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小孩请听》 第1章 [gl百合] 《笨小孩请听作者：入于【完结】 文案 原名《日与月同耀gl》【温柔咖啡师x木头小作者】|【五岁差】 江浅28岁那年遇到了23岁的白茶。 她是咖啡师，白茶是她的客人。 一杯生椰拿铁多加冰是她们第一次接触的契机。 后来，她们又遇见了很多次。 - 白茶23岁那年遇到了自己的灵感缪斯。 她是小作者，江浅是她笔下女主角的原型。 江浅说，要做她的第一个粉丝。 后来，她为江浅写了一本又一本的小说。 - 再后来。 33岁的江浅和28岁的白茶在一起了。 在她认识白茶的年纪，爱也一起跨越5年，与她再度重逢。 白茶说，她是她的女主角。 可笨蛋小孩，明明你才是我的全世界。 内容标签：都市 天作之合 成长 日常 he 日久生情 主角：江浅，白茶；配角：童明筠 一句话简介：听我说爱你 立意：微光也耀眼，每个人要学会做自己的光 第1章 叮铃叮铃~ 挂在门口的风铃随着门开轻微摆动碰撞，发出悦耳的声音。 “欢迎光临，想喝点什么？前面有菜单……”在操作台洗涤杯具的江浅习惯性抬头。 进门的是位扎着高马尾的女生。 看上去年纪不大，只是女生背后背着的大背包格外惹眼，一看就是借着周末日出来游玩的大学生。 “一杯生椰拿铁谢谢。” 女生说完，很是着急地走到角落边坐下，就在她忙着从满当当的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的间隙，还不忘补充道：“老板——麻烦多帮我加点冰，谢谢！” “好的。” 江浅无意识弯了弯嘴角，她快速清洗好手中的杯子后，擦干净手走到咖啡机前按下出粉键。 生椰拿铁不难做，将萃取好的咖啡液倒入厚椰乳中，再佐以适量的冰块，插上吸管。 本来……到这里就可以结束…… 江浅抬起眼。 女生的手已经开始在键盘上飞速敲打。 她突然开口：“喜欢味重一点的，还是甜一点？” 江浅声音响起时女生明显愣了下，她反应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江浅是在和自己在说话，忙不迭地回答：“咖啡味重一点吧，我不喜欢太甜的。” “好。” 江浅将已经做好的生椰拿铁推到了一边，她从手边挑了款最近新到的曼特宁，把豆子倒进豆仓。 滴。 机器重新运转。 江浅盯着出粉口轻缓眨眼，片刻后，她无奈摇头。 她这是在干什么？ 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人家客人根本就不会在意这些。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想问那女生这个问题，可能是……因为那小孩看着不大，所以自己下意识偏爱？ 想了好一会儿，她没再打算深究这心血来潮的举动。 毕竟那女生看样子也不会在这儿待太久，说不定过几天就走了，池镇就是个乡镇小地方，不是旅游的热地。 它位处山谷之中，之所以叫池镇，也是因为镇子是依高向低，整个镇是围绕着一条从山间蜿蜒流下的溪流建造而成，转弯口在水流日积月累地冲刷下，底下的沙土一点点流逝，起初是形成水洼，然后渐渐扩大，变成如今的模样。 正好九个，各个形态各异，每个水池的颜色有时候也会因阳光折射角度不同而略显不同。 对比别的旅游地，池镇除了九个自然而成的水池外，没有别的能吸引其他游客远道而来这的理由，但对于她来说，这却是一处不可多得的好地方。 有山有水人还少。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因为池镇租金便宜，也是她当时能选择范围里性价比最高的地方。 虽然池镇客流量小，但不代表这里没有稳定客流，镇上有不少手工艺者和文艺工作者长期居住在这里，她们选择这里的原因基本上也和她差不多。 只不过那些人来池镇是为了梦想，而她来这是为了逃避梦想。 滴滴。 江浅恍然回过神，拿起布粉器在接粉器中转动几次后，再用压粉器压实，然后卡进萃液接口。 嗡—— 黑棕色带着油脂的液体带着蒸腾的热气流入咖啡杯中，像极了她前十年的人生。 按班就部地学习、考试、工作，过往的种种成绩为她平淡无波的人生履历上添上一笔，就像是萃取咖啡液时上面丰富的油脂。 它是存在，可它也会随着时间的静置一点点融入咖啡液中，直至恢复成平静的黑棕色液面。 江浅拿起萃取好的咖啡液摇晃了一下，然后把咖啡液倒入厚椰乳中。 棕色的咖啡液倾倒而下，似瀑布般，顺着杯中冰块交叠的边缘，一点点渗透进白色的椰乳里，融合成棕黄色。 江浅端着咖啡放在女生的桌边：“您的生椰拿铁。” 说着，她目光在女生的电脑屏幕上匆匆扫过。 文档……应该是在赶作业吧？ 毕竟这会也不是高校放假的点。 女生头也没抬，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谢谢。” 看着女生快要把键盘抡冒烟的手，江浅会心一笑，没多打扰女生，退回前台坐着，只是她的目光会不自主地被女生认真的模样吸引过去。 她其实挺羡慕现在上学的小孩，不仅有说走就走的勇气，对待事上也松弛有余。 之前在公司她带过几个新人，即便那会的她已经有了好几年工作经验，可在和她们接触的过程中，她总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和新人之间的差距。 她处理问题时相对稳健，力争把风险值降到最小，而新人远比她敢于冒进。 结果当然是有好有坏，无非是坏的辞职离开，好的升职加薪，至于她……稳扎稳打，稳定地按照公司规章制度一点点往上走。 她去年要是不辞职来池镇开店，今年也能成功晋升到经理位。 但朝九晚十的日子她实在是不想再过下去了。 人生嘛，要是一眼就望到头似乎有点对不起她辛辛苦苦读的书。 况且，她在那个地方待了十年。 从大学开始，她就一直在那。 也该换个地方看看…… 想着想着，江浅倒了点椰乳进刚刚的咖啡杯里，杯底有她刚刚留下的咖啡液，摇晃均匀后一口饮尽。 和她猜想得差不多，曼特宁豆的加入使咖啡香味更醇厚，搭配厚椰乳的奶香，冰镇下口感更加顺滑，留齿回甘醇香。 意外不错。 也不知道那女生喝起来会不会觉得惊喜。 这可是她第一次“大胆”的尝试！ 江浅一边喝着刚刚做的第一杯咖啡，一边用余光观察着女生，她期待女生第一口喝下时的反应。 店里这会只有她和女生两人在，悠扬的单簧管乐声在店里响起，伴随着空调徐徐送冷风的声音，满屋子的咖啡香味让这个宁静的午后更显美好。 女生飞速打字的手停了下，快速眨动的眼睛像是被屏幕里的事情所困扰。 而此刻的江浅同样是注意力集中地“偷看”着女生的下一步举动。 也该喝了吧…… 不出她所料，女生总算是有了除打字外的动作， 女生偏过头咬住吸管就是一口猛吸，目光不曾从屏幕前移开。 江浅看着女生杯里液体的水位正以她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浮在上面的冰块也因液体的下降碰撞在一起。 清脆的“咯噔”声在这安静的咖啡店里不算突兀，就是让她的心也跟着“咯噔”了一下。 女生的表情至始至终都是副凝重模样，甚至在喝完她做的咖啡时，还轻微地拧了拧眉。 江浅：“……” 她默默转过身，把自己刚刚喝完的两个杯子拿到清洗台去洗，白皙下的皮肤隐隐能看见暴起的青筋。 江浅将洗好将杯子倒放在架子上，杯壁下滚落下来的水珠滴答在沥水池里，和她主人风风火火的动作别无二样， 放好杯子后，江浅板着脸把装着曼特宁的豆子从前台撤下，随手摆到自己身后的架子上。 她就说曼特宁应该单喝，用来做调合简直是白瞎了这好豆子。 …… 女生像是很忙。 来到她店里是下午一点多，屁股一坐就坐到下午五点多快六点的模样。 屋外的烈阳此刻也变成了温和的霞光。 柔柔的，透过店里的棉麻帘孔隙映射进店，让店里的氛围更显温馨。 按照往常这个点，她已经在吃饭了。 江浅摸着自己空空的肚子，单手撑着脑袋看女生发呆。 这人怎么还不走？ 她开门做生意的总不能开口赶客人走，况且现在离她的休业时间还早着，她就更没有理由赶女生走，人家好歹也是消费过的客人。 第2章 顾客就是上帝。 女生不走，她当然也不好意思先走。 如果是认识的人她会毫不犹豫把店交给别人看，问题是她不认识女生，她们之前连面都没见过，女生也不是镇上的常客，她可不放心把自己下半生的积蓄交到一个陌生人手中。 哪怕女生是个好人，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是她出社会时学到的第一个道理。 血淋淋的教训叫她不敢忘。 干饿着也不是办法，她看女生一时半会也不能结束。 想着，江浅还是决定自己先泡个面应付一下。 上帝也不能委屈她饿肚子，苦了谁都不能苦了自己，要不然她辞职到这个小地方的初心岂不是本末倒置？ 江浅跑到后厨美滋滋泡了个面，等待泡面泡好的间隙，她走出去准备调杯轻饮喝，结果她一出来就看见坐了一下午不带挪屁股的女生这会已经在收拾东西。 “忙好了？”江浅心情很好地问。 女生回答：“还差一点。” 江浅：“那怎么不做完再走？” 她面都泡上了，女生这会要是走了，那她的泡面不就白泡了？ 女生不好意思地挠头：“老板，我是不是耽误您吃饭了？” “恩？” 反应过来的江浅连忙摆手。 “没有，不耽误，我就是……” 恩……女生说的确实是事实，证据现在正在她的后厨里放着，还冒着热气。 女生背上背包，脸上还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刚好，我电脑也没电了。” 说着，女生往门口走去，斜射进来的阳光落满她身，女生停下脚步，转身对上江浅的视线。 橘黄色的辉光披在女生的身上，衬得她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谢谢老板，咖啡很好喝。” 第2章 江浅没想到自己和那个女生的第二次碰面会来得如此之快。 第二天中午，她早早拎着水果出了门。 昨天晚上钱嬢嬢打电话叫她今天上门吃饭，说小院来了新租客，喊上她正好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钱嬢嬢是她的前房东，她刚来池镇那会在钱嬢嬢家住过一段时间，只不过等到咖啡店装修好后，她就搬了下来住。 没想到短短半年，那间闲置的房间再次迎来了新租客。 也不知道新租客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想着想着，她突然开始期待和新租客的碰面，也许是因为那个房间她曾经住过，和一个陌生人有共同点，总是会让人下意识多想。 “钱嬢嬢。” 还没进门，江浅就朝里头喊道。 “今天吃什么好吃的？” 然而当她一只脚刚迈进门里时，里面随即传来道陌生又熟悉的少女声。 “凉拌猪耳、油茶鸡、清炒时蔬外加野菜猪肉汤。” 闻声，江浅进门的动作忽然一顿，她抬起头，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人，然后不确定地倒退回门口看了眼门边的牌号。 20号。 她没走错啊…… 屋里的女生看出她心中困惑，开口解释说：“老板，你没走错，我是这新到的租客。” “哦哦……”江浅故作镇定走进院子，“我们还挺有缘的。” 女生没再说话。 见状，江浅莫名有些无措，好在这会钱嬢嬢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小江来了啊……”钱嬢嬢目光落在江浅的手上，表情立马变得不悦，“不是说了不许拿东西上来，我个老太婆吃得了多少，你次次都拿那么多，放得都坏了。” “坏了我再买，又不贵。”江浅说着，把水果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钱嬢嬢是一个人住，她老伴去得早，儿子常年在外工作，只有过年才会回来，她刚来池镇那会钱嬢嬢也帮了她不少忙。 钱嬢嬢指责道：“不贵那还不是得花钱？” “是是是。” 江浅没有和钱嬢嬢辩论。 老人家节俭惯了，她外婆要是还在世，说不定也是和钱嬢嬢这般说着她。 “又敷衍老婆子我。”钱嬢嬢冷哼了声，“下不为例，要不然那鸡没你份。” “好的。” “对了，还没来得及给你介绍一下。”钱嬢嬢拉着江浅走到女生旁边，介绍道：“这是小白，小白，这是小江，咱们下面开咖啡店。” 小白小白…… 旁边的江浅微抿着笑唇。 好像狗的名字。 白茶淡淡应着：“我们昨天见过了。” “这么有缘分？那就省得我介绍了，你们年轻人之间的话题肯定比我这老婆子多。”钱嬢嬢拍了拍江浅的肩膀，“小白啊，你下回要是有什么事找不到我的话，你就去找小江，小江人很好的，肯定会帮你的，是吧？小江？” 江浅看着两人投过来的目光，她轻叹口气：“钱嬢嬢您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还能说不好吗？” 这高帽她就是不想戴，也摘不下。 “你个当姐姐的，说什么不好？”钱嬢嬢没好气地瞪了江浅一眼，“祖国的花朵，不得好好呵护着？” 这时，站在一旁安静了许久的白茶开口道：“钱奶奶，菜……” 钱嬢嬢立马反应过来，她着急小跑进厨房，嘴上还那叨叨着：“哎呦，我的菜，糊了糊了。” 钱嬢嬢离开后，小院里剩下江浅和白茶两人。 江浅随意扫视着院内，角落里的残枝败叶这会早已经不见踪影。 看着白茶拿扫把的模样，她不禁问起：“你怎么在扫地？” 白茶回答：“钱奶奶一个人顾不到这么多，而且她还给我房费打了折。” 言外之意，她用工换优惠。 “这样啊……” 钱嬢嬢还是一如既往地好心，她刚来池镇那会也受过钱嬢嬢的恩惠。 江浅拿起扫把和白茶一起将最后的打扫工作收尾。 “你在这待多久？” “八月底就走。” “回学校上课？” “恩。” “大几？” “研一。” 江浅愣了一会，“研究生？” “恩。” 江浅扫地的动作慢了几分。 虽然人不可貌相，但小白这副模样…… 恩……可能她脸显小吧。 江浅安慰着自己。 要不然这对她一个快三的人，打击是有点大的。 不过托白茶的福，她吃到了许久想吃没能吃到的油茶鸡。 油茶鸡在烤窖里，外壳被明火炙烤得酥脆，油光锃亮的脆皮下，撕开先见到的是鲜嫩多汁的鸡肉，而后，脆皮里包裹着的热气和汁水争先恐后冒出。 钱嬢嬢不经常做这道菜，只有客人来的时候，她才能跟着沾沾光吃到这一口。 “钱嬢嬢，还是您手艺最好。”江浅吃得赞不绝口，把钱嬢嬢夸得笑得合不拢嘴。 钱嬢嬢也不收着，拍了拍胸脯道：“你也不去打听打听……” 相较于江浅和钱嬢嬢的热闹，白茶则是一人在旁边安静的吃着，但江浅余光一瞥，她发现白茶夹油茶鸡的频率要远高于其他的菜。 见状，江浅多夸了钱嬢嬢手艺几句。 毕竟看在小白这么小的份上，要是她说想吃的话，自己说不定还在再吃几次。 靠你了，小白小朋友！ 吃完饭，江浅和白茶一起搞好厨房卫生，就在江浅骑上车准备离开时，钱嬢嬢叫住了她。 “小江啊，你等会。” 江浅按紧刹车，朝屋里看去：“怎么了？您要出去？” “我不出去，我待会就睡了，就是喊你捎小白去店里坐坐，房间空调太久没开坏了，下午才有人上来修，我怕热到她了。” “哦哦，行。” 江浅拧钥匙熄火，打开坐垫，从坐垫下拿出另一个粉红色的头盔。 只是她站在门口左等右等，迟迟不见白茶出来。 临近炎夏，池镇的午后酷暑难耐，她感觉自己背后的衣服已经被汗浸湿。 “怎么还没下来？”江浅喃喃道。 她抽了抽领口的衣服，实在是不想再等下去，店里的空调还在开着，花出去的电费哪有白花的道理，她多多少少也要享受一下，总不能她人在这里受热，空调冷风却便宜店里无人的空气。 江浅将头盔挂在车的后视镜上，进门朝二楼走去。 那是曾经她住过的地方。 来这就和她回家差不多。 “小白，你收拾好东西没，不是说要走……” 江浅说着，话音戛然而止。 “收拾什么？”白茶刚脱着t恤，偏头对上江浅的视线。 目光交汇时江浅微微一愣。 少女匀称的身材就这么一览无余地呈现在她眼前。 好在小白脱得不算完全，运动内衣挡住她胸前的那一抹光景，只是那姣好的身材让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没想到……看起来弱弱小小的小白衣服下却藏着极具线条感的肌肉，好似女娲造人时的偏爱之举，在小白这皎洁的胴体上轻轻勾勒，玲珑有致。 第3章 江浅看着看着，竟然不小心入了神，直至察觉到白茶微微蹙眉时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冒犯。 “咳。” 江浅尴尬地咳了声，默默往旁边挪了几步。 “钱嬢嬢喊我捎你上我那，下午有人过来帮你修空调。” “可以吗？”小白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 江浅：“店里的人不多。” “那……麻烦江老板等我一下。” 随后，房间里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在翻找着行李。 江浅捏着自己的脸。 自己看一眼就算了，怎么还能看入迷呢…… 可这一时半会她也忘不了，毕竟画面的冲击感太强了。 平坦的小腹伴随着呼吸起伏，线条若隐若现。 没等她去细想脑海中残留的画面，身边传来了动静。 “那麻烦江老板了。” 白茶冷不丁出现的声音把江浅给吓了一跳，她转过头发现白茶换了身衣服。 短袖长裤，拿着电脑的胳膊上还挂着件外套。 江浅双手交叉于胸前，掩饰着自己的心虚：“这个天气，你还穿长衣长裤？” “坐着坐着就冷了。” “……也是。” 和小白一起下楼的时候，江浅的目光再次被白茶手中的手提包吸引住注意力，上回她看白茶火急火燎时拿着的也是电脑，她好奇问：“研究生假期也这么忙？” 白茶顺着江浅的目光看过来后回答：“没有，刚考上，还没读。” “那你……”江浅指了指白茶手中的电脑。 白茶：“工作。” 走到摩托车前，江浅帮白茶带着头盔，“什么工作，要对电脑这么长时间？” 屁股往那一坐，几个小时都不带动的。 白茶手上拿满了东西，便乖乖站在原地没有动。 “写稿。” 江浅有些惊讶：“诶，是小说吗？” 她上学那会，班里也有人写过。 白茶：“算是吧。” 江浅侧着头给白茶确认头盔有无系稳，确认无误后，她从坐垫下拿出水和毛巾。 先是把水浇在垫子上，等了一下后，再用毛巾把上面的水渍擦干净，试了试垫子的温度不烫后，她先坐上车，拍了拍后座。 “上来吧，把电脑给我。” 江浅接过白茶的电脑挂在前面。 白茶踩上踏板，扶着江浅的肩膀坐在江浅的身后。 “写好我能看看嘛。”江浅扭动钥匙启动。 小说这种事物对她来说新鲜得很。 白茶趁机调整着自己的坐姿：“……以后吧，等我写自己的书就给你看。” 江浅不解：“你现在不是在写吗？” “不算是，我帮别人写，你可以理解为枪手。” “这样啊……” 江浅拧动着油门。 “那等你自己写了记得要告诉我啊，我第一个捧场。” 其实她倒也不是很想看小说，只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觉得自己有必要顺势说下去。 “好。” 微风从身边吹过。 江浅看着后视镜，忍不住问：“话说，你全名叫什么？” 她总觉得“小白小白”地叫小白有些不礼貌，像在叫小狗一样。 “白茶。”白茶补充道：“姓白名茶。” “白茶……你这名字还挺有意思的。” “是吗？” 白茶垂着眼。 “刚好旁边放着是白茶而已。” 旁边刚好有混混开着鬼火呼啸而过，将白茶的声音掩盖了过去。 “啊？” 江浅将头向后偏，想要听清楚白茶说的话。 白茶平静道：“我也觉得这名字挺有意思的。” 第3章 那天后，白茶陆陆续续搬电脑来店里工作。 有时候是下午，有时候是晚上。 白茶一进店直奔角落坐下，雷打不动地点杯生椰拿铁开始写稿，只要坐下，基本上是待到店铺休业时间才收拾东西起身回去。 俨然一副把她的店当成图书馆。 时间久了，也会有客人对白茶好奇。 “新朋友？” 江浅回答：“钱嬢嬢家的新租客。” “诶，那走走走，带我们认识一下。” “认识什么。”江浅拉住那几个人，“没看到人家在忙吗？” 几人听到江浅的话，又看着白茶的模样，她们很识趣地坐会座位没有去打扰白茶，转头对江浅道：“江老板改天带小朋友过来玩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人家还这么小，你们摸摸自己的良心掂量掂量。”江浅打断面前几人心中的念头：“人小孩还在读书呢，你们要玩自己玩去。” 伎俩被识破的几人顿时泄了气。 “江老板~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清心寡欲的。” “再说了江老板，我们就是单纯想交个朋友，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 “您总不能断了别人交朋友的权利吧？” 江浅闻言，抬眼朝白茶那儿望去。 “……行吧，有空我问问她，不过我感觉她不会去的。” 众人不解：“为什么？” 江浅淡淡道：“她是个夜猫子，喜欢在半夜工作。” 有时她起早需要去大集买东西，总是能看见二楼处靠窗的台灯是亮着的。 房间里的台灯是她买的，走的时候她没带走台灯，而是把台灯留在那儿，等待着下一个租客的到来，她本来以为台灯会放到坏，没想到的是，闲置快半年的房子这会也引来了它第二个房客。 她不知道台灯是什么时候亮起，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关闭的，她只知道此刻它的现主人还在桌前工作。 写小说也这么累人？ 比她的前上司还要狠。 照这种作息下去，身体没病都要熬出病来。 没几天，江浅又拎着东西上钱嬢嬢家。 只不过这次她没拿水果上来，而是手拿了两个灯管上门，依旧是钱嬢嬢喊她来的。 钱嬢嬢同她讲，白茶房间里的灯坏了，不过白茶一直没和她说，还是她上去收东西时才发现屋里的灯坏了。 钱嬢嬢喊来她也是因为她会修。 一年前她刚来的时候，房间里配的是白炽灯，光线强差人意，长时间在弱光环境下工作对眼睛不好，所以她自己买了零件换成led安上去。 虽然光线的问题是解决了，但高瓦数的led灯都有个通病，长时间高热下不比老式白炽灯耐用，隔段时间就要换灯管。 灯管也不贵，她自己拿个梯子上去就能换。 她哪知道白茶是个犟种，灯管坏了不知道说，光就着她那小台灯？ 还研究生……研究到哪里去了…… 为了以防上次的突发事件发生，江浅进门之前先敲了敲门。 叩叩叩。 很快，里头传来白茶的声音。 “谁？” “我。” 江浅还在等着白茶让她进来的话，结果下一秒，门从里面打开，白茶从门后只露出个脑袋来：“江老板？” 见白茶警觉防备，江浅连忙拿起自己手中的灯管解释说：“钱嬢嬢说你房间的灯坏了，喊我过来帮你换。” “坏了吗？” 白茶缓缓拉开门。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桌上一盏橘黄色的台灯在亮着，而台灯前摆着电脑和键盘，旁边还有几张纸随意铺开。 “我看看。”江浅走进门。 她不确定灯是不是真的坏了，于是伸手在墙上的开关处按了按。 咔咔几声后，房间里的昏暗一如往常。 江浅肯定道：“坏了，老毛病了这是。” 白茶盯着江浅，满脸狐疑：“……江老板似乎对这里很熟悉？” 闻言，江浅惊然反应过来，她转头对上白茶眼中意味不明的神色，怕白茶误会她赶紧解释道：“一年前我刚到池镇时也是钱嬢嬢的租客，后面店里弄好后我才搬了下去，你现在用的那盏台灯还是我买的咧。” 白茶抿着唇沉默片刻后：“多少钱，我转给你吧。” “……不是”江浅按下白茶准备回去拿手机的动作，“我不是来找你要钱的，我就是……就是……” 余光间她瞥见自己手中的灯管，跑偏的思绪才逐渐走到正轨上。 “……我是来帮你修灯管的。”江浅扶了扶额。 她刚刚只是想解释自己熟悉房间的原因，怎么落到白茶口中是自己要找她要钱？ 台灯不值几个钱……不是，她还不至于穷到要找小朋友要钱的地步。 怕白茶又要和自己提钱，她直接把钱嬢嬢给搬出来。 “是钱嬢嬢让我来的。” “……哦。” 江浅目光落在白茶身上，发现白茶依旧是运动内衣加短裤的穿搭，她不解道：“空调不是修好了吗？你怎么不开？” 短租的价钱是包括水电在内，她想，白茶总不至于打着省钱的名号不用空调。 第4章 白茶：“不算太热，没有开空调的必要，而且老是吹容易生病。” “那倒也是。”江浅跟着点头，“半夜还挺凉的。” 白茶搬了张凳子过来放在灯口下，江浅低头看了眼那小矮凳，莫名想笑。 “小白小朋友，你觉得这个凳子的高度我能够得到上边？未免太看得起我了吧？” 江浅把灯管递给白茶，“拿好，我去拿梯子过来。” “哦。”白茶声音闷闷的。 梯子放在走廊尽头的拐角处，许久没有人动过它，梯子上早已落满了灰。 江浅拿梯子时掸了掸上面的灰。 “咳咳。” 扬起的灰尘让她忍不住皱起眉，将头撇到一边。 其实她没必要大晚上地赶过来给白茶房间换灯管。 她也才刚刚收拾好店关门，放着好好的休息不去，偏赶着上来这……关照小朋友到她这份上，她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江浅扛着木梯子进了房间，视线对上白茶的瞬间，她立刻掩下自己心中的复杂。 “你扶一扶梯子。” “好。” 白茶走了过来。 梯子是实木做的，表层被人盘得圆滑，所以不用担心毛刺扎手。 江浅准备爬梯子前对白茶说：“待会记得低头别向上看，灯管上有灰。” “好。” 白茶顺势将头低下。 江浅将身体重心压在木梯上爬了上去，伸手扭动着灯管。 吱嘎吱嘎。 几下后，陈旧的灯管被她给卸下。 江浅爬下两个台阶微蹲往下，将旧的灯管往下递：“可以抬头了，你伸手接着这个旧的，然后拿根新的递给我。” 白茶照做。 拿到新灯管的江浅又往上爬，借着台灯的微光，她将灯管的两端对准槽位，卡进去后将灯管旋转，新灯管稳稳当当地卡在上面。 江浅抓着梯子：“你开下灯，我看看我按对了没。” “那你……”白茶不太放心放手。 江浅伏在梯子上：“我没事，你先去开一下，省得我等会再上来调整。” 白茶上下打量着江浅和木梯，确认没有危险后，她才走到开关旁边开灯。 噔、噔！ led灯闪烁几下后，整个房间瞬间变得明亮。 “看来是没问题了。”江浅说话间，下意识环视房间一圈。 怎么说呢…… 白茶这房间乱得还挺有风格的。 或许是注意到她的视线，下一秒，白茶就把灯给关上了。 强光和昏暗瞬间转换，让她没缓过来。 江浅下意识眯着眼，“敞亮多好，怎么还关了？” 白茶低着脑袋走到木梯下，接着帮她扶着梯子，“……太亮了。” “行吧。” 江浅没将这个话题继续讲下去。 小朋友在害羞呢。 她从梯子上下来，拍了拍手说：“外面还有一个要换。” 江浅放倒梯子抬起，原本沉重的木梯忽然一轻。 她转过头，发现是白茶在后面抬着。 没等她先开问，白茶先说道：“走吧。” 江浅没多说什么，提醒白茶说：“把那只好的灯管拿上。” “恩。” 房间外的灯坏多半是风吹日晒雨淋的，使用寿命大大减少。 江浅两人如法炮制地合作。 外面灯管上积灰要比房间里的严重，甚至更脏，空中时不时有微风拂过，积在灯管上的陈年旧灰随风肆意飘起。 江浅只敢浅浅的呼吸，唯恐一个不小心把灰尘给吸进去。 拿下灯管后，江浅伸手将灯管挪到一边，抖下上面容易掉落的脏东西后，才开口道：“白茶。” “恩。” 白茶向上伸手，但她的头却一直低着，声音里多了分重重的鼻音。 听着白茶的声音不对，江浅问：“东西进到你眼睛了？” “恩……”白茶向上伸的手摆了摆，“我待会就去洗。” “……行。” 江浅接过灯管后，加快速度把新灯管按上。 安好之后，她也顾不得让白茶去看看灯管的卡槽卡对没，直接下了木梯拉白茶去厕所洗眼睛。 等着白茶洗脸的间隙，江浅也没闲着，开着旁边水龙头捧了把水洗脸。 刚刚那些灰也有不少都落在她脸上。 她洗完，发现白茶的脸还弯着腰埋在池子里，“好点没？” 白茶背着她，揉着眼睛，“好像，进去了。” “进去了？”江浅走进厕所，“我看看？” 白茶转过身半睁着眼，眼睛被她揉得发红，水珠还挂在她睫毛上随着她睫毛轻颤，掉落在地上。 江浅一手扶着白茶的肩膀，另一只手微微撑开白茶那只发红的眼睛，“不是低头了吗？怎么搞得这么严重……” “风……”白茶的声音有些娇，还带着几分委屈。 她是低头了，只是风不做美，将东西吹进她眼睛里。 “……”江浅凑近看着白茶的眼睛，放轻声道：“我帮你吹吹。” 白茶脸上的水珠攀附上她的指尖，顺着她的手指滑落至肘间，汇集的水珠滴落在地。 池镇家家户户都是从山里引水，水管里流淌着是山泉水，水体温度偏凉，拿来冰镇水都不是问题，然而此刻她却觉得那微凉的水正在一点点升温，俨然有沸腾的趋势。 第4章 灯管换好后的几天里，江浅时不时会留意白茶房间窗户映射出来的颜色。 结果无一例外，还是暖黄色。 江浅无奈道：“这小孩……” 早上不起，晚上不睡，过得像是西半球的作息。 她听钱嬢嬢说不是没叫过白茶起来吃早，但钱嬢嬢吃早的点通常是白茶刚睡下没多久，她估摸着白茶大抵是不好拒绝钱嬢嬢的邀请，顶着个迷糊眼味如嚼蜡地把早餐吃完后，又接着回去睡。 不过几次后，钱嬢嬢也不勉强白茶吃早，只是顺带把早餐给白茶留一份，放在白茶房间门外的阳台上。 用钱嬢嬢的话来说，白茶个小孩吃东西费不了几个钱，再说，这些东西她是顺手做的，白茶不吃也是浪费给鸡吃。 她起码不担心房间里会出现饿死鬼。 临近五一假期，平时鲜少有外人光顾的池镇这会也陆陆续续迎来天南海北的游客。 “世上还是有钱人多啊……”忙碌一早上的江浅在外面挂完“中午暂休”的牌子后，她脸上覆着张湿毛巾，整个人瘫坐在位置上休息，嘴上还在喃喃道：“没想到这地方居然也有不少人来。” 她还特意找了游客少的地方，结果还是没躲开假期加班劳累的命运。 叮铃铃—— 听见声音的江浅没拿下脸上的湿毛巾，她只是将头偏向门口说：“不好意思，现在是休息时间，不营业。” 记忆中的风铃声没如她所想响起。 “嗯？” 江浅疑惑起身，她拿下脸上的毛巾朝门口看去。 在她虚焦的视野里，有一个黑色的人影站在她斜对面处。 过了一会儿，等她眸光渐渐聚焦，认出了眼前人。 是白茶。 “你怎么来了。”江浅说着，身体暗暗坐直几分。 白茶把手中的饭盒递给江浅，“钱奶奶喊我给你拿饭过来。” “不是说不用了吗……”江浅捋着头发，她手中残留的水沾染在头发上，随着她撩头发的动作，半边脸的头发被手顺着耳后，露出平日被她刘海遮挡住的眉毛和眼睛。 白茶平静的眸光忽然一亮，但很快，她眼底的光又恢复如常。 江浅没注意到白茶眼睛里转瞬即逝般的细微变动，她只觉得今天的白茶有些不对劲：“今天起这么早？” 稀客啊。 之前没个下午三四点，她都难看见白茶的身影。 白茶：“暂时写完了一本，可以稍微放松一下。” “写完了？恭喜啊……”江浅站起身朝白茶走去，她想起前段时间客人说过的话，便在这时顺势说出口，“最近有空吗？” “江老板有事？” “我没事，就是镇上的客人时不时会筹划活动，想着你忙完了，问你要不去参加？也可以认识些新朋友什么的……”江浅打开饭盒看看今天的菜，揶揄道：“看来我是沾着你光，钱嬢嬢做菜时，里头的肉都放多了几块。” 白茶沉默了片刻回答。 “最近没空。” “啊？”江浅愣了一秒，“你不是才写完吗？” “……准备开新的，要构思新剧情。” 江浅在拉开椅子坐下，她随口一问：“又要接着熬夜啊？” “恩。” “唉。”江浅长长叹了一口气，“你这天天熬夜工作也不是个办法啊，现在年轻可劲造，等你到我这年纪就该后悔了。” “没有，今年写完攒够钱，我就不写了。” 第5章 “恩？攒钱？你很缺钱？” 江浅用筷子将饭盒里的饭分成两份，钱嬢嬢每次都给她多打，好让她吃不完饿了的时候，可以把剩饭炒了凑合一顿。 “开学的生活费。” “这样啊……”江浅若有所思。 她之前也是靠自己兼职赚钱生活费，只是她的兼职还算轻松，不像白茶这样，几乎是把所有的时间都放在兼职上。 江浅分到一半时，她突然抬头：“你吃了没？” 白茶微微怔了怔：“还没，钱嬢嬢让我先给你拿过来……” 她话还没说完，江浅就拉着她坐下。 “那正好一起吃吧，等会我把碗洗干净你再拿回去给钱嬢嬢。”说着，江浅把分好的饭递给白茶，又从前台拿出双一次性筷子放到白茶手边。 看着递过来的饭，白茶努了努嘴，最后还是拿起手边的筷子默默地吃起来。 吃到一半，江浅想起自己刚刚没有说完的话。 “怎么写完今年就不写了，你不是还答应要给我看你写的小说吗？” “不全是。”白茶放下筷子认真回答，“我只是不帮别人写，我要写自己的。” “哦……对，你现在是帮别人写来的……” 江浅和白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她对小说圈并不了解，一方面是因为她没有看小说的兴致，另一方面……隔行如隔山，她不知道白茶说的枪手是怎么一回事，也不清楚白茶为什么写完今年就不帮别人写。 在她看来，如果白茶写小说的目的是为了钱，那帮别人写和自己写有什么区别？ 这不是自我矛盾吗？ 即便如此，她还是鼓励白茶道：“那我等你的好消息，你以后要是写自己的小说，我就做你第一个粉丝，到时候你可别忘了给我签名……白大作家。” “是作者。”白茶纠正着江浅的话。 “恩？” “作家是传统严肃文学圈里的敬称，作者是网文圈里的称呼。” “有什么区别吗？” “就……”白茶想了想，“大概就是电影明星和电视剧明星的区别。” “这样啊。”江浅点头附和着。 巧了，娱乐圈的东西她也不懂。 “没事，不管是电影还是电视剧，作家还是作者，我只认你，白茶，你的头号读者在这里，我等着拜读你的小说。” …… 白茶没有去的聚会，江浅去了。 毕竟……联络顾客也是做老板的必修课，虽然在池镇里这种方式并非必要。 江浅到场时，里面的人纷纷朝她身后看去，她们张望许久，直到没在江浅身后看到自己想看的人后，她们一个个失望收回目光。 “江老板～你不是说要带那小朋友来吗，她人呢，被你藏起来了啊？” “我答应了吗？”江浅找了个偏角落的位置坐下。 “诶江老板，你这就没意思了啊……” 江浅淡定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我只是答应你们会和她说，至于她来不来，那是她的事情，还有，你们那么想要小白来干吗？想着老牛吃嫩草啊？” 这些人里，十人九弯，还有一个是双，自己一个直女夹在她们当中多少有些格格不入。 “姬圈恋姐，要吃也是吃江老板你这种还差不多，可惜你是钢铁之女。” 众人纷纷开始惋惜。 “就是啊，江老板你但凡弯一点，妥妥的姬圈天菜，况且你还年纪大，buff叠满！” “……”江浅扶额道：“你们这是在夸我呢，还是损我？” “夸您呢江老板，女人三十一枝花。” ”我28。” “二八……正是当花的好年纪！” “花哈哈哈。” 像是打开什么特殊的开关，那几人看着她，纷纷笑得合不拢嘴。 “江老板当花，精彩无限啊！” 看着众人脸上的笑容，她可以很确定的是这些人是在打趣她，用她听不懂的话。 不过她没多在意。 聚会本来就是用来放松的，她还不至于这点玩笑都开不起。 只是话题兜兜转转，最后又绕到她身上。 “江老板……额！”那人打了个嗝，微醺的眼睛半眯着，“江老板有过喜欢的人吗？” 女生的聚会里，爱情总是会被提起话题，久经不衰，哪怕现实糟透了……也想着在别人身上找到安慰。 江浅瞧了旁边的人几眼，“老四又失恋了？” 众人纷纷点头。 老四听到这话，情绪立马激动起来。 “没有……我没有失恋！是我……是我！甩了她……狗东西，吃着碗里还望着锅里的渣女！” 哭累了，她的声音也慢慢变小，喃喃道：“但凡，但凡那些人有江老板一半的好，也，也不至于把这圈子搞得……搞得这么的乌烟瘴气……” “我好吗？”江浅不知道她是何以见得自己的好。 老四思考了好一会，摇了摇头：“不，不好……你是侄女，远离侄女，拉……拉拉有责！” “……什么啊。”江浅哭笑不得。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前面还说她好，翻脸就不认人了。 聊了会，江浅看了眼时间起身道：“行了，你们好好过照顾她吧，我得回家休息了。” “江老板慢走不送。” “恩。” 江浅插着兜走出门。 夜里安静，深夜的池镇更是安静。 微风轻打在她脸上，吹散着她上脸的酒意，她披着的头发肆意随风起，和白天她打理好的形象相差甚远。 繁星点点下的黑夜中，江浅眼神灰蒙蒙的。 她好吗？ 她不好。 于她而言，除她自己以外，所有的人事物都是她身边的过客，如浮云般飘过。 她对身边人的好只是基于顺手之举，在不损害她利益的前提下，帮别人的忙也能让她在别人眼中留下个好印象。 毕竟出门在外，人脉很重要。 至于喜欢的人……她就更没有了。 为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奉献出自己的所有……她没办法想象出那样子的自己。 微凉的风让她混沌的大脑清醒了几分。 ……吗？ 七情六欲，人之常情，她不是尼姑，怎么会想象不出？ 安静中，一道清亮的声音将她从迷雾中拉了出来。 “江老板？” 第5章 江浅轻轻吸着鼻子。 她喝了酒，人本身就在冒汗，再加上外面冷风一吹，鼻子痒痒的。 “白茶？” 江浅伸手摸了摸鼻子，声音有些闷。 “大晚上的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 今日夜色清朗，无遮挡的月不吝啬地向大地洒落下银白色的光。 白茶微仰头，洁白的光倒映在她眼中，随着她轻缓眨眼：“想不出剧情，就出来随便走走。” “走到这来了？” “恩。” 江浅揉着太阳穴，白茶说的话在她脑里飘飘悠悠地打转，她的思绪也跟着变得有些恍惚，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在安静的环境下被无限放大。 兴许是酒劲反了上来，江浅感觉自己走路有些摇晃。 就在她察觉到自己快重心快不稳时，不着痕迹扶上白茶的肩膀，顺势将白茶转了个方向，推着白茶的肩膀往外走：“这里不安全，回去吧。” “不，不安全？”白茶的语气中带着疑惑。 江浅脸不红心在跳回答：“恩，不安全。” 对于白茶来说，她身后的那地确实不太安全。 走回去的路上，江浅好几次打了个踉跄，虽然没摔倒，但每一次都恰好被白茶发现。 白茶默默伸手在江浅悬空在身后，“……江老板喝酒了？” “恩……”喝了酒，江浅鼻音不自觉拉长，“她们都喝，就我一个人不喝……不太好。” “她们？” “店里的常客，她们之前托我问你要不要来，你说要开新书没空，我，我就没叫你。” 白茶沉默片刻，“我以为江老板不去。” “干嘛，我不去你就不去啊？”江浅搭在白茶肩上的手顺势揉了揉她的头发，“小朋友就是小朋友。” 白茶肢体明显一僵，她垂在两边的手想要抬起，但最后还是规规矩矩垂在腿边。 “我23了。” “23也小。” 江浅侧目看着比自己矮半个头的白茶，见她脸上没有反感的神情，江浅顺势把搭在白茶肩上的手改为搂着，“你都一个人来这了，还怕去陌生的地方认识别人？” 以她和白茶的身高差，这个姿势起码她走起来很是舒服，温度透过布料间传递，微凉的夜里，这是她找到的唯一热源。 白茶看着江浅自来熟的模样，嘴角微微一动：“我只是感觉没必要认识那些人。” 第6章 “恩？为什么？”江浅说话的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开心。 人上了年纪就是爱听夸奖。 没必要认识别人，认识她就可以？ 闻言，白茶偏过头，避开江浅的视线：“……不喜欢。” 江浅轻笑道：“那你喜欢我？” 白茶将头转了回来，气氛沉默。 她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欲言又止几次后说道：“我是直女，不喜欢女的，难道江老板喜欢女的？” 江浅喝了酒，反应慢半拍地摇了摇头：“我也是直女。” “感觉出来了。” 江浅笑出了声：“嗯？你怎么就感觉出来了？” 这种事情也是能被感受出来的吗？ 白茶思索片刻：“可能因为……大多数女同都怂，像江老板您这样一上来就搂着别人的人，不是直女就是渣。” “哈……” 江浅瞬间酒醒，对视半响后，她尴尬地放开搂着白茶肩膀的手。 虽然她不是女同，但她感觉白茶顺带把她给骂了一顿。 …… 继直女事件过去后，江浅和白茶不约而同地没再提起这件事。 毕竟天天把“我是直女”挂在嘴边，颇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规划新书的白茶作息也渐渐正常且规律了起来。 江浅每天早上开店，就能看见白茶早早在门口等着她开门，手上还拿着给她带的早餐。 有时候是包子，有时候是粄饺……但更多时候白茶给她带的早餐她都没见过，也不知道白茶是从哪个角落里给她买的早餐。 “你来就来，老给我带东西干什么。”江浅嘴上说着，手里也没闲着，拿着东西就吃，“你们小朋友是不是管这叫投喂？” “不算，我这算是以物换物。” “换啥？” “咖啡。” 江浅哑然一笑，“咖啡豆能值几个钱，和我算得那么清……怕我讹上你？” “没有。”白茶回答说：“江老板有江老板的规矩，我也有我的规矩。” “好好好，你的规矩，这么较真干什么哦。” 白茶对于江浅的话充耳不闻，她自顾自地把自己的东西摆出来放好，俨然进入了工作状态。 “真不可爱。”江浅看着白茶的模样小声呢喃着，她快速解决完自己手里的早餐后，开始了店里的事宜。 池镇的清晨不算上忙碌，江浅慢慢调着咖啡机的研磨度后，顺手萃取两杯咖啡液倒入两杯冰水中。 美好的一天从冰美式开始。 “来，尝尝。” 江浅把咖啡放在白茶的手边，顺带解释。 “店里每天都有流程性的消耗量，你不喝的话，我尝两口也是要倒掉的，本来调研磨就是不稳定出品，我收你钱干嘛？” 江浅喝了一口咖啡，“你要是去前边点单，我肯定就收你钱。” “……江老板，您没开点单机就先给我一杯，我有机会去前面点单吗？” “那就不喝了呗，你每天过来白嫖一杯多好。”江浅眉眼弯弯。 逗小孩真好玩。 白茶知道自己说不过江浅：“江老板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时，门口处风铃声响起。 有客人推门进来。 江浅顺手把咖啡放在白茶手边，边往外走边叮嘱道：“帮我看着，不许偷喝！” “我不喝……” 她的话还没说完，江浅已经转身去接待客人。 “欢迎光临，前台有菜单，看看要喝点什么——” 白茶盯着自己桌左手边的咖啡杯，江浅刚刚喝过的地方还残留着淡淡地口红印。 杯壁上冷凝的水珠随着重力作用滑落至桌面，因为没有缺口向外流，滑落的水珠堆积在杯底，渐渐泛起，在杯底边缘形成一圈水圈。 白茶盯着江浅的背影，幽幽道：“谁偷喝。” …… 五一过后，来池镇的游客也肉眼可见地多了起来。 江浅早上的工作量还好，就是没什么个人休息的时间，咖啡店里前脚刚走一个客人，后脚又有人推门而入。 不忙不闲的工作一直持续到中午，江浅才有了短暂的休息时间。 她手中洗着杯具，目光时不时朝坐在角落的白茶身上看去。 写小说吗…… 她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看到这个职业。 和她想象中的场景有些差入。 以前她以为写小说的人需要把故事从头到尾捋出来，像高中作文“总—分—总”结构一样，只有明确了大体才能进行下去。 况且小说动辄十几万，几十万字的内容，要做的前提工作肯定更多。 然而白茶只需拿一支笔和几张因为胡乱塞放进包而造成褶皱的草稿纸，旁边再放个静音播放视频的平板…… 要不是她知道白茶在构思小说，换做其他人都会以为白茶是学着学着突然走神的高中生。 高中生…… 想到这里，江浅没忍住一笑。 别说，还挺像的。 结果她刚抬眼，就看见白茶眸色淡然地看着她，搞得她莫名心虚起来。 “咳。”江浅咳嗽了声，视线对视上了，她总不能当做没看见，“要一起吃饭吗？刚好是饭点了。” 白茶单手撑着脑袋，“江老板想吃什么？” “我啊……没什么想法，你呢，有想吃的吗？” “……有推荐吗？” “你问我啊，我喜欢吃湘菜。” 白茶收拾着东西，“那走吧。” “恩？走哪里去？” “去菜市场买菜做饭。” “恩？？？” 白茶解释：“这里没有好吃的湘菜，我给你做。” 江浅打趣道：“哎哟，你这就开始贿赂我了？” “江老板吃吗？” “吃啊，干嘛不吃，不过你会做吗？听你的口音，不像是我们那的人。” “做做还是可以的。” “那行啊。”江浅从操作台里走出来，“让我试试你手艺。” …… 池镇的午市不仅街上人少，就连市场里的摊贩也少了一半，毕竟很多商贩十一点左右也要收摊回家做饭。 况且这个点，菜市场也没有很新鲜的菜，所以很多菜会比早上便宜个五毛八毛的。 没一会儿，白茶手中拎满了菜袋子：“江老板，那等会就做藕尖炒牛肉，金钱蛋，再……炒个青菜怎么样？” “我都可以。”江浅说。 她其实还没缓过神来。 在店里那会她不过是随口一说，权当顺着白茶的话开个玩笑，谁知道白茶是个行动派，说干就干，转头就拉着她来到了市场。 这会连菜都买好了，她就是想要婉拒似乎也来不及了。 回去的路上，江浅为白茶打伞，伞柄整体朝白茶那边倾斜几分。 “白茶。” “怎么了？” 白茶拎着东西，她每走动一步，袋子因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显得她们之间的氛围算不上安静。 江浅斟酌道：“今天怎么想到要给我做菜呢？”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虽然她知道白茶不是这样的人，但她还是有点在意。 听到这，白茶突然停下脚步。 “一定要个理由吗？” 第6章 随着白茶的动作停下，塑料袋摩擦而起的“沙沙”声也戛然而止。 江浅愣了片刻，组织着语言，“也不是……非要个理由。” 毕竟是白茶的一番心意，她这么问多少有些冒犯。 “江老板权当这顿饭，算是我谢谢您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白茶说着，重新往前走。 “这段时间……”江浅忽然一怔，紧接着反应过来，“你就要走了？” 她之前听白茶说是要待到八月底，怎么现在六月都没过完，就要走？ 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白茶回答：“暂时还不走。” 江浅下意识追问，“暂时？那还是要提前走？” 语气里是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得急迫。 白茶微微抬眸，眼底闪过一丝不解：“可能吧……如果写不出来的话，我得换个环境待待。” “这，这样啊。”江浅反应过来自己的唐突，她胡乱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天天吃你给我带的早餐我都吃习惯了……” 刚开口她就意识到了不对，但也不好突然结束，便硬着头皮说下去。 “你要是要走，记得提前把那些店的位置发给我，我这嘴巴给你养刁了。” “回头我把店发给江老板。” 一旁在琢磨话的江浅被白茶的这句话梗住。 她到底是为什么而解释？ 说来奇怪，她和白茶不过是萍水相逢，而且白茶和之前她认识的人并没什么不同，可偏偏在听到白茶说要离开池镇时她觉得自己心突然空了一块。 仅仅是因为没有人给她带早餐？ 第7章 她觉得不对，自己也不是很喜欢吃早餐。 满肚子的疑惑在她心中堆积，她从自己身上找不到原因，就准备在白茶身上找原因。 “你那纸上不是写满了字，还会写不出？” 距离上次白茶和她说写完后已经过了两个星期时间，她看着白茶每天带着五六张白纸，空着带来，写满带回去，第二天白茶再来时，桌上又是新的纸张。 写得这么满也会写不出？ 难不成……白茶只是单纯想离开这里，所以随便找了个理由来搪塞她？ 白茶努着嘴。 “我就是觉得自己越写越不明白，明明我自己觉得那开头写得挺好的，但是金主总说我写得太正经了叫我重写，可我觉得按照金主的剧情去走，太弱智了，男主装逼打脸还能顺带把白月光女主给谈了……” “他凭什么？明明他最开始什么都没有，就多了个能给他提供外挂的系统就要降智其他人？怎么可能单单因为男主的英雄救美，然后在其他恶毒男女配角出来时替女主撑腰就能改变她遇见男主前的人格，我的女主角又不是傻子。” “我看那就不应该叫做甜宠，直接叫男主装逼传多好，里面的剧情有女主角什么事？所有人都是男主装逼的工具，他有什么好的，离开系统他什么也不是，觉得能帮女主在绿茶面前出气就是件好事？在剧情上能让女主更喜欢自己？而且按照那本书女主的人设来看，她明明不需要男主的帮忙自己也可以解决麻烦。” 旁边本来还在认真听着白茶话的江浅，听到这一下子没忍住笑出声来。 白茶转过头，看向江浅时眼底露出几分不满，“江老板，您笑什么？” 她很认真地说出自己的苦恼，江浅没有安慰她就算，反而还在一旁笑得很开心，这不是明摆着把快乐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 “我，不是……”江浅尝试控制住自己的表情，遗憾的是……她控制失败，只好用手遮住脸上的笑，“狡辩”道：“就是感觉你说起小说，和平常的你有些不一样。” 白茶不爱说话，每次多是以最精简的话来回答她的问题，这还是她第一次在白茶口中听到这么一大长串的话。 像机关枪一样突突往外冒，还带着几缕火气。 劈里啪啦的，电光带闪。 “有吗？”白茶皱着思索着， 江浅回答：“有啊。” 白茶自己不自知的事情，她都看得一清二楚。 起码在她看来，现在的白茶彻底卸下平时那副小大人模样的伪装，变得真实起来。 她之前以为白茶对待任何事情，都是一副淡然的表情，结果没想到在小说上，白茶还有这么有趣的一面。 蛮可爱的。 闻言，白茶努了努嘴唇，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错觉。” “那可能是我听错了吧。”江浅放下了挡脸的手，脸上的笑意依旧没止住，“不过你打算怎么办？写不出来可以不写吗？” “……暂时不能。” “言情小说啊……”江浅想了想，“我一般都是看纪录片比较多，好像帮不上你什么忙。” 白茶眸色一闪：“江老板谈过恋爱吗？” “没有。” “那江老板有喜欢的人吗？” “也没有。” 白茶话音一顿，下意识说：“江老板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没有？” 江浅怔了怔神。 白茶话里带着疑惑的语气，是疑惑她没有谈过恋爱，还是疑惑她到现在也没有个喜欢的人…… “我好吗？”江浅把问题重新抛给白茶。 她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说她好。 她好吗？ 面对常客们时，她没有问出这个问题，可面对白茶时，她有点想从白茶口中听到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 她真的好……吗？ 白茶自然道：“我觉得江老板很好。” 江浅脸上的表情复杂一分，“比如？” “比如……” 白茶抬眸片刻，在对上江浅的视线时，她又缓缓移开目光。 “比如第一次我们第一次遇见时，那会江老板您明明已经做好了一份咖啡，却还是会问我的喜好，然后重新做了一份。” 江浅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她还以为白茶不会知道…… “那会比例我记错了，就给你重新做一份。”江浅解释说。 换一份的理由很简单，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白茶也没办法找出她说的不对。 白茶摇了摇头。 “江老板您中途换了豆子……豆子散发出来的味道不一样，后者明显更风味更香一点。” 江浅被白茶的话没来由地呛了口。 白茶是这家伙是属狗的，这也能闻出来？ 她好歹也算是半个从业人士，但要是让她在不看豆子标签的情况下，自己也未必能分辨出豆子之间的细微差别。 咖啡店不像是其他环境，店里长期弥漫着各样咖啡的味道，想要在那种气味紊乱的环境下察觉出豆子间的不同，除非嗅觉极好，要不然难以做到，毕竟豆子间气味细微的变化是不允许其他因素的干扰。 江浅清了清嗓子，掩饰住自己脸上的尴尬，“可能我设定程序的时候，不小心把豆仓的顺序记混乱了。” 白茶话语停了片刻，又继续道：“那天江老板您来帮我换灯管，是刚刚闭店就来的吧？” “……”江浅没有回答，但也没有否认。 见状，白茶脸上神色了然。 “明明您完全可以等到有空了再来，没必要牺牲自己晚上的休息时间。” “……顺手的事情，钱嬢嬢早就拜托我了。” 江浅还要解释，可在对上白茶那双如炬的眼瞳，她满腹的话没了施展的余地。 “江老板是个很好的人。”白茶语气认真道：“起码，在我看来。” 她所看到的江浅，就是个很好的人。 江浅呼吸一滞。 她以为白茶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毕竟她没有见白茶对别的事情感兴趣过，也不对……还是有一个的， 比如刚刚白茶和她说起小说时，眼底的喜欢是不会骗人的。 那是只有喜欢小说并且热爱它的人才会换位思考，站在角色的角度上对书中不合理的安排感到愤懑不平，不是单纯张口闭口的胡诌，而是基于书中世界的背景下，以角色自身出发。 用热爱与爱浇灌，用笔赋予角色血肉。 怔了好一会，江浅才反应过来她们的话题偏了。 “我人好不好和有没有谈没谈过谈恋爱，或者是有没有喜欢的人之间有什么关系？” 白茶眨着眼，变换的眸色中带着几分迟疑。 “就感觉……像江老板这样的好人，肯定有个很爱您的人。” 江浅轻皱着眉。 她不太满意白茶说的答案。 “好人就要等着别人来爱吗？我也可以自己爱自己。” 第7章 哒哒哒—— 白茶在后厨备着菜，江浅则是站在门旁摸着鼻子，眼神时不时瞟向在里边的白茶。 她刚刚都说了些什么啊！ 好尴尬。 好想挖个洞把自己给埋了。 江浅，你已经28了，又不是小朋友，怎么还和白茶一样较真。 尽管江浅内心在无比忏悔自己刚刚对白茶的冒犯，但她脸上上依旧是山水不显，毕竟白茶看起来似乎也没在意她刚刚说的话，似乎只有她一个人在意这件事情。 突然，白茶开口道。 “江老板，我吃不了很辣，可以少放点辣椒吗？” 江浅身体猛地一震，她没听清白茶说了什么，下意识回答：“啊啊，可以的可以的。” 得到江浅肯定的回答后，白茶直接开始烧油做菜。 虽然她不是华中人，但做菜这个东西，万变不离其宗，无非就是有些地方吃的口味重一点，有些地方口味清淡一点，相对应的就是??蒸煎炒煮炸，烤焖炖煨焗。 等到热油上腾升起几缕白烟，白茶用刀身抄起砧板上的生肉，置于刀身前段三分之一处微微悬在锅边缘，然后用菜铲轻轻一推，刀上的肉顺着倾斜的刀身从锅边缘边缘滑入热油中。 红肉接触到热油的那一刻，锅底顿时滋啦沸腾。 靠近锅底那一面的肉瞬间变色。 白茶拿起手柄开始颠锅，没两下，等到牛肉全部变色后，她把牛肉倒出，盛在一旁，随后赶忙加油，下藕尖翻炒，等到差不多炒熟时加以泡椒、小米辣爆炒呛出辣味，瞅着快要出锅前又把牛肉放下去，佐以些许调味后直接装盘。 白茶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倒是让江浅有些惊讶。 她靠在门边，眼中有些惊叹：“看不出来，你这厨艺有两下子啊。” 她还是第一次在自己后厨里看见火在锅里“跑”着。 白茶手上的动作没有含糊，“做做家常菜还行，江老板试试合不合口味。” 第8章 说话的间隙，白茶已经洗好锅再次烧油，等第二轮油温热好后，她把一旁剥好壳的鸡蛋放在热油中翻滚，白嫩的鸡蛋外皮受热膨胀，穿上了金褐色的脆皮外衣。 随后，白茶将炸好虎皮的鸡蛋一个个捞出，一手筷子一手刀地拿着，将鸡蛋切成圆乎的片状，然后倒入油中重新翻炒。 等江浅从前台拿完一次性筷子回来，白茶做的第二道菜刚好出了锅。 “你这速度未免太快了吧？”江浅虽是说着，但不忘夹一块肉放在自己嘴巴里尝了尝。 牛肉炒得很嫩，一点也不塞牙，就是对于她来说，辣味淡了点。 反倒是藕尖味道挺足的，又因为放了几个泡椒下去，吃起来酸辣爽口。 一口一个，脆脆的。 江浅点评道：“好吃是好吃，就是感觉牛肉没那么入味，像白肉。” “因为我喜欢吃肉。” 说话间，白茶把新鲜出炉的金钱蛋递给江浅。 “您再尝尝这个。” 江浅愣了片刻，反应过来，“所以你才最后放牛肉下去随便翻两下就出锅？” “恩。”白茶面色波澜不惊。 “你啊……”江浅被白茶的操作逗笑了，“那你自己单炒个牛肉就好了，还弄这么麻烦干嘛？” “炒藕尖放点肉好吃。” “行吧。”江浅顺势尝了片金钱蛋，“别说，你这做得还挺有模有样的。” 白茶忙着刷锅，没有回答，但是个人都能清楚白茶脸上那上扬的嘴角。 江浅这次终于是忍住了笑。 被人夸开心就开心，故作什么深沉不回答……装什么小大人哦。 江浅伸出手，各端起一盘菜。 “我先把这两个菜拿出去，青菜你拿出来。” “好。” 江浅端着菜走到外面。 说起来，她还是第一次和人在店里吃饭。 以前她自己不是没在店里吃过，只是那会她更多时候是在后厨门前支个小桌椅，凑合着吃完，一次性碗筷一扔，小桌椅一合就算是结束了一顿饭。 拿着碗筷，正儿八经地坐在店里的桌上吃饭……她是第一次。 因为店门落地玻璃，她要是坐在店里吃东西，路过的人都能看到她在干什么，她下意识抗拒这种被人洞察一切的场景，这会让她回想起自己那没离家之前的场景。 没有半点人身自由。 然而今天她却觉得这种不适感减少了几分，难道是因为有白茶陪自己的缘故？ 等江浅布置桌面时，白茶正好端着最后一碟菜从后厨走了出来。 江浅腾出块空地，指挥白茶道：“放这。” 放好菜后，白茶站在旁边，没有坐下。 “干嘛不坐下？”江浅招呼着白茶，“坐下来一起吃啊。” 总不能白茶一个人忙前忙后，最后还一口吃不上，那显得她多缺德啊。 沉思片刻，白茶开口道：“要不我再去打个汤吧？” “还做汤？”江浅一脸惊讶，她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三菜两人，你弄出来我们也吃不完，最后只能便宜垃圾桶。” 白茶摸着自己的手腕在犹豫，“感觉没汤，有点不习惯。” “……”江浅起身，把白茶按在座位上，“不许弄了，等你弄好汤，这些菜也该凉了。” “可……” “别可是了，不就是水吗？要不我给你倒杯气泡水，反正都是水，饮料和汤也没差。” 白茶嘴角一抽，“那还是吃饭吧。” 见白茶配合的模样，江浅很是满意地在白茶面前坐下。 “这不就对了嘛，好歹是你自己的手艺，哪有不趁着热乎吃的道理。” 白茶先夹了块肉放进自己的嘴巴里品鉴，她观察着江浅脸上的表情问：“江老板觉得如何？” “挺好，要是能再辣点就更好了。” “再辣……那这里我能吃的就只有青菜了。” “你就这么吃不了辣？”江浅夹菜的筷子手一顿，一计从心起，“你做的这辣度对我来说就跟没放辣椒一样。” 白茶立马反驳：“不可能，我都放了那么多辣椒。” “你指的多是放只三个小米辣加三个小泡椒，还是泡了一遍水，把水分拧干了的那种？” 白茶心虚移开视线，“我觉得已经很辣了。” “真不辣，你要不试试。”江浅怂恿着白茶，“那牛肉你也吃了，我看你是从底下夹的，那上面还挂着菜的汤汁，辣不辣你自己不知道吗？” 白茶看了眼藕尖，又看了眼江浅。 确实她刚刚吃过牛肉，肉上挂着的汤汁不辣，反而是带点酸，有股泡椒凤爪的味道。 泡椒凤爪的辣度她能够接受，尤其是泡在汁水里的凤爪她就更能接受了，毕竟她感觉泡在水里的凤爪没那么辣，说不定这里的原理也是一样的。 想着，白茶伸出筷子夹了块藕尖放在碗里凝视许久，最后秉承着实践出真理，她把碗里的那一小块藕尖吃了下去。 新鲜的藕尖格外脆，一口下去，藏在藕尖孔中的汁水在齿间迸出，落在了舌尖上。 酸酸的……辣！ 白茶瞬间睁大了眼，染上了几分湿润。 “好吃吧……”但下一秒，江浅也睁大了眼。 她还是第一次见有人瞬间红脸。 “不是，你，你这是怎么了？”江浅脑子顿时蒙了圈。 几乎是眨眼的功夫白茶就红透了，她丝毫不怀疑下一秒会有眼泪从白茶的眼眶里滑落。 白茶憋红着脸，眼眶里一片湿润，等她将口中的东西咽下去，才艰难地从嘴巴里吐出一个“辣”字。 “……哈？”这认知颠覆江浅的常识，“不是，这点辣就把你辣哭了？” “我没哭。”白茶企图狡辩，但她嘴唇边缘红了一圈的痕迹佐证着她的嘴硬。 江浅觉得夸张，怎么会有人对辣椒的反应这么剧烈，但看着白茶的模样，她也不好再捉弄白茶下去，万一出事就难办了。 “你别吃了，我怕了你。” 说着，江浅起身到前台，给白茶倒了杯牛奶。 看着白茶喝牛奶的模样，江浅脸上满是惋惜，“你这点辣都吃不了，那岂不是有好多地方的美食你也吃不到？” 一杯饮尽后，白茶嘴唇上还挂着一圈白色的痕迹。 “还好，能吃饱就行，每个地方总有我能吃的东西，能免辣就免辣，不能免辣……那我就换下一家。” “那你经验还怪挺丰富的咧。”江浅觉得白茶怪可怜的。 毕竟有些地方是以辣闻名，她光是想都能想到那个画面，白茶从街头走到街尾愣是找不到一家能吃的当地菜，然后只能苦兮兮地去吃些全国各地都常见的快餐。 小小一个的。 也太惨了。 “江老板。” 白茶注意到江浅投过来的怜悯眼神，幽幽的语气中带着不满。 “我没那么惨，请您不要乱脑补。” 江浅收起自己那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她殷勤地夹肉放到白茶的碗中，“辣咱就不吃，你吃肉和青菜就好，小小年纪这会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江老板，我23了。”白茶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年龄。 “我知道啊。”江浅撑着脑袋，“30岁之前都能长。” 白茶咬着吸管，微微歪头：“不能吧，骨骺线都闭合了。” “你不看怎么会知道呢？” “……” 白茶沉默了，但很快，她又开口道。 “江老板。” “又怎么啦？”江浅此刻心情好。 或许是和白茶在店里吃饭的感觉不错，又或许是刚刚的小插曲，反正她现在心情蛮不错的，说话的尾调都有点飘向上。 白茶说：“您开咖啡店还真的是可惜了。” “恩？为什么？” “因为您，满口胡诌能信手拈来。” 第8章 “你那个小说现在写不出来该怎么办？” 吃着吃着，江浅问起白茶。 写不出来的话，就要换个地方。 白茶换地方…… 她身边好不容易多了个可以逗弄的小朋友，要是白茶走了，她不知道要少多少乐趣。 “凉拌。”白茶话语间多了分随意，她吸着鼻子道：“最后期限前硬着头皮写，我也是能写出来的，就是钱多钱少的问题。” “还真是可惜呢，我不谈恋爱没帮上你忙。” “啊确实。”白茶唇边的红印还没消下去，嘴唇也因为刚刚的辣到变得红润。 “……” 江浅本来是想调侃自己，谁知道这会的白茶像是被刚刚的辣打通了任督二脉，此刻浑身带着刺。 她眼皮跳了跳，“你这台阶下得……还真是快。” “不然呢？”白茶依旧持续输出，“江老板要是谈过恋爱的话，说不定我就有灵感了。” 听到这，江浅脸上表情十分复杂。 第9章 写不出来的责任能全怪在她头上？ 再说写小说的人不是白茶吗！ 不可爱……炸毛的小朋友一点都不可爱！！！ 呛到她了。 江浅不甘示弱，“还说我，你可以自己谈一个恋爱啊，亲身感受不是更能感同身受吗？看别人谈哪有自己谈有意思。” 白茶慢条斯理道：“自己谈哪有看别人谈有意思。” “歪理。”江浅不知道白茶脑子里装得是什么，“你们这个年纪的小朋友，就应该多接触接触其他人。” “江老板，您还说我，你这不也是刻板印象吗？” “额……”江浅没想到回旋镖会这么快就打在自己身上，给她弄得一下子不自信了，“我就是给你个建议。” 白茶吃着肉，说：“我没有谈恋爱的打算，要论着急，江老板不应该比我更着急吗？” “……你这小孩。” 她算是败给白茶了。 “我现在也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她好不容易从职场解放出来，婚姻对现在的她来说，还远着。 那份纸合同将她束缚在公司六年，如今她才从牢笼中挣脱开一年多的时间，暂时还没有打算重新走进另一个牢笼。 “……也许过几年你再来问我，说不定那会的我已经结婚了，就可以给你讲点自己的心得了。”江浅话中带着叹息。 或许白茶说得对，她是刻板印象了，甚至还有些过于墨守成规。 她就像是网上说的那种清楚地认识到婚姻的本质后，依旧义无反顾地朝那条路上走上去的人。 这是条标准又清晰的人生规划，她有什么理由不遵守？ 她的人生一直是按照“标准”活着，守着守着，好像她也已经习惯了。 有时候她会羡慕店里的常客们，羡慕她们的恣意，羡慕她们敢走一条不被世俗允许的道路。 热烈肆意，像是玫瑰。 荆棘之上，柔软芬芳。 而她连辞职这件事到现在都不敢和父母说，尽管她已经快三十岁了。 “我这辈子没想过结婚。”白茶的话打断江浅的思绪。 “恩？” 江浅快速眨了两下眼。 “你不打算结婚？” 稀奇。 继女同后，她身边居然还能多个不婚主义者。 “恩。”白茶轻轻地应了声。 “不结婚，那你老了之后怎么办？” “结婚，也不一定会幸福……” 白茶抓筷子的指尖微微向掌心收拢。 “而且活太久有点累，我不想活得那么累，最好是能在衰老前死去，国外不是有安乐死吗，我想着等身体机能开始走下坡路的时候去安乐死。” 江浅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接上白茶的话。 白茶用淡然的语气和她平静地说着死亡。 不是怨天尤人，也不是自怨自艾，而是自然而然，等到了一定年纪就坦然接受死亡。 它像是身体程序性死亡一样，但又不全是。 人类身体机能正常死亡的时间是大概是七八十岁左右，而白茶则是把这个大概时间往前挪了二三十年。 或许是话题过于沉重，江浅不想回答，也不会回答。 “小小年纪说什么死。” 江浅夹了很多肉放在白茶的碗里。 “这是你现在应该想的事情吗？你现在最应该想的是小说接下来要怎么写，死死死的……呸呸呸，晦气的东西，你快呸掉，老天爷只会当你童言无忌。” 白茶眸色平静地看着江浅，最后还是顺着江浅的意思，“呸”了声。 “这就对了。” 江浅松了口气，人一整个的疲惫。 “虽然我没有谈过恋爱，但我可以带你去问问有经验的人。” “可以吗？！” 白茶明显激动起来，又给江浅吓了一跳。 “当，当然可以。” 江浅眼底满是无奈。 现在的小孩…… 说是套是一套的。 江浅暗暗打量着白茶。 她可听说不少作家多多少少都有点心理问题，别搞不好白茶也是吧？ 毕竟白茶刚刚的那一番话，不太像是个正常人有的想法。 因为不想活太长就想着早点死？ 她很想劝白茶放弃这种想法，可白茶也不是现在要死，几十年后的事情，以现在的环境来看，能不能正常活到那个年纪也是个问题。 但想法奇怪总归是让她引起注意。 还是说难道现在的小孩都这样？ 她想不明白。 …… 江浅帮白茶约好了局，还特地嘱咐某些家伙注意分寸，要是她们实在是太奔放了，她会毫不犹豫带白茶离开，总不能让那几个人带坏了白茶。 但结果出乎她意料。 往日昏暗的房间此刻正儿八经地开启了大灯，悬挂在上方的灯球这会也是关闭状态。 江浅刚进去时反而怔了怔，眼前的一切简直大变模样，超过了她的心理预期。 正经……过于正经！ 至于那一个个假正经的家伙这会也正儿八经地穿起职场休闲装，俨然一副上了一天班过来消遣的模样，要不是她知道这些人平时是什么德行，自己说不定也会被她们的外表给骗过去。 真就是诡计多端的女同。 “哟江老板，今个可算是舍得把人来了啊？” 见江浅两人进来，屋里的几人很是殷勤地围了上来。 果然！ 狐狸就是藏不住尾巴。 江浅皱着眉，眼神警告着面前的几人，“注意点，你们别吓到人小朋友了。” “我……”一旁的白茶想要重申着自己的年龄。 虽然江浅天天叫她，她不习惯也早就听习惯了，可要是换成别人，她多少还是有些不适应，但她想着自己也不是天天来，最多来一次，以后和眼前的这些人也没有交集的必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各位姐姐好。” 白茶这一声喊，几人听后纷纷笑得合不拢嘴，“哎哟，这小嘴巴甜得。” 倒是旁边的江浅没那么开心。 “你喊她们什么？” “姐姐……有什么不对吗？”白茶以为自己叫错了人，她确认着面前的几人年龄，怎么看都比她大，她喊她们姐姐完全没问题。 江浅伸手指了指自己，“她们是姐姐，那我呢？” 白茶抿着嘴，“……江老板。” “诶，怎么喊她们是姐姐，喊我江老板。”江浅数落起白茶的不是，“我也没有很大好吧？” 几个常客听到江浅的不满，一唱一和道。 “哎哟，江老板，您不老。” “就是嘛，这不，二十八，一枝花。” “小朋友，你喊的没错。”说着，那人还竖起了大拇指。 三言两语间，白茶就被人从江浅的身边带到沙发区去。 “听江老板说，小朋友想找我们讨教下恋爱经验？” “是有喜欢的人了？” 白茶不着痕迹躲开了有人想揽住她肩膀的手，语气平淡道：“算是吧，想知道各位的一些恋爱细节。” 看着那边的热闹，江浅着自己身边空荡荡。 “不是……” 还有人记得这个局子是她组起来的吗？ 那边的热闹还在继续，自知融不进去的江浅自己找到了角落待着。 但很快，她忽然反应过来其中不对劲的地方。 她记得白茶写的是言情，可那一群人全是女同啊！ 第9章 在江浅胆战心惊中，白茶晚上的“讨经之旅”总算是结束。 送白茶回去的路上，江浅犹豫了很久开口说道：“白茶，我觉得她们的话你还是不要听。” 白茶坐在江浅的车后，抱着江浅的腰问：“为什么？” “因为……” 江浅清了清嗓子。 “她们都喜欢女的，再说了，你写得不是言情吗？男生和女生之间的爱情，和女生和女生之间的爱情，肯定是不一样的吧？” 白茶想了想回答：“应该不会。” 江浅连忙摆手：“怎么不会，性别都不一样，感情上肯定会有差别。” 怎么看都会的样子。 白茶低头沉思后再道：“都是爱情，能有什么区别，爱情应该不会因为对象不同，本质上就发生改变？江老板您多虑了。” 江浅微微摇着头。 “那可不好说。” “为什么？” 白茶搂紧着江浅的腰，耳朵贴在江浅的身上，她想要听清楚江浅接下来的回答。 “恩……”江浅没有正面回答白茶的问题，她只是问：“白茶，你觉得爱情是什么？” 白茶思索片刻：“两情相悦，包容和接纳与自己完全没有关系的陌生人。” “原来你也是理想主义者啊。”江浅轻笑道。 江浅的笑声随着风，传到她耳朵里。 第10章 悦耳的，好听的，听到的人都会忍不住被江浅的笑音感染。 “也？”白茶重复着这一个字。 “也”，还有人和她有一样的想法？ 不过……她这种想法不是很正常吗？ 爱情难道不应该是这样子？ 江浅接下来的话解决了白茶的疑惑。 “因为我也觉得爱情应该是这样子。” 白茶听着听着，她将头侧头一旁，旁边的不远处是山，黑幕中，高低层错的池镇亮起在其中的灯光像是满天星辰，点缀着周围的山体。 “难道不应该是这样子吗？”白茶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就应该是这样子啊。” 到下坡区，江浅带了点刹车接着说。 “不过我们活在这个社会的大环境里，快节奏的生活总会影响着自己，我会设想，从零开始了解一个人的成本远远大于试错的成本，两者都能得出答案，有人会选择前者，有人会选择后者。” 白茶的侧脸贴在江浅的背后，刚刚江浅的说话声不仅仅透过说话声传进她耳朵里，也透过江浅的身体传到她耳朵里。 声音在江浅的体腔里引起共振，也以同样的频率在她耳膜里共振着。 沉默半饷，白茶轻声道：“我还是坚定自己的想法。” 听到白茶的回答，江浅笑了：“所以我说你也是理想主义者啊。” 能通过现象看透问题本质的她们，依旧在期盼着自己所认为的理想世界有成为现实的那一天。 那天后，白茶的作息又开始颠三倒四，也许是有了灵感，她又开始了自己的创作。 只是江浅这次再看向二楼窗户口亮起橘黄色的灯光时，心里多了分安定，暖黄色的灯光同样将她之前空落落的心填满。 可能是她觉得白茶有意思。 在她循规蹈矩的人生中，白茶就像是离群值影响着她。 好像也不全是。 离群值会对模型的可靠性和准确性产生负面影响，可白茶却令身处在深处迷雾深林的她豁然开朗，更像是像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一样。 …… 但。 要离开的人终究是要离开。 八月初旬。 池镇晚上的街上几乎没有行人，街道两边的商铺也早早打烊熄了灯，只有道路两边几盏电流不稳的路灯还在发着光，一闪一闪的光让池镇的夜不至于太暗。 江浅带着白茶朝大路走去。 路旁停着辆打双闪的车，那是她在接到钱嬢嬢电话后急忙找人借来的。 看着身边魂不守舍的白茶，江浅好奇问道：“什么事这么着急？非要今天走？” 明天都等不了？ 池镇去车站的中巴最后一班车是下午六点出发，错过了这一趟车，再想要出去就得等到明天早上，或者是打电话叫车上来。 白茶沉默一会道：“……家里有点事，要回去。” 江浅抬眼看着后车镜。 刚刚接白茶的时候她没注意看，这会借着车里面的暖光，她看清楚了白茶现在的模样。 她平时扎起来的马尾这会自然披落在肩上，发顶有些毛躁，想来是匆忙出来，也没顾得上搭理，随着她的低头，发丝从她脸旁滑落，正好遮住脸上的表情。 江浅收回视线启动着车子。 “回去的火车票买好了？” “还没有，想着到那了再看看买到哪里去。” “行，我就是怕你已经买好了票，待会我没赶上……” 白茶抿着唇，“大晚上的麻烦江老板送我，其实您给我叫辆车就好，晚上开车，不安全。” “大晚上的给你叫车过去就安全啊？我和钱嬢嬢都不放心。”江浅开着车，神经高度紧张，“我送你过去安心点，路上现在还有你看着，等送你上车我就在市区住一晚，明天才回来也没事，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情要做。” 池镇的道路两边没有预算加装路灯，汽车投射出的远光灯在这山谷之中显得格外显眼。 夜间行驶前方能见度低，江浅不敢开太快，要是一个不留神，拐个弯的功夫，她和白茶都得下去。 好在这一路有惊无险，两人平安达到火车站前。 江浅在售票处将白茶放下，“你先去买票，我停好车帮你把行李拿上来。” “……谢谢江老板。” 白茶没有多推辞，朝着售票处小跑过去。 看着白茶进了售票厅，江浅打着转向灯，顺着环形路把车绕回第一层的停车场。 停好车，江浅打开车后座，准备把白茶的背包拿出来给她捎上去。 她伸手拉着背包的肩带，正准备把背包背起时，疑惑地发出声“恩？” 背包纹丝未动地躺在后座上，而她手臂上的青筋已经暴起。 江浅拧着眉：“……这么重？” 背包的重量是她意想不到的重，她很难想象白茶是怎么背着个这么重的包，还能疾走如风，就她那小身板是怎么背得动的？ 光是靠想她想不明白，几乎是铆足了劲，她才把背包从后座上拿起，背在自己的背后。 背起来的那一刻，饶是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却还是无可避免地被沉重的背包带着重心往后移，踉跄几步。 要不是有车在旁边停着，她扶着车才没摔下去，要不然她估摸自己肯定会像翻身的乌龟一样，摔个四仰八叉的。 江浅扶着电动扶梯上二楼。 白茶已经在电梯口处等着她。 见她上来，白茶伸手就想要把她背后的巨无霸给接走，但她侧了侧身，没让白茶够着，往旁边迈了一大步，径直朝进站口走去，“票买好了吗？” “买好了。”白茶快步跟上江浅。 “几个小时后发车？” “两小时后。” “这样……”江浅顿了顿，“那正好，吃个东西先。” 白茶闻言，立马拒绝，“江老板，我不饿。” “我饿。”江浅朝白茶伸出手，“你把票给我一下，我去找工作人员登记进站凭证。” 白茶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身体比她的大脑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等她回过神来时，江浅已经拿着进站凭证走了回来。 “还愣着干什么？”江浅朝白茶招了招手，“一起进去看看有没有好吃的。” 见白茶没动，江浅主动走了回来。 “怎么一副傻掉的样子？”她伸手在白茶眼前晃了晃， 白茶眼瞳微微在震：“江老板，你……” “我干嘛了？” “您怎么和我一起进去？” “这个啊。”江浅反应过来白茶在意的点，她拿着凭证的手在空中甩了甩，微笑道：“说好了送你，当然是要送你上车啊。” 第10章 白茶吃着面，眼神时不时瞥向坐在自己对面的江浅。 她不知道江浅为什么非要送她上火车，明明江浅送她到车站后就可以找个酒店休息，没必要再花时间陪她在候车厅等着。 火车站里的气味冗杂，烟草味、汗味、速食品的味道等混杂着，并不好闻，但这些丝毫没有影响到江浅，起码现在的江浅吃起面来，甚至要比店里的任何一个人吃得都要香。 “看我干嘛。”江浅打断白茶要接着偷看的行为，期间还不忘吸溜一根面条：“吃啊，吃饱了上车睡一觉就到家了。” 白茶勉为其难地吃了一口。 “江老板……” “恩？” 江浅捧起面碗开始吸溜面汤，没多看白茶一眼。 “……”看着面前的江·面碗·浅，白茶愣了片刻，一下子忘记自己想说的话，“江老板很饿？” 连面带汤的。 她觉得等江浅喝完这碗面汤，碗拿去后厨洗的功夫说不定都省了去。 不过江浅没有喝完面汤，她只是咕噜了两口后，然后就把比自己脸还要大的面碗给放了下。 “这个点饿点不是很正常吗？算夜宵，再说了，刚刚我开车很辛苦的好吧，多吃两口你就要说了我？” “我没有……江老板吃饱了？没吃饱我买单的时候再给您来一碗？” 说着，白茶刚起身，就被江浅拉着坐下。 “已经买完了。” 江浅指了指店里菜单下放置的小木牌，上面写着“先买后做”的字眼。 “行了，我也不是猪，哪来吃得了这么多，倒是你现在还不多吃两口，等上了火车上饿了，那会可没有盒饭给你买。” 见状，白茶只好坐着，继续吃着自己面前看不到碗底的汤面。 吃完东西的江浅则是拿出手机筛选着车站附近的酒店。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只不过白茶不说，她也不好意思问下去。 反正她把白茶送到车站就算是尽心尽责。 江浅指尖一顿。 她送白茶到车站就好……怎么送着送着，自己人就进来了？ 这不像是她平日的作风，她最不喜欢的就是麻烦。 第11章 虽然她是出于一番好心，但一旦细究起来，这“好心”俨然有了几分变味。 她是以什么身份送白茶过来。 江老板？ 知心姐姐？ 还是……朋友？ 朋友…… 她们算是朋友吗？ 她连白茶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因为距离较近，再加上她天天能见到白茶，所以加好友这种事情被她自然而然就忽略掉，直到现在，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好友列表里面没有白茶，而白茶也从来没有和她提起过这件事。 难道只有她在意这件事？ 与江浅纠结复杂的内心相比，此刻白茶的处境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那一大碗面，属实是难为她了。 白茶放下筷子看了眼时间，距离开始检票还有一个小时，够时间给她慢慢走过去，然后在检票口前等待检票就好。 她刚想提醒江浅一下时间，却发现面前的江浅在发呆。 “江老板？”白茶喊了江浅一声， 江浅回过神来，“嗯，怎么了？” 白茶拿起手机亮屏。 “快到检票时间了。” “哦哦哦，对对对。”江浅反应过来，她伸手准备把靠在椅子上的背包拿起时，只不过这一次白茶先她一步将包直接拉了过去，眨眼间的功夫，包就背在了白茶肩上。 白茶背上包后颠了颠包，然后弯腰，将垂在大腿两边的带子贴在自己的胯上，顺着带着摸上末端的黑色卡扣扣上，随后调节着胯上的松紧绳调整。 接下来是深吸一口气，调节着胸前防滑扣的长度。 最后双手拉着双肩上的松紧带…… 看着白茶的背前准备工作，江浅大受震撼。 ……这包原来是这样子用的？ 她还以为那些下垂的绳子是时尚的一种，没想到每根垂下的绳子、卡扣……都有它的作用。 白茶系好了包，又在原地跳了跳。 “江老板，走吧。” “……好。” 4站口处上方的检票信息还没显示，检票闸机前就已经有人自发开始排起队。 见着时间还早，江浅领着白茶在附近找了个空位，“咱们等等吧。” 只是她刚想要坐下时，被白茶拉住了手。 “恩？”江浅回过头，疑惑地看着自己身后的白茶。 “脏。”白茶言简意赅道。 说着，她从背后的侧边拿出酒精先是对座位喷了喷，然后拿出酒精湿巾擦拭。 江浅打趣着白茶：“这么贴心呢？” 她上次这么享受人服务还是在公费出差时，委托人给她们定了商务舱。 那会流感盛行，乘务组当着她们的面，再次帮她们座椅消毒。 白茶解释道：“江老板您今天穿了裙子……” 看白茶没了动作，江浅以为是消毒完毕，正准备刚准备坐下时，话说到一半的白茶又扶住她。 动作来得突然，她下意识抓住白茶的胳膊，反应过来后的她轻叹了口气，对视上白茶的眼睛，埋怨道：“你还让不让我坐了？” 埋怨的语气还中藏了分娇嗔。 不过江浅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人家刘备三顾茅庐才请出诸葛亮，我今天难道也要半屈膝三次才能坐下？” 白茶低着头，脸上微红，把自己放在背包最外面的防晒衣抽了出来，垫在江浅要做的位置上。 “江老板，坐。”白茶说着，也挪到一旁坐下。 江浅怔了怔，她掖着自己的裙摆，规矩地坐在白茶的外套上，“你这小孩……” 她还真是拿白茶没办法。 大人明明是她，怎么还要轮到白茶个小孩来照顾她？ 她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不过被人用心对待，心底总归是开心的。 毕竟，谁不喜欢被特殊对待？ 尤其是还为自己好。 开心是加倍的。 但她觉得自己并没有很开心。 也许是因为她现在人在车站里，也许是因为待会白茶要离开池镇。 毕竟离别终归是件伤感的事情，尽管她和白茶认识的时间不算长。 不过一会，江浅摇了摇头，把脑海中的杂念甩出去。 她问心无愧。 江浅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 “白茶，你回去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白茶沉思片刻说道：“读书，写小说……有空就出来旅游。” “那不就是和你现在一样？” “恩。”白茶应着，语气淡淡。 气氛再一次变得安静。 江浅捉摸不透白茶在想什么，就在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来缓解此刻的气氛时，白茶先开了口。 “江老板，我们要不加个联系方式吧？” 余光间，江浅瞥见白茶伸手，将亮着二维码的手机屏幕递过来。 “……哦，好的。” 滴。 江浅扫了二维码，发送好友验证申请，下一秒白茶就通过了她的申请。 她盯着白茶的纯白头像问：“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加我了？” 毕竟前三个月都没加上的人，这会脑子开窍了？ 白茶说：“能认识也是缘分。” 她话音一顿，思考了一会儿后又接着说。 “在这里的这段时间麻烦江老板照顾，万一江老板日后有事，有能帮忙的地方我也可以帮您。” 