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同人] 原来我是网球世界的NPC》 第1章 [无cp向] 《（网王同人）原来我是网球世界的npc》作者：坞伶羽【完结】 简介： 秋成知仁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一种固定刷新的npc，每天都在兼顾人质（抢劫案/绑架案）/凶杀案三选一犯罪嫌疑人/气氛组（哇塞xxx同学太棒了！）/拉拉队（欢呼迹部大爷的胜利）/…… 直到他遵循着母亲的遗愿背着幼驯染偷偷报名了立海大，千里迢迢从东京挪到神奈川。 本来以为自己只是换个地方继续当npc，但在第一天参观网球部被踢馆时，有人准确的将他从一众观众里薅出，塞了一个球拍。 秋成知仁：？？？ 头发卷卷的少年抓了抓头发，扭头看了他一眼：“喂！你会打网球吗？不会就站在最角落，别拖我后腿！” 赤也看着自己随手从人堆里揪出来的‘搭档’，身形削瘦，看着就不像会运动的样子，碎碎念道：“要不是一定要双打才能挑战立海大的最强，我才不会想拽一个拖油瓶……” 刚准备抬脚离开网球场的秋成知仁面无表情地扭回了头，掂了掂手中的球拍，摸出了一颗网球。 “我说。”他磨牙：“哪怕我是个npc，也是有自己特色的。” 不然他怎么在一众npc里顺利的活到今天？ 正巧，秋成知仁的亮点就是——只要站在这方小小的球场上，他就是战无不胜的王者。 哪怕是神，他也能屠给所有人看！ *改剧本，立海大会赢。 青学/不动峰的慎入。 *主角超强，但作者本人不会打网球，比赛全靠胡编乱造。 *混合柯世界观，但占比不会很多。 内容标签：网王 少年漫 爽文 柯南 日常 主角：秋成知仁 其它：立海大，幸村 一句话简介：npc也是有梦想的 立意：阳光开朗积极向上 第1章 四月的清晨，阳光明媚。 秋成知仁晃晃悠悠走在学校的道路上，身侧是樱花被风卷席着打转。 天气好，风景也好，心情更好的秋成知仁高兴地摸出手机，下意识准备给幼驯染发张照片告诉他一切顺利。结果打开就看见了一排未接通话和未查看短信。 秋成知仁：坏了，忘了告诉他没报冰帝了。 今天是每个学校的开学日，无论是东京还是神奈川。如果不出意外，秋成知仁这个时间本来也应该站在冰帝的大门口和他的幼驯染一起走进学校…… 在他发呆期间，又一通电话打了进来。秋成知仁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按了接通：“啊……” “秋成知仁，我没记错今天是报道日吧，你人呢？” 电话那头的迹部景吾按着眉心，想起来今天敲不开的门、找不到的人就头疼，咬牙切齿地问道。 “哈哈……那个，我已经报道了……” 秋成知仁小声地辩解道，然后缓慢将手机挪远了一点。 “你已经报道了？在哪，等着本大爷来找你。”既然人平安无事，迹部景吾也不准备计较他偷跑的事，表情好看了一点，抬脚往学校里面走。 “……立海大。” “？” 迹部景吾抬起的脚又放了下去。 “那个那个景吾我没报冰帝报了立海大我妈妈说我这辈子有一大劫需要我在立海大上学才能平安无事我就哎呀不说了我先进去了这周回去找你好吗好的我知道你答应了你最好啦！” 啪的一声，电话只剩下忙音。 刚消化完幼驯染一大串狡辩的迹部景吾脸黑成锅底了，攥着手机的手狠狠用力：“秋成知仁！！” “阿嚏！” 秋成知仁挂掉电话后心虚地将手机塞进包里，知道这是迹部景吾在念叨他，只能将注意力转到面前的道路上。 立海大不愧是强校，无论各方面做得都很出色，连校园风景也是数一数二的美。 ……当然，录取分数线也不低。 秋成知仁想到了自己低空滑过的英语成绩就一阵胃疼，他摇了摇头将这恐怖故事从脑袋里摇出去，正抬脚往班级走去时，人群传来一阵喧闹。 “不是吧，有个新生说自己是no.1，扬言要挑战网球部？” “这么嚣张？哎呀没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而已。” “什么嘛，我听到的明明是这小子说要挑战立海大三巨头……” “啥，你说这小子看不惯幸村真田和柳？” “什么？！他跟三巨头有一腿？！” 站在一旁听完了流言飞速转变为另一个方向的秋成知仁：“……” 他抬脚迅速往班级走去。 此地不宜久留。 —— 开学的第一天过得很快，为了让新生适应国中的生活，学校并没有安排什么很繁重的事，总体来说是很轻松且寻常的一天。 秋成知仁收拾背包，将社团申请书塞进兜里，准备依照原先的想法，先去网球部看看情况。 他的发小迹部景吾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打网球了，顺理成章，秋成知仁自然也会打，而据迹部家挂着的记分牌来看，他的天赋高的不可估量。 收拾好背包已经很晚了，教室里的人已经陆陆续续走完了，他正准备离开教室时发现自己的后桌正撑着脸……打瞌睡。 能在这种情况下睡着的人也是一种本事。秋成知仁沉默地拍了一下后桌的肩膀，想了一下自我介绍时的名字：“切原同学……？切原同学，已经下课了。” 切原赤也猛地惊醒，迅速坐直，转头看了一眼空空荡荡的教室，明白前桌是好意叫醒他：“啊，谢谢你……已经这个点了？！我要先走了，谢谢你！” 秋成知仁手还没收回来，就看见切原赤也拎起自己的包飞速跑出教室，一骑绝尘。 他好笑地摇了摇头：“还挺有精神的。” 他也该去网球部看看情况了—— 虽然是这么说，但并不着急的秋成知仁慢慢悠悠的逛了一圈校园，错过高峰入社期也往网球部走。他第一天并不打算加入，只是准备先去看看网球部的训练情况。 虽然说立海大是强校，但眼不见不为实，一个社团的作风从社员的普通训练就能看出来。 他来的刚巧，刚在铁丝网外站定，就听见了一个稚嫩的声音嚷嚷着要挑战立海大的最强。 这声音该死的耳熟……好像是他后桌来着。 秋成知仁探着头往里看，看见了一头卷卷的黑毛握着网球拍，正嚣张地对前辈们放狠话。而后一个扎着小辫子的白毛对他嘀咕了两声，他不太聪明的后桌很明显被忽悠住了，迟疑地左看右看，最后和人群中的他对上视线。 秋成知仁：有点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切原赤也眼睛一亮，走过来将秋成知仁拉进网球场里，将自己的备用拍塞给他。 头发卷卷的少年抓了抓头发，扭头看了他一眼：“你是……前桌！你会打网球吗？不会就站在最角落，别拖我后腿！” 被仁王雅治忽悠瘸的切原赤也看着自己从人堆里揪出来的前桌‘搭档’，碎碎念道：“要不是一定要双打才能挑战立海大里最强的，我才不会想拽一个拖油瓶……” 并不准备掺和，刚要抬脚离开网球场的秋成知仁听见了这话，面无表情地扭回了头，掂了掂手中的球拍，轻重合适。而后他摸出了一颗网球。 “我说。”他磨牙：“你在小看谁啊。” 秋成知仁抱着球拍向后走去，站在底在线，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切原同学，我准备好了，对手是谁呢？” 切原赤也摸出了兜里皱皱巴巴的报纸，展开，对着凑过来的秋成知仁指了指：“最中间这三个，这个紫的，黑的还有……” 他话还没说话，就被一声轻柔的嗓音打断了：“到底是在吵什么？” 大家下意识抬头。 人群推搡着让出了一条道路，而后从门口缓步走来三位少年。幸村精市看着乱七八糟的网球部微蹙了眉，柳摸出笔记本打量了一眼，真田弦一郎直视球网对面的切原赤也二人，呵斥道：“二位新生，擅自脱队在干什么？！” 秋成知仁还没说话，切原赤也就接上了：“看不出来吗？我在挑战这里啊。” 黑色卷发的少年拿球拍压了压肩膀，表情嚣张：“那个……白毛的前辈说，要挑战最强的话只能打双打，我已经找到搭档了，什么时候跟我打？” 真田弦一郎拿脚都能想到又是仁王干的好事。 人群里的仁王雅治感觉到了真田的怒视，背后一凉：“puri” 坏了，被抓包了。 幸村精市轻轻笑了两声，拎起了球拍，看了眼对面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后辈们（实际上还挺乖巧的秋成知仁）：“既然这样，那就稍微给点教训吧。弦一郎，跟我打一场双打吧。” 躲在社员背后看热闹的丸井文太：“哇塞，幸村居然要亲自出场？我还以为会让柳上。” 第2章 杰克桑原努力拽着要冒头的丸井：“小心点，被幸村看到了就……算了，估计他也猜得到。” 本来该维持秩序指导新生训练的两人此刻躲在角落里看热闹……等到幸村他们有空料理这事后，训练量翻倍是不可避免了。 翻都翻了，那还是光明正大看热闹吧。 第2章 秋成知仁站在底在线，切原赤也站在网前，一攻一守的形式很明确。虽然具体水平怎么样不清楚，但是至少看著有模有样的。 柳合上了笔记本，出于收集信息和看热闹的心情，他坐上了裁判位。 几个正选鬼鬼祟祟地躲在一边，窃窃私语：“你说这俩小子几局会认输啊。” 丸井文太装模作样的摸了摸下巴：“既然幸村出手了，十分钟之内估计就可以解决了。” 如果是柳和真田出手，可能还会出于关爱后辈的想法稍微不那么过分，但是既然是幸村亲自上场…… 丸井想了想幸村的灭五感，沉默着往杰克桑原背上画了个十字。 “阿门——” 祝后辈们好运吧。 球场上。 十分有前辈爱（？）的幸村和真田将发球权交给了两个后辈。 秋成知仁和切原赤也对视了一眼，从善如流地交出了主动权。 “切原同学，你就当单打打吧。” 秋成知仁看得出切原赤也是典型的单打选手，他们这种临时的搭配默契与配合度几乎为零。于是他思考了一下，弹了弹网球拍的线，转身走向底线。 “其余的事，就交给我吧。” 切原赤也泪眼汪汪地笑纳了前桌的好意，攥紧拳头卯足了气势：“放心吧前桌！我一定会击垮他们的！” 切原赤也发球。 他捏着网球，目光略过对面看起来就很柔弱（幸村：？）的幸村精市，落在一看就不好惹的真田弦一郎身上，抛球，挥拍，动作标准。黄色的小球飞速掠过球网，重重砸在地上，再弹起时以一个刁钻的角度落在真田的后方—— “啪——” 球被真田轻松打回，以一种更高的速度和力度飞向切原赤也身后，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这球接不到。切原的身体这么告诉他，但他向来不服输，一咬牙，猛地扭过身向后场跑去。 “啪。”是球落在球拍上的声音。 “咚。”是球在瞬时落在对方球场上的声音。 切原赤也直起身，目光惊讶看向举着球拍的秋成知仁。后者微微一笑，说：“切原同学，这是一场双打比赛。” “我说了，你只需要按你的想法打球就好了。” 场外一片寂静，连柳莲二都微微睁开了眼，而后猛地爆发出一阵议论声。 “15-0” “球消失了？” “怎么可能？？” 观众们在场外窃窃私语，丸井文太揉了揉眼，对这个“看不见的球”发表了另外的看法：“不是球消失了。” “是球的速度太快，很难捕捉到。” 但是对于他们这些动态视力极好的选手来说，还是能看清痕迹的。 场上的幸村和真田只不过是将注意力放到了更嚣张一点的切原身上，忽视了在后场那个所谓“被拉来充数”的秋成知仁，才没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但是单单只看这一球，就能看出这后辈实力不一般啊。”杰克桑原摇了摇头，感慨了一句：“这届新生……看来很不得了啊。” 场内，切原赤也的眼睛亮亮的。 “没想到原来你也会打球啊，那和我打一场吧！！” 秋成知仁眨眨眼，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示意他看对面脸黑如锅底的真田弦一郎：“对面的前辈在看你哦。” “哦哦，对，还在比赛来着。” 切原重新回到底在线，战意高昂：“喂！黑脸前辈，迅速结束比赛吧！” 虽然这种有人在背后兜底的感觉就是不太一样，但切原赤也到底是个单打选手，他更喜欢亲自击溃对手。 黑脸真田：…… 真田弦一郎：太松懈了！ 幸村精市笑意稍减，他的兴致放到了后场不显山不露水的秋成知仁身上，与真田对视一眼后，后者很有默契的退到了底在线。 丸井：“哦呼，那个小后辈成功吸引到了幸村的注意力哎。” 仁王：“puri，幸村估计要用出那招了。” 桑原也画了个十字：“希望后辈们没事。” 场内，第二局仍是切原赤也发球。 他的指节紧紧扣着球，跳起，挥拍。 和上一球一样，只是速度更快了些。但对于幸村精市来说，回击并不难。 球轻巧的落在这方球场，而后弹起，被切原赤也回击，再被幸村精市打回。只是单看表面，这场比赛似乎是终于步入了正轨—— “15-15” “15-30” 假的。 切原赤也攥紧了球拍，感觉自己的手在回击时麻痹了一瞬间。球场上瞬息万变，一瞬的破绽也会导致比赛的走向。 更何况，因为那一瞬的麻痹，他掌握不好球的力度，已经接连两次回击出界了。 “可恶……！” 切原赤也向来不服输，他再度拿起球，挥拍—— 球没有按照预想的方式飞出，反倒是砸在了他脸上 “切原同学？” 秋成知仁发觉了不对劲，他蹙眉喊了一声切原赤也的名字，却看到对方迷茫的双眼慢慢变得空无一物—— “看样子，灭五感生效了。” 幸村精市不知何时站在了网前，笑眯眯地看着秋成知仁，好心的解释道：“被剥夺了视觉、听觉、触觉……现在，他应该正站在黑暗里茫然着吧。” 秋成知仁：“……” 秋成知仁：这是不是有些不科学。 然后他想到了那个借宿在毛利兰家一颗足球能把直升机踢飞的小孩。 秋成知仁：原来是这个世界不太科学。 他沉默着将切原赤也挪了一下位置，摆到无法干涉到他回球的地方，还好心的将掉落在地的球拍塞回他手里。没办法，如果按幸村精市所说，那他的后桌还要一会才能清醒。 但他又不能不比赛。 于是秋成知仁摸出了一颗球，站在底在线，一双湖蓝色的眼明的透亮，战意盎然。 “很有趣的招式。”黄色的小球在他手中乖顺地转了几圈，而后被抛起，挥拍，消失在众人眼前，只余一道残影。 “那就来试试吧！” “30-30！” “30-40！” “40-40！” “0-1！” “1-1！” …… “也该到时间了吧。” 双方交换球场时，秋成知仁与幸村精市擦肩而过。真田弦一郎在第一局时就将在场中当木头的切原赤也带到了场边，彻底将一场不伦不类的双打变成了常规单打。 在一旁围观的丸井撑着脸算着：“幸村的灭五感也要生效了吧。” 场上，隐约感到眼前有点黑雾的秋成知仁若有所思，很显然，他也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 先是触觉消失，手臂完全感知不到球拍的存在，再是听觉，场边的喧闹似乎被按下了静音键，连带那颗小球的声音也消失不见，再是视觉—— 秋成知仁站在场中，垂着头，猫眼里一片茫然。 “可怜呀可怜。”丸井文太将同等遭遇的切原赤也平躺放在休息椅上，还很贴心的帮他拿手捂着肚子，像极了手机里那个表情包。 安详死去jpg 真田看见丸井文太的动作脸又是一黑，但他准备比赛结束后连带仁王的帐一起算，就只是哼了一声将视线又放到了场中：“还嫩着呢。” 而场中的秋成知仁却不似场外那般活跃的气氛，他站在一片全黑的世界里，抬起手摸了摸周遭的空气："精神力招式？" 用精神力包裹住对手的感官，从而达成屏蔽对方感知的招式…… “有点棘手，但困不到我。” 哪怕是失去了触觉的情况下，秋成知仁仍没有放下他手中的球拍，而此刻，这柄球拍就是他击碎这片黑暗的利刃—— 背着身正欲下场的幸村精市似是感觉到了什么，他转过身，惊愕地看着秋成知仁身上散发著犹如十个大功率led灯同时运作的光，而后，对上了一双战意高昂的眼。 “你要去哪？前辈。” “我们的比赛还没结束！” 第3章 秋成知仁站在球场上，手里的球拍一直攥着，一双猫眼蓝的透亮。 幸村精市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下这个后辈，虽说能挣脱灭五感的人并不是不存在，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破解它的却仍寥寥无几。 “还不错嘛。”幸村拿着球拍，站在网前：“那就继续吧。” 秋成知仁哼哼两声，摇了摇头试图将一股奇怪的眩晕感摇出大脑却无果，他也不太在意，只以为是灭五感的后遗症，又拿了一颗网球，扔起—— 第3章 天黑了。 哦不是，他眼前暗了。 秋城知仁：原来这个招数有二阶段的吗？！ 幸村本来在网的另一端等待后辈发球，却发觉对方的身体不自然地晃了两下，好似是有些不适，便蹙眉：“怎……” 而后就看见秋成知仁球拍脱手，失去意识般地向后仰。 幸村精市：？！！ 丸井文太/真田弦一郎/杰克桑原：幸村这招居然还会进化吗？？？ 柳莲二：没记录的数据……不对。 “他有些不太对劲。” 柳莲二坐在裁判位，一眼就看见少年白的过分的脸色，在意识到不对劲时就立刻赶了过去。 但听见柳的话后飞速越过球网的幸村精市距离秋城知仁最近，他赶在土地对栗发少年造成二次伤害之前接住了他，却发觉少年的脸色惨白，汗液大滴大滴的往下砸。 幸村精市表情一凝：“柳！” “不太对劲，先送去医务室！” “我背着他，快走！” 比赛最后也没打成。 但秋成知仁给网球部留下了一场兵荒马乱。 也算是另一种胜利……吗？ —— 立海大校医务室。 “暂时没什么问题了。” 校医将吊瓶挂在一旁的架子上，抽出笔在记录本上写了几画：“他应该是没吃午饭，再加上剧烈运动导致的低血糖……休息一会应该就会醒了。” 他叹了口气，看着面前低着头的少年们，痛心疾首：“我知道你们都很努力，但也要照顾好身体啊。” “每年就数你们网球部送来校医院的最多！” 网球部现任部长幸村精市：…… 网球部现任副部长真田弦一郎：…… 网球部虽然暂时没掌握什么职位但是拿捏着经费生杀大权的柳莲二：…… “抱歉，我们会注意的。”x3 校医推门出去了，留下三人在医务室里看护。幸村精市抬手调了下挂针的速度：“弦一郎，你先回去吧，部里还需要有人坐镇。” 柳也点了点头：“我和弦一郎一起回去，切原赤也那边也需要处理一下。” 真田弦一郎想起还在球场上的海藻头少年和看热闹的仁王等人，压了压帽檐：“好，我和柳先回去，幸村，这里交给你了。” 随着一声门响，医务室里只剩下还在昏睡的秋成知仁和坐在床边的幸村精市。他摸了摸床边的护栏，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秋成知仁破解灭五感后那明亮的光。 “精神力……？” —— 秋成知仁做了一场很长的梦。 梦里他是一款游戏的npc，正在按部就班的履行自己的职责，无感情的朗诵《赞迹部歌》； 但他还没读完，手里的稿子就被人撕了。撕他稿子的是一个海藻头的少年，说自己是最强的勇者，即将打败大魔王，秋成知仁应该朗诵《赞切原歌》； 结果在下一秒，大魔王出现了，他有一头蓝紫色的头发，笑吟吟地拿着网球拍将海藻头打趴下了，说自己才是最强——然后秋成知仁被吓醒了。 他蓦的睁开眼，就对上了一双含笑的眼。 秋成知仁惊恐：坏了。 秋成知仁：大boss从梦里出来了。 幸村精市毫无所觉：“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秋成知仁这才意识到窗外的黄昏已经半沉了，而他没在网球场上站着与大boss一决高下，而是躺在了充满消毒水味的床上。 “啊……前辈，我这是？” “低血糖晕过去了，你没吃午饭吗？” 秋成知仁的记忆完全回笼：“哦，因为完全忘了这回事，所以没带便当。” 没办法，他小学是跟迹部景吾在一起上的，向来华丽的迹部大爷大手一挥包了他的一日三餐，不为吃饭发愁的秋成知仁自然忽略了这些细节。 秋成知仁本来只是想着放学之后随便吃点什么的……也没想到会被人拉去打球。 这么一说又对不起景吾了，待会回去打个电话解释一下吧……他心虚地想。 幸村精市已经从他的表情里悟到了没说完的话，想起了柳短信里说的清醒之后又被真田削了一顿的切原赤也：“……” 真是太松懈了呢。 “已经很晚了啊……谢谢前辈陪我到现在。”秋成知仁掀开被子下了床，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有些愧疚地对幸村道了谢。 幸村精市倒是不介意：“毕竟是我们的责任，身为前辈，还是要照顾一下后辈的。” 蓝紫发的少年笑眯眯地将后辈的书包递过去，瞥了一眼背包上的铭牌：“tomohito akinari（秋成知仁）……？很好听的名字，要加入网球部吗？” 虽然那场比赛没打完，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个顶好的苗子，幸村精市会眼睁睁放跑才叫奇怪。 “啊……实不相瞒，我是准备先看看网球部的训练情况，再决定加不加入的。”秋成知仁腼腆一笑，将自己的打算抖搂个干净：“不过，立海大真的很强。” 栗色头发的少年一双眼蓝的透亮，里面有兴奋与战意在燃烧，满是对强大的憧憬。 “但我会变成其中最强大的。” 虽然他只是一介小小npc，但是在网球这方面，他也想要争夺最强的冠冕！ 幸村精市轻笑了一下，对这个答案毫不意外。但他并不觉得有什么，能在立海大网球部里占据一席之地的，骨子里都流淌着好胜与傲气。 “我是幸村精市，立海大网球部的部长。” “欢迎你加入网球部。” “想变成最强？那我可就拭目以待了。” —— 因为出了些岔子，等到秋成知仁到家时，天色已经暗了下去。 他摸了摸空空的肚子，先前因为低血糖被前辈们塞了两口巧克力，如今已经消化完了。 对着空空荡荡的冰箱沉默了一会后，秋成知仁果断抓起钱包出门。 他家的地理位置很好，距离立海大并不算远，距离附近的商业街也只是几步路程。他都怀疑他的母亲在他出生前就预料到了他未来会在立海大上学，特地给他留了这么一栋房子。 秋成知仁在附近的一家拉面店填饱了肚子，而后脚步一拐，拐向了附近的超市准备提前买些东西当明天的早午饭。 刚走出两步，他的电话铃声响了。 秋成知仁正一手推着购物车，一手往车里放了一盒酸奶，随意接通后就用手臂夹住了电话：“喂——？” “敢接电话了？嗯？” 秋成知仁僵住，干笑了两声：“景吾……” “还记得本大爷啊，秋成知仁。” 电话那头的迹部景吾咬牙切齿，电话这头秋成知仁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想起来迹部景吾离他很远，又站直了，腾出一只手拿电话，一只手继续在零食区里选购。 “不要生气嘛小景……我本来就准备回去跟你解释的！”绝对没有畏罪潜逃的意思。 迹部景吾呵呵了两声，而后听到了一些塑料袋摩擦的声音，坐直了身子问：“你现在在哪？” “啊……我在超市，准备买一些必用品……” “把你购物车里的薯片一类的零食给本大爷放回去，不许拿这些当正餐……这也是日用品？” 秋成知仁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 “不对，你怎么知道我买了薯片的。”他大惊失色：“你不会就在这附近跟踪我吧？！” “那你应该会被我立刻抓回东京。”迹部景吾恐吓了一下自家发小：“……每次去超市你都会买那几样，不用想也知道。” “……找个家政阿姨上门帮你做饭，再安排管家吧，总不能天天吃便利店吧。” 秋成知仁仗着迹部景吾看不见，偷偷摸摸地拿了一个果冻放在购物车里：“这个不用了，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啦……毕竟是妈妈留下的房子，我还是希望少一些人比较好。” 栗发少年耷拉着眉眼，声音也沉闷了下去：“毕竟这么多年，我已经够麻烦你们的了，景吾。” 迹部家在他父母死亡后愿意收留并抚养他长大，让他不至于小小一只沦落去寄人篱下……这些恩情，他本来就报不完了。 “……” 电话那头的迹部景吾扶着椅子的手猛的一用力，五根手指就明晃晃印在了贵到离谱的真皮沙发上。他沉默了片刻，用不容拒绝的语气拍板： “……那就只安排一个家政阿姨吧，你平时应该也没有时间打扫和做饭。” 而后，迹部景吾顿了顿：“知仁，无论如何，你的母亲是我母亲最好的朋友……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景吾……”迹部大爷居然没用“本大爷”的自称，秋成知仁感动的双眼泪汪汪。 “果冻也在零食一类，不许吃，别忘了你挑食的胃。” “……你真的没在跟踪我吗？！” 第4章 第4章 四月，阳光明媚，樱花纷乱，是个好天气。 秋成知仁这么想着，然后收获到了切原赤也一个茫然的眼神。 “啊……天气确实很好，知仁，你没有忘带饭吧。” 有了网球部那一战后，切原赤也和秋成知仁的关系迅速拉近，现在已经可以直呼名字了。 从前辈那听到了那场比赛后续的切原赤也对他的前桌顿时充满了一百个不放心，于是他自动肩负起了盯着秋成知仁吃饭的责任。 被看小孩一样看着的秋成知仁：…… 他默默从包里掏出一份便当。 切原赤也满意地收回视线。 “今天下课要一起去网球部吗？你的入部申请是不是还没交？”切原赤也咬着妈妈牌炸虾，含糊不清地问。 “对，昨天没来得及交。”挑食的秋成知仁从菜色丰富荤素搭配营养均衡的便当里扒拉了半天，才慢悠悠夹起一筷子米饭塞进嘴里：“我准备再去要一份入部申请书，今天下午补上。” “那太好了！从今天起我们就是最好的搭档了！”切原赤也兴奋地说：“有朝一日，我们一定可以将立海大那三个人踩在脚下——” 他只要想想未来有一天那个黑脸前辈会一脸愧疚对他说：“没想到原来你才是最强的，切原大人，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切原赤也：嘿嘿。 秋成知仁：…… 他还是不探究他的后桌在想什么比较好。 —— 下课后，立海大网球部内。 柳莲二打开笔记本，掀开了新的一页写上秋成知仁的名字，准备补充相对数据。他抬眼看了看有些忧虑的幸村，疑惑：“精市，怎么了？” “已经这个点了，切原赤也和秋成知仁还没来报道。” 幸村精市叹了口气，开玩笑道：“我们不会被涮了吧。” “真是太松懈了！”真田弦一郎看了一眼时间，额头跳出了几根青筋：“不会又是仁王搞的鬼吧，他昨天就把那小子骗去学生会了。” 经过一番友（严）好（刑）交（拷）流（打），没维持好秩序的丸井文太和杰克桑原喜提训练量加倍，同样，搞事被抓包的仁王雅治也没能逃掉。 “应该不会，他这段时间去找他的双打搭档了。”忙于其他事的仁王雅治暂时没空捉弄后辈。 柳啪一声将笔记本合上：“切原赤也自己一个人迷路的可能性为89%，但和秋成知仁一起迷路的可能性为8%。” 也就是说，如果没出意外，他们早就该到了才对。 幸村精市揉了揉眉心，预感到接下来的两年不会轻松。 “真是……这两个小子跑哪去了？” 另一边，不是因为迷路也不是因为被骗去学生部的两人此刻正在教室里苦哈哈的挨训。 “开学小测全科满分，只有英语低空滑过、差点就不及格的秋成同学。” “全科都堪堪及格，只有英语零分的切原同学！！” “你们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英语老师痛心疾首，他就想不明白了，二十六个英文本母怎么就会把面前这两个学生难到如此地步？ 切原赤也就算了，毕竟他雨露均霑，说不及格都不及格，但秋成知仁那全科满分只有英语那一栏红灿灿的颜色简直是对着他的脸左右开弓两个巴掌。 秋成知仁和切原赤也低头挨训。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完了，要迟到了。” “真田副部长很凶的，我们会不会挨骂啊。” “很难说，昨天丸井前辈说真田副部长凶起来能吓哭小孩。” “……” 英语老师口若悬河，底下二人眼神交流。 等到他终于说累了满意放这两个态度还算不错的学生走时，时钟已经划了大半过去。 “完啦！！！！” “这下真迟到了！！” 等到两人匆匆赶到网球部时，就看见了守在门口的幸村精市和真田弦一郎。 “你们来了啊，还以为要被后辈涮了。”幸村精市似笑非笑地看了秋成知仁一眼，后者心虚地缩了缩。 “真是！太松懈了！切原赤也！入部第二天就迟到！！”真田弦一郎怒吼一声：“理由！！” “哈哈……那个……”切原赤也缩了缩脖子，扣了扣书包不知道要不要交代。 “被今仓老师留堂的可能性是……98%。” 安排好了部员训练的柳莲二冒出头，瞥了一眼二人的背包，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两位后辈一眼。 今仓老师就是切原赤也和秋成知仁的英语老师。 “一年级入学小测，切原赤也全科堪堪及格，英语0分。” “秋成知仁全科满分，英语60。” “被留下训话的可能性是……” 柳不用说真田和幸村也知道了结果。 “真是……太松懈了！！” “非常抱歉！！！”x2 “哎……入部第二天就喜提训练量翻倍，还好有你陪我！知仁！” “赤也，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在这种事上……快跑，真田前辈在看我们了。” 真田弦一郎眉心微蹙，他看着在场上跑圈的二人，倒没在意两人的窃窃私语：“他们的体力都很好，训练菜单要另外调整了。” 柳莲二在笔记本里的空白页上记下了两笔，赞同地点了点头：“先摸摸他们的底，再针对性的制定训练量吧……不过比起切原赤也，秋成知仁的体力看起来反倒弱一些。” 幸村精市环抱着胳膊：“切原赤也的天赋不错，实力也不算很弱……但昨天那场比赛结束的太快了，我没有试探出秋成知仁的深浅。” “没关系，周六会进行正选排位赛。” 立海大的正选排位赛又名选拔赛，对于实力至上的立海大来说，没有其他学校那些死板的前后辈规矩，只要赢得比赛，正选的位置无论是一年级还是二年级都可以从三年前的前辈手里拿下。 幸村精市一年级的时候就是靠着自身实力的非凡 ，成功从三年级前辈们手里拿下部长的位置。 比赛会按实力平均大致分为几个组，然后组内打乱随机分配对手。这样可以避免完全随机导致的实力过高之人全部分配到一组的随机性，也可以减轻人数过多会出现的工作量。 柳莲二又匆匆记了两笔，将笔记本合上：“将秋成知仁放到精市你那组吧，切原赤也……” “交给我吧。”真田弦一郎压了压帽子，柳莲二点了点头，又忍不住道：“弦一郎还真的很在意这个后辈啊。” 幸村笑眯眯：“是啊，毕竟这个后辈和真田小时候很像呢……” “幸村！” “哎呀，害羞了呢。” “不是，我没……” “啊，他们做完了。” “……” 完全被拿捏了呢，弦一郎。 柳摇了摇头，有些怜悯地看了一眼可怜的真田弦一郎，而后顺从地将注意力挪到球场上。 因为缺少相应的数据，再加上要摸他们的体力极限，切原赤也和秋成知仁是按照预备正选的训练菜单乘数倍做练习的。做完之后，秋成知仁坐在球场边上吨吨灌水，切原赤也歪在一旁躺尸。 “体力不错。”柳莲二笑了笑，忽然想起：“我们是不是忘了告诉他们，惩罚不用一次性做完。” “……” “不过这样也挺好。”幸村精市明智的避开了这个话题：“相信他们的实力，能给我们带来一些惊喜吧。” 第5章 “正选挑战赛的分组出了？” “快快快，去看看分到了哪组！” “什么嘛，还是和去年一样，幸村真田柳和毛利分开。” “不然把他们放一起其他人还有活路吗？” “……” 因为切原赤也又被留堂的缘故，秋成知仁先出发了，他刚走到网球部就听了一耳朵正选挑战赛的事，放下手里掰了一小口的面包塞回包装内，将包装纸折了折保证灰尘不会跑进去，便好奇的往人头涌动的公告板前看。 “正选挑战赛？”他嘀咕了两句：“打赢了能当正选吗？” “当然可以，它也叫正选选拔赛哦。” 冷不丁的，一道声音幽幽的从旁边冒出。 “哇啊！”秋成知仁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哈哈哈是我啦！”丸井文太笑嘻嘻地戳了戳秋成知仁的脸，在后者发出抱怨之前准确地将一块饼干塞进他嘴里，成功堵住了后辈的话。 “你想知道你在哪组吗？我有很准确的小道消息哦。” 所谓的小道消息是柳提前在正选小群中发出的分组名单。 就说是不是很准确吧。丸井文太理不直气也壮。 “先别告诉我，让我猜猜。”秋成知仁嚼着饼干，说话含含糊糊的：“唔，将实力强大的正选拆开分散在不同的小组，但不参与前面的抽签对战，也就是说是守门人的意思？” 第5章 “这个模式更像是一带一……那我和赤也应该不在一个组，他应该在真田前辈那组吧，真田前辈很关照他。” “我的话……柳前辈说我的数据还没收集完，是跟他一组吗？” “nonono。”丸井文太摇了摇手指，神秘道：“你猜对了赤也的哦，但是你自己的猜错了。” “嗯？居然不是柳前辈？”秋成知仁惊讶了一下，而后想了想又恍然：“那应该是幸村前辈，上次和他的比赛没打完。” “猜对了哦，知仁。” 幸村精市倚在栏杆上，不知道在一边听了多久，此刻给予肯定：“我可是很期待和你的再次比赛的。” 秋成知仁眨了眨眼：“前辈就这么肯定我能打赢其他人吗？” 幸村精市笑了笑：“我很少会看错人，我相信这次也不例外。” “当然，如果你没能成功来到我面前，那自然也证明了你没有强到可以成为正选的实力，说要成为最强也只是无稽之谈。” 不远处的柳莲二朝幸村精市挥了挥手，他便站直了身子：“加油吧，知仁，这可是第一步。” “啊，当然。”秋成知仁扬起唇角：“我是不会输的。” 先刷小怪！再打boss！ 这就是正选挑战赛的规则！ 秋成知仁燃起了一丝斗志！ 然后斗志刚起，就接到了一通电话。 “兰姐姐？你们这周要来神奈川？” 刚结束了一组训练的秋成知仁在网球场上摊大饼，听到了这件事又坐起来。 “是爸爸啦，他接了个委托，地点在神奈川。”毛利兰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无奈地说：“刚好去看看你……真是的，怎么一声不吭就自己跑去神奈川了啊，你才这么点大，能照顾好自己吗？” 实际上已经十二岁的秋成知仁：…… 一旁偷听的知道自己青梅竹马从几岁就开始拎锅铲的江户川柯南：…… “毕竟立海大的网球部可是全国最强的……不用担心我，我可以自己照顾好自己的。” “……啊，等下，毛利大叔也要来……” 秋成知仁又摊回去了，还翻了个面。 “就是因为他接了个委托我们才……要不让爸爸自己去解决委托，我单独去见你吧。” 毛利兰话说一半，想起来了秋成知仁特别的天赋，沉默了一下又把话咽了回去。 前·工藤新一后·江户川柯南抽了抽嘴角，想起这个跨年龄的“幼驯染”，脑海里回放了一系列故事。 秋成知仁和他们的年龄差了五岁，如果没有什么亲戚关系的话本身就很难玩在一起，能认识多亏了秋成知仁做了好几年的人质（划掉）被害人。 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玄学在里面，每当工藤新一/毛利小五郎出门遇到案子时，秋成知仁十之八九在场。不是被凶手当成人质就是莫名其妙变成了犯罪现场的目击证人或者三选一的嫌疑人…… 当然，警察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认为一个毫无关系的小孩子会杀人，只是出于程序需要。但不可否认，秋成知仁短短几年时间写过的笔录比他的人生阅历还要厚…… 导致后来他的幼驯染看着他们的目光都没什么善意，扭头就把人带走去英国留学了。 被当瘟神看的工藤新一：…… 莫名其妙有些愧疚的毛利兰：…… “没关系啦，我来到神奈川已经快一周了，都没出过什么事，说不定这种诅咒已经破解了呢？”秋成知仁安慰道：“这周六……啊！我有比赛哎，我们要进行正选选拔赛了。” “正选选拔哎……知仁一定可以的！” “我会用最快的速度解决比赛的！结束之后就去找你们！” “那就这么约好了，到时候联系。” 不耽搁秋成知仁继续训练，毛利兰挂了电话。她看着窗外的天无声的叹了口气：“希望真的一切顺利吧。” “不会有问题啦兰姐姐。”江户川柯南安慰了两句：“知仁……哥哥不也说了最近都很风平浪静吗？” 喊一个小自己五岁的少年哥哥真别扭。 ……不过虽然这么说，但回头还是请博士多准备点道具吧。江户川柯南想：不是不信任秋成知仁，只是身为侦探要做好万全准备。 是的，就是这样！ 白驹过隙，时间骑着马一骑绝尘，眨眼就到了周六。 秋成知仁早早起床，多吃了几口早饭，检查了背包和球拍，特地多带了几块巧克力，想了想又带上了单独包装的消毒棉签、绷带还有一台迹部景吾友情赠送的小相机，将充满电的手机拔下。 “我出门了——” 网球部内，人潮涌动。 毕竟是王者立海大一年一度的正选选拔赛，多的是想要参与和围观的。 “人好多啊……” 网球部的球场被分成了许多个局域，粗略标有abcd等字母，是按照前几天公布的选拔赛名单分的。秋成知仁踮起脚环视了一圈，准确找到了自己的赛场。 幸村真田和柳早就到了，正站在一旁商量着什么。一些前辈们正在维持秩序，他还在里面看见了丸井和桑原两人。 抽签的箱子在仁王雅治手里——是的，热衷于找搭档的仁王在今天也被抓回来了。 搭档可以慢慢交流，正选选拔赛还是要参加的。 秋成知仁还看见了只存在于前辈口中的“毛利寿三郎”，红色的卷毛个子高高的，站在一群后辈里鹤立鸡群。 但是没看见切原赤也，估计还没来。 秋成知仁背着包往自己的球场走去，然后在途中停在了公告板前。 虽然已经从丸井前辈那拿到了“靠谱的小道消息”，但多收集一些对手的信息应该也—— 秋成知仁看了一眼名单最顶上的“幸村精市”。 秋成知仁离开了。 先不说只有名字的名单没什么收集数据的必要，再者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秋成知仁并没有把除了幸村精市以外的所有人放在眼里。 要打就打最大的boss。 这就是他的人生准则！ 第6章 带着自己人生准则的秋成知仁在一旁做热身准备。 幸村精市在台上等候，旁边的桌子上放着抽签的箱子。 每组的比赛顺序同样是由“守门人”随机抽取，而后胜者晋级、败者淘汰，以此往复，直至最后一场。 秋成知仁所在的这组是由幸村精市“守门”，现在也由他抽取。 蓝紫发的少年从盒子里摸出了第一张纸条，摊开：“上保勇雄。” “到。” 一个和他名字一样健壮的三年级前辈走到了球场上。 幸村见人已经就位，就又将手放入箱子里，摸出了第二张，摊开。 看见纸条上的名字后，他挑了一下眉。 “……秋成知仁。” “在。” 秋成知仁抱着自己的网球拍，从人堆里走了出来。幸村精市轻笑了一声：“加油。” 希望你能打出一个开门红。 “喂喂，不是吧，这个一年级的后辈第一局就对上上保了？” “真是可怜……” “幸村看好的苗子应该不至于吧。” “你看看他那小体格子，还在长身体呢……” 秋成·矮子·知仁走到球场上，对着球网对面的前辈鞠躬：“请多指教，前辈。” “请多指教。” 上保勇雄是现任预备正选的一员，同时，在幸村精市成为部长之前，也是二年级的主力军之一。 只是这一批学弟实力都太过变态，他才会一直留在预备正选的位置，并不代表他的实力很差劲。 正相反，可以说这组除了实力不明的秋成知仁，他的实力只屈居于幸村精市之下。 本来幸村、柳和真田决定比赛名单的时候，是将他作为面见“守门人”之前的最后一关，没想到秋成知仁运气这么好，第一局就遇到了。 身高壮硕、站在网前比秋成知仁高了整整一个半头的前辈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这个后辈看着矮小又瘦弱，他怕把人给打出事了。 毕竟是幸村看好的苗子……他偷偷瞄了一眼观众席上的幸村。后者朝他笑了笑，表情温和，却明晃晃地传达一个意思：不要留手。 上保勇雄：真是不留情啊。 他摇了摇头，拎着自己的网球拍走向后场。 虽然是这么说…… 上保勇雄拿到发球权了，在代表比赛开始的铃声响起后抛球，挥拍—— 网球携带恐怖的力道飞速掠过球网，以破空之势直直砸向对面的球场。 这里可是实力至上的立海大，他是不会留手的！ 绝招，“巨石发球”！ “上来就这么刺激？” 秋成知仁弯了眼，手中的球拍随他心意转了一转，看见直直冲这边来的网球非但没躲，反而向前一步迎了上去。 “准备硬接？他的力量够吗？” 第6章 柳莲二在抽完自己组的签后就跑来围观了，此刻正坐在幸村旁边拿笔记录着：“上保前辈的“巨石发球”，特点就是力量大，如果手部力量不够，强行接很可能会受伤。” 秋成知仁很明显也知道这一点，于是他并没有选择硬接，而是在球落地弹起后，双腿岔开，重心下移，左手微抬，球拍横向—— 球与球拍摩擦的声音转瞬而过。 但球却并没有如大家所预料的那样，擦过秋成知仁的球拍坠向他的后场，而是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用更快的速度朝着它来时的地方飞去！ “什么？！” “那一球你看清了吗，是怎么回事？！” “开玩笑的吧？！” 而同时，观众席上正在记录数据的柳莲二惊愕地站了起来。 “削球？不，不对，削球虽然可以抵消一部分冲击力，但很容易因为更多的力量飞出界外，更不可能会以更快的速度击回……” 幸村精市脸上的笑消失了一瞬，又在看着落在对方场中的网球时化为更灿烂的微笑，轻轻道：“看来，他的实力确实不容小觑。” 场内，上保勇雄愣在原地。 他比谁都要清楚这一记球的威力，因此，在球以相同甚至更加快的速度折回时，他果断选择了放弃。 很明显，他的选择是正确的。 上保勇雄回头看了一眼球落地的地方。 一片焦黑。 他复杂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后辈。 “这招……叫什么名字？” “啊？”秋成知仁呆了呆：“什么名字？” 这不就是个普通的回击球吗？ 上保勇雄：…… 莫名其妙有一种心梗的感觉。 他的“巨石发球”之所以敢叫这个名字，就是因为他对其力度和速度有绝对的信心。 上保勇雄正是靠着这一招屡屡击败对手才拿到了（前）正选的位置。 但在这个一年级的后辈手里，仅一个照面就被破解了，还是完全看不懂的路数，这不免让他有些挫败。 “唉……”上保勇雄叹了口气，半开玩笑道：“真是一届更比一届强啊，你是怎么打回来的？” 秋成知仁眨了眨眼，理所当然地说道：“我打不回来的。” 他转了转手里的球拍，哪怕用了些手段，他的手腕也残留着接触到网球那恐怖力量时微弱的疼痛：“依照前辈的力量，硬接我根本打不回来的。” 这是由身体素质决定的，他没有那么多的肌肉，完全无法与高了他一个半头的上保勇雄抗衡。 “但是，打不回来的话，那就还回去就行了。” 借由削球为网球附加上他想要的旋转，运用球拍的转动，将网球上的重心转移，而后为自己所用—— 最终，那颗网球带着保勇雄的力量和秋成知仁另外施加的旋转，以破空之势砸回了对方的球场。* “15-0！” 对手最厉害的绝招被破解后，这一局已经定了胜负。 但比赛中秋成知仁展示的技巧、速度、基本功都是无可挑剔的完美。 柳站在一旁记录数据，笔刷刷刷地擦过纸张，幸村精市都怀疑他要抡出火星子来。 “我这种力度应该还不到钻木取火的程度。”柳说。 他记录了一阶段的数据，若有所思：“精市，他的球风和你很像。” “嗯？”幸村精市将视线重新转回球场上的秋成知仁。这局是他的发球局，栗发的少年掂了掂手里的网球，起跳，挥拍—— “碰！” 球穿过上保勇雄的身侧，落在底线内。 “时速最起码有190km/h……”柳微微睁眼，又记下了一笔，将话题转了回来：“啊，没有那么花里胡哨的招式，而是单纯的速度与技巧的结合。” 这点和幸村精市一模一样。 纯粹的、朴素的网球，看着平平无奇，却毫无下手之地，毫无胜利的概率。 “他和你一样，精市。” 比赛要结束了，柳莲二收起了笔记本：“最强的地方在于无论对手打出什么样的球都可以回击——” “优点就是没有弱点。” “6-0！秋成知仁胜！” 幸村精市看了一眼时间。 二十分钟。 “不愧是幸村看好的苗子啊……” “这个速度，很有我们立海大的传统！” “喂喂，说的什么话……” 场内的秋成知仁友好的对苦笑连连的上保勇雄伸出了右手：“多谢前辈指教。” “哈哈……真的很强啊。” 连续使用“巨石发球”的他体力到达了极限，此刻看着后辈白嫩嫩的手，握了上去。 “加油啊，秋成，一定要拿个正选的位置。” 就像一年级时候的幸村精市他们一样。 不然，被你打败的我也太狼狈了不是吗？ “请放心！”秋成知仁点头，信心十足：“我一定会打败幸村前辈的！” 上保勇雄：“我好像不是这个意思……算了，这志向也挺远大的，加油！” 秋成知仁抱着自己的网球拍下场后就被守在一旁的幸村精市逮住了。 蓝紫发的少年手里拿着一条毛巾和一瓶活血化瘀消肿止痛的喷雾。 “手给我。” 秋成知仁愣了愣，而后乖乖把左手伸了过去。 幸村精市将毛巾盖在他脸上，握着他的手腕，喷上喷雾，轻轻揉动。 “虽然是用了巧计将球打了回去……但那一击的力量也对你的手腕造成了损伤吧。” “被前辈发现了……是的，上保前辈的‘巨石发球’力道真的很大。” 哪怕是四两拨千斤的打法，他的手腕也没有将这个“四两”完全承担下来。 能成为立海大的预备正选，代表他本身实力并不弱，如果换成寻常人回击这个球，没有点实力硬接，下场就是球拍被打飞。 可惜……他遇上了个和幸村精市差不多的小变态。 小变态本人正嘶嘶的喊着疼。 幸村精市气笑了：“忍一下，不然你的手腕承担不了你打下面的比赛。” “难道你要成为今天第一个退赛的？” 小变态又不吭声了。 幸村精市揉了十分钟，又检查了一下关节的问题，拽下后辈脸上的毛巾擦了擦全是药味的手，才放他离开。 “前辈不需要继续抽签吗？”秋成知仁好奇问道。 立海大网球部有五十个人，此次比赛分成了五组，每组十个。秋成知仁和上保勇雄的比赛结束了，接下来该轮到下一组了。 幸村精市弯了弯眼：“我已经提前抽好交给裁判了。” 下一组是两个三年级前辈，他还算是了解，便没有再过去看比赛，而是先来揪手腕受伤的后辈。 秋成知仁点了点头，又突然想起来什么，问了一句自家小夥伴的情况：“赤也呢？他到了吗？” “到了，他也是第一组比赛，还没结束。”幸村精市收回了手，抱臂站着，视线转向隔壁球场的方向：“想去看吗？” 后辈点头点头点头。 “那就去吧，要等其余四组结束比赛后才轮到你再次上场。” 后辈点头点头点头，将网球拍塞回包里，拎着球包对幸村精市挥了挥手，就咻的离开了原地。 “……跑得真快。” —— *本人完全不会打网球，比赛全靠胡编乱造请见谅。 *用了一些太极拳中以柔克刚的技巧。 第7章 等秋成知仁赶到隔壁球场后，切原赤也的比赛已经进行到了尾声。 头发卷卷的少年眼眶充血，放肆地狂笑着，指节紧扣着球，瞄准对方的身体轮廓打去。 他的对手是个二年级的前辈，明显实力不济，此刻大口喘着气，恐惧地看着面前的切原赤也。明明是最后一局的最后一球，他却连去接球的想法都没有。 球飞过他脚边，落在场内。 “6-0！切原赤也胜！” 秋成知仁赶来时只看到了最后一幕，他站在观众席上，对着红眼模式的切原赤也若有所思：“好红的眼睛……是高血压导致的？” “据我们猜测应该是这样。” 柳莲二悄无声息地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钻了出来。 “哇啊——！” 秋成知仁被吓得后退好几步，他看着唰唰记录数据的柳，抱怨道：“前辈，你走路一点声音也没有吗？” “也可能是你看比赛太入迷了。” 实际上极其擅长隐蔽且真走路没声音的柳莲二毫不愧疚地将锅重新扔回去。 “是这样吗……” 对这个看起来很靠谱的前辈深信不疑的秋成知仁摸了摸下巴，没仔细思考，又将注意力挪回场内：“赤也这个红眼……不会有什么眼部疾病吧，一直瞪这么大会不会影响视力啊。” 柳莲二的笔停了一下。 第7章 他面色凝重，显然想到了这个可能性。 “很有道理。”对运动员来说，没什么比身体健康更重要的了。柳莲二想了想，准备在比赛之后给切原赤也约一个全方位的身体检查。 秋成知仁眨了眨眼。 柳莲二：“等比赛结束你和赤也一起去做一个检查，费用从网球部的经费里出。” 为了防止后辈拒绝，他还贴心地补上后半句。 秋成知仁：…… “好的前辈。” 切原赤也刚一下场，就看见旁边观众席上等候的小夥伴。他高兴地挥了挥手：“知仁！你的比赛也结束了吗？” “对，我的也结束了，下一场还要一会，休息一下吧。” 秋成知仁心虚地将毛巾递了过去。 莫名其妙给小夥伴增加了一场体检这件事……还是烂在肚子里比较好！ 一年级两个后辈的比赛结束后，组内其他人的比赛时间重新归于正常。 于是切原赤也就和秋成知仁满球场乱逛。 “这个前辈的发球好有意思啊……” “确实哎，学习一下，马上破解。” “哦哦！这个前辈的实力也不错！” “对耶！学习一下，马上打败。” “这个这个是不是我下一场的对手？” “对……啊，他要被淘汰了。” 路过听了一耳朵后辈们对话的仁王雅治：…… 不愧是“贯彻了立海大传统”的一年级后辈。 他摇了摇头，扛着球拍下去了。 等秋成知仁和切原赤也逛完一圈回去后，刚好赶上第二场淘汰赛的抽签。 于是他们泪眼汪汪地挥手送走小夥伴，回到各自球场。 一组十人，“守门人”不算作组内成员，不参与第一轮比赛，共进行五场比赛。 第二轮开始时剩五人，轮空一人，进行两场比赛，“守门人”照例不参与比赛。 第三轮开始剩三人，轮空一人，进行两场比赛。 “守门人”与轮空之人比赛，若是输了，“守门人”淘汰，胜者成为新的“守门人”。 第四轮开始剩两人，决赛。 第一轮，切原赤也vs二年前前辈，6-0胜。 秋成知仁vs上保勇雄，6-0胜。 第二轮，切原赤也上场，6-0胜。 秋成知仁轮空。 第三轮，切原赤也上场，6-3胜。 秋成知仁上场，6-0胜。 第四轮，决赛，切原赤也vs真田弦一郎。 秋成知仁vs幸村精市。 柳莲二vs仁王雅治。 毛利寿三郎vs丸井文太。 三年级正选vs杰克桑原。 因柳莲二也要进行比赛，因此幸村精市依他要求将摄像头摆好，对准球场内开启录像功能，以准备后期复盘。 而秋成知仁此刻正歪在休息椅上，抓紧时间往嘴里塞巧克力，然后喝水冲淡口腔中的甜腻味。 虽然他很喜欢吃甜点，但他不爱吃完之后留在口腔的甜腻感，尤其是在正餐本来就吃不两口的情况下，只会让他反胃。 不过这个巧克力是迹部家特供，专为秋成知仁定制，更适合挑食宝宝的口味。 幸村精市摆放好摄像头后一回头就是这一副画面，他失笑出声，敲了敲球拍，略微放大了点声音喊： “准备好了吗知仁——？” “我↑准备好啦！” 秋成知仁雄纠纠气昂昂地拎起自己的球拍奔赴战场，一双湖蓝的眼里满是战意。 打完小boss了，现在该挑战大boss了！ 大boss幸村精市已经站在球网对面等他了。 蓝紫发的少年手持球拍，笑意温和，锋芒内敛，一点也看不出其中隐藏的强大实力。 “幸村居然没披外套？看来是想认真打了。” “真是重视这个后辈啊……不过有这个实力，换成谁来都会重视的吧。” 比赛完的部员们并没有离开球场，而是挨挨挤挤地凑在a组的观众席围观，此刻正窃窃私语聊着。 “毕竟，幸村今年也成为前辈了啊。” 上保勇雄感叹了一句。他也是围观的其中一员，此刻坐在靠前排的位置，视野反倒比其他人更清晰。 虽然输了比赛，错失了最后一次当选正选的机会，但也没什么负面情绪，而是静静地坐在观众席里期待着幸村精市和秋成知仁的这一场比赛。 他是三年级的前辈，在去年也同幸村精市一起捧起了属于王者的桂冠，更明白对于一所学校来说，最重要的终究是荣耀的延续与传承。 像幸村精市从他们前任部长手里接过这一棒，将立海大送上了顶端一般，也终要有人带着队伍，在时间的洪流中守好王者的冠冕。 他们立海大不能像曾出过越前南次郎、如今没落无声的青学那样，也不能成为曾手捧两年冠军，如今青黄不接的牧之藤。 上保勇雄走神的时候，比赛已经要开始了。 秋成知仁顺利拿到发球局。 他握着网球的手动了动，网球便随他心意转了一圈，而后双腿绷紧，扔球，挥拍—— 网球掠过球网，砸向对面的球场，却在落在幸村脚下的一瞬间连同声音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 瞬时后，幸村精市那半场的底在线安安静静地躺着一颗黄色的小球。 “1…15-0！” “刚刚那是……？你们看清了吗？” “没有……那是什么招式啊？” “球消失了？！” “嗯？” 幸村精市看着身后的球，饶有兴味地挑眉：“居然连落地的声音也没有……” 秋成知仁嘿嘿了一声：“怎么样前辈？” 他知晓幸村精市的实力，于是也不准备有什么试探的环节，一开始就掏出了自己的所有实力。 幸村精市笑了笑，重新回到场中，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继续吧。” 秋成知仁又摸出了一个网球，起跳，挥拍。 和上一个球一模一样的，又是落在幸村脚下的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观众席上的人本以为幸村这球又要失分，却见蓝紫发的少年轻笑一声，后退两步反手挥拍—— “砰！” “out！30-0！” 秋成知仁睁大了猫眼，崇拜地看着弹了弹网球拍的幸村精市：“好厉害，居然第二球就已经能摸到了。” 虽然这球出界了，但第三球前辈应该就可以完全破解了。 “球速不快，但球在触底之前就改变了旋转，是因为你在发球时就施加了不一样的力？” “临时改变的旋转导致球落地的声音几近于无，再将之与人的视野盲区结合，是为打出出其不意的效果吧？” “其实如果眼睛适应之后就很容易破解……不过，也是很有意思的一球。” 这么说着，直接回击的幸村对后辈的巧思表示了赞同。 “果然不愧是幸村前辈。” 秋成知仁一双眼亮晶晶的，哪怕被破解了发球招式，但他捏着第三颗网球的手毫不动摇。 “那就继续吧！” “……喂，上保，你看懂了吗？” 坐在上保勇雄身边的三年级前辈戳了戳他：“虽然听幸村说的很简单……但我完全没听懂啊？” “这个球应该是凭藉发球时施加的力，在落地前临时改变旋转，将球落地的声音降为最小。” 上保勇雄思考了一下刚刚的发球：“秋成的球是往幸村的视野盲区打的，而且球猛地改变旋转，眼睛适应不及，在措手不及的情况下很容易产生‘球消失了’的错觉。” “因为没有声音，也看不到球，所以等到对手反应过来时，球已经落地了。” “这招的弊端在于不能连续使用，一旦对手的眼睛习惯了球的旋转，就会立刻无所遁形。” “哎……这样啊。”同伴摸了摸下巴，将视线转回场内。秋成知仁以同样的招式打出了第三球，很轻易地被幸村精市回击：“可惜了，才两球就被打回去了。” “我说，你可不要忘了一件事。”上保勇雄听了这话抽了抽嘴角：“他的对手可是幸村啊，换成我们上，别说两球了，二十球都不一定打得到。” 也不看看幸村精市口中所谓的“球速不快”是什么程度，那是大变态对小变态的局，能用一般的思维衡量吗？ “……你说得对。”同伴闭嘴，肃然起敬。 第8章 场内，二人陷入胶着。 拿来打突击战的招式被破解后，秋成知仁迅速更换了策略，放弃了用花里胡哨的技巧迷幸村精市眼的想法，只是偶尔扔几个奇奇怪怪的球。 秋成知仁死守发球局，幸村精市也半步不退。随着比分的互相增长，双方的球速和力度也愈发增加。 那颗黄色的小球仿若坠着尾巴一样，飞来飞去只剩下残影。 “秋成知仁拿下此局！1-0！” “幸村精市拿下此局！1-1！” 第8章 “幸村精市拿下此局！1-2！” “幸村精市拿下此局！1-3！” “秋成知仁拿下此局！2-3！” “幸村精市拿下此局！2-4！” …… “秋成知仁发球！” 又到了他的发球局，栗发的少年一下一下弹着网球，低垂着头，阴影拢着一双蓝色如琉璃的眼，其中兴奋与战意正灼灼燃烧。 幸村精市的实力强的出乎他的意料，在学习网球的数年中，他从未遇到过这么棘手的对手，棘手到……他觉得他会输。 但…… “只有这一点……只有在这个领域——” 秋成知仁轻轻闭上眼，身体周遭冒出暖黄色的白光，亲昵地缠绕上他，仿若本就出自他手，与他浑然一体，天然共生。 “——我是不会输的！” 看到秋成知仁身上的白光，观众席上一片哗然。 “喂喂，那是……无我境界？我可只在毛利身上见过这东西。” “这个一年级新生什么来头？这可是无我境界？！” “哎，真是恐怖啊，看来我们这些前浪要死在沙滩上喽。” “可去你的吧，就你那点实力，只能算点小水花。” 听到同伴的感慨，上保勇雄笑着骂了一句，但目光落在场内胶着的两人身上，也不免眼生钦佩：“真是厉害啊……” 立海大究竟何德何能，才在两年内迎来了两个小变态？？ “puri，这个问题小编也想知道呢。” 仁王雅治和柳莲二的比赛结束了，二人算是这几组里最快的那个，此刻勾肩搭背（并没有）着过来围观比赛。 “……虽然知道新来的小后辈实力不俗，但也没想到会不俗到这种地步啊。” 一年级的无我境界，未来可期。 “这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了，是很好的数据……虽然这么说，但精市赢得概率是93.68%。” 柳莲二看着赛场上的局势，抄起笔唰唰地继续他的数据更新。 “puri。” 仁王雅治懒散地倚在一旁，看了几眼秋成知仁的状态，评价道：“他会撑不住的，现在汗就已经出有些太多，快到极限了，而且，这个无我境界本身就很消耗体力吧？” 无我境界固然有提升，但作为代价，体力的消耗也是巨大的。 他见毛利寿三郎用过，被后者吐槽说用完之后像身上像压了十个真田弦一郎一样。 秋成知仁很明显也感觉到了这个弊端，于是他估算了一下，只用了三球的时间便关闭了。 网球比赛是一场漫长的拉锯赛，再加上有一个极其擅长打抢七持久赛的幼驯染，因此他对于比赛中体力的分配还算得上熟练。 幸村精市是个棘手的对手，他必须保证在比赛结束前，不会因为体力不支倒下。 “秋成知仁拿下此局！3-4！” 中场休息，秋成知仁拿毛巾擦了擦脸。 他拆了一块巧克力的包装塞进嘴里，味觉传来来自甜味的刺激让他幸福眯了眯眼，而后用水冲掉最后一股的黏腻感。 他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有两条短信，是毛利兰发来。 from兰姐姐：[定位]我们定的旅店在这里，不过有些不好找…… from兰姐姐：不用找了！我们现在在立海大附近逛哦，正好带着柯南参观一下，比赛结束之后联系，我去接你。 秋成知仁眨了眨眼，回覆了个“好的”，而后抬眼看了看对面正在和柳说着什么的幸村精市。 比起体力急剧消耗的他来说，幸村精市看着仍然游刃有余，中场休息期间秋成知仁快摊下了，他只是喝了口水拿毛巾擦了擦脸。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视线，幸村精市扭过头，朝他笑了笑，做了个口型：‘知仁，准备好了吗？’ 秋成知仁对他点了点头，拿起放在脚边的球拍，站起。 比赛继续。 幸村精市面色从容，黄色的小球握在他的掌心里，像是握住了胜者的冠冕。 秋成知仁摆出标准的回球姿势，一双满是战意和攻击欲的眼紧紧盯着他的动作。 “知仁的实力很强。”幸村精市发球前，突然赞叹了一句：“哪怕放眼全国，你的实力和天赋都是数一数二的。” “但是——” 起跳，挥拍，网球如离箭之弦飞速掠过球网，带着恢宏的气势砸向对面的场地。 “赢的人，会是我！” “15-0！” 这场比赛持续的时间比今天的比赛中任何一场都要久。 越到最后，球场上的声音越小。 观众们的窃窃私语从嘈杂慢慢消失的无影无踪，整个球场只剩下球与球拍触碰的声音、球落在场地的声音以及裁判报出比分的声音。 其他组的比赛都陆续结束了，大家不约而同地奔到a组赛场，看这场堪称立海大网球部顶尖级的比赛。 “那小子，居然这么强……” 真田弦一郎神色复杂。一年级的后辈里有切原赤也在先，秋成知仁也算得上乖巧，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没想到一露就露了个大的。 “改天约个练习赛吧。”真田弦一郎战意昂昂。 “没想到……没想到知仁居然这么厉害！！” 切原赤也趴在第一排的栏杆上，双眼发亮：“我一定要打败他！！” 有这个想法的并不在少数。 丸井文太吹炸了一个泡泡，和杰克桑原站在仁王雅治的身边静静地围观这场比赛。倏而，仁王雅治开口：“puri，要结束了。” 柳莲二嗯了一声表示赞同：“精市获胜的概率是……98.6%。” 已经是赛末点了，秋成翻盘的可能性并不大。 场上的秋成知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冷空气顺着他的动作侵入肺腑，导致他连呼吸都带了血腥味。 这种被逼到绝境的地步并不好受，体力与心态的双重折磨让他狠狠咬牙，努力迈出好似拽了十个切原赤也的腿，奔着网球而去。 至少……至少打回去！ 秋成知仁的体力消耗到了极限，连重心都稳不住，却在摔倒那颗奋力抬起手臂—— 可惜，那颗黄色的小球擦过他的球拍，稳准狠地落在他的背后。 “幸村精市拿下此局！6-3！” “幸村精市获胜！！” 脸着地与草皮进行了一次亲密接触的秋成知仁在听见比赛结束的哨响后就放弃了撑着的一口气，彻底趴下不想起来了。 除了与迹部景吾打持久赛，他很少体会到这种濒临绝境的感觉。 幸村精市果然很强！不愧是可以当大boss的人。 大boss幸村精市看出了他的意图，好笑地绕过球网，像翻锅里的鸡蛋那样将人翻了个面检查。 “干什么呀前辈……” 秋成知仁嘟嘟囔囔。 嗯，看着除了体力消耗过度之外没什么问题，也没有低血糖。 他朝柳莲二点了点头，将软绵绵摊在地上当煎饼的后辈背起来，笑意温和：“打得不错哦，知仁。” “但是也没有赢了幸村前辈啊……” 秋成知仁不想动弹，就懒洋洋趴在幸村精市的背上嚷嚷了两声：“不过下次我一定能打赢的！” 幸村精市闷笑两声：“好，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我拭目以待，秋成知仁。 你能成长为什么样子呢？ 被寄予希望的小树苗在休息椅上瘫了一会，然后被前辈们围住了。 “哎呀知仁，很厉害嘛。”丸井文太笑嘻嘻地捏了捏他的脸，从背后拿出一块小蛋糕：“给，尝尝。” 秋成知仁嗷呜一口吞掉，眼睛一亮：“好好吃！！” 秋成知仁食用了丸井文太自制小蛋糕，成功恢复了一点体力值，又活蹦乱跳起来了。 他和切原赤也头对头嘀嘀咕咕地商量比赛时的细节，说了两句啊了一声，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拿出手机告诉毛利兰他们的比赛已经结束了。 挑战赛结束之后是没有训练的，毕竟无论做什么事都要松弛有道，三个“教练”深谙只有休息好了才能锻炼好的道理。因此，比赛结束之后就可以各回各家了。 “我们要去吃拉面哦，知仁，你要一起吗？” 切原赤也本来倚着小夥伴一起当煎饼的，但在看到他坐直后换了个方向：“比赛结束之前，前辈们就让我问问你要不要去。” 秋成知仁合上手机，抱歉地笑了笑：“改天吧赤也，今天我姐姐来神奈川了，我要去见她。” “诶？姐姐吗？” “不是亲姐姐啦，没有血缘关系，是一个认识很久的姐姐了。” “那好吧，反正机会还多，下次再约！” “好——麻烦你向前辈们解释一下了！” “放心放心，交给我啦，你快去吧！” 切原赤也挥手送走了小夥伴，扭头对上了几个前辈的视线，莫名紧张了起来：“……知仁说他的姐姐来神奈川了，他要去找他的姐姐。” 第9章 “姐姐？” “没有血缘关系的啦！” “那就没办法了。”幸村精市无奈地笑笑：“那我们去吧，来日方长，机会还很多。” “今天聚餐我请客。” “好耶——！谢谢幸村部长！！” 第9章 另一边，毛利兰在接到秋成知仁的短信后，就带着江户川柯南站在立海大的校门口等候。 他们正小声交谈着。似乎是柯南说了什么惹兰轻笑了一声，伴着鲜红的夕阳坠在一高一矮的身影上，定格为一副绝美的画面。 等到秋成知仁背着包跑出来时，他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少女漫的场面。 “兰姐姐，柯南——” 可惜他是个不解风情的。 “啊，知仁！”毛利兰听见声音后转头朝他挥了挥手，“比赛辛苦了！怎么样？知仁一定赢了吧！” 秋成知仁嘿嘿了两声：“虽然最后输给部长了……但是前面的几局大获全胜哦！” “立海大真的很强……” 江户川柯南、或者工藤新一落在两人身后半步的位置，听了这话抽了抽嘴角，看了一眼兴奋的秋成知仁。 他是见过秋成知仁打球的。倒不是在球场上，而是一次追捕嫌疑犯的时候。 那一次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至今忘不了发怒的秋成知仁冷笑着，拿着球拍，一球把人砸进地板里扣都扣不出来的样子…… 江户川柯南回忆起旧事，咽了口水，能打赢这种小变态的，估计也能把犯人砸进墙里扣不出来。 秋成·不好惹·知仁没留意出神的江户川柯南，正在跟毛利兰推荐常去的店。他在这里生活了一周多，对附近的格局还算熟悉： “……那里有一家拉面店特别好吃！” “拉面啊。”毛利兰若有所思，而后低头看了眼柯南：“我都可以……柯南要吃吗？” 走神的江户川柯南啊了一声：“我、我吗？我都可以哦！” 于是没什么特别偏好的两个人就和秋成知仁走在了去拉面店的路上。 “哎？新一哥干脆休学了？” 秋成知仁从毛利兰口中听到了许久不见的工藤新一的事，有些讶异地眨了眨眼：“能让他休学去处理的事一定很麻烦吧……” 虽然偶尔也会跟迹部景吾吐槽工藤新一是瘟神，走哪死哪，但秋成知仁对他的推理能力和破案能力是极其的信任。 “应该是吧……真是的，到现在也没见到过人，连点消息也没有，要不是确定来帮他休学的是工藤优作叔叔，我都要以为这个笨蛋侦探出什么事了。” 毛利兰嘟囔了两句，嘴上抱怨着，眼里的落寞也藏不住：“好歹跟我说一声吧……” “兰……” 江户川柯南推了推眼镜，将情绪掩盖在镜片后，一声不吭。 气氛沉闷了起来。 秋成知仁突然停住，踮起脚拍了拍毛利兰的肩膀，安慰道：“不用担心啦兰姐姐，新一哥那么靠……呃，优作叔叔估计是知情的，肯定不会有问题啦！” 秋成知仁想起经常自己跑去追嫌犯的工藤新一，撤回了一句话。 “喂喂……什么意思……”江户川柯南抽了抽嘴角。 “噗嗤。”毛利兰被秋成知仁小大人一样的动作逗笑了，情绪好了一点：“好啦，我知道的。” “毕竟他一直都是这样……都已经习惯了。” 习惯了站在原地，等候着他回来。 但等待久了，也不免生出疲惫的心情。 不过这些都不是跟小孩子讲的话了。毛利兰摇摇头，换了个话题：“不说他了，知仁在这边还习惯吗？” “还可以哎，立海大……” …… 在二人交谈一人聆听的过程中，三人到了拉面店。 秋成知仁来的勤了，老板都认识他。在他掀开帘子走进来时，台子后站着的胖乎乎的中年男人就对他招呼了一声：“知仁来了？今天还是老样子吗？” “中田先生！我带了朋友来，待会直接点单！” 中田店长这才看见他身后的两人，笑眯眯道：“带朋友来啦？好，那你找位置坐吧，待会吃什么直接跟我说就行了。” 秋成知仁朝他点点头，然后和毛利兰一起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坐。毛利兰和江户川柯南凑在一起看了一眼菜单，各自点好想要尝试的东西。 二人都知道秋成知仁挑食的程度，因此也不免对这个店的食物产生期待。 秋成知仁将选好的食物写在桌子旁的白纸上，然后起身递到前台的老板手里。中田店长仍然笑眯眯地接下，挤眉弄眼地问道：“是女朋友吗？” 他愣了愣，才笑道：“不是啦，是认识的姐姐，住在东京，这次是特地来看我的。” “是吗……”店长遗憾地叹了口气，“也确实，你还小啦。” 二人在桌前交谈时，门口的帘子再度被推开。 “拉面拉面，我要吃三碗！” “据说他们家的菜品都很好吃，待会都尝尝！” “会不会太多啦文太……” “没关系！幸村请客！” “虽然是这么说……” “不要紧，随便点吧，今天我请……嗯？知仁？” 网球部一行人热热闹闹地挤进来时，正好与站在柜台前的秋成知仁对上视线。幸村精市看了一眼他，有些意外：“好巧。” “啊，赤也！前辈们！” 秋成知仁挥了挥手：“没想到你们也吃这家啊，老板做的饭很好吃哦！” “哦哦哦！既然连知仁都这么说了，那我支持文太前辈！把菜单都点一遍吧！” “是吧！你也这么觉得！哎！幸村，知仁！我们先去找位子！” “文太，赤也……” ”太松懈了！！！ “正巧，本来还想给你发消息。”其他人挨挨挤挤地往店里走，柳莲二便刚好队伍末尾里出来：“你的训练菜单我已经做好了，明天来找我领吧。” “这么迅速？”秋成知仁意外地眨了眨眼：“柳前辈的数据已经记录好了吗？” “嗯，你跟精市的那场比赛很精彩。”