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 我的人设有时限》 第1章 [bl同人] 《(综武侠同人)我的人设有时限》作者:鸦鸦不牙疼【完结+番外】 简介: 江饮君意外穿到了一个武侠大乱炖的世界,还没等他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发现自己还带了一个人设抽卡系统。 系统告诉江饮君,他们的卡池非常丰富,哪怕是非酋也能抽到好卡。他信了,然后抽出了绿茶、剑修、猫咪、神医、天下第一美人等等好卡。江饮君狂喜,瞬间有了取代花家称为江南首富的自信。 第一抽,他抽到了绿茶 [请维持绿茶人设。ps:附赠绿茶速成指南] 江饮君:懂了!哥哥~哥哥~我和你一起过来,胡大侠不会~吃醋吧~不像我~我只会心疼~geigei~ 第二抽,他抽到了天下第一剑客 [请帮助主角团打败boss] [本次人设可根据任务完成程度继承技能] 江饮君喜极而泣,谢天谢地自己总算抽到了一张好卡。刚威风凛凛地带着主角团走出沙漠就被某庄主追着比试。 “你练剑,愿与一战。” “我是真贱啊!” 第三抽,他竟然抽到了曼基康矮脚猫 [请遵守猫德] 江饮君狠狠地emo住了!现在连人都不让他做了呗!好在他被某庄主收留,不愁吃不愁穿。只是被吃的太好,以至于某小鸡见到他后直呼:“这小猪长得怎么这么像猫!” 第四抽,他抽到了天下第一美人 [请维持人设……] 结果,还没等江饮君出门,就被某庄主按在了房间。 “不许出去。” “剑,我的。” “你,我的。” 内容标签: 武侠 江湖甜文 轻松 主角:江饮君 一句话简介:是谁沉迷抽卡无法自拔?我不说 立意:虚假的人设塌房就是快 第1章 一勾寒月抹在漆黑的夜空,广阔无垠的沙漠时不时地掀起阵阵疾风。被刮起的黄沙在空中四散,遮挡了本就看得不甚清晰的夜色更加昏沉。 远处的一个沙丘上逐渐出现一个单薄的身影,正深一脚浅一脚地爬上了沙丘。 江饮君右手攥着衣袖遮住口鼻,唯恐自己一不留神被风沙刮一脸。他时不时地咳上几声,然后再伸手将身上的薄衫裹紧一些。 夜晚的沙漠气温骤降,江饮君身上只穿了一件夏装。现在他已经感受到了些许的凉意。 10个小时之前,江饮君还在寝室看书。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就突然出现在了荒无一人的沙漠里,并且还是一副古装扮相——身体倒还是他自己的。 还没等他弄明白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脑海里就突然响起了一个电子音:“欢迎来到武侠的世界,我是17号系统。接下来的任务是……” 江饮君平时也看一些小说,对于突然出现的系统倒也没感到多少惊讶。但就当他准备听接下来的任务时,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蓝色光屏。 “正在更新中......” 下方还有一个进度条:1%。 江饮君无奈,只好一边寻找着水源一边等待着系统更新。 于是,只知道自己是在武侠世界的江饮君从白天等到了黑夜。而那个系统的更新速度仿佛是2g网般——慢的出奇! 怎么和某游一样。 江饮君心里暗自吐槽,恨不得手动将更新进度条拉满。 “只要我不去看进度条,他就会自己偷偷努力了。:)” 江饮君熟练地自欺欺人。 或许是心理暗示起了效果,历经10个小时,更新进度条总算涨到了99%。 江饮君:!!! 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 他双眼饱含期待地盯着进度条,然后——进度条停在了99%。 比乌龟都慢。 他就不应该看进度条! 江饮君只觉得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哽在喉头,恨不得吸上几口氧。 果然,这就是进度条一看就停定律! 他叹了口气,刚准备关掉光屏,进度条突然一蹦,一下子就到了100%。 “17号系统更新完毕,正在为您服务。” 江饮君眼睛一亮,连忙问道:“所以,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又是什么类型的系统?我接下来又要做什么?” 他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刚更新好的系统差点儿卡机。 系统缓了几秒,然后回答道:“为了增加小说情节的趣味性,吸引读者的阅读兴趣,主神空间会挑选合适的宿主进入武侠世界。” 它说完后顿了顿,继续说道:“系统检测到宿主各项符合标准,所以宿主才会出现在这里。” 江饮君被风沙呛了几口,掩唇咳了几声后,挑了一下眉:“那我有什么好处?总不能平白无故地给你打工吧?” 系统:“宿主需要按照人设完成一定的任务,在任务结束之后,除了可以获得奖励之外,还可以选择是否继承人设技能。” “人设?”江饮君轻皱了一下眉,疑惑道,“我要按照什么人设?原主角吗?” “不是的,宿主需要在任务界面抽取人设卡。并且在人设卡任务期间符合人设要求。” 它还没说之前江饮君就有种不祥的预感。听了系统的解释后,竟然有了种“果然如此”的念头。 江饮君,知名非酋。曾创下连续三百抽抽不到一张ssr的记录。但偏偏他又喜欢集卡,非要把一个抽卡游戏里的卡面集齐才肯罢休。 俗称“又菜又爱玩”。 “都是什么人设?该不会是一些难度系数极大又看运气的人设吧?” 江饮君觉得自己有必要提前问清楚。 “宿主不需要假扮原书人物。”系统避重就轻地回答,似乎想蒙混过关,“卡池里没有原书人物的人设卡。” 江饮君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掉进了贼窝:“你怎么不回答完我的问题?” 他认真地又问了一遍,但是系统却直接装死了。 ……行,肯定是要靠运气的吧!:( 江饮君心里暗自安慰自己:既然穿书这种事情都能发生,那么他的非酋体质应该不会跟着穿书……的吧? 察觉到了江饮君杀人似的目光后,系统语气生硬地为自己找补:“虽然有些运气的成份在,但我保证我们的卡池都是好卡!!!” 江饮君半信半疑,但勉强算是相信了系统的鬼话。 他停下脚伐,撩起衣摆直接席地而坐。 “行吧。”江饮君单手托着腮,“怎么抽卡?” 系统调出蓝色光屏:“直接抽就可以了。” 江饮君看着悬浮在面前的光屏。 光屏约摸五十厘米长,四十厘米宽,整体呈一种半透明状。界面很像江饮君之前玩过的rpg游戏主界面。左侧是任务栏,现在还没激活,是灰色的。右侧是几个设置栏和他的一些简要各个人信息。 而光屏正中央现在是一个按键,上面写着三个大字:请抽卡。 十分简单、粗暴、一目了然。 江饮君真诚发问:“可以点歌吗?” 系统:??? “来曲《好运来》。”江饮君话音刚落,就立刻十分虔诚地双手合十往东方拜了拜,“蹭蹭喜气。” 系统:…… 系统无语凝噎,隐隐明白了——自己的宿主,运气似乎真的很不好。 江饮君拜完之后,一边听着喜气洋洋的《好运来》,一边嘴里念叨着:“让我欧一把,谢谢你全家!” 他说完后便郑重地摁下了抽卡键,仿佛是按下炸弹一般。 无数张卡牌飞速交错,然后在江饮君期待的目光中暂停。 一张长方形卡牌占据正中央,浅绿色的卡面四周散落着几个嫩绿色的叶芽,卡牌正中间是一杯正冒着热气的茶。茶下面还有两个楷体小字:绿茶。 江饮君:???什么鬼? “绿茶?”江饮君有些难以置信,“第一抽就是魔鬼?” 系统犹豫开口说道:“绿茶……不难吧?” 江饮君挑眉:“那亲爱的系统,我不会绿茶诶,你给我示范一下?” “我觉得你现在就挺绿茶的。”系统无语。 江饮君低着头挖沙子玩,语气十分抗拒:“这怎么能算绿茶?顶多是阴阳怪气罢了。” “随你。”系统放弃和他争论,然后从信息库里扒拉出一本《绿茶速成指南》投放在了光屏上。 “这有用吗?”江饮君翻看着指南,没忍住吐槽了一句,“而且这个人设有什么用?既没有攻击力又没有闪光点。确定真的可以增加读者的阅读兴趣吗?” 系统逐条回答道:“有用。这可是根据网络十大网红绿茶语录编写的。而且绿茶人设很好啊!” 它说话几乎不打草稿:“人设又简单好上手,又能魅力值up,up。” 最后还十分笃定地补充了一句:“现在的读者就喜欢绿茶!” 第2章 江饮君觉得系统在驴他,同时也在庆幸——还好他不用看评论,不然就平他这颗脆弱的玻璃心,可经受不住腥风血雨的摧残。 夜渐深,气温也越来越低。正在刻苦钻研绿茶指南的江饮君突然打了个喷嚏。 “摆烂吧。”他吸了吸鼻子,鼻音有些重,“这么冷的天,还要让我借月苦读。” 系统:“可是完不成任务会有惩罚诶。” “什么惩罚?”江饮君瞬间警觉。 “包括但不限于电击、剧痛、剧痒、呼吸不畅。” “人干事?”江饮君声音微微拔高,现在十分肯定自己是上了贼船了。 系统用冷冷淡淡的电子音说出十分渣的话:“反正我第一次做系统,你第一次做宿主。万一我有控制不好力度的情况,我们互相体谅。” “那我还真是要谢谢你。”江饮君皮笑肉不笑,阴阳怪气道:“还真是体贴呢。” 系统:“谢谢你,我也这么觉得。” ……江饮君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 浅读了一番绿茶指南后,江饮君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沙子。 任务界面已经激活,他看了一眼,然后慢悠悠地向前走。 沙漠 一行二十几人的商队在沙丘背风坡下停下,然后各司其职的开始生火做饭。 “希望蓉蓉也们没事。”一个留着惨青胡茬的男子大咧咧地坐着,一边低声叹气一边看向身边的白衣男子。 楚留香心里一沉,眉宇间染上了几分忧愁:“但愿吧。” 篝火已经燃了起来,暖色的火焰在沙漠中极为显眼。 江饮君已经看到了楚留香一行人。 他在不远处停下,然后思索着自己应该怎么办才能加入主角团队。 “朋友既然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楚留香扬高了声音,“何不出来一叙?” 他虽然话里带着笑意,但却在防备着。 夜深,周围不知何暗了下来,原是几朵厚厚地云彩遮住了月亮。眼前便只剩了楚留香面前的篝火发出唯一的光。 江饮君眨眨眼,他现在有些看不清。 在楚留香出声的时候,江饮君已经默默在心里为自己编好剧本了。 他伸手狠狠地在大腿上掐了一把,疼得他瞬间飚泪。 楚留香面带笑意,唇角微微上扬,一副朗月清风的模样。 只见从无边夜色中走出一个单薄的身影,还未看清他的面容,就先听到了一声怯怯的询问:“你们是中原人吗?” 他话音还未落地,人就已经走到了光亮处。 楚留香这才看清的他的样子:约摸十七、八岁的少年只穿了一身单薄的红衣,长发如鸦未束,凌乱地垂在腰间。 他走近时才放下了遮挡着口鼻的手,脸色显出几分苍白。形状姣好的桃花眼中蓄满了泪水。 “你们是中原人吗?”江饮君踉踉跄跄地往前一步,低声哀求道:“如果你们是中原人,可以带我出去吗?” 楚留香站起了身,见江饮君一副可怜且毫无战斗力的样子后,温和的说道:“我们是中原人。小友这是?” “我不记得了。”江饮君眼含泪光,声音里充满了无措,“我一醒来就出现在这里了。” “难不成是被人绑了来?”胡铁花出声。 江饮君将目光移向了粗犷的胡铁花:看来这就是“蝶雁为双翼,花香满人间”中的胡铁花了。 他心里揣测着,但面色仍是装作一副惶恐的样子:“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 胡铁花最好打抱不平,行侠仗义,于是连忙追问:“那你可还记得自己家住何方?” “不记得了。”江饮君摇摇头,可怜巴巴地盯着楚留香。楚留香摸了摸鼻子,无奈道:“我们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很危险。” 他说完后,明显地发现对面少年自眼睛瞬间暗淡了下去。 “放心!”胡铁花也站了起来,“兄弟你别怕,尽管跟着!” 江饮君垂下了眼,犹犹豫豫地问道:“可以吗?我会不会太麻烦了?” 他看起来着实没有能够独自离开沙漠的能力。楚留香在心里低叹了一声,然后柔和地笑笑:“不会的,有我在,怎么可能发生危险呢?” “真是太谢谢了!”江饮君抬起头,眼睛亮的似乎在发光,“如果没有遇到你们,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夜已经深了,楚留香摸了摸鼻子说:“应该的,小友独自一个人在沙漠,确实危险了些。” “好了好了,快来吃些东西吧!”胡铁花爽朗一笑,热情地招呼着江饮君。 江饮君道了声谢,刚往前迈出一步就踉跄地摔了一跤。 事发突然,他吓得不轻,这才发现自己的夜盲症并没有因为穿书而消失。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反而是落入了一个郁金香味的怀抱。 温热、宽广、有力。 江饮君抬头,抿了下唇,低声说道:“谢谢哥哥。” 楚留香的动作并不逾越,手只是在江饮君腰间虚搭了一瞬。 等江饮君站稳后就很是君子的收回了手。 乍一听到对方的道谢时,楚留香还有些怔愣。毕竟这么多年行走江湖,很少有人口喊“哥哥”,更不必说男子了。 楚留香倒还好,只是怔了一下。反倒是胡铁花,听到之后哈哈大笑。 “哥哥?”胡铁花捧腹大笑,“老臭虫,就你这一大把年纪还能算哥哥?” 他说完后擦了擦笑出的眼泪:“你都能当别人爹了!” 楚留香心里仿佛中了一箭。他们三人成名己久,以至于旁人见到他开口就是:“原来您老人家就是楚香帅!” 不认为自己年纪已经大了的楚留香只好一遍又一遍地反驳:“我是楚留香,但我并不老。” 江饮君心里险些笑出声,面上却是一副惶恐的模样:“抱歉,我是不是不该这么喊?您不会生气吧?” “无碍。”楚留香摇头轻叹,“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那……叔叔?” “……不,哥哥吧。” 楚留香::)我不是叔辈的,我还年轻。 第2章 楚留香拿了几块牛肉干递给坐在身旁的江饮君,语气柔和:“先吃吧,这里条件不允许,等出去的了想吃什么吃什么。” “谢谢哥哥。”江饮君接了过来,礼貌却不冷淡地道了声谢。 正当他准备开始吃的时候,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男子从远处走了过来。气度不凡且精明,衣衫讲究且贵。 姬冰雁刚过来就看到队伍里多了一位少年,于是走近了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一番后,才开口询问:“这位是?” “铁公鸡,你来得正好。”胡铁花拍着江饮君的肩膀解介绍道,“这是江饮君小兄弟,被人绑架到了沙漠,有些失忆。” 胡铁花虽然看起来很粗糙,但实际上粗中有细。他刚才看似很用力地拍江饮君,其实落在江饮君肩上之前就已经卸了大半的力气。 “幸会。”姬冰雁笑笑,“在下姬冰雁,一个商人。” 江饮君:“姬老板好。” 短暂交谈之后,江饮君便和姬冰雁在楚留香他们不远处躺下休息了,留下楚留香和胡铁花守上半夜。 江饮君有些不适应直接躺在沙子上,姬冰雁看了出来,于是抬手脱下了自己的外衫扔给了他。 “江兄弟怕是从未离开过家门吧?” “谢谢。”江饮君先是道了声谢,然后才回答他的问题,“未曾。” 姬冰雁右手垫在脑后,望着天笑了一声:“看的出来。” “怎么看出来的?”江饮君侧卧在姬冰雁身边,勾了勾头,好奇道。 姬冰雁侧过头,与一双澄清的眼眸对上。 他没回答,只是轻挑一下眉:“江公子对谁都这么没有防备心吗?”说完后盯着江饮君,“人心可是很险恶的。” 江饮君抿嘴一笑,放低了语速轻声道:“可是姬老板不是坏人啊。” 姬冰雁失笑,突然觉得自己的试探像是个笑话,眼前这个来路不明的人怎么看都像个不谙世事的世家公子。 行走江湖三十载,姬水雁还是相信自己看人的能力的。 江饮君见他失笑,于是探出手扯了扯姬冰雁的袖子:“姬老板,你还没说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姬冰雁闭上眼,语气舒缓:“出行在外以地为席是常事,江公子眼里的嫌弃很是明显。” “姬老板观察好细啊。”江饮君将姬冰雁的外衫扯到了眼睛下面,闷声道,“我好笨的,什么都学不会。” “以后总会找到适合自己的。”姬冰雁难得和刚认识不久的人说那么多话,“时候不早了,早些睡吧。” 燃烧的木柴发出细碎的炸裂声,江饮君闭上眼,在脑海里呼唤着系统“他们换夜时喊醒我。” “好的宿主。” 系统感慨:“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是傻白甜呢。” 第3章 “什么傻白甜!”江饮君理直气壮地反驳,“这明明是天真无邪的单纯少年。” “啊对对对!”系统敷衍道。 江饮君无语,于是翻了个身睡觉,不再理会系统。 下半夜,系统敲锣打鼓地把江饮君从睡梦中吵醒:“起床啦!起床啦!” 江饮君被吓得一激灵,瞬间睁开了眼。 楚留香:“做噩梦了?” 他半坐着,一身白衣格外显眼,身上特有的郁金香味似有若无。 江饮君眼里还带着几分睡意,他一边在脑海里怒骂着系统,一边轻声回答着楚留香:“啊……做噩梦了。” 清醒过来的江饮君眨眨眼,仰望着楚留香棱角分明的下颔:“会不会有虫子咬我啊哥哥。” 他可怜兮兮的,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 楚留香躺下侧卧,安慰道:“放心,他们已经在周围撒了驱虫粉。” 江饮君松了口气,小幅度地拍了拍胸口:“我好怕虫子。” 他说完后连忙后知后觉地说:“哥哥不会觉得我太胆小不像个男子?” “怎么会。”楚留香被他逗笑,“不过是怕虫子罢了。” 姬老板是不是去守夜了?我不去守夜也太差劲了。” 他低下头,沮丧得像只狗狗。 楚留香没忍住拍了拍他的头:“没事,你还小,不守夜也没什么。” “我不小。”江饮君反驳,“我明年就十八了。” “好,不小。”楚留香摸了摸鼻子,“快些睡吧小公子。” 江饮君扯住他的衣袖,吞吞吐吐道:“我可不可以挨着你睡啊哥哥?” 见楚留香看向自己,江饮君连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我总觉得周围有虫子。如果不可以的话也没关系,我没事的。” “我可是什么都还没说呢。”楚留香哑然失笑,“过来吧。” 江饮君面上一喜,一个翻身滚到了他身边。 “哎呀。”江饮君看着身上沾满了沙子的外衫,苦恼道,“姬老板的衣服脏了。” 楚留香:“没事,他有钱,不过是一件衣服。” 听到他这么说,江饮君才放了心,小声说了句“晚安”后就睡了。 “真的是。”江饮君在脑海里默默地说:“他们人也太好了吧!” 系统探头:“怎么,觉得自己太茶了?” 江饮君微微一笑:“不是,是更好玩了。” “......” “再说了,我也没做什么坏事,只不是喊了几声哥哥而已。” 系统无语。 江饮君:“算了,反正你不是人,听不懂人话很正常。睡了。” 系统觉得自己就像是走在路上被人平白无故踢了一脚的狗。 夜色渐退,东方即白。原本微冷的气温也缓慢上升。江饮君睡得浑身难受,天一亮他就睁开了眼。 一片雪白猛然闯进眼中,江饮君眨眨眼,这才发现他和楚留香的胸口只隔了一两寸,鼻尖还萦绕着淡淡的郁金花香。 !!! 江饮君连忙向后一滚,赶紧趁对方没醒拉开距离。但没想到他刚翻了一下身,就被人给捞了回去。 楚留香没睁眼,等把人捞回来后就松了手。“又做噩梦了?这么激动?”一道磁性且微哑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江饮君抬头,与一双含笑双眸对上,只好胡乱点了点头。 “啊……梦见被虫子吃掉了。” 楚留香忍俊不禁:“看得出来,小公子确实很怕虫子。” 他们起来之后很快就收拾好了东西,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沙漠深处走去。 太阳逐渐升起,灼热的阳光照得人睁不开眼睛。江饮君手里举着楚留香友情赞助的折扇遮阳,心里几近崩溃。 为什么要留长发!真的很热啊!他是真的会栓q! 第3章 突然,从漫无边际的沙漠远处冲过来了几个人。江饮君还没怎么看清,对方就已经到了眼前。 还没等他开口询问,那一行人就如同下饺子一般纷纷摔落在地。 !!!碰瓷?! 姬冰雁翻身下马,走到对方身边伸手探了探鼻息。 “死了。”他语气没有一丝感情波动。 倏地,姬冰雁眼神一凝,蹲下来从领头的人怀里摸出来一颗极其绚丽夺目的宝石。 “极乐之星。” 姬冰雁笃定道。 “龟兹国?”楚留香三人对视一眼,多年的默契使他们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楚留香摇扇:“看来要往龟兹国走一趟了。” 他们想借极乐之星来向龟兹国借兵救苏蓉蓉三人。 江饮君皱眉,心里觉得他们这招走得不太妥当。龟兹国如今都自身难保,不把他们当做助力都算好的,又怎么会借兵给他们呢? “龟兹国?”江饮君心里斟酌了一番,然后开口询问,“我们要去哪里?” 楚留香点点头,但没有开口解释的意思。 看来他们非去不可了。 江饮君思索了一番,然后好奇地问:“听说龟兹国的琵琶公主是个绝色美人?” “怎么?江小兄弟也想得美人青睐?”楚留香眉眼含笑,打趣道。 “啊?这……这是可以说的吗?”江饮君犹豫,桃花眼中一片潋滟。“相比于琵琶公主,我还是更想得到哥哥的青睐。” 楚留香一惊,满腹疑问。但是没等他开口,江饮君就笑着继续说了下去。“毕竟,相比好,我还是更喜欢成熟一点的男子。” 系统:!!让你做绿茶!不是做海王啊喂! 楚留香向来从容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惊小愕,就连粗线条的胡铁花也一时半会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其实江饮君开口后就已经有些后悔了,他第一次羞耻于这个人设。 不过系统说的也没错,他确实有些玩脱了。 姬冰雁轻咳一声,拉回了众人天马行空的想法:“来了。” 几人抬眼望去,从远处的确飞奔而来一队人马,浑身肃杀之气,不似凡人。 江饮君颇有些头疼,千防万防,没想到还是躲不过这个剧情点。 “你为什么要阻止楚留香他们去龟兹国?”系统困惑。 江饮君:“太麻烦了,一见钟情,招婿、狸猫换太子,以我的智商,可玩不过龟兹国王这个千年的老狐狸。” 不过瞬息,那一队人就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 领头人一扯缰绳,正飞奔的马扬起前蹄,长嘶一声后停了下来。 来人没说话,只是扫了地上的尸体一眼,这才将视线落到了姬冰雁身上。 “东西,交出来。” 姬冰雁挑眉,客气且疏离地说道:“阁下一见面就开口就索要东西,未免太失礼了。” 那人懒得和他文绉绉的咬文嚼字,干脆拔剑出鞘,足尖轻点,飞身刺向姬冰雁。 江饮君暗道:“原来这就是江湖?这就是武侠?一言不合就开打?” 姬冰雁只是侧了一下身便躲过了直攻向自己的长剑,随后以掌为刀在对方腕上劈了一下。 长剑从手里滑落,掉在沙子里发出沉闷一声。 怎会如此?! 那人心中大惊,他可是龟兹国数一数二的高手,怎么可能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商人手里过不了一招?! 姬冰雁甚至连判官笔都没有拿出来。 “你究竟是什么人?” 姬冰雁和楚留香对视一眼,楚留香冲他轻微摇了摇头。 “在下只是一个商人。” 领头人谨慎地看着他们,只好用身份压:“龟兹国行事,阁下还是不要阻挠为好。” 江饮君心里笑了一下:别说是龟兹国王,就算是中原某个皇室贵族来了,楚留香他们也不带怕的。 若是楚留香真想借兵,恐怕会顺着对方的话往下说。 果不其然,楚留香摸了摸鼻子,认真地说道:“单凭你一番话,又怎么能证明是龟兹国王行事?何况,倘若这物件当真宝贵,又怎能轻易交付给别人呢?” 江饮君觉得这一部分没他什么戏份,于是悠闲地在一旁看戏,还饶有兴味地和系统聊天:“啧,成熟男人。” “!!!”系统惊恐,“你该不会真的看上别人了吧?!” “这是欣赏。”江饮君疑惑地问,“难道欣赏就是喜欢吗?” 他们说话的空当,楚留香就已经和领头人商量好了——他们不向楚留香索要极乐之星,但要和他们一起回龟兹国。 该来的总归要来。江饮君心里默默吐槽。 商队紧跟在后,耳边只有马蹄踩踏沙子的沙沙声和驼铃声。 江饮君举着一把来自楚留香友情赞助的折扇遮阳,又长又厚的头发用簪子绾了起来。 龟兹国不远,但无边无际的沙漠很容易迷路,好在对方熟悉沙漠,江饮君他们这才比计划中早了一刻钟到达。 还有些距离的时候,江饮君就已经望到了一大片绿洲,这让呆在沙漠里格外痛苦的他顿时感到一阵清凉——尽管还没到。 第4章 楚留香他们来路不明,领头人断然不敢直接带着他们去龟兹国王面前。再加上他们似乎武功高强,更不能随意了。 江饮君一到绿洲就从骆驼上下来了,他甩了甩头,觉得自己都能从身上晃出几斤沙子。 “还习惯吗?”楚留香眼角带笑,即使身处沙漠,被风沙吹得灰头土脸,他也是一幅风流倜傥的潇洒模样。 “不习惯。”江饮君叹了口气,“又热又干,我还以为自己是一块被扔进火炉烘火烤的肉干。” 他说完后抬眼看着楚留香,轻声道:“不过我会尽快习惯的,哥哥不要嫌弃我就好。” “这有什么可嫌弃的。” 胡铁花嘴里叼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拔的狗尾巴草:“第一次嘛,都这样。” 江饮君笑了笑:“谢谢胡大哥,有被安慰到。” 胡铁花长得很糙,行事也有些粗犷,第一眼见到他的人总会对他留下一个粗鲁莽撞的印象。但实际上的胡铁花粗中有细,并不是毫无头脑。 对方去了很久,江饮君百无聊赖,已经蹲在地上堆了好几个沙丘。 “你好幼稚。”系统默默吐槽。 江饮君:“这是童真,难道会有人不喜欢玩沙子吗?” …… 系统干脆下线,像极了那种聊着聊着就突然下线的朋友。 “你玩不起。” 江饮君默默地在心里说道,然后突然发觉自己似乎是个吐槽役。 又过了一刻钟,对方才过来带着他们前去见龟兹国王。 越往里走帐篷就越多,众星捧月般围着中间的一顶相对于周围豪华且大的帐篷。江饮君很少见这种充满了异域风情的建筑,一路上像极了姥姥进大观园。 不太对。他心里一片疑惑。 按理说,越接近身份高贵的人的地方,应该更空旷一些。就好比有钱人喜欢在郊外环境优美的地方建别墅,而不是在嘈杂喧闹的市中心。 江饮君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不思其解。 究竟是什么原因,会让龟兹国王将自己周围打造成类似产业集群似的样子呢?难不成,是担心有人半夜刺杀他吗? 原本不急不缓的步伐一顿,江饮君灵光一闪,总算想起了这个剧情。 他勾唇轻笑了一下,然后快速跟上了楚留香他们的步伐。 楚留香啊楚留香,这次到底是谁利用谁呢? 江饮君眉眼弯弯看起来很是单纯无恶,其实上却是满怀期待。 有好戏看喽! 距离帐篷三丈远,他们就听到了阵阵胡乐。 领头人掀起帐帘,走到距离舞姬几步远的位置,弯腰低头恭敬道:“王爷,人已经带来了。” 江饮君抬头望去,只见对面主座上坐着一位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他手边围了几个美人,正争先恐后地为他斟酒。 “劳烦诸位不辞辛苦而来。”龟兹国王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眼楚留香,“极乐之星是我国珍宝,却没想到被人窃取。” 他挥手让舞女退下,乐声也陡然停了下来,一片寂静。 “好在诸位行侠仗义,得以让我国珍宝完璧归赵。来人!上好酒!本王今日定要与几位侠士不醉不归!” 酒香醇厚,烤肉还在滋滋作响并散发出一阵焦香。沙漠中少见的水果也陈列在案上,看起来鲜美多汁。 江饮君左手边坐着胡铁花,右手边是楚留香,刚好坐在两个最能喝的人中间。 “我们要呆到什么时候?”他也不喝酒,很少吃肉,只是狂炫水果。 楚留香边向他举起酒杯,边回答道:“最早明日。” 其实江饮君只是想问这顿饭要吃到什么时候,但他也没再多问,只是装模作样地捏起酒杯与楚留香碰了一下,发出清脆一声。 “你干了,我随意。”说完就把酒杯又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 第4章 楚留香听到后低头一笑,修长的手指捏起酒杯一饮而尽,倒是也没在意江饮君开的小玩笑。 舞女已经退下,整个帐篷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胡铁花喝酒时的赞叹声。 不愧是酒鬼。江饮君心里暗道。 龟兹国王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们一眼,像是在算计着什么。没多久他便开了口:“诸位看起来像是中原人士?” 他这话虽是询问,却带着十分笃定的意味。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笑道:“在下不过一介武夫,随朋友一道做个生意罢了。” 龟兹国王顺势将视线移到了姬冰雁身上,下属之前已经给他说过了,这几人之间有一个高手,看了就是这个平平无奇的商人了。 果然,江饮君一看龟兹国王的目光落在姬冰雁身上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无非就是希望楚留香他们可以帮助他兴复旧国罢了。 这么想着,他看向了坐着他们对面的几个人。虽然那几个人自从他们进来就一句话都没说,不过看那周身的气势,大概也不是什么常人。 江饮君想的没错,面对着他们坐的几个人正是被朝廷缉拿的逃犯。龟兹国王倒是来者不拒,只要武功高强能够助他一臂之力,什么出身都不在乎。 其中气势最令江饮君胆寒的便是坐在他正对面的一个穿着绿色衣衫脸色惨白的一个男人。 他眼神阴鸷,仿佛不把常人看在眼里随意就能杀掉似的。 “还未请教诸位的大名。”龟兹国王似笑非笑,好在表面装了一副威严的样子。 “在下刘向。”楚留香风度翩翩一拱手。 胡铁花见状也胡诌了一个名字糊弄了过去。倒是姬冰雁,他只是淡淡地开口:“姬。” 龟兹国王哈哈一笑:“阁下看起来很是沉默寡言呐。” “他最擅长的就是这个。”胡铁花打趣道,一会儿不损上姬冰雁一句就浑身难受。 龟兹国王看向唯一没有报上姓名的江饮君:“阁下如何称呼?” 江饮君眉眼弯弯,语气柔和且疏离:“王二狗。” “噗——”胡铁花正喝着酒,听到他的话后险些笑出了声。 看着长相和姓名没有一丝一毫相符的江饮君,龟兹国王被他哽住。 “果然名如其人。”他说道,“王公子当真是浊世佳公子。” 江饮君笑笑没应声,倒是难为龟兹国王硬夸了一番。 这场宴会比春晚还无聊,江饮君只不过是听了片刻就困得不行,偏偏这几人像是有什么社牛症似的说个不停。 好在龟兹国王自己也等不及了,于是开口说道:“听下属说,姬公子武艺超群非常人所能。” 姬冰雁抬眸看向他:“不过是一些三脚猫功夫罢了。” “哈哈哈哈。”也不知龟兹国王信了没有,他继续道,“恰好本王这几位客人在武艺上略有心得,不如二位比试一番?” 江饮君心里呵呵一笑,面上却是一副我什么都听不懂的样子。 楚留香眼神一动,似乎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将目光投向姬冰雁。 姬冰雁秒懂,露出了一个浅笑:“若是论武功,我可比不上这位。” 他边说边指向了胡铁花。 正沉浸于喝酒的胡铁花无辜躺枪,暗地里瞪了姬冰雁一眼。 姬冰雁不看他,无视掉了他的控诉。 “哦?”看着胡铁花魁梧的外形,龟兹国王喊进来了一位身高将近两米的大汉。对方浑身肌肉鼓起,看起来一拳一个胡铁花。 龟兹国王倒是有一种得意的炫耀,心里觉得身体瘦弱的中原人打不过他们似的,哪怕是胡铁花这种壮汉。 但他却没想到,看起来比昆弥矮上一头的胡铁花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地一掌将昆弥掀翻在地。 江饮君在vip席看得正欢,怎么也没想到话题能轮到他这里。 “阁下不愧是武艺高强。”龟兹国王笑道,看起来没有一丝因为昆弥惨败而恼怒的情绪,反倒是将视线投向了看戏的江饮君。 “既然诸位都是朋友,想来这位小公子也并非常人了。” 江饮君险些被葡萄噎住,咽下去后立马装出了一副柔软的模样。 “咳咳!您倒是看错人了。”他掩着嘴咳了几声,“我一点武功都不会,就是一个废物。” “哦?”龟兹国王看起来不太相信,毕竟胡铁花和姬冰雁都说自己只会三脚猫功夫,却一个一掌掀翻他们第一勇士,一个一招制服他们第一高手。 想来面前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人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要是江饮君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肯定呵呵一声,并大喊:“这是什么刻板印象!谁说高手的朋友就是高手了!” 此时坐在对面一直没说话的绿衣男子突然开了口。 “既然如此,在下倒是想和阁下切磋切磋。” 你凑什么热闹? 江饮君心里吐槽,面上却是一副害怕的样子,甚至还往楚留香身边凑了凑。 “别,我连三脚猫功夫都不会。”他说完后还咳了一声来表示自己的柔弱。 第5章 看着他这一副打死了都是“我很菜,我很弱”的模样,杜环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被龟兹国王打断。 “既然这样,那王公子还是好好歇着吧。”他语气平淡。 江饮君耸耸肩,继续埋头吃吃喝喝。反正什么打打杀杀的事情和他一点都不沾边,这可不是他的趴。 整场宴会结束,两方人没有一个人率先提出自己的目的,反倒是吃饱喝足留了下来。 距离看这本书已经过了好几年的江饮君也不确定剧情到底有没有偏离,不过从他们进来的时候没有遇到琵琶公主来看,这剧情估计早就偏离了。 肴核既尽,江饮君跟在楚留香身后往外走,还没走出帐篷,就看见一只惨白如纸的手拦住了他。 他顺着对方的手往上看,看到了一张和手一般惨白的脸。再加上那阴鸷的眼神,浑身弥漫且不加掩饰的杀气,江饮君被吓了一跳。 “王二狗?”杜环开口,嗓音有些阴沉。 江饮君明明被他吓了一大跳,但听到对方面无表情一本正经地喊出这个名字,他实在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杜环的眼神瞬间凌厉了起来,拦在江饮君身前的手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如鹰爪般袭向他,却被前面的人给拦了下来。 “阁下这是何意?”楚留香笑意盈盈,眼神却是冷淡的。 江饮君收起来了系统给的道具,脸变的比翻书都快,惊慌失措又可怜巴巴地攥住了楚留香的衣袖。 “哥哥~他好可怕啊~不像我~那么友好善良~”! 第5章 江饮君话音刚落,杜环就目光一凛,手腕向外一翻挣脱开了楚留香的束缚。 他后退了几步,看着面上笑若春风实际上十分难缠的楚留香,又盯着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的江饮君,最终冷哼一声抢在他们前面离开。 “认识?”楚留香收回手,看着江饮君问道。 江饮君是真的无辜:“不认识啊。”他从来都没有见过杜环,更别说杜环为什么要拦住他了。 “胡大哥和姬老板呢?”见楚留香眉头稍皱,江饮君连忙转移了话题。 “他们先去休息了。” 龟兹国王请他们留了下来,胡铁花自从进了沙漠,一滴酒都没有喝过,今天倒是放飞了自我,硬生生地把自己给喝醉了。 江饮君没把杜环放在心上,继续跟在楚留香身后准备往休息的地方走去。 他们四个休息的地方紧挨着,江饮君和楚留香告别后就钻进了帐篷。 “系统。”他刚坐稳就开始呼叫系统。 “干嘛?”系统探头。 “你有没有原著可以提供?” “没有。” 系统犹豫都没有犹豫,十分果断地否认了。 江饮君颇有些头疼,他承认自己多少有点屑,但原剧情他只记得七七八八,再加上龟兹国王城府极深,不管怎么样都是玩不过龟兹国王的。 “那你除了抽卡以外还有什么用处?”江饮君吐槽,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大冤种。 系统干脆装死不回答,反正它只是一组数据,江饮君再怎么无能狂怒也不可能钻进来打它一顿。 傍晚将至,有人进来点了篝火,又送来了一碗醒酒汤。 江饮君宴上没喝酒,于是随手将醒酒汤放在了一旁。 独自在帐篷里呆了一会儿,江饮君想着借兵一事,于是去找了楚留香。 他先是喊了一声顺带自报了家门,但里面没人应声。 江饮君疑惑,于是掀开帐篷进去看了一眼,帐篷里冷冷清清看样子没什么人来过。 他只好又转头去找了姬冰雁,没想到楚留香和胡铁花也在,三个人正在商量着什么。 看到他来,姬冰雁瞬间停下了说话,然后看向他:“怎么?小公子无聊了?” 江饮君:“没,来串串门。” 胡铁花刚想打趣他一句,第一个字还没从喉咙里发出来,就又来了一个人。 “诸位还没有休息,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 来人正是吴天青,以“八八六十四手龙游剑”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吴氏双侠之一。 江饮君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看着吴天青上下打量了一眼。 他这么晚来做什么? 胡铁花也问出来了:“这么晚了,阁下前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有事的不是我。”吴天青笑着,“我是特意奉龟兹国王的命前来找诸位的。” 楚留香:“哦?龟兹国王找我们有什么事?” 难不成是来和他们谈条件的?楚留香心里暗自揣测道。 “在下前来主要是来提亲的。”吴天青轻笑一声,眼神变得暧昧,“我们琵琶公主对诸位中的一个人一见钟情。这不,公主和王爷说非他不嫁,我这就奉命前来提亲了。” 他这么一说江饮君就想起来了,于是慢悠悠地往角落一坐,准备看戏。反正琵琶公主不管说什么也不会看上他。 他刚坐下,姬冰雁就过来紧挨着他坐了下去。 江饮君挑眉,侧首看了面无表情的姬冰雁一眼。 姬冰雁察觉到他的目光:“不会是我。” 江饮君噗嗤一笑,打趣道:“姬老板一表人才,怎么这么没有信心?” “心有所属。”姬冰雁神色自若,看着正在紧张的胡铁花勾起嘴角笑了笑。 江饮君也不多问,拖着下巴默默地看起戏来。 等吴天青走后他才似笑非笑地说道:“看来二位艳福不浅啊,那么好看个美人。” 胡铁花竟然破天荒地羞涩了起来:“你说,琵琶公主对谁一见钟情了?” “这可说不准。”江饮君眯着眼睛笑,打趣道,“反正不会是我和姬老板。” 姬冰雁斜了他一眼,然后看着楚留香说:“怎么?期待了?” 楚留香咳了一声,摸了摸鼻子说道:“又漂亮又会武功的美人,谁不心动呢。” “嗯?”江饮君眨眨眼,“琵琶公主会武功?” 楚留香点点头,解释道:“她气息收得很好,而且看起来武功也不低,起码在吴天青他们五个之上。” 这下江饮君倒是惊讶了,他没想到琵琶公主竟然会武功,看起来那么柔软的一个人。 楚留香和胡铁花他们看起来还要在商讨些什么,江饮君见状便识趣地先出去了。 他前脚刚出去,姬冰雁就开了口:“你觉得他如何?” 楚留香知道他问的是自己,也知道他问的是谁。平常江饮君和他最亲近,自然和江饮君相处的最多。 “一个小孩子。”楚留香犹豫了一瞬,在他眼里,比他小了十几岁的江饮君的确是一个小孩子,还是一个嘴甜的小孩子。 姬冰雁饶有趣味地看着楚留香,笑道:“看来你很喜欢他?” “人美嘴甜的后辈谁不喜欢?” 江饮君并不知道主角团三人正在讨论他。 他也没走多远,只是围着他们休息的地方像个遛弯的老大爷似的转。 夜色深沉,几十个帐篷围在一起莫名有些挤。没休息的还有不少人,此时灯光璀璨,把上方的夜空都照亮了几分。 江饮君没走多远,只是围着他们休息的地方绕圈。 在沙漠吃得最多的就是肉,但这玩意吃多了撑得难受,他只好强忍着睡意出来消消食。 只不过他走着走着就不小心走远了,刚准备掉头回去就被人拦了下来。 江饮君撩了一下垂在耳边的头发,看着眼前似乎来者不善的琵琶公主笑了一下。 “公主可是有事?” 琵琶公主没说话,只是把他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没想到却是越看越不爽。 面前的分明是个男的,长相却比她还要出众。剑眉星目,唇红齿白的。尤其是那双桃花眼,看人时自带着几分笑意,无端的让人觉得他对自己有意。 丝毫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的江饮君倒是无妄之灾。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女的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拦住他的原因竟然会是因为他的长相。 “王……二狗?”琵琶公主突然笑了,“你叫什么名字?” 江饮君眨眨眼:“您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呵,你在撒谎。” “有吗?没有啊。” 江饮君面上笑意不改。 琵琶公主挑眉,明艳的脸上一副看透一切的样子。 “这可不是你的真名。”她撩了一下胸前的头发,“我能看出来。所以,你真名是什么?” 江饮君叹了一口气:“啊?这是可以说的吗?” “但说无妨。” “这样啊。”江饮君嘴角微微上扬,看起来很是认真,“其实我真名是南宫铁牛。” 第6章 琵琶公主笑了,像是在看一个无足轻重的人似的看着江饮君。但偏偏她声音是冷的,冰一样冷:“耍我?” 江饮君向来信奉大丈夫能屈能伸,于是连忙乖巧地说道:“姜引。生姜的姜,引子的引。” 第6章 这个名字听起来倒像是真的,琵琶公主轻眄了他一眼,下巴微微上扬:“你和那个穿白衣服的很熟?” 白……衣服?楚留香吗? 江饮君先没回答,而是反问道:“怎么?殿下有事?” “关你什么事?”琵琶公主皱眉,像是不明白江饮君一个平平无奇的人有什么资格问她。 江饮君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看他不说话,琵琶公主自顾自地说道:“你回去告诉他,一会儿来找我。” 这是一句很让人反感的话,说话者带着高高在上的语气。但这话是琵琶公主说的,一个美人,一个极美的人。反倒是让人生不起反感。 江饮君低垂着眉眼,从琵琶公主的角度来看很是温柔。 “既然殿下不让我问,那我就帮殿下传个话吧。” 还以为他不会答应的琵琶公主愣了一下,然后轻哼一声:“算你识相。”说完后便潇洒离去。 江饮君无奈,他只不过是一个心地善良的普通人罢了,再说了,楚留香这人风流多情,原著里琵琶公主似乎就喜欢楚留香吧?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嘛。江饮君心里这般想道。 不过看样子楚留香三人还没有商讨完事情,江饮君也不好再次进去打断他们,只好慢悠悠地沿着一条小路散步。 沙漠的夜空云层极少,此时一轮明月高悬,清寒的月光尽撒在黄沙之上。 江饮君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却因为脑子里在想别的事情,不知不觉地就走远了一些。 周围是沙漠里极少见的树木,很高,几乎遮住了头顶的夜空和明月。又很密,看不到四周的沙漠,只有身处的一方天地。 月光被遮挡,周围便不可避免地暗了下去,倒也没到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对于正常人来说。 江饮君就是那个不正常的人,他一到夜里或者是光线极暗的环境下就看不见。 “系统。”江饮君没敢乱动,“给我打个光。” “……”系统无语,“我又不是手电筒。” 江饮君微笑:“我看不见,反正你会发光,给我照一下怎么了?” 系统被他这幅理不直气也壮的言论给气到,心里骂骂咧咧地给江饮君照明。 虽然系统光屏打开时其他人看不到,但江饮君看得到,而且还能当做手电筒。 微软的蓝色光照亮了周围的环境。树木不是那么高,但也足以遮挡视线。 江饮君一米八,怕高怕水怕虫怕黑怕鬼。此时尽管有系统给他照明,但他还是心里有些怯怯。 “嗷!你怕黑!”系统看了出来,无情嘲笑道。 江饮君有些恼羞成怒,耳尖微微泛红:“闭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如果系统有尾巴,此时一定都翘上了天。 江饮君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却因为忙着和系统斗嘴没看清脚下,突然被不知道什么的东西给绊了一下。 初步判断那东西挺大,因为江饮君被绊倒在地,耳边还伴随着系统无情的嘲笑。 “你够了。”江饮君已经无力吐槽,他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然后拍了拍手和沾了沙子的衣服。 借着系统的光,他低下头想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 突然,一双突出且惊恐的眼睛闯进他视线。 !!! 江饮君被吓了一大跳,短促地喊了一声。 “什么鬼?!” 他连忙后退数步,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再次去看。 绊倒他的是一个人,一个死人,还是一个死状凄惨的人。整张脸都被划花了,鲜血淋漓,血肉模糊。只剩下一双突出的双眼能够看出死者死前的惊恐。 这下子系统倒没有嘲笑江饮君了,毕竟他从小到大也没有直面过凶杀现场。 “这是谁?” “我不知道啊。”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江饮君已经无力吐槽了,被吓得不轻的他实在是不敢在这里待下去。但把尸体扔在这里又不太好。 于是他脱下了外衫,扭过头半闭着眼伸手将外衫盖在了尸体身上。 还是去找楚留香他们吧,毕竟他们比较擅长。 从未经历过这种事的江饮君掩去心里的害怕和不适,像兔子似的猛窜了出去。 楚留香三人刚商讨完对策,正准备回去休息就看见江饮君狂奔了回来。 还没等他们开口询问,江饮君就一个箭步冲过来抓住了楚留香的胳膊,气喘吁吁地说道:“有……有人死了。” “什么?” 听完他的话后楚留香心头一跳,姬冰雁皱着眉连忙问:“是谁?在哪里?” 江饮君顺了口气,双手紧紧地抱着楚留香的胳膊,脑海里再次浮现出刚才看到的画面。 “在不远处的小树林里,好像是个女子。” 看他脸色发白,姬冰雁起身给他倒了杯水:“缓一缓再说。” 江饮君松开了手,接过水后道了声谢。 “我刚刚散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那里,刚准备回来的时候就被绊倒了。然后我低头一看,就看到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江饮君小口喝着水,心有余悸地说道。 想着他一个连远门都没出过的娇养小公子突然看到了死状凄惨的尸体,难免会留下心理阴影。于是楚留香轻捏了一下他的肩膀。 “好了,没事,我一会儿去看看。” “不用和龟兹国王说一下?”江饮君捧着杯子,抬头仰视着楚留香。 楚留香摇摇头:“目前还不知道死者是谁,贸然告知对方恐怕会有不妥。” “哦。”江饮君放下水杯,“你们现在就去吗?”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看向胡铁花,说道:“不错,早点去看看吧。” 他说完后就转身准备离开,江饮君一看他们三个都准备出去,连忙拽住了楚留香的袖子。 “等一下!” 楚留香回头,用眼神询问他有什么事。 江饮君嘴角扯出一抹勉强的笑:“我……我也去。” “不用勉强自己。”胡铁花把他摁到了座位上,“看你刚才说的时候还浑身发抖,既然害怕就在这里待着吧。” 江饮君:“没事,我们一起。” 相比于和楚留香三人在一起,江饮君更害怕自己一个人待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毕竟,他连某死神小学生都不敢看,看了就是终生阴影。 “我才不怕。” 看着死鸭子嘴硬的江饮君,胡铁花丝毫不留情的笑了出来。 江饮君:……谢谢,有被嘲笑到。 第7章 四人一起去了小树林,江饮君硬着头皮走在前面带路,心里悄悄地呼唤着系统。 “给我照一下,我看不清。” 系统:“你瞎吗?这明显很亮啊。” 月光有些惨淡,但可以视物,尤其是楚留香三人是习武之人,视力自然更好。这就苦了本来夜里就看不清东西的江饮君。 “废话真多。”江饮君无语,“安心做你的手电筒吧。” 借着微弱的蓝光,江饮君很快就带着他们到了尸体身边。 一到地方他就脚下一转,躲在了体型高大的胡铁花身后。 “哟,这是谁啊?”胡铁花微侧过头来,打趣道。 江饮君笑着说:“胡大侠英明神武,自然什么都不怕,所以也会体谅我这个害怕的人吧?” “刚才是谁说自己不怕的?”胡铁花反问,但也挪了一步,将死状凄惨的尸体给挡得严严实实。 江饮君很是无奈,他不仅怕黑,还怕鬼。现在这两样结合起来,他没立即逃跑就已经很不错了。 之前上学的时候同学约他去鬼屋,没想到他站着进去躺着出来。之后就有人嘲笑他身高一米八,胆子却比老鼠都小。 对此江饮君立正言辞地反驳了回去:“谁说男的就不能胆小了?” 他心里叹了口气,鼓起勇气从胡铁花身后探出脑袋,刚好看见楚留香掀开了他盖在尸体上的外衫。 猝不及防和尸体来了个深情对视的江饮君又把脑袋给缩了回去。 大丈夫能屈能伸,他躲着不看就好了,何必自己为难自己。 楚留香掀开外衫,看着尸体说道:“凶手下手不轻。” “每一道伤口都深可见骨。”姬冰雁接着他的话说道,“而且除了脖子上的致命伤以外,只有脸上有伤。” “难不成凶手不喜欢这个人的!脸?”胡铁花猜测道。 “说不定是嫉妒。”江饮君补充道。 楚留香灵光一闪:“凶手看来是一个女子了,而且是长得没有那么好看的女子。” “为什么?”江饮君问,“正常的女子都不会嫉妒比自己长得好看的人吧?” 这下倒轮到楚留香反问他了:“为什么呢?” 想起自己的那些一看见漂亮姐姐就苦茶子乱飞的女同学,江饮君说道:“其实女生更喜欢长得好看的女生诶。” 第7章 “看了小公子对女子了解颇深。”姬冰雁一边查看这尸体一边说道。 “既然如此,凶手是谁先按下不表。”姬冰雁说,“现在重要的是,死的人究竟是谁。” 楚留香认同地点点头,看着死者沉默了一瞬,然后突然开口:“有些眼熟。” 他话音刚落就收到了三道好奇的眼神。 “难不成老臭虫你认识?” 楚留香摇摇头:“我自然肯定我不认识,不过。” 他停顿了一秒,语气不确定且有些古怪地问道:“难道你们不觉得死的人有点儿像琵琶公主吗?” 他这句话一出,仿佛扔下了一颗炸弹。 “琵琶公主?”胡铁花惊讶出声,“怎么可能,这个人明显已经死了好些天,但就在不久前我们还见过琵琶公主,怎么可能是琵琶公主呢?” 楚留香有些无奈:“我可是没有说死的人是琵琶公主,只是说有些相似罢了。” 胡铁花皱眉,连忙上前去查看。 突然没了遮挡的江饮君被迫再次和那双看了就做噩梦的眼睛来了个对视。 做了思想斗争的江饮君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也往前走了几步。 江湖嘛,之后自然少不了打打杀杀,如果连这都无法适应,以后怎么在江湖行走呢? 江饮君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见他过来,楚留香将手搭在他肩上:“还是那句话,没必要勉强自己。这次对你来说只是一场意外,等你回到家之后就不会遇到这种事情了。” 江饮君笑笑,没多说什么,只是说:“我也要长大的呀哥哥,不可能一直被人保护的。” 楚留香一愣,也没再说了,只是略带着些安抚意味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去,还真像琵琶公主。”胡铁花不信邪地蹲在尸体前格外认真地盯着尸体看了半天,既无奈又震惊地说道。 江饮君听到后也凑上前去看,他忽略掉血肉模糊的惨状,大致看清楚了死者的模样。 楚留香说的没错,这个人还真的挺像琵琶公主的。 “既然不是琵琶公主,那又能是谁呢?或者说,我们见到的那个琵琶公主是假的?这个才是真的?”胡铁花猜测道。 楚留香:“那又是谁假扮成琵琶公主呢?” 周围暗淡无光,一丝月光透过树缝照在了楚留香脸上,将他的脸分割成了光暗两部分。 江饮君蹲在一旁,右手拖着下巴,声音有些懒洋洋的:“为什么一定是琵琶公主呢?万一是她姐姐妹妹什么的。” 众人一愣,像是被他一语点醒。 “不错,龟兹国王是不是有两个女儿?”姬冰雁说道。 “现在我们对龟兹国了解甚少,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地猜测,还不如明天一早借着商讨借兵一事套话。”胡铁花伸了个懒腰,提议道。 楚留香点点头:“但这位姑娘就放在这里有些不妥。” 几人面面相觑,然后动手将人埋了起来。江饮君双手合十微微欠身拜了拜,然后跟着他们回去了。 看来明天又是一场费脑的大战。他心里揣测着,以他所见,龟兹国王可不一定愿意把兵队借给他们。就算愿意,估计也要拿出相应的来交换。 回到帐篷里,江饮君熄了灯躺在床上。 “怎么觉得有什么东西没想起来。”他把手盖在眼睛上,皱着眉。 第二天早上,江饮君起来后就看见楚留香从远处走了过来。 ?难不成他已经去找过龟兹国王了? “哥哥,这么早啊。”江饮君眉眼弯弯,笑着向楚留香打招呼。 楚留香点点头,天生微微上扬的唇角让他看起来莫名有些温和。 “去找了龟兹国王,借兵一事或许有商讨的余地。” 江饮君挑眉:“但是。” “但是,要娶琵琶公主。”楚留香颇有些头疼。 “怎么?不仅能借兵,还抱得美人归,哥哥不乐意?” 楚留香无奈地合起扇子,用扇柄在他头上敲了一下:“你还是少打趣我了。” “难不成不娶琵琶公主就借不了兵了?”江饮君站在楚留香身侧,和他并肩走着。 楚留香苦笑:“若是别的条件我就答应了。” 江饮君食指摸着下巴,想起楚留香那三天三夜都说不完的风流韵事,突然点了点头。 确实,楚留香怎么看都不像是过日子的人,谈谈可以,结婚的话应该花满楼更合适吧? 看着江饮君看着自己的眼神,楚留香心头莫名一颤。 他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第8章 江饮君察觉到楚留香在看自己,于是无辜地眨眨眼,眼神询问楚留香。 或许是自己想多了。楚留香心里说服自己,然后对着江饮君摇摇头。 两人一起去找了胡铁花和姬冰雁,然后将龟兹国王的话和他们简短地说了一下。 胡铁花挠挠头:“这不是挺好的吗?琵琶公主长得也不难看。” 姬冰雁:“你倒是乐意,不如你去娶了那琵琶公主在这儿做一个悠闲驸马,我们去就蓉蓉她们。” “我这不是说说嘛。”胡铁花瞪大了眼,“我倒是想娶,可人家没看上我啊。” 昨天还在幻想的胡铁花无奈极了,没想到琵琶公主看上了楚留香。 他这么一说,江饮君灵光一闪,突然想起来自己到底忘记什么事情了。 糟糕,答应琵琶公主的传话给忘记了。江饮君扶额,不过现在再说估计也没什么用了。 “想不到哥哥不止是吸引中原女子,就连异域美人也喜欢。”江饮君叹气。 胡铁花把手搭在他肩上,小声地说道:“小公子也不用气馁,依我看,等你长大了可不比老臭虫差。” “我可是听到了。”楚留香叹了一口气,瞥了一眼自以为他听不到的两人。 江饮君眨眨眼,笑得一脸纯良,仿佛不关他事似的。 “那现在怎么办?”胡铁花问,“老臭虫又不愿意,总不能赶鸭子上架吧?”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既然如此,那我们还是先行告辞吧,时间不能耽搁,蓉蓉她们还在等着。” “不过,要先把凶手找出来,不能让那人平白无故地死了。” 姬冰雁和胡铁花都表示赞同,江饮君见状也跟着点头,只不过心里总是惴惴不安。 果不其然,他们刚向龟兹国王表明准备离去,对方的脸色就瞬间变了。 楚留香眼神瞬间凛冽了起来,已经做好了打起来的准备。 没想到龟兹国王又恢复到了平常的模样:“可是下人招待不周?” 楚留香神色自若:“未曾,只是我们有急事要办罢了。” 龟兹国王不满:“又有什么急事能麻烦楚香帅呢?竟然连我龟兹国公主都比不上。” 他话音刚落,楚留香几人心里瞬间一震。 龟兹国王何时知道他们的身份的?! 江饮君揉了揉额角,心里暗骂自己是个乌鸦嘴。 楚留香和姬冰雁眼神交换,然后面色不改,疑惑地说道:“王爷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又怎么可能会是大名鼎鼎的楚留香呢?” “香帅何必遮遮掩掩。” 一道略显阴郁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江饮君转过头,赫然发现来人正是昨天差点对他出手的杜环。 “哦?阁下为什么觉得我是楚留香?”楚留香嘴角带笑,看起来真的被冤枉了似的。 杜环嗤笑:“刚才香帅也说了,自己大名鼎鼎。” 他顿了一秒,目光在江饮君身上停留了一瞬,然后继续说道:“我自然是见过您老人家。” 楚留香心里微沉,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败在这里。 杜环见他不说话,上前几步:“事到如此,香帅还想继续隐瞒下去吗?” “帅哥的事你少管。”江饮君皱眉,躲在胡铁花一侧,回道。 杜环突然笑出了声,盯着江饮君:“我是管不了香帅,阁下又有什么权利开口呢?” 一句本就带着火药味儿的话,他说得恶意满满,眼中的恶意几乎都要溢了出来。 江饮君很是疑惑,不明白杜环为什么对自己恶意这么大。不过,想到杜环杀人不眨眼的名声,有些不正常倒也是说得通。 胡铁花把江饮君挡在自己身后,大声喊道:“你这人怎么回事?” “好了。”眼看气氛逐渐紧张,龟兹国王连忙开口,“杜先生性子急,还请香帅见谅。” 楚留香皱眉,没想到能遇到这种麻烦。 “要不要把死人的事情给他说?”江饮君踮起脚尖凑到胡铁花耳边说道,“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什么办法。” 胡铁花眼睛一亮,不过还是先询问了一下楚留香和姬冰雁的意见。 楚留香无奈,只好将这事说给了龟兹国王听。 只不过出乎他们意料的是,龟兹国王神色未变,只当是他们在找借口。 第8章 “想必诸位是天色太暗看错了吧,两位公主还好好的,就连王后也没出什么意外。” 说曹操曹操到,他刚说完,一位长相雍容华贵的妇人就挑开帘子走了进来。 “听说客人不愿再待在这里,妾身来看看。” 龟兹国王似乎很喜欢龟兹王后,被打断了话也不急,反而是连忙招手让对方过去站在他身边。 看到龟兹王后,江饮君想到了什么,但现在还不敢下定论,于是开口说道:“这就是传说中貌若天仙,沉鱼落雁的龟兹王后了吧?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他语气真挚眼神清澈,龟兹王后笑道:“多谢公子夸奖了,妾身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江饮君挑眉:“我说的可是真话,毕竟见了王后我才明白为什么琵琶公主会那么漂亮。” 对方被他夸得心情舒畅,语气也柔和了下来:“我看几位不如多留些时日,香帅所提的条件还能商量。” 胡铁花一头雾水,搞不明白为什么江饮君开始恭维龟兹王后了,虽然对方确实如他所说的那样容貌出众。 江饮君心里有了把握,然后突然说道:“不过比起王后,我还是觉得琵琶公主更好看些,毕竟年轻嘛。” 他这话有些不礼貌,胡铁花刚想替他解围,就听到了龟兹王后的声音。 “公子这话说的。” 她语气还是那么柔和,但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让人有些胆寒。 楚留香突然明白了,于是开始和江饮君一唱一和:“说来也是,许是因为在下是中原人,还是看着之前遇到的那些美人更美一筹。” 端坐在高位的龟兹国王皱起了眉头,不明白为什么话题突然转到了他王后的样子身上。于是不满地打断了他们:“本王听闻香帅为人朗月清风,如今一见,似乎是江湖上传言有假,竟然对女子如此粗俗。” 楚留香笑意不改,盯着王后眼里藏不住的杀意说道:“王爷不若再仔细看看,眼前的枕边人当真是真的吗?” 江饮君搭腔:“那可要仔细瞧瞧,我听说曾经有个人就没有发现自己妻子被人调了包,结果家破人亡不成,就连五脏六腑都被挖了去。” 既然龟兹国王如此在乎他的王位,那么听到江饮君这句话自然会提起精神来。毕竟再怎么喜爱的人也比不上他的王位。 果然,江饮君话音未落,龟兹国王就站起了身,盯着王后看。 龟兹王后低头浅笑,声音温温柔柔:“王爷这是不信妾身,反倒是相信一群江湖骗子的话?” 气氛再次紧张了起来,甚至是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偏偏江饮君还继续开口:“咦?刚才王爷还说哥哥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楚香帅,现在又成了江湖骗子。” 他皱着眉,拉了一下楚留香的袖子,语气诚恳:“我可不是挑事,这换我,我可忍不了。” 第9章 楚留香哭笑不得,把他拉到身后,说道:“听闻沙漠之中有一位美艳绝伦的夫人,深居沙漠花海很少有人能见上一面。” “你是!”纵横沙漠数十年,楚留香这话一出龟兹国王就猜到了他说的人是谁,“石观音!” 只见“王后”眼神平淡,只是轻扫了一眼揭穿她身份的楚留香,看都没看龟兹国王一眼。 “你是怎么知道的?”事已至此,石观音倒也不想和他们玩下去,干脆直接挑明了。 江饮君微微一笑:“自然是……”他停顿一瞬,卖了个关子,“秘密。” 石观音嗤笑一声,并不把一个蝼蚁之辈放在眼里。 “早就听闻楚留香大名,没想到竟是在这里相见。”她语气慵懒,话虽是这么说,但看向楚留香的眼神却是毫无感情的。 楚留香不动如山:“虽然夫人美若天仙,仙女下凡,但我还是希望不要遇见你。” 他这话说得很是诚恳,石观音武功诡异,能在吃人的沙漠里令人闻风丧胆,就连楚留香也没有几分把握能打过她。 江饮君食指敲着自己脑袋,正绞尽脑汁地想原著剧情。 姬冰雁也冷了脸,尽管他平常也是一副冷颜。 “几位这么凶倒是让我伤心。”还没有被男人冷眼相待过的石观音有些不满,“不过你们倒不必这么紧张,我可不想在这里和你们打起来。” 她抬手摸着自己的脸,葱白的手指映着鲜红的蔻丹很是醒目。 “虽然这张脸勉强说得过去,但我可不想打打杀杀伤了。” 听完她的话江饮君嘴角一撇,龟兹王后那长相还勉强说得过去?那天底下几乎就没有好看的人了。 楚留香和姬冰雁并没有因为她这番话放松警惕,一个个都严阵以待做好了开打的准备。 石观音看了出来,不屑一顾,手一抬,下一秒一阵浓烟瞬间弥漫了整个帐篷。 “不好!”楚留香喊道,他沉了脸,结果烟雾散后石观音早就不见了。 “算什么高手,竟然逃了。”胡铁花扇了扇眼前的烟雾,不忿道,“我堂堂胡大侠还能怕了她不成?” 姬冰雁:“这个时候就知道贫嘴了,石观音现在还没走多远,不如你赶上去和她打一架?” 这时胡铁花倒是怂了,长吁短叹地抱臂站在一旁不说话。 “既然事情真相大白,那么我们就先行告辞了,有缘再见。”楚留香拱手,语气不容置疑。 龟兹国王脸色铁青,咬牙切齿:“恭送。” 这两个字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似的,充满了不甘心和愤恨。 离开时,琵琶公主拦住了楚留香,不过江饮君距离他们有些距离,并没有听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只看见琵琶公主一脸失望与难过。 “哎,老臭虫可真不懂怜香惜玉啊。”胡铁花走到江饮君身边,叹气。 江饮君笑笑:“想必胡大哥很懂得怜香惜玉了?” 胡铁花想到自己为了让姬冰雁和他们一起进沙漠而绑了伴冰和迎雁,自然不敢承认江饮君这番话,只好哈哈尬笑两声。 他们离开龟兹国王所在的那片绿洲后就一直向西走,中途竟然没有遇见一片绿洲或者是水源。 江饮君喝了一口水,看着逐渐暗下来的夜色后无奈一笑。 他闲来无事复盘了一下自己这几天的表现,这才发现他并没有做好一个绿茶。只是偶尔想起来才蹦出来几句绿茶语录罢了。 不过说来倒也不是他的错,在炎热的沙漠里,并且是水源短缺的状况下,大家几乎都减少了说话的次数。难不成他要一个人上演绿茶的心机? 姬冰雁看了看天,然后高声喊道:“停下里休息吧。” 胡铁花惊讶道:“死公鸡,你今天怎么这么人性?要是按平常来说,这个时候应该求着你休息的,今天怎么主动提了出来?” “今晚恐怕会有沙尘暴。”姬冰雁无语地白了胡铁花一眼,“既然你这么不想休息。” 姬冰雁把手里的一根木材扔到了胡铁花的怀里:“那你去生火吧,别休息了。” “哼。”胡铁花知道自己说不过姬冰雁,于是冷哼一声,听话地去生火了。 江饮君在一旁笑得花枝乱颤,他抹了抹眼角笑出的泪水,打趣道:“既然胡大哥说不过姬老板,那为什么他每次都和姬老板对着干呢?” 围观了他们两个吵闹场景的楚留香无奈:“老胡就是这样,每次顶嘴就难受。” 江饮君啧啧称奇,心里暗暗地想着,恐怕这就是传说中的相爱相杀吧。 胡铁花生火生得很快,不过一会儿就燃起了篝火。江饮君坐在篝火前听着胡铁花大声讲着他和楚留香、姬冰雁年轻时行走江湖的趣事。 “真怀念那时候的日子啊。”胡铁花说完后感叹一声。 江饮君忍俊不禁:“胡大哥看起来也不老,怎么现在就开始怀念过去了呢?” 一直听着胡铁花吹嘘的姬冰雁插了一嘴:“他不老?都三十多的人了。” 一直觉得胡铁花不过三十左右的江饮君这次是真的有些惊讶:“三十多?” 可能是他的声音太过于惊讶,又或许是看他的表情有些不敢置信,胡铁花连忙为自己辩解。 “你别听老公鸡胡说!我哪有三十多!”胡铁花看上去有些愤愤不平,“我还没三十呢。” 姬冰雁又怼了一句:“那也快了。”他说完后还觉得不尽兴,又补了一刀,“你显老。” 江饮君更惊讶了,他虽然说胡铁花看上去三十左右,那也是三十出头。毕竟胡铁花留着惨青胡茬,还略显沧桑。没想到胡铁花不过二十八九。 被伤害的体无完肤的胡铁花咬着牙,瞪大了那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照你这么说,那你也不年轻了。毕竟我们差不多大。” 互相伤害的两个人吵吵闹闹的,江饮君也不准备和他们两个掺和,只是坐在一旁支着脑袋开开心心地吃着瓜。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总觉得自己无形之中被他们伤害到了。 第9章 “话说,哥哥多大了?”江饮君无所事事,随口一问。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胡铁花就嘲笑了楚留香年纪大,担不上他一句哥哥。 楚留香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说出了自己的年龄。 “也不大啊。”江饮君托着腮,看了一眼还在和姬冰雁吵闹的胡铁花,搞不懂他们为什么要纠结年龄。 楚留香三人年龄差不多,也就是三十多而已,怎么年龄都成了禁区呢? 他这样想着,于是随口说了一句:“哥哥看起了很年轻啊,我还以为你二十出头呢。” 楚留香顿时心花怒放,他最喜欢听别人说他年轻了,尤其是比他年轻的人这么说。 看着明显高兴起来的楚留香,江饮君又迷惑了。 难不成,不止是女人的年龄说不得,就连男人的年龄也说不得? 简单吃完饭后,江饮君早早地就休息了。 怎么回事?垃圾系统今天怎么没说几句话? 他这个念头刚出来,熟悉的蓝色光屏就逐渐出现在眼前。 看着屏幕上熟悉的抽卡两个字,江饮君竟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系统出声提醒他抽卡时他才清醒。 !!! 这张绿茶人设卡终于过期了! 江饮君高兴地笑了,嘴角都快和月亮肩并肩了。 这几天可算是憋屈死他了,别人的绿茶是高端龙井,而他的绿茶却是小摊上三块钱八斤的茶。 这次一定要抽到一张好的人设卡。 江饮君心里暗暗道。 在心里默唱了一遍《好运来》之后,江饮君总算按下了熟悉的抽卡键。 熟悉的光闪起,一张纯白的卡牌缓缓从光芒中显现出来。 第10章 “剑……剑修?!” 江饮君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个风格和武侠完全不一样吧?” “只是一个类型而已。”系统解释道,“只是剑术高超,并没有灵气法术什么的。” 听完解释后江饮君才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也想抽到一个酷炫狂霸拽的人设,但在别人刀光剑影的时候他灵气四溢什么的还是想想就好。 “不过,我绿茶人设明明没有完成的很好,怎么没有惩罚?” 系统轻哼:“当然是本系统给你争取到的新手福利了。不然按你那接不到戏的演技,估计早就被雷劈成灰了。” 江饮君双手合十,眼睛弯出好看的弧度,语气笑嘻嘻的:“哎呀,真是谢谢我们英明神武,帅气多金的系统了。” “哼。”系统没理他,继续说道,“不过奖励减半。” 它话音刚落,江饮君面前就展现出来熟悉的屏幕。和他之前玩的游戏界面差不多,“绿茶人设”已经变成了绿色,下面有一个“确认”的按键。 他伸出手指按了一下按键,随着清脆的铜钱落地的声音,蹦出来一个奖励界面:一百两白银。 “一百两?”江饮君有些吃惊,“奖励是钱?” 系统得意地说道:“格局小啦!奖励可不只是钱,还有地皮房产什么的,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们做不到。” 这下江饮君倒是真的被震惊到:“所以我可以实现在江南买一套房?” “只要之后你任务完成度高,别说江南一套房,就连江南首富都可以是你。” 江饮君心动了,顿时像打了鸡血似的:“系统,接下来的任务是什么?” 系统打断了他,把之前没有解释清楚的地方和他补充了一遍。江饮君这才明白,原来抽取人设卡并不是任务,只是任务的前提而已。抽取人设卡后他还需要完成系统颁布的各种任务。 “就像我之前玩的游戏一样。”江饮君摸了摸鼻子,他和楚留香待的这几天,别的没学到,倒是学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这类游戏他玩的不多,记忆深刻的只有某梦江湖、某网三什么的。这倒也让他很快理解了系统的意思。 不过,他心里有个疑问。 “这几天怎么没见你发布任务?” 系统:“新手阶段嘛,接下来就有了哦。” 他说完立即更新了界面: 主线一:走出沙漠(未完成) 主线二:学会雪压青松剑法 支线一:找到石观音的根据地(未完成) 支线二:打败石观音(未完成) 支线三:摧毁罂/粟花海(未完成) “等等,别的任务我都能理解,主线二是什么?”江饮君皱着眉,看起来很疑惑。 系统平静地说道:“就是字面意思,你要在人设卡扮演期间学会这套剑法。” 江饮君吐槽道:“旁的人学几年还不见得可以把一套剑法学会,你指望着我几天学会?” “所以,就需要你更加努力喽。”系统幸灾乐祸地说道,“再说了,是学会,又不是精通。” 一阵风吹来,周围的气温明显下降了不少,但江饮君觉得自己心里更凉。 “你在开什么玩笑,我还要完成别的任务,哪有时间学习剑法?” 系统拉长了声音安慰他:“安心啦,我系统还能坑你不成?绝对会让你学会的。” 江饮君对此持怀疑态度,而且想起来前几次系统那些没有用的时刻,顿时更加怀疑了。 “你那是什么想法?!”察觉到他想法的系统急了,连忙辩解道,“系统出品,包教包会!” 看它这么笃定,江饮君勉强信了。 时间已经不早了,江饮君想着自己还没守过夜,于是又坐起来去和胡铁花一起守夜,劝楚留香和姬冰雁两个人去休息。 其实他们队伍里人不少,守夜也大有人在,只不过他们武功没有那么高,有时候一些危险不能及时发现,所以楚留香和姬冰雁他们也会一起守夜。 看着江饮君眼里的坚持,楚留香无奈一笑,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撑不下去了就喊我。” “嗯。”他乖巧地点点头,“哥哥去休息吧。” 等楚留香离开之后江饮君一顿,想起来他已经不用再维持绿茶人设了,应该也不用再喊楚留香哥哥了。 守夜十分枯燥无聊,好在胡铁花健谈,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半天,只不过最后都沉默下来了。 江饮君捡起一个树枝捏在手里无聊地扒拉着燃烧着的篝火,大脑里一直在想怎么找到石观音的根据地。 这时许久没出声的系统突然开口:“既然你这么无聊,不如我们来学习剑法吧!” ??? 江饮君手上的动作一顿,心里说道:“怎么学?还有人在呢。” 系统啧了一声,用一种按捺着骄傲的语气说道:“我怎么会用寻常的方法教你?自然是意识学习了。” “意识……学习?”江饮君疑惑。 系统清了清嗓子,虽然它只是一串数据:“很简单,就是系统连接和宿主之间的思维,利用自身的能力建模出一个意识世界。” 江饮君啧啧称奇:“感觉你瞬间高大上起来了。” “不过。”他话音一转,“意识学习不能实践,学了就会忘吧?” 系统哼了一声,为自己正名:“怎么不能实践?在意识世界里你的意识会具体化。” 江饮君简直要被它惊呆了,服气道:“你厉害,我承认之前对你说话太大声了些。” 系统如果是猫,现在尾巴一定都翘到了天上去:“你现在明白还不算完。”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江饮君无语。 “咳咳。”系统生硬地转移话题,“好了,现在就开始吧。” 它说完后江饮君眼睛一亮,瞬间打起了精神,眼尾微微下垂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和好奇。 突然他眼前一黑,下一秒就出现在了一个类似于太空的地方,周围一片漆黑但布满了闪烁的星星。 江饮君瞪大了双眼,低下头看见自己踩在了半空。 “突然觉得我们的画风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系统咳了一声,吐槽道:“你的出现就和这个世界设定格格不入了,现在一个虚拟空间又算得了什么呢。” 江饮君沉吟片刻,觉得系统说的有道理。 “好了,接下来就正式开始教学了。” 不知道是不是江饮君听错了,他怎么觉得系统的声音莫名带着些兴奋? 果不其然,经历了系统斯巴达式的教学之后江饮君差点没了半条命。 “等等!”他失力般垂下了握着剑的手,气喘吁吁地打断了系统,“我申请休息一下,太累了,手都不能动了。” 系统咦了一声,然后恍然大悟地说道:“差点忘了,我现在就把知觉同步给你取消了。” 它话音刚落,江饮君身上的酸痛和疲惫瞬间消失了。 “……”江饮君无语凝噎,看着手里的剑心里欲哭无泪。 在意识世界里简直度日如年,直到意识回到现实世界里,江饮君还是大脑空空。 “怎么了?”胡铁花说,“突然一副饱经摧残的样子。” 第10章 江饮君嘴角无力地扯出一抹笑,呆呆地说道:“没什么,就是突然懂得了努力的意义。” “哟,守夜还能守出道理来。”胡铁花哭笑不得,“是不是累了?” 江饮君吐出一口气,摇摇头:“没事。” 他都这么说了,胡铁花也不好意思再继续问下去,而且也快到了换班的时候,所以他只是笑了笑。 和楚留香姬冰雁换班之后,江饮君几乎是躺下就睡了,一秒入眠。 虽然在意识世界里系统给他屏蔽了知觉,但江饮君还是很困倦,那是刻在精神上的一种疲惫。 半夜好眠,第二天睁开眼后江饮君还是大脑一片空白,直到发呆了几分钟后才清醒过来。 趁着清晨的气温还没有那么高,他们迅速地收拾好了东西抓紧时间赶路。 路上姬冰雁和楚留香说:“虽然能够找到扎木合的大致位置,但是具体位置现在还不清楚。” 楚留香一愣,然后叹气:“没关系,只要找到大致位置,总会找到黑珍珠的。” “如果走之前能够向龟兹国王借人就好了。”姬冰雁说道。 胡铁花插嘴:“既然龟兹国王那里借不了人,换一个人不就行了。” “换谁?”姬冰雁反问他,“换人的话还要花时间去找,再说了,沙漠里可没有好心人。” 进沙漠之前姬冰雁就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和楚留香他们不同,沙漠里的人全是一群狐狸,而且是一起为了活命不择手段的狐狸。 江饮君正愁找不到理由去找石观音的根据地,刚想把这个念头说出来然后转念一想:他们才避免了和石观音打起来,现在再去找她,怕不是当初脑子有病。 刚歇了念头的江饮君叹了一口气,继续跟在姬冰雁后面保持沉默。 走了许久,直到太阳高升,气温□□可感的极速升高的时候,江饮君突然想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 他身为一个剑修。 没有剑。 第11章 身为一个剑修竟然没有剑,这说出去简直是奇耻大辱。江饮君缓缓吐出一口气,白皙的脸被阳光晒得泛红。 “系统。”他语气颇有些怨念,话说起来咬牙切齿,“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有吗?”系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偏偏明知故问,“什么东西啊?我不知道啊。” 江饮君呵呵一声,抓着缰绳的手收紧:“我没有佩剑。” “我到哪儿给你去找佩剑?”系统说,“茫茫沙漠,难不成让我给你凭空变出来一把?” 江饮君啧了一声,无语且有些不雅地翻了个白眼:“都已经出现意识世界了,凭空变出来一把剑还值得大惊小怪吗?” 起了风,不过很小,吹起来了一些黄沙,很低,还没到能够遮住视线的程度。 江饮君抬手遮住脸,看似在遮挡几乎不存在的风沙,实际上是接过系统传送的剑。 不过,看着手里巴掌大的剑,江饮君陷入了沉思。 系统咳了一声,理直气壮地解释道:“这么多人,你突然拿出一把长剑不太好吧?虽然我们画风本来就不一样,但还是要考虑到旁人的感受吧?” 江饮君嘴角抽搐一下,已经无力吐槽了,只是有气无力地说道:“你难不成让我拿着这个和敌人打起来?” 他用手比量了一下手上的剑,很好,只比他的手长那么几厘米。恐怕他还没接触到敌人就被对方的长剑给捅了个对穿。 系统无法拟人态,只好用它那充满了电流音的声音强行卖萌:“哎呀,你听没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变大变小变漂亮。” “……” 江饮君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盯着手里还在上幼儿园就出来打工的佩剑:“这是仙女棒?” 系统哽咽:“对的,只要你大喊一声变大!它就长了。” 在脑海里想了想那个画风,江饮君抖了抖,浑身一阵恶寒。 “算了吧,我害怕别人以为我是个傻子。” 你本来就是嘛。系统悄摸摸地说,却没有胆子说出声来。 江饮君把剑收了起来,看着在前面商讨着路线的楚留香他们,心里想道:他现在应该不用担心有人来偷袭什么的吧?毕竟楚留香他们武功那么高强,应该没有他出手的机会。 本来他还在担心自己才练剑第一天,万一打不过怎么办。结果系统得意扬扬又带这些嘲讽地说道:“你小瞧我了,让你学习只是为了人设卡失效之后你仍然可以用剑。” “也就是说我现在剑术很厉害喽。” 系统骄傲脸:“别说是厉害,能打过你的没几个。” 江饮君瞬间两眼放光:“好大的金手指!和传说中的西门吹雪比呢?” 他期待着系统的回答,没想到刚才还在得意的系统瞬间蔫儿了:“想法是好的,不过人家可是自己辛辛苦苦练了那么多年,你一个作弊的还想和剑神比。” 江饮君秒懂,并且在心里暗自下了决定:之后最好不要遇见西门吹雪,就算遇见了也不要和他发生什么矛盾。 他正想着,突然耳边传来一阵细微的风声。声音并不大,就像是从远处传来的一样。 江饮君有些疑惑,他并没有感觉到有风,那么风声是从哪里来的? 他这个疑问刚冒出来,下一秒就听到姬冰雁大声喊道:“下马!趴下!” 还没反应过来的江饮君突然被身前的胡铁花拉下马。 “有沙尘暴。”胡铁花说道,一只手按在他的背上,用力将他摁在了地上。 江饮君几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总觉得他们运气有些差。先是遇到偷了极乐之星被追杀的一队人,又是在龟兹国遇到凶杀案,还碰到了杀人不眨眼的石观音,现在倒好,又来了沙尘暴。 这辈子还没遇见过沙尘暴的江饮君没有应对的经验,于是听话地趴在地上准备听从姬冰雁的指挥。 耳边是极为震耳的风声,像刀剑嘶鸣,又像恶鬼哭嚎。原本粗粝的砂粒被狂风吹起,仿佛成了利器一般,打在身上引起一阵疼痛。 江饮君一手垫在额头下面,能够感觉到粗砺的沙面摩擦着脸,有能感觉到被风吹起的沙子打在身上的疼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风停之后他的耳朵里还是嗡嗡作响。 正准备等耳鸣结束的江饮君被胡铁花像拔萝卜一样给刨了出来。 “咳咳。”江饮君险些睁不开眼睛,他伸手扒拉了一下粘在脸上的沙子,然后才艰难地睁开眼睛。 周围还是一片苍黄,但又感觉什么都变了,仿佛从原来的地方突然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似的陌生。 沙漠,一个能够瞬间把沙丘夷为平地,把平地变成沙丘的地方。从前上地理课学到这一部分的时候江饮君还没有多大感触,直到现在亲身体验了之后才明白沙漠的恐怖。 “胡大哥,姬老板他们呢?”江饮君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只有自己和胡铁花两个人。 胡铁花一边拍着身上的沙子,一边说道:“估计是被风吹散了,放心吧,一会儿就能找到他们了。” 他语气肯定,像是知道他们一会儿就会碰面一样。 江饮君点点头,他们两个一直在原地,沙尘暴过后的姬冰雁应该会来找他们。 明明是一起趴在了原地,没想到还是会走散。江饮君对于沙漠的恐怖又加深了一层印象。 果然如同胡铁花所说的那样,没过多久,江饮君就看到从不远处走来一个白衣人。 “那是?”胡铁花皱眉,显然是也看到了那个人。 江饮君虽然有人设卡的武功加成,听觉视觉什么的都有了很大的提升,只不过比起胡铁花他们还是稍逊一筹。 所以他在看到从不远处走来的白衣人下意识地认成了楚留香,而胡铁花却发现了那人并不是楚留香。 “不是老臭虫。”胡铁花关键时刻还是很认真,他一把拽过江饮君,把人严严实实地挡在了身后。 江饮君一愣,抬眼看去,果然,来的人并不是楚留香。 那白衣人应该也是在沙尘暴中和同伴走失了,洁白的衣服上沾了一些沙子。 等人走近了江饮君才发现那是一位女子,而且看起来还是一位高冷的白衣女子。 对方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同色系的纱巾虽然遮住了脸,但凭借对方露出的一双眼睛也能看出来,这是一位和琵琶公主不相上下的漂亮女子。 “姑娘。”胡铁花松开了握着江饮君手腕的手,“你也和同伴走散了。” 胡铁花笑笑。 白衣女子眼神都没有给胡铁花一个。 江饮君摸了摸鼻子,从胡铁花身后探出头,笑着问:“姑娘,你来的路上有没有碰见一个穿白衣服长得很好看的人?” “没有。”白衣女子本来打算和他们擦肩而过,看到江饮君的脸后一顿。 师父应该喜欢。她心里想道。 第11章 江饮君察觉到对方落在自己脸上的眼神:“怎么了?” 他心里升起一阵寒意,像是被蛇盯上一般。 和石观音在一起久了,曲无容的行事作风难免像对方靠拢,再加上她又是石观音养大的,做起事来更像石观音。 于是曲无容不带任何犹豫地出手,拔剑直向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江饮君。 锵然一声,看出了她目的的胡铁花出手拦住了她,扯着江饮君躲过了来势汹汹的剑。 “诶,你这人怎么回事?”胡铁花气急,瞪大了双眼质问道,“这么突然就动手?” 曲无容皱眉,心里计算着自己和胡铁花的比较,然后手腕一转,长剑在半空中幡然一转,带着破空的撕裂声刺向胡铁花。 胡铁花的武器并不是什么刀枪剑戟,而是他自创的“蝴蝶穿花七十二式”。对上使用长剑的曲无容也不落下风。 但曲无容剑招诡异让人摸不着头脑,胡铁花自己一个人还好,但他还要护着不会武功的江饮君,出招是难免有些顾忌。 这下倒好,被曲无容看穿一个破绽后,顿时足尖一点,扬剑飞身而来。 江饮君皱眉,掏出那把短得可怜的长剑低声喊了一声“变大”。 只见原本不过巴掌长短的剑眨眼间抽长至三尺长,两指宽的剑身泛着一层翠色,像是雨后青松一般。 江饮君脑海中闪出招式,顿时,曲无容的动作在他眼中像是开启了慢动作一般,漏洞百出。 长剑在手中转了一圈,闪出青色残影。江饮君手腕一转一扬,不费吹灰之力地将曲无容的剑劈断。 长剑一分为二,前半部分顺着力飞向半空,转了几圈之后猛地扎入黄沙之中,发出一声闷响。 曲无容平淡无波的眼中闪过一丝愕然,没想到看起来不会武功的红衣少年竟然一剑打败了她,就连师父给她的剑也被劈断。 胡铁花的震惊不比她少,毕竟从一见面开始就处在一个被保护的位置。 “你会武功?”胡铁花突然提高了声音,顿时有了一种被欺骗的怒意。 江饮君转腕,长剑负在身后,诚恳地道歉:“胡大哥,我并不是有意骗你的。” 开启脑海风暴的江饮君咳了一声:“当时我中了药武功尽失,碰到你们又害怕你们不同意带上我,所以才撒了谎。” 胡铁花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相处的这几天他自然知道对方不是一个随意撒谎的人,而且对他们也没什么恶意,只不过是在生气被欺骗罢了。 现在听了江饮君的解释后才轻哼一声:“好了,我相信你。” 江饮君眼睛一亮,眼睛笑得弯出月牙状:“谢谢胡大哥!” 被两人冷落的曲无容眼神更冷,一双眼睛像是浸在冰水之中的黑琉璃一般。 她语气没有一丝波澜:“你究竟是什么人?” 江饮君收起剑,语气柔和:“在问别人的名字之前不是应该先说自己的名字吗?” “你还没资格知道。”曲无容浑身散发着一种毫无生气的气场。 江饮君挑眉,故作苦恼:“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告诉你。” “喂!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胡铁花肚子里憋了一股气,“刚才你一句话都没说就开始攻击我们,现在又不讲礼貌。” 胡铁花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带着不满:“亏我还觉得你是一个大家闺秀,没想到下手如此狠毒。” 曲无容懒得和他们继续打交道,弯腰拔出短剑就准备离开。 “唰”的一声,一把浑身青翠的剑挡在她身前。 她抬眸,顺着剑看向江饮君。 对方明明笑意融融,一张长相精致的脸也因此显得温和,但偏偏,曲无容从他身上感觉到了一股强势的剑意。 “咦?我还没让你走呢。”江饮君语气温柔,“曲无容,曲姑娘。” 曲无容心头一颤,对方认识她?! 她分明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并且她在沙漠之中也从未见过对方。 江饮君心里说道:“谢了,你可算有点儿用了。” 系统呵呵一声,不再理他。反正它这个傻子宿主从来都是有事好系统,无事大傻叉。 江饮君把剑横在曲无容身前,说道:“你还没道歉呢,突然被攻击了,哪怕是我这种脾气好的人也会生气。” 他笑笑,看起来很是无辜:“再说了,你还和胡大哥过了那么多招,万一伤到我们脆弱的胡大侠怎么办?” 在一旁听着他说话的胡铁花差点被口水呛到。他?脆弱? 第12章 曲无容看着江饮君,猛地出手。 江饮君侧身躲过她的拳头,抬手打在她胳膊上抵挡了力道。下一秒,就看见曲无容抬手撒了一把白色粉末。 “闭气!”胡铁花喊道,却不小心吸入了一些粉末,两眼一抹黑猛地栽倒在地。 曲无容拍拍手,看着晕倒在地的两人,然后略有些费力地拽起来江饮君。 沙漠之中,一处高耸着石峰的石林里缓慢地走着一个人,她面色冷淡,双手扶着一个身穿鲜红衣衫的人。 “大师姐。”在大门前值班的两位姑娘看见后连忙迎了上来。 曲无容穿过一片开着艳丽红色花朵的花海,把晕倒的江饮君交给了她们。 “带下去。”她冷冷道。 黄衣女子应了一声,然后费力地把江饮君拖到了一间没人的房间。 听到关门声后,正趴在桌子上的人长长的睫毛微颤,像是振翅的蝴蝶一般。 江饮君睁开眼,一边打量着房间的摆设,一边问:“怎么样,留下线索了吗?” “留下了。”系统懒洋洋地说道,“系统出品,必属精品。” 江饮君无语,想起来自己假装晕倒后给系统说一路上留下线索的事情。 成功倒是成功了,只不过有些代价罢了。 看着蓝色光屏上的财产余额,他简直要不能呼吸。不过是一包寻踪粉,就让他瞬间变成了穷光蛋。 “你以为我能那么容易的就能帮你啊?”系统哼了一声,“我这是在钻主系统空子,本来是不能帮助宿主的,收你一百两已经很便宜了。” 江饮君心都在滴血,硬挤出一丝笑来:“听我说谢谢你。” 斗完嘴后的江饮君站起身来绕着房间走了一圈。 这间房不像是平常人住的,装潢很是精致和华贵,难不成曲无容把他送到了石观音房里? 也不对,这房里虽然摆设齐全,但并没有生活过的迹象,就算是有,也只是一点。就像是主人偶尔才会来一趟似的。 江饮君眉头一皱,盯着满房的红色浑身恶寒,怎么感觉自己像是等待洞房的大姑娘似的。 把自己的想法恶心到的江饮君嫌弃地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红衣。 虽然石观音很美,但是一想到她心狠手辣,杀人无数,江饮君就对她喜欢不起来。 把整间房间翻遍了的江饮君什么都没有发现,于是又坐回了椅子上。 桌子上放着一盘水果,看起来很好吃,但江饮君把果盘推开给自己腾出来了一个地方。 “你在干嘛?”系统疑惑地问。 江饮君打了个哈欠,然后往桌子上一趴,闭上了眼睛回答道:“睡觉。” “你怎么能睡得着?!”系统拔高了声音,“你现在是在敌人的根据地耶。” 江饮君一动不动:“哦,我能听见,外面没声音,人还没来呢。” 系统沉默,突然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大冤种,为什么别的系统的宿主都那么卷,它的宿主整天都想摆烂。 房间里很静,江饮君趴在桌子上闭着眼假寐。若是在外面,应该可以听到鸟叫声和风吹过的声音。但是在这里,他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突然,从房间外面传来了一阵稀碎的脚步声,不像是下人,反倒是更想练武之人。 江饮君合着的眼睛猛地睁开,下一秒就听到了一道清冷的声音尊敬地说道:“母亲,事情已经办好了。” 母亲?是在喊石观音吗?她竟然已经为人母了吗? 江饮君略微有些诧异,连忙闭上了眼假装昏迷。 房外的人没听到应声,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你来做什么?” “母亲。”无花眸光一闪,“来的时候遇见了下人,说是你在这里。” 石观音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然后就绕过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无花垂下了眸,较长的眼睫遮挡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楚他的思绪。 “呵。”进到房间的石观音看到趴在桌子上的江饮君就笑了,“我说是谁,原来是他。” 跟上来的无花进来后也看到了江饮君,只不过对方因为姿势原因看不清楚脸。 “这是?” 石观音走上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江饮君:“一个长得好看的玩物罢了。” 第12章 正装晕的江饮君听到她的话后无语极了,他活生生的一个人,到了石观音的嘴里竟然成了一个玩物。 无花眼神有一瞬很是冷厉,但转瞬就又恢复成了原来平淡如水的样子。 “那件事……”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石观音一个手势给打断了。 石观音收回举起来的手,然后唇角微勾,声音如同山间清泉一般悦耳:“公子,既然醒了为何不睁开眼来看看妾身?” 正在假装昏迷的江饮君一愣,然后就面色如常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坐起了身子。 “上午好。”他仰起头,笑得毫无阴霾,“没想到在这里见面了。” 石观音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装傻充愣的江饮君:“怎么?公子难道不知道是我?” “我怎么知道呢?”江饮君吃惊道,“我可是被那位姑娘带过来的” 说完后他打量了一下四周,疑惑地问:“这是什么地方?你家?” 石观音:“曲无容你一招就打败了她,现在装傻充愣,可真是令我不开心啊。” 一旁的无花把目光落在了看起来毫无杀伤力的江饮君身上。曲无容的武功他是知道的,别说在沙漠里,就算放到高手云集的中原武林也不算弱。眼前这个看起来娇生惯养的人对上曲无容竟然能够一招制敌? 江饮君清了清嗓子,无辜耸肩:“或许是运气吧。” “运气?”石观音情绪像天气一样捉摸不定,她低垂着头俯视江饮君,声音里透着讥讽。 江饮君不喜欢这种低人一头的说话姿势,于是慢悠悠地站了起来,一边抚着衣服下摆的褶皱一边说:“就是运气,我可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只不过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人罢了。” 石观音只是笑笑,然后眼神示意无花出去。 等无花出去之后她就往前走了几步,抬起手向江饮君探去。 眼看着那只洁白如玉的手就要摸到自己的脸了,江饮君微微侧头躲了过去。 “你躲什么?”石观音一步一步紧逼,“难不成还是觉得妾身不美吗?” 石观音很美,江饮君从来还没有见过这么美的人。洁白又轻柔的衣衫把她傲人的身材包裹起来,但显得更加迷人。她五官好看得就像是女娲毕设一般让人挑不出来任何毛病。 甚至她走近来的时候,身上的幽香似有若无地飘到了他的鼻端。 江饮君一步步往后退,嘴里哄人似的说着:“怎么会,夫人当真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美的女人。” “啪”他的腿猛地撞到床角,整个人都向后仰去,下一秒就跌倒在铺着大红锦被且柔软的床上。 !!! 江饮君连忙在床上一个翻滚然后站了起来,并且逃似地跑到了距离石观音很远的地方。 “呵。”石观音本来想逼问她自己是不是最美,但看到他这种明显还没经历过□□的纯情样子,几乎是瞬间有了兴趣。 江饮君咳了一声,立正言辞地说道:“还请夫人不要动手动脚,我是一个很保守的人。” 正旁观吃瓜的系统“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还暗戳戳地补刀:“保守?见到第一面就喊人家哥哥。” 江饮君没理它,只是皱着眉头看着石观音。 他对原著剧情记忆并不深刻,但好歹记得原著里石观音不是这个人设,怎么一上来就随便调戏人? 系统给他解释:“你可别忘了,她男宠可不少,江湖上多少名人侠士被她摧残得不成样子?” 听了它的解释后江饮君一脸嫌弃:“你说我现在和她打的话,胜算有几成。” “你没发现你的剑被收走了吗?” 江饮君眨眨眼,看了一圈果然没有找到自己的剑。 “我难道没了剑就成了一个废人?” 看着明显在发呆的江饮君,石观音冷了脸。从来都没有任何一个男人敢忽视她。 察觉到一丝杀意的江饮君连忙抬起来了头:“夫人,我承认你长得很美,但我们不合适。” 石观音冷笑:“合适?我从来都不考虑这些。” 搞不懂为什么画风会从武侠转变到强夺豪取的江饮君皱眉。 石观音倒也不是非他不要,只是享受那种驯服的过程。见状,她指尖轻点手臂,脸色确实冷淡的,仿佛真的把江饮君当成了玩物一样。 本来以为她还要说出什么惊人言论,没想到她只是势在必得地看了自己一眼,然后就离开了。 …… “她真的是传说中的那个杀人不眨眼的石观音?”江饮君迷惑。 系统:“那是你长得好看,你但凡丑一点,现在都不会出现在这里,而是成了外面花海的肥料。” “对了,外面还有一大片花。”江饮君颇为头疼,“我要不趁现在把那片花海一把火烧了?” 系统:“你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刚成为武林高手第一天,连轻功还没练习怎么用呢,就准备送人头。” 江饮君说干就干,他从房间里没翻到火折子,于是打算到了山门前把那里的立式石灯笼给打碎。 至于轻功嘛。 “你现在教我。” 江饮君抓起石观音梳妆台上的一只玉簪把长至腰际的头发给全部挽了起来。 系统的无语更上一层楼,但也是认真详细易懂地把运用轻功的原理给江饮君讲了一遍。 江饮君上学的时候语文阅读理解就很好,几乎是系统说过他就明白了。 其实还是刚才在和石观音对峙时系统说的那句话给了他自信。 “我都说了,除了各个门派顶尖的人之外,你现在简直没有对手好吧?” 江饮君推开门,不知道石观音是不是太过自信,竟然没有派人来看守。 他脚步轻巧如猫,一个翻身跃过了游廊的窗户,落地无声。 山门的方位他大概记得,于是江饮君按照系统讲述的方法运行内力,然后足尖一点,像是吊了威压一般很轻松地就飞跃到了树上。 几个来回下来,他很快就到了山门前。 被风沙侵蚀的石林高耸在面前,组成了一个难以解开的迷阵。江饮君先放下了这件事,抬手将守在门前的两个女子敲晕。 他正迈出一步,余光中就看到了一个人影。 江饮君吃惊,却发现对方两眼无光,像是吊线木偶一般呆滞地拿着扫把扫着地。 看着对方瘦骨嶙峋,不成人样的样子,江饮君明白了。 他抬脚踹向了一旁燃着蜡烛的石灯,“嘭”的一声巨响,石灯摔落在地瞬间四分五裂。 抢过男子手里的扫帚引火,江饮君正准备扬手奋力将燃烧的扫帚扔进花海,却被系统开口打断了。 “快走,被发现了。” 江饮君眉头一皱,似是不甘心地瞥了一眼在风中被吹得翻涌的花海,然后足尖轻点跃至半空,转眼间就没了身影。 第13章 已经过了正午,但正是太阳光最耀眼和灼热的时候。苍黄的沙漠之中,由数座石峰组成的迷阵后是一片令人沉迷的红色花海。 江饮君前脚刚走,下一秒一个长相艳丽的人跟在一个男子身后就过来了。 长孙红难得眼露羞意,看向无花的眼睛里带着些许的爱意。 无花目光触及四分五裂的石灯,意味深长地露出一抹笑来。 江饮君不动声色地几个飞跃回到了房间。只不过他并没有进房间,只是像只动作轻巧的猫一般一间间找寻着什么。 没过多久,他就找到了目标。 房间里摘下了面纱的曲无容正低着头喝水,听到窗户轻微的响声后下意识并且警觉地抬头厉声道:“谁?” 刚翻进房内的江饮君虽然看到了曲无容的脸,但还是一言不发地一掌敲晕了她。 昏迷前看到来人是谁的曲无容还没来得及遮住毁容的脸,下一秒就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江饮君看了一眼她的脸,于心不忍地把面纱给她带了上去,还低声说道:“石观音还真能下得去手。” 说完后他跨步到一旁,找到了佩剑后又悄无声息地翻了出去。 外面兵荒马乱,江饮君在进房间的前一秒突然改变了想法。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运起轻功向外走去。 恐怕石观音已经知道放火的人是谁了,这个时候还没有来房间,应该是推测他不会回来。 在不少弟子的拯救下,火势凶猛的花海被救下来了大半。 长孙红沉着脸,拉过一个还拎着水桶的弟子,厉声说道:“快派人去禀告师父!” 被她拉住的那个弟子连忙扔下水桶往石观音的住所跑去。 正躲在一旁的江饮君看见这一幕后懊恼地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心里说道:该死,怎么忘了她们还会救火,早知道就该晚一点放火的。 占地极广的花海现在被毁了不少,在一片开得惊心动魄的罂/粟花之中夹杂着烧焦的痕迹。但还有大片在阳光下开得正盛。 第13章 时间已经不早了,江饮君被曲无容带到这里的时候刚过正午,如今日渐西沉,却还不见楚留香他们的身影。 江饮君皱眉,好看的脸色沾了一抹烟灰:“你确定你留下寻踪粉了?” 被质问的系统坚定地回答道:“我留了!” 它语气十分笃定,甚至为了增加可信度还信誓旦旦地发誓:“我要是骗你就数据丢失!无法连接主系统!” 江饮君嘴角微颤,发这种誓大可不必,我信你就是了。 难不成楚留香他们没看见?不应该啊,按理说胡铁花醒来后看到他不在,又看到提示后应该能明白的。 总不能是不想来救他吧?虽然他也不需要被救。 江饮君倒是有把握打赢石观音,但问题在于她门下弟子无数,他一个人就算是有通天的本领也没办法一时间对上那么多人。 天色逐渐变暗,江饮君的心也同太阳一起慢慢沉了下去。就在太阳即将全部落下之际,一抹白色缓缓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 江饮君一喜,往前走了几步想要看得清楚些,一时没注意脚下的树枝。 “咔嚓”一声,这细小的声响瞬间惊动了守在山门前的四位弟子。 “谁在哪里!?” 她们扭头看向发出声音的位置,只看到了空无一人的沙地。 “没人?”其中一个穿黄衣白衫的女子疑惑地说道。 另一位和她一起的女子回道:“估计是石块掉落了。” 看到她们转移了视线的江饮君松了一口气。 躲在石峰后并不安全,他只是躲在了她们的视线盲区而已,只要她们任意走动就能发现他。 突然,刚静下来的四位女子又高声喊道:“谁?!” 以为自己被发现的江饮君心里一惊,刚想站出来硬碰硬,接下来就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在下来找人。” 这声音磁性好听,一听就是他的好哥哥来了。 果不其然,江饮君一转身就看到了楚留香和胡铁花两个人。 而楚留香和胡铁花自然也看到了躲在石峰后面的他。 这下江饮君倒是不躲了,干脆出来向他们的方向跑去。 原本以为只有两个人的四位女子瞪大了眼,没想到竟然有人在她们眼皮底下躲着。 “你没事吧?”胡铁花看到他后伸手把他拉到了身前,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着他。 江饮君无奈地任由他摆弄:“我没事,胡大哥,让你们担心了。” “我倒是没多担心。”胡铁花知道他武功还行,“倒是把老臭虫给担心死了。” 江饮君摆出了乖巧笑:“对不起,是我大意啦。” 楚留香无奈一笑,看向已经拔出剑的四位女子。 “她们是石观音的徒弟。”江饮君说道,“这里就是石观音的根据地了。”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问道:“没受伤吧?” “没有,石观音她……”说到一半,被忽视的四位女子气急出手。 江饮君手放在剑柄上,刚拔出一点剑来,楚留香就已经把她们打晕了。 “啧啧啧,老臭虫你可真不会怜香惜玉。”胡铁花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四人,“你倒是为什么那么吸引女人呢?” 楚留香撩发一笑:“自然是我有趣喽。” “趁现在赶紧走吧,等碰上了石观音可不容易脱身了。” “等等!”江饮君拉住了转过身的楚留香,“还有事。” 楚留香回过头,询问他:“怎么?还有什么事?” “这个。”他认真地看着楚留香,指着烧了一半的罂/粟花海。 楚留香和胡铁花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后种了上万朵罂/粟花的花海。 “怎么?这花有什么特别的?”胡铁花挠挠头,“怎么还被火烧了这么些?” 江饮君:“我放火烧的,但是被她们扑灭了,没烧完。” “你放火烧别人的花?”胡铁花拔高了声音。 楚留香看向他,语气柔和:“这些花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这种花叫做罂/粟,可以麻痹人的精神。”江饮君一改往日的活泼,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沉重和认真,“会让人上瘾甚至丢掉性命。” 他示意楚留香和胡铁花去看还在一旁宛如吊线木偶般的人:“这就是下场。” 楚留香瞳孔微缩,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江饮君的下一句话给震惊住了。 “若是大量流入中原,但是现在目光所及的这些量,足以让一个国家灭亡。” 楚留香脸色沉重:“放火就能摧毁掉?” “不止。”系统这时懒洋洋地开口,“只是火烧不能完全销毁。” 江饮君突然想起高中历史,连忙打了个补丁:“需要连根拔起再用石灰水杀去毒性。” “那还不赶紧找些石灰销毁它们?”听完后的胡铁花大声说,“石观音竟然种了这么多?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公子这么好奇,不如留下来看看?” 第14章 三人顺着这道声音向后看去,只见层层石阶之上站着一位身穿白衣的美妇人。云鬓低垂,花容月貌,一身白衣胜雪,就连声音也如同黄鹂鸣啭一般。 胡铁花呆呆地盯着石观音,下意识地喃喃自语:“乖乖,这世上竟然有这么美的女人。” 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的石观音自然也听到了这一句话。她很得意男人们看到她目不转睛的样子:“刚才公子好奇妾身为什么种这花,,现在妾身来了,公子要不要试一试?” 她面色冷淡,看向胡铁花的眼神如同一泓冰泉般平淡无波。 胡铁花回过神来,想起来石观音所做的那些事情,连忙移开了视线,就连眼神都变得嫌弃了起来。 “美人胚子,蛇蝎心肠。” 江饮君皱着眉,看着石观音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手已经握在了剑柄上准备出鞘。 “夫人见谅。”这个时候就需要楚留香这种善于交际的人来开口,“我们只是来寻朋友的,如今人已经找到了……” 他话还没有说完,石观音就打断了他:“用不着说那么没用的。” 她伸手把被风吹散的头发拨到耳后,脸上写满了杀意。 顿时周围寂静无声,唯有长风嘶啸,被卷起的石块滚了几圈发出一阵声响。 楚留香无奈低头一笑,他摸了摸鼻子:“我呢,是自然不会打女人的,尤其还是漂亮的女人。” 他话音一转:“但是夫人所作所为在下实在是看不下去。” 石观音“哈”的一声笑了出来,狂妄自大地说道:“楚留香,我承认你轻功很厉害,但论武功你可未必能比得过我。” “夫人怎么妄下定论?”楚留香挑眉,话音未落便出了手。 这时江饮君才明白曲无容这种二流高手和一流高手的区别。 楚留香的速度很快,一身白衣如同飞箭般冲向石观音,浑身内力内敛,但仍是在途中扬起尘土。 “我来帮你!”胡铁花大喊一声,施展轻功过去一拳砸向石观音。 他不以速度著称,而是力气。那一拳裹挟着破山河的力气擦过石观音的鬓边。 江饮君距离他们十步远都听到了阵阵破空声。 局势紧张了起来,听到动静的弟子们纷纷赶了过来。一眼望去全是提剑而来气势汹汹的女子。 领头那人江饮君熟得不能再熟,正是被他敲晕在房间里的曲无容。 很显然曲无容也看到了他,一言不发地拎着剑就冲他而来。 还不知道江饮君底细的楚留香见状躲过石观音一掌飞身挡在了曲无容面前。 曲无容侧身挥剑,脚下转了一圈绕过了楚留香,刚跨出一步就被楚留香握住手腕用力推了出去。 “老臭虫!你跑什么!”胡铁花有些不敌石观音,抽空转过头对着楚留香大喊,“你快来帮我!不用管他!” 楚留香眉头紧蹙,看样子很是头疼,他转过头对着江饮君说的话还没吐出一个音节,就看到江饮君一剑挑飞了一个女弟子的剑。 楚留香:…… “香帅,稍后我再给你解释。”江饮君一边飞速地说道,一边跑到楚留香身边拽着他躲过了曲无容一掌。 双方的身份一刹那转变,往日里拽人的变成了江饮君,被拽的反而成了楚留香。 楚留香无奈,挣开了他的手后转身去帮胡铁花,走之前他听到对方说:“我相信你。” 江饮君抿唇,长睫微颤,微微下垂的眼睛像极了一只乖巧的猫。他笑笑,一边转身到曲无容的身后将她的胳膊反剪,一边扬声道:“谢谢啦!” 被他制服的曲无容冷哼一声,抬脚反踹向他的膝盖。又在攻击落空后猛一用力整个人翻身越过他的头顶。 江饮君手里还抓着她的胳膊,在迫于无奈只好松了手。 另一边,楚留香和石观音胶着,在胡铁花的助力之下和对方打成了平手。但随着时间流逝,石观音逐渐稍落下风。 第14章 江饮君余光中扫见,猛地想起来自己的主线任务。 他提剑反手毫不犹豫地敲了曲无容一剑,尽管用的是剑柄,但强大的剑气硬生生只冲进曲无容的心脉。 看见对方吐了血,江饮君一愣,但下一秒还是转头运起轻功飞身向混战中的石观音挥下一剑。 他这次用了内力,剑影在空中如同一条青蛇般,在一瞬间似乎要刺破空气。 一声细微的划破皮肤的声音,江饮君扬剑,以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划破了石观音宛如白玉的脸。 第15章 刺痛从脸上传来,先是如同针扎一般,随着在脸上滑落的温热,一阵剧痛仿佛可以呼吸般跳动。 石观音瞳孔微缩,眼睛里映出飞身而来的红衣少年,眉眼精致、眼波流转,还保持着挥剑的姿势。 她飞快又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葱白的手指触摸到温热。 “我的脸!”石观音失控大喊,把沾了鲜红血迹的手指举到眼前,不敢置信地说道,“你敢划伤我的脸!” 江饮君双臂一展,如同飞燕一般掠到她身后。 “哎呀,第一次用剑,准头不是很好。” 温软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水中,激起了石观音的滔天怒火。 她浑身杀气腾腾,轻盈的白纱裙无风自动。若是忽略掉她略显凶狠的表情,这个样子就像是天仙下凡般唯美。 “你、找、死!”石观音喉咙里挤出这三个字来,话音还未落地,她就反手一掌击向站在她身后的江饮君。 她的速度在经历过系统魔鬼训练的江饮君眼中仿佛开了慢动作回放似的。 江饮君没躲,也抬掌击向含了八成内力的石观音。 “嘭!”一声巨响,两掌相对之时两种势均力敌的内力相撞,以他们两个为中心,四周平整的土地崩开炸裂。 土块石块夹杂着飞沙冲向天空和四周,又受两个人内力的影响化成了暗器。 楚留香跃至半空,身体旋转几周,广袖裹挟着内力击落了这些碎石。 江饮君松开手,足尖一点飞速往后退了几步,红衣翻飞见内力化剑如雨般飞向石观音。 “不过一个无名之辈,也胆敢与我一战。” 石观音心惊,对方看起来也不过十七八岁,竟然能够和她打成一个平手。武林之中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个天才?难不成是什么云隐世家之后? 江饮君倒是没想那么多,他随手挽了一个剑花,对上石观音之前他还在担心自己不如对方,没想到一提起剑将仿佛有肌肉记忆一般,一招一式如同行云流水般施展了出来。 周围剩下的武功勉强可以的女弟子们已经被楚留香和胡铁花两个人轻松制服了。 江饮君见状,轻轻一笑,顿时宛如春风拂面。 但被他用剑指着的石观音却不觉得——对方身上突然迸发出比刚才还要强大雄厚的剑气! “热身结束了。”这五个字被他说得云淡风轻,却像巨石般砸在石观音心头。 只见以江饮君为中心向外冲出一股剑气,席卷着黄沙带起一阵狂风。狂风之中红衣少年手中剑似有若无地闪起点点青翠光芒。 “雪压青松第一式。”他眉目如画,单手轻抬起一柄长剑,“浮岚暖翠。” 飞身,出剑,身似飞鸿踏雪,剑如青松将颓。 石观音想躲,却发现自己的速度根本就躲不开。他的剑极快,比她所知的薛衣人还要快! “嗤——”皮开肉绽声响起,鲜血随着剑势带在剑上,又像是珠石般滑落。 剑气,如同九天寒冰般的剑气。 石观音眼底泛上睚眦欲裂的血色——这个人故意的! 他故意往自己脸上出招! 比之前那道伤口还要痛的感觉逼得石观音发狂。汩汩鲜血止不住地从伤口处涌出,瞬间就糊了她半张羊脂玉般的脸。 她用尽了所有的内力击向江饮君,却眼睁睁地看着他轻而易举地躲开。 随后,和刚才如出一辙的剑招,还是如出一辙地往她脸上袭来。 江!饮!君! 石观音在心里咬牙切齿地喊着他的名字,眼神凶狠地像是要把他剥皮抽筋一般。 “哎呀!”江饮君负剑而立,莞尔一笑,语气却是温软如云,“夫人眼神怎么这么吓人?吓得我连剑都拿不稳了。” 说完后他挑眉抬手打了一个响指:“游戏结束了。” 石观音捂着脸,从来都没有这么的狼狈。 很好,他并没有杀她,若是今天她石观音很快逃走,之后一定要将这个畜生生死不如! 江饮君的确没有要杀石观音的动作,他刚到这个世界几天,还没有到可以随手杀人的地步,从思想上他过不去这一关。 但是他知道石观音最看重自己那张美若天仙的脸,于是招招都冲着对方的脸去。 楚留香瞳孔微缩,像是从来都没有想过看起来柔柔弱弱、乖乖巧巧的江饮君竟然如此的……狗。 “我要让你生不如死!”石观音发髻凌乱,白如雪般的白纱衣衫染着斑驳鲜血。 江饮君收了笑,剑尖只对着她,语气像是结了冰:“你是我见过的最丑的一个人。” 他不顾石观音狰狞的表情,继续说道:“蛇蝎心肠?若是蛇蝎听了恐怕都会怪你坏了它们的名声。我从未见过像你这么自恋的人,为了一己私欲枉顾人伦。那么大的一把年纪还想着坐拥天下美男。” 江饮君笑了一下:“老人家,你不应该叫石观音,应该叫石□□。” “奶奶的,他怎么这么能说。”在一旁观战的胡铁花整个人都呆滞了。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低下头失声一笑。 “噗。”石观音气急攻心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原本天仙般的脸现在如同夜叉般,不仅鲜血淋漓还皮肉开绽。 江饮君抬脚,一步步走向石观音。 一双云锦靴停在眼前,石观音抬眼,看见江饮君握住了她暗袭的手。 “我气恨你种了那么多的花。”江饮君故作苦恼,“可惜我不杀人。” 石观音冷笑:“不杀人?那我一定会杀了你!” 江饮君摇摇头,钳制着石观音,突然转移了话题:“你看,我很喜欢这把剑。它的名字叫醉青。” 石观音冷眼看着他,奋力挣脱着他的束缚。 江饮君浅浅一笑,脑海里不断闪回着一双双呆滞空洞的眼睛,一张张被毁掉的面孔。 他一手用力按住石观音,一手举起醉青剑横在石观音眼前。 两指宽的剑身并不是青色,而是雪色之中泛着一层青意。十分清晰地映出了石观音的脸,只有脸。 “我的脸。”石观音瞪大了双眼,喃喃自语,“我的脸毁了。” “我的脸!!!”她大喊出声,像是疯了一样。 江饮君松开她的手,不动声色地退后了几步。 “我的脸!我的脸!”石观音仰头大叫,又哭又喊。 事情开始往他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江饮君眉头紧蹙,求助似的看向了楚留香。 楚留香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十分快速地将人拉开。 “嘭!”一声巨响在耳边炸开,江饮君惊愕转头,发现石观音已经死了。 !!! 他不敢置信地说道:“她死了?!” 楚留香把人拽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后才松开了手:“石观音最看重自己的脸,如今她看到毁容后的自己定是无法接受。” 死去的石观音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一头乌黑的长发迅速变白,柔软丰盈的肌肤也肉眼可见地老化干瘪。 江饮君被吓了一跳,搭在楚留香胳膊上的手不自觉地用力。 察觉到的楚留香拍拍他的肩,低声解释道:“石观音能够维持年轻的模样就是因为她所练的功法,如今她死了,身体自然就恢复到了该有的模样。” 江饮君点点头,心里乱成了一团。 “叮咚!”一声,他眼前展开一块蓝色光屏,屏幕上的主线一已经变成了绿色。 石观音死了,她留下来的烂摊子却还没有收拾完。江饮君和楚留香胡铁花三个人和石观音的弟子一起把那一大片的罂/粟花海给销毁了。 而她的弟子也在面面相觑之后帮忙,毕竟连师父都无法打过的人,她们更是难以匹敌。 夜深了,忙完的江饮君看着一群女弟子又开始头疼了。 虽然说她们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什么,但是谁也保不准她们将来会不会来找他为石观音报仇。尤其是…… 他看向一身白衣胜雪的曲无容,顿时有些束手无策。 “曲无容从小就跟在石观音身边”系统开口说道。 江饮君无奈扶额:“是啊,而且我看她对武功很有造诣,说不定过几年就能一剑一个我了。” 系统无语:“我还没说完呢。” “您请。”江饮君咳了一声,一副仔细听讲的样子。 第15章 “嘻嘻,我不告诉你。” “你有病吧!”江饮君心里怒吼,“逗我开心呢?” 系统:“我不能什么都帮你吧?我已经被主系统警告了,之后除了颁布任务和抽卡相关的事情,我就不出来了。” “统统。”江饮君眨眨眼,“谢谢你这些天陪伴着我,我一定不会忘了你的。” 系统:“我又没死,你神经病啊?” 江饮君撇撇嘴:“你不出来我无聊的时候谁和我聊天啊?” “关我什么事。”系统冷哼一声,然后准备无情下线。 “我会想着你这个孤家寡人的!” 它恶狠狠地说道。 江饮君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眼睛都弯成了一道月牙。 突然一只手放在了他的肩上,正沉浸在和系统聊天的江饮君被吓了一大跳,连忙转身看去。 楚留香收回手摸了摸鼻子,笑得如沐春风、风流倜傥。 “既然事情差不多了……”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对面的江饮君一脸惊恐。 “我错了!” 他的认错速度很快,快到楚留香都没反应过来。 第16章 “我话还没说完,你这么着急认错做什么?”楚留香无奈摇头轻笑。 江饮君听完后尬笑一声,抬手挠挠头没说话。 被他这么一打岔,楚留香倒是忘了自己想要说些什么,停顿了一下后才想了起来。 “这些姑娘们你打算怎么处理?” 江饮君吃惊地说道:“你问我吗?”他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我不知道啊。” “哎。”楚留香叹气,“她们也是可怜人。”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一旁的胡铁花插嘴道。 楚留香:“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也该走了。” 苏蓉蓉她们现在还在黑珍珠手里,楚留香一刻都不想浪费。 江饮君点点头,正准备和他们一起走的时候,曲无容突然叫住了他。 “怎么?” 楚留香和胡铁花见状先走了几步,给他们两个留下了说话的空间。 “你不必担心那么多。”曲无容有些狼狈,但她腰板挺得很直,脸色也很冷漠,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株雪山上的松柏一般。 “我对石观音并没有太大感情。”她垂下眼,长翘的眼睫低低地垂着,在雪白的脸上添了一片阴影。 江饮君挑眉,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她应该是被石观音养大的吧?难不成是白眼狼? “我已经说完了。”不过眨眼间,曲无容就已经收拾好了情绪恢复到了平常冷若冰霜的样子。 江饮君食指点了点下巴,问道:“那你们之后?” “遣散。”曲无容鼻腔里发出一种自嘲的冷哼,“天地之大,总会有容身之处。” 眼见事情已经解决,江饮君瞬间笑了:“那祝你好运。”他说完后摆手,潇洒地转身离去。 等人走远了,曲无容一个人站在苍茫夜色之中,周围是一片废墟。她抬眼望向遥远的夜空,那里繁星闪烁。 “爹娘……” * 江饮君一面快步追上前面的楚留香和胡铁花,一面看着光屏计算着奖励。 之前的一百两买下剑和寻踪分后几乎所剩无几。而刚刚虽然一下子完成了三条支线,但奖励对于他还是还是杯水车薪。 剑鞘、三十两白银、一套做工精良的衣服,仅此而已。 江饮君这才知道,原来他花了九十两买的剑不带剑鞘。 扣,还是系统扣。 “谈完了?”看到他走来后,胡铁花一脸暧昧地说道,“说了些什么?难不成是……” 胡铁花话故意没说完,反而显得更暧昧不清了。 “什么都没有。”江饮君冷酷无情地将对方搭在自己肩上的胳膊毫不留情地给扒拉了下去。 楚留香无奈摇摇头,刚想说些什么,就看见前方浩浩荡荡一队人赶了过来,隔了很远,他都能听到马蹄声。 “咦?”胡铁花和江饮君也注意到了,纷纷停下了脚步。 来者是敌是友上不清楚,最好还是先按兵不动。 不过几个呼吸间,一队人就赶到了他们眼前。前面的人无比熟悉,正是和他们分头行动的姬冰雁。除此之外,他身边还跟着一位气质出众的少年。 “哟!你怎么来了?”胡铁花兴高采烈地和姬冰雁招手。 姬冰雁略显冷淡地看了他一眼,这个眼神其实是想表达对于他的嫌弃而已。 “这位是?”楚留香看着和姬冰雁并肩的少年,突然想起来了。 “你把蓉蓉她们绑去哪里了?”他脸色沉了下来,冷声质问道。 黑珍珠哼了一声,似是不耐烦地问道:“送回去了。” 眼看气氛逐渐变得紧张,在一旁的姬冰雁无奈开口解释:“小王爷只是一时气急,并没有绑架蓉蓉她们。” “他没有绑蓉蓉妹子,那她们怎么会不见?”胡铁花不相信,对着黑珍珠吹鼻子瞪眼。 黑珍珠瞪了他一眼,别别扭扭地开口:“只是把她们请来住了几天而已,本王可不是那种没有礼貌的人。” 说到这里,他恶狠狠地瞪着楚留香。 楚留香哑口无言,实在是想不到对方为什么这么生气,也想不通对方为什么要把苏蓉蓉三人千里迢迢地请到沙漠之中。 但黑珍珠看样子也不想解释什么,只是傲气地斜视了他们一眼。 “你们已经解决了?” 楚留香点点头:“石观音已经自杀,而她的弟子们明日就会各自遣散。” “死得好。”黑珍珠淡淡道,“回去刚好让父王高兴高兴。” 江饮君看了她一眼,花了好半天才想起来她是谁。 扎木合的王子黑珍珠,竟然是女扮男装。怪不得楚留香猜不透她的心思呢。他无声地打了个哈欠,女人的心思确实难猜。 得知苏蓉蓉三人无事,再加上石观音一事已经解决,他们便准备第二天就返回离开沙漠。 第二天临走前黑珍珠独自一人来了一趟,指着楚留香来要自己的马。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无奈苦笑:“不知小王爷当初为什么要留下自己的马?” “怕你笨。”黑珍珠轻哼一声,利索地翻身上马,居高临下地看着楚留香,“沙漠吃人不吐骨头,万一你被哪个不长眼的人给杀了,本王怎么和你算账?” 黑珍珠的马不说是江湖上赫赫有名,但是在这沙漠之中鲜少有人不认得。只要是看见这匹马,就会知道楚留香是黑珍珠那边的人。沙漠之王儿子的名头可是很好用的。 在旁边听了全过程的江饮君忍俊不禁,原来黑珍珠走的是傲娇路线。 和黑珍珠一行人分别后他们收拾好东西就返回了。在路上江饮君心虚地把自己会武功的时间解释清楚了。 原本他还以为楚留香三人会因为被欺骗而生气,没想到他说完后三个人几乎全是冷漠脸。 “你们,不生气?”江饮君顶着三个人平淡的目光,小心翼翼地问道。 楚留香“唰”的一下合起折扇,笑意融融地说道:“生气,当然生气。所以要惩罚你。” “好的。”江饮君可怜兮兮点点头,一副柔弱小白花的样子。 楚留香冲他勾了勾手指,江饮君一脸疑惑地凑了过去,没想到对方倒拿着折扇往他头上敲了一下。 “嘭”的一声,听起来很是清脆,不过楚留香把握着力度,并不疼。 江饮君撇撇嘴,一副无奈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没想到我们当中看起来最不能打的人是个高手。”胡铁花感慨道。 姬冰雁:“人不可貌相。” “说的对。”楚留香在一旁插嘴,“别忘了你是让女人骗得多惨。” 胡铁花听了他的话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于是瞬间哑口无言,似怒非怒地瞪了楚留香一眼,然后用力一扯缰绳跑到了前面。 这一趟沙漠之行最亏的是姬冰雁,不仅砸进去了不少钱,就连他那架心爱的马车也在沙尘暴中丢失了。 到了兰州城之后他们在姬冰雁府上歇息了几天。江饮君缺觉得除了睡好吃好之外和在沙漠里没有任何区别。 系统还只是像它所说的那样话变少了很多,这几天一直拉着他训练,以至于江饮君现在一看到醉青剑就有些想吐。 他们只是呆了几天,等到他们三个喝够酒后才离开。 路上,江饮君看着想要把他送回家的楚留香手足无措。毕竟在中原有个家是他情急之下瞎编的,现在让他去哪里找一个人来让楚留香送他回去。 这时胡铁花开口拯救了他:“老臭虫你忘啦?” 楚留香一拍额头,这才想起来江饮君因为被绑匪绑架受了刺激失忆了。 得到拯救的江饮君泪眼汪汪地看着胡铁花:“胡大哥,你!是!我!的!神!” 胡铁花恶寒地抱着胳膊抖了抖,十分嫌弃地伸手把他推得离自己远了些。 第16章 “那你现在又能去哪里呢?”楚留香有些头疼,俊朗的脸上写满了无奈。 “我接下来要回船上去看看蓉蓉她们。”楚留香看起来很为难,“蓉蓉她们,不喜欢我带别人回船上。” 胡铁花摸了摸鼻子:“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哪里,估计是走到哪儿就在哪儿待着。” 两个人面面相觑,一时间心里有些不舒服。朋友有难他们两个不仅没有帮得上的地方,现在还在百般托辞。 江饮君看出来了他们两个的为难,不在意地说道:“那正好,我一个人随便走走。” 正在商量对策的楚留香和胡铁花一愣,同步地转头看向他。 江饮君耸耸肩,笑眯眯地说道:“毕竟我从来也没有出过远门,干脆就趁着这次机会好好逛逛。” “你一个人……”楚留香有些担心,但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江饮君打断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再说了,难道还有人能够比石观音更厉害吗?” 没有,即使有,那些人也不会经常出来。按照他的实力,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这么想着,楚留香和胡铁花才放心的离开。临走前他们两个还集资给了江饮君不少的盘缠。 江饮君推脱不了后乖乖地接了过来,他一边冲着两个人挥手一边在脑海里想着自己要去哪里。 西北的风很多,席卷着地上的黄沙遮挡着视线。 江饮君抬眼看着渐行渐远的两个人,心里默默地说道。 好,就去江南吧。 第17章 江饮君几乎是一做了决定就准备动身了,他买了些路上用到的东西,骑着一匹从姬冰雁府上带回来的马,一路南下。 他并没有在赶路,而是慢悠悠地骑着马,仿佛那个有钱人家的小少爷骑马出来踏青似的。 几日后,江饮君这才悠闲地到了江南。一路上他见到了不少新奇的东西,碰上喜欢的还不顾价格买了下来,以至于刚到江南,手里的钱就花了七七八八。 正值暮春,江南各处的花洋洋洒洒地开得恣意。一条碧绿江水蜿蜒穿过城内,岸边栽了不少柳树,垂下的枝条时不时随风飘扬。 江饮君一手牵着马,一手拿着一根柳枝,正漫无目的地走在城里的街上。他来的时候正值中午,路边不少卖小吃的,各种各样的琳琅满目。 掂了掂手中的钱袋,江饮君低头轻叹一声,又抬头看了一眼左手边一看就很贵的酒楼,然后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路边的一个馄饨摊。 刚坐下来,江饮君就感觉到一道没有恶意的目光,但当他顺着这道目光的方向去看的时候,又发现这道目光突然消失了。 嗯?是他的错觉吗?怎么感觉有人在看他?江饮君一边低头擦着筷子一边心里暗暗地想道,应该是错觉,他在江南又没有认识的人,谁会看他? 这时他点的鲜肉馄饨上来了,热气腾腾让人食指大动。薄如纸的馄饨皮包裹着刚好一口的鲜肉馅,偏咸的汤点醒了舌尖。只不过唯一不足的是,里面放了一把翠绿的香菜。 江饮君:…… 他叹气,然后哭兮兮又坚持地把碗里所有的香菜挑了出来。 吃完饭,江饮君牵着马走在石板路上,沿岸种了不少花,是他看不出来的品种,但花香很浓,却也不腻人。 正走着,突然有一个人站在了他面前,吓得他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江饮君拍了拍胸口,惊魂不定地在心里想道:“刚刚还没看到这个人,怎么眨眼之间就瞬移到了他眼前,这个速度还真是令人咋舌。” 他抬眼去看,面前的人穿着一身洁白如雪的白衣,衣服上用银线绣着云纹,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点点光芒。鸦黑长发一丝不苟地高束着,用白玉冠牢牢地固定着。 江饮君眨眨眼,这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寻常人,这一身加起来估计都抵得上寻常百姓家一年的收入。 “你用剑。”来人声线清冷,仿佛是高山之巅的寒风飞雪,“愿与一战。” “哈?”江饮君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对方,剑眉星目,五官俊美,一身气度不凡,怎么看也不像是脑子有问题的人。 对方眉头一皱,又冷冷地重复了一遍:“你用剑,愿与一战。” 江饮君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腰间挂着的醉青剑,颇为无语地抬头看向对方:“在这里?” 他这句话只是来表达自己的不解疑惑,对方却是误解了。 * 一刻钟后,江饮君站在城外一处平地,他手里握着剑,歪着头看向站在自己对面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白衣男子。 “公子,我想,你是不是理解错了。”他眼尾下垂的猫眼中带着几分无奈,“我并不是要和你比试。” 白衣男子冷冷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然后“锵”一声拔出了剑:“西门吹雪,剑锋三尺七寸,净重七斤十三两。” 他抬眸,看向一身红衣的江饮君:“出剑吧。” “西门吹雪?”江饮君手一抖,想起来系统之前说的,话里话外都是他一定打不过西门吹雪。 看着西门吹雪冷峻的脸,江饮君一阵头痛,对方嗜剑如命,而且出剑一定死人,他先不说能不能打得过西门吹雪,单是这一条都够他犹豫了。 “出剑。”似乎是江饮君一直不动,西门吹雪眉头轻蹙。 江饮君叹气,然后用内力硬生生地把自己逼吐血。鲜红的血从嘴角溢出,原本就白皙的脸此刻更是如雪般惨白。 他眸光暗淡,像是一个绝路之人:“真是不巧,在下刚刚结束一场战斗,身受重伤无法用剑。” 西门吹雪白衣翩然,眨眼间就到了他的眼前。 江饮君一惊,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却被对方握住了手腕拉了回来。 !!! “三天。”西门吹雪修长的手指搭在江饮君腕骨凸出的手腕上,“我可以治好你。” 救命啊!江饮君嘴角勉强扯出一抹笑来,心里简直在哀嚎。 “我觉得……我自己可以。”他弱弱地开口说道。 西门吹雪收回了手,低垂眼眸看着他:“不客气。” 江饮君:…… 他还想再挣扎一下,第一个音节还没吐出口,就听见一声大喊:“站住!” 下一秒,一个穿得花花绿绿的人从一旁的树林里钻了出来,身后还紧跟着一个披着红披风的男子。 “诶?西门吹雪!拦住他!” 西门吹雪听到熟悉的声音,眉眼冷淡地扫了一眼,然后出手拦住了那个穿着花花绿绿的人。 “绣花大盗,你还想往哪儿跑!”陆小凤轻功落地,两三步走了过来,看着被西门吹雪拦下的绣花大盗说道。 江饮君眉毛皱成了一团,他是有什么主角吸引力吗?怎么走到哪里都能碰见主角。 他眼睛闪过一丝狡黠,趁着西门吹雪背对着他准备溜之大吉 谁曾想对方像是背后有眼睛似的,他刚抬起脚对方就转头看向他。 江饮君尴尬一笑,顿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被拦住的绣花大盗一看见西门吹雪就变了脸色,若是只有陆小凤一个人,他说不定还有几分脱身的把握,但对上西门吹雪。 他眸光一暗,左手放在了身后:“陆小凤也不过如此,竟然还需要人帮忙。” 陆小凤:“能抓到你就是本事。” “是吗?” 下一秒一阵烟雾伴随着一声巨响瞬间爆炸开来,等到烟雾散去,原本站着绣花大盗的地方此刻空无一人。 “哎,又让他给跑了。”陆小凤叹了一口气,然后看着西门吹雪,“你怎么在这里?” 按理说西门吹雪一年之中出门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怎么这次一声不响地就出来了? 西门吹雪:“有事。” 他态度冷冷淡淡,好在陆小凤和他熟悉,丝毫不在乎地抬起胳膊往他肩膀上搭。 “我说西门大庄主,这可真是稀奇,平常我求着你出来你都不出来的。” 西门吹雪眼中略带着一丝嫌弃,他抬手把陆小凤的胳膊拂了下来,头也不回地说道:“和我走。” 这个时候陆小凤才看见被西门吹雪挡了个严严实实的人。 “诶?这位小兄弟叫什么名字?怎么没见过?” 江饮君尬笑一声,无奈地看了西门吹雪一眼:“我就是一个路过的,既然你们还有事情,那我就先走了?” 他说完后就立即转身,还没迈出一步就又被西门吹雪喊住了:“你的伤还没治好。” 结果江饮君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陆小凤倒是很是惊讶地说道:“你什么时候会关心人了?” 西门吹雪:“他练剑。” 陆小凤瞬间明白了,西门吹雪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剑痴,遇到剑术高超的人就要和别人比试。看起来这个小兄弟十分不幸的被看上喽。 “西门……庄主。”江饮君微笑,“我已经说了我不和你比。” 第17章 他无辜极了:“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刚练剑不超过十天的人,肯定比不过您。” 江饮君边说着边点头,看起来十分笃定。 西门吹雪难得疑惑,对方眼神清澈,看起来并没有撒谎。但是第一眼他就注意到了对方,哪怕对方气质在怎么柔和,身上的剑气是无法忽视掉的。 “好了好了。”陆小凤眼看气氛逐渐僵硬,连忙出来缓和,“比试这种事情什么时候都可以,相逢即是缘,不如一起喝一杯?” 醉仙楼 江饮君惊恐地看着陆小凤放到自己面前的一坛酒,喃喃自语:“这也太多了吧?” “喝酒嘛,当然是论坛喝喽。”陆小凤十分潇洒地举起酒坛喝了一口。 江饮君咽了口唾沫,觉得自己估计要喝死在这里。他余光中看了西门吹雪一眼,对方并没有听从陆小凤的建议,十分优雅地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还没问公子的名字。”陆小凤左手托着脸,“我是陆小凤,将来一定会名扬天下的大侠。” 江饮君眉眼带笑:“江饮君。” “好名字!”陆小凤十分自来熟,他伸手把江饮君面前的酒坛打开,豪迈地说道,“一起喝过酒,我们就是朋友了!” 醇厚的酒香瞬间散发出来,江饮君鼻子微耸。 闻起来不像是烈酒,他心里想道,喝一点应该没事吧? 应该没事,江饮君给自己倒了一杯,先是轻轻闻了一下,然后才喝了下去。 入口绵柔,并不像他之前喝的那些白酒,这更让江饮君确定这不是烈酒。 于是,当陆小凤开心地向他举起酒坛的时候,江饮君十分配合地和对方喝了起来。 一不小心,喝多了。 陆小凤笑了笑,看着已经趴在桌子上神志不清的江饮君:“这才喝了多少?” 西门吹雪看了一眼江饮君胳膊边还剩了大半坛的酒:“酒量差而已,他喝醉了。” 他话音刚落,趴在桌子上的江饮君瞬间抬起来头,一双猫瞳盯着他:“我没醉。” 西门吹雪没说话,兀自喝着酒。 “行,你没醉。”陆小凤憋着笑,“你只是晕了。” 江饮君意识有些迟钝,他眼睛像是蒙了一层雾气,却还是十分坚定地说道:“我没醉!” 他摇摇头,突然伸手抓住了西门吹雪放着桌子上的手。 还没等西门吹雪皱着眉收回手,江饮君就语气黏黏糊糊地说道:“我还可以背《出师表》!我没醉!” 说完后就像是入了无人之境,十分流利地背了起来:“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第18章 “哈哈哈哈哈。”陆小凤几乎是不顾形象地大笑起来,“想不到江公子喝醉后这么有趣。” 和开心的陆小凤不一样,被死死拽着不放的西门吹雪面色冷冽,他强行把醉鬼江饮君的手扯开,下一秒对方就又抓了上来。 江饮君眨眨眼,纤长卷翘的睫毛上下翩飞:“你是不是你喜欢这个?”他眉头紧蹙着,语气略带着一丝妥协。 “好吧,我给你背《阿房宫赋》”江饮君十分认真地看着西门吹雪,完全不过脑子的背了起来,“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 陆小凤清了清嗓子,憋着笑:“好了好了,江公子,你没醉,赶紧停下来吧。” “你在说什么呀。”江饮君总算松开了紧抓着西门吹雪胳膊的手,拉长了声音说道,“我没醉呀。” 陆小凤放弃和一个醉鬼沟通,于是顺着他说:“是是是,你没醉,要不要睡一会儿。” 江饮君停顿了,目光呆滞地盯着桌子上放着的一片牛肉。等到陆小凤都以为他是饿了的时候才突然开口说道。 “啊。”他恍然大悟,“我要睡觉了。” 江饮君呆呆地站起来就往外走,好在西门吹雪离他近一把将他扯了回来。 “难搞啊。”陆小凤颇有些头疼,他遇见过不少酒品不好发酒疯的人,但像江饮君这种较为文明的酒疯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西门吹雪看着不断想往外跑的江饮君,十分果断地一个手刀劈在了对方白皙的脖颈上。 瞬间,刚刚还在乱动的人就趴在了桌子上一动不动。 “……”陆小凤整个人都呆了,看看被打晕的江饮君,又看看面不改色的西门吹雪,然后缓缓地向西门吹雪竖起了大拇指。 第二天一早,宿醉后的江饮君醒来后呆坐在床上。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曾经用在曲无容身上的一招会轮到自己身上。 好消息,他喝醉后不怎么耍酒疯。 坏消息,他喝醉了不断片。 江饮君猛地栽倒在床,像是鸵鸟一般把头埋在了被子里。 救命!这是什么社死现场,他现在逃离地球还来的急吗? 许久没上线的系统幸灾乐祸地说道:“放心吧,这辈子很快就过去了。” 听到了系统话里根本都藏不住的高兴,江饮君疲惫一笑:“我再也不喝酒了。” 窗户没关严,阳光在屋里铺了一地金色。江饮君看着屋内空中纷飞的微尘,还是坐在床上不下床。 他现在根本就没有脸出去见人,只要一看到陆小凤和西门吹雪,他就会不自觉地想起来昨天自己做的那些傻事。 不过。江饮君摸了摸鼻子,心里想道,陆小凤还要追绣花大盗,西门吹雪应该也有事。所以,他们两个现在应该不会在客栈吧? 这么想着,他才敢蹑手蹑脚地下床,样子看起来像是房间里除了他还有别人似的。 经过一夜的□□,江饮君身上原本穿着的衣服变得皱皱巴巴的,还微微散发着一点点的酒气。 他叹了一口气,无奈地喊小二上来准备热水,又请对方帮他买一身合适的衣服。 快速地洗完澡的江饮君随意擦了一下湿漉漉的头发,然后伸手去拿搭在屏风上的衣服。 对方给他买的衣服穿起来刚刚好,只不过江饮君一直穿的是红衣,陡然换成了浅色衣服他还有点不自然。 江饮君刚穿好衣服,就听到了有人在敲门,他连忙绕过屏风去开门。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说道:“来了。” 他打开门,发现门口站着陆小凤,瞬间心里咯噔一下,害怕对方开口就是昨天的尴尬。 