江浅半睁着眼，“你个小屁孩脑子里整天就想着这些？” 还打着腔话，她是为了这些才帮忙的？ 这时，大厅的广播传来检票的消息。 江浅起身，把白茶的外套拿在自己手上。“到我们了，排队去吧。” 江浅一手拿着白茶的外套，一手搂着白茶往站口走去，等到白茶检票时，她才把外套交给白茶。 滴滴。 “请通行——” 随着闸机放行，白茶走了过去。 她转过身，江浅就站在闸机的另一边，没有要送她上火车的意思，虽然火车就在她旁边月台的轨道里停着。 江浅见白茶没走，她朝白茶挥了挥手。 “还愣着干什么，快上车吧。” “江老板。” “干嘛？” “江老板再见。” 看着白茶，江浅只是微微颔首，应了声：“恩。” 不过这一次，江浅没有说再见。 第11章 白茶离开之后，江浅在池镇的生活一切如常。 开门营业，闭店休息。 她的生活没有因为白茶的离开而发生变化，至于早餐……白茶给她发了店铺的地址，只不过她本来就没有吃早餐的习惯，再加干起活来也忘了要吃早餐这件事。 聊天框里的那些地址就和她不再有过联系的白茶一样，都静静地躺在她的手机里。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一年后，江浅攒够了钱把店给买了下来。 租下来的店面始终让她没有安全感，就好像是给自己留了后路，如果不顺心随时就能走。 虽然她不一定会在池镇长长久久待下去，但她也不可能回家或是再找个班上，只有扎根下来，她才真正在这体会到了有家的感觉。 好在，现实也没有辜负江浅大胆的决定。 池镇的旅游热来势汹汹。 假期多人到来是常识，但假期之后，来池镇的人不减反增，多到江浅不得不请个人帮着店里的生意。 “江老板好生意啊~” 几个常客结伴而来。 “照着情况，江老板日后不得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你们就别打趣我了。”江浅累到话都不想多说，“还是老规矩？” “不，今天喝……生椰拿铁。” “生椰拿铁？”江浅话音一停。 她记得之前也有个人喜欢喝。 是谁……她怎么一下子记不起来？ “对啊，生椰拿铁，去年来你这的那小朋友不是最爱喝吗？” 常客的话提醒了她。 “……哦。”江浅擦拭杯子的动作慢了几分。 是白茶啊。 不到一年的时间，她都快把白茶给忘了。 那个扎着高马尾背着巨大背包的女孩。 恩……身材还特别好。 “江老板？” “江老板？” “咖啡，咖啡！” 江浅猛然从自己的世界中回过神来，“恩？” 熟客提醒道：“咖啡液好了。” “好。” 江浅说着，有条不紊地拿起器具准备饮品，十分微妙地将自己刚刚走神的事情给掩盖过去。 “喏，你们的生椰拿铁。” 江浅将咖啡递给她们后，又回到操作台准备打扫残液时，却发现店员已经抢了她的工作，没事可干的她走到吧台旁整理着今天的营业额。 池镇的客流量一多，她店里的营业额也跟着蹭蹭蹭的上涨。 第12章 看着每天再创新高的营业额，她突然觉得自己累点也是值得的。 毕竟谁会嫌弃钱多呢？ “诶，江老板，你晓得最近这是怎么了吗？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人吗？” “我怎么知道？”江浅对着账单核算着操作机的进账，“我就是个做咖啡的，哪有空关注这些事？” “还真的是奇了个怪了，平白无故来这么多人？” 江浅随意望着店内。 店里就还剩两个客人，她们应该是一起来的，桌面是空掉的餐盘，不出意外是快要走了。 看着起身的两人，江浅提议道：“你们要不要问问她们？” “好主意。” 几人说干就干，她们朝那两个女生招了招手。 “诶，两位小美女能问你们件事吗？” “……”江浅没想到这几人的执行力max，直接就拦人。 要是客人不反感还好，客人要是对此感到反感，然后转头去文旅局给她个投诉，她这店算是完了一半了。 那两位女生的第一反应是警惕，但看到问她们的几人都是女生后，她们虽说是没那么害怕，但脸上的警惕依旧不减。 “什么事？” 几人意识到自己的冒昧，她们不好意思道：“我们就是想问问你们怎么都来这玩？” 两位女生听到这，眼底纷纷露出吃惊的神色：“姐姐你们不知道吗？” 常客几人面面相觑，“我们……应该知道吗？” 她们在池镇呆了几年，也没听说过什么事啊。 两位女生见状，眼底莫名流露出失望：“原来你们不是圈人。” “圈什么？”常客们一头雾水。 其中也包括江浅。 圈人是什么，她以前从来没听过。 见几人不懂，女生言简意赅道：“就是最近有本很火的克鲁苏小说，太太说是以池镇为创造背景写的，我们是书的粉丝，来圣地巡游的，这里是复活地。” “小说？太太？复活地？” 这时，女生的手机响了。 “不好意思，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两人离开了咖啡店，留下一头雾水的几人。 “你们谁听懂了那两小孩说的是什么？”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即纷纷摇头，感慨道：“人老了啊，跟不上时代了。” 江浅轻缓眨着眼。 小说…… 白茶好像也是写小说的。 她多问了一嘴问：“刚刚她们说的是克什么的小说？” 几人喝着咖啡，有一言没一语地搭着话。 “克……” “克啥来的？” “克里斯吧？” “我听着也像是。” 叮铃铃—— 收拾桌面的店员朝门口看去：“欢迎光临，前台有菜单……” 来了客人，江浅只好把疑惑咽回肚子里，换上了自己营业性的微笑。 “欢迎光临，要喝点什么。” 江浅的思绪有些飘远。 所以……是她吗？ 闭店后，江浅洗漱完刚准备睡觉，头沾枕的那一刻，她突然又想起白天的小插曲。 江浅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电脑搜索。 【池镇小说】 不出意外，没有找到，只有几条关于“池镇”的信息在检索下。 见状，不死心的江浅重新输入。 【以池镇为背景创造的小说有哪些】 她还搜了搜“克里斯”，无一例外，搜索出来的信息完全不是她想要的。 江浅敲键盘的手迟疑了一会。 难道不是白茶？ 她想着，转身打开手机，从列表中找到白茶的名片点了进去。 依旧是纯白的头像，朋友圈里也空空如也。 干净到她甚至在想白茶有没有在使用这个号，可想着想着，她想要发问的指尖又悬在屏幕上，迟迟没有落下。 万一不是白茶，那她岂不是在拿别人的成功在白茶的心口上扎刀？ 思来想去，江浅收回了手。 她知道答案又能怎么样？ 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毫无意义。 从白茶离开的那天开始，她们的人生从此陌路。 随着时间的流逝，因为“克里斯”带来的人流量正在逐渐减少，但由于之前来的不少人中，有人拍摄了vlog把池镇的风景给宣传了出去，即便因小说而来的人减少，可池镇整体的客流量还在稳步上升。 毕竟池镇还有九连天池，那一头一尾巧妙成了爱心的模样。 “钱嬢嬢你看。”江浅把平板递给钱嬢嬢，上面播放地正是某位博主飞无人机在池镇上空拍摄的画面，“我以前怎么从来没发现，它们是心形。” 钱嬢嬢不以为然：“好久以前就是了。” “好久以前？”江浅看着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不禁觉得感叹。 坚硬的山石在水流的冲刷下，变成了形态各异的水池，怎能叫人不钦佩？ “当然，我们这还有个传言。” 江浅来了兴趣：“什么传言？” 钱嬢嬢想了想说：“我小时候常听村里的长辈说，前世有缘，今世姻缘，九九又归一，说是两人要是上辈子就认识的话，这辈子再一起走过九天池，老天都会她们保佑在一起的。” “真的假的？”江浅笑着问。 “我这老婆子上哪知道真假，我又不是孟婆，能知道前世的事情？”钱嬢嬢织着鞋垫，“都说是传言而已。” “……”江浅一时无语凝噎。 既然是传言，自然是没有人能辨真假。 “那灵吗？”江浅问。 传言能流传下来，也是有一定的依据的。 钱嬢嬢手中的动作忽然停住，她眼睛笑眯眯地看向江浅。 “小江这是有意中人了？” “没有，钱嬢嬢您别乱说。” “那你好端端地，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钱嬢嬢那双深邃的眼仿佛能看透一切。 江浅无奈道：“我就是好奇。” “真的？” “真的。”江浅解释：“我就想着能不能抓住这个看点，把店里的卖品改一改，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有纪念意义的东西。” 闻言，钱嬢嬢不假思索说道：“那这肯定灵啊。” “钱嬢嬢您就这么肯定？” 钱嬢嬢这么肯定，她反而有点不相信。 “那当然，我家那老头子就是这么给我留下来的。” “……您那时不是兴媒婆说亲吗？” “说亲的我看不上，我就看上我家那老头，那会他是下乡的知识分子，你想想啊，大城市来的读书人，怎么说也要比村里那些只会养猪养鸭的农户好多了。” 江浅尴尬地干笑了两声，“那确实是……蛮灵的。” “不过缘分这东西还是要讲究缘的，要不然，再灵也没用。” 作者有话说： 前世有缘，今世姻缘，都这么巧了，要是不在一起就说不过去了。 第12章 次年春天，江浅收拾行李离开了池镇。 从她高三毕业到现在快十二年，这还是她第一次以“旅行”为目的开始的行程。 从车站口出来的那一刻，江浅举起手机朝面前拍了张照。 拍得不算好，还有些模糊，拍得急连焦都没对上，但江浅瞧了眼后，没舍得删，将这张不算好的照片留在了手机里。 江浅招手拦下了辆出租车。 上了车，她给司机递一张写了地址的纸张。 “师傅，上这去。” 司机向后看了眼，“好咧，美女记得系一下安全带。” “恩。” 江浅靠在座椅上打量着车窗外向后倒退的景色。 新城市的一切对于她来说都是陌生又新鲜的，就是和她想得有些不一样。 好像……没有网上人说得那般轰轰烈烈，再仔细一看，这城市也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平平无奇的小城市而已。 去的地方是她半个月前在平台上找的短租房，就在市区的单元楼里。 小城市的地方物价不贵，而且商圈集中，她住在那儿正好能剩下很多事……比如点外卖方便点。 没多久，出租车就开到了地。 司机停好车，“美女，到地了，行李需要我帮你拿吗？” “不用麻烦了，师傅您帮着打开后备箱就成。” “好咧。” 咔擦—— 江浅拿上放在后备箱的行李箱，打量着面前的单元楼。 单元楼的外表不算太老旧，内部房主已经重新装修过，说是屋内家电齐全，走ins小清新风，窗外看出去就是城景。 唯一不好的是没有电梯。 这一点江浅很快就体会到了不方便之处。 她一个人拉着24寸行李箱爬6楼，“哒哒哒”的高跟鞋声在楼道响彻。 怕自己扰民，江浅还放慢了动作。 第13章 “早知道换双鞋了。” 江浅嘟囔着嘟囔着也走到了自己的房门前。 单元楼一层两户，她看着对面的门停顿片刻，转过身从门旁的木箱里输入房东给的密码，然后从里面拿出钥匙开门。 旁边那个应该也是和她同个房东，毕竟她看那家外面的装修风格和她这是一致，边上也有个放钥匙的电子锁小木箱在。 想着，江浅打开房间门。 屋里的智能家电在一瞬间里全部响应。 江浅站在门口环顾着屋内环境。 恩……图片和实物相符。 她心情很好地走进房间，空气里还飘着股淡淡的香味，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味道，但是很好闻。 入住，放行李。 然后…… 然后她就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了。 说是出来旅游，其实她也没有很想要去的地方，这是刚好买票时，这班车的发车时间和距离她觉得合适，就定来了临城。 “……” 想半天想不出来个所以然的江浅累到躺在沙发上。 “去哪呢？” 她正想着。 “咕噜——” 不出意外，她应该是饿了。 江浅从沙发上坐起，摸出手机点外卖。 她在这个城市还要呆一个月，没必要即刻开始行程，她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想。 点完外卖后，江浅从行李箱拿出睡衣就拎去了浴室。 一路满是细菌脏东西的，保险起见，她还是决定先洗干净再说。 等她洗好时，门外的铃声刚好响起。 “你好，外卖——” 江浅打开手机，手机有连接门外扬声器的app，她对着手机说：“您放门外就好。” 外面是个男骑手，她这副刚洗完澡的模样出去不太好。 江浅坐在沙发上擦着头发，等到门外没了动静才她起身去开门，嘴上一直念念叨叨：“剁椒鱼头剁椒鱼头~” 她挺喜欢吃这道菜的，就是自己一直做不好，也就每次出去时才可以解解馋，只不过吃完短时间内她又得开始忌口。 毕竟人不得不服老，上年纪嘴巴稍有不注意，小肚子说来就来。 也不知道白茶那家伙是怎么保持身材的。 想归想，这会江浅的理智全被美食给占据。 “剁椒鱼头~” “剁椒鱼头……” 打开门的江浅一下子就愣住了，因为对面正好也开了门。 “白茶？”江浅睁大瞳孔。 “江，江老板。” 显然，白茶也在状况外。 “你，你……”江浅满眼惊讶，她指了指对面，“你住这？” “恩。” 白茶匆匆低下头，拿起放在地上的外卖，她刚想要关门吃饭时，江浅的话从上方传来。 “既然这么巧，一起吃饭？” 白茶愕然抬头，江浅举着自己手中的外卖在她面前晃了晃。 见状，她不好拒绝。 “……江老板请进。” 江浅跟着白茶进了房间，屋内还是一如既往的昏暗，只要电脑旁边的台灯在亮着。 她下意识扫视着周围环境。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错觉，她觉得白茶桌上的那台灯很像她之前买在钱嬢嬢家的台灯。 白茶拿起桌上的手机对着话筒说：“打开全屋暖光。” 下一秒，屋内暖光亮起，房间里的一切变得清晰起来。 白茶一手拿着蒲团，一手拿了条毛巾递给江浅。 “江老板，您毛巾不吸水了。” 江浅这时才发现自己毛巾盘起的发尾在滴水。 “不，不好意思。”她接过毛巾，重新盘头发的时候恨不得把自己的脸也一起盘进去。 丢死人了。 得亏白茶不喜欢太亮的光，要不然她脸上的红意定是一览无余。 江浅盘好头发重新抬头，看着白茶在后面拿起拖把拖地的模样，她又不好意思地将头低了下去。 进别人家就算，结果她头发没干，水还滴在别人家的地板上。 反思着反思着，江浅发现自己身上此刻有着更大的不妥。 她直接穿了浴袍就过来了！ 江浅抓着自己的领口思考着回去换衣服的可能性，但这会白茶坐了过来，还在她旁边放了瓶开好的饮料。 “江老板今天刚到？”问着的同时，白茶打开着自己外卖的包装。 江浅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转走了。 “你怎么知道？” 白茶解释说：“我比江老板来得早，前几天对面还没人。” “……哦。” 白茶犹豫了一会。 “江老板这次是，因公出差还是私人行程？” “单纯旅游，我个开店的，哪有什么因公出差。” 三言两语的交谈下，江浅已经把刚刚的尴尬事抛之脑后，毕竟鲜香麻辣的剁椒鱼头在她的味蕾上蹦跶，她也顾不上刚刚摔倒在地上的脸面。 结果她吃的欢，一个不留神咬到了花椒，舌尖顿时酥麻一片，连同着她说话也跟着大舌头起来，“子是么想到，能在则里碰到拟。” 江浅收了收声，等自己捋直了舌头她才把刚刚的话重新又说了一遍。 “我只是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 “……我也没想到，能再碰到江老板。” 江浅顾着吃饭没注意到白茶此刻脸上怪异的神情，她含糊道：“不过这个时间点你怎么出来旅游了，不是应该在上学吗？” 研究生又这么轻松？ 白茶回答：“我论文已经写完了，到时候回去答辩就可以了。” 江浅怔了怔，“这么快？” 她之前见白茶，那会白茶才刚刚考上研究生，怎么转眼的功夫，小孩就要毕业了？ “还好，碰巧而已。” “这个事情也不是这么好碰巧的吧……” 江浅不相信白茶说的话。 要真有这么碰巧的事情，还会有很多人因为论文的问题延毕？白茶所说的“碰巧”背后，所付出的努力肯定是她想象不到的。 对此，白茶没有多解释，她只是问：“江老板准备在临城呆多久？” 江浅眼神不自主地朝右上方瞥去：“一个月，我还得回去看店。” 其实一个月后她也没有目的地，她不确定自己是否会回去，但相较于说不出个所以然，一个有目的地的地方会让这个问题落下。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子做，只是潜意识的回答远比她大脑思考要来得更快。 闻言，白茶又不说话。 眼见气氛渐渐变得安静下来，江浅适时开口。 “别光说我了，你那小说写得这么样了？不是说了要给我看吗？” 听到这，白茶脸上表情有些怪异。 “……再等等吧，我，我还没写好。” “这样啊——”江浅忽然想起一年多前店里发生的事情，“白茶，我问你件事。” “江老板您说。” “你知道什么是克里斯吗？” “克里斯？”白茶重复了一遍，随后摇头：“不知道，那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之前有客人来店里说是什么小说的粉丝来的……克里斯还是复活地什么的，我听不懂。” 白茶抿着唇：“我，不清楚。” “你也不知道啊。”江浅轻叹了口气。 要是连白茶都不知道的话，她估计想要知道也难了。 “江老板为什么突然问这件事？” “就是有点好奇。” “有什么好好奇的。”白茶的语气有些冷。 闻言，江浅微微皱起眉。 “你那么凶干嘛……”她没想到自己下意识说出了心里话，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江浅索性破罐子破摔，她放下捂嘴的手，直视着白茶。 “你刚刚就是凶我了。” 第13章（大改） 白茶吃饭的手一顿。 “有吗？” “哪没有。”江浅拿出长辈的气势，“你这叫以下犯上。” 白茶皱眉消化着江浅的话，“江老板，这个词语不是这么用的……” “你别管，我有自己的想法。”江浅憋着口气。 其实她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但她可是长辈，错了也应该是对的，起码在这点小事上，要不然她多没面子…… 话说错了就算，还要被个白茶凶，多冤啊她。 “哦。”白茶低下头，接着吃饭。 “嫌我吵啊？” “没有。” 江浅本来还想着多逗一逗白茶，但她想了想，食不言寝不语，况且她也饿了。 只是吃着吃着，江浅的视线不自觉跑偏，低眼看向白茶的腰腹部。 年轻就是好。 那一身劲瘦的肌肉满满彰显着青春。 然而她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保持的成果还不如白茶一个坐着工作的人时，感慨顿时就变成了哀叹，她不禁好奇问起白茶，“你平时都是怎么保持身材的啊？” 第14章 白茶怔了怔。 “也没有……怎么特别保持。” “怎么可能，不保持能这样？”江浅摸了一把白茶的马甲线，“那我做梦都可以笑醒了。” 白茶猛地睁大眼，耳尖被几分薄红占据。 “江，江老板！” “啊？啊！？” 看着突然站起来的白茶，江浅还没从刚刚突然被点名的场景中回过神来。 白茶挪到了距离江浅最远的位置，“您……您干吗？” “没，没干嘛啊……” 江浅此刻还是一头雾水。 好端端地白茶突然喊她就算，还“唰”地一下整个人站了起来，她还想问白茶要做什么呢！ “您干吗摸，摸，摸我，肚，肚子。” “啊……” 江浅低头看着自己那只罪魁祸首的手。 哦……原来还真是她的错。 这手。 她尴尬一笑：“我说我不是故意你信嘛？” 白茶看了江浅一眼，小声嘀咕着：“诡计多端的直女。” “你说什么？”江浅没听清白茶的话。 “没什么。”白茶淡淡道。 江浅没当回事，她收拢着手掌，握了握，回忆着刚刚的触感。 这马甲线要是长在她身上就好了。 “你都还没说怎么样才能练出马甲线，分享一下秘诀？” 白茶道：“没有秘诀，管住口，迈开腿，多出去走走就有了。” “就……这么简单？”江浅多少有些不相信，“你和我开玩笑吧？” 白茶上下打量着江浅。 “你，你干嘛？” 江浅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身前，但很快她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捂什么？ 白茶是女的。 她们都是直女，她捂着自己……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白茶收回目光说：“江老板您不胖，体脂不高的人平时多动一动，出线条很快的。” “真的假的？” 开玩笑呢？ 当她三岁小孩？ “江老板要是不信我的话，您又何必来问我？网上不是有很多健身博主分享教程，您可以朝她们学习学习。” 江浅嘴角抽了抽。 “你现在是不是在凶我？” “？”白茶眼睛里满是疑惑，“江老板，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江浅跟着肯定道：“你在凶我没错了。” “……” 沉默了片刻，白茶率先举白旗认输。 她放软着声：“我下次注意。” “注意什么？” 白茶瘪着嘴，不情不愿道：“端正自己的态度。” “这才对嘛。” 又胜一次的江浅心情大好。 “怎么这次这么乖呢？” 她还以为白茶会和自己争论几句，结果没想到帷幕拉下的如此之快。 虽然她反应过来自己有点点无理取闹，但白茶的语气听上去确实有些凶人的既视感，她没说错，况且那样的白茶和她略微软萌的外表着实是有些格格不入。 白茶低下头，垂下来的发丝将她的脸遮挡。 像是一堵厚厚的墙原地拔高，挡住外人的窥视，也遮住了自己。 “没有，可能我刚刚语气冲了点。” “……哦。” 江浅忍不住偷偷地看了白茶眼。 怪。 她总感觉今天白茶奇奇怪怪的。 和她第一次见到白茶时相比起来，她似乎改变了不少。 难不成是长大了？ 但她却只感觉白茶身上的伪装好像更重了些。 没错的人先认了错，让她一个有错的人却不知所措。 “那什么……倒也没有那么严重，你别……”江浅说这话打磕巴，慌忙转移话题，可她一下竟然想不出要说些什么能缓解现在的气氛。 看着白茶这副模样，她的心莫名其然地跟着揪疼。 她说不上缘由，她就是……就是有点心疼白茶。 房间里落满橘光。 明明是柔和温暖的光，却一点没落在白茶身上。 光线被旁边的落地风扇遮挡，只有一道阴影斜斜打在白茶身上。 像是被遮天的阳，月食的耀。 好比树上的金黄转眼变成了地上的金黄。 是耀眼的，丰收的果实。 也是碍眼到无人问津的落叶。 江浅站起来，她把风扇移到了一边去。 没了遮住光线的东西，橘黄色的光此刻也洒落在白茶的身上。 小插曲来得突然，本来还在低头的白茶将头抬了起来，她愕然的眼中带着分疑惑。 “江老板您这是……在干什么？” 江浅背着白茶没转过身。 在干什么……她自己也想知道。 就是看着看着，她突然就想这么做了。 毕竟…… 白茶刚刚的模样，她看得心疼。 和之前她上门帮白茶修灯管一样，本来只是一件稀疏平常的小事，可白茶什么也没说，自己开着小台灯凑合，她第一次看到那副场景时，心底有股说不出的酸意。 很像放学路上在雨中淋雨的小孩。 雨打在身上怎么会没有感觉，只是没说出来，不代表没有发生。 江浅深吸一口气，转身的瞬间换上自己平日那副营业性的微笑表情。 “那风扇有点碍眼。” “碍眼？” “恩，碍眼。”江浅重新盘腿坐下，她抬眼重新朝白茶看去，“挡着我看你了。” “……”白茶眼底原本黯淡的眸光忽然闪烁，然后匆匆避开江浅的视线，语气中带着慌乱，“江老板您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有嘛。” 看着白茶重新恢复精神的模样，江浅单手撑着自己的脑袋，饶有兴趣地打量眼前这个小脸微红的白茶。 “我实话实说。” 说着，江浅眼底的笑意更浓。 她突然发现，逗小孩真挺好玩的，尤其是逗白茶这种正正经经的小孩。 恩……她感觉自己好坏诶。 恶趣味。 “那灯挡着光线，照得你整个人黑咕隆咚的，待会我饭吃少了算谁的？” “江老板，您这话说得夸张了。” “哪有，现在看得……”江浅咬着筷子，勾唇一笑，“秀色可餐多了。” 白茶手中的动作一顿，不满道：“江老板……” 没等白茶说话，江浅先声制人。 “诶，我说的是这剁椒鱼头。” 江浅话音顿了顿，道：“秀色可餐。” 她不出意外，收获了白茶的白眼一枚。 “秀色可餐的话，江老板您就多吃点……”白茶缓缓道：“吃少了算小肚子的，吃多了算大肚子的。” 听到白茶的话，江浅脸上的笑容瞬间就“duang”了下去。 “你是真的一点亏都不吃啊。” 她算是摸清楚白茶的性子。 对的是骄傲的。 错的是不承认的。 吃亏是要伺机咬回来的。 妥妥睚眦在世。 “不比江老板。”白茶重新吃起饭。 江浅被白茶气笑了。 “我怎么了？我又没教你这些，你这叫污蔑。” “我学习。” “诶，你这话就不对了，咱们好好叨叨，你学习我什么？” 江浅放下碗筷准备上前擒住白茶这个不听话的小朋友，结果白茶稍微转了个身，完美避开江浅的前扑。 看着距离自己只有一拳距离的江浅，白茶向后挪着屁股，想要离江浅远一点。 “江老板，您耍赖。” 说不过就要动手。 明晃晃地耍赖。 江浅笑了笑。 “耍赖怎么了？” 她一把抱住白茶的腰身。 “大人的世界就是这样的，要不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来，咱们现在好好算算账。”江浅将手撑在白茶的身后，稍稍抬头看向白茶，“白茶小朋友，你刚刚说什么呢？” 看着步步逼近的江浅，白茶的瞳仁震了震。 作者有话说： 上周去喝喜酒，刚好桌面上的饮料挡住我看对面的菜的视线，我就挪开，恰好舅妈在我对面 她问我：“怎么移开饮料了，不喝吗？” 我这脑子也不知道转到了哪个频道，来了句，“它挡住我看舅妈了” 我敲，啊？！！！ 桌上的氛围一下子安静下来（我内心已经在滑跪了……） 下次口嗨还是要看对象的…… 救命……还好那会人没齐[爆哭]再也不敢了 第14章（改） 照映在白茶身上橘黄色的此刻又被挡住，只不过这次是人为因素。 “恩？” 江浅嘴角微勾。 “刚刚不是还挺能说的吗，怎么这会又不出声了？” 白茶盯着江浅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她努了努嘴唇想要解释，但在对上江浅的眼睛时，一抹薄红从她白净的颈间攀上脸颊。 第15章 “看着我……”江浅的话还没说完，她感觉裹紧在自己头发上的毛巾忽然松了劲，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毛巾落在了白茶的小腹上。 突如其来的冰凉让白茶收了收肚子。 “唔。”一道细微的声音从白茶的喉间传出，等白茶偏头转过来，她脸上的小表情早已经不见踪迹，眉间轻皱，只剩下细微的不满，“江老板。” 江浅听出了白茶语气的变化，也明白自己要适可而止。 “咳。” 江浅从白茶身上缓缓起身，顺势把毛巾从白茶小腹上拿起，拿走的时候，白茶的肚子又收了收，肌肉跟着轻微颤动。 她拿毛巾的手收了收。 虽然她好像玩得有些过头，但……看着白茶的模样，她竟然有些喜欢上这种感觉。 扑过来抱住白茶确实是她下意识举动，可抱住后看着白茶那张微红的脸，她那打着“教训”的旗帜突然有些变了味。 ……想要，欺负她。 江浅坐起身回到了自己刚刚的位置，对上白茶的视线时，她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 要不是刚刚毛巾滑落打断她这个糟糕的想法，她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江浅，你是直女啊！ 怎么能有这种想法？ 一顿晚饭因为插曲的发生变得静谧无声。 江浅白茶两个人心思各异，谁都没有注意到对方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第二天一早，江浅从床上醒来，看着周围陌生的陈设，她一时半会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离开了池镇，现在在临城。 空气清清冷冷，空气里没有那股迎着晨曦烧起的柴火味。 江浅坐在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现状，与此同时想起来的还有昨晚梦里的旖旎。 回想着梦境内容时，江浅的眼神从迷离到逐渐恢复清明，再到满是不可置信。 不是…… 就因为昨天的小插曲，她做春梦了？ 对象还是白茶？！ 江浅胡乱抓着自己的头发，不愿意相信梦境里的内容。 但人越不愿意相信的事情往往记得越清楚。 她居然是下位？ 她怎么能是下位？ 不是…… 江浅将自己的头发越抓越乱。 她怎么会做这种梦…… 江浅把自己乱如麻的思路重新捋了一遍。 首先，她是直女。 其次…… 江浅深吸一口气，在捋清楚思路之前，她还是不太能接受自己梦里是下位。 诶。 是她想要欺负白茶，怎么到梦里却是白茶欺负自己？ 梦都是反的。 她肯定是上位…… 不是！ 她是直女！ 江浅心神疲惫地看着窗外。 外头的阳光很好，只是刚睡醒的她此刻却已经累了。 她想着再睡回去，又唯恐那离谱的梦境继续下去。 继续…… 江浅的思绪一下愕然住。 继续是指怎么样继续下去？也没有人告诉过她啊…… 为了避免继续胡思乱想下去，江浅快手快脚地地从床上起来，洗漱一番后匆匆收拾准备出门。 出门前，她还站在门后盯着猫眼好一会儿，直到确认对门没有要开的意思，她才飞速打开门，然后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房间。 昨天白茶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今天不在状态的人是她，万一她再看到白茶，就会不自主地联系到做梦梦到的事情……这叫她一个长辈情何以堪！ 直到离开的单元楼，江浅才长舒了口气，开始慢慢逛起这座城市。 临城是个四线城市，相较于池镇来说就是城市和乡镇的区别，规模肉眼可见的要比池镇大得多。 江浅手里捧着热腾腾的早点一边吃着，一边沿着导航朝临江边上的古城墙走去。 临城是一座被江河包围起来的城市。 在东边的为临江，西边为宛江，古城墙则是位于两江交汇处。 由于两江之间的地势差，在古时候常常会因此引起城内洪涝灾害，而古城墙是以缓解城中灾情而建起，如今前人留下的“财富”，至今还发挥着作用，妥妥的活文物“活文物”，也是全国保存最为完好的宋代砖城墙。 她看有人还拍到了城墙石砖上镌刻着文字的信息，伸手就能触摸到一千年前人留下的痕迹。 这种感觉很奇妙。 而且古城墙的尽头，有一家咖啡店她挺感兴趣的，想着过去看看学习一二。 咖啡行业里她只是个半路出家的新人，尽管做咖啡大差不差，她又不指望自己必须多个咖啡协会的头衔，可做生意嘛……别人还有很多地方值得她学习。 江浅戴着遮阳帽和墨镜，走在石灰色的城墙上。 风拂动着她米色长裙的裙摆，运动鞋上露出半截白皙小腿在风中若隐若现。 直到她看见那家她想要去的咖啡店——forever。 江浅推开门，里面的景象有些出乎她意料。 和常规的咖啡店很不一样，但这并不是她第一个反应过来不对劲的地方，她只是凭感觉觉得这家咖啡店和她以往见过的咖啡店比较起来很不同。 让她真正感觉到的不同是因为这家店里的客人全是女生。 其实店里女生多她能理解。 毕竟现在很多女生喜欢打卡拍照，而这家咖啡店恰好开在临江和宛江的交汇处地，店里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外就是浩大的江景。 但……全是女生…… 比例高到吓人。 也不知道这店的主理事是怎么做到的。 说起这。 江浅环顾四周时才发现店里根本就没有店员，那些坐在位置上的客人动作熟稔地自取，她也没见到哪里放了支付费用的二维码或者是菜单之类的东西。 免费？ 不可能吧…… 能开在这个地段还免费，那主理事做慈善？ 这时，有人推门进来。 江浅下意识顺着动静望去，那个进门的女生注意到她时明显愣了愣。 “第一次来？有预约吗？” “预约？”江浅有些没反应过来，“店里是预约制？” “准确来说，是会员制。” “这样啊……” 江浅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 “不好意思啊我没有预约，我就是顺着导航从城墙那边走过来的。” 江浅刚要走，那个女生叫住了她。 “来都来了，想喝点什么吗？” 四字真言让江浅迈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 “麻烦吗？” “不麻烦。” “那……麻烦给我来一杯生椰拿铁吧。” “好。”女生卷起衬衫袖口。 江浅看着女生操作的间隙，好奇问：“有很多人会误入吗？” “偶尔也会有这种情况，只要是女性客人的话，坐下来休息看看江景我们也是欢迎的，毕竟大家都是远道而来的客人。” 等待咖啡萃取的时候，女生给江浅递过来一杯凉白开。 “欢迎来临城玩。” 说着，女生又倒回去开始调制工作。 江浅捧着水杯抿了口水。 口渴的时候，凉白开胜过一切。 就在这时，有个半扎马尾的女生从旁边后厨的门里走了出来。 “叶笙~” 她一把抱住了那位正在帮她做饮品，叫做叶笙的女生。 “好桑心哦，你回来的第一件事居然不是先过来给我一个巨大的拥抱，没爱了，我们的感情终究是淡了。” 女生发现叶笙手中的饮品，惊喜地问：“诶，你这咖啡是做给我的吗？害，这么麻烦干什……” “不是，是给客人做的。” 一旁喝水的江浅明显看到那女生的嘴角抽了抽，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 “哪个客人要你亲自动手，你和我说，我去教训教训她们，怎么可以叫你动手呢，你这手是用来搞科研的哪里是做这些的。” 叶笙躲开那女生要上前的手，说：“站好，别动。” 说着，叶笙将调制好的生椰拿铁放在江浅的面前。 “这杯算我请你的，希望接下来旅途愉快。” 江浅受宠若惊，“噢噢，好……” 她话还没说完，就感觉一道带着攻击性的目光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叶笙，你你你你……”女生说着用手指着江浅，脸上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不好意思啊。” 叶笙对江浅表达了歉意后，她转过身，抓下女生指人的手就往后厨门那边走去。 “没礼貌，不许指人。” 女生捂着自己被叶笙打的手，一脸委屈，“她是谁，我都没见过她。” “客人。” “那你为了她打我。” “我只是抓下。” “打了，my heart is hurt。”女生越说越委屈。 第16章 “……林南语，是不是你指人在先？” 林南语眼神逃避：“叶笙……” 声音随着叶笙两人的远去而变得模糊不清，江浅看着两人几乎是贴在一起的肩膀，心底涌起股异样的情绪。 这两人关系真好。 喝完咖啡，江浅想着借个厕所再离开。 她顺着店里的指示牌朝里走。 让她没想到的是，后厨非后厨，里面还藏着个酒厅。 人不多，和她之前去过的清吧规模差不多。 穿过酒厅，周围再次变得安静下来。 连同着灯光也越发昏暗。 走着走着，江浅发现前方拐角处露出的光要比灯带亮上几分。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再加上她也顺道。 光是从未关紧的房间门中透出来的，经过时江浅故意朝缝隙处看去，她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只是这一看，把她给看愣住了。 刚刚那两人……在接吻。 叶笙反手撑在桌上，另一只手搂住林南语的腰，林南语则是双手环在叶笙的腰上，护着她不往下倒，毕竟她们的后面是一桌还在冒热气的菜。 看着林南语微偏仰起头一点点舔舐着叶笙的唇瓣，然后撬开…… 看得江浅眼瞳一震，她慌张地移开视线朝厕所快步走去。 得益于店里的常客，所以她几乎是把同性恋这一观念常态化。 起初她还觉得这些人有些奇怪，但久而久之，她也就习惯了。 只是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见又是另一回事。 江浅看着镜中脸微微发红的自己，想起刚刚的画面。 原来她们是恋人啊。 江浅不禁摸上自己的嘴唇。 梦里的画面再一次在她脑海中变得清晰起来。 作者有话说： （害羞）（捂脸）（阴阳怪气）：好坏哦。 我怀疑，我举证，肯定是林南语的锅！ 【ps：文中古城墙参考赣州宋代古城墙，临江和宛江分别是贡江和章江，只起参考意义】 4k7→3k4还是要点心理准备的（心痛[裂开]） 第15章（大改） 等江浅从洗手间再出来时，她目光下意识朝不远处那门看去。 见到微开的门已经被合上后她才松了口气，只是刚刚那一幕已经印在她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原来女生和女生谈恋爱是这样子的啊…… 江浅刚走出forever没多久，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愣了愣。 白茶找她？ 江浅接起电话：“怎么了？” 对面那头沉默一会才道：“江老板不在家？” 白茶的声音听上去闷闷的，还带着鼻音，像是刚起床没多久。 “恩，我现在在外面逛着。”江浅下意思放轻着声音：“怎么啦？身体不舒服？” 白茶向来不会主动找她，找她基本上都是有事。 “……没有。” 电话那头安静了好一会，直到再次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后，白茶才开口说话。 “我知道几家不错的餐厅，江老板有兴趣？” “今天吗？” “看江老板时间。” 江浅想了想，“你给我个地址，我现在打车过去。” “您在哪？” “古城墙江边的咖啡馆这。” 白茶的声音停了好一会，久到江浅以为电话是不是被自己误触挂断时，电话那头的声音再次传来。 “临江……是那家叫做forever的咖啡店吗？” 白茶说话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迟疑，只是话筒传出的声音总会掺杂着几分失真将那份迟疑掩饰了过去。 “恩。”作为听话方的江浅显然没发现白茶话中迟疑，她只是道：“我走出去就可以打车，你慢慢来。” “……好。” 挂掉电话后，江浅收到白茶发来的地址。 她看了看店名，哑然一笑。 某人不是吃不了辣吗？ 这也要逞强？ 还说不错的餐厅……是对她来说不错吧。 不过她没让白茶换餐厅。 反正待会点菜时，自己提前叮嘱店员少放点辣就好，好歹是小朋友第一次邀请她，她冷不丁地驳回人家不大好。 说起来，她也是第一次受到工作外的人邀请。 挺新鲜的。 白茶说的餐厅并不难找，江浅坐车到地后，就看到了那餐厅的宣传图，在商场5f，不算难找，她就没想着先上去。 江浅看着路过自己身边的小年轻手里都捧着杯奶茶，她想了想，也走到旁边的奶茶店点了两杯奶茶，顺带坐在店里等着白茶来。 来的路上她观察过了，除非白茶是走路过来，要不然车都是在东门放客人下来。 再说，这是另一个商圈，距离她们住的地方有点距离，白茶肯定不会走路过来，所以她在这里等白茶正合适。 等待期间，江浅品尝着手中的奶茶。 微甜，奶香和茶香融合的很好，不像她上学那会偷偷喝的珍珠奶茶，那奶茶是用塑料罐子里装着各色的奶茶粉冲的，然后往里面加入珍珠椰果。 很甜。 不过她就喝过那一次。 被父亲发现后她就再也没喝过奶茶。 没想到现在的奶茶和她那会比起来，好像没那么好喝了…… 正想着，江浅余光间瞥见道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近。 “江老板。” 江浅闻声抬头。 “您怎么在这，餐厅在五楼。”白茶说话时气息有些不稳。 “等你啊。”江浅坐在位置上慢悠悠地吸了口奶茶才站起来，然后把自己手边的另一杯奶茶递给白茶，“顺便给你买了杯奶茶，你们这些小年轻不是最爱喝吗？” “……我不爱喝。” “噢，那也拿着，我特意给你买的。”江浅将奶茶硬塞进白茶手中后，捧着自己的奶茶就往前走。 白茶怔了片刻，随后追了上去，与江浅同行走着。 “江老板，您怎么又不讲理？” 昨天也是，说不过自己就要动手。 每每说她小，依她看，江老板自己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江浅抿着吸管喝着奶茶，浅笑道：“大人的特权，谁叫你比我小？干嘛，又想以下犯上？” “……都说了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 “你管我。” “……” 白茶说不出反驳的话。 “不讲理的大人。”她小声嘀咕着。 一旁的江浅自然是听到白茶那张小嘴巴巴的动静，她当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戏弄白茶的机会，毕竟逗小孩比她想象中的好玩。 “说我坏话呢？” 江浅突然凑近，白茶猛地一激灵，立刻和江浅拉开了距离。 “没有！” 白茶的音量陡然拔高，引来不少人的注意力。 在其他人目光的注视下，白茶那张薄红的脸此刻也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江浅把自己的帽子盖在白茶的头上，掩住白茶那张快要熟透的脸。 “没有就没有，那么大声干什么……你心虚啊？”如果白茶这会能看到江浅脸上的表情，脸上的表情肯定要更清楚。 毕竟将白茶的视野挡住后，江浅完全没控制自己脸上的笑容。 这才对嘛，是她欺负白茶，哪里还轮到白茶欺负自己。 白茶默默朝江浅身边挪了几步，细若蚊声道：“我没有心虚。” “噢。” 她才不相信白茶的鬼话。 她都听到了——“不讲理的大人。” 大人不讲理怎么了，不是很正常吗？ 这是大人的特权。 江浅两人走到餐厅坐下点菜。 之前还没反应过来的局面的江浅在坐下来面对白茶时，她好不容易遗忘掉一点的梦境此刻又清晰在自己脑海中重演，连同着一起的还有上午她在那家店不小心撞见的画面。 她是直女啊！ 江浅在内心呐喊。 可越喊着，她的立场越不坚定。 也许是那两个女生接吻的画面过于唯美，也许是昨晚的梦境过于真实，真实到她现在回想起来，心跳也会跟着加快。 她本身就不恐同，再加上和常客们相处了几年，想法自然也被她们潜影默化的改变，以至于现在的她居然会萌生出自己是女同的概率有多大。 江浅想着想着，她猛地一摇头，将这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脑袋。 一定是那梦在作祟。 江浅，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没有试错的资格。 “江老板？” “江老板？” 白茶的声音把江浅的思绪拉了回来。 “恩？”江浅维持着自己脸上惯来的表情。 “我点好了，您看看要加点吗？” 白茶把菜单递了过来。 江浅垂眸扫了扫，“不用了，就这样吧。” 第17章 说着，她叮嘱着店员。 “麻烦少放点辣。” “江老板，我能吃辣。” 江浅看了白茶一眼，又转头看回服务员，“还是麻烦少点辣，我在控制饮食。” “好的。” 等服务员走后，白茶不满道：“江老板我可以吃的，您不用迁就我。” “我没有迁就你，我不想吃那么辣。”江浅指了指自己的脸，“再吃痘痘就要跑出来了。” 白茶仔细地打量着江浅的脸。 “没有吧。” “吃了就有了，上年纪还是要注意点，又不是你们这种小年轻。” “……江老板很喜欢把自己说老？” “没有啊，那不是你小嘛。” “也就四五岁。” “八月底我就三十了，再怎么说，三十也不年轻了。”江浅叹息道。 她身边的同龄人有的小孩都生两个了，自己姐姐都没被人叫几年就到了要当小姨的年纪。 “还好，三十而已，身体机能也还没衰退，再说了，江老板您又有社会经验，又不缺钱和时间，人生明明才刚刚开始。” 这时，菜陆陆续续上来。 蒸腾的热气氤氲着江浅的眼睛。 她轻笑了声。 “你这小嘴有时候还蛮讨人喜欢的。” 是啊。 她的事业才走上正轨。 她的人生……明明才刚开始啊。 第16章（大改） 菜上齐后，两人不约而同地吃着饭，没有将刚刚说的话题继续下去。 食不言寝不语。 再者…… 江浅匆忙地扫视白茶一眼后，便将视线匆匆错开。 她这会还在想着昨晚做的梦和早上无意撞见的画面，顾不上白茶也是正常，她现在一看到白茶，脑海中会不自觉浮现出那梦境里出现的场景。 越想着，模糊的记忆就变得越清晰。 清楚到她能听到喘息的声音。 她分不清那声音是自己的还是白茶……亦或者是她们两人…… 不过余光间江浅注意到对面的白茶频频抬眼，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时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然后她的眼瞳随着眨眼转动几下后，匆匆将视线收了回去。 反复几次，江浅就算是个迟钝的人这会也该反应了过来，她主动打破安静，问：“有事想问我？” 白茶那张脸上写满了想要问她问题的表情。 她又不瞎，还能当做看不见不成？ “没有。”白茶口快将话题接了过去。 不过江浅自然没相信白茶的鬼话。 平时多说两句都不愿意的白茶现在能回答这么快？ 肯定有鬼。 “真没有？”江浅又道：“你这次不说，下次就不要再问我了。” 她话里藏着几分小小的不满。 她在不满白茶对自己的提防。 这份谨慎要是用在别人身上她肯定要夸白茶安全意识很高，但用在她身上……用在她身上干什么？她又不是那些耍心机的人，有话直说，哪需要提防自己，白茶这是不相信她？ “我没有。” 白茶着急回答，向来平淡的眸眼也跟着慌了几分神。 江浅很满意白茶的反应。 “没有什么？”江浅慢悠悠地夹着菜，“是没有问题想要问我呢……还是……” 江浅没有把话说死。 毕竟她不知道白茶那小脑袋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起码以她的思维是揣测不出白茶的心思。 白茶拿在手中的筷子在空中轻轻打着架，半天也没有分出个高低胜负，最后她将筷子放下，看向江浅时眼神复杂。 “江老板今天去那家叫做forever的咖啡店了？” 江浅疑惑眨眼，不明所以地“恩”了声。 她记得自己好像在电话里和白茶说过，怎么这会白茶又问起这件事？ 那间店有什么不对吗？ 白茶动了动嘴角，脸上的表情又复杂一分，“江老板您知道？” “知道什么？”江浅心中的疑惑也跟着加一分，“那家店怎么了吗？” 不就是全女咖啡馆和……一对拉拉恋人吗？ “江老板您不知道？” “所以……我需要知道些什么吗？”江浅叹了口气，“行了，你也别和我打哑谜，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别欺负我一个快30的脑子。” 她本来年纪大脑子就不好，现在还要听着白茶讲哑谜。 这不是在难为她吗？ “……”白茶沉默片刻道：“那家店是拉吧。” “拉……”江浅微微睁大着眼，她被自己迟疑的话给呛了口。 拉吧。 不就是她常客口中所说的女同吧吗？ 难怪她就总觉得那家店奇奇怪怪的，原来是拉吧…… 等等！ 也就是说，那里所有人都是拉拉？ 都是…… 江浅一时间惊讶于这个概念的数量。 她一直以为拉拉群体是少数人，可她这么一看，拉拉的数量并不少，甚至多得有些出乎她意料。 想清楚这后，江浅再看白茶脸上的表情时，她瞬间就明白白茶从一开始就欲言又止的话，没等白茶开口说话，江浅主动把话题说下去。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那是吗？”江浅看着白茶，也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筷子。 她觉得白茶似乎很在意这件事。 要不然她也不会一个人在自己对面纠结老半天。 白茶努了努嘴，琢磨着说辞，最后她点了点头，小声地应着。 “那家店很出名。” “哦？”江浅眉毛一挑，来了兴趣，“你好像很清楚？” 她都不知道那家店很出名，况且那是拉吧，白茶怎么会知道？ “之前有在展子上见过她们……是漫展的赞助商。” “赞助商，她们做什么的？” “一个是酒厂的老板，现在专门做女性向酒水，另一个听说现在正在做卫生巾研发。” “听说？” “恩，她很厉害，涉猎的领域又多，所以我才说她们很出名，堪称圈内模范妻妻，像我们这种圈子里的人就算不知道叶笙也知道林南语，因为我们活动的很多展子有部分是林南语赞助。” “那……挺厉害的。” 江浅回想起见到那两人时的画面。 叶笙她能理解，毕竟有人生来就是学霸气质，至于另一位……她还真有点看不出来。 好年轻又有活力的老板。 完全看不出来这么有实力。 “所以……江老板您怎么会去那？” 兜兜转转，白茶把话题绕回到她最想知道的问题上。 “那是私人店，不对外开放。” 听到这，江浅算是明白白茶误会了自己什么。 江浅道：“我要是说我在这之前什么也不知道……你相信吗？” 白茶犹豫了，没说话。 见状，江浅哑然一笑，白茶不相信她也是正常。 她接着说：“我真是刚知道，不过那家店的老板挺好的，还请我喝了杯咖啡。” 生椰拿铁味的。 还有点好喝。 “哦……”白茶一下子没了动静。 “干嘛，以为我弯了？” 虽然她说这话没有以前那么硬气，但相较于这会已经低下头的白茶来说，她不自然的神色也变得自然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白茶如实回答。 “是吗。”江浅眨眼的频率快了几分。 毕竟弯不弯这件事她也不好说，前脚做了春梦，后脚撞见那两人接吻的画面，她觉得自己已经不是那个坚定自己是直女的江浅了。 亦或者说，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只是旁人一直说着明白还长大就要找个好男人嫁了的话影响了她，以至于她下意识觉得自己以后就是要找个好男人嫁了。 不是关于对象是男或女的问题。 要是有人一直和她说长大后要找个好女人结婚，她觉得自己也会遵行着这一“正确”的路。 那她。 作为江浅的自己。 喜欢的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之后，白茶以轻轻“恩”的一声结束了这个话题，但话题化成了种子，在江浅心底悄然种下。 来到临城的第一个星期，江浅已经把周围逛遍。 失去了作为游客的新鲜感后，她开始慢悠悠地享受起生活来。 当初春的阳光照进房间的那一刻，她可以将被子拉起挡住自己的脑袋，然后翻个身接着在床上赖着。 她倒也不是想睡回笼觉，毕竟她精神得很，她只是……久违的感觉到幸福的味道。 在这里没有早七晚九的营业，没有人会来叨扰自己，对自己的生活指手画脚，戒训着她努力，逼着她一个劲地往前走，走向她们所期盼的轨道上，不错过每一个站点，也要以完美的姿态在每一个节点留下最满分的答案。 第18章 她并不喜欢以往的生活，好在，她知道的不算太晚。 人白茶还说着，她这是刚开始的人生。 想到这，睡在被窝里的江浅忽然轻笑出了声。 不愧是写小说的人，说的话都能踩在她心尖上。 也不知道说起情话来会是怎么样。 她试着设想一番，奈何还没开始就宣告了结束。 情话…… 除了“我喜欢你”“我爱你”之类直白的话以外，她想不出其他话。 喜欢啊…… 江浅的手不自觉摸上自己的唇瓣。 软软的。 她将指尖缓缓移到唇中线附近，然后往里探。 指尖先是碰到了牙齿，随之而来是自己下意识的口呼气，温热的空气随着呼吸，将体内湿热的水汽往外排除，扑打在她指尖上。 潮湿在指尖处停留一会变消失不见，只有指盖上方微微发酸的感觉印证刚刚水汽存在过的痕迹。 仅仅是指尖就有这么多感觉，要是换做更为灵敏的舌头呢？ 江浅深吸一口气，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她脸颊处是止不住的发烫。 大早上白天的，她都在想些什么啊！ 被子外微凉的空气灌进她鼻腔，令她逐渐冷静下来。 她不好意思地捂起自己薄红的脸，挺直的背越来越弓，最后她将脑袋埋在自己的双膝间。 再怎么样，也不能把白茶当做自己的臆想对象啊。 江浅你……禽兽！ 第17章（大改） 幻想的事物总是美好的，虽说美好会被现实里发生的琐碎事给掩盖过去，但再怎么轰轰烈烈最终也会归于平淡，可落石会激起千层浪。 一个月的假期也来到了最后一天。 江浅收拾着几件随身物品入包后又仔细检查了房间一番。 大件行李她昨天已经叫快递上门拿走了，想着坐着也挺累的，她再拿个行李多少有些累赘，索性多花点了钱解放双手。 在确定没有遗落的物品后，江浅打开门，只是抬眼看清楚门外时，她愣了愣。 白茶就站在门外等着她。 看样子像是等了很久。 江浅无奈道：“不是和你说了，不用送吗？” 她送白茶只是处于安全角度的考虑，自己这么大个人了，还哪要个小辈送，说出去她脸往哪搁。 再说，她买的是早上的票，前几天和白茶说的时候她就没想着要白茶来送自己去车站，告知自己的离开只是出于礼貌而已，她哪好意思叫白茶一个作息颠倒的人来送自己。 白茶把手从兜里拿出，跟在江浅后面一起下楼。 “我刚好也没事。” “没事？”江浅忽然停住脚步，微转身仰头对上白茶那双有些疲惫的眼睛，“红血丝都跑出来了，还不去休息？” “我就是没睡好……” 白茶说着，她下意识抬手想要揉眼睛。 却被江浅钳住了手。 “手脏，别碰眼睛。” 江浅轻叹了口气，随即放开了白茶的手。 “你跟都跟来了，我还能赶你走不成？” 她倒也不是这么不近人情的人，哪能辜负白茶的一片心意。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白茶这份心意还怪重的。 江浅走到楼下时，看到单元楼门面前停着的车，她心底已经有了猜测。 “你……” 还没等她把心里想问的话说出来时，车灯随着白茶的动作亮起。 “说好了送你。” 白茶摇了摇自己手中的车钥匙。 见状，江浅怔了怔神。 这句话……她也对白茶说过。 江浅深吸一口气，“就是去车站而已，你大费周章租个车干吗？” 她虽说这般说着，眼底流露出几分动容，腾升的氤氲有些模糊视线。 外面没有风，却扰乱了她的心绪。 白茶解释说：“怕您不好打车。” “不会啊。”江浅指了指迎面而来挂着“空客”牌的出租车，“喏，刚过去一辆。” 白茶开车门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她低着头坐进了主驾驶。 见状，江浅撇过头没当着白茶的面笑。 等笑得差不多后，她故作镇定地坐上车，仿佛刚刚的笑不曾发生过。 江浅坐在副驾驶系好安全带后，清嗓子道：“走吧。” “好。” 去车站的路上，江浅显然心不在焉，她感觉自己的思绪一直在脑子里跑马拉松，跑着跑着某个岔路点出了错，思绪全部搅和成了一团，乱糟糟的。 江浅靠在座椅上，借着余光观察着白茶。 谈恋爱吗…… 这段时间她也想了很多。 牵手、拥抱、接吻……或者是再进一步。 如果这些是和白茶一起的话，她觉得也不是不行，甚至她还有些期待这样子的事情会发生。 想着想着，江浅偏头望向窗外，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当然，这些都只是她自己的臆想，一厢情愿的以为而已。 她没有问过白茶心里是怎么想的，况且……她应该还是个直女。 毕竟对象换成别人的话，她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再者，八月底她就要满三十了，三十的年纪让她已经没有资本去开启一段新的尝试，哪怕对于未来的她来说，那会是一条正确的路。 她不是上帝，无法知全貌，只会究于自己的现状来选择一条对于自己而言风险最小的路。 于她而言风险最小的路就是结婚生子，而这也是很多女人一生中的“最优解”。 这是成长路上的周围人告诉她，告诉她们的答案。 她曾经问过为什么？ 为什么会是这个答案。 对方只会说她们也是这么过来的。 好像所有女生都一样，都在规诫中长大，然后在规诫中去规诫另一个曾经的自己。 可……从来就没有被真正爱过的人，又怎么懂得去爱别人？ 如果结婚不是以爱为前提，那对象是男或者女又有什么关系，反正都是拿证生小孩的，解决养老。 公证的证也是证。 再大胆点，子宫她自己也有，甚至不需要对象也能解决父母口中所谓的养老顾虑。 试管的小孩也是小孩。 这件事情并不是只有结婚才能做到。 生小孩是她，只有身为女人的她们才能做到。 江浅思绪一顿。 从繁衍的角度来看，后代确实是延续的重要存在，可结婚证呢？ 它的存在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 起码从现阶段，站在理性的角度上看。 它保证了一个完整的家庭结构，保护了婚姻关系中强势的施暴方，唯独不保护为人类繁衍做出巨大贡献的母亲。 结婚是9.9不需要考试就能快速拿到的证。 而离婚是净身出户甚至是要倒贴才能拿到，甚至是拿不到的证。 江浅嗤鼻一笑。 她倒是忘了，这是古时父系社会下流传下来的观念。 听见动静的白茶好奇地瞥了江浅一眼。 “江老板您在笑什么？” “恩……”江浅口直心快道：“在想养个女宝宝要多少钱。” 白茶猛地一刹车。 江浅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随着惯性往前扑，要不是安全带勒住她肩膀，她说不定脸就要和车窗来一个亲密接触。 没等江浅发问，白茶先开口解释。 “红灯了，我没闯过黄灯。” “……”江浅摸着自己那颗差点停止跳动的心脏，心有余悸的同时也没忘训斥白茶，“闯什么闯，你不要命了啊？黄灯就别过，万一真出事了怎么办！” 江浅的呵斥声在这封闭的车厢里显得更为严厉。 “我……” 白茶被江浅的声音给吓到人一整个愣住，她慌张的嘴想要解释，可说了个大半天，结结巴巴只能说出一个“我”字来。 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的江浅深吸一口气，将自己那没来由的怒火给压了下去。 “开车小心点。” 白茶小声地“恩”了声。 这会，刚好绿灯。 看着板着脸的白茶，江浅抿了抿唇。 犹豫了好一会，她放软声音开口说：“对不起，我刚刚说话太大声了，但你开车还是要小心点，黄灯咱就别闯了，多危险。” “恩。” 白茶淡淡地应了声。 就是应得波澜不惊，毫无感情。 江浅一听白茶的声音，就知道她怎么了。 得。 小孩生气了。 她默默抬手扇了自己嘴巴一巴掌。 虽然白茶做得确实不太对，但是她这语气未免也太过激了，毕竟白茶好心送自己过来，自己还这么说她…… 要是换做是她，她也生气！ 吃力不讨好就算了，还要被凶，是个人心里都得委屈。 第19章 委屈…… 江浅的视线落在白茶的嘴唇上。 得。 是委屈了。 小嘴在那倔强地抿着。 江浅又将视线望向窗外，只不过她垂在大腿上的双手在互相掐着。 哄人啊…… 她可没经验。 眼看车站越来越近，江浅紧张地舔舐着嘴唇，她完全可以选择不再说下去，毕竟刚刚她也道了歉，但要是不亲眼看见白茶原谅自己的话，她良心多少有点过意不去。 思量许久，在站前的最后一个红路灯处，江浅还是决定把事情摊开说明白。 “白茶，对不起啊，刚刚确实是我情绪不对。” 她解释道。 “想了些有点生气的东西，然后下意识就把气撒在你身上……” 白茶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江老板，我没生气。” 鬼话。 脸都黑成这样，还没生气？ 不过江浅明面上顺着白茶的话说了下去。 “没生气就好，我怕你误解了，我不是故意凶你的。” 确实是事出有因。 “那……江老板那会，在想些什么？”白茶突然问起。 “想……” 江浅刚开口，这次脑子比嘴快，她立马改口道。 “一些不太好说出来的事情。” 她对上白茶的视线时，尴尬地笑了笑。 自己总不能和白茶说刚刚那电光火石间，她从一个直女变成了双。 虽然但是，她觉得自己的推理没错，小孩她自己怎么就不能生了，非要找个不喜欢的人结婚才能生？ “是吗。” 白茶的语气恢复了冷淡。 这会，路灯变绿，白茶沉默地开着车上高架桥。 江浅心虚喝了口水。 结果这时，白茶的声音突然传来。 “所以江老板希望是个女孩？” 江浅以为白茶是在讲回她最开始的话题，便应道：“女孩不是挺好的吗，都说女宝宝是妈妈的小棉袄。” 她要是真的走到试管那一步的话，就要个女孩。 女孩多好。 她一定会好好养大她。 以爱的方式。 “……恩。” 白茶抓紧着方向盘，稳妥妥地将车停在进站口的正前方广场，目光直视前方。 “江老板再见。” 江浅开着车门，喃喃道：“还说没生气，拜拜都不看人……” 这不满的话正好传进白茶的耳朵里，她转过头说：“我没有生气，您说得对，我不应该开着急。” 被抓包的江浅立刻缄口不言。 她刚刚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我只是……” 白茶刚想说话时，旁边的巡警车的喇叭响起声。 “为了确保进站秩序和旅客安全，进站口区域禁止车辆停留，请即停即走……” “我没有生气。”说完，白茶直接开着车走了。 看着扬长而去的车尾，江浅无奈地放下自己那只刚抬起还没见人的手，“还说没生气。” 她连声招呼都没来得及打白茶就开车走了。 “真不坦率。” 第18章（大大大改） 池镇。 8月31日。 在江浅30岁生日当天。 与和往常没什么不同，江浅依旧是早上七点钟起来开始捯饬自己，然后八点打开店门，开始开店前的准备工作。 九点。 江浅一边喝着咖啡，一边走到门外将“正在营业”的手写牌挂上。 这种不太忙碌的工作会一直持续到晚上九点。 直到店门外的手写牌被拿回里面挂好时，这一天才算是结束。 江浅抻了抻手，走到吧台后的冰箱前打开冰箱。 冰箱正中有个手掌大，系好精美彩带的礼盒静静置于其中。 江浅把礼盒拎了出来，放在了外面的桌子上。 店里还没熄灯，放好后她才注意到，这个位置是她之前和白茶一起吃饭时坐着的位置。 江浅轻笑了声，缓缓将盒子上的彩带拆开，揭开外包装。 礼盒里面立着的是个四寸的草莓冰皮蛋糕。 插上蜡烛点燃后，江浅双手合十，闭眼默念。 末了，她睁开眼轻吹一口。 烛火在空中晃荡了番后，随即熄灭。 “江浅，祝你三十岁生日快乐。”还没完全黑掉的蜡烛线倒映在江浅的眼瞳里，一点点冷却。 她撑着脑袋一边独享着眼前的快乐，目光时不时瞥向窗外。 得益于这几年池镇旅游业的发展，两年前还是昏暗的街道此刻两边已经安上了路灯，路灯下映射出橘黄色的光照亮着每一个路人和前方的路。 路灯下有人脚步匆匆，有人欢声笑语，也有人坐在下面彼此靠着头低声细语，又会因为对方的一句话举起拳头轻飘飘地砸去。 虽然她听不见那些人说了什么，但…… “好甜。” 江浅说着，反手往自己嘴巴里塞了口蛋糕。 她其实不喜欢坐在外面，也不喜欢被人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可现在她不这么想了。 毕竟别人在观察她的同时，她也在观察别人。 透明的店门本来就是屏障，将她们分割开来，进门的是客人，门外路过的是行人。 她们是各自生活中的观众，又是自己生活中的主角。 她们是她们，但又不完全是她们。 发生的事情不会再改变，而未发生的事情却有无限可能，不会重复。 就算再次重复，人也不会是之前的人，因为某个节点的某个人只会在某一刻存在。 江浅咬着叉子，思绪一顿。 她个学金融依靠绝对数据的人，居然会想出这么哲学的话？ 稀奇。 数字的世界里，1就是1,0就是0，1、0组合的模型是绝对的，没有模棱两可的存在。 不过细想起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短短两年的时间，把她从最开始的江浅变成现在的江浅，这一切多亏……某个较真的小朋友。 是那个会为了主角而愤懑辩论的她。 是那个会为了剧情而实事求是的她。 是那个会为了灵感而不顾自己的她。 是白茶。 是那个执拗又较真的她改变了自己。 …… 年底，江浅久违地回老家过年。 原因很简单，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她瞒了三年的辞职消息还是被家里的父母知道了，没了以事业为借口的理由，“良心”让她不好再不回家过年。 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流程比她预料中的还要早些进行着。 江浅回到家打开门，屋内的谈话声和厨房里炒菜的声音相继传出，在看见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时，她已经有预感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而此刻，坐在主位上的父亲江渝州顺着动静看了她一眼，冷淡道：“终于舍得回来了？” 江浅沉默不语，她拉着自己的行李进门，然后关门。 没有多余的动作，也没有多余的话。 反倒是一旁的男人，随即起身，扣好自己身前的西服扣， “小浅，好久不见。” 江浅脱掉自己的运动鞋，换上鞋柜里的家居鞋，眼也没抬地问：“你怎么回来了？” 她记得徐昭朝高中就出了国。 再多的，她也不大清楚了。 只知道读书那会徐昭朝报了什么班，父亲也会让她跟着上什么兴趣班。 男生学的东西她根本就不喜欢，可父亲执意要她和徐昭朝做好朋友，说是为了家里的生意着想……反正她打心里的讨厌徐昭朝，如果不是他，自己哪需要学篮球、编程等和文文静静的女孩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兴趣班。 徐昭朝回答：“回来接手家里的生意。” “哦。” 换好鞋，挂好外套后，江浅没往客厅那边靠近半步，她拐个弯去了厨房帮母亲打下手。 徐昭朝目视着江浅的背影进了厨房，然后才坐回了沙发上。 “小朝啊，你别在意，这丫头就是出去读书学坏了，回头叔好好说说她。” “没有的事，我觉得小浅变化不大。”徐昭朝笑了笑，不禁回想起江浅刚刚的模样。 还是和之前一样，看他时的眼底里写满了讨厌。 “是吗？”江渝州给徐昭朝倒了杯茶，转口道：“你这刚回来也是需要点成绩向你爸爸证明一下自己，刚好叔叔手里有个合适你的项目，你可以考虑考虑。” “叔叔您太客气了。”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叔叔可是看着你长大的……” 另一边，厨房里。 “刚刚你爸又说你了？” “您听见了？” “没听见，但你妈我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你爸不说你才有鬼。”柳紫萍打了打江浅的屁股，“不吭不响的辞职三年，你也是长本事了啊？” 第20章 江浅老实道：“我觉得那工作没意思。” “现在这工作就有意思了？” “恩……”江浅思索了一会儿，笑道：“我觉得还行。” 起码比她之前的生活有意思得多。 “这话你可别挡着你爸的面讲，要不然他免不了要说你一顿。” “我知道。”江浅择着菜，“妈，徐昭朝上我们家干什么？” 总不是考虑着要把她嫁给徐昭朝吧？ 柳紫萍解释说：“你爸想着和徐昭朝他家谈生意，现在大环境不好，我们要是能和徐家合作，咱家那厂子也好跟着转型。” 江浅迟疑片刻，“转型？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想着要转型？” “厂里的事情我不清楚，一直都是你爸在管，不过你爸最近好像还挺忙的，你这次回来还是少惹他生气为好。”柳紫萍叮嘱道。 “噢。” 江浅心不在焉地应着。 毕竟她不是徐昭朝，家里也轮不到她来继承家业，虽然江渝州一直没和她提这件事，但这样子正好，她也不想接手江渝州的事业。 这时，柳紫萍突然开口问。 “你这次回来怎么和丢了魂似的，是外头又喜欢的人了？” 江浅回过神，“哪有，妈你这都是从哪里得出的结论。” 柳紫萍表示听不进去，自顾自道：“你也老大不小了，得抓紧点找个好人家嫁了，要不然等到时候你年纪大想要再生小孩就麻烦了。” “……”江浅手上的动作一停，犹豫半天后她说道：“也不是……非得要结婚吧？” 柳紫萍不可置信地看向江浅，“不结婚你怎么生小孩？” “现在医术这么发达，可以做试管。” “好端端地做什么试管，那都是生不出娃娃的人才去做的，浅浅你……该不会是身体出什么问题了？” 面对柳紫萍的关心，江浅避开她探究的目光，只是道：“没有，我现在也没有喜欢的人，您要是想抱小孩的话，我就去做试管，省得你们一天天催我。” “长本事了是吧！你爸说得对，你就是出去外头学坏了。”柳紫萍拿小葱抽打着江浅，又摸着自己此起彼伏的胸脯，“我看你这次回来就是存心来气我。” “您消气，我就是随口说说。” 江浅赶紧扶着柳紫萍，嘴上却没放弃打消柳紫萍催婚的念头。 “现在好多新闻上不是都说了离婚的人要比结婚的人多，万一您女儿我找了个不好的男人，到时候被欺人欺负了都不一定能成功离婚。” “再说了，爸手上还有个厂子，我不好好看看人家就结婚，要是对方还是个凤凰男想着霸占咱家的财产，那我们这不是白白给别人做了嫁衣吗？” 柳紫萍迟疑片刻。 “你这话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回头我和你爸讲讲。” “谢谢妈。” 江浅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这件事情暂时可以缓一缓，她放松地揽着柳紫萍的肩膀。 “我就知道您最疼我了。” “少来。”柳紫萍拿根西芹怼在江浅的脸上，“辞职的事情还没和你算账，再说了，结婚也没什么不好的，到时候我们老了照顾不到你的时候，还有个人能照顾你，等孩子长大了也能照顾你。” “可结婚……就真的好吗？” 江浅说着话的时候想起那天晚上白茶说的话——“结婚，也不一定会幸福。” 那会白茶的神情落寞得像只孤独又可怜的小兔子。 畏惧地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怎么不好，我和你爸不结婚能有你啊？” “妈……”江浅深吸一口气，表情复杂道：“那你幸福吗？” 从拿笔的职业工作者换成了全职家庭主妇。 会幸福吗？ 这次，柳紫萍切菜的手停顿了很久，但她最后还是熟练地切着片。 “你幸福了妈就幸福。” 第19章 这顿饭的重点都在徐昭朝的身上，所以江浅吃得还算是舒心。 自从她出去上大学后，回来的次数寥寥可数。 她不是没时间回来，只是一想到回来会发生的事情，她就不想回来了。 她家不算有钱，只是从她上大学后，家里的条件才渐渐好起来。 以前江渝州做工厂外包单时，赚得基本上是辛苦钱。 那会这儿到处都是工厂，有些工厂会把排线、叠纸盒、贴膜等琐碎的活发出去，算是手工活，按照计件的算钱。 但这个途径并不是每个人都知道，意识到这点的江渝州自那后便做起了这片区的中间商，上对接工厂，下对接些大妈大娘，靠着差价赚钱。 正是因为吃了没文化的亏，所以她能理解江渝州对自己的严厉，可读书是一方面，将她作为生意的筹码放在明面上又是另一方面。 小时候的她不懂，听风是风，听雨是雨。 毕竟小孩子没有做选择的权利，但相较于其他同龄人，她算是好的了。 有补习班可以上，有兴趣班可以去，即便她能得到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突然转学过来读书的徐昭朝。 她还记得徐昭朝来班上的那一天，他身上穿着得精致的小西服和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就像是童话故事里所描绘的王子形象一样，不出意外的获得了所有女生的芳心。 只不过这“所有女生”里面，不包括她。 她对王子不感兴趣。 以“公主”为缀的童话故事里，几乎都是王子对公主的样貌一见倾心，内容也无非是公主多么美丽善良却被后妈、继女等陷害后，等着王子来拯救的故事。 而以“王子”为缀的故事却不会宣扬公主的好，小公主通常是以骄纵傲慢的形象出现，小时候看到《青蛙王子》的故事时她就很不理解。 为什么青蛙和公主不能好好做朋友？ 又是要求公主服务自己，又是要求和公主一起睡觉。 别说是故事里的公主被吓到哭，换做是她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那可是青蛙啊……黏黏糊糊凸眼睛大嘴巴的青蛙…… 她是喜欢当公主，但不妨碍她讨厌王子。 讨厌徐昭朝。 讨厌这个让她童年经常青一块紫一块的家伙。 虽然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起码打篮球让她长得挺高的。 好在后面徐昭朝出了国，这么算下来，她们也有十几年没见面了。 饭局末了，话题扯到了走神的江浅身上。 “小浅最近在做什么？” 江浅嘴角一抽。 徐昭朝还是这么惹人讨厌。 但凡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她不想参与饭局上的话题，徐昭朝却还要当着江渝州的面提起她，分明就是拿住自己不会在江渝州面前冷落了他的面子。 确实，徐昭朝还真做对了。 再怎么不情愿，她也不好让客人在自家尴尬。 “自己开店做生意。”江浅言简意赅道。 她这话刚说完，江渝州脸上的表情沉了分。 “开店啊。”徐昭朝将话接了过去，“正好，我最近也有这打算，有时间我们交流交流经验？” 闻言，江渝州的表情又变了。 “还是你们年轻人之间有话题，小朝啊，我看也别等了，今天刚好大家都有空，你和浅浅出去多聊聊，好好接触接触，这么多年没见，你们肯定有很多话可以聊。” 江浅想了想，反正横竖都难受，正好借着徐昭朝为由出去透透气也不错。 “爸您说得对。” 江浅放下筷子。 “我吃好了，徐昭朝你吃好了？” “我也吃好了。” “那走吧。” 江浅起身，转头拿上自己的手机和车钥匙。 见状，徐昭朝赶忙追上去。 “叔叔阿姨，那我和小浅先出去了。” “恩，玩得开心点。” 出了门，呼吸到外边的空气时，江浅才觉得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也难怪她唯恐避之不及，毕竟这才刚没待一会，她就想连夜开车回店里。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江浅轻叹了口气。 她出都出来了等晚上该睡觉了再回去也不迟，还省得多江渝州一通问。 想着，她边往停车位那边走，边拿出车钥匙将车解锁。 车是她今年刚买的，没有多贵，十来万出头的家用版suv。 又能拉货，又能坐人，性价比拉满。 就在她要开门上车时，徐昭朝突然伸手挡在她前面。 “我都帮你当挡箭牌了，你就这么着急走，没点表示？” “你要什么表示呢？徐大少爷。”江浅毫不避讳自己对徐昭朝的讨厌。 毕竟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徐昭朝早就知道了，省得她装下去。 徐昭朝单手插兜道：“送我回家。” “你怎么来怎么回去。”江浅表示拒绝。 第21章 送他回去，要是再被徐昭朝的父母撞见…… 算了。 她可不想再多麻烦事。 “你会送的。”徐昭朝眼神示意江浅。 江浅顺着徐昭朝目光所指望抬眸向上看，她家窗前那这会站着个人。 “你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讨厌。” 江浅没再阻拦徐昭朝上车。 系好安全带的徐昭朝不以为然。 “你不也还是一如既往地听你爸的话，明明打我的时候那么凶……”说着，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不过这么多年不见，我感觉你倒是变化挺大的。” “怎么说？” “感觉你现在开心多了。” 江浅怔了怔。 小心开着车驶离小区。 直到彻底看不见小区楼时，离开后，她才开声问道：“有吗？” “有啊，笑一笑，十年少。” “……你说我老？” “咱两同龄，说你不等于说我自己。”徐昭朝看着江浅，车里昏暗，只有仪表和中控有灯亮着，微光映在江浅的身上，“怎么想着去开店？” “没怎么想的，刚好上一份工作做烦了，想着去躲个清闲。” “这样啊……” “别说我，你回来干什么？别说是来找我结婚的。” “……”徐昭朝突然大笑起来，“你在想什么，你那会都把我打得鼻青脸肿的，我再找你我不要命了啊？” “你活该。”江浅冷冷道，“是你说我是男人婆在先。” 不是徐昭朝，她需要缠满绷带打对抗？ 女生发育期早，再加上她运动，所以长得也比同期小孩高壮。 别人怎么说她她都无所谓，但唯独徐昭朝不能说。 “我那不是……”徐昭朝摸了摸鼻子，“你每次都拿这件事说我，我不是都和你诚恳地道过歉了吗？再说了那是我小时候不懂事……” “我只是和你说明清楚前因后果，打你仅仅只是因为你活该。” 毕竟徐昭朝现在再说什么对于小时候的她来说也无济于事，况且她早就脱敏了。 “你不是因为这件事回来就好。”江浅终止话题。 徐昭朝的表情凝固在脸上，“怎么听上去，你这么讨厌我？” “你自己都说了，咱两不合适。”江浅淡淡道，“我爸拿我打什么主意你不清楚？” “原来你知道啊。” “我又不傻。” 说着，江浅瞳孔一缩，她突然打转向灯朝路旁慢慢靠去。 “拐弯干吗？”徐昭朝不解道。 “有事。” 江浅靠路边停好车，对一旁的徐昭朝说：“下车。” “不是，江浅，你这也太过分了吧，哪有半路赶人下车的道理？” “不下也行，你在这等我先。” 江浅没和徐昭朝多说，她打开车门外套都没拿，急急忙忙地往后跑去。 看着遗落在后排的外套，徐昭朝犹豫片刻，最后还是拿上外套和车钥匙追了出去。 江浅跑到一家餐厅门前站了站，等她平复好呼吸后才走进店里。 前台的店员见江浅进来，歉意道：“这位客人不好意思，店里已经满座了。” “我来找朋友的。” 江浅目标明确地朝窗边的一桌走去。 耳边满是喧嚣，但江浅的注意力一直在前方，直到那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那就麻烦你们了。” 江浅呼吸一滞。 真是白茶。 她站在桌边，看着坐在同一边两人的脑袋，复杂的心绪随即而起。 那两人看着手中的文件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她，再加上店里人来人往的，谁也没有注意到江浅这儿的异样，直到徐昭朝赶来，将衣服披在江浅身上。 “跑那么快干什么，待会感冒了怎么办？” 男低音在嘈杂的环境中更显突出。 闻声，白茶和身边的女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 她们这时才发现自己身边多了两个人。 “江老板？”白茶愕然道。 另一个女人随着白茶的称呼朝江浅看去，女人微微眯着眼，看向江浅时，她那精明的眸子中透露着犀利。 带着攻击性的目光让江浅也跟着皱眉，身上气势丝毫不减。 她那本来就不悦的脸色此刻更上一层。 徐昭朝看着这几人间微妙的氛围，与那位坐在白茶身边的女人不约而同的开口问道：“你们认识？” 江浅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白茶身上。 “你怎么在这里？” “我……” 白茶一时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她注视江浅眼睛的视线渐渐下移，最后在江浅脖颈处停顿了片刻。 那男人的手十分自然地搭在江浅的肩上。 白茶眸光一暗。 “江老板怎么也在这？” 第20章 店里的环境很是喧嚣，可江浅却觉得很安静。 她耳朵这会什么都听不见，满脑子里就只剩下刚刚白茶说的话。 ——“江老板怎么也在这？” 白茶那冷冰的话像外面的飘雪，落进她那暖和的衣领贴在身前，令她心跳停滞。 她在担心白茶，结果呢，白茶竟然这般冷漠地回应她。 江浅遏制住自己心底那股窜起的无名火，“我家就在这，倒是你，大过年的不回家在这里做什么？” “有事。” 白茶将手中的文件合起，递还给女人。 “段姐，后面的事就麻烦您多费心。” “瞧你这话说的。” 段姐将文件放入包里，看着旁边还没走的江浅，她开口道：“既然认识，要不坐下来一起吃个饭，刚好我们也正准备吃。” “好啊。” 江浅应邀入座，坐在白茶的对面。 一旁的徐昭朝看着已经坐下的江浅，他感觉自己站那不是，坐下也不是，但想了想，他还是在江浅旁边坐下。 毕竟他难得见江浅有这么大反应，便有些好奇起对面的人是何方神圣。 见江浅开始拆餐具，徐昭朝靠近江浅耳边小声说：“你还真吃啊，在家不是都吃过了吗？” “饿了。” “……行吧。” 徐昭朝坐了回去，但在他抬头时，感觉到有道目光瞬间收回。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坐在江浅对面的白茶。 白茶也在拆着餐具，没有朝他这边看。 难道是他的错觉？ 徐昭朝想着，也在拆餐具。 他总感觉桌上的气氛有点奇怪，但具体是哪里奇怪他说不上来。 菜上来后，相较于旁边桌的热闹，江浅她们这桌的氛围更像是面试现场。 “段小姐也是湘湖人？” 段姐摇了摇头，“我是天府的。” “怎么没回去过年？” “工作嘛，身不由己。” 江浅话音顿了顿，“您是……她上司？” 段姐一听，笑笑道：“算不上，我们是合作关系。” 交流间，江浅大致弄清楚了她们之间的关系。 原来是合作伙伴，刚刚看见她还以为…… 不对。 她怎么会想那人白茶的对象？ 白茶可是直女啊，她怎么能擅自把白茶定义为弯了。 意识到这点的江浅低着头。 江浅，你到底在干什么！ 气势汹汹地跑来人家面前，明里暗里地敌视对方。 俨然像个吃醋的正宫。 一想到自己刚刚丢人又丢脸的行为，江浅的头越来越低，但很快她反应过来了不对劲。 她吃什么醋…… 自己干嘛吃白茶的醋？ 她是白茶的对象还是喜欢白茶怎么着？ 仅仅是因为有个成熟风韵的女人坐在白茶旁边，看上去态度亲昵所以她吃醋了？ 她……为什么会吃醋？ 难道…… 她喜欢白茶？！ “咳。” 江浅被自己大胆的想法给呛了一口。 她喜欢白茶！？！ 她本来只是想借着咳嗽掩饰自己内心尴尬，结果弄巧成拙，越咳越厉害，停都停不下来。 白茶和徐昭朝同时给江浅递了杯水，但白茶在看见徐昭朝递了水，她下意识想要将自己的手给收回，可下一秒江浅拿走了她手中的杯子。 咕噜咕噜地猛喝起来。 看着江浅那上下滚动的喉管，白茶仅是看了一眼，在注意到同样关切着江浅身体情况的徐昭朝后，她垂下眼，收回自己的视线。 喝完水江浅才感觉自己的咳嗽好多了，她将杯子递了回去，“谢谢。” 递来的杯子边上沾着淡淡的口红印。 白茶抬起眼，剧烈的咳嗽使得江浅的双眼泛起微红。 她之前就觉得江浅有当骗子的潜质，毕竟江浅那双眼眸温柔到会让人好无防备地掉进她精心布置的圈套里。 “不客气。” 第22章 白茶将杯子置于一旁，没有要加水的意思。 见状，江浅敛着眸色。 