柳莲二点点头：“虽然想今天给你的，不过你需要休息，明天再说吧。” 幸村精市也笑了笑，有意提醒了一句：“这个不着急……不过，你的家人是不是还在等你？” “啊！” 秋成知仁这才想起他是来干什么的，他抱歉地笑了笑：“那我先过去了，明天再见！” “明天见。” 秋成知仁道别后便抬脚往回走，刚走到店门口，背后突然传来一股大力，他措不及防地向前歪去，而后被人一把拽住，身体猛得换了个方向。 随即，有冰冷又尖锐的东西抵住了他的喉咙，剧烈的喘气声从他背后袭来。 “不……不许动！！！” 第数不清几次变成人质的秋成知仁：…… 不是吧阿sir，又来？ 看样子跑到神奈川也没能解决掉这种神奇的体质，难道说不是因为米花町地邪吗？ 他作为一个人质神情放松，甚至还有心情想了想这次抵着他喉咙的是什么刀。但落在围观者眼里就完全不一样了。 “先生，别冲动！”店老板站起身，意图劝阻，但听见身后警笛声响愈逼近的中年男人反倒更用力，他恶狠狠地盯着店老板：“闭嘴！” “知仁！！” 坐在窗边的毛利兰正对着门口，将这一切全部揽入眼里，猛得站起急急几步上前。 而后，听见毛利兰呼喊的幸村一行人一扭头，一副让他们瞳孔一缩的画面就映在了眼底。 一个颓废的中年男人将秋成知仁牢牢锁在臂弯中，一柄尖锐的刀闪着寒光，正抵着他的咽喉。 “不是吧？！知仁？！” 切原赤也一看自家小夥伴被劫持了，莽着头就想往上冲，但真田弦一郎一把拉住了他。 柳拦了一下，一双眼睁开： “别冲动，赤也。” “为了知仁的安全，现在不能激怒他。” 幸村精市面色凝重，缓慢地往前走了一步，发现他动作的歹徒呵斥了一声：“不许过来！！” 中年男人狞笑，尖刀更凑近了秋成知仁的咽喉一步，抵着他的血肉，随着一个轻微的动作划出了一道血痕：“不然……我就不保证这小子的命了。” 被威胁到的幸村精市咬了咬牙，扭过头与已经悄悄拿出网球拍的几个人对视了一眼。劫匪的刀离秋成知仁的要害太近了，他们不能强行动手。 被拿捏住小命的秋成知仁：…… 他叹了口气，朝蓄势待发的毛利兰眨了眨眼，示意她稍微后退几步。 经由数个案件形成的默契，毛利兰明白了他的意思：我能解决。 她松了口气，后退了两步，退到安全区。 幸村精市发现了毛利兰动作，若有所思了一下，用眼神示意队友们做准备。 第10章 “……我说大叔。”秋成知仁开口了，他垂眸看了一眼抵在他要害的、颤颤巍巍的尖刀。 “什、什么？” “挟持人质，最重要的是手不能抖！” 秋成知仁猛得发力，掼住劫匪的手狠狠一捏，在后者吃痛手下意识松开时，以尖刀滑过咽喉表层为代价，猛得一个过肩摔。 “就是现在！”幸村精市呵了一声。 几颗黄色的网球从他背后发出，稳稳地击中劫匪。 “呃啊！”中年男人发出了一声惨叫。 “去吧！！” 一颗蕴含了巨大力量的足球自窗边袭来，重重砸在歹徒的下巴上。 “呵啊——！” 毛利兰顺势而上，大力一脚落在劫匪的脸上，将本来就神志不清的歹徒直接掼晕，连痛呼都没来得及喊出来。 身后，拿着枪匆匆闯进来的警察们：…… 从桌上蹦下来目睹了一切的江户川柯南：…… “知仁！你没事吧！”这是担忧的幸村精市。 “有急救箱吗？”这是睁开了眼睛的柳。 “我带了，给。”这是在里面递消毒棉签和绷带的仁王雅治。 “流血了啊啊啊前辈他流血了知仁你不要死啊啊啊啊啊啊”这是切原的惨叫。 “叫救护车了已经！”这是刚拨打了急救电话的杰克桑原。 “居然让持刀的劫匪轻易地闯入这种人流量多的地方……！！”这是出身警察世家的真田弦一郎。 “啊？不用那么紧张啦，应该是皮外伤。”这是偷偷拿运动服擦了擦伤口的秋成知仁，血液滴在立海大土黄色的布料上，泅出了一片褐色的痕迹。 “……” “救护车还有多久啊啊啊啊他还在流血啊啊啊啊啊！” 第10章 那边一阵兵荒马乱，正在手忙脚乱地处理秋成知仁的伤口，这边毛利兰踩着劫匪对姗姗来迟的警察怒目而视：“在没有确定能否将劫匪制服就开着警车大摇大晃，将人逼近学校附近这种人流量很多的地方……” 江户川柯南的眼镜反光，镜片后是一片冷然：“你们刚刚是想直接闯进来制服歹徒……完全不管人质的死活吗？” “别多管闲事，小鬼们。” 带头的警官凶神恶煞，粗声粗气地吼了一声，收获了毛利兰的怒目。 真田弦一郎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但他暂时没多说什么，只是默默记下了对面的警号。 警察持枪，如果现在发生冲突，他们并不讨好。虽然说他们不会像公民出手……但面前这群人看起来就没什么道德。 也不知道怎么当上的警察。出身警察世家的真田弦一郎冷笑一声，准备秋后算账。他扶着人过去，面无表情地道：“让开，有伤员。” “你什么态度……”凶神恶煞的警官恼怒，本身他领队抓捕嫌疑犯，却在半道因为疏忽让人跑了就会吃处分，心情就不好，听见真田弦一郎不客气的声音就要发作。 结果一扭头看见几个少年站在一边，眼神要么冷漠，要么比他还要凶神恶煞。 凶神恶煞的切原赤也被柳莲二拦着。 他没说完的话又噎住了。 “算了吧警官，犯人要紧……”下属拦了一下，他就冷哼一声让开了位置。 门口救护车的声音已经响起，几人七手八脚的将秋成知仁按上担架。后者无奈地喂了两声，然后被离得最近的丸井文太捂住了嘴。 “小后辈，伤在喉咙，先别说话。” 幸村精市点点头：“救护车不能载太多人，莲二，你和桑原先陪着一起去医院，弦一郎，你和我留下处理这边的事。” “我去吧。”仁王雅治举手：“之前家里有人生病，我还算比较熟悉医院。” 幸村精市同意，而后他扭头看着毛利兰和江户川柯南：“知仁的姐姐，你……” “让兰姐姐和他们去医院吧，这里我留下帮忙。” 江户川柯南推了推眼镜，寒光一闪而过。他抬眼记下面前这些人的警号。 毛利兰看一切被安排的井井有条，就点了点头和柳莲二几人上了救护车。 等救护车呼啦呼啦的离开了他们的视线后，幸村精市撤回了一个笑容，表情冷然地看着面前的警察。 “需要我们配合什么吗？警·官·先·生。” 秋成知仁不知道这群人要倒霉了，他因为脖子上的伤口有些深需要小清创缝合，被医生赏了一记麻醉针，一觉睡到第二天晚上。 当秋成知仁再睁眼时，就看见了惨白的天花板，鼻尖充斥着一股熟悉的消毒水味。 “这一觉睡得可真沉啊，知仁哥哥。”江户川柯南趴在床边，发觉人醒了就打趣了一句，“麻醉医生发现你迟迟不醒，还以为剂量用多了出事了……” 把一个一米八几的大个儿医生吓得抱着姗姗来迟的毛利大叔的腿，嚎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最后发现只是单纯睡着了之后松了好大一口气，嘟囔了两句工作保住了未来的人生也保住了后施施然走了。 “啊……柯南。”秋成知仁撑着身子坐起，下意识摸了摸脖子，然后摸到了一手纱布，“兰姐姐呢？” “小兰出去了，毛利大叔也在外面。”柯南先按了床头的铃通知医生，而后跳下床：“你等一下，我去喊她。” 不过他刚走到门口，听到声响的毛利兰就进来了。她看着坐起来的秋成知仁，先是松了口气，而后嗔怪道：“终于醒了？真是的，又用这么冒险的手段。” 惯犯秋成知仁挠了挠头，下意识摸了摸脖子，绷带下的伤口隐隐作痛。 他都不用想，等这次伤口愈合后肯定会在上面再留下一道白痕，无奈道： “没办法，那个男人听到警笛的声音神情很紧张，如果再等警察毛毛糙糙闯进来……我怕他一激动会伤到其他人。” “至少我多少会一点防身术啦。” 其实不止一点。在发现自己体质特殊后，秋成知仁就开始学习一系列的防身术。 但或许是因为身体素质的缘故，他的力量始终提升不高，当时他的私人教练挠破了脑袋最终给他定下了“以柔克刚”的战术，力求他在被劫持时能自保。 后来，这招被他用在打网球上。 “你这小子……”毛利小五郎从病房外走了进来，大叔双手插着兜，挑了挑眉：“虽然每次都这么命大，但多少还是注意一下吧。” “幸运可不会一直眷顾一个人。” 不等秋成知仁回应，他就换了个话题：“不过那些警察……昨天回去就被处分了，据说是真田家出手了？” “也是自作自受了。” “既然你醒了，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毛利大叔挥了挥手，拎着车钥匙晃了一圈：“医生说虽然伤的深了一点，但只是皮外伤，这段时间注意休息，注意忌口什么的就行了。” “反正你也有经验。” 屡次受伤、很有经验的秋成知仁：…… 他看着被毛利兰狠狠掐了一下的毛利小五郎，假笑道：“放心吧毛利大叔，我确实挺有经验的。” 拜谁所赐啊！没看迹部景吾都把你和工藤新一当瘟神了！ “知仁，你能照顾好自己吗？不然我请两天假……”毛利兰担忧地道。 “不用啦，我可以的。”秋成知仁披上外套，轻轻推了推她：“我能照顾好自己的，如果出了什么事，我就再联系你。” “好，有问题一定要联系我……” 送走了一步三回头的毛利兰的秋成知仁脚步一拐，进了医生的办公室。 “医生，我要出院！” “驳回。” “……” 虽然医生这么说着，但仍然没撑过熟练工秋成同学的软磨硬泡，最后批了他的出院申请，只是嘱咐他记得三天后回来拆线。 但是当秋成知仁背着小书包乐呵呵地回到网球部领取柳莲二特制菜单时，得到了一个惊天噩耗—— 他的训练菜单！还没看一眼的训练菜单！被柳前辈无情放了起来。 “先把你的伤养好再说。”柳莲二无视秋成知仁的蛋花眼，将训练菜单夹在本子里，铁面无私的啪一声合上，“或者，要问一下才第三天，你是怎么从医生那拿到的出院申请？” 立海大网球部内迅速撤回了一个秋成知仁。 幸村精市好笑地看着秋成知仁鬼鬼祟祟溜走的背影，问一旁不做声的柳莲二：“莲二，你跟他说了什么？” 柳莲二头也不抬，诚实地回道：“一些有关于他是怎么说服医生的事。” 鬼鬼祟祟溜出网球部的秋成知仁手里还捏着一张班主任批的假条，那个上了年纪发福的中年男人连声赞叹他的英勇举动，非常大方的给他批了好几天的假。 他摸了摸请假条上的字迹，估摸自己短时间内应该没法在前辈们的眼皮子底下晃悠了，灵光一闪，想到了另一个去处。 立海大校门口就有直达的公车，但在上车前，他背着包，脚步一拐去了隔壁的服装店。 第11章 片刻后，他换了一身休闲服，又买了一个项环戴上。 镜子里，少年皮肤白皙，黑色的皮质项环宽大，松松垮垮地圈在他脖颈间，给人添了几分放纵的感觉。 原本露出的白色的纱布被他向内掖了掖，完美的掩盖在项环下。 秋成知仁满意地点点头，将换下来的校服塞进袋子里，付款，出门，忽视掉店员如狼似虎的眼神，坐上了最近的一班公车。 车子晃晃悠悠，他昏昏欲睡。 直到车停在一处站点，他才打着哈欠下了车，往前走了几步，映入眼底的赫然是“冰帝学园”四个大字。 秋成知仁摸出手机，拨打了置顶的号码。手机只嘟嘟了两声，就被对面接通了：“嗯啊？知仁？” “景吾——你现在在冰帝吗？” 电话那头的迹部景吾放下网球拍，意外地挑了挑眉：“本大爷在网球部，怎么了？” 秋成知仁：“嘿嘿。” 迹部景吾笑容消失：“你不会在冰帝门口吧。” 秋成知仁：“嘿嘿。” 迹部景吾按了按眉心：“在门口等着本大爷，现在去接你。” 第11章 等到迹部景吾赶到学校门口签收大件快递秋成知仁时，他人正蹲在树下扣树叶做手工。 四月的天气还有些凉，栗发的少年没穿校服，而是身着浅蓝色的休闲服，黑色的皮质项环松垮的扣在脖颈上，衬得人皮肤更白。他面容清秀，脸颊的婴儿肥还未褪去，凭添了几分可爱。 秋成知仁手里捏着的树叶一看就是刚从树上薅下来的，水分充足且新鲜，此刻捏在他手里乖巧又顺从地被折成花瓣的样式，装在树枝上就成了玫瑰。 他满意地拍了拍手，将翠绿翠绿的“玫瑰花”调整了一下，一抬头就看见了迹部景吾抱着胳膊挑眉看着他。 少年明显是匆匆赶来的，身上冰帝网球部的运动服都没换。 “景吾！”秋成知仁站起来，笑嘻嘻地将“玫瑰花”塞到他手里：“礼物！” 秋成知仁纯手工制作，无价也无市。 迹部景吾无奈地拿好树枝，在手中转了一圈，问道：“立海大今天不训练？” 虽然他这段时间没联系秋成知仁，但到底是相处了数年的幼驯染，如果他没加入立海大网球部，那迹部景吾就要怀疑幸村精市的眼光了。 “训练，但我没参加。”秋成知仁想起了自己的训练菜单，哼哼了两声，在迹部景吾疑惑的目光里掏出请假条：“我可没逃训，是有正当理由的！” 迹部景吾挑了挑眉，从他手里拿过请假条，从“秋成知仁”这几个清秀的字迹往下移，看清了上面的请假理由：受伤。 迹部景吾笑容消失了，他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秋成知仁：“你是自己交代，还是本大爷问你？” “……” 糟糕，完全忘记请假条上有写请假理由了！ 秋成知仁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下来，垂着头，偷偷抬眼看着迹部景吾：“有什么区别吗？” “主动交代视情况而定，本大爷问你就数罪并罚。” “……毛利大叔来神奈川了。” 秋成知仁掐头去尾，迅速总结了一句话。 迹部景吾能感觉到自己的眉心跳了跳：“啧，又被当人质了吗？哪受伤……算了不用问了，把你脖子上那个碍眼的东西拿下来。” 从见他第一眼，迹部景吾就觉得这个项环很突兀。没有起到什么装饰的效果，反倒是要掩盖什么。 “哦。”秋成知仁乖乖将黑色皮质项环取下，露出底下的白色绷带。 实际上，他本人也觉得戴着很别扭。只是为了要遮盖绷带才戴上，没想到却在另一个地方被迹部景吾发现。 都被发现了，它就没用了。 秋成知仁无情的把它塞回包里。 迹部景吾伸手，秋成知仁从包里掏出来病例单双手奉上。迹部大爷粗略看了一眼，发现只是皮外伤并不严重。 “待会跟本大爷去医院再做一次检查。”他将病例单折了折放进外套口袋，拉着秋成知仁的书包带，往前带了几步，“现在先跟本大爷去网球部，在门口站着太不华丽了。” 于是，片刻后，冰帝的网球部里多出来了一个人。 “在这等着本大爷。” 迹部景吾将人按在椅子上，重新拎起了他的球拍，走到坐在教练席正在看部员们训练的榊教练身边说了两句。榊太郎朝偷看的秋成知仁点了点头，而后嗯了一声：“那先让他在这待会吧。” 他是认识秋成知仁的，或者说，冰帝网球部里就没几个不认识他的。 去年，迹部景吾以强硬的姿态空降，夺下部长的位置并开始整顿网球部后没多久，年纪十一岁、正在隔壁冰帝学园国小部上六年级的秋成知仁偷偷抱着网球拍，趁迹部不在时单枪匹马地将他手底下的正选们打了个遍。 虽然最后因为一打多体力不支输给了忍足侑士，但他的实力与潜力为所有人认可。 然后在大家都觉得今年冰帝会添一员猛将的时候，他又不声不响地跑去了立海大。 把迹部景吾气的连续几天都是黑脸。 正在和向日岳人做体能训练的忍足侑士扭过头看了一眼椅子上乖乖巧巧的秋成知仁，嘶了一声，下意识感到了一阵胃疼。 迹部大爷不高兴就爱找人打球，忍足侑士是其中的重灾区。虽然他并不讨厌打球，但是面对黑脸状态有攻击力加成的迹部景吾……他也不是很想硬碰硬。 “岳人，侑士哥。”察觉到了忍足侑士的视线，秋成知仁朝他挥了挥手，笑起来露出了尖尖的虎牙。 “真是的，为什么喊侑士哥哥不喊我啊——” 忍足侑士臂弯下夹着网球拍，施施然走了过去，向日岳人蹦蹦跳跳地过去，然后按着秋成知仁的脑袋狂揉泄愤，将柔顺的栗发揉成鸡窝才松手。 忍足侑士招呼新加入的两个一年级后辈凤长太郎和日吉若过来。 “凤、日吉，认识一下，这是秋成知仁，迹部的幼驯染。” “你好，我是日吉若。” “你好，秋成君，我是凤长太郎。” 日吉若礼貌地点了点头，凤长太郎笑容腼腆，挠了挠头：“我和日吉认识你，去年单挑前辈们的比赛我们就在现场。” “你的实力很强！” 对将“明年进入网球部”设为目标的凤和日吉来说，他们并不陌生秋成知仁的脸。 只是…… “秋成君，没见你加入网球部哎……” 他前两天就想问了，但是还没张口就被向日岳人捂住了嘴。 没办法，惹了迹部不高兴，谁也跑不了。 “啊，这个……”秋成知仁挠了挠头：“其实我已经加入了……” 只是不是冰帝的，是立海大的。他心虚地想。 “啊嗯，对，加入立海大了而已。”一旁，一个轻飘飘地声音插入了对话。秋成知仁更心虚了，他怼了怼手，偷偷低下头。 “诶？！”凤长太郎大惊。 “立海大的间谍？！”日吉若绷紧了身体。 迹部景吾好笑地压了压日吉若的脑袋，“不是，他受伤了，本大爷待会要带他去医院再做一次检查。” “受伤了？”面前几人这才将视线重新放回秋成知仁身上，而后看见了他脖子上的白色绷带。 “天呐，受伤的是脖子……没事吧？！”凤长太郎担忧地问道。 “没事啦，皮外伤，是景吾……”不放心。 秋成知仁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收获了迹部景吾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后，下面半句就自动消音了。 “啊嗯，你们的训练完成了吗？”迹部景吾挑了挑眉，将手里的网球拍放到包里：“榊教练马上要来催你们了。” “那你……” “在你们聊天的时候，本大爷已经把训练做完了，跟教练请了假。” 说罢，迹部景吾站直身，拎着秋成知仁的书包带将人拽了起来，“走了。” “不要这么拽我啦，我已经是国中生了，这样很丢脸的……”秋成知仁嘟囔了一句。 “但你和去年差不多。”迹部景吾捅了一刀：“让本大爷想想，你去年是153，今年有长到156吗？” “有了！有了！”矮子跳脚，矮子不服：“最起码有157了！” “行。”迹部景吾拽着他的书包带没放手，“刚好待会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吧。” “……那个，156也不是不行！” “……” 第12章 被压着做完检查后，天已经黑了。 秋成知仁像地里没浇水的大白菜一样蔫，迹部景吾拉着他的书包将人带上车。 “今晚不回神奈川了吧。” 秋成知仁点了点头，将请假条虔诚地放进书包里，这可是他的假期啊，当然要好好对待：“这几天都可以不去，班主任给批了好几天的假。” 第12章 “那就多住两天吧，等拆完线再回去。” 迹部大爷满意地点了点头，拿出手机给管家发了条信息，让他按秋成知仁的喜好准备一些菜。 秋成知仁突然坐起身张了张嘴，想问什么。 迹部景吾瞥了一眼他，说道：“放心，母亲在国外，这段时间应该都不会回来，不会发现你受伤的。” 栗发少年松了口气，又懒懒散散地摊了回去，颐指气使地点菜：“想吃蛋挞和可丽饼。” “少吃点甜的。”迹部景吾头也不抬：“只能选一样。” 秋成知仁撇撇嘴：“蛋挞蛋挞。” 迹部景吾在管家发来的菜单上选了几样，又加了蛋挞上去。 做完这一切，他才抬头，若有所思地看着秋成知仁，看得后者背后发凉，忙从大脑里检索自己有没有做什么对不起迹部大爷的事。 但是秋成知仁左思右想也没想到自己干了什么，小心翼翼地发问：“怎、怎么了……” “知仁，本大爷似乎很久没跟你比赛了。” 秋成知仁一听松了口气：“啊……比赛嘛，随时都可以啊，不过确实，上次比赛是什么时候来着。” 哦，是他挑了冰帝网球部之后的第二天。 他又不敢吭声了。 “等你好了，找个时间打一场吧。” 迹部景吾也不是那种压榨病号的人，在这个情况下，柳莲二都会没收秋成知仁的训练菜单，他只会把人看得更严实。 于是秋成知仁过了几天吃饱了睡，睡醒了吃的美好日子。 而另一边，立海大网球部的休息室内。 “话说，是不是有几天没见到知仁了？” 幸村精市若有所思，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日期：“他今天可以拆线了。” “这两天网球部内没发现他的踪迹，赤也说他请了好几天假，似乎是去了东京。”柳莲二想起切原赤也提到这事就满脸羡慕的样子，叹了口气合上笔记本，“发个消息问问吧。” “另外，县大赛要开始了。” 虽然依照立海大的实力来说，县大赛还没开始，冠军就已是囊中之物，去年甚至只上场了一个正选就拿下了比赛。 但柳莲二特意提及的意思不是今年的比赛会有什么波动，而是县大赛开始就代表着新一年的关东大赛乃至全国大赛也要开始准备了。 幸村精市正在给秋成知仁发消息，闻言抬了抬眼，轻描淡写地说道：“今年的县大赛让知仁和赤也去吧，虽然对手实力很弱，起不到什么磨炼的作用，但需要让他们适应一下正式比赛的节奏。” 柳嗯了一声，完全不觉得幸村精市说这种话有什么问题，将秋成知仁和切原赤也写在名单上，“抽签我带队吧。” “他们两个都是新人，不熟悉流程，而且，就赤也和知仁的性格来看……我怕第二天报纸上就写满立海大新人口出狂言一类的报道。” 虽然他们有这个实力，但话说太大这种招摇的作风就不太符合王者立海了。 幸村精市想了想表面嚣张实际上更嚣张的切原赤也和表面乖巧实际上说话比切原赤也还嚣张的秋成知仁：…… 他沉默了一下，说道：“那就交给你，辛苦了，莲二。” 东京。 前两天就拆完了线·被抓着做复查的秋成知仁看见来自幸村的消息后已经做完了检查。 他回覆了幸村精市一句，而后放下手机，摸了摸脖子上歪歪扭扭的疤，嫌弃地皱了皱眉。 迹部景吾结束了与医生的交谈，好笑道：“现在介意它难看了？” “不要介意，小夥子。”医生笑呵呵的：“伤口是男人的勋章嘛。而且看你恢复速度特别快，再等几天应该就淡了。” 医生说着说着，不免赞叹了一句：“我在这里工作几十年了，见过这么多病人，第一次见伤口恢复这么快的，天赋异禀啊孩子。” 这是实话，从受伤到拆线再到复查也就过了一周左右，但秋成知仁脖子上的伤口已经基本愈合，只剩血痂还没全掉。 迹部景吾拍了拍天赋异禀的孩子的头：“走吧，上次那个很管用的祛疤膏已经给你放在车里了。” 秋成知仁没管迹部景吾在他头上动土，点了点头，而后说：“刚刚幸村部长给我发消息了。” “啊嗯？”迹部景吾挑了挑眉：“怎么了？” “他提醒我要去拆线……哦，还有，县大赛要开始了。”秋成知仁又看了一眼手机，回道。 “伤口都快好了。”迹部景吾呵了一声，又顺势想了一下秋成知仁请假条上的日期，明白了幸村给他发消息的好意：“你的假期要结束了，本大爷待会把你送回神奈川。” 正好不耽误明天上课。 “诶？！怎么可能？？”秋成知仁大惊失色，他的假期明明才刚开始，怎么莫名其妙就要结束了？？ 然后他不信邪地从包里掏出自己的请假条，看了一眼。 截止日期上赫然写着今天。 也就是说，明天他就要回学校上课了。 秋成知仁发出一声惨叫：谁把我的假期偷走了！！！！ “不过，县大赛要开始了，代表全国大赛的入场券——关东大赛也要开始了。”同样身为部长的迹部景吾对这件事也很清楚，他抱着胳膊，打断了秋成知仁对假期的依依不舍之情：“本大爷很期待和你在赛场上遇见。” 王者立海大吗？他在心底嗤笑一声：今年谁是王者还不一定呢。 听见这个消息，秋成知仁刚死掉的眼睛又亮了。 没有一刻为逝去的假期而感到悲哀，即刻到达战场的是——关东大赛！ 至于县大赛？虽然秋成知仁并不擅长收集数据，他也知道整个神奈川县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这种狂傲到理所当然的样子，也难怪柳莲二会不放心他们两个一年级后辈独自出去抽签。 迹部景吾将人送到神奈川的秋成宅前时夜幕已经降临，天空上坠着几颗星星，秋成宅的大门上也坠着几颗灯光点缀的星星。 他看着面前古朴的日式宅邸，有些讶异。 迹部景吾先前没有来过这里，更不知道原来秋成知仁的父母给他留下的是这样一栋……有些朴素的房子。 虽然他们已经去世七年，留下的记忆连秋成知仁本人都没有太多，但依照迹部景吾对她母亲那位好朋友的印象来说，这栋房子最起码要……更花里胡哨一些。 难不成是继承了父亲？迹部景吾若有所思。秋成知仁完全不知道他身旁的幼驯染在想什么，他拿出钥匙，“吱呀”一声，门打开了。 毕竟是秋成知仁自己住，院子里没种什么名贵的花草，只铺了草坪使得里面看着不那么单调。屋檐下挂着一串有些老旧的风铃，随着门开轻轻舞动着，发出悦耳的声音。 “这个是我爸爸妈妈留下的。”秋成知仁看到了迹部的视线，走过去伸手戳了一下那串风铃：“声音还挺好听的。” “这个宅子他们一定花费了很大的力气。”他看着那串风铃，垂下眼，想起第一次进入这里时，贴满了各个角落的留言。 “妈妈说这里是爸爸留下的。”秋成知仁笑了笑，“挂上一串随着门动响起的风铃，会代替他们说‘欢迎回家，知仁’。” 七年前，他经常听见这句话。 七年后，就只剩下寂寞的风铃回应他。 第13章 县大赛开赛在即，秋成知仁上贡了（上贡对象柳莲二：？）自己的检查报告单和体检单重新获得训练权，成功从柳莲二手里拿到训练表。 他抱着心心念念的特制菜单，连走路都带风，满意地看了一眼—— 下一秒，唰的一下把菜单拍在了休息椅上。 “不是吧？！”秋成知仁怀疑了一下自己的眼睛，有些不信邪，偷感很重的将训练菜单悄咪咪的掀开了一条缝。 片刻后，他绝望闭眼。 没看错，没看错，这份“体力特训”后面坠着一长串项目的训练菜单写的就是他秋成知仁的名字。 路过的切原赤也扛着自己的球拍，疑惑地凑近看了一眼，而后发出惊天大笑：“哈哈哈哈没想到知仁你的比我还多！！！” 看见小夥伴伤口痊愈，切原赤也心情值+100% 想起小夥伴请假期间拍给自己的游戏机照片，切原赤也心情值-100% 看见小夥伴训练菜单，切原赤也心情值+1000% 秋成知仁在他的大笑声中，很好的理解了什么叫既怕兄弟过得苦又怕兄弟开路虎。 “对病号好一点啦！还有，真田在看你哦。” 丸井文太走过来，对着切原赤也的背啪啪两下，杰克桑原捂着他的嘴，把人拖去一边。 幸村精市揣着胳膊笑眯眯的：“不喜欢吗知仁？前段时间不是每天都发消息询问的吗？” 不给你就特别惦记，真给你了又蔫了。 他故作无奈地摇了摇头：“莲二听见这种话会伤心的哦，说不定会在背后偷偷掉眼泪……” 第13章 风评被害的柳莲二：…… “不，精市，我不会……” 幸村精市弯了弯眼：“嗯？” 柳莲二：“嗯，精市说得对。” 一旁正准备训斥切原赤也的真田弦一郎压了压帽子，咽下了想说的话。 在秋成知仁请假期间新加入的柳生比吕士围观了这场大戏，彻底见识到了网球部谁在做主。 他推了推眼镜，明智地避开幸村精市的话题，跟懒懒散散倚在一边的仁王雅治讨论：“应该不会有人信的吧。” 仁王雅治“puri”一声，狡黠地笑了笑：“不好说哦。” 秋成·不会有人信吧·知仁满怀愧疚：“对不起，柳前辈，我会按照你的安排认真训练的。” 柳生比吕士：…… 看着乖乖巧巧的，实际上是天然呆的类型吗？ “好了，不开玩笑了。”幸村精市摸了摸后辈软乎乎的脑袋，终止了话题，表情稍微严肃了一下，“大家都知道了吧，县大赛要开始了。” “县大赛是关东大赛的起点，而关东大赛是拿到通往全国大赛的入场券。 ……当然，我相信大家的实力，因此，今年的县大赛交由柳带队，赤也、知仁和柳生上场。” 因为柳生比吕士加入网球部的时间并不比两个一年级生晚多久，幸村和柳商量后将人一并塞入名单里，其他的位置补上三年级即将退部的前辈们。 立海大到底是一所中学，很看重学生的升学率，而网球部的这些前辈们或多或少都走的有体育加分的路子。 将他们放入几乎唾手可得的县大赛中出场，一方面是为了让他们在退部之前能够不留遗憾，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给他们的履历添色，让升学更顺利些。 这种操作几乎已经成了立海大网球部的传统。 虽然立海大崇尚实力为尊，网球部几乎是正选们的一言堂。但很明显，五十多人的网球部仅靠刚入部的幸村、真田和柳三个人是没法在刚接手时迅速适应，在这方面，那些被打败的三年级前辈们同样帮了他们很多。 就像上保勇雄说的那样，立海大是靠着传承，一代一代的强大下去的。 前者将薪火传递，后者同样知恩感恩。 幸村精市环视了一圈或站或坐、或倚或歪的队友，最后定格在切原赤也和秋成知仁身上：“你们能拿回来一个好成绩的，对吧？” 秋成知仁站起身，严肃地点点头：“当然！” 切原赤也咧着嘴笑了：“幸村部长放心吧，我一定会击溃他们的！” 柳生比吕士推了推眼镜，神情平淡：“不会出意外的。” 幸村精市扫了一眼大家的状态，满意地点点头，笑意温和，但神情倨傲： “立海大二连霸—— 毫无死角！”x9 * 距离县大赛的开赛时间并不久，因此，当秋成知仁被柳莲二带着走向抽签现场时，感觉自己明明才刚回到学校没两天。 “紧张吗？”柳莲二手里拿着笔记本，平视着前方的会场，没有垂头去看身侧的后辈。 “紧张倒不会……”秋成知仁挠了挠头，县大赛的学校并不多，说是抽签，倒不如对手早已内定只是来走个形式过场。 而且，虽然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但他也是自小跟着迹部景吾满世界乱逛的，多少见过比这更热闹的场面，又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点人紧张。 “但我还是第一次代表学校抽签哎。” “没关系，以后机会会更多的。” 柳莲二笑了一声，手指屈起敲了敲笔记本，示意秋成知仁去看他们侧前方的人，简单介绍起来。 “那是交藤中学，实力比其余学校稍强一些，不出意外就是我们决赛的对手。” “右前方那些是……” “往后看，右后是……” 秋成知仁听着柳莲二的介绍，点点头，视线扫过颜色各异的校服，最后落在柳莲二口中实力最强的那一所。 他的脑子里自动把柳的话翻译成了“这个是杂鱼，不用管”，“那个也是杂鱼，也不用管”……“这个是杂鱼里的杂鱼王，稍微管一下。” 秋成知仁自以为已经很明白了，斗志昂扬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柳前辈。” “原来县大赛是清理杂鱼吗？” 柳莲二：…… 他和善地按了一下后辈毛绒绒的脑袋，说道：“知仁，少跟赤也一起看漫画书。” * 县大赛在切原赤也和秋成知仁的期待下万众瞩目的登场。 依据抽签结果来看，立海大第一场的对手是……是…… 切原赤也抓了抓头发，想半天无果后扭头问身旁的小夥伴：“知仁，对手是谁来着？” “是荣平中学啦。”秋成知仁翻了一下手里的出赛名单，将对手的名字指给切原赤也看： “出发前幸村前辈有特意叮嘱过要有礼貌来着，结果赤也甚至连人家名字也不记得。” 切原赤也的脸红了一下，而后不服气的嚷嚷：“但是对面很弱嘛，谁会特地去记弱者的名字？！” 柳莲二路过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切原赤也的脑袋：“无论对手实力如何，礼貌都是必须的。” 但他倒是没否认切原赤也的说法，只是特意叮嘱了两个后辈几句：“我没有安排上场比赛，会在观众席看你们。” “好好打。” 而后他扭过头看坐在另一边的柳生比吕士，对着同辈的二年级点了点头，“柳生，这段时间你的数据我也有记录，县大赛只是一个热身，你的实力不会有问题。” 柳生比吕士明白柳莲二的好意，他嗯了一声：“放心吧。” 与此同时，喇叭里响起广播： “神奈川县选拔赛第一场比赛即将开始，立海大附属中学vs荣平中学，请双方选手入场——” 一个三年级前辈拍了拍柳莲二的肩膀，笑嘻嘻地一手圈一个，拐着秋成知仁和切原赤也上了场，他身后的同伴拿着网球拍，朝柳莲二点点头： “放心吧，有我们在。” 随着哨声的呼唤，身着土黄色队服的几人同时站起，他们面容各异，神态各异，但在站上赛场之后，他们只有一个名字—— “常胜立海大！常胜立海大！” “王者立海大！let's go let's go 立海大！”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自观众席四面八方传来，一双又一双燃着热烈的眼投向比赛场内的，那一身的土黄色运动服。 ——他们的名字，是王者立海大。 第14章 虽然嘴上说着县大赛不需要前辈们来助阵，但当比赛开始时秋成知仁还是偷偷摸摸转了个头，试图从一堆土黄色运动服里找出几个熟悉的身影。 幸村精市站在观众席的最上端，将场内一览无余，自然也没有忽视掉秋成知仁自以为很隐蔽的动作。 他好笑地拍了拍正在拚命压着帽子的真田弦一郎：“不用藏了，弦一郎。” 以秋成知仁那离谱的视力，看不到他们才奇怪。 果然，秋成知仁的视线在几个地方停留了一会，幸村精市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了和毛利寿三郎一起的丸井文太和杰克桑原鬼鬼祟祟地躲在三年级前辈后面，看到了仁王雅治……光明正大的和柳莲二站在一起。 “puri，毕竟也是柳生第一次亮相，身为未来搭档当然要在场啊。” 面对柳莲二无声的视线，他理直气壮道，“幸村和真田不也来了。” 柳莲二回头，看到了像个木头一样的真田弦一郎：…… 他沉默了一下，拿出手机给大家发消息。 片刻后，立海大正选全体集合。 既然都被发现了，大家也都不遮掩了，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丸井文太摸出了一块饼干塞进嘴里，点评到：“这实力还不如去年啊，是因为他们的三年级前辈毕业了？” “大概是，毕竟这个学校去年比赛的时候，就全靠三年级撑着，他们的二年级可是完全没什么实力的。”仁王拖着脑袋，懒懒散散。 实际上，一个学校的网球部三年级是主力才正常，一二年级的后辈们身体还没发育好，经验的不足、身高体型的差距……这些缺点是无法避免的，而对于网球比赛来说，这些也是致命的。 但近两年各个学校接连涌出的妖孽却打破了这个规律，生生从三年级的领导中，杀出自己的一席之地。 立海大并不是特例，东京由迹部景吾带领的冰帝，在上一届三年级毕业之后接手青学的手冢国光……关西四天宝寺的现任部长白石藏之介也是二年级。 在这些学校里面，主力军都并非三年级。 幸村精市没说话，将视线放到了比赛场上的切原和秋成身上，倏尔扬起一个笑容：“所以，我们的一年级可不能输。” 他们的一年级确实没输。 比赛开始前，因为年龄对切原赤也和秋成知仁抱有轻心、甚至已经开始幻想自己今年屠神的荣平中学，在比赛开始后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第14章 “……立海大到底都是什么怪物？！” 教练席上，对方的教练看着切原赤也一个挥拍，球以完全看不清的速度落在他们的半场，牙都咬碎了。 双打二上的是一个二年级和三年级，那个戴着眼镜看着斯斯文文的少年打球也是毫不客气，比分是他们完全被完虐的6-0，已经很厉害了。 但谁知道双打一上的那个一年级比那个二年级还要离谱，比赛都没打完，直接把自己的选手打崩溃弃赛了。 本来以为这样就结束了，谁能想到，这个单打三上的一年级更恐怖啊？！！ 这三个人的实力单独拎出来放在一个学校里都是板上钉钉的支柱，立海大居然一次收了仨，再加上迄今为止压根没露面的其他正选…… 你们立海大到底哪淘来的怪物！！ “哎呀，轻轻松松嘛。”秋成知仁看着场内兴奋的切原赤也，弯了弯眼，“轻轻松松，轻轻松松。” “可不能骄傲哦。”幸村精市轻柔的声音自他背后响起，“俗话说，骄兵……” “也不一定会败啦，前辈。” 秋成知仁毫不意外幸村精市的出现，在比赛开始前，他就看见了观众席里前辈们的身影。 “我们的实力，可是很强的。” 随着他声音的响起，切原赤也最后一球落在对面的球场之上。 “立海大附中国中，6-0！” “立海赢得本局比赛！！” “赤也好厉害——！！”秋成知仁站起来，探着身子对走回来的切原赤也挥了挥手。他的小夥伴立刻会意，啪的一声，两只手击在了一起。 “完全胜利！” “打败杂鱼！” “下午比赛结束回去要去买最新一期的漫画吗？” “奥奥奥！！提醒我了……” 完全忘了还有赛后握手环节的两个人已经兴奋地讨论起来了后面的行程。 站在球网前的一位三年级前辈无奈地笑了笑，对对面脸色涨红然后发白然后发青的对手道了个歉：“抱歉，孩子第一次上场比赛，不太懂流程，请多包容。他们太活泼了，真是让我们这些前辈苦恼啊…… 啊，忘了你们的后辈都比较乖巧，那你们可能不太懂这种感觉吧。” 意思就是对不起啊我们的后辈们第一次上场比赛就打出了这个成绩有点兴奋，包容一下吧毕竟你们没有这种后辈。 另一位三年级前辈噗嗤笑出了声。 让你们比赛前贴脸开大，说我们立海大带俩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是来给你们送分的。 虽然是他们自己队内偷偷说的，但是既然被听到了，那就是对立海大的嘲讽。 前辈将球拍竖起，轻轻拍了拍肩膀，嘲讽地看着面前的选手：比赛前不吸取教训，他们去年的三年级前辈就是因为轻视幸村他们几个一年级，然后被打成了小饼饼。 今年能被幸村精市亲手送上球场的秋成知仁和切原赤也，能是什么善茬吗？ 虽然他们立海大一向嚣张，但也从来不打会输的仗。 难道他们学校头铁是一脉相承的吗？ 对面看懂他意思的教练：…… “教、教练，你头冒烟了……” 他没管对面一阵兵荒马乱，只是对着两个小后辈挥了挥手： “赤也！知仁！回来，还有赛后呢！！” “坏了，忘了这回事了。” “没事，我们现在过去。” 柳莲二看着网前真·贴脸开大的前辈，又看看勾肩搭背回去赛后握手的两个后辈，跟幸村精市对视了一眼，皆在对面的眼里看到了无奈。 如果说对面的不长记性是一脉相承，那立海大的嚣张也是一脉相承。 这下子，真的要会在明天的报纸上看见立海大嚣张无边几个大字了。 立海大嚣张无边有没有不知道，但他们三个的亮相倒是引起了一小阵轰动。 “县大赛所有比赛都是零封……甚至他们的部长幸村精市和大部分正选都没有出场。” “这就是立海大的实力吗？” “怎么感觉比去年还要恐怖啊。” 身为去年从牧之藤手里夺下冠军、成为新一任王者的立海大，他们的一行一动都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试图在其露出弱点的一刻将他们拉下王者的位置。 但立海大展露出的实力，再一次让所有人震惊。 “看这个一年级，英二，他可能会成为我们的对手。” 青学内，大石秀一郎点了点报纸上笑得灿烂的栗发少年，“另外两个新人都是单双打都上过，但唯有他所有出场的比赛都是双打。 而且他与每一个搭档的协调度都是极高的，能让任何一个搭档发挥自己最高的实力。” “这种能力，立海大应该不会把人放到单打的位置去……” “……所以迹部，为什么知仁是双打啊，他转型了？？” 冰帝网球部内，向日岳人拿着报纸正在询问，“我没记错，他是单打选手吧。” 迹部景吾看了一眼报纸上笑得傻傻的秋成知仁，压了压眉心：“他是单打选手，或者说，他是偏向单打的全能型选手。” 也就是说，他双打也可以打的很好，没发展双打的路子只是因为他的幼驯染迹部景吾是个不会打双打的单打选手。 他就自己也去打单打了。 “至于为什么会接连上双打……” “……因为抽签每次都抽到双打啊！！” 秋成知仁脑袋磕在网球拍里，嘟囔了两句，对着电话那头的迹部景吾抱怨： “真的很倒霉哎，赤也和柳生前辈都抽到过单打，但是我每次一抽就是双打，明明是三分之一的概率……我就只有双打能打！！” 网球比赛其实分为五场，但是除了全国大赛有硬性要求外，其他比赛都是淘汰制，也就是说，可以不需要打满五场。 因此三分之一的概率是因为选项只有双打一双打二和单打三。 既然是磨炼后辈，幸村精市就不会把可能没有出场机会的单打一和单打二排进里面。 “不会是被黑箱了吧！！”秋成知仁想到这种可能，猛得坐起：“可恶，赤也抽的单打最多，是不是有黑箱。” 他的脑子里自动出现切原赤也与制作抽签箱的柳莲二鬼鬼祟祟接头的样子…… “柳前辈，我的单打位置就拜托你了。”切原赤也上交自己的游戏机和漫画，一脸认真。 “放心吧，赤也，不会让知仁抽到单打的。”柳莲二接下，严肃地点点头。 而可怜的被黑箱的秋成知仁正在床上睡觉，完全不知道这一场交易…… “就你那个抽签的手气，本大爷相信不会有这种事发生的。” 迹部景吾无语地打断秋成知仁的幻想，无情地道：“行了，知道了，挂了。” 他挂了电话之后，抬头看了一眼围了一圈明摆着在偷听的正选，挑了挑眉：“现在知道为什么了吗？” 大家点头点头点头。 “知道了就全体训练加倍！”迹部景吾变脸：“还有闲心偷听本大爷打电话，东京都大赛不给本大爷漂亮的拿下，训练再加倍！！” “是！！！！！” 第15章 神奈川的县大赛结束时，东京都大赛因为参赛学校多的缘故才刚进行到决赛。因此，本该紧接着开始的关东大赛往后延迟，于是立海大获得了短暂的休息时间—— “并没有！”部活结束，切原赤也抱着自己新鲜出炉的欲哭无泪：“我不是赢了比赛吗，怎么训练量又增加了啊啊啊啊！” “天道好轮回啊赤也。”丸井文太这次不用捶的了，用拍的。虽然内心幸灾乐祸，但表面仍然假惺惺地安慰了两句，“这是对王牌的考验啦。” “我不信！”切原赤也才不像一开始那样以前好骗，他已经充分见识到了这些前辈的本质，悲愤地喊道：“知仁为什么就没增加……咦？” 他边喊边扭过头查找小夥伴，却没有发现秋成知仁的身影。 “他请假了，做完训练就走了。”柳莲二从休息室出来，手里捏着一张切原赤也很眼熟的纸。 好像今天小测时的…… 切原赤也有了些不妙的预感。 柳眼睛微微睁开，“赤也对训练量有意见？或者，你想跟弦一郎解释一下你的英语成绩吗？” 果然是他的英语试卷！！！ 切原赤也大惊失色，缩着脖子偷偷往后撤了两步，余光瞥见真田弦一郎朝这走来的身影，蹑手蹑脚地想溜走。 然后就被人揪住了后领子。 “切！原！赤！也！” 真田弦一郎咬牙切齿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给我好好解释一下你这个28分的成绩是怎么回事！！！” “对、对不起真田副部长！！！！” 那边乱成一遭，这边幸村精市抱着胳膊笑意吟吟地看热闹。已经从中脱身的柳站在他身旁，多问了一句：“知仁请假去哪了？” 第15章 “去东京了。”幸村精市想了想短信的内容，“他国小似乎是在东京上的，学校通知他有一部分数据没调过来，需要他回去一趟。” “但明天不是休息日吗？学校文件室上班吗？”柳莲二疑惑地问道。 幸村精市摇摇头：“他说他已经联系好了，明天可以去取。” 柳莲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 柳莲二想像中的联系好：提前一天与学校对接，第二天去取。 实际上的联系好：秋成知仁一通电话拨给了迹部铃绪，迹部景吾的母亲、他的现任监护人。 “……就是这样，干妈，有一部分文件没调走，需要我回去取一下。” 秋成知仁坐在公车上，指节抵在冰凉的车窗上，看着窗外一扇扇掠过的景色。 “立海大校方和我说过了，我已经联系了冰帝国小的负责人，你直接去取吧。”优雅而干练的声音自电话那头传来，带着隐约的失真声。 迹部家身为冰帝的最大投资方，将一个文件室的管理人员喊回来临时加个班还是做得到的。 迹部铃绪顿了顿，又道：“知仁，在立海大的生活怎么样？” “生活的很好，不需要担心我啦。” 秋成知仁听出了里面的关心，呵了口气，手指在雾蒙的窗户上画出一个笑脸：“我过得很好啦，前辈们很友善，也交到了好朋友。” “那就好。”迹部铃绪带了点笑意，“有时间多回去看看，虽然景吾嘴上不说，但那孩子可用了不少时间适应你不在他身后的日子。” 毕竟两人从还不会走路的时候就黏在一起，但自打秋成知仁来立海大上学后，不管是上课忘带便当的他，还是经常准备两份午饭的迹部景吾很明显都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戒断期。 秋成知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只字不提自己也不适应的事，忙着听迹部景吾的热闹，顺便给他发了一条短信调侃：“干妈，这样显得景吾很像小孩子哎。” “你们不还都是小孩子吗？”迹部铃绪不以为意，而后又担心地问道：“缺钱花了吗？上周打给你的花完了吗？你看这点上就要学习一下景吾……” 秋成知仁的表情僵硬了一下，他想了想自己卡里余额那数得他眼花的零，干巴巴地答道：“不缺不缺，太多了……而且我每天都在学校上课，用不着的。” “不行，你都瘦了，一定是没好好吃饭，待会干妈再给你打一笔钱，拿着花哈。” 世界上最深沉的爱就是长辈怕你吃瘦了。 但是干妈，我们已经一个多月没见面了……秋成知仁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默默咽下了这一句。 “好啦，你已经到东京了吧，先去忙吧。”迹部铃绪在电话那头笑了两声。 秋成知仁抬头看了一眼刻着冰帝学园四个大字的校门，嗯了一声，乖巧地跟她道别。 “再见，干妈。” “拜拜，知仁。” 迹部铃绪挂了电话，给助理发了条消息要他再往秋成知仁的卡上划点钱。她望着窗外繁星点点的夜色，深深地叹了口气，久违的想到了死在一场灾祸里尸骨无存的好友。 秋成知仁和他的母亲很像，五岁之前，体弱多病、常常命悬一线的时候倒不像，毕竟那时候的秋成知仁像个瘦弱的小猫崽，只要离了父母的庇佑就会立刻死亡。 但在……之后，身体健康起来的他愈长愈像，像到她看着年幼的秋成知仁，会不自觉的想起年轻时候的秋伊久。而他偶尔显露出的天赋，又让她看到了与他母亲一模一样的不凡。 她巧合一样的出现，巧合一样的死亡，巧合一样的将秋成知仁托付给她——又巧合一样的留给秋成知仁那栋近乎遗言式的房子。 但是……她拿起桌上的相册，里面是迹部景吾和秋成知仁的合影。栗发的少年脑袋搭在迹部景吾的肩膀上，笑容灿烂。 但是，阿久啊，这个孩子被来自你们和我们的爱意浇灌着，现在，也健康的长大了。 * 有迹部家提前打好招呼，秋成知仁很顺利地拿到了缺的数据。 他将东西仔细收好，与态度恭敬的负责人道了别，轻车熟路地翻过一堵墙，直奔着隔壁国中部就过去了。 等他到的时候，冰帝网球部刚结束训练，正选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休息。秋成知仁扫视了一圈，在球场旁边的教练席附近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就是这样了，教练。”迹部景吾正在和榊太郎讨论明天的决赛，眼神落在报纸上青学的剪影，语气稍微带了点傲慢。 “青学那一批三年级毕业后，手冢国光接手了网球部，被压在下面的一二年级有了出头机会，今年的实力稍微好看了些，但我觉得仍不足为惧。” “不二周助，他的实力还不错。” “以及青学的双打……” “至于手冢国光……” 谈到此，迹部景吾轻笑一声：“他确实很强，但是青学只有一个手冢国光。” 而网球比赛，是团队赛。 如果从这个角度出发，无论手冢国光多么厉害，哪怕和立海大的幸村精市一样毫无败绩，也只能保证青学能稳打稳赢下一把。 榊太郎看着手里的比赛人员安排，点了点头，在名单的位置上挨个写下与迹部景吾探讨出的名字。 “既然你已经有了考量，那就去吧。” * 等到迹部景吾再与榊教练商量完一些人员选择的细节后，秋成知仁已经抱着包睡倒在冰帝网球部里了。 他的脑袋枕着芥川慈郎的肚子，睡得东倒西歪。向日岳人抹了一块奶油蛋糕上的奶油，对着秋成知仁的脸划了几道猫咪胡须。忍足侑士兴致勃勃地拿着手机咔嚓咔嚓连拍两张，一旁的凤长太郎想要阻拦，但被宍户亮拦了一下。 “让他们去吧长太郎，迹部把人护得严实，难得能找着一个这样的机会。” 说罢，他也从向日岳人的蛋糕上糊了一下，在秋成知仁的脑袋上画了一个圆圈。 “快点忍足，多拍两张，迹部看过来了！” 于是等迹部景吾发现他的正选们鬼鬼祟祟地围在观众席上搞事时，他的幼驯染脸上已经布满了奶油的痕迹。 “……”迹部大爷额头迸出青筋几根，目光扫了一眼作鸟兽散去的队友们，化为一声深深的叹息。 之前带一个孩子，现在带一群孩子是吧？！ 他捂了捂额头，将兜里的手帕摸出来，对准刚睡醒、还一脸茫然地秋成知仁的脸乱糊一通，力气之大，仇恨之深，简直见者落泪，闻者伤心。 第16章 第二天，东京都大赛决赛如约而至。 秋成知仁明摆着还没睡醒，迷迷糊糊地打着哈欠，被迹部景吾扯着卫衣的帽子带上冰帝的大巴车后就开始往身侧的座位上歪。 迹部景吾瞥了一眼秒睡的他，默默地将他面前的遮阳帘放下，把人摆正，转身走到忍足侑士旁边坐下。 “我说，你们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吗？”忍足侑士扶了扶额，看着自家部长，“知仁现在是立海大的人吧，就这么把他带上冰帝的车跟着我们去决赛现场，不怕被立海大的人看见吗？” “那怎么了！” 迹部景吾还没说话，向日岳人就反驳道：“侑士，知仁可是我们的编外人员，而且说不定带着带着，他就感受到了冰帝的好，明年就抛弃立海大转学回来了呢？” 好、好像也很有道理…… 虽然这种可能性很低，但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沉默了。 迹部景吾更是冷笑两声：转学回来的可能性确实不大，毕竟他粘着本大爷十几年（算上婴儿时期）了，不还是说跑就跑了吗？！ 歪在座椅上万众瞩目的秋成知仁对此毫不知情，还翻了个身，往座椅里面又挤了挤，睡得更死了。 睡死的后果就是等他再清醒的时候，他已经堂而皇之的坐在了冰帝的观战席里，肩上搭着迹部景吾的外套，手里还抱着他的网球包。 秋成知仁：…… 他扫视了一圈周围蓝灰和白相间的校服，弱小地将迹部景吾的外套往上拉了拉，连同衣服上那股淡淡的玫瑰花香一起将脑袋裹得严严实实。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站在最前排的迹部景吾一扭头就看见他的幼驯染将他的外套当龟壳，此刻正拼了命地往里钻。 他好笑地走过去扯掉秋成知仁的庇护所，唰一声，外套被他无情的套回身上。 “冰帝的比赛要开始了，别发傻了。” 迹部景吾整理了一下领子，垂目，神情倨傲而自信：“好好看着本大爷的英姿，看着本大爷怎么带领冰帝拿下今天的胜利吧！” 与此同时，广播里响起裁判的声音： “东京都大赛决赛，冰帝学园对战青春学园——” “请双方选手入场！” 既来之则安之，秋成知仁拍了拍自己身上的休闲装，溜躂到了观众席的第一排，与教练席只隔了一堵矮墙。 第16章 榊教练看着比做贼似的秋成知仁，没说什么别的。 球场内，双方选手隔着球网握手。迹部景吾带领的蓝灰白相间的冰帝，对着对面一位身着蓝白相间运动服的少年伸出了手。 那少年神色清冷，眼镜架在鼻梁上，一副天塌了也不会有什么动摇的表情。 “那就是青学？传闻中越前南次郎的母校？”秋成知仁摸了摸下巴，嘟囔了两句，倏而想起来什么，拿出手机给幸村精市发了条消息： “幸村前辈，真田前辈心心念念的宿敌长什么样子啊，是戴眼镜那个吗？” 其实也不需要询问，他若有所思地想了想，能跟部长握手的肯定也是部长。上次柳前辈说过，青学的现任部长手冢国光之前是与幸村前辈差不多的水准—— 至于现在？ 秋成知仁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幸村精市的回覆。他似乎已经明白了秋成知仁的意思，发了一张他们所处位置的照片，距离他不远，沿着旁边的楼梯向上走两步就能到。 至于现在是什么情况，还是请柳莲二亲自解说比较好。 他就说这种比赛，前辈们不来收集数据才奇怪！ * 幸村精市将自己的位置发出，轻笑了两声。柳莲二拿出笔写下双方对手的名字，随意地说道：“知仁也在的概率是89.3%” 幸村精市“嗯”了一声，示意他往下方的冰帝观众席里看，柳莲二顺着他的视线朝下，成功看见了蓝灰白相间中闪过一抹异色。 秋成知仁没有穿校服，而是一身休闲装。他将卫衣帽子带上，盖住了不算显眼的栗色头发，正鬼鬼祟祟地往这边赶来。 “……精市，我没记错，那前面是冰帝的教练席吧。”柳莲二的笔停顿了一下。 “是的，你没记错也没看错，他是从那边直接过来的。”幸村精市笑了两声，“看来，发生了一些有趣的事。” 秋成知仁自以为偷偷摸摸实际上很显眼的成功抵达两位前辈身旁，完成一阶段的任务！ “早上好，幸村前辈，柳前辈。” 幸村精市手指抵了抵下巴，问道：“早上好，知仁，事情已经处理完了吗？” 秋成知仁嗯了一声，惦记着自己的问题，扭头急急朝柳莲二问道：“前辈，柳前辈，赤也说的那个，那个，真田副部长念念不忘的情敌——不是，宿敌，是那个戴眼镜表情看着很冷酷的人吗？” 柳莲二：…… 听见情敌二字仔细想了想居然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幸村精市：…… 柳莲二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对，和冰帝现任部长迹部景吾握手的那个，就是青学的现任部长手冢国光。” “他六年级的时候打败过弦一郎，因此，弦一郎到现在还对他念……有执念。” 发觉自己被后辈拐带进沟的柳莲二迅速改口，在后辈投来疑惑视线后转移了话题：“但是青学去年的表现很差劲，连全国大赛都没有进，更别提打败了。” “不过自从上一届三年级毕业，手冢国光接下了这个担子，青学正选大洗牌之后，一二年级接连上场，他们的实力变得稍微好看了一些。”幸村精市顺着柳莲二的话接道： “因此，这场与冰帝的比赛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揭晓，我们关东大赛决赛时的对手水平。” 所以他才会和柳莲二一起从神奈川赶到东京来，就是为了收集这场比赛的数据。 “原来是这样啊……”秋成知仁摸了摸下巴，“但我相信冰帝会赢哦。” “嗯？” 不是“觉得”，不是“认为”，而是“相信”。 这个词本身就代表了一些含义。 “是啊，景吾他们可都不弱哎。”秋成知仁没在意他的一个称呼让两个前辈挑了眉，怀疑他被冰帝哄骗了，而是将视线扫过在冰帝对面蓝白相间的青学选手，最后落在一个同样一头栗发的少年身上。 柳莲二心中的疑惑没有得到解答，此刻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很快喊出了那个少年的名字： “——青学的不二周助。” “不二？” 秋成知仁挠了挠头，久久的凝视场内的不二周助，久到对方察觉了他灼热的视线而抬头，惯来眯着的眼睁开了一下，一抹蓝光一闪而过。 他突然嘶了一口气，无厘头地突然开口：“这人为什么和我长得那么像？！” 他留长点头发，装个柳前辈（柳：……）就更像了！ 坏了，撞人设了！！ 发现后辈的注意力放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的柳莲二和幸村精市：…… 幸村精市假笑了两声：“知仁，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很多的。” 秋成知仁不死心，还要继续探着脑袋看。幸村精市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问出了想要问的问题：“先不说这个，知仁。” “你……和冰帝的部长很熟吗？” “啊？”秋成知仁终于舍得收回自己的眼神，茫然地啊了一声：“很熟啊。” 然后在两个前辈逐渐危险的眼神中，他突然想起自己遗忘了很重要的事—— “等等、景……迹部景吾，那是我的幼驯染，我们从还不会走路就认识了。”秋成知仁咽了咽口水： “原、原来我没说过吗……我六年级的学校，全名叫冰帝学园国小部。” “他的妈妈，是我现在的监护人，也是我的干妈。” 第17章 场内，冰帝双打二的比赛已经开始，周围啦啦队与观众的欢呼声交融混合，声势浩大。 场外，秋成知仁与他的两个前辈们大眼瞪小眼。 “原、原来我没说过吗？！”他瞪大眼，“我记得在那天、那天！就是我和赤也英语小测当天，早上部活的时候，特地跟大家说了……” 幸村精市捏了捏眉心，不知道先放心小后辈没被挖墙脚好，还是先为对方的粗神经叹气。 他想了想秋成知仁口中的那天，无奈道：“部活结束，你对文太说其实你有一个很华丽的幼驯染，和你一起长大……然后你就被切原赤也拽走，说要去买漫画。” “接着就没有下文了。” “你被赤也转移了注意力，忘记这回事的概率是99.4%。”柳莲二接道。 “什么？！但是我记得我好像说了……” 秋成知仁大惊失色。 他怀疑有人扭曲了他的时间，偷走了他已经说完的话！ 难道就像赤也前两天说的，我们的世界是一个巨大的水晶球，一直以来都被窥伺着吗？ 他神情凝重，低头虔诚地给切原赤也发消息： “赤也，我发现了世界的真相！” “……”幸村精市与柳莲二对视了一眼，双方默契地将视线转移到比赛场中。 “青学那个三年级有点眼熟……” “去年青学的副部长？实力一般但是窝里横。” “冰帝这个二年级实力不错。” “叫宍户亮？记录一下吧。” 柳莲二看了一会比赛，点了点笔记本上的空白页，说：“青学这局会输的概率是98.6%。” 幸村精市赞同地点点头：“实力相差太明显了。” 秋成知仁发完消息，没等到切原赤也的回覆，估计是还在睡。他顺耳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也好奇的抬头来看了一眼。 片刻后，他发出了真心实意地质问：“如果青学的水平都和这个三年级一样，那能打到和冰帝的决赛是全靠气场把对面吓弃赛了吗？” 难道他们的部长看着就气场强大是因为磨练出来的吗？ “……因为除了他，今年青学其他人的实力还算可以。 不知道他们能不能走到决赛，弦一郎可是期待和手冢国光的比赛很久了。” 幸村精市解释了一句，突然又感慨道：“不过，虽然手冢国光拿到了部长，但看样子，他的地位也挺尴尬的。” 不然，他也不会让这么一个水准的人上来丢人现眼。 很显然，这么想的不止幸村精市一个。 迹部景吾抱着胳膊站在教练席旁边，看着宍户亮一个高吊球砸到对手的半场。 但离球只手距离的三年级却愣在原地，并没有去接，反倒是那个离球更远的河村隆拼了命从前面往后跑。 明明这一球速度、力道都不快，但那个三年级像是被打蒙了……或者说，他不觉得自己会赢，已经干脆放弃了。 迹部景吾轻哼了一声：“真是丢人啊，青学。” “可恶……” 另一边，青学的观众席上，桃城武咬着牙，五根手指狠狠地攥着栏杆，血气在胸膛中翻涌：“……他到底是在打什么？！为什么不接球啊？！” 明明、明明球就在面前……他看着拼了命想赢的河村隆，深深的悲哀笼罩在他身上。 明明他们已经走到了这里……难道今年要被这些所谓的前辈们阻拦去往全国的路吗？！ “是因为害怕接不到，所以干脆直接放弃吗？！” 第17章 “冷静点，阿桃，别激动。”大石秀一郎看着场内同样愤怒，但他要稍微冷静一点。 不二周助的眼睛睁开，一双蓝色的眼闪过寒光，失望充斥其中。 手冢国光反倒是最冷静的那个，他推了推眼镜，冷声道：“现在才只是第一局。” 我们不能像他一样，还没开始就提前预料自己的失败而止步不前。 “大石，菊丸，去热身吧。” 已经不需要看了，连接球都不敢的选手……这一局的胜负实在太明显了。 “双打一，交给你们了。” * “唉，前辈，青学有两个人溜走又回来了哎！” 动态视力极好的秋成知仁捕捉到了对面选手席里悄无声息离开，片刻又出现的两个人，迅速给他的前辈们报告。柳垂目看了一眼，毫不意外。 “那是他们的双打一，去热身的概率是94.7%。” “毕竟……” “胜负已经很明确了。” 幸村精市轻笑一声，接下了后半句。与他声音一起响起的，是广播中裁判的声音。 “冰帝学园拿下此局！6-1！” “冰帝学园获胜！” 宍户亮和他的搭档走下场，凤长太郎及时地递上毛巾和水，眼睛亮晶晶的：“宍户前辈很厉害！！” 迹部景吾点了点眼角的泪痣，难得说了一句：“这个比分，打的还不错。” 宍户亮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对面的实力真是太弱了，那个叫河村隆的虽然还行，但是架不住这是场双打比赛，他的搭档一直在拖后腿。” 迹部景吾哼了一声：“青学的规矩……算了，先比赛吧。” 而后在宍户亮路过他身边的时候，他咳了一声：“回去后场的时候跟知仁说一下，本大爷在他包里装了面包和巧克力，让他记得吃。别低血糖晕过去了。” “啊，我会的。”宍户亮点点头，顺着台阶往后走。 然后，他就看见了空空荡荡的座椅上压着一张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我先走啦，换个地方看你们比赛”，一看就是匆忙写下的。 宍户亮：…… 宍户亮：？？？！ 人呢？！这么大一个人呢？？ 人丢了迹部不会发飙吧？！ 这边宍户亮对着没人的位置陷入沉思，那边秋成知仁已经一屁股坐在了楼梯上开始扒拉自己的包，果不其然，他摸出了一袋面包和两条巧克力。 在询问前辈后得到已经吃过饭的答覆后，他拆开一条巧克力塞进嘴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开始的下一场比赛，含含糊糊地说： “奥，他们的双打一要上场了……果然是那个鸡蛋头和番茄酱。” 幸村精市一把捂住了脸：“知仁，你说什么？” “鸡蛋配番茄酱，好奇怪的搭配，我觉得鸡蛋沾辣椒面好吃……啊，就是青学的那两个选手啊。” “好好叫人家名字啊。”柳莲二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无奈道。 “但是真的很像，居然有这么完美这么像鸡蛋的发型……好神奇。” 秋成知仁真心实意地羡慕了一秒，注意力就挪到了鸡蛋头对面。毕竟比起初次见面的青学选手，他还是更关注自己的熟人。 “冰帝的双打一是岳人和桦地？怎么感觉也和对面撞人设了……” 秋成知仁咽下了嘴里的巧克力，又摸出了一盒牛奶拆开，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向日岳人的红头发，又看了一眼他对手的红头发。 而后，他以拳击掌，一锤定音：“这局冰帝会赢。” ”嗯？”柳莲二停笔：“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鸡蛋沾番茄酱就是不好吃！” “……” “莲二，青学的菊丸英二似乎是个很典型的杂技型选手，如果我没记错冰帝的向日岳人也是一个赛道的吧。” “嗯，这下有意思了。” 秋成知仁眨了眨眼，又吸了一口牛奶。 忙只是你们的藉口。 但是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第18章 场内，双打二的比赛已经开始了。 不讨论秋成知仁那个鸡蛋是沾番茄酱好吃还是沾辣椒面好吃的问题，今年青学这对不被三年级前辈们压制、能稳打稳上场、经验与默契都高了很多的双打搭档，在比赛开始后还是给了在场的观众眼前一亮的感觉。 “大石秀一郎，果然是和桑原一个定位的后场人物。”柳莲二看着场内向日岳人一个高跳将球砸向青学的后场，而大石秀一郎勤勤恳恳地将菊丸英二处理不到的球捞回，点评道： “菊丸英二是发球上网型选手，主攻而防守薄弱，这就代表了他的搭档需要撑起全场的防御。” “也就是说他的搭档对标文太前辈了？”秋成知仁撑着脑袋，“确实，他和文太前辈和岳人都挺像的，他们三个都是红头发，打球都花里胡哨的。” “让他听见你这句话会挨削的，知仁。” 丸井文太虽然也是内核攻击手，但他同样具备冷静果断的特质，甚至在必要时可以转攻为守，退至后场为搭档创造攻击空间。 幸村精市笑意吟吟：“不过，与文太最不一样的地方大概是……他这种舞蹈式的打球方式可是急剧消耗体力的。” 尤其是对面还是极其擅长持久赛的迹部景吾带领的冰帝，他们的选手在其训练之下，虽然体力条不像他本人那么离谱，那也是成倍的增加。 但冰帝的这对双打组合是临时拼凑起的，从默契度与熟练度来说远不及青学。 那么，这两个学校的双打该怎么应付呢？ 真是让人拭目以待。 很明显，冰帝同样考虑到了这一层面，于是他们将同样打特技式网球的向日岳人与防守型的桦地崇弘安排在双打一的意味就明显可见：就是为了与青学这对双打硬碰硬。 “这有些太冒险了吧，如果输了呢？”忍足侑士看著录影，有些不赞同，“对面那对搭档的默契可是比岳人和桦地高太多了。” “啊嗯，本大爷知道，输了也没事。”迹部景吾将视线挪到了一旁，“侑士，我们可没什么双打能用。” 是的，冰帝极其缺双打组合。 无论迹部景吾、忍足侑士、芥川慈郎还是宍户亮，甚至日吉若与凤长太郎，他们都是照着单打的路子训练的，于是冰帝就陷入了尴尬的境地：他们没有好的双打搭档。 去年还有一些二三年级顶着，但今年是实在找不到一对能用的搭档。 哪怕在二年级开始时迹部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件事并撮合队内人员开始分开训练，但到底为时尚短，对付之前的乌合之众尚能直接用实力碾压，可真碰到像青学、甚至立海大那种水准，他们就只能考虑以田忌赛马的方式，将比赛的胜利全权押注在单打上。 因此，迹部景吾与榊太郎制定名单上，从一开始就有着放弃这场比赛的决定。 所以，输掉也没关系。 他抬手点了点桌子上的出赛名单，上面赫然写着：单打三，忍足侑士。 在做好前两局双打只能拿下一场甚至一场都不能的情况下，迹部景吾将全部的赌注押在了忍足侑士身上，将商人的博弈展现的淋漓尽致。 “冰帝的“天才”，可不要让本大爷失望啊。” 忍足侑士看着场内和菊丸英二一起急剧消耗体力的向日岳人，看着努力奔跑去拦截大石秀一郎回击的球的桦地崇弘，默默推了推眼镜，拿着球拍出去热身。 真是的，他边走边无奈地想：不要给他这么大压力嘛，将赌注全部押在一个人身上的这种作风，也只能说不愧是迹部景吾。 但也就是这样，他才不能输。 忍足侑士藏锋太久了，是时候让大家看看，冰帝的“天才”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青学拿下此局！7-5！” “青学获胜！” “果然。”柳莲二拿笔敲了敲笔记本，“虽然实力不错，但是临时拼凑起来的搭档，还是有点勉强啊。” 幸村精市嗯了一声，视线没有从比赛场中挪开，“现在的比分是一比一。” 马上要开始的单打三，无论是输还是赢，都会对彼此队伍的士气产生巨大影响。 秋成知仁的视线遥遥从对面的手冢国光开始，转了一圈定格在迹部景吾身上。 “那么，单打三……” “是迹部景吾的概率为86.2%” 柳莲二接道，在看见这两场双打的安排时，他就已经明白了冰帝的用意。 如果要保证冰帝后两场的单打可以上场，那么单打三就必定要稳—— “下面进行的是冰帝学园和青春学院的单打三比赛。” “由冰帝的忍足侑士对战青学的干贞治！” 柳莲二诧异地微微睁开眼。 无论是青学还是冰帝，上场的选手都让他有些意外。 “哦？”幸村精市挑了挑眉，将目光放到前两场双打的比分上，已经理解了迹部景吾的安排，“将胜负赌在忍足侑士身上，这么自信？” 第18章 “这种孤注一掷的出牌……如果依照冰帝做的最坏的猜想，前两场双打都输了，那么单打三可是最后的底牌。” 输则满盘皆输，赢则大获全胜。 “不愧是迹部……不过，看来青学也不逞多让。” 幸村精市又将视线转到了对面的干贞治身上：“他们同样看见了冰帝的弱点，因此，青学赌迹部景吾会在单打三出场，直接使用田忌赛马的方式，派出一个实力一般的选手来消耗冰帝？” “但是如果冰帝将前两场双打比赛全部赢下，那么青学可是连翻盘的机会也没有，是对自己双打、不，是对大石秀一郎和菊丸英二的绝对自信吗？” “一个两个的，都这么爱赌。” 幸村精市抱着胳膊，淡淡地说。 毕竟他的队友无论是双打还是单打拎出去都是皆个顶个的精英，从不为实力发愁的他虽然能理解尊重双方队长的苦心，但不赞同。 要打，就要打能赢的比赛。 “其实青学的单打三的实力也……”柳莲二听完，本来想替他曾经的发小争辩一句，然后想了想又默默咽下了这句话。 毕竟比起手冢国光与“天才”不二周助，干贞治的实力确实一般。 数据网球还是他教的。 柳莲二心情更复杂了。 秋成知仁可不知道他身侧前辈的复杂心理，坐在台阶上往内收了收脚，“哦？”了一声。 “那个眼镜……呃，干贞治选手。”在幸村精市温和但危险的目光下，秋成知仁迅速改口，“实力怎么样啊，好像没见过。” 虽然去年他也跟着迹部景吾看过冰帝的两场比赛，但因为他本身看的就不多，而且青学的三年级不让手冢国光与那些一二年级的后辈出场，甚至连东京都大赛决赛都没进，关东大赛更是早早倒下，无缘全国。 因此，他是确确实实不认识那个眼……呃，干贞治选手。 “他也是打数据网球的。”柳莲二翻开了笔记本，换到了一页新的纸上，正在沙沙记录着什么，随口道。 “……” 没得到应答，空气沉默了下来，他有些狐疑地停笔，垂头看了一眼后辈，正对上秋成知仁亮晶晶地眼睛，再默默挪开视线，而后又对上幸村精市似笑非笑的眼神。 “前辈，前辈，你认识他吗？”秋成知仁好奇。 “……认识。”在双重视线压力的侵袭下，柳莲二艰难地憋出了两个字：“我们小学的时候是双打搭档，他的数据网球是我教的。” “哦～那就代表他打不过柳前辈。” “也不一定哦知仁，说不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 “但是柳前辈已经很青了哎，青上加蓝……” …… 不管实力青不青，反正在幸村精市偶尔一句的揶揄与挤兑下，他的脸色是很青。 幸村精市见好就收，他笑吟吟地说道：“如果真的对上了，莲二不会输给他的吧。” “那当然。”柳莲二松了口气，“我是不会输的。” 当然，柳莲二现在还不知道，今天这句话会在明年以相同的方式砸回到他身上。 幸村精市满意地挪开视线，同时掰了一下小后辈的脑袋，让他将注意力放到比赛上。秋成知仁不理解但乖乖听从，扭头继续看忍足侑士和干贞治的比赛。 场内，忍足侑士遇到了一些麻烦。 是的，麻烦。 干贞治的数据网球像如影随形的阴影，无论他逃到哪都能被追上，这种感觉就像身上黏了一块万能胶，怎么也甩不掉。 像是一些追求他的狂热粉丝——秋成知仁语，说的很大声，大声到柳莲二感觉自己的膝盖中了一箭，告诉他数据网球不是做偷窥狂用的，大声到幸村精市笑意温和但伸手一把捂住他的嘴，直接用物理方式掐了他的麦克风。 “确实是有些麻烦啊……”场内的忍足侑士对此毫不知情，他缓慢地平复了一下呼吸。 虽然才刚开始两局，但他的额头已经微微涔出汗来。 看样子，对面那个干贞治对他的数据收集的很足够嘛。他狠狠挥出球拍，有些幽默的想。 “好啊！就这样一举拿下吧！干学长！！” 比起略显颓势的忍足侑士，青学那边的观众席反倒十分热闹。桃城武扒拉着栏杆，激动地挥着手 。 就这样一举拿下胜利的话……他们就能打败冰帝，夺得冠军了！ 虽然处于优势，但干贞治感觉有些别扭，就好像…… “好像冰帝被誉为‘天才’的忍足，不应该是现在这样，毫无还手之力。”不二周助微微睁开了眼。 是的，能被冠上天才之名的选手寥寥无几，青学的“天才”不二周助与他朝夕共处，干贞治不觉得忍足侑士只有这么一点水平。 “青学拿下此局，比分2-1。” 这局结束，双方换场。迹部景吾抱臂站在教练席，冷不丁的来了一句：“玩够了吗？” 忍足侑士推了推平光眼镜，笑了一声：“你还真是相信我啊。” “你去年没打过柳莲二，别告诉本大爷今年打不过干贞治。”迹部景吾挑眉，“同一个地方，你会摔倒第二次吗？” “……” 忍足侑士没回答，只是垂头弹了弹球拍，慢慢悠悠地走上场。 这局是他的发球局。 黄色的小球在忍足侑士的手中乖顺地弹了弹，干贞治正摆好架势准备接忍足侑士的发球时，突然听见他问了一句：“你认识立海大的柳莲二吗？” 干贞治愣了一下。 但忍足侑士没准备要他回答，只是自顾自地说着：“去年冰帝在关东大赛决赛上遇上了立海大，当时，我的对手就是柳莲二。” 如果说干贞治是如形随形的阴影，但只要将光彻底熄灭，闭锁心扉，那就毫无用武之处。 那么柳莲二就是猎人精心编制的蛛网，看着温润无害，却将猎物裹得密不透风。 那场比赛，他输得很狼狈。 “你的数据网球很不错，但是——” 忍足侑士抛球，起跳，挥拍。 “我见过比这更强大的数据网球，更发誓过不会输在同一个地方！” “所以，很抱歉了。”他笑了笑，网球以一个干贞治没想到的方式落在他的背后，“这场比赛，是我会赢。” 第19章 “冰帝忍足侑士拿下此局，6-2！” “冰帝学院获胜！” “意料之内啊。”秋成知仁包里的巧克力吃完了，正在拆面包吃。他慢吞吞地撕下面包边边塞进嘴里，含含糊糊地说：“看来，这步棋是双方打平了。” 冰帝拿下了这一局，青学虽然没有如预想中消耗掉冰帝的king，却也带走了棋盘上的“天才”忍足侑士。 但柳莲二反倒摇了摇头：“不，是青学略胜一筹。” 毕竟青学现在还有手冢国光与不二周助没上场，他们两个是可以确定的单打一和单打二。 但冰帝的棋盘上只剩下了迹部景吾一个国王，资历尚浅的凤长太郎和日吉若，无论哪个放出去走下一步，满盘皆输的概率都很大。 幸村精市抱着胳膊观察下方的冰帝选手，不发一言。理智上，他赞同柳莲二的话，但直觉上，他倒有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 “那可未必。”秋成知仁又撕掉一块面包边吃，折了折包装纸，将视线投向迹部景吾，而后看了一眼对面青学选手席里走下一个栗发的眯眯眼少年，倏而扬起微笑：“看来，和我想的一样。” “嗯？”柳莲二疑惑地将视线投回场中。 幸村精市心里那股古怪的感觉被秋成知仁的话证实了，他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冰帝选手席里，缓慢地站起一个人。 “现在进行的是冰帝学园与青春学园单打二的比赛。” “由青学的不二周助，对战冰帝的——” “迹部景吾！” 当迹部景吾走到场内时，场外一片哗然，随后响起喧闹的窃窃私语声。 “不是吧……那个迹部，他居然放弃了单打一的位置？？” “从他去年带着冰帝比赛到现在，可一直都是天打不动的单打一啊。” “……” “这真是……”柳莲二惊愕地站直了身，“有些超乎我的预测啊。” 场内的不二周助微微睁开了蓝色的眼，看着对面缓步走来的灰发少年，喃喃道： “居然……” “啊嗯，看见本大爷很意外吗？”迹部景吾挑了挑眉，抱着胳膊。蓝灰与白相间的校服搭在他身上，虽然只是简简单单地站上球场，却似乎已经成为了脚下这片土地的王。 “既然你们能消耗掉忍足，那本大爷为什么不能在单打二。” 忍足侑士刚结束自己的比赛，正歪在休息椅上喝水，轻笑了一声，“哎呀，我们的king要出场了。” 向日岳人挠了挠头，虽然他一早就知道参赛名单，但也有些想不通迹部和教练的安排。他也不亏待自己，拿胳膊杵了杵忍足侑士，问道：“侑士，为什么迹部在单打二啊。” 第19章 被杵的腹部生疼的忍足侑士默默离对自己力量毫无所觉的向日岳人远了些。 “这个嘛……” 处在观众席最上面的秋成知仁将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嘴里，包装纸装进兜里，顺手柄背包塞到幸村精市手里，留下一句“前辈我去帮景吾加个油马上回来”就掠过人群，飞一样的往下跑。 幸村精市掂了掂他的包，重量一般，有些无奈。 秋成知仁像条灵活的泥鳅咻咻咻的穿过灰蓝白相间的校服，呲溜地滑到冰帝的观众席并撞到芥川慈郎一个。头发微卷的少年一无所觉，挠了挠肚子，翻了个身继续睡。 秋成知仁一路以力大无穷之势创到最前面，手掌弯成喇叭状：“景吾，加油呀！！！” 听到背后熟悉声音的迹部景吾额头青筋跳了跳，刚想抬起的手尴尬的悬在半空，收到对面不二周助疑惑地视线一个。 本大爷营造好的氛围被这家夥毁坏的一干二净……！ “本大爷知道了，你给我好好待着。”他扭过头，咬牙切齿：“不准再给我乱跑了。” 秋成知仁撇了撇嘴，完全没被威胁到，加完油就不听他的了，扭头又像个泥鳅一样“呲溜”回幸村精市身边了。 然后回去的路上撞到了刚远离向日岳人的忍足侑士。 被二次创伤的忍足：…… 他默默放下了手里的水杯。 不二周助弯了眼睛，将目光放到场外的秋成知仁身上，又转了圈从幸村精市扫视到迹部景吾，哎呀一声，开始平等的看所有人热闹。 迹部景吾轻哼一声，拿起网球拍走向后场。 比赛要紧比赛要紧…… 秋成知仁回去了，然后被柳莲二抓住了。 “为什么迹部会上单打二而不是单打一？”他百思不得其解：“无论从哪里想，他出现在这个位置，都有些奇怪。” “不奇怪啊，也是一场押注吧。”秋成知仁一路狂奔，呼吸有些微乱，此刻抵了抵额头，想了一下迹部景吾的思维方式，给出了解释： “冰帝的双打颓势很明显，所以他们排兵布阵的时候估计会放弃青学那对鸡蛋沾番茄酱的双打。 这样，胜负就压在了关卡boss单打三上，而挑战者忍足侑士获得了胜利，接下来就是一路闯关到决赛圈——” “但是，冰帝只有一张王牌了，而且他们看不到青学的出场名单，也看不到将来的比分，将谁放在单打二就是另一场博弈了。” 青学需要关注的对手有四个，双打搭档大石秀一郎和菊丸英二，天才不二周助与手冢国光。 如果将不二周助放在双打出场，那么他们的双打拿下一局的概率就是对半开。 但与之相对的，就是对方单打一二三里对迹部景吾和忍足侑士这两个铁板钉钉的单打选手来说，能造成威胁的只有手冢国光自己。 而如果不二周助不在双打出场，那么依照青学的双打组合来看，他们冰帝可以稳拿下一场双打。 与之相对的，就是他们只需要拿下前两场的单打，就可以赢得胜利。 “因此，在做好前两场双打只能拿一场甚至一场也拿不到的准备后，单打二同样至关重要。” “如果输了，连带单打三的努力一起满盘皆输。” “如果赢了，那他们就会赢下比赛、最差也会保证单打一的出赛。” “但这同样是兵行险招。”柳莲二更不赞同了，“不确定因素太多了，如果在不二周助没有出赛双打的情况下，两场都输了，那么迹部景吾出赛单打二，就证明冰帝……” “必输无疑。”秋成知仁平静地接上后半句：“冰帝的一年级后辈太多了，他们只有一张王牌。” “所以他在赌。” 迹部景吾用自己掌握的数据，以缜密的思维和对队友的信任布局之时，也在凭实力与运气下注。 他从开赛就已经将所有的赌注推向赌桌：赌双打无论不二周助是否会出场，他们都能赢一局，赌无论对手是谁，忍足侑士都不会让他失望，赌自己能赢下这一局的胜利—— 很明显，他赢了。 这场博弈，最终还是他略胜一筹。 是的，这就是他聪明绝顶运筹帷幄的幼驯染！ 秋成知仁骄傲地昂起胸膛，0人在意。 而场内对此毫不知情地迹部景吾还是做出了被秋成知仁打断的姿势—— 他高举着手臂，以一声响指为序，呼出了声势浩大的应援声！ “冰帝！迹部！” “赢得是冰帝！胜者是迹部！！！” 灰发的少年身姿绰立，柔软的风滑过他的眼，世界将盛大的光落在他眉目，神情倨傲，自信张扬。 他是迹部景吾，天生就要站在最顶端的王！ “沉醉在本大爷的美技之下吧！” …… “真是的，每次都这么大排场。” 宍户亮抱怨了一句，但看着迹部景吾背影的眼睛却带着点笑意。毕竟，这是他们的部长，会带领他们走向全国，夺得冠军的队长。 也正是因为被他的人格魅力征服，他们才心甘情愿地追随他。 这可是迹部景吾啊。 他无声地感慨了一句。 * 黄色的小球掠过球网，在两端飞来飞去，犹如乖顺的玩具被双方玩弄于股掌之间。 不二周助实力确实很强，但迹部景吾比他更强。 灰发的少年跃起挥拍，一个扣杀球重重砸在不二周助球拍握把上端没有被手掌覆盖的部分，突如其来的重力使得球拍被震落，但球反而以此为跳台，回到了对方的球场—— 是失误吗？不二周助想。 不是。他立刻得出了答案。 因为他的上空出现了一片阴影，笼罩了他，也笼罩了球。 迹部景吾笑容肆意，自信张扬。 “迈向破灭的圆舞曲——！” * “迹部景吾拿下此局，比分7-5！” “本场比赛结束，冰帝学园拿下此局！” “东京都大赛准决赛比赛结束，冰帝学园3-1获得胜利！！！” “好耶！！”向日岳人与秋成知仁击了个掌。 “等下，你怎么又突然出现在这了？？？”宍户亮发出了灵魂质问。 秋成知仁嘿嘿笑了笑，指了指场内对着他似笑非笑的迹部景吾，转移话题，“景吾在等你们过去和对手握手呢。” “你也真是的。”忍足侑士狠狠揉了揉他的脑袋，把柔软的栗发揉成了鸡窝以报被撞之仇，而后施施然下场了。 秋成知仁难得没有什么动作，乖巧地笑着对迹部景吾招了招手。 迹部大爷心情很好，看见他的动作，以为此人会坐在冰帝的观众席等待他凯旋归来然后…… 然后榊教练递给他一张纸。 准确来说，是面包的包装纸，还是他吩咐管家放进去的面包的包装纸。 上面有一行潦草的字迹：“我就猜你肯定会赢，给你带的礼物在我房间的桌子上，今天起太早忘记了你记得去取，我和前辈们先回神奈川了，关东大赛见！” 下面还有一行明显不是他本人的字迹：“恭喜冰帝获得胜利，很期待和你们的比赛，关东大赛见。” 迹部景吾：…… 他就一眨眼的功夫，人就给拐跑了？？ 至于被拐跑的秋成知仁，他正如面包纸上写的，和他的两个前辈正走在回神奈川的路上。 柳莲二因为这场比赛双方的巧思而收获颇丰，正在整理数据，幸村精市也是。他若有所思，难得反思起来立海大的阵容是不是太过于正经，容易被人看破套路。 指县大赛单打一二没出过场，双打一二单打三全凭三个新入部的靠手气抽签的套路。 虽然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技巧都是空谈，但偶尔，他也想尝试一下新的阵容。 决定了。 幸村精市在心里拍了板：回去就和弦一郎和莲二商量一下，争取挖掘出队友的所有潜力。 他们立海大可不能出现这样的情况啊^ ^ 第20章 东京都大赛也宣告结束后，关东大赛接踵而至，立海大的训练量翻了又翻。 但没人对此有异议，毕竟立海的王者地位，在某种程度上就是依靠严苛的训练来维持的。 网球部休息室内。 虽然结束了今天的部活，但因为幸村精市的特意叮嘱，大家都没走，此刻聚集在一起。 柳莲二将整理的一些选手的照片贴在黑板上，旁边用粉笔写下各自学校的名字。幸村精市正在与真田弦一郎商量关东大赛的出赛名单，仁王雅治懒懒散散地抱着自己的网球拍靠在椅背上，柳生比吕士坐在他身边，推了推眼镜，将手里的书翻了一页。 另一边，丸井文太掏出了他做的小蛋糕，刚抬起手准备分出去，就见到切原赤也和秋成知仁一人伸出一只手，犹如残影一般飞速的卷走一块。 第20章 丸井文太：…… 他深深吸了口气，看了一眼表情无辜的秋成知仁，原谅了有低血糖的后辈，转身掐住切原赤也的脖子：“赤也！！你性急什么！又不是不给你吃！！！！” 被掐的嗷嗷叫的切原赤也刚咽下小蛋糕：“对不起文太前辈，你做的蛋糕确实很好吃嘛……” 杰克桑原习以为常，帮忙把装蛋糕的盒子拆开放在桌子上，意思是大家自取。 一双又一双手路过，速度不快但风卷残云，片刻就只剩了个空盒子。 秋成知仁一个吃得太快，味道没尝出来，胃部也叫嚣着，此刻扒拉着椅背，眼巴巴地看着。 幸村精市失笑一声，将自己手里的递过去。 秋成知仁受到投喂+1，幸福值+10，体力值恢复。 “好了。不闹了。” 柳朝幸村点了点头，示意已经准备好了。接受到信息的幸村轻咳一声，表情严肃。 “柳。” 柳莲二拿没用完的粉笔敲了敲桌子，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后在黑板上圈了一下：“这些都是我们这次关东大赛可能遇到的对手。” 冰帝、青学、山吹、圣鲁道夫是这次东京都大赛的四强，依照规则有资格参与关东大赛。 崎玉的县大赛冠军城成湘南，千叶的县大赛冠军六角等等，能在上百所学校中脱颖而出的，就代表这些学校都具有一定的实力，不是县大赛时遇到的那些来充数的对手。 换而言之…… “比赛要有趣起来了。”秋成知仁高兴道。 切原赤也拿球拍抵着下腭，语气稍带了点兴奋，一双眼里满是战意的火焰，“前辈，我们第一场打谁！” 丸井文太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这种犹如少年漫里“老大，我们揍谁！”的既视感也太强烈了点。 他不自觉想像了一下——立海大是漫画里的传统反派，而幸村精市是他们的顶头上司，统领一部，真田弦一郎靠那副黑脸坐镇最佳打手之位，谁见谁怕。 上司往左挥了挥手，真田弦一郎指哪打哪，凶神恶煞地拎着网球拍把对面揍趴下； 上司往右挥了挥手，真田弦一郎惨绝人寰地将人打下场…… 当然，这个时候还要加上对面主角倒下时的惨叫：“不！可恶的立海大，终有一天，我们会……” 他还没想完，就感觉自己的头顶凉凉的。 一扭头，真田弦一郎is watching you。 丸井文太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他还不想成为第一个炮灰。 “……赤也，我们还没开始抽签。”柳莲二无奈地叹了口气，意有所指：“这是我们未来可能遇到的对手，也就是说，也有可能不遇到。” 所以弦一郎能不能把放在手冢国光上的目光挪开，如果青学不给力或者他们抽签很倒霉，那真抱歉，今年估计也遇不上了。 只是被打败了一次就念念不忘到现在，那他被精市打败了不止一次也没见有什么执念……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得不到的就想念吗？ 可能吧。 反正柳莲二不知道，幸村精市也不知道，可能真田弦一郎本人比较清楚。 不过现在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幸村搬出来了一个大家很眼熟的箱子。 是正选挑战赛时用过的抽签箱。 “puri，又要开始抽签了？” 仁王雅治挑眉，甚至都不用思考，“今年关东大赛抽签大会，要用这种方式决定？” 幸村精市嗯了一声，将箱子摆正，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说道：“是也不是，最终决定权在我手里。” 简而言之，如果真的倒霉抽到了比如两个完全没有经验的小后辈这种组合，他有一票否决权。 仁王雅治明白他的意思，也不再说话，探着身子去抽第一票。 空白纸条。 “看来不是我。”他耸了耸肩。 而后大家都纷纷伸手去摸箱子里的纸条。 “不是我哦。”丸井文太看了一眼，说。 “看来也不是我。”柳生比吕士推了推眼镜。 “我没有。”真田弦一郎言简意赅。 “我和文太一样。”杰克桑原将纸条展开。 “这次没有我。”柳莲二摊了摊手。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了切原赤也和秋成知仁身上，一些不好的预感逐渐应验。 幸村精市笑容僵硬了一下，转而又恢复正常。 没事，真抽到这种“出门就能把立海大嚣张无礼的刻板印象贴脸上”的组合，他还是可以直接打回的。 然后他拆开了自己的纸条，上面有字。 大家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哪怕他们立海大从上到下没有一个骨子里是谦卑的，但是不代表他们会喜欢完全不做表面功夫，得罪所有人然后被骂没礼貌。 立海大不能在这种场合因为两个后辈被扣上这种帽子，绝对不行！ 切原赤也从急不可耐嚷嚷着要抽签，到看见搭档是幸村精市瞬间安静只需要0.01秒，打败了全国99.99%的选手。 在这一瞬间，我们的小后辈学会了谦让。 “知仁，你先你先。” 他一边推搡着秋成知仁让他去抽，一边在心里默默祈祷——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哎？是我。”秋成知仁将有字的字条摊开。 “太好了！！”切原赤也欢呼雀跃。 丸井文太一把捂住脸，默默收回了试图拯救切原的手，后退了两步。 而切原赤也毫无所觉，他正在兴奋不用与幸村精市搭档出去的事。 而后，一个温润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哦？”幸村精市笑起来的时候背后有无数多百合花绽放，似乎也预示了切原赤也的死期，“赤也很不喜欢和我一起吗？真是伤心啊……” “不不不不不是我没没没没……” “但是为了队伍和谐，我们还要多打好关系呢。” “这样吧，这段时间赤也的训练单加上和我的比赛好了，多交流交流感情^ ^” 柳莲二看了一眼石化的切原赤也，一边摇头一边无情的在笔记本上记了一笔。 惹谁不好，惹幸村精市。 秋成知仁眨了眨眼，不理解小夥伴为什么这么怕幸村精市。他倒是觉得前辈人很好很温柔…… 实际上也没说错，幸村精市确实很温柔，只是他身为部长的时候是以其强大的实力与精神内核成为立海大的精神支柱，面对自己的队友，偶尔他也懒得收敛锋芒。 对切原赤也这种完完全全依靠本能行事的小动物来说，畏惧更甚。 “那就这样定了。”柳莲二还是于心不忍，在幸村想要再开口前将二人的名字写在笔记本上，叮嘱秋成知仁一句，“时间是在明天，你早上直接到网球部，等精市带着你一起过去。” 秋成知仁点头点头点头。 “好了，大家都各自散了吧，等抽签对手决定之后，再针对各校做相应的研究。” “虽然这次对手比去年强大了一些……” 去年虽然是妖孽辈出的一届，但是这些一年级实力到底还有些青涩，而且有三年级前辈在顶上，有些学校（例如青学）他们甚至没有上场的机会。 但今年不同了。 打磨的更加锋锐的选手，会带来什么样的变化呢？这还是个未知数。 “但是，我们不会有问题的。” 幸村精市笑眯眯地，语气轻飘却不容置喙，土黄色外套披在身上，犹如王者的冠冕落于其身。 “关东大赛十五连霸——” “毫无死角！” * 第二天，秋成知仁困倦地爬起床，犹如游魂一般靠着身体本能飘去洗漱刷牙换衣服，意识还沉浸在昨天的美梦中。 切原赤也这两天给他推荐了一款游戏，白天要上课与练习，于是这段时间他就稍微熬了一下夜，因此早上起床也就变得更加困难。 他本来就是那种七点网球部集合早训，六点五十突然爬起叼着面包飞一样跑过去，然后在六点五十九顶着真田弦一郎的死亡凝视踏进网球部大门的那种人。 抽签大会的会场在东京，开始时间是早上九点。因此算上路上花费的时间一类的，早上七点他就已经收拾完毕，迷迷糊糊地坐在床上，开始盯着床头柜上的游戏机发呆。 今天的阳光很好，透过半开的窗帘折射在地板上细碎的花纹。书桌上没放多少书，高架上却珍而重之的放着一款数年前的游戏机。 书桌下，一台高配置的计算机正在运作，发出微弱的轰鸣声搭配上暖洋洋的阳光碎碎，让秋成知仁本就所剩无几的意识彻底沦陷入美梦…… 然后被他定的第二个闹钟吵醒，睡着，再被第三个闹钟吵醒，又睡着…… 直到第五个闹钟发出尖锐的嗡鸣声，像一击重锤狠狠地敲碎了他的美梦，他才不情不愿地嘟囔了一声，拎着包套上外套从桌子上顺走一块面包出门。 第21章 早上八点十分，幸村精市在立海大门口见到了刚走过来、嘴里正叼着一块面包的秋成知仁。 早上八点十五分，他们坐上了去往东京的车。 解决了面包的秋成知仁一上车就犯困，坐在靠内的一侧，抱着自己的胳膊歪在一边就呼呼大睡起来。 然后被幸村精市摆正了身体，将头捞到自己肩上，给了他四十分钟的安稳觉时间。 早上八点五十五分，他们顺利抵达。 秋成知仁顶着太阳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明媚的阳光洒在他的眉眼，衬得稚气未脱的五官带了份柔软又添了一份慵懒。 早上八点五十九分，立海大部长幸村精市和正选秋成知仁精神奕奕地走进抽签会场，成功踩死线到达。 今日份任务完成？ 第21章 任务完成了吗？还没有。 毕竟他们今天是来抽签的。 “立海大今年也是卡点到啊，真嚣张啊。” “你要有他们那实力你也可以嚣张。” “他们不怕迟到吗？” “那他们迟到了吗？” …… 幸村精市无视了从各处投来的不同视线，坦然自若地坐在最后一排靠外的位置。以他为圆心，周围几排都空无一人，硬生生形成了真空地带。 秋成知仁毫无所觉，反倒是自觉地往里挪了挪，以方便他们的部长待会下去抽签。 不过比起平等无视所有人的幸村精市，他的功夫还没到家，此时正打量着会场内的人员。 关东大赛的出赛资格是选拔而来的，比起所有参加了东京都大赛与各县的县大赛的学校数目来说，已经是少了近乎四分之三，但人依旧很多。 一个学校来一到两人抽签，在都与彼此保持距离的情况下，竟也稀稀拉拉的将不算很大的会场内坐满了。 他在其中看见了迹部景吾，迹部大爷带着不是副部长但跟副部长差不多的忍足侑士来的，此刻正在拿眼睛瞥他。 秋成知仁讨饶地笑了笑，指了指白板示意先抽签就心虚地挪开了视线，继续观察其他学校的参赛选手。 幸村精市瞧见他有兴趣，就略微压低了声音给他挨个介绍。 “那个是青学，你见过，来的人是手冢国光与大石秀一郎。” 靠中间的位置坐着蓝白相间的校服，鸡蛋头少年此刻正与身旁清冷的少年谈论著什么。 “那个是圣鲁道夫，他们的网球部成立时间不长，但近两年实力飞速成长，今年成功挤进都大赛的四强队伍。” “来的是他们的经理，观月初。” 黑发的少年正矜持地卷弄着头发，在天气逐渐转热的情况下，身为运动选手还身着一身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长袖长裤属实有些罕见。 “那个是山吹，他们培养双打的实力算得上是全国顶尖。” …… 等到秋成知仁听完了一圈，眼睛彻底变成了蚊香眼。 ……头变得涨涨的，好像被数据塞满了。 要、要长脑子了！ 幸村精市好笑地拍了拍他的头，手掌下柔软的栗发犹如上好的绸缎，摸起来像是他家附近经常出现的流浪猫，他偶尔也会带些猫粮去投喂它们。 幸村不自觉多搓了两下，见没惹来小后辈的抗议，就又搓了几把。 “前辈，你好像在撸猫。”秋成知仁忍无可忍，又忍了一下。 “抽签要开始了哦。” 幸村精市使出百试不爽的招式——转移话题。 “要开始了吗？” 秋成知仁迅速将头扭过去，很轻易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抽签方式无非就是喊一个学校，该校的代表上去抽签，然后将抽到的号码记录下来，按顺序比赛。 幸村精市手气很好，抽到了一号，立海大的第一场对手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学校，他在记忆的犄角旮旯里翻了大半天也没想起来这个学校的选手都是谁。 大概是去年被他们零封了，今年看到抽签结果格外的兴奋，站在台子上就在说着一雪前耻之类的话，收获了一堆包含着怜悯、不屑之类的奇怪眼神。 虽然对面已经贴脸到这个地步了，但是因为被立海零封的学校有些多，幸村精市也确实想不起来这个学校究竟有什么亮点。 于是他只能笑意温和，假装自己记得：“是吗？那我们立海随时恭候。” “无所谓啦，反正你们也赢不了我们。” 反倒是秋成知仁手臂枕在脑袋后，说道。 一个两个的……！！ 那个学校的代表眼神冒火，在他眼里，幸村精市漫不经心地态度就是完全没把他们放在眼里，而一旁那个看着乖巧的一年级一张嘴也是嘲讽拉满，不愧是立海大出来的人！！ “用鼻孔看人的立海大……！”对面咬牙切齿。 秋成知仁听见了这句话，他皱了皱眉，回答：“我从不用鼻孔看人的，这样也很没礼貌。” “虽然你们站的低，但也不能这么污蔑我吧？” 连迹部大爷都不用鼻孔看人的，他更不会！ 听着周围传来一道道压抑的笑声，对面的学校代表脸色发红又发青：这小矮子是不是在嘲讽他们只配站在下面，不配与立海大同视？？？ 幸村精市捂住脸，伸手按了一下小矮子的脑袋示意他别再说话了，秋成知仁哼了一声，嘟嚷了两句就是啊，就没管对面冒着火焰的眼神，只是将视线放到了写着序号的白板上。 冰帝的第一场比赛也是一场不太耳熟的学校，昨天柳前辈似乎提过，但好似是不太重要，就被略过了。 随着一个又一个的序号后填上学校的名字，抽签很快就结束了。 秋成知仁拉着幸村精市的袖子跑得飞快，生怕慢了一步就被迹部景吾捉拿归案威逼利诱旧账重提一并清算。 抽完签回去，他们还是要继续训练的。 柳莲二听了幸村精市的转述与秋成知仁的添油加醋，默默又调整了一下正选们的训练菜单。 居然会让这种人说出“要零封立海大以报去年之仇”的话…… 当然，不提他们是不是真的掌握了什么新的技巧实力飞速猛进，但是居然让其他学校很轻易的让人产生“王者也不是那么难战胜”的想法—— 柳莲二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那他们就要拿出更强的实力，向全世界昭示立海大的强大！ 所有训练全部激活激活激活激活—— 还有这个！ 是翻倍时间！ 一般路过的仁王雅治puri一声，默默地放下不正形拿着的球拍，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柳身上好像冒出了什么不可描述的影子，他这段时间还是少捣乱为妙。 * 很快，关东大赛的第一轮比赛要开始了。 比赛赛场仍在东京，这次立海大除了在外还没回来的毛利寿三郎之外全员出阵，由校车将少年们送到赛场门口。 秋成知仁又倚着丸井文太睡了一路，此刻恢复了点精神，下车的时候还伸了个懒腰。 切原赤也见他困过头了，一些同样熬夜打游戏的雷达搜索器动了一下，凑过来小声询问：“知仁，你是还在打我给你推荐的那个游戏吗？” 提到这点，秋成知仁眼睛亮了：“对，真的很好玩哦赤也，我已经快打完一周目了！” “什么？！”切原赤也大惊失色：“你的进度居然比我要快这么多……可恶，我也想熬夜打游戏……” 但是他的妈妈非常了解他的习惯，切原家每天晚上到点就准时断电。 “诶？那下次赤也可以直接来我家住，我家除了我没有别人哦。” “真的吗？！那我下次……” 真田弦一郎听着两个后辈自以为很小声实际上非常清晰的谈话，眉心跳了跳，又想起今天是比赛，只能忍了又忍将火气压下去，预备秋后算账。 幸村精市突然就知道了秋成知仁这段时间每天都睡不醒的原因，微笑起来，百合花绽放。 柳莲二在心里计画了一下，准备找个理由没收掉俩人的游戏机。 一行人各怀鬼胎（？）的往前走，却在入口处撞上了前些天大肆宣告要打败立海大的那所学校，也是他们此局的对手。 前面带队的三巨头不约而同的停住了脚步。那所学校的成员倚靠在入口处的栏杆上，明显是在这里等候多时，专门来围堵立海大的。 “诸位，有什么事吗？”幸村精市向前踏了一步，语气平静。 “不要在这里挡路！”真田弦一郎皱眉，呵斥道，“太松懈了！” “喂喂，我们可是特地来跟未来的手下败将打声招呼的。”那个学校中走出一位领头的人物，大声的笑了两声。 一群乳臭未干的小子，队伍里连一个三年级都没有，还带着两个一年级的拖后腿…… 这里的冲突吸引到了一些人的视线，无数双眼睛在同一时间聚焦到了处于中心的立海大等人身上。 第22章 “还带着两个小娃娃……哈哈哈哈” 对面部长背后的选手们开始起哄调笑，言辞间夹杂着许些脏字，丸井文太和杰克桑原听了两句就皱眉，一手一个捂住了两个后辈的耳朵。 “不许学啊你们两个。”丸井文太严肃地说。 切原赤也刚准备对着对面开炮，就被杰克桑原盖住了耳朵，此刻一脸茫然的站在柳莲二背后。 秋成知仁倒是好点，他听到一半感觉一双柔软的手隔绝了外界夹带了点肮脏词汇的声音，抬头朝丸井文太笑了笑。 “喂……真是烂人啊。”仁王雅治冷笑两声，拿肩膀扛了一下球拍。 运动员对打架斗殴的处分很严肃，此刻也并不能做什么。但他们是网球选手，一切恩怨都能在赛场上解决。 “待会双打二，给个教训吧。” 柳生比吕士推了推眼镜，赞同了仁王的说法。 幸村精市反倒不笑了，表情冷漠，声音轻柔但气势不减：“如果你们有这个实力大可来试试…… 现在堵在这里，你们是不想比赛了吗？” 对面的部长被幸村的气势吓到，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发现自己居然被一个后辈吓到了之后，又恼羞成怒的哼了两声，将矛头转向对准他印象里与幸村精市一同参加抽签的秋成知仁，恶狠狠地冲到： “喂，这小子别是带来拖后腿的吧，到时候被打哭了，可别哭着回家找妈妈啊。” “就是啊，还是趁早回去找妈妈喝奶吧哈哈哈哈……” 又是一阵哄笑。 “我说，你们别太过分了。”杰克桑原没忍住，站了出来，一张黑脸暂时性的获得了真田的凶神恶煞buff，竟也将人吓退了半步。 对面嘁了一声，扭头就准备走。 但秋成知仁开口了。 “一群弱旅在说什么大话呢？” 他刚刚轻轻挣脱了一下，丸井文太的手就下意识一松，这两句话被他听得一清二楚。 栗发少年脸上惯来的暖意消失的无影无踪，一双蓝得透亮的眼睛里闪过无措与受伤，而后定格在无机质的冷漠上。 记忆中的阴暗面翻涌着扑了上来将他的理智浇灭。 数年前，也有人用这种语句嘲讽过他。 “病秧子，我们可不和你玩，回去找妈妈吧！” “诶，现在可不能这么说，病秧子把他爸妈克死了哈哈哈哈……” 孩提的恶意是这世界最直白也是最尖锐的，嘲讽、调笑、鄙夷……这些几乎充斥了他五岁之后的生活的句子，像一柄柄刻刀，将他的内心划得破烂不堪。 迹部阿姨花了大把的时间与精力帮助他走出那段记忆，甚至不惜将他和迹部景吾一起送出国，远离那些环境。 秋成知仁已经很久没有那种感觉了，从去英国、回来去到冰帝，迹部景吾都将他保护的很好。而转到立海大后，他也一直泡在温馨的蜜罐中。 但那些记忆犹如潜藏在阴影处的毒蛇，只是藏起来了并不是不存在了。在被唤醒的那刻，他犹如被触碰到了隐秘的逆鳞，露出最尖锐的攻击性。 “什……你这小子！” “我看，回去找妈妈应该是你们吧。”他恶劣地扯了扯唇角，“没用的废物们，只会用叫嚣来虚张声势的东西，到时候别被打哭了啊。” 第22章 幸村精市眼底流露出错愕。他与队友们对视一眼，均在各自的眼底看到了一模一样的情绪。 秋成知仁虽然惯来嚣张，但他与切原赤也那种开口就嘲讽对面的嚣张是截然不同的，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从心发问，在某种地步也是极其的诚实。 他说对面打不赢他，那是事实；他说对面实力很弱，那也是事实。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小后辈的脸上出现这种极具攻击性的表情。 “知仁……” 虽然这些话切原赤也经常说，但是从他的小夥伴嘴里吐出来就好像有些陌生。 难道是被我带坏了吗？！切原赤也大惊失色：我会被副部长骂吧啊啊啊啊。 真田弦一郎会不会骂切原赤也不太清楚，但他有些担心秋成知仁的状态。 去年立海大正选大洗牌，一次性换了六个一年级出场，在夺得全国冠军之前，他们所遇到的嘲讽与不屑并不少，因此面对这种情况，他们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皱眉决定在待会的比赛里讨回来。 但…… 柳将人往身后护了护，真田弦一郎摘下了自己的帽子，扣在了秋成知仁的脑袋上。丸井文太脱下自己的外套，一把罩在他的头上。 一瞬间被包成了个球的秋成知仁：？？ 他是应激之后的下意识反应，正竖起全身的刺应对外界的伤害时就被人捏着后脖颈塞进猫窝里，熟悉的感觉让他迅速找回了理智。 “不要这么捂住我啦前辈，很闷的！” “哎呀，我的外套怎么跑你身上去了？” 他张牙舞爪的乱扑腾着，丸井文太见人恢复了正常，就毫无诚意地道着歉将外套掀开。 又闷又热的外套底下，秋成知仁挣扎了一会，脸被蒸熟了，此刻理了理淩乱的头发，哼了一声。 “比赛要开始了，我们别浪费时间了。” 幸村精市将秋成知仁刚理了一下的头发又揉乱了，无视后者微弱的抗议，同时无视了对面学校铁青的脸色说道。 真田弦一郎沉稳地点了点头，他个子高，和杰克桑原走在最前面，直接将堵在门口的人挤开，带着队友走了进去。 柳莲二在队尾，睁开了一双眼睛，冷冷地打量了一下这些对手。 有些事，比赛里讨回来就行了。 * 等双方选手入场后，裁判宣告比赛开始。 门口的冲突目击者太多了，多到观众席上密密麻麻坐满了人。立海大的应援团、看热闹的观众、试探立海大实力深浅的学校、为自己的采访提前准备的记者……无数双眼睛将视线投向场内，看看去年的王者今年能不能守得住他们的冠冕。 最先出场的双打二是柳生比吕士和仁王雅治，他们坐在椅子上做赛前准备。 仁王雅治毫无正形的歪在椅子上，盯着对面的选手席，倏而轻笑一声，手自然而然地伸过去揉乱了秋成知仁的头发。 “仁王前辈！！” 秋成知仁抗议。 “puri，抱歉抱歉，看到一个脑袋在我面前晃，太顺手了。” 怪不得幸村部长老喜欢摸人家脑袋呢，原来手感这么好。仁王雅治挑了挑眉。 秋成知仁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广播种响起裁判的声音。 “下面进行的是双打二的比赛——” “走了，仁王。” 柳生比吕士站起身，网球拍被他捏在手里。他与仁王雅治已经搭档了一段时间，再加上县大赛的磨砺，他的实力已不可同日而语。 幸村精市抱着胳膊坐在教练席，身上的外套无风自动，在仁王与柳生经过时，他的目光滑过后场的秋成知仁，无厘头地问了一句：“有问题吗？” 仁王雅治与柳生比吕士都是聪明人，一耳就听明白了幸村话里的意思：给他们个教训，有问题吗？ “那当然，puri。”仁王雅治吐出了一句口头禅：“不会让他们拿到一分的。” 挑衅立海大在前，欺负他们的后辈在后。 这仇，到底是要报的。 秋成知仁没看到这场比赛结束就被闻讯赶来的迹部景吾截胡了。 迹部大爷拽着秋成的后衣领，无视对方的反抗，矜持地对幸村精市点了点头，“幸村，人我先带走一会。” 幸村精市知晓他与秋成知仁的关系，也对小后辈刚刚的事有些不放心，再加上他是单打二，如果顺利，压根轮不到他出场的时候，便没阻拦。 “那是冰帝的正选吧。”丸井文太摸了摸下巴，“他为什么要把知仁带走啊。” “就是啊就是啊。”切原赤也狂点头，大惊失色：“他不会是来撬墙角的吧！！” 真田弦一郎压了压帽檐。他的帽子在刚刚入场的时候就被秋成知仁还回来了，也有些不解：“幸村？” “啊，我没说过吗？”幸村精市笑眯眯地，状似苦恼地思考了一下：“迹部是知仁的发小，他的母亲和知仁的母亲关系很好，知仁现在的监护权就在迹部家哦。” 所以准确来说，是他们立海大撬了冰帝的墙角。 “诶？！！”切原赤也瞳孔地震。 “什么？！！”丸井文太手里的饼干啪叽一下摔到地上，“你们怎么不跟我们说？！” “太松懈了！” 柳莲二比他们知道的要早，此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笔记本：“……什么情况下，知仁的监护权会在毫无血缘关系的迹部家里呢？” 很明显，是在父母都没有监护能力的情况下……或者说，在双亲都已经去世的情况下。 “啊……”切原赤也脑子慢半拍，但还是想起来小夥伴刚刚跟他说的那句“我家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哦。” 第23章 他喃喃道：“知仁说他家只有他自己，难道……” 再加上刚刚的事，很明显是有关于父母的词汇让他应激，这么一结合，答案就显然易见了。 “他的父母……”幸村精市虽然早有预料，此刻也不免叹了口气。 “嗯。应该已经……”去世了。 空气凝固下来。 片刻后，少年们愤怒地声音响起：“这些人……不可理喻！” * “景吾？你们不用比赛吗？” 秋成知仁茫然地与迹部景吾对视，然后手里被塞了一罐温热的奶。 “啊嗯，暂时不需要本大爷出场。” 迹部景吾紧蹙着的眉头能夹死一个苍蝇，上上下下打量了秋成知仁一会发现没什么异常才放松了神情，回答道。 他们冰帝的比赛虽然也在第一场，但迹部坐镇单打一，对手的实力也不需要他一直在场内盯着。 比赛开始前，爱凑热闹的向日岳人一听另一个入口处出现了冲突，就像加了自动导航的核弹一样飞了出去，片刻后像个火箭炮似的发射回来，忍足侑士还没来得及开口调侃两句，就听见他非常大声地喊了一句： “迹部！知仁被欺负了！！” 向日岳人挥了挥拳头，义愤填膺，“他们的对手让他回家找妈妈！！” 迹部景吾的神色霎时冷了下来，冰帝各成员的表情也不太好看。 “这是……”刚入部的凤长太郎不太清楚原因，小声的询问宍户亮。 而入部时间久、与他很熟悉的二年级前辈倒是对秋成知仁的家庭有些了解，宍户亮叹了口气，“知仁的父母在他五岁的时候就去世了。” “啊……”凤长太郎瞳孔猛的紧缩。 “那他们也太过分了。”日吉若紧皱着眉。 忍足侑士推了推眼镜，看著明显心不在焉的迹部景吾，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过去吧，这里我看着，我会和教练说的。” “就是啊迹部，你快去吧，不会有让你上场的机会的。”向日岳人也推了推他。 迹部景吾猛得站起身，朝他的队友们点点头，捞起外套就快步走了出去。 很顺利的逮捕了秋成知仁一枚。 “……啊。”秋成知仁意识到了迹部景吾匆匆忙忙赶来的原因，眼里流露出动容。 “景吾，我没关系的。” 栗发的少年眉目低垂，嗓音平静。 那些噩梦一样的记忆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淡，却在一晚又一晚的梦境中加重，早已扎根血肉、深入骨髓，变成不可明说的禁忌。 但…… 每每他想起小时候从梦中惊醒之时，迹部铃绪会第一时间察觉，坐在床边捂住他的眼睛，那双温暖的掌心带有些薄茧，为寂寥又恐怖的深夜里增添了无数的安全感。 想起刚去英国时他才七岁，几乎丧失了大半的语言功能，是迹部景吾半步不离，将屏蔽在他头顶的乌云驱散，阳光打着旋儿照了进来。 所以没关系的，不需要为我担心了。 他离开父母的怀抱七年了，现在已经长大。 被精心呵护的花盛开，如今，也有能力自己走到天空之下了。 “……” 迹部景吾一声不吭，看着幼驯染低垂的眉眼，好气又好笑。 他想起开学发现秋成知仁去了神奈川之后和母亲的那通电话： “没有监护人的签字，学校会放他走吗？母亲，你让知仁自己一个人去神奈川？” 迹部景吾压抑着烦闷，手不自觉地叩着桌子，“你明知道他……” “我知道的，景吾。”迹部铃绪漫不经心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带着点失真，“虽然这是他母亲曾经留下的话，但是我也赞同，毕竟，我们没法护着他一辈子。” “为什么不行，本大爷可有这个能力。”迹部景吾反驳道，“只要他想……” “万一他不想呢。”迹部铃绪出声打断，放柔了声音，“景吾，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折翼的雏鸟如今已经重新长出来翅膀，我们只能为他搭建一个随时可以回归的巢，” “却不能禁锢他飞翔的权利。” 无论道理说了多少，迹部景吾心里还是不痛快。如果要忍足侑士评价，那就是很典型的老父亲思维，送孩子去远方上大学时一边不舍一边骄傲。 老父亲惆怅，恶狠狠地揉乱了秋成知仁的头发，惹得少年一脸茫然。 “……有什么事给本大爷打电话。”迹部大爷别别扭扭，“实在不行，回来冰帝也可以。” 实在不行就养着呗，那怎么了，他有本事能养他一辈子凭什么不能养？！ 第23章 等到秋成知仁回去的时候，第二场比赛都结束了。 丸井文太吹着泡泡糖，挥出最后一拍，球似闪电滑过球网，落在对面的赛场上。 而对面叫嚣着要零封立海大的选手连接球的力气也没有。 不但一场比赛下来一分没有拿到，甚至此刻连人都是一个仰躺、一个跪坐在地上，汗水像不要钱一样大滴大滴地往下砸，眼里充斥着深深的恐惧。 场面一瞬静寂无声，只余他们大口大口地呼吸声在耳畔，震耳发聋。 他们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立海大能被称之为王者，因为他们的实力无可匹敌。 可惜，为时已晚。 “咦，这才过去三十多分钟吧。”秋成知仁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发出了一声感叹：“不愧是丸井前辈和桑原前辈！” 一旁的仁王雅治听着挑了挑眉，“puri，只夸他们是不是有些厚此薄彼了？我和比吕士可是也很强的。” 秋成知仁赶忙补上：“对对！仁王前辈和柳生前辈也特别厉害！！” “喂喂，仁王，你真是……” 虽然刚结束了一场比赛，但连汗都没出多少的丸井文太下场就听见了这一句，凑过去狠狠压着仁王雅治的脖子一通乱晃。 “puri……快放开我啊文太！” “还逗小后辈，幼稚死了！” 丸井文太哼了一声，从包里拿出了一块蛋糕递给秋成知仁，眼里满满的慈爱：“吃这个，知仁。” 被前辈慈爱的目光闪瞎眼的秋成知仁：…… 他默默接过蛋糕，嗷呜一声啃了一口。 单打三是柳莲二，眯眯眼的少年将视线投到了后辈身上，发现没什么异常后稍微放松了一下神情，慢条斯理地脱下外套拎起球拍。 既然后辈看起来没什么事，那么就该清算一下别的事了。 他可是有点生气的。 幸村精市稳如泰山地坐在教练席，抱着手臂与擦肩而过的柳莲二对视一眼，挑了挑眉。 看来，有人要倒霉了。 柳莲二的数据网球实际上会对选手造成极大的心理压力，通过他精密的计算，将对手的一举一动完完全全分析出来，就像笼罩在头顶无处不在的阴影，会给人一种密不透风的窒息感。 如果没有强大的抗压能力，崩溃只是时间的问题。 很显然，对方没有。 柳莲二没有回头看跪在地上大喊着要弃权的对手，只是走到选手席处听队友们的谈话。 他们正在就“中午吃什么”这个问题展开激烈讨论。 “……中午就要吃烤肉嘛！！” “烤肉有什么好吃的啦，拉面拉面……” “寿司！我投寿司一票！！” 柳笑了笑：“今天的午饭拿社团经费报销，大家随便吃。” “万岁！！！！” 切原赤也欢呼，丸井文太欢呼，秋成知仁弱弱地问：“所以我们吃……” “拉面！” “寿司！” “烤肉！” “可恶！” 寿司派的切原赤也将矛头对准烤肉派，火花带闪电，“烤肉吃不爽啦，要等很久的，我们下午还需要比赛哎！！” “……”想了想好像是这个道理的烤肉派不坚实拥护人丸井文太果断倒戈：“那就拉面或者寿司都可以。” “但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拉面店或者寿司店吗？”烤肉派坚实拥护人仁王雅治反驳道。 于是八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柳莲二。 “据我收集的信息来看，是没有的。” 柳莲二丝毫不意外，稳如泰山，说道，“好吃的烤肉也没有。” “唉——”几声叹气一同响起。 “那个……” “这顿我请吧。” 秋成知仁终于有机会插入话题中了，他举起了自己的卡。磨砂的卡面是纯黑色的，低调但奢华地印着金色的logo，在太阳下闪闪发光。比起一般的会员卡，这张的左下角还多刻了一个‘秋’字。 “等会，那个是……”柳莲二一眼就认出了那个logo，迟疑道：“号称菜品味道全国第一、网上评分9.9，但难约程度也是第一的……？” “嘶——”切原赤也倒吸一口凉气，他曾经瞥到过这家店的菜单，后面缀着的几个零够他买一车拉面了。 第24章 秋成知仁羞涩地笑了笑：“是的，这是我家的餐厅。” 他小时候身体不好又挑食，不喜欢的多吃一口就要全吐出来。因为他的吃饭问题，秋成夫妻愁秃了脑袋，在多方外力的帮助下，他们成功的——把自己熬成了大厨。 迹部铃绪在偷吃到秋成知仁的小孩饭后对此大加赞扬，和秋伊久一合计一拍手就开了一家饭店。 没想到在对菜谱以及服务、口碑等多方面的严格把控下，竟然真的爆火了。 虽然在他的父母去世后这些都交给了迹部家的职业经纪人打理，他只需要坐吃分红，但不代表他不知道自家产业，毕竟这饭店就是为他开的。 这家店甚至可以做外卖送到他房间门口！ “这倒是个好选择，不过……”柳沉默了一下 社团经费可能经不起这么霍霍。 毕竟这家店的昂贵程度和他的好吃程度以及难约程度成正比。 “不需要啦，我这张卡不是用来付钱的。” 他是用来刷脸的。 “就吃这家好不好，好不好嘛？”他眨着眼，将希冀的目光投向最能做主的幸村精市。 像在撒娇。 “好好好。”幸村幻视了一只毛绒绒的小动物，有些无奈，伸手压了压他栗色的头发。 在询问了大家的意见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着那家店过去。 秋成知仁提议的原因不仅是因为他吃饭不要钱（不是），更是因为它距离比赛现场很近，不会耽搁他们下午的比赛。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啊！还有那个，一样来个七八碗，不要用盘子装，华而不实。” 靠刷脸成功入座vvip包厢的秋成知仁熟练的对服务员小姐姐点了几个菜，吐槽道，而后将菜单递给幸村精市。 幸村精市微笑着接过，连看也不看就微笑着递给了柳莲二。 他在来的路上查了这家店的菜单，现在不准备给自己造成第二次心理创伤。 柳莲二面色平静地掀开看了一眼，面色平静地传给真田弦一郎。 还好秋成知仁刷脸，不然他们所有人都要留下来刷盘子。 等到传给切原赤也时，后者惊鸿一瞥，又虔诚地双手奉上，传回秋成知仁手里。 好贵。切原赤也悄悄痛苦闭眼，虽然他一直都知道自家小夥伴很有钱，但因为秋成知仁几乎不怎么外露，他也是第一次切切实实地感受到原来这家夥真的是个很有钱的人啊！ 这些东西的价格，够他吃一年的拉面了！！ “啊对了，菜的份量要大一些。” 考虑到正在发育的青少年的饭量，秋成知仁对服务员小姐姐叮嘱道。 “好的，请放心。”小姐姐面带微笑，也不提他们的饭店走的是高端精品奢侈风、每份的份量都严格把控的事。 毕竟他是小老板，小老板说连锅一起端上来都行，菜量多一点那能是什么问题呢？ 至于怎么装，那就是厨房需要考虑的问题了。 * 酒足饭饱，下午的比赛还要继续。 在抽签大会当天拿到结果后，根据每组比赛的基础实力判定，柳已经将他们可能遇到的对手一一排列了出来—— 至于为什么是可能，因为不排除会有黑马诞生。 但国中网球来来往往的强势学校也就那么几所，出现黑马的可能性和小到拿球在东京的大街上乱砸砸中杀人犯的可能性一样大…… 哦，那说不定还真的很大jpg 不论怎么说，反正今年暂时是没有黑马的出现。 所以立海大下午的比赛对手就是崎玉的县大赛冠军，城成湘南。 趁着比赛还没开始，柳抓紧时间补课。准确来说，是给即将上场的双打二秋成知仁补课。 鉴于幸村精市看完迹部景吾比赛之后的启发，在面对一些实力不强的选手时，三巨头（主要人物幸村精市）在排兵布阵时会使用一些巧思以锻炼队友的各项能力让他们毫无死角的全面发展—— 指抽签。 不知道秋成知仁是不是命里与双打有缘，这次抽签他仍然稳坐双打二的位置不动摇。 “城成湘南，崎玉县县大赛的冠军。他们的教练名叫华村葵，很喜欢将她培养的网球运动员称为‘作品’。” “在她的训练下，城成湘南才成功拿到了关东大赛的资格。” “知仁，你们下午的对手是田中兄弟或者桐山大地与太田翔的组合。” 柳将一张报纸推了过来，上面是城成湘南的正选合影。他点了点其中的四个人，告诉秋成知仁名字映射哪个外貌。 “根据他们惯来的出场安排，d2是田中兄弟的可能性为88.96%” “我明白了。”秋成知仁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经记下了。 幸村精市轻描淡写地说：“他们的实力还算有些可看之处，就当做关东大赛的热身赛吧。” 至于上午哪个又菜又爱叫的学校？哦，抱歉，连热身赛都有些高看他们了。 “现在进行的是关东大赛的第二轮比赛，由立海大附中对战城成湘南！” “请双方选手入场——” * 柳的预测很少出过错。 秋成知仁抓了抓拍线，太阳有些大，他只能眯着眼去看对面上场的两个选手，一个紫发，一个蓝发，将长相与名字映射之后，确定了对方就是田中洋平和田中浩平两兄弟。 对面，华村葵正在叮嘱田中两兄弟：“按照排练好的想法来打就行，你们可是我最得意的作品，一定能——” 她的后半句戛然而止于广播中裁判略有失真的声音。 “现在进行的是立海大附中与城成湘南的双打二的比赛——” “由立海大附中的秋成知仁、幸村精市对战城成湘南的田中洋平、田中浩平！” 华村葵：…… 田中兄弟：…… 她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愕然地扭过头去看计分板上显示的名字。 明晃晃的“幸村精市”四个大字简直要了她的命。 “教、教练……”兄弟俩吞了吞口水。 “不用担心，哪怕他是幸村精市，这也是一场双打比赛，你们照常上就行了。” 虽然这么说着，但一向运筹帷幄的华村葵此刻不顾形象地咬碎了牙：“立海大在搞什么？让幸村精市上双打二？？” 不止是她疑惑，名单一出，场外的声音也没有停止。 “这是什么情况？？？” “等、等会，幸村精市？？神之子幸村精市？？？他不是单打吗？！” “那个一年级的小个子我记得，他县大赛的时候就一直打的双打……难道立海大现在就开始带新人了？？” “喂喂，为了带新人让幸村上场双打二你是认真的吗？” “那能怎么解释，幸村精市可是他们的部长，他要不想，谁能让他上啊。” “舍己为人啊舍己为人。” 纯手气抽签但被扣上“不惜牺牲自我来为新人铺路”的幸村精市慢悠悠地自教练席上站起，肩上的外套无风自动，一双漂亮的眼睛微微弯着。 “知仁，走吧。” “一起拿下一个漂亮的成绩吧。” 第24章 田中兄弟面临着巨大的压力上了场。 幸村精市……从去年的全国大赛后，国中网球界无一人不知道他的名字。带领着立海大硬生生截断了霸主牧之藤的二连霸，而正式比赛从无败绩的成绩为他披上了“神之子”的冠冕。 依照他们原本的预测，幸村精市本该坐镇单打一的位置。 但是，谁知道立海大竟然为了捧一个新人，将幸村精市插到了双打二的位置啊？？ 实际上真的是自己抽签抽来的幸村精市：…… “哥哥。”田中浩平咬了咬牙，“对上幸村精市我们没什么胜算，但是他带的那个小孩……” “我明白。”田中洋平凝重地点了点头，“把目标放到他身上吧。” 幸村精市身侧的栗发少年面容稚嫩，正乖巧地对着他点头，一看就是刚入部的新生。 这种新生刚参加比赛没多久，更容易露出破绽。如果想要胜利，针对他是最好的选择。 幸村精市再怎么强大，那也是一个人。 蚁多咬死象，这可是双打比赛！ 被当成软柿子捏的秋成知仁对此一无所知，他不负众望（指城成湘南）没拿到发球权。 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幸村精市在与秋成知仁交谈了几句后，就退了几步到底线边上。 不太了解情况的：“喂喂，这是在搞什么？？幸村精市就这么站一边去了，这是带新人的还是折磨新人的？” “这可是双打啊……他一个人能回两个人的球？” 了解情况的仁王雅治托着下腭：“幸村部长这是想偷懒吗？” “应该不全是。”柳说。 “知仁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大型比赛，对手比起县大赛来说又更有实力。但是，这毕竟是双打比赛，精市应该不会这么做。 第25章 知仁自己提议的概率是86.5%，精市想让他磨磨刀的概率是56.1%……当然，不管是为什么，他很想顺便偷懒的概率为93.2%” “那还是想嘛。”切原赤也心直口快。 场内，让幸村精市退到角落确实是秋成知仁的提议。 他转了转网球拍，说道：“前辈，你待会能先退到角落，让我自己试试吗？” “嗯？”幸村精市挑了下眉，“这可是双打，你很有自信嘛。” 秋成知仁：“因为最近新学了一招，我想在比赛里试一下……双打的场地范围比单打的要再大一些，应该能见到很好的成果。” 幸村精市打量了他一眼，欣然应允，“行，小心一些。” 既然小后辈都这么说了，有什么不能允许的呢。哪怕打成0-5，他也能扭转战局。 这是幸村精市的自信。 况且，前辈存在的意义，不就是给后辈兜底吗？ “请放心！”栗发少年的眼睛亮了亮。 于是田中两兄弟就和场外的观众看见的一样：幸村精市抱着球拍往角落一站，将场地全权交给了秋成知仁。 “喂……”田中洋平胸膛中翻涌着怒火，他恨恨磨了磨牙：“他们立海大，是不是太看不起人了？！” 放最强战力幸村精市到一边，让一个一年级的小鬼头面对他们两个……不管是自信还是自负，都挑衅到他们了。 田中浩平冷哼一声：既然这样，他们会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后悔的！ 秋成知仁没管对面的选手，拎着球拍站在比赛场地的正中间，轻轻地呼了一口气。脊背挺直，将注意力集中于一点，轻柔的雾萦绕在他全身，在太阳下显出隐约的色彩。 “无我境界？还没开打就用这一招？”丸井文太疑惑道。 柳莲二微微睁开眼，“不，不是。和无我境界不太一样。” 场内的幸村精市倒是感觉到了，以秋成知仁为锚点，铺天盖地而来的能量呼啸着卷席而来，没什么攻击性，似乎只是一股柔软的风吹来，却悄无声息的覆盖了全场。 他站直了身子，一双蓝紫色的眼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场中的秋成知仁，记起了开学与他的那场比赛，喃喃道：“精神力吗？” 田中浩平握紧了球拍，咬了咬牙。虽然不知道这小子到底在搞什么东西，不过，在以一敌二的情况下，他是不会输的！ 抛球，起跳，挥拍。 黄色的小球速度不算特别的快，但是歪歪斜斜地就冲着底线飞去。 秋成知仁站在场中，距离底线有很长的距离。 田中浩平志在必得：哪怕速度再快的选手从看到对手挥拍，到身体反应，再到赶过去打回球都是需要一定的时间的。 这个一年级的小个子手不长腿也不长，做不到两步横跨全场。 那么，你会怎么应对呢？ 能赶过去吗？场外的切原赤也紧紧攥着栏杆。 这时，秋成知仁动了。 他的左脚微踮，身影在了观众眼中消失了一瞬，霎时，空气中响起球与球拍碰撞的声音，以及球滑过田中洋平的脸侧后，落在对面半场的声音。 “1、15-0！！！！” 田中洋平僵住了身形。 那球直直自脸侧擦过，带起的风刮乱了发丝，让他直面了这一球的恐怖。 他毫不怀疑，如果稍微动了一下、或者球偏了一下—— 场面一时静寂，而后爆发出更大的讨论声。 “什……什么？！” “喂喂，你看见了吗？？球、球自己跑回去了？？” “我只听到击球的声音了……但我没看见球是怎么回去的啊啊啊！！” “这个新生的实力真恐怖，怪不得立海大敢这么玩……” “喂……前辈，那是怎么一回事啊……” 切原赤也松开了手，喃喃道。柳莲二惊愕地睁大了眼睛，脑海中不断分析刚刚的细节。 这一瞬，无数的视线投向场中的秋成知仁。 万众瞩目下，栗发少年平举着球拍，蓝的透亮的眼睛里蒙了一层金色的薄雾。 幸村精市抱着胳膊挑了挑眉，脸上的笑意愈发扩大。 看来，在这段时间里，他的实力在飞速猛进啊。 “前辈！我成功了！” 秋成知仁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已经没有了那层雾气，他兴奋地蹦了两下，窜过去高兴地对幸村精市说道。 “不错嘛。”幸村精市按了一下秋成知仁的脑袋，笑眯眯道：“进步很大哦。” 不只是很大，应该说是飞速。 秋成知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段时间打双打打得太无聊了，再加上无我境界与赤也的单脚碎步给了我不少的启发……” 终于让他研究出了这一招。 “是精神力招式吗？”幸村精市若有所思地问。 “嗯？什么精神力？”秋成知仁茫然地眨了眨眼。 幸村精市这才有些讶异地问：“你使用的不是精神力吗？那你是怎么用出这一招的。” 秋成知仁更茫然了：“就是感觉啊，一种感觉，感觉球会落在那个地方，我只要想办法赶过去就行了。” 幸村精市：…… 他捂了捂脸，拍了拍后辈的脑袋说道：“先比赛吧。” “哦，好的。”秋成知仁乖乖抱着球拍回了场中。 比起自己也不太清楚原理的秋成知仁，幸村精市的感官却更为直观。 他以场中心为锚点，将铺开于赛场的精神力化为蛛丝，编织出了一张巨大的网，在这张网上，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握之下。 靠着球拍挥出时触碰到‘蛛丝’后的颤动，来准确判断球的落点以及弹起方向，而后通过精简后更适应自己的无我境界刺激躯体反应，再加上改良后的单脚碎步，将移动速度提升到极致中的极致…… 所以会出现他的身影消失又出现后，球已经被击回的情况。 人并不是真的消失，而是速度超越了眼睛的捕捉速度。之所以要再回到场中，是因为那是这张网的‘中心’，回到中心，才能为接下一个球做准备。 而同时，类似无我境界的另类运用，也让他的打出球速与技巧强化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 所以，球也不是真的消失，同样是因为速度过快，超越了人的视力捕捉范围。 幸村精市想明白了原理，抱着胳膊，望着栗发的身影时一双蓝紫的眼里盛满细碎的温柔：“真是了不得啊，知仁。” 这种天赋与悟性，放眼整个世界来看都极为稀少，像是一块上好的璞玉，已经露出了他璀璨的内里，假以时日，必将焕发最夺目的光彩。 看着一株幼苗在他的视线下抽条成长为参天大树，稚嫩的枝丫健壮，总有一日会将他高高举起。 皆时，你会成长为什么样子呢？ 我真是……太期待了。 秋成知仁自己以一打二打了四局，在稳定了这一招之后终于将兴奋劲耗光了，抱着球拍用一种渴望的眼神看着幸村精市。 幸村好笑地捏了捏他的脸，顺从地拎起球拍站在了前半场。 后辈大放异彩，身为前辈的，自然也不能落下不是吗？ 田中俩兄弟打到后面已经彻底麻木了，看见幸村精市自己上来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就是幸村精市吗，他家后辈能以一打二，他就不行吗？大不了就被打嘛，反正也赢不了。 换场休息时，俩人耷拉着脑袋站在华村葵面前。向来优雅的女性被气的脸色从红到白，好不容易见秋成知仁收了神通，还没来得及惊喜他是不是体力耗尽了，就见他抱着球拍站在了幸村精市之前的位置，而幸村精市施施然走到了最前面。 “立海大附中拿下此局！6-0！” “立海大附中获胜！！” 她的脸彻底青了。 你们俩立海大的前后辈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她没记错这是双打吧？！ 人家的双打是二对二，你们也是二对二，指一个人打两个，分成两次打是吧？ 她狠狠闭眼，抓紧时间调整心态，毕竟他们后面还有四场比赛—— “下面进行的是双打一的比赛，由立海大附中的柳莲二＆真田弦一郎对战城成湘南的太田翔＆桐山大地！” 华村葵：…… 华村葵：“立海大！！！！！！” 她这种出赛前演算千万遍以求最大化获得胜利的教练，见不得他们这种阵容。 人家拿大炮，你们直接上卫星导航锁定蚊子发射是吗？？ “教、教练，你还好吗？” “华村教练！！！！” 一声惨叫划破天际，引得无数目光争先看去。 正准备上场的柳莲二眯了眯眼：“对面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太松懈了。”真田弦一郎压了压帽檐，皱眉：“不就输了一局比赛吗？心理素质这么差？” “puri。”仁王雅治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第26章 估计不是因为输了一局比赛，是因为先被他们家小后辈和幸村精市的双打吓到，而后又被立海大的奇怪阵容薄纱，终于心态崩了吧。 某种意义上，仁王说对了。 华村葵虚弱地挥了挥手，示意太田和桐山先上场比赛。虽然结果已经很明确了，但是他们城成湘南不能不战而退。 半个小时后，看着双打一二整整齐齐的6-0，她终于又发出了一声怒吼。 ……立海大！！ 第25章 等到单打三要开始后，华村葵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打起了一点希望，在心里冷笑一声。 立海大将原本的双打组合全部拆开，换了一群实力超模的人上，那么他们的单打必定有漏洞。 现在，是他们城成湘南反败为胜的时候了！ “若人。”华村葵对若人弘挥了挥手，“立海大的三巨头包括那个一年级生都在前两场比赛出场了，剩下的就是水准一般的普通正选了，你会赢下胜利的，对吧。” 若人弘抱着胳膊，笑嘻嘻地回答：“放心吧教练，是时候让他们看看我们城成湘南的实力了！” “我一定会拿下这局的胜利的！” 听见信誓旦旦的保证声，华村葵放松了一下神情，终于露出了惯来的自信笑容。 “下面进行的是单打三的比赛，由立海大附中的丸井文太对战城成湘南的若人弘！” 丸井文太拉开自己的包，一手拿出网球拍，一手将夹层里的饼干摸出来一股脑塞到秋成知仁手里。 小后辈刚下场的时候他就发现了知仁唇色有些苍白，想了想他中午吃那点还不够切原赤也溜缝的食物就立刻明了，刚盯着后辈吃了块巧克力就轮到他自己上场了。 都怪柳和真田，谁让他们打这么快的。 他理直气壮地想。 莫名其妙被扣了个锅的真田弦一郎下场就打了个喷嚏。 “先吃点补充体力，比赛完我们就去吃饭。” “好哦。”秋成知仁抱着丸井文太的网球包，乖乖回道。 “等着本天才的胜利吧。” 丸井文太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脑袋，意气风发的扛着球拍雄纠纠气昂昂的上了球场。 “对面那个橘……那个若人弘选手，看起来人气似乎很高？”秋成知仁将包装袋里的一块饼干分给切原赤也，自己也叼着一块，在柳莲二微睁的视线下迅速改口：“他居然有专属应援团哎。” 他看着对面高举着的‘若人亲卫队’的女孩子们感慨了一声：“居然还能带到球场来……” “因为很有明星气势，非常受女孩子们欢迎。”柳莲二也摇了摇头，他很不会应付女孩子，因此在调查时发现此人居然真的在某些特质上很像明星。 可惜…… 柳将目光挪到场内。 这是运动竞技，实力至上。 丸井文太吹着泡泡糖，球拍微横，一个轻飘飘的球撞到了网上。 是触网球！若人弘心中一喜，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动作，就看着球稳稳贴在球网上，沿着边缘线滚动了片刻，而后—— 落在他的场内。 “走钢索，如何？很天才吧。”丸井文太没管被惊掉下巴的若人弘，笑嘻嘻道：“哎呀，虽然我和胡狼是最好的双打搭档，但不代表我不会打单打啊。” 对面在他上场后明显松了一口气还有些嘲笑的表情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的。丸井文太眼神暗了暗，球拍抵了抵肩膀。 “我说，我们可是立海大啊。” 毫无死角的立海大，有自信抽签出场的立海大，当然不会露出一丁点漏洞的。 “速战速决吧，若人君。”他又吹了个泡泡：“我们家小后辈还赶着吃饭呢。” 这种几近挑衅的话让若人弘的脸色黑成锅底。 都说了，他们立海大从上到下没一个谦虚的jpg。 “……零封，又是零封。” “立海大今年的实力真的强过头了吧……” “喂喂，谁能阻止他们一下啊，再这样，说不定今年全国二连霸还真是他们的。” “那你能怎么办，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立海大要拿冠军，你有那个本事阻止？” “这话是不是太早了，冰帝还没出场呢，之前的霸主牧之藤不也没出场吗？” “牧之藤？他们去年的三年级毕业后，已经很明显青黄不接了。” “那冰帝……” …… 不管其他人怎么议论，反正立海大在比赛结束就走了，去吃了仁王雅治心心念念（并没有）的烤肉。 中午没能掏出来的经费在这里用掉了，柳莲二翻了翻笔记本，指了一家声誉很高的店。 “好评分居然有9.8……”切原赤也瞪大眼，“吃这家吃这家！一定很好吃！！” 在大家的一致同意下，稍微跑了点远路找到了那家味道非常不错的店，填饱肚子后回到酒店。 是的，今年的关东大赛紧锣密鼓，明天早上就会举行半决赛，所以学校很慷慨地给最有希望夺冠的网球部报了往返车辆以及住酒店的经费，毕竟这份荣誉是实打实盖在学校的头上。 虽然有了经费支持，但在订房间时，掌管经费大权的柳还是心照不宣选择了两人一间房。 “知仁知仁，你和我住吧！！”切原赤也眼疾手快地从柳莲二手里抢了两张房卡，歘一下塞进秋成知仁的手里。 不等对方反应，他就大声嚷嚷道：“柳前辈！我要和知仁住一起！！！” 犹豫就会败北，在能做出选择的时候不要让自己后悔。 切原赤也深谙这条道理，他一点也不想和真田前辈/柳前辈/幸村前辈一起住。 他偷偷摸了一下包，里面凸显出了一个游戏机的形状，拚命对着秋成知仁挤眉弄眼。 秋成知仁对上了电波，立刻了解了切原赤也的意思，自然不会不同意，点了点头，说了句好的。 “可以，但是明天早上要按时起来，我会让弦一郎去叫你们的。” 柳莲二无声叹了口气，叮嘱并提前打了预防针，都这样了，他就将房卡往外摊开任大家自主选择房间。 “杰克，我们俩一间。”丸井文太率先抽了一份出来，将另一张分给杰克桑原。后者摸了摸自己的光秃秃的脑袋，腼腆地接过。 仁王雅治和柳生比吕士分了一间，柳因为有些事要和幸村讨论两人分了一间，于是真田弦一郎惨遭落单。 真田：…… 他默默地背着包准备独享大床房。 然后被幸村精市叫住了：“弦一郎，待会来找一下我和莲二。” 他们要商量明天比赛的出场顺序。 