是我们总监部。” 鹰鈎鼻没有明说，但在场人都明白他的未竟之言。那些深深畏惧五条悟，如同惊弓之鸟的诅咒师们，可不会认可夏油杰的领导。 *** “冥小姐怎么说？”夏油杰擦着头发走到窗边，低头去看五条悟手机上的讯息。 五条悟划拉手机界面方便夏油杰看，鼻腔里发出意味不明的哼声：“渡边那老头倒是有意思。” 夏油杰对那个操控雪女的式神使也印象较深，手指停留在冥冥问渡边将贵是不是他们的人那条消息上，略一挑眉：“他没和悟联系？” 五条悟嗅着夏油杰发间氤氲的水汽，发现夏油杰新换了一款海盐味的洗发水，闻起来像是夏天。他的鼻尖轻轻碰到夏油杰半干的发丝上，一触即分。 “杰这么问，看来也没和杰联系。难道又是一个乐岩寺？去问问夜蛾认不认识好了。” 夏油杰察觉到了五条悟的小动作，揉搓头发的手不动声色地变换方向，露出大片脖颈和锁骨。 “别去骚扰夜蛾了，这位渡边高层上位的时候，夜蛾老师都还没入学呢。不管他是良心发现还是另有目的，都不影响我们的计划，总监部要插手，那就一起收拾。” 五条悟嗯嗯啊啊随口回应，视线非常直白地落到亲亲挚友的锁骨上，甚至顺着宽大的家居服衣领往下滑动。 五条悟喉结上下滚动。 人类生理上的欲望之最，就是食欲和情。欲，二者在某些时候互通，升腾的欲念刺激主人的神经中枢，迫不及待要品尝到让人动心生津的美味。 五条悟并不是一个喜欢克制欲望的人，他低头叼住眼前美味的一块颈肉，牙齿漫不经心的研磨，舌尖一点一点挑逗。 “嘶——” 夏油杰拭发的手一顿，手背上的青筋鼓起，坠着粗圆黑钉的耳垂微微颤抖。带着轻微刺痛的细碎啃吻缓缓下移，不久后停留在锁骨之下，心房之上。 五条悟牙关稍合，尖锐的犬齿印下不算浅的痕迹就撤离嘴下的美味。在卧室的白炽灯下，夏油杰略显苍白的左胸心口处，淡红的牙印在衣领处若隐若现，被挤压的毛细血管传递出细密罗网般的淡粉，逐渐向上。 五条悟拿过夏油杰手中的毛巾，绕到夏油杰身后为他擦头发，并凭借着身高差悠然地欣赏自己刚刚留下的杰作。 红一点看起来才健康嘛。他忍不住得意地想。 夏油杰勾唇笑笑，左胸细微的刺痛和身后的白发大猫一样有存在感，从心口出蔓延的温暖渐渐传遍全身。他静静地看向窗外，微凉的秋风吹进来，在两人的发梢打了个晃儿。 * “夏油大人！” 菜菜子端着水果就推门而入，身后是拿了杯牛奶的美美子。 但是在看见房间里不该出现的第二人后，姐妹俩都表情空白。 “你怎么会在这里啊！”菜菜子发出和几个月前相似的抓狂呐喊。 美美子看着敬爱的夏油大人和可恶的高专老师面前那扇开着的窗户，明白了她并不想明白的事情。她和姐姐一起对着这位不请自来的家夥怒目而视。 五条悟骨节分明的大手在夏油杰的顺滑浓密的长发里抓了抓，确认已经干透了，就把毛巾塞夏油杰手里，扭头冲两个女孩吐舌头。 “哎呀哎呀，之前不是就说过了吗？五条老师我父凭子贵哦。身为盘星教教祖夫人，当然想来就来啊！” 可恶！菜菜子和妹妹对视，眼中都在惊叹这个白毛好不要脸。 美美子拉着姐姐的衣服，看着五条悟说：“小觉不在。” 菜菜子心领神会，把果盘往茶几上一放，手往腰上一叉，嚣张宣告：“你都没把小觉带回来，不称职！我们盘星教不需要你这样的教祖夫人！” 但是五条悟比她更嚣张。他一只手叉自己的腰，一只手揽住夏油杰的腰，还学着菜菜子抬下巴噘嘴巴：“教祖夫人只需要照顾教祖大人，所以我来给教祖大人暖床了！” k.o. 菜菜子和美美子仿佛看到大大的“失败”出现在她们头顶，而面前仗着夏油杰大人宠爱耀武扬威的可恶白毛头顶是金光灿灿的“胜利”！ 可恶啊可恶！ 夏油杰看五条悟把孩子们逗得七窍生烟，无奈又好笑。不过菜菜子和美美子自从得到回溯的记忆后就有些沉默，悟这样气气她们，看起来活泼多了。 于是被双胞胎姐妹敬爱的夏油大人选择袖手旁观，丝毫没有为养女们主持公道的意思。 气得要死但是毫无办法的菜菜子突然想到什么，掏出手机就给面前的“教祖大人和教祖夫人”拍了一张照片，一键发送给仍身在“敌营”的盘星教圣子大人。 几乎是瞬间，菜菜子的手机就响了。 菜菜子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微笑，动作大开大合地按下接听键和外放键。 “太过分了！你们简直太过分了！前几天把我丢下去过二人世界就算了，今天宣战结束也只有我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孩子被孤零零地留在冰冷的高专！” 夏油觉的声音凄厉苍凉，饱含被背叛的哀伤和痛苦。 “没天理啊！管生不管养啊！老子要闹了！速速命令你们把本圣子迎回盘星教！” 五条悟和夏油杰猝不及防被高音调的震天童声冲击，后知后觉作为父亲确实有点过分了。 夏油杰正准备安慰孩子两句，就听见无比熟悉的自称“ore”。 夏油杰的眼睛瞪大了，淩厉的目光立刻对准教坏孩子的罪魁祸首。 五条悟看天看地，吹吹有点遮眼睛的额前碎发，总之就是不看夏油杰。 最后，盘星教圣子大人还是如愿以偿地被接回盘星教，并且霸道地要求躺在两个爸爸中间睡觉。 教坏孩子的五条老师委屈巴巴地隔着孩子和夏油教祖对视，获得幸灾乐祸的坏狐狸眯眯眼笑和无声的“活该”。 月上梢头，柔和地笼罩在脑袋凑在一起、带着淡淡微笑酣然熟睡的一家三口身上。 *** “伏黑，要一起去城区买东西吗？”虎杖悠仁的脑袋从伏黑惠门口冒出来。 伏黑惠放下手里的书，点点头：“好。” 他知道虎杖悠仁是想去看爷爷，他也想看看姐姐恢复得怎么样了，正好一起去。 自从被两面宿傩受肉后，虎杖悠仁和他的爷爷就被邀请搬到东京。 为了不引人注意，高专告知虎杖悠仁以前的学校他被特招，所以要提前去东京读预科班，顺利办理了转学手续。而虎杖悠仁的爷爷近年来身体不好，正好安排在伏黑惠的姐姐津美纪所在的咒术师管理的医院修养。因为担心被羂索算计，所以他们看望亲人时都是结伴前往。 从医院出来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伏黑惠冒雨去附近便利店买伞，虎杖悠仁则原地躲雨等候。 伏黑惠离开没多久，目光随意投向街道的虎杖悠仁看到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女人。 那一瞬间，虎杖悠仁的心咯噔漏拍，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爬上脊骨。 那个短发女人很陌生，虎杖悠仁搜索记忆也不知道她是谁。但是越是这样，那陌生的熟悉感就越来越重。 那一瞬间，隔着蒙蒙细雨，他和那个女人对视了。 下一刻，那个女人笑了笑，就撑 起透明的雨伞，走过街角，消失在虎杖悠仁的视线中。 第78章 虎杖悠仁下意识追出去。运动鞋踩过一汪浅浅的水坑，城市的倒影瞬间破碎，水花跳跃四溅。 第64章 香织 她是谁？ 虎杖悠仁跑入雨幕，逐渐密集的雨滴打在脸上，冷冰冰的。 在回溯中，他经历了地狱般的涩谷事变和死灭洄游。咒胎九相图的大哥胀相把他认作弟弟，当时虎杖悠仁不明所以，但接受了胀相的帮助，变相默认了。 是因为胀相的友好态度，以及他们面对可怕的敌人，需要更多助力吗？这是原因之一，但虎杖悠仁没有说的是，他隐约想起来，那个几乎消失在他记忆中的母亲，额头上有一条可怖的缝合线。 胀相当时说，弟弟你好好想想，我们的父亲都是那个男人。但实际上，胀相的父亲，可能是虎杖悠仁的“母亲”。 虎杖悠仁是一个很乐观的人，又或者说他不怎么思考大部分人会在意的利益和压力，他坚持自己的路，认真对待生命中的每一份羁绊，就能获得前进的力量。 他很重视与他产生羁绊的大家，很重视那一份份真挚的感情。成为宿傩容器后，他的羁绊天然因为宿傩而与更多陌生的面孔连接。 五条老师说总监部会对他判处死刑，但是反正现在高专也和总监部闹掰了，他可以自由决定是否成为咒术师。但是虎杖悠仁最后拒绝了。他不能接受，如果他继续着平静的生活，上学、吃饭、洗澡、看漫画……然后突然在某一刻想到：现在可能会有人因为宿傩而死去。 他因为特殊的诅咒耐性成为唯一能容纳宿傩的容器，就天然肩负了阻止宿傩的责任。虎杖悠仁想，我不想因此而后悔。 “回溯”的记忆在刚脱离的时候是最强烈的，但是很快就成为观看影片一样的经历，因此虎杖悠仁不久后就从“成为杀人犯”的阴影中挣脱。但是那样的恐惧还残留在心底。 我真的能做好吗？我是不是在不自量力？ 虎杖悠仁有些茫然，但仍旧坚定收集宿傩手指的道路。无法判断的时候，就前进吧，大家都还在呢。 而夏油觉的术式无疑为虎杖悠仁打开了新的道路——他能够和宿傩分离！就算已经下定决心，但当得知能够卸下责任的时候，还是会开心得跳起来！ 直到刚才，看见了那个几乎无法从记忆里找到的女人。虎杖悠仁记不清她的面孔，那个距离也看不见对方碎发下是否有缝合线。但是近乎在警报的直觉告诉他：就是她！ 虎杖悠仁不会杞人忧天，也不会抱怨命运，他总是在努力前行，并因为拥有同行的夥伴而开心。但是，如果一切从一开始都起源于别人的算计呢？ 那样的缝合线，那样造成无数伤亡扰乱整个日本的羂索，以及模糊记忆中笑意盈盈的女人…… 我的出生是否就是错误的？ 雨越下越大，高专深色的校服湿透后呈现出更浓郁的黑色，很暗很沉。 女人穿着深黑色的衣裤，在重重雨幕下如同闪着雪花的黑白电影，忽近忽远。虎杖悠仁似乎追了很久，却仍旧没有追上。 看着再次消失在逼仄人行道拐角的女人，虎杖悠仁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不再追逐。 他喘着粗气，拳头握的很紧。现在，他似乎知道“回溯”中自己为什么隐有察觉，却抵触和胀相相认。除了各种复杂的因素，最主要的，是他潜意识在排斥自己的“母亲”怀抱着邪恶的目的，安排了他的人生。 那样，虎杖悠仁的人生将失去意义，成为羂索屠杀的工具。 “突突突——” 虎杖悠仁弹跳躲避如同子弹般的咒力球，看向形似大乌贼的咒灵像豌豆射手一样“突突”发射咒力。那粘稠的黑色咒力还具有腐蚀性，被射中的墙面瞬间露出里面的钢筋水泥。 虎杖悠仁捡起巷角的一根撬棍，附着咒力后击碎了乌贼咒灵的大圆子弹，迎着攻击直上，几个闪身来到乌贼面前，一棍打烂咒灵的半个身体。 虎杖悠仁站在靠墙面的垃圾箱上，侧头，视线扫过瞬间围上来的数只咒灵，而暗处则隐藏着更多。 “来吧。” 虎杖悠仁的撬棍指向面前的咒灵，哗啦啦的雨水冲刷掉撬棍尖端沾染的咒灵身体组织，闪着冷冷的光泽。 ** 战斗很快结束，粉发少年手中的撬棍早就被丢掉，最后一拳，最难打倒的骸骨咒灵彻底散架。 在靠近那条小巷的时候，虎杖悠仁就感受到了宿傩手指的气息。这种时候对方打什么注意几乎一目了然。 但这也算是明谋，虎杖悠仁不得不去。那里靠近居民区，在宿傩手指的吸引下，会引来无数咒灵。如果虎杖悠仁不去回收宿傩手指，那么那些居民都将处在巨大的危险中。 但好在虎杖悠仁动作够快，在吸引来更多咒灵前就祓除掉了面前的拦路者，找到宿傩手指。 这根手指上的封印还在，所以只泄露了一点气息。虎杖悠仁大致检查过后，就把手指揣进兜里，松了口气。 还好有封条，不然宿傩肯定就又一口吞了。 但虎杖悠仁还没来得及去细想那个女人的目的，就感受到了熟悉的咒力波动。 那是—— 不成人形的造物如游鱼般涌上来，被厚厚雨幕模糊身形的蓝长发咒灵站在这群改造人身后，缓缓鼓掌。 “不愧是宿傩容器，有意思。” 虎杖悠仁抿唇，咬紧牙关才没有直接叫破那个名字。 真人。狡诈恶心的缝合脸咒灵。 这时，另一个人的脚步声响起，完全融入倾盆而下的雨声中，但是虎杖悠仁捕捉到了，并且分辨出来那是谁。 “毕竟，这可是我用心栽培出来的好孩子啊。” 唯一撑伞的女人走到真人身边，她把发丝别到脑后，露出虎杖悠仁记忆中的狰狞缝合线。 “好久不见，悠仁。” 虎杖悠仁瞳孔骤缩。 她承认了。她就是爷爷口中死而复生的儿媳妇，早早抛夫弃子失去踪迹的虎杖香织。 “……你是谁，你究竟想做什么！”虎杖悠仁怒吼，压抑的情绪在此刻化作怒火蓬勃爆发。 短发女人看着几乎被改造人淹没，但仍旧不想杀死那些怪物的虎杖悠仁，有点意外地挑眉。她温柔地笑了。 “我是你的母亲，悠仁。好孩子，看来你已经发现，面前的存在都是人了吗？” “哦？”真人跳入改造人中，想要近距离观察，就差点被虎杖悠仁的拳头打中，又施施然跳走。他脸上带着纯然友好的微笑，无辜地眨眨眼睛。 “我本来打算等你杀了几个再告诉你来着。呐，宿傩容器，告诉我，你是怎么认出来的？是我这次捏得太像人了吗？” 虎杖悠仁费力抵挡改造人的攻击，他们的身体可以变形，十分难缠。他本来不想搭理真人，但对方一开口就让他火冒三丈。 “我要杀了你！” 真人嘴里吐出几个压缩后的改造人，落在掌心扭曲摆动，他盯着虎杖悠仁扩大笑容：“那就来吧。” 摇摆着的改造人在狂暴的雨中如同被泡发，瞬间变大砸向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急急避开，但是躲避的方向却甩来一条布满利刃的链条。那是真人变形的手臂！ 真人的术式能够通过改造灵魂的形状进而改变肉。体，作用对象可以是别人，也可以是他自己。 速度太快，此时虎杖悠仁已经来不及避开，只能变换姿势，争取不要伤到要害。 但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来袭，虎杖悠仁发现，他升空了。 是鵺！伏黑的式神！ 虎杖悠仁惊喜地望过去，果然在巷子的另一边看见了伏黑惠。伏黑惠的身边还有一黑一白两只玉犬，海胆般炸毛的头发此刻被雨水浸湿压倒，挡住了他的眼睛，看起来格外冷冽。 “脱兔！”伏黑惠变换手势，一大群雪白可爱的兔子几乎填满整个小巷，淹没了改造人和真人。 “呀，跑得真快。” 真人的手臂化作翅膀飞上天空，看着鵺带着两个少年逃离，正欲追上去，就表情一滞，带着地面上的短发女人向反方向急速飞离。 尽管真人的动作很快，但暗红色的咒力光炮还是追了上来，“轰”地，真人如同断线的风筝，直直下坠。 * 五条悟落在真人坠落的地方，蒙着绷带的脸十分冰冷。他侧头看向被掀开的井盖，幽深黑暗的地下管道中什么也没有。 “麻烦的术式。” 蓝色的咒力附着在井盖上，带着井盖顺利归位。 “没有公德心的家夥啊。” 五条悟闪身消失，来到刚才虎杖悠仁战斗的地方，撑着伞的长发男人站在那里，周身是群魔乱舞的咒灵和改造人。 五条悟撤掉无下限，偏头钻进伞下狭小的空间，和夏油杰肩膀碰肩膀，脑袋碰脑袋。 “可惜跑太快，杰今天不能如愿咯。” 夏油杰将伞偏了偏，并伸手拍拍五条悟肩头濡湿的那小片布料。 第79章 “它还会来的，等着就好。正好，下一次试试我的新招式吧。” “新招式？”五条悟挑眉，他大概猜到了什么，因此立刻闹小情绪，“杰不该第一个展示给老子看吗？” 夏油杰讪讪：“那什么，我还没掌握呢，还差一点。” 五条悟更有话说了：“那岂不是更好？老子有经验，可以指导杰哦。” 夏油杰无可无不可。不如说他本来也打算之后和五条悟练习练习，但是因为深谙五条悟秉性，知道这个指导过程可能会被夹带私货，所以才迟迟没有开口。 不过现在，夏油杰只能答应了。希望五条老师的教导水平有所提升。 第65章 捕捉 现在局势特殊，为了安全，学生们身上都带着夏油杰给的低级咒灵。一旦咒灵被祓除或者夏油杰感知不到，就代表学生们遇到了麻烦，夏油杰就会去支持。 这一次虎杖悠仁在察觉到宿傩手指气息的时候就祓除了身上的低级咒灵。 在看到疑似记忆中母亲的女人的时候，虎杖悠仁就很警惕。尽管心里很想确定那个女人的身份，但经历过“回溯”的虎杖悠仁不再是曾经普通的14岁国中生，他对危险有了更敏锐的感知。 但是，他想到之前五条老师说，如果遇到不对劲的地方，可以主动上鈎，说不定会有收获。 就是现在这种情况吧。虎杖悠仁想，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跟上去，成为愿者上鈎的鱼。 在虎杖悠仁这个重磅饵料之下，确实反过来引出了羂索和真人两条大鱼。不过他们都太滑不溜揪了，收到消息就赶来的五条悟和夏油杰还是没能一下子抓住他们。 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今天只能说是意外收获，而百鬼夜行当天才是给他们安排的牢笼。 想到这里，夏油杰不禁笑了：“希望羂索可以多联系几个帮手，方便一网打尽。” “是方便杰一口气调服四只特级咒灵吧。” 五条悟正在摆弄院子中间那颗特级咒胎，那是夏油杰和夏油觉用术式改造过后的一级咒灵，等咒胎成功孵化，或许能变成一只特一级的皮卡丘。 夏油杰能利用极之番·旋涡抽取一级以上咒灵的术式，其实也能再次基础上想办法把这些咒灵糅合重组。但那样最多只是类似伏黑惠十影法里死去的式神特性加到活着的式神身上，对于夏油杰来说这没有意义，不如两个力量不同的咒灵互相配合。 但是有了夏油觉的术式帮忙，那么就可以完成更加精细的咒力操作，最后达到改变术式的效果。并且在夏油觉的咒力灌输下，咒灵还能够提升级别。 在夏油杰和宝贝儿子“升级”咒灵的时候，夏油杰想要更有实用价值的触手怪类型的咒灵，功能多样。但是被主设计师夏油觉小朋友强烈反对，顾问五条老师也表示太辣眼睛投反对票，大度的夏油教祖欣然同意。 实际上他也很中意皮卡丘，但身为成年男人该有属于自己的矜持，咳咳。 但是此刻看着兴致勃勃的五条悟，以及想到刚刚去找机械丸时还依依不舍和大黑球“皮卡丘”告别的夏油觉。咒灵操使无奈地想，这只精灵球的最后的归属大概不是他这个真正的训练师吧，总感觉“皮卡丘”会成为父子俩的大型手办，但这明明是他的宝可梦啊！ 这么想着夏油杰就忍不住逗逗五条悟，起码宣告一下身为训练师的存在感：“虽然很遗憾没有特级咒灵，但是马上拥有一只宝可梦也很不错哦。” 五条悟一下子就get到了夏油杰这是在炫耀啊！面对挑衅，怎么能够停滞不前呢！ 五条老师果断用咒力搓出一个小型的球，笼罩焉坏的夏油教祖。 宝可梦，捕捉！ “就决定是你了，杰！” 闪着蓝色咒力的光球轻轻罩住夏油杰，像是轻纱，像是薄雾，像是天空的拥抱。 夏油杰隔着蔚蓝的咒力层，对上咒力主人蓝得更纯粹更空灵的美丽眼眸，那里面，呈着属于夏油杰的倒影。 新晋宝可梦训练师五条悟扬眉，向“精灵球”中的专属宝可梦夏油杰伸出手。 “要成为老子的独家冒险夥伴吗？杰。” 夏油杰只是笑，但手比笑容更加直白，不知是多少次地，再一次毫不犹豫地握上去。 这个问题的答案永远只有一个。五条悟需要，夏油杰就会握上去。或者说从“回溯”后，他们交握的手就不曾分离。 * 突然之间，夏油杰和五条悟都感受到了一股咒力波动，他们一起看过去。 咒胎孵化了。 “皮卡！皮卡！”黄色皮毛，顶端黑色的长耳朵，闪电状的长尾巴，还有脸颊两团可爱的腮红，快一米高的巨型皮卡丘闪亮登场！ “皮卡丘！” 四脚着地的可爱“皮卡丘”浑身冒着电光，长长的闪电尾巴上聚集威力可怕的电光球，“刺啦”射向在场唯二的两个人类身上。 五条悟：！ 夏油杰：！ 尽管捏成了皮卡丘，但咒灵终究还是咒灵，攻击人类的本能并没有变。在改造之时，因为咒力的大改变，夏油杰和这只咒灵的主从关系就已经解开，也因此，新生的皮卡丘实际上还是一只待捕捉的野生宝可梦呢。 