好在陆小凤有分寸,他看到江饮君开门后开口询问:“我来看看江公子醒了没,既然醒了,不如一起下去吃饭?” 他只口不提江饮君昨天喝醉后扒着西门吹雪背书的事情,这让江饮君之前的不自在消散了不少。 “好,我马上下去。陆公子先下去吧。” 陆小凤注意到江饮君还在往下滴水的头发,然后点点头先下楼了。 关上门后的江饮君快速地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等到不往下滴水的时候,随意拿了一根发带把头发松松垮垮地绑在身后。 楼下并不见西门吹雪的身影,江饮君挑眉,边过去边问:“西门庄主不吃?” 陆小凤递给他一双筷子,漫不经心地说道:“西门一大早就出去了,不知道又有什么事情。” 早饭很简单,一碗白粥、一碗馄饨、一笼包子、几碟小菜。这是在陆小凤看来。 这些都是一式两份,江饮君简直瞳孔地震,他饭量不是很大,桌子上摆着的这些他是一定吃不完的。 “点的是不是有些多了?”他委婉地提醒道。 陆小凤往嘴里塞了一只馄饨:“多吗?” “我应该吃不完。”江饮君坐下来,把面前的白粥换成了馄饨。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了一道惊讶又成熟的声音:“陆小凤?” 被喊到名字的陆小凤嘴里叼着一个包子转过头,看见来的人是谁后眼睛一亮。 “金九龄?你怎么来了?” “自然是为了绣花大盗。”金九龄快步走过来,“你呢?” 陆小凤拉着他坐下:“我这么一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自然也是为了绣花大盗而来。” “你来的正好,一起吃。” 金九龄落座,一边笑一边看向坐在陆小凤身侧一言不发地吃着饭的江饮君。他一走进就看到了对方:“这位是?” “这是我昨天刚认识的朋友,江饮君江公子。”陆小凤为双方相互介绍,“这位是六扇门的金九龄金捕快。” 江饮君放下筷子,微笑着对着金九龄礼貌地点点头,算是无声问好。 “不愧是陆小凤。”金九龄也是礼貌一笑,“不过几日不见就交了新朋友。” “江公子,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金九龄看向江饮君,“陆小凤的朋友就是我金某的朋友。” 江饮君有些尴尬,但还是笑着道谢。 饭桌上陆小凤和金九龄聊得热火朝天,江饮君在一旁被问到后才回几句,然后十分快速地吃完饭溜了。 他返回房间把干得差不多的头发挽了起来,然后拿起剑就出了门。 第18章 经过大堂时,陆小凤看到他后问了一句:“要出去啊?” 江饮君莞尔一笑:“第一次来这里,出去逛逛。”说完之后他就快步走了。 等到了大街上,江饮君这才收了笑。 刚才他和陆小凤说话的时候,察觉到金九龄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不,严谨的说,是在他手里的剑上停留了一瞬。 醉青剑虽然是江饮君花了将近百两在系统那里买的,但无论是做工还是手感都算的上是一把好剑。 “绣花大盗?”他站在街边摸了摸鼻子,想起来原著里的金九龄,疑惑地自言自语,“原来金九龄就是绣花大盗?” “谁?” 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同时,一阵黑影从身后笼罩在他身上。 江饮君回过头,发现站在他身后的之后的正是一大早就出去的西门吹雪。 见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西门吹雪低下头看着江饮君,语气疑惑:“金九龄是绣花大盗?” 江饮君一惊,没想到自己说话声音这么小西门吹雪都听见了。 没得到回答的西门吹雪看着眼中还残留着惊讶的江饮君:“你怎么看起来呆呆的。” 他话题转移的太快,江饮君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又疑惑到“诶?”了一声。 西门吹雪脸色冷峻,心里想道:“这样看起来更像一个傻子了。” 第19章 “谁是绣花大盗?”西门吹雪眼神微冷,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江饮君心里一惊,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我也不知道。” 清晨的阳光斜照在他身上,金光微撒进一双眼尾下垂可怜无辜的猫眼之中。若不是刚才西门吹雪听见了他说的话,恐怕看到他这一副无辜的样子,还真想不到他是在撒谎。 西门吹雪嘴角微微上扬,幅度很小,如果不仔细盯着他看根本就看不出来。但这一抹微小的弧度却是不掺杂任何感情。 “西门庄主吃早饭了吗?”江饮君连忙转移话题,“陆公子还和朋友在大堂。” “吃过了。” 江饮君尬笑一声:“那……您请便?我先走了。” 西门吹雪比他高了小半个头,此时微低下头看他的时候气势很足。尤其是对方的眼睛像是浸在一泓冰泉之中似的,只消一眼都令人浑身发冷。 似乎是察觉到了江饮君的不自在,西门吹雪微微颔首。 几乎是他刚点第一下头的时候,江饮君就飞快地跑了,像是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追他似的。 “洪水猛兽”眼中带着些许的探究,长身玉立地站在客栈门前。阳光透过繁茂的柳枝缝隙印上他一身白衣,光暗分割了西门吹雪俊朗的脸,让他看起来有些神秘莫测。 跑远了的江饮君转过头,看见西门吹雪进了客栈后才停下来了匆匆的脚步。 “你怎么跟兔子见了狼似的?”系统不解地问,“西门吹雪也没怎么样你吧?” 江饮君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神色纠结地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西门吹雪就害怕,就像是见到我班主任一样。” 他叹了一口气,缓步在街上走着:“可能这就是剑神的气场吧。” 系统无语凝噎。 清晨的风很柔和,周围早点摊上的杯碗碰撞声伴随着香气扑鼻的早点味弥漫在空气中。 江饮君本来是找了个借口出来,但逛着逛着也来了兴趣。 前面不知道在做什么,一群人乌泱泱地在那里挤来挤去,就像是一群工作日早上挤地铁的社畜一般。 江饮君眉头一挑,眼睛猛地一亮。他秉承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中华传统美德,快步走了过去。 还没等他走近,就听到了前面嘈杂的声音。 “林姑娘!我出一百两!” “我!我!我出一百五十两!” “林老板!买给我!我爹是杭州巡抚!” 江饮君身形一闪,不过眨眼之间就钻进了人群里。动作快得就像是一条在水里摇摆尾巴的红鱼般。 被一群人围在中间的是一位穿着鹅黄衣衫的女子,她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正坐在桌子后面卖画。 江饮君抬眼去看,一幅幅精美的画陈铺在桌子上,还有几副被挂在桌子上的横栏上。这些画作或清雅或缥缈,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它们都是人物画。画的人物有男有女,打眼望去全都是美人。 所以这些人围在这里就是为了买一副美人图?江饮君心里想道,原本兴趣盎然现在却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他瞟了一眼后就转身离开,根本没有听到一声细软的声音在喊他。 逛了不到一刻钟江饮君就累了,他随手买了一个剑穗系在了醉青剑上,然后像老大爷散步似的往回走。 “公子留步。” 江饮君没回头,继续往前走。 “公子!” 等到一只纤细的手臂拦在他身前后江饮君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叫自己。 他抬头,拦住他的人正是之前卖画的那位女子。 “姑娘,是有什么事吗?”他浅笑安然,礼貌地问道。 黄衫女子眉目如画,眼波流转间自带风情。此时她站在江饮君面前,黛眉微蹙,让人看起来好生怜惜。 “刚才在画摊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公子。”黄衫女莞尔一笑,“只是我喊公子的时候周围太过嘈杂公子没听见。” 江饮君微歪了一下头,仔细回忆了一下,发现当时好像是有个人喊了他一下。 “抱歉,我没听清。”他先是道了声歉,然后又问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黄衫女脸色微红,像是一朵柔软的云被夕阳斜照染红了:“我见公子气度不凡,想来也是一个识画之人。” 她说完后含羞带怯地看了江饮君一眼,把抱在怀里的画飞快地往他手里一塞。 “这幅画和公子有缘,请收下吧。”她话音刚落转头就跑。 “诶!等等!”江饮君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我……” 他话还没说出口,被他拉住的黄衫女不知道从哪儿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挣开了他。 江饮君一惊:这人力气好大! 还没等他再次开口,一抬眼对方已经跑得连影子都看不到了。 江饮君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画,又抬头看了看熙熙攘攘的大街,顿时一头雾水。 “这是什么新型搭讪方式?”他无声一笑,“好怪哦。” 他回到客栈,把画展开看清楚了画的什么之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画上的人竟然是他,一身浅蓝外衫,腰间挂着一柄长剑,鸦黑长发高束,正回眸一笑。 “咦?”江饮君惊讶之后心头又升起一丝疑惑。 他离开黄衫女的画摊不过一刻钟,走之前对方周围还有那么多人,她又怎么在一刻钟之内为他画了一幅画?而且,当时他站的位置并不靠前,她竟然只看一眼就能将人画的栩栩如生?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的江饮君暂时把这个疑虑搁浅。他收起画,把画搁在床头后就下了楼。 大堂坐了不少人,看打扮都是些行走江湖之人。江饮君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坐下,喊小二只要了一壶茶。 他一边倒茶一边分出神来听大堂里杂乱无章的谈话声。不经意间,身后那桌人说话的内容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世上难不成还真的有鬼?” “我能骗你不成?我亲眼所见!” 那个苍老一点的声音语气有些焦急:“昨天晚上我亲眼看见了一个红衣女鬼进了林府!” 另一个声音响起:“最近这种传言可不少。” “这不是传言!是真的!真的有鬼!” 他立刻拔高了自己的声音,一时之间,周围不少人听到了他的话。 “你说的可是最近的剥皮女鬼?” 周围有人问他。 江饮君低头喝了一口茶,面不改色地想道:“剥皮女鬼?” “就是这个!听说这个剥皮女鬼专门挑有钱人。” “我倒是听林府里的人说,那不是鬼,而是精怪。” “这儿又不挨着荒郊野岭,哪儿来的精怪?”有人质疑道。 那个人不紧不慢地说道:“谁说精怪只有荒郊野岭才会出现?这可不是一般的精怪,而是半神,是画灵!” 画灵?江饮君摸了摸鼻子,怎么又成画灵了?他这个点还没想明白,后面又又了新说法。 “我怎么听说是鱼妖来报恩的?” 好家伙,田螺姑娘还出来了。江饮君摇摇头,一边喝茶一边心想,谁家报恩剥皮? “不对不对,不是画灵也不是鱼妖,是观音娘娘下凡普度众生了!” 眼看他们说的越来越离谱,江饮君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 不信谣,不传谣,不造谣。他无奈一笑,三两口喝完一壶茶后准备回楼上房间待着。 他刚站起了,“哗”的一下,眼前一白。回过神,只见他对方突然坐了一位白衣胜雪的男子。 第19章 “西门庄主。”江饮君斟酌了一下,开口,“我请您喝一杯?” 西门吹雪抬手把剑按在桌子上,掀起眼皮冷冷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你伤好了?”他语气带着淡淡的询问。 江饮君笑笑:“一点小伤而已,不足挂齿。” 话虽这么说,但江饮君还是吓了一跳,传说中生性冷僻的西门吹雪竟然在关心他? 其实江饮君的伤看起来挺唬人,其实只是假象,毕竟是他自己搞出来的,怎么可能会下狠手。 他这么一说,本意上是想客套一下,没想到西门吹雪听到后站了起来。 江饮君一激灵,抬头看向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的西门吹雪,呆呆地问:“怎……怎么了?” 西门吹雪:“既然伤已经好了,不如今日一决胜负。” “……”江饮君大脑瞬间宕机,他这才猛地想起来昨天他是为了躲避和西门吹雪比剑才搞了一点伤。 “这……”他顿时举步维艰,“不太好吧?” 听出来了他话里的为难,西门吹雪低垂眼眸看他:“有何不可?用剑之人互相切磋不是很正常?” 江饮君尬笑,谁家互相切磋拿命啊? 想起来原著中一出剑既死人的西门吹雪,江饮君愁的头发唰唰掉。对方嗜剑如命,一看到剑术高超之人就想比试,但关键,这可是西门吹雪! 试问天底下又几个人可以比得过西门吹雪? 江饮君收了笑,整个人看上去都十分严肃。他正了正神,说道:“西门庄主,此事急不得。” 西门吹雪疑惑地看着他,眼神示意他说下去。 “剑,君子之器,若是随随便便就与人比剑,岂不是不符这君子之器的说法。”江饮君立正言辞,“所以,我觉得我们要焚香用斋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再比试。” 听了他这一段鬼扯的话,西门吹雪并没有开口说些什么。只不过江饮君觉得,对方是在用脸骂人。 江饮君无声尴尬一笑,小心翼翼地说:“西门庄主意下如何?” 西门吹雪微俯下身去拿自己的剑,一抬头就看到江饮君吓得往后退了一大步。 “……”虽然自己不言苟笑朋友不多,但也没有到洪水猛兽的地步吧? 西门吹雪眼神倏然一深,望过去就像是一口深井般,他目光像是从冰水中浸泡过似的,带着一股冷肃。 江饮君心里大呼救命,这种感觉就像是他高中上课打盹一抬头看见窗口的班主任一般。 “可以。”西门吹雪声线冷冽,却又带着一股抓耳的磁性。 “诶?”等江饮君回过神后,西门吹雪就已经走出了客栈大门,只留下了一个挺直且气宇轩昂的背影。 什么情况?江饮君眨眨眼,柔和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波澜。 他的剑招没有那么好,西门吹雪为什么要和他比剑?难不成,是想享受炸鱼塘的快乐吗? 第20章 上午头脑不清醒的江饮君想了半天还是没搞懂困惑自己的问题,他晃了晃脑袋,抓着剑回了房间。 他刚躺下去,系统阴恻恻的声音就从脑海响起:“玩够了吧?是该训练了吧?” 江饮君心里咯噔一声,就像是在鬼屋被一只冰凉的手拍了一下似的。 “昨天不是刚练过吗?今天怎么还练?”他哭兮兮地说道。 系统残忍哼笑一声,语气冷酷中夹在着对江饮君的不赞同:“你昨天不是才吃过饭吗?怎么今天还吃?” 江饮君沉默了,他仿佛生无可恋地躺在床上,一想起来系统宛如魔鬼般的训练他就牙酸。哪怕系统屏蔽了身体上的感觉,但那种深入灵魂的疲惫是怎么也消除不了的。 系统“啧”了一声,懒得等他做好心理准备,直接把人丢进了意识世界。 * 阳光从房间一角逐渐挪移,等炽热的阳光慢悠悠地爬到房间正中央的桌子上的时候,闭眼躺在床上的江饮君才姗姗醒来。 嘶——江饮君一睁开眼睛就皱起了眉头伸手捂着自己的手腕,满脸痛苦。 系统越来越不当人了,这种刻进灵魂的疲倦让江饮君连下楼吃饭的念头都打消了。 他在床上挣扎了半天,然后才毅然决然地爬了起来。 在床上躺了一上午的江饮君衣衫不整头发凌乱,他随意抓了抓头发,拔出发簪又把长至腰间的头发重新挽了起来。 等他整理好自己下楼后,这才发现陆小凤和西门吹雪都没有回来。 这两个人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忙。江饮君找了一个地方坐下,周围都是嘈杂的人声,喊上菜的、来回奔跑奉承的小二、吃饭时大声说话的客人。 江饮君一边擦着筷子一边思考要不要等陆小凤和西门吹雪回来在点菜。还没等他想出来一个所以然来,那两个人就从客栈门口走了过来。 看到他们后,江饮君微微瞪大了双眼。 不知道因为什么,原本就气质冷峻的西门吹雪浑身仿佛萦绕着一股寒气,脸色也没有之前那么平淡,看似平淡无波的眼睛里滚动着寒意和杀意。 江饮君打了一个寒战,不知道是那个能人惹了他生气。 陆小凤在江饮君身边坐下,西门吹雪坐在了对面。 “西门庄主这是怎么了?”江饮君微侧过头,抬起左手遮住脸,凑到陆小凤耳边压低了声音问道。 陆小凤咳了一声,同样压低了声音回答道:“你不知道,每年西门吹雪出门都是为了杀人,这次他杀的那个人不知道被谁捷足先登了。” “杀人?”江饮君单挑了一下眉,他移开视线看了一眼冰库成精似的西门吹雪,又转过头来对着陆小凤说道,“那人是西门庄主的仇人?死了不省他力气了?” 陆小凤耸耸肩:“西门这个人,一旦决定了什么就会亲自动手,从来不会假借他人之手。” 江饮君懂了,就像是他特别想看的动漫不小心被人剧透了一脸似的。 “或许是那个人的仇家动了手。”江饮君微低下头沉思,“不然谁会去杀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呢?除了雇佣的人。” 西门吹雪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江饮君摇摇头:“这些事一会儿再说,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想吃些什么?” 他们点了几个菜,一边吃一边商讨着事情。陆小凤吃完饭一大早就去查绣花大盗的案子,结果跑了一上午什么都没有查到。 他说到这一点的时候,江饮君明显感觉到西门吹雪扫了他一眼,目光有些冷。 江饮君心里大惊,难不成西门吹雪把他当成了绣花大盗的同伙? 这顿饭吃得江饮君心神不宁,唯恐正吃着吃着对方来一句“你认识绣花大盗”。 吃完饭后江饮君无所事事地回房间继续接受系统的魔鬼训练。他笑着向陆小凤和西门吹雪摆了摆手,然后推开门进去隔绝了对方探究的视线。 嗯?江饮君动作一顿,他的目光停留在床头。他记得自己下楼的时候把醉青剑放在了床头,现在怎么不见了? 他快步走过去翻了一遍床,确实没有发现醉青剑。 江饮君眼神微冷,是被人偷了?是谁? 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人的脸。 刚进房间没多久的江饮君又推开门走了出来,他走到陆小凤门前抬手轻轻扣了一下门。 “哪位?” “是我。” 下一秒门被打开,解开了外衫的陆小凤半倚在门框上一脸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江公子。” 江饮君扬起一抹微笑:“陆公子下午是不是还要去查绣花大盗的案子?” “是这样没错。”陆小凤上下打量了一番站在他门口的江饮君,问道,“江公子也要去?” 江饮君:“我的配剑丢了,或许是他干的,下午能否和陆公子一起?” 陆小凤点点头:“当然可以,不过江公子的剑怎么会突然丢了?” “下楼吃午饭的时候放在了房间,估计是那个时候被趁虚而入了。”江饮君叹了一口气。 陆小凤见过江饮君的那把佩剑,一看就不是什么俗物,被绣花大盗惦记上也是情有可原。 在客栈歇息了半个时辰,江饮君和陆小凤便出了门。 路上江饮君问陆小凤:“陆公子查到哪一步了?” 陆小凤苦笑:“我连绣花大盗的人影都没有看到,不知道他是不是从哪里听到了风声先躲了起来。” 江饮君摸了摸鼻子,这个小癖好还是和楚留香待在一起太久了学到的。 “那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 陆小凤说了一个地方,江饮君不知道现在进展如何,于是乖乖地跟着陆小凤往那个地方去。 “到了。”陆小凤带着江饮君站在一栋略显破旧的院子前。 江饮君:“绣花大盗?” 陆小凤:“这户人家昨天曾经看见一个穿着打扮和绣花大盗一样的人。” “绣花大盗来这里做什么?”江饮君站着陆小凤身边看着他敲门,“这里看上去不像是绣花大盗的踩点地点。” 第20章 他这话并不是空穴来风,绣花大盗大多是盗取一些价值连城的宝物或者金银财宝,这片区域看上去年久失修,怎么看绣花大盗都不会来这里。 江饮君听到了里面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于是打住了声音。 “谁啊?” 伴随着一道苍老的声音,贴着神荼郁垒的红漆门缓缓打开,发出来一阵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婆婆。”陆小凤彬彬有礼,“您昨天看到过一个穿的花花绿绿的人吗?” 开门的是一个挽着花白头发,背有些驼的一个老太太。她听了陆小凤的话后疑惑地看着他们:“什么?花驴?我不养花驴。” 陆小凤无奈,又把刚才的话大声重复了一遍。 这次老太太倒是听清楚了,她摆摆手:“没有没有,我没有见过这个人。” “那婆婆,你知道这附近谁家有珍贵的东西吗?”江饮君问道。 老太太打量了一下他,语气有些不好:“你们想干什么?我看你这个小伙子长得漂漂亮亮的,怎么想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江饮君一哽,他没想到对方误解了他的意思,只好又解释了一遍。 听懂了他们来意的老太太想都没想就说:“哎呦,这一片怎么会有珍贵的东西,要是有谁还会住在这里。” 来了一趟毫无所获的两个人边叹气边离开。 “我明明听人说绣花大盗就是出现在了这一片,怎么没有呢?” 陆小凤苦恼道。 江饮君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说不定是那个人看错了。” 陆小凤重新打起来了精神,他点点头,带着江饮君轻车熟路地在城里找了不少人询问绣花大盗的踪迹。 结果还是和上午一样,除了满身疲惫一无所获。 两个人回到客栈,陆小凤摸着下巴,疑惑地说道:“不应该啊,怎么会没有绣花大盗的一点儿线索,就像是他从来没有在这里出现过一样。” “他穿着花花绿绿,或许是一种伪装呢?”江饮君话里有话,“在平常的时候是另一种模样。” 他这句话像是点醒了陆小凤什么,只见他恍然大悟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然后什么都没有留下地就往外跑。 江饮君没跟上去,他无奈地摇摇头,独自回到房间准备休息。 自从来到这里,没了手机和网络的江饮君过上了早睡早起的自律生活。 外面的月亮很大,站在窗前向外望,仿佛一伸手就能触摸到大若银盘的月亮。 江饮君散了头发,鸦黑长发瞬间如同瀑布边垂落在身后。他只脱了外衫,走到床边拿起放在床头的画挪到了桌子上,然后就翻身上床睡觉了。 周围寂静无声,偶尔传来一阵风声和楼下大堂里似有若无的说话声。 江饮君把这当成白噪音,抬手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他闭上眼睛睡觉,或许是因为系统训练的强度一天比一天大,耗费了精力的江饮君闭上眼后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浅淡又平缓的呼吸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明亮的月光透过窗户纸把不大的房间照得一清二楚。 夜半十分,客栈大堂里的客人走的差不多,只剩下几个还在喝酒的人。店小二站在柜台后,手臂支在柜台上撑着下巴打盹儿。 二楼客房,一声稀碎的声音响起,随后又立即恢复平静。 轻若无物的落地声趁着一阵风声遮掩了自己的动作。 一个浑身漆黑的魅影迈着猫般轻巧的步子缓缓接近床。 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的人,魅影嘴角微微上扬,抬起手里的吊环大刀向床上的人劈去。 银亮的刀身反射月光发出一抹微不足道的光线,快准狠地劈下。 第21章 黑色魅影无声狞笑一声,看着躺在床上的人仿佛是在看死人般,她眼中尽是猖狂,像是已经看到了床上的人被砍得血肉横飞一般。 她用力劈下去,却没有看到心里所想的那个血肉横飞的场景。下一秒,她手中的刀被两根白皙修长的手指夹住。 “你!”黑衣魅影惊呼出声,她没想到江饮君还醒着。 江饮君其实已经睡着了,只不过他感觉到了杀气,一睁开眼就看到一个黑衣人蒙着脸举起一把大刀向他砍来。 系统的魔鬼训练很有功效,在他眼里,对方的动作实在是太慢了,慢到他只需随便伸出手就能用两根手指夹住她的刀。 江饮君眼神有些冷,看起来和他的外表十分不符。 见他醒了,黑衣人瞪大了双眼,惊讶过后便想着把刀收回来。没想到江饮君在她用力的时候收回了手。 黑衣人一时顺着自己的力气向后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江饮君翻身抓起被子用力甩到她脸上,紧接着趁她被被子蒙住了脸,伸手一掌拍到了她的胸口。 “哐啷”一声,黑衣人手里拿的刀掉在地上,她本人也因为江饮君一掌向后摔了一两米,“哐”的一下撞在了紧闭的门上。 他们的动静太大,江饮君刚弯下腰捡起黑衣人摔落在地的大刀,下一秒就被匆匆赶来的陆小凤“啪”的一声推开房门。 “怎么了?!”他用力推开门,根本没想到门后还有一个人。 而黑衣人刚爬起来,她还没有站好,紧接着身后的门被推开,两扇门猛地撞在她背后,推得她“乓”一声跪倒在地。 江饮君没想到事情逐渐戏剧化,他手握吊环大刀,一边十分潇洒地把刀架在了黑衣人脖子上,一边抬眼看向外衫都没穿好就赶来的陆小凤。 “我一睁眼就看的这个人举着一把刀向我砍来。” 他说完后把刀刃紧贴在黑衣人脖颈处,似笑非笑地说道:“不过现在看起来,这个人不是很聪明。” 陆小凤眉头稍皱,他上前一步扯下来了黑衣人蒙着脸的黑布。 一张肤如凝脂的白皙美艳的脸庞呈现在两人眼前,她抬眼看了他们一眼,眼中带着些许嘲讽和不屑。 “没想到还是个美人。” “是你?” 江饮君和陆小凤异口同声地说道。 “怎么?江公子认识她?” 江饮君举着刀举的手有些酸,他眼睛倏地一暗,随后又恢复了往日的澄净。 “不算是认识,见过几面。”他示意陆小凤把黑衣人控制住,然后才放下了举着刀的手。 “她送过我一幅画。” “哦?”陆小凤诧异地看了被点了穴的黑衣人一眼。 “江公子既然不认识这位姑娘,她为什么要来杀你?” 陆小凤站起身堵在门口,看着默不作声的黑衣人:“姑娘,你是受何人指使来杀江公子的?” 黑衣人开口:“没有人指使我。” 她语气冷冷淡淡,看起来根本不在乎自己现在被他们控制住,几乎性命攸关的样子。 江饮君沉吟片刻,开口时语气带着些许的漫不经心:“我应该没有得罪过姑娘吧?你为什么来杀我?” “杀人还需要理由吗?”黑衣人轻轻嗤笑一声,“我想杀你就来了。” 江饮君发现和这个人根本无法沟通,不管他说什么,对方都是一副无关紧要的模样。 陆小凤和他对视一眼,最后决定先报官再说。 哪怕是他们光明正大地说出了报官,黑衣人还是一副冷淡且无所谓的样子。 江饮君叹气,实在是无能为力了,他总不能对她严刑拷打。 等送黑衣人到官府后,夜已经很深了。 江饮君和陆小凤走在街上,清冷的月光铺在他们身上。 “江公子觉得幕后黑手是谁?”陆小凤问。 江饮君摇摇头:“不知道,我认识的人不多,结仇的也不多。而且,我刚来这里不过一两天,并没有和什么人结下梁子。” “这倒是怪了。”陆小凤笑笑。 他不动声色地扫视了身旁的江饮君一眼。 身边的人长相柔和,但眉宇之间带着些英气,眼尾微微下垂,显得他格外的无辜。不管怎么看,江饮君都像是一个娇生惯养长大的富家公子。 可刚才陆小凤看得出黑衣人身上的伤,只是一掌就能够不费吹灰之力的擒下一个拿着刀的人。而且还是在夜深人静已经入睡了的情况下。这么看来,西门吹雪执意要和江饮君比试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了。 “对了。”江饮君像是没发现陆小凤的目光似的,扭过头来询问,“怎么没见西门庄主。” 陆小凤被他的脸晃了一下,回过神后轻咳一声,回答道:“我也没见他,估计是有什么事出去了。” 他们回到客栈的时候刚好碰见办完事情回来的西门吹雪,对方正准备上楼休息,一身白衣长身玉立,站在那里就像是一道剪影。 西门吹雪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陆小凤,然后微微颔首,没说一句话就继续转过头上楼了。 “西门庄主,挺安静。”江饮君想了半天才说出了这句话。 第21章 陆小凤无奈耸肩,然后伸手把胳膊搭在了他肩膀上:“其实西门这人很讲义气。” 讲义气?江饮君微微歪头斜视着信心满满的陆小凤,想起来原著里他被西门吹雪把眉毛胡子一起剃了的事情,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不知道哪个地方戳中了他笑点的陆小凤一头雾水,疑惑地看着笑得眉眼弯弯的江饮君:“怎么?我哪里说的不对了吗?” “没有。”江饮君收敛了一点脸上的笑意,假装认真地拍了拍陆小凤的肩膀,“嗯,西门庄主就是很讲义气,不愧是陆小凤的朋友。” 陆小凤眨眨眼,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见江饮君一脸柔和地看着他:“陆公子,时间不早了,我先上去休息了。晚安。” 他说完后就飞快地跑上了楼,留下陆小凤一个人一脸茫然地站在原地。 不是,他怎么了?陆小凤挠挠头,怎么突然像是被点了笑穴一样,难不成自己刚才很搞笑? 另一边飞奔上楼的江饮君回到房间关上门之后才笑出了声。 不怪陆小凤,只是他的笑点太奇怪,一想到陆小凤眉毛胡子被刮得干干净净的样子就想笑。有机会一定要看看没有了四条眉毛的陆小鸡到底是什么样子。 江饮君笑过之后一抬眼就看到了被他放在了桌子上的画。 他展开那副画仔细看了半天,突然觉得画上的那个人其实和他也没有那么像。昨天觉得像是因为先入为主,毕竟画上的那个人和他穿了同颜色的衣服。 江饮君收起画脱了外衣躺在床上,他闭着眼在脑海里想着那个黑衣人。 对方为什么要杀他,江饮君翻遍了自己的记忆,愣是没找出来一点和黑衣人相关的片段。 难不成对方还真的是想杀谁就杀谁? 想不明白的江饮君无奈地“啧”了一声,原著里也没有这个剧情点,该不会是因为他的出现改变了剧情走向吧? 这些乱成了一团的疑惑把江饮君折腾到将近天亮,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天一亮江饮君就睁开了眼睛,他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因为最近养成的生物钟被迫睁开了眼睛。 醒来之后他也睡不着了,只好掀开被子起来洗漱。 昨晚他和陆小凤都折腾到半夜,江饮君下楼的时候并没有看到陆小凤,反而是看到了已经坐在了大堂的西门吹雪。 “西门庄主。”江饮君坐到他对面,“起得真早。” 西门吹雪看着他,像是在嫌弃他说废话似的。 江饮君嘴角保持着不失礼貌的微笑,啊,这种被班主任盯梢的恐惧感又来了。 “你怕我?”西门吹雪突然开口,一双浅色的瞳孔中清晰地映出对面长相俊美的人。 江饮君险些被茶水呛到,连忙否认三连:“没有,怎么会,不可能。” 西门吹雪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不是害怕。”江饮君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小声说道,“只是一看到西门庄主就想起来我老师。” “为何?” “因为你们一样……”凶。 江饮君把最后一个字咽了下去,他看着对面西门吹雪那张脸,实在是说不出来“凶”这个字。 其实西门吹雪只是很少笑,话比较少,气场强大,也不算是凶。 “抱歉。”江饮君收了笑,看上去有些严肃,他主动给西门吹雪倒了杯茶,“我因为一些主观原因就对您抱有一些偏见,对不起。” 西门吹雪点点头,他并不在乎江饮君怎么想他,他只是想和对方比试剑术而已。他只不过是疑惑为什么江饮君每次看到他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 江饮君也知道,他只是想缓和一下两个人尴尬的气氛而已。 “说起来,我的剑丢了,恐怕不能和西门庄主比试了。” 江饮君叹了口气,一脸遗憾地说道。 “啪”一声,一把做工精细但简约的长剑放在了桌子上。 江饮君的目光转移到剑上。 嗯?这不是他的剑吗?怎么会在西门吹雪那里? 他抬起头,看着面不改色的西门吹雪,疑惑地“咦”了一声。 第22章 西门吹雪察觉到江饮君看向他的目光,面不改色地举起茶盏浅酌了一口。 江饮君:“西门庄主,我的剑……怎么在你这里?” “回来的时候在当铺见到了。”西门吹雪放下茶盏,瓷制的茶盏与木制的桌子相碰,发出“嘭”的一声轻响。 江饮君沉吟片刻,没有去拿放在桌子上的醉青剑,而是先向西门吹雪道了声谢。 西门吹雪淡淡地“嗯”了一声,仿佛这件事对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西门庄主多少钱买回来的?我把钱给你。”江饮君左手在桌子底下掂量了一下自己的钱袋。 “不必。”西门吹雪低垂着眉眼,如玉般的脸上写满了不在乎,“并不是什么大钱。” 目前手里只剩下不到一百两的江饮君听到了双眼微微睁大,深色的瞳孔里倒映着风度翩翩的西门吹雪的身影。 这……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吗?他在心里暗自感叹,同时也下定了决心要把绣花大盗给逮到。 小二动作很快,估计是看西门吹雪穿着和周身的气质不俗,不过一刻钟就把早饭给端了上来。 和陆小凤不同,西门吹雪点的早饭有些清淡,同时他也不想陆小凤那样一点,点了一桌子。 江饮君看着面前的粥,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这两天好像都是蹭的陆小凤和西门吹雪的饭,他自己一分钱都没有出。 平日里白嫖养成了习惯的江饮君这时候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看了看一言不发默默吃饭的西门吹雪,又摸了摸鼻子,在心里纠结了半天还是准备先吃饱了再说。 说起来,这还是江饮君第一次单独和西门吹雪一起吃饭。对方修养很好,不仅食不言,而且吃饭时也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和江饮君觉得尴尬的气氛不同,西门吹雪除了早饭没上来的时候和他说了几句话之外一句话都没有说。 粥熬得很粘稠,小菜快火大炒吃起来也别有风味。 江饮君低着头默不作声地吃饭,至少在旁人眼里看来他们两个的气氛很融洽。 饭将要吃完的时候,一个不修边幅的人大跨步走进了客栈。他长相不是特别引人注目的那种,但他一进客栈,几乎是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江饮君吃完后擦了擦嘴,一抬眸就看到那个人目光在大堂里扫视了一圈,然后径直朝他走来。 “江饮君?” 他在江饮君面前站定,距离不远不近,刚刚好是既不唐突又不疏离的距离。 江饮君眨眨眼,不动声色地看了对方一眼,疑惑地开口:“您是?” 确认他就是衙役说的江饮君之后,追命爽朗一笑:“我是一个捕快,昨天晚上你是不是押送了一个犯人到官府?” 江饮君点点头:“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追命咳了一声,不自觉地挠了一下脖子:“之后有没有再发生过什么事情?” “没有。”江饮君听完他的话后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坐直了身子直盯着追命,“怎么?难不成人丢了?” 追命一时哽塞,虽然昨天晚上不是他接收的犯人,但那个人和他最近追查的案件有些关联。这才在听到犯人逃狱之后来找被害者询问些事情,没想到对方一下子就猜到了原因。 看他不说话,江饮君更加确定了心里的猜测。 “把人送到官府之后就没有人来找过我了。”江饮君眉头一皱,“官府竟然能让一个犯人轻而易举地就逃走?” 哪怕当地衙门不是追命直属管辖,他听到江饮君的一句淡淡地询问后也难免有些不好意思。 “这件事……”他开口解释,话才说到一半就被一个惊讶的声音打断。 “追命?你怎么来了?” 追命顺势抬头去看,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 “陆小凤?你也在这里?” “你们认识?”江饮君看看追命,又看看陆小凤,疑惑地问道。 他们两个竟然认识?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他们两个好像不在同一个世界观吧?不过,江饮君转念一想,这各个世界都融合了,陆小凤和追命认识倒也没什么。 “我们两个之前曾经一起办过案子。”陆小凤哈哈一笑,凑过去把胳膊搭在了追命肩上,“当时我们两个可是被称为名探双侠。” 江饮君在心里尬笑一声,名探双侠又是什么鬼,追命应该和名捕f4一起组团出道才对。 他看陆小凤和追命还有很多事情要聊,于是默契地和西门吹雪一起出了客栈。 江饮君站在西门吹雪身侧,只要一转头就能看到对方棱角分明的侧脸。他鼻尖微微耸动:“西门庄主用的什么熏香?好好闻。” “不知道。”西门吹雪侧眸看他,“都是管家准备的。” 第22章 江饮君眨眨眼,眼神有些哀怨。 没搞懂他什么意思的西门吹雪没搭腔,只是再次提出请求:“愿与一战。” 江饮君听到后有些心梗,头一低,眼一瞥,看上去就像只被主人抢了小鱼干的猫。 “系统,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打呗。”系统立刻回道,“你又不是不会用剑。” 江饮君听到后颇有些无语:“我又打不过他,这还是你说的。我总不能不要命吧?” “有一个绝世高手找你练剑你还不乐意。”系统充满了电流的声音有些懒洋洋,“试试呗。” “试试就逝世。”江饮君无精打采,“凡是见过西门吹雪剑法的人可是没有一个活下来的,我还年轻,不想死那么早。” 系统:“……” 万万没想到,到最后江饮君还是和西门吹雪比试了。 他们两个回到了最初的比试地点,江饮君一手握着剑鞘一手握着剑柄。 “西门庄主,话先说好。”他无比诚恳地看着对面宛若谪仙的西门吹雪,“我们只是比试,不致命哦。” 西门吹雪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就连眼底也是一片平静。 “技不如人,不会找借口。” 江饮君叹气,尝试说服他:“谁说的比试一定要你死我活呢。” “西门庄主练剑多年,自然也在追求最高境界。依我而言,最高境界无非就是手中无剑心中无剑,内在境界修为达到顶峰,悟得大道解脱。无欲无念,大圣大贤者。勘破红尘不参与人事纷争。懂得顺其自然。”* 他看了一眼不为所动的西门吹雪,苦笑一声,一直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他没有错,西门吹雪也没有错。 “请。”江饮君拔剑出鞘,剑刃上映出他无奈的双眼。 西门吹雪没出鞘,先是用那仿佛被寒冰冻过的声音说道:“剑锋三尺七寸,净重七斤十三两。” 他说完后手放在了腰间的剑上,“锵”一声拔剑出鞘。 风起,江饮君微微颔首,然后足尖轻点,仿佛一支离弦之箭一般冲向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好快。他横剑挡下江饮君的剑,抬手巧劲一拨挣开了对方的压制。 两把剑都是天下利器,一把漆黑狭长,一把如霜雪般洁白,相撞之时剑刃摩擦发出阵阵令人牙酸的声响。 江饮君格外认真,他脑子飞速运转,把系统交给他的一招一式都发挥到了极致。 十招、百招、千招。 一白一红两道身影在空中追逐,强大的剑气爆炸开来,将周围的树木尽数被催残倒地。 江饮君瞳孔微缩,看着势如破竹的剑刃刺向自己。他一手提剑格挡,一面以一个几乎不可思议的姿势躲过。 “嘭”两把剑的剑刃相擦,隐隐约约间迸发出点点火星。 就在这紧要关头,江饮君眼前突然蹦出一个蓝色光屏,与此同时,系统也开口说道:“请抽卡。” 江饮君几乎一口老血喷出来,这是什么时候!他赌上命的比试啊!猪队友! 系统也无能为力,这是规定,他也不能拦着主系统,大家都是苦逼打工人,互相体谅一下。 屏幕一直遮在他眼前,江饮君气得不行,硬生生地挨了西门吹雪一剑。好在伤口不大,只是在右脸划过一道一指长的血痕。 江饮君眸光一沉,翻身如燕般飞速与西门吹雪拉开距离,然后急忙按了一下抽卡剑,还不断分神阻挡来自对方的攻击。 察觉到江饮君从攻击转到防守,西门吹雪顿时气势磅礴转剑刺来。 突然,原本还在眼前的人瞬间消失,西门吹雪目光一凛,收剑落地之后环顾四周。 周围寂静无声,只是风声飒沓而过。 人呢?西门吹雪眉头紧蹙,明明刚刚还在的人竟然突然消失在眼前。他目光下移,动作一滞。 他脚边散落着一堆衣服,鲜红如血,中间微微隆起一个鼓包,正在不停地动着。 西门吹雪低垂眼眸,抬剑挑开了那堆衣物。 “喵?” 一只幼猫正抬起一只前爪看样子是要挠什么东西,突然恢复光明后僵硬地抬起头和他对视。 西门吹雪:“……” 突然变成猫的江饮君骂骂咧咧,瞪大了一双圆溜溜的猫眼费力地抬起头仰视着如巨人般高大的西门吹雪。 “喵喵喵喵?”你还好吗? 第23章 西门吹雪第一次眼中突然这么大的情绪波动,他低头看着疑似和他打招呼的猫。 江饮君心里也惴惴不安,他没想到竟然会抽到一张动物卡,更没想到还会变成动物。看来这个世界已经不只是融合发展了,居然还能涉及神怪志异。 “喵~”他想开口说些什么,没想到一开口就是一声极为稚嫩和娇气的猫叫,雷得他浑身毛都炸了。 西门吹雪冷静下来,看着自顾自炸毛的江猫猫,开口:“你……是猫妖?” 他眉头一皱,整个人看上去都有些疑惑,如墨描成的眉毛轻轻一挑,这个动作微微缓解了他身上的冰凉。 江饮君一听连忙否认,一颗像是用圆规画成的猫猫头摇成了拨浪鼓。 一人一猫面面相觑,相对无言。江饮君一个激灵,连忙向西门吹雪飞奔而去,像一个炮弹般“乓”的一声撞到了对方的腿上。 西门吹雪感觉到了一道不轻不重的力道,于是低下头去看,发现某只猫把自己撞得头晕眼花整只猫四仰朝天。 “喵喵喵喵~”江饮君欲哭无泪,不管他心里如何焦急地想和西门吹雪解释,一开口就是猫叫,急得他浑身炸毛。 突然,后脖颈处传来一道不重的力道。江饮君眨眨眼,发现自己像是会飞般和西门吹雪直视。 西门吹雪屈尊伸出手揪着江饮君的后脖颈处的皮把猫提溜了起来。 圆溜溜的猫眼眨来眨去,看上去十分无辜。 * 客栈大堂,陆小凤和追命两个人面前堆满了不少酒坛,还没走进就能闻到一股滔天的酒气。 陆小凤半醉半醒,微眯的眼睛看到了一道白衣身影款步走来。 “怎么就你一个人?”陆小凤半支着脑袋眼带笑意,“江公子呢?” “他有事,先走了。” 西门吹雪话音刚落,陆小凤就眼睁睁地看着从他洁白如雪的衣领里猛地探出一个桃子大小的猫猫头。 陆小凤:“……?” 他猛地坐直了身子,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看脸色冷峻的西门吹雪,又转移目光看了看一脸无辜的幼猫。 这下倒是把他的酒都给吓醒了,语气都十分的惊讶:“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眼神冷淡,无言胜过辱骂。 “你……你哪儿来的猫?”陆小凤惊奇地站起来向他走去,“不是,你竟然会养猫?” 西门吹雪忍无可忍,瞥了喝得醉醺醺的陆小凤一眼后就毅然决然地上了楼。 而突发情况变成猫的江饮君乖巧安分地缩在西门吹雪怀里,后面是温暖宽阔的胸膛,前面是洁白如雪的衣衫,鼻尖还萦绕着一股冷冽的梅花香。 “吱呀——”一声,西门吹雪推开房门,然后揪着怀里猫的后颈皮走到了床前。 被揪住灵魂的江饮君瞪大了猫眼被迫四脚伸直,下一秒就被扔到了称得上是柔软的床上。 因为对方力气在床上翻滚了一圈的江饮君抖抖身子,娇声娇气地打了一个喷嚏。 他抬起头,刚好看见西门吹雪往外走的身影。 “喵!”江饮君往前跑了一步,大声叫了一声。 在他听起来像是怒吼的声音在西门吹雪听来简直微弱。 西门吹雪站定,微转过头看了站在床上眨巴着眼的江饮君一眼,他没说一句话,江饮君却从他如深井般的眼睛里看出了“安分点”这句话。 “喵~”您走好~江饮君立马蹲坐好,乖乖巧巧地点点头。 西门吹雪放在门框上的手指微微一动,然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等他走出去关上门后江饮君这才像是卸了力般趴了下去,从高处往下看,就像是一滩水。 “系!统!”他咬牙切齿,“这是怎么一回事!” 听出来了他语气中的怒气,系统难得怂了一点:“就……正常流程啊……” “正常流程你**!”江饮君气得飚粗口,“你可没说人设卡还能跨物种!” 系统理不直气也壮:“都说了卡池里卡很多,就连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再说了,我可没有见过竟然有人运气可以这么差!我从来没有见过有人抽到了非人卡!” 它这番话就像是在江饮君心里插了一剑。 江·非酋·饮君沉默片刻,然后不甘地开口:“我现在这幅样子怎么出门?” “不是有人拎着你吗?” 江饮君一下子就炸了:“我还有事情要办,而且你也没有提前告诉我剑修卡时间要过去了!” 第23章 “你也没问我嘛!”系统顶嘴道,“再说了,我该教你的都教了,你看看,你刚才还能和西门吹雪打成平手呢!” 江饮君浑身毛炸了起来,看起来就像一个圆溜溜的毛线球。 “那是平手吗?明明是打不下去了!” 他哼哼唧唧:“反正我不管,这段时间我不要做猫。” 系统烦躁地轻哼一声,无可奈何地开口询问:“那你要怎么办?” 江饮君趴在床上,两只前爪揣着:“起码这十天!我要恢复成人!” 系统要是有实体估计就要把头发揪完了,他发出一声电音:“等着吧,我去上诉问问主系统。” 它说完后江饮君就听到一阵电流呲呲啦啦的声音,下一秒就恢复了安静。 “系统?”江饮君翻了个身,尾巴摇来摇去,“走了?” 没等到回应的江饮君习惯性地想抬手摸鼻子,手伸了半天也没碰到脸。他突然顿悟,连忙低下头去看,只见自己四肢短短,看起来疑似只有两厘米。 江饮君:“!!!我的大长腿呢?!” 他一个激灵想爬起来,没想到任凭他四肢乱动,硬是没有翻过身来。 西门吹雪推门进来的时候刚好看见一只小小的毛色银白交杂的猫四脚朝天的在床上扑腾。 开门声响起,紧接着是一阵脚步声,下一秒,一大片阴影自上而下地笼罩了江饮君。 西门吹雪站在床边眉头一皱,看着四肢突然僵硬的猫抖了抖耳朵。 江饮君想翻身,自食其力变成了自取其辱。他哼哼唧唧了一声,仰着一颗圆圆的脑袋看西门吹雪。 “喵喵喵。”帮我翻一下身呗。 也不知道西门吹雪听没听懂他的话,反正江饮君看到一只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接近他。 西门吹雪手很好看,比江饮君见过的手模还好看,根根手指笔直修长,肤色冷白,腕骨凸出,看上去就像是一件白玉雕刻而成的艺术品。 而现在,这个艺术品伸出一根手指放在他腰间轻轻一拨。原本还在四仰朝天的江饮君“吧唧”一下翻了过来。 “喵喵喵。”谢谢你。 江饮君无比诚恳地道谢,也不管西门吹雪能否听懂。 “客官,您的热水。” 西门吹雪转过身,淡淡地“嗯”了一声。 江饮君趴在床上看着店小二把热水抬了进来,微微歪了一下头。 西门吹雪这是要……洗澡? 他眨眨眼,等店小二出去后爬了起来嘚嘚地往床边跑。 下一秒就被西门吹雪提溜着扔回了床上,好在西门吹雪把握着力气,他力度很轻。 江饮君不满地扒拉了一下脸,无辜地看着气质如霜雪的西门吹雪。 “安分点。”磁性的声音响起。 江饮君点点头,怎么看都是一只可爱的小猫。 西门吹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才绕到屏风后面。 窸窸窣窣的脱衣声响起,紧接着是水流的声音。 江饮君安静地站在床上,他瞥了一眼纱制的屏风,西门吹雪的背影模模糊糊地映在了屏风上。 他试探地往外走了几步,发现对方没有发现后才大胆地呲溜一声跳下了床。 江猫猫身形娇小,从高处往下蹦的时候发出的声响很小,再加上旁边传来的水声掩盖,几乎没有人能够发现他偷偷摸摸地在房间里乱跳。 好高。江饮君抬头看着临窗的桌子,上面放着一面镜子,他准备上去。 但腿只有两厘米的江饮君费劲跳也跳不起来,只能望着如山般高耸的桌子叹气。 “做什么?”清冷的声线从身后传来,伴随着潮湿的水汽。 江饮君背对着西门吹雪,圆圆的脑袋和圆圆的身子组合在一起看起来像一个迷你葫芦。 他转过头,脑子像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猫似的,飞奔到西门吹雪脚边蹭来蹭去。 西门吹雪低头,没有擦的湿发紧贴在身上,滴滴答答地滴在了地板上,以及猫身上。 毛湿了的江饮君甩了甩身子,娇声叫了几声。 西门吹雪俯下身把猫拎了起来,然后放在了镜子前。 江饮君的视线突然拔高,然后就看到了刚刚出浴的冰山美人。 被水打湿的亵衣紧贴在身上,明显的勾勒出了腹肌的形状以及姣好的身材。 江饮君的目光几乎是黏在了上面,身为一个猛男,西门吹雪的身材让他很羡慕,这就是公狗腰八块腹肌大长腿。 一只带着水汽的大手覆盖在他头上,紧接着是一道微微沙哑且磁性的声音:“色猫。” “!!!”江饮君一惊,想抬头,却发现西门吹雪的手刚好把他整只猫都笼在了手里。 “喵喵喵。”江饮君不屈地叫,我不是!我没有!你瞎说! 西门吹雪松了手,低着头看短脚猫,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江饮君转过身,刚好看见铜镜里的自己。虽然有些模糊,但他明显看出来自己变成了一只银渐层的曼康基矮脚猫。 !!!我的大长腿! 第24章 江饮君简直要窒息了,变成猫已经够让他难过了,没想到还变成了一只矮脚猫。 他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又低头看了看短的可怜的四肢,“啪”的一下趴在桌子上不动了。 失去了希望的矮脚猫被拎了起来,西门吹雪把他放在一旁,然后慢条斯理地擦着头发。 江饮君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的西门吹雪沉默片刻,开口询问:“什么时候才能变回来?” “喵喵喵。”我也不知道啊。江饮君叹了一口气,可怜兮兮地望着俊美如仙的西门吹雪。 “别说了。”西门吹雪放下毛巾,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头也不抬地说,“听不懂。” 江饮君磨着牙,愤恨地用爪子去挠西门吹雪的胳膊。 变成了猫的江饮君脑回路多多少少受到了一些影响。要是放在他还是人的时候,给他八百个胆子他都不敢这么去闹西门吹雪。 或许是西门吹雪今天心情好,他难得没有计较江饮君这出格的动作,而是面不改色地捏着小猫的两只前爪把猫揪了下来。 被钳制住的江饮君不甘心地还想往对方身上扑,却被西门吹雪轻轻松松地摁在了床上。 “喵喵喵!” “闭嘴。”西门吹雪眉目冷淡,看向江饮君的眼神带着些许的警告。 “喵。”好的。 大丈夫能屈能伸,江饮君几乎是在西门吹雪开口的第一秒就乖巧地蹲坐在一旁。 尽管他站起了和蹲坐着看起来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临近正午,早早就坐在了大堂的陆小凤醒了酒,眼看时间也不早了,于是就拽着追命又续了一场。 等到他点的菜都上齐了,陆小凤这才发现西门吹雪没有下楼吃饭。 他站了起来,有些摇摇晃晃地上了楼,走到西门吹雪门前后,陆小凤半倚在门口。 “下来吃饭啦~”陆小凤喝醉后说话的语气有些拉长,他说完后还伸手拍了拍门,唯恐西门吹雪听不见似的。 “有事,我在房间里吃。” 西门吹雪一手按住迫不及待地冲向桌子上的饭菜的江饮君,一边淡淡地回答着陆小凤。 “那我们就开吃啦。”陆小凤晃晃脑袋,总算清醒了一些,他说完后慢悠悠地下了楼。 “喵喵喵!”好饿好饿。 江饮君整张脸都埋在了西门吹雪温热干燥的手心里,哪怕是这样,他还是发出了为饭菜怒吼的声音。 “安分。”西门吹雪揪着他的后颈皮,另一只手的中指和食指微微曲起往他脑壳上轻轻敲了一下。 变成猫后大脑都变得简单的江饮君呜咽一声,终于听出了西门吹雪语气中的冷意,于是连忙探头蹭蹭对方的手。 看江饮君终于安静下来后,西门吹雪松了手,又拿起帕子仔仔细细地把摸过猫的手擦了一遍。 虽然知道他吃饭前擦手是为了干净卫生,但此时智商直线下降的江饮君还是感觉到一丝不爽。 呔!你竟然敢嫌弃我! 西门吹雪拿了一个小碟子,然后往里面夹了有些水煮鸡胸肉,又缓缓地推到了江饮君的面前。 “喵~”江饮君凑过去低头闻了闻,很好,还真是水煮,一点调味料都没有放的那种。 吃完饭后江猫猫整个人都瘫在了桌子上,软趴趴地像块橡皮糖。他爪子慢悠悠地在桌子上挠来挠去,圆溜溜的眼睛半闭着,一副吃饱了要睡觉的模样。 西门吹雪应该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处理,他拎起半睡半醒的猫放在了床上,然后推门离开了。 听到了动静的江饮君睁开了猫眼看了紧闭着的门一眼,然后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系统到现在也没有任何回应,江饮君严重怀疑它还没有和那个什么主系统谈好条件,要不然按照数据传输的速度,怎么也不能这么慢吧? 第24章 西门吹雪床上沾染了他自己的味道,江饮君以乌龟的姿势趴在床上,粉嫩的鼻子微微耸动,隐隐约约的闻到了西门吹雪身上那股好闻的冷冽气味。 时间像是按下了慢放键,阳光斜射进来,缓缓飘动的浮尘在阳光下清晰可见。耳边是他自己的浅淡平缓的呼吸声,以及窗外窸窸窣窣的风声。 江饮君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尾巴不受自己控制地晃来晃去,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装修极为简单的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一只看起来出生才一个月的小猫咪趴在床上呼呼大睡。 阳光逐渐倾斜,渐渐地爬上了床,又温和的照在了团成了一团的猫身上。整个场景看起来很是温馨,熟睡的猫咪还时不时地打一个呼噜。 西门吹雪办完事情回来后就看到了这一幕,他动作一顿,没想到江饮君竟然睡了整整一个下午。 他走路几乎没有声音,步伐又快又稳,就像一只浑身散发着冷气的幽灵,一眨眼的功夫就从门口移到了床边。 太阳将落,微微橙黄的阳光毫不吝啬地铺洒在熟睡的小猫身上,将对方银白相间的毛色染上了一层暖意。 西门吹雪俯下身,他眉目如画,只不过眉梢眼角都带着不自觉的冷意。 此时夕阳也落到了他的脸上,把如玉般的脸分割成了阴暗两块。背着夕阳的一面一眼望去令人浑身不自觉地发抖,被夕阳抚摸的一面又让他看起来温润如玉。 尽管温润如玉这个词放在西门吹雪身上并不恰当。 西门吹雪低眸,如瀑般的长发顺着他的姿势从肩头滑落,丝丝缕缕,径直将巴掌大的猫给圈在了长发围成的牢笼里。 着这略带着暧昧气氛的场景,又因为他眼中的冰冷给驱散了。 江饮君迷迷糊糊的一睁开眼就看到了这一幕,他吓得整只猫都跳了起来,落到床上的时候明显看到他浑身的猫都炸了起来。 “喵喵喵!”你在干嘛! 江饮君冲着西门吹雪一通乱叫,一颗心在胸膛里砰砰直跳。 任谁刚睡醒一睁眼就看到一个人离自己特别近,还一脸凶神恶煞地看着自己,都会被吓出一身冷汗吧? “喵喵喵!”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西门吹雪直起了身子,伸出手放在炸毛的江饮君脑袋上揉了几下。 原本气得快爆炸的江饮君瞬间安分了下来。 江饮君:“……” 这不怪我!都怪他现在是只猫!这是猫的天性! 西门吹雪放下手,他本身话就少,再加上江饮君变成猫后不能和他说话,于是他话更少了。 晚上西门吹雪倒是下楼和陆小凤一起吃饭了。 追命继续去查案了,陆小凤倒是不慌,他没个正经地坐在大堂的一个角落,看见西门吹雪下来后连忙冲对方招了招手。 西门吹雪走过去,然后把江饮君放在了腿上。 陆小凤酒醒之后想起来西门吹雪上午带了只猫回来,于是好奇地开口问道:“西门吹雪,你什么时候开始养猫了?” 他探过头来看,嘴里还在感叹道:“想不到冷面庄主还会喜欢这种毛茸茸的东西。” 正趴在西门吹雪腿上的江饮君耳朵一抖,猛地抬起头来左顾右盼。 冷面?哪儿有冷面?多放点孜然不要辣椒和葱花! 西门吹雪淡淡地扫了一眼精神起来的江饮君,然后突然伸出手把他拎起来扔到了陆小凤怀里。 “哟!这猫腿这么短?”陆小凤单手就揪起来了江饮君,看着对方不断在空中扑腾的四只小短腿后无情地嘲笑起来。 “喵喵喵!”江饮君冲着陆小凤龇牙,你才腿短! 同样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的陆小凤哈哈一笑,抱着江饮君在他脑袋上胡乱揉了一通。 江饮君:“……” 这顿饭他吃得格外的艰难,陆小凤一会儿揉揉他的脑袋一会逗逗他的尾巴,江饮君差点把饭碗摔到陆小凤脸上。 夜晚,西门吹雪准备把江饮君扔到他自己的房间里,没想到幼猫爪子拽着他的衣袖死都不放手。 江饮君见西门吹雪低下头看他,于是十分艰难地顺着对方的衣服往上爬,又像是色鬼投胎似的非要往人家怀里钻。 别!他只是一只单纯可怜无辜的小猫咪,他才不要一个人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之前还好,他还能用剑有内力,现在成了一只没有战斗力的猫,万一那个女人再来杀他,岂不是易如反掌? 反正他都在西门吹雪床上睡过了,再睡一晚怎么了?!他这只小猫咪又不占地方! 江饮君扒着西门吹雪的衣领,十分可怜地发出来了一声呜咽。 西门吹雪伸手去扯他,没想到手指还没碰上,江饮君就开始可怜巴巴地叫了起来。 “喵喵喵。”可怜可怜我这只小猫咪吧! 江饮君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脑袋埋进对方柔软干净的衣服里,死也不下来。 最后,他似乎听到了一声叹气,随后一只大手覆盖在他的头顶轻轻敲了敲。 西门吹雪低垂眼眸,若是江饮君是个人,他一定会将对方从身上扯下来丢出去。但现在对方变成猫之后,可爱指数飙升,瞪着一双水蒙蒙的猫眼时,西门吹雪最多往他脑袋上敲几下。 仅此而已。 最终西门吹雪还是把猫带回了自己房间,他拎着猫看了半天,然后出去打了一盆热水回来。 江饮君身子瞬间僵硬,这也许是猫的天性? 西门吹雪余光中瞥见了,他走过去抱起不断挣扎的猫,然后丢进了水盆里。 盆里的水温刚刚好,但浑身毛发湿漉漉的感觉很不好受,江饮君探出头,浑身的毛被打湿后紧紧地贴在身上。原本看起来就小的猫,此时看起来更小了。 “喵喵喵。” 江饮君前爪扒着水盆边沿望着满脸冷酷的西门吹雪,试探着往外爬。下一秒就被一根手指给摁了回去。 “脏。”西门吹雪手指揉了揉在江饮君身上的猫毛,语气带着几分难以察觉到的嫌弃,“洗干净再睡觉。” 江饮君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瞪了西门吹雪一眼后屈辱地低下了猫猫头。 洗完澡后的江饮君看上去像是一只落汤小鸡,被毛巾包起来后更是可怜兮兮。奈何西门吹雪眼神平平淡淡,就像是看玩具一般。 折腾了许久,江饮君趴在一旁半闭着眼睛。虽然下午已经在这张床上睡过了,但是旁边多出来一道呼吸后,他还是有些紧张。 夜渐深,脑海里胡乱想着事情的江饮君不知不觉中也睡着了。估计他睡得太死,根本没有听清脑海里出现的电子音。 午夜,窗外突然响起一阵阵风声,紧接着是一道惊天动地的雷声。房间里因为不断闪烁的闪电一明一暗。 西门吹雪被惊醒,他半撑起身子看了一眼半关的窗户,没有一点儿声响的下去关了窗。 他刚关完窗户,下一秒就听到了倾盆大雨落下的声音,噼里啪啦的像是在放鞭炮。 西门吹雪重新躺回在床上,因为下了雨,气温有些降低,他扯着被子盖好,也没忘了过一旁睡得正香的猫盖好被子。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周围又寂静了下来,只剩下了淅淅沥沥的雨声敲打着屋檐。 黑暗中,一道明亮而不刺眼的光芒亮起,随即就消失了。 江饮君半夜醒来一次,感觉到冷意的他半梦半醒间往离缩了缩,坚持到紧挨着温暖的胸膛后才肯罢休。 被猛然接近的西门吹雪又被惊醒,他没睁眼,只当是小猫夜里睡觉不老实,习惯性地伸手往对方头上敲了一下。 不敲还好,这么一敲,他就立刻发现了不对劲。 江饮君的头有这么大?而且他明显感觉到了又什么东西翻滚进了他怀里。 这么想着,原本合着的眼睛突然睁开,一抹寒芒在眼底闪过。西门吹雪坐起身,脸色难看地盯着床上不着寸缕的少年。 一道闪电从夜空中划过,一瞬间的光明让西门吹雪无比清晰地看到了大片雪白的背脊。 他下意识地拽着被子盖住,又因为动作幅度过大,把原本熟睡的人给惊醒了。 江饮君打了个哈欠,睁开惺忪的睡眼委屈地看着半坐在他身边的西门吹雪。 “大晚上的不睡觉,你要修仙啊?” 或许是因为刚醒,他声音有些沙哑,不像是平日里清亮的少年音。 这很正常,但他现在没穿衣服地躺在床上,依照西门吹雪好到极致的视力,在黑暗中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雪白肩背的披散的乌发,以及对方因为被吵醒而泛着水光的双眼。 这不正常。 西门吹雪深吸一口气,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来:“把衣服穿好。” “嗯?”这时江饮君也发现了问题,他低下头看了一眼,“我变回来了?” 说完后他才发现,自己不仅变回来了,还是□□地变回来了。 第25章 !!! 江饮君几乎是瞳孔地震,要是他还是一只猫,估计这个时候又浑身炸毛成了毛球。 他惊得连忙坐起身,结果盖在身上的被子倏地滑落,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下一秒,一件带着冷冽香气的衣服“啪”的一下劈头盖脸地盖到了他头上。 “穿上。” 冷得像是掉冰碴子的声音响起。 江饮君心里咯噔一声,听话地拽下来盖在头上的白色衣衫手忙脚乱地套在了身上。 哪怕他动作再快,哪怕西门吹雪闭上眼睛的速度再快,不能言语的一幕不由自主地深深地映在了脑海里。 洁白的雪地上两点粉嫩的梅花瓣,乌发半遮半掩,眼神无辜可怜。 西门吹雪眉头紧蹙,等到对方穿好衣服后才睁开眼睛。 “哈哈。”江饮君尬笑一声,“没……没想到这么快就恢复了。” 西门吹雪咬紧后槽牙,表情看起来像是要吃了他一般寒冷。 江饮君见状连忙闭嘴,顿了一下后又赶紧和西门吹雪拉开了距离。 是猫的时候还好,他可以不要脸地在人家身上蹭来蹭去,可一旦恢复了人形,江饮君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脸上却泛起了一层羞意和滚烫。 “嘭”的一声,几分钟后门被紧紧关上,江饮君只穿了一件宽大的外衫站在了门外。 他眨眨眼,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没等他来得及说什么,身后就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江……公子?”陆小凤半夜起来,刚好看见穿着西门吹雪外衣的江饮君无比可怜地站在门口。 第25章 听到陆小凤声音的那一刻, 江饮君差点就要钻进地缝里了。 还有什么比这一刻更尴尬、更社死的吗?没有了!现在他的想法只有一个——连忙坐上火箭逃往外太空! 江饮君像是关节生锈了的木偶般缓缓转过身来,然后看着陆小凤僵硬地在嘴角扯出一抹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真……真巧啊。”他尬笑几声,觉得周围的空气都逐渐变得稀薄, “你……你出来吃饭啊?” 陆小凤本来还想问他怎么穿着西门吹雪的衣服, 还大半夜站在西门吹雪的房间门口。但他被江饮君这句话一哽,瞬间忘了自己要说些什么。 “西门吹雪说江公子有事先走了。”陆小凤打了个哈欠,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衣衫不整的江饮君,“怎么现在……” “陆公子!”江饮君害怕他再说出些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连忙打断了他, “时间不早了, 我先回去休息了。你要做什么?忙完了也赶紧回去吧。” 陆小凤只好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微微颔首, 目送着江饮君想只逃跑的兔子似的,飞速地回到了房间。 “嘭。”不轻不重的关门声响起,瞬间走廊里就只剩下了陆小凤自己。他不知所觉地挠挠头,看看紧闭着房门的西门吹雪的房间, 又看了看同样关着门的江饮君的房间。 “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他喟叹一声,“可能我是在做梦吧。” 说完后陆小凤面不改色地回了房间, 走廊又重新恢复了平静。 江饮君回到房间后三步并作两步地飞扑到床上,然后掀开被子把自己整个人给包裹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他要用脚趾在走廊扣出一座紫禁城了!怎么会这么巧!太离谱了吧! “系统!”恼羞成怒的江饮君猛地坐起身, 他扒开散落在眼前的长发, 咬牙切齿道,“我怎么又突然变回来了!” 自知理亏的系统默不作声,假装自己没回来。 江饮君冷哼一声:“别装了, 我知道你回来了!” 听到他话里的恼怒几乎都快隐藏不了的时候, 系统才默默出来回答江饮君的问题。 “那什么, 我提前和你说了啊。”系统也很委屈, “只是你睡得太死了,没听见我的话。” 江饮君哑口无言,他气得脸都红了:“那你怎么不延长一下时间,等天亮了再变回来?” “不是吧?你以为这很容易吗?”系统拔高了声音,“我好不容易才和主系统争求来的条件!能把你变回来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 江饮君被它噎了一下,还不是因为在西门吹雪床上睡得太舒服。因为是自己有错在先,他开口时不自主地就放低了声音,气势弱了下去。 “那……那变回来的条件是什么?” 系统见江饮君转移了话题,连忙顺着他给的台阶下来:“下一张人设卡时间延长。” “这么简单?”江饮君不敢相信,反问道,“什么时候抽下一张人设卡?” 系统真想把它宿主脑壳敲歪:“你现在还在使用剑修卡,下一张卡就是猫卡!” 听懂了的江饮君表情呆滞,缓缓开口:“也就是说,我办好事情后,不仅还要变成猫,而且时间还延长了?” 看着他生无可恋的表情,系统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这已经很不错了!这还是主系统心情好,上一个这么提条件的人现在还在异世界流放呢!” 江饮君烦躁地抓了抓头,直到把头抓成了鸡窝才肯罢休。 这一天过得实在是太令人窒息了,一想到之后还要这样,江饮君顿时觉得还不如死了算了。 要不是答应了陆小凤一起查绣花大盗的案子,还有那个莫名其妙要杀他的人,江饮君现在早就兴高采烈地变成猫在街上流浪了。 再怎么烦躁也于事无补,江饮君长叹一口气,然后做了一个坚定的决定——睡觉! 都半夜了,他实在是撑不住了,先睡觉,一切事情睡醒了再说。 第二天一大早江饮君就醒了,不是他早睡早起,而是昨天睡了一个下午和整整一个晚上,哪怕他在怎么能睡也睡不着了。 醒来后的江饮君慢悠悠地爬了起来,又边打着哈欠边叠着被子。正当天半闭着惺忪的睡眼伸出手去拿衣服时,突然猛地惊醒。 丢!他的衣服好像还在城外!他变成猫后,西门吹雪没有把他衣服带回来! 江饮君瞪大了双眼,他僵硬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因为睡了一觉而变得皱皱巴巴的白衣,脑海里突然想起自己似乎还有一套衣服。 他翻出那件昨天让店前天让店小二帮忙买的衣服,然后才松了一口气,悬在心头的巨石终于落下。 还好他是两件换着穿,这件衣服昨天洗完之后今天刚好穿。 江饮君准备脱了身上这件衣服,手指触碰到系带的时候动作一顿 已知,他现在穿着西门吹雪的外衫,所以,西门吹雪有多余的衣服吗? 江饮君想了想,西门吹雪好像一直都穿着白衣,所以他这几天是一直穿着同一套,还是说有换洗的? 想不明白的江饮君晃了晃脑袋,然后脱下对他来说宽大的衣衫,换上了那件涧石蓝的衣服。 他抱着西门吹雪的外衫推开门,这才发现他起得太早,对方还没有起床,就连大堂都没有一个人。 江饮君站着走廊踟蹰了一会儿,然后去了后院。 客栈后面是小二厨师等居住的地方,江饮君过去的时候刚好有人起来,他走过去,和对方说明了来意。 大婶热心肠,不仅给他准备好了水和胰皂,还热情地问他要不要帮忙。 江饮君摆摆手,谢过大婶后蹲下来撸起袖子开始洗衣服。 西门吹雪的衣服并不脏,再加上江饮君没有弄上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于是不过一会儿,他就把洗好的衣服搭了起来。 啊!我真是一个居家好男人。江饮君抱着胳膊深情地看着洗好的衣服,毫不吝啬地夸着自己。 前面开始热闹起来,在客栈住宿的客人起来吃饭,过往的旅客进来歇脚。 江饮君伸了个懒腰,因为蹲着脊椎许久不动,此时发出一阵咔吧咔吧的声音。 他揉着肩膀去了客栈大堂,刚好碰见了下楼的陆小凤。 昨天晚上尴尬的一副不约而同地浮现在两人脑海中。江饮君动作一僵,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地冲陆小凤打招呼。 但陆小凤却一个大跨步到他身边,哥俩好地把胳膊搭在他肩膀上,八卦又好奇地问:“我差点忘记了,昨天江公子怎么穿着西门吹雪的衣服?还从他房间里出来了?西门不是说你有事先走了吗?” 江饮君刚刚扬起的笑容逐渐消失,他毫不留情地把陆小凤的胳膊拍下去,冷哼一声,一句话都没说的就往前走。 你还不如忘了。江饮君心里愤愤地想着。 陆小凤紧跟了过去,继续凑到江饮君身边不放弃地问:“诶,江公子,我只是好奇罢了。” “好奇心害死猫。” “我可不是猫。”陆小凤懒洋洋地回答道,“江公子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昨天西门竟然抱了只猫回来。那猫看起来也不过一个月大,虽然腿短的出奇,但是还挺可爱。” 江饮君忍无可忍,他皮笑肉不笑:“哦?是吗?” 第26章 陆小凤点了点头,保证自己说的都是真话。 江饮君深吸一口气,在心里不断默念:生气是魔鬼!生气是魔鬼!生气是……去他丫的魔鬼! “陆……”他忍无可忍地想要说些什么,第一个音节刚刚出口,好巧不巧的,西门吹雪刚好下楼。 江饮君瞬间闭嘴,然后抬眸看了西门吹雪一眼。 很好,西门吹雪并不是只有那一件衣服,身穿白衣的西门庄主还是那么的气宇轩昂。 江饮君暗地里松了口气,虽然西门吹雪的那套衣服不穿外衫没什么,但他还是害怕有人非要多嘴问一句。 “西门吹雪,你来的正好。”陆小凤看向对方,“我和江公子正说你的猫呢。” 西门吹雪轻轻从鼻腔里哼了一声,不似生气,更像是一种等着看好戏。 被折磨的头都快炸了的江饮君连忙打断:“陆公子,别说这些了,绣花大盗的事情你查得怎么样了?” 明白了江饮君不想被追问昨晚的事情,陆小凤便顺着他往下说:“江公子放心,我有些眉目了,一定会把你的剑找回来。” 他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江饮君。 一旁的西门吹雪转过头,眉眼清冷。他眼神询问江饮君看他有什么事情。 江饮君不想再闹出些什么误会,只好对着面色平淡的西门吹雪感激一笑。 西门吹雪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对方还能对着他笑出来。这么想着,他浅色的瞳孔微微一动,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 三个人照例一起吃了早饭,中间追命过来和江饮君说了关于暗杀他的那个女凶手的事情。 江饮君思索片刻,然后对陆小凤说:“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和你一起去查绣花大盗的案子了。” 陆小凤也明白,于是和追命说了几句话又嘱咐了江饮君几句。 等陆小凤离开后江饮君才和追命动身。 路上,江饮君微微侧过头去看不修边幅的追命,明明还是大清早,对方就已经一身酒气。不过,他又瞥了一眼追命,对方看起来却是一副很清醒的样子。 追命假装没有发现江饮君悄悄打量他的目光,开口说道:“我们已经确认对面是凶手,而且人赃并获。但昨天衙里的捕快说凶手还在卖画。” “卖画?”江饮君略有些吃惊,他没想到凶手竟然还能在这种情况下不动声色地卖画。 这是什么感天动地的打工人啊! “对,而且她看起来没有任何慌张的情绪。”追命道,“见了衙门的捕快也没有什么害怕的情绪。” 江饮君轻笑一声:“有趣,听起来对方似乎是有什么把握觉得官府不能把她怎么样?” “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追命摸了摸下巴,“所以我让昨天看到她的捕快不要动手。” “你觉得她身后还有人?”江饮君皱眉,“之前我和陆小凤问过她,如果她背后真的有人,对方看起来很忠诚,应该不会轻易暴露。” 追命点点头:“所以我们这次要仔细观察。” 他们说话的功夫就已经到了画摊,和往常一样,画摊被人围得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的。 江饮君和追命没往那边挤,而是上了对面茶楼的二楼。这里正对着凶手的画摊,而且刚好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被人群围着的画摊。 “江公子喝什么?”追命点了毛尖,然后抬起头问江饮君。 江饮君把目光从画摊上移开:“一壶普洱。” “好嘞!二位客官稍等。” 江饮君手指轻轻扣着膝盖,问道:“她卖的画仔细看其实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为何这么受欢迎?而且还是每天。” “画好不好并不重要。”追命笑了笑,“他们在意的是画的代表性。” “代表性?”江饮君挑眉,看了一下坐在画摊后言笑晏晏的凶手,问,“难不成买了这画还能有什么特权不成?” 追命冷哼一声,看向凶手的眼里全是讥讽:“对于他们来说,这可比特权还好用的多。” 江饮君眉眼弯弯,眼底荡出层层笑意:“按照怎么说,这凶手还有挺大能耐。” 追命:“一副只是算得上不错的画能卖的一百两黄金,他们的胃口太大了。” “多少?”江饮君眼睛瞪大,“一百两黄金?” 追命点点头,指着对面楼下画摊挂着的画,说道:“不过这是那种挂着的画,至于没挂在上面的,最多只能算是一张通行证罢了。” 江饮君心头一动,猜测道:“难不成凶手是在做一些黑色生意?看似在卖画,实际上却是在传递消息?” “客官,您的茶。” 江饮君收回了目光,他到了杯茶,热气萦绕在眼前,模模糊糊地遮住了他精致的五官。 不对,如果是要传递消息的话,方法有很多种,又何必来卖画呢? 追命借着倒茶的动作隐晦地打量着江饮君,昨天他和陆小凤喝酒的时候谈到了对方。陆小凤对江饮君赞不绝口,热情地像是走失的亲兄弟似的。 这人不管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少爷,但陆小凤却说他武功不在自己之下。 追命挑眉,眼里有了几分兴趣。 江饮君坐在窗边,穿红衣的他更显眉目精致,肤白如雪,而此时穿涧石蓝的他削减了一分艳丽,平添了几分温柔。 之后两个人很少说话,都在仔细观察着楼下笑得美丽动人的凶手。 对方的速度其实很快,不过半个时辰就把画全部卖完了,只余下了手上的一副。 追命:“对方每天都会剩下一副画,然后在街上随机挑选一个人送了。” 江饮君想起来自己在街上被她拦住塞画的场景,心里想通了什么。 “所以,谁拿到这幅画,谁就会死?” “目前看来是这样的。”追命喝了口茶,说道,“按这个来追溯的话,第一起案件应该是在十年前。” 江饮君惊愕:“十年前?” 目前看来,凶手是每天都在卖画,难不成从十年前就开始每天杀一个人了吗? 像是看出来了他的疑问,追命解释道:“第一起是十年前,不过没过多久他们就被六扇门注意到了,对方当时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 “而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京城开始传言,说杀人的是画中妖。” “画妖?”江饮君眉头一皱,突然想起来自己在客栈大堂听到的一些讨论。 他正想和追命说一下那天在大堂里听到的传言,然后就看到凶手站了起来,径直往一个方向走去。 “来了。”追命放下了手中的白辞茶杯,眼神瞬间如同鹰隼般锋利了起来。 江饮君闻言往下望去,只见凶手一身茜色衣裙径直奔向了一个仪态万方的白衣身影。 嗯?他微微站了起来,看向远处的眼睛微眯,那个背影怎么看上去这么眼熟? 江饮君心里正这么想着,等到那个白衣身影转过来身子,他才愕然发现,那个人竟然是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追命自然也看到了,他疑惑不已,“怎么会是他?” 江饮君握在瓷杯上的手指微微用力,指节处泛着白:“难不成她认出来了西门吹雪?” “应该不是。”追命摇摇头,“西门吹雪很少出门,见过他面容的人屈指可数,而且他的武功又高,对方应该不会选择西门吹雪来杀害。” 江饮君想了想,觉得追命说的对。 “再等等,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追命按住了正准备起身的江饮君,“西门吹雪能应付过来。” 江饮君张了张嘴,他不是担心西门吹雪,而是觉得……哎,算了。 他重新坐下来,看着不断接近西门吹雪的茜色衣衫女子。 近了,十米、五米、两米,然后,被躲开了。 江饮君抬手“啪”的一声遮住眼睛,不去看对方被西门吹雪一个跨步躲开的场景。 过了一会儿,他放下手,还没开口说些什么,追命就站了起来。 “走,跟上去。” 江饮君看了一眼逐渐走远的西门吹雪,又飞速瞥了一眼气得跺脚的凶手,然后站起来跟在追命身后下了楼。 跟踪这件事江饮君不熟,没有经验,之后跟在追命身后七拐八拐的进了一个看似不起眼的赌场。 “这里?”江饮君疑惑地发出声音,不解地看着追命。 追命:“那人就进了这里,不过这里不像是他们的根据地。” 江饮君沉吟片刻,然后说:“那个人见过我,如果我进去碰到他的话,估计会打草惊蛇。” 他话说完后有些纠结地站在原地,眉头紧蹙,看上去烦恼他的事情很棘手。 追命想了想,然后拍拍他的肩:“江公子在这里等我一下。”他说完后就转身进了一家没有牌匾和招牌的店。 江饮君疑惑地看着追命的背影消失在眼前,然后站在赌场门口等着追命回来。 第27章 好在追命很快就回来了,并且这段时间赌场门口没有任何人往来。 追命走过来,把一张面具递给了他:“既然那个人见过江公子,不如先把脸遮上吧。” 江饮君低下头,看着追命手里的狐狸面具,犹豫了一秒后接了过来。 这张面具看起来很漂亮,不过一看就是小姑娘喜欢的那一类。不过这种情况下还是不要挑三拣四的好。 江饮君叹气,背着手把脑后的系带系上,瞬间,原本精致的脸变成了一只画得妩媚的狐狸。 “不错。”追命拍拍他的肩膀,似笑非笑地说,“很适合江公子。” 江饮君无奈耸肩,然后连忙转移了话题:“我们先进去吧。” 这个赌场在一个很偏僻的地方,和寻常的赌场不同,他是开在一片居民区里。一个小小的四合院,站在门口听不见任何声响,院子里几乎没有任何动静,只有一个看起来六十多的老妇人在院子里浆洗衣服。 追命推开门,几乎是同一时间,那个在洗衣服的老妇人抬眼看向他们。 江饮君眸光一闪,然后往后少退了半步。 “两位是来干什么的?”老妇人颤颤巍巍地站起了,看着他们问道。 追命看了一眼躲在自己身后不出声的江饮君,明白对方是想让他来交流,于是不慌不忙地回答道:“我们是来赚钱的。” “赚钱?”老妇人浑浊的眼睛盯着他们,语气柔和,“公子是不是来错地方了?我们这里可不是想赚钱就能赚的。” 追命故作玄虚:“来您这里赚钱自然是有把握,这次我一定会发家致富。”他边说着边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牌。 那玉牌做工精细,水头极好,上面龙飞凤舞地刻着一个大大的“生”字,周围蜿蜒盘旋了两尾鱼。 老妇人笑了笑:“原来如此,公子屋里请。” 追命接过对方递过来的一块拇指大的木牌,转过头对着江饮君说:“走吧。” 江饮君临走前看了重新蹲下身去洗衣服的老妇人,压低了声音问:“她和那个人是一伙的?” “是,不过她们两个的分工不同。” “看来这次的案件很复杂啊。”江饮君轻笑一声,“还要仰仗追命大人了。” 追命笑笑,豪爽地把胳膊搭在江饮君的肩膀上:“放心,这次一定会让江公子看看我们六扇门的实力。” 两人进了房间,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江饮君的第一反应是这里光线很暗,只靠固定在四面墙壁上的几盏油灯照明。其次是很呛,里面烟雾缭绕,更是遮挡了一些光线。 不知道这房子用的什么材料,隔音效果很好,他们在外面没有听见一点声音,进来之后险些被巨大的声浪给震得头皮发麻。 江饮君眉头紧锁,抬起手遮住了鼻子。 他们进来的时候有几个人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目光在江饮君脸上的面具上停留了一瞬后又兴致缺缺地低下了头。 追命像是没有什么目的似的,带着江饮君四处乱逛。 周围的声音太过嘈杂,江饮君听得有些偏头疼,他一只手遮遮鼻子,另一只手按在悬在腰间的剑上。 突然,一只手悄然拍上了他的肩,江饮君目光一凛,反手握住对方的手腕往外用力一别。 对方像是预测了他的动作,顺着他的力道反倒是把他给拉得转过了身。 “你……”江饮君面具下的脸冷得出奇,正想张口呵斥,下一秒天翻地转,等视线恢复后愕然发现身后的人是熟人。 “江公子。”一旁的追命见状连忙快步过来,刚准备出手,就看到对方松开了江饮君。 “你怎么会在这里?”两个人异口同声道。 江饮君皱着眉,看着和分别时没有任何变化的楚留香,浑身的尖锐缓缓消散。 “受人所托。”楚留香低头浅笑,抬手摸了摸鼻子。 江饮君和楚留香分别一月之久,没想到再次见面竟然会在这里。 他揉了揉太阳穴,看向还在警惕的追命,解释道:“这位是我的朋友。” 楚留香点点头,冲着追命微微颔首:“在下楚留香。” “楚留香?”追命挑眉,没想到对方竟然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盗帅,于是也回了一礼,“追命。” “六扇门?”楚留香笑笑。 江饮君现在一个头两个大,他把手搭在楚留香胳膊上轻轻拽了一下:“我们还有事情,不如之后在轻风楼一聚。” “真是不巧。”楚留香遗憾地拍拍江饮君的头,“我今晚就要走。” 江饮君摇摇头:“那还真是遗憾,我们还有要事在身,有空再聊吧。” 楚留香无奈一笑,俯下身凑到江饮君耳边低声说:“小心右边房间那个带银色面具的人。” 他说完后揉了揉江饮君的头,再一次嘱咐道:“注意安全,小心些。” 江饮君点点头,等楚留香走后笑着对追命说道:“走吧。” “江公子和楚留香认识?”追命问。 “之前一起去过沙漠。”江饮君语气带着笑,声音柔和,面具下的脸却是一片冰冷。 香帅是什么意思?江饮君皱着眉,右手搭在左手上摩挲着刚才被楚留香触碰过的地方,心里想道。 楚留香走之前在他手心里飞快地写了两个字:身边。 是他身边有危险?还是幕后黑手就在他身边? 江饮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看着前面追命宽广的脊背,心里升起一丝疑虑。 “大!大!我压大!” “小!小!” 江饮君扫了一眼那些情绪激动,满脸通红的人,眼底毫无波澜。周围是喧闹与热情高涨,这些声音在经过他时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那些嘈杂的声音被滤掉,只余下又轻又柔的声浪。 他不知道追命进来具体要干什么,他们自从进来后就一直在到处乱逛。难不成是在找伪装的凶手? 江饮君漫不经心地跟着追命,眼神落在了焰火摇曳的油灯上面。忽然,追命步子一顿,他一时没察觉,险些撞到对方身上。 “怎么了?” “有情况。”追命声音压低,伸手抓住了江饮君的手腕,拉着人七拐八拐地穿过拥挤的人群进了一间略显安静的房间。 房间里的人听到动静后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然后没看出来什么有趣的又低下头继续忙自己的事了。 这里像是高级赌场,江饮君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房间里的环境。这里没有外面那么吵闹,光线也亮了不少。 他发现,这间房里面不是依靠油灯照明,而是数十颗被镶嵌在墙壁四周的夜明珠。 房间里只有一张长方形的桌子,上面散落着许多木牌,围在桌子周围的人神情各异,或高兴的满面红光,或脸色惨白如纸。 江饮君没开口说话,侧过头眼神询问追命。 追命伸出食指示意他别说话,然后独自过去拍了一下一个人的肩膀,然后凑到对方耳边在说些什么。 江饮君眼皮一跳,心里莫名其妙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和追命说话的那个人原本背对着他,看上去很年轻,但身形很少削瘦。然后他转过身来,脸上赫然带着一张银制蝴蝶纹的面具。 江饮君大惊,想起来楚留香对他说的话,手缓缓地放在了剑柄上。 身边……身边! 他抬起头,惊讶并且震惊地看向追命,所以,楚留香说的身边是指在他身边的追命! 不对,追命不会害他,且不论追命是陆小凤的好朋友,对方还是六扇门的捕快,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除非,江饮君眼神冰凉,对方不是追命。 银面具咳嗽着,一声一声地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似的。咳完后,他看向江饮君,苍白的脸,鲜红的唇,像极了精怪。 他唇角微微上扬,蝴蝶形状的面具遮住了他上半张脸,但光从剩下的半张脸来看,对方长相并不差。 江饮君没动身,只是把审视的目光落在了“追命”身上。 “你是谁?”他语气淡淡,浑身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质。 “追命”哈哈一笑,看起来并没有任何心虚的样子:“江公子这是什么话?” 江饮君右手食指缓缓敲击着剑柄,他没有继续纠结,而是直接问:“你带我来这里,应该不是为了让我看这些吧?” “大家都是聪明人,遮遮掩掩的有什么意思?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银面具低笑了几声:“公子何必这么大的火气,这不关这位公子的事情,是我让他请你来的。” “请?”江饮君扬眉,语气带着些许嘲讽,“什么时候骗也能光明正大地说成是请了?” 银面具又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这次他侧过头吐了一口血,一旁的人连忙拿帕子给他擦。 江饮君环顾四周,这时候明白自己是来了场鸿门宴:“既然公子身体有恙,在下就先行告辞了,后会无期。” 第28章 他说完后就准备转身离开,没想到他一动,原本围在桌子旁边的人都齐刷刷地直起了身子冲上来围住了他。 江饮君嗤笑一声,看向脸色苍白无力的银面具:“这就是公子的待客之道吗?” 银面具摇摇头,语气有些古怪:“怎么会呢?这只是玩笑罢了。” 说完后他抬起手,染了血的唇更加猩红了:“给江公子看看本公子的诚意。” 话音刚落,一侧的墙壁轰然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了一个人。 他身穿藏青色长袍,头发规规矩矩地挽在脑后,皮肤因为鲜少见阳光而显现出一种病态的白。 “阿孜,给江公子看看。” 阿孜低声应了一下,他举起手里端着的汤盅,一旁有人连忙上去掀开盖子。 一股奇怪的味道在房间里漫延开来,似臭非臭,江饮君闻着有些反胃。但周围除了他和“追命”之外都是一副向往渴望的样子。 江饮君面具下的脸皱成了一团,他看向那碗汤,只一眼就险些吐了出来。 盅里是透明红的汤底,微微没过一只勉强看的出形状的完整的手,里面还塞满了绿色的,充满了腥气的鱼鳞。 “呵呵。”银面具笑,“江公子,快些尝尝。” 江饮君脸色大变,他看出来了,里面是人类的手,已经一些被剁成块状的肝脏。 他倏地拔剑,只听见锵然一声,剑光一闪,阿孜手里的汤盅瞬间四分五裂。那碗恶心的汤洒落一地。 围在他的人瞬间变了脸色,一个个的凶狠地瞪着他,眼神像是一匹失了理智的恶犬。 江饮君甩了甩手腕,醉青剑几下挽成了一个剑花,剑光残影间散发出点点翠意。 “江公子,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银面具脸色猛地变得冰冷,他哼笑一声,下一秒,原本还在怒视着江饮君的人一个箭步冲到了阿孜脚下,不顾理智和形象地跪在地上抓起炖的发烂的人手就塞到嘴里。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他狼吞虎咽的声音,撕扯肉的声音、啃咬指骨的声音、吸吮骨髓的声音。这还不止,他甚至跪趴在地上,像一条饿极了的狗一般,舔起了地上的汤来。 江饮君眼神冰冷,他只觉荒唐。 “啧。”银面具不悦地看着舔舐着地面的男人,“怎么能在客人面前坏了规矩。” 他说完后,侧过头对着站在他身后的一位蓝衣侍女说道:“拉下去,今晚加餐。” 江饮君握着剑的手用力到骨节发白,对方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根本不把这些人当人,而是把他们当做可以随意宰杀的牲口。 “我看,你实在是病得不轻。” 看出来了他眼中的杀意,银面具并没有什么慌张的意味,他只当江饮君是一个会些武功的富家公子。 “看来江公子不愿与我交谈。” 他这句话就像是一个暗号般,话音刚刚落地,围在江饮君身边的人就瞬间冲了上来。 江饮君嗤笑,眼中净是嘲讽,他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 醉青剑在周围划了一圈,如同削泥一般划开了第一层人胸口上的衣服,汩汩鲜血流出,瞬间染红的整个胸膛。 江饮君足尖轻点,身轻如燕地跃至半空,踩着他们的头眨眼间来到了银面具的身边。 “唰”剑光一闪,不带一丝血迹的剑尖只指向银面具血红的唇。 “是我大意了。”银面具不慌不忙,“没想到江公子武功这么高强,竟然眨眼间就来到了我的身边。” 他笑笑,眼神温柔缱绻,像是在看情人一般看着江饮君。 江饮君浑身恶寒,他抖了抖衣袖,向前一步,剑尖刺破了对方的唇瓣,和唇一样鲜红的血迹流淌在苍白的下颚。 “嘭”周围的墙壁发出一声巨响,下一秒,房间外的赌徒们都冲了进来。 江饮君一手持剑,身形如竹,气势如虹:“我劝你还是让他们退下,否则,我的剑可是没有眼睛的。” 银面具不顾刺在唇上的剑,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原本不大的伤口撕裂开了,眨眼间染红了他下半张脸。 江饮君眼神一凛,往前一步伸手去抓银面具,却还是没来得及。 银面具脚下的地板一空,他径直往下落,随后地板又恢复了原样。 江饮君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笑,他转过身,狐狸面具遮挡了他的表情,唯独露出的一双眼睛如同寒冰一般冰冷,眼底却似火焰一般滚滚翻涌。 “啊!”惨叫声不断,江饮君手中剑被用成了一朵花,凡是剑尖而过,必倒下大片的人。 他侧身躲过身后的一圈,飞身越过数人,然后踩着墙壁而过,手腕柔柔一动,剑快成一道残影。 不过一刻钟,原本嘈杂的赌场瞬间倒下了大片的人。 江饮君剑尖冲着地,剑身上的血迹宛如荷叶上的露珠般滚落在地。 周围只剩下他,以及,缩在角落的“追命”。 “哈哈……”“追命”苦着脸尬笑,“江……江公子,有话好好说。” 江饮君抬手,“追命”浑身一抖。 但他只是抬手摘下来面具,昏暗灯光下,一张精致温和的脸露了出来,但他眼中的冰冷硬生生地把这张显得温软的脸变得令人心寒。 第26章 “追命”嘴角僵硬地扯出一抹笑, 眼看江饮君向他走来,连忙开口一顿解释:“江公子!我只是接受了委托而已,而且, 我也没怎么样。” “没怎么样?”江饮君轻哼一声, 笑得温软,“不如我也带你去一个地方,怎么样?” “江……江公子,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追命”有些瑟瑟发抖, 语气颤颤巍巍的, 全然不见之前的意气风发。 江饮君瞳色很深, 在幽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的诡秘。 “你是谁?为什么要假扮追命?”江饮君走到他面前,“唰”的一声, 长剑直指“追命”。 “等等等等!刀剑无情,您小心些。” “追命”露出一抹苦笑,然后认命般地撕下了人/皮面/具:“我叫司空摘星,假扮追命也是为了更好的接近你。” 江饮君听了他的话后还是没有收起剑, 而是发出了一声极为短促的笑:“我猜猜,你是在赌场门口出现的吧?追命去买面具, 你打晕了他?” 司空摘星挠挠头:“我怎么可能打得过追命呢,我只是事先假扮成了老板, 用药迷晕了他。” “那个带银面具的人是谁?他为什么让你把我带过来?” 司空摘星伸出手想拨开面前的利剑, 却险些被伤到,他这才安分下来回答江饮君的问题:“我也不认识他,只知道他是这间赌场的老板。至于为什么带你过来, 这个我是真的不知道, 他出钱, 我接受委托, 仅此而已。” “司空摘星。”江饮君气笑了,“倘若我不会武功,说不定就死在这里了。” “这……有话好好说。”司空摘星瞥了一眼江饮君的脸色,“我只是拿钱办事嘛。” 江饮君脸色冷得像是结了一层冰,他收起剑,剑尖划过司空摘星的胸口,吓得地方连忙往后退了退。 “我知道你轻功很好。”江饮君低垂眼眸看他,“不过,你可以试试,是你跑得快,还是我的剑快。” 司空摘星苦涩一笑,说道:“江公子,你武功这么高强,我又怎么可能在你眼皮子底下逃走呢。” 江饮君没回答他的问题,冷着脸说道:“起来。” 他背过身看了一眼周围的狼藉一片,头也不回地问道:“追命现在在哪儿?” 司空摘星:“还在赌场旁边的屋子里。” 他绕到江饮君前面:“我带您去?” “走吧。”江饮君似笑非笑,“我跟着你。” 司空摘星转过身往前走,脸上的害怕顿时消失。他得意地笑了笑,他的轻功可是一绝,等出了这里,到了大街上,他就立刻逃之夭夭。 他们出了赌坊,刚好碰见正赶过来的追命。 “江公子!”追命皱着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毫发无损的江饮君,懊恼不已,“都怪我大意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江饮君微微颔首,“你怎么样?” 追命一听,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他堂堂六扇门名捕,竟然栽倒在一个平平无奇的人手上。 “他是?”追命看着站在江饮君身边的司空摘星,冷笑一声,“就是你偷袭的我?” 司空摘星也听说过追命的名头,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大人,我不过是受人所托,我是无辜的。” “好了。”江饮君打断了他,意味深长地说道,“时间不早了,快些回去吧。” 司空摘星看了他一眼,不明白江饮君为什么不把里面的事情告诉追命,但这与他无关,他乐得轻松。 绕过弯弯绕绕的小巷,前面就是热闹的大街,喧闹的声音越来越近,来来往往的人影在一道狭窄的巷口不断闪过。 第29章 司空摘星眸光一闪,步伐逐渐落后,江饮君像是没发现似的和追命低声说着什么。 到了街上,人群涌动,不多时,江饮君身后便没了人。 追命微微侧目,看着一道身影越来越远,如同入了水的鱼般转眼就消失在人群之中。 “放走他没关系?” 江饮君摸了摸有些饿的肚子,语气懒懒散散:“没事,陆小凤认识他。” “陆小凤的朋友?”追命笑了,“他朋友倒是多,三教九流什么都有。” “行走江湖,多个朋友多条路。”江饮君打了个哈欠,眼尾微泛着红。 追命和他在路口分开,江饮君正了正神情:“晚上见。” “好。” 分开后江饮君独自往客栈走,此时已经过了正午,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虽然还没到夏季,但暮春的午后还是有些热。 他手里拿着一张艳丽的狐狸面具,慢慢悠悠地进了客栈。 客栈里还算热闹,大堂几乎坐满了人。一进门就闻到了令人垂涎的饭菜香。 江饮君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坐下,随意点了几个菜。 “客官,您的茶。” 江饮君点点头,低头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深色的茶水在白色的瓷杯中晃荡,热气缓缓上升,带着一股茶叶的清香。 “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早早就回来的陆小凤下楼径直往他这边走来,然后一屁股坐在江饮君对面,毫不客气地端起他倒好的茶一饮而尽。 江饮君白了他一眼,只好又拿起一只杯子,然后边倒茶边问:“司空摘星是你朋友?” “怎么?你见到他了?”陆小凤放下水杯,说道,“那家伙常年奔波,连我都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江饮君摸着下巴:“他坑了我一把。” 陆小凤听完后哈哈大笑,边笑边说:“他这个人嘛,只要有人花大价钱请他,他就一定能完成。” 说完后陆小凤疑惑地问道:“怎么?他偷你东西了?” 江饮君摇摇头,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陆小凤,然后才开口:“司空摘星的易容术确实高超,我竟然没能看出来。” “这倒没什么,关键是那个银面具究竟是谁?”陆小凤思考片刻,“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一号人物。” 江饮君点的菜上来了,他抽出一双筷子擦着:“追命有些头绪,我们两个准备晚上再去看看。” “你们两个?”陆小凤惊讶,“对方那么多人,而且还是他们的主场,你们两个人行吗?” 江饮君神秘一笑:“放心吧,这次一定会安然无恙。” “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江饮君回后院拿了今天早上洗好了衣服,干燥的白衣上带着阳光的温度已经淡淡的胰皂味。 他把衣服叠得整齐,然后去敲了西门吹雪的房门。 “进来。”一道清冷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 江饮君咳了一声,然后推开了紧闭的房门。 房间里,西门吹雪正端坐在桌子后面,一手举着漆黑的长剑,一手拿着一片洁白如雪的帕子擦拭着剑。 他低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淡然的眼睛,在眼下微微撒下一片阴影。 江饮君一愣,他的视线落在了对方骨节分明的手上。西门吹雪的手很好看,他在心里不知道感叹了几百次,可每当看见之后,还是会惊艳。 “有事?”西门吹雪抬起头,看着略带着些呆愣的江饮君,语气中带着淡淡的疑惑。 江饮君回过神,耳尖微泛着红,像极了雪中一点血:“没事,你的衣服我洗好了,谢谢。” 说完后他看着默不作声地西门吹雪,渐渐感觉到一丝尴尬。 他为什么不说话?难道是在嫌弃衣服被我穿过吗?不应该吧?我洗干净了?求求了,说句话吧,现在好尴尬。 脑子里像是刷过一片弹幕,江饮君嘴角扯出一抹微笑,然后把怀里的衣服递给了西门吹雪。 “放下吧。”西门吹雪颔首,低下头继续擦剑。 江饮君胡乱点点头,走了几步越过西门吹雪,把衣服放在了他床上。 突然,江饮君的目光一顿,他盯着床头那幅卷好的画,不敢置信地转过头看向西门吹雪。 这幅画……怎么会会出现在这里?!他明明看见西门吹雪拒绝了那个人。 背后的目光有些灼热,西门吹雪放下手里的剑,站起来转过身微低下头:“怎么了?” 江饮君脸色不太好,他指着床头的画,问道:“抱歉,我问一下,这幅画是西门庄主买的?” “不是。”西门吹雪顺着他的手看向那副画,“不是我买的。” 他说完后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回来的时候就在了。” 江饮君眉头一皱,心里暗自揣测:那群人究竟想干什么?他的情绪太过明显,以至于西门吹雪立刻就看了出来。 “你知道是谁?”虽然是询问,但他的语气很笃定。 江饮君有些烦躁,他抬手抓了抓头发,然后无奈地把事情告诉了西门吹雪。 “带着银面具?”西门吹雪听完他的话后陷入了沉思,像是想起来什么。 “怎么?你认识?”江饮君看着他,情不自禁地往前一步,追问道。 西门吹雪点点头,他比江饮君高了不少,微微低下头就能看清对方扬起的脸上带着些许期待。深色的瞳孔之中清清楚楚地映出了他的脸,就像是对方眼里只有自己似的。 更像是,一只盼望着主人的猫。 第27章 “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江饮君见西门吹雪淡淡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脸上, 于是一边伸手摸着自己的脸,一遍疑惑地问道。 西门吹雪猛地移开视线,剑眉微蹙, 似乎实在懊恼自己的失礼。他嘴角压成了一条直线, 语气微冷:“没有。” 他这话把江饮君一哽,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怎么生气了?江饮君疑惑地歪着头,他被西门吹雪突然冷下来的声音给吓到,顿时以为自己哪里做错了。 但只是一瞬, 西门吹雪便恢复了往常的淡然自若的模样。他岔开话题:“你知道这幅画?” 江饮君的思路跟着西门吹雪走, 他看着那幅画的画轴上不太显眼的标志, 然后点点头。 “今天晚上。”江饮君有些犹豫,他本来是想待在西门吹雪房间等那个人上门, 但他已经答应了晚上和追命一起再去一趟赌坊,顿时进退两难。 沉吟片刻,江饮君问道:“西门庄主今天晚上有事吗?” “没有。” 江饮君喜上眉梢,他扬起了眉, 语气有些雀跃:“那个人今天晚上估计回来暗杀你,西门庄主可以制服她, 然后带到城东的赌坊吗?” “嗯?”西门吹雪从鼻腔发出一声疑惑的声音。 江饮君乖巧一笑,西门吹雪这才发现, 对方笑起来右边脸颊上有一个小小的梨涡。 “可以吗?” 西门吹雪想了想, 然后问:“活的?” “啊?”江饮君一惊,下意识地反问道,“不然呢?” 西门吹雪睥睨着他:“我剑下从不留活口。”他说完后一顿, 又皱着眉补充了一句, “除了你。” “咳。”江饮君别过头轻咳了一声, “那什么……尽量留活口吧。” 虽然很难, 但西门吹雪皱着眉头还是答应了。 夜晚如约而至,浓厚的云层遮挡了本来就不明亮的月亮。深沉夜色中,两个矫健轻快的人影如风般掠过层层屋檐。 轻到几乎听不到的落地声、快如魅影般的身影。眨眼间,两道黑影迅速地钻进一家灯火阑珊的四合院。 江饮君低声道:“不过短短一下午,他们竟然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看来他们在这里的人不少。”追命压低声音,“胆子还真大,不怕我们再找上门来。” 江饮君微眯着眼睛,手放在了腰间的剑上:“我没杀他们,不过也是重伤,应该不会再出现在这里。只能说,现在在房间里的人,应该一部分是客人,一部分是银面具的人。” “兵分两路?”追命转过头,“注意安全。” 江饮君点点头,解下来了挂在腰间的醉青剑,握在手里悄无声息地绕到了后院。 这套四合院被改造过,不仅屋里的墙壁被凿开设计了暗道,就连后院看起来也别有洞天。 后院没有任何建筑物,只有一大片,几乎占据了后院面积百分之八十的池塘。现在还是暮春,池塘里什么都没有,一眼望去,除了在水里成群游荡的鲤鱼之外,就剩下了几乎占据了整个池底的水草。 江饮君疑惑,心里想道:“这里怎么什么都没有?那开辟一个后院是为了什么?难不成是为了陶冶情操?” 他环顾四周,这时才发现后院这里竟然戒备森严。单是他能察觉到的就有十几人。 奇怪,为什么要派这么多人守在这里?江饮君躲在树上,伸出手摸了摸下巴,眼里带着些许的探究。 第30章 他的目光又移到了那片面积极广的池塘上,难道他们是在守着这片池塘。这就有些难搞了。 江饮君叹气,池塘周围没有任何遮挡物,只要一出现,哪怕他速度再快,就一定会被发现。除非,有什么原因能够让他们离开这里。 他眼睛微闭,看上去有些苦恼,温软的脸上全是纠结。 这对他来说有些难,去哪里找办法引开他们?突然,江饮君灵光一闪,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后院。 潜进赌坊的追命一改往常不修边幅的模样,难得地穿了一件精致的衣衫,手里握着一柄折扇,脸上的胡子也刮得干干净净。 赌坊里人很多,比下午多出了一倍有余,里面摩肩接踵,追命费劲地在人群中挤来挤去。 他站在一张赌桌后面,看着四五个人猩红着眼睛紧握着手里的木牌。 追命皱眉,这木牌和他所熟知的任何赌博项目都不一样。上面似乎写着字,他站在人群后面有些看不清楚,于是费力地往前挤了挤。 这次他倒是看清楚了,上面的字让他脸色大变,瞬间想起来了江饮君说的那些。 另一边,江饮君蹲在了赌坊屋顶。周围的一株高大的树木完完全全遮挡住了他。 他蹲着,像拆炸弹一样小心翼翼地掀开一块瓦片。 好巧不巧,他正好站在白天那间房间的上面。 房间里没有几个人,也没有银面具,只有几个看起来和很有钱的人围坐在长桌旁赌博。 江饮君没接触过赌博,就连扑克牌也只会挤黑五*,这时开着下面的赌桌简直一头雾水。 “我全压。”正对着门口的一位中年男子开口,边说着边把自己手里的筹码全压了出去。 “李老板还真是财大气粗啊。”李老板右手边的一位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年轻男子轻笑道。 江饮君耐着性子继续看着底下的赌局,桌子上放着零星几个木牌,离得太远他看不清楚上面写的什么,不过他知道了这些人是在抢这些木牌。 下面的人很少说话,只是在沉默中相互推着筹码,时不时有人发出一声懊悔的声音。 现在还没看懂玩法的江饮君皱着眉,猜测着他们是不是在读一些钱财。但他转念一想,这些人看起来也没有在赌桌上放任何银票和白银黄金,甚至就连一个铜板都没有。 这时,赌局似乎分出了胜负,赢家正是把全部筹码都压了进去的李老板。 站在一旁的一位美丽侍女上前,用一根莹白如玉的长杆把赌桌上所以的筹码都拨到了李老板的面前。 原先微嘲李老板的那个年轻男子脸色很是难看,看向李老板的目光羡慕中夹杂着嫉妒。 江饮君无声一笑,把他们当做一场闹剧来看。 侍女收起长杆,语气冰冷:“第一局,李老板胜,恭喜。” “哈哈哈哈哈!”李老板大声笑了出声,说话时的语气带着明显的兴奋和炫耀,“这次承认了。” 屋顶的江饮君摇摇头,一步来说,像这种一有什么小成功就炫耀的人多半是炮灰。 果不其然,李老板对面的一位穿着极为华丽的女子嘲讽道:“李老板还是当心些,小心下一局把命都输了。” 李老板冷哼一声,不知道是不是那女子的身份不好惹,他只是冷笑一声,并没有回怼回去。 那女子的一番话倒是引起了江饮君的注意。 什么叫“别把命丢了”?他们的赌注是命?江饮君眼里带着些许的疑惑,如果是赌命,为什么在座的所有人都不紧张? 这时,另一位侍女端着一碗汤走了进来,然后放在了李老板的面前。顿时,在座的各位眼睛都粘在了那碗汤上面。 想起白天的那一碗令人作呕的汤,江饮君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李老板端起那碗汤,不怕烫似的一饮而尽。 江饮君有些反胃,捂着嘴移开了视线。 “第二局,开始。奖品,灵童肉,筹码自选。” 侍女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在众人耳边炸开,顿时,原本安静的房间喧闹了起来。就连站在一旁的众多仆人都在窃窃私语。 江饮君眉头紧锁,灵童肉又是什么东西?他摸着下巴,像是想到了什么,瞬间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 他实在看不下去了,于是把瓦片原封不动地盖了回去,然后轻飘飘地跳下来。 这时他听到了一声轻弹长剑的声音,然后迅速飞跃过围墙来到了墙外。 西门吹雪收起剑,脚边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子。此时正一脸淡然地看着他。 江饮君落地,看着西门吹雪看了半天,然后来了一句:“西门庄主,你怎么穿了白衣服过来?” “有什么问题?”西门吹雪看着江饮君一身黑衣,眼里似乎有些嫌弃。 江饮君张了张嘴,有些哑口无言,他无奈,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们这是夜探,你一身白衣在黑夜里太显眼了。” “那又如何?”西门吹雪负剑而立,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不过是一些不入流之辈。” 江饮君把想说的话给咽了下午,看着眼熟的女子,问道:“逼问出来幕后黑手是谁了吗?” “没有。”西门吹雪抚了一下衣角,“她很忠诚。”说完后他嗤笑一声,不屑道,“没有她,也照样可以解决事情。” 江饮君笑笑,凑上前轻轻拍了拍手:“西门庄主威武!” 被迫参与进来的西门吹雪抬起头:“进展如何?” 江饮君垂头丧气:“不怎么样。” 突然,他抬起头,眼睛亮闪闪地:“西门庄主,你轻功如何?” “尚可。”对方谦虚道。 江饮君双手合十,可怜兮兮地说道:“帮我把池塘边的暗卫引开好不好?” 他说完后见西门吹雪没说话,于是放软了声音,拉长了语气,眼睛里满是恳求:“拜托啦,好不好嘛?” 第28章 西门吹雪低下头, 冷眼看着他。再开口时语气淡淡,少了几分冷漠:“暗卫在哪里?” “多谢西门庄主。”江饮君眉眼弯弯,尾音微微上挑, “就在后院池塘的旁边, 约莫有十几个人。不过他们都是一些不入流之辈,应该难不到西门庄主。” 他凑上前,乖巧的笑着,虽然是在恭维西门吹雪, 但胜在他表情诚恳, 说出来也并没有那么讨厌。 西门吹雪点了点头, 把目光移向了躺在他脚边正在昏迷的女子,说道:“这个人你打算怎么处置?” “她?需要多久会醒?”江饮君低下头也看向那个女子, “我估计要花很长时间,不知道西门庄主怎么样?” 西门吹雪重新把剑挂在腰间,表情淡然,语气没有丝毫感情波动:“不到一炷香。” 江饮君眼睛一闪, 语气诚恳地说道:“那就麻烦西门庄主了,追命已经潜入赌场了, 里面的人应该没有见过你,西门庄主可以进去找追命。” “好。”西门吹雪没有多说什么, 他只是拎起正在昏迷的女子, “她交给你了。”说完后就足尖轻点,飘逸的白衣在夜空中纷飞,发出一声“哗哗”的声音。眨眼之间就越过墙壁, 径直向池塘飞去。 留下来的江饮君盯着正在昏迷的女子看了看, 他摸着下巴, 思索着该怎么处置她。忽然, 他眼睛一亮,一手拿着剑,一手毫不费力的拎着女子跳上了墙边一颗十分茂密的树。 这棵树枝繁叶茂,树叶很多,枝干很粗,刚好可以放得下一个人。江饮君把昏迷的女子放在树上,半蹲着身子想了想,然后抽出一根发带,把女子的两只手和树干绑在了一起。 “唉呀。”他懊恼的敲了一下额头,声音中略带着一丝后悔,小声嘟囔道,“早知道就先让西门庄主把她的哑穴给点了。” 江饮君害怕女子一会儿就醒过来,到时候她再大声吵嚷,把其他人喊过来就不好了。 这么想着,江饮君在脑海里呼喊着系统:“教教我怎么点穴。”说完后他想了想,又笑着补充了一句,“求求你了。” 系统用充满的电流的声音说道:“我就知道,一有事就求我,没事了就说我是大冤种。” 江饮君无辜的眨眨眼,只好连忙跟系统认错:“世界上最好最厉害的系统,求求你了,我真的很急。” 虽然话里话外都在嫌弃他,但系统还是找出了一张人体穴位图,把哑穴的地方标红:“喏,就是这里了。” 江饮君飞速的给女子点上哑穴,然后如一只轻巧的猫般跳下了树,周围寂静无声,只有阵阵轻微的风声。 远处传来几声短促而有力的声音:“什么人?!” 紧接着,一道白影如同仙鹤般飞速的掠过天空,几乎快成了一道残影。他身后,跟着十几个看不清脸的穿着黑色衣服的人。 江饮君一看,就知道是西门吹雪成功引开了那些人。于是他飞速地向池塘去,不过眨眼间,原本空无一人的池塘边,多出来一个消瘦的身影。 第31章 池塘下一群鱼在那里游荡,看不出来是什么品种的水草正随着水波轻轻摇晃。池面上没有任何遮挡物,于是江饮君能够清清楚楚地看见那些鱼的样子。 这鱼怎么这么怪?他心里想到,这些鱼和平常的鱼不太一样,每一条鱼长得都很肥,约摸成人小臂长,鳞片是墨绿色的,在清浅的月光下又因为水的折射发出闪闪亮光。 江饮君皱着眉,他拔出剑,眼尾微微下垂的眼睛盯着鱼群,然后快准狠的拔剑刺向鱼。“哗啦”一声,他抬起剑,一阵水声后,只见长剑上插着一只正在活蹦乱跳的鱼。 江饮君把鱼甩到岸上,然后蹲下来查看。不看还好,一看把他吓了一跳。 只见那鱼浑身墨绿,被剑刺穿的地方涌出汩汩鲜血。令人惊奇的是,这鱼的血不是红的,而是一种诡异的绿色。就像是电影里魔法世界的魔药般。 铜钱大的鳞片覆盖了鱼的全身,边缘微微带着锯齿。哪怕被剑捅了个对穿,这鱼还在活蹦乱跳。鱼尾啪啪的打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江饮君害怕这些声音引来一些人,于是干脆用剑把鱼杀了。长剑一挥,瞬间把还在活蹦乱跳的鱼砍成两半,哪怕是这样,没了头的鱼尾巴还在不断的拍打着岸。 “不太对劲。”江饮君眉头皱的老高,眼中带着些许的探究,他看着鱼头上一排排锋利的牙齿,“这鱼的鳞片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他想了想,突然灵光一闪,做鱼的鳞片似乎在白天银面具端来的那碗汤里见过。也是墨绿色的,散发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腥味。 想通后,江饮君的脸色突然一变。他把鱼扔回池塘里,原本还在四处游荡的鱼瞬间一涌而上,伴随着激烈的水声,池塘里渐渐散开一抹肉眼可见的绿色,如雾,如轻烟。 看着被鱼群蚕食的死鱼,江饮君站在岸边摸着下巴。 他心里猜测着,为什么要在池塘里养这么凶狠的鱼?难不成是因为池塘下面有什么珍贵的东西? 这么想着,他突然想下池塘去看看。只不过,这些鱼这么凶狠,他该怎么下去? 忽然,江饮君嘴角微微上扬,像是想到了什么妙点子。 他如法炮制的又刺穿几条鱼,把这些鱼捞上岸,他用剑把鱼劈成两段。不过一分钟,岸边就堆起了几十块鱼的尸体。 江饮君君一窝蜂的把这些鱼肉推进池塘,只见满池塘的鱼蜂拥而上,就像是恶犬扑食般。 偌大的池塘,一面是拥挤的鱼群,里面是清澈的池水。江饮君足尖轻点,踏着水面而过,眨眼间就来到了池塘的另一边。他一个猛子扎进池塘,趁着那边的鱼群还在抢食,他快如一道闪电般直游向池底。 茂密的水草随波而动,险些被缠绕上的江饮君拔起剑把水草斩断。池塘不深,几个呼吸间他就到了池底。 果然,和他想的差不多。池底有一座巨大的假山,江饮君憋着气,他伸出手在假山上摸索着,然后手指触碰到一块微微凸起的石头,然后用力一按。 下一秒,一阵轰隆声响过,假山侧面突然出现了一个缺口。池水往里灌去,江饮君见状,连忙钻进假山。 他刚一进去,假山就又迅速的闭合了。 入口在地面上,一块木板上面带着一个把手,涌进来的池水顺着木板的缝隙往下渗。 江饮君蹲下身子伸出手握上把手,然后用力向外一拔。 洞里没有一丝光亮,几乎看不清任何东西。江饮君心里咯噔一声,在岸上还好,还有一点微弱的月光撒下,能够勉勉强强看清。但这个洞口,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原本晚上就看不清楚东西的江饮君,此时只能摸瞎。 希望下面没有人。他心里默默祈祷着,然后纵身向下一跃。 好在这个通道不长,江饮君将眼睛就落在了地上。好在半空中他及时控制住了身体,落地的声音并不响,像极了一只轻巧的猫。 微弱的光亮突然出现在眼前,江饮君猛然面对光明,眼睛下意识的一疼。他闭上眼,伸手擦去泪水。再次睁开眼时,眼白微微泛着红血丝。 他仔细着打量着周围,这是一条极窄的甬道,甬道顶部镶嵌着夜明珠,每隔一米就有一颗。 江饮君放轻了步伐,他手握在腰间的剑上,提高了警惕向里面走去。 甬道不长,走了几步一拐弯,江饮君眼前瞬间大亮。 面前是一间很宽广的地下室,紧挨着四面墙的墙边放满了半米高的铁笼,里面或蹲或坐着,一个个衣衫褴褛浑身伤痕的孩子。成人手腕粗的锁链紧紧的锁在他们的四肢上,纤细的脖子上系着用皮革制成的绳索,绳索上挂着一个两指宽的木牌。 江饮君眼神倏地冷了下来,他平日里微微上扬的嘴角压成了一条直线,原本温和的面部线条也遮挡不了他浑身的冷意。 地下室东边,一个微微佝偻的中年男子背对着他,他手握一把砍刀,案板上正放着鲜血淋漓的肉块,巨大的出血量,顺着案板往下流淌。又沿着桌腿流到地面上,在地面上形成了一片血泊。 男子脚下的地面一片黑一片红,但是看那地面就能看出来,这里死过多少人,流过多少血。 江饮君握在剑柄上的手用力到发白,他眼睛瞪得很大,心里说不出来的悲哀,以及愤怒。 “砰!”看到被高高扬起,又快速的落下,按班上的落款被剁成两半。中年男子似乎没发现江饮君的到来,他一边剁着肉,一边低声呢喃着:“如果这是我的该多好,好饿,好饿。” 他声音说不出来的痴狂,像是偏执一般。终于,他像是按耐不住心底的迷恋与贪念,放下了手里的砍刀,直勾勾的盯着,沾满了整张手的鲜血。然后,他缓缓的低下头,无比虔诚的伸出舌头舔试着手上的血。 将江饮君面对着它的背面,看不清他的脸,但通过他的动作,能够猜出他到底在做什么。 终于,江饮君出手了。他拔出剑,雪白透着清脆的长剑直指正低头舔血的男子。 令人心惊的杀意从背后传来,男子心头一跳,猛的转身。只见一柄长剑直刺向自己,手握长剑,飞身而来的少年面露寒意,浑身的杀气让他忍不住的颤抖,一股难以抗的恐惧蔓延全身。 “呲啦”一声,长剑刺破男子的肩膀,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衫。 “你是谁!?”男子惊恐的睁大了双眼,他一手捂住被刺穿的肩膀,忍不住的向后退去。 江饮君眼神如同浸了一盆冰水,严重的杀意令中年男子胆寒。 他开口,声音冷得掉渣,语气十分平缓:“来杀你的人。” “等等!”眼见对方正抬手举剑,中年男子连忙开口打断了他,“你……你……别杀我!我很有钱的,你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 江饮君似乎懒得和他废话,抬手、提剑、腕骨突出的手腕一转,锋利的剑锋划破男子的喉咙。温热的鲜血染上了剑身,将引军和他距离很近,喷溅而出的鲜血溅了他整张脸。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之前哪怕他的剑术再怎么高超、内力再怎么深厚,也从来没有杀过人,只是将对方重伤而已。 但这次,他像是突破了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眼前所见所闻,让他愤怒不已。滔天的怒意占据了理智,脸上感觉到的温热与鼻尖嗅到的浓厚的血腥味在时刻的提醒他,他杀了人。 中年男子双目瞪得很大,泛着红血丝的眼珠微微凸出,他捂着脖颈,巨大的疼痛从伤口处传来,然后飞速的蔓延全身。鲜血如同井喷般,他能够感觉到流淌的鲜血穿过他的指缝,然后浸湿了他胸口的衣服。 “你……你……”他像是要说些什么东西,声音嘶哑,像极了一个破旧的风箱。到最后,他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就那样瞪大了双眼死去。 江饮君强撑着的镇定如潮水般卸去,他握着剑的手发冷,像是一块冰块。原本微微透着红的唇瞬间失去了血色,他脸色苍白,手还在不停的颤抖。 “你没事吧?”系统的声音透着些许的担忧。 江饮君闭上眼,开口时的声音微哑,若是仔细听,还能听出来带着一些恐惧:“我没事。”他的语气很轻,就像是一阵风吹来,就能轻易的吹散。 他站在那里冷静了片刻,然后甩了一下剑。健身光洁如初,丝毫看不出来上一秒它杀了人。 被困在铁笼里的孩子们惊恐的看着他,却安静的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江饮君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他走过去,愕然发现,这些孩子的喉咙处有一道极深的伤疤。 他们被人为的弄哑了。 这个信息让刚刚恢复了冷静的江饮君心头又燃起了一股怒火。 和他对视的孩子不停的向后退,但铁笼就那么大,不管他再怎么退,也还是被囚禁在这一方天地中。 江饮君低垂眼眸,他不知道这些孩子能不能听懂他说的话:“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们,我是来救你们的。” 第32章 说到最后,他的眼睛有些酸胀,鼻头微微发酸。 孩子似乎听懂了江饮君说的话,然后伸出了鲜血淋漓的手,他的手动作迟缓的穿过铁笼的缝隙,然后轻轻地在江饮君颤抖的手上拍了一下。 江饮君深吸一口气,语气笃定:“我会救你们出去的。” 他话音刚落,身后的大门“哗”的一声巨响,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你是谁?!”来地下室拿货的人惊喊出声,同时拔出挂在腰间的刀,直指向江饮君。 “来杀你的人。”江饮君眉梢眼角都带着一股寒意,还没等那人开口,他就脚下用力如同一只利箭般直冲向对方。 他抬手,以掌为刀敲晕了对方。 江饮君皱着眉,他不知道这个人是否应不应该杀掉,干脆一掌打晕了他。 墙角放着一堆极粗的麻绳,江饮君走过去拿起麻绳,然后把晕倒的人的手捆到了桌角上。 “我会来救你们的。”江饮君背挺得很直,他眉眼弯弯,露出一抹安慰的笑来。说完后,他顺着打开的大门走了出去。 大门通过一道不是很长的楼梯连接地面,江饮君小跑着出去。 他刚一走到地面,就看到不远处火光滔天。伴随着噼里啪啦的火焰燃烧的声音,炙热的火苗照亮了大片漆黑的夜空。 江饮君眉头一皱,心里一跳。他心里暗自想道:“难不成追命被银面具的人发现了?”这么想着他连忙跑到了前院。 “江公子,你来了。”追命手握着一把长刀,正把一个袭向他的人打倒。 江饮君眉头一皱,看着追命问道:“怎么回事?” “他们是在赌人,赌桌上的木牌上面标写着儿童身体的各个部位。”追命眼露寒光,抬手打飞一个人,“他们正在交易的时候,我出手了。” 江饮君点点头,他们来的时候就做好了,要把这群人一网打尽的计划。如今刚刚好,他大致看了一眼,这些人虽然武功不错,但对上四大名捕之一的追命以及有剑神之称的西门吹雪,几乎是螳臂挡车。 他抬眼,刚好看见西门吹雪一剑惊鸿,直取银面具的项上人头。 西门吹雪的速度很快,像是一道光,银面具平日里淡然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他快速地拽过身后站着的婢女拉着往身前一挡。 鲜血喷溅了他一脸,但银面具根本顾不上擦掉脸上的血迹。他有些慌乱的想要逃走,却没想到,不远处的江饮君一个呼吸间就来到了他的身后。 对方的脸上也是沾满了血迹,那血迹被水微微晕染,在江饮君如玉般温润的脸上,显得格外的惊悚。 “你要做什么?!”银面具这时脸上才带上了一丝惊恐,他现在有些后悔让司空摘星把江饮君带到这里来了。 江饮君眉目淡淡,看向银面具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将死之人般无情。他下过池塘之后浑身湿透了,之前杀中年男人的血喷溅在他浑身,脸上的血迹在如玉般的脸上蜿蜒而下。黑色的夜行衣被水浸湿后紧紧的包裹着他消瘦的身子,胸口的一片呈现出与其他地方不同的暗沉。 “你!你去过那里了!”银面具瞪大了双眼,他不敢置信的看着江饮君。 江饮君举起剑,此时遮盖着月亮的厚厚的云层四散开来,皎洁的月光洒满了整个庭院。两指宽的长剑明如镜,清冷的月光照在上面,折射出一道耀眼的光芒。 “我看见了又如何?”他嗤笑一声,“我倒是没想到,看起来温润如玉的你,内心竟然藏着一个丑陋肮脏的恶魔。” 银面具前面是江饮君,后边是西门吹雪。他明白自己已经无路可走了,想着不如干脆和他们争个鱼死网破。 火光愈燃愈烈,火蛇窜了半尺高,将四合院上空的夜空烧得通红。银面具负手而站,他脸上又恢复了平常的淡然,像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一般。 “江公子该不会是想着要救出那些孩子吧?”银面具就觉得自己非死不可了,他心里想道,哪怕是死了也要恶心江饮君一把。 江饮君似乎是在嫌弃他废话,于是上前一步准备拎起剑向他砍去。 下一秒银面具说出的话,让他顿在了原地。 “如果你杀了我,那些孩子也要死!”他的话掷地有声,仿佛确定了江饮君不会杀他一般 江饮君确实停了下来,他看着银面具语气冰冷:“你什么意思?” “他们都身中剧毒,解药只有我有,如果你杀了我,他们也活不成。” 一面却看着江饮君,语气微微柔和,像是在打商量般地说道:“你放了我,我可以让你长生不老。” “长生不老?”江饮君侧过头笑了一声,“你不用白费功夫了,我从来不信这些。” 说罢,他又往前走了一步,银面具只好步步往后退。却没有想到背后的西门吹雪已经拔起了剑了,锋利的剑尖直对着他。 江饮君眼尾微微泛红,他漫不经心的勾起一抹笑来。那抹笑的幅度不大,只是微微扯了一下。 西门吹雪凝眸,视线落在了面前略显狼狈的人身上。他从来没有见过江饮君这种样子,对方的长相偏柔和,看起来很是温柔。但当对方的脸上出现了这种漫不经心而又讽刺的笑的时候,长相的柔和就被浑身的锋芒给冲破了。 “没了你又如何?”江饮君微仰起头,线条分明的下颌上沾了一点被晕染开的血迹。,“天下神医那么多,难不成还解不开你一个毒?” “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杀我?”银面具死到临头仍不肯认输,他愤恨的说,“像你们这种人又怎么能够体会到我的痛苦!” 眼前的景象彻底刺痛了银面具的内心,他像是疯了般,双眼猩红声音嘶哑的吼道:“我能够活到今天,全靠我自己的努力!像你们这种健康的人又怎么能够体会到我们的难处!只会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你们可怜那些被囚禁的孩子,但当我们饱受病痛的折磨时,怎么没见有人来可怜我们!” 他话音落地,嘶吼的声音在周围还没有飘散。 江饮君被他这番话气笑,于是上前一步伸出手拽住银面具的衣领,一字一顿道:“你这个疯子。” 说完后他伸手一甩,银面具因为他的力道而摔落在地。“啪”的一声脆响,银面具脸上的蝴蝶形状的面具猛的破碎。 碎片四散在被鲜血染红了的地上,银面具见状,连忙伸手捂住了脸。 江饮君蹲下身子,毫不费力的撕开他捂在脸上的手,眼神冰冷:“你这不是在拯救自己,你只是借着杀人,借着折磨人,来满足自己已经变态的欲望罢了。” “别看我!别看我!”银面具像是根本就没有听清楚江饮君在说些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大喊着不要看我。 他的手被江饮君紧紧的禁锢着,在场的所有人都看清了他被面具所掩盖的脸。 他下半张脸,洁白如玉,看起来像是一个翩翩佳公子,但他的上半张脸却如同夜叉般丑陋。被火灼烧后的疤痕遍布了他整张脸,疤痕上竟然长着一层墨绿色的鳞片。 他大喊着,然后又撕心裂肺的咳嗽了起来。鲜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把他身上洁白如雪的白衣染得斑驳不堪。 “我只是想治好我的病,这有什么错?”银面具瞪着充满泪水的双眼看着江饮君,“既然世上无人救我,那我便自救。” 江饮君低垂着眼眸,眼神平淡的像是神灵看向众生。他突然伸手松开了银面具,知道自己不管在说些什么,他都不会听进去,这个人已经疯了,彻彻底底的疯了,以他的思路根本无法理解正常人的思维。 “江公子。”追命走了过来,伸出手轻轻搭在了江饮君的肩膀上,“现在还不能杀他,要把他运送到京城六扇门。” 江饮君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他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深色的瞳孔中映出在夜空中格外明亮的火焰。 一道白衣身影缓缓的走进他的眼瞳,突然一只温热带着薄薄茧子的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江饮君眼前一片黑暗,他眨了眨眼睛,卷翘纤长的睫毛轻轻的扫着西门吹雪的手掌心。 “西门庄主,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他像是突然找不到家的流浪猫一般,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些脆弱,“人性向来就是如此的吗?” 西门吹雪微微低下头,他浅色的眼眸中同样映出了对方的身影:“你没有做错什么,错的不是你。意义……” 他语气一顿,抬起另一只手点在了江饮君的心口,继续说道:“无愧于心。” 江饮君没说话,同时也没有把西门吹雪捂在他眼睛上的手扯下来。他就像是在躲避现实般闭上了眼,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突然,一股温热与湿润沾染在了手心,西门吹雪没动,同时也没有再出声慰。 不过多时,衙门派来的捕快一拥而进,追命押着银面具准备回官府。他抬头看向默不作声的两个人,然后向西门吹雪示意自己先了。 第33章 西门吹雪微微颔首,然后松开了捂着江饮君眼睛的手。 他确实是哭了,雪白的肤色因为眼尾的红晕显得更加的勾人,微微下垂的眼睛半睁着,一层水色正蒙在深色的瞳孔上。 江饮君抽了抽鼻子,情绪十分的不稳定。 他抬起头看着光风霁月的西门吹雪,可怜兮兮地说道:“我杀人了。” 他脸上布满被晕染开的血迹,然后低下头用袖子擦了擦,更脏了。 “抬头。”清冷如碎冰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江饮君听话的抬起头,微仰起脸,凌乱的头发粘在脸上和脖子上,怎么看都像是一只落汤猫。 西门吹雪眼眸微深,他抬手把江饮君粘在脸上和脖子上的发丝拨开,又掏出一块洁白无瑕的帕子轻轻擦拭着他脏兮兮的脸。 “西门庄主!”江饮君低声惊呼出声,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一下。下一秒,削瘦的肩膀被一只宽大温暖的手给箍住。 “别动。”西门吹雪垂下眼眸,从江饮君的角度来看很凶。 被轻微凶了一下的江饮君一愣,然后就站在那里呆呆地让西门吹雪给他擦脸。 “别想那么多。”西门吹雪将手帕丢进了火海,“那些孩子追命已经带回去了,之后会找大夫医治的。” 江饮君抿着唇,然后低声说道:“西门庄主,谢谢你。” “无碍。”西门吹雪闭上眼,他站在火光之中,白衣被染上了一层暖意。 天边微微泛白,江饮君揉了揉发烫的眼睛:“我们回去吧。” 他们折腾了一夜,事情总算是解决了。在回去的路上,江饮君摸了摸鼻子,他心里暗自想道:这件事情好像并没有那么难,怎么六扇门查了那么久? 虽然暮春的温度微微有所上升,但偶尔一阵风吹来还是感到有些冷。江饮君低垂着眉,走在西门吹雪身后稍微的抖了抖。 客栈里寂静无声,大堂里空无一人。江饮君缓缓说道:“西门庄主早些休息,今天晚上多谢了。” 西门吹雪的视线下移,目光落在了他因为气温微低,而微微发白的嘴唇,淡淡地说道:“用热水洗完澡再休息。” 江饮君一愣,然后笑着点了点头。 回到房间后等他收拾好后,天已经大亮。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清晨的阳光没有一丝温度,甚至还感觉到微微的冰凉。 江饮君擦干头发后径直躺在了床上,他闭着眼在脑海里复盘着夜里的事情。或许是因为太过疲惫,他想着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 平缓的呼吸声在房间里响起,躺在床上的少年脸色酡红,光洁饱满的额头上,布满了汗水。他用被子把自己紧紧的包裹起来,只露出了一颗脑袋。 时间逐渐流逝,早上斜照在房间角落的阳光,缓缓移动渐渐的爬上了床,触碰到了少年的脸。 窗外传来阵阵窸窸窣窣的风声,偶尔传来几声鸟叫,吵得人不得安宁。但床上的少年却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他眉头微皱,像是在睡梦中遇到了非常棘手的麻烦一样。 “笃笃。” 敲门声打破了房间内的寂静,站在门外的人等了许久也没有听到动静,于是边说着“我进来了”边打开了房门。 “江公子?”陆小凤上前几步,他走到窗边,低下头看了看侧着身面向墙壁的江饮君。 “江公子?”他见江饮君没有醒,于是又大声喊了一遍。 但侧身躺着的少年仍是没有动弹,这下陆小凤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皱着眉,连忙伸手把面向墙壁的少年面对着自己。 江饮君唇色发白,干燥的起皮,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陆小凤伸出手贴在他的额头上,脸色一变。怎么出去了一趟还得了风寒了? 或许是耳边的声音太响,大脑昏昏沉沉的江饮君费力的掀开眼皮。 “陆小凤?”他声音干哑,一说话就喉咙痛,“你怎么来了?” 他强撑着半坐起身,陆小凤一手按住了他:“你生病了,还是好好躺着吧。我去喊大夫。” 说完后,陆小凤就连忙跑出去找大夫。 江饮君有气无力的把手搭在了额头上,滚烫的温度从额头传至手背。他无奈一笑,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弱不禁风。 他喉咙干的像沙漠一般,一开口就像是被砂纸摩擦过一样。 江饮君低声咳了咳,强撑起身子来,想要下床倒杯水。 突然他动作一顿,虚弱的看向床头。那幅画他不是扔了吗?怎么又出现在了这里? 江饮君大脑乱得像是一团浆糊,病中的他思绪乱成一团麻。他打开画来一看,这幅画并不是之前的那幅,画上的人变了,变成了一个身穿红衣,体型消瘦的人。 因为生病而苍白的脸此时更白了,如同一层薄纸一般。他眼睛微沉,心中一震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难不成银面具并不是幕后黑手,他背后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人? 第29章 江饮君皱着眉, 抽丝破茧的把这件事情从头到尾想了一遍,但因为生病,他越想头越痛。 “笃笃。”门外响起了两声清脆而又不慌不忙的敲门声。 “请进。”江饮君低声咳了几下, 然后有气无力的开口。 开门声响起, 被陆小凤拜托来查看江饮君病情的西门吹雪,迈着步子走了进来。 “西门庄主?”江饮君虚弱的半靠在墙上,微歪着头看着西门吹雪,疑惑的问道, “你怎么来了?” “陆小凤说你生病了。”西门吹雪, 走到他床边, 低下头,剑眉微蹙, “他已经去拿药了。” 他边说着边伸手覆盖在江饮君滚烫的额头上。 西门吹雪的手微凉,像一块冷玉般。他微伏下身子,身上独特的冷冽的香气缓缓地游进江饮君的鼻子里。 眼前是一片白,凑的近了, 还能够看清上面精致的暗纹。 江饮君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西门吹雪胸口的衣领。 太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了。近到他稍微抬头就能看见西门吹雪纤长的睫毛, 一眼就能望进对方浅色的如同一潭池水的眼睛。 这个时间很短,几个呼吸间西门吹雪就收起了手, 站直了身子。 “还好, 病的没有那么严重。” 西门吹雪的声音缓缓流淌,就像是山间缓缓流过的溪水一般。他低垂眼眸,看着江饮君干燥起皮的嘴唇, 然后转身给他倒了一杯水。 “谢谢。”江饮君准备伸手接过对方手里的水杯, 他刚拿到手里, 手一抖, 险些把水泼了自己一身。好在西门吹雪手急眼快的握住了他的手。 西门吹雪一手握住江饮君的手腕,一手接过他手中的水杯。 “我来。”他低声说道,然后把水杯举到了江饮君的唇边。 江饮君一愣,他倚在床头,微抬起头瞪大了眼尾泛着红晕的眼睛,语气有些犹豫:“西门庄主……我还是自己来吧。” 但西门吹雪没回话,只是掀起眼皮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江饮君见状,只好就着他的手,缓慢的喝着水。 一杯水下肚,缓解了喉咙的干痛。江饮君小声地道着谢,然后看了西门吹雪一眼。 “还要吗?”西门吹雪问道,浅色的眼瞳里清晰的映出眼前脸色苍白的人的身影。 江饮君犹豫了一下:“麻烦西门庄主了。” 西门吹雪背对着他,一边倒水一边淡淡地说:“没事。” 又喝了一杯水,江饮君缓解了嘴里的干渴。他舔了一下湿润的嘴唇,期待的看着西门吹雪。 “还要?”西门吹雪问道。 江饮君点点头,眼睛微微湿润,又因为生病,又带着些许的恍惚。 但西门吹雪拒绝了他:“水太凉了,一会儿多喝些温热的水。” 江饮君脑子有些迟钝,他恍恍惚惚地点点头。然后微眯着眼睛,安安静静地看着西门吹雪,一句话也不说。 他现在这副样子有一点点的呆,西门吹雪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抬手拍了一下他的头。 “嗯?”察觉到头顶传来的不轻不重的力道,江饮君微外歪着头,疑惑的看着西门吹雪,“为什么打我?” 他撇着嘴,委屈地看着西门吹雪,语气有些可怜。 西门吹雪避开了他这个问题,问道:“要休息吗?” 江饮君反应有些迟钝,过了几秒在缓缓地点头。 他重新躺在床上,然后看着西门吹雪伸出手,用被子把它裹得严严实实的。 “不舒服。”