立海大没有教练，所有事务都是由三巨头斟酌着敲定。 说到这个，切原赤也单手攥拳扣在掌心，恍然想起：“我们明天的对手是谁来着。” 真田弦一郎额头青筋抽了抽，一鎯头锤在切原赤也的脑袋上，怒吼一声：“吃饭的时候说了一遍，在走进这个酒店的时候又说了一遍！！切原赤也，你到底在听什么？！” 切原赤也吃痛地嗷嗷叫，想了一下理不直气也壮：“吃饭那当然在吃饭啊！！” 走进酒店的时候他干什么来着？ 哦，在和小夥伴讨论最近新出的游戏。 眼看真田弦一郎的拳头越攥越紧，秋成知仁忙接话：“是青学。” “他们打败了山吹，是我们半决赛的对手。” 说着说着，秋成知仁恍然大悟：怪不得真田学长和平时给人的感觉不太一样，原来是因为即将对战青学了。 青学，重点在有手冢国光的青学。 “说来也奇怪。”丸井文太手臂枕在脑袋后面，吹了一个泡泡：“青学前两场比赛都输了，居然还能反败为胜。” 提到这事，柳莲二掏出了他的笔记本，将上面的内容展示出来：“青学将他们的那对双打搭档拆开分成了两场。” “啊？”秋成知仁有些惊讶，“你说鸡……不是，大石选手和菊丸选手吗？” 柳莲二看了一眼他，当没听见他脱口而出的词：“对，大石秀一郎和一个三年级的前辈出场双打二，菊丸英二和另一个叫河村隆的出阵双打一。” “山吹可是著名的会培养双打的学校，青学还把他们唯一能用的双打拆开？” “具体原因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是很明显，被拆分之后的两场双打都输了。” 柳莲二说着翻了一页：“他们的单打三是一个叫千石清纯的选手，而青学……是手冢国光。” 总之，反败而胜了。 “如果山吹多一个单打实力很强的选手，说不定青学还真要吃瘪。” 毕竟，众所周知，手冢国光是不能分裂的。 怪不得真田自打吃饭的时候就表现的很兴奋。丸井文太腹诽了两句，啪啪拍了几下杰克桑原的背。 “好了好了，那我们先回去休息。” 第27章 幸村精市笑眯眯道：“都各自回房间吧，安排好阵容之后会通知大家的，今晚好好休息。” “嗨——” - 真田弦一郎回到房间，只简单收拾了一下就拿着手机叩开了幸村精市和柳莲二的房门。 是幸村开的门，他进去时柳正在记录数据，桌子上放了几张写了字的纸。 “你来了？”柳莲二抬抬头，示意他先坐下，将其中一张被折过的纸抽了出来递给他，“看看，我和精市拟定的出赛名单。” 真田弦一郎接过了那张纸，简单看了一眼。 双打二，仁王雅治和柳生比吕士。 双打一，丸井文太和杰克桑原。 单打三 单打二，切原赤也。 单打一 很正常的出赛名单，正常到从县大赛开始就靠抽签决定名单的真田弦一郎有些恍惚，他放下了那张纸，沉稳地点了点头：“没什么问题。” 丸井和杰克的组合几乎无败绩，仁王与柳生磨合成功之后实力飞突猛进，切原赤也身为一年级，经验不够也需要上场比赛，但是…… 真田弦一郎疑惑：“单打一和单打三还没决定吗？” 柳和幸村对视了一眼，指了指名单上空白的单打一和单打三：“因为我们不确定手冢国光会在哪一场比赛出场。” 也许会像与山吹的比赛那样守单打三的位置，也许会和冰帝的比赛时一样坐镇单打一。他和幸村都知道真田的执念，因此商量过后还是选择要他自己来决定。 “但综合来讲，他守单打三的可能性很大。” 毕竟青学有且只有一对能用的双打，在对阵他们的比赛中，青学的教练如果还想赢，就不太可能再将他们拆分白白给他们送分。 夺下去年全国大赛冠军的立海大的双打实力可不是冰帝那对拼凑出的双打可以比的。 如果不想连出场机会都没有就被淘汰的话，手冢国光很有可能选择与面对山吹时的策略一样。 真田弦一郎皱着眉，垂目凝视了那张出赛名单好一会，最后手指落在单打一的位置上。 “让秋成知仁上单打三吧。” 柳莲二有些惊讶：“你确定吗？弦一郎，他……” “我知道。”真田弦一郎微微颔首：“哪怕今年错过了，还有明年。但是秋成如果要成长，就需要更强一阶的对手来激发他的潜力。” 在关东大赛上遇到的强敌与在学校内和幸村他们的比赛是不一样的，那种身临其境的压迫感，才是让人成长的最好动力。 而手冢国光，是少有的全国顶尖级别的选手。 私人恩怨可以先稍微放放，毕竟青学又不是打不进全国大赛了，总有能遇到的机会，先紧着后辈成长再说。 “……既然弦一郎都这么说了，那就让他上吧。” 幸村精市惊讶过后想明白了这个道理，一锤定音。 柳莲二嗯了一声，一边在空白的单打三后填上秋成知仁的名字，一边忧心忡忡：他们的小后辈万一输了，从此步上弦一郎的后尘怎么办…… 他们立海不能多出第二个念念不忘手冢国光的人了！！ 于是正与真田弦一郎交流一些细节的幸村精市就感受到了柳莲二热烈的目光。 幸村精市微笑：？ 柳莲二：精市，让知仁不成为第二个真田的这个重任就交给你了。 幸村精市：？？ 第26章 “既然决定好了，那我就告诉他们一声了。” 真田弦一郎：“嗯。” 柳莲二：“没问题。” 幸村精市得到了沉浸在‘秋成知仁进化成第二个真田弦一郎’的柳莲二的回答，将排好的阵容发到了正选的群里，得到了稀稀拉拉的回应。 意料之内的，没有秋成和切原两人。 柳莲二：“在打游戏没看手机的概率是96.2%” “依据知仁的习惯来说，在二十分钟之后会看到消息并且回覆的概率是85%，剩下15%是赤也怕露馅，不许他回覆。” 真田弦一郎额头青筋狂跳：“太松懈了！！” 幸村精市抱着胳膊，眉眼弯弯：“那我们等二十分钟吧。” 柳莲二的数据很少出错，因此，二十分钟后，三巨头的手机同时震动了一下。 果然是秋成知仁姗姗来迟的“收到”。 ……这两个家夥！！！ 真田弦一郎深吸了两口气，扭头出门。 幸村精市嘱咐道：“弦一郎，待会记得小声一点，旁边还有人在休息。” - 第二天上午，立海大全员神清气爽地抵达赛场门口。 除了被没收游戏机的切原赤也和秋成知仁。 昨天晚上真田弦一郎敲开了他们的房门，以雷霆之势其疾如风一手一个没收了他们俩的游戏机。虽然切原赤也因为经常被没收的缘故对此适应良好且倒头就睡，但秋成知仁反倒因为好奇后续的剧情心痒难耐…… 栗发少年将幽怨的视线投到真田弦一郎的背影上，打了个哈欠，眼角涔出生理性的泪水，脑袋歪在切原赤也肩膀上，被柳莲二轻轻拍了下。 “有记者在拍照。” 有偶像包袱的秋成知仁嗖一下就站直了。 切原赤也嘲笑：“没想到知仁你也在意这些啊哈哈哈哈！” 秋成知仁面色平静，嗓音温和：“赤也，你的发型乱了。” “？！！不可能！！我出门前特地用了两遍发型啫喱！！”切原赤也大惊失色，胡乱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是吗？那可能是我看错了。”秋成知仁挪开目光。 围观了这一出好戏的仁王雅治笑出声来。 真有意思，感觉知仁正在逐渐向白切黑进化。 虽然本来也没有很白吧。 交了参赛名单并且确认签字后，一群人说说笑笑地走到比赛场上，柳莲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距离比赛正式开始还有一分钟。 很准时。他满意地收回了手机。 对面身着蓝白相间校服的一行人则与之相反，他们早早就到了比赛现场，亲眼看着立海大不紧不慢地踩点进来。 “他们也太嚣张了吧……！”桃城武攥紧了拳头，狠狠锤了一下栏杆。 “没办法，立海大惯来的作风就是这样。”不二周助眼睛眯着，视线停在蓝紫发少年背后的栗发少年身上，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他记得上次和冰帝的比赛时这个少年就在现场，与迹部景吾的关系很好。而且从神奈川县大赛到关东大赛，他在双打中的表现也十分亮眼。 尤其是对战城成湘南的那场，简直惊掉所有人的下巴。 不二拍了拍大石的肩膀，示意他往那边看：“大石，他可能是你们的对手。” 大石秀一郎十分紧张，摩挲着网球拍深深吸气：“我知道，那个叫秋成知仁的一年级实力非常了不得……” “不要紧张。”龙崎教练安抚了两句，“拿出你们所有的水平就可以了。” 随着一声哨响，双方选手入场。 幸村精市站在最前，友好的向手冢国光伸出了手，后者同时搭上。秋成知仁双手揣在兜里，偷偷摸摸打量真田弦一郎的脸色。 在知道自己单打三出赛而且很有可能遇见手冢国光开始，他就已经这么看了真田很久了。 再加上昨天柳前辈苦口婆心地叮嘱他的那些东西……秋成知仁咽了咽口水，他一点也不想成为真田弦一郎的情敌，变成与手冢国光之间的第三者！ “知仁。”发现自家后辈明显走神的柳不轻不重地拍了他一下。 “啊……哦！抱歉。”秋成知仁迅速站直，伸手与对面的不二周助握了一下手。 “没关系。”不二周助笑眯眯地，“很期待与你们的比赛。” “请多指教——” 赛前仪式结束后，切原赤也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反正我们都会赢的啦，这种话听起来好奇怪。” “这是礼貌，赤也。”柳莲二头也没回，朝着观众席走去。 “好嘛，我知道。”切原赤也撇了撇嘴，“话说，我不会今天也上不了场吧？！” 从关东大赛开始立海大一直都是3-0的战绩……他也很手痒的！ “不好说呢。” 幸村精市直接落座在教练席。今天他不上场，可以安稳从开始坐到结束，此刻眉眼弯弯，看着留在场内的仁王雅治和柳生比吕士。 不出所料，对面青学上场的是河村隆和一个三年级的前辈，和对战冰帝时的一样。 丸井文太：“他们果然没有把大石秀一郎和菊丸英二的双打拆分了。” 柳莲二：“那当然，除非他们一局也不想赢。” 就像他说的，如果青学将这对还看得过去的双打组合在一起，那么也许能在他们立海大手里撑一会，但如果真的将他们分开为两组…… 估计不出四十分钟，单打三的比赛就要开始了。 第28章 “但是，我之前就很想吐槽了。”秋成知仁托着下巴，点了点球场上拿到网球拍后开始迸发激情的河村隆，“他是有什么开关装在网球拍上吗？” 一按（指拿着球拍）就会热血起来，再一按（指放下球拍）又会恢复正常。 “好神奇啊……” 当然，除了切原赤也，无人对此发表看法。 会捧场的丸井文太和杰克桑原正在检查球拍，下一场比赛就是他们了。 仁王和柳生没费多大力气就拿下了第一场的比赛。 青学这对曾经在和冰帝比赛时出现过的组合，连冰帝临时组成的双打都能拿下，没道理他们会用很长时间。 仁王雅治甚至汗都没出。 白毛狐狸扛着球拍悠悠哉哉的留下6-0的成绩，勾着柳生的肩下场，对丸井文太挑了挑眉。 “文太，你可要小心了，小心我们哪天把你们最强双打的称号夺走了。” “你等着看吧。” 丸井文太哼了一声，拿着球拍站起身，大声道：“走了杰克，让他们瞧瞧我们的厉害。” “好！” 杰克桑原腼腆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双打一的比赛，由丸井文太＆杰克桑原对阵大石秀一郎＆菊丸英二。 “要轮到我们了……”菊丸英二紧张地握了握球拍。 “对，我们要上场了。” 大石秀一郎将自己的鞋带散开又重新系上，深深呼了口气。 龙崎教练看得出来两人的状态，安抚道：“不需要紧张，全力以赴就好。” 手冢国光站在一旁颔首：“相信自己也相信队友，不要大意的上吧。” “我明白了，手冢。” 在广播之后，大石秀一郎和菊丸英二走上了球场，丸井文太和杰克桑原已经站在另一边等他们了。 “哈喽。”丸井文太笑嘻嘻地朝他们打了个招呼：“比赛加油啊！” 他打量了一下大石秀一郎的发型，暗暗肯定了自家小后辈用很羡慕的口气说出的很像鸡蛋的鸡蛋头发型。 “请多指教，丸井君。” 虽然很紧张，但大石秀一郎还是深深吸了口气，神情严肃。 菊丸英二反倒比他好一些，扒着球网：“你们居然没让你们的强势双打选手上喵……” 他们为了和立海的比赛，昨天可是研究了很久很久，没想到花了大把时间做出针对秋成知仁的准备，最后用不上。 “什么？” 丸井文太差一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他和杰克桑原对视一眼，狐疑地看着菊丸英二。 强势双打？哪来的？仁王和柳生不是已经上过场了吗，立海大哪来第三对强势双打啊？ “就是那个，那个秋成知仁啊。” 丸井文太无语凝噎：“……” 他想了想即将出场的后辈，觉得这个误会不是很美妙，好心解释道：“但是……知仁，他是彻头彻尾的单打选手啊。” “什么？！” 这下轮到大石秀一郎震惊了，“他的双打天赋那么高，你们让他去打单打？” 让这种和任意一个搭档组合起来都能打出1+1＞2的选手去打单打，立海大是故意磋磨人吗？像他们这种极其缺双打的学校看着就馋哭了好吗！ 在大石秀一郎谴责的目光中，丸井文太抽了抽嘴角，默默往后走了两步。 “先比赛吧。”丸井文太无奈地说：“不要用这种目光看着我啦，知仁确实是很典型的单打选手。” 他双打能打得好的原因是个性原因与自身实力不俗相叠加，造成了一个很奇异的情况—— 开学那场和切原赤也的比赛虽然不长，但秋成知仁对赛场情况的掌握能力已经初现端倪，虽然与切原赤也初次组合毫无默契，但仅通过预测，他就可以猜到哪一球切原赤也能接到，哪一球接不到需要他去补。 再加上他并不介意将攻击权让给自己的队友，担起防守的责任，某种程度上，在双打内他是和杰克桑原、大石秀一郎一类的人物。 如果换到类似冰帝、青学这种极其缺双打的学校，秋成知仁的存在就是如虎添翼，甚至可以说雪中送炭。 但是他的双打是靠牺牲自己的能力向下兼容队友才打出的，根本没法发挥他全部的实力，再加上他本身单打就极其优秀，于是在仁王和柳生组合解决了立海双打短板的问题后，幸村斟酌再三，还是决定继续发展他单打的能力。 毕竟他们不缺双打，孩子爱打单打就打呗。 “……” 郁闷的大石秀一郎也转过头去站到了底在线。 他们青学很缺啊！特别缺双打！！你们立海大把人让给需要的学校吧！！ 第27章 菊丸英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冷风侵蚀他的肺腑，汗顺着脸颊滴落，砸在脚下的草地上。 青学的这对双打是靠菊丸英二的舞蹈式网球得分，但因为他这招极其消耗体力，因此菊丸会在体力将要耗尽时就退回后半场待机，由大石秀一郎防守，等待他回覆体力。 但面对立海大，这招行不通了。 丸井文太本身就是截击天才，同样也使用杂技式网球，因此菊丸英二的舞蹈式网球被他轻松打回，而他们在面对立海大的进攻时，根本做不到完全防守。 一分、两分…… 又是一球似闪电般飞来。 大石秀一郎的状态没比他的搭档好多少，但看到这球飞了过来，仍是咬了咬牙，拚命挥拍，将球送到对方球场。 “砰！” “立海大拿下此局，6-0！” 结束了。 大石秀一郎仰躺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手臂护住眼睛。 “毫无还手之力……”不二周助睁开蓝色的眼，喃喃道：“这就是立海大的实力吗？” 前两场比赛皆以6-0结束，这就是全国冠军的实力吗？ “这就是立海大的实力！” 秋成知仁骄傲地挺了挺胸膛。 他是单打三，此刻坐在教练席准备出场，幸村好笑地往旁边挪了一下，给他腾出了更大的空间。 丸井文太和杰克桑原下场后就看见了一位贴心的后辈举着毛巾和水壶像炮弹一样发射了过来，眼睛亮晶晶：“前辈！擦汗，喝水！” 然后快下场，他要和真田前辈的梦中情人，不是，宿敌手冢国光打比赛！ 仁王雅治挑了挑眉：“知仁，我和比吕士下场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给我们两个？” “你们明明连汗都没出吧，打败对面那种水准的双打还需要知仁嘘寒问暖吗？” 秋成知仁还没想好怎么狡辩，丸井文太就出言维护自家乖巧的后辈。 “真是的真是的，一把年纪了不要像个小孩子一样撒娇啊雅治，赤也，去拿毛巾糊他脸上。” 丸井文太发号施令，从栏杆后探出头的切原赤也虽然摸不着头脑但也伸手去拽了一条毛巾，对着仁王雅治的脸piu的发射。 “好耶！准确命中！”他和小夥伴击了个掌。 仁王雅治：…… “好了，别闹了。”幸村精市热闹看够了，出言制止，“知仁，准备上场。” 蓝紫发少年笑眯眯地道：“加油啊。” 广播响起裁判的声音。 “下面进行的是单打三的比赛，由立海大的秋成知仁对战青学的手冢国光。” “请双方选手入场。” 柳前辈预测的果然没错。 秋成知仁先是偷偷打量了一下真田弦一郎的脸色，然后拎着自己的球拍雄纠纠气昂昂地走上翠绿的草地。 手冢国光已经站在对面等候了，在看到上场的栗发少年后微微挑了一下眉，眼里的惊讶一闪而过。 刚从菊丸英二可惜的话语里听到秋成知仁是彻头彻尾单打的信息还没消化完，就看见这场比赛的对手不是预测的真田或者柳，而是这个一年级。 手冢国光陷入了沉思：立海大想干什么？拿他当磨刀石吗？ 但是如果实力相差太大，效果反而大打折扣，甚至会打击到还没成长起的幼苗的脆弱心理。 不过，这些都不是现在要考虑的。 手冢国光伸出手，与秋成知仁的手相握。 他只需要拿下胜利，然后带领青学继续走下去。 “请多指教！” 秋成知仁一双蓝得透亮的眼睛里翻涌着战意，犹如一把燃烧旺盛的火，要将目之所及的一切通通烧尽。 赛前礼仪结束，双方转身，比赛开始。 秋成知仁拿到了发球权。 他只手掂了掂黄色的小球，只手拿着球拍，扫视了一眼对面蓄势待发的手冢国光，垂眸。 柳前辈说，手冢国光自从出赛毫无败绩，去年没能带领青学打进全国，一是青学的级别制度在全国都排的上离谱，他根本没有多少出场机会；二是整个青学除了他，找不到第二个可以致胜的法宝。 但是这不并代表手冢国光实力弱。 第29章 秋成知仁攥紧了球，目光灼灼。 厉害好啊，他就爱跟厉害的人打比赛，尤其还是让真田前辈惦记那么久的人。 既然这样—— 栗发少年双腿绷紧，抛球，挥拍。 球似黄色的闪电略过白色的球网，重重砸向对面的场地，却在落下的那瞬连同声音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 片刻后，一个黄色的小球安静躺在手冢国光背后。 “15-0。” “球、球消失了？”一直关注着赛场的菊丸英二愕然地抓紧栏杆，“那是什么？录像里没见过他用过啊喵。” “是和幸村比赛时用过的那招。”柳莲二微微睁开了眼，“一上来就认真了吗？” 手冢国光有些讶异，但面色不显，平静地朝他颔首：“很厉害。” 他完全没看清那一球落地后的轨迹。 “谢谢夸奖。”秋成知仁挠了挠脸颊，抓了抓手里的网球。为了这句夸奖，他决定再送一个球给对面—— 抛球，挥拍。 一模一样的球飞速掠过球网，以相同的情况出现在手冢国光的背后。 “30-0！” 虽然仍旧丢了一分，但这一次手冢国光的眼睛适应了一些，隐约捕捉到了一点踪迹。他抓了抓球拍网线，示意秋成知仁继续。 第三球。 “砰！” “out！40-0！” 虽然已经接到了，但网球上覆盖的旋转导致手冢国光没能在第一时间调整自己的力道，于是这一球落在了底线之外。 秋成知仁挑了挑眉，“居然已经能看见了……” 不愧是真田前辈念念不忘的对手！ 在场边频频接收到后辈视线的真田：？ 他轻咳了一声，问柳莲二：“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他今天已经被偷偷摸摸观察了一路了。 柳莲二短暂地沉默了一下，若无其事地避开了这个话题：“啊，手冢国光确实很强。” 真田：“……” 好的，看起来不是什么好话。 场内，秋成知仁抛出了第四球。 网球以破空之势出击，重重落在对面的球场上。手冢国光微蹙眉，上前一步，挥拍回击。 “他为什么不继续用那一招了？”看着场内飞来飞去的小球，桃城武百思不得其解，“看起来很强的一招啊。” “因为要被破解了。”不二周助抵着下腭，悠悠哉哉：“他发现这招对手冢失效之后，干脆就不再使用了。” “这么果决地放弃这种发球，是自信吗？” 如果你要秋成知仁回答，那其实也没有。他就是单纯觉得拿要被破解的招式很浪费时间。 对战幸村精市那局也是，在明知道这球会被打回的情况不如直接放弃，换更朴素的对战来得快。 不过…… “其实还是会有些郁闷的。”幸村精市揣着胳膊，“一个很有意思的球，明明马上就可以打回去了，然后对面立刻就不再使用了。” 就像解数学题，解到最后只剩一个答案没写，监考老师无情地将卷子抽走这种情况，总觉得有蚂蚁在爬，浑身难受。 已经共情了的切原赤也牙疼的嘶了一声，他要是解数学题只剩一个答案没写就收卷了……他估计会很窝囊地愤怒一下。 至于手冢国光会不会难受，那不在秋成知仁的考虑范围内，他球拍轻抖，放了个短球。 手冢国光立刻上前，挑起—— 秋成知仁一跃而起，挥拍扣杀，黄色的小球犹如闪电狠狠砸在底线附近。 “立海大拿下此局，1-0！” “那家夥真的是一年级生吗……” “虽然青学很弱，但是手冢可很强啊，他居然能和手冢国光打得有来有回？” “都说了立海大的选手都很恐怖。” …… “立海大拿下此局，2-1！” 中途换场，秋成知仁与手冢国光擦肩而过。他蹙眉，犹豫了很久还是问道：“你的手臂，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无论是发球还是回球，他总觉得手冢国光的动作带有细微的不协调感，像是一台精密的仪器中有个齿轮因为磨损而错位，导致整台机器运行时，都会有一丝的停滞。 手冢国光顿了一下，低低地嗯了一声。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对于他受伤的事，有心想要知道的自然瞒不住。秋成从他这得不到答案，自然也能从立海大的柳莲二那得到答案。 “……”秋成知仁沉默，“还是尽早处理吧，手冢前辈，如果还想继续打网球的话，没什么比你的健康更重要了。” 对于他们这些网球选手来说，一副健康的体魄就犹如一栋房子的地基，是基础且最不可缺少的部分。 “啊。”手冢国光颔首：“我会的，多谢。” 秋成知仁默不作声地站到了自己的半场，网球拍在他手中转了一转。 青学的整体实力一般，最多算得上是中上游，要想在全国这条路上走下去，很难。因此身为部长且拥有强大实力的手冢国光不能缺席，一旦缺席对整个队伍的士气以及实力都会造成极大的打击。 但立海大不是这样，因为他们不靠某一个人来决定胜利，他们所有人都是独当一面的强者。 他明白手冢国光坚持到现在不去治疗的原因是肩上的责任，虽然无法理解，但同时他尊重这样的对手。 一双蓝色的眼睛阖上，顷刻后，金色的雾气萦绕其中，赛场上的一切都尽在他眼下。 所以—— 加快比赛节奏吧。 “知仁打球变凶了。”全神贯注看比赛的切原赤也发现了这一点，所有人也都发现了这一点。 球的速度与力道一点一点的增加，打到最后只剩了残影在双方的球场间飞窜。 15-0、15-15、30-15…… 2-1、2-2、3-2、3-3、4-3…… 双方的比分紧紧追咬着，谁也不让谁。 手冢国光球拍倾斜，一个削球顺着60°的斜坡而下。秋成知仁站在预计的落点处准备挥拍—— 而后，看见球安静地朝着网子的方向滚动了几下。 “零式削球……” 秋成知仁想起来柳前辈给的数据，喃喃道，眼睛发亮：“竟然真的不会弹起来！” 终于见识到了！这神奇的一球！ “再来！” 他气势汹汹地冲着后场走去。 手冢的零式削球表现极其亮眼，这种落地后旋转几近于无的球除非截击几乎无解—— 那就封印好了。 网球是技巧、力度与速度的结合体，手冢国光的零式削球本质上也是依靠球的旋转来打出。 那么，只要让他打不出自己想要的旋转，或者在球落地之前打回去就好了。 秋成知仁蓝色的眼睛里那层淡淡的金色雾气还没有消失，代表整片场地都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黄色的小球像道标，一下两下，自一个球拍传递到另一个球拍上。 “立海大拿下此局！5-3！” “青学拿下此局！5-4！” …… “青学拿下此局！6-6！” “进入抢七决赛！” 这一场比赛打的无比漫长，从第一局开始后，赛场只剩静寂无声，只有球与球拍触碰和落地的响声，伴着裁判偶尔的报分声音奏成了一曲动听的音乐。 “……有点困了。”切原赤也揉了揉眼睛。 然后挨了真田弦一郎一拳头，蹲在一边嗷嗷叫去了。 这也没办法，双方基础功扎实，没有花里胡哨的招式添彩，都在用最原始的攻击方法比赛，观赏性自然大打折扣。再加上互相攀咬着的比分，这场比赛的胜负就取决于谁先倒下。 但立海大的前辈们一眼就看出了问题。 “如果要比体力的话，知仁是比不过的。” 柳莲二观察到了秋成知仁已经有点泛白的唇色，蹙眉：“他体力本就是一块短板，虽然在尽力弥补，但短时间内很难看到成效。” “但是，手冢国光明显还可以坚持。” “这样拖下去会输。” 秋成知仁早就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 如果他的体力条能具象化的话，可以很明显看见那管绿色的条在往下飞速降着。风像一块块刀子被他强硬吞下，割得肺部生疼，眼前的画面已经有些模糊了，像是故障的彩色电视机，闪着黑白的片段。 不能再拖了。 再拖会输的。 秋成知仁咬了咬牙，改变策略，将球在球拍上留了片刻，附加上额外的旋转后奋力挥出—— 球在落地的那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手冢国光愕然，与开局时使用的招式一样，但因为球在一瞬间改变了旋转，他的眼睛竟然没能捕捉到球的球路。 片刻后，裁判的声音响起：“立海大拿下此局！7-6！” “立海大获胜！！！！” 秋成知仁抓着网球拍，啪叽一下摔了下去，像是一摊史莱姆般凝固在球场上。 第30章 累，浑身都累，像是被十个真田弦一郎碾过。 手冢国光反倒还站的好好的，只有额头沁出大滴汗来，但脸色正常，明显还能继续坚持。 只看场面，很难看出倒下的才是赢了的那个。 戴着眼镜的清冷少年抹了把额角的汗，越过网在秋成知仁面前蹲下，只手拿着球拍，另一只手朝在地上躺尸的少伸出。 “你的实力很强。”他诚实地说，“期待和你的下次对战。” 秋成知仁唇色完全泛白，勉强抬起了头，伸出一只手搭上了手冢国光的掌心，含含糊糊地念道：“前辈，你没用所有实力，这样犯规的。” 虽然手冢国光也倾尽全力毫无放水，但到底手臂有伤，再加上有些招式例如存在于柳前辈数据里的手冢领域他并没有使出等原因，秋成知仁擅自判定他犯规。 “再打一场吧，在你彻底痊愈之后。”栗发的少年眉眼弯弯，补充道。 “……” 手冢国光唇角勾起了一个不大明显的弧度，手掌用力，将人拉起：“啊。” “不要大意的上吧。” 第28章 比赛结束后，立海大的几个少年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将人从地上捞起。 丸井文太剥好了一块巧克力塞到小后辈嘴里，担忧道：“还行吗知仁？需不需要去医院？” 切原赤也将水壶递到他手上，“喝点水喝点水，先好好休息一下！” 杰克桑原拿毛巾擦了擦秋成知仁脸上的汗和污渍，仁王雅治没能插手的地方，就站在一旁夸了他几句。 手冢国光：…… 他看了一眼在后面朝他招手的同伴，又看了看面前享受vip服务的秋成知仁，莫名其妙感觉自己又输了一次。 不过幸好，幸村精市和真田弦一郎的出现打破了这个尴尬。 “可惜没能和你一决胜负，手冢。” 真田弦一郎压了压帽子，说道：“希望我们能在全国大赛上再次遇见。” “啊。”手冢国光颔首，“会的。” “手冢君，比赛很精彩。” 幸村精市说话就比较客套了，蓝紫发少年眉眼弯弯，伸出手与他相握：“抱歉啊，我的队员关心后辈，给你带了点困扰。” “没关系。”手冢国光回握，“他很强。” “是啊，这可是我们立海大的后辈。”幸村精市提及此，语气也不免带了些骄傲，说道，“那我们就先离场了，很期待和你们的再次比赛。” “下次见。” 一行人风卷残云地来了，说完场面话后又风卷残云地走了。 留下手冢国光站在原地面对三倍速的社交陷入沉思。 * 关东大赛的半决赛结束，接踵而至的就是决赛。 冰帝在与另一所学校的比赛中拿到了通往冠军之路的入场券，理所应当地成为了立海大第二天的对手。 不过这暂时和秋成知仁无关。 “明天不让我上场吗？”秋成知仁诶了一声，眨了眨眼。 “嗯，明天单打三让赤也上。” “我终于有出场机会了！！” 比起小夥伴，切原赤也倒非常高兴。没办法，前几局的比赛立海大的成绩太漂亮了，以至于他压根就没有上场的机会。 “赤也明天要加油哦！”他挥了挥手，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柳莲二将排出的名单整理好，慢条斯理地掀开笔记本：“比起这个，知仁，你的体能要着重训练了。” “今天虽然赢了，但是如果再拖一球或者两球，你的体力耗尽之后就必输无疑了。” 秋成知仁也知道自己的问题，蔫头巴脑地应了句：“是……” 幸村精市拍了拍他的脑袋：“我会和莲二一起制定针对你的训练表的。” “可不能松懈啊。” * 关东大赛的决赛日是个很好的晴天。 艳阳高照，微风轻抚，吹的白色的球网晃动，吹过一张张期待的面容。 比起其他比赛，关东大赛决赛时观众席上的人密密麻麻，几乎看不到空位。无论是想打探实力的、单纯来看比赛的、各校的应援、记者…… 一双又一双的眼睛看着灰蓝白相间的校服与土黄色的校服于球网的两端，隔空而对。 蓝紫发的少年伸出手，灰发的少年随之紧握上，随着一声尖锐的哨响，比赛被拉开帷幕。 “迹部，知仁没上场？” 向日岳人扛着网球拍抵了抵肩膀，蹦蹦跳跳地往前走，记起刚刚没在赛前礼仪看到熟悉身影的事，又倒回来戳了戳忍足侑士。 “你问迹部，戳我干什么？”忍足侑士无奈地拍了一下他的手。 “这不是不敢嘛。”向日岳人理不直气也壮：“所以知仁确实没上场吧。” “没有。”迹部景吾终于开口了，“名单上也没有他，估计立海是想要他暂时休息。” 他拿到了昨天秋成知仁和手冢国光的比赛视频，不可否认的，在立海大这段时间里，他幼驯染的实力像是坐了飞机一样突飞猛进。 虽然因为一些历史遗留原因，他的体力还是一项短到不能更长的短板，但是他发挥出来的长板，也同时会让各校对于秋成知仁的能力各有斟酌。 “先不说这个了，比赛要开始了。” 迹部景吾在教练席附近站定，深蓝色的眼似一块精心雕琢的宝石，里面盛满了倨傲的自信。 “关东大赛的冠军，该我们拿了！” * 秋成知仁没有比赛，站在选手席里先朝冰帝的方向挥挥手，而后像一只树袋熊一样扒着栏杆不放手，探着头瞧比赛。 幸村精市坐在教练席上，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脑袋。 双打二的比赛开始，双方的选手踏上球场——冰帝上了宍户亮与泷荻之介。 “从未出现过的组合呢——”仁王雅治手臂搭在柳生比吕士肩上，懒洋洋地拖长音。 虽然是一组从未在正式比赛里见过的组合，但于他们立海大而言，无论是什么样的都无所谓。 他们是不会输的。 “走吧，比吕士。” 拿下漂亮的胜利，给关东大赛决赛打出一个开门红吧。 * “立海大附中拿下此局！6-1！” “立海大附中获胜！！” 很火的开门红。 幸村精市笑眯眯地朝着退场的仁王和柳生点点头，心情很好地说道：“打得不错。” “那是当然啊。”仁王雅治一点也不谦虚，“冰帝的双打果然还是个大问题。” 双打比赛是最考验搭档双方默契的，临时拼凑出的队伍在面对实力一般的选手时还可以靠自身的水平碾压，但是如果碰上同级别甚至更强的对手，哪一方能发挥出1+1＞2的水平，哪一方就能获胜。 “冰帝看来想以排列组合的方式来试探他们适合双打的人啊……” 每一场上场的选手都不一样，筛选双打的方式简直一眼可见，简单粗暴。 “什么都好啦。”丸井文太无所谓道，他咬了一口蛋糕，一点点奶油粘在唇角处又被舔掉：“无论是谁都好，没有人能比得过我和杰克。” 他们可是最强的双打！ 杰克桑原腼腆地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 冰帝那边。 输了比赛的宍户亮和泷荻之介体力消耗的极多，此刻喘着粗气站在榊教练面前垂着头，羞愧道：“对不起，教练，我们输了。” 榊教练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对手毕竟是立海大近来有名的双打组合，在比赛中都拿下了漂亮的成绩，面对这种组合，他们临时拼凑起的搭档赢了是实力，输了也是理所当然。 犹如以往，他们冰帝仍然是将宝押在单打上。 忍足侑士推了推眼镜，和向日岳人对视一眼，说道：“那我们上了，教练。” 榊教练优雅地抬起手，小指和无名指弯曲，做了一个朝前的动作。 “去吧。” 于是忍足侑士和向日岳人优雅地去了。 “喂喂，把忍足放到双打里？”丸井文太握了握球拍，咋舌：“那他们的单打不就少了一个强力选手吗？” “估计是有自己的考量吧。”柳莲二眯着眼，在本子上写下一笔。 真田弦一郎站在他身边，环着双臂，一眨不眨地看着正在系鞋带的忍足侑士，表情毫无变化。 是什么都无所谓，他相信立海不会输的。 “这样看，单打三百分百是景吾了。”秋成知仁思索了一下，拍了拍切原赤也的肩膀，说道：“赤也！你的对手是对面最强的那个！！” 不要大意地把他击败吧！！ “诶？”切原赤也眨了眨眼，缩了缩脖子：“是吗？” 秋成知仁微微皱了一下眉，但没有说什么别的，只是以轻松的语气念道：“是的是的，加油啊赤也！” “我会的啦！”切原赤也短暂的恢复了正常，不服气的嚷嚷：“我不会输的！” 第31章 比起还没出场的单打三，场内，冰帝这对刚开始磨合不久的搭档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契合，表现也可圈可点。 丸井文太意外地挑了挑眉，然后不客气地加大了火力。 虽然他们的组合契合到令人有些惊讶的地步，但是立海大还不至于在这里翻车。 忍足侑士和向日岳人到底经验不足，还在磨合，因此拼尽全力亦无法胜利。 “立海大拿下此局！6-2！” “立海大获胜！” 丸井文太吹了个草莓味的泡泡糖，笑嘻嘻道：“忍足君和向日君居然是意外的契合啊。” “不过，抱歉啦，赢得还是我们立海大。” 虽然两场双打都以惨烈的比分告别，但迹部景吾的脸上没有出现一丝情绪。灰发少年抓了抓网球拍，偏着头对走下场的忍足侑士说道：“啊嗯，还算可以。” 忍足侑士无奈地推了推眼镜，他额头与手心都涔出了不少汗，此刻显得狼狈不堪：“别打趣我了，他们不愧是立海大实力最强的一对双打。” “你们还会输第二次吗？” 迹部大爷挑眉。 忍足侑士沉默了一下，缓缓开口：“不会。” 哪怕是他，那也是有自己骄傲的，有所有站在这个赛场上的选手都应当抱有的一个信念—— 赢。 拼尽全力地赢得比赛。 “该我了该我了。” 热身结束的切原赤也兴冲冲地从选手席翻过去，然后被真田锤了一拳。 “给我好好的走路！！” 真田一声怒吼，同样吼住了扒着栏杆大半个身子都探出去的秋成知仁。 栗发少年默默地收回了手，悄悄躲在了柳莲二背后。 自以为隐蔽实际上将一切尽收眼底真田弦一郎：…… 他压了压帽子，咳了一声：“快上场。” 柳莲二揣着手臂，喊了一声切原赤也的名字：“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东西吧。” “知道了知道了前辈……” 不愿面对这一切的切原赤也逃似的朝着球场的方向跑去。 就和秋成·幼驯染·对迹部特攻·极其了解·知仁的推测一样，单打三坐镇的是冰帝的部长，迹部景吾。 在面对实力强横的立海大，冰帝只能同样以最强最稳的阵容应战。在他们双打皆在磨合的情况甚至很有可能一分拿不下的时候，单打三就掌握着比赛的去向。 冰帝不会将这个位置让给除了迹部景吾以外的第二个人，就像青学也不会让除了手冢国光以外的人坐镇这个位置。 切原赤也斗志昂扬，一上场就准备开口挑衅，但仔细想了想迹部景吾与秋成知仁的关系，又稍微缓和了一下—— “你就是冰帝的部长，实力最强的那个？” 卷毛少年咧着嘴，露出一个张扬的笑：“我会击溃你的。” 迹部景吾挑了挑眉，轻呵一声，手臂高高抬起，灰蓝白色的外套腾空。 秋成知仁已经提前体会到了冰帝后援团的威力，他和柳同时后退了两步，默默拿外套裹住了脑袋。 真田弦一郎投来了疑惑的目光，但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就戛然而止—— 因为在下一瞬，彷佛是什么东西被按下了开关，铺天盖地的喝彩声翻涌而来。 “冰帝！迹部！” “赢得是冰帝！！！胜者是——” 一声华丽的响指于场中响起，灰发少年神情比切原赤也还张扬。 “胜者是——本大爷！” “迹部！迹部！！！” 切原赤也下意识后退了两步，而后恼羞成怒地抓了抓头发，“啊啊啊啊真的好吵啊！” 他不禁产生怀疑，他的小夥伴真的和迹部景吾是发小吗，完全——完全不一样的！ 如果这幅场面换到立海大…… 他不禁幻视秋成知仁那张乖巧的脸在立海大声势浩大的拉拉队声音中，一把扔掉自己的外套，打了个响指…… 下一秒，真田副部长的拳头就会落在所有人头上吧！！ 切原赤也自己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赶忙摇摇头，把这个可怖的景象从脑海中删除，将注意力集中在比赛上，大声道：“真是哗……哗什么来着。” 他越说越小声。 “哗众取宠吧，我猜。” “没想到赤也国文也不太行啊。” “据说那天他给真田写挑战书都有很多错别字……” “啊？挑战书？” 秋成知仁眨了眨眼：“什么时候。” “啊。”丸井文太思索了一下，回道：“那两天你请假了，赤也被仁王假扮的真田戏弄了不少次，一怒之下要跟他比赛。” 然后他被真田弦一郎教训了一顿，顺便仁王雅治喜提训练量加倍。 第29章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比赛要开始了。 切原赤也运气很好的拿到了他的发球局，海带头少年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露出了一个足以吓哭小孩的狰狞笑容，指节用力扣球，而后起跳，挥拍—— “赤也的‘指节发球’不需要红眼了吗？” 秋成知仁一眼就看出了不对。 他对于自己小夥伴的招式很清楚，切原赤也在被激怒或者见血的情况下会不自觉的进入另一个境界，各项数值都有飞跃的提升，被他擅自命名为红眼境界。 而‘指节发球’就是在红眼境界下能用出的招式之一。 最大功臣柳莲二嗯了一声：“自从上次正选比赛你说过之后，我就抽了个时间带赤也做了一次检查。” “医生说是因为情绪波动过大引起的眼眶充血，很可能是高血压，建议克制一下，不然以后会引起很多疾病。” 柳莲二想起医生一脸严肃地告诉他以后会引起什么什么疾病哪哪器官病变之后，人都是麻的，出了医院就勒令切原赤也在能自主控制情绪之前，不许再用这一招。 虽然这一招的强化作用肉眼可见，但是如果要拿未来的生命做燃料只为这一时的强大的话，那还不如老老实实提升自己的基础实力。 所以切原赤也的训练菜单和秋成知仁的一样更新叠代极快，甚至为了他的血压问题柳还做了一份食谱，找了个日子上门拜访亲自送到切原妈妈手里…… 然后告诉晴天霹雳的切原赤也在控制好情绪之前不准上场比赛。 于是切原赤也比霜打了的茄子还蔫。 但是这一招是肉眼可见的好用，在近些日子的训练下，他已经极少的再进入红眼模式了。 “怪不得呢。”秋成知仁闷笑：“这段时间他的比赛一直被安排在单打二。” 你要说他上场了吧，把把比赛和单打一一起坐观众席。你要说他没上场吧，名单上单打二切原赤也四个大字工工整整。 也怪不得他这么激动，上场比赛都要翻栏杆，像好久没吃过肉一样的老虎双眼发亮。 “你觉得赤也能赢吗？” 柳莲二双手环臂，看着场内的形式，语气不咸不淡地问，刚好可以被站在他身边的秋成知仁听得清清楚楚。 “实话说，很难。” 栗发少年诚实地回道。 “无论从体力、技巧之类任何方面看，赤也胜利的可能性都不大。” 迹部景吾到底是一部之长，能在一年级的时候就带领网球部推翻三年级并革新成功，本身就代表了他实力的不俗。而在他之前，上一个革新成功的就是如今已经带领立海大将牧之藤拉下王位的幸村精市，由此就可以看出很多。 再加上，他已经打了一年东京都大赛关东大赛乃至全国大赛，无论是比个人实力还是经验，面对尚且稚嫩、且被封锁了能大幅提升身体素质的招式的切原赤也……可以说几乎是稳赢。 “砰！” 黄色的小球重重砸在切原赤也脚下。 “冰帝拿下此局，3-1！” 柳莲二点点头，转身喊了真田一声：“弦一郎，记得看准时间去热身。” 对此一无所知的切原赤也并不轻松，一时上头的兴奋劲过了之后，疲惫犹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迹部景吾的网球在某一方面与手冢国光、甚至是幸村精市的风格很像，都是用最基础的招式打出最好的效果。迹部景吾极为擅长抢七持久赛，自然靠得当然也是他那扎实的基本功。 无论打到哪里都能被回击，无论是什么样的球，在越过球网的那一瞬间都似乎撞上了一堵密不透风的墙，被重重反击回来…… 一球，两球，三球…… 可恶！可恶！可恶！ 随着比分逐渐拉大，切原赤也恨恨咬牙，翻腾的怒火涌上胸腔，红色逐渐蔓延至眼底，充斥整个眼眶，但主人却毫无所觉。 可恶！可恶！可恶！ 我要赢啊！我要赢啊！ 理智于怒火中燃尽，白色悄无声息地自红色中蜕变而来，慢慢地、慢慢地攀附上他卷卷的头发。 第32章 秋成知仁感知到了细微的精神力波动，不自觉地攥紧栏杆，眸光凝重。 “哈哈哈哈！！” 一双猩红的眼犹如猎人盯紧了猎物，对上紧紧蹙着眉的迹部景吾，似渴水般舔了舔唇角。 “我要……击溃你。” 丸井文太正在喝水，见这一幕一口全喷了出去，水渍落在他前襟上，沾湿了一片。他瞠目结舌地拍了拍杰克桑原：“我是不是看见赤也进化了啊……” 随地大小变，这是什么情况？？ 仁王雅治脸上的笑意没有了，他喊了一声柳的名字。 “……柳、柳前辈。” 目睹了一切秋成知仁声音颤抖：“他他他他他他变白毛了啊！” 变白毛了啊！ 变仁王雅治了啊！（仁王：？） 这可是现实世界不允许这么离谱的东西出现！！ 真田弦一郎紧蹙眉头，柳莲二惯来眯着的眼猛得睁开，直直的看向场内毫无所觉的切原赤也，预感到事情往极为棘手的方向发展。 “精市。” 幸村精市明白他的意思，正欲站起来向裁判申请弃权时，被秋成知仁拦了一下。 “赤也好像正常了。” “什么？” 他们三人一齐扭头，就看见了在这片刻里眼神已经恢复清明、甚至头发也变回去了的切原赤也可怜兮兮地对着他们拜了拜。 像在上香。 但还好他的前辈们关注点没在这里。 “这是怎么回事？” 柳莲二讶异地问道：“明明刚刚……他是完全没有理智可言的。” “迹部似乎对他说了什么。” 真田皱着眉，想了想。 “那就先继续比赛吧。”幸村精市仔细打量了一下切原赤也的状态，发现白色褪去，整个人已经几乎没什么问题了，又放松了神情。 “待会比赛结束，再带他去做个检查吧。” 柳莲二“嗯”了一声，“我带他去，我不需要上场。” 和秋成知仁一样，这场比赛柳莲二也不在名单上。 幸村精市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场内的切原赤也看到幸村精市又坐回了椅子上，终于松了口气，嘟囔道：“好险好险……” 他打上头忘了柳前辈曾经跟他说过的话，差一点就要被迫弃权还要加上下一阶段的营养食谱以及真田副部长的‘热心监督’了。 在噩梦的三重施压下，切原赤也水灵灵地从暴怒模式中苏醒。 迹部景吾：“恢复理智了啊。” “是。”切原赤也扭扭捏捏：“那个，谢谢你啊。” 要不是迹部景吾突然喊了他一声跟他说柳莲二在盯着你，他也不会这么快就清醒。 “本大爷就当做好人好事了。” 迹部景吾放下了心里的担忧，拎着球拍回了自己的半场：“行了，继续吧。” 小插曲播过，比赛重新开始。 迹部景吾站在球的落点处回球，手中的球拍却蓦然一沉。 他挑了挑眉，用了点力气挥出去，打量了一下面前的海带头少年。 在刚刚那个异变结束后，他的力道、速度乃至控球力都有了飞跃的增长。 看来，立海大也藏了不少的东西。 不过…… 他毫不客气地将球打向切原赤也的死角，看他因为去接球绊了一下脚，狼狈地栽倒。 只是这点的话，是打不过他的！ “冰帝学园拿下此局，6-2！” “冰帝学园获胜！” - 还是输了。 切原赤也抓着球拍，脑袋闷闷地埋在臂弯里。 球场太大了，大的他每迈出一步对于身体来说都是负担，乳酸堆积之下，连胸膛也剧烈地起伏着。 球场却又太小了，小到球网两端的双方眼里都只容得下一个黄色的小球，只容得下一场胜利。 体育竞技有赢必有输，在这赛场上从没有双赢的局面。 但获胜的不是他。 他的前辈们甚至是知仁都能打出很漂亮的比赛成绩，可是放到他这里，连赢下比赛都没能做到。 这样……要怎么做立海大的王牌啊。 切原赤也蔫了吧唧地站在幸村精市面前，丧气的垂着脑袋：“对不起部长，我输了。” 幸村精市还没开口，丸井文太就窜过来拍了拍他的脑袋，笑嘻嘻道：“赤也，你是背着我们偷学了什么招式吗？” “老实交代！那是怎么回事！”秋成知仁手臂搭在他肩上，小声道：“我也想学那一招哎……” 头发突然变色什么的……真的很酷哎！ “诶？”本以为会被凶的切原赤也豆豆眼，“什么招式？” “就是那个那个那个……” 秋成知仁给他比划比划。 “好了，不闹了。” 幸村精市终于有机会插入对话了，蓝紫发少年笑意吟吟，夸赞了一句：“赤也，打得不错。” “幸村部长……” 切原赤也泪眼汪汪，“但是我比赛输了，请惩罚我吧！！” “为什么要罚你，输了比赛不是很正常吗？” 柳莲二走过来：“那是迹部景吾，冰帝的部长，和精市、弦一郎一个水准的选手。” “输了，再打赢不就行了？”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没有输过比赛的选手，哪怕是立海大也并非毫无败绩，去年与牧之藤的对决，就算幸村精市他们也稍微吃了点苦头。 但是，输了再赢回去不就行了？ 人生不就是在攀登一座又一座大山吗？ “前辈……” 切原赤也蛋花眼，两行清泪要掉不掉。 他的前辈们真好！他要守护世界上最好的立海大一辈子！ “啊，对了。”柳莲二想起自己来干什么的了，扭过去朝幸村精市点点头：“那我们先走了。” 幸村精市：“嗯，去吧。” 切原赤也茫然：“什么？你们要去哪？” “不是我们哦，赤也，是你。” 秋成知仁后退两步，缩到丸井文太背后，露出个脑袋笑嘻嘻的：“柳前辈要带你去医院再做一次检查哦。” “什、什么？！” 切原赤也这次是真的要掉小珍珠了。 从上次检查他喜提了一套食谱以及“如果控制不好情绪就不让你上场”的威胁后，他就对医院这个地方产生了巨大的恐惧。 这是耽搁他成为立海大王牌no.1的邪祟之地！！ “不要抵抗了，走了。”柳莲二拎着他的后领子，毫不留情：“早去早回。” 秋成知仁挥了挥手，喜滋滋地告别小夥伴。 虽然他不知道有什么好喜的，但可能是对“既怕兄弟过得苦又怕兄弟开路虎”的报复性嘲笑吧。 “知仁，你也去。” 幸村精市悠悠开口，揪出躲在丸井文太背后幸灾乐祸的秋成知仁，补充道：“做一个详细的身体检查，看看经常性低血糖到底是什么问题。” 秋成知仁晴天霹雳。 “我就不用了吧我的体检报告单很全的……” 他试图抗争。 “不行。” 然后被驳回了。 “哈哈哈哈哈哈！！” 秋成知仁不乐了，于是遵循能量守恒定律，笑容转移到了切原赤也的脸上。 第30章 哪怕立海大队伍里悄无声息地消失了三个人，他们还是拿下了关东大赛的冠军。 冰帝的单打二上的是芥川慈郎，是与丸井文太一样的网前截击天才，如若换成其他人可能还真有一战之力，但他碰上了立海大，还是立海大里一板一眼的真田弦一郎。 胜利被立海大收入囊中。 不过这一切秋成知仁和切原赤也没有亲自见证，二人在医院受了一遍检（磋）查（磨）后，对视的目光里充满了惺惺相惜。 人的感官会随着被熟悉的事物触碰而再度感到身临其境，就像可以用音乐记录片段的心情一般，当医院的消毒水味萦绕在鼻尖时，无意识的勾起了秋成知仁心底掩埋起的记忆。 他皱了皱鼻子，压下心底的不安，扭头看到切原赤也正在鬼鬼祟祟地打量柳莲二。 前辈虽然没睁眼，但在仔细看他们两个的检查报告……没问题！ 发现柳前辈的重点不在他们身上后，切原朝秋成知仁小幅度挥了挥手。 切原赤也：快来！ 秋成知仁猫猫祟祟踮起脚平行了两步，用眼神好奇的问道：怎么了？ 切原赤也扭扭捏捏：待会我有点事想和你说……有空吗？ 秋成知仁：咦？可以啊。 秋成知仁：那待会去吃拉面吗？可以边吃边说。 切原赤也：好啊好啊！ 柳莲二不懂两个后辈的眼神交流，他正在认真研究两个人的检查报告，对着专有名词皱了下眉去询问了医生。 得到“一个是因为情绪激动的问题，没检查出什么大碍”和“另一个是身体摄入能量不够，补充能量就可以”两个答案之后放下了心，仔细叠好单子夹在笔记本里，准备回去之后和幸村精市交流一下。 第33章 “走吧，我送你们回去。” 柳刚刚收到幸村发来的消息消息，比赛结束之后，因为不清楚医院检查的时间，于是幸村精市便让大家原地解散了，此刻他就背负起了送两个后辈回家的重任。 如果不送……秋成知仁还好一些，切原赤也怕是真能迷路到大半夜还找不着家门。 秋成知仁举手，乖巧道：“没事的前辈，我们待会要一起出去吃拉面，吃完我会负责送他回去的。” “是的是的，前辈你先回去吧，有知仁在不会找不到路的。”切原赤也也举起手，乖巧。 “你们……” 柳莲二叹了口气，他拿网球拍都能想到在比赛结束后两个后辈凑一起吃饭只是藉口。 但关东大赛告一段落，紧接着就是备战全国，因此现在稍微给些时间放松也未尝不可，所以他只是叮嘱了切原赤也要记得按时回家，就没再多问了。 柳家离秋成知仁家以及切原赤也家都还是有些距离的，于是在两人的要求下，只陪同到了学校附近就不放心地从一个岔路口拐了出去。 在背后两道期待的视线消失后，他立刻放松神情掏出手机给幸村精市发消息。 柳莲二：赤也确实有些不对劲。 幸村精市：意料之中。 柳莲二：[定位] 柳莲二：我现在在这里，从前面路口拐过去可以绕到他们背后。 幸村精市：我们马上到。 柳莲二在原地等待了片刻，看见幸村精市步履匆匆地赶来，背后坠着一大串的人。 柳莲二：？ “你们怎么……” 丸井文太吹了个泡泡：“赤也一看就不对劲，所以我们都没走啊，就等你的消息了。” 幸村精市无奈笑笑，本来他是真的想让大家原地解散的，但丸井文太在问过他和真田下一步的动作后就决定一起，仁王雅治一听也赞同…… 最后就演变成了这样。 “……既然都来了，那就走吧。” * 另一边。 在柳莲二走后，两个少年表情松垮了下来。 “知仁。”切原赤也拽了拽网球袋，神情有些别扭，“你家附近有网球场吗？我想……” “我知道的。”秋成知仁指了指另一个方向，“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学校离我家不远，我们可以偷偷翻到部里去。” “诶……” 切原赤也被抢白，瞪大了眼。 “赤也表现的很明显啦。” 秋成知仁耸了耸肩，“你都要把‘我想和你比赛’这句话写脸上了，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有这么明显吗？”他迟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突然想到了什么，大惊失色道：“那柳前辈他们是不是也能看出来？！” “部规可是不允许正选私下里比赛的！” 更别提他们偷偷摸摸翻墙进去。 部规外狂徒·秋成知仁无语道：“那又怎么了，违背部规又不是第一次，不被抓包就行了。” “而且，我觉得柳前辈应该没看出来，可能是我们比较有默契？” 切原赤也这才松了口气，不服的辩解：“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没被发现之前做和被发现之后做可是两码事！” 真田前辈的拳头会平等地宠爱每一个人。 “你说得对。”秋成知仁十足赞同。 两个少年勾肩搭背地踩着地上的石头往前走，一步一步的，像是走在属于自己的路上。 “呐，知仁。” 切原赤也声音闷闷地：“我是不是很弱啊。” “虽然说着要成为立海大的王牌，要成为no.1，但我的实力……是不是真的很弱啊。” 他的前辈们对他和知仁报以最深厚的期望，沉重到他觉得如果肩膀不够硬，就撑不起这份深沉的期望。 但是…… 他想起知仁和手冢的比赛，想起他和迹部景吾的比赛，想起了之前和真田前辈的比赛，想起了自加入网球部后的比赛。 于是他由衷地发问：是我太弱了吗？ 明明同为一年级，在秋成知仁已经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他还在原地踏步。 是我进步的太慢了吗？我会让前辈们失望吗？ “……” 秋成知仁没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去看面前的拉面店。 “先吃饭吧。”他率先掀开帘子走了进去，阳光避开布帘，阴影落在他的眼中。 “吃完饭，我们打一场。” 我们可是打网球的运动员，如果在哪方面有问题的话，就靠网球交流吧。 因为心里藏着事，秋成知仁和切原赤也两个人都没吃多少东西，只是草草塞了几口垫垫肚子就很有默契地奔向立海大的网球部。 今天是休息日，学校不上课，部内非正选没有活动，再加上关东大赛决赛之后正选都回家休息了，因此部里有些寂寥的安静。 秋成知仁带着切原赤也转了一圈，找到最低的那面围墙，扒着铁丝网轻车熟路地一个蹬跳翻了过去，留下外面瞠目结舌的小夥伴。 他摆了摆手：“你等我一下，我现在给你开门。” “……不是，你为什么会这么熟练啊？？” 看着自家小夥伴熟练到彷佛干过千百次的动作，切原赤也啪一下捂住脸，无助地喊道。 这要是被真田副部长发现，他们会被罚多少圈啊？！ “啊，可能因为我老是这么干？” 秋成知仁从里面捣鼓门锁，漫不经心地回答：“有时候晚上睡不着又不想打游戏的时候，我就会翻墙来这里。” 没办法，谁让立海大是这附近唯一一个有正规球场的地方。再加上他日日在这里训练，对这里的熟悉度比对自己家还高。 再加上某次考察地形时受到了来自三年级的毛利前辈的指导……他很成功的找到了这个漏洞！ “放心啦，前辈们都回家了，应该暂时发现不了。” ……不过从刚刚开始，他就总感觉背后有点发毛。 秋成知仁嘴上宽慰了一句，又疑神疑鬼地左右看了一圈，只发现被风吹着微微晃动的草木，嘟囔道。 话说，那个地方之前有那么大一坨灌木丛吗？ “那你晚上是怎么看见的？开灯吗？” 不等秋成知仁再仔细思考，切原赤也就打断了他，好奇地问道。 “看不见啊。” 他将这事放在了一边，理所当然地回道：“本来翻墙就很违规了，再开灯被抓到的话，第二天我干妈就可以去办公室领我了吧。” “所以我就闭着眼打。” 在黑暗里，所有的感官都会被放大。无论是球拍与球的碰撞还是球的回弹……一切动响都逃不出他的耳朵。 打完之后再拿着手电筒偷偷摸摸地把球场恢复原状，甚至为了防止敏锐的前辈们发现不对，连球都是自带的。 “咔嚓”一声，门锁在他手里打开。 “啊，开了，快进来！” 秋成知仁招呼切原赤也进来，然后又鬼鬼祟祟地锁上了门，两人寻了一个偏僻的球场站定。 却没发现在他们离开之后，门锁又“咔嚓”一声被打开了。 “太松懈了！” 从灌木丛后钻出来的真田弦一郎拿着大门的钥匙，额角抽了抽，压抑着怒气，幸村精市抱着手臂微笑，背后黑色的百合开了一地。 丸井文太推搡着杰克桑原到了更远的地方，仁王雅治默默地和柳生比吕士退了两步。 柳莲二呵了一声：“我会联系人来将墙加高的。” 本来只是觉得两个后辈有些不对劲，没想到偷偷跟踪能听见这么大个问题。 怪不得有段时间他总是觉得球场怪怪的，但是始终找不到哪里奇怪，原来有人晚上偷偷摸摸来打球，打完后还鬼鬼祟祟地将东西恢复正常。 如果不是这波自挂东南枝，也不知道多久能发现。 “这个先放一放吧，他们的比赛好像要开始了。” 丸井文太指了指角落里的一个球场。 他们此刻站在看台上，由高往低的俯视着，装饰用的树木很好的将他们的身影掩盖起来。 场内，秋成知仁打了个喷嚏。 “阿嚏！” 他揉了揉鼻子，嘟囔道：“怎么还是感觉背后凉凉的……”难道要感冒了吗？ 切原赤也在场地另一边站好了，此刻正在喊他：“知仁，好了吗？” “好了好了！” 他回应了一声，拎出自己的球拍，暂时将这个感觉放到脑后。 大不了待会回去喝个感冒药好了。 第31章 立海大有规定正选不能私自比赛，但如今对于秋成知仁和切原赤也来说，更出格的事都做了（指翻墙），自然也不怕这一点。 当然，虽然是这么说，但他们还没有胆子肥到拉出来个人帮他们计分，于是这注定会是一场不伦不类的比赛。 第34章 没有裁判，没有比分，只有两个拿着球拍的少年，战意灼灼的看着对面。 “你先发球吧，赤也。” 秋成知仁从包里摸出一个网球，往切原赤也那边扔过去。海带头少年伸手接下，黄色的小球稳稳地被握在他的手心里。 “那我就不客气了。” 切原赤也唇角上扬，勾起一个弧度。指节紧紧扣着球，而后起跳，挥拍。 指节发球。 他在与迹部景吾的那场比赛中，虽然因为柳前辈的特意叮嘱而没有进入红眼模式，但仍可以使用出的这一招，甚至在无意间触碰到了另一个境界后，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道都有了大幅度的提升。 球落地后并非以寻常的角度弹起，而是偏离轨道，朝着莫名其妙的地方飞射。 但这招对于极其了解彼此的秋成知仁用处不大，栗发少年眨眼间就到了落点，挥手抽拍，球以更快的速度与更大的力度飞回对面的场地。 “砰！” 同样，这样的水准对于日夜同他一起练习的小夥伴来说，也仅仅只是热身而已。 “拿出点真本事和我打一场吧，知仁。” 切原赤也舌尖抵着上腭，露出带着凶光的眼神：“让我看看……我们能差多少！” 在关东大赛上毫无败绩的你……与我的差别到底在哪里！ “赤也……” 秋成知仁有些担忧他的状态，手中的球拍犹豫了一下。 “秋成知仁，认真一点！！” 切原赤也咬着牙，蒸腾的红色弥漫上了他的眼眶，但眼神中一片清明。 在柳莲二尽心尽力的调控下，他已经可以暂时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让自己不至于陷入到毫无理智的状态。 这招带来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与迹部景吾对战后，可以稳定将潜能大幅度激发之后的他，有了更多的时间去思考如何应对摆在他面前的障碍。 而不是只会一味造成破坏。 被凶了一句的秋成知仁叹了口气，闭了眼再睁开，阳光落在一片透亮的蓝色中，金色随之闪过。 “不需要你说……” 在这片金色的雾气中，吹过的风，飞跃的球，肌肉绷紧、球拍倾斜的人……赛场上的一举一动尽数落在他的眼底，犹如神明俯视他掌下的国度。 “我也会竭尽全力的！” 黄色的小球似闪电般在双方的球场来回飞跃，奔跑、起跳、挥拍、回球……数个动作被分解结合，落在彼此的身影上，就只剩了一句话。 要打回去。 这一球要打回去。 在站上这个赛场时，我们都应抱有的最原始的欲望与信念—— 要赢。 …… 来回过了数招之后，双方的身体引擎被激活，球速越来越快，技巧越来越高超，切原赤也身后堆起的小球也越来越多。 这时，秋成知仁发问了。栗发少年挥出一拍，网球圆圆滚滚地打着旋滚过球场，砸在切原赤也脚下。 “你觉得我弱吗？赤也。” 切原赤也正将打在他脚边的球抽回，闻言瞪大了眼：“怎么可能啊！！” “不，我很弱。” 因为连续的奔跑，秋成知仁额头涔出了一层薄汗，他平复了一下呼吸，球拍倾斜，为球附加上额外的旋转后飞回了对方的球场。 “我很弱，因为我的体力是绝对的短板，只要对面有意消耗我的体力，那么我就必输无疑。” “如果比体力的话，我会输给大多数人。” “但是、但是你……” 你打赢了真田前辈都输过的手冢国光啊。 切原赤也咬着牙，奋力地回击。 但球在与他球拍相撞的那一瞬好似是突发奇想的叛逆期，抗拒地推开了他的球拍，昂首挺胸地落在他背后的球场。 “是的，我赢了，但这不代表我不弱。” 秋成知仁对这一球毫不意外，他站在原地，薄汗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他的衣领。 “如果手冢前辈手臂没有伤，如果他能再拖我哪怕是一球的时间——” “我就会输掉那场比赛。” 他在打球时的表情向来是极其冷静的，此刻也是，冷静地不像在说自己的问题，而是平静地在叙述一个事实。 “切原赤也，如果我们就像这样打下去，我会毫无翻盘之力的输给你……这样的我，很弱吗？” “但是你不会！！” 切原赤也用力挥拍，眼角已经有些湿润了。 “你不会输给我啊！！！” 他背后一颗又一颗无法回击的、无法破解的、无法赶上的球安静的躺在场边，就好似他们之间的差距，遥远又渺茫。 入部之前，他是一个天才，实力强劲，天赋不错，也称得上是小有名字。 但在入部以后，他发现了这个世界上其实天才多如牛毛，一场比赛后彻彻底底地看清了自己与前辈们的差距。 这不是什么问题。切原赤也心里有个隐秘的角落一直在安慰自己，因为他们是前辈啊，是很强大的前辈—— 但是在看到秋成知仁在赛场上大放异彩的时候，他连拿年龄这事安慰自己都做不到。 明明都是一年级，但为什么他就那么弱呢？ 这一问题像个定时炸弹一样始终萦绕在他心底，在站到关东大赛赛场，输给迹部景吾的时候，这颗埋藏起来的炸弹终于发出一声巨大的轰鸣，情绪犹如洪水泛滥，将他冲垮。 我背负不起前辈们的期待。 我没有那么强的实力。 我……很弱吗？ “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不会，因为我想赢！” 秋成知仁胸腔因为情绪的变化而急剧起伏，冷风顺着他的气管侵蚀肺部，但他没有停下，球拍重重挥下，一颗黄色的小球如离箭之弦飞速而过。 “站在这个球场，我想赢，我要从对手手里拿到胜利，唯独在这里，我不想要输给任何人！” 秋成知仁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与别人的不同。 还在东京时，每次出门购物或逛街都会碰到凶杀、绑架、抢劫一类的案件，虽然他嘴上经常调侃着侦探的体质（心里也这么想），但在面对被挟持的情况时，他也并不是一直都像如今这样冷静到毫无波澜的，熟练是由经验堆栈而成的高塔。 这个世界冥冥中似乎早已安排好了一切未来，所有人都要沿着既定的轨迹前行。命运要他低头，要他向着堪称是绝境的道路前行、向着危险密布，光芒也照不亮的路途走去。 好似某天，他的身影就会出现在报纸的小小一角，上面写着他是被无辜卷入某个案件，然后无辜的死亡，像是这个世界千千万万的平凡人物一样，完成了自己被安排好的命运。 但唯独在这里，唯独站在他脚下这片划着白线的球场上—— 他才是他自己，是被命运眷顾着的秋成知仁。 所以，他是不会输的！ 那片金色投影入湖中，荡漾开一圈一圈的波纹，激荡起了滔天的巨浪。 “我的体力是暂时弥补不了的短板！但是我想赢，那我就只能在其他方面拼尽全力！” 打不了和迹部景吾一样持久赛，那就磨砺自己的技巧、速度……将一切目之所及的能力全部点满，精打细算的分配每一格体力以求最大化效益—— 只要比分可以遥遥领先，只要对手比他先倒下，那么无论如何他也不会输。 “那么你呢？切原赤也！” 秋成知仁的呼吸声逐渐急促了起来，他直直地看着面前的小夥伴，厉声问到： “如果你想赢！你想打败我！你想打败所有人！你会怎么做？！” 切原赤也眼角有湿湿的痕迹，水珠好似晴天的雨，啪一下落在脚下的球场上。 要变得更强。他和秋成知仁同时在心里说。 在原地站着，苦恼地诘问自己是不是弱旅毫无作用。如果你真的想要打赢所有人，想要不辜负前辈的期待，想要变成王牌、no.1—— 那抛却一切会拖后腿的情绪，然后变强吧。 强到你再也不会问出这个问题。 这就是秋成知仁给出的答案。 “砰！” 不分胜负的局面会一直打到某个人力竭，时间悠长，让黄昏布满了天空，倒映在静寂的空气中，风在吹过草丛之后也凝固，一双双眼睛看着后辈们拼尽全力地奔跑。 不知不觉间，切原赤也身上萦绕了白色的雾气，那些比赛中他所见过的、回击过的、没有回击过的招式自他手下的球拍挥出，另一重境界正在为他敞开大门。 那颗黄色的小球不知疲倦的飞来飞去，直到秋成知仁脱力倒下，最后一球落在他身后的球场上。 这场比赛不但帮助切原赤也解开了心结，也同时唤醒了他内心深处的记忆。 春天的风轻柔，夏天的雨软绵，但冬天的雪太冷了，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刺鼻，细长的针扎进血管时是连心脏也在一起缓慢地鼓动。 第35章 缓慢的，不知何时就会停下的。 他轻轻阖上眼，疲惫如潮水一拥而上，而后被越过球网赶来的切原赤也背起，脸颊贴在急促起伏的背上，声音空茫茫的： “赤也，我可能从没有跟你说过我的过去。” “我曾经是icu的常客，病例单叠起来比三本英语书还要厚，针头扎在手背上时很疼。” “我的爸爸妈妈为了让我活下去，用尽了一切手段，最后，连他们自己也死去了。” “所以，唯独在这里，唯独在这个我被眷顾着领域——” “我不会、也不能输给任何人。” 所以，我会赢的。 你也要。 第32章 秋成知仁知道自己在做梦。 他梦见了幼时坐在窗前看风吹过树上将落的枫叶，窗外是同龄人朗朗的笑声，跑跳在枯叶的道路间，咔哧咔哧的声音清脆悦耳，令人羡慕。 但他却好似一株病弱的幼苗于父母的掌心中扎根，汲取着养分，苟延残喘地生长。 因为常年生病，秋成知仁比同龄人要记事更早，在别人还在亲人怀里撒娇时，他就已经记得父母眼底抹不开的愁绪，记得时时刻刻萦绕在鼻尖的消毒水味，记得小小的他赤脚站在半开的房门前，阴影笼罩着一双蓝色的眼睛。 慧极必伤并不是一个比喻，而是切切实实对于秋成知仁的形容。这方世界的命运似乎格外排斥他，觉得他命该于此，绞尽脑汁要将他收回。 但他活下来了。 靠的不仅是他父母拼上性命的博弈，他与生俱来的天赋也在棋盘上占据很大的地位。 前段时间，幸村精市在与秋成知仁的对话中说道：“知仁，你对精神力的运用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强。” 于他的领域中，布满整场的蛛丝织就了一张巨大的网，无论是人也好球也好，上面所有的存在都是猎物，深陷其中，无法逃脱。 他坦然承认：“很强很强，在这方面，我暂时也比不过。” “但你还没有将它发挥到极致。” 什么是极致呢？ 他曾试图寻求解答，但蓝紫发的少年只是摸了摸他的头说：“我没有办法帮你，知仁，这是一条外人无法干涉的、独属于你自己的天赋。” 需要你去查找答案。 于是秋成知仁将问题放在角落，去记忆里翻找小时候初次接触精神力的场面。 那时的画面仍旧清晰，像不会褪色的般在一年又一年的成长中被描摹的更加深刻。 他记得小小的少年站在院子里，听着妈妈的话调整呼吸，轻轻闭上眼，任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耳畔是风，是云，是世界万物。 有一只带着薄茧的手盖在他眼睛上，带着滚烫到心底的温度，另一只手搭在他肩上，教他拿起球拍，而后自黑暗中从心脏涌出一股奇异的力量。 “知仁，不要抗拒它。”温柔的女声自耳畔响起：“这股力量属于你，它诞生自你的血肉，扎根于你的心底。 去感受、触碰、然后拥抱它——” 狂风吹拂过他栗色的发丝，金色雾气亲昵地缠绕上他的手臂、脚踝，而后将蓝色的眼睛覆盖的严严实实，于阳光的折射下格外耀眼。 彷佛是神明终于投下了注视，轻柔地为他拂去所有的病痛，秋成知仁觉得身体猛然一松，兴高采烈地对着妈妈报喜。 但妈妈的表情似喜似悲，似哀伤似不舍，眼底藏着晶莹的泪光，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她说：“命运会接纳并祝福你，我的孩子。” 世界会注视并眷顾你，秋成知仁。 * 秋成知仁这一觉睡了很久。 人的体力竭尽之后，身体会陷入本能的修复状态，因此他这一觉睡得也格外踏实。 于是他再睁开眼的时候，窗外天色已然全暗，只有床头的小灯尽职尽责的发著光，将浅蓝色的床单上绣着的几颗星星照耀的熠熠发光。 秋成知仁茫然地眨了眨眼，摸到了手臂旁的手机，按亮。 ——8：56。 嘶。 他深深吸了口气，仔细确认了一下日期。 ——周日。 还好，还没一觉睡到第二天晚上。 栗发少年趿拉着拖鞋，打着哈欠从房间里出来，一眼就看见小夥伴坐在沙发上抱着遥控器看电视看的津津有味。 解开心结的切原赤也眼里没了那么多压抑的情绪，此刻正随着电视情节乐得开心。 “赤也？” 他走了过去，一屁股坐在小夥伴旁边的位置。 沉迷于电视情节的小夥伴转过头，啊了一声：“你醒啦！” “我们是怎么回来的？” 秋成知仁抓了抓头发，不觉得切原赤也在没去过他家的情况能摸到这里，这路痴没把他们两个送到奇奇怪怪的地方就算好了。 “是柳前辈和幸村前辈啦。” 切原赤也朝他比划了比划，瞥了一眼厨房，声音不自觉放小了一点点：“我背着你出来的时候，走到学校附近就碰见两个前辈出来买东西，他们就顺便把我们送回来了。” “嘘，小点声，前辈们在厨房呢。” 切原赤也心虚地想：本来他也是要去帮忙的，但在将糖当成盐试图往柳前辈刚做好的菜里放、想帮忙洗碗结果手滑差点把一摞碗碟都摔了……之后，他就被两个前辈撵出来了。 “啊？”秋成知仁僵住了，很小声且含糊地说道：“我们……的事被发现了吗？” 翻墙、私自比赛……这些事加起来他们的训练量不会要以两位的倍数相乘吧？！ 秋成知仁后知后觉地感到了惊恐。 “应该没有啦。”切原赤也摸了摸下巴：“前辈问我发生了什么，我说我们两个跑完步回来你就睡着了。” “然后柳前辈就带我们回来了。” 漏洞百出的谎言，也只有赤也自己一个人会相信吧。秋成知仁捂住脸，预感事情败露已经被发现，正在心底演算自己的一百种死法。 先被幸村前辈灭五感再罚真田前辈的拳头再…… “你醒了？” 等到他演算到第一百零一种死法时，幸村精市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身上还系着秋成家的围裙，蓝色的小熊正站在上面朝他们笑。 “啊，幸村前辈。” 秋成知仁缩了缩脖子，心虚地打着哈哈。 “我和莲二去学校附近的网球用品店买东西，看见赤也背着你站在路口，就顺道把你们送回来了。” “正好听说你们还没吃饭，就擅自借用了一下你家厨房。” 幸村精市脸上笑眯眯地，语气轻快地解释道，从中看不出别的意思。秋成知仁狐疑地瞟了几眼，发现自己做的好事似乎并没有被发现，终于偷偷松了口气，将心里演算到第一百一十种的死法撕掉。 “私下锻炼也要注意好分寸。” 柳莲二从幸村精市背后走出来，手里端着一锅汤，语气不紧不慢：“先吃点东西吧。” 发现两个前辈已经自己找好藉口的秋成知仁终于放下心，呲溜一下滑下沙发，摸到厨房拿了几副碗筷出来。 毕竟他才是屋主，虽然完全不进厨房，但碗筷在哪里放着还是知道的。 幸村精市解开围裙的系带站在厨房门口，示意秋成知仁和切原赤也不用等他们直接吃，而后看着接收到信号、自以为事情没有败露此刻正在美滋滋拿碗盛饭的秋成知仁，无奈的和柳莲二低声交谈：“居然就这么信了……” “也有可能是真的不想让我们发现，所以潜意识里不敢深究吧。” 柳莲二淡定地将围裙挂在原本的地方，说道：“我已经联系了施工队，他们会在明天晚上完成对矮墙的加高。” 没有发现两个后辈比赛是谎言，没有发现秋成知仁偷偷翻墙也是谎言，只是幸村精市不准备计较这一次，柳莲二也就若无其事地揭过而已。 毕竟…… 数个小时前。 无我境界太过消耗体力，但对于只使用了没多久的切原赤也来说还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他坐在球场上稍微恢复了一下体力，就背起秋成知仁往外走。 他的小夥伴因为训练比赛低血糖已经不是第一天的事了，切原赤也已经从一开始的紧张到现在能游刃有余的确认他是睡着了还是晕过去，顺便给他补充糖分和水分。 秋成知仁个子不算高，因为吃的不多倒也不沉，对于经常运动的运动员来说，背一个他绰绰有余。 比赛时间太长了。切原赤也下意识想抓抓头发，发现没有空着的手只好作罢。他懊恼地想道：待会回去还不知道怎么跟父母交代…… 片刻后，他脑袋上亮起了一个电灯泡。 咦！知仁上次是不是说他家里只有一个人来着！ 那待会就和爸爸妈妈打个电话说去同学家留宿好了！反正他随身携带着网球包，而且因为参加关东大赛的缘故，学校大方的批了几天假，更没有留作业。 第36章 自以为已经为自己找好后路的切原赤也心情愉快，平稳地走在离开网球部的路上，而后等到要走（趴）到大门口时，看见了露出了一条小缝的门。 他疑惑地思考了一下自家小夥伴会犯一个大纰漏的可能性。 “……我们进来的时候，知仁没锁门吗？” 他放弃思考，嘟囔了一句，而后一脚别开了门，钻过去后大摇大摆地走了。 门锁可怜的在门上打了个转。 在他走出不远后，真田弦一郎黑着脸把门打开，在大家都出来后又黑着脸把门锁锁上。 真是太松懈了！！ 丸井文太压了压眉角，他有些不知道该说切原赤也这种直线粗神经是好事还是坏事了，发现离开时门没锁不但没有起疑，甚至自己走时也不处理好战场…… 他没记错的话，球场上他们用来打比赛的球还在那吧？！ 就不怕明天真田弦一郎到部里一眼就看出不对劲吗？！ 反正切原赤也没意识到，他高高兴兴且一无所觉的离开了。 几个前辈始终落在十步以外的位置，步履缓慢，沉默地看着两个后辈落在黄昏下的身影，像是注视他们比赛一样的安静。 片刻后，幸村精市开口了。 “算了，这次就放过他们了。” 蓝紫发少年无奈地笑了笑：“真是的，我们这些做前辈的……” 立海大往下一代只有秋成知仁和切原赤也两个顶好的苗子，在不知觉间，七个前辈的厚望全部搭在了两个后辈身上。 对于秋成知仁来说，这种压力与他心里的期望相共鸣，于是会让他变得更强。但对于切原赤也来说，前辈的期望与小夥伴的对比，还是压垮了他不太健全的心灵。 这是他们这些前辈的失职。 “我们还有两年呢。” 丸井文太手肘撑着后脑勺，感慨了一句：“有什么问题，交给我们就好了。” 不管是来自他们的期许也好，要为立海大夺下胜利的压力也罢，这都不是他们两个还刚入学不久的一年级应该觉得担忧的。 小苗就应该在阳光和雨露的照顾下成长，过刚只会易折。 阻挡住那些狂风暴雨，让他们在适应的环境中抽出枝丫才是他们前辈应该做的不是吗？ 在出了校门以后，幸村宣布大家各自解散。 丸井文太拍着胸脯表示日后会多做一份甜点备着，秋成知仁的低血糖是个大问题，比起用甜食来补充体力的他，小后辈更需要及时补充糖分，于是他自告奋勇地接过了这个活。 仁王雅治和柳生比吕士勾肩搭背地去找球场练习了，他们又不能当着真田弦一郎的面学后辈撬门用部里的网球场，真这么做了此刻正火气上头的真田会平等的给所有人一拳头吧。 而三巨头则是暗中跟着切原赤也，保证不认路的他能带着认路的秋成知仁顺利回到家。 但是很明显，对于切原赤也来说，这件事有点困难。 切原赤也迷糊地挠了挠头，看了一眼面前的两条岔路。两条都是商业街，此刻正值大家傍晚出门的时间，熙熙攘攘。 但一条是专为学校中的学生准备的，包括但不限于书店、文具店……甚至连网球专卖店都开在这条街里。 而另一条则是面对这附近的居民准备的，小吃的香味飘香四溢，油炸天妇罗的声音滋滋作响…… 他犹豫了一秒，坚定地踏上了小吃街。 手里有立海大所有人家庭住址的柳莲二看着他坚定地踏入和秋成家截然相反的地方时哽住了。 “赤也被小吃吸引到的可能性是94.21%” 真田弦一郎眉头一皱：“太松懈了！” 幸村精市叹了口气，若有所思，而后他拍了拍真田弦一郎，小声嘀咕了两句。 “噗嗤。” 柳莲二憋笑，真田弦一郎额角跳了跳，但照做。 于是在切原赤也看不见的盲区，真田弦一郎压了压帽檐，快步绕过人群走到他前面，站在了一家小吃店前——以一种切原赤也绝对看得见的视角，像尊门神一样杵在那。 切原赤也远远就瞧见了熟悉的身影，打了一个哆嗦，后退回了刚刚那个岔路口，果决地往正确的方向走去。 切原赤也：绝、绝对不是因为怕副部长发现，只是觉得自己刚刚好像走错路了！！！就是这样！！！ “真好用……不是，我是说，赤也还是怕弦一郎啊。” 柳莲二及时撤回了一句话。 幸村精市笑笑，没说话。 真田牌对切原特攻拦路牌，黑脸状态下buff加持百分之百，谁用谁说好。幸村精市竖大拇指jpg。 见切原赤也终于拐上了正确的道路，操碎心的柳还没松口气，就看见了下一个岔路口。 柳莲二：…… 幸村精市：…… “我们干脆……”走出去吧。 “我觉得可以。”幸村精市赞同。 于是在切原赤也即将踏上歧路的时候，终于“偶遇”了柳莲二和幸村精市两人，成功回到了秋成家。 两个前辈操碎了心：毕竟真田弦一郎又不能瞬移，从一个街口瞬移到另一个街口再阻挡切原赤也的脚步，这个办法只能用一次，但岔路口又不止一个。 * 话再转来。 这边秋成知仁不知道学校的墙明天会在他们上课期间加高，自己难得的“夜间娱乐”马上就要泡汤，他还沉浸在做坏事没被抓的愉快中，简单扒拉两口饭，喝了两口汤就宣布自己饱了。 头埋在碗里大口炫饭的切原赤也抬头看了一眼只少了一小半的饭，又低下头看了一下自己的碗，狐疑道：“你真的吃了吗？” “当然啊！”秋成知仁偷偷瞥了一眼厨房里在交流的两个前辈，发现他们没有注意到这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碗里的饭又扒了一半给切原赤也。 “快吃快吃！”他小声道：“你跟你家里人打过电话了吗？今晚要留宿吗？” 在刚刚，切原赤也询问了他是否可以留宿的意见后就高高兴兴地跟妈妈通话去了。 切原赤也想到了这点，兴奋地点了点头：“妈妈同意了！” “那太好了！”秋成知仁大喜：“你上次给我推荐的那个游戏我买了，但还没开始玩，我们可以一起……” “一起干什么？” 秋成知仁的下半句话戛然而止于突然出现的幸村精市，蓝紫发少年手掌轻轻搭在他的肩上，一股刺激从他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一起……一起……” 秋成知仁没说完的话猛得拐弯，啪一下撞到了墙上，把后半句撞没了，支支吾吾半天，唯唯诺诺。 “行了。”幸村精市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脑袋：“关东大赛结束了，今天允许你们放松一下。” “但是不要忘了明天要训练和上课。” 两个后辈双眼亮晶晶：“会的！” 会的！ 不会忘记要上课的！ 不会…… 白旭悄悄爬上了窗户，透着被风刮动的窗帘将光芒撒在屋内。浅蓝色的床单上随意的扔着两个游戏手柄，墙上挂着的显示屏定格在游戏通关的一幕。 时钟转到一个时间后，闹铃就尽职尽责的发出吵闹的声音，片刻后因为无人理睬再度安静下来，又在过段时间后嗡然响起。 一直重复这个过程，直到它响过第三遍时，秋成知仁才烦闷地翻身，一把按掉了床头疯狂作响的闹钟，坐着打了个哈欠，大脑像浆糊一样空白，倚着凉凉的墙就要回去梦里找网球约会。 “叮铃——” “叮铃——” 阴魂不散的铃声像夏天的蚊子冬天的苍蝇一样讨厌，嗡嗡响着，吵的他暴躁地凭空踢了一脚—— 然后水灵灵地把床尾的人形生物踹下了床。 秋成知仁勉强睁开了眼，看见一个海带头脑袋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挠了挠头，发现没什么不对后又安详的躺在地板上睡了过去。 他伸手抓了一下闹钟，发现令人烦躁的声源并不来源于这个…… ……坏了！！！ 那个好像是门铃！！！！ 昨天的记忆回笼，跟幸村前辈信誓旦旦地保证他们两个不会因为熬夜迟到的誓言还历历在目。秋成知仁彻底清醒了，呲溜一下滑下床踩着拖鞋飞一样的跑出去打开门。 走之前还不忘了把切原赤也摇醒。 门外，正准备按第五遍门铃的幸村精市耐心十足，眉眼弯弯，表情温和。 “知仁，醒了吗？” 幸村精市从他淩乱的发型和半敞开的睡衣里得到了答案，笑容更灿烂了一点：“算上赶路的时间，在部活迟到前你和赤也还有二十分钟收拾东西。” 嗷地一声，栗发少年从他的视线中蒸发掉，消失不见。 一阵兵荒马乱后，他们顺利卡在迟到的最后一分钟进入网球部。 柳莲二眯着眼，手里拎着他的笔记本。 第37章 “因为昨晚打游戏睡过头的可能性是96.8%” 怪不得距离知仁家最近的精市今早要亲自过去喊人，真要不管他们俩，一觉睡到放学都不是不可能。 他摇了摇头，看见真田弦一郎黑着脸过去后，又突然想起了昨天真田客串当门神的场面，闷笑一声。 路过的仁王雅治挑了挑眉：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好像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 * 关东大赛之后的日子一如既往，上课、训练、上课、训练……除了为备战全国大赛做准备外，两点一线的生活似乎完全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假的，还是有的。 因为期末考试要来了。 在某天放学后，立海大网球部第不知道几届的会议正式召开。 地点：休息室。 参加人员：全体正选。 主要人物：秋成知仁与切原赤也。 主要事件：柳莲二从他们英语老师那要来的小测成绩两份。一份59分，一份47分。 幸村精市抱着胳膊，神情温和但没什么笑意，伸手敲了敲白板上挂着的两份惨不忍睹，如今公开处刑被所有人翻越的英语试卷，头疼地说道：“赤也，知仁。” “你们知道如果期末考试不及格会被取消参加全国大赛的资格吗？” “……知道。”x2。 两人蔫蔫的坐在距离白板最近的地方，头也垂得低低的。 切原赤也的小测是每一科都一视同仁的低空滑过分数线，只有英语不及格。而秋成知仁是全科优秀，只有英语像断崖一般无情的截断了他登上年级排行前几的路。 按理说，只要是人就会有擅长与不擅长的科目，因此稍微有些偏科是很正常的事…… 但这种偏到因为英语太差直接掉出年级前十的就很少见了。 想起他们英语老师兼班主任一副痛心疾首震耳欲聋头疼不已的神情，大家就对他报以了最诚挚的可怜。 “你不是留过学吗知仁，为什么也考不及格啊……”切原赤也悄悄嘟囔道。 “因为我实在没有这一门的天赋啊，虽然在国外呆了几年，但我都是装哑巴的。” 秋成知仁也小声嘀咕：“虽然一开始是真哑巴……但是后来是装哑巴。” 导致他的同学们看他的目光经常带着怜悯。 虽然有些对不起他们，但是英语什么的对他来说确实有点超前了，连作业都是迹部大爷和桦地帮忙做的。 他只会听不会写啊！ 再加上霓虹境内的试卷与国外的英语口语差距有一捏捏的大，就造成了他的英语成绩始终在及格和不及格之间这条在线反反覆覆的横跳…… 英语老师看了都要掐人中。 “补习吧。”幸村精市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一锤定音，敲定了两人未来几天的悲惨命运。 “最起码要全科及格，有出赛的资格啊。” 无人有异议。 于是经本次第不知道几届的网球部会议商讨，补习地点定在距离学校不远处的秋成知仁家里。 一方面是由于其他人都或多或少有家里人在，没有那么大的空间给他们九个个头不小的少年施展，一方面是因为秋成宅距离学校最近，也是最合适最方便的那个。 虽然也可以包下自习室用来复习，但好巧不巧附近唯一一家口碑和距离都很合适的自习室因为前段时间的凶杀案停店整修了，重新开业遥遥无期。 ——特别批注：破解了该案子的就是著名的侦探毛利小五郎。 于是在多方因素的影响下，部活结束后九个人就背包的背包拎东西的拎东西，齐齐站在了秋成知仁家门口。 栗发少年拿出钥匙打开门，风铃声被风送来，清脆悦耳。 院内简单铺了一层草坪，小碎石路从门口直通到玄关，屋檐下挂着一串风铃，不远处的树下系着一台秋千。 秋成家其实一共有三层，第一层是客厅、厨房、餐厅一类的会客区，本来还有一间客房，但这间房被懒得爬楼梯的秋成知仁暂时征用了，改造成了第二间自己的卧室，昨天他和切原赤也就是住的这一间。 二楼是秋成父母、秋成知仁以及给迹部景吾留的卧室以及书房，虽然常年有人打扫，但因为许久没人居住，还是显得有些冰冷。 三楼就是正儿八经的客房以及影厅游戏厅之类的地方，还有一间储物室用来存放一些东西，平时更不会有人上来了。 因此一群少年只是将客厅收拾了一下，将桌椅挪开，连带餐厅一同腾出了巨大一块地，足够十个真田弦一郎在里面打滚。 真田弦一郎：…… 真田弦一郎：我到底什么时候成为量词了？ 秋成知仁挪开视线：这个不重要。 几个前辈从二楼他之前的房间里搬下来了椅子和桌子，挨个放好，准备待会根据需要使用。 没被允许帮忙（怕添乱）的切原赤也兴致勃勃地从冰箱里捞出刚买且刚放进去的饮料，无视丸井文太欲言又止的眼神，将杯子高举起来。 “补习正式开始——！” 当然，除了没意识到即将面对什么的切原赤也，没有人觉得这是值得高兴的事。 排除英语不及格的切原赤也和秋成知仁，幸村的化学、杰克的国文……大家或多或少都有需要复习的东西，于是就分成了几个组各自复习，饮料被倒在一次性纸杯中放在所有人手边。 当然，此次补习的重点还是两个小后辈。 各方面都优秀的真田弦一郎担起了辅导切原赤也的重任，同样年级排行榜上有名的柳莲二就接手了秋成知仁。 秋成知仁悟性并不差，或者说，他可以拿下除了英语以外所有科目的好成绩本身就代表了他的聪明程度，只是出于一些自身原因，英语才有些离谱的差。 所以，补习起来应该是很轻松的…… 吧？ 在翻开他试卷的一瞬间，还在做心里安慰的柳莲二把本来就没睁开的眼睛闭上了。 “……你说英语有多少个字母？” 他艰难地发问。 “二十四个！”秋成知仁信心十足：“天王老子来了他也是二十四个！” 柳莲二深吸了一口气，太阳xue隐隐作痛。他翻开英语书的第一页，点了点目录，语气冷静：“行，我们开始吧。” 而另一边，切原赤也的命就没那么好了。 真田弦一郎看着他的作业本，脸色黑如锅底，额头青筋层层爆出：“切原赤也！苹果这个单词！你怎么写的？！” “啊……opple？” 切原赤也缩了缩脖子，心虚地瞥了一眼英语书，又理直气壮地坐直了：“是opple啊，你看，书上就是这么写的！” 真田弦一郎：…… 他看了一眼书上的“a”，又看了一眼切原赤也笔下地“o”。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一个拳头梆的一下砸到了切原赤也的脑袋上。 “给我抄二十遍！！！！” 真田弦一郎怒呵。 “是！！！！！” 切原赤也立正。 “真是的……”丸井文太摇了摇头，将他杯子里的饮料一饮而尽，发觉味道还不错于是抿了抿唇，将视线转移到杰克桑原的杯子上。 “杰克……” “你喝吧，文太，我不需要。” 杰克桑原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脑袋，直接将杯子推了过去，而后又痛苦地沉浸在国文的世界里。 这边比起知识平滑的滑过大脑皮层，完全不往里过的切原赤也，那边秋成知仁到底是其他科都以优秀作结完全不需要担忧的“优等生”，一些问题只要柳莲二提出并且纠正之后，他就不会再犯第二次…… “现在知道英语字母有几个了吗？” 柳莲二满意地将手下76分堪称进步飞快的试卷改完，随口问道。 “二十四个！”秋成知仁信誓旦旦：“这次绝对没错！二十四个！！” 柳莲二：…… 他停下了笔，闭了闭眼，面色冷静地从包里摸出了一沓数据，碰的一下砸在桌子上。 秋成知仁被吓得颤了颤，看着比五本英语书还厚的数据惊恐地打了个？ “做吧，知仁。”柳莲二神情温和：“把这些做完，你一定可以搞清楚英语字母到底有多少个的。” “也一定可以及格的。” * 惨无人道的补习截止于一周后的期末考试。 切原赤也从真田弦一郎的监督下逃脱，神情恍惚的上了考场。 秋成知仁倒是不需要担心，他的英语成绩在那堆数据的帮助以及柳的押题下，最终以69分的成绩滑过红线，成功在英语老师的死亡凝视里拿到全国大赛入场券。 至于切原赤也…… 从成绩出之后，他就还没敢看成绩。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考不及格真田前辈不会把我皮扒了吧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切原赤也焦虑，于是秋成知仁替他出手了。他从班长那拿到了所有人的成绩单，神情严肃，态度虔诚地一点一点的揭开，像是正在进行一项隆重的仪式。 第38章 “国文69……数学……” 随着秋成知仁每念一门，切原赤也的神情就放松一下。虽然每门都不高，但起码都及格了。 到了最关键的一门，秋成知仁凝重又小心的揭开英语那半栏的分数…… “英语……60！！！” 秋成知仁兴奋道：“赤也！！及格了！！” 多一分浪费少一分完蛋，切原赤也以低空擦过红线的成绩和秋成知仁一样拿到了入场券！ 让我们恭喜他！！！ “好耶！！！！” 两只手啪的一声击在了一起，犹如击在了未来的希望上。 全国大赛！我们来了！！ * “合宿？” 秋成知仁正在场边做练习，闻言手里的球拍停顿了一下，他有些讶异地眨了眨眼：“赤也，你哪来的消息？” “刚刚听见了柳前辈和幸村前辈的谈话。” 切原赤也鬼鬼祟祟地趴在栏杆上，小声地说：“前辈说距离全国大赛还有一个星期，这段时间只在学校里训练会有点浪费什么的……” 他刚刚回到休息室换球拍。手里的球拍因为长时间的练习拍线有些磨损，但大家都会携带几个备用球拍，因此他准备先换备用球拍继续练习，等到放学之后再去换线。 刚巧，还没进门他就听见了两个前辈的谈话。 “……今年还是这个时间啊。” 休息室里没开灯，但阳光充足，照在屋内倒也能看得清。幸村精市面前的白板上贴满了各个学校的图片，下面标注了名字，都是从各方面收集来的数据。 柳莲二正在思考着什么，手里的黑笔圈了又画：“如果没有遇到什么意外推迟的话，今年的全国大赛应该和去年一样，在一个星期后开始抽签。” 幸村精市：“这个时间，长也不长，短也不短啊……虽然我们不会将胜利押注于一时的努力上，但这一周只是单纯的在学校训练，估计没什么特别大的提升。” 柳莲二：“所以今年还要和去年一样吗？” 幸村精市：“你是说合宿吗？” 柳莲二颔首：“没错，我联系了在伊豆开民宿的亲戚，他们民宿旁就有一个球场，在协商后愿意以优惠价提供住所和场地。” 幸村精市若有所思：“这倒是个好主意……那就这样定吧，晚点通知一下大家。” “不过……部里现在缺经费吗？要再申请一点吗？” 他们网球部年年都是关东大赛的优胜，去年甚至拿下了全国的冠军，在经费这一块，学校不会卡他们的申请，毕竟这是实打实的荣誉，上层的领导更不会因小失大。 柳莲二在心里简单算了一下，说道：“不需要，暂时够用。” 片刻后他又改口：“不，还是再申请一点吧。” 算上一些场地的维修费、器材费……本来经费应该还有些剩余的，但现在要再加上九个人的合宿费用，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那我待会写份申请，直接交上去就行。” …… 后面话切原赤也没听完，他蹑手蹑脚地溜走，兴致冲冲地来找小夥伴报喜，满脑子都是“合宿”两个字。 “唉……”秋成知仁抵了抵下腭，语气里满是憧憬：“真是让人期待啊……” 合宿唉！四舍五入就是公费旅游！ “而且而且！” 切原赤也扒着秋成知仁的手臂，疯狂摇晃晃：“而且伊豆！有温泉！温泉哎！！” 他还没和大家一起泡过温泉呢！！ “哇——” 秋成知仁更期待了，他眼睛亮晶晶的，反手抓住切原赤也的手臂也开始摇晃，“太好了是温泉我们有救了！！！！” “好！！”切原赤也停止了他的摇摇车行为，拿着球拍动力满满：“那我们快训练！等部活结束部长就会说了吧！！” “你说得对！”秋成知仁同样放开了手，气势满满：“激活激活激活——！” “不过……” 他眨了眨眼，将视线挪到切原赤也手里的球拍上，拍线磨损得很厉害，足以看出主人的努力程度，但是—— “你不是要去换备用球拍吗？” 秋成知仁指了指他手里的球拍。 “……唉？” 切原赤也豆豆眼，茫然地翻了一下他手里的球拍，惊恐道：“坏了！我完全忘了！！！” * 不管切原赤也怎么又鬼鬼祟祟地溜回去换球拍，总之训练结束后，他们确实是听到了好消息。 “……就是这样，大家今晚回去收拾一下东西，明天六点在学校门口集合。” 幸村精市简单解释了一下，宣布为期一周的合宿从明天开始。网球部里除了刚加入的柳生以及一年级的切原赤也和秋成知仁，都参加过去年的合宿，因此倒也不显得惊讶。 “太好了，不是去爬山就好。” 丸井文太手臂垫着脑袋嚷嚷道：“柳！我还要和杰克住一个房间——！” 他这次要先下手为强。 丸井文太想起了去年年少不懂事时和真田弦一郎抽到了一间房，早上四点就被勤奋的真田副部长从温暖的被窝里拉起来晨练…… 他猛得摇了摇头，心有余悸：这次说什么也绝对绝对绝对不要和真田弦一郎住在一起！ “那我和比吕士一间。”仁王雅治举起一只手，puri一声，另一只偷偷戳了戳他搭档的腰，示意他赞同自己一下。 柳生比吕士疑问。 仁王雅治：快点，我可不想抽签，万一抽到真田了怎么办，去年文太的惨案还在那放着呢。 虽然早睡早起是个好习惯，但是谁家没有几个爱赖床的小孩呢，赖过床的人都知道，早晨的被窝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幸村精市微笑，驳回了他们的申请。 柳莲二怜悯地扫视了一眼还在状况外的两个后辈，无情地掏出了一个很眼熟的箱子—— 是的，此箱客串了正选选拔赛、县大赛乃至关东大赛的抽签，如今同样背负起了合宿住宿问题的抽签。 柳莲二订了一个三人间，三个两人间，这次不会出现和上次那样真田弦一郎落单的情况了。 既然是幸村精市拍板，那几乎没什么可以商量的余地。丸井文太第一个认命，乖乖从箱子里摸出了一张纸。 两人间。 他提心吊胆的瞪着眼等待他的舍友抽签出现。 杰克桑原紧张地捏了把汗，虔诚地将手伸进面前的箱子里，谨慎地抽了一张出来。 一定要是文太啊一定要是虽然别人也行但是我和文太的默契和文太的缘分和文太的羁绊一定密不可分…… 小小的白纸状若千斤，他深吸了口气，缓慢揭开—— “咦，我们俩一间房啊杰克！！” 一张纸条两人欢喜心想事成！ 丸井文太大喜，不用和真田住一起了。 杰克桑原大喜，他和文太果然是天注定的缘分！ “该我们了该我们了！” 切原赤也看见前辈大胜而归，兴致冲冲地伸手—— 白纸摊开，三人间。 切原赤也倒吸一口凉气，后退两步，目露惊慌。 众所周知三人间会比二人间更有概率抽到真田副部长和幸村部长等ssr！！！！ “知仁，知仁，你快去。” 切原赤也推了推小夥伴的后背，催促道。 保佑保佑保佑……他在心里默念。 栗发少年从容不迫地伸手从箱子里摸出了一张纸条，无论和谁一间房，他都相信自己可以—— 片刻后，他和切原赤也一齐蹲在角落碎碎念。 “不要真田副部长不要真田副部长不要……我不要早起不要早起……” 柳莲二站的最近，将所有声音尽收耳中，轻咳了一声忍着笑意挡住了真田弦一郎的死亡射线，将手里的纸条摊开：“好了，我和你们住在一间。” “万岁！” “好耶！！” 听见了两个后辈的欢呼声，幸村精市拍了拍幼驯染的背，弯眼笑道：“弦一郎，被嫌弃了呢。” 真田额角抽了抽，一言不发。 太松懈了！！ 真以为不和他一间房就不需要早起吗？！ 他们两个！统统！都要加练！！ 最后的安排是仁王雅治顺利逃过一劫，抽到他的好搭档，幸村精市和真田弦一郎分在一间，杰克桑原与丸井文太、柳莲二带着两个后辈住唯一一间三人间。 总之，所有人都得偿所愿了。 * 第二天早晨五点半。 秋成知仁打着哈欠，脚步虚浮神情恍惚地游荡到洗漱台，行尸走肉一般的刷牙洗脸换衣服，然后拎起昨天就收拾好的行李圆润的出门。 五点五十五。 到达校门口时，真田弦一郎已经在等候了，黑发少年身姿挺拔，行李放在他脚边，看见秋成知仁过来后微微朝他颔首：“早。” 第39章 “早安，真田前辈。” 可能是作为早起的报酬，他又打了个哈欠，生理性的泪水从眼角沁出，衬得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五点五十九。 在这期间，人都陆陆续续地赶到了。幸村精市倚在墙上闭眼休息，丸井文太和秋成知仁分享他的点心，杰克桑原站在两人旁边不时被自己的搭档投喂，仁王雅治偶尔参与甜品抢夺战，柳生比吕士推了推眼镜，继续看他手里的书。 柳莲二站在路旁不时的看一眼手机。 真田弦一郎低声问：“赤也还没来？” 柳莲二：“……睡过头的可能性是79.1%，其他意外的可能性是21%” 为了防止小后辈找不到公车站，他们还特地安排在校门口集合，从家到校来来往往走了这么多次，迷路的可能性忽略不计。 真田弦一郎：…… 六点。 当时针缓慢扣在“六”的数字上时，道路尽头仍然没有出现切原赤也的身影。 真田弦一郎手里的电话滴了两声，被自动挂断。 柳莲二捏了捏眉心：“睡过头没接的可能性是31%，正在往这边赶来不敢接的可能性是69%。” 真田弦一郎额角抽了抽，没有再打回去，他选择相信柳莲二的判断。 六点零五。 一道狂奔的身影出现在大家的视线内。 切原赤也一头卷卷的头发因为迎风奔跑而显得淩乱，他一个百米冲刺急刹在真田弦一郎面前，边喘着气边欲哭无泪地解释： “啊啊啊啊对不起前辈我一个不小心睡过头了！！！” 真田弦一郎：“太松懈了！！你的时间观念呢！！你这样……（省略）” 切原赤也低着头乖乖挨训，秋成知仁听着真田弦一郎成串的词语哐哐往小夥伴的脑袋上砸，投去了诚挚的怜悯之情。 六点十分。 来接他们的大巴到了，真田弦一郎停止了他对切原赤也单方面的批判。幸村精市恢复了点精力，笑眯眯地率先走上车，其他人紧随其后。 六点二十。 大巴平稳地开在路上，不时会有些摇晃，像幼时的摇篮，车上的少年们歪得歪睡得睡。 在无人在意的地方，秋成知仁的手机显示屏亮了一瞬，下面闪过一条信息。 [from 兰姐姐：园子邀请我们去伊豆高原度假，那附近就有一家网球场……] 第33章 数十分钟后，车辆平安抵达目的地。 幸村精市闭着眼靠在椅背上休息，在车停下的一瞬就睁开了眼，准备起身，而坐在他身旁的柳莲二眼神中也是一片清明，很明显并没有睡着。 幸村精市：“到了吗？” 柳莲二看了一眼窗外，辨别出了比较熟悉的景色，点了点头：“嗯，已经到了。” 随后他略微放大了声音，将同伴们从梦中喊醒： “大家——准备下车了！” “到了吗到了吗已经？” “哎呀，睡了一路——” 其他人倒是很快的清醒了，毕竟在车上，大家都只是略微浅眠，听着柳莲二的声音也能叫醒自己神游的理智。 但有例外。 丸井文太忍着笑，“咔嚓”一声对着坐在第二排的小后辈拍了两张。 秋成知仁和切原赤也睡得很沉，轰隆轰隆的动静也没把他们叫醒。栗发少年靠在椅背和车窗间的缝隙中，两只手乖乖的抱在胸前，脸上印出了一些红红的痕迹，切原赤也的腿压在他身上，脑袋歪在扶手外面，一路的颠簸居然也丝毫没惊扰到他的美梦。 “起的太早了吗？” “大概是吧。” 毕竟他们立海大早晨一般是七点开始晨训，难得六点集合一次，估摸着人都没睡醒。 幸村精市无奈地笑笑，他拍了拍秋成知仁的肩膀，“知仁，知仁！” “啊？到了吗前辈……” 秋成知仁还沉浸在自己的梦里，此刻迷迷糊糊地睁了睁眼，打了个哈欠，抬手揉了揉眼，动了动腿准备起身——没动得了。 秋成知仁：……？ 他彻底清醒了，惊恐地努力抬腿——无果后对着前辈们露出一个泫然欲泣的表情：“前辈我我我腿动不了是不是被谁粘在椅子上了……” 他不就是在车上睡了一觉吗？难道睡觉触犯了哪条法律，导致有人偷偷把他腿黏在座位上以示惩罚吗？？ 空气沉浸了片刻。 倏尔，车内爆发出一声大笑。 “哈哈哈哈！！！” 围在一旁的丸井文太没忍住，他奋力地拍了拍椅背，笑声逐渐放肆起来。 “知仁，你哈哈哈哈哈你看看你腿上哈哈哈哈！！” 秋成知仁茫然地低下头，看见了一条很眼熟的裤子——他们立海大的运动服裤。 视线再往上移，仍然没被打扰清梦的切原赤也还在呼呼大睡。 秋成知仁：…… 栗发少年脸涨红一片，偷偷缩起了脖子，对着小夥伴的大腿来了一巴掌。 “啪！” 好听吗？好听就是好腿。 但切原赤也只是挠了一下挨打的地方，丝毫不见清醒之状。 幸村精市额角抽了抽，他和真田弦一郎对视一眼，后者立刻明了他的意思，抬手对着切原赤也的脑袋就是两拳。 “哎呦——” 海带头少年吃痛的声音响起，他终于睁开了眼，对上真田弦一郎黑着的脸。 切原赤也：“？！” 切原赤也：“副部长早上好！！！” “不早了，赤也。”秋成知仁磨了磨牙，戳了两下他的大腿，“快把你的腿放下去，好沉！” “哦哦哦，对不起啊知仁……” ……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九个少年站在一间别墅的门口。 这边的民宿都是独栋别墅的风格，位居半山腰，郁郁葱葱的树木屏蔽了阳光，投下细碎的影子。 民宿的老板，也就是柳的亲戚在门口迎接他们，中年男人神情温和，笑眯眯地邀请他们进去，房间的钥匙放在进门的桌子上。 柳莲二将钥匙分发之后留下和老板交流后续包括早午晚饭之类的事项，而幸村精市挥挥手，让大家四处逛逛熟悉一下。 秋成知仁此刻终于迎来了本日最清醒的时刻，他和切原赤也一起勾肩搭背。 “听说这附近有网球场哎，我们要不要去找找看？” 正在和柳交谈的老板听见了，回头喊了一声：“私用的球场在后院，公用的也不远，出门向左拐就能看见了！” “好的——谢谢老板——” 两个少年将行李暂存在一楼，就兴致勃勃地拎着自己的网球袋出了门。 比起天天都能看见的私用球场（指立海大网球部），他们现在还是更想去外面公用的球场看看有没有什么有趣的。 “那杰克，我们和他们一起去吧。” “雅治，你去不去？” 仁王雅治摆摆手：“你们去吧，我和比吕士先回房间整理东西。” “那行。” 丸井文太吹了个泡泡，将行李和两个后辈的挨着挨放好，和杰克桑原一起紧随其后。 他们毕竟是网球选手，比起其他的，当然还是有关于网球的事情对他们更有吸引力。 秋成知仁和切原赤也走在最前面，老板说的没错，左拐往前走了两步，穿过郁郁葱葱的树木，眼前豁然开朗。绿色的铁丝网、白色的球网、球与球拍撞击的“砰！”“砰！”声……一切都唤醒了他们身体的本能。 “知仁，打一场？” 切原赤也满目兴奋，咧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容。秋成知仁哪有不答应的道理，他兴致起来了，从背后的网球袋里摸出一支球拍：“走！看看哪里有空！” “喂喂！” 丸井文太看着两个后辈已经约起了战，无奈地跟在后面给幸村精市发了条消息报备，而后转头看了一眼杰克桑原，眼睛亮亮的。 “杰克。”他嘿嘿笑了一声：“走吧！我们也去打一场。” “这样好吗文太，幸村他们不是……” 杰克桑原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没关系啦没关系，合宿就是训练，幸村不会不同意的。”丸井文太看杰克桑原还想再说什么，不耐烦地拽着他跑了起来：“好了！快走快走，先找个地方！” 虽然是这么说，但秋成知仁和切原赤也转了一圈之后败兴而归。 “人真的很多哎……” 栗发少年恹恹的，唉声叹气。 “怎么会这么多人啊！！” 切原赤也抓狂地挠了挠头：“啊啊啊啊好想打球——” 信男愿今晚少吃点肉以求有人愿意让出个球场让他打比赛！！ “那个……你们要用球场的话，我这里可以哦。”一道清朗的男声响起。 切原赤也大喜：信男的祈愿被听见了！ 他和秋成知仁一齐扭过头，看见一个淡金色的黑皮帅哥站在他们背后，笑吟吟的。 第40章 “唉？”秋成知仁眨了眨眼：“真的可以吗？！” “可以的，我要暂时休息，等几个朋友，看你们在这里转很久了。” 安室透笑眯眯地看着两个半大的少年，温和的指了指球场：“请随意。” “非常感谢您！！”秋成知仁拉着切原赤也鞠了个躬，一溜烟的跑了进去。 切原赤也随着他的动作也弯了个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小夥伴拽了进去。 安室透站在铁丝网的里面，看着很有活力的两个少年，心情难得的好。 真是青春啊……他感慨了一句，掏出手机确定了一下毛利小五郎他们抵达的时间，就坐在了铁丝网附近的座椅上。 安室透，又名降谷零，组织的卧底，铁血的公安，能打五份工的男人。 在一次闲聊中，毛利小五郎从榎本梓那里了解到他曾是网球比赛少年大会的优胜，拜托了他教铃木家的小姐铃木园子打网球，因此特地约了这里的场地，但碍于他出发较早，其他人都还没到。 在毛利师傅他们到这里之前，他就看一下这两个少年的比赛吧。 …… 吧。 二十分钟后，他嘴角抽了抽，对自己从国中就开始学习的网球发出了来自灵魂的疑问： 网球，原来是这样一项危险的运动吗？ 黄色的小球状似离箭之弦，速度快到连他都几乎捕捉不到几分影子；偶尔还会上演一出“猜猜我在哪”的戏剧，莫名其妙从他的视线中消失；更别提那个海带头少年的发球，打在对面少年背后的铁丝网上生生打出了深深的凹痕…… 而且他没看错，刚刚进来的时候那个栗发少年是蓝色眼睛吧，这会怎么变成金色了？？？ 伴随着铁丝网外一声声的欢呼，安室透深吸一口气，对自己的世界观产生了疑问，由衷地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年长已经落伍的缘故导致他不太了解现在的网球比赛…… 也可能吧，毕竟他上国中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不过，到底外面为什么这么多人？！ 哦，可能是因为两个少年属实长相出众，在这个以业余为主的网球场内，他们的比赛既兼顾了美观又兼顾了实力。 安室透在神游天外时，场内的栗发少年绷紧了手臂，球拍倾斜，球乖顺地随着他的动作越过球网，而后落在了对面半场—— 安静的躺在地上，没有移动，也没有弹起。 “……”安室透想了想网球比赛的规则，眉心跳了跳，安慰自己：很强的少年，很强…… 他回去就补一下近年来的比赛！！ 场内。 “！知仁！！这是什么招式！！” 切原赤也站在球的落点，眼睛亮晶晶的：“好强！！！” 秋成知仁摸了摸脑袋，嘿嘿一笑：“怎么样！！灵感来自手冢前辈的零式削球，最近才开发出来，不过有些不太稳定。” 应该说是很不稳定。 打这一球需要对球的旋转、精确度有很高的要求，虽然他并不是做不到，但这个新招式的使用至少目前还需要有很大运气加成。 “再来一招！” 切原赤也气势满满，眼里满是战意：“再来再来！” 秋成知仁也想练习自己的新招式，自然没有说“不”的理由，他弹了弹球，笑了一下，刚准备开口，余光瞥见不远处飞来的不明物体，眼神一凛。 抛球，挥拍，球携带着破空之力直直滑过切原赤也的耳边——准确的集中了朝他袭来的网球拍，而后重重地砸在地上，摩擦出了一片黑色的痕迹。 他冷笑一声，目光直视切原赤也背后的一位女性，从兜里摸出第二个球，挥拍，球稳准狠地砸在了她的手腕上，又准确的下落在她向后退的路上，绊倒了无意识退缩的女人。 场外一片哗然。 “我说。”栗发少年满目戾气，蓝色的眼睛里缠绕上了一丝金色：“你想对我的同伴做什么？” 第34章 “唉？” 切原赤也茫然地站在原地，随着秋成知仁的目光朝后看去。 一个女人正捂着自己的手腕痛呼，她的同伴匆匆赶来围着她安慰，对着自家小夥伴怒目而视，凶神恶煞的试图走来。 虽然没有搞清楚状况，他还是跨过球网，拦在了秋成知仁面前，目露凶光：“干什么？！” 安室透猛得站起，如果在第一球的时候，他并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那么第二球他就看得清清楚楚了—— 一个球拍朝着球场内的切原赤也飞去，然后被秋成知仁及时发现并且拦截，而后，作为球拍的持有者，那个女性下意识想后退，被这个少年砸中了手腕并截住了后路。 在距离并不近的情况下可以如此准确的命中目标……他都想问问人未来什么志向，有没有兴趣考警校为他的爱人添砖加瓦了。 当然，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作为一个骨子里根正苗红的警察，他不会眼睁睁看着半大的少年被欺负，于是他及时的截断了对面冲来的动作，神情严肃：“你们想干什么？” “我才要问你们干什么吧？！拿网球砸人是什么意思？！”黑色短发的女性明显是那位被砸女性的同伴，她气势汹汹地指着秋成知仁问道：“你这小鬼！不知道这很危险吗？！” “危险？”秋成知仁发出一声冷笑：“有你们拿网球拍砸人危险吗？” 如果不是被他看见并准确拦截的话，那柄球拍是带着很大的力道，直直照着切原赤也的脑袋去的，如果真的打中，后果不堪一击。 他们网球选手，最重要的就是身体。 秋成知仁的胸膛因为怒火而不断起伏着，一双蓝色的眼里满是戾气，露出最尖锐的态度：“如果你学不会怎么握好拍，只会对着人打的话，那就不要上球场危害别人，再回去学几年吧！” “你！！” 安室透及时上前堵住了对面欲冲来的身影，他作为一个成年男性，带给人的压迫感很足，再加上常年卧底于组织，盯着人看而不笑时，阴冷的感觉就犹如毒蛇一般攀附而上。 “好好说话。” 浅金发的青年目光直视对面，警告意味十足，手却安抚地轻轻压了压秋成知仁的肩膀。 等到幸村精市几人匆匆从围观的群众中挤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对峙的场面。 “你们没事吧？” 柳莲二冲过去，焦急地问道。 他们刚刚处理好住宿那边的问题，真田弦一郎回房间收拾东西，柳就和幸村一起顺着丸井文太发来的消息赶来球场，准备围观一下两个后辈的比赛，看看自关东大赛的那场比赛后，他们到底有多少成长。 结果还没找到两个后辈，就听见一阵喧哗的声音在讨论两个少年在某球场与人发生了冲突。 “……那个栗色头发的少年控球力好准确啊，寻常人想打还打不到她呢。” “喂喂，怎么说这种话……” “听说是那个女的想拿球拍砸人家……还好那个海带头少年没事。” 窃窃私语流入他们的耳朵，准确捕捉了关键词的前辈们脸色大变，急匆匆地顺着人流就挤进了事故发生地，果不其然看见了两个后辈被一个浅金发的黑皮男人护在身后。 “知仁？赤也？” “前辈……我们没事。” 秋成知仁一看到熟悉的身影，刚竖起的刺就啪一下软了下去，撇撇嘴，神情放松下来之后，满目委屈露了出来。 他指了指对面被黑发女人护在身后的罪魁祸首，生气道：“那个人想拿球拍砸赤也，还好被我发现了！” 幸村精市简单扫视了一下两个后辈，发现两人安然无恙，还没送了口气就听见了这句话，蹙眉，神情冷冽，气场全开：“我希望你们能解释一下，拿球拍攻击我们部员的原因。” “我……我不是故意的。”一直躲在同伴背后捂着手腕的女性呐呐地开口：“我当时在挥拍，手一滑，球拍就飞了出去……” “什么？”她的同伴有些愕然：“你不小心……” 而后她又想到了什么，无奈地说：“你又不缠防滑手胶是吗？本来就爱出手汗……” “我不信！”秋成知仁大声打断，抗议道：“哪里能飞那么准确，你的球拍又没有装自动索敌，手滑会对着赤也的脑袋去吗？！” 被自动索敌的切原赤也：…… 他不服的拽了拽秋成知仁的衣服，想开口—— “不许说话！” 秋成知仁凶巴巴地道，扭头又狠狠瞪着对面。 难得见自家小夥伴这么凶的切原赤也：…… 他缩了缩脑袋，真不说话了。 柳莲二走过去拿起那柄球拍仔细观察了一下，蹙眉，朝幸村精市点点头：“球拍上确实没有缠防滑手胶。” 她很有可能说得是事实，毕竟他们初来乍到且人生地不熟，被故意针对的可能性很小。 第41章 幸村精市一直紧蹙的眉头松了一下，既然不是他想的两个后辈没有被不知名的人仇视报复而且发生冲突，那就要另算别的账了。 “身为一个运动选手居然犯这种纰漏……” 立海大网球部的部长站直身子，身姿挺拔，眉眼间神情淡淡：“既然误会解除了，那么，你们是不是该向我的后辈道歉？” “对、对不起啊小弟弟，我不是故意的。” “对不起，我刚刚有些冲动……” 听到道歉的秋成知仁眉眼一软，拍了拍切原赤也的肩膀：“向你道歉呢赤也。” 切原赤也：“啊？哦哦……倒也没事……” 如果是一开始他可能会很生气，不服的跟对面理论，但被秋成知仁和他的前辈们这么一护，再加上对面道歉速度极快，他倒没多少火气，只剩了点感动和害羞。 切原赤也：呜呜呜我要守护最好的立海大一辈子！！ 安室透一直站在一边，在两个少年的前辈们来到之后他就自觉地把场地让了出来。 本来都准备随时出手了，毕竟在他眼里，哪怕是“前辈”，那也还是两个同样半大的孩子，倒没想到事情就这么顺利的被解决了。 蓝紫发的少年气势非常了不得，那个又眯起眼的少年虽然不显山不露水的，但很明显，他们处于同级。 幸村精市解决了这边的问题，安抚地摸了摸两个后辈的脑袋，朝安室透道谢：“我是幸村精市，刚刚多谢您了。” 安室透笑了笑：“我是安室透。没关系，这是我应该做的。” 他意有所指地说道：“你的两个后辈实力都很了不得啊。” 不知道未来能不能送去警校，一定是个好苗子！ 完全不知道有人在暗戳戳想挖墙角的幸村精市听见这句话笑容更真实了，眉眼间一片倨傲：“那是当然……赤也，知仁，要道谢。” 最起码的礼仪还是要有的。 “安室叔……哥哥？”秋成知仁眨了眨眼，像模像样的鞠了个躬：“我是秋成知仁，刚刚多谢您了。” 切原赤也挠了挠头：“谢谢您。” “不用客气。”安室透拿着自己的球拍，余光瞥见几道熟悉的身影，准备告别：“事情解决了，你们继续吧，我等的人到了，就先告辞了。” 秋成知仁眨了眨眼：“安室哥再……” “唉？知仁？？” 他的话没说完，卡在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被熟悉的声音劫走了。 秋成知仁深吸了口气，预感到今天会出事的概率是100%，数据来自他的亲身经历，准确度与柳前辈不相上下。 与他有同感的江户川柯南同时捂住了自己的脸，下意识摸了摸手腕上的手表。 此刻，只有微弱的武力能给他带来一些安全感。 秋成知仁扭过头，朝目露惊讶的毛利兰挥了挥手：“毛利大叔，兰姐姐，上午好。” “是你这小鬼啊。”毛利小五郎手插在兜底，不爽地撇嘴：“我就说今天出门听见乌鸦叫了。” “爸爸！” 毛利兰尴尬地踢了毛利小五郎一脚，而后转过头看着面前和安室透站在一起的几个少年，疑惑地问道：“知仁？还有幸村君，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安室透：“嗯？” 浅金发的男人挑了挑眉，觉得事情有些出乎意料。 “毛利小姐，你们认识吗？”幸村精市也有些诧异。 “啊……这位是我们楼下咖啡店的安室透先生。”毛利兰介绍道：“你们这是……？” “我们在这里合宿。”秋成知仁简单解释了一下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和刚刚发生的事，并再次向安室透道谢。 “那真是太可恶了！！” 铃木园子的视线不舍的从幸村精市姣好的面容上挪开，笑嘻嘻地上前一步扯了扯秋成知仁的脸：“小知仁，怎么不跟姐姐说话啊～” 被扯的脸变形的秋成知仁：…… “好了园子，别闹了。”毛利兰无奈地拍了拍好朋友的肩膀，朝他们打了招呼。她与面前的这些少年都有一面之缘，此刻很快的寒暄起来。 “咦……原来我们订的民宿是同一家啊。” 铃木园子在查看了手机信息后，意外地说道，脑海中想入非非——这不就代表她可以近距离观看青春少年肆意挥洒汗水了吗？ 当然，她还没有丧心病狂到对未成年出手，只是欣赏美的特性谁都有而已。 幸村精市明白她话里未尽的意思，神情温和：“很欢迎你们来观看我们的比赛，不过日常训练会有些枯燥……” 这话说的是事实。 立海大的王者地位源自于他们严苛的训练，他们每个部员的强大之处虽然都各不相同，但都来源于最扎实的基本功—— 一个房子的地基要稳，楼才能盖的高。 “啊！”提到训练，秋成知仁想起来了什么，他小幅度拽了一下幸村精市的外套，吸引来后者疑惑的视线后说道：“前辈，能和我打一场吗？我有些新的招式想实验……” 一直在一旁被柳莲二压着当鹌鹑的切原赤也忍不住了，冒头大声嚷嚷：“不行！！我们比赛还没打完！！” 秋成知仁双手合十，讨饶地笑笑：“拜托啦赤也，我想再稳定一下新招式。” 比起打球风格极度自我的切原赤也，仅为了练习的话，他那招灵感来源于手冢国光“零式削球”的新招式，用幸村精市这种“平平无奇”的风格效果才是最好的。 切原赤也很明显也想到了这点，他不服气地哼唧了两声：“那好吧，你欠我一场比赛。” 一旁的幸村精市和柳莲二对视了一眼：“新招式？” “嗯。”秋成知仁腼腆地摸摸头：“但是还不是很稳定，麻烦前辈了。” 幸村精市知道能让这个后辈主动开口要求陪练的难度，此刻也起了兴致，他与面前等人简单寒暄了几句就提出告别，眼见少年们的急迫，毛利兰他们也很善解人意的结束了话题。 “就在这里吧。” 秋成知仁拎出自己的球拍，期待意味十足，他等不及再回去了。 “可以。”幸村精市放下自己的网球袋，从中取出他的球拍，站在球场的另一端。 柳莲二要记录数据顺便兼顾裁判，切原赤也就和江户川柯南挤在休息椅上。 矮个子的小学生抽了抽嘴角，想起他曾经见过的秋成知仁打人、不是，打球方式。 他腹诽道：能被他这么崇拜的部长，估计实力非常不一般。 确实很不一般。 幸村精市的网球没有那么花里胡哨的炫技，而是单单由最基础的基本功建构而来，但是毫无破绽，找不到任何可以突破的地方。 对于他的对手来说，这种风格犹如一堵无论如何也没法越过的墙，投下的阴影密不透风的笼罩着自己，自然而然的会不自觉被施加上来自精神层面的压力。 但对于此刻的秋成知仁，这种风格反倒更适合他发挥—— “砰！” 球与幸村精市手中的球拍碰撞，力道虽不弱，但比秋成知仁日常的发球要逊色一些，而且…… 幸村精市将球击回后，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手中的球拍。 刚刚有一瞬间，他手中的球似乎在抵抗他。 附加了额外的旋转？ 他饶有兴致地挑挑眉，手中球拍晃了一下，又将对方击来的球抽回。 这一次，那种感觉更强烈了。 秋成知仁手臂绷紧，小心谨慎地调整球的旋转，一次、两次……直到球与他手中的球拍碰撞时在一瞬发出了细微的清响。 他的眼睛一亮，挥出最后一拍。 黄色的小球看似柔柔弱弱的，七拐八扭的擦过网线，直直落在幸村精市前一步的位置。 削球？他上前一步，站在球的落点处等待，挥拍—— 没有击中任何东西。 幸村精市愕然地看着球安静的躺在地上，没有移动，更没有弹起，乖顺的像玩物，无声的昭告着胜利。 第35章 “零式削球？不，与手冢国光的招式不太一样……” 柳莲二猛得站了起来，脑海中开始回放秋成知仁的动作，从开局拿到发球权打出的第一球开始—— “是旋转。” 幸村精市弯身捡起来了落在他面前的球，解答了柳莲二的疑惑。 身为局内人，他对这一招的感触要更深一些，此先数次的直觉汇聚于此，他立刻得出了答案：“每一次的回球，你都在对球的旋转进行调整？” 虽然是问句，但话语却十足肯定。 秋成知仁点点头：“不愧是幸村前辈！” 幸村精市轻笑了一声，握了握球，将之抛回对面的球场。球以一个抛物线的形式飞起，稳稳的落在秋成知仁的手里。 “很不错的招式，但是你进入状态的时间太长了。”蓝紫发的少年意有所指：“太容易被识破了。” 第42章 早先他就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只是出于对后辈新招式好奇，才任由他一次又一次的调整。虽然结果确实令人惊喜，但是如果是在赛场上，对面可不会给他这种机会任由他随心所欲。 “我明白的。”秋成知仁叹了口气：“所以还在练习嘛……手冢前辈不愧做了真田前辈这么多年的宿敌，能轻而易举地打出那种球。” 只有亲身实验之后，才明白这一招对于选手的控球力与准确度的要求有多高。秋成知仁如今需要百般调整才能打出的招式，手冢国光却能次次不失误。 柳莲二拎着笔唰唰的记录着数据，闻言瞥了他一眼，没说每一个新的招式，所有人都会练习很久，无一例外的事。 要稳定的打出零式削球，那位青学的部长估计也没少下苦功夫。 切原赤也咬着手绢，两眼泪汪汪：只是打过一场比赛就能以此为基础开发出与零式削球相似的招式……他的小夥伴到底对自己有没有一个明确的认知啊？ 幸村精市抓了抓球拍，倒没对此发表什么意见，只是心中有个想法，此刻笑眯眯的：“不是要练习吗？继续吧知仁。” “我就陪你打到彻底掌握这一招好了。” 秋成知仁战意愈浓，一双猫眼亮的惊人：“谢谢前辈！” 从正选选拔之后，他好久没跟幸村前辈打过比赛了。 虽然今天这场比赛是指导占比较重，但那也是久违的过招了！ 那么—— “砰！” 球与球拍碰撞的声音从未间断，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在半空中飞舞的黄色小球上，一下、两下……幸村精市绝佳的基本功与秋成知仁不时冒出的奇思妙想碰撞，给这场比赛增添了几分乐趣。 毛利小五郎对比赛不感兴趣，自顾自溜躂去了，毛利兰也和铃木园子离开了，她们要先去收拾行李。 安室透倒是没离开，此刻站在铁丝网后观看比赛。自国中起就开始打网球的他，比起毛利兰他们又更清楚一点这场比赛的含金量。 ……现在的小孩，都这么强吗？ 铁丝网里面的切原赤也与江户川柯南排排坐，只一会就看入迷了，直到柳莲二突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人吓得一个激灵才堪堪回神。 他刚想抱怨两句，却发现柳前辈的眼睛睁开了，一双棕色的眼满是严肃。 “赤也。”他说：“仔细看。” 切原赤也茫然地眨了眨眼，将视线挪回场内。 此刻球落到了秋成知仁场内，他手臂倾斜，球自球拍上滑过半个弧度，而后飞回幸村精市那半场。 “什么？”切原赤也观察半晌，仍然十分茫然：“很正常的比赛啊。” 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江户川柯南倒是发觉了一点不对，他仔细的观察了一会，倏尔灵光一闪，一道猜想滑过他的大脑。 “是速度。” 江户川柯南点了点场上的球：“如果按照物理原理来说，带有这种旋转的网球必定会牺牲一部分速度或者力道……但是现在，球的速度明明在一点一点的加快，但是知仁……哥哥那个新招式却更稳定了。” 从一开始和切原赤也的比赛需要一整局甚至更久的时间调整才能用出一次，到如今与幸村精市比赛时只需要几球甚至更短的时间，就能让他想要的旋转出现在对方回击的球上。 不仅是球的速度变快了，能跟上这种变化的秋成知仁掌握技巧的速度也愈加迅速。 天赋型选手啊，江户川柯南偷偷吐槽了一句。 柳莲二有些意外地瞥了一眼假小学生真高中生侦探江户川柯南，肯定道：“是，你说的不错。” 切原赤也：“唉？” 他又仔细看了一会，发觉江户川柯南说的居然是真的。秋成知仁的球速比第一局快了不止一点，甚至还有继续加速的趋势，但那个不会弹起的球出现的次数却越来越多。 “这是为什么？”切原赤也思考无果，选择求助他的前辈。 柳莲二：“因为精市在给知仁‘喂球’。” 切原赤也看了一眼场内毫无不留情的幸村精市，觉得柳前辈的这句话应该要打上一个问号。 柳莲二头都不用低就能猜到切原赤也的想法，他解释道：“‘喂球’的意思是，他一边顺从知仁调整球的旋转，一边逼着知仁将球速提起来。” 逐渐淩冽的秋风，愈发大力的挥拍……一切的一切，都是幸村精市在一步步逼着秋成知仁将他的球速提升到极致。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切原赤也还是茫然。 柳莲二：“所以要你好好看着，赤也……知仁从和精市比赛开始，一直到现在，可是一次都没有使用他最拿手的招式。” 他的眼睛碧空如洗，蓝得透亮，没有一丝被金色的雾气包裹的趋势。 眯眯眼的前辈语气平缓：“另外，精市估计也要逼出来了吧。” 似乎是要印证柳莲二的话，幸村精市的攻势猛得加大，球似离箭之弦化为一道光芒直直地射向秋成知仁的脚边。 栗发少年从容不迫，左脚微微后退半步，稳稳握着球拍的左手抬起，球在球拍上滑过了半道弧线—— “砰！” 球落地的声音响起。 秋成知仁举着球拍愣在原地，场内场外陷入一片静寂。 幸村精市的额角沁出了一层薄汗，没回头看他背后的球，欣慰的笑了笑：“干得不错，知仁。” “……那是？！”江户川柯南推了推眼镜，他发誓自己没有眼花，球在离开秋成知仁球拍的那一瞬消失无影，而后只剩下球落地发出的响声——同时，它也没有弹起。 “那是、那是什么啊？！”切原赤也猛得站起来，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柳莲二：“球、球确实……” “没有消失，赤也。”柳莲二毫不意外，抬手在本子上记下一笔：“时速接近195km/h，看样子是极限了，不过，也足够了。” 扭头看见切原赤也还愣在原地，他解释道：“速度加上旋转造成的视觉错觉而已，球其实并没有消失。” 网球的本质是力道、旋转、控制与速度的集合体，无论是多么花里胡哨的招式，本质上都脱离不开这些最基础的定律。 所以，这也只是在秋成知仁新招式上增添了速度，与旋转达成一致平衡时产生的错觉。 柳莲二记录完数据后满意地合上了笔记本，看着场内的两人感叹了一声。 ……大怪物和小怪物啊。 都给他们立海碰上了。 这不拿个三连冠？ 柳莲二收拾了一下秋成知仁的网球袋放在自己手边，并给真田弦一郎发消息让他准备好医药箱。做完这一切后，他想起在立海大休息室内，切原赤也没听到的后半段。 “……知仁现在有些太依赖于他的精神力招式了，这样下去，他会很快陷入瓶颈期的。” 他们都知道秋成知仁的天赋不可估量，甚至可以做到一些堪称是“无法抵达”的奇迹。 但是依赖于极其优秀的精神力，那片金色的雾气既困住了对手同时也困住了他自己，在为他带来了无往不利的胜利的同时，将一切思考都被禁锢在囹圄之间。 幸村精市前段时间就发现了这个问题，当时与柳莲二、真田弦一郎探讨过一些可行方案，只是还没等得及实施，他们的小后辈似乎就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自觉地暂时封锁了精神力局域，开始对自己的基础素质进行磨炼。 类似于手冢国光“零式削球”的招式，就是他对于新方向的一次尝试。 同时，秋成知仁不满足于仅仅只是模仿，他在开发新招式时，不自觉留出了空白的地方—— 他想：这一招，我也许还能做到更多。 但秋成知仁自己得不到答案，于是他选择求助幸村精市。后者在比赛中接受到了这个讯息，于是前辈欣然应允，像是曾经坐在画室中绘画那样，尽情的在后辈展露出的空白地方涂上颜色。 要加上点什么呢？力道可以吗？ 不可以，因为还算得上年幼的后辈无论是身高还是肌肉都没有发育完全，不具备身高马大的选手天生就有的优势，打不出那些极其强大的力度。 既然力度不行，那就速度吧。 快一点、再快一点，施加上与那份独特的旋转匹敌的速度，让球彻彻底底地消失在对手眼前，再不给一丁点的回击机会—— 这样，你就赢了。 于是，那颗黄色的小球最后落在了幸村精市的背后。 “成功了……成功了！” 秋成知仁欢呼一声，越过球网冲过去抱住幸村精市的腰蹭了蹭：“前辈！我成功了！” 比起开学时同幸村精市以及关东大赛中与手冢国光比赛时用出的“障眼法”，现在这一球才是真正做到了“无声无息的消失”且“不会弹起”。 他留出的那片空白在幸村精市的帮助下，绘出了一大片绚烂的画面。 第43章 被后辈的动作弄得愣了一瞬的幸村精市摸了摸他的脑袋，神情温和。 然后毫不留情地抽走了他的球拍。 手中一空的秋成知仁豆豆眼：？ 柳莲二朝幸村精市点点头，向安室透告别后，无视两个后辈的抗议，一手拽着切原赤也一手拉着秋成知仁，从容的离开了球场。 幸村精市心情很好的紧随其后。 坐在一旁围观·目睹全过程·一脸茫然的江户川柯南：…… “这是什么情况？” 他觉得这个世界好像开了快进键，但他还活在原来的速度中。 安室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边了，指了指自己手臂的位置，笑眯眯地道：“那个少年的手，再打下去估计要握不住拍了。” 江户川柯南：“？” 安室透：“要打出那种球，对控制力与精确度的要求可是很高的，这就导致了他必须时刻绷紧手臂肌肉以达到最好的效果……” “时间长了，乳酸当然会堆积的。” 练习这么久，那个少年估计也撑不下去了。 江户川柯南自然而然的接过了他的话：“原来如此，他的前辈们应该一早就看出来了吧。” 不然也不会比赛一结束就先没收球拍，他也是知道秋成知仁打球的疯狂程度。 江户川柯南摸了摸下巴，解答了自己的疑惑后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瞳孔慢慢的紧缩。 等下，刚刚和他说话是谁来着。 哦，波本，黑衣组织的代号成员，在前不久他和父母以及怪盗基德合作拯救灰原哀时，刚打过照面，还没两天的间隔。 不是，所以你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第36章 这边不提江户川柯南的瞳孔地震，那边秋成知仁正在嗷嗷叫着疼。 真田弦一郎在收到消息后就提前准备好了医药箱，以方便柳莲二和幸村精市一回来就能使用。 在得到“是谁受伤了？”“严重吗？”等问题的答案之后，他就放心的去训练了。 幸村和柳都在，他们会注意分寸的。 药油的味道很刺鼻，熏得原本围在一旁叽叽喳喳的切原赤也捏着鼻子狂撤三十里地（并没有），顶着幸村精市温和的目光离开之前还同情地看了一眼秋成知仁，屁颠屁颠的跟着柳莲二一起走了。 虽然、虽然他对小夥伴的这招很感兴趣，但是现在很明显不是个好发问的点，他会帮忙把知仁的行李带回房间的！！ 于是，房间里只剩下了幸村精市和秋成知仁。 “虽然这招很强，但是……” 幸村精市压着他的手腕，一点一点的按摩，笑容温和地彷佛盛开了一整片百合花田。 “我知道的。”秋成知仁感受到手臂上温凉的感触，缩了缩脖子：“我不会一直使用的。” 这招固然好用，但弊端也显而易见。 如果最初的版本是需要他不断调整以达到击球的效果，那么遭加强之后的plus版就需要他同时承担来自速度与旋转的双重压力，长时间使用导致他的手臂会因为负担过重而超载。 秋成知仁撇了撇嘴，不自觉想入非非： “不过，这招需要几个来回微调旋转和加速，如果能改良成发球就好……嘶！！” 手臂上一阵尖锐的疼痛唤回了他的理智，他一抬头，正对上幸村精市看不出丝毫神情变化的脸，似乎刚刚用力下手的不是他一般。 “知仁。”蓝紫发少年慢条斯理地从旁边的药箱中倒出了一点药油在掌心，神情温和笑意却不达眼底，语气平淡无波，却蕴含着十足的风暴。 “我劝你打消这个想法。” 因为带着药油而温凉的指尖压在秋成知仁的胳膊上，后者缩了缩脖子，莫名感觉自己就像上了砧板的鱼，任人宰割。 “如果你还想要你的手臂的话。” 他能允许并且陪秋成知仁开发这招，是因为比赛中，球在逐步增加速度与慢慢调整旋转的同时，他也在适应，这会导致原本聚集的压力被分散，他的手臂不会承担超量的负荷。 但是，如果真的要将这一招改成发球，需要在一瞬间将旋转与速度提升至原本几球才能调整来的地步，最先崩溃的就是集所有压力于一点的秋成知仁本身。 他们立海大不需要用这种会伤害身体的招式来取得胜利。无论是秋成知仁，还是切原赤也。 他的小夥伴已经因为红眼模式会导致的高血压而被柳莲二严加看管了，秋成知仁自然也跑不了。 ……但是只要开发出来他就无敌了啊！ 秋成知仁自己也知道问题所在，于是他只是发出了微弱的声音来应答幸村精市的话，心里腹诽道。 后者看着他明显有些不大在意的样子，笑容更盛。 “你最好不要被我抓到你在练习这招，秋成知仁。” 立海大的部长占有一言堂，他漫不经心地说道：“我猜，你不会想知道后果的。” 被喊全名打了一个激灵的秋成知仁：…… “好、好的幸村前辈。”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威胁到他秋成·部规外狂徒·爱翻墙·爱偷偷比赛·知仁了吗？！ ……不用就不用嘛，他又不是只有这一招！ * 虽然发生了一些小插曲，但是合宿训练还是要继续的。 幸村精市自打上次观看了冰帝的比赛后，对立海大的双打组合产生了一些有趣的想法，先前的日子也在县大赛以及关东大赛实践颇多。 但是他本人觉得还不够，类似于真田弦一郎和切原赤也这种打球风格极其强烈、双打比赛全靠个人实力获胜的选手，他另有一番想法。 而现在—— “抽、抽签双打？” 切原赤也看着面前堆积起来的纸条，露出了豆豆眼。 抽签这么好用吗？为什么他们立海大不论做什么都用抽签来决定啊？！ 暂时被无情剥夺了比赛资格的秋成知仁蹲在一旁咬手绢，闻言目露渴望的光芒：“前辈！赤也说自愿放弃！让我上让我上！！” 切原赤也大惊失色：“我没有！！知仁你不要败坏我的名誉！！” 丸井文太扶额：这跟名誉有什么关系吗？ 不过，今年他们选择抽签的方式是不是多了起来？去年明明还在一本正经的排出各个选手的比赛并且列出一二三四五条原因。 仁王雅治：“比起这个，幸村到底为什么会对双打有这么深的执念才是问题的根源吧。” 难道是因为去年的立海大除了丸井文太和杰克桑原外没有第二对可用的双打搭档，导致他对双打有了心理阴影，要让全员都有能拿得出手的双打吗？ 总之，不太好说。 切原赤也发现打不过于是愉快地加入，此刻搓了搓手，虔诚的准备去拿桌子上的签条—— 然后被柳莲二拍掉了手。 眯眯眼前辈指了指真田弦一郎，无情的宣告：“赤也，你和弦一郎一组，对手是我和精市。” 切原赤也：…… 切原赤也：我和真田副部长搭档，打柳前辈和幸村部长？真的假的？ 他僵硬地转过头，张大嘴巴指了指自己，目光落在神色平静的真田弦一郎身上，两股颤颤，欲哭无泪。 切原赤也：等下，知仁不是说他想…… 海带头少年脑袋上冒出了一个感叹号，将视线投到了本来在一旁咬手绢的小夥伴身上—— 却发现秋成知仁已经后退十步，挤到杰克桑原背后去了，身高马大的混血队友将他的身影挡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点栗色的发尾。 切原赤也：啊啊啊啊知仁！！！ 秋成知仁虔诚的在杰克桑原背后画了个十字：这是你的命，赤也，你要认。 * 不认命的切原赤也试图抗争，但被认命的真田弦一郎拽着上了场。 逃过一劫的秋成知仁从柳莲二那领取了调整之后的训练菜单，不忍心看他小夥伴的惨状，自己找了个角落做完训练后，就绕着这附近的别墅慢跑。 秋成知仁自郁郁葱葱的树木中穿梭，清风温柔地拂过他的脸，带来了远处的鸟鸣声，一副祥和氛围，只是不知何处来的警笛声有些破坏气氛…… 等会，警笛？ 他沉默地收回了向前迈进的脚，从面前的岔路口左拐能看见隔壁的别墅，红蓝相间的灯不住的闪着，模样熟悉的车辆停在门前。 毛利兰站在门口，担忧地和安室透说着什么。 秋成知仁闭了闭眼，他就说会出事的概率是100%，童叟无欺。 “兰姐姐，安室先生。” 他穿过围堵起来的警车，钻到正在交谈的两人面前，见怪不怪地问道：“这次死了几个？” 毛利兰：…… 安室透：…… “不要说这么恐怖的话啦！！”毛利兰手掌握成拳，咚一下砸在秋成知仁冒出来的脑袋上，嗔怪道：“真是的！这样显得我们很晦气，走哪死哪。” 第44章 安室透：等等，这句话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他回忆起了在波罗咖啡厅入职后经历的大大小小的案件，似乎无一例外都和他们一家有关系。 ……他们要是呆在组织里就好了，按照这个案件发生的速度，估计不出一年就全死绝了吧。 如果真的实现了，他会代表公安给毛利一家发好人奖状的。 秋成知仁轻咳了一声，瞥了一眼被押上警车的女性，“咦”了一声：“这不是……” “嗯，就是刚刚和你们起冲突的那一行人。”毛利兰解释道：“园子订的别墅在隔壁，我们听见了尖叫声后就赶来了。” “不过，知仁，你们不是在训练吗？” “啊。”秋成知仁这才想起来这回事，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发现自己出来的时间有些长了。幸村前辈发来了消息询问他的去向，看样子比赛已经结束了。 他赶忙回覆了一句，而后抬头抱歉地朝毛利兰笑了笑：“我要赶紧回去了，兰姐姐，下次再聊！” 毛利兰：“快去吧。” 她看着秋成知仁的身影匆匆忙忙的消失在树林尽头，无声的叹了口气，而后扬起唇角，勾勒出了一个笑容。 安室透见状问道：“毛利小姐和秋成君认识很久了吗？” 毛利兰想了想：“算是很久了吧……” 他们的初次见面是因为她和新一随着工藤优作先生破解了一个案子，但警察在追捕犯人时犯了一个纰漏，导致刚落网的杀人犯逃脱而且随手抓了一个小孩当做人质。 这个人质就是秋成知仁。 明明他的同伴神情焦急到都快要哭出来了的地步，但他的表情却冷静到了有些冷漠的地步，虽然被明晃晃的刀子抵住要害，但不哭也不闹，似乎一切闹剧都与他无关。 