其实在把杯子推过去前她就注意到杯壁上的口红印，但她没擦，若无其事地推杯子过去，结果看见白茶将杯子挪到一边放着，甚至没有要再用杯子的意思后，她顿时觉得胸口处闷闷的。 突如其来的情绪宛若千斤石压着她，让她喘不过气。 饭局的后半段几乎是安静地度过。 江浅最开始想问白茶为什么不回家等诸如此类的话也没能说出口。 直到结束，江浅才觉得有开口说话又不显得突兀的机会。 “我开车了，需要送你们回去吗？” “谢谢江小姐的好意，我也是开车来的。” “这样啊。”江浅随即将目光放在白茶的身上，“我送你吧，这会不好打车。” “不麻烦江老板，我还有事。” 白茶朝段姐身边走去。 “段姐，我刚刚突然想起我有份手稿落在您那了。” “那可不得了，咱们快回去找找。” “恩，麻烦您了。” “我麻烦了你才是，害你这么匆忙赶过来，衣服都没多带几条。”段姐说着把自己的围巾围在白茶脖子上，“待会空了我带你去买几套衣服。” “不用，过几天我就走了。”白茶想要拒绝。 段姐把白茶包得严严实实，没让寒风有可乘之机。 “没事，公司报销，我正好能把今年的额度花完。” 站在后面的江浅看着两人越走越远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她也只能在原地站着，目送着两人上车，离开。 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白茶，只是这种好似被人抢走东西的感觉令她很不舒服。 等江浅回过神来时，却发现徐昭朝用探究的目光在看着她。 “你干吗？” 江浅往后撤了一步，避开徐昭朝的眼神打量。 徐昭朝摸了摸下巴道：“江浅，我感觉你刚刚不对劲……特别不对劲。” “有什么不对劲。” 江浅加快脚步，掩饰掉自己不自然的表情。 “诶，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徐昭朝追了上去。 “冷。” “……现在知道冷，刚刚下车跑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呢？” 江浅突然停下脚步，“徐昭朝，你要是想自己回去的话我没意见。” 她现在没耐心和徐昭朝好声好气地讲话。 “别别别，我认错。”徐昭朝立马道：“这会不好打车。” 江浅没搭理徐昭朝接着往前走，直到开车上路后，徐昭朝才接着说自己刚刚没有说完的话题。 “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慌慌张张，该不会……那女生是你喜欢的人吧？” “你在想什么？” 被戳中心里事的江浅极力维持自己脸上的平静，尚未有定论的事情被徐昭朝一股脑说出来后，她心里还是免不了“咯噔”了下。 为了不让徐昭朝察觉出异样，她继续说道。 “这话你自己相信吗？” “也不是完全没可能……国外这种情况也有不少。”徐昭朝思索片刻后道：“而且我感觉你们两个都挺奇怪的。” 江浅不解道：“她怎么了吗？” 自己奇怪她能理解，白茶怎么也奇怪？ “恩……直觉。” 等到这个答案的江浅脸上眼底满是无语。 她还以为徐昭朝能说些什么话。 “男生的直觉一般不准。” 徐昭朝微微一笑，附和着江浅的话。 “也许吧。” 他也希望自己的直觉不准。 看不明白江浅的他能看明白别人看向江浅时的眼神。 尤其是……将视他为竞争对手的人。 或许在本质上，那位女生和他是同一类人，只是有一点他没想通。 那位女生的眼神里多了分……无奈。 就像是在他知道自己和江浅完全没可能后，那种为掩饰内心落寞的礼貌性微笑。 难道……江浅喜欢的不是那个女生而是其他人？ 徐昭朝看着正在开车的江浅，将头靠在座椅上，哑然一笑。 也不知道江浅喜欢什么样的人？ 他莫名有些想一睹对方真容。 想知道……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才会让江浅毫无顾忌地做自己。 起码，他不行。 …… 送完徐昭朝回去后的江浅一回家就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没给江渝州询问自己的机会，毕竟江渝州根本就没在家。 柳紫萍说江渝州临时有事出去了。 她才没空搭理江渝州去干什么，毕竟自己现在就已经有够烦的了，不用应付江渝州对于她来说是最好不过。 江浅焉了吧唧地，直挺挺朝床上倒去。 她现在满脑子都在慢动作地重复播放今晚她见到白茶时的画面。 四舍五入，距离上次在临城见过后，她们已经有一年没联系过了，没想到第三次会是在这种情况下相遇。 还是在以她吃醋为主导的前提下。 她自己都觉得今天的自己有些莫名其妙，更别说熟悉她的徐昭朝会觉得她奇怪。 该如何是好…… 江浅摸出兜里的手机，解锁又锁屏，黑掉的手机屏幕上倒映出她的脸。 她要和白茶解释清楚今天发生的事情吗，毕竟不解释她总觉得她们之间的氛围格外奇怪。 可要是解释的话……情况似乎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解释的前提需要理由，难不成要她直白说自己看到她们靠得太近，所以在不满？ 江浅猛地摇头。 绝对不行！ 好不好姑且不说，这样子只会让她完蛋得更快。 所以……她真对白茶有感觉？ 第21章 只不过还没等到江浅解释，白茶就已经离开了湘湖。 看到白茶朋友圈时的江浅愣了一下，她不过是先洗了个澡，想着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后再向白茶认真解释今晚发生的事情。 结果等待她的是一张白茶刚出发没多久的车票信息。 白茶那条动态是在动车发车后才发出来的，像是想被人知道又不想被人实时知道一样， 江浅划屏幕的手一顿。 更像是……特意发给她看的。 虽然她不确定，但直觉告诉她很大几率是这样。 成年人的世界里默认有些事情不需要说得太清楚彼此之间也能懂。 她记得白茶说要在湘湖呆多几天，结果这吃完饭没多久的功夫，白茶就已经离开了这儿。 从这儿去车站要十五分钟，买票也得提前半个小时买，况且白茶刚刚还说了要去那人办公室拿东西，满打满算下来，不到一个小时的功夫，白茶已经坐上了去往下一个地方的动车。 时间紧迫到江浅很难不往自己身上多想。 难道真是因为她的缘故打乱了白茶的计划？ 这会年28了，白茶买的那张车票非但不是回家，而是远离南方，北上而去。 湘湖已经下起了雪，更别说再往北一点的地方会如何。 再加上白茶又是一个人…… 江浅不禁回想起晚上见到白茶时的画面。 她那单薄的衣服怎么能扛得住零下十多度的温度。 江浅握着手机抿唇。 她每次见到白茶时，白茶永远都在路上，这个城市待一会，那个城市待一会，像是居无定所，四处流浪的诗人。 那白茶家呢？ 在哪里？ 她没听白茶提起过自己家里的情况，唯一一次还是她送白茶离开池镇时，白茶说自己家里有点事要回去。 难不成是那次之后…… 江浅不敢多想。 在这阖家团圆的春节里，处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可万家灯火里却没有一盏灯是为白茶而留…… 原来，她一直没移开走阴影。 光……也没照进来。 江浅关上了手机，打消了要给白茶发消息的念想。 她要重新审视自己。 那莫名泛起的情绪到底是因为她喜欢白茶，还是因为她怜爱白茶？ 江浅用枕头捂着自己的脑袋。 不管是哪种，一想到今年过年白茶孤零零的一个人，她免不了有些心疼。 哪怕是站在一个陌生人的角度上。 …… 只是这番搁置，时间又过去了两年。 在江浅平淡的日常生活中，那天晚上她所纠结的喜欢还是怜爱也逐渐变得不重要起来。 毕竟她遇不上也联系上的人，就算她知道答案，但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也已经意义不大。 因为在那之后没多久，她偶然想再去看白茶的朋友圈时，却发现白茶已经将账号给注销了，头像、背景图一片空白，只剩下一条杠留在朋友圈里。 就像那天白茶突然闯进在她店里，白茶这会以另一种方式抹去她在自己这里存在过的所有痕迹，和她那天没能问出口的话、未确定心意以及没得到的答案一起随着时间埋去。 第23章 这两年，要说她生活一成不变的话，也不完全对。 白茶的出现让她开始学着去享受旅途，并逐渐喜欢上旅途中所享受到的自由。 不仅如此，迷茫的她在这当中找寻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以至于熟客与她打趣时，她也能自然而然认下自己已经弯了的事实，但不一样的是，那种令她怦然心动的心情，她再也没有到体会过。 没有人能像白茶那样，牵动着她的情绪。 江浅单手插着风衣兜走在街上，看着面前迎来的人群，她不禁在想。 如果没有遇上白茶，她这会说不定已经在父母安排下结了婚，速度快的话，还能有个小孩。 她也是傻，傻到一把年纪还想要听父母的话，为了父母所谓的面子而对自己委曲求全，不过现在的她已经完全没了这种想法。 钱是她自己赚的，她的事业和父母也没有关系，换句话来说，没有人能拿捏得了她。 虽然催婚这件事对于她来说确实是有点烦，但有徐昭朝帮她打掩护，一时半会她和父母间的关系还不至于走上极端。 她正想着，前面的易拉宝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江浅走到易拉宝面前伫立，细细看了起来。 【时间】 【停转】 【回溯】 【8.29荼栢携《遗世界跃迁》静候诸位“后浪者”】 原来是小说签售会啊…… 江浅望着上二楼书店的楼梯。 她不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人，一方面是人挤人氛围她不喜欢，另一方面也是觉得麻烦。 捡钱的话她可以理解，至于其他……她无法理解。 换做平时，她这会肯定已经转身离开，但今天她却神使鬼差地踏上阶梯，朝二楼走去。 等江浅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在现场工作人员的指引下排起了队。 收银员递给她一本书，说：“48，需要周边的话80。” 江浅看着那本书的封面。 《遗世界跃迁》 著荼栢。 后面的人跟在她身后陆陆续续排起了队。 她想起自己刚刚前面的人好像是付了80。 “80吧。” 江浅亮出付款码付完款后，收银员将那本崭新的书加新拿的周边递给了她。 “那边是签售的队尾，过去排队吧。” 收银员向江浅指了个方向。 “好，谢谢。” 江浅顺着现场指引走了朝队伍走去，走过去的同时，她四处打量着周围。 签售会来的人不算少，她看到队头的位置，却看不到“荼栢”的脸，前面排队的人把荼栢那边的位置遮了个严严实实。 江浅看着自己手中的书怔了片刻神后，无奈地笑了笑。 她在做什么…… 就因为“荼”和“茶”字的相似，所以她就来了？ 算了，她来都来了。 现在就走不太好。 江浅跟着队伍一步步往前走，心思却早早飘了出去。 也不知道白茶这两年过得怎么样？ 小说还有在坚持写？ 明明说好了要写给她看，结果转头就注销了联系方式。 “……小骗子。” 江浅喃喃了一会，然后拿起手机，对着手上的书拍了张照片。 咔擦—— 现实化成了照片，静静地躺在她手机里。 类似的照片，她相册里还有很多。 她就想着自己要是有一天能再遇上白茶，这些照片能让她和白茶之间多些共同的话题，也能让她更了解白茶，了解……自己对白茶的真实想法。 排到了江浅，她学着前面人的模样，把书封面翻开递了过去。 “宝宝id是什么？需要写什么寄语……” 荼栢抬起头接过书时，瞳孔微震，声音跟着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愣住的人还有江浅。 虽然荼栢带着口罩，但她那声音和眼睛还是让江浅一眼就认出来眼前的人是白茶。 江浅稳住自己的声音道：“都可以。” “……好。” 白茶拿起笔在扉页写字。 【to：江浅】 【平安喜乐，万事顺遂】 末了落款——荼栢。 白茶双手将书递上，“谢谢你的喜欢。” 江浅脸上神情复杂。 白茶这公事公办的口吻令她感到陌生，她莫名有些火大，弯腰接过书的同时，她压低声音道：“我在下面等你。” 说完，不等白茶的答复，江浅直接转身离开。 一来，后面还有人排队等着签售，她不能不顾当下场合，给白茶和其他人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二来…… 她在生气。 白茶都出书了也没让她看。 明明约定好了。 比起冷不丁删除自己的白茶，她还算好的了，起码给白茶留了句话，至于白茶来不来那是她的事情。 白茶已经骗过她一次，她还怕被白茶骗第二次？ 江浅在楼下的咖啡馆坐下，百无聊赖地翻起自己手中的书。 只是没一会，她便心烦意乱将书草草合上。 冷不丁地遇见白茶，这叫她怎么可能有心情静静看书。 江浅的目光移到书的封面上。 荼栢吗…… 江浅拿出手机，在大眼仔上搜索了相关信息。 第一个跳出来的是黄v认证的id信息。 【_荼栢】 江浅点头像进去。 所发的动态和她之前在白茶朋友圈里看到的内容大差不差，但这儿多了很多白茶的碎碎念。 【_荼栢：啊……我突然不想去现场签售了，社恐本恐{害怕.jpg}我可以申请临阵脱逃吗？】 【_荼栢：签售场地定下来了~好开心，人生第一次！】 【_荼栢：是签售，是线下签售诶！】 【_荼栢：有个天大的好消息，我先给你们卖个关子！无奖竞猜一下】 比起这些好消息的碎碎念，更多的是烦恼。 【_荼栢：写不出来，想死】 【_荼栢：好痛苦】 【_荼栢：不想写了】 【_荼栢：这破文谁爱写谁写】 …… 看着看着，江浅轻呵了声。 她还真不知道，白茶能有这么多情绪变化，原来之前都在装啊…… 但在看到这些动态基本上是凌晨三四点发出来时，江浅慢慢收回了自己脸上的表情。 她生白茶什么气？ 本来她们之间就没有除朋友外的其他关系，能生什么气。 有非分之想的是她，又不是白茶，她有什么资格把气撒在白茶的身上，让白茶承受着这无名的火气？ 江浅深呼吸着，压下自己内心的烦躁。 江浅，你今年都32岁了，怎么还像个吃不到糖要哭的小孩一样，争着抢着要糖。 江浅胡乱地抓了把自己的头发。 她一定是疯了。 要不然怎么会这般无理取闹。 作者有话说： 怕自己忘记，后面放入正文，先提一嘴 ——来源于百度百科 【荼（拼音：tu、chá、shu）是汉语二级通用规范汉字 【2】。此字最早形体为小篆，也见于《诗经》等先秦著作。“荼”基本义指苦菜（一种多年生草本植物）。又指茅草、芦苇等开的白色花，如火如荼，就是以此取象。“荼”又是“茶”的古字，读作chá，后写作“茶”。】 【著 荼栢】按照从右往左读的话，谐音就是白茶著 第22章 店外的天渐渐暗下。 江浅手边的咖啡早已经见了底，只不过……白茶还没来。 也该就结束了吧。 现在已经六点多了，五点就能结束的活动，还有什么事能拖一个多小时？ 白茶又不是需要收尾的工作人员。 难不成是离开了？ 江浅垂在桌下的手暗暗握紧。 虽然她很想把人直接抓过来问个清楚，但一想到这是她自己单方面的想法后，她那所有不满的情绪顷刻间便消散全无。 还是说……白茶已经觉察出她的不对劲，所以在刻意躲着自己？ 江浅猛然反应过来。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被女人喜欢这件事，是个直女都会下意识抗拒吧。 毕竟她看之前白茶就挺抵触的。 一而再，再而三的询问她有关于弯和直的事情。 说回她自己，要是在这之前她得知有女人喜欢自己，尽管她不抗拒女同性恋，可要是事情是发生在自己身上，那肯定是不行的。 她是直女，怎么可以和女人谈恋爱，她又不喜欢女的。 当然，这是她之前的想法。 哪怕她现在还没有弄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女人，但她知道自己起码不太直。 想着想着，她余光间瞥见自己对面突然多了到人影。 江浅抬起头，不出意外，是白茶来了。 第24章 她换了身衣服。 克莱因蓝卫衣加件米蓝色的棒球服，和下午那个穿着休闲衬衫的白茶很是不同。 一个学生模样的打扮，一个职场人士的打扮。 看见白茶真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江浅愣了愣，她感觉自己胸口有点堵：“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白茶没说话，只是她刚要坐下时被江浅拉住了胳膊。 “这会也该吃饭了。” 白茶还是没说话，任由江浅拉着自己的手腕走。 到店后，江浅松开自己那只牵白茶的手，这会她才发现自己的掌心有些湿润。 她不着痕迹地将手缩进衣袖里抓了抓。 还好刚刚她抓白茶的手腕时连着袖口一起，要不然身体下意识地反应比她先一步暴露了自己。 “想吃点什么？” 江浅将平板递给白茶。 白茶紧抿地唇微微松开。 “江老板点就好。”她没有接过江浅递来的平板。 “那行。” 江浅三下五除二点好了菜品下单。 然后，安静再次将包厢笼罩。 江浅垂着眸，同样沉默不语。 又是这样……不说话。 上次就是这样，导致她那没说出口的话耽搁了两年。 她有预感自己这次要是再不说，等出了这个门，下次也不知道是几个两年后她才能再见到白茶，找她问个清楚。 可想问的话太多，一时间她不知道该从何处说起时，潜意识中最想问的话便脱口而出。 “你在躲我？” 江浅的话音落下后，包厢内的氛围就像是挂电话忙音后的一声“滴——”般，死一样的寂静。 白茶咽了一口，“没有。” “……那你抬头看我。”江浅的声音里带着沙哑，“既然不是在躲我的话，你为什么不敢直视我？” 要真是厌恶她的话，为什么要来？ 她理解为来了，是为解决问题而来。 虽然她们之前的关系算不上太好，但也不算坏，如今却变成这副模样…… 此刻，比起确认答案，她更想知道白茶对自己的看法。 “白茶你……到底在想什么？” 如果真是因为她没掩住的情绪冒犯到了白茶，那她一定不会再来打扰白茶。 白茶缓缓抬起头，眸色淡然地直视江浅的眼睛，“江老板，您多想了，我只是有点累。” 江浅瞳仁微颤。 白茶那古井无波的语气让她觉得陌生。 那一瞬，她感觉自己和白茶之间的距离被拉得好远好远，甚至比那会她们第一次见面时还要远。 “……是吗。”江浅的胸口因呼吸剧烈起伏着。 这时，服务员推开包厢门，两人间的谈话被迫被打断。 服务员是个察言观色的主，见到包厢里的氛围不对，她连忙将餐车上的菜摆好在桌面，“菜已上齐，两位客人请慢用。” 等服务员走后，江浅深吸一口气，将刚刚没说完的话题接着说下去。 “账号呢？” “什么账号？” “v信，为什么要注销？” “……” 白茶没回答。 见状，江浅嘴角微动：“是因为……不想再见到我，对吗？” 末尾两字她咬得很轻，可话再怎么轻，心还是无可避免地抽疼了一下。 擅自乱起的心思是她的不对，但在这前后，她都没做过对白茶而言不好的事情，结果呢……换来的却是白茶没来由的冷暴力。 是个人都会不舒服，更何况是她。 她就算是真喜欢白茶又怎么样？ 只是喜欢也有错？ 她谁都没伤害。 “没有。” 江浅控制住自己那不稳的声音，问：“那账号为什么注销？” 她没有资格干涉对方的行为，可她就是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这么巧，注销掉账号。 “手机被人偷了。” 白茶缓缓垂下眼。 “我想要找回账号的时候别人已经把信息全换了，我试过申诉，但没用，他们把里面的钱花完后就注销了账号，不是我注销的。” “等我再注册回去后，里面什么也没有了。” “是这样没了号？” 听完后的江浅微微一怔，她没想到中间还夹杂着这事。 “恩。”白茶应了声。 江浅语气缓和了不少，“你怎么不加回我？” 她的咖啡店在社交平台上也有宣传的账号，下面就有她的联系方式，在这个信息发达的时代，白茶想要加回她轻而易举。 为什么不加她？ 换做别人她只会想，没有就没有了，但就人论事，白茶不行。 没有为什么。 她说不行就不行。 白茶两边的发丝垂落，遮住她的脸，“想着加了也是躺列表的，就不加了吧……” 江浅微皱着眉。 这话她不爱听。 她解锁手机递给白茶。 “加上。” 江浅觉察到自己的语气过于强硬，她补充道。 “别出名了就想着跑，之前喝了我那么多咖啡，这会轮到你回报的时候了，给我店宣传宣传，贡献的营业额再说。” “……哦。” 白茶在江浅的目光注视下，重新扫上江浅的二维码。 “滴”声后，白茶将手机还给了江浅。 江浅低眸看着手机屏幕。 【码字暴富：发来好友验证消息】 她嘴角勾了勾，点下了同意按钮，下一秒页面自动跳转到聊天框。 【码字暴富：我通过了你的好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江浅将手机收了起来，“吃饭吧。” 她嘴角不自觉扬起。 原来只是手机不见才导致账号注销，不是因为她的缘故。 不是因为她…… 江浅长舒了口气，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起来。 “还没来得及祝贺你。” 她拿起手边的饮料。 “签售圆满结束。” 白茶同样举起杯，手压低半个杯口和江浅碰杯。 清脆一声响起。 “谢谢。” 白茶抿了一口饮料，眸光在她眼睛里缓缓打着转：“江老板在追这本书？” “没有，我路过而已，想着没参加过签售会，就过来看看是什么模样。”江浅如实回答，只不过她掩饰掉了自己上来的真正原因。 “荼”和“茶”的一笔之差她看岔了眼，抱着“万一呢”的想法，她踏上了上楼的台阶。 她不是不想说谎，只是白茶对小说有超高的热情，要是知道她看过这本书，肯定会拉着她问东问西，然后没说两句话，她的谎言就会不攻自破。 一想到那场景她就觉得怪丢人的。 自己丢不起这个脸。 尤其是在白茶的面前，她还是很有必要维护一下自己的形象。 “这样啊。” 白茶慢慢地吃着饭，显然没有想要再说下去的欲望。 江浅见状，也没再说话。 起码她想要知道的事情也已经知道了大半，至于其他的……应该等她们吃饱了再来讨论。 她这会是真感觉到饿了，而且白茶也忙了一天。 江浅吃着饭，目光时不时落在白茶的身上，她想要从外观窥探出白茶的近况。 头发短了。 脸瘦了。 黑眼圈又重了。 看起来比以前还要小只。 只是还没一会，白茶就放下了筷子，静静地坐在位置上。 “饱了？” “恩。” “就这么一点？” “恩。” “……”江浅看着白茶面前那基本上没怎么动过的菜和碗里的饭。 吃这么点，不瘦才怪。 不过她没逼着白茶多吃点，都是成年人了，白茶总不能把自己饿死。 就是吃着吃着，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头越来越低。 因为坐在对面的白茶眸色平淡地看着她，倒把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换做以前她肯定泰若自然，可今时不同往日，她怕自己再和白茶对视下去，她心里那点小心思就要原地升个level。 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喜欢白茶，但现在的独处会让她的身体感知比大脑更快一步做出思考，把她心里那份不确定变成确定，从而影响她的判断。 要命…… 江浅感觉自己的耳朵在发烫。 她在不好意思什么！ 不就是被白茶看了几眼，自己脸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薄了？ 就在她的良心和羞耻心打架时，白茶的声音宛如天籁将她从混乱的思绪中拉出来。 “江老板怎么来这了？” “我啊……”江浅以咳嗽声掩饰掉自己胡思乱想的心虚，“来这玩玩，顺便考察一下新店选址。” “新店？” 第25章 “对啊，这几年我也赚了点钱，刚好有人投资，我就想着趁旅游热把店开多几家。” “……是之前在你旁边坐着的那个男的？” 江浅脸上的表情忽然凝固，“你记他那么清楚干吗？” 第23章 两人目光交汇。 最后是江浅先别开了视线，轻咳道：“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会觉得是他？” 她有些心虚，生怕自己藏在话语间的酸意被白茶所察觉，但刚刚那瞬间，她确实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记徐昭朝能记两年，那她呢？ 这几年，白茶有记起过自己半分？ 白茶缓缓眨着眼，“他看起来……还挺有钱的。” “……确实是有钱。” 这话她没办法反驳。 光凭这一点能让白茶联想起徐昭朝，这令她有些不开心。 虽然她对徐昭朝没感觉，但她不得不承认徐昭朝的条件不错，喜欢他的人大有人在，该不会……白茶也喜欢徐昭朝吧？ 想到这，江浅脸上彻底没了表情。 “也就有点钱而已，那家伙整天吊儿郎当的，没个正经模样。” 还时不时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就算是陪她演戏，可徐昭朝未免入戏太深，装副深情的样子给谁看？ “没有吧，我觉得他挺好的。” “哪里好了？”江浅拔高音调说：“那都是表象，我认识他这么久能不知道他是什么样？” “……江老板你们认识了很久？” “小学就认识了。” 怕白茶真的对徐昭朝有好感，江浅连忙说道。 “总之你离他远点。” 要不然最伤心的人肯定会是她。 她说不上来为什么，反正她就是难受。 哪怕只是设想白茶和徐昭朝站在一起的场景，她就觉得有块巨石压在自己的胸口，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我知道了。”白茶应了下来。 吃完饭后，江浅先白茶一步开口。 “我开车了，送你回去吧。” “不用，主办方给我定的酒店就在附近，我自己走回去就可以。” “啊……” 江浅没想到自己第一次献殷勤踢到了铁板上，但只要脸皮厚，她就能挂住面子。 “那也没事，我权当散步消消食。” “江老板很闲？” “还行。”江浅微笑道。 白茶努了努嘴没再说什么，任由江浅在自己身后跟着。 不过江浅脸上的笑容并没有维系很久。 临到房间门前，憋了一路话的白茶开口道：“江老板，我到了，您可以回去了。” “咳。” 被指名点出来的江浅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我突然有点口渴了，可以进去捎一瓶水走吗？” “……”白茶滴卡的手一顿，眼神复杂地看着江浅，最后还是开了门，“江老板自便。” 结果白茶的话音刚落，还没完全打开的门后传来了一道女声。 “宝——” 没等江浅反应过来，房间里“咻”地窜出道身影将她身边的白茶给拉了进去。 “你可算回来了，那边说我的试音没问题，你的第一个女主角成功被我斩于囊中，我厉害吧？” “选上那本书有什么开心的，都黑历史了，你干嘛不努力上这一本？” “那也要我选得上才行啊，你这本就算到时候有改编，送音的老师哪一个不比我咖位大，我能比得过人家？” 女生说着说着，而后才注意到跟在白茶身后的江浅。 “这位小姐姐是？” 白茶身体一僵，言简意赅给对方相互介绍，“江浅，童明筠。” 童明筠听到江浅的名字，眼睛瞬间亮了，“江！”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白茶捂住了嘴巴。 “对对对，你可以闭嘴了。” 江浅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白茶是背对着她，她看不清楚白茶脸上的表情，她只看到了白茶和童明筠之间的距离拥得很紧，看样子她们之间的关系应该很好，要不然白茶也不会和别人有这么亲密的接触。 江浅垂在大腿边的手握紧成拳。 关系好到，让她有点嫉妒。 “唔唔唔。” 童明筠拍打着白茶的手。 “唔唔唔！” 随后，白茶放开了捂住童明筠嘴巴的手，和童明筠对视上视线。 站在后面的江浅恨不得自己的眼睛能够透视。 她们在干吗？ 直觉告诉她白茶和童明筠在眼神交流，可看不清楚白茶表情的她不知道白茶她们之间在交流什么，毕竟她能看到的只有童明筠的表情。 直到白茶开口说话。 “我帮你拿一个角色。” 童明筠羞赧道：“哎呦，这怎么好意思。” “童明筠！”白茶声音里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劲。 “好好好。”童明筠狡黠一笑，“成交。” 白茶松开禁锢住童明筠的手，走到桌子上拿了瓶没开封过的水递给江浅，但江浅没有接过水。 “江老板？” 白茶喊了声，江浅才回过神来。 “恩？” “水。” “哦哦。” 江浅从白茶手中接过水。 “……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说这话时，她脑海中又回想起刚刚童明筠熟稔地搂过白茶肩膀的画面，酸涩从她的舌苔下泛上味蕾。 白茶转头瞪了坐在床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童明筠，“没有的事，她私闯民宅来的。” “啊？那你们是……” 江浅的话还没说完，童明筠抢先一步回答。 “姐姐，我和小白纯死党！死死的那种。” “死……” 童明筠殷勤解释：“就是有过命交情的战友。” 白茶挪着脚步，挡住江浅看童明筠的视线，“别听她乱说，她自己反黑过来的。” “诶，白茶，你这话说我就不爱听了，我那么做是为了谁，要不我在前线为你奋勇杀黑子，你……” “童明筠！” 白茶这次的声音比以往都要大，连江浅也被声音一怔，愣在原地，房间这会安静到她们几人的呼吸声都能听得清楚。 童明筠意识到情况不对，她摸了摸鼻子，“好嘛，我不说就是了，你那么凶干什么，都吓着你……江老板了。” 白茶呼吸一滞，然后低头道：“江老板，我送你下去吧。” 江浅敛着眸。 “好。” 进了电梯，江浅借着电梯镜面打量着白茶。 刚刚童明筠想说什么，为什么白茶的反应会这么大？ 她心底虽有疑惑，但也不好当面问白茶缘由，便换个话题旁推测敲道：“你们看起来关系不错，是一起工作的同事吗？” 童明筠最开始说的话她全都听见了，就是听不明白而已。 白茶解释说：：“不太算是，她是配音演员，就是帮书籍或者是广播剧之类的配音，有时候也有帮着配电视剧角色，我和她之前有合作过，所以还算是熟悉。” “原来是这样啊……”江浅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 电梯一层层向下。 白茶动了动嘴唇，“江老板，刚刚……不好意思，我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江浅神色一怔，她没想到白茶会主动和她说起这件事，毕竟白茶很像以前的她，只要麻烦事能打马哈过去的话，就不会再提第二次，省得给自己找麻烦。 她没有立刻回答。 并不是她有事，相反，她还没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人就跟着白茶走了出来，但她不想用一句轻飘飘的“没事”把事情一笔带过。 肯定是有事发生，要不然白茶情绪也不会那么大。 只是……白茶不愿意让她知道而已。 童明筠是知道的。 她猜测，那是件不好的事情……于白茶而言。 “能理解。”江浅犹豫了一会，她垂在腿边的手缓缓抬起，放在白茶头顶轻轻揉了揉，“行了，你也别想着怎么和我解释比较好，要是不想说你可以不说……我没生气在你的气。” 江浅的手落在白茶头上的那一刻，她肩膀微微一缩，整个人肉眼可见地变得僵硬起来，但听着江浅的话后，白茶那耸起的肩膀也缓缓松弛而下。 叮咚。 电梯到了1f。 江浅先一步迈出了电梯。 她站在电梯门外，转身挡住白茶出来：“上去吧，送到这里就可以了。” “哦哦，好。”白茶拿出卡重新刷了一次电梯，“江老板再见。” “恩，下次见。” 江浅静静注视着电梯里的白茶，直到电梯门完全合上后，她才敢将自己的笑颜全部展现出来。 还是控制不住的那种。 白茶送她下来。 第26章 白茶送她…… 江浅低着头抬手掩住自己那快笑烂的嘴角。 虽然刚刚被凶她确实是有点不开心，但被凶的人又不是她，而且……白茶还主动在她面前服了软，像是气势十足的小狮子在她面前收敛炸毛的既视感。 糟糕。 她肯定是喜欢白茶没跑了。 喜欢白茶啊…… 意识到这点后的江浅，嘴角的笑意跃然至她眼眸中，止不住的开心。 她不知道自己在开心了什么劲，是确认了自己喜欢白茶的这件事，还是庆幸白茶对她和对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白茶的特殊对待就像是给予她的一颗糖。 含于口中，甜腻得有些过分。 只不过江浅的高兴劲过后，像是突然撤去的肾上腺素一样，她眼里的光瞬间消失，整个人变得萎靡不振起来。 她喜欢白茶，那白茶喜欢她吗？ 尽管不知道答案，可她却下意识变得自卑起来。 这样子的自己，白茶会喜欢吗？ 有点钱好像不是她的优势，年龄大…… 江浅摸着自己的脸。 还好她才32。 脸上还有点胶原蛋白，不至于太显老。 想着想着，江浅默默捂住了自己那微微发烫的脸。 她也是真敢想。 不过是确认了自己喜欢白茶的这件事情，她脑子里的思绪已经不受控制地想到她和白茶在一起的很久以后。 想到午后阳光洒落在坐在摇摇椅上，七老八十的她们身上。 那惬意又平静的生活。 但她的热情很快被记忆给浇灭。 因为她记得白茶曾经说过，她不想活太久…… 第24章 回到车上后，江浅给徐昭朝打了通电话。 嘟嘟。 电话很快就被人接起。 没等江浅开口说话，徐昭朝的声音反倒先传了出来。 “几点到，我定个包厢。” “暂时不回去了。” “什么？” “有点事，我过几天再回去。” “……”徐昭朝那头的声音明显沉默了会，“后天回来吗？” 江浅想了想，“后天……不回了吧。” 徐昭朝的话倒是提醒了她，后天是她的生日。 生日是个好理由。 以这个为理由邀请白茶，白茶只要没事的话肯定会卖她一个面子来。 “那你一个人过生日？要不要我过去陪你？” “徐昭朝，我又不是小孩了，多大个人了还要人陪。”江浅失声笑道：“再说了，我也不是一个人过生日。” 虽然她还没和白茶说，但她待会就说，白茶会知道的。 “怎么，有人陪你过？喜欢的人？” 扬声器里传出徐昭朝“呵”的声，可她在封闭的车里听着徐昭朝这一声动静，更像是揶揄的笑。 “阴阳怪气，怎么，徐大公子羡慕了？”江浅道。 她今天心情好，懒得和徐昭朝这张毒舌的嘴计较。 话音落下的瞬间，徐昭朝那头窸窸窣窣的动静随之消失，安静得有些过分。 江浅疑惑地看着手机屏幕，上面的通话时长还在继续……她还以为徐昭朝挂了电话。 等了好一会，电话那头才重新传来徐昭朝的声音。 “羡慕什么，你觉得我缺？” “没事我就挂了。”说着，江浅准备去按掉电话，她满脑子都在盘算着待会怎么给白茶发说辞才能显得刻意。 “等等！” 江浅动作一停，“还有事？” “……是两年前你追出去见的那个女生？” 江浅沉默了一会。 她不知道徐昭朝是从何得出结论，毕竟自己一直没有明确和徐昭朝说过这件事，但既然徐昭朝都说了…… “恩，是她。”江浅应下了回答。 说来奇怪，仔细想想她喜欢白茶这件事就像风一样，无厘头而起，让人追寻不到源头。 前因不清楚，过程不了解，等她反应过来时就剩下了个结果。 结果变成烙印，印在她心中，有关于白茶的一切都在牵动着她的情绪。 这应该……是喜欢吧。 她暂时无法宣之于口的感情，只能在这里、在这个相较封闭的空间里说给徐昭朝听。 好像多一个人知道，能给自己多一分把话说出来的坚定。 “是吗……挺好。” “恩，先不和你说了，我还有事。” “好。” “那我挂电话了？” “恩。” 江浅按掉了通话键，驱车离开停车位。 其实她隐隐约约有些意识到徐昭朝的不对劲，但这一丝感觉到的不对劲很快就被她抛之脑后，毕竟她还得回去好好想想怎么给白茶发消息才显得自己的不刻意。 回到酒店，江浅几乎是等不了一刻，拿出手机就给白茶发了消息。 【江：后天有空吗？】 她怕自己晚发消息，白茶又要走。 结果消息发出去后，没有她想象中的“对方正在输入……”的状态框。 江浅眨了眨眼，眼底有些小失落。 但没多久，白茶就回复了消息。 【码字暴富：江老板有事？】 看到这一条回复，江浅觉得自己应该十拿九稳了。 【有事！】 江浅的手飞快地在键盘上敲着字。 【后天我生日，能陪我吃个饭吗？】 【我暂时还回不去。】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末了江浅还从常客群里找来了个可爱装惨的表情包转发给了白茶，然后她就默默地看着白茶上方的状态栏在“对方正在输入……”和“码字暴富”两个状态下反复出现。 江浅拿着手机微微皱眉。 纠结这么久？ 她看着白茶的纠结，自己的手掌心也跟着淌满了汗。 白茶这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啊…… 好在，白茶的纠结也有了结论。 【码字暴富：江老板一个人？】 【江：不然呢？】 【码字暴富：我以为江老板有人陪】 江浅觉得好笑，她一直都是一个人，哪来的人陪自己。 【江：这不是没人陪，想着问问你有没有时间陪陪我嘛。】 这条消息发过去后，白茶又陷入了纠结。 江浅忍俊不禁地笑了。 所以这事真有这么纠结吗？ 她静静等着白茶的答复。 没一会儿，答案如约而来。 只不过，和她想象中的标准答案有些不一样。 【码字暴富：童童说她也要来，三个人总是要比两个人热闹，江老板觉得呢？】 江浅的目光停在了这句话的开端。 “童童”……真亲昵的称呼。 虽然她知道白茶和童明筠不是那样子的关系，但看见那一刻，嫉妒还是忍不住从心底跑出。 【好啊！】 江浅违背良心回答。 这时她突然开始感慨文字的好处，是轻而易举就能让人实现伪装，尤其是“！”将屏幕后她的情绪掩饰得很好。 【到时候我发地址给你。】 【我等着你来。】 【码字暴富：好】 江浅看见白茶应下后，她那颗悬了一晚上的心才算彻底放了下来，洗澡的同时，她顺带开始思考起自己后天要穿的衣服。 这关乎到她的个人首战。 她熟客常和她说，衣服等同于战服！什么徐徐图之都是脱裤子放屁，追人就要高调点，越高调越好，最好……能让对方对自己念念不忘，这样子才有机会。 只是她心里的士气还没起几分，就被蓬蓬头处洒下的水浇灭了。 自己这一切都是建立在白茶是弯的基础上，万一白茶不弯，那她现在做的一切都白搭。 江浅长长叹了口气。 她以为月开明，结果那刚散开的云雾又将皎洁遮掩了起来。 要是她是白茶肚子里的蛔虫就好了，这样就算她不去问白茶也能知道白茶那天马行空的脑子里到底都在想着什么。 …… 江浅生日当天。 思来想去的江浅还是将自己新买的吊带红色真丝长裙放在了一边，换上了行李箱里带的碎花裙，外面加了件白色中长开衫。 至于那件红色的真丝长裙…… 光是想想她都觉得自己艳丽得有些过分，昨天付钱的时候她肯定是被猪油蒙了心，不是她穿衣风格的衣服也敢买回家。 本来白茶看起来就对攻击力太强的人没好感，万一她再这么一穿把白茶给吓跑，那才是真的得不偿失。 然而，当白茶和童明筠出现在门口时，江浅突然后悔自己没把那件红色的吊带长裙给穿上。 “江老板。” “江姐姐！” 童明筠一身黑色皮衣加格子工装裙，再配上她那头波浪卷的长发，攻击性不低于自己那身红色吊带长裙。 第27章 白茶则是一身米白色的法式衬衫裙，胸前蓝青的繁花交织点缀，别了个胸针藏于花间，最后以杏色丝带收腰。 她们两人就那么往门口一战，一动一静的形容瞬间具象化了起来。 江浅低着头打量着自己。 相比之下，她这身装束反倒平平无奇。 “姐姐你今天真好看！”童明筠率先走了进来，将手中拎着的礼盒递给江浅，“小白说您是开咖啡店的，我就照葫芦画瓢地给您选了件装备，您别嫌弃啊，生日快乐~” 江浅受宠若惊，“谢谢，我这……怎么好意思收，本来就是麻烦你们和我一起吃个饭。” “生日嘛总是要收礼物的，寿星怎么能没礼物？再说了怎么会麻烦呢，和美女吃饭谁不乐意，小白你说是吧。”童明筠挑眉道。 白茶轻咳了声，也将自己的准备好的礼物双手递给江浅。 “江老板，生日快乐。” 江浅伸手接过礼物。 礼盒不大，拿在手上基本感觉不到重量，她猜测里面应该是饰品之类的东西。 白茶送她饰品……会是什么？ 好奇心让她迫不及待想知道。 江浅试探性问：“可以现在打开？” “可以。” 江浅将袋子里的锦盒打开。 一个三色环戒指在静静躺在锦盒中。 江浅怔了怔：“戒指？” “……是项链，后面系了条银链。” 闻言，江浅将戒指拿了起来。 一条细小的链子随之而起。 还真是项链。 她无奈笑了笑。 也是，哪有人送人礼物送戒指的。 又不知道她指围怎么送？ 合适还好，不合适只觉得准备礼物的人敷衍，只会一昧地拿钱搪塞。 一时间，江浅的心情很复杂。 白茶冷不丁地送她这个……难道是有什么含义？ 像是被看穿心理一样，下一秒白茶回答的话解决了她心中的疑惑。 “也不知道江老板喜欢什么，江老板要是不喜欢，这个还挺保值的。” 江浅：“……” “……”童明筠一把将白茶拉入里座，“姐姐，小白的意思是说，希望你们之间情谊不变嘛，毕竟黄金的化学性质和价值一直都很稳定，保值就是个比喻，她小说写多了，脑子瓦特了，说不了人话。” 江浅听着童明筠的找补，没忍住地笑了笑。 “黄金啊，确实保值。” “是吧是吧。”童明筠拂了拂自己额头上的汗。 就在这时，进门的服务员过来和江浅确定事宜，童明筠则是压低声音在白茶耳边说道：“你人才，保值这话也说得出来，哪有送人的礼物就想着别人会卖掉，你脑子秀逗了？” “我就说不应该送这个……” 白茶的话还没说完，江浅的声音就插了进来。 “你两说什么我不能听的悄悄话呢？” 原本靠在一起说话的两人瞬间分开坐直，不约而同道：“没有。” 江浅笑着坐回座位，然后把刚刚收到的礼物退还给白茶。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第25章 包厢里的氛围瞬间哗然。 童明筠不知所措的眼神在江浅和白茶之间来回扫视，却也没敢先开口说话。 此刻白茶脸上的表情更是难看，她咬着唇，“……江老板，本来就是送你的生日礼物，礼物，送出去的礼物没有收回的道理。” “话是这么说。”江浅停顿了一会接着说道：“我的意思是，能换个礼物吗？” 闻言，白茶抬起头，眼神愕然。 看着白茶的模样，江浅轻声道：“我没有说不收，但我想用它换其他的礼物，可以吗？” 这个礼物虽然她挺喜欢的，倒也不是因为钱的问题，白茶能送得起她这个礼物，也不缺这小万块钱，只是她记得这个品牌售卖的多是情侣系列饰品。 也许白茶不清楚品牌背后的故事，觉得合适就买来送给她，可她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她希望这个礼物下次出现时是在一个更合适的时机，或者是由她送给白茶的时候，而不应出现在现在。 见白茶久久没说话，一旁的童明筠用手碰了碰白茶，礼貌微笑看向江浅的同时慢慢靠近白茶，在白茶耳边压低声音说道：“说话啊傻子。” 白茶极力抿着向下的唇角，“江老板想要什么？” “恩……我还没想好。” 江浅这话一出，白茶那原本平抿住的嘴角便往下耷拉了一分。 “等会吃完饭有时间吗？”江浅问。 白茶低着头，“江老板还有事？” 兴致不高的语气里掺杂着几分耍性子的劲。 明晃晃地。 江浅听出来了，童明筠也听出来了。 听到这，童明筠脸上的微笑更盛，她之前还放在桌上的双手已经有一只悄悄退下了舞台，朝白茶那儿伸出，“有空，我们当然有空是吧，小白你说呢？” 白茶皱着眉，从紧闭的嘴巴里不情不愿吐出“有时间”三字。 江浅单手托着下巴看面前的两人，嘴角边扬起弧度。 她收回之前对童明筠的嫉妒。 可能白茶和童明筠平时就是这样的相处模式，是她有点小人之心了。 看来她要在自己之前对白茶的认知上再加上一句话。 ——不满意是要耍脾气的。 就因为她没有把礼物收下，所以才不开心？ 不对。 换做是她送给别人生日礼物，对方不收下还要退还给她的话，那她也不会开心。 只是……白茶送她礼物是戒指，尽管是白茶说是项链，但链子和戒指一眼看就能看出那是两个独立的单品，她确实不好收下。 “陪我逛逛。” 戒指她不能收，并不代表她不想要礼物。 江浅微微侧歪着脑袋，“挑挑礼物。” 白茶安静了好一会，“哦。” 江浅哑笑了声。 现在的小孩真难哄，还在不开心啊…… 算了，好歹是应了下来。 该挑个什么礼物好呢？ 吃饭的时候，江浅一门心思全都扑在了挑选礼物的份上，以至于她都忘记了今天的正事。 直到吃完，还是童明筠提及起来寿星遗忘掉的事情。 “姐姐，怎么没有蛋糕呢？” 走神的江浅忽然一惊，回过神来，她就说这两天自己忘了什么事，原来是蛋糕啊！ 她光想着穿什么衣服来，一不留神倒是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咳。”江浅脑子在飞速运转着，“我来之前就想着自己一个人过生日，也没有买蛋糕的必要……” “那怎么能行！生日过一次少一次，仪式感肯定要拉满啊！”童明筠拍着桌子，“不行，这个蛋糕我今天非要让姐姐你吃上。” “那倒也不用这样……” 江浅想要阻止童明筠的行动，她等下还想着和白茶去逛逛街，就别让遗忘的蛋糕浪费她们的时间。 结果是她没拦住童明筠。 只见童明筠在手机操作了一番后，没几个呼吸的功夫间，童明筠就和她说：“姐姐我刚刚让朋友给我们留了个位置，待会过去就可以做了。” “做什么？”江浅满脸疑惑。 “蛋糕啊！”童明筠说：“本来想着等小白签售结束后去玩一下，再学点简单的样式，到时候回家也可以自己做。” “自己做？” 童明筠点点头，“现在diy烘焙很火的，姐姐不知道？” 江浅眨了眨眼，然后摇头。 烘焙这东西，她自己也会做点，但她觉得这会说自己什么也不懂，效果应该更好。 果然不出她所料。 童明筠眼睛一亮，“正好，一起呗！小白会做蛋糕，让她给你做一个生日蛋糕。” “你会做蛋糕？”江浅有点惊讶。 倒也不是惊讶白茶会做蛋糕这件事，她只是从来没想过白茶会给自己做生日蛋糕……这怎么不算是意外之喜呢？ 白茶解释说：“不会。” “怎么不会。”童明筠拿出手机调出照片给江浅看，“姐姐你看，这些都是小白自己做的，小白厨艺厉害得很，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妥妥……” 白茶打断童明筠对自己的夸奖，“糊弄两口吃的而已，我真不会做蛋糕。” “哎呀，没事，蛋糕胚上随便糊两下奶油也算是个蛋糕了，再说了，你亲手做的蛋糕怎么能是外面那些卖的蛋糕可以比的，姐姐你说对吧？” “对。”江浅笑了笑。 她突然有点喜欢童明筠了。 或许是出于礼貌，童明筠一直在维系着她和白茶之间的关系，力争让她们别出现关系崩盘，但在她看来童明筠的举动更像是助攻，起码在她看来，利好于她。 白茶脸上那副厌世的表情逐渐瓦解，被后来的耳尖泛起的薄红给取而代之，她低着头小声道：“我真的不会。” 第28章 “没事。”江浅眸色温柔道：“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很开心。” …… 饭后，江浅庆幸自己是开车过来的，走出门的时候她按下汽车解锁键，不远处的车随之亮起灯。 “两位上车吧。” “姐姐开车来的呀。” 江浅笑了笑，朝主驾驶走去。 “不是什么好车，你们就凑合坐坐。” “诶，要那么好的车干什么，我们也不是什么很有钱的人。” 说着，童明筠拉开后排车门坐了进去。 白茶则是站在车门旁等着，结果下一秒，一声清脆的“砰——”声响起。 童明筠把车门给关了起来。 留下白茶和江浅站在车外面面相觑。 江浅怔了怔。 这什么情况，童明筠怎么把车门给关了？ “要不……你坐副驾？”她试探一问。 “……好。” 白茶埋着头坐进副驾。 等江浅坐进主驾系好安全带时，坐在后排的童明筠连忙解释。 “现在大晚上的视野不好，小白你待会帮江老板多瞧瞧，车可别剐蹭了，补点漆也要几百上千块，小钱也是要帮江老板省省的。” 江浅忍俊不禁道：“没事，有保险。” “有保险也要注意安全，那一个不小心……”童明筠的拳头朝副驾驶的座椅挥了挥，“小白你今天责任重大！” “童明筠，你可以安静了。” “你这话说的，我要是出名了这嗓子金贵得很，到时候别人都是一音一钱和我算的，下回你不给我钱想听我也不让你听。” “哑死你好了。” “你有没有心！活该你……”童明筠说到一半深吸口气，最后悻悻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我大人有大量，懒得和你计较。” 江浅余光打量了眼两人，随后缓缓驱使着车朝目的地开去。 童明筠和白茶的关系肯定很好，要不然两人也不会莫名其妙开始拌嘴，又莫名其妙结束。 她轻轻叹了口气。 要是白茶的这一面，是她先发现的话，该有多好…… 并不是通过别人才得知，而是一开始就对她坦诚相待。 想到这，江浅微微摇了摇头。 她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又怎么好意思要求白茶做到。 倒不如说，一切都是刚刚好。 只有现在的她才会觉得发现白茶的另一面是件好事，若换做是最开始，她对白茶的好印象未必有最开始那般的好感。 那时候的白茶，她太熟悉了，很像曾经的自己。 小心谨慎地戒备所有人。 因为知道没有人会保护自己，所以才会将自己“伪装”起来，自己保护自己。 到了烘焙厨房，童明筠先一步跟着朋友去了另一边的操作间，留下江浅和白茶与其他客人在一间操作里。 店里的其他客人都有店员指导，但由于童明筠说白茶会的缘故，店员便没有再过来，再加上旁边有成品的蛋糕胚和奶油罐，不懂的人即便是照葫芦画瓢，也能形似三分。 不过既然说是要给江浅做蛋糕，白茶选择了从头做起。 江浅看着白茶有条不紊地拿着材料，她“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问道：“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吗？” “……” 白茶拿着机器想了一会。 “江老板先看看，我一个人做习惯了，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让您去做。” “啊……这样啊。” 于是乎，系好围裙的江浅便站在白茶的旁边，左看看，右看看。 只见白茶动作麻利地往不锈钢盆里打了三个蛋，再用勺子将蛋清和蛋黄分离，随后她将装有蛋黄的盆递给江浅。 “江老板您往这加点牛奶，然后把蛋黄和牛奶混合均匀。” “好的。” 接到任务的江浅斗志满满，她把盆放在电子秤上询问白茶。 “牛奶要放多少。” “您看着来。” “看着来……” 白茶放下手中的打蛋器，然后接过江浅手中的牛奶，随意往盆里一倒。电子秤上的数显飞速上涨，甚至数显还没停稳白茶就说：“好了。” 见状，江浅眼神复杂道：“……不过称吗？” 白茶的话飘飘然传来。 “我就没用过称。” 第26章 接下来的时间里，江浅充分体会到了白茶那句“没用过称”的含金量。 白茶做蛋糕的所有步骤都对，就是对的过程有些……野蛮。 打发蛋白时加的糖是随手一加，她不知道白茶的判断依据是怎么来，但最后呈现的效果不比拿机器称量出来的差。 江浅无奈一笑。 可能这就是天赋？ 不像她，就算是按照克重去执行，也有一定失败的几率。 江浅走神的期间，白茶已经把做好的混合液倒入有吸油纸垫好的模具里，然后稍稍抬起将其震荡，直至液体表面没再出现气泡后，便将模具送至已经预热好的烤箱里烘烤。 做好这些，白茶又开始为蛋糕的后续工作开始忙碌。 “江老板喜欢吃什么水果？” “我……都可以。”唯恐被再次落下的江浅连忙道：“水果就我来吧，我切好，等下你装饰上去。” “那也行。” 虽然没有白茶要干的事情，但她也没在一旁休息，而是在一旁帮着江浅将水果削皮去籽，但除此之外，她们之间没再有其他交流。 对此，江浅哭笑不得。 她算是明白童明筠为什么要帮着白茶说话了，要不是有童明筠在旁边，照白茶这性子，免不了要惹得旁人心里不爽快。 毕竟白茶做起事来眼中似乎没有别人，只有她自己，就像是一个单核处理器，无法思考除自己以外的事情。 不过嘛…… 她倒没多在意，只是想着原来白茶不是事事都能做好，也有自己不擅长应对的地方。 她更惊喜于自己能发现这一点。 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 多认识白茶私下的真面孔，是不是代表她和白茶之间的关系也在慢慢接近？ 这时，白茶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江老板好像很开心？” 江浅没遮掩自己脸上的笑意，“恩。” 得到回答后，白茶又没了声响。 “怎么不说话了？”像是掌握住控制白茶的方法，江浅反客为主道，“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这么开心？” 白茶缓缓转动的眼，眸色忽闪，“江老板，我不是傻子。” 江浅摆了摆手，“我可什么都没说。” 白茶努了努嘴，找不到能反驳江浅的话，便道：“过生日开心不是很正常吗？” “恩……也不全是，你每一年的生日都开心吗？” 白茶抿着唇，唇边渐渐泛起了几分白。 “我不过生日。” 江浅下意识问：“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白茶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江浅意识到自己又踩在了白茶的雷点上，她连忙转移话题，“我开心是因为今年的生日有你们陪我一起过。” “江老板之前是一个人过生日？”白茶的声音有些发哑，像是从发紧的嗓子眼里将话挤出。 “不算是，有时候也有其他人。”江浅注视着白茶的眼睛，说道：“但今天是因为你……们，毕竟我们都在外地嘛，我还以为今年过不成生日。” “没想到还能过，还收到了礼物，和你亲手做的蛋糕。” “怎么能不开心呢？” 有什么能比得上今天白茶亲手给她做的蛋糕？ 白茶：“江老板言重了。” “不言重。” 江浅话音顿了顿，灵光一现，她嘴角呈现出的笑意更盛。 “毕竟太太亲手下厨，你那些小粉丝还没这份殊荣呢。” 不出江浅所料，下一秒白茶的耳根和脖颈都红透了。 “江老板，您，您这是在哪里看来的话？”白茶话里还带着结巴，显然是没有预料到这话能从江浅的嘴巴里说出。 “我看你博客下那些书粉都这么说的。” 叮—— 烤箱的定时结束。 白茶红着脸转过身，拿起手套说，“蛋糕胚烤好了，做，做蛋糕吧。” “行。” 江浅把抹刀和奶油准备好，视线时不时在白茶身上扫过。 她见白茶的粉丝都是这么夸白茶的。 什么太太做饭一绝。 这饭太香狂炫。 难道她说错了？ 江浅想着想着，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白茶的粉丝怎么可能都吃过白茶做的饭，难不成……“做饭”一词代指的是其他事情？ 一想到这里，江浅尴尬地咳嗽了声。 她觉得这件事情，自己暂时还是不要知道为好，她总觉得……那词说的不是什么正经的事情，要不然白茶能小脸通红成那样？ 第29章 没想到啊…… 江浅神色微闪。 白茶还有这一面呢。 真是人不可貌相，小孩心思不可猜。 不对，这个年纪她再叫白茶小孩似乎有些不妥，毕竟算一算白茶今年也二十七八岁。 居然这么大了？ 她感觉自己对白茶的记忆还停留在二十刚出头的时候。 这个年纪，她有喜欢的人吗？ 虽然白茶明确表示过自己不结婚，但没代表她不谈恋爱，毕竟某人说自己相信爱情。 江浅越想越多，想得自己的心思也越发纠结起来。 她和白茶鲜少见面的几年里，会不会有人比她捷足先登？ 不能吧…… 除了童明筠外，她还没从白茶口中听到有关于其他人的信息。 总不能是童明筠，她们两之间怎么看都不像是恋人。 在江浅想东想西的功夫间，白茶已经把水果蛋糕做好了，虽然只是简易版蛋糕，没有多精美，但也有几分卖相。 “江老板，蛋糕做好了。” 说着时，白茶把自己从店员那要来的蜡烛插在了蛋糕上。 回过神来的江浅看着蛋糕上窜起的小火苗，她瞳仁微微一震，鼻尖泛起的酸意调动着五感，她笑着掩饰掉自己的情绪，“你不是说你不会做吗？还做得这么好？” “好吗？” 白茶端详着自己手中的蛋糕一番。 “这卖相比外面卖得差多了。” 听完，江浅这次是真的没忍住笑出了声，“怎么，你对标人家店里师傅做的啊？” “那不然呢，反正都是要做，做得好以后也能当门手艺吃饭。” “你……” 江浅将自己沾有奶油的手抹了些在白茶的脸上。 “你靠写小说能都吃饱饭的人，怎么还想着要去抢别人的饭碗？” 白茶想要躲开，但她双手捧着蛋糕，不好大幅度动作，只能仍由江浅把奶油抹在自己的脸上。 “江老板，这不公平。” “什么？” “您趁人之危。” “是嘛。”江浅将最后一点奶油点在了白茶的鼻尖，“趁人之危怎么了，今天我是寿星我说了算，要不你把手里的蛋糕往我脸上拍？” 白茶气得瞪了江浅一眼，然后捧着蛋糕去了大厅。 童明筠早已经将外面的灯给关了。 在江浅两人走出来时，大厅里就响起了生日歌的声音。 虽然只有童明筠一人作为氛围组，但身为声优的童明筠像是吃了磁带一样，仅仅一人便带动了几十人都未必能呈现的氛围。 白茶把蛋糕放在桌上本想着沉默度过这一环节，奈何旁边的童明筠一直在碰着她，她只好开口：“江老板，许个愿吧。” 江浅没想到白茶两人要把生日的流程贯彻到底。 当着别人面前许愿…… 她有些不好意思，但在白茶两人的目光注视下，她双手合十许了一个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愿望的愿望。 直到蜡烛吹完，大厅里亮起灯时，江浅脑子里还是晕乎乎的。 她莫名和白茶做了个蛋糕，然后莫名就吹了蜡烛，许了个没有内容的愿望。 一切来得意外，也结束得措不及防。 结果童明筠的笑声将她从混沌中瞬间拉了出来。 “小白，怎么做个蛋糕你还成了小花脸？” 白茶把目光锁定在江浅的身上，眼底带着几分幽怨，“托寿星的福。” “哈哈哈。”童明筠拍着白茶的肩膀，“哎呦，那可是好福气啊！” 白茶没好气瞥了童明筠一眼，“你不说话没有人把你当哑巴。” 江浅在一边默默切分好蛋糕后，举着切刀看着童明筠，微笑道：“明筠，你也要沾染点福气吗？” 她欺负白茶可以，童明筠的话……次数多了不行，要不然白茶多可怜，被她欺负还要被童明筠欺负。 “我……我就不用了。” 童明筠躲在白茶的后面，顺势把白茶给推了出去。 “我觉得小白比我更需要。” 江浅晃了晃自己那沾染奶油的切刀，然后往自己脸上刮了几刀，“这下不生气了吧？” 白茶嘟囔道：“我没生气。” “噢。” 江浅放下了切刀，没着急着擦去脸上的痕迹。 其实蛋糕都大差不差，无非就是品牌溢价。 徐昭朝先前给她拿来的蛋糕一看就价值不菲，但依她看，那些蛋糕都比不上白茶亲手给她做的。 白茶咬了一口蛋糕，眼神一直落在江浅身上，直到她看见江浅连着吃了好几口后才开口道：“江老板觉得怎么样？” “挺好。” 说着，江浅又吃了一口，而后补充道。 “拿去卖也不是不行。” 白茶：“您谬赞了。” 看到白茶脸上那暗爽的表情，江浅也跟着她一起笑了。 拿捏住白茶就像呼吸一样简单。 “不谬赞，白大厨。” 这一来一回的对话，差点没把旁边的童明筠给笑过去。 “我说你们两可消停点吧，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童明筠展示着自己身上的痕迹。 不过吃到一半，童明筠被店员给叫了过去，她烤制的面包好了。 童明筠一走，桌上只剩下江浅两人。 江浅眨了眨眼，说：“动物奶油容易化，我们要不先把脸上的奶油给擦了。” 白茶闻言，将手旁的纸巾递给江浅。 但江浅没有接过，只是朝白茶那边凑近几分。 “我的意思是，我们互相帮对方擦，我今天化了妆，不想花妆。” 第27章 江浅双手背在身后，朝白茶那边仰着脸，等着擦拭。 “江老板……”白茶略微撇过自己那张微红的脸，“不用这么近，我没近视。” “我知道啊。” 说着，江浅又往白茶那边靠近几分。 “近点你能看得更清楚些，我没有带化妆品出来，童明筠脸上的色号和我的对不上，万一你一个不小心把我脸上擦掉了一大块，你要我怎么见人啊？” “我今天可是寿星。” “你总不能叫我没了面子。” 江浅的声音似缠人的钩子，勾得白茶屏住呼吸，忍不住“咕噜”地咽了口。 “我，我尽量轻点。” 白茶放轻手劲的同时，又往江浅那边凑近了些，仔仔细细地擦拭起江浅脸上的奶油痕迹，唯恐一个不小心多擦了些妆。 江浅轻眨着眼，她极力掩下自己那如雷般跳动的心跳声，装作平静地注视着白茶的眼睛。 白茶并没有注意到她的视线，毕竟这会她正在认真地擦拭着自己脸上的奶油，像是在对待珍宝一样的小心翼翼。 没来由地，她居然有些嫉妒自己脸上的奶油。 嫉妒它们能轻而易举上白茶脸的同时，还能夺走白茶全部的视线。 没一会儿，江浅躁乱的心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她还真的是愈发没边。 嫉妒人就算了，连物品都惦记上了，她觉得自己像是那冷宫中疯掉的妃子，简直荒谬至极。 怕自己的思绪越发不可理喻，江浅连忙找着话题。 “白茶。” “怎么了？” “上次匆忙还没来得及问你，这两年过得好吗？” 白茶手中的动作一顿，然后若无其事继续擦拭道：“还可以，江老板不是都见着了吗，小有成就。” “是吗……” 江浅打量着白茶。 小有成就是真，但不开心也是真的。 以前的白茶不管什么时候眼里都是带着光，可她现在看向白茶的眼时，纯粹的光中多了很多她看不明的情绪。 “挺好。” “……那江老板呢？” “恩？” “江老板这两年过得……还好吗？” “我啊？一般。”江浅实话实说。 她倒也不是在卖惨，是她真觉得自己的生活过得一般，以前她从来没有意识到过得好的标准是什么，摆在她面前的路至始至终都只有一条。 尽管现在她想要走的路发生了改变，但现在的她还是一个人，面对着前路的未知，她免不了会陷入迷茫。 世俗的偏见宛如剑刃，高高悬挂于她的头上，尖锐地对着她，对着她真正的内心，令她饱受折磨。 江浅叹了口气，“再过几年，可能更一般了。” “为什么？” “容颜会衰老啊，你难道就没发现我比之前多了几条皱纹？” “……”白茶仔细端详着江浅的脸，说道：“江老板依旧年轻。” “也就你嘴巴甜。”江浅敛着眸色。 她想说的不是这些话，可直白的话她又不能说出来。 白茶检查了一番后，往后退了几分距离。 “江老板，擦好了。” “哦哦，那我……”江浅刚想拿过纸巾帮白茶擦时，白茶已经抽了纸巾，三下五除二地抹去自己脸上的痕迹。 第30章 因为动物奶油遇热会乳化，擦没擦干净江浅不知道，她只知道白茶在抗拒自己的接近。 就这么不喜欢她？ 明明她什么都没说。 江浅故作开玩笑掩饰着自己的情绪，“你当奶油是面霜，都快抹均匀了。” 白茶：“回去我洗洗就好。” 这时，童明筠从操作间里走了出来，手里还端了盘烤得有些焦黑的牛角包。 “你们别看这表皮黑，里面是好吃的，尝尝。” 童明筠说着，往江浅和白茶的蛋糕碟上各自放了个牛角包。 “我辛辛苦苦做的，不许不吃！” “你怎么不吃？”白茶态度转换自然，开始和童明筠拌起了嘴来。 童明筠神色有些不自然，“我刚刚吃过了，就烤了三个，这不是拿过来给你们尝尝嘛。” “我不吃，等下得拉肚子。” “都熟了有什么不能吃的。”见白茶这边突破不了，童明筠立马换了个人拜托，“江姐姐，你尝一口，我辛辛苦苦做的……” “好，我吃一口。”江浅笑着回应童明筠的话，低眼掩饰掉自己眼底那流露出几分不被察觉的失落。 她想说的话这一次又没能说出口。 江浅掰开牛角包。 确实和童明筠说的一样，只是面包表皮烤的温度有些过，里面都是好的，从面包的情况来看，她猜测童明筠应该是把烤盘置于烤箱中时，上管温度过高亦或者是距离上管比较近导致的过温。 江浅吃了一口中间的面包芯。 “还不错，第一次能做成这样子已经很厉害了。” “嘿嘿。” 童明筠掰开白茶盘中的面包，拿走了一半吃了起来。 “那是，我今天不过是失误了一下，下次肯定能做得更好。” 江浅微笑应着，没有心思再捧着童明筠的话说下去。 反倒是童明筠像是来了兴趣一样，一个劲地拉着她说话，出于礼貌，她也是句句应着，直到她快吃完蛋糕时，童明筠把她想要提及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哎呀，真羡慕能被姐姐喜欢上的人。”童明筠细数着江浅的好，“姐姐长得好看，还这么温柔，善解人意，要换做是我肯定也要沦陷在江姐姐您这温柔乡里了。” 闻言，江浅哭笑不得，她不知道童明筠是从哪里有感而发，不过既然都说到了这个话题…… 她视线时不时在白茶的身边掠过，“这样不太好吧，我们都是女生。” 童明筠不以为然道：“女生怎么了，法律也没说女生不能在一起，就是有点可惜了……” “恩，可惜什么？” “姐姐名花有主了啊，我这后来者也没有办法居上了。” 江浅疑惑地眨着眼。 “名花？有主？” 她喜欢白茶这件事情，除了徐昭朝外，也没有旁人知道。 “姐姐不是有男朋友了吗？” “恩？”江浅怔了怔，“我没有男朋友。” 童明筠疯狂地眨着眼。 “没有？！不是说备孕结婚，我还想着看看江姐姐的女儿长什么样……” “你……等一下。” 信息量来得巨大，江浅觉得自己要好好消化消化这消息，尤其是在白茶的面前，她不能任由这不虚实的信息扩散。 “首先，我没有男朋友，我一直都是单身。” “其次，谁和你讲我……备孕结婚的？” 她好端端地，被造谣无中生男朋友还带个孩子，她冤不冤啊。 见情况的走向不对，童明筠立马伸手指向了罪魁祸首，“小白说的！不是我！” “我……” 白茶跟着一同结巴起来，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能说出半点反驳的话。 “白茶，这是怎么回事？”江浅语气里带着些不悦。 这小孩…… 居然造她谣。 胆子大了啊！ “我……”白茶惭愧地低下头，“之前江老板说想要个女孩子，那会过年时，您身边的那个男人和您……走得亲近很，所以……所以我就以为他是您男朋友。” 原来是这样。 搞清楚来龙去脉的江浅有些哭笑不得。 准确来说，她是觉得这荒谬谣言背后真正的理由令她又好气又好笑。 “你怎么想到……我什么时候承认过自己有男朋友？” 童明筠先前的话一点不假，白茶这人除了在写小说上有点脑子外，其他的事情……难说。 白茶：“我……” “你什么你，我之前就那么随口一说，旁边随便站着人你就说他是我男朋友，你现在不也站在我身边，你怎么不说自己是我的女朋友？” 等江浅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时，那话已经像开闸的水，往前泄了一大半。 她面不改色地说下去：“还有童明筠。” “还有我事呢……”童明筠不知道自己这会该做什么表情，从话被戳破的那一刻，她恨不得原地隐身，最好是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尴尬。 神一般的尴尬。 她哪知道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个大乌龙。 江浅清了清嗓子，“我只是按照白茶刚刚说的逻辑说，你们看起来也像是一对。” 幸好她不是无意中看到这一幕，要不然她肯定会以为白茶和童明筠是情侣关系，可即便是这会当做玩笑话说出，她的心还是免不了抽疼了一下。 即便是假设，她也不想这样。 “虽然但是。”童明筠连忙摆手，“我可不敢当，小白有喜欢的人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收到了白茶的眼刀。 反应过来的童明筠连忙捂住自己那张惹事的嘴巴，满脸生无可恋。 她这张嘴啊…… 童明筠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 但话已经说了出去，覆水难收。 江浅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走了。 “你有喜欢的人了？”江浅的说话声有几分不稳。 白茶居然有喜欢的人了？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般劈在她脑海里，将她今晚的所有好心情直接清零。 她千想万想都没有想到过白茶会有喜欢的人，之前是谁说自己不婚主义来的？ 这才几年不见…… 江浅深吸一口气，将自己躁乱的心给压下去。 不婚主义里也没规定不能喜欢别人，喜欢又不是非得要结婚。她只是……只是没来由有点生气。 她以为自己会是第一人，没想到有人抢在她之前先进入了白茶的心。 这一瞬间，嫉妒在她的心中扎根，疯狂生长。 “是谁？”江浅几乎是用质问的语气，不容置疑道。 白茶原先慌张的神色在听到江浅的话后，逐渐恢复平静，淡然道：“是谁和江老板有什么关系？” 第28章 白茶话一出，周围的氛围顿时变得安静。 江浅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谁和江老板有关系吗？” “原来你是这么想啊……”江浅说着说着，自嘲一笑。 她不说自己对白茶有多好，但起码差不到哪里去，可能是她刚刚的语气是有些过激，容易让人曲解意思。 可再怎么样，她也不是白茶口中所说的无关之人吧？ 她们难道不是朋友吗？ “小白。”童明筠连忙拦住白茶，“你行了啊，别说得那么冲，待会有的你哭的。” 白茶努了努嘴，还想说些什么，被童明筠强制转过身。 面对江浅，童明筠尴尬一笑，“姐姐，小白她不是那么意思，她就是气过头了。” “她气？她有什么好气？”江浅面色不悦，“作为朋友，我连问一问的权利都没有？” 她还生气呢。 平白无故被造谣。 结婚还带娃。 童明筠：“小白她不是这个意思。” 江浅：“那她是什么意思？” 空气中的火气越烧越烈。 童明筠有些为难：“姐姐，这件事情，确实不太好说……” “童明筠，你让她自己说。” 她就是想知道白茶喜欢的人是谁，有什么不好说的。 “这不好说，那不愿意说的，现在还要你帮着她说话，她自己没嘴巴不能说？”江浅愠怒道。 她觉得自己在白茶眼里还不如陌生人，起码陌生人不会在意另一个陌生人身上发生了什么。 “江姐姐……” 童明筠还想替白茶辩解，但鲜少生气的江浅这会也有些气上头。 “白茶，你不是挺擅长写小说的吗，怎么，现在叫你多说几句话都不乐意？对于你来说，我还算不上是朋友，所以没有要说明的必要是吗？” “……”白茶惨白的唇色上泛起一抹不正常的红润。 下一秒，她低着头匆匆朝门外快步走出，留下江浅和童明筠两人待在厅里。 第31章 白茶走后，童明筠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不太好看。 “江老板，您这话说得有点过了。” “我……” 反应过来的江浅自知理亏，可她刚刚气上头说出去的话却再也收不回来了。 童明筠眼神变得冷淡，“您是小白的朋友，我不知道你们之间都发生过什么，但是您刚刚……好像也没好到哪里去，咄咄逼人是朋友间会做出来的事情？” “您要是真拿白茶当朋友，就不应该在不了解前因后果的情况下，逼迫她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 “我承认，她不应该在不知事情原委的情况下与旁人在背后议论您，这确实也是她做得不对的地方，但她是闲得慌，没事与我说您干什么，我有必要知道你的事情吗？” 江浅想要为自己解释一番，结果她刚起话头，却不知道自己要从哪里说去。 毕竟童明筠说得对，她做得也不好，明明她还是年长者，却无故将所有的气都撒在白茶的身上。 白茶又没有做错什么，自己不过是个暗恋者身份，还要阻挡白茶追寻自己的爱情不成？ 童明筠没有要听江浅解释的意思，她拿起自己的包和白茶落下的手机，转身就走。 “江浅，你令我太失望了。” 一句冷冰冰的话留下后，大厅里就只剩下江浅一人。 她怔了怔。 童明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自己令她失望？ 为什么？ 无数的疑惑在江浅的心中围绕，但这会的她已经失去了询问答案的资格。 桌上没吃完的蛋糕。 车上被遗忘的礼物。 江浅怅然若失地坐在主驾上，久久没回过神来。 原来从天堂掉落进地狱是这种感觉。 上一秒她无法想象到的快乐，下一秒化成了最锋利的剑给予她会心一击。 她这个年长者，做得可真失败。 …… 与此同时，另一边。 童明筠顺着手表定位找到了蹲在巷子里的白茶。 听见动静的白茶警惕地看着声音传来的方法，在看清楚来的人是童明筠后，她放下了戒备，“你骂她了？” “不算，我很文明用语，都没带脏字。”童明筠在白茶面前蹲下，“你啊，说话那么冲干什么，说了又后悔。” 白茶吸了吸鼻子。 “要不是你，能发生这样的事？” “是是是，我的锅。”童明筠拿出纸巾给白茶，“但我感觉她好像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好，你别不会是给她骗了吧？” “……”白茶没说话，接过纸巾开始擤鼻涕。 见状，童明筠接着说道：“我是觉得吧，她不咋滴，况且她还是个直女，虽然你现在知道她还单身，但人家总是要结婚的，你搁这背后单恋别人有什么用？” “万一呢。”白茶声音闷闷道。 童明筠觉得好笑，“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万一，有的话怎么不见你瞧瞧我？我这么喜欢你，也没见你万一喜欢我，要不是我，你到现在都未必能意识到自己喜欢女生。” “你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我和她都是女生。” “……你是你，她是她。” 童明筠眸光微烁，“就因为她先认识你？” “她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 白茶想要抬手擦去脸上的泪痕，但是被童明筠阻止了。 童明筠拿出纸巾帮白茶擦拭着花脸。 “啊啊，好可惜，要是我比她先认识你就好了，这样你只会喜欢我一个人。” 白茶沉默半饷回答：“我不知道。” “你除了会写小说，还能知道些什么？我也不指望你能知道些什么了。”童明筠加大着手劲，“哪有人能像你一样，在拒绝别人的表白后还能若无其事地找上门来问我试音的事情。” “难道就没有人告诉你，表白失败的对象就要和死了的前任一样，最好老死不相往来，要不然双方得多尴尬啊。” 白茶那双哭得微红的眼睛在童明筠的注视下轻缓地眨着，“那你尴尬吗？” “我肯定尴尬啊！我也是人好吧。” “可你……怎么还在这里。” “就允许你单恋人家，不允许我单恋且明恋你吗？” “你明知道我不会喜欢你。” “我知道啊。” 童明筠把白茶从地上抱了起来。 白茶满眼错愕，“那你还……” “还怎么？追着你过来，甚至过来帮你追你喜欢的人？”童明筠替白茶掸掉裙摆上沾染的灰尘。 白茶没说话，默认了童明筠说的话。 童明筠帮白茶掸干净灰尘后，拉着白茶从巷子里往路边走去。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吗？” “记得。”白茶想了想，“那会我去公司签合同，出来就撞到了在棚外等待试音的你。” 童明筠轻笑了声，“不是等待试音，是试音失败了，我那会好面子不好意思和你说实话。” “那你笑得那么开心？” “你想啊，有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小孩在公司里哒哒地跑着，为了不让自己书包里的东西发出声音，反手捂着书包的场景，不觉得好笑吗？” “好笑吗？” “挺好笑的。”说着，童明筠没忍住地笑了起来，“撞到我后你就一个劲地在那给我道歉，本来就比我矮，近看就更像是个小手办。” “原来那会你笑得是这个……” 说着，童明筠眸光黯淡：“我那会其实不开心，就随口一说让你请我吃饭，谁知道你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也就你会毫无防备地请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吃饭，就因为不小心撞到？反正那会我就觉得你这个人还蛮有意思的。” 白茶：“我没想那么多。” “你这句话就应该早说啊，是我想多了，我还以为是自己有那么几分吸姿色引了你，所以你才对我示好。”童明筠苦涩一笑，“谁知道你真的什么也没想。” “你内心戏好多，不去写小说可惜了。” “这会你不补刀会死吗？” 白茶吸了吸鼻子，“你继续。” “还继续什么，没了。”童明筠没好气道：“得亏我知道你是什么德行，换做是你的江老板，你两但凡在一起还不得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人家可没我这么好的心会惯着你的脾气。” 白茶听到这，抿着唇道：“那我尽量收着点。” “收什么，她要是真得喜欢你的话，好的坏的就应该全盘收下，学学我对你的容忍度，毕竟我喊你收着点脾气时也没见你收收，怎么换个人你像是变了性子一样？” “因为我喜欢她。” “……你面前讲我的情敌前，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童明筠虽然是开玩笑地说出这一番话，但她心底其实并不好受。 白茶说江浅是第一个对她好的人，自己又何尝不是第一次在白茶身上感觉到了来自旁人的好意。 她以前是个很内向的人，所以经常被班里的小团体欺负，后来……别人发现她喜欢女生这件事，她就彻底将自己封闭起来，变得更不愿意和旁人交流。 网络成为了她的第二个家。 在配音圈里，她找到了自己想要为之努力的事业。 可社会的险恶不比校园的少，前脚还在和你交好的朋友，后脚就先一步拿走从你这打听出的通告，踩着你步步高升。 世态炎凉，人心不古。 所以当白茶出现的那一刻，她才明白并非是所有人都不好，只是她遇见的人不好而已。 白茶就像是一道光，纯粹又干净地照进她生命里。 白茶脚步一停，认真道：“我不想骗你。” 童明筠怔神片刻后，微微一笑。 “我知道。” 这是一场她和白茶都心知肚明的关系，只不过她还抱着希望。 第29章 回到酒店的江浅望着桌面上放着的礼盒和蛋糕怅然若失。 她今晚到底在干什么？ 好端端的一场生日会被她搞得一团糟。 白茶喜欢谁是她的自由，她自己都没敢把喜欢人的说出来，又有什么资格要求白茶与自己说，还冲着白茶发脾气，她也配？ 江浅，你要点脸吧。 别像个不懂事的小孩在那撒泼打赖…… 江浅长叹了一口气。 该反思、该道歉的时候她没去做，现在人跑了知道马后炮了？ 早干嘛去了？ 而且，她更气晚上那个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白茶离开的背影，内心却想要和童明筠争论出个所以然的自己。 或许是和白茶相处多了，所以她下意识以为童明筠也会如同白茶那样纵容着她的无理取闹。 可她忘了童明筠是白茶的朋友，并不是她的朋友。 白茶离开后，那才是她们应有的氛围。 第32章 童明筠是因为白茶的关系才迁就着自己，她把白茶说跑后，被童明筠骂也是应该的。 在事态发展成最极端的情况下，她明明有很多次机会可以阻止事情的发生，童明筠也在一旁拦着她…… 是她。 是自己亲手造成现在的局面。 真是糟糕透了…… 江浅懊恼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事既然已经发生，她光在这后悔也没有用，当务之急是要想着怎么解决问题。 想着，江浅打开手机点进白茶名片。 她的手在屏幕上反反复复敲打着字，可十几分钟过去，聊天框里前天的消息静静地躺在那儿，什么也没有改变。 江浅抓着手机往沙发上一靠，心神疲惫。 解释得多了显得她还在为自己狡辩，要是说少了又显得自己没有诚意，横竖都不好，最不好的就是她，她不应该咄咄逼人，逼得白茶离开…… 喜欢的人有什么不能说的，总不能像她一样喜欢对方吧？ 白茶喜欢她？ 怎么可能。 江浅无奈一笑，瞬间否定自己这荒唐的想法，她不能因为自己喜欢白茶同样臆想着白茶能喜欢自己。 但歉总归是要道的。 江浅重新将锁屏的手机解了锁，然后在对话框里敲下。 【今天晚上的事情……对不起，是我失态了。】 另一边，拿着白茶手机的童明筠感觉到手机的震动，她下意识抬起手看了眼，嘴角朝旁边一挪，“你的江老板给你发消息了，应该是要和你道歉来的，看吗？” “不看。” 白茶的话音还没落下，消息的提示音再次传来。 童明筠瞧了眼，“真不看？” 白茶犹豫道：“……她说什么了？” “说——”童明筠拉长着音，随后将手机灭了屏，“说什么重要吗？你不是不乐意看嘛，那就不看，回去再说，晾晾她。” “不太好，你把手机给我。” 白茶想要拿回手机回消息，童明筠反手将手机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有什么不好，刚被人凶完就好了伤疤忘了疼？你有这出息，刚刚怎么没见你说？说出来不就皆大欢喜，哪还用得着在这自个纠结。” 白茶嘟囔道：“我又不是你。” “是谁又有什么区别，爱就要大声说出来，你不主动又怎么会知道没故事？”说着，童明筠揶揄道：“我们是例外，你别参考。” 白茶低着头，“我要是说了她肯定就不愿意理我了。” “那是她的事，难不成你真要眼巴巴地看着她和别人结婚生子？她不是挺想知道你喜欢的人是谁，你就大大方方告诉她呗，最好能吓死她！” “你好像很开心？”白茶声音不满道。 “她不是不讨厌女同嘛，说得那么理直气壮地，我看轮到她身上时，她还会不会随意假设，哦对，你说的时候记得提前告诉我，我好搬个小板凳抓把瓜子在旁边看戏。” 童明筠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今晚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没发挥好，要是有下次，我骂死她！她一个直女那么关心你喜欢谁未免有点过了吧，总不能是喜欢你吧？” “怎么可能。”白茶立马否决了这个说法，“她就是怕我被别人骗了。” 听到这，童明筠“噗嗤”地笑出声来。 “不是你们搁这玩过家家呢？你一个二十快三十的人，她一个三十多的人，她担心你被骗？谁骗谁？你当我傻呢？” 白茶：“她总拿我当小孩。” 童明筠冷呵了声：“怎么，当着当着，你还真把自己当小孩了？” “……”白茶没说话。 她希望江浅是喜欢自己，而不是拿她当小孩，毕竟江浅不会喜欢她。 她想，小孩也好，自己无非是换个身份待在江浅身边，指不定将来江浅结婚，她还能给江浅当伴娘。 江浅以后是要结婚的人，她又怎么好把自己的心意说出？ 如今，她连“小孩”这身份也保不住了…… 与此同时，酒店里。 等了半天没等到白茶回复消息的江浅决定找找其他办法解决问题。 她知道这会自己是真的惹白茶生气了，再发消息过去无非只会败坏自己在白茶那的好感度，所以她准备找找童明筠的联系方式。 既然白茶和童明筠认识，还有合作关系，那就不单单只有在私下联系，明面上肯定也有联系。 之前翻白茶博客时，她看到了很多宣发的信息，说不定这当中也有童明筠的存在。 带着猜测，江浅把白茶的博客从头到尾的翻了一遍，随后她的目光停留在了一条已经删除转发的动态，却比以往白茶所发的帖子评论数要多得多。 