生病的江饮君大脑不是很清醒,他开口抗议道。 西门吹雪随手按住挣扎的江饮君:“别乱动,一会儿病又要严重了。” 他的语气平淡,声音之中带着些许训斥的意味。 生病的江饮君有些矫情,他哼哼唧唧,不听话地动来动去。 西门吹雪看着他,浅色的眼中出现了一丝不明的意味。 像是某种直觉一般,江饮君察觉到不安后,立刻安分了下来。 第34章 安分下来后,他大脑浑浑噩噩,不知不觉中又升起了些许的困意。将睡半睡中,他语气温和,声音柔软:“西门庄主,你人真好。” 西门吹雪就站在他床边,听到后微微一愣,然后又面无表情的问道:“为什么这么觉得?” “就是很好。”江饮君闭着眼,拉长了声音,“一点都不像传言的那样。” “嗯?”西门吹雪像是哄小孩子般配合地问道,“传言中的我是什么样的?” 江饮君就翻了个身,被压着的脸颊看起来柔软极了:“冷酷无情,不食人间烟火。” “那你觉得呢?”西门吹雪问道,“在你眼中,我是什么样的人?” 说完后他等着对方回应,他等了许久也没有听到。他低下头,发现侧着身子面对着他的人,在说话的时候已经睡着了。 病中的江饮君比往常多出了几分脆弱的感觉,就像是浑身布满了刺的小动物卸下了警惕般。 他脸色苍白,唯有脸颊的地方通红。纤长卷翘的眼睫根根分明,在白皙的眼下落上了两片黑影。他面部线条很柔和,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什么攻击力。同时也让他多了很多亲和感,让人总是情不自禁的对他产生好感。 西门吹雪没说话,他只是低着头盯着江饮君的脸看。原本浅色的眼眸,只是多了许多说不清看不明的意味。 他察觉到门外传来了一道着急却又轻巧的脚步声,于是站起身来去开门。 “西门,江公子怎么样了?”陆小凤见西门吹雪开了门,于是端着刚熬好的药问道。 “睡了。”西门吹雪简短的回答道。他侧过身让陆小凤进了房间,然后轻声关了门。 陆小凤把药搁在了桌子上,低声问道:“你们昨晚去干了什么?人怎么突然就病倒了?” “下了水又被风吹了一路。”西门吹雪说道,“身体太差了。” 陆小凤话音一转:“我发现,你挺关心江公子的。” “那又如何?” “这不像你。”陆小凤打趣道,“西门吹雪竟然也会关心人。” “难不成……”他凑到西门吹雪身边,“你想和他搞好关系,这样就能随时找他比试了?” 听到他前半句的时候,西门吹雪动作一顿,等听完了他的话后,略带着些许嫌弃地绕过了他。 西门吹雪端起熬好的药,陆小凤已经把药放到了合适的温度才过来。虽然江饮君才刚刚睡下,但他还是把人叫了起来。 “嗯?”江饮君半睁开眼,眼神有些朦胧,发出一声疑惑且迷茫的鼻音。 西门吹雪低着头看他,声音清冷:“把药喝了再睡。” 他话音刚落,就看到江饮君伸出手握着被子的一边,用力往上一拉然后把整个人都给蒙了起来。 “难不成江公子害怕苦?”陆小凤也看到了,于是开口打趣道,“江公子,还是趁热喝了吧。不然等药凉了,就更苦了。” “我没事。”江饮君倔强地说道,“我睡一觉就好了。” 西门吹雪单手端着药,然后伸出另一只手去扯他的被子。 江饮君察觉到从外界传来的力道,于是也加大了力气。 “我真的没事!”蒙在被子里的江饮君声音有些闷闷的,“真的,我不用喝药。” 西门吹雪似乎叹了一口气,然后他隔着被子拍了拍江饮君的头:“快点。” “西门庄主。”江饮君拉长了声音,语气委屈,“我真的不用喝呀。” “别撒娇。” 陆小凤也凑了过来:“现在不喝等过段时间病重了,可是要喝很多的。” 江饮君一哽,他脸颊微烫,觉得自己这么大一个人了,还要被别人哄着喝药,有些羞涩。 下一秒,他探出了头,露出一双湿润的眼睛。 一掀开被子,他就看到西门吹雪站在他床头,正低着头看着他。西门吹雪身边站着陆小凤也是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见他肯喝药了,西门吹雪端着药递到他嘴边。 江饮君耳尖泛红,刚才西门吹雪喂水的时候,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现在房间里多出了一个人,他要是还让西门吹雪喂他,多少感觉到有些尴尬和不自在。 “我……我自己来吧。”他接过药碗,然后垂眸盯着碗里黑乎乎的药汁。 江饮君又看了一眼西门吹雪和陆小凤,终于像是做足了心理准备一样,端起药一饮而尽。 喝完后,他连忙把碗塞到了西门吹雪手里,苦得他脸都皱成了一团,甚至还没忍住干呕了几下。 一边的陆小凤给他倒了一杯水:“江公子,一天三次哦。” 江饮君生无可恋的撇撇嘴。 西门吹雪把空了的碗递给了陆小凤,陆小凤见没有自己什么事了,于是安慰了江饮君几句后就出去了。 捧着水杯一口一口地喝着水的江饮君抬眼看了还站在这里的西门吹雪一眼。 “西门庄主今天没有什么事吗?” 西门吹雪:“没有。” “唔。”江饮君低垂着眼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江饮君。”西门吹雪突然开口叫了他一声。 正捧着水杯发呆的江饮君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嗯?” “有喜欢的人吗?” “嗯?!”这下江饮君君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向一脸冷淡的西门吹雪。 对方一身白衣胜雪,腰间悬挂着一柄漆黑的古剑。浑身气质像是万丈雪山上的飞雪般,他眉眼冷漠,怎么看也不像是能问出这种话的人。 第30章 “有喜欢的人吗?”西门吹雪眉目如画, 只不过声音略显冷淡。 江饮君原本浑浑噩噩的脑子瞬间清醒了,他情不自禁地坐起了身子,眼睛瞪得比珍珠都圆。 他咋舌, 又小心翼翼地问道:“西门庄主……你……没事吧?” 西门吹雪向前一步拉进了他们两个之间的距离, 声音还是如同飞雪般冷淡:“我没事。” “你问这个干嘛?”江饮君半闭上眼睛,看起来有些困倦。 西门吹雪没问答他这个问题,只是不放弃地又问了一遍。 “没有吧?”江饮君思索了一番,然后犹犹豫豫地说道。 “那么。”西门吹雪专注地看着他, 专注到好像整个世界只能看到他一般, “要和我在一起吗?” “什么?!”江饮君听到他的话后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声音都惊讶到破音。 西门吹雪又上前一步,他几乎快要和江饮君紧贴在一起了。 雪白的宽大的衣袖垂在了床边, 江饮君仰着头,他放在床边的手指被微凉的衣袖盖住。每一次呼吸,都能够嗅到对方身上那股好闻的香味。 好像是梅花香。江饮君呆愣着,脑海里突然想起来这种熏香是什么。 西门吹雪俯下身, 他鸦黑如瀑的长发从肩头滑落,带着冷香的长发垂在江饮君身侧, 化作一个牢笼将对方困在了一方天地之中。 “你很厉害。”清冷的声音响起,但江饮君根本没有再听, 他的视线落在了对方薄薄的唇上。 “我们很合适, 不是吗?”西门吹雪抬起手,他轻轻地把手贴在了江饮君滚烫的脸颊上,“你不用担心我受伤, 我也不用担心你受伤。” 他常年握剑, 手指上带着一层薄茧。微微用力摩挲着手下软嫩的脸颊时, 会引起对方一阵阵瑟缩。 “什么?”江饮君想侧过头躲开, 却被一只手紧紧地按住了肩膀。 “我们可以一起追求剑道。”西门吹雪很认真,“不用担心对方会影响自己出剑的速度。” 江饮君猛地清醒,他算是听懂了。西门吹雪说这些就是为了和他一起练剑,心里根本没有那些旖旎的想法。 他脸上的恍惚瞬间消失,眼神也平淡了下来,刚刚加速的心跳也缓缓平静了下来。 “西门庄主。”江饮君咬紧了后槽牙,“离我远点!” 他边说边伸手抵在了西门吹雪胸口,然后用力推开了对方。 “我还小,现在还不考虑这些。”江饮君气得不轻,原本心里的羞涩瞬间如同泡沫一般破碎。 西门吹雪被他推得往后退了一步,然后低下头,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你剑术和我差不多,我们……” “好了!”江饮君舌尖顶着后槽牙,他打断了西门吹雪的话,“我要睡了!” 西门吹雪看着他:“你考虑一下?” 江饮君气笑了,坐起来一把薅过身后的枕头用力扔到了西门吹雪身上,大骂道:“死剑修!活该你没有老婆!” 察觉到他的心情不太好,西门吹雪一边接过他扔过来的枕头,一边说道:“抱歉,冒犯到你了。” 江饮君掀起被子蒙住了头,根本不理他。 西门吹雪把枕头给他放在了床上,然后轻声出了房间。 听到关门声后,江饮君猛地掀开被子。他脸很红,一半是气得一半是病得。他瞪着床尾的枕头,越看越不顺眼。 第35章 “嘭”的一声,江饮君再次抓起枕头扔了出去。 睡了一个上午后,江饮君稍微好了一点。他紧紧裹着被子,闷了自己一身的汗。 他喊小二上来送热水,然后稍微的洗了一下澡。水微微滚烫,江饮君小心翼翼地坐在浴桶里,热水与胸口齐平,把他身上雪白的肌肤烫得通红。 江饮君等水温了之后才出来,他擦拭着头发,然后犹豫地在想要不要下去吃饭。 因为生病,他的胃口不是很好。但如果不吃饭的话,中午的药就喝不成了。江饮君虽然怕苦,但生病时的浑身乏力、头脑昏沉更让他烦躁。 随便找了根发带把头发梳在脑后,江饮君就下楼去吃午饭。 刚一下楼,他就看见陆小凤脸色不是很好地从客栈大门走了进来。 “江公子。”陆小风也看到了他于是脸色稍霁,温和地向他打了个招呼,“身体怎么样了?” “好多了。”江饮君看着他,疑惑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他一提起这件事,陆小凤刚刚缓和的脸色就又差了。 “绣花大盗的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这分明是一件好事,但陆小凤的脸色很是难看。 江饮君转念一想,这才想明白他不高兴的点在哪里。 看来绣花大盗是金九龄假扮的这件事情他已经知道了。陆小凤和金九龄是好朋友,得知这件事情后,不开心也是正常的。 “怎么?这不是一件好事?”江饮君假装不知道金九龄是羞花大盗,疑惑地问道。 陆小凤叹了一口气:“绣花大盗就是金九龄,我和他认识了这么久,竟然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嘛。”江饮君探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难过了,这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陆小凤扯了扯嘴角,笑也笑不出来。他收拾好自己的心情,然后看着江饮君说道:“我听西门吹雪说,你的事情已经办好了,接下来你准备去哪里?” “不知道。”江饮君笑了笑,“走到哪里算哪里,反正我还有好多地方没有去过。” 陆小凤有些惊奇:“看不出来啊,我还以为你是那种乖乖巧巧的人,没想到也是一个浪子嘛。” “这就算浪子了?”江饮君无辜地笑笑,“我只不过是趁年轻想到处看看罢了。等年纪大了,想去哪里都去不成。” “哈哈哈哈。江公子看的通透。”陆小凤把胳膊搭在他的肩上,笑着说,“既然如此,不如喝一杯就当践行了。” 想起他们刚见面的第一天自己喝醉后的糗事,江饮君扯了扯嘴角:“那我还是以茶代酒好,你随意喝。” 看他这个反应,陆小凤也想起来了那件事。于是故意把他拉到桌子边把他摁了下来。 “这怎么行呢?既然酒量不好,那就多喝点,喝着喝着酒量就上去了。”陆小凤开玩笑地说道。 江饮君皮笑肉不笑,伸手打下了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对了,我去叫西门。”陆小凤说道,“你先点。” 江饮君身子一僵,脸色明显臭了下来。可惜陆小风急着上楼去喊西门吹雪,并没有看见他的脸色。 没过多久两个人就一起下楼来了,陆小凤走在前面,西门吹雪在他身后。 江饮君一眼就看到了他,毕竟能够将白衣穿得如此光风霁月的人,除了楚留香,便是剑神西门吹雪了。 “来来来!今天不醉不休!”陆小凤大刀阔斧地坐在江饮君地的对面。 西门吹雪慢他一步,于是坐在了江饮君的左手边。 “你说你们两个,一个滴酒不沾,一个酒量差。”陆小凤一把扯开封在酒坛口上的红布,“喝酒可是人生一大乐事,你们两个可少了些乐趣。” 江饮君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他白了陆小凤一眼,然后举起茶杯就准备喝。没想到,半路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给握住了手腕。 “干什么?”他语气不好,斜视着面不改色的西门吹雪。 “你还在喝药。”西门吹雪的手从江饮君的手腕滑向他的手,然后把他手里的茶杯拿了过来,“别喝茶。” 陆小凤突然猛烈地咳了起来:“咳咳!”他刚喝进去一口酒,就看到如此震惊的一幕,一下子呛了一大口酒。 “你们继续。”陆小凤擦着嘴,顶着两道杀人似的目光,“哈哈”一笑。 江饮君脸色半青半红,他转过头恶狠狠地瞪了西门吹雪一眼,然后猛地把自己的手从地方的手里扯了出来。 “我就说嘛。”陆小凤坐直了身子,看看脸上没有任何变化的西门吹雪,又看了看脸色十分不好看的江饮君。 听到他的话后,江饮君心里不自觉地紧张了起来。反应过来后他在心里暗自骂了自己一声:紧张什么!他们两个又没有什么! 陆小凤继续说道:“西门就是对你挺好的,你可要小心了。” 他笑嘻嘻地说道:“毕竟西门这个人嗜剑如命,和他比试,要么死,要么活。反正一死一活。” 西门吹雪冷冷地看着他,语气像是结了冰,声音冷得出奇:“陆小凤。” 他只是喊了一下陆小凤的名字,对方就姗姗一笑:“行,我闭嘴。” 江饮君觉得自己今天不知道倒了什么大霉,先是西门吹雪为了练剑表白,接着是陆小凤光明正大地打趣。 这日子过得。他两眼一抹黑,恨不得马上逃离这里。 西门吹雪突然转过头看向他,眼神还是如同水面般平静。 江饮君轻哼一声,像极了炸毛的猫,语气也是傲娇:“看我做什么?” “上午的事情,如果让你不开心了。”西门吹雪手指轻扣着腰间悬挂的漆黑古剑,心里明明在算计着什么,但表面还是一副清清冷冷的样子。 “抱歉,我的表达有误。” 第31章 “西门庄主。”江饮君勉强从嘴角扯出一抹笑来, “我没生气。” 他话虽然这么说,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并没有很高兴。 “这件事情我们私下再说。”江饮君笑笑, 看一下西门吹雪的眼神中带着些许的警告。 西门吹雪知道他心意已决, 于是在心里略微有些遗憾。毕竟他是真心的觉得江饮君在剑术上的成就很高,不失为一个合格的对手。 还好江饮君没有读心术,不然听到他心里这么想后,估计会更生气了。 陆小凤似乎也察觉到他们两个之间有说不清楚的事情, 于是也收起了打趣的念头。 “好啦好啦。喝酒喝酒。”陆小凤连忙岔开话题, “可惜追命已经离开前往京城了, 不然也得把他拉过来。你们两个不能和我一起喝酒也罢了,就连追命也不在。” 江饮君收回目光, 他心里有些复杂。之前他分明很怕西门吹雪,但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既然还敢威胁西门吹雪了。 酒过三巡,陆小凤一个人喝了不少酒, 他面前的桌子上堆满了酒碗和酒坛子。江饮君只是喝了几杯白开水,剩下的时间里, 就时不时地应和着陆小凤的话。 江饮君把喝醉了的陆小凤扶回房间,他出了门刚好看见西门吹雪一身白衣胜雪地站在走廊上。走廊尽头开了一扇窗, 有阳光照进, 但并没有照到西门吹雪身上。他站的地方有些昏暗,一身白衣宛若一道剪影般。 “西门庄主。”江饮君心情恢复了平淡,他自顾自的说服了自己, 西门吹雪只不过是不擅长这种情情爱爱罢了, 他总不能因为这个而疏离西门吹雪整个人。 西门吹雪微微颔首, 他声音还是那么的冷淡:“麻烦你了。” 江饮君摇摇头:“还好, 陆公子喝醉了并不撒酒疯。” 他说完后和西门吹雪对视着,不知道再说些什么才好。 西门吹雪开口:“刚才上楼的时候你想和我说什么?” 他这么一提,江饮君才想起来。 “关于画的事。”江饮君揉了揉太阳穴,看上去有些苦恼,“今天早上我起来的时候发现床边放了一幅画。之前的那幅我已经扔掉了,这幅不知道是谁什么时候放进来的。” 他无奈的说道:“我总觉得银面具不是最终的幕后黑手,他身后应该还有人。” “仅此一事,他身后的人应该会有所顾忌。”西门吹雪微抬起头,隔着距离看着他,“不必担心。” 江饮君笑笑,然后说道:“可惜追命已经前往京城了,现在给他传递消息也来不及了。” “这件事交给陆小凤。”西门吹雪顿了顿,“你能够联系上追命。” “好。” 第二天早上,江饮君把这件事告诉了酒醒后的陆小凤。陆小凤信誓旦旦地说交给他。 他说完后就离开了,听说是要回百花楼找花满楼。 江饮君打了个哈欠,昨天晚上他做了一宿的梦,光怪陆离的。一觉醒来后头疼得厉害,梦里发生了什么倒是记得不清楚了。 客栈大堂里没多少人,只有送别了陆小凤的江饮君和西门吹雪。小二刚才离开之后,整个大堂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第36章 突然,一直没说话的系统“叮”地一声上线了:“剑修卡延长时间已到期!剑修卡延长时间已到期!” 江饮君猛地瞪大了双眼,在心里呐喊道:“等一下!我还没有准备好?” 奈何系统是按照规定办事的,想帮他也帮不了,只是冷酷地倒计时:“十、九、八……” 江饮君眉心一跳,慌不择路地对着前面的西门吹雪喊道:“西门庄主!” 西门吹雪回过身,只见身着红衣的少年一脸无奈地向他跑来。 “嘭”的一声,两个人抱了个满怀。 西门吹雪一愣,双手牢牢地箍着对方的腰,下一秒,纤长有劲的腰从手里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软乎乎的东西。 他低头,刚好看见一只熟悉的猫猫头从层层叠叠的红衣中探出头来。 西门吹雪:“……” “喵。”江饮君无辜地看着他,一双圆滚滚的猫眼里全是真诚的恳求与无辜。 西门吹雪沉默了片刻,然后把浑身软得像是没骨头似的江猫猫放在肩头。 江饮君自知理亏,于是乖巧地趴在西门吹雪的宽肩上看着他收拾自己的衣服。 “喵喵喵!”江饮君在他脸侧蹭了蹭,毛茸茸的绒毛擦过冷白的脸颊,带来一阵暖意。 西门吹雪今天也准备离开这里,他看着不过巴掌大小的江饮君,然后决定带着猫回万梅山庄。 万梅山庄在塞北,这是江饮君没想到的。更没想到的是,万梅山庄还在一片桃源之中。和他刚来的时候见到的大沙漠不同,这里一路上百花齐放,生机勃勃的样子和“塞北”这个词一点儿都不沾边儿。 可惜现在还不是梅花开放的季节,万梅山庄里的梅花树上一朵花都没有。只有山庄里的花园的花开得正茂盛。 “少爷。”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老人迎了上来,他先是向西门吹雪问候一下,这才看向他肩头趴着的猫。 “要准备一间猫舍吗?”他并没有多嘴去问西门吹雪从哪里弄来的猫。 西门吹雪想了想,然后摇摇头:“不必。” 他步伐稳健,江饮君趴在他的肩上一动不动,像是一个挂件般。 “喵~”他张大嘴打了一个哈欠,尾巴垂在西门吹雪的背后,有一下没一下地甩着。 西门吹雪侧过脸看着他,声音淡淡:“管好你自己的尾巴。” 江饮君有些委屈,这东西是他能管的了的吗?他也想让尾巴别随意撩拨西门吹雪,但是猫的尾巴和猫根本就不是一体的。 像是看出来了他眼里的无辜,西门吹雪回过头,边走边说:“那之后别往我肩上趴。” “喵喵喵!”江饮君气得站了起来冲他嚎叫。站站怎么了?!小猫咪又不重! 西门吹雪没理他,只是伸出手把他从自己肩膀上捏了下来。 “喵喵喵!”放开我! 江饮君哼哼唧唧,扑腾着四条短腿抗议。 “别闹。”西门吹雪抱着他,声音低沉冷冽。 变成了猫的江饮君听觉更敏感了,尤其还是这种被抱在怀里的姿势。头顶是让大脑一片空白,颅内高//潮的声音,背后是微微震动的胸腔。 西门吹雪低头看了一眼突然浑身变得僵硬的猫,然后开口:“这次什么时候变回来?” “喵。”不知道诶。 江饮君摇摇头,有气无力地把圆溜溜的脑袋搁在了西门吹雪骨节分明的手上。对方凸出的腕骨刚好抵在他柔软的肚子上。 “喵喵喵。”虽然知道西门吹雪听不懂,但江饮君还是无奈地叫着,然后扭了扭身子,独自换了一个姿势。 西门吹雪回了房间,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福伯还是让人把他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 “喵?”江饮君一进门就闻到了和西门吹雪身上如出一辙的熏香味。冷冽而又温和的梅花香。 他挣扎地从西门吹雪怀里跳出来,如同一片落叶般轻巧地落地。迈着小短腿跑向紧挨着窗户边放着的美人榻。 奈何腿实在是太短,他也只能蹲坐在塌边抬起头仰望。 熟悉的脚步声从背后传来,江饮君头也没回。他自从变成猫后,思维逐渐向猫靠拢,于是指使地说道:“喵喵喵!”我要上去! 西门吹雪拎起他,然后把他放到了榻上。 江饮君欢快地在榻上跑来跑去,然后有追着自己的尾巴转圈圈。直到把自己转得头晕眼花,“啪”的一声像滩水般趴在了榻上。 “笨。”西门吹雪言简意赅。 江饮君像只乌龟,他抬起头瞪了西门吹雪一眼,然后努力地收起自己短的可怜的四肢。 他趴在榻上睡了一个下午。期间除了西门吹雪来了一次之外,就没有任何人来了。 西门吹雪离开万梅山庄一些时日,许多事情还需要他处理。去书房前,他看了一眼趴在一边睡得正香的江饮君,心里想着,除了他没有人回来他的房间。于是就放心地走了。 一觉醒来后发现房间里没有人的江饮君慢悠悠地伸了一个懒腰。他环顾四周,然后又遗憾失落地收回了目光。 西门吹雪房间里并没有什么有趣的,就连吃的都没有。 有些饿的江饮君从榻上跳了下来,他一路小跑到门口。房门大开着,估计是西门吹雪想到了他会跑出去。 万梅山庄很大,虽然装修不华丽,但处处透露着一种自然的雅致。 江饮君确实很矮,山庄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庞然大物。他一只猫漫无目的地跑来跑去,也没有遇到什么人。 七拐八拐之间,他一头撞到了石栏上,好在他速度不快,只是向后倒去摔了一跤。 江饮君疼得厉害,他伸出前爪去捂被撞到的头,没想到没有够到。 西门吹雪从书房往回走,路过花园的时候刚好看到了一只蠢猫把自己撞得头昏眼花。 他迈着步子走了过去,也没开口,只是低下头去看。 江饮君发现了他,然后抬起头来,露出了一双泪光闪烁的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第32章 “喵喵喵!”看着西门吹雪站在他面前一动不动的样子, 江饮君气得浑身炸毛。他往前奔去一头撞在了西门吹雪的腿上。 西门吹雪无奈弯下腰,伸出两根手指把他拎了起来。 “我发现。”他开口说道,“你变成猫后笨了很多。” 江饮君努力地探头去咬他, 但在西门吹雪眼中简直毫无杀伤力, 甚至还多了几分可爱。 “回去了。”西门吹雪把它放到肩头,然后往回走。 江饮君撇撇嘴,刚想从西门吹雪肩上跳下来,半路上却一只宽大的手给拦住了。 西门吹雪手很大, 刚好能够握住他整个身体。 “你现在很脏。”他语气带着些许的嫌弃, “再乱动我就把你丢下去。” 听完他的话, 江饮君稍微安分了一些,乖巧地蹲在他的肩膀上, 甚至还带着些许讨好意味地蹭了蹭他的脸。 西门吹雪侧头躲开他的动作,语气冷淡,声音低沉:“脏兮兮的,别往我身上蹭。” 他不说还好, 一说江饮君就更起劲了。 细小的绒毛不断地在脸上蹭来蹭去,伴随着暖意和猫毛下皮肤的滚烫。西门吹雪忍无可忍, 终于把他从自己肩膀上给揪了下来。 江饮君被拎在半空中和西门吹雪对视哦。看清楚对方眼里的警告后,他这才乖巧下来。 “喵喵喵。”虽然西门吹雪听不懂他现在在说什么, 但江饮君还是飞快地认了个错。 他现在约摸是才几个月的小猫, 声音有些细软,叫起来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 西门吹雪眼神稍变,他一手拎着安分下来的江饮君, 另一只手拍了拍自己肩头沾上了灰尘的衣服。 回到房间后, 西门吹雪端来一盆还算比较烫的热水。 江饮君见状, 知道他是要给自己洗澡了, 于是反应很快的向门外跑去。 但西门吹雪的动作更快,几乎是他刚一转头,西门吹雪就伸过来手抓住了他。 我不洗澡!江饮君在西门吹雪的手里不断挣扎着,时不时地还发出几声凄厉的惨叫。 “喵喵喵!”你这是在虐待可怜又无辜的小猫!我要向爱动物协会举报你! 西门吹雪不顾耳边可怜兮兮的猫叫声,动作看上去强硬,实则有些小心翼翼地先让江饮君先试了试水温。 水温还好,不冷不热。但江饮君真的不喜欢,浑身湿漉漉的,毛发紧贴在身上的感觉。 但现在他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要么乖乖的洗澡,要么被扔出去浪迹天涯。虽然他一开始的念头就是当一只流浪猫,但跟在西门吹雪身边的这些天里,他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根本不用被一些琐事打扰。 所谓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于是他乖巧的像一只玩偶一般待在水里不动弹。 西门吹雪手指修长,指尖处微微带着些薄茧。他的手从湿漉漉的毛发中穿过,摩擦到猫毛下娇嫩的皮肤。 第37章 一阵酥麻感贯穿全身,江饮君没忍住在西门追雪的手下一抖。但没过多久,他就微微眯着眼睛享受了起来。 好吧,他就当这是按摩了。身为一只猫,怎么能够害怕铲屎官呢? 还好西门吹雪,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要是知道了估计会浑身散发着冷气,然后无情地拎起他,把他扔到门外。 洗完澡后的江饮君毛发紧贴在身上。原本看起来就很小的身子,此时更是小得可怜。 江饮君浑身裹在一块毛茸茸的毛巾里,只露出了一颗湿漉漉的脑袋。 没过多久,他又恢复了原来干干净净的样子,只不过是刚刚洗完澡,他身上的猫毛有些炸,从远处看就像是一个毛绒球。 江饮君甩了甩脑袋,他有气无力地趴在一边,瞪着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默不作声的西门吹雪。 “嗯?”西门吹雪察觉到他火热的视线,于是转过头来从鼻腔发出一道疑惑的声音,用眼神示意他有什么问题。 江饮君眨巴眨巴眼睛,他知道西门吹雪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于是费尽全身力气的翻了个身,用短爪子指了指自己有些瘪下去的肚子。 西门吹雪懂了,他出去了一趟,等再回来的时候手里端了一盘看起来刚出炉的糕点。 “喵喵喵!”快要饿趴下的江饮君瞬间打起了精神,站起身来渴望地盯着西门吹雪。 “猫可以吃糕点吗?”西门吹雪没养过猫,他看着江饮君,眉头稍皱。 江饮君歪着头想了想,然后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猫能不能吃他不知道,但他肯定是能吃的。 “你确定?”西门吹雪居高临下的低着头看他,语气难得充满了一些不确定。 被他这么一问,江饮君也有一些不确定了。他眨眨眼,然后默默地呼唤起系统来。 “系统!系统!我该不会只能吃猫吃的东西吧?” 系统等了几秒才回他:“都说是猫了,既然要维持人设,当然是连吃的也要和猫一样了。” 江饮君身子微僵,他可怜兮兮的看了看西门吹雪手里诱人的糕点。 “吃一块不要紧吧?” “我也没有养过猫啊。”系统无辜地回答道。 江饮君认真地想了想,他又看了一眼西门吹雪手里的糕点。他是人不是猫,只吃一块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他是这样想的,但西门吹雪却把手里的糕点收了回去。根本不顾面前可怜兮兮的江饮君。 “喵喵喵!”江饮君奋起一跃,他两只前爪紧紧地趴在西门吹雪手上,整只猫都被吊在了半空中。 “别闹。”西门吹雪低下头,看他另一只手掰开他的两只前爪。 江饮君哀嚎一声,与此同时肚子也应景地响了一下。 “厨房煮了鱼。”西门吹雪淡淡的说道,“二选一,你要吃什么?” 江饮君纠结了片刻,他可怜兮兮地看着西门吹雪,奈何这人纹丝不动。 他叹了一口气,趴在一边一动不动,像是失去了梦想的咸鱼一样。 厨房的动作很快,没过多久,被挑好鱼刺,甚至切成小块的鱼肉就被送了过来。 江饮君眼睛一亮,目光落在那碟鱼肉上一动不动。 西门吹雪捞起猫放在桌子上,然后端起放着鱼肉的碟子推到了他的面前。 “喵喵喵!”谢谢你! 江饮君低头嗅了嗅,鱼肉洁白如雪,一点鱼腥味也没有。他尝了一口,虽然没有添加任何的调味料,但依旧很鲜美。好吃得他一口能炫三碗。 吃完了饭后的江饮君摊在桌子上一动不动。还是看不下去的西门吹雪把他拎了起来,然后又好心的把它放在了窗边的榻上。 江饮君慢悠悠地叫了一声,当做是对西门吹雪的感谢。 西门吹雪看起来很忙,他在房间里呆了一会儿就又出去了。只留下了一只刚刚差点吃撑的小猫。 “系统。”见房间里只剩下了他自己,江饮君连忙把系统给喊了出来,“快点颁布任务。” 系统吐槽道:“平时也没有见你这么积极。” “平时好歹不社死。”江饮君打了个哈欠,“虽然身为猫被人伺候着很好,但我还是喜欢当人。” “呵呵。”系统无情的笑了笑,听起来充满了对宿主的鄙夷。 “搞快点,早点完成任务早点心安。”江饮君翻了个身,“争取一周之内完成。” 系统说道:“你做什么春秋大梦?且不说人设卡有时限,别忘了你之前为了延长剑修卡的代价。” 它这么一说,江饮君才想起来。代价好像是……猫猫卡时限延长? 想起来后,他生无可恋地瘫成了猫饼。 “叮”的一声清脆的响声,把发呆中的江饮君唤醒。 他睁开眼发现任务更新完成,看清楚光屏上的任务后,他比之前更加心梗了。 “主线一:遵守猫德。” “主线二:和主人好感度达到100%。” “支线一:每天和主人蹭蹭抱抱十次。” “支线二:每天捉十只蝴蝶。” 江饮君:“……” 他震惊的说道:“这个任务是认真的吗?我哪儿来的主人?我为什么每天要抓蝴蝶?猫德又是什么?” 系统回答道:“你管这个任务认不认真不认真?反正是主系统颁布的,遵守就是了。而且这任务这么简单,奖励确实很丰富。”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谁把你领回家,谁就是你的主人,抓蝴蝶就相当于打怪,长经验值哦。” 江饮君有些后悔,他要是早知道西门吹雪要成为他的主人,就不往西门吹雪身上扑了,他宁愿当一只流浪猫。 “我怎么看好感度?”他叹了一口气,认命的说道,“该不会像是那些攻略游戏一样有个进度条吧?” “ bingo!”系统的电子音难得的充满了雀跃,“回答正确!” 江饮君被他一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看着那些令人头痛的主线任务和支线任务,江饮君仰天长叹一声。这让他怎么完成?看西门吹雪那副冷淡的样子,就知道和他蹭蹭贴贴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别说还要完成100%的好感度,这还不如杀了他算了。 “我问一下。”江饮君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这个好感度100%指的是什么好感?” 想起之前西门吹雪那个称不上是表白的表白,他脸色都差点绿了:“事先说好,我卖艺不卖身。” 系统有些无语:“谢谢啊,我们不搞人/兽恋。准确来说这个好感度也可以说成是可爱值。” “可爱值?”江饮君疑惑地说道,“是让对方觉得我很可爱?” “没错。” 江饮君撇撇嘴:“我可是猛男,怎么可能会可爱?就算变成了猫,那也是很酷的猫。” 系统“呵呵”两声,并没有拆穿他对自己错误的理解,只是说道:“反正你还要当很长一段时间的猫,这个任务对你来说应该不难。” 江饮君趴着一动不动,好奇的问道:“奖励是什么?” “权限不够,无法查询。”系统冰冷的电子音响起。 江饮君翻了一个白眼,吐槽地说道:“你肯定知道,算了,不想说就不说。” 他爬了起来,站在塔上遥望窗外。 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了山,房间里没有点灯,此时看上去有些昏暗。窗户也没有关,时不时的吹来几阵风,缓解了房间里的热意。 过几天就要立夏,江饮君现在就有些热了。他浑身的毛很厚,捂得他有点热。而且猫的体温也比人的体温要高一些,这对他来说就是一种折磨。 不过,他应该也快到换毛的季节了。想起西门吹雪那副洁癖的样子,江饮君嘴角微抽,希望到时候他不会被西门吹雪扔出去。 江饮君在房间里,等到天黑也没有等到西门吹雪回来。他有些无聊,虽然和西门追雪呆在一起,也没有什么有趣的。但总比他一个人待在这里好。 他不知道西门吹雪去了哪里,于是偷溜出门,在山庄里乱逛。 万梅山庄很大,江饮君再一次刷新了对西门吹雪的认识。对方不是有钱,而是特别有钱。不知道他和江南花家哪一个更有钱? 不过再有钱也不是他的,什么时候他才能买得起这么大一个山庄? 目前身无分文的江饮君望着头顶的月亮,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又跑到了花园,毕竟这里比别的地方好看些。花园里的花开的正盛,各种各样的花争奇斗艳。不过他发现,花园里种的最多的是芙蓉花。 难不成西门吹雪喜欢芙蓉?江饮君在心里暗自猜测,不过芙蓉这种花和西门吹雪并不搭配,仔细想来,还是梅花和他最搭。 冷傲的气质,不染纤尘的白衣,简直就像是梅花成了精。 他也只敢在心里这么想想,若是在西门吹雪面前肯定不会这么说。 江饮君从石栏的缝隙里钻进花坛里,他脚踩在泥地上,西门吹雪刚刚把它洗干净,现在又变得脏兮兮的。 第38章 他一进花坛,浓厚的花香就扑鼻而来。这里的花在江饮君眼里看来就像是一个巨人般,他站直了身子也还没有一朵花高。 这让他怎么扑蝴蝶?江饮君脑袋上像是出现了三个问号般。 他心里正这么想着,就看见头顶缓缓的落下一只五彩缤纷的蝴蝶。 蝴蝶很漂亮,带着长长的尾翼。在江饮君头顶呆了片刻后,又煽动的翅膀飞向了盛开的芙蓉花。 江饮君抬起头,他用目光比量着自己和蝴蝶之间的距离。然后痛苦的发现,哪怕是把他的腿砍了接在一起,也够不到停在芙蓉花上的蝴蝶。 虽然这些任务完不成不会受到惩罚,但系统也已经说了,这次的奖励很丰富。万一是什么黄金万两呢?他完不成任务的话,岂不是亏了? 绞尽脑汁的江饮君决定先试试。 他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发力奔向挺着蝴蝶的花,到达花面前时奋力向上一跃。 “啪”的一声,江饮君摔落在地。别说抓蝴蝶了,他连蝴蝶的影子都没有抓到。 虽然刚才他很认真的往上蹦了,但也没有触摸到花瓣,更别说停在花上的蝴蝶了。 江饮君有些无奈,他哼哼唧唧了半天,也没有抓到一只蝴蝶,反倒是把自己弄得浑身脏兮兮的。 像是从泥潭里滚了一圈的江饮君飞快地从花坛里钻了出来,他四处张望着,发现周围没什么人经过,于是像一道闪电般飞速地往回赶。 快走到门前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 他离开的时候房间里并没有点灯吧?江饮君蹲坐在不远处,看着透出光亮的房间,心里想道:“西门吹雪看见他变成了这个样子,会不会把他丢出去?” 这么想着,江饮君迈着步子偷偷的溜了进去。 房间里架了一个屏风,屏风上绣着山水画。后面传来水声,以及窸窸窣窣的脱衣服的声音。 江饮君步子一顿,西门吹雪这时正在洗澡? 他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站在门口想了半天,然后他气势汹汹的冲了进去。 怕什么怕,他现在是猫,看看怎么了?!就算他不是猫,大家都是男的,看一眼又不会发生什么。 这么想着,江饮君的思维仿佛真的像是一只猫般,他竟然绕过了屏风,然后蹲在不远处,直勾勾地盯着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早就知道他来了,但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大胆。 “啧。”看清楚江饮君地的样子后,西门吹雪皱着眉。 他光着上身,皮肤是冷白的,不像是平常的练武之人肤色那么黑。结实有力的胸肌,整齐排列的腹肌,两道人鱼线径直向下,直到没入不可说的地方。 江饮君看直了眼,他在心里一边说着“看看怎么了,他这只是同性之间的欣赏罢了”,一边直勾勾地盯着还没有坐进浴桶里的西门吹雪。 “你真是,色胆包天。” 清冷低沉的声音传来,裹挟着潮湿的水汽。 江饮君无辜的抬起头望着他,再配上他浑身脏兮兮沾满了泥巴的样子,脸上写满了“我鬼混回来了”。 “过来。”西门吹雪微眯着眼,冲着江饮君勾手。 江饮君不自觉地吞了吞唾液,猫毛下的皮肤有些滚烫,还好西门吹雪看不见。 他听话的跑了过来,刚停下步伐,一只带着水渍的大手从上面垂下。 胳膊上布满了的水珠顺着重力往下滑,划过线条优美的肌肉,尽数落在了江饮君身上。 江饮君被拎了起来,一阵天翻地覆,等他的世界恢复了过来后,下一秒就被扔进了水里。 “喵喵喵!”江饮君在水里扑腾着短腿,在心里大骂道,“你这是要谋财害命!”虽然他也没有财。 下一秒,江饮君被一只手拖出水面。紧接着湿漉漉的脑袋上被弹了一下。 “刚给你洗干净。”西门吹雪语气不悦,“再有下次就把你丢出去。” 江饮君眨眨眼,一张俊脸突然放大在他眼前。 西门吹雪皮相极佳,眉宇之间充满了英气,他肤色冷白,唯有薄唇泛着红。此时无数水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往下滑,流过突出的喉结,又积在了对方的颈窝里。 江饮君没有来的脸红,他两颊滚烫,连忙扭过头移开视线。 下一秒,西门吹雪伸出食指把他的头拨了回来。 声音清冽低沉:“看着我,回话。” 第33章 江饮君无辜地歪着头看他, 然后细细软软地叫了几声:“喵喵喵?” 你在说什么啊?小猫咪可听不懂,小猫咪也不会说话。 西门吹雪气极反笑,薄唇勾出一抹冷淡的笑, 看得人头皮发麻。 “说好了, 下次再把自己搞得这么脏,就别进我房间。” 江饮君看着西门吹雪严肃的眼神,求生欲极强地点了点头,又用他那湿漉漉的头往对方手上蹭了蹭。 这次只是一个意外!他瞪着眼睛, 眼神清澈, 怎么看都是一只无辜的小猫。 西门吹雪倒是看明白了, 江饮君就是一个不省心的,闯了祸就扮乖巧, 训斥他也听,不过改不改就不一定。 被他一直盯着,江饮君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喵喵喵。” 西门吹雪微垂下眼眸,水珠挂在他纤长的眼睫上, 随着眨眼的动作如同泪水一般在脸上滑落。 “砰!砰!砰!”心跳声几乎震耳欲聋,江饮君眼神闪躲, 在心里暗自唾骂自己:美色误人!他要有成年人的边界感! 下一秒,熟悉的手心揉了揉他的脑袋。 上一秒还在信誓旦旦的江饮君立即低下了头, 甚至还往西门吹雪的手心里蹭了蹭。 什么成年人啊?他不过是一只小猫咪罢了, 和主人亲近亲近有错吗?没错! 西门吹雪仔细地把脏兮兮的猫又洗干净了,然后伸手拽下挂在屏风上的棉布把浑身湿透的江饮君给包了起来。 江饮君眨眨眼,发现自己身体和四肢都被紧紧地裹住了, 就像是煎饼果子似的。 只露出了一颗猫猫头的江饮君无语地看着西门吹雪, 在心里吐槽道:“哪儿有这么包的啊?” 西门吹雪把包住的猫长臂一伸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 然后快速地洗了一个澡。准备起身的时候发现, 某只色猫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睛一眨不眨的。 “啧。”西门吹雪眼神有些凉薄,他伸出手,还带着水渍的大手包裹住地方的脑袋。 江饮君眼前突然一片漆黑,他晃着脑袋,抗议地叫着。 西门吹雪手上并没有用力,于是手也跟着江饮君晃头的动作移动。 “等你变回来。”他低着头看向江饮君,“希望你还能这么光明正大。” 装傻的江饮君身子一僵,他这是在想起来,自己之后还会变成人,那个时候再和西门吹雪相处的话,岂不是会很尴尬? 但他转念一想,难不成他变成人之后还会待在西门吹雪这里吗?不一定啊,他肯定还会往别的地方去。到时候一变回人,他立马就走,绝对不会让西门吹雪抓到他的。 还好西门吹雪听不到他内心的想法,不然肯定会无语自己竟然养了一个白眼狼。 江饮君闷声叫了一下:“喵喵喵。”好了,我闭上眼,你赶快松开我。 西门吹雪似乎是听懂了他叫声中的意思,于是松开了手。 原本就快干了的毛,现在又变得湿漉漉的。江饮君闭着眼,耳边传来水声以及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失去了视觉之后,听觉变得格外敏感。听着这些声音,江饮君似乎能够脑补出西门吹雪现在是在做什么,又是一幅怎样的画面。 西门吹雪真的好白啊。江饮君情不自禁的想道,而且还是那种冷白,仿佛用手稍微用力摩挲一下就会出现痕迹。 想着想着江饮君的思绪又跑偏了:他到底要花多长时间才能练成像西门吹雪那样完美的身材呢? 突然,他身体悬空,紧接着被抱进了一个充满了熟悉香气的怀里。 江饮君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大片冷白。 西门吹雪的衣领没有拽好,略有些松松垮垮的。大片冷白的肌肤,就这么裸露在空气中,又直直地映入了江饮君的眼睛里。 “不守男德。”江饮君有些呆愣,他盯着西门吹雪的胸口,心里想道,“他真的好白啊。” “还没看够?” 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还没给你取名字。” 江饮君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他抬起头,只能看见西门吹雪线条锋利的下颌,以及性感的喉结。 “喵喵喵?”名字?什么名字?他有名字的啊? 像是知道江饮君心里在想些什么,西门吹雪解释地说道:“难不成你想让我在外人面前喊你原本的名字?” 江饮君想了想那个场面,当着众多人的面,西门吹雪对着一只猫喊出“江饮君”这三个字来。 恐怖!这简直就是恐怖事件!等他恢复了人之后,如果再碰见那些听到过西门吹雪喊猫“江饮君”的人,他还有什么脸面? 第39章 于是江饮君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西门吹雪眼神微变,像是在酝酿着什么计划似的。 “名字……”他声音低沉且有磁性,又透露着独特的侵略感。 江饮君心头瞬间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喵喵喵!”江饮君急得不行,连忙叫出声打断了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走到床边,然后把它放下:“怎么?又反悔了?” 江饮君语塞,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只好往床上一趴,可怜兮兮的看着西门吹雪。 “我之前没发现。”西门吹雪猛地低下身子,松松垮垮的衣领因为重力下垂,被雪白寝衣包裹着的身材一览无余。 “你怎么这么爱撒娇?” 江饮君从眼前的美色中回过神来,听到他的话后疑惑地歪了一下头。 撒娇?谁撒娇?他可是猛男,怎么可能会撒娇呢? 这像是给了西门吹雪灵感,他轻笑出声,虽然声音有些冷淡。 “不如之后就喊你娇娇吧。” 江饮君目瞪口呆,他万万没想到从西门吹雪的嘴里竟然能够说出这么冰冷的话来! 他一个一米八大猛男,怎么能够叫娇娇这种名字?! 似乎是看出了江饮君眼中的抗拒,西门吹雪伸出手指轻轻的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 江饮君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西门吹雪,用眼神在询问他在干什么。 西门吹雪把他从床上拎到一边,然后低声说道:“反抗无效。” “……”我真的服了你这个老六! 江饮君皮笑肉不笑地盯着西门吹雪,试图让他回心转意。 不管江饮君怎么抗议,“娇娇”这个名字算是正式的安到了他的头上。 浑身不情愿的江饮君趴在一边,等系统忍无可忍地提醒他还有任务的时候,突然站起了身。 他怎么忘了!眼看这一天就要过去,他的两个支线任务还没有完成。贴贴蹭蹭还算简单,但这大晚上的去哪里抓蝴蝶? 江饮君想了想,然后果断地放弃了今天的支线二任务。 西门吹雪已经躺下,鸦黑的如瀑长发散落在他身边,在幽暗的烛光下散发着光泽。 “喵~”江饮君娇声喊了一下,然后跳跃了桌子,蹦到了西门吹雪的床上。 西门吹雪睁开眼:“睡觉。” “喵喵喵~”江饮君快准狠地往前一扑,把整个身子都埋进了西门吹雪的颈窝。 毛茸茸的触感从颈窝的皮肤处传来,西门吹雪耷拉着眼皮,冷白的脸在昏黄的烛光下显得有些温润。 江饮君半抬起头,他把下巴搁在西门吹雪的锁骨上,然后娇声娇气地叫了一下。 “娇娇。”西门吹雪的声音带着睡意,因此有些沙哑低沉,“睡吧。”他像是妥协似的让江饮君睡在了他的枕边。 江饮君眼睛一亮,计谋得逞的趴在了一遍。但尾巴又不安分地搭在了西门吹雪的锁骨上。 西门吹雪睁开眼,他像是无奈地扫了一眼他在自己身上的猫尾巴。然后伸出两根手指捏着毛茸茸的猫尾巴,把它从自己身上拿开了。 但还没等他闭上眼,那根刚拿开的尾巴,又慢悠悠地搭到了他的身上。不仅如此,毛茸茸的尾巴尖还攀上了他的喉结,在上面似有若无地扫了几下。 西门吹雪:“……” 很快就入了睡的江饮君并不知道他自己的尾巴违背了身体的意识,一个劲儿地往西门吹雪身上蹭。 西门吹雪似乎是叹了一口气,他眼神轻移,落在了团成一团正睡觉的江饮君身上。 小猫的鼻子是粉润的,不知道是不是在梦里梦见了什么,鼻子一耸一耸。耳朵毛茸茸的耷拉了下来,胡须一颤一颤的。 西门吹雪突然觉得不听话的猫尾巴不像是在扫弄着他的喉结,一下一下地、轻飘飘地、似有若无地、只往心上扫。 睡着了的江饮君并没有看到突然上涨的好感度进度条,他在梦里梦见了自己成为了江南首富,正躺在金条堆里乐呵呵地数着钱。 一开始的不自在,过后西门吹雪倒也习惯了。他忽略脖子上传来的瘙痒,没过多久就睡了过去。 半夜里,一个毛团不安分地从枕边滚到了西门吹雪的怀里。背后是宽阔结实的胸膛,似乎还能隐隐地感觉到身后人呼吸时胸腔的震动。 江饮君翻了个身,他不自觉的把头往别人怀里钻,尾巴也紧紧的攀在了对方的手腕上,尾巴尖落在了西门吹雪突出的腕骨上。 第34章 西门吹雪虽然被惊醒, 但没在睁开眼,也没有把窝在他怀里睡得正香的小猫给拎出去。 发出了舒服的呼噜呼噜声的江饮君不安分地动了动,他翻过身, 一颗毛茸茸的脑袋直往西门吹雪的胸前蹭。 原本就有些松松垮垮的衣领被他蹭开, 裸露出大片的冷白色皮肤。而和江饮君之前所才想的一样,西门吹雪的胸口被蹭的泛着红。 江饮君睡觉不是很老实,但因为他从来没有和别人睡在一张床上过,这个坏习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安分没多久, 就开始翻来覆去。 西门吹雪被他折腾得够呛, 干脆伸出手把他紧紧地摁在了怀里。 果然, 被束缚住的江饮君彻底安分了下来,乖巧的像一只毛绒玩具似的窝在西门吹雪的怀里睡觉。 第二天早上, 太阳还没有升起,一点微亮透过窗户钻进有些空旷的房间。房间里往深处放着一张拨步床,床周围挂着浅色的帐子,帐子四个角还垂挂着绿色的、塞满了药草和梅花的香囊。 浅色的帐子层层叠叠地垂下, 把里面的情形给遮挡得严严实实。突然,一直骨节分明的手从帐子里伸出。手指修长白皙, 指节看上去利落有力。 西门吹雪一只手托着还在睡梦中的猫,另一只手撩开了垂下来的纱帐。 因为纱帐层层叠叠, 几乎把原本就不怎么亮的光线全部遮挡, 床上很少幽暗。好在西门吹雪在黑暗的环境下也能看清楚,他把熟睡中的江饮君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床内侧。 西门吹雪起得很早,他身上的寝衣有些皱, 全是被某只睡觉不老实的猫给□□的。 他长发未束, 略带着些许凌乱地散落在胸前和背后。衣领也大开着, 露出了印了一朵小梅花的胸口。 西门吹雪眼神很冷, 让人看起来有些不好相处。他低头看了一眼胸口的印子,江猫猫虽然很小,但把爪子摁在身上一夜,也印下了一朵无比清晰的爪子印。 整理好衣领,西门吹雪换了一身衣服,然后拿起漆黑古剑就出了门。 被他放在床上的江饮君毫无防备地翻了个身,四肢豪迈地伸着,软叽叽的肚子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没过多久,睡得正香的江饮君就醒了。他睁开眼,眼神有些迷离。先是伸着懒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然后是哼哼唧唧地赖在床上不肯起来。 磨磨唧唧了一刻钟后,江饮君才费力地翻过身,然后甩了甩脑袋,一脸精神地起了床。 西门吹雪走之前没有把纱帐挂起来,所以床上还是一片昏暗。 江饮君目光环顾了一下四周,没看到西门吹雪。身边的床铺已经冰凉,看来对方早就起来出去了。 他跳下床,被垂到地上的纱帐绊了一下。 还好没人看见。江饮君尴尬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心里庆幸地想着。 天已经很亮了,只不过是太阳还没有升起。房间中央的鎏金博山香炉里燃着内敛冷冽的熏香,和西门吹雪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 江饮君发呆似的盯着香炉上方袅袅升起的烟看了半天。 他刚起床的时候大脑还在死机,几乎是习惯性地起了床,按照惯例,他会发一会儿的呆,给正在待机的大脑一个缓冲的时间。 现在正式清醒过来的江饮君绕着房间走了一圈,然后慢悠悠地往外面走。 西门吹雪住的院子很大,但因为东西很少,就显得有些空旷。 院子里有一株高大的树,江饮君没看出来那是什么树。树很粗,起码要两个成年人合抱。树下有一张四方形形的石桌,石桌周围有几个石凳子。 江饮君蹲坐在门前,眼神一下子就被正在院子里练剑的西门吹雪给吸引了。 他一身白衣很是潇洒,手里是一把和身上白衣形成了鲜明对比的漆黑古剑。骨节分明的手握着剑行云流水地使出杀气满满的剑招。周围的落叶被剑气席卷,飞至半空后又被剑生生地划破。 之前和西门吹雪比试的时候,江饮君就已经见识过他的厉害了。但每一次看都能被震撼到。 不愧是剑神,身姿矫健、招式利落、剑气汹涌。 西门吹雪一招一式之间行云如流水,丝毫不拖泥带水。他一个转腕,极其潇洒地收剑入鞘。 “醒了?”他声音不带着丝毫感情波动,哪怕他刚刚练完剑,连一丝喘气都没有。 第40章 江饮君见他停了下来,于是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 “喵喵喵!”我早就醒了好不好?我可是早睡早起的好孩子! 西门吹雪弯下腰捞起他,被纤长眼睫半遮住的眼神很平淡。但窝在他怀里的江饮君明显从他的眼神里看出来了遗憾。 他在遗憾什么?当然是在遗憾现在是只小猫咪的江饮君不能和他比试了。 江饮君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然后凶狠地低头在对方好看的手上咬了一口。 这点力道对西门吹雪来说不过是挠痒痒,他伸出食指轻轻地在江饮君眉心点了一下。 “喵喵?”干嘛? 江饮君哼了一声,怎么看都像是恃宠而骄的小孩子。 “一会儿吃饭。”西门吹雪把他放了下来,然后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往回走。 江饮君腿短,几乎是跑着跟在他身后。 “喵喵喵!”我真的服啦!你就不能照顾一下小猫咪!什么路啊?竟然敢让小猫咪亲自走! 西门吹雪走了几步,然后顿了一下。他这才想起来,腿还没有大拇指长的江饮君。于是又返回来伸出手拎起了小猫咪。 四脚离开地面的江饮君悬在空中,他的后颈皮被揪着,整只猫做出了投降的姿势。 江饮君转过头面向西门吹雪,往他的方向努力的伸出两只前爪:“喵喵喵!” 他这样好难受啊!虽然没有什么感觉,但是江饮君并不喜欢这种离开地面的姿势。他可怜兮兮地哼哼唧唧,猫猫要抱! 西门吹雪低垂下眼眸看他,声音低沉:“果然没给你取错名字。” 他一边说一边把拎着的江饮君抱在了怀里:“娇娇,你真的喜欢撒娇。” 江饮君气急败坏,他在对方怀里龇着牙来了一套宇宙无敌猫猫拳,愤怒地表达着自己的不乐意。 奈何他用尽了吃奶的力气,落在西门吹雪胳膊上的猫猫拳像极了按摩。 西门吹雪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头,回到房间后把他放在了桌子上。 江饮君在桌子上缩成了一团独自生闷气。 等西门吹雪换好衣服整理好出来的时候,他还是一副炸了毛的样子。 西门吹雪面不改色地走了过去,一把捞起气成了河豚的猫,语气淡淡:“早饭是清蒸鱼和甜牛奶。” 怀里埋着头的江饮君耳朵颤颤巍巍地一动。 西门吹雪继续道:“厨房的师傅前些天刚晒了些小鱼干。” “喵喵喵!”江饮君猛地抬起头,熟练地蹭了蹭西门吹雪。 福伯早就准备好了早饭,他等西门吹雪落座之后,才把放到温热的奶端了过来。 “少爷,还温热着,没有加任何调味料。” 福伯看着西门吹雪放在了餐桌上的小猫,心里有些惊奇。自从他认识少爷以来,这还是对方除了剑之外的第一个喜欢的东西。 嗜剑如命、生性冷僻的西门吹雪此时正把装着温度刚刚好的牛奶的深口白玉碟拉到江饮君面前。 江饮君看了眉目冷淡的西门吹雪一眼,然后把脑袋凑到了碟子那里低头闻了闻。 他从小就不喜欢喝牛奶,总觉得喝起来有一股子腥味儿。但面前这碟子牛奶闻起来没有任何的腥味儿。 江饮君伸出粉嫩的舌尖飞快地舔了一下,然后砸吧砸吧嘴回味了一下。 入口就是浓郁的奶香味,微甜,很浓厚。比他之前喝的那些大牌牛奶都好喝。 江饮君瞥了一眼西门吹雪,对方正在吃饭,冷白的手里握着象牙白的筷子,但筷子也比不上他的手白。 “吃饭。”西门吹雪扫了他一眼,语气略带着些许的训斥。 福伯哑然,在心里暗自想道:“少爷还真是有童心了,难不成猫还能听懂人说话?” 下一秒,看着西门吹雪的江饮君就哼哼唧唧地回过头来喝奶。 他低着头,一下有一下地舔舐着碟子里的牛奶。碟子是一个深口的,并没有碗那么深。但江饮君不知道为什么舔着舔着脑袋就往下掉,在他自己眼里是追逐干饭的意志。 但他越来越往下,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栽到了奶里。好在西门吹雪眼疾手快地捏着他的后颈皮把他提溜了起来,不然他就成为了一只被奶淹死的小猫了。 被拎起脑袋的江饮君眨眨眼,还在伸出舌头舔着嘴边的牛奶。 西门吹雪冷哼一声,声音像是结了冰:“怎么?要不要再来一碗?” 江饮君一听,眼睛都亮了,连忙点头。还有这好事?! “娇娇。”西门吹雪脸沉了下来,俊朗的脸充满了威压力。 他一边用力给江饮君擦着满脸的奶,一边用冰冷低沉的声音说道:“之后三天,你的奶没有了。” 江饮君:“!!!” 你三十七度的嘴里是如何说出这么冷的话的? 第35章 江饮君想反抗, 但西门吹雪一直给他擦着被奶沾湿了的脸,他只能呜呜咽咽地哼唧几声。 “喵喵喵!”擦完脸后,江饮君蹲坐在西门吹雪面前, 一脸严肃。 西门吹雪看着他一言不发, 神情自若。 “快点吃。”西门吹雪伸出手指,然后在江饮君面前的桌子上轻轻叩了几下。 “喵喵喵。”江饮君委屈巴巴地低头吃饭,吃一会儿就哼唧一下,吃一会儿就哼唧一下。声音委屈, 表情低落。 一旁的福伯忍俊不禁, 他没想到少爷这只猫竟然真的能够听懂人话。而且看起来还很活泼可爱。 但江饮君哼唧到吃完饭了, 西门吹雪还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丝毫没有收回之前决定的样子。 “喵!”江饮君气急, 他用力向前一扑,扑到西门吹雪怀里后龇牙咧嘴地去咬对方。 西门吹雪似乎习惯了江饮君这种表达不满的方式,他只是用手一盖,就把对方的脑袋整个包裹在了手里。 而江饮君也知道对方会这么对他, 虽然自己知道无法把西门吹雪怎么样,但还是不服输地故技重施。 西门吹雪每天都很忙, 不能时时刻刻地把江饮君带到身边,于是出了门后就把他从怀里放了下来。 “自己去玩。”西门吹雪说道, “别把自己弄得很脏, 不然别进我房间。” 江饮君表面上乖巧的点了点头,等西门吹雪走了就立马跑到了花园。 花园里的花开得很漂亮,一进入花园就能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味。不少蝴蝶和蜜蜂在花园里盘旋徘徊, 江饮君钻进花坛里, 然后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地在那里扑蝴蝶。 银白相间的毛发很快就变得脏了起来, 爪子上也沾满了泥土。江饮君甩了甩脑袋, 把落在头上的花瓣甩到了地上,然后后腿用力一蹬,奋力地向前方扑去。 但蝴蝶在他扑来之前就已经轻巧地飞走了,于是江饮君一头扎进了土里。 “呸呸呸!”江饮君吐着嘴里的土,在心里气急败坏地喊着系统。 “等我死了,估计也不会抓到一只蝴蝶。”他生无可恋地说道,“我根本够不到,哪怕是蹦起来也抓不到啊。” 系统强忍着笑意:“那我也无能为力,我只是一串数据不能帮你抓蝴蝶。” 江饮君没有继续吐槽它,而是抓住了它话里的一个点反问道:“怎么?可以让人帮忙抓?” “不知道。”系统连忙闭了嘴。 江饮君轻哼一声,脑海里瞬间有了一个完美无缺的计划。 起码这些在忙,他不好意思去打搅,于是满山庄的乱跑,准备找一个有缘人来给自己抓蝴蝶。 结果他还没跑几步就碰见了一个熟悉的人——福伯。 “喵喵喵!”江饮君连忙跑过去,然后疯狂地蹭着对方的腿,声音又娇又软,一双澄净的猫眼也直勾勾地盯着他。 福伯弯下腰伸出手摸了摸猫,语气温和:“是要找少爷吗?他在忙。” 江饮君眨眨眼,然后疯狂摇头:“喵喵喵。” 他低下头咬着福伯的袖子,然后用力向外扯。 福伯笑笑,然后顺着他的力道往那个方向走。等到了花园,他低下头看着脚步仰着头看他的小猫:“怎么了?” 他以为江饮君是闲的无聊,于是又挠了挠小猫的下巴。 江饮君哼哼唧唧了一会儿,然后突然跑开用力向半空中的一只蝴蝶扑去。 他腿很短,哪怕是蹦起来也没有多高,顶多是离地不到半米。 福伯被他这个举动笑到,于是走了过来:“娇娇是想抓蝴蝶?” 江饮君被他这声“娇娇”雷得不轻,但也只是撇撇嘴,继续撒娇。 “喵喵喵!”他兴奋地仰起头看着福伯,委屈巴巴地叫了几声,又转过头望眼欲穿地看着空中煽动着翅膀的蝴蝶。 福伯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轻而易举地把还在半空中翩飞的蝴蝶给捉到了。 江饮君眸光一动,看来福伯并不是一个普通的管家,看他的身手,起码在江湖上能够排前列。 这也不奇怪,他一边飞奔到福伯的身边,一边想道:“毕竟是万梅山庄的管家,还是养育西门吹雪长大的人。” 第41章 “你看。”福伯捏着蝴蝶的翅膀举到了江饮君的面前,“喜欢?” 迫于任务的江饮君瞪着亮闪闪的眼睛疯狂点头,期待地看着福伯手里的蓝色带着细闪的蝴蝶。 福伯:“你怎么拿呢?” 他低下头看着江饮君短短的四肢,笑了笑:“我给你装到网里吧。” 江饮君感动极了,眼尾微微下垂的猫眼里充满了惊喜。他撒娇似的叫了几声,在心里感慨道:“福伯人真好,和西门这些简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想起西门吹雪,江饮君就生气。不仅给他取这么一个名字,还要克扣他的吃食。这也太可恶了!世界上怎么会有忍心虐待小猫咪的人呢? 还不知道江饮君正在心里默默嫌弃自家少爷的福伯前去找了一个纱网,他把捉到的蓝色蝴蝶放进纱网里,然后系住了口,放到了江饮君的眼前。 “喵喵喵!”江饮君高兴地围着福伯转圈,他伸出一只爪子扒拉着纱网里的蝴蝶,然后又期待地看着福伯。 福伯蹲下身,他伸出手拍了拍江饮君的脑袋:“还要?一只不够你玩吗?” “喵喵喵!” 福伯笑了笑,然后说道:“我还要去找少爷,等我事情忙完了再陪你玩。” 他说完后揉了揉江饮君的额头,然后站起身来径直往书房去了。 留在花园里的江饮君低着头看,在纱网里不断挣扎的蝴蝶。他闲的无聊,于是在脑海里和系统说话。 “系统,你看这是什么品种?” “你把我当什么了?”系统无语,“我又不是百科全书。” 江饮君撇撇嘴:“你难道不是无所不知吗?” “呵呵。”系统回答道,“我现在不吃你这一套。” 江饮君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伸出一只前爪扒拉着,身后的猫尾巴在地上扫来扫去。不一会儿,地上的石板上出现了一个扇形,而他的猫尾巴也沾满了,灰尘变得灰扑扑的。 他百无聊赖,头顶有许多的蝴蝶在翩飞,江饮君抬头看了一眼,然后边叹着气边低下头继续扒拉纱网里的蝴蝶。 唉。江饮君虽然很想抓蝴蝶,奈何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不知道在花园里呆了多久,没一会儿,身后就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江饮君眨眨眼,他还没来得及回过头,下一秒就四脚离地地悬空了。 “喵喵喵!”江饮君大声地叫着,一边扭过头去看身后的人,一边哼哼唧唧。 西门吹雪脸色很冷,像是结了一层冰似的。他低垂下眼眸,睫毛也随之垂下。阳光明媚,带着温度的阳光照在西门吹雪身上,但也无法缓解他身上的冷意。 江饮君看到了西门吹雪的脸色,连忙识相地不说话了,只是乖巧地看着他。 “我之前说了什么?”西门吹雪眉头一皱,“昨天晚上刚刚你洗干净,还没有过几个时辰。” 他声音冷得出奇,江饮君眨巴眨巴眼睛,又故技重施般可怜兮兮地看着西门吹雪。 但西门吹雪对他这一招已经免疫了,只是冷眼看着。 江饮君心里没由来地突然一慌,然后飞快地去蹭对方拎着自己的手。 下一秒,西门吹雪就嫌弃地躲开了,甚至还把他放到了地上。 “喵喵喵!”江饮君撇撇嘴,向前一步,而西门吹雪往后退了一步。 江饮君:“!!!”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嫌弃他的西门吹雪,一双圆溜溜的猫眼里写满了震惊。 与此同时,西门吹雪还无比冷酷地转过身去,然后买着稳健的步伐离开了。 江饮君一见,连忙撒丫子去追。但西门吹雪人高腿长,不过眨眼之间就消失在转角处。 扑腾了几步的江饮君气也不是,哭也不是。他烦躁地在原地转了几圈,又耐着性子在原地等了一会儿。 以为西门吹雪会回来找他,结果他等了半天也没有看到对方来,甚至连一个衣角都没有看到。 系统还在幸灾乐祸,它笑着说:“让你不听话,现在好了吧?” 江饮君破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他气急败坏地说道:“闭嘴!” 系统冷哼一声,说道:“你都知道他是洁癖了,还一次又一次地挑战他的底线。” “还不是因为你!”江饮君轻哼一声,心里忍不住地升起一股烦躁,“要不是为了完成你这个任务,谁想天天在泥地里打滚儿?” 系统无奈,也说不过他,于是干脆下了先。 没了系统在耳边嚷嚷,江饮君的周围又恢复了平静。除了风吹动花丛发出的沙沙声,以及树梢上站着的小鸟发出的啁啾声。 哼!江饮君往阴凉的地方一趴,心里想道:“不理就不理!他也不想和他说话!” 别别扭扭的江饮君闭上眼,忽略掉自己心里的不安以及委屈。 没过多久,从远处传来稳健的脚步声,江饮君耷拉着的耳朵一动,然后又无精打采地耷拉了下来。 福伯走了过来,然后伸出手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小猫咪的背。 “怎么了?少爷不是过来了吗?” 他这么一说,江饮君冷哼一声,扭过头去生气。 福伯听不懂他的意思,只是心里有点疑惑:“刚才在书房里他给少爷说娇娇想要抓蝴蝶,难不成少爷没来花园?” 第36章 福伯只是在书房里提了一嘴, 没想到西门吹雪处理完事情就头也不回地出去了。他还以为少爷是来花园找娇娇,没想到来到花园并没有看到少爷,只看到了不知道为什么生气的娇娇。 江饮君哪知道这么多, 他只是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酸胀。就像是把整颗心脏都泡到了柠檬汁里, 又像是有一个人握着他的心脏,十分恶趣味地用力捏着。 看着有气无力的江饮君,福伯叹了口气。他顺着小猫咪背上的毛发,然后问道:“娇娇不是想抓蝴蝶吗?” 之后的半个时辰里, 哪怕福伯给他抓了很多蝴蝶, 江饮君还是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趴着一旁叫都不叫一声。 福伯有些无奈,他也不能一直待在这里, 毕竟是山庄的管家,他平时也是很忙的。 于是他把蝴蝶都放在了纱网里,放到江饮君的面前:“娇娇在这里自己玩儿。” 江饮君点点头,等福伯走了之后又丧气满满地趴在地上不动弹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 江饮君也没有去。他钻进花坛里窝在花下一动不动。 西门吹雪也没有过来找他,还是福伯端着一碗鱼汤和大块的鱼肉来喂他。 江饮君气得不行, 他知道自己有错,但始终不想低下头认错。 晚饭的时候也是如此, 江饮君气得磨牙。他换了一个地方窝着, 就在山庄里的梅花林,西门吹雪还是没来找他。 我就等一会儿,他再不来我就不原谅他了。思维已经猫咪化的江饮君变得幼稚, 他心里想道, 要是他给我一个台阶下, 我就和他和好。 但他一直等到了晚上睡觉, 西门吹雪还是没有出现。 江饮君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他爬到树下趴着,俯视着地面,尾巴一甩一甩的。 福伯找了他好久,然后在树下望着他:“娇娇,你不睡觉吗?” 江饮君“喵喵”叫了两声,趴着一动不动。 “下人给你做了一个窝,快些下来看看喜欢不喜欢。” 他这话刚一说出口,江饮君就炸了毛。 这是什么意思!江饮君委屈巴巴,又怒火中烧。西门吹雪这是不想让他回去了是吗?不想让他回房间了是吗? 看着莫名其妙生起气来的江饮君,福伯无奈地上树把他逮了下来。 江饮君焦躁地叫着,还不断的挣扎着。 奈何福伯年轻的时候抓野兽一把好手,手如同铁环一般紧紧地抓着他。 “喵喵喵!”我不回去!江饮君哼哼唧唧,尾音上扬,语气可怜。 福伯把他带到了一个临近西门吹雪院子的客房,然后把他放到了地上。指着一旁的猫窝说道:“怎么样?喜欢吗?” 不喜欢!江饮君气呼呼地,他掉过头就想往外跑,奈何福伯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 “时间很晚了,乖乖睡觉吧。” 说完后他就离开了,走之前还害怕江饮君夜里乱跑,从外面锁上了门。 江饮君气得在房间里转圈,他在脑海里向系统吐槽:“他这是什么意思?!气死我了!” “你生这么大气干什么?”系统充满了电流的声音划过耳畔,“你知道不是还害怕他,躲他还来不及吗?” 江饮君语塞,犹豫了片刻,理直气壮地说道:“之前是之前!反正我现在很生气!” 系统不理解他生气的点到底在哪里:“说白了你们顶多就是朋友,朋友之间吵架不是很正常嘛。” “谁和他是朋友!”江饮君气急败坏,“等我完成任务了,第一时间就离开这里!” 系统无法理解人类的思路,于是说了几句后就下线了,只留下了江饮君独自生闷气。 第42章 它走之前给江饮君留下来了一句提醒:“别忘了,你每天的任务哦。” 它不说还好,一说这个江饮君就气得头疼。每天和主人贴贴这个任务,他今天是趁早上完成了,但明天应该完成不了了。反正他是不会主动道歉的。 江饮君最终还是跳到了猫窝里睡觉。但这个窝虽然很大,但他睡起来还是没有睡在床上那么舒服。 第二天一早,江饮君等福伯打开门,然后就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福伯以为他是去找自家少爷去了,于是感慨了一句“小猫就是粘人”之后就去忙别的事情了。 但等到吃饭的时候,他见江饮君并没有来,于是听西门吹雪的嘱咐,又像昨天那样端着饭去花园找猫了。 福伯到了花园之后并没有看到猫,哪怕喊了好几声也没有看到有猫的影子。 他眉头一皱,先是去梅花林看了一眼,猫也不在这里。然后他才去禀告西门吹雪。 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从茂密的枝叶中探出来一颗圆滚滚的猫猫头,并且还对着他开心地叫着。 福伯:“娇娇,你怎么又爬这么高?” 他走过去,然后抬头望着蹲着在高高的枝干上的江饮君。下一秒,一只浑身柔软的小猫从高处跳到了他的怀里。 福伯接住江饮君,然后抱着他坐到不远处的石桌旁。 “喵喵喵。”江饮君撒着娇,目不转睛地看着福伯放在石桌上的鱼汤和鱼肉。 他想开了,他要放弃这次任务,然后等到矮脚猫卡时限过了之后远走高飞,去他的西门吹雪! 福伯把江饮君放在石桌上,又把鱼肉推到了他面前:“慢慢吃,一会儿有人来收拾。” 知道他忙,于是江饮君乖巧地点了点头,目送福伯离开梅花林之后,他才埋头哭吃。 整整一个上午,江饮君都独自在梅花林里撒欢。一会儿费力地爬上树直立起身子眺望远方,一会儿溜下来跑到一旁睡觉。实在是无聊了就把怨种系统喊出来吵一架。 临近中午,江饮君又一次溜到了花园,毕竟这个时候的花园很好看。他在梅花林里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玩得了。 他前脚刚到梅花林,后脚就来了一个穿着水碧色长裙的侍女。她显然也看到了江饮君,于是一脸惊喜地跑了过来,蹲下身子温柔地低声问道:“小猫咪,你怎么在这里?” 江饮君眨眨眼,抬头看着她,侍女看起来约莫十五六岁,乌黑的长发梳成了一个好看的髻。发间只是斜插了一只带着流苏的钗,圆润的耳垂上挂着一对蝴蝶形状的耳坠。 “喵喵喵。”江饮君叫了几声,下一秒,侍女就试探性地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脑袋。 江饮君本来想躲,但是想着,对方不过是一个孩子,让她摸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就乖巧地蹲在那里让侍女撸猫。 “小猫咪,你叫什么名字呀?”侍女笑得眉眼弯弯,手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江饮君背部柔软的毛。 “喵喵喵。”江饮君叫着,没忍住往她手里蹭了蹭。 侍女看上去很喜欢猫,待在花园里陪江饮君完了好大一会儿,甚至还给他捉蝴蝶。 然后江饮君就发现,侍女给他捉的蝴蝶就算马上飞走了,支线任务还是显示抓到了一只。 他灵光一闪,然后和侍女把那一只蝴蝶抓了放,放了抓。果然,只要抓到就算是一次,这下,江饮君算是找到系统规则的漏洞了。 江饮君趴在侍女腿上,眯着眼享受着对方细心的抓挠。 突然,他听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下一秒,侍女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然后他就被抱了起来,还没等他睁开眼,就听到侍女低声怯怯地喊了一声“庄主”。 “娇娇,过来。”西门吹雪声音没有丝毫的感情波动。 江饮君睁开眼,在小侍女的怀里撇了他一眼,然后无比傲娇地扭过头去。 “庄主。”侍女连忙把怀里的猫递了出去,低声道,“奴婢不知道这是您养的猫。” 江饮君心梗,下一秒就回到了西门吹雪的手里。 西门吹雪没多说什么,只是冲侍女微微颔首,然后就拎着浑身脏兮兮的江饮君离开了。 “喵喵喵!”被拎在手里的江饮君扭过头可怜兮兮地对着侍女叫唤,然后换来了脑袋上的一记脑蹦。 西门吹雪!江饮君眼冒金星,他愤怒地叫着,甚至还不屈地在西门吹雪的手里挣扎。 “别乱动。”西门吹雪低呵一声,然后拎着他回了房间。 江饮君还在生气,他四支小短腿疯狂地动着,死活都不肯进西门吹雪的房间。奈何他胳膊拧不过大腿,还是被带了进去。 西门吹雪把他放到桌子上,江饮君脚刚一沾地就连忙撒丫子往外跑。然后就被一只熟悉的大手拦截在半路,又被扔到了水里。 “喵喵喵!”江饮君从水里钻出来,气急败坏地喊着。 西门吹雪蹲下身子,一只手按着他不断挣扎的身子,另一只手无情地洗着他身上的灰尘。 江饮君心里还怄着气,哪怕是一动不动地让对方给他洗澡,还是闭着嘴不和西门吹雪说一句话。 洗完澡后,西门吹雪擦拭着江饮君身上的水分,语气平静:“还在生气?” 江饮君扭过头去不理他。 “娇娇。”西门吹雪低下头凝视着浑身炸毛的江饮君,语气明显柔和了一些,“你知道我不喜欢脏污。” 江饮君耳朵一动,依旧是不肯回过头来看对方。 “为什么每天都往花园里跑?”西门吹雪声音冷冽低沉,带着他独特的说话节奏。 江饮君轻哼一声,表面上一副软硬不吃的样子,实际上缺在心里纠结要不要和西门吹雪和好。 他偷偷地瞥了西门吹雪一眼,发现对方正在低头很认真地看着他。剑眉星目,气质出众。回过神的江饮君甩了甩头,在心里暗骂自己:有点出息!不要随随便便就被美□□惑! “还生气?”西门吹雪疑似低声叹了口气,他伸出手来,修长分明的手指慢悠悠地挠着江饮君布满了柔软绒毛的下巴。 一下又一下,简直是挠在了江饮君心里。 “喵。”江饮君犹豫了片刻,终于屈尊降贵地转过头来看了西门吹雪一眼,微微上扬的下巴写满了傲娇。 西门吹雪想做一件事情向来不会犹豫不决,他抱起差不多快干了的江饮君,语气平静:“抱歉,是我的错。” 听到他的话后,江饮君震惊得差点从他的怀里掉下来,好在西门吹雪眼疾手快地把他柔软的身体捞到了手里。 江饮君在西门吹雪的怀里稳住了身子,然后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对方。心里无比震惊地想着:西门吹雪……竟然向他道歉了?! 这件事太过震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传说中生性冷僻的西门吹雪竟然会向他道歉,而且,这件事他也没有多大的过错。 “不生气了?”西门吹雪看着他呆愣的样子,语气带着些许的无奈。他自从认识江饮君以来,二十四年淡泊冷漠的脸色多次出现了感情波动。 江饮君别别扭扭地看着他,像是做了什么艰难的决定后,这才低下头用脑袋轻轻蹭了蹭他的胸口。 明白他这是不生气了,西门吹雪这才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江饮君头倚在西门吹雪胸口,他总是在别人给了他一个台阶下后再反思自己。于是想着自己也有地方做的不对的江饮君讨好地继续蹭着西门吹雪。 “娇娇。”西门吹雪轻声喊了他一声。等他抬起头用眼神询问有什么事的时候,对方又不说话了,只是声音里似乎藏了什么难言的情绪。 “喵喵喵。”江饮君抬起头,下巴抵在西门吹雪胸口,可怜巴巴地低声喊着。 “饿了?”冷冽的声音响起,带着难以被察觉到的温度。 江饮君依言点了点头,一双圆溜溜的清澈猫眼直勾勾地盯着西门吹雪。 中午吃饭的时候,福伯看着被西门吹雪抱着过来的江饮君,同时也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毕竟这段时间里,原本就不言苟笑的少爷浑身就像是散发着冷气似的。 吃完饭后,江饮君窝在西门吹雪怀里犯困,他的尾巴垂在空中,然后懒洋洋地晃来晃去。 西门吹雪把他送回了房间,这次没有把他放在窗边的榻上,而是放在了自己的床上。他刚一松手,就察觉到离开了他怀抱的江饮君身体僵硬,一副不愿离开的样子。 直到在睡梦中闻到了熟悉味道,江饮君僵硬的身子才恢复了柔软,然后在床上滚了一圈后重新睡了过去。 睡醒后的江饮君大脑一片混沌,整只猫都睡傻了似的。他瘫在床上仰天盯着头顶的纱帐发了半天呆。大脑恢复了清醒之后,他费力地翻过身,然后一个跳跃跳下了床。 刚想钻去花园的江饮君步伐一顿,想起来自己刚和西门吹雪和好,还是不做让对方不高兴的事情了。但他的任务还要完成,于是机智的小猫咪一路乱逛,总算找到了西门吹雪的书房。 第43章 书房里,西门吹雪正坐在书桌后面写着什么。修长白皙的手指搭在暗色的笔杆上,更加突出了对方手指如玉般的质感。 他没关窗,半支着的窗户放进来一缕清风,吹拂着西门吹雪的长发以及白胜雪的衣衫。 江饮君愣在了门口,呆呆地看着里面宛如天神下凡的西门吹雪,突然有些不敢上前。 “过来。”西门吹雪早就发现了从门口探进来的一颗圆滚滚的脑袋。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他进来,只好无奈地把他喊了进来。 江饮君迈着碎步跑了进来,然后跑到西门吹雪脚边,大胆地攀着他的腿往上爬。 西门吹雪也没有阻止他,任由他把自己当成梯子爬来爬去。 “喵喵喵!”抓蝴蝶! 江饮君爬到西门吹雪的腿上,然后坐在上面,直立起身子盯着他。 “别闹。”西门吹雪低垂下眼眸,浅色的眼睛里像是包罗万象般深邃,“我在忙。” 知道孰轻孰重的江饮君只好趴在西门吹雪腿上等着他把事情处理完。刚睡醒的江饮君现在十分清醒,也因此很是无聊。 西门吹雪那把乌黑古剑放在了书桌一旁,剑尖朝外,剑柄朝里。剑柄上系了一个流苏剑穗,浅淡的配色一看就是西门吹雪的作风。 此时那剑穗整悬在空中,被风吹得来回摆动。江饮君趴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剑穗。终于,他忍不住伸出爪子去抓剑穗。但剑穗离他太远,他的腿又短,不管怎么努力也够不到。 被剑穗版逗猫棒吸引的江饮君现在迫切地想要剑穗,于是用爪子踩了踩西门吹雪的腿,不出意外地吸引了西门吹雪的目光。 “怎么了?” “喵喵喵!” 江饮君仰起头,一脸期待地看着西门吹雪。 而西门吹雪早就在余光中看到了他幼稚的动作,此时看见他求助自己,于是伸手揉了揉江饮君的脑袋。 眼见小猫的眼神越来越暗,他这才解下来自己剑上的剑穗,然后递给了江饮君。 江饮君爪子勾住剑穗,在西门吹雪的腿上翻来覆去地胡闹。 耳边是翻动纸张时的哗哗声,还有外面不断的鸟鸣声。书房里,唯一的人正端坐在书桌后面,腰板挺直,微垂下头写着信件。 他腿上有一只毛茸茸的银渐层矮脚猫,正玩着一个剑穗,而且还玩得不亦乐乎。 但猫的兴致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一会儿江饮君就对西门吹雪的剑穗失去了兴趣。他把剑穗随意地扔在西门吹雪腿上,然后百无聊赖地打了一个哈欠。 原本精美雅致的剑穗被猫爪子玩得勾线,甚至还有些松散。 江饮君有些心虚,他瞥了一眼还在认真处理事物的西门吹雪,又看了一眼被自己玩得有些惨不忍睹的剑穗。 唔……要不把我的赔给他吧。江饮君心里默默地想道。虽然醉青剑上挂的剑穗是青色的,和漆黑的古剑根本不搭。 又过了半个时辰,忙碌的西门吹雪终于处理完了事情。他低下头,刚好看见自己的剑穗此时正残破不堪地躺在他的腿上。 “喵?”和他对视上的某只罪魁祸首还一脸无辜地歪着头,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 西门吹雪摇摇头,他把剑穗拿起来放在了桌子上,等把剑重新悬挂在腰间后才抱起江饮君往外走。 “喵喵喵!”抓蝴蝶! 江饮君在他怀里乱动,无比兴奋地叫着。 西门吹雪有些疑惑,他怎么也想不到,变成猫的江饮君和平时的江饮君竟然有这么大的反差。毕竟之前的江饮君和不会一脸兴奋地拉着他去花园抓蝴蝶。 抓一只在空中灵活飞动的蝴蝶对矮脚猫来说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但对武功高强的西门吹雪来说确实小事一桩。 他好看的手指捏着一只蝴蝶放在了江饮君眼睛,下一秒,那只蝴蝶就逃似的飞走了。 江饮君看着支线任务上明显的完成后,终于完成了今天的抓蝴蝶任务。于是他跳到西门吹雪怀里,开始疯狂地蹭他。 之前还好,但这几天不知道是不是换毛期,江饮君一往西门吹雪身上蹭,离开的时候就能清晰地看到对方洁白无瑕的衣服上多了几缕银灰色的猫毛。 西门吹雪面不改色地伸出手把衣服上粘的猫毛拿了下来,然后轻轻拍了拍江饮君的头。 原本心虚的江饮君见状,可怜兮兮地往对方胸口上一趴,一脸委屈。 是人的时候掉头发就算了,他头发浓密根本不怕,怎么变成猫了还是掉毛。他总不能变成一只秃头猫吧? 不理解为什么江饮君突然就委屈起来的西门吹雪以为他不满意蝴蝶飞走了,于是抬手指尖一动,刚刚逃离魔掌的蝴蝶被一丝内力击中,“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江饮君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还能这样使用内力。于是一脸崇拜地看着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一哽,对江饮君的初印象此时又浮现在了脑海里——笨、呆、傻。 想着想着,他抚摸着江饮君的动作一顿,不可避免地想起来对对方的另一个初印象——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白日里,江南,岸边杨柳依依,少年红衣牵马而行。腰比河边柳,眸似夜中星。于熙熙攘攘人群中,只一眼,心神俱乱。 第37章 “喵喵喵?”江饮君抬起头, 发现西门吹雪虽然是在看他,但眼睛失焦,明显是在发呆。 他气急败坏, 低头在西门吹雪如同玉雕成的手上咬了一口。 江饮君没有很用力咬, 但猫咪的牙齿很利,虽然没有咬破皮肤,但也在手上留下了一个牙印。 “怎么了?”西门吹雪回过神,他揉了揉江饮君的爪子上肉垫, 语气平静, 丝毫听不出来他刚刚思绪万千。 江饮君哼哼唧唧着, 然后把自己的爪子从他手里抽了回来。又直立起来往他肩上爬。 见对方爬得艰难,西门吹雪好心伸出手托了江饮君一下。 好无聊啊。江饮君爬到西门吹雪的肩膀上, 无聊得甩着尾巴。虽然万梅山庄很大,但江饮君只在花园、梅花林、西门吹雪院子里还有书房这些地方走动。以至于,过了几天之后,他就已经感到无聊了。 西门吹雪很少出门, 早起练剑,练完剑吃饭, 吃完饭去书房。简直三点一线般枯燥。而江饮君和他恰恰相反,本身就不是一个喜欢枯燥的人。 像是看出来了江饮君心里的想法, 西门吹雪抱着他去了后山。 后山漫山遍野的都是高大的树木, 树下面冒出一朵又一朵的蘑菇。地面上铺着一层厚厚的青草,上面开满了五颜六色的花。 江饮君见状,连忙撒丫子往下爬。好在西门吹雪提前抓住了他, 这才防止他一头栽倒在地。 “别往深处走。”西门吹雪嘱咐了一句, 然后才把躁动不安的江饮君给放到了地上。这次他倒是不嫌弃江饮君到处乱钻弄得一身脏了。 江饮君开心地喵喵直叫, 然后像是一阵风般, 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原地。 后山有不少动物,江饮君知道自己现在战斗力很弱,听话地没有往深处去,只是在外围乱跑。 草丛中蹲着一只黄色毛发的兔子,江饮君后腿一蹬,猛地向兔子冲了过去。吓得正在吃草的兔子飞速地逃走。 江饮君的速度不快,于是只好看着兔子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周围的树木很高,以江饮君的视角来看更高了,几乎是直通云霄。枝繁叶茂的树木遮蔽了阳光,整片树林里显得光线暗淡昏沉。只能在地上偶尔撞见几块光斑。 江饮君转了几圈,用牙咬掉了几朵看起来很是漂亮的花朵,然后叼着花飞速地往后跑。 他一出树林,就看到了站在光暗交界处的西门吹雪。对方面向着他,因为背阳,如玉的脸色像是扫了一层阴影。 “回来了?”西门吹雪低下头看着嘴里咬着花朵的小猫,然后弯下腰把他托在了手里 江饮君一双圆溜溜的猫眼微弯,看上去很是开心。他把叼在嘴里的花放在了西门吹雪的手上,然后蹲坐着,仰起脸乖巧地看着对方。 “送给我的?”西门吹雪哑然失笑,他眉梢眼角挂着常年不变的冷淡,此时却像是春回大地般稍微融化,多了几分柔和。 江饮君点点头,然后“喵喵”叫了一声,那副表情就像是在说“赏赐你”似的。十分的傲娇和可爱。 这时,叮咚一声清响,江饮君一看,原来是好感值进度条动了。 自从颁布任务以来,江饮君还没有看过好感动进度条,这时他一看,倒是颇有些震惊。 这才多久,进度条就已经到了百分之八十?!难道我就这么可爱吗?江饮君心里这么想着,然后竟然感觉些许的羞涩。 还好西门吹雪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不然肯定会觉得无语。 江饮君看着西门吹雪收起花,脸上波澜不惊。他一看,有些不高兴了。 “喵喵喵!”我送你花,你怎么一脸平静的样子哦? 第44章 他低下头去撕咬西门吹雪的袖子,在上面留下来一滩口水。 西门吹雪伸出另一只手把自己的袖子从“凶兽”嘴里解救出来。然后无奈地看着上面湿润的口水渍:“你还真是不讲理。” “喵!”江饮君仰起头,一副傲娇并且高傲的样子,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西门吹雪盯着他看了半天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地带着江饮君回去了。 一路上,江饮君从一开始的毫不在乎,到如今的惴惴不安。他蹲坐在西门吹雪的肩头,然后转过头看着对方棱角分明的侧脸,心里暗自揣测:他该不会生气了吧?想想也是,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怎么能够接受自己身上有别人的口水呢? 江饮君越想越后悔,简直想穿越回去打死那个大胆的自己。怎么能在西门吹雪身上留下自己的口水呢! “好看吗?”西门吹雪早就察觉到了一旁火热的视线,他微微侧过头,垂下眼眸。 江饮君一愣,突然直击一张放大的俊美的脸,他心脏猛地一缩,浑身的血液倒流。先是一阵耳鸣,紧接着就是如同擂鼓般的心疼声。 他连忙转移开了视线,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矜持地点了点头。 嗯,猫猫认证,西门庄主长得很好看,简直就是天神下凡。 待在万梅山庄的日子就像是在养老。每天从冰山美人的床上醒来,享受一番按摩,紧接着被投喂,然后睡觉,醒来再吃,吃完再说。这是江饮君之前想都不敢想的神仙生活。 在万梅山庄混熟之后的江饮君成功俘获了山庄上上下下所有人的心。无论他走到哪里,都会有人一脸慈祥地抚摸着他,然后再投喂他小鱼干。 以至于,短短半个月过去,原先的一条喵,现在成为了一坨喵。 夜晚,江饮君蹲在床上等着洗澡的西门吹雪。他打了一个哈欠,然后像滩水般往下一滑,瘫在了床上。 西门吹雪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他这么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走过去伸手摸了摸他的肚子,然后沉默了片刻。 “喵?”江饮君睁开眼看着他,自从第一次被摸过肚子上的肉之后,江饮君已经习惯了西门吹雪时不时地揉自己肚子上的肉。 “胖了。”西门吹雪从喉咙里吐出两个字来。 这两个字杀伤力很大,把原本睡眼朦胧的江饮君吓得瞬间清醒。 什么?他胖了?怎么可能?! 西门吹雪看到了他眼中的震惊和不敢置信,于是单手抓起猫走到桌子前,然后把他放在了铜镜前面。 虽然镜子有些模糊,但江饮君还是清楚地看到了自己。 他呆愣在原地,然后僵硬地转过头看着身后面无表情的西门吹雪。 “喵喵喵!”江饮君猛地扑到西门吹雪怀里,可怜兮兮地哭诉。 呜呜呜,他胖了。虽然还是很可爱,但这严重地打击了江饮君的自信心。他可怜巴巴地趴在西门吹雪胸口,肉眼可见地委屈了起来。 但西门吹雪并没有安慰他,只是轻轻冷笑一声,带着些说不明的意味:“怎么?还吃别人喂的东西吗?” 江饮君越来越娇气,他把头摇成了拨浪鼓,连忙发誓再也不吃别人喂的东西了。 “不是很胖。”得到承诺后的西门吹雪轻轻拍着他的脑袋瓜,语气中带着些许的安慰,“等你再长大一些就不显得圆润了。” 江饮君生无可恋地瘫成猫饼,然后一动不动。任由西门吹雪拎着他回到床上。 睡觉的时候,西门吹雪一手揉着江饮君全是肉的肚子,一手把粘在床上的猫毛捏下来。 等他忙完后一抬头,某个罪魁祸首早就睡着了,甚至还舒服地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西门吹雪收回手,然后低着头看正睡得香的猫,良久,房间里响起一声喟叹。 第二天一早,等江饮君醒来之后西门吹雪已经练好剑了。他一睁开眼就看到对方一身白衣握着剑走了进来。 早上吃饭的时候,江饮君克制地吃了几口,惹得福伯怀疑今天是不是厨房做得不合胃口。好在西门吹雪解释了一句,但作用不太大,福伯看着有些圆润的猫,十分认真地说道:“娇娇一点都不胖,多吃一点好。” 江饮君险些忍不住,干脆跳到西门吹雪怀里,忍着不去看放在桌子上的吃食。 “随他。”西门吹雪声音冷冽,“娇娇饿了自己会吃。” 江饮君闻言,抬起头坚定地说道:“喵喵喵!”不可能!他向来说话算数,说减肥就减肥! 看着如此有决心的江饮君,福伯只好把他没吃完的鱼干撤了下去。而吃完饭后的江饮君像一个大爷似的,窝在西门吹雪怀里,看着那双如同艺术品的手揉着自己的肚子。 “喵喵喵。”一会儿去运动。 西门吹雪轻“哈”一声,不太相信他的话。惹得对方气急败坏地在自己手上留下了一个牙印。 屈于小猫咪淫威的西门吹雪只好抱着猫去了花园。到了花园后,他把猫放在地上,然后看着江饮君慢悠悠地绕着花园散步。 江饮君在绕着花园散步,西门吹雪坐在旁边的石桌上喝茶。没过一会儿,江饮君就嫌累了,他慢悠悠地走到西门吹雪脚边,然后就趴在那里不动了。 “少爷。”福伯这时候突然来了,他先是向西门吹雪问了个好,然后恭敬的说道,“陆公子前来拜访。” 陆公子?陆小凤?江饮君猛地抬起头。在心里想道:陆小凤这时候来做什么?难不成遇到了什么麻烦? 西门吹雪听到后,微微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开口淡淡地说道:“先让他去偏厅里等着。” 福伯点了点头,然后就离开了。 江饮君动了动耳朵,然后顺着西门吹雪腿往上爬,爬到他腿上后,乖巧地蹲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知道他也要跟着去,于是西门吹雪抱起他往偏厅走。 “喵喵喵?”陆小凤来做什么? 这些日子里和江饮君熟悉后,西门吹雪已经大概能从他的叫声中得知他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去看看。”西门吹雪说道,“不是什么好事。” 陆小凤作为西门吹雪唯一的朋友,对方是什么样的人,西门吹雪还是比较清楚的。对方遇到了麻烦就会来找自己,不知道这次又遇到了什么样的麻烦。 连陆小凤都解决不了的问题,看来是真的难。江饮君窝在西门吹雪的怀里,然后把下巴抵在对方的手腕上。心里暗自猜测道,按照这个时间线,难不成是因为那件事来的? 到了偏厅,陆小凤正坐在椅子上喝茶。他一抬眼刚好就看到西门吹雪走了进来,于是连忙上前迎了过去。 “西门,你来的正好。”陆小凤焦急地开口,“我有事找你帮忙。” 江饮君闷声笑了一下,觉得西门吹雪猜的不错。 西门吹雪走到主位坐下,然后抬眼看向陆小凤,云淡风轻地问道:“什么事?” 陆小凤跟着坐下,然后把青衣楼的事情向西门吹雪说了。 “严独鹤他们三个武功了得,如今再加上一个青衣楼,但凭我和花满楼,实在是对付不了他们。” 原本正窝在西门吹雪怀里的江饮君听到陆小凤的话后连忙抬起头,他好奇地四处张望着,果然在陆小凤旁边发现了一位气质温润的年轻男子。 对方如西门吹雪一般也是穿了一身白衣,但与西门吹雪不同,他一身白衣显得温润如玉,浑身都散发着令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原来这就是花满楼。江饮君眼中饱含着赞赏,果然是玉树临风,风度翩翩。 “啪”的一声,一只熟悉的大手盖在他的脸上。江饮君眼前瞬间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喵喵喵!”他伸出爪子去扒了盖在自己脸上的西门吹雪的大手,却因为腿短没够着。 他一出声,倒是吸引了陆小凤的目光。 “咦?你什么时候养了只猫?”陆小凤问完后才反应过来,“还是之前的那只?” 西门吹雪点点头,并没有和陆小凤多说几句关于江饮君的事情。他只是冷冷的瞥了陆小凤一眼,毫无感情波动的说道:“你走吧,我不会帮你的。” “为什么?”陆小凤疑惑地问道。 西门吹雪说道:“没有任何理由。” 这下陆小凤倒不知怎么办才好,只好拿出各种理由来劝西门吹雪和他一起离开。 被无情剥夺了视觉的江饮君心里有些焦急,他在心里无声呐喊着:“答应他!答应他!你不想出去,我想出去!” 知道江饮君在因为什么而躁动,西门吹雪的脸色如同腊月寒风般无情。 江饮君无奈极了,只好不停地在西门吹雪手里挣扎。 陆小凤说了半天,总算是说服了西门吹雪,不过对方开出的条件,倒是让他着实愣了一下。 “我答应,你不过有一个条件。”西门吹雪松开蒙在江饮君头上的手,然后抬起头看着陆小凤的脸,“我要你把胡子刮了。” 第45章 江湖上谁都知道,陆小凤之所以被称为四条眉毛就是因为他的胡子,而现在西门吹雪提出来的条件,竟然是要陆小凤把自己的胡子给剃了。 陆小凤忍不住抬手摸了一下自己宝贵的胡子,忍着肉痛地答应了西门吹雪。 “行,等事情忙完之后我立马就把胡子给剃了。” 西门吹雪轻哼一声:“现在就剃。” 说完他就把手搭在了悬挂在腰间的漆黑古剑上:“或者我帮你。” 陆小凤一看连忙说道:“哪能麻烦西门庄主动手呢,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剃了胡子之后的陆小凤看起来年轻了不少,但也让看惯了他有胡子的人有些不太习惯。 而逐渐猖狂的江饮君,到后无情的嘲笑他,虽然他只是发出了几声猫叫,但他语气里十分明显的嘲笑还是让陆小凤给察觉到了。 “好啊,现在连只猫都能嘲笑我了。”陆小凤上前伸出手去捏江饮君的脸,“我还没笑话你这只猫胖得像小猪呢。” 他伸向江饮君的手被西门吹雪在半路拦住,然后又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眼神中含着的警告让陆小凤感到惊奇。 被他说了一句的江饮君瞪大了一双圆溜溜的猫眼,然后耀武扬威地伸出爪子去挠陆小凤。 “陆小凤,你怎么忍心欺负一只猫呢?”站在他身边的花满楼开口,语气温柔,像是春风拂面般。 江饮君眼睛一亮,飞快地从西门吹雪怀里跳了下去,然后跑到了花满楼的脚边。 “喵喵喵。”他乖巧地叫着,然后就被一只手给抱了起来。 花满楼身上带着一股好闻的熏香,极其内敛,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对方的手修长,然后轻轻的在他下巴处挠了挠。 被无情抛弃的西门吹雪脸色沉了下来,他略带着些不悦的看着花满楼怀里的江饮君。 而江饮君却在花满楼怀里不亦乐乎,毕竟这所有的角色里,他对花满楼的好感最高。来到这里这么久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花满楼。 之前他也只是在别人的嘴里听说过花满楼,得知对方是一个温柔善良,风度翩翩,温润如玉的富家公子。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西门吹雪轻哼一声:“娇娇,你留在山庄里。” 他这一句话让江饮君猛地回过神来,然后抬起头,瞪着一双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冷漠的西门吹雪。 什么?你竟然让可怜的小猫咪自己一只猫待在这里?你竟然出门去不带着我? 顶着他控诉的眼神,西门吹雪还是坚定的说道:“太危险了,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江饮君也知道很危险,对方武功高强,但这在西门吹雪眼里应该算不了什么。为什么不让他跟着去? 但他也不知道西门吹雪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任凭他撒泼打滚,对方还是毅然决然的跟着陆小凤和花满楼离开了。 看着对方三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眼前,江饮君气得直转圈。 “好了,娇娇,出去太危险了。”福伯抱起来留在原地生闷气的江饮君,“少爷有事情忙,我们在家等他。” 等他个球!江饮君气急,他是真的没想到西门吹雪出去竟然不会带着自己。这些天,终究是错付了! 被抱回了房间的江饮君卧在窗边的榻上,他在脑海里呼唤系统。 “我还有多长时间才会变回去?” 系统懒洋洋地回答道:“你别想了,估计还要些日子。” 江饮君冷哼一声:“他不带我去,难道我就不能自己去?” “你知道路怎么走?”系统无情嘲笑。 江饮君皮笑肉不笑:“不是还有你吗?我亲爱的好系统。” 对系统进行一番威逼利诱之后,江饮君成功地得到了地图。 系统说道:“你可别忘了,你现在战斗力可是为零。” “谁会注意到一只无辜的小猫呢?” 江饮君绕来绕去地来到墙边,他四下张望着,发现没有什么人之后艰难的越过墙头。 万梅山庄的墙很高,好在江饮君身手还算矫健。他一跃而下,轻巧的落地后就飞快地往外跑。 福伯并不知道自家少爷的猫独自溜了出去,等他发现的时候,江饮君已经跑远了。 跑了大半天的江饮君有些累了,他走到一处阴凉的地方趴在那里歇着。 他现在还没有出塞北,等他到达目的地之后,估计西门吹雪和陆小凤他们应该把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吧? 江饮君也并不是要参与其中的,他只不过是在山庄里待的太久了,有些无聊,想出来走走罢了。谁曾想到西门吹雪竟然这么无情,都不肯带着他。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下一秒,一个穿着布衣的年轻男子闯进他的视线。他身后还跟着五六个黑衣杀手,看样子是他的仇家。 江饮君窝在阴凉的地方不动如山,他知道自己现在只是一只猫,并不会有人注意到他。 穿着朴素布衣的男子突然停了下来,他转过身,手里拿着一柄剑。跟在他身后的黑衣杀手也停了下来,不过呼吸间就全部冲了上去。 刀剑相撞时发出刺耳的声音,一阵刺破血肉的声音之后,布衣男子的周围躺着五六句尸体。 “令狐冲!你竟然会……”其中一个黑杀手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也没有说完。 而不远处的江饮君清晰地听到了他的,正因为听到了,所以才震惊地站了起来。 他看着不远处的男子,对方脸型略长,剑眉薄唇,长相有些出众,算得上是一个帅哥。 竟然是令狐冲? 第38章 江饮君一站起来, 令狐冲就回过头看他。于是他心里一紧张,盯着令狐冲一动不动。但令狐冲也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吓死我了。”江饮君在脑海里向系统吐槽道。 “你怕他做什么?”系统回答道, “你们两个又不认识。” 江饮君重新趴了回去, 他无奈地说道:“他刚才明明很凶,一下子就把他们给杀完了。” “你上你也行。”系统看着趴在阴凉的地方一动不动的江饮君,问道,“你还不出发?” 江饮君翻了一个白眼, 无语道:“大哥, 我刚停下来休息好吧?生产队的驴都没有这么赶。” 系统纯属是欠骂, 它和江饮君一天不吵架就浑身难受。嘴欠之后的系统连忙下线,生怕自己宿主张嘴就人身攻击。 自从和西门吹雪回万梅山庄之后, 江饮君还从来没有过这么大的运动量。要是之前他还是人的时候,走累了好歹还能雇一辆马车什么的。现在倒好,可怜的小猫咪只能徒步! 这么想着,江饮君心里对西门吹雪的怨气就更大了。他把下巴搁在石头上, 暗自嘟嘟囔囔。 让你出门不带我!太过分了!无法原谅!起码要十顿满汉全席才可以! 在阴凉处歇了一会儿的江饮君重新站了起来继续按着地图走。这才他没有那么着急了,而是匀速前行, 累了就歇歇。 他路途上经过一片树林,进去前还有些担忧, 害怕遇到些大型猛兽, 到时候他岂不是千里送人头? 于是他就蹲坐在树林边缘,犹豫地望向树林深处。 突然,一道阴影自背后袭来。江饮君眼前一暗, 抬头发现面前是一个人形的影子。还没等他转过头, 后颈皮就被抓住, 然后直接整只猫四脚离地。 “小猫, 看起来我们还挺有缘分的。”一道玩世不恭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江饮君嘴角微微抽搐,他干脆也不挣扎了,直接一个跳跃蹦到了令狐冲的肩膀上。 “哎呦!”令狐冲被他撞得上半身微微后仰,脸上带着笑意,“份量不轻啊。” 江饮君一听,冷笑一声,伸出爪子在他肩膀初的衣服上蹭了蹭泥土。 “小猫,你很有个性嘛。”令狐冲丝毫不在意自己被弄脏的衣服,反而是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脑袋。 江饮君没躲过去,他冷眼看着一脸轻松的令狐冲,心里泛起一丝疑惑。 这个时候的令狐冲,看起来不过二十左右,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小猫咪,在外面流浪呢?”令狐冲伸出手,想要把江饮君从他的肩膀上拽下来,没想到江饮君一躲便躲开了他。 “喵。”江饮君有些敷衍的叫了一声,然后就自己跳了下来。他落地后看了一眼令狐冲,然后就径直往树林里去了。 令狐冲觉得这只猫有些特别,便跟了上去。他似乎有些无聊,一路上都在和江饮君说话,哪怕知道江饮君不会回答他。 有病。江饮君在心里默默的吐槽道,毕竟谁会一直和一只猫说话? 树林里枝叶茂盛,但也没有到达那种遮天蔽日的地步。地上随处散落着一些光斑,江饮君闲得无聊,于是就光踩着光斑走。 日渐西斜,树林里的光线渐渐暗淡了下来,平添了几分神秘。江饮君的肚子开始咕咕叫了起来,紧跟在他身后的令狐冲听到后,从身上掏出来一些干粮,捏碎了地道江饮君嘴边。 第46章 看着眼前明显不怎么好吃的干粮江饮君,犹豫了片刻,还是觉得先填饱肚子再说。 他低下头,把令狐冲递给他的干粮碎吃了下去,很干,几乎是难以下咽的那种。江饮君被西门吹雪养的有些娇纵,在万梅山庄吃的几乎都是一些珍贵的食材,乍一吃到这种随身携带的干粮,他差点吐了出来。 但这样做有些不太礼貌,江饮君还是勉强地咽了下去。 令狐冲喂完猫后,自己也把剩下的干粮给吃了。吃完后他拍了拍手上的残渣,说道:“小猫咪,要不要和我走?” 他蹲下身子看着长一像可爱的小猫,语气中充满了诱惑:“我要去江南,如果你和我走了,可是不愁吃不愁穿,不用再流浪了。” 江饮君在心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不过,他一听到令狐冲要去江南,立马有了想法。 不如先跟着令狐冲到江南,这样他就不用自己艰难的长途跋涉了。等到了江南之后,他找到西门吹雪,再好好的谢谢令狐冲。 毕竟从塞北到江南,路途遥远,单凭一只猫,怎么也不能很快的到达。而且路上还有难以预测的危险,现在的江饮君很难独自面对。虽然他一声不吭的就跑了出来做的不太对,但生活总是充满了各种的挑战。 简单的来说就是江饮君极其不满西门吹雪把他独自一只猫留在万梅山庄。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树林里也一片幽暗。令狐冲找准时机,伸手抓住了在地上走动的江饮君。 “你走的实在太慢了。”他说,“我们可要加快步伐了。” 话音刚落,令狐冲就逐渐轻点利用轻功飞速地穿过树林。突然升到半空中的江饮君有些惊愕,他看着飞速向后倒去的树木,然后探出爪子在令狐冲的手上挠了一下。 走之前就不能提前说一下,差点吓死他了。还好他不晕轻功,免费的劳动力,白嫖还真是快乐。 令狐冲没有说他为什么要去江南,想着也是,和一只猫聊天,他随便说些什么就当缓解了自己的无聊。但也不会特别认真地把自己重要的事像个傻子一样给一只猫说。 江饮君也不计较,他现在只想快些赶到江南。 但令狐冲现在看起来不过是刚出江湖不久,他用轻功赶了一路,然后疲倦的停了下来。 江饮君心里暗自揣测道:“看来现在的令狐冲武功还没有那么的高。” 当然这个武功高的标准是和西门吹雪他们类比,现在的令狐冲带着他一路安然无恙的赶到江南是没有问题的。 令狐冲也觉得一直使用轻功,有些耗费体力和精力。于是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搞来了一辆马车。 江饮君就在一旁看,他见令狐冲把马车分离,只用马,反倒是把车厢扔在了原地。 “来吧,小猫。”令狐冲笑笑,浑身充斥着意气风发的味道,“我的技术可是很好的。” 江饮君信了他的话,结果在马上被颠得险些吐了出来。 他头晕眼花,伸出爪子紧紧地攀着令狐冲的胳膊。原来你说的技术好,原来就是忽略平衡,飞速往前奔跑。 令狐冲爽朗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怎么样小猫?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吧?” 他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少年般,江饮君懒得理他,怕自己一开口就吐了出来。 骑上马之后,他们的速度明显的快了许多,再加上令狐冲看起来真的有要紧事在身,几乎是日夜不停的赶路,不过几日,他们就到了江南。 路上江饮君看了一下光屏上的地图,发现令狐冲要和他去的地方是同一个。不由的有些心生疑虑:这个年龄段的令狐冲应该还没有脱离华山,他去那里有什么事情?而且看起来还这么的紧张。难不成是岳不群指使他来的? 不知是敌是友。江饮君心里想道,如果岳不群是要帮助青衣楼,那么陆小凤他们可是遇到了麻烦。 进了城后,江饮君准备离开。却被令狐冲一把抓住按在了怀里。 “怎么?你要跑?”令狐冲摸了摸下巴,开玩笑的说道,“一路上我俩可是相依为命,难不成到了地方你就要抛弃我?” 江饮君被他一哽,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现在的令狐冲不过是一个刚出江湖的毛头小子,身上还有着少年的活力。 被指责的江饮君低头想了想,确实,他这种卸磨杀驴的做法属实有些不地道。于是他扬起头,冲着令狐冲“喵喵”叫了几声。 令狐冲爽朗一笑,便带着江饮君去找个地方填饱肚子了。 “喵喵喵。”江饮君忍不住开口提醒令狐冲,别忘了你现在可是一分钱都没有。 令狐冲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当是他饿紧了在抱怨。于是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当做安抚。 “我看你都瘦了。”令狐冲调侃道,“不错不错,这样看起来健康多了。”江饮君无语地看着他。 周围熙熙攘攘,看起来繁华极了。街道很宽,两边被各种各样的摊贩所占据。卖糖人的、卖馄饨的、卖画的、卖书的…… 江饮君之前去的是江南的浙江,这还是他第一次来这里。两个地方虽然都是江南,但还是有些差异。 他现在迫切的想要找到西门吹雪,但他却不知道西门吹雪具体在哪里。 这里这么多的客栈,他总不能一家一家的找个遍。西门吹雪该不会跟着陆小凤住到了花满楼的百花楼里吧? 江饮君心里猜测道,没想到刚到了江南就有新的困难了。他总不会运气很好的,随便进一家客栈就能碰见西门吹雪吧? 令狐冲没有发现肩头的小猫正愁眉苦脸。他从怀里掏出了银子,瞬间吸引到了江饮君的目光。 ???原来你有钱?! 江饮君不敢置信的扭过头看着令狐冲的脸,在心里呐喊道:“你有钱,那为什么在路上我们要过得那么惨?!” 他险些要气得倒地,一路上他和令狐冲简直是风餐露宿,不然他这一身肉也不会掉的这么快。 令狐冲倒不知道他在气些什么,只是走了几步,然后随便进了一家客栈。 “哟,客官你是打尖儿还是住店?”一旁的小二看见进来的令狐冲后连忙迎了上来,语气热情地问道。 “先打尖儿再住店。”令狐冲把手里的银子抛向小二,然后说道,“你们这儿有没有猫吃的东西?” 小二先是接住他抛来的银子,听到他的话后,抬头看一下蹲坐在他肩头的猫。 “有有有,我们这儿谁什么都有。”小二说道,“您稍等,马上就给您上来。” 令狐冲在大堂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然后把江饮君从自己肩头扯下来放在了桌子上。 “喵喵喵。”江饮君站稳,然后蹲坐下来,“喵喵喵。” 令狐冲抬手拍了拍他的脑袋,说道:“好了好了,别叫了,一会儿就让你吃饱。” 江饮君有些无奈,他这段日子无论是说些什么令狐冲也听不懂,也不能从他的语气里判断。这倒是令江饮君有些怀念和西门吹雪在一起的日子。 “你坐在这里,我先上楼一趟。”令狐冲也不管江饮君能不能听懂他说的话,只是临走前又拍了一下江饮君的脑袋。 江饮君气得不行,他搞不懂为什么每个人都喜欢拍他的脑袋,都快把他脑浆给拍匀了。 正值中午饭点,大堂里有些吵闹。不一会儿,大堂里空余的几张桌子都坐满了人。 江饮君百无聊赖的趴在桌子上,眼睛四处张望着。 经过这一段时间,江饮君从巴掌大的小猫稍微长大了一些。或许是因为它的品种是矮脚猫,哪怕是长大了,看起来也像是小小的一团。 猫这种生物只要长得不是特别的奇怪,几乎是很吸引人的注意力。江饮君刚趴下没一会儿,就听见了旁边桌传来了一个声音。 “师姐,你看那儿有只猫。” 江饮君顺着这道活泼的声音望去,只见旁边桌坐了五个人。其中一个看起来年龄最小的女子兴奋的指着他,然后扭头冲着一位看起来很是内敛的女子说道。 “估计是哪个人带进来的。”那个内敛的女子这般说道,“好了好了,你小声一点。” 活泼的女子轻哼一声,也不计较。她抬手挽住那脸女子的胳膊,笑嘻嘻的说道:“师姐,我们难得出来一次,你高兴一点嘛。” 江饮君心里咯噔一声,他打量了一下旁边桌的五个人。 为首的是一位男性,穿着道袍看起来有些威严。他身边还坐着四位年轻的女子,看样子是他的徒弟。那四位女子个个年轻漂亮,称得上一句美人。 江饮君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他已经猜到那五个人是谁了。正是峨嵋剑派掌门人独孤一鹤和他的弟子峨嵋四秀。 他兴致不高,看到他们之后已经知道了现在剧情走到了哪里。看来他来的不算迟,现在陆小凤还没有见到霍天青。 独孤一鹤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石秀云叽叽喳喳的说着话。突然,他站起了身。低声向她们说了几句后便走了出去。 第47章 等令狐冲从楼上客房下来的时候,独孤一鹤也没有回来。 江饮君心里的疑云越积越大,他在好奇独孤一鹤为什么突然出去。难不成是计划有变?看来他要尽快找到西门吹雪了。 “你怎么突然无精打采的?”令狐冲重新做了下来,“原来猫也有烦恼吗?” 江饮君瞥了他一眼,又收回了视线。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就是心情突然地低了下去。 他们这桌和峨嵋四秀那桌离得很近,能够十分清楚的听见他们在聊些什么。似乎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令狐冲扭头去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被叶秀珠抓了个正着。 令狐冲见自己被发现,于是大大方方地冲他们打了个招呼。 他长得五官端正,甚至说算得上俊朗。于是惹得旁边的四个小姑娘面红耳赤。 江饮君无奈,只好看着令狐冲像个社牛一样十分迅速的和叶秀珠他们打成一片。 “这是你的猫吗?”石秀云问道,明亮的眼睛里有些跃跃欲试,“我能摸摸它吗?” 令狐冲说道:“他的脾气有些古怪,喜欢挠人。” 江饮君暗地里翻了一个白眼,然后抬手在令狐冲的手上挠了一道。行,让你说我脾气不好,让你说我随便挠人。 看到这一幕的石秀云还是不肯放弃,她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探向趴着的江饮君。结果并没有感受到想象中的疼痛,手下的猫咪乖巧地趴着,任由她摸。 令狐冲见状,打趣道:“看来这只猫还区别对待,怎么我一碰它,它就挠我,姑娘一碰它,它就乖的不行。” 摸到了心心念念的小猫之后,石秀云开心地笑了起来。峨嵋四秀中她的年纪最小,性格也活泼,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一般。 江饮君总不能在她伸出手来的时候不耐烦的躲开吧? 而毫无良心的令狐冲眼看着江饮君陷入魔爪,然后竟然一个人回去吃饭了。被迫留在峨嵋四秀这桌的江饮君眼睁睁地看着令狐冲在那里吃得痛快。 江饮君气得不行,然后开始在石秀云的怀里挣扎。坐在石秀云旁边的孙秀青看到后,伸手把他解救了出来。 从石秀云怀里辗转到孙秀青坏怀里的江饮君身子一僵,他突然想起来,现在正抱着自己的这个人,好像大概似乎……是西门吹雪那家伙的原配。 这么一想,他的心像是被人猛的用力一攥,整个人都有点呼吸不上来。 江饮君没有来的有些烦躁,他眨眨眼,然后睁开孙秀青的手跳了下去。 轻巧落地的江饮君飞快地窜到令狐冲那边,然后奋力一扑,同时扬起前爪在令狐冲胳膊上挠了一道。 “哟?回来了?”令狐冲笑眯眯的拎起来他,然后把小二特意准备的鱼肉推到了他的面前。 江饮君冷哼一声,看着令狐冲那张脸,强忍着才没有在他脸上挠几下。 这时候旁边桌传来了一道声音:“他们怎么还没来?难不成是食言了?” 开口的正是马秀真,她似乎是有些不满:“我们已经等了这么久,现在连个人影也没有见到,师父究竟是约了谁?” 他话音刚落,从楼上下来了两个人。 前面那个披了一件有些破旧的红披风,俊俏的脸上似乎是少了些什么。而他身后的那个人,一身白衣胜雪,脸色冷淡,浑身气质寒气逼人。 江饮君猛地站了起来,像是不可思议似的站在桌子上。 不是吧?还真的随便找间客栈就能遇见西门吹雪?他的运气什么时候这么好了?怎么抽卡的时候运气没有这么好? 峨嵋四秀坐的离他们很近,以至于陆小凤和西门吹雪看过来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陆小凤还好,只是脸上有些惊愕。反倒是西门吹雪,先是一愣,等看清楚江饮君不是独自一人后,整张脸冷得出奇。 他们走了过来,陆小凤身姿卓越,剃了胡子的他看起来年轻了不少,整个人也帅了不少。 而西门吹雪,随着他越走越近,浑身的气势也越发的逼人。就像是要提剑砍了谁似的。 江饮君心里咯噔一下,觉得还是先发制人为好。还没等周围的人先开口,他就像一个炮弹似的猛地冲了出去。 “啪”的一下扑到了西门吹雪的怀里。 熟悉的冷冽香气将他整只猫包围起来。紧接着,一只宽大的手掌托住了他。 令狐冲连忙站了起来,他看西门吹雪不似平常人,害怕对方迁怒于一只可怜的猫。于是连忙道歉道:“不好意思,我的猫有个坏毛病,看见穿白衣服的人就想往上扑。” 他不说还好,一说周围的温度更冷了,就像是身处冰窖一般。 江饮君瑟瑟发抖,离家出走的时候,他有多么威风凛凛,气势汹汹。现在待在西门吹雪怀里的他就有多么的弱小可怜。 “你的猫?”西门吹雪掀起眼皮,浅色的瞳孔中迸发了杀意。 他的声音是清冷的,语气平淡中夹杂着难以忽略的不满。 而直面他的令狐冲,瞬间浑身肌肉紧绷,随时准备的抵挡对方的招式。 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江饮君见状,连忙出来缓和气氛。 “喵喵喵!”我可算找到你了。 他疯狂蹭着西门吹雪的胸口,整只猫看起来又娇气又可爱,浑然不像之前的傲娇与冷漠。 西门吹雪听懂了他的话外之音,于是收起了浑身的杀气。伸出手来扯着他脸颊的肉,语气危险:“娇娇,一会儿再处置你。” 江饮君眨眨眼,无辜的抬起头看着西门吹雪。 喵喵喵?你在说什么?小猫咪听不懂人话。 第39章 西门吹雪早就习惯了江饮君这种一问罪就扮乖的样子, 他从鼻腔里轻轻的发出一声冷哼,惹得江饮君心虚不已。 餐桌上,峨嵋四秀受独孤一鹤的指派在这里和陆小凤以及西门吹雪见面。她们以为是自己师父有什么事情, 根本不知道霍天青。 陆小凤和西门吹雪长相出众, 各有各的风格,惹得几位女子面红耳赤。马秀真时不时地瞥陆小凤一眼。而内敛的孙秀青看到西门吹雪后就止不住的脸红。 呵呵。江饮君心里有些堵,他觉得是自己突然被抓包的缘故。于是窝在西门吹雪腿上泄愤似的用前爪挠着西门吹雪的衣服。 陆小凤是情场高手,看到马秀真的样子自然是一点通。反倒是西门吹雪, 他就像一块冰山似的, 丝毫不在意从对面投来的目光。 西门吹雪察觉到下面的动静, 于是伸出了手,捏着江饮君爪子的肉垫:“别乱动。”他声音很低, 但又确保江饮君能够听见。 这场饭吃得很是平淡,陆小凤和峨嵋四秀他们约好了时间,西门吹雪见这里不需要他在场,于是就拎着装死的江饮君上了楼。 而令狐冲却只是看了在西门吹雪手里乖得不行的江饮君一眼, 随后便作罢了。 回到房间后,江饮君原本就不是很柔软的身体变得更加僵硬。 他知道西门吹雪生气气来是怎样的情况, 于是连忙扑到他身上,用两只前爪抱着他的手, 开始疯狂地撒娇。 西门吹雪低垂下眼眸, 长而利落的眼睫遮盖住了他的浅色眼瞳。他看着讨好自己的江饮君,顿时感到一阵无力。 不管是怎么处罚这只不听话的小猫,但他总是不改。就算是西门吹雪生气, 对方也会很快的把他哄好。 而江饮君就像是提前知道西门吹雪不会把自己怎么样似的, 他无辜的眨眨眼, 然后控诉地叫着:“喵喵喵!” 你这人怎么这样?凭什么出来不带着我?我可是在山庄里憋了快一个月。都快长蘑菇了。 知错不改的小猫理不直气也壮的指责着他, 颇有几分是恃宠而娇的意味。 西门吹雪抬起手,伸出食指点了点江饮君粉嫩湿润的鼻子:“自己一个人跑出来的?” “喵喵喵!”那不然呢?江饮君骄傲地抬起脑袋。 西门吹雪气极反笑,不听话的猫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也算了,竟然还一幅期待夸奖的样子。 “那个人是谁?” “喵喵喵?”哪个人?令狐冲吗? 江饮君疑惑地歪着头,看着西门吹雪冷淡清俊的脸,恍然大悟地瞪大了眼睛。 他无辜的抬着头,反正自己就算想要告诉西门吹雪,他也听不懂啊。虽然西门吹雪能够根据自己的语气以及熟悉度猜出自己想要说的意思,但这种精确度太高的意思,哪怕他嘴都说秃噜皮,对方也听不懂。 也想到这一点的西门吹雪摇了摇头,他干脆伸出手将江饮君身上的毛揉的乱糟糟的才肯罢休。 江饮君气得不行,猫咪的毛被整个逆着撸了一遍,惹得他浑身难受。但又因为赶路的这些天没有条件洗澡,他身上不知道站了多少灰,所以也不能自己去舔毛。 可怜巴巴的小猫咪抬起头盯着自己似乎还在生气的铲屎官,软声软气地叫着:“喵喵喵。” 第48章 他看了看自己乱糟糟又有些脏的毛,然后又抬起头,渴望地看着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瞬间秒懂他的意思,冷哼一声后就出门去端来热水给他洗澡。 洗完澡后的江饮君又恢复了平常干干净净、蓬蓬松松的模样。洗澡的时候,他的毛发被打湿,西门吹雪修长白皙的手指在他肌肤上摩挲着,指尖的薄茧擦过的地方引起阵阵颤粟。 西门吹雪用手指丈量着江饮君的身子,然后得出了一个结论——从塞北到江南的这些天,在山庄里好不容易养得有了些肉的猫又瘦了回去。 浑身清爽的江饮君根本不知道西门吹雪此刻内心的想法。他现在只是着急该怎么把独孤一鹤以及令狐冲所代表的华山的事情讲给西门吹雪。 总不能要等他恢复人形吧?一想到这里江饮君突然站了起来。他瞪大了圆溜溜的猫眼,里面写满了震惊。 他,好像大概似乎……没有完成任务。 和西门吹雪分开的这些天,支线任务根本无法完成。也就是说,除了主线二,另外的三个任务他没有完成。 江饮君心梗的想要吐血,他为了早点见到西门吹雪,竟然忘了这些事情。 好感度倒是达标了,但他这一路上一直和令狐冲待在一起,于是被系统判定了没有遵守猫德。而且每天和主人蹭蹭贴贴的任务,以及每天抓十只蝴蝶的任务,也就不及而终了。 想起系统曾经说的那些惩罚,江饮君脸色发白,连忙呼唤起了系统。 “我还有多久要变回去?” 他艰难的问出这个问题:“我这次应该要受到惩罚了吧?” 系统的声音难得充满了不忍心:“你说的没错。” 他们谁也没想到中途会有陆小凤过来,以至于本来任务完成的很顺利地的江饮君意外的没有完成。 系统看了一眼面板上的进度,说道:“应该快了,主系统判定你的任务完成的不是很合格。” 江饮君心梗,有气无力的说道:“有没有什么办法补救?” 系统也无能为力:“这不是我能做主的,我只能颁布任务啊。” 事已成定局,得知无法补救的江饮君摆烂的说道:“行吧,希望惩罚不要太过分。” 系统看着他这副样子,然后下线主动去给他争取。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还精神熠熠的猫突然萎靡不振了。西门吹雪伸出一根手指在江饮君的额头上揉了揉。 江饮君抬起头来丧气满满的抬眼看了他一眼,然后有气无力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西门吹雪问道,然后把猫捞进了怀里抱着。 和你说了,你也帮不上什么忙。江饮君在他怀里找了一个舒适的地方窝着,又叹了一口气。 沉默的西门吹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好抱着丧气萎靡不振的小猫出门逛了一圈。 果然一出门原本垂头丧气的猫瞬间精神了起来。 江饮君窝在西门吹雪怀里,瞪大了眼四处张望着,遇到什么新奇的东西,就伸出前爪拍拍西门吹雪的胳膊,示意他过去。 堂堂剑神西门庄主,如今却沦为了一只小猫的代步工具。 他走到一处卖面人的地方,然后垂眸看着怀里伸出个脑袋兴致满满的猫。 “公子您看看,需要什么?”捏糖人的是一个七旬老伯,他脸上布满了皱纹,皮肤有些黑,但一双眼睛很亮。 西门吹雪想了想,然后指着怀里的江饮君说道:“捏他。” 老伯笑呵呵的看着他怀里可爱的小猫,伸手捏了一团彩面,不过眨眼间,原本看不出任何形状的面团,赫然在他手上被赋予了灵魂。 他把捏好的面人递给西门吹雪:“公子,您拿好了。” 江饮君见状,歪着头好奇地看着西门吹雪另一只手里拿着的面人。 那个面人捏的和他如出一辙,不仅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甚至还比他多了几分憨态可掬。 “喵喵喵。”江饮君兴奋的叫着,然后转过头看着老伯,伸出爪子使劲的拍着西门吹雪的胳膊。 老伯第一次见到如此有灵性的猫,他的笑让人舒适,被岁月留下痕迹的脸上有些慈祥。 他看懂了江饮君的意思,于是又捏了一个和西门吹雪一模一样的面人。 西门吹雪无奈只好接过来老伯捏的面人,然后和捏的江饮君样子的面人拿在一起。 付完钱后西门吹雪又带着江饮君逛了一会儿,买了一些零零散散的东西。大部分都是一些没有什么用的小玩意儿。 回到客栈后西门吹雪把买来的东西堆在了桌子上,又把在怀里不断挣扎的将眼睛也放在了桌子上。 江饮君欢快地钻进一堆玩具,伸出爪子扒拉着一个毛线团玩得不亦乐乎。 西门吹雪见他自己玩的开心,于是就放心地出去找陆小凤商讨事情。 留在房间里的江饮君,一会儿玩玩这个,一会儿玩玩那个。玩儿了一会儿,他对这些玩具便失去了兴趣,于是跳下桌子往外走。 西门吹雪像是知道他会溜出来似的,并没有把门关严,而是留了一条小缝。 江饮君伸出爪子扒开房门钻了出去,他一出门就刚好碰见上楼的令狐冲。 “哟,小猫。”令狐冲走过来摸了摸他的脑袋,“原来你不是流浪猫啊。” 江饮君轻哼一声,得意扬扬地看着令狐冲。他叫了几声,之后又飞速地钻回房间,没过一会儿就叼着一个东西出来了。 “给我的?”令狐冲惊讶地看着江饮君嘴里叼着的钱袋,哭笑不得地说,“怎么?是为了感谢我?” 江饮君把西门吹雪的钱袋叼了出来,不见外地递给了令狐冲。就当是他感谢令狐冲,把他从塞北带到了江南。 令狐冲没有收下钱袋,只是伸出一只手摸了摸江饮君的脑袋:“行了,赶紧拿回去吧。不然你主人看见了估计又要罚你。” “喵喵喵!”江饮君十分不认同地看着他。才不是主人呢。 令狐冲没听懂,他看着江饮君感慨道:“可惜你已经有主人了,不然把你带回华山,师妹一定很开心。” “喵!”江饮君哼了一声,既然敢拿我去讨好别的小姑娘。 令狐冲告别江饮君回了房间,他的目的和江饮君猜的差不多。果然是岳不群派他来的。 江饮君溜出来之后,下了楼逛了几圈。他刚一下楼就碰见了两个熟悉的人——孙秀青和石秀云。 她们来干什么?江饮君一步的瞟了她们一眼,然后又兴致缺缺地转回了头。刚准备走,他就想起来了一个剧情:性格内敛的孙秀青对西门吹雪一见钟情,又因为内敛,所以是他的小师妹石秀云帮他向西门吹雪表白。 难不成她是来找西门吹雪表白的? 江饮君原本翘起来的尾巴“啪”的一下放了下去。他浑身肉眼可见地不高兴了起来,但他自己却没有察觉。 心里像是堵了一口气般,心脏传来一阵微弱的刺痛。不是很疼,但是却能让人在意。 江饮君甩了甩尾巴,刚准备回房间的脚拐了个弯,然后独自跑了出去。 回到房间的西门吹雪并没有看到江已经乖乖的待在房间。对此他似乎已经被迫习惯了。 等到晚上吃饭的时候,江饮君也没有回来。西门吹雪这才意识到不对劲,于是准备出门去找他。 他刚一出门,就碰到了石秀云。 下午的时候孙秀青还是拉不下脸,于是拽着石秀云又回去了。到了晚上,石秀云强行过来找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石秀云挡在西门吹雪面前,“我师姐喜欢你。” 说完后她就看着西门吹雪,却发现对方脸色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那双浅色眼眸里的冰冷丝毫没有融化的迹象。 西门吹雪被挡了路,于是皱着眉看着她。 “你……”西门吹雪的眼神是充满攻击性的,石秀云被他盯的有些畏缩,但为了自家师姐,她还是直起了腰板,“你这是什么意思?” 西门吹雪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平日的西门吹雪就像是一把收了鞘的古剑。知道他很危险,但因为收了鞘,所以攻击力没有那么的明显。而此时的他却如同出鞘般锋利。 “让开。”西门吹雪向来随心所欲,他没有分给石秀云一丝目光,只是不满对方突然出来挡了他的路。 “你这人!”石秀云被他的反应给气到,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看到原本冷若冰霜的西门吹雪眼中多了几分温度。 “舍得回来了?”西门吹雪开口,声音还是那么的冰冷,但语气却是纵容的。 石秀云有些惊讶,回过头去看,发现正是白天的那只猫回来了。 江饮君也没有想到他一回来就碰见了这一幕,刚刚放松下来的心情瞬间又低沉了下去。 他走过去,抬起头看了西门吹雪一眼。然后冷哼一声,傲娇地扭过头去离开了。 西门吹雪跟了上去,石秀云迈出一步,想要开口拦住他,却发现对方提前转过头,然后来看着她说道:“若有下次。” 第49章 她话不用说完,石秀云也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杀意。 等西门吹雪离开之后,她才松了一口气。然后愕然发现自己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回到房间后的江饮君跳到桌子上,团在一堆玩具中,一句话也不说。 他有些烦燥,觉得最近的自己有些不太正常。心情总是大喜大悲,而且还没有任何原因。 平常身体也很好啊。江饮君有些疑惑,怎么最近心脏这么不舒服? 西门吹雪一进门就看见窝在玩具堆中愁眉不展的小猫。 “去哪儿了?”他开口问道,“怎么又搞得一身脏。” 江饮君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心情更加的不好了,说不上来的一种感觉。整颗心就像是被浸在柠檬汁里一样酸涩,然后又被捞出来,被人恶趣味的捏在手里,用力地捏完之后又放开,然后再用力的捏。 看得他心烦。 江饮君用过头去不去看西门吹雪,简直把“我不高兴”这四个大字写在了脸上。 西门吹雪走了过去,然后伸出手动作轻柔地撸着他。 “又不高兴了。”他说道,“不高兴的小猫长不高。” 江饮君心里突然升起一阵巨大的委屈,他突然站起来把西门吹雪的手给甩了下来。然后哼哼唧唧地、极其不满地张嘴咬住西门吹雪的手指。 无奈的西门吹雪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惹他不高兴了。白皙的带着薄茧的手指被湿润的口腔包裹住,有些锋利的牙齿抵在肌肤上用力地磨着。不疼,甚至有些酥麻。 西门吹雪眼神微沉,里面波涛汹涌,却被冷淡的眼睛给禁锢住。他被咬住的指尖微勾,触碰到了湿润滑腻并且柔软地的舌尖。 猫的体温似乎要比人的体温高一些。西门吹雪心里想的,不然他为什么指尖会被烫了一下? 江饮君咬着西门吹雪的手指泄愤,但他知道轻重并没有很用力。咬着咬着就变了味道,他像是把对方的手指当成了磨牙棒般,不停地磨着牙齿。 “咬够了吗?”西门吹雪声音有些沙哑,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松口。” 江饮君哼哼唧唧,冷哼一声之后才松开了咬着他的嘴。 “饿不饿?” “喵。” “在这里等着。” 西门吹雪说完后就推开房门走了出去,背影莫名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冷静自持的西门吹雪怎么可能落荒而逃。江饮君觉得是自己看花了眼,泄过愤之后他像是消了气。 从厨房回来的西门吹雪端了一盘鱼肉回来,他把堆放在桌面上的玩具收了起来。收拾到一半,他动作一顿,然后拿出来了两个东西放在桌子上,剩下的都收起来了。 一大一小的两个面人在桌子上放着,白衣男子面色冷淡,矮脚猫憨态可掬,这两样东西看起来并不融洽。 江饮君盯着那两个面人看,越看越喜欢。 “吃饭。”西门吹雪伸出手把江饮君掉了个个儿,“吃完后洗澡。” 江饮君不知道跑到哪里疯了一圈回来,浑身脏兮兮的,尾巴尖还沾着泥巴。看的西门吹雪连连皱眉,恨不得把眼前这只脏兮兮的小猫扔进水里。 “喵喵喵。”知道了,知道了。 江饮君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他埋头吃饭,坐在旁边的西门吹雪身姿板正,正拿着一双筷子给他挑着鱼刺。 身为一只猫,江饮君不会吐鱼刺,在山庄上差一点被鱼刺卡到,之后不是福伯他挑鱼刺,就是厨房提前把鱼刺给去掉。现在他身边只有西门吹雪,于是挑一次这个活儿便落在了庄主身上。 江饮君吃完鱼,一动不动的,任由西门吹雪拿出一张洁白的帕子擦着他的嘴。 要给小猫洗澡了,但每次给他洗澡,西门吹雪自己都弄得一身湿。 白衣男子目光微动,像是在算计着什么。 丝毫不知情的小猫还在一旁玩着面人,等西门吹雪回来后,他也没有察觉到不对劲。 小二把热水抬了上来,然后又恭敬的退了出去。 西门吹雪捞起江饮君绕道屏风后,这时他才意识到不对劲,连忙在西门吹雪手中挣扎。 “别乱动。”清冷低沉的声音像是夹杂着什么说不明的情感,就像是平静海面下的波涛汹涌。 西门吹雪把猫放在一边,然后伸手解着身上的衣服。他手指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此时正搭在白色的腰带上,莫名多了几分色气。 目瞪口呆的江饮君忍不住眨了眨眼睛,不过眨眼间对方优越的身材便从层层白衣中露了出来。 结实有力但并不夸张的腹肌排列在两旁,两条令人羡慕的人鱼线线条流畅,然后一路往下延长,直到没入某个不可说的地方。 西门吹雪抬眸,伸出手提着还在呆愣的江饮君入了水。 略微有一些烫的水包裹着白皙的肌肤,水汽升腾,有些遮挡视线。西门吹雪水下的皮肤有些发红,但他的脸却如同冬天里的冰雪般寒冷。 反差感太强,江饮君有些腿软。还好西门吹雪宽大的手掌托着他,不然被美色所诱惑的江饮君指定会在浴桶中溺亡。 小猫咪面对着西门吹雪,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 这是我不花钱就能看的吗?江饮君神色惊恐,直面美色的他眼睛不知道往哪里瞥。 西门吹雪低垂着头,如瀑般的鸦黑长发散落在他肩头又垂入水中,像极了湖里飘荡的水草。 浅色的眼瞳像是只能看见江饮君一只猫,纤长并且线条锋利的眼睫如同翩飞的蝴蝶。 江饮君突然有些渴,他张了张嘴,一副呆愣的模样让西门吹雪嘴角几乎不可查地微微上扬。 就在这气氛粘稠的时刻,已到冰冷的电子音带着欣喜从江饮君脑海中炸开:“曼基康矮脚猫人设卡已到期,倒计时现在开始。十、九、八……” 江饮君瞪大了双眼,在心里大喊:“等一下!” 却来不及了。 眨眼之间,可怜无辜的小猫猛地变成了人。江饮君原先被西门吹雪的手托着,猛的变回人形后重量突然增加,于是不可抗地向前扑去。 前面正是光裸着上身神色难得震惊得西门吹雪。 肌肤相接,同样滚烫的体温从对方的身体上传来。乌黑的长发在水下纠缠在一起,江饮君下巴磕在西门吹雪的锁骨上,同时双手下意识的环住了对方的脖颈。 洗澡,怎么可能会穿衣服。突然变成人,怎么可能会穿衣服。 两个人的上半身几乎是紧紧的贴在一起,江饮君颤抖地坐在西门吹雪怀里,修长的腿屈着放在对方的腰两侧。 江饮君大脑一片空白,就维持着这个暧昧的姿势,仿佛像石化了般。 救命!他现在逃离地球还来得及吗? 第40章 江饮君现在很尴尬, 尴尬得不敢动弹。 而另一位当事人现在也不敢随便动弹,他不尴尬。他只是害怕发生什么意外。 西门吹雪瞳孔微缩,掌心下是滑腻柔软的肌肤, 劲瘦的腰肢在他手中随着呼吸不断起伏着。而对方炙热的呼吸一下, 又一下的喷洒在他耳边。肌肤相贴,他能够明显的感受到对方如同擂鼓般的心跳。 “我……”江饮君的脸瞬间滚烫通红,这抹红逐渐向下蔓延。不过几个呼吸间,雪白的脖颈、微耸的肩头、以及有些消瘦的脊背、没入水下的肌肤……如同燎原之势全部染上一层粉红。 温香软玉在怀, 水很清, 以至于西门吹雪一垂眸就能看见水下浑圆翘起的弧度。他喉结微动, 抬起一只手,拽过搭在屏风上宽大的外衫, 飞速将怀中还在呆愣的少年给裹了起来。 轻薄的白衣沾了水,瞬间变得透明,紧紧地贴在江饮君身上,甚至比刚才不穿衣服还要诱人。 “起来。”西门吹雪声音有些紧, “出去。” 江饮君回过神来,他连忙手足无措的从西门吹雪怀里站了起来。白衣飘在水面上, 水面之上的衣服被热水浸透,勾勒出少年清瘦的身子。 西门吹雪抬手, 搭在了眼前:“你先出去。” 他声音沙哑低沉, 全然不复平常的冷漠,甚至还夹杂了江饮君察觉不到的情绪。 江饮君连忙爬出浴桶,绕过屏风跑了出来。动作间荡起的水尽数撒在西门吹雪身上。 他遮住了眼, 看不见眼前的一切。但听觉却无比的灵敏, 单凭水声以及走路时发出的脚步声, 他便不由自主地在脑海里勾勒出一幅幅摄人心魂的画面。 江饮君面红耳赤, 他飞快的跑了出去,留下了一串串带了水渍的脚印。 身上的衣服是湿的,他走到窗前脱下来湿漉漉的衣服搭在了一旁,然后如同入了水的鱼一般掀开西门吹雪的被子围在了身上。 现在已经入了夏,温度有些上升。江饮君面若桃花,大脑里不断回放着刚才尴尬的场景。 等西门吹雪收拾好出来之后,就看到坐在床上把头紧紧地埋在被子里的江饮君。 第50章 或许是有些热,他悄悄的把腿伸了出来。线条流畅的小腿搭在床边,在昏暗的房间里白到发光,又因为桌子旁边点着的蜡烛散发出暖黄的光,给白皙如雪的肌肤镀了一层暖意。 西门吹雪有些热,他走过去,极力维持着声音里的冷静自持:“我出去一趟。” 出去?江饮君从被子里探出头来。不知道是因为羞涩还是在被子里被闷的,他的脸红彤彤的,额头上也湿漉漉的,黑色的长发如同水草般粘在上面。 像极了勾人而不自知的妖怪。 西门吹雪又一次没穿外衫,他一身白衣胜雪,长身玉立的站在床边。没了外衫的遮挡,他的身材此刻一览无余。宽肩窄腰长腿,只一眼就令江饮君又缩回了被子里。 看了一眼像胆小的兔子似的江饮君,西门吹雪连忙扭过头移开了视线,然后故作冷静的走了出去。 等他离开之后,江饮君才出来透了口气。 他躲在被子里闷出了一身的汗,此时正不着寸缕,大汗淋漓的躺在西门吹雪的床上。 “系统!”江饮君咬牙切齿的说道,“有你还真是我的福气!” “这我也控制不了。”系统有些同情他,“放心,这辈子很快就过去了。” 江饮君冷哼一声,然后在心里暗暗思索着暗杀西门吹雪的可能性。他在这个人面前贡献了太多的社死场景了,每一次都足以让他的脚趾扣地。 结果还没等他从刚才尴尬的情绪中缓过来,系统就又开始新的一轮伤害:“你休息的怎么样?” “你想干嘛?”江饮君十分警惕,他连忙坐起了身子,防备的问道,“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系统也无可奈何,无能为力的说道:“我刚才替你争取了一下惩罚的减缓。” 他一说这个,江饮君就连忙提起了心:“怎么样?怎么样?能减轻吗?”他迫不及待的问道。 系统语气复杂:“说是减轻也不算,但比之前好了不少。” 江饮君突然从心头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什么惩罚?” “先不说这个。”系统十分生硬的转移话题,“你先玩个小游戏怎么样?” “你不对劲。” 系统忽略掉他这句话,然后展开光屏:“开始吧,搞快点。” 光屏上的抽卡界面现在成了一个大转盘,圆形转盘被分成了很多份,每一份上面都写着一种惩罚。 江饮君脸色有些难看,不敢置信的反问:“这就是你争取的结果?” “争取到这个结果就已经很难了好吗?”系统咬牙切齿的说道,“说不定赚到的惩罚比之前原定的惩罚还要轻松。” 江饮君很有自知之明:“以确定这种凭运气的游戏我能赢?” 根据以往的靠运气的结果来看,系统突然有点不安:“否极泰来,否极泰来。” 江饮君信了他的鬼话,然后满怀期待与忐忑地伸出手指摁下了那个开始键。 五颜六色的转盘飞速的旋转着,不同的色块几乎成了残影。慢慢的转盘停了下来,指针缓缓的指向一个地方。 江饮君面如死灰,他就知道这种凭运气的游戏,他从来没有赢过。 指针指向的惩罚是“一刻钟的疼痛”。 “这是什么鬼?” “字面意思。” “你现在准备好了吗?我要开始了。” “这么快?” “早开始早结束,早舒心。” 江饮君在内心做着巨大的挣扎,然后听信了系统的怂恿,壮士断腕般地说道:“开始吧。” 他话音刚落,就感觉到一阵酥麻感,从心脏开始向全身蔓延。江饮君刚刚扬起嘴角,“这就是疼吗?也不怎么疼啊。”这句话他还没说出口,难耐的疼痛就充斥着整个身体。 这种痛就像是出门被车撞了,然后又来来回回压了八百遍似的。江饮君的脸瞬间苍白了下来,豆大的汗水布满了整个额头。他像是坍塌的楼房一样摔倒在床上,伸出手,捂着胸口蜷缩成了一团。 好痛……就像是被人用剑一直捅来捅去一样。 江饮君憋着气,他就连呼吸都会引起浑身刺痛。没关系,忍一忍就过去了,只有十五分钟。 他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但浑身不断的疼痛时时刻刻在折磨着他的神经。哪怕是时间很短,但江饮君也度秒如年。 就在他疼得死去活来瘫倒在床上苦苦挣扎的时候,紧闭的房门从外面被人推开。 一片白色衣角飘进房内,带着冷冽的香气。一只温热的手抚上了他的额头,带着令人心安的感觉。 第41章 江饮君痛得浑身颤栗, 大脑一片混沌,手指紧紧地攥着床单,指节用力到泛白。他察觉到熟悉的气息, 于是下意识地蹭了蹭, 似乎这样就能缓解他的疼痛似的。 “怎么回事?”西门吹雪声音不复往日里的平静冷淡。他一只手被江饮君攥住,另一只手搭在对方的手腕上把脉。 没有问题。江饮君的身体很健康,只是有一点偏瘦。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难受?难不成有什么隐疾? 西门吹雪脸色不太好看,他低下头, 语气难得放得柔和:“我去找大夫, 你再忍一下。” 虽然他医术还不错, 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但是把脉, 他也不能一眼就看出来江饮君得了什么病。 西门吹雪站起身,然后感觉到一阵阻力。他低下头,衣服下摆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给轻轻拉住。 “别走。”江饮君喘/息着,他艰难地睁开眼, 汗水流进眼眶里引起一阵刺痛。 “我没事……”他这句话说的艰难,声音很低, 有些有气无力,“我一会儿就好了。” 他的样子看起来实在是太痛苦, 并且还十分艰难地凝望着西门吹雪, 眼神恳求中带着脆弱。 西门吹雪沉默了一瞬,然后坐在床边担忧地看着痛得蜷缩成了一团的江饮君。 他刚一坐下来,江饮君便下意识地往他身边凑, 然后又费劲了力气钻进了他的怀里。 对方浑身不着寸缕, 莹白的肌肤在昏黄的烛光下像是在发光。因为难耐的疼痛, 他浑身出了一层冷汗, 薄薄地附着在如玉的肌肤上。 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鱼一般,江饮君在西门吹雪怀里,伸出手来紧紧地环抱着他的腰。力气很大,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般,又像是要把他揉进身体。 西门吹雪垂下眼眸,然后没有一丝犹豫地回抱住了江饮君。 入手滑腻的背脊裸露在空气中,泛着冷意。西门吹雪眉头轻皱,空出一只手来扯过被子盖在了对方身上。 江饮君咬着牙,嘴里泛出一丝血腥味儿。他意识有些混沌,只知道紧紧地抱着西门吹雪。呼吸间是对方身上独特的冷冽的梅香,结实有力的胳膊同样环抱住自己的腰间。 “嗯……”江饮君把脸埋着西门吹雪腹部,没忍住疼痛闷哼出声。下一秒,一只带着茧子的手轻轻地在他的背上安抚地拍着。 “没事,我在。”西门吹雪安慰着怀里发出颤抖的人,语气轻柔。 而正全身心抵抗着巨痛的江饮君习惯性地往西门吹雪身上蹭了蹭。 知道他现在神志不清,西门吹雪在对方蹭着他腹部的时候身体一僵,然后又缓缓地放松了紧绷的肌肉。 江饮君上半身躺在西门吹雪的腿上,抱着对方的力气逐渐加大,但又因为疼痛而精疲力尽。最后,西门吹雪感觉到的力气很小,几乎是轻轻地搭在腰间似的。 这个姿势很难受,至少是原本就不舒服的江饮君感到不适了。西门吹雪见状,浅色的眼眸一颤,然后脱了鞋抱着江饮君一起躺在了床上。 侧卧的姿势让两个人相拥的时候肌肤接触面积加大。江饮君忍不住痛呼出声,他浑身颤抖,眼尾湿润。 十五分钟不长,但此刻的江饮君从来没有觉得十五分钟这么难熬。 西门吹雪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能够缓解他现在的处境,只好一下又一下地、轻柔地抚着江饮君的背部。 “好痛……”江饮君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哭腔以及无助。他紧皱着眉头,痛的忍不住挣扎。 西门吹雪害怕他伤到自己,于是紧紧地将对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江饮君脸色苍白,神经紧绷。他蹭了蹭西门吹雪,像往常一样撒着娇:“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闭上眼,一手从上面环住他的腰,另一只手被他枕在脖子下面。被枕住的那只手往上一转,按着他的头轻轻地揉着。 被安抚的江饮君一动不动,终于浑身的疼痛如同退潮般散去,一直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他刚一放松,铺天盖地的疲倦向他袭来。 “睡吧。”西门吹雪看出来了他的倦意,于是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脑勺,安抚道。 他话音刚落江饮君就闭上了眼睛,沉沉地睡去。 西门吹雪叹了一口气,怀中的人大汗淋漓,唇色发白。出了一身汗之后再遇到空气,惹得江饮君浑身一颤。 第51章 他轻轻的掰开对方还在自己腰间的手,却没想到察觉他的动作之后,对方猛地睁开了眼。 “我不走。”西门吹雪,伸出手拨开站在他脸侧的长发,“你身上出了汗,我给你擦一下。” 其实江饮君神志并不清楚,他只是察觉到身边有动静,又下意识的害怕,所以才睁开眼。得到保证之后他才重新闭上了眼,只不过手还是紧紧的攥住了西门吹雪的衣角。 西门吹雪无奈之后又脱下了一层衣服,他只穿着寝衣,然后给浑身无力的江饮君清理了一遍身体。 做完这些之后他本来打算再去开一间客房,没想到小二告诉他客房已经满了,他这才返回到房间,准备在桌子旁边坐上一夜。 但江饮君听到动静后半支起身,他睡眼朦胧,眉宇间全是倦意。之前的一个多月里,他已经习惯了和西门吹雪睡在一起。 因为浑身疲倦,大脑不是很清楚。所以江饮君低哑着声音,语气温软:“睡觉了。” 西门吹雪一愣,他低头看着满脸困倦的江饮君,知道他这是还没有反应过来。但对方但垂着眼眸,满头长发,披散在雪白的身上,很是勾人摄魄。 江饮君一副对方不过来就不睡觉的架势,西门吹雪只好顺着他的意思和他睡在了一起。 他刚一躺下来,对方就如同一条泥鳅般钻到了他的怀里。然后熟练的在他怀里找到了一个舒适的地方,沉沉地睡了过去。 西门吹雪哑然,他沉默的凝视着,乖巧地躺在他怀里的人,心里不禁想道:“不知道明天醒来的时候,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他正想着,怀里的人突然翘起一只腿压在了他身上。西门吹雪嘴角几乎不可查的微微上扬。之前睡觉的时候他就知道某只小猫睡觉不老实,没想到变成人之后更不老实了。 江饮君把头抵在西门吹雪的颈窝,因为这个动作,脸上的肉紧贴着西门吹雪的脖颈,嘴唇也紧紧地贴在了他的锁骨上。 礼尚往来,西门吹雪也伸出胳膊搭在了对方的腰上,温热的掌心紧紧地贴在江饮君的背。他眸色浅淡,但如今却显得危险。 第二天,光亮透过窗户缓缓地照亮了房间内的景象。但又因为太早太阳没有升起,房间里又显得有些昏暗。 床上有两个人相拥而眠,没过多久,西门吹雪率先睁开眼。怀里人还在熟睡,头发有些凌乱地和自己的头发交缠在一起。 他动作极轻地松开江饮君,然后又伸出手把对方搭在自己腰间的腿给拿了下去。 “嗯?”江饮君察觉到声响,于是睡眼朦胧地睁开眼,一脸茫然地看着半坐起了身子的西门吹雪。 “时间还早,你继续睡。” “嗯。”江饮君又重新闭上了眼,丝毫没有察觉他们两个睡在一起有什么不对劲。他翻了个身,拽着被子一角往上一拉,把整个人都蒙在了被子里。 西门吹雪几乎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地出了门,临走前还把江饮君垂在床侧的小腿给塞回了被子里。 房间里的窗户半开着,太阳光线越来越亮,同时,气温也逐渐增加。 缩在被子里的江饮君意识不清地掀开被子继续睡觉,直到阳光爬到了他裸露在外面的小腿上。 睁开眼,迷迷瞪瞪地坐起来,然后又抬起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江饮君呆坐在床上好一会儿才意识回笼。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逐渐被回想起来,当时没什么,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却十分的尴尬。 江饮君脸颊滚烫,耳尖发红。他捂着脸哀嚎一声。 这都是什么事啊。变成猫的时候还好,往西门吹雪怀里钻的时候他还能自我欺骗,昨天晚上怎么还往别人怀里钻。甚至还在对方主动离开的时候拉着不让走。 江饮君觉得自己胆子太大了,一定是因为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变成人了,还在习惯性地和西门吹雪亲近。 不行,他不能在这样了。江饮君在心里下定决心,保证自己从今往后和西门吹雪保持着朋友的距离。 他抓了抓凌乱的头发,发现自己没有衣服穿。这个念头刚一出来,他余光中就扫见了床尾放着的衣服。 一看就是西门吹雪准备的。 白色轻薄的衣服整整齐齐地叠放在床尾,上面还放着一个束发的玉冠。 江饮君爬起来穿衣服,等穿好后才发现,这套衣服的尺寸刚刚好。 他刚穿好衣服,西门吹雪就回来了,一推开门就看见披散着长发的江饮君正弯下腰整理着衣角。 “醒了?” “嗯……” 江饮君抿着唇,有些不好意思。 “下来吃饭了。”西门吹雪的视线扫过他的腰,又落在了他的头发上,“怎么不束发?” 江饮君尴尬地舔了一下干燥起皮的唇,红艳的舌尖转瞬即逝。 “呃……我不会。”他不好意思地说道。之前他都是直接用簪子直接挽起来,从来没有用过发冠。 西门吹雪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就在江饮君准备开口的时候,他跨步走了过来。 “别动。”西门吹雪拿起来放在一旁的发冠,然后抬起手抓起江饮君微凉的头发,“梳子给我。” 江饮君依言把手里的梳子递给了身后的西门吹雪,心脏突然加速跳了起来。 有些呼吸不上了的江饮君浑身僵硬,被熟悉的冷冽梅香包围着。 “西门……庄主。”他脑袋一抽,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衣服的尺码?” 他话音刚落,抓着他头发的西门吹雪动作一顿。 第42章 “西门庄主?”江饮君察觉到身后的人手抓着他的头发一动不动, 于是疑惑地侧了一下头。 “别动。”西门吹雪眼眸低垂,线条锋利的睫毛轻轻搭着,遮挡住了他眼中的情愫。 江饮君被他伸出手拨回了脑袋, 目视前方乖巧地等着对方给自己梳头。 “碰巧罢了。”西门吹雪喉咙微紧, 语气平静地回答道。 他指尖划过江饮君顺滑的长发,另一只手拿着玉簪往发冠上插。他的手骨节很明显,但也很好看,甚至说, 很性感。 江饮君听到他的回答后眼神一颤, 没由来地从心头升起些许的失落。但他表面上确实大大方方地调笑道:“原来是这样, 好巧啊。” 他说完后就闭上了嘴巴一言不发,只是低垂下眼眸抿着唇发呆。 西门吹雪察觉到了不对劲, 但再解释也晚了,还会显得突兀,只好也沉默下来。 江饮君的头发很长,乌黑发亮, 手感极佳。修长的手指穿过鸦黑长发时,发丝摩挲着带着茧子的指缝, 引起一阵酥麻。 “好了。”西门吹雪低声说道,一手扶着江饮君头上的玉冠, 另一只手把对方散落在胸前的长发给拨了回来。 江饮君下意识地抬起手去摸头上的发冠, 没有触摸到发冠玉质的微凉,指尖反而是摸到了一个柔软温热的手指。 他一愣,然后反应过来后飞快地收回来手, 尴尬地笑笑:“抱歉……” 西门吹雪无声短促地笑了一下, 他看着眼前红得快要滴血的耳垂, 指尖忍不住摩挲着衣角:“没事。” “呃……”江饮君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搭话了, 他眼神闪躲,但身后的西门吹雪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 “下去吧。”西门吹雪目光落在了乌发遮掩下的雪白脖颈上,语气平淡。 江饮君像是缓解尴尬的气氛似的连忙点头,然后对着西门吹雪浅浅一笑:“好。” 两个人一起下了楼,刚一出门江饮君就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他该怎么和陆小凤解释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没曾想陆小凤看到他脸上并没有什么惊讶的神色,反而是十分热情地冲他打招呼:“江公子,你可是真能睡啊。” 陆小凤脸上挂着习惯性的笑:“这都中午了,你才下楼。” “几天不见你怎么变了。”江饮君笑笑,格外无辜地问道,“咦?你的胡子怎么没了?我刚一看到还不敢认呢。” 两个人互相插刀,到最后还是江饮君胜出,毕竟没有胡子这件事对于陆小凤来说伤害很大。 “江公子,快!快!快!”陆小凤知道自己说不过江饮君,于是连忙转移话题,“菜刚上桌,刚刚好,就差你了。” 江饮君一边坐下一边说道:“怎么只有你自己?花满楼呢?” 他话音未落,旁边的西门吹雪脸色就沉了几分,手指搭在乌黑如剑的剑鞘上,轻轻地叩了几下。好在陆小凤和江饮君正说这话,并没有注意到他。 “怎么,你认识花满楼?”陆小凤有些惊奇,他记得江饮君和花满楼,并没有见过面才是。 江饮君问完之后才反应过来,他是知道花满楼的。但陆小凤并不知道他在万梅山庄的时候就已经见过花满楼了,于是他笑着说道:“怎么会不认识花满楼呢?花公子的大名早已耳闻。” “哦?”陆小凤来了兴趣,“看来花满楼确实很讨人喜欢,哪怕你并没有见过他,只是听说过他。” 第52章 吃完饭之后,还没等西门吹雪开口说些什么,陆小凤就连忙站了起来,拉着江饮君边往外走边大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一定要把你介绍给花满楼认识。” 还坐着的西门吹雪眼神微沉,他不悦地看着已经走远了的两个人,然后站起身来也跟了上去。 江饮君被陆小凤拉着往外走,刚走出客栈,他就把自己的手腕从陆小凤的手里解救了出来。 陆小凤在一旁说着话,也不知道他怎么能够做到没人搭理他也能独自说下去。他一个人叽叽喳喳地说了半天,江饮君时不时地点点头或者敷衍地“哦”一声。 没多久他们就到了花满楼住的地方。花满楼并没有和花家住在一起,而是住在百花楼里。 江饮君在门前止步,抬起头看着楼上长势茂盛、姹紫嫣红的花。不愧是百花楼,他还没有进去,就已经闻到了沁人心脾的花香味。 “快来。”陆小凤拽着江饮君进去,扬声大喊道,“花满楼,你快来,我给你介绍一个朋友。” 江饮君有些尴尬,他做不到陆小凤这么娴熟。这种感觉就像是大过年的去不认识的亲戚家里,家长无比熟稔地交谈,而他只能缩在一旁尬笑。 “陆小凤,你声音再大些我就听到了。”一位白衣男子从楼里走了出来,他面带微笑,举止优雅,宛如玉树临风前。 不愧是花满楼,第一眼就让人感到如沐春风般的温柔,哪怕他正是在打趣自己的好朋友。 “我只不过是着急把江公子介绍给你而已。”陆小凤笑眯眯的,“相逢即是有缘,而且他可是对你很感兴趣的。” 江饮君一听,震惊地看向陆小凤,不敢置信地说道:“陆小凤,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你可不要污蔑我!” “这会便是江公子了。”花满楼,声音温润清雅,语气柔和,“早就听说过了,今日相聚,江公子果然如西门庄主所说的那样。” 江饮君成功地被他吸引了注意力,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有些紧张:“西门庄主……提到过我?” “那当然。”陆小凤往旁边的石桌边一坐,一边给自己倒茶,一边说道,“我可是第一次见除了我以外,西门吹雪的朋友。” 江饮君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一把夺过陆小凤刚倒好的茶:“那当然,陆公子的朋友遍布天下,只要是看上对了眼,谁都能是你的朋友。” 听着他们两个的打闹旁边的花满楼莞尔一笑:“没想到陆小凤也有说不过别人的时候。” “你可别打趣我了。”陆小凤无奈摇头,他来并不只是想把江饮君和花满楼互相介绍认识一下,“今晚我们要去珠光宝气阁。” 这时西门吹雪也赶了过来,他走到江饮君身边,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带着浑身的冷气。 江饮君注意到他的脸色不好,于是向他投去一个担忧的眼神。西门吹雪察觉到,脸色微微缓和,冲他摇了摇头。 见他没事,江饮君这才转回去头,思考着刚才的疑问。 如今已经六月份了,他依稀记着珠光宝气阁这个剧情在原著中发生在四月份。而且,这个剧情点不是发生在绣花大盗之前吗?难不成因为他,所以剧情都错乱了。 瞥见了江饮君紧蹙的眉头,西门吹雪开口问道:“怎么了?有哪里不对?” 江饮君回过神,笑着摇了摇头,想了想,开口说道:“我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的简单。” 三人的目光瞬间集聚在他身上。 “我来的时候碰见了华山派的大弟子令狐冲。他似乎也是为了这件事而来。” “令狐冲?”陆小凤想了想,“难不成就是昨天和我们一起吃饭的那个?” 江饮君点了点头:“他不足为惧,但他来的目的还有待商榷。” “今晚我们分开行动。”陆小凤说道,“我和花满楼去赴宴,西门吹雪在暗处跟着,至于江饮君,你跟着令狐冲。” 江饮君点了点头,商讨完事情之后他和西门吹雪就先离开了,留下了陆小凤和花满楼。 “陆小凤怎么不好奇?” “好奇什么?” 江饮君加快了步伐,走到西门吹雪身边,和他并肩而行:“怎么不好奇我的出现?我突然出现他就不觉得奇怪吗?” “我和他说过了。”西门吹雪突然停了下来,他侧过头,“我给他说,你没地方去了,去万梅山庄找我的时候,福伯让你来这里。” 江饮君眨眨眼:“陆小凤就没有怀疑?” “他怀疑什么?” “我没有地方去了,为什么找你?”他吐槽道,“你这个借口未免也太烂了些。” 西门吹雪轻笑一声,这一声短暂的笑,融化了他眉梢眼角的冰冷。 “那你觉得用什么借口好?” 江饮君顿时语塞,他直视着西门吹雪的眼眸,神色有些不自然。 “我……”他突然低下头,躲开了西门吹雪的目光,心脏开始狂跳。 怦。 怦怦。 怦怦怦。 越来越急促,如同鼓点般,又如同夏日的骤雨。 西门吹雪盯着他,像是看出来了什么,于是开口说道:“难不成我要告诉他,有只粘人小猫不老实跑了出来,然后晚上突然变成了人。” “西门吹雪!”江饮君有些恼羞成怒,他抬起头怒视着神色冷淡的西门吹雪,白皙的脸微微泛红。 “娇娇。”西门吹雪抬起手,像是还把他当成猫似的在他的脑袋上拍了拍,“别撒娇。” 江饮君瞪大了眼,他张嘴不知道该反驳些什么,只好大着胆子抬手在西门吹雪的胳膊上打了一下。 “你闭嘴!我没撒娇!” 第43章 西门吹雪见他恼羞成怒, 于是之后顺着他的意思点了点头:“好,江公子不会撒娇。” “真是服了你了!”江饮君被他顶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沉默了片刻, 愤愤地说出来了这句话。 他们回到客栈, 天色已经渐晚。江饮君回到房间后思索了片刻,然后又扭扭捏捏地蹭到了西门吹雪身边。 “怎么了?”西门吹雪正坐在桌子旁边,桌上放了一杯刚泡好的茶。他正一手持漆黑古剑,另一只手拿着雪白的帕子擦拭着剑身。 江饮君单手举到唇边, 紧接着掩唇咳了一下:“西门庄主, 拜托你一件事情。” 除了刚见面, 他何曾这样客气过? 西门吹雪停下手里的动作,然后抬起头凝视着他:“什么事?” “我……能不能……借你一点钱?”江饮君有些不好意思, 他抿唇一笑。 “我的剑还在山庄里。”他抬眸飞快的看了一眼西门吹雪,和对方对视后又连忙垂下眼,盯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 西门吹雪一言不发,只是解下来腰间的钱袋抛到了江饮君的腿上。 “诶?”江饮君连忙伸手接住钱袋, 掂了掂钱袋的重量,“不用全都给我, 我只是出去买一把剑。” 西门吹雪又继续低下头擦着自己的剑,他们眉梢眼角都带着些许的疏离意味:“拿着就是。” 江饮君哑然失笑, 他看着西门吹雪冷若冰霜的脸心里默默地说道:“看来西门吹雪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 借钱很是大方。” 若是西门吹雪能够听到江饮君心里的想法,估计会冷笑一声,然后夺过他的钱袋。 江饮君拿到钱袋后, 就赶紧趁着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去买剑。在这里也挑不到什么好的剑, 不过对他来说, 能用就行了。 根据之前那些天的观察, 令狐冲现在的武功还没有那么的高,至少他对上令狐冲胜算很大。如果令狐冲真的要做些什么,他也能够轻而易举地阻拦。 江饮君挑了一把趁手的长剑,然后就返回了客栈。和西门吹雪一起吃过晚饭后,两人便分开了。 他一直待在客栈里,等着令狐冲行动,而西门吹雪就去和陆小凤会合了。 江饮君一直待在客栈里,他等了许久,令狐冲才动手。 对方还是平日里的打扮,不过手里拿了什么东西,面色严肃的往外赶。 江饮君见状,连忙跟了上去。他武功比令狐冲高出不少,悄无声息地跟在令狐冲身后,然后走到了一处富丽堂皇的地方。 只不过,令狐冲刚刚走到一处无人的巷口,一阵利器的破空声划破夜空,直冲向令狐冲。 令狐冲身手敏捷地躲了过去,然后食指和中指夹着一只放着蓝光的飞镖。 镖上淬了毒,明处的令狐冲和暗处的江饮君皆是目光微沉。 下一秒从巷口冲出来了十数个人,皆是一身黑衣,手里拿着刀剑,浑身杀意地将令狐冲围了起来。 江饮君挑了一下眉,他看这些人和之前追杀令狐冲的人是一波人,难不成是他的仇家?不过现在的令狐冲也不过是初出茅庐,哪儿来的那么多的仇家?还是说有人知道他来这里是做什么的,想借此机会阻拦。 他不动声色的在暗处观看着,并没有出手的打算。从之前的几次追杀来看,令狐冲应该能够应付这些人。 第53章 气氛变得剑拔弩张,杀手如同离弦之箭冲向令狐冲,手持大刀,用力地往令狐冲的肩上劈去。 令狐冲瞳孔微缩,侧身躲过迎面而来的刀,身后却刺来了一柄长剑。杀意瞬间袭上他整个身躯,险些躲过这两击的令狐冲浑身发凉。 “你们还真是阴魂不散。”他说道,然后一拳打飞了面前的杀手。 令狐冲这次出门并没有带任何武器,赤手空拳的对上十几个带了兵器的杀手有些吃亏,但好在他身手矫健,头脑灵活。 江饮君略带赞赏的看着令狐冲,不愧是男主,假以时日,单凭他这一身功夫,定能闻名江湖。 突然,江饮君眼神一凛,抬眸看向令狐冲身后幽暗的小巷。 令狐冲并没有察觉到,但他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了小巷中有一个人,而且武功不在他之下。 “锵”的一声,从小巷里飞出了一根映着月光的绣花针,势如破竹的穿破了,偷袭令狐冲的大刀。 瞬间那把刀四分五裂地碎了一地,碎片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这声响瞬间吸引了令狐冲的注意,他意识到有人偷袭,于是趁对方惊讶的时候,抬脚将他踹飞了五六米。 紧接着,原本还在围着令狐冲的杀手,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全部气息断绝,无一活口。 令狐冲还维持着进攻的姿势,他心里念头转了一圈,然后收起拳头,扬声喊道:“多谢阁下出手相救!阁下何不出来一见?” 他话音刚落,一声男不男,女不女的声音就从巷子里传了出来。紧接着,一位穿了粉红衣衫,乌黑长发的人走了出来。 江饮君兴致盎然地看着他们,他已经猜到了对方是谁。 “多谢阁下救命之恩。”令狐冲爽快地向对方拱手道谢,并没有在意对方奇怪的打扮。 来人分明是一个男子,却涂脂抹粉,还穿了一件粉红的衣衫。这衣服的颜色很艳,在夜色之中显得有些诡异。 “公子不必多礼。”他踏着月色缓步而来,声音既有男性的磁性,又带着女性的柔媚。 令狐冲在心里好奇的说着什么,但表面上仍是一副感激的样子:“若非……您出手相助。” 他不知该怎么称呼这位,只好用了敬称来代替。 “否则,我就要命丧此处了。” 东方不败眼唇笑了笑,猩红的眼尾惨白的脸上格外的突兀:“公子谦虚了,哪怕是我不出手,公子对付这些人也绰绰有余。” 刚说完,然后抬眼看向某处,语气情绪难辨:“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那位公子不如出来一聚。” 令狐冲心里咯噔一声,瞳孔微缩,心跳骤然加速。这里竟然还有人?他之前并没有察觉到,这个人的武功在他之上。 躲藏在暗处的江饮君挑眉,他知道东方不败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于是大大方方的走了出去。 月光照亮无边的夜色,从几米开外的地方走出来了,一位身着白衣的少年郎。他眉目精致,面若桃花,风神俊朗。看起来年岁不大,腰间挂着一柄长剑,脸上却笑意融融。 “看来你小子很重要嘛。”东方不败低笑一声,“不仅有这么多人追杀你,还有人跟踪。” 他一语挑破,打断了江饮君还未说出口的寒暄。 令狐冲脸色微变,眼神带着警惕的看向缓步而来的江饮君。 “不知公子为何而来?”令狐冲脸色收敛,不动声色的问道,“公子认识我?” 江饮君笑着,甚至说有些美的脸在月光下像是镀了一层光:“我自然是为你而来。” 他没有任何隐瞒的说道。 令狐冲手微微收紧,他心里提高了警惕:“公子跟踪我为了什么?” 他直接问道:“如果我记得没错,我并不认识公子。” 江饮君短促一笑,他把目光投向一旁看好戏的东方不败,神色无辜地说道:“我可没有跟踪你,我只不过是看见一群人在追杀一个人,或有些欺负人的意思。” 他摸了摸鼻子,嘴角扬着:“像我这样心地善良的人,当然见不得这种事。于是赶紧来救人,没想到公子武功不错,被十几个人围截,还游刃有余。” 令狐冲不知道信了他的话没有,反正表面上连忙向他道谢了。 江饮君轻哼一声,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站在一旁的东方不败:“我说完了,那阁下又是为什么?而来总不能也是救人心切吧?” 他此话一出,周围的气氛便瞬间凝固。东方不败微眯双眼,他看江饮君不像是武功深厚之人,而且他也不知道江湖上有这么一号人物。 心里有了打算的东方不败顺应着他的话说道:“我只不过是路过碰巧罢了。” “那个真是好巧啊。”江饮君笑眯眯的说道。 一旁的令狐冲察觉到不对劲儿,这两位看起来颇有些不对付,难不成是认识?但听他们的对话来看,也不像是认识的。 江饮君面色不改,风轻云淡的说道:“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那在下就先行告辞。” 他说完后没有丝毫犹豫的就离开了。 令狐冲看了看越走越远的白衣身影,又把目光投向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察觉到他的视线,也笑了笑:“既然如此,那我也走了,公子之后多加小心。” 不过眨眼间,这个巷口就只剩下了令狐冲一个人以及躺了一地的尸体。 真是奇怪。他在心里暗自揣测,这两个人究竟是有什么样的目的。令狐冲并没有那么的傻,而且那两个人也丝毫不掩盖自己的真实目的,就连借口找的也很是敷衍。 率先离开的江饮君步子一转,钻进了一个巷子里。他背对着巷口,腰挺得很直,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出来吧,我倒是没想到你竟然会跟着我。” 第44章 他话音刚落, 拐角处就飘进来一片红色衣角。 “哦?我为什么要跟着那个小子?”东方不败一步步地走向背对着他的江饮君。 江饮君转过身来,语气意味深长:“你问我?我怎么会知道呢。” 月光照不进深巷中,江饮君就站在巷子里面, 一身白衣宛若一道剪影。他脸上没有丝毫焦急的神色, 反而是有些胜券在握。 东方不败原本看戏的态度终于变了,他收起了脸上的笑,浑身气势高涨:“我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 若是放在之前,东方不败会毫不犹豫地直接杀了他, 但现在情况有变, 只好前来威胁他一番。 “我管的可不是闲事。”江饮君直面着东方不败, 脸上没有一丝好的情感波动,“我做我的事情, 你做你的事情,我们互不干扰。” 东方不败脸沉了下来,杀意在他脸上蔓延开来:“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抱歉,我不喝酒。”江饮君说完之后, 足尖轻点,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东方不败眼前。 站在巷口的东方不败冷笑一声, 他并没有追上去。对方虽然看起来很是年轻但单凭他刚才的那个轻功来讲,武功肯定不在他之下。 另一边, 江饮君飞快地找到了走远的令狐冲。 对方七拐八拐的穿过几条小巷来到了一个后门, 他到那里抬手轻轻地扣了几下木门,没过多久一个看起来有些年迈的男子给他打开了门。 江饮君眉头稍皱,他提前问过陆小凤, 眼前的这座占地面积极广的住宅, 便是闫铁珊的地方, 也就是珠光宝气阁所在的地方。 看来他的猜想是对的, 令狐冲来江南果然是来找珠光宝气阁的。难道岳不群和霍天青认识? 不对。江饮君轻飘飘地落到屋顶上,心里推翻了自己之前的推测。霍天青享名三十年,辈分又极高,哪怕岳不群是华山派掌门人,他也实在想不出这两位能因为什么而相识。 令狐冲随着那个男子进了一个房间,没过多久就出来了。江饮君见状,连忙跟上。 短短的时间内,应该只是把信交给了他而已。 江饮君似乎猜到了令狐冲来江南的真实目的了。他来这里并不是为了插手大金鹏王的事情,或许只是来送信的。那这么说应当是岳不群想要结识霍天青。 令狐冲根本没有发现自己被跟踪了,看完信后直接就回了客栈。脸色正常,行为磊落。 把这次跟踪,只是江饮君猜错了他的目的罢了。不过查明了这件事之后,也算是能够继续安心对付青衣楼。 江饮君看着令狐冲进了客栈,然后他又返回了珠光宝气阁。 现在时间还不算晚,如果进行顺利的话,陆小凤和花满楼,现在应该还在宴会上。 果不其然,江饮君到的时候,阎铁珊才姗姗来迟。 他们的宴会在一处水阁举办,水阁外中了一圈的杨柳,哪怕江彦君并没有进去,也率先闻到了院子里传来的一阵阵花香。 是荷花的香味,江饮君挑眉。院子里是一大片荷塘,池塘中央是一座水榭,一座精致的桥廊将水榭和陆地连接在一起,周围被大片大片的荷叶和荷花围绕着。 第54章 江饮君在院外止步,怪不得阎铁珊要选在这里宴会。水榭周围几乎没有什么遮挡物,直接杜绝了有人暗地里监视。 水榭四周挂了银红色的纱,里边并没有点灯,而是依靠夜明珠的光辉照亮了整个水榭。微风轻轻抚动飘逸的纱,让这里多了几分梦幻的味道。 阎铁珊并不只是请了陆小凤和花满楼,他们到来的时候,宴会上已经有两个人坐下了。一位是阎家的西席苏少英,另一位就是关中鼎鼎大名的总镖头马行空。 他们两个看到陆小凤和花满楼的连忙起来问好,陆小凤倒是其次,重要的是花满楼,毕竟是江南首富花家的第七子。 依次向两人问完好后,他们把目光投向了跟在陆小凤和花满楼身后的白衣男子。 对方一身白衣胜雪,剑眉星目,玉冠将长发高高竖起,露出了他线条分明的脸。他腰间悬挂了一把漆黑的古剑,还未出鞘就感到了一阵剑意。 马行空和苏少英暗地里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已经根据白衣男子的打扮猜出了他是谁。 “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能够看见西门庄主。”苏少英率先向西门吹雪问好。他一身书卷气,语气温和,全然没有谄媚的意味。 他话音刚落,一个身形肥胖的人过来了。 “陆小凤,你可算是来了。” 身穿锦衣的阎铁珊赶了过来,按理说他应该早早的就来了,不曾想,竟然拖到了现在才来。 “我看我来的刚好。”陆小凤言笑晏晏,“您这不也是刚来吗。” “哈哈哈哈。”阎铁珊笑道,“俺有事耽搁了,来的有些迟了,俺先自罚三杯。” 他说完后,又亲切的拉住花满楼的手:“这位公子想必就是花家的七童了,你爹和几个哥哥都和俺喝过酒,就差你了。” 花满楼温柔的笑着:“七童的酒量倒也过得去,回头定与您好好喝一杯。” 阎铁珊听了喜笑颜开,只不过,是真开心还是客套就不得而知了。他把目光投向了旁边,一言不发,浑身冷漠的西门吹雪。只一眼就认出了他是谁,连忙笑着说道:“没想到万梅山庄的庄主也会来俺这里,真是有失远迎。” 他的脸上带了些许的紧张,看样子是有些忌惮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对他的话并没有回答,只是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 阎铁珊倒也不生气,江湖上都知道西门吹雪的脾气,他也只是略显尴尬的笑了笑。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他连忙热情似火的拉着陆小凤和花满楼入座。 却没想到他刚一开口,陆小凤就点明了他的身份。 阎铁珊脸上瞬间有了怒意,他语气冰冷地甩袖而起,直言让霍天青送客。 但他却忽略了站在一旁的西门吹雪,他刚一往外迈出一步,西门吹雪就浑身寒意的挡在了他面前。 “你最好还是先留在这里。*”西门吹雪瞬移来到他身边,语气冰冷,“把事情说清楚了才能走。*” 阎铁珊被他浑身寒意逼得倒退两步,这时,在一旁的苏少英错身站在两人中间,他手持一柄长剑,嘴里客套地报上了家门。 下一秒,便挽着一朵剑花,直刺向西门吹雪。 苏少英是峨眉派弟子,他师承独孤一鹤,用的剑法自然也是独孤一鹤独创的“刀剑双杀七七四十九式”。 他这剑招刚使出来的时候,西门吹雪的眼睛就亮了。 世间如命的西门吹雪对剑道有着痴迷的执着,他刚开始并没有出手,只是从容地躲着苏少英的剑招。等苏少英将所有剑招都使过之后,西门吹雪这才出手。 腰间的漆黑古剑出鞘,西门吹雪手腕一转,苏少英便胸口涌出大量鲜血。 他将乌鞘剑拔了出来,苏少英便捂着胸口倒地而亡。 峨眉七剑之一的苏少英就这样被他一招毙命,连他的一招都没有接住。 一旁的阎铁珊终于有了一丝恐惧,还没等他开口,突然从水里蹦出来一个白衣身影,如同鬼魅一般窜到了他的身后。 西门吹雪眸光微动,就站在原地看着阎铁珊满脸恐惧地扭过头看向身后突然出现的人。 “锵”的一声,两柄长剑相撞时发出刺耳的声响。 江饮君替阎铁珊挡住了从池塘里袭来的剑招,他浑身湿漉漉的,衣服紧贴在了身上。 “出来吧。”江饮君挽了个剑花,平平无奇的剑在他手里似乎迸发了强大的剑意。 躲过一劫的阎铁珊离他最近,清晰的感觉到了他身上不亚于西门吹雪的强大的剑意。 他这话来的没头绪,陆小凤皱着眉问道:“江饮君,你的意思是,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人?” 还没等花满楼开口,江饮君就率先回答了他:“我来的时候刚好看见一个人钻进了池塘,便跟上了她。” 他话音落地,水面除了荡起一层涟漪之外,就没有任何动静了。 江饮君挑眉:“难不成她已经逃跑了?” 这时,西门吹雪走到他身边:“出来,不然我就亲自杀了你。” 他话音还未落地,就从水榭外翻上来一个女子,她浑身穿着紧身鲨鱼皮,窈窕的身材在夜明珠的照射下格外的妖娆,手里提着的剑还在往下滴落着水。 “是你?!”陆小凤看清楚她的脸后,惊讶出声。 他没想到,袭击阎铁珊的人竟然是他们认识的上官丹凤。 被破坏了计划的上官丹凤眼中闪现过一丝怨毒,她落地,美艳的脸上还滚落着水珠。 上官丹凤没有回答陆小凤的话,反而是手腕一翻,提剑径直刺向了江饮君。 江饮君正低头拧着自己衣服上的水,察觉到一抹杀意后,连忙扬剑格挡。 但还没等他的手放在剑上,从身旁就迸发出一股更大的杀意。 刺破血肉的声音响起,上官丹凤肩头插了一柄乌鞘剑。 西门吹雪冷着脸收回了剑,他脸色有些不耐烦,知道她还有用,并没有杀了她。这让出剑即死人的西门吹雪,心里有些不悦。 “以后如果再让我看见你用剑,我就杀了你。*”西门吹雪浑身漾着令人心惊的杀意与寒意,他没等上官丹凤开口,便又说了一句话,“不过,等事情解决完之后,我一定会杀了你。” “你胆子很大。”西门吹雪察觉到身边的少年微微颤栗,于是一边脱下了干燥宽大的外衫披到了江饮君的身上,一边说道,“你不配用剑*,还敢杀你不该杀的人。” 第45章 上官丹凤美颜的脸色布满了恐惧, 她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西门吹雪对她的杀意,她知道,他一定会说到做到。 “谢谢。”出来之后, 江饮君低声向西门吹雪道谢。 他们两个率先回去, 毕竟上官丹凤和陆小凤他们有什么话要说。而且事情到现在似乎陷入了死局,阎铁珊说的和他们知道的几乎是完全相反。 西门吹雪走在他的身边,周围是随风摇曳的荷花和荷叶,呼吸间都是菡萏的清香。 “你太大意了。”西门吹雪眼中闪过一丝不满, “之后小心些。” 他的声音冷冽, 语气平静, 就像是在劝诫,并没有带着训斥的意味。 江饮君乖巧地点点头, 湿发在夜风下逐渐变得干燥。好在是夏季,他身上湿漉漉的衣服干得很快。 “西门庄主觉得,阎铁珊和大金鹏王谁说的是真的?”江饮君眉头一皱,“他们两个现在说的根本对不上。” 刚才在水榭, 阎铁珊迫于无奈把当年的事情都告诉了他们。令陆小凤惊讶的是,他说的和大金鹏王说的全然相反。 西门吹雪侧过头:“等见了大金鹏王之后, 自有定夺。” “令狐冲怎么样?”他抬手把江饮君滑落的外衫往上提了一下,指尖轻轻划过对方滚烫的脖颈。 江饮君浑身一阵酥麻, 他连忙拉开了和西门吹雪的距离:“令狐冲看来只是来送信的。不让其他人送, 而是让华山派大弟子,看来这封信很重要。” “对了。”他抬眸看向西门吹雪,说道, “我还碰到了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西门吹雪听到他的话后眉头稍蹙, “受伤了?” “没有。” “他像是在跟踪令狐冲。”江饮君揉了揉鼻子, “不过, 令狐冲在江湖上并没有什么名气,他跟踪令狐冲做什么?” 西门吹雪浑身冷冽,脸色平淡:“于我们无碍便可。” 江饮君抿唇而笑,他眼睛弯弯,里面映了一弯月和满塘荷花。 “笑什么?”西门吹雪问。 江饮君:“突然觉得西门庄主很可靠。” 西门吹雪步子一顿停了下来,他转过头,干脆直视着身形消瘦的江饮君,语气难明:“为什么这么觉得。” “因为……”江饮君眼中多了一个白衣身影,他嘴角微微上扬,仰起头看着西门吹雪,“不告诉你!” 他说完后就快步往前跑,跑了几步后又停下来转过身来等西门吹雪。 第55章 西门吹雪心头一跳,继而震如擂鼓。 怦! 怦!怦! 怦!怦!怦! “西门庄主?”江饮君见西门吹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脸色平淡无波,但眼神深沉。 西门吹雪被他喊得回过神,收拾好脸上的表情后款步走向他。 一步一步,轻巧无声,却又显得格外坚定。 江饮君看着长身玉立的西门吹雪,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侧目往旁边看去。白皙的脸上有些滚烫,他抬起手用手背紧贴着脸颊,裸露在外的脖颈也逐渐染上一层粉色。 “走了。”西门吹雪视线落在他的脖子上,抬起手搭在了自己腰间的乌鞘剑上。 回到客栈,江饮君步子一顿。他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订房间,总不能一直待在西门吹雪那里。 于是他绕过西门吹雪去找小二,身后的西门吹雪唇角微压,却没有开口拦住他。 没过多久,江饮君就回来了,他看着西门吹雪,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刚刚去问小二,他说没有房间了。” 西门吹雪冷冷淡淡地点了点头,一言不发。 摸不准他想法的江饮君抿唇想了一下,说道:“我去找陆小凤挤一晚。” “不用。”西门吹雪终于抬眸看了他一眼,“陆小凤不在这里。” “诶?” “他在花满楼那里有房间。” 江饮君一顿,微微瞪大了一双圆溜溜的眼睛。 一旁的西门吹雪侧过头看他,眼神有些疑惑,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一副想笑却忍着的模样。 江饮君抬起手捂着嘴,眼尾微微下垂:救命,有点磕到了怎么办? 察觉到西门吹雪疑惑的目光后,江饮君连忙止住了笑:“那……会不会太打扰你了?” 西门吹雪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睡得还少吗?” 江饮君被他一噎,顿时讲不出话了。只好连带着羞意地转过头,嘴里说着:“我……我也不是故意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快听不到了。 西门吹雪收回了目光,语气平淡:“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吧。”说完后就抬起脚步往楼上走,没有宽大外衫遮挡的窄腰格外地引人注目。 江饮君捂着脸,目光呆滞。他心跳突然加速,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浑身血液像是倒流似的,搞得他脸颊滚烫。 一定是夏天太热了!江饮君咳了一声,扯着衣领散热。结果手一伸,手指碰到的却是西门吹雪披在他身上的外衫,这下,他的脸更红了,心跳更快了,就像是有人在他心里跳迪斯科似的。 江饮君扭扭捏捏地像个小姑娘似的,比西门吹雪慢了几步回到房间。 他刚推开门,就看见西门吹雪正在擦着手里的乌鞘剑。 “要沐浴吗?”西门吹雪抬起头,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江饮君今天在池塘里游了一圈,哪怕是被风吹干了,身上还是有些不舒服。于是,他点了点头,把身上一直披着的白色外衫脱了下来。 只不过,他有些犹豫地看着身上有些脏的衣服。身上的这件衣服还是西门吹雪今天刚给他准备的,现在他没有换洗的衣服。 总不能裸着吧?又不是他自己在房间里。但是这套衣服却是太脏了,还带着水腥味儿。 西门吹雪像是提前知道了他的担忧,似是无意地问道:“先穿我的?” 他低着头,江饮君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声音无喜无悲,江饮君也猜不出来他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只好犹犹豫豫地说道:“如果……可以的话。” 西门吹雪淡淡地“嗯”了一声,也没有说愿意还是不愿意,搞得江饮君站在那里颇有些不好意思。 到最后江饮君还是穿了西门吹雪的衣服。 他穿好衣服后低下头看着拖到了地上的衣角,然后弯下腰把裤腿往上挽了挽。 现在是夏季,洗完的衣服吹一晚上就能干,于是江饮君把洗好的衣服抱了起来,准备去客栈后院挂起来。 禁闭的房门被从里面打开,西门吹雪听到声音后抬眸去看,然后一滞。 虽然已经看过了,但每一次看到江饮君这种样子他还是会忍不住被惊艳到。 江饮君头发还没完全干,此时正散落在背后,这样显得他的脸更小了,甚至在乌黑的头发映衬,他原本就白皙的脸更加的白皙了。 透过走廊的烛光一照,颇有些灯下看美人的感觉。 江饮君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眼尾湿润,唇色红艳地抬头看着他:“怎么了?” “没事。”西门吹雪低垂下眼眸,“好了?” “嗯。”江饮君连忙给西门吹雪让路,“我去把衣服搭在后院。” 说完后就像逃似的跑着离开了。 路过西门吹雪时,衣服上熟悉的香味飘进西门吹雪的鼻腔。 跑走的江饮君回过神来,忍不住在心里唾弃自己:跑什么!怎么这么没出息。 他觉得自己估计是病了,说不定是因为疏于锻炼,不然为什么总是心跳加速,心率失常? 像鸵鸟把头埋进沙子里似的,江饮君不敢往下深想,只好找着理由自欺欺人地骗着自己。 他回到房间,西门吹雪已经歇下来了。 江饮君步子放起,像贼似的蹑手蹑脚地走近。 很好,没有吵醒西门吹雪。 江饮君小心翼翼地在对方旁边空出来的地方躺下,然后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腹部。 他没盖被子,也没有把外衣脱掉,整个人和昨天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西门吹雪轻叹一声:“你要这样睡?” 以为他已经睡着了的江饮君身子一僵,一言不发地坐起来。 脱外衣、躺下、伸手盖被子,一气呵成。 西门吹雪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对方的紧张,于是继续闭上眼睛睡觉。 江饮君僵着身子,他不敢有什么大动静,唯恐自己打扰了西门吹雪。闭上眼睛后,他突然想到:他为什么不换一个客栈? 这里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客栈!江饮君有些痛苦地在心底叹了一口气。他十指交缠,尴尬地互相扣着手背。 好,明天他就去换个客栈问问。江饮君睡着前还在心里想道:还好他睡觉老实,只要挨过这一晚,他就不用再打扰西门吹雪了。 “睡觉老实”的江饮君如是想道,十分自信且安心。 月色入户,清冷的月光从房间墙角逐渐往床边移动。外面传来一阵呼啸的风声,紧接着是几下亮如白日的闪电,下一秒,轰轰的雷声响彻云霄。 没过多久,大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打在屋檐上,发出一阵阵催眠的声响。 “睡觉老实”的江饮君在雨打屋檐声中安然入睡。 察觉到身边舒缓轻浅的呼吸声后,西门吹雪睁开了眼。 一、二、三。西门吹雪一动不动地在心里默数着。数到第五声时,一个消瘦的人成功地伸出胳膊抱住了他的腰。 西门吹雪低下头,看着江饮君熟练地滚进他怀里,和昨天一模一样地把腿翘到了他的身上。 江饮君本人丝毫不知道,还把脸埋进对方怀里蹭了蹭。 西门吹雪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有些宽大,很不合身。又因为他动作幅度有些大,领口被蹭开,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已及圆润的肩头。 很好,睡觉很老实。 第46章 江饮君之前从来没有和其他人睡在一张床上过, 以至于他觉得自己睡觉的时候很老实。而西门吹雪每天早上起得很早,等江饮君醒来的时候,床上就只剩下了自己, 并没有什么参照。 西门吹雪也没有和他提起过, 这就导致了自信满满的江饮君十分放心地睡在了对方身边,根本不知道睡着后的自己像一个强盗。 不仅要抱着腰,还要把腿放在别人身上,甚至还一个劲儿地往别人怀里钻。 一开始的时候, 西门吹雪也不是没有把他从怀里推出来, 但江饮君被推开后总能准确地再次钻进自己怀里。次数多了, 西门吹雪便由着他来了。 果不其然,这一夜伴着雨声入眠的江饮君睡得很香。而西门吹雪也因为下雨没有早起练剑。 房间里光线有些暗淡,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气温也骤降。好在房间里床上的温度很适宜。 西门吹雪半闭着眼,他早就醒来了,却因为雨天不能出去练剑而破天荒的赖了床。 怀里的人睡得正香, 白皙的脸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口,嘴被压的微微嘟起, 像是在索吻似的。 江饮君的脸有些泛红,估计是因为有些闷。他一只胳膊缩在自己胸前, 另一只胳膊牢牢地揽着西门吹雪的腰。不仅如此, 腿还高高翘起,搭在了西门吹雪的身上。 保持着这个姿势一晚没有变化的西门吹雪胳膊已经麻了,但他只是低垂下眼眸看着像只八爪鱼似的缠在他身上的江饮君, 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做。 习惯寅时末卯时初起床的西门吹雪睡不着了, 只好半闭上眼睛假寐。 第56章 时间还很早, 周围只有风雨声。纱帐将床围起来, 自成一方天地。又因为狭小而气温暖热,更别说他们两个还相拥而眠。 江饮君这一觉睡得很舒服,他一夜无梦,只觉得周围很暖和。到了辰时他才悠悠转醒。 刚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雪白的衣衫,还有散落在衣衫上的乌黑长发。 一只结实有力的臂膀搭在自己腰间,头顶也感受到了一股压力。呼吸间熟悉的味道提醒着江饮君抱着他的人是谁。 救命!他怎么和西门吹雪抱在一起睡觉?!好尴尬,要不他继续装睡? 就当他准备闭上眼继续装睡的时候,从头顶传来了一道低沉的声音:“醒了?” 因为早起,西门吹雪的声音少了一分冷漠,多了几分沙哑,显得格外的性感和缱绻。 江饮君察觉到压在自己头顶的力道消失,瞬间明白了,那是西门吹雪把下巴搁在了他头上。 “早啊。”他尴尬地抬起头,眼中的睡意瞬间消散,“没想到西门庄主没练剑。” 西门吹雪松开了他:“下雨了。” 他这么一说,江饮君才听到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啊,我说怎么这么暗。” 西门吹雪从鼻腔里轻轻哼出一个短促的气音:“醒了就起来。” 江饮君反应过来,连忙松开了抱着他的胳膊,以及压在他身上的腿。 “抱歉。”江饮君看着西门吹雪揉着被自己枕了一夜的胳膊,脸上带了些歉意以及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我睡着后会这样。” 西门吹雪动了动发麻的手指,缓过来后语气平淡地说道:“无碍。” 他面色如常,江饮君也看不出来他到底生气了没有,只好又向他道了一个歉。 “没事。”西门吹雪半倚在床头,长发从肩头滑落,丝丝缕缕地遮挡住了他的脸。散落在白如雪的寝衣上,格外的引人注目。 江饮君的目光忍不住停留在他的手上,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眼中的惊艳。 “娇娇。”西门吹雪突然开口。 江饮君下意识地抬起头,呆呆地看着他,然后疑惑地发出一个音节:“嗯?” 没想到西门吹雪又低下头不说话了,搞得江饮君摸不着头脑。 起来后,他们两个下楼吃早点。因为下雨,客栈大堂里的人很少,大部分还都是住在客栈里的。 江饮君低着头往馄饨里倒醋:“我们什么时候去找陆小凤?” “不用。”西门吹雪举止优雅,“我们有另一件事要做。” “什么事?” “找一个人。”西门吹雪淡淡道,说完后也没有给江饮君解释他们要找谁。 江饮君有些好奇,但也没有多问,毕竟有西门吹雪在,应该遇不到什么危险。 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他们刚刚吃完早饭,就看到有一个身影从无边雨幕中走来。 来人正是霍天青,他带着浑身的水汽走了进来,径直走向还坐在桌子跑步的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霍天青眼中带着决然,“我知道你剑使的出神入化,今日,你我分个高下。” 江饮君眉头一皱,心里升起一丝疑惑:霍天青这个时候来找西门吹雪比剑做什么?阎铁珊没死成,这个时候他不应该待在珠光宝气阁吗? “你确定?”西门吹雪眉宇间萦绕着一股寒意,直逼霍天青。 “我确定。” 江饮君不由得有些焦急,他看向西门吹雪。果不其然,听到霍天青的回答后,西门吹雪的眼睛就亮了。 霍天青此人骄傲而孤绝,肯定不会平白无故地来找西门吹雪比试。更何况,原著里的霍天青一直约战的人是陆小凤。 此事蹊跷。但看西门吹雪,已然是来了兴趣。江饮君颇有些头疼,遇见西门吹雪这种嗜剑如命的人,想说服他改变想法,还不如说服狼别再吃羊。 “等等。”江饮君硬着头皮按住了西门吹雪握在乌鞘剑上的手,“霍总管,您是侠义之人,为何要找西门庄主比试?” 江饮君眉梢眼角挂着不失礼貌的笑意:“西门庄主很少出门,昨日应该是与您第一次见面,你们无冤无仇的,怎么今日突然就找上门来了?” 他不信霍天青比试的借口。哪怕是原著里找陆小凤比试,也是为了给死去的阎铁珊报仇。而如今阎铁珊并没有死,霍天青根本没有理由过来。 江饮君不动声色,他在心里暗自揣测着,没想到,他上一秒刚在心里说阎铁珊,下一秒霍天青就开口说道。 “阎大当家昨日死在了府上。” 江饮君和西门吹雪皆是一惊。 “阎铁珊死了?!”江饮君提高了声音,看样子很是震惊,这倒让霍天青有些疑惑。 “你不知道?” “我为什么会知道?” “人不是你们杀的?” 江饮君疑惑地“哈”了一声,不可思议地看着霍天青:“你为什么会觉得是我们杀了阎铁珊?” “有人证。”霍天青这时也察觉到不对,脸色微微一变。他来时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没想到自己竟然被骗了。 江饮君看他脸色便明白了:“霍总管,你识人不清啊。” 霍天青猛地闭上了眼,然后说道:“抱歉,今日是我唐突了。” “天色这么差,慢走不送。”江饮君言笑晏晏,语气却是不容商榷。 霍天青来时匆匆,离开的时候也如同一阵风般。 转过头,被他拦下的西门吹雪正直勾勾地盯着他。江饮君一哽,连忙收回自己的手。 然后,微凉的手就被一只干燥宽大的手掌给握住。 “西门庄主?!”江饮君吓得眼睛都瞪圆了,手指轻轻蜷缩。 西门吹雪没有松开手,按着江饮君的手:“你猜到了?” “什么?” “霍天青被人指使。” “没有。”江饮君抿唇,“我只是看霍天青脸色不对。” “你了解他。”西门吹雪语气平缓,“为什么?不是才见面吗?” 江饮君张了张嘴,他总不能和西门吹雪说,他了解霍天青是因为看过原著吧? “我听说的。”江饮君叹了一口气,总觉得他现在和西门吹雪的气氛有些奇怪。 “西门庄主,我们不是还要去找一个人吗?”他可怜兮兮地说道,“再不走雨就下大了。” 看着他无辜且恳求的样子,西门吹雪终于松开了手:“走吧。” 江饮君伸出另一只手,握住了刚才被西门吹雪抓住的手。虽然对方已经松开了手,但刚才被触摸到的肌肤,就像是被火燎一般滚烫了起来。 外面还下着雨,似乎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江饮君向店小二借了两把伞,他连忙赶上站在门口的西门吹雪,拿着一把天青色的伞递给了他。 “我们要去哪里?”江饮君撑着伞,雨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般哗哗地落了在伞面上,又顺着伞面滑落在青石板上。 他一边说着,一边转着伞。瞬间,滴落在伞面的雨水顺着力道被甩飞出去,顿时如同一朵绽放的花。 西门吹雪低头看着自己被殃及的衣袖,声音不冷不淡:“去霍休府上。。” “霍休府上?”江饮君疑惑的问道,“只有我们两个吗?” “嗯。”西门吹雪撑着伞,哪怕是走在雨中,也丝毫没有损耗他一丝一毫的气质。 “陆小凤和花满楼去找大金鹏王了。”他解释道,“去验明他的身份。” “我们该不会要直接去找霍休吧?”江饮君有些惊讶,“他武功很高强,我们直接去会不会太莽了?” 西门吹雪突然停了下来,侧过头看向还在下意识转伞玩的江饮君。 “怎么了?”江饮君见他停了下来,于是也停下了脚步。 西门吹雪突然伸出手握过江饮君,对方手很凉,骨节分明,握着有些硌手。对方往自己这边拉了一下,两个人的距离瞬间缩进。 “娇娇,玩够了吗?” 江饮君一愣,这才发现西门吹雪的衣服上被雨水洇湿了一大片。 第47章 “抱歉!”江饮君想死的心都有了, 为什么总是在西门吹雪面前各种出糗。 西门吹雪微叹了一口气,他松开了握在江饮君手上的手,语气平缓:“娇娇, 拿稳了。” 脸色微微泛红的江饮君连忙点头, 然后撑着伞步步紧跟着西门吹雪。 雨丝连绵不断,空中弥漫着一层薄雾,平日里的江南这时才显现出它的魅力来。 霍休的府邸的位置很好,装修的富丽堂皇, 一看就很有钱。江饮君也不知道为什么西门吹雪一个不经常出门的人对这些事情了如指掌。 “我们就这样进去?” “不是。”西门吹雪收起了伞, 侧过头看他, “踩点。” 江饮君微微瞪大了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不可思议地说道:“啊?我们偷偷进去啊?” 第57章 西门吹雪没说话, 只是平淡地看着他。 “明白。”江饮君低头掩唇清了一下喉咙。 反正现在剧情都混乱了,还是西门吹雪说什么,他照做就是了。 两人悄无声息地潜进霍休府邸,在昏暗的雨幕中留下两道残影, 宛如鬼魅般。 真有钱啊。这是江饮君进来看到霍休府上的场景后的第一感觉。不愧是真正富有的人。 他们是来查看霍休的底细的,却没有想到, 任凭他们将霍府走了个遍,也没有发现任何不对的地方。 西门吹雪落地, 看着花园里的雅致假山沉思。 “什么也没有。”江饮君站在他身边, 自眉梢淌下一道雨水。 他心里知道霍休的身份,但也不能直接告诉西门吹雪。江饮君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眉宇间带着些许忧愁。 西门吹雪对这件事了解多少他并不知道, 不过这种知道很多却又不能说出来的感觉, 很让人难受。 江饮君和西门吹雪在霍休府邸上又看了一圈, 还是没有发现什么东西, 只好又回到了客栈。 回到客栈后,江饮君坐在窗前向外眺望。雨逐渐停了下来,只剩下阴沉沉的天。但没过多久,厚厚的阴云被风吹散开来,无数道阳光将云层刺破了一个个窟窿,从地面往上眺望,能够看到无数光线。 这场雨下的很大,但雨停之后地面上的雨水也很快的往下渗,到了中午外面。地面又变得干燥干净了。 江饮君心里带着疑惑,午饭他吃得心不在焉。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莫名很紧张,就像是害怕发生什么似的。这种预感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发的强烈,引得江饮君坐立不安。 他眉头紧蹙着,眼神中也不由自主的带上了些许的忧愁。 不行,他要出去走走。江饮君无奈地抬起手按了按有些酸胀的太阳穴,然后就拿着一把剑走了出去。 他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逛着,心里那种不祥的预感越发的猛烈,惹得他的心很慌,砰砰地直跳个不停。 江饮君心神不宁地在大街上走着,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停到了百花楼门口。 下了一场雨之后,楼里的花显得更加的娇艳。如同绸缎般的花瓣上挂着颗颗晶莹的水珠,花香也透过被雨水洗刷过的清冽的空气,而弥漫了整个百花楼。 江饮君一愣,然后无奈地低头笑了一声。正当他准备进去和花满楼打声招呼的时候,一个身影,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嗯?那个人是? 他收起了脸上的笑,连忙跟了进去。 “花满楼!”那个身影跑到花满楼身边,伸出手来,紧紧地抓着他的胳膊,慌慌张张地说道,“他们又来杀我了!救救我!” 是她?江饮君在心里冷笑一声,然后走了过去。 “花公子。”他脸上勾起一抹得体的笑来,“怎么不见陆小凤?” “陆小凤出去了。”花满楼浅浅一笑,“江公子找他有什么事?” 说完后他又转过头伸手拍了拍旁边的人,安慰道:“放心,有我在,不会出事的。” 江饮君挑眉,然后装作一副惊讶的样子,问道:“这位是?” “这位是上官飞燕。”花满楼温和地说道,“她被青衣楼的杀手追杀了。” 江饮君右手食指轻轻点着下巴,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咦?这位姑娘长得有点像上官丹凤。” “他是我的堂姐。”上官飞燕往花满了身后躲了躲,语气有些怯怯,“我们两个长得一样。” “上官……姑娘,你放心。”江饮君笑笑,同样也安慰她道,“我们会保护好你的。” 上官飞燕脸上的恐惧总算缓和了些,她看了一眼江饮君,低声道谢:“谢谢公子。” “我……我先回去了。”上官飞燕松开了放在花满楼胳膊上的手,“谢谢你,花满楼。” 花满楼温润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没事,我送你。” 在一旁的江饮君连忙开口:“一起。” 上官飞燕看了他一眼,委婉的拒绝道:“不必麻烦您了,让花满楼送我就已经够打扰的了。” “没事。”江饮君笑眯眯的,精致的脸上带着无辜,“反正我也要往回走,万一花满楼有什么帮不上忙的,我可以搭把手。” 他这句话说的没有来由,就像是在影射什么似的。上官飞燕垂下的手指微微蜷曲,不动声色地攥住了裙摆。 “多谢了。”她艰难地说出这句话来。 江饮君也不见外地勾起一抹笑,十分认真且诚恳地说道:“不用谢,应该做的。” 三人一起往外走,上官飞燕一直跟在花满楼的身边,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和江饮君走在一起。 于是,花满楼在中间,江饮君和上官飞燕在他两旁。 “我看花公子百花楼里的花开得很好。”江饮君语气轻快,就像是意气风发的少年一般,“想来花公子肯定很用心的照顾它们了。” 花满楼:“只是兴趣罢了,看到这么多花盛开,心情就会变好。” 他声音温润如玉,很有亲切力:“江公子也喜欢花?” “喜欢。”江饮君说完后,苦恼地低下头,叹了一口气后,说道,“只不过我是植物杀手。” “嗯?”花满楼好奇地发出一个气音。 江饮君遗憾而又委屈地说道:“无论我养什么都养不活,不出一个月,全都死了。” 花满楼哑然失笑:“江公子可以试着养一些好养的。” “可是我对这些一窍不通。”江饮君说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有空我能否来找花公子?” “我什么都不会,你教教我?”他语气礼貌不唐突,再加上相处时让人感到舒适,花满楼便笑着同意了。 突然被冷落的上官飞燕咬着牙,她低着头,眼中闪过一丝怨恨。 昨晚上官丹凤的事情花满楼应该知道了,江饮君也不知道花满楼到底知不知道上官飞燕和上官丹凤是一个人。 为了防止花满楼受骗,江饮君只好寸步不离地紧跟着他们两个。 难不成之前他心里那个不祥的预感,就是在暗示花满楼会遇害吗? 江饮君面带沉思,精致的脸上格外的严肃。 他们一路往偏僻的地方走,上官飞燕解释说,是因为自己现在身无分文,投靠亲戚没有成功,只好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住着。 花满楼听完她的话后,脸上有些不忍。 江饮君心里无奈叹气,花满楼啊花满楼,像你这么善良的人,不骗你骗谁? 他们走到一处偏僻的地方,周围没有什么人。江饮君在心里冷笑一声,心里想道:他突然过来,上官飞燕应该没有想到,恐怕这个时候还没有和那些人沟通好。 果然,下一秒一群人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一句话也没有说的就冲了上来。 上官飞燕惊叫一声,连忙躲在花满楼的身后,花满楼也顺势伸出手保护着她。 “花公子,你小心些。”江饮君拔剑出鞘,还有心思扭过头来嘱咐花满楼。 花满楼一边护着上官飞燕,一边对付着围攻他的人,然后也扬声说道:“江公子你也注意一点。” “放心吧。”江饮君眸光一闪,冷笑一声,说道,“我不会受伤的” 一把普普通通的软剑在他手里如同有了生命般,转腕斜刺、扬剑翻身,行云如流水般。 他上午回客栈的路上买了换洗的衣服,回到客栈就换了下来。或许是因为平常经常穿着那件红色的衣服,江饮君也习惯了,于是买了件红色的衣服。 这件红衣宽袖长袍,层层叠叠的堆积在他身上。江饮君的每一个动作都能带起身上宽大的红衣,袖子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圆,衣摆如同层层海浪般晃动。 剑气逼人,身姿绰约,他一身红衣,宛如盛开的红花。 就江饮君的功夫来说,对付这些人简直绰绰有余,但另一旁的花满楼,要护着上官飞燕。 江饮君跃至半空,在空中换了只手拿剑,然后一脚踹飞攻击他的人,眨眼间就到了花满楼身边。 “小心!” 花满楼展开手中的扇子,挡住了迎面袭来的长剑。 下一秒,一张大网迎面向他们袭来,花满楼不慎被网住,顿时无能为力。 江饮君正准备提剑划开缠绕着他们的网,然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停了下来。 来袭击他们的人伤亡很重,但好在还是活捉了花满楼三人。 上官飞燕还在可怜又无辜的紧紧地抱着花满楼的胳膊,害怕得瑟瑟发抖:“花满楼!现在怎么办?!” “别怕。”花满楼很冷静,“不会有事的。” 江饮君把剑丢了,他轻笑一声,脸上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上官姑娘放心,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他语气太过笃定,惹得上官飞燕心里咯噔一声。 难不成,他早就知道了?! 第58章 第48章 三个人被蒙住了眼, 只能跟随着他们漫无目的地走,根本不知道自己走了哪些路,到了哪里。 过了很久, 他们终于停了下来。先是听到一阵令人牙酸的开门声, 紧接着他们被推入房间,“啪”的一声,后面的门就被关了起来。 “花满楼,现在怎么办?”上官飞燕瑟瑟发抖, 努力往花满楼那边挪了挪。 “放心, 不会有事的。” 江饮君抬手摘掉了蒙在眼上的布条, 那群人并没有把他们捆起来,像是对自己很有信心似的。 等看到他们在哪里后, 江饮君这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不会怕他们逃走。 他们在一间密室里,四面墙壁,没有任何窗户。唯一的出口就是身后被紧关着的大门。这里光线很暗,只有墙壁上镶嵌的夜明珠发出唯一的光辉。 “他们会不会杀了我们?”上官飞燕问道, 满脸不安。 “说不定。”江饮君嗤笑一声,语气不带一丝一毫的安慰, “看人家心情喽。” “江公子。”花满楼有些无奈,“你别吓她了。” 上官飞燕躲在花满楼身后, 像是被他刚才那幅话给吓到了似的。 江饮君叹了一口气, 然后无奈的耸耸肩:“好嘛。” 说完后他看向幽暗的通道,说道:“我们往那边走。” 这个密室看起来很大,他们现在还站在门口。听了他的提议, 花满楼也同意往前走。 周围很静, 除了他们的脚步声, 好像没有别的人了。通道有些窄, 他们只能一个一个地走,江饮君打头阵,他身后是上官飞燕,花满楼在最后。 江饮君突然不动声色地步子一顿,然后又很快地调整了过来。 约莫走了半炷香的时间,眼前豁然开朗。面前是很宽阔的空地,墙壁上燃着火把,火光摇曳闪烁,比走道里的夜明珠亮了不少。 江饮君微眯起眼,被突如其来的强光照的有些睁不开眼。 “这里,怎么没什么人?”上官飞燕问道,“我们这该怎么出去啊。” 她边说着边往前走了一步,突然凭空出现一声“咔嗒”的声音。 “小心!” “小心!” 江饮君和花满楼异口同声地说道。 下一秒,四面八方射出许多短箭。一时间箭矢破空的声音充满了整个密室。 江饮君抬手,宽大的袖子卷起一堆射过来的短箭,奋力一甩。 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过后,他们总算摆脱了机关带来的困境。 “小心些,这里有很多机关。”江饮君蹲下身子,伸出手拾起一根掉落在地上的箭,然后用力向前方掷去。 箭刚落地,就触发了另一个机关。好在他们并没有在那个机关的攻击范围之内,算是躲过了这一劫。 “那我们总不能站在这里不动吧。”上官飞燕说道。 江饮君观察了一下,他发现这里的密室很大,前面的空地后面是一道狭窄的通道,估计后面还连着许多的房间。 “这里的机关应该不会很多。”花满楼说道,“现在只是入口,真正危险的地方应该还在里面。” “我们小心一些。”江饮君眉头微皱,“实在不行就先在这里等待救援。” 于是他们便小心翼翼的往前走,江饮君走前抓了一大把的短箭,一边在前面打着前阵,一边随手抛出捡的短箭来试探机关。 走了一炷香左右,江饮君停了下来。他看了看周围放满了刑具的密室,说道:“走不通了。” 花满楼叹了一口气:“先停下来歇歇吧。” 一个是他们停在了这里,江饮君不放心地到处摸索着,试探到底有没有机关。等确定这个地方安全之后,他才有气无力地靠着墙角坐了下来。 上官飞燕紧紧的挨着花满楼,看起来一点儿都不想接近他。 江饮君不在乎干净地随意一坐,层层叠叠的红衣泼落在地上,像一朵盛开的花。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看似柔弱的上官飞燕,在心里啧啧称奇。 这演技,不颁给她一个奥斯卡最佳女主角,都对不起她这个演技。这一饰两角演的,不比那些演员演的好? 但看上官飞燕的外表,根本看不出来她就是那个因为嫉妒而残忍杀害自己堂姐的凶手。 “花满楼,真的会有人来救我们吗?” “别担心,会的。” 江饮君听着他们两个的对话,有些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江公子,这次算是拖累你了。”花满楼温润的声音中带着些歉意。 “没事啊。”江饮君笑地眼睛弯成了月牙,“还挺有趣的。” 密室有些昏暗,光线也很微弱,他就一身红衣的坐在墙角。唯一的光线照不到他的身上,就那样坐在黑暗中,红衣格外的显眼,就像是来索命的艳鬼。 江饮君脸上确实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恐惧和担忧,就仿佛是来旅游似的。 花满楼听了他的话后哑然失笑,总算明白了陆小凤为什么能够和他成为朋友。与这种人做朋友,在困难之中,确实能够减轻焦灼的心理。 他们没歇多久,就听见从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很稳健,听起来对方武功很高。 花满楼脸色微变,立刻警惕了起来。他护着上官飞燕,转身面对着唯一的通道。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身影逐渐从黑暗中走向光明。他看起来不高不矮,甚至有些微胖。浑身的打扮富贵华丽,看起来简直比江南首富花家七童花满楼还要有钱。 江饮君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他声音没有丝毫起伏,语气十分的笃定:“霍休。” 他点明了来人的身份,却还是坐在墙角一动不动,丝毫没有把霍休放在眼里。 “呵。”霍休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不愧是花满楼,在这种情况下还懂得怜香惜玉。” 他瞥了一眼,护着上官飞燕的花满楼。然后一转目光,看向了懒懒散散坐在墙角的江饮君。 “我倒是没有听说过你的名号。” 江饮君笑笑:“那你现在就可以知道了。” 他站了起来,随手拂去身上的褶皱:“江饮君,记住了。” 霍休脸色沉了下来,他冷笑一声:“好狂的口气,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毕竟少年狂嘛。”江饮君笑眯眯的,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您这么大年纪了,难怪体验不到。” 一旁的花满楼听到他的话后满脸无奈,担忧地在心里说道:“出去之后一定要好好告诉江公子,在江湖上他这么狂妄,难免要吃亏。” 霍休脸上显现出一份杀意,花满楼和江饮君都感觉到了。只不过花满楼浑身紧绷,提高了警惕,而江饮君依旧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你找死。”霍修眼神狠厉,不过眨眼间就到了花满楼身边,根本没有看见他的动作,花满楼就被点了穴,僵硬地站在了那里。 江饮君脸上懒散的样子,总算收了起来,他上扬的嘴角下压,脸色很冷。 躲在花满楼身后的上官飞燕瑟瑟发抖,连忙往后退了几步。 霍休瞥了一眼上官飞燕,然后转过身来面向着江饮君。 察觉到他身上的杀气,江饮君拂袖而立。 身为青衣楼的总瓢把子,霍休的武功自然很高。他甚至凭借修炼的金鹏内功成为了武功真正达到巅峰的六人之一。 霍休看向江饮君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蝼蚁般,不屑且冷漠。他很自信,不过是一个刚出茅庐毛头小子,他只需要一招就能够致对方于死地。 江饮君抬起手伸出食指点着下巴,突然开口问了霍休有一个问题:“知道石观音吗?” 石观音,“乌衣神魔”的统治者,远在沙漠的魔头。霍休自然有所耳闻,她的武功高深莫测,招式巧妙。江湖上很少有她的对手。 不知道江饮君要干什么,霍休只是点了点头,只不过,他点头就像是对将死之人的临终关怀一般。 江饮君见他点了头,于是笑得毫无阴霾:“石观音已经死了,你知道吗?” 这件事情霍休自然知道,之前这个消息传遍了整个江湖,不少人都很惊讶,好奇究竟是哪个武林高手,竟然能够杀掉是观音。 “是我杀的。”江饮君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晃了晃,“一招,她只在我手里撑过了一招。” 虽然石观音的死绝对不放是因为她自己毁了容,但丝毫不耽误江饮君用来真蛇霍休。 霍休脸色微变,看上去有些惊讶。一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人,竟然是传说中杀掉观音的武林高手? 江饮君想了想,觉得这样还不能够突出自己的厉害,于是大言不惭地说道:“万梅山庄庄主,剑神西门吹雪知道吧?” “他是我的手下败将。” 如果说,他能够一招杀掉石观音就已经很令霍休惊讶了,那么他后面这句话,就着实令霍休感到了忌惮。 西门吹雪是谁?毫不夸张的来讲,他是江湖上的剑道巅峰。虽然独孤一鹤与西门吹雪齐名,但西门吹雪如今不过二十出头,假以时日,江湖上只怕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第59章 而这般厉害的人物竟然在是这个少年的手下败将。 霍休总算开始正视起江饮君来,他浑身杀意凛冽,强大的威压使得上官飞燕喘不过气来。 “那你光辉的战绩,今日便断在我手里。”霍休语气冰冷,话音刚落,便猛地冲向江饮君。 他的手里没有拿着任何武器,只是靠着强大的内力以及诡异的轻功步法。 江饮君向后弯腰,柔韧的腰肢几乎弯成了直角。他一边躲过霍休迎面而来的拳头,一边抬起脚踹向霍休的腹部。 短短几息之间,他们便已经过了十几招。两个人的速度很快,上官飞燕根本看不清他们何时出的手,只能看到空中的残影。 江饮君足尖轻点,他一脚踹在霍修的胸口,然后借力向后一跃,宽大并且层层叠叠的红衣在空中绽放。 “果然是年纪大了。”他一边出手,一边嘲讽,“老人家,你身手有些慢呢。” 第49章 霍休听了他的话后瞬间怒火中烧, 抬手一把抓住江饮君踹向他的脚腕,然后奋力一甩。 好在江饮君在半空中稳住了身子,一脚踩在墙上, 然后一个后空翻稳稳落地。动作矫健又轻巧, 活似一只动作敏捷的猫 他们两个都没有用兵器,只是赤手空拳地搏斗。霍休本身武功就不用兵器,而江饮君最擅长的却是剑,这么一来, 倒是有些吃亏。 好深厚的内力!江饮君面上不动声色, 实则在心里感叹着霍休的武功。不愧是武功最高强的六人之一。 而霍休也在心里暗自震惊江饮君小小年纪就能够在他手里过这么多招, 甚至现在还颇有些游刃有余的意味。 双方相持不下,在一旁的花满楼温润如玉的脸上多了几分焦急。 霍休的点穴很强, 再加上内力深厚,花满楼直到现在也没有冲开穴道。他看不见,单凭听力,只能听到江饮君和霍休几乎是招招致命。但江饮君作战经验很少, 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落下风。 这么一想,花满楼更急了。他开口略带些焦急地大喊:“飞燕, 你帮我解开穴道。” “我不会啊。”上官飞燕声音有些不知所措,“怎么办啊?” 花满楼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但现在情况紧急, 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好让上官飞燕过来,他口述穴位。 一旁的霍休似乎是察觉到了江饮君逐渐不敌他, 于是在听到花满楼的话后分出一只手用内力隔空点了上官飞燕的穴位。 听到声音后的花满楼脸色更加难看, 他心里咯噔一声, 瞬间跌入谷底。 而江饮君却是没有丝毫着急的样子, 他知道单凭赤手空拳撑不了多久,只能和霍休硬生生地拼内力。这时,江饮君无比地打心眼里感谢起系统来。多亏了它当时斯巴达式的训练,不然他也撑不到现在。 两个人都在憋着,看他们谁先撑不住。但江饮君虽然经验不足,但身体很灵活,能够以不可思议的姿势来躲开霍休的攻击。 这场战斗未免太久,密室里拳拳到肉的声音夹杂着破空声响彻整个空间。 江饮君眉目如画,偏偏脸上毫无笑意,弧度锋利的睫毛轻轻颤动,在眼下落了一片阴影。宽大的广袖被注入内力之后宛如利器,竟然硬生生地在霍休脸上留下来了一道血痕。 红衣飞扬飒沓,长发在空中飘荡,偶尔划出一个弧度。江饮君抬脚半蹲,腿如同长鞭打向霍休。 霍休脸色很难看,他练武五十多年,如今竟然和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打成平手。 荒唐!他眼神狠戾,出手越来越快,在光线昏暗的密室里几乎看不清楚。 江饮君脸色也越来越凝重,他在心里暗自嘟嘟囔囔:该不会是找不到这里吧?也是,又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被抓。 一时不察,霍休一掌拍到了江饮君的背部。顿时,火辣辣的疼痛蔓延到整个背部。 江饮君闷哼一声,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再不来,他说不定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仿佛是听到了他的心声,江饮君躲避霍休的攻击时似乎听到多了一道脚步声。 霍休自然也听到了,他脸色一变,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于是,他用了全身力气屈肘狠狠地刺向江饮君的腹部。 江饮君神经紧绷,连忙翻身躲过。同时,左腿向后一踢,被抓到脚踝之后硬生生地在半空中转了一圈。 层层叠叠的红衣瞬间绽放,霍休顺着力道被迫松开了手。却又抓住时机一掌拍到了江饮君的后心处。 疼死了!江饮君脸色煞白,嘴角溢出一丝血,口腔里全是难以忍受的血腥味。身体被强大的力气拍飞,他却因为剧痛一时没能稳住身子。 想象中的摔落在地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熟悉温热的怀抱。 当熟悉的冷冽梅香包围住他时,江饮君的头脑瞬间清晰。 “西门吹雪!”他被西门吹雪单手环住了腰,因为缓冲连带着对方往后小退了一步。 “嗯。”西门吹雪低头看了一眼他惨白的脸,唇角下压成一条直线。 看到西门吹雪之后的霍休脸色一变,单是一个江饮君就能够和他打上这么久,更别说加上一个剑神西门吹雪了。 这才大意了!应该晚些时候再把他们抓过来的! “霍休?”西门吹雪抬起头,浅色的瞳孔之中溢满了杀气。他单手环着江饮君的腰,另一只手搭在了腰间的乌鞘剑上。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霍休咬牙切齿,他这个密室修建的很隐蔽,更何况他派人去抓花满楼三人的时候对方根本不知道。 江饮君低头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仰起脸笑着说道:“自然是缘分喽!” 他哪怕是挨了一掌也不安分,这时还在言语挑衅着霍休。 江饮君心里肉疼,毕竟他本身存款就不多,现在又花钱买了寻踪粉,简直是两袖清风了。 “你想怎么死?”西门吹雪声音冷冽,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在问霍休今天吃了什么饭似的。 霍休刚才和江饮君打了半天,现在再对上西门吹雪,根本就是死路一条。 不行,他要想办法混过去。霍休眸光一闪,然后笑着说道:“西门庄主,我想我们之间有些误会。” 他看向江饮君:“我原本还以为花公子和这位江公子是严立本的帮手,这才出手。” 江饮君冷笑一声,挣开了西门吹雪环在他腰间结实有力的胳膊。 “霍老板刚才的架势可不是这么说的。” “误会,都是些误会。”霍休脸色变得很快,刚才还是一副要杀了江饮君的样子,现在又能笑着解释,“你们也知道,我现在整天忧心忡忡,严立本他们私吞财物,我这个忠臣属实是寝食难安。” 江饮君嘴角微勾,但没有丝毫的笑意。昏暗摇曳的火光在他脸色跳动着,显得他整个人神秘莫测。 霍休一时摸不准他们的想法,只能在心里编着理由。 突然,江饮君动了。霍休瞬间提高了警惕,害怕他仗着西门吹雪的到来做什么。 江饮君越过霍休,然后走到花满楼身边,抬手给他解了穴道。 “多谢。”花满楼这才松了一口气,在心里一直悬挂着的巨石总算是落下来了。 江饮君轻声说了句“没关系”,然后趁着没人看到他的正脸,借机冲上官飞燕投去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霍老板还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江饮君满脸笑意,抬起手慢悠悠地鼓着掌。清脆的掌声在密室响起,就像是打在了霍休脸上。 “江公子,是我听信了贼人的胡言乱语,这才出手冒犯了诸位。”霍休不愧是老狐狸,他面不改色地说道,“霍某在这里给你道个歉。” 江饮君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他很不乐意和霍休这种人打交道。 “霍老板。”花满楼开了口,“且不说您是否听信了谗言,单说将我们绑来这件事就已经不妥了。” 他难得这么生气:“若不是西门庄主来得及时,你岂不是要对江公子下杀手?” 霍休嘴角扯了扯,不动声色地往花满楼身后看了一眼。 “今日是霍某的不对,改天一定亲自上门补偿诸位。” 江饮君脸色很臭地回到了西门吹雪身边,听到他的话后嗤笑了一声。 “怎么样?”西门吹雪垂下眼眸,“伤怎么样?” 江饮君听到他的问话后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背后传来的疼痛,于是脸瞬间皱成了一团。 “疼死了。”他下意识地说道,语气拉长,尾音上挑,粘粘稠稠的像是裹了层蜜。 西门吹雪按在乌鞘剑上的手紧了紧,微垂下来的眼睫在眼下落了一片阴影。 “回去抹一下药。” “好哦。”江饮君随口一说,然后就看着花满楼和霍休你来我往地交谈。 江饮君很想告诉他们霍休就是幕后黑手,奈何没有证据。且不说阎铁珊已经死了,单是霍休的身份,都不能让他现在轻易地挑明真相。 第60章 到最后,在上官飞燕的助攻下,霍休以大量的金钱摆平了这件事。 江饮君在心里冷笑一声。估计霍休能够出这么多钱是抱着杀了他们之后还能把钱拿回来的念头。 他瞥了一眼拽着花满楼胳膊的上官飞燕,感慨道:上官飞燕啊,你这么卖力地帮助霍休,难道是觉得自己不会死在他手里吗? 想起来原著里上官飞燕的死因,江饮君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可怜。 到最后,江饮君实在是不耐烦了,直接转身离开。 花满楼冷着脸,很少这副表情。他没有受伤,但这件事让他有些生气。 但霍休的身份和财力都清清楚楚地告诉着他们,不可能轻易地把霍休解决掉。 江饮君走得有些慢,他皱着眉头一步一步地往外走。 找机会一定要把这一章的仇给报了。君子报仇,从早到晚。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江饮君停下来了脚步,下一秒,低沉的声音响起。 “很疼?”西门吹雪的目光落在江饮君的背上。 江饮君单手捂着腰,转过身来笑嘻嘻地说道:“是啊,可疼了。” 西门吹雪眉头稍皱,俊美的脸色难得出现了冷漠以外的表情。 走道里只有镶嵌的夜明珠散发着光亮,略显清冷的光给西门吹雪脸色渡了一层光辉,使得他看起来如同谪仙,更加的不食人间烟火了。 江饮君笑笑,打趣道:“怎么?西门庄主要不背我回去?” 第50章 西门吹雪抬眸看着他, 眉目还是那么的冷淡,眼神略有些深邃。虽然他脸上没有任何的感情波动,但却是真的开始认真思考起来了。 “我和你开玩笑的。”眼看西门吹雪的脸色越来越认真, 江饮君连忙开口解释道。 他说完后, 西门吹雪微微颔首,表面上看上去没有什么在意的,但按在腰间乌鞘剑上的手微微地收紧了不少。 他们在密室里待了很久,出来的时候已经傍晚时分了。夕阳还未完全落山, 天边的云彩被夕阳染上了暖色的色彩。 江饮君出来之后, 一边扶着腰, 一边抬头看着天边的晚霞。按照原著里的时间线来讲,恐怕过不了几天, 陆小凤就能查到霍休是真正的幕后黑手了。 事情解决之后,西门吹雪也要回万梅山庄了吧。 想到这里,江饮君动作一顿稍稍落后了西门吹雪半步。 现在他已经变成人了,总不能还跟着西门吹雪吧?那事情解决之后, 他要去哪里呢? 江饮君有些苦恼,他现在身上只有一点钱, 哪怕是住客栈也住不了多久。不过,虽然上一个任务他并没有完全完成, 但主线好歹算是完成了一个, 剩下的也完成了十之八九。 系统告诉他,今天晚上就能结算上个任务的奖励。这么一来,他应该能撑些日子。 实在不行, 就找个地方安定下来。 江饮君想的有些头疼, 他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 因为一直在脑海里想着这件事, 一时不察,撞到了西门吹雪身上。 “对不起。”江饮君捂着被撞痛了的鼻子,“我没看见。” 西门吹雪转过身,对方眼尾微微下垂,眼睛泛着泪光,看起来可怜极了。 “小心些。” “好的。”江饮君连忙点头,他半抬起眼看着西门吹雪冷淡的脸,在心里感慨道:西门庄主这么好,怎么会只有陆小凤一个朋友呢?哦,不对,现在多了一个他。 察觉到江饮君的眼神后,西门吹雪微微皱着眉,有些疑惑地问他:“怎么了?” 江饮君沉默了片刻,然后大着胆子开口询问:“西门庄主,你人怎么这么好?” “嗯?”西门吹雪发出一个疑惑的音节,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他人好? 虽然自己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但也称不上是一个好人。西门吹雪杀了不少人,也见过不少人,从来没有一个人如此真诚的说他是一个好人。 似乎察觉到了西门吹雪的疑惑,江饮君和他并肩边走边解释道:“因为我和西门庄主认识这么久,一直承蒙你的照顾。哪怕我惹了祸,你也没有特别的嫌弃我。” 西门吹雪有些沉默,他嘴角微微下压成一条直线,眼神深沉。 江饮君还是在自顾自的解释:“西门庄主真是一个好人,特别为朋友着想,两肋插刀,真讲义气!” 他说完后,一时上头,转过身来,伸出手在西门吹雪肩头拍了一下。 “好兄弟!” 而他的好兄弟西门吹雪,只是冷着一张脸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然后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 “呃……”江饮君眨眨眼,因为对方是不喜欢好兄弟这个称号,于是改了个近义词,试探地说道,“好朋友?” 西门吹雪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加快了步伐往前走。 难道我们不是好朋友?江饮君疑惑地挠挠头,他们都能睡一张床了,还不算好朋友吗?也没叫陆小凤和西门吹雪睡一张床啊。 回到客栈后,江饮君还是十分在意地想着这件事。就连吃饭的时候还心不在焉,一副失神落魄的样子。 西门吹雪看到后,只是沉默。他不知道该怎么向江饮君开口,毕竟对方那个神奇的脑回路,每次都能误解他话里的意思。 “西门庄主。”江饮君放下筷子,“昨天晚上打扰你了,我已经找到住的地方了。” 他低着头,没有看到西门吹雪的脸色,还在十分高兴地说着:“花满楼说他那里有很多房间。” “嗯。”西门吹雪淡淡地回应道。 江饮君眨眨眼,他胳膊撑在桌子上,然后单手托着下巴。宽大的袖子,顺着他的动作向下滑,露出了一截白到反光的小臂。 “不知道陆小凤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他打了一个哈欠,微微垂下颤抖的睫毛,“抽空一定要把霍休打一顿。” 西门吹雪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地听着他嘟嘟囔囔地说些话。 直到江饮君离开客栈,去百花楼找花满楼的时候,西门吹雪还是没有说话。 江饮君有些疑惑,不过,他转念一想,西门吹雪好像本来就不怎么说话。于是他便放心的离开了,反正西门吹雪武功那么高,又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等他走了之后,没过多久就从大门走进来一个小孩子。 他穿的有些破旧,看上去因为营养不良有些面黄肌瘦。 “谁是江饮君?”他走进来大声的问道。 西门吹雪抬头看他:“你找他有什么事?” 或许是因为他周身的冷气快要实质化,小孩被他吓了一跳,在开口时声音也低了下来:“有人让我把这封信给他。” “他现在不在。” “那……那你把这封信转交给他吧。”小孩有些胆怯,把手里的信放到西门吹雪面前的桌子上后,就连忙跑了出去。 西门吹雪沉默了片刻,然后才低下头看放在眼前的眼前的信。 信封有些特别,是淡蓝色的,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郁金香气。上面写的字迹潇洒飘逸,看样子是个男子写的。 “饮君亲启。” 西门吹雪低着头,目光落在了那个称呼上,很亲昵,应该是关系很好的人寄来的信。 他把信收了起来,准备等明天交给江饮君。 另一边的江饮君已经到了百花楼,他到的时候陆小凤也在。 “来了?”陆小凤正坐在那里等花满楼泡茶,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 “你们今天怎么会被霍修抓了去。”他打了一个哈欠,“最近诸事不顺呐。” 江饮君走了过去,然后坐下。 “你遇到了什么麻烦?” 陆小凤叹了一口气,愁眉苦脸地说道:“追查的好几条线索都断了,如今便卡在了这里。去找大金鹏王的时候,对方还出了意外。” “说不定线索很快就来了。”江饮君安抚性地往陆小凤肩头拍了一下,“毕竟也就这么几个人,不过是要多花费点时间罢了。” 花满楼笑着,他把泡好的茶分别给江饮君和陆小凤各倒了一杯:“越着急越摸不到头绪。” “说来也奇怪。”陆小凤手里端着茶,一边晃来晃去一边疑惑地说道,“怎么会这么巧呢,刚查到一点线索,那条线索便断了” “该不会是有人不想让我们查清这件事吧?”陆小凤笑着说。 江饮君但笑不语,只是好笑地看着陆小凤在那里发牢骚。花满楼对他已经习以为常了。 “不愧是名侦探呢。”江饮君打趣道,“心里时时刻刻都想着办案,江湖没了你可不行。” 陆小凤坐直了身子:“虽然不知道侦探是什么身份,那我就当你在夸我喽。” “不用怀疑,就是夸你的。”江饮君笑眯眯地说,“像陆小凤这么有正义感的人可不少见,但能够在江湖上如此有名的只有你一个。” 陆小凤挑眉,连忙伸出手做阻拦状:“别别别,你可别损我。” 第61章 聊了许久之后,江饮君便上楼回房间休息了。花满楼准备的房间很干净,房间里充满了淡雅的熏香味。 他刚关上门,外面就传来了花满楼的声音。 “江公子,你睡下了吗?” “还没。”江饮君打开门,“有什么事吗?” 花满楼温和地笑笑,然后将手里的一个瓷质的小盒子递给了他:“不知道你的伤如何,这是活血化瘀的药,你一会儿先搽一下吧。” “多谢。”江饮君接过来药,“只不过是一点小伤,没什么大碍。” 送走花满楼之后,江饮君涂完药之后就睡了。他这一天有些累,不仅是身体上,还有精神上的。 夜深时分,江饮君被系统从睡梦中喊醒。 “嗯?”他迷迷糊糊的发出一个短促的音节。 系统:“起来抽卡了。” “你还真会挑时间。”江饮君半睁着眼,满脸的睡意,“大半夜的扰人清梦。” 系统冷哼一声:“你以为我想啊?这也不是我能够控制的。” 他说完后,就连忙催促江饮君快点抽卡。 江饮君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顶着凌乱的头发睁开眼看着悬浮在半空中的抽卡界面。 “等一下,上个卡的奖励是不是还没结算?” 系统无奈:“结算了,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哦。”他困的不行,反应都有些迟钝,听完系统的话后什么也没有说,然后就伸出手按了一下抽卡键。 还是熟悉的流程,还是熟悉的光芒。一阵柔和但不暗淡的光芒闪过之后,一张红色的卡牌出现在界面。 妖娆的红色、精美的花纹、细致的q版人物,无一不在说明这张卡的不简单。 江饮君原本惺忪的睡眼立马瞪圆了,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有史以来最华丽的人设卡:“天下第一美人?” 他一字一顿地念出来卡面上的人设,声音有些震惊。 “这是什么卡?”江饮君百思不得其解,“花瓶啊?这能有什么用?” 系统冷哼一声,像是在嘲笑他的没见识似的:“美人呢,用处可大了。” 第51章 江饮君抬手捂着嘴慵慵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该不会要给我整容吧?”他眉头一皱, 然后手往下滑,摸着自己的脸,“我可是对我的脸很满意的。” “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的自恋。”系统有些无语, 但还是给他解释了一番, “不会给你整容。你长得差不多,顶多是给你套一个buff。” 江饮君这才放下心来:“那就好,既然已经抽完卡了,我就继续睡了。” 说完他就倒头大睡, 丝毫不在意系统还有没有话要说。 而系统看到他这一幅困得不行的样子, 也只是嘟囔了几句, 没有把他吵醒。 那张红色的美人卡化作点点星光,没入江饮君的身体里。而睡觉的江饮君似乎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他的脸确实如同系统说的那样,没有任何的变化,但整个人看上去就是多了一些独特的韵味。 第二天一大早,江饮君下楼的时候便看到了, 坐在楼下和花满楼说画的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还是一身洁白如雪的白衣,而他对面的花满楼却是换了一件浅黄色的衣袍。两个人一个, 如霜雪般冰冷,一个如春风般温柔。 “早啊。”江饮君冲他们打了个招呼。 花满楼听到他的声音后转过头也微笑着回了他一句问候。 “你的信。”等江饮君走进之后, 西门吹雪掏出一个信封递给了他。 “我的信?”江饮君有些惊讶, 他一边接过西门吹雪递过来的信封,一边疑惑地说道,“谁会给我写信?” 他认识的人也不过那么几个, 谁会没事儿给他写封信寄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低头看着手里的信封。信封上的香味并没有完全散去, 还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郁金香味。 江饮君恍然大悟的“啊”了一声, 这才明白, 写这封信的人是谁。 他在一旁坐下,然后低着头拆信。信纸上的香味要比信封明显一些,几乎是刚展开信纸,那股熟悉的香味便喷涌而出。 “好香。”花满楼轻轻嗅了嗅,“是郁金香?” “对。”江饮君回答道。 果然是楚留香寄来的信,信上说他有一个朋友在这里见到了江饮君。然后他想起来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江饮君了。这才写了一封信,拜托别人交给他。 信上其实也没有说些什么重要的事,无非就问他最近过得怎么样,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行走江湖的时候,要注意人心险恶之类的。在结尾还开玩笑的提了一句:“若是遇到什么危险,便提我的名字,虽然不能让人如雷贯耳,但也有几分用处。” 江饮君看完信后哑然失笑。他在心里默默地感叹着楚留香的风趣幽默以及人格魅力。 坐在他旁边的西门吹雪眼神略显深沉,他看着正在看信的江饮君,握着茶杯的手微微收紧。 看信的江饮君微低下头,只是单纯的用发带束在背后的长发有一缕从肩头滑落。身上加了天下第一美人buff的他,不由自主的吸引着别人的目光。应该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他本就天生上扬的唇角勾起一个愉悦的弧度。 “陆小凤呢?”江饮君收起信抬起头问道。 西门吹雪在他抬起头的那一个瞬间移开了视线。 “估计还没起来。”花满楼无奈地摇摇头,脸上带着笑意,“昨晚他喝了不少酒。” 江饮君眼中瞬间升起对陆小凤的钦佩,不愧是陆小凤,那么晚了还能再喝些酒。 不过陆小凤的酒量很好,他们不过聊了几句,浑身清爽的陆小凤便下了楼。 简单商讨过之后,他们还是准备兵分三路。陆小凤去找霍休,西门吹雪要去牵制住独孤一鹤,江饮君和花满楼,去找上官飞燕询问青衣楼和大金鹏王的信息。 江饮君起身谢了西门吹雪给他送信,然后便和花满楼离开了。 他前脚刚走,后脚西门吹雪就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分明西门吹雪之前也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看来,他的冷淡之中像是夹杂了什么情感。 一旁的陆小凤眼睛转了一圈,像是看出来了什么似的。他走过来想把胳膊搭在西门吹雪肩上,手肘还没碰到他的肩膀,西门吹雪便一个挪步躲开了他。 “做什么?” 陆小凤脸上挂着笑,有些惊奇的上下打量了一番西门吹雪,然后起哄地说道:“我怎么感觉,你最近有些变了?” “错觉。” “哦。”陆小凤拉长了声音,似笑非笑地说道,“原来是错觉啊。” 西门吹雪眸光一闪,他这下算是知道陆小凤在说些什么了。 他斜着撇了满脸看好戏的陆小凤一眼:“把你想说的话憋着。” “放心,我可是守口如瓶。”陆小凤赶在西门吹雪拔剑之前,连忙施展轻功飞了出去。 “不过,要是有什么不懂的,欢迎来找我询问!” 西门吹雪放在剑鞘上的手微微收紧,他咬紧了后槽牙,颇有些不满的看着陆小凤已经远去的身影。 要不把他的眉毛也剃了吧。西门吹雪心里这样想道,他看陆小凤的四条眉毛不顺眼已经很久了。 另一边的江饮君和花满楼离开之后,直接去了上官飞燕那里。他们去的时候路过了之前住的客栈,江饮君眼神一瞥,刚好看到了,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的令狐冲。 他事情办完了?江饮君慢半拍的想道,也对,阎铁珊都死了。令狐冲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只不过,不知道他师傅得知这个信息后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他收回视线,跟在花满楼的身后去找上官飞燕。 但令人想不到的是,他们到了上官飞燕住的地方后,却发现上官飞燕不在。 “她去哪里了?”花满楼难免有些着急,“飞燕认识的人并不多,不会平白无故的就消失的。” 花满楼皱着眉:“难不成,又让青衣楼的人抓去了?” “花公子。”江饮君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打斗的痕迹,“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青一楼要追杀上官飞燕?” 花满楼苦笑一声:“飞燕她拿了青衣楼的令牌。” 令牌?江饮君动作一顿,然后把目光投向了花满楼腰间悬挂着的一个令牌。 看清楚那个令牌是什么后,他沉默了。 我的cp,be了? “关键是,青衣楼的总部在哪里,我们并不知道。”江饮君说道,他整理好面部表情,“花公子认不认识那些消息灵通的?说不定有人见过上官飞燕。” 花满楼听到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虽然我不认识消息很灵通的人,但是有一个人一定认识。” 他们连忙向外走,花满楼的步子迈得很快,看上去很是担心失踪了的上官飞燕。 第62章 江饮君有些心梗,他又一次在心里默默感叹:“上官飞燕上辈子是救了银河系吗?要不然堪称完美的花满楼怎么会……” 他越想越心梗,只好连忙转移了这个想法。花满楼所说的那个人,如果他猜的没错,应该是陆小凤了。 只不过现在陆小凤去追查大金鹏王的事了,想要让陆小凤帮忙恐怕也要等一会儿了。 花满楼也知道,他有些等不及,于是便在周围询问路人有没有见过上官飞燕。 江饮君知道他火急如焚,于是也帮忙在周边询问寻找。 “诶?”一到疑惑并且惊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江饮君听着有些耳熟,于是扭头一看,发现果然是熟人。 “胡大哥!” “小公子?” 江饮君惊讶的看着坐在路旁喝酒的胡铁花:“你什么时候来了这里?” “哎哟,没想到在这儿能见到你。”胡铁花连忙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番,“看来你这段日子过得还不错。” 江饮君无奈一笑:“先不聊这么多了,我在找人。” “哦?找什么人?”胡铁花伸出手在江饮君肩膀上拍了一下,“我来帮你。” 江饮君把上官飞燕的大概外貌给胡铁花描述了一下,说完后问道:“怎么样?胡大哥,你有没有什么印象?” 胡铁花听了他的描述后,认真的想了一想,恍然大悟地说道:“原来那个人是她啊。” “见过她?”江饮君问道,“什么时候?” 胡铁花:“大约半个时辰左右,我看到疑似你说的这个人和一个人走了。” “她自愿的?”江饮君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他犹豫要不要和花满楼说。 只不过看花满楼对上官飞燕那么紧张,如果他贸然把真相告诉了花满楼,对方估计会难受吧? “那个人是你朋友?” “不是。”江饮君否认道,“我朋友的……朋友。”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用朋友来代替了上官飞燕。 胡铁花安慰他道:“放心,既然她自愿跟着别人走,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另一边花满楼,问了半圈也没有人见过上官飞燕。他回来和江饮君集合,然后察觉到江饮君身边站了一个陌生人。 “这位是?” “花公子,这位是我的朋友,胡铁花。”江饮君介绍道,“胡大哥这位是花满楼。” “胡铁花?”花满楼友好地笑了笑,“原来你就是江湖上传闻已久的胡铁花胡大侠。” 胡铁花爽朗地笑笑,他伸手捋了一把自己的胡子:“我听说过你,江南首富花家七童。” 他说完后凑到江饮君耳边,小声的说道:“你这个朋友挺有钱的。” 江饮君无奈地看着他:“胡大哥,你的姬老板,也挺有钱的。” 第52章 胡铁花摇摇头:“铁公鸡, 铁公鸡。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什么叫他铁公鸡?” 江饮君把刚才胡铁花给他说的告诉了花满楼,对方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是落下来了。 “那就好。”花满楼叹了一口气,苦笑一声, “我就害怕她出了什么意外。” 胡铁花和江饮君好几个月没有见了, 如今碰巧相遇,胡铁花说什么也要拉着他找个客栈喝酒。 “胡大哥!你饶了我吧!”江饮君扯着胡铁花攥住他手腕上的手,可怜兮兮地说道,“我酒量不好, 酒品也不好。” 胡铁花:“放心!酒量这种东西都是喝出来的!” 江饮君迫于无奈, 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人, 他无比诚恳地说道:“这样吧,我给你介绍一个人, 他超级能喝酒!” 一旁的花满楼哑然失笑,他已经知道江饮君说的那个人是谁了。 正午,回到百花楼的陆小凤还没坐下就被花满楼拉了出去,说是要给他介绍一个朋友。 陆小凤有些疑惑, 花满楼的朋友自己差不多都认识,哪儿来的自己不认识的朋友? 早已坐在客栈的江饮君誓死不沾一滴酒, 只有胡铁花独自一人就着牛肉喝酒。 陆小凤啊陆小凤,你再不来我可真要喝酒了。虽然知道在江湖上行走闯荡的人很能喝酒, 但见识给胡铁花酒量的江饮君是真的不敢和他喝酒。 说曹操曹操到, 他心里这个念头刚结束,就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这里!”江饮君举起手示意,“胡大哥, 你瞧, 花满楼旁边的那个就是我要介绍给你的朋友。” 他嘴角微微上扬:“他很能喝的。” 胡铁花对自己的酒量向来是很有自信, 听了江饮君对陆小凤的评价后, 立即在心里做了要和对方喝酒的打算。 “原来花满楼把我拉过来就是为了喝酒?”陆小凤没看到被酒坛遮掩住的胡铁花,只看到了坐在一旁的江饮君。 “怎么?江公子现在能喝酒了?”陆小凤打趣道。 江饮君算是明白了,每当陆小凤损他的时候都不会喊他名字,而是有些阴阳怪气地喊他“江公子”。 “陆小凤,快坐!”江饮君等陆小凤走近了,一把拽着他的衣袖把他拽到了座位上。 “胡大哥,你不知道,他前几天还说自己找不到能够一起喝酒的人,难过了好些日子呢!” 江饮君这一番胡言乱语让陆小凤愣了一下,等他反应过来准备反驳的时候,就看到江饮君十分熟练地给他开了一坛酒,并且很热情地放到了他面前。 他们两个互相坑起来根本不留余地,陆小凤和胡铁花一起喝了不少的酒。到最后酒坛都放不下桌子,摆了一地。 花满楼摇摇头,语气温和地说道:“陆小凤今天算是遇到对手了。” “他们是真能喝啊。”江饮君踢了一下脚边的酒坛,艳红的衣角垂在空中,在一片褐色之中格外的显眼。 西门吹雪下楼的时候他们还在喝着,花满楼酒量也不错,陪着喝了几杯,江饮君因为对醉酒有了心理阴影,滴酒未沾。 “西门庄主。”江饮君转过头,冲西门吹雪招了招手,“快来!快来!” 他眼尾微微下垂,眼睛澄净透彻,眼神很开心。正好有一线阳光找了进来,洒在江饮君的脸上,将如玉般的脸分割成了阴阳两块。 西门吹雪心头一跳,感觉像是浑身血液倒流似的。他抿了一下唇,唇角压成了一条紧绷的直线。 他走了过去,然后低下头看着和胡铁花像是在喝酒一样的陆小凤。虽然他一句话也没有说,甚至是连一个表情也没有,但江饮君莫名觉得,他在用脸骂人。 “要吃些什么?”江饮君往旁边坐了一下,给西门吹雪留出来了一个空位。 西门吹雪施施然地坐下,只点了一些清淡的菜。 “这位是胡铁花。”江饮君抬起手冲向胡铁花举了一下,“我朋友。” 他说完后有对胡铁花介绍道:“这位是大名鼎鼎的剑神西门吹雪。” 胡铁花放下手里的酒坛,看着西门吹雪,然后点了点头当做打招呼。 “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他爽朗大笑,说完后看向在一旁剥虾的江饮君,“看来老臭虫是杞人忧天了,小少爷离开之后认识了不少厉害的人物。” 江饮君不自在地轻咳一声,他瞪了一眼胡铁花,恶狠狠地说道:“喝你的酒吧!” 西门吹雪听到胡铁花的话后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恼羞成怒的江饮君,唇角下压。 “说起来。”江饮君手肘撑在桌子上,手托着下巴,“我刚收到香帅的信。” 胡铁花举起酒坛和陆小凤碰了一下,问道:“他说了些什么?难得见他写信。” “没什么。”江饮君突然觉得有些冷,于是拢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就是问问我最近怎么样,不要随便相信人之类的。” 胡铁花听了后哈哈大笑:“老臭虫以为自己养孩子呢?不过,就他那个年纪也能当爹了。” 江饮君嘴角微微抽搐,在心里暗自嘟嘟囔囔:还好香帅现在不在,不然听了这番话一定会反驳自己不老。 这顿饭吃得热火朝天,陆小凤擅长交朋友,和胡铁花喝了一场酒之后迅速地熟络了起来,这速度令江饮君啧啧称奇。 果然,江湖上就是相逢即是缘,喝酒就是友。 他们两个到最后还是喝醉了,花满楼无奈地扶着陆小凤上楼休息,而江饮君也把胡铁花扶回了房间。 他再下来的时候,桌子旁边只剩下了西门吹雪一个人。 “西门庄主。”江饮君走过去,然后往西门吹雪身边一坐,“怎么感觉你今天心情不好?” 他看着面色如常的西门吹雪,硬是从他不言苟笑的脸上看出来了几分的烦躁和犹豫。 但从表面上来看,他还是一副冷冷淡淡,像是丝毫没有任何在意的谪仙人。 西门吹雪转过头,看着坐在他身边的江饮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对方眼里都带着自己也不知道的担忧,西门吹雪看到后原本发闷的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第63章 “事情解决之后,你打算去哪里?” “唔……不知道。”江饮君摇了摇头,“可能是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西门吹雪指节轻轻叩着剑鞘,他沉思着,一句话也没有说。 “怎么了?”江饮君单手撑在两个人中间的长凳上,然后突然拉近了他们距离。 漂亮,甚至算得上秾艳的脸,突然放大在眼前。西门吹雪下意识地瞳孔微缩,微微向后仰,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江饮君发现了他的这个动作,也往回坐拉开了距离。 “不好意思。”他道歉道,脸上也出现了饱含歉意的笑,眼尾下垂,微抬起眼,看着对面的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似有若无地叹了一口气,就当江饮君以为他会说些什么的时候,西门吹雪岔开了话题:“你的剑。” 他抿着唇,唇角压成一条直线,然后冷冷淡淡地继续说道:“你的剑还在万梅山庄。” 他这么一说,江饮君才反应过来:“对哦,那我估计还要回去一趟了。” “又要麻烦西门庄主了!”江饮君双手合十,微微抵在唇边,眼睛亮晶晶的。 西门吹雪就那样凝视着他,纤长的眼睫微微颤动,就像是展翅欲飞的蝴蝶一般。 有了“天下第一美人”buff加成的江饮君,近距离看的时候更能感受到那种惊艳。 一到阳光斜射在他脸上,西门吹雪能够看清他脸上细小的绒毛。虽然他的脸还是那么的好看,但是突然有了一种韵味。 “嗯?怎么了?”江饮君察觉到西门吹雪的眼神,于是微歪了一下头,疑惑地问道。 没有被发带束在脑后的长发,因为他这个动作滑落在胸前,又因为重力遮挡住了他的右眼。 江饮君一边抬手把这里头发捋在耳后,一边看着西门吹雪:“总觉得你好像有什么瞒着我似的。” “没有。”西门吹雪移开了视线,否认道。 “那可能是我的错觉吧。”江饮君笑笑,并没有放在心上。 之后等陆小凤酒醒了,然后一脸愤恨的看着坐在一边无所事事的江饮君:“好啊,我说你怎么会突然喊我过来,原来是坑我。” “这哪能算坑呢。”江饮君无辜极了,他装模作样的擦了一下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眼泪,“我只不过是想给你介绍一个朋友罢了。” 说完后他还站起来,语气幽怨:“罢了,罢了,你要是非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 陆小凤被他哽了一下,颇有些无语的看着他。 “对了。”陆小凤正了正脸色,“那个大金鹏王是假的,我上午去找他的时候,他的腿已经没了。” “所以,这样就无法判断它的真假了?”江饮君问道。 陆小凤苦笑着:“何止,他背后有个机关,我刚没说几句,他就被拖进去了,估计现在被火烧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江饮君眉头几乎不可查的皱了一下:“你没有在那里遇见什么人吗?” “什么人?”陆小凤疑惑地问道,“我去的时候那里空荡荡的,根本就没有什么人。” “不是说上官飞燕还有个妹妹吗?” “我去的时候没有见他。”江饮君这么一说,陆小凤也感到有些奇怪,“平常上官雪儿都会呆在那里,真是奇怪,我这次去的时候却没有看见她。” 事情似乎和预想中的有些差别,江饮君不自觉的皱了眉,按理说这个时候陆小凤应该已经知道了幕后黑手是谁。 难不成,是有人在背后帮着霍休? 第53章 “事情或许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复杂。”陆小凤看到江饮君脸上有些愁思, 于是开口安慰道,“说不定一会儿就有信息了。” 江饮君笑笑,他担心的并不是找不到线索, 而是现在发生的一切和他记忆中的略有些出入。 事情还要继续调查, 看陆小凤的样子并没有什么担心的情绪,他好像已经猜到了什么。 下楼的时候,在吵闹的人群中一道惊讶的声音脱颖而出:“霍天青死了?!” 听到这句话后,江饮君和陆小凤皆是脸色一变。 霍天青死了?江饮君眉头紧蹙, 霍天青那天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受什么伤, 他怎么会突然死了? 而一旁的陆小凤脸色有些凝重, 他看样子有些勉强的从嘴角扯出一抹笑:“江饮君,我似乎知道是谁了。” 江饮君扭过头去, 微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他这就知道了?难道这就是名侦探陆小鸡的过人之处? “我先去验证一下,如果晚上我还没回来,估计就是出事了。”陆小凤伸出一只手拍在江饮君的肩膀上,“我去叫上花满楼, 你和西门吹雪注意一点独孤一鹤。” 江饮君点点头,在陆小凤临走的时候, 他拉住陆小凤嘱咐了一句。然后又连忙去找西门吹雪。 但他敲了好几下西门吹雪的房门,里面都没有传来任何的动静。 怎么回事?刚才他还见西门吹雪上了楼。 江饮君心里暗自揣测着西门吹雪, 然后推开了紧闭着的房门。房间里空荡荡的, 没有一个人。桌子上倒是放了一张雪白的帕子。 他去了哪里?江饮君走过去,拿起桌子上的手帕看了看。这是西门吹雪用来擦剑的那张帕子,看来他刚才还在这里。 突然江饮君像是想到了什么, 他连忙收起帕子往外赶。城外有一座山, 那里的树木不是很茂盛, 但胜在宽广, 并且荒无人烟。 和江饮君猜想的一样,他刚走到山脚就听到了一阵树木倒地的声音。 糟了,拦住了霍天青,却没拦住他!江饮君颜色很难看,连忙施展轻功飞速的往山上去。 他刚从树梢上轻巧地落地,就看到了山巅上打的不可开交的两个人。 西门吹雪和独孤一鹤打得很激烈,江饮君不敢贸然喊西门吹雪,害怕他一时分心落了下风。 “你是?”在一旁的孙秀青看到了突然出现的江饮君,疑惑地问道。 江饮君没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问道:“他们打多久了?” “不到一炷香。”或许是他的脸色太过凝重,声音太过冰冷,孙秀青下意识的回答道。 突然出现的江饮君也吸引到了西门吹雪和独孤一鹤。但他们两个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继续地过着招。 两人都是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高手,同时也是武功最高强的六人之一,此时不过短短几息之间,他们又过了几十招。 哪怕江饮君知道最后的结果,还是忍不住为西门吹雪担忧。 “你是他朋友?”一直盯着江饮君的石秀云突然开口,“你长得真好看。” 她一点也不为自己的师父着急,看样子是对独孤一鹤很有信心。 “嗯。”江饮君头也没回,只是发出了一个短暂的音节。 他的反应太过冷淡,石秀云冷哼一声便转过头去和自己师姐说些什么。 江饮君心里虽然在担忧,但表面上仍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他微抬起头,看着远处两股强大的剑意,总算见识到了西门吹雪的真正实力。 飞沙走石,以西门吹雪和独孤一鹤为中心,周围十几米几乎是一片狼藉。 江饮君猛地上前一步,瞪大了眼睛盯着出剑的西门吹雪,在心里低喊一声:来了。 果然,下一秒,一个灰色身影猝然到底。紧接着,西门吹雪缓缓收剑,他眉眼低垂,轻轻吹去乌黑剑身上的殷红血迹。 “师父!”周围的人四个女子齐声大喊,然后一窝蜂地冲了出去。 江饮君舒了一口气,然后也跟着过去了。他走到距离西门吹雪一米远的地方,然后停下。 “来了?”西门吹雪归剑入鞘,发出一声脆响。 “我去你房间找你,没看到你。”江饮君叹了一口气,语气不太好,“想着就是他,陆小凤去找霍休了。” “是他?”西门吹雪眉梢一挑,有些惊讶。 “你杀了我师父!”石秀云站了起来,怒视着风轻云淡的西门吹雪,声音冷冽。 见她出剑向西门吹雪袭来,江饮君皱眉,只一招就夺下了她手里的剑,然后手腕一转,用剑柄打在了石秀云的手上。 “搞清楚,是独孤一鹤提出来的。”江饮君一身红衣,在风中长身玉立,“你应该知道结果的,不是他死,就是西门吹雪死。” 或许是他现在的表情比身边的西门吹雪还要冷,语气也带上了不满,惹得头脑发热的石秀云瞬间哑口无言。 孙秀青抬眸看着西门吹雪,眼角含泪,很是楚楚可怜。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手拉了一下石秀云。 看着还是有些愤愤不平的四人,江饮君冷笑一声:“且不论技不如人,你们被别人当枪使这回事这么不计较?” 他越说越生气,浑身迸发出比西门吹雪还要强大的威压。突然,垂在身侧的手被一只干燥温热的大手握住。 江饮君转过头,脸上还带着尚未消散的怒气。 第64章 “别生气。”西门吹雪哪怕是安慰人也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死人是很正常的事。” 江饮君甩开他的手,心里直骂:他是在因为死人生气吗?! 被甩开后的西门吹雪收回了手,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生气。 对自己实力有自知之明的峨嵋四秀面面相觑,然后愤愤不平地带着独孤一鹤的尸体离开了。 等他们走后,江饮君才消了气,他微斜了西门吹雪一眼:“怎么谁找你比剑你都同意。” 无辜被他的怒气波及的西门吹雪默默地解释道:“不是谁。” 江饮君:“哼。” 他冷哼一声,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生气,明明早就知道结果,再说了,西门吹雪和他有什么关系,不至于!不至于! 在心里说服了自己的江饮君面色又恢复如常:“陆小凤不是霍休的对手,我准备去找他。” 西门吹雪也跟着点点头,毕竟陆小凤牺牲了自己的胡子把他请过来就是在忌惮青衣楼楼主。 达成共识之后,江饮君和西门吹雪这就动身前往霍休那里。在路上,江饮君还是想亲手报之前的仇,于是拐了一圈卖了一把质量还算过得去的剑。 等到他们赶到的时候,霍休府上几乎是空无一人。江饮君和西门吹雪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往密室去。 密室里一片狼藉,原本的通道因为镶嵌了夜明珠,能够看清楚一切。但现在,夜明珠不翼而飞,通道一片黑暗。 过了剑修卡之后的江饮君虽然继承了超高的剑术和内功,但还是没有改变夜里视线不好的毛病。 但他还是强装镇定,摸黑在通道里走。不过通道有些窄,他走在西门吹雪的身后,倒也没有多大的问题。 “看样子,不只是陆小凤来了。”江饮君说道,“这里值钱的东西都没有了。” 西门吹雪没回头:“陆小凤的压力减少了。” “呵。”江饮君忍不住笑了出来,他眼尾更往下了,“那西门庄主岂不是白来一趟了?” “没有。”西门吹雪突然停了下来,然后转过了身。江饮君没看见,于是一头撞进了对方怀里。 “嘶——”江饮君捂着被撞痛了的鼻子,眼睛里瞬间溢出来了泪水,“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西门吹雪:“试验一下。” “什么?”江饮君疑惑抬头。 在黑暗中,西门吹雪还是能够看清楚一切。于是,怀里人可怜无辜的眼神,微微湿润的眼睛,微肉并且红润的唇,他看得一清二楚。 “你看不见。”听不出任何疑惑情绪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江饮君尴尬地从西门吹雪怀里退了出来:“嗯,光线暗的时候会看不清楚。” “走吧。”西门吹雪没有多说什么,就当江饮君疑惑的时候,一只布满了茧子的手握住了他腕骨突出的手腕。 !!! 他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心跳也逐渐加快。手腕内侧的皮肤很嫩,对方指腹上的茧子在上面摩擦的时候,江饮君忍不住头皮发麻。 “西门……”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西门吹雪打断。 “前面有声音。” 江饮君被他这句话成功地转移了注意力,然后就被他拉着飞快向前。 一路上的机关都被破坏了,上面还残留着打斗的痕迹。 走了一会儿,眼前豁然开朗,紧随着的是一阵哭喊的声音,声音还有些熟悉。他们不就之前还在一起。 “师妹!” “我要杀了你!” 江饮君心里咯噔一声,有了不好了预感。他挣开西门吹雪的手,然后绕过对方快步走了过去。 被他丢下的西门吹雪眉头稍蹙,然后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前面一片狼藉,花满楼怀里抱着一个胸口被刺伤的女子,正是之前刚分开不久的石秀云。马秀真也死了,峨嵋四秀只剩下了愤怒悲伤的叶秀珠,以及在马秀真尸体旁哭泣的孙秀青。 江饮君步子一顿,看着眼前的惨状没出声。 花满楼闭上眼,脸上出现了悲悯的神情。他看上去很不好受,一个讨厌杀戮的人,眼睁睁地看着一个认识的人死在自己的怀里。 如果江饮君没猜错的话,上官飞燕也死了。 花满楼……看上去很难过。 第54章 “西门, 江饮君。”陆小凤余光中瞥见了见到他们,于是开口喊道。 江饮君走了过去,看着半蹲着的花满楼微叹了一口气。 “霍休, 君子报仇。”他眉目微敛, 手搭在剑上,浑身肃冷,“从早到晚。” 没有剑的江饮君固然武功高强,但还是比不上霍休, 而今天带上剑的他浑身气质都与之前不同。 霍休大概一扫, 他知道今天自己绝对逃不掉了。灵犀一指陆小凤、流云飞袖花满楼、万梅山庄西门吹雪, 还有一个堪堪能和他打成平手的江饮君。 “呵。”霍休不屑地嗤笑一声,“用我一个人的命, 能够换掉这么多人的命,我也不亏。” 江饮君不自觉地皱了一下眉,然后懒得和他废话,直接拔剑出鞘向他冲了过去。 他的剑很快, 快到霍休险些看不出他出手时的动作。银白的剑身在空中飞快的闪过,时不时地反射一点烛光。 旁边的人见状, 都与他们拉开了距离。唯有西门吹雪还站在那里看着用剑的江饮君,眼睛里闪出亮光。 他们两个唯一一次的比试草草结束, 之后又因为江饮君没有再拿过剑, 西门吹雪还没有真正的看完他的剑招。 霍休之前和独孤一鹤打了一场,刚才又和陆小凤比试了一番,再对上江饮君时, 颇有些有心无力。 江饮君出剑时多少带了些私人恩怨, 他脸上再也没了平日里的笑, 浑身气势大开, 倒有几分像西门吹雪。 这场战斗几乎没了悬念,不过一炷香江饮君就已经占了上风。他足尖点在霍休肩上,然后用力向后飞出几米。 落地后,他看着浑身布满了伤痕的霍休,轻笑一声:“我还是来的有些迟了,算是占了个便宜。” 霍休死到临头也不肯求饶,他只是捂着胳膊上的伤,满脸怨恨的盯着江饮君。 “雪压青松第二式,杳霭流玉。”随着他的声音落地,手中的剑看似轻飘飘地挥向霍休,但剑身竟然散发出一层冰冷的雾气。 直面江饮君的霍休瞪大了双眼,他退无可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充满了杀意的剑刺向自己眉心。 紧要关头,一阵铁链滑动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江饮君抬头一看,连忙收手,然后飞速地退了出去。 留在原地的霍休没来得及逃开,直到一个铁笼从天而降,将他困在了原地。 “什么鬼?”江饮君皱着眉,还没反应过来,一旁的西门吹雪就瞬移到了他眼前,然后探出手握着他的手腕把起了脉。 刚才他使出的剑招硬生生地收了回来,不可避免的被反噬了几分。浑身的内力隐隐约约有了逆流的趋势。 这时候江饮君才察觉到经脉的撕裂感,他皱着眉头下意识的痛呼了一声。 下一秒一股冷冽的内力顺着他的经脉运转了一周,巨大的疼痛逐渐缓和了下来。 “回去喝药。”西门吹雪冷冷道。 江饮君本来想反驳,但看对方的表情,有十分认怂的应了一声。 “这个家伙死了可惜。”从阴暗的角落里走出来了一个妇人。 她阴狠的看着被困住的霍休:“我要他生不如死。” “你是?”陆小凤脸色有点差,他们在这里待了这么久,竟然不知道还有人在这里。 “你不用管。”妇人是似乎不怎么喜欢陆小凤,她只是走过去,抱起上官飞燕的尸体。 “我的仇已经报了。”说完后她便带着上官飞燕离开了。 “诶!”陆小凤本来还要开口拦住她,但被江饮君拉住了。 “让她走吧。”江饮君因为刚才被阻拦,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她们是一伙的,你拦下也没有什么用。” “一伙的?”花满楼有些震惊,他脸上还残留着悲伤,语气有些不敢置信。 江饮君叹了一口气,归剑入鞘:“你没告诉她?” “还没来得及。”陆小凤也有点不自在,毕竟自己暧昧的人,和花满楼喜欢的人竟然是同一个。 一切似乎都已尘埃落定,峨嵋四秀仅存活下来的孙秀青两人带着同门的尸体离开了。陆小凤也有空把上官飞燕和之前的上官丹凤是同一个人的事情告诉了花满楼。 得知真相之后的花满楼苦笑一声,但也没有多说些什么。 感情这件事很难说清,谁又能知道付诸真心的人辗转于两个人之间呢?还把他们玩弄于鼓掌之中。 他们离开密室的时候,江饮君突然察觉到一道恶意的目光。他转头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什么。 “西门庄主。”江饮君回过头,走到西门吹雪身边,扯了扯他的袖子,“你有没有觉得有人在看着我们?” 第65章 “没有。”西门吹雪摇了摇头,然后停了下来,“怎么了?” “没事,可能是我的错觉吧。”江饮君笑了笑,“没什么大碍,我们走吧。” 可能真的是他的错觉,那的目光只是一瞬,当他察觉之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西门吹雪也没有察觉到,总不能还有人能够躲过西门吹雪的感知吧? 一切看似都尘埃落地,陆小凤请花满楼喝酒。江饮君和西门吹雪没去掺和,他们两个的事情就由他们两个自己解决吧。 “我们明天就回去吗?”夕阳西落,天边的火烧云格外的好看,江饮君就站在街边,抬头仰望着天边。 “可以。”西门吹雪也跟着他抬头去看火烧云。 一层一层的晚霞被阳光染上了各种各样的红,一道道金光穿过云层普照大地。仿佛在地面上的各个角落都撒上了一层金粉。 临近夕阳的一片晚霞格外的漂亮,鲜红的色彩均匀的涂抹在云上,云朵的尾巴有些飘逸,像是美人鱼的尾巴似的。 “你看!”江饮君突然扯着西门吹雪的衣袖,用另一只手指向天边,“那朵云像不像一个会吐爱心的龙?” 西门吹雪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美人鱼”旁边有一朵淡粉色的云朵。那朵云有些弯曲,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在翘着尾巴的龙。“龙头”旁边还有一棵心型的云,和那朵龙一样,也是粉色的。 “怎么样?怎么样?像不像?”江饮君兴奋地追问着,不自觉的就往西门吹雪那边凑了凑,瞬间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 西门吹雪的目光从会吐心的龙上移开,然后转过头看着身边拉着他胳膊,一脸兴奋的江饮君。 对方一身红衣,比天边的晚霞还要惊艳。此时正微抬起头,期待地看着他,深色的眼瞳里,清晰地映出来了他的身影。就像一只渴求主人抚摸的小猫一样,令人忍不住想要抬手揉一揉他。 “很像。”西门吹雪声音低沉且富有磁性,此时语气少了些往常的冷淡,多了几分温馨。 没察觉到他语气变化的江饮君得意地扭过头,继续看着天边的云。他笑着,侧脸在夕阳的照射下像是在发光一般。 或许是因为两个人现在的距离很近,江饮君呼吸间能够闻到空气中若隐若现的冷冽香味。 “西门庄主。”江饮君扭过头来,感叹道,“你身上好香啊,是梅花的味道吗?” “嗯。”西门吹雪喉结微动,手紧紧地握着腰间的乌鞘剑,“万梅山庄的梅花很多,福伯找人做了熏香。” 他这么一说,江饮君突然转移了话题,很是好奇地问道:“万梅山庄是因为种了一万株梅花才叫这个名字吗?” 西门吹雪听到他的话后沉思了片刻,眸光微闪:“到时候你可以来看看。” “好啊。”江饮君一口就答应了下来,“我还没有见过那么多的梅花,山庄里种的梅花是什么颜色?” “你喜欢什么颜色?”西门吹雪反问道,他浅色的瞳孔如同进了冷水的琉璃,一抹夕阳斜映在他眼中,平添了几分暖意。 江饮君右手食指微屈起来抵在了唇边,柔和漂亮的脸在夕阳下如同发光的玉石般。 然后他很认真的想了半天,欢快地回答道:“红色吧?毕竟白雪红梅,很配。” 听了他的回答后,西门吹雪的唇角微微上扬,只不过,幅度不是很明显。一旁陷入沉思的江饮君并没有发现。 白衣似雪,绯衫红梅。 确实很配。 晚霞渐渐地消散,夕阳已经完全消失在地平线。天色也由明转暗,就像是缓缓拉上了一层深蓝色的幕布,上面点缀着几颗星星。 江饮君今天晚上没有回百花楼,陆小凤和花满楼正在那里聚着,关于上官飞燕和他们两个之间的纠葛,他也不好贸然过去。 刚好,空出来了房间,江饮君订了一间房,准备明天就和西门吹雪一起返回万梅山庄。 这一夜风平浪静,第二天起来后,江饮君就先找胡铁花告别。对方刚刚转醒,正在楼下坐着。 江饮君走了过去,向胡铁花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你事情已经办完了?”留着惨青胡茬的胡铁花看着江饮君,问道。 “对呀,昨天刚办完。”江饮君坐到他对面,托着下巴,懒洋洋地说道,“一会儿就走了。” “这么急?”胡铁花有些吃惊,“那你接下来要去哪里?” 江饮君:“先去一趟万梅山庄,然后可能会去中原。” “万梅山庄。”胡铁花放下了筷子,笑着说道,“你看起来和那个西门吹雪关系挺好啊。” “之前江湖上都传闻,他不仅不食人间烟火,还生性冷僻,没想到竟然能和我们小少爷成为好朋友。”胡铁花打趣道。 江饮君抿了一下唇,如水墨般的眉眼轻垂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听完胡铁花的话后,他心跳加速了几拍,脸上也浮现出出一抹粉意。 宛如大雪纷飞中的一朵红梅。 第55章 “他也没有外界传的那么不好相处。”江饮君表面上云淡风轻, 实则在背地里不好意思地抠着手指。 胡铁花感慨一声:“想当初我刚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是一副可怜兮兮,柔弱又无力的样子。” 他喝了一口酒, 然后大大咧咧地抹了一下子:“现在感觉你浑身自信, 而且过得还不错。” 江饮君低头浅笑,他跟着胡铁花说的话,回想起了自己刚来的时候。那个时候一切皆无定数,孤身一人在陌生的环境下,第一次看见广阔的沙漠,第一次看到活生生的人在自己眼前死去。还好现在他有朋友。 他们聊了很多, 聊到最后,江饮君满脸感慨, 觉得这几个月自己的变化很大。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角,语气欢快,神采飞扬:“好啦,我要走了。胡大哥多加保重。” “路上小心。”胡铁花一如之前分别的时候, 脸上挂着开朗的笑,认真地嘱咐着江饮君。 江饮君转身离开, 然后潇洒地背对着胡铁花挥了挥手。 西门吹雪已经在门外等着他了,刚才他看见江饮君在和胡铁花聊天, 只是默默地先出去了, 并没有过来喊他。 “久等了!”江饮君一路小跑过去,层层叠叠的红衣在空中飞扬,就像是一团炽热的火焰般, 奔向了浑身寒意的西门吹雪。 “嗯。”西门吹雪白衣胜雪, 长身玉立地站在一旁, 以他为中心, 一米开外都是空荡荡的。没有人在他身边经过,就连熙熙攘攘的声音,在经过他时也像按下了静音键般。 江饮君步子一顿,心跳忍不住加速,一声一声的如雷贯耳。 “还不过来?” “来了来了!” “走吧。”江饮君跑到西门吹雪身边,然后和他并肩走着。 “西门庄主。”他低着头,一边专注地贴着一块碎石子,一边问道,“你很着急回万梅山庄吗?” “不着急。”西门吹雪侧过头看着他的头顶,“庄里的事情由福伯处理。” 听到他的回答后,江饮君猛地停了下来,然后抬起头看着他:“那我们走的慢一点好吗?” 他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就像是满天的繁星躲了进去。又似西门吹雪小的时候得到的一块琉璃,晶莹剔透。 “有事?”西门吹雪心中悸动不已,原本荒芜的心原如同春风吹过一般,万物悄然生长。 他按耐住心里的情愫,低声问道:“要去什么地方吗?” “不是。”江饮君眯着眼睛笑了起来,“我想多逛逛。” 他扯住西门吹雪的衣袖,然后凑了上去:“我只去过几个地方,好好奇哦。” 他分明长相秾丽,但此时却是一副期待的样子,硬生生的把艳丽的气质给压了下去,浑身洋溢着柔和并且楚楚可怜的气氛。 “嗯。”西门吹雪言简意赅的回应了他,但这也足以让江饮君高兴得不行。 从江南到塞北要路过不少城市,从水墨烟雨的江南水乡,到繁华渲染的中原,再到大漠风沙的塞北,这足以让江饮君玩的尽兴了。 他们两个并没有着急赶路,只是骑马慢行。但很快,江饮君就有些后悔了。今天中伏,阳光很烈,气温也很高。他骑着马,感觉自己要被晒化了。 白皙饱满的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水,江饮君拿着帕子擦了一遍又一遍,但还是赶不上流汗的速度。 “西门庄主。”江饮君哀嚎一声,“好热啊。” 西门吹雪无奈摇头,他掏出自己身上的帕子递给了与他并行的江饮君。 “为什么你都不流汗?”江饮君接过他的帕子,羡慕地说道,眼神有些幽怨。 “你师父没教你?”西门吹雪有些好笑地看着他,“感觉你武功这么高,却连一些基本的东西都不懂。” 江饮君有些心虚地躲过他的眼神:“啊,我是野路子嘛。” “那你教教我。”江饮君眼睛咕溜溜地转了一圈,然后转过头来期待地看着西门吹雪,“好不好嘛。” 第66章 西门吹雪心尖一跳,然后从鼻腔里发出一个短促的气音:“哼。” “看来名字没给你取错。”西门吹雪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是突然提起了这个话题,“江娇娇。” 江饮君撇撇嘴,然后又摆烂似地回答道:“啊,对对对,我就喜欢撒娇。” 大丈夫江饮君能屈能伸,才不会为了一个名字生气。他又可怜兮兮地看着西门吹雪:“老师,教教我。” 西门吹雪逗够了他,然后把一些基础性的东西十分详细地给江饮君讲了一遍。他声音冷冽低沉,在炎炎夏日就像一泓冰泉缓缓流过心间,驱散了浑身的燥热。 好在江饮君悟性还不错,再加上西门吹雪是一个很负责的老师,没过多久他就领悟了这些。 之后的路,江饮君就不再受酷热的折磨了。只不过因为他们的速度有些慢,所以没有在天黑之前赶到下一个城市。 天色渐晚,他们刚好停在一片树林里。十米开外,有一条还在潺潺流动的小河,约莫两米宽,一米深,里面还游动着几条鲤鱼。 西门吹雪把马绑在一旁的树上,两匹马踢了踢前蹄,打了一个鼻鸣,然后低下头来吃着周围的草。 流水潺潺,周围是似有若无的风声。几声蝉鸣过后,又响起隐隐约约的鸟鸣。 夜幕降临,天边的晚霞逐渐失了色彩。隔着枝繁叶茂的树枝间隙,江饮君抬头看见了满天繁星。一闪一闪地,就像在发光的钻石一样。 一道暖黄的光线刺破树林里的黑暗,干柴燃烧时发出一阵阵噼里啪啦的声音。江饮君蹲在河边尝试抓鱼,但衣摆湿透了也没有抓到一只鱼。 到最后还是西门吹雪亲自出马,他们两个这才避免了饿肚子。 处理好的鱼被串了起来挂在了火堆上,一根削好的木棍直接插/进了它的嘴里。 江饮君接过烤鱼的重任,烤前拍着胸口信誓旦旦地向西门吹雪保证:他的手艺一绝! 去了鳞的鱼皮上被划了几个花刀,被火一烤就蜷曲了起来。江饮君一手翻动着翻着白眼的鱼,一手拨弄着火堆。 事实证明,江饮君并没有说大话。烤的金黄的鱼死得其所,也算得上是功德圆满了。 “怎么样?”他把烤鱼递给了西门吹雪,然后瞪大了眼睛期待着盯着对方。 他的眼神很炽热,比一旁的篝火还要滚烫。西门吹雪握在木棍上的手指微微收紧,然后在江饮君期待的眼神中低头咬了一口鱼。 “怎么样?怎么样?” “尚可。” 江饮君失落地低头叹了一口气,语气哀怨:“原来只是尚可啊。” “很好。”听到他的话后,西门吹雪一顿,然后面不改色地修改了自己的意见。 而江饮君听到后立刻恢复了活力,十分得意地抬起下巴,像只骄傲的猫:“我就说我很厉害的。” 他尾音微微上挑,像一把小钩子似的,直往人的心里挠。 西门吹雪发出一个短促的气音,意味不明地看着身边骄傲得意的人。 果然是只猫。 简单吃了一点后,天色就已经不早了。由于没有赶到驿站,他们两个只能委屈地先在树林里过一夜了。 西门吹雪并不挑,他往旁边一坐,背靠着一棵树。然后抱着剑闭上眼睛休息。江饮君在一旁,他对面是还在燃烧的篝火,哪怕离的有些距离,但还是能够感觉到火焰的温度。 面前的火光驱散了黑暗,但身后仍是一片漆黑。江饮君背靠大树,一只手紧紧地握着剑,另一只手抓着衣角,手指用力到骨节泛白。 平常为了完成事情,迫于无奈他可以克服心中的恐惧。但到了生活中,江饮君还是那个怕高怕鬼,怕黑怕水的胆小鬼。 他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浮现出各种各样的妖魔鬼怪。尤其是生后无边的黑暗,他总觉得有人在暗处看着他。身后的无边夜色之中隐藏着他不知道的危险。 他越这么想,心里的恐惧就越深一层。于是江饮君在心里对自己说着“世界上没有鬼,世界上没有鬼。”但他越这么想,脑海里对于鬼的塑造就越深刻。 终于,江饮君睁开了眼。他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然后盯着不远处的篝火发呆。看了一会儿后,他又转移了视线。 他不动声色地把目光投向不远处的西门吹雪。对方看样子已经睡着了,纤长的眼睫毛就那样轻轻的搭着,仿佛在他的眼睛下方停了两只黑色的蝴蝶般。 江饮君有些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他飞快的看了一眼身后漆黑的树林,然后又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西门吹雪。 终于,他下定了决心。 