后来他们才从迹部景吾那里得知，秋成知仁自父母离世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再开口说话。 毛利兰记得那时候的他像被雨打湿了全身的流浪猫，眼里满是机警与防备，可如今一颦一笑皆鲜活，眉眼灵动，神情自信。 再也找不到半点曾经的影子。 * “我回来了——” 流浪猫推开了私人球场的大门。 幸村精市正站在球场边与真田弦一郎交谈，闻言回过头：“回来了？” 秋成知仁猫猫祟祟地绕过歪在球柱上的仁王雅治，绕过精疲力竭的丸井文太，绕过…… 没绕过，他被躺在地上碰瓷的切原赤也一把抓住脚腕。 “知仁……” 切原赤也一脸幽怨，眼睛闪着诡异的光，像翻死了几天的鱼：“你害我好惨……” 秋成知仁：？？？ 秋成知仁：！！！！ “哪有！！”他奋力摇晃自己的腿，但切原赤也扒的十分牢，一时半会居然挣脱不了。 “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的，你去找三个前辈报复去嘛！！！” “我哪敢啊！”切原赤也抱着他的腿，泪眼汪汪：“我一个都打不过哇啊啊啊啊知仁还是和你搭档最好了！！！” 他都不想回忆刚刚和真田副部长搭档的那局比赛。 幸村精市将两个个人风格极其强烈的单打选手糅合在一起，结果就变成了不是真田弦一郎的球把切原赤也的脑袋当他练习用的稻草人砸，就是切原赤也的球把真田弦一郎的后背当肉锤。 不但毫无默契可言，甚至还有些丢脸。 于是他们被幸村精市和柳莲二给狠狠教训了。 还、还是和他的小夥伴打双打更快乐。身心俱疲的切原赤也抱着秋成知仁的大腿，蛋花眼：再也、再也不要和真田副部长搭档了！！ * 为期一周的合宿很快结束，紧接而来的就是全国大赛的抽签仪式。 他们立海大的两个后辈总要都带出去见见世面的，出于等他们毕业后部长很可能在秋成知仁和切原赤也两人之间诞生的这方面考虑，这次抽签选定了切原赤也。 同时，虽然每年全国大赛笼统就几所学校，但不排除有黑马的存在，柳莲二为了备战全国要收集相对的数据，另一个人选非他莫属。 两个人的签运都不差，因此，立海大第一轮幸运的抽到了轮空。 “我们下一轮的对手会在狮子乐与潜山中学中诞生。” 网球部的休息室内，柳莲二敲了敲白板，点了点“狮子乐”三个字：“但是，对上狮子乐中学的概率是96.3%。” 丸井文太：“也就是说，一定会是他们喽。” 柳莲二：“除非今年潜山中学的实力比去年高出三个台阶，才有可能打败拥有‘九州双雄’，且总体实力并不算弱的狮子乐。” “但是可能性很低。” 秋成知仁捕捉到了另一个名词：“九州双雄？” 柳莲二颔首，将剪裁下来的报纸从笔记本中抽出来贴在白板上，点了点其中一个金发和一个黑发的少年：“这两个，橘橘平和千岁千里，并称为九州双雄。” “其中，千岁千里的成名技是‘神隐’，简单来说，就是球会消失。” 很会打消失球的秋成知仁哦了一声，兴致平平。 “至于另一个……” 柳莲二微微蹙眉，想起了收集数据时看到的一些报道：“橘橘平的球风相当残暴，是以暴力网球为主的选手。” 网球比赛的规则上允许暴力网球的存在，使用这个风格的选手并不在少数。 去年立海与牧之藤争夺全国大赛冠军时，他们的对手几乎全是这种风格，充满着血腥与暴力的网球，给柳莲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虽然他并不反对这种球风的存在，甚至说连切原赤也一开始都隐约偏向于这种打球风格，但要他打心底承认，那还是有点困难。 “暴力网球？”秋成知仁不知道他的前辈在想什么，此刻摸了摸下巴，提起了兴致：“还没有和这种风格的对手打过……” 虽说切原赤也的风格与暴力网球极其相似，但他的小夥伴还没有丧失理智到攻击自己的同伴，因此秋成知仁确实不太了解这种风格。 而橘橘平，是全国级别的选手。 “想试试！” 栗发少年将目光投向幸村精市，满眼写着渴望。见状，幸村精市笑了一下。 “可以。” 他应允道：“你去打单打三吧，橘橘平在这么多次比赛中都坐镇单打三的位置。” 没有人对此有异议，哪怕这些参与过去年全国大赛的前辈们都明白“暴力网球”意味着什么，但他们立海大的后辈可从来不是长在温室里的花朵。 “那我呢那我呢？”切原赤也眼看着自家小夥伴拿了一个位置，急急地伸手：“我也要上场！” 幸村精市：“单打二。他们的单打二是千岁千里，九州双雄的另一个人。” 切原赤也满意地缩回脑袋。 全国大赛要求第一次出场的队伍必须打满五场比赛。而他们立海大第一轮轮空，就代表对上狮子乐时，他们会全体出阵。 因此，切原赤也倒也不会没有出场的机会。 双打一和双打二几乎是固定的组合，只是看到底哪一对先出场罢了。 幸村精市的目光落在了那张出赛名单上，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桌板，突然想起了一个人：“毛利前辈呢？” 提及此人，真田弦一郎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没看见，估计又逃了部活吧。” 这个三年级的前辈自他们入部起就几乎没参加过几次部活，哪怕现在也和他们的交流并不深，一些比如切原赤也和秋成知仁的一年级，除了关东大赛里偶尔的出场，甚至没见过他几次面。 这个红头发的前辈能保住正选位置全凭天赋换来的实力，出于对前辈身份以及对实力的尊重等考虑，幸村精市几人也只能无视他的举动。 这在以严苛闻名的立海大是几乎不可能存在的事。 幸村精市倒也不意外，他掏出黑笔，在出赛表上挨个填好名次：“第一场比赛，暂时还不需要他露面。” 最后落在单打一上的是幸村精市自己的名字。他在关东大赛坐教练席那么久，早就手痒了。 而且全国大赛可只有这么一场比赛要求打满五场，哪怕后面他继续坐镇单打一，估计也不一定有出场的机会。 “好了。” 幸村精市满意地收回笔，吹了吹纸上未干的墨渍，笑容温和，语气倨傲：“立海大二连霸——” “毫无死角！” * 比赛那天的天气很好，万里无云，阳光打着旋儿穿过树叶的缝隙，投下细细碎碎的阴影。 秋成知仁打了个哈欠，擦掉眼角沁出的泪水，提起精神站在空地上热身。 因为初次出场要打满五场的规则，为了保证比赛能在规定的时间内结束，网协将开赛时间提前了，导致秋成知仁因为早起还有些不大习惯。 再加上此次制度的改革，比赛变成了单双混合的规则，因此单打三的秋成知仁落在第一局出场，他要提前开始准备。 第45章 切原赤也虽然自告奋勇地说要陪秋成知仁热身，但来到之后发现自己并没有用武之地，此刻坐在阴影下喝水，手臂枕着脑袋打量落在斜前方的阳光：“知仁，你感觉怎么样？” “嗯？”秋成知仁伸了伸胳膊，回头看他：“你说比赛吗？我觉得我不会输的。” 切原赤也：“不是啦不是啦，是第一次在全国大赛上亮相的感觉！” 海带头的少年想入非非：“你说，比赛结束后我们会不会也拿到什么称号，就像“三巨头”这些……一听就很酷哎！” 秋成知仁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唉……这么一想就期待起来了！！” “是吧是吧！”切原赤也的眼睛亮亮的，“部长是‘神之子’，副部长是‘皇帝’……那我们会是什么那？” “拜托了，一定要是个很酷的名字！”他手掌合十，网球拍夹在双手之间。 不过想这些有些早了，还没开始比赛呢，等到这一届全国大赛落幕，他们会带着优胜的旗帜印在报纸上，然后被人起一个炫酷的绰号吧！ 秋成知仁将球拍拿好，招呼切原赤也一句：“回去啦，赤也。” 两个少年赶回的时机刚好。 柳莲二才刚叮嘱了几句这场比赛的注意项，就听见了广播响起的声音。 秋成知仁兴致勃勃地拎着自己的网球站了起来，穿过教练席上的幸村精市走到了场内。 于此同时，对面狮子乐里的一个金发高大少年也缓慢起身，看着稍微有些矮小的秋成知仁，眼睛眯了眯。 “不是吧，立海大就让这么个小个子上来和橘打？” 狮子乐中学的一个三年级嗤笑一声：“喂喂，橘，你待会把人打哭了他们的前辈不会找你算账吧，哈哈哈哈。” 千岁千里倒是不这么觉得，他挑了挑眉：“前辈，你不知道他吗？立海大这个一年级可不得了啊。” 橘橘平也一眼认出了场上的秋成知仁，他对于可能会出现的对手都有过一些了解，像立海大搜集狮子乐的数据那样，他们同时也做了准备。 本以为明白他是什么风格的立海大部长会安排真田弦一郎或者是他们唯一的三年级来和他硬碰硬，没想到他们居然放了一个一年级出来。 哪怕这个一年级曾在关东大赛巧合的打败过手冢国光，但对于他这种以力破万的打球风格来说，一切计谋都是虚谈。 橘橘平走下场，回头看了一眼他的同伴们。 “没问题吧，橘。”狮子乐的部长是一个三年级，他笑嘻嘻地拍了拍橘橘平的肩膀。 “不会有问题的。”金发少年语气平静：“我会用我的方式彻底击垮那个少年，拿下第一场胜利。” 随着裁判一声哨响，双方选手入场，赛前问候，握手。秋成知仁拿到他的发球权，转身。 橘橘平叫住了秋成知仁：“你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一旦开始比赛，他就会毫不留情的用暴力摧毁对手，但看着稚嫩的幼苗折戟多少是有些遗憾的，因此他也只是好心的劝慰了一句。 闻言，秋成知仁抬起的脚顿住了，他扭过头去，感觉自己被小看了。 “还是管好您自己吧。”秋成知仁磨了磨牙，视线余光瞥了一眼正在朝这边看的幸村精市，一些不尊重前辈的话在他喉咙里转了一圈又咽了下去。 但是…… 他眯起眼：“我今天出门看了电视哦，精灵们非常开心，他们说会竭尽可能的带来好运。”* “所以——” “我会用六比零的比分为立海大打响开门红。” 栗发少年露出一个倨傲的表情：“前辈，输了可不要哭鼻子哦。” 太嚣张了。 被挑衅到的橘橘平微微变了脸色：他们立海大从上到下都是这个风格，只是看着就让人……忍不住的想摧毁他们的骄傲，将王者从王座下拉下。 “那就来试试吧。” 九州的霸主露出獠牙，与关东的霸主展开第一场的厮杀。 那么，谁会获胜呢？ “这还用想吗？”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从一旁传来，红发的妹妹头少年嚷嚷着：“什么九州霸主，不会是知仁的对手啦。” 忍足侑士拽着向日岳人的领子，无奈地朝他们笑了笑。 切原赤也没说出口的话被抢白了，此刻茫然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冰帝的……？” “文太！！” 芥川慈郎一到立海大的观众席瞬间清醒了，眼睛一亮就要往丸井文太身上扑。 然后被杰克桑原挡了一下。 杰克桑原：守护全世界最好的文太的贞操！！ 丸井文太无奈道：“喂喂，慈郎……” 迹部景吾抬眼就是这一片混乱，他捏了捏眉心，对此习以为常，抬手朝幸村精市打了个招呼。 幸村精市挑眉：“迹部？冰帝没有比赛吗？” 迹部景吾抱着胳膊：“我们的比赛在下午。” 原本他是想让大家原地解散，自己来看立海大（实际为秋成知仁）的比赛。 但是一听要来看立海大这边的比赛，芥川慈郎就压不住要去找丸井文太的心，向日岳人也嚷嚷着跟随，最后就演变成了全员出动。 既然几个领头的对冰帝释放了善意，那么其他人自然而然的将这群少年圈入自己人的领地。柳生比吕士还贴心的往里面挪了挪，将仁王雅治挤到了一边，给他们冰帝的人腾出了几个空位。 被挤下座位的仁王雅治：？ “puri，搭档，你对我的感情就这么点吗？” 柳生比吕士推推眼镜，明智的挪开了话题：“比赛要开始了。” 仁王雅治：…… 他暂且放下了塑料搭档情这一茬，将视线也挪到了场内。 比赛确实开始了。 秋成知仁拿到了发球权，此刻站在底线附近弹着球。他将目光凝聚在橘橘平的身上，手掌微动。 抛球，挥拍—— 黄色的小球速度极快，瞬间就跨越了白色的球网，映在视网膜上，只有一道残影掠过。 “一上来就认真了？”幸村精市挑了挑眉。 迹部景吾之前站在看台上，对场内发生的事看得一清二楚，说道：“比赛前，那个橘橘平对知仁说了什么吧。” 那球明显带着点私愤，重重砸在橘橘平背后的场地上。 “15-0！” “哦？还不错嘛。” 橘橘平扬眉，眼里的惊讶一闪而过。但秋成知仁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下一球已至眼前。 “砰！” 第二球，他还是没有摸到。 就这还敢说让他放弃的话？也不怕说大话闪了腰。 秋成知仁冷哼一声，起跳，挥拍。 “砰！” 第三球，橘橘平的球拍与球擦过，球落在他身后一步的位置。 局末点了。 “前辈，你现在认输还来得及哦。” 秋成知仁将同样的话还给了他，也不等他回应就从兜里摸出第四颗球，起跳，挥拍。 废话垃圾话狠话这种东西还是等到赢了比赛之后再说吧，没看少年漫里反派最终都是因为废话说太多被反败为胜了吗？ 虽然他既不是反派也不会输，但谨记每一个教训才是通往胜利的必经之路！ 趁他病要他命！ 当然，秋成知仁一上来就免去了试探环节的原因并不只是因为有些私愤，而是在面对这种肌肉发达、一看体力就很充沛的选手来说，慢悠悠地试探会导致他后期被强拖入持久赛，对他这种体力条本身就比其他选手短一截的人来说很不利。 “啪！” 橘橘平狼狈的向前跨了两步，躬身将球挑起，球落在了他的拍线，而后向上弹跳—— 触网。 他站直身，看着球网对面的栗发少年，神情凝重。 秋成知仁的发球没有一些花里胡哨的招式，而是朴素到有些乏味的地步。 可也就是这种堪称为平平无奇的球，此刻成了无往不胜的利器，四个ace保住了他的发球局。 橘橘平连触碰到球都有些费劲。 千岁千里担忧的看着场内，喃喃道：“橘平……” 金发的少年攥紧了球拍，他此刻才意识到，数据上写的对他的评价竟无一虚词。 秋成知仁，他这是这一届全国大赛中所有学校的一年级里天赋最强的选手。 没有之一。 第37章 “小子，你确实很强。” 交换发球局，橘橘平手里握着一颗网球，一双灰色的眼极其平静，似乎没有因为碾压般的发球失掉了一局而有情绪波动。 但于他眼底的最深处，有什么东西挣脱了束缚，此刻正在蠢蠢欲动。 “但是……” 金发的少年勾起唇角，抛球，起跳，大力挥拍。球自球框处施加上了横冲直撞的蛮力，化为一道黄色的影子直直冲向对面。 但是，就是强，才让人有攻击的欲望啊！ 第46章 秋成知仁冷哼一声，心里腹诽道：但是什么但是，最讨厌你们这些话说一半…… 他准备迎球，却在抬首的一瞬瞳孔紧缩—— 那颗黄色的小球在离开橘橘平的球拍后于半空中化为无数道残影，虚影与现实相交叠，竟一时无法分辨出哪一颗才是真实。 也就是这么一愣神的功夫，无数颗网球的影子似流星雨般粲然坠下，唯一真实的一颗球重重擦过秋成知仁手臂。 秋成知仁嘶了一声，手臂处是火辣辣的疼痛。 他活动了一下肩膀，目光中带了一丝凝重，更多的却是面对新类型的敌人与新招式的跃跃欲试。 这就是柳前辈说的……九州双雄之一的橘橘平真正的实力？ 橘橘平看着对面的少年，唇角的弧度越勾越大。 秋成知仁是毋庸置疑的天赋绝佳、实力强劲的种子选手，这种不会轻易倒下的对手让他骨子里埋藏的、对于攻击的野望达到了顶峰，他那份强大又催化了他心底的戾气与狂暴。 “小子，怎么样？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这可才第一球啊，前辈，不要这么早说大话。” 秋成知仁闭了眼又睁开，一层薄薄的雾气萦绕在蓝色的眼睛上，球场上的一切都被他尽收眼底。 橘橘平见状嗤笑一声，手中的网球抛起，重重击出。 “既然准备好了，那就继续吧！！” “爆球乱舞！” 橘橘平不愧是全国实力的选手，他的球风稳定而冷酷，在将心底的野兽释放出来后，每一颗球都是以人体为目标、化为陨石坠落。 哪怕秋成知仁展开犹如蛛网一般的领域，但“爆球乱舞”与“暴走雄狮”造成的虚影，都是因球拍施加给球的力致使网球在半空中做快速运动，无法在第一时间排除掉所有的假象来捕捉唯一一颗朝着他身体击来的、真实的球。 这就导致了他暂时无法用出在正选赛中与上保前辈比赛时用出的方式化解，又因为身高与肌肉的巨大差异，网球砸下来时的力道拼尽全力也只能勉强回击。 毕竟上保前辈打出的球只是球速快且力道大，没有这种一言不合就往脸上砸的爱好啊！！ 还是最讨厌你们这些肌肉发达的人了！ 秋成知仁咬咬牙，挥拍—— “啪！” 球携带的巨大力道砸在拍在线，连带着他手中的球拍被掀飞，转了几圈落在地上。 球拍脱手了。 “狮子乐拿下此局，2-2！” 栗发少年愣了愣。 除却最开始练习“以柔克刚”的技术时会被对手打掉球拍，此后的这么多年，他握着球拍就犹如握住了一柄战无不胜的利刃，就像战士不会在战场上丢掉武器，他也从未在这方球场上再脱过手。 可现在，它再一次安静地躺在地上。 一簇战意的火焰于秋成知仁的眼底燃烧，他走过去捡起地上的球拍，手掌不自觉紧了紧，默默地回到底在线。 “这场比赛……” 不会有第二个结果，赢的人只能是我！ * 暴力网球本就充斥着血腥，无论结果如何，它这一过程可以给围观的人带来视觉上的刺激，那是来源于人类趋利避害的本能，有人因此恐惧，但也有人因此被挑动情绪。 橘橘平就属于后者，在攻击性全数拉满的情况下，出自他手中的球无一不是伤人的利器。因此随着对局逐渐步入高潮，秋成知仁身上擦出的伤口与淤青愈来愈多，场外观众席的几人表情也越来越难看。 “橘橘平……”切原赤也狠狠磨牙，眼眶不自觉红了一片：“我要击溃他！！” 丸井文太眼神担忧，仁王雅治神情冷漠。杰克桑原摸了摸手旁的球拍，勉力压下心里的怒火。 虽然说暴力网球确实不犯规，但无论是狮子乐，还是去年的牧之藤，都真的太让人讨厌了。 “砰！” 又袭来一球，这次场中的少年没能避开，脚步一错，球击中了他的膝盖。秋成知仁没能稳住身形，重重跪倒在地。 沙砾与膝盖摩擦出血的颜色，于此同时，生理性的疼痛也短暂支配了他的理智，攀附上眼角点缀出一抹红痕，但他本人却只是发出了一声闷哼。 迹部景吾深吸了一口气，怒火席卷胸膛，周遭的气压低得吓人。 “申请暂停吧。” 柳莲二看不下去了，幸村精市的表情同样难看，他站起身准备向裁判申请暂停时，却看见场内的秋成知仁摇摇晃晃站起，朝他摇了摇头。 意思是，我还可以继续。 “……” 幸村精市闭了闭眼，压下来心底的担忧，选择信任他的同伴，一眨不眨地盯着场内。 秋成知仁阻止了幸村精市的动作，此刻撑着刺痛的膝盖，一双眼藏在阳光打下的阴影里。 他的脸侧有一道细长的伤痕，不深，只流出了一点血液，随着他胡乱的抹过，糊满了半张脸，眼尾生理性的嫣红刺目的可怕。 疼。 这是他对于暴力网球留下的最深刻的印象，但并不是唯一印象，狂乱但缜密、爆裂但理性……那些本不该同时出现的风格糅杂在了一起，铸就了全国级选手橘橘平的风格。 在面对这种力道与速度，面对无法弥补的肌肉与身高的缺憾，他应该毫无胜率—— 真的吗？我不信。 秋成知仁缓慢地站直身，眼里的金色更加的耀眼，于太阳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无论是暴走雄狮还爆球乱舞，本质上都是施加给球的力致使它呈现不规则的运动，虚影会占据他的视线，但真实的球永远只有一颗。 是力，就可以操控，可以变成他手中的玩具。 只要能找到、只要能捕捉到它的动响…… 见到他站起，橘橘平毫不犹豫地再发一招。 于漫天的喧嚣中，秋成知仁缓慢地闭上了眼睛，耳侧是网球与球拍碰撞的声音，那些夜晚独自在网球部里磨砺的能力，于明亮的白昼中派上了用场。 精神力如蛛丝织就了一张庞大的网，为他提供了极佳的辅助作用。 球自橘橘平的球拍上脱离，带来了一丝细微的动响。 找到了！ 栗发少年猛得睁眼，金色光芒一闪而过。他将重心下移，球拍横过，左手微抬，准确的命中一片虚影中的真实。 那携带着十足恐怖力道的球落在他的球拍上乖顺如玩具，顺着他手腕的动作旋转一周后，以更恐怖的力道飞射回去，在空中绽开似流星的影子！ 无法硬碰硬不代表他就会输，对于他这种技巧加点极高的选手来说，最擅长的就是借力打力。 只要他能找到那颗网球，他就可以驯服那股“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暴力网球再怎么暴力，只要还遵循着规则，那归根结底也是一切基础定理的合集，只要能抓到其中的技巧，橘橘平就是被拔了牙的狮子，不足为惧！ “橘平的爆球乱舞？！” 千岁千里猛得站起，神情愕然：“不会吧？！！” 场内的橘橘平同样瞳孔紧缩，他明白他这招的威力有多大，却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砰！” 球以雷霆之势穿透他的球拍，落在他背后的场地上。 “15-15！” 秋成知仁顶着一张血和灰糊成的花猫脸，露出一个纯善的笑容。 “前辈。”他拿球拍抵了抵肩膀：“真是抱歉啊，一来就把你的绝招打回去了。” 虽然身上很疼，但是x要装。 无论结果如何，立海大的逼格不能丢！！ “啪！” 切原赤也欢呼，手与向日岳人的掌击在了一起，一齐欢呼道：“不愧是知仁！” “真是的，这家夥很让人担心哎。”丸井文太松了口气，抱怨道：“吓死人了。” “puri。”仁王雅治放松了神情，托着下腭评价道：“很能干嘛。” 终于松开了紧皱的眉头的迹部景吾发出了一声很冷酷的“哼”。 柳莲二默默掏出了医药箱，准备等比赛结束先简单给秋成知仁做一下处理。 幸村精市抱着胳膊，视线始终没有从场内挪开。 已经开发出精神力的他在这方面了解颇多，因此也比其他人要看得更清楚。 有一股几乎无人能察觉的、属于秋成知仁的潜在精神力在逐步加大，映在那双蓝色眼睛中的金色雾气愈发浓厚，逐渐布满全场。 如今，那方球场上的一切，都尽在他的感知之下。 又成长了啊。蓝紫发少年弯着眼，神情一片温和：全国大赛结束后，再和他打一场试试吧。 看看这份堪称为过往数年都无人能匹敌的精神力天赋运用到网球上，会为此增添多少的色彩。 * 最后的比分是6-3。 秋成知仁拿出了自己压箱底的实力，赶在体力彻底耗尽之前赢下了最后一球。 第47章 近些日子，多亏于柳莲二特制的体能训练菜单，他的体力条上限比之前高了不少。 秋成知仁：好险好险，差一点就翻车了。 橘橘平放下球拍，站在球网前伸出了手。秋成知仁犹豫了一下，藏起了颤抖的左手，伸出右手与他对握。 橘橘平自然发现了这点，但他暂不做声，只是打量了一下栗发少年那干涸的鲜血也没法挡住的泛白脸色，迅速握了一下就松开。 “你很强。” 下了赛场，橘橘平就仿若雄狮再度沉睡了起来，收起骨子里的那股攻击性，将理性摆在了明面，此刻发自内心的夸赞道：“我收回赛前那句话，希望你能走的更远。” 秋成知仁哼哼两声：“但我不收回，前辈，你可别偷偷哭鼻子。” 橘橘平：…… “那倒不会。”他对于实力强且年纪小的选手有很大包容性：“秋成君，回去之后记得处理一下你的左手。” 秋成知仁抱着自己的网球拍下了赛场，然后被柳莲二按在了椅子上，掏出酒精碘伏一系列物品，被幸村精市一把抓住还在隐隐颤抖的左手做紧急处理，被切原赤也逮着右手激动的大声夸赞，又被丸井文太投喂了一块小蛋糕。 莫名其妙感觉自己好似被分尸了一般的秋成知仁：…… 他一抬眼看见迹部景吾抱着胳膊站在他的斜前角，露出了一个堪称是恶魔的笑容。 “等你紧急处理好伤口后，跟本大爷去医院做检查。” 听见医院两个字，秋成知仁觉得嘴里原本很美味的蛋糕此刻也黯淡无光了起来，他大惊失色，试图反抗：“等等我觉得我除了有点累浑身疼左手脱力……之外没有什么别的事啊？！” 迹部大爷充耳不闻，发了条消息给司机。 立海大接下来还要比赛，他们暂时不能离场。柳莲二简单帮忙处理了下伤口，幸村精市朝迹部景吾颔首：“麻烦了，迹部。” 迹部景吾听见麻烦两个字就头疼：“毕竟是我的幼驯染。” 幸村精市微笑：“现在是我的部员。” 迹部景吾：…… 他默不作声地拎起秋成知仁的后领，黑着脸把人带走了。 忍足侑士推了推眼镜，默默地往远离立海大的地方走了两步，感慨道：真是脆弱的双部情啊。 第38章 虽然嘴上嚷嚷着自己很有精神，但一上车，秋成知仁就像一滩史莱姆一样融化在了椅子里变成了不明液体，有气无力地抬手呻吟：“景吾——” “好好躺着。” 迹部景吾按下了他的手，“咔嚓”一声将安全带扣上，吩咐司机立刻出发去医院。 经过一系列检查得到“只是皮外伤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的回答后，迹部大爷才带着快裹成木乃伊的秋成知仁离开了医院。 秋成知仁撇撇嘴，非常坏医生，使他成为白色响铃卷。 一上车，迹部景吾就看见自家幼驯染像条晒干的咸鱼，仰着头看着车顶（星空）在思考人生，眼里还发散着不可名状的光。他莫名幻视某英的著名菜，黑线爬上额角：“你在干什么？” “看不出来吗？”秋成知仁偏了偏头，栗色发丝随着他的动作从座位上滑了下来。 他举起了被绷带缠了一圈的左手臂，虽然比赛已经结束很久了，但那只手仍有些细微的颤抖，严肃道：“我在思考一件很重要的事，景吾。” 迹部景吾投去疑惑目光，示意他继续说。 “我回去之后要不要把双刀流练起来呀。”秋成知仁颓废地放下手臂，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真心实意的羡慕道：“哎，双刀流，真好啊——” “你最好不是打着‘好就好在打废了一只手还有一只手’的这种想法在跟本大爷说这句话。” 灰发少年眉一挑，冷笑一声。 秋成知仁心虚地挪开视线，并偷偷将此项列为“未来十大可能要做的事”之一，与之并列同级的是“开发出发球版的‘消失不会弹起球’”…… “奥！” 想到这里，他突然坐起，猛得扭头：“景吾，我要的东西……” 迹部景吾闻言叹了口气：“在后备箱里。” 灰发少年收敛了神色，目露担忧：“今年也不需要本大爷陪你吗？”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啦。”秋成知仁又歪回椅子上，摆了摆手：“我自己就可以，当然，会带着你和干妈的份一起的。” * 这边秋成知仁包扎好之后，那边立海大与狮子乐的比赛也逐步进入尾声。 幸村精市看着双打一的仁王雅治与柳生比吕士以大比分拿下胜利，神情淡淡，没有因为必胜的局面而有什么额外的情绪波动。 于他而言，立海大的胜利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况且，如果不是因为今年必须出满五场的规则，比赛早就该结束了，狮子乐的单打一连上场的机会也没有。 对面很明显也知道这件事。 狮子乐的部长是个身高壮硕的少年，看着不像十四五岁的样子，倒像早先步入了社会的青年。此刻在看着计分板上的比分时，娇俏地露出了牙疼的表情。 “真不愧是立海大……” 他拍了拍他们单打一的肩膀，好心安慰到：“算了，反正都输了，打个尽兴吧，毕竟……” 毕竟，这应该是他们最后一次参加全国大赛了。 他们就要毕业了，此后还有没有再打网球的机会也是个未知数。 他们的单打一同样是个三年级，此刻沉稳地“嗯”了一声：“我会享受……”比赛的。 后半句话戛然而止，他看着面前的数据板上弹出的名字，脸上沉稳的表情一寸一寸的破碎成渣，哗啦哗啦掉了一地。 我、我打幸村？真的假的？ 此先还在宽慰他的狮子乐中学的部长收回了手，偷偷踢了踢脚下的碎屑，吹着口哨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这也不怪他，毕竟如果立海大排兵布阵不搞些奇怪的出场顺序的话，除却两个一年级必上的单打二和三，他们的单打一的随机性就有点太高了，既可能是三巨头的一个也可能是他们唯一的一个三年级毛利寿三郎…… 嘶，这么一想，好像无论是谁都会很惨的样子。 他偷偷往立海大那边看了一眼，面容姣好的少年从教练席上站起了身，球拍就放在其身侧，神情平静而倨傲。 神之子幸村精市啊…… 他默默为自己的部员画了个十字。 * 狮子乐果不其然的被削了个大比分，彻底告别今年的全国大赛。 体育竞技就是这样，有赢就会有输，有完成一切抵达结局的圆满，就有折戟半路黯然离去的遗憾。 切原赤也站在柳莲二身边，看着对面的一行人垂头丧气的离开，突然产生了一种想法：如果输的是我们立海大，那…… 他们也会这样，带着遗憾和赛场告别吗？ 不不不不可以！！ 他猛得摇头，将这个想法从脑子中摇去。 只要想想输掉的滋味，他就已经觉得难受了！！！ 回去要再加强训练！今年，明年还有后年，要一直赢下去！！ 柳莲二不知道自家后辈的脑子里装了什么东西，他莫名地扫了一眼突然燃起斗志的切原赤也，移开了视线，再度将注意力投入比赛板上，研究下一场比赛可能碰见的对手。 大概是好事吧。 幸村精市发了条消息后收起了手机，走上前来，真田弦一郎往旁边侧了侧给他让出了位置。 幸村精市：“怎么样？” 柳莲二：“比赛基本已经结束了。” 他将比赛板上的学校摘抄到本子上，点了点其中几所的名字：“不出所料，我们对手还会是那几所学校。” 兵库的牧之藤、关东的冰帝、大阪的四天宝寺…… “毕竟今年没出现什么‘黑马’，应该都是去年的老对手了。” 幸村精市摸了摸下巴，真田弦一郎突然出声：“青学和我们不是一组。” 柳莲二看了一眼比赛板：“嗯，希望他们有足够的实力和运气挺到决赛。” 不过依照青学目前的战力来看，他们能在决赛再遇上立海大的可能性不大。 “话说，知仁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问题。”幸村精市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来自后辈的回覆，笑了笑：“只是皮外伤。” “那就好。”柳莲二此先给他做过紧急处理，对他的情况也有些把握，只是担心会不会留下什么暗伤。既然经检查没什么大问题，他也就放心了。 “那我们……” 三巨头继续讨论今年的比赛对手，原本站在柳莲二身边的切原赤也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两步。 本来想偷听一下前辈们的聊天，但是一堆排兵布阵分析对手的知识就框框框被灌进脑袋了……比、比起这种东西，拿实力击溃对面才是他最擅长的嘛！ 第48章 卷毛少年挠了挠他的脑袋，突然想起了今天比赛中的灵光一现，掏出手机给秋成知仁发了条消息。 [from 赤也：知仁，你最近有时间吗，我有个招式……] * 但是秋成知仁暂时是看不到了，他在回覆过幸村精市之后就将手机关机了，此刻背着一个包，顶着迹部景吾担心的视线穿过郁郁葱葱的树林，最后抵达一处神社前。 它被数颗高大的林木围绕，从外看完全想不到其中藏有一座神社，只有走到密林深处才能看见隐藏于其中的鸟居露出红色的影子。阳光自树叶间细碎的间隙处投下，不知名的野花绽放在其中。 秋成知仁踩上有些年头的青石板路，被岁月摩挲的圆润与陈旧的石头仍在坚守它的岗位。 “知仁来了？” 在神社内洒扫的老奶奶听到声音抬起头，看见来人后愣了一下，而后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她将手中的扫把放在一旁，步履蹒跚地要往这边走。 “间岛奶奶，您慢点。”秋成知仁急忙过去扶住她：“怎么只有您，创哥呢？” “创在里面，你过去找他吧，不用管我这个老婆子了。”间岛绪加拍了拍秋成知仁的手，示意他放开自己：“……又到这个日子了啊。” 秋成知仁没有放开手，但也没有很固执，他将人扶到一旁的廊檐下坐着，而后紧张的抓了抓背包：“我这就去，出来了再来找您。” 他转过身朝里面走去，绕过神社本殿后，原本还算开阔的视线瞬间变得拥挤。只见殿后放着一个巨大的水晶球，水晶球后建起了一间又一间的小屋。屋子是深色的，不高也不大，只能容纳两人勉强站立。 在那些小屋之前站着一个温润的青年，淡金色的发丝被缎带随意的束起，碎发柔顺地搭在肩上，他手持一柄纸扇，正望着漆黑的水晶球发呆。 “早先便已听到了鸟鸣声，果不其然是你来到了。” 青年没回头，声音如潺潺溪水流过：“知仁，好久不见了。” “创哥。” 秋成知仁乖乖走过去，将背包取下递到他手里，欲言又止：“我……” “无论是什么都过会再说吧，先过去，奶奶已经打扫过了。” 间岛创打断他未尽的话，眯着的眼睁开一条缝隙，金芒一闪而过。 秋成知仁见状也不再说话，熟门熟路地绕过一间又一间的小房子，而后推开了位于中心部分的一间，跪坐在柔软的垫子上，对着面前的桌子三叩首—— 两个纯黑的牌碑安静地立在桌子上，上刻着两个名字：其母秋伊久，与其父秋成谦哲。 今天，是他父母的祭日。 * “知仁已经进去了？” 间岛绪加缓慢地走到主殿内，看着自己的孙子堪称奢侈的将手里一大把的香全数烧着。 “嗯，他这次来，原本的命运线看着已经淡不可闻，不久，新生的神明就会苏醒了。” 间岛创将香一支支的插上，也不端着自己温润尔雅的架子了，漫不经心地说道：“哈哈，如果按照这个速度，估摸着也就不到两年，这个破烂世界意识就要彻底毁灭喽。” 间岛绪加叹了口气：“后面才是一场硬仗啊。” “不会有事的。”间岛创装模作样的拜了拜，金色的眼像一块琥珀，于昏暗的室内发著光：“我们都准备了很久，不管是我还是他那对把天捅出个洞的父母……我们都期待这一天很久了。” “期待打破原本的命运枷锁，期待拿到自己的、不为任何东西操控的人生—— 我们等候这天太久了。” “瞒着他没问题吗？”间岛绪加拍了拍大孙子的背，还是有些不放心。 “奶奶，有时候知道的越多，就背负的越多。” 间岛创的目光注视着星星点点的香火，记起一对抱着孩子风尘仆仆的父母。 “秋阿姨与秋成叔叔投注了万分的爱意于他们的孩子身上，甚至为了让他能健康成长，不惜锁了一切知仁会察觉到不对的感觉与想要探查真相的意识，只愿他能一生平安顺遂，无忧无虑的活着，那我们自然要遵循契约。” 提及此，青年笑了笑：“不过，如果不是这个世界意识擅自判了知仁死刑，惹到了两只健全的猛兽，说不定就连我，也一早死在了所谓的命运手里。” * 秋成知仁按照以往的习惯祭奠父母后又说了一会小话，将迹部景吾和迹部铃绪的问候带到，从小屋里钻出时，间岛创已经站在水晶球前等他了。 秋成知仁挠了挠头，忐忑地问道：“创哥……” “给。” 间岛创什么也没说，将一封信递给他，上面潦草的落着“秋伊久”三个大字：“今年也不会忘了的，记得回家再拆开。” 间岛家的神社藏于深山老林里，名不经传，但秋成知仁每年都会来一趟。 不只是因为他的父母葬在这里，更是因为间岛创受他母亲的拜托，每年都会在他的生日和他们的祭日这天送出一封信，是早先就已经写好的。 秋成知仁毫无所觉，欢欢喜喜地接过，珍重地放进兜里，朝他鞠了个躬告别，迹部景吾还在山下等他。 “哦对了。”间岛创从兜里摸出了一个蓝紫色的护身符，笑眯眯地递到他手里：“拿着这个，祛病消灾，很管用哦。” 秋成知仁是知道他们家出品的护身符的质量的，上次他拿到了一个“一路平安”的护身符，就成功保佑他和迹部景吾自一辆被安装了炸弹的列车里活了下来。 虽然此后迹部大爷带他出行再也没做过列车，但是就是很灵嘛！ 他接过放到自己包里，愉快地下山了。 间岛创看着他的背影，弯起了眼，藏在了阴影里：“被偏爱的孩子呀……命运会接纳并祝福你， 世界会注视并眷顾你。” 第39章 全国大赛仍在如火如荼的进行。 立海大第一轮轮空，自动进入十六强，在与狮子乐的比赛结束后，就成功的变成了八强。 当然，虽然他们的目标不止于这区区八强，而是瞄准其上的王位，发起第二次的冲锋。 因为赛程的安排，他们作为第一轮第一所结束比赛的学校，短暂拥有了一周的假期。 但是…… “哈啊——”切原赤也打了个哈欠。 “哈啊——”秋成知仁打了个哈欠。 丸井文太扛着球拍路过，无语地拍了拍两人的肩膀：“你们两个，最近这几天的晚上是去偷鸡还是摸狗了？” “啊，是文太前辈啊。”秋成知仁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眼角沁出生理性的泪水，边说边又打了个哈欠：“我们很遵纪守法的，既不偷鸡也不摸狗……” “对啊对啊，我们很老实的。” 丸井文太不信，虽然他合理怀疑这两人晚上一起熬夜，但他也没什么证据来证明他的猜想。 不过…… 他瞥了一眼正在朝这边走来的真田弦一郎，默默地扛着自己的球拍走远了。 赤也他们两个连续三天在训练时都哈欠连天疲乏困倦，早就引起了三巨头的注意，看那边幸村笑得那么灿烂，就知道他们的忍耐也到了限度。 丸井文太：快跑，省得待会殃及池鱼。 不出他丸井所料，真田弦一郎和他的拳头一起准时准达，毫不留情地砸在两个后辈脑袋上，黑着脸怒斥：“秋成知仁！切原赤也！你们两个晚上到底干什么去了？！” 切原赤也/秋成知仁：“好痛！” 他怒气更甚：“还知道痛？！你们……” 真田弦一郎的一字一句都化为气泡，重重地往秋成知仁的脑袋里砸，砸得他满脑子金星火花。他偷偷扭头，看见了同样痛苦面具的小夥伴。 切原赤也的眉眼耷拉着，卷卷的头发看着都蔫了不少，左眼写着“无”右眼写着“奈”，乖乖低着头挨训。 秋成知仁瘪瘪嘴：真田前辈真是一点也不留手，给他们俩砸傻了怎么办？！赤也本来就不聪明！ 切原·本来就不聪明·赤也表面上乖乖巧巧正正经经地听真田弦一郎的训斥，实际上还在心里吐槽：可恶！到底谁把网球部的墙加高了？！ 谁啊！！！ 凶手本人对此毫无所觉，但是在时隔这么久后突然想起被垒高的墙也是有原因的，这件事要向前追溯到与狮子乐的比赛了。 和千岁千里的比赛时，切原赤也的脑袋短暂的被天使吻过，突然冒出一个灵光一现的想法，并在比赛结束后拜托秋成知仁帮忙实践与查漏补缺。 新招式的开发需要时间磨炼，更离不开比赛中的实战。因此，切原赤也特地和家里人说过借宿在自己的小夥伴家几天，并在部活结束后偷偷地翻进立海大里—— 然后他和秋成知仁在一堵高墙面前面面相觑。 “……果然还是被发现了吧？！”秋成知仁哀嚎一声：“只有这里能翻得过去啊！” 第49章 切原赤也抓狂地挠墙，试图从水泥石砖砌成的高墙上挠出一个洞供他们通过：“可恶！！那、那我们怎么办啊！！” 秋成知仁神情严肃：“没办法了，去找别的地方吧……虽然有点远，但也不是没有。” 切原赤也露出了一个喜悦的眼神—— “所以，你们晚上就跑到很远的街头网球场比赛，然后再跑回来？” 立海大附近的甜品店内，丸井文太噗嗤笑出了声，在两个后辈投来怒视的目光之前赶忙将桌子上的甜点塞到嘴里以假装无事发生。 但他仍然觉得有些好笑。 “你们为什么不直接问柳要大门的钥匙，告诉真田晚锁门一会，或者直接和幸村商量也没问题啊。” “毕竟有正当理由的话，他们不会不同意的。” 虽然立海大的部规有些严苛，但面对这一类的问题，三巨头都会大开方便之门。有过的事例比如仁王雅治去诱拐（划掉）邀请柳生比吕士进网球部和他搭档，放任毛利寿三郎逃训……哦这个可能不算。 切原赤也蔫蔫的：“有这么想过啦，但是，但是……” 但是他还是想开发出来之后，再用在接下来的比赛里一鸣惊人来着…… “这就是无论幸村他们怎么逼问你们俩都不松口的理由？”丸井文太笑眯眯地将点心推到两个后辈面前，“所以，你们来找我的原因是……？” “想拜托前辈帮我们想想办法啦。” 秋成知仁吸了一口杯子里的果汁，神情恹恹地趴在桌子上：“我不想再面对幸村前辈的加练了……” 切原赤也悲愤道：“我也不想再被真田副部长揍了！” 这段日子他们的生活堪称水深火热，在死不松口的情况下，真田弦一郎的怒气值以一种离谱的方式向上up。 于是在重压之下，秋成知仁和切原赤也还是准备找救兵想办法。 有了欺骗切原赤也前科的仁王雅治被无情排除，他的搭档柳生比吕士被连坐……算了一圈后，他们找上了丸井文太这一（比较）靠谱的前辈。 靠谱的前辈噗嗤一声又笑了出来，他摆摆手，慈爱地看着面前的两个后辈：“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这件事交给我了。” 秋成知仁和切原赤也的眼睛一亮：“真的吗？！” 丸井文太：“当然！你居然不相信前辈我吗？我可是天才，自然有天才的办法！” “不过……明天就是比赛日了，虽然你们不出赛，但是今晚还是好好休息吧。” 他还不想看见后天的报纸上印着两个蔫啦吧唧的霜打小白菜。 两个后辈点点头，深信不疑勾肩搭背高高兴兴的离开了，还在走之前替前辈买了单。 天才注视着他们走远后，掏出了他的手机，“喂”了一声。 “怎么样，现在知道了？” “没想到居然是这个理由……”电话那头的幸村精市有些无奈：“既然这样，那就算了。” 是的，从一开始他们的谈话就通过电话被其他人听见了，虽然有些对不起两个后辈，但是碍于上次切原赤也和秋成知仁出现的心理问题，他们还是用了这不太尊重人的办法。 “安啦安啦。”丸井文太将盘子里剩下的甜点吃完，抛了抛里面赠送的小玩具：“我会继续关注的，你们也别太紧绷了。” “明天就是和名古屋星德比赛的日子了，大家都要调整好状态好。” * 第二天，睡了这段时间以来最久的一觉的切原赤也和秋成知仁神采奕奕精神万分地站在了立海大的队伍里。 超不经意投去注视的几个前辈同时收回了目光，放心地准备接下来的比赛。 （一旁因为逃训而错过了一系列精彩事件的毛利寿三郎：？）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好准备的。 因为切原赤也与秋成知仁前段时间的状态不对，这次比赛没有两个一年级参与，而是拿出了他们堪称最强的阵容。 毕竟能挤进全国八强的队伍，或多或少都有些自己的实力，胡乱糊弄可是会被教做人的。 立海大不能被教，只能教别人做人，所以他们掏出了：单打一幸村精市，单打二真田弦一郎，单打三毛利寿三郎，双打一仁王雅治和柳生比吕士，双打二是丸井文太和杰克桑原。 如果这个阵容还能输，那么他们也不用再冲击今年的冠军了。 再度以一个大比分拿下比赛后，他们高调的来了，又高调的走了，只剩他们的对手在风中淩乱。 “全是大比分……和关东大赛时一样。” “不会真的给他们延续二连霸吧……” “都说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立海大要拿冠军！” “你到底是哪一边儿的人啊！！” * “干杯——！” 要拿冠军的立海大网球部挤在一家烤肉店里，十个杯盏相碰的声音清脆悦耳。 “完全没有难度啦！” 虽然切原赤也今天没上场，但是不妨碍他为了他的前辈们骄傲，挺着胸脯说道：“明天也这样击垮四天宝寺，进入决赛，再拿下今年的冠军！” “随口说出了很立海大的话呢。” 毛利寿三郎难得参与一下后辈们的聚餐，他撑着脸，慢条斯理地给面前烤肉翻了个身：“哎呀，四天宝寺啊。” 幸村精市：“毛利前辈之前就是四天宝寺的吧。” 因为人多，他们将两张桌子拼在了一起，幸村精市负责左边这面的烤肉。 他夹起一块肉放到真田弦一郎碗里，用眼神按下迫不及待试图伸筷子的几人，而后示意网球部内最爱吃肉的人尝尝这块有没有熟透。 “是啊是啊，不过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毛利寿三郎忙着给另一块烤肉也翻了面，随口问道：“怎么样，小部长，明天的比赛名单——？” 七双眼睛像搜索到关键词一般同时看向幸村精市，后者慢条斯理地拿着毛巾擦了擦手，从容一笑：“已经排好了。” “面对四天宝寺这种对手，出赛顺序不能马虎，我和莲二已经商量好了。” “嗯？” 仁王雅治从真田弦一郎的颔首中得知了烤肉可以吃的消息，趁着大家都发出疑惑的声音时，眼疾手快地捞走一块到自己碗里。 柳生比吕士看见了他的动作，立刻紧随其后。 幸村精市瞥了他们一眼，不做声。柳莲二从笔记本里抽出一张名单，放到大家面前。 “唉？” 丸井文太第一个看完，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杰克桑原，发出了茫然的声音：“这、这不会又是你们谁的巧思吧？” 幸村精市的笑容灿烂了一些：“怎么会呢，文太，这样获胜的概率可是很大的。” “应该说，是百分百。” 柳莲二严谨地纠正。 只见名单上的单打除却将幸村精市与真田弦一郎调换了个位置外，与今天没什么变化，只是将双打的两队组合拆分开来，塞进了—— 柳莲二、秋成知仁和切原赤也。 “唉？”切原赤也在双打二找到了自己的名字，豆豆眼：“我和知仁打双打二吗？” “或者，赤也想和我打双打一吗？我可以将你和文太的位置稍微更换一下——” 柳莲二说着，就作势要掏出笔。 “不需要！！！” 切原赤也疯狂摇头摇头摇头摇头，“我和知仁会是绝佳的双打组合！！！” 这下丸井文太不爽了，他压着切原赤也的脖子，摇晃道：“我和杰克才是最佳的双打组合——” 仁王雅治又从幸村精市的眼皮子底下偷渡了一块烤肉，闻言挑眉：“puri，我和比吕士才是最强的吧。” 丸井文太：“喂喂，既然这样我们回去就比一场好了！” 仁王雅治伸筷捞起自己的烤肉：“比赛结束再说吧。” 再吃两块，等大家反应过来之后，能吃到几口全靠抢了。 秋成知仁无所谓自己是上场单打还是双打，只要能比赛，他就觉得很高兴。 在看完名单后，他就心满意足地提起筷子准备吃饭，一低头，就看见了空空荡荡到只有幸村面前留了几块肉的烤盘。 因为仁王雅治还没有胆大包天到抢他们部长的肉吃。 “我放上去的烤肉呢？！！” 秋成知仁震怒，他看见了仁王雅治碗里还没消灭的证据，磨了磨牙：“仁王前辈……” 仁王雅治迅速地将罪证塞进嘴里嚼吧嚼吧消灭掉。 “抱歉，毕竟都在这个烤盘上，不分彼此。” 秋成知仁眼珠一转，抄起筷子捞走了右边切原赤也面前的烤肉。 切原赤也：？？？ “我等了这一块好久了！知仁！！！” 秋成知仁嘴里咬着肉，说话含糊不清的：“你去怪仁王前辈啦，他把我的都吃了！！！” 切原赤也拯救自己的烤肉无果，学着秋成知仁转移视线，捞走了丸井文太面前的。 第50章 丸井文太见状不服输的捞走了毛利寿三郎面前的，毛利寿三郎仗着前辈的身份，毫不犹豫地捞走了真田弦一郎面前的…… 片刻后，表面的秩序彻底被打乱，几双筷子于两个烤盘上抡出了残影，所到之处寸草不留。 只剩吃饱了的仁王雅治和没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太岁本人幸村精市面前一片祥和。 “puri。” 一切的罪魁祸首仁王雅治顶着幸村精市和善的目光耸了耸肩：“这可不怪我。” 第40章 又是梦。 秋成知仁站在一个车站口，蓝色的眼没有聚焦，茫然地看着一片被蜡笔糊过的蓝紫色，寒风吹过时带来冷意渗透骨髓的疼痛，同时刮来了熟悉的一声怒喝与滴滴答答的救护车声。 是谁？ 他不自觉地一步一步向前走，跨过车站，身侧的景色扭曲、重构，而后定格在了医院的天台，一个消瘦的人影俯视着下面的车水马龙，神情落寞。 你是谁？ 栗发少年再度向前，伸出手想要触碰，但只碰到了一块块斑驳褪色的颜料，殷红的血色沾上了指尖，强烈的不安刻入心脏，眩晕感再度来临。 你到底是谁？ 秋成知仁再度茫然地抬头，发现此刻站在一间病房门口，啜泣声伴随着一声怒吼，沉默而压抑的气氛于空气中蔓延，似乎连‘局外人’的他也被感染，站在原地，双眼空茫。 周遭的景色一点一点的变化，有时是一面上交之后再不复现的旌旗，有时是一个裂成两半的球，有时是一间复健室…… 那些混乱而荒诞的场景由一根细细的线连接在一起，脆弱的浮现在半空。 秋成知仁不知道那代表着什么，但是他隐约觉得那背后应该是无数的泪水与遗憾，是让他心脏疼痛、沉默而压抑的悲伤。 他不自觉地伸出手，轻而易举地扯断了那根细细的线——既然悲伤的话，那就撕掉，再画一幅幸福的画面就好了不是吗？ “是的，知仁。” 一个温柔的女声自他耳畔响起，牵动起他的手掌，一根细细的线再度浮现。它比上一根还要脆弱，但空白，上面一幅画都没有挂。 “如果觉得悲伤的话，就去铸造一个新的故事吧。” 就像这样—— 山间的神社吹过一阵清风，刮过林木的树叶，悄无声息地落在院子里。 间岛创睁开金色的眼，平静地点燃面前的香。 * “哎——” 秋成知仁趴在栏杆上，无声的打了个哈欠。 切原赤也短暂地将目光从场中的单打三比赛上收回，递给他一瓶水，担忧地问道：“晚上又没睡好吗？” 他新招式的开发步入了瓶颈，这段时间晚上都乖乖回家睡觉，几乎不和秋成知仁比赛了。 本以为小夥伴会恢复到之前的精神，没想到这两天显得比他还要困。 秋成知仁接过水，咕嘟咕嘟灌了两口，嘟囔道：“这两天老是在梦……但是又不记得都梦到了什么。” 只是有些不好的预感始终萦绕在他心头，让他有些彻夜难眠。 提及此，他不自觉地摸了摸包里的护身符，才放心的叹了口气。 “算了，等全国大赛结束后，我去检查一下好了。” 长时间睡不好觉会让他的训练效果大打折扣的。 切原赤也：“到时候需要我陪你一起吗？” 秋成知仁摆摆手，打起了精神：“这个后面再说啦，毛利前辈快要赢了，马上要到我们比赛了！” 广播随着他的话，适时的响起。 “立海大拿下此局！5-0！” 柳莲二抱着胳膊站在幸村精市的背后，点评道：“忍足谦也……他的速度很快，号称大阪的‘浪速之星’。 但是在面对毛利前辈的压迫下，根本用不出他引以为傲的优点。” 真田弦一郎蹙眉：“这还只是第一场比赛。” 柳莲二：“心理素质不太强，一旦发觉自己的绝招派不上很大用处，就对自己的网球产生了怀疑，并且开始模仿别人的风格。” 幸村精市神情淡淡：“喊一下知仁和赤也，让他们准备上场了。” 每个运动员都有自己的打球风格，那是他们在数年的训练中与身体磨合出的独特。如果连自己的网球都怀疑的话，那就完全没有获胜的可能了。 “立海大拿下此局！6-0！” “立海大获胜！” 毛利寿三郎带着六比零的大比分刚一下场，就看见两道身影迫不及待地从他肩旁窜过。 毛利寿三郎：？ 他一扭头，果不其然看见了被真田弦一郎抓住的秋成知仁和切原赤也两人。 幸村精市坐在教练席上神情淡淡，纹丝不动。当身为部长且身兼教练的情况坐在的这个位置上时，队伍的输赢、士气、甚至是对外的形象，都搭在他的肩上。 “知仁，赤也。”幸村精市揣着胳膊，背后的外套无风自动：“你们也算搭档过了……” 虽然他们唯一一次的搭档是开学时那次不伦不类的双打，但那也是曾经搭档了。 他笑眯眯道：“我不想看见很难看的比分。” 秋成知仁和切原赤也浑身一抖，立正点头：“明白！！” 他们会拿下好看的大比分结束比赛的！ 第二场比赛正式开始。 赛前礼仪，双方应该先到网前握手。秋成知仁与切原赤也原本就站在教练席的位置，此刻一步就跨上了球场，但他们站在网前等候了十几秒，却迟迟不见他们的对手上场。 秋成知仁球拍夹在腋下，面露不爽：“他们四天宝寺的这对双打什么意思？看不起我们吗？” 切原赤也皱眉，小声嘀咕：“就是啊，明明只有对面等我们的份。” 秋成知仁“哼”了一声：“赤也，待会我们要给他个教训！” 切原赤也：“作为他们看不起我们的代价！” 四天宝寺的双打二在没出赛的十几秒内被两个后辈扣上了“看不起他们”的帽子，在事态没有进化到“他们在蔑视我们立海大”这种境地的时候，他们的双打二终于露头了。 一个带着眼镜的蛋蛋头缓慢地从四天宝寺那边的栏杆处探出，与一个带着头巾的少年轻盈地跳着舞蹈旋转登场。 “铛铛铛～” 金色小春娇羞地半搂着一氏裕次，朝秋成知仁和切原赤也张开双臂，表情荡漾：“嗨～立海大的小弟弟们～～” 秋成知仁被一堆波浪号砸的默默后退了两步，将切原赤也整个暴露在这两个一看就不正常的人面前，默不作声。 切原赤也的挑衅还没说出口，就被生生噎死在腹中，发出了茫然的声音：“哈？” 金色小春听见切原赤也的回应（切原：我没有！！）后双手捂住胸口，神情激动，彷佛下一秒就会因为心跳过快而晕厥过去：“小弟弟，你好帅啊～～～～” 他的搭档一氏裕次闻言，表情迅速转变为愤怒，朝他挥了挥拳头：“可恶！又搞外遇——你想死吗！！” 场外的丸井文太啪的一声捂住了脸：“四天宝寺的这对双打是怎么回事啊？” “是他们的战略。”柳莲二道：“金色小春和一氏裕次的这个组合，很擅长用搞笑网球的方式将对手拉入他们的节奏中，从而赢下比赛。” 仁王雅治挑了挑眉：“这招对我们两个小后辈会有多大用处呢？” 柳莲二：“不好说，但是知仁再退要退离比赛现场了，看样子给他的打击还挺大的。” 场内切原赤也也发现了这件事，他咽了咽口水，本来是将求助的视线投向他的小夥伴，却发现秋成知仁已经后退到接近底线的位置，此刻正无辜的吹了个口哨。 切原赤也悲愤：知仁！！！！ 秋成知仁：…… 接受到小夥伴视线的他虽然浑身上下的每个细胞都写满了“抗拒”两个字，但他还是上前解救了无处可去的切原赤也。 栗发少年弹了弹球拍，神情平静：“前辈，别说废话了，我们已经浪费很多时间了。” 发现自己的搞笑网球没对这个一年级起效，金色小春刻意眯着的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金色小春：这个一年级不好对付啊…… 实际上只是因为没碰到过这种类型的对手而浑身紧绷的秋成知仁心里正在无声呐喊：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不过没人能听见他的呐喊，立海大手眼通天的前辈们也不能。连他们都只能看得出一些端倪，对此几乎没什么了解的四天宝寺的人更是只会觉得他是个很沉稳的选手。 “面对小春和裕次的搞笑网球完全没露出一点被动摇的表情啊……” 白石藏之介撑着脸，神情凝重：“怪不得是今年实力最强的一年级，至少心性这一关就打败了大部分人。” 忍足谦也在和毛利寿三郎的比赛中输了之后原本还有点蔫，此刻打起了精神将注意力投注到赛场上，对此产生了一点怀疑。 第51章 他和冰帝的忍足侑士是表兄弟关系，因为都是网球选手，平时关系也称得上是不错，对于侑士部长的幼驯染，冰帝（曾经）的编外人员，他也有从他的表兄口中了解了一些有关于秋成知仁的消息。 ……和赛场上完全是两个样子呢，难道他是那种一旦拿到球拍就会立刻冷漠下来的类型吗？ 其实不是。 只是没人能发现而已。 赛前礼仪不欢而散，秋成知仁拿着球拍去到了底线附近，与切原赤也擦肩而过时，眼睛瞥了对面的金色小春一眼，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卷发少年眼睛亮了一下，他神情严肃地点点头，站在了网前。 “是在说什么绝招吗？” 白石藏之介又开始猜测了，他们的教练渡边修叼着根牙签，坐姿随意的歪在教练席上，对此持赞同意见：“毕竟是立海大，会出什么招都不奇怪吧。” 金色小春与一氏裕次很明显也看到了，他们藉着亲亲我我的拥抱时低声商讨，严阵以待。 实际上…… 秋成知仁：“赤也，我就在你背后，按着平常比赛打吧，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刚刚迟来这么久，想用这种搞笑的方式来掩盖掉他看不起我们的事实吗？！” “看不起他们立海大的一年级后辈”这句话犹如从天而下的黑锅，咣当一声死死地扣在了四天宝寺一众人的脑袋上。 切原赤也眼睛一亮，信心满满：“放心吧，进攻就交给我了！” 在上场前还在担心自己几乎没接触过双打会不会有什么问题，毕竟他为数不多的经历还是和真田弦一郎一起创造的。 如果在半决赛的赛场上出了纰漏，不但他和知仁的一世英名要毁于一旦，回去还要挨幸村部长的批。 但是他忘了，秋成知仁可是立海大里公认的最好双（偷）打（懒）搭档。 如果说切原赤也+真田弦一郎是1+1＜2，那么秋成知仁+任何人都能发挥出1+1＞2的能力。 “上吧！” 切原赤也拿到了发球权，嘿嘿一笑，指节紧紧的扣着球。 在柳莲二倾心监督与秋成知仁的长久陪练下，他已经可以在完全不丧失理智的情况下使用不红眼的“红眼模式”。 强化的身体素质加上比赛时的思考，切原赤也的实力犹如坐火箭一样的飞升。迄今为止，他的实力可以算得上在全国大赛这么多所学校的一年级中，仅次于秋成知仁。 起跳，挥拍，球旋转着朝对面的球场飞去，在落地后并非以寻常的角度弹起，而是偏离轨道，从金色小春与一氏裕次的间隙中穿过，落地。 不规则发球得分。 “15-0！” 金色小春微微睁开了眼，随即刻又紧紧的闭上，做西子捧心状：“哎呀，小弟弟那一球真帅啊～～～” 一氏裕次不满的挥了挥球拍：“喂！！小春！你真的想出轨吗？！！” “怎么会呢，裕次，我也爱你吖～～～” 切原赤也抽了抽嘴角，虽然他发球得分，但却莫名其妙觉得自己被十颗网球砸中了心脏，忍无可忍道：“你们到底还打不打球了！！！” 金色小春挤眉弄眼：裕次，还是有一个中招了的。 一氏裕次：是啊，小春，那就全力攻击那个海带头吧。 二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加大精神输出，将攻击口对准切原赤也。 场外的柳莲二观察了一下形式，叹了口气：“赤也走进他们的陷阱了。” 丸井文太额头挂上三条黑线：“说实话，面对这种情况，换我也很容易中招吧……更何况是单纯的赤也。” 写作单纯读作好激怒。 很好激怒的切原赤也原地大叫：“他们四天宝寺这两个人到底有什么毛病啊！” 第41章 ——“你们四天宝寺到底有什么毛病啊！” 切原赤也狠狠地挥拍，网球犹如利刃跨过球网，带着凛冽的风声擦过金色小春的身体落在对方的球场之上。 他看着面前旁若无人秀恩爱的双打，精神被接连暴击，烦躁感几乎压抑不住。 可恶，虽然这样就算拿下了第一局，但是莫名的感觉完全、完全被牵着鼻子走了嘛！！ 秋成知仁皱了皱眉，从底在线走到前面，拍了拍切原赤也的肩膀：“赤也，你先暂时去后面。” 切原赤也也不想再面对这对奇葩搭档，于是顺从地站在底在线。 “啊，是另一个小弟弟啊，你也很帅哦～～～” “可恶！你到底还想出轨多少次！！” 眼见立海大那边好拿捏的海带头向后撤，换了不好对付的秋成知仁到网前，四天宝寺旧计重施，矫揉做作的语气自他耳畔响起。 金色小春本身皮肤就白，此刻身体扭曲成波浪，在太阳下的照射下像一串还没开始炸的麻花。 秋成知仁被自己的联想吓到了，脸色的越发绷紧，气场隐约有像真田弦一郎学习的趋势。 看起来还挺有用，因为他面前耍活宝的这对搭档犹如被拿掉了电池的玩具，逐渐平静了下来。 秋成知仁偷偷松了口气。 在外围观的忍足谦也皱眉：“小春和裕次的搞笑网球才刚对切原赤也起效，就立刻换位让他去后场，那个秋成知仁还挺敏锐的。” 白石藏之介敲了敲栏杆：“毕竟是今年实力最强的一年级……” “不过，小春他们可不止只有搞笑这一个强项啦。”渡边修懒懒散散地说道：“更何况，这可是双打，他个人实力再强，如果搭档拖后腿，也就只有被拉扯的份了吧。” “那个切原可是彻头彻尾的单打选手，将一对几乎没出现过的组合放在双打上场，也不知道立海大到底是自信还是傲慢了。” 如果你要幸村精市回答这个问题，那他大概会回覆说是实力带来的傲慢。 秋成知仁的双打能力有目共睹，切原赤也的实力也在他们几个前辈的注视下，再加上唯二的两个一年级对彼此的惺惺相惜，他们的默契说不定比一般的双打还要高。 全国大赛是成长的最好契机，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磨炼后辈的机会，但是也不会轻易将胜利拱手于人。 这局是四天宝寺的发球局，金色小春挥拍，打出了个中规中矩的球。 秋成知仁站在网前，看见来球挑了挑眉，两步一跨，手腕翻转间，在挥拍的同时为球施加了一些细微的旋转。 中规中矩的好啊，虽然可能是因为看不起他的实力才故意试探，但是这种球很方便他改变旋转。 在幸村精市的帮忙下，他的小动作除非对球极其敏锐的选手能发觉外，几乎已经微不可察了。 一氏裕次回击时自然没有发现这一点细微的差别，这就给了秋成知仁提速的时间。 栗发的少年球拍倾斜，微微一笑，眉眼弯弯，语气狂傲：“前辈，我们不会让你们拿到但凡一分的——” “砰！” 球安静地躺在金色小春的背后，毫无动作。 全场寂静。 仁王雅治撑着脸，发现了点端倪：“知仁好像有点生气？” “大概是觉得被小看了吧。” 柳莲二淡定地说：“他此先只是从数据上看见了‘搞笑网球’四个字，不太理解到底代表了什么……再加上开场时四天宝寺让他和赤也等那么久，估计早就有点生气了。” 对面毫无所觉的四天宝寺部长白石藏之介注意力还在那个球上，他不自觉站直，表情愕然：“喂喂，那是什么啊？球消失了？？” 他的动态视力并不差，也看的很清楚，在球离开那个栗发少年的球拍时，就仿若坠入了另一个空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片刻后，就落在了金色小春的背后。 三年级的原哲也讶异地挑了挑眉：“那个一年级……那真的是一年级？” 真的是一年级的秋成知仁活动了一下手腕，在心里冷哼一声。 从开局就搞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不认真对待比赛……他们是真的看不起我们立海大是吗？！ 一向是这个风格的四天宝寺头上的黑锅更大了。 不过现在无人在意他们头上的锅是不是更黑更大了，无数道目光聚集在秋成知仁身上，窃窃私语于场中掀起了轰然大波，惊讶的、欣赏的、夸赞的…… 但这一切丝毫没有影响到场中的少年，他好似天生就适合站在众人的目光里，意气风发。 秋成知仁看了一眼对面难看的脸色，在心里勾上了一笔。 目的达到？ 他退回到了底线，将前半场重新让回给切原赤也。 早就已经见识过这招很多次的切原赤也毫无所觉，他刚与秋成知仁换过位置，此刻茫然地眨眨眼：“哎？” 秋成知仁低声：“他们安静了，该你出场了……快回去啦，不然会被真田前辈抓包比赛里摸鱼的！” 切原赤也大惊失色，赶忙上前。 第52章 金色小春和一氏裕次还没从秋成知仁这一球的惊愕中回神，就看见了一个海带脑袋从网前冒出来。 少年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神情嚣张，诚实地说：“喂，前辈，别傻着了，已经浪费很多时间了。” 他是真心这么觉得的。 在整个立海大里，除却帮忙开发这招的幸村精市以外，就数经常和他对练的切原赤也最熟悉这一招式，见得多了，他就不理解为什么他的对手显得一副很惊讶的样子。 切原赤也：这不是很正常的一个球吗？ “已经浪费很多时间了……” 他们两个人的脸抽了抽，险些没绷住自己的表情：他们立海大是一脉相承到一模一样的嚣张吗？？？ 那大概是吧，不过秋成知仁和切原赤也还能用实际比赛来教他们，什么叫与嚣张相匹敌的实力。 比赛继续，但是观众们发现，球场上正在上演一出极具荒谬的戏剧笑话。 立海大这边，大部分时间是切原赤也站在前半场主攻，秋成知仁落在后半场辅助。 但一旦发现金色小春和一氏裕次有想要故态复萌，戏耍切原赤也的想法，两个后辈就会立刻换位，将场中交由（看似）完全不会受干扰的秋成知仁处理。 金色小春和一氏裕次就好像赛场上的玩具，发条握在秋成知仁手中，只需轻轻一拔——哎！就瞬间安静如鸡。 几次下来，四天宝寺的这对搭档也不再说话了，黑着脸全力以赴地回击着所有球。 最擅长的搞笑网球行不通了，金色小春就拿出了他的iq网球，试图用数据来摧毁对方的心理防线。 但是—— “这点水准，比不过柳前辈啦。” 切原赤也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柳前辈如果想，可以连你的今天中午吃了几粒米都扒出来的——” 柳莲二受到了一群队友们莫名的眼神，微笑道：“我还没有闲到那种地步。” 但是并没有反驳他如果想，真的可以扒出来大家中午能吃几粒米这件事。 丸井文太抽了抽嘴角，默默离他远了一些。 而四天宝寺那边的忍足谦也表情就十分难看了，看着场内的形式咬牙：“完全被控制了啊……立海大！！” “不愧是立海大……确实不会轻易放一对双打上场。”渡边修悠悠地叹了口气：“切原赤也的攻击力极强，如果是单打，他是一个强敌，但放到双打却破绽十足……” 场内的金色小春和一氏裕次自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们也曾经全力对着切原赤也的弱处攻击，但结果很明显—— 渡边修虚空点了点后半场的秋成知仁：“可这个少年是绝佳的双打苗子，他弥补了切原赤也的空隙，打回了所有可能会漏掉的球，为他创造出了一个绝佳的发挥空间。” “真是所向披靡啊……” 说到最后，他流出了羡慕的口水：“这么好个双打苗子居然放去打单打……他们立海大不缺人才，但是我们缺啊！！” “白石，想办法把他挖来啊！！” 白石藏之介：…… 怎么挖，要不今晚上挖隧道到立海大的文件室，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秋成知仁的文件偷出来放到四天宝寺？ 也不怪他的教练如此痛心疾首，实际上，国中届有相当一部分的学校都很缺合适的双打组合。 毕竟如果说单打是纯靠个人实力的比拚，那么双打不仅考验个人实力，更考验两人的默契与搭档。 如果不是放在立海大，秋成知仁这种苗子是铁定会被放到双打位上组合的。 能发挥出1+1＞2的水准，无论哪个学校看着都眼馋啊！ “砰！” 谈笑风生间，最后一球落在金色小春脚下。 “立海大拿下此局，6-0！” “立海大获胜！！！” 秋成知仁和切原赤也以一个漂亮的大比分拿下了胜利，神清气爽的下了场。 太好了！赢得很漂亮！x2 不会被罚了！！！ 幸村精市唇角带着笑意，难得夸赞了一句：“打得不错。” 没想到这次尝试居然发现了意料之外的惊喜……看来有必要将知仁和赤也经常性放在一起。 不知道自家部长脑子里想着什么的两个后辈欢天喜地的回到了队伍里，享受来自很多个前辈的摸摸和夸奖。 但是压力不会消失，而是会转移。 四天宝寺的单打二是个三年级前辈，曾就任过几个月的部长就将职责扔给白石藏之介了。原哲也深吸了口气，感受着心脏在剧烈的跳动。 他不能输。 输了的话，单打一就没有出场的机会；输了的话，四天宝寺今年就要止步于半决赛；输了的话，就要带着遗憾告别他的国中生活。 所以，他不能—— “接下来进行的是单打二的比赛。” “由四天宝寺的原哲也，对战立海大的幸村精市！” 渡边修：…… 白石藏之介：…… 原哲也露出了牙疼的表情：…… 不然他还是和狮子乐的那个三年级报团取暖一下吧。 原哲平半夜睡醒都不服气：不是，你堂堂一个部长为什么不能像白石藏之介一样作为压轴人物，好好的待在单打一呢？！！ 幸村精市：因为单打一出不了场啊^ ^ 虽然他身为部长且兼职教练，但是他也是个比赛选手，在全国大赛这种氛围浓厚的地方，看久了自然手痒。 所以在与四天宝寺的比赛之前，他就毫不客气的将真田弦一郎暂时挪到了单打一的位置。 毕竟依照网协现在的这个制度来说单打二是必定会出场比赛的，但是单打一…… 你看，四天宝寺那个同样为单打一的白石藏之介，不就是完全没有出场的机会吗？ 抱歉，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 这几乎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比赛。 当立海大再度以零削的姿态出击，于公告板上记下深刻的一笔比分后，大家终于对立海大的实力有了更加清晰的认知。 “这可是半决赛啊……立海大赢得那么轻易又那么漂亮，都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 “他们哪一次的比赛不是这么漂亮的比分啊？真是的，看来今年全国大赛冠军非他们莫属喽。” “就不能指望打败了冰帝的牧之藤也打败他们立海大吗？” “怎么打败，去年还有几个三年级硬撑的时候就输给立海大了，今年这群实力青黄不接的，哪还有赢的可能……” “不过，为什么妖孽全出在他们学校？去年的一群一年级实力就这么恐怖了，今年的这两个新生的潜力甚至不输给去年的……” “真不愧是立海大啊！！” “所以说你到底是哪方的人！！” 上厕所路过听了一耳朵的秋成知仁唇角偷偷翘起。 是的，我们立海大就是这么强，快夸快夸，爱听！ 但是等那些人发现他身上的土黄色队服时就自动噤声了，他只好擦了擦自己手上的水渍，哼着歌离开了。 他的队友在门口等他，背着网球袋的少年们或倚或站，正在偏头与身侧的人交谈。在远远发现他出现在甬道尽头时，幸村精市朝他挥挥手：“知仁。” “我来啦！” 秋成知仁脚步越来越快，一步一步，最后用上跑的，脚步声自漆黑的昏暗中穿过，阳光笼罩在他的肩上—— “我们走吧！！” 走吧，等待著明天的决赛，亲手捧起那座奖杯。 其实初次参加全国大赛的秋成知仁与切原赤也都有一些面对决赛的紧张，但无论是谁，都从未设想过会输掉的可能性。 胜利仿若是刻入他们骨子里的追求与荣耀，长久以来的磨砺均是为了那面旗帜做准备。 他们会延续立海大的二连霸，乃至以后的三连霸、四连霸—— 毫无死角！ 