皮卡丘看着巨大的烟尘和电球一路破坏掉的盘星教建筑，得意地甩甩尾巴：“皮卡皮卡！” 结果下一秒，它就被揪住尾巴提起来了。 几乎可以用一辆来形容的一米多高实心皮卡丘四脚腾空，小短腿无助地扑腾。它嘴里的“皮卡”似乎骂得很脏，身上的电光闪个不停，但是这对于那只抓住他命运的尾巴的手毫无威胁。 “嘬嘬嘬——” 五条悟伸出食指在皮卡丘嘴巴前逗弄，恼羞成怒但无能为力的黄皮巨物张开血盆，坚持不懈地扑向那根怎么也咬不着的手指。 “哈哈哈！杰，它看起来好蠢啊。” 皮卡丘似乎听懂了这扎心言语，奋力一扑，还真咬到了这个可恶人类的手掌，但是—— “皮卡皮卡丘？”为什么咬不动？ 一只皮卡丘的梦想，破碎了。 “哈哈哈哈！”五条悟抱住这只一米高，两米长的大胖子，在怀里搓来搓去，着重关注对方红得突兀的腮和委屈焉巴的闪电尾巴。 大概是道心破碎的原因吧，任由五条悟捏圆搓扁的皮卡丘连身上的电光都收起来了，黑色豆豆眼都失去了光泽，可怜巴巴地小声“皮卡”叫。 夏油杰捞起皮卡丘的尾巴摸了摸，嗯，有点滑的绒毛触感。 他有点惊讶于皮卡丘的表现。虽然五条悟笑话皮卡丘很蠢，但实际上，经过咒力重编之后，这只咒灵似乎聪明了很多。听得懂人话，会审时度势，性格也更加活泼多样，不像一般咒灵那样刻板。并且可能参考模板是宝可梦的原因，似乎也更亲人了？ 夏油杰又撸了撸大黄胖子的身体，对上它幽幽的黑豆眼，乐了。 就像是现在。聪明的咒灵，尤其是一级以上的咒灵其实都有思考能力，但是诞生于人类负面情绪的他们是学不会妥协的，如果真的被抓住，不会委曲求全，会拼尽力量逃脱或者杀人。 “很有意思吧？”五条悟低笑。 夏油杰点点头：“很有意思。咒力重编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很惊人。” 一种直觉划过脑海，或许是因为刚才的思考，或者是因为术式的特殊，总之夏油杰顺应这种直觉伸出手。 术式运转，咒灵操术。 皮卡丘圆圆的肉脸上闪过挣扎，最后还是没有反抗，低低地叫了一声“皮卡丘”，就化为一颗漆黑的咒灵玉。 乍一看这和夏油杰以前的咒灵玉没有区别，但是仔细看，里面闪着一丝丝蓝色的咒力光晕。 夏油杰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脸上浮现热气，少有地情绪激动：“看见了吗，悟，这只咒灵不一样了。” 五条悟接过咒灵玉，六眼高度运转解析，其中闪烁的咒力光彩和咒灵玉中隐隐约约的蓝色无比相似。 “没想到小觉的术式可以做到这一步。如果能够改变咒灵的本质，是否可以创造另一种与咒灵截然不同的咒力产物，然后……”变相消灭诅咒。 剩下的话夏油杰没有说出口，因为这样似乎将一个巨大的责任放在了一个孩子身上。这不应该。夏油杰要创造属于咒术师们的乐园，这里面包括所有咒术师，尤其是他的家人们，更何况那是他的孩子，他的奇迹。 五条悟将咒灵球放入夏油杰的手里，连同夏油杰的手一起握住：“杰有没有想过，这不止是小觉的术式效果呢？你的无上限咒灵操术，我的无下限，小觉的两仪生象。” 夏油杰下意识和五条悟对视，混乱的心绪一下子平静下来，又因为对方的话而心潮澎湃。 “五条家的古代典籍里，有海那边古国的经书。里面说，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业。我是无下限，杰是无上限，两个无限生出了孕育奇迹的孩子，拥有造化能力的觉。” 第80章 五条悟笑容很浅很淡，眼睛却很圆很亮，他此刻和夏油杰一样兴奋。 夏油杰看着五条悟，吐出浊气，缓缓接上五条悟的话：“所以，我们确确实实拥有创造新世界的力量。新世界的大门，就在面前。” 夏油杰有些恍惚。这是真的吗？真的能够彻底改变现在的咒术界吗？这条路真的能够实现吗？ “新世界的钥匙握在我们手里，就是杰要打开门，只能雇佣童工喽。”五条悟轻快道，手指掐住夏油杰的脸颊，“邪。教头子是在为此良心不安吗？” 夏油杰从纷杂的思绪中抽离，哭笑不得：“这么说，最近指使小觉和机械丸研发新咒具的悟，才是无良教师吧？” 五条悟耸耸肩：“没错，老子不仅无良，也无证哦。” 想到某位常常自夸的gtg确实没有教师资格证，夏油杰哽住。行叭，他还好歹有合法的传教证件呢。更何况，这个推门的过程可不是一朝一夕，或许等到小觉长大，都还没有彻底进入他所希望看到的更加平衡稳定的新世界。 “那，悟可要继续努力，小心被学生举报无证教学哦。” “同样，杰，你也要当好咒术界之王，早点带老子迈入新世界哦。” “什么啊，”夏油杰失笑，“这一茬是过不去了吗？不是说好夜蛾老师来当吗？” 五条悟说得明明白白：“夜蛾老师上位也就是当稳定朝局的傀儡皇帝，他本人肯定更乐意当校长，活肯定还是杰你来干啊！” “到时候，杰你就是货真价实的无冕之王，you know who咯~”他的手臂揽住夏油杰脖子，凑在夏油杰耳边嬉笑。 此时黄昏，夏油杰放出咒灵去收拾皮卡丘破坏的建筑，带着五条悟回室内，闻言眯眼。 “悟看过那个论坛了？”这用词，一摸一样。 不对，应该说：“悟，你不会在论坛里搅混水吧？” “什么论坛？”五条悟装傻卖痴，并倒打一耙，“杰你难道背着老子偷看什么八卦论坛了吗？还是什么更过分的深夜论坛？嗯？如实招来！” “噗！哈哈哈！悟别闹，痒！快放手！待会小觉他们都回来了！哈哈哈——” 第66章 味道 夏油杰宣战当天，盘星教和高专决裂的消息就长着翅膀一样飞遍整个咒术界。 这俩巨头不是前段时间还甜甜蜜蜜，暗中勾连吗？怎么现在又闹到不死不休决一死战的地步？ 大部分咒术师一边吃瓜一边忧虑自己会不会卷入其中，但也有一小部分一路八卦过来的咒术师和总监部高层的想法类似，甚至认为这都是为了钓鱼。 具体钓什么鱼不知道，但总觉得最强夫夫闹离婚的架势挺惊人的。 不管抱着什么样的想法，咒术师们为了更好地保全自身，并从很明显要有大变动的咒术界占据一席之地，就需要打探到更准确的消息。 这时候，高专和盘星教术师们的口风就要想办法探探了。 “五条他啊，对盘星教教祖强制那个啥，被甩了！”某高专老师如是说。 “虽然五条老师做了不太为人师表的事，但是，他和那个夏油绝对是真心相爱的啊！我相信，他们还会复婚的！”某高专学生如是说。 “夏油大人的决定有他的道理，我们都会支持他的。你说那个混吃混喝的无良教师？强是很强，那又怎样？”某教祖亲信如是说。 “哈？五条悟那个家夥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有数！我们是一定要维护夏油大人的！”某教祖养女如是说。 如此试探之下，竟是更加助长了“婚变”传闻。并且因为涉事双方口风出奇地微妙，大家都不免往不可描述的方向脑补。 但这确实太震撼了，很多人好奇得不行，其中还真有抓心挠肝想吃个明白瓜的强者，不怕死地去和五条家打探。 “……我什么都不知道！”某知名不具“启”成员沉默半饷，发出了让听者内心呐喊的变相肯定。 或许是因为采访者的表情过于明显，该“启”成员表情慌乱，立马解释：“家主大人只是一时糊涂啊！他们已经和好了！” 采访者不语，只是默默拿出不久前冥冥在咒术师暗网发布的视频，里面是凄风苦雨喷血挽留挚爱的白发最强。 “启”成员：！ 冥冥的高价视频一出，本来吵吵嚷嚷的大家纷纷购买，看完后，世界安静了。 吃瓜吃到真的啦！ 最恶诅咒师夏油杰不满五条悟强制爱，抛夫弃子啦！ 一时间，咒术界众人陷入迷之贤者时刻。瓜吃撑了。 同时，本来因为高专和盘星教开战而惴惴不安的他们，莫名其妙地有点安心。毕竟主要原因是婚变的话，他们应该能够独善其身吧？ 尽管稍微思考一下就知道开战原因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但是对立双方玩笑似的态度确实安抚了很多陷入恐慌的小咒术师。也就是避开百鬼夜行宣战地点，躲远点继续吃瓜嘛！问题不大，问题不大。 * 但是大部分诅咒师们，却不安心了。 如果说百鬼夜行是一场严肃的大战，是屠杀普通人的狂欢，诅咒师们反而会很放心，甚至应召加入盘星教的队伍。但是如果这只是高专和盘星教角逐权利的演习，那就证明盘星教的倒戈几乎板上钉钉。 诅咒师里不乏被逼无奈的咒术师，或者本就是受害者的弱小咒术师，他们就像是为虎作伥的伥鬼，溺毙在咒术界这条暗河，又成为恶徒的刀刃。 但大部分诅咒师，只是游戏人间、穷凶极恶的魔鬼。他们在力量和权势中异形为怪物，折磨屠戮普通人甚至咒术师，不再是人。 这些恶鬼最狂妄又最胆小，嬉笑着狩猎人类，却被幼年的六眼威慑，十几二十年不敢过分冒头。 五条悟就已经让他们寒蝉若禁，现在加上掌握他们动向的盘星教，更是让他们夜不能寐。谁都知道，一旦盘星教归顺高专，那么最先被清算的就是这些曾为“同僚”的诅咒师。 “不能这么下去了。”拄着拐杖的白发老太婆慈眉善目，身后站着她的“孙子”。 头顶一撮头发，粗眉圆眼的大胡子精壮男人露出整齐的牙齿：“加入进去吧，让那些傲慢的家夥，见识见识属于诅咒师的风光！” 白发老太婆笑着拍拍身后的“孙子”：“我已经取到了鬼人的骨灰，让五条悟再次颤抖吧！” “哈哈哈——” 阴影中的两人在黑暗中肆意狂笑，穿着针织衫的“孙子”愣愣地站着，犹如木偶。 *** 黑夜是阴沟生物的保护伞，他们企图依靠黑暗掩盖罪行。 但夜色本身是静谧和暧昧共存的。人在夜晚拥有最个人最私密的空间，当这个空间试图接纳另一个人，其中的暧昧不言自明。 正如此刻盘星教的教祖卧室。 夏油杰穿着柔软的家居服，靠坐在柔软的沙发上，修长的脖颈后仰，紧紧抓住扶手的手掌青筋凸起。凸起的喉结不断滑动，却迟迟吞不下口中之物。 五条悟一条腿跪在沙发上，雪白的绷带缠绕在脸上，薄唇微勾，居高临下“看着”夏油杰。他一只手托住夏油杰的下颌，一只手按住夏油杰口腔未能包裹的那部分咒灵玉，缓慢但不容置疑地一点一点推进。 两个交叠在沙发上的男人形成一副极具张力的构图。昏暗的卧室里只开了台灯，暖黄色的灯光和皎洁清冷的月色交映，他们的身影忽明忽暗。 黑长发男人含着的漆黑咒灵玉不时闪过一丝蔚蓝，幽深又辽远，成为构图的第三种色光，随着男人吞咽的动作一颤一颤。 “杰，怎么不咽？” 五条悟近乎恶劣地凑到夏油杰耳边，温热的气流喷洒在耳廓，甚至深入耳道，毛茸茸的痒意钻入耳蜗。 明明声音就在耳边，但夏油杰却觉得像隔了一层薄纱，轻飘飘地糊在一起，让他一下子无法分明。 咕噜。 长久张开的口腔分泌了过量的唾液，听到“咽”这个词的夏油杰听话地下咽，口中冰凉恶心的咒灵玉随之再进一步。 “呜……” 咒灵玉压迫着悬雍垂抵在喉口，呕吐感越来越烈。 五条悟低低笑了：“杰是在撒娇吗？” 夏油杰当然没有这个意思，但这也不重要，因为得看目前掌握他命脉的五条悟怎么想。 很奇怪，从第一次发现吞下咒灵玉可以化为自己的力量时，就开始进行这场没有期限的漫长折磨的夏油杰早该习惯适应咒灵玉的味道，然后立刻下咽。 但是现在面对抵住咒灵玉步步紧逼的五条悟，夏油杰竟然难以控制自己的咽喉，更无法克制生理和心理的双重作呕感。 在夏油杰分神思考的这一瞬间，修长的指节探入夏油杰柔软的口腔，找到了微微上抵致使咒灵玉无法顺利下滑的舌根，瞬间下压。 咕噜。 咒灵玉顺利通过喉口，并随之消失。 第81章 夏油杰如同溺水般大口吸气，并立马反射性地想要低头干呕。 但是一只大手牢牢把持住他的下颌，柔软的唇瓣落下，恶心的呕吐感消融在一个温柔的吻中。 擦过呕吐物的抹布般的恶心味道消失，夏油杰尝到了餐后甜点的蛋黄奶油味。 五条悟的手指擦过夏油杰泛着水光的唇角，笑得很轻很暖：“最强的贴心服务怎么样？” 夏油杰灿金的眼眸一闪一闪，笑意暖融融地遍布眼帘：“很甜。” “杰不肯说咒灵玉的味道也没关系，这份特殊服务会一直持续哦！” 夏油杰心里很暖，眼睛很亮，但不知为何却难以露出笑容。倏忽间，泪水滚落出眼眶。 五条悟的吻又一次落下来，轻柔地吻掉了夏油杰那一行眨眼就消失的泪水。 “所以果然还是在撒娇吧，杰。” 夏油杰眼里一片水光，但却看不出来半点要掉泪的样子，似乎之前的泪滴只是错觉。 他弯眉浅笑，积郁在心间但早被他自己忽视的某些愤懑和痛苦，好像随着那一滴泪水一起消失了。 “satoru~” 夏油杰眨眨眼，轻柔顺滑的声音将“悟”字喊出百转千回。 “亲亲我。” 五条悟笑容压抑不住，抱住夏油杰，听话地吻上去。 “所以这才是真正的撒娇吗？” 火热的唇舌告知了五条悟这个问题的答案。 * 这场交互发生前不久，两人正在为夏油杰调服咒灵这件事闹别扭。 “皮卡丘”是轻松搓成咒灵玉了，但是还得夏油杰亲自吞咽才能真正调服。 五条悟想 要看夏油杰的咒灵调服过程，但是夏油杰不愿意。 尽管在分别十年间，甚至早在高专时期，拥有六眼的五条悟就对夏油杰的调服过程有所了解，咒灵玉的味道也已经猜到很难吃。但是五条悟从来没有表现过。 夏油杰也对五条悟掌握的信息有所猜测，甚至知道回溯后夏油觉绝对已经把这些事情都告诉了五条悟，但是夏油杰还是不想直接把这一面展现在五条悟面前。 于是两人僵持住了。 尽管很多心结已经解开，看待咒术师无解的困境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绝望偏执，但是夏油杰仍旧不想将这么难堪的一幕揭露给one and only。 夏油杰对自己有些心灰意懒。他似乎总是这样，不断做出扫兴的事，不断增加悟不该拥有的烦恼。 五条悟“啪”地两只手捧住夏油杰的脸，凶巴巴地和夏油杰对视：“杰又在想些该被狠狠制裁的东西了吗？” 夏油杰猛地回神，对上五条悟雪白雪白的绷带：…… 什么情绪都一下子没了呢。 “杰不愿意，那老子就自己来。” 夏油杰手里的咒灵玉被夺走，下一瞬天旋地转，他被压在沙发靠背上。 头被五条悟单手控制，亲吻落下来，牙关轻易地被撬开。但甜蜜并未持续多久，萦绕他半生的恶心味道刺激着味蕾，胃酸翻涌。 悟把咒灵玉塞进来了。夏油杰无措地想。 但此时箭在弦上，夏油杰只想尽快吞咽，避免露出更加难堪的姿态。 但是身体却并不配合。 或许是不愿意展露这一面，或许是面前就是五条悟，或许本来麻木的感官短暂复位…… 或许就如悟说得那样，我确实在撒娇。 夏油杰察觉到眼泪滴落时，这么想。 生活在非术师中间的术师是孤独的异类，独自探索术师的小孩不想屈服，想做征服命运的勇士，但是咒灵玉真的好难吃，好难吃。 难以下咽的呕吐物抹布始终保持在夏油杰的喉咙大小，每一次吞咽都要拼尽全力，忍住恶心的味道和身体的下意识排斥。 但这是有意义的。这是为了变强，这是为了保护自己，这是为了保护他人，这是为了……能够坚持走完这条身为异类的道路。 夏油杰很坚强，很会给自己洗脑。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学会如何接受并隐藏自己的特殊，然后成为环境规则中的一员。并且，他在这漫长的命运抗争中，找到生命的意义，即保护。 征服命运的时间太漫长了，漫长到夏油杰已经不再害怕吞下咒灵玉。一塞，一咽，咒灵就顺利调服。 但是，如果有人能在他咽完咒灵玉后安慰他就好了。小小的夏油杰这样想。哪怕只有一个拥抱，或者一颗糖也好。 少年夏油杰已经摒弃了这些他认为弱小的想法，更加驾轻就熟。直到星浆体任务失败。 早就已经习惯的咒灵玉在那之后再次恶心到难以忍受，作呕感比童年第一次尝试吞咽还要剧烈。 但是这一次，夏油杰不渴望拥抱和糖果，只希望毁灭诅咒之源——非术师。 直到现在，直到此刻，27岁的夏油教祖似乎和7岁、17岁的他自己对视，他才发现，他一直渴望那个拥抱和那颗糖果。 而现在，它们都被名为五条悟的人给予了。 第67章 百鬼 东京新宿。 平安夜的节日氛围已经足够浓厚，道路两旁光秃的树木枝干上挂满明亮的小灯，延伸一段距离后弯曲消失在视野中。逐渐降临的黑暗中伫立着的唯一灯塔东京铁塔端坐远方，一树树簇拥的小灯仿佛组成指引朝圣的道路。 古都京都。 节日渲染下这个往日和东京截然不同的城市在此刻逐渐重合，悠然和宁静不再是这座古朴城市的主调，繁华和热闹为它带上别样的面纱。黄昏的京都塔是有别于东京的浑圆通透，光彩是与城市风格不同的明亮闪耀。 人们欢欣于平安夜的降临，互相赠送代表祝福安康的苹果。 但今夜，将百鬼夜行。 以高专为首的咒术师几乎全体出动，还有爱奴咒术连的加入，共同防备诅咒师团体盘星教的袭击。 晚霞还在，宣战的时间还未完全到达，但是“百鬼”已经步入街道。 东京和京都分别涌入两千只咒灵，隐藏在即将落下的太阳照耀不到的阴影中。咒术师们的狩猎因此开始。 “该死！怎么这么多！”一个似乎是新·阴流的咒术师一刀击退一只二级咒灵，但这个动静却引来了更多低级咒灵和一只准一级咒灵。他几乎被咒灵淹没了。 “视频里不是说了吗？一个城市两千只！两千只！”他的同伴术式是防御型，及时把新·阴流夥伴从咒灵堆里捞出来，撤到更远处。 “我们每天祓除十只都要工作大半年！现在京都的咒术师才多少？绝对不过一百个，不仅要面对这么多咒灵，还有藏在暗处的诅咒师！” 新·阴流术师没忍住爆粗口。好不容易在同伴的配合下费力祓除面前骚扰的那群低级咒灵，并重伤了那只准一级。结果那只准一级好像有点聪明，打不过就闯入繁华的街道很快消失。 “艹，他大爷的跑了！” 或许是夏油杰说好的宣战时间是日落之后，所以这些咒灵虽然出现了但是还没有开始攻击人类。也因此咒术师们要赶在袭击开始之前尽量祓除所有咒灵，才能保护一无所知庆祝节日的非术师们。 所以咒灵跑了他们不但不能松口气，还得赶紧追上去避免对方大开杀戒。 新·阴流术师带着一把闪着冷光的刀进入热闹的街道，正在散步的人们立刻远离他并投以异样的目光。反倒是他们看不见且身高不过腰的准一级咒灵自由穿梭其中，还回过头当着两个术师的面伸长舌头舔了舔旁边男生捧着的苹果花束。 靠！ 两个还年轻的咒术师眼睛都气红了。而他们附近的人则谨慎地离这两个和氛围格格不入的怪人更远。 新·阴流术师把刀收入鞘中避免误伤他人，冷着脸推开一无所知的路人们，并一边小跑一边用刀柄撞翻路人手里被舔的东西。 一路哐当声，拯救了路人免受荼毒的术师们喜提群众愤怒的目光，毅然决然地继续这段乒乒乓乓的追逐之路。 可恶的咒灵啊！ 差点被路人们的目光射穿两个术师心中悲愤，表情越来越凶煞，勉强逃过被围殴的命运。 或许因为过于悲愤，他们一心追逐那只可恶的准一级咒灵，竟然忽略了另外的咒力气息，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特级咒灵离他们预计不过三十米远。 两个术师止住脚步，背靠背巡视四周。在特级咒灵的庇佑之下，这片烂尾工地的阴影处，还藏着上百只低级咒灵。那一双双带着粘稠恶意的眼睛在黑暗中静静观察他们，过于危险的气息使他们肾上腺素加速分泌，心脏越跳越快。 这个距离，逃不掉。他们心里冒出这个悲观的念头。 但这时，一个近乎欢呼的声音响起，在此刻紧张的氛围中格外突兀。他们这时候才发现，这里似乎还有几个咒术师的气息，而且，级别比他们还低？！ “加油！真希！这一次我们一定能打败它！” “熊猫你倒是上啊？难道指望我一个人打爆特级咒灵吗？” 第82章 “金枪鱼！” 