一抹红影不动声色地悄悄移动的,他移动的幅度很小,就像是害怕吵醒另一个人似的。慢慢的,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逐渐拉近。 江饮君屏住了呼吸,然后像个贼似的蹑手蹑脚地接近西门吹雪。 很好,西门吹雪没有醒。他放轻了步子,一边盯着闭着眼的西门吹雪,一边缓缓地接近。 直到双方只离了一米远,江饮君才停了下来。 身边有人,江饮君心里的害怕才减轻了不少。他找了一个地方随意地躺下,然后拽着自己宽大的袖子盖在了身上。 不远处的篝火快要熄灭,光线有些暗了,但也显得柔和了。 身边窸窸窣窣的声音逐渐消失,另一道呼吸声也逐渐变得平缓。表面上睡着了的西门吹雪睁开眼,侧过头看着睡在自己身边的江饮君。 对方侧卧着,枕着右臂睡得很熟。他把宽大的袖子展开盖在了身上,冷白的肤色在鲜红的衣服的衬托下如同在发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席地而睡,这天晚上江饮君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习惯性地往西门吹雪怀里钻。 西门吹雪看了他半天,确定他不会过来后才闭上眼睛睡觉。 夜里的风声和不远处潺潺的水声格外的催眠,江饮君一夜无梦。 夏季清晨的气温没有那么的高,甚至说还有一点冷。江饮君悠悠转醒,还没有清醒过来,就冷得打了一个寒颤。 他吸了吸鼻子,然后就坐在那里发呆。惺忪的睡眼半睁着,深色的瞳孔里写满了迷茫。 西门吹雪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一幕:少年坐在树下,头半垂着,发丝凌乱,衣衫略有不整。清晨的阳光透过树枝的缝隙照在了他的脸上,在他如玉般的脸上描了一层光晕。 “醒了?” “嗯?”江饮君听到声音后下意识地应了一声,但意识还未完全清醒,发出的那个气音黏黏糊糊的。 西门吹雪明白了,他只是身体睡醒了,意识还没有醒。于是他掏出帕子走到河边,把帕子浸湿后后用拧干。 还在和强大的困意做挣扎的江饮君脸上突然一凉,他的意识瞬间清醒过来。潮湿的水汽混杂着熟悉的冷冽梅香,直往鼻子里钻。 江饮君伸出手,然后一把抓住了把冷帕子摁在了自己脸上的西门吹雪的手腕。 “干嘛?”他语气有些无奈。 手下的皮肤细腻温柔,就像是一块上好的玉石般,江饮君没忍住摸了摸。下一秒,对方就抽回了手。 敷在脸上的帕子掉了下来,江饮君伸手接住,脸上的湿意被风一吹,他瞬间完全清醒了过来。 “是呆坐在这里,还是快点赶路到地方好好睡一觉。”西门吹雪一只手背后,表情冷淡,声音低沉地说道,“你自己选。” 江饮君眨了眨眼睛,他看了看对方依旧洁白如初的衣服,一副衣冠整齐的样子,然后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领口大开的衣衫。 “我们快走。”他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一边诚恳地说道,“还是西门庄主想的周到。” 他们这次倒是没有在路上花费太多的时间,而是趁着早上气温适宜,快马加鞭地赶到了下一个城池。 汴京城。 一进城,他们两个人便下了马,然后一前一后的牵马而行。 街上的人很多,用摩肩接踵来形容都不为过。与如诗如画、烟雨迷蒙的江南不同,汴京多了几分中原独特的历史韵味。 他们找了一个客栈落脚,西门吹雪回房间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江饮君看了他一眼,觉得还是不要去打搅他为好。 “体贴”的江饮君转头跑了出去,他准备先到处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有趣。 汴京城很繁华,是那种根本想象不到的繁华。街上的行人熙熙攘攘,时不时的有商队经过,一群人风尘仆仆地赶路。书生、侠客、闺秀……他们神情各异,为这里的繁华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江饮君在一个巷口找系统兑换了上一个任务的奖励。他手里拿着钱袋,险些喜极而泣:“终于有钱了。” “说的好像你之前过得很艰难似的。”系统嘲讽道,“我看有钱没钱对你来说也没什么区别。” “怎么没有区别?”江饮君反驳道,“那是别人的钱拿在手里当然没有自己的钱更让人安心。” 第67章 那也没见你花西门吹雪前的时候手软。系统暗自吐槽道。 江饮君把钱袋子收了起来,然后转身走出巷口。这个巷口的光线被旁边的高楼遮挡的严严实实,又因为两边的视线也被阻挡,他出去的时候险些撞到一个人。 “抱歉。”他身手敏捷,提心吊胆的避免了两个人的碰撞。 “无碍。”一道低沉微冷的声音掠过耳畔。 江饮君下意识地抬头,只来得及看到对方苍白如纸的脸,眨眼间对方便往前走了数米。 那人浑身萦绕着一股肃杀孤僻的气质,身上的黑衣与白到透明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时,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江饮君这才发现,原来他的右脚不便,走起路来有一些跛。但哪怕是身患残疾,也无法掩去他身上出众且独特的气质。 好奇怪的人。江饮君收回了目光,看样子是江湖人士,奇怪一点也正常。毕竟比他奇怪的人多了去了。 另一边,那人走进街边的酒楼,然后在挨着门口的桌子那里坐下。 他手里握着一把漆黑的刀,哪怕刀未出鞘,也足以令人心生寒意。他有些消瘦,像是经历了很多磨难一般。 “一壶酒。”他的声音很冷,脸色苍白,就像是亘古不变的冰雪一般。 第56章 汴京城很热闹, 哪怕江饮君之前在无数的古籍中看过前人描写过的繁华的汴京,也不如现在的身临其境。 街上的人不少,交杂着各种各样的声音, 虽然吵闹, 但也充满了烟火气息。 江饮君不知道汴京城的哪里比较好玩儿,于是便在城里绕着走了一圈。不远处传来了阵阵的香甜,江饮君闻到之后眼睛一亮。 前面是一家糕点铺子,柜台上摆满了不少香甜诱人的糕点。江饮君走了过去, 然后低头扫视着各种各样的糕点。 看了一圈, 他才发现这家糕点铺子不止卖糕点, 还卖一些干果炒货。这是,后厨端上来了一锅刚出锅的糖炒花生, 瞬间这股甜丝丝的味道便霸道地在空气中散不开。 江饮君站在这里斟酌了片刻,然后放弃了自己喜欢的桂花糕选择了一份糖炒花生。伙计刚给他打包好,陆陆续续的就来了很多的顾客,看样子还有很多老顾客。 看来他来的正好。江饮君看着很快就卖完了的糖炒花生, 在心里暗自感叹道。尤其是他转过身准备走的时候听见了一道遗憾的声音:“没了?” 伙计饱含歉意地回答道:“客官你来的真是不巧,这最后一份刚刚卖完。” 江饮君拎着手里的糖炒花生叹了一口气, 他本来还想再逛一会儿,但又害怕这花生凉了之后不好吃。于是, 他便牺牲了自己游玩的时间, 赶回了客栈。 回到客栈后,他并没有返回自己的房间,而是站到西门吹雪的门前, 伸手轻轻扣了几下房门。 “进来。” 江饮君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进房间就闻到了一股潮湿的水汽。他心里一惊, 看向衣着整齐的西门吹雪。等看到对方潮湿的还往下滴水的头发时才明白过来, 原来西门吹雪刚沐浴完毕。 “有事?”西门吹雪看着江饮君白皙的脸逐渐染上了一层粉红,不急不缓地开口问道。 江饮君低下头躲开西门吹雪的视线,尴尬的咳了一声:“没……没什么事。就是……出去的时候买了些吃的。” 他说话有些磕巴,一边在心里暗自唾弃着自己,一边把手里的糖炒花生塞到了西门吹雪的怀里:“还不错,你尝尝。” “谢谢。”西门吹雪发出了一声短促的笑,只不过江饮君头都快埋到了胸口,并没有听见。 “哈哈。”江饮君尬笑两声,“不用客气,反正之前你也照顾了我那么多。” 他说完后终于抬起了头,精致的脸上戴着薄红,眼神闪躲地说道:“我没事了,就不打扰你了。” 西门吹雪看着他狼狈的背影,食指摩梭着手里的油纸,眉头微蹙:“他的表现……还是我想多了?” 在心里想了半天,西门吹雪还是轻叹一声:“再等等吧。” 跑回到自己房间的江饮君关上门后一巴掌拍到了自己的额头上,然后懊悔不已地自言自语道:“我刚才害羞什么?!” 又不是撞见了对方正在沐浴,连衣服都穿好了,害羞个什么劲儿。再说了,又不是没看过。 这么一想,江饮君温度刚刚降下来的脸又有了升温的趋势。他手背贴着微烫的脸颊,不敢往下深想,只好站在原地深呼吸了一会儿,等恢复正常后才开始收拾。 他的东西并不多,只有几件衣服。只不过江饮君收拾东西的时候,意外发现了另一样东西。 “咦?差点把这个忘了。”他拿着熟悉的面人,然后仔细端详着。 刚走不久的人又回来了,西门吹雪看着面色如常的江饮君,然后不动声色地调了一下眉。 “这个你忘记拿走了。”江饮君抬起手,然后把手里拿着的面人递给了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微垂下视线,指若削葱根的手上正捏着一根细竹签,竹签上是一个熟悉的面人。他伸手接了过来,指尖似有若无地划过对方滚烫柔软的掌心。 “我先出去了。”江饮君猛地收回手,刚刚被触摸过的掌心一片酥麻,就像是通了一道电流似的。 “嗯。”西门吹雪盯着他,浅色冷静的瞳孔突然像是一口幽深的古井般。 江饮君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曲,然后忍不住抠着掌心:“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西门吹雪否认,然后收回了目光。 江饮君紧绷的身体这才放松下来,他松了一口气,然后展颜一笑:“西门庄主吃了吗?怎么样?” “不错。”西门吹雪声音平淡的如同流水,他低垂下眼眸,嘴里似乎还残留着糖霜的甜,“不用这么疏离。” 他突然说道。 “啊?”江饮君一征,下意识地回答道,“没有啊。” 为什么这么说?江饮君在心里百思不得其解,他认真的回想了一下两个人相处的过程,十分笃定地说道:“我没有。” “是不是我哪些地方做的不太对?”江饮君微微睁大了眼睛,深色的瞳孔在日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没有。”西门吹雪上前了一步,两个人的距离骤然缩短,“你一直喊我庄主。” 他这么一说,江饮君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在意称呼啊。 “那我喊什么?”他眼睛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纤长卷翘的眼睫,在眼下落了一片浅色的阴影,“是直呼其名的西门吹雪?” 江饮君嘴角微勾,漂亮精致的脸微微扬起:“还是说,哥哥?” 他最后那两个字说的很轻,像是一片羽毛。西门吹雪心头微痒,像是被那片羽毛来回的扫弄一样。同时,江饮君的尾音上调拉长,撒娇似的,缱绻缠绵。 “你觉得呢?”西门吹雪眼神逐渐深邃,如同雪夜里盯上了猎物的猛兽。 他把问题又抛回给了江饮君,还一幅看好戏的样子。 “我……”江饮君一哽,他没想到竟然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西门……吹雪。” 他眼神闪躲飘忽不定,甚至已经开始后悔刚才开玩笑了。他舔了一下干燥的唇,低声说出了西门吹雪的名字。 两个人顿时都沉默了下来,江饮君是因为尴尬中混淆着不知名的羞意,而西门吹雪却微微向后退了一步,然后移开了视线。 周围的空气不在流动,不仅暂停了下来,甚至变得粘稠。江饮君不敢呼吸,他抬起头,目光向旁边看:“我先出去了。” 说完后他逃也似的跑了出去,背影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江饮君出了西门吹雪的房间后,并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松开了紧握着的手,微微透着红的掌心,赫然出现了几个月牙形的掐痕。 “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系统突然开口说道。 “不当讲。”江饮君哼了一下,他下楼找了一个人少的地方坐下,然后点了一些菜。 菜还没有上齐,西门吹雪也下来了。他在江饮君对面坐下,然后一言不发。 江饮君也不说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但好在他们两个之间的气氛并没有在房间里那么尴尬,甚至让人有些插足不进去。 “下午要去逛逛吗?”饭吃到一半,江饮君总算抬起头说话了。 “要去哪里?” “嗯……”江饮君不自觉地咬着筷子,眼睛里写满了纠结,“你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我都可以。” 江饮君这下倒有些为难了,他愁眉不展地说道:“感觉你不喜欢热闹的地方。” 他说完后还叹了一口气,脸上带着不自知的可怜:“我喜欢的地方你又不喜欢。” “你怎么知道?”西门吹雪意味不明地打断了他,“晚上有个灯会。” “啊?”他话题转变得太快正在想着要去哪里的江饮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发出一声疑惑的音节。 第68章 西门吹雪耐心地解释道:“晚上有个灯会,快七夕了。” “这么快吗?”江饮君有些吃惊,他算了一下,果然快七夕了。今天七月初一,这么说还有五天就七夕了。 “诶?那我们多待几天吧。”他眼睛一亮,期待地看着西门吹雪,“到时候一定很热闹。” 西门吹雪眼中的冰冷有些融化,他指尖摩挲着手里的筷子,心里隐隐有了一个打算。 还有五天。 达成共识之后,江饮君浑身洋溢着快乐的气息。他自己或许不知道,他现在的样子很吸引人。 西门吹雪手指微紧,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自从他坐下到现在,已经有不少人向他们投来了目光。当然,看的不是他。 “怎么啦?”江饮君放下筷子,他察觉到西门吹雪的神情不太对,然后疑惑的问道。 对方的表情有些冷,虽然西门吹雪平常也是一幅冷颜,但绝不像现在这样。现在他就像是,一直珍惜的东西被别人觊觎了的不爽一样。 西门吹雪听到他的询问后,神色又恢复了往常那样:“没事。” 江饮君还一头雾水,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他们旁边那桌一直坐着的人站了起来,然后上楼去了。 江饮君“啊”了一声,引起了西门吹雪的注意。 “认识?” “不认识。”江饮君摇摇头,“上午的时候见过,差点不小心撞到他。” 西门吹雪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看了一会儿说道:“武功很高。” “诶?”江饮君眨眨眼,“你能打得过他吗?”他好奇的问道。 西门吹雪:“……” 他觉得江饮君觉得脑回路很奇怪,他有时候有些跟不上。 “我懂了。”江饮君咳了一声,他已经能从西门吹雪不言苟笑的脸上看出了脏话。 他扭过头,也觉得自己那个问题有些傻。 “诶?!”江饮君的视线一顿,眼睛瞪得很大,惊讶地发出短促的疑惑声。 他的眼神中带着惊讶与欣喜,但更多的是欣喜。 西门吹雪剑眉微蹙,转过头去,看到了一位长相英俊突出气质,风流倜傥的白衣男子。顿时,他的脸色又不好了。 在将眼睛惊讶的同时,那位白衣男子也看到了他,脸上的笑更加灿烂了,很是迷人。 “好巧!”江饮君站了起来,脸上是西门吹雪从来没有见过的开心。 “确实很巧。”楚留香白衣潇洒,手中折扇轻摇,快步走了过来。 “怎么在这里?”他嘴角天生上翘,笑起来时显得有些温柔,“不是在江南吗?” 江饮君拉着他坐了下来:“事情忙完了。对了,我收到你的信。” “谢谢香帅百忙之中抽空寄信来。” 楚留香“啪”地一声合起了扇子,似笑非笑地说道:“几个月不见,这么生疏?怎么不喊哥哥了?” “啪。”西门吹雪面无表情地放下手里折断的筷子,语气不咸不淡,“你们继续。” 第57章 话是这么说, 但西门吹雪的表情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想没事。沉下来的脸色有些难看,看样子像是被抢了什么东西似的。 “这位是?”楚留香轻笑一声,不动声色地抬眸打量着西门吹雪。 两人皆是一身白衣, 但气质却不同。如果说西门吹雪冷傲如冬季雪中寒梅, 那么楚留香就像是山间无法束缚的风。一个冷僻孤傲,一个风流潇洒。 江饮君眨了眨眼,他总觉得气氛不太对,但楚留香和西门吹雪应该不认识才对, 应该是他的错觉。 他这么想着, 然后笑着为他们互相介绍:“这位是楚留香楚香帅。” 西门吹雪微微颔首, 算是打招呼了。 “这位是万梅山庄,西门吹雪。” “久仰大名。”楚留香嘴角微微上扬, 看上去一副很好相处的样子,“今日一见,剑神之名,果然不虚传。” 西门吹雪的脸色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像是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似的。 介绍了他们认识之后江饮君又扭过头和楚留香聊天,语气是不自知的熟稔:“怎么来了汴京?” “当然是因为这里最热闹了。”楚留香右手拿着扇子, 然后往左手心一敲,挑眉没说道。 江饮君欣喜, 他眼睛一亮:“真巧, 我也是。” 一旁的西门吹雪默不作声,暗自把原本的打算提上了日程。他看得出来,江饮君对楚留香, 只有朋友之情, 或许还夹杂着对兄长的信任, 绝对没有除此之外的任何感情。 他很确信, 直到听见楚留香的一句话:“灯会?不如我们一起。” 对方笑意融融,眼睛微弯,看向江饮君时很温和,没有一点架子。 “好啊。”江饮君一口答应了下来,等他回答之后,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西门吹雪来,“可以吗?” 西门吹雪:“随便。” “那我们晚上见!”江饮君轻拍了一下手,他看了看依旧满脸笑意的楚留香,又看了看面若冰霜的西门吹雪,“真好。” 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看出来真好,西门吹雪觉得不好。 入夜,整个汴京城并没有因为夜晚的到来而陷入黑暗,反而是比白天更加的热闹繁华了起来。到处灯火通明,人声鼎沸,街边不少摊贩吆喝着,到两旁的屋檐下挂着各种各样的灯笼。甚至还有不少摊贩专门摆摊卖灯笼。 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走过三位男子,两位身着白衣气度不凡,一位着猩红衣衫面容惊艳。 不少人向他们投来目光,尤其是一些芳龄正茂的女子,含羞带怯,笑意根本遮挡不住,几乎要从眼神里溢了出来。 江饮君比他们往前了半步,他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左顾右盼着,时不时地发出一声声惊叹。 “诶?那里有卖灯笼的!”江饮君转过身来,眼睛很亮,街边无数的灯光似乎在那一瞬间都躲进了他眼眸。 “我们要不要去买一个?” 西门吹雪想了想,然后委婉的拒绝了他。楚留香也是,只不过他添了一句:“喜欢便去,我陪你。” “……”西门吹雪一顿,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判定。 江饮君和楚留香已经走远,他不紧不慢地在后面跟着,哪怕心里将事情想的很复杂,但他表面上仍是一幅冷冷淡淡的样子。 “这个怎么样?”江饮君伸出食指点了点挂在木杆上的一个兔子灯笼,然后侧过头问楚留香。 “和你挺像。”他摸了摸鼻子,笑着说道,“喜欢?” “还可以吧。” 他们正在说话的时候,落在后面的西门吹雪走了过来。他一句话也没说,走到江饮君身边站定,然后看着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灯笼陷入了沉思。 就当江饮君准备掏钱买下那只兔子灯笼的时候,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指拿着一个东西塞到了他的怀里。 “咦?”江饮君下意识地抱住了那个东西,然后低头一看,被塞进怀里的正是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猫灯笼。 “给我的?”他抬起头,笑意融融地看着西门吹雪。 对方一身白衣冷若冰霜,但在暖黄的灯光照映下,给他如玉般眉目清俊的脸上笼了一层暖意。一阵夜风起,宽大的白衣翻飞,就像是破笼而出的白鸽般。 “嗯。”西门吹雪伸出手,把江饮君怀里的灯笼拎了起来,然后又塞到了他的手里,“很像娇娇。” 江饮君原本心脏狂跳,听了他的话后,瞬间说不出话来。 “……”还好,只有他们两个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江饮君掩饰性地咳了一声,然后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一旁的楚留香,完全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小动作被对方看得一清二楚。 楚留香在心里无奈一笑,他看着莫名有些心虚的江饮君,然后抬手摸了摸鼻子:心虚什么? 到最后,江饮君还是拿着西门吹雪买下的小猫灯笼往前走了。步子迈得很大,垂感极佳的衣摆,随着他的走动不断翻飞,就像是岩浆不断翻滚般。 楚留香“啪”的一声展开了手中的折扇,然后微侧过头看向走在自己身边的西门吹雪。 “看来江湖上传言也不可尽信。”他微笑着,意味不明的说道,“西门庄主看起来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不好相处,反而是对朋友照顾有加。” 西门吹雪停了下来,他抿了一下唇,唇线下压成了一条直线:“直说就行。” 他声音冷得像冬季纷飞的细雪:“不必拐弯抹角的试探。” 听完他的话后,楚留香轻笑一声,然后脸色变得有些严肃:“西门庄主,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饮君他年纪小开窍,虽然我并不想插手,但还是担心他被人骗了。” 西门吹雪抬眸直视着楚留香,眼神不再冷漠,冷静自持的外表下是逐渐汹涌的情愫:“香帅不必担忧,我是认真的。” 楚留香看着西门吹雪的眼睛,然后展颜一笑:“既然如此,那便祝你得偿所愿了。” 第69章 说完后他便往前走,跟上了江饮君。感情这回事嘛,他还是少掺和些。只要江饮君不被骗,剩下的就顺其自然吧。 “你们在聊什么?”江饮君看着跟上来的楚留香,疑惑地问道。他们两个竟然能聊到一起?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欢快聊天的样子。 楚留香和起扇子,抬手在将领军脑门上敲了一下,故作玄虚地回答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打听。” “我又不是小孩子。”江饮君吃痛地缩了一下脖子,委屈地说道,“再说了,说话就说话,打我做什么。” 楚留香一脸好笑地看着他:“别装了,我下了多大的手自己清楚。” 江饮君给了他一个白眼,然后放慢了步子等着西门吹雪跟上来。 “哎。”楚留香叹了一口气,“这么久不见,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人?” 江饮君一顿,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吓了自己一大跳,连忙晃了晃脑袋,想要把那个身影给晃出去。 “没有!”他连忙否认,只是白皙如玉的脸上染了一层粉色,就连神色也有一些紧张。 楚留香余光中瞥见了快要跟上来的西门吹雪,于是抬起胳膊拦住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江饮君。然后拉长了声音说道:“阿君呐,你可真是块木头。” “啊?”江饮君眨了眨眼睛,一副无辜单纯的样子,“干嘛说我是块木头。” 跟上来的西门吹雪目光落在了楚留香紧扣着江饮君肩膀的手上,他握着剑的手微微收紧,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些泛白,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楚留香察觉到了对方不善的目光,另一只手摸了摸鼻子,然后松开了江饮君。 “怎么感觉你们两个怪怪的?”江饮君停了下来,他审视地看着满脸笑意的楚留香以及面色冷淡的西门吹雪。 “你的错觉。”西门吹雪笃定道。 江饮君收回了视线,还是有些疑惑。有些怪怪的,但他说不上来。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楚留香用合起来的折扇敲了敲江饮君的胳膊,“前面好像有卖桂花糕的,你不是喜欢吗?走,带你去买。” 江饮君暂且不计较心里的疑惑,高兴地跟在楚留香身后去买桂花糕了。 西门吹雪也跟了上去,然后在心里暗自记下。嗜甜,甜到不要命的那种。 或许是因为还没有真正的到七夕,今天的灯会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热闹。江饮君逛了一圈后就没了兴致,他们便往回走。 江饮君一手提着点了蜡烛的小猫灯笼,一手拿着一块桂花糕。身旁的西门吹雪手里拿着拆了封的桂花,然后半举着手方便他吃完后再拿。 一旁的楚留香但笑不语,反正他是想不到江湖上传说中的剑神西门吹雪,如今竟然会如此细心。 人群逐渐减少,喧闹的声音也变得遥远。蝉鸣声不断,月色溶溶,他们背对着光线,一边说着话,一边踩着影子回去。 突然,他们三个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周围寂静无声,一阵风起,晃动着树梢,发出阵阵声响。 “咻!”从斜上空传来破空声,直奔江饮君而去。 “小心!”楚留香一惊,下意识地伸手去拽身旁的江饮君。没想到有人比他的动作更快,等他出手的时候,已经慢了一步。 江饮君被一股大力拽了过去,世界一阵天翻地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贴近了熟悉的怀抱里。 因为动作幅度太大,手里的灯笼落在了地上,然后就被歪斜了的蜡烛点燃了。火舌舔舐着一层薄纸,不过眨眼之间就烧了个精光。 “!!!” 江饮君从西门吹雪怀里抬起头,冷着脸看向飞镖射来的地方。 “出来。”他声音冷得出奇,美得虚幻的脸上像是结了一层冰霜。 第58章 他话音落地, 周围一片寂静,清风掠过树梢,除了他们之外, 并没有任何人出来。 江饮君脸色更差了, 他嫣红的唇微微上扬,如同一泓清泉的眼睛里写满了危险。 平时的江饮君脸上经常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再加上他脸部线条柔和,所以显得十分的温顺。但当他沉下脸时, 清俊精致的外表瞬间布满了寒意。 他断定那人并没有逃走, 甚至还待在原地一动不动。估计是想要等他们走了之后再离开, 但江饮君现在懒得和他玩躲猫猫游戏。 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江饮君准备抽剑, 等手摸到了腰的时候才发现,他今天晚上出来的时候没有带剑。 “两个人。”楚留香摇着扇子,开口说道。 江饮君冷哼一声,然后弯腰拾起扎进地面的飞镖, 看似轻飘飘地往旁边一甩。下一秒,一声极轻的闷哼声响起。 他并没有下狠手, 但这也足以告知暗处的人,自己知道他们躲在哪里。 果然, 几个呼吸之后从暗处走出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 女子正扶着中了镖的男子,脸色很难看。她看向江饮君的目光,带着极大的愤恨, 就像是对方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一样。 “什么人?”江饮君看着他们, 轻挑了一下眉, “我应该不认识你们吧?为何要痛下杀手?” 那名中了镖的男子脸色发白, 唇色泛着淡淡的紫。那镖上有毒,他们是来直取江饮君性命的,没想到竟然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女子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然后倒了一颗药丸,喂给了男子。 “不说?”江饮君挂在脸上的笑立即消失了,他脸变得极快,“我想了想,与其让你们做一对亡命鸳鸯,不如死一个活一个。” 他面若冰霜,俊雅的脸上很是认真,看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 “公子。”那男子吃了解药后脸色好了一些,他人长得不错,身上带着股书卷气,“在下拥翠山庄少庄主。” 他语气很平淡,听起来不像是在自我介绍,反而有几分威胁的意思。 “呵。”江饮君冷笑一声,“你在威胁我?” “拥翠山庄。”一旁的楚留香沉思片刻,“你是李观鱼的儿子?” “正是家父。”李玉函声音中带着些许的骄傲,他哪怕受了伤,也丝毫不担心对面三人能将他怎么样。 江饮君被他这个态度给气笑了,前代天下第一剑客李观鱼的儿子竟然是如此之人,当真是孝死了。 楚留香脸色微变,拥翠山庄只要有李观鱼坐镇一天,江湖上就会给他几分面子。这么想着,他略带些担忧地看向江饮君。 “庄主。”只见江饮君一改刚才的冷漠,眼尾下垂,眉头轻皱,然后委委屈屈地抱住了身旁白衣人的胳膊,“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他眼底水光潋滟,艳红的唇微微撇着,看起来委屈极了。 “可怜我人在江湖孤身一人,又没有什么依靠。”他吸了一下鼻子,然后空出一只手抹了一下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眼泪,“现在被人刺杀了也无能为力,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听到江饮君喊“庄主”的时候,李玉函和柳无眉就脸色大变。他们调查的时候只知道江饮君和楚留香,哪怕是知道江饮君身边还跟着一个人,也不过是把他当做一个无名小辈罢了。 西门吹雪低头看着自己被江饮君抱在怀里的胳膊,嘴角短促地微微上扬,然后又压成了一条直线。 他冷着脸的时候比江饮君更可怕,浑身的寒意仿佛能够实质化。这种威压李玉函只在自己的父亲身上见到过,顿时有些懊悔这次贸然行动了。 “万梅山庄。”西门吹雪抬起头看向他们两个,眼神冷漠,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波动,仿佛是在看两个将死之人一般,“西门吹雪。” 原本李玉函和柳无眉还有能够和他们一战的想法,如今听到西门吹雪的名字后便没了把握。 江饮君擦着泪,然后透过手指缝隙看到了脸色惨白的两人。他在心里嗤笑一声,拿身份压人,可笑。 正当他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柳无眉突然跌倒,她身边的李玉函见状,连忙手疾眼快地将她捞进了怀里。 楚留香眉头紧蹙,他看着神色紧张的李玉函,心里感叹了一番,同时对李观鱼有些同情。 江饮君原本也被柳无眉吓了一跳,但等看见不断在李玉函怀里挣扎的时候,瞬间明白了她得了什么病。 “原来是为了石观音来的。”他嗤笑一声,“不对,我说的不是很准确,原来你是为自己来的。” 柳无眉状若癫痫,妩媚动人的脸也不再漂亮。她一边用手抓着脖子,一边用头撞击着李玉函的胸膛。 “她犯瘾了。”江饮君移开视线,不去看柳无眉的惨状。 抱着柳无眉的李玉函忍着疼痛,他听到江饮君的话后,如同病急乱投医一般喊道:“求求你救救我夫人!” 江饮君颇有些无语,他之前单知道李玉函是个恋爱脑,现在看来,他恐怕连浑身的血液都是恋爱。 “我又不是大夫。”他说完后顿了一下,“没有解药的,硬扛过去就好了。” 第70章 他语气有些难以琢磨,说是不忍却又算不上,但也不是冷漠:“别再吃那个了,会上瘾的。” 柳无眉喘着气,看样子十分的痛苦。这是江饮君第一次直面犯瘾,他说不上谁对谁错,只能怪石观音心狠手辣。 “走吧。”察觉到江饮君情绪不高,西门吹雪握住了他的手腕,然后看向了李玉函夫妇俩,“届时会亲自上门去拜访令尊。” 他摆明了要为江饮君撑腰,不会让今天的事情就那么轻易地过去。听了他的话后,李玉函紧紧地抱着不断挣扎的柳无眉,看样子是自有打算。 原本挺开心的灯会,经此一事,变得有些糟糕。江饮君生着闷气,回去的路上一句话也没有说。 “好了,别难过了。”楚留香抬手摸了摸他的头,“过几天就是七夕灯会了,到时候你好好玩,说不定有惊喜。” 江饮君抬起头,扬起白皙的脸。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玉树临风的楚留香,挑眉:“你该不会要给我准备什么惊喜吧?” 楚留香哑然失笑,他往江饮君脑门上弹了一下:“你看我这样子,像是会准备惊喜的人吗?” “怎么不像?”江饮君捂着头,低声吐槽道。 眼看着楚留香抬手又要往他脑袋上敲,江饮君一个滑步连忙进了房间,“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门外的楚留香看着紧闭的房门,低头无奈地笑了笑。 江饮君脱下衣服,一边趴在浴桶中泡澡,一边吐槽:“我真是倒了大霉,又不是我让她上瘾的,现在来找我报仇。还摔坏了我的东西!” 一想起那个被火烧成残骸的小猫灯笼,江饮君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抬起手拍了一下水面,却不想,自己倒是被水溅了一脸。 他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鸦黑长发浸了水,紧紧地贴在如同白瓷一般的皮肤上。白皙的脸被水蒸气蒸的透着粉,看上去十分的可口诱人。 这时,敲门声突然响起。江饮君扬声喊道:“谁啊?” “是我。”冰冷低沉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等我一下!”江饮君出来飞速地擦完身子后,连忙套上了衣服去开门。 “怎么了?”他看着门外的西门吹雪,疑惑地问道。 西门吹雪原本想说的话顿时哽在了喉头,他看着面前略有些衣衫不整的江饮君,张了张嘴:“你……在沐浴?” “刚洗完。”江饮君笑笑,他眼尾有些湿润,眼睛如同被水洗一般清澈,清晰的映出了西门吹雪的身影,“怎么了?” 西门吹雪眼神微暗,让江饮君忍不住警觉了起来。他没来由地感觉到了危险,如同雪夜里被饥饿的猛兽盯上的猎物一般。 “没什么。”西门吹雪开口,声音有些哑。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然后把手里的东西塞到了江饮君的手里。 “诶?”江饮君惊讶地抬起头,欣喜地说道,“你又去买了一个?” 被塞到手里的正是一个和之前如出一辙的小猫灯笼,表情憨态可掬,看上去有些呆傻。 “嗯。”西门吹雪盯着他,淡淡地应了一声。 “谢谢!”江饮君眼睛很亮,然后猛地扑抱住了门口的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一惊,浑身的肌肉紧绷,手半举在江饮君腰间,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好。 呼吸间是潮湿的水汽,还夹杂着江饮君身上特有的香味。他眼神落在眼前雪白中透着粉意的脖颈上,然后双手缓缓地环住了江饮君劲瘦的腰肢。 对方刚刚沐浴完毕,热水的温度还残留在他身上。隔着薄薄的衣衫,清晰的传到了他的身上。分明不烫,却让他浑身发热,心头滚烫。 “你又跑了一趟。”江饮君松开了手,刚想往后退,却发现自己正被西门吹雪抱着。 他微歪着头,半湿的长发从肩头滑落,水渍洇湿了胸口的衣服,胸前清晰可见。 西门吹雪连忙松开了他,然后向后一退,撇开了眼神。 “我先回去了。” 第59章 他的声音不复往日的冷静, 带了些许的不自在:“早点休息。” “好,晚安。”江饮君手里提着灯笼,抬眸对西门吹雪莞尔一笑。 门口的光线有一点点暗, 房间里的烛光渗透过来。虽然照不到江饮君的正面, 但从西门吹雪的角度来看,江饮君像是被镀了一个光晕般。 西门吹雪快步离开,白衣身影逐渐消失在了江饮君眼前。 他返回房间关上了门,然后盘腿坐在床上拎起灯笼。灯笼的做工算不上精美, 但江饮君看着就是比别的灯笼好看。 “啧啧啧。”系统开口,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睹物思人呢。” 江饮君脸一红, 他放下灯笼,清了一下喉咙后说道:“胡说什么呢你。” “你都知道我胡说了, 还反驳我干什么。”系统哼笑几声,虽然他是一串数据,但他能够明显的感知到江饮君对待西门吹雪的态度有了些许的变化。 “别忘了完成任务。” 江饮君翻了一个白眼:“这个任务是不是有点离谱了?” “天下第一美人”的任务前几天就更新了,很简单, 只有一条主线。但偏偏是这一条主线,让江饮君为难极了。 他一边想着, 一边打开了熟悉的蓝色光屏。只见上面显示着一行加粗的字体:“主线:获得一个告白。” “你是不是特意想让我完不成任务的?”江饮君盯着那行字看了大半天,然后出声质问系统。 系统回答道:“我针对你做什么?这任务又不是我定的。” 它说完后顿了顿, 然后又继续说道:“再说了, 你现在可是天下第一美人呢,获得一个告白有那么难吗?” “……”江饮君有些无语,“那万一真的有人表白, 我怎么回应?答应不是拒绝也不是。” 系统:“为什么不能拒绝?不喜欢就拒绝啊。难道你知道谁会向你表白?而你又不想拒绝。” “滚!”江饮君恼羞成怒地关掉了光屏, 然后屏蔽了系统。他真的是没事找骂, 垃圾系统! 江饮君倒不是知道有人会向他表白, 他只是一想起那个场面就尴尬的不行。从小到大他被不少人表白过,有男有女,但江饮君被表白的时候除了尴尬就没有任何除此之外情绪了。 算了,想这么多干什么,大不了再难受一次。 这么想着,江饮君便觉得浑身隐隐作痛。他扯过被子一角盖住了腹部,然后就闭上眼睛睡觉了。 看不清的脸近在咫尺,柔软的唇互相摩挲着。腰被结实有力的手臂紧紧地紧固在怀里,似有若无的香气在鼻尖环绕。 绣着芙蓉花的红帐垂下,遮挡了里面的一切,只能透过点点烛光看清楚映在帷帐上的影子。 温热的肌肤紧紧相贴,白皙修长的手伸出红帐,紧紧地扣在床沿上,指节用力到发白。 如同猫叫的哭泣声夹杂着听不清楚的喘/息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着。 第二天一大早,江饮君第一次醒来的时候无比的清醒。他脸上带着酡红,卷翘纤长的眼睫毛不停的颤抖着。眼尾微微湿润的眼睛里写满了震惊,整个人看起来风情万种。 他细长白皙的手指紧紧地攥着被面,脸越来越红,尤其是回想起梦里的情景。 江饮君深吸一口气,然后发音清楚地骂了一句。 他竟然会做这种梦,而且梦到的人竟然还是…… 江饮君不敢继续想下去,梦里的一切无比的清晰。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羞愧的想要找条地缝钻进去。 他今天醒来的比平常早一些,等他偷偷摸摸的整理好之后,一出门就遇见了最近不想看到的人。 两目相对,浅色眼眸平静但不疏离,深色眼眸目光四处躲闪,写满了心虚。 “早。”西门吹雪冲江饮君微微颔首,声音冷烈低沉,却让江饮君再次回想起梦里的一声声命令。 “早。”江饮君咳了一下,然后低声回道。他的声音有些虚,如果不是西门吹雪听力好,估计都听不到他这一个字。 西门吹雪还没说什么,就看着面前的人脸色微微泛红,就像是被人涂抹上了胭脂一般。不仅如此,这么红如同燎原之势般,迅速地从脸颊往下蔓延。 怎么这么不争气!江饮君感受到了脸颊的滚烫,然后在心里唾骂着自己。反正他梦到了什么西门吹雪也不知道! 这么想着,他终于抬起头和西门吹雪对视。 “起这么早吗?” 西门吹雪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嘴角幅度上扬的不大,但也足以江饮君看到。他很少笑,更多的是冷笑和嘲笑。如今笑起来就像是一缕金黄的阳光照射到了冰封的雪面上一般。 “不早了。”他看了一眼羞红还未完全散去的江饮君,“很热?” “啊?没有啊。” 西门吹雪突然抬手,伸出指尖轻轻点了一下江饮君的喉结:“你红了。” 他刚从外面进来,早上的气温还没有那么的高,因此指尖上还带着些冰凉。此时点在江饮君滚烫的皮肤上,瞬间感受到了对方的颤栗。 第71章 “啊哈哈……”江饮君连忙后退,等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之后,才尴尬地说道,“这么一说是有点热。” 他扯着衣领,原本热意有些消散,现在又“哄”的一声席卷了全身。 江饮君脸颊滚烫,对方的手指分明是冰凉的,但是点在他身上,如同带了一团巨火般,烧得他浑身滚烫,口干舌燥。 西门吹雪眼睛微微眯起,眼神有些探究的上下扫了江饮君一眼。他的目光太过灼热,江饮君然忍不住连连后退。 “下去吃饭了。”就当江饮君以为他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西门吹雪转身离开了。 看着对方的背影江饮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等西门吹雪走远后,他才抬起手,用手背贴着滚烫的脸颊降温。 救命啊!今天怎么这么怪。他舔了一下干燥的唇,昨晚的梦不断的在脑海里循环播放。不行!禁止涩涩!他抽到的是天下第一美人卡,不是涩涩卡! 站在走廊里冷静了半天之后,江饮君才下楼去。楼下西门吹雪和楚留香正坐在同一张桌子上,但双方都没有说话。 江饮君走了过去,然后坐下。抬头看了看他们两个,疑惑地问道:“怎么都不说话?” “那你来的不巧。”楚留香笑眯眯的,“我们刚刚说完。” 江饮君眨眨眼,一边用筷子夹起一个水煎包溺死在碗里,一边说道:“看来你们两个相处的不错嘛。” 楚留香但笑不语,西门吹雪撇开了视线。 江饮君越想越觉得奇怪,他们两个的态度实在是太怪了,但他又想不出来哪里奇怪,只是觉得他们两个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 “你说是傅红雪的刀快还是路小佳的剑快?”* 旁边桌来了一阵讨论,他们哈哈大笑,各持己见。 江饮君筷子一顿,看起来也像是在思考这个问题。 “怎么?小少爷对这个问题也很好奇?”楚留香笑着问他。 “还好。”江饮君下意识地咬着筷子,他既没有见过傅红雪的刀,也没有见过路小佳的剑。 “我只是好奇,江湖上那么多天下第一剑客,天下第一快剑,若是他们互相打起来,谁会胜?” 江饮君还挺好奇这个问题的,因为各个世界都杂糅到了一起,那么每个世界都有最强的几个人,他们到底谁厉害? “自然是路小佳的剑快。”* 一道悠然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听着很年轻,但不带任何感情波动。 “你怎么知道?谁说的?”觉得傅红雪的刀快的人反驳道。 “路小佳说的。”* “你怎么知道他说过这句话?该不会是你胡编乱造的吧。” “我就是路小佳。” 江饮君顺着这道声音扭过头看去,只见临近窗的桌子边坐着一位少年。他面前放了很多的花生,他正在剥开花生,然后抛到半空用嘴去接。 “好厉害。”江饮君见他一接一个准,于是赞叹道。 等看清楚少年的脸后,他惊疑地说道:“咦?是他?” “你认识?”西门吹雪放下手中的筷子,用着和路小佳一样冰冷的声音问道。 江饮君笑笑:“昨天在糕点铺子见过。” 说完后他不知道怎么想的,补充了一句:“我和他不熟。” 西门吹雪紧绷的脸微微缓和,虽然这个变化很小,但楚留香还是发现了。 “哎。”他长叹一声,摸了摸鼻子,“小少爷啊,小少爷。” “干嘛?”江饮君无奈地看向楚留香。 谁知楚留香说完后却不说了,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江饮君。 他们在这边说着,路小佳已经站了起来。他看起来很年轻,但脸上是与年纪不符合的冰冷。 刚才在谈论他和傅红雪的人纷纷噤声,看样子是在害怕路小佳找他们麻烦。谁知路小佳根本没有正眼去看他们,只是绕过他们去了柜台。 路小佳的名气看起来很大,大厅里有人得知他的身份后,明显的想要和他套近乎。 一个人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他走到路小佳桌子旁,一边伸手去拿堆在桌子上的花生,一边说道:“少侠,我看我们两个挺有缘的,这顿我请你了!” “放下。”谁知路小佳并没有回答他,只是眼神冰冷的看着他手里捏着的花生。 或许是因为他的眼神太过冰冷,就像是一个死人般,里边看不出来任何的感情。那人有些害怕,于是陪着笑放下了手里的花生。 路小佳只是去柜台拿了一壶茶,他回来时经过江饮君那桌,然后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步子一顿,停了下来。 “?”江饮君察觉到他的目光后,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 路小佳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然后一句话也不说的又回去了。 西门吹雪放下了手里的筷子,脸色很不好。 见过一面?不熟? 呵。 第60章 “嗯?”这下江饮君倒是看到了西门吹雪冷下来的脸, 只不过他平时也是这么一个样子,江饮君也没问他怎么回事。 楚留香看见这一幕后,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他昨天的话说的不错, 江小少爷还真是个木头。 他正笑着, 然后就发现西门吹雪冰冷地看着他,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吃完了?”楚留香见状,连忙止住了笑。 “吃完了。”江饮君擦了擦手,“我昨天就问好了, 今天郊外有马术比赛。我们去看看吧?” 西门吹雪也没思考, 点了点头:“可以。” 说是马术比赛, 其实来的人很多并不会骑马,大多都是来凑个热闹的。郊外的路上不少人还在摆摊, 卖馄饨的、买糖葫芦的、卖画的……一路走过来,仿佛还在城里似的。 江饮君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西门吹雪手里也有一串。原本西门吹雪并不打算买,但江饮君十分善解人意地说:“好了, 你不用说,我知道你肯定想吃!” 一边说着就一边揪下来, 一串冰糖葫芦塞到了西门吹雪手里。 楚留香倒是看懂了他的意思,一边在胸前轻摇着折扇, 一边笑着说:“究竟是西门庄主想吃?还是你想吃?” 江饮君转过头来瞪了他一眼, 二话不说地举起手里的冰糖葫芦,直往他嘴里塞。 迫于无奈,楚留香只好张嘴咬住了。然后合上扇子往江饮君头上敲了一下。 西门吹雪原本弧度微微上扬的唇角又下压成了一条直线, 他拿着冰糖葫芦走在江饮君的身边, 之后一句话也没有说。 周围很热闹, 甚至有些拥挤。江饮君时不时的会撞到西门吹雪身上, 一开始他还转过头,一脸不好意思地道歉。到后来不管是西门吹雪,还是他都已经习惯了。 “好热闹啊。”江饮君丢了竹签,下一秒一根完好无损的冰糖葫芦就举到了他眼前。 西门吹雪目视前方,一点眼神也没有分给江饮君。但却准确无比的把手里一直拿着的冰糖葫芦递给了他。 “谢谢,辛苦了!”他尾音微微上挑,像是小刷子一般,时不时地扫过对方的心。 在一边看着他们两个互动的楚留香长叹一声。总觉得自己是多余的,还说没有喜欢的人,看样子,他们两个都恨不得黏在一起。 这个时候无比怀念胡铁花的楚留香干脆眼不见为净,他拿着扇子给江饮君扇了一下。 一阵凉爽的风拂过脸颊,脸侧的碎发被风吹开,差一点粘到糖壳有些融化的冰糖葫芦。 江饮君扭过头看向楚留香:“干嘛?” “唉,我这个孤家寡人只好去寻些乐子了。”楚留香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西门吹雪,“你们慢慢玩。” 知道楚留香朋友遍地,江饮君也没有拦他,对他摆了摆手后,就继续跟着西门吹雪往里走了。 “西门吹雪!”江饮君用另一只干净的手扯了扯西门吹雪的袖子,“那边好热闹,我们去看看!” 不远处聚集了很多的人,甚至还有不少人正往那边去。江饮君见状,也准备去凑个热闹。毕竟,凑热闹是人的天性。 西门吹雪无奈,只好顺着他的意陪着他一起往那边去。 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成功地阻挡了江饮君的视线,他倒是可以毫无负担地往里挤,但西门吹雪却不像是会凑热闹的人。 “诶!这位公子,这是怎么了?”江饮君伸手拍了一下前面一个人的肩膀,好奇地问道。 “我看的也不清楚,听说是死人了。”男子原本有些不耐烦,转过头来准备大骂,等看清江饮君的脸后有瞬间改变来念头。 “小公子,你一个人来的?”男子脸上立即挂满了笑,他眼神看的江饮君很不舒服,“我对这片可是熟悉得了如指掌,不如我们一起……”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一只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的手扣在了对方的肩膀上,然后用力往回一拉。 江饮君还没开口拒绝他,就被西门吹雪扯到了怀里。 第72章 “不用。”他声音清冷低沉,看向男子的眼神带着一份厌恶。 江饮君不开窍,根本没有看到男子看见他的眼神中夹杂了淫/欲。西门吹雪突然有些烦躁,这种情绪出现在他身上让人不免有些惊讶。 一直以来,西门吹雪都是冷静自持的,但这一刻他恨不得把江饮君关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对方。 江饮君眨了眨眼,虽然他不明白西门吹雪为什么要突然抱住他,但也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开口质问,只是顺着西门吹雪的力道跟着他走了。 “怎么了?”等他们离开之后,江饮君才把西门吹雪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胳膊给推了下来,“刚才还好好的。” “笨蛋。”西门吹雪低头看着他,然后也学着楚留香在他脑门上叩指敲了一下。 江饮君吃痛地捂着额头,然后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西门吹雪:“你干嘛打我?”他质问道。 “看看你的脑袋是不是木头做的。”西门吹雪垂眸,眼睛里写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江饮君原本和他直视着,这个眼神让他想起了昨晚那个荒唐的梦,旖旎且荒诞。滚烫的肌肤、修长的手指,一切都让他逐渐沉沦。 “不是木头做的。”江饮君捂在额头上的手逐渐下滑,双手捂着脸,低声说道。 西门吹雪一愣,觉得江饮君现在的表现有些奇怪。他这是在……害羞?看着对方通红的耳尖,西门吹雪心理突然升起一个念头来。 像是知道了什么惊喜一般,他轻笑一声,就像是雪山微裂一样。 “别笑了。”江饮君放下了手,眼底水光潋滟,像是泛起层层涟漪的秋波一般。 他仰头看着西门吹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像是被对方□□着一样。又酸又胀,还裹挟着不知名的欣喜。 被这么一双眼睛盯着,西门吹雪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然后抬起手。 江饮君以为他又要往自己脑门上敲,于是下意识的向后撤了一下,没想到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来袭,取而代之的反而是微凉的手指。 “抱歉。”西门吹雪似乎是叹了一口气,食指和中指轻轻地揉着江饮君额头上泛红的地方,“弄疼你了?” 江饮君刚刚降下温的脸瞬间又有升温的趋势,他耳边回旋着西门吹雪的声音,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重播着:“弄疼你了?弄疼你了?” “没有!”他恼羞成怒地扯下了西门吹雪的手指,“我没有那么娇弱。” 西门吹雪上下扫视了一遍双脸绯红,眼底含着水光的江饮君,然后违心地点了点头。 比赛还没有开始,周围就已经汇聚了一大群人。江饮君和西门吹雪来的时候刚好只剩下一片空地。他们站在那里往下望,只见不少男子身骑高马走了出来。一群人之中既有少年郎也有年纪略大一点的中年人。 江饮君和西门吹雪挨得很近,原本他们身边是该有些拥挤的,但现在没几个人站在他们旁边。 或许是因为西门吹雪身上的气势太过震慑了吧。江饮君在心里想道,然后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对方的脸。 明明来说要看比赛的人是他,可当真的到比赛了的时候,他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虽然也是往下看比赛,但他的眼神明显没有聚焦。 江饮君在思考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一个他纠结了很久,但始终不敢往深处思考的问题——他,究竟对西门吹雪抱有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友情吗?不太像。江饮君脸色有些凝重,他回想起这段时间里他们两个的相处,不管从哪里看都超出了友情。 这么想着,他转过头去看了一眼长身玉立的西门吹雪。然后就这么一直盯着对方,直到西门吹雪察觉到他的目光之后转过头来看他。 江饮君一直都知道西门吹雪长得很好看,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对方的眼睛远远比外貌更引人注目。眼尾略狭长,显得很有气势。而浅色的眼瞳更是让这份气势更上一层楼。再加上平常面无表情,一双眼睛就像是浸泡在了冷泉里的琉璃一般。 只不过,往日里清冷淡然的眼睛里此时多了几分温和,不再那么不好相处。尤其是,这双极为漂亮的眼睛正在专注地注视着他。 江饮君心脏感觉慢了一拍,险些呼吸不上来。随后,他的心像是反应过来了似的,开始狂跳不止。周围嘈杂的声音在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像是被一层滤网滤掉,变得又轻又柔。 “怎么了?”西门吹雪看着江已经这副呆愣的样子,忍不住抬手轻轻触碰了一下他的脸。 江饮君抿着唇,并没有躲开。他仰起脸看着西门吹雪,眼睛微微潮湿。深色的眼瞳里清晰地映出一抹俊雅的白衣身影,周围的声音仿佛变得很远,远到他听不见,耳朵里全是嗡嗡声。 “我没事。”他开口,声音是冷静的,表情却是恍惚的。纤长卷翘的睫毛微微颤抖,却始终没有眨眼遮挡住眼睛。 西门吹雪心头一动,之前那个大胆的想法又从心底冒了出来。他张了张嘴,还没出声,一阵巨大的声音就从他们身边响起。 “赢了!” “加油!加油!” “啊啊啊啊啊啊!” 江饮君一抖,瞬间神志清醒。还没等他开口,一双干燥温热的手掌就笼在了他耳朵上。顿时,如同坠入海底后的嗡嗡声在耳朵里肆意地响着。 他们在人群中两目相对,难以言喻的情愫在眼中翻滚,熟悉的香味相互交融。江饮君终于眨了一下眼,睫毛微微颤抖,像振翅欲飞的蝴蝶,直直地飞进了西门吹雪心里。 最后,江饮君眼睛一瞥,视线落在了旁边,躲开了西门吹雪的目光。 周围已经安静了下来,这场比赛他们算是看了一个寂寞。但他们没有一个人开口抱怨,反而是神态各异地离开了。 江饮君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曲,好看,甚至是算的上精致的脸上写满了不好意思。他似乎是想明白了,但还在心里思考了大半天。 喜欢……吗?他是喜欢西门吹雪吗?脸侧似乎还残留着对方手掌的温度,那一小片皮肤滚热发烫。 江饮君深吸一口气,在脑海中幻想着如果是陆小凤这么摸他,他会是一副什么的的表情。 “……”果然,如果陆小凤这么做,他一定会在对方还没有碰到他的时候一拳把陆小凤大飞出去,摔倒墙上扣都扣不下来的那种。 虽然陆小凤长得也不错,但他们是损友,不可能做出这个动作。 他从赛场上出来之后就一句话也没有说,西门吹雪也不着急,甚至也没有主动和他说话。 小猫要开窍了。 第61章 江饮君垂下头叹了一口气, 他大概是想明白了,但…… 眼看着身边的人情绪莫名低了下来,西门吹雪轻微皱了一下眉, 然后在心里揣测着对方的想法。 “系统, 一切任务完成之后我会回去吗?” 江饮君黛眉轻蹙,突然开口把系统还出来了。 系统:“当然会回去啊,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听到系统的回答后,江饮君原本还有些雀跃的心情瞬间跌入谷底。他张了张嘴, 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或许是因为他情绪低落的太快, 系统察觉到了, 于是好奇地问道:“你怎么不高兴了?” 江饮君冷笑一声:“你还有脸问我。” 无辜的系统无语地说道:“我总不能不让你回去吧?再说了,我还没说完。” 它这次是真的无辜极了, 虽然它是一串数据,不懂得感情,但好歹也是能够看出来江饮君和西门吹雪之间的暧昧。 “走不走你自己选,又不会逼你。”系统无机质的电子音听起来很是委屈, “我们总不能不让宿主回家吧?” 它这么一说,江饮君才反应过来, 自己这是错怪系统了。于是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的错!” 知道了答案后的江饮君又恢复了活力,他侧过头去看身边的西门吹雪, 没想到刚一转头就被对方抓了个现行。 “心情好了?”西门吹雪眉眼冷淡, 但语气并没有那么冰冷。 江饮君一和西门吹雪对视上就笑了,眼尾微微下垂的一双漂亮眼睛瞬间弯成了月牙。 西门吹雪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但也跟着轻笑了一声。那个笑很短促, 几乎是昙花一现。 “嗯?”江饮君微歪了一下头, 笑着问道, “怎么不笑了?” 他手背在背后, 然后和西门吹雪面对面地走:“你笑起来很好看诶。” 西门吹雪听完他的话后挑了一下眉,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有人过来的时候伸出手拉了一把倒着走路的江饮君。 “好好走路。”他抬手在江饮君脑袋上摁了一把,摁完之后还在上面揉了揉。 江饮君没再像之前那样扒开他的手,而是任由他在自己头上摸了一把。 周围人声鼎沸、人来人往,但他们两个像是自成一界般,无法插足。 第73章 江饮君脸上的笑意根本藏不住,他不断地瞥着身边的西门吹雪,然后在心里暗自策划着该怎么把高岭之花追到手。 这个窍,他只开了一半。 好在西门吹雪并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不然又要啼笑皆非了。 他们正走着,突然从后面传来一阵巨大的喧闹,还伴随着迅速的脚步声。 江饮君扯着西门吹雪让路,然后就看到一位衣着华丽的富商老爷狼狈地从他们身边跑了过去。 没过几秒,另一个人紧随其后追了上去。看样子明显是冲刚才那位富商老爷去的。 路上的人纷纷给他们让路,唯恐冲撞到自己再受什么伤。但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躲开,不少人和摊子都被撞翻在地。顿时,不满声四起。 江饮君皱眉:“怎么了这是?” 去哪儿哪儿不平静,他又不是死神小学生。江饮君在心里如是想道。 他这个想法还没出来一刻钟,就立刻被啪啪打脸。 因为比赛在城外,因此除了平坦的官道和草原之外,还有一大片树林。尤其是现在还是夏季,树木都长势喜人,枝繁叶茂的,把太阳的光线遮挡的七七八八。 江饮君和西门吹雪刚走到从树林旁边,就听到一声恐惧的叫喊声:“啊啊啊!死人了!” 这道声音惊起树梢飞鸟,呼啦啦地飞出来了一群鸟雀。 江饮君听到这声惊呼后就下意识地看向西门吹雪。 “走吧。”西门吹雪懂他的意思,于是和他一起赶了过去。 周围的人也不少,因此不少人听到动静后也纷纷赶了过来。顿时,树林一片空地陆陆续续地聚满了人。 江饮君和西门吹雪先到了,只看见不远处躺着一位浑身浴血的男子,尸体身边跌坐了一位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女,正捂着嘴恐惧地瑟瑟发抖。 他走过去扶起了少女,低声安慰了几句,然后就看向查看尸体的西门吹雪:“怎么样?” “一招致命。”西门吹雪只扫了一眼,就看出来了致命伤。 江饮君看着在地上形成的血泊的出血量,不解地问道:“一招致命,这个出血量是不是太多了?” “有其他伤口。”西门吹雪走到江饮君身边,声音冷冽。 这个时候人已经聚了起来,一边吵吵嚷嚷的,一边被现场吓得往后退。顿时,尸体周围只剩下了面不改色的西门吹雪、假装镇定的江饮君,以及被吓到腿软无法动弹的少女。 西门吹雪看了一眼少女紧紧抓着江饮君胳膊的手,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姑娘,没事了。”江饮君安抚地拍了拍她个胳膊,也不好把胳膊抽出来。 没过多久,官府的人就来了。江饮君一看,领头的那个原来是熟人。 “追命!” “江公子,西门庄主?”追命看到他们后也很惊讶,“你们这是?” “听到了声音赶了过来。”江饮君把自己胳膊抽了出来,少女恢复了力气,低声向他道了声谢。 追命冲他们点了一下头,然后让身后跟着的捕快带那名少女下去询问。 “今日怎么在城外?”江饮君看了一眼追命旁边的捕快,“我没记错的话,你不是六扇门的吗?” 追命挠了挠头:“本来是出来休息的,没想到碰到了这档子事。你们呢?什么时候来的汴京?” “前些天。”江饮君笑道,“好久不见了,追命大哥还是这么……” 他本来想客套一下,没想到话已经说出了口,说到一半突然卡了壳,想不出来形容词了。 好在追命不拘小节,只是大笑着往他肩头拍了一下:“这么客套做什么!即然这样,我请你们喝酒!” 江饮君被他拍得肩往下一滑,无奈地说道:“我和庄主都不喝酒的。对了,有一个人可以喝你喝!” 他关键时刻想起来了楚留香,说曹操曹操到,楚留香刚好找他们来了。 “你们两个可让我好找。”楚留香一身白衣潇洒,一手半垂在腹部,一手摇着折扇。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尸体,眉头一皱,然后又看向江饮君:“唉,过了这么久,当初那个见了尸体就往身后躲的小公子长大了。” 被拆穿的江饮君假笑着:“人都是会长大的。” “介绍一下,这位是六扇门的追命。”他似笑非笑,“追命大哥,这位是楚留香楚香帅。” 没想到追命听完后笑了一声,直盯着风流倜傥楚留香:“原来您老人家就是盗帅楚留香。” “啪。”楚留香合起折扇,先是看了一眼飞快地躲在了西门吹雪身后的江饮君,又看了一眼说他老的追命,“我是楚留香,但是我并不老。” 江饮君双手攀在西门吹雪肩头,笑得眉眼弯弯。 真有趣,盗帅竟然能和六扇门的人站在一起聊天。 或许是知道了自己这么做有点缺德,江饮君用楚留香讨好地笑了笑。惹得楚留香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 这里有衙门的人,轮不到追命在这里忙活,于是他热情地扯着江饮君他们去酒楼喝酒。事实上,是他和楚留香喝酒,江饮君和西门吹雪只点了一壶茶。 不得不说他们两个喝起酒来,让江饮君想起了前段时间一起喝酒的胡铁花和陆小凤来。 楚留香听了他的话后,笑着询问道:“最后是谁胜了?” “不分伯仲。”江饮君一手托着侧脸,另一只手伸出食指在楚留香眼前晃了晃。 楚留香闻言笑出了声:“花蝴蝶那酒量也就一般。” 江饮君白了他一眼,敷衍地说道:“对对对,真要论千杯不醉还得看我们楚香帅。” 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后,楚留香伸出手来往他脑袋上敲了一下,发出“咚”的一声脆响。 江饮君委屈巴巴不敢说话,只好瞪着一双无辜的眼控诉着楚留香。 没想到楚留香但笑不语,不知道抱着什么心思地看了一眼旁边的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接受到了楚留香的视线,然后伸手安抚性地在江饮君胳膊上拍了拍。 酒喝到一半,追命叹了一口气:“最近城里有些不太平,你们多加小心些。” “怎么了?”江饮君抬起头,疑惑地问道。 追命喝了一碗酒,抬手随意地抹了一下嘴:“最近城里不少人看到窗外有人影,出去之后也只能看到一个跛脚的身影。” “没有人追到吗?” “没有。”追命说道,“他们都说那个跛脚的人速度很快,不过眨眼之间就消失了。” 楚留香也加入了这个话题:“听起来像是有武功在身的人,而且轻功不低。” 他们说的人有些熟悉,江饮君皱着眉头,低头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是谁。听他们的描述,怎么感觉这个人有点像傅红雪? 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遮掩,追命察觉到了他脸上一抹轻微的惊讶,于是追问道:“你见过这个人?” 江饮君皱着眉:“不是,只是听你们的描述,感觉这个人有点熟悉。” “天下武功高强又跛脚的人不多。”楚留香摸了摸鼻子,“当然,也不排除夜晚光线太暗看不清楚。” 江饮君饭也没继续吃下去,仍然在皱着眉头思考。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了酒楼。 乌黑的衣袍,线条流畅、俊美且惨白如纸的脸。他手里握着一柄漆黑的刀,浑身的气质孤寂又隐忍。 傅红雪一进来,江饮君就看到了。西门吹雪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然后唇角下压。 “吃饭。”他忍无可忍,于是抬起手将江饮君扭过去的头掰了回来。动作轻柔,但不容对方摆脱。 第62章 江饮君先是一愣, 然后脸“唰”地一下红了起来。他顺着西门吹雪的力道转过了头,在开口时有些结巴:“你……你干嘛?!” 白里透红的脸彰显着他的恼羞成怒,虽然是在质问, 但语气软绵绵的, 没有一点威慑力。 在一旁的楚留香心知肚明,他也没有明说什么,只是看着他们两个笑了笑。追命有些粗枝大叶,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动作蕴含的其他意思, 只是顺着江饮君的目光看了过去。 虽然他们的目光隐蔽, 但傅红雪依然是察觉到了。漆黑的眸子瞬间向他们看了过来, 冰冷孤寂的目光令人忍不住收起脸上的笑。 傅红雪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他的目光刚投过来, 就认出了坐在中间的那位红衣少年,正是前几天在街上遇见的那个。 他们的目光并没有恶意,除了追命有些审视的看着他。傅红雪并不认识他们,于是很快就挪开了目光, 然后自己在大堂里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 江饮君忍不住在心里啧啧称奇,这个客栈当真是卧虎藏龙。盗帅楚留香、四大名捕追命、剑神西门吹雪、刀神傅红雪, 以及杀手路小佳,都在这里了。 夏日炎炎, 就连从窗外吹进来的风也带着难以忍受的燥热。江饮君放下筷子, 然后捂着嘴打了个哈欠。他是典型的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现在刚吃饱,就已经开始犯困了。 第74章 追命见状, 调笑道:“江小兄弟昨晚是没睡?怎么才中午就已经困了?” 江饮君不停的打着哈欠, 因为困意, 眼睛泛出泪水, 眼尾湿润:“荤菜吃多了就是容易困。” 正说着,他又打了一个哈欠:“再说了,现在是夏天,犯困很正常。” “来来来!喝点就不困了!”追命给他倒了一碗酒,还给他推到了面前。 “我不会喝酒。”江饮君坐着了身子,无比诚恳地说道,“我酒量也差,酒品也不好。” 他这么一说,西门吹雪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他们第一次喝酒时,被喝醉了的江饮君拉着背《阿房宫赋》的折磨。 他拿着酒杯不动声色地浅酌了一口,眼底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最近西门吹雪笑的次数比往常都多,虽然笑意很浅,但出现在他脸上,就足以让人惊叹了。 楚留香叹了一口气,他把背后的头发捋到了胸前一缕:“阿君呐,行走江湖,酒量差是个硬伤。” 他边说着边把那碗酒往江饮君面前推了推:“万一到时候再因为酒量差吃了亏,不如现在就把酒量练起来。” 江饮君看着楚留香真挚的眼神,然后头脑一热,端起追命给他倒了那碗酒一饮而尽。 说不会喝酒是假的,主要是为了搪塞别人的敬酒。江饮君能喝酒,只不过是喝不了太多罢了。 一碗酒下肚,他的脸色如旧,只是过了一段时间后,眼尾绯红,像是涂了一层淡淡的胭脂一般。 追命见状便一直给江饮君倒酒,而楚留香觉得不会出什么太大的问题,所以也没有拦他。 一开始西门吹雪还拦着江饮君些,但江饮君喝到最后确实醉了,根本拦不住。 美人脸带醉意,修长白皙的手指端着褐色的酒碗,两种对比强烈的色彩刺激着人的眼睛。红衣似火,但也比不上冷白脸颊上的酡红。 周围已经有不少人投来了目光,江饮君放下了酒碗,然后一手托着脸,另一只手伸出食指来,有一下没一下地扒拉着桌子上的碗。 “醉了这是?”楚留香看着江饮君哑然失笑,他这是第一次和江饮君喝酒,对方的酒量果然如自己所说的那样,特别差。 江饮君原本半闭着眼,看到听见了楚留香的话后立即抬起了头,语气含含糊糊,声音绵软无骨:“我没醉,你别瞎说。” “通常喝醉了的人并不会承认自己喝醉。”追命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地说道,“算了算了,别喝了。” 江饮君皱着眉,然后一手按住了追命抽走他面前酒碗的手:“这是我的。” 他很认真地说道:“你的在那里,干嘛要和我抢?难道是别人碗里的更香?” 追命哭笑不得,只好松开了手:“刚才不是说困了吗?赶紧上去睡吧。” 楚留香叹了一口气,亲自把江饮君手里的酒碗给夺了回来。然后看一下一旁眉头紧蹙的西门吹雪:“接下来就麻烦西门庄主把阿君带上去了。” “嗯。”西门吹雪微微颔首,然后把快要趴在桌子上的江饮君一把捞了起来。 “你干嘛?”江饮君甩了甩胳膊,并没有甩开西门吹雪的手,于是不满中带着些许撒娇地说道,“我还能喝。” “你不能喝。”西门吹雪冷酷无情地说道,他一手握住江饮君的手腕,半拖半扶的把他带到了楼上房间。 江饮君刚才还在挣扎,现在却又乖巧无比地倚在西门吹雪身上,还把下巴搁在了他的肩膀上。 淡淡的酒气萦绕在鼻端,西门吹雪叹了一口气,然后扶着某只醉猫往床边走。 江饮君这次倒没有拉着他背什么古诗词,反而一言不发的把滚烫的脸颊贴在了他的脖颈上。 微烫的温度从对方滑腻的皮肤传到了自己身上,西门吹雪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维持着冷静的样子,把醉成一滩烂泥的江饮君扶到了床边。 “睡吧。”冷冽低沉的声音这时有些沙哑,西门吹雪的衣领被江饮君蹭得有些凌乱。 “嗯?”江饮君睁开迷蒙的醉眼,深色的眼瞳蒙了一层晶莹的水光,像是泛起层层涟漪的秋波。 他刚躺在床上,又立即坐了起来。准备给他盖被子的西门吹雪又只好弯下腰来,重新将不安分的江饮君摁回了床上。 “不睡!不睡!”江饮君黛眉微蹙,精致漂亮的脸上写满了委屈。他声音拉的很长,又软绵绵的,像棉花一样。 被他拽住了衣领的西门吹雪无奈地半弯着腰:“那你要怎么样?” 江饮君松开了紧拽着西门吹雪衣领的手,然后察觉到西门吹雪要直起身子的时候又迅速地伸出两只胳膊环住了对方的脖子。 被猛地往下一拉的西门吹雪连忙伸手撑在江饮君的身侧稳住了身形:“嗯?” 他声音低沉,有些漫不经心地发出了一声疑问的音节,磁性的声音缓缓地摩挲着江饮君的耳膜。 两个人现在的距离很近,离远了看就像是西门吹雪压在了江饮君身上一般。 “西门吹雪。”江饮君盯着近在咫尺的俊美的脸,轻声呢喃着,“你好好看。” 一阵又轻又柔的风从半开的窗户溜了进来,把江饮君这句轻柔的话送进了西门吹雪的心里。 西门吹雪眉眼低垂,他双手放在江饮君身侧,顺滑的黑色长发,因为这个动作从背后垂到胸前。细细长长的黑发织成了一个牢笼,紧紧地将江饮君困在床板与西门吹雪胸前。 “好看?”他轻声道,“你更好看。” 江饮君胳膊有些酸,于是松开了西门吹雪。还没等西门吹雪脸色沉下来,他又紧紧的搂住了对方结实有力的窄腰。 他们两个的距离原本就已经够近了,但江饮君搂住西门吹雪的腰后,又用力扯了一把。现在西门吹雪除了支起来的上半身,剩下的全部和他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江饮君说话间的温热气息全部喷洒在了西门吹雪的脸上,除了他身上独有的气味,还夹杂着醇厚的酒香。 西门吹雪并没有喝酒,但现在他却觉得自己醉了。原本冷静自持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努力控制住的情感,逐渐从裂缝中渗透出来。 “松手吧。”他竭力控制住自己,声音微紧。 江饮君哼笑一声,喝醉了的人从来不会理会旁人的劝诫。听到西门吹雪的话后,他非但没有松开手,反而更变本加厉地用力将对方往自己这边扯。 衣料摩挲时发出的声响,此时显得格外的暧昧。逐渐交融的呼吸声,紧紧贴着的下身,以及交缠在一起的长发。这一切,都足以让西门吹雪放弃引以为傲的冷静。 江饮君大脑昏昏沉沉,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多么危险。喝醉了之后,他比以往都大胆。 眼看着他是不会再松手了,西门吹雪干脆空出一只手,然后反手摸到江饮君的胳膊,刚准备把他的手掰开的时候,就听到了一句让他愣在原地的话。 “西门吹雪,你想接吻吗?” 他的声音很低,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语气却拉得很长,娇里娇气的。迷茫的眼,绯红的脸,以及如同引诱一般的话。 西门吹雪大脑当场一片空白,哪怕他已经知道了江饮君在开窍,但从未想过,他竟然会如此直白的说出来。 “嗯?你不想吗?”醉鬼皱着眉,根本不去考虑他这句话给对方带来了多大的震撼,反而还委屈上了。 江饮君轻哼一声,裸露在外的皮肤泛起如同早樱一般的粉色,像一块软糯的糕点,又像雪地上落满的红梅。 西门吹雪喉结上下微动,冷漠的眼中出现了不断翻涌的情/欲。他轻笑一声,整个人不再像往日里传闻中的那么不识人间烟火。 “娇娇。”他动了一下,把用手撑着改成了用手肘撑在江饮君身侧,“你真是大胆极了。” 江饮君根本没在听他在说些什么,只是很久没有等到他的回答,于是生气的松开了还在他腰上的胳膊。 “哼!”江娇娇别过脸,满脸委屈地说,“不亲就算了!” 第63章 “生气了?”西门吹雪低声哼笑一声, 略有些好笑地低头看着生闷气的江饮君。 “我没有生气。”江饮君转回了头,认真地看着西门吹雪,“你在说什么啊?我要睡觉了。” 西门吹雪抬起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 声音清冷低沉:“娇娇, 刚才让你睡你不睡。” 江饮君骄傲地仰起脸,嫣红的唇勾起一个弧度:“嘻嘻。” 他就这么笑了两声,其余的什么也没说。 白衣完全覆盖住了散落在床上的红衫,然后西门吹雪直起身子, 居高临下地看着丝毫不知道自己陷入了危险之中的江饮君。 “嗯?”江饮君发现对方半坐在他身上, 疑惑地歪了一下头, “你干嘛?” 西门吹雪伸出手,然后握住了江饮君的两个手腕。对方很瘦, 以至于手腕也细细的,他刚好一手牵制住。 发现自己被控制住了,江饮君慢悠悠地晃了晃手:“你要玩警察与小偷吗?” 第75章 “什么?” 江饮君眨眨眼,满脸的无辜:“你要玩捕快与盗贼吗?” 这次西门吹雪听懂了, 他舔了一下干燥的唇,灼热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江饮君的脸:“你不是要接吻吗?” “我说了吗?”江饮君笑嘻嘻地反问道, 他没有和西门吹雪对视,只是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腕, 语气有些委屈, “你干嘛握着我的手?” 西门吹雪叹了一口气,他知道现在和一个醉鬼说这些根本没有什么用处。原本鼓胀的心脏逐渐平静了下来,汹涌的感情也如同猛兽归巢一般被收了起来。 他松开了紧握在江饮君手腕上的手, 刚准备翻身下床, 就被对方扯住了衣袖。 “你去哪里?”江饮君扯着西门吹雪的衣袖不肯松手, 甚至有些骄纵地看着对方, “不许走!” 西门吹雪半坐在他身上,下去不是,不下也不是。只好无奈地看着他,纵容地问道:“江娇娇,那你要怎么办?” “你过来一点。”江饮君眉眼弯弯,五官漂亮精致得如同画卷一般,他伸出食指冲西门吹雪勾了勾。 整个人就像是吸人精气的妖怪一般。 西门吹雪依言微微俯下身子,两人鼻尖对鼻尖,只要有人再往前一点,就能亲上。 “说。”西门吹雪淡淡道。如果忽视了他们现在的姿势与气氛,看样子就像是在询问江饮君犯了什么错似的。 “你不是要接吻吗?”江饮君撇着嘴,委屈的像是被大人欺骗了的孩子似的。 西门吹雪哑然失笑,整个人温和得不像是剑神西门吹雪。 “你确定是我说的?”他伸出一只手,然后把江饮君脸上遮挡视线的头发扒开,反问道,“不是你想要接吻吗?” “嘻嘻。”江饮君笑了起来,眼睛亮晶晶,整个人像是一个甜豆似的。 他微微晃头,蹭了蹭西门吹雪的鼻尖,声音像是裹了蜜似的:“那你亲亲我嘛。” 江饮君眼神专注,深色的瞳孔里清晰地映出西门吹雪的脸,专注到仿佛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了对方一个人,专注到世间万物他只能看到西门吹雪一个人。 他拉长了声音,同时也放慢了语速,嘴角下撇,可怜兮兮地撒着娇。 西门吹雪喉结上下滚动,他的视线聚焦在江饮君饱满的唇珠上:“不后悔?” “亲亲嘛~”江饮君哼哼唧唧的,“亲亲。” 西门吹雪右手摸着江饮君的脸,眼神幽暗,整个人像是饿极了的狼似的。他大拇指用力地揉着江饮君的唇珠,直到对方的唇变得通红。 “嗯?”江饮君皱着眉,他准备伸出舌尖舔一下滚烫的唇,却舔到了西门吹雪的手指。 “娇娇。”西门吹雪喊着他,“酒醒之后别忘了。” 江饮君眨着眼,眼神澄净明亮,一句“我没喝醉”还未说出口,就被俯下身的西门吹雪用微凉的薄唇亲了上去。 很软,像是之前他最喜欢的一个糕点。江饮君纤长卷翘的睫毛颤抖着,又因为现在的距离很近,一下一下地扫在西门吹雪的眼皮上。 这并不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吻,甚至说不像西门吹雪的风格。毫不克制,毫无保留。如同冲破了禁锢的猛兽一般。 江饮君下巴微微湿润,他半眯着眼睛,眼尾不止是因为醉酒而猩红,更因为突如其来的情动。 他的手穿过西门吹雪微凉的长发,情不自禁地环住了对方的脖颈,然后用力将对方拉向自己。 西门吹雪轻咬了一下江饮君的唇瓣,然后又安抚性地吻了吻。双方投入地相互试探着,温度过高的口腔成了两个人的战场。 两个人分明都毫无经验,但此时江饮君却在西门吹雪凶猛的攻势下溃不成军。不止是难受的身体,还有逐渐被剥夺而稀缺的氧气,这都让江饮君眉头紧蹙,逐渐开始挣扎。 他双眼逐渐失焦,尾椎泛起一阵阵难以抵挡的酥麻。 “唔……”江饮君松开了环在了西门吹雪脖颈上的手,然后抵在了他的胸前。掌心清晰地感受到了对方结实的肌肉,却柔弱无力地推搡着。 西门吹雪终于大发慈悲地松开了江饮君,暧昧的银线连接着两张通红微肿的唇,然后骤然断开。 “哈……”江饮君喘着气,他眼尾湿润,两道清晰可见的泪痕从微微下垂的眼尾直没入乌黑的发间。 他原本就因为醉酒而混沌的大脑,此刻更是乱得如同一团浆糊。刚才的一切不断地在他脑海中慢放,并且和那场旖旎的梦逐渐重合起来。 “顺过气来了?”西门吹雪眉目还是清冷的,但眼神却是充满了情意。 江饮君眼睛眨了一下眼,然后蒙在眼球上的水壳瞬间破碎,被刺激出来的泪水划过绯红滚烫的眼尾。 西门吹雪伸手抹去他的泪水,然后又耐心地问了一遍:“顺过气来了?” “嗯……”江饮君闭着眼,微肿的唇传来阵阵刺痛,舌尖也发麻。 西门吹雪摸了摸他的眼尾,然后又俯下身,再次亲了上去。 略微有些尖锐的牙齿在饱满的唇瓣上摩挲着,微凉的薄唇染上了艳丽的色彩和炽热的温度。 西门吹雪的感情波动从来没有这么大过,他浅色的瞳孔里关押着一头穷凶恶极的猛兽,如今,正按着猎物尽情地享用着。 江饮君皱着眉,对被动很是不满,想要争夺主动权,却被对方轻松控制住 熟悉的冷冽梅香裹挟着炽热的温度传到身上,江饮君抱着着西门吹雪,浑身没有力气,并且还在止不住地颤抖着。 “娇娇。”西门吹雪抬起头,放过了大脑还在昏昏沉沉的猎物,“不许忘。” 他抬手摸着江饮君滚烫的脸颊,然后凑上去亲了一下。 江饮君轻哼了一声,软绵绵的,像是刚出生的猫似的。 “疼。”他垂下眼眸,可怜兮兮地说道,“好过分……” 西门吹雪轻轻触碰了一下对方红肿的唇瓣,淡淡地问道:“哪里过分了?” 江饮君说了句什么,但声音太小,哪怕西门吹雪离他这么近也没有听清楚。 “嗯?”西门吹雪并没有满足的目光落在了满脸春色的江饮君身上,刚想说的话瞬间哽在了喉际。 绯红的脸,汗湿的长发,以及凌乱的衣领,无不彰显着刚才的战况激烈。而其中的主角之一,竟然一句话也没说地睡了。 西门吹雪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把江饮君叫醒的冲动。他冷漠的脸上也是一片春色,却被冷淡的眼神硬生生地给压了下去。 他无奈地看了一眼毫无良心的江饮君一眼,然后翻身下床。 “睡吧。”西门吹雪喟叹一声,给睡着了的江饮君盖好了被子,然后整理好衣服之后才推开门走了出去。 一出门,他就碰到了刚喝完酒准备回房间休息的楚留香。 对方酒量确实不错,和追命喝了这么久,脸上也丝毫不见一丝醉意。除了身上带了一些酒气之外,他仿佛像是喝了许多水一般。 “睡下了?”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问道。 “嗯。”西门吹雪冷冷淡淡地回应,整个人如同冰雪铸成的一般冷漠。 突然,楚留香脸上挂着的笑凝固了。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冷着脸的西门吹雪,语气有些不敢置信:“你们在里面做了什么?” 他的声音太过震惊,好在周围没有什么人。 楚留香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他嘴上说着不会插手江饮君的感情,但真当看到了西门吹雪和江饮君发生了些什么之后,心里却有些酸涩。 大概如同老父亲看女婿那般,楚留香看西门吹雪,越看越不顺眼。 “没什么。”西门吹雪声音冷淡,态度也不冷不热。 楚留香气极反笑,“哗”的一声展开折扇,扇着风:“西门庄主不如好好照照镜子,你这副样子可不像是没做什么。” “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楚留香一哽,别人的感情确实不关他什么事。但他是真的把江饮君放在了心上,对方年纪小,没有经历过什么事情。现在自己的弟弟被人拐了去,他真是有苦说不出。 “罢了罢了。”楚留香摸了摸鼻子,无奈一笑,“反正他也喜欢你,别辜负他。” 说完之后,他便回房间了。 西门吹雪抬手触碰了一下微肿的唇,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虽然幅度不大,但也说明了他现在心情不错。 他并没有觉得楚留香刚才那番话冒犯到了他,且不论江饮君只是把楚留香当做兄长看待,但是年龄这一方面,他就胜了。 已经回到房间的楚留香并不知道自己的年龄又被念叨了,不然又要无奈地解释道。 “我并不老。” 第64章 鲜红的衣袖从床边滑落, 然后闯进了傍晚金黄的阳光中。一节白皙的手腕从层层叠叠的红衣中探出来,如同霜雪凝固成的一般。 江饮君这一觉就睡到了傍晚,他刚一睁开眼就被溜进房间里的阳光刺痛了双眼。 第76章 “嘶——”他捂着有些酸胀的头, 在心里后悔中午喝那么多酒了。 喝醉后的事情一件件的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一开始还好,到最后江饮君几乎是呆若木鸡。 为什么他每次喝完酒之后都要做一些丢人的事?还不如抓着西门吹雪给他背古诗词呢。 江饮君顺着捂着头的姿势把脸埋在枕头里,耳尖红的像是一块红宝石。嘴唇上传来一阵刺痛,他下意识地舔了一下。 !!!一些激烈的镜头又在他脑海里不断重播着, 唇齿相贴, 四肢交颤, 甚至是交融的气息,这些都足以让江饮君从头红到了脚。 “都是什么事啊!”江饮君哀嚎一声, 他恼羞成怒地在床上不断的翻滚着。 嘴唇上似乎还残留着西门吹雪的温度,正是如此,江饮君才更加地羞涩。虽然他今天上午才知道自己喜欢对方、虽然当时西门吹雪没有拒绝他、虽然西门吹雪比他还要凶狠急迫。 但,这也无法阻止江饮君现在想要逃离地球的念头。 他猛地坐起了身子, 头发和衣服都凌乱着,是被□□了一番似的。 “不行!现在这么尴尬, 他不能出去。”江饮君咬了一口下唇瓣,下一秒就疼得皱起了眉头。 “嘶——”他捂着嘴, 在心里埋怨道:用那么大力干什么?都破皮了。 这么想着, 江饮君又不好意思起来了。他现在心里很纠结,不敢确认西门吹雪的想法。 不管怎么说,西门吹雪平时表现的根本就不像喜欢他的样子。虽然他们接吻的时候西门吹雪是主动, 万一那是氛围到了呢? 越是明朗就越是胆怯。江饮君心里有些忐忑, 他想了想, 还是觉得先冷静下来为好。但在客栈里, 西门吹雪抬头不见低头见,不管西门吹雪是怎么想的,他是没有那么自在。 天色还没有很晚,江饮君一咬牙,干脆偷摸跑了出去。他这个行为有点像负心汉,但他又不是不承认,只是冷静思考一会儿罢了。 江饮君在心里安慰着自己,第一次嘛,纠结也是正常的。 街上人潮涌动,叫卖声不断。江饮君宿醉之后饿意来势汹汹。他摸了一把肚子,叹气。 喝酒误人啊!喝酒误人! 西门吹雪似乎是出去了,江饮君趁机在客栈里洗漱完换了一身衣服后才偷跑了出来。 他一身红衣太过显眼,于是他出来时穿了一件浅青色的衣服。 “不知道这么费尽心思的有什么用处。”江饮君自言自语,“别紧张,又不是什么不辞而别。” 他根本不敢想西门吹雪发现他人不在之后的表情,估计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心虚的江饮君没敢在住的客栈旁边吃饭,反而跑了大半个城。他住的客栈在城东,他却跑到了城西。 他坐在路边,随便点了一碗面之后就开始思考该怎么改变自己和西门吹雪的关系。 江饮君都没追过什么人,与此相关的经验一点儿都没有,如今根本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送钱?堂堂万梅山庄庄主根本不差钱。 送花?西门吹雪那幅拒人于三尺之外的样子,根本不像喜欢花的人。 破案了,西门吹雪什么都不缺,他这个人就是完美的。 到这个结论的江饮君长叹一声,觉得自己追爱之路漫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抱得美人归。 填饱肚子之后的江饮君在街上晃荡,天色渐晚,街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少。就当他纠结要不要一个客栈休息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前面传来了一阵打斗声。 江饮君眉头一皱,然后连忙跑了过去。他出来的时候身上并没有带着佩剑,于是在路旁折了一根树枝。 走得近了,他才听到巷子里一阵阵哀嚎声以及刀剑嘶鸣声。 巷子里有些暗,光线并不是特别的充足,但也足以江饮君看清楚里面的是谁。 傅红雪手持漆黑长刀,横在胸前抵挡住了对方角度刁钻的攻击。周围倒趴着不少人,看样子都是被傅红雪击败的。 “他受伤了?”江饮君有些惊讶,虽然对方人很多,但以傅红雪的武功对付这些人应该绰绰有余,怎么会是现在这服浑身伤痕的样子? 他刚一过来,里面打斗的人就已经察觉到了。傅红雪翻身扬刀,用巧劲劈断了一把长剑。落地后他捂着胸口,漆黑冰冷的眼神看向了赶过来的江饮君。 虽然之前见过这位少年,但他不敢确认对方是敌是友,于是紧绷着浑身的肌肉警惕着。 而为杀傅红雪的那群人,也以为江饮君是傅红雪的帮手,于是也纷纷提高了警惕。 “你们这么多人打别人一个,不守武德。”江饮君直视着他们,一手握着一根细长的树枝,一手掰着上面分叉的枝桠。 “小子,你别多管闲事。”从暗处传来了一道沙哑的声音,语气充满了威胁。 江饮君掰完枝桠,然后甩了甩手里柔韧的树枝,轻笑一声:“那你可能不知道,我这个人最喜欢管闲事了。” “呵!那你就和他一起下地狱吧。”那人话音刚落,围着傅红雪的一群人立刻分出来了十几个向他围攻过来。 “小心。”傅红雪抬脚踹飞一人,身上的伤口不断地渗着血。 江饮君一边侧身躲过袭击,一边扬声回答他:“要小心的是你才对。” 柔软的树枝在他手里仿佛化成了锋利的软剑,江饮君衣袂翩飞,浑身的剑气仿佛要实质化一般。 和傅红雪说的如出一辙,对方的招式很是刁钻,一招一式都是致命攻击。江饮君游刃有余,一手以木为剑,一手以掌为刀。 他飞身一跃,侧身踩到墙上。手里的树枝划出一个半圆,锋利的剑气将周围的黑衣人冲倒在地。 傅红雪看起来有些强弩之末,他吐了一口血,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小心!”江饮君一跃而至,转身一脚踢在了手拿大刀的黑衣人手腕上。 “啪”的一声,对方手里的刀摔落在地,他捂着传来阵阵剧痛的手,连忙弯腰去捡地上的大刀。 江饮君一手将手里的树枝向后甩去,一脚将地上的大刀踹飞几米远。紧接着,他抬脚,用力踹向了黑衣人心口。 “多谢。”傅红雪扶着刀站了起来,浑身的鲜血将他身上的黑衣浸透,在快要完全暗下来的晚上显出一种深沉的暗色。 “不客气。”江饮君皱着眉,“剩下的交给我吧。” 他边说着边将傅红雪背后偷袭的人一章击飞,然后总算认真了起来。 这些人的招式哪怕再怎么刁钻,但在江饮君眼里就像是按下了慢放键一般,破绽百出。 不到一刻钟,这些人都躺在了地上,哪怕再次爬起来,也会在下一秒被一脚踹翻。 江饮君甩了甩手上沾了血的树枝,他脸上毫无任何感情波动,就像是随手碾死了一群蚂蚁似的。 哎,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在心里喟叹一声,无比地怀念之前看见尸体就吓得不行的自己。 眼看自己的手下全部败下阵来,躲在暗处的那个人总算走了出来。他穿着古怪,一件厚重宽松的暗绿斗篷将他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浑身上下没有裸露出一丁点儿的皮肤。 “小心。”傅红雪咳了一声,眼前逐渐发黑,就在他昏倒之际,一直看似纤细实则有力的手腕及时拽住了他。 “放心,我虽然不是天下第一,但武功还是很不错的。”江饮君扶住快要昏迷的傅红雪,然后将他扶到了墙角坐下。 “怎么?舍得出来了?”江饮君平常一直是一副温和且意气风发的样子,除了会在西门吹雪面前羞涩娇气之外,遇到危险,他向来都是挑衅的态度。 绿斗篷哼笑一声,声音像是在沙纸上擦过一般,难听得侮辱耳朵。 “我说是谁,原来是你。”他话说一半,语气充满了难以忽略的恶意。 江饮君单手捂着耳朵,脸上全是嫌弃:“你声音太难听了,还是闭嘴吧。” 说完之后,他也不等绿斗篷出招,自己率先攻了过去。 他俯身躲过绿斗篷甩过来的一记飞镖,然后一手抓起掉落在地上的一把长剑,手腕一转,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直刺向绿斗篷的肩膀。 对方躲过了他的攻击,甚至看上去还有些轻而易举。 江饮君有些许的惊讶,不过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再次向绿斗篷攻去。 长剑破空声在耳边不断地响起,绿斗篷只是躲着他的攻击,却从没有出过一次手。 江饮君翻身一跃,踩着墙壁绕到了绿斗篷的身后,然后手中的长剑给我写着凛冽的剑气如同一道闪电般冲向对方。 这一招不管是角度还是速度,都比之前的攻势来得更加猛烈,绿斗篷无处可躲,只好伸手去阻挡。 “嚓!” 强大的阻力从对方手上传来,天色很暗,江饮君只能凭借着周围高楼的灯光来视物。他收回剑,一脚踹向绿斗篷的腹部。 第77章 刚才的声音像是铁制品,但江饮君分明看到对方是用手来接的。 天色越来越暗,江饮君眉头微皱,然后准备速战速决。他浑身迸发出比之前更加霸道的剑气,手里普通的长剑散发出和他身上如出一辙的青色光芒。 见状,绿斗篷总算化守为攻。 怪不得是那种声音。江饮君瞳孔微缩,看向绿斗篷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那根本称不上是一只手,一层又一层的鳞片,锋利的爪子,在清冷月光下,泛着幽暗的光芒。 电光火石之间,江饮君突然想起来了这一幕他是在哪里见过。 第65章 就在江饮君惊讶的时候, 绿斗篷手呈爪状向他攻了过来。 上面有毒!江饮君侧身躲过,然后反手一剑砍向对方的手腕。怪不得傅红雪武功那么高,却沦落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江饮君一身青衣在巷子中来回躲避着袭击, 绿斗篷固然很厉害, 但他的武器是双手,江饮君持长剑刚好克制住他。 “好了,这场游戏该结束了。”江饮君压着眉眼,瞥了一眼倚靠在墙角的傅红雪之后, 手中长剑迸发出惊人的气势。 绿斗篷被遮掩住的眼睛里划过一丝震惊, 无处可躲地硬生生地受了江饮君一剑。 这招剑气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温和, 一阵砭骨的寒气从伤口迅速的往四肢扩散。绿斗篷的脸色瞬间惨白,浑身冷得发抖。 “没想到你们这个组织竟然还没有解散。”江饮君随手挽了一个剑花, 线条温和的脸上写满了挑衅与不屑。 他一边出招一边嘲讽着绿斗篷,普普通通的长剑在他手里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样,一招一式只取绿斗篷的性命。 绿斗篷心里大惊,眼看着就要丧命于此, 只好狠心一咬牙掏出来了保命的东西。 “砰”的一声,从绿斗篷袖子里飞出一个乒乓球大的球, 江饮君身手矫捷地飞身一跃躲了过去。 那个球顺着绿斗篷的力气砸到了墙上,“啪”的一声四分五裂。从里面飞溅出大量的暗绿色液体, 被粘上液体的墙面瞬间被腐蚀掉, 还散发出股股恶臭的鱼腥味。 江饮君连忙后退,抬起袖子捂着嘴。这股气味太过难闻,他险些呕吐出来。趁着这个空档, 绿斗篷瞬间消失在了巷口。 及时屏住呼吸的江饮君还好, 原本被打倒在地的一群人瞬间没了动静。离那一滩液体最近的一个人已经开始腐烂, 速度极快, 几乎是眨眼之间就只剩下了一具白骨。 江饮君心里大惊,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傅红雪身边,扶起他就往外跑。 傅红雪受的伤很重,江饮君只是扶着他走了几步,身上就已经沾了血。 “这都是什么事啊。”江饮君眉头紧蹙,他侧脸看着已经陷入昏迷的傅红雪,连忙给他点穴先止住血。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傅红雪比他稍高一些,体型也比他宽广。江饮君扶着对方艰难的找了一个医馆。 “哟!您这是?”大夫刚打开门就看到了浑身是血的两个人,脸色大变地连忙扶着傅红雪进去。 “我没事。”江饮君和大夫合力把傅红雪扶到了床边,他手按着脖子晃了晃,“他受的伤比较重。” 傅红雪确实伤的很重,大夫几乎忙到了半夜才给他处理好伤口。 “麻烦您了。”江饮君坐在旁边单手支着头,原本半梦半醒,看到大夫处理好之后连忙起来付了钱。 大夫收了钱,然后认认真真地嘱咐着江饮君该怎么照顾伤员。 江饮君频频点头,然后就坐在一边等着傅红雪醒来。他低着头,眉头紧蹙,原本就藏在心里的疑虑在此刻全部都浮现了出来。 看来天亮他要去找追命一趟了,虽然不知道那些人怎么会追杀傅红雪,但一直不解决掉这个组织,江饮君心里总会有种不祥的预感。 自从半年前江南那件事情之后,他就没有再见过这个组织里的人了。将眼睛一手支着脑袋,一手垂在膝盖上轻轻的叩击着。 不对!他肯定还在哪里见过这个组织!电光火石之间,江饮君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坐直了身子。 那道目光!在霍休密室里那道探究的目光! 江饮君一脸严肃,他抬手捏了捏鼻根,但还是有很多不解的地方。比如说,这个组织究竟有多少人?规模到底有多大?根据地到底在哪里? 这些他都不知道,但是看绿斗篷当时的样子,像是知道他是谁。这下倒难办了,现在他在明敌在暗,但凡对方想要做些什么事情,他简直是防不胜防。 深夜并不适合思考问题,江饮君坐在旁边想着想着便睡了过去。等他醒来的时候浑身酸痛,尤其是颈椎,不仅疼,而且一动弹就响起咔吧咔吧的声音。 “嘶——”他捂着脖子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然后慢悠悠地在房间里活动着身子。 他转了一圈,然后一回头就看到傅红雪睁开了一双冷漠孤寂的眼睛。 或许是他眼神里藏了太多的过往,压抑得人不能呼吸。江饮君猛一看到这双眼,就被吓了一跳。 “你醒了?”他深吸一口气,缓了缓,然后问道,“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傅红雪脸色惨白如纸,在黑衣的映衬下,病态的脸仿佛快透明一样,“多谢阁下救命之恩。” 眼看他要坐起身,江饮君跨步走了过去,又将他重新摁回了床上。 “别起来了,你的伤刚包扎好,小心别再裂开了。” 江饮君收回手,竹青色的衣衫上沾了不少血迹:“昨晚的那些人是你的仇人?”他问道。 “算是吧。”傅红雪咳了几声,一抬眸,一只修长白皙的手端着一杯白水递给了他。 “谢谢。”他话一顿,然后低声道着谢。 傅红雪受的伤很重,江饮君于是就举着水杯一点点的喂着他。等他喝完水之后,才继续问道:“算是?那就说之前不是喽。” “嗯。”傅红雪喝完水后恢复了一些精神,他在心里组织着语言,然后解释道,“前些天我遇见过他们杀人,之后那些人便一直追杀我。” 江饮君哼笑一声:“那你也真是够倒霉的。”他说完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又问道:“你这几天晚上有没有出来过?还在城里到处晃荡?” “无。”傅红雪言简意赅地回道。 江饮君摸着下巴,一脸疑惑:“这就奇怪了,追命说的那个人不管怎么看,都像是你。” “什么人?” “一位身穿黑衣轻功不错,并且跛脚的人。”江饮君垂眸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躺在床上的傅红雪,“同时符合这几点的人,可是很少。” 傅红雪:“不是我。” “好吧。”江饮君拍了拍手,“先不说这件事了,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我出去一趟。” 说完后他就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了下来:“对了,我已经付过钱了,你就好心养伤吧。” 傅红雪收回了目光,他闭上眼睛一句话也没有说,没过多久,他侧过头吐出一口血来。 江饮君并不知道这件事,他身上沾了不少的血,现在出去显得有些引人注目,说不定有人看见他这身血还会拉着他去报官。 站在拐角处想了许久,江饮君脱掉了染血的外衫之后才走了出去。 没了外衫遮挡,他的身材一览无余。江饮君虽然很瘦,但看起来并不柔弱,就像是一株柔韧的青竹一般。 他准备去找追命,昨晚的事情不太好说,再加上之前江南那件事也是由追命经手的。江饮君想了半天,还是觉得找追命比他自己在这里瞎猜可靠的多。 只不过,追命在六扇门,他这副样子应该进不去六扇门吧?江饮君已经快走到六扇门了,他站在一旁一边摸着下巴,一边望着六扇门。 想了这么多,没想到却忘了这茬。他叹了一口气,准备在这里蹲到追命出来。 “这位公子,是在等什么人吗?” 一道平缓且清冷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江饮君转过头,只见一位坐在轮椅上的男子正抬头看着他。 对方面白如雪,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但从他的眼睛里,江饮君并没有看出来一丝一毫的不耐烦。 “是,我在等一个人。”江饮君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已经猜出来了他是谁,但表面上只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我在等追命。”他笑了笑,眉梢眼角挂着勾人心弦的温和,“不过我忘记和他说了。” 无情看着眼前没有任何杀伤力的江饮君,冷隽寒傲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公子找追命有什么事?” 江饮君已经把沾了血的外衫脱了,但追命还是看到了他衣摆上沾着的一点血迹,不免心生警惕。 “找他……报案?”江饮君眨眨眼,语气带着些许的不确定。 他想着无情又不是什么坏人,于是在心里想着不如把事情告诉无情:“昨天我和朋友在城西遭到了围杀,那群人看样子是有组织的。” 第78章 江饮君微垂着头,长发滑落在肩头,像是飞流直下的瀑布一般。他笑起来很好看,也很容易打消别人对他的警惕。 “追命知道的,那个组织就是半年前在江南的那个。” 无情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扣动着轮椅,他冲江饮君微微颔首:“我正要回去,刚好帮公子告知追命,公子在这里稍等片刻。” “多谢。”江饮君笑得眉眼弯弯,给人一种春风拂面的感觉。 无情点了点头,然后就进了六扇门。 江饮君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突然觉得很有趣。谁又能知道看起来高冷不食人间烟火的四大名捕之首,其实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 他并没有等多久,约摸一刻钟左右,他就看到了追命风风火火地从六扇门走了出来。 “江饮君。”追命赶了过来,还没等他开口,对方就已经说了起来,“我昨晚去找你,西门庄主说你不在。没想到今天你竟然来六扇门了。” “嗯?”江饮君原本想说的话卡了一下,原本清醒的大脑突然有些宕机,“西门吹雪说了什么?他看起来心情怎么样?” 第66章 追命哈哈大笑一声, 然后挠着头,疑惑地说道:“这个嘛,我倒是没看出来。西门庄主不一直是那副样子吗?” 没有得到确切信息的江饮君有些心虚, 他低头掩唇咳了一下:“哦, 那就好。” “怎么?你和西门庄主闹别扭了?”追命挑眉,追问道。 “没有。”江饮君连忙否认,看样子很是笃定,“我怎么可能会和他闹别扭呢?像我这么好相处的人, 绝对不会和别人闹别扭的!” 他这番话说的很诚恳, 没想到追命听完之后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番, 然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江饮君:“???” “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是真的吗?” 追命“哎呀”一声,抬起手搭着江饮君的肩, 忍着笑说道:“江公子啊,江公子,你对自己未免有些认知错误。” 说到一半他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这张嘴,可是怼人于无形之中啊。” 江饮君呵呵一笑, 一边把追命的胳膊从自己肩头扒下去,一边说道:“哦?是吗?我以为追命大哥整天喝酒不会注意到这么细节的地方呢。” “你看看!你看看!”追命瞪大了眼睛指责道, “你现在不就是在怼我吗?” 江饮君有些无奈,于是连忙岔开话题:“想必你也知道了, 那个组织的人还在活跃着” “我听无情说了。”听到这些后, 追命立即正经了起来,“你们是在哪里被围截的?” “反正我去的时候是在城西的巷口。”江饮君摸着下巴,“严格来说那群人不是来杀我的, 是来围杀傅红雪的。” “傅红雪?”听到这个名字后, 追命愣了一下, “那个有名的刀神?” “嗯。”江饮君点了点头, “而且他还受了很重的伤,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这下追命倒是真的惊讶了:“那群人这么厉害?就连傅红雪也不敌他们?” 江饮君摇了摇头,脸色有些严肃:“厉害的不是他们,而是那个领头的。想必傅红雪也是和他对招之后才会受那么重的伤。” 他把昨天晚上的详细经过都给追命说了一遍,然后语气很是认真地说道:“我和他交过手,那个人的武功称不上特别高。依我看,威胁最大的是他手里的那个暗器。” “不错。”追命也认同他这句话,“仅凭烟雾气味就能够让人死无完尸,这个威胁确实很大。” “那接下来就看你的了。”江饮君笑着拍了拍追命的肩膀,“探案什么的我实在是不擅长,如果需要打手可以来找我。” 追命点了点头,然后思考片刻,认真地说道:“暗器这方面我着实不擅长,这个还是交给无情吧。” 想到刚才那个满脸冷漠的人,江饮君明知故问道:“那位大人看起来不太好相处,他会帮忙吗?” “嗨!无情他就是修罗脸菩萨心,面冷心热罢了。”追命不以为然的摆摆手,“再说了,这是办案,怎么可能会拒绝?” 江饮君抿嘴一笑:“原来如此,就像西门吹雪一样。” “什么?什么?”追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你说西门吹雪面冷心热?” “不是吗?”江饮君反问道,“西门吹雪虽然看起来冷漠不好相处,但确实对朋友很好,照顾的方方面面。” 追命若有所思:“哦~可能是看人吧?” “诶?”江饮君没听出来他的话外之意,还想再问什么,就被追命打断了。 “那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去把无情拽过来!” 追命说完后就风风火火地又跑进了六扇门,没过多久,就推着无情出来了。 “这位是江饮君,一个高手。”追命介绍道,“对剑术很有造诣,让人过目不忘。” 无情冲江饮君微微颔首,虽然面无表情,但并不显得疏离:“江公子。” “这位我就不用介绍了吧。”追命笑笑,“反正你也知道了。” 江饮君毫不在意地摆摆手:“两位在江湖上早已闻名已久,不必介绍了。” 他笑起来很好看,带着少年的意气风发:“我们去城西看看,那里应该还没来得及收拾。” “成,走吧。” 江饮君揉了揉鼻子,然后带着追命和无情去了昨天晚上的案发现场。 现在时间还早,那里确实还没有被收拾过。巷口最深处的一面墙壁已经被腐蚀了大半,离墙稍近的地方残留着几滩血泊,稍远一点的地方躺着几具尸体。 “我并没有下杀手。”江饮君不自在地咳了一声,解释道,“遵纪守法,遵纪守法。” 听了他的话之后,无情眼底浮现出一丝笑意。很淡,像是早春的一缕清风,如果不是仔细看,很难察觉到。 “这幅打扮确实没见过。”追命走过去查看。 “不知道那个暗器的效果还在不在,你小心一些。”江饮君连忙提醒道。 追命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查看着。他走过去,掏出一根木棍戳了戳散落在地上的碎片,发现安全后才用布包住手拾了起来。 “无情,你研究研究。”他回来把那些暗器碎片递给了无情。 江饮君低头看着,回忆着昨晚的情景,说道:“这个暗器刚破碎时散发的味道有点像鱼腥味。” 他说完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抬起头问追命:“之前江南那个赌坊,他们后院池塘里的那些鱼你处理了吗?” “什么鱼?”追命听到他的话后认真想了想,然后皱着眉说道,“我去的时候,那片池塘里并没有什么鱼。” 江饮君心里咯噔一声,怎么会?那里的鱼起码百条以上,怎么会没有?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追命一拍额头,恍然大悟道,“第二天西门庄主来找过我,说过这件事,但我们去的时候那里并没有什么鱼。” 江饮君叹了一口气:“看来那些人早就处理干净了。” 他们在这里看了一会儿,发现有用的信息并不是很多。追命去找人收拾这里,无情跟着江饮君回医馆找傅红雪问一些事情。 “他说那些人追杀他是因为之前看到了他们在杀人”江饮君摸着下巴,“应该不单只杀人。” 无情认同地点点头:“按理说,那些人穷凶极恶,不会在意是否被人看到。” “嗯嗯。”江饮君接着他的话往下说,“应该是有什么傅红雪没有注意到的。” “他不过目不忘,应该能回想起来。” 无情突然抬起头看着江饮君,语气平淡:“江公子,可曾用过早饭?” “啊?”江饮君疑惑地低下头,刚想问他说这个做什么,下一秒就听到了自己的胃在抗议。 他不好意思地移开目光,虽然脸上还是一副正经的样子,但脖子和耳垂红得滴血。 “刚好,我也没吃早饭。”无情看出了他的窘迫,开口说道,“不如我请江公子吃顿饭吧,当做是见面礼。” 江饮君抿嘴一笑,真诚地道了声谢。 他们找了一个相对安静的酒楼,无情抬眸看着对面的少年,礼貌地问道:“江公子要吃些什么?” 江饮君想了想,在吃面还是吃馄饨中纠结了一会儿,艰难的点了一碗馄饨。 他低着头,专心致志地挑着碗里的香菜。精致秾艳的五官在水汽的遮挡下显得更加地有灵气。 无情原本还在低头吃着面,但等他吃完后,抬头一看,江饮君还在那里挑着碗里的小虾米。 “嗯?”察觉到来自对面的目光后,江饮君抬起头,疑惑地看着无情,“怎么了?” “没什么。”无情小幅度地摇摇头,最后还是提醒了一句,“江公子有些偏瘦。” 江饮君笑笑,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他眨眨眼,纤长的睫毛上下翩飞:“我忘记给小二说了,不好意思,还得让你等我。” 第79章 “没事。”无情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桌子上,细细的指尖有些秀气,但丝毫不显得女气,甚至能够看出来很有劲儿。 江饮君身形偏瘦不是没有道理的,无情,就这么看着他把香菜挑完挑虾米,虾米挑完挑紫菜。 终于把不爱吃的东西挑完后,江饮君连忙低头快速的吃着馄饨,一口一个。 他正吃着,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一道熟悉的目光。他心里顿时警铃大作,动作迟钝的扭过头。 只见酒楼大门那里站着一位白衣男子,对方白衣胜雪,浑身气质冰冷,腰间挂着一柄乌鞘剑。 江饮君的目光刚投过去,对方就似有所察地抬起头与他对视。 “!!!” 察觉到江饮君惊恐的表情之后,无情心中稍有疑惑,于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位气质出众的白衣男子快步向他们走了过来,脸色很冷,眼神犹如高山之巅的飞雪一般。 “呵。”西门吹雪看着嘴里还叼着一个馄饨的江饮君冷笑一声,“看来江公子很惬意。” “生气了吧?生气了吧?这一定是生气了吧?!”江饮君在心里怒吼道,“从来都没有喊过我江公子!” 他心虚地把嘴里的馄饨咽了下去,却因为脑子里全是西门吹雪,忘了嚼一下,然后就噎住了。 “咳咳咳!”江饮君一时不察,咳得眼尾泛红,微微湿润。 下一秒,一杯刚倒好的水就出现在了他面前。 握着水杯的那只手白皙修长,指尖微微透着粉。 “江公子。” 江饮君接过无情递过来的水杯一饮而尽,然后连忙站起来,看着西门吹雪展颜一笑。 “真巧!你也来吃饭呢?” 西门吹雪看着他明显带着讨好的笑,淡淡地说道:“对,我从城东跑到城西吃饭。” 第67章 西门吹雪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冷漠, 语气没有丝毫的起伏。听起来像是很认真,但江饮君并不敢真的相信。 “咳咳。”他低下头掩唇咳了几声,然后笑得有些讨好, “您坐您坐。” 江饮君拉着西门吹雪坐下, 然后真挚地问道:“吃饭了吗?我请你!” 西门吹雪抬手,抽出了自己被江饮君握在手里的袖子:“不必。” 他说完后,就把冷漠淡然的目光投向了对面的无情。 “这位是六扇门的无情。”江饮君见状连忙介绍道,“我们正在办一个案子。” “这位是万梅山庄西门吹雪。”他眼神略带歉意地看向对面的无情, “我……朋友。” 他说这句话时卡了一下, 然后不自觉地紧张了起来, 在脑海里头脑风暴了一下,最终还是采用了“朋友”这个称呼。 西门吹雪和无情都不属于话多的那一类, 全靠江饮君边饭吃边缓解氛围。 这顿早饭吃得江饮君提心吊胆,一边在心里暗自揣测着西门吹雪的心情,一边在略显尴尬的氛围里调和气氛。等他吃完饭后,发自内心地发出了一声真挚的喟叹:“总算结束这个尴尬的局面了。” 无情和江饮君要一起去找傅红雪, 而西门吹雪就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江饮君也不好意思让他再回去, 只好真挚地邀请他一同前往。 西门吹雪微微侧过头,看着脸上有些兴趣的江饮君, 然后冷笑一声:“江公子不必勉强, 不用在乎我的感受。” 他这话说得江饮君心里的愧疚几乎要溢了出来,之前的不好意思全部被内心的歉意所取代。 昨天要和西门吹雪接吻是他先提起来的,也是他亲完之后翻脸不认人, 如今他却还躲着西门吹雪, 实在是太渣了! 江饮君反思了一遍自己, 然后伸出手轻轻地拽住了西门吹雪的袖子。对方察觉到他这个动作后, 想要把自己的袖子扯出来,却没成功。 “对不起。”江饮君抿着唇,面带歉意,“我错了,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我们抽空再聊好吗?” 一旁被忽略的无情并没有开口打断他们两个,他只是看着传说中冷漠的西门吹雪,然后在心里暗自感叹道:“传说中不好相处的剑神,如今竟然对一个少年百般纵容。” 江饮君心里一直在担心这件事情,因此也没有察觉到西门吹雪并不是真的生气。还在面露苦色地哄着对方,就差趴在对方身上好声好气地撒娇了。 而无情看得清楚,他很明显看出来了西门吹雪只是假装生气,对方的事情也容不得他这个外人插手。于是他只好在一旁等着两个人解决好这件事情。 虽然目前没有说些什么,但江饮君却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人家堂堂四大名捕之首,正忙着办案,他却让人家在这里看他解决儿女情长。 “走吧。”西门吹雪看出来了江饮君的为难,他也并不是真的生气。看着对方几近哀求的眼神,原本有些不满的情绪瞬间消失。 听到他这一句回答后,江饮君松了一口气。 “抱歉。”他看着一边的无情无奈一笑,“让你久等了。” “无碍。”无情摇了摇头。 去医馆的路上,江饮君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和西门吹雪说了一遍。说完后还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西门吹雪的表情。 “有没有受伤?”西门吹雪耐心地等他说完,然后转过头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番,皱着眉头问道。 “没有。”江饮君不好意思地移开了视线,他解释道,“那些人的武功并没有很高。” 听完他的回答后,西门吹雪放心了,只不过表面上还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 他们到了医馆,进去后并没有看到傅红雪。江饮君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半是惊讶,半是担忧地说道:“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去哪儿了?” “诶!你可算回来了!”大夫一进门刚好看见回来的江饮君,“你那个朋友偷跑出去了!我拦着他,只不过是煎个药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江饮君颇有些头疼,站在那里听着大夫的数落,还一边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麻烦您了。我找到他之后,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大夫被傅红雪气得吹胡子瞪眼,然后看到江饮君后很是生气地指责他是一个不负责任的朋友。 被数落了一顿的江饮君垂头丧气地走出医馆:“接下来怎么办?” 无情手指叩着轮椅扶手:“江公子不必难过,这件事交给六扇门。”他抬头看了一眼江饮君,“不必自责。” “麻烦你们了。”江饮君叹了一口气,然后又无奈地笑着说道,“有信息的话我再登门叨扰。” 他们在这里没待多久,追命就回来了。得知傅红雪不在这里之后,他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困扰。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追命向他们告别,然后就和无情回六扇门了。 目送着他们离开之后,江饮君放松着的心又提了上来。现在这里只剩下他和西门吹雪了,之前没说开的事情恐怕无法再拖延了。 “我……”他看着西门吹雪,脸色有些纠结,嫣红的嘴张了又张,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说出来。 “今天回去吗?”西门吹雪没有在意他的吞吞吐吐,只是认真的看着他,然后问了一个简单的问题。 江饮君一愣,他呆呆地盯着西门吹雪的脸,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嗯?”西门吹雪眉头一皱,“还是不想回去吗?” “不是!”江饮君连忙否认,他神色慌张,漂亮精致的脸上写满了无助,“回去。我昨天……” 他咬了一下干燥的唇瓣,话已经在心里组织好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怎么也说不出口。 “明天晚上有空吗?”西门吹雪似乎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冷静自持的脸上似乎也出现了一丝纵容。 “有……”江饮君看着他,被蛊惑了似的,下意识地回答道。 “走吧。”西门吹雪听到他的回答后突然伸出了手,骨节分明的手指缠上了他偏细的手腕,对方的体温也逐渐沾染了他微凉的皮肤。 江饮君有些呆愣,他的大脑在西门吹雪牵住他的那一刻就已经当场宕机。浑身的知觉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只剩下被对方握住的那一小片皮肤还在酥麻着。 早上的阳光并不炎热,金色的光被一旁树木茂密的枝叶滤过,像是一层金粉似的扑在了西门吹雪的脸上。从江饮君的角度来看,对方整个人都在发光。 明天晚上……是七夕灯会。 江饮君瞳孔微缩,心脏像是停止了跳动一般。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他就浑身颤栗。 西门吹雪也察觉到了江饮君的紧张,但他并没有开口说些什么,给对方留足了时间思考,甚至,他连手都没有松开。 回到客栈后,江饮君瞬间就钻回了房间。他扑到床上,躺着望着屋顶。 西门吹雪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是也喜欢我?江饮君心里说不出来的紧张,他现在整个人像是踩在云端一般。 第80章 时间仿佛是按下了加速键,很快就到了七夕灯会。 今晚的汴京城无比的热闹,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城内还是一片灯火通明。五颜六色,各种各样的灯笼悬挂在街边以及屋檐下。人声鼎沸,商贩的叫卖声夹杂着行人的笑声,一幅热闹且繁荣的景象。 人群之中走来两个人,一位白衣胜雪不染纤尘,一位红衫似火意气风发。两人容貌皆是出众,一位冷傲似雪,气势逼人。一位漂亮精致,温和且有灵气。 或许是因为七夕,平日里羞涩内向的女子纷纷大胆的起来。西门吹雪的气质太过冷淡,想过来搭讪的人一还未走近,就被他吓得转头就走。 于是看起来很好相处的江饮君变成了不少人的目标。更别说,现在他还有着“天下第一美人”的buff加成。 看着又一个女子往江饮君怀里塞了一个香包,西门吹雪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周围的温度也越来越低。 江饮君心里咯噔一声,连忙伸出手拽着西门吹雪跑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 “呼……呼……”江饮君松开握着西门吹雪的手,然后弯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喘着气。 西门吹雪气息不乱,他伸出手拍着江饮君的背替他顺气。 “我没事了。”江饮君直起来腰,抬头看着西门吹雪,然后莞尔一笑。 西门吹雪听到他的话后并没有收回放在他背上的手,这就导致江饮君整个人被他困在了怀里。 熟悉的冷冽梅香从对方身上传来,西门吹雪的体温似乎也通过空气传了过来。 “西门吹雪……”江饮君抬头看着西门吹雪浅色深邃的眼眸,一直在纠结的感情一瞬间像是水沸时的蒸汽一般,马上就要冲了出来。 “江饮君。”西门吹雪抬起另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接下来听我说。” 怦!怦!怦! 震如擂鼓的心跳一直在刺激着耳膜,江饮君有些口干舌燥,他顺从地点了点头。 虽然他已经猜到了西门吹雪要说些什么,但还是止不住的紧张。浑身的血液像是倒流一般,他的脸逐渐发红发烫。氧气像是被剥夺了似的,有些喘不过气起来。 “我以为你能看出来的。”西门吹雪盯着江饮君形状漂亮的眼睛,“但没想到某只小猫实在是太笨了。” 江饮君紧张地眨着眼睛,纤长的睫毛止不住地颤抖着,如同被狂风骤雨袭击的蝴蝶一般。 “我爱你。”西门吹雪一字一顿地说出这三个字来,声音还是那么清冷,但语气却不再平淡,裹挟着浓烈的情感,如同浪潮一般,想要将江饮君淹没。 “从看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再也不是之前的那个西门吹雪了。”西门吹雪松开了捂着江饮君嘴巴的手,然后逐渐下移,最终扶在了对方的腰上。 江饮君的眼睛很亮,但今夜尤其的亮,就连天上的万千繁星都比不上他的眼睛。但这么一双漂亮的眼睛,此时此刻眼里只装得下西门吹雪一个人。 “之前的西门吹雪只属于剑道,现在的西门吹雪,还属于你。无情剑道我仍寻之,与之前不同,现在,我还有你。”西门吹雪浑身的冷漠如同融化了一般,他眼神缱绻温柔,像是在念诗一样。 “我一直在等,在等你看出我的心意。但我后悔了,我应该早些告诉你。你身边围绕的那些人让我不爽,我要拥有你,独占你。” 西门吹雪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现在他却在犹豫,这些不够,这些远远不能将他的心意说清给江饮君听。 “我知道,这些话并不浪漫。所以我想到了一个办法。”西门吹雪扣在江饮君腰上的手微微用力,然后轻而易举地就将人拥在了怀里。 “我愿意用我的一生来向你证明,西门吹雪爱江饮君。” 怦! 怦!怦! 怦!怦!怦! 两道激烈的心跳声在两人耳边响起,一轻一重,很快,这两道心跳声逐渐趋同。 江饮君浑身发麻,惊喜与兴奋充满了他整个身体。他大脑一片空白,不远处嘈杂的声音变得又轻又远,他像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般,而且只有他和西门吹雪两个人。 冷烈的梅香沾染了温度,让江饮君有些微醺。他乖巧地趴在西门吹雪胸前,紧攥着对方衣服的手说明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西门吹雪,爱江饮君。 这八个字胜过世间的一切烈酒,江饮君只是听了一遍,就已经晕了。他感觉天地已经颠倒了,现在正走在云端,没有真实感,但心却是满的,又鼓又胀。 西门吹雪说完后,就这么静静地抱着江饮君。怀里的人很瘦,一只手就能轻松的环住对方的腰。分明没什么重量,他却感觉抱住了全世界。 “西门吹雪……”江饮君闭上了眼睛,他紧攥着的手松开了,修长白皙的手搭在西门吹雪的腰上。 “我嘴好笨,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够让你满意。”他的声音颤抖,语气有些惊恐,“我并不觉得我有什么地方是值得你喜欢的,我这个人很差,这也不会,那也不会,脾气也不好。” 西门吹雪原本轻轻地拥着他,听到他的话后用了力,把人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甚至还经常要你来救我,我害怕你只是一时兴起,万一你了解了真正的我之后,觉得我也不过如此。”江饮君说完后顿了一下,这时,他将心里的担忧全部剖给西门吹雪看,“我也害怕,你的爱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消失。我害怕失去,所以从不敢回应。或许你喜欢的只是意气风发外向开朗的江饮君。” 江饮君鼓起勇气抬起头,他忐忑不安地盯着西门吹雪认真的眼睛,整个人不复之前的胸有成竹,这一刻的江饮君,很脆弱。 “真正的我很黏人,我害怕你不喜欢,这样我会很难过的。”他嘴角微微下压,看上去很委屈,像极了不安的幼崽,“我说不出那些浪漫的话来,也害怕说出来的话让你误解。” 江饮君的指尖微微蜷曲,他眉头皱着,眉梢眼角写满了不安与孤注一掷。 “我也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比吝啬鬼爱财还要喜欢,比贪吃的人爱吃还要喜欢。”江饮君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整个人是不自知的风情万种,“请收留娇娇猫咪吧,庄主大人。” 西门吹雪一直提着的心总算落回了原处,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就像是雪山融化,春回大地。 “好,娇娇。” “怦!” 被灯笼染亮的夜空突然炸开朵朵的烟花,五颜六色的,铺满了整个天空。烟花爆炸时的声响不绝如缕,不远处传来了人群的惊呼声。大家都在抬起头看烟花,缤纷的色彩映在了他们的脸上,每个人都是一张笑脸。 被人群忽略的一角,红衣少年抬头望着心上人,他的眼睛映出了不断炸裂的烟火,更重要的,他眼里只有一个白衣身影。 “娇娇,我爱你。” 江饮君笑了,世间一切令人惊艳的词藻都不足以来形容他这个笑容。 一轮明月高悬,周围是不断绽放的烟花。喧闹声像是被过滤了,轻轻柔柔。又像是祝贺,江饮君把这当成一场祝贺。 不远处热闹不断,他们两个在安静的一隅,迫切地接吻。 第68章 江饮君的氧气被剥夺, 以至于有些喘不过气来。尾椎泛起一阵酥麻,像触电了似的。 “唔……”他放在西门吹雪腰间的手逐渐挪移到了对方胸口,心跳得很快, 但不是他的。 江饮君眼角湿润, 掌心感受着西门吹雪的肌肉以及震如擂鼓的心跳声。他浑身发软,像是快要站不稳似的,浑身的支点全靠着西门吹雪揽在他腰间的胳膊。 看着怀里人泛着泪光的双眼,西门吹雪总算大发慈悲地放过了他, 然后单手牢牢地将他箍在了怀里。 “过分……”江饮君喘着气, 他抬毛似嗔非怒地瞪了西门吹雪一眼, 眉梢眼角俱是风情。 “哪里过分了?”西门吹雪面不改色地把他往怀里带了带,然后牢牢地扶着他, 没有让江饮君因为腿软跌坐在地。 江饮君满脸绯红,但眼神却是傲娇的:“我说你过分就是过分了。”他说完后轻哼一声,眼角摇摇欲坠的泪珠终于滑落。 西门吹雪一手揽着他另一只手擦去了他的泪水:“还逛灯会吗?” “当然了!”江饮君连忙扒着他,眼睛被水洗过之后更加的亮了, “总不能白出来一趟吧?” “白出来?”西门吹雪手捏了捏江饮君的腰,语气带着些警告, “今天是白出来吗?” “不是!”江饮君连忙否认道,“今天真是有意义的一天呢!” 他的腰很敏感, 只要一碰就浑身酥麻。而西门吹雪下手的力道也掌控的很好, 不轻不重,刚好克他。 江饮君连忙反手去捉西门吹雪的手,但没成功, 反倒是让对方捉弄得更厉害了。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他连忙求饶, 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像是被坏人□□过的小猫似的。 第81章 西门吹雪总算松了手, 他表面一幅白雪清风的样子,谁能知道他暗地里竟然在欺负人。 江饮君恢复了力气之后轻轻地推开了他,后知后觉地才感觉到不好意思。第一次谈恋爱,他没有什么经验。只好有些扭扭捏捏地问道:“你……一见钟情?” “怎么?我刚才说的不清楚吗?” 西门吹雪抬手按了按他的脑袋,语气平淡,全然不见刚才的凶狠模样。 “别摸我头了。”江饮君语气拉长,“一个两个的,都是些什么坏毛病。” 他不说还好,一说西门吹雪便想起来了几个人。 “之前不是不叫哥哥吗?”西门吹雪伸手拽着他的衣领,把离自己远了一点的江饮君又拽到了身边,“怎么那么多哥哥?” 江饮君眨着眼,大脑飞速旋转着,思考该怎么狡辩,哦不,是该怎么解释。 “嗯……”他沉思了一番,然后无比诚恳地说道,“那些都是过去式了,现在我只有你一个哥哥。” 西门吹雪听完他的话后沉默了一下,总觉得他这番话听着有点不对劲。但看着对方真挚的脸,他还是信了。 “渣男。”系统在一旁听着,然后缓缓的吐出来两个字。 江饮君表面笑嘻嘻的,实则在心里咬牙切齿地让系统闭嘴。 “走吧。”他双手背后笑着说道,“你想要放河灯吗?”江饮君开心地看着西门吹雪,然后还没等对方回答他,他就抢先一步说道:“好的,我知道你想。” 说完后就转身往河边走,走到一半还转过身来望着在原地的西门吹雪:“走啊?” 西门吹雪就那样遥望着他,然后无奈的跟了上去。 放河灯的人很多,整条汴河都飘满了朵朵的河灯,粉的,红的,白的,汇成了一条灯河向远处流去。泛起层层涟漪的汴河倒映着天上的繁星,汴河里的河灯闪烁着像是天上的繁星落在了河面。 江饮君第一次放河灯,他从前只放过孔明灯,而且还是在人烟稀少的地方,根本没有见到过那种震撼且浪漫的场面。 河灯上可以写愿望,但江饮君的字不说漂亮得能够让人啧啧称奇,但绝对可以把人丑得掩面而去。 他挑了两个河灯,都是莲花形状的,只不过一红一白。他笑着把红色的河灯递给了西门吹雪:“想好要写什么了吗?”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西门吹雪接过他手里的河灯,微凉的指尖轻轻划过对方的手指。 江饮君下意识地抽回了手,白皙的脸在周围的灯光下显得红润。只是不知道是因为羞涩的脸红,还是单纯的被灯笼映红。 “好吧。”江饮君无奈地说道,“那你就在心里偷偷的想吧。” 他说完后抓起笔,龙飞凤舞地写下了几个大字。姿势之潇洒,表情之自信,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书法大家。 江饮君写完后看了看河灯上惨不忍睹的字迹,然后颇有些心虚地连忙收了起来。他身边就是西门吹雪,只要目光稍微地一斜,就能看见对方写的什么。 要不要偷看?他心里纠结着,偷看的话感觉不道德,但是他又真的很好奇西门吹雪写了什么。 做了一番思想斗争后,江饮君还是说服了自己:“他就看一眼,就看一眼!”然后一边念叨着这句话,一边不动声色地微转了一下头。 下一秒,一只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遮挡住了他的视线,江饮君只来得及看得见和登上铁画银钩的字。和他写的丑字一对比,简直是好看的一塌糊涂。 “嗯?”西门吹雪转过头,此笑非笑地看着他,“偷看?” “没有!”江饮君扭有过头去,理直气壮地否认道,“我是那种人吗?我只是看你知不知道写在哪里?!” 他说完后偷偷摸摸地瞥了一眼西门吹雪,对方正站在灯笼旁看着他,一身白衣也被灯光染上了暖意。漂亮的如同工艺品的手小心翼翼地端着一朵莲花河灯。 “走吧。”西门吹雪抬起另一只手,然后食指微屈,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 “咚”的一声清响,江饮君连忙捂住额头,敢怒不敢言地瞪着西门吹雪。 他们拿着河灯去汴河边,汴河沿岸挤满了人,有男有女,看样子都是情窦初开的年纪。 江饮君蹲下身子,一手捞起宽大的袖子,另一只手轻轻地将河灯放在了河面。河灯颤颤巍巍地随着水面的涟漪晃了晃,然后被江饮君用手一拨,摇头晃脑地往前方流去。 西门吹雪的视力极好,他清晰的看到了江饮君河灯上那几个丑的很有特色的字。但他并没有笑,甚至还被那几个丑字撩拨得心尖微颤。 “此情何以表相思。*” “此情何以表相思。”西门吹雪低垂着眼眸凝视着旁边的红衣少年,浅色的眼眸中似乎是燃起了一团火焰,但仔细一看却,是映在他眼里的河灯。 “一首情词,一首情诗。*”他无言念着这两句词,看像江饮君的目光有些幽深。 “诶?你怎么不放?”江饮君转过头来仰视着西门吹雪,“再不放时间可就晚了。” 他说完后便伸出手来去拽西门吹雪的袖子,然后不费吹灰之力地将人拉了下来。 “快快快!”江饮君勾着唇笑,“这次我不偷看,你快放吧。” 西门吹雪没有听他的话,只是盯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江饮君被他盯的有些不自在,抬手搭在后颈处:“怎……么了?” “没什么”西门吹雪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然后轻飘飘地将手里的河灯放在了水面上。 江饮君放的河灯看起来不是很聪明,一路摇头晃脑。但西门吹雪放的河灯却是四平八稳地往前游。 他们在灯会上逛了一圈,江饮君的精神一直处在兴奋的最高峰,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只精力旺盛的哈士奇。 西门吹雪就跟在他身后,因为有些纵容地看着他跑来跑去。 回去的时候,江饮君这才感觉到有些疲倦。他走在西门吹雪身边,然后抬手打了一个哈欠。 “累了?” “有点。” 江饮君困得眼角泛泪,微微倾斜地倚在了西门吹雪的身上。 他把下巴搁在西门吹雪的肩头,语气可怜:“累的都快走不动了。” 西门吹雪抬手扶着他,不动声色地往自己怀里揽了一下:“回去休息。” 江饮君顺从地点点头,像只没骨头的猫似的,被西门吹雪半扶半抱地带回了客栈。 “晚安。”到了客栈后,江饮君扒着自己房间的门,盯着西门吹雪语气温柔地说道。 西门吹雪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声音还是那么的冷冽低沉,但语气却是柔了几分:“好梦。” 话是这么说的,但江饮君睡得并不安稳。他先是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折腾了大半天,一直在“西门吹雪是真的喜欢我”以及“西门吹雪只是玩玩”这两个想法中纠结。 他纠结着纠结着就睡了过去,然后,做噩梦了。 在梦里他正在和西门吹雪蜜里调油,你侬我侬。正要做些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然后对方突然抽起乌鞘剑指刺向他。 清冷的脸上写满了无情,从三十七摄氏度的嘴里说出来了无比寒冷的话:“和你在一起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下地狱吧!” 西门吹雪一边说着一边将乌鞘剑猛刺向他,脸上是江饮君从未见过的狠辣。就当剑刃要划破他喉咙的时候,江饮君被吓醒了。 “!!!”江饮君睁开眼猛地坐了起来,饱满的额头上布满了冷汗,额边的碎发也被汗浸湿,湿哒哒地紧贴在脸上。 他抬手捂着胸口,然后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还在狂跳不止,扑通扑通的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江饮君闭上眼,梦里的最后一幕,死死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冷漠的脸,无情的声音,以及反射着月光的乌鞘剑。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江饮君抹了一把冷汗,声音沙哑,喃喃自语道,“西门吹雪之后该不会真的想要创死我吧?” 第69章 江饮君半坐在床上缓神, 他脸色有些发白,看起来被梦里的情景吓得不轻。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他无奈地抓着头发,直到把自己的头抓成了鸡窝状才肯罢休。 江饮君在感情中特别缺乏安全感, 他总是不由自主的会想, 如果之后如果他们分手了该怎么办。这样未免太过消极,但他控制不住自己。 距离天亮还要很长时间,今晚的月亮挺亮的,渗透了窗户纸铺洒在了房间里, 让江饮君能够看清房间里的一切摆设。 平常还没有这种感觉, 今天他惊醒后, 莫名地觉得房间里有一些空荡,像是少了些什么似的。 山不来就我, 我便去就山。江饮君捞起外衫急匆匆地套上,然后蹑手蹑脚地推开了房门。 “吱呀——”门轴转动的沉闷声音在寂静的深夜中响起。