或许是直觉，她鬼使神差地点进去。 下方评论的话骂得一个比一个难听。 动态发布的时间是三年前，集中骂人的时间是两年前，而在评论区里有一个人回复所有黑子，而这个乱码id也是前不久才在白茶的动态里出现。 只要白茶发了动态，那个id就会在评论区发{花花}。 综上所述，再结合之前她在童明筠口中听到的只言片语，推测出这id背后的主人就是童明筠。 由于被转发方的动态被删除，谩骂事件的缘由从何而起她不得而知，但这应该就是童明筠口中说的事情。 江浅深吸一口气，她强迫自己不去看白茶这些过往事， 点进id之前她做好了id已注销的准备，结果等她点进去时意外发现id还在，那乱码的名字估计是童明筠随便敲出来的。 【我是江浅，我们聊聊？】 发完这一条消息的江浅刚把自己打好的话发出去时，得到的却是一个顺时针的红标志，随之而来的是下方跳出的一句话。 【由于对方没有主动回复你，你只能发送一条文字消息，需要对方关注或者主动回复后再能继续发送，开通会员能发送更多留言消息】 江浅开通了svip会员，把早已经准备好的腹稿给发了出去。 做完这些回过神来的江浅才反应过来，万一这账号童明筠早就不用了，她那发了岂不是等于白发，亦或者这个人不是童明筠…… “唉……”江浅叹了口气。 她真是病急乱投医。 与其把希望寄托在这不知真假的账号上，她还不如想想怎么找到白茶。 既然白茶她们还没走的话，应该还在之前的酒店里吧？ 想到这，江浅眼里瞬间有了神，但很快，她还是选择老老实实坐在房间里等着白茶发来的消息。 毕竟这会贸然打扰只会让她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僵。 要是白茶答应了，到时候见面她该说些什么好？ 还要再拿理由搪塞？ 可她搪塞得了一时，还能搪塞得了一世？ 白茶总是要有喜欢的人。 虽然她不一定要结婚，但她身边一定会站着别人，如今是童明筠，之后还会有别人，一个更爱她的人，难道自己也要如现在这般沉默下去，眼睁睁看着另一个人的到来对白茶好？ 都是要对白茶好，那这个人为什么不能是她？ 仅仅因为她是女生？ 哪怕是以朋友的名义……她也不愿意。 朋友是朋友，恋人是恋人。 江浅半眯着眼，想着想着没一会就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是被手机的消息提示音嗡醒的。 江浅猛地一激灵，她从沙发上坐起，将手机解了锁。 聊天框里多了一条新消息。 江浅怔了怔。 定位？ 紧接着，她大眼仔里传来则新消息通知。 【江老板今天生日您最大，但仅限今天，逾期不候】 今天…… 江浅忙慌看了眼左上方的时间。 还有四十分钟！ 想到这她连忙去查着导航。 从酒店过去需要半个小时，但这会各个红路灯路口处都有一小段的拥堵路段，实际不一定能快过导航预测的时间，甚至要花费更多…… 江浅立马放弃了开车过去的想法。 那……跑步呢？ 江浅切换了导航模式，手机上显示3.8公里走路过去需要一个多小时。 跑3.8公里而已…… 江浅快速换好运动鞋，按照导航的路线跑着。 还没跑一会，高强度运动让她还有些不适应，托徐昭朝的福，她身体素质不算太差，主要是她现在年纪大了…… 江浅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 最后一次机会，她可能不能再弄丢了。 此刻，坐在店里的童明筠正在往杯里倒着水。 一瓶伏特加，一瓶白酒。 白茶抽了抽嘴角，“你这也太狠了。” “是你自己说喝酒壮胆。” “那一杯也够了……” “想什么，这两杯又不是给你喝的。”童明筠将旁边橙色的鸡尾酒递到白茶手边，“你喝这个。” 第33章 “那这……” “给她喝啊！”童明勾着嘴角，“我就不信她喝完还能之乎者也。” 第30章 白茶慢慢转动着自己手中的鸡尾酒，杯里原本冰镇的液体此刻已经恢复常温。 “这都半小时过去了，她不会临时反悔，不来了吧？”童明筠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说真的我才不乐意和她联系，那家伙还怪执着的，联系不上你过来联系我。” “八百年前的小号冷不丁地收到消息，我还以为你的黑粉重新杀了回来，毕竟那几十条消息哔哔哔的。” 说着说着，童明筠突然笑了起来。 “你那江老板有点上年纪诶，她平常肯定不玩社交软件。” “恩？” “大眼仔那德行，没回复之前就只能发一条私信。” “怎么了？” “那几十条消息，人家可都是真金白银冲了钱给我发的，虽然一分都落不到我口袋就是了。” 白茶表情有些落寞：“……发了什么你也不和我说。” “和你说干嘛，她给我发的，肯定不能给你看在，怎么，担心我抢走你的江老板啊？” “我没有。” “行了，你就放一百个心，我不喜欢年纪比我大的，我还是喜欢你这一款，好欺负点。”童明筠看着时间，“快零点了，她要是再不来我就带你回去睡觉了，有这时间做点什么不好，在这坐着，又不饿，我气都气饱了。” 白茶没回答，她还在想着待会自己要怎么回答。 江浅来了她就要将自己的心意说出，江浅要是没来……她还能给自己找个理由说服自己，躲着躲着，指不定这辈子也过去了。 再过几年，她喜欢谁重要吗？ 也许会有新的人取代江浅的位置，也许……她不想活那么久。 不管是哪种，也不会耽误她现在的生活，只是自己每每写起小说时，总会不自主地憧憬恋爱这件事。 想着想着她就会忍不住设想，如果自己身处在恋爱关系中会是什么感觉。 喜欢？ 爱？ 喜欢她知道，就好比自己有想要的东西一样，这种情绪很简单，轻而易举就能理解，可爱……爱？ 什么是爱？ 她不太清楚。 要是喜欢不算爱的话，那什么才叫爱？ 或者说，到底是什么样程度的喜欢才能称为爱？ 写文的时候她时常在思考这个问题，因为找不到素材，所以她自然而然将有好感的江浅代入其中，她想要江浅，所以她是喜欢江浅的，可她不确定自己对江浅的喜欢能不能称得上爱。 日积月累的构想让她的这份喜欢变得清晰。 她会不自觉地想起江浅，想起她们之前经历过的事情，想起那天深夜，搂着自己的江浅。 或许是那天的风先扰乱了她的心，又或者是江浅那一缕发丝轻拂过她脸庞。 丝丝痒痒的。 缠绕着她。 至于爱……她想也应该如此。 往日的回忆和她辗转的心绪交织，朦胧的情愫也逐渐变得具象起来。 想着，白茶微微抬起眼，余光间，她忽觉门口多了道身影。 是江浅来了…… 像是心有灵犀般，江浅的目光也朝她这儿望了过来。 白茶呼吸一滞。 江浅焦急的视线在对上她的那一刻，瞬间放大了眼瞳，连带着眸光一起微闪。 江浅和店员道了声谢后，赶忙朝白茶那儿跑去。 “不，不好意思，久，久等了。”江浅步伐不稳地站在桌旁，剧烈地喘着气，艰难地咽了好几口后才将气息稳定几分，但此刻她顾不上其他，只是神情紧张道：“今天还没过去。” 童明筠朝过道微微侧头，将江浅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江小姐跑过来的？” 江浅没想卖惨，但也没想藏着掖着，“路上堵车，怕开车赶不来。” “还真是难为江小姐了。”童明筠揶揄一笑，随后起身，“一码归一码，你们好好聊，我去旁边坐坐。” 童明筠经过江浅身边时，有一道声音传来。 “谢谢。” “江小姐不用这么客气。”童明筠毫不避讳道：“这不是我的本意，我也不会这么好心对你。” 她做这些无非是看在白茶的面子上罢了。 说完，不等江浅回答，童明筠迈开腿就去往了餐厅里的另一边桌去，给江浅两人留下了无人打扰的空间。 江浅听完童明筠的话觉得云里雾里，她觉得似乎有东西要浮出水面，但她这个念头刚起，下一秒看见坐在面前的白茶时，她那颗想要探究的心很快就被抛之脑后。 “今天晚上的事情确实是我做得不对。”江浅忐忑地在白茶的面前坐下，“你不想说就不说，我不该强迫你，也不应该那样说你……” 写小说是白茶一直在坚持做的事情，她不应该随意评头论足，还是放在这种事情上面…… 这样的她，实在是糟糕透了，不尊重白茶，也不尊重她所热爱的东西。 听着江浅说话的白茶举起手中的杯子喝了一口酒，眉头微微一皱，“那就这样结束吧。” 话没说完的江浅声音一顿，她眼底闪过一丝错愕，一开口，声音里止不住地发抖，“是……到此为止的意思吗？” “对，到此为止。”白茶又喝了一口酒，“我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这件事情就到这为止吧，我们都不要再提了可以吗？” 这次，江浅沉默了格外久才道：“是这个结束啊……” “难道还有其他？” “没……”江浅悄悄松了口气。 她还以为白茶说的结束，是她们之间的结束。 虽然这件事情是结束了，但她这次来是为的是另一件事情…… 正要讲明自己的心意之前，她忽觉嗓子有些痒，余光间看见手边放着的两杯水，她刚想拿起来喝时，白茶伸手制止住了她。 白茶脸色不自然解释道：“一杯伏特加，一杯白酒。” 江浅怔了怔，“你给我倒的？” 白茶努了努嘴角，“……童童。” 闻言，江浅抬眼看了看坐在对面的童明筠，童明筠在意识到她看过去后，非但没有躲闪目光，反而朝她自信一笑。 她不清楚童明筠脸上笑容的含义，但她今晚确实有对不起童明筠的地方，就算是这两杯酒给她的下马威，那她也应该喝下。 江浅看着按在自己手腕上的手，她缓缓与白茶的目光对视上，“你不想我喝？” 白茶本可以不说，或者是等她喝完一口再说也不迟，毕竟她说了这么伤人的话，白茶生她的气也是应该的。 然而白茶却没有这么做。 她可以理解为……白茶不愿意看她遭罪？ 是不是，白茶也有那么一点心疼她的成分在？ 想到这里，她的思绪忍不住发散。 白茶收回了手，道：“我，我只是告知江老板一声，至于喝与不喝，您自己决定。” “喝。”江浅说着，抿了一口。 她刚喝的这杯是伏特加，酒液刚接触她舌尖，辛辣霸道地将她味蕾占据，带着一阵酥麻感麻痹着她的舌头。 “江老板要是不能喝的话，就别喝了。”白茶出声提醒。 “没事……”江浅仰着脑袋，一饮而尽，烈酒带来的后劲令她皱紧着眉，她视线有意无意略过白茶，朝童明筠那边望去，“起码你朋友笑得很开心。” 白茶听到这话转过身去，童明筠还很开心地和白茶打了声招呼。 “……”白茶转过身。 原本是江浅皱紧的眉头这会转移到了白茶的脸上。 “您是为了她才喝的？” “一半一半。”江浅给自己倒了杯凉水润润喉，但急喝酒易上头，再怎么着她也没办法控制自己现在有些飘忽的意识，“主要是为了你，她是你朋友，我不能让你在中间难做，而且童明筠说得对，今天是我不对。” “我不应该凶你，不该随意践踏你的热爱，写小说怎么能和现实一样，小说有剧本大纲，不对了就可以修改，现实……”江浅的眼神渐渐迷离，“现实发生即存在，错了也没有修正系数可以改变既定的事实。” 她今天要是贸然把一切都说，那她和白茶之间兴许就不会再有未来这个词。 她想着赌一把。 赌白茶对自己还有好感在，赌一个或许有可能存在的兜底选项，只是当她仔细想这件事时，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承担不了除此之外的第三个选项。 她太清楚白茶的性子了。 如今她们看上去好像是关系很好的样子，可她清楚白茶和自己是同一类人，这种关系好是建立在自己对旁人有好感的基础上，有了好感作为基础，关系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一旦平衡打破，关系就如同丝丝缕缕联系的线，能够一把刀砍断。 第34章 她们或许还是朋友，但也仅仅只是曾经认识过的朋友而已。 白茶听了江浅的话陷入了沉默。 许久，白茶开口问道：“小说是人写的，现实也是人为的，人可以是修正器。” 江浅无奈地笑了，她觉得白茶说的和她想说的并不是同一件事，毕竟在白茶的世界里面，小说一向都很重要。 “人是变量，你写的小说执笔人始终是你，可现实里是双方，乃至多方面的因素干扰，你能保证自己在既定的道路上走着，你能保证对方也在你所设想的道路上走着吗？” “生活不是剧本，没有人能按照你心中所想而走。” “没有人……” 江浅深呼吸，平复着自己那早已波涛汹涌的情绪，她跑来时路上所打好的腹稿此刻全都付之东流。 她惊觉发现不合时宜的坦诚不是件好事，她能保证自己喜欢白茶，却不能保证白茶喜欢自己。 这样一来，坦白变得没有意义。 “原来……江老板也是这样子想的啊。” 作者有话说： 冷冷冷……最近要是更不上了，那一定是被冷到冻手了……（存稿发完了） 第31章 江浅愣神时白茶还在继续说话。 “我觉得江老板您说得很对，我们只能管好自己的行为，管不了别人。” 听着白茶的声音，江浅微微半开唇。 她想说话，可声带像是被人扼住一样，让她发不了一点声，只能看着白茶的嘴巴一张一合。 白茶是微笑和她讲话，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白茶是在强颜欢笑。 苦涩的笑。 白茶：“所以……” “叮——” 店里的挂钟清脆的响了声。 钟声响起意味着零点已过，新的一天到来。 白茶被突如其来的钟声打断了话音，但她很快恢复神色接着说下去，“项链本来就是送给您的生日礼物，您不想要的话，那就扔了吧，现在去挑礼物也来不及了……” “你送的，我怎么能扔呢。”江浅叹息道。 且不说礼物的价值，哪怕是张写上“生日快乐”的贺卡，她都不舍得扔，这是她仅有的、和白茶有关系的物品。 “江老板自便。” 气氛再一次陷入沉默。 白茶手中的鸡尾酒慢慢喝见了底，她指腹在杯壁上摩挲，“江老板，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和童童就先走了，单已经买过了。” 回过神来的江浅的连忙起身，“啊好，我送送你。” “不麻烦了江老板了，我们待会要去赶飞机，要不然赶不上明天童童的棚录了。”白茶说着，转身就要走。 一旁的江浅见状，开声道：“……你在躲我？” 下垂的发丝挡住她难看的脸色。 也许是酒劲上头，又或者是女人与生俱来的直觉。 她感觉白茶在躲自己。 闻言，白茶身体一僵，“江老板您想多了。” “是吗？” 白茶只是道：“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白茶头也没回地朝店门口走去，另一边的童明筠见状，立马起身走到白茶身边。 “搞定了？” 白茶“恩”了声。 童明筠听着心中干着急，“恩是什么意思，你说没说？我看她表情也不是那么精彩啊……” 白茶闷闷道：“没说。” “哈？干嘛不说？” 童明筠回头看了江浅一眼。 “不说还能做朋友，说了可能连朋友都做不成……” “面对喜欢的人，哪有只想做朋友的。”童明筠一把揽过白茶的肩膀，她凑在白茶的耳边轻声道：“反正我对你……” 白茶一把捂住童明筠的嘴巴，咬着牙低声怒音道：“童明筠！” 童明筠偏过头，顺势朝白茶掌心倒，“我说错了？成年人有点需求很正常，再说了你也没少写这方面的小说，那么害羞干嘛，又不是不能说的事情，最后都是要做的。” “这是一回事？” “怎么不是一回事！” 白茶收回手，垂眸道：“我们不一样。” “那当然啦。”童明筠自嘲一笑，“你又不喜欢我，要不然你心底早就乐开了花。” 江浅看着白茶两人低头窃窃私语，越走越远，她只能站在原地远远看着，直到再也看不见白茶两人身影后，她才失魂落魄地在位置上坐下。 她想说的话依旧没能说出口，但好像……再也没有机会说出了。 白茶在躲着她。 原因是什么她不得而知，只是相较于白茶能接受童明筠的靠近，被毫不留情推开的她多少有些不甘心。 童明筠眼中的挑衅她看出来了，可她又能做什么？ 她第一次心动都以这么惨烈的情况收尾…… 江浅勉强一笑。 起码没在生日当天，还算是给她留了些温柔。 理智的成年人不会因为情场失意而将生活过得一团乱，毕竟生活是自己的，生活也需要继续。 她总算能明白老四的心情，收拾自己，然后……从头再来。 尽管她现在没有开启一段新恋爱的打算。 在那之后，江浅时不时会关注白茶的账号上发布的动态。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偷窥白茶生活，这只会让她越陷越深，可她仍旧清醒地陷进去。 像是迟来多年的叛逆一样。 越是不能做的事情，她越要做个遍。 隔着屏幕看白茶所发布的动态，她会不自觉幻想着白茶敲着这些字时的场景。 皱眉地。 微笑地。 苦恼地。 她新开了一个账号关注白茶，和评论区的书粉一样在白茶的评论区下留言。 但渐渐的，她发现留言的书粉越来越少，白茶发的动态也日益减少，反观童明筠越来越有知名度，有时候她能在推荐动态里刷到童明筠的线下活动返图。 觉察不对劲的江浅在网络上找到了荼栢的发文平台。 点进去后她发现笔名为荼栢的账号已经有大半年更新过文章了，按照白茶前几本书休息的频率来看，显然是超出了以往的休息时间。 一个靠写小说吃饭的人不更新？ 不排除白茶有了新工作的可能性，但每每想起第一次见白茶时的场景，再加上白茶对小说的热爱，她觉得白茶不可能这么简单就放弃，要不然白茶也不至于费尽心思想要写自己的小说。 出什么事情了？ 她想要联系白茶问一问缘由，只是想起之前和白茶闹得关系有些僵，她怕自己的贸然打扰会成为白茶的负担。 直到……童明筠找上了她。 “江小姐生意可好？” 童明筠带着墨镜和口罩走进了江浅的咖啡店里，这会冬天，店里基本没什么客人。 其实从童明筠进门的第一刻开始，江浅就已经注意到了她，大冬天全副武装很正常，可带着墨镜口罩……再加上那与众不同的气质，实在是难叫人忽视。 尤其是在听到熟悉的声音后，江浅的表情微微一愣，认出了眼前人。 一年多以前的事情好似发生在昨天。 不同的是，童明筠现在已经是小有名气的配音演员。 江浅下意识将视线掠过童明筠往后看。 “不用看了，今天只有我一个人来。” 童明筠摘掉墨镜口罩，顺势在旁边的椅子坐下。 “一杯……生椰拿铁，多冰。” 江浅神情复杂地思考着童明筠的来意，紧接着她听见童明筠又说。 “哦对了，我要白茶第一次喝的那一款豆，麻烦江小姐原封不动帮我做一杯。” 江浅看了童明筠好几眼，只是童明筠似乎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她不清楚童明筠找上门来是为了什么，但作为老板，听到顾客的话后，她还是转身去调配饮品。 她不认为童明筠是路过，然后好心来看她，毕竟她们还没好到这种程度。 能让童明筠找上她，无非就是有关白茶的事情。 白茶…… 江浅拿杯子的手一顿。 是白茶出事了？ 之前看白茶的动态时她就觉得不对劲，难道这件事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大，大到童明筠一个人解决不了要寻找她作为外援？ 可她能帮得上什么？ 钱？ 确实，对于白茶两人，她就只剩下有点钱了。 江浅将调配好的生椰拿铁递给童明筠，随后在童明筠的对面坐下。 “你来找我，应该不是单纯喝杯咖啡这么简单吧？” 关乎到白茶的事情，她总想要知道个清楚。 童明筠没先回答江浅的话，而是先抿了一口咖啡，细细品尝着。 “原来是这个味道啊……”童明筠放在杯子，这会才慢慢直视江浅的眼睛，“我只是顺道过来看看江小姐最近过得如何。” 第35章 闻言，江浅眼底露出警惕。 童明筠轻笑了声，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咖啡，“别那么紧张，我看起来又不像是吃人的怪物，就是看到江小姐你过得似乎不错的样子，我还挺不开心的。” 童明筠再与江浅对视上时，店里原本轻松的氛围顿时剑拔弩张。 “有事？”江浅皱起眉。 “当然有事，没事我来找江小姐？” “什么事？” “想问问江小姐结婚了没，或者又要结婚的打算？” “……”江浅面色不悦，“你什么意思？” 童明筠摆摆手道：“字面意思。” “你似乎对我结没结婚很感兴趣？” 她不是傻子，童明筠三番五次将话题引到这上面，她再怎么迟钝这会也该觉察出问题所在。 “难不成你对我有兴趣？” 听到这，童明筠眼瞳猛得放大，反应过来江浅说得话后，她没忍住笑出了声。 “江小姐对自己还是格外自信呢，很可惜，我对你没兴趣。” “那还有事？” 江浅不在意自己被童明筠嘲笑，她只想赶紧将人送店去。 童明筠收起笑容，“江小姐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有回答的必要吗？” 在她看来，童明筠更像是拿她来消遣。 “有必要。”童明筠正色道：“问清楚我才好考虑要不要让你帮忙。” 江浅也不和童明筠拐弯抹角。 “和白茶有关？” 童明筠没回答，只是道：“你只需要回答我，你现在结婚了吗？” “没有。” 听到江浅的回答，童明筠低下头，戏谑一笑，只是这道笑仍旧遮掩不住她眼里随之而来的落寞。 江浅不明所以地看着童明筠，她还想要深究一番时，下一秒童明筠递给她一张纸打断了她的思绪。 “江小姐，叨扰了。”童明筠起身戴好口罩和墨镜，转身就走。 “诶。” 江浅想要叫住童明筠问清楚怎么回事，但童明筠已经离开了，她从童明筠身上找不到答案，只能把目光放在童明筠给自己的纸张上。 白纸上写下的地址。 虽然童明筠没有说，但她有预感这地址是白茶现在住的地方。 江浅没多犹豫，她直接开车循着地址找去。 在路上时，被她忽略的疑逐渐汇聚成了同一个问题——关于白茶的事情，童明筠为什么会来找她？ 第32章 江浅开车到目的地后发现了个问题。 那张纸上写的地址确实没错，是有这个地方，但…… 江浅对照着纸上的地址和门边的门牌号核对了几遍，她确认无误后正想要敲门时，又有一个难题摆在她面前。 门上装着的是密码锁，没有响铃功能，而门正对着的是个通往二楼的楼梯，她就算是想要敲门叫人也行不通。 旁边的门店走出来人坐在店前的折叠椅处坐着晒太阳，她边抽着烟，一边打量着江浅，见江浅站在门口半天，脸上还时不时露出苦恼之色，她开口提醒道：“那老板没提前联系你？她应该发了密码给你。” 江浅怔神片刻，顺着女人的话往下说：“我没有收到。” “姐妹，来旅游的？” “恩。” 女人起身顺手将烟掐掉，走过来帮江浅按了密码。 江浅拉住门，“谢谢。” “不用谢，晚上下来喝一杯惠顾一下我的生意，就当是谢我了。”女人指了指自己的店。 “好。” 道完谢后，江浅顺着楼梯走上去。 二楼是个客厅，中间是个围型沙发，靠街道的窗边摆着三牌客座，客厅区域的边上柜台摆着二维码等银联支付方式。 江浅猜测这里应该是营业场所。 童明筠给她一个营业场所的地址所谓何意？ 不过很快，她就明白了童明筠的用意。 哒哒哒—— 有人走下楼的声音。 “麻烦出示一下身份证……” 在听到声音的那一刻，江浅几乎是转身朝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廊道处走出来的人正是白茶，她怀中还抱着叠好的床品。 与江浅的视线对上时，白茶淡然的眸色波动了一下，她先将东西放进了旁边的房间，然后走出来进收银台查阅着电脑上的信息。 “这里没有江老板预约的信息。”白茶语气平淡，没有许久不见的惊喜。 江浅解释说：“楼下的老板给我开的门。” “如果江老板是来住店的话，不好意思，今天床位满了，您去别的地方住吧。” 江浅观察着白茶，问：“你在这工作？” “义工，食宿免费。”白茶低头对着电脑，鼠标和敲键盘声不断响起，冰冷的机械音一点点敲打在江浅的心上。 江浅刚想开口，一通打进来的电话打断了她的话绪。 白茶忙接起电话。 “喂，您好，这里是九三青旅。” “牌坊的话，您就沿着街道一直朝里走，看到旁边有一个大门的地方，斜对面就是青旅的位置。” “对对对，您行李多吗？多的话我喊人给您搬上来。” “诶好，待会见。” 白茶挂断了电话，脸上客气的笑容也随之消失。 “江老板要是没事的话就离开吧，如你所见，我还要忙。” 看着陌生的白茶，江浅神情复杂道：“我是来找你的。” “童童给你的地址？也是，除了她也没谁了。”白茶拿起抹布擦拭着桌子，“江老板找我有何贵干？” “我们谈谈。” 白茶笑了声，“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之前不是都说清楚了，就是一个误会而已，江老板要记这么久？” “有件事我想了想，还是想要和你说一声，毕竟与你有关。” 之前是她想得太多反而畏手畏脚，起码从现实角度来看，她说和不说与白茶之间的关系似乎也没差。 是，她们还是朋友，静静地躺在列表里的朋友，但除此之外，这一年多以来她们就没有再多的联系。 再加上白茶基本上不在一个地方定居下来，横竖她们关系都没办法更进一步，她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将一切都说明清楚，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不至于总是一人在深夜胡思乱想。 白茶手中的动作一停。 这时，楼下密码锁传来“已解锁”的电子音。 白茶背着身从江浅身边经过，“再说吧，江老板我要忙了。” “我等你。” 江浅没多加阻拦，她自己在角落找个了位置坐下。 兜兜转转她都等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一天。 她怕自己这一次再走，可能往后都没办法下定决心将话给说出。 人总是需要些东西的刺激。 有些事情现在不做，就真的没有再做的机会，而且她这个年纪……也不想再给自己留遗憾。 忙碌间隙，白茶的目光时不时朝角落那儿瞥去。 虽然她很想让江浅离开，但江浅点了饮品，不管是身为住客还是顾客，她都没办法让江浅离开，只能任由着江浅坐在那儿。 白茶靠在廊道转角处，暴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最后她整个人像是卸力般，缓缓从墙边滑落，然后蹲在地上蜷缩起来，双肩细微颤抖。 待着待着，江浅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她是连夜开车过来的，路上只在服务区休憩了下，来到这里已经早上十点，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后她就过来找白茶了。 且不说她身体遭不遭得住，反正她精神是遭不住。 临近傍晚，她是被冷醒的，下意识双手一缩。 “醒了？” 听见声音的江浅趴在桌上缓缓抬眼。 白茶坐在她对面，她放在旁边的笔记本电脑这会已经合上了。 江浅慢慢坐起，披在她背后的外套顺势滑落。 刚睡醒的她还有点蒙，环顾着四周。 客厅里的暖气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打开的，但这里不是北方，没有供暖，即便是开了暖气也有些冷意。 “衣服穿上吧，外面已经零下了。”白茶提醒道。 “好。” 江浅将滑落的外套穿在自己的身上。 其实衣服不算合适，甚至偏小，但她身上穿得本就不多，也算是刚好。 白茶起身准备走时，却发现自己的衣摆被人拉住，她顺着那只手的主人看去。 “你干嘛？” “你要走？”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白茶看着江浅那双睡意未散的眼睛，她深吸了口气，“我去给你倒杯温水，拿条围巾，如果待会出去你不想被冻死的话。” “噢。” 江浅放开了抓住白茶衣角的手。 看着白茶离开的背影，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江浅把自己的脑袋埋在了衣服里。 第36章 她在干什么？！ 这个手怎么就伸了出来！ 但下一秒，外套本身沁出的无花果香掺和着檀香的味道，瞬间令她躁乱的心安定下来。 淡淡的甜味带着沉稳，就像是生椰拿铁那样。 苦得不过分，甜得恰到好处。 江浅若无其事地清了清嗓子坐直了身子，她可不想被白茶误会自己像个痴汉一样，嗅着别人的外套。 没一会儿，白茶一手端着杯热水，另一只手上拿了条围巾给江浅。 “等会吃火锅，羊肉火锅可以？” 江浅捧着温水慢慢地喝着，“我都可以。” “那行，我定个座。” 江浅抬眼偷瞄着面前的白茶。 是她睡糊涂了？ 怎么感觉自己一觉起来，白茶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变得没那么刺人了。 白茶定个座定了半天也没个准声，江浅干脆直接将水一饮而尽，干脆利索地围好围巾。 “走吧。” “ok。” 白茶立刻就在手机放回了兜里。 江浅见状，莫名想笑。 原来不是没定好座，只是不想和她说话才不放下手机。 白茶双手插兜都要下楼梯了，却发现江浅还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 “不走？” “等一下。” 江浅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白茶身边，把她的拉链拉到最顶处，然后将她的帽子给扣上。 “可以了，走吧。” 被裹得严严实实的白茶眼神看了江浅一样，但她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转身下楼。 走在后面的江浅看着白茶那一摇一摆的脑袋，没忍住笑了。 江浅跟在白茶后面，一前一后慢慢走着。 哪怕冷，路上的行人并不少，只是相较于她们一个人孤孤零零地走着，别人都是两三结伴，一个人挽着另一个人的手揣兜里，冷风吹过时，一起瑟瑟发抖。 不过进了室内就好了。 里面有暖气，而且火锅店热气腾腾根本就不冷，一进来江浅已经被热到解开了围巾，边走边拉开链子，然后入座的时候顺便将外套脱掉。 服务员领着白茶两人进了包厢。 门一关，瞬间隔断了屋外的喧嚣。 包厢里是早已经沸腾的火锅，涮火锅的食材也已经摆好在了一边。 “先吃吧。” “好。” 江浅先替白茶舀了碗汤递过去。 “谢谢。”白茶双手接过。 两人像多年不见的朋友，虽然没有能聊得火热的话题，但也算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羊肉滋补，冬天食用更甚。 没一会儿江浅感觉到自己身体自内而外的发热，便又脱了件衣服，只留下了件打底毛衣。 吃到后半程，江浅才开始了询问。 “最近怎么没见你写小说了？” “也有在写，就是写得不太满意没有发，感觉到了瓶颈期。” “这样啊……钱还够用？” “还行，不缺，有时候要用大钱的地方，干回老本行也勉强够用。” “恋爱了吗？” “……没有。” 江浅听着白茶的话，筷子头杵在碗底，微微收拢着手，“之前听童明筠说你有喜欢的人时，我就在想，你个不婚主义者喜欢的人会是什么样。” “……”白茶没说话。 “要不我，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吧，其实我有个喜欢的人，喜欢了挺久的人，”江浅单手撑着脑袋看着白茶，“你想知道是谁吗？” 白茶错开与江浅的对视，她手里拿着的那双筷子头在微微发抖，“江老板您喜欢谁是您的自由，不需要告诉我，我没兴趣知道。” “可这件事和你有关，我喜欢的人是你啊。” 第33章 包厢内很安静，安静到只能听到火锅里“咕噜咕噜”地冒泡声。 对峙了好一会儿，白茶重新拿起筷子夹了块肉起来，她若无其事地吃着，“江老板难道忘了我不喜欢女生？” 白茶冷淡的态度在江浅的意料之中。 即便在白茶开口前她已经料想到了这个结果，可当自己真正面对时，她心还是不由地抽疼一下，“没忘，我只是想要个答案，然后彻底死心，不再想你。” 江浅淡淡一笑。 “用现在年轻人的话说，我这个年纪还母胎solo，搞暗恋，说出去人家是要笑话我的。” “其实我自己也觉得好笑，你看，我都到了要结婚的年纪……才意识到自己喜欢女生的，我又不是小孩，怎么能跟着性子乱来，一点都不像个33岁的大人。” 江浅低眸转动着自己手中的杯子。 “要说有多喜欢，我想了想似乎也没到日思夜想，昼夜难寐的地步，也不像别人恋爱那样有海枯石烂的气势，我就是会时不时会想起你，想起我们一起经历过的事情。” “想着想着，次数便多了起来。” “人嘛，总是贪心的，想要更进一步。” “你要是问我喜欢你什么……说实话，我自己都不清楚喜欢你什么，我们虽然认识了很久，但每一次都是在不同的地方遇见，每次相处的时间不过短短几天，就这点时间，我能喜欢你什么？” “可能……我喜欢欺负你，看你吃瘪，毕竟你的反应实在有趣。” “喜欢，喜欢你对小说的热爱，认真码字时的模样，小说不同于现实里的循规蹈矩……这里应该换个说话，我应该是喜欢你那不被规矩所约束的洒脱。” 江浅眼底满是眷恋。 “说来说去，还是更喜欢你对别人和对我时不同的态度吧，人是贪心地，更是自私的，我希望这个好只能是我独有，谁也不行，包括童明筠。” “你知道嘛，我很羡慕她，羡慕你们之间有共同的话题可以讨论，能一起共事，我甚至希望以前的自己能不务正业一点，多看点课外书，多了解一点你所在的领域。” “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聊小说，聊旅游，聊你喜欢和我喜欢的事物，这样子……是不是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白茶：“……我不知道。” “没事，我们都不需要知道，毕竟现实没有修正器。”江浅长长舒了口气。 她终于……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也是时候，该迎来属于她的审判。 这场由白茶为主官给她下达的审判。 江浅抓紧着手中的杯子，“那你，会喜欢我吗？” 喜欢她们就在一起，不喜欢……好聚好散。 至于死缠烂打……她已经过了年纪，也没有那个精力去做这种事。 “……” 白茶放下碗筷，拿着外套起身就要走。 “江老板不好意思，我还有事。” “不许走！” 江浅一把抓住白茶的手，“你在躲我？” “……没有。”白茶没有回头。 江浅克制住自己想要用力抓住白茶的手，青筋在她的手背上暴起，“那你转过身，看着我的眼睛说你没有。” 不管白茶回答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她都会欣然接受，毕竟感情的事情谁都不能强求，她是为了答案而来。 要的就是一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让她不会再胡思乱想的答案。 而不是含糊不清，让她仍抱有希望的答案。 “江浅，你放开我！”白茶怒意道。 她想要挣脱江浅的禁锢，但江浅比她高，力气也比她个长年码字工作者的力气要大得多，她就是想要挣脱也挣脱不开。 “你放开我。” “我不放，我要的答案你还没给我，放开你我就永远不知道答案是什么。” 白茶见自己挣脱不开江浅的禁锢，便极力拍打着江浅的手。 没两下，江浅的手背瞬间红了，与凸起的青筋交织在一起，情况看上去狰狞极了。 “再不放开，我就咬你了。” “你咬……” 江浅的话还没说完，心急的白茶直接扯过江浅的手，一口咬了下去。 江浅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她没想到白茶说咬就咬。 还好只是疼一会，慢慢的痛感被酥麻代替。 江浅皱着眉说出自己的猜测。 “来之前我就一直在想，为什么童明筠会来找我，就算是关于你的事情，她为什么不去找别人而来找我，我和你之间的关系，应该没有你和童明筠之间的关系好吧？有什么事情是她解决不了，非要找我……” “刚见到你的时候我还没想明白，你看上去不像是遇到了难事，也不缺钱，那童明筠找我是为了什么？但刚刚……我想我应该知道是为什么了。” “白茶，你也喜欢我，对吗？” 白茶没说话，但她整个人身体一僵，愣在了原地，连同着咬自己的力度一起泄去。 江浅没急着和白茶对质，她还在说着自己的猜测，毕竟得出这个答案的她到现在还有些不相信自己的推测。 第37章 意识到这点的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一年前发生的乌龙。 从一开始在酒店打照面时，童明筠听到她的名字后很是激动，但白茶反应极快，立马捂住了童明筠的嘴巴不让她将话说出。 她那会光顾着猜测白茶和童明筠之间的关系，反而把表现最为异常的白茶给忽略了过去。 以至于后面她把白茶骂走后，童明筠和她说的那一番话。 那会她正气得上头，没仔细去琢磨童明筠话中的意思，现在想想，童明筠的话里满是漏洞。 是什么能让白茶在自己朋友的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说有关于她的事情，无非是想闺房夜谈那样，讲些八卦的时候时不时拿出来说。 要是她有个朋友，她也会拉着朋友讲自己喜欢人的事情，像是控制不住一样，总想要别人知道自己喜欢人的好。 江浅呼吸急促道：“所以之前童明筠说的，你喜欢的人……是我？” “……你再不放开我报警了，告你非法限制公民人身自由。” 白茶不转身过来，江浅直接走到白茶对面。 “你宁愿报警也不愿意承认一句你喜欢我或者是不喜欢我吗？” 白茶低头紧抿着唇，没有回答。 “好啊。”江浅把手机递到白茶面前，“那你报警吧，警察来之前你别想走，我们去调解室好好说说，这样你也没得躲我。” 白茶眼瞳微震，“你……” “我什么？卑鄙啊？”江浅轻笑了声，“我就是想要个答案，可你连说都不愿意说一声，白茶，到底是谁不道义。” 江浅松开抓白茶的手，“你得到了我的答案，难道我不需要？” 她将自己的真心托出，结果白茶非但没有回应，收下她真心就想离开。 就允许她一个人偷偷喜欢着自己，不允许别人光明正大喜欢她？ “还是说，你在害怕什么？” 白茶移开视线，“我没有害怕你。” “那你看着我。”江浅捧起白茶的脸，“告诉我，你也喜欢我……对吗？” 在还不知道白茶的答案之前，她的内心是忐忑的，她会告诉自己要学会看得开，学会放手。 可在知道白茶的答案后，她不这么想了，像是知道这个东西终究会属于自己的一样，极大的占有欲占据她的理智。 小时候，她能得到的东西很少，更别说是属于自己的东西。 自己的东西……就如同被打上烙印般，宣示着主权。 闻言，白茶再度将视线移到另一边，但下一秒，她骤然睁大着双眼，看着眼前这张在自己眼中无限放大的面孔。 “唔！” 白茶双手撑着江浅的双肩，想要推开她。 奈何江浅一手便按得她肩膀动弹不得，另一只手则是钳住她脖颈，江浅大拇指微微施加力气她就被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白茶改掌为拳，用力且急促地捶打在江浅的身前。 眼前人非但不退，反而趁着空隙钻了进来。 “唔唔……” 红着眼的白茶狠心咬了江浅一口，“你放开我！” 吃疼的江浅稍微一愣，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就已经被白茶猛地一用力给推了出去。 浓郁的血腥味在口腔中散开。 白茶抬手抹掉自己唇边的属于江浅的血迹，她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一双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江浅，“江老板，自重。” 白茶将“自重”二字咬得极重。 “我……”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的江浅顿时眼神慌乱，在看到白茶对自己呈防备状态时，她那颗莫名而起的燥热瞬间凉了下去。 她本意只想要个答案，没想要强迫白茶，但捧起白茶脸的那一刻，脑海中有个声音一直在催促着她，像是着迷了般，她竟不自主地听从着声音…… “对不起。” 白茶拿起自己掉落在地上的外套，沉默朝包厢门口走去。 江浅看着白茶从自己身边经过，然后离自己越来越远，尤其是白茶走到门口处时，她是挺想拦的，但一想到刚刚发生了的事情，白茶用厌恶的眼神看着她，她就是想拦也不敢拦。 白茶的手搭在门把手上，她没有第一时间打开门，而是沉着声音道：“你不是想知道答案吗？” “是，我是喜欢你。” “但现在，我讨厌你。” 江浅的心“咯噔”了下。 “非常非常讨厌你。” 说完，白茶打开了门走出去。 “嘭——” 声音在包厢里回荡了几次，落在江浅的耳中却如雷贯耳，明明是她喜欢的答案，只是她现在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第34章 九三青旅，客厅。 白茶在前台整理着登记表，坐在客厅里打着桌游的客人刚结束完一局正要散场时，有人仰头看了白茶一眼。 “小白你怎么还在忙呢？这都多少天了，你们老板可发话了，喊你组织一下活动，说是有报销，不用白不用啊！” “分外的事情我不干，又不给我钱。” “要不就楼下，你多喊几个人嘛，老是我们几个人玩多没意思，你问一问其他住客，看看有没有想玩的。” 白茶：“不干，没钱。” “就发个消息的功夫，替我们多喊几个妹子，大家认识认识，到时候酒单挂你名，孙姐又不是不给你提成，你和她们说，来一个哥免一个。” “男的不要啊？” “来干吗，干老子的钱？出来泡妞不花点钱还是个男人吗？来的话自费，哥不请。” “行啊，十二点前我见不到人回来，我直接报警抓你们。” “哇小白姐要不要这么狠。” “我管是这样的，要不你们自己下去喝。” “别别别，送送送，我们肯定把人安安全全给你送回来。” 白茶随意挥了挥手，“下去点着先，别点得抠抠搜搜的，别让我看不起你们这群大老爷们的。” “得嘞！包给面的！” 几个男生闹哄哄地下了楼。 白茶拿出手机，编辑好消息后，按照原先住客入住时就备注好的信息把消息发了过去。 去多去少是住客的事情，她只负责通知。 做好这些后，她搬着自己的笔记本坐到一旁的沙发上，只是刚打开空白文档她就发起了呆。 她确实很久没开新书了，也应该更新书来保持自己的热度，毕竟网文市场瞬息万变，今天上来了，明天又会被人给挤下去，做常驻的人都是天赋异禀，她不认为自己有这种能力。 至于新书……并非是她不想写，相反，她非常想写新书。 可一旦有了老书和新书作为比较，开新书这件事情就被她给耽搁了下来。 她当然是乐意看到新书的成绩被旧书要好，但万一不好呢？ 总会有些无脑喷子到处说她灵气散尽，开始走下坡路……又或者是写得不符合她们心中“荼栢”惯写的风格。 她自己也知道喷子是少数人，可她没办法做到视而不见，那些伤人的评论总会影响她的状态，日积月累折磨着她的心态，甚至会影响到她现实中的精神状态。 更重要的是……她好像写不出来了。 从她高中帮人写枪开始入了行，再到现在十多年的时间，也许是灵气散了，她似乎找不到自己写小说的初衷。 新书也不是真的开不了，套路文、爽文她也能写。 无非是带感的人设，一万一小点，三万一大点，五万带爽点，和答语文阅读题差不多。 相同类型的文在她当枪手时基本上两三个月写完一本，然后休息一天后无缝衔接开下一本。 日六、日八、日万、一万二…… 她都经历过。 为此，打废了她半只手。 明明一切已经苦尽甘来，她现在只要再努力写下去，几年后，频道里肯定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偏偏她失去了创作者最珍贵的灵感。 就连她以前引以为傲的梦境如今也给不了她半点帮助。 从一年前江浅离开后她的生活就过得一团糟。 整天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走向哪里。 至于现在…… 好像糟糕了。 这几天她无数次做梦梦回自己被江浅强吻的那天。 她生气不单单是江浅强吻自己这件事，她更是气突如其来的越界打破她所有的计划。 虽然她没有计划，但她讨厌被先发制人，束手就擒的感觉，这会令处于被动方的她很不适应。 她更希望江浅的这一番话是在一年前说出，在她最得意、最风光的那一年说出，而不是在现在，在她人生糟糕透底的时候说出来。 ……是她接受不了落差。 她怕自己再也写不出上一本书的成绩出来。 作者说到底是一份职业，就是听上去好听，可网文作者所面临的残酷性和压力不比其他行业少。 第38章 不少人觉得写小说很轻松，认为作者只需要坐在位置前对着电脑敲几个字，然后发出去，工作就算是完成了。 只要卖出一本就可以实现财富自由，一本一套房，堪称暴利。 确实，对于各个网站的头部作者的确是有这个能力，但那些注定是少数人才能做到的成绩，更多的是入不敷出，赚来的稿费和花出去的时间不成正比，换算下来还不如出去打工赚得多。 她还算是幸运的，上一本靠着新颖的题材构想卖出了版权，可也仅限于那一本，她之前的书依旧在角落里藏灰。 网文很残酷，用数据说话，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后台沉默读者所带来的数据代表着大多数人的看法。 她怕自己再开新书没有上一本的天时地利人和。 毕竟阅读量和收藏就在前台放着，所有人都能看见。 她怕……看着别人对自己失望。 所以她只要不开新书，就不会有失败，这样她还能自己骗自己，因为她很清楚自己开的新书肯定成绩不如上一本，就像是薛定谔的猫一样，让一切定格在上一本书上，定在她最意气风发的时候。 她总不能让江浅承受自己的糟糕情绪，承受她不稳定的精神状态，还要承受她不多收入的稿费……她想给自己留点体面。 想着想着，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等白茶回过神来时，已经过了十二点。 她走到前台核对着手机上的住客信息，有几个人已经回来了，但系统里显示还有几人的床位上无人居住的状态。 得，又给她添事。 白茶折回前台将自己的外套穿上。 她倒不担心那些男的会把人带去别的酒店开房，毕竟有孙姐在，会帮她盯着，但要孙姐帮忙把人叫回来是几乎是不可能的。 人家也是开门做生意，不可能主动赶客，于情于理，她也不能赶人，只能下去盯着。 要不然真出事，她个组织人也有连坐责任。 白茶推开旁边酒馆的门。 叮铃~ 酒馆里的热闹瞬间涌进她耳朵。 “哟，小店长，又尽职尽责下来盯人呢？”站在柜台里调酒的孙姐朝她吹了声口哨，“都说了替你盯着，还放心不过姐呢？” 白茶缩了缩脑袋，“我不想被警察找上门。” “你这话说的，我这都是正经买卖。” 白茶挑了挑眼，“他们正不正经我就不知道了。” 白茶走过去，用脚踢了踢那几个男生座下的椅子腿，“喂，你们几个，想干嘛呢？” 几个被抓包的男生悻悻收手一笑。 “没呢没呢。” “人妹子喝多了，哥几个这不是怕人家掉下去嘛。” “要点脸吧，占便宜说得这么理直气壮，你们不灌人家酒能喝得这么醉？” “哎呀小白姐，大家都是成年人，心里有数。” “去你蛋的，滚边去，快不省人事了你跟我讲心里有数。”白茶没好气地看着柜台里的那只笑面虎，“孙老板？” 孙姐笑了笑，“我只保证人不出店，店不出事。” “要不说你会做生意呢。” 白茶又踢了那几个人一脚。 “结账去，每个人再加杯醒酒的，人我看着，你们几个回去。” 几个男生有些不满，“小白姐，你这就……有点过了吧？”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什么算盘，入店提示里写得清清楚楚，保证每一位入住女住客在店内的安全，你们想泡妞我不管，等人家清醒后那就是你们的事。” “又不是没加上联系方式，搁着和我装什么。” “嘿。” 几个男生瞬间就变了副嘴脸。 “小白姐，哥几个和你玩玩怎么还急眼了。” “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玩，滚滚滚。” “好咧，这就滚。” 等那群男生结完账走后，白茶才松了口气，坐在柜台静静等着那几个喝多的女生清醒。 孙姐走了过来，“看来之后关于你的传言又要加上一桩了，我怎么感觉你把他们给骂爽了？” “那群男的不就是犯贱才来的吗？” “顾客就是上帝，我什么都没听到。” 说着，她递了杯气泡水给白茶。 “要钱的不要。” “不敢收，不想要你这样的上帝，提成明天发你。” “行。” 白茶静静地坐着，孙姐则是去煮醒酒茶。 等醒酒茶煮好的功夫，那几个睡过去的女生也陆陆续续醒了来。 “给人小姑娘端过去吧。” 被使唤干活的白茶白了孙姐一眼，但还是端上盘子老老实实照做。 一个。 两个。 ……分到角落最后一个人时，白茶才发现少做了一杯。 “少一杯。”白茶朝柜台喊了声。 “不能啊，我还能贪了你一杯不成，又不值钱的东西。” “这个。” 白茶指了指旁边这个还趴在柜台睡着的女生。 孙姐侧头瞧了眼，随后道：“这个啊，不是你们家的，之前帮她开了个门，叫她有空过来帮衬一下我的生意，谁知道她倒是挺有空的，那天后天天来我这喝得酩酊大醉，我都怕这人在我这喝死了。” “人嘛看上去不像是坏人，长得嘛，漂漂亮亮、温温柔柔的，她一般就搁这睡一觉早上就走，然后晚上再来，也不知道遇上啥事了……” 白茶看着那人裸露出的手腕处带着的手链，熟悉的三色戒…… “也给她来一杯。” “你给钱？” “提成里扣。” 孙姐觉察出不对劲，“干嘛，你要英雄救美啊。” 白茶眸色微烁，戒指内环的电码是她亲手刻的。 “一个……认识的人。” 第35章 孙姐倒了杯醒酒茶，然后笑盈盈地走到白茶两人的面前。 “喏，不收你钱。”孙姐打量着两人，“跟姐说说，什么个情况？” “……我还是花钱吧。” “诶，见外了不是，姐了解了解情况。” “……” 白茶不想搭理孙姐，毕竟她想孙姐总不能一直站在这儿，但见江浅脑袋耸动要有动作的模样，她立马改口道：“下次和你说。” 孙姐意味深长地看着两人，“得，我等着哈~” 白茶拿过柜台上的醒酒茶，满脸嫌弃。 这笔交易她血亏，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白茶将视线移到江浅身上，眼底流露出无奈。 这个害她血亏的罪魁祸首。 等到江浅稍微坐起时，白茶把手中的醒酒茶递过去，冷声道：“喝了。” 听到白茶的声音后江浅浑身一抖，她缓缓抬起头对上白茶的眼睛，放大了眼瞳，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白茶你……我……” 白茶见状，又将醒酒茶递近江浅嘴边一步，“喝了。” 她不想听一个醉酒人说的胡话。 有这能耐，怎么没见江浅清醒的时候过来说道一二？ 江浅忽然将头低下，嘴上一直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像是复读机一样重复着“对不起”三个字，只是江浅越说着，身子越弓，单薄的双肩在颤抖。 白茶只是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她知道江浅还在醉着，“你要不要这么耍赖？多大的人了还学别人买醉……” 她也是犯贱，本可以当做视而不见还要来多管闲事，毕竟这件事情是江浅有错在先，但看着江浅现在这副模样，她做不到袖手旁观。 白茶摸着自己手中的醒酒茶。 再不喝……就该凉了。 “江浅。” “你再不喝，我就走了。” 毕竟醒酒茶就是要趁热喝。 “别走。”江浅伸手拉住白茶的衣服，“我喝。” 白茶看着江浅那双微红的眼，她把醒酒茶递过去后便将头转到一边去。 醒酒茶只剩些许余温，江浅几乎是仰头将其一饮而尽。 杯子一放下后，江浅双手抓住白茶的衣服。 “对不起，那天我错了……” “对不起……” 江浅又喃喃地重复着刚刚的话。 见江浅的模样，白茶动了动嘴唇，她想说的话也如鲠在喉。 江浅口中的一句句道歉她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看似愿惩罚了江浅……也惩罚了她。 清吧不算安静，可也不算吵闹，白茶两人这边的动静一下子就吸引来了旁人的注意，尤其是孙姐身上那八卦之魂都快要烧了起来。 白茶四处看了眼，见找不到江浅外套，她索性把自己的外套搭在江浅的身上，带着江浅走。 一旁的孙姐看热闹不嫌事，“这就走了啊。” “她们几个你帮我多照顾着。” “稀奇啊，难得见你不收尾。” 第39章 白茶没回话，搀扶着江浅上了楼。 她的房间在三楼，是个单间。 得亏是个单间，她不想被人八卦。 等到把江浅扶进房间时，白茶站在门口处顿时犯了难。 江浅一身酒气上她床……她内心是抗拒的，可要是再不放，江浅就要靠在她身上睡过去了。 白茶深吸一口气，心一狠把江浅放到了床上。 她刚洗的床单…… 认命的白茶跪着上床，把江浅身上穿的衣服都脱了下来，只留一件里衣。 江浅侧躺在床上，嘴上还念念有词。 白茶眼神渐深了几分，她沉默地拿起一旁叠好的被子将江浅包裹住。 眼不见心不烦。 做完这些，她心情复杂地坐在窗边，自己一着急就把江浅给带了回来，等明天……明天江浅醒来，她要怎么解释？ 真是没事找事。 青旅单间配制的是1.35m床，睡两个人倒是没什么问题，况且她和江浅都不算胖，算不上拥挤，但空间不会空到哪里去。 她趴桌子睡也不是不行。 以前码字码着码着在电脑面前睡过去的事情常有，还有好几次因为不小心按到了删除键，导致她码好的稿子一命呜呼的情况也不少见。 就是手、背、脚遭罪。 半夜外头零下七八度的，哪怕屋里开了暖气，没在被窝里还是会冷的。 相较于第二天会在床上和江浅四眼相对的情况，她觉得自己还是趴桌睡保险一点，而且她睡姿不太好，时不时还会做噩梦，再者……保不齐她还没睡下，江浅就醒了过来。 想着，白茶搬出自己的电脑，又开始新一轮和空白文档的对峙。 或许是要转移注意力避免自己胡思乱想，又或许是灵感真的来了。 白茶原本慢慢敲字的手速度在一点点加快，整个人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屏幕，至于前不久她还在烦恼的时候此刻也早被抛之脑后了。 5：28。 江浅醒来了。 这几天喝得她形成了规律的生物钟，总能赶在闭店前起来，然后回酒店睡觉。 她闭眼，缓缓转动着眼珠。 预料中的手麻……没有。 宿醉后的头痛欲裂也没有。 江浅疑惑皱起眉。 非但一点不难受，她甚至久违感受到了神清气爽。 直至睁开眼，她才发现自己睡在床上，淡淡的皂香将她包围。 江浅整个人瞬间清醒。 这不是酒店！ 她先是掀开被子看了眼，轻微地动了动身子，她没感觉到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江浅又伸手摸向旁边，冰冰凉凉的，不像是有人睡过的痕迹。 可能是那老板看她可怜，给她安排的休息室吧…… 想到这江浅松了口气，神情落寞。 刚刚她脑中闪过的念头，除了有坏事发生，她也想了个好事发生，但这个念头被她瞬间否定，她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怎么可能会是白茶。 她之所以出现在酒馆里就是抱着可能会遇上白茶的心思，只是她又忘了，白茶喜欢喝的是咖啡而不是酒。 明明人就在隔壁…… 江浅无奈一笑，她坐起身想要拿手机约车送自己回酒店。 结果她刚坐起身，被旁边那道橘色的身影吸引走了注意力。 虽然那人是趴在桌上，但桌上放置的电脑屏幕显示着文档……她敢肯定眼前这人就是白茶。 所以是白茶送她过来的？ 江浅这才想起打量起房间里的陈设，房间不大，不过15平，不过周围放置的东西她很是眼熟，处处都带着白茶的影子。 她吸了吸自己那有些发酸的鼻子。 她还以为…… 江浅不想打扰白茶的休息，因为她知道白茶一旦醒来就会离她远远地，至少现在，她能近距离地看着白茶。 晨曦前后是最冷的时候。 趴在桌上睡觉的白茶不自觉地收紧着双臂，恨不得把脑袋缩进去。 见状，江浅自然是不好再在暖和的被窝里静静地看着，毕竟是她霸占了白茶的床。 看了半小时，她也该看够了。 江浅走下床，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打横抱行不通，她微微曲着腿，准备卡在白茶胳膊下将人抱起。 结果她手刚碰到白茶，下一秒她整个人就被白茶很用力地推了出去，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本来就重心不稳的她直接摔倒在地上。 白茶低着头坐在位置上大口喘着气，她的一只手很用力地捏着另一只的胳膊，捏到皮肤发红，褪去血色后，她才慢慢松开手，呼吸逐渐趋于平稳，而白茶刚刚用手指掐住的地方留下了两个指甲深深钳进去的痕迹。 “你……你怎么了？” 坐在地上的江浅还没反应过来，毕竟刚刚的白茶……有些可怕。 白茶重重吐了口气，“没事。” 她抬头对上江浅的视线。 “你醒了？那就走吧。”白茶起身找水喝。 身后的江浅缓缓站起身，陷入了沉思，她能很明显感觉到白茶的状态不对。 眼球里布满血丝的情况很多，但像白茶刚刚苏醒那样的情况却很少。 ……疯子。 像个濒临崩溃，精神快要失控的人一样。 “你身体出问题了？” 白茶下意识反怼，“你才有病。” 说完，意识到自己口快的白茶沉默了片刻，“睡好了就走吧，江浅，你幼不幼稚，觉得做给我看我就会心软？” 江浅没被白茶的话扰乱，咽了一口稳住自己的声音后，轻声开口道：“抑郁症？躁郁症？焦虑症？还是双相情感障碍？” 因为想要多了解白茶一点，所以她去了解了白茶所在的世界。 她曾经以为写小说很简单，相较于其他工作而言，写小说就是坐在那，然后写小说，可后面她才知道，写小说的人更容易患上精神类的疾病。 她们本身就敏感，洞察能力强。 然而写小说的本质是剖析文字，将自己的情绪以另一种方式托出。 如果不设定义的话，的确，小说每一个人都能写，但并非每一个人都能日积月累地写下去。 工作耗费精神和体力，小说耗费心血和精力。 她们用自己敏锐的洞察力将笔下的世界一遍遍剖析，一遍遍推演，无数遍后才呈现出作品里的内容，哪怕是一个简单的故事，也是如此。 似乎每个人都是这样子想，包括她自己。 小说有什么难的。 八百字的作文她能写，几千字、上万字的论文她也可以写。 于是为了验证想法，她尝试写小说。 结果第一步她就犯了难。 一个简单的恋爱故事她甚至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写。 主角最开始互不相干的照面？还是因事情认识后作为开端？ 后面因为什么在一起？谁先表白的？为什么是ta先？ 人设、剧情、合理性。 小说在大脑里构思时，好像一切都那么简单，当正要将自己脑海中的想法转化成故事时，一切似乎变得难了起来。 就一个简单的故事她都写不好，更别说白茶写的末世题材故事。 她坚持不到一星期就放弃了，可白茶却坚持了那么久。 听完江浅的话后，白茶沉默半天才开口：“江浅，你才有病吧，好端端地咒我？就因为我没同意和你在一起，你非要这么咒我？”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真的不擅长说谎。”江浅眼睛红红的，“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平安喜乐，万事顺遂，我只是担心你……” 担心白茶精神真的出问题。 担心她会将自己曾经构想的“死亡计划”提前。 她情愿白茶能多骂骂自己，要不恨她也行，但不要不理她，不要在她的生活里消失不见，起码能让她在旁边看见白茶。 因为……她真的没办法阻止一个放弃生的意愿，奔向死亡的人。 不管是恋人还是朋友。 第36章 房间里的氛围死一样的沉寂。 这时，白茶忽然笑了声，转过身。 “我还要谢谢你是吗？不是你说只要不检查就不知道吗？我怎么知道我自己有没有病，可能有吧……” 白茶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 “你不应该不请自来，不应该再次擅自闯入我的生活里，打乱我所有的计划，不应该自以为是地站在这里和我说为我好。” “为我好？” 白茶指着自己，嘴角扬起抹讥笑。 “江浅，你要是真的为我好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我不需要你们的同情！” “我不需要！” 白茶红着眼冲着江浅直吼，浑身止不住在发抖。 “我知道自己精神出了问题，分不清现实和梦境，那又怎么了？就不能让我一个人待着，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非要上赶着关心我，我说了我不需要！不需要你们的怜悯！” 第40章 “不就是精神病吗……”白茶看向江浅的眼底里满是戏谑，“又不是第一次了……” “江浅，你不是喜欢我吗？” “这样的我，一个随时会变成精神病的我，你不该喜……” 江浅一把将白茶抱在怀中。 “说完了？” 突如其来的温暖让白茶有些不知所措，她看不见江浅的脸，只能愕愕地看着窗外。 一抹金黄色的晨曦正从天际线缓缓升起。 “说完就轮到我说了。”江浅缓缓开口，“你刚刚说得那些话确实挺伤人的，怎么我的喜欢到你嘴里变得那么廉价，你把我的喜欢当成了什么？是个人就上赶着关心？” “童明筠也是被你这样骂走的是吧？” “真有病又怎么了？当医院是摆设？你不去看看，就只会在这里臆想，把别人对你的关心归做同情、怜悯，对所有向你伸出手的人恶语相向，像个刺猬一样，刺得所有人远离你。” “……觉得自己很厉害？能推开所有人独自舔舐伤口，你要是真厉害就不应该像个胆小鬼一样蜗居在这里。” “合着别人对你的好你是一句都听不进去，非要骂你才能听懂人话。” 江浅捏着白茶的脖颈，迫使她抬头。 “白茶，你幼不幼稚。” “谁会因为这点小事就远离你？成年人交朋友很难的，再说了，你把自己伪装得那么完美干什么，你去找找哪个人是完美的？” “你哭什么，我都没哭，童明筠也没哭，你以为自己装的很好，可人家早就看出来你是什么样了。”江浅用手擦去白茶脸上的眼泪，“她算准了自己不方便说，所以才去找我。” “毕竟人家还要和你做朋友，而我……不想和你只做朋友。” “我应该还没和你说过吧，其实在临城和你遇见的那天开始，我就想欺负你了，当然，这次我就不强人所难了，是喜欢我还是不喜欢我，你给我个准信，不喜欢我好再去找其他人，我这年纪正当好，长得也还行，要什么样的没有。” 江浅退后一步，和白茶保持距离。 “只要你现在否认，我可以立马就走，感情可以再培养，我也不是非你不可。” 一个确切的结果，省得她们两个都难受。 从意识到自己喜欢上白茶开始，她就没抱着太多希望，毕竟爱而不得才是人生常态，更何况那会她以为白茶是直女。 这几天于她而言像是梦一样，惊喜又混乱，但她总不能这样一直下去。 见白茶迟迟没有回答，江浅深吸一口气。 “你不说话我当你否认了……” 她轻声道。 “好，那就这样吧，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她已经过了会死缠烂打的年纪，人生嘛无限可能，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说完，江浅弯腰穿上鞋子，找了圈没找到外套的她只拿着手机就朝门口走去。 这段关系就像她不见的外套一样，只要是必需品就会再添置，无非就是多一个花费开销，感情……多花点时间总会有的。 就在她要开门时，白茶拉住了她。 “……对不起。” “我要听的不是这个。”江浅狠心甩开白茶的手，“要是实在是为难你，你也不用说了，一个连自己心意都不敢坦诚的人，我想，是我看错了人。” 白茶的手再次抓住江浅的衣服。 “别走……我，我也，也喜欢你。”白茶说话声越来越小。 江浅转过身，她才发现白茶已经将头低到不能再低，再低下去，白茶那脑袋得折，不过她没打算这么简单就放过白茶。 激将法只是情急之下的权衡之举，她要是不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治治白茶，指不定之后她会更无法无天，刀子嘴豆腐心地伤害其他人。 她和童明筠可以包容白茶的小毛病，不代表别人也会包容。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我，我喜……” 江浅用手指挑起白茶的下巴，“看着我的眼睛。” 白茶眼瞳一颤，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但她每退一步，江浅就向前跟上一步，直到她退无可退，后背贴在墙壁上，整个人被江浅禁锢在一臂宽的空间里。 “看清楚站在你面前的人是我。” “再说喜欢我。” “别再躲我，别再将我推开。” 江浅弯着腰，将头抵在白茶的肩膀上。 “我已经33岁了，我们别再浪费时间了……好不好？” 再晚点，她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到底是哪个先来。 白茶抬起的手在空中挣扎了一番后，又缓缓放下，眸光渐渐黯淡。 “江浅，我想写小说，也只会写小说，可是我现在写不出来了……我没有稳定的经济来源，没办法给你稳定的生活保障，但我还是想写小说，可只要写小说，我就会容易躁怒，变成刚刚那样……这样只会伤害你的我，没有资格对你说喜欢。” “那我养你。”江浅将头抬起，“喜欢写就写，我有钱，不需要你来养我，你只需要写，不用考虑其他，就算……我包养了你如何？” “……”白茶嘴角抽了抽，表情复杂，“虽然但是……不对吧？” 上一秒恋人关系，下一秒金主关系？ “大差不差，问题不大，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但是如果能让你好受一点的话，理解为包养关系也没什么，再说，像我这么低成本包养的金主，不多了。” 江浅说着说着，自己都觉得好笑。 她什么时候变得和白茶一样，脑子里总会有奇奇怪怪的想法。 白茶：“……江老板。” “恩？” 江浅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她还没从自己那离经叛道的想法里挣脱出来。 白茶抿了抿唇，道：“那你会一直喜欢我吗？” “我不能保证。”江浅如实回答，“但不出意外的话，我会，会一直喜欢你。” “我的前半生一直循规蹈矩，按照她们所期望的那样长大，开店是我第一次做出叛逆的举动，喜欢你是第二次。” “要是没遇到你，我可能会听从父母的安排，找个合适的对象结婚，周围的人不是一直说女孩长大总是要找个男人结婚、生小孩嘛，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我要是不结婚的话好像有些不合适。” “我从没设想过自己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唯独关于你的未来，我想过。” “想过你坐在店里一角，阳光洒进来，我在柜台那做咖啡，看着你坐在电脑前认真码字。” “想过我们都老了，一起躺在摇摇椅上晒太阳。” “想过和你的房间里养个小猫小狗，让它们在旁边看着我们。” “和你在一起会事情我想过好多好多，讨论小说，一起旅游，海边、山峰……陪你做你喜欢的事情，因为我的生活太无聊了，所以我想进入你的生活里，想感受一切我从未感受过的事物。” “我想，我们应该会在一起很久，很久。” 听着江浅的话，白茶慢慢低下头。 “江浅，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你说。” 白茶眸光忽闪。 “二十多年前的除夕夜里，有个铁皮棚房门外挤满了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红包，透着漏风的门缝里张望。” “没一会儿，铁皮门后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 “哭声洪亮，门外听到声音的人一个个将手中的红包塞给了最中央的男人，嘴上还说着男人好运，不用冒着罚款再生第二胎，男人也很高兴，说着要请客。” “可等门打开，所有人都变了脸色，仅仅因为那是个女婴，谩骂声随之而来，说这个女婴破坏了大家过节的氛围，原本人满为患的门口哄哄地散了，留下脸色难看的男人、哭声不止的婴儿还有里面无人关心的产妇。” “女孩倒也没成弃婴，毕竟女孩可以换彩礼，嫁出去前还可以做家务，她也就这么有一顿没一顿地长大了，只是在那后，那男人的妻子再也没能怀上一胎，他便将所有的不满发泄在家里的两个女人身上，打完老的打小的，解气后拿着钱出去喝酒。” “那女孩的妈妈之前也很好，可渐渐不满堆积，再加上旁人的闲言碎语，反抗不了丈夫暴戾的她，便把气撒在女孩的身上，她比女孩的爸爸好，起码不给伤口再加伤，会换个地方打，挑隐蔽的地方打。” “等到女孩十二岁时，情况稍微好了点，因为她妈妈生了个小孩，是个男孩，但女孩没有想到，男孩的到来最后也加入了这场欺负她的行列里来。” “女孩知道自己反抗没有用，所有人都欺负她，她只有逃出去，逃到更远、没有人认识自己的地方重新开始，于是她努力读书……当然，现实没那么好，她第一次没成功，父母就等着她成年换彩礼钱给弟弟读私立学校，怎么可能让她考走，考前一天假惺惺的对她好，结果第二天她连考场都没能去……” 第41章 “反正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女孩最后还是离开了那个家，也明白了钱的重要性。” 白茶深吸一口气。 “我想你应该听出来了，我就是故事里的那个女孩，江浅，我的人生和我这个人一样的糟糕，如果你没有做好一辈子和我在一起打算的话，就请您不要给我希望，然后又让我失望。” “我不想再经历一次那种无力。” “你不管我，我总不会让自己饿死，但你要是管我……我这个人偏执又极端，还自私得要死，横竖我都不是那个最合适的人。” 江浅点头道：“确实挺自私的，怎么没见你要求一下自己？” “我……” “不过，我不管你还有谁能管得了你？” 第37章 面对白茶的怔然，江浅眸光渐渐变得柔和。 “你都这么可怜了，我要是再拒绝你，你待会是不是要自己找个角落偷偷抹眼泪啊？” 白茶轻轻咬着唇，将脸侧到一边。 “……我没有。” 江浅见状，轻声一笑，“那我也给你讲个故事，一个关于我的故事。” 白茶努着嘴巴，“你可以不用说。” “为什么？” “……你不是说自己的前半生循规蹈矩，我觉得这种生活挺好的，你要是说出来就显得我挺惨的，还有点卖惨博同情的意思。” 江浅仔细一想，“好像是有点，不过……你愿意和我说这件事，我还是挺开心的。” 白茶垂着眼，“又不是什么好事。” “确实不是什么好事，我开心的本身是因为你，谢谢你愿意和我说这些。”江浅摸着白茶的头，细语道：“我说我的故事是想要你能多了解我一点，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个要求。” “什么？” “能不能我们换个地方坐会，我有点冷。”江浅吸了吸鼻子。 虽然房间里开了暖气，但她穿得不多，本就气血不足的身体难以维持温暖的供热。 再说房间，房间里能坐的地方不多，一个是窗边，一个是床上。 在房间里只有一张椅子的情况下，征得房间主人的同意下，江浅自然是坐在了床上，顺带裹着被子，她举起手拍了拍自己的旁边对白茶道：“你也坐。” 白茶没顺着江浅的意，她从柜子里拿出条毛毯，坐在江浅的对面，自顾自地解释说：“我觉得我们需要循序渐进。” 而不是坐到下一秒就能滚进江浅怀里的位置。 “你小说也写得这么纯爱？” “……”白茶没回答，只是道：“不是要说你的故事吗？” “好的。”江浅忍俊不禁道：“我的故事嘛，其实很简单，和你、和大多数女生成长的环境一样，我们出生后都是不被重视的存在，我小时候也是学着做家务，我父亲不是很喜欢我，但是我能给他带来利益和荣誉，所以他培养我。” “我以前总觉得只要我做得够好，比那些男孩子都要好，他是不是就能多喜欢我一点？” “可那时候的我不知道性别就是原罪，因为我是女生，所以做得再怎么好，我也比不过男生，我再怎么努力获得来的荣誉，前面都要冠以父亲之名，家里的亲戚都说我父亲好福气，是他把我培养得这么优秀。” “最开始我还是很开心的，毕竟得到了夸奖，渐渐地，我觉得他们说得不对，父亲只是给了培养我的钱，他基本上不在家，都是我妈在背后付出，所有人像是看不见妈妈的付出一样，将所有的功劳归于我父亲，其实我一直不认为父亲他有多大的本事。” “他的本事不过是娶了我妈，然后我妈妈生下了我，而他引以为傲的本事，还是靠着我和徐昭朝的关系才换来的。”江浅怕白茶误会，连忙插一句，“就是上次我旁边的那个男生，我和他只是朋友关系，什么都没有。” 白茶咳了声，“你继续，我不在意。” “后面的故事其实也没什么了，我就按照他们给我安排的那样，规规矩矩的读书、工作，和很多人的经历一样，平平静静的……哦不对，其实有件事，算是我学生时期最为叛逆的事情。” 白茶来了兴趣，“什么事？” 江浅眼中带笑。 “高中学校里有贴吧有个帖子叫做高中作文技巧大全，我记得其中有一条说的是小事往“母爱伟大，父爱无声”去写，我忽然想到了句很好笑的话，就开了小号匿名在下面评论说，父爱确实无声，因为父亲都不在家，怎么能有声？” 白茶神情一顿，像是大吃一惊，后面也跟着笑起来，“确实好笑，但我感觉你这下面还会有人回复些不正经的话。” “是有，你要不猜猜他们说了什么？” 白茶沉思片刻道：“比如……父亲一般都是在外有声，家里有声就不好说了。” 江浅拍了拍手，“不愧是写小说的，也差不多吧，后面的话题越来越离谱，之后有人在下面开黄腔，这个楼就被管理员删了。” 江浅收起了笑容。 “你看，我的故事很简单，简单到我甚至不知道该和你说些什么，毕竟我经历过的事情你也经历过，很多女生也经历过，我更想说的是这个本就对女性充满恶意与不公平的社会伤害了同为女生的我们，它需要我们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和男生平起平坐，甚至……我们再怎么优秀也跳不出根深蒂固的陈旧观念。” “有时候我也在想，为什么我不是男生，我是男生的话是不是就不用这么辛苦，不用违背自己的意愿生活，我可以选我喜欢的专业、事业。” “但我现在庆幸我是女生，它让我认识了你，也有幸能走近你。” 江浅伸手握住白茶的手。 “错的是他们，他们怎么能这么过分对你，怎么下得去手……”她心疼地搓了搓白茶的手，又小心翼翼地哈着气，“怎么办，我突然有点想哭。” “……江浅，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又在同情我？”白茶紧抿自己的嘴角。 她才不哭。 江浅一把将白茶扑倒，埋在白茶的颈间呜咽道：“我想哭不是因为同情你，我是觉得那时候的你真的好厉害，有在好好长大，才让我有机会可以走到你面前。” 白茶眼底有些动容，她头一偏，嘴硬道：“我总不能让自己饿死吧？” “那之后我养你好不好？” “不好，吃软饭我不要面子啊。”说完，白茶又开始挣扎，想要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江浅，“江浅，你得寸进尺得有点多。” “你害羞？” 江浅冲着白茶的脖颈轻轻吹了口气，惹得白茶浑身战栗，瞬间不敢动，因为她一动，那抹软嫩就贴在她脖颈上，炙热得似是要将她烫穿一般。 见白茶老实了些，江浅顺手抄起毛毯将两人盖住。 “我就抱抱你，别推开我。”江浅紧紧揽着白茶，在白茶耳边轻声道：“过几天跟我一起回去池镇好不好？还是说，你有想去的地方吗，我陪你。” “快过年了，今年我陪你过好不好，还有生日……也一起。” 江浅不禁想起那年过年在老家见到白茶时的场景。 其实她更想和白茶说，自己来了，她不再是一个人，只不过这话相较于说出来，她觉得自己得先去做，事实大于一切。 “江浅。” “恩？”江浅闭着眼，轻应了声。 “你不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进展得有点快吗？” “快嘛？” “……那你手放我肚子上？” 江浅轻笑了声，“好摸。” 说着，她又挪着自己身体贴近白茶几分。 “这不对！” 白茶转过身，对上江浅那双还没来得及收起笑意的眼眸。 江浅轻咳了声，“哪里不对？看你也没反抗我还以为你喜欢这样……” 白茶脸顿时红上一分。 “就，就是有点不对，不，不太符合人设！” 江浅眨着眼，“什么人设？” 怎么好端端地，说起人设的事情。 白茶皱着眉头认真回答：“如果把我们两个人的性格扔到小说里，就算在一起，一开始也不应该像，像您刚刚那样……奔放，反正就是不对！难道江老板是老手，您看着一点也不矜持，还说什么循规蹈矩的好学生……” 江浅消化着白茶说的话，随后失声笑道。 “所以你刚刚躺着不动是在想这些？” “那本来就是啊。”白茶对上江浅的笑，气势瞬间弱上几分，“哪有人一上来就躺一起的，我们不应该从牵手拥抱开始，然后再到约会接吻吗？” 江浅哭笑不得。 白茶说得好像也没错，说得她好像是哄骗小女孩的坏蛋一样。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已经33了啊。”江浅撩着自己的头发别到耳后，“要是真从牵手拥抱开始就太久了，你们写小说的时候不是常常写，三十的女人如狼似虎。” 第42章 江浅眸光渐深。 “我现在已经很矜持了。” “？！”白茶一脸不可置信。 “那么惊讶干嘛，不是都和你说了，我很久以前就想欺负你了，当然，你要是现在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先试一试。”江浅眼神炙热地盯着白茶。 让她梦里的事情在现实上演。 白茶看着逐渐靠近的江浅，然后她……一手撑着江浅的肩膀，不再让江浅接近自己半分。 “你一直都这样？”她说这话时耳根连同着脖颈都红透了，撑直的手也不自觉地弯了几分，“这么主动？” “第一次。” “那你！” “可能是你太可爱了。” 江浅伸手摸着白茶的脸，灼热的温度透过白茶那发红的脸颊渡到她手，好似个暖手宝一样。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有多吸引人，就像是苹果一样，让人想咬一口。” 看着江浅眼中变换的神色，白茶心中警钟大作，她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江浅那极具侵略性的眼神像是要将她吃抹干净一样。 “江浅，你，你……你不许乱来！” 白茶一个劲地向后挪，但这床太小，她根本就挪不到哪里去。 “我不乱来。”江浅一手揽住白茶的脖颈，将白茶朝自己身边带，“但你总要补偿一下我吧……刚刚你那样凶我……” 白茶咽了口，在被窝里的手无处安放，“怎么补偿。” “从接吻开始……” 江浅覆了上去，让白茶那双无助地手只能抓着自己。 作者有话说： 江浅os：怎么可能是我被欺负，实力，无需解释 白茶os：原来江老板是这么野我就放心了 （愿女孩，携光影奔向爱与自由） 第38章 几天后的早上，一辆车缓缓停在九三青旅门口前。 江浅从主驾驶里走下来，她揣着兜站在车旁，冷得在原地跺了跺脚。 等着等着，青旅的门没开，反倒是旁边酒馆的门开了。 “江小姐。” 江浅闻声望去：“孙老板。” “我还以为你早走了。” “就要走了。” 孙姐打着哈欠，眼里泛起泪花，“那正好，你等会，我把你上次落在店里的外套给你，本来想着找个时间给小白，好让她给你，诶对了，你们认识？” “恩，认识。” 孙姐返回店里将衣服拿了出来，交给江浅。 “上回你来青旅也是来找小白？” “恩。” 听到这，孙姐顿时来了精神。 “所以你们什么关系啊，你让我猜猜，女朋友？” 江浅怔了怔，“算是，她还没正式同意我。” 孙姐啧啧道：“看不出来小白在你们拉圈这么抢手啊。” “恩？”江浅疑惑道：“还有别人来找过她？” “有啊，之前有个长得像明星一样的女孩子，哎哟，也是喝得醉醉的，还是小白把人给带走的，不过我嘛，你也别多想，她两cp感没你们多。” “是吗……”江浅犹豫了一会。 她大概猜出了孙姐口中说的人是童明筠，关系真好。 这时，九三青旅的门开了。 “江老板。”白茶背着包，拖着行李走了出来，“孙姐？” 孙姐抱手站在一边，“这就要走了啊？” “恩。”白茶把行李箱递给走上前来的江浅，自己则是把背包放在后排，“要走了。” “可惜了，你不在我还能多赚点酒水钱。” 白茶合上车门，“没事，指不定我哪天又回来了。” “成双成对的回来干嘛？喂我这个单身狗吃狗粮？”孙姐搓着手，“可别，我下次门口挂着拍子，你两禁止入店。” “你知道了？” “昂。”孙姐仰了仰头，“你对象刚说，人家比你好多了，喊你说个八卦推三阻四都不讲，学学你对象。” 白茶转身对上江浅的眼睛。 “江老板，没有正式表白，我们还不算是正式女女朋友的关系，不是都说了好了吗？” 江浅反应了一会，“我和她说的是算是。” “那现在还不是。” 江浅轻叹了口气，走到白茶身边，小声说：“你就不能给我点面子嘛，要不然我好丢脸啊……” “我……” 白茶这才意识到旁边还有个人正津津有味地看着戏，她轻咳了声，红着脸上了车。 江浅对着孙姐尴尬一笑。 “她害羞。” “看出来了。”孙姐爽朗笑道：“行了，不逗你们玩了，路上开车小心，有空再来玩。” “好。” 与孙姐道别后，江浅上车看到白茶坐在副驾驶上闹着脾气，她脸上的尴尬被后来的笑意取而代之。 “我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毕竟我也觉得你说得对，既然我们要在一起一辈子，有些事情确实是现在不做以后也没有机会再做，但你下次能不能在你认识人的面前给我留点面子啊。” 江浅伸着小拇指勾着白茶的手。 “我也想要点脸。” “不想丢人。” 白茶耳尖缓缓染上薄红，“……我下次会注意的。” “好~” 江浅心满意足地系上安全带。 “坐好了，我们回家。” “恩。” 白茶偏头看向窗外，熟悉的街景在她身边一点点倒退。 回家啊。 回家……好陌生的词，没想到有一天“家”会作为她的终点站。 白茶鼻头一酸，偷瞥着正在认真开车的江浅。 原来……她可以回家啊。 近十小时的车程，江浅和白茶交替开车回到了池镇。 停好车，拉好手刹，江浅刚准备叫醒白茶，却发现白茶没睡，目光似乎一直落在她身上，见状，她轻声道：“我们到家了。” 白茶抿着唇道：“……那天你一个人开过去的？” 问完，她反应过来自己的问题很可笑，便默不作声地将脑袋低下。 “干嘛，现在知道心疼我了？”江浅替白茶解开了安全带，“是哦，那天我一个人连夜开过去的，凌晨路上还下着雪，哪有今天天气这么好，太阳照过来暖暖和和的，我困了就睡在服务区，睡醒接着开，又冷又黑……我好惨哦，惨死了。” “你是不是傻，就不能第二天坐高铁过来？” “不能。” “你就是个大傻子……笨蛋。” “笨蛋好听一点。” “……” “好啦，不逗你了。”江浅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看着面前的咖啡店的店门，她还有些恍如隔世，“我那时候也没想那么多，知道是你，我就想见你，想早一点看到你，哪怕是用跑。” 她以前一直不理解为什么有人会做些不理智的事情，起码她会权衡利弊再做出决定，除天灾人祸外，她不认为还有事情能干扰她的思考。 直到她遇见了白茶。 一年前的生日。 一年后的现在。 爱凌驾于理智之上，她也做了很多自己曾嗤之以鼻的不理智之事。 白茶听完江浅的话后，沉默走下车，看着还坐在主驾上的江浅，她努了努嘴，“不是回家吗？