两个误入此地的咒术师面面相觑。那边听起来好像是东京高专的学生？他们对战特级咒灵？ 这种时候他们也不想着逃跑了，毕竟那边的学生们还在，他们一跑那些还不到一级的高专学生岂不是必死无疑？ 高压环境下，他们不由自主地忽略了那些学生们声音中的兴奋，抱着某种悲壮的牺牲精神，绕过周围的建筑材料，闯入他们想象中惨烈的战斗现场。 “孩子们别怕！我们殿后，你们先跑！” 鸦雀无声。 两个后来的咒术师迷惑了，大脑暂时无法处理面前看到的画面。 啊？是特级咒灵没错啊？但这是在战斗吗？ 像是一只小楼高的蛇尾双头咒灵，身上散发着可怕的特级气息，是他们在之前的位置会拿不稳武器的地步，但冲进来之后，那种威压反而小了很多。 但这不是最令人困惑的。 特级咒灵倚靠着一座铜钟，其中一颗脑袋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另一颗脑袋喷出炙热的火球。它有力的青色尾巴上卷着一个靶子晃来晃去。 因为两个术师的加入，特级咒灵的两颗脑袋和在场的三个学生都看了过来，目光炯炯。 黑白色的大熊猫手里举着的石头惊讶之下脱手而出，居然恰好砸中特级咒灵尾巴上的靶子。 “beautiful！” 海绵宝宝声线的电子音响起，在一片寂静中格外突兀。 “这靶子还有音效？！”刀尖对准特级咒灵而立的术师目瞪口呆地吐槽。 这话说完，现场又陷入诡异的死寂中。 *** 另一边的京都战场虽然不是预计的主战场，但是因为夏油杰宣言模糊，地点不明确，因而活动的咒术师也不比东京少多少，其中还有东京高专的秤金次和星绮罗罗。 此刻他们俩人正在忍着怒气脱离本来的防卫队伍，自由行动。 在一周目中，他们因为和总监部的咒术师发生矛盾而被处罚，因为五条悟和夜蛾正道的庇护才只是停学了事。 本来因此秤金次是不想像上次一样来京都的，但是五条悟表示这算作考验，激将他不会知道了会发生什么还被停学吧。秤金次不服气，也是想在这次“大型演习”中正大光明地报复对方，最后还是听从安排来了。 结果秤金次还是差点被总监部的渣滓气到动手。 穿过一个主题灯会，秤金次和星绮罗罗感受到了几只咒灵的气息，默契地将它们引到远离人群的烂尾楼，战斗开始。 尽管高专的大部分人都知道这是一场演习，但都还是以认真的态度面对战斗——这是提前说好的教学指导。只有一点需要注意，咒灵尽量别打死，打死几只就需要做任务的时候捉回来补上几只。 某种意义上，这可比直接战斗难度高多了，需要让咒灵丧失攻击力但不被祓除，对咒力的掌握要求更高。 结果，为首的一级咒灵在烂尾楼门口就带着低级咒灵们停下来，尖锐的爪子指着楼上，看起来不像是要和两个高专学生打架的样子。 “小金？”星绮罗罗侧脸看向秤金次，“看来是诅咒师哦。”而且看来不是盘星教那边的诶。 秤金次拉下校服的兜帽，露出感兴趣的神色：“那群老鼠藏在这里吗？想等日落局势更乱之后再掺和进来是吧。啧，希望不要太弱啊。” 秤金次抓住一只低级咒灵抡飞，当做炮弹砸向诅咒师们隐藏的楼层。 “轰——” 灰扑扑的大楼被砸出一个缺口，烟尘过后，两个身影出现在缺口处。一个围着围裙的壮硕男人手里拿着剔骨刀，他身边站着一个瘦削的单马尾青年。 围裙男盯着秤金次露出畅快的大笑：“看起来能做成一个好衣架哈哈哈——”然后就从楼上跳下去，锋利的刀尖直直冲向手插兜里的秤金次。 激烈的碰撞声响起，秤金次还站着，只是脚下出现后滑的痕迹，而围裙男半跪在几米外，剔骨刀插在地面才止住倒退。但是围裙男没有害怕，反而更加兴奋，再次冲撞向秤金次。 那边两人激烈地过招，剩下的星绮罗罗和单马尾男人还在对视，星绮罗罗更是无聊地拆开一颗糖丢入嘴里。 金发单马尾手里的刀很不寻常，刀柄是一只手掌，他握刀的同时刀也握着他。星绮罗罗没有穿校服，咒力也收敛着，看起来与其说是咒术师，更像是秤金次带来见世面的“女朋友”。 观察一会后都不见星绮罗罗有什么反应，单马尾终于笑了：“我最喜欢欺负弱者了。” 他甩出手里的刀，人却后退消失在楼层的阴影中。 第68章 夜行 那把刀朝星绮罗罗飞过来，他反应迅速地仰面下腰躲过，腰部发力顺势旋身踢到刀面上，“噌”，长刀受力旋转着偏移，眨眼间插入地面。 星绮罗罗轻盈地旋身落地，走过去拔出这把古怪的刀认真观察。此时，手掌组成的刀把突然紧紧抓住他的手腕，并且刀刃调转方向，直直刺向星绮罗罗的胸口！ 刀刃在距离星绮罗罗身体几厘米处停住，然后狠狠弹开飞出去。 之前消失的单马尾此刻站在楼房前空地的另一端，他一只手伸出来，飞出去的刀就磁吸般地落入他的手中。但是刀飞来的冲击力让单马尾险些站不稳，连退好几步，他腼腆地笑笑，看着星绮罗罗小声嘟囔。 “原来没那么弱嘛？”他往后退了一步，提高声音，“组屋，我去帮你搬救兵哦！哈哈哈——”转过身体拔腿就跑。 围裙男组屋鞣造明显不敌秤金次，但笑容仍旧张狂：“重面春太！你的衣架我要用来挂你的臭皮！” 重面春太笑着跑出去没几米就被星绮罗罗追上，他挥手就是一刀，但是刀刃竟然反过来砍向他自己！重面春太闪躲不及时，挨了一刀，但是避过了脖颈要害，伤得不重且没有丧失行动能力。 他心里想，真幸运啊。他自己看不见的眼下浅紫色倒三角被无声抹去一道。 星绮罗罗在刚才碰到了重面春太打下标记，对方想逃跑的出口位置他在进来的时候也标记过。他的术式让标记对象只能按一定顺序接触，因此星绮罗罗并不着急，抱臂看着重面春太怎么样都无法跨过出口。 和那个热爱把人做成衣架的围裙男比，重面春太显得上不得台面，星绮罗罗也不把对方放在眼里，不慌不忙地再次追过去。 但是重面春太出不去，有人却进来了。 单马尾诅咒师捂着伤口立马闪避开，脸上轻浮的笑意逐渐消失。来的是总监部的咒术师小队。刚才背主的刀拖在地上，但因为突然出现的敌人，重面春太摒弃那些忌惮，将刀半抱在怀里获得安全感。 星绮罗罗却没有因为来的是咒术师而松口气，他看了眼已经把诅咒师踩在脚下的秤金次，几下就轻巧地落到秤金次身边。 “小金，又是这个家夥啊。” 没错，来的正是不久前和他们发生冲突的总监部成员和其带领的下属小队。这个傲慢的中年男人手放在和服袖子里，身量不高但仰着下巴像是在俯视别人。 秤金次的皮鞋在围裙男脸上碾了碾，缓缓开口：“怎么，高尾队长，来抓诅咒师吗？”话尾时斜睨向领队人，火药味十足。 高尾队长脸上带着欠揍的微笑，闻言右臂一挥：“当然。不只是诅咒师，还有和诅咒师勾结的你们！” 他身后的六人应声而动，拔出咒具攻向两个东京校二年级学生。 一直贴墙而站的重面春太趁着混战激烈，小心翼翼地抱着刀尝试翻墙，右胸的伤口汩汩流血，但他终究还是逃过一劫。 本来正在注视战况的高尾队长眼珠动了动，视线扫过重面春太离开的墙头，那里还残留着血迹。 “哼，希望这个废物能多杀几个高专人。” *** 东京街头，有些地方在举办灯展，在靠近公园的地方还在进行“圣诞老人马拉松”比赛。 路人走走停停欣赏布置得精美的街景，在平和的氛围中，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阵惊呼。 离得有些距离的路人们疑惑，不禁猜测是马拉松跑到这里来了吗？但这片街区好像没有被划分为赛道吧？ 强烈的吃瓜本能驱使他们加入那堆惊呼的人群，然后，也跟着爆发惊呼。 “哇！皮卡丘！” 热闹的步行街上，悠闲走着格外特别的存在——看起来一米多高的黄色毛绒皮卡丘迈着粗短的四肢不疾不徐地前进，在皮卡丘的背上还载着一个穿着米黄色和服的可爱男孩！ 男孩盘腿坐在小马驹般的皮卡丘背上，右眼覆着绘有眼瞳线条的白底金边眼罩，右手拿着一个咬了几口的草莓可丽饼，左手接过街边摊贩递来的苹果糖。 “好可爱！都好可爱！”刚挤进来的路人听见旁边的一个女孩低声尖叫。实际上她也这么觉得，可爱死了！ 有人尤其是小孩想要摸毛茸茸的皮卡丘，但是都被皮卡丘的闪电尾巴挥开了。 第83章 路人看到这一幕，不禁喃喃：“里面是机器人吗？这也太智能了吧？” “是啊是啊，靠近就会被皮卡丘的尾巴赶走，想趁机抓住尾巴也失败了。它的反应好快啊！”路人身边刚才尖叫的女孩子热情接话。 路人尴尬地笑笑。你的语气怎么听起来这么遗憾啊，没摸到尾巴这么失望吗？ 虽然，路人看着高高挥舞的毛茸茸长尾巴也很眼热。 啊啊啊！到底是哪个家长给小孩做的啊！我们也想要啊！ 无数路人心里呐喊。但大家毕竟都是靠谱的成年人了，面上表情还崩得住，但是小孩子们就不依不饶了。 “呜哇哇！我也要皮卡丘！” “妈妈我也要！不是苹果糖！是皮卡丘、皮卡丘！” “哇啊啊——” 骑着皮卡丘的可爱男孩所过之处，除了惊呼，就是熊孩子们羡慕的哭声，也有一些是被家长揍哭的。 * 夏油觉淡定自如地穿梭在街道中，坦然接受众人羡慕的目光，并没有一丝一毫分享的意思。 他身下坐着的正是之前从咒胎里孵化出来的那只皮卡丘，只不过为了方便出行，套了层和咒灵本身几乎一模一样的皮。贴心的菅田真奈美和椎名麻衣还往里面填了不少的棉花，坐起来非常软。 成熟的圣子大人嘴角微微翘起，咬了口苹果糖。嗯，很甜！ 在如今混乱的东京，夏油觉看似只是一个才七岁的小孩子，面临巨大的危险。但是由于开战双方正是他的两个爸爸，这两边就不会有人去伤害他。就算是浑水摸鱼的其他诅咒师和总监部，只要不是活腻了，就不会在这种时候杀他引起两巨头的震怒，甚至反过来被两边联合起来追着打。 不过，不会伤害他不代表没有人盯上他。五条悟和夏油杰之子夏油觉具有非常大的俘虏价值，因此从他高调出现开始，就有不少人在暗处蠢蠢欲动。 但是—— 夏油觉隔着眼罩“看到”陌生的咒力丝线。他拍拍身下的皮卡丘。 “皮卡，丘！” 非术师们看不到的咒力在皮卡丘尾部聚集，化作闪电飞射向天空，又很快落下来，带着滚滚雷电击中商铺后的小巷中的某个窥视者。 似有似无的惨叫声传过来，但是路人都没有听到，他们的注意力全被刚才的平地惊雷吸引。 “打雷了？今天预报没有雷雨吧？” “我好像看到闪电了，是错觉吗？” “我也。哈哈哈，我刚才想偷袭皮卡丘，但是好像被电了一下僵住了。感觉今天穿太厚，靠近毛茸茸居然会产生这么大的静电。” “……你怎么还没放弃啊！身为大人的节操呢？小孩子们都不手贱了啊！” 咒力产生的雷电能够被非术师观测到，只是过高的诅咒浓度会让他们忽视雷电的真正来源皮卡丘。 夏油觉又咬了一口可丽饼，有点嫌弃上面酸涩的小草莓，对于刚才的小插曲没有放在心上，毕竟那个人不是今天的第一个。 皮卡丘作为被优化改造的特一级咒灵，尽管脱离了真正的主人夏油杰，也能发挥远超一般一级咒灵的实力，这代表着即使是一级咒术师来了也无法轻易打败皮卡丘。 更何况，夏油觉所处的位置，离战场前沿的五条悟并不算远，还在六眼能够观测到的范围内。聪明的诅咒师或者咒术师们都知道避开这个拥有两个特级父亲的宝贝疙瘩。 但是现在，好像出现了例外。 夏油觉摘下眼罩，努力追寻对他来说距离尚远的五条悟。 唔，悟爸爸已经和米格尔打起来了吗？所以这个家夥才在现在冒头？ 夏油觉的脚动了动，皮卡丘小声叫着“皮卡皮卡”，聪明地听从指示拐进公园，并咒力外扩干扰非术师的感知。不久后围观路人纷纷散去，而他们也停在一个僻静的小凉亭前。 “轰隆——” 皮卡丘的闪电光球飞射向来时路边的一处灌木，震耳电流声快速逼近，危险十足。 闪电落下，异样的“呲呲”声连绵不绝——雷电与冰幕相撞，光与热熔化坚冰，又被冰水消耗。 夏油杰趴在皮卡丘的大脑袋上，右眼重瞳发现了眼前的术师咒力气息的不和谐，并看到了独属于束缚的深红丝线。 雷电球消失殆尽，来人撤下冰幕，走出灌木，站到公园的石子路上。 “她”穿着浅色僧服，白发齐眉及肩，表情和气质犹如“她”的术式，冰冷无情。 “你是谁？”夏油觉明知故问。 “里梅，宿傩大人的仆从，前来拜会。”里梅略微鞠躬行礼，看似礼貌，话语却一等一地生硬傲慢，“夏油觉，跟我走。” 夏油觉跳下皮卡丘，振袖理顺和服，闪着幽光的重瞳瞥向里梅：“敢对本圣子发号施令——”他嘴角高扬，“就凭你？” 皮卡丘全身爆发巨量电流，棉质外套在高压电下瞬间湮灭。四周的气流几乎凝滞，皮卡丘凝聚的能量使空气沸腾。 碗口大的道道电流破空而去！ 里梅双手按住地面，术式发动，层层冰幕破土而出！ 夜幕在此刻降临。 第69章 风雨 高专，大部分成员都在东京和京都阻止百鬼夜行，留守在校内的只有夜蛾校长的咒骸，以及少数特殊成员。 日暮西沉，高专内一片寂静。这时，漆黑粘稠的咒力从高专正上空缓缓下滑，结成笼罩整个高专的帐。 独自坐在教室内，正在擦拭长刀的乙骨忧太看向窗外，低语：“夏油先生来了吗？” 他收刀入鞘，带着素白戒圈的右手握着刀鞘，小跑离开教学楼，奔赴预定的战场。 高专地下薨星宫的入口处，夜蛾正道留下的丑萌丑萌的河童咒骸正在尽忠职守。他们和熊猫不同，没有思考能力，按照提前编写好的程序巡逻，无法理解罩住整个高专的帐意味着什么。 突然之间，它们咒力内核的程序似乎被触动——入侵者出现了。 带着拳套的河童们脸上挂着滑稽的笑容，蓄力起跳撞向不远处的路段拐角，“砰”，歪歪扭扭的人形物体飞出去砸到校舍，发出“嗬嗬”的声音爬不起来。 但是更多的扭歪人形从四面八方密密麻麻地爬过来。 暴力河童们被改造人淹没，蓝色长发的身影轻巧地越过混乱的战场，步入通往薨星宫的入口。 这正是咒灵真人，他的目标是位于薨星宫内的高专忌库。 真人哼着小调漫步，没有乘坐电梯，双臂化为翅膀直接跳入一眼望不到底的黑洞入口，自如地穿梭在不断变换的一个又一个房间之间，越过一扇又一扇门。 这正是高专忌库设置在薨星宫的原因。镇守此处的天元大人拥有最顶尖的结界术，掌控整个日本的结界，她镇守的薨星宫内的整个空间都在她的掌握之中。这里面有上千扇门，能打开忌库的那扇门在哪，只有天元知道。 但是此时，能够从上千扇门中找到忌库的，还有真人。 “找到了。” 真人推开面前和之前那些别无二致的木门，轻松踏入东京高专最隐秘的忌库。 * 阳光明媚的海滩上，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坐在沙滩椅上，轻柔地说：“百鬼夜行当天，夏油君说由他牵制住高专的力量。在他成功夺取诅咒女王之后，前往涩谷与我汇合。到时候我会将狱门疆给他，由他封印五条悟。” “而真人你的任务，就是潜入忌库取出宿傩手指和咒胎九相图，如果战况太快的话，就直接让他们几兄弟受肉加入好了。” “这就是你上次让我在宿傩手指封印内侧留下咒力的目的吧。这样一来，我就能根据咒力，从一千道门中找到真正的忌库。”真人赤着上身晒日光浴，懒洋洋地回应。 “没错哦。”女人的手搭在膝盖上，目光看向海平面，“总监部和诅咒师的合作也已经推动，不甘的怒火和恐惧的忧虑让他们不会放弃这个个机会。毕竟，不管是否加入，他们的性命都被推到台前，成为五条悟和夏油杰的战利品。” “只靠盘星教真的能够牵制五条悟？”真人从平躺变为侧躺，拄着下巴看着女人。 女人目光未动，平静地开口：“我还有一位帮手，到时候会和曾经打败过五条悟的那位一起消耗他的力量。” 真人笑着点点头，但又话音一转：“这位夏油君，真的可靠吗？” 女人掖了掖颊边的头发，敛目微笑：“或许？但闹剧开幕，我们加入让它更加盛大又有何不可呢？况且——” * 真人看着手里的四根宿傩手指，挠了挠下巴，歪头自语：“香织酱好像说有6根，还是5根？啧，不见的那些是被高专喂给宿傩容器了吗？” 但是没有人能够回应真人。而意外还不止这些。 “九相图也不在吗……” 蓝发咒灵站在忌库中，脸上是夸张的困惑，但转瞬，他的缝合脸上更换为愉悦的笑。 第84章 “计划之外，也很有趣。香织酱、夏油君，还有……五条悟，你们到底想做什么呢？” 真人没有多留，直接向上飞回地面，收回他的改造人们，踩着满地棉花离开这里。 但是没走多远，他就感受到了熟悉的咒力气息。 真人停下脚步，有点惊讶，笑容越来越大。 “哦？你居然在这里吗？” *** 五条悟站在咒术师中间，对面是一堆高级咒灵和盘星教的诅咒师。 他身量极高，白发因为眼部的绷带高高竖立，穿着深黑的高专制服，从头到脚就只有两种颜色，看起来冷酷强势、锋芒毕露。 在场大部分都是东京高专的人，但是也有来支持的少数爱奴咒术连成员。 这些常年待在北海道的家夥最近来东京才一口吃了各种各样精彩的瓜，犹如来到一片蓬勃生长的瓜田。他们是真的不知道东京的大家平时都这么有意思啊！不过，八卦也与风险并存，这不，两位瓜主现在打起来了。 咒术连的一位咒术师胳膊肘轻碰队尾穿着白大褂的高专校医，友好又热情地八卦：“家入医生你好啊，听说你是五条和那位教祖的同期，他们是不是上学的时候就在谈啊？” 此话一出，周围好几双耳朵都竖起来了。 眼下青黑半点没散的家入硝子预计今天会熬大夜加班，此时魂游天外。听到有人这么问，她回来一半的魂魄控制着身体勾起冷笑：“那俩人渣要真这么争气，孩子恐怕都生一窝了。” 问话人倒吸一口凉气，还没来得及又说什么，就看见五条悟直接落到家入硝子身边。 这位传说中的咒术界最强抱着手臂抱怨：“硝子~这怪老子吗？老子当年可是什么都不懂诶？可恶的怪刘海肆无忌惮地骗身骗心，然后一走了之，五条老师我啊，这些年可是孤单寂寞冷啊！” 因为五条悟一来，瞬间变成猴戏之一的家入硝子剩下一半魂魄也回来了，见五条悟捧着脸装清纯，犀利点评：“不能爬夏油被窝，所以晚上很冷是吧？你俩半斤八两。” 不知道想到什么，家入硝子右拳打在左手掌心，恍然大悟：“男同学退学，于是明白自己的男同本质了，是吗？” 她说完也不想听五条悟回答，直接撤出人群，快速站到辅助监督所在的更外围。 男同学？男同？周围的人呆愣一瞬后齐齐憋笑。 被独自留下的五条悟也不尴尬，耸耸肩坦然被围观。他看向对面已经聚集起来的盘星教众人，十指相扣举过头顶拉伸身体。 “差不多到我出场了吧。” 五条悟闪身来到米格尔所在的楼顶，挥挥手：“哟，这次不要像上次一样菜哦~” 米格尔额角青筋凸起，心里憋屈但又无可奈何。谁让比起五条悟来说他就是菜呢！ 但没办法，戏已经开场了，硬着头皮也要和五条悟打。 激烈的战斗就此开始，上空传来阵阵破空声，一招一式的巨大力道震荡着气流。 下方的咒术师和诅咒师以及咒灵也动起来，百鬼夜行此刻正式演出。 太阳逐渐散去最后的余晖，留下一点金线坠在地平线，在城市高楼的遮挡下，位于 腹部的涩谷已经完全被夜色笼罩。 五条悟动作一滞，米格尔抓住机会进攻，但没有黑绳导致他攻了也几乎白攻。 啧，米格尔不爽得想掏出黑绳，总比现在刮痧好，但还是忍住了。勉强平心静气后，他看出来五条悟刚才的不对劲，直接询问：“怎么了？” 五条悟看向夏油觉所在的位置，勾唇像是在笑，但气势却很冷冽。 “一个老不死，去找小觉了。” 米格尔立刻着急，他想去找夏油觉，但见五条悟没动就知道没有大碍，很快平静下来。 此次百鬼夜行，他们盘星教的任务是在不出人命的情况下全力和高专对立，然后在合适的时机和高专联手。但是其他人的任务他们互相是不知道的，除了主导本次百鬼夜行的五条悟和夏油杰。因此五条悟没有出手，那就代表还在计划之中，夏油觉不会有危险。 他还想再问什么，就感受到了陌生的咒力波动。 他看向天台入口，一个穿着白色针织衫的壮硕男人走出来，身上的咒力很低微，但威势却非常可怕。 五条悟绷带下的眼睛微亮，忍不住笑了。 “真的假的？这家夥不是早就死了吗？” 