下一秒,一个身披红衣的少年探出头来四处张望了一下后,又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第82章 没过多久, 他对面的房门被他小心翼翼地推开。同样也是一声较为沉闷的开门声,江饮君推开门后, 还站在门口等了片刻,然后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房间里的动静。 很好, 对方还在睡觉。江饮君舒了一口气, 他身形一晃,如同一个幽灵般闪进了房间。 房间里的窗户没有关,明亮的月光照亮了门口通往床的路。江饮君抬头遥望, 床上的人正规规矩矩的平躺着, 双手交叠放于腹部。 江饮君站在不远处盯着熟睡的西门吹雪看了半天, 然后才一溜烟地上了床。脱衣、掀被子、往对方怀里钻, 一整套动作行云如流水般一气呵成。 熟悉的冷烈梅香钻进鼻孔,江饮君一直悬空的心,总算落到了实地。温热的体温隔着两层薄薄的衣衫相互传递,没过多久,两人的体温趋同。 江饮君抬起头看着西门吹雪俊秀的脸,然后不由自主的就笑了起来。他像是一只拥有了一大桶蜂蜜的小熊似的,不仅尝到了甜,就连心里也是甜的。 有了熟悉气息的安抚,江饮君很快就陷入了梦境。他刚一睡着,身边一直“熟睡”的人就睁开了眼睛。 西门吹雪动作小心地抬手将他揽在了怀里,然后扯着被角小心翼翼地给他盖好。 武功高强如西门吹雪,怎么会不知道他偷摸溜进了自己房间?江饮君刚一出现在门口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然后就察觉到了对方的状态不太好,于是就假装睡着。 江饮君哪怕睡着了,也难掩内心的不安。他如同水墨眉毛紧皱着,然后还不自觉的往西门吹雪怀里钻。 察觉到了他的情绪,西门吹雪半搂着他,然后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怀里有些紧绷的身子逐渐柔软了起来,像一朵云似的窝在他怀里不动弹。 西门吹雪不知道江饮君为什么回来之后会变成这个样子,只好抱着对方安抚着。 江饮君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等第二天早上他醒来的时候,心情就已经恢复正常了。 “唔……”一只洁白如玉的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什么时辰了?” 江饮君挣扎地睁开一只眼,不是特别清醒地看着起身的西门吹雪。 一只干燥温热的手握住了他裸露在空气中的手腕,一边塞回被子一边回答道:“时间还早,继续睡吧。” 江饮君没有听他的话立刻继续睡,而是迷迷糊糊地半坐起了身子,然后张开手臂,语气黏黏糊糊,还因为太困有些吐字不清:“抱抱。” 他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却还是强撑着睡意,半坐了起来索求拥抱。 西门吹雪抬手把他圈在了怀里,他算是明白了,确认关系之前的江饮君和确认关系之后的江饮君就像是两个人似的。 江饮君抱完之后就推开了西门吹雪,然后两眼一闭倒头就睡。他前半夜睡得有些不踏实,虽然后半夜睡得很好,但起来的时候还是很困。 对方出门的时候动作很轻,就连关门的时候也没有发出特别大的声响。 “叮咚。”一声清脆的声音吵醒了正在补觉的江饮君,他一动不动,就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你下次能不能挑一个正常点的时间?”江饮君有气无力地说道,“你看看你挑的这时间点,哪一个是正常的?” 系统根本没理他这番话,继续公示公办地说道:“任务完成了,起来查收一下。” 江饮君听到它的话后睁开了惺忪的睡眼,然后迷迷瞪瞪地看着眼前的光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完成了?这么快?” “不就一个主线任务吗?”系统对他有些无语,“这对你来说还不简单?” 江饮君刚睡醒时的脑子反应有些慢,慢了半拍才想起来任务是什么。 “我知道,你羡慕了。”他半坐起来了身子,柔顺的长发铺散在背后以及床面,“昨天七夕一个人过的吧?用不用我现在给你去找只青蛙做个伴?” 系统冷哼一声,充满了电流地电子音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做个人吧你,欺负我这一串数据算什么能耐?” 江饮君抬手搓搓脸醒了醒神,然后看着光屏上那个已完成的标识:“之后就没什么事了吧?” 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快就完成任务,而且看样子,这次任务的奖励也不少。 “你说完了吗?还有事吗?”江饮君打了一个哈欠,“说完了我就继续睡了。” 系统:“有点事业心,你过不了多久就要再次抽卡了,能不能现在就祈祷自己抽张好卡?” “你是个数据,你不懂。”江饮君躺回了床上,闭着眼睛说道,“我现在情场得意,说不定接下来抽不到什么好卡。” 他看样子像是已经开始摆烂了,系统简直恨铁不成钢。反正不管怎么样,受伤的还是自己,系统骂了他一句之后就下线了。 江饮君再次睡醒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他慢悠悠地起了床,然后一出门就碰见了一个熟人。 “早。”他半垂着眼,打了一个哈欠后向楚留香问好。 “已经不早了。”楚留香笑笑,然后抬手摸了摸鼻子。他话说到一半,然后察觉到了不对劲,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江饮君,又看了看他身后的房间。 “……” “……” 他们两个一时之间都没有说话,江饮君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楚留香是有些惊讶他们的进展速度。 “我房间里有老鼠。”江饮君面不改色地编着谎话,“找西门庄主挤一挤。” 楚留香听完他的话后哑然失笑,不知道该说江饮君什么是好,这个借口未免找得太烂。但他还是装作不知道地笑了笑:“那还真是辛苦你了。” 虽然江饮君莫名觉得这句话有些阴阳怪气,但他还是一脸单纯无辜地笑笑。 感觉他们确定了关系之后,并没有发生什么太大的变化。江饮君下楼的时候刚好碰见西门吹雪从外面回来,一句话还没有说出来,对方就已经把东西塞到了他怀里。 “什么?” “桂花糕。” 江饮君抿唇一笑,手里的桂花糕还是温热,想必应该刚出炉不久。 西门吹雪抖了抖一下,表情清冷孤傲:“福伯来信了,有点事情,我明天就要回去。” “这么急?”江饮君微微有些吃惊,他们两个本来是要一起回万梅山庄的,但现在江饮君还要留在汴京解决那群组织的事情。 看他面带愁意,西门吹雪抬手拍了拍他的头:“我先回去,之后让人把剑给你送过来。” 江饮君眉头一皱,刚在一起不到二十四小时就要分开,还有谁能比他惨。 西门吹雪也有些无奈,但事情紧要,他必须要快点赶回去。 “那……我处理完了,就快点回去。”江饮君紧皱着的眉头舒展,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路上小心。” 江饮君并没有问西门吹雪是什么事情,只是在接下来的一天里一直跟在西门吹雪身边。 时间不经意地飞速流逝,夜晚,江饮君并没有像昨天晚上那么偷摸地进西门吹雪房间,而是吃完晚饭后光明正大的上了他的床。 西门吹雪沐浴完出来就看到了躺在他床上,然后翘着二郎腿发呆的人。 “怎么?房间的老鼠还没有处理完?” 清冷的声音一本正经,江饮君听到后却是连忙从床上爬了起来,他猛地扑到西门吹雪身上,咬牙切齿地说:“我那是借口!” 西门吹雪单手揽着他的腰,表面上一幅清冷出尘的样子,手却很不老实:“是吗?我还以为你房间里真的有老鼠,不然为什么大半夜偷偷地进我的房间?” “你没睡着。”江饮君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西门吹雪,“太过分了吧?我那么的相信你。” 西门吹雪带着茧子的指腹摩挲着对方细腻光滑的皮肤,直到雪白的皮肤沾染上了诱人的粉色。 “别摸了。”江饮君捉住他的手,故作凶狠地说道,“摸一次五百!” 西门吹雪漫不经心地哼笑一声,然后抱起他走到了桌子旁边,一手揽着他,另一只手掏出了自己的钱袋。 “够吗?”他一边说着,一边把钱袋放到了江饮君怀里。 江饮君掂了掂钱袋的重量,眼睛笑得弯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个小财迷。 “够了!”他环住西门吹雪的脖子,然后凑上去亲了一下,“庄主大人只是摸摸吗?” 西门吹雪一顿,微侧过头垂眸看着趴在他肩头,笑得一脸狡黠的江饮君:“娇娇还提供什么服务?” 第70章 江饮君闻言挑了一下眉, 然后抬起头看着西门吹雪棱角分明的下颌,声音带着笑意:“那西门庄主想要什么服务?” 他原本双手环抱着西门吹雪的胳膊,头轻靠在对方的肩头。说完这句话后, 他往前凑了一下, 然后在西门吹雪的喉结上轻轻的落下了一个吻。 西门吹雪被吻之后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他揽着江饮君回到了床边,然后松手把人放到了床上。 第83章 “嗯哼?”江饮君双手后撑,仰起脸望着西门吹雪微笑, “不说吗?不说的话我就要睡觉了。” 西门吹雪上身下压, 瞬间拉近了和他的距离:“你猜我想要什么?” “猜不到哦。” 江饮君舔了一下干燥的唇, 他能够感觉到西门吹雪呼吸时喷洒在他脸上的灼热气息,也嗅到了呼吸间对方身上好闻的梅香。 西门吹雪听到他的回答后, 哼笑一声:“娇娇,别太调皮。” 他说完后倾身在江饮君眉心吻了一下,这个吻很轻。江饮君觉得眉心就像是落了细雪一般,一开始是一阵微凉, 没过多久就变得温热。 “只是亲一下吗?”江饮君明知故问,漂亮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可思议。 西门吹雪抬手揽住他的肩, 然后轻轻地往怀里带了一下:“怎么?亲一下还不满意?那娇娇想要什么?” 江饮君被他问的哑口无言,刚才不是自己在问他吗?怎么突然反了过来。 “嗯?”没有听到回应的西门吹雪轻轻地发出了一个疑惑的气音。 两个人现在的距离很近, 江饮君能够清晰的看到西门吹雪细腻如瓷的皮肤。或许是因为西门吹雪太过强大, 浑身的气质也有些冷冽,这就让人看见他的第一眼时下意识忽略了一个事实。 西门吹雪的皮相极佳,纤长浓密的眼睫, 冰冷淡薄的浅色瞳孔, 薄唇微粉, 鼻梁挺高。 “我想要什么你就给什么吗?”江饮君故意不回答他, 反而是又把这个问题抛了回去。 西门吹雪嫌现在这个姿势不舒服,于是也翻身上了床。他现在和江饮君面对面侧卧着,柔顺鸦黑的长发铺洒在了床上,相互交缠在了一起。 “怎么不说了?”江饮君笑了,他的眼神很亮,此时带着些许的调戏与挑衅。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往下滑,现在是夏季,寝衣有些薄,透过白色的寝衣能够隐隐约约的看到西门吹雪形状完美的肌肉。 其实江饮君练剑的时候很少,因此掌心没有像西门吹雪那样的厚茧。柔嫩温热的掌心紧紧地贴在贴在肌肉紧绷的腹部,上下抚摸了一番后,又抬起手轻轻地用指尖划过。 西门吹雪原本就紧绷的肌肉现在更加紧绷,他眼神暗了下来,伸手握住了江饮君不老实的手。 “好摸吗?” “还行。”江饮君故作矜持地说道,“也就一般般吧。” 听到他的回答后,西门吹雪哼笑一声,然后握着江饮君的手重新贴在了自己的腹部。 西门吹雪身上的肌肉并不夸张,但该有的都有,结实有力并且好看。 鼓胀温热的肌肉就在掌心下,江饮君身体往前倾,然后把脸埋在了西门吹雪的颈窝处。他呼吸时的灼烫气息尽数喷洒在西门吹雪的皮肤上,有些烫。 江饮君刚才还耀武扬威,现在却退缩害羞了起来。 “好了,我要睡觉了。”他嘴硬地说道,然后手直往后缩,却被西门吹雪紧紧的按在了自己掌心和腹部中间。 “不摸了?”清冷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漫不经心。 江饮君抿着唇,干脆闭上眼睛一句话也不说。 没有得到回答的西门吹雪并没有善罢甘休,而是继续握着他的手往下滑。眼看着手指就要深入到不可描述的地方,江饮君连忙抬起头:“你干什么?!” 他眼尾微红,哪怕抬起了头,也不敢和西门吹雪对视,眼神飘忽不定,表情看起来还有些不好意思。 西门吹雪看着他这幅逃避的样子,于是总算松开了按着他的手:“原来娇娇就是个纸老虎。” 被松开后的江饮君迅速地收回了手,他的视线落在西门吹雪身后,表情有些不自然:“分明就是你太过分了!” 他白皙的脸上染上了些许的薄红,整个人看起来娇气又诱人。 被指责的西门吹雪长臂一伸,重新将他揽回了怀里:“不逗你了,睡觉吧。” 江饮君依言闭上眼睛,然后身体往前挪了挪,直到和西门吹雪肌肤相亲之后才停下。 他熟练地在对方怀里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然后把脸紧紧的埋在西门吹雪怀里:“睡觉睡觉。” 西门吹雪一手揽着他的腰,另一只手被他枕着,浅色淡泊的眼神盯着江饮君裸露在外面的皮肤。 一旁的蜡烛没有熄,又因为烛心太长烛光有些闪烁。虽然江饮君脸埋在西门吹雪怀里并没有被光照到眼睛,但他还是拉长了声音说道:“灭灯睡觉。” “嗯。”西门吹雪应了一声,然后弹指灭掉了不远处的蜡烛。 房间里的光线瞬间暗了下来,外面传来风吹动树叶的声音,很是催眠。房间里寂静无声,只有两道呼吸声。 不久,突然响起一阵衣物摩擦的声音。 “要不要继续?”江饮君闭上眼睛后一直没睡着,他把这句话在心里憋了半天,终于没忍住问了出来。 他脸埋在西门吹雪怀里,因此声音有些闷。 西门吹雪一顿,并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揽着他的胳膊稍微收紧了一些,浑身的肌肉也明显地紧绷了起来。 江饮君指尖微微蜷缩着,他有些不好意思:“我是说……嗯……还是睡觉吧。” 他吞吞吐吐地说着,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说了半天,最后还是放弃了。 西门吹雪收回了揽在他腰间的胳膊,然后伸手按在了他的后颈处:“反悔了?” “没有。”江饮君反驳道,“我只是……” “只是什么?” 江饮君有些恼羞成怒,干脆破罐子破摔地说道:“我害羞!害羞行了吧!” 他气急败坏地低头在西门吹雪肩膀上咬了一口,甚至还不解气地用牙齿磨了磨。 虽然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但西门吹雪还是感觉到了一阵酥麻。江饮君并没有用很大的力气,但正因为如此,他这个动作在此刻却被赋予了另一种意思。 西门吹雪按在他后颈处的手往前滑,然后单手捏住他的下巴:“牙尖嘴利。” 他说完后就倾身吻了下去,微凉的薄唇在相互摩擦时染上了对方的体温,逐渐变得滚烫。 江饮君仰着头,一手放在西门吹雪胸口紧紧地抓着他的衣领,另一只手扒开了对方的衣领,大胆地往里伸了进去。 沟壑分明,他的指尖轻轻地描摹着对方肌肉间的肌肤。西门吹雪浑身肌肉紧绷,然后用力翻身将江饮君压在了身/下。 江饮君闭着眼,呼吸有些急促。他身上的衣服被解开,但并没有被脱下,反而半遮半掩地搭在了身上,颇有些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 和江饮君不同,西门吹雪的指尖有些用力,他从纤细的腰际逐渐往上爬,然后摸到了想要的东西后就停了下来。 暧昧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沉重急促的呼吸声夹杂着无力带着哭腔的求饶。 “哥哥……我错了……” 他们并没有做到最后,但这也足以让江饮君浑身疲惫。他无力的躺在床上,任由西门吹雪给他整理。 “这就不行了?”西门吹雪给他换了一身衣服,然后低头在对方红肿的唇上吻了一下。 听到这句话后江饮君掀起了眼皮,他的掌心滚烫生疼,现在似乎还残留着某种触感。 “没你行!”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刚才对比之下他被西门吹雪深深的打击到了。 西门吹雪揉了揉他的头,语气不急不缓:“没关系,你的作用不大。” 江饮君似乎是听到了自己心脏被刺穿的声音,他不可置信地侧过头看着西门吹雪。 “我这时候算是相信了陆小凤说的话。” “什么话?” “他之前说你腹黑我还不信。”江饮君咬紧了后槽牙,“现在看来你真的是蔫坏蔫坏的。” “有吗?”西门吹雪并没有承认,同时他也并不觉得陆小凤说的话是对的。 他抬起手,然后单手捧着江饮君还在发烫的脸,大拇指揉着对方猩红湿润的眼尾。 “还满意吗?” 江饮君不好意思的挪开了视线,西门吹雪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不只是握着剑好看,握着别的东西也好看。 尤其是有些色差,布满了茧子的手摩擦时更能带来意想不到的快/感。 “闭嘴!睡觉!”江饮君恃宠而骄,翻过身,背对着西门吹雪闭上了眼睛。 西门吹雪纵容地看着他,然后也躺了下来。 “睡吧。”他伸出胳膊揽着江饮君往怀里,然后抱着他轻声说道。 怀里的人有些偏瘦,但该有肉的地方也是有的。被遮掩在层层红衣之下的皮肤几乎是白到发光,出了一层汗后,更像是被捞上岸的人鱼一般。 江饮君背对着西门吹雪,没过多久就翻过身来。 “明天什么时候走?” 他抱住西门吹雪,放轻了声音,拉长了语气,撒娇道。 “早上。”西门吹雪摸了摸他的脸,“不吵醒你。” 第84章 “随便。”江饮君嘴硬地回答道,“路上小心点。” 虽然知道没几个人能够抗衡西门吹雪,但他还是这么嘱咐了一句。 察觉到江饮君的情绪低落,西门吹雪用力把他往怀里摁了摁:“不愧是娇娇,我在万梅山庄等你。” 第71章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 西门吹雪特意放轻了动作不想吵醒江饮君。但他刚一动,江饮君就察觉到了,然后意识不清醒地睁开惺忪的睡眼。 “要走了?” “嗯。”西门吹雪把他脸侧的头发绕到耳后, “时间还早, 继续睡吧。” 昨天晚上闹到很晚,江饮君整个人都困到不行,但还是爬起来抱住了西门吹雪。他的头靠在西门吹雪肩头,语气柔软:“好早啊。” 西门吹雪一手揽着他, 一手摸着他的头:“是你还没醒, 不是很早了。” “你走吧。”江饮君只是抱了一会儿, 然后就松开了手,重新躺了回去。他侧着身子睡觉, 裸露在外的后颈以及半个背部全是吻痕,一层覆盖着一层,就像是雪地里落了大片的梅花。 西门吹雪盯着他圆润的肩头看了一会儿,然后俯下身子轻轻的在上面落下了一个吻。 察觉到肩上传来的温热, 江饮君伸手拽住被子往上提了一下。 “走了。”西门吹雪摸了一下他的头,然后就离开了。 他走之后, 江饮君才转过身来,房间里瞬间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虽然房间里的装修摆设都没有变, 但他莫名觉得房间有些空荡。 西门吹雪起床没多久,他睡的那个位置还是温热的。江饮君打了一个哈欠,他面不改色地挪到了西门吹雪的位置, 然后又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对方残留的冷冽梅香还没有完全散去, 江饮君蒙着头睡觉, 呼吸间还是熟悉的味道, 仿佛西门吹雪没有离开似的。 等江饮君睡醒的时候已经中午了,他迷迷糊糊地起来,穿好衣服正准备出去的时候,突然拐到镜子前看了一眼。 “幸好没有这个样子出去。”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喃喃自语道,“属狗的吗?这么能咬。” 他的脖子上有好几处的痕迹,可见昨晚战况的激烈。江饮君皱着眉头,他不知道用什么东西遮盖住这些痕迹,想了半天还是换了一身高领的衣服。 “起来了?”楚留香半倚在墙上,一幅风流潇洒的样子,“我也该走了。” 江饮君疑惑且吃惊地看着他:“你也要走了?” “是啊。”楚留香走过来,低头摸了摸鼻子,“我来汴京就是为了见一个朋友,现在见到他了,我也该走了。” “不在多留几日吗?” “不了。” 江饮君脸上有些遗憾,他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好吧,后会有期。” 楚留香笑了笑:“这么伤感做什么?又不是生离死别。” “我可没伤感。”江饮君抬头否认道,“我只是觉得你们一个两个的好忙,不像我,这么自由。” 楚留香哈哈一笑,笑声中带着爽朗:“这可不是忙。” 他笑完后拍了拍江饮君的肩,话里有话地说道:“等你以后成了家,你就会觉得我才是最自由的。” 他们两个在一起吃了顿中午饭,然后楚留香就潇洒地骑马而去,白衣在风中飘荡,像是无拘无束自由漂泊的云。 他们都走了之后江饮君有些无所事事,他在汴京认识的朋友不多,追命在办案,他总不能去打扰别人。 江饮君沿着汴河散步,今天的温度没有那么的高,再加上有阵阵清风的微拂,在这里走着倒是有些惬意。 再往前走一段路,汴河的河床变宽,视野瞬间开阔。岸边种了杨柳,郁郁葱葱地随风飘动着,河里种了不少荷花,在青翠的荷叶映衬下,粉白交加的荷花如同一位窈窕淑女。 辽阔的河面上有一座高楼,精致的雕花桥连接着河岸与酒楼,远远望去格外的宏大。 江饮君经过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就和一个人视线对视了片刻。那人也是穿了一身红衣,但与江饮君不同,他浑身森冷孤傲,脸色惨白带着病容。 对方的目光太过强势,江饮君只好先行移开了视线。随后,那位脸带病容的青年也移开了视线。 江饮君回到客栈后,没过多久追命就过来找他了。 “事情有了进展。”追命走了过来,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走,一起去。” 江饮君疑惑地问道:“我去没关系吗?算不算妨碍公务?” “不算。”追命伸出胳膊搭在他的肩上,“你算是帮手,走吧。” 江饮君无奈地把追命的胳膊扒了下去,然后一起和他去了出现了线索的地方。 “你确定这里有线索?”江饮君抬头看着眼前的高楼,语气有些不敢置信。 追命点点头,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对,就是这里。” 春风楼,这个名字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的地方。更别说江饮君站在距离门口几米远的地方还能听到里面的调笑声。 他僵硬地转过头,看着追命的脸,皮笑肉不笑:“青楼?” “对呀。”追命没有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办案嘛,工作需求。” 他说完后拽着江饮君大步走了过去,站在门口的一位漂亮女子看见他们后,立马迎了上来。 “哟,这位爷,看着面生啊。”她抬手将手帕甩向追命,带起一阵香风,“第一次来?” 追命抓住她的手帕,笑着说道:“第一次来如何?不是第一次来又如何?” 他说完后便推开了那位女子,然后拽着江饮君进了大门。 刚一进去,江饮君就闻到了各种各样的香味混杂在一起的味道,香是香,但是有些呛人。眼前是一片花花绿绿,衣袂翩飞间游荡着清脆悦耳的笑声。 江饮君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整个人显得十分的青涩。他没做好表情管理,慌张几乎写在了脸上。 “哟,这位爷!”沾了一朵红花的老宝看到追命和江饮君后连忙从远处快步走了过来,“第一次来,您要见见哪位姑娘?” 追命脸上带笑,收起了平日里的正经,看上去有点儿不务正业:“二楼雅间,找青柳聊天!” 听完他的话后,老鸨脸上的热情变得有些尴尬:“这位爷,青柳最近不接客,要不你换一位?” 她立马热情地推荐:“我们这儿的姑娘个个漂亮不说,琴棋书画那是样样精通。” 追命立刻不满地说道:“不接客?我怎么听说她昨儿个刚接完客?”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来了一个钱袋,看着沉甸甸的。 老鸨立刻变了表情,她一面接过追命的钱袋子,以免更加热情地说道:“哎哟!瞧我这个记性!爷,你们楼上请,我这就去喊青柳!” 追命和江饮君往二楼走,上楼的时候江饮君感叹道:“这就是钞能力呀。” “线索就在那个青柳身上?” “没错。”追命推开门,然后走到桌子旁边倒了一杯茶,“有人看到你说的那个绿斗篷昨晚在春风楼点了青柳。” 江饮君挑眉,有些惊讶:“这是我想不到的。” “男人嘛。”追命给他倒了一杯茶,语气调侃,“怎么?江公子没来过青楼?” “没有。”江饮君如实回答道,“我可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他这么一说,心里突然咯噔一声:“还好西门吹雪不在,不然被他知道了肯定会生气的。” “那等她来了我们是直接问?还是套话?”江饮君走过去坐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先套话吧。” 没过多久,一道轻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爷,青柳又来了。” 追命和江饮君对视一眼,然后不咸不淡地开口说道:“进来吧。” 他话音刚刚落地,随着一声开门的声音,一位身着浅青色衣裙的女子走了进来。 她身上的饰品很少,除了发髻上斜插着一只翡翠步摇后,就只剩下了带着的一对荷花耳坠。 “二位爷,妾身青柳。”青柳不卑不亢地说道,眉宇间带着孤傲。 “坐。”追命笑着说道,“久仰姑娘大名,今日一见,果真如名字一般。” 青柳低头浅笑,像是一株随风摇曳的荷花似的:“您过奖了。” 之后追命便开始了不着痕迹地套话,江饮君帮不上什么忙,又或许是因为他们两个一起喊了青柳,对方虽然没有说些什么,但他还是感觉到了一丝的不自在。 “二位聊,我出去透透气。”江饮君笑了一下,和追命对视了一眼之后就出去了。 出来之后江饮君准备找一个人少的地方呆着,楼上还好,并没有楼下那么的喧闹。他站在栏杆旁,然后低头往下看。 楼下有一个人刚好抬起头,便看见了二楼站着一位身形略瘦,面容精致的人。 离得有些远,他只能看清那是一个红衣美人,于是便冲着老鸨说道:“就她了!” 第85章 他漫不经心地抬起手,指向二楼的位置。 老鸨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着,等看清楚了是谁后脸色有些尴尬:“小侯爷,这位不是我们春风楼的姑娘,这是位男子。” “哦?男子?”那人浓眉星目,面若冠玉,听到老鸨的话后轻轻一笑,“男子又如何?” 他说完后便上了楼,背影挺拔,气度不凡。 江饮君只是往下看了一眼,正准备收回目光转身离开的时候,一柄合起来的折扇拦在了他胸前。 “有事吗?”他顺着那笔折扇往上看,先是看到了一只漂亮白皙的手,后才看清了拦住他的人。 对方面容英俊,脸上带笑,看起来很好相处:“你叫什么名字?” 江饮君眨眨眼,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对方,确定自己不认识后,委婉地说道:“这位公子,我好像不认识你。” “呵。”那人轻笑一声,眉宇间带着风流,“现在认识了,今夜漫长,不如一聚。” 老鸨刚上来就听到了他这句话,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刚才就应该把话说完的! 这位不是他们春风楼的姑娘,更不是他们春风楼的相公! 第72章 “小侯爷!这位是我们这儿的客人!”老鸨连忙赶过来, 低声在那人身边解释道。 她说完后饱含歉意地向江饮君道歉:“不好意思,冒犯您了。” 江饮君眉头稍皱,他有些疏离地点点头, 看了身着华贵的男子一眼, 然后绕过他离开了。 他走回到房间门口,追命刚好推开门出来。 “嗯?他怎么来了。”追命看到了那个男子的背影,眉头一皱,语气有些疑惑。 江饮君挑眉, 好奇地问道:“你认识他?” “整个汴京城谁会不认识他?”追命笑了一声, 语气算不出好也算不出坏, “那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神枪血剑小侯爷。” “他就是方应看?”江饮君听了他的话后有些吃惊,“看不出来。” “怎么?”追命笑着问道, “难道你觉得他是一个单纯的人?” 江饮君摇摇头,他的脸色有些尴尬,语气也有些别扭:“倒是听说过他的名字,只不过和我想象中的有些差别罢了。” “自然会有差别。”追命轻笑一声, 语气有些难以琢磨,“他表面上稚气可爱, 单纯无辜,实则城府极深。” 他说完后伸手拍了拍江饮君的肩膀:“以后若是遇见他, 躲远点。” 江饮君笑笑, 并没有把刚才的事情说给追命听。 “问出来了?”他看了看紧闭着的房门,“这么快?” 追命揉着额头,然后叹了一口气:“问是问出来了, 只不过她的话并不能全信。” “半真半假。”江饮君无奈摇头, “总比没有线索好。” “走吧, 回去再说。”追命和江饮君往外走, “我们一会儿兵分两路。” 出来之后追命把套出来的话告诉了江饮君,然后说道:“你去那户人家看看孩子是否在那里,我去城外。” “好。”江饮君点点头,回客栈拿了剑之后,就立刻往追命说的那个地方赶去。 追命说的那个地方在城北,江饮君一路赶来,明显的感觉到了贫穷与落后。和别处的繁华不同,城北没有高楼大厦,除了几个像样的房子之外,剩下的全是茅草搭成的棚子。 江饮君一进城北就感觉到了自己和周围的格格不入。整个城北像是没有颜色一般,到处都是灰蒙蒙的。他一身红衣,一出现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他并没有理会周围探究和好奇的目光,只是飞速地往深处跑去。地上的泥泞溅了他一身,鲜红的衣摆上瞬间布满了泥点。 越往里走越荒凉,到最后只剩下了一户人家。这户人家几乎已经不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了,因为他家根本就没有墙壁。只是搭了一个架子,顶部铺盖了一些稻草。 四面灌风,棚子里没有任何的家具,只有一个土搭的灶台,以及铺了一半的稻草堆。 江饮君刚到的时候就看到了几个人围在了那个棚子里,他们手里拿着刀剑,直逼向躺在稻草堆的妇人。 锵然一声,江饮君抛出手里的长剑,把挥向妇人的大刀击落在地,然后纵身一跃,一脚踹开了那人,弯腰拔起刺入土地中的剑。 “你是谁?!”被拦下的那个人冲着江饮君呵斥道。 江饮君甩了甩手里的软剑,脸上没有丝毫的感情波动:“一个过路人,看不惯你们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罢了。” 他说完后也不等对面的人再一次说些什么,直接提剑向他们攻了过去。软剑随着他的动作发出阵阵的破空声,不消片刻,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一群人瞬间倒在了地上。 江饮君这次下了狠手,虽然并没有杀掉他们,但也废掉了他们的武功。 他吹落剑上残留的血,然后转过身去查看躺在稻草堆的妇人。 他走近时才发现对方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看起来不过一两个月大,正在母亲的怀抱里安然入睡。刚才的动静并没有吵醒婴儿。 江饮君蹲下身子,看到妇人毫无血色的脸之后长叹一声。 她已经死了。 被她抱在怀里的婴儿脸色有些白,并不像平常婴儿那么红润。脸上也没有婴儿肥,很瘦,几乎皮包骨头。 江饮君有些不忍,他眉头紧皱着,不敢去触碰还在熟睡的婴儿。 下一秒,婴儿睁开了眼。眼睛很亮,也很清澈,像是一泓清泉似的。 江饮君吓了一跳,甚至有些手忙脚乱,生怕婴儿哭闹起来。但对方睁开眼看见陌生人之后并没有哭,反而开心地笑了起来。 “哎。”江饮君被他弄得哭笑不得,于是试探地伸出手去抱他。 刚抱起来他的时候没有哭,但没过多久,婴儿察觉到离开了母亲的怀抱之后就放声大哭了起来。 江饮君手忙脚乱地抱着婴儿哄了起来,他很少接触这么小的孩子,也没有哄孩子的任何经验。 “乖乖,别哭了。”他皱着眉,脸上全是无奈,“别哭了,别哭了,我带你去玩好不好。” 他翻来覆去地只会这一句话,甚至连怎么抱孩子都不知道任何的技巧。婴儿圆溜溜的眼睛里溢满了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般从消瘦的脸颊滑落。 江饮君头都大了,只好站起来抱着孩子晃来晃去。或许是哭累了,婴儿抽泣地闭上了眼。脸上全是泪水,眼睛也红彤彤的。 造孽呀。江饮君长叹一声,他愁眉苦脸地抱着孩子一筹莫展。想了半天,又看了一眼躺在稻草堆的妇人尸体,他还是准备先回六扇门找追命。 江饮君到六扇门的时候追命还没有回来,而他也进不去,只好抱着安静下来的婴儿找了一个角落里呆着。 一路上他就像是抱了一个炸弹似的心惊胆跳着,生怕孩子在半路哭出来。那才真的是社死现场。 他没等到追命回来,反而等到了无情。 “江公子?”无情向他打了个招呼,然后就看到了被他抱在怀里的孩子,“这是?” 江饮君颇有些头痛,他嘴角扯出一抹苦笑:“那个组织正在找的孩子,我去了的时候他母亲已经去世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无情表情有些冰冷。他看向江饮君怀里的孩子,目光带着些许的同情。 “江公子先随我进来吧。”无情淡淡地说道,“追命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回来。” “我进去,没关系吗?”江饮君眨眨眼,疑惑地问道。 无情小幅度地摇了摇头:“无碍。” 江饮君低声道了句谢,然后就跟着无情进了六扇门。 里面其实和普通的院子没什么区别,最大的区别估计是有一个偌大的练武场。他抱着孩子跟在无情的身后,并没有四处张望。 “您回来了?”他们走到一半遇见了一位少年,他看到无情回来后急忙迎了上来,“花老板等您很久了。” 听到少年的话后,无情表情有了些许的变化:“我知道了。” 他说完之后又对少年嘱咐道:“城北出了命案,你去找铁手过去看看。” “是。”少年恭敬地点点头,然后就离开了。 “抱歉。”无情眉目疏冷,“江公子不介意有客人来吧?” “不介意。”江饮君连忙回答,“应当是您不介意我来,打扰您了。” “无碍。” 江饮君在路上把和追命查到的事情告诉了无情,然后看向了怀里的孩子:“他们的目标应该不只有一个孩子。” “麻烦江公子了。” 他们刚一进院子,一到懒洋洋的声音就从不远处传了过来:“回来了宝贝?” 江饮君一顿,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把有些诧异的目光投向了前方面无表情的无情。 而无情仿佛是习惯了似的,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花岁寻,你的毛病什么时候改改。” 第86章 他话音刚落,一位紫衣男子从树上跳了下来,刚好落在了江饮君面前。 “嗯?”他轻挑了一下眉,看着江饮君的脸笑了一声,“我怎么没见过你?” 江饮君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他们的距离:“我们第一次见面,之前自然不认识。” 对方一身紫衣,腰间的银饰格外的华贵,离得近了,他才发现对方并不是外罩了一层黑纱,而是更深一些的紫。 这身打扮并不奇怪,但江饮君看到之后,脸色有一些微妙。 花岁寻笑了笑,他转过身绕到无情面前,弯下腰,然后把手放在了无情的腿上:“既然宝贝有客人,那我就先走了。” 他说完后拍了拍手,身上的配饰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江饮君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花岁寻自然是感觉到了,他临走时打量了江饮君一番,却什么也没说。 等他走之后,江饮君才低声自言自语地说道:“好像花哥。” “江公子在这里稍等片刻,等追命回来了,我就让他过来。” 江饮君点点头,然后一脸为难地看着怀里的孩子:“不知道这里是否有……” 他不好意思地开口说着,无情明白了他的意思:“小厨房的王姨刚生完孩子不久。” 江饮君再次道谢,然后就坐在院子里看着无情独自一人离开,像是去追那位花老板了。 他在这里等了一会,没过多久无情,说的那个王姨就来了。 “麻烦您了,我着实是不会带孩子。” “公子客气了。”王姨伸手去接江饮君怀里的婴儿,没想到刚抱起来,原本安安静静的孩子就突然放声大哭了起来。 王姨一开始不以为然,觉得只是孩子太小,突然换人不习惯。但她抱着哄了半天,孩子还是一直哭着,嗓子都快哭哑了。 江饮君听着孩子的哭声眉头紧蹙,脸上多了一丝不忍:“是饿了吗?” “公子您先抱一下,我去准备一些吃的。”这个年纪的孩子,已经可以吃辅食了。王姨本来想喂母乳,但孩子一直哭闹着。 江饮君接过哭到打嗝的孩子,没想到孩子刚一回到他怀里,就瞬间不哭不闹了。 第73章 王姨看着立刻安静下来的婴儿, 笑了一下,然后对着江饮君说道:“这孩子黏你。” “是吗?”江饮君有些不好意思,“我之前不是挺讨小孩子喜欢的。” 低下头看着怀里不哭不闹的婴儿, 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这该怎么给他找收养的人家。” “原来这不是公子的孩子啊?”王姨笑道, “我还以为这是您孩子呢,刚才还想,这孩子真是一刻都离不了父亲。” 江饮君尴尬地笑笑,他摇了摇头, 说道:“这不是我孩子。” 王姨去给婴儿准备些能够吃的东西, 江饮君抱着婴儿坐在院子里, 一边等追命回来,一边等着王姨回来。 “啊啊!”婴儿伸出手, 努力地去够江饮君滑到胸前的头发,抓住之后还扯了扯。 “嘶——”江饮君被他猛地一拽,疼得低呼一声,“这不能玩儿, 松手啊。” 他是一点都不会哄孩子,眼看小孩子抓着他的头发根本就不松手, 江饮君只好微微低下头,缓解了拉力。 追命很快就回来了, 听到江饮君在等他后立刻赶了过来。 “怎么样?人救来了吗?” 江饮君叹了一口气:“孩子还活着, 大人已经遇害了。” 听了他的话之后,追命脸色变得很不好,语气冷冽地说道:“那群人, 一个都别想逃。” “对了, 你那边怎么样?”江饮君问道, “青柳说的是否属实?” 追命点了点头, 随后又摇了摇头:“他们的根据地确实是在城外,只不过我们去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了。” “恐怕是早就知道了我们要过去。” “你是怀疑青柳告诉我们信息之后,又给他们通风报信了?”江饮君眉头一皱,“恐怕已经打草惊蛇了。” “是啊。”追命叹了一口气,然后伸出食指去逗江饮君怀里的孩子。 没想到他刚摸了一下对方的脸,孩子嘴一撇,圆溜溜的眼睛里瞬间溢满了泪水。 “别哭别哭!”江饮君头都大了,连忙哄着。 可惜没用,孩子还是放声大哭了起来。 江饮君生无可恋地看着难得不好意思的追命:“你弄哭的,你哄。” 他说完就把怀里的孩子塞到了追命的怀里,没想到孩子哭的声音更大了。 要不是因为江饮君不想抱着,主要是他抱了这么久,胳膊已经很酸了。再抱下去,恐怕他的胳膊就要废了。 到最后还是因为孩子哭累了睡着了,他们两个才躲过一劫。虽然算不上完全躲过,硬生生的听了一刻钟的哭声。 孩子放回房间之后,江饮君满脸疲倦的告别追命,准备回去。 “明天有事再找我。”他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语气说不出的疲惫,“希望这件事能够快点解决。” “希望如此吧。”追命难得没有下定论,这次的对手确实很难对付,他们甚至连对方的信息都知道的不完善。 江饮君笑笑,安慰道:“放心,他们一定会露出马脚的。” 他说完后就出了六扇门,然后顺着汴河往客栈的方向走。 “叮。” 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下一秒,系统的电子音也紧随其后:“‘天下第一美人’人设卡已到期,请查收结算。” 江饮君停下了步伐,然后查看结算后的奖励。和他想的没错,虽然这个任务很简单,但是奖励却格外的丰厚。 光是白银都足足有一千两,更别说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了。寻踪粉、寒冰蚕丝手套,这些看起来都很珍贵。 江饮君:“这次怎么这么大方?” “因为真心比较贵。”系统懒洋洋地解释道,“表白很容易,但是发自内心的表白可不多。” 江饮君哼笑一声:“这次只是凑巧,不然我怎么可能这么快完成任务。” 他正准备关上光屏,系统就拦住了他:“快,抽卡。” “这么快?”江饮君有些吃惊,“不用再等上那么几天了?” “这次不用。”系统边说着,边把光屏调到了抽卡界面。 看到熟悉的界面后,江饮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希望这次能欧一点吧,这可恶的看脸游戏。” 他说完后便按下了抽卡键,然后看着熟悉的光芒闪起。 略微有些刺眼的光芒散去,一张浅绿色的卡牌逐渐显现出来。与以往不同的是,江饮君竟然还闻到了淡淡的草药味。 “咦?”他疑惑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升级了?都增加了嗅觉。” 系统的声音听起来比他还惊讶:“这可不是我升级的结果,你竟然抽到了好卡。” 听到他的话后,江饮君的眼睛都亮了,连忙查看抽出来的人设卡是什么。 只见浅绿色的卡面上描绘着一位仙风道骨的白衣老头,周围散落着一些青翠欲滴的绿芽。卡牌下面写着两个楷体小字:神医。 “神医?”江饮君惊讶的声音都提高了,“我这次运气这么好?”他翻来覆去的看着那张卡牌,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空气中那股淡淡的草药香还没有完全消散,并且逐渐的沾染到了他的身上。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但江饮君明显地感觉到了自己脑子里多出来了一些东西。 系统笑了一下,然后开口问道:“既然已经换了人设,那么需要兑换吗?” “兑换什么?” “你要针灸的吧?针需要兑换的。还有炼丹石的丹炉、一些药材。” 江饮君皮笑肉不笑:“你可真是个奸商。” 瞬间,上个任务刚结算的奖励,现在花掉了一半。系统兑换的针灸针和平常的不太一样,看起来像是用银制成的,但放着一点点青色的光芒。 “我用的时候别人该不会觉得我下毒了吧?”江饮君拔出一根针放在眼前仔细地观察着,“这点光泽好像大可不必。” “和醉青近配套的,同一个炉子出来的。” 江饮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把针灸针收了起来。 他回到客栈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他懒得再吃饭,直接洗漱完之后就上床睡觉了。 这一晚他睡得很不安稳,除去西门吹雪离开的原因,他心里一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他却说不上来。 第二天一大早,江饮君还没有醒过来,就已经被门外“砰砰砰”的敲门声给吵醒了。 “谁啊?”他皱着眉头从床上爬了起来,脸上的表情谈不上开心。 “是我!追命!”追命拍着他的房门,声音听起来有些着急,“有事情!你快些起来!” 江饮君一听,原本昏昏沉沉的大脑瞬间清醒了过来,连忙抓起床尾的衣服穿了起来。 “怎么了?!”他穿好衣服跳下床冲过去开门,焦急地问道。 第87章 “城外出了命案。”追命拽着江饮君就往外跑,看起来这件事情很严重。 “前几天下了一场雨,城外有个地方塌方了,没想到下面埋了一堆白骨。”追命面露焦急,“这件事移交六扇门了,我刚才去看的时候,发现里面不少婴儿的尸骨。” “对了,那个孩子半夜醒来没看见你,又哭了起来。”追命头都快大了,“我看你不如收养他算了。” 跑起来太慢,他们两个干脆用轻功往城外赶。江饮君一边加速,一边说道:“收养这件事有点麻烦,我要和家里人商量一下。” 他们硬生生的把时间缩短了一半,到达城外后,追命立刻带着江饮君往塌方的地方赶去。 “就是这里。” 江饮君走了过去,然后站在边缘往下看。平整的土地上塌了一个大洞,洞里埋了不下百具尸骨。他扫了一眼,发现绝大部分确实是孩子的尸骨。 这时,他看到某具尸骨,大脑里就自然而然的显示出死因以及年龄。 “这未免也太神了。”江饮君面上不显,暗自在心里感叹。他本来以为这个神一直是可以看病解毒之类的,没想到还有这番用处。 “查明死者身份了吗?” “有些难。”追命走过来,和他并肩站在一起,“死的人太多,而且大部分还是孩子。再加上一些尸体腐化的有些严重,身份不太好判定。” 追命脸色很难看:“已经派人去捉拿青柳了,她一定知道什么事情。” 江饮君收回了目光,提议道:“我看不如先让仵作来一下吧,他们这么执着于孩子,应当是有什么目的。” 他想起来在江南的那次,疑惑地说道:“那个人说他们要长生不老,但这些孩子怎么会让他们长生不老呢?” “如此大张旗鼓的动作,一定会留有破绽。”江饮君思考片刻,“消失了这么多人,一定会留下痕迹的。” “不错,我已经派人去查了。” 追命观察了一番下面的尸骨,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尸体,仵作估计验不过来。” 话说到一半,追命突然想起来了什么,笑着说道:“对了,花老板擅长医术,让他来救个场。” “好。”江饮君点点头,并没有过多的追问花岁寻,“你现在有纸笔吗?我写封信。” “有,我去给你拿。” 追命把江饮君需要的东西拿了过来,好奇地问道:“你这是要给朋友写信?” “不是。”江饮君否认,然后浅笑一下,整个人说不出来的温柔,“给家里人写。” 他一边铺开信纸,一边慢悠悠地说道:“问一下他愿不愿意收养一个孩子。” 追命有些诧异:“你家里人管这么严?按理说你这个年纪,早该成家了。” 江饮君咳了一下,眉眼弯弯:“你说的没错,是快成家了。” 第74章 追命原本只是开个玩笑, 没想到江饮君竟然真的如此认真的回答了他。 “你已经有心上人了?!”他的声音拔高,有些吃惊。 江饮君点了点头,并不打算藏着掖着:“对啊, 刚刚有。” 追命走到他身边, 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番,然后摸着下巴猜测道:“虽然不知道你的心上人是谁,但总觉得对方一定很宽容吧?” “宽容?”江饮君挑眉,一边把写好的信抖了抖, 一边疑惑地问道, “为什么觉得他会宽容?” 追命低头笑了一声, 然后用力地在江饮君肩膀上拍了拍:“你这张嘴,有时候总会把人气的不行。如果对方不宽容, 你们俩岂不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江饮君低头把墨迹已经干了的信纸细心的折了起来,一边塞到信封里,一边无语地说道:“怎么可能?我分明就是一个温柔的人, 从来不会吵架的。” “哎。”追命仰天长叹一声,“现在这个世道, 对自己还有如此大自信的人,十分少见呐。” “少损我。”江饮君把信收了起来, 准备待会儿寄出去。 他们在这里说话的空当, 六扇门的人已经把无情和那位花老板请了过来。 “如何?”无情眉眼微抬,如同霜雪铸成的脸上出现了些许的悲悯,“查的如何了?” “一筹莫展。”追命收起了脸上的笑, 无奈地摇头叹气。 花岁寻今天仍是穿了一身紫衣, 但江饮君愣是没看出来他穿的是哪一套。 “又见面了?宝贝。” 他十分自来熟地向江饮君问好, 然后伸出手轻轻的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 江饮君抬头看了他一眼, 然后在心里暗自感叹道:“长得真好看。” 花岁寻一接近江饮君,就闻到了他身上浅淡的药味。这股味道并不难闻,甚至闻起来还让人有些心旷神怡。 “生病了?”他疑惑地问道。 江饮君一愣,然后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自己身上的药味:“没有,可能是熏香的味道。” 花岁寻来了之后,确实减轻了仵作的工作量。 “这位也是仵作?”他凑到追命身边,低声问道。 追命也压低了声音回答他:“他不是仵作,是个大夫。” “大夫?”江饮君把视线投向了不远处的花岁寻,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追命没有察觉到他的想法,继续说道:“对,听他自己说,他是万花谷的大夫,出师远游来到了这里。” 听到了熟悉的地点之后,江饮君已经确定了对方的身份。于是找了个借口走远了一点,然后把系统喊了出来。 “那个人和我一样?”他不确定地问道。 系统也察觉到了熟悉的波动,扫描了一会儿后,回答道:“差不多吧,估计系统不一样。” “所以还有不少人都拥有系统?” “不一定。”系统说道,“你们是千挑万选出来的,一百万人里估计也就出一个。这个时代的总人口那么少,外来者不会很多。” 江饮君正和系统商量着,突然察觉到了一道充满恶意的目光,和在霍休那里感觉到的一模一样。 “谁?!”他这次迅速地往目光传来的地方跑去。这一举动同时也引起了不远处追命他们的注意。 “有人?”刚刚摘下手套的花岁寻拦住了想要追过去的追命,“我去吧。” 另一边飞快地赶过去的江饮君,并没有发现任何人在那里。周围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以及不知名的动物鸣叫声。 他仔细感受了一番,那道目光消失得无影无踪。 “怎么会这样?”江饮君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任何奇怪的地方,但刚才那道目光确实是存在的。 他眉头紧皱,在心里思索着:“我总不能是看错了吧?” “怎么了?有人偷窥?”赶过来的花岁寻问道。 想起系统说的话,江饮君抿了一下唇,然后试探地问道:“花老板刚才没有感觉到有人偷看吗?” 花岁寻低头沉思片刻,然后抬头回答道:“你这么一说,刚才确实感觉有人在偷看。” 他说完后问道:“怎么?有发现吗?” “没有。”江饮君摇了摇头,“我过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这里有任何人,也没有逃跑的痕迹。” “说不定不是人呢。”花岁寻垂眸,声音有些冷,“如果不是人的话,一切不就说通了?” 江饮君被他这番话吓了一跳,脸上掩盖不住地震惊:“花老板是在开玩笑的吧?” 经过花岁寻这么一说,江饮君瞬间感觉周围全是看不见的眼睛在注视着他们。脊背瞬间发凉,浑身汗毛直竖。 察觉到了他的表情不太对,花岁寻看着他的脸笑了一下:“怎么了?宝贝怕鬼呀?” 还没等江饮君回答他,花岁寻便直接自爆:“你我是同一类人,我便不拐弯抹角了。” “我这里显示的任务是抓到偷窥者。” 江饮君表面上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在暗地里私戳系统:“这是怎么回事?” 对方看起来不像是那么鲁莽的人,甚至连他的身份都没有确定,就这么敢向他说出自己的来历? 系统让他稍等一会儿,然后回答了他:“好像是双人任务。” 江饮君这次倒是连吃鸡的表情都做不出来了,只是默默地说了一个字:“牛。” 他和花岁寻对视了一眼,然后开始分享各自的线索。 按照对方的话来看,他接到这个任务已经三四天了。虽然江饮君这边并没有刷新出来这条任务,但现在的处境也让他不得不和花岁寻联手。 “为什么花老板觉得偷窥者不是人?” “我的武功算不上高超。”花岁寻谦虚道,“可是我都能感觉到的目光无情和追命却一点都感觉不到,这不是很奇怪吗?” 他这么一说,江饮君也想起来了,在霍休府上时,西门吹雪也没有感觉到有人在偷窥。 “该不会是同类吧。”江饮君纤长的睫毛微微下搭,“不然这件事情属实是找不到破解的办法了。” 第88章 “我也是这么觉得。” 他们在这里停留的时间太长,只好先回去,然后找时机再聊。 “真的有人在偷看?”追命看到他们两个回来,问道,“抓到人了吗?” “没有。”江饮君如实回答道,“对方身形诡秘,难以捉摸。” 这件事情暂且搁置了,现在最主要的是查明这些尸骨的身份。江饮君并不擅长这些,他虽然有些帮忙,但花岁寻看起来并不需要他的帮助。 一个上午,他们都待在塌方这里。江饮君站在一旁,只有尸骨破坏严重,花岁寻和仵作实在是看不出来的时候,他才开口。 等所有尸骨都检查完毕,已经正午了。江饮君扶着有些酸痛的腰,汗水洇湿了两侧的长发。 追命本来打算叫上他们一起吃饭,却没想到江饮君和花岁寻不约而同地拒绝了他。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追命好奇地问身旁的无情:“他们两个不是昨天才认识?今天就能一起吃饭了?” 无情低垂着眼眸,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叩着轮椅的扶手,声音冷冽:“有缘吧。” 离开的江饮君并不知道这一回事,他和花岁寻也没有很熟,主要是为了完成任务而被迫绑定在了一起。 从城外到城门口有一段很长的路,他们刚准备施展轻功回去,却又察觉到了那道充满了恶意的目光。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默契地往那道目光的方向飞去。 周围并没有什么遮挡物,这次他们倒是轻而易举的就抓住了偷窥者。 “乌鸦?”江饮君率先伸手攥住了准备展翅逃跑的乌鸦,惊讶地说道,“还真不是人。” 不知道对方是出于什么心理,刚才在树林里竟然没有逃走,反而再次跟了上来。 “看来那群人也没有那么聪明。”花岁寻摸着下巴,“说不定这些反派都是不太聪明,擅长白给。” 江饮君想了想,抬手捂住了乌鸦空洞的眼睛,然后示意花岁寻接过这只乌鸦。 对方立刻就明白了他想要做什么,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江饮君掏出寻踪粉,然后涂抹在了乌鸦的翅膀上。 “花老板!小心别让他跑了!”江饮君根本没动弹,甚至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但是听声音,它像是格外的焦急。 花岁寻笑了一下,然后脸上出现了慌乱的表情:“哎呀!我的手好痛!”他边说着边松开了手,那只乌鸦趁机展翅往上飞,瞬间化作一个黑点消失在了他们眼前。 “演技不错。”花岁寻拍了拍江饮君的肩膀,“应该颁给我们宝贝一座小金人。” 江饮君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开口建议道:“花老板,你是见谁都喊宝贝吗?” “这个嘛。”花岁寻微抬起头摸着下巴沉思了片刻,然后垂眸看着江饮君,笑着说道,“虽然宝贝有很多,但是每个意义都不一样。*” 江饮君听了他的话后,嘴角微微抽搐:“花公子一定很有钱吧?毕竟有那么大的一片海。” 花岁寻哈哈大笑,浅紫色的瞳孔映着日光如同紫水晶般清澈:“有钱谈不上。” 他们闲聊了几句,等到时间差不多的时候,立刻跟着寻踪粉去追那只乌鸦。 “他们总不能光明正大的把根据地建在很明显的地方吧?”半路上,江饮君吐槽道。 “那可说不定,万一他们脑干缺失呢。” 江饮君竟然有些说不过他,然后微微侧头,看着花岁寻毫不费力的轻功,对系统羡慕地说道:“为什么他的轻功可以有特效?我也想要。” “我看你像特效!”系统毫不留情地说道,“能让你起飞就不错了。” 第75章 江饮君听了系统的话之后, 在心里大骂了一句渣男,然后又艳羡地看向花岁寻的轻功。 羡慕,想要。可惜不是他的。 他们顺着寻踪粉的痕迹一路追到了城里, 江饮君心里大惊:“他们还真的把根据地设置在了城里!” 江饮君和花岁寻在不远处落地, 并没有打草惊蛇,而是准备查明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后,再偷偷潜入了进去。 这些举动给江饮君一些错觉,他们仿佛重回了半年前潜入赌坊的那天。 “他们是真的喜欢在城里建根据地。”江饮君低声吐槽道, “如果在别的地方见到他们, 我第一时间把城内翻个底朝天。” 花岁寻笑笑:“不错, 积累了经验。” 只不过,和在江南的那间赌坊不同的是, 他们这次在汴京的根据地十分的显眼——一座接近市中心的高楼。 这座高楼从外面看装修极为的华丽,上面挂了一个镶金的牌匾,龙飞凤舞地写了三个大字:“胜仙楼。” “他们还算有点聪明,竟然经营一家酒楼用来掩盖。”花岁寻说道。 这样潜入进去有些困难, 这座酒楼在汴京还算得上有名,再加上此时正值中午, 来这里吃饭的人很多。人来人往的,他们两个加入进去有一定的困难。 江饮君和花岁寻准备装作食客光明正大地进去, 然后再找时机潜进后院。 “走吧宝贝, 请你吃饭。”商量好之后,花岁寻伸出胳膊搭在江饮君肩膀上,然后揽着他进了胜仙楼。 江饮君有些无奈, 但花岁寻并没有什么坏意, 他也只好任由着对方拦着他往里走了。 毕竟朋友嘛, 勾肩搭背的很正常。他总不能因为谈了恋爱, 就和身边所有的人划清界限。 他们刚一进去,因为长相俊俏的小二就迎了上来,热情地招呼着:“二位客官里边请!您是一楼大堂还是二楼雅间?” 江饮君本来还在担心这里的人认识他们,毕竟那只乌鸦见过他们,背后的人应该也认识他们。但没想到,这小二态度没有任何的变化,就像是把他们当成了一般的客人似的。 小二领着他们上了二楼雅间,然后记一下他们点的菜后下了楼。 “我还以为这个组织的每一个人都认识我们呢。”江饮君走到桌子边坐下,单手支着脑袋,懒洋洋地说道。 花岁寻走到旁边推开窗打量了一下周围,说道:“这座酒楼里的小二什么的,应该没什么资格认识我们,他们组织内部等级划分挺严的” “接下来怎么做?”江饮君打了一个哈欠,他并不适合做这些脑力活动,虽然体力他也不怎么擅长。 “你觉得呢?” 江饮君微微坐直了身体,认真地说道:“其实我更习惯直接莽进去。” “我武功不太好。”花岁寻摇摇头,“直接莽的话估计会托你的后腿。” 江饮君低头拎起桌子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其实我担心的并不是他们人多,而是他们的暗器。” “我知道。”花岁寻走到他对面坐下,“无情把那个暗器给我看了,结构很巧妙,只不过里面的毒我还没有解出来。” “威力很大。” 他们没来得及把这件事情告诉追命和无情,虽然单凭他们两个想要捣毁这个组织有些困难。 不过,江饮君两人还是准备先探明这个组织的准确位置,然后再回六扇门。 简单吃完饭之后,倚仗着花岁寻的轻功,他们悄无声息地潜进了后院。 追踪粉的痕迹消失在了后厨,但里面现在正忙着,他们无法进去。 “先走。”江饮君说道,“先回六扇门再说。” 他们算不上无获而归,好歹知道了确切的位置。等回到六扇门的时候,已经过了正午饭点。 追命看着他们,然后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你们吃顿饭用了这么长的时间?” “细细的品味是对食物的尊重。”江饮君笑笑,“你当然不会懂了。” 被言语攻击的追命无奈地摇了摇头:“你来的正好,那孩子嗓子都哭哑了,除了哭累了睡觉,以及饿了就吃之外,一直在哭。” 江饮君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个孩子竟然如此执着,他心里不免有些担心:“我先去看看,花老板,你把事情给他们说一下。” “好,去吧。” 江饮君火急火燎地往外赶,绯红的衣角在空中如同盛开的红花。 那孩子被六扇门的一位侍女看护着,只有孩子饿了的时候王姨才过来。江饮君到的时候,孩子刚吃完奶,正哽咽着低声哭泣。 或许是因为哭的时间太长,孩子稚嫩的声音有些哑。江饮君听见后眉头稍皱,在王姨如同看救命恩人的目光中接过了孩子。 “这小姑娘还挺倔的,一直哭一直哭,怎么也哄不好。” “女孩儿?”江饮君有些吃惊,“之前她哭的那么大声,我还以为是个男孩子呢。” 孩子被江饮君抱在怀里,瞬间安静了下来,不哭不闹的,一直盯着江饮君看。 “估计还要再麻烦你们一段时间,等事情解决了我就带着她离开。”江饮君冲王姨还有侍女笑了笑。 “没关系。”侍女抬眸看了江饮君一眼,羞涩地抿嘴一笑,“公子有事在身,忙也是应该的。” 第89章 江饮君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抱着孩子哄了一会儿,等孩子睡着了就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在了床上。 追命和无情那边已经了解了大概的情况,现在贸然过去,酒楼里那么多的人,指不定会行动受阻。所以,他们准备晚上再行动。 夜幕逐渐降临,过了七夕之后,夜晚的汴京城逐渐安静了下来。除去一些还点着灯的商户,周围一片漆黑。 宽阔的大路上快速地走过一队带刀的捕快,领头的那个人面容粗犷,看起来格外的威严。 江饮君和追命他们兵分两路,六扇门包围起胜仙楼,而江饮君和花岁寻率先潜入了里面。 之前的那把软剑用着不舒服,追命特意给他借来了一把锋利的剑。 花岁寻轻巧落地,为了今晚,他特意切换了模式。 但江饮君还是不放心,硬逼着花岁寻配了一些毒药。尽管对方一直低声喊着“有违医德”,但江饮君丝毫不留情。 “我先下去。”江饮君回头看了一眼奶花,笑道,“你杀伤力……不太行。” 花岁寻感觉自己被冒犯到了,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江饮君率先进了后厨。 后厨的摆设看起来平平无奇,江饮君却看到了格外显眼的寻踪粉的痕迹。发着荧光的粉末在外人眼里根本无法看见,但在江饮君眼里,简直亮的堪比灯泡。 他走到那里摸索了一番,下一秒,他的食指按到了机关,暗门悄然出现在地面上。 江饮君向下望了一眼,然后纵身一跃跳了进去。他稳稳地落地,先是打量了一番周围的环境,然后才给花岁寻让出了位置。 “怎么样?”花岁寻落地,压低了声音问一旁的江饮君。 “人不少。”江饮君面色凝重,耳朵里听到了不远处的动静,“不过问题不大。”他自信满满地说道。 花岁寻向他比了一个大拇指:“宝贝厉害。” “直接莽吧。”江饮君拔出腰间的长剑,外面的追命他们马上就要进来,而且他身边还跟了个奶花,怕什么? 他随手挽了一个剑花,柔和的面部现在充满了锋利的气势。 他话音刚落,就直接冲了进去。身后的花岁寻目瞪口呆,连忙跟着追上了他。 “什么人?!”他一动,不远处的护卫就发现了他们。 这里虽然是地下,但修建的如同陆地上的宫殿一般。不仅面积大,而且光亮也很充足。这对江饮君来说优势很大,避免了在黑暗中的不自在。 江饮君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拎起剑冲进了人群。锋利的长剑在他手中如同有了生命一般,招招不落空。空气中的破空声像是在放鞭炮似的,鲜血沾满了剑身。 他们的动静有些大,散落在各处的守卫听到了声音后连忙赶过来支援。花岁寻见状也飞身一跃去帮忙。 两人在数十人的围击下还显得游刃有余,每当江饮君的内力有些许损耗的时候,花岁寻便会冲过来奶他一口。 不消片刻,周围躺满了痛苦哀嚎的守卫,只有江饮君和花岁寻还站着。 “往里走。”江饮君脸上沾了血,白皙的脸在灯光的映衬下,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修罗似的。 他飞身越过一段空地,然后往深处走了进去。 花岁寻在心里暗自称奇,他还以为江饮君长得和外表一样温和无害,没想到下手却是意想不到的稳准狠。 他们这边进行的很顺利,外面的追命他们也是如此。那些人在六扇门的人面前根本不堪一击,在江饮君和花岁寻两人进去没多久,追命他们也进去了。 这个案件其实并不难,只要知道了他们的具体位置,瓮中捉鳖轻而易举。 江饮君心里憋着一股气,从半年前在江南那里就开始了。今天晚上他简直是杀疯了,外面的守卫他并没有杀掉他们的性命,半夜废掉了他们的武功。 到了深处,见到熟悉的绿斗篷后,他一句话也没说,一边施展轻功飞速的踩着墙壁过去,一边用,另一只手拔出腰间的银针用力挥向对方。 泛着青光的银针,如同一张密密织成的网般劈头盖脸地扑向绿斗篷。他连忙拽过身边的青柳做挡箭牌,举动和当初的银面具一模一样。 江饮君嗤笑一声,手中的长剑如同一道闪电般刺向绿斗篷的心口。他的速度很快,快到绿斗篷竟然躲起来有些费劲。 “我很生气。”江饮君眉目疏冷,精致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杀意,“还是杀了你给我助兴吧。” 第76章 江饮君看绿斗篷仍想拽着青柳做挡箭牌, 立刻飞身从侧面剑尖一挑,逼得对方不得已,松开了浑身是伤的青柳。 “是我大意了。”绿斗篷看起来不把江饮君放在眼里, 一瞬的慌乱之后, 脸上又恢复了往日里的阴鸷。 “废话真多。”江饮君眉头稍皱,脚踩在侧面墙壁,然后借力攻向了绿斗篷。 绿斗篷凭借身上的暗器勉强可以在他手下过上几十招,奈何旁边还有个花岁寻, 不过几招他就败下阵来。 “别高兴的太早。”绿斗篷捂着心口吐出一口血来, 抬头盯着江饮君恶狠狠地说道, “就凭你们两个人。” 宽大的兜帽在打斗中被江饮君一剑挑开,露出了因为许久不见光而变得惨白的脸。 江饮君看清他的脸后, 嗤笑一声,语气充满了嘲讽:“哟,我说你怎么整天戴着个兜帽,原来是长得这么丑啊。” 他挽了个剑花, 还往下滴血的剑尖直指向受了伤的绿斗篷:“瞧我这张嘴,怎么能这么说呢。你不是长得丑, 你只是不太像人罢了。” “诶!小江!你怎么说话的?”在一边的花岁寻先是笑出了声,然后又故作严肃地说道, “你怎么能说人家长得不像人呢?这说不定是人家组织的特色!” 江饮君一直觉得自己说话挺损的, 万万没想到花岁寻比他更胜一筹,简直就是阴阳怪气大师。 被他们嘲讽的绿斗篷脸色变得很难看,他一直在意的东西被这两个人当做玩笑似的说出来, 甚至还觉得自己有趣。 他怒目圆睁, 原本惨白如纸的脸, 因为愤怒而变得胀红。 “你找死!”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喊出来了这三个字, 然后扬起锋利如鹰的爪子,猛地冲向江饮君。 江饮君抬手横剑挡住了他的爪子,然后抬脚踹到他的腹部。又趁着对方被踹飞之前抓住了他的手腕,用力向后一扯,硬生生的将绿斗篷甩到了身后的墙上。 “我们两个还说不定是谁死呢。”江饮君瞬移到他面前,一脚踩在了他的脸上,“不过我敢肯定,死的人一定不会是我。” 绿斗篷再次吐出一口血来,那口血还夹杂着一些内脏的碎末。他双目通红,里面写满了愤怒,像是不相信自己竟然会被一个毛头小子给制服。 他抬起手准备去抓江饮君的脚踝,却被江饮君用剑挑开。身后的花岁寻缓步走了过来,脸上还带着笑,一身紫衣衬得他气宇轩昂。 “死了不挺可惜吗?”他走过来,然后蹲下托着下把盯着绿斗篷看,“不如废了他,给我试药。” 绿斗篷瞪着的人从江饮君换到了花岁寻身上,他脸上遍布着尖利的鳞片,就像是化型没成功的鱼一般。 “这里应该不只有你一个吧?”江饮君挑眉,他脚下逐渐用力,直到绿斗篷呼吸不上来两眼翻白才放过了他。 “不过他说不说也没什么用。”花岁寻站了起来,“等会儿六扇门的人一进来,那些人想跑也跑不了。” 听了花岁寻的话后,绿斗篷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的惊慌。但很快他就故作镇定地说道:“你们以为这里想来就来,想走就能走吗?” “你该不会是想说你这里有很多机关吧?”江饮君捂嘴一笑,眼尾微微下垂的眼睛里充满了笑意,“你觉得单凭你那一点机关能难得过四大名捕之首无情吗?” “你!”绿斗篷哑口无言,但他死到临头也不肯服输,反而是得意地仰起头,“你尽管杀了我,我们不死不灭总会来报仇的!” 江饮君和花岁寻对视一眼,然后各自收回了目光。 “放心,我不会杀你。”江饮君用剑身拍了拍绿斗篷的脸,侮辱性十足,“至于如何审判,你就交给六扇门了。我想他们的酷刑应该比我想象中的更多,祝你好运。”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他们这么快?”花岁寻脸色稍变,“不对,不像是六扇门的人。” “哈哈哈哈!你们的死期到来了!”绿斗篷听到自己的下属来了,立刻猖狂地大笑起来。 江饮君嫌他吵,干脆一脚踹晕了他,语气还有些嫌弃:“聒噪,他智商这么低,怎么把这个组织做大做强的?” “可能是靠运气吧。”花岁寻转过身看着从各处赶过来的对手,语气不咸不淡。 江饮君甩了甩剑上沾着的血,看着对面五颜六色的斗篷,开玩笑地说道:“看来你刚才说的不错,长得丑是他们的特色。” 第90章 说完之后便纵身一跃飞到了人群中,长剑在他周围画了一个圈,剑气凛冽,招式诡异,硬生生地把围过来的斗篷们逼得后退了一步。 “小心些!”花岁寻也连忙赶了过去,他的武力值虽然没有江饮君那么的高,但对付这些人绰绰有余。 如同仙术似的招式从他手上迸发出来,瞬间和周围划分出来了两个划分出来了两个画风。 “他这是武侠吗?”江饮君还有心思一边出招,一边在脑海里向系统抱怨,“分明就是玄幻吧?” “你管那么多干嘛?”系统简直懒得理他。 江饮君哼笑一声,红衣在空中绽放,手中长剑如同灵活的白蛇一般。 这群人里不乏有武功高强的人,至少比刚才的绿斗篷强了不少。江饮君瞬间认真了起来,出剑的速度越来越快,直到快成了一片残影。 他们刚解决完这群人,追命就带着手下姗姗来迟。 “看来你们并不需要帮忙。”他抬手一挥身后的手下瞬间冲上来把躺在地上的斗篷们给抓了起来。 江饮君抬手举起手里的剑,然后低垂眼眸轻轻地吹去剑上的血:“别忘了,哪儿还有一个。” 他剑尖直指角落里的绿斗篷,脸上的表情略显冷酷,和他原本的性格丝毫不符。 等他们处理完事情已经半夜了,江饮君疲倦地回到客栈。他很少这么晚才睡,虽然浑身不疲倦,但精神却是有些萎靡不振。 “你明天再去六扇门一趟。”夜深人静之时,系统突然开口说道。 江饮君脱下沾了血的衣衫,然后整个人浸泡在热水里。他耷拉着眼皮,整个人看起来没有精神的样子:“干什么?” “刚才你和那个人接触的时候,我察觉到了一些波动,明天我要再确认一遍。” 它这么一说,江饮君就来了精神:“怎么?那个人身上有什么古怪的?” “他那张脸长的就古怪,你见谁长着一张鱼脸?”系统无奈地说道,“我只是觉得他身上有一种熟悉的波动。” 江饮君白皙的脸被水蒸气熏得通红,他纤长的睫毛上挂着水珠,一眨便如同泪水一般在脸颊上划过。 “哦,知道了。”他仰起头,漂亮的颈部布满了水珠,随着他吞咽的时候,纷纷向下滑落,没入水面。 第二天上午江饮君就去了六扇门,只不过绿斗篷已经被关押进了大牢,很难探视。好在追命给他开了后门,江饮君这才有机会再次看到绿斗篷。 “你来做什么?”他浑身是伤,身上的衣服也血迹斑斑。 牢房的灯光很昏暗,只有小小的一盏油灯。他一抬头,映着灯光的鳞片布满在他脸上,如同恶鬼一般。而他没有被鳞片覆盖的脸,惨白如纸。 江饮君险些被他吓了一跳,于是收拾好了心情就站在那里看着他。他一身红衣似血,背着灯光,像是一道幽魂。 “没什么,就是想看看你这么一个智商低的人,究竟会不会被折磨死。” 他微垂下头看着趴在地上的绿斗篷,鲜红的衣摆垂在地面,像是一滩血泊。 绿斗篷身上的血染透了衣服,他因为受伤趴在了地上,只能费力地抬起头,盯着江饮君咒骂。 “好了,走吧。”系统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出去再跟你说。” 江饮君最后看了一眼绿斗篷,真诚地展开了笑脸,语气也很柔和:“祝你在这里过得开心。” 他说完后便潇洒的离开了,全然不顾背后痛恨并且充满恶意的目光。 “好了,说吧。”江饮君将背后的长发勾了一缕到胸前,“那个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系统语气听上去有些如释重负:“那个熟悉的波动是另一种系统,不过是残缺的。” “他也是穿来的?”江饮君有些疑惑,语气挺惊讶的,“你不是说选择的人很少吗?我感觉周围简直是被系统包围了。” 系统也挺无辜的:“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呀,再说了,那种残缺的系统可不能和我比较!我可是很智能的!” 江饮君点头敷衍地说道:“啊,对对对!别的系统怎么能比得上你呢。” “他们脸上的鳞片估计就是因为系统是残缺的,方法不完整造成的。” “难不成你们真的有长生不老的方法?”江饮君挑眉,颇有些吃惊,“什么长生不老的法子要用鱼和孩子?” 系统连忙解释道:“怎么可能!那是一个残缺的志怪型系统,它的那个方子估计就是故事背景杜撰出来的。” 江饮君这下是真的觉得绿斗篷的智商堪忧,连这么假的方法都敢相信。就这样还能把这个邪/教组织发展的这么大,甚至还在汴京城完好无损地存在了这么多年。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傻人有傻福?” 江饮君无力吐槽,他从地牢里出来后就去找了孩子。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孩子竟然没有名字。 “这件事情嘛。”江饮君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出来一个好名字,然后决定回去让西门吹雪头疼这件事。 第77章 江饮君去的时候, 孩子已经醒了。原本一睁开眼就要嚎啕大哭,但看到江饮君之后,立刻伸出手来要抱。 “公子, 您事情忙完了?”侍女将怀里的孩子递给江饮君, 然后低声温柔地问道。 “忙完了。”江饮君接过来,小孩子浑身都是软的,抱起来就像抱了一团棉花似的。 “这些天麻烦你们了。”他低头去逗怀里的孩子,长发从肩头滑落, 然后被孩子握在了手里攥着。 侍女浅浅一笑, 眼睛温柔:“公子客气了。”她看江饮君和孩子相处的很融洽, 于是行了一个礼后就离开了。 江饮君身上还带着浅淡的药香,孩子侧过脸在他胸口的衣服上蹭了蹭。 想起来昨天的一些事情, 他连忙查看怀里孩子的身体。 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糟糕,如此消瘦不仅仅是因为没吃饱饭,还因为孩子从娘胎里就带出来的不足之症。 江饮君眉头紧蹙,眼神流露出一丝担忧。关于病症的治疗方法水到渠成地出现在他脑海里, 还附带了针灸的法子。 他摇头叹了一口气,抱着孩子哄了哄。 信他昨天已经寄出去了, 今天准备一下东西,明天就要赶往塞北了。他一开始计划着骑马赶回去, 但孩子太小, 身体也不是很好。 江饮君想了想,还是准备买一辆马车。这样既能保证路途上的平稳,也能够很好的让孩子休息。 计划好之后, 他就立刻着手去准备了。他先把马车被褥什么的准备好, 又写了一张药方, 去药铺抓了药。 这种天生的不足之症治疗起来有些繁琐, 甚至还要花费大量的时间。但江饮君并不在乎这些,他抓了药之后又费心费力的把这些药弄成了小粒的药丸。 其实不管是汤药还是药丸,这个年纪的孩子不一定能吃下去。江饮君准备走一步算一步,再辅以针灸来治疗。 他这些准备好之后任务刚好刷新,和上一个任务差不多,也是只有一个主线任务。 “主线:治疗一百人。” 这个任务看似容易,实则有些难度。要么江饮君把他神医的名头传播出去,要么找个地方开个诊所坐诊。 后者几乎不用想,看来他只能考虑第一个办法了。 他一切都准备好了,隔天上午就去找了追命告别。刚好花岁寻和无情都在,省得他再跑一趟了。 “这么快就要走了?”追命有些吃惊,“你才来几天?不多再留下来看看?” 江饮君婉拒:“不了,家里还有人在等,有空我再来。” “那就有缘再见了。”花岁寻笑笑,浅紫色的眼睛里带着些许的怅然,“唉,你走之后我又该找谁打发时间呢。” 江饮君哼笑一声,看了一眼他俊朗的脸:“依照花老板的手段,还怕找不到人?岂不是勾勾手指,人就从汴京排到了塞北?” “瞧你这话说的。”花岁寻低头叹了一口气,愁眉苦脸地弯下腰将胳膊搭在了无情的肩上,“像我这么内向的人,恐怕只有无情公子收留我了。” 他说完之后还拍了拍无情的肩膀,可怜兮兮地说道:“你说是吧?宝贝?” 无情冷漠的地把他的胳膊从自己肩头打落:“不是。” 江饮君看着他们无奈一笑:“好啦,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行告辞了。” “有缘再见!”他转过身挥了挥手,鲜红的衣衫在空中飘荡着,像是一片晚霞。 离开汴京之后,江饮君一路北上。和他待在一起之后,孩子就很少哭泣了,除了喂药的时候。 江饮君的育儿经验很少,几乎为零。万万没想到喂小孩子吃药是这么一件麻烦的事情。 他看着吃饱喝足之后安然入睡的孩子,认真地思考了片刻。 “我要不把药丸磨成粉末?然后和奶餐在一起喂她?” 马车上除了他和孩子之外没什么人,只有系统闲地无聊回了他一句:“你确定小孩子喝得下这么苦的奶?” 第91章 江饮君撇撇嘴:“我又没有经验。算了,还是回去找个奶妈吧。” 他掀起车帘坐在外面赶路,离开之前西门吹雪刚好托人把他的剑送了回来,还附带了一封信。 信上的内容不多,只有寥寥几个字: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江饮君一边赶着马,一边把那封信拿出来看了又看,眉宇间萦绕着一股思念。虽然才分开短暂几天,但他觉得西门吹雪仿佛离开了很久。 “哎。”他叹了一口气,然后把信折好收了起来。 他走到官道,路上人虽然很少,但也不是没有。经过小城镇的时候,他也会停下来逗留一天,一边补给,一边休息。 已经立秋好几天了,气温也不见得低,仍是有些炎热。 江饮君拿完药之后驱车继续赶路,半路上却被一个书童给拦了下来。 “吁——”江饮君用力一扯缰绳停了下来,然后看着车前面露焦急的书童,扬声问道,“这位公子,可是有什么事?” “公子!我家少爷突然晕倒了!不知您车上可有懂得医术的人?”书童急得不行,连忙站在路上拦人,颇有几分病急乱投医的味道。 江饮君眉头稍皱,随即安慰起急得焦头烂额的书童来:“公子莫急,我略懂医术,如果不介意的话,可否让我查看一下?” “不介意!不介意!”事到如今,书童也来不及考虑那么多了,连忙带着江饮君去了一旁的树下。 “我家公子正走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晕倒了。”书童担忧地看着江饮君,“把我吓了一跳。” 江饮君走过去蹲下来查看了一番,然后收回了手,转头对书童说道:“没什么大碍,只是中暑了。” 他站起身,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来:“不用着急,我给他扎几针就好了。” 江饮君返回车里拿出了银针,然后回去行云如流水般地给那位中暑的男子扎了几针。 虽然他并没有学过医,但是一拿起银针来就仿佛被鬼上身了似的知道往哪里扎。 没过多久,躺在地上的那位公子便悠悠转醒。 “公子!你可算醒了!”书童见男子醒来连忙喊道,“您刚才突然晕倒可是吓死我了!” 那位男子眉清目秀,长相俊美,气质清纯无邪,一身锦衣彰显着他身家不凡。 “我没事,兴许是天太热了。”他目光一转,看到了身边的江饮君,“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不客气。”江饮君笑笑,他看着光屏上任务的变化,脸上的笑显得格外的温和。 “虽说已经立了秋,但如今的天还是炎热。”江饮君打亮了对方一眼,说道,“公子还是注意一些。” “多谢。”男子冲江饮君拱手道谢,动作优雅,身姿美妙,“在下福威镖局林平之,今日多谢公子搭救,之后若是有要帮忙的地方,在下万死不辞。” “大可不必。”江饮君摆了摆手,“只是举手之劳,林公子言重了。” 他说完之后看着林平之俊美秀气的脸,突然想起来了他是谁。 他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番长身玉立的林平之,心里暗自想道:“对方这个样子看来还没有经历灭门。” 对方言行举止很有涵养,想起原著里他悲惨的经历,江饮君忍不住开口嘱咐了一句:“林公子二人看起来家境不错,为何徒步而行?” 林平之听了他的话好尴尬一笑:“公子不必这么客气,喊我平之就好了。” 他说完后叹了一口气,脸上有些不好意思:“我这次是偷跑出来的,身上并没有带过多的银两。” “午后的温度更高,平之若是不介意,不如我们一起走?”江饮君眨眨眼,美若好女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 “麻烦公子了。”林平之原本还想推辞一番,但现在的温度就已经很高了,他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江饮君带他们上了马车,或许是因为动作太大,吵醒了刚入睡没多久的孩子。 “嘘!”江饮君见状连忙轻柔地拍了拍想要哭闹的孩子,浑身散发着一种温柔的气质。 “想不到公子这么年轻,连孩子都有了。”书童惊讶地说道。 江饮君并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浅笑一下。 他原本还要出去赶路,书童见状连忙说道:“公子还是歇着吧,我来,我认识路的。” 江饮君无奈,只好任由了书童出去赶路。 现在还没有经历挫折的林平之行之有礼,气质还有些稚嫩。想起对方之后要经历的事情,江饮君在心底不免长叹一声。 午后的太阳确实很毒,他们在马车里都有些闷热。江饮君还好,武功不高的林平之和不满一岁的孩子就有些受不了了。 “公子,前面有个酒铺,要不我们停下来休息一下吧!”书童在外面喊道。 江饮君想了想,然后询问了一下林平之的意见。 “确实,现在太热了,不如停下来休息。” 他们停下马车,然后坐在阴凉处歇下。 虽说是酒铺,但老板也考虑到了有人不能喝酒,还兼卖一些茶水。江饮君不喝酒,于是点了一壶茶。林平之看起来文文弱弱的,竟然喝酒面不改色。 酒铺周围有高大的树木遮阳,头顶也有搭好的棚子,清风拂动,确实驱散了不少的炎热。 另一桌坐了不少人,江饮君原本并没有注意到他们。但对方似乎有些毛病,一直在骚扰一位女子。 林平之听到之后眉头一皱,刚准备打抱不平地站起来出头,却被江饮君摁了下来。 “江公子!他们欺人太甚!”他脸上有些愤愤不平,像是诧异与不满江饮君拦下了他。 “平之。”江饮君无奈,“我看你武功不高,行侠仗义之前能不能多考虑一下?还是我来吧。” 他说完之后便把怀里的孩子递给了林平之,然后起身往那一桌人走去。 “喂!丑丫头!还不快点来陪爷喝一杯!”那个穿着青衣的男子语气恶劣的喊着一位身形窈窕但面容丑陋的女子。 “怎么?你看不出来?人家并不想陪你喝。”江饮君走到女子面前坐下,右手知在桌子上托着头,神情淡然却又略显嚣张。 “你是谁?竟然敢打扰本大爷的兴趣!” 江饮君打了一个哈欠,俊美漂亮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不耐烦。他连身子都没有坐直,慵懒地支着头。 “我啊,万梅山庄江饮君。” 第78章 “万梅山庄?”青衣男子被他唬了一下, 脸上出现了一丝退缩,然后表情又嚣张了起来,“我倒是听说万梅山庄有个西门吹雪, 何时出来了个江饮君?” 江饮君笑了笑, 指尖轻扣着最青剑的剑鞘:“那现在你不就听说了。” “滚!哪里来的不长眼!可知道大爷我是谁!” 江饮君无奈叹气,然后摇了摇头:“本来想和你讲道理,看来你是非要打一架了。” “就你这种小白脸儿,我一个都能打八个!” 江饮君从鼻腔哼笑一声, 根本没有把他的豪言壮举放在心上。 “那你挺勇的。”他站了起来, 然后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对方, “我从来不和没名没姓的人打架。” 那男子听了他的话后得意扬扬地微抬起下巴,语气十分的嚣张:“那你可要听好了, 我正是青城派掌门人余沧海之子余人彦!” 江饮君听了他的话后眉梢一挑:“原来你就是余人彦啊。” “知道我的名字还不赶紧让开?”余人彦得意洋洋地说道。 江饮君懒得理他,干脆站起身来握紧了手里的剑:“名字倒是听说过,不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败家子吗?” 他说完后轻笑一声,然后拔剑出鞘。锋利的剑刃划过剑鞘发出一声清响, 寒光乍现,让人平白无故地觉得周围的温度都降低了几分。 余人彦脸色大变, 他万万没想到一个路人竟然有这么强的威压,甚至比他在他爹身上感受到的还要强大。 “少爷, 这个人我们打不过。”一位奴仆凑到余人彦身边低声说道。 余人彦气不打一出来, 伸手就往对方头上拍了一巴掌,恼羞成怒地说道:“我用得着你来说?!” 他愤愤不平地瞪了江饮君一眼,还是不死心, 于是踹了身边大手一脚, 打骂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 五六个人面面相觑, 只好大喊着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江饮君冲了过去。 手持长剑的江饮君只是低头轻叹一声, 一步都没有动,只是抬手三两下就把他们打趴下了。 他并没有用剑,而是手腕一转,用剑柄敲在了他们身上。 “哎呦!” 一阵哀嚎声四起,人高马大的五六个人瞬间躺在了地上捂着剑柄和胸口痛呼。 余人彦气得咬紧了后槽牙,但也明白了自己根本打不过江饮君,只好愤怒地甩袖离去,也不管午后的炎热已经身后的打手们。 “多谢公子出手相救。”身后的女子盯着江饮君长身玉立的背影,开口道了声谢。 第92章 江饮君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无碍。” 他坐回去接过想要大哭的孩子,一手抱着,另一只手端起茶碗抿了一口。 “江公子好厉害!”林平之见他回来,立刻夸奖道。 江饮君放下茶碗,轻笑一声:“这就厉害了?江湖险恶,之后行侠仗义之前可要考虑考虑自己能不能打得过对方。” 他拍了拍拽着他头发玩的孩子,有些语重心长:“若是把自己也搭进去,岂不是还需要别人救你?” 听了他这一番话后,林平之恍然大悟,脸上多了几分不好意思:“平之受教了。” 他们只在这里待了一会儿,等到气温有些下降之后就离开了。离开之前江饮君还看了一眼岳灵珊假扮的丑女一眼。 “江公子,我听那个人说,他是青城派掌门人余沧海之子。”林平之有些担忧,“余沧海颇为护短,之后说不定会找你麻烦。” “不怕。”江饮君把哄睡了的孩子放在了榻上,“尽管来。” 林平之瞬间敬佩地看着江饮君,忍不住连连夸赞。 他们并不是一直同路,夜晚在城镇上停留了一晚之后,江饮君就和林平之分开了。 之后江饮君就加快了速度,路上也救助了不少人,还有打劫的。他面不改色地处理好这些人,还特意把他们抓起来送了官府。 紧赶慢赶他总算到了塞北,然后慢悠悠地到了万梅山庄大门口。 江饮君看着禁闭的大门,叹了一口气后空出一只手敲了敲门。 没过多久,大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是一位灰衣男子,他探出头上下打量了一番江饮君,问道:“公子是来干什么的?” 江饮君深吸一口气,面露笑容:“我来找你们庄主。” “啊。”灰衣男子恍然大悟,“您是江饮君江公子吧?庄主前几天就吩咐了。” 灰衣男子侧身让江饮君进了门,然后恭敬地领着他往里面走。 万梅山庄和他离开前一模一样,几乎没有什么变化,除了花园里肆意盛开的花不一样了。 江饮君突然开口说道:“你先回去吧,我知道在哪儿。” “庄主现在还在书房。”灰衣男子有些惊讶,没想到江饮君刚来就知道往哪里走了。 江饮君微微颔首,等他走了之后才长叹一声,然后在心里想道:“刚才还不觉得,现在回来了之后才想起来他已经不是猫了。也不知道西门吹雪怎么给福伯解释的。” 他抱孩子抱得有些手酸,于是先回了西门吹雪的卧室,对方的房门大开着,像是在通风。 江饮君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放在了床上,又掀起被子给她掖了一下被角。然后就直起腰来低头看着,看着看着他也升起来一股困意。 西门吹雪还没有回来,江饮君于是走过去关了门和窗,免得孩子受凉,然后就返回床边拖鞋躺了上去。 他眼下一圈青色,看起来这几天没有休息好。毕竟马车在好也无法和柔软的床铺比,睡一两次还好,一直睡上几天可是够痛苦。 江饮君打了一个哈欠,轻轻地环抱着孩子,然后闭上眼睡了过去。周围全是西门吹雪身上那股冷冽的梅香,他一直紧绷的神经总算松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开门声响起。若是放到之前,江饮君一定会立刻睁开眼睛。但现在他身处一个熟悉的地方,警惕性不免下降了。 白色衣角被风吹起,下一秒,刚开的门就被关上。轻巧的脚步声响起,然后越来越近。 一只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手指掀开了垂在地面上的帷幕,里面的人瞬间出现在了眼前。 红衣少年长发未束,如同瀑布一般垂下了床沿。剩下了像是光泽极好的绸缎一般铺在了床上。他纤长的眼睫搭着,白皙的脸上带着些许的疲倦。 被他抱在怀里的是一个看起来还不到一岁的婴儿,很瘦,几乎没什么肉。唇色有些发青,应该是身体不怎么好。 西门吹雪想起来江饮君在信上说的那些,然后伸手摸了摸对方的头。 或许是因为他的动作轻柔,熟睡的江饮君并没有醒来,反而是他怀里的孩子睁开了眼睛。 一双极圆的眼睛黑得像是深夜,同时又很亮,还像是泉水般清澈。被这双眼睛盯着,西门吹雪突然明白江饮君为什么喜欢她了。 “嘘。”害怕孩子吵醒睡觉的江饮君,西门吹雪竖起食指轻声嘘了一声。 奈何孩子还小,根本看不懂他的意思,反倒是以为西门吹雪在逗她玩儿。好奇地眼神瞬间溢满了笑意,清脆如铃铛晃动的笑声响起,惊醒了还没睡多久的江饮君。 “嗯?”江饮君半睁开眼睛,然后打了一个哈欠,“睡醒了?” “啊啊!”小孩子难得没有理他,反而是抬头伸出手笑得一脸灿烂。 江饮君想到了什么,于是转过头一看,站在床边低头看着他的正是许久没见的西门吹雪。 “忙完了?”他挑了一下眉,然后笑着问道。 西门吹雪弯下腰伸出手摸着他的脸,然后低声应了一声:“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才。”江饮君抬起头在西门吹雪脸上亲了一下,然后推开他坐了起来。 “下人说你在书房。”他长发垂在身侧,微红的眼尾像是一副海棠春睡的样子,“害怕打扰你,就先会房间了。” “不打扰。”西门吹雪把他脸侧的长发拢到他耳后,然后把目光投向了一直好奇地看着他的孩子。 “这就是你信上说的那个孩子?” 江饮君把自己的头发从孩子手里解救出来,然后点点头:“对,小姑娘,还没满一岁呢。” 察觉到手里的头发被抽出来了,孩子嘴一撇,哼哼唧唧地快要哭出来。 江饮君叹了一口气,然后抱起她把自己的头发又塞回了头手里。 “不过她身体太差了。”他低着头,眉头紧蹙,“打娘胎里带出来的不足之症。” 西门吹雪坐在床边,然后抱住了他,声音低沉有磁性:“没关系,万梅山庄养的起。” “庄主大人真是财大气粗啊。”江饮君听了他的话之后转过头来看着把下巴搁在了他肩膀上的西门吹雪,“搞得我浑身没有干劲儿,只想咸鱼。” 西门吹雪眉目疏冷,但目光还是温柔的:“没事,也养的起娇娇。” 他这么一说,江饮君倒是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对了,孩子还没有名字,特意让你取。” 他眨巴眨巴眼睛,一脸的真挚,丝毫看不出来他只是因为不会取名字才让西门吹雪取。 西门吹雪哼笑一声,胸腔震动时的动静快速地传到了江饮君的背部。他一眼就看出来了对方打的是什么算盘,但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不如叫娇娇吧。”西门吹雪眉头一挑,眼里多了几分打趣,“身体这么差,娇养着吧。” “不行!”江饮君一听,立刻皱着眉头反驳道,“不能叫娇娇!” 西门吹雪抱紧了他,薄唇紧贴着他的耳垂,明知故问:“为什么不能叫娇娇?” “反正就是不行!”江饮君恼羞成怒,耳根泛红,“有人叫娇娇了!” 第79章 “有吗?谁啊?”西门吹雪眉头一皱, 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问道,“谁叫娇娇?” 江饮君气得不行,干脆转过身推开了西门吹雪, 然后转过头一句话也不说。 “生气了?”西门吹雪坐直了身子, 然后伸出手摸着江饮君的头,“嗯?娇娇?” 江饮君冷哼一声:“谁是娇娇?” “你,你是娇娇。”西门吹雪无奈,只好伸出手握住江饮君的肩, 然后用力把人又重新扯进了怀里。 “逗你的。”他眉眼低垂, 如同冰雪的瞳孔之中多了一分无奈, “青山落日,不如归去。落归如何?” 江饮君眨了一下眼, 纤长的眼睫如同振翅欲飞的蝴蝶:“落归?” “嗯。”西门吹雪从背后抱着江饮君,然后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落归的脸,“落人间,归君处。” 江饮君轻笑一声, 眉眼弯弯:“不错,我很喜欢, 不过她喜欢吗?” 他边说着边捏了捏落归的小手:“不过,她不喜欢也没有办法, 不会说话。” 无辜的落归并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被定了下来, 反而是以为江饮君在陪她玩,乐呵呵地伸出手握住江饮君的手指晃了晃。 “一会儿让福伯去请一个靠谱的奶妈。”西门吹雪手往下滑,稳稳地揽住了江饮君的腰。 他这么一说, 江饮君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 连忙转过身来问道:“你怎么和福伯解释猫没回来这件事?” 西门吹雪:“别人寄养的猫, 现在还回去了。” “福伯没有多问什么?”江饮君舒了一口气, “我还担心福伯一直惦记呢。” 他说着说着又困了,于是放开了一直想要往外爬的落归,然后打了一个哈欠:“我要睡了,你看好她。” 第93章 说完也不管西门吹雪会不会看孩子,兀自从西门吹雪怀里滑倒了床上,手拽着被子蒙住头睡觉了。 只留下了眼神清澈见底的落归和面无表情的西门吹雪面面相觑。 “啊啊!”落归见江饮君躺下着了,就想要往他身上爬,半路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给拦住了。 “别乱动。”西门吹雪低头看着小小一团的落归,然后伸出手抱起来了她。 一直只让江饮君抱才不哭的落归一被西门吹雪抱起来,眼泪就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似的滑落在脸颊。 安静了还没一刻钟,江饮君就被吵醒了。他半闭着眼,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伸出手来就去抱哭到打嗝儿的落归。 “嗯,不哭了。”他简直是全凭肌肉记忆地哄着落归,眼睛还在闭着,就连声音也低沉了下来。 西门吹雪无奈,只好看着江饮君似睡非睡地把哭着的落归给哄睡。 “这么粘你,晚上怎么办?”他坐在床头,摸着江饮君的头,无奈地说道。 江饮君往他手心里蹭了蹭,声音黏黏糊糊:“一起睡嘛,小孩子离不了人。” “啧。”西门吹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江饮君的头,轻轻地发出了一声略有些不满的声音。 江饮君睁开眼,脸上带着笑意:“累不累?困不困?” 他话里的暗示意味很强,西门吹雪只好纵容地上床抱着他。 “困死了。”江饮君抱着落归,然后把抵在了西门吹雪的胸口,喃喃自语,“之前睡得不舒服。” “回家了,睡吧。”西门吹雪的手紧贴着江饮君的腹部,轻轻地拍了拍。 江饮君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但他现在太困了,只好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就睡了过去。 没有任何睡意的西门吹雪就保持着这个姿势看着江饮君,用目光一遍又一遍地描摹着对方的脸。 午后的阳光明媚,今天又降了温,倒也不显得炎热。窗半开着,院子里种的一株树枝繁叶茂,但风吹过时,树叶哗啦啦地落了一地。 这一觉江饮君睡得很香,只不过他醒来的时候就看到落归在“蹬鼻子上脸”。 “现在怎么这么皮?”江饮君皱着眉,任由孩子踩着他的脸站起来扒着床。 身边的西门吹雪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他那边的被褥都是凉的。 江饮君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抓住了落归的小脚,用了一点力气把孩子抱到了怀里。 “不睡了?”他轻笑一声,隽秀如画的脸上满身纵容,“晚上又精神满满地折磨我?对不对?” 落归笑着伸出手“啪”的一声拍到了江饮君的脸上,然后被自己逗的呵呵傻笑。 “饿不饿?”江饮坐了起来,然后把落归抱在怀里,另一手握住对方的手晃了晃,“我们去吃饭好不好?” 他说完后看落归哈哈笑,于是也跟着笑了一下:“乖乖待着别动哦。” 江饮君把落归放在床上,然后起来把头发束了起来,随意地扎了一个高马尾,少年气十足。 “啊啊!”落归很听话地在床上爬来爬去,然后还尝试着站起来,可惜没有成功。 江饮君转过身就看见她躺在床上蹬腿,然后笑着走了过去:“刚学会爬就想站起来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抱起了落归,另一只手拍着她的背:“小心别摔着了。” 他一睡就睡了一个下午,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夕阳将落,西边的天空一片五颜六色。 “快看,好不好看呀?”江饮君抱着落归,然后空出一只手来指着天边的晚霞问她。 落归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了西边,然后兴奋地“啊啊”叫了几声。 江饮君估摸着西门吹雪去了书房,于是抱着落归去书房找他了,没想到在路上碰见了福伯。 “江公子。”福伯看见江饮君也不诧异,像是已经认识了他似的,“少爷让找来的奶妈已经到了,正在客房住着。” 江饮君没想到对方动作这么快,他只是睡了一觉,西门吹雪连奶妈都找到了:“多谢” 福伯笑着摇了摇头,他看向江饮君怀里不哭不闹的落归:“现在要带小小姐去找奶妈吗?” 江饮君也看了看怀里的落归,对方察觉到他的目光后,抬头冲着他笑了笑。 “落归有些黏人,旁人一抱他就闹。”他无奈一笑,“要不我抱着他去找奶妈吧。” 他话音刚落,就见落归“哈哈”一笑,然后冲着福伯伸出了胳膊。 “看来小小姐还挺喜欢我的。”福伯见状笑了一下,然后也伸出了胳膊将落归从江饮君怀里抱了过来。 江饮君无奈一笑:“之前别人抱她还哭呢,现在就乖了?” 看落归没有哭闹,他便放心地把孩子交给了福伯,然后自己去书房找西门吹雪去了。 “还没忙完?”江饮君象征性地在门口敲了敲门,“我进来了?” 他正准备推开门,没想到下一秒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诶?”江饮君笑了起来,深色的眼睛里清晰地映出来了西门吹雪的身影,“忙完了?” 西门吹雪没回答他,只是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扯,把他拉进了书房。 “诶!”江饮君撞到他怀里,发出了一声疑惑的音节。 “睡醒了?”西门吹雪顺势揽住他的腰,然后带着他走到书桌后面坐下。江饮君被迫坐在了他的腿上,鲜红的衣摆覆盖在白衣上面,视觉冲击很强。 江饮君顺着这个姿势,然后伸出胳膊环住了西门吹雪的脖子:“睡醒了,都睡一个下午了,怎么可能不醒?”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西门吹雪肩上趴,语气委屈:“反正我一醒来你就不在。” 西门吹雪手抚着他的背:“委屈?” “没有!”江饮君飞快地否认,他坐直了身子,凝视着西门吹雪的眼睛,然后凶巴巴地问道,“有没有想我?!快说!” 西门吹雪揽着他的腰,淡漠无情的眼睛中出现了些许的笑意:“嗯。” “就这?”江饮君对他的回答有些不满,眉头一皱,“难道你没有什么想说的了?” 西门吹雪淡淡地问道:“你想听什么?” 江饮君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是真的不懂,还是在假装不懂:“不说就算了。” “那娇娇呢?”西门吹雪微微用力捏了一下江饮君腰间的肉,问道,“你只问我有没有想你,那你呢?” 江饮君这次反倒没有支支吾吾,反而是打了一记直球:“我当然想你了,整天都在想。” 他话音刚落,就察觉到了放在自己腰间的手顿了一下,然后又瞬间收紧了一些。 西门吹雪眼神一变,显得有些深沉。他的手紧紧地贴着江饮君的腰线,语气有些意味深长:“有多想?” “那要看你。”江饮君把手覆盖在西门吹雪的手背上,笑得一脸灿烂,“你有多想我就有多想。”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书房里还没有来得及点灯,于是就显得光线比较暗。黑暗逐渐笼罩了整个天地,书房里也是如此。 江饮君还能看清西门吹雪的脸,他凑上前在西门吹雪唇上亲了一下,如同蜻蜓点水般,很快就退了回来。 “就这?”西门吹雪把他之前说的那句话又还了回来,然后手下用力,把江饮君整个人摁在了怀里。 江饮君和西门吹雪鼻尖对对鼻尖,两道炙热的呼吸逐渐交融,两个人也清晰的感觉到了对方的气息。 “西门吹雪。”江饮君的声音突然变得又轻又柔,像是一朵云般,又像是一片羽毛,“想你……” 他话并没有说完,但语气充满了暗示。深色的眼睛很亮,里面情意缱绻。就连眼神也是这般缠绵,如同要化了似的,粘粘稠稠到拉丝。 江饮君正坐在西门吹雪腿上,两个人拥的很紧,都能明显的感觉到对方的变化。 “好不好?”江饮君主动地问道,语气明显是在撒娇。 第80章 西门吹雪放在江饮君背上的手逐渐下滑, 然后慢慢地揉着他的腰,力气一开始很轻柔,像是害怕把对方弄坏似的。 “嘶——”江饮君轻声说道, “轻点。” 对方按在他腰上的手逐渐加大力度, 江饮君总觉得是要把他揉碎一样。 西门吹雪看了一眼面露春色的江饮君,然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淡淡地说道:“在这里?” 书房里的东西很少,连个软榻都没有。西门吹雪倒是不在乎, 但受苦的是江饮君, 他并不觉得书房是一个合适的地方。 江饮君原本高涨的情绪低了下来, 他稍微和西门吹雪拉开了些距离,然后环顾四周观察了一番。 “回去再说吧。”反应过来之后, 他的脸微微泛红,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去吃饭了。” 江饮君说完之后,便急忙地从西门吹雪身上来, 这副样子像是对方身上长了刺似的。 他脚尖还没有沾到地,腰上一只搭着的手便又把他揽了回去。 第94章 “你干嘛?”江饮君再次跌坐在西门吹雪腿上, 高高竖起的马尾因为这个动作滑落在胸前。 西门吹雪紧紧地抱着身形消瘦的江饮君,闻言似笑非笑地说道:“吃饭之前要不要吃点别的?” 听懂了他话里意思的江饮君脸“轰”的一下就热了起来:“我……你……” 西门吹雪脸色如常, 还是那么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 可他说出的话却让江饮君浑身发软。 黑暗很好地遮盖了江饮君的表情,但在西门吹雪眼中还是无比的清晰。怀里的人目光闪躲,耳根通红。刚才分明是他先提出来的, 可现在却是一副羞于启齿的模样。 “嗯?”西门吹雪这次并没有纵容他, 反而是步步紧逼, 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江饮君伸出手来, 然后轻轻地点在西门吹雪的喉结上。他的指尖微凉,却带起了一片烈火。 黑暗中视线受阻,却也让其他的感官更加地突出。江饮君闭着眼,纤长的眼睫止不住地颤抖。 西门吹雪摸着江饮君的头,表情不复往日里的冷静。他微抬起头,线条锋利的下颌格外的显眼。 他身上很香,像是第一次进卧室时闻到的淡淡熏香。江饮君伸手扣住了椅子扶手,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结束之后两人都出了一身的汗,尤其是江饮君,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西门吹雪抱着他,然后整理着两个人的衣服。随后又去倒了一杯茶,表情温和地递给了江饮君。 “漱口。”江饮君唇色红艳,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力摩擦过似的,“要不算了吧。” 他回想起刚才甚至算得上恐怖的东西,有些害怕,今天晚上他该不会要丢掉半条命吧? 西门吹雪哼笑一声,刚才并不能满足他:“后悔?晚了。” “其实。”江饮君恢复了力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不太相信你的技术诶?” 西门吹雪的表情瞬间如同冰雪般寒冷,他盯着不知天高地厚的江饮君,语气平静:“是吗?”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危险,但江饮君还是不怕死地说道:“要不让我来吧!” 他眼睛亮晶晶的,对自己抱有了一些不切实际的自信:“怎么样?我想在上面!” 西门吹雪听了他的话后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很短促:“好啊。” 江饮君听到之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兴奋地扑倒西门吹雪身上:“真的吗?” “嗯。” 西门吹雪面不改色,就这么看着高兴的江饮君跑出了书房。甚至连吃饭的时候对方都在窃喜,就连落归要他抱的时候都哄着孩子去和奶妈睡了。 烛光闪烁,轻纱帐随风而动。江饮君起身关了窗,然后转过身盯着在一旁低头擦剑的西门吹雪。 对方一身白衣,唯有手中的古剑是漆黑的,映衬得他原本就白皙的手指更加漂亮,就像是被冰雪塑成的一样。 江饮君耐心地等着西门吹雪忙完,轮廓柔和漂亮的脸上全是兴奋。 余光中瞥见他这副表情的西门吹雪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然后收剑入鞘,站起身逐渐向江饮君走了过去。 “你忙完了吗?”江饮君抿了一下唇,矜持地问道。 “忙完了。” 江饮君一身红衣在暖黄的烛光下漂亮的像是要洞房的新娘。他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烛台前吹灭了蜡烛。 “我已经学会怎么做了,放心吧,不会弄疼你的!”江饮君跑到床边潇洒地伸出手按着西门吹雪的肩,然后把人摁在了床上。 西门吹雪没理他,只是伸出手扶住跨坐在他腰间的江饮君,冷淡的眉宇间萦绕着一股强烈的情/欲。 衣物摩挲的声音响起,白衣和红杉交缠在一起落在了地上。江饮君心里有些紧张,还没开口就被身下的人掀翻摁在了床上。 “???”他一脸懵,委屈地问道,“不是让我来吗?” 西门吹雪低垂眼眸,薄唇轻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一会儿就让你。” 江饮君信了,但万万没想到对方说的在上面是这么一个意思。 “我说你……怎么这么痛快地答应了!”他目光有些涣散,手紧紧地被西门吹雪握在手里,长发垂在身后遮盖住了紧贴在一起的地方。 西门吹雪呼吸急促,闻言扯着他向下亲了一下,冷冽低沉的声音此时变得有些沙哑:“那我说的不对?” 江饮君被他顶撞地说不出话,甚至来不及在心里大骂,就被对方握着腰狠狠地欺负了一顿。 夜色撩人,起了一阵风,没过多久一场暴雨倾盆而下。哗哗啦啦的雨声掩盖了房间里的声响,气温骤降,但帷帐内仍是一片春色。 闪电划过夜空,照亮了漆黑的房间。一道接着一道,像是闪光灯一般,断断续续地照着明。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探出帷帐,在空中胡乱抓了几下之后就被另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给捉了回去。 “西门吹雪……别太过分……” “口是身非,放松。” 帷帐之内,鸦黑长发如同绸缎一般铺在床面,洁白无瑕的雪地落下点点红梅。江饮君张大嘴喘着气,泪水划过猩红的眼尾没入鬓角。 他撑不住了,哀声求饶:“哥哥……好哥哥……就这样吧。” 奈何西门吹雪决定之后的事情不会改变,江饮君也只好无力慵移腕,多娇爱敛躬。汗光珠点点,发乱绿松松。* 到最后他已经大脑一片空白,像是一个煎饼似的被西门吹雪翻来覆去地按着“练剑”。 夜深,暧昧的声音逐渐停下,最终恢复平静。红梅落满了雪地,一层又一层,格外的冲击视觉。 江饮君闭着眼,睫毛微微颤抖,上面还挂着泪珠。他面色绯红,感觉被人涂了一层胭脂似的。浑身汗津津的,在微弱的光线下像是蒙了一层水壳。 “难受?”西门吹雪脸色餍足,白色的寝衣宽宽松松地拢着,但也没有遮住胸口的牙印和红痕。 “有点。”江饮君声音还带着哭腔,有些沙哑,倒也显得有股慵懒。 西门吹雪把他脸侧被汗水打湿的长发拨开,食指按了按他红艳的唇:“睡吧,我处理。” 听了他的话之后,江饮君抵挡不住睡意闭着眼睡了过去。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第二天下午了。下过雨之后的空气很清新,阳光斜照进来,堪堪停在了床沿。 江饮君深吸了一口气,他发誓自己再也不信西门吹雪的鬼话了。他说在书房的时候怎么答应得那么爽快,原来是在坑他,太过分了! 身上的酸痛让江饮君以为自己被大卡车来来回回地碾了八百个来回。他缓缓地爬了起来,动作迟缓地像是动了手术似的。 熟悉的脚步声响起,下一秒,禁闭着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江饮君顺势抬起头去看,然后就看见浑身散发着愉悦气息的西门吹雪抱着落归进来了。 “醒了?怎么样?”西门吹雪走到床边,然后居高临下地低头看着他,“饿不饿?” “还好。”江饮君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躺回了床上,“有点疼。”他语气哀怨,然后瞪了西门吹雪一眼。 落归伸出胳膊要他抱,天真无邪的脸上全是兴奋。 “乖,现在不能抱你。”西门吹雪面无表情地拍着落归的背哄着,一本正经的样子让江饮君想起来了他昨晚失控的模样。 骨节分明,布满青筋的手紧紧地握着滑嫩大腿,白皙柔软的肌肤从指缝溢出,染上滚烫的气息。 一步到胃的体验让江饮君现在还有些害怕,到最后小腹微微隆起,像是显孕的孕妇似的。 “在想什么?”西门吹雪问道,目光落在了江饮君通红的耳朵上。 “什么都没想!”江饮君扯着被子蒙住身子,只露出来了一颗脑袋。 西门吹雪嘴角微微上扬,幅度有些明显,刚好让江饮君一眼看到。 “笑什么笑!”他凶巴巴地说道,“都怪你!” 西门吹雪把落归放在床上,然后弯下腰摸着江饮君有些发烫的脸,声音低沉:“翻脸不认人,昨晚的撒娇精是谁?” “不是我。”江饮君转过头去逗落归,一副打死也不认账的样子,裸露在外的脖子上散落着不少痕迹。 一根微凉的手指放在了他还算热的脖子上,惹得江饮君缩了一下脖子。 “干嘛啊你。”他一手握着落归的小手,一边转过头来嗔怒地瞪了西门吹雪一眼。 罪魁祸首丝毫没有任何的心虚,反而还变本加厉地将手指往下滑了进去。然后仗着落归看不到,食指和拇指捏着某个东西揉了揉。 “西门吹雪!”江饮君脸“唰”的一下就红了,怒气冲冲地把对方的手薅了出来,“别太过分!” 西门吹雪眉目清冷,像是不食人间烟火一般:“还疼吗?” 原本还在生气的江饮君一愣,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原来是他自己想歪了。 第95章 “没事。”他嘴硬道,然后看着西门吹雪,“你先抱落归出去,我穿个衣服。” 盯着对方泛红的耳垂看了片刻,西门吹雪弯下腰抱起还在床上乱爬的落归出去了。 江饮君看着被关上的房门,脸上的热意一直没有消散。他低头轻咳了一声,然后看到了西门吹雪早就给他准备好的衣服。 等他穿好衣服出去的时候就看见西门吹雪抱着落归站在走廊里抬头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 江饮君走过去也抬起来了头,然后什么都没有看到:“在看什么?” “不知道。”西门吹雪淡淡地说道,“一出门她就抬着头往上看。” “乖乖,在看什么呀?”江饮君低下头握着落归攥在一起的拳头晃了晃,“告诉我好不好?” 落归还不会说话,被江饮君的动作吸引到了,于是收回目光看着他一脸傻笑。 江饮君也没指望着落归能够回答他,只是逗逗孩子而已。 “已经让厨房准备晚饭了。”西门吹雪单手抱着落归,然后空出一只手撩了一下江饮君脸侧的碎发。 “好啊。”江饮君抬起头和西门吹雪对视,然后笑着说道,“刚好有点饿了。” 西门吹雪:“早饭和午饭都没有吃,自然会饿。” 他说完后眉头一皱:“你太瘦了。” 江饮君低下头看了自己一眼,然后冲西门吹雪比划了一下自己胳膊上少的可怜的肌肉:“还好吧?我很壮的。” “一会儿多吃点。”西门吹雪似乎是叹了一口气,回想起昨天晚上的手感,显然是对江饮君现在的体重有些不满意。 天色渐暗,万梅山庄各个地方逐渐点起了灯。江饮君和西门吹雪肩并肩地走在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周围的灯笼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那个人真的太过分了。”江饮君一边扯着西门吹雪宽大的衣袖,一边低着他去踩西门吹雪的影子。 “智商那么低,还能在汴京藏这么多年。”他吐槽道,“这样搞得追命他们好像不是那么聪明。” 西门吹雪一边提醒着他看路,一边淡淡地回应着他。 江饮君说着说着突然想起来了什么,抬起头看着西门吹雪的侧脸,笑着说道:“我在汴京遇到了一个有趣的人,有机会介绍给你认识。” “谁?”西门吹雪几不可察地眉头一皱,下意识地反问道,“什么人?” “你不认识的。”江饮君紧贴着他走路,“叫花岁寻,是个大夫。” 西门吹雪空出一只手扯了一下正在歪歪扭扭走路的江饮君,语气没有任何的感情波动:“好好走路。” “知道了。”江饮君拉长了声音,然后乖乖直起了身子,“他真的好有趣,只不过有点海,见谁都喊宝贝。” 西门吹雪这次倒是把他说的话认真听了进去,然后步伐一顿,随即又恢复了原样。 “你和他很熟?” “还行吧。”江饮君快步走,然后领先了对方几步,他还是低着头踩西门吹雪的影子。 “算是同乡?”他想了想,说道,“还算是同事?” 西门吹雪和他走到了餐桌前,然后把怀里的落归递给了奶妈,一边擦着手一边问:“怎么换熏香了?你身上的味道是药味。” “可能是之前沾上了吧。”江饮君坐下来,轻咳了一声。他没想到西门吹雪鼻子这么灵,竟然一闻就闻出来了。不过,他之前好像也没有用什么熏香啊? 晚饭有些清淡,一看就是西门吹雪特意嘱咐过的。虽然什么都做过了,但江饮君还是有些羞于启齿。 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还好,但只要一在外面,江饮君就像是不谙□□的孩子似的,虽然他年纪确实还没有那么大。 正吃着饭,福伯从外面走了过来:“有客人前来拜访。” “不见。”西门吹雪冷冷地说道,然后给江饮君又添了一碗汤。 西门吹雪晚上从来不见客,福伯自然是知道这件事的。往日里他都是直接拒绝了那些人,但今天来的人有些特殊。 “谁啊?”江饮君愁眉苦脸地看着面前的汤,目光一转,问道。 “金风细雨楼,梦枕红袖第一刀。”福伯语气并没有什么变化,“苏梦枕。” 江饮君听到之后有些吃惊,疑惑地说道:“他来干什么?” 按理说苏梦枕应该不认识西门吹雪,虽然现在世界糅合了,但他也记得,两个人并不熟。而且还是这么晚了,能有什么事? 西门吹雪眉头一皱,他看着江饮君,冷冷地说道:“别岔开话题,喝汤。” 小心思被洞察的江饮君嘴一撇,然后低下头小口小口地抿着汤。 “不见。”西门吹雪面无表情,不管来的人是谁,他一律不见。更何况他与苏梦枕并不熟悉,哪怕对方有要紧的事,也不见。 江饮君磨磨蹭蹭地喝着汤,等他喝完之后,西门吹雪早就已经吃完饭坐在那里等着他了。就连落归也是,安安静静地坐在西门吹雪怀里看着他。 “吃完了。”他放下筷子,长叹一声,“很撑诶。” 西门吹雪有些无奈,相比于同龄人,江饮君确实是偏瘦一点,但是他也不能顿顿强逼着对方吃饭,只好想些办法给他补一补。 由于晚饭江饮君吃得有点多,所以西门吹雪便和他一起在山庄里随便走走。 落归非要江饮君抱着她,眼神委屈兮兮的,一副小可怜的样子。 “好啦好啦,我抱一会儿。”他一边笑着一边接过落归,“白天不是还好好的吗?到了晚上就黏人了?” 西门吹雪站在他身边看着他,眼神不再冰冷,多了几分温情。 “苏梦枕来做什么?”江饮君沿着小路走,疑惑地问道,“我们和他又不熟。” 西门吹雪:“不知。” “那你要见他吗?”江饮君停了下来,然后侧过头看着西门吹雪,“他的身份好像不怎么好拒绝。” 西门吹雪看了他一眼,语气不咸不淡:“你觉得他很厉害?” “我对他并不怎么熟悉,只是听其他人说过。”江饮君一边走着一边说道,“而且我也没有和他交过手,不过,听江湖传闻,他还挺厉害的。” 西门吹雪没说话,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了江饮君一眼。对方还没有察觉到危险,还在继续说着:“好多人我都只是听说过,连面都没有见过。也不知道传闻的那些人是不是真的厉害。” 也不怪江饮君,西门吹雪平时的情绪很平淡,就像是毫无波澜的湖面一般。就算他察觉到了西门吹雪的情绪波动,恐怕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说错了。 他们逛了一会儿,然后在花园里停了下来。雨过之后的花园并不狼狈,反而多了一股生机。娇嫩的花瓣上还挂着雨水,空气中散发着湿润的土腥味儿。 江饮君抱着落归在花坛边蹲了下来,然后蹭了蹭孩子柔软的脸,笑眯眯地说道:“乖乖,你看花漂不漂亮?” “啊啊!”落归伸出手想要去抓花,江饮君害怕她抓到东西就往嘴里塞,只好握住了她的手。 “我们看看就好了,可以随便摘花哦。” 江饮君和小孩子说话时的语气很温柔,像是能够滴出水似的,平常简直判若两人。而且还特别的有耐心,眉梢眼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纵容。 陪着他在花园里待了一会儿,直到落归困了他们才回房间。 把倚在他肩头睡着了的落归交给了奶妈之后,江饮君就和西门吹雪并肩一起回房了。 他们两个都没有提分房睡,反而是极为自然地继续睡在了一间房。 白天的时候江饮君已经睡了很长时间,现在到了睡觉的时候,他反而没有什么睡意。洗完澡之后就随意地披着衣服坐在床上拿了一本书看。 西门吹雪看的书一看名字就很无聊,江饮君半靠在床头,纤长的手指把一本不算厚的书翻来覆去的,却是一眼都没有看。 “不看就睡觉。”西门吹雪出来之后就看到了这一幕,只好无奈地抽出来了他手里的书。 江饮君叹了一口气,伸出胳膊环住了对方的脖颈:“白天睡太多了,现在根本没有困意。” “不想睡?”西门吹雪听了他的话后挑了一下眉,就着这个姿势低垂眼眸看着他。 江饮君往西门吹雪身上贴:“对。本来想看书打磨时间的,结果你的书都好枯燥。” 他撒着娇,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西门吹雪的书欺负了他似的。 “既然睡不着,不如来算一下账。”西门吹雪突然抱起他,手稳稳地托着他的臀部。 突然凌空的江饮君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抱紧了西门吹雪。等他反应过来之后,气得往对方结实的胸口拍了一下:“你干什么?吓死我了!” 西门吹雪面无表情,看起来确实十分的符合传说中出剑必死人的说法。他掀起眼皮,浅色的瞳孔之中带着些许的审视:“从今天醒来到现在,你分别说了两位我不认识的人。” 第96章 “至于吗?”江饮君撇撇嘴,嘴上虽然是这么说的,但还是默默地往他脸上亲了一下。 他微微低着头,从西门吹雪的角度来看格外的乖巧,一动不动地任人摆布。 今晚没有熄灭蜡烛,以至于一切都暴露在了视线之内。已经有些发紫的痕迹上又添了一层红艳,浑身水渍。 江饮君意识不清,整个人被拽进浪潮之中无法逃脱。鬓发乱,四肢软,如同溺了水的人一般,紧紧地攀在西门吹雪身上。 “给落归生一个玩伴,嗯?”西门吹雪淡漠的眉眼染上了情,薄唇紧贴着江饮君的耳廓,低声说道。骨节分明的手抚上对方鼓起的腹部,声音低沉微哑。 江饮君大脑一片糨糊,分不清东南西北,只是双目涣散地应道:“好……生……” 第81章 这晚江饮君还是很晚才睡, 大脑迷迷糊糊的,像一个提线木偶一般,西门吹雪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明天喊我。”睡着之前, 江饮君伸出手拽住了西门吹雪的手腕, 然后把脸贴了上去,声音轻柔,“再睡那么久,我都要睡傻了。” 西门吹雪摸了摸他汗津津的脸, 低声应了他一下, 然后就抱起他去洗澡了。 别的不说, 但是每次亲热完之后,江饮君的睡眠质量直线上升。虽然很爽的同时浑身酸痛, 但他几乎是一结束就困了。 第二天早上,西门吹雪起床练剑的时候特意喊了一下睡在他怀里的江饮君。却没想到对方险些一巴掌拍到他脸上,一副赖床的样子。 “再睡一会儿,我一定起来。”江饮君意识不清, 眼睛都没有睁开,下意识地说道。 西门吹雪看着他, 颇有些无奈:“昨晚是谁说要早起的?” 他说完之后还摸了摸对方红润的脸,但赖床的猫却装死不听, 最后干脆扯过被子蒙住了头。 拿他没有办法的西门吹雪只好先起来了, 准备在练完剑之后再喊他起床。 清晨的温度有些凉,尤其还是立秋之后。西门吹雪起床之后,江饮君独占一张大床, 一会儿翻个身, 一会儿斜着躺。 “还不起?”练完剑之后的西门吹雪进来之后看到江饮君还是在床上躺着, 只好带着浑身的寒气走了过去。 他刚从外边回来, 身上的寒气并不严重,但也足以让熟睡的人察觉到。 “马上……”江饮君迷迷糊糊地说道,但身体却是一动不动。 西门吹雪低头看着耍赖的小猫,然后伸出微凉的手,直接伸进了被子里。 “!!!”被凉手摸到脖子的江饮君瞬间惊醒了,浑身的睡意也消失殆尽。他猛地睁开眼,一副委屈巴巴地看着床边的西门吹雪。 “拿我暖手啊?” 西门吹雪嘴角微微上扬,随后又压成了一条直线:“清醒了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手紧紧地贴在江饮君温热的脸上。 “清醒了。”江饮君轻哼一声,然后打了一个哈欠,“都怪你,我从来都不赖床的。” “嘴硬。”西门吹雪挑眉,然后把被暖热的手收了回来,“落归都已经醒了。” 江饮君伸出胳膊,露出了大片的痕迹,新旧交杂,一副被□□的模样:“抱抱。” 西门吹雪顺着小猫咪抱住了他,然后还轻轻地拍着江饮君的背:“快起来了,厨房做了你爱的鱼片粥。” 被爱人哄着才起床的江饮君像极了因为不想上学而赖床撒娇的孩子。他一边哼哼唧唧地穿着衣服,一边乖巧地让西门吹雪给他梳头。 他今天并没有穿红衣,而是任由西门吹雪给他拿了一件月白色衣袍。 窗外传来鸟雀叽叽喳喳的声音,江饮君看着铜镜里站在他身后低头垂眸的西门吹雪:“梳的不错,我很满意。” 西门吹雪修长白皙的手指捏着一只玉簪给他固定好头发,听到他的话后伸出食指往他头上敲了一下。 “好了。” 江饮君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转过身抱住了西门吹雪的窄腰,笑着说道:“明天让我给你束发,怎么样?” “嗯。” 他们抱了一会儿,等出去的时候,厨房已经把饭菜摆好了。就连落归都已经在奶妈的怀里乖巧地四处张望了。 西门吹雪刚一进去,福伯就向他点头示意:“已经让客人在正厅等着了。” “嗯。”西门吹雪在主位坐下,把干净的帕子递给了江饮君,“擦手。” 江饮君接了过来,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被西门吹雪照顾得很好的小孩子一般。 这个念头刚一出来,他就不可避免地想起来了昨晚,在无法控制的浪潮之中,他为了求饶口不择言喊出的那些话。哥哥、夫君什么的还算正常,竟然连爹爹这种羞耻的称呼都喊出来了。 “在想什么?”西门吹雪给他夹了一块小酥肉,然后就看到自家小猫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没什么。”江饮君低下头轻咳一声,连忙拿起筷子吃饭。 吃完饭之后,他并没有继续和西门吹雪待在一起,而是抱着落归去花园玩儿了。 “我们看花花好不好?”江饮君颠了颠没有什么重量的落归,“真漂亮,对不对?” 他和小孩子说话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地带上叠词,惹得落归搂着他的脸亲了一口。 “真乖。”江饮君有些欣慰,之前在汴京的时候,落归一被别人抱就哭,现在不仅奶妈抱她不哭,福伯抱也不哭。 “江公子,少爷找你。”福伯在花园找到了和小孩子一起晒太阳的江饮君,一边说着一边接过来了落归。 “找我?”江饮君有些疑惑,“他不是在和苏梦枕见面吗?” “是的,那位好像是来找你的。” “找我?”这下江饮君是真的惊讶了,他又没见过苏梦枕,对方找他有什么事? 他虽然心里疑惑不解,但表面上仍是一副温和好相处的样子。 等到了正厅之后,江饮君心里的疑惑这才解开。他看向坐在一边低头饮茶的苏梦枕,心里恍然大悟:“原来是他啊。” 坐在那里的红衣男子正是江饮君之前在汴河对视上视线的那个人。 “江公子。”察觉到他的到来,低头饮茶的苏梦枕放下茶杯,苍白的脸在如血般的红衣映衬下像是透明一般。 “苏楼主。”江饮君微微颔首,嘴角带着笑意,“听说您找我?” 他走到西门吹雪身边坐下,然后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苏梦枕看到这一幕之后有些了然,他看着面如冠玉的江饮君,缓缓说道:“听闻江公子医术精湛,能医死解百毒。” “苏楼主哪里听来的?”江饮君笑笑,“未免太过夸张,我只不过是对这些有兴趣罢了。” “而且。”他说完后顿了一顿,“汴京有一位神医,您又为何千里迢迢地来万梅山庄。” 苏梦枕低头掩唇咳着,手里雪白的帕子瞬间沾染了血色。他抬起头,惨白的脸,血红的唇。 “那位花神医一次只医一个人。”他面不改色地收起了被鲜血染透的帕子,轻笑一声,“他现在正在医治四大名捕无情。” 江饮君懂了,他只是退而求其次罢了。只不过,对方远在江南,又怎么会知道他的医术呢?难不成,是他之前救过的人传出去的? “在下在襁褓之中时被‘天下第六手’所伤,从此身罹重疾缠绵病榻。”他说着说着又咳出来了一口血,“如今全凭一口真气吊着,还望江公子能够出手相救,在下一定感激不尽。” 江饮君刚进来的时候就看出来了他的身体状况,自然也知道该怎么下手医治他。 “苏楼主的伤并不好治。”他眉头一皱,但随即就笑了起来,“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苏梦枕听了他的话之后,眼睛里出现了一抹生机。 得知自己的身体有救之后,苏梦枕便在万梅山庄住了下来,方便江饮君给他施针送药。 等福伯带着苏梦枕前往客房之后,刚才一直没说话的西门吹雪握住了江饮君的手腕。 “医术高明?”他的大拇指在对方手腕内侧敏感的肌肤上摩挲着,语气未明,“神医在世?” 江饮君突然有些心虚,他扯了一下自己被握着的手,没扯出来,只好笑着说道:“我没告诉过你吗?” “没有。”西门吹雪淡淡地说道,“娇娇的本事挺多,总是让我大吃一惊。” 他的语气听起来并不像生气,但江饮君又不敢肯定,只好用小拇指勾了勾西门吹雪的手心,试探地问道:“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西门吹雪转过头来,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些许的无奈,他反问道,“我为什么要生气?” 江饮君站起来绕到西门吹雪面前,然后跨坐在对方腿上:“因为我瞒着你,我会医术的事情啊。” 西门吹雪顺势揽住他的腰,浅色的眼眸注视着脸上有些忐忑不安的江饮君:“因为这个我就要生气吗?” 第97章 他说完后,左手顺着江饮君的脊背往上滑,然后停在了对方的后脑勺:“你有自己的秘密没关系,不用担心。” 江饮君听完他的话之后,表情有一丝变化,不过随后就又恢复了往日里的温和。 “西门吹雪。”他趴到西门吹雪肩头,叹了一口气,“你怎么这么好啊,我太喜欢你了。” “昨晚不是说不认识苏梦枕吗?”西门吹雪侧过头看着江饮君的侧脸,“我看刚才你们可不像是不认识的样子。” 江饮君不自觉地躲开了西门吹雪的视线,低声解释道:“就在汴京见过一面,而且我也不知道他就是苏梦枕。” 听了他的话之后,西门吹雪的脸色有些许缓和:“尚不知他人如何,相处的时候小心些。” “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江饮君撒娇道,然后凑到西门吹雪的脸上亲了一下。 他这么一说,西门吹雪的眼神发生了些许的变化,似乎是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一声声哭喊。 一看他的表情江饮君就知道了对方在想什么,一句话没说地移开了目光,白皙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羞红。 第82章 苏梦枕的病在神医光环的帮助下并不显得麻烦, 江饮君只需要写出来药方交给对方的人就行,并不用他亲自去熬药。除此之外,江饮君还要每天去苏梦枕那里给他针灸。 对方确实病得很重, 江饮君每次去的时候都能看见苏梦枕在咳血, 雪白的手巾上沾满了血,而他的脸白的渗人。 “江公子。”苏梦枕擦去嘴角残留的血迹,“见笑了。” 江饮君第一次来施针,他看了一眼旁边桌子上空了的药碗, 说道:“这药一天三次, 莫要忘了。”说完便拿出银针准备给苏梦枕针灸。 对方的伤经年已久, 短时间内见效不怎么明显。江饮君一边收起银针,一边问道:“苏楼主最近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吧?” “没有。”苏梦枕低垂着眼眸, 病态的脸上波澜不惊,“离开汴京之前,在下已经将事情安排好了。” 江饮君笑笑:“那就好,治疗的时间有些长, 苏楼主能长时间的待在万梅山庄的话,也免得来回奔波。” 他说完之后就离开了, 毕竟和追命他们不同,江饮君和苏梦枕并没有什么话题可聊。 从苏梦枕这里出来之后, 江饮君并没有去找西门吹雪, 反而是去看落归了。 这几天落归的治疗并没有继续下去,一来,孩子太小并不喜欢苦味, 喂药的时候很不方便。二来, 这些药都是江饮君之前在路上的药铺拿的, 药效自然不能和万梅山庄的相比。 江饮君这几天把治疗方法改了改, 决定还是先将落归的身体养好,然后再解决孩子身上的不足之症。 或许是因为身体不好,落归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睡觉。江饮君去的时候,孩子刚睡醒,正在床上爬来爬去,还想要站起来。 “啊啊!”落归还不会说话,看到江饮君之后连忙伸出胳膊,脸带笑意地来表达自己的喜爱。 “江公子。”奶妈微微俯身向他行了个礼,“小小姐刚睡醒,还好您来了,不然一会儿又要哭闹了。” 江饮君轻笑一声,然后坐在床边看着一脸开心的落归:“怎么啦?我们乖乖要哭了吗?” 落归往他身上爬,一边说着大人听不懂的话,一边呵呵傻笑。 “这么开心啊乖乖。”江饮君垂下头,长发垂在胸前,然后就被落归抓着玩了片刻。 她的脸色比江饮君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好了很多,其中大部分的原因还是因为回到万梅山庄之后营养跟了上来。 院子里种的树已经开始落叶了,一片一片的像是在空中纷飞的蝴蝶。江饮君就抱着落归在院子里坐着,这几天的气温下降得很快,之前还炎热的天气现在已经有些微凉了。 “这是梧桐叶。”纤细的手指捏着一片边缘有些泛黄的梧桐叶,然后举到了头顶。 落归顺着江饮君的动作也抬起头来向上看,阳光透过树叶,能够清晰地看到密密麻麻的叶脉。 “啊啊!”她伸长了胳膊想要去够,江饮君却把手举的更高了。 他无奈地笑着说道:“这个不能给你,不可以吃。” 不知道是不是对世界充满了好奇,不管江饮君给落归什么,她总是会玩了一阵后就往嘴里塞。昨天甚至还差点把西门吹雪的书给吃了,吓得他再也不敢让落归触碰什么危险的东西了。 对此西门吹雪并没有生气,反而觉得落归将来一定有大成就,小小年纪就喜欢书,说不定长大了可以做出一番学问。 江饮君无力吐槽,只好在平日里多加小心些。 阳光暖洋洋的,照在身上很舒服,同时也很催眠。江饮君今天强行起床的后果就是,抱着落归险些在院子里睡着。 “您要不回去休息吧。”奶奶看着他眼下的一片乌青,劝道,“我陪着小小姐。” 江饮君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然后低下头亲了落归一下:“麻烦您了,我下午再过来。” 他把落归交给了奶妈之后就回去了,一推门,还没等他进去就知道房间里有人了。 “回来了?”西门吹雪抬起头,丰神俊朗的脸上带着淡淡的温和,“看来是逼不得已回来的。” 江饮君走到他身边,然后直接往西门吹雪身上歪。 “好困啊。” 西门吹雪稳稳地接住了他,然后面不改色地把人抱在了怀里:“昨晚是谁说不会睡觉的?” “计划赶不上变化嘛。”江饮君打了一个哈欠,然后把头抵在了西门吹雪的肩头,声音轻柔,语气拉长,“要这么说,也怪你。” 西门吹雪轻轻地拍着他的背,闻言停下了动作:“那你说说,怎么怪我了?” “都说了不行了。”江饮君睁开眼,轻哼一声,“是你一直不睡。” 他话说的有些隐晦,但两个人都心知肚明。西门吹雪抱着他站起身往床的方向走,吓得江饮君一个激灵,下意识地反问道:“你干嘛?!” “睡觉。”西门吹雪淡淡地说道。 直到背部紧贴到床的时候,江饮君才发现是自己满脑子黄色废料想歪了,只好有些尴尬地笑了一声。 察觉到放在自己腰间的手准备抽离,他连忙伸出手拽住了西门吹雪的衣领,然后用力向下一扯。 “要去哪儿?” “哪儿也不去。”西门吹雪胳膊肘撑在江饮君身体的两侧,尽量让自己没有压倒对方,“去看书而已。” 江饮君皱了一下鼻子,有些可怜:“看书比我还重要吗?”说完后就等着一双酷似猫瞳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西门吹雪。 “没你重要。”西门吹雪无奈,“那要怎么办?” “陪我睡觉。”江饮君很困,一直睁着眼睛导致他眼尾湿润着,“要不你在床上看书。” 西门吹雪依着他的意把书拿了回来,然后翻身上床,半坐在了江饮君身边。 “睡吧。”他低垂眼眸,淡漠的眼睛看着缩在他身边的江饮君。 “吃饭的时候喊我。”江饮君往西门吹雪那边蹭了蹭,直到整个人都贴在了对方身上。 他闭上眼睛,又伸出胳膊搂住了西门吹雪的腰,然后把脸贴在了对方腰侧。 身边的呼吸声逐渐平缓下了,西门吹雪翻书的声音也变轻了。 窗外传来鸟雀叽叽喳喳的声音,还伴随着风声。这些声音都很催眠,但在江饮君看来,还比不上待在西门吹雪身边,然后听着对方的翻书声催眠。 西门吹雪也没看多久的书,翻了十几页之后就把书放在了一边。 他放轻了动作,害怕打扰到熟睡的江饮君,然后躺了下下来把对方圈在了怀里。 熟悉的味道被浅淡的药香所取代,这个味道带着些许的苦涩,但并不难闻,甚至算得上好闻。但西门吹雪并不喜欢,他还是喜欢江饮君之前身上的味道。 江饮君睡得很沉,对外界的干扰几乎没有任何察觉。西门吹雪虽然闭着眼睛,但只是假寐,等时间一到他就睁开了眼睛。 “起床了。”西门吹雪声音微哑,像是醇厚的烈酒般,“吃完饭再睡。” 江饮君掀起眼皮,满脸的困意:“我不饿,不吃了。” 说完之后就又闭上了眼睛,一副拒绝醒ban来的样子。 西门吹雪没再说话,然后静静地等了一刻钟之后,开口说道:“真的不饿?吃完饭再睡怎么样?” 睡意没有完全消散的江饮君在心里做了一番挣扎,然后睁开了眼睛盯着西门吹雪的脸。 “亲亲。”他撇了一下嘴,看起来很是委屈,一边撒着娇,一边伸出胳膊抱住了西门吹雪。 依言在他唇上亲了一下之后,西门吹雪握着江饮君的手:“别忘了你还是个大夫。” 江饮君听完他的话之后彻底清醒了过来:“我没忘,这就起来了。” 他挣扎地起了床,似醒非醒地跟着西门吹雪出了门。就连吃饭的时候,也是一副困到不行的样子。 第98章 江饮君已经醒了,只不过是还想趁这个机会眯一会儿。饭刚吃完,他打了一个哈欠之后就恢复了正常。 他被西门吹雪陪着去了苏梦枕那里,对方仍是在不停地咳着,听起来撕心裂肺的。 江饮君松开了苏梦枕的手腕,他看着对方猩红的唇,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我看看能不能弄些压制咳意的药,苏楼主这几天暂且先忍忍。” “多谢江公子。”苏梦枕病态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浅淡的笑意,“在下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麻烦你了。” 江饮君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回去之后写了一个药方,虽然没有什么名贵的药材,在西门吹雪看完之后还是告诉他,有几味药,万梅山庄里并没有。 江饮君眼睛一亮,心里有了主意。但他表面上还是装作一幅迫于无奈地样子说道:“哎呀,你说这事闹的。这该怎么办呢?是不是需要一位好心人下山去买药呀?” 他一边说着,一边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神情十分的无辜:“你说这个好心人到底是谁啊?” 江饮君皱着眉头,看起来对于这个问题十分的苦恼。他低头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扯着西门吹雪的衣袖:“大家都这么忙,怎么可能再让大家下山一趟买药呢?” 西门吹雪已经看透了他,低下头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眼神中带了些许的无奈,又像是在纵容。 “看来只好让我来当这个好心人了!”江饮君猛地站了起来,一幅舍身赴死的表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要英勇赴死似的。 西门吹雪说道:“那娇娇可真是好心,一定要好好奖励奖励。” 他说这句话时语气没有丝毫的起伏,也不带有任何的感情色彩。但江饮君莫名地觉得,西门吹雪是在阴阳怪气。 第83章 西门吹雪知道江饮君这些天在山庄里呆的有些无聊了。