还愣着干吗？你准备让我住车上啊？” “怎么会。”江浅下车帮着拿行李，“你跟我住二楼，说起来，你还没上去过吧？” “我有机会？”白茶小声地嘟囔着。 江浅听到了白茶的“悄悄话”，但她没拆穿，只是说：“之前我一个人住，也没买大床，只能先委屈你和我挤一挤，年后我们再去家具城挑个喜欢的床，大的。” “哦。” 江浅走在前面帮白茶推开门，“不喜欢大床？” 她还没等白茶回答，倒是里面的声音先传了出来。 “老板，徐总说您要是回来了和他说一声，他说是有事找您。” 店员说话的功夫，白茶已经走到了楼梯口，她眨眼的功夫，白茶就上了楼。 江浅看着白茶的背影，无奈笑了笑。 “我知道了。” 再有事徐昭朝也得在她着往后排一下，现在有事的人是她。 江浅忙追上楼去。 白茶埋着头在收拾着东西，不过鉴于江浅房间也没收拾过，没她好放东西的位置，她只能将东西摆在床上。 江浅倚在门上看了会，才收敛着笑容走进房间。 “我帮你。” 江浅刚拿起件衣服准备叠，结果下一秒就被白茶抢了过去。 “不用。”白茶用力甩了甩衣服，然后将其一一叠好，“江老板不是要忙吗？不用管我这个无业游民。” “在忙啊，江老板现在正在忙女朋友的事。”江浅打开衣柜，简单地收拾一下，给白茶空出了一半的空间，“你衣服拿过来，我帮你放。” “……”白茶闷着头整理。 第43章 “幼稚。”江浅走过去把白茶叠好的衣服抱紧，塞进衣柜里，“常穿的那几件就不用叠了，我给你挂起。” 白茶：“……” 她抱着自己的衣服走到江浅面前。 江浅则是拿起衣架，把她的衣服一件件架起，挂在衣架杆上。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说什么？”江浅回应着，手上的动作没停下，“能吃醋是好事啊。” 看着自己整齐的衬衫边上放着白茶的衣服，江浅拍了拍手，脸上是止不住的笑，“反正我挺开心的。” 白茶听着听着，反应了过来，红着脸道：“我没吃醋！” “是是是。”江浅看着收拾差不多的房间，跳过了刚刚话题，“待会出去简单吃点？今天在路上也没吃好，然后吃完回来早点休息？开了一天我有点累了。” 说着说着，江浅打了个哈欠，眼皮在打着架。 “不了。” “啊？”江浅眨着眼，“不饿吗？” “点外卖吧。” “外卖……怕冷得快，去店里吃暖和些。” “我不想出去，冷。” “那也行。”江浅拿出手机，“你看看要吃点什么？” “你点就好。” 白茶抱着电脑到旁边的桌上。 “等会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啊？”江浅挑着外卖，一时没反应过来，“洗什么？” “洗澡。” “哦哦哦，你先去吧。”江浅话语忽然一顿，“我好像忘记给你准备用品了，要不你先用我？” “我有。” 白茶从自己的行李箱里拿出一个胶囊中的瓶子，拧开后里面是毛巾，毛巾打开里面还有支牙刷和牙膏，然后她又从箱子里拿出双拖鞋换上。 “你这……怎么什么都有啊。” 江浅眼里写满了失望。 她还想着和白茶一起去挑挑情侣款，谁知道白茶准备如此周全。 白茶淡淡道：“我全部身家都在这了。” “唉……” 江浅重重叹了口气。 “也行吧，我也在这里了。” “？？？”白茶疑惑道：“你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我不在这吗？” “so？” “你全部身家，在这里。”江浅指了指白茶，又指了指自己，“我也在这里。” “……好冷的笑话。”白茶抱着衣服往浴室走。 江浅冲着白茶喊：“实话。” 然而白茶只是关了浴室的门，没有给她回复。 江浅下好单开始复盘着自己刚刚的话，困惑道：“冷吗？” 不是挺好的吗？ 她看网上的人都这么说。 思索无果，江浅两手一摆，“算了。” 她下回再去好好进修一番，回来肯定惊艳白茶。 想着，江浅的目光落在白茶那行李箱上。 嘶…… 她好像看到了个熟悉的东西。 有些不确定的她走到行李箱边上蹲下，她伸手移开东西上压着的衣物。 看清楚被藏起的东西时，江浅怔了怔神。 “这……” 这不是她之前买的台灯吗？ 作者有话说： 明天可能更新不了，要去漫展摆摊，祝我明天大卖！ 第39章 江浅把台灯拿出来仔细观察。 她能确定手上这个就是自己当初买的台灯，毕竟它们之间就连底座下的磕碰痕迹都一模一样。 六年前的东西，白茶还留着？ 不对…… 白茶那会走的时候，怎么连她买的灯都带走？ 她正想着，浴室门打开了，白茶从里面走了出来，带出一阵白雾。 等她反应过来想藏也来不及了，白茶明显是看见了，她冲着白茶尴尬一笑，“洗这么快呢……” 她要是早知道白茶洗澡快，看完肯定就先放回去，而不是蹲在行李箱旁等着被抓个正着。 白茶站在原地愣了会，一手擦着头发走过来。 “你这台灯质量挺好的，用到现在还没坏。” “啊……”江浅脑子还在风暴。 她本来想得好好的，结果被白茶一打岔，刚要成型的思路又变成了一团糊糊，她只能顺着白茶的话找到自己想问的问题。 “你那会干嘛把台灯带走啊？” “……就，感觉它长得挺别致的，我问过钱奶奶了，她说放在房间也没人用，就准我拿走了。” “别致？” “我搜了同款也没找到，所以……” 江浅思索着白茶的话，得出结论，“你喜欢的点真奇怪。” 左右不过是个台灯，找不到同款是因为她在手作店买的，倒也不是因为好看，纯粹是因为便宜。 那会正巧赶上人家店倒闭清仓，又刚好还剩个台灯，所以她就买了。 至于白茶口中说的别致……她一点也没看出来。 “……”白茶表情有些不自然，“你快去洗澡吧。” 江浅放下台灯，“外卖待会就到了，我等吃完再洗，我先给你拿吹风机吹个头。” 说着，江浅转身去拿了吹风机。 白茶坐在化妆台前，看着镜中朝自己走来的江浅，她向后伸手想要接过吹风机，结果江浅只是插上电源，并没有要给她的意思。 “恩？”白茶微微歪着头，眼里满是不解。 江浅解释说：“我帮你。” “不用，我自己可以。”她想要拿过江浅手中的吹风机，但下一秒，江浅的手按住她的头，她不得不老实坐在位子上，随后吹风机声响起。 “……” 白茶眼神幽幽地盯着镜中的江浅。 不公平。 这力量悬殊得太不公了…… 江浅随意抬眼，对上了白茶那幽怨的眼神，她忍着笑，“别这样看我，你这样只会让我更想欺负你。” “你现在难道没欺负我？”白茶没好气道。 江浅轻轻揉着白茶的发顶，“哪有欺负你，我帮你吹头发还不开心？” “……” 白茶别着嘴角没说话。 两人安静了一会，直到电话声响起房间里才再度有了人声。 江浅关掉吹风机，伸手插进白茶的头发里又摸了摸，“差不多了，等会吃完饭也差不多干可以睡觉了，应该是外卖到了，我下去把外卖拿上来。” 白茶坐在位置上“哦”了声，等江浅走后，她才敢直视镜中的自己。 不出她所料，自己脸上的红意仍旧没下去。 虽然她很不想这样，但刚刚看着帮自己吹头发的江浅，不知怎的，她目光会不自主地停留在江浅那只在自己发丝间穿插过的手指，一下埋进去消失不见，等一会又重新出来，指腹在她的头上轻轻掠过，伴随着酥麻。 看着、想着，她不好意思地将头低下。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况且她还是个写小说的，之前江浅问她写小说是不是也这么纯爱的时候，她那会没有回答江浅的问题，倒不是她写的小说很纯爱，相反，她写的小说几乎都是黑暗系，而且她帮别人写枪的时候还是净网前…… 和纯爱搭不上半点边。 她写的文和她本人还是有些出入的……她觉得自己还没好意思到能按照自己潜意识去行动。写文是一回事，映射到现实又是一回事，她没谈过恋爱肯定会害羞啊！ 以前写过的文不过是她去学习别人的写法，然后生搬硬套进自己的文里，毕竟大家都是写擦边的，擦来擦去都是那几个形容词，最开始写她也挺不好意思的，写多了内心自然就麻木了，再到后面净网…… 但她写得和现在自己要经历的完全不同。 她看网上说是用手。 手…… 白茶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左右翻转着。 手要怎么用？ 她正想着，江浅的声音从门边传来。 “先吃东西……” 江浅朝房间里看时，正好看见白茶立马收起的手，脸上满是不自然。 “好。”白茶直直地站起。 “恩？”江浅盯着白茶，她敏锐的直觉告诉自己，白茶很不对劲，“你刚刚在干吗？” 白茶轻咳了声，“没，没干什么。” “没干什么说话这么结巴？”江浅意味深长地看着白茶。 她可太清楚白茶的性子了。 这家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格外的自信，除非是心中有鬼，要不然白茶在气势上总是不甘弱于别人，哪怕是错了，只要没被对方揪出错误，她都能理直气壮地说下去。 说不下去就只有一种可能！ “你，都怪你走路没声，吓到我了。” “噢？” “我饿了！” 见白茶想要撇开话题，江浅也没多为难白茶，顺着白茶的话说下去。 “那就吃饭吧。” 要不然待会惹白茶生气了还要她自己哄。 第44章 江浅把外卖一一拆开，摆在桌上，“看看合不合口味，不合口味先将就地吃点，我再给你点点。” 白茶看着自己面前琳琅满目的菜品，一时心情复杂，“你点那么多干什么？” 她眼睛和胃这辈子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虽然她会做饭，但人基本上都在外面，每次吃饭不是下馆子就是点外卖，她自己一人纵使有再多想要吃的，可一想到浪费她很多时候还是按照自己的食量点，像江浅这般豪横的点外卖，她还是第一次在现实见到。 “多吗？”江浅重新看了遍，“我和你，两个人，这不是差不多嘛，再说了，吃不完还可以放冰箱，明天拿来煮面吃，喏，筷子。” “谢谢。” 白茶接过筷子，划了三分之一的饭到盖子上，捧着盖子吃起来。 江浅看了眼，“你就吃这么一点？” “晚上不想吃太多。” “也是，那留着炒饭或者是做粥。” 吃着吃着，江浅忽然道。 “听说跨年那天晚上有烟花，要一起去看看吗？” “我都可以，也没什么事。” “那……那天表白可以嘛。” “恩？”白茶抬起头，“不是说看烟花吗？” “这不是，顺便看烟花嘛，刚好新的一年在一起，这样子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我们的纪念日，过去的一年结束，新的一年开始，我觉得这个日子挺好的。” 白茶眉头一皱，“别人结婚才挑日子。” “结婚啊……”江浅想了想，“那咱们也挑，挑个黄道吉日……结婚。” 江浅把“结婚”两个字咬得很轻，她只是想到自己和白茶在一起，至于结婚这个话题对于她似乎有些遥远，远到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会和白茶结婚这件事，毕竟领不了证，她也没想过这一方面的问题，她只知道她们会在一起，一辈子都在一起。 至于结婚。 陌生又令她呼吸一滞的词。 女生和女生结婚…… 江浅不知道的是她轻轻的话在白茶心底如同重石落下，将她心中那死潭水砸开，砸穿了个洞，死潭水顺着洞口流了出去，潭坑里非但没有干涸，反而有活水正源源不断地注入进来。 陈旧被新生代替。 “女生结不了婚。”白茶说。 “我们只是结不了有证的婚，别人小情侣有的，咱们家也不能少。” “……”白茶的思绪被江浅的话带偏，“江老板。” “恩？” “您真的没谈过恋爱？” “干嘛又问一次，你之前不是问过了嘛，不相信我？” 白茶打量着江浅道：“就感觉你……挺会的。” “会吗？”她自己都没意识。 但白茶这会不想回答她的问题，开口就是下一个话题。 “希望江老板您能说到做到。” 白茶的话题跳跃，江浅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你说要……” 白茶的声音越说越小，等白茶嘀咕完，她只能听清开头那几个字。 江浅哭笑不得，“你要不大点声，我这次真听不见。” “……”白茶低着头，声音闷闷道：“你说要一直喜欢我。” “这个啊。” 江浅哑然一笑，她还以为白茶方才在那嘀咕什么她听不得的东西，没想到是这句话。 “那我要是变心了怎么办？” “诅咒你下地狱。” “啊？” “下十八层地狱。” 见白茶还要说下去，江浅立马道：“打住！” 她怎么越听白茶的话，就越感觉自己背后在渗出冷汗，凉飕飕的。 虽然白茶说的法子对于她来说或许不疼不痒，但格外瘆人，这可能就是国人骨子里藏着的玄学吧……。 “你居然咒我下十八层地狱。”江浅摸着自己的心，“太让我伤心了。” “是您先答应我的，要不然我现在就走，我不想被人负真心。”说着，白茶就要起身。 “你给我坐下！我又没说不答应。” 江浅扶额道。 “你这个人真奇怪，那你到底是真的喜欢我，还是喜欢我不变的承诺？” 是因为她承诺了白茶一辈子才有她们会在一起的结果，如果是这样，那她们的本质到底是谈恋爱还是搭伙在一起？ 白茶：“都有。” “都？都有！？” 白茶认真道：“喜欢是50%，加上承诺是100%。” 作者有话说： 居然ddl赶上了今天 第40章 江浅怔了好一会儿，她在想着白茶说的话。 ——“喜欢是50%，加上承诺是100%。” 喜欢才50%？ 江浅脸色有些不好看，“我之前要是不答应你，你是不是就不跟我回来？” “是。”白茶补充道：“如果您反悔了，我现在也可以离开。” “为什么？”江浅拧着眉，她不理解白茶的做法。 她想，应该没有人会把喜欢与一辈子划上等号，要不然这个人也太傻了吧？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 白茶吸了口气，“我本来就没对未来，对这个世界抱有多大的希望，我的人生很糟糕，如果用小说的方式来形容的话，那就是地狱般难度的开场。” “复读那年我跑出了家，找了家影院做兼职，一边打工一边复读，那时候我就在想，只要我考出去，不管是哪里，我能过的比现在好，事实证明也确实是这样，我甚至还要感谢她们在我弟弟出生后，把我的户口单独迁了出来，好让我有拿着户口本离开的机会。” “离开了家后，我过上了自己想象中的生活，一边工作一边玩，把小时候的遗憾弥补上，至于恋爱……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谈恋爱，不管是和男生还是女生。” “我的原生家庭很糟糕，他们让我对爱情、对家庭充满了失望，我不想变得和他们一样，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吵架打架，也许，我会喜欢上别人，今天这个，明天那个，我没办法控制别人一直喜欢我，可我会一直喜欢对方，直到下一个喜欢的人出现……” “我想，既然最后会是分开的结果，那为什么当初要在一起，反正都是要伤心的，那一开始就不要在一起，这样起码分开的时候不会太伤心。” 白茶的声音在发颤。 “最难的时候我没想过要死，因为我知道我要读大学，我想要环游世界，我还要好多好多想要做的事情，我不想死，我想好好的活着，我不能以这么糟糕的人生作为结局，我不想做井底之蛙……可是江浅你知道吗，我现在好像失去了一直以来维持着自己活下去的目标。” “因为我发现……旅游也就那样，写小说也就那样，除了第一次喜欢人这件事让我有点想法外，似乎我的生活也没什么变化，如果我们不在一起，兴许我还能多苟活几年，要是我们在一起后你又不要我了，我可能……真的就想自寻短见吧，不是因为你不喜欢我我就想死，只是刚好，现在的我没那么想活了。” “人生……我的人生没有意义。” 她憋着眼泪，红着眼睛长舒了口气，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我妈为了给我弟弟买学区房，她装绝症喊我回家说想在最后见一见我，亲口和我说对不起，我相信了，呵，我怎么能相信她的话呢……高中那会她就骗了我一次，可我还是相信了，为了心中那点仅存的母女情。” 她自嘲一笑。 “可是呢，她们是怎么对我的！我一回到家就把我锁在家里，等着男方过来接我走……她们是我父母啊，你一个陌生人都对能我这么好……亲生父母却一直想着卖我换彩礼。” “江浅，你说，人为什么要活着？” 白茶在眼眶中打转的泪还是不受控制地落下。 “她们既然这么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把我生下来？生下来又想要我死，是不是我死了就好，死了大家都皆大欢喜？不对……我死了也没有人会在意，我就是个没人要的小孩，她们不要我，你也不要我，之后说不定童童也会不要我，你们都不要我。” “我活着好累啊。” “我真的。” “真的活着好累啊……江浅。” 白茶抬起手，胡乱地擦着自己脸上的泪。 “我知道我不应该这样子和你说，你也不应该无端承受我的压力，但是我怕……我怕你最后不也要我，会因为我糟糕的情绪离我而去，所以我觉得我应该和你提前说清楚，这，这样子，你就可以不用有这么大的心理负担，我也想着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但是……”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但是我，我，我好像又失败了。” 又变成了那个糟糕的自己。 又让江浅承受了她不该承受的压力。 她还以为自己起码能依偎这份温暖久一些，没想到温暖是限时卡，而且现在看起来似乎就要到期了。 第45章 白茶哭着哭着，被呛了一口，随后剧烈地咳嗽起来。 哭声夹杂着咳嗽声。 所有的伪装在这一刻被全部卸下。 江浅抿着唇站起身，她倒了杯温水走到白茶旁边放下，然后单膝跪在白茶旁边，拿出纸巾轻轻地抹去白茶脸上的泪。 “我……”江浅刚开口，才发觉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她一眨眼，一滴泪毫无征兆地从她眼角滑落，“对不起，我……我不知道我……给你造成了很大的压力。” 她没想到自己随口的一句话，会对白茶有这么大的影响。 毕竟一辈子很长，长到像是个虚无缥缈的词，和永远一样，不过是加在客套话里的漂亮词。 谁又能保证一辈子？ 就连地球都不能保证永远不变。 古时沧海变桑田，现在填海造陆，峰峦变平原，钻石……哪有永流传，火一烧，再怎么坚不可摧也变成了二氧化碳。 所以她不理解白茶看中的承诺。 哪怕那是她应下的承诺，可在那之前她首先是个人，是人就会有私心，就会权衡利弊，而嘴巴……是最会骗人的地方，尤其是别人的嘴巴。 再好听的话也要留三分心，因为这世界上只有自己不会骗自己。 怎么会有人这么傻。 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看着像小孩一样哭的白茶，江浅心情复杂。 居然真有人这么傻…… 白茶不是写小说的吗？ 她不是擅长假设吗？ 怎么连骗自己都做不到。 面对一个向自己剖开真心的人，她为自己刚刚的想法感到羞愧。 喜欢也好，承诺也罢，说到底都是形式，白茶怎么会不知道？无非是要个心安。 可她呢？ 连这点心安都给予不了给白茶。 亏她还是年长者，天天说着要为白茶，她好？好到哪里去了？ 在清楚白茶性子的情况下，她仍旧执意想要问清楚，明知道嘴巴会说谎，她还是逼着白茶，想从白茶口中听到那句她想要的答案。 可她明知道白茶宁愿不说话也不愿意撒谎。 自己这何尝不是在强人所难呢？ 白茶捂住自己的眼睛不让江浅碰，她稳着声音说：“江浅，要不你还是别管我吧，我这个人就是犯贱，你让我自己自生自灭算了。” “你说的是什么话。”江浅移开白茶捂脸的手，露出白茶那通红的眼睛，她眼睛这会同样微红，“我不管你谁管你？” 白茶避开江浅的视线，“……和我在一起你会很累的。” “我又不是为了享福才和你在一起，回来之前不是都说好了，我们要在一起一辈子，怎么还没开始，你就要准备结束这段关系呢？你看着我，白茶，你看看我。” 江浅摇着白茶的手。 “不是你先答应我的吗？” “我，我就是感觉，对你太不公平了。”白茶紧抿着向下弯的嘴角，语气中夹杂着哭腔，“这样的我，会消耗你的耐心，会让你感觉到很累……” “你不是我，不能替我做决定。”江浅拉着白茶的手，将她往自己的身边带，迫使白茶俯身直视自己的眼睛，“我不允许你反悔，说好了不躲我。” “我要你好好看着我。” “注视我。” “喜欢我。” “要爱我。” 她用力地握住白茶的手。 “再加一条，你不许死。” “别以为什么事情都可以一死百了，你也知道这对我不公平，你敢轻生，我就下去找你，咱两谁也别欠谁。” 白茶眼瞳猛地一缩。 “你……”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把话接了下去。 “疯子。” “不比你疯你能听我话？”见白茶情绪稳定了下来，江浅缓缓站起身，“饭菜都冷了，我拿下去重新热一下。” “不吃了。” “说你两句还不乐意了？” 白茶低着头，“……吃饱了。” 江浅看了一眼，“吃这么点就饱了？” 那三分之一的饭她看着也没少多少。 白茶：“……” “气饱了？”白茶不吃，她也没必要热饭，将就着余温吃点，“死都不怕，说不过我就不行？你的胜负欲是不是太强了点？” 白茶撅着嘴，“……我就是没想明白。” “没想明白什么？”江浅吃了口菜，不解地看向白茶。 白茶神情复杂道：“我在你面前是不是情绪失控了好几次。” “应该是吧。”江浅点头应和着，“你有情绪话就特别多，然后开始翻旧账，说得自己好像是天下第一可怜的小苦瓜，特惨特惨的那种。” “……”白茶嘴角一抽，“我不惨吗？” “惨啊。” “那你……不觉得奇怪？” “奇怪什么？” “每次我说自己这么惨的时候，你说话就像是和我打太极一样，三两下就把我的情绪给收了回去。” 江浅头一歪，“有嘛？” “有。” “呃……”江浅仔细想了想，“好像也是，原来你在意这个啊？” “肯定是我没发挥好。” “没有，挺好的。”江浅顺着白茶的话说下去，“你能说出来的是都不是事，我就怕你不说，憋在心里人会憋坏的。” 就像现在这样，她又合上了真心话的大门。 真是个拧巴的小朋友。 作者有话说： 写前面写得眼泪花啦啦的（糟糕，骗过去了） 白茶os：冷血无情的女人，这都不心疼我！也不知道多哄我两句！我白哭了？ 江浅os：我要是去哄她的话，她是不是会觉得自己很没面子啊，害，有个胜负欲强的小朋友也挺头疼的 随地大小演了这是。 写小说是有这样的习惯，毕竟还要代入角色，那段时间写什么角色，精神状态基本会被角色影响，每次想要她们吵个昏天暗地的，但想了想，大家都是理智的成年人，而且能说出来的事情确实问题不大，无非就是借着由头耍耍性子，可惜啊，对方轻飘飘的几句话瓦解了攻势，太没出息了！！！ 第41章 吃完饭后，江浅将桌面收拾好。 “你要是困了就先去睡吧，不用等我。” “谁要等你。”白茶抱着电脑朝窗边走去，江浅在飘窗台处布置了个小茶几，正好能够她盘腿坐在床边码字，“我刚好有灵感而已。” 江浅哑口无言，她摸出空调遥控器，把房间里的温度调高了几分。 “那你慢慢写，我下楼扔个垃圾。” “恩。” 江浅一手拎着垃圾，一手拎着没吃完的饭菜朝楼下走去。 “店长。” 江浅顺着声音看去，“怎么了？” 和店员说话间，江浅也没耽误手上的功夫，一边把垃圾扔到后厨的垃圾桶里，一边把剩菜塞进冰箱。 “徐总找您似乎有急事，您要不给他回个电话问问？”店员出言提醒。 “也行。”江浅摸了摸兜，发现手机被她落在了楼上，“我过会就给他回，哦还有，你待会收拾的时候轻点，我们要休息了。” “好的。” 江浅转身上楼。 徐昭朝找她能有什么急事？有急事他肯定会打电话过来。 再说了，分店的事情也轮不到她操心。 江浅打了个哈欠，进门时她往房间里一望，发现白茶已经开始码起了字。 “真勤奋……”江浅喃喃了声，她从衣柜里拿出张毛毯披在白茶身上。 白茶神色一怔，愕然地看向江浅。 江浅解释说：“这没里边暖，别着凉了。” “……哦。”白茶扯了扯肩上要滑落的毛毯。 “我洗澡去了。” “恩。” 江浅转过身后，白茶偷偷注视着江浅的离开，直到浴室门关上，江浅的背影被门板遮挡后，她才将自己的视线收回，然后快速下地，从自己的行李箱里拿起那件被自己包裹成球的衣物将其展开，里面是她洗好的内衣物。 衣架衣架…… 只是她找了一通也没发现有空衣架，江浅把空衣架放到哪去了？ 情急之下，白茶索性拆了两件自己挂在衣柜里的衣服准备去阳台把衣服挂上。 就在白茶经过浴室门前时，浴室的门突然打开了，里面的热气争先恐后扑出，站在水汽中的江浅只穿了件衬衣，她看着门口的白茶，眨了眨眼。 一双疑惑的眼睛对上了另一双慌张的眼睛。 白茶立马把东西收到自己的背后，整个人被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她故作镇定道：“你，你有什么东西忘拿了吗？” “我就是想问问你，还有什么衣服要洗，没有的话我就开洗衣机洗了。” “没有了。” 在江浅的目光注视下，白茶只觉得自己的耳根热得厉害。 第46章 “哦对了，我刚刚没在里面找到你的内衣内裤，那个是单独机子洗的，你放哪里去了？” “……”白茶收紧着自己手上的湿漉，“我洗好了，就不，不用了。” “洗好了？” 江浅语气里带着疑惑。 “你挂哪里去了，衣架在里面啊，没衣架你拿什么挂的……恩？” 看着眼前很不对劲的白茶，江浅才察觉出了异样。 “不是码字吗？你往阳台去干吗？还穿这么点，外面冷冰冰的……” “你不是要洗澡吗？”白茶的话几乎是从牙齿间里挤出来，她觉得江浅要是再不进去浴室，她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编下去了。 “你真的很不对劲啊。” 江浅注意到了白茶的异常。 “手一直背在后面干吗？” 虽然刚刚吃饭说的话被她们当做玩笑话给揭了过去，但她清楚，白茶说的话比珍珠还真，不过是借着笑将悲伤掩饰。 “没干嘛。” 她不想被江浅发现自己偷偷摸摸干的事，所以一个劲地往后退，直到退到墙边，退无可退，整个人都快贴到墙上。 殊不知，她越是这样，越引得江浅对自己的怀疑。 白茶用身体把自己身后的东西挡得严严实实，“真的没什么。” 江浅朝旁边探出头，“我都听到声音了。” 沉闷的一声，像是坚硬物体撞击墙面的声音。 “老实点我就不上手抢，省得你等会说我欺负你力气小。” “……不要。”白茶誓死捍卫自己的尊严。 其他事情她可以选择不要面子，这件事情她说什么都不可以不要面子，多丢人啊！ 看着白茶涨满红的脸，江浅越发坚定自己心中的想法，白茶身后肯定有东西不想让她知道，她倒好奇是什么东西能让白茶藏得这般严实。 江浅靠近白茶，朝白茶身后伸手往里探。 “别……”白茶用身体死死压住江浅的手，不让它再往前半步。 两人的身体在推搡中碰撞在一起，急促的呼吸声将白茶的说话声给盖了过去，当白茶察觉到江浅的手碰到了自己的手时，她顿时睁大了眼，急得快要哭了出来。 “不要……” 她已经分不清楚自己脸上的热意是因自己而起，还是江浅的呼吸扑打在她脸上，只剩下脑子嗡嗡地乱作一团。 不过，白茶的话还是说晚了一步。 江浅的手覆在白茶的手背上，伸出手指往白茶的掌心里钻。 冰冰凉凉，湿漉漉的触感。 江浅皱了皱眉，“什么东西？” 还有点涩涩的手阻感。 她用力按了按，那份湿润微渗了出来，沾染上她的指尖。 “水？” 江浅收手的时候，正好勾到了被白茶压在背上的衣架。 哐当—— 木衣架从白茶的身后掉落了下来。 屋内十分安静。 江浅怔怔地盯着躺在地板上的衣架，大脑在飞速地运转，白茶恨不得自己能像鸵鸟一样，能把脑袋藏在翅膀下。 而此刻终于反应过来的江浅半捂着自己那张微微发烫的脸，“你……不是，我……” 啊—— 她都做了什么！ 这和强迫良家妇女有什么区别…… 她的一世英名…… 看着低头沉默不语的白茶，江浅语无伦次道：“我，我可以解释。” “解释什么。”白茶抬起头，眼睛红红的，“现在你满意了吧！” “我怎么知道你……”江浅越说越没底气。 她自己去翻洗衣机也是存了些私心，谁知道白茶这么害羞，本来她觉得没什么，大家都是成熟的恩……大人，但经刚刚那么一闹，她突然又觉得很有什么了。 “不和你玩了！” 白茶把自己手中团得皱巴巴的内衣物塞给江浅，气冲冲的朝楼下走去，结果没走两步，她又倒了回来往窗边走前。 江浅见状连忙道：“我真不知道你这么避讳，就，其实……也没必要太，太遮掩，我也是女……” 她话还没说完，白茶已经抱着电脑从她面前经过，然后下楼去。 哒哒哒。 踩得极其用力。 每一步都带着怒气。 “我……” 看着白茶那消失在楼梯口的身影，江浅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东西，顿时哭笑不得。 她觉得自己和白茶应该都过了对性感到羞耻的年纪，谁知道……白茶居然这么纯情，弄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就是内衣内裤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江浅说着便把手中那一团皱巴巴的衣物展开，然而没两秒，她匆匆低头，把衣服重新揉成了团，红着脸把衣物放进了小的洗衣机里面，和自己刚刚脱下的放在一起。 灰色和她的黑色交叠。 “……” 江浅快速按下运行键，慌张撇开视线，匆匆打开花洒，原本调试好的水温这会打在身上让她觉得有点烫，她降低了几度水温，才让凉意压下她心中的躁动。 ……都怪白茶！ 要不然她能对着那几件小衣服胡思乱想？ 江浅啊江浅。 她羞躁地捂着自己的脸，仍由水从自己的指缝间滑过。 这就是三十的女人如狼似虎的威力吗？ 可她今天这么一闹，想来是路漫漫其修远兮了。 “唉。” 江浅重重地叹了口气。 又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哄好白茶了。 与此同时。 下楼的白茶正生气的在文档里打着骂江浅的话。 晚上店里没什么客人，柜台处的店员一边慢慢地收尾，一边打量着白茶。 几次后，白茶冷冷道：“有事？” 她本来就生气，现在简直气上加气。 “啊，没有。”被抓包的店员尴尬道：“我看您和老板一起回来。” “那怎么了？” “……没事。” 店员被白茶那带火的语气吓得不敢再接话，只想着赶紧收拾好东西下班。 两人就这么尴尬地待了好一会儿，收拾好的店员小心翼翼出声道：“那个姐……” “说。” “我下班了。” “哦。” 店员搓了搓手，“您在这，灯我就不关了。” “哦。” “诶，那……那姐，我先走了。” “哦。” 店员大气不敢出，按下电动卷帘键后几乎是带着疾跑似的离开。 卷帘合上后，白日里一览无余的咖啡店也变成了独立空间，没有人能透过卷帘窥探里面。 白茶挺直的腰泄了几分力，靠在椅子上，这时她才发现文档里洋洋洒洒躺着几千字她“骂”江浅的话。 “活该。” 江浅活该被她骂。 白茶用力的在文档末尾敲下几个感叹号后将文件给保存了起来。 这次她写累了，下次接着骂。 就在这时，她听见了楼梯处传来的“哒哒”声。 白茶不满地“啧”了声。 江浅这是要下来看她的笑话？ 她先开了口：“你下来干吗？” “叫你上去睡觉。” “不睡，不困。” “哎呀我错了。” 白茶微微抬眸，一抹鲜艳的红色率先映入她眼帘，等江浅站在楼梯口时，她视线完全无法从江浅的身上挪开。 江浅踩着高跟鞋，一步步向白茶走来，垂感极好的红色吊带裙随着江浅的动作，在灯光下熠熠发光。 “这不是来找你认错了嘛。” 作者有话说： 江浅在上面思考了半天，终于把之前冷落的战袍给换上了，哈哈哈 人确实是有欲望的动物，去了趟漫展回来光荣的感冒了，然后今天想着喝个新年第一杯咖啡，于是上网查了查“感冒喝咖啡有什么功效”，结果说建议不要。 我想，它只是建议，建议嘛，虽然它可能或者、也许没点用，但起码我开心了，很有用！ 欲望真的会让人蒙蔽真实答案的双眼（只要我不看，就当不知道。） 第42章 白茶上下打量着江浅。 “怎么，江老板准备□□啊？” “咳。” 江浅被白茶的话给呛了口。 不是纯情吗？ 怎么眨眼的功夫，白茶就变得这么没脸没皮。 她咳了声，佯装解释说：“我这是睡裙。” “哦。” 江浅正色道：“刚才的事……” “刚刚的事就当过了吧。”白茶收拾着桌上的电脑，“我换个人格就好了，哦还有。” 白茶离开的脚步一顿。 “江老板要是想□□的话，最好把我灌醉或者下药，要不然，我自制力很好的。” 说完，白茶便上了楼，留下一头雾水的江浅站在原地。 第47章 白茶刚刚说了什么？ 什么人格……主角的？ 嘶—— 江浅低头看着自己陷入沉思。 她就这么没有魅力？ 不能吧…… 江浅拉开衣服确认再三。 她觉得自己也不差，怎么实践起来和老四她们说得完全不一样？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郁闷的江浅上楼，发现白茶又抱着电脑坐在了飘窗台那儿。 “不睡嘛？” 白茶对着电脑打字，“突然来了灵感，你先睡吧。” “噢……”江浅神情复杂，白茶甚至都没多看她一眼，难道真的是她魅力不够？这挫败感比她做不出数学的最后一道大题都还要难受。 见白茶真的没有注意自己这边，她只好灰溜溜上了床，不再自讨无趣，好端端的战袍沦为睡裙，可真有你的江浅，虽然也不是不行…… 江浅躺下掖好边缘的被子，露出脑袋朝白茶那边看去，“那我就先睡了？” “恩。”白茶淡淡地应了声。 江浅认命地闭上了眼。 该不会真的是她魅力不够吧…… 她想过自己会输，但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输在这方面，明明老四她们还天天夸她来得，谁承想自己出师未捷身，还被白茶看出了自己的意图。 也太丢人了吧…… 只是江浅还没想一会儿，越发重的眼皮吸引走她全部的注意力。 房间里很安静，只能听到敲击键盘的清脆声。 渐渐，呼吸声也清晰可见。 白茶缓缓将自己的视线从电脑屏幕前移开，她看着被窝里冒出的黑色脑袋，慢慢低下了头，薄红随之占据她耳根。 其实……她自制力一点都不好。 从江浅穿着红裙出现在她眼前的那一刻，她只听到了一声“嗡——”，然后整个大脑就乱成了一团，但她又不想承认自己很没出息，不想承认江浅的三言两语就能轻而易举扰乱自己的心。 她不想被人主导。 失去主动权会让她很没安全感，要主导也是她主导别人。 白茶轻叹了口气，删掉了自己敲下的那一堆乱码。 本来被江浅抓包就已经让她觉得很丢脸了，要是再被江浅发现她是个给点诱惑就能被勾走的人，她不要面子啊？ 人生在世，左右“体面”二字。 白茶合上电脑，蹑手蹑脚地绕过床，小心翼翼将衣柜打开，想要把自己的小衣服收起，她觉得自己和江浅还没熟到亲密无间的地步。 但当那抹黑映入眼帘时，她“唰”地一下合上了衣柜门。 这家伙…… 白茶又羞又恼地看着面前已经熟睡的罪魁祸首，江浅肯定是故意把她的衣服放在最里面的，像是抓住了她弱点一样，赌她一定会来偷拿。 她才不拿。 她心里又没鬼。 年纪大就了不起啊！ 年纪大就可以肆无忌惮啊！ 她才不在意。 白茶气鼓鼓地上了床，睡到了另一边，直视着江浅的睡颜。 她害羞什么！ 都是女人，江浅都没害羞她害羞什么！ 迟早，她要扳回一局。 白茶喃喃着喃喃着，困意席卷，耷拉着她眼皮。 奇怪。 她今天的睡意来得格外早。 虽然白天她也开了车，但那点疲惫不至于能让她安然入睡，她已经很久没能正常入睡了，每次她想睡觉时，耳边就会响起耳鸣声，嗡嗡地闹得她无法安睡。 又或者是睡着睡着，外界稍有动静就会把她给惊吓醒。 可今天她却觉得无比安心，淡淡的皂香充斥在她鼻腔周围，安抚着她那颗烦躁的心，令她身心放松，意识慢慢远去。 她还闻到了……茉莉柑橘香，香味很淡，似有若无，稍有不慎她就失去了味道的方向，但那温暖又温柔的感觉令她眷恋，她按着记忆中的方向试探地向前，她每前进一步，香味便浓郁一分。 直到……花香环绕，温暖将她包围，她才没了动作。 睡得迷迷糊糊的江浅被动静弄醒，她睁开了眼，下意识收了收手，发现自己怀中多了个人，白茶的头顶着她下巴，呼出的气息扑打在她锁骨上。 白茶的睡姿是呈蜷缩状态，她看不清楚白茶的脸，却能看见她们之间那早已缠绕交织在一起的发丝。 江浅轻笑了声，“真不坦率。” 说着，她调整着姿势，好让白茶睡得舒服些。 “晚安。” 夜色安静，屋内又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静谧无声，一夜好梦，白茶睡到了自然醒。 “唔——” 她伸了个懒腰，一睁眼就对上江浅那双带笑的眼眸。 “醒了？” 白茶哼哼唧唧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熟悉又近在咫尺的声音令她猛地一激灵，昏昏欲睡的瞌睡虫顿时消失不见。 “你怎么在这？！” 白茶扯过被子捂在自己身前。 江浅本身也卷在被子里，白茶一拉，她们之间仅剩的距离瞬间清零。 “这是我家。” “……我是说，怎么这么近。” “你自己过来的。”江浅挑着笑眉，“你要是再挤我，我就要掉下去了。” 白茶偏头朝自己身后看去。 ……她身后确实是空荡一片。 白茶沉默地往后挪着身子，脸上的红意一览无余。 “不，不好意思。” 江浅轻笑了声，伸手揽过白茶的腰身。 “有什么不好意思，反正过几天是要做女朋友的人。”她将人往自己身前带，“你们写小说之前不也是要先设想大纲细节才好接着往下写下去，那同理谈恋爱事先预演也没什么问题，再说了，我有点着急。” 江浅把白茶的头按在自己的身前。 “你自制力好……我自制力可不好。” 昨天晚上她太困没来得及做反应，今早她起来一睁眼，白茶的睡脸映入自己眼帘时，什么礼义廉耻、循序渐进的仪式感全被她抛之脑后，她知道是身体里的激素在作怪，但她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跑偏。 以前她不理解为什么情侣间一见面总会不受控制的和对方发生关系，毕竟女生不像男生那样靠下半身主导性行为。 她不是男生，所以不对男生的行为做出评价，但她想应该没有人控制不了自己的手和嘴，可听老四她们讲起情史时，结果和她想得不一样。 她们所提及的女生与世人认为的温婉含蓄形象大不相同，女生和女生之间一样有无法克制的冲动，一样对性有强烈的渴望。 有像骤然升空的烟花绚烂绽放，也有像涟漪的水面泛着圈圈点点。 那时她想不明白的事情，现在她想明白了。 有些事情就是没有因为、所以、为什么，只是当那一刻到来时，身体比思考更先做出了反应，然后就有了结果。 一瞬间的事情，她现在都没办法说清楚前因后果，那时不懂“喜欢”的自己又怎么能够理解得了这随心而起的欢喜。 是所见即所爱。 是所拥即所有。 是她，是她们。 “所以，白茶，你别再动了。” 再动，她怕自己的心跳声被听见。 江浅咽了一口，“你再动，我也想动了。” 闻言，白茶顿时没了动作。 江浅按住她脑袋，她根本没办法抬头，但听着头顶上传来的沉重呼吸声，以及眼前剧烈起伏的胸脯……她确实不敢再动。 依稀间，她想起自己之前和童明筠说过的话。 面对童明筠的骚话她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甚至还有点想要怼回去的冲动，但对象现在换成江浅，她心底确实乐开了花。 她和江浅说的循序渐进不过是在为自己那有贼心没贼胆的想法做挡箭牌。 因为珍爱，所以她才想把自己好的一面展示出来，欲盖弥彰地遮掩自己的不好，唯恐这点不好成为了自己在江浅那的减分项。 她能保证自己包容江浅的全部，但她对自己没信心，不敢确定自己的全部江浅是否也能全盘接受。 两人保持着这个动作，过了好一会，江浅的声音从头顶处传来。 “喜欢喝什么酒？” “恩？”白茶心不在焉地应了声。 江浅轻轻地用下巴蹭了蹭白茶的发顶，“表白后不应该做点什么吗？” 头顶传来的痒意让她忍不住缩了缩脖颈，“你想干什么？” “恩……想□□你。” “？！”白茶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话。 “这不是你昨天和我说的吗？”江浅将自己的手从白茶的脑袋后移到她脖颈处，指腹稍微用力，摩挲着白茶皮肤下的骨节，“昨天没有成功我还是有点小伤心的，这裙子是特意买来穿给你看的，本来去年生日就想穿了，应该说，很久以前我就是这么想了，只不过现在更想了。” 第48章 白茶这个人真的很好懂，尤其是下意识不对人设防时的反应。 她且先不论人格转换这种荒谬到让她有点想笑的话，但当白茶看向她那一刻，眼里的惊艳是真，在她的挑逗下泛起薄红的皮肤也是真。 唯一不真的就是她说出的话。 毕竟上次某人嘴巴还是很诚实的。 “毕竟女朋友和朋友的身份还是不一样的。” 作者有话说： 卡卡卡卡卡 第43章 江浅捂着半边脸下楼。 听到大厅里传来的动静，她揉了揉脸，上下左右放松着面部表情，直到感觉自己连不再僵硬后，她才将手放下，插着兜，泰若自然地走到大厅，看见店员在擦拭着桌面，她问：“研磨调了？” “还没。”店员停下手中的动作，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我现在去……” “不用了，我自己来。”江浅先一步走进柜台，从柜子上的曼特宁给拿了下来，又从桌下的储物柜里拿出新的豆仓，把豆子给倒了进去。 其他的豆子她也有，只是觉得这是她们“伪”在一起的第一天，还有什么比曼特宁更好诠释今天的意义？ 然而店员时不时投过来的目光令她很是困扰。 “有事说事。”江浅微微侧过脸，神色不自然，“我脸上也，也没什么东西吧？” 说着，她感觉那原本已经褪去的辣意似乎又卷土重来，火辣辣地，好像事情前一秒还在发生。 “徐总又问我您回来了没，您没同徐总说？” “啊……” 江浅这才反应了过来。 她睡前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想了好一会也没想起来，原来是忘记回徐昭朝电话了。 “我知道了。” 江浅把两个接粉器卡在卡槽上，同时萃液。 只是当她刚想拿出电话时，忽觉其中的不对。 “徐昭朝和你说了什么？”一个劲地提醒她，到底是又是还是没事。 店员有些心虚地撇开眼，“没什么，徐总说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只是叮嘱我说，要是老板您回来给他回个电话，说是要和您商量些事。” “知道了。” 江浅把把萃取好的咖啡液分别倒入热水中，然后又从餐柜里拿出些面包放在餐盘上，端着餐盘往楼梯口走去。 “这麻烦你收拾一下，我先上去了。” “好的。” 进房间前，她做足了心理准备才微笑踏进房间门。 “吃，咳，吃早餐了。” 换好衣服的白茶看着走进来的江浅，表情也有些不自然，“那个……不好意思，没忍住。” 江浅尴尬地咳了声。 说没事……她好像有点事。 但有事……确实是她太放肆了，白茶扇她一巴掌也是她应得的。 横竖她都不好回答的话。 “先吃早餐吧。”江浅把餐盘放在桌上。 “好。” 江浅把东西摆在桌上，不知道是不是她错觉，今天的白茶格外听话，随后，她无奈一笑，白茶能不听话？都打了她一巴掌…… 清脆的。 火辣辣地。 拍得她脑袋嗡嗡的。 她要早知道会被白茶扇一巴掌，她肯定就不说真心话了。 江浅暗暗地摸了把自己的脸，看来等会化妆时她得多扑粉，要不然她心底始终不安。 吃的差不多，她突然想起被自己再三遗忘掉的事情。 “你慢慢吃，我过去打个电话。” “……好。” 江浅拿着咖啡起身走到飘窗边，背依墙而靠，看着窗外的风景，她抿了口咖啡，缓缓开声道：“找我什么事？” 听着电话那头徐昭朝说的话，江浅逐渐皱起了眉。 “你就和他们说我还有事要忙，今年不回去。” “明年？呵，他也真敢想，在你那要了这么多订单还不满足？你也别再帮了，我们又不是要真结婚，让你帮我这么多我也挺不好意思的，到时候我自己找个时间和她们说清楚。” “就，实话实说呗，瞒了这么久，我也挺累的。” “我哪用你陪，你还是想想怎么应付你家老爷子吧，你自己也老大不小了，别到时候怪我耽误你。”江浅仰头偏向窗外，“徐昭朝，别入戏太深。” 对面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你想什么呢，我家老爷子早就替我挑好了孙媳妇，门当户对。” “是嘛，那就恭喜了。” 江浅话音一顿，被身旁的动静所吸引，她转过头发现白茶站在自己的旁边，一副认错的模样。 “先不和你说了，我还有事。” “行。” 江浅挂掉电话，对上白茶的视线。 “怎么了？” 白茶努了努嘴，“早上的事情……我，我……” “想说不是故意的？”江浅把白茶的话给接了过去。 白茶没说话。 她再怎么不是故意的，但巴掌已经打在了江浅的脸上，故意和不故意重要吗？ 白茶深吸一口气，眼睛一闭。 “要不你打回来吧。” 江浅忍着笑意，她当然知道白茶不是故意的，毕竟巴掌落下时，白茶眼底的惊愕甚至要超过于她，可巴掌是实打实落在了她脸上。 她咳了声，“打回来你不得记我仇，然后伺机再讨今天的债。” “我不会！”白茶紧张道。 “那干嘛非得要我打你？怕我记仇啊？”江浅双手环胸抱着，“我又不是你，小孩子家家死记仇。” 白茶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您还是打我吧，要不然我心里难受。” “哦~你打我我还心里难受呢，打的还是我的脸，人家都说打人不打脸，打脸伤自尊，我说什么了？”江浅说得愈发理直气壮，只不过她心里还是虚的，论起因确实是她玩过了头。 她哪知道白茶这般不禁挑逗，还像个小朋友一样。 打打她也好，好叫她清醒些。 “对不起。”白茶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认错，“所以你还是打回我吧，这么伤自尊的事情……” 听着白茶的话，江浅实在没憋住笑。 “你当真了啊？”她随口一说的话怎么落在白茶口中变得如此认真，认真到她觉得拿白茶开玩笑都是种罪过。 “……打脸确实伤自尊，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下去了手。” 江浅眨着眼，“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太过分了？” “没有……”白茶低下头，细若蚊声道：“我很喜欢。” “啊？” 这会轮到江浅吃惊，她有些不可置信。 “你喜欢这样？” 直白、坦诚又赤|裸的言语。 在江浅的注视下，白茶缓缓点着头。 “那你打我？”江浅忽然委屈上头。 喜欢还打她的脸，她冤死。 “我，我就是暂时有点接，接受不了这样的自己。” “什么样？” “十……十八禁。”白茶的耳根红透了。 江浅思索着，勉强从白茶的只言片语中推断出了她想说的话，“你接受不了亲密关系？” “恩……”白茶咬着唇补充道：“暂时。” 江浅听到这，头脑在风暴，真相令她过于匪夷所思，她以为自己很保守了，没想到还有人在她之上。 “你不是写小说的吗？小说里面写得那么细致入微……”以至于她先入为主，以为白茶和她笔下的人物一样。 毕竟她觉得白茶和她笔下的角色很像，她甚至可以肯定白茶书中里的角色就是白茶根据自己的情况所写下来的。 至于白茶现在的这一面……她多是在白茶每本小说的开端，那个尚未成长起来的主角身上见过，但她只觉得是故事情节需要，从来没有往白茶身上想过。 在她看来，她认识的白茶一向都是自由与意气风发，只是这段时间她才发现了白茶那些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一旦有了这个猜想，江浅脑海灵光一现，大脑自动她所看过白茶写的小说全部联系了起来，像是拼图一样，角色是拼块，而拼块一起组成了荼栢背后的白茶。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白茶说着，在听见江浅的笑声后，她不解道：“您笑什么？” “笑你有贼心没贼胆。” “我……” 白茶下意识想反驳，但她脸上浮现的绯红将她想说的话给压了下去，江浅说得对，她就是有贼心没贼胆，明明自己心中无比想着更进一步，可这些念头也仅限于她脑海中。 说是要掌握主动权，她却连主动都做不到。 江浅：“你过来。” 白茶谔谔地看着江浅。 “不是说喊我惩罚你，你心里能好受一点吗？” 白茶慢慢弯着腰，将自己的脸送到江浅方便打自己的高度。 江浅抬起手。 然后……搭在白茶的肩上。 第49章 “打你就免了，要不你主动亲我就当是惩罚了。”江浅勾了勾唇，压着白茶的肩膀让她直视着自己，在上下位世纪问题前，她觉得推着白茶主动似乎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之前一直都是她主动，现在让让白茶也无妨，她不相信白茶这有贼心没贼胆的小孩之后能反压自己，怎么想都不可能。 她总不能让白茶一直害羞下去，要不然她多惨。 白茶移开视线，“那你还是打我吧。” “不要，我就要你亲我。” “不是说跨年后才在一起，等跨年吧……名正言顺一点。” 江浅被白茶的话给气笑了，“亲都亲了，睡也睡了，现在守着名正言顺……荼栢大大未免有些太抠字眼了吧？” “那是你。” “不是你要的惩罚吗？”江浅双手环着白茶的脖颈，“如你所愿怎么叫惩罚呢？” 江浅主动靠近，距离白茶的唇瓣只有一指空隙，两人呼吸出的热息交织在一起，然后肆意扑打在对方的脸上，呼吸声逐渐沉重。 “你该不会是不敢吧？”江浅眸色淡然地对上白茶的眼睛，“那这个惩罚就暂时留着，等到跨年后我再找你讨要怎么样？我不算你利息。” 白茶抓住江浅要松滑下去的手，“谁说我不敢。” “哦，那你来。”江浅嘴角微微扬起。 白茶飞速眨着眼，如同壮士出征般贴上江浅的唇瓣。 干亲啊…… 江浅神情复杂，看着一昧贴着自己的甚至不知道要呼吸的白茶，就在白茶要离开时，她微张着嘴，伸出舌尖在白茶唇瓣上掠过。 “下次要记住，我比较喜欢湿的。” 作者有话说： 哇，卡到爆炸的脑子 第44章 事有归期，等待却悄然多了分煎熬。 白茶心不在焉地坐在飘窗台上，她面前的文档里依旧空白一片，只有角落下的码字计时器还在一分一秒的走着。 “唉……”白茶重重叹了声。 她已经记不住清这是自己第几次叹气，一想到即将到来的元旦，她便觉得惆怅。 明明事情已尘埃落定，现实也正如她曾经所期盼的那样在进行着，可她……并不对此感到开心，那天后，江浅再没对她有过越界之举，就像她们先前约定好的那样，等元旦、等名正言顺后。 哒、哒、哒。 听到声音的白茶立马坐直了身，煞有其事地认真码字。 “猜猜今天是什么？”江浅的声音先一秒从门外传来，随后她人站在门口处，双手背在身后，笑眼盈盈地看着白茶。 白茶移开视线，“……懒得猜。” 随后，她面不改色地将以前写过的稿子调到前台。 “江老板没事做？” “有啊。”江浅脱下风衣外套挂在门口处，换了鞋走进屋内，“这不是给你带吃的回来了嘛。” “我不爱吃。” “没事，我也吃不完，你帮着吃两口。”江浅坐在白茶的对面，把原先藏在背后的东西放置于桌上，“刚出炉的老蛋糕，可好吃了，尝尝。” “不吃。” 江浅自顾自地掰了块蛋糕递到白茶嘴边，“张嘴。” “……”白茶执拗不过江浅，只好将抵在嘴边的蛋糕吃下，蛋糕还有余温，想来是江浅把蛋糕揣在怀里给她带回来的。 老式蛋糕奶香浓郁，松软又不甜腻，而且刚出炉，蛋糕外表那层酥脆丰富了口感。 “好吃吧？”江浅说着，也掰了块放自己嘴巴里放，“刚好路过，赶上了一炉就给你捎了回来。” 白茶手中的动作一顿，“城西明记那家店，您怎么就刚好路过呢？” 再怎么样，江浅也不可能是刚好路过，她又不是没在池镇生活过，论对池镇的熟悉程度，她可能要比江浅待在这几年的人还要熟悉。 “呃……”江浅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咳，这你别管，问就是在忙。” “您真的不用特地管我，我有自己的节奏。”白茶搭在键盘上的手缓缓收拢，“等我过了这个瓶颈期就好了。” 江浅见自己的伎俩被白茶识破，她索性趴在桌上说：“我这不是想着你总不出去，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怕你闷坏了。” 白茶不以为然道：“二楼挺好的，安静，而且……你又不在。” “恩？”江浅眸光一亮，“什么？” “我……” 白茶刚要解释，突如其来的电话响铃打断了她的话。 江浅低头看着自己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她脸露歉意说：“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请，请便。” 看着“妈妈”的来电显示，江浅拧起了眉。 柳紫萍很少给她打电话，一来是没什么事好和她说，二来……她们之间确实没什么话题好聊，说来说去不是劝着她早点结婚或者是找个稳定的工作，也许是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柳紫萍自然而然减少了与她的联系，如今却给她打电话…… 她接通电话，“妈，怎么了？”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话，江浅微微一愣。 “您怎么来了？” 江浅扶着额，“……行，我去接你。” 等江浅挂掉电话后，白茶试探问：“你妈妈来了？” “是，我也不知道她怎么突然来了……说是我爸要出差一个月，她一个人待在家嫌闷，就过来找我。” “那我……要不收拾一下吧。”白茶合上电脑。 江浅伸手按住白茶的手，“你收拾什么？” 白茶低眸：“总不能让阿姨住民宿吧？” “其实……”江浅挠着脖子，眼神躲闪，“还有个房间。” 白茶：“？” 江浅心虚解释道：“阳台过去的那个杂物间，里面有张床，把东西收一收就可以用了。” “……江老板。” “诶。”江浅应得理不直气也不壮。 “你出柜了？” “还没……” 白茶抿唇道：“上次那个电话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江浅暗感不妙，她前几天光顾着调戏白茶，居然把最重要的解释给忘了，白茶可是写小说的，鬼知道这几天她脑子里又在想什么。 啊…… 想到这她头就大，她和徐昭朝说的话肯定被白茶误会了，要不然白茶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问她。 “我家里一直催着我结婚，你是知道的，我只喜欢你，但那时候我不确定我们之间有没有可能，又不想被我爸妈唠叨，我只能拜托徐昭朝陪我演戏，拖延时间。” 江浅勾了勾白茶的手。 “我和他只是演戏，时刻保持距离，什么也没做过……” “我不是这个意思。”白茶抽回自己的手，“我的意思是问，阿姨是来催你结婚的？” “我不清楚。”电话里柳紫萍和她说得含糊，她也还没弄清楚状况。 白茶放在桌下的手暗暗收紧，“你没出柜那我怎么办？要我陪着你在阿姨面前打马哈？” “我会去和他们说清楚。” “什么时候？” “我……”江浅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呼出，“我会尽快，我答应你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但能不能先给我点时间处理，我肯定不会让你受委屈，你不需要附和我妈的话，不想说就不说，我以我的人格担保绝对无条件会偏向你。” 白茶沉默走下飘窗台。 江浅慌了，追上前去：“不是说好跨年那天答应做我女朋友吗，你现在要走哪去？” “……”白茶停下脚步，“不是说要去接阿姨吗？” 江浅闻言一怔。 白茶转过身，淡淡道：“作为朋友，一起去接阿姨有什么不妥吗？” “你……” “你不是说，会无条件偏向我吗？” “是。” “那还等什么。”白茶穿上自己扔在沙发上的衣服，“走吧。” 江浅神色怔然，情况变化得太快，快到她还没从刚刚那若即若离的得失感中脱离，她还以为…… “江老板？”白茶系好鞋带发现江浅还站在窗边，她表情复杂道：“您总不能让我一个人去接阿姨吧？” “怎么会。” 江浅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也随之卸下。 “让你一个人去就怪难为你了。” 说着，江浅顺手抄起放置在一边的毛帽，她走到白茶面前替白茶戴上。 “现在外面还挺冷的，戴着。” “……哦。” 出去后，冷风迎面吹来，冷得白茶双肩一提，口鼻埋在了围巾里。 “我就说冷吧。”一旁的江浅见状帮白茶整理着松松垮垮的围巾，把任何有可能漏风的空隙给堵得严严实实。 这时，白茶的声音闷闷传来。 “要不你和阿姨说我有点精神病，这样子她起码不会和我乱说话，我也不会因为控制不住情绪和她吵起来。” 第50章 “说什么呢，你没病。”江浅摸着白茶的脑袋，“我不需要你压抑自己的情绪，要不然我这个准女朋友做得太失败了，我妈要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该说说，不用顾忌我，而且我妈人很好的，应该不会有你脑袋里想着的事，她以前是杂志社编辑，我想，你们应该能聊得来。” “……噢。” 江浅两人在牌坊边上的便利店里接到了柳紫萍。 “妈，你怎么不提前和我说您要来？还是到了才和我讲。”江浅接过柳紫萍的行李，话里略带责备之意。 “妈这不是怕你担心嘛。”柳紫萍推了推滑落至鼻梁的眼镜，注意到跟在江浅身边的白茶，“这位是……” “白茶，我……朋友，她来找我玩的。” 白茶礼貌应着：“阿姨好。” “你好你好。”柳紫萍走到白茶旁边，把江浅隔到了最外边，“我们家浅浅也没什么朋友，你还是浅浅带过来的第一个朋友。” 白茶眨了眨眼，目光越过柳紫萍落在江浅身上。 “这么惨啊？” 柳紫萍先江浅一步回答：“也怪我们那时只想着要浅浅好好读书，还是要多交点朋友好，要不然长大后连个能说心里话的闺蜜都没有。” 白茶的目光在江浅和柳紫萍之间来回打量。 “阿姨您想多了，江……江浅很好，也有很多朋友，您要是多待些时日就知道了，她人缘很好的。” “是吗？”柳紫萍看向旁边的江浅。 面对两双齐刷刷对过来的眼睛，江浅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她以为自己需要担心的人是白茶，没想到她自己成为了要被担心的人。 骑虎难下，江浅硬着头皮答道：“还好，妈，我其实也没有你说的那么惨。” “妈这不是挺担心你嘛，我看你一直没个玩好的朋友，你和小徐关系再怎么好，他到底是男人，成了丈夫也是，和他们说心里话是说不通的，还是要找个知心姊妹作伴。” 原本热闹的氛围瞬间冷下，如同这四度的天。 “……”江浅下意识看白茶的脸色，“妈，我的事情我自己有打算，您……别再说了。” 再说，那她可能是真的惨了。 柳紫萍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自己有主意，妈说不过你，但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为自己的未来做做打算……” “妈！”江浅打断柳紫萍的话。 母女二人眼神对视。 柳紫萍悻悻道：“妈不说了就是。” “不过快过年了，爸怎么还要出差这么久？”江浅将话题转移。 一个月……算上来得下个月28才回来，正好除夕。 柳紫萍低了几分头，“你爸工厂单子有要忙的吧。” “是吗？” 她总觉得有些不对。 第45章 人是领了回来，只是柳紫萍住哪……着实让江浅有些苦恼。 她和白茶原先住的房间相当于是客卧一体，最开始装修时她也没想过会有除自己外的人住在这儿，以至于她没考虑过房间的隐私性。 要是真让柳紫萍住廊房，那她到时候想要和白茶亲密时，还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江浅暗暗看了白茶一眼，见白茶没有理自己，她只好先做出决定，“妈，您住这，我等会拿个帘子过来。” 不然她们在这干呆下去也不是办法。 “你们两呢？”柳紫萍环视一周，“我住这你们住哪？” 江浅当即整理起床上的凌乱，撤去原先的被单被套，“我和小白住对面。” 杂物间不算乱，她平时只往里放些不用着的东西，再者，房间位北，住得不太舒适她才没想过要收拾出来当房间用，应应急还是可以的。 “还是我过去吧。”柳紫萍拿起自己的行李，“是我没提前说。” 江浅拦住柳紫萍，“妈，您就在这住就好，小白晚上还有工作要忙，您进进出出多影响她休息。” “你就不影响啊，还和人家睡。”柳紫萍责怪道：“听妈的话，跟妈睡。” “我……”江浅哭笑不得，她没想到自己编造的说辞到头来把自己给拖了下水，“我多大个人了，还和您睡。” “多大也是妈的女儿。” 江浅偷瞥着白茶脸上的表情，大脑飞速运转，“妈，我还是和小白一起吧，人家毕竟是来找我的。” “……也好，你们姊妹间肯定有很多话要聊。”柳紫萍接过江浅刚拿出来的四件套，“行了，你们去收拾自己的房间，这我来就好。” “哦，好，那我们先过去了？” “去吧去吧。” 江浅领着白茶往另一个房间走去。 “我总觉得我妈好像有事在瞒我。”江浅把房间里的杂物清了出来，将其垒在阳台边，看着外边的风景，她缓缓道：“你觉得会是什么？” 白茶没说话，只是拿起扫把默默扫地。 扫把与地面接触的沙沙声与外面凛冽的冷风相比，一时间难分伯仲。 久久没听见回复的江浅回过神来，略显慌张地眨眼，“我，我就是想着让我妈住这里的话，她总是要看见我们的……空调我待会就去喊人装上。” 白茶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你在说什么？” “啊？” “我已经扫了地，你怎么不去拖地？” “我……” 白茶眼里满是探究：“江老板想偷懒？” “不是。”江浅最后认道：“我去拿拖把拖地。” 次卧本来不算脏，加以打扫再布置一下，和新房间别无两样，除了没暖气，待着待着寒意深入骨头，冻得发疼。 “手。” 江浅朝白茶伸出手。 “把手给我。” 白茶不明所以然地将自己的手搭在了江浅掌心中，两只同样低温的手碰撞，如寒冰般，难以从对方手中察觉出暖意。 江浅捂住白茶的手搓了搓，“你手怎么也这么冷？” 手背传来些许热意，白茶低头看着，“江老板您不也是？” 她想收回手，可江浅握住她的手不放。 “这鬼房间要冻死人，走走走，咱们现在就去买个空调回来。”江浅拉着白茶的手往楼下走，正好遇到抱着四件套去浴室洗的柳紫萍。 “你们这……” 柳紫萍疑惑地看着面前江浅两人。 “急匆匆的干什么去？” 江浅腿一迈，挡在白茶身前，牵着白茶的手也背在自己身后，“买个空调，那没暖气，晚上怕遭不住。” “空调放那多浪费，妈就在住一会，到时候那空调也没有人用，你们买个电热毯就好，大晚上睡觉的总不至于冷到。” “对哦，电热毯也得买一个，以防万一。”说着，江浅拉着白茶又要走。 “你回来。” 江浅不解：“妈？” “浅浅，你到底有没有听妈说话。” “听见了啊，顺便再买个电热毯，妈，你要吗，我也给您那铺一张。” “铺什么，空调多贵，电热毯不要钱啊，你这么大个人了也不知道替自己省点钱？” 听着柳紫萍训斥般的口吻，江浅满眼愕然。 “妈？” 她记忆中的柳紫萍并不容易动怒，就连话重的情况也少之又少。 得益于她学识，也有部分原因是因为“相夫教子”，总之她很少见过柳紫萍如刚刚那般生气。 空调、电热毯不过是冬天的必需品，她不认为这是铺张浪费。 “空调也没有很贵，您……这是怎么了？” 意识到自己失态的柳紫萍放开自己那只抓住江浅胳膊的手，“你们两个还是睡回来吧，我睡那边就可以了，给我买张电热毯就行……不买也行。” “妈，您在说什么？”江浅脸上神色愈发凝重，从刚见到柳紫萍时她就觉得奇怪，现在柳紫萍的一言一行更让她觉得不对劲，“爸是不是又没给您打钱？” “没有！”柳紫萍眼神躲闪，连忙摆手道：“妈就是觉得你太浪费钱了，你是女孩子，得为自己存点钱，哪能这么大手大脚的花……” “我有钱，有车有房，这点钱对于我来说也不算什么。”江浅试探一问：“妈，您实话和我说，是家里出了事？还是爸出了事？” 她早该觉察不对，家里最看重逢年佳节，年年都是早早准备着过节，即便这几年她少回家，但每每过节时总少不了和柳紫萍的视频通话，今年却不同往常。 江渝州出差一个月，而柳紫萍来了她这。 柳紫萍沉默了好一会，“……你爸他没事，一个月时间太长，妈在这里陪陪你。” “真没事？”江浅追问道：“妈，您别瞒我。” “能有什么事，你爸那有小徐帮着手，倒是你花钱大手大脚没个度，女孩子还是要为自己存点积蓄，小徐家再有钱你也要有自己的本钱啊。” “我知道……” 第51章 江浅话还没说完，就被柳紫萍推着出去。 “行了，不是说要买空调，快去吧，电热毯就不用给我买了，你这屋里暖和得很，我用不上。”柳紫萍拍了拍白茶的肩膀，“好好挑，买个好一点的用，我先去洗洗床单了。” 江浅看着柳紫萍匆匆离去的身影，她纵是想要问，话也无从说出，和白茶一前一后下了楼梯后，她心中仍有不安，“我还是觉得我妈有事在瞒着我。” 白茶努了努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叠钱递给江浅，解释道：“这是阿姨刚刚塞给我的。” 大红的钞票被捆成一团，钱不多，目测十几张左右。 江浅愣了几分神，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反应，喃喃道：“肯定有事发生……” “也许吧。”白茶将钱塞进江浅手中，缓缓收回了手，“但……阿姨总归是为了您好。” 起码，这比她父母对她要好得多。 江浅抿着唇，她听出了白茶的话中话，“我不是……不是这个意思……” “我没事，您不用顾及我，我只是想说，既然阿姨没有要和您说的打算，您再去问也无济于事。”白茶淡淡道，“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考量。” “话虽然是这样说……”江浅启动着车。 “呜——”的一声把两人的声音都给掩盖了过，直到排气管稳定运行，车内才重新有了人声。 “不过你将来要是有事的话，能不能不要瞒着我。” 白茶双手交叉，拧眉道：“不是在说阿姨的事吗，说我干什么？” “我不希望你也对我这样，会突然离开、消失……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人。” 江浅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点。 “之前你也说了，结婚不一定会幸福，我就觉得我妈后过得不幸福，她本来也和你一样有想法，一样热爱生活，可自从嫁给我爸后，她变得不再是她……可能我不在家里的这段时间里面，她和我爸之间真的发生了很多事情。” 白茶没说话，因为她无话可说，听江浅说起那些话时，她心里非但想不到半句安慰江浅的话，甚至还觉得可笑，她才懒得管自己的父母过得如何，幸不幸福。 家庭情感……是她最没办法共情的存在。 没听到白茶的回答，江浅瞥了眼后车镜道：“我就是想着他们之间的感情要是真的出现了问题，我向我妈出柜也能变得简单些。” 白茶狐疑地看了江浅一眼，“江老板不应该想想怎么解决问题吗？” 这个时候江浅居然还在想着出柜的事，她想，这应该不是现在该想的事情吧？ 江浅神色黯淡道：“我能解决什么？” “我怎么知道。”白茶偏头，她没兴趣知道江浅家的事情。 江浅道：“他们要是真走到离婚这一步我觉得也挺好的，我不觉得他们之间有多相爱，还不及我对你的爱多。” 闻言，白茶神情复杂地转过头看向正在开车的江浅。 “……江老板您这算是夹带私货吧？” 冷不丁地把自己给夸了一顿。 江浅轻笑了声，“我说的全是实话。” “您这样说他们真的好吗？” “那有什么，大家都是成年人，又不是小孩子，一纸婚姻只是个书面证明，不等同于卖身契，合适就在一起，不合适就分开，这还是你和我说的。” 好比考试做题，明知道答案却不选的人，只会被老师骂眼瞎。 “总不能我还没得到幸福就要去帮别人获得幸福，我又不是活菩萨在世，而且，我觉得做个自私的人也没什么不好，既然满足不了别人对我的期待，那我不如满足自己的期待。” 不是作为谁谁谁，而是为自己而活。 作者有话说： 写完这一张居然还有三千字不足榜，第一次觉得赶榜单字数好难啊……（可能我的心思已经在下周的旅游行程上了……） 攻略还没做，车票还没买，酒店还没定，快递还在哐哐买……（托腮叹气） 第46章 到达卖场。 江浅走到前台和售货员说了声后，推着个小推车来找白茶。 “搞定了，走吧，咱们逛逛，正好买点东西。” 白茶歪了歪脑袋，目光越过江浅往售货员看了眼，“就搞定了，我们不用看看？” 她记得她们这趟出来最重要的目的就是买空调，虽然她对空调不懂，但好歹要看一眼空调的耗电、匹数之类的数据，好不至于叫人骗了去。 “专业的事情得交给专业的人去做。”江浅推着车往前走，“而且这是熟人开的店，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安安心心看看要添点什么，等我们回去，安装师傅应该也装好了空调。” 白茶脚步一停，“……你故意的？” “什么？”江浅跟着停下动作，一头雾水地看向白茶，她故意了什么？ “您都认识她们，明明打个电话就可以解决的事情，非得自己来一趟？” “害，你说这个啊。”江浅松了口气，她还以为自己又怎么了，“算是故意的，又不全是，你都在家里住了，就别用旅行便携式的东西……” “为什么？” “就……”江浅摸了摸自己的指节，“总感觉你随时可能要走。” 白茶沉默了一会，“江老板。” “恩？”江浅情绪不高地应了声，她之前就想和白茶说这件事，只不过那会她和白茶连关系都还没确定，虽然现在也还没…… “您不喜欢？” “也没有不喜欢……我就是想，你能把我这当成能定居下来的地方，当成……家。”不是一个随时随地都要清东西走人的地方，而是随时随地都能留东西下来的地方。 是家，两人、三餐、四季的家。 “……哦。” 白茶接过江浅手中的推车，推着其往前走，剩下江浅一人愣在原地，琢磨着白茶那句“哦”的含义。 是同意她的说辞，还是不同意…… 看着白茶远去的身影，她感觉自己好似回到了那年春节，自己站在后面目送着白茶离她远去时的场景，那时候她就在想白茶的家在哪里？ 如今记忆重叠。 意识到喜欢白茶的她想的是不管白茶的家在哪里，她想、也会给白茶一个家。 居无定所的感觉不好，有种天大地大却没有自己容身之处的既视感，尽管她没体会过，可她还是从白茶身上直观地看到了那种感觉。 是行李箱和背包组成的移动的家。 是各种便携物品组装而成的生活。 是冬服下叠穿着夏天衣物的温暖。 是……让她会忍不住心疼的感觉。 她希望自己能给白茶一个家，一个为她留灯，与她能畅谈人生与理想的家。 不过她不敢与白茶明说其中缘由，她怕白茶觉得自己这是在同情、怜悯她，毕竟真正的心绪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 她觉得自己或许是想要弥补曾经的遗憾。 那些她没开口说出的话，那会她没上前实现的拥抱。 这时，走在前面的白茶发觉江浅没跟上来，她转过身发现江浅怔怔愣在原地，“江老板？” “恩？”江浅快速眨眼，掩饰掉自己的情绪，自若道：“怎么了？” “……不是要买东西吗？走这么慢？”白茶皱了皱眉。 江浅眸色微烁，将步幅步频迈到了最大，几步就追上了原先自己落下的距离，“我刚刚在想要买点什么好。” 说着，她顺手接过白茶手中的推车。 “和你出来一次不容易，这次买齐下次就不用出来买了。” “买齐？”白茶狐疑道：“不就牙刷、杯子、拖鞋吗？要买多齐？” “要是你不介意的话，当然是越齐越好。”江浅侧着目，眸光渐深，“从头到脚……从外到里……” 白茶：“……” 见白茶表情不对，江浅也是知难而退，立马认错。 “咳，最后那句当我没说。” 只是她的话像落入了深潭中，掀不起一丝波澜，剩下一片寂静。 江浅表情尴尬。 好嘛，她又玩脱了，怎么网上教的净是一些没用的东西，这哪里是拉近关系一百零八招式，这分明是让人尴尬方式的一百零八式。 “白茶~” 江浅慢慢靠近白茶，抬了抬胳膊碰白茶。 “要不你回一句，我好尴尬啊……” 哪怕白茶怼她一句都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让空间沉默。 白茶淡淡道：“江老板您自己都说出来了，有什么好尴尬的？” “我……” 江浅百口莫辩。 她哪知道看的时候是一回事，说出去又是一回事，难怪她不是写小说的料，那些网友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她但凡不被猪油蒙了眼，用脑子想想也知道只有小说里才会出现所谓的面红耳赤的场景…… 第52章 “你不回我就有点尴尬。” “……我怕我说了您会更尴尬。” “啊？还有话能比我刚刚说的话尴尬？” 白茶抿了抿唇，“您想听？” 江浅清了清嗓子，“你说。” 她倒要看看有什么话比她刚刚的话还要大尺度。 “情侣款一般是摆在外给别人看的，穿在里面的我们一般叫情趣……” “我不想听了。”江浅反手捂住白茶的嘴，脸上浮现几分红润，“你别说……” 再说，她头就要抬不起来了。 这不是在家里，而是在卖场，旁边还有其他人，她不知道周围的人有没有听到白茶刚说的话，但她却感觉每个人扫视过来的目光都令她芒刺在背。 白茶斜目看了旁边的江浅一眼，她没推开江浅那捂在自己面前的手，“我说了……您会尴尬的。” 说话的热息跟随着白茶的唇齿张合，扑打在江浅的掌心中，她神情复杂地眨着眼，悻悻收回了自己的手。 “我也没想到会是这话……” 她原以为自己在大庭广众下说得已经够开放了，没想到真正脸不红心不跳的不动钟就在自己的旁边，要知道白茶的话有这么大的威力，她说什么也不听。 家里和外面能一样吗？ 她一直以为这是个很隐私的话题，需要相对隐蔽的空间…… 江浅偷偷打量着白茶，“不对吧，我怎么记得你要比我害羞来的？” 是谁在家里动不动就脸红，亏她以为是自己段位高才肆无忌惮，谁知道……白茶害她判断错误。 “有吗？” “哪没有，上次是谁……” “错觉。”白茶矢口否认，快步往前走。 “诶你！” 江浅推着车也加速起来。 “白茶，你该不会在口嗨吧？” 她们两人独处时和在外的白茶完全是两幅模样，但她坚信床上的白茶才是褪去了面具的她。 江浅再次追上白茶，她微微低下头，在白茶耳边轻声道：“你明明也很喜欢，不是吗？” 喜欢别人的主动，喜欢赤|裸的挑逗。 白茶往旁边挪了一步。 “不对。” “怎么不对？”她觉得自己之前做的梦才不对。 白茶往旁边的货架走去，拿起了一个杯子，“就这个吧，我挺喜欢的。” “你还没回答我呢。” “江老板要哪个？” “……”白茶这分明是不想回答她的问题，她浅浅地扫了货架一眼，“这款式的杯子就这个颜色好看，要不换一个款式？” 一个可凑不成情侣杯。 “哦。”白茶应了声，然后把杯子放进购物车里。 江浅被白茶接二连三的操作给弄沉默了，“不是说要换一个吗？” 怎么还把杯子放进购物车里…… “换啊，我喜欢。” “……”两句合在一起，她现在非常能肯定白茶是在和她对着干。 换是要换的，喜欢也是真喜欢，她甚至觉得到时候自己买的情侣杯会被白茶当做陈设放在一边，起一个造型上安慰她的作用。 “唉。”江浅叹了口气，拿了个和白茶颜色一模一样的杯子也放进了购物车里。 白茶疑惑地看了江浅一眼。 “您也拿一个？” “其他颜色不好看。” “我的意思说，您不挑了？” “荼栢大大，您也不让我挑啊。” “……谁，谁说的。” “你。”江浅点了点白茶的肩膀，扶额道：“你说我怎么就拿你这么没办法呢？说又说不过你，诡辩也诡辩不过你，你们文字工作者经常咬文嚼字还真有优势。” 三言两句她就被白茶带偏，最开始的话她还没问出个答案，结果又被白茶牵着鼻子走。 “哪有。” 白茶话里带着笑，听得江浅愣了愣，随即跟着无奈一笑。 就这么随便一夸就笑的人，她怎么就说不过呢？ “算了，我不和你计较。” 她想明白了，逞一时口舌之快算不上什么，好戏还在后头，毕竟……实践出真理。 作者有话说： 不出意外，应该是榜单赶完了，然后我就要去做旅游攻略了（虽然票还在候补，但是！这出去玩的心还是要有的，祈祷我候补成功）至于归期，13号前能更就更，13号后（要是我抢到了票）就要等我旅游完回来再更新了，回来的日期嘛（什么时候抢到票什么时候回来） 怎么突然有点好笑…… 抢到票了才可以走，抢到票了才可以回来……南方人看个雪真不容易，我会努力了（苦笑） 第47章 “漱口杯、毛巾、牙刷……” 江浅清点着购物车里的物品，问白茶。 “你还有什么要买的嘛？” 白茶看着面前装得满满当当的购物车，又随意扫视了一圈，“这里能买成对的样式都被您买了，而且我要买的东西也不在这里。” 江浅疑惑道：“你要买什么？” 白茶收起手机，“我刚刚在网上买好了，过几天还得麻烦您帮我收收快递。” “噢。” 江浅推着车往结账口走去，只是在路过酒区时，她停下了车，顺手把推车交给白茶，“等我一会。” 说完，江浅往里走去。 白茶没等一会儿，看见江浅手拿两瓶红酒走了出来，“那天要不就喝点热红酒吧，刚好不会喝得太醉。” “……”白茶沉默，“江老板，您就不能想点其他的事？” 她只是想要个过程式的仪式感，好比她构思小说时故事线的起承转合是必须的，但这件事被江浅说着说着，她觉得自己想要的仪式感似乎变了味。 “恩……”江浅思考了一会，低头挠了挠脸，“你不是想按照小说那样来进行嘛，我看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主角表白之后就在一起，然后顺理成章发生关系。” “那和酒有什么关系。” 白茶眼睛不自觉往上瞟，对上江浅脸上的绯红。 “就……我也会不好意思，万一呢，总不能两个都不好意思吧。” 白茶咬着牙，“我没有。” “……我有。”白茶意料之中的回答让江浅无奈一笑，说着，她敛着眸色道：“再说了，你现在还喊我江老板……听起来我们像是不相干的陌生人。” “我……”白茶想要解释，只是开口她发现自己似乎无从解释，江浅说得对，她到现在还没做好进入一段新关系的准备。 她是喜欢江浅的，可在她看来，喜欢也不一定要开启一段新关系，只是刚好江浅说了，刚好她也没试过……小说和现实还是不一样的，写小说时她完全没意识到谈恋爱会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不单单是自己在考虑着以后，还有对方一起。 江浅看着白茶说不出话的模样，便将话给接了过去。 “其实之前我也怕自己过于唐突，怕你不喜欢这样的我，不过听到你说喜欢，我还挺开心的，因为我是第一次谈恋爱，不知道该怎么做好一个恋人的角色，况且我还比你大，得给你做个榜样的。” “虽然我还没到很了解你的程度，但我看小说里总有个主角直白坦诚，她和在规诫环境中长大的我完全不同，我想，要是我能按照小说里所写的那样子去做，容错率是不是能大一些。” 她知道白茶是个缺乏安全感的人。 江浅目光缓缓落在白茶的身上。 “总不能你之后还叫我江老板吧……也不是说不行，我只是更希望我能有别的称呼，比如女朋友、老婆……你叫我姐姐也可以，或者……叫我名字。” 闻言，白茶沉默了一会儿，“所以这和酒有什么关系？” “可能我也没什么安全感吧，觉得只有占有过才算是拥有。”江浅推着车慢慢地向前走，“很久以前我就这么想过了，在和你分开后无数个梦牵魂绕的日夜里亦是如此，难得有机会，我也想放任自己沉沦。” 酒精是麻痹神经最好的佐剂，让人忘记思考，丢失理智，靠着本能行动。 江浅借着余光观察着白茶的反应。 她说这一番话也会不好意思，只是说出来再感觉不好意思显得她有些做作，毕竟她确实是这么想的，也想这么做，要是白茶对此反感的话…… 白茶眼眸一抬，对上江浅偷窥的视线，几乎是瞬间，江浅连做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白茶抓了包。 江浅快速眨着眼，想着待会应付白茶话的措辞，然而白茶的话打了个她措手不及。 “您真色。” 她下意识“啊？”了声，但白茶已经收回视线目视前方走着，她耳边传来白茶淡淡的声音。 “三十岁后对这些事真这么如饥似渴？” 江浅听完白茶的话后表情复杂。 她既惊讶于白茶口中会说出这番直白的话，又唯恐周围人把她们之间的对话给听了过去，在白茶面前她可以不要脸，但在大庭广众之下她觉得自己面子还是有点薄的。 第53章 江浅轻咳了声，压低声音回答：“这个也是要看对象的……我目前只对你有这种想法而已。” “所以你一直想上我？” “咳。”江浅被自己的口水呛了口，然后低头“恩”了声，红着耳承认了自己的欲望。 白茶低头走着，“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个嘛……”江浅仔细回想了下，“具体我也说不上来，可能是一开始就这么想了。” 白茶脚步一顿，“一开始？” “就……”江浅将头偏向另一边，好让自己不再对上白茶下次投过来的视线，“最开始在钱嬢嬢家接你去店里时，那会你刚好在换衣服，我就看见了……” 江浅越说越心虚。 因为少女的胴体确实令那会的她颇有几分遐想，明明她是直女，但在白茶视线转过来的那一刻，她感觉像是被人抓包一样，莫名局促，最后变得不好意思起来。 白茶总结了江浅的话，“江老板您对我见色起意？” “咳，这算是一小部分原因。”江浅尴尬一笑，想要为自己挽尊。 白茶接着道：“那大部分原因呢？” “大部分原因啊……”江浅嘴角抽了抽。 情况紧急好，个人肤浅也罢，她大脑一时宕机，想不出更好的措辞来，毕竟她第一次原因如上，第二次见面原因好像也是如上。 人总是会对美丽的事物产生兴趣，更何况是白茶那身劲瘦的肌肉，总是会让人情不自禁地多看几眼，不过她可不敢当着白茶的面说出……她要脸。 可道貌岸然的话她实在是讲不出，她自个骗骗自己还行，连着白茶一起骗她良心不安。 “……见色起意就见色起意吧。”江浅放弃了挣扎，目光幽幽地看向白茶，“那你呢？为什么会喜欢我？” “江老板人好吧。” 说着，白茶就往前走去。 “诶！”江浅推着车赶忙追上去，“你是不是敷衍我？” “没有。” “人好算什么理由。”她不喜欢这个理由，以前是，现在也是，像墨守成规似的，女孩就一定要做个好女孩、好妻子、好妈妈，可规矩为什么只束缚女孩，明明小时候那些别人眼里的坏孩子，长大后也没有差到哪里去，然而很多人却习惯阶段性的去评价一个人。 就像恋爱一样，没成年前一个劲地抓早恋，成年后一个劲地催结婚，把真正的问题一棒子打死，棒子下是规矩，棒子上是叛逆。 白茶抿唇道：“好理由。” “……”江浅轻叹了口气，“我配拥有个具体一点的机会吗？你不是写小说的吗，我给你组织语言的时间，人好这个理由有点伤我心诶，再怎么着，你要是对我见色起意也好啊……” 她总不能出了好之外，一无是处。 白茶转了圈眼眸，唇抿得更紧了，她缓缓对上江浅的眼睛。 “可您就是很好。”白茶垂下眸，细若蚊声道：“像……像妈妈一样。” 江浅猛地睁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疯狂眨着，白茶的话令她过于震惊，以至于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回应。 她把白茶当恋人，白茶却想要她当妈？！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江浅扶额苦笑，“虽然也不是不行，但我这个年纪只能当你小妈。” “……”白茶的脸瞬间爆红，“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像！