第42章 第二天，决赛如约而至。 幸村精市上交比赛出场顺序，填写了数据之后带着队伍慢慢悠悠地晃到赛场上。 真田弦一郎面色沉静，柳莲二看了一眼时间，满意地点了点头。 又是一次完美的卡点。 丸井文太吹着泡泡糖，神情放松。仁王雅治看了一眼柳生比吕士，伸了个懒腰。 “待会庆功宴要吃什么？烤肉？上次大家不是说没吃饱吗？” 丸井文太拿眼睛撇他：“上次没吃饱是怪谁啊，这次换个口味吧……” 站在一旁感觉自己穿越到了比赛结束后的切原赤也：？ 他昨天和小夥伴一起紧张到半夜都没睡着，此刻左瞧瞧还在打哈欠的秋成知仁，右看看已经在商量起待会庆功宴吃什么饭的丸井文太和仁王雅治，发出了茫然的声音： “前辈，为什么感觉你们都好像一点都不紧张啊。” “有什么好紧张啊。” 第53章 丸井文太吹了个泡泡：“打眼一看就还是去年那些人，除非他们牧之藤今年运气大爆棚，一年级里有一整队的幸村，否则很难打赢我们的。” 杰克桑原接上：“而且去年的比赛，牧之藤完全是靠他们的三年级才打到了决赛，今年那些三年级都毕业了……” 你是信青黄不接的牧之藤能反败为胜，还是信我是织田信长？ “安啦安啦，不会输的。”毛利寿三郎从队伍的末尾走出来，压了一下秋成知仁的脑袋，将满脸困倦的少年压的踉跄一步。 秋成知仁：“毛利前辈！！” 毛利寿三郎干笑两声：“抱歉抱歉。” 秋成知仁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型，看在曾有过一段时间的“翻墙友谊”的情况下没计较，哼唧了两声凑到幸村精市旁边。 幸村精市莞尔一笑，把他刚理好的发型又揉乱了。 顶着鸡窝头，刚出龙潭又入虎xue的秋成知仁：…… “不需要紧张。”幸村精市顶着后辈控诉的视线，收回了作乱的手，轻描淡写道：“手下败将而已。” 青黄不接的牧之藤在失去了他们最后一届实力不错的三年级后，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曾经的王者今年走到了末路，辉煌也于此戛然而止，能打到决赛全凭今年规则的变更以及绝佳的运气。 但在争夺冠冕的决赛，可是容不得一丁点的运气。 全凭实力说话的话，这场比赛的结果不会有第二个—— “立海大拿下此局，6-0！” “立海大获胜！！！！” 等切原赤也被秋成知仁拉上颁奖台，站在两个前辈的后面、手掌摸着冰凉的奖杯时还没回过神，但是相机已经在这一瞬按下了快门。 大家很有默契地将幸村精市连同奖杯一起拥簇在最中心，柳和真田站在他的左右，两个一年级站在他的背后，大家挤在一张小小的照片里。 在丸井文太提议去吃寿司、仁王雅治反驳之后，一直没参与话题的切原赤也才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个事实—— “我们、我们就这么赢了？” 秋成知仁手里的巧克力还没塞进嘴里，闻言掰了半块给他的小夥伴：“赤也，你不会还没睡醒吧？我们当然赢了啊。” 奖杯会被网协的人专门送到立海大，到时候会由幸村他们摆进休息室的柜子里，明晃晃地彰示着他们的荣誉。 “好像做梦一样哦……”切原赤也喃喃道。 秋成知仁毫不留情地对着他的胳膊用力一掐。 “嗷！” 切原赤也蹦了起来，揉了揉自己的手臂，抱怨道：“你用好大力啊！！” 秋成知仁笑嘻嘻的：“没办法，你不是说还在做梦吗，帮你清醒一下。” 丸井文太的胳膊搭上切原赤也的脖子，“好啦，快想想待会吃什么。” “唉，要吃……” 一群少年嬉笑着离开原地。 * 全国大赛结束之后，暑假在大家的期待中终于接到邀请，前来拜访。 拿到冠军了，立海大网球部开展了本学期最后一次的会议，由大家亲眼看着那个奖杯被真田弦一郎珍而重之地放在柜子里。 幸村精市从全国大赛结束之后就一直在隐约低烧，因为要去医院检查而缺席了本次会议。 于是负责会议主持的就变成了柳莲二，他和真田对视一眼，很大方的告诉大家三巨头商讨的冠军奖励是给大家放了两周假。 此奖深得民心，毕竟这种既没有训练也不会被期末作业干扰的生活，堪称是绝佳完美。 切原赤也一脸兴奋地将自己的零花钱全部掏出来，准备买上一堆游戏大玩特玩，得到了真田弦一郎长达二十分钟的训斥。 秋成知仁面带怜悯的看了一眼自家小夥伴，果断溜走。 在回到家之后看到了空荡荡的冰箱，他果断收拾了一些随身物品并背上网球袋踏上了回东京的路。 就像他家一直有迹部景吾的房间一样，迹部宅也有一间特地为他留出的卧室。 于是当天晚上，迹部景吾回到家之后就在他家沙发上看到了一坨不明物体。 迹部景吾：“知仁？” 不明物体动了一下，毛绒绒的耳朵探了出来：“哎？” 迹部景吾眉毛跳了跳：“你那是一身什么不华丽的衣服啊？！！” 秋成知仁身着一身白黄相间连体睡衣，头上带着做成猫咪耳朵形状的帽子，此刻从游戏机里抬起头，神情茫然地道：“这身怎么了吗？” 迹部景吾沉默了一下，看了一眼他那金碧辉煌的客厅，没法说这很像儿童装的衣服与他华丽的内饰不匹配，也没法说秋成知仁穿在身上很像返老还童了好几岁，虽然他的幼驯染今年也不大。 他找了个理由：“你不热吗？” 秋成知仁更茫然了，他把帽子取下，露出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屋里有开空调啊。” 开着空调穿着这种衣服的快乐不亚于开着空调盖被子睡觉好吗！ 迹部景吾：…… 他将冰帝的外套一抛，准确的砸在秋成知仁的脸上，随即，他就径直上楼了。 算了，眼不见为净。 孩子爱穿就穿吧。 走之前，他不忘吩咐管家：“准备点他爱吃的菜，甜品只准上一道。” * 秋成知仁在迹部宅过上了一段堪称奢靡的生活。 饿了有饭吃，困了有觉睡，无聊了有游戏打。如果不是迹部景吾每天都要拉着他在院子里的网球场上比比赛，他几乎要退化成一滩只需要管吃吃喝喝的史莱姆了。 但很可惜，他这个愿望没有实现。 冰帝虽然也放假了，但作为迹部集团唯一继承人的迹部景吾却并不像同龄人那样拥有很多自由的时间。 他早先就已经跟着父母学习如何管理集团，此刻也能独立处理一些事件。 他忙，自然也见不得秋成知仁闲着。 “知仁，收拾一下。”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投下许久之后，穿戴整齐的迹部景吾敲了三下门之后推开门，秋成知仁赖在床上滚了一圈后将手里的游戏机放下，面前的显示屏定格在通关的画面。 迹部景吾挑眉：“又熬夜打游戏了？” 秋成知仁打了个哈欠：“就差一点结局了，不打完睡不着觉……啊，等下？” 他打哈欠打到一半，大脑才将迹部景吾的话翻译过来。他看着面前的灰发少年，茫然道：“收拾？收拾什么？” “你难道就要这样出门？” 迹部景吾倚在门上，神情自若：“本大爷倒是不嫌丢人。” 秋成知仁：“出门？出什么门？？” 谁让他出门了？不可以！！ 迹部大爷走进房间，从他的衣柜里捞出两件衣服扔到他脸上：“当然是陪本大爷出门一趟。” 他无视了秋成知仁抗议的眼神，状若不经意地说道：“前段时间说迹部家投资的那款游戏，最近要开始内测了。” 对这一类型的游戏期待许久的秋成知仁眼睛一亮，立马从床上蹦跶下来：“早说嘛，这就来！” * 虽然兴致勃勃地收拾整齐出门，但熬了个大夜的秋成知仁一上车就开始迷糊。 迹部景吾坐在他旁边看数据，见状将纸质的数据收起来放好，拿出手机开始翻阅电子版的。 但秋成知仁的神智一直被一根绳吊着，导致他接连不断的打哈欠，却始终没有睡着。 迹部家的司机开的车速不快也不慢，在东京这个人流量多的地方，驾驶也是一种技巧。 秋成知仁困倦地将脸贴在因空调吹着而格外凉爽的玻璃上朝外看，数着路过的树木与车辆试图催眠。 一辆、两辆、一棵、三棵…… “完全睡不着啊啊啊！！” 他以头抢玻璃尔，崩溃地喊了一句。 迹部景吾已经习惯了，他淡定地将纸质数据掏出来继续看：“熬夜熬过头了吧。” 而后低头给管家发了条消息，要他准备一些助眠的汤或者香薰。 秋成知仁脸滑稽地挤在玻璃上，还带着点婴儿肥的脸被挤成了肉饼，说话也含糊不清的：“下次、我下次一定不熬夜……咦？” 突然，他的视线里闪过一道蓝紫色的身影，十分像他极其熟悉的人。 “幸村前辈……？” 他离玻璃远了一些，想仔细看清是不是幸村精市。 但是车辆在驶过一处公车站时被站牌挡住了视野，片刻后，那道身影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好似刚刚只是他的幻觉。 “什么幸村精市？” 迹部景吾头也不抬：“看见他了吗？” “不确定。”秋成知仁揉了揉眼，再将视线凝聚在窗外。但这次除了面前建筑物的标牌之外就再也看不见别的。 “也可能是眼花了……” 秋成知仁重新坐好，仔细看了一眼面前的标牌，嘀咕道：“金井综合医院……？前辈不是在神奈川吗，不会跑到这里来吧。” 第54章 如果是是因为前段时间发烧的话……但是前辈告诉大家他已经完全痊愈了，还在群里说过等休息结束之后要考验大家的进步…… 吓得看见消息的切原赤也连夜出去跑步，被他家姐姐嫌他吵，连夜给了他三个爆栗。 迹部景吾：“估计是看错了吧，毕竟相像的人很多。” 秋成知仁没反驳这句话，但他也不觉得世界上会有第二个和幸村精市一模一样的人。 “应该是真的看错啦。”秋成知仁伸了个懒腰，放下了心底一点不明的担忧。比起相信前辈有要去医院解决的问题，他还是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犯了错。 毕竟、毕竟谁没个眼花的时候呢，可能就是因为有很长时间没见所以…… 等下。 两周的假期，他用掉了多少来着。 秋成知仁猛得坐直，从兜里摸出手机开始算时间，动作之大，引得迹部景吾投去了疑惑的视线。 秋成知仁仔细算了一下日期，悬着心啪一下死掉了，颤颤巍巍打开被他屏蔽掉的消息，看见切原赤也的99+顶在最前，柳莲二和真田弦一郎的紧随其后，丸井文太、仁王雅治……每个人都发来了消息。 他咽了口水，闭了闭眼，欲哭无泪道：“景吾，坏了！！！！” “昨天、昨天我就该回网球部报道了！！！！！” 怪不得昨天突然收到了好多消息……吵的正在兴头上的他一闭眼就将手机彻底打开了免打扰。感情是因为他的假期余额不足，来讨债了。 一位极其热爱打游戏的秋成知仁的心，轻轻地碎了。 第43章 立海大网球部内。 收到秋成知仁的回覆时，切原赤也正在训练。 网球场上几乎没有任何交谈，只有大家默不作声训练发出的动响，因此他兜里手机震动的感觉格外明显。 因为秋成知仁的断联，真田弦一郎和柳莲二的表情并不算好，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去触他们的霉头，靠小动物似的直觉活着的切原赤也更不敢。 还好幸村部长因为临时有事请假了……他还没发现秋成知仁联系不上的事。 不然，所有人都要变成城门失火时被殃及的池鱼。 切原赤也偷偷瞥了一眼低气压的真田弦一郎，缩着脖子躲到了一旁才敢拿出手机。 人间蒸发户秋成知仁终于上线了，此刻问他可不可以打电话。他觉得发文本没法以最快的速度了解现在网球部的情况。 切原赤也躲到一个角落，急忙拨打过去。 电话只嘟了一声就接通了，他大喜道：“……知仁！你终于接电话了！！！” 秋成知仁做贼心虚：“我、我这不是……” “打游戏开免打扰了吧。”切原赤也很了解他这个小夥伴，急急道：“你快来吧，再不来真田前辈和柳前辈就……” “就怎么样？”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 切原赤也毫无所觉：“马上要变成炸药桶，炸掉网球部再炸翻了所有人，真的很恐怖……啊？” 等下，这个声音…… 他咽了咽口水，僵硬着身体，也不敢扭头，只是将自己缩的更小团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秋成知仁同样听出来了对面的声音，打了个激灵，下意识抬手准备按下挂断时，柳出声了。 “知仁。”眯着眼的前辈不咸不淡地说道：“你这段时间在东京的可能性是94.1%，现在在车上的可能性是97.1%，完全忘了要回来训练的可能性是99.3%，熬夜打游戏嫌消息吵开了免打扰导致所有人都联系不上你的可能性是——” “100%” 秋成知仁大气不敢出。 柳莲二平静的语气自电话里传来，带着点失真：“两个小时内，你能抵达网球部吧。” 秋成知仁打了个激灵：“可、可以的！！！” 柳莲二：“很好。” “两个小时后如果我见不到你，接下来联系你的就会是精市。” 如果不是因为幸村精市这段时间生病，他和真田弦一郎想让好友好好修养、不愿意他操心的话，秋成知仁在昨天晚上就应该被抓捕归案了。 柳莲二对他这个后辈还是有些了解的，在通过切原赤也手中的备用钥匙打开秋成宅，看见干干净净且少了一些随身物品的房子后，他就猜到了人估计在放假那天就去了东京。 在迹部景吾眼皮子底下他出事的可能性很小，那么就只可能是单纯的因为忘了时间，在询问赤也得到最近有新的游戏上新的答案之后，真相就显而易见了。 柳莲二不着痕迹地压了压眉心。 一年级的两个后辈各有不同，虽然平日里看着秋成知仁看着比切原赤也乖巧不止一点，平时也有礼有貌，尊师重人。 但是在日渐相处的过程中，网球部的大家都发现，在某种程度上，切原赤也其实比秋成知仁乖巧得多。 他是一个极其有自己想法而不会为外物干扰的人，对凡事皆有自己的一套行事准则。 这种性格有好处，就像他在与四天宝寺的比赛中不会被金色小春与一氏裕次的心理战干扰，从始至终都保持了一股冷静。 但也有坏处——就像这次，柳莲二就很清楚，切原赤也做不出因为打游戏而屏蔽掉所有人的事，不代表秋成知仁做不出。 而且，如果这次不直接截断掉他所有后路，他甚至还有可能因为心虚而彻底摆烂到开学不得不强行和他们碰面…… 被准确拿捏了的秋成知仁：…… 他低眉顺眼地挂断电话，泪眼汪汪地看着身旁正在挑眉的迹部景吾：“我……” “在路边等一下。” 迹部景吾晃了晃手机：“管家已经将你的网球袋收拾好带来了，他会立刻送你去立海大。” 他华丽地拍了拍秋成知仁的肩膀：“祝你好运。” 迹部景吾因为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没法停在路边陪他，于是秋成知仁就蹲在一边，等待迹部家的管家开车过来将他送回神奈川。 不远处，幸村精市从医院里做完检查出来，手里紧紧捏着一沓报告单。 “幸村君，你现在这个情况，最好还是尽早住院治疗……再拖下去，情况会更严重的。” “现在是建议保守治疗，因为手术的成功率并不高……” 医生的神情凝重而严肃，他一颗高高悬起的心在此刻轰然落地，如坠冰窖。 这一瞬，他理解了为什么会有人很讨厌消毒水的味道了。 那些与痛苦的记忆相连接的味道，确实很让人厌烦。 幸村精市心情沉重，医院这个地方见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悲伤与痛苦充斥着很多人的眼睛，他于其中露出的神情就不算突兀。 在无人在意的路上，少年的脆弱倾泻而出，迷茫地前行，一步一步，走向不知何处的未来。 从全国大赛之后的一场低烧开始，这一切的发展都超出了幸村精市的承受期。 手拿不稳球拍、走路会出现摇晃……他怀着惶恐的心情听从父母的安排来到东京著名的医院检查，最后，却得出了一个足以毁灭他的结论—— 格林-巴利综合症。 他会因此再也没办法继续登上球场了吗？ 他会彻底失去打网球的资格吗？ 他—— 应该怎么办呢？ * 幸村精市的心理想法戛然而止于医院不远处的一道身影。 少年身着休闲服，正蹲在街口，百无聊赖地戳着地上的石头。栗发柔顺的耷下，阳光投射顺着他毛绒绒的脑袋倾泻，连带他还带着婴儿肥的脸上的细密绒毛都看得很清。 但是—— “现在是训练时间吧。” 幸村精市在看见他时，下意识先将自己的报告单装好，而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昨天网球部就已经开始训练了，本该在神奈川的秋成知仁却出现在了东京这家医院前—— 是发现他的问题了，还是知仁自己生病了？ 无论哪个都是很坏的猜想，幸村精市急急走过去，神情难得可见的焦灼。 “知仁！” 听见自己名字的秋成知仁茫然地站起身回头，“啊”了一声看清来人，而后露出惊恐的表情：“幸村前辈？？” 柳前辈不是说给自己两个小时的时间吗？？？ 骗人！！幸村前辈这就来抓他了！！！ 满心焦灼的幸村精市没留意他的表情，而是紧紧地扣住他的双肩，双手不自觉用力：“你怎么会在这里？生病了吗？？” 秋成知仁吃痛的“嘶”了一声，敏锐的察觉到了幸村精市的不对劲，他微蹙眉，手掌轻柔地握住蓝紫发少年的小臂，却发现那双手颤抖的可怕。 “我没事。” “我没有生病，前辈，你冷静一下。” 幸村精市在秋成知仁一声声的保证下逐渐冷静，才发觉自己的失态，他赶忙放开手。 “抱歉……” “我没事。” 第55章 秋成知仁没放开他握着幸村精市小臂的手，温热的触感自一个人的掌心传递给另一个人，让幸村精市从冰冷的地狱回到了人间，理智也终于上线。 幸村精市：“知仁，你怎么在这？不是训练时间吗？” 秋成知仁僵住了身体，迅速松开他的手，偷偷往后挪了两步：“这个……” 幸村精市眯了眯眼，发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秋成知仁？” 被点到名字的秋成知仁痛苦地闭上了眼，嗷一声叫了出来：“柳、柳前辈骗我！！！明明说好了给我两个小时的时间的！！！” 幸村精市缓慢：？ 片刻后。 蔫哒哒的秋成知仁和笑得极其灿烂的幸村精市一同坐上了迹部家的车，平稳的驶向神奈川。 “所以，你完全忘了我们还要训练这回事，是吗？” 幸村精市抱着胳膊，看着缩成鹌鹑的秋成知仁，笑容温和却不达眼底。 如果不是正巧被他撞上了，估计他到回网球部的那天才会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但是…… 想到包里那一沓报告，幸村精市的眼神暗了下来。 ……他真的还有再和同伴们一起并肩作战的机会吗？ 秋成知仁本来还在等幸村精市的下言，却在越来越沉默的空气中发现了一丝端倪。 他偷偷冒出头看了一眼表情难看的幸村精市，心里的小人泪洒，如果放出来神奈川的海平线都要被他哭高一厘米。 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幸村前辈好像很失望啊我让前辈失望了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我不会从此以后被驱逐出网球部然后再也不能回去了吧不要啊那我待会要用什么方式道歉呢跪下是不是很有诚意我看赤也每次都是这么干的…… 两人就这样各想各的问题，空气更加沉默了。 幸村精市终于在越发长久的寂静中回过神，才发觉身旁人有些不大对劲。栗发少年安静的缩在了角落，眼神已经逐渐空茫了起来—— “知仁？” 他皱了皱眉，出声道。 秋成知仁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得窜起，嘴里的话一秃噜而出：“我知道错了前辈对不起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怎么罚我都愿意不要把我赶出去啊啊啊啊！” 幸村精市消化了一秒，才好气又好笑地道：“谁会把你赶出去？” 虽然这是一个他犯的错误，但是并不是大到不能宽恕的错误，幸村精市并没有将此放在心上。在回去之后将该给的惩罚给出，让他长个记性这事就算揭过了。 但是—— 他看了一眼明摆着焦虑起来的秋成知仁，觉得事情有些大条。 刚想张嘴再说什么的时候，车子安稳地停下了。 管家从前面探过头：“幸村君，知仁少爷，立海大已经到了。” * 两分钟后，拿着网球袋的秋成知仁站在网球部附近的草丛里磨磨蹭蹭，哪怕是幸村精市也没法让他直面柳莲二和真田弦一郎的威光。 “不会有问题的。”幸村精市叹了口气，此刻暂且也没心情迷茫自己的未来，一股带孩子而油然而生的疲惫从心底窜上，占满了他的心。 “莲二和弦一郎都不会怪你的，更不会把你赶出网球部自此不让你回来的。” “但是……”秋成知仁还在但是，但是幸村精市终于没什么耐心了，他拎着秋成知仁的领子，毫不费力的将人拎到网球部门口。 真田弦一郎和柳莲二等候多时，在看见秋成知仁的时候，甚至露出了一个冷笑的表情，却在看见幸村精市时，转化为了愕然。 “精市，你不是请假了吗？” “我原本是去东京看望一个病人，结果回来的时候在医院门口看见了知仁。” 幸村精市将自己想好的藉口说出，他还没有做好坦白一切的准备。 在提到秋成知仁时，他的语气无奈：“好了，知仁，不会把你赶出网球部的，别缩着了。” 缩成鹌鹑的秋成知仁偷偷抬眼，对上了神情威严的真田弦一郎，吓得缩了又缩。 幸村精市：“……” 柳莲二和真田弦一郎对视一眼，将目光投向幸村精市。 柳莲二：怎么回事？ 幸村精市：这个待会再解释，弦一郎，说句话啊。 真田弦一郎：…… 他干巴巴地道：“把你昨天没做的训练补上！然后今天的训练翻倍！” 柳莲二：“当做是你的惩罚了。” 秋成知仁这才松了口气，鞠躬应是，一溜烟地跑进球场。 他走后，柳莲二眯了眯眼：“精市，他……” 幸村精市叹了口气：“嗯，多注意一下。” 他们这两个一年级后辈的心理素质都不大好，一个输了球会哭鼻子，面对无法回应的期待也会对自我产生怀疑。一个在网球上有非同一般的执着，面对一些超出他承受范围的事也会产生逃避到天荒地老的想法…… “真是的……” 幸村精市揉了揉眉心：“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 柳莲二：“我会留意……对了，精市，你的病怎么样了？” 虽然平时也有时刻问着，但还是当面听同伴说比较让人放心。 真田弦一郎也将视线投到幸村精市身上，他与幸村是幼驯染，对彼此的了解更多一些，也更担心一些：“没有留下发烧之后的后遗症吧？需要再休息两天吗？” 幸村精市接受了两人的善意，笑了笑：“已经没事了。” “不用休息了，反正都来了，我今天正常训练。” 如果再不训练，他下次摸到网球拍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还有……”他迟疑了一下，说道：“等过几天，有件事想和你们说。” 再给他点时间做准备吧，幸村精市想。 做心理建设的准备，做面对一切的准备，然后将所有事对他的同伴们和盘托出，坦然地接受自己的命运—— 他是幸村精市啊，立海大网球部的部长。 无论前面是什么，都不能打败他。 第44章 幸村精市想要说的那件事到底还是没能说出口。 在秋成知仁与幸村精市归队之后，立海大网球部的人终于齐了，少年们在商量之后决定聚一下今年全国大赛之后的第一餐，以迎接明年的全国大赛…… 虽然是有点早。 不过三巨头还是同意了。 最后由某大户人家提供资金，热热闹闹地去了东京曾经吃过的那家秋成知仁特供菜馆。 秋成知仁还是很怕真田弦一郎和柳莲二，缩着脖子躲了两三天了，走路都只敢跟在幸村精市背后，连切原赤也都不跟了。 在回神奈川的新干在线，他果断的和幸村精市挤在了一起。 被粘着的幸村精市好笑道：“知仁，你这样莲二和弦一郎会伤心的。” 被点到名的少年从他身侧探出半个脑袋，语气嗡嗡的：“过两天我会向柳前辈和真田前辈道歉的。” 但是现在，还是让他躲躲吧。 幸村精市抬手揉了一下他柔软的栗发，指尖却没有反馈过任何感觉过来。 少年愣了一下，沉了沉眼。 ……又是这种感觉。 逐渐失去对身体的自控能力，一步一步的沦为废人的感觉—— 让他怎么甘心啊。 幸村精市若无其事地放下手，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想道：他的状况估计拖不了多久，在近些日子找个机会向大家说吧。 秋成知仁眨了眨眼，看了一眼表面没有丝毫不对劲的幸村精市，大脑中突然闪过了一幕模糊的画面，似乎被蜡笔涂过，看不清内容，但是带来了一些十分不妙的预感。 从全国大赛结束之后，他就时常做一些奇怪的梦，醒来之后，常有一些讨人厌的感觉萦绕着他。 秋成知仁下意识掏了一下口袋，摸了个空之后才想起来，间岛创送的护身符前段时间就被他送给生病的幸村精市了。 算了，让它保佑幸村前辈平平安安就好。 他不自觉地往幸村精市旁边又凑了一下，似乎站在他身旁，那股不妙的预感就会少一些。 幸村精市被他的动作打断了思考，莞尔一笑：“好了，该下车了。” 窗外的景色正在缓慢减速，而后定格在一幕。 神奈川站到了。 少年们紧挨着下车，因为座位靠后的缘故，两人落在了队伍末尾，秋成知仁半步不离的跟在自家部长身后。 幸村精市脚步落在站台上，身形却微微晃了晃。他闭了闭眼，本以为是病情又一次的发作，只需要稍微缓一下就可以—— “前辈？！！” 秋成知仁落后他两步，在看见他有些微微摇晃时就担忧的两步窜到前面，想看看情况，却发觉少年神情痛苦，双眼紧闭，竟毫无一丝意识，身体随惯性脱力，向前倾倒。 第56章 栗发少年呼吸一滞，稳稳地扶住倒下的人，一丝消毒水味穿透他的鼻尖，一声破音的呼唤吸引了走在前面的同伴的注意力。 真田弦一郎猛地扭头，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幸村？！！” “精市！！！” “部长？部长？” 真田弦一郎三步并两步的跨过去，帮忙扶住幸村精市的身体，怒吼道：“快叫救护车！！！” “这是怎么回事啊？？” 少年们七手八脚地将人扶好，柳生比吕士在回头的这一瞬就已经打开了手机拨出了号码。柳莲二双眼睁开，手足无措地帮忙做急救。 秋成知仁神情怔愣，满脸茫然。 那一丝来自幸村精市身上的消毒水味唤醒了他的记忆，医院的天花板与病人的脸色一样白，痛苦的哀嚎、悲涕的哭声与嘀嘀嗒嗒的救护车声混在一起，构筑出了他内心最恐惧的事物。 “丧门星！” “靠近他是不会有好下场的！你连爸爸妈妈都能害死！” “听说他在父母去世之后身体就突然好起来了，你说会不会……” “嘘，八成是真的……” 少年的指尖麻痹，那些存留在记忆里的讽刺与厌恶犹如沉睡多年的毒蛇，将他痊愈的伤口再度撕裂。 一股冷汗从脚板直窜到头顶，带走了面色的红润，留下一片苍白。 幸村前辈，倒下了……？ 昏迷了……？ 是，是因为我吗……？ 直至真实的救护车铃声自耳畔炸起，秋成知仁才如梦初醒的一般的紧紧抓着推车的把手，一步窜上救护车。 真田弦一郎满脸焦急：“知仁，你……” “让我去。”这时，秋成知仁反倒冷静了下来：“我比你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都要熟悉医院，我去更有用。” 无论是挂号开单取药住院，还是下病危通知书，所有人都没有他熟悉医院的流程。 柳莲二点了点头：“弦一郎，别浪费时间了，你们快走。” 救护车嘀嗒嘀嗒的来了，嘀嗒嘀嗒的走了。 幸村精市被推进抢救室，秋成知仁跟随医生走完流程后回到那扇亮着红灯的门前，与真田弦一郎四目相对。 真田弦一郎皱了皱眉，突然掏出兜里的纸巾递给他：“你不要紧吗？” “我？我怎么会有问题？” 秋成知仁神色冷静，却在急救室的玻璃反射面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面色苍白，冷汗淋淋，整张脸上唯一有血色的地方就是他的眼角因为泪水沁出的红痕。 他这才发觉，他的手一直在不停地颤抖。 秋成知仁后知后觉的双腿一软，整个人倚着墙脱力的滑落。 真田弦一郎：“知仁……” 秋成知仁摆摆手，声音嘶哑，语气颤抖：“幸村前辈……他……” 真田弦一郎叹了口气，他虽然很忧心急救室里的幸村精市，但在此刻，更不能乱了阵脚：“不会有事的。” ……不会有事的，幸村。 * 救护车能载下的人有限，其他人就打了车急匆匆的赶来，神情焦急地等候在急救室门口。 直到门上的灯由红转绿，神情疲惫的医生走出门，朝门外的一群少年说道：“病人生命体征已经稳定了，但是具体是什么原因，还需要进一步的检查。” 说着，一张床被推了出来。 幸村精市仍在昏迷，医生适时地补充道： “打了麻醉，估计很快会醒。” 秋成知仁浑身一软，险些再度瘫倒在地，幸好丸井文太站在他身旁，一把扶住了他。 还好，还好…… 少年的心声里恐慌的情绪如潮水褪去，后知后觉的露出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没有，没有再一次成为丧门星。 没有像送走爸爸妈妈那样，迎来第二个悲切的结局。 接下来就不是他们能做主的事了，幸村的爸爸妈妈在接到柳莲二的电话后就匆忙地赶来，对面前的几个少年们道谢。 “吓到你们了吧……你们先回去休息吧，精市醒了之后我会联系你们的。” 幸村妈妈抹了抹眼角，擦掉眼角晶莹的泪光，勉强挂着笑容说道。 她是知道自家孩子患的什么病，但同时她也尊重幸村精市选择隐瞒他队友的做法，并不准备于此刻将现状和盘托出。 几个少年对视一眼，善解人意地提出告辞。 虽然他们都很担心，但是目前也没有需要他们帮忙的地方，甚至留在这里也是添乱。 * 幸村精市在第二天联系上了真田弦一郎。 彼时，网球部里的大家正在心不在焉地训练，你戳我一下，我打你一下，在互相道歉后又看着彼此深深叹了一口气。 因此，在真田弦一郎的手机铃声响起时，七个脑袋齐刷刷地出现在了周围。 真田弦一郎按下接通。 “幸村？你现在怎么样了？” 幸村精市有些失真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已经没事了，昨天麻烦你们了。” “这怎么能是麻烦呢？！”丸井文太插话道：“幸村，你可要好好注意身体啊！” 幸村精市笑了笑：“我会的。” 柳莲二问道：“是什么原因引起的？” 幸村精市面不改色地撒谎：“医生说是因为前段时间的发烧，具体原因还要做进一步的检查。” “目前没关系了，不需要担心。” “不过，我可能还要再请几天假。” “你养好身体就行啦，幸村部长。”切原赤也大声道：“哪怕你不在，我们也和之前一样啦！！” 仁王雅治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拳头：“笨蛋，怎么说话呢！” 幸村精市轻声笑了笑：“好了，我明白。” 而后，他顿了顿：“知仁呢？” 七道目光齐刷刷看向一旁的秋成知仁。 栗发少年慌忙打了一下手势，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又摆了摆手。仁王雅治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说道：“那小子着凉了，喉咙现在说不出话，我替他问候一下你。” 着凉是真，说不出话是假，他只是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干脆闭嘴了。 还好仁王前辈能帮忙圆。 幸村精市：“真是的，你们也要照顾好自己身体啊。” 大家又寒暄了几句，幸村精市就挂掉了电话。 得到暂且没事的消息之后，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丸井文太手臂枕在脑袋下，“要不我们待会结束之后去探个病？” 柳莲二眯着眼，与真田弦一郎对视了一眼后说道：“明天吧，估计他今天需要做检查，让他好好休息吧。” 丸井文太：“也行，那我回去做点病患能吃的甜品。” 幸村精市是立海大的精神支柱，在确定他没什么问题之后，网球部内的氛围猛得一松，大家就继续各自回去训练了。 真田弦一郎与柳莲二站在了一起，沉声道： “他不太对劲。” 柳莲二低声说：“嗯，待会结束之后我们去看看吧。” 真田弦一郎颔首，表示同意。 而后发觉他的背被人戳了一下。 “知仁？”他疑惑地转头：“怎么了？” 秋成知仁坚定地看着他，声音带着点哑意，低低的道：“我也要去。” “……” 柳莲二沉思片刻，同意了，说道：“那就我们三个，知仁，保持安静。” 不同意的话他也会想办法过去的，还不如一开始就将人看在视线里。 * 神奈川综合病院。 柳莲二礼貌地敲了敲门，得到屋内人的应可之后才推门进入。 幸村精市靠在病床上看书，抬眼见他们来了也并不觉得惊讶，而是将书合上，坐直说道：“你们来了，随便坐吧。” 真田弦一郎将手中提着的东西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我们来看看你。” 幸村精市笑了笑：“多谢。” 秋成知仁抱着一个礼物盒从后面窜进来，然后将它小心地放在一旁。 “知仁也来了？”幸村精市这倒是有些惊讶了，他与柳莲二对上视线，在对方的眼神中看见了无奈。 幸村精市：懂了，拦不住。 栗发少年没发现两个前辈的眼神交流，此刻还在贯彻自己哑巴的人设，掏出手机敲敲敲，递到幸村精市面前：[幸村前辈，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蓝紫发少年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没什么问题了，是发烧引起的后遗症，调理一下就好了。” 秋成知仁点点头，再点点头，打量了一下幸村精市的面色，发现暂且看不出什么问题，心底惴惴不安的石头终于落地。 真田弦一郎想张口询问什么，但被柳莲二拦了一下。 他和幸村精市对视了一眼，后者瞭然，而后朝秋成知仁招了招手，说道：“知仁，我有些口渴了，能拜托你去帮我买瓶水吗？” 第57章 秋成知仁眨了眨眼，手飞快的打出一行字：[当然，前辈你先好好休息，我下去帮你买！] 说完，他又看向柳莲二和真田弦一郎，用眼神询问他们：柳前辈、真田前辈，你们要喝什么吗？ 真田弦一郎摇了摇头。 柳莲二瞥了一眼地下的水瓶，不动声色地侧身挡了一下秋成知仁的视野，神情自若：“需要，麻烦你了。” 秋成知仁乐呵呵地走了。 在得知了幸村精市没什么事之后，他压抑的心情此刻也放晴了，走两步就忍不住蹦跶起来。 柳莲二目睹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走过去关上了病房门，侧眸看着幸村精市：“知仁走了。” “……现在，你可以说说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吗？” “从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和弦一郎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幸村精市苦笑一声：“果然瞒不过你们。” 蓝紫发的少年注视着窗外，不知何时，蓝色的天被乌云悄然屏蔽，雨将落未落。 他的神情平静，语气却有些颤抖。哪怕从确诊迄今已经有段时间了，他还是没有办法完全的平静下来。 在面对自己并肩作战的同伴时，终于忍不住泄露出了一丝无法对家人明说的脆弱。 “……我得了一种病，一种——” “哪怕治好了，能继续打网球的概率也很低的病。” * “哪怕治好了，能继续打网球的概率也很低吧。” 秋成知仁拿着水，神情怔怔。 这家医院的贩卖机放的地方有些奇怪，他在幸村病房那一楼没有找着，就绕着这两层快步转了一遍，终于在一个角落找到了贩卖机，选了两款水之后就准备抄近道回去。 但在路过一间办公室时耳朵捕捉到了一些关键词，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 “幸村君……” 幸村前辈？秋成知仁凑到了门口，屏气凝神。 “真是可怜……他还是今年全国大赛的冠军……” 可怜？说的是幸村前辈吗？他不就是因为发烧引起的炎症吗？ 秋成知仁茫然地站在门口，不妙的预感犹如跗骨之蛆攀附上他的躯体，握在手里的水一点一点的攥紧。 “得了这种病也没办法吧，哪怕治好了，他能继续打网球的概率也很低……” 什么意思？ 他感觉与他日夜相伴的字符是如此的陌生，此刻落在他的耳朵中抗拒着不肯被大脑翻译。 但是一字一句又偏偏听得十分清晰，理智强行将之换算为他能理解的话—— 幸村精市，得了很严重的病，会导致他无法继续打网球。 这是真的吗？假的吧，他的前辈明明才告诉他是因为发烧…… 但是发烧真的会导致这么严重的后果吗？ 可是，幸村前辈是不会骗他的—— 真的不会吗？ 秋成知仁的理智与情感在疯狂地拉扯，落在一双蓝色的眼里一片迷茫。 他急急地奔跑起来，却在面对那扇门时，抬起欲敲门的手停住了。 他听见了屋内传来的交流声。 “手术成功的概率有多少……” “很低。” 轰的一声，窗外雷声炸起，倾盆的暴雨铺天盖地落下，世界于一瞬间在变得吵闹起来。 但他站在那扇门前的身体却十足安静，如雕塑般静静地站在那里，连呼吸也停滞了半分，像是等待宣判的罪人。 门内的谈话还在继续。 “……所以，网球部就拜托你们了。” 幸村精市不甚清晰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带着一丝怅然和坚定：“我准备接受手术，无论结果如何……我至少要尝试一下。 我不愿意再也没有站上球场的机会。” ——铡刀落下。 栗发的少年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一丝声音，喉间那条声带好似被毒哑了，连颤动都牵动着神经，带来剧烈的疼痛。 幸村精市是一个无比热爱网球的人。 这是无论熟悉的还是不熟悉的人都知道的事。 少年所展露出的强大与好胜所有人可见，那些报道、夸赞，漂亮的比赛、毫无败绩的成绩……由实力铸就出的名誉铺满了他脚下的路，他本该顺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走到最高、最耀眼的地方。 神之子幸村精市。 他是为神最宠爱的孩子。 可是现在，命运无情地宣判他了死刑。 第45章 [前辈，我先走了，干妈突然联系我要我回家一趟，我改天再来看你！] [你要注意好身体！] [柳前辈，我这两天需要请个假……] 秋成知仁挨个发完了消息，确保不会露馅之后在心里对迹部铃绪道了个歉，就闭着眼坐在公车的座位上，指尖湿漉漉地搭在一旁，分不清是冷汗还是雨水。 从听见了一切真相之后，他的灵魂与□□就仿若分离开来，俯瞰着看着自己毫无表情的离开医院，搭上回神奈川的车。 秋成宅的大门依旧安静地伫立在那里，雨中的风铃声不甚清晰，低低地迎接失魂落魄的人缓慢地走进屋内。 房间里没有开灯，玄关处都是他带回来的雨水。 栗发的少年环抱住自己，似乎已经彻底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被负面情绪犹如蚕蛹一般包裹起来，栖息在不见阳光的黑暗里以汲取一丝安全感。 他毫无生气地坐在门口，后知后觉地爆发出一阵悲鸣。 是因为我吗？ 又是因为我吗？ 七年前急救室的红灯亮起再也没有结束，七年后病房里的人面色苍白如纸，无声的将生命与未来置于天平的两端衡量，毫无变故的倾倒。 自责、恐慌……那些情绪像是屋外倾盆的暴雨，乌压压的云朵点缀在满是阴影的天，风铃微动时掺入了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声，悄无声息砸下一滴又一滴的泪。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哽咽声藏在深刻见底的黑暗里。 明明、明明前不久还好好的，他们一起参加了全国大赛，拿到了那座像征王座的冠冕，约定好了下一年的并肩作战。 但是下一场剧目还没开始，就有人即将满怀遗憾地退出这个舞台—— 凭什么？凭什么要这么对待他？ 栗发的少年眼泪滚落，又被草率地抹掉，红通通的眼睛下是紧抿的双唇，他缓慢地站起，一双腿因为蜷缩时间过久而有些发麻。 他的眼睛中只有一片片的昏暗，像曾经的他、像如今的幸村精市的未来，看不见一丝光亮。 但是…… 他脑海中闪过父母的微笑。 但是，命运并非是不可更改的。 他的先例于前，父母留下的东西中一定有关于这方面的线索。 秋成知仁的理智回笼了几分，一双眼燃着灼灼的火，没去管湿哒哒的头发和衣物，而是赤着脚走上了三楼，推开了其中一扇门。 每走一步，嘲讽与讥笑的声音就再度自耳畔响起，像一块吸收声音的海绵，将他的喉咙堵的死死的。 如果这一切因我而起，是我的存在让命运向幸村前辈投注了恶意，如果真的是我带来了厄运—— 如果真的是因为我，那么无论如何，我都要承担起这份罪则，再也、再也不能因为我，让爸爸妈妈的事二度发生。 栗发少年擦干净了手，让水渍不会浸湿里面的物品，而后从大大小小的物件中翻找出一个盒子。 盒子很厚重，但拆开后，里面仅仅放着一封信、一沓便利贴、一本破旧的笔记本。 秋成知仁略过便利贴和笔记本，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将信纸拿起、展开，里面只是寥寥几段话，字迹清秀，语气温和。 [写给知仁，写给我最爱的孩子。] * 轮胎飞速碾过道路上的泥水，溅起来而后又被更大的雨掩盖，片刻后，森林深处的神社到访了一位狼狈的客人。 主殿内的间岛创眯着眼，金色的瞳孔被掩盖起来。 “奶奶，你先去休息吧。” 他身后的间岛绪加沉默地将伞放下，背着手，叹了口气：“热水和毛巾都准备好了，他打小就身体弱，别生病了。” 间岛创笑了笑：“好，我会照顾好他的。” 年迈的奶奶颤颤巍巍着回到了神社内他们祖孙二人日常起居的地方烧起茶炉，煨起新水，年轻的青年撑着一把油纸伞，为登上山的栗发少年遮挡了片刻的风雨。 秋成知仁现在很狼狈，泥水混杂着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流下，但是一双蓝色的眼却依旧明亮。 他张了张口，没发出一丝声音，但间岛创似乎明白了他想说什么，微微一笑。 “知仁，我确实知道一切，因为我也曾与你一样。” 青年轻描淡写地说道，伸出手，将秋成知仁拉入伞下，步履平稳地朝前走去：“不过，这些往事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第58章 重要的是你今日到来，是为什么？” 是为什么？ 秋成知仁摸了一把脸，随着他的步伐跨入神社主殿，一股清幽的香气蔓延开来。 间岛创拿了毛巾过来给他擦擦头发，又端了热水给他被寒意占据的身体带来了一丝暖意。 做完这一切后，他取出了一支香，点燃，插上，什么也没说，安静地退出殿外。 整个空间一片寂静，只有秋成知仁一人的呼吸声与带来寒意的风声裹挟在一起，震耳发聋。 他缓慢地跪坐在垫子上，盛满了热水的杯子放在不远处的位置升腾着蒸汽，也模糊了他一双眼。 很久之前，年少不知事时，他也曾这么跪过。跪过天、跪过地，悄悄地祈求神明能将他的父母还回来。 神明没有回应他，于是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不信这个。 但在知事之后的数年后，他却再度跪在这里，再三叩首，长久伏地。 他的愿望？ 他的愿望一直都很简单。 少年虔诚地双手合十，躬下了腰，额头紧紧贴着冰凉的地板，无声地落下一滴雨。 [我求命运公平，求我所珍视的一切都能一辈子平安顺遂、无病无灾，求灾祸不会再因我而起。] ——如果神明做不到也没关系。 因我所遭遇的悲伤，就让我自己来担吧。 无论是什么，我都扛得住。 虚空之中，似乎有谁睁开了眼。 在这一瞬，细细的命运怦然断裂，与之诞生出了一根全然空白的丝线，其上挂上了第一副画面。 蓝紫发的少年手持球拍，意气风发，神情倨傲，被不知名的力量轻柔地抹去了身上的沉疴。 那代表着原本命运、将所有人囚困在囹圄里的鱼缸裂出了一条缝隙，水滴滴答答的缓慢流下。 间岛创站在门外，伸手接落下来的水，似有所觉一般露出笑容。 “真是了不得的一对父母，捅穿了原本的命运线不说，居然真的造神成功了。” 青年看着主殿内跪坐在地的少年，眼中金芒一闪而过。 “新生的神明已经苏醒了，那么，原本的命运线，还能固守多久呢？” * 神奈川综合医院。 幸村精市做完了一系列详细的基础检查，靠在床上看书，神情惬意。 这都要归功于昨夜的一场好梦，毕竟自从他生病以来，几乎每夜都困于梦魇不得安稳，有时是手术的失败，有时是他告别球场的悲哀。 但是今天睡醒之后，他的身体却感觉格外的轻松。 说不定是个好兆头呢。 幸村精市摩挲着蓝紫色的护身符，那是秋成知仁前段时间塞给他的，说是极其灵验，他就也一直带在身边。 提及此，幸村精市心中不免有些担忧，秋成知仁昨天走的太匆忙，他怕他是无意听见了什么话，但是发过去的消息无一不是石沉大海。 “叩叩叩。” 他的病房门被敲响了，幸村精市这才回神，将手中的书合上，挂上惯来的微笑。 “请进。” 蓝紫发的少年放下书，弯着眼道。 医生带着几个护士鱼贯而入，见状也笑了起来：“幸村君，今天心情很不错啊。” “刚好，我们也有个好消息——” 幸村精市讶异道：“什么好消息？” 他想到了一种可能，心脏跳动了一下，抓著书页的手不自觉收紧。 “我的病……” “出现了很大的、堪称是绝无仅有的转机。” “幸村君，希望你可以配合我们再做一次更详细的检查。” 幸村精市猛得坐直，神情难掩颤抖：“您的意思是……？” 医生肯定道：“你的病，正在奇迹般的自愈。” 犹如春日惊雷，炸开了一片盎然生机。 沉迷在喜悦之中的幸村精市自然没有察觉到，被他压在书本中的护身符，悄无声息地闪过了一丝光芒，而后归于沉寂。 * 冰帝内。 迹部景吾做完一组训练，坐在休息椅上翻看着手机。作为已经开始独立处理部分集团事务的接班人，他平日里经常会接到一系列信息。 但是，今日似乎有些不同。 迹部景吾瞥见了混在一堆短信里的来自秋成知仁的讯息，挑了挑眉点开。 他们惯来是电话联系，发短信的机会很少，也不知道这次是有什么…… 倏尔，他猛得站起，表情难看。 忍足侑士坐在他身旁喝水，见状调侃道：“天塌了吗？能让你露出这么严肃的表情。” 迹部景吾闭了闭眼，抓起自己的外套朝外急急地走去，说道：“帮我向教练请个假，知仁出事了。” “咣当”一声，忍足侑士手里的水杯落地。 他愕然站起，也明白现在不是追问的好时机，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与他并肩：“需要我和你一起吗？” 迹部景吾回想了一下短信的内容，摇了摇头：“不需要，我自己去。” 从迹部大爷放弃了自己的口头禅能看出事态是真的很紧急了，忍足侑士也不再废话，点了点头，神情严肃：“路上小心，有事联系。” 迹部景吾颔首表示接受了他的好意，发消息让原本就等候着的司机直接进来学校内部接他，然后拨打了幸村精市的电话。 上次比赛结束，他们就交换了联系方式。 但电话滴了几声后，只留下了机械音回荡。 “啧……” 迹部景吾将外套披在自己身上，发了短信过去，脚步匆匆地搭上车，报出了一串地址。 赫然是那座神社的地址。 迹部家的司机是有一些本事是身上的，在听到自家少爷“用最快的速度赶到”的要求要求后，猛得一踩油门。 价值昂贵的车犹如离箭之弦，将原本的路程所用时间缩短到了一半。 等到他下车时，间岛创已经站在神社的入口处等候多时了。 青年手持一柄摺扇，金色的眼映衬在身后的密林中像极了猫科动物。 “人呢？” 迹部景吾没心情在意这些，急切地问道。 “在屋里。” 间岛创原本还走在前面带路，灰发少年嫌他速度太慢，两步一跨就穿过了林木，直奔主殿侧面的小屋而去。间岛奶奶里面正在熬汤，发著苦涩气味的药汁放在一旁。 “奶奶。” 迹部景吾很有礼貌地朝她打了个招呼，而后掀开了里间的帘子，床榻上陷着一个少年，栗发柔软地搭在一旁，此刻正呼吸平稳地睡着。 见人没事，他终于松开了一直紧皱的眉头，朝姗姗来迟的间岛创问道：“知仁怎么样了？” 青年摇了摇摺扇：“寒气入体导致的发烧，现在已经没事了，但还要预防重复发烧，以及……” 他虚空点了点秋成知仁的喉间：“最重要的问题，他老毛病犯了，估计需要一段时间恢复。” 迹部景吾很清楚他说的老毛病是什么，太阳xue跳了跳，咬牙切齿：“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回去神奈川连半个月都不到！！ 间岛创笑眯眯地安抚道：“先不用激动，倒不一定是坏事哦，说不定，会是将原本的沉疴一并彻底解决的好事呢？” 迹部景吾压了压眉心，深深地叹了口气。 对于秋成父母与这家神社来说，他和迹部铃绪都有自己的猜想，不过，那到底是无关紧要的，毕竟他只是希望自家幼驯染能够好好的。 迹部景吾弯身，将仍在昏睡的人小心的从床上抱起，搭在臂弯处的重量不大，甚至是有些轻飘飘的。 “秋阿姨和秋成叔叔很信任你，那本大爷也不再多问了。” 他朝间岛绪加点了点头以示告别，缓步走出小屋时侧眼看向间岛创，语气淡淡：“无论你们想做什么都无关紧要，但是—— 没有人能够越过本大爷，去伤害他。” 谁都不能。 七年前，他拉着秋成知仁从恶意与悲伤中走出。 七年、甚至乃至更多年后，他也绝不允许这种情况再度发生。 第46章 秋成知仁这一觉睡了很久。 天明了又暗，暗了又明，稀稀拉拉地闪过无数颗星星，又被太阳替代。 好困啊……好想就这样睡下去。 这样的话在心里闪过，而后被他一巴掌拍散。 不行，球还没打游戏还没玩番剧还没……等会，他之前在干什么来着。 秋成知仁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将自己的意识从黑暗里拔出来的时候，耳畔响起了平稳的仪器声。 “……” 他张了张口，发现自己发不出一丝声音。 迹部景吾坐在一旁看数据，病床上的小桌板被他临时征用来放文档。但因为地方不够大，一些散落的纸张只能被他整整齐齐地摆在秋成知仁盖着白色被单的身上。 第59章 虽然住的是特贵vip病房，但是因为要兼顾看护人的工作，就只能委屈一下还在昏迷的秋成知仁了。 迹部景吾将手里的数据掀了一页，照旧往病床上看了一眼，而后就看见了一双茫然的眼睛。 “……” 他面不改色地迅速抽回文档，而后按下床头柜上呼唤医生的铃。 “终于醒了？” 秋成知仁脑子还晕晕乎乎的，闻言挣扎着想要坐起。 迹部景吾眼疾手快地把他按下去。 “才刚退烧，好好躺着。” 接到响铃的医生很快便来了，带着一大群人鱼贯而入。 他们在秋成知仁逐渐惊恐的目光下，将挂着的针拔了之后，七手八脚但井井有条风卷残云般为他做完所有检查，而后鞠躬退出房门离开。 只剩主治医生一个人站在原地严肃地推了推眼镜，在心底悄悄为自己的团队点了个赞。 专业医生，专业团队，专业速度！ 让vip病房的患者住得舒心，治得放心！ 被当做案板上的鱼肉一样摆弄的秋成知仁：…… 目睹了这一切的迹部景吾：…… 灰发少年压了压眉心，装作没看见的样子问道：“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眼镜医生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只是因为受凉导致的风寒入体引起的高烧，退烧之后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只是…… 他的视线犹疑地投向秋成知仁。 迹部景吾看得明确，点了点头，说道：“没关系，直说吧。” “我们只能负责病理性因素，一些问题还是需要专业的心理医生来。” 那个医生将手里的报告单递给迹部景吾，委婉地说道：“身体上已经没什么问题了，接下来注意修养就可以。” 迹部景吾颔首，将报告翻了两页：“我明白了，辛苦了。” 眼镜医生摇了摇头，然而后轻手轻脚地推出了房门，在门外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耶！今天也是让患者格外相信我们专业团队的一天！ 屋内，秋成知仁朝迹部景吾露出一个讨饶的笑容。 虽然他还没搞清楚自己为什么会从神社转移到医院，也没搞清楚迹部景吾为什么会出现在他面前，但是数年来的相处经验让他做出的第一反应是—— “啊嗯，道歉没用，先跟本大爷交代清楚怎么回事。” 迹部景吾眼皮都不抬就知道自家幼驯染想干什么，他轻哼一声，将充满电的手机递到他面前，眼睛危险地眯起：“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比起“对不起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但是下次还是照常不长记性的完全不走心的道歉，他要先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间岛创是知道点什么的，但是他是不想说的，迹部景吾也是不想问的。 一切，等当事人醒了直接得到一个答案不就够了吗？ 当事人眨了眨眼，记忆正在读取中。 倏地，他脸色大变，猛得抓起手机开始敲字。几秒后，迹部景吾收到了一条短信。 [幸村前辈怎么样了？] 迹部景吾压了压眉心，心里的猜想被证实了，灰发少年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没事。” 顶着秋成知仁茫然地视线，他补充道： “没有任何问题，昨天联系上他的时候，他的病已经在自我恢复中，估计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出院了。” * 昨天中午。 幸村精市跟着医生重新做了一次更详细的检查后回到了病房，满怀忐忑地等待着结果。 他看书看不下去，抓起手机准备分散一下注意力，却看见了一条来自迹部景吾的短信，上面的语气很急切，似乎发生了很大的事。 他当即回拨了过去，迹部景吾几乎是秒接的。 幸村精市：“抱歉，我刚刚在做检查，手机落在了一边，出什么事了？” 电话那头少年的声音有些失真，带着一些听不真切的滴滴声：“啊，现在已经没……不，还是有事的。” 迹部景吾严肃地问：“虽然有些冒犯，但是……立海大里有谁生病了、或者是出了什么事吗？” 幸村精市的呼吸停滞了一瞬，他没法思考出迹部景吾为什么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有一股极其不好的预感攀附而上。 他闭了闭眼，片刻后用干涩地喉咙问道：“……有，怎么了？” 他听见对面的迹部景吾深深呼了口气，压抑地道：“果然……知仁出事了。” “啪嗒”一声，手机落在地上。 * [没事了？] 太好了……看来爸爸妈妈给的办法还是有用的。 这下，应该就不会再变成“丧门星”了。 秋成知仁大松了口气，眉眼间满是庆幸。迹部景吾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见状就冷笑了一声：“他没事了，现在换你有事了。” 迹部景吾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悲伤与无奈。 “秋成知仁。” 他只手按住了他的脑袋，只手覆盖住他的眼睛，语气平淡，却蕴藏着轩然大波。 “无论是谁，都没有怪过你一分。” 你什么时候能明白、能放下、能知道一切事故都不是因你而起？梦魇缠绕着你数年，吞噬掉你向阳的一切，但你遭遇不幸的根源却是因爱而起。 迹部景吾点了点他的咽喉位置，那里藏着一块看不见的海绵，吸收掉了少年所有向外发散出的音节，像一道无声的禁锢。 “幸村没事，他完全没有任何问题，不日就能重新站上球场，这一切都只是一场荒诞的闹剧—— 所以，也放过你自己吧。” 他的掌心下传来不住的颤抖，而后，是一阵温热的潮湿。 * 当幸村精市被医生宣告可以出院时，他先联系了柳莲二和真田弦一郎，与迹部景吾打掩护，替秋成知仁续好假后，站在了他的病房前。 病房上开着一扇玻璃窗，里面清晰地透出少年被阳光勾勒出的身影。 秋成知仁正歪在窗户旁举着游戏机打游戏，激烈的音乐自他手中传出，又被隔音极好的房间吸收，落在幸村精市耳朵里只有一些微小的声音。 他深深吸了口气，叩响了门，而后推开，走入。 秋成知仁忙于游戏的操作，吝啬地投过去一个目光，本以为是迹部景吾难得知道要敲门了，一抬眼就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容正朝他笑。 前、前辈？！！ 他唰一下将游戏机按在旁边，迅速站起身，眼睛亮亮的。 幸村精市从迹部景吾那知道了他的问题，便先开口，笑眯眯道：“看起来还不错。” “嗯。” 经过一些时间的恢复，他能简单的说出几个音节了，简短的回覆道：“好。” 虽然在得知了幸村精市的病好转之后心结放下了许些，但因为刺激导致的失语仍需要时间慢慢恢复。因此，现在除了这个问题，他几乎已经没有任何事了。 而且，失语这对于他已经不是什么陌生问题了，情况也比想像好很多。 幸村精市没忍住，伸手揉乱了他的头发，笑眯眯道：“谢谢。” 秋成知仁投去疑惑地目光：“谢？” 谢什么？ “伸手。” 秋成知仁照做。 蓝紫发少年笑意吟吟地从兜里摸出一个护身符，而后放在他摊开的掌心上，浅蓝色的袋子上正面绣着“无病无灾”，反面绣着“万事顺遂”。 “这个给你，作为回礼。” “是我之前求的哦，也很灵。” 幸村精市的手掌比秋成知仁的要大一些，将他的手连同护身符一起包起来，温热的体温顺着紧贴的地方传递过去。 他认真地看着秋成知仁愣愣的表情，说道：“知仁，我很谢谢你。” 不只是谢谢，甚至是感激。 他从迹部景吾那得知了所有事，无论是秋成知仁的过往，还是这场堪称为奇迹的自愈，自然也明白这并非是因为上天眷顾，而是有人于神社中长久伏地，祈求来的神迹。 无论如何，他都欠秋成知仁一句道谢，以及…… “对不起。” 以及一句道歉。 幸村精市垂下眼，认真地说道：“让你为我担心了，知仁，我这个前辈……还挺不称职的。” 本意是想隐瞒他，结果弄巧成拙，让他白白遭受了一场不该存在的无妄之灾。 秋成知仁张了张口，发出了一声短促的音节：“啊……” 少年的声音带着笑意，满是愉悦：“你。” 前辈没关系就好。 只要你没事就好。 幸村精市摸了摸他的脑袋，看懂了他没说出的话，弯了弯眼：“是的，我没事。 因为你，所以我没事。” “知仁，我真的，很感谢你。” ……因为我？ 秋成知仁垂下了眼，茫茫的雾气攀附上他一双蓝色的眼睛。 第60章 因为我……幸村前辈能再度站上球场，健健康康地继续走下去。 所以，这次，我终于帮上忙了吗？ * 又经过一段时间的恢复，秋成知仁已经可以说几个短句后，迹部景吾终于允许人出院了。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他的假期余额也没多少了。 秋成知仁还没来得及伤心自己的假期就这样结束的事，拿到了自己心仪的网球袋后，满意地举高了手：“景吾，比赛！” 他已经很久没打球了！！！ 迹部景吾头也不抬：“不比，你该收拾东西回神奈川了。” 秋成知仁撇了撇嘴，又给幸村精市发消息：“前辈，我出院了，回去要比赛吗？” 他的战意已经在燃烧了！！ 果然无论是什么东西，只要一段时间不接触之后就会格外地想念。以前是游戏机，现在是网球。 幸村精市的回覆很快：“我已经和柳说过，等你回来重新调整训练菜单了，毕竟你有段时间没做部活了，先适应一段时间吧^^” 秋成知仁不信邪，消息又发给切原赤也。 因为幸村精市的掩护，他的队友们没发现他出了什么问题，只是认为他确实因为家里有事所以请假了一段时间。 他的小夥伴每天都热衷于和他分享网球部的事，比如仁王前辈开始学会变身，比如真田前辈今天又…… 切原赤也的回覆更快：“啊啊啊我也想，但是幸村部长特地说了不许任何人私下和你比赛！！可恶！！好久没跟你打了！！” 被截断了所有后路的秋成知仁：…… 他背着自己的网球包，打开了手机的搜索页面。 他记得柿木板网球花园最近好像有比赛来着。 山不在我，我就去山！ * 阳光投掷而下，电车摇摇晃晃，像极了幼儿的摇篮，晃得人昏昏欲睡。 如果不出意外，秋成知仁本来会有一个安稳的浅眠时间，让他短暂的恢复精力值。 但在安静的电车上，却突兀地响起一道嘈杂的声音—— “笨蛋！” 秋成知仁被吵得皱了皱眉，目光不善地看向侧前方的一群人。 三个身着棕色校服的人挤在一团，一个明显为首，正手持网球拍，在本就不大的空间里教导着其他几人。 ——可惜，教的全是错的。 秋成知仁听了两句就紧皱眉头，他虽然没有好为人师的习惯，但架不住他那洋洋得意的嗓音持续的时间实在太长。 如果换做平时，他已经开口阻拦了，但是现在由于只能短暂说几个短句的缘故，他正在心里酝酿待会如果吵起来了该怎么用最简洁的语气说最嘲讽的话（不是）。 不过，他不用担心了。 与他相隔两个空座位的小少年淡淡地“喂”了一声，三言两语结束了这场闹剧。 秋成知仁的视线落在了那个少年身上，他在其身上感觉到了一股令人熟悉的气息，让他不自觉多看了几眼。 电车缓慢停下。 明显年长许多的佐佐部似有不服，正想再说些什么时候的时候，电车的门打开了。 带着帽子的少年站起来时比秋成知仁还要矮一些，背着自己的网球袋从容地离开了。 秋成知仁挑了挑眉，看了一眼站名，发现自己的目的地也到了，在车上恢复精力值的想法彻底泡汤。 他侧眸，瞥了一眼紧随其后下车的三个高中生，眉眼一弯。 北高网球部？ 看来也是参加柿木板比赛的选手……不然找他们待会比比试试看吧，毕竟打扰了别人的安静时间也是有代价的。 既然都是网球选手，那就简单了。 相信这个连握拍方法都能搞错的“王牌选手”不会“吝啬”一场比赛的。 第47章 秋成知仁朴素的愿望暂且落了空。 因为在他下车后不到片刻就将人跟丢了，扭头看见车上的那个少年问了路，而后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犹豫了一下，拐了两步跟上。 但是，不久他就发现他们好像彻底走向了与目的地完全相反的方向。 “等等。”秋成知仁出声喊住了面前的少年：“路不对。” “嗯？” 戴帽子的少年扭过头，疑惑道：“啊……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完全没看见网球场的影子。” “不过，你怎么还在跟着我？” 越前龙马记得，他从在电车上就看见这个人坐在他旁边不远的位置。 秋成知仁掏出了自己的手机，说道：“目的地一样。” 他们的目的地一样，都是实木板网球花园。也就是说，如果错了，就是两个人都走错了。 他压了压帽子：“……我找个人问问吧。” 一段时间后。 虽然顺利拐回了正确的路，但是等他们到达比赛场地时，已经因为迟到而被取消了比赛资格。 “……算了。” 矮个子的少年将球袋放下，从贩卖机那里买了两瓶饮料，递给了秋成知仁一瓶，而后歪在了椅子上：“没赶上。” 秋成知仁坐在他旁边，挑了挑眉：“没事吗？” 越前龙马：“倒也无所谓啦，不过，你背着网球袋，不是比赛选手吗？” 秋成知仁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只是闲。” 他虽然没有参加比赛，但是很闲，所以来逛逛。 越前龙马挑了挑眉，发现虽然面前这个人寡言少语，但是他每一句都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少年站起身：“喂。” “嗯？” “来打一场吧。” 越前龙马拿起了自己的网球袋：“既然你也是网球选手，我们来比一场吧。” “一场比赛也没有打，就这么回去好像不太值得。” 秋成知仁也来了兴致，他站直身，摸了一下自己的网球袋：“可……”可以啊。 话音未落，被飞来一个擦过他侧脸的空易拉罐打断。 “哟，这不是那两个小鬼吗？” 佐佐部和他的两个跟班从身后走出，手里还掂量着自己的球拍，语气嚣张：“这是已经输了，要回家吗？” 被打断未尽之言的秋成知仁眯了眯眼。 这个人真是嚣张啊……嚣张过头了，他不允许有人在他面前比立海大的人还要嚣张！ “弱旅，球拍都握错。” 越前龙马拆开了他的饮料，喝了一口葡萄味的芬达，淡淡道：“你们学会怎么握拍了吗？” “你说什么？！”佐佐部大怒，抬手举起球拍就准备—— 没落下，被秋成知仁稳稳地攥在手里，一双蓝色的眼里满是冷漠。 如果说前面还只是寻常的小打小闹，那么在佐佐部抬手准备拿球拍砸人的时候，他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拿球拍伤人，真是很罪无可恕的一件事！ 他默默地掏出了自己的球拍，弹了弹网线，言简意赅道：“比赛。” 既然是运动员，那就拿出实力说话吧。 越前龙马喝完了自己的饮料，随手一投，空瓶稳稳地落在垃圾箱里。他拦了一下秋成知仁，语气傲慢地说道：“我来。” “毕竟是我教他们怎么握拍的，这个师傅，要当到底不是吗？” 秋成知仁愣了一下，而后真心实意地露出了一个笑容：“好。” 这股气焰，这种说话方式…… 他喜欢！ * 等龙崎樱乃发现自己指错路并且急忙找到越前龙马之后，那场比赛已经进行到末尾了。 秋成知仁倚着铁丝网，看着面前原本嚣张无比的佐佐部跌坐在地，连球都不敢去接的样子，莫名想到了去年关东大赛时碰见的那位三年级前辈。 这个世界上，总有人实力与嘴硬不匹敌啊。 不过，这个少年确实不弱。 他拿球拍轻轻砸了砸手掌心，兴致勃勃地走了过去，皱眉看着面前狼狈的高中生连滚带爬地离开了，而后舒展眉头，说道。 “实力不错。”他笑眯眯的：“我们比比。” 越前龙马哼笑了一声，慢悠悠地回到了中场，说道：“来吧。” 这本就是一场非正式的比赛，又因为裁判已经跑光了，因此，场中的两个少年也就随意起来。 “一人一球。”越前龙马从兜里掏出一个新的网球，抛给秋成知仁：“你先来吧。” 匆忙赶到球场的龙崎樱乃趴在铁丝网上，焦急地拽了一下身旁龙崎教练的衣服：“奶奶，他们怎么……” 龙崎教练一眼就认出来了场内相对着的两个人，弯着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笑道：“不要紧，樱乃，看着吧。” 今年全国大赛里实力最强的一年级，与“武士”越前南次郎的儿子越前龙马……这场比赛可是很有看头的。 秋成知仁目光没有放到场外，自然也没发现有人已经开始光明正大地偷窥了起来。他掂了掂球，起跳，挥拍。 第61章 在医院的日子，虽然他会天天去附近的网球俱乐部练习，到底因为没有对手的缘故，已经隔了段时间没有站上球场。 但是，他的身体似乎天生就适应于这片场地，像严丝合缝的齿轮，扣紧之后，此刻就已经运作了起来。 先试探一下！ 网球如离箭之弦飞速而去，狠狠的砸在越前龙马脚下。 “哦？” 越前龙马挑了挑眉，饶有兴味地说道：“看来，你也很强。” 秋成知仁笑了笑，不发一言。 越前龙马将球拍换到左手，压了压帽檐，一双猫眼里满是战意。 “那就继续吧！” 黄色的小球像乖顺的玩物，隔着一道白色的球网被双方尽数掌握在手中。发球、回球，跑动时牵连着骨骼与肌肉都在与之共鸣，呼吸声伴随着冲上大脑的兴奋，为这场比赛增添了几分色彩。 “啪！” “砰！” 没有比分，没有输赢，眼里甚至没有观众，没有对手，双方都只是单纯的在追逐着那颗小球。 龙崎樱乃愣愣地看着场中，虽然她对网球一知半解的，但也能看得出来场内的两个人水平都不一般。 “好强……” “那是当然。” 龙崎教练笑道：“立海大的秋成君，可是今年全国大赛里实力最强的一年级。” 秋成知仁的耳朵捕捉到了额外的声音，停下了自己的动作，网球擦过他的脚边，落地。 越前龙马“哦？”了一声，说道：“这么大的名头吗？” “不过，你确实很强。” 秋成知仁没理会越前龙马的调侃，此刻辨认出了这个说话的人，后知后觉地“嘶”了一声。 “青学的教练？” 他对龙崎教练的印象不多，只止步于认识脸但不记得名字这里。 坏了。 秋成知仁一拍脑门，目露慌张。 私下比赛还被敌对势力看见了，真田前辈知道了不会把我大卸八块吧？！！ “秋成君，好久不见。” 龙崎教练笑眯眯地道：“不用紧张，我们就是路过，你们继续比赛吧。” 多打一会，让她看看双方的实力差距。 但她这句话就像是点燃了炸弹上的引线，引得秋成知仁跳脚，严阵以待，立刻收起球拍。 越前龙马：？ 他忍不住说道：“怎么了？不打了？” 秋成知仁严肃道：“不能打了。” 青学的这个教练不会想偷偷收集他的数据吧？！不可以，不能让她得逞！！ 越前龙马对“不能”两个字心领神会，虽然完全没尽兴，但他尊重每一个实力强的人。 他收起球拍：“行吧，那下次再说。” 