他想要的东西很少, 所以能够做到常年待在这里不出去。但江饮君却不一样,对方生性活泼,再加上年纪略小, 不可能一直待在家里。 江饮君原本以为西门吹雪会不同意他出去, 毕竟他才刚来没多久又要出去。但万万没想到西门吹雪竟然同意了,甚至在他出门的时候也没有提出来要跟着一起去。 “晚上看不清楚,就早些回来。”西门吹雪练剑回来,然后看着还没起床的江饮君说道, “还不起来?” 江饮君慢悠悠地睁开眼, 先是照例索取了一个拥抱后, 才迷迷糊糊地穿起了衣服。 “时间还早呢。”他打了一个哈欠,然后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只不过是买个药而已,快得很。又不是去很远的地方。” 西门吹雪一手拿着梳子,一手握着他的头发:“知道了。” “你是不是在偷偷地担心我?”江饮君看着铜镜中的西门吹雪,“不要不承认嘛。” 骨节分明的手在黑色长发中穿梭, 黑与白两种对比鲜明的颜色格外地醒目。 西门吹雪给他束好发之后,顺势地抬手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 语气平淡:“我并没有否认。” “嘶——”江饮君吃痛地捂住额头,哼哼唧唧了一番, “怎么又打我?再打就要打傻了。” 西门吹雪在他刚刚敲过的地方轻轻地揉了揉, 像是在开玩笑地说道:“本来就不怎么聪明,傻一点也没关系。” “哈!”江饮君转过头来扬起脸看着他,漂亮的眼睛里写满了得意, “就算我不怎么聪明, 你不还是也喜欢我?” 西门吹雪闻言轻笑了一声, 浅色的瞳孔中满是纵容, 几乎都快要溢出来了一样:“嗯,喜欢你。” 还以为西门吹雪会反驳他的江饮君,在听了对方的话后难得地没有说些什么来回应。 “油嘴滑舌!”江饮君连忙转过头,嘴上虽然这般说着,但白皙的脸以及不断飘忽不定的眼神都说明了他在害羞。 尤其是根本压不下去的上扬嘴角。 江饮君并不着急下山,他有条不紊地起来吃了个早饭,还去找落归玩了一会儿。等到他准备出发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 “给我的?”他接过西门吹雪递过来的钱袋,略微有些圆的眼睛里写满了惊喜,“我有钱的。” 江饮君眨眨眼:“在你眼里我该不会就是一个穷光蛋吧?” “呵。”西门吹雪面无表情地轻呵一声,“你觉得你手里的钱能够买下这么多药材?” 江饮君被他问的一愣,这才想起来自己没有考虑到药材的数量。 “这样啊,那谢谢你了。”他欢快地往西门吹雪身上一扑,胳膊勾着对方的脖子,往下扯了一下。 “奖励你!”江饮君一边说着一边往西门吹雪脸上亲了好几下,动作不重,但快的有点像啄木鸟。 西门吹雪无奈,只好微微低下头,任由他哄闹。 “再见,我走了!”江饮君十分欢快,脸上带着无忧无虑的笑。他转过身抬手向西门吹雪挥了挥,“回去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也不是出远门。” 西门吹雪微微颔首,却并没有转身离开。等到江饮君的背影消失在了眼前之后,才转过身回去了。 所以说是塞北,但万梅山庄周围的这一片长满了不少的花花草草。已经立秋好几天了,路上的野草稍微泛了些枯黄,但花却开了不少。 江饮君这次出来还检查了一下自己东西是否带齐了,平常他出门的时候并不习惯戴着剑,但这次却带上了。 走了一会儿,他突然停了下来,脸色很不好。 出来的时候怎么没有骑马?江饮君愣在原地,本来就又圆又大的眼睛,此时瞪得更大了。 “我这是个什么脑子!”江饮君抬手一拍额头,有些懊悔,“真是徒步走下去啊。” 西门吹雪也不提醒他。懊悔完的江饮君又转过头来倒打一耙,甚至已经开始为自己找借口了。 他这次要买的一些药材并不名贵,甚至是每一个药铺都能买到的。 江饮君走了一刻钟,最终还是决定施展轻功赶路。这样慢慢悠悠的走,估计走到下午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才会到。 原本以为这一天之内能够一个来回的,不过江饮君觉得他今天晚上可能要赶不回去了。 “有点难搞啊。”他停下歇了一会儿,然后找了一个地方坐下,丝毫不在乎形象。 西门吹雪走之前就嘱咐他最好快点回来,如果今天没赶回去,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他又没说是今天晚上。”系统看不下去了,出口提醒道。 江饮君眼睛一亮,原本下压的嘴角立即上扬了起来:“诶,你说的对啊!他又没说是今天晚上!我明天白天赶回去,也算是在晚上之前回去了!” 西门吹雪估计也没有想到江饮君会扣字眼,甚至还给自己找好了借口。 想通之后的江饮君瞬间没有那么的着急了,浑身散发着一种悠然自得的氛围。 过了中午饭点他才到了城里,江饮君摸着下巴想了想,按照这个速度,他确实可以做到今天晚上之前赶回去。 不过,江饮君环顾了一番城里的景象,觉得就这么回去有点唐突。其实就是他想要再玩一会儿。 他先去买完了药材,然后因为他买的数量太多,要不可以帮忙送回去。江饮君心里一喜,这还真是刚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他告诉药铺的人,麻烦把这些药材送到万梅山庄。之后又想到万一他们去的时候太晚,西门吹雪到时候也不见客。于是就写了一封信交给了药铺的人。 西门吹雪倒是没想到,临走之前江饮君那么乖巧,竟然会不着急回去。 江饮君这么做,是因为心里知道对方不会因这么一件小事而生气。当然,也带了些恃宠而骄的意味。 城里很热闹,虽然赶不上汴京和江南,但也不显得萧瑟。这里有趣的东西不少,江饮君还给落归买了一些玩具。 他站在路边正在挑拨浪鼓,余光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对方趾高气扬的,看起来还是那副老样子。 江饮君挑了一下眉,心里还有些疑惑:“余人彦来做什么?这塞北也没什么能够让他千里迢迢赶来的。” 余人彦并没有看到江饮君,他正拽着一个下人的头发破口大骂:“我让你去买东西,结果你买来的是什么玩意儿!” 他骂了一通似乎还不解气,下一秒直接抬脚往下人的小腿踹了过去。对方被他踹的往前一扑,整个人都跪在了地上。 “奴才错了。” 江饮君心里不耐烦地想道:“这个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讨厌。” “呵。”余人彦丝毫不顾及路上的人投来的目光,反而抬起头直视了回去。 他身上的气焰太过嚣张,而且衣着不凡,身边还跟了一众的侍卫。被他瞪回去的人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离开之后小声地说了几句。 “哼!我看那个家伙就是骗人的。”余人彦不屑地说道,“我爹说了,他根本没有听说过万梅山庄有这么一号人物。” 第99章 江饮君手里拿着拨浪鼓,稍微有些惊讶。原来对方是来找他的啊,还真是记仇。 江饮君当时都没有碰到余人彦一个衣角,就只是打趴了他的手下而已,对方就能赶到塞北来算账。 他摇了摇手里的拨浪鼓,心里想道:“那余沧海是不是也来了?毕竟原著里林平之打伤余人彦,余沧海就直接把人家给灭门了。” 这个念头刚一生出来,江饮君就听到余人彦喊了一声“爹!” 江饮君抬起头望过去,只见一位留着胡子,身形略矮的中年男子从远处走了过去。 “下次别在大街上这么做!”余沧海呵斥了一声,“丢人。” 江饮君收回目光,然后在心里嗤笑一声。看来对方也并不是那么的宠爱这个儿子,灭林平之满门估计也是为了给自己的贪念找了一个借口。 他找了一个酒楼进去,在临窗的地方坐下,然后点了几个菜。 “总不能让他们真的去万梅山庄吧?”江饮君右托着下巴,低声喃喃自语,“真是麻烦。” 一想到他们到万梅山庄去了之后西门吹雪的反应,江饮君就忍不住感到一阵头疼。 他并不是担心什么,只是觉得余人彦这种人,实在不值得西门吹雪出面。 “还是在这里解决吧!”江饮君做好打算,然后低头开始吃饭。 他胃口在万梅山庄养刁了,虽然说这里的饭菜并不难吃,但相比之下就显得有些乏味了。 还好江饮君点的菜并不多,慢悠悠地也一个人吃完了。 “真想给西门吹雪拍下来发过去。”江饮君戳了戳系统,“你们没有什么社交的功能吗?” 系统颇为无语,觉得江饮君简直是没事儿找事儿:“你把我当什么了?还社交功能,要不要再给你弄一个商店啊?” “哎,我看小说里,人家的系统有各种各样的功能。你除了抽卡之外好像没别的功能了。” “烦死了!”系统懒得和他计较,干脆直接下线。 江饮君眨了眨眼睛,无辜地说道:“我只不过是想给男朋友展示一下,我好好吃饭了而已。” 系统没回话。 “生气了?”他试探了一番,“对不起,我错了嘛。” “我不是西门吹雪。”系统十分冷酷地说道,“不吃你撒娇这一套。” 江饮君付了账往外走,他听到系统的回答后,十分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语气也有些不可思议:“谁撒娇了?” 觉得自己并没有撒娇的江饮君根本不知道他和亲近的人说话时是什么样子。平日里他的语速不快不慢,但声线比较柔和。因此拉长了声音之后就有些撒娇的意思。 平常没有人说过,江饮君也就并不知道这一回事。 系统不想给他解释,也不想说话。 江饮君没有得到回应之后也就放弃了对这一问题的思考。 他吃完饭后正准备找余人彦他们解决之前的事,可没想到他都快把整个城给绕了一圈,连对方的人影都没有看到。 “他们总不会这么着急的就往万梅山庄去了吧?!”江饮君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他原本还打算再多逛一会儿,但一想到这个猜想,他就决定赶紧回去。 “烦死了!”江饮君咬紧了后槽牙,“不过就告家长,不讲武德!” 他为了快些赶回去,直接在城内买了一匹马。飞身上马之后,扯着缰绳如同一只离弦之箭般飞了出去。 “他们怎么敢直接去万梅山庄?”江饮君还是有些疑惑不解,“按理说不管是青城派还是松风观,在万梅山庄眼前根本都不够看。” 他在心里暗自猜测:“难道我只是一个幌子?” 江饮君现在的速度比上午的速度快多了,赶路的时候想了不少的结果,但最后都被他推翻了。 为了这件事,他还真的在晚上之前赶了回去。 “江公子。”门房见他骑马而来,连忙过去迎他。 “麻烦了。”江饮君跃身下马,把马交给门童之后急匆匆地往里走。 他路过花园的时候刚好碰到福伯抱着落归,看到他回来,福伯还没说什么,落归就高兴的笑了起来。 “江公子来的刚好,一刻钟前有客人刚到,说是来找你的。”福伯说道,“他们现在正在偏厅候着。” “西门吹雪呢?”江饮君摸了摸落归的头,然后把买的拨浪鼓给了她。 “少爷以为你今晚不回来,正在书房写回信。” 江饮君稍稍松了一口气:“我去偏厅看看。” 福伯并不清楚江饮君的事情,他见余沧海他们有些来势汹汹,便有些担心江饮君会吃亏。 “去书房给少爷说一声。” 站在一旁的侍女听到之后连忙应了一声,然后就快步往书房的方向去了。 一篇前往偏厅的江饮君还没进去就听到了余人彦令人不满的话。 “我们还要等多久?有这么待客的吗?!” “坐下!”余沧海呵斥一声,“待会儿看到西门吹雪客气一点,这儿可不是青城派。” 江饮君停下了步伐,然后抬手打住了侍女的问候,然后就默不作声地站在门口。 “我们等了这么久,西门吹雪还不出来,他这不是瞧不起我们吗?” “你以为你是多么有名的人?哪怕是我,看见他都得毕恭毕敬的。” “不就是一个庄主吗?哪有传说的那么厉害。” “闭嘴!”余沧海简直要被他气死,“整个江湖能与西门吹雪比敌的人不超过两个手,你还在这里大言不惭!” 听了他的话后余人彦倒是收敛了不少,疑惑地问道:“既然他这么厉害,那我们还来干什么?” “若那个人真的是万梅山庄地位高的人,我们就给人家道个歉,趁机攀攀关系。”余沧海轻哼一声,“要是那个人撒谎,就杀了他。” 门外的江饮君嗤笑一声,眼里带着些许的不屑。 “谁?”听到了动静之后,余沧海大声喊道,“谁在外面偷听?” 江饮君抚了抚衣服上的褶皱,然后缓步走了进去:“偷听?里面的人这么大声,哪怕是离百米远都能听到。” 他刚一走进去,余人彦就抬起手,食指指着他大喊:“爹!就是他!就是他打了我!” 江饮君视线落在余人彦身上,脸上虽然带着笑,但眼神却没有丝毫的波动:“我打了你?你确定?” 他语气有些意味深长,说完之后还不屑地笑了一声:“我可不会随便打人。” 余人彦立刻就忘了刚才他爹的嘱咐,嚣张地说道:“怎么?我还能冤枉你不成?当初就是你打的我!” “不仅如此,你还抢了我的女人!” “聒噪。” 余人彦的话音刚落,一道冰冷如霜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听起来冷冷淡淡,实则暗藏杀气。 “喂!我警告你啊,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江饮君眉头紧皱,心里莫名紧张了起来,“谁抢你女人了?有病吧你。” 余沧海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连忙拽着余人彦坐下:“你给我闭嘴!” “西门庄主,在下青城派掌门人、松风观观主于沧海。”余沧海见到西门吹雪进来,连忙起身拱手问候。 江饮君脸色极差,跟着西门吹雪走到了主位坐下。 “他污蔑我。” 看到这一幕,余沧海心里咯噔一声,心里对江饮君的猜测已经有了几分把握。 西门吹雪:“不是说明天再回来吗?” “咳。”江饮君低头轻咳一声,“我要是不赶回来,不就任由他们污蔑我了吗?” 他说完后抬头看向余人彦,冷笑一声:“我原以为有人当街调戏民女就已经够无耻了,没想到还恶人先告状,污人清白。” “误会误会。”余沧海在他说完之后连忙出声,“犬子的一时气话,不可信。” 江饮君知道他们的打算,干脆直接转过头,扯着西门吹雪的袖子委屈巴巴地说道:“果然,像我这种没有靠山的人,只能任由人欺负。哪怕是被对方早上门来污蔑,也得忍气吞声。” 察觉到袖子上传来的力道,西门吹雪并没有转过头回视江饮君。而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没有靠山?那我算什么?” 江饮君抬起手擦了擦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水,假装抽泣了几声。 “我当初都已经给他说了,说我夫君是西门吹雪。”江饮君袖子遮住了脸,语气委屈可怜,声音哽咽,“可是他却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不就是污蔑吗?我也会。江饮君在心里说道。 第84章 “你血口喷人!”余人彦听到他的话后连忙气恼地站起来反驳, “你当时只是说自己是万梅山庄的!” 江饮君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瑟瑟发抖地隔着桌子拉西门吹雪的袖子:“呜呜呜,他好可怕, 该不会要杀了我吧?!” 察觉到淡淡的杀意, 余沧海连忙道歉:“江公子莫气,他绝对没有这个想法!” 第100章 江饮君可怜巴巴地抬起头,一幅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样子:“你不用再说了, 我知道的, 我只不过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罢了!” 他话音刚落, 立刻就站了起来掩面而泣地往外跑了出去。 “西门庄主,这件事是犬子做的不对。”余沧海咬紧了后槽牙, 心里无比后悔来这趟。 余人彦似乎也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再也不敢开口说话了,只好躲在他爹后边。 西门吹雪没回答,修长的手指轻轻扣着桌面, 发出一下又一下的声响。周围有些寂静,余沧海的心立刻提了起来, 觉得西门吹雪敲的不是桌子,而是一下一下地在狠击着他的心。 “还不快点道歉!”余沧海转过头呵斥着余人彦, “下次眼睛擦亮点儿!” 余人彦连忙上前一步, 有些胆怯地冲着西门吹雪躬身道歉:“抱歉,之前是我做的不对。” 西门吹雪眉头稍皱,凉薄的瞳孔中写满了不耐烦:“只是这些?” 他的声音冰冷, 像是被阴影遮盖的泉水一般, 看似平静, 实则暗藏汹涌。 余沧海冷汗都快滴下来了, 他嘴角扯出一抹难以维持的笑来:“是我考虑不周到。” 他边说着边掏出了一把银票放在了西门吹雪旁边的桌子上:“一点心意,打扰您了,还望江公子不要再生气了。” 西门吹雪也没说原谅还是不原谅,只是微微提高了一点声音,冷漠地说道:“送客。” 一边的侍女走过来,不卑不亢地伸出手示意他们往外走:“诸位,劳烦了,万梅山庄晚上不见客。” 余沧海咬紧了后槽牙,来的时候有多么的意气风发,走时就有多么的灰头土脸。 他现在恨不得把惹事的余人彦暴打一顿,不仅没攀上关系,甚至还搭进去了几千两。 他们刚走没多久,刚才哭着跑出去的江饮君就返了回来。 “他们走了?”江饮君似笑非笑,“还以为他们有多大的能耐呢,看起来也不过如此。” 他走近了,然后看到了西门吹雪旁边桌子上厚厚的一沓银票。 “他们可真有钱。”江饮君的手指还没有碰到那沓银票,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就拿起了银票。 江饮君沉默了片刻,然后半是疑惑,半是惊讶地问道:“难道不是给我的吗?” “给你的?”西门吹雪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舒缓,“给谁的?” 江饮君看着对方的眼睛,突然懂了,于是连忙跨坐在西门吹雪的腿上,胳膊环住他的脖子。 “是给西门庄主爱人的。” 他拉长了语气,略圆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写满了笑意的瞳孔中清晰地映出来了西门吹雪俊朗的脸。 西门吹雪嘴角微勾,幅度不是很明显。他微抬起头,躲过了江饮君头上的发簪。然后将手里那一沓厚厚的银票慢条斯理地塞进了江饮君的怀里。 “我就说嘛,西门庄主简直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江饮君只口不提送前的余沧海,笑眯眯地往西门吹雪唇上亲了一口。 柔软的触感转瞬即逝,一个蜻蜓点水的吻根本无法讨好西门吹雪。 等江饮君再从偏厅出来的时候,饱满的唇珠变得红肿,像是被人狠狠地摩擦撕咬了一番。 他着急赶回来,连晚饭都没有来得及吃。这个时间已经过了万梅山庄的饭点,西门吹雪只好让厨房单独给他煮了一碗面。 江饮君坐在餐厅里和西门吹雪说着话,说到高兴的点的时候还手舞足蹈的。 “本来是想买很多的。”他坐没坐相,甚至还歪到了西门吹雪身上,“但是一想到落归拿起什么都往嘴里塞,还是只给她买了一个拨浪鼓。” 西门吹雪伸出手扶着他,淡淡地说道:“她现在还小,长大了就好了。” “哎。”江饮君长叹一声,“万一一时疏忽,再让她不小心吃了什么该吃的东西。” “不会的。”西门吹雪拍了拍江饮君的头,“有人看着。” 说到这里,江饮君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连忙坐直了身子,一脸严肃地盯着西门吹雪。 “你说,落归将来长大了做什么好?” 西门吹雪一愣,像是没有猜到他会问出这么一个长久的问题。 “这么早就开始操心了?” “一定要让她多出去走走,见见世面。”江饮君一脸担忧,“免得到时候被什么男的骗了,一点小手段就感动得稀里哗啦的非要和别人走。” 听了他的话后,西门吹雪哑然失笑:“万梅山庄的大小姐,哪能这么轻易就被骗走?” 江饮君长叹一声:“一想到辛辛苦苦养大的乖女儿将来会便宜某个男的,我就要难受死了。” 西门吹雪看着他,眼里带着些许的纵容。 面煮好端了上来,江饮君不慌不忙地吃着,身边还有西门吹雪陪着他。 “对了,福伯说你再给我写回信。”江饮君放下了筷子,擦了擦嘴,问道,“你写了什么啊?” “没什么。” “真的吗?我不信。”江饮君哼笑一声,“我要看。” 西门吹雪一脸冷漠:“没有。” 江饮君摸着下巴,用探究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扫视着西门吹雪:“你该不会是在害羞吧?” 他们两个相处的过程中,经常是江饮君害羞,西门吹雪像看戏似地看着他。能让西门吹雪这么反常,难不成信里写了什么不可见人的东西? 江饮君这下更好奇了,瞪大了眼睛,渴望地看着西门吹雪:“你写了什么嘛?让我看看。” 没想到西门吹雪格外的坚决:“没写,福伯骗你的。” 江饮君轻轻一笑,故作妥协地说道:“好吧,那我相信你了。” 这下西门吹雪反倒是有一些惊讶了,没想到江饮君竟然这么轻易的就妥协了,甚至都没有追问下去。 他们沿着走廊往卧室走,今天晚上的月亮很亮很大,星星没有几颗。江饮君抬头往夜空望,银色的月光铺洒在他的身上以及脸上。 西门吹雪防止他磕到绊到,于是伸出手牵住了他。温暖干燥的大手包裹着有些冰凉的手,指腹覆盖的茧子摩挲着滑嫩的肌肤。 “是不是快中秋了?”江饮君突然问道,“明天就是白露了吧?” 西门吹雪把他往身边扯了扯,然后轻轻地应了一声。 “我说今天的月亮怎么这么亮。”江饮君低下了头,“中秋要干什么呀?” 西门吹雪侧过头看着他:“你要回家?” 认识了这么久,西门吹雪没有听江饮君提及过自己的家庭。快到中秋了,对方是要离开吗? 江饮君疑惑地回视着他:“啊?回什么家?” “你该不会不让我在万梅山庄过中秋吧?” “没有。”西门吹雪无奈地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然后解释道,“只是问一下。” 江饮君拉着西门吹雪的时候晃来晃去:“我没家,你要是让我离开,我可就真的无家可归了。” “不会的。”西门吹雪说完之后又问了一句,“楚留香不是说你家在中原吗?” 江饮君一愣,然后这才想了起来。然后一边笑着一边给西门吹雪解释:“我当时第一次见他们,撒了谎。” 他这一点并没有骗西门吹雪,在来到这里之前他确实是无家可归,到了这里也是如此。 西门吹雪停了下来,然后抱着江饮君低头往他眉心吻了一下。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像是一滴水落在了眉心。 “怎么了?”江饮君疑惑地问道,然后抬起手摸了摸被亲过的地方。 “没什么。”西门吹雪的眼睛在月光下变得更加的通透了,像是用冰雕成的一样。 他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语气平缓地问江饮君:“中秋想要吃什么?” “那我不吃的东西可多了。”江饮君来了兴致,像是报菜名似地说道,“茄子、芹菜、香菜、蘑菇、鸡蛋、冬瓜、羊肉、肥肉……这些我都不吃。” 西门吹雪这算是明白了江饮君为什么这么瘦,挑食到这个份儿上,他也是独一份。 回到房间之后,江饮君坐在一边翻看着西门吹雪的书。对方看的书大部分都是有些学术,晦涩难懂。 他翻了几页之后就没什么兴趣了,把书放回了原位之后,就闲的无聊开始临摹西门吹雪的字。 等西门吹雪洗完澡出来之后,就看到。只穿了一件寝衣头发都没擦干的江饮君坐在一旁,趴在桌子上不知道在写什么。 “好了?”江饮君停下笔,抬起头看着西门吹雪,“那睡觉吧。” 他还没有站起来,就被一只还带着湿润水气的手摁在了椅子上。 “拿笔的姿势不对。”西门吹雪绕到他身后,半抱着他,然后手覆在江饮君的手背,认真地开始教起了他。 湿润的水汽裹挟着西门吹雪身上冷冽的梅香,如同一坛历久弥香的醇厚美酒,江饮君不免有些飘飘然。 第101章 握着他的手写了几个字之后,西门吹雪发现了对方的心不在焉。于是用另一只手摸了摸江饮君的头:“在想什么?” “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江饮君看着宣纸上的几个大字,“我很喜欢。” 西门吹雪动作一顿,然后轻笑了一声。他的胸膛紧贴着江饮君的背,此时一笑,震动时的声音让江饮君耳根发痒。 “笑什么啊你。”他嗔怒,“真是莫名其妙。” 西门吹雪也没逗他,松开了他的手之后摸了摸对方有些湿润的长发。 “擦干头发再睡,免得起来头痛。” “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子。” 西门吹雪并不擅长照顾人,但遇到比他小了不少的江饮君之后,被迫开始了操心。 好在他说些什么江饮君也会听,哪怕偶尔吐槽,也是会乖乖地把他说的事情做好。 江饮君已经开始困了,他面朝里睡觉,不到一刻钟又翻身滚到了西门吹雪的怀里。 西门吹雪揽着他,一只胳膊被江饮君枕着,另一只胳膊搭在他的腰间。 “困死了,快点睡觉。”江饮君闭着眼,纤长的眼睫扫过西门吹雪的胸口,引起一阵酥麻。 “晚安。”他声音有气无力,听起来确实是困到不行了。 西门吹雪无奈地抱着他笑了一声,然后闭上眼睛安然入睡。 一夜无梦,天蒙蒙亮的时候西门吹雪就醒了。他照例起床练剑,没想到刚穿好衣服,江饮君也醒了过来。 “今天怎么醒这么早?” 江饮君打着哈欠坐起了身:“因为我昨天睡得早。” 他还没有说什么,西门吹雪就走过来抱了他一下。 “既然醒了,那起来吧。” 江饮君睁开眼,笑着说道:“孺子可教也。” 他起床之后总是像西门吹雪所求一个拥抱,时间长了也不用他多说什么,对方就主动抱了他。 西门吹雪拿着乌鞘剑出了门,这时候江饮君才慢慢悠悠地穿起了衣服。他坐到铜镜前,然后随意地梳了一个高马尾。 这个发型很显少年气,尤其是江饮君长相有些明亮,显得他意气风发。 西门吹雪的剑很快,剑气仿佛要实质化,他动作间带起的落叶被利落地劈成了两半。 江饮君就站在一旁看着,时不时地鼓掌欢呼,像极了敬业的气氛组。 “你来。”西门吹雪收剑入鞘,站在树下淡淡地看向江饮君。 他这次并没有推脱,反而是回房间拿了醉青剑之后就走了过去。 和西门吹雪的乌鞘剑相比,他手里的醉青剑剑身略窄。刚拔出鞘,一股凛然的剑气就弥漫开来。 西门吹雪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看到了世间最漂亮的东西。 和西门吹雪招招致命的剑招不同,江饮君出剑的速度也很快,但招式却没有那么的霸道致命。 如果说西门吹雪的招式是不断翻滚能够置人于死地的海浪,那么江饮君就是平缓流淌的河川。 雪压青松这套剑法江饮君只用过前两式,但今天他在西门吹雪面前将这套剑法过了一遍。 对方是个剑术天才,哪怕只看一遍,就已经能够复刻的七七八八了。 “怎么样?”江饮君顺手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收剑入鞘之后,得意地望向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同样也看着他,对方的脸上仿佛清晰地写了三个大字:快夸我! “很厉害。”他没有一丁点儿的敷衍,语气很真挚。 江饮君听完之后嘴角微微上扬,得意扬扬地说道:“那当然!我可是很厉害的!” “不过,你更厉害。”他说完之后又夸了一句西门吹雪。 和江饮君这种作弊式的剑术不一样,西门吹雪七岁练剑,十四岁成名,如今不过二十四左右就已经成了江湖上屈指可数的高手。 西门吹雪看着江饮君似笑非笑,对方很少夸他,除了在某些时候被迫地哭喊着夸。 “今天这么乖?” 江饮君撇撇嘴,有些不认同地说道:“这不是乖,这只是切磋。” 他走过去,一边盯着西门吹雪的脸,一边说道:“你应该这么夸落归,而不是夸我。” “为什么?” “因为我根本和乖不沾边啊。”江饮君说道,“我可是猛男诶,这也太不符合我的形象了。” “怕黑。”西门吹雪微微低下头看着他,“猛男?” “没有人说猛男不可以怕黑!”江饮君反驳道,“怕黑怎么了,我骄傲!” 西门吹雪摸了摸江饮君的马尾,然后回到房间又给他好好地梳了一个发髻。 锦衣、玉冠。江饮君身上的优点被凸显的淋漓尽致。 吃完早饭之后江饮君去给苏梦枕针灸,然后就没了踪影。 西门吹雪没看到江饮君,但也没有去找。对方应该有自己的空间,他随意插手,对两个人都不好。 江饮君没跑远,他只是去了旁边的镇上,然后开始了义诊。 这些天他救过的人并没有很多,距离完成任务还有很大一截。一直待在万梅山庄也不是个办法,他想了很久才决定在不远处的城镇义诊。 或许是因为他太过年轻,哪怕是写了义诊的牌子在旁边挂着,也没有多少人来找他看病。 江饮君有些苦恼,他思来想去,刚准备给自己粘一个胡子,一个面容沧桑的人就坐在了他的面前。 “小大夫,你这是义诊?”那人声音略低,眉宇间带着些许的愁苦。 “没错,是义诊。公子哪里不舒服?” 男子苦笑一声:“病的不是我,而是我妹妹。” 他才说了一句话,眼眶就已经泛红了:“我妹妹她前几天从山里回来之后就昏迷不醒,我找了很多的大夫,都不管用。” 江饮君明白了,对方这是病急乱投医,而不是信任他。 “除了昏迷不醒之外还有什么症状?”江饮君问道。 男子一五一十地回答着他:“还吐血,半夜里还会有些癫狂。” 这些信息太模糊,江饮君听了之后也不敢确认对方的妹妹是得了什么病,只好问道:“不如你带我去看看?单凭只言片语,我也不好下结论。” 那男子向江饮君道着谢,他为了给妹妹看病已经花了不少的钱,实在是掏不出钱了。今天本来是求医馆的大夫,没想到碰见了义诊的江饮君。 男子的家并不在城里,而是出了城还要再走上半个时辰的一处偏远村庄。 村庄里的住户很少,男子就住在村尾,家后面是一座山,茂密的森林覆盖了整座山。 “你妹妹就是从这座山里出来的?” “是的。”男子语气有些懊悔,“我当初就不应该让他进去,都怪我,明知道里面有精怪还让她去。” “精……怪?”江饮君疑惑地问道。 第85章 这好像涉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了。江饮君心里大受震惊, 他只会救人,可不会捉妖啊。 虽然知道对方的话是在自己吓自己,但江饮君一时还是有些哭笑不得。他跟着男子进了房间, 正对着门口的就是一张木板床。 床上铺着稻草, 稻草上盖了一层褥子,上面躺着一位瘦到皮包骨头的少女。 江饮君大致上扫了一眼,少女的病症以及治疗方法便出现在了脑海中。 “大夫您看看,阿媛她这是怎么了?”男子面露焦急, 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妹妹都快要哭了出来。 江饮君安慰他:“放心, 不是什么精怪, 应该是中毒了。” “中毒!”男子脸色更难看,“怎么会中毒?” 江饮君走过去把了把脉, 然后收回了手:“问题不大,扎几针喝几天药就好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掏出银针来给少女针灸。男子在一边看着,面露担忧。仿佛江饮君的银针不是扎在他妹妹身上, 而是扎在他身上。 过了一会儿,江饮君拔下银针, 然后写了一个药方递给了男子:“去抓药吧,一天三次, 两三天就好了。” 男子看自己妹妹的脸色好了不少, 于是连忙感激不已地冲江饮君鞠躬:“谢谢大夫,谢谢大夫!” 江饮君摆摆手:“不客气,这些药材并不名贵, 你随便找个药铺就能抓到。” 他说完之后就离开了, 但是并没有回去, 而是径直往后面的深山走去。 少女从山里出来就中了毒, 这不免让江饮君好奇这个山里有什么东西。 周围的树木很高大,地面上落了一层厚厚的枯叶,不少已经开始腐烂了。空气中散发着一股腐朽的味道,周围飘荡了一些雾气。 江饮君进来之后就已经明白了,这里因为常年不见阳光,再加上下雨以及一些尸体腐烂,便形成了瘴气。至于男子说的精怪,恐怕只是风吹过的声音。 这里面并没有什么稀奇的东西,江饮君看了一圈之后就准备离开了。 就在他刚刚转身的时候,就听到了一声第一道几乎不可闻的声音。 第102章 “救……救我。” 江饮君脚步一顿,瞬间浑身出了一身冷汗。这里常年不见阳光,光线很暗。周围飘荡的瘴气空无一人,就在这个地方,一道颤颤巍巍还略显空灵的声音突然响起。 不得不说,江饮君确实是怕了。现在这个场景真的很像鬼片,阴森恐怖。 他手按在了腰间的醉青剑上,然后警惕的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人。别说是人了,就连个活物他都没有看到。 “不会真的是精怪吧?”江饮君惊讶不已,他吞了一口唾液,疯狂地戳着系统。 “你快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人!” 系统扫描了一下,然后回答道:“除了你之外就没人了。” 江饮君心里瞬间咯噔一声,浑身紧绷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生怕蹦出来个什么东西。 “不过,有只鸟。” 它话音刚落,江饮君就松了一口气:“你下次说话能不能一口气说完!吓死我了!” 知道他胆子小,系统并没有多说些什么:“抬头吧。” 江饮君顺着系统指的方向抬起头,然后就看到了蹲在高高的树枝上直勾勾的看着他的一只鸟。 那只鸟刚才叫了一声之后就沉默了,颇有灵性地摇着脑袋打量着他。鲜红的羽毛如同火焰一般覆盖在身上,在阴暗的环境下,仿佛是一个太阳。 江饮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没想到一只鸟竟然能够吓到他。 这只鸟尾羽十分的漂亮鲜艳,就像是燃烧的火焰,又像是天边的晚霞。很漂亮的一只鸟,简直都不像是这个世界的生物一般。 “难道这个也是异世界生物?”江饮君猜测道。 “不是,就是一只普通的鹦鹉。”系统回答他,“顶多算是一只牢底坐穿兽吧。” 江饮君得知之后再次看了一眼枝头的鹦鹉,夸赞地说道:“这鸟真好看。” 他话音刚落,正在枝头上的鹦鹉就煽动着翅膀飞了下来,然后稳稳地落在了他的肩上。 这只鸟飞下来的时候羽毛更加漂亮,尤其是它火红的尾羽,随着气流而摆动时,真的很像火焰。 “美人!美人!”这只鸟站在江饮君肩头晃着脑袋,嘴里一直在叫着,“美人!美人!” 江饮君哑口无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刚才对于这只鸟的滤镜有了些许的破碎,没想到这只鸟竟然还是个颜狗。 “你有主人吗?要不和我走?”江饮君伸出手摸了摸鹦鹉毛茸茸的脑袋。 “一起走!一起走!”鹦鹉像是在蹦迪似的,一说话就摇头晃脑,嗨到不行。 江饮君笑了笑,然后就任由这只鹦鹉停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带着这只鹦鹉回去义诊之后,客人猛的多了不少。虽然大部分都是看这只鸟漂亮过来的,但江饮君确实看了不少病人,任务进度完成了一大截。 那只鹦鹉从他肩头飞落在桌子上,然后就开始了摇头晃脑。不少路人看见后,哪怕是不看病,也想过来摸摸它的脑袋。但这只鹦鹉却在别人的手过来之前就飞到了天上。 等江饮君准备回去的时候,这只鹦鹉,才堪堪从屋顶飞了下来,然后再次稳稳的停在了他的肩膀上。 “这么聪明啊你?”江饮君摸了摸鹦鹉光滑的羽毛,“怎么?别人都不配摸你吗?” 鹦鹉摇头晃脑地叫着:“脏手!拿开!脏手!拿开!” 江饮君哑然失笑,他真的是相信这是鹦鹉很有灵性了,哪怕并不是来自异世界的生物,但凭借着这份灵性,他也愿意带着这只鹦鹉回去。 “从哪儿弄了只鸟?”江饮君回到万梅山庄,西门吹雪看着他肩膀上听着的红色鹦鹉,问道。 江饮君跑过去让西门吹雪看清楚这只鹦鹉,然后解释道:“在山上遇到的,很有灵性的!” 西门吹雪正坐在窗边的榻上,落归趴在他的腿上睡觉,听到了江饮君的声音后,迷迷糊糊地抬起了头。 “啊啊!”落归伸出胳膊,一幅开心的样子。 江饮君喜笑颜开:“哎呀,乖乖,睡醒了呀?”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摸了摸落归柔软的脸颊。下一秒,原本待在他肩膀上的鹦鹉飞向了笑着的落归。 江饮君和西门吹雪惧是一惊,都害怕鹦鹉会伤到落归,于是一起出手去捉鹦鹉。 没想到这只鹦鹉稳稳的落在了落归的面前,并没有任何想要伤害她的意思。 “它可是真的有灵性。”江饮君收回了手,无奈地说道。 西门吹雪看着在落归面前摇头晃脑的鹦鹉,淡淡地说道:“做落归的玩伴也行。” “不过还是要看看这鹦鹉身上有没有带什么脏东西。”江饮君还是把这只鹦鹉从落归面前拎了起来,“给它洗洗再说。” 落归的身体差,江饮君不太敢让她和鹦鹉离太近。尤其是这只鹦鹉在山里呆了那么久,不知道身上有没有沾瘴气。 西门吹雪也认同他,于是抱着落归去了外面。鹦鹉看到落归离开了,于是不停的在江饮君手里煽动翅膀。 “一起!一起!” “驳回!”江饮君回答道,“你身上太脏了,干净了才可以。” 也不知道鹦鹉到底有没有听懂,只是有些垂头丧气地耷拉着尾羽,如同倾泻而下的岩浆一般。 江饮君还是摁着这只鹦鹉给它洗了个澡。没想到鹦鹉浑身羽毛看着漂漂亮亮的,洗完澡之后的水简直能够称得上是泥水。 “你真的是脏死了!”江饮君拿出手巾包着浑身湿漉漉的鹦鹉,“怎么能这么脏呢?” 鹦鹉甩着身上的水,不停地叫唤着:“脏死了!脏死了!” 江饮君哭笑不得,等鹦鹉身上的羽毛干透了之后才把它放了出去。它一出去就往落归那边飞,然后停在了落归的面前继续蹦跳。 它的羽毛很鲜艳,特别的吸引小孩子的注意力。尤其是鹦鹉还晃着脑袋看起来在跳舞,这更让落归移不开眼睛了。 “啊啊!” 落归还不会说话,只好伸出胳膊,想要去摸鹦鹉。 “小心点。”西门吹雪无奈地抱着她,“别被咬到了。” 落归的胳膊很短,根本够不到鹦鹉,于是嘴一撇,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我们落归还真是一秒落泪。”江饮君走过去,摸了摸落归头上的小发髻,“这么容易哭啊?” 他一摸落归,落归就不哭了,甚至还抬起头看着他呵呵傻笑。 江饮君原本还以为这只鹦鹉会跟着落归回院子,没想到还是待在了自己这里。 “我没有养过鸟。”他勾着西门吹雪的肩探头去看桌子上的书,“该怎么喂呀?” 西门吹雪不紧不慢地翻了一页书:“庄子里有人会,明天让福伯安排。” “这就是有钱人吗?”江饮君趴在西门吹雪的肩上,语气有些酸溜溜,“真羡慕呀~” 他拉长了声音,听起来有些阴阳怪气。 西门吹雪抬起头,反手拽住江饮君的胳膊将人扯到了面前。 “干嘛啊?”江饮君眼前一顿天翻地覆,等世界回归平静的时候,他整个人已经跌倒在了对方的怀里。 好在江饮君不重,西门吹雪稳稳地接住了他。 “说话的语气和谁学的?”西门吹雪摸了摸江饮君的脸,“不好好说话。” 江饮君哼笑一声,就这着现在的这个姿势,抬头看着西门吹雪的下巴:“我说话的语气怎么了?” “没什么。”西门吹雪捂住了他的嘴,“不说话更好。” 江饮君被堵住了嘴,只好眨巴眨巴眼睛,然后示意对方松开手。 没想到西门吹雪竟然装作没看到,自顾自地抬起头继续看书。 “太过分了!”江饮君在心里哼哼唧唧,“天天欺负我,要不是我这个人无比善良,早就压着你打了!” 对自己有着盲目自信的江饮君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像是想到了什么鬼主意。 下一秒,西门吹雪感觉到一个温热湿润的触感从掌心划过。 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连忙松开了手,表情还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胡闹!” 江饮君笑嘻嘻的,微抬起下巴,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嗯?这就胡闹了吗?” 他从西门吹雪的怀里坐了起来,然后伸出胳膊勾住了对方的脖子,凑到耳边轻声地说道:“之前玩得那么开你都不觉得胡闹,现在我只是舔一下手心,你就觉得胡闹了?” 江饮君声音放得很轻,他故意拉长了语气,就像是调戏良家妇女的纨绔子弟一般。 西门吹雪伸手拦着他的腰,听到他的话之后,只是轻笑了一声。这声笑很短促,就像是转瞬即逝的烟火一般。 “玩得很开?” 江饮君点点头,把下巴搁在了西门吹雪的颈窝,语气慵懒缠绵:“对呀,你做的事情难道这就忘了?” “我做了什么事情?”西门吹雪并没有回答他,反而是漫不经心地反问了一句。 第103章 江饮君被他问得一愣,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了。毕竟他们两个做的那些事情,怎么可能光明正大地说出来。 但西门吹雪并不在乎这些,他一手握住江饮君的腰,另一只手捏着对方的下巴:“你是说把你弄哭?还是做到失……” 他话说到一半就连忙被江饮君捂住了嘴巴。 “我真的是服了!你怎么什么都敢往外说!”江饮君凶狠地说道,但四下飘忽不定的眼神以及粉红的脸颊,都让他这幅狠恶的表情变得没有那么震慑。 西门吹雪挑了一下眉,他本来的长相就是很立体,剑眉星目的,五官组合在一起还有一些冷漠。如今做起这个动作来,很是帅气。 “好了,这个话题跳过!”江饮君轻咳一声,连忙转移开话题,“饭点到了,该去吃饭了。” 西门吹雪就这么看着他,没有再说些什么让江饮君难以启齿的话了。 现在这个点厨房才开始做晚饭,但江饮君只是着急找一个借口罢了。他逃也似的从西门吹雪的腿上跳了下来,然后眨眼之间就消失在了门口。 江饮君出来之后,脸颊还有一些发烫。他抿着嘴,然后在心里想道:“西门吹雪还真是平时不说话,一说话就要吓死人。” 他就像一个纸老虎似的,看起来很有经验,时常说些骚话,但真要这么做的时候,就害羞的像没有经验的人一般。 天变得有些深蓝,不远处零星的点缀着繁星。晚上的气温有些冷了,一阵风吹过,江饮君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颤。 他又拐回了房间,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就往西门吹雪身边蹭。 “降温了。”江饮君说道,“只要一起风,就已经冷了。” 西门吹雪握住他的手,摸了摸温度,然后淡淡地说道:“出去的时候多穿些衣服。” “知道了。” 江饮君就坐在一旁看着西门吹雪,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开口问道:“是不是快武林大会了?” 他一开口,西门吹雪就猜到了他想要做什么:“想去?” 江饮君摸着下巴沉思了片刻:“还好吧,就是还没见过武林大会是什么样子。” 西门吹雪:“想去便去。” “你不去吗?”江饮君叹了一口气,西门吹雪一年只出去四次,本来对方就不是一个喜欢到处跑的人。 西门吹雪合起书,抬头望着瘫在椅子上的江饮君:“想要我跟着你一起去?” “那倒也没有。”江饮君哼笑一声,打死也不承认,“只是随便问问罢了。” 西门吹雪知道江饮君是一个很难判定的人,有时候黏人到不行,有时候却很独立。上一秒还在耀武扬威,下一秒就害羞到脸红。 不过他也知道,江饮君是在口是心非:“到时候陪你去。” 江饮君心里很满意,但表面上却是衣服疑惑的样子:“你说陪谁去?” 西门吹雪纵容地改了口:“我想和你一起去。” “那好吧。”江饮君坐起了身子,“那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你了。” 江饮君现在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没有预想到接下来他会发生什么事情。 吃完晚饭之后,他们照例抱着落归在花园里散了一会儿步。和往常不同的是,多了一只火红的鹦鹉。 而且,还是一只话唠的鹦鹉。 “美人!美人!” “小孩儿!小孩儿!” “往前去!往前去!” “好吵啊你。”江饮君吐槽道,“再吵吵嚷嚷的就把你的羽毛全给拔了。” 原本还在叽叽喳喳的鹦鹉瞬间噤了声,十分乖巧地落在了花坛的边缘。 “咯咯咯。”落归看到之后笑了起来,甚至还鼓起了掌。 西门吹雪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挺像你的。” “是吗?”江饮君怀疑地看着西门吹雪,“我感觉你并不是在夸我。” 西门吹雪面不改色:“是在夸你。” 江饮君不信,这个时候系统补了一刀:“刚才那个动作像你一样笋。” 月上柳梢,把落归送回去之后,他们慢悠悠地回了房间。 江饮君这才知道,为什么晚饭前西门吹雪这么配合自己,原来一切都是有要求的。 暖帐中,翻白浪。长发相缠,呼吸交融。江饮君眉头紧蹙,浑身颤抖,像是浑身被通了电一样。 纤细白皙的手指攥紧了床单,他张着嘴,却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出了一层汗的脊背紧贴着宽阔的胸膛,呼吸动作时的振动清晰地传到了他的身上。 “停……西门吹雪……” 江饮君眼角猩红,满脸泪水:“太过……分了吧。” 西门吹雪面色如常,正经的像是在看书写字一般,实则再做一些暧昧的事情。 他低垂着眼眸,长发滑落在了江饮君的背部:“娇娇,说些好听的。” 第86章 “哥哥!好哥哥。”江饮君握着西门这西门吹雪的手, 泪水不断地从眼角滑落。 西门吹雪面无表情,他的力气很大,江饮君被他紧紧的禁锢着, 几乎无处可逃。 知道对方不满意, 江饮君只好哽咽着说道:“夫君……放过我吧……真的不行了……” 西门吹雪低垂着头,一滴汗水划过线条流畅的下颌线,然后“啪”地一下滴在了江饮君的胸口。 他弯下腰,然后空出一只手, 捏着江饮君的下巴抬了起来。 “只是这些吗?”西门吹雪的声音不再冷冽低沉, 多了些许的沙哑, 以及难以遮掩的欲望。 江饮君眼睛失去了焦距,大脑一片空白, 仿佛放了一场声势浩大的烟花。 他微张着嘴,露出了一点红艳的舌尖。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能死死地攀在西门吹雪身上,如同溺水之人紧紧地握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事后, 江饮君浑身泛着红,就像是被煮熟了的虾子似的。比之前更加的诱人, 西门吹雪的手放在他的脸上,然后轻轻地摩挲着。 “还难受吗?”他低垂着眼眸, 身上多了不少的抓痕。 江饮君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了, 他眼尾还得湿润着,越有些肉感的唇红肿,而且还像是涂了一层胭脂似的。 “好多了……好困……”江饮君的声音很小, 还有些沙哑, 甚至还带着哭腔。 西门吹雪怜惜地拍了拍他的背:“睡吧, 剩下的我来收拾。” 江饮君哼哼唧唧了一番, 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座山压了几百年,浑身酸痛像是要散了架似的。 他闭着眼,纤长浓密的睫毛被泪水打湿,如同羽翼沾了水的蝴蝶。细腻的肌肤上大片大片的痕迹,不由得让人联想起来冬天雪地里散落的红梅。 西门吹雪有些狠,在确保江饮君不会受伤的情况下,几乎用了最大的力气。求饶声不断,带着失控时的胡言乱语,这些都让他更加的失控,从而更加地用力。 深夜,呼吸声逐渐趋于平静,西门吹雪手里拿了一个瓷瓶,然后小心翼翼地涂抹在了江饮君身上。 对方身上的痕迹未免太过触目惊心,看起来深受了一番□□。 药膏是淡青色的,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西门吹雪手指沾了一点药,然后放轻了动作,细细地涂抹在了江饮君身上的大片痕迹上。 “不要了……”在睡梦中的江饮君费力地抬起手握住了西门吹雪的手腕,声音缱绻,带着哭腔。 西门吹雪眉头稍皱,眼神有些怜爱。他轻轻地在江饮君额头落了一个吻,声音如同醇厚的酒一般:“娇娇睡吧,不做了。” 他话音刚落,江饮君放在他手腕上的手就松开了,原本乱了一拍的呼吸也重新平缓了下来。 西门吹雪哑然失笑,动作轻柔地拍着江饮君的背。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江饮君意外地发现,西门吹雪竟然没有早起去练剑。反而是比他醒的还晚,现在正抱着他在睡觉。 他抬起头看着面容俊朗的西门吹雪,两个人肌肤相亲,对方的体温清晰地传到了他的身上。还有那顾他熟悉并且喜欢的冷冽梅香,是在体温的发酵下,变得有些温和。 外面传来了淅淅沥沥的雨声,打在屋檐上格外的催眠。房间里的光线很暗,只能隐隐约约的看清东西的大致轮廓。 江饮君打了一个哈欠,然后把头倚在了西门吹雪的胸口,心里想道:“怪不得西门吹雪没有起来,原来是下雨了。” 他的动作吵醒了西门吹雪,一道沙哑低沉的声音从头顶响起:“醒了?” 对方说话时胸口微微的震动着,让江饮君心动不已。 “嗯,刚醒。” 一只干燥温暖的手从腰后滑到了他的背,然后上下抚了几下。 “下雨了,再睡一会儿吧。”西门吹雪闭着眼睛低头在江饮君额头吻了一下,“昨晚辛苦了。” 江饮君感受到对方说话时的炙热气息喷洒在了他的脸上,在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不免有些面红耳赤。 第104章 他重新闭上了眼睛,听着外面的雨声已经西门吹雪平稳的呼吸声再次睡了过去。 一场秋雨一场寒,下过雨之后,气温明显地下降了。但在床榻之间,这个狭小的地方却没有丝毫的寒冷。 两人相拥而眠,西门吹雪身形高大,宽肩窄腰长腿,和江饮君抱在一起的时候竟然还有些许的体型差。 江饮君睡着睡着就把腿翘在了西门吹雪的身上,脸也埋在了对方的胸口。被子紧紧地盖在他身上,还有一具体温刚好的人抱着他。 外面的寒冷丝毫没有侵入他们中间,西门吹雪醒来的时候外面的雨已经停了。房间里也亮了不少,已经能够看清楚一切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江饮君,抬手摸了摸对方毛茸茸的头顶。鸦黑的长发散落在背后,如同海藻一般。雪白的背上大片大片的吻痕,一层覆盖着一层。 昨晚西门吹雪已经给江饮君上了药,因此他身上的痕迹淡了不少,看上去倒是没有那么的触目惊心了。 “雨停了?”江饮君醒了,但没有睁开眼睛,反而是往西门吹雪怀里蹭了蹭,一副不想起床的样子。 “嗯,再睡一会儿?”西门吹雪抱着他,声音低沉,“我让厨房给你热着饭。” 江饮君沉默了片刻,应该是还没有完全清醒,反应有些慢,过了一会儿,他低声说道:“不了,我不饿,不吃早饭了。” 这次西门吹雪难得的答应了:“好,你睡吧。” 他说完之后摸了摸江饮君的脸,然后就起床出去了。穿衣服时的细碎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正在睡觉的江饮君并没有觉得吵,反而是在这个声音里再次安然入睡。 等江饮君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了。在他睡觉的时间里,雨又下了起来,到现在也没有停。 “醒了?”在不远处看书的西门吹雪听到床上的动作后抬起头望了过来。 江饮君打了一个哈欠,然后迷迷瞪瞪地坐起来,一边半闭着眼睛捞起衣服就穿,一边回答道:“睡醒了,睡得头疼。” “厨房已经在做饭了,一会儿洗把脸就去吃饭。” 西门吹雪这一上午没有在书房,而是一直待在了房间里。 江饮君穿好衣服起来了,然后就坐在了椅子上,等着西门吹雪过来给他梳头。 “雨还没停啊?”他打了一个哈欠,耳边的雨声越来越大,就像是天上有人撕开了一个口子往下泼水似的。 西门吹雪握着他的头发,然后动作轻柔的梳着:“停了一个多时辰,又下起来了。” “好像越下越大了。”江饮君眉头稍皱,“一会儿把落归抱过来吧,雨下这么大,别再吓着她了。” “好。” 江饮君担心的果然没错,他们刚吃过中饭,打着伞去抱落归的时候,还没有进房间就已经听到了哭声。 他加快了步伐,快速地跑了进去。 奶妈正在哄着落归,声音低柔慈祥,和落归一直在哭,声音里充满了不安。 江饮君有些心疼,连忙过去接过了落归哄着:“乖乖,不哭了。” 他一抱过落归,孩子的哭声就低了下来,然后慢慢的停止了哭泣。 “麻烦了,今天我看着她吧。下这么大的雨,您先休息一天吧。”江饮君抱着落归动作轻柔的拍着她的背,然后转过头柔声对奶妈说道。 奶妈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江饮君就抱着落归回去了。西门吹雪给他们打着伞,自己的半个肩膀却被雨水淋湿了。 回到房间之后,江饮君把落归放在床上连忙拿起手巾盖在了西门吹雪身上。 “快点擦擦,小心别再染了风寒。” 西门吹雪任由江饮君给自己擦着身上的水:“没事,一会儿换件衣服就行了。” “好了。”江饮君踮起脚尖亲了他一下,漂亮的眼睛里写满了温柔,“快点去换吧。” 西门吹雪拿了衣服绕到屏风后面去换,然后江饮君回到床边脱了鞋上去和落归玩。 “宝宝,这个不能吃。”江饮君手疾眼快地把拨浪鼓从落归嘴里抢救回来,“再往嘴里塞的话就不还给你了。” 像是听懂了他在说些什么,落归无辜地眨着眼睛,可怜兮兮地伸出手来。 “还往嘴里塞吗?”江饮君举高了手摇着拨浪鼓,脸上带着笑意,“这是不对的,是不是呀?乖乖。” 落归可怜巴巴地盯着被江饮君举高了的拨浪鼓,一脸的渴求。 江饮君成功的被她萌到了,于是把拨浪鼓还给了她。 在屏风后面换衣服的西门吹雪听到了拨浪鼓的声音,一出来就看见江饮君坐在床上逗着落归。 “换好了?”江饮君头也没抬,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之后说道,“你来管管她,拿起什么都往嘴里塞。” 西门吹雪走到他们旁边,然后伸出手揉了揉落归的脑袋:“年纪小不懂事,长大了就好了。” “你这话说的。”江饮君有些无奈,“有些事情就要从小教导她。” 西门吹雪伸手拍了拍江饮君的头,语气平和:“辛苦了。” “过分。”他娇嗔一句,眉梢眼角挂着笑意,“乖乖,我们一起玩,不理他了。” 落归听到他的话后,开心地鼓起了掌,像是在认同江饮君的话一般。 “看看!乖乖都觉得我说的对!”江饮君抬起头,得意扬扬地看着西门吹雪。 “行,你们玩。”西门吹雪无奈,纵容地说道,“就不打扰你们了。” 江饮君继续陪着落归玩,西门吹雪就在不远处看书。外面是雨声,淅淅沥沥的,就像是一场音乐。房间里的气氛十分温馨,三个人各忙各的,互不干扰。 小孩子的活力很旺盛,江饮君陪落归玩了一会儿就累了。他侧躺在外面,一手摇着波浪鼓,一手扶了一把快要倒下的落归。 下雨天很适合睡觉,江饮君哄着落归睡着之后,也躺在一边睡了。看书的西门吹雪没有听到旁边的声音,于是抬起头望了过去。 看到两个人都睡着了之后,他走过去给他们掖了掖被角,然后拿着书走到了床边坐下。 感觉到了熟悉的人,江饮君下意识地翻过身抱住了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之后也上了床,只不过他没有睡觉,而是半靠在床头看书。江饮君乖乖地抱着他的腰睡觉,落归睡在里面,睡觉的姿势有些奇特。 这一幕有些岁月静好,温馨的气氛让西门吹雪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他身上的冷漠消散了不少,如同春回大地,冰雪消融。 江饮君睡得昏昏沉沉,他以为自己睡了很长一段时间,其实只有半个时辰。醒来的时候落归还在旁边睡觉,嘴巴微张,口水都流了出来。 落归头侧着,身体却是正面朝上,只不过四肢仿佛新安上的一般,呈现出了一种高难度的姿势。她的侧脸压着一块雪白的手帕,口水打湿了帕子,有一圈明显的痕迹。 江饮君翻了个身,入眼是一片雪白衣衫。 “口水没流到你床上吧?”他问道,“落归这个姿势睡觉不能难受吗?” 西门吹雪给落归换了一张手帕垫着,声音低沉:“孩子天赋异禀。” 江饮君笑出了声,他也没坐起来,也没有继续睡。 “你一直在看书啊?” “嗯。”西门吹雪右手摸着他的脸,掌心带着墨香以及梅香,夹杂在一起好闻极了。 江饮君握着西门吹雪的手,然后低头嗅了一下:“不能再睡这么多了,刚醒来的时候头疼死了。” 他语气有些委屈,可怜巴巴的。 西门吹雪听到他的话后,用另一只手轻轻地给他揉着额头。 “不错。”江饮君闭上了眼睛,“力气再大一点儿。” 西门吹雪哼笑一声,有些意味不明,但还是顺着江饮君的意思加大了力气。 雨声越来越小,没过多久就停了下来,紧接着就传来了接连起伏的青蛙叫。有远有近,此起彼伏的。 江饮君从被窝里爬了起来,然后靠在西门吹雪身上:“一会儿出去不会有青蛙吧?” 他说完之后又接了一句:“讨厌。” “害怕青蛙?” “也不是害怕吧。”江饮君低头玩着西门吹雪的手,“你难道不觉得他们长得太丑了吗?我一看见就浑身难受。” 西门吹雪把他半揽进怀里:“放心吧,山庄里没那么多的青蛙。” 之后的几天也一直在下雨,断断续续的,天都是一片灰蒙蒙的。整个世界都是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江饮君下雨天浑身没劲儿,不是赖在床上睡觉,就是陪着落归玩儿,偶尔还去骚扰一下西门吹雪。 时间转瞬即逝,没多久就到了中秋。好在前一天停了雨,出了大太阳。湿漉漉的地面被晒干,整个世界都清爽了起来。 山庄里开始忙碌了起来,往年也是这般,只不过今年有些不一样。 第105章 江饮君看着厨房搬了不少的螃蟹,这才想起来这里是有中秋吃螃蟹的习俗的。之前的中秋,江饮君都是随便吃一个月饼。然后再吐槽学校发的月饼硬得能够砸核桃,看看中秋晚会。 这就是他过中秋的方法了。 万梅山庄今年的中秋很热闹,山庄里种了桂花,现在已经开了,香飘十里。江饮君抱着落归去折桂花,准备晚上中秋宴会的时候用。 浅金色的花密密麻麻的,就像是繁星一般。香味也有些浓,尤其是走的近了。江饮君没忍住打了一个喷嚏,然后折了几只还算漂亮的桂花回去了。 前几天接连的雨打落了不少桂花,地面上落了一层金色的桂花,就像是铺上了带着香味的地毯似的。 落归的头发长长出来了不少,她的发量很多,现在能扎一个小啾啾。江饮君还在她的小啾啾上插了一支桂花,可爱极了。 “快看!漂不漂亮!”江饮君抱着桂花枝和落归回到了房间,然后炫耀地说道,“我们乖乖最漂亮了。” 西门吹雪轻笑一声,然后伸手接过了怀里的落归:“嗯,很漂亮。” 江饮君把手里的桂花枝插在了花瓶里,一边忙着,一边说道:“可惜前几天下了雨,不少花都被打落了。” “这些也不错。”西门吹雪安慰他,“福伯还准备了桂花酒。” 西门吹雪并不喝酒,江饮君酒量不好,但今天晚上他决定喝一些。 夜晚将至,天色逐渐暗了下来。一轮圆月悬挂在夜空,月光扑洒在整个庭院。院子里的小圆桌上放着大闸蟹以及一些糕点。 江饮君坐在一旁,然后就看着西门吹雪拿着蟹八件给他拆蟹。桌子上还放了一瓶桂花,淡淡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着,还夹杂了一丝酒香。 西门吹雪把蟹肉放在了江饮君面前,然后用帕子擦着手:“吃吧,一会儿就凉了。” “谢谢!”江饮君倒了一杯酒,吃完了蟹肉之后,慢慢地喝着桂花酒。入口并不辛辣,有点甜。他便一口气喝了下去。 “这酒后劲很足。”西门吹雪看到后提醒了他一下。 江饮君托着脑袋看着他:“放心吧,我千杯不醉!” 这句话似曾相识,西门吹雪无奈地摇了摇头,已经做好了照顾一个醉鬼的准备。 月亮很圆也很大,江饮君抬起头:“好像伸手就能够碰到。” 西门吹雪给他递了一块月饼,回答道:“嗯,快吃。” “什么馅啊?” “莲蓉。” 江饮君撇撇嘴,又喝了一杯酒:“我不喜欢吃莲蓉。” 他说完之后把月饼又推回去,再次喝了一杯酒。白皙的脸泛着红,看起来已经醉了。但他双手托着脸颊,高兴地看着西门吹雪。 “哇!两个西门吹雪!” 第87章 江饮君已经明显的是醉了, 但他自己却不觉得,反而又拎起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桂花酒。 “少喝一点。”西门吹雪并没有拦他,“等明天起来你又要头痛了。” “不会的。”江饮君小口小口地抿着酒, 脸上泛着红, 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诱人。 他放下酒杯,拿起月饼咬了一口,下一秒就险些吐了出来,皱着眉说道:“这是什么馅啊?好难吃。” “莲蓉。”西门吹雪伸手把他盘子里的月饼拿了过来, 然后给他换了桂花糕。 淡淡的清香在鼻尖萦绕, 江饮君皱起的眉总算舒展了。他喝了一杯酒冲去嘴里莲蓉的味道, 然后就捏起还热的桂花糕咬了一口。 有一点甜,但并不腻人。江饮君一边吃着桂花糕, 一边喝着桂花酒。大若银盘的月亮悬挂在天边,时不时地吸引着他的注意力。 “西门吹雪,你快看,那是不是一只兔子。”江饮君抬起头, 长发顺着他的动作尽数滑落在背后,如柔顺的如同一块名贵的绸缎。 “很像。”西门吹雪回应着他, 然后往他旁边坐了坐,伸出手扶着他, 有些摇摇晃晃的身子。 江饮君就顺势往他身上一靠, 说话间带着甜甜的酒香,浑身就像是被桂花沐浴过似的,又香又甜。 “兔子, 哈哈哈。”他不知道想起来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伸出手抱住西门吹雪的一只胳膊笑了起来。 西门吹雪任由着他, 然后问道:“怎么这么开心?” “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兔子倒拔桂花树!”江饮君说的话没有任何的逻辑, 他说完之后转过身来直勾勾地盯着西门吹雪的眼睛。 西门吹雪听完他的话后轻笑了一声:“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他声音清冽如同缓缓流淌而过的泉水,此时并没有任何冷漠的感觉,反而是带了些许的纵容以及笑意。 “脑子里都在想你~”江饮君拉长了声音,他眼睛眯着,像是弯弯的月亮。 西门吹雪动作一顿,浅色的瞳孔凝视着最而不自知的江饮君:“娇娇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我脑子里都是在想你呀。”江饮君抿嘴一笑,今天晚上没有星星,但西门吹雪却看到了漫天繁星。 他接住将她抱了个满怀的江饮君,宽大温暖的手抚摸着对方的背:“娇娇,喝醉了,现在困不困?” “我没喝醉。”江饮君认真地反驳道,说完之后才回答西门吹雪的问题,“我不困。” 他话音刚落,整个人就躺在了西门吹雪的怀里。这个姿势有些别扭,西门吹雪害怕伤到他的腰,只好揽着他把整个人都带到了自己怀里。 从座位上突然到了西门吹雪腿上,江饮君眼中闪过一丝的疑惑:“你干嘛要抱我?” “不是娇娇先抱的我吗?” “也是哦。”江饮君傻笑一声,然后半坐起身,把脸贴在了西门吹雪的肩头。 因为醉酒,他脸颊上的温度有些高,带着一层如同胭脂般的粉红。西门吹雪低下头看着他,声音轻柔:“困了?” “没有。”江饮君停了一会儿才回答,“你身上好香呢。” 西门吹雪抱着他,旁边桌子上放的桂花散发出淡淡的香味:“喜欢?” “喜欢。”江饮君抱紧了对方,然后慢慢悠悠地把脸蹭到了对方的颈窝,他深吸一口,“香香的。” 他看样子醉的不轻,福伯带过来的一小坛桂花酒都被他自己喝完了。 江饮君的酒量本来就很差,再加上福伯酿的酒度数都很高,他喝了整整一坛,现在整个人已经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走吧,回去睡觉了。”西门吹雪站起来扶着他,“明天醒过来又该头痛了。” “不要头痛。”江饮君撒着娇,“头痛会难受的。” “你也知道?”西门吹雪无奈摇了摇头,把醉鬼扶到房间之后,又去厨房给他端了一碗醒酒汤。 西门吹雪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江饮君半倚在床边,束好的头发已经被他拆开了,如同瀑布一般垂了下来。 “怎么不躺着?”西门吹雪走过去,把醒酒汤放在床边的茶几上,然后弯下腰把他整个人扶到了床上。 江饮君睁开眼,清澈的眼睛像是蒙了一层水雾:“你去哪儿了?”他声音又轻又柔。 “去给你拿醒酒汤了。”西门吹雪有答必回,然后扶着江彦君让对方靠在自己的身上,另一只手端起温度刚好的醒酒汤。 “趁热喝了,喝完之后就不头痛了。” 江饮君往前凑了一下,嗅了嗅醒酒汤的味道,不难闻,但也称不得上好闻。他眉头一皱,苦着脸说道:“不好闻,我不喝。” “那你想要头痛吗?” “不要。”江饮君转过头在西门吹雪的下巴上亲了一下,“那你喂我。” 西门吹雪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端着醒酒汤喂着江饮君:“下次就不让你喝酒了。” 江饮君皱着眉头,把饮酒汤一饮而尽,喝完之后还吐了吐舌头:“不好喝。” 他说完之后又缠到了西门吹雪身上,像只树袋熊似的:“你为什么不亲亲我?” “好了。”西门吹雪依言在他撅起的唇上吻了一下,“躺下睡吧。” 喝醉酒之后的江饮君也算得上听话,自己躺在床上掀起被子钻了进去,然后侧躺着:“那你呢?” “我也睡。”西门吹雪把碗放在一边,然后就在他身边躺了下去。 “你要抱着我。”江饮君软着声音说道,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么的娇气以及诱人。 西门吹雪无奈地短促一笑,把胳膊搭在了对方纤细的腰上:“好了,睡吧。” 江饮君这才听话的闭上了眼睛,不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旁边的呼吸声变得平和,西门吹雪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目光很专注。月光从窗边泄进了屋里,伴随着窗边树的影子,就像是在池底一般。 第二天早上,江饮君醒来的时候旁边已经没了人。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伸出手摸了摸旁边被窝的温度。 第106章 冰凉的,看来西门吹雪起床已经很久了。 他慢慢悠悠、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拿起准备好的衣服穿上,又做到铜镜边自己束好了头发。 今天的阳光很是明媚,风声吹过,树叶相互摩挲时的沙沙声传到了江饮君的耳朵里。 “我昨天喝醉了?”他出门去书房找了西门吹雪,坐到旁边后开口问道,“福伯酿的酒后劲这么足啊?” 西门吹雪停下笔,抬头看着他:“下次少喝一点,头痛不痛?” “不痛。”江饮君听话地摇了摇头,“早知道就不喝那么多的酒了,昨天晚上什么事都没干。” “长点记性,明知道自己酒量不好,还要喝那么多。” 江饮君叹了一口气:“知道了,知道了,这不是你在我身边嘛。” 之后的几天,他除了在万梅山庄给苏梦枕治腿外,还整天往外跑。偶尔还会夜不归宿,不知道留宿在了哪里。 西门吹雪一开始还问他几句,到后来也就习惯了。对方身上那么大的一股药味儿,不说也能猜到。 而为了完成任务不断往外跑去义诊的江饮君却是苦不堪言。虽然他看起病来并不费劲儿,但总有一些明显着来找麻烦的病人。 “我已经说了,你并没有病。”江饮君脸色有些难看,他盯着对面长得还行的男子说道,“麻烦不要影响我。” 那男子合起手里的扇子,一副浪荡公子的作态:“我怎么没病?一定是你医术不精,看不出来罢了。” 江饮君的脸彻底沉了下来,他微眯起双眼,身上散发着一种危险的气息:“刘公子,我再说一遍,请从我的摊位上离开。” 这位刘公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没有听出来他话里的警告,仍是一幅找事儿的表情:“哎,我不过就说这么一句,你怎么就烦了?” 大街上人来人往,江饮君也不好出手教训他,之后时间一到就收拾东西走人。 没想到这个人死皮赖脸地跟在他身后:“等等我啊!怎么?你在欲擒故纵?” 江饮君忍不住在心里大骂脏话,他嘴角下压成了一条直线,脸上的表情如霜雪般冰。 “我看你是听不懂人话。”他转过身看着身后的男人,“再跟着我,就废了你。” “哟哟哟!”那位刘公子摇着扇子,并没有把江饮君的话放在心上,反而是不以为然地说道,“像你这种人我见的多了,不就是故意想引起我的注意力吗?” 江饮君一开始还觉得这个人没有病,现在他发现自己错了,这个人是真的有病。 懒得和他废话这么多,江饮君直接拔出剑横在刘公子的脖子上:“自恋是种病,得治。” 他手里的剑寒气逼人,剑身反着冷光,看样子并不是在开玩笑。 刚才还耀武扬威的刘公子瞬间怂了下来,他连忙认错:“江大夫!江大夫!我错了!我错了!” 江饮君冷笑一声,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这个人:“回去告诉你老板,与其整天费尽心思地想着怎么搞垮同行,不如想想怎么提高自己的能力。” 他说完之后就收起了剑,身上的杀意却并没有消散。 “是是是!”刘公子被他吓得连忙跑走了,背影写满了惊慌失措。 江饮君根本没有把他放在心上,不过是一个想要影响他义诊的人,并没有什么危害力。 他转过身然后点开光屏查看任务的进度,距离完成任务还差十几个名额。这几天江饮君全身心的扑在了义诊上面,关于神医的名头也顺理成章地传播了出去。 “回来了?”西门吹雪坐在旁边给他倒了一杯水,“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江饮君回答道:“遇见了一个闲的没事的人。” 他在西门吹雪旁边坐下,拿起水杯就一饮而尽:“不过没什么大碍,吓唬吓唬他就走了。” 西门吹雪点了点头,然后把一张烫金请柬递给了他:“武林大会。” “咦?”江饮君接过请柬,一边打开看着,一边好奇地问道,“怎么会有请柬?” 按理说江湖上的武林大会并不会像万梅山庄寄请柬,他们知道西门吹雪是不会出席的。这次怎么寄了过来? 西门吹雪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扣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你不是要去?” “所以你就答应了?”江饮君轻笑一声,他合起请柬放在了一边,“我们庄主大人不是很少出门吗?” 西门吹雪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语气不咸不淡:“谁让娇娇撒娇呢。” “哦~原来只要撒娇,庄主大人就会答应一切事情吗。”江饮君双手放在了桌面上,然后弯腰趴了上去,歪着头看着西门吹雪。 “错了。”西门吹雪面无表情地探出手摸着江饮君的头,“只能娇娇撒娇。” “咦?那个娇娇是谁啊?竟然连西门吹雪都要在意他的感受。” 听出来了他话里的意思,西门吹雪总算侧过头看了他一眼:“你猜呢?” 江饮君抿嘴一笑,他移开了视线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什么时候走?” “过几天。” 歇了一会儿的江饮君去苏梦枕那里给他开了几天的药,并讲明了自己过几天并不会在万梅山庄。 “江公子是要去华山参加武林大会?”苏梦枕看着江饮君把银针从自己腿上拔出,等对方收拾好之后才开口问道。 江饮君擦了擦手之后又给他把脉,一边把着脉,一边回答道:“对,来来回回估计要花上小一个月。” 苏梦枕身体已经差不多了,当然这是相比于他之前而言。现在的苏梦枕已经很少咳血了,这不得不让他震惊于江饮君高超的艺术。 在他心底压了将近二十多年的巨石很快就要放下了,之后他就能和平常人一样,不必担心残缺的身体,也不用再躲避心里的感情。 江饮君对这些都不知道,他现在只在意苏梦枕的伤以及他的腿。相比于从小就受到的伤来讲,他中毒的腿倒是很好解决。 好在苏梦枕提前知道了江饮君的名字,不然,中毒之后他这双腿就不复存在了。 “江公子不必担忧。”苏梦枕咳了几声,嘴角溢出一丝血,“金风细雨楼也会去参加武林大会。” 他一边说着,一边擦去嘴角的血迹:“届时劳烦就江公子了。” 江饮君摆了摆手:“没什么事,这样也好,就不用停止治疗了。” 从苏梦枕的院子里出来之后,江饮君突然感慨一声:“看来这次的武林大会应该会很热闹。” 几乎很少出门的万梅山庄庄主、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金风细雨楼楼主,而且江饮君敢肯定,到时候出场的并不只有他们。 但让江饮君担忧的并不只是苏梦枕,还有很少离开他们的落归。他回去找西门吹雪商量了一番,然后看这些天落归在他出门的时候并没有哭闹,便决定还是把她留在山庄。 “万一哭了怎么办?”江饮君趴在西门吹雪肩头,伸头去看桌子上摆着的东西,“她还没有离开我这么长时间呢。” 西门吹雪头也没抬:“福伯和奶妈都在。” 话是这么说,但江饮君还是有些担忧:“哎,你说的也对,乖乖这些天也没有怎么哭闹。” 西门吹雪听了他的话之后放下了笔,问道:“苏梦枕和我们一起?” “对呀,这样我给他治疗的时候就容易了许多。”江饮君从西门吹雪身上离开,伸手放在西门吹雪肩上,“毕竟针灸一段效果就减半了。” 西门吹雪背对着他,江饮君也看不出来对方的表情是什么样子的。他笑了笑,说道:“这么看来的话,我们估计要提前离开了。” 塞北距离华山有些距离,再加上苏梦枕和他们一起前去,骑马是不用考虑了,如果用马车的话,速度会慢下来不少。 西门吹雪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拍了拍江饮君放在他肩膀上的手:“知道了,我会安排的。” 等他们离开的那天,江饮君才知道西门吹雪说的安排是什么样的。他坐在马车里,面前是放满了糕点和茶水的小桌子。 “奢华。”江饮君有些震惊,“果然有钱人的生活是我无法体会到的。” 西门吹雪对他时不时的胡言乱语已经习惯了:“看看还有什么缺的吗?” 车厢里有又大又舒服的软塌,上面放着几个锦缎制成的软垫,与其说是软榻,不如说西门吹雪把他们卧室里的床给搬了过来。 江饮君一直知道万梅山庄很有钱,但今天真正的见到了什么叫做有钱,是他格局小了。 软榻下面还有抽屉,里面放着一些度数很低的果酒,还有一些经得住储存的吃食。桂花糕就不必说了,金华火腿、高邮咸鸭蛋、塞北有名的风干牛肉……简直都能够开店了。 “庄主大人。”江饮君跪坐在榻上,一脸真诚地看着西门吹雪,“之前是我格局小了,往后你有什么事请吩咐我,保证完美完成。” 第107章 西门吹雪坐在一边擦拭着乌鞘剑,听到他的话后抬眸瞥了他一眼:“少喝点酒。” “好的,没问题。”江饮君嘴角勾起,一副服务态度很好的样子,“您累了吗?要不我给你捶捶肩?” 他说完之后就跑到了西门吹雪的背后,殷勤地给对方捶着肩:“这个力道怎么样?您还满意吗?” 西门吹雪收剑入鞘,锋利的剑刃划过剑鞘发出锵然一声。他斜过头看了一眼江饮君的手,语气不咸不淡:“不错。” “您满意就好。”江饮君笑嘻嘻的,他停止了捶肩,然后趴在了西门吹雪的背上。 “怎么了?”西门吹雪握住对方垂到前面的手,语气温和,“这就累了?” 江饮君叹了一口气,故作疲惫地说道:“累死我了,庄主大人要怎么答谢我呀?” 知道他想干什么,西门吹雪配合地掏出一张银票递给了他。语气平平淡淡:“怎么样?够吗?” “够了,够了。”江饮君接过银票,反手又塞到了西门吹雪的怀里,“一千两,买你够不够?” 车外传来马蹄声以及鸟雀啁啾声,车厢里江饮君却缠在西门吹雪身上,一幅调戏良家女子的样子。 西门吹雪眉目舒朗,但因为很少笑,就显得有些冷淡。他斜视了一眼江饮君,语气听不出来任何的感情波动:“江公子好大的手笔,一千两说拿就拿了。” “千金难买美人一笑。”江饮君趴在他肩头,声音里带着笑意,“不知道庄主大人能不能笑一笑?” 西门吹雪反手将他捞在怀里,然后低下头凝视着他:“江公子一千两就想要买一个笑?” 对方带着淡淡冷香的长发滑落在胸前,然后轻拂过江饮君的脸颊,带着淡淡的香气。 “难道庄主大人还想干些别的?”江饮君明知故问,漂亮的眼睛生辉,“可惜我家中有人喜欢吃醋呀。” 他抬起胳膊环住了西门吹雪的脖子,表情装作一副无奈的样子:“他要是吃醋了,我还要哄他,万一让他知道我和你干些别的,这个就麻烦了。” 西门吹雪倒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不过没关系。”江饮君勾起嘴角,媚眼如丝,“反正这里只有你我,他又不知道。” 他说完后便抬头往西门吹雪唇上吻了一下,离开的时候还探出温热的舌尖舔了舔。 “怎么样?庄主大人要不要和我一起做些开心的事情?” 西门吹雪忍无可忍,抬手在他屁股上打了一下,力道控制的很好,听起来很像,但并没有很疼。 但江饮君却红了脸,长这么大还没有被人打过屁股。于是恼羞成怒地瞪着西门吹雪:“你太过分了!怎么能够这么做呢!” “还胡闹吗?”西门吹雪在他被打过的地方揉了揉,语气平淡,像是在教训孩子的父亲似的。 江饮君一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只好红着脸吞吞吐吐地说道:“那你……那你也不能这么打我!”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手在西门吹雪胸口拍了一下:“我都这么大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 “打疼你了?”西门吹雪眉头一皱,然后动作轻柔的摸着,像是在安抚江饮君似的。 “好了,疼倒是不疼。”他反过手抓住了西门吹雪的大手,“就是感觉打在这里有些羞耻。” 西门吹雪轻哼一声,带着淡淡的笑意:“好了,不逗你了。” 他们这边倒是相处的很温馨,另一边的苏梦枕坐在榻上闭着眼,惨白如纸的脸上没有任何的笑意。 “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他问道,声音有些沙哑。 手下在一旁回答道:“已经安排下去了,只不过对方比较警惕。” “这并不重要。”苏梦枕轻咳一声,抬眸看了手下一眼,“汴京恐怕要不安稳了。” 车轮碾过地面,发出巨大的声响。两辆看起来价值不菲的马车行驶在官道上,周围聚集了不少的护卫。 江饮君和西门吹雪这次出来并没有带任何人,因此围在马车边的护卫其实是苏梦枕的人。 “这阵仗倒是有些大了。”江饮君掀起车帘往外看了一眼,“看来这次出来并不是平安无事。” “江湖上看金风细雨楼不顺眼的人不少。”西门吹雪解释道,“他这么做倒也说得过去。” “这样啊。”江饮君放下车帘,然后疑惑地问道,“但是我们又没有拿着喇叭到处喊,旁的人又怎么会知道马车里坐的是金风细雨楼楼主?” 西门吹雪无奈,只好耐心地给江饮君解释着江湖上的事情。听完之后,他长叹一声,语气有些凝重:“这么看来,我并不适合闯荡江湖。” “还是做一个傻白甜好了。”江饮君一边说着,就一边蹭到了西门吹雪身边,“还好有庄主大人罩着我,不然像我这样没有任何背景的人,岂不是要被欺负惨了。” 西门吹雪并没有相信他这番话,谁敢欺负他?他不把别人欺负得哭爹喊娘就好了。 他们一直赶路,偶尔在城里停下找间客栈歇息。再次走上官道,却没想到出了一些计划之外的事情。 不远处传来喧闹声,伴随着少女的哭喊。声音哀转凄惨,让人听上去不免心生担忧。 “怎么回事?”江饮君伸手挑起窗帘,看着马车旁边的护卫,疑惑地问道。 护卫毕恭毕敬:“前面有人卖身葬父,一时之间挡了路。” “在这里卖身葬父吗?”江饮君听完之后有些震惊。 他放下窗帘,然后不解地说道:“官道上人烟稀少,怎么会有人在这里卖身葬夫?” 但这件事情并不用他们下去,苏梦枕那边的人早就过去解决了。没过多久,停下来的马车就继续往前行走了。 但没想到,那位女子铁了心地要跟着他们。还说什么自己拿了他们的钱,就是他们的人了。 江饮君不擅长解决这些,到最后还是苏梦枕的手下解决的。 “何必呢。”江饮君也不好做些什么点评,只好摇头叹气。 到最后那名女子还是拿了给她的钱离开了,离开之前还感激戴恩地在苏梦枕马车前磕了几个头。 江饮君挑起车帘往外看,秋风萧瑟,落叶纷飞,抬头向上望天如同水洗一般的蓝,云很少,有也是淡淡的一层。 他低下头的时候和那位女子不小心对视了一眼,只好礼貌地笑了一下。 “好无聊啊。”他放下车帘,趴在西门吹雪肩头可怜巴巴地说道。 西门吹雪扶着他,然后从塌下的抽屉里抽出来了一本书递给了他:“看书吧。” “你看的书都太枯燥了。”江饮君默默地说道,然后低头时才发现对方递给他的是一本江湖杂闻。 一开始江饮君还以为是在介绍江湖的势力划分,看了几页之后才发觉原来这是江湖娱乐八卦。 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以及狗血的爱情故事,看的江饮君目瞪口呆。 “没想到江湖不仅门派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就连感情也这么的一团乱麻。” 他把这本书当做八卦新闻看,吃瓜吃得不亦乐乎。 西门吹雪见他有事做了,这才转过头去做自己的事情。 华山身为五岳之一,名气自然不必多讲。再加上这届武林大会群英荟萃,就连很少出门的西门吹雪都来了。一时之间,格外的热闹。 他们走了几日,总算来到了华山脚下。马车不好上山,他们便在山下的镇上停了下来。 江饮君过去给苏梦枕把脉,把着把着脸色就沉了下去。他抿着嘴,表情看上去有些严肃。 “苏楼主。”江饮君收回手,语气很不好,“病人就应该好好的养伤,下次再胡乱来,我可就真的生气了。” 苏梦枕咳了几声,嘴角溢出鲜血:“抱歉,一些事情耽误不得。” “事情不能耽误,你的命就能耽误了?”江饮君冷笑一声,对方的身体原本恢复的不错,他只不过是一天没有注意,对方就动了那么大的真气。 苏梦枕知道对方生气的原因,自己这么做确实是有些对不住勤勤恳恳给他治伤的江大夫,只好低声道歉。 “晚上的药苦死你!”江饮君在心里恶狠狠地说道,然后脸色才稍微缓和了几分。 他们刚到华山,就被华山派的弟子恭恭敬敬地接待了。江饮君当然知道对方是看在西门吹雪的面子上,于是跟在西门吹雪身边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只不过别人却不这么觉得,一些低声交谈的内容很容易就被他们听到了。 西门吹雪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好,他原本就冷漠的脸上此时更显得气势极强。 “好啦好啦,让他们说去吧。”江饮君拍了拍西门吹雪的胳膊,看起来并没有把那些闲言碎语放在心上。 回到房间后,西门吹雪就抱住了他:“那些人说的……” “我没有放在心上。”江饮君笑嘻嘻地回抱住了他,“我可没有那么脆弱呀。” 第108章 那些闲言碎语无非就是些江饮君配不上西门吹雪、堂堂万梅山庄庄主竟然喜欢一个男的…… 江饮君哼笑一声,漂亮柔和的脸上充满了笑意:“我都不在乎,你还在乎呀?” 他亲了亲西门吹雪的脸,语气柔和:“难道你还会因为他们说的话而不喜欢我吗?” “不会。”西门吹雪在他话音未落的时候就立刻回答道,“我爱你,不关任何人的事。” “这不就行了嘛。” 哄好生气的西门吹雪之后,江饮君就出了一趟门。他嘴上说着不在乎,但听到别人的议论纷纷还是会有些不舒服。 尤其是那些说他以色侍人!江饮君冷笑一声,什么以色侍人!他分明是靠他的才华以及有趣的灵魂吸引了西门吹雪! 第二天,不少人都在传有人昨晚不知道做了什么,嘴巴肿成了腊肠,那副样子令人看到就发笑。 不少门派都把这当做一个笑话,直到白天亲眼看到了腊肠嘴的人,不仅如此,甚至还有人的脸肿成了猪头。 这下搞的这些人连门都不出了,迫切地去求自家师父请大夫来看。 江饮君从外面回来,然后跑到西门吹雪旁边:“你听说了吗?” “什么?” “不少门派中有弟子的脸,肿成了一个大猪头!”江饮君笑嘻嘻的,看起来很是开心,“怎么会这样呀?是不是吃坏了什么东西?” 西门吹雪无奈地看着他:“已经有人去找华山派掌门反映了,说他们的饭菜里有毒。” “这关华山派什么事呀。”江饮君撇撇嘴,下一秒就被西门吹雪揽到了怀里。 “娇娇,我爱你。” 江饮君有些害羞,他故作矜持地咳了一声:“这个时候说这些干什么?” 西门吹雪没回答他,只是抱着他拍了拍,动作间带着无声的安抚。 虽然已经有不少的门派都来了华山,但距离武林大会还有好几天。江饮君闲的无聊,于是拽着一直待在房间里的西门吹雪出去逛了逛。 “听说这里的后山有不少小动物。”他在前面走着,然后对身后的西门吹雪说道,“你要去看看吗?” 西门吹雪还没来得及回答他,两人就碰到了华山派掌门人岳不群。 “想必这位就是剑神西门吹雪了,在下华山派岳不群。”一位气质儒雅的中年人宠他们问候,“这几天一直忙着武林大会的事情,也没来得及去见您一面。” 西门吹雪比岳不群年轻了十几岁,对方却还是毕恭毕敬的。毕竟不管是论武功还是论名头,西门吹雪都比岳不群高了一大截。 “嗯。” 岳不群没想到自己说了这么一大段话,只换来了一个极其冷漠疏离的“嗯”。 “这位是?”他只好把目光转向站在西门吹雪身边,明显关系很亲密的江饮君身上。 “江饮君。” “原来您就是江神医。”岳不群笑道,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 这时,一位长相柔美的少女从他背后探出头来。 “是你呀,我们又见面了。” 江饮君眨了眨眼,这才想起来对方是岳灵珊,于是友好地笑了一下。 身边的空气瞬间凝结,温度也下降了不少。 岳灵珊以为江饮君没有认出她,于是从岳不群身后跳了出来,笑着说道:“我就是酒铺上的那个人,有人找我麻烦,是你救了我。”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江饮君礼貌地说道,一幅翩翩公子的模样。 西门吹雪在他身边,脸色看起来没有任何的变化,还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 第88章 “一件小事而已, 哪怕我不出手,也会有别人出手的。”江饮君温和地说道,“以后多加小心。” 他说完之后就对着岳不群和岳灵珊浅浅一笑:“我们还有事就不陪岳掌门闲聊了。” 岳不群:“也是, 西门庄主和江神医慢走。” 他就这么看着江饮君和西门吹雪的背影逐渐消失在眼前, 然后转过头语气柔和地给岳灵珊说:“虽然江神医说着不用在意,但也要给人家送上谢礼。” 岳不群眼底闪过一丝暗光:“下午你去给人家送些东西,就算是道谢了。” “好啊,我这就去准备!”岳灵珊笑着说道, 然后就兴致勃勃地去准备礼物了。 另一边和西门吹雪一起离开的江饮君似乎是察觉到了对方身上的低气压, 于是转过身来一脸笑意地凝视着他。 “怎么又不高兴了?”江饮君跨步走到西门吹雪身边, 抬起手抚平对方轻皱着的眉头,“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西门吹雪抓住他的手, 无奈一笑:“没有,别多想。” “诶?到底是我在多想,还是你在多想啊?”江饮君微歪着头,一副好奇地样子。 他看西门吹雪一直低头凝视着他, 却不回答,于是走近了几分。 “好了, 我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心里只有你哦。”江饮君眨眨眼, 眼中带着笑意和温柔,“而且,你怎么谁的醋都吃呀?” 他抱住西门吹雪的胳膊, “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人家又不喜欢我, 只是一面之缘而已。” 西门吹雪的脸色早就缓和下来了, 只不过是江饮君现在还在逗他罢了。 华山的景色还不错, 江饮君还没有来过华山,不管是在之前还是在这个世界。于是他看哪里都觉得很有趣,拉着西门吹雪到处逛。 “这次武林大会应该有很多厉害知名的人设参加吧。”江饮君说道,“我已经看到了不少厉害的人了。” 西门吹雪:“你也是。” “嗯?”江饮君疑惑不解,“我也是什么?” 周围风声飒飒,阳光透过树叶在地上摇曳着。西门吹雪眼睛中照进一块光斑,使得他原本如同琉璃一般的眼睛此刻更加地澄净了。 “你也是很厉害的人。”西门吹雪是发自内心说出这句话的,毕竟江饮君不止武功高强,甚至医术也如此的高明。 江饮君低头轻咳一声,看上去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嗯……你也是。” 他说完之后还没有来得及看到西门吹雪的反应,自己就忍不住笑了出来:“怎么感觉有些商业互吹呢。” 话音刚落,他就抬手接住一片从树上飘落下来的枯叶,然后看似轻飘飘地往树上一甩。 “哗”。一个身穿深蓝色衣衫的少年从树上跳了下来,身形有些狼狈。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说话的。” 江饮君转过身,然后发现,原来还是一个熟人。而令狐冲看到江饮君的脸后也有些惊讶。 “没想到在这里又见面了。”令狐冲并不知道江饮君就是那只猫,只记得对方曾经帮过他,于是爽朗一笑。 江饮君扶额,在心里长叹一声:“今天怎么回事?一直碰见熟悉的人。” “咳。”令狐冲笑了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了!” 他说完之后就立刻跑走了,惹得江饮君还在疑惑自己刚才和西门吹雪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西门吹雪抬手拿掉落在了江饮君头上的落叶,低垂眼眸:“认识的人不少。” “唉,谁让我人见人爱呢。”江饮君装作苦恼地说道,“尽管如此,我心里也只有西门庄主一个人。”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抬手向西门吹雪比了一个心,丝毫不管对方能不能看懂。 西门吹雪也不在意,只是纵容地看着江饮君在他面前嬉笑:“还逛吗?” 华山挺大,而江饮君虽然喜欢往外跑,但也不愿意一直逛下去。他想了想,然后叹气:“好吧,有点儿累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西门吹雪的名声很大,他们来华山还没有几天,院子里的门槛都快被人踏破了。这个时候,江饮君才无比后悔没有带一些人出来。 “看来名气大也不是什么好处。”他趴在桌子上,哀怨地看向坐在一边浑身淡漠的西门吹雪,“人怎么这么大。” 西门吹雪修长的手指翻过一页书,闻言抬眸看了他一眼:“不少人是来找你的吧?” 江饮君撇撇嘴,对方说的不错。他神医的名声越传越大,到最后竟然都传成了他能够医死人生白骨。 “我又不是整天都有时间看病。”江饮君拨弄着桌子上的白瓷杯,“还有人守在门口,太过分了。” “要我把他们赶走吗?” “算了,我自己来吧。”江饮君拒绝了西门吹雪,毕竟对方一出剑就死人。 这么想着,江饮君拿上银针去苏梦枕那里给他针灸。一打开门,外面就等了不少人,男男女女,各个门派的都有。 “江神医!我师父他……”一群人立刻往前聚集。 江饮君嘴角下压成一条直线,手按在腰间的醉青剑上,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质。他冷哼一声,深色的瞳孔之中带着淡淡的寒意:“不去。” 他说完之后拔剑出鞘,强势霸道的剑气瞬间把围成一群的人都冲飞了出去。 第109章 “再说一遍,非死不救。”江饮君收剑入鞘,不悦地扫视了一遍躺在地上狼狈地爬起来的人。 他身上的剑气还没有完全消散,整个人像是高山之巅的神子一般:“如果诸位在围在这里打扰我们……” 虽然他话并没有说完,但这些人已经懂了。他们之前以为江饮君生性温和好欺负,这才大胆地想要围堵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的武功竟然这么高。 解决完这些人之后,江饮君面色平淡地去了苏梦枕的院子。金风细雨楼的名头也不小,他过去的时候刚好看到不少人从大厅里离开。 “江大夫。”苏梦枕的脸色好了不少,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的惨白了。 他看着脸色不是特别好的江饮君,咳了几声之后问道:“不知是谁惹了江大夫生气?” 江饮君探出手把脉,脸色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但苏梦枕还是从对方没有上扬的嘴角看出来了他心情不好。 “一些人无关紧要的人罢了。”江饮君收回手,一边将银针铺在桌子上,一边说着,“可能是看我好欺负吧。” 听完他的话后苏梦枕轻笑了一声:“或许吧。” 那些人只是最近才听说江饮君神医的事迹,却没有听过他之前一剑击败石观音那些事情。 据苏梦枕这边的消息,现在江湖上都在猜江饮君到底是哪个门派的弟子,毕竟擅长用剑的门派不多。 “好了。”江饮君擦着手,脸色稍微有些缓和,他拿起桌子上的笔写了一个药方,说道,“之前的药先停了,现在换这个。” 苏梦枕接过他递过来的药方,看着上面有些难以辩清的字:“麻烦江大夫了。” “没事。”江饮君收起东西,临走前再次嘱咐道,“少动真气,少用内力。” 苏梦枕应了一声,然后就把药方交给手下去抓药了。江饮君忙完之后就从苏梦枕院子里离开了。路上三三两两的有不少人,不过他也不在乎,只是快步往回走。 突然,一个他从未见过的人挡在了他前面。江饮君面不改色,以为对方只是没注意到站错了地方,于是准备绕过他。 没想到他往左一步,那个人就跟着他移动。江饮君这下是明白了,对方根本就不是什么不小心挡路了,而是来找他的。 “有事?”江饮君今天心情没有那么的好,眉头一皱,看向了挡在他面前的白衣女子。 对方年龄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长相清丽,一身白衣如雪。但表情却没有那么的和善,看向江饮君的时候眼神带着厌恶和痛恨。 “我们认识?”江饮君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对方,语气带着些许的疑惑。 他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个人,对方看他却是一副积怨已久的样子。 “你就是江饮君!”少女趾高气扬地说道,“回答我!” 她的态度很差,江饮君没忍住笑出了声,眼神疑惑:“姑娘,你这个态度可不是问人问题的态度。” 他说完之后眉眼一横,语气冷了下来:“我现在不想动手。” 江饮君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他摆明了是不想再继续和对方纠缠下去。没想到少女却不领情,一句话也不多说的,直接拔剑出鞘,剑尖直指着江饮君。 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看见之后都停了下来,有人认出了少女是谁,好奇地问着旁边的人:“这不是峨嵋派的弟子吗?那男子是谁?” “看样子是最近风头正盛的神医,好像叫什么江饮君?” 眼看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少女一咬牙边喊边向他攻了过来:“你杀我师父还抢我师姐的心上人,我今天就要为师父报仇!” 她话一说完江饮君就知道她是哪个门派的,眉头一皱,直接抬手捏住了少女的剑尖。 周围一些细细碎碎的声音传到了江饮君的耳朵里,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没想到这个人看起来朗月清风的,竟然还抢别人的心上人。” “是和西门吹雪……所以……” 江饮君毫不费力地就捏住了少女的剑,他柔和的眉眼现在显得有些冷漠:“峨嵋派的弟子?难道你师姐没有告诉你,你师父因为什么死吗?” 少女用力想要挣脱江饮君的桎梏,但对方的动作看起来轻飘飘的,实则力气很大。 江饮君轻笑一声:“你们峨嵋派倒是稀奇,被别人算计了不知道找幕后黑手,反而是针对无辜人。” 他说完之后两根手指稍一用力,对方手中的剑瞬间四分五裂。断口格外的整齐,就连裂开的碎片长短都一模一样。 江饮君两根手指中间还夹着一块碎片,他面不改色,轻飘飘的,把那块碎片向下一甩。 “该不会你师姐没有告诉你,她是单相思吧?”剑尖的碎片被甩在了地上,整个没入了地面。石板上出现一圈裂痕,中间是被江饮君轻轻松松就插进去的剑。 少女脸色一变,周围嘈杂的议论声让她羞愧不已。她虽然听不清楚远处的人在说些什么,但下意识地觉得对方是在说自己。 江饮君擦着手指,表情平淡,眼波流转间带着些许的烦躁:“峨嵋派是吧?” 他看了一眼脸色发白的少女:“这件事情可不会这么轻易的就算了。” 说完之后他就潇洒离去,鲜红的衣角在空中翻滚,如同不受拘束肆意燃烧的火焰。 江饮君现在心情差到了极点,无论是峨嵋派这样猜想独孤一鹤的事情,还是孙秀青的事情,都让他有些烦躁。 “怎么了?”看到他一脸烦躁的走了进来,西门吹雪眉头一皱,疑惑地问道。 怎么出去一趟就生了这么大的气? 江饮君深吸一口气,艰难地扯出一抹笑来:“没什么,遇到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他脸上的笑太过牵强,以至于西门吹雪一眼就能够看穿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谁?”西门吹雪掀起眼皮,浅色的瞳孔中清晰地映出一身红衣的江饮君。 江饮君走到他面前,然后抬手抱住了他。浅淡的药香在鼻尖萦绕,温热的身体在怀里软的出奇。 “嗯?”见他没回答,西门吹雪发出一声疑惑的音节,胸腔的振动清晰的传到了江饮君的身上。 倒也不是江饮君不想说,他只不过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一些事情已经很明白了,但总有一些人头脑不清醒。 西门吹雪抬起手拍了拍他的头,动作轻柔,带着安抚的意味:“没事,别不开心。” “我没有不开心。”江饮君趴在西门吹雪肩头,拉长了声音说道,“就是有一点点郁闷而已。” 他说完后抬起头凝视着对方漂亮淡漠的眼睛:“你亲我一下,我就开心了。” 西门吹雪一直都知道江饮君的眼睛很漂亮,眼尾有些下垂,像一只可怜的猫似的。每当对方用这双眼睛凝视着他,就忍不住心软纵容。 “娇娇。”西门吹雪轻叹一声,抬手捧住江饮君的脸,大拇指摩挲着他的眼尾,“该拿你怎么办呢?” 他话音刚落,就轻轻地吻住了仰起脸的江饮君。这并不是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反而格外的强势,像是要将江饮君吞吃入腹一般。 呼吸逐渐变得急促,两道气息相互交缠。微微苦涩的药香以及冷冽的梅香逐渐交融,经过体温的加热变得格外得勾人。 西门吹雪放在江饮君腰间的手用力收紧,把人完全扣在了怀里。他闭上了眼睛,和对方一样纤长的睫毛轻颤着。 他两人相拥吻了很多次,但每一次都会心跳加速。声音如同擂鼓一般,仿佛能够听见互相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一下接着一下,激烈且用力。 江饮君的手放在西门吹雪的胸口,随着时间的推移,手指不断攥紧了对方的衣衫。他清晰的感觉到了对方唇齿间的气息落在了他的脸上。 他现在如同喝了酒一般,大脑轻飘飘的。眼尾微微湿润,一颗晶莹的泪珠轻轻划过脸颊。 西门吹雪松开了他,淡漠的眉眼间染上了温度,浅色的瞳孔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怀里大口喘气的人,满溢出了温柔。 “心情好多了吗?” 江饮君眼泛泪光,趴在西门吹雪身上喘着气:“我说的只是亲一下……” “这样不喜欢吗?” 凭良心来讲,江饮君还是挺喜欢的。他抬眸横了西门吹雪一眼,眉梢眼角都挂着情动。 “咳。”他咳了一声,依靠着西门吹雪才没有因为腿软摔在地上,“还行吧。” 西门吹雪像是对他这个回答不满意,扶着他问道:“只是还行?” “那你喜欢吗?”江饮君恢复了一些力气,他推开西门吹雪,然后站在对方面前。 “喜欢。” “那我也喜欢。” 他说完之后轻笑一声,然后就直视着有些愣神的西门吹雪。 江饮君转过身在一旁坐下,然后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明天就是武林大会,我们应该不参加吧?” 第110章 “嗯。” 武林大会是那些门派的事情,像西门吹雪和苏梦枕这类的高手根本不屑一顾。再说了,西门吹雪会来这里还是因为江饮君对这感兴趣,不然,按照往年的这个时间他应该会待在万梅山庄不出门。 江饮君窝在房间里看书,西门吹雪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直到把对方梳的整齐的头发给弄乱才罢休。 他见江饮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于是淡淡地说道:“我出去一趟。” “好。”江饮君抬起头笑眯眯地看向他,“去吧。”说完之后就又低下头去看书了。 西门吹雪拍了拍他的头,然后这才转身离开。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场,不知道还以为他要去找什么仇家似的。 华山派的吃食并比不上万梅山庄,江饮君摆好碗筷,然后就坐在桌子上旁边等着西门吹雪。 “怎么回事?现在还没回来?”他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天空正中央的太阳,在心里疑惑地想道。 江饮君在房间里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等到西门吹雪回来。他有些坐不住了,放下筷子就出门去找西门吹雪了。 他刚一出门,就险些撞到进来的西门吹雪。 “这么慌张做什么?”西门吹雪伸手扶住了他,一边牵着他往回走,一边好奇地问道。 江饮君紧皱的眉头总算舒展了一些,他回握住西门吹雪的时候:“我还没问你呢,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办了些事情。” 江饮君也没有多问,他在桌子旁边坐下,一边拿起筷子,一边说道:“我等了你好久,你都没回来。” “抱歉。”西门吹雪给他盛了一碗汤,表情看起来没有任何的变化。 江饮君抬眼看他,上下扫了他一眼:“我记得你认识的人很少,你去见谁了?” 西门吹雪难得动作一顿,他把碗放在江饮君面前,想了想还是如实回答了:“去了峨嵋派。” 峨嵋派?!江饮君一听连忙站了起来,震惊地看着对面神色如旧的西门吹雪:“你去那干嘛了?不是,你知道了?” 西门吹雪伸出手拉着他坐下,语气不咸不淡:“知道了。没杀人。” “我说的不是这个。”江饮君无奈扶额,他重新坐了回去,解释道,“我只是有些惊讶罢了。” 西门吹雪听到他的话后,放下了筷子抬起头,静静地凝视着他:“惊讶什么?” 江饮君沉默了片刻,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感觉整个心鼓鼓胀胀的,像是被人填满了似的。 “惊讶你会因为这么一件小事……” “不是小事。”西门吹雪眉头一皱,打断了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只是一件小事啊,我自己可以解决的。” 江饮君突然知道了对方是在意什么,他抬头看着脸色有些不太好的西门吹雪:“我觉得这件事情不用麻烦你。” 他说完之后又连忙认了错:“这次是我的错,下次如果还发生这种事情,我肯定告诉你!” 西门吹雪脸色稍微有些缓和:“不是在怪你。” “我知道。” 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晚上的时候白天那位少女过来给他道歉,眼睛哭得红肿。 她有些恐惧地瞄了一眼坐在房间里面的西门吹雪,然后颤着声音说道:“抱歉,今天是我的不对,不应该没有了解事情的全部就来找你麻烦。” 少女说完之后还把手里的盒子放在桌子上:“这是歉礼。” 然后就瞪着红彤彤的眼睛可怜地看着面色冷淡的江饮君,看起来想要赶紧逃离这里。 她这副样子倒让江饮君好奇西门吹雪做了什么。 “嗯。”他低垂眼眸,浑身的气质有些冷淡,没说原谅她也没说不原谅她。 “师姐已经给我解释清楚了。”她快要哭出来了,“对不起。” 江饮君抬眸,眼里的神色吓了少女一跳,很危险,也莫名的让人觉得熟悉。他想起来了,对方的神色和不久前去找他们掌门的西门吹雪一模一样。 “东西留下,人走吧。” 少女听了他的话后,立刻站起来离开了,迅速地就像是只要慢上一步江饮君要吃了他似的。 等她走后,江饮君才看向坐在书桌后一句话也没说的西门吹雪:“你去做了什么?怎么把人吓成这样?” 西门吹雪头也没抬:“下次再听到这两个谣言就杀了你。” “……”江饮君沉默了片刻,然后开口,“嗯,是你能够说出来的话。” 第89章 西门吹雪听到他这一句话后, 抬头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但也没有多说些什么。 武林大会如约而至,等江饮君和西门吹雪坐倒位置的时候, 周围的人已经差不多都来齐了。 苏梦枕在他们的左手边, 右边是少林寺。他们刚一入座,江饮君就察觉到了不少投过来的目光。大部分的目光都落在了西门吹雪身上,毕竟剑□□头非同一般。 也有人在观察江饮君,毕竟一个初出茅庐的人不仅武功高强, 医术也这么高超, 他们倒是没有听说过哪个门派出了这么一个天才。 江饮君并没有把这些探究的目光放在心上, 他在心里大概已经明白了这些目光的含义。有人眼神不带恶意想要拉拢他,有人眼神八卦好奇他与西门吹雪的关系, 还有人眼神充满了恶意。 江饮君顺着这道充满恶意的视线看了过去,一位长相英俊剑眉星目的男子,非但没有躲开他的视线,反而轻轻地笑了笑。 “那是哪个门派?”江饮君侧过头和西门吹雪说话, “我怎么没有见过?” “丐帮新任龙头帮主南宫灵。”西门吹雪抬眸看了过去,然后回头说道, “怎么了?” 江饮君听到之后恍然大悟,这个时候南宫灵移开了视线, 然后面带笑意的和身边人说着话。 “虽然我不认识他, 但他应该认识我。”江饮君手指轻扣着膝盖,他收回了视线,语气似笑非笑, “说不定还很恨我。” 西门吹雪听了他的话后沉思了片刻, 淡淡地开口问道:“仇人?” “嗯……算是吧。”江饮君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 然后语气有些不确定地回答道。 不少人在观察着他们, 看到两个人亲密无间的动作时,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不过面上却不显露出一丝一毫。 “这位便是剑神万梅山庄西门庄主吧?” 坐在他们对面的是武当派,一位留着花白胡子,浑身仙风道骨的人看着西门吹雪,开口问道。 西门吹雪只是不动声色地微微颔首,态度看上去有些冷淡。 好在江湖上都知道他的性格,武当派的冲虚道长表情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满。 “早就听闻西门庄主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真灵不虚传。” 冲虚道长实力极强,并且精通太极剑法,这倒引起了西门吹雪的兴趣。 他抬起头看向冲虚道长放在一边的长剑,浅色的眼眸里亮了起来,像是看到了什么特别的东西。 江饮君无奈扶额,连忙伸手按住了西门吹雪的手,生怕他现在就对冲虚道长提出比试的请求。 西门吹雪反手握住了他的手,侧过头来好奇地看着他,像是在询问他要做什么一般。 “咳,没什么。”江饮君感受到了别人投过来的目光,有些尴尬,于是用力想要把手抽回来。 没成功。 大庭广众之下,尤其还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江饮君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好在西门吹雪生性冷僻,浑身散发着拒人于三尺之外的气场,倒也没有多少人敢光明正大地往这边看。 宽大的衣袖微微下垂,遮挡住了两个人十指相缠的双手。 江饮君抬起另一只手掩唇轻咳一声:“松手。” 但身边那个生性冷僻的人听了他的话后,非但没有松开手,反而用手指挠了挠他的掌心。 一阵酥麻从敏感的掌心传播到整个身体,江饮君手指微微蜷曲,他横了表面上冷若冰霜的西门吹雪一眼。 岳不群见人来齐了,便站起来主持武林大会。原本还有些喧闹的人群逐渐地安静了下来,江饮君见状,只好任由西门吹雪握着他的手。 说是交流武艺,其实就是看哪个门派的弟子更加出色。江饮君半靠在椅子上,然后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上了场。 峨嵋派对武当派。 武当派出场的那个弟子江饮君并不认识,反倒是峨嵋派的弟子他很熟。 宋青书眉目俊朗,一身书生打扮。他冲着对面的孙秀青拱手行了一个礼:“在下武当派宋青书。” “峨嵋派孙秀青。” 两个人皆是用剑,一位是玉面孟尝,武当派的杰出人物,一位是曾经的峨嵋四秀之一。大家都没有想到第一场就上来了这么两个在江湖上小有名气的人。 冲虚道长向下望去,他看着出手利索的宋青书,有些欣慰地摸着他的胡子。 第111章 不到一刻钟,孙秀青便败下阵来。宋青书的剑横在她的脖颈处,只要对方再用力一分,就能划破她的肌肤。 “失礼了。”宋青书浅笑一声,俊美之中还带着三分气宇轩昂。 孙秀青低垂眼眸,不卑不亢地下了台。她脸色微红,像是在羞愧自己竟然这么快就败下阵来,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师姐!你有没有受伤?” “没事。”孙秀青温柔一下,抬手拍了拍师妹放在她肩上的时候,“是我技不如人了。” 她说完后抬头往前方望了一眼,眼神缱绻,然后又迅速地收回了视线。 江饮君自然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然后不动声色地在西门吹雪掌心掐了一下。 轻微的疼痛从掌心传来,西门吹雪转过头看着表面上没有任何变化的江饮君:“吃醋了?” 他的声音很轻,但周围坐着的都是武功高强之人,不可避免地听到了这句话。 江饮君原本平静的脸上泛起了一抹浅红,脸颊微微有些滚烫:“没有。” 他说完之后用力把手抽了出来,目视着前方,一副正经的样子:“下一场就要开始了,集中注意力。” 一旁把他们的小动作尽数收进眼底的苏梦枕轻笑了一声,然后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下一场还是峨嵋派,只不过对阵的是华山派。 而且这一次出场的人也有看头了不少,竟然是周芷若对阵令狐冲。 旁的人没有什么觉得奇怪的,但江饮君找个知情人不免觉得有些破次元。他看到两个人潇洒上场,连忙坐直了身子,认真地向下看去。 不管是周芷若还是令狐冲,两个人的功力都不低。有都是用剑,虽然平分秋色,但也能够看出两个人的风格不同。 令狐冲的招式比较不受拘束,一招一式总能落到意想不到的地方。好在周芷若并不慌张,能够准确地抵挡对方的攻击。 只能说他们两个的比试比上一场好看的多,就连一直垂眸沉思的西门吹雪也抬起了头。 剑光闪烁,高台之上两种颜色的衣衫如同飞舞的蝴蝶一般。周芷若表情认真,手中的长剑十分听话的在空中变换招式。 令狐冲也认真了起来,他下腰躲过周芷若的一朝直刺,右手的剑向上格挡,然后用力拨开了对方的剑。 “厉害。”江饮君称赞道,“看来他们两个分不出胜负。” 对面的冲虚道长闻言也点了点头,不管是周芷若还是令狐冲,两个人现在都没有露出什么可以让对方一击定胜负的破绽。 果然,如同他们所想的一般,周芷若和令狐冲打了一个平手。 “冒犯了。”令狐冲潇洒收剑,冲着周芷若笑了一下。 周芷若衣衫在风中飘动,她身形修长,一身青裙如同雨中荷叶。 “令狐公子武术高强,芷若今日受教了。”她说完之后微微颔首,然后身法轻盈地下了高台。 “好看吗?”一到冷冽低沉的声音在江饮君耳畔响起。 不用回头他就猜到了是谁,江饮君轻笑一声:“好看啊,他们两个打得酣畅淋漓,我看的自然也心生愉快。” 他回过头看向容貌俊朗,表情却如同冰霜的西门吹雪,反问道:“你难道不觉得他们两个的武功很好吗?” “尚可。”西门吹雪的评价有些中肯,毕竟这个年龄的周芷若和令狐冲在他眼中根本不够看。 江饮君心里松了一口气,想道:“总算是糊弄过去了。” 剩下的比试便没了什么看头,要么是不知名门派的不知门弟子,要么就是知名门派的不知名弟子。在他们眼里看来就像是过家家似的。 上午的比试结束,江饮君和西门吹雪并肩往回走。由于要针灸,苏梦枕便也和他们一起回去了。 这在其他人眼中看来倒是有些奇怪,什么时候金风细雨楼和万梅山庄走的这么近了? 在苏梦枕院子里的厅堂,江饮君正半蹲着给苏梦枕针灸,西门吹雪眉目清冷的站在一旁。 “还不知西门庄主这次前来武林大会要做些什么?”苏梦枕轻咳一声,这次没有咳出血来。 他实在是好奇,平常除了杀人外出四次之外,几乎不出万梅山庄一不的西门吹雪,竟然会跑到华山来参加一个武林大会。 江饮君收起针灸后,抬手摁了摁苏梦枕的小腿,头也不抬地说道:“他怎么可能会出门呢,当然是因为我好奇了。” 他摁完之后又抬起手给苏梦枕把脉,说道:“现在看来也没有什么意思,无非就是一些比试罢了。” 这和江饮君幻想中的武林大会没有多少的相似,反倒是像打擂台。 苏梦枕一声轻笑,觉得这个想法倒也符合江饮君的思维。 “差不多快好了。”江饮君收回手,“差不多一个月之后余毒就清了。” 苏梦枕心中一喜,虽然从小就患下的伤还要些时日,但双腿的毒快要全部解开的消息让他欣喜若狂。 江饮君给他留了一瓶药,说是感觉到膝盖和腿部的肌肉酸痛发痒时涂上。 “多谢江大夫。” 江饮君摆摆手,然后就和在一边等着他的西门吹雪肩并肩地往回走。 他们没走几步,就遇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对方正跟在周芷若身后说些什么,看到他们两个之后有些愣神。 江饮君的目光倒是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但西门吹雪完全就忽视了她。 “等一下!我有些话要讲!” 第90章 周芷若也听说了他们三个之间的事情, 昨天西门吹雪来峨眉派的时候她也在场。正因如此,她才搞不懂为什么孙秀青为什么要执着于西门吹雪只一个人。 “我们之间应该没什么好说的吧?”江饮君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察觉到他的情绪波动, 西门吹雪直接握住了他的手, 然后抬眸看向脸色有些愁苦的孙秀青。 “我没别的意思。”她苦笑一声,抬眸凝视着冷着脸的西门吹雪,“我只是……想给江公子道个歉。” “这倒不必了。”江饮君回过神来,笑得温润如玉, “这件事情已经结束了, 不是吗?现在还说的话, 你我都不会开心。” 江饮君长叹一声,眉眼低了下去, 再加上他略有些柔和的面部线条,显得他整个人有些悲天悯人:“孙姑娘,天涯何处无芳草。” 他心里很不舒服,感觉自己的东西被别人觊觎了。但偏偏是孙秀青, 江饮君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昨天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西门吹雪开了口,他目光冰冷, “再有下次。” 他话并没有说完,但在场的人都知道他的意思。 周芷若在一旁突然有些羞耻, 自己的同门师妹竟然会在别人拒绝她之后还这么得执着。 “抱歉, 打扰了你们。”她微微低下头,替孙秀青道了个歉,说完之后就拽着有些呆愣的孙秀青离开了。 江饮君回握住西门吹雪的手, 然后拼命地将手指挤进了对方的指缝。 察觉到他的不安, 西门吹雪再次握紧了江饮君的手, 带有安抚性地捏了捏他微凉的指尖。 “走了, 回去吃饭了。” 江饮君抬头笑了笑,柔软滑腻的手掌就这般被西门吹雪干燥温暖的手握着。他眉梢眼角挂着些许的不安,西门吹雪一时之间猜不透他的心思。 回去吃饭的时候江饮君努力做到和平常一样,但在西门吹雪看来,他相比于往日里多了几分忧愁。 在想什么?是在不安什么东西?西门吹雪心生疑虑,看着低头吃饭的江饮君,心里不免有些担忧。 但他现在并没有开口询问,这个时间点并不适合问一些东西,他准备晚上和江饮君好好聊一聊。 下午的比试江饮君并没有认真在看,他坐在上面,目光虽然是往下看的,但明显没有焦距。 西门吹雪眼神微暗,他抬手倒了一杯茶推到了江饮君面前,然后轻声说道:“喝茶。” “嗯。”江饮君心不在焉地端起茶杯就往嘴边递,结果被一只温暖干燥的手给握住了手腕。 “怎么了?”他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侧脸看着脸色有些无奈的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左手握着对方腕骨突出的手腕,右手把江饮君手里的茶杯抽了出来:“茶是热的。” 江饮君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如果不是西门吹雪拦住了他,恐怕自己嘴就要被烫出水泡了。 “啊,我没注意到。”江饮君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微微下垂的眼尾搭配着他略带歉意的笑容,显得格外的楚楚可怜。 西门吹雪眉头紧蹙,他看着江饮君,没说话。 察觉到他略带着担忧的眼神后,江饮君主动地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我没事。” 宽大且层层叠叠的衣袖向下堆积,将两个人十指交缠的双手完全地遮挡了。江饮君就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心爱的人牵着手,心里的不安稍稍地减轻了不少。 第112章 他不知道自己在恐惧着什么,分明知道西门吹雪是爱着他的,两个人明明是相爱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一些不踏实。 七夕灯会那天的感觉又来了,江饮君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然后轻轻地垂下,在眼睑处投下一小片的阴影,让人看不清楚他眼里的神色。 像是在做梦一样,好不真实。是不是梦快醒了?这一切都只是他的臆想。现实里的西门吹雪根本就不会喜欢上他。又或者,根本没有什么系统,只是他做的一场梦。 一整个下午,江饮君都没精打采的坐在高台之上。他一身红衣,很是显眼,让人不由的联想起在风中楚楚动人的红莲。 平常他会和西门吹雪聊天,哪怕对方再生性冷僻,也会及时地回应他。但今天下午的江饮君一句话都没有说,不仅显得他有些沉默,更让西门吹雪身上冰冷骇人的气质更加的突出了。 下午的比试结束后,江饮君还没有回过神,他陷入自己的世界里。直到西门吹雪牵着他站了起来,江饮君这才回过神。 “结束了?”他眼底闪过一丝迷茫,看起来有些惊讶。 西门吹雪轻叹了一口气,他握着江饮君的手,用力把对方往自己这边拽了一下。 江饮君一下子就摔到了他的怀里,眼神迷茫,像是一只刚出生的小猫。 “娇娇,在想些什么?”西门吹雪抬手摸着他的头,“从中午开始就一直没精打采的。” “没什么。”江饮君再次回避了这个问题,他扬起嘴角笑了笑,“就是有点困了,我们快点回去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拽着西门吹雪往回走,然后调整了面部表情,整个人看起来和平常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吃晚饭的时候,西门吹雪的注意力一直放在江饮君身上。等他们吃完饭之后,江饮君拿着衣服去屏风后面沐浴。 西门吹雪坐在一边神色有些凝重,他嘴角下压着,看上去是在回忆着什么。 “我好了。”过了一会儿,江饮君披散着湿发出来了,身上的寝衣被湿发洇透,将他纤细有劲儿的腰肢勾勒出来。 他走到西门吹雪身边,走路时带动了一小阵轻柔的风,夹杂着他身上潮湿的水气以及略有些苦涩的药味。 西门吹雪抬手握住了他的腰,然后抬头看着低下头的江饮君:“把头发擦一下,小心染上风寒。” “我马上就擦。”江饮君在热水里泡过之后浑身都是热的,他有些柔软的指尖搭在了西门吹雪的手上,“你去吧。” 西门吹雪收回了手,然后站起来去沐浴了。 江饮君坐在床边,一边擦拭着湿发,一边想着事情。目光落在下方,无法聚焦,明显的在发呆。 等西门吹雪出来之后,他还是这个样子,就像是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变动。 “江娇娇。”西门吹雪走过去,拿掉他手里的手巾,然后拽着他的手腕。 “啊?怎么了?” 西门吹雪坐到他身边,浅色的瞳孔直视着江饮君略有些迷茫的双眼:“这个问题应该问你。” 他说完后紧握着江饮君的手腕:“在想些什么事情?一直心不在焉。” 江饮君愣了一下,本来想再次糊弄过去,但对方的眼神实在太认真了,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因为中午那件事吗?”西门吹雪猜测道,从遇见周芷若和孙秀青之后,江饮君的情绪一直很低落。 江饮君张了张嘴,却没说出来一个字。他不知道该怎么把心里的不安说给西门吹雪听,系统穿越以及原著,这些他都不能说出来。 “西门吹雪……”江饮君撇了撇嘴,看上去有些委屈。他往前一趴,整个人都埋在了西门吹雪的怀里。 “我在。” 江饮君伸出手紧紧地环抱住西门吹雪的腰,把脸埋在对方的颈窝。沐浴之后的水汽混合着西门吹雪身上冷冽的梅香,此时被体温一蒸腾,江饮君感觉自己快要醉了。 “我爱你。”他说话时嘴唇张合着,温软的唇齿磨擦着西门吹雪的肌肤。 西门吹雪有些怔愣,他没想到江饮君会突然说这一句话。对方的身体温热柔软,整个人像是一只撒娇的猫,乖乖地窝在了他的怀里。 “我也是。”他抬手轻轻地拍着江饮君的背,动作间带着安抚的意味。 “我心里只有你。”西门吹雪地垂下眼眸看着江饮君的后脑勺,语气郑重,“装不下别人了。” 江饮君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他抬起头,柔软的唇刚好擦过西门吹雪棱角分明的下颌线。 “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江饮君可怜兮兮地看着西门吹雪的眼睛,“你亲亲我,好不好嘛。” 他在撒娇,而且表情可怜,声音委屈,像是被人欺负了似的。 西门吹雪顺从地在他脸上吻了一下,然后又吻在了他的额头,慢慢地向下,直至吻上了心心所念的唇。 唇齿相交,呼吸交融。西门吹雪揽着江饮君的腰,动作有些温柔,像是在安抚着对方似的。 江饮君表情有些委屈,他抬手紧紧地抱着西门吹雪,热情地回应着。他现在如同正在燃烧的烈火,带着灼热的温度扑向了气质冰冷的西门吹雪。 房间里的蜡烛被一阵气流打灭,挂在床边的帷帐被放下。雪白与冷白的肌肤紧紧相贴,互相汲取着对方身上的温度。 纤细柔软的手指搭在宽阔的肩上,微微泛着粉嫩的指尖紧紧地扣着紧实的肌肉。 携手揽腕入罗苇,含羞带笑把灯吹。* 金针刺破桃花蕊,不敢高声暗皱眉。* 江饮君颤着声音,浑身香汗淋漓,去热情疯狂地回应着西门吹雪:“西门吹雪……说你爱我……” “我爱你。”西门吹雪在他湿润的眼尾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伸手拨开了他汗湿的长发,然后注视着他失神的眼眸。 一夜情浓似酒,香汗渍鲛绡,几番微透。鸾困凤慵,娅姹双眉,画也画应难就。问伊可煞於人厚。梅萼露、胭脂檀口。从此后、纤腰为郎管瘦。* 第91章 夜渐深, 房间里的声响逐渐小了下来。江饮君被西门吹雪抱起来,他满脸泪水,浑身还在颤抖着。 “困了?睡吧。”西门吹雪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然后抱起他去沐浴。 江饮君喘着气, 似乎还没有从刚才激烈的浪潮中缓过神来。他环抱着西门吹雪的脖颈,脑袋有气无力地靠在了对方的肩头。 “那我睡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勾人摄魄的诱惑。 西门吹雪拍了拍他的头以示安慰,然后就抱着他浸入热水之中。有些烫的水温将对方原本就泛着红的肌肤烫的更红了, 如同天边的白云逐渐染上了夕阳的色彩。 收拾干净之后, 江饮君闭着眼睛趴在床上, 俊俏精致的脸泛着红,犹如海棠春睡。 第二天上午的比试江饮君直接缺席了, 他在床上睡觉,困得连西门吹雪喊他的时候都懒得回应。 最后还是西门吹雪自己去了,留下来江饮君一个人在房间里补觉。没了江饮君在身边的西门吹雪,浑身的冷气仿佛要实质化一般。 周围的人原本还想和他打个招呼, 但西门吹雪那幅冷僻的样子成功地劝退了他们。 第二天上午的比试在西门吹雪眼里看来很是无聊,武功低也就算了, 竟然还有人连剑都拿不稳。 于是上午的比试一结束,西门吹雪头也不回地就走了。随心所欲, 丝毫不在乎其他人的目光。毕竟武功到了他这个程度, 向来都是别人顺从他,而不是他顺从别人。 “回来了?”江饮君侧卧在床上,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后, 慵懒地掀起眼皮, “怎么样?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吗?” 西门吹雪走到床边, 伸手摸着他温热的脸颊:“没有。” 江饮君听了他的话后笑了一声:“在你眼里那些人的武功当然不够看。” “尚可。”西门吹雪摸着他的脸, 问道,“还困吗?不困的话起来吃饭。” “知道啦,这就起来了。”江饮君握住了他的手,笑得眉眼弯弯。 武林大会只有三天,这已经是第二天了。江饮君觉得除了一些个别的人之外,武林大会并没有什么有趣的地方。他原本还以为会发生一些有趣的事情,没想到跟军训差不多。 他浑身还有一些酸痛,西门吹雪见状给他按了按,干燥温暖的掌心紧贴在腰间,仔仔细细地揉着。 “好了,已经没事了。”江饮君被他摸得心猿意马,连忙把西门吹雪的手从自己腰间扯了下去。 西门吹雪掌心和指尖还残留着滑腻温热的触感,他收回了手,就站在床边看着江饮君穿衣服。 “要不你回避一下?”江饮君的手搭在衣服上,眉眼轻抬,颇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西门吹雪。 “你在害羞?”对方有些疑惑,语气平平淡淡,“我已经都看过了。” “不是因为这个!” 第113章 见他恼羞成怒,西门吹雪听话地去了外厅,然后清晰地听到了内室衣料摩挲的声音。哪怕没有看到,他脑海里就已经浮现出了画面。 白皙但布满了吻痕的肌肤、皓白如玉的手、轻薄漂亮的蝴蝶骨,以及还残留着淤青指痕的纤腰。 江饮君倒是没想到这些,他只是在想办法怎么遮盖住脖子上的吻。雪白肌肤上的红痕太过显眼,一出去恐怕就会吸引不少人的目光。 想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什么东西,江饮君有些无奈,只好穿了一件高领的衣服。好在现在早已入秋,气温有些下降。他穿这么一身衣服,倒也不显得突兀。 他刚穿好衣服,西门吹雪就进来了,时间卡的刚刚好。 江饮君坐在铜镜前,就这么看着铜镜中的西门吹雪给他梳头。修长白皙的手指在乌黑的长发中穿梭,两种对比格外鲜明的颜色更加地吸引眼球。 “手艺不错。”他习惯性地夸了一句,然后下意识地抬起手摸了摸头顶的发冠。 “很好看。” 江饮君站起身来,然后伸手捉住了西门吹雪胸前的一缕长发,力道很轻地拽了一下。 “嗯?”西门吹雪发出一声疑惑的音节,但也没有阻止江饮君的动作。 “没什么,只是摸一下。”江饮君松了手,一边拉着西门吹雪往外走,一边问道,“吃什么?” 中午的饭菜是西门吹雪特意去厨房吩咐的,清一色的清淡,没有浓油赤酱的菜色,大部分都是清蒸水煮。 “感觉自己成了一只羊。”江饮君吃完饭后瘫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吃的都是草。” 西门吹雪捏了一块桂花糕塞到了他的嘴里,声音冷冽低沉:“回去让厨房给你做糖醋鱼。” 午后的时光很惬意,周围很安静,只有风吹动落叶的声音。阳光并没有那么的刺眼,柔和地照进了房间里。 西门吹雪在一旁午睡,江饮君一开始坐在外面看书,看了一会儿后就合上书走到了床边。 他睡了一个上午,现在并没有什么睡意。但这个点看书未免有些太过催眠,于是江饮君脱了鞋爬上了床,小心翼翼地钻到了西门吹雪的怀里。 西门吹雪醒了,但是没有睁开眼,伸手把人捞到怀里,然后继续睡了过去。 并没有任何睡意的江饮君就这么被西门吹雪抱在怀里,就像是一个乖巧听话的玩偶一样。 他下巴抵在对方的胸口,呼吸时能够闻到熟悉的香味。 西门吹雪浑身的衣物都是白色的,像是雪一样,不染纤尘。他睡觉时浑身的冷漠气质略微削减了一些,多了几分的平和。 江饮君抬头看着西门吹雪的睡颜,没忍住伸出手来细细地描摹着他的面部轮廓。从光滑饱满的额头开始一路向下,冷漠的眉眼、高挺的鼻梁、以及略微薄的唇。 他的动作很轻,像是羽毛一般,轻飘飘的没有什么重量。西门吹雪伸手捉住了江饮君的手腕,眼睛闭着,声音有些困倦。 “你不睡也不让我睡?” 恶作剧被抓包的江饮君有些心虚,他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一声,然后把自己的手从西门吹雪的手里抽了出来。 “那你睡吧。”他说完之后就把手放在了西门吹雪的胸口,一幅规规矩矩的样子。 西门吹雪紧紧地抱住了他,用强有力的四肢牢牢禁锢住了江饮君的身体,防止对方一会儿再来骚扰他睡觉。 被限制了动作的江饮君再也没有起什么坏心思了,他只好趴在西门吹雪怀里想着事情。 想下午的武林大会、想他和西门吹雪的未来、又想山庄里的落归现在怎么样了、还想他们之后要怎么把孩子养大。他脑子里的东西很多,塞满了事情,大多都与西门吹雪有关。想着想着,江饮君就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短暂的午休之后,西门吹雪率先睁开了眼睛,他刚一睁眼就看到了还睡得正香的江饮君。 “娇娇,起来了。”西门吹雪把怀里人脸侧的长发拨到耳后,轻声唤醒了还在睡梦中的江饮君。 “啊,我睡着了呀?”江饮君打了一个哈欠,眷恋地在西门吹雪怀里蹭了蹭。 “睡醒了吗?” “醒了。”江饮君从西门吹雪怀里退了出来,他一边揉着脸,一边口齿不清地说道,“睡得我头痛。” 西门吹雪起身整理着身上的衣衫,闻言说了一句:“起来洗把脸,清醒清醒。” 江饮君迷迷瞪瞪地下了床,然后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原本扰人的睡意瞬间消失,整个人清醒的不能再清醒。 “下午谁比谁?” “丐帮对少林。” 江饮君轻笑一声,说道:“有趣。” 他们去的不算晚,人还没有来齐。苏梦枕见江饮君来了,表情看上去有些惊讶。 “怎么啦?这么惊讶做什么?” 苏梦枕摇了摇头,解释道:“我还以为江大夫衣柜里只有红衣。” 和苏梦枕一样,江饮君几乎一直穿红衣,很少穿其他的颜色。但今天他却穿了一件白色的长袍,宽大的袖子上以及衣摆上都绣了大朵大朵盛放的梅花。 江饮君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绣花,毫不在意地说道:“换个颜色换个心情。” 他倒也不是特别喜欢红衣,只是穿习惯了而已。经苏梦枕这么一说,他看着自己身上的白衣也有一些奇特。 和西门吹雪穿上白衣,浑身冷若冰霜不同,江饮君一身白衣更衬得他面如冠玉,气质柔和。 两人在位置上坐下,江饮君手肘支在桌子上,然后歪斜着身子托着脑袋。 他倒是没想到丐帮出场的人竟然是南宫灵,于是惊讶地说道:“他不是丐帮帮主吗?怎么亲自上场了?” 苏梦枕解释道:“不限身份,只限年龄。南宫灵算是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倒也符合规矩。” 明白了的江饮君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然后就将目光放在了高台之上的南宫灵身上。他总觉得对方会做出一些什么事情,而且还是针对他而来。 南宫灵站在高台之上,身为石观音的儿子,他的长相自然很出众。一身青衣上打着两三个补丁,这并不影响他的气质。 与他对阵的是少林一位小有名气的弟子,但对上南宫灵就有些吃力了。两人都算是近战,南宫灵袖中的两柄短剑并不只是能够当做剑来用,能够使出八种武器的招式。 果然,不到一刻钟,南宫灵便轻而易举的取胜了。他负手而立,脸上虽然带着笑,却不怒而威。 江饮君坐直了身子,他察觉到了对方将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而且,没有带着丝毫的善意。 果然如他心中所料,南宫灵胜出之后并没有下场,而是冲着正前方弯腰拱手行了一个礼。 他声音并不大,但足以在场的人听清他说的是什么。 “在下钦佩江公子已久,不知今日能否在武林大会邀您比试一番?” 第92章 他话音刚落, 周围便响起了各种各样的声音。这些江饮君都没有放在心上,他只是冷眼看着站在高台上意气风发的南宫灵,脸上虽然挂着笑, 但笑意并未直达眼底。 岳不群在心里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暗骂了一句南宫灵。对方明知道江饮君和西门吹雪关系匪浅,竟然还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他比试。 “南宫帮主,比试这件事不如之后再说,现在正是武林大会的时间。” “正因是武林大会, 所以在下这个请求并不过分。”南宫灵笑着说道, “江公子不仅年龄符合, 而且身手不凡,在下发出这个请求也是在情理之中。” 情理你个大头鬼!江饮君在心里暗骂一声, 他差不多已经知道了对方在打着什么算盘。 “江公子意下如何?”岳不群并没有回答南宫灵,反而是将问题抛给了江饮君。 “不如何。”江饮君向后一靠,姿势放松,“我只是来凑热闹的, 并不是来比武的。” “江公子不过是一个闲散人士,又只能在武林大会和南宫帮主比试呢?”苏梦枕低头咳了几声, 开口说道。 南宫灵并不想错过这一次机会,他笑了一声之后继续说道:“江公子怎么能算得上是闲散人士呢?” 他说完之后看向坐在高台之上表情平淡的江饮君, 语气似有深意:“江公子不是可以代表万梅山庄吗?” 南宫灵这句话直接挑明了江饮君和西门吹雪的关系, 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但一直并没有在明面上说。 他话音刚落地,就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杀意。 很凛冽, 也很强势。如同一阵秋风般, 迅速而霸道。 南宫灵心里下意识地紧张了起来, 他看这江饮君身边面无表情的西门吹雪, 对方已经将手搭在了腰间的乌鞘剑上,显然已经对他动了杀心。 坐在主位的岳不群简直一个头两个大,他万万没想到南宫灵竟然会在这个时期出来找死。 江饮君微眯双眼,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南宫灵。他自然也察觉到了身边的杀气,于是伸出手握住了西门吹雪的手。 第114章 “好啊。”他轻笑一声,眉宇间尽是恣意,看样子并没有把南宫灵的话放在心上。 江饮君站起身来,宽大的衣袖倾泻而下,上面栩栩如生的红梅如同在风中颤抖一般。 他抚了抚身上衣服的褶皱,语气平淡:“南宫帮主都这么说了,我还能再推辞不成?” “只不过,万梅山庄并不是一个门派,我便不顶着万梅山庄的名号来和你比试了。” 江饮君浅笑,一身潇洒白衣在阳光下如同楚楚动人的白梅。 他伸手去拿剑,然后发现自己出来的时候忘了带。刚想开口说,一柄漆黑古朴的乌鞘剑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是西门吹雪的配剑。 “等我吧。”江饮君冲他温柔一笑,伸手接过西门吹雪递过来的乌鞘剑。 他施展轻功稳稳地落在了高台之上,白衣在空中纷飞,如同一只身形优美的白鹤。 “江饮君,请赐教。” 他负手而立,看着对面的南宫灵,眼神平淡。 南宫灵拱手行了一礼,看样子文质彬彬,知书达理:“丐帮南宫灵。” 一声令下,南宫灵率先攻向站在原地不动的江饮君。他袖中的短剑寒光乍现,攻速极快,杀气逼人。 江饮君脚下步子一转,掐准了时机,躲开了他直刺过来的短剑。然后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往自己这边一拽,抬脚踹向他的腿。 南宫灵心中赫然,没想到江饮君的速度竟然比他还快,甚至连剑都没有拔出来! 他向上翻身,整个人掠过江饮君的头顶,落于对方的身后。 江饮君面色不改,动作间看起来游刃有余。他确实没有拔剑,也没有进攻,只是一味地躲着南宫灵的攻势。 “看来这个江饮君也就这么点本事,连剑都不拔出来!” “非也非也,我看他武功倒是很高。” “不会是怕了吧?刚才让他逞能,现在上去,没办法了吧?” “西门吹雪一世英名,没想到毁于一旦。终究是以色示人喽。” 这些声音都清晰地传到了江饮君的耳朵里,他再一次躲过南宫灵的短剑。然后快步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好了,接下来该我了。”江饮君左手握着乌鞘剑,右手缓缓地放在了剑柄上。 他拔剑出鞘,锋利的剑刃与剑鞘摩擦间发出一阵声响。利剑出鞘的那一刻,强大的剑意以江饮君为原点向四周喷发。 离他不远的南宫灵险些被冲倒在地,还好及时稳住了身形。 这股剑气一出来,刚才还在闲言碎语的人瞬间噤声不敢说话。哪怕江饮君还会出手,这股几乎可以和西门吹雪比肩的剑气,就已经说明了他的武功并不低。 南宫灵心里咯噔一声,然后想起自己的计划,一时的慌乱瞬间消失。他稳了稳心神,两柄短剑直击江饮君心口。 但江饮君只是提剑向上格挡,然后稍一用力,硬生生地将他的两柄短剑齐根斩断。 然后抬脚往他胸口一踹,自己整个人瞬间倒飞出去。一阵天翻地覆,等他的世界恢复原样之后,带着森寒剑气的古剑就直指向了他的眉心。 “你输了。”江饮君横眉冷对,宽大的袖子垂在南宫灵面前,上面的点点红梅如同殷红的鲜血一般。 胜负已定,不只是围观的人,就连南宫灵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快就败下阵来。 他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但在大庭广众之下只好垂首认了输:“江公子武功盖世,是我技不如人了。” 江饮君轻笑一声,放低了声音:“你怎么敢给石观音报仇,她我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你呢。” 他的声音极低,低到只有他们两个能够听见。 南宫灵脸色大变,他原以为江饮君并不知道这件事,没想到对方心知肚明,自己就像是街边戏耍的猴子一般。 “不知道你哥哥死了没。”江饮君一边收剑入鞘,一边说道,“如果没死我就告诉他,他死期将至哦。” 江饮君说完之后潇洒下台,衣摆上以及袖子上绣着的红梅,在南宫灵眼中化作一阵血光,直接弥漫了他整个世界。 “无聊。”江饮君回到位置坐下,把手里的乌鞘剑还给了西门吹雪。 “很厉害。”西门吹雪毫不吝啬夸奖,“惊天一剑,永生难忘。” 江饮君“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眉眼弯弯,声音中带着笑意:“是不是夸的太过分了?只是简单的一剑,就让你夸得天花乱坠。” 西门吹雪表情严肃,语气正经:“你本来就很厉害。” 之后的比试哪怕再精彩,也显得平平无奇了。南宫灵自取其辱,回去之后,他一直在想这江饮君下去之前说的那句话。 死期快到了,他莫不是要向无花下手?一想到这个可能南宫灵简直就要坐不住了,他不知道无花到底知不知道这个消息。 