像！！！” “我觉得小妈也不错，听起来年轻多金又有颜，原来你喜欢这样的啊……”江浅一边说着，一边加快着步频，掩下笑声，“你说我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果然还是书读少了……唔。” 她嘴巴被捂住了。 江浅偏过头看向罪魁祸首，看着满脸红透了的白茶，她眉眼弯了弯，“干嘛，这不是你说的吗？” 说她像妈妈一样。 “江老板。” “恩？” “您百分之一百是故意的。” “恩。” “……您真坏。” “怪我喽。”江浅微微弯着腰，朝白茶的掌心中压了几分，“我就这么拿不出手？” 明明她也不差，怎么在白茶眼里她一个优点都拿不出来说。 “没有。” 白茶收回了手。 “因为你真的很好。” 听到这江浅耳朵一动，“具体一点？” “……”白茶抿着唇没说话。 江浅一看就知道她有点为难白茶了，“好这个范围太广泛了，对于你来说，我难道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一些……不同于别人的地方，世界上那么多好人，你总不能平白无故喜欢我吧。”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为什么？”江浅不解，“你不是写小说的吗，对于你来说，应该很简单吧。” 毕竟是文字工作者，天天和文字打交道。 “小说和现实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小说是人书写出的剧本，哪怕是结局了，要是觉得不满意还可以篡改剧情，甚至改变既定的结局，可现实落子无悔，生活和精心编排出来的文字不一样。” 江浅想了想，“没有那么夸张吧。” “起码在我看来是这样的，少说少错。” “是吗……可我还是想知道你怎么看我的。” “看过快穿小说吗？” “没有。” “您就相当于这是游戏打副本的模式。”白茶低眸道：“我的人生是地狱难度开局，您是我最好的副本。” 作者有话说： 反向出行的感觉真不错！就是回来好像感冒了，昏睡了一天才有点精神 回复评论区：写文是我日常生活外的一消遣爱好，好的听一听，坏的看一看，生活是自己的，我开心最重要，别人开不开心又影响不到我，除非你拿钱砸我我听一听，真金白银才是真。 好了，我要出去觅食了，后面就慢慢恢复更新，朝着完结前进吧！ 第48章 临近到家时，江浅越想越觉得不对。 她放慢车速，开口道：“我还是觉得你刚刚在卖场里说的话不对。” “什么？” “游戏副本不是用来打怪升级的吗？” “对……对啊。” 江浅瞥了眼后车镜，“可副本会结束，我们不会。” “我那只是比喻。” “那也应该换一个恰当的比喻。”江浅单手倒车，等到车完全停好后，她拉手刹，直视上白茶的眼睛，“比如，我是你一直会进行下去的主线任务。” 白茶沉默了一会，“……哦。” 江浅观察着白茶脸上的反应，无声一笑，“你不能坦率一点嘛？万一我听不懂你说的话，你会给我再解释一遍？” “不会。” “我早该知道，多问这一嘴……”江浅熄了火，“咔擦”一声解开安全带，只是一旁白茶的手还抓在安全带上。 江浅伸手，下意识想要帮白茶解开安全带，却被白茶给躲了过去，她眼底流露出困惑，“不下车？” 安全带在白茶手中攥紧成了绳状，“我这样是不是不好？” “哪样？” “绕弯子。” “这个啊……还好吧，你不乐意说我就自己去学呗，反正学无止境，而且我觉得你说的世界也蛮有意思的。” “您不应该要我直接和你说吗？” “你不是不愿意说嘛，我干嘛要强迫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情，这又不是件很大的事情，起码我知道你不是这么想的，你不说或许是因为你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很好表达出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怕我误会，所以选择不说，这是你的权利，尊重不了你的选择才是我的失败。” “……为什么？”白茶抓着安全带的手在用力。 “什么为什么？” “您，迁就我，为什么？” “纠正一下，不是迁就，是尊重，我们说好了要在一起，在一起是一辈子、两个人的事情，不是你或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我也有缺点和坏毛病，只是你现在还没发现而已。” “比如？” “我不知道。”江浅耸了耸肩，替白茶解开安全卡扣，“松手，到家了。” 白茶乖乖听话松开了手，乖巧地坐在位置上，“我还以为您就像是小说里写的白月光一样那么完美。” “怎么可能。”江浅弹了弹白茶的脑门，“我也是人，是人怎么会有十全十美，你会觉得我完美只是因为你还没真正了解过我。” “不，现在了解了。” “恩？” 白茶捂着自己刚刚那被江浅弹过的地方，“完美的人肯定不会动手打人。” “……”江浅没忍住笑出了声，“那对不起，我给你吹一吹？” “不要，我又不是小孩。” 江浅手搭在中控间，缓缓倾身，“那你弹回来？” 白茶看着江浅那张脸在自己的面前放大，她反手打开了车门，麻溜下了车。 第54章 “搬东西吧。” 车里只剩下江浅的一声轻笑。 大包小包的，江浅两人搬了好几趟才把车上的东西完全卸下，她们正要上楼时，正好对上装修师傅下来。 “江老板。” 江浅愣了愣，“老四你怎么来了？” “顺道来看看……你家的小作家。”老四歪着头，视线越过江浅径直落在白茶的身上，她脸上带着副意味不明的神情，“也有几年没见了，没想到啊……” “咳咳。” 江浅打断了老四的话。 “你晚上不是还有局，不去赴你的party？” “去什么，再来次碰上我前女友的前女友局，那场面……太壮烈。” “这么惨？” “是啊，小地方是这样的。”老四撩起自己的头发，向身后一甩，“爱情是个屁，我准备封心锁爱，守着我的家产优哉游哉……你干吗？” 江浅捂着白茶的耳朵，“你这话对小孩影响不好。” 老四嘴角一抽，极力维持着脸上的表情，“江老板你以前不这样的。” “以前是一个人，现在两个人。” “so？” “就突然觉得，麻烦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老四鄙夷地“yi”了声，“恋爱的酸臭味，走了走了，狗粮婉拒。” 江浅看着老四离开的背影，“单子明细记得给我。” “不用。”老四摆手道：“算我随的份子钱。” “份子……” 江浅被噎了口，转过头就对上白茶狐疑的目光。 “你们刚刚说什么？”白茶问。 方才在她们停下来的时候，安装师傅从她们旁边拎着工具下去，金属工具相互碰撞在一起发出的动静本就嘈杂，再加上江浅冷不丁地捂住她耳朵，根本就没有给她反应的机会。 等她回过神来时只能看到对面女人的嘴唇一张一合，很有是兴致地在打量着她，以至于她只听到了对话的尾巴。 “老四说不收我们钱，空调当份子钱随礼。” “……你收了？” “总不能要她现场拆了退货吧。” “我们又结不了。” “呸呸呸。”江浅踩阶梯的劲加重了几分，“别人家有的咱们家也少不了。” 白茶幽幽地转了圈眼睛，“您连柜都没出。” “咳，你总要给我点时间，会出的。” “出什么？”柳紫萍的头从楼上探出，“对了，刚刚那小姑娘说新安空调要先开着，这样会不会好浪费电？” 江浅先一步拎着手中的大包小包上楼，“走民电，不贵。” “你们这……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回来？”柳紫萍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站在楼梯口接过江浅手中的袋子，“你再有钱也禁不起这么乱花，东西够用就行了。” “一年到头也该换了，里面还买了您的份。” 江浅转身接过白茶手中的东西，空着的一只手拉着白茶的手腕，白茶下意识抗拒，但江浅稍微一使劲，她整个人被江浅拉上了二楼。 “再说了这是小白买的，又不是我买的。” “……”白茶浑身一僵，目光在江浅和柳紫萍身上来回扫视。 “诶你怎么好意思收人家的……”柳紫萍瞬间变了副脸，脸上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笑，“小白啊，这花了多少钱，阿姨给你。” “不，不用。” 白茶瞪了江浅一眼，然而江浅头一偏，完美避开她投过来的视线。 “……”她拿江浅没办法，只好顺着台阶说下去，“阿姨不用，我顺手买的。” “啊……” 柳紫萍愣了愣，视线不自主向旁边移，对上江浅的目光。 江浅见状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做出了思考，她迈步向前，挡在白茶两人之间。 “那什么，妈，我和小白先去房间里布置布置。” 柳紫萍：“那屋里我还没扫，地上都是灰尘。” “没事。”江浅拉着白茶往里走，“我们待会……顺便打扫。” 白茶垂着头跟着江浅走，走到阳台拐角时，她才开了口，“江老板刚刚实在调侃我？” “调侃什么？” 白茶嘴角一动，“顺便打扫。” “这个啊。”江浅轻声笑道：“你知道你刚刚说的话很生硬吗？” “什么？” “顺手买的。” 白茶回想起自己刚刚说的话，“有吗？” 她觉得自己没有，无非是柳紫萍问她一句，她礼貌的回答了一句而已。 江浅缩小着自己与白茶之间的距离，“有啊，还怪凶的，我妈都被你的话给呛了口。” “我没有。”白茶侧目道：“我只是很正常的回答。” 平静的。 冷淡的。 “可是听起来很像诶，我给你学学你刚刚是怎么说的。”江浅清了清嗓子道：“阿姨，不用，我顺手买的。” “不对吗？” “倒也没有，就是听上去你说话惜字如金，显得没那么客气。” “……不是您自己说，随便我来？” “我又没说你不好的意思。”江浅摆着手蹭了蹭白茶的胳膊，“没有人规定一定要向长辈讲客气，我就是给你解释一下刚刚的气氛。” 白茶向旁边撤了一步，和江浅保持了一拳距离，“怪我？不是您把皮球踢过来的？” “哎呀。” 江浅又朝白茶身边挪近了步。 “对不起嘛，我的错我的错。” “不接受。”白茶加快脚步往前走。 “别啊。”江浅三步并作两步追到白茶身边，“我保证，下不为例。” 白茶冷哼了声，没说话，她转手将倚靠在墙边的扫把塞到江浅手中，“打扫卫生吧江老板。” 钻孔的灰尘落得满地都是，幸好她们之前只是打扫了番，并没有把物品一一摆出来，要不然此刻也是难逃重新清洁的过程。 江浅扫着扫着，又扫到了白茶身边，“我保证，下次再也不拿你当挡箭牌了。” 白茶转了个身想要躲开江浅的话术攻击，奈何江浅的大长腿反应总比她快一步，她刚转身，江浅那一张脸就在她面前放大。 “我以为你会换个说辞来的，比如置换房费什么的。”江浅摩挲着自己的手指，声音愈发变小，“也没想到你说得这么……简略。” 她甚至不好意思说是直白，要不然显得她说得也很直白。 “有问题吗？您要收我房费？” “当，当然不是！”江浅连忙摆手。 她可不敢应下，她但凡应下，下一秒白茶就会列出清单和她清算所有的项目，别人不一定能做到，但白茶一定可以做到。 白茶收回目光接着扫地，“我不想说谎，我只做自己确定的事情。” “没让你说谎，我就是打个比方。”江浅叹息道：“其实有时候你可以不用这么较真。” 不用把一件小事当成大事…… “可以适当的……幼稚点，依靠我。” 白茶闻言，停下手中的动作，“……你才幼稚。” 作者有话说： 这几天咳死我了，把我老妈给我说的所有方子齐头并进，对症下药，一顿操作猛如虎，起码起到了一个造型上的作用 果然是年纪上来了，不行，我得让身体看看谁才是真正的主人，一手抗病毒口服液，一手乱七八糟的食补，我就不信了！ 最好过年前好，这样子我就有抗体可以胡乱海吃了！ 第49章 晚上江浅早早关了店，和白茶两人一起坐在大厅里吃饭。 “妈。”江浅拿着筷子杵着碗中的饭粒，“我今年不回去过年，徐昭朝他应该和你说了吧。” 柳紫萍沉默了一会，把目光移到白茶身上，“小白今年也不回去？在这准备和浅浅一起过？” “……恩。” 白茶吃着饭，没有想要再接话的意思，察觉出这一点的柳紫萍很识趣的没再拉在白茶说话。 柳紫萍往自己碗里夹着菜，“不回去过年怎么行，一年就一次，家总是要回的，小徐还在那边，你把人家晾在湘湖像什么话，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好男人，你要学会珍惜。” “人家回老宅过年，再说了，人家再怎么好又不是我的。” “你这话……”柳紫萍表情立马变了，“你和小徐谈了这么久，也老大不小，到该结婚的年纪，怎么就不是你的呢？” 江浅缓缓转动着眼睛，“人家家境如何您又不是不知道，他们那些人都讲究门当户对，徐昭朝又是家里的独子，您不觉得我有点高攀人家？” 柳紫萍却道：“爱情哪有高不高攀，两情相悦才是最重要的，小徐是个好孩子，你们谈了这么久，妈不相信他会做这样的事情。” “两情相悦最重要？” “当然重要啊，他喜欢你，你也喜欢他。” 江浅抬眸瞧了眼白茶，随后将目光落在柳紫萍身上，“两情相悦就能在一起？” 第55章 柳紫萍狐疑道：“不在一起那干吗？” “没……”江浅轻咳了声，“我就是这么随口一问。” 柳紫萍琢磨着江浅的话，得出结论，“你和小徐闹别扭了？” 江浅不语，但柳紫萍还在一个劲地说：“你们小年轻拌点嘴很正常，哪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再说了小徐是个好孩子，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听着柳紫萍的话，江浅吃了口饭，淡定道：“他爷爷给他找了个门当户对的对象。” 她观察着柳紫萍的反应后又补充道：“不是我。” 话尾的音她落得很轻，像是不在意，可戛然而止的尾音让饭桌上的氛围瞬间变得安静。 听清楚江浅的话后，柳紫萍眼里露出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我说。”江浅放下碗筷，直视柳紫萍的眼睛，“徐昭朝的爷爷已经给他订好了结婚对象，门当户对。” “这……这怎么会……”柳紫萍还是不相信。 “怎么不会？” “你们谈了这么久，小徐也是喜欢你的，妈是过来人，看得出来……” “可能在他心里，钱比喜欢我还要重要吧……”江浅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 虽然她说得不是事实，但这件事一开始就是假的，事实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倒不如让这段假关系发挥些真作用。 “那你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就算了？”柳紫萍的声音在发抖，颤得有些过头。 江浅微皱着眉，再次看向柳紫萍时，她目光里带了份探究，“算就算了呗，难不成我还要对人家死缠烂打？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好聚好散也挺好的，再说了，徐昭朝这几年给爸带来了不少订单，说到底咱们还是赚了的。” “……”柳紫萍没说话，她脸上的表情变得很难看，安静了许久，饭桌上才重新有了声音，柳紫萍语重心长道：“浅浅，你是个女孩子。” “那又如何？” “女孩子不能这样随随便便……对你以后不好，婆家那边的人会说你的。” “说什么？” 柳紫萍表情复杂，“你这样不好，女孩子吃点亏没什么，你和小徐好歹谈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一点感情也没有。” 闻言，江浅眸光渐深，“妈，人家已经有了订婚对象，我还去干什么，给人家当小三？” 柳紫萍不可置信道：“……浅浅，你怎么会这么想。” “是您这么想。”江浅纠正着柳紫萍话中的错误，“我已经和徐昭朝说清楚了，大家之后还是做朋友，而且，委屈我的婆家我为什么要去？你说对吧，小白。” 白茶没来由地被呛了口，她默默转过头，看着江浅眼底浮现的笑意，她额头上不禁挂上了几道黑线，但碍于两道朝自己投过来的视线，她揶揄道：“江老板开心就好。” 反正她没家，江浅也不会有这种烦恼。 柳紫萍听着两人一唱一和，一时语塞，她停顿了好久才重新回应起刚刚突然停下的话题。 “你们两个……小女孩怎么能这么想，结婚哪有不磨合的，妈也是过来人，磨着磨着两个人自然就合适了。” 江浅蹙着眉，“我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找个不需要磨合的人？” “我……” 柳紫萍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江浅不解，“妈，您以前还常和我说要找个对我好的人，您现在怎么变了？” “小徐对你还不好吗？他帮了咱们家这么多，你爸厂里的单子还有好多是小徐帮着介绍的。”柳紫萍眼神有几分躲闪的目光，“像小徐这般条件好的男人不多了，你应该为自己争取幸福。” “人家都和我说明白了，我干嘛上赶着自掉身价。”江浅暗中观察着旁边白茶的脸色，再面对柳紫萍时她不以为然道：“您就当我前几年的时间喂了狗，他人再好有什么用，还不是听家里人的安排，喜欢哪比得上钱重要。” 她还在想着要怎么循序渐进让柳紫萍接受结婚不一定是好时，柳紫萍却没再开口说话，察觉出安静的江浅目光朝柳紫萍看去，“妈？” 柳紫萍的沉默打乱了她的计划，沉默半晌，江浅脸色变得不好：“……您就一定要我结婚？” 她压着声，语气里夹杂着几分不满。 其实她没想着和柳紫萍的关系闹僵，喜欢女生的这件事情她花了好几年才能自洽，她自己亦是如此，更别说柳紫萍。 但在她明确表明和徐昭朝不会再有进展后，柳紫萍还在一个劲和她说起结婚的事……她就是有再好的脾气也不是这么用的，况且，这还是当着白茶的面。 她承认，自己不是个好的年上者。 对于她和白茶之间的关系最开始她就没做好，和白茶坦白后自己也没能给足白茶安全感，以至于现在还要委屈白茶和她一起演戏。 虽然她们在一起的过程比较说不清道不明，但白茶同意和她发展这段关系证明白茶是信任自己，她又有什么理由要白茶因为自己受委屈。 满分的试卷，她总不能连及格线都够不着吧…… “婚姻也不是人生的全部吧？我有车有房有事业，就算不结婚，我一样能过得很好。”江浅直视着柳紫萍，“妈，您是想我过得幸福还是只想要我结婚？” “我……”柳紫萍半张着嘴，喉咙发涩，“妈当然是希望你能过得更好。” 她淡淡应了声，“那不就得了，我总不能亏待了自己。” 柳紫萍紧抿着唇，面色比原先难看了不少，一旁的江浅重新拿起碗筷吃饭，见柳紫萍没了动作，她开口提醒道：“妈，您再不吃，菜就要凉了。” “……恩。” 柳紫萍捧起碗，目光里多了些茫然的神情，她嘴唇半张了几次，欲言又止的话最终还是没说出口，随着饭咽回了肚子里去。 没一会儿，白茶放下碗筷起身，“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我先上去洗澡了。” “好。”江浅眼睛转了转，“对了，多的插排在床头柜里，你记得拿回房间用，把飘窗那边的小茶几搬过去也可以。” 白茶头也没回地摆了摆手，“知道。” 等白茶上了楼，动静渐渐听不清时，旁边安静许久的柳紫萍突然开了口，“很少见你有关系这么好的朋友。” “还好，因为我也没什么朋友。” “没朋友？” “对啊，以前哪有时间交朋友，我心思都花在了学习上……”江浅感觉自己的眼眶边缘多了湿润，热热地、涨涨地，“不是你和爸常和我说，高考最重要，大学后又要忙着为之后出社会工作做好准备，我哪来的时间交朋友。” 她按照父母的要求成长，遵循着她们“为了自己好”的理念一步步走着，走着……直到她反应过来这条父母觉得是为了自己好的路似乎没那么好。 更准确的来说，这种好并不是她想要的好。 在别人看来她的生活过得不错，好的成绩、大学、工作，就连外表也生得不错，虽然谈不上惊为天人，但在人群中她也不算大众脸，有几分自己的独特点。 可这些被人评判标准的好与坏令她渐渐麻木，丢失了前进的方向，她似乎……活得有些不明所以，主观的想法早就被父母扼杀在学生时代，她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而继续生活下去，仅仅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直到白茶的出现…… 她觉得曾经那个被规矩束缚的自己才逐渐解开枷锁，从内心深处走出。 “妈，其实我这几年一直在想为什么自己之前只顾着读书，也只会读书，没有半点兴趣爱好，不像别人有能拿得出手的特长。” “你会打篮球啊。” “是爸爸让我学的，还是因为徐昭朝的关系爸才让我去学……我不喜欢篮球。”江浅低垂着眼，“我不喜欢浑身汗味，也不喜欢长得那么高，更……更不喜欢被他们叫做男人婆。” 柳紫萍神情明显变得复杂了几分。 “可就算我再怎么不喜欢，我还是按照你们所期盼的那样去做，但是妈，我现在也这么大了，您难道还要管我一辈子吗？” 第50章 浴室里雾气氤氲，江浅边穿着睡衣边走到洗衣机处按下运行键。 滴滴。 洗衣机开始工作，江浅拿下一旁挂着的毛巾，擦着头发走出浴室，“妈，晚上有事您打我电话就好，别半夜开我房间门。” “两步路的距离还要我打电话？”柳紫萍停下手中叠衣服的动作，不解地看向江浅，“妈又不是男的，你怕什么。” 水汽蒸得江浅的脸微微发红，“小白还在，您会吓到人家。” “你就应该让她自己睡，你回头把东西搬过来过来和妈一起睡，哪有让客人和你一起挤一个床睡觉的道理。” “小白不是客人！” 柳紫萍一怔，“你急什么？” 意识到自己失态的江浅擦头发的手渐渐落下，毛巾耷拉在她的肩膀上，她嘴角一抿，“小白是我……朋友，不是客人，请您尊重她。” 第56章 “妈，妈没有不尊重她，倒是浅浅你，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柳紫萍满脸狐疑，“朋友而已，你至于和妈这么较劲？” 江浅握紧的拳头垂在大腿边，“……对于我来说，她是重要的人。” “朋友能比你妈重要啊？” “她是我选择的家人。” 一时，四下无声，江浅咽了口，她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吞咽声，以及胸腔下那颗骤然停跳心脏，刹那间恢复的跳动，震得她胸口发酸。 “妈，我33了，其他的事我可以都听您的，但唯独白茶……算我求你了，别把对我的拿一套用在她身上，年还是要过的。” 江浅转过身往外走。 “……妈，您早点休息吧。” 推拉门一打开，阳台外的冷风呼呼地灌进江浅领口，风从她耳边掠过，她耳边被割得有些刺疼。 江浅沉着脸，反手合上身后的温暖。 她就是个胆小鬼，一边信誓旦旦和白茶保证自己一定会给足她安全感，一边面对母亲时欲言又止，迟迟不说出最想说的话。 她清楚知道自己要脱离父母的掌控，却又无法真正做到反抗，每每的反抗像是打在棉花上，自己心中卷起千涛骇浪，转头又服从于潜意识对父母的畏惧，她根本就无法做到无所畏惧。 ……这样的她，之前哪来的勇气在白茶面前许下保证。 江浅走到房门前，抬手准备拧动门把手时，轻微的一声“滋”，静电电得她立马缩回了手，指尖上的酥麻还没让她回过劲来。 她就这么站在门口，穿着单薄的睡衣。 风一吹，睡衣贴着皮肤勾勒出线条。 她明知道被静电电过一次再去触碰时就不会有电，可她感觉自己像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般，不敢、也不愿意再伸手。 如同此刻她心中胡乱而起的心绪，把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给放大，再放大，让那小小的静电变成钻人骨髓的锥子，从她指尖向全身蔓延，挟带着冷意，冰封她的四肢。 就在她觉得自己要被冻得麻木时，门打开了。 白茶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江浅，“不进来？” 暖气从白茶身后争前恐后夺出，顺着她脚踝攀爬，逐渐温暖她全身，不知怎地，比起暖意，率先而来的时鼻头上的酸意。 “它电我。” 白茶眉头一皱，“谁？” “它。”江浅指了指门把手。 “……江老板你幼不幼稚。” 江浅伸出的手朝白茶偏移，但白茶置若罔闻，她从旁边倒了杯水，一边喝一边坐回了床上的电脑面前。 见状，江浅只好悻悻收回了手。 “你生气了？”江浅走进房间合上门，突然置身在暖气中让她鼻子稍有不适，她吸了吸鼻子却依旧难以缓解鼻腔中的痒意，以至于她说话声里都带着几分闷。 白茶的视线从电脑前分出了一分给江浅，“我生什么气？” “我妈说话就是这样，你别往心里去。” 江浅在梳妆台前坐下，她手旁边放着圈好线的吹风机，想来是刚刚白茶用过的，她解开码好的线插上电源，这时，白茶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我没在意。” “那就好，我怕你不开心。” “不会。”白茶缓慢敲打着键盘，“不合适那就不将就呗，这话江老板刚刚还说着来的，人干嘛要委屈自己。” 江浅想要打开吹风机电源的拇指一顿，“这会我倒是希望你能生气。” “恩？”白茶满眼不解，她朝江浅那儿看去，这才发现，江浅一直透过梳妆镜看着她。 江浅看着镜中白茶的眼睛，她舌下泛起几分苦涩，脸上带着无奈说道：“你的喜欢真让人捉摸不透。” 是不论多喜欢似乎都能随时抽身，让人或自己心绪处于上一秒宛若天堂，下一秒置身地狱里。 白茶眉头紧锁，她沉思片刻后道：“会吗？” “……会啊。”江浅轻叹了一声，“就像你刚刚那样，你总是在思考……我常想不明白你在想什么？想的内容是关于我，还是想透过我在想其他的事情。” 她没体验过胜券在握的感受，从小到大她都是揣测着别人的意思，唯恐自己有做不好的地方，长久以往形成的习惯让她深感不安，尤其是对上白茶那淡然的态度，更令她想不清楚白茶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白茶舔舐着唇，眼眸缓缓抬起直视江浅的眼睛，“江老板是在纠结我是不是真喜欢您？” “倒……也不是这个。”江浅逐渐心烦意乱了起来，她撩了撩头发，“我就是想你能不能多分点情绪给我，而不是像审视小说情节那样子来审视我。” “有……吗？”白茶眉头皱得更深了。 江浅低着头，方才被她挠过头发的地方这会已经乱成了一团。 “可能我打的比方有些不恰当，但意思是这么个意思，你平时总是一副很平淡的模样，好像没有事情能牵扯动你的情绪，包括我，我觉得你好像没有多在乎我……” 一通下来，白茶紧皱的眉头松了几分，她算是听明白江浅说的话中话了。 “不是江老板说，那都是假的？” “是假的……” “假的那我为什么要向你发脾气？” “我……”江浅一时哑口无言，但她前面的话都已经说了出去，这会要是不说，显得自己矫情似的，“假的你也可以借着由头假装生下气啊。” “为什么？” “为……”江浅再度被白茶问出的话噎住，许久，她神情复杂，扯了个很蹩脚的理由，“两人之间有来有回不是很正常吗？” “江浅。” 冷不丁的被白茶叫全名，江浅整个人猛得激灵起来，心虚道：“干嘛？” 热意攀爬上她耳朵尖，涨得她脑子在嗡嗡响。 “你怎么就揪着这个小辫子不放呢？”白茶脸上的表情里多了分无语，“怎么阿姨一来您就变了。” 或许是源于骨子里的血缘关系，不管江浅多大，在父母面前她都变成了小孩。 “我哪里变了？”江浅嘴硬，不肯承认。 见状，白茶只好道：“那江老板您想要我怎么做？” 江浅努了努嘴，“起码在我妈面前帮着我说说话吧……”她自知理亏，声音越说越小，直视镜中的眼睛也渐渐垂下。 “……我知道了。”白茶停下的手重新打起了字，伴随着指尖敲击键盘的声音，她淡淡道：“江老板您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讲理。” “我哪有！” “没有？那上次是谁在酒馆买醉来得？” “……”江浅彻底没话说。 她偷偷抬起眼，透过梳妆镜瞄着身后的白茶，见白茶的已经把注意力放在电脑上没再接话，她才打开吹风机开关吹起了头发。 太丢脸了。 江浅，你都33了！ 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吃不到糖就要撒泼耍赖，丢大人了！ 想着想着，江浅眸光黯淡了几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里边的屋子也是暖的，可她却丝毫感觉不到暖意，熟悉的被操纵感让她手脚冰凉，似是置身在毫无波澜的深潭中。 水是冰凉的，寒意是刺骨的。 合上推门，即便外面是冷的，却远不及屋里那冰火两重天般难受。 然而当真正的温暖将她包裹起来，挤压在她心里多年的心绪一时全部涌上心间，她胸口被这股情绪闹得堵，堵到胸腔下泛满酸意。 江浅嘟囔了一句，“不讲理怎么了。” 大人也有不讲理的权利。 她以为白茶听不见，毕竟吹风机还开着，她说话的声音又不大，按理来说白茶是听不见的，就算是听见了也不一定听得清她在说什么。 只是下一秒，她手边的手机突然亮起了屏。 江浅目光追随着最新推送看去。 【小朋友：没怎么】 “……” 江浅瞳仁猛地一缩，她关掉开关转头看向白茶时，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你这什么耳朵，这都听见了？” 白茶的嗅觉和听觉总是令她出乎意料。 “没听见，看出来的。”白茶行云流水打着字，“以前有个角色需要，琢磨过一段时间唇语。” “你们写小说的还真是……”江浅额头冒出黑线。 片刻后，江浅放下手中的吹风机，微微侧身，她手搭在靠背头枕在胳膊上，看着白茶认真码字的身影，她轻声开口，“白茶。” 白茶眼也没抬，“怎么了？” 江浅抿唇道：“到底是身为白茶的你喜欢我，还是身为荼栢的你喜欢我？” 白茶神情一顿，“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质疑你对我的喜欢，我就是在想，你可以根据别人的恋爱经验去写故事，那我们在一起……是你喜欢我多一点，还是那个身为作者的荼栢喜欢我多一点？” 第57章 作者有话说： 万万没想到，时隔多年重新玩起游戏，要克服的第一个困难居然是晕3d……（留底） 明明以前不晕的……也是到了晕这个年纪 第51章 安静的氛围在屋内蔓延。 只是白茶沉默的时间要比以往都久，久到江浅收回视线，缄口不言。 毕竟这是她一时兴起想知道的一个微不足道的答案而已，不对……与其说是答案，更不如说它是自己会和白茶在某个睡不着的深夜里谈及起的话题。 人是有好奇心的，会在自我有限的认知里对于未接触过的行业产生探索欲，想要知道现实是不是和自己认知中的一样。 而小说创作者……一个她向来只享受过作者的作品产出，从来没有深入了解过的一个行业。 她知道的作者多数已经成名，且大部分不再进行创作，所以她只能看到她们人前光鲜亮丽的一面，至于未成名前那段岁月，她不知道，很多作者的粉丝也不知道。 作者不像那些经镜头记录下的明星一样，可以通过考古以前的视频来窥见她们曾经的青葱岁月，视频里的她是生动的，哪怕只有照片也能透过那模糊的像素来感受曾经稚嫩的她们。 可作者不一样，如果不是现实认识的人，多数人只能从她笔下的文字来感受她，感受她所创造的文字从青稚到沉稳。 在她平凡且平淡的人生中，她有幸认识一个在自己学生时代常被父母叫做“不务正业”……一个她羡慕想成为的人。 从一开始的好感，到认识时的好奇，再到接触时的心动，其实这当中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仅仅就是一个瞬间，她那颗沉寂的心在胸腔下重新跳动。 她不怕心跳错，毕竟心绪说不了慌，起码在她看来，这种感觉和昨天买完，明天就降价的道理是一样的。 人不应该为了损失而懊恼，人应该为了拥有而庆幸，差价权当是自己提前享受付出的代价，而她怕的是自己不曾拥有。 她怕白茶为了写小说从一开始就以身入局，怕自己成为白茶追求灵感里的其中一环，更怕……在白茶心里自己并不重要。 “……当我没说吧。”江浅嘴角向上艰难一扯，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苦涩笑了笑。 成年人的世界真累。 违心的话要说，不想做的事情也要做，不管是面对柳紫萍还是白茶。 湿发渗得她头皮凉凉的，她拿起吹风机正要再打开时，透过镜子看见身后的白茶合上了电脑，正认真地看着她。 “还是说说吧。”白茶向来淡然的脸上出现了严肃神色，“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江浅怔了怔。 白茶话里说的不是“您”，也没有名字，只是一个简单的“你”字代替了她，也撕开了她们之间原本存在的上下位，以一个平等的视角来讨论这个问题。 江浅捻了捻身前垂下的发丝，“艺术来源于生活嘛……” 白茶深思了一会道：“你不喜欢我这样？” “也，也没有。”江浅垂下眸，移开视线，“创作灵感，我能理解。” 白茶端详着江浅的模样，缓缓道：“如果我说你是我的灵感缪斯，这样子能算是回答你刚刚的问题吗？” “什么……” 江浅抬头，她愕然的目光措不及防的撞进白茶的眸色中。 白茶接着说道：“从来没有人会在意我的喜好，你不一样，尽管我知道最开始的你是出于好心，但人都是贪心的，得到就妄想着更进一步，所以我把你写进我的小说里，在无数个你所不知道的平行世界里面，我已经将我们之间可能的、不可能的事情都推演了一遍。” “硬要有个次序的话，我也说不清楚，毕竟她们都是我，现在在你面前，这个活生生的我。” 江浅眼睫颤了颤。 她前几年还在琢磨着“我喜欢你”“我爱你”之类的直白表达，没想到今天她从白茶口中听到了更令她心动的话。 白茶把她写进了小说里，在无数个自己所不知道的平行世界…… 想着想着，江浅眉头一皱，“你写了吗？我好像没看到过。” 她把荼栢笔下的作品都翻了个遍，她怎么不知道里面有角色和她很像？ 白茶嘴角抽了抽，“……写了。” 她的话音还未落下，绯红争先一步跃上了枝头。 这一幕江浅自然是瞧见了。 “哪呢？”江浅的语气也跟着一同向上扬。 她何尝不是第一次呢？ 被人肯定。 被人需要。 也被人视若珍宝。 “已经删了。” 白茶说着，她刚想要打开电脑，下一秒被江浅一把按住手。 “是正准备删，还是没写？” “……” “所以是从什么时候就开始写的？” “……” 白茶不语，只是一步步挪着屁股往后去，而面前的江浅跪在床上，一步步朝她逼近。 直到一个背抵着墙和床背板，退无可退，一个将其逼入三角空间中，进无可进。 “这会干嘛不说话了？”江浅头发带着点湿润，洗发水和沐浴露的味道掺杂在一起，在这个狭小的空间中让香味更加浓烈，让本就逼仄的空间被香味占去，夺去了氧气。 白茶撇过头，“不想说。” “恩？”江浅轻声笑着，呼出的气息扑打在白茶的耳尖，她看着白茶那薄红的耳尖变得能红的滴血，便忍不住上手一模。 小巧的耳朵红得发紫，也热得烫手。 白茶痒得缩起肩膀，见状，江浅眼底笑意更盛，“你写都写了，现在才想起来害羞？” “yy而已，我怎么知道您不直。” “你不直我还蛮开心的。”江浅伸手抚摸白茶的脸，“所以在你的故事里，我都是什么身份？让我猜猜。” “女主？” “女二？” “还是恶毒反派之类的角色。” “嘶……我总不能是没点戏份的路人甲乙丙丁吧……” 白茶：“……” 说了一通，江浅放弃了挣扎。 标准答案就在她面前，她费什么心思自己想。 “所以是什么？”江浅亲了亲白茶的脸颊，又用大拇指摩挲着自己刚刚亲过的地方，“我说了这么多，总有一个说对的吧？” 两人呼出的气息交织在一起，渐渐急促。 江浅顺着脸颊一路吻下，刚触碰到白茶的唇边时，被白茶偏头侧开。 “？”江浅哑着声音道：“我都还没碰到。” “得不到的白月光。” “什么？” “你的角色。” 沉默了一会，江浅没忍住地笑了，她的思绪早就跑到了一边，只是没想到白茶还在继续着刚刚的话题。 “得不到的白月光吗……”她小声重复了一遍白茶刚刚说过的话，另一只垂在身旁的手也覆了上来，声音染上蛊惑道：“现在是你的了。” “唔……” 白茶推着江浅的肩膀。 “不是说好了约法三章吗？” “对啊。” “那你……” “暧昧期接个吻也不是不行吧。”江浅狡黠一笑，舌头在白茶的齿间掠过。 “……” 趁着白茶发愣的间隙，江浅向前倾身，加深了这个吻。 呜咽声下，白茶眼眶渐红，她抬手一指，“电脑……” 合上的电脑还在茶几上，稍有不慎就可能掉下床去。 “碰不到它。”江浅把白茶的手牵了回来，放在自己的腰上，“搂我。” 白茶起初收拢着手指，但江浅的手覆在她手上，裹挟着她。 温度透过隔着的衣料传递至她掌心，而她手背上的温度也同样滚烫。 …… 年尾的余下几天，白茶和柳紫萍两人相处还算是无事，主要是白茶待在店里的时间也少，有时候她一整天也见不到白茶，只有晚上时候能见到她。 不过这样也给她充足的时间来准备告白，既然是一生有且只有一次的告白，她希望能准备得周全些，最好能比上白茶悄咪咪写的小说情节。 说起来，她们早就向对方告白了好多次了吧……尤其是最近的那一次。 她觉得自己和白茶要不是死守着约法三章，估计不该发生也发生了，就是等她反应过来时自己被反压的这件事令她还有些耿耿于怀。 平时没见白茶有什么力气，怎么那天见鬼似的，她轻而易举就被人反位了上去。 失策失策…… 江浅扶额，一点点对着手机上的清单。 灯带、气球、鲜花、蛋糕、戒指…… 她正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戒指从袖口滑落了出来，垂在空中，和她面前锦盒中躺着的戒指一模一样。 江浅勾了勾手链，眸光柔和，“一万五眼都不眨一下，说扔就扔，傻子。” 第58章 跨年的最后一天。 江浅半睡半醒间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人轻轻抬起时，她稍微使劲，让原先滞空的距离瞬间化为0。 “你干嘛去？”江浅额头迷迷糊糊抵在白茶的脖颈处，似呓语道：“前几天我不管你，你今天不许再从我身边离开了，要不然我晚上和谁告白去。” “……我上厕所。” “还回来吗？” 白茶：“……” 最后是江浅没忍住，在被窝里“噗嗤”地笑出声。 这一笑，她也彻底睡醒了。 “那你去吧，我再趴趴。” 白茶无语道：“你不放手我怎么去？” “不知道，你想办法吧。” “……”白茶翻过身，对上江浅那一脸笑意，“幼不幼稚。” 江浅顾左右而言他，几番话后才把话题中心给绕了回来，“亲我一下就放你走。” “江老板您是接吻狂魔吗？”白茶说这话时，她感觉自己嘴巴上麻木的触觉还依稀存在。 “这个形容好像也不错。”江浅轻轻一笑，“现在可以亲我一下了吧。” “……” 白茶嘴角抽了抽，还是照做。 一声清脆的吧唧声响起，随之还有江浅的无奈一笑。 “哪有人这个时候亲手的。” “没刷牙。” “那脸也可以。” “……” 作者有话说： 现生有点小忙，我尽量慢更 今天元宵诶，元宵快乐呀~ 第52章 等白茶回来，她看着睡在床上的江浅，和江浅眼神对视上的那瞬间，江浅将被子掀起的同时，顺便朝她勾了勾手指，“外面冷，姐姐被窝里暖。” 白茶：“……” 黑线从她的额头处冒出。 “你那什么表情。”江浅吐了吐舌，放弃挑逗，倒头又睡了回去，“一点都不解风情。” “……我以为你在梦游。” 房间里沉默了三秒。 江浅猛地坐起身，想起白茶刚刚说的话，她觉得又好气又想笑，“你这说的是什么屁话。” “毕竟那和您平时的形象太不搭了，我还以为您大早上被鬼上身了。” 江浅黑脸道：“……突然有点想打你。” 怎么能有人说起情话和对人的话术在同一个等级上，尤其是两者都是被同一个人一本正经说出时，真是……让她抓狂。 闻言，白茶眼眸转了转，她抿着唇走到江浅床边，就在那站着，也不说话。 江浅默默地看着白茶。 “小学生啊？还弄罚站那一套。” 哪怕房间这会还开着暖气，要是白茶再不接话，她觉得自己会在2024年的最后一天，感冒定了。 白茶努了努嘴，“我说错话了。” 江浅双手环抱于胸前，“显而易见。” “那您打我吧。” 江浅神情下意识一顿，“……我说说而已。” 谁知白茶根本就没把她的话给听进去，还在那一个劲像小鸡啄米般向她陈述着话。 “我要是有什么做得令您不满意的地方您可以和我说，有错我会改……” “停停停！” 江浅赶忙叫停这场不知因何而起的闹剧。 “就是个玩笑话而已，你太紧张了。” 明明之前开玩笑白茶也没当真，她们还顺着玩笑一起说下去，怎么这会变了个模样。 “我……”白茶哑声了许久，最后垂下眸道，“哦。” “哦？” 江浅从白茶表现中嗅出了异样。 “好端端地你干嘛，出去上个厕所而已，脑子也掉了？” 刚刚睡醒时白茶还不是这副模样。 “没有。”白茶矢口否认。 “没有？”江浅眯起眼，目光探究道：“那你说得这么煞有其事，我对你有这么严厉过？哪次不是你歪理在先？” “我……” 白茶一时无从解释。 江浅叹了口气，“脸过来。” 白茶忐忑地照做。 江浅伸手轻轻拍了拍白茶的脸，“醒了没有，清醒了你看看是选择说呢还是不说呢？” 白茶那小脸一皱，她就知道白茶心里肯定是有事在瞒着她，很大可能这件事还是和她有关，只不过她想不明白的是，自己还有什么事情能让白茶这般如临大敌。 “谁，谁说我有事瞒着……” 白茶下意识想要向后撤，但江浅捧她脸的手顺势滑到她脖颈，一把抓住了她命运的后颈，“童明筠难道没告诉过你，你一说谎就会结巴？” “……”白茶顿时没话说。 她像个被拎起的小猫，一副任人摆布的模样任由江浅拿捏，什么话也没说。 “恩？”江浅捏了捏白茶的后颈，然而白茶只是乖乖的受着，比以前听话不止一百倍，见状，江浅意味深长道：“你会这么老实不反抗？看来事情不小啊。” “没有。”白茶依旧否认着，不过这一次否定的气势比第一次弱了很多。 江浅手使着劲，迫使白茶弯了几分腰，直视着自己。 “真的没……” 她话还没说完，被突然的开门声给打断了话。 一时间，两人的目光同时朝门处望去。 突兀的，四目相对。 “？！”江浅瞬间反应了过来，她松开了手，眼神四处飘，“妈，你怎么不敲门。” 语气带着几分不稳。 她潜意识寄托于柳紫萍没戴眼镜，从门到床的距离，看得模糊也是正常，直到她视线微微向下移，就看见了那老花镜正稳稳地戴在柳紫萍鼻梁上时，她知道刚刚那一幕柳紫萍多半是清楚地看到了。 柳紫萍在江浅和白茶两人身上看了几眼，最后还是把目光落在江浅的身上。 “浅浅，你跟妈出来。” 虽然柳紫萍没有就着刚刚的事情问她，她应该感到庆幸，但……她却没有想象中的窃喜。 江浅余光偷瞥了白茶一眼，再看向柳紫萍时，脸上带着几分不悦。 “妈，我昨天不是和您说了进来要敲门，我这么大个人，您突然进来……” 柳紫萍眉头紧锁，声音里带着严厉和毋庸置疑的语气，“你先出来。” “……” 对峙一番后，江浅先认了输，她叹了口气，轻声对旁边的白茶说：“我先出去一下，等我回来。” 要走时，她发现衣角被人扯了扯。 江浅回头看去，看清楚是白茶的手抓住她，她嘴角不受控地向上扬，“你干嘛，这不像你。” 以前的白茶可不这样。 白茶抓着江浅的衣带在手心，而后收着力，握紧，把衣带攥紧在自己的手心里。 “别忘了您答应过我的话。” “什么呀……” 看着白茶那微红的眼，江浅试图回忆白茶还没出门时的模样，她记得刚睡醒那会白茶眼睛还没那么红来的，刚才出去给冻到了？ 但想着想着，她到底还是心软，便顺着白茶的话说了下去。 “我答应了你那么多无理要求的话，你说的是哪一条？” “……”白茶眼睛一眨一眨的。 “好啦，我就是出去一下。”江浅摸了摸白茶的头，“把衣服穿好，别感冒了。” 江浅拿起自己的外套穿上。 “等我回来，别又趁着我不注意出去了，我怕我找不到你。” 她连烟花的时间都算好了，要是找不到白茶，白花了烟花钱还是次要，主要是错过了这个时间点，再想等一个有仪式感的节日，恐怕就要到春节了。 又是一个月的时间，她等不起，也不是很想再等下去。 白茶沉默地看着江浅和柳紫萍一起走出去，直到房间门合上，她也没收回视线。 门外冷风呼呼，江浅缩着脖子跟柳紫萍走到了客厅去。 “妈，大早上的，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她吸了吸鼻子，屋内虽说开了暖气，但不知为什么，她总感觉这个房间没她以前住的暖和。 难道是今天天气又降了温，房间里的温度柳紫萍没来得及调上去？ 没等她多想，柳紫萍的话在耳边响起。 “你和小徐的事情，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 听到这，江浅要打的哈欠立马收了回去，眼睛里还泛着泪花，“妈，我和徐昭朝都摊了牌，还有什么商量的余地，我总不能真去做小三吧……” 江浅说着说着，意识到了不对。 “妈，家里出事了？” “……”柳紫萍沉默半响才缓缓转过身来，“你爸说，厂子一下子资金周转不过来。” “周转不过来？”江浅狐疑道：“这几年厂里收益不是挺好的吗？” 靠着徐昭朝的帮助，她家虽然算不上能赚大钱，可哪怕是零头，也要比之前的情况好太多了，而且距离她喊徐昭朝放手也没多久，一切欣欣向好的厂子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出现资金周转不过来的情况？ 第59章 不合理，太不合理了。 “这我……也不清楚，你爸刚刚打电话过来说的。” 三言两语间，江浅捋清楚了前因后果。 “所以他叫你找我，让我去找徐昭朝帮忙？” 柳紫萍眼神躲闪，“你和小徐那么熟了，如果是你开口，他肯定……” “妈！”江浅压着心口的怒意，沉着脸说：“人家已经帮了我们这么多，你让我这么做，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你让人家怎么看我？” 她不是之前那个事事都要听话的江浅，况且这种事她实在没办法再向徐昭朝开口寻求帮忙，即便她知道她开口徐昭朝肯定会答应帮她。 可这样不对。 她不能再无端消耗徐昭朝对自己的好意。 不管是站在哪个角度。 “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你就让小徐在客户面前提一句，让你爸拿到项目合同，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江浅扯了扯嘴角，牵强一笑，“妈，要不这个钱我出吧，多少？” “不用，你爸说了，就一句话的事。” “妈……那你有想过，这个人情我要怎么还吗？” 柳紫萍神情一顿，“以你和小徐的关系，他不会介意的。” “可我介意啊。”江浅自嘲道：“所以妈，这才是您这次过来找我的目的吗？” 无事钟无艳，有事夏迎春。 她以为柳紫萍是为了自己的终身大事而来，尽管她和徐昭朝的事情是个谎言，但是她内心或许也曾企望过自己的父母能过问一下自己的事情，可现在她连这点奢望也不再有。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独立自强的母亲开始事事以家庭、以父亲为主？ 被丢掉的杂志，撕掉的文稿，还是……得不到的经济收入？ “浅浅，你怎么能这么想，妈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您就不应该这么对我，我是不会去找徐昭朝帮忙的，不就是缺钱吗……我有。” 江浅深吸一口气，她走到衣柜前打开衣柜，从下方拿出了个盒子放在床上，又顺手从里头拿衣服穿上，“走吧。” 柳紫萍不明所以然。 “去哪？” “把这店抵押就有钱了，说不上有多少，但一两百万还是有的，以爸厂子现在的规模，这些钱也够他挺一个半月的。” 柳紫萍满眼愕然，“浅浅，这店是你的所有……” “是啊，我的所有。”江浅眼里充满了失望，“我也只能帮爸这一次，可惜我不是徐昭朝，所以以后再有这种事情，您让爸自己想办法吧。” 第53章 柳紫萍最终没要江浅的房本。 江浅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柳紫萍收拾行李，这不是她提出来的要求，是柳紫萍自己主动离开。 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她想不明白。 柳紫萍收拾好行李，看着站在一旁旁观着她的江浅，欲言又止下她还是开了口，“送我去车站吧。” “……好。” 江浅拿上车钥匙，帮柳紫萍把行李拎了下去。 一路上，母女两人没说一句话。 江浅透过后车镜看着柳紫萍，她故作淡然的眼瞳在微微发抖。 刚刚的画面还在她脑海中重现，如果柳紫萍接受了她的提议，那她想，自己这辈子或许都不会再和柳紫萍和解。 她以为自己挣脱了“家”的牢笼，不曾想她的羽翼一直被困在其中，哪怕是在这么多年后的今天，仍旧被父母视作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存在。 她不想过深的去解读这份复杂的情绪，毕竟人性是读不明白的，谁人不自私？ 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绝对心甘情愿的无私奉献，母爱也好，父爱也罢，更别说其他……连父母都不关爱自己，难道要指望社会上的好心人士关爱？ 可就连这个小要求，她们都没做到过，对于她的培养好似追逐功利般，只要结果是好的，就无关乎过程好坏，也从不过问她的意愿。 所以这到底是爱，还是凌驾在爱上的为所欲为。 一昧地以生养恩为束缚她的爱，真的是爱？ 给出房本的那一瞬间她甚至在想，要是能以此一笔勾销就太好了，她不用担心出不出柜的问题，也不用在意亲戚向她们家异样的目光，更不会对父母心存愧疚。 她把自己能给的一切全都拿了出来，往后日子她们桥归桥，路归路。 ……可她做不到。 即便她没有感受过温暖的家，也无法把家变得冰冷。 …… 停好车，江浅下车把行李递给柳紫萍。 “今年我就不回去了，您要是缺钱和我说，爸那边……”支支吾吾半天，江浅还是把准备好的话咽了下去，只是道：“实在有事的话，我这里东拼西凑能有两百万。” “恩。” 柳紫萍接过行李。 看着柳紫萍转身，江浅也准备上车离开时，她听见耳边传来柳紫萍的声音。 “你和你朋友……关系真好。” 江浅动作一怔，她下意识转头看向柳紫萍，她觉得母亲背似乎比以前又弯了几分，发丝间白发的数量也变多了。 “恩。” 江浅应了声。 看着柳紫萍逐渐走远的身影，藏在她心中好几日次次要呼之欲出的话，这次终于没忍住说了出来。 “因为我在追她，我想要她做我的女朋友。” 柳紫萍的脚步明显一顿，然而片刻又恢复了正常。 “是吗。”柳紫萍一直走到进站口也没回过头，留下江浅一个人在原地揣测着柳紫萍话中的意思。 到底是同意她的话还是没同意…… 江浅站在原地想了半天，直到站台上的交警提醒她驱车离开，她才挠了挠脑袋上车。 说出的那一刻她内心是忐忑的，她怕从柳紫萍的眼中看到对自己失望的目光，也怕这件事情会成为她们矛盾间的导火索，可她却怎么也没想到过会是这一番场景。 一句平淡如死水，没有情感起伏的话。 一个表情都没给她，只有个背影的画面。 起码不是强烈的反对吧…… 江浅带着几分庆幸，开车回到了镇上。 不过她没有第一时间回去找白茶，而是把车放在牌坊停车处，一个人在池镇上漫无目的地走了起来。 十二月的尾巴，池镇也飘起了雪。 小雪在空中飘扬，然后落在了树上、地上，将原本被人踩过的痕迹覆盖，之后，洁白无瑕的地面又被江浅踩出一个又一个脚印。 天池里同样结起了薄薄的冰面，石头一砸，冰面出现裂纹，透亮的湖面开始泛起漪涟。 一边扔着江浅一边想，她这算是成功出柜了？ 柳紫萍平静的语气让她不确定答案。 她想象中自己出柜的画面应该像这湖面，四分五裂，哪怕最后重新凝结成一块，存在的裂纹也依旧存在，而不是一句“是吗”就没了下文。 出来得匆忙，她没顾上带帽子和手套，现在任由着雪花落在身上，冷倒是不冷，她只是感觉自己手脚发麻得厉害，刚刚激起的水溅到她手上时，她还觉得那湖水带着几分暖意。 可惜冬天池子里的水位下去了几分，她根本触摸不到湖水。 江浅那双被冻得有些发红的手在雪地里摸了摸，她从白雪下摸出了块石头，准备如法炮制把石头扔到池子里，再感受一下那溅起的水是不是真的暖和些。 扑腾。 石子入水，溅起涟漪。 只是石块太小，浪起了花，却没卷起水来，不过她确实感觉到了一阵热气蒸腾，将她包裹。 “您在干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江浅一本正经道。 “丢石头。” 说着，她的手又在雪中摸索，然后从雪层下摸出了两块石头，一块自己拿着，一块抬手递给了身边的白茶。 “一起？” 白茶压着伞柄，她垂眼注视着蹲在地上的江浅。 “这不像您。” “那什么像我？” 江浅将自己手中的石子奋力一扔。 石头虽小，但她扔的力气大，这次溅起的水花落到了她脚边，只不过那水很快就没于雪中，根本就没给她感受水温的机会。 白茶接过江浅手中的石头，顺势把揣在手套递给江浅。 “您骗我。” “恩？” “您说等会就回来。”白茶把石头扔进了水里。 扑动。 石头落下的地方激起水纹。 “结果您在这。”像是她不满的语气般，动静不大，却悠长绵延。 “这个啊……”江浅哑然一笑，她伸出手指，漫不经心地在雪地中划着，“就突然想出来走一走。” “为什么？” “感觉这样会很好玩。” “……那我陪您吧。” 江浅眸光一闪，像是想起了什么，她拍了拍手上的残雪，正要站起来时，长时间的蹲姿让她双脚发麻，再加上结冰的地面本身就带着滑，她刚起身就不受控地往前踉跄。 第60章 一声沉闷的“噗”声响起。 想象中的疼痛感并没有来，掌心下还有几分软乎。 江浅缓缓睁开眼，她这时才发现自己把白茶给扑倒了，脑袋枕在白茶的肚子上，当然不疼。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反倒是白茶先开了口。 “我不疼。” 氛围安静片刻后，江浅头抵在白茶的小腹上，“噗嗤”地笑出了声。 “您在笑什么？”白茶的话从她头顶处传来。 笑够了的江浅从白茶身上起来，两人互相扶着起来。 江浅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雪，又帮白茶拍了拍她背后的沾染上的雪，她眸光变得柔和，“笑……笑就笑了，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您分明是看到我才笑的，您在笑我出丑？”白茶开始言之凿凿地分析起她刚刚笑的动机，语气里藏着委屈，重申道：“是您先摔的。” “噗。” 江浅偏过头，她捂着自己的半边脸，极力控制住自己脸上的笑意。 “您还在笑！” “怎么，心情好还不让人笑？” 听到这，白茶激动的语气变得安静下来。 “我是不是给您带来了麻烦？” 江浅收敛着笑意，眼眸一转，“我说你怎么上个厕所回来就变了个样，我妈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恩。”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会帮您，我帮不了您。”白茶虽然没点名道姓，但她一耳朵就听出来白茶话中的“他”所指何人。 “所以呢？” “我让您为难了。” “和你有什么关系，和我关系也不大，两百万他怎么会真的没办法，他不过是舍不得进了自己钱包里的钱而已，说起来还要感谢他让我学了金融，要不然我还真挺为难的。” 江浅牵起白茶的手，沿着路慢慢走着。 “说好了要养你，钱给出去我就成了穷光蛋，回头你不要我了怎么办？” “那个男的不是对您挺好的。”白茶醋溜溜道，“又是假装情侣，又是帮您忙前忙后，还这么有钱……” 江浅失笑道：“这么酸啊。” “我没吃醋。” “不管有没有遇到你，我和他都不会在一起。” “为什么？” 看着白茶眼里透露求知若渴的眼神，江浅没好气地拍了拍白茶的屁股。 “问那么清楚干吗？” “……好奇。” 江浅嘴角抽了抽。 还真是情理之中，意料之中的答案。 “就这么好奇？”她有些理解不来白茶的脑回路，按她自己的想法，如果白茶身边多出一个像徐昭朝这样条件不错的男生，要说没有危机感是假。 “恩。” 无奈下，江浅叹了口气，为白茶解答，“其实也没什么好好奇的，主要是小时候我爸想要我和徐昭朝打好关系，他上什么兴趣班，我也跟着去上，有段时间我见徐昭朝的时间都要比见我父母的时间多，我感觉自己像是徐昭朝的影子一样，无限趋近他却无法成为他。” “看到他，我总会想起自己那段敏感又自卑的青春期，所以……明白了？” 白茶打量着江浅，“看不出来。” “什么看不出来？” “您敏感又自卑。” “我就不能敏感自卑？” “您这样都敏感自卑，那我这种出门该走下水道了。” “……你这哪学来的比喻，惨兮兮的。”江浅无奈笑道：“下水道你走的明白吗？” “走不明白。” “那就老老实实待在我身边。” 第54章 两人顺着道路打卡一个又一个天池，绕了大半圈，白茶低头，看着江浅握紧自己的手，她忽然开口：“心情……好点了吗？” 江浅手上还盘中上一个天池边捡来的石子，随口道。 “你在哄我啊？” 说着，还没走到下一个天池边上时，江浅铆足了劲，将手中的石子朝那儿扔出，石头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地落在了池边，在惯性的作用力下滚了滚，落在了尚未破冰的湖面上。 白茶不情愿地“恩”了声。 听着白茶那细若蚊声的回应，江浅嘴角勾起抹弧度，要不是她在白茶的身边，要不是这会四下安静，她怕不是要错了个白茶的回答。 “你小说里的角色都是这么哄人的？” “她们一般杀人，没机会哄人。” “……我记得你不是写爱情小说吗？” “后面发现赛道不合适，换了。” 江浅扶了扶额，“你要是不说，我还真不知道你这是在哄我。” 跟闹着玩似的。 白茶抿着唇没说话，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 见状,还是江浅先开口打破僵局。 “其实我心情也没有那么不好……” 上一秒她在自己的世界里迷了路，下一秒，全世界与她撞了个满怀，她所有的不好情绪在对上白茶视线的那一刻消失。 “就一点点。” 江浅揉捻着白茶的掌心，她那如葱白的手指顺势与白茶十指相扣。 “看到你来，我心情好多了。” 她不是没人在乎，也会有人不图别的，只为她而来。 白茶犹豫了一会，“……我要是不来呢？” “不来……那我就哭着回去找你。”江浅轻笑了声，立马否决了自己刚刚的说法，“还是算了，感觉那样我好没面子啊。” 白茶脚步一停。 察觉到白茶动静的江浅也跟着停下脚步。 “怎么了？” “我希望您也能多依靠我一些。” “好端端的……”看着白茶那双似信徒般虔诚的双眼，她忽然鼻头一酸，眼眶周围浮起一层薄薄的白雾，氤氲了她的视线，好在这会室外，她的异样并没有被白茶发觉。 江浅轻咳了声，她抬起另一只手揉了揉白茶的发顶，“好呀，既然你都这么诚心邀请我了。” 白茶有些炸毛，“我是说真的！” 江浅眸光变得柔和，“我知道。” 江浅应得快，反而让白茶那呼之欲出的话没了发挥的余地，只剩下了一个拧巴的“哦”字将话题终结。 兜兜转转了一圈，江浅领着白茶把九个天池走了个遍，看着白茶那被冻得有些发红的脸，江浅牵着白茶的手，迎着天边那早早降临的余晖回了家，光影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好长。 “白茶，问你个事。” “您说。” “你相信人有前世吗？” 钱嬢嬢说，上一世认识的两人这一世再走天池，这一世会再在一起，她不知道自己和白茶上一世是否真的有可能认识且在一起，但她私心希望天神大人看岔了眼，保佑她们这一世无风无浪，万事遂意。 “有吧。” 听到白茶的话回答，江浅怔了怔，“我还以为你不相信这些。” 毕竟之前的白茶张口闭口都是说着自己什么时候死的计划，像是对这个世界无比厌倦，厌倦到甚至不愿意在自己的预期外的世界里继续活下去。 “以前是不相信的，现在想相信了。” “为什么？” “前几天有新闻在说，地球会在2.5亿年后重回盘古大陆，所有的事情会被置零，从无机物到有机物，历史上发生的事情会再发生一遍。” 江浅头一歪，“所以怎么了嘛？” “也就是说，很多年后的今天我们会在地球上再度重逢，然后像现在这样，不是前世，也不是来世，而是时间齿轮的转动会把我们的轨迹重合，每一个瞬间重新变成正在进行时。” 话题一下变得高深起来，江浅思索了片刻，“虽然但是，这和我刚刚问你的问题好像差多了吧？” 她不过是做个假设，白茶直接把话题扔向了宇宙，她承认这个打比方很好，但这话好到她感觉白茶那天马行空的写作脑在跳跃。 “……”白茶抿了抿唇，“如果地球毁灭是可以用公式演算出来，就证明存在即既定事实，在遥远的未来我们会再次相遇，如果是这样的未来，那我觉得不管是前世或者是来世都是值得期待的。” 气氛安静了片刻，江浅突然捧起白茶的脸。 “怎么办，我好喜欢你说的话。” 今天本来应该是她的主战场，可她发现自己精心准备的东西远远比不上白茶认真又随口的话。 有人把她规划进未来里，也会因为她而觉得未来可期。 江浅捏了捏白茶脸颊那有些软乎的肉，“嘴真甜，你们写小说的是不是都这么会讲情话？” “……我没有讲。” “我夸你呢。” “我没有讲。” “没有嘛……”江浅半俯身，眉眼弯弯地直视白茶的眼睛，“我记得刚刚某人话里的意思是——” 下一秒，江浅被白茶捂住了嘴巴。 白茶脸颊微红，室外冷风呼呼，一时间看不出来是被风吹红的，还是少女的红意一跃而上。 第61章 江浅见状，轻笑了声，鼻腔中呼出的热息扑打在白茶那有几分湿润但带着冷意的掌心中，她声音含糊道：“我这是在夸你呢，这次怎么就不知道接下呢？” 拧巴的小孩。 “我没有在讲情，情话。”白茶的话像是从齿间中挤了出来。 “哦——”江浅眼眸一转，“那你这是在向我表白吗？” “没有！” “没有吗……”江浅眼神顿时变得受伤起来。 对峙几眼，白茶率先将头偏到一边。 “不，不是应该江老板来的吗？” “干嘛，让你来还委屈了你啊？” 听到这话，白茶再次缄口不言。 江浅无奈叹了口气。 还能怎么办，自家的孩子只能宠着呗。 “好啦，说好了是我来，说什么都不能被你抢去。”江浅把白茶捂住自己嘴巴的手拿下，牵着揣进自己的衣口袋里。 走回去的路上，江浅慢慢道。 “其实你最开始提出来在一起要有仪式感我还想说你个小古董脑袋，有点死板，但是这段时间下来，我觉得事事追求仪式感不是件坏事，今天，我觉得就是个好日子。” 白茶看向江浅时，眼里流露出不解的神色。 “为什么这么说？” 之前她和江浅选在这天也是因为间隔时间足以让她们彼此都冷静下来，再加上，跨年……也是希望岁岁年年人相同。 “比如，顺便庆祝一下我好像出柜成功了？” 白茶脚步一停。 “顺便？” “这个……”江浅摸了摸鼻子，“就是送我妈去车站的时候，我没忍住，一股脑地把话都说了出来。” “那阿姨怎么说？”白茶语气里带着忐忑。 “是吗。”江浅模仿着柳紫萍的口吻把话说了一遍。 白茶眉头一皱，“您又在逗我。” “没在逗你。”江浅朝白茶身边靠近几分，“我妈真是这么说的，她没说同意，但也没说不同意，我就当她同意了。” “……我想阿姨可能是被你气死所以才不想说话。” “哪有。”江浅不以为然，“可能她突然良心发现我也没什么钱，现在我把钱给出去，到时候没钱给他们养老，又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白茶听完江浅的话后，静静地看着她。 察觉到白茶视线的江浅有些不适应：“你看我干嘛。” “感觉您变了好多。” “有吗？” “……有点刺。” “说什么呢。”江浅撞了撞白茶的肩膀，“我这叫保障我们之间幸福生活的备用资金，难不成你真想走下水道，睡桥洞啊？” 还说她有刺，她们之间谁刺多心里没点数吗？！ “没有。”白茶摸了摸自己的肩膀，“我只是觉得做自己挺好的。” 江浅神色一怔，随后她低头笑了笑，释然道：“我也觉得。” 遵循本心的的行动，比她想象中要好得多。 和考试时书写的答案不一样，在人生道路里不同于旁人的答案不一定是错，她的人生不会因为这份不同而变得糟糕起来。 也许她无法预知以后如何，但她能预感到一个崭新的生活正在朝她徐徐拉开帷幕。 所以…… 当江浅看到带着妆从楼上下来的白茶，她一时看呆了神，忘记做反应。 白茶平时很少化妆，平时基本上就是休闲服和几件户外衣来来回回换着穿，她给白茶买的衣服在衣柜里待了有段时间，就是没见白茶穿出来过。 倒也不是不好，毕竟穿得舒服最重要，而且白茶也不在意这些。 只是眼前……她目光不自主地被白茶所吸引。 浅灰色的风衣里配着米白色针织衫，下面配卡其色长裙以及双黑色卡丁靴。 没有气场全开，也没有娇俏，白茶光是站在那里就让她觉得岁月静好。 见江浅投来的目光，白茶扯了扯腰间的系带，不自然地撇头，“不，不是要去吃饭吗？” 江浅坐在位置上托腮道：“这不是在等你下来嘛。” 白茶脸微红的走过来，手上的小动作多着很，一下扯扯衣摆，一下扯扯袖口，“走，走吧。” “好呀。” 江浅站起身挽着白茶的手，一股淡淡的青柠味围了上来，“你这衣服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没见过。” “……不好看吗？” “没有，好看的。”江浅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凑在白茶耳边小声道：“好看极了，我的小女朋友。” 第55章 因为是跨年的缘故，等江浅两人到预约好的西餐厅里发现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她们刚踏进大厅，一个穿着侍从服的女人便朝她们走来。 “江老板~” 江浅顺着声音来源看去，看清楚来者后，她怔了怔，“老四？你怎么在这？” “嘿嘿。” 老四笑了声，打量的目光毫不遮掩地落在白茶身上。 “我当然是来凑热闹的，帮了这么多，我们过来见证一下江老板的爱情，不过分吧。” “一起……” 江浅扫视了一圈，果不其然，她在某处桌上看到了好几个熟悉的面孔，对上她目光时，那几人还笑着和她打招呼，与老四一样，俨然一副看戏的模样。 “……” 她要是知道找人帮忙还有这些麻烦事，她就应该自己操办全程才对，但她不得不承认在池镇这个小地方里，人脉倒是让她省去很多麻烦。 比如她们今天能定到西餐厅里最好的观赏位，中间少不了老四的帮忙，毕竟坐在这里可以俯瞰池镇全貌，不论白天或晚上都别有一番美景，更别说今天是跨年夜。 单凭她自己不一定能约到，但人胜就胜在她有后门可以走。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江浅无奈道：“看归看，别闹。” “怎么会。”老四摆了摆手，她头上束起的高马尾随着她的动作在身后摆动，“我肯定是你们爱情路上的保卫骑士。” “随便你们。” 江浅搂着白茶的肩朝位置快步走去，要不然站在门口实在是太引人瞩目了。 虽然她很享受这种被所有人见证自己幸福的场景，但……临到这一刻，她不由变得紧张起来，尽管她看上去和往常一样。 可心却不受控地加快跳动，连同着呼吸一起急促。 表白不仅是仪式感，更是对这段关系郑重的确定，是哪怕明明知道结果，心脏也依旧会为这过程鸣鼓。 落座等待上菜的间隙，江浅忽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窗外的风景她无暇顾及，周围的喧嚣也慢慢从她脑海中消散，此刻，她的眼中仅剩下那跳动的烛光，还有被烛光映照得愈发动人的少女脸庞。 “那个……”江浅清了清嗓子。 身为年上者，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成为这场约会的主导者，而且她也答应了白茶，要做那个主动的人。 “我以前没谈过恋爱，也没有经验，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我在网上看那些网友说，谈恋爱要从一束花和正式的告白开始……” 江浅说着，一朵橘红色的玫瑰花凭空出现在她手指间。 事情发生的快，快到白茶根本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眼前的花束，窗户外骤然升起的烟花倒映在白茶的眸中。 白茶怔怔看着窗外烟花绽放，回过神来时，她下意识将目光落在老四几人身上，注意到她的目光，老四带头带着几人摆了摆爱心的姿势。 “……” 她想她知道刚刚突然升空的烟花是谁的手笔了。 白茶收回视线，正想要开口回答江浅的话时，她发现江浅手上那一束玫瑰在上下摆动，白茶偏了偏头，“您在紧张？” 震动是从根枝传来，传到花瓣处时，细微的动作被放大。 江浅低着头，细若蚊声地“恩”了声。 虽然她很不想承认自己在紧张，但从袖口把花变出来的那一刻前她就在想，要是等会失败了怎么办，要是冷场了怎么办…… 无数的心绪在那一刻涌现。 即便她之后顺利把花变出，可紧张的情绪没有随着她魔术的成功而褪去，反而还有几分愈演愈烈的趋势。 江浅微微抬眸，眼里带着几分娇嗔。“……你再不接下，我手要酸死了。” 白茶静静地看着江浅脸上那抹不易被人察觉到的绯红，原来江浅也在紧张啊，她还以为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在紧张。 白茶伸手接过玫瑰，凑上前闻了闻。 花香扑鼻，沁人心脾。 “一朵玫瑰花能有多重……” 正说着，服务员端着菜上来，上菜的同时，又有一束玫瑰花递到她面前。 这次是白色的玫瑰。 等到上汤的时候，送上来的玫瑰变成了白粉色。 副菜是粉色，主菜是红黄色的彩玫…… 每一个给白茶上菜的服务员胸口袋处都放置了朵玫瑰花，从开始到结束，玫瑰的颜色没重复过，每一朵玫瑰被精心地插在桌上的花瓶中。 第62章 白茶视线似有若无地扫过窗外，“我还以为每送一朵过来都会炸一次。” 璀璨又声势浩大，像是向所有人宣告主权一样霸气。 结果除了江浅亲手递过来的玫瑰有烟花加成，后面再来的玫瑰就只剩下交响曲的变化。 江浅摸了摸鼻子，“其实我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执行起来……有点困难了，克服也需要点时间，就只能委屈你接受一下我这不太完美的计划了。” “我没说不满意……” 白茶收回目光，下一秒，一朵鲜红的玫瑰花映入她眼帘。 江浅偏过头，轻声一笑，“才怪。” 江浅话音刚落，窗外顿时变得喧嚣，鲜艳的红色占据了整片天幕。 她眼前的玫瑰倒映在眼中，也映在了夜幕中。 紫色、绿色、黄色、粉色、白色、橘色……江浅把送给她的花色，倒着来又送给她了一遍。 “追你这么重要的事情，就是有天大的困难我要试着克服。” 绚丽的光映着江浅两人的脸边，她们的眼眸也跟着烟花绽放一闪一闪，看得白茶怔了神。 外面烟花的好不好看她已经无暇顾及，不过烟花那如雷般的声响透过障碍，在她胸腔下与心跳声一起共频。 江浅眉眼弯弯地看着她，“可不能委屈了我家小朋友。” “谁，谁小，小朋友……”白茶低着头，脸已经通红。 江浅轻声一笑，“你啊。” 白茶倔强解释，“我28了，不小了。” 熟悉的话，江浅抿嘴笑道：“你23的时候也是这么和我说的。” 真就换汤不换药。 “不过……那次是以姐姐的身份，这次是女朋友。” 江浅认真注视着白茶的眼睛。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当然，我之前心疼你是真的，想要照顾你也是真，在你说要在身体衰老前死去，我就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那时候我不明白你个小孩子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生死看淡，无欲无求的样子。” “后面听到你说自己的事情后，我也就明白你那时为什么会那样子想，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你身边有我，我希望自己可以成为那个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 “你之前总说自己的人生没意义，不知道现在……我可否有荣幸，成为你人生的新意义？” “新意义吗……”白茶低头思索。 说实话，和江浅在一起这件事和她最初的想法并不违背，虽说人生世事无常，不知明天与意外谁先来临，但她暂时没想过……不对，她已经很久没再想起过自己立下的死亡计划。 “你不用着急回答我的问题，这只是我自己的一点私心而已，不过……我还是想着，想着你能试着相信我，相信这是我们幸福生活的开端，我们会越来越好。” 白茶接下了江浅手中那朵如同她眼神一样火热的红玫瑰。 “……未来，请多指教。” “多指教啊，女朋友。” 餐厅里现场的演奏乐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很自然地插入一段bgm。 欢快的乡间小调悠悠扬扬。 【i love you, i love you, i do】 歌声出来的那一刻，白茶怔了怔，她以为是自己耳朵听错了，不禁认真听了起来。 【simplest words that】 【could spell out the truth】 【i love you, i love you, i do】 …… 唱起歌来的江浅声线有些低哑，和她平时听声音完全不同，歌声里的江浅更加有魅力。 恍惚间，她感觉自己漫步在乡间蜿蜒的小路上，轻柔的微风拂面而来，空气中还若有若无地弥漫着丝丝缕缕的稻谷清香。 【i always will be by your side】 【love is a freedom】 【that won't be denied】 【i always will be by your side】 【i love you, i love you, i do】 【i love you, i love you, i do】 因为播放的是音频，餐厅里的其他客人并没有发现异样，权当是餐厅为了跨年而特意选择的歌曲，然而餐厅的一角里是两个红了脸的人。 白茶：“你，你……你，什么时候录的。” 江浅：“就这几天……你在干嘛？” 白茶低头捂着脸，闷声道：“在不好意思。” 她明知道演唱的人是江浅，可唱歌时的江浅和平时和她说话的江浅截然不同，光是听着江浅的声音她就可以想象到江浅在录音棚里录制这首歌的场景。 想象江浅凑近的耳麦是她的耳朵，在她的耳朵边江浅说着“i love you”，一声、一声地挠着她的心。 江浅的目光极快地从白茶脸上掠过，她轻抿了下唇，“你这样，我也要不好意思了。” 她才感到羞耻。 自己还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倾情播放音频，就连唱歌也是第一次。 本来老四怂恿她唱的是别的歌，她可不想把自己今生只有一次的表白弄砸，所以选择了the neighbors/drew holcomb的《i love you, i do》。 简单直白……恩，还好唱。 想着，江浅又看了白茶一眼。 现在看来，效果不差。 只是她目光收回的迟，正好和白茶的视线撞上了。 两人的目光就像是触电般，忙忙碌碌也不知道在躲什么，兜兜转转一圈两人的视线还是碰在一起，顿了片刻后，两人相视一笑，都为自己刚刚的举动感到好笑。 “你在躲什么？我唱的不好听吗？” “好听……很有魅力。” “哦？”江浅一挑眉，“哪个有魅力？声音？我？” “……都有。”白茶耳根都红透了。 作者有话说： the neighbors/drew holcomb的单曲《i love you, i do》 i love you, i love you, i do， 我爱你 真的爱你， simplest words that， 只言片语， could spell out the truth， 无法流露我的真情， i love you, i love you, i do， 我爱你 真的爱你。 …… i always will be by your side， 我时常陪伴在你左右， love is a freedom， 爱情应是无拘无束的， that won't be denied， 这不可否认， i always will be by your side， 我时常陪伴在你左右， i love you, i love you, i do， 我爱你 真的爱你， i love you, i love you, i do， 我爱你 真的爱你。 第56章 落地窗外的烟花还在绽放，餐厅里也算不上安静，白茶那道细若蚊声的回答本该被这些声音给掩盖过去，可江浅还是听到了。 听到一清二楚。 连同着白茶说话时的神态，她一帧都没错过。 “都有嘛……” 江浅手托着下巴，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原来你喜欢这样的我啊。” 老四说她唱歌时的声音好听的要死，是好听到让人耳朵怀孕的程度。 话里夸大的成分毋庸置疑，只是那会老四向她打包票的时候她不相信，从白茶的反应来看，她唱歌的声音是好听的，只是这个好……到底好到了哪种程度，她想不明白。 细想还觉得自己有点亏，明明是自己的声音，她却无法感同身受。 太亏了。 白茶红着脸，没再说话。 因为她觉得江浅说得对，但又不完全对，不过她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无非是听见江浅歌声的那一刻，自己的心随之而动罢了。 见状，江浅也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座位上，她目光时不时看向窗外还未燃尽的烟花，转了一圈又落在白茶的身上。 直至烟花结束，饭末。 江浅拿出揣在口袋已久的锦盒在桌台下打开，她把里面的戒指拿了出来，握在掌心中，看向白茶说道：“左手，伸过来。” 说着，她感觉自己的掌心热了一分。 白茶不明所以，但还是伸了手。 下一秒，一抹冰凉带着温热贴上她皮肤，在她手腕处围成了个圈，昏暗的灯光下，她看清楚了自己手腕处的物件。 银色的手链坠下处挂着三色戒。 和她之前送给江浅的一样。 和江浅手上一直戴着的手链一样。 “总要有个情侣配饰吧。”江浅收回手，下意识摸了摸鼻子，不经意露出自己手腕处同样闪烁着银光的戒指，“要不然我手上空着一个多不好。” 白茶注视着自己手腕上泛起的银光。 贴在皮肤上的戒指从微凉渐渐变暖，直至变得和她的体温一样。 之前送江浅戒指本就是她一时冲动才做出的决定，当然，这当中童明筠要负主要责任，她是次要，如果不是童明筠在旁边一个劲地怂恿她，她怎么可能会买戒指送给江浅当生日礼物。 谁好人家会给朋友送戒指。 还不是太熟悉的朋友。 第63章 说归说，但买下来也是她的私心，买下来的那一刻，她甚至为自己找好了托词，就像是不敢直面自己的内心一样。 既要，又要，却不敢真要。 “……”白茶咬了下唇，缓缓道：“我，我也有礼物要给你。” …… 江浅任由白茶牵着自己的手，有些踉跄的向前走。 “所以是什么呀？这么神秘……”从她上车开始白茶就拿丝带蒙住她双眼，挡住了她的视线。 什么东西要弄这么神秘？ 她不认为白茶有胆子能做出自己小说里写的事情，可眼前这个架势让她摸不着头脑，又不是些不可描述的事情，还有什么事能值得白茶弄这么大的阵仗，出门就蒙住自己的眼睛，给她留足神秘感。 虽然她挺乐在其中的，毕竟看不见这件事让她其他感官变得敏感，比如她闻到白茶身上的味道，是青柠罗勒与柑橘的气味。 甜中带辣，尾巴处又带着股淡淡的中草药清香。 “还怪好闻的。”和闷葫芦一模一样。 江浅没来由的一句话让白茶停下脚步，下意识回头看去，当她看到江浅嘴角处的笑时，不禁疑惑道：“什么好闻？” 江浅脸上的笑意更深，她微微使劲拉过白茶的手，凭着感觉靠近白茶……感受到发丝在她脸上擦过，白茶身上的香味也随着她们之间距离的拉近而变得浓郁起来。 “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江浅边说着，行动变得胆大起来，她贴近白茶脖颈处嗅了嗅，热息刚扑出去，顷刻间又返回至她脸边。 “是特意为我喷的香水吗？” 江浅脸上是控制不住的笑，不用眼睛看，她也能想象出此刻白茶脸上的红意，像个熟透的桃子，稍微一捏就会变得软乎乎，娇嫩得能滴水的程度。 白茶安静地待在原地，没敢动，也不敢呼吸得太深，不过她身前那剧烈起伏的胸脯出卖了她。 尽管她知道江浅看不见自己脸上的表情，但她依旧羞耻心爆棚，自己暗搓搓的特意被江浅轻松识破，还得到了夸奖。 ……是夸她选品很好吧。 白茶敛起上扬的嘴角，牵着江浅到沙发处坐下。 “我去给你拿礼物。” “又不回答？”江浅头偏向白茶的方向，“其实内心早就乐开花了是吧？臭屁小狗。” 空气安静了一瞬，被精准戳中心事的白茶立马抿起唇，四肢变得局促起来，她没否认，但也不敢肯定，只能一边逃离现场一边支支吾吾道：“你不，不许摘丝带。” 江浅低头轻笑。 “不摘。” 她又不是耍赖的小朋友。 江浅侧着头，听着旁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房间里没了动静。 好了？ 她连白茶靠近自己的脚步声都没听到。 不过嘛，她也不着急，她倒想看看白茶会给自己准备什么样的礼物。 没了时间可视化，她坐在沙发上静静数着时间，直到白茶出声。 “好了，可以摘了。” 白茶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听上去很沉闷，而且距离她有些距离。 江浅闭起眼，摘掉挡在自己眼前的丝巾，直到适应了光感，她才缓缓睁开眼。 看清楚面前的景象，江浅的瞳仁在微微发颤。 落日灯的光线当起了房间的光源，星星、千纸鹤、鲜花、公仔等她童年所熟悉的饰品此刻正悬挂在空中，从天花板上自上而下排列，随着房间里的空气流动在微微摆动。 而在她的面前，整整齐齐摆满了整桌的书，封面是清一色的纯白，书的厚度也大不相同。 带着好奇，江浅拿起离自己最近的一本书随手翻阅了起来。 只是看着看着，她不好意思的合上了书，略有些慌张地眨眼，看以自己为角色的小说，这感觉真奇妙。 江浅目光快速扫过桌上的书。 不出意外的话，这些书都是……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 江浅捂住自己的下半张脸，脸上的热意令她浑身发烫，视线不自觉地在房间里寻找起白茶的身影。 白茶到底是有喜欢她，才会为她写下这么多的文字，在无数个日日夜夜里敲着键盘，所念、所想，皆是她。 这一刻，她为自己先前的质疑而感到羞愧。 白茶对她的喜欢不比她的少，甚至要超过她。 “傻子……”江浅轻声咬字道。 