米格尔对五条悟这样的反应摸不着头脑，他是前几年才被夏油杰招揽来日本的，对这个十几年前在黑市令人闻风丧胆的男人一无所知。不过他已经察觉到这个人是冲着五条悟来的，所以试探着凑过去，发出结盟的邀请。 “喂，你是诅咒师吧，和我一起打爆这个可恶的家夥吧！” 这个嘴角有疤的男人缓缓看向米格尔，眼神似乎有些混沌，半响才缓缓点头。 “好……”他的声音含混不清。 米格尔心里犯嘀咕，感觉这位新鲜出炉的“盟友”似乎脑子不太好使。 不过这样也好，反正米格尔也不是真的要打败五条悟，演演戏罢了，来个猪队友正好。 “那，一起上？”米格尔试探地说。 “轰——” 那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像是炮弹一样冲向五条悟，在五条悟避开腾空之后，他居然也踩着空气追上去！ 米格尔看着出拳狠厉的白衣男，下巴缓缓掉落。这人谁啊？怎么这么猛？ 他脑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都没搜索到这个明明咒力低微，却强得离谱的男人到底是谁。 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米格尔看着已经转移到另一栋楼的战场，找准角度几下跳过去。 “朋友！我来帮你啊！” 感觉和这家夥一起说不定真的有机会揍五条悟诶。米格尔不禁露出无齿的大笑。 第70章 风雨 高专的训练场，一个身穿五条袈裟的长发男人站在那里，视线从周围的环境，转移到来者身上。 “嗨，乙骨同学，这是第一次正式见面吧？”夏油杰笑眯眯地向乙骨忧太挥手。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乙骨忧太面对夏油杰有些拘谨，闻言恭敬地点头回应：“是的。” 之前夏油先生在高专时并不和他们接触，虽然已经和小觉很熟了，但和夏油先生的会面这确实算第一次。 “唔，让我想想……”夏油杰食指点着额头，有些苦恼地低声说，“之前打算怎么说服乙骨同学来着……” 乙骨忧太听见了，莫名有点尴尬，很想说不用开场白，我们直接战斗也可以。但是夏油杰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哦！”夏油杰飞速凑过来，握住乙骨忧太的一只手，眨眼微笑，“乙骨同学你拥有非常了不起的力量，我认为伟大的力量就要用在伟大的事业上。怎么样，要加入我们，创造一个咒术师的新世界吗？” 乙骨忧太被这一串操作震住，愣愣地有些回不过神，下意识想点头，但及时想起现在他们在干嘛，才没有当场“投敌”。 “你对现在的世界抱有疑问吗？” 夏油杰转变为揽着乙骨忧太，空出的手臂在空中挥舞，十分痛心疾首地发表宣言：“为了维护世界的秩序，术师暗中活动，出现了强者要去保护弱者这种矛盾的行为。真是令人叹息啊！” “所以，我希望乙骨同学你能来帮忙，重新制定人类的生存战略。” 在夏油杰鼓舞的注视下，乙骨忧太摒除掉内心的吐槽欲，配合地问：“帮什么忙。” 夏油杰投以赞许的眼神，嘴角一咧，展臂高呼：“杀光所有非术师，创造一个只有咒术师的世界！” 空气静了静，因为乙骨忧太一下子没能接话。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迫不及待地拔出刀，后撤一大步和夏油杰拉开距离，语气十分坚决。 “我听不懂夏油先生您在讲什么，但是我拒绝帮这种忙！我是一定会阻止您这样做的！” 夏油杰看着乙骨忧太放狠话还说敬语，直接开怀大笑，把一直不太能接上戏的乙骨忧太弄得又一懵。 过了会，夏油杰似乎笑够了，手指抹掉眼角笑出来的泪珠，表情一下子冷下来，气势冰冷可怕。 “那么，就只能遗憾地杀死你了，乙骨同学。你死后，诅咒女王里香就会成为我的助力！” 夏油杰身后的空间撕出一道裂口，流动的诅咒里走出一只又一只丑陋狰狞的咒灵。他右手伸向前方，难得上身的袈裟衣摆随风晃动。 “去吧。” 咒灵群应声向前，直直扑往面前唯一的敌人。 见状，乙骨忧太的身后赫然冒出一个嘶吼着的巨大怪物，和面前的咒灵凶残厮杀，一时间肢块飞散各处。 “不愧是诅咒女王啊……”夏油杰感慨着。 丑宝蠕动着趴在夏油杰肩头，嘴里吐出深红三节棍形状的特级咒具“游云”，就回到咒灵空间。 第85章 夏油杰动了，游云带着恐怖的力道闪电似地攻向乙骨忧太，棍先至，风才到。 噌—— 游云和长刀碰撞，震动的气流扩散出去很远，深秋树木上仅有的枯叶零落成灰。 一根枝条微不可察地抖动着，枝丫上的枯叶底端泛着绿。一股干净温和的力量为它维持生机，而它只需要传递它捕捉到的信息。从枝头，到树干、根系、大地……夏油杰和乙骨忧太的战斗信息从无数植物的根茎汇聚给静静站在高专树林里的树枝眼咒灵。 它是花御，诞生于人类对森林的恐惧的咒灵。 “夏油杰行动正常。” 花御乱码般但其他人能够神奇听懂的话语顺着它手里的一根枝条传递，枝条穿过夏油杰布置的帐，尾端是一朵红色的喇叭花。 喇叭花旁边坐着一个火山头咒灵，听见花御的话十分抓狂。 “为什么这种说话方式你的声音还是在我的脑子里啊！” 他是漏瑚，诞生于人类对火山的恐惧的咒灵。 喇叭花舒展着花瓣，另一边的花御不知道又在漏瑚脑子里说了什么，气得漏瑚头顶物理冒烟，脑袋里岩浆冒了几个泡。 “你监视那个术师就行了！不要没事找我说话！” 喇叭花上下晃晃，似乎在点头说好。 漏瑚也可以平静下来。 它和花御认识以后各自查找新的同伴，直到今年找到了特别聪明的真人，就让这位新夥伴当它们的首领，带领它们消灭所有人类，成为真正的新人类。它们咒灵才是进化的终点，现在的人类是该被淘汰的虫子。 之前真人就有说一个奇怪的术师找它合作，直到不久前才带着它们和她见面。虽然漏瑚并不信任人类，但是正如真人所说，它们不擅长人类的阴谋，找个人引路，在术师们混乱起来的时候顺势干掉他们最方便。 所以本次百鬼夜行，它们暂时都听那个术师的。而漏瑚和花御的任务就是观察夏油杰是否可信，一旦发现夏油杰和五条悟是一夥的，就干掉夏油杰。 * “——况且，我准备让漏瑚和花御去监视夏油杰，如果他有问题，就请你们杀掉他好了。”白裙女人将视线从海面收回，落到坐在沙滩垫上的漏瑚和花御身上。 “花御身上没有诅咒的气息，能够自由穿越高专结界，先行潜入观察；漏瑚在结界外等待花御的消息，一旦夏油杰背叛，就和花御一起杀掉夏油杰。” 她伸手压住海风吹起的裙角，笑容明媚：“到时候我会给漏瑚一把能够直接诅咒灵魂的匕首，击中后他的灵魂就会被诅咒侵蚀，越是使用咒力，侵蚀就会越严重。就算当时杀不死他，可能没几个月夏油杰的灵魂就会自己消散。” “区区诅咒师而已，你在看不起老夫吗？”漏瑚对真人介绍的这位“香织酱”显然还不够信服，甚至轻视：“五条悟又怎么样，难道只有夏油杰才能封印吗？你不如把狱门疆也给老夫收藏，五条悟由我来杀。” 香织只是笑笑，没有反驳：“当然，漏瑚你可以试试尽快杀掉夏油杰，然后来涩谷杀死五条悟。我在这里等你们，谁来，狱门疆就是谁的。” 漏瑚直觉这个人类并不是在信任它的能力，但也揪不出问题，看在真人的份上就没有发作。不过它也读懂了香织的意思，那就是夏油杰可以直接杀，甚至杀了夏油杰更好。 它不想理解为什么她要这么对待自己的盟友，这样更好，只要是人类，都该被埋葬在旧世界。 * 此刻，笼罩高专的帐外，漏瑚等得已经不耐烦了。 干脆直接让花御动手吧？它想。 突然，喇叭花比以往都要剧烈地颤动花瓣。那是花御在联系它，花御告诉漏瑚，出现了意外。 *** 京都不知名的一个烂尾楼，战斗早就已经结束。总监部的成员横七竖八躺在地上，身为领头的高尾不仅鼻青脸肿伤得最重，还被捆住挂在高楼支出来的一根钢筋上，宛若一条风干的腊肉。 秤金次和星绮罗罗打败了总监部小队，但事情却不仅没有结束，反而变得更加复杂。他们正在被更多人追杀，除了诅咒师，还有总监部。 一支支曾经不起眼的总监部小队穿梭在京都，偶尔遇见行迹鬼祟的诅咒师，他们不仅没有爆发战斗，甚至默契地赶往不同方向，围捕高专和盘星教的术师。 加入他们的，还有加茂家和几支禅院家的队伍。 禅院家的队伍由熟悉的金发青年带领。 前不久才被自己家主老爹用重金赎“清白身”的禅院直哉难得和禅院扇站到一起，只为了让那个胆敢侮辱他们的诅咒师夏油杰付出代价。 “盘星教有两个夏油杰的亲信在京都吧？还有据说要加入盘星教的那两个高专学生，都找到了吗？” 禅院直哉身后半跪着一个躯俱留队的小队长，战战兢兢地汇报情况：“少主，没有发现这几个主要人物。” “废物。” 禅院直哉转身就一脚把躯俱留队成员踢出去好几米远，对方因为不是术师，好半天才爬起来重新跪好。 禅院扇眼皮子撩了一眼，对此没有半点反应。他淡淡道：“那个废物和她的同学们就在不远处，东京校的人应该会去和他们汇合。” “哦？”禅院直哉感兴趣地笑笑：“那个，是真依对吧？真可惜，她还是长发的时候更温柔呢。看来今天久违地能看到她瑟瑟发抖的模样了。” 听见禅院直哉这么说禅院扇也没有一点反应，好像那根本不是他的女儿一样。他甚至说：“是该给那两个废物一些教训了。” * “京都可是我们的地盘，夏油杰不可能翻出什么风浪。” 熟悉的小会议室，熟悉的总监部高层，他们再次齐聚。尽管总监部的主要建筑已经大致修好，但是他们仍旧窝在这样昏暗狭小的和室，逃避他们不愿意认清的事实。 “这次我们联合了加茂、禅院、新·阴流，连那些阴沟里的老鼠也结成队伍爬出洞，必定能让高专和盘星教知道，谁才是咒术界真正的主人！” 一道道苍老的声音七嘴八舌地响起，随着夜幕降临几乎彻底陷入黑暗的房间中，傲慢的当权者肆意大笑，为了似乎在今夜角逐出的胜利，为了手中几十年不变的权力。 他们的喉舌和爪牙从这个隐蔽的会议室飞出去，连成线，结成网，势必要网罗不服从命令的叛逆者。 第71章 雷雨（一千营养液加更） 东京的一个小公园，冰与雷电的较量还在进行。 但是夏油觉能够感受到，皮卡丘支撑不了多久了。 因为“回溯”时夏油觉近乎处于全知视角，所以他自然知道面前的里梅是谁。正如里梅介绍时所说，他确实是两面宿傩的仆从，不过那是在千年前。也正是千年前，他们主仆和羂索立下束缚，羂索会帮助他们受肉复活，他们则帮助羂索构建死灭洄游。 在一周目时，羂索成功封印五条悟后，就是里梅来帮助他断后。而现在，里梅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夏油觉也知道。 “你这家夥，欺负小孩子很厉害是吧？等着我爸来揍你吧！” 夏油觉站在凉亭顶部，俯瞰下方激烈的战场。他的术式需要在一定范围内才能生效，所以在皮卡丘战斗的时候，他只能站边上喊话骚扰。 不过这对里梅来说没有作用。千年前，他是主人宿傩最得力的助手和厨师，为宿傩料理人肉。千年后，他为宿傩的复活奔走，成为羂索手中的刀。里梅心里只有主人宿傩，其他任何东西都无法动摇他的意志，哪怕是死亡。 “哗啦——” 皮卡丘被封在坚冰之中不能动弹，努力汇聚的电力无法像之前那样勾连云层加强，不能从内部打破冰层。 “皮、卡……” 夏油觉看着委屈巴巴冻在冰块里的皮卡丘，叹了口气，直接坐在凉亭屋檐上，托着下巴看里梅走过来。 “你抓我干什么呢？威胁我爸爸吗？哪一个爸爸？夏油杰？五条悟？” 里梅身前浮现一节节冰块凝成的台阶，一步步靠近亭子顶部的夏油觉，不为所动。 “啊，是五条悟对吧？为什么呢？”夏油觉甜甜地笑，看着里梅逐渐和他平视，缓缓开口，“为了宿傩容器虎杖悠仁，对吧？” 里梅的目光终于发生变化，这一刻，夏油觉的身影似乎才倒映在他的眼里。但他脚步不停，手伸向笑眯眯的可爱男孩。 “因为你的宿傩大人的手指离奇消失，他无法彻底复活了。” 里梅表情一变，伸出的手猛地作爪状掐向夏油觉—— 夏油觉反应迅速，一个翻滚躲开里梅，一下子跳到凉亭顶部的另一边，看着里梅向他奔来。 “宿傩的力量很好用，我还会继续使用哦！” 里梅面目剧变，近乎狰狞地怒视夏油觉，一手去抓夏油觉，另一手凝出冰刀想要泄愤！ 第86章 “咚！砰——” 突然出现青色蛇尾把里梅狠狠抽飞，一连撞断了好几颗树才停止。他爬起来半跪在地，“哇”地吐出一口血，看着凉亭前面站着几道身影。刚才攻击他的，正是其中拥有两颗人头的蛇女——清姬。 “圣子大人！我们来啦！”熊猫大叫着朝重新坐下的夏油觉招手，旁边是拿着刀的真希和正在喷喉咙药的狗卷棘。在更远一点的地方，站着之前误入学生们训练地的新·阴流术师及其同伴。 夏油觉笑着鼓掌：“好诶！我相信你们一定可以打败这个欺负小孩的家夥！”话音一转，疑惑起来，“这俩谁啊？” 拿刀的新·阴流术师冲天翻了个白眼，他的同伴也叹了口气，显得命很苦的样子。 “天呐，我们拼死拼活祓除咒灵，结果有人在拿特级咒灵当陪玩诶！”拿刀男人阴阳怪气。 “都怪那个笨蛋拿了个靶子来让我们攻击，正常训练哪会有这么多事啊！”真希呲牙吐槽。 熊猫很赞同，但可能觉得在孩子面前说爸爸坏话不好，遂打圆场：“悟也是希望我们不要太害怕特级咒灵啦，这效果不是很好嘛。” 狗卷棘摇头又点头，不知道什么意思：“腌菜。” 一路上简直受够这群叽叽喳喳的学生的新·阴流男人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和同伴道：“学生都这样，那个最强感觉也是个奇葩。怪不得盘星教教祖始乱终弃，绝对是每天都很无语吧？” 同伴表示你还是太嫩了：“在我们面前和对象面前那能一样吗？而且看他们这把夏油杰咒灵当陪玩的样子，五条悟和夏油杰绝对还是情比金坚！” 新·阴流男人无言以对，只能回以大拇指。 轰—— 铺天盖地的冰雪袭来，本来还在说笑的众人纷纷出招应对。 里梅走出来，冰箭“唰唰”射向五个咒术师和咒灵清姬。 清姬美人脸狞笑，蛇信子吞吐，一个个火球成串射出，瞬间连成火海，与里梅的冰原相抗衡。 整个公园响起水汽蒸发的“嗞嗞”声，水雾笼罩，一切都看不真切了。 里梅知道自己现在弱势，想要趁着雾气掳走夏油觉，但却撞在无形的罩子上。他拧眉，加大咒力量撞破这个防御罩，却再一次停滞步伐。 “停下吧！”狗卷棘的声音穿过水雾，咒言的力量使里梅不能再迈一步。 尽管狗卷棘只是二级咒术师，咒言能够发挥的力量还小，但是他不是一个人，这点时间此刻够用了。 “呀哈！” 真希和新·阴流男人分别从两个方向举刀砍过去，大猩猩形态的熊猫锤击地面，形成一人多高的障碍限制里梅的躲避路径。 里梅难以完全闪避，选择躲过拥有简易领域的新·阴流那一刀，冰化作护盾环绕着他，但这个咒力低微的学生这一刀的力度竟然远超他的想象！ 砰！里梅再次飞出去，这一次比较不幸地撞碎一块大石头，衣服也在冲撞中破损，白发染上血和灰。 清姬甩着大尾巴慢悠悠地爬过来，吐着蛇信张口就又是一道熊熊火焰。 里梅眼睛一眯，避开攻击之后，再次大范围释放术式！ 寒冻使在场咒术师的四肢滞涩，动作迟缓，但是随着清姬的火攻，这样的效果再逐渐减弱。直到—— 巨大的水流从凉亭不远处的水塘涌出，哗啦熄灭一大片火焰，并成为里梅冰冻的原料。 水滴落下就变成尖锐的冰刃，战局瞬间扭转！ “咕噜咕噜——” 水柱中涌出一个裹着白衣的红色大章鱼，它的声音很稚嫩，对着里梅说：“真人，让我，来帮你。” 它是陀艮，诞生于人类对海洋的恐惧的咒灵。 众人纷纷看向这只新来的特级咒灵，尤其是真希，表情剧烈变化。 在一周目里，正是陀艮从咒胎蜕变后展开领域重伤他们，变相使她在面对漏瑚时毫无反抗能力，差点死去。也是这时，七海先生重伤后遇到真人，牺牲了。 “它还只是咒胎，我们现在不能一击必杀，就不要刺激它，避免他彻底进化为特级。”真希沉声道。 但是这样一来，本就处于劣势的他们势必束手束脚。而己方的特级咒灵清姬因为没有夏油杰的操控，远不能发挥应有的力量，也不能展开领域。 这下麻烦了。众人心里拉响警报。 *** “没想到居然能看到你，宿傩容器。”真人笑着看向面前的粉发少年，苦恼地敲敲脑袋，“计划里可没说要杀了你，这可怎么办呢？” 虎杖悠仁知到真人贯会扰乱人心，根本不理会就直接攻上去。 真人本来表现很轻松，它的肉。体不过是灵魂的外化，只要没有伤到灵魂，它就能轻松修复。 但是，虎杖悠仁这一拳，竟然打在了它的灵魂上！伤害真的存在！ 真人疑惑地摸摸脸颊，舔去鼻子里流出来的血液，泛着灰色的异色眼眸里出现了灵动的诧异。它故技重施放出一堆改造人扰乱虎杖悠仁的视线，并趁机伸手触碰到虎杖悠仁，想要发动术式改造他的灵魂。 结果—— 真人似乎来到了另一个空间，坐在累累白骨上的男人和虎杖悠仁长相一样，但是气质却完全不同。男人看起来似乎很烦躁，随手柄真人挥出空间，留下一句话： “让那家夥动作快点，还有，再有下次杀了你。” 仅仅是那一瞬间，真人就感受到了彻骨的杀意和恐惧。 真人怔愣住了，但虎杖悠仁没有，他趁此机会抓住真人，出拳又快又狠，几乎将真人的脑壳砸扁！ 虎杖悠仁很冷静，但是他的心里一直压抑着仇恨，为了顺平，为了七海海。如果能够亲手杀死真人就好了。他冷酷地挥下一拳又一拳。 真人已经从那种可怕的恐惧中回神，及时分裂出分身躲开虎杖悠仁的攻击。 那是宿傩吧？他说的那个家夥，是香织酱吗？真人躲在改造人之后，分神思考这个问题。千年前的宿傩竟然认识香织酱，这可真是有趣啊。 但是现在没有时间给真人思考这些了，他发现，宿傩容器虎杖悠仁，是真的很难缠啊。 不过，现在的虎杖悠仁还太稚嫩了，如果不是刚才真人主动近身，他根本找不到攻击的机会，光是改造人就有够虎杖悠仁对付的。 真人看着无法摆脱改造人的虎杖悠仁，悠闲地伸懒腰：“真遗憾啊，不能杀你。不过，你也拿我没办法，宿傩容器。” 虎杖悠仁盯着真人，然后笑了。 “是吗？” “百敛·穿血！” 一只憨厚的熊本熊出现在真人身后，血液压缩如子弹一样以音速喷射出去！ “大哥你们来了啊。”虎杖悠仁笑着和熊本熊打招呼。 熊本熊沉稳地点头，温柔地说：“悠仁别怕，哥哥们来了。” 飞上天空的真人试图修复身上被血液洞穿的伤口，但是发现残留的血液有毒素，虽然影响不大，但是确实无法愈合了。它觉得今天的惊喜真是多，看着那只脸颊红红的黑色熊本熊，忍不住开口：“你是咒骸？” 咒骸，即是咒胎九相图，由大哥胀相控制身体的熊本熊根本没有搭理真人，忙着从改造人里救出他最小的弟弟虎杖悠仁。 在那个遇见“虎杖香织”的雨天之后，虎杖悠仁就想通了自己和九相图的关系，并试图请求夜蛾校长不要把九相图关在忌库，他会尽全力保证哥哥们不会作恶。 但是没想到当时夜蛾校长直接把这只熊本熊介绍给他，并说这就是咒胎九相图。 虎杖悠仁：啊？ 原来在回溯不久后，五条悟就拜托夜蛾正道尝试能否像制作熊猫那样为九相图制作身体。夜蛾校长差点暴揍这个瞎安排任务的学生，但最后还是尝试了。 研究非常成功，这九个命运悲惨的兄弟现在共同生活在咒骸中，彼此依存，永不分离。 现在，他们共同的目标是保护唯一还作为人活着的弟弟虎杖悠仁。 真人见这个新来的也不搭理自己，也不觉得有什么，或者说，它其实已经有了猜测。消失的九相图，加茂家的赤血操术…… 事实如何其实并不难猜，只是九相图认为宿傩容器是他们的弟弟？ 真人开心地笑了。它放出更多改造人，并将手臂变换成长着尖刺的长鞭，攻击下方的“兄弟”。 多了一只熊本熊，但战局依旧焦灼。 