倘若江饮君真的要向他们下手,按刚才来看,他们应该躲避不了。 江饮君倒是没想到,自己随口说的一句话竟然能够让南宫灵联想到这么多。并不打算亲手解决掉无花和南宫灵,只是准备给楚留香写一封信。 毕竟无花也算得上是楚留香的朋友,这件事交给对方来做,他才不要掺和进去呢。 明天就是武林大会的最后一天了,按理来说,西门吹雪和江饮君这个时候离开别人不会多说些什么。但为了礼节性,江饮君还是准备武林大会结束之后再离开。 万一明天还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呢? 江饮君回去之后立即写了一封信,上面把南宫灵的事情写得清清楚楚,然后还嘱咐楚留香解决这件事。 在一旁的西门吹雪见到之后,走过去看了一眼。 “他针对你就是因为石观音?” “是啊。”江饮君一边写着信,一边回答道,“给他娘报仇,可惜武功不高,他也只能想想喽。” 江饮君写完信,然后折好收了起来:“南宫灵倒是不足为惧,我担心的是无花。” 说是妙僧,实则他手上沾的鲜血并不少。南宫灵不会无缘无故地就针对他,江饮君还是更愿意相信背后有无花的推波助澜。 江饮君第二天一大早本来想要把信寄了出去,只不过楚留香居无定所,他也不知道现在对方在什么地方。 看着手里已经写完了的信,他长叹一声:“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现在不知道他在哪儿,该怎么联系呢?” 西门吹雪给他梳着头,看了一眼他面前封好的信:“别着急,会有办法的。” 第三天的武林大会,也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江饮君原本还以为会发生一些什么事情,毕竟一想到武林大会,除了各个门派之间的互撕,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人。 倒是没想到这一次的武林大会竟然就这么平平淡淡的结束了。这个武林大会所有的高光点都放在了江饮君和西门吹雪身上。 “有点后悔了,来了一趟什么戏也没看到。”江饮君长叹一声,“明天就走?” “嗯。” 苏梦枕要和岳不群聊些事情,他们今晚要在华山再留宿一夜。虽然江饮君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有什么事情要谈,但第二天再走也不迟。 傍晚,岳灵珊带着准备好的礼物过来了。她见到江饮君之后,就郑重地道了一声谢,然后说道:“平之知道你来之后就一直想要了过来,只是最近太忙了。” “平之来华山了?”江饮君有些惊讶。余沧海应该没有再去福威镖局吧?还是说,不管怎么规避,林平之都逃不了灭门的惨案吗? 西门吹雪在一旁听着听着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平之?这又是谁? 第93章 江饮君想了想, 还是问了一句:“平之什么时候来的?” “已经有小半个月了。”岳灵珊回答道,“我爹把他带回来的。” 她话音刚落,江饮君心里就咯噔一声。想必林平之家里已经遭遇了不幸, 这个剧情点真的无法改变吗? 岳灵珊像是看出来了他的担忧, 笑着补充道:“江公子不用担心,平之他娘前几天还来看他了。” “平之的母亲?”江饮君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听到岳灵珊的话后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 “是啊。这是平之第一次出远门,父母有些不放心。” 得知林平之并没有被灭门, 江饮君心里舒了一口气, 然后笑着说道:“怪我, 来了这么多天也没有想着去见他。” “江公子也不知道平之在华山嘛。”岳灵珊笑嘻嘻的,俏丽的脸上充满了笑意, “明天再见也不迟。” 江饮君温和地点了点头,语气平缓:“麻烦你跑这一趟了,劳烦告诉平之,明天上午在山门处见。” 等岳灵珊走了之后, 西门吹雪握住江饮君的手腕,用力一拽, 将人扯进了怀里。 “平之?这又是谁?”他双手箍住江饮君的腰,眉头轻皱, 声音有些低, “娇娇朋友挺多。” 第115章 江饮君上身向后倾,略微拉开了和西门吹雪的距离。他眉眼一弯,抬起头凝视着西门吹雪浅色的眼瞳。 “怎么?我们西门庄主又吃醋了?” 西门吹雪一只手上移, 然后摁着江饮君的背, 把人带到了怀里:“是啊, 我吃醋了。这该怎么办呢, 娇娇?” 他凑到江饮君耳边低声说着,炙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对方的耳根处,引起怀中人身体一阵颤缩。 江饮君没忍住向后躲,却被西门吹雪按着又拉了回来。 “你别这样。”他脸上多了一分羞意,目光闪躲着,“我和平之只是朋友。” 江饮君格外诚恳地眨了眨眼睛,看着西门吹雪说道:“就是当初余人彦那次,之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面了。” 西门吹雪在他耳垂上吻了一下,眉目清冷:“嗯,知道了。” “怎么这么喜欢吃醋?”江饮君抿着嘴,手指摸着西门吹雪的脸颊,“庄主大人和我说说好不好?” 西门吹雪听到之后抱起他往床的方向走,然后在床沿一坐,江饮君就坐在了他的怀里。 “娇娇,你太优秀了。”西门吹雪紧紧的抱着江饮君,下把抵在了对方的肩头,“我会担心你会不会喜欢上别的人。” 江饮君听到之后愣了一下,心里说不出来的酸涩。不止是他一个人在担忧,喜欢的人在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由爱生惧。越喜欢一个人就越胆怯,生怕对方远离。 “怎么会。”江饮君低垂着眼眸,声音温柔,“我心里只有你,怎么可能再喜欢别的人。”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手回抱住对方:“西门吹雪,你呢?我也在担心,你会不会有一天突然不喜欢我了。” 江饮君眉头轻蹙,声音低沉郑重:“你什么都不缺,无论是家世、金钱、武功、还是名声。但我什么都没有,我害怕配不上你。” 西门吹雪的手逐渐收紧,死死地抱着江饮君的腰肢。对方的话如同刀子一般,缓缓的割在他的心口。伤口并不深,但总会留下痕迹的。 “你总会遇到比我更优秀的人的,那个时候你会不会后悔提前选择了我。”江饮君撇着嘴,有些委屈。 西门吹雪在他耳边长叹一声,眼神有些爱怜:“娇娇,不会的,永远只爱你。” 他们两个很少这么推心置腹的聊天,除了七夕灯会那一晚,像这么郑重的话题,他们很少聊起。 西门吹雪这才知道江饮君一直在不安着什么,那个意气风发、姿意轻狂的少年,会为了这一件事情而辗转难安。 窗外传来阵阵风声,很轻柔,一下一下的像是刮在了他们两个人的心上。将之前所有的不安,用狂风全部吹散。 这一晚,睡觉的时候,江饮君习惯性地趴在西门吹雪的怀里。对方的怀抱温暖安心,是他可遇不可求的避风港。 察觉到了江饮君的不安之后,西门吹雪用心地给对方安全感。 夜里降了温,但江饮君并没有感觉到寒冷。 第二天一早,他们便早早地起来了,江饮君赖了一会儿床,还是被西门吹雪从床上哄了下来。 华山派山门处,一位貌若好女的少年站在那里,他看到江饮君之后扬眉笑了笑。 “江兄,好久不见了!”林平之快步跑了过去,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江饮君,“最近过得如何?” “还不错。”江饮君伸手在林平之肩膀上拍了拍,“你怎么来华山派了?” 林平之:“华山派闻名已久,而且高手云集,我父母便让我来学艺了。” 听完他的话后,江饮君哑然失笑。不禁在心里想道:“也不知道岳不群之后会不会对林平之下手,一个能够为了练《辟邪剑法》而自宫的人,这一点倒是很难说。” “我昨天已经听说了,江兄在武林大会大放异彩。”林平之笑道,“不愧是江兄。” 江饮君忍俊不禁:“平之,你别打击我了。光说我,你最近怎么样?” “如你所见,很好。”林平之说道,“不仅是师父对我很好,师兄和…师姐也是。” 江饮君察觉到了他说话时的停顿,浅浅一笑:“有时候,心里的想法可要勇敢说出来。” 林平之脸色一红,脸上出现了几分不好意思:“多谢江兄指点。” 江饮君和林平之聊了一些事情,有担心岳不群之后心生恶意,于是隐晦的提醒了对方几句。 “多谢江兄,我会注意的。”林平之也不傻,他知道自己家中祖传的《辟邪剑法》被许多人觊觎,因此平日里行事多加小心。 江饮君再次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时间不早了,就此告别。” “路上平安,我们有缘再见。” 和林平之告别之后,江饮君便上了马车,他挑起窗帘冲站在山门的林平之挥了挥手。 “回去吧。” 林平之笑了笑,等江饮君的车辆消失在眼前之后,才转身离开。 “你觉得岳不群这个人怎么样?”江饮君倚在西门吹雪身上,开口问道。 “不可多交。” “我觉得也是。”他叹了一口气,伸手玩着西门吹雪骨节分明的手,“希望不会发生一些什么事情。” 西门吹雪挑眉:“你怀疑他会为了《辟邪剑法》向林平之下手?” 江饮君点了点头,知道自己没有什么证据能够拿出来,于是说道:“只是一个猜测。” “放心吧。”西门吹雪摸了摸江饮君的头,安慰道。 他们从华山往回走,苏梦枕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已经不需要江饮君天天查看了。 江饮君给他开了几服药,叮嘱对方一日三次。剩下的事情普通的大夫就能够做到,于是他们便在汴京分道扬镳了。 考虑到苏梦枕比自己的信息来源要广,江饮君拜托对方帮自己打听一下楚留香在什么地方。 虽然楚留香总是到处乱跑,但苏梦枕还是答应了江饮君会帮他留意留意。 为了感谢江饮君的医治之恩,苏梦真拿出来了不少银两,但他又觉得万梅山庄应该不缺钱。于是又加了一个条件:金风细雨楼可以无偿为江饮君办五件事情。 江饮君根本不在意这些,他救苏梦枕也只是为了完成自己的任务。 本来在汴京他还想再去看看追命无情他们,没想到他们竟然不在汴京,就连花岁寻都不在。 江饮君只好和西门吹雪继续往塞北的方向走了。一路上也没有什么好逛的,他们便快马加鞭地赶了回去。 没想到还没等江饮君找到楚留香,他们在路上就听到了南宫灵已经中毒身亡的消息。 “他就这么死了?!”江饮君听到这个消息以后有些诧异,堂堂丐帮帮主就这么容易的死了? 西门吹雪给他倒了杯水,开口说道:“丐帮和其他门派不同,他们的分布范围很广,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简单。” 江饮君点了点头,猜测道:“难不成他还有别的仇人?” 在江湖行走,不可能独善其身。但南宫灵能有什么仇人?除了他,还会有谁这么急迫的要杀掉对方? 江饮君沉思着,带着一点粉意的指尖轻轻地叩击着茶桌。突然,他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来。 “该不会……是他吧?” “谁?”西门吹雪问道。 江饮君眉头紧皱,缓缓地吐出两个字来:“无花。” 南宫灵的亲生哥哥,妙僧无花。 他这么一想,越想越觉得无花的可能性越大。他记得在原著里,南宫灵就是被无花毒杀掉的。 西门吹雪也听说过无花这号人物,他想了片刻,说道:“杀人灭口?” “有可能。” 这件事情来的太过突然,江饮君也没有想好该怎么解决。他想了半天,然后准备摆烂。反正这件事情又不归他管,还是到时候丢给楚留香,让他头痛吧。 他们赶回了万梅山庄,江饮君一到家就连忙往落归的院子跑。 离开了十几天,也不知道落归有没有哭闹。江饮君在前往落归院子的路上惴惴不安。 还没迈进院子大门,他就听到了一声嘹亮的叫声。 “宝贝!宝贝!笑一个!笑一个!” “……”江饮君有些沉默,快步进了院子。刚一进去就看见一只火红的鹦鹉在落归头顶盘旋,甚至还叫嚷着。 发现江饮君来了之后,连忙扑扇着翅膀奔着他而来,稳稳地落在了他的肩上。 “你还敢回来!你还敢回来!” 江饮君嘴角勾起一抹笑来,然后直接伸手拽住鹦鹉的尾羽把它扯了下来。 “胆子可真大,真是鸟嘴里吐不出象牙。” “救命!救命!杀人了!杀人了!” 第94章 “再乱叫就真的拔了你的毛炖汤喝。”江饮君冷笑一声, 手里揪着鹦鹉的毛警告道。 他话音刚落,原先还在乱喊乱叫的鹦鹉瞬间闭上了嘴,甚至还歪着脑袋在江饮君的脸上蹭了蹭。 第116章 “啊!啊!”落归看到江饮君, 连忙张开双臂要抱, 一脸的委屈,喊完之后就一秒落泪。 江饮君感觉过去抱起了落归,轻声哄着:“委屈我们乖乖了,不哭了啊。” 被冷落在一旁的鹦鹉本来还想喊些什么, 但也真的害怕江饮君把它炖成汤, 于是扑扇着翅膀往树上飞去了。 “这些天辛苦了。”江饮君一手抱着落归, 一手在她背上轻轻地拍着。 奶妈笑笑,摇着头说道:“公子哪里的话, 这只是我应该做的。” 落归死死地抱着江饮君的脖子,可怜巴巴地趴在他肩头,一副被人欺负了的表情,惹得江饮君哭笑不得, 只好一直抱着他。 西门吹雪先回书房处理庄上的事情了,于是江饮君就这么抱着落归沿着小路往书房走。 花园里的芙蓉花已经凋败了, 只留下了一地枯黄花瓣。但下人又栽种了不少的菊花,各种颜色各种品种, 一眼望去格外的漂亮。 江饮君很少看到这么多品种的菊花, 于是抱着落归就在花园里坐下来了。 “乖乖,看,这是菊花。”他握着落归的小手, 然后指着花坛里胜放的菊花说道。 “啊啊!”落归口齿不清, 说的什么也听不懂, 但江饮君却笑着点头夸赞。 等西门吹雪处理好事情来找他们的时候, 江饮君已经抱落归抱得有些累了。 “你来的正好。”他抬眸看到了从远处走过来的西门吹雪,于是笑着站了起来。 西门吹雪走过去,还没开口说话,一个软乎乎的小孩子就被江饮君塞到了他的怀里。 “落归有点吃胖了,抱得我手酸。” 江饮君甩着胳膊,总算解放了双手。 “辛苦了。”西门吹雪抱着落归掂了掂,然后认同地点了点头,“确实是胖了。” 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的落归还在呵呵傻笑,趴在西门吹雪肩头笑得留口水。 江饮君见状没忍住笑了出来,连忙从西门吹雪身上掏出一张干净的帕子擦去他肩头的口水:“乖乖,小心庄主大人打你哦。” “乱讲。”西门吹雪就这么侧着头看江饮君给他擦着肩头的口水,听到对方的话后无奈地摇着头。 或许是因为和他们分开了太久,落归几乎整个人都粘在了他们身上,吃饭的时候都不愿放手。 到最后还是太饿了,委屈巴巴地缩在了奶妈的怀里。吃饱之后还是伸出胳膊来让江饮君抱。 “我的乖乖啊,这么粘人吗?”江饮君笑着去抱落归,脸上看不出来一丝一毫的不满。 午后的阳光不刺眼,他便抱着落归在院子里的树下歇息。他把房间里的那张美人榻给搬了出来,就半躺在上面,一只手护着落归。 阳光透过头顶的枝桠,被无情地分割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落归就这么坐在榻上低着头伸手去抓榻上的光斑。 江饮君支着脑袋,只是用发带束起的头发如同瀑布一般倾泻而下。 “去哪里了?” 西门吹雪吃完午饭之后就不见了踪影,江饮君还以为他去书房了。一问福伯才知道,他根本就没有去书房。 “看看。”西门吹雪从远处走来,手里拿着一个做工精细的檀香木盒子。 江饮君坐起了身子,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木盒子,好奇地打开了。 里面是一套银制首饰。一对手镯,一个錾了一个“福”字的长命锁。 “给落归的?”江饮君抬头看向西门吹雪,“怎么这么突然?” “不突然。”西门吹雪抱着落归,低垂眼眸,“一个月前就让福伯去找人做了,按理说刚出生就该有的,落归如今已经快一岁了。” 江饮君看着盒子里的手镯笑了出来,眉梢眼角挂着温情惬意:“你有心了,我倒是没,想这么多。” 他一边说着,一边给落归带了上去。长命锁下面挂着一溜的银铃铛,随着动作发出一声声悦耳的声响。 手镯是缠丝雕花的,看做工就很贵。这手镯和长命锁有些重量,落归一时之间还有些不习惯,一直低头伸手拨弄。 江饮君跪坐着,上身趴在西门吹雪身上:“她可别往嘴里塞。” “没事。”西门吹雪单手抱着落归,用另一只手摸着江饮君的头。 阳光暖洋洋的,江饮君就这么趴在西门吹雪身上看着落归玩着脖子上的长命锁。 “真好看。” “嗯。” 他伸手抱住了西门吹雪,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我困了,你看着她吧。” 还没等对方答应,他就从西门吹雪身上呲溜一下滑到了榻上。 “回房间去睡,外面有风。” “没事,不冷。” 江饮君如是说道,哪怕西门吹雪怎么说他到最后都没有回房间去睡觉。外面的阳光暖洋洋的,虽然有风,但是并不怎么冷。 但事实证明,西门吹雪的担忧是对的。只是在外面睡了一个下午,到晚上的时候江饮君就已经有些头疼了。只不过他以为是睡得太久了,并没有说些什么。 直到晚上睡觉的时候,江饮君喉咙有些痒,没忍住咳嗽了几声。他一抬头,就看到了西门吹雪一脸无奈地看着他。 “意外,意外。” 西门吹雪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叹了一口气:“怎么这么不听话?准备喝药吧。” 一想到那些黑乎乎的药汁,江饮君眉头都皱成了一团:“不用,我不用喝药。” 他坚定地说道:“我是大夫,我知道。” 任务已经快完成了,还差两个人。江饮君准备明天去外面支个摊,一会儿就能完成。 西门吹雪眼睛深沉,看得江饮君有些心虚。 “我多喝点热水就好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抱住了西门吹雪的腰,“真的,真的,我保证!” 他说得格外的真挚诚恳,西门吹雪无奈,只好相信了他。 没想到只是一个晚上,江饮君的病就严重了不少。他早上起来的时候头疼欲裂,整个人都没有精神。 西门吹雪一看他这副样子,就知道他病又加重了。原本白皙的脸泛着红,眼底一片潋滟。 “我身体什么时候这么弱了?”江饮君抽了抽鼻子,他有些鼻塞,一下接一下地吸着气。 “昨天给你说了,外面有风。”西门吹雪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眉头紧蹙,脸色严肃,“发热了,一会儿煎药喝。” 江饮君脸皱成了一团,一副抗拒的表情:“药很苦的,能不能不喝呀?” 他是大夫不假,但忘了西门吹雪也会医术,这下倒好,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西门吹雪冷哼一声,屈指在他脑袋上敲了两下:“现在后悔了?晚了。” “好哥哥~能不能不喝呀~”江饮君撇了撇嘴,可怜巴巴地往西门吹雪身上趴,“药很苦的,我喝不下。” 西门吹雪这次没有纵容江敏君,冷漠无情地伸手推开了他,声音冷淡:“良药苦口。” 说完之后就出门去抓药了,一幅江饮君不喝就不罢休的样子。 完蛋,这是什么人间疾苦啊。 江饮君叹了一口气,他眨眨眼,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果然是发烧了,而且喉咙痛、鼻塞、还咳嗽。 这个时候他无比的想念之前的布洛芬,起码不苦,一口水就能咽下去。 早饭因为西门吹雪的吩咐,显得有些清淡。江饮君爱吃的糖醋鱼什么的都撤下了,剩下的菜一律少油少盐。 “只是感染了风寒,也不至于这样吧?”江饮君拽着西门吹雪的胳膊,委屈极了。 西门吹雪没有回答他,只是反问道:“嗓子不痛了?” 江饮君被他说的一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他一直咳嗽,咳得嗓子都痛了。 他吃完早饭之后,就看见侍女端了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汤药过来。隔着大老远江饮君都能闻到那股苦涩的药味,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西门吹雪。”他可怜巴巴地望着对方,祈求对方突然改变主意。 “趁热喝。”西门吹雪接过侍女递过来的药碗,盯着江饮君水光潋滟的眼睛,“凉了药效就不好了。” “太苦了。” 西门吹雪眼神示意侍女拿来一盘蜜饯,然后放在了江饮君面前。 “喝完吃一些蜜饯,就不苦了。” 江饮君看着一脸坚持的西门吹雪,然后接过他手里的药碗,一幅视死如归的样子。 “这一碟我都要吃了。”江饮君抬头看着西门吹雪,语气可怜。 “行。” 得到了回答之后,他盯着碗里黑漆漆的药汁看了一会儿,然后憋着气一饮而尽。 苦涩的汁液顺着喉咙滑进胃,江饮君脸都苦得变形了。喝完之后连忙把碗放在了桌子上,下一秒,白皙修长的手指捏着一粒蜜饯递到了他嘴边。 江饮君连忙含住了蜜饯,但嘴里的药味还是萦绕不散。 他眼泪都快出来了,干脆直接端着蜜饯一个接一个地吃着。 第117章 “苦死了,苦死了。”他一边吃着,还一边抽空吐槽,喝个药简直就像是逼他上刑一般。 西门吹雪看向他的眼神有些无奈,掏一边出雪白的帕子擦拭着他嘴角残留的药汁,一边说道:“之后还敢不敢在外面睡了?” “不敢了。”江饮君可怜巴巴地抓住他的手蹭了蹭,“那我能不能不喝药了?” 西门吹雪听完之后就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淡淡一笑:“不能。” 第95章 吃完药之后的江饮君简直像是被掏空了身体似的, 整个人趴在那里无精打采的。昨天打死都不进房间睡觉的他有多么的任性,今天因为染上风寒而难受的他就有多么的可怜。 江饮君时不时地咳上几声,一副病重的样子。 再次吸了一下鼻子后, 江饮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好难受哦。” 他说完之后桌子上可怜巴巴地望着一旁看书的西门吹雪, 白皙的脸上染着一层粉红,像是正在盛放的海棠花。 西门吹雪合上书,然后向他这边望了过来:“那怎么办呢?” 江饮君见他注意到了自己,连忙从榻上跳了下来, 然后小跑到西门吹雪身边。 “你亲亲我就不难受啦!”他一边说着, 一边跨坐到对方腿上, 原本暗淡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西门吹雪扶住他的腰,纤长的眼睫微微下垂, 在眼下落了一小片阴影,遮挡了他眼中的情绪。 “娇娇今天这么热情?” 江饮君笑嘻嘻地抱住了他,眨着眼睛说道:“我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鼻尖蹭了蹭西门吹雪的脸, 哼哼唧唧得像只奶猫。 西门吹雪只好扶稳了他,生怕对方在从自己身上摔下去, 到时候疼的是他,要哄人的是自己。 “你亲不亲!”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一个吻的江饮君伸手抓住了西门吹雪的衣领, 表情十分的凶神恶煞。 西门吹雪挑了一下眉, 就这么任由着对方拽着自己的衣领:“要是不亲,娇娇要怎么做?” “不亲?”江饮君哼笑一声,微微抬起下巴, 霸道地说道, “那我就亲你!” 西门吹雪听完之后轻笑了一声, 很短促的一声笑, 就像是冰山炸裂、玉石碎开一般。 “好啊,你亲吧。” 他说完之后就微抬起头,眼里带着浅淡的笑意,一副任由江饮君为所欲为的样子。 坐在他怀里的江饮君比他高了一个头,此时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长发滑落到胸前,然后落在了他的脸上。 江饮君咽了一口唾液,然后侧过头捂着嘴咳了几声。咳完之后又转过头来,假装若无其事地低头在西门吹雪唇上吻了一下。 就当西门吹雪准备按着他的脑袋深入的时候,江饮君却及时撤离。 “好了,亲一下就够了。”他哼笑一声,得意洋洋地笑着,然后又连忙装作一副担忧对方的样子,“不能再亲了,到时候再把病传染给你。” 他得逞之后就准备从西门吹雪身上来,脚尖还没沾到地,扣在腰间的手就用力把他又摁回了怀里。 “亲吻不能,那别的总该能吧?”西门吹雪并不准备吃亏,他低头在江饮君脖子上咬了一下,“总会有不传染的办法。” ……自行脑补。 “太过分了。” “娇娇只会这一句吗?” “很过分。” 西门吹雪低垂下眼眸,指尖轻轻地划过他消瘦的背部,语气平缓:“是有些过分,不过,这是要给某只小猫一个教训。” 他俯下身子,终于停了下来:“以后乖乖的,嗯?” 江饮君头皮发麻,耳根通红,眼底泪光闪烁。他喘着气,把意识拉了回来,低声说道:“哥哥……会乖乖的……” 得到了回答的西门吹雪心满意足地放过了他,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背:“睡一会儿吧,没事了。” 江饮君浑身狼狈,各种痕迹布满了白皙的肌肤,身下的褥子也是一片狼藉。 西门吹雪把他抱了起来,用一条干净的毯子裹着浑身发软的人,然后把他放到了榻上。 等江饮君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的光线已经暗了下去。房间里并没有点蜡烛,一片昏沉沉的,仿佛他一觉睡了许多年似的。 西门吹雪并不在房间里,窗户紧紧地关着,没有让外面的风钻进来一丝。应该是对方出去的时候关上的,以免他的病再加重。 江饮君浑身疲倦,他身上穿着干燥温暖的衣服,床上也恢复了干净的模样。 “荒废了一天。”原本就有些哑的声音哭喊了一个上午后更加的沙哑了。 江饮君大腿酸痛,但还是半撑着身子下了床。等他刚穿好衣服起来的时候,门外就传来了一道恭敬且柔和的声音。 “公子,您起了吗?” “进来吧。” 一位穿着浅紫色衣裙的侍女推开门走了进来,低声说道:“晚饭已经做好了,庄主已经带厅堂了。” “多谢,我这就过去。”江饮君微微颔首,随意把长发束起来之后就出了门。 “怎么不自己来喊我?”他一边走着,一边在心里疑惑地想道。平常都是西门吹雪来喊他起来去吃饭的,今天怎么让侍女来了? 等到了厅堂,江饮君才知道原因。 “你怎么来了?”他看着饭桌旁坐着的另一个人惊讶出声。 那个人“唰”的一下展开了手里的折扇,一边在胸口轻摇,一边好奇地问道:“怎么?江小少爷不欢迎我来做客吗?” 江饮君无奈地摇着头,说道:“怎么会,香帅能来还真是蓬荜生辉。” 来人正是他正在寻找的楚留香,对方竟然找到了万梅山庄来,还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江饮君在西门吹雪身边坐下,看着笑得一脸暧昧的楚留香,心生疑虑。 对方怎么这个眼神?难道他身上有什么东西吗?不应该啊,他可是好好检查了一番。 江饮君眨眨眼,用眼神询问楚留香到底在笑什么。对方举起扇子掩唇轻咳一声,然后用另一只手轻轻地点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江饮君瞬间明白了,脸色瞬间弥漫开一层红艳。糟糕,是吻痕! 他满脸滚烫,脸色有些尴尬,然后仗着楚留香看不见,在桌子下面的脚抬起来踹了西门吹雪一下。 没有准备就被踹了一脚的西门吹雪面不改色,伸手夹了一只绿茶虾仁放在了江饮君面前的盘子里。 “香帅什么时候来的?”江饮君收拾好脸上的表情,微笑了一下,问道。 楚留香假模假样地叹了一口气:“谁让我听到,有个人大张旗鼓地找我呢?” 他说完之后,合上扇子正经地问道:“所以,是有什么事情吗?” 江饮君把嘴里的虾仁咽了下去,一想起那件事,眉头就皱了起来:“确实是有事情找你,就是出了一点意外。” “你还记不记得石观音,她那两个儿子估计是来报仇了。” “儿子?两个?”楚留香语气颇有些吃惊,因为一开始有江饮君插手,以至于他并不知道无花和南宫灵就是石观音儿子这件事。 江饮君点了点头,把石观音的风流韵事给他们说了一遍,然后揉了揉太阳穴:“本来还想告诉你,没想到南宫灵竟然就这么死了。”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想了一会儿,说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到时想起来了,这段时间确实是没有见过无花。” “关于无花手里还留有多少天一神水我们并不知道,不太好贸然行动。” 楚留香一开始被扣上了个偷盗天一神水的名头,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才去查清这件事情。没想到查到最后,凶手竟然就是他的好友妙僧无花。 只不过他和无花那天并没有分出胜负,对方也一夜之间没了踪影。从此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无花了。 江饮君面色凝重,他没有想到,自己当初插手石观音这件事情会让整个剧情线乱掉。这么看来,无花还活着,而且还准备要杀了他为石观音报仇。 楚留香眉头一皱,沉思了片刻:“现在不知道无花在什么地方,我们只能被动了。” “他应该很快就要动手了。”江饮君隐隐有一种直觉,“只不过,他应该不会直接来找我。” 楚留香点了点头,江饮君现在几乎一直待在万梅山庄,哪怕无花本领再大,估计也不敢贸然进入万梅山庄。 “既然他不能进万梅山庄,那不如我出去。”江饮君放下筷子,决定引蛇出洞。 西门吹雪眉头一皱,看了他一眼:“太危险了。” “不危险。”江饮君说道,“放心了,不会出什么事情的,无花武功在我之下。” “不是武功的原因。”西门吹雪递给了他一张帕子擦嘴,解释道,“对方心机很重,不会和你当面对战。”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说道:“西门庄主说得对,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第118章 “那也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江饮君站了起来,斩钉截铁地说道,“就这么决定了,明天就出发。” 他才刚回来没几天,也要出去,而且还是有些危险的事情。西门吹雪心里无奈,但也知道,江饮君不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楚留香先在万梅山庄住下了,福伯收拾了一件客房,然后就等他们吃完饭了。夜渐深,楚留香和他们说了几句话之后就会客房休息了。 江饮君和西门吹雪并肩散步,走了没多久,就起了一阵风,风寒还没好的江饮君就打了一个喷嚏。 “回去吧。”西门吹雪绕到他的左侧,挡着风口说道,“小心病情再加重。” 江饮君摸了摸鼻子,往西门吹雪身边蹭了蹭,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道:“你生气了吗?” “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江饮君也没说出来一个原因,张了张嘴,解释道,“我刚回来又要出去?” 他这句话自己说得都不肯定,语气还有些拿不准。 西门吹雪无奈叹气,拉着江饮君快步回到房间之后,关上了门。然后一脸认真地看着对方稍带着些许迷茫的眼神。 “娇娇,有时候真的很想撬开你脑子。”他再次叹了一口气,“看看你到底再想些什么。” 江饮君连忙捂住自己的脑壳,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还是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我又怎么了嘛。” “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容易生气吗?”西门吹雪抬手摸着他的脑袋,“不要这么小心翼翼的。” 江饮君向前一步,伸手抱住了西门吹雪的腰,低声反驳道:“我这不是小心翼翼,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他说完后抬头在对方的下巴亲了一下:“因为你在我心里很重要,所以才会这么在乎你的想法。” 西门吹雪一愣,然后轻笑一声:“嗯,我知道了。只是之后你不用再这么担心我的想法了,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的。” “随心所欲就好。” 他说完后握住江饮君的手捏了捏,像是在鼓励对方似的。 这一次,西门吹雪没有跟着江饮君一起出门。他一直都是并非必要从不出门,江饮君也知道这一点,因此昨天晚上特意说明了这件事。 “放心吧,用不了多久的。”他看着长身玉立的西门吹雪,信誓旦旦地说道,“等我回来哦。” 虽然西门吹雪并没有和他一起去,但楚留香是肯定要跟着的。等他们走远了之后,楚留香才笑着说道:“看来西门庄主是真的把我们小少爷放在了心尖上。” “咳。”江饮君掩唇咳了一声,他横了对方一眼,“香帅又在瞎说什么,我们快点走吧。” 他连忙岔开了话题,耳根泛红,应该是不好意思了。 为了让无花得知他已经出了万梅山庄,江饮君从塞北出发,一路上都丝毫不掩盖自己的身份。 一时之间,江湖上突然多了一个医术高明的神医,不仅医术高明,而且皮相极佳,还有一身罕有敌手的武功。 一处酒楼,临窗坐了两个人。一人身着白衣,风流倜傥,一人艳丽红衫,面若冠玉。 他们正是高调出行的楚留香和江饮君,此时正停留在这里歇息。 “我怎么不知道饮君医术高明?”楚留香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笑着问道。 江饮君望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面不改色地撒着谎:“一直都会,不说出来就是害怕我太过完美,让我们楚香帅自惭形秽。” “江神医说的也对,毕竟我站在你面前,都忍不住掩面而走。”楚留香知道他不想多说些什么,于是顺着他的话打趣了一番。 他说完之后看着江饮君,摸了摸鼻子:“我们已经出来两三天了,也不知道无花什么时候会动手。” “你觉得无花的武功怎么样?”江饮君托着脑袋,“我还没有和他交过手。” 楚留香摇着扇子,想了片刻,说道:“少林同辈中的第一高才,而且还很聪明,精通的东西也很多。” “唔,听起来是有些棘手。”江饮君眉头紧蹙,表情看上去有些苦恼。 突然,他额头上传来一阵轻微的疼痛。一抬头,楚留香刚好把扇子收了回去。 “你干嘛突然打我?”江饮君捂着额头,“再把我打傻了怎么办?” 楚留香哼笑一声,一脸无奈地看着他,笑着问道:“你猜无花为什么要假死隐姓埋名?” “为什么?”江饮君好奇地问道。 “当然是因为他没打过我,假死逃脱了。” 江饮君一时没反应过来,眨巴眨巴眼睛:“哦,所以呢?” 楚留香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他沉默了片刻,然后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你还真是一会儿聪明,一会儿呆傻。” “说话就说话,怎么突然骂人呢。”江饮君撇了撇嘴,然后一顿。 他终于转过来弯儿了,原来楚留香说这件事是想告诉他无花的武功也就那样。 “咳咳。”江饮君尴尬地侧过脸,“我懂了,你一个人就能应付他。” 楚留香长叹一声:“饮君呐饮君,我有时候在怀疑,你的脑子是不是有两个。一个聪明绝顶,一个……” 他话故意没说完,饶有深意地看着一脸无语的江饮君。 “我只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而已。”江饮君给自己辩解,“人还是很聪明的。” 楚留香但笑不语。 “既然香帅一个人就能应付,那到时候我就不动手了。”江饮君嘻嘻一笑,托着脑袋看向对面的楚留香,“我到时候站在一旁给你加油打气。” “那你还真的是辛苦了。” “没事,不要紧。”江饮君嘴角上扬,眼神狡黠,“朋友嘛,自然是两肋插刀喽。” 他们在这里歇息之后就继续赶路了,楚留香猜测无花大概率会在中原,于是他们两个从塞北出发,一路南下。 “有人跟着。”楚留香面不改色,压低了声音说道。 江饮君轻微地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要么是来看戏的,要么是来捡漏的。” 暗处的那个人武功在他们之下,江饮君倒也没多在意。而且对方似乎是察觉到了他们已经发现了,于是悄无声息地撤退离开了。 江饮君原本还以为无花会再等些时日出手,没想到听说对方竟然出现在了莆田少林寺。这个地方什么人都能进,但也不是什么人都随便进。 他们两个有些头痛,自报家门说明来意是不可能的,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了。 “翻墙吧。”楚留香说道,“悄悄地潜进去,等我们办完了事情再偷偷地出来。” 江饮君长叹一声,自从他会轻功以来,已经翻了不少次墙了,简直都能称得上一句翻墙专业户了。 “事先说好,如果我们被发现了,你先走,我断后。”他说道,“肯定会有人在寺里守卫着。” 翻墙这件事对于堂堂盗帅来说简直是家常便饭,楚留香摸了摸鼻子:“好,就听你的吧。” 商量好之后,他们立刻赶往莆田少林寺,等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第96章 两人沿着长长的石阶往上走, 从高处传来隐隐约约的钟声。 江饮君想了很久,还是有些吃惊,对方不是已经假死了吗?怎么还会光明正大的再次出现在江湖之上? “当初无花假死有多少人知道?”他问身边的楚留香, “怎么会出现在少林?” 楚留香:“当初假死之后, 除了个别的人,并没有人知道了。” 他摸了摸鼻子:“在众人面前一直是妙僧无花,当初他死了,我便没有这个消息说出去。” 江饮君一哽, 他知道楚留香和无花曾经是好朋友, 但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楚留香从不杀人, 当初无花假死在他手上,令他在意了许久。本来江饮君也没打算让楚留香去杀无花, 但现在这个消息让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心里是不太相信无花杀他是为了给石观音报仇,或许有这么一层原因,但绝不是主要原因。 “先去少林拜访吧。”江饮君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情总要有个结果的。” 楚留香沉默了, 纵使他不杀无花,对方手上沾了那么多条人命, 不会有人恨之入骨的。 如今,无花是石观音的儿子, 以及他偷到天一神水杀了不少人的事情, 没几个人知道。 他们本来准备翻墙进去,但还没开始,就被一个小沙弥撞见了。 两人面面相觑, 楚留香无奈地一问, 无花果然回来了。少林的人一直以为无花是去云游了, 看到他回来之后, 心里还是高兴的。 他们没办法,于是说了来意,一个沙弥告诉他们,无花现在正和天峰大师待在一起。 江饮君心里觉得这次估计是白来一趟了,天峰大师德高望重,他们总不能当着人家面前把他徒弟给杀了吧? 第119章 沙弥去禀告了,彬彬有礼地让他们等待片刻。等对方走后,江饮君和楚留香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 没过多久,沙弥便回来了,他冲江饮君和楚留香点了点头,说道:“请,天峰大师就在厢房。” 他们跟着沙弥去了天峰大师那里,临进门的时候,江饮君停了下来。他看向楚留香,低声说道:“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着。” “怎么了?” 江饮君无奈一笑:“我不擅长和这种长辈相处。” 楚留香想了想,然后抬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那你在外面等着我。” “好。” 等楚留香进去之后,江饮君绕着厢房走了一圈。然后又回到门口停了下来,低着头,纤长的眼睛轻轻地搭着,在眼下落了一小片阴影。 他对无花的了解并不多,只知道一个大概。对方并不像是表面那么的慈悲为怀,相反,手里沾了不少人命。 他待在原地没多久,楚留香就出来了。 “这么快?”江饮君脸上有些诧异。 楚留香无奈一笑:“里面并没有人。” “没人?”江饮君摸了摸下巴,“难不成那个沙弥是故意引我们来的?” “应该是吧。” “这么一看,天峰大师也不会待在这么简陋的厢房。” 楚留香说道:“走,我们去那边看看。” 他们来的并不是嵩山少林寺,而是莆田少林寺。这也导致他们两个对于这边的地形有些摸不准。 一座又一座的屋脊连绵不断,就像是高大的山峰。空气中传来淡淡的檀香味,周围的氛围格外的庄严沉寂。 楚留香和江饮君这才发现他们并没有完全的进到少林寺,只是在外院。抬头望去,宏伟的大殿就在不远处。 “我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江饮君眨眨眼,手已经放在了腰间的醉青剑上。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佛门重地,这里人人都能进来,我并没有感觉到任何杀意。” “可能是我多想了吧。” 他们没从正门进,反而是翻墙进去了。刚刚落地,他们就听到了周围传来的一声阿弥陀佛的佛号。 下一秒,四条人影从四角屋檐窜了出来,眨眼之间就围住了他们两个。 江饮君苦笑一声:“看来我的直觉是准的。” “对,你说的不错。”楚留香摸了摸鼻子,脸上没有任何的紧张,反而是大大方方地开口问道,“大师们用过饭了么?*” 一句简简单单的问话,却让窜出来的四个僧人愣了一下。就在这一秒,楚留香就飞窜了出去,一眨眼就落在了四丈开外的屋檐之上。 “这里交给我吧。”江饮君之到了对方的意思,于是飞身挡在了四个僧人面前。 楚留香点了点头,他轻功天下无双,还没等那四个僧人往前一步,他就已经消失在了对方视线之内。 “诸位,多有得罪。”江饮君并没有拔出剑,他只是挡在这里,浑身没有杀气,脸上甚至还带着笑意。 其中一位灰衣僧人眉头一皱,厉声喝道:“不知二位施主来意如何?” 江饮君微笑着:“我说我们两个迷路了,你信吗?” 灰衣僧人自然是不信的,他低眉轻声念了一句佛号,然后和其他三个僧人一起冲江饮君攻了过来。 他们并没有用什么刀刃,只是赤手空拳。江饮君叹了一口气,也没有用剑。只是如鱼得水地在他们中间躲避着攻击,看起来轻松极了。 等时机差不多了,把拎起剑鞘在四个僧人肩上敲了几下,然后趁机飞跃至了屋檐上。 “多有得罪。”他挥了挥手,扬声说道,“不用送我了!” 随后便飞跃在一个个屋檐之上,眨眼间就甩掉了他们。 他刚刚背对着楚留香,一时之间不知道对方跑去了哪里。只好先甩开了身后的四个僧人,然后跳落在了一出大殿后。 “他去哪儿了?”江饮君无奈扶额,“真是没想到会出现这种差错。” 仔仔细细地看了一圈后,他才发现楚留香留下来的痕迹,于是连忙跟了上去。 没想到他刚甩开四个僧人,又被一个僧人拦下了。而且看起来武功还不低,至少比刚才那四个加起来都强。 “你和楚留香是一伙的?” 江饮君笑了笑:“他过去了?” 僧人念了一句佛号,然后点了点头。但他还是挡在了江饮君的面前,丝毫没有让对方过去的架势 “楚留香都已经过去了,大师再拦着我又有什么用?”江饮君说道,“不如让我也过去吧。” 僧人又念了一句佛号,然后果断地拒绝了他。 江饮君看了一眼他的身后,长叹一声:“为什么不让我过去呢?该不会是因为我没有他有名吧?” 灰眉僧人沉默了,并不想告诉江饮君,楚留香能够过去是因为骗了他。 “诶?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江饮君一脸惊讶,然后抬手招了招,“香帅,怎么样?找到人了吗?” 灰眉僧人也有些惊讶,楚留香进去还没有一刻钟,这么快就出来了?他转身看去,只见背后空无一人。 再回头,眼前的红衣少年就如同一只鲜红的鸟,远远地拉开了与他的距离。一个呼吸间,对方就已经钻进了后面的竹林。 灰眉僧人的脸色有些难看,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两个人用同一种方法给骗了,还都成功了。 江饮君钻进竹林,刚一落脚就看到了不远处盘坐在竹帘之后的三人。 “客人不少。”天峰大师神色淡淡,看着正在泡茶的楚留香,头也没抬。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看起来有些心虚。 看到他们之后,江饮君并没有过去,而是站在墙边,抬头看头顶被风吹动的竹子。 “施主既然来了,何不过来喝杯茶?” 江饮君抬头看去,不远处的三人气氛竟然也能算得上融洽,淡淡的茶香顺着风飘了过来,一幅岁月静好的样子。 “打扰了。”他走过去,微微颔首,然后在一旁坐了下来。 楚留香斟了第一杯茶,然后递给了天峰大师。 过来坐下的江饮君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抬头打量着对面的无花。 对方目若朗星,雪白的僧衣不染纤尘。虽然面若好女,但他眉宇间带着淡淡的慈悲。从外表来看,怎么也不像手上沾了人命。 他的打量光明正大,无花抬眸看向他。这是他们第二次见面了,无花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对方的变化。 当初在石观音的根据地,对方强撑着,但也能看出来有些许的紧张。如今江饮君就坐在他的对面,一脸漫不经心。 楚留香在诉说着天枫十四郎的事情,像是在旁敲侧击套话。 江饮君盘腿坐着,单手撑着下巴,因为微歪着头,长发从肩头倾斜而下。他缓缓地眨着眼,睫毛如同蝶翼般。 无花和他对视着,两个人的表情都不算和善。一个毫无波澜,一个漫不经心。 表情管理大师。江饮君在心里如是说道,听着自己父母的事情,脸上竟然没有任何的变化。 “不知大师能不能让晚辈和无花师兄说几句话?*” 天峰大师应了之后,无花站起身往外走,姿态悠然自得,仿佛是不知道他们的来意一般。 “又见面了。”江饮君率先开口,他盯着无花的眼睛,“南宫灵是你杀的?” 他的声音很低,继续问道:“在武林大会上,南宫灵针对我也是你吩咐的?” 无花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动,眼底也没有波澜。雪白的僧衣与苍翠的竹林相得益彰,像是一幅水墨画一样。 他眼神不带有任何的感情波动:“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很好奇。”江饮君轻笑一声,一片翠绿的竹叶缓缓地落在了他的肩上,“你为什么隔了快一年才出手?” 无花并没有回答他,只是把淡薄的目光转向了楚留香:“你赢了。” “我不会杀你。”楚留香说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一直做好完美的妙僧不好吗?” 无花哼笑一声,他原本想说的一大段话突然间都没了意义。 下一秒,长相俊秀的白衣僧人猝然倒地,他嘴角溢出鲜血,声音不慌不忙:“我并没有错,只是没有成功罢了。” 第97章 无花死的猝不及防, 江饮君和楚留香同时连忙伸出手去接他。 “你……”楚留香看着已经闭上了眼的无花,突然说不出话来。他宁愿死,也不愿意让那些江湖中的人碰他一下。 江饮君皱着眉头, 他抬眸看下楚留香, 眼神有些担忧。 哪怕无花对楚留香的友情所剩无几,但楚留香也不赞同他做的事情,但看着昔日的好友就这么死去,还是会不好受的。 “楚留香?”江饮君开口喊了他一声, 语气轻柔, “你没事吧?” 第120章 “我没事。”他勉强一笑, 怎么看也不像是没有事的人。 他们这边的动静称不上小,天峰大师早已有了猜测, 他垂眸看着面前楚留香斟的茶,喟然长叹一声。 “阿弥陀佛。” 江饮君原以为会和无花打上一场,但没想到对方会选择用这种方法来解决事情。 知道无花就是之前杀害了不少武林高手的人不多,但总归是有的。他们之前一直没出手, 前几天得知江饮君和楚留香大张旗鼓地出行时,就已经猜到了。 但他们还是不出手, 直到得知他们去了莆田少林寺,这才装作大意凛然地赶了过来。 “楚留香!无花呢?!”看到从莆田少林寺出来的两个人后, 一位穿了灰色道袍的人喊道。 他身边的一个少年也应声说道:“对!无花呢?他杀了那么多的人, 总要以命相抵!” 他们话音刚落,江饮君心里就咯噔一声。他不动声色地看着身边脸色很不好的楚留香,已经做好了拉着他的准备。 “够了!”楚留香抬头, 脸上不再是往日里的温和的笑, 他眼眸深沉, “无花已经死了, 这还不够吗?你们还要怎么样?” 这副样子很唬人,一开始叫嚷的人瞬间噤了声。他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开口说道:“他杀了那么多的人,难不成就这么算了?” “就算是死了,也要交给我们!” 楚留香短促一笑:“交给你们?然后呢?鞭尸?” 对面的人脸色也不好,他们本来打算捡个漏,到时候宣称抓到了凶手,然后在江湖上名声大噪。但万万没想到,楚留香竟然还会念着往日的情分。 “诸位。”江饮君开口说道,“你们堵在这里是要和少林寺叫嚣吗?不如让一让,等我们走了,你们再大显威风。” 他不认同无花的做法,但更不认同这些道貌岸然的人。一开始做什么去了?畏缩不前,只敢马后炮。 这些人还不敢和楚留香对上,再加上还有一个江湖新起之秀的江饮君。他们脸色很差,不仅没有机会审判无花,还让人给呵斥了一顿。 面面相觑之后,他们极不情愿地给江饮君和楚留香让了路。 天色逐渐变暗,山里的气温下降的很快。江饮君拢了拢身上的外衫,然后看着身边一言不发的楚留香。 “要喝酒吗?”他把胸前的一缕长发拨到了后面,语气柔和,“我请你。” 楚留香打起了精神,他笑着说道:“你不必这般,我又没到要死要活的地步。” “诶?可你刚才可是像死了情人似的。”知道他缓了过来,江饮君笑道,“我说真的,我请你喝酒。” 楚留香心里压了很多的事情,他知道江饮君有些嫉恶如仇,不会理解他为无花难过的心情。 “走吧,难得我们少爷肯喝酒。”他抬手摸了摸鼻子,脸上挂着笑,又恢复了从前那幅风流倜傥的样子。 山脚下的一个客栈,油灯在桌子上摇曳着,时不时地发出燃烧时的噼里啪啦声。 桌子上摆了不少的酒坛子,很多已经空了。店小二在柜台后面愁眉苦脸地看着他们,这两个人怎么还喝呢?他们还要打烊呢。 以江饮君的酒量,够喝到现在已经是神志不清的地步了。他面色酡红,犹如海棠春睡,艳丽无限。 “其实吧,我还挺能喝的。”他左手托着脑袋,右手举着酒碗喝了一口。 楚留香没有一点儿醉意,他就这么看着已经喝懵了的江饮君,顺着说道:“对,是挺能喝的,你比花蝴蝶厉害。” “嘻嘻。”江饮君眯着眼睛笑,大脑昏昏沉沉的,对面的楚留香说了什么他根本没听清,只听到了一个“厉害”。 “那当然,我可厉害了!”江饮君笑完之后低下了头,“我要回家了,你自己在这里吧!” 他说完之后就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就往外走,要不是楚留香手急眼快地拉了他一把,他整个人都要摔倒在地了。 “诶,乖乖坐着吧。”楚留香扶着他坐下,“等明天你清醒了再回去。” 江饮君眨眨眼,眼睛像是水洗过似的,很澄净,此时在昏黄的灯光下,如同闪烁的星子。 此时的他,有一种脑干缺失的美。看起来有点傻,就像是那种给一颗糖就乖乖的跟着走一样。 楚留香无奈一笑,然后扶着他上了楼。 江饮君喝酒醉得很快,之后的事情就记不清了。反正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他捂着头长叹一声,觉得昨天晚上的自己真的是有病,和谁喝酒不好?非要和楚留香喝酒,对方的酒量能喝到十匹牛。 “系统?昨天晚上你是不是说话了?”江饮君理着有些凌乱的长发,和许久没有动静的系统说着话。 “哦,你当时醉得不省人事,没听见也正常。” 江饮君问道:“那你昨晚说了什么?” “不是我说的。”系统有些无语,“任务刷新了而已。” 它这么一说江饮君才想起来,连忙点开光屏查看任务状况。 历时三个多月,神医任务总算是完成了。这个人设卡不愧是ssr,难度很低。关于医术的知识就在他脑子里,只需要两眼一扫就能看出来病人状况。 “这样的卡多来点。”江饮君语气有些恋恋不舍,“像这种卡,别说一条任务,十条我都做。” “禁止内卷。”系统冷酷无情,“一条就是一条。” “最后一张任务卡三个月后抽取。” 江饮君眉头轻蹙:“这么快?” 午后的阳光直直的照进了房间里,有些刺眼,他突然有一种不真实感。 “不算快了,别的宿主大半年都能完成,只有你一个,花了这么长的时间。” 江饮君被系统怼的无话可说,他觉得自己什么还没做呢。像是数学课上跑了一下神,老师把整本书都讲完了似的。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还伴随着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饮君,酒醒了吗?” “醒了。”江饮君推开门,“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他现在归心似箭,恨不得会翻筋斗云,一下子就从这里翻到万梅山庄。 “不吃饭了吗?”楚留香和他一起下了,等吃完饭后说道,“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那我就不和你回去了。” 江饮君点了点头,他看着楚留香:“那我走了?有空来找我玩啊。” 他们不再像第一次分别时那么话多,大概已经习惯了离别。楚留香摇着扇子,根本不分季节:“行,估计某人都相思成疾了,路上小心。” 江饮君点了点头,挥手告别了楚留香。为了快些赶回去,他一刻都不敢耽误地骑马飞奔。 一路上他听到了不少消息,比如有人爆出来没死多久的南宫灵竟然是天枫十四郎和石观音的儿子,前任丐帮帮主是被人毒害的。 但无花的信息却没传出去,不知道是不是天峰大师给压了下去。在众人眼中那个惊艳绝伦的妙僧无花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在了少林寺。 江饮君心里感慨万千,本以为是一场硬仗,但结局却有些仓促荒诞。但仔细想想,按照无花的性格,是真的能够做出自杀也不会让别人审判他的事情。 万梅山庄虽然在塞北,但周围却开满了花。四季变幻,尽管那些花开了败,败了开,这里始终是一幅百花盛开的样子。 “回来了?”江饮君回来之前就写了一封信,以至于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一个长衫身立的白衣人站在了门口。 他翻身下马,飞奔了过去,一下子就扑到了对方的怀里。熟悉的冷冽梅香环抱着他,如同一只无形的手默默地安抚着他。 “回来了!怎么样?有没有想我?”江饮君笑嘻嘻地挂在西门吹雪身上,“反正我是想你了。” 一旁的阍侍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上去牵着马就目不斜视的离开了。 西门吹雪伸手稳稳地托住了他,脸上的表情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嗯。” “嗯?”江饮君撇撇嘴,追问道,“嗯是什么意思?是想了,还是没想?” “想了。” 江饮君得到满意的答案后才从对方身上跳了下来,他一边和西门吹雪并肩往庄里走,一边把这几天的事情给说了一遍。 “宁折不弯。”听完了这些事情之后,西门吹雪淡淡地说道。 江饮君认同地点点头,虽然在江湖上打打杀杀是家常便饭,但他还是有些不适。 “好了,一路风尘仆仆,快点回去收拾收拾。” 江饮君听完之后笑了出来,假装凶狠和不满地说道:“怎么?嫌弃我身上脏了?” 他说完之后还做了一个凶狠的表情,大有一副只要西门吹雪敢嫌弃他,自己就咬人的样子。 江饮君说完之后就这么看着对方,本以为西门吹雪会否认,没想到对方停了下来,然后侧过头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他一番后。 第121章 面不改色地说道:“嗯,是有点嫌弃脏兮兮的猫。” 第98章 江饮君瞪大了眼睛, 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他自我怀疑地看了看自己,又抬起头看着西门吹雪。 “你嫌弃我?!”他语气太过震惊,整个人都不好了, “人家是七年之痒, 你是七天之痒。” 西门吹雪眼底浮现出浅淡的笑意,他抬起手准备去摸江饮君的脑袋,却被对方躲开了。 “不让你摸。”江饮君娇嗔一哼,“我生气了。” 他一边说着, 一边横了西门吹雪一眼, 假装生气的样子太过有趣, 让人忍不住想要再多多欺负他一顿。 西门吹雪无奈哄着他,虽然逗猫很有趣, 但小猫生气了可是会伸出爪子挠人的。 “骗你的,不嫌弃。”他一边说,一边揽住了假装生气的江饮君,然后低头亲了一下。 “好吧, 那我勉为其难地原谅你了。” 他和西门吹雪打闹过之后,便回房间收拾了一下自己。洗去了浑身的灰尘和疲惫之后, 江饮君整个人容光焕发。 “好香啊。” 临窗的桌子上放着一碟刚做好的桂花糕,甜腻腻的香味儿逐渐在房间里蔓延开来, 霸道地遮盖住了梅香。 西门吹雪坐在榻上, 然后向他招手:“过来,趁热吃。” “我现在不饿,吃一块好了。”江饮君小跑过去, 然后张嘴接住了来自对方的投喂。 西门吹雪不怎么吃甜食, 于是这一碟桂花糕还是放凉了。 “事情终于解决完了!”江饮君仰面躺在美人榻上, 枕着西门吹雪的腿, 然后伸了一个懒腰。 “我要好好休息了,感觉这些日子到处跑,搞得我都瘦了。” 西门吹雪闻言,伸出手丈量了一下他的腰围:“是瘦了,多吃一点,身上都没有什么肉。” “遵命!”江饮君笑着,长发铺散在西门吹雪的白衣上,“从明天开始我就待在家里天天吃,谁喊我出去都不答应!” 温暖的阳光暖洋洋的,院子里一片寂静。透过半开的窗户能够看到坐在榻上的西门吹雪,对方正低着头,长发垂落在脸侧,遮挡了他眼底的神色。 “想出去就出去,不用拘在山庄里。” 西门吹雪抚摸着他的头,像是在给猫顺毛一样:“还记得之前在汴京问我的那个问题吗?” 他问得太突然,江饮君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迷惑地反问了一句:“什么问题?” “这就忘了?”西门吹雪捏了捏他的脸,“才过去多久?” “好几个月了呀,再说了,我脑子不好,记不清。”江饮君理不直气也壮。 原本打算告诉他的西门吹雪挑了一下眉,一脸冷漠:“那你想吧,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再告诉你。” 汴京?他问了什么问题?江饮君枕着西门吹雪的腿,开始了头脑风暴。从第一天想起,然后恨不得一帧一帧的过。 西门吹雪也不急,抬头向窗外望去。腿上不安分的小猫探出爪子抓挠着他的掌心,自言自语地嘀咕着:“不带这样玩的,怎么能话说一半呢?” 掌心的酥麻感如同燎原之火般传到了心尖,西门吹雪握住了对方不安分的手指。 “啊!我想起来了!” 江饮君猛地坐了起来,他转过身盯着西门吹雪:“是不是梅花那个啊?” “嗯。”见他想起来了,西门吹雪也就顺势承认了,并且再次问道,“还记得当时我怎么说的吗?” 江饮君干脆盘坐在对方面前,一脸严肃:“你说让我亲自来万梅山庄看看。” 他说完后向前探身,瞬间拉近了他们两个之间的距离。 “哦~我懂了,你当时就想让我和你回家了,对不对?” 西门吹雪没有因为他这个动作而往后退,反倒是也往前凑了一下:“对,我那个时候就觊觎你了。” “怎么突然想起来这件事了?” “没什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西门吹雪卖了一个关子,他越这么说,江饮君就越好奇。心里像是有一只猫在用爪子挠似的,惹得他心痒痒。 “到底是什么啊?” 但不管江饮君怎么追问,西门吹雪一直守口如瓶,就仿佛之前提起这个话题的人不是他似的。 其实没过几天江饮君就把这件事情给忘得一干二净。抽卡空档期没有什么任务需要他完成,整天都是吃了睡,睡了玩,闲得厉害。 好在还有落归可以让他玩儿,小孩子嘛,玩哭了就丢给西门吹雪让对方哄。 这日子过得他心满意足,就是梦寐以求的闲鱼养老生活。日子就这么细水长流地流逝了,随着一起流逝的还有气温。 天一冷,江饮君就更不想动弹了,没事儿就窝在美人榻上看话本。西门吹雪无奈地纵容着他,甚至还给他搜罗来了不少有趣的书来看。 前天刚过了小雪,原本就有些低的气温就更低了。之前半支着的窗户此时关得很紧几乎一缕风都钻不进来。 西门吹雪并不怕冷,但江饮君怕,于是他们房间里便早早的摆上了炭盆,温暖如春。 “娇娇,起来了。” 江饮君被人从睡梦中喊醒,迷迷糊糊地张开眼看着坐在了床边的西门吹雪。 “怎么了?”他打了一个哈欠,眼尾猩红,昨晚很晚才睡,被折腾得像个破布娃娃。 西门吹雪还是一身白衣,只不过穿的多了几件。但层层叠叠的白衣更能衬托出他的气质来,如同雪中寒梅般冷冽。 “惊喜,看不看?” 外面传来了似有若无的声音,还伴随着风敲窗户的声音。房间里的炭盆发挥着作用,以至于江饮君意识不清,窝在温暖的被窝里根本不想起来。 “看。”他挣扎了片刻,还是在西门吹雪的帮助下起了床。 “什么惊喜啊?”江饮君穿好衣服,依旧是鲜红如火的红衫,长发半束,明眸皓齿如同画卷。 西门吹雪拿了一件斗篷给他披上,然后握住了他的手:“走吧。” “去哪里?” “跟着我就好了。”西门吹雪并没有直接回答江饮君,就这么牵着他走出了温暖的房间。 寒风一吹,江饮君的意识瞬间清醒了。他拉着斗篷,缩着脖子:“要去外面吗?” 一出来他才发现,昨天晚上竟然下了雪,而且还不小。地面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积雪,踩上去还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江饮君好像已经猜到了西门吹雪要带着他去哪里了。越接近目的地,空气中的幽香就越明显。 “怎么想着要来梅园了?” 西门吹雪手很干燥温热,此时握着江饮君的手步子不紧不慢。 他回头看了一眼因为寒风而缩着脖子的江饮君,斗篷上有一圈洁白的兔毛。此时遮挡住了对方的下半张脸,只露出来了一双漂亮的眼睛。 江饮君疑惑地歪着头,还没等他来得及说些什么,西门吹雪就推开了禁闭着的院门。 刹那间,一片大片的灼红从梅园里喷涌而出,裹挟着梅香,格外霸道地侵占了江饮君的视线和嗅觉。 梅园里的梅花开了,株株梅树上的红梅如同一簇一簇的火焰般,映在了江饮君清澈的眼底。 原来惊喜是这个,怪不得他之前来梅园的时候院门禁闭,福伯还说里面要重新修缮。 “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牵着震惊的江饮君走进了梅园,红梅朵朵,映着清寒的白雪,仿佛是仙境一般。 “万梅山庄是因为种了一万株梅花才叫这个名字吗?” “到时候你可以来看看。” “我还没有见过那么多的梅花,山庄里种的梅花是什么颜色?” “你喜欢什么颜色?” “红色吧?毕竟白雪红梅,很配。” 当初的一幕幕清晰地浮现在脑海,江饮君抬头看着站在红梅下一身白衣如雪的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他嘴一撇,看起来好像要哭出来似的。 江饮君鼻头酸胀,心里像是被塞进了好多只兔子似的,一个劲儿地到处乱撞。 只是当初的随口一说,对方却一直记到了现在。万梅山庄里的梅花不只是红色,还有好多品种。但现在他视线之内全是烈焰的红梅。 “喜欢吗?”西门吹雪抬手摸了摸他被寒风吹得发凉的脸,眉眼低垂,隽永如画。 江饮君小心翼翼地抱住了他,如同抱住了生命中最重要的的宝贝一样珍重。 “喜欢,好漂亮。” 这是西门吹雪花费了大量时间金钱和精力准备的,之前的那些梅树被移到了另一个院子。 他不擅长甜言蜜语,但察觉到江饮君缺乏安全感之后就一直想要把自己的爱意给展现出来。 满园红梅,千朵万朵,都是西门吹雪对江饮君的情意。 一点微凉落在了眉心,江饮君眨眨眼,然后抬头望向苍白的天空。 “下雪了。” 第122章 “嗯。” 西门吹雪抬手擦去融化在江饮君眉心的雪水,声音低沉温和:“娇娇,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我也是。” 雪越下越大,如柳絮,如鹅毛,随着寒风飘飘洒洒地落下。满园红梅颜色鲜艳夺目,一朵朵,一簇簇,像是正在燃烧的火焰一般。 白雪配红梅,极美。 白衣伴红衫,亦如是。 江饮君突然笑了起来,他眉眼弯弯,眼神很温柔,就这么抬头看着眼前的西门吹雪:“雪下大了,你身上都是。” “嗯。”西门吹雪握着他的手,把人往怀里带了带。他除了身上三尺雪外,头顶也落了一层洁白的雪。 江饮君垂下眼眸浅笑,风雪之中一身红衣似火,比那枝头红梅还要美上几分。 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第99章 江饮君因为这件事和西门吹雪腻歪了好几天, 好在对方并不讨厌,或者说,这是他的目的。 直到系统再次出现, 江饮君这才想起来他还有一张人设卡没抽。 “都最后一张卡了, 能不能让我抽张好卡?”他窝在美人榻上,旁边放着炭盆,暖洋洋的。 系统:“这又不是我能决定的,你快点抽。” 熟悉的蓝色光屏就展开在眼前, 江饮君拿雪白的帕子擦了擦手, 然后才格外虔诚地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点了一下抽卡键。 一阵绯红色的光闪过, 江饮君见状,心里咯噔一声, 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不出他所料,光芒褪去,一张看起来就与他不符的卡牌停留在光屏正中央。 和光芒一样绯红的牌身,片片红花点缀在一旁, 一位q版小姑娘手持梅花枝,下面用楷体写了两个字:女装。 “女装?!”江饮君看到这张卡的时候就已经笑不出来了, 这算是首尾呼应吗?第一张人设卡是绿茶,最后一张人设卡是女装。 “这可不怪我, 你自己抽的。”系统知道他的性格, 连忙解释道,“是你自己非。” 江饮君整个人如同闲鱼一般瘫在美人榻上,语气颇有些生无可恋:“我知道, 你不用在提醒我了。” “女装我怎么搞?还要出去买衣服。” 这个时候系统倒是热情体贴极了, 他话音刚落就接着说了下去:“放心吧, 我给你提供, 就当是最后一次的福利了。” “你就这个时候瞎体贴。”江饮君一身红衣似火,躺在美人榻上如同飘落的梅花一般。 他长发未束,眼尾微微下垂,目光清澈,乍一看,还真会让人误认为是一位长相漂亮的女子。 江饮君悠悠地长叹一声,然后就认命地查看任务,但令他想不到的是,这次的任务格外的简单。 “女装一个月?”他一字一顿地念出来光屏上的任务,语气有些震惊。 竟然没有别的任务了?就这么简单? 系统:“这不好吗?难不成你还想穿着女装去外面到处跑?” “那还是算了。”江饮君把面前散落的长发拨弄到身后,盘腿坐在榻上,“现在就开始?” “当然了,快点去换上吧。”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听错了,怎么感觉系统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幸灾乐祸? 系统准备的是一件乳白色长裙,裙头还用红丝线绣着朵朵红梅。裙摆很宽,垂感极佳。 江饮君穿的时候有些费劲儿,等穿好了之后,惹得他出了一身的汗,白皙的脸颊染上了一层粉红,就像是打了腮红一般。 坐在床上的“女子”面容姣好,一头如瀑版的长发散落在身后,眉梢眼角挂着温情惬意。眉毛似淡墨轻扫而过,深色瞳孔泛着水光,如同两泓秋泉。 江饮君表情有些不好意思,他目光落在未穿罗袜的脚上,正绞尽脑汁地想着一会儿该怎么糊弄西门吹雪。 “替十几年后的落归试试衣服?”他眉头轻蹙,让人忍不住想要抬手替他抚眉。 想什么来什么,他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江饮君心里大惊,一抬头,刚好和刚进来还不知道事情发展的西门吹雪对视上了。 双目相对,西门吹雪向来平淡冷静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他瞳孔微缩,震惊地看着坐在床上一副任君采撷的江饮君。 “你……”他声音有些紧,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眼神骤变。 江饮君心里有些紧张,他不知道西门吹雪看到他这副样子会怎么想,也没有想到对方会这个时间进来,于是大脑一片空白,瞪着眼睛发愣。 直到微凉带着寒意的雪白衣角碰上了他垂在床沿的脚,他这才回过神来。 “我……”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西门吹雪握住了脚踝。 “娇娇很漂亮。”西门吹雪轻声哄着,“让我好好看看?” 他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地摩挲着脚腕内侧细嫩敏感的肌肤,惹得江饮君下意识地往后缩。 却被一只掌心干燥滚烫的手给硬生生地拽了回来。 江饮君白皙柔软的手指紧紧地攥着白色轻薄的裙子,目光有些怯怯,从西门吹雪这个视角来看,像极了一位被强取豪夺的良家女子。 他半蹲在床边,手里握着江饮君的脚踝,淡漠的眉眼上抬,就这么极富占有欲地看着对方。 江饮君呼吸一滞,立刻浑身肌肉紧绷了起来。他只穿了裙子,下身一件衣服都没有穿。 滚烫的掌心顺着脚踝一路向上滑,所到之处点起燎原之火。薄茧轻轻地划过细嫩敏感的肌肤,惹得江饮君浑身颤栗。 西门吹雪站起了身,因为掌心停在江饮君的大腿处,以至于对方高抬着腿向后倒去。 漆黑的长发散落,如同水中水草一般铺撒在床上。身上乳白色的衣服在雪白的肌肤映衬下有些黯淡无光。 江饮君仰面躺着,呼吸急促:“吹了灯好不好?” 西门吹雪俯下身,闻言抬眸似笑非笑地看着身下任人宰割的江饮君:“不好,这么漂亮的娇娇就应该亮着灯看。” 江饮君在这种事上很容易害羞,每次都要哀求着对方吹了灯在黑暗中做。他当然知道西门吹雪夜能视物,提出这个要求也只是心理暗示罢了。 但现在,西门吹雪却拒绝了他这个要求。还没等对方做些什么,他就已经浑身红得像只煮熟了的虾子了。 房间里放了不少从梅园折的梅花枝,梅香浮动。屋子里还放着炭盆,热气腾腾,熏的梅香染上了一层暖意。 房间外面寒风肆虐,大雪纷飞,但房间里面却是热气腾腾。在暖黄单位烛光下,江饮君衣衫半褪,雪白的肌肤像是涂了一层蜜般。 西门吹雪不知道是不是和江饮君在一起久了,竟然也有了恶趣味。他半抱着对方,却刻意不让人把衣服脱完,而是半挂在身上。 颇有些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 江饮君有些后悔,他坐在西门吹雪怀里,干脆把脸埋在了对方的颈窝,滚烫的气息全部喷洒在西门吹雪身上。 “娇娇,抬起头。”沙哑带着热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冷冽低沉的声音更让对方浑身颤栗。 江饮君拼命地摇头,胳膊抱着西门吹雪的肩膀,死也不放手。 芙蓉暖帐度春宵,梅香浮动,肌肤相亲。 那身乳白色衣裙已经不能看了,江饮君双眼失神,任由西门吹雪把身上湿答答的裙子给脱下来,然后换了一身干净的寝衣。 第二天等他醒来的时候,西门吹雪还在。对方坐在窗边的美人榻上,一身白衣如雪,衣袖垂下,如同飘落的飞雪。 “醒了?” 江饮君蜷缩着被窝里,只露出来了一个毛茸茸的头顶。他蒙着头,声音有些闷:“嗯,什么时候了?” “未时初。”西门吹雪放下手里的书,抬眸向他望了过来,“饿不饿?” 江饮君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只穿着寝衣就跑到了西门吹雪身边。 “不饿。”他紧靠着身体温暖的西门吹雪,抬手把一边的毛毯盖在了身上。 西门吹雪伸手把人揽在了怀里,然后捏起一块糕点喂给了窝在他怀里的江饮君。 “先吃一点。” 江饮君抬头张嘴,然后头靠在西门吹雪肩头:“西门吹雪。” “嗯?” “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西门吹雪一边投喂着他,一边问:“什么事?” “就是昨天晚上。”江饮君从他怀里爬了出来,和他面对面,“你有没有觉得奇怪啊?” 西门吹雪抬手再次把他揽回怀里,语气平淡中稍带着一些疑惑:“奇怪什么?” “就是……”江饮君有些羞于启齿,“如果我接下来一个月继续穿裙子,你会不会不喜欢?” 他话音刚落,就察觉到了对方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 江饮君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呼吸一滞。 “不会。”西门吹雪回过神,眼神微暗,“我很喜欢。”他拍着江饮君的背,带着安抚性的意味。 第123章 江饮君听到他的回答后这才放了心,慵懒地躺在西门吹雪的怀里接受着他的投喂。 “那我接下来的一个月就不出门了!”他扒着西门吹雪的胳膊,“就待在房间里让你金屋藏娇!” “金屋藏娇。”西门吹雪意味未明地把这四个字重复了一边,语气带着些许的深意,但江饮君并没有听出来,还沉浸在解决了事情的欣喜之中。 但很快,他就有些后悔了。 “你买这么多衣服做什么?”江饮君坐在床上,看着一床花花绿绿的长裙,陷入了沉思。 西门吹雪拿起一件红裙,浅色的瞳孔之中清晰地映出江饮君的身影:“给你穿。” “……”江饮君瞳孔微缩,不敢置信地看着一脸冷漠的西门吹雪,“你是认真的吗?” 他身上这件浅青色衣裙就是西门吹雪准备的,好看是好看,但江饮君有些不自在。 总感觉买女装和西门吹雪根本不搭,这让他怀疑对方是不是把他当成落归来养了。 “这么多,哪怕一天一件也穿不完。” 西门吹雪疑惑:“怎么会?时间还很长,两个月就能穿过来一遍。” “两个月?”江饮君瞬间警觉,他看着西门吹雪认真的眼睛,“你该不会真的喜欢我穿女装吧?” 西门吹雪沉默了,他盯着江饮君,沉思了片刻之后回答道:“嗯,不过你之前更好看。”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完穿裙子不好看喽?” “没有。”西门吹雪皱眉,“很好看,不穿也好看。” 第100章 江饮君确实是打算待在房间里一个月不出门, 但没想到他只是待了几天就已经无聊了。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地面上铺了厚厚的一层积雪。房间里面温暖如春,细颈花瓶里插着刚折来的红梅。 “西门吹雪, 我好无聊啊。”江饮君躺在美人榻上, 一身月白色长裙勾勒出他纤细的腰肢。鸦黑长发松松地挽了一个髻,什么斜插了一只珠贝步摇。 “要出去吗?” “那还是算了。”江饮君抬手拨弄着在脸侧不断晃悠的步摇,撇撇嘴,“外面那么多人, 我穿成这样, 多不好意思啊。” 西门吹雪放下手里的书, 抬眸看向他,语气平淡:“出山庄, 没人认识你。” 他话音刚落,原本躺在美人榻上的江饮君就瞬间坐了起来:“我怎么没想到?” 上午提出来了这个建议,下午江饮君就出山庄了。只不过和以往有些区别。 “我以为是我一个人出去玩儿呢。”他坐在马车上,躲着山庄里的人上了马车, 然后就看到一身白衣的西门吹雪抱着落归在等他。 西门吹雪上下扫了一下眉眼如画的江饮君,轻笑一声:“还去不去了?” “去!”江饮君斩钉截铁地说道, “不就是一起吗?更热闹!” 他一边说着,一边坐到了西门吹雪的身边:“这还是我们第一次一起出去玩儿呢。” 西门吹雪怀里的落归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女装的江饮君, 看起来有些呆呆的。 “哎呀, 我们乖乖认不出我来了吗?” 落归看着摸着自己脸的白皙手指,然后愣了一秒后笑了起来,看样子是认出江饮君来了。 他们这次出来没带任何人, 连车夫都没有带。万梅山庄的马厩里有不少名马, 认路的更多, 随便拉来了一匹。 江饮君打了一个哈欠, 抱着落归倚在了西门吹雪身上:“今年是不是出门超过四次了?” “嗯。” “这怎么办啊?坏了你的规矩了。” 西门吹雪侧过头看他,目光有些柔和:“因为你,没关系。” 江饮君听完他的话后一愣,忍不住嘴角上扬。他连忙咳了一声,扭过脸去看向带着精致绣花的窗帘。 “嗯……我知道了。” 西门吹雪有些疑惑,不明白他知道了什么,为什么就突然害羞了起来。 “我们去哪儿?”收拾好脸上的表情后,江饮君回过头问道。 西门吹雪抬手把他的发钗插好:“不远,就在旁边的一个小城。” 车轮碾压积雪马车咯吱咯吱的声响,有些催眠,江饮君没忍住就倚在西门吹雪怀里睡着了。 他怀里的落归没有一丝困意,见抱着自己的人睡着了,于是伸出手准备去拽对方的头发。刚伸出手,就被一只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给握住了。 “让爹爹睡觉,嗯?”威严的父亲发话,落归只好委屈巴巴地收回了手。 西门吹雪倒是发现了,落归和江饮君越来越像,一不让她干什么,就委屈巴巴地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 “啊啊!”落归还不会说话,只好挤出几滴眼泪来反抗。 奈何她父亲假装看不见,侧过脸去看已经睡着了的小爹爹。 路没有特别平坦,以至于马车有些摇晃,这让江饮君睡得更熟了。等他睡醒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床上。 “醒了?” “嗯……我睡了多久?”江饮君打了一个哈欠,脸色绯红,眼神迷茫,梳好的发髻有些凌乱,一副海棠春睡的样子。 西门吹雪走过去摸着他因为睡觉而有些烫的脸颊:“一个半时辰。” “这么久啊?”江饮君有些吃惊,随后抱住了西门吹雪的腰,“这么晚了,还有什么玩儿的吗?” “晚上吧。”西门吹雪摸着他凌乱的发髻,然后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晚上有个灯会。” 江饮君抬起头:“灯会?” “嗯。” “今天也不是什么节日,他们办的什么灯会?”江饮君松开了手,疑惑地问道。 西门吹雪:“不知道,他们本地的习俗吧。” 江饮君没计较这么多,就是想起来了在汴京的那个灯会,他和西门吹雪互相表明心意的七夕灯会。 “啊啊!”被忽略的落归坐在床上拍着床板,总算吸引到了另外两个人的目光。 “落归也醒了?”江饮君抬手抱起她,“我们晚上去看花灯好不好?” 孩子嘴里说出他们听不懂的话,江饮君半猜半编:“乖乖也开心啊?真好,给你买个兔子灯怎么样?” 冬季的夜晚来得很快,几乎是夜幕刚刚降临,城里就亮起来了灯光。各种各样的灯笼悬挂在门沿,沿街的商铺把花灯挂满了屋檐,敞开着门摆上了各种糕点和茶水。 人来人往格外的喧闹,从远处走来的一家人吸引到了不少的目光。男子白衣如雪,剑眉星目,一身淡漠气场在柔和的目光下缓和了不少。女子红衣似火,唇红齿白,让人不由得联想到天上的仙女。 就连女子怀里的孩子都白白胖胖,可爱得想年画上的娃娃。 江饮君叹了一口气,扯着西门吹雪的袖子和,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 察觉到他的情绪,对方伸手揽住了他的肩:“怎么了?” “没什么。”江饮君摇了摇头,抿唇一笑,仿佛万千鲜花盛开,“就是有点不好意思。” 西门吹雪摇了摇头,安慰地说道:“很漂亮。” “那当然!”江饮君抬头笑得眉眼弯弯,“也不看看是谁?” 西门吹雪听了他的话后轻轻一笑,浑身的冷漠仿佛冰山融化一般,化作潺潺流水。 灯会上的花灯各种各样,让人看得眼花缭乱,这种鲜艳的眼神格外的吸引小孩子的注意力。 落归的小手拍着江饮君的胳膊,看向不远处的摊子开心且急迫地喊着。 他抱着落归走了过去,然后一眼就看到了摊子上的一个漂亮的兔子灯笼。 “乖乖喜欢这个小兔子是不是?”江饮君伸手去拿摊子上的兔子灯,却被一只手抢先拿走了。 他抬眸去看,只见一个穿得花里胡哨的男子扬起手里的兔子灯笼:“哟!小娘子喜欢这个啊?” 江饮君脸上挂着的笑瞬间消失了,他眉眼压下来的时候显得有些冷漠,但在美色面前,反倒是多了几分韵味。 他这副样子看得男子有些心痒痒,完全忽视了江饮君怀里抱着的孩子。有孩子了又怎么样?玩起来更爽。 “不如和我喝一杯,这灯笼就给你?”男子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想要去挑江饮君的下巴。 下一秒,一柄漆黑的古剑挡住了他的手,男子抬头去看,只见一个冷面白衣男子正看着他,眼底浮现一丝杀意。 西门吹雪只是落后了江饮君半步,等买完东西之后就看到有人不长眼地想要找死。 “呵!”男子收回了手,但还是嘴硬道,“横什么横!” 但西门吹雪浑身的杀意很少有人能够抗住,男子浑身冷汗,只好怯怯地把花灯扔回了摊子,一溜烟地跑了。 江饮君有些无奈,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遇到这种事。 之后西门吹雪几乎是寸步不离,他抱着落归,目光却一直落在了身边的江饮君身上。 对方长得很好看,之前就有不少男男女女上来搭讪,此刻一身女装,更是把他的艳丽给衬托得一览无余。 第124章 西门吹雪心里不悦,只想要把人关在家里,最好只给自己一个人看。 很快就把这件事情给忘了的江饮君根本没有察觉到西门吹雪的情绪,还一脸兴奋地拽着对方宽大的袖子。 “快看,这个好好看诶!”他转过头,满街的灯光都映进了他的眼底,就像是满天繁星。 “喜欢就买下来。”西门吹雪说道,眼神很纵容。 江饮君开心地去买了,脸上洋溢着快乐的气息。 落归年纪小,没多久就困得在西门吹雪怀里睡着了。江饮君见状就准备回客栈,毕竟街上人来人往,吵闹得睡不着。 他们并肩往回走,江饮君手里提着落归的兔子灯笼,另一只扯着西门吹雪的袖子。 “虽然没有汴京的灯会热闹,但也别有一番趣味。” 西门吹雪低着头看着他,然后附和着。突然,他脸色冷了下去,抬头看向一旁的街角。 江饮君也察觉到了,眉头一皱。 下一秒,一群人从周围钻了出去,没一会儿就把他们包围了起来。从这些人后面慢悠悠地走出来一个熟悉的人,正是刚才在摊子前面调戏江饮君的那个富家公子。 “是你?” “怎么?不是本少爷还能是谁?”男子在大冬天摇着一柄折扇,脸色有些难看,“还没人敢这么和本少爷说话。”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很让人恶心的目光打量着江饮君:“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反抗来,好好地陪本少爷玩玩,不然。” 西门吹雪周围的温度瞬间冷了下来,浑身的剑气和杀意席卷了整个街道。正围着他们的人心里都紧张了起来,但还是仗着自己人多没有撤退。 江饮君深吸一口气,觉得对方还真是不知者无畏。眼看身边的西门吹雪浑身杀气把落归都吓醒了,他连忙握住了西门吹雪的手。 “我来。”他眉眼疏冷,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冰山美人,让人忍不住想要把他弄坏。 落归一睁眼就看到这么多来者不善的陌生人,于是扒着西门吹雪的胳膊,放声大哭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美人,还不快点陪爷玩儿?不然,你们都别想活着离开!” 江饮君冷笑一声,抬手抽出了西门吹雪腰间悬挂着的无鞘剑,顿时寒光乍现,杀气逼人。 “想死的是你吧?” “男的?”一听他的声音,男子就皱起了眉头,但随后就笑了起来,“男的玩起来更有趣。”, 第101章 江饮君抬眸轻笑一声, 眉眼间带着浅淡的杀气:“很好,你不用活了。” 他话音刚落,手中乌鞘剑掀起一阵剑气, 只是站在原地, 就将周围的人掀翻在地。 西门吹雪抬手捂着落归的头,宽大的袖子把孩子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那男子瞬间倒地,发冠碎了一地,长发凌乱。 江饮君一步步走了过去, 脸色平淡, 却让男子心生惧意, 忍不住在心里开始后悔惹上了他们。 “玩起来更有趣?”江饮君似笑非笑地看着半躺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男子,“陪你玩玩?” “大侠!我的错!我再也不敢了!饶了我吧!”男子面露慌张, 连忙爬起来跪在他面前磕头。 江饮君举起剑,清寒的月光划过锋利的剑身,化成一道寒光直冲向男子。 “啊啊啊啊!”惨绝人寰的惨叫声冲天,把停留在枝头的鸟雀惊飞, 扑扇着翅膀飞向了天空。 江饮君似乎是觉得这样污染了西门吹雪的乌鞘剑,于是抬手举着剑在男子身上擦了擦。 “留你一命。”他横眉冷对, 觉得只是刺了男子一剑不够解气,于是想到了什么, 轻笑出声。 男子捂着肩膀, 鲜血染透了衣衫,从他的指缝间流了下来。他眼神惊恐地看着面带笑意的江饮君,止不住地往后退。 “你躲什么?刚才还不是想接近我吗?” “我错了!我错了!饶过我吧!” 江饮君面带微笑, 然后在男子惊恐的眼神之下摇了摇头, 语气温和:“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你, 岂不是显得我很好欺负?” “我想了一个好办法, 绝对不会让你在流一滴血。”江饮君眨眨眼,纤长的眼睫如同蝶翼,但在男子眼中却是地狱修罗。 头上斜插的蝶贝珠钗被江饮君取了下来,然后抖散了珠子。 “虽然这次出来没有带银针,不过你大可以相信我的医术,觉得没有一点儿痛楚。” 江饮君目光真挚,然后用串珠子的金线做针,面不改色地在男子身上扎了好几针。 “你!你要做什么!”男子惊恐万分,瑟瑟发抖。 江饮君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男子,歪着头轻笑一声:“没什么,就是感觉你这么喜欢调戏人,不如把这孽根给废了,这也算造福大众了。” 看着男子愤怒中带着恐惧的脸色,江饮君疑惑地转过头看向西门吹雪:“我做的不对吗?这可是拯救了未来不少的人。” “做的很好。”西门吹雪微微颔首,冷淡如仙,却说着令人心生恐惧的话,“不如杀了?” 江饮君摆摆手:“怎么能随意杀人呢?我们可是守法公民。” 男子心里呕出一口血,守法公民?就他? 夜深,这条路不知道是不是男子提前清理好了,这么久了也没见有什么人来。不过,这倒是方便了江饮君动手。 “与其杀了他,不如让他这一辈子都不能人道,心有余而力不足。” 江饮君语气很柔和,像是在说一句情话似的,但在男子听来却是如同霹雳,竟是硬生生地吐出一口血来。 对方带来的人不过是些三脚猫功夫,一个个地搀扶起来却不敢上前对江饮君出手。 “对了,你找大夫也没什么用。”江饮君回到西门吹雪身边,把手里的乌鞘剑插/回了剑鞘。 “我敢保证,除了我,没几个人能够救你。” 男子心里恨极,但还是咬牙切齿地说道:“多谢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 江饮君笑了一下,根本没有把他怨恨的目光放在眼里。对付这种人,认真就掉身价了。 他们施施然地离开,徒留下男子被手下搀扶起来。 “怎么不杀了他?”西门吹雪拍着落归的背部,轻轻地安抚着哭累的孩子。 江饮君:“杀了他做什么?还挺麻烦了,他一看就肾虚,还不如让他这辈子只能看不能吃。” “娇娇确实太漂亮了,很是吸引目光。” “唉,看来长得太漂亮也是一种过错。” 西门吹雪皱眉:“你没错,错的是那些管不住自己的人。” “我知道,只是感慨一声而已。”江饮君扯住他的袖子,“西门庄主竟然没有吃醋。” “真是不可思议啊!” 西门吹雪侧过头看着表情夸张的江饮君,无奈道:“他还不配。” 那个人还不配西门吹雪吃醋。 江饮君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对,长得不好看的人根本入不了西门庄主的眼睛。” 他插科打诨,眼里带着笑,看起来并没有被刚才那个男人影响了心情。但西门吹雪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的,但心里还是在意。 好想把娇娇关起来,只给他一个人看。 回到客栈,西门吹雪把落归放到床上,然后回过身抱住了江饮君。 “嗯?怎么了?” “娇娇。”西门吹雪的声音低沉带着些许的沙哑,不用明说,江饮君就已经听出来了他的话外之音。 “西门吹雪,孩子还在呢。”江饮君面露难色,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坚决地推开了他。 “……” 西门吹雪突然有些后悔把落归一起带出来了,但他现在迫切地想要拥有江饮君,借此来宣誓自己的主权。 “娇娇小些声音,落归听不到的。” 江饮君抬眸看着认真的西门吹雪,对方面色冷淡,声音也是冷冽,全然看不出是在说床事的样子。 “西门庄主,这可不是看我啊。”江饮君伸手环抱住他的脖子,语气娇嗔,“这明明在你。” 西门吹雪低头在他喉结上轻吻了一下,微凉的唇却掀起了一阵滚烫。 床上只有一个熟睡中的孩子,不远处的桌子上仰面躺着一个红衣美人,眉如远山,眸似繁星。 美人发髻有些凌乱,步摇不断地摇晃着,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声响。鲜红如火的衣裙被堆积在腹部,如雪的肌肤染上一层粉红。 江饮君死死地咬住了手指,目光涣散,泪水肆意地滑落脸颊。 “别咬。”西门吹雪俯下身,眉头轻蹙,他伸出手抽出了江饮君咬出了血迹的手指。 “唔!”对方瞪大了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深色瞳孔上蒙了一层一吹即破的水壳。 带着茧子的指腹摸着上颚,防止江饮君咬伤自己。 江饮君心提了起来,唯恐熟睡的落归被吵醒。却又因为这个,他心里更加地紧张舒爽。 第125章 “呵。”一声如同玉山崩裂的轻笑在耳畔响起。 西门吹雪动作很慢,像是在折磨小猫似的,他掌控着一切,居高临下地看着浑身狼狈的人。 夜还很长,一场复一场。 第二天,等江饮君醒来的时候仿佛身体被掏空了一般。落归趴在他胸口睡得正香,一只结实有力的小臂搭在他腰间,如同恶龙保护着自己的珍宝。 “我竟然是第一个醒的?”他声音哑了,忍不住笑了出来,身边的两个人都还在睡,这让江饮君有些惊奇。 西门吹雪平常都会很早起来练剑,今天怎么回事?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原本紧闭着双眼的人睁开了眼,冷意乍现,但在看清身边人后就化作了一片柔意。 “今天怎么没起来?”江饮君笑得眉眼弯弯,“好奇怪啊。” 西门吹雪发出了一声气音,抬起手摸了摸江饮君的脑袋:“陪你睡一会儿。” “陪我睡一会儿?”江饮君哼笑,“偷懒就偷懒,别给自己找什么借口。”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脸蹭到了西门吹雪的掌心,嘴角带笑:“撒谎可不是乖宝宝。” 西门吹雪叹了一口气:“娇娇是乖宝宝就好了。” 听完他的话后,江饮君脸色一红,不由自主地就想起来了昨天晚上丝毫不压制情绪的一声“宝宝。” 这明明是落归的称呼,突然放到他身上来,还是那种场合,总带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他们在床上聊了会儿天,直到落归醒来之后他们才起床。江饮君穿好衣服,然后披了一件带着毛绒绒的斗篷,完美地把他脖子上的痕迹遮盖住了。 这个城很小,有趣的东西也不多,江饮君呆了几天之后就无聊了,于是便和西门吹雪回万梅山庄了。 “没有别的地方想去了?” “没了。”江饮君抱着落归躺在西门吹雪腿上,“只不过是出来透透风,已经足够了。” 西门吹雪摸着他的头,眉眼低垂,长发从肩头滑落,直直地垂在了江饮君的脸侧。 空间一下子变得狭小,如瀑的长发如同一个牢笼,死死地把江饮君困在了这一方天地。偏偏猎物并未察觉,还伸出手去摸着微凉的发丝。 “唉,你头发好好哦。” 西门吹雪挑眉,不知道江饮君为什么会突然提起来这个话题:“怎么了?” “因为你不脱发啊。”江饮君直对上西门吹雪的眼睛,语气有些哀怨,“没有变秃的危机。” 他话题转变得太快,西门吹雪一时之间没有跟上他的节奏:“嗯?你不也是?” “我知道,不过有人的头都快秃了。”江饮君哼笑几声,语气带着些许的怜悯,“年纪轻轻的就秃了。” 西门吹雪的发质很好,摸着入手微凉,柔顺得像是流水一般,和江饮君比起来有些发硬。 眉目清冷的男子就这么一脸纵容地看着躺在他腿上的人把自己的长发和他的头发系在了一起。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回到万梅山庄之后,江饮君就如同一条咸鱼似的待在房间里不出门。一来是他觉得自己这个样子出去万一碰到了什么人,有些不好意思。二来是因为天越来越冷,他宁愿带着温暖如春的房间里被西门吹雪翻来覆去也不愿意出门。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等江饮君再次穿回了男装之后,他竟然在西门吹雪的脸上看出来了一丝不舍。 你不对劲! 第102章 江饮君自从最后一张人设卡抽完之后整个人都懒散了下来, 宛如一条没有梦想的闲鱼一般。 系统也很少再出现了,总给江饮君一种错觉:对方已经离开了,只不过是没有告诉他而已。 但当他在心底呼唤起系统的时候, 那个冷漠的电子音又回响起, 仿佛一直都在似的。 “就没什么事了?”江饮君坐在榻上看书,落归就睡在他身侧,脸被热气熏得通红。 系统:“怎么?没任务了你又开始想念了?” “就是有点不习惯而已。” “你这么闲?就没有别的事情做了?”系统对于他这种不推着就不往前走的人表示不解,不过它对江饮君也算是了解了。 “要不我给你找点乐子?” 江饮君来了兴致, 挑眉:“什么乐子?” 系统没有正面告诉他答案, 只是模模糊糊地回答道:“好东西, 一定不会坑你的。” 江饮君对于它这句话持怀疑态度,依照之前的相处来看, 系统的话除了任务之外,可信度并不高。 但系统却是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一副它撒谎就被病毒入侵的样子:“相信我!你一定会快乐的!” 江饮君对它的话半信半疑,直到晚上从浴房出来之后, 刚回到房间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身后传来异样,像是有什么东西缀在后面似的。 江饮君盘腿坐在床上, 然后转过头往身后去看。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倒是把他吓了一跳。 他后面晃来晃去的东西是什么?!这个世界怎么了?! 等西门吹雪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他这副样子, 不过他的脸色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毕竟已经见过了对方在他面前变成猫, 就这点变化,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西门吹雪!”江饮君有些慌了,连忙抬起头看过去, 语气可怜巴巴, “我怎么长尾巴了?” 少年身上只穿了一身浅色单薄的寝衣, 长发还有些潮湿地搭在胸前和背后。他低垂眼眸, 眼尾下垂,看起来很无辜。 他身后有一条毛茸茸还在乱动的尾巴,看起来手感很好。西门吹雪眼眸微深,手心有些痒。 “你不是猫妖吗?” 江饮君仰面看着他,一脸震惊:“猫妖?!你怎么会觉得我是猫妖?” 西门吹雪突然目光一顿,视线逐渐移到了少年的头顶。 “嗯?怎么了?” 江饮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顺着对方的视线摸向了自己的头顶。毛茸茸的触感以及微烫的温度明显地提示着他:这是猫耳。 “!!!”他险些一口气喘不过来,原本就圆溜溜的眼睛此时瞪得如同珍珠一般。 “什么鬼?!” 西门吹雪抬手安慰地摸着他的头顶,手指不由自主地捏住了江饮君头顶还在乱晃的猫耳。 “痒。”江饮君浑身一颤,连忙向后缩,头顶的耳朵还颤了颤,很软弹。 西门吹雪摩挲着指腹,上面似乎还残留这柔软毛发的触感。 “娇娇,过来,让我看看。” “你不要摸哦。”江饮君苦着脸,可怜兮兮地说道,“好痒的。” 西门吹雪轻笑了一声,然后看着自己主动送上门来的少年凑到了他面前。 “!!!”江饮君呼吸一滞,浑身都在颤抖,像是触了电一般,连带着他头顶的猫耳和身后的尾巴都在摇晃。 “不是说好了不摸吗??”他皱着眉头,抬眸控诉着不讲信用的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哼笑一声:“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江饮君蜷缩着手指,任由西门吹雪揉捏着自己敏感的新生猫耳,想了想,对方确实没有答应他不会摸。 “太过分了!” 西门吹雪坐在床上,然后伸手抱起江饮君:“娇娇只会这一句。” 他没有在反问,而是格外笃定地说道。 江饮君如同一个娃娃般缩在了西门吹雪宽阔的怀里,逼于无奈地任由爱人上下其手。 “不许再摸了!”他装作凶狠地龇着牙,但在西门吹雪眼中却是没有任何的杀伤力。 “我给娇娇检查一下。”冷面剑神面色严肃,一副清冷的样子,“嗯?” 江饮君浑身通红,不知道为什么尾巴和耳朵会这么敏感,只好扒着西门吹雪的胳膊低头狠狠地咬了一口。 对方胳膊上的肌肉很多,他又不敢真的下口,到最后也只是在上面留下来了一个浅淡的牙印。 这对西门吹雪来说不过是挠痒,他抱着江饮君轻笑一声,然后指尖稍微用力地揉了揉对方敏感的尾巴尖。 “!!!” 江饮君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尾巴上和耳朵上的毛瞬间肉眼可见地炸了起来。 “西门吹雪!你怎么可以这样!” 他转过头抓住自己的尾巴,可怜兮兮地抱在了怀里,然后连忙从对方怀里跑了出去。 西门吹雪手指轻轻地叩着床板,眉目还是那么的疏冷,完全看不出来他刚才是在做一个羞于启齿的事情。 “害羞了?” “没有!”江饮君生硬地否认,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于是连忙在心里疯狂地戳着系统。 “是不是你干的?我真的是服了!” 但系统却一声不吭地在装死,反正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就算江饮君再怎么生气也不能拿自己怎么办。 西门吹雪再次向江饮君伸出了胳膊,虽然没有说话,但眉眼之间带着无奈。 第126章 “真的很痒的。”江饮君更无奈,他盘腿坐在西门吹雪对面,不肯再过去。 被拒绝了的西门吹雪并不着急,他缓缓开口:“这么敏感?” “当然了,摸都不能摸!”江饮君很是认真地说道,“就像是龙的逆鳞和老虎的屁股一样,都摸不得。” 西门吹雪煞有其事地点点头,然后伸手弹手灭了蜡烛,房间瞬间一片漆黑。 “你要干嘛?”江饮君瞬间警觉了起来,他一脸痛心疾首地说道,“你不能这样,年轻人要学会节制!” 西门吹雪眉头一皱,哼笑一声:“我身体好得很,你不知道吗?” 江饮君自然知道,他时不时地就会被西门吹雪按在床上像是摊煎饼似的翻来覆去地搞。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总之,今天不行。” 西门吹雪目光停留在江饮君明显手感很好的尾巴上,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 “干嘛呀~”江饮君干脆仰面躺在床上,可怜兮兮地说道,“真的很累诶。” “又不是你动。” “大胆!”江饮君提高了声音,“你竟然敢小瞧我!” “既然厉害的话不如试试?光是嘴上说说,信服度可不高。” “我不是傻子,不吃你这一套。”江饮君侧过身,毛茸茸的尾巴在身后得意地晃来晃去。 西门吹雪摇了摇头,他看着对方带着诱惑的尾巴,真的很想攥在手里揉来揉去。 与其说这是一只化形不成功的小猫妖,还不如说是一只尚带着些许青涩的狐妖。眉梢眼角带着笑意,胆大地上下扫着目标,诱惑而不自知。 “睡吧。” “嗯……嗯?!”江饮君听完之后瞪大了双眼,像是不敢相信西门吹雪竟然就这么妥协了。 西门吹雪看着他这副震惊的样子,眉头轻蹙,然后伸手把人揽在了怀里,语气带着危险:“在娇娇眼里我就是那种浪荡子?” “怎么可能。”江饮君见对方真的没有再乱动,于是放松了身体,轻轻地把尾巴搭在了西门吹雪腰上。 “你和浪荡这个词根本都不搭。”他叹气,“西门吹雪啊,凌霜傲雪、清冷如仙,这才是你嘛。” 西门吹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江饮君的背部,嘴角微微上扬:“原来娇娇这么会说话。” 他这么一说,原本还很认真的江娇娇就不满了:“你的意思是说完之前不会说话喽?” “没有。”西门吹雪否认,“只是娇娇很少夸我。” 江饮君趴在对方怀里,认真地想了半天,自己确实很少夸西门吹雪。不是他不想夸,而是西门吹雪这种厉害的人物还需要他的几句漂亮话吗? 但看着对方疏冷的眉目,以及微微下压成一条直线的嘴角,江饮君这才明白了。 “那以后我多夸夸你?” 西门吹雪轻轻地应了声,然后就拍着小猫的头:“好了,快些睡吧,时间不早了。” “晚安~” 江饮君自觉地在西门吹雪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然后就闭上了眼睛。 他以为睡一觉过去自己就恢复了,但万万没想到,他睁开眼之后还是这副样子。 “怎么办啊西门吹雪~” “没事,说不定过几天就好了。”西门吹雪拍着他的头,安慰道,“很可爱。” 江饮君撇撇嘴,但他没想到的是,自己昨天晚上躲了过去,今天晚上却没躲过去。 当晚,小猫咪可怜兮兮地躺在床上,一副被欺负惨了的样子。敏感的尾巴被滚烫的手掌从头捋到了尾,下一秒,更敏感的尾巴尖被含在了滚烫的地方。 “别太过分了!”江饮君拽着自己的尾巴,一副要誓死抗争的样子,“哪有人这么欺负小猫咪的!” 西门吹雪放过了尾巴尖,把目标转移到了肉乎乎的耳朵上:“娇娇承认自己是小猫了?” “承认了!我承认了!”江饮君觉得自己太没出息了,每次都会哭出来,但这可是西门吹雪诶,太过分了吧! “小猫怎么不会猫叫呢?嗯?”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惹得江饮君浑身颤栗。 “小猫不会……唔!” “会!会!”江饮君咬着西门吹雪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然后可怜巴巴地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猫叫。 “喵~哥哥~轻一点好不好?” 第103章 江饮君前些天去了外面一趟, 但正当他准备返回的时候却下起了瓢泼大雨。逼于无奈,他只好找了一个破庙歇着,甚至有些后悔一个人出来了。 外面风雨交加, 阵阵闪电在漆黑的夜空中肆虐。雨声淅淅沥沥, 敲在破庙的屋檐上,随后又敲落在地面的水坑。 江饮君半蹲着,手里拿着一根木棍,然后缓缓地翻着面前的篝火。 “唉, 不知道西门吹雪会不会着急。”他皱着眉头, 一脸无奈, “回去一定又要念叨了。” 突然,一阵比刚才更激烈的雷声响起, 持续了将近一刻钟。江饮君被吓了一跳,停留在破庙里没有出去。 第二天一大早,雨才刚刚停了。外面一片雾蒙蒙的,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薄纱。地面上满是积水, 整个世界都是湿漉漉的。 江饮君收拾好就往回走,因为事发突然, 他并没有料到昨晚会回不去,于是加快了步伐。温度很低, 没过多久, 一些积水浅的地方就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他一会儿就到了万梅山庄周围,和刚才的寒冷截然不同的是,这里简直温暖如春, 千朵万朵的鲜花争相开放, 到处都是熏人的花香。 “这是怎么回事?”江饮君心中骇然, 不敢置信地看着周围, 甚至开始恍惚起来,“是做梦了吗?” 但吹拂在脸上的风,以及嗅到的花香,这些都告诉他:“这是真实存在的。” 江饮君无奈,只好赶紧往前走,他要快点回到万梅山庄看看了。 没想到他没走多久,迎面就走过来三个熟悉的人。 “咦?” “嗯?” 江饮君和他们不约而同地都很疑惑,只不过对方先开了口:“这位公子,你是来找谁的?” 这里只有万梅山庄,他看着面生,难不成能是来找西门吹雪的吗?这也未免有些荒唐,毕竟西门吹雪的朋友也只有那两三个。 陆小凤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江饮君,脸上的疑惑不像是假的。 “什么?你是在开玩笑吗?”江饮君微微瞪大了双眼,没忍住轻笑了一声,“不过是几个月没见,你就不记得我了?” 他的表情也不像是在作伪,这下倒是轮到陆小凤奇怪了,自己确实没有失忆,记忆里并没有这位漂亮少年的相关记忆。 就在对方疑惑的时候,江饮君习惯性地往西门吹雪身边走,一边走一边解释自己昨天为什么没有回家的原因。 “昨天……”他的话刚出口,一柄锋利的乌鞘剑就直奔自己而来,江饮君并不对西门吹雪设防,一时不察被刺伤了。 好在他反应还算快,被刚被刺伤的时候连忙躲开了,不然这只胳膊一定会被废。 “西门吹雪?!”但这也无法阻挡江饮君的不解以及不满,他不可思议地看向一身白衣、浑身冷僻的西门吹雪,“哪怕我没有告诉你,也不至于这样吧?” “离我远些。” 西门吹雪的声音很冷,目光也是如此。看向江饮君的时候,眼底仿佛是结了冰的冷泉般。 熟悉的脸,熟悉的声音,却说出不熟悉的话来。 江饮君难免有些恍惚,他眉头轻蹙,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面前拒人于三尺之外的西门吹雪。 他肩上的伤口溢出鲜血来,逐渐染透了身上的红衣。伤口有些痛,但江饮君并没有顾忌,只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失去了什么东西似的。 “公子!你……” 陆小凤半是吃惊半是疑惑,西门吹雪不喜欢别人距离他这么近,但这也是他第一次出剑没有死人。 血腥味儿逐渐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花满楼眉头紧蹙,他原本就看不惯西门吹雪,现在更是不满了。 “先把伤处理一下吧。”花满楼眉目舒展,他还是和江饮君记忆里的一般温柔,只不过没有那么的熟稔了。 “多谢,不用了。” 江饮君现在并不知道现在是怎么一个情况,只好先冷静下来整理一下思绪,并且连忙呼唤起系统来。 但任凭他千呼万唤,系统还是没有出声,就像是失踪了一样。 这不太对,西门吹雪好像不认识他一样,这怎么可能,他们明明已经在一起这么久了。 也正因为如此,江饮君也敢肯定,面前这个一脸冷漠,对他毫无感情的人是真的西门吹雪,并不是别人假扮的。 他一身红衣,肩膀处的颜色更深。眉目如画,还带着淡淡的哀愁与不解,看的人忍不住轻声安慰他。 “公子是认识我们?”陆小凤递给他一瓶金疮药,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 第127章 江饮君深吸一口气,勉强地笑了一下:“抱歉,我认错人了。” 他冷静下来仔细想了半天,对方不像是在开玩笑,一副真的不认识他的样子。尤其是西门吹雪,江饮君刚开始还有些难过,感觉对方刚才那一剑不是刺在了他的肩膀,而是刺在了他的心上。 但转念一想,他认识的西门吹雪是觉得不会这样做的。 “难不成我这是又穿了?这个世界里的西门吹雪还不认识他?” 江饮君抿着唇,他抬眸看了一眼白衣如雪的西门吹雪,在心里轻叹一声。哪怕是这样,他还是有些不舒服。 因为陆小凤他们确定自己不认识江饮君,但对方的样子又不像是在作伪,他们也不太敢确定了。 “我们要回山西,不知道公子要去哪儿?”陆小凤无奈地问道。 江饮君收拾好心情,抬头看着他:“山西?” 陆小凤点了点头,但也没有再多解释什么。 “如果你不在意的话,能带上我吗?”他浅笑一下,比周围漫山遍野的花还要夺目,“或许我可以帮上什么忙。” 在陆小凤惊讶的时候,江饮君已经猜到了他们这是要去干什么。 千里迢迢来请西门吹雪、山西,这些已经写明了,现在应该是霍休那个剧情点。 但他们第一次见面,陆小凤不确定江饮君是哪一方的人,万一是对方派来的…… “虽然没有什么说服力,但……”江饮君沉思了片刻,说道,“我不会对你们不利。” 花满楼:“陆小凤,他应该不是坏人。” 陆小凤有些无奈,一旁的西门吹雪也不说话,仿佛这一切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似的。 “关于你在忙的事情,我可以直接帮你。”江饮君揉了揉太阳穴,脸色看起来有些疲倦,“关于青衣楼和金鹏王的事情。” 他不想在等下去了,干脆直接抛出来这件事。 “你……”陆小凤心里大惊,他不动声色地看着面前看起来毫无杀伤力的江饮君。 对方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情?而且还是一副认识他们的样子。 这个时候的陆小凤虽然小有名气,但还没有到那种名震江湖的程度。 江饮君也不急,他就这么等着对方的回复。在系统没有出现之前,他最好还是先跟着西门吹雪他们,这件事有些太过稀奇,他实在是花费不了那么多的精力了。 到最后,陆小凤还是答应了江饮君的请求。四个人一路往山西去,路上江饮君话很少,只有问他事情的时候才回开口。 “你练剑。” 夜晚,他们停留在一处平地,旁边燃着篝火,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响。西门吹雪抬眸看向江饮君,开口问道。 “嗯。” 江饮君心里一跳,他低垂下眼眸,纤长如蝶翼的眼睫落下,在眼下留了一小片暗色。 “我不和你打。”他赶在西门吹雪开口前说道,“比试这件事就别想了。” “为何?” “不为什么。”江饮君说道,他干脆抬头看着对面冷漠无情的西门吹雪,轻笑一声,“你和我爱人很像,我下不去手。” 西门吹雪的脸冷了下来,他看着江饮君,缓缓开口:“你被感情所桎梏,算不上真正的剑客。” “随你怎么想。”江饮君托着下巴就这么看着对方,没忍住笑了一下。 西门吹雪的脸更冷了,他敢肯定,对方这个眼色并不是在看他。到像是……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 这个想法让他很不爽,就像是被当成了替身一样。 江饮君收回了目光,语气有些感概:“好久没见到你这个样子了,一时之间还有些不习惯。” “我们不认识。” “我认识你就够了。”江饮君微微上扬的嘴角往下压,“不对,你不是他。” 这句话像是一枚炸弹一般,西门吹雪冷笑一声:“是吗?” 感觉到周围冷下来的温度,江饮君面不改色,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西门吹雪:“是啊,你不是他。” 这句话不知道是不是在安慰他自己。江饮君脑子里一直绷着一根弦,已经快到了崩溃的地步了。 他发现,自己还是无法心平气和地接受西门吹雪对他一副冷漠无情的样子,心像是在被凌迟一般。 尤其……还真的是西门吹雪,和他记忆里的那个人一模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差别——除了对他。 江饮君率先移开了目光,他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走向了黑暗中的森林。 夜色深沉,像是有人往天上泼了一桶浓墨一般。稀疏的星子也没有什么光芒,只有一轮圆月悬挂在天边。 时间的错乱惹得江饮君头疼欲裂,他这些天一直试着联系系统,但一直联系不上。 或许是分开太久了,太久没有见过轻声喊他娇娇的西门吹雪了,江饮君突然分不清了。 他究竟是从梦里醒来了?还是又陷入了一场梦? 爱他的那个西门吹雪……真的存在吗?或许,现在才是现实,其实根本没有系统,那只是他的一场梦罢了。 现在……梦醒了。 第104章 这些天, 江饮君摸清了这个世界的大概。和他熟悉的综合世界不同,这里似乎就是陆小凤的世界,没有任何除此之外的人。 “难不成是在原著?”他眉宇间萦绕着淡淡的愁绪, 眉头轻蹙, 像是遇到了什么难解的题一般。 江饮君想了半天也摸不准,于是便放弃了这个问题,转念继续呼唤起了系统。 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系统一直没有上线。或许是因为能量不够?江饮君猜测道。 他们很快就到了山西, 然后就找了一处客栈住下。关于大金鹏王和珠光宝气阁的事情, 他并没有直接告诉陆小凤谁是幕后黑手, 而是把线索暗示给了对方。 陆小凤和花满楼便整天出去查明这些事情,西门吹雪便和江饮君留在了客栈里。 一看到对方那张熟悉但冷漠的脸, 江饮君就心里堵得慌。虽说是来帮助他们的,但除了对方找上门来询问事情之后,他几乎很少和对方待在一起。 这便显得他有些神秘了,花满楼还好, 陆小凤对他倒是格外的好奇。 “我已经把线索告诉你了,怎么?不相信我吗?”江饮君坐在窗前, 一手轻轻扣着桌面,另一只手托着下巴。 陆小凤坐在他旁边, 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个扇子, 然后一边扇着扇子,一边说道:“我自然是相信公子了,只不过, 我有些好奇。” 他说完后往前凑了凑, 瞬间拉近了和江饮君的距离:“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的时间?” “你想知道?”江饮君轻笑了一声, 眉眼弯弯, 看起来很好相处。 陆小凤点点头,就这么好奇地看着他。 “你凑近一些,我告诉你。”江饮君嘴角微微上扬,伸出一根手指冲他勾了勾。 陆小凤挑了一下眉,然后听话地把耳朵递了过去,一副好奇的样子,眼里还带着些许的期待。 “天机不可显露。”轻浅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炙热的呼吸声喷洒在陆小凤的耳边。 江饮君说完之后就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眼里带着笑意。 “……”陆小凤无奈地坐了回去,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你也有这种恶趣味。” “只要消息是对的不就行了吗?”江饮君慵懒向后一靠,身上的红衣往下垂,勾勒出他纤细有劲的腰肢来。 陆小凤站起了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仰面躺在榻上的江饮君:“江公子说的也有道理,那我就先告辞了。” 他说完之后就推开房门走了出去,江饮君也不管他那番话到底是不是真心的,继续躺在榻上想着心事。 今晚就该是闫铁珊给他们送请帖了,江饮君准备和陆小凤他们一起去。哪怕对方并不会出什么问题,但他觉得还是跟上去比较好。 夜晚如约而至,和江饮君想的一样,闫铁珊果然派人来给陆小凤送请帖了。 阎铁珊并不知道有西门吹雪和江饮君的存在,只以为只有陆小凤和花满楼两个人。 江饮君之前说的那些消息都是对的,陆小凤这次也准备让他跟着一起前往。 和之前一模一样的经过,只是地点不同。霍天青带着他们去了池塘中央的亭榭,里面坐着两个人。 江饮君就站在一旁不做声,就看着陆小凤和他们在那里拉回拉扯。 没过多久阎铁珊就来了,先是和陆小凤寒暄几句,就把目光放在了一身白衣抱剑而立的西门吹雪身上。 但西门吹雪生性冷僻,哪怕他再怎么热切地打招呼,对方仍是一副冷漠的样子。 盛夏的风从远方吹来,带着荷叶和荷花的清香。江饮君浑身的燥热被一吹而尽,他视线落在了远方的荷叶上,只是分出心来听着陆小凤和闫铁珊的谈话。 突然,一阵心悸传来,江饮君险些喘不上气。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好被身边的西门吹雪扶了一把。 第128章 浅淡的暖香夹杂着荷叶的清香钻进西门吹雪的鼻腔,缓慢跳动的心脏突然落了一拍。 “谢谢。”江饮君低垂眼眸,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胳膊从西门吹雪的手里抽了出来。 温热的体温从薄纱制成的衣服中传到他的手心,尽管手中已经没了东西,但西门吹雪却觉得那阵体温残留在了他手心。 察觉到他的视线,江饮君轻抿了一下唇,然后轻笑一声:“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西门吹雪收回了视线,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像是在懊恼自己这么失态。 亭榭的气氛突然紧张了起来,江饮君并不准备出手,他看着西门吹雪一个瞬移离开,刚准备退一步,就看到了远方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心瞬间提了起来,足尖轻点,宛如一只身形轻巧的鸟雀一般掠过了荷塘。 江饮君的离开虽然引起了旁边人的注意,但并没有去追他,而是继续留在亭榭里。 亭亭玉立的荷花半开着,在晚风中摇曳。一抹鲜红如火的身影在青绿的荷塘飞跃而过。 “一定没有看错,那个人就是他!”江饮君心潮澎湃,他紧抿着唇,眼尾微微下垂,看起来很是难过。 不过眨眼之间,他就翻到了院外。一个熟悉的身影就站在杨柳树下,白衣如雪,眉眼清冷淡漠。 江饮君就站在不远处,却停在了原地,脸上流露出一丝的惧意。 分明已经看到了对方,他却心生恐惧,不敢再往前一步。 “娇娇。”冷冽的声音响起,带着些许的纵容和笑意。 他知道了江饮君的秘密,但并不在意,只要对方在他身边就好,只要对方心里还有他就好。哪怕他要穿越时空来找寻爱人,这些都不足为惧。 “西门吹雪……”江饮君鼻头一酸,缓缓地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心里害怕是在做梦,动作很轻,害怕再次失去了这抹白衣身影。 直到熟悉的冷冽梅香包裹住他,直到温暖的怀抱再次环抱住他,江饮君一直提着的心才落了回去。 是他,是他的爱人。 “西门吹雪,我好想你。”江饮君把脸埋在西门吹雪的颈窝,软着声音撒娇,“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娇娇,没事,我们一会儿就回家了。”西门吹雪双手用力,紧紧地抱住了怀里浑身不安的人。 回家,他终于可以被带回家了。 第105章 江饮君紧紧地抱着西门吹雪, 他嗅着对方身上熟悉的梅香,环住对方腰的手逐渐收紧。 “我一觉醒来就变成了这样,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他的声音很低, 带着些许的委屈与恐慌。 西门吹雪轻叹一声, 然后带着安抚性地拍着他的背:“没事,我来了,不用害怕了。” “你怎么……”江饮君从西门吹雪怀里抬起头,漂亮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疑惑。 他话没有说完, 但西门吹雪知道他想要问的问题是什么, 于是一边抬手摸着他的脸颊, 一边说道:“你一直没回来,我以为你在路上出了什么事情, 直到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你在哪里。” “一个声音?” “一个声音。”西门吹雪说道,“它说它认识你,因为时空错乱和你走散了。” 听完他的话后,江饮君已经猜出了那个声音是谁。 只不过, 现在得知西门吹雪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他心里忍不住有些惊慌失措, 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这件事情。 看清了他心底的无措,西门吹雪喟叹一声。 “娇娇, 不要紧张, 我并不在乎你从哪里来。”他低头在江饮君眉间轻吻了一下,“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就好。” “会的。”江饮君连忙说道,“我一直会和你在一起。” 他话音刚落, 不远处传来一阵惊呼, 带着震惊和不可思议。 江饮君一愣, 连忙转过头去, 只见陆小凤三人刚处理完事情出来,好巧不巧地撞见了他和西门吹雪。 不染纤尘的白衣、古朴但锋芒毕露的乌鞘剑,还有那冷僻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 西门吹雪,陆小凤看见他的第一眼,脑海中就浮现出了这四个字。 但……他转过身看着身边的另一个“西门吹雪”,哪怕见过再多奇怪的事情,此时也忍不住惊讶万分。 竟然出现了两个西门吹雪? 江饮君放在西门吹雪腰上的手松开了,然后抬头遥望着不远处脸上还带着震惊的陆小凤。 “事情都处理好了?”他面不改色,像是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似的。 陆小凤顿了顿,然后笑着说道:“处理好了,这次多谢公子出手相助。” “没关系。”江饮君被身边的西门吹雪又重新扣住了腰,只好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接下来的事情我就不插手了,祝你好运。” 他话音刚落,就握着西门吹雪干燥温暖的手准备离开。 但一到格外霸道的剑气从身后传来,还没等江饮君回头,西门吹雪就拔出了一直悬挂在腰间的乌鞘剑。 “西门吹雪!”江饮君被他用了一点力气推了出去,漆黑的剑神格挡在胸前,挡下了从远处而来的一剑。 “你是谁。”冰冷的声音响起,夹杂着隐隐约约的杀意,“西门吹雪”打量着眼前和自己宛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人,脸色更加的冷淡了。 看着争锋相对的两人,江饮君忍不住皱起了眉。 西门吹雪并没有回答他这句话,手里的长剑向上一提,毫不费力地就挑开了刺向自己的另一柄乌鞘剑。 此时的他对上之前的自己,先不论剑道,但是内力就高出了一大截,并不把另一个自己放在眼里。 察觉到逐渐紧绷的气氛,江饮君向前迈了一步,然后伸手握住了西门吹雪的手腕。 “这件事情回去再说,不要再动手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拉着西门吹雪离开,鲜红似血的衣角在夜风中不断地翻滚,像是一团火焰,灼伤了“西门吹雪”的眼睛。 回到客栈之后,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他们三人之间的气氛不太对,陆小凤和花满楼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并没有留在这里。 江饮君简单地把他和西门吹雪的到来告诉了另一个“西门吹雪”。说完之后抬眸直视着对面的人,语气平淡和缓:“我们马上就会离开,并不会耽误到你。” 他这副样子和刚才的温柔娇气简直判若两人,“西门吹雪”剑眉微蹙,脸色明显的有些不好。 “你说的爱人是他?”“西门吹雪”低垂眼眸,遮挡住了眼底的情绪,语气平淡无波,如同他往日一样。 江饮君没有丝毫犹豫,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就回答道:“是。” “嗯。” “既然没有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回去了。”江饮君说完之后看了一眼对面神情有些恍惚的“西门吹雪”一眼。 “嗯。”对方还是这么一个表情,像是没有把江饮君的话放在心里似的。 江饮君转过头看着身边一句话都没有说的西门吹雪,然后就拽着他回到了楼上的房间。 一回到房间,他刚关上门,熟悉的气息就格外霸道地侵占了自己的呼吸。 “唔……”江饮君闭上了眼睛,任由西门吹雪在自己身上以及口腔中宣誓主权。 浅淡的梅香化作无形的牢笼,紧紧地把红衣美人包裹在怀里。带着薄茧的指尖从下面的衣服中伸了进去,一下又一下,逐渐加重了力气。 “西门吹雪……”江饮君趁着对方送开他的这个空档,眼睛水光潋滟地伸手捂住了对方的唇。 西门吹雪手下滑,然后停留在了江饮君的腰上,语气温和:“怎么了?” “我们回去吧。” 就在他们接吻的时候,系统总算回到了他脑海。先是特别真诚地和他道了一个歉,说是自己的失误,这才让他们穿到了原著里。 江饮君小口地喘着气,抬眸看着眼前同样动了情的西门吹雪:“现在回去?” “你觉得呢?”西门吹雪抱起他,然后把人抵在了墙壁上,眼神带着极强的侵略性。 江饮君浑身肌肉紧绷,有些轻薄的红衣如同一层层花瓣似的滑落在地面。 白皙泛着绯红的肩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伤口,结的痂还没完全褪去。 西门吹雪眼神一顿,突然抬头盯着半合着双眼的江饮君:“怎么回事?” 伤口处传来一阵酥麻,细细的吻落了上去,力道很轻,唯恐弄痛他似的,带着明显的疼惜。 江饮君睁开眼睛,目光落在了肩头的伤口上,轻轻地吸了一口气:“没什么。” “他干的?”西门吹雪眼神骤变,唇角下压成了一条直线。 江饮君不是那种受了伤还会自己忍着的人,遇到亲近的人一定会委屈巴巴地想要得到安慰。现在却是一副遮遮掩掩的样子,西门吹雪只能想到是另一个自己了。 第129章 “没事。”江饮君抬手抱着西门吹雪的肩膀,“是我太鲁莽了。” 他并没有把当时的事情细说,但凭着西门吹雪对自己的了解,也明白这一剑并不轻。 看着对方眉眼之间的歉意,江饮君低头在他喉结上吻了一下:“别这样,不是你做的。” “嗯。”西门吹雪抱起他往床边走,结实有力的胳膊狠狠地箍着纤细的腰肢。 一夜春宵,这边浓情惬意,那边却是一副冷漠。 白衣剑神坐在窗边低头擦拭着手里的乌鞘剑,耳边响起一阵带着哭腔的声音。对方应该是也不想让人听见,哭得很压抑。奈何“西门吹雪”的听力很好。 爱人吗?他抬眸看着夜空中一轮圆月,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分明是同一个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差别?他是真的没有想到,江饮君竟然是透过他来看另一个他。 或许是因为心虚,这次系统的办事效率很快,等疲倦的江饮君睁开眼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回来了,入眼都是熟悉的摆设。 这次不小心的分别西门吹雪并没有多问,他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在负距离的时候逼问着神志不清的江饮君。 “我和他谁更好?嗯?” 每次回答这个问题,江饮君都是双目涣散,浑身狼狈:“你,你更好。” 他本以为回答过这个问题之后就没事了,谁曾想,西门吹雪更加用力,嘴角微微下压:“在娇娇心里,另一个西门吹雪也有位置?” 万万没想到他会玩文字游戏的江饮君浑身颤抖,哥哥夫君父亲各种称呼都口不择言地喊了一个遍。 看着可怜兮兮的人在身下低泣,心里不安的西门吹雪总算是放过了他。 *** 万梅山庄下了一场雪,各种颜色的梅花争相开放。白雪在空中肆虐,狂风大作,吹落万朵梅花。 树下一白衣剑客,手中乌鞘剑似道道闪电,竟将遍地梅花扬到半空。 锋利的剑光闪烁,剑气似刀割,哪怕是在枝头的梅花也被摧残落了下来,又被下一道剑气击上了半空。 白衣剑客利落收剑入鞘,一身白衣如雪,黑发一丝不苟地束好,身上落了一层薄雪,以及,点点红梅。 他目光一顿,抬手掸去了肩头的红梅,指尖触及那柔滑的花瓣,明显地一滞。 不知道,那个人是否也会这样在雪中练剑。 想到这里,白衣剑客嗤笑一声,像是在笑自己多愁善感,不过是一个毫无关系的人,竟然也会放在心上。 可笑至极。 为什么不是他呢?分明是一个人,一个幸福美满,一个形单只影。 白衣剑客转身离去,把这些琐事抛到了脑后。 江湖独行,不觉寂寥。 第106章 在落归四岁的时候, 闲到发慌的系统终于要离开了,临走前它还送了江饮君一个礼物,并且信誓旦旦地保证他一定会喜欢。 想起之前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江饮君对于他这番话表示强烈的怀疑。但系统十分肯定, 仿佛在说什么海誓山盟似的。 江饮君看在对方马上就要离开的份上,最后还是相信了它。但万万没想到,对方走了也不安生,送给他的礼物竟然是——孩子! 一个性格和他越来越像的落归已经够让他们费心了, 明明身体不好, 却偏偏活泼好动。现在再来一个, 岂不是要天天头疼。 系统留下来的是一个道具,免去了他亲自怀胎十月。但这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再也不相信它了!”江饮君看着水晶球的说明书, 面红耳赤。 要先把这个尺寸明显有些大的东西放进去,然后在亲热之后拿出来。说明书上写的是百分之百成功,一发入魂。 “还说什么纯洁的系统,我看它连数据都是黄的。”江饮君把晶莹剔透的水晶球扔到了西门吹雪怀里, 没好气地说道,“每次都搞这种床笫之间的道具!” 西门吹雪看着他鲜红欲滴的耳垂, 轻笑了一声:“娇娇要不要试试?” 第二天,等江饮君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房间里的香炉燃完了, 熟悉的淡淡梅香也有点消散。 他睁开眼盯着床顶发呆, 昨晚的一切都仿佛刻在了他脑海里一般。 察觉到身体有些不舒服,江饮君深吸一口气,骂骂咧咧地说道:“也不知道拿出来, 怎么越来越过分了!” 说曹操曹操到, 他话音刚落, 一抹熟悉的白衣身影就从门口飘了进来。伴随着熟悉的脚步声, 原本消散的差不多的梅香再次浮现在房间里。 西门吹雪一进来就看到了瘫在床上宛如一条咸鱼的江饮君,开口问道:“醒了?饿不饿?” 江饮君长叹一声,突然发现他们两个每次做完之后,第二天的第一句话西门吹雪一定说的是这个。这样想着,他忍不住扬起嘴角笑了出来。 一声很轻的笑声响起,像是一个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 “怎么了?”看见他脸上的笑,西门吹雪走过去,摸着他的脸问道。 江饮君在他掌心里蹭了一下,长长的睫毛在眨眼间轻轻地扫过对方干燥的掌心。 西门吹雪笑了一下,还是把那枚尺寸有些大的水晶球拿了出来。 “一发入魂。”江饮君看着晶莹剔透的水晶球里那个很小很小的胚胎,忍不住感叹道。 西门吹雪有些怔愣,他没想到这是真的,而且还是这么清晰的看着一个胚胎渐渐地长大。 这件事情很少有人知道,十个月之后,随着胚胎一起长大的水晶球猛然破裂。 一开始江饮君还没有什么感觉,但看着水晶球里的胚胎逐渐地长大,一个鼻子两个眼睛的,他心里也逐渐有了感触。亲眼看着一个孩子从胚胎到婴儿,这件事情太过奇妙了。 孩子出生除了他们也就只有福伯和落归的奶妈知道,对外宣称是收养的。 江饮君以为所有的孩子刚出生都是皱巴巴的,没想到这个孩子白白净净的像坨棉花糖。 看着吃饱喝足闭着眼睛在睡觉的婴儿,他突然开口说道:“他软乎乎的,看起来好好吃啊。” 正在翻书给孩子取名字的西门吹雪无奈地抬头,语气有些柔和:“娇娇,这是你儿子,不是糕点。” 江饮君闲的无聊,非要伸手去捏婴儿的脸。捏完之后还趴到婴儿身上深吸了一口气,语气荡漾,像个变态似的。 “他好香啊,闻到我都饿了。” 西门吹雪突然怀疑起江饮君的精神状态来,他放下手里的书,然后走到了对方面前。 “怎么了?”江饮君任由西门吹雪托起他的脸,因为脸颊被捏着,口齿有些不清楚。 西门吹雪垂下眼眸,浅色的眼眸里带着细碎的笑:“娇娇,想到什么名字了吗?” “唔……”江饮君把下巴抵在西门吹雪手上,看着对方俊美的脸,突然脑子一抽,说道,“西门无恨?” “无恨?”西门吹雪想了想,脸上的表情很认真。 江饮君总算回过神来,他看着陷入沉思的西门吹雪,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不是吧?不是吧?他该不会真的要给孩子取这个名字吧?他可无法想象孩子叫这个名字。 “我开玩笑的。”江饮君抬头,眼神真挚诚恳,“你要是敢当真,我就揍死你。” 西门吹雪听完他的话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好,那就换一个。” 由于江饮君取名的不靠谱,孩子的名字最后还是西门吹雪取的。 西门知君,江饮君知道之后也没有别的想法,毕竟这个名字比西门无恨好多了。 孩子小小的一团,他经常闲的没事捏来捏去。刚开始西门知君还有一些不乐意,不明白为什么要在自己睡觉的时候把自己给弄醒。后来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不管江饮君怎么戳他,照样睡得很香。 江饮君觉得生个孩子就是用来玩的,落归身体不好,他也不能带着落归玩耍,于是就盼望着西门知君长大。 但他万万没想到,长大之后的西门知君和西门吹雪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小年纪就不爱说话,只有逗他一下,才能看到小孩子的那种害羞。 “宝宝,要不要出去玩呢?” “不要。”西门知君奶声奶气地说道,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摆弄着西门吹雪送给他的小木剑。 江饮君无奈扶额,看着翻版西门吹雪的孩子笑了一下:“你不无聊吗?” “不无聊。”西门知君说道,“爹爹无聊了吗?你是不是想父亲了?” “没有。”江饮君快速地否认,他站起来身子,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只是担心你一直待在房间里,没人和你说话你再憋的慌。” 西门知君根本不吃他这一套,但他爹爹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如果不理他好像有点不对。 “那好吧,我陪爹爹玩。” 孩子话音刚落,江饮君就抱住他,在孩子的脸上亲了一下,一副得逞的样子:“小小年纪的活泼一点啊,不要和你父亲学,成了一个小闷葫芦。” 第130章 西门知君伸出小手推开了江饮君的脸,面无表情,十分冷酷地说道:“父亲不是闷葫芦,我也不是哦。” 江饮君敷衍地点着头:“对对对,你不是。好吧,我们去找姐姐玩。” 他话音刚落,就明显地看见西门知君脸上有些心虚。 “嗯?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江饮君抱起他,伸出另一只手来捏着他的脸,“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西门知君被他捏的嘴巴嘟了起来,口齿不清地说道:“姐姐不让我告诉你。” “你不说我也能猜到。”江饮君有些无奈。 他们都以为落归长大之后会像西门吹雪一些,毕竟孩子身体不好,将来不会剧烈的运动,应该会娴静一点。还觉得西门知君长大之后会向他一些,毕竟是在他身边长大的。 但没想到的是,两个孩子翻了个个儿。落归更像他,整天到处乱窜,西门知君更像西门吹雪,小小年纪就冷着一张脸。 “让我猜猜,姐姐是不是爬树去了?”江饮君有些头大,那只鹦鹉一直跟在落归身边,等落归长大一点就开始带着她爬树。 有时候福伯看见还能拦住一点,但落归聪明的很,都知道拿弟弟当掩护了。 西门知君把脸埋到了江饮君的颈窝,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但已经默认了他刚才的话。 江饮君长叹一声,就这么抱着儿子去准备捉女儿。倒不是他不让落归乱跑,只是前些日子落归爬树险些摔了下来,把他们吓得不轻。 他正准备告诉福伯让人去找落归,一出房门就看见原本外出的西门吹雪抱着落归回来了。 “回来了?” “嗯。”西门吹雪点了点头,然后把落归放了下来。 江饮君哼笑一声,故作严肃地说道:“落归,刚刚去哪里了?” “我去玩了呀。”落归仰头瞪大了眼睛,圆溜溜的眼睛干净无辜,“小红可以作证。” 小红就是江饮君在山里遇到的那只鹦鹉,让它给落归作证,鸟嘴里说出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西门吹雪,你管管她。”江饮君无奈叹气,看着表情神态和自己如出一辙的落归,还是求助了西门吹雪。 “小心一点。”西门吹雪低垂眼眸,看着和江饮君十分相似的眼睛,放轻了声音,“不要再让家人担心了,嗯?” 你这算哪门子的教训?哪有教育孩子这么温柔的?江饮君在心里无奈地说道。 但落归也不是无理取闹的孩子,知道家长是在担心自己,于是乖巧地认了个错,冲上去抱着江饮君的大腿开始撒娇。 “爹爹,快过年了,不要生气啦。” 江饮君无奈一笑,落归长得很可爱,尤其是拿着葡萄般的眼睛盯着人撒娇,没几个人能够铁石心肠地继续生气。 “那你以后不要乱跑了,爬那么高,太危险了。” 落归听完之后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伸出胳膊让江饮君抱她。正好这时他怀里的西门知君扑腾着要下来,江饮君也就把顺从了他们。 今年除夕和往常有些不一样,下了一场大雪。落归眼睛都亮了,拽着弟弟去堆雪人。 福伯见状,让奶妈拿了一件披风给落归披上,免得她被风一吹,再生了病。 江饮君就坐在屋檐下看着他们在雪地里玩,人间绕着一缕西门吹雪的长发:“真好,我也想去玩。” “你去了岂不是要把他们两个打哭?”西门吹雪把他身上的衣服给整理了一下,语气柔和,“让孩子自己玩吧。” 江饮君眨眨眼:“那一会儿你陪我一起打雪仗。” “好。” 西门知君这个时候看起来才像一个孩子,在雪地里玩得不亦乐乎。突然一声巨响,墨色的天空瞬间绽放了满天的烟花。 “真好看。”落归拽着西门知君,然后趁其不备把手里的雪球扣到了他身上。 西门知君面不改色,他在心里叹了口气:算了算了,他可是要做一个好哥哥的弟弟。 看着两个人打闹,江饮君没忍住笑了出来:“让他们在这里玩,我带你去个地方。” “嗯?”西门吹雪心生疑惑,但还是跟着江饮君去了后山。 “怎么了?” “给你一个惊喜。”江饮君乐呵呵地站在他身边,然后松开了捂在对方眼睛上的手。 西门吹雪睁开眼,只见前面的雪地里堆了一个一米多高的雪人,眉眼之间和他很相似。 “是我?”他反手握住江饮君有些冰凉的,“怎么不堆自己?” 江饮君哼笑一声:“我又看不清自己长什么样子,自然是让别人来了。” “别人?”西门吹雪嘴角微微上扬,“那娇娇喜欢什么样的?” “那这要看你了。” 西门吹雪并没有堆过雪人,他握着江饮君的手,蹲在雪地里,一点一点地堆出来了一个雪人。 虽然和江饮君并不像,但胜在神似。 “不错,这个叫大雪。”江饮君站起来拍拍手,一手指着“西门吹雪”,然后又指着自己,“这是娇娇。” “嗯。” 西门吹雪纵容地看着他,眼底映出天空中五彩缤纷的烟火,以及眼前的红衣青年。 这不是他们过的第一个除夕,也不是最后一个。 从今往后,江湖寂寥,但心上住了一个人。 小贴士:找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