明明背地里为她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她却从来没有听白茶提起过，是不是她不问，这些事就会一直藏在白茶的电脑文档里，不会让她知道。 想着，江浅环视了一周，整个房间里她都没见到白茶的身影。 难道这也是礼物的一环？ 江浅开始打量起房间。 她说前几天白茶怎么老是趁着她不注意出去，原来那几天白茶都在筹备这件事，嘴上还说什么不主动……想到这，江浅笑了笑。 怎么能有人又傻又不坦率？ 哦，是她家小朋友啊。 绕了圈，像是有预感般，江浅径直走向了旁边堆满玩偶的地方。 玩偶有大有小，小到可以当钥匙挂件，大到像个人，再说了，房间里没什么能藏人的地方，除了这里。 毕竟她不觉得白茶会藏在床底。 江浅蹲在玩偶面前，把玩着散落在地上的玩偶。 “你从哪里找来这么多复古的东西？我还真是小瞧了你。” 江浅说完，房间又重新回归了安静。 和她所想一样，在自己没找到白茶之前白茶是不会回答她的话。 可找女朋友……又有什么难的呢？ 江浅伸手点了点史迪仔的鼻子，巨大的玩偶脑袋跟着她的动作一点一点，“所以，为什么是史迪仔啊？” 《星际宝贝》是她看的为数不多的动画片之一，虽然父母给她看的目的是为了学英语，让她跟着角色一句一句读着台词练习口语，但这也是她童年时鲜少有的娱乐时间。 沉默了好一会，她听到玩偶服下传来闷闷的声音。 “……家人。” “恩？” “ohana是家人，家人就是没有人会被抛弃，或者被遗忘，史迪仔有家人……”白茶的声音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小声道：“我也有。” 一个人的家也是家，但她没有家人，而江浅的到来让她有了家，也有了家人。 听到这个回答的江浅呼吸一滞，“家人……” 她没有想到白茶会给出自己这个解释。 家人，多么郑重其事的两个字。 她想起白茶之前经历的一切，再结合她现在和自己说的“家人”二字，是比她听到一句“我愿意”更觉得弥足珍贵。 “那……其他的东西呢。”江浅不禁放轻声音。 白茶这么爱较真的人，送她的东西不可能随随便便。 “……送你的。”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它们也有含义吗？” 她猜不透白茶的心思，但她知道，只要自己问，白茶一定会为她解答。 “年少时光。” “什么？” “小时候想要却得不到的玩偶，中学时代同学间风靡的叠纸，成人礼上的一束捧花……你说你学生时代只会读书，我想你应该也没有接触过这些，我想……把你缺少的童年补回来，哪怕一点点，虽然我这个没童年的人不配说这……” 她的话还没说完，昏暗的世界忽然一亮，新鲜的空气灌了进来，下一秒，温热覆上她唇瓣。 第57章 逼仄的空间里气温急迅升高。 江浅趁着白茶还没缓过神来的功夫，轻而易举地撬开了白茶的齿关，加深这个吻。 “唔。” 白茶怔怔地看着江浅，感受着江浅那弯弯的眼睫在自己脸上轻颤，一时间，她忘记了呼吸，仍由江浅攫取自己口腔中仅存的氧气。 直到她感觉自己的肺快要炸时，才反应过来要推开江浅。 “唔……”白茶湿雾的眼眸里带着红意，再不推开，她就要晕过去了。 结果江浅一把抓过她的手，把她的手反摁在地上，倾身又压下了几分，“我还没亲够……” 似呢喃般低哑的声音从江浅喉间传出，掺杂在粗重的呼吸声中更显欲望，事实上她也是这么做的，相碾的唇瓣下，是她那极具侵略性的舌头。 之前她会诱哄白茶与自己触碰、交缠，只是现在，她突然没有耐心等着那躲在后方的温软上前，一心想着朝里追去。 “唔！！”白茶眼瞳不可置信放大。 她活人微死，江浅愣是不睁眼看一看她，气得她眯起眼，直勾勾地盯着眼前这个在自己身上捣乱的始作俑者，然后她屏住气，曲起自己的腿，用膝盖顶在江浅身前，使了使劲，隔开了她们之间的距离。 唇舌分离，白茶如卸重担地大口呼吸了起来，前一秒被迫憋得涨红的脸色逐渐恢复正常。 第64章 面前的江浅还没反应过来，她蹙着眉，眉下是迷离的眼眸以及她那吐露在外忘记收回的舌尖，平复呼吸的同时，她的舌尖也跟着一颤一颤的。 江浅目光赤|裸地盯着白茶那红肿到泛着水光的唇，不自觉地咽了口。 “怎么了？” 刚刚接吻的感觉很好，她想……再来一次。 “还怎么……”白茶抽出穿在玩偶服里的手，反手捂在自己嘴上，没好气地瞪着江浅，“你女朋友差点要被你亲死，知道吗？” “亲死……” 江浅怔然片刻，不过很快，她的思绪被白茶后半段话里的三个字给吸引了注意力，最后忍不住跟着念了一遍，“女朋友。” 江浅的话本是一句停顿，但在白茶听来成了调戏，趁她不注意，然后蛮不讲理亲了她，这会又用言语挑逗她。 “无耻。”白茶眼神幽怨。 要不是她局限在这玩偶服中，肯定不会这般任由江浅摆布。 反应过来的江浅百口莫辩，姗姗来迟的理智让她羞愧地低下了头，偏头捂脸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亲死……也太夸张了。 她没这样吧…… 两人各自偏过视线，房间里一时变得安静。 许久，白茶脸色变得不自然，她动了动抵在江浅胸口前的膝盖想要收回抻直，然而她往里收一分，江浅便得寸进尺，靠近她一分。 “……你干吗？”白茶一脸警惕地看着江浅。 眼前的江浅像藏在丛林中等待狩猎的猎豹，与江浅目光对视上的瞬间，她感觉自己背后在发凉，明明狭窄的玩偶服已经热得她浑身湿透，可面对未知，本能涌起的恐惧让她声线不禁颤栗。 江浅转动着眼，目光试探，“想再亲一次。”再体会一次唾液交融……甘之如饴的感觉。 不过话太直白，她没好意思详细说来。 “不要。” “诶……”江浅垂着眸，看着白茶脸上被汗浸湿贴在发鬓上的发丝，她撑在地上的手碰了碰白茶的胳膊，“不可以嘛……女朋友。” “再亲一次。” “好不好嘛。” 江浅每说一句话，便仗着胆子越靠近一分，逐渐缩短着她和白茶之间的距离，看着白茶越发红的脸，她知道白茶无法抗拒自己的要求。 “小白。” “小宝。” “宝宝。” “宝贝。” “给姐姐亲亲好不好。” 江浅偏过头，微张开嘴，瞄准白茶那微肿的唇瓣准备贴上去。 一声嘤咛响起。 她想象中的柔软并未如约而至。 江浅眨巴着眼，看着白茶氤氲的眼眸，想要再靠近一分时，却被白茶强硬撇开了脸。 “疼……” “疼？”江浅转过视线，“哪疼了？” 她是分腿跪在地上，手上也没用劲，说起疼，她倒觉得自己跪在地上的膝盖有些疼。 白茶红着眼，她捂着江浅的手顺势落在江浅肩头上，抵住江浅蠢蠢欲动又想要靠近的身体，“你压到我膝盖了……抽筋。” “压……” 江浅不解低下头。 她就说怎么阻力这么大，原来自己心口处还有个捣乱的坏蛋。 白茶身后并不是墙，而是软绵绵的玩偶，她整个人被迫倒在上面，身后没了支撑力的地方，使得左腿弯曲的幅度大了些，成了钝角，时间一久，自然抽了筋。 “对不起呀。” 察觉到不对的江浅立马后撤了身子，扶着白茶坐直，轻捏着白茶那抽筋的小腿慢慢放直。 “你干嘛不提醒我。” “……我提醒了，您没听。” 不仅没听，还更欺负她。 江浅心虚抿着唇，不敢再为自己狡辩。 捏了好一番，感受到白茶小腿上的肌肉放松后，她才敢壮着胆子出声，“还疼吗？” “不疼了。”白茶轻哼了声甩脸，不给江浅好脸色看。 她这样是谁的锅？ “对不起嘛。”江浅勾了勾白茶的手，但隔着玩偶服，她感觉自己的求饶也被减弱了几分，“我不是故意的，刚刚听你说话，我就有点忍不住……想要亲你。” 掀开白茶的头套的那一刻，她突然庆幸自己没忍住欲望，随心行动。 头套下的白茶耷拉着脑袋，像只可怜的小猫，脸上红红的，垂着的眼眸蒙上了一层雾，嘴巴上还说着丧气话，看得她心一揪，忍不住想要把白茶抱在自己怀中，细心呵护她，保护她，爱护她，宠爱她。 “……”白茶憋了一口气，小嘴巴动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可她又不想输给江浅，余光间瞥见滚落在不远处的头套，她没好气道：“都怪你，打乱了我的计划。” 借着由头向江浅发脾气，掩饰她的真实情绪。 “对不起嘛。” 江浅满心惭愧，根本不敢看白茶的眼睛，她把地上的头套捡了回来，戴在自己的头上，拿了头套打掩护，她才敢看白茶。 “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江浅低头蹭了蹭白茶。 “我下次一定注意。” 江浅撒着娇的声音听得白茶心痒痒的。 江浅不知道的是，其实第一次见面，她就被江浅所吸引。 首先是声音，悦耳的风铃声间夹杂着江浅好听的温柔音，像是三月春风里的汩汩细流，从高山冰原处流来，流向万家灯火去。 第二眼便是她顺着声音抬头看到的江浅。 完全是她臆想世界里的女主角。 声音、外貌、一颦一笑。 在江浅看来，她只是匆匆一视，可早在那时，江浅就已经在她心里掀起了不小的浪花，只不过那时候的她并不知道这叫心动，而是把江浅当成了自己的缪斯。 那种看到笔下女主角出现在自己现实世界中的兴奋，匆忙撇开的视线是她怕自己目光过于炙热，惊扰了她的女主角。 如今，江浅依旧是她的女主角，不过，是她世界里唯一的女主角。 白茶抬头手，隔着头套摸了摸江浅的头。 “下不为例。” 一直都是江浅摸她的头，她今天也能摸一次。 像是猜到了她心里的想法，江浅往前顶了顶她掌心，轻声道：“下不为例。” 白茶学着江浅的模样，点了点史迪仔的鼻子，看到头套的眼睛低了下去后，白茶脸上才露出藏了好久的笑意，“闷不闷？” “有点。” 头套空间有限，呼出的二氧化碳和进来的氧气没办法成比，好在她只是带了头套，脖颈下涌进来的氧气让她好受多了。 白茶帮江浅摘下了头套，此刻江浅也如同她一样，脸上渗出薄薄的汗。 江浅大呼吸一口新鲜空气，才明白“呼吸”对人类来说的意义。 氧气真是个伟大的东西。 她刚刚在那逼仄的空间里口呼吸的感觉并不好，自己不过是带个头套就已经感到不适，白茶全套穿在身上，感觉想来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还有礼物要送给我吗？” 白茶嘟着嘴，“你嫌弃我送的不够多？” “没有。”江浅把白茶从地上抱起，“我刚刚光戴头套就觉得难受，我怕你难受。” “……哦。” “那脱了吧。” “……哦。” 江浅等了好一会儿白茶也没动。 “恩？”江浅歪头，“想要我帮你干嘛不转身？” 江浅话里带着的笑意，在江浅的注视下，白茶不好意思将头低下，默默转身。 江浅观察了一下，玩偶的拉链是在侧肩，一个人也能轻松穿上那种。 “下次想要就说出来，你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呢？” 白茶没说话，任由着江浅脱去自己身上沉重的玩偶服。 沉闷感一下消失，她里面被浸湿的衣服接触到室内空气那一刻，身体忍不住颤了颤。 “怎么都湿透了。” 江浅皱了皱眉，她拿了件外套给白茶披上，结果被白茶抬手挡住了动作。 “恩？不穿等会就感冒了。” 白茶低着头，“……汗，脏。” “那去洗澡。”江浅的口吻不容置疑。 “……” “想要我帮你洗？” “不，不是。”白茶结巴了起来，“我，我没带衣服过来。” 道出了原因后，白茶浸湿的白衣下皮肤瞬间红了。 白中透红，若隐若现，看得江浅眸色渐深。 “屋里有浴袍，先穿着。” “可……”白茶捂着自己。 脱了她就没衣服穿了。 江浅喉头滚了滚，“我拿去烘干，晚一点就可以穿了。” 作者有话说： 哎呀（扭动）（好甜） 哈哈哈，写完，吃饭去！ 甜！ 第58章 淅淅沥沥的水声从浴室传出，一门之隔的外面站着江浅，她手里拿着白茶刚刚脱下来的衣服。 第65章 湿湿的，带着些许余温，不过只有两件，余下的两件白茶还是没给她。 这和没给也没差多少。 江浅把手里的衣服扔进洗衣机里，看着滚筒里衣服转动，她思绪渐渐跑远。 其实她大可趁着白茶洗澡的功夫回去将衣服拿来，这花不了多少时间，毕竟池镇也没有大到哪里去，不至于花费太多时间，可她不想这么做，即便她后面反应过来意识到这点也没和白茶说起过，任由屋里的烘干机转三小时，她则是坐在沙发上静静等着。 只是等着等着，手机不知在江浅手上反转了多少次，她最终还是决定打开手机，喊了个跑腿去店里把她的行李箱给送过来。 以前工作多有临时出差的情况让她养成了习惯，会备着几套衣服放着，以防万一有情况发生，尽管她辞了职，角落边放置的行李箱就像她的阿贝贝一样，能给她带来安心。 这几年来她只动过一次，就是之前去找白茶的时候，现在是第二次。 她想着，浴室里的水声变得安静。 江浅目光随之望去。 朦胧的雾窗下，一道人影在其中若隐若现。 只是个轮廓，其余都看不清楚，即便如此，她脑子开始自动脑补那被雾窗所遮挡的身姿。 之前的白茶虽然瘦，但她脸上好歹有些肉感，这次再见面，白茶不仅更瘦了，一眼扫去，整个人显得更加羸弱。 白茶说自己病了。 她不是没想过要帮忙，可每每这个念头涌现，她发现自己无从下手。 帮忙？ 怎么帮？ 她不觉得白茶病了，小孩也有不开心的权利，而她，会尽力让白茶开心。 咔擦—— 门一打开，浴室里蒸腾的水汽跟着白茶动作一起走了出来。 江浅摇了摇自己手上的吹风机，“过来，帮你吹吹。” 白茶犹豫了一会，别扭地朝江浅走去，在江浅身边坐下时，她还用手抓紧自己的衣领，一举一动都拘谨得很。 “这么生分？”江浅垂眼，“怕我吃了你啊？” “……恩。” “咳。”江浅没想到白茶会如此坦诚，直白到让她有些挂不住面子，“那，那不是很正常吗？你是我女朋友，迟早的事……” 江浅越说越小声，丢了气势。 罕见的是，白茶没出声反驳她的话，余光间，她瞧见白茶耳尖上的薄红正在蔓延，耳垂处像是挂着颗可口的樱桃，引人采撷。 看到这，江浅不由撇过脸，燥热的红意同样涌上她脸颊。 是啊，她们是恋人关系，发生关系……也是迟早的事。 明明她一直很期待，可当她意识到这件事会成为事实时，反而没了之前那般口嗨。 这就是恋爱吗……今天和昨天不过相差一天，仅仅是因为关系的确认，所有与白茶有关的事情似乎都比以往更让她容易红了脸。 滴答、滴答。 白茶发梢上的水珠滴在江浅手上，掌心处传来的凉意让她回过神来。 江浅清了清嗓子，若无其事地给白茶吹头。 “天花板那些东西，你怎么弄上去的？” “把东西黏在鱼线上然后挂上去。” “那花……为什么都剪了枝？” “剪了好看。” “不剪也不难看啊，留个花骨朵……等会收拾下来就只能扔了。”江浅语气里满是可惜。 那么多花只为博她一眼，不久后就要丢了，转瞬即逝的美丽，有点浪费，她想留起来，长长久久，就像……她送给白茶的一样。 她可是看到了白茶抱着花瓶上车那小心的模样，她没告诉白茶家里其实还有花，每种颜色她都准备了一百朵，餐厅里的不过是百朵中的其中之一，家里还有九十九朵。 白茶回答：“我知道你会送我花，所以我才剪了它们。” 江浅怔了怔，失笑，“什么歪理，我送你花你就剪了它们？”说得好像她才是那个始作俑者一样。 “恩。”白茶沉默了一会，“这样子你就能看清楚花了。” 江浅停下手中的吹风机，静静地看白茶，直觉告诉她白茶肯定是话中有话。 白茶不擅长直白讲话，或许是写多小说的缘故，她发现白茶总会把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藏在生活中无数个细节里，好比对她的喜欢。 白茶不会主动说喜欢她，但桌上摆着的小说是佐证她喜欢自己的证据。 一切存在的东西都有它的意义，一切都有迹可循。 想到这，她打量起悬挂在空中花的模样。 上面多数花都是同一种类，只不过花色不一，还有少数不同品种的花也掺杂在其中，其余的花好认，可反倒是这里占据总数最多的花她却认不得。 江浅：“这些是什么花？” 白茶：“……” 看着白茶不说话的模样，江浅不打算强行从白茶口中问出答案，她直接打开手机，照着花的样子识图。 没一会，跳出的页面验证了她之前的猜想。 “山茶花啊……” 江浅笑了笑，猜白茶的心思久了，她感觉自己这会已经得心应手，能够轻而易举地猜出白茶藏在花里的心意，她捻着花瓣，“你是想要我看清花呢，还是看清你？” 白茶快速眨着眼，“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恩——我给你分析分析，你看我有没有说对。” 江浅伸手托起一朵白色的山茶花。 “你看，这花是白色的，白色的山茶花，那不就是你嘛，白茶。” “那，那，那还有其他的颜色。” 江浅轻声一笑，“你那些书粉知不知道，她们的作者大大笔名其实是自己的名字倒过来，白茶、荼栢，而且我看过你每一本书的封面，你很喜欢把‘著’字放在笔名的前面，‘著荼栢’，倒过来，又是你。” 说到这，江浅话音顿了顿。 “你……难道是想要我知道那些是你写的书？” 虽然有点自恋，但她还是没忍住加快呼吸。 早在很久以前白茶就已经把对她的喜欢藏在所有人都知道的地方，明目张胆又无人知晓，静静地在那里等着她来发现。 白茶“哼”了声，“您少自恋了，我为了自己不行啊？” “行行行，我开个玩笑嘛。” 江浅打开吹风机，重新帮白茶吹起头发，她注视着白茶略微凌乱的发丝，眸光渐渐温柔。 “如果有一天，你的细节是为了我而我又没有猜出来的时候，你能不能提醒一下我？” 白茶抬眸，江浅眼底的柔光令她不解，“什么意思？” 江浅轻揉着白茶的发顶，“我想及时知道，我是你的唯一。” 在白茶天马行空的世界里，她是唯一中的唯一。 …… 吹完头发的白茶脸上红红的，呆若木鸡地坐在沙发上。 江浅看了眼手机上的消息，“我去洗澡了，等会有人送东西上来，你记得收一下。” “哦。” “里面都是新的，你记得换上。”江浅边解着衬衫扣子边朝浴室走去。 “哦……恩？”白茶慢半拍的脑子反应了过来，“换什么？” 江浅在浴室门口停下脚步，她灰色的衬衫也解到了一半，侧身看向白茶的时候，布料下的黑色不经意间露了出来，“外面的床没那么干净，可以不穿内衣，总不能不穿内裤吧？” “……”白茶的脸霎然红了。 江浅勾唇一笑。 她的小女朋友未免太可爱了吧。 稍微逗一下就红脸。 浴室里的水声再次响起。 不过没多久，门铃声也响了起来。 白茶摸着自己发烫的脸，走到门口开门，从跑腿手中接过行李箱进来。 开箱时，她目光时不时扫过浴室的门。 好在江浅才洗没多久，她不用担心自己换着的时候江浅会突然开门。 箱子里的衣服被江浅码得整整齐齐，她能轻而易举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末了，她顺手拿了件白衬衫给自己套上。 至于内衣……她就算想穿，江浅的size比她大，她也穿不上。 白茶咬牙小声道：“长得高还真是了不起呢。” 衣服的布料都要长一节，她的挽起袖子才能不被影响动作。 她正抱怨着，浴室的门突然开了，从里面伸出一只白净的手，皮肤上还滚动着水珠。 那只手敲了敲门，“换好了？换好了拿套衣服给我。” “你怎么知道？！”白茶猛然捂住自己，她忘记这会自己已经穿好了衣服。 “恩……”那只手在空中转了转手腕，“刚刚打了个喷嚏，感觉……” “我没有！” “没说你。” “……”不打自招的白茶瘪了瘪嘴，脸上写满了不服气。 “哈秋——” 江浅吸了吸鼻子，说话声也跟着闷了几分。 第66章 “你再不拿来，我真要感冒了。” 白茶小不满地抿唇，从行李箱里拿了一整套衣服交给江浅。 交给江浅后，白茶“哼”了一声，甩着脑袋走开了，透着间隙看见这一幕的江浅无奈哑笑了声。 这也怪她？ 某人自己心里有鬼还不让人说了。 不讲理。 等江浅再出去后，发现房间里多了股浓郁果酒味。 咕噜咕噜—— 江浅顺着声音看去，白茶正站在桌边搅拌着电锅里的东西，而旁边的红酒瓶和余下的水果边角料让她一下子反应过来白茶在做什么。 “不是说不喝吗？”江浅笑着走去。 越是靠近，空气中甜腻的果味越发香甜。 “总不能两个都不好意思吧。”白茶的脸被腾起的热气蒸得发红。 江浅轻眨着眼，头歪地“恩？”了声。 下一秒，一道细微的声音从白茶微红的唇齿传出。 “不是说要做吗？” 作者有话说： 今天有空看完《妇女参政论者》，有几句话令我影响深刻，想着倒回去找发现找不到了，只能凭借记忆写下那几句话 ——字幕：“她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了别人。” ——弹幕：“因为没有什么可以抗争的力量，所以赌上最宝贵的生命。” 接下来准备看看之前刷到的一部电影，《九十岁有什么可喜可贺的》 第59章 咕噜咕噜—— 锅里红色的液体在微微翻腾，烹煮出肉桂和迷迭香的香味逐渐充满整个房间。 江浅捂着自己的下半张脸，头偏向了一边，白茶的话一下又一下在她脑海中反复撞击、回响。 ——“不是说要做吗？” 不是说要做吗…… 救命。 她怎么不知道白茶能这么一本正经地说出那一番话，虽然她内心确实是这么想的，但白茶直截了当地把这想法说了出来，她顿时羞红了脸，连想都不敢再想了。 “那也不应该是这样的啊……”江浅说着，脸上滚烫，此刻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你这说的，好像我在诱骗小孩一样。” 满满的羞耻感下藏匿着她的强烈欲望，似带着鞭笞般的烙印在她内心深处翻涌，她深感罪恶的同时，又难以抑制。 “再说了……”江浅微微低垂着眼帘，缓缓转动着眸子，“也不一定要在今天，没必要事事按照小说那样，我们可以慢慢来，你的感受最重要。” 她暗暗松了口气，这个理由在她看来天衣无缝，自己不是不好意思，她这是充分考虑到白茶的感受。 白茶拿酒提的手朝里收着力，“……可我想。” 听清白茶的话后，江浅骤然睁大了眼。 她听见了什么？！ 白茶说她想？！ 见江浅久久没回答，白茶深吸一口气，轻声道：“不行吗？” 说完，她又扯了扯江浅的衣角，微红的眼睛下是她虚飘游离的视线，像水面上的浮萍，没有归处。 江浅咽了口，心尖上似蚂蚁啃噬，酥酥麻麻地，啃得她也跟着软成了一摊水，“也不是不……” 她视线缓缓向上抬，等看清白茶的脸后，她神色愕然。 “你喝酒了？” 白茶脸红得不成样，连同着看她的视线都带着迷离，每次眨眼都像个小银勾，在无意识中勾走她的灵魂。 “没有。”白茶说话的语速比平时要慢，“嗝。” 她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身体微微一侧，眼睛转动的速度要比刚才快得多。 江浅神情复杂。 她怎么样才能当做没看见白茶这漏洞百出的遮掩呢？ 江浅轻叹了口气，朝白茶靠近，她张开手臂抱住了白茶，在她怀中，白茶整个人变得僵硬，没有反抗她的突然靠近。 她一手揽过白茶的脖颈，一手探向白茶的身后。 下一秒，巴掌大的冰凉触及她掌心。 江浅垂眼看着自己手中的东西。 果然，是喝了酒，还是高浓度的伏特加，虽然只是50ml的小瓶装，但以她对白茶的了解，这家伙肯定是忙里忙慌地一口饮尽。 “有这么不好意思嘛？”江浅摸了摸白茶的后颈，“难不难受？” 白茶埋在她脖颈处，喉间无意识发出低吟声，白茶手中的酒提早已经放下，这会正搭在她腰间，“你还没有回答我。” “难怪人家都说喝酒壮胆。”江浅侧着脸蹭了蹭白茶的发顶。 白茶环着江浅腰的手在收紧，“我，嗝，没有。” “那……下次吧。” “……不要。” 听到白茶的回答江浅并不意外，她戳了戳白茶的腰，“第一次我想在家里。” 白茶贴在她喉头处低声道：“那我们回家。” 像个小孩一样，千方百计地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霸道又不讲理的小孩。 “不要。”这次轮到江浅拒绝白茶的请求，她轻捏着白茶脖颈，往后一拉，没反应过来的白茶眼神朦胧地看着江浅，“说好了微醺，你一个人喝那么多，明天起来会难受的。” “不会的。” “我说不行就不行，叫你不听话。”江浅拍了拍白茶的屁股，又按着白茶的腰贴紧自己，她放在白茶脖颈后的手顺势挑起白茶的下巴，逼迫白茶仰头直视自己，“我要你清楚的记住每一处细节，少一点都不行。” 白茶腿一软，红着的眼更红了，“记不住。” 江浅替白茶重新回答：“记得住。” 她低头亲了怀中可怜的白茶一口，唇瓣覆在白茶嘴边呢喃道：“不仅要记住，姐姐还要检查小宝的观后感，知道吗？” 人确实容易忘本。 白茶这样，她很难不去欺负她。 …… 第二天清晨，江浅睡到自然醒，她刚想抬手，却发现自己胳膊上枕了个脑袋，察觉到她的动作后，脑袋的主人按住她想要抽离的手，还往她怀里钻进了几分。 “啊……” 江浅扶着太阳穴望着天花板，昨晚的事情如潮水般再次涌进她脑海里。 欺负人这件事确实是容易上瘾，尤其是在酒精作用的驱使下。 白茶煮好的热红酒只有第一杯时她们是老老实实拿杯子捧着喝，后面……后面也喝了，但浪费得更多，把白色衬衫染成了粉紫色，最后她们头从到脚又换了套衣服才躺在床上睡了。 所以说酒精害人不浅啊！ 江浅再次深刻明白了这个道理，她们家里可不能再放酒了，谁知道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事。 她正想着，扑打在颈间的热息变得不稳起来。 江浅用下巴蹭了蹭白茶，“醒了？” 等了好一会儿，被窝里传来一声闷闷的鼻音，“恩。” “要不要再睡一会？”江浅轻声道。 “恩……” “那就再睡一会。”江浅侧过身，抬手轻拍着白茶的背。 又是一阵安静后，白茶开口道：“疼……” “恩？哪疼了？” “头疼。” “活该。”江浅没惯着白茶的小性子，手上反而使了点劲，“我还以为你很能喝呢，结果没两口就倒了。” 白茶闷哼了声，“……是你灌我。”嘴对嘴的那种。 “那怎么了，叫你不听姐姐的话，本事大了，喝这么凶，不让你看清楚自己的酒量到时候出去和别人鬼混乱喝酒，回来就让你跪搓衣板。” 昨晚看到白茶的模样她一下子就能理解当长辈的感受，不听话的小孩确实该教训一下，要不然不听话就难办了。 “我不会出去鬼混。” “那你昨天喝那么凶？” “因为你在，你不是别人。” 听到这，江浅刚上来的脾气消下去了几分，“我……不是也不能这么喝，酒能是什么好东西？” “你也喝。”白茶反驳道。 “我是大人。” “我也是。” “……总之，你不许再喝了，我也不喝。” 一阵窸窸窣窣声后，白茶的手从被窝里伸了出来，“拉钩。” 再次清楚对上白茶的眸光时，江浅发现，白茶的眼睛比她以往看到的都还要亮，如同明月下倒映着月影的池水。 暗夜中明亮，而光点是她。 “还说不是小朋友。”每次都这样。 江浅嘴上说着，她伸出小拇指勾住白茶的小拇指，晃了晃手，随后她勾着白茶的手来到自己面前，用吻覆上白茶的大拇指，“一言为定。” 她知道白茶会害羞，便把手覆在白茶的后脑勺上，下一秒抵在自己身前，感受着自己锁骨处传来的急促呼吸，她柔声道：“再睡一会吧，睡醒我们回家。” 回她们的小家。 …… 车是空荡荡地开来，归是满载而归。 江浅瞥了眼后座，“得亏车够大，要不然都装不下这么多玩偶。” 第67章 坐在副驾驶的白茶怀里还抱着一只，“本来可以叫跑腿的。” 跑腿就不用麻烦她们跑上跑下地搬东西，之前她都是喊人搬上房间，也就布置的时候是自己出了力。 “跑腿不要钱啊，咱们该省省该花花。”江浅单手倒车出库，丝滑开车离开停车场，“再说了，跑腿送回家和我自己送回家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 “我送的，就是不一样。” “……行吧。” 江浅疑惑“恩”了声，打趣道：“怎么，睡醒穿好衣服就不认姐姐了？刚刚被窝里你可不是这么和姐姐说话的。” 黏人得很，哼哼唧唧的，像只小猫一样。 “……”白茶瞬间红了脸。 江浅瞥了眼，看清楚白茶的反应后，她心满意足收回视线。 像是完成kpi一样，每日一逗白茶get√。 回去后，江浅本以为她们会把昨天没做完的事情继续做下去，结果事情的发展超出了她的预料。 碰到电脑的白茶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在电脑面前坐下就是码字，她知道白茶有灵感的状态可遇不可求，所以她没好意思打扰白茶，可都快一个月……眼瞅着年要到了，白茶没再和她提出有想要进一步的想法，对此，她深受挫败。 自己，一个活生生的人，还比不上白茶那台电脑，这感觉和她们没谈时也差不了多少。 她睡觉的时候白茶在码字，有时睡醒，白茶不是在码字，就是在她旁边刚睡下没多久，能在同一个地方把时间过成两个半球，该说不说，她们也是有点厉害在身上。 “唉——” 江浅叹了口气，旁边就传来老四的声音。 “哟，江老板，稀客啊。”老四端着酒过来，“不去和你的小女朋友恩恩爱爱来我们这玩，怎么，你家那位去出去鬼混了？” 江浅拒绝老四递过来的酒，示意自己身边有水，“她啊……饿了吃饭，困了睡觉，醒了码字。” “好事啊，小朋友这么听话呢。”老四在江浅旁边坐下。 江浅苦笑道：“是挺好的，起码不担心找不到人。” 只要她想找白茶就一定能找到，毕竟这段时间里，白茶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出门左拐的垃圾桶旁边，不仅爱上了倒垃圾还抢着要去，美名其曰锻炼，给她气笑了。 眼尖的老四立马看出了江浅的不对劲，“不是吧，江老板，你们这……一点进展都没有啊？” 第60章 老四的声音一出，引来了一众人来看热闹。 面对众人八卦的目光，江浅不好意思低头，“不能说完全没有……” 老四吸了口饮料，咬着吸管问：“那你们进行到哪步了？” “嗯——”江浅拖长着话音。 她想给自己找个好理由，这样起码能在众人面前给自己留点面子，但思来想去，她想出的理由说出去肯定会让这帮人笑，就只能含糊道：“就，就差最后一步。” “最后一步啊……” 老四又吸一口，酒液立刻见底，杯里只剩下冰块，在气流的作用下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江老板你不能不会吧？” “我……”江浅怔了怔，老四这一问，她突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之前她有去了解过这方面的知识，但要说会……她不敢打包票。 在众人的注视下，江浅只觉自己脸上的热意在迅速蔓延。 “咳。” 江浅一声咳嗽，见多识广的老四瞬间明白了缘由。 “人小朋友说不定也不会，你们这……唉，难怪没进展，江老板，你有这么多姐妹都不知道过问一下？” “咳，她可能会……”说着，江浅脸上躁意又红一分，“那天晚上她提过一次，我想着这种事情，第一次在家里好一点，就拒绝了她，咳，的邀请。” “人家都邀请你了啊！！！你居然拒绝掉，你家小朋友不得伤心死。”老四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眼睛直直地盯着江浅，“江老板，你不会是下面的那个吧，这都能不主动？” 老四的声音一句比一句高。 闻言，江浅连忙道：“我不是，我没有……” 不过这话从她口中说出没有半点信服力。 老四放下酒杯，满脸嫌弃地偏过头，不愿再看江浅一眼，但为了江浅两人的□□考虑，她还是硬生生转过头，猛吸一口气，缓解心情，“算了，我待会给你发点资料，你好好学学，天……你居然是下面那个。” 江浅解释说：“我不是……” “打住。”老四捂着自己的脸，还没从凌乱中缓过神来，“看来我得对你的认知要改观一下了。” “我都说了我不……” 她的话还在嘴边打转，老四就已经端着酒杯从她身边离开，看着老四的背影，她不禁想，真有这么夸张？ 在下面很丢脸吗？ 她都不会觉得白茶丢脸。 叮咚。 消息提示音响起。 江浅拿起手机解锁，点进最新消息的对话框。 是老四发过来的网盘链接。 她复制链接转到软件上，点击保存，可没一会系统跳出弹出弹窗说她空间不足，保存失败。 江浅轻皱着眉。 什么资料，100g都不够存？ 她想了一会，冲了个会员才把老四发来的资料全部存到了自己的网盘里。 江浅抿了口温水，手在屏幕上划着。 新存进来的资料名她没一个看得懂，便想着回去再认真看看，但她转念一想，自己花钱开了会员，不在线预览还怪浪费的，好歹也是会员的特权。 想着，她随手点进了其中一个文件。 看不到三秒，她瞳孔微震地掐灭了手机屏幕，拿起手边的杯子往自己干渴的口中灌了几口。 老四给她发的都是什么啊…… 与此同时，另一边。 坐在电脑面前的白茶伸了伸懒腰，视线在电脑屏幕上扫过的同时，她习惯性拿起手边的杯子喝水，抬起杯子时，才发现杯里的水见了底。 白茶挪动鼠标光标点了保存，确认内容保存无误后才起身离开，下楼打水。 楼下店员收尾得差不多了，见白茶下来，她很是自觉道：“白姐，垃圾打包好了，在那边。” 白茶应了声，喝着水环顾周围。 楼上没见江浅的身影，楼下也没有。 “江……姐姐呢？”白茶问。 往常这个点江浅都在。 店员：“老板晚上出去了，还没回来。” “哦，好。”白茶没想太多，喝完水便放下杯子，拎起垃圾转头朝外走去。 这段时间她光顾着写文，没太顾得上江浅。 说起来，她还要感谢江浅给的灵感，一个表面看上去的温柔大姐姐实际上是个喜欢折磨人的坏女人，上位者掌控着年下主角，强制爱的同时，偶尔示弱，主动把主动权交给主角，由自己指挥主角的节奏…… 她几乎是一气呵成写完了这本书。 接下来就是精修。 她有预感，这本书成绩应该不会太差。 白茶扔完垃圾走回店里的路上，思绪不断发散。 书刚写完，她还沉浸在书中的情绪里，一时间抽离出来再面对现实时，她有些恍惚，想起自己之前每天看着江浅写上位者，然后自己代入成书中的主角。 虽然书是结束了，但上位者江浅的形象还在她脑中停留。 那个……坏女人。 尽管她潜意识知道那不是真的江浅，可她总会不禁设想，要是江浅真的坏，又能坏成什么样？ 她正想着，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白茶定睛一看，认出了眼前人。 按理来说江浅不可能看不见她，她这么大个人站在旁边，至于这会为什么看不见……她看江浅多半是心里有鬼。 白茶想着，默不作声地绕到江浅身后，默默地看着江浅整理自己的仪容仪表，就在江浅准备得差不多要朝店里走去时，她幽幽开口说：“江老板这是鬼混回来了？” 江浅瞳孔一缩，猛地往前迈了一步，和身后的白茶拉开距离。 “你，你，你怎么在这？” “扔垃圾。”白茶打量着江浅，目光从上到下扫了一遍，“江老板这么紧张干什么？难道是被我说对，心虚啊？” “胡说。” 江浅清了清嗓子，脸上恢复淡定。 “快过年了，我去找老四她们问问今年过年要不要一起……” 她正说着，白茶的手抓住她衣领，下一秒，白茶整个人凑在她身前，细细嗅着她的肩颈处，“没有酒味，也没有其他女人身上的香水味……” 白茶的手指在江浅的肩头上打转，感受到指腹下传来的颤抖，她停住了手中动作，指尖定在江浅的肩膀上，凝视着江浅的眼睛，“你在害怕什么？” 江浅身体一僵，顿时不敢再动。 第68章 她当然不会和白茶坦白说自己是回来的路上，没忍住学习的渴望，路上挑了几个资料仔细学习了一番，这才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说什么屁话，我没做亏心事，能害怕什么。”江浅转移话题的同时牵过白茶的手，领着白茶往店里走，她不敢保证自己的防守不会在白茶的追问下失守，“倒是你，从哪学来的东西，还身上的香水味……痞里痞气的，和外面那些二流子一样。” 她的小宝，不乖了……有点霸道，不过，她喜欢。 “书里。”白茶说，“坏女人。” 江浅：“……” 她怎么觉得某人在暗戳戳地说她，俨然有一语双关的嫌疑。 “咳。”江浅自知理亏，她摸了摸鼻子说：“小宝才坏。” 白茶侧过头看江浅，“恩？” 她轻轻眯起双眼，平静的面庞下藏着一双隐隐含着不满的眸子，强硬转移话题的事她都没和江浅计较，到头来江浅却说她的不是，到底是谁坏？ 江浅立马撇开脸，她哪能不知道白茶心里想着的事，她承认刚刚是自己的错，但白茶真就一点错也没有？大晚上的，还跑到她后面吓她，这不坏？ 赌上年上的面子，江浅飞快眨着眼，大脑在想着应对之策。 只是她越是着急想要为自己的辩论找个合适的理由，不久前因慌张下沉下去的欲望正悄然从她心底冒泡，一点点占据她的主导思想。 连同她说出的理由，像开闸的水，如洪水般冲了出来。 “快一个月了，小宝欠我的东西想好要怎么还我了吗？” “欠你……”白茶说没两个字，话音戛然而止。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她之前忙着写小说倒是把这件事给抛之脑后了，如今她念头刚起，那晚的旖旎便同潮水一般涌入她脑海里，扰乱她思绪。 白茶深吸一口气，调整自己的呼吸，“我没答应。” “是嘛。”江浅嘴角一勾，推开店门前就提高音量道：“之前是谁求着姐姐撒娇说要……” 门上的风铃随之响动。 白茶猛地拉回江浅开门的手，另一只手迅速且精准地捂住江浅的嘴巴，她双眼也因焦急泛起了红，好似下一秒就要哭了，反观江浅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不紧不慢地对上白茶视线，那眼神里满是有恃无恐。 “拒绝小宝的邀请是姐姐错了，小宝再给个机会给姐姐好不好。” 江浅脸上依旧是温柔的笑意。 白茶目光时不时扫过店里的店员，她知道店门的隔音效果很好，里面的店员肯定听不见她和江浅的对话，但正因为是在有人的情况下，江浅和她说这些事才更让她觉得不好意思。 这本应该是件隐私的事情，要在她们独处空间中说出来的话，而不是像现在这般，站在店门前讨论着她们床上的事情。 眼看着店员走过来，白茶立马放开了捂住江浅嘴巴的手，她怒眸瞪了江浅一眼，示意江浅不要乱说话。 店员对于江浅和白茶的打闹早已见怪不怪，况且现在是下班时间，作为一个懂事的员工，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消失。 “老板，店里我收拾好了，就先走了。” “好。” 江浅应着，单手插着兜，另一手揽过白茶进店。 直到门合上，环境再次变得安静。 “小宝现在可以告诉姐姐，你的答案吗？” 第61章 江浅断定白茶会拒绝自己，事实也正如她设想中的一样。 “不要。”白茶当机立断地拒绝了她。 见鱼儿如愿咬了饵，江浅暗暗松了口气，脸上却故作委屈，“小宝坏，冷落了姐姐这么久……” “……我没有。” “那你不答应我？”江浅瞬间红了眼，“小宝是不是后悔了，觉得姐姐年纪大了，没魅力……” 她知道白茶会下意识抗拒所有突然插入她生活中的事情，所以她才会在白茶面前有恃无恐地演戏，但耳边的安静让她意识到自己刚刚说错了话。 不过，说出去的话覆水难收。 白茶的话从她耳边传来，“江老板，捉弄我好玩吗？” 她僵硬转过头，白茶是笑着看她，她也跟着微笑，就是笑得有点心虚，“没有捉弄你。” 白茶静静地看着江浅，眼里写满了“不相信”三个字。 “唉……”江浅叹了口气，她知道糊弄不过去，无奈道：“还不是你，现在老四她们都笑我。” “她们笑什么？” “笑……笑我没人亲近。” 听到这，白茶神色愕然。 见状，江浅脸一燥，但她话都说出口了，就算再燥，她也不想把问题留给下次解决。 “那天回来你就一直在写文，也不和我亲热，我还是不是你女朋友了，哪有人把女朋友晾在旁边快一个月的时间……我有点受挫，我常在想，是不是自己魅力不够……” 够的话，为什么吸引不到白茶。 她可以慢慢等，等她们之后有合适的时机，能再像上次那样水到渠成。 可谈恋爱似乎会把人变得脆弱，她会委屈，会感到患得患失，会想自己的小宝为什么不来亲亲她。 这不像她，她并没有那么矫情。 或许是年纪上来，又或许是确认关系后的生活并没有如同她所期待的那样发展。 她总会在某一刻感到不安。 突然起来的情绪可以转瞬即逝，但不代表它会彻底消失，它不过是藏在自己内心的某个角落里，像进度条一样积攒。 直到被人窥见。 她无法再对它视而不见，装出来的委屈在这一刻也变成了真委屈。 “我就是……对我们的关系，没有实感。” 江浅眼底写满了落寞。 “和发生关系没关系，我就是觉得你不关心我……白茶，我这样是不是有点无理取闹啊……” 江浅说着，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店里的气氛也变得沉默起来。 白茶眼神里闪过慌张，许久，她开口。 “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你会这样想。”白茶低头揪着衣服，“我写文的状态就是这样，我……我可能改不了。” 她手腕在微微发抖，指关节也因为用力泛起了白。 “您没有无理取闹，我，我下次会注意的。” 白茶像个犯错的小孩站在江浅的面前，等待江浅的审判。 江浅怔了怔，事情朝她预料之外的方向在发展，“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 她脑子刚刚乱成了一团，现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写文是你的工作，我没有说它不好，我只是想说你可以不用全天写文，适当留出点时间给生活，也给我，我们一起吃饭，该休息的时候就休息……写文外的生活里你还有我，我这女朋友的身份不比江老板那会值得多一点特殊对待吗？” 江浅胡乱说了一通。 她不知道自己说得对没对，反正她把自己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正要验证自己的答案时，白茶却哭了，她脸上淌满了泪，唇被她咬得死死的，一点声都没从嘴巴里透出来。 “不是……你哭什么……”江浅一下慌了，“我又没骂你，你哭什么，我都没哭。” 她赶忙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替白茶擦去脸上的泪，忽然，她发现白茶泛白的唇瓣上有一抹不正常的红，下一秒，血从白茶的嘴角处溢了出来。 “不是，你干吗？！” 江浅单手扼住白茶的下巴，使劲撬开她闭得严实的嘴。 唇瓣分离的那一刻，白茶苍白的唇立刻恢复了血色，而被她咬破的地方此刻还在往外涌出血，伤口红得吓人，可见咬破时的力气不小。 怕白茶又要咬自己，江浅把大拇指伸进白茶的嘴巴里，按住她的舌下部，让她合不拢嘴。 事情发生的太快，快到她完全没意识到白茶嘴巴出血前的发生了什么，直到殷红的血刺痛了她的眼她才反应过来。 “好端端地，你咬自己干吗？谁允许你伤害自己了？” 江浅急迫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愠怒，她不过是说了两句话，还不是重话。 “你这么有本事，连着我的手一起咬掉算了。” 没了嘴巴阻挡，白茶兜了许久的呜咽从喉间发出，啜泣连带着她的身体跟着颤抖。 江浅深吸一口气，她心中纵使再生气，但看见眼前的这一幕，她也没了脾气。 等白茶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后，江浅才开口，“哭那么凶，现在我说两句都不行了？明明委屈的人是我好吧。” 白茶在江浅怀中微缩着肩膀，“对不……” “打住。”江浅捂住白茶的嘴，“我怕了你还不行，别等会动不动伤害自己，你这样，我也会伤心的，知道吗？” 在江浅的捂嘴下，白茶乖乖地“唔”了声，和刚刚那个哭泣茶相比，乖巧的可不是一丁半点。 第69章 “不许再咬自己了，听到了没？”江浅语气严肃道。 白茶缓缓点头。 得到答案后，江浅拿掉挡在白茶嘴巴前的手，搂住了她，“所以能和我说说，你刚刚为什么要哭？为什么……要咬自己？” 她不是第一次见白茶情绪失控的模样，但这是最严重的一次，意味着白茶的病又严重了。 可不应该啊……她见白茶能重新写稿，以为一切都在向好发展，现在看来，她还是想少了。 白茶：“对……” “不要在和我说对不起，我不喜欢听，我要你告诉我原因。”江浅态度强硬，不过三秒，她又软下语气道：“小宝是姐姐的女朋友，如果小宝连真话都不和姐姐说……我会很伤心的。” 白茶努了努嘴，泪眼蒙蒙，“……我怕你也会不要我。” “也？”江浅不解，“我怎么会不要你？” “因为我做错了事。”白茶眼眶又红了一分，她嘴巴微颤说：“小时候我做错了一次事后，她们就再也没有喜欢过我了。” 即便父母不喜欢她是从一开始就注定的，可那时候的她总会想，一定是自己做错了事，所以父母才不喜欢自己。 多年来，这个认知在她脑海里已经根深蒂固，哪怕她清楚错的不是自己，但错误的观念一直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她。 她怕，江浅也不要她。 怕自己……再一次被抛弃。 “你是笨蛋吗？”江浅托起白茶的脸，“我什么时候说你做错了事？” 对上她视线的那一刻，白茶刚松弛下去的身体忽然变得僵硬，“你说我没有留出时间陪你。” 白茶说得小声、小心翼翼，谨慎得怕自己再做错事一样。 “那确实。”江浅没有否认白茶的错误，“但你又不是故意不理我的，如果我叫你，你会不理我吗？” 白茶摇了摇头。 “要是我想让你陪我而打扰你写文了，你会不开心吗？” 白茶垂眸想了想，又摇头，“只要不是在我刚开始写没多久，我不会不开心。” 江浅注视着白茶的眼眸，“那如果就是在你刚开始写没多久叫的你呢？” 白茶眉头皱得深了几分，最后还是摇头。 “为什么？”江浅眼里闪过惊讶，她以为白茶会不开心，毕竟这个前提条件值得白茶特地提出来和她说。 白茶说：“如果是你，我想不到有什么理由会不开心。” 江浅像是她的特效药，她觉得自己所有的不开心会在看见江浅的那一刻都消失，包括她自己。 江浅眼神动容，“那你现在还觉得自己做错了事吗？” 白茶点头。 “错在哪里？” “我没有陪你。” “可我也没有找你啊。”江浅亲了白茶一口，白茶唇瓣上的血腥味有一丝进入她口中，她轻轻的舔舐着白茶嘴巴上的伤口，怀中人因为她的动作身体在发抖，但却没有反抗她，只是一昧地承受着她，看着她。 直到溢出的眼泪朦胧了视线。 江浅停下动作，轻轻拂去了白茶眼眶周围打转的泪水。 “要是论错，我也有错，是我没有主动找你，在知道你忙的情况下，我却还想着要你主动来找我……”江浅亲吻着白茶发红的眼尾，“对不起啊小宝，姐姐害你伤心了，明明之前答应了你，不会再让你伤心，姐姐食言了。” 白茶抓着江浅衣服上的一小块衣角，呼吸急促到不敢动。 等到眼泪不再溢出，江浅额头抵在了白茶的额头上，鼻尖碰上白茶的鼻尖。 两人视线相对，鼻息交缠扑打在彼此的脸上，灼热的鼻息一时分不清是谁呼出的，又是谁吸入的，只感觉周围的氧气在迅速殆尽，快频让呼吸变得困难，不自觉地喘起了气来。 “白茶。”江浅轻眨着眼，眼睫与白茶的睫毛交织。 “恩？”白茶视线躲闪，但她的脸被江浅捧着，再加上她们当下的近距离，她再怎么逃，江浅也依旧在她的视线中，她……逃无可逃。 “不哭了好不好？” “……我没在哭了。”眼泪都被江浅亲走了。 “我不会不要你的。”江浅偏过头，凑近白茶耳朵说，“姐姐这辈子不会不要小宝，我保证。” 声音随着灼热的吻一同落入白茶耳中，在她脑海中回荡、绽放。 第 62 章 第二天，江浅一睁眼，下意识朝飘窗看去。 人是不在的，电脑是合上的。 稀奇啊…… 她眨了眨睡眼惺忪的眼睛，迷糊的大脑逐渐清醒，昨晚乱如麻的事情再度占据她脑海。 原来哄人会这么累啊…… 她昨天费了老大劲才把哄白茶睡了过去，谁曾想半夜里白茶又哭了一次，起初她是不知情的。 是冰凉的泪水“打”醒了她。 她以为白茶是背着她在偷偷掉眼泪，等她伸手拂去时，才发现白茶是在睡梦中哭的，白茶哭得很安静，乖乖地蜷缩在她怀中，和睡前的姿势保持一致，只不过白茶那双紧闭的眼睛一个劲地在流眼泪。 任她怎么叫都没办法叫醒白茶，就像她昨晚听到白茶回答时的感觉一样，她……从来没有真正的了解过白茶，也从没有融进过她的世界。 面对白茶的哭泣，她只能做一个旁观者。 看着她自己抹去眼泪。 看着她……不再哭泣。 她以为只有自己缺乏安全感，所以理所当然地向白茶、向自己的女朋友索取情绪价值，却没有考虑过白茶是否也如同她一样会感到不安。 明明她很了解白茶，知道白茶不会向自己展示出弱势的一面，明明她很了解……却还是忽视了这一点，忽视掉平静面孔下的情绪会来得暴风骤雨，如同决堤般倾泻。 在无数个她所不知道的时候，这种壮烈的情况也不知道在白茶身上发生了多少次，她想问一问白茶，到底要发生多少次，才能很自然的掩饰掉自己的情绪。 可她不敢。 毕竟是她害白茶哭得那么伤心，是她违背了最开始对白茶许下的承诺。 做个好恋人……真不简单。 她正想着，怀中的人动了动。 “醒了？”江浅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脸上低落的神情一扫而尽，取而代之的是她平日里素来的温柔面孔。 白茶“唔”了声，突然没了动作。 “恩？” 江浅疑惑，她手刚掀起被子一角，结果白茶直接把被子给拉了下来，掖在自己周围，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 “恩？？”看着只露出黑色脑袋的被窝，江浅更是不解，“你是准备把自己闷死啊？” 江浅被下的手绕到白茶身上，想要将人捞出时，仍旧被白茶制止住了动作。 “……不要。”白茶嗓音沙沙的。 或许是昨晚哭累了，又或许是刚睡醒的嗓音，白茶低哑的声音中掺着一丝颤音，听得江浅愣了半分神，她思绪没来由地跑偏了。 意识到自己想歪的江浅立马猛摇头，把杂念全都甩出了脑子，她艰难地动了动，咽下一口唾液，可这也没能缓解她那干涩的喉咙。 “不想起来？” “恩。” “那你再睡一会吧。”江浅松开了手，朝旁边挪去，“想吃什么，我等会给你带上来。” “冰美式。” 江浅一愣，“换口味了？” “……消肿。” “哦。”江浅随口应着，随后意识到了不对劲，“你哪来的水肿？” 昨天都哭了一个晚上，水肿的水不够她哭了，哪门子的水肿？ 白茶：“……” 房间陷入了沉寂。 许久，一道闷闷的声音从被窝里传出，“眼睛肿。” 闻言，江浅转念一想。 哭那么久，眼睛也是该肿了，昨天半夜她光顾着给自己和白茶换衣服，也忘记了还要给她敷眼睛这件事，哭了两次，估计眼睛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我看看。”江浅快要离开被窝的身体又重新贴近白茶身边，“我等会下去拿冰块给你敷敷。” 白茶快速翻了个身，“不，别看。” “恩？”江浅语气一下变得严肃。 虽然女朋友是要哄的，但有时候就是要凶一下她才能乖乖听话。 “3,2,2,2……” “你说1我也不出来！” 江浅声线依旧毫无波澜地念着“2”。 过了好一会儿，知道执拗不过江浅的白茶缓缓从被窝里冒出了脑袋。 “不许笑。”白茶严肃道。 江浅不明所以，只是拉下盖在白茶身上的被子，等她看清楚白茶的模样后，她突然明白刚刚为什么白茶打死也不出来的原因。 白茶脸上顶着双金鱼眼，很难让人不笑…… “唔。”江浅立马偏过头。 白茶：“你在笑？” 江浅轻咳了声，“没，没有，我这不是刚准备要下去给你拿冰块嘛。” 第70章 女朋友和笑之间，她还是很清楚自己要做出的选择。 白茶哼哼唧唧两声，被子一掀，整个人又埋进了被窝里，“懒得理你。” 江浅哑笑了声，她手搁着被子拍了拍白茶，“不难看，真的。” “难看。”白茶语气里满是介意，“难看死了。” 她从没这么狼狈过，还是在江浅的面前。 江浅知道自己多说无益，便起身，“我下去弄早餐，你先起来洗漱一下……听到没有。” 江浅又拍了拍白茶。 被下的人被拍得蠕动了下身子，闷闷不满地应着，“我知道了。” “小孩。”江浅口型轻动着，没发出声来。 如果不是认识白茶这个人，她很难能想象出幼稚和内心极其复杂会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转身时，江浅松了口气。 幼稚也挺好的，在她面前，白茶可以一直幼稚下去。 …… 临近年关，咖啡店里的客流量不减反增。 毕竟池镇不大，外出打工的年轻人一回来就喜欢叫上三五好友一起出来玩，这段时间镇上的各类饮品店里基本上没有空座。 热热闹闹的氛围带着年味一同而至。 江浅第……不知道多少次看着站在柜台旁的白茶，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你几天不写文啊？” 虽然是她说白茶没时间陪自己，但不应该是这个陪的方式，白茶往那一站像个兵一样，就差没24h贴在她身边。 白茶回答：“写得差不多了，在修文。” “恩……那你去修吧，不用陪我。” 白茶努了努嘴，“店里人多，我可以帮忙。” 这句话逗笑了江浅，她提醒道：“客人在你身后。” 她又不是客人。 白茶小脸一红，她眼睛眨得频率快了几分，“我，我是说，洗杯子，我可以帮你洗杯子。” “不用，你干了要洗碗机干嘛。”看着白茶脸上有趣的反应，江浅把做好的成品递给了白茶，仰了仰头，“给12桌客人送去。” “噢。”白茶小心翼翼地端着咖啡过去。 等白茶再回来时，柜台上多了杯咖啡，上面拉了个双天鹅的图案，中间是一个大大的爱心。 白茶留神看了眼，问：“这是哪桌的？” “噢，二楼雅座的。” “二楼……”白茶端着餐盘念着，忽然，她反应过来了不对，二楼是她们住的地方，哪来的雅座，她目光幽幽地看向江浅，“江老板。” 等江浅对上白茶视线时，白茶眉头一拧，眼神无声，但江浅还是看懂了白茶要“说”的话——【捉弄我有意思吗？】 哎哟，她家小朋友还知道给她在外人面前留点面子呢。 江浅嘴角微微勾起，“上去修你的文，你就只有这几天的时间，等我忙完，你余下的时间都归我。” “……”意识到江浅说的虎狼之词后，白茶瞳孔骤然放大，她眼神四处瞟了瞟，发现没有人注意到她们的对话后，才把目光收了回来，怒瞪江浅一眼，“江老板要点脸吧。” “我可什么都没说哦。”江浅耸了耸肩，她眼底落满了笑意，“是谁想歪了啊。” 白茶：“……” 这女人……总是有恃无恐又胜券在握地看着她，偏偏，她还拿江浅没办法。 她脸红一阵，又红一阵的，最后在江浅目光的注视下败下阵来，端上咖啡就往二楼走去，身后还传来江浅的声音。 “拉花喜欢吗？” 江浅的话里带着笑意，像是惹人的火，惹得白茶身体猛地一僵，然后逼迫她以更快的步伐逃离一楼，在江浅看不见的地方，白茶背靠在墙边，她脸已经红透了，热得发烫。 咖啡中央的爱心随着她呼吸起伏的动作，也在微微波动着，如同江浅那句还在她耳边萦绕的笑，拨动着她的心。 ……太犯规了。 年三十当天。 即便今天店里不营业，江浅还是早早起来，顺带亲醒了白茶。 “醒了没？” “醒了咱们去买菜。” 说着，没等白茶清醒，江浅直接拉着白茶去了洗漱间，帮她强制开机。 白茶睡眼懵懵地看着江浅，“这不还早吗……” 好像比她们平常起得都要早。 “去晚了人家收摊了。”江浅像打扮洋娃娃一样打扮着白茶，“你看看想吃什么。” “我们就两个人，随便吃点就好了。”白茶半睁着眼，眼底还有些许倦意，要是给她几秒的安静时间，她还可以再睡回去。 毕竟平时江浅不会管她，都会让她尽情赖床，直到彻底清醒。 再说了……今天年夜饭也不是重头戏。 想到这，白茶清醒了几分。 像是心照不宣一般，她和江浅都默认了是今天。 “年夜饭怎么能随便呢。”江浅自己和白茶配了套情侣装。 她穿白茶平时风格的衣服，白茶穿她平时风格的衣服。 等换好衣服再看白茶时，她有些恍惚，白茶现在这副模样，让她不仅想起几年前白茶和童明筠一起来给她过生日时的场景。 江浅替白茶抚平衣领，“之前你和童明筠来给我过生日，不是带了个胸针吗？放在哪了，我觉得配今天的衣服不错。” “那个啊……”白茶想了想，“是童童的，她说我的衣服没眼看，肯定吸引不到你，就给我换上了她的衣服。” 作者有话说： 恭喜江老板发现了盲点，哈哈哈 有点迟来的陈年老醋的味道了 第 63 章 江浅替白茶捋衣领的手在空中一顿。 许久，才从嘴巴里冒出两个字，“难怪。” 难怪那次穿出来的风格，和上次白茶自己化妆时的风格完全不同，她以为是白茶的审美变了，没想到那时候白茶身上的审美，是属于另一个人。 江浅说着，帮白茶掖好衣服上的褶皱，她眸子向下垂，视线落在白茶身前，“她也是这么帮你穿的？” 像她这样贴心，亲手，一点、一点抚平衣服上的每一个褶皱，最后在胸前别上胸针。 “怎么可能。”白茶的话打断她的思绪，“我不是这么随便的人。” 江浅对上白茶的视线，片刻后，她松了口气笑道：“我想也是。” 她这么了解白茶又怎么会不知道答案，像是较劲般，她无非是想从白茶口中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和白茶的朋友较劲，她还真的是变了，跟着白茶一起，变得幼稚起来。 “不过你们关系不是挺好的吗？怎么最近没见你和她联系了……”江浅说着，她不禁想起那天童明筠来找自己时的场景。 白茶都能把她们之间的事和童明筠讲，想来，她们之间的关系一定很好，要不然童明筠也不会知道她们第一次相识的契机。 那杯会成为她们关系见证者的生椰拿铁。 白茶抿着嘴，眨了眨眼，言简意赅道：“她现在挺忙的。” 她没打算告诉江浅，童明筠喜欢过自己的这件事。 一来是没必要，二来……这是她和童明筠的私事，不应该成为她和江浅能随便议论的话题，这既不尊重童明筠，也不尊重童明筠对她的喜欢。 “这样啊。”江浅轻轻拍了拍白茶的肩头，示意自己结束了，再看被自己打扮好的白茶时，她眼里写满了满意，“偶尔能在网上看到她的消息，感觉她越来越像个大明星了。” 白茶想了想，“还好吧，看上去像而已。” “恩？怎么说？” “就……市场决定啊，圈里女cv能分配到的资源本来就少，火一点的ip通常会被知名度高的cv接走，再加上有些导演会为了节省时间，把剩余的边缘役让主役或是其他役、甚至男役反串，前些年耽美火的时候，童童她们这些新人就只能在各个剧组里面跑龙套，直到这几年百合有了点市场，她们才慢慢有了比较稳定来源的本子。” 听完，江浅心绪有些复杂，“我还以为女生会做配音会容易得多，没想到……也这么难啊。” 如果不是白茶说，她或许从没察觉到日常能听到各种声音的背后，还藏着这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女生在哪个行业都难。”白茶耸了耸肩，“像我们写小说也是一样的，不过我们好一点，大多数读者只会被作者笔下的角色所吸引，马甲下可男可女，只要作者本人不说，没有人会知道真假，可童童她们不一样。” “声音是她们的武器，但同时，女性的身份会让她们更容易遭受到网络上不明恶意的攻击，毕竟……总是会有人带着有色眼镜看她们。” “童童说现在市场不景气，一方面好本子数量少了，另一方面，资方只看中投资所带来的回报，间接导致前几年开出的市场如今再进一步缩小，我听童童说，她们现在是准备合起来一起提高曝光度，开线下、开网络综艺，让市场、资方重新看见她们，要是再不行，就自己做资方。” 第71章 江浅一时愕然，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重新找回了声音，“这也太……明明是配音演员，却做成了幕前，童童她……肯定很难受吧？” 明明道路是一样的，因为她是女生，所以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 “那有什么，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管是用哪种方式，只要还在做，就没有难不难受，倒不如说，童童是她生活里的大女主，这一切不过是她成功路上被她消灭、供她踩在脚底向上走的奠基石。” 江浅停顿了会，她突然轻笑了声。 白茶习惯性皱眉，“你又在笑什么，我也没说错吧？” “没说你说错，我就是忽然想知道，那你呢？”江浅温柔地注视着白茶的眼眸。 白茶不理解江浅的话，“什么我？” “嗯——”江浅拖长着话音，眼眸里荡漾着笑意，“那你觉得你自己是生活里大女主吗？” “当然。”白茶丝毫不谦虚，“我一直都是。” “你这时候倒是自信。”江浅忍俊不禁道。 有时候她真想把白茶的脑袋打开来看看，看看她里面是不是藏着两个脑子。 一个自卑敏感的她。 一个无所畏惧的她。 白茶打了个哈欠，“不自信的话我估计早就死……” “唔？”白茶看着捂住自己嘴巴的江浅，眼眶里泛起的泪花模糊了她视线，江浅在她的视野里，被泪水中折射出的光线所环绕，她快速眨着眼，模糊的江浅在她眼中又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江浅板张脸，严肃地看她，“不许再说那个字，快呸掉。” 白茶骨碌碌地转眼，最后轻轻地吐舌，在舌尖触碰到江浅掌心时，她轻“呸”了声，眨着眼看江浅。 “我不喜欢你说那个字，从现在开始你不许再说了。”江浅目光低垂，眼尾处有一抹不易被察觉的红意，“我希望你以后在做任何事之前，要考虑一下后果……和我的感受。” 白茶在江浅面前立正站好，“……对不起。” 她好像又说错了话。 “不要对不起。”江浅松开捂嘴的手，转而向下牵向白茶的垂在腿边的手，“我要你好好的活着，和我一起……生活着。” …… 等江浅两人到时，集市上琳琅满目的商品她们一时挑花了眼，说是为年夜饭做准备，可关于过年的记忆都只存在她们的印象里，买东西也是全凭着感觉来。 江浅低头看自己和白茶手上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心累地叹了口气，“以前这些东西都是我妈买，我就跟在后面帮她拿东西，没想到，买东西这活真不好干。” 明明她33了，在这种事情上反而像个小孩一样。 “对比下，年夜饭好做多了。”江浅拎起自己一边的手，看着袋子里的食材，“都过年了，你就不想着吃点好的嘛，这和我们平常吃的也没什么区别。” 鸡、虾、鱼……简单又好做的菜，她记得自己在家过年时，柳紫萍通常大早上就开始准备年夜菜，扣肉、狮子头……每一个都是费时间的功夫菜。 白茶问，“你会吗？” 江浅尴尬一笑，“我不会。” 她之前嫌麻烦，没学到几分精髓，此刻她内心满是懊悔，但凡她之前认真学了，现在肯定能大展身手。 “江老板您指望我会啊？” 江浅低头，不好意思地笑了，“我想着你们那的人不是很擅长做菜嘛，我觉得你会。” “巧了，我不会。”白茶假笑着，“您这么想吃，现在上馆子买还来得及。” 见白茶真要往餐厅走，江浅连忙拉住了她，“别，我开玩笑的。” 哪有人把餐厅的菜打包回去做年夜饭的，要吃，也应该直接下馆子吃。 “哈哈。”白茶冷漠地笑了两声。 腊月的冬风里，冷风呼呼地刮在江浅的脸上，白茶的笑声像是打脸一般，抽得她生疼。 “哎呀，姐姐错了。”江浅手上拿满了东西，只能靠肩膀蹭蹭白茶，“小宝别生气啦，今天当然是小宝最重要啦，年夜饭就是个开胃菜。” 听完这话，白茶拉着张小脸，走得更快了，留下想笑终于可以笑的江浅站在原地。 她好像又明晃晃地说出来了。 江浅快步追上白茶。 这有什么办法，这不怪她。 理论总要和实践结合才能出真理。 夜晚在升空的烟花中拉下幕布，本该黑下来的天被绚烂点缀，繁星满满。 腾升的白雾同样发生在烛光的映照中，咕噜咕噜的小泡在锅中爆开，带着芳香扑鼻的香味填满空间。 一声清脆声响起，紫红色的液体在杯中微微振荡。 江浅：“新年快乐。” “现……”白茶一开口就咬到了舌头，她红着脸，挣扎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把话接下去，“新年快乐。” 江浅勾着唇，神色自若地给白茶夹着菜，“小宝多吃点。” 夜很漫长，她们还有大把时间。 白茶没来由地呛了口，眼神幽怨地看向江浅。 江浅则是抬手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嘘，我给我妈打个电话先，虽然今年没回去过年，总归还是要问候一声的。” 白茶努了努嘴，低头慢慢吃着自己碗里堆成小山似的食物。 江浅轻抿了口酒，打开手机，拨通“母亲”的视频电话。 等待视频拨通的间隙，她不禁想了很多。 这是她第一次一个人在外，认认真真地过年，以前过年她都在加班，至于年夜饭……有时候同事会分给她热腾腾的饺子，但更多情况下，她们最后只能捧着冷掉的饺子吃。 再后来她自己来了池镇。 前几年钱嬢嬢会让她上去吃，次数多了她不好意思，毕竟是团圆饭，人家阖家欢乐，她一个外人老插在里面不太好。 一个人过年就是有再多的仪式感，看到人家一大家子开开心心吃饭，她心里免不了会有失落，所以也就一切从简，顶多……听着屋外的烟花声睡过去。 年嘛，听个响就好。 现在情况变了，她身边多了白茶。 这儿，真成为了她们的家。 漫长的等待后，系统自动挂了通话。 江浅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几分，她重新拨通了电话。 这一次电话没响两声，就被对面给直接挂断。 见状，江浅脸上再没笑意，她面色凝重地再次拨通电话，可这一次……对面直接关机，她连听到“嘟嘟”声的机会都没有。 一旁的白茶察觉出了不对，“阿姨没听你电话？” “恩。”江浅脸色不好，眉头皱紧着，“我妈从不会挂我电话，更不会关机……” “或许是手机没电了？”白茶提出自己的猜测。 江浅尝试说服自己，但说服失败，“不会的，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我妈知道我会给她打电话，往年她都会等着我电话，肯定不会没电的。” “那你打叔叔的电话看看？” 江浅摇了摇头，她转手拨打了一通电话。 电话那头还没响两声，就被人接通了，那速度快到……像是特地蹲守在手机旁一样。 “徐昭朝，你在湘湖吗？” “我妈好像出事了，你能不能帮我去看看？” 第 64 章 电视里正在播着春晚，屋外满是烟花和鞭炮声。 桌上，火锅微微沸腾，腾起的雾气隔在江浅和白茶的中间，本来这应该是个愉快的夜晚，突如其来的事情打乱了她们所有计划。 白茶一边默默地吃着饭，一边关注着江浅。 此刻江浅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手机上，她面色紧张，唯恐一不留神就错过徐昭朝给她发来的消息。 等待的时间实在太久，白茶夹了口肉递到江浅嘴边。 “我不……”江浅刚开口，眼泪毫无征兆地从她眼角滑落，她怔了怔神，慌乱抬手擦去眼泪，“诶，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哭呢……” “好奇怪。” 江浅越是擦，眼泪越是没止住，还在一个劲地往下落。 白茶起身走到江浅身边，抽了张纸巾帮江浅擦着眼泪，“吃点？” “……没胃口。”江浅伸手环住白茶的腰，双臂在空中微微发抖。 “吃点吧。” 白茶轻轻擦去江浅脸上的泪水。 “等会我开车，回湘湖。” 江浅神色一愣，“现在？” “恩。”白茶应着，“你先吃一点，我上去装行李。” “现在？？”江浅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遍。 白茶点头，“现在，等会就走，你喝了酒不能开车。” 江浅还是没反应过来，担心和疑惑在她脑海中交织，她分不出太多的脑力来思考白茶做出这个决定的前因后果，可她想问出个所以然。 “为什么？”江浅问。 为什么是现在？ 为什么要回去？ “徐昭朝还没给我发信息，万一是我多想了，万一是虚惊一场，我们现在就回去不是浪费时间吗？” 第72章 白茶夹着熟菜进江浅的碗里，“我喜欢做坏打算，我们与其在这里想东想西，不如开车回去看看，池镇到湘湖的距离也就睡个觉的时间，明天就能到，如果是虚惊一场的话，那正好，回去你还可以吃个早餐。” 江浅神情复杂，“……你会不开心吗？” 毕竟，白茶是最不喜欢计划外的事情。 明明她们都说好了今晚的计划。 “我为什么会不开心？”白茶把装好菜的碗递到江浅面前，“在你眼里，我难道是这么不讲理的人？” 江浅急忙解释：“当然不是，我……我就是怕自己小题大做，到时候我们说不定要半路倒回来。” “那就再回来呗，你总想要自己确认一番吧？只要出去了就会有无数种选择，待在这里你只会看到一种选择……”白茶视线停在江浅的手机上。 “我也可以帮你。” 不只是徐昭朝，她也可以帮上江浅的忙。 江浅没想到白茶真就言出必行。 她吃得差不多时，白茶已经拎着行李箱从楼上下来。 “他给你发消息了？” 江浅摇了摇头。 白茶垂下眼看江浅捧在手上的碗，“那我们走吧。” 这句话问愣住了江浅，“就走啊？东西……桌都没来得及收拾。” 火锅还是沸腾的。 她们忙活了一个下午准备的菜也没吃两口。 “回来再收拾，这个天放着也不会生虫。”白茶微弯着身，牵起江浅的手，“走吧。” 江浅跟着白茶的动作起身，“我怎么感觉你很着急要走？” 要着急的人，应该是她才对吧？ “……”白茶咬着唇，拉着江浅往前走，没回头，“我有点不爽。” “恩？”江浅疯狂眨着眼，大脑在飞速运转。 刚刚她记得也没发生什么吧？ 白茶要她吃的东西她都吃完了。 江浅往回勾了勾白茶的手，“怎么了？” 白茶的情绪，明显不对。 只不过这个问题的回答，等到她们上了车，车开上了国道后，白茶才开了声。 “那个男的。” 年三十晚上的夜是明亮的、喧嚣的，与之对应下，车内的安静不禁让她绷了一晚上的神经得到片刻喘息。 江浅半阖着眼，靠在座椅上轻应了声，“什么？” 白茶突然出声让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现在的脑子已经乱到不能再乱了，徐昭朝那边还没给她消息，她实在是没精力再去想其他的事。 “看到你这么自然地找他帮忙，我有点……不开心。” 是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一个简单的音节，烦躁就开始莫名扰乱着她的心，她很清楚自己不应该在这个节骨眼上和江浅耍着自己的小性子，孰轻孰重她不是不能分清，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这股没来由的郁闷。 那时屋外的烟花响得正热闹，房间里的灯光又偏暗，她坐在旁边看着江浅，就有种午觉睡到黄昏时分起来的茫然感和无尽的孤独。 听到江浅说出徐昭朝的名字时，明明和江浅同坐一张桌，她却感觉自己和江浅之间的距离拉得很远，远到悲伤感被无限放大，无尽的世界中又只剩下她一个人。 江浅睁开眼，轻轻眨着。 “我……” 她刚开口，有股无形的力掐住了她的喉，打断了她的发声。 震惊难以言表。 白茶在责怪她的粗心，她反而感到了开心。 “我想着他在湘湖。” “您在那长大，就只认识他？” 白茶在专心开车，全然没有注意到一旁的昏暗中，江浅脸上是不再遮掩的笑。 像是插曲般，令她能重重松了口气。 “他比较好使。”江浅脸上恢复了以往的自若，“也比较靠谱，恩……是个好用的工具人，应该是这么说的吧？” 听到江浅的解释，白茶依旧拉着张脸。 “我不喜欢他。” 江浅连忙附和：“我也不喜欢他。” 闻言，白茶嘴角一抽，“您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姐姐保证，一定不会有下次。” 白茶努了努嘴，在纠结要不然放江浅一马，这时，车里响起了电话声。 白茶低眸瞥了眼中控，屏幕上显示着徐昭朝的名字，她冷漠道：“转你手机去。” 她不想在车里听到徐昭朝的声音。 “好的。” 江浅好不容易哄好白茶的醋意，她才不会正撞枪口。 关了蓝牙后，江浅接通了电话，“我妈她还好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久。 “你要不还是回来一趟吧？你家……在挂出售。” …… 白茶一个人开了全程，开回了湘湖，途中只在服务区陆续休息了两小时。 虽然江浅喝的不多，但她没敢让江浅开车。 等到了目的地，白茶也没精力跟着江浅上去处理事情，便一个人靠在副驾驶睡了过去。 一夜奔波，江浅的状态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从眼球里的红血丝和眼底的乌青就能看出她昨晚没休息好。 徐昭朝在江浅楼下一直等着。 看到江浅走来，徐昭朝下了车，只是在看清江浅的那一刻，他愣了几分神，“你……” 他还是第一次见江浅这副……可以用狼狈形容的模样。 以往的江浅总是会将自己收拾得很好，绝不会让自己出现外表上的失误，永远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你看起来状态有点差，要不先休息一下？剩下的事情我可以让人……” 江浅抬手，打断徐昭朝的话，“现在是什么情况，我妈呢？找到了吗？” 徐昭朝摇了摇头，“她是自己走的，我去问过中介，房子也是阿姨主动挂售的。” “这……怎么可能，她做决定之前不可能不和我商量。”江浅直视着徐昭朝的眼睛，企图从徐昭朝眼中看出一丝端倪。 徐昭朝不忍揭开真相，但事实确实如此，他打开手机递给江浅，“这是那边的人传来的监控视频，确实是阿姨自己主动挂售的。” 江浅烦躁抓了抓头发，“这么大的事，居然没人和我讲过。” 说着说着，她意识到了不对。 “我爸呢？你有看到我爸？” “那天和你通完电话后，叔叔曾给我打了通，在听到我明确的回绝他后，他也没再联系我了。” 听到这，江浅隐约察觉到了事情的矛头。 “你能不能帮我找找我爸，他肯定知道我妈在哪里。” 卖房子这么大件事，她不知道，她不相信江渝州也不知道。 “好。”徐昭朝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只是……” “我可以承担费用。” “不是这个，我是想说，要不你们找个酒店先去休息吧，有消息我会通知你。” “不用，我没事。”江浅咽了口，她一晚都没喝水，此刻嗓子干涩地发疼，可她也顾不上其他，她满脑子想着是找到柳紫萍，问清楚卖房子的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好端端地，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休息一下吧，线索没出来前，你们这样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徐昭朝指了指江浅的车，“大冬天这样子睡人会生病的。” 江浅看到靠在副驾驶睡觉的白茶，欲言又止，最后转身朝车走去。 “那就……麻烦你了。” 江浅轻手轻脚上了车，驱车朝附近的酒店驶去。 着急过头她差点把白茶给忘了。 徐昭朝说的对，她们干等也不是办法，而且……这样待下去，她们两个人都要病倒。 等白茶再睁开眼，恢复了点意识时，她发现自己被江浅背在背上，耳边是电梯到层的叮咚声。 “唔。”白茶喉间不自觉地哼了声，身体跟着动了动，她开口，嗓音沙沙道：“这是要去哪？” “吵醒你了吗？” 江浅背着白茶走出电梯。 “我们现在在酒店。” 白茶眼皮还在一耷一耷地打着架，她脸贴在江浅的脖间，声音呢喃得发糯，“不是要去找阿姨吗？” “在找。” 江浅刷卡进了房间，走到床边把白茶放下，软乎的床让白茶的眼皮变得更沉了。 “那我们……” 她话还没说完，江浅整个人压了上来，紧紧地搂着她。 “先睡觉。”江浅嗓音沙哑道：“累了……好好休息一下。” 低沉缓慢的声音像催眠曲一般，白茶半开着口，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应江浅“好”字，头一点便睡了过去。 第 65 章 等江浅再次醒来，窗外的天已经黑了下来。 休息一番，她混沌的大脑渐渐清醒，昨晚发生的事如同放映片一样，在她脑海中快速略过。 江浅深呼吸一口，伸手拿过放在一旁的手机。 手机抬手即亮。 第73章 江浅定睛看了眼，通知栏处只有广告推送，没有新的消息进来。 一天快过去了，她居然还没等来徐昭朝的消息…… 江浅皱紧着眉。 忽然，她怀中的人动了动。 “江浅……” 江浅合上手机，伸手揽住白茶，“我在，怎么了？” 白茶往江浅的身上钻，“阿姨有消息了吗……” “还没消息。” 白茶的脑袋从被窝里露了出来，趴在江浅的身上，“你还要睡吗？” “恩？”江浅轻扯着嘴角，维持着她平时惯挂在脸上的微笑，“小宝要睡吗？” 白茶摇了摇头，“我已经醒来过一次了。” 江浅眼神愕然，“那你怎么不叫我？” 她还以为自己是先醒来的那个人。 白茶慢声解释：“你睡得不安稳，我看你手机没消息，就没叫你。” “原来是这样啊。”江浅额头抵在白茶的头上，她烦躁的心瞬间安定下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她以为自己能处理好所有的事，没想到先自乱阵脚的人是她。 白茶从江浅身上撑起身，打了个哈欠走下了床。 江浅看着白茶，“你要去哪？” “洗澡。” …… 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江浅一个人坐在床上重新理了理事情的经过。 今天早上她精神实在是高负荷运转，除了想要找到柳紫萍这件事外没来得及想起更多，难得现在有时间，她开始盘查起自己忽略的点。 如果真是柳紫萍主动挂售，就代表这件事江渝州也是知情的，江渝州既然同意柳紫萍卖房子，说明这件事是利好于他的。 她们家的房子首付是柳紫萍出的，贷款也是用柳紫萍的公积金还的，后面几年江渝州赚了点钱，再加上柳紫萍怀了她，房子剩余的贷款是由江渝州结清，所以房本上也加了江渝州的名字。 江浅不用想也能猜出这笔钱最后会用于填上她爸工厂里的窟窿，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房子是妈妈最后的资产……她怎么能这么听父亲的话呢。 明明柳紫萍以前不是这样的。 她记忆里的柳紫萍是拿着笔坐在台灯下，手边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不过那时的她不识字，看不懂那些晦涩的文字，等她再长大些，那些书也从此消失在她们的家里，不曾留下过踪迹。 而现在，她越发觉得父母婚姻背后是可悲的一面。 为了怀她，放弃事业，为了家庭，放弃爱好，现在为了江渝州，放弃自己最后的倚仗，在众多选项中柳紫萍唯独不为自己。 有时候她想要劝柳紫萍自私一点，可她何尝不是受利者。 母亲是她最强大的后盾，也正因为此，她才能心无旁骛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要母亲自私就意味着她也要为此分担。 所以她缄口不言。 如今，她开始后知后觉。 为什么身为女性的她们要先入为主觉得这就是她们应该做的事情，一个人撂下，另一个人就要从中接过棒子继续承担起家庭责任。 这种想法本来就不对。 家是大家的家，不是只有母女和女儿的家，可悲的是之前居然没有一个人意识到这一点。 三纲五常，三从四德。 两千多年的大山压在她们身上压久了，压到男人觉得理所当然，压到女人在自己长辈口中一点点从懵懂学到懂事，可要是把山给破开了，又是谁来决定山后的理所当然，对与否。 标准答案一直是多数人以为的答案，哪怕在少数人里面也会存在群体的多数人，她们觉得自己的答案亦是标准答案，这何尝不像社会的小缩影。 圣人都做不到绝对正确，更何况是普通人。 但人之所以是人，别于动物不同的地方是人可以进行思考，在自己成长的过程中，会塑造自己的是非观，能独立辩对错，并非是一昧按照标准答案规诫自己的行为举止，禁锢自己的思考，应该从自己学来的公序良俗中独立思考出认为的对与错。 她做错了。 柳紫萍也做错了。 可她们真的错了？ 错的是那座山——那座用无数女性血肉浇灌，生长出殷红彼岸花，名为奉献的山。 “想什么呢？” 白茶的声音从她耳边传来，打断她的思绪。 江浅回过神，“在想……彼岸花现实看会不会很好看。” 白茶扑闪的眸色中染上一丝不解，“好好地怎么想看彼岸花？” 她记得自己洗澡前和江浅讲的不是这个话题。 “嗯——突然想看了。”江浅想了个说辞，“小说里不是经常写彼岸花是生长在鲜血浸润的土地上嘛，生在新生和死亡的交迭间。” 白茶不明白江浅这会的有感而发，“阿姨只是一时半会没消息，您……你不用想得这么悲观。” “……”江浅瞬间破了功，“你在想什么，我真没多想。” 白茶敷衍地应着，快步走到了一边，“你也去洗洗吧，衣服上都是昨天的火锅味。” “我真的没有多想。”江浅企图为自己辩解。 “我知道。” “你知道个鬼。”江浅没好气道。 她想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谁知道白茶的脑回路异于常人。 江浅无奈叹了口气，眼睛幽幽地转了一圈，最后放弃了要和白茶辩解的念头。 毕竟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和白茶说清楚，她的出现打破了自己心中的山，同时也拯救了她。 …… 得到柳紫萍的消息是复工后的第一天。 江浅几人在民政局门口等着，果不其然，看到柳紫萍和江渝州一同出现，江渝州的身边还跟着一个打扮妖艳的女人以及位个头要比江渝州高的男生，那男生还穿着中学校服，眉眼间倒与江渝州有几分像。 是仅一眼，情况所有人都一目了然。 江浅沉着脸大步朝柳紫萍走去，她一把拉过柳紫萍的手将其护在自己身后，眼神里透露出锐利，“你就是这样对我妈？” 面对江浅的质问，江渝州丝毫不慌，“卖掉房子的钱我会按照比例分给你妈，离婚这件事情也是你妈同意的，她都没说不行，你着急什么。” “你觉得你很高尚？” “呵，扪心自问，我这些年也没有亏欠过你们娘两什么东西吧，你上的补习班、兴趣班……不都是我出钱，我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你还有什么不知足？” 一旁的男生见江浅开口：“姐……” “闭嘴。”江浅攥紧着拳头，眼眸中是翻涌的愠怒，“我说工厂怎么会没钱，原来钱你都拿去养小三和私生子了啊。” 大庭广众下，江浅的声音吸引来路人的目光，见状，江渝州脸色不好道：“他是你弟弟，别说得这么难听。” “看他样子也就十五六岁，高中生是吧。”江浅心算了一番后，戏谑一笑，“我在忙着备战高考的时候，您也在忙着备战啊。” 明明做错事的人是江渝州，非但不知悔改，还装作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说些冠冕堂皇的话。 “江浅，我是你爸，这么和你爸说话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赚来的钱养来小三，私生子的时候，你就觉得合适了？”江浅嘴唇在发抖，她竭力遏制住自己颤抖的声线，“……你就这么对我妈？” 柳紫萍放弃了自己的事业，替江渝州打理着家里的一切，含辛茹苦三十几年，到头换来的却是这种局面，她真不知道江渝州的脸皮怎么会这么厚。 “随你说去。”江渝州气得脸上青一块，红一块，他自知理亏，只想早早解决事情，“离了婚，我们就没关系了。” “呵，你做错了事，还想这么容易离婚？我会请律师来解决这件事。” 江浅拉着柳紫萍离开，当天就带柳紫萍离开了湘湖，回到了池镇。 和上次来时的状态截然不同，现在的柳紫萍更是被抽去了魂魄的空壳，每天醒来就是找个角落静静地待着，也不愿意和她交流，眼神茫然地望向窗外。 看见这一幕，江浅纵使心中再着急，对此也毫无办法。 朝夕相伴三十余年的枕边人背叛了这段关系，否定了她这么多年的付出，换做是谁都不会好受。 江浅两人没再遮掩她们恋爱的事实，但也不敢在柳紫萍面前太过，怕刺激到了柳紫萍。 离婚案件有律师跟进，她的诉求很简单，能赔多少是多少，江渝州是过错方，她们在这个案件上赢面很大。 不过，这段时间并非全无好消息。 