第72章 雷雨 米格尔暴揍五条悟的想法很美好，但是现实却非常残忍。被暴揍的还是米格尔自己。 事情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米格尔一边抵挡两人挥来的拳头，一边在心里为自己悲痛。 在不久前，米格尔和后来的陌生男人对五条悟重拳出击，不过碍于无下限一直伤害有限。而且，这位“盟友”强是强，但是脑子似乎不太好使，无法和米格尔形成有效的配合，甚至渐渐地，有点敌我不分了。 第87章 米格尔想这可不行，要“背叛”也得是我来吧，你这个后来的家夥还得给五条悟当靶子呢。于是他试图说服白衣男人。 “喂，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你不能一直撞来撞去，跟着我的节奏来，还是有机会暴揍——” “嘭——” 裹挟着巨大力量的一拳落在米格尔刚才站着的位置，拳风将楼顶冲击出一个大坑！ “哈哈哈哈——” 白色针织衫的男人展臂大笑，眼白染上不详的黑色，身上的气势和肌肉的蓄力方式，完全改变了。如果说之前的男人是拥有完美体魄的战斗兵器，那现在，他就是真正的王者、暴君。 米格尔惊疑不定地躲开攻击，发现这个男人此刻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咒力，却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 天与暴君伏黑甚尔的肉。体降灵到这个弱小的术师身上，灵魂从三途川睁开了眼睛。 “肉。体打败了灵魂吗？天与咒缚还真是充满着惊喜。” 五条悟从半空落到楼顶，瞬间吸引了伏黑甚尔，比刚才还要猛烈的攻击迅疾落下！ “真是没想到，醒来第一个看见的是六眼啊。真是晦气。” 五条悟已经不是十一年前的自己，轻松地接下了伏黑甚尔的攻击。他笑得还挺开心：“这样吗？我倒是很高兴见到你，伏黑甚尔。自从和你打过一架之后，我已经很多年没有用尽全力了，真是怀念啊。” 伏黑甚尔狞笑，横腿踢向五条悟的脑袋，被压缩的空气首先化作利刃被无下限阻挡，因而在这一踢袭来时，无下限出现了瞬间的凝滞。五条悟快速调整了无下限的咒力结构挡下这可怕一击，但这仍代表着，伏黑甚尔的攻击确实有效。 米格尔站在一边目瞪口呆，很难想象没有咒力的人是怎么仅凭借肉。体强度做到这个地步的。现在的攻击，和刚才可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他还犹豫着自己是继续自己的“戏份”帮忙打五条悟，还是直接明牌帮五条悟先拿下这个危险分子得了，就被突变的局势打碎了这两种想法。 伏黑甚尔的攻击不分敌我，朝向每一个术师！ “朋友！你怎么还打我啊！”米格尔急了。他其实很乐于再看一会戏。 伏黑甚尔的眼白大半被黑色侵染，理智在飞速消失，本能驱使他不断攻击和杀戮，将獠牙朝向强者。 “……你也是术师，杀你理所应当。”他还有点理智，刚复生心情不错，也不介意告诉面前的黑鬼原因。 操！米格尔在心里喷家乡的脏话，对伏黑甚尔的地图炮表示愤慨：“你不会有一个愿望是要杀死所有的术师吧？我介绍一个和你梦想正好相反的男人，感觉你们肯定有话聊。” 这时候米格尔感受到了来自侧方的攻击，下意识躲过一看：嘿！五条悟！ 米格尔不可置信地看向真正的盟友五条悟，不明白怎么就被背刺了。 五条悟显然不觉得有问题，一拳米格尔一脚伏黑甚尔，就这样，三人混战正式开始！ 总感觉是自己在被动挨两份打的米格尔心里很淦，但是陷入其中除了打就只有被打，忍了又忍才没有掏出黑绳和另外两人同归于尽。 涩谷战场也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中。 *** 东京高专的训练场，夏油杰和乙骨忧太的战斗就显得没有那么激烈。或者说，看似声势浩大，咒灵们乌乌泱泱，但是战斗双方却很有分寸，宛若一场酣畅淋漓的教学。 “乙骨同学，咒力灌输还是要更加稳定才能发挥更大的威力。”夏油杰没有说出声音，只做了口型。 乙骨忧太微微点头，下一次攻击就尝试让咒力更加均衡地充满长刀，不再执着于锋利刀刃。 乙骨忧太其实对现在的情况一知半解，但是他有一个优点就是沉默听话，敏锐地根据夏油杰的反应来随机应变。 之前他还不理解为什么夏油先生一定要在战斗之前做戏，现在已经明白过来，有人在暗中监视他们。 又过了几招后，夏油杰的手指状似不经意地划过喉咙，乙骨忧太略一思考，眼睛一亮，懂了。 他复制出狗卷棘的术式，一个有着蛇牙和蛇目咒纹的喇叭出现在他手里，他对着半空中和“里香”追逐的咒灵，高声道：“去死吧。” 砰砰砰！ 半空的低级咒灵犹如烟花般炸开，尽数被祓除！ 乙骨忧太轻微咳嗽了几下，犹疑地看着夏油杰，想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 “真是厉害啊！”夏油杰眨眨眼睛，看看乙骨忧太又看看“里香”，握住双节棍摆出迎战的姿态，“真是担心会败在诅咒女王手下呢。” 这几乎是明示了，乙骨忧太不再犹豫，和“里香”一起攻上去，把夏油杰逼得“节节败退”。 局势剧变，夏油杰似乎要败了！ 漏瑚听到花御传来的消息，又急又怒。 它还想着等这两个术师两败俱伤之后把他们都杀了，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夸下海口的夏油杰这么弱！ 漏瑚想了又想，最后做出决定：“花御，你先去帮夏油杰，把那个小鬼打死解救出诅咒女王，我再 进来杀夏油杰。” 反正他俩都要死，那还是先救出被可恶人类困住的同族吧。 红色喇叭花沙沙点头回应，另一边的花御也从训练场旁的树林里拔地而起，藤蔓甩向正占优势的乙骨忧太！ 轰—— “里香”挡住了漫天枝蔓。 花御的声音古怪又温柔地传到在场每一个人脑海中：“为什么要帮助人类，同族，跟我们走吧？” 只是被乙骨忧太捏出来的“里香”无法回应，真正的里香也只会喊着“忧太”杀光所有对乙骨忧太怀抱恶意的存在。花御的话没有任何作用。 突然，一道火海喷向花御，花御一边保护自己一边保护周围的树木，愤怒地看向那个突然出现的咒灵。 “抱歉抱歉！”夏油杰站到花御不远处，合手道歉，“我的术式被乙骨忧太复制，现在酒吞童子被他控制了！” 乙骨忧太猛地看向正坐着葫芦缓缓飘向自己的酒吞童子，硬着头皮挺直腰板，长刀对准花御道：“没错！现在夏油先生的咒灵都归我了，你是不可能带走里香的！” 唰唰唰！更多的咒灵凭空出现，瞬间包围了花御和夏油杰，似乎真的都被乙骨忧太操纵了的样子。 乙骨忧太嘴角微抽。这种程度的术式，以他的能力现在还没办法复制，就算复制了也不可能直接夺走原主人的控制权。更何况里香成佛后，他需要术师的一部分身体才能复制成功。这代表着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复制友方术师的术式了。 不过咒灵们又不知道乙骨忧太的术式作用条件，还不是夏油杰张嘴想怎么编就怎么编。 花御的加入似乎改变了夏油杰的劣势，但不多。花御的实力当然是更强的，但是火压制了它的能力，且热爱自然的花御除了保护自己，还要保护花花草草，尽管生命没有危险，但确实焦头烂额。 于是它果断向自己的夥伴漏瑚求救！ 帐外的漏瑚因为看不见里面的情况本来就烦躁，一收到花御的求救信息瞬间怒了，直接闯入帐内，要让那些可恶的人类见识见识它的厉害！ 漏瑚看见被火焰困住的花御就怒火中烧，直接开大——领域展开，盖棺铁围山！ 酒吞童子也展开领域，虽然威力不如漏瑚，但是成功中和了术式必中的效果。而领域之内，酒吞童子还有成百上千个帮手呢。 于是瞬间，漏瑚就意识到展开领域并不是一个好选择，在数量可怕的对手面前，漏瑚可能在压碎酒吞童子的领域前，先被层出不穷的咒灵淹没。 “该死的人类！”漏瑚看着本该属于它们同伴的咒灵沦为人类的走狗，忍着怒火烧死了一批反应慢的咒灵后，就解开了领域，使用火焰术式召唤出小型的火山直接对准在场的两个人类。 “你们是羂索君请来的帮手吧？我可是盟友哦！请不要误伤好吗？”夏油杰躲开脚边不断涌出的岩浆，温声细语地试图说服漏瑚。 漏瑚才不管什么盟友，它早就想杀死夏油杰了：“去死吧人类！” “这样啊……”夏油杰叹了口气，然后摆出更加灿烂的笑容，“那我就只能遗憾地辜负羂索君了。” 砰！ 又一只小山般的特级咒灵落下，上面蠕动着无数人体器官和肢体碎块，一张张嘴大声尖啸。 这正是之前花火大会那次夏油杰带走的咒胎，经过几个月来圣子大人的辛勤努力，它成功孵化为特级咒灵。并且可能是之前被夏油杰烧过一次的原因，它现在拥有了很强的抗火性。 夏油杰坐在一只黑蛟咒灵背上，那是前段时间他和五条悟在北海道抓的，勉强算是虹龙的低配吧。 他和乙骨忧太站在一起，对面是已经察觉到被耍的两个实力远超一般特级的咒灵，露出面对丰收的喜悦笑容。 第88章 战斗转瞬愈演愈烈。 *** 黑发女人坐在超过六眼感知距离的公园一角的石凳上，这个位置能够大致看到公园另一边的冰火战场，以及五条悟所在的高楼。 她本来是希望里梅直接去拖住五条悟，对方的术式也非常适合城市巷战，但是没想到…… 那天因为五条悟的到来，原本试探虎杖悠仁的计划匆匆结束，但好在宿傩手指成功送出去，找到忌库的计划还能进行。 只是她没有想到，宿傩在现场留下了信息，而时刻关注宿傩容器的里梅发现之后，强烈要求要把宿傩容器抢回来自己看管。 她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这样一来计划会全盘打乱！她试图解释，但是一心护主的里梅根本不管那么多。 “宿傩大人的力量正在消散，我不能再让他继续待在高专，必须立刻复活宿傩大人！” 你当我不想吗？现在复活出来就是给五条悟当靶子的，根本到不了最后计划成功的那一天！ 但是里梅太固执，于是她只能找借口把里梅稳住：“现在最近的机会就是平安夜当天，既然宿傩可能出事，那你到时候就去抓住夏油觉，威胁五条悟用虎杖悠仁和你交换。” 这样总算把里梅安抚下来，肯乖乖听她的安排。只是，里梅也并不完全信任她，利用束缚内容要求她必须前往现场，不能离里梅太远。 她无可奈何地答应了。原本她只打算让里梅来送狱门疆，如果情况不对就带着狱门疆逃跑，但现在只能亲自来了。 两处目所能及的战场都很激烈，里梅和陀艮的配合比想象中更好，禅院甚尔也如计划起到很好的牵制作用，京都那边刚传来的消息压制了大部分高专和盘星教的人…… 唯一情况不明的东京高专里没有消息却也意味着没有出现改变局势的意外…… 但是她就是无法放心。 为了稳妥起见，还是先离开这里吧，至少，离五条悟再远一点。 第73章 雨收 夜幕才刚降临，各个战场似乎很激烈但时间却并没有过去多久。 独自坐在角落的黑发女人带上外套帽子，把拉链拉到顶端，遮住下巴和嘴巴，快速离开这个公园。但她还没走出去太远，一个不明物体就冲着她这个位置砸过来！ 她展开重力术式，挡住了这天外来物，但仍旧被冲击波震退十米远，在深秋干裂的土地上留下深深的凹陷滑痕。 枝叶和尘土散去，浅浅的月光越过树冠洒入林间，落在稳稳站立的白衣男人身上。他的眼睛几乎完全漆黑，仿佛不受半点冲击，身体微弓，脚步无声，像是林间花豹，以健美野性的姿态迅速地靠近他锁定的下一个猎物。 禅院甚尔！ 黑发女人几乎是在看到男人的那一瞬间，就利用重力构建出好几层屏障，但依旧差点被对面的大杀器赤手砸碎脑袋！ 她不想和失去理智成为杀戮机器的天与暴君纠缠，但是身为这个偏僻角落唯一的活人，她注定无法摆脱和对方的战斗。 该死！禅院甚尔不是在和五条悟战斗吗？这才一错眼怎么就从天而降掉到她的面前？！ 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隐藏在禅院甚尔出现这件事背后所代表的事，才叫她细思极恐。 其中最紧迫的危险，就是禅院甚尔在这里，那五条悟呢？他是否也在？他究竟发现了多少？原本还在计划中的那些战场又是否已经完全崩溃？ 禅院甚尔很难缠。这是废话，不然她也不会安排他去拖住五条悟。只是当被疯狂攻击的对手成为自己，就无法向之前那样轻松地评判天与暴君的实力了。 黑发女人利用周围所有能接触到的物体，不断用重力压缩，制作成困住男人的牢笼，短暂获得喘息的时间，就宕机立断逃回本体！ 但是…… 术式在这一瞬间失去了作用。 砰！ 她被失去牢笼控制的男人一脚踹飞好几米远，肋骨断掉脊椎错位，因为术师强悍的身体才让她不至于当场瘫痪甚至死亡。 在剧烈的疼痛中，黑发女人扶着明显凹陷扭曲的腰腹，“哇”地吐出一大口血。但她也在这一瞬间，想明白了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在慌乱逃跑时，竟然踏入了清姬的领域而不自知。而清姬的术式，正是混乱术式和咒力。 带着畅快狞笑的天与暴君站到重伤的女人身边，但是却没有停留，而是冲进密林中拽出一条长长的青色蛇尾！ 完全凭借本能战斗的伏黑甚尔的獠牙朝向强者，那个被他一击打得半废的女人已经从他的视野中消失，他，嗅到了新的猎物！ “安珍！！！” 特级咒灵清姬得到的命令只是展开领域困住那个女人，但现在这个男人抓着它不放，甚至在刚才伤害了它的僧人头！清姬几乎狂暴，嘴里的獠牙越来越长，嘴张到耳根，狠狠向伏黑甚尔咬去！ 黑发女人没有犹豫，抓住这个机会就试图逃离这个领域，然后立刻回到本体所在的安全屋！ “领域展开·胎藏遍野！” 黑发女人身后无数尖啸的扭曲人形缠绕成树，领域展开，清姬的领域从内部被打开一个洞，她，即将获得自由！ 黑发女人带着笑容通过自己的领域，仅一步就回到外面的世界！ 不对……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感受不到…… 不！是什么都能够看到，什么都能够感受到……但是情报没有止境！大脑，被巨量的信息冲击过载，无法运转了！ 这是…… 无量空处！ 领域之外还有领域！咒灵的无术式领域之外，是五条悟的无量空处！ “终于抓到你了，羂索君。”轻柔悦耳的声音传入她的脑子。 怎么会…… *** 在不久前的高专，虎杖悠仁在胀相的帮助下和真人陷入僵持。 普通的改造人很多很麻烦，但是也很难重伤虎杖悠仁和胀相。真人的灵魂改造不能对虎杖悠仁使用，避免真的被宿傩一气之下杀掉，也不能对身体由棉花组成的咒骸胀相使用。 同理，虎杖悠仁和胀相被改造人阻挠一直无法真的对真人造成有效伤害，最大的伤害还是虎杖悠仁趁着真人反应不过来狂揍的那几拳。胀相的赤血操术倒是能够远程攻击，但是对于真人来说只有作用于灵魂的伤害才真的有用。 啊，真是棘手。 真人一直变换成各种各样的东西骚扰在场的两兄弟，但是却不敢用真身近身，不然真的会被虎杖悠仁找到机会揍死啊。它有些生气和无聊，这场战斗实在是太乏味了。 嗯？ 突然，真人发现了什么。 虎杖悠仁和胀相显然也发现了，瞬间表情大变：“伏黑！你怎么过来了？快跑！” 似乎意外路过的伏黑惠表情一凛，迟疑地看着虎杖悠仁：“我可以帮忙……” 他话还没说完，真人双臂就化为翅膀朝他飞来，身后是虎杖悠仁凄厉地叫喊：“跑！” 伏黑惠不再犹豫，立刻召唤出鵺带他迅速离开，和身后的真人拉开距离，并召唤出脱兔扰乱真人的视野。 但是！鵺尽管很快，但毕竟带着一个人，仅仅几息，伏黑惠和真人之间的距离就不断缩小！ 身为这片战场唯一一个能够被真人改造的人，伏黑惠成为撕开这场僵持战斗的突破点！ 虎杖悠仁和胀相在地面上追击真人，很快他们就跑出这片校舍，进入学生们的住宿区，再过不远处，就是训练场。 虎杖悠仁和胀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很快扯着嗓子继续喊叫：“缝合脸你有什么冲我来！追伏黑算什么本事！” 胀相不太说得出这话，但是不断使用术式连成血幕子弹阻挠真人。 真人在半空中拍着翅膀转了个身，还在追击，但是脑袋180°扭转，愉快地看着似乎气急败坏的虎杖悠仁。 “如果我当着你的面让你的朋友变成怪物，你会怎么样呢？宿傩容器？” 想想到时候你的表情就觉得很精彩。如果你因此呼唤出宿傩，那就更好了。真人愉悦地哼笑。 虎杖悠仁愤怒地瞪视真人，助跑踩在胀相宽大的肩膀上，弹射升空，一拳凑向真人。 真人轻松地避开最开始那一拳，却没想到再下一拳无论如何也躲不开了。 黑闪！ 真人嘴里的血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它的身体也飞出去很远。但它最后还是止住下坠的趋势，挥着翅膀重新升空，继续追逐伏黑惠。 但它的脑袋一直没有转回去，一直停留在虎杖悠仁身上。 虎杖悠仁。它想，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这是真人第一次将虎杖悠仁看做独立的人，而非宿傩容器。并真切地生出对一个人类的杀意。 不过，它可能没有这个机会了。 虎杖悠仁落地，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拳头，没想到这次竟然这么顺利就打出了黑闪。 第89章 他跟着胀相再一次追上去，看着已经能够隐约看到的训练场，听着那边战斗的巨响，眸光微闪。 虎杖悠仁抿了抿唇，压抑住心中的喜悦，期待地看着更远处似乎在狼狈逃亡的伏黑惠。 接下来，只要看夏油先生的就好了。 *** 高专的预备役学生们上演惊险逃亡的时候，在夏油觉那边，战况就更加混乱了。不仅是人数和人员构成的原因，也是字面意思的混乱。里梅的冰和清姬的火相撞，让整个战场都被水雾笼罩，看不清目标，只能通过咒力感知去攻击敌人，而这样的攻击误差太大了！ 夏油觉是战斗双方的争夺目标，但是他本人却有些岁月静好，还呆在亭子上没有动弹。 这倒也是可以预料的情况，里梅虽然想要带走夏油觉，但是没有要杀人的意思，尽管之前被夏油觉激怒，也只是想教训教训这个不尊重宿傩大人的家夥。因为他需要握住五条悟的软肋，而不是想让五条悟发狂追杀他。所以他才要活着的夏油觉。 因此，只要杀掉面前这些阻挡他的小鬼，就能够达成目标。 这样一来，下面的人打得不可开交，这场斗争的起源还端坐高台，状似悠闲地观战。 但这只是表面，实际上，夏油觉有属于他的任务。 他的重瞳从战斗开始之初就一直流光溢彩，金色和蓝色的两颗眼瞳里流动着漂亮的咒力。 这时，他的重瞳转过一个弧度。 夏油觉立刻拿出袖袋里的一颗咒灵玉，传入咒力抛入下方，特级咒灵化身玉藻前堂堂登场！ 但这还没完，夏油觉伸出右手，看着手腕内侧深粉色的血莲，淡淡的红光瞬间弹射出来笼罩整个战场！ 沉睡的乐园再次打开，交战双方全部被困在两个特级咒灵的力量制造出来的，属于孩子的世界！ 夏油觉再次利用玉藻前和钟楼姐姐的力量塑造了一个空间，这次没有宿傩手指的力量续航，无法支撑太久，但是—— “爸爸！” 这点时间足够他的两个爸爸赶到。 下一步，就是抓脑花！ 第74章 风止（10雷加更） 夏油杰时刻在和痛苦对抗，后来他找到了身为强者的“意义”，那几乎能将幼小的他压垮的痛苦就此改变，成为保护的动力。 再后来，他发现被保护者原来才是丑陋的加害者，原本支持他向前的动力骤然消失，痛苦重新归于痛苦。 又或者，痛苦本来就不会转变为别的东西，曾经的夏油杰蒙蔽了自己，而在那一天之后，他才开始直面这份痛苦。 直面并正视痛苦或许是成长的必要课题，夏油杰过去十年一直以为自己跨过了这个课题，开始了成长后属于大人的孤独修行。 但是现在，他想他可能从来没有真的走出那个青春的成长阵痛期。他确实看到了这个世界的悲剧，也走上了一条改变世界本质的道路，但是却从没有好好看过自己。 成长的阵痛不是为了认清痛苦和现实，而是为了看见真正的自己。 从孩童时，到现在，夏油杰从来没有去好好看过他自己，去感知和接纳自己的痛苦。 他将自我寄托在他人上、力量上、大义上，他是学校的优等生、千年难遇的咒灵操使、创造新世界的教祖大人…… 但是夏油杰呢？ 直到五条悟一次又一次地选择他，一次又一次地告诉他，他眼中最特别的存在是夏油杰，只是夏油杰。 那是即便肉。体不再，还在被五条悟用灵魂肯定的，名为夏油杰的人。 领域，是内心的具现化，是术式的具现化，但是拥有六千多只咒灵，每日不断使用术式调服咒灵的夏油杰却一直没有开启领域。夏油杰为此很苦恼，直到那次恍若隔世的“回溯”之后，夏油杰才发现，他好像摸到了领域的边界。 从来不肯正视自己情感和痛苦的夏油杰，从名为五条悟的存在眼中，看到了剥去一切外化的，仅仅是夏油杰的自己。 被五条悟灵魂肯定的那一刻，夏油杰才汲取到勇气从挚友的眼里投去一瞥，那一瞬间，他的人生开始倒带，他的灵魂开始共振。 原来，他一直是一个这样胆小的人。 但那又怎样呢？ 我只要，保护我想保护的人，这样的保护之心，从来不需要任何理由和意义。哪怕再痛苦和恶心，哪怕从三途川爬出来，我也要保护我在意的人们。 我要，荡平一切诅咒。 “领域展开·无恶津渡。” 夏油杰的声音轻轻落下，以他为中心的开放领域扩散到整个训练场，半径上百米的范围笼罩了在场的乙骨忧太、花御、漏瑚，以及刚闯入的伏黑惠和……真人。 粘稠的漆黑诅咒汇聚流动在整个领域，犹如河流泥沼，流淌着抓住并淹没在场的每一个存在。 无数咒灵从漆黑的河流中爬出，疯狂地攻击着三个超常规强大的特级咒灵，即使被杀死，也很快从粘稠的诅咒中重生。 或者说，在夏油杰的领域，他是咒灵生死的唯一主宰。 这代表着，踏入领域的真人、花御和漏瑚的生死也掌握在夏油杰手中。它们，正在被调服，即将成为这片诅咒之海下蠢蠢欲动的咒灵中的一员。 伏黑惠和乙骨忧太早就被酒吞童子丢出领域范围，此时正在和虎杖悠仁一起惊叹夏油杰的领域效果。 “夏油先生的领域是开放式的，所以我们才能直接出来。”乙骨忧太用刀鞘戳了戳脚边流淌着的诅咒，一双黄澄澄的眼睛从下面睁开，但是没有跳出领域范围攻击乙骨忧太。 虎杖悠仁哈哈大笑特别开心地看真人狼狈地在诅咒之海里不停翻滚，但就是无法逃出来。他旁边的胀相毛茸茸的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专注地看着自己最小的弟弟。 伏黑惠倒是看出点什么：“这个领域对人类和咒灵的标准是不一样的吗？” 夏油杰站在诅咒之海的海面上，所过之处咒灵们纷纷伏倒，分出一条可供通行的路，粘稠的诅咒没有碰到他一片衣角，丝毫不见刚才吞噬其他存在的模样。 三个学生又是一阵惊叹。 夏油杰走近学生们，但还站在领域之中，笑着解释：“毕竟我是咒灵操使，领域当然也更加针对咒灵。” “我的领域内咒灵不死不灭，且都为我所有。术师可以离开领域范围避免被咒灵攻击，但是咒灵……”夏油杰眯眼笑容更灿烂，“它们不可能离开，只会匍匐在我的脚下。” 说话的功夫，三个特级咒灵都已经完全沉入海底。因为不再存在敌人，原本沸腾的咒灵们也纷纷下沉，在诅咒之海的包裹下，犹如回到孕育他们的温床。 “那么，现在就可以去找悟和小觉了。”夏油杰解除领域，跳上一直静静等在领域外的黑蛟，笑问：“你们要去吗？” “要的要的！” *** 夏油杰来到涩谷，自然能够自如指挥清姬，展开领域。但是羂索当时被伏黑甚尔和他背后代表的五条悟吓得心神大乱，没有从清姬的领域里读取出夏油杰也来了的信息，更没想到五条悟在清姬领域之外开了个领域，就等着她自投罗网。 此刻，披着虎杖香织壳子的羂索被无量空处硬控，半点动作也无法施展。只能眼睁睁看着五条悟和夏油杰手牵手从虎杖香织身上搜走了狱门疆，又掀开头盖骨，把它的脑子掏出来，放进由黑绳编成的破烂网兜里。 黑绳，能够扰乱术式，和清姬的领域效果一致。这意味着，羂索无法逃跑了。 “啧啧啧，”五条悟嫌弃地提着网兜使劲晃，“杰，你看这脑子看起来还挺光滑的，所以才这么蠢吗？” 夏油杰假模假样地说：“悟，不能嘲笑别人的缺点。” 下一秒，两个人一起爆发大笑。五条悟简直笑得直不起腰，抵着夏油杰肩膀好一阵哈哈哈，手里拎着的网兜因此剧烈晃动。 因为黑绳的效果抵挡了无量空处，这么一会之后，这个毕竟活了上千年的家夥从纷杂的信息中恢复理智，一张嘴就差点吐出脑汁！ 过了好一会，两人笑够了，就非常自然地讨论晚上吃什么，因为这场盛大的演出，他们还没来得及吃饭，现在真是饿死了。 “这种天气，杰应该不会想吃素面了吧？” 夏油杰觉得五条悟是故意提素面的，但有黑历史的人只能躺平任嘲，还要顺着撸毛哄人：“吃寿喜锅吧，那家楼下的甜品你不是很喜欢吗？正好再去一次。” 五条悟眨眨眼，在夏油杰的唇角亲了一口，眼睛和嘴唇都亮晶晶的。 在五条悟手里，几乎直面这个暴击的羂索：…… 他忍无可忍，终于张开脑子上那板牙齿：“真是恶心。” 夏油杰眼睛一眯，不愉地看着那坨脑子，想着这种咒物就算切片应该也不会死吧？ 五条悟倒是反应很奇怪，他眼睛似乎更亮了，立刻解除领域，两人出现在人群中。 第90章 五条悟晃晃脑花：“你再说一次。” 脑花觉得六眼脑子有病，真情实感并拔高声音：“有病吧？你们两个恶心的家夥！” 五条悟揽着夏油杰又亲了一口，义正词严： “真是失礼，我们可是纯爱啊！” 夏油杰：…… 乙骨忧太：…… 其他不明所以的围观者：…… 尽管无语，但夏油杰还是选择溺爱，捏着五条悟的下巴回以一个亲亲，笑着重复：“没错，我们可是纯爱啊。” 围观群众们在虎杖悠仁的带头下，还是善良地鼓掌支持这对旧人。 只有乙骨忧太鼓着鼓着就默默地捂住脸，耳朵都红了。 被夏油杰用蝇头堵嘴的特等席观众羂索：……恶心！ *** “嘭——” 京都一个隐蔽小院里昏暗会议室的门被轰开，皱巴巴的老头们的笑声戛然而止。 “……夜蛾？”鹰鈎鼻高层看着为首的夜蛾正道，“你是要造反吗？！” 夜蛾正道扫过在场的老头，确认一个不少，点头：“没错。” 好歹作为老师，就为学生们再多做点事吧。 在座的高层几乎全部表情激愤，把木桌拍得砰砰作响，为首的鹰鈎鼻则在呼唤护卫队。 但是当然无人应答。护卫队队长乐岩寺校长此刻正守在院外，只是不是为了这些老橘子，而是在为夜蛾正道守门。 “乐岩寺！！！” 这时候，他们终于反应过来乐岩寺这条一直恭顺的狗，叛变了。 但是鹰鈎鼻还是不认为自己会输：“东京和京都的情况肯定很糟糕，你才会找上门吧？夜蛾，如果你和我们立下束缚，从此以后高专对总监部唯命是从，我们这次就不赶尽杀绝了。” 夜蛾正道没想到他们死到临头还这么自信，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沉默了。 鹰鈎鼻和其他老头却认为他们猜对了，一定是夜蛾正道狗急跳墙想要掀桌，而乐岩寺因为他的学生所以叛变，腰板一下子就硬了。 鹰鈎鼻甚至得意洋洋：“除了御三家，新·阴流门主也站在我们这边，夜蛾，乖乖听话，你的学生们还能多活几个。不然再过一会，可能就都死了！” 话音未落，门外就传来一声嗤笑。 鹰鈎鼻皱眉看过去，发现是一个女人。他认识这个女人，贪财的个人咒术师冥冥。 冥冥走进来，她手一挥，乌鸦们的视野就出现在会议室内，打破这些腐朽老东西们不切实际的幻想。 东京涩谷，五条悟和夏油杰还有一众高专和盘星教的术师们在逛街，一个视野非常懂地和嘻嘻哈哈的众人分开，来到一个偏僻的地下车库，里面堆着几十个捆在一起的总监部爪牙和诅咒师。 京都，眼熟的烂尾楼里排排躺着禅院和加茂家的人，为首的禅院直哉、禅院扇，和总监部的高尾一起挂在钢筋上，随着晚风飘荡。另一个画面里的京都校学生们倒是没有逛街，他们正在电玩城奋战。 “……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一定是假的！”老橘子们纷纷破防，但还在嘴硬。 鹰鈎鼻汗流浃背，但他想起来：“新·阴流呢！新·阴流门主和我们立下了束缚，他会来的！” “哦？”冥冥红唇微勾，玩味地笑了，“新·阴流的门主被我杀了，现在，门主是东京高专的老师日下部笃也。” “不可能！”鹰鈎鼻目眦欲裂。 “呵呵哈哈哈哈——” 一直显得很沉默的渡边将贵突然爆发大笑，他看着在场陪伴他数十年的同事，轻轻地叹了口气。 “承认吧，属于我们的时代落幕了。” “渡边，你在说什么鬼话！快点让雪女出来，杀光他们！” “对！让雪女杀了他们！我们培养特级咒灵不就是为了应付这种情况吗？！” 渡边将贵笑了：“好，我这就让雪女出来。” 夜蛾正道和冥冥严阵以待，带着极寒气息的风刮过，四周的建筑结了一层薄薄的冰碴，有人被冻成了冰块。 但是—— 被冻住的，是总监部的高层们。 面对这样的场面夜蛾正道有点回不过神，但是紧接着他就感觉到地板有异，立刻和冥冥以及身后的术师们撤出这个小院。 之后，夜蛾正道见证了属于总监部的落幕，他们和倒塌的院落，一起埋葬在了烂泥沼泽里。 “这是渡边将贵的另一只特一级咒灵。”冥冥注视着这一切，乌鸦们盘旋在这片废墟之上，过了好一会，她收回乌鸦转身离开。 “全都死了。” 无人知道渡边将贵在想什么，这也并不重要。 咒术师们只知道，旧的咒术界，在今晚随着那个院落一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第75章 相遇 当五条悟拎着网兜里的脑花，揽着夏油杰在众人面前现身并发表“纯爱”宣言的时候，还有一处战斗没有结束。 那就是领域里的清姬和伏黑甚尔。羂索跑了之后，就剩下他和清姬互殴。清姬近身战斗能力不行，当初就被夏油杰暴打了一顿，如今没有分出分身只能说稍微好点，但是在天与咒缚面前显然还是不够看。 被伏黑甚尔抓住弱点，差点又痛失大钟的清姬紧急调用夏油杰。忙着和挚友贴贴的夏油杰感受到清姬那边焦急的情绪，这才想起来还有个人被关在领域呢。 他当即命令清姬解除领域，并把咒灵收回咒灵空间。 本来满林子抓蛇的伏黑甚尔骤然失去目标，但是他很快就发现了更强的狩猎对象，毫不犹豫地冲向五条悟和夏油杰。 这么一下子，三个人很快就打起来了。 五条悟和夏油杰二打一倒是压力不大，但是在不想杀死伏黑甚尔的情况下，如何控制对方就很难了。 在场的有之前和保护夏油觉的三个学生和两个术师，还有跟着夏油杰来的几个学生，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混乱，一下子不知道要不要插手。 伏黑惠迟疑地看着那个似乎没有理智的男人，他凶悍强大。在一周目时，伏黑惠被这个男人追着打过，在他重伤时，男人问了他一个奇怪的问题就自戕了，等伏黑惠想去分辨对方的长相时，死去的人完全变了模样。 伏黑惠抿唇，一个猜测浮现在脑海，但他一下子竟然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上前几步，用脱兔吸引沉迷于战斗的几人的注意，看着那个陌生又熟悉的男人。 “你是……” 话语一下子哽在喉口，伏黑惠不知道如何说下去了，刚才的举动像是一时冲动。 眼睛几乎完全漆黑的天与暴君停下攻势，顺着白兔看向不远处那个少年，一瞬间，他的脑海里好像闪过一个女人抱着孩子的画面…… 惠…… 他不由自主地问这个少年：“你叫什么。” 伏黑惠瞳孔骤缩，抿唇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上一次，他才说出“伏黑”这个姓，这个男人就自戕了。这一次，他要怎么回答，又要怎么面对这个男人……这个疑似父亲的男人。 五条悟感兴趣地看看这对阔别十余年的 父子俩，怪笑着搂住伏黑惠，当着人家亲生父亲的面大放厥词。 “当然是姓五条，小惠是我的养子，当然是跟我姓！啊对了，我打算入赘夏油家，干脆我们一起改姓夏油吧！” 气氛古怪起来。 伏黑惠原本的复杂情绪完全被冲散了，表情逐渐空白，很想甩开这个自说自话的自大白毛。 夏油杰见状扶额，但也没法说什么，毕竟悟那句“入赘”一出来，他也自动加入欺负小孩的队伍了。 在场的其他人有点绷不住了，纷纷同情地看着伏黑惠。尽管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伏黑惠看起来就很命苦的样子。 伏黑甚尔眼里的黑气好像莫名其妙散去一些，变成嗜血的红光。他当初把伏黑惠托付给五条悟算是临死前的一个慰藉，没有深入思考，刚才也是想着这孩子无论怎样，只要不姓禅院就行……但是！五条悟这个可恨的家夥这么得意洋洋地炫耀别人的孩子，真是欠打啊！ 伏黑惠见伏黑甚尔拳头捏得咯吱作响，好像马上要冲过来痛打五条悟，立马开口：“我叫伏黑惠，刚满15岁！” “……挺好的。”伏黑甚尔表情松怔。 既然这样，那也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给这个孩子添麻烦了。他现在看起来过得很不错，走上了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这位杀手先生，你当年做的事用死亡可无法抵消。既然现在从三途川爬出来了，就留下来还债吧。”夏油杰笑眯眯地看着伏黑甚尔，身后的酒吞童子和清姬也盯着他，看来是没有商量余地的意思。 五条悟把伏黑惠往前面一推，跟着接腔：“对啊，小惠可是我花了十亿从禅院家带出来的，你可要记得还。” 伏黑惠猛地回头去看五条悟，得到了对方无辜眨眼的回应。他从来没有听五条悟说起过这件事。 第91章 这样一来，伏黑惠原本心里的那点小别扭很快被压下去，他目光不善地看着伏黑甚尔。眼神好像在说，欠了这么多钱你怎么好意思去死。 伏黑甚尔：…… 他啧了一声：“欠钱的不是你小子自己吗？” 伏黑甚尔眼白恢复正常，但握紧的拳头没有松懈，他压制了心里狂暴的杀意，但是这只是一时。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伏黑惠身上：“你可承受不住我的失控。” 那个老诅咒师利用伏黑甚尔的骨灰让伏黑甚尔的肉。体降灵到她收养的孙子身上，但是因为天与咒缚的特殊性，孙子的灵魂输给了伏黑甚尔的□□，这个死去多时的男人就这样复活了。原本降灵术会因为承载术师咒力耗尽而失效，但是伏黑甚尔是个0咒力的天与咒缚，不会消耗咒力，多种意外之下，这个术式失控了。伏黑甚尔虽然重回人间，但是却几乎丧失理智。 现在他还能好好和伏黑惠交谈，而不是杀了对方，本身就是一个奇迹。所以他才想趁着这个奇迹还在，干脆利落地自我了断。 伏黑惠这一刻，突然想明白一周目里伏黑甚尔为什么会自杀。他抿唇，不知如何是好。 “圣子大人一定有办法吧！” 虎杖悠仁的声音响起。于是众人纷纷看向夏油觉。 夏油觉坐在虎杖悠仁的肩膀上，早就摆好姿势了，刚才也是他暗示虎杖悠仁说话。 “我可以用术式让他的清醒维持更长时间，之后交给夜蛾校长不就好了？”夏油觉指指站在虎杖悠仁身边的胀相。 高专知道内情的大家秒懂，剩下两个临时帮忙的术师早就当自己看不见听不见，希望不被注意到。 “感谢圣子大人。”伏黑惠向夏油觉道谢，脸上带着一点激动的笑意。 伏黑甚尔最后没有说话。 “呦西！”五条悟抚掌，他没有再缠绷带，从夏油杰袖袋里摸出一个墨镜，严肃地高声宣布：“那么，我们就开启下一阶段的作战吧！” 众人不明所以，但肃容应声：“是！” * 此时天色刚彻底漆黑没多久，正是忙碌一天的上班族们放松享受平安夜的时候。涩谷的商业街装饰得五花八门，夜晚的彩灯撩眼迷人。 大部分都穿着黑衣，其中一个还穿着袈裟的一群人从街头逛到街尾，引起许多路人的侧目。 “所以，这就是新阶段的作战？”真希吐槽，她背着的木盒里放着惯用的长刀。 狗卷棘：“鲑鱼。” “这挺好的呀，就是老师们什么时候选好餐厅，真期待大餐啊！”虎杖悠仁咬了口手里的可丽饼，说话含糊不清。 伏黑惠嘴角抽搐。你这一路上嘴就没停过，到了餐厅还有肚子吃吗？ 乙骨忧太笑着跟在几人身后，看着他们聊天吐槽。他身边的伏黑甚尔走在伏黑惠的侧后方，一直懒洋洋地观察四周。 熊猫对夜蛾正道新制作的咒骸兄弟很友善，一直试图和熊本熊聊天，但是胀相心里只有弟弟，偶尔才应和两句。这两位被当成穿玩偶装的人，一路上不少人过来求合照，熊猫都搂着熊本熊开开心心地同意了。 这边学生们都还挺开心的，更后方的外援术师两人也从一开始的战战兢兢到现在的随遇而安。既然莫名其妙地混进高专的队伍，就别管那么多了。 他们一路过来也差不多明白，今晚的百鬼夜行真正对抗的不是高专和盘星教，是一个他们不知道的敌人，甚至还有总监部。只是现在他们在东京，不知道京都那边到底如何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跟着最强五条悟总没有问题！两人遵循这样朴素的观念，蹭上了高专的庆功饭。 为首的父子三人气氛反而没有那么融洽了。 餐厅半天没选出来，也是因为五条悟和夏油觉意见不合。五条悟要吃寿喜锅，夏油觉对kfc。 “小屁孩吃什么炸鸡，不健康！而且kfc有什么好吃的？没品的小鬼。”五条悟身体摇摆，故意晃坐在他肩头的小孩。 夏油觉不服：“我们第一次见面不就是在kfc吗？难吃你还去吃！幼稚！” 说到这个，五条悟就来气：“那还不是当年你爸爸和老子在kfc门口分手，老子每次路过都把汉堡当成杰的刘海啃！” 好哇，这火还烧我身上来了！夏油杰默默地放慢脚步，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让这爷俩自己吵去。 但显然拥有360°视野的五条悟不会放过他，立马发现某人的小动作，更憋闷了！ “杰！你说吃什么？” 夏油觉闻言也眼巴巴地看过来，眨巴眨巴漂亮的三色眼睛，特别可爱。 五条悟摘下墨镜，璀璨的苍蓝之瞳也学着儿子眨巴眨巴，对夏油杰准确打出暴击。 夏油杰一边被父子俩狠狠可爱到了，一边大脑飞速运转怎么办。这时候，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街角，夏油杰眼睛一亮，丢下一句话就跑了。 “那个，盘星教的家人们在等我，你们先吃，我待会就来！” 那边刚和高专的术师一起收拾完暗处的总监部爪牙和诅咒师，打算随便逛逛吃点东西的盘星教众人，一转过弯就迎来自家的教祖大人。他们目露惊喜，纷纷呼唤夏油杰。 “夏油大人！” “夏油！” 夏油杰现在没时间回应，直接揽着两个养女就带着他们拐上另一条街，步伐很快：“哈哈哈，菜菜子、美美子，饿了吧？想吃什么呀？” 