白茶新连载的小说热度不错，虽然比不上她之前出版的那一本，但用白茶的话来说，是能少吃她一点软饭的程度。 江浅和白茶又搬回了阳台边上的房间里，她现在每天晚上的娱乐项目就是参与进白茶的脑洞里，和她一起谈论着下一本新书的剧情。 第74章 平平淡淡的生活，胜在充实。 离婚案件的进行得很顺利，江渝州毫无意外败诉了，房子判给了柳紫萍，工厂因为资金链断裂，再加上他未能按时交货，合同违约也赔了一大笔钱。 基本上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这本该是个大快人心的事情，可在面对柳紫萍的请求时，江浅却犯了难。 “妈，你想去哪我们可以陪着你，你一个人开车自驾游……不安全。” “有什么不安全，我会开车，看导航，还能迷路了不成？”柳紫萍收拾着行李，淡淡道：“你们小两口过日子，我跟着掺和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我算是发现了，自己每次写到20w的时候卡得死死的，看来下本书要着重避免一下这个大问题了，虽然前面也有不少小问题，果然解决问题的方法就是一股脑推进推进推进——只要过去了，我就看不见（逃避可耻，但是有用具象化了） 第 66 章 屋内瞬间变得安静，只剩下柳紫萍收拾行李的声音。 江浅眼瞳微颤，还没从震惊的情绪中缓过神来。 她刚刚听到了什么？！ 柳紫萍这是……认同她们了？ 母女到底是母女，只一眼柳紫萍看出了江浅的心中所想。 柳紫萍盖上行李箱，拉上链子，“妈以为你听到这个回答会很开心。” “我……”江浅舔了舔唇，思索许久才开口，“其实还好，不管您同不同意，我和她都会好好在一起的。” 以前她想要父母的理解是她潜意识里仍旧把自己当成个孩子，想要在父母那儿寻求认同感，可决定在一起是她和白茶之间的事情，不应该随随便便因为父母一句不认可她就放弃和白茶在一起。 “不过您能同意，我还是有点开心的。” 像是心忽然被触动一下，酸酸涨涨的。 “妈不懂这些，毕竟妈也没能给你做个好榜样，但你们……妈是看在眼里，只要能把日子过得好，你也开心，对方是男是女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柳紫萍站起身，一旁的江浅连忙上手扶了柳紫萍一把。 “对不起啊浅浅，妈……我这个妈是不是当得很不称职？”柳紫萍倏忽红了眼，声音哽咽道：“妈本来是想自己处理好这些，不给你添麻烦的……” 柳紫萍憋了快两个月的情绪，在这一刻如同决堤的大坝，倾斜而下。 “妈不想拖累你，你说你和女孩谈恋爱的时候，妈想不明白，我的浅浅为什么会喜欢女孩子，是不是妈没有教好你，所以你才喜欢女孩子。” “但妈后面又想了很多，如果对方是个很好的人，对你也很好，是男是女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我其实有察觉到你爸的不对，但妈都到了这个年纪，半辈子搭在咱们这个家上，离了婚，妈还能干什么？” 江浅轻搂着柳紫萍的肩膀，别过脸说：“您可以做很多的事情，可以重新拾起写作……” 她的声音同样沙哑。 “您没有错，我也没有错。” 爱一个人无关性别，也不存在对错。 “是因为我喜欢她，我爱她，所以我们才会在一起。”江浅微微扬起头，“白茶她真的很好，对我也很好，她是个很好的人……” 这一番话白茶清楚地听到了。 她在江浅上二楼来没多久就跟着上来了，听见江浅和柳紫萍在说话，她没好意思出去，就一直站在楼梯间听着江浅她们之间的对话。 江浅还有一个对她好的妈妈，她什么也没有，所以她无法理解江浅那种事事要给父母报备的心，但在听到柳紫萍说是不是因为她没有教好江浅，所以江浅才会喜欢女生。 她内心触动了几分。 那……她自己呢？ 没有父母教导过的她为什么会喜欢女生？ 不过片刻，白茶摇了摇头，甩走了脑海中的这个想法，转身轻手轻脚下了楼。 喜欢女生又没错。 喜欢了，便是喜欢了，哪有对错之分。 …… 江浅到底是执拗不过柳紫萍，再者，她觉得柳紫萍多出去走走不全是坏事，多看看其他新鲜的事物，还能转换一下心情。 说不定能再捡起她所热爱的事业。 只是…… 江浅看着坐在自己车上的柳紫萍，眼中露出了不解，“妈，那是我拉货的车……” 这老破小跟了她五六年了，虽然没什么毛病，但要是开长途的话，还得是新车有优势。 “妈和你换。”柳紫萍指了指旁边的新车，“新车跟我上路太折腾了，你这车要是坏了，我直接拉去报废，再坐车回来就是了。” 江浅当然不同意柳紫萍的说辞，“半路抛锚多危险啊，您还是听我的……” “你听我的。”柳紫萍语气坚定，“我年轻那会刚出来做记者的时候，什么情况没遇到过，这点小问题算得了什么。” “……” 江浅叹了一口气。 “记得每天告诉我您在哪，路上有问题一定要及时和我说，我好安心。” “知道了知道了。”柳紫萍摆摆手，“走了，你回去吧，不用担心我。” 江浅目送着柳紫萍远去。 车子渐渐驶离池镇，消失在满山萌发起翠绿的春天里，再次见面，或许会是在蝉鸣聒噪的盛夏里。 柳紫萍是临时做出这个决定的。 体现在前天出门回来，她开了辆新车回家。 昨天开始问她，自己现在要怎么穿显得好看些。 今天则是踏上了旅程。 回想起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不能说是临时起意，或许这个想法在柳紫萍心中已经藏了好久，在她年轻时就一直存在，只不过被她藏了起来，直到现在又重新拾起。 叮铃铃~ 江浅推开店门，门上挂着的风铃声随着她的动作发出声音。 这声音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从她第一天开始把风铃挂上，悦耳的风铃声像是她每日开启新生活的启动音，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但现在，在她进门的这一刻，她所熟悉的东西在悄然发生了改变。 白茶轻靠在近门口的桌子上，“阿姨走了？” 风铃声还没停，伴着白茶的说话声一同进入她耳中。 恍惚间，她想起了自己和白茶的第一次见面，也像现在这样，不过那时候站在里面的人是她，现在变成了白茶。 “恩。”江浅应了声，走过去轻抱住白茶，整个人靠在白茶身上，呢喃道：“她说想去看看冰山雪融化，看看大草原，看山，看水，看园林……” 白茶一手反手撑在台面上，另一只手在半空停留了好一阵后，轻轻搭在江浅的腰间。 “你也想去？” 江浅轻摇了头，“就是有点感慨而已。” “感慨什么？” “嗯……感慨平平淡淡才是真。”江浅亲了白茶侧脸一口后起身，目光停在白茶地唇瓣上，她嘴角扬起的弧度和白茶脸上泛起的红意成正比，“不过那些都比不上你。” 白茶瞥了瞥一旁的店员，店员在水池里洗着杯子，没有注意到她们这边来，白茶收回目光，幽怨地看向江浅，咬牙小声道：“江老板。” “诶，在。” “……你蔫坏。”白茶气冲冲转身，“我去写稿了，别来烦我！” 江浅笑了笑，“等会记得下来吃饭。” “不吃。” “不吃我上去喂你。” 白茶肩膀一僵，脚下没留神，趔趄了一下。 她站在楼梯口一怒，怒了一下，最后以更快的步频走上了楼，直到一声“啪”的关门声响起，二楼才再没动静声传来。 江浅低头，噗嗤一笑。 她的小宝这么可爱，她怎么可能不爱？ …… 晚上。 江浅从浴室洗完澡出来，看到白茶皱紧在一起的眉，她走过去凑近看白茶面前的屏幕，“想什么呢？这么愁眉不展。” “在想后面要怎么写。” 白茶托着腮，满脸无奈。 “之前说的仿生人那本？” “恩。” “我看看。”江浅在白茶旁边坐下，她手绕过白茶的后背拿起鼠标，头抵在白茶肩上浏览起文档，“这是写到了后面相遇的剧情？” “恩。”白茶疲惫叹了口气，“我在想施别落到底喜欢的人是谁，是假扮成仿生人的纪知眠，还是身为人的纪知眠，如果按照先入为主的顺序，在施别落的认知里纪知眠就是仿生人，哪怕她最后发现这个仿生人是假的。” “她这样……算真的喜欢纪知眠吗？” “为什么不算？” 江浅在白茶的耳边说话，弄得她痒地耸了耸肩。 “可她喜欢的是假装成仿生人的纪知眠。” “嗯——” 江浅偏过头，靠着白茶。 “在纪知眠离开的时间里，她发现仿生人变得不一样，所以她后面只是把仿生人当成了陪伴型，她喜欢的是纪知眠的人格，而不是空有外貌的机器，尽管纪知眠把仿生人做得和自己几乎没差，不想让施别落发现破绽，可施别落还是发现了。” 第75章 “或许纪知眠自己也没有想到的，施别落会喜欢仿生人，会喜欢她，所以她重新设计芯片时忽略掉了施别落会爱上她的一点，正是因为这一点，才让施别落发现仿生人‘坏了’。” 白茶低头沉思许久，眸光霎然一亮。 “我懂了！” 江浅会心一笑，“那我们休息吧，好晚了。” “好。”白茶一边关机一边念着，“我觉得施别落好惨啊。” “恩？为什么？” “她本来就不懂爱，结果喜欢的人还是个机器，她内心肯定挣扎了好久，虽然拥有上帝视角的我们一直都知道她喜欢的人是纪知眠，一个活生生的人，可施别落不知道。” “还好吧，我感觉自己和她差不多。” 白茶狐疑看向江浅时，江浅幽幽补上下一句话。 “我也好惨哦。” 听到江浅的话，白茶更是不解，“你惨什么，我又不是仿生人。” 江浅垂着眸，视线落在白茶衣领处，那儿她刚刚蹭了蹭，如今凌乱一片。 “人家仿生人都有人爱，我没有。” “我……”白茶扯着嗓音在话要说出口的那一刻，戛然而止，红意瞬间在她脖颈下蔓延，一点点攀附上她的脸，她低头嘟嘟囔囔道：“我也……也爱你好吧。” “可我想要你的爱要体现在实处，就像……你小说里写的那样。” “那，那是小说，不一样。”白茶撇开脸望向飘窗外。 她想要借点东西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只是这会外面是黑夜，飘窗此刻成了面镜子，倒映出窘态的她和后面直勾勾看着她的江浅。 “那我们来做点不一样的事情吧。” 作者有话说： 正文里提到的这本书会有的，大纲我已经大致写好了，正在缓慢的全文存稿，存到我觉得后面可以不用想太久就能更出来的话，我就开（嘿嘿） 第 67 章 房间内水声渐起。 白茶睁开眼，她朦胧的视线中，是江浅那双闭起的双眼，还有那轻颤的睫毛时不时在她眼前掠过。 所以……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或许是察觉到她的走神，江浅缓缓睁开眼，对上她视线，“小宝不专心。” 说着，江浅的指腹在白茶身上轻轻拂过，所过之处，引得身下人阵阵战栗。 “江，江浅……”白茶闷哼一声，呼吸急促到声线不稳，她尝试推开江浅，“等，等一下，太……太快了。” 她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快到她大脑一时没法处理眼前发生事情，等她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和江浅已经换了个位置。 “不想再等了。” 江浅埋在白茶的颈间，语气呢喃。 “等太久了……” 久到似乎又过了一年，或者是发生了太多事，拉长她对时间的感知，拉高她的阈值。 可一旦达到阈值，就像动作电位传导，轻而易举达到极化。 她不再满足浅尝辄止。 不想再像上次那样拒绝白茶。 这场游戏是她先沦陷于其中，但她也想拉白茶进这场沉沦里，和她一起坠落。 空间里，温度急迅升温，低吟声却如落雷般，在屋里炸开。 直到…… 身下人主动覆上她的唇。 江浅弯着眸子，她伸手托住白茶的后脑勺，翻了个身，把主动权交给白茶。 俯视和仰视的角度很不一样。 迷离的眼神下，她能清楚看到白茶下睑里带着侵略性的欲望，和平时听她话的白茶不一样，现在白茶在为她情动，眼里只能看见她。 “小宝，想要我吗？”江浅偏过脸，蹭了蹭白茶支撑在一旁的手，“想要……姐姐吗？” 她清楚看到白茶咽了口。 白茶眼里写满了想，止于不敢。 看出了白茶的犹豫，江浅拉过白茶的手，越过自己的头顶，让白茶压着自己的手腕，姿势的转变迫使白茶又弯了几分腰，和她之间的距离也缩短了。 江浅缓缓抬起眸，又敛下几分，眼神失落道：“小宝不喜欢姐姐？” 白茶急忙回答：“没，没有。” “那小宝是不想要姐姐？” 白茶又咽了口，涨红着脸道：“不，不是，想要的。” “想要离我这么远？”江浅微微蹙着眉，“姐姐手可是被小宝压住了。” 白茶刚想要松开，江浅命令道：“不许松，过来，靠我近点。” 闻言，白茶又攥紧了几分，勒得江浅手腕处多了几道红印。 白茶剩一只胳膊肘在一旁撑着，没有完全泄力压在江浅身上。 江浅微微仰起头，亲了亲白茶的嘴角，“刚刚教的事小宝还记得？” “……记，记得。” “那——”江浅凑近在白茶耳旁轻声用气音道：“姐姐检查一下小宝的学习成果。” …… 夜晚的池镇很是宁静，只不过春天来了，环山的池镇这会也渐渐变得聒噪几分，时不时传来几道野猫的叫声。 屋内，同样有声音起伏。 江浅看着自己身上耸动的小黑脑袋，她伸手插进白茶的发丝中，轻轻地揉着她，“小宝好棒哦，这么快就学会了姐姐教的东西。” 或许是不好意思，白茶很快就没了动作。 “怎么停了。”江浅的手顺着白茶的后脑勺滑到了耳后，在白茶那红得能滴血的耳垂上捏了捏，最后停留在白茶的下颌处，她轻捧起白茶的脸，“小宝不喜欢姐姐这里吗？” 对上她视线的白茶目光有几分躲闪，“喜，喜欢。” “喜欢就继续，姐姐都是小宝的。”江浅挺起身，按住白茶的脑袋贴近自己心口，更近距离倾听她胸腔下为此跳动的心脏。 “姐姐很喜欢小宝对姐姐这样。” 看视频时她还会觉得不好意思，毕竟这个动作像母亲哺育婴儿，暧昧下满是背德感，她觉得自己做不出这种事情来，可真到了这一刻她才发现，现实根本就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等她反应过来时就已经在做了，根本顾不上那不存在的道德感。 倒不如说这种感觉令她精神战栗，愉悦如同酥麻的电流，流经她全身，带着汹涌而来。 白茶很听她的话，模仿着她刚刚的样子在自己身上重演一遍，渐渐地，她感觉自己像是飘在在荡漾的水面上，跟随着浪潮起起落落。 “白，白茶。”江浅深吸一口气，仍旧掩饰不住她喉间沉重的呼吸声。 白茶听到江浅的声音后，赶忙松开口，她神色担忧地看向江浅，“是不是弄疼你了？” “没有。”江浅嗓音沙哑，她微红的眼眶带着湿润，“把手伸过来我看看。” 白茶不理解江浅的突然请求，但她还是照做。 她跪在江浅的身上，伸出两只手的动作像坐在地上的小狗一样，抬起自己的爪子，等待着主人的检阅。 江浅看到白茶修得圆润的指甲盖，她记得昨晚睡前白茶手还不是这副模样，“你什么时候剪了指甲？” “今天晚上。”白茶如实回答，“写文的时候觉得不舒服就剪了。” “我还以为小宝能未卜先知呢。” “怎，这怎么可能！”白茶羞得撇过脸，哪怕她刚刚在江浅身上胡作非为，现在要她直视自己弄出的凌乱，她还是有点不敢看。 江浅轻笑了声，“小宝都快把姐姐吃干净了，现在知道害羞了？” 白茶没说话，主要是不好意思说话。 江浅早已洞察一切，而且，她现在还要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小宝。” “嗯……”白茶低低应了声。 “把脸转过来，看我。” 白茶犹豫了好一会，江浅也不着急，她静静地看着白茶，看着她那起此彼伏的胸脯出卖了身体主人的紧张。 像是大脑和心脏沟通好后，白茶僵硬转头，神情飘忽地对上她视线。 “小宝和自己谈好了？”江浅意味深长地看着白茶，眸光逐渐变得晦暗不明，“谈好了那我们继续。” “继续什么？”白茶说这话时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继续什么……小宝不是最清楚吗？小说写了这么多现在还要问姐姐，小宝真坏。”江浅牵起白茶的手，娇嗔地看了她一眼，“小宝是真不知道嘛？” 验证理论最好的办法就是实践。 江浅的手覆在白茶的手背上，教她取悦自己。 “嗯……”细微的声音从江浅的喉间传出。 没有节奏的哼吟声此刻成为这世上最动听的音节。 江浅眼睫微颤，水汪汪的眼睛下，是与平时温柔不同的妩媚，和从未体验过的战栗一般，妩媚帮她染上了一分别样风味。 “小宝……喜欢姐姐吗？”江浅低低喘着气，“姐姐很喜欢小宝。” 白茶不敢动。 江浅的额头抵在她脖间，也没动。 时间一点点流逝。 第76章 此时，屋外野猫的叫声开始变得尖锐起来，一声高过一声。 江浅眼底的眸光缓缓转动，她仰起透着微红的脖颈亲吻白茶，停滞的一切开始重新运转。 “小宝要好好注视着姐姐，记住姐姐。” “姐姐相信小宝不仅能记住，还可以替姐姐记录下来。” “对吗？” 江浅在白茶嘴边轻啄着。 “姐姐最喜欢小宝了。” “小宝也要记住和姐姐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声音和和呼吸声杂糅成一团…… 江浅环住白茶的脖子，声音蛊惑道：“最后小宝自己来。” 白茶怔怔地看着江浅，一时没移不开眼。 察觉到了白茶的走神，江浅轻咬着白茶，“小宝在发什么呆，姐姐不带，小宝就不会了？” 水中的小鱼也在提醒她。 白茶嗓子干涸得发哑，“我……” “你什么，小宝又在纠结什么？”江浅用了点力，在白茶的肩膀留下痕迹，“做了坏现在不帮姐姐，小宝就这样看着姐姐难受？” “我，我没有。” 白茶说着，刚要有动作时，江浅夹住了她的手，不让她动弹半分。 “嗯？”白茶迷离的眼神下露出疑惑。 “叫姐姐。” “姐……姐。” “叫姐姐干嘛？” “帮姐姐。”白茶细若蚊声道：“姐姐难受，帮姐姐舒服。” 江浅嘴角一勾，“可是我突然不难受了，不需要小宝了。” “那……”白茶表情瞬间难堪，她手被江浅夹住，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像是个打了霜的茄子，可可怜怜地跪在江浅身上，着急得快要哭出来。 “姐姐你夹住我手了。” “嗯。”江浅轻喟一声，眼神缱绻地看着白茶，丝毫没有要松开白茶的意思，“松开了小宝就要走吗？” “你不是……不需要吗？” “谁？”江浅眯起眼。 白茶低着头，不敢直视江浅，“姐姐。” “姐姐不需要小宝，小宝就要走，这么听话？” “……”白茶咬着唇，神情落寞，“怕姐姐难受。” 江浅怔然，她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看着头低低的白茶，她偏头找寻着白茶的唇瓣覆了上去，“又在咬自己。” 江浅话里带着责备，没一会儿，豆珠大的眼泪砸在了她脸上。 她知道自己玩过头了。 “姐姐怎么会不需要小宝呢？”江浅捧起白茶的脸，转而亲去白茶脸上的泪水，“笨小宝，姐姐这辈子不会不要小宝的，不是都说好了嘛，小宝是不相信姐姐？” 白茶小声抽泣，“没有。” “姐姐难不难受，你不知道？” 江浅主动靠近一分，贴在白茶的耳边，扑热的鼻息打在白茶敏感的耳垂上，她清楚地看见白茶的耳垂跳动了下。 “姐姐现在很难受，姐姐需要小宝，小宝听·清·楚·了·吗？” 第 68 章 第二天江浅睁眼，看见映入眼帘的主卧天花板时，她怔了怔神。 柳紫萍在家里这段时间里，她和白茶一直睡在北房，只是白茶实在独爱主卧的飘窗，飘窗台俨然成为她的第一工作台……这会在主卧房里醒来，她还有些不适。 怀中的人无意识动了动，肌肤亲密无间地贴在一起，提醒着她昨晚发生的事情。 碎片般记忆在她脑海里汇聚，重新组成画面。 江浅咽了口，越发清楚的记忆让她身体逐渐燥热。 她……她不仅教着白茶一步步侵略自己，还，还欲求不满，在白茶累到趴在她身上时，她鬼使神差地牵过白茶的手，哄着白茶半坚持了好几次。 直到她也累了，这场盛宴才落下了帷幕。 她们的床根本睡不了人，再加上浴室在主卧，她抱着白茶去浴室简单清洗了一番，洗澡的时候白茶还能睁开眼，等人刚沾到床就两眼一闭，没再动了。 听到均匀的呼吸声响起，她哭笑不得，因为她还想和白茶再来一次，可某人彻底歇菜了。 果然古话说得好，女人三十如狼，四十似虎。 她这个年龄的激素水平正处于比较高的位置，而且她之前从未体验过这种愉悦之事，今晚才刚尝到甜口，距离餍足……还差得挺远的。 但看到白茶的模样，江浅心一软，决定不再折腾白茶。 行事有度，方能长久。 毕竟她是真怕白茶不想再和她做了。 上床时，江浅依稀想起自己几个月前闹冒出的想法。 ——在下面很丢脸吗？ 此刻她只想说，在下面也挺好的。 尤其是……白茶为自己服务的时候…… 想到这里，看着怀中白茶乖巧的睡颜，江浅咽了一口，喉头在昏暗的被窝里滚了滚。 “小宝是喜欢姐姐的吧。”江浅伸手轻轻抚摸着白茶的脸庞，“喜欢姐姐……那姐姐做什么小宝都不会生气吧？” “是小宝说，如果是姐姐，小宝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会生姐姐的气，对吗？” 江浅一句句问句接踵而来，这会在睡梦中白茶根本回答不了江浅的问题，只能任由着江浅左右答案。 “小宝不能说话不算数，要不然姐姐会伤心的。”江浅垂着眼眸，捏开白茶的嘴，把自己送了进去。 白茶还在睡着，但触碰到她的那一刻，白茶努了努嘴，尽管是无意识，可养成肌肉记忆的动作让她重复着今天晚上一直在做的事情。 温吞温吐，和晚上的白茶截然不同。 “对……没错，就是这样。”江浅仰起颈，舒服地轻喟了声，“小宝真棒。” 酥麻如电流流经她全身，在阵阵余韵中她睡了过去。 然后，中断的意识接现在……吮吸还在继续。 记忆中的感觉和此刻的感觉重叠在了一起。 “小，小宝。” 江浅红着脸，推开白茶。 结果她非但没推开，反而激起了白茶的胜负欲，不仅将她拢得更紧了，连着嘴上的力度也大了几分。 “小，小……小宝。”江浅声音颤抖了起来，她一手推着白茶的脑袋，一手想要把身上的人给叫醒。 昨晚是昨晚，现在是现在。 睡了一觉清醒过来的她自然不会像昨晚那样欲望强烈，可现在，她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欲望俨然有几分复燃的情况。 一大早再来一次昨晚的步骤，她觉得自己今天可以不用起床了。 “小宝，小宝……” 江浅极力保持理智，然而紧绷的弦临近断裂边缘。 就在她想着要不要服从欲望，纾解一下自己时，白茶总算是醒了。 白茶艰难睁开眼，沉重的眼皮下是懵懂的眼神。 “姐姐……”白茶睡眼惺忪喃喃，她下意识靠近江浅，一抹湿润从她脸边划过，她还没反应过来，等她头抵在江浅身上时却发现江浅的身体温度高到吓人。 她再怎么没睡醒也渐渐反应过来情况不对。 白茶仰起头，询问江浅，“姐姐身体是不是不舒……” 对上江浅那张绯红的脸，以及她眼睛里的迷离，白茶瞬间清醒了过来。 “姐姐你……”白茶睁大了眼，小眼睛转得飞快。 她睡前江浅是这副模样，怎么睡醒还是…… 看到白茶的反应，江浅轻缓眨眼，有了新想法。 “还不是小宝。”江浅嗔了白茶一眼，咬唇道：“把姐姐弄成这样的。” “我，我没有……” 白茶脑子都快转冒烟了也没明显发生了什么。 “没有？那这是谁的口水？难不成是姐姐自己吃的？”江浅低头，视线意有所指。 白茶顺着江浅视线的落点看去。 也不知道是早上光线的缘故，还是她神经高度清醒，那儿似乎比她昨晚看到得还要殷红。 借着光线折射，上面晶莹透明的津液清晰可见。 证据确凿，白茶百口莫辩。 这个房间里除了她，应该没有人能做到这一点，但…… “我……”白茶还是想要狡辩。 她没想明白这一切是怎么一回事，她才刚睡醒，好端端地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小宝自己做了坏还不承认。”江浅冷哼了声，拉起被子盖住自己。 “我没有。” “哦，难道姐姐还冤枉了你不成？” “我不是……”见江浅态度冷漠，白茶急得眼眶泛红，“我记不清楚了。” “记不清就下去清醒清醒。”江浅丝毫不留情面。 “姐姐……” 江浅撇开脸，不愿和白茶对视。 白茶鼻头一红。 昨晚她们还是那般温存，结果一觉睡醒全都变了模样。 “姐姐，对不起……我，我睡着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涌出的眼泪在白茶眼眶中打转，“我睡觉很乖的……” 第77章 “那就是我不乖喽。”江浅说话的语气又冷了一分。 “不是……” 白茶赶忙献上自己的吻。 “是我不乖……是小宝不乖了，姐姐不舒服，我帮你……” 白茶急于证明自己，结果下一秒江浅偏过头，躲开白茶接下来的吻。 “不用了，小宝不是说了你是你弄的吗？那我自己来就好了。” 见江浅缩手，白茶连忙禁锢住江浅的手，一手定着一只手，把江浅抵在床背板上。 江浅对上白茶红通通的眼睛，质问道：“小宝现在要干嘛？” “帮姐姐。” “姐姐不需要，姐姐自己可以。” “姐姐需要。”白茶努力贴上江浅脖颈埋在其中，在她眼眶中打转了许久的泪全蹭在江浅肩颈处，“姐姐需要我。” 白茶带着哭腔重复着：“姐姐不能不需要我，我是姐姐的。” 江浅在思考自己是不是过分了，可没来由的恶趣味让她加大了游戏难度。 “可是小宝好差劲诶，小宝都不知道要帮姐姐洗澡，自己舒服了倒头就睡，到头来还要姐姐帮小宝洗澡，你说，姐姐需要你什么？” 江浅视线瞥向了旁边。 “小宝自己看看，你手现在都还在抖，姐姐就不为难你了。”江浅一副为了白茶好的模样。 “我不差！” 白茶小心翼翼地亲上江浅的嘴角。 “我可以证明自己。” “哦？”江浅眉毛一挑，揶揄道：“小宝都这样了，拿什么来证明自己？” 白茶停顿了好一会，耳朵一整个红成了樱桃色，“……嘴，嘴巴。” 江浅眼瞳震了震。 她虽然有看到相关的资料，但……到底是不好意思，她也没细看，草草略过了那些内容，结果现在白茶和她说，要用嘴巴帮她。 新奇的事物总是容易让人想尝试。 看别人她不好意思，但要是看白茶…… “好啊。”江浅嘴唇微勾，“可小宝会吗？” 白茶低下眼，用细若蚊声地声音说：“大概……会。” “大概？……要是小宝把姐姐弄不舒服了，到头来难受的还是姐姐。”江浅婉拒了白茶的请求，“我还是自己来吧。” 江浅想要动自己的手，却发现白茶用着劲，没松开她的手。 江浅轻拧着眉，“小宝，松开。” “不松。” 说着，白茶亲吻着她，一点点向下挪。 “我会让姐姐舒服的。” 与昨晚昏暗的环境完全不同，江浅现在能清楚地看到白茶的每一步动作，看到她跪在自己面前，虔诚地向自己弯了腰…… 再加上距离近的缘故，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格外清晰，比8k还要高清，甚至她感觉白茶的动作在自己的眼中自动变成了慢速，她能清楚地看到每一帧的画面。 视觉带来的冲击和感官上的新奇的感觉让这一幕发挥到了最大作用。 没一会儿，8k掉帧成了光晕，她什么也看不清楚了，视野中的物品在她眼中变成了无限发散的光团。 她尝试汇聚焦点。 在她的努力下，光团变成了光晕，渐渐开始有了轮廓，可还没一会，一切又回到了盘古开天地前，她的视线再一次变得虚焦。 一次又一次。 频率也越来越快。 快到她已经没了能做出努力的时间，只能怔怔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明明是她的身体，她却控制不住自己。 恍惚间，她听到自己耳边传来的声音。 “姐姐，你现在还难受吗？” 她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放下，下一秒，有人紧紧地抱住自己，她们黏腻的皮肤也触碰到了一起。 她分明张开了唇，可沙哑的嗓子竟然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抱住她的人将头埋在她颈间，“我等下带姐姐去洗澡。” 说着，那人揽她的力度又加重了许多。 “我不差……姐姐，小宝不差……” 那人滚烫的眼泪浇在她肩膀上，烫得她身体跟着抖了抖。 “姐姐别不需要我，我只有姐姐了……” 第 69 章 哗啦啦—— 浴缸里的水没过江浅的身体，温热包裹着她，江浅静静看着旁边为自己忙上忙下，弄到身前的衣服都湿到贴身的白茶。 她算是发现了白茶这个人已经较真到强迫的程度，但凡是她说了白茶的不好，像是容忍不了自己的不完美，这人一定会竭力改进，直到“不好”变成好为止。 只是…… 江浅半阖着眼，“小宝不和姐姐一起？” “我……”白茶攥着衣角，不敢直视江浅的视线，“我等下再洗。” “就现在。”江浅一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在浴缸边轻轻地敲击，“等会有事情要带你出去。” “哦……” 白茶刚背过身正抓起衣角，身后就传来江浅的声音。 “这么见外？” 白茶努了努嘴，又转了回来，在江浅的注视下脱下了衣服，蹑手蹑脚踩进了浴缸，随着她的蹲下，浴缸中的水又溢出了几分。 白茶没敢离江浅太近，很是自觉地贴在了浴缸的另一头，蜷缩着身体，脚趾也缩了起来。 “刚刚小宝不是凶得很，现在这副模样？欺负姐姐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江浅手拍动着水面，“哪有人得了便宜还卖惨的，过来。” 白茶眼神瞟了江浅一眼，看到江浅身上红紫交迭的痕迹，她缓缓垂下了眸，缓慢挪动着身体靠近江浅。 越发缩小的距离让白茶停下了前进的动作。 下一秒，江浅的疑惑声从她身前传来。 “姐姐没让小宝停吧？” 白茶咬着唇，恢复前进动作的同时，她那下垂的视线也渐渐挪到了旁边。 直到白茶整个人跪着趴在江浅的身上，进无可进时，江浅才慢悠悠喊了声停。 江浅捏起白茶的下巴，手上的水渍顺着她的手腕又没入水中，“小宝看姐姐对你多好，都不舍得骂你，但是……” 啪。 水下传来一声沉闷声。 白茶瞬间红了脸，她抵在江浅身前的双手在空中胡乱地抓了一通，最后恪守安分地垂在了原来的位置。 江浅缓缓交叠着双腿，她手搭在白茶的腰间，垂下的指尖似有若无地略过自己刚刚拍打白茶的地方。 “小宝再不听话，下次可不是打屁股这么简单了。” 两人在浴缸里磨蹭了大半个钟，她们倒也没做什么，只是单纯地泡着澡，让温热的水驱赶走身体上的疲劳。 起身时，江浅倒吸了一口凉气，差点没站起来，还是白茶手疾眼快地扶了江浅一把，她才没重新摔进浴缸里。 “没事吧？”白茶眼底满是关切。 “有事。”江浅嗔了白茶一眼，“本来没那么疼的，给你早上一弄，就更疼了。” 白茶低着头，只是一昧的把浴袍披在江浅的身上。 江浅垂眸看着帮自己系衣带的白茶，“等会你开车。” “好。” 白茶帮江浅系好衣带，正要拿起旁边放着的浴袍穿上时，江浅抢先一步，拿过白茶要穿的浴袍。 江浅看了白茶一眼，捋着手中的衣服，“抬手。” 白茶乖乖照做。 等系到衣带时，江浅将两条衣带攥紧在手，一点点拉近自己和白茶之间的距离。 “小宝就不好奇姐姐要带你去干什么吗？” “等会不就知道了吗？” 江浅轻“啧”了声，慢条斯理的帮白茶系好衣带。 “还是床上的你乖一点。” 这衣服都还没穿好，床上的乖巧劲就已经少了不少。 白茶抿着唇，在江浅的目光注视下，她的脸还是不可遏制地红了起来。 见状，江浅又补充道。 “嗯……还有这个时候也乖。” 说着，江浅顺手扯下夹在头发上的老虎夹，轻轻甩了甩头发，往卧室走去。 “别愣着了，等会人家下班了。” “哦。” 白茶赶忙跟了上去。 下一秒，她咧开嘴轻吸了一口气。 “嘶——” 白茶眼神复杂地看向自己的膝盖，微红的膝盖下隐约露出乌青色的痕迹。 她这是跪了多久啊…… 等两人收拾好坐上车时，时间又过去了一小时。 白茶系好安全带，视线瞥向一旁靠在座椅上的江浅，“去哪？” “嗯？”江浅没睁开眼，平坦的眉间轻皱了起来，“只有床上小宝才舍得叫姐姐？这么小气？” 白茶努着嘴巴，“……姐姐，我们现在要去哪？” “嗯~这还差不多。”江浅声音变得愉悦起来，“南城公证处。” “南城公证处？” 白茶输导航的手愣了愣。 江浅半睁开眼，“这件事本来是除夕那天就应该和你说的，结果我家出了点事，就耽搁了下来。” 第78章 白茶看向江浅的眼里满是狐疑，她一时没理解江浅话中的意思。 除夕要和她说的事情？ “我就知道你忘了。”江浅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她轻声道：“除夕那天，是你生日啊。” “生……日……”白茶试图在自己脑中找到有关于生日的记忆。 从很久以前她就已经决定不过生日了，没上大学前是没有人帮她过，因为那天她永远在厨房忙着，没有半点自己的时间，上大学后……她一个人也没有要过生日的必要。 久而久之，她也习惯性忘记了自己的生日。 以至于江浅在和她说除夕是自己生日的时候，她都没能反应得过来。 生日……一个比家还要遥远的词语。 白茶连忙撇过脸，霎然红了眼。 江浅注意到白茶的反应，但她没有第一时间去安慰白茶，积压的情绪总是要发泄出来的，要不然人会坏的。 她在一旁尽量放轻的声音说：“从你回来后我就一直在想要送你什么，我上网搜了搜你们作者常用的设备，我发现你都有，送戒指的话，又太俗，陪你过的第一个生日，我想送点有意义的东西。” “老四她们说可以去公证处办意向监护，其实就算没有生日这个理由，我也会带你去办，毕竟想要在你生日当天办也挺难的，人家放假了，我可没有能力大到让政府人员在法定节假日里回来上班。” 江浅抽了几张纸巾递给白茶。 “法律虽然不保障我们，但我可以保障我们家的小宝呀。” “公证后，到时候人家喊家属的时候，姐姐就可以光明正大站在小宝身边，做小宝的家属……好啦，不要哭了。” 江浅帮白茶擦掉脸上的泪。 “哭花了妆再化就不赶趟了，我委托的律师已经在等我们过去了。” 白茶紧抿着鼓起来的嘴巴，眼睛睁得滚圆，泛起的泪花在她眼眶周围打转，“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告诉你好让你提前哭完是嘛？”江浅眸光温柔，“因为姐姐不想给你反应的时间，小宝只需要知道，你是姐姐的。” …… 江浅两人在委托律师的帮助下，两人按照流程很快就完成了公证。 和江浅所预料的一样，白茶从拿到公证书到现在，还是那副怔然的模样。 江浅收回目光，放在了眼前的律师身上，“习律，今天太感谢您等我们了，要不我请您吃个饭吧？” “江小姐您不用这么客气，接了您的委托这是我的分内之事，而且……”习律目光越过江浅，落在站在门口徘徊的一位女士身上，“我爱人还在那儿等我回家。” 江浅眼中浮现笑意，“这样啊，祝你们幸福。” “你们也是。” 两人颔首，算是告了别。 江浅看着习律的爱人挽过习律的胳膊，两人迎着晚霞，在彼此的耳旁互相低语着旁人听不见的笑话时，她会心一笑地收回视线，揽过白茶的肩膀。 她戳了戳白茶的脸。 “你还要在这里反应多久？人家要下班关门了。” 比白茶的声音先反应过来的，是她的肚子。 “咕噜——” 不能说是巨响，但靠在白茶身上的江浅听得一清二楚。 江浅“噗嗤”地笑了声，“原来小宝是饿了啊，不早说，姐姐带你吃饭去。” “我不是……”白茶涨红着脸想要解释，低头嘟囔，“刚刚不饿来的……” 她的注意力一直没在肚子上，谁知道肚子会突然让她出了糗。 “小宝脑子反射弧就算了，怎么肚子反射弧也这么长？”江浅越发觉得好笑，连同着白茶下意识摸肚子，想要遮掩肚子声音的动作也变得可爱了起来。 “得亏小宝还有姐姐，要不然姐姐严重怀疑你能自己把自己饿死。” “我才不会！” 这句话，白茶反驳的声音大了许多，然而下一句话，她的声音又压下去了不少。 “我刚刚在想公证书。” 白茶很认真地为自己辩解。 “公证书签的时候不是都认真看过了，小宝还在想什么？是想之后怎么好和姐姐反悔？” 白茶脱口而出，“不是！” “那你在想什么？” “监护期限。” “这个啊……”江浅想了想，脑子依稀有印象。 来公证处之前，她看过习律给自己拟的样本，看了好几次，不过那是年前的事情，年后……年后习律有联系过她，但那时她在忙着和江渝州打官司。 直到昨天晚上，她才重新想起这件事，在得知习律今天没安排，赶忙把事情提上了日程。 “是…直至甲方死亡吧。” “恩。”白茶轻轻应了声。 “这有什么好想的？我倒是觉得咱们签名的落款好看些。” 她们的名字第一次出现在具有法律效益的文件上，尽管这不是她最想要的，可这是她当下能给白茶最好的保障。 白茶说：“我就是感觉……还挺浪漫的。” 江浅不懂白茶脑袋里的奇奇怪怪，但她会用自己的理解陪白茶可可爱爱。 “那我努力活久一点，这样咱们就是浪漫的黄昏恋。” 第 70 章 南城是大城市。 大城市有大城市的好处，打开导航，到处都是能吃饭的地方，不像池镇那儿，就算有地吃饭也要遵循别人的营业时间，人家店铺关门后就只能找便利店随便对付一口。 当然，大城市也有不好的地方。 到处都是高架桥，尤其是临近下班高峰期，路上的车流也渐渐多了起来。 “我导航去了这里的商圈，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想吃的，等会到地后我们可以直接过去。”江浅专心开车，把选择吃饭地的活交给了白茶。 “好。” 白茶应着，低头刷着手机，时不时抬头帮江浅注意着路况。 忽然，她眸光一缩，提醒道：“开慢点。” “怎么了？”江浅快速扫视两边车道，没注意到周围有特殊情况，但白茶开了口，她还是点刹了几次，把车速缓缓降下来。 白茶眯起眼，“前面……好像有个被撞伤的动物。” “前……” 江浅刚说着，目光之余发现了目标，她打开双闪，沿着车道边贴着开过去，在临近目标前停下了车，拉起手刹，“你下去看看吧。” “我？” 白茶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不然我啊？”江浅摆摆手，“我旁边是车流，多危险，你那边安全点。” 白茶疯狂眨着眼，“不是……我的意思是，要把它带走啊？我就是随口一说……” 因为目标很显眼，它那黑色的毛皮上染上了鲜红的颜色，在灰扑扑的路面，她想要不注意到也有点难度，可注意到是一回事，要把它带走又是一回事。 “相逢即是缘嘛，它要是还活着就给它治一治，死了就带下去埋了。” 江浅眸光忽闪，像是想起了什么，她嘴角勾起悠悠道：“来都来了。” “……”白茶神色错愕，“这句话不是这么用的吧……” “意思差不多，难道小宝要放任下一辆车碾过它，那它多可怜啊……” 白茶眼睫轻颤，想了一会，最后还是决定下车朝前方走去。 地上的黑团子见她靠近，慌张地扑腾前肢想要站起，但受伤的后肢阻碍住了它的行动，它只能躺在地上“嘶哈”地朝白茶叫嚣着。 尖锐的，急促的。 白茶站在小猫面前思索片刻，她脱下了外套把地上的猫给包了起来，抱着回了车上。 上到陌生环境里的小猫依旧在大声喊叫，尤其是在白茶关上车门，隔绝掉外面的喧嚣后，小猫的叫声有一瞬变得大了起来。 “是只小黑猫啊……” 江浅匆匆瞥了眼，视线一直落在后车镜上注意着后来的车流，“小宝，系好安全带。” “好。” 咔哒。 江浅缓缓启动着车，汇入车流。 起初猫咪的叫声很是激烈，但在察觉到江浅两人对它没有恶意后，它的叫声渐渐变小，甚至开始大胆地打量起抱着自己的白茶。 “喵~” “这猫命挺硬的，听声音状态不错，应该还有活。”江浅余光扫了一眼，“就是脑子不灵光，也不知道它怎么上高架的……” 白茶垂下眸，像是察觉到她的注意，怀中受伤的小猫还伸出黑黑的小爪扒拉着她衣服，如果不是受了伤，她估计这猫可以在车里上蹿下跳一通。 “现在怎么办？”白茶眼神飘忽。 要是死了还好，她们待下去找个地方埋了，可活着……放任不管她总归于心不忍。 “还能怎么办，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带它去治疗。”江浅语音切换着导航目的地。 “然后呢？” “然后……”江浅话音顿了顿，“就要看小宝想不想养它，想养，治疗好了我们就带它回家，不想养就让医生把它绝育，到时候养到伤痊愈就放生。” 第79章 听着江浅的话，白茶轻轻抚摸着猫毛茸茸的脑袋，黑猫很温顺，脑袋一偏就倒在她掌心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你说，它会不会再跑上高架啊？” “这个……可能会吧，流浪猫有自己的习性，看它这样说不定是惯犯了，要不然也不可能跑这么远来。” “要是我们把它放归山里呢？” “那……它可能活着，也可能会被其他动物吃了。”江浅瞟了眼后车镜，看出白茶脸上的犹豫，“小宝要是实在放心不下它咱们就养了，一个小猫能吃多少东西。” 白茶抿着唇，“……它可是一条生命啊。”不是吃多少东西的问题。 小猫不重，相反，它很瘦，瘦到她隔着衣服可以摸到小猫身上突出的骨头，当小猫身上的温热透过衣料传递到她手时，她感受到格外沉重……来自生命的重量。 “我们两个大人还对一个小东西负不了责？”江浅说着说着，忽然意识到了自己说的话不对。 两人大人对一个小生命不负责的例子不就在她身边坐着吗……白茶这一路的成长何尝不像这只小猫一样，懵懵懂懂踏上这暗波涌动的“高架”。 明明往来的车水马龙写满了危险。 可小猫不知道，年幼的白茶也不知道。 她们只能凭借本能做出反应，先是面对未知的恐惧、畏惧，然后适应，再到熟悉……从不明白到不理解，最后到改变。 探索注定是一条崎岖的路，是无数次在泥泞中跌倒到重新站起，是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才能重新走回一条稍微平坦的小路上，而她们身后丛林的荆棘上挂满了血迹，那是她们的来时路。 其实她们要是对小猫不管不顾，小猫最后说不定也能活下去，毕竟生命力总是顽强的，只要有一口气就能活。 森林法则是残酷，可法则无法束缚意识……以及爱。 “我们肯定可以对它负责。”江浅换成了肯定句，“因为是我们遇到了它，它会得到很多很多的爱，而且，黑猫在古代不是灵猫的象征嘛，肯定是它觉得我们好，所以才选择我们。” 万幸南城是个大城市，想要找到个宠物医院并不难。 在医院门口停好车，白茶小心抱着黑猫下车，唯恐再次拉扯到猫咪已经止血的伤口。 只是当江浅两人进了医院门，前台并没有人值班。 “可能值班的人去吃饭了吧。”江浅左右扫视了一下，发现四处无人，只有旁边寄养处的宠物在好奇打量着她们，上面还挂着“免费领养”的字样。 江浅正说着，旁边传来了脚步声，两人下意识偏头看去，和一旁从走出来，穿着白大褂的人对上了视线。 那人手里还牵了只陨石边牧，看见她们，那人朝她们走来。 “你好，有什么需要帮助吗？” 凑近了些，江浅看清楚那人右胸前挂着的铭牌——【医生：姚君星】 姚君星也看到了白茶怀中的猫，“是猫受伤了？你把它放在台上我看看。” 闻言，白茶小心把猫放在台面。 姚君星掏出胸口前的小手电筒，仔细检查着猫咪的身体情况。 “嗯……问题倒也不是很大，也就后肢骨头折了，它怎么弄到的？” 江浅：“车撞到了。” “那还真是命大，慢一点不死也是后肢瘫痪。”姚君星收起手电筒，从前台里拿出登记表，“猫猫的疫苗本带来了？” 江浅：“……我们是在高架上捡到它的，没有疫苗本。” 姚君星记录的笔头一顿，过了一会道：“那你们给它起个名字吧，总要给它挂个名牌，要不然容易弄混，院里也有几只小黑。” 江浅想了想，“叫黑宝吧。” “黑、宝。”姚君星在登记簿上写下了黑猫的名字后，松开手上握住的狗绳，“二虎，喊你姐来手术室。” 二虎“汪”地一声，一记神龙摆尾，“啪嗒啪嗒”地跑开了。 姚君星抱起黑宝，“我们等会就给它治疗，你们要看着吗？” 江浅打开手机，环顾四周，“要先在哪里缴费？” “这个不需要缴费，我们医院有流浪动物救助基金会，免费。”像是想起了什么，姚君星停顿了一会道：“对了，你们要是放心不下，可以留下个联系方式，到时候我们找到了领养人会通知你们，这小猫不大，也好被领养。” “我们要自己养。”白茶突然开口。 “自己养啊，那它运气真不错。”受伤的小猫乖到姚君星也忍不住逗了逗它，“遇上你们这么好的人。” 江浅跟着姚君星往里走，目光在门口处的宠物笼里停留了好一会才收回。 “外面那些宠物是没有人领养留下来的吗？” “也不全是，有些条件好又没有人领养的猫猫狗狗我们会给它们绝育后放了，这些留下来的都是些年纪大的或者是治疗费用过高没有人能承担的，就留在医院由我们照顾。” 江浅听完，不解问道：“那你们不亏钱吗？” 救助动物免费，还包售后……良心到总觉得这人意有所图。 姚君星冲着怀中的黑宝笑了笑，“我们家不差钱，还有挺多人给基金会打钱的，根本就用不完。” 等姚君星准备工作做得差不多时，二虎带着另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进了手术间。 “卫锦念，你还可以再慢一点吗？”姚君星看了门口一眼，“二虎你也有责任，今天扣工资，没大骨。” 一人一狗还没出声就已经被姚君星嫌弃了一番。 “小侄女刚刚说叫我们晚上回去陪她吃饭……”卫锦念一边向姚君星解释着原因，一边消毒，戴好手套。 二虎趴在门口低声“呜呜”着。 一旁看着姚君星两人操作的江浅心里涌现出一股奇怪的异样。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她看着两人娴熟的操作，思绪很快就被带偏。 果然是卫医生要比姚医生技术更胜一筹。 作者有话说： 嘿嘿，联动get√ 应该再有几张就完结了~ 第 71 章 噔。 手术台上方的无影灯熄灭，房间里的光线顿时暗下几分。 姚君星摘下手套，一旁的卫锦念很熟练地收拾起手术台上的狼藉。 江浅两人凑上前看躺在手术台上的黑宝。 黑宝打了麻醉，这会粉嫩的舌头正吐了出来，在黑毛下格外显眼。 “它没事吧？”白茶急切地问。 姚君星：“没事，就是伤到了骨头，我们给它做了固定，养养就没事了。” “可以带回去吗？” “嗯……过几天吧，现在这个季节伤口容易发炎，你们不是要养嘛，等过几天我帮小猫驱好虫，打好联苗后你们再带回去。” 白茶缓缓转动着眼，没有说话，站在一旁的江浅开了口。 “姚医生，我们需要提前购置些什么东西吗？” 姚君星弯着眼，“我们医院也有卖，要不看看？” “好。” 和充满消毒水味的医院走廊相比，宠物用品间显得尤为温馨，像是小孩子布置出来的房间，说是卖品，更像是收藏品房。 江浅草草地看了一圈，视线落在姚君星身上，“姚医生有什么推荐的吗？” “嗯……买个猫粮和猫砂就好了。” 简短的话让江浅愣了愣，“……就这些？” 她已经做好了记录的准备，结果刚开始就结束了。 “就这些，田园猫不难养，给点吃的就能活，对于它们来说，品质高一点的猫粮能让它们活得更好些，其他的……”姚君星忽然顿了顿，又道：“哦对了，黑宝是女生，可能过段时间会发情，如果你们想要给它绝育的话，等它发情期结束了可以再带过来。” “现在是因为有伤所以不能绝育吗？” “当然不是，这只是部分原因。”姚君星摆了摆手，“主要是流浪小猫一般难判断具体年龄，所以我们接收到后，一般是以第一次发情时间作为它的年龄诊断，因为动物性成熟一般比体成熟早，如果太早它们给绝育，会影响它们身体机能的发育。” “人也是同一个道理，虽然女生来月经了就可以怀孕，但从科学角度看，这种做法是不可取的，一方面是骨盆没发育好，无法让胎儿顺利通过，另一方面软产道的弹性也不够，生产带来的撕裂会更严重，甚至产后无法愈合。” “所以你们要是想给它绝育的话，等它发情结束后，你们可以带过来让卫锦念做，她技术可好了，你们不用担心会有后遗症之类的问题。” 听着姚君星说话，江浅嘴角总是不自觉扬起。 “你们关系真好。” 明明前脚还在嫌弃对方，后脚又在她们面前夸对方。 姚君星头一甩，哼唧唧的气从鼻子里出来，“她也就这点比我强了。” 第80章 江浅忍俊不禁一笑，从口袋拿出手机来，“姚医生，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到时候还得麻烦您联系我们过来。” “方便的。” 交换完联系方式后，江浅领着白茶去吃饭。 虽然被刚刚的小插曲打了岔，暂时忽略掉肚子饿这件事，但桌上扑香的饭菜又重新勾起肚子里的馋虫。 江浅帮白茶盛了碗汤递到她面前，“怎么，不饿了？” 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样。 在店里时也是，就一直看着黑宝，眼睛一眨一眨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有。”白茶双手捧起碗，轻抿了一口，“我就是在想，我们这样随随便便决定养猫真的好吗？” “不随便啊，我们不是认真商量过了吗？而且，不是小宝先开的口嘛。” 江浅给自己也盛了碗，品尝着汤的鲜美。 “这汤还不错。” “我……” 白茶转动着眸，手在碗边摩挲着。 “我就是想，万一领养走猫猫的人对小猫不好……它也好可怜。” “那你还在纠结什么，又没说不让你养，我想，店里的客人也会喜欢它的，说不定它会成为我们的招财猫，说起来我以前出去考察别人店时，也有过要养只宠物的念头，现在猫咖狗咖这些不是很正常嘛。” 白茶侧过头，“为什么没养？” “这个嘛……”江浅放下碗，认真思考，“可能也是觉得自己一时兴起的念头会对宠物的不负责，所以就没养吧。” “你会不负责吗？” “养了肯定会负责啊。” “那为什么不养？” 江浅无奈笑了笑，用肩膀轻碰着白茶，“小宝是准备从姐姐这里听到什么答案来说服自己？” “我……我没有。”白茶声音渐渐变小。 “没有啊。” 江浅坐直身，拿起筷子夹菜。 “那就吃饭吧，菜冷掉就不好吃了。” 白茶无意识撅起嘴，“噢。” 一旁的江浅见状，偏头低笑了声，随后转过头，若无其事道：“小宝要是实在想知道的话，你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我不想知道。” “真的？”江浅丢出诱饵，“我觉得你听到后肯定会脸红的。” “我才不会！” “你不听怎么知道自己不会？你个薄皮灌汤包。” “……江老板！” 胜负欲永远是她勾起白茶上钩的饵。 “所以要不要听。”江浅勾着唇，特意凑近了脸，在白茶耳边轻声道：“要听就亲我一口。” “不听！” 白茶埋头喝完碗里的汤。 江浅看着白茶的耳尖从一点点发红，她反倒不在意白茶的回答，在一旁慢条斯理地吃起了饭，还顺带问一边迟迟不肯抬起头的白茶，“烤鸽腿要不要？” “不要……” 一道闷声传来，紧接着，下一句无关紧要的话也跟着传来。 “这么多人。” 耳尖的江浅自然是听到了白茶这句细若蚊声的话。 她身体一点点向白茶那边倾斜。 从后面看，两人像趴在桌上一样。 “现在没人注意到我们这边。”江浅压低着声音，用低到只有她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回答，“你转过头就可以亲到我……” 江浅的话还没说完，脸颊上多了抹温热的湿润。 “的脸。” 江浅垂着的眸光一移。 白茶已经很安详地在桌上睡过去了，留下一个红红的耳尖露在外边，余下的红被黑色的头发遮掩了过去。 “你不打算听了？” 白茶调整了一下睡姿，露出了一整只红通通的耳朵。 江浅伸手揉了揉，红红的耳朵在她掌心热得发烫，“还说自己不脸皮薄？” “这么多人！”白茶在为自己狡辩，“江浅，不许耍赖，我亲了！” 白茶语速特别快，快到她没意识到自己说话的声音有点大，但这会餐厅内本来嘈乱，并没有人注意到她们这边的情况。 “姐姐又不是小宝，怎么会耍赖呢？” 江浅趴在白茶旁边，想了想后认真说道：“可能那时候的我也觉得自己没有家吧，没有一个能让我扎根生活的地方，我也会担心自己照顾不好宠物，但是现在不一样，我有你啊。” 她歪着头枕在白茶的手上。 “姐姐现在只剩和小宝的这个家了，可只有我们两个未免太过冷清了，所以多一个家庭成员似乎也不错。” 这个念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其实她自己也不清楚。 是接白茶回家的那一天？还是告白的时候白茶和自己说的那句“我也有家了”？亦或者是……所有她们相处的时间交织而成的念头？ 枕着枕着，江浅察觉自己压下的手动了动。 “那你给它这么随便的名字？”白茶不满道。 “随便吗？” 江浅稍微抬起头，目光偏向白茶。 “小黑才随便吧。” “黑宝就不随便吗？！”白茶“蹭”地坐直身，耳边的红意还未完全消退。 江浅怔了怔。 白茶鲜少会过激，每次的过激都是因为触及到她的伤心事。 可名字…… 江浅观察着白茶的反应，“一时情急下我就只能想到这个名字，要不你想一个？” “我……”白茶瞬间偃旗息鼓，“叫黑，黑宝也挺好的。” 假话。 江浅一眼看穿了白茶的伪装，但凭借她以往的经验，直接问白茶肯定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小宝要不要猜一猜，我为什么叫‘江浅’？” 白茶脱口而出，“阿姨给你取的吧？” 江浅眸色一闪，“你怎么知道？” “感觉。”白茶言简意赅道：“江浅江浅，江水虽浅，但绵延不绝，可能阿姨希望你也能如水一般，能做山间的潺潺溪流，也可以做悬崖边置死而后生的瀑布，江水虽浅，也可东流入海，汇入汪洋。” “你这……” 江浅心情复杂地笑了起来。 “你说完了我说什么。” “啊？”白茶没反应过来现状。 “难怪你能写小说。”江浅牵起白茶桌下的手，一点点捏了起来，“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解释我的名字，有点开心。” 江浅的手在白茶的掌心里挠了挠。 丝丝痒痒的触感令白茶忍不住收拢着手指。 “的确是我妈给我取的名字，说是她之前看到了一首诗，叫‘江流清浅外，山色有无中’，和你解释得差不多，你也才聪明了吧。” “这不是很好猜吗。” “嗯……那你呢？”江浅顺着白茶的掌心画着纹路，“怎么叫这个名字？” “她们随便取的，我亲生父母没什么文化，又想着显摆一下自己肚子里那二两墨，那时候车间的老板在办公室里总喝茶，刚好那老板里属白茶最贵，他们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江浅打趣道：“得亏那老板不爱喝酒。” 白茶疑惑地“嗯”了声。 “白茶总好过白酒吧。” “……” “哎呀。”江浅伸手插入白茶的指缝中，轻握住了她，“我觉得你这个名字也很好听啦，而且你知道吗，白茶也是有花语的。” “什么？” “代表纯洁的爱，意味着爱没有保质期，会一直存在。”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 圆上了，圆上了！ 终于！开森~ 名字是很久以前就想好的，写第一本写到这里之前，其实已经有了这本书的雏形，名字也是从那时候就定下的，那时候就想着一定要联动上这个点。 还有点恍如隔世，那里的是2023年11月16日，这本书和朋友讨论时，出来的时间是11月10日，兜兜转转，还是写到了这里，哈哈哈 第 72 章 接黑宝回家是半个月后的事情。 池镇步入了夏季，来池镇旅游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黑宝~” 江浅打开猫笼，把里面早已经醒来的黑宝给放了出来。 “今天也要好好招呼客人哦。” 黑宝“喵”了声后，一瘸一拐地巡视起自己的领地。 看着小猫的身影，江浅总会低头轻笑。 这模样和白茶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叮铃~ 门开，上边的风铃随之发出动静。 “江姐早。”店员推门而入。 “早。” 江浅从柜子里拿出咖啡豆倒入豆仓里，调试着咖啡机的研磨度。 “要来杯咖啡吗？” “不了。”店员走到正在进食的黑宝旁，伸出手点了点它的脑袋，“江姐，你知道吗，现在黑宝可火了。” “嗯？” “上回小白姐不是发了博客，下面好多书粉都说黑宝可爱想要rua，得亏只是照片，没有说是咱们这，要不然我们估计得忙死。” 第81章 江浅停下手中的动作仔细想了想，“我怎么不知道？” 她也关注了白茶的账号，店员能看到的东西她看不到？ “不能啊。” 店员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调出白茶的博客。 “这不是还在吗。” 江浅认真观察起照片，随后，她眸光一顿，停在了账号的名称上，眉头微皱，“这个账号我怎么不知道？” “啊？小白姐没和您说？”店员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连忙解释，“这个是我潜伏在那些书粉里无意中发现到小白姐的小号，听那些粉丝说是以前大号发生了点事，还是那些老粉软磨硬泡下，小白姐才在小号里发些日常动态，不过知道这个账号的人并不多。” “我看看。”江浅接过店员的手机，划着这个账号下的动态一条条看了起来。 【free：介绍一下新成员——黑宝{图片}】 …… 【free：请大家欣赏落日{图片}】 照片是白茶坐在飘窗那拍的。 这片天空，她已经看过了无数次，正想要滑走时，却发现照片的右下角有道身影。 江浅放大照片。 尽管在落日光辉的映照下，图片周围的光线变得黯淡，但她的背影在图片中清晰可见，白茶就这么明晃晃的把她放了出来。 不过一般人根本不会注意到右下角的人影，只会觉得那是路人恰好入镜。 但以她对白茶的了解，白茶肯定暗戳戳拍了她很多张照片，能放出来的照片都是她精挑细选出来，满意中的满意。 毕竟白茶就是这么个口嫌体正直的人。 江浅勾着唇，一点点往下翻。 时间线越往前，她越是发现那个被白茶藏起来，只对她展示出百分之一的真心，就连那天放在她面前的小说呈现出来的喜欢也不过是冰山一角。 它们藏在博客过往的动态里，藏在白茶笔下每一句关于日常的唠叨里。 是每一次意外重逢的喜悦，又在必然分开后的悄然失落。 真不坦率…… 江浅了然一笑，把手机还给了店员。 “别和她说我知道。” “哦……”店员松了口气，不解地打量着江浅，只见江浅转身重新做起了咖啡，仿佛刚刚无事发生，她低头看着递回来的手机，手机上动态停留在了六年前的四月。 【free：今天的咖啡很好喝{图片}】 配图是一张左手边放咖啡的图，旁边电脑上的文档做了模糊处理，由于倾斜拍摄的角度，还能看到左上角有一个模糊身影，以及下缘误入镜的手指。 “总觉得这杯子好熟悉……”店员喃喃自语收起手机，注意力很快就被黑宝给吸引了过去，“黑宝~过来，让姐姐摸摸——” 看着旁边一人一猫的模样，江浅把准备好的早餐放在托盘上，端着走上二楼。 答案她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还是白茶亲口告诉她的。 不止一次。 至于关注……人都在她身边了，网络上虚的东西哪及眼前人来得真切。 江浅放下东西，走到床边，把藏在被子里的脑袋给揪了出来。 “刚刚小宝不是答应姐姐睡一会就起来吃早餐吗，怎么又睡回去了？” 江浅早早拉开了房间里的窗帘，这会屋内明亮，刺眼的光线照得白茶本就睁不开的眼更加紧闭起来，只是被子被江浅拿开，她找不到半点等遮挡光线的物品，只好把头埋在江浅的脖颈间，含糊道。 “八点起不来，九点好不好……” “不行，九点后你就要说十点了。”江浅掐着白茶的脖子，拉开她们之间的距离，“一日三餐要规律，不能偷懒。” 白茶极力眯着眼，反抗道：“我要睡觉。” “吃了再去睡。” 白茶挣脱着，“啊啊啊，我吃了也是要睡的，睡醒再吃不可以吗？” 困虫上脑的她此刻只想睡觉。 “不可以，不吃早餐会得胃病的。”江浅亲了白茶一口，低吟道：“再吵，姐姐陪小宝再睡一个早上也是可以的。” 白茶猛地睁眼开，对上江浅垂下的目光，视线若有所指。 “我吃！”白茶刚想起身，结果下一秒被江浅结结实实按了下去。 江浅顺势勾住白茶的脖子，倾身靠近，气吐幽兰道：“我先吃。” “我没刷牙！” “姐姐不嫌弃你。” 江浅敛着眸，一点点品尝着自己的饭前甜点。 “唔……嗯……” 白茶挺直的背一点点软了下去，身体时不时一颤。 直到白茶睡眼惺忪的眼睛里出现了迷离。 江浅偏头松开了口，连带着一道细微的银丝从白茶口腔抽出，悬挂在空中片刻，最后银丝断裂垂在白茶的嘴角边。 晶莹剔透的，像冰糖草莓外的糖壳，在光线的映照下反着光。 “清醒了没？” 白茶湿漉漉的眼眸江浅只看了一秒，随后若无其事抽身离开。 “醒了过来吃早餐，吃完随便你。” “……” 白茶坐在床上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压下眼底泛起的情动，不满地坐在餐桌上。 嘟囔了半天，只悻悻说了一句。 “不要做被激素控制的女人。” 听懂白茶话中话的江浅低头笑得肩膀轻颤，“没有激素哪有韵味，小宝不是喜欢得要死吗？嗯？” 江浅挑了挑眉。 “呃……” 被戳中心事的白茶身体一僵，连同着吃东西的表情也变了。 “我，我……我是说！要行事有度！” “有度啊，这不是在休息嘛。” “……” 江浅话里的笑意一句比一句明显，对面的脸红也是如此。 “再说了，不有度也不行啊，小宝休息的时候都在抖，用多坏了怎么办？姐姐可心疼了。” “……” 白茶埋头吃着，彻底不理她了。 不过她也习惯了，毕竟逗白茶真的蛮好玩的。 等江浅两人吃完早餐再下去时，店里来了客人，店员老老实实站在柜台里，而撸猫的角色变成了客人。 “黑宝~” 熟悉的声音令下楼的江浅二人怔了怔，顺着声音看去，那客人身上的一切更是熟悉。 像是察觉到她们的目光，坐在位置上弯腰的客人抬起头对上她们的视线。 “哟，您两位终于舍得起来了啊？” “童童？！”白茶目光惊喜，又下意识避开童明筠的视线，“好，好久不见。” “是挺久不见的，距离你不回我消息也就过去了一百五六十天吧。” “……”白茶抿着唇，杵在原地尴尬一笑，“对不起……我……” “行了。” 童明筠手一摆，把地上的黑宝给抱了起来，放在自己腿间。 “我今天又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黑宝的，来让干妈看看，看看某两个人有没有好好待我们家黑宝。” 说着，童明筠便开始对黑宝进行全方位检查。 “干妈……”白茶额头冒出黑线，“你这有点超级加辈了吧。” “哪有，现在叫妈妈可是趋势，是吧黑宝。” 黑猫疑惑地“喵”了声，对眼前这个新面孔很是好奇，左歪着头打量一下，右歪着头打量一下，温顺得很，全然没有害怕的神色。 白茶：“……你都在拿你的声音干什么。” “赚钱啊，又不磕碜。” 江浅插不进去白茶两人之间的话题，便走到柜台后准备饮品。 八卦的店员“咻”地一下凑到她身边，“江姐，我怎么觉得她好眼熟啊，声音也是。” “哦……哦莫？！”店员眼睛“歘”地亮了，“不会是君名，小白姐广播剧里那个御用的女cv吧？！” 江浅不明白店员的激动，“你喜欢她？” “还好，我不混圈，只是有时候会刷到切片，觉得她配音时候声音好好听，没想到有机会在现实里听到她的本音。” “会和网络上听到的不一样吗？” “就……总感觉会有失真。” 江浅敛下眸，“那我和她的声音，谁的好听？” “这……”店员没来由地呛了口，“这个……都挺好听的。” 江浅视线悄悄瞥向那边，“硬要选一个呢？” “你随便说，不用顾及我是你老板。” 和专业配音演员相比，她还是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只不过……可能是胜负欲吧，即便是这点，她也想在白茶的小世界里占据上风。 “这个嘛……”店员仔细想了想，“江姐您是温柔御姐音那一挂，君名她是清冷御姐音，配音来说肯定是她好一点，但要是现实的话，我还是选您。” “嗯？为什么？”江浅拿起吧勺搅动着液体。 “嗯……总感觉那种声音带着距离感，也可能是因为我和她不熟悉吧。” 第82章 “这样啊。” 江浅微勾着唇。 距离感……白茶不喜欢。 第 73 章 许久未见的白茶和童明筠之间总是有很多共同话题，江浅没去打扰她们，向白茶报备了声后，她转身拿起电动车钥匙出门买菜去。 她在，两人是不好聊天的。 况且她们现在之所以能在一起，也有童明筠撮合的功劳，说起来她还欠童明筠一顿饭，正好今天有机会补上。 不过在回去的路上，她遇到了老四。 老四瞧了她一眼，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江老板今天家里加餐啊？” “嗯，来客人了。” 老四搓了搓手，“介意再多一个客人吗？” “介意。”江浅拧着油门，下一秒，老四的手掐住小电驴的刹车。 江浅抬眼看着身旁的拦路虎，缓缓松开油门，“怎么，今天家里没饭吃？” 老四压低声音，神神兮兮道：“我刚刚找人算了一卦。” “所以呢？” “算命的说我今天有桃花。” “……”江浅闻言，神色愕然，“你要不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老四急忙改口，“我可以给钱！” “我不缺。” “别啊江老板。”老四苦苦扒拉住小电车，“从你谈了小朋友后都不给我们开小灶了，我可想死这一口了。” 江浅看着老四的小嘴在叭叭，“所以，到底是算命还是想吃？” “算命是真的！真的是真的！我还有记录，不过……想吃也是真的。”老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万一呢，江老板你说是吧。” “想吃下次我喊你来家里就是了，不过今天不行。” 江浅拒绝老四的无理取闹。 “啊——”老四满脸失望。 “停。”江浅手动打住了老四的哀嚎，“你找桃花上别处去，别来我这霍霍人家小姑娘。” 老四敏锐觉察出江浅话中的重点，并且捕捉到，“你家小朋友的朋友？” “嗯。” “多大啊？” “……我刚刚说的话你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老四眼神飘忽，“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嘛。” “你想的是朋友？”江浅早已看透老四真正的目的，“人家不是圈内人，你今天的桃花不是她，就死了这条心吧。” 老四捂住自己的胸口，“好过分啊，江老板你居然说这样的话，变了变了……有对象就是不一样，我们之间的感情终究是淡了……” “……” 江浅没有理会老四，趁着她不注意，直接拧开油门跑开了。 还算命……这么low的理由亏她想得出来。 只是回去后，江浅发现，大厅里就只剩白茶一人，至于童明筠……已经看不见踪影。 “她人呢？” 江浅拎着买好的菜放进后厨，又走了出来。 “这么快就走了？” 白茶抱着黑宝坐在大厅角落边的桌上，“说是还有工作要做，路过。” “又路过啊……” “又？” “没事。”江浅笑笑将话题掩饰了过去，“今天菜买多了，小李留下来一起吃吧？” “好诶，谢谢江姐~” 与此同时，另一边。 老四开着车回家，发现路边有一辆打双闪的车，车旁站着个皱紧眉打电话的女人。 她放慢车速，在路旁停了下来。 “需要帮忙吗？” “不用，我叫了拖车。”女人冷淡回应。 “拖车……最近的拖车来这里也要一个多小时，我车上刚好有牵引绳，我拉着你去附近的维修站吧，这里也没摄像头，你个外地车牌容易被别人盯上。” “……” 女人思索了一会。 “麻烦了。” “不麻烦，帮助美女，助人为乐嘛。” 老四把车开到前面，把牵引绳挂在自己和女人的车之间，“小姐姐是专程来池镇玩的？” “路过。” “路过啊……有机会可以来池镇玩玩啊，这里还是蛮不错的，到时候你来我可以给你做导游……” “不用了。”女人视线若有所思地落在某个方向，“以后应该是不会来了。” …… 晚上。 江浅倚靠在床上，面前是放下的幕布，正播放着电影开头。 白茶从一楼抱黑宝上来，看到昏暗的房间，她瞥了眼投影仪，“看什么电影啊？” “《蓦然回首》，本来去年想去看的，就是想着想着最后也没有去成，现在下映了正好看看。” “噢~这个我看了。” 白茶在江浅旁边盘腿坐下。 下一秒，一只手从她腰后穿过，揽起她的腰。 “啊。” 白茶惊讶地轻呼了声，片刻的腾空落了地，她被江浅抱在怀中。 “那也陪我看看。”江浅头枕在白茶的肩，双手穿过白茶的胳膊，摸着白茶怀中的黑宝，“干嘛还特意抱它上来？” “它还这么小，老一个人待在下面肯定害怕。” “人？” “……猫。” 江浅轻笑了声，“你好像那种宠溺小孩的家长啊，万一把它宠坏了怎么办？” “它这么小……”白茶重复着这一句说辞。 “按人类的算法确实是小，但你是不是忘了，姚医生说它快要发情了嘛，不小了，而且它看得懂，你带它上来不是教坏人小朋友嘛。” 白茶没好气用肘轻撞身后的江浅，“你每天就不能想点其他的事情吗？” “也有想啊。”江浅拖长着话音，偏头吻上白茶的嘴角，低声呢喃：“白天想你，晚上也想你。” “唔……” 白茶脑子里还在想着江浅的上一句话，她双手捂住黑宝的脑袋，把它耳朵和眼睛捂得严严实实的。 少儿不宜。 不明所以的黑宝并没有挣扎，而是乖乖地待在白茶的掌心下，时不时发出声疑惑的“喵”声。 等回过神来时，面前的投影进度条已经过了大半，上面的动漫换成了真人采访环节。 白茶眼神幽怨地看着江浅，“又是你说它看得懂？” “小宝不是捂住了嘛。” “……”白茶把睡着的黑宝轻手轻脚地放在地上的蒲团上，“不看了，睡觉，我困了！” 江浅反手关掉了投影，和白茶一同蜷缩进被窝，她手刚搭在白茶的腰上，下一刻就被白茶给打掉了。 “睡觉，你不要再勾引我！” “噗。”江浅看着白茶耸动的脑袋，觉得好笑，“哪有，明明是小宝勾引姐姐。” “胡说，我没有。” “小宝站在那，就已经很勾引姐姐了。” “……”白茶拉过被子盖过头，闷闷道：“困了，睡觉。” “好好好。”江浅把白茶重新抱进自己怀中，调整姿势轻揉着白茶的肚子，“好不容易才把生理期调到一起，肯定要好好休息的，不过在睡觉前，我有件事情想问问你。” 白茶舒服到喉间无意识溢出几道轻哼声，“什么？” “听说你有一本书是离开池镇后写的，但是我找遍了全网，没有找到这本书，网上你的那些黑粉总说你那本书是抄袭，当时还闹得挺大的，所以……那会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茶呼吸一滞，连同着彻底放松的小腹也跟着紧了紧。 “怎，怎么突然想知道？” “一直都想知道，不过今天看到童明筠才想起来要问你。”江浅抱住白茶，整个人贴在白茶的后背上，给予她安全感，“网络上那些人说什么的都有，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 江浅的额头抵在白茶的肩上。 “那些陌生人都知道的事情，姐姐作为小宝的女朋友不知道，未免有些失职了。” 白茶鼻头一酸，倏忽红了眼，只是嘴上却道：“也没什么，就是之前有认识一起写小说的朋友，偶尔会和她讨论些灵感之类的话题，后面写着写着，她粉丝说我抄袭她的书，我想找她一起澄清，结果她早就把我拉黑了。” “其实也不能说是抄袭吧，只能说梗一样，加上我们一起扒文挺久了，再写一样的梗难免会撞了节奏点，后面是编辑出面喊我们两个一起澄清，但总是有人不相信，闹着闹着我也不想掺和这件事了，就把文给锁了。” 听完，江浅沉默了好一会儿。 “原来是这样啊……童明筠之前说你们的过命交情是这个啊？” “那时候童童简直杀疯了，以至于现在还有好多人觉得那是我小号。”白茶无奈道，“不过要是没有童童，说不定我就真成抄袭的了……” “是对方抄了你的吧？” “……嗯。” “你明知道为什么还要受着气？这可不像你。”她认识的白茶这时候早应该炸毛抡起拳头朝对方脸上呼去。 “我没有受气，抄就让她抄，她也就只敢抄一本，等她后面写的小说质量下去，谁抄谁大家都心里有数，我就是没想到她不用那个号写了……” 第83章 江浅安慰的话刚到嘴边，顿时噎住了，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做表情。 沉默许久，她实在是想不出别的话，只能无奈一笑。 “你怎么惨兮兮到有点好笑。” “我怎么知道她不用那个号写了。”白茶不满撅起嘴，“童童听完也是这样笑我，所以我才不想说这件事，太丢脸了。” 江浅盯着白茶的后脑勺，眸光幽深，“你不伤心吗？毕竟是自己辛辛苦苦写出来的文，最后被别人给抄走了。” “还好吧，又不是写不出来。” “那为什么要哭呢？” 白茶脖颈下压着的是江浅的手，一滴白茶没兜住的泪珠滑落至江浅的手腕处。 白茶忙抬眼，把眼泪憋回去，“没有。” 发哑的嗓音出卖了她，她也知道自己骗不过江浅，偏过头，把眼睛埋在被子上。 “她之前说自己想赚点零花钱，我带她进圈，手把手教她写开头，修文……她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江浅把白茶翻了过来，“好啦，不委屈了，别等会明天又成金鱼眼了。” “你嫌弃？”白茶抓住江浅的衣领，头抵在江浅的锁骨处。 江浅失声一笑，“没有，不嫌弃，小宝要是变成小老太婆姐姐也不嫌弃。” “……你才是小老太婆。” “那你要活得久一点才能看见。” 第 74 章 平淡的日子一天天的过去，黑宝腿上的伤也慢慢好起来。 没了伤口绷带的束缚，本就成“山大王”的黑宝更是把二楼划进自己的领域范围，每天早上，准时出现在江浅和白茶的中间。 江浅本来睡得好好的，一阵毛茸茸的痒意从她脸上扫过，她不情不愿地睁开眼，黑宝的背脊映入眼帘，结结实实挡住了白茶的脸，那只黢黑的猫尾还一个劲地在她面前扫来扫去，俨然像汽车上的雨刮。 “黑宝……” 江浅捏着黑宝的后颈，从床上拎起了它。 “你怎么进来的，我不是把门给锁了吗？” 黑宝抬起爪子“喵”了声，黑黑的眸子瞪得圆乎乎的，还歪着脑袋，一副人畜无害到可爱爆了的模样。 江浅朝门看去，门是关着的，但阳台推门开了个缝，缝隙不大，刚好能容纳个小脑袋塞进来。 “……”江浅目光幽怨地盯着黑宝那满是无辜的眼睛，伸手点着黑宝的脑袋，“她是我老婆还是你老婆啊？小小年纪不学好。” “喵？” 黑宝眨巴着大眼，粉红的脚垫抵在江浅的手腕，趁江浅松了松劲的功夫，它猛地一用力，借力打力，在空中做了个漂亮的后空翻，“咻”地一下钻进白茶的怀里，连同着在外面打圈的尾巴也一同缩进了被子里。 江浅掀开被子，发现黑宝很自然地在白茶身前踩起了奶，瞧见这一幕的江浅脸上写满了无奈。 她这是……被个小猫抢走了女朋友？ 不发情就已经这样，发情了还得了？！ 江浅暗暗下定心，等黑宝发情结束后就把她送去绝育。 她话是这么想，但有个溺爱孩子的家长，确实不是一件好事。 “要不等黑宝第二次发情结束再送它去绝育吧？”白茶一边学着网络上养猫人的教学经验轻拍着黑宝的尾部，一边向旁边的江浅征求意见。 江浅拿杯子的手一抖，“不，不是说好了结束就带它去绝育吗？它发情……” 她说着，话音突然停顿下来。 别的小猫发情不是乱尿就是频频躁动不安，时不时会大声嚎叫，刚入春那会，外边野猫的叫声高昂难听，穿透力极强，常常吵得她晚上难以入睡。 可黑宝不一样。 它太乖了。 哪怕是发情期，也乖到温顺，就只有一点不好，它几乎是黏在白茶身上，像个连体婴似的。 江浅动了动嘴唇，改了话口，“不给它绝育，它会难受的。” “我怕它没发育好。”白茶垂下眼，“网上那些人说，母猫绝育手术危险指数大，万一出现术后子宫蓄脓……” “一次两次……小宝总不能次次帮它吧？它是动物，发情期□□是它的本能，你不能打着为它好的旗号就让它一直这么难受下去吧？” 白茶收拢着手指，“等第二次结束就送过去，我想要她健康地活着，它可以……陪我久一点。” “它会健康的。”江浅坐在白茶身边，手搭在黑宝的脑袋上，指腹摩挲着黑宝的额头，“要相信医生，姚医生都说了，卫医生医术很好的，肯定不会有那种严重的后遗症。” 江浅眸光温润，“而且绝育可以让它避免患上生殖系统疾病，这样它才能陪你久一点啊。” 到底，江浅还是没执拗过白茶，直到黑宝第二次发情结束，两人才领着它上南城去绝育。 手术是提前预约好的，人猫一到寒暄几下后，就麻醉推进了无菌手术室。 等待期间，两人透过小窗看着黑宝手术。 “别担心。”江浅一点点撬开白茶那抓得发白的手，自己伸手轻握住，“会没事的，它可是幸运的黑宝吧。” “嗯。” 白茶连咽了好几口，掌心里也渗满了汗。 直到手术室上方的红灯灭，听到卫锦念说手术很成功，一直紧握住江浅手的白茶才卸了力，两人发白的指关节在一点点回血，而刚刚握住的地方已经勒出了红痕。 “听到没，手术很成功。” 江浅轻揽住白茶的腰。 “黑宝是幸运之子。” 术后等待观察着期间，江浅两人坐在卫锦念的院长办公室里，仔细地记录下回家需要注意的事项，以及会术后出现的各种情况和应对方法。 “就是黑宝太乖也不是件好事。”旁边的姚君星突然出声，“最怕它自己痛也不出声，总不能次次给它上ct检查，虽然它确实没有什么病，但有点温顺过头了，就怕真有病拖着拖着，最后成了大病那就难搞了……嘶，我怎么见和你们两个都不像呢？” 江浅眼底露出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这个嘛，万物有灵，多数宠物的性格都会像饲主，像是镜子一样。” “嗯……” 江浅忽然瞥见趴在姚君星脚边的二虎。 “姚医生家的小狗呢？” “二虎啊。”坐在办公桌上的姚君星踢了踢腿，“聪明的劲像我，听话的劲像卫锦念。” 白茶：“……” 江浅：“……” 反倒是卫锦念和二虎早已见怪不怪。 卫锦念处理着事务，淡淡道：“嗯，你说的都对。” 趴在地上的二虎也跟在卫锦念的声音后面应了声。 二人一狗相处得那叫一个和谐。 好在麻醉过后黑宝的状态依旧良好，得到了卫锦念的再三肯定之后，两人才把黑宝带上了车。 只不过在回去的路上，白茶忽然开口，“江浅，我想去一趟人民医院。” “嗯？去干嘛？近视了？” “不是……”白茶低下头，双手交叉，拇指轻掐在虎口上，“去心理科。” 江浅这次没有像往常一样立马接话，车里一时变得异常安静。 在下一个红路灯路口停下来时，江浅才开了口。 “怎么突然想去了？” 最开始她也是抱着想让白茶去看心理医生的想法，但白茶抵触得很，渐渐的，她没再白茶面前提过这件事，如今却轮到白茶主动提起，她有些无所适从。 是……又严重了？ 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她嘴上不在意，心里却一直在意得很。 白茶沉默了好一会儿，道：“想心里有个数。” “好。”江浅轻声应着。 导航里传来红路灯倒计时的滴滴声。 江浅松开手刹，旁边又传来了声音。 “但我不想吃药。” “好。”江浅依旧答应着，“我们不吃药。” 起步后，江浅觉察到白茶伸过来的手攥紧住自己的一角。 “怎么了？”她尽量放轻着声音，生怕自己的音量过大吓到了白茶尝试迈出自己世界的第一步。 白茶咬着唇，“要是医生说不吃药不会好怎么办？” “那姐姐就当小宝的药。” 江浅稳住自己的声音，目视前方，专心开车。 “是药三分毒，我没毒，你可以尽情的依赖我，往后的余生里我们还要在一起好久好久，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变成小老太婆嘛，我还等着你来嫌弃我呢。” “我才不会嫌弃你。” “鬼知道呢，小宝不是说不想活那么久嘛，你又看不到我变成小老太婆的模样。” “我……黑宝还可以活二十年。” “四十九岁也很年轻啊，送完黑宝再送走你，到时候我重新找一个谈黄昏恋，正好，不耽误。” “不可以。”白茶说话的时候，齿间磕碰到了一起。 第84章 “怎么不可以，难道你要我一个人孤寡到七老八十吗？对我来说太不公平了，除非……”江浅拖长着话音，“你也努力活一下。” 她舌尖泛起一阵酸意，“你都可以为了黑宝努力去看医生，为了我……不可以吗？” 江浅的声音很轻，轻到剩下发颤的声音。 如夏天夜间轻薄的蝉翼，翅膀振振到微不可觉。 “白茶，你不可以这么自私。” “不可以享受完热烈的人生就离我而去。” “不可以……我不同意。” “我一样热烈。” “你说人生糟糕透了，世界无趣，那是因为没有遇见我，现在，我也在你的人生里，你热烈的人生中也应该有我的一席之地，所以请把我划进你的死亡计划里，带上我吧，我会是你的好伴侣，好搭档，我会努力给予你宇宙级的有趣和群星浪漫。” “如果真的要死，请告知我，我会陪你一起，而不是某天你突然不声不吭地离开我，留下我一个人。” “你要是敢这样我掘地三尺也要把你的坟墓找出来，然后拉着新老伴去你的坟头上蹦迪。” 白茶：“……” 车里又是一阵死寂。 白茶吸着鼻子，偏头看向窗外，“你总是这么坏，就爱欺负我。” 她知道江浅的最后一句话是胡说一通，但脑子里幻想出那个画面时，心还是忍不住揪得疼了一下。 “死人没有资格生气。” 江浅眼睛微红。 “所以，你要好好的活着，活着才可以生我的气。” “我又没说要死。”白茶声音沙哑道：“我就是怕自己活不到那么久。” 所谓死亡计划，不过是她给自己划的底线，人只要不给自己期望，就不会失望，这样无论她是否见识过光明与黑暗，依旧能保持颗前进的心，人不至于在某一刻瞬间崩盘。 江浅打断她的思绪，“那就让我成为你的念想，请你好好地看着我，注视着我，踩在我前进的脚印上，我会为你扫清前方障碍，你要做的就是跟上我的脚步。” 白茶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许久，她垂头闷声道：“你好霸道哦。” “所以，你听进去了？” 白茶眼神飘忽地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象，“噢”了声。 “嗯？”江浅抬眼看向后车镜，“姐姐说什么了？重复一下？” “你说……爱我。” ——end—— 作者有话说： 2024年10月25日—2025年4月13日17:21:55 故事到这里就暂时告一段落啦，明明是目前写过最少字数的小说，却用了还蛮长时间，也许是因为这个故事过于平淡了，平淡到有时候我不写很快就可以把她给忘记了。 平平淡淡的开始，平平淡淡的结束，在今天的午后。 前几天还听到了蝉鸣声，奈何天气多变，今天起来睁眼，蒙古的沙子吹到了这里，粉尘过敏的我自然也没办法出去，就只好利用这午后时间写写完结篇，说起来之前两本都是在半夜三更写完结，以至于这本写完我抬头看了看屋外，久违在阳光下的写作让我有些恍惚。 虽然今天没有阳光，天也雾蒙蒙的，写得我还有点手jio冷，但又写完了一本也算是今日份的可喜可贺。 故事灵感源自于我某次去旅游，偶然住进了青旅，那个青旅二楼有个大客厅，临街那面墙是一个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古街上的人来人往，那时候就一直有个“白茶”的形象停留在脑子里，就感觉……如果有个人这样子生活，感觉也蛮不错的。 最开始构造就是个平淡的故事，后面觉得流量不好就想着写狗血一点，但是写着写着觉得和我脑子里想要的“江浅”和“白茶”愈发走远，后面就停下来删改了很多，然后朝这个平淡的线一直走。 十八岁之前我没有出过镇，那时候我的世界永远就只有十几二十分的公交路程，那便是我认知的全部世界，等我出去读大学后，才发现世界辽阔。 有时候一个人也常会胡思乱想，但出发在路上时，所有陌生的事物总会给予我莫大的勇气去探索未知。 虽然我只是大多数芸芸众生之一，做不到轰轰烈烈，但平平淡淡能够自洽也蛮好的，“救赎”与“被救赎”倒不如说是同频吧。 人是复杂的个体，同时，爱也会凌驾于理智思考之上。 我也要努力向“白茶同志”学习，争取早日事业爱情双收，哈哈哈 那么，例行惯例结束，十分感谢各位读者能够读到这里，未来的某本书，期待与各位再次重逢。 依旧是久违的……哦不对，今天是——世界午安！ tips: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