眼睁睁看着夏油杰跑路的父子二人：…… 两张相似的面孔眼睛一眯，夏油觉向前一指，五条悟同时拔腿追上去：“杰——别跑啊——难道你又要抛夫弃子吗——” 这么哀婉洪亮的呼唤瞬间吸引周围人的注意，就看见一个高大的白发男人头上顶着孩子，对一个长发僧人紧追不舍。 这信息量简直糊他们一头一脸！ 咦惹~吃到瓜了！ 被父子三人抛下的高专众人和盘星教众人隔着一段街道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场景让人似曾相识呢。 某种直觉让他们观察了下街边的店面，熟悉的配色和大大的“kfc”就在不远处。 得，这下基本一模一样了。 两拨人默契地汇合，绕过熟悉的快餐店，愉快地拐进一家中餐馆，把大桌围得满满当当。 第76章 新世界 12月24日傍晚，轰轰烈烈的百鬼夜行拉开序幕，而后仅仅不到一个小时就落下帷幕。大部分被叫来支持的术师们一头雾水地发现，随着这场战斗一起谢幕的，还有一直压在他们头顶的总监部。 夜晚还在，但是他们似乎已经迎来黎明，新世界的太阳在今晚，升起了。 有人欢呼，有人不安，他们都知道咒术界在这一晚改变，但都不知道会如何改变。忐忑又兴奋的一个晚上很快过去，术师们期待地睁眼看着新一天的日出，希望引发这场革命的东京高专能够尽快发声。然后…… 没有什么然后，他们大部分都被高专的人上门抓壮丁，忙得团团转，根本没精力去纠结“改朝换代”这个复杂的问题。 “啊啊啊，为什么冬天还有这么多咒灵啊！”说话的是之前从属总监部的术师，那个暴言“夏油杰的情人是五条悟”的年轻女生小野。 “你是外勤就知足吧！知道我每天要做多少个表格、写多少份文档吗？那些可恶的老东西之前全部数据都是纸质保存，现在光是重新录入就要猝死！”这位是小野的队长，大部分队长都被拉来做文书工作了。 “呵呵，要不跟我换换，去抄诅咒师和那些老头亲信的家啊？从关东追到关西，从国内追到国外，一天天的光赶路了！” 之前和真希他们战斗的新·阴流男人拿着打包好的食物正好路过，没忍住加入对话。但说着说着，他的声音逐渐低下来：“而且，你们看到最近找到的那些术师了吧？都是我们救出来的，太惨了，我第一次看到差点吐了……” 队长对此有所了解：“……他们说有部分体质特殊的孩子被用来饲喂咒灵，用治愈咒具吊命放血割肉，雪女就是这么喂出来的……” “……差不多吧。不说了，还有几个家夥没抓到呢，我走了。”他边说边挥手，很快就不见了。 小野心里说不出地难过：“我们以前算不算是变相的加害者呢？” 她的前任队长没回答这个问题，这个稚嫩的队员刚加入没多久，但是能够坐上队长位置的她，确实已经不算无辜了，她甚至认为，把他们这些“不干净”的术师放在高专做文员也是变相地考核筛选。 队长拍拍在她眼里还是小女孩的小野，温柔地说：“没关系，新世界已经来了，不是吗？” 小野被队长安慰，瞬间从低迷的情绪中脱离，露出灿烂的笑容：“嗯！” *** 本次反围剿钓鱼之所以这么成功，除了众人配合默契，并且利用了一周目的情报外，还有“窗”的配合。 第92章 在更早以前，咒术界真正说话算话的是御三家，总监部不过是内阁和咒术界沟通的仆从。但是随着时代的改变，人口的增长，咒灵也井喷般爆发。总监部利用官方机构的优势，在全国牵头设立“窗”，成功通过情报和利益压过过时的御三家，成为真正的“总监”部。 “窗”的成员很大一部分都不是术师，只是能够看到诅咒的普通人，就算是术师，也基本都是无术式者。这代表着他们在咒术界注定不会受到尊重，即便总监部以他们立身。 禅院家的“非术师者非人”在咒术界大部分地方都适用，残酷但现实。 在很早之前，夏油杰就有渗透“窗”，这也是他从前为什么对五条悟的行踪了如指掌的原因之一。心怀慈悲的教祖大人能够忽悠非术师猴子，更能够感化本就在他的“家人”作用域的“窗”成员。 此外，五条悟这么多年教的学生里，就有最后去当辅助监督或者“窗”的无术式者。像这几届一样有天赋的咒术师可没有多少，更多时候，五条悟都在孤独地查找同行者。 得知尽管不着调，但还是被他们敬佩的五条老师要搞革命，这些学生当然义不容辞地要加入进来。再加上夏油教祖的追随者，这一下子就变成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可能数量不算多，但是要知道更多人只是在艰难地上班，对总监部根本不存在忠诚，有机会换一个更好的老板，为什么不呢？这狗屎老板狗屎工作，能改变为什么不变？ 五条悟这个促狭鬼，还专门拜托七海建人这个曾经的打工人去帮忙当说客，说什么娜娜米出马一定能让“窗”全部倒戈！ 对此，七海建人表示：上班是狗屎！咒术界是狗屎！总监部更是屎中屎！ 关于七海建人是如何完成五条悟安排的任务这一过程某当事人不想再提，但多方努力的结果确实很不错。大部分“窗”成员丝滑接受换老板的美好未来，帮忙蒙蔽总监部。 而“窗”和辅助监督的正常运转，也让咒术师们不被突然消失的总监部影响，可以正常执行任务，甚至更加高效地祓除咒灵。 总之，在经过短短几天的磨合之后，这个暂时以东京高专为据点的新咒术领头组织，确实在欣欣向荣地发展着。 最后剩下的，只有日本政府的盖章认可，这一点，盘星教已经铺垫很久了。 *** 五条家的别院里，机械丸还在进行咒具研发。在五条家的支持下，他现在不需要考虑成本，只要能拿出一个成功案例，就代表着巨大的进步。 最近几天正处在研发的关键时期，连京都校那边的傀儡都停止运作，专心致志攻破课题的与幸吉同学小心地将特质的涂料滴入刻好咒文的凹槽。粘稠的涂料溶液缓缓流动附着在凹槽上，顺滑流淌，直到一处断口。因为材料原因，固液贴合，涂料并不从断口滴落，而是紧紧附着在凹槽内。 这块最重要的类似“芯片”的内部结构制作完毕，剩下的攻击触发结构和外壳被机械丸新安装的几条灵活机械臂几下装好，一个护腕形状的设备完成。 与幸吉兴奋地走出实验室，拜托五条家的非术师成员实验。 “砰！” 这个平时负责别院卫生的非术师族人惊讶地看着被瞬间祓除的咒灵，和因咒力余波而倒下的树，久久不能回神。她保持着抬起右臂的姿势，心神都随着咒力波飘远了。 在更早之前，他们这些非咒术师是不配冠有五条姓的，尽管不如禅院家那样将非术师族人视作奴仆，但是也好不了太多。 直到五条悟成为家主，开始关注养育他的家族，一切才变得不一样了。她还是在别院负责清洁卫生，但现在这只是一份工作，她不需要感恩戴德地匍匐在其他术师的脚下，因为她也是五条。 但是地位的高低还是存在的，毕竟他们天然就比同族更弱。可是，如果拥有了这样的力量，像是人类拿起枪支于是不再害怕豺狼，他们非术师是否也可以拿起属于他们的那把“枪”？ 本项目的研发人与幸吉当然不知道参与实验的那位女士在想什么，他只是纯粹地兴奋、激动、自豪，还有对于将由他掀开一场革命的恍惚。 非术师利用特质的眼镜能够看到自身咒力的流动，通过短暂训练后，他们能够引导不断逸散的那些咒力注入新式咒具中，填补断开的凹槽，涂料完成咒力的循环，并传导激发另一个提前填充的咒力或术式！ 就像是扣下枪械的扳机一样，浓缩咒力炮或者是别的术式会像子弹一样冲出去，设射击目标！ 与幸吉立刻将刚才录下的实验视频转发给五条悟，并请求那位女士多试几次，直到填充的咒力被消耗完毕，自己全程多角度拍摄。 一定要好好记录，这可是跨越时代的一幕！ 直到再次回到实验室，与幸吉才稍微冷静下来。他想到这几天沉迷实验好像没有告诉京都校的大家，立刻连接位于京都校的另一个机械丸，结果却发现，面前的学校一下子变得陌生。 来来往往很多术师和非术师，全部行色匆匆，眼下也带着青黑，似乎几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与幸吉认出来其中有几个好像是被总监部通缉的诅咒师！但是和他们一起同行的有个人不就是总监部的吗？他们为什么如此融洽？ 闭关太久，错过了整个百鬼夜行的机械丸同学茫然地站在路上，过了没一会，就被狠狠地撞了一下。 机械丸看向“行凶者”，发现是真依。 “没事别挡道！没看到我们都很忙吗？”真依和姐姐真希长得很像，但是发型和性格的原因，那种相似不太会被注意到。 机械丸茫然地四处看看，最后选择坐在树上。 “噗呲！”三轮霞站在树下，开心地笑着，清丽可爱的面庞笑出淡淡的红晕。 “机械丸，和我一起去做任务吧？” 机械丸愣愣地道：“……好。” 三轮霞等了会，见机械丸还坐在树上呆呆的，没忍住又笑了：“你还在树上干什么？快下来呀！” “好……”本体躺在另一边的与幸吉窘迫地控制机械丸从树上跳下去，这时，他突然看到了什么，立刻道，“等，等等！” 说完机械丸就跑进就近的校舍里。 “嗯？”三轮霞看着几乎瞬间消失的机械丸，疑惑地眨眨眼。 很快，可能才过去两三分钟，从校舍里跑出来的，是一个神色忐忑腼腆的少年。 三轮霞愣住了。 “……三轮。”少年在少女面前站定，不太习惯地牵动嘴角，“我的名字是与幸吉。” 少女扬起灿烂的笑容，伸出右手：“你好，与幸吉同学，我的名字是三轮霞！” 第77章 新年 新生的咒术师协会已经创建，在东京的总部选址却还没定下，因此一众术师目前在高专内办公。 因为与幸吉同学的研究成果，盘星教和议员政客的合作彻底打通，咒术师协会正式从法律意义取代总监部，而盘星教以合作的形式团体挂靠在咒术师协会。 毕竟这么大个宗教团体，还是继续发挥在民众中的引导作用更好。盘星教的委托任务和咒术师协会在一个体系，可以互相领取。这也给了部分诅咒师和个人咒术师过渡的机会，避免这部分没有犯大事的人因为未知的恐惧反抗新协会的成立。 当然，更多的诅咒师直接填满了高专的大牢。因为与幸吉的新式咒具需要填充咒力和术式，这些诅咒师正好适合干这个工作，每天被榨干咒力也可以有效避免发生越狱。 或许在更远的未来，新式咒具逐渐普及，咒术师们真正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那时候，盘星教会彻底融入咒术师协会，成为其中的一个部门。 或许很久很久以后，诅咒不再是威胁，将如同天花病毒一样，被人类轻易抵御，只在胳膊上留下一个浅淡的注射疫苗留下的疤痕。 不管未来如何，现在，忙忙碌碌的术师们终于得以喘口气，结束一阶段的工作。 明天就是新年。 *** 盘星教，夏油杰侧坐在矮桌前，只穿着黑色直缀，没有穿外面的五条袈裟。矮桌上放着计算机和一些文档，他单手划拉鼠标，脸上泛着淡淡的死气。 “哎……”他另一只手往腿上一放，狠狠揉了好几把那颗白毛脑袋。 “新年过去，得给他们做个上岗培训。这报告写得……”话没说完又叹了好几口气。 五条悟脑袋放夏油杰腿上，无聊地滚来滚去。他对这些东西向来没耐心，夜蛾正道和夏油杰也就没给他安排太多，主要还是外勤的活，此时自然不用像夏油杰那样对着文档一副菜色。 对于夏油杰的苦恼，五条悟幸灾乐祸，被狠狠揉头掐脸才老实。他眼睛一亮，为亲爱的one and only献计献策：“七海海去吧，他最会写报告了，而且现在可是备受崇拜的可靠前辈哦~” 夏油杰沉默，夏油杰不存在的良心根本没痛，夏油杰捧起五条悟的脸猛亲一口。 第93章 “哎呀哎呀，这个主意真不错！我们悟酱怎么这么聪明呢！” 两个不值得尊敬的学长再次合谋迫害学弟，并露出无齿的畅快大笑。 未来的娜娜米：……狗屎！ 自觉帮助夏油杰解决问题的五条悟扭身扑倒心爱的怪刘海，唇角微勾：“阿娜达，工作结束了吗？” 初冬的木质地板凉丝丝的，和压在夏油杰身上暖烘烘的五条悟形成鲜明对比。 夏油杰的长发散在地板上，一缕缕铺展开，软软地从柔和如画的面庞滑落，在暖黄的灯光下折射出温暖的色彩。 在五条悟身下的夏油杰眨眨眼，细长的眉眼都弯弯的，原本停留在五条悟脑后的手稍稍用力，呼吸越贴越近。五条悟雪色的长睫轻颤，薄唇微启，那近在咫尺的唇瓣却脱离预想，擦过脸颊，贴到耳边—— “当然啦，satoru~” 丝滑悦耳又缠绵粘腻的声音化作热流，似乎钻入耳蜗，又流入四肢百骸，勾连血液、震颤神经。仅仅是一瞬间，但是那一瞬间令人头皮发麻的刺激就跟随血液循环，泵入心房。 五条悟微怔，回神后身体泄劲，把重量都完全压在夏油杰身上，含住坠着黑色耳钉的耳垂，似抱怨似调情。 “呐，suguru，耍老子很好玩吗。” 耳垂连带硕大的耳钉都被包含在温热湿润的口腔，或许是因为耳钉将耳垂肉撑得又薄又饱满，此时外部的刺激便分外明显。尤其是，作怪的这人唇舌并不安分。 夏油杰眸光闪烁，手掌在五条悟只有发茬的后脑摩挲，力道逐渐加大。 他轻笑：“那悟要陪我玩吗？” 片刻，俩人默契地侧头交换一个初冬的热吻。 *** 温存好一会后，五条悟和夏油杰带着家人夥伴和学生们，前去欣赏新年烟火。 跨年夜，外面的人很多，五条悟打着避免教祖大人“厌猴症”发作的名义全程和夏油杰贴着走。 夏油杰状似无奈，实际上笑得眼睛都没有了，明显乐在其中。 牵着夏油杰另一只手的夏油觉：…… 他露出嫌弃的半月眼，直接甩开腻歪爸爸的手，哒哒跑到前面要和两个姐姐贴贴。 菜菜子和美美子深知自家夏油大人是九头牛都拽不回来，已经完全被可恶的五条悟勾搭走了，现在也差不多能心平气……个鬼咧！ 她们走在前面就是为了避免看见。五条悟和夏油杰的相处，但现在夏油觉找过来，某些不想直面的问题就再次痛击她们的脑壳！ 啊啊啊！夏油大人啊！ 姐妹俩心里泪流满面，牵着夏油觉幽幽看着笑得开怀的夏油杰。 算了，夏油大人开心最重要。 * 烟火将在0点燃放，此前很多地方都有灯会，因此街上的人流一直不算少。 不知不觉，五条悟和夏油杰就和众人分开，走到了浅草寺附近。 五条悟拉着夏油杰跑到一座跨河小桥上，目光越过河面、扫过晴空塔，停留在星子零落的半空。 夏油杰踏上桥时就回忆起来，盛夏时那场隅田川花火大会，悟正是站在这里，和他隔空相望。 他的心突然像被轻掐了一样，微微酸涩起来。 他仿佛看到这十年间，他们或许多次擦肩而过，每一次夏油杰都选择逃离，而五条悟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静静地注视着夏油杰的离去。 悟之前说，我丢下了他。再一次地，夏油杰为这句他曾经不理解的话难过。他希望能够得到幸福的五条悟，在他自以为是的分别里，像是沉默的神像，站着，看着，却不说话。 夏油杰看着五条悟的眼睛，夜晚的星星似乎倒映在他眼中，有晴空，有夜星，还有…… 五条悟回头，眼里的星子晃动，笑着看过来，张口要说什么。 还有我。 那抹哀愁瞬间消逝，夏油杰的心脏似乎一下子轻盈起来，他的笑意越来越深。 “咻！嘭——” “新年快乐——” 排山的声音响起，0点到，新年到。 漫天的烟花掩盖了五条悟的话语，只有他眼中的人知道，那句温柔的话是什么。 这一次，五条悟这句话迎来的，是夏油杰紧紧的拥抱。 他们已经走上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 “喂喂喂，别挤啊！”米格尔推开身边的拉鲁，墨镜之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拉鲁性格温和，不介意米格尔的语气，但是也不听米格尔的话，执意要贴贴：“合照就是要亲密一点啊。你看小杰他们，多亲密有爱啊。” 米格尔闻言跳出五米远，抱胸警惕地看着拉鲁：“夏油和五条那是什么关系！我们是什么关系！” 拉鲁明白米格尔的意思，但他自有一番道理：“家人也可以亲密无间啊，快来快来，马上照相了哦。” 看着那边俩人还在拉扯，祢木利久无声地松了口气，他挨着菅田真奈美站，另一边是舌头已经恢复，但还是沉默寡言的椎名麻衣。 因为五条悟一直试图让夏油觉摆出各种羞耻的儿童搞怪姿势，被愤怒的圣子大人发配去拍照，表示，我们盘星教的合照你一个高专的凑什么热闹！ 尽管五条悟嚷嚷着：“老子是教祖夫人！” 但是因为圣子大人发话，菜菜子美美子双手双脚赞同，其他大人看热闹，所以五条悟只能委委屈屈地当好摄影小哥。 “咔嚓！” 快门按下，2018年晴朗的新年第一天，盘星教众人的第一张合照拍下。 夏油杰微笑站在最中间，怀里抱着对着镜头笑得很开心的夏油觉，一左一右站着两个养女，在左边是米格尔和拉鲁，右边是椎名麻衣、祢木利久和菅田真奈美。 阳光很好，微风和畅，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 夏油觉在拍完照后在夏油杰怀里呆住了，他的右眼微微跳动，好像是命运在提醒他：你看，这是你期待的未来，一个全新的美丽世界。 第一次使用重瞳，夏油觉看到了属于爸爸夏油杰的落幕。第二次使用重瞳，夏油觉看到了盘星教大家在新年快乐合照。截然相反的未来像是在他面前摆着毒苹果，可能面对悲剧，也可能从水晶棺中醒来。 那之后，第二个充满着希望的未来，就成为夏油觉必须要达成的目标，他要让大家都获得幸福。 而现在，此刻，幸福好像已经来了。 “小觉，怎么啦？” 夏油杰温柔的关怀声传来，干燥温暖的手拂过他的脸。 夏油觉这才意识到，他哭了。 莫名地羞耻让他不想说为什么，告诉大家他是因为幸福而落泪似乎太没有面子了。 平日里威严的圣子大人此刻趴在爸爸的怀里努力憋泪，露出来的耳垂红红的，很可爱。 “哟，哭鼻子啦？哎呀哎呀，第一次新年合影就感动到哭出来，以后还有这么多年，可要怎么办呀？” 五条悟戏谑的声音一会在左边，一会在右边，吵得夏油觉心烦又羞恼。但是这个爱欺负小孩的爸爸居然还没完没了！ “哎呀，杰，干脆以后合影不带这个爱哭的小鬼好了。” “你敢！” 夏油觉含着泪，飙着哭腔抬头瞪五条悟。因为在夏油杰怀里不好发挥，他一下子跳下去，追着坏蛋爸爸跑。 刚才趁机从五条悟手里拿过相机的夏油杰眯着眼睛咔咔狂拍。 新年合影，顺利进行中！ 第78章 婚前（已修） “五条悟结婚？和谁啊？” 听说总监部倒台，九十九由基兴高采烈地来送花圈，表达对总监部当年“悉心栽培”的感谢。没想到听到了这么有意思的事情。 被叫住的小野目光古怪，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人——她穿着背心皮衣工装裤，长长的金发顺滑亮眼，是一个非常飒爽健美的陌生女术师。 连五条悟和谁结婚都不知道，这是从哪座山里挖出来的？ 小野的目光实在太有存在感，九十九由基很难不发现对方的狐疑，立刻解释道：“我是九十九由基，刚到日本。五条悟那个男人，居然也会有喜欢的女人吗？” 小野恍然大悟：“哦！你就是那个完全不接任务，一直在海外闲逛的特级咒术师？” 九十九由基不可置信：“总监部到底说了多少我的坏话啊！”她抹了把脸，摆摆手，“算了，你还是说说五条悟喜欢的是谁吧？一直没有机会问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我真的很好奇啊。” “他这种人，必须得很强大，又有包容心的女人才能搞定吧？” “呃……”小野挠挠脸，干笑，“那个，也没 错啦，但是，性别不太对……” “哈？”九十九由基一下子有点没听懂，但看着小野的表情，脑子自动运转，推理出答案。 “性别……五条悟喜欢男人？不对，和五条悟结婚的不会是夏油杰吧？” 小野竖起大拇指：“没错！” 第94章 “怪不得我当年问夏油杰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他不回答……”九十九由基一脸恍惚，甚至还发出莫名的见证爱情的感慨。 “原来他俩是一对啊……” 小野眼睛一亮，激动地握住九十九由基的手：“九十九女士！所以五条大人和夏油大人真的十年前就在一起了吗？” 这个嘛，九十九由基倒是不太清楚，毕竟当年也就见过夏油杰一面，但是他俩关系好她是在去高专前就有打听到的，因此夏油杰叛逃后，她还吓一跳来着。 虽然她隐约认为自己的话或许也给了夏油杰某些启发，但是她以为身在高专、拥有众多羁绊的夏油杰不会走上那样极端的道路。没想到，这个少年比她更决绝，竟然亲自斩断那一切，追寻难以抵达的理想世界。 不过，九十九由基当然不会这么说，既然他们都要结婚了，那多点相爱传言也不要紧吧？ “就我看来，是哦！”她煞有介事地强调，“他们高专时关系好得不行，据说形影不离哦！” 这也不是假话，她当初去找夏油杰也是以为这俩待在一起来着，没想到没有见到五条悟。 “哇！”小野眼里似乎要冒出星星，感觉又磕到了。 “所以圣子大人难道真的是夏油大人高专时就怀上，怀了三年才生下来的？” 九十九由基再次对小野的话理解不能。 她掏掏耳朵：“谁怀孕三年？” “夏油杰呀。圣子大人是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儿子夏油觉，已经七岁了。”小野一脸平淡地投下惊天大雷。 “夏油杰她不是男人吗？怎么生孩子？”九十九由基满脸迷茫。 小野理所当然：“东京高专和京都高专都说，咒灵操术是万能的，生个孩子而已，轻轻松松啦！而且——”她凑近九十九由基，憋笑道，“前几个月夏油大人就用一种咒灵让禅院家的男人都怀孕了，他家少主禅院直哉还是五胞胎！” 九十九由基瞳孔地震！ 下一秒，她捧腹大笑，简直不能自已。好！太好啦！还是夏油这样的后辈会玩啊！ “九十九女士，如果您对最近发生的事感兴趣可以加入我们的论坛哦！” 小野悄咪咪地将手机页面划到一个简陋的网站，里面的第一热帖赫然是“让我看看是谁没有收到五夏的婚礼邀请，嘻嘻”。 九十九由基爽朗一笑，愉快地和这个可爱的小妹妹交换了联系方式，下一瞬就获得网站链接和一个内容不明的文包。她挑眉，从小野神秘的微笑中明晰了什么，手飞快地点击下载。 嘻嘻，就让我这个被压这么多年风头的特级前辈来看看你们的热闹吧。 *** “嘛，因为超级无敌棒的五条老师我，马上就要成为高贵的已婚人士啦！所以要和各位一起享受最后的婚前时光，温泉旅行start！” 被召集过来的高专众人面面相觑，一言难尽的沉默在他们之中传染。 终究还是善良的虎杖悠仁举手提问：“五条老师，这次旅行夏油先生会一起去吗？” 五条悟打了个响指：“不会哦！这是单身派对-温泉旅行版，幸福的脱单人士老师我为了你们，忍痛抛弃伴侣，想和你们好好交流感情啊！” 五条悟作抹眼泪状，尽管就算蒙着绷带大家也知道他眼里没有一滴泪水。 “毕竟，不久之后，踏入婚姻的我就要每天在门禁前回家，报备每一次外出情况，也不能和大家出去喝酒蹦迪了呢！” 很难说这话到底谁信了，毕竟就连虎杖悠仁都没信。 “……老师您最近不是也下班就不见，每天都会拍很多照片发给夏油先生吗……更何况，您根本不会喝酒啊！” “呵。”家入硝子冷笑。 就五条悟那个嘴角压不住的样子，谁信这家夥的鬼话啊？高专时期，这两个人渣没分开几步就消息不断、自拍不停，现在分别十年之后腻歪劲更甚，是属于八百米远就能看见这俩人身上粉红泡泡的程度！ “这不重要。” 五条悟当作看不见众人脸上酸倒牙似的扭曲表情，再次宣布：“总之，接下来邀请大家去北海道滑雪泡温泉啦！” 虽然对五条悟的一系列发言很无语，但是大家还是很高兴能够接到五条悟的婚前邀约，不会有人拒绝。倒不如说，五条悟婚礼前夕还能记得带他们去玩，确实让人有点受宠若惊了。 五条悟和夏油杰这对臭情侣的黏糊程度可是有目共睹！不过也因此，部分人狐疑：夏油杰真的不去吗？ * 夏油杰怎么可能不去啊！ “哎呀，怎么这么巧，高专的大家也出来团建吗？” 夏油杰穿着厚实的风衣，笑眯眯地挥手打招呼。 “真是太巧了吧，杰！看来命运也不舍得我们分离，走！去滑雪！” 五条悟瞬间粘过去，随意和盘星教众人挥挥手，揽着夏油杰就走向租赁滑雪用具的服务站。 俩人亲亲蜜蜜地聊上了，也不知道分别几个小时是有多少话要说。中途，夏油还百忙之中扭头给众人一个歉意的微笑，但就一瞬间，这个约等于无的回头就收回了。 高专众人：…… 盘星教众人：…… 很难说这个场景是不是早在预料之中，但还是要感慨你俩这未免也太过分了吧？这么敷衍的吗？ 夏油觉半月眼表示：能演演就不错了。 很快，两位正主走后，注意力转移的众人发现，一种熟悉的尴尬再次在这两拨人中间弥漫。 笑笑算了。 * “呜呼！杰，老子超过你了！”五条悟的滑雪板在夏油杰面前滑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呲溜出去很远，俩人拉开一段距离。 “悟，你还是等到终点再得意吧。”夏油杰调整角度，借助一个坡道很快追赶上那段距离。 仗着有无下限，五条悟没有戴头盔，飘扬的雪白发丝似乎融入蜿蜒的雪景中。滑雪镜遮挡住五条悟的眼睛，但夏油杰好像能看到五条悟挑眉眨眼，配合勾起的唇角，显然在挑衅约战。 夏油杰压低重心，加速应战。 三月的北海道风雪不如严冬冷冽，轻柔地飘飘洒洒，浅浅一层披在两人身上，在阳光下折射出光点，晶莹，闪亮，如他们的笑容和灵魂，在白芒无边际的雪地飞扬。 不过最后五条悟和夏油杰没有分出胜负。因为这两个人渣中途遇见第一次滑雪的学生们，坏笑着降下速度，创人去了。 “啊啊啊！五条老师！你不要过来啊！” “混蛋！无良教师！有没有人能管管这个可恶的家夥！” “嗬嗬嗬嗬！逃吧，你们是逃不出我的掌心的！” 五条悟追着虎杖悠仁和真希，前者几乎像是人类驯服四肢进化图谱一样姿势抽象，后者倒是会滑雪，但被五条悟故意围着和虎杖悠仁一起驯服四肢。 这时候，乙骨忧太和伏黑惠从他们面前以相似的姿态滑走，而他们身后是“科科”怪笑的夏油杰。 虎杖悠仁和真希：…… 真希冷笑：“哈！现在唯一能管五条的家夥也同流合污了……不！应该说他们本来就狼狈为奸！” 虎杖悠仁赞同但说不出话，因为五条悟他又追上来啦！ 早早躺地上装死的熊猫和狗卷棘趴在雪里露出劫后余生兼幸灾乐祸的叹息。 “为你们祝福，阿门，阿弥陀佛。” “鲑鱼，鲑鱼，金枪鱼。” 就这样，双人竞赛秒变大逃杀，两位酷爱戏弄小辈的无良大人把学生们撵出二里地，极大地提高了他们的滑雪技术。滑雪特训大成功！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在雪里摸爬滚打后，仿佛去祓除一级咒灵回来的学生们焉哒哒地躺在旅店。两位无良大人这时候似乎唤回了一点点良心，为他们取来浴衣，和其他大人们一起把人提溜进温泉里。 呼——原本萎靡的学生们逐渐恢复精神。 被治愈了。 这一次五条悟倒是没有和夏油杰黏着。老实说这种时候还待在一起，那五条悟这几个月来苦苦保留的童贞，可能就等不到婚礼那天了。 对此，教祖大人表示，某些人一口一个老橘子，实际自己也是封建的小橘子！ “你说是不是，sato桔？” 夏油杰穿着常见的藏青色浴衣，只是腰带没有系好，领口大敞，五条悟可以看到对方饱满的胸肌和紧实的小腹。 因为调侃，又或者就是赤裸裸的勾引，夏油杰侧靠在五条悟肩上，长发和浴衣一起从右肩滑下。 夏油教祖身上的肉已经被养回来了，不像刚重逢时那样瘦得肋骨突出，只有胸还撑着场面。浴衣下血肉丰盈，肌肉流畅结实，又泛着莹润的光泽，野性又内敛，蕴含着蓬勃的生命力。 五条悟晃神。 吻上那张不饶人的嘴时，五条悟拥抱夏油杰的手滑入浴衣，触碰到温热的皮肤。 “啧啧啧。”换气间隙，夏油杰挑眉，目光下瞥，而后吻贴在五条悟的喉结上。 第95章 “这是桔子熟了？” 五条悟在浴袍中的手不轻不重地一掐，成功让夏油杰收声，却也换来喉结处的轻微刺痛。他的眼睛亮得惊人，目光克制地停留在夏油杰的发梢，看着那缕黑发随着夏油杰的动作上下起伏。 够了。五条悟喉结滚动。 夏油杰的唇瓣感受到这颤动，轻轻滑开，向上停留在五条悟的耳边，笑意喷洒：“不行了？” 五条悟暗自恼羞成怒，把夏油杰扶正让他坐好，敛目给人拢好浴衣系好腰带，最后惩罚似地在夏油杰唇上咬了一口，全程一声不吭。 夏油杰本还在为五条悟的表现好笑呢，就见对方突然拉开门走出去，眨眼又回来，只是手里拎着一个似乎刚穿好浴衣的小萝卜头。 夏油杰缓缓眨眼：咦？ 五条悟冷着脸把孩子丢给夏油杰，自己跑了。 一头雾水，但看出五条悟逃避之心的夏油杰愣愣地看着五条悟离去的背影，暗想：逗过头了。 被当做置气道具的夏油觉：？所以呢？我作为圣子大人的威严何在？ 夏油杰抱着孩子闷闷地笑了。 第79章 婚礼（正文完结） 2018年4月1日，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开学日。 咒术高专师生少，任务多，因此没有开学典礼，新生只要到校报道就行了。 这也是钉崎野蔷薇此刻来到东京的原因。 她的家在东北的一个小村庄，那里落后、愚昧，为了摆脱那个乡下，见到儿时喜欢的大姐姐纱织，钉崎野蔷薇决定入学高专。 而很意外的是，在她考虑这件事的时候，东京高专也向她发来入学邀请。 羽毛漆黑油亮的红眼睛乌鸦叼着邀请函敲响钉崎野蔷薇卧室的窗户。 “哈利波特吗？”钉崎野蔷薇嘟囔，兴奋地打开这份黑底描金的咒术高专入学邀请。 “美丽的钉崎野蔷薇同学，恭喜！你被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录取咯！请于4月1日抵达学校报道，期待你的到来！” 在这行龙飞凤舞的字右下角，还有一个咧嘴大笑的羽毛头脑袋。 “……怎么字里行间透露不靠谱的感觉？”钉崎野蔷薇的目光停留在羽毛头脑袋上，思考这画的是不是一个人。 “不过！看在这个羽毛球头很有眼光的份上，本小姐就答应了！” 此刻，拖着行李箱的钉崎野蔷薇迟疑地跟着导航搭乘超超超远的公交，抵达东京高专的山脚下。 她觉得，自己被欺骗了。说好的潮流大城市呢？怎么学校在深山老林啊！ 不过来都来了，钉崎野蔷薇还是顺着阶梯向上。结果没走两步，背后的公路上唰唰唰停下十几辆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车，车门自动打开，一群穿着庄重和服的人走出来，和她擦肩而过。 钉崎野蔷薇看看导航，看看那一排豪车和贼有范的有钱人，又看看拖着行李箱穿着校服的自己，沉默了。 我真的没来错地方？还是高专的风气就是这样？ 但是还是那句话，来都来了，大门近在咫尺，钉崎野蔷薇决定先进去看看再说。她又上了一段台阶，背后再次传来刹车声，不过这次是一些看起来比较平价的车，甚至还有大巴。下来的人大部分西装礼服，都收拾得很光鲜，手里还拿着熟悉的黑底描金邀请函，说说笑笑地走过来。 钉崎野蔷薇迷茫地掏出邀请函。这么多新生吗？不是说咒术师很少吗？ 在这样的迷茫中，钉崎野蔷薇跟着人流站到东京高专的大门前，只见门口放着一个大大的立牌，两个身穿白西装的男人互相搂着开心大笑。 “gojo satoru & geto suguru” “啊啊啊！五条大人和夏油大人终于结婚了！呜呜呜太美好了！” 钉崎野蔷薇听到一个穿着小礼裙的女声站在立牌前激动地捧脸感慨。她不由得上前问出心中的疑惑。 “你们手里的邀请函……” 被叫住的正是小野，她拿出手提包里外表和钉崎野蔷薇一模一样的邀请函，笑着说：“是两位大人的婚礼邀请函。不过没有也可以来参加婚礼哦！” 她以为钉崎野蔷薇没有邀请函，劝慰对方不用担心。 钉崎野蔷薇确实担心，但她担心的点和小野完全不一样。她拿出自己的邀请函，迟疑道：“我也有，但是……” “是高专的入学邀请函。今天不是东京高专开学吗？” “诶？！”小野震惊，“确实是东京高专开学，因为两位大人最初相遇就是在高专的开学日，所以婚礼也定在这一天……等等！同学！你要去哪里——” 钉崎野蔷薇拖着行李箱就要下山，头也不回道：“抱歉，我走错地方了。” 啊啊啊！开学日办婚礼，这真的是正经学校吗？更重要的是，我难道要穿着这么丑的校服参加婚礼吗？不要哇—— “钉崎！钉崎你等等啊——钉崎！” 突然，两个陌生的少年一左一右阻挡钉崎野蔷薇的去路，一个粉发一个刺猬头，都穿着西装，粉毛手里还提了一个纸袋。 “你们谁啊？”钉崎野蔷薇立刻取出锤子和钉子，警惕地看着这俩好像认识她的家夥。 这个东京高专难道是什么诈骗组织吗？ 粉毛愣了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是虎杖悠仁，他是伏黑惠，我们都是高专一年级学生。” 钉崎野蔷薇狐疑：“是吗？” 虎杖悠仁连连点头，生怕钉崎野蔷薇不信，他撞撞身边的伏黑惠：“伏黑，你把学生证给钉崎看看吧。” 伏黑惠无语：“你的怎么不给她看？” 虎杖悠仁笑：“我没带啊！” 伏黑惠扶额：“那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带了？” 钉崎野蔷薇看着面前两个男同学，因为这段对话嘴角抽搐。这俩家夥穿西装真是浪费了…… “别管他们了，钉崎，我带你去换衣服。” 钉崎野蔷薇转身看着这个束马尾戴眼镜的酷姐姐，歪头：“……你是？”怎么也一副和我很熟的样子啊？ “叫我真希就好，我是二年级的，喏，这几个也是。”真希穿着青色的长裙，身边站着另外几个二年级学生。 虎杖悠仁立马把手里的纸袋递给钉崎野蔷薇：“给你的礼服，钉崎你穿绝对非常非常美！” 钉崎野蔷薇一是不相信虎杖悠仁的审美，二是他们才刚认识，所以并不想收下这件衣服。但是她刚张口，就被那位真希学姐直接拉走，钉崎野蔷薇竟然毫无挣扎的余地！力气好大！ “什么啊！你们这些家夥和我很熟吗！” 钉崎野蔷薇不知道为什么开学变成了婚礼，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未来同学好像都和她很熟稔，但是她目前觉得，似乎也还不赖。 总之，既然来了，那就先祝福今天的新人gojo和geto新婚快乐吧！ *** 婚礼主现场在草坪上，主要是蓝色白色和金色，是有别于咒术界的清新昂扬风格。 金红色的刘海狐狸气球和蓝白色的墨镜猫猫气球系在各处，尾部缠绕的圆滚滚的两颗气球挤挤挨挨，笑眯眯地贴在一起。 婚礼主角双方都是咒术界的重量级人物，因此大部分咒术师都来了，来不了的也各自找人送上礼金和祝福。 最先到的就是本就在高专的教职工和五条家的人，然后其他咒术师也稀稀拉拉入座，最后是满脸不舍的盘星教众人和围着钉崎野蔷薇嘻嘻哈哈的高专学生们。 中途看菜菜子和美美子哭唧唧那个样子，真希还多余问了句：“他们结婚之后夏油跟五条住高专？” 菜菜子给自己和妹妹擦擦眼泪，鄙夷地说：“高专这么小，五条悟怎么敢让夏油大人住，当然还是住盘星教啊！” 真希无语：“……那你们哭什么？这婚结不结有区别吗？”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双胞胎的眼泪又憋不住了：“呜呜呜，你不懂。” 真希：……是，我是不懂，真是不好意思啊。她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怕和这对毒唯双胞胎呆久了也变得不正常，直接和乙骨忧太换座位。 面对这个伤害过夏油大人的乙骨忧太，菜菜子和美美子一下子也不哭了，幽冷的眼刀一下又一下往乙骨忧太身上甩。 乙骨忧太：！不是，救命啊！ 计划通真希勾起嘴角，和钉崎野蔷薇聊天去了。 宾客们吵吵闹闹，各自聊着这几个月来的变化，又或者回顾往昔，最后话题又兜转到引发这一切变化的两位婚礼主角身上。 五条悟和夏油杰，真是创造了一个崭新的咒术界啊！ 宾客基本都到齐后，夜蛾正道拿着话筒上前，作为主持人开始cue流程。但他的感谢宣讲还没说完，天边就传来一阵欢呼，众人纷纷看去，那是—— 乘着粉色蝠鲼，穿着白色西装的两位新郎，五条悟和夏油杰！ 他们大笑着绕着高专飞了一圈，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巧的飞行咒灵，在空中喷出“五条悟夏油杰永不分离、生生世世”的字样。 第96章 这些大字舒展的飘扬在东京高专的上空，让这所他们相知相伴、相依相恋的学校见证属于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幸福。 “夜蛾，别啰嗦了，宣布新人入场吧！” 蝠鲼飘在婚礼上空，五条悟张扬的声音响起。 夜蛾正道捏紧话筒，很想给五条悟头上一个铁拳。让我来当主持人的不也是你们两个小子吗！话没说两句就嫌弃上了！ 但是暴怒没两秒，夜蛾正道就叹了口气，冷静下来，重新露出微笑。算了，结婚呢，事后再找这俩臭小子算账。 “请两位新郎入场！” 蝠鲼悠悠降落，五条悟和夏油杰十指相扣走过宾客中间的草坪，一步一步，走过波折的过去，携手踏上人生新阶段的平台。 夏油杰接过夜蛾正道手里的话筒，水墨描画的眼睛里盛着的情绪似乎要溢出来，灿金的眼睛忽闪忽闪。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以为没有我，悟会更加幸福，并做出伤害悟的选择。但是现在，我希望，由我给予悟幸福！我要让拥有夏油杰的五条悟，成为最幸福的五条悟！从今往后，我们将是共同步入婚姻的爱人，我会永远信任你、陪伴你、给予你毫无保留的爱，和你看每一次烟花、狩猎每一次红叶，即便是死亡也不能让我们分离。 我的one and only，悟，愿意和我去实现这些承诺吗？” 五条悟的苍蓝之瞳里倒映着夏油杰的身影，倒映着夏油杰闪烁着爱意的温暖金眸，那璀璨的金色如同太阳，悬挂在五条悟犹如天空延展般的眼眸。 白发的六眼闭上眼睛，但挚友、挚爱、one and only的身影还在眼前心中，那抹灿金落进来，六眼就被填上色彩，“五条悟”就睁开了眼睛。 五条悟拿着话筒，六眼一如过去那样细致地记录属于夏油杰的全部信息，灵魂也飘过去，和夏油杰的灵魂相依，他笑了。 “那当然愿意啦！杰，从今往后，我会是最幸福的五条悟，也会让你成为最幸福的夏油杰！我会陪你度过每一个夏天，陪你调服每一只咒灵，信任你、爱你、陪你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我的one and only，杰，我们的灵魂永不分离！” 五条悟和夏油杰的手紧紧相握，跃动的心脏“扑通扑通”，似乎手中握住的，还有彼此的灵魂。 穿着小西装的夏油觉在这时上台，为他的两个爸爸递上戒指。 素白的戒圈加入了咒术材料，存储着属于彼此的咒力，互相戴在直通心脏的左手无名指。 他们在掌声和欢呼中接吻。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