龙崎教练的笑容僵在脸上。 她看着面前已经开始交换联系方式的两个人，语气颤抖：“等、等等？怎么不比了？” 秋成知仁按下了保存，扭过头用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看了她一眼，而后小声跟越前龙马说道：“敌对势力，下次再比。” 有内鬼，停止交易！！ 虽然他不介意也不怕自己的数据被收集，但是他害怕他的前辈发现。本来私下比赛就违规，再被外校的看了热闹…… 真的会被大卸八块吧！！ 当然，青学的这个教练也可能不会说，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越前龙马压了压帽檐：“行，那今天就这样了。” 没尽兴也无妨，他待会回去找老头子比一场就行了。 秋成知仁和越前龙马交换了联系方式后就收拾了自己的背包，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越前龙马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帽子，也背着包走向了完全相反的方向。 留下一脸茫然的龙崎教练和她的孙女龙崎樱乃面面相觑。 龙崎樱乃：“……那，奶奶，我们走吧？” 龙崎教练：“……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 秋成知仁坐新干线回了神奈川，直接背着自己的网球袋就去了立海大。 他家里请人专门打扫过了，也不需要他再回去整理什么。 一刻也没有为没打完的比赛遗憾，立刻到达战场上的是—— “知仁？” 幸村精市将手中的球拍放下，擦了擦汗，挑眉：“你怎么现在来了？” 虽然他的病已经完全痊愈了，但是在那段时间落下的训练还是要补回来的。立海大网球部以严苛为名，身为其部长的幸村精市更要以身作则。 因此虽然已经过了上午训练的时间，幸村精市仍然在球场上。他虽然已经得知了后辈可以住院的消息，但在完全没接到任何消息的情况下见到本人，还是觉得有些意外。 秋成知仁挪开了视线。 他是不会将本来早上就该回来报道但是因为去东京找人比赛所以拖到现在这种事告诉幸村前辈的。 更不会说他私自比赛还被外校的发现了这件事。 于是他语气坚定地转移话题：“明天可以来训练。” 幸村精市笑了笑，喊了一声柳莲二的名字。在不远处拿笔记本记录东西的妹妹头少年下意识投来视线，而后浮现了一瞬惊讶的表情。 “知仁？” 柳莲二步履匆匆地走过来，环视了一下四周，压低声音问道：“有段时间没见了……身体怎么样了？” 秋成知仁住院的事他和真田弦一郎都知情，不然仅凭几句话就能拿到假条的好事可不存在。 但是幸村精市只是说了秋成知仁因为生病的缘故所以有些短暂地失语，所以他们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段时间对于网球部的一群人可谓是有喜有忧。 幸村精市的痊愈让他们高兴，但是秋成知仁紧接着突兀地请假，让大家品到了一丝不对劲的意味。所幸切原赤也天天与他的小夥伴联系，在保证人安全无事的情况下，倒也没有很多担忧。 “没事了。” 秋成知仁乖巧的笑笑，他指了指自己的喉咙，说道：“正在恢复。” 幸村精市补充道：“除了还说不了很长的话以外，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了。” 柳莲二松了口气，摸了摸他的脑袋：“那就行……啊，你准备明天回来训练吗？” 秋成知仁点头点头再点头。 柳莲二闻言似想起来什么一样，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那正好。” 他露出一个笑容：“你的训练菜单，我额外调整过了。” “内容丰富，你会喜欢的。” 内容丰富。 他想到了一些一模一样的话。 秋成知仁：…… 他看着前辈和善的脸，缓慢地打出了一个？ 第48章 时间如骑着扫把的猫头鹰，咻地一下就过去了，快得秋成知仁感觉自己昨天还站在全国大赛的颁奖台上，今天就要开始准备新一轮的比赛了。 是的，从今天起，他和切原赤也要正式升入二年级，变做其他人口中的“前辈”了！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知仁！我们又是一班哦！” 切原赤也举着手机从分班名单板那里挤出来，将刚拍的照片展示给秋成知仁看，喜滋滋地说道：“真是幸运啊！” 经过很长时间的恢复，秋成知仁说话已经没什么问题了，此刻也赞同道：“新学期，新气象，新幸运！” 一定会有一个好的开始的！ 一定会有—— 的。 开学一段时间后，柳莲二将人聚集在部活休息室内，挨个分发特制的腕带。 秋成知仁顶着一张茫然的脸，掂了掂手里像玩具一般但十足沉重的黑色腕带，与切原赤也面面相觑。 “负重？” 柳莲二“嗯”了一声，将下一组腕带分给他身侧的切原赤也，说道：“新一年的全国大赛在即，相比去年，今年这些学校的实力肯定会有所增加，为了铸就三连霸的伟业，我和精市商量之后，给大家定制了一批负重。” “立海大，绝对不能输。” 幸村精市笑眯眯地走来，语气笃定。秋成知仁眼尖，看见了他手腕上的黑色腕带。 “要戴着这个打球吗？会很重吧……” 切原赤也撇撇嘴，把玩着手里的负重带。幸村精市眉一挑：“怎么了？赤也是有什么意见吗？” “啪”的一声，切原赤也顶着真田弦一郎的死亡视线，在后者走过来给他一拳之前迅速戴好了黑色的负重带，正色道：“怎么会呢幸村部长，我怎么会有意见呢？” 秋成知仁：“赤也，放弃太快了吧。” 切原赤也小声：“你说得什么话，难不成你就敢反抗了吗？” 秋成知仁将他的新玩具戴好，严肃道： “走，训练。” 丸井文太扛着球拍目睹了全程，他的手腕上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黑色腕带，闷笑道：“何必多问那一句呢？” 第62章 幸村和柳决定的事，很少有能更改的，更何况在提升实力这一方面。 杰克桑原揣着兜：“大概是习惯反驳一句了吧，赤也和知仁可是没露出半点不情愿的表情。” 只要是能提升实力，无论是什么办法，他们立海大都会毫不犹豫地履行的。 幸村精市满意地笑笑，转头将正选选拔赛的比赛名单贴在白板上。 是的，新学期新气象该选拔新人才了，立海大的传统比赛也要开始了。 切原赤也率先探头，秋成知仁压在他的脑袋上叠叠乐，二人聚精会神地看分组——分组内的几个熟悉的名字。 如果今年没有出现譬如秋成知仁和切原赤也这种天赋极强的一年级后辈，那么正选的阵容基本上不会有任何变化。 因此，他们只需要关注最后的对手是谁就可以了。 切原赤也最后的对手是柳莲二。 至于秋成知仁…… 他眨了眨眼，“啊”了一声：“今年我守门？” 柳莲二颔首：“嗯，今年网球部的人数又增多了。” 人都是慕强的，已经延续了两年全国冠军的立海大网球部自然是很多人心目中的圣地，因此，来报名的学生也格外的多。 虽然经过好几天的筛选，已经筛掉了很大一批只是出于兴趣和一时上头、但在面对高压环境下完全坚持不下来的，但是目前留下的人数仍比去年要多。 因此，在三巨头商量之后，决定将秋成知仁单独开一组守门。 去年还有毛利寿三郎帮忙，哪怕这个实力极强的前辈经常逃训，但面对幸村精市的安排，他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今年，好用的毛利前辈毕业了，他的空位就需要有人顶上。 栗发少年从切原赤也的脑袋上下来，将目光投向柳莲二——手里的本子：“柳前辈，今年……” “据目前观察，今年还没有出现什么实力特别强劲的选手。” 柳莲二知道他想问什么，翻了一下笔记本，说道：“倒是有几个天赋不错的选手，已经拆分到了各组，大家到时候多多留意一下。” 秋成知仁点头点头再点头。 幸村精市弯着眼，叩了叩桌子：“好了，大家去训练吧。” “立海大三连霸——” “毫无死角！” * 大家四散而去各自训练，幸村精市抱着胳膊看面前白板上被柳特意画出来的几个名字。 “如果不出所料……” “嗯。” 柳莲二拿着黑笔，在板子上将几个名字圈了又圈，说道：“再观察一阵，如果没什么问题，这就会是我们毕业之后立海大的下一任正选。” 真田弦一郎压了压自己的帽檐，说道：“部长确定是秋成知仁了？” 他是知道让秋成知仁做守门人的另一个用意的：幸村和柳准备培养这个后辈做下一届的接班人，一些有关于部内的事务，他都要先试着去习惯。 幸村精市应了一声：“赤也的性格不太合适。” 比起遇事很容易被激怒的切原赤也，相较于更加平稳冷静的秋成知仁无论是性格还是实力上都是最好的选择。 除非下一届新生有能从他们两个手里夺得部长之位的实力，不然，他们仍旧是板上钉钉的主力乃至内核。 谈及此，柳莲二叹了口气，半开玩笑道：“没有什么特别强的，不会是因为我们这两届用光了所有的运气吧。” 立海大现任的九个正选，皆是从刚入学就崭露头角的存在，实力与天赋都是顶尖。 可能真是的妖孽出多了，下面的这一届确实没什么特别强的。 幸村精市也叹了口气：“没办法，多观察观察吧，有好苗子再重点培养一下。” * 正如柳莲二所说，今年的新生中没什么实力特别强的，他只是将一些颇具天赋的选手拆分到了各组。 秋成知仁趴在一旁看完了全部的比赛，准确的从中找到了他这组里实力不错的选手。 “玉川良雄……？二年级的？” 他嘀咕了一声：“完全没印象啊。” “那是当然吧，你的眼里除了实力强的几个人以外，也没装下过其他人。” 丸井文太走过来，笑嘻嘻地塞给他一块泡泡糖吃，而后将视线投到场内一个白色的身影上：“不过……据说他是转学生？实力还不错。” “特点是高吊球？” 秋成知仁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不出意外的话，我的对手就会是他了。” “那再多观察一下吧。” 丸井文太挥了挥手，示意他继续看比赛，也趴在栏杆上，神情平和。 幸村的打算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在他们毕业后，部长不出所料的会交给秋成知仁。但是…… 他将视线投到正专注于比赛的少年身上。 与从一年级就接手网球部、成为其主力的幸村精市不同，自打入学开始就将所有的视线投注于他们这些前辈身上的秋成知仁，除了切原赤也以外，从未将目光停留在其他人身上片刻。 眼里只容得下强者的他，如果下一届有实力强大的选手还好，如果没有，他该怎么从这么多人的网球部里筛选出能与他并肩的队友呢？ 不过…… 丸井文太再度将视线投注于场内的玉川良雄身上，突然心生感慨，大力拍了拍后辈的背：“你还有得学呢。” 在后辈大声的抗议中，他眉眼带笑。 是的，在他们毕业之后，立海大的旗帜需要有人接手，需要有人像幸村精市那样带领着立海大继续守住王者的荣耀。 但在他们毕业之前，替两个小后辈筛选并培养能守住王者之座的班底，是他们这些前辈最后能做的事。 * 一段时间的休息之后，正选挑战赛很快就到了最后一关。 秋成知仁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丸井文太也要回去进行他自己的比赛了，走之前给小后辈留下了两块泡泡糖，葡萄和草莓味的。 玉川良雄坐在椅子上，正摸着自己的球拍出神。 这时，有个三年级的前辈走了过来。 “还不错嘛，玉川。” 玉川良雄紧张道：“是！前辈！” 那个三年级哎呀一声：“没想到在立海大还能碰见这么谦逊的后辈……真是不多见。” 玉川良雄：“啊……？” 他是不是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没事没事，下一场比赛加油啊。”三年级笑了两声，“知道你的下一场对手是谁吧。” “秋成君。”他点了点头，将目光投向正在拆泡泡糖的栗发少年，表情带了点严肃：“实力特别强大的二年级……” “别紧张。” 前辈拍了拍他的肩膀：“比赛嘛，全力以赴就好。” “如果你想进入正选队伍的话，他就是你未来的队友哦。” 队友吗…… 玉川良雄深吸了口气，站起身。 无论是什么，先比赛就好。 * 秋成知仁拎着自己的球拍上了场。 下意识拆开泡泡糖之后想起来马上就有比赛的他没有丸井前辈喜欢边吃边打的习惯，拆了一半又给塞了回去。 一抬头就发现他的对手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动作。 秋成知仁：…… “玉川……君？” 被点名的玉川良雄激灵了一下：“是！秋成君！” 秋成知仁手停顿了一下，对其投去了一个奇怪的目光。 实话说，在强者为尊的立海大里，这种性格的人确实不多见——毕竟强者总会有一些骄傲在里面，无论是外表看着就很嚣张的切原赤也，还是表面上温和有礼实际上骨子里比谁都骄傲的幸村精市。 他们立海大，一脉相承的就是骄傲。 不过，别人的性格还是与他无关。 他将球抛给了玉川良雄，眯了眯眼。 “你先发球吧。” 玉川良雄接住球，眉眼认真：“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幸村精市最快结束了他的比赛，他那组没什么特别有天赋的选手，结束得也格外轻松。 等他抵达球场看后辈们的比赛时，场上的比分已经是4-0了。 白发的少年面色不太好，紧张感都溢出球场了。 “天赋不错。”他点评道：“但心性还需要磨炼。” 真田弦一郎第二个结束，晚到了一会，刚好听见幸村精市的评价，压了压帽檐：“他太紧张了。” “但是，他的优点已经初露端倪了。” 幸村精市笑了笑：“地区预选赛与县大赛，就让知仁和赤也带队，让他上场磨炼一下吧。” “我们立海大的人，可不能一比赛就紧张。” 真田弦一郎自然没什么异议。 * 比分很轻易地被削成了6-0。 秋成知仁喘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呼吸，越过球网伸手将瘫在地上的玉川良雄拉起来。 第63章 “实力不错。”他说道：“但是你太紧张了，丢了很多不该丢的分。” “对不起……”白发少年呐呐道：“我……” “你没必要和我道歉啊。” 秋成知仁打断了他，说道：“丢分的是你，输了的也是你，你应该和你自己道歉。” “在这里，所有人都是抱着要赢的目的才站上这片球场。” “如果没法克服这一点的话，你会一直一直输下去的。” 玉川良雄身躯一震，表情怔忡。 秋成知仁扛着自己的网球拍施施然下了场，他眼尖，瞥见了观众席里正与真田弦一郎交谈的幸村精市，高高兴兴地直奔过去，获得了前辈的摸摸头x1。 留下玉川良雄站在原地沉思。 ……会一直一直输下去吗？ 绝对、这是绝对不可以发生的事。 第49章 地区预选赛拉开了帷幕。 在幸村精市的要求下，秋成知仁和切原赤也拿到了由柳莲二赞助的本次比赛对手的名单，此刻正蹲在部活室里互相挠头。 是的，这次连出赛顺序都交给了他们两个制定。 虽然是首次接手这一事务，但秋成知仁脑海中在掠过柳前辈给出的自家队友和对面对手的数据之后，迅速拟定了一个名单出来。 他是自小和迹部景吾一同长大的，对于这些东西哪怕不学，耳目熏染之下也会懂一些。更何况，他并非那种全凭直觉打球的选手，如有必要，也会制定详细且针对的计画。 切原赤也紧张地挠头，和秋成知仁再三斟酌修改之后，两人忐忑地将名单上交。 但几个前辈倒是一点也不担心。 柳莲二：哪怕他俩用抽签的方式来决定，比赛也不会输的。 就是可能赢得不怎么好看而已。 虽然是要锻炼后辈，但立海大终究还是要保证比赛的顺利。 不过……他们给出的名单倒让几个前辈惊讶了一下。 “居然还真的可圈可点……”丸井文太瞥了一眼名单，夸赞道：“终于有了一点知仁和迹部景吾是一起长大的感觉了。” 是头脑派，立海大有救了！ 切原赤也打了个喷嚏。 * 发现两个后辈并不像自己想像中的那样不靠谱（？），三巨头放心的将地区预选赛与县大赛的出赛名单全权交由他们负责。 切原赤也与秋成知仁也是不负他们的期待，顺利拿下大比分的好战绩。 接下来，只需要等待东京都大赛结束，关东大赛就会开始。 不过，其中发生了一件小事…… “啊嗯？看来，幸村他们是决定让你接手下一任部长的位置了。” 迹部景吾听了秋成知仁最近的事，点了点泪痣，倒也毫不意外。 毕竟在立海大二年级里，也就只有切原赤也和他的幼驯染两个实力强大的正选。根据他先前对于切原赤也的了解，这个部长之位也无二之选。 “是啊，我要担起责任了哎。” 秋成知仁打了个哈欠，毫无形象的仰躺在座椅上，神色困倦。 今天是休息日，网球部也空出了一天时间，他这才有空来东京找许久不见的迹部景吾，因为起了个大早，此刻还困着。 迹部景吾挑了挑眉，将车窗降下，舒适的风吹了进来。桦地崇弘坐在后座，顺手从车内的冰箱里抽出来了一瓶饮料递了过去。 迹部大爷将饮料贴在他脸上，激得人“嘶”了一声，立马坐起：“好凉！” “难得来找本大爷，难不成你就要这样睡过去？” 秋成知仁将视线投到窗外的风景上，嘟囔了几句：“可是好无聊啊……” 东京已经逛遍了，在他心目中，这个地方只有“迹部景吾”四个字可以加分。 等等。 刚刚窗外好像略过了什么东西。 秋成知仁喊司机将车停在路边，迹部景吾挑着眉，看他收拾了自己的网球袋，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就被人一把拽了下去。 猝不及防被拽了一下的迹部景吾：？？ 秋成知仁：“桦地，麻烦你把景吾的网球袋带上——走！我看见街头网球场了，去比一场怎么样！” 迹部景吾眉心跳了跳：“太不华丽了！本大爷自己会走！” 桦地将两个人的网球袋背起，无视前面的吵闹，紧跟着下了车。 等秋成知仁拉着迹部景吾兴致勃勃地赶到球场时，却发现球场内起了不小的冲突，一个女声突兀地响起。 “——谁能赢了他们，我就答应跟谁约会！！” 秋成知仁大为震惊：“这也能拿来做赌注？” 迹部景吾从桦地手里接过自己的网球袋，饶有兴致地说道：“看来，发生了很有趣的事啊。” “怎么样？要打一场吗？” 秋成知仁摸了摸球拍，立马将那句话抛在了耳后，兴致勃勃地说道：“好啊。” 他完全没把那句话放在心上，毕竟于他而言，陌不相识的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比赛！要比赛！想要比赛的心已经蠢蠢欲动了！ 但等到他和迹部景吾往前走了两步之后才发现—— “他们全是双打哎，我们要不要……？” 栗发少年挠了挠下巴，征求迹部景吾的意见。 迹部大爷的意见是没意见。 在他们刚开始学网球的时候，彼此也是极有默契的搭档。虽然时间流逝，但是那份默契是不会消失的。 可以说，能与他完全契合的双打搭档，非秋成知仁莫属。 迹部景吾的目光锁定在了唯一站着的两个人身上，取出球拍后将球袋递给桦地崇弘。 “来吧，和我们比一场。” 对面两个流里流气的青年哈哈笑着：“又来了两个小鬼？你们到时候别跟那些小鬼一样屁滚尿流的逃跑就好。” 被归为“那些小鬼”的玉川中学的选手敢怒不敢言。 秋成知仁眉毛一挑。 他甚少打街头网球，更已经很久没见过敢这么跟他说话的人了。 栗发少年弹了弹球拍线，露出一个和善的表情：“景吾。” 迹部景吾哼了一声。 “十分钟之内，让他们滚蛋吧。” * 说是十分钟，就不会是十一分钟。 “这、怪物啊！！” 对面青年手中的球拍“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哭丧着脸抓起球拍屁滚尿流的爬走了。 “就这点水平还敢大放厥词……” 秋成知仁哼哼了两声，手里的球拍竖起，轻轻砸了砸肩膀。 迹部景吾抱着胳膊走到了他对面的球场：“闲杂人等走了，现在，可以和本大爷比——” “喂！你们赢了比赛啊……” 一旁响起了一个女声打断了他的未尽之言。迹部景吾皱了皱眉，朝着声源处看去。 橘杏叉着腰：“不过，我……” 秋成知仁也有些烦躁，他没听完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女生的话，但是良好的教养让他礼貌地说道：“小姐，我们不认识你，而且我们接下来要比——” “啊！你是立海大那个！！”橘杏认出了面前的人，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伸出手指向他：“我们这次是不会输的！！” 一脸茫然的秋成知仁：…… 这谁啊？ 他将视线投向迹部景吾：“你认识她吗？” 迹部景吾挑眉：“本大爷怎么会认识这种不华丽的人。” 橘杏跳脚：“喂，你们真的是很没礼貌——” 秋成知仁不想和面前这个看著有些张牙舞爪的女生发生冲突，更不想因为可能会发生的冲突而被禁赛。 运动员对于暴力事件的处罚还是相当严苛的，关东大赛在即，不想惹事的他收起了球拍，示意迹部景吾换个地方。 橘杏大喊道：“喂！！！！” ——“不许你欺负小杏！！！” 一道男声自他们背后响起，截断了秋成知仁的路。 神尾明大声道：“绝对、绝对不许你们欺负她！！” “桃城！和我打一场双打吧！！” 紧随其后的桃城武应声道：“没问题！！！！” 感觉自己少看了几集就被莫名其妙拉入了一些热血漫场景的秋成知仁：？ 他压着自己疯狂跳动的眉心，转过身，目露不耐：“你们是完全、完全听不懂人话吗？” 神尾明大怒：“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秋成知仁反唇相讥：“说你们是聋子的意思，听不懂吗？” “我们完全不认识她，更不认识你们。” “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断人家的比赛，你们的教养没告诉你们这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吗？” 神尾明：“你……” 桃城武仔细看了两眼，这才就辨认出了在场的秋成知仁与迹部景吾，去年的关东大赛，赛场上的这两个人耀眼的犹如启明星。 第64章 他拦了一下神尾明，皱眉说道：“你们是……立海大和冰帝的？” “在这里欺负女孩子算什么本事？” “哦？你认识我们？” 被惹恼的秋成知仁挑了挑眉，攻击性一览无余，平等的炮轰所有人：“既然认识我们，那看样子你们应该也是网球选手吧。 但我可没一点印象……是因为太弱了，一开始就被淘汰了吗？” 这下轮到神尾明拦住桃城武了。 桃城武：“你！你们立海大的果然嚣张！！但是今年，我们青学一定会打败你们的！！” 秋成知仁更烦了。 “青学……” 他想起来了和越前龙马没打完的比赛，突然出现的教练和现在这个没礼貌的冲天头，又把自己的球拍拿了出来，眯了眯眼。 “你们青学……真是很讨厌啊。” “既然也是网球选手，那就上场吧。” 他不欺负女生，但是既然有人主动送上门了，报仇也是顺理成章的吧。 被惹怒的少年露出了獠牙，勾起了一丝冷漠的笑容。 “击溃你们。” 听见这句话的迹部景吾一巴掌拍在他后背，怒道：“给本大爷收回这句话，不许什么都学！！！！” 秋成知仁：哦。 但是赤也这句话真的很帅，他想学很久了！ * 四个人，明显是要打双打的节奏。 神尾明和桃城武商量了一下组成了一对临时搭档，秋成知仁与迹部景吾毫无异议的站在了对面。 虽然是双打，但是迹部景吾自开打起就揣着手坐在了一边，将主场让了出来。 神尾明被轻视了，怒声说道：“立海大的，你们这么小瞧人，就不怕输吗？” “输？” 秋成知仁的耳朵捕捉到了一个字眼，他摇了摇脖子，冷哼一声，金色的雾气缭绕而上。 “——你们能从我手里拿下一分，我就算输。” 然后痛痛快快地把他们削了个零蛋，终于出了一口恶气。 秋成知仁抛了抛网球，扭头看向桃城武：“现在，我们可以好好交流了吧。” “首先，是那个女生擅自过来打扰我们的比赛，我也并没有对此口出恶言，希望你们能先搞清楚状况再冲上来当英雄。” “其次……” 他眯了眯眼：“青学？你们去年就输给了我们，今年也不会赢。” 而后，他没去管因为这半句而大怒的桃城武，再扫视了一遍神尾明，最后视线落在橘杏身上：“没记错的话，九州双雄之一的橘橘平是你哥哥，如果长嘴了，就跟你的同伴解释清楚。” 去年比赛，他见过这张脸。和桃城神尾比赛结束之后，才从久远的记忆里扒拉出来。 当时，她站在观众席大喊着为她哥哥加油，因为实在聒噪，被秋成知仁看了一眼。 橘杏咬着唇不发一言。 他没有计较的意思，而是将视线转到了神尾明身上：“那么，你又是哪个学校？” 神尾明大呵一声，报上家门：“不动峰，我们一定会打败你们的！” “行。” 秋成知仁淡淡地说道：“我记住了，不动峰？想打败我们，那就赢下东京都大赛吧。” “我们立海大，在关东大赛等你。” * 经此一遭，秋成知仁想比赛的兴致也没有了，蔫蔫地跟在迹部景吾背后离开。 秋成知仁将脑袋磕在前面的座椅上，唉声叹气。 “橘橘平……他妹妹为什么会出现在东京啊，真是扫兴……” 去年的那一场暴力网球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哪怕已经过去许久，他还能想像到当时比赛结束之后来自四肢百骸的疼痛。 迹部景吾扬了扬眉：“他似乎是从狮子乐退学之后，转到了不动峰……待会本大爷再找找详细的数据。” 所以，他们今天才能在东京的街头看见他的妹妹。 不过…… 迹部景吾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打开了手机，翻找了一下东京都大赛的比赛名单，果不其然从他们下一场的对手里找到了不动峰的名字。 “哦？” 迹部大爷露出了一个笑容。 这不是巧了吗？ 橘橘平去年打伤秋成知仁的账他还没说呢，就遇上了他的妹妹和部员弄出的这档子事。 那干脆新账旧账一起算吧。 不动峰，橘橘平是吧。 记仇且护短的迹部景吾拨通了榊教练的电话：“喂，教练，关于和不动峰的比赛，我想……” 秋成知仁听了一耳朵，抽了抽嘴角。 行吧，希望这个学校真能挺到和立海大遇上的时候。 第50章 小插曲过后，日子还是要继续过的。 晚上的星星布满黑色的幕布，天气预报也尽职尽责的播放著明天暖洋洋的晴空。 于是今天注定是晴朗且风和日丽的一天。 当时针停在预先设置好的时间上后，秋成知仁打了个哈欠，按掉了讨人厌的闹钟，摇醒了呼呼大睡的切原赤也，将手里攥着的游戏手柄抛到了一边，游魂似地飘起来洗漱。 切原赤也在他家留宿的时间越来越长，秋成知仁在某天特地买了些礼物登门拜访，用乖巧的面容、周全的礼貌以及满分（除了英语）的成绩单很快赢得了切原妈妈的信任和赞赏。 在秋成知仁离开之后，切原妈妈揪着切原赤也的耳朵恨铁不成钢说道：“赤也，你就不能和你的朋友学学吗？” 切原赤也敢怒不敢言。 切原妈妈也不对自家孩子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期待了，感叹道：“不过，能教出这样好孩子的家庭，一定很幸福吧。” 切原赤也“啊”了一声，说道：“妈妈，你不要在知仁面前提这件事。” “他的父母……都已经去世了。” 这句话引起了切原妈妈母爱大泛滥。 于是他的小夥伴能溜出来找他打游戏的机会越来越多，逐渐变成了最惯用的藉口。 比如“知仁晚上做噩梦了，想让我陪他睡一晚。” 比如“我和知仁晚上要一起做练习，就直接留宿在他家了。” 诸如此类。 今天也不例外。 在两个人都很期待的新游戏上线之后，切原赤也兴致冲冲地带着自己的包就借宿在了秋成家。 然后毫不意外的熬到了很晚，只能挣扎着起床去做部活——今天没有课，但训练还是照常的。 当然，哪怕不打游戏，他们俩也是起床困难户，是踩着点在真田弦一郎的死亡凝视下溜进网球场的钉子。 没有一个人能拒绝温暖的被窝！没有人！ 毕竟他们不是淩晨四点就能起来锻炼的真田弦一郎。 只是…… 今天有些格外的困啊。 秋成知仁又打了个哈欠，背着包迷迷糊糊地跟着同样迷糊的全凭身体本能行动的切原赤也，一同坐上了本不该坐的公车。 车辆摇摇晃晃，人摇摇晃晃。 片刻后，两个少年头挨着头进入了梦乡。 徒留他们的手机显示屏在疯狂地闪着光。 * 等到秋成知仁再度睁开眼时，公车正好缓慢地停下了。 “同学，终点站到了，快下车吧。” 司机催促道，一脸茫然的秋成知仁理智还没完全回笼，就下意识随着他的话下车，还不忘拽着切原赤也一起。 他打了个哈欠，环视了一周，发现了全然陌生的景象。 “……” 等等。 秋成知仁立马清醒。 这好像不是立海大的大门吧？！！ 不对，他们刚刚是打哪下来的？他家去学校的话不需要搭乘公车啊？？？ 栗发少年手忙脚乱地摸出手机，发现其上的显示屏上挂着数条未接电话，皆来自于幸村精市与柳莲二。 而时间显示部活已经开始了很久。 ……完蛋。 他闭了闭眼，心中的死志浓烈，一巴掌拍在切原赤也的后背上，让还在迷糊的海带头少年瞬间清醒。 察觉到有人偷袭的切原赤也警惕地四处观望：“怎么了，怎么了？？” 秋成知仁语气严肃：“我们完了，赤也。” 切原赤也这才回过神，挠了挠头，也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片刻后，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和秋成知仁蹲在一旁，小声地嘀咕着： “要不，现在回拨过去坦白一下说不定，说不定前辈们不会生气……” “肯定要被骂啦……” 但是不打又不行。 在切原赤也的目光中，秋成知仁目露死志，虔诚地捧着手机，试探性的解锁，然后手指在幸村精市电话号码上犹豫了一秒。 下一刻，又一通电话打来了。 他立马按了接通。 真田弦一郎的声音自电话那头传来，带着点风雨欲来的凶狠味道：“秋成知仁，你和切原赤也是怎么回事？！！” 第65章 秋成知仁闭了闭眼，诚实地说道：“对不起真田副部长，我们、我们睡过站了……” 幸村精市的声音紧接着响起：“知仁，我记得，从你家到学校是不需要坐公车的吧。” 秋成知仁闭眼：“是的，但是我们困迷糊了，就……” 他就跟着切原赤也坐上了公车，然后还一觉睡到了终点站。 柳莲二问道：“那你们现在在哪？” 秋成知仁站起身，环视了一圈，将视线停在了背后的石碑上，一字一句的念出名字：“我看看……啊，青春学园中等部，我们在青学门口。” * 片刻前，立海大网球部。 “怎么样？还没打通吗？” 真田弦一郎走过来，皱着眉问。 幸村精市无奈地按了按眉心：“不管是赤也还是知仁都完全联系不上……” “他们不会是睡过头了吧。” 柳莲二走过来：“我问过赤也的母亲了，她说赤也昨天去了知仁家留宿，他们两个应该在一起。” 幸村精市叹了口气：“再打一个吧。” 真田弦一郎颔首，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这次，电话被接通了。 问完了前因后果，真田弦一郎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脸黑如锅底。 “你们在那等着。”柳莲二说道：“我现在过去接你们。” 幸村精市和真田弦一郎作为网球部的正副部长，需要看顾整个网球部做训练，因此，相较于他们两个，还算空闲的柳莲二收拾了东西，立刻出发去东京。 至于另一边的秋成知仁和切原赤也…… 乖乖等着那是不可能的。 柳莲二从神奈川到东京需要一段时间，二人在青学门口蹲了一会后倍感无聊，于是切原赤也眼珠一转，提议道：“我们去青学里面转转怎么样？” 秋成知仁看了他一眼：“你说真的吗？” “那当然！”切原赤也兴奋道：“多难得的机会，让我们去侦查一下他们的实力吧！” “但是他们很弱哎。” 前段时间刚在街头网球场，以一人之力将不动峰与青学的组合削了个零蛋的少年理所当然地说道：“完全没有收集情报的价值吧。” “可是在这里蹲着很无聊啊。” 切原赤也反驳道：“而且，收集不收集都无所谓啦，主要是我们真的很显眼。” 因为网球部的运动服都放在学校的缘故，身着休闲服的两个人在一众来来往往的学生中确实有些格外的显眼。秋成知仁在收获了很多个疑惑的目光后，同意了切原赤也的看法。 他站直身，和切原赤也一起大摇大摆地走进青学。 一进校园，映入眼帘的就是庞大的教学楼。 但他们的目标不是这个，于是二人绕过那栋楼，紧接着，视野豁然开朗，由铁丝网围起来的球场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这就是青学的网球部吗？” 秋成知仁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看起来还不错嘛。” 切原赤也的眼睛亮亮的，背着自己的球袋拽着秋成知仁顺着球场转了一圈，轻而易举地找到了入口。 “喂喂，赤也，你不会真的要进去吧？！” 秋成知仁拉住自家小夥伴，就像拉住了他堪忧的训练量：“别冲动！！” 切原赤也撇撇嘴：“有什么关系啦，来都来了，不找人打一场比赛就走真是会有点……” “——啊！是你！！” 被认出来了。 秋成知仁听见这句话之后第一反应就是捂脸，第二反应是这个声音好耳熟，第三反应是说话的人也好耳熟。 桃城武本来是准备出去找做值日的越前龙马，结果在大门口不远的位置看见了很熟悉的人——熟悉到他前段时间刚被削成零蛋。 他大叫道：“立海大的人，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秋成知仁眯了眯眼，从记忆里翻出来了这个人：“啊，是那天的冲天头。” 切原赤也挠了挠头：“知仁，你认识他？” 秋成知仁低声和他咬耳朵：“手下败将，实力很弱。” 切原赤也失去兴趣：“哦。” 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的桃城武：“？” 被划分为实力很弱的桃城武：”喂！！！！” 听到动静的青学队员们都停下了手里的事，所有的目光都投注于切原赤也和秋成知仁两人身上。 秋成知仁闭眼：这下真完蛋了。 在人家的地盘挑事，如果待会被围殴的话，他们俩能跑掉吗？ 手冢国光皱了皱眉，走了过来：“立海大的秋成君？你们来青学有什么事吗？” 秋成知仁“啊”了一声，他总不能说自己的睡过头才来到的这里吧，也太丢面子了。 但他还没想好要编出什么藉口，就听见切原赤也理直气壮地声音响起：“看不出来吗？我们是来侦查的。” “侦查？”菊丸英二蹦跶了过来，皱着眉：“侦查什么啊喵。” “当然是侦查敌情啊。”切原赤也理所当然地说道，而后将目光投向了手冢国光身上：“啊，刚好，手冢，要来打场比赛吗？” “听说，你是青学最强的那个。” 切原赤也：来都来了，要打就要打最强的那个。 不二周助的眼睛微睁，露出了一丝寒芒。 手冢国光的眉头越皱越深：“我们禁止私下比赛，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请出去。” 切原赤也不服气，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被秋成知仁一把按住了。 他低声道：“赤也，柳前辈刚刚给我发消息，说马上要到了。” 切原赤也立刻老实。 听见了柳莲二名字的干贞治推了推自己的眼镜。 莲二…… 按下了这个后，他扭头对手冢国光说道：“抱歉，手冢前辈，我替赤也道个歉。 打扰了，我们这就离开。” 切原赤也嘟囔了两句：“为什么要道歉啊，我……” 秋成知仁：“赤也，没按时参加部活还在外挑事，被真田前辈知道了，我们就完蛋了。” 快救救自己的训练量吧！！！ 虽然他们立海大惯来不怕事，但要是这么惹下去会被罚到死吧？！ 快拦一下，他补药挨拳头吃啊。 手冢国光当做没听见这句话，他微微颔首：“啊，不要大意。” 秋成知仁朝他半鞠了个躬，拉着切原赤也就准备当无事发生一样的离开，但还没走出两步，就被人叫住了。 “等下，手冢。” 他们的教练缓步走了过来，龙崎教练笑着说道：“好久不见啊，秋成君。” “手冢，也不用那么死板，来者是客，不然，切磋几场？” 龙崎教练将视线投到秋成知仁身上，心中思量：这可是全国最强的战力，能比赛也算是赚了。 听到此言的切原赤也眼睛一亮。 然后被秋成知仁啪一掌拍在后背。 他对于青学的这个教练是一丁点好感也没有，更不可能同意她的要求。 栗发少年站直身子：“这倒不必了，立海大也是禁止私下比赛的。” 大家将视线投到了一来就要求比赛的切原赤也身上。 秋成知仁面不改色：“更何况……贵校的水准我们还是比较清楚的。” 意思是，想和我们比赛，也要看有没有这个水平。 他们可是蝉联了全国冠军的王者，随随便便下场给你当磨刀石，那可是很掉价的。 菊丸英二怒气值up：“你……” “英二！” 大石秀一郎赶忙拦住他。 海棠熏“嘶嘶”了两声，目露凶光。 “啊。”秋成知仁后知后觉道：“而且，前段时间已经比过了，怎么，你们的选手没说吗？” “什么？” 顶着一群疑惑的目光，他将视线投到了咬着牙的桃城武身上：“冲天头君，希望不动峰的那个女生学会了什么叫礼貌。” “你别太过分了！！” 一名部员看不下去了，他怒气冲冲地拿起一颗网球，挥拍—— 大石秀一郎慌张道：“等、等等，荒井！！” “啪。” 球被秋成知仁稳稳地握在手里。 少年蓝色的眼里一片冷漠，黄色的小球抛了又落，将目光投到手冢国光身上：“手冢前辈，看来，你们的部员也很好的继承了青学的传统。” 手冢国光的手臂是因为被高年级砸伤的事并非秘密，此刻秋成知仁的讽刺让所有人脸上都不大好看。 被称为荒井的人怒声道：“我才没——” 不二周助睁开了眼：“荒井，别再说话了。” 这件事是他们理亏。 看着一团乱麻的局面，手冢国光眉心跳了跳：“够了！” 他一声呵斥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抱歉，秋成君。” 第66章 手冢国光推了推眼镜：“我会管教好我的部员的。” 你有礼貌，我就也有礼貌是秋成知仁的待人准则。见状，他收起了尖锐的态度，正色道：“那么，就不打扰你们训练了，手冢前辈。” “很期待再次和你们比赛——” 他抬手，将球一抛，黄色的小球在半空中做了一个抛物线之后稳稳地落在球筐里。而后，他想起什么似的露出笑容：“如果，你们能走到立海大面前的话。” 第51章 等到柳莲二匆匆赶来将两个后辈领回立海大后，幸村精市轻而易举地从秋成知仁的口中将所有事撬了出来，包括但不限于与不动峰的冲突、与青学的冲突…… 当然，他们的训练量无可避免的翻了又翻。 但是幸村精市摸了摸他的脑袋，夸赞道：“处理的很不错。” 秋成知仁眨了眨眼：“哎？” 他还以为会被批评太过于嚣张。 幸村精市笑道：“知仁，我们可是立海大。” 我们是实力与傲气匹敌的王者立海大，在蝉联冠军、守住王座的这一路上无可避免的会成为所有人的敌人。 接受敌视，然后用实力让所有人闭嘴——这就够了。 至于嚣张……嚣张怎么了？我们强啊。 立海大未来的部长承担着全队的士气，如果过于礼貌的话，那可是会被人看扁的。 按幸村精市所见，秋成知仁简短的几句话算不得什么嚣张，甚至已经收敛了很多。 而且，在外交时不卑不亢，态度端正，处理问题也及时，这难道不值得被夸奖吗？ 值得。 反正秋成知仁是高高兴兴地领着翻倍的训练菜单去训练了。 * 东京都大赛宣告结束赛程后，紧着而来的，就是关东大赛的抽签仪式。 又是一年的比赛抽签，大家排排坐在部活休息室里，面前摆着的白板上写满了学校的名字。 “今年和去年相比较，入围的学校几乎没什么变化。” 柳莲二点了点白板，说道：“但是，东京多了一所不知名的中学入围关东大赛。 这所学校，是不动峰。” 听见了熟悉的名字，秋成知仁的屁股动了动。 幸村精市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这所学校在四分之一决赛时碰上了由迹部景吾坐镇单打三的冰帝，输了，而后在复活赛中打赢了圣鲁道夫，拿到了入围资格。” 秋成知仁满意地点头点头再点头。 看来，景吾已经出了一部分气了， 而且这所学校还是有在关东大赛碰到立海大的可能性的，后半口气希望他能亲自出。 柳莲二继续说道：“他们的部长，是曾经九州双雄之一的橘橘平。” “哦？” 丸井文太吹了个泡泡，露出了一个讶异的表情：“橘橘平？” 去年那场暴力网球的比赛让他们很多人都印象深刻啊。 “嗯，需要注意一下，但既然打不赢冰帝，那也不用特别的关注。” 随口说出了很不得了的话的幸村精市将视线挪到柳莲二身上，见他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经说完了之后站起身，拍了拍手。 “接下来，是关东大赛的抽签人选。” 丸井文太吹了个泡泡：“这次谁去？” 秋成知仁举手：“我我我，我要去。” 他还记得上次在东京发生的事，面对这种嘲讽对手的机会，他绝对不能错过。 幸村精市知道他的意思，好笑道：“行，那我们两个去。” 他环视了一圈：“大家有意见吗？” 大家摇头摇头又摇头。 幸村精市满意地点点头：“好，那就这样决定了，解散！” * 关东大赛的抽签会场在东京举行。 秋成知仁精神奕奕地下了车，幸村精市紧随其后。 但他们还没走入会场，就看见了门口杵着泾渭分明的两队学校代表。 秋成知仁挑挑眉：“青学，还有……” “幸村君，秋成君，许久不见。” 不动峰。 这不巧了？ 秋成知仁将视线投到橘橘平身上。他的变化属实有些大，一头张扬的金发被剔平，染成了黑色，整个人收敛了那种狂傲的气势，变得冷静又理智。 他身侧跟着的，就是与秋成知仁有过冲突的神尾明。 见到他投来视线，神尾明迅速扭过头。 “你的变化确实很大。”栗发少年笑着：“我还是喜欢你羁傲不驯的样子。” 橘橘平苦笑一声：“秋成君，别打趣我了。” 秋成知仁哼了一声。 “上次的冲突，我已经听说了。”橘橘平正色道：“很抱歉，我妹妹她……” “就不用你道歉了。” 秋成知仁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一人做事一人当，她本人不出现，是因为觉得自己没错，还是觉得我过分了？” 橘橘平想起来了自家跳脚的妹妹，沉默了片刻。 神尾明一看自家部长沉默了，急忙道：“才不是，小杏——” “什么也不用说，我还犯不着和她计较。” 秋成知仁耸了耸肩：“我从来不会在无关紧要的人、尤其是手下败将身上浪费时间。” 这句话说得在场的三个人表情都不怎么样，但偏偏对此没有一句话能用来反驳。 大石秀一郎攥拳：“我们青学，今年一定能打败你们立海大的！” 秋成知仁挑眉：“是吗？那我们拭目以待。” 幸村精市一直站在一旁不发表任何看法，此刻摸了摸他的头，轻描淡写地说道：“走吧，抽签要开始了。” 他将视线投到手冢国光身上，特意咬重了其中两个字：“手冢君，上次我的后辈们承蒙青学的‘照顾’，很期待能和你们再次比赛。” 大石秀一郎抽了抽嘴角：完全不提切原赤也先来挑衅，但把他的部员差点被球砸这事点出来是吧？！ 而后，幸村精市又看向橘橘平：“不动峰……我们是网球选手，有什么事，在球场上解决就好了。” 蓝紫发的少年神情平淡：“当然，希望你们能在关东大赛里，走到我们立海大面前。” 不等神尾明发作，幸村精市和秋成知仁就掠过了他们，径直往场内走去。 等到两个人离开了之后，大石秀一郎才忍不住开口：“那就是立海大……” 真的好嚣张啊？！ 橘橘平笑了笑：“是啊，那就是立海大。” 全国大赛的优胜，比赛战绩漂亮到不像真的，蝉联两年冠军的王者立海大。 他看着二人的背影，说道：“而且，这次抽签幸村精市亲自来，打的就是给他那后辈撑腰的打算吧。” 没看他一来二话不说就暗隐嘲讽吗？虽然他们立海大惯来嚣张，但在毫无冲突的情况下他们向来也不介意说些场面话，给对方一点面子。 但今天，幸村精市可是就差把你们欺负我们后辈，我们就欺负你们全队摆到明面上了。 大石秀一郎摇了摇头：“真是护犊子……” “没办法。”橘橘平在去年就已经见识过了立海大的护短程度，还没有封印暴力网球的他与秋成知仁比完赛之后，那群曾经的二年级、如今的三年级表情难看的样子到现在还记忆尤深。 当然，狮子乐的前辈们表情比他们还要难看就是了。 因此，他倒也不觉得意外：“立海大只有这两个天赋极佳的二年级后辈，跟宝贝似的护着。” “不过，这种实力，哪怕换到了任何一所学校……也都会有相同的待遇吧。” 青学可能不会。 请参考手冢国光。 * 今年的关东大赛抽签与去年的几乎没什么区别。幸村精市惯例坐在后排的位置，周遭空出了一圈真空地带。 秋成知仁坐在靠内的位置，无聊的扣着桌子。 他们立海大是种子选手，不需要亲自下场抽签，已经提前被安排在了白板上。 迹部景吾和忍足侑士从后门走了进来，路过他们两人时停住了脚步。 “景吾，侑士哥！” 秋成知仁朝他挥了挥手。 迹部景吾颔首：“啊嗯？知仁。好久不见啊，幸村。” 忍足侑士推了推眼镜：“刚刚在门外的冲突，我们听说了。” 幸村精市也笑了笑：“冰帝和不动峰已经比过赛了，感觉如何？” 迹部景吾冷哼一声：“实力一般，也就嘴硬罢了。” “橘橘平不再打暴力网球了，现在，他就是个被拔了牙的狮子。” 幸村精市挑了挑眉：“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双部又寒暄了两句，工作人员就拿着箱子出现，意味着抽签要开始了。 迹部景吾和忍足侑士就近坐在了幸村精市和秋成知仁前面一排的位置。 东京的冠亚军、神奈川县大赛冠军、千叶的冠军队被选为种子选手，不参与直接抽签。因此，冰帝和立海大他们只是来看他们的对手是谁的。 第67章 青学与不动峰在今年的都大赛中取得了不错的成绩，现在是很多人的焦点，也是很多人不想碰见的对手—— “不要青学不要青学不要青学……” 银华的选手站在抽签台上疯狂祈祷，而后虔诚地抽出了一张纸条—— “二号！！！” 他松了口气。 “太好了太好了没碰上青学没——” “笨蛋！！”他的同伴没忍住，捂住了脸：“你转头，看看一号是谁。” 他缓慢地扭过头去，看见了一个板正的名字。 立海大附中。 他的表情缓慢破碎。 ……这还不如碰上青学呢？！！！ 幸村精市托着脑袋看这一场闹剧，笑眯眯地添火：“看来，银华对打败我们立海大很有信心呢。” 银华的选手疯狂摇头：“不不不……” 秋成知仁将怜悯的视线投了过去。 * 抽签很快就结束了。 秋成知仁将抽签结果拍照发给了柳莲二，收到了回覆后就枕着胳膊晃悠悠地走在回去的路上。 冰帝的第一场对手虽然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学校，但是他们的第二场对手不出意外就是青学。 虽然在东京都大赛已经碰过面了，但仅仅一个都大赛，还不需要双方拿出全部的实力。 因此，这次争夺全国大赛的门票的关东大赛也就格外的有看头。于是迹部景吾带着忍足侑士回学校联系队友加训去了。 做了那么久的对手，立海大自然也不能松懈。 幸村精市和秋成知仁回神奈川之后，也加紧投入到训练之中。 他们关东大赛的十六连霸，绝对、绝对不能有任何死角！ * 比赛那天，风和日丽。 等到立海大一行赶到赛场之后，却得知了一个消息—— “银华，他们弃权了？” 切原赤也瞠目结舌：“啊？” 柳莲二也很无奈：“据说是因为食物中毒。” 丸井文太扶了扶额：“食物中毒……好草率的理由啊。” 真田弦一郎：“太松懈了！！” 幸村精市叹了口气：“没办法，那大家就地解散，该回酒店的回酒店吧。” 因为关东大赛的日程相邻很紧，因此柳莲二直接财大气粗地用经费包了酒店，在关东大赛结束之前，他们都会住在东京。为了不耽误训练，他还特地找了一家离网球俱乐部很近的酒店。 但不战而胜，真是让人没意思极了。 秋成知仁和切原赤也勾肩搭背的走了，两人不准备立刻回酒店，而是找了个空闲球场要稍微玩一下——毕竟他们可是做好了热身来参加比赛，要是什么都没做就回去了，那也太无聊了不是吗？ 和他有一样想法的人不少。 三巨头去观看其他比赛并收集数据了，几个前辈也二二分开。 秋成知仁站在空闲的场地上，手臂下夹着自己的球拍，懒洋洋的活动的四肢。 这时，有人路过了这里。 “知仁？” 一道疑惑的声音响起，切原赤也与被点名的秋成知仁将视线投了过去。 “啊，龙马。”秋成知仁将球拍放下，看着面前手拿一罐葡萄味芬达的少年，挑了挑眉：“这身衣服……你是青学的啊。” 切原赤也：“？青学的！？” 等等，他的小夥伴为什么会认识青学的人？ 不过这个小矮子是正选队员吗？上次去青学没见到啊。 切原赤也的cpu正在运转。 越前龙马也有些讶异，但他思考了一下后就释然了：“啊，对，我记得你说过你是立海大的……你们不用比赛吗？” “对手弃权了。” 秋成知仁耸了耸肩：“你怎么在这？” “我来买饮料。”他晃了晃手里的易拉罐：“行，那我先走了。” 秋成知仁挥挥手：“加油。” 等到人走远后，切原赤也将幽怨的目光投向了他的小夥伴：“知仁……” 秋成知仁吓了一跳：“怎么了？” “你认识青学的那个小矮子吗？” “意外认识的啦，打过几场比赛，他的实力还算不错。” 在第一次比赛被打断后，他们也偷摸着约过几次。不过因为开学后无论是他还是越前龙马都忙了起来，秋成知仁也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 少年伸了个懒腰，腰腹处露出一截白皙的皮肤，唇角勾勒出了一丝弧度：“不过，他居然是青学的……” 这下就有意思了。 今年青学想要夺冠的意志格外强烈，难道这就是他们的“底牌”？ 第52章 虽然第一场比赛意外夭折，但是第二天，立海大全员仍然精神奕奕的出场。 幸村精市将报名表交到了工作人员那，清点了人数后就带队来到了赛场。 观众席上的观众本来就有些小声的窃窃私语，在看见立海大一行人走进来时更大声了： “听说立海大的第一场对手直接弃权了……” “毕竟是立海大，情有可原吧。” “哎，他们今年的势头也很凶猛啊，看来关东大赛的冠军又非他们莫属了。” “今年不是有黑马不动峰和实力突进的青学吗？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喂喂，你在说笑吗？不动峰可是输给了冰帝，还能打赢立海大？” …… 秋成知仁打了个哈欠，撑着脑袋昏昏欲睡。 在对战名士刈的这场比赛，他是单打一，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没有出场机会了。 毕竟，除却全国大赛的第一场比赛有硬性要求全队必须打满五场之外，其他比赛均是淘汰制，哪个队伍能率先获得三分，哪个队伍就可以拿到胜利。 果不其然。 双打二丸井文太和杰克桑原、双打一柳生比吕士和仁王雅治、单打三切原赤也均以6-0把对面剃了个光头。 用时甚至不出一个小时。 除却第一场乌龙的弃权不算，立海大在关东大赛的首次亮相再度震惊了所有人，他们用实力给了大家一个清晰的认知——立海大，比去年更强了。 “轻轻松松啊，轻轻松松。” 秋成知仁背着自己的球袋，懒懒地说道。 隔壁就是青学和冰帝的比赛，出于对老对手的关心以及某人的私心问题，他们全员拐了个弯就进了冰帝的赛场，站在最顶端俯瞰全局比赛。 因为他们结束的速度太快，等赶到时，刚巧见证了双打二的末尾。 “忍足和向日要输了？？” 丸井文太嚼了嚼泡泡糖，吹出的泡泡啪叽一下破掉，有些诧异：“这是怎么一回事？青学上的也不是菊丸英二和大石秀一郎啊，他们还能输给那半吊子的组合？” 仁王雅治摇摇头：“看样子是翻车了。” 柳生比吕士推了推眼镜，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真田弦一郎不发一言。 秋成知仁眯了眯眼，扭过头去找幸村精市：“前辈，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幸村精市抱着胳膊，淡淡道：“是很奇怪……” 有一股微不可察的力量链接了场内的菊丸英二、桃城武与场外的大石秀一郎，形成了一副“三人同调”的局面。 秋成知仁：“精神力？” 幸村精市：“不，不太像，与其说是精神力……倒不如说是某种庇护？” 秋成知仁“嘶”了一声，闭了闭眼，一丝金芒闪过，他的精神力化为丝线，试探性地戳了一下场中的那股力量。 “咔嚓”一声，有玻璃碎掉的声音响起。 秋成知仁：……好像闯祸了。 幸村精市自然也察觉到了，他好笑的拍了拍少年的脑袋：“感觉到了什么吗？” “很奇怪的感觉。”秋成知仁皱眉道：“虽然这股力量很脆弱，一戳就碎……但是，很令人讨厌。” 那种力量彷佛天生就与他本身的存在相悖，只是触碰就让人忍不住的产生厌恶的感觉。 幸村精市“嗯”了一声，若有所思道：“确实有些古怪……多注意一下吧。” 切原赤也听不懂他们的交流，默默往柳莲二身旁靠了靠。 而场内的忍足侑士和向日岳人虽然看不见幸村精市和秋成知仁口中的奇怪力量。 但是，在金线戳破了那股力量织就的外壳之后，他们能感觉到对面密不透风的默契正在逐渐减弱，而后归于无。 忍足侑士抓紧机会加大攻势，试图扳回比分—— 但前期积累下的劣势太大，哪怕拼尽全力，他们还是以细微的差距输掉了比赛。 “真是狼狈啊……” 迹部景吾抱着胳膊，俯视着他：“忍足，有些难看了。” 忍足侑士苦笑连连：“抱歉，我们输了。不过……” 他将视线转移到对面半场，神情凝重：“青学有些不对劲。” 迹部景吾轻哼一声：“本大爷看到了，确实有些邪门。” 第68章 明明在前半局还一点还手的余力也没有，到后半段突然开窍来了个大爆发……这要是什么热血少年漫，他们冰帝就是妥妥的垫脚石。 他扭过头叮嘱道：“凤、宍户，你们听见了吧，下一场比赛提起注意力。” “是！”x2。 秋成知仁摸了摸下巴，将网球包塞给了切原赤也，而后穿着一身极其显眼的土黄色就如风一样穿过了一群蓝灰白相间的运动服，抵达了他们的正选队员旁边。 切原赤也习以为常，将两个球袋背好。 “我们也下去吧。” 丸井文太嚼了嚼泡泡糖：“站在这太显眼了。” 仁王雅治吐槽道：“站在冰帝旁边更显眼吧。” “有什么关系啦。” 切原赤也背着网球袋紧随着他的小夥伴的脚步，不以为意地说道：“我们还怕别人看吗？” “说得有道理。 于是片刻后，立海大全体正选坐到了冰帝的观众席，冰帝的参赛选手还特地腾出来了一大片地方给他们坐。 “文太！！！” 一道身影迅速从凳子上窜起，紧紧地粘贴丸井文太。 “慈郎……” 丸井文太无奈地拍了拍不明生物的背。 “知仁？你们立海的比赛结束了？” 迹部景吾看了一眼秋成知仁，问题却是抛给幸村精市的。 幸村精市笑了笑：“对手实力一般，结束的很快。” 他意有所指道：“不过……看来冰帝遇上了点麻烦。” 迹部景吾挑眉，明白他的意思：“也就是小麻烦而已。” 这边双方一片祥和，丝毫没有发现立海大和冰帝站在一边有什么不对劲的。 那边青学的一众人皱了皱眉。 菊丸英二：“立海大和冰帝的关系这么好吗喵。” 不二周助眯的眼没睁开：“毕竟是去年关东大赛的冠亚军，关系应该确实挺好的。” 越前龙马的目光倒是锁定在了站在最前的秋成知仁身上。 瞥见了后辈的视线，干贞治开口说道：“秋成知仁？立海大的二年级，也是去年全国所有学校里最强的一年级。” 越前龙马毫不意外：“他确实有这个实力。” 他们在私下里打过几场，有一场是在他们家中进行的。家里那个糟老头子路过看了两眼，在秋成知仁走后难得的夸赞道：“这小子可真是不得了啊……如果继续成长的话，未来会是什么样可不好说喽。” 并且起了兴致还要求再将人约出来和他打一场，但是因为秋成知仁开学后就忙于训练和比赛，这件事就一拖再拖。 不过…… 能被那个糟老头子夸赞的选手，无论是实力还是天赋都是一等一的绝佳。 越前龙马沉浸在回忆里，没注意到周遭越来越静寂的环境。 大石秀一郎狐疑地说道：“我记得上次立海大的秋成知仁和切原赤也来的时候，越前不在现场吧。” 菊丸英二拍了拍他的背：“是啊是啊，小不点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越前龙马茫然地啊了一声：“啊，意外认识的啊。” 菊丸英二：“什么？！那你居然不告诉我们喵？！” 越前龙马歪了歪脑袋：“这有什么好说的吗？” 菊丸英二还想再追问些什么的时候，越前龙马赶紧截住他：“前辈，比赛要开始了。” 转移了他的注意力之后，逃过一劫的少年悄悄松了口气。 这样问下去会没完没了的。 * 冰帝双打一的比赛上的是宍户亮与凤长太郎，对战青学的干贞治和海堂薰。 秋成知仁摸了摸下巴，看了一眼宍户亮的平头，问道：“最近是流行这个发型吗？” 无论是橘橘平还是宍户亮都采用了这套方案……他们在同一家理发店剪的吗？这么整齐？ 切原赤也插嘴道：“也可能是像漫画里画的那样，手握逆袭剧本的主角，下定了决心改变自己先从发型变起——” 秋成知仁思考道：“那我们要不要也……” “那倒也不一定。” 迹部景吾掺和进这场没营养的对话里，及时截住了他幼驯染发散的思维：“九州双雄的橘橘平剪了头发之后就变弱了。” “不过……” 他将视线投到场内的宍户亮身上。 “宍户这家夥，可是切切实实的变强了不少。” 一切实力的蜕变都需要用比赛来证明。 而下定决心要变强的宍户亮，在这方球场上，给所有人交出了一份满意的答卷。 “冰帝拿下此局，3-0！” “双方交换场地！” 迹部景吾挑挑眉：“啊嗯，看来还算不错。” 宍户亮“哼”了一声：“我和长太郎可不会再输了！” “那倒也不一定哦。” 秋成知仁撑着脸，点了点对面的青学选手：“那个眼睛仔……不是，干贞治，可是还没掏出来他的拿手好绝技。” 在柳莲二危险的目光下，秋成知仁迅速改口说道：“他也是打数据网球的，去年，侑士哥已经见识过了吧。” 忍足侑士推了推眼镜：“嗯，你和凤都稍微注意一下，他的实力似乎不止于此。” “无所谓吧。”宍户亮耸了耸肩：“都已经三局了还不用出来的招式，是要等到比赛快结束才掏出来准备来一场反败为胜吗？说不定是因为没收集到数据所以不用了呢？” “那是不可能的，宍户君。” 柳莲二慢条斯理地开口：“贞治……干他是绝对不可能放弃数据网球的，到目前为止还没用出来的理由，要么是因为正在收集你们的数据，要么就是心里有别的打算。” 秋成知仁趴在栏杆上笑着说道：“之前那批三年级毕业之后，青学今年想要进军全国的意志还挺强烈的，他们既然能把这么一对双打放到赛场上，就必然有其用意。” “你和长太郎可别因为轻敌翻车了。” 因为轻敌翻车的忍足侑士轻咳了一声。 宍户亮也并不是不听劝的人，尤其是在面对比赛时，无论再怎么谨慎也是应该的。 他和凤长太郎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我们知道了，会注意的。” 双方交换场地。 ——“啰啰嗦嗦的，吵死了！！” “啪”地一声，球拍被人重重砸在地上。 被巨大的声响吸引了注意力的立海大和冰帝一众将目光投向旁边的青学席，发觉是那个毒蛇一样的海堂薰正在发泄自己的不满。 真田弦一郎：“太松懈了！” 切原赤也皱眉：“什么嘛，实力这么弱但是脾气却这么大啊。” 向日岳人与他的意见一致：“真是的，有气不要对着球拍撒。” 秋成知仁挑了挑眉：“这是准备重演去年的闹剧吗？” 幸村精市倒是看出了点门道，他和柳莲二对视一眼，皆从双方眼中看见了许些疑惑。 柳莲二眯着眼：“据我所知，青学那个海堂薰可不是这个性格。” “而且……手冢国光如果真的让这种选手上场，那青学今年说要夺冠的豪言壮志可要打上一个问号。” 人是具有多面性的，不同的经历塑造迥异的性格。对于体育竞技来说，血气方刚的选手在每个学校都很常见。 立海大的切原赤也也是。 但是，拥有突兀个性的前提，是他具有与之匹敌的实力。 可青学的这个海堂薰……实话说，除了还算有趣的曲线球之外，他并没有从目前几局中观察到什么特别优异的地方，至少没有可以无条件撑起这个性格在青学正选地位的实力。 他想不到手冢国光将人放上来的理由。 迹部景吾揣了揣手：“无所谓……宍户，凤，稍微注意一些就好。” “不管对方打的什么主意，这一局，你们不会输的吧？” “那是当然。” 不出他们所料，接下来的比赛充满了戏剧性。 表面上和搭档决裂的海堂薰以一己之力硬抗了宍户亮和凤长太郎的攻势，但在第五局后，收集完数据的干贞治站在了球场的前端。 “真像什么热血漫的主角啊。”秋成知仁撑着脸，戳了戳迹部景吾：“景吾，冰帝变成了反派boss耶。” 迹部景吾轻哼一声：“那立海大估计是最后的那个boss。” 场内。 “还真是让他们说中了……这就是所谓的数据男之间的惺惺相惜？”早有预料的宍户亮丝毫没被影响，他吐槽道。 凤长太郎腼腆地挠了挠头：“说不定呢？” 场外的秋成知仁咬着手绢，羡慕地说道：“这种体力……我也好想拥有！” 虽然如果让他来，他也可以一打二，但是他的一打二是完全碾压式的，这种全靠体力硬撑的局面，他是做不到的。 幸村精市拍了拍他的脑袋：“没关系，回去训练量再加几倍，说不定未来就做得到了呢？” 第69章 “这还是算了。”他撇了撇嘴：“我可不是走这一挂的类型。” 虽然干贞治和海堂薰奋力反击，但是前期拉开的差距过于大了，大到他们没法在最短的时间内扳回比分—— “冰帝拿下此局，6-2！” “冰帝获胜！！” 柳莲二摇了摇头：“太慢了。” 贞治啊……无论是收集数据还是进入状态的速度太慢了，战线拉得太长，又没有与之相对能反败而胜的技巧与能力。 这么多年，还是这副样子。 一点也没有变。 第53章 双打一的比赛结束，冰帝扳回一局，紧接着的是单打三的比赛。 冰帝的选择是—— “桦地！” “wish。” 身形庞大、但眼神纯真的桦地崇弘拿着自己的球拍上了场。他的对手，是同样身高马大的河村隆。 丸井文太：“力量型的碰撞？” “嗯。”柳莲二点点头：“青学的三年级河村隆……数据很少，他的出场次数也不大多。” 切原赤也点点头，那就不需要特别关注了。 正如丸井文太所说，这是一场纯为力量的碰撞。 但是如果单纯的比拚力量的话，河村隆能胜过桦地崇弘的概率属实不大。 所以…… 少年握着球拍的手紧了紧，像是握住了唯一胜利的希望。 “波动球——！” …… 数十分钟后，拼尽全力到无法再握住球拍的双方弃权，本局比赛为平。 在单打二的不二周助为青学扳回一局后，这场比赛的气氛已经被推至了最高潮—— “接下来进行的是单打一的比赛，由冰帝的迹部景吾，对战青学的手冢国光！” “哦——！！” “冰帝！迹部！” “赢得是冰帝！！！胜者是迹部！！！” 在迹部景吾的名字出现的那一瞬，欢呼和喝彩声自四面八方传来。万众瞩目之下，少年的神情自信而张扬，手一挥，外套就准确的砸在秋成知仁脑袋上。 “景吾。”栗发少年扒拉下来带着玫瑰香的外套，笑道：“不会输给他的吧。” 迹部景吾点了点自己的泪痣：“啊嗯，不会的。” 无论如何，他都会赢的。 这一局是冰帝的末点，也是青学的末点。一个代表了败，一个代表了胜。 手冢国光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鞋带，拿着球拍上了场。 在登上这方小小的球场时，无论是谁，只要还还抱有信念，在此刻的想法都是一致的—— 赢。 要赢下这局比赛。 秋成知仁将迹部景吾的外套叠了叠抱在怀里，全神贯注地看着场中，与他做出一样神情的人不在少数。 这场比赛决定了哪个队伍能拿到关东大赛的入场券，没有人会轻视这最为重要的一场。 比赛开始。 黄色的小球跃动着，穿过球网，自双方的球拍上来回弹跳。 秋成知仁看了一会，皱了皱眉，拿手指戳了戳柳莲二的腰腹：“前辈，手冢国光他……” 柳莲二点点头，肯定了他的话：“你发现了啊。” 切原赤也在一旁抓了抓头发，神情茫然：“什么东西？” 秋成知仁点了点他的手臂位置：“手冢国光的伤，完全没好。” 去年比赛时就有的那一丝不协调的微妙感，在今年仍然存在。 “如果这样的话……” 幸村精市紧接着道：“他就必须在无法拿起球拍之前，结束比赛。” 真田弦一郎不发一言，压了一下他的帽子。 秋成知仁将担忧的目光投到场中。 对手带伤比赛这件事自然瞒不住洞察力惊人的迹部景吾，但无论是他还是手冢国光，这场比赛对于双方而言，即将面临压力都是巨大的，不管是精神层面还是身体层面，都会是一场不小的考验。 比分紧紧攀咬着上升，手冢国光逐渐展露疲态，受伤对于他的影响比想像中还要强烈。在这种高压的环境下，能继续站在球场上比赛，全凭他过人的意志力与信念。 但是…… “……这样下去，只会两败俱伤吧。” 幸村精市叹了口气。 如果说手冢国光的压力是旧伤，此刻已经摆上了明面，那么迹部景吾的压力就是藏在暗面的一条毒蛇。引以为傲的洞察力让他看得清楚，只要将这场比赛继续拖下去、拖进他最擅长的持久战，那么就几乎立于不败之地。 可是，这样的话，他就无可避免的会面临来自内心的诘问与场外的—— “卑鄙！！” 青学的观众席传来了这样一句话。 秋成知仁猛得转头，狠厉的目光投向声源处，唇角勾起一丝没有笑意的弧度。 “你说什么？” 被盯着的青学非正选畏缩了一下，转而又理直气壮起来：“我说他卑鄙！这不是明摆着要拖到我们部长打不了比赛吗？！” “那就弃权啊。” 秋成知仁声音冷冷的：“既然看不下去，那就放弃比赛吧，直接弃权不就好了？” “这可是体育竞技比赛，在站上那片球场之后，所有人想要胜利的心都是一样的。” “你凭什么要求他放弃最为擅长的持久战，去迁就一个硬要带旧伤比赛的人？” 秋成知仁的怒气越说越甚。 早在与去年和青学的那场比赛时，他就看得出来手冢国光手臂的伤在某种程度上对他的影响并不小，既然劝告不听，那就要承担相应的代价。 但这份代价不应该由迹部景吾来背负。 “况且……”他轻嗤一声： “你们的单打三故意引导桦地打波动球导致他手臂受伤，不也是为了胜利吗？” “这怎么不说卑鄙呢？难道双标也是你们青学的一脉相承吗？” 大石秀一郎忍着怒气说道：“秋成君，慎言。” “慎什么言？”秋成知仁站起，抱着胳膊冷笑：“我没觉得我说的话有什么不对啊，既然觉得这种比赛有违你们的‘道义’，那拦住他啊。” “如果你们做得到的话。” “你别太过分了！！！”桃城武猛得起身，就要往那边冲过去。 “你要干什么？”人高马大的混血儿杰克桑原站直身，挡在了秋成知仁面前。 忍足侑士推了推眼镜，冷光一闪而过。 “青学的诸位也太激动了吧，不过是说了两句实话，这就承受不住了？” “你！” “阿桃！” 大石秀一郎赶忙拦住。 不二周助自手冢国光上场比赛后就没闭上的眼中一片冰蓝。他没有回应秋成知仁的话，转而看向幸村精市：“幸村君，你不约束一下你们的部员吗？” 幸村精市微笑，纹丝不动，意有所指道：“抱歉，不二君，我们家后辈一直都是这个性格。” “况且，我觉得最该约束的是你们的部员。” 也不看看是谁先挑的话？ “而且，知仁说的也没错啊。” 切原赤也忍不住了，插话道：“你们把比赛当什么了？过家家吗？虽然在明知道自己受着伤的情况下，仍要为了胜利坚持比赛是很让人佩服他的决心啦，但这一切又不是迹部景吾导致的。” “要是真的要怪，也要怪你们太弱了，导致他不得不带伤比赛吧。” 菊丸英二怒目道：“你在说什么啊？！” 少年理所当然地说道：“听不懂吗？说你们太弱啦，如果你们能强到在前三局就拿下比赛，手冢国光根本就没有带伤出场的机会。” “我们的部长只要坐镇单打一，就从来没出过场啊，你们做得到吗？” 柳莲二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对前辈要用敬语。” 切原赤也挠了挠头：“哦，手冢君。” 干贞治：“莲二，你……” 柳莲二眯着眼，神情平静：“不过，我倒是赞同赤也的说法。” 立海大是会为了胜利而不惜付出一切代价的，他们每一个人，都做好了这个觉悟。 秋成知仁轻哼一声：“虽然说着要拿冠军……但如果你们就靠口头宣言的话，那也太可笑了。” 而后，他不再管朝他怒目而视的青学一众，转而将视线投到了场内的迹部景吾身上，露出一个笑容：“景吾，你不会输的吧。” 迹部景吾听完了旁边的这场冲突，心中五味杂陈，握着球的手紧了紧，而后，转变为坚定。 “啊嗯。” 他高傲的扬起头颅：“本大爷是不会输的。” 是的，手冢国光愿意为了胜利付出一切的意志让人敬佩，但是，他同样背负着带领冰帝冲入全国、夺得冠军的信念，因此，无论要付出怎么样的代价、无论会背负、被怎么评判—— 只要站在这个球场上，就没有人会想将胜利拱手于人！ 第70章 冰凉的风刮了起来，在六月的天却悄然落下了一片雪花。 幸村精市挑了挑眉：“哦？精神力？” 他笑了笑：“看来，比赛要结束了。” “冰帝拿下此局！7-6！” “冰帝获胜！！” …… 幸村精市看着场内高举着手的两位部长，倏尔站起身：“走吧。” 切原赤也挠挠头：“不看了？” 幸村精市笑了笑：“没必要了。” 部长都准备走了，立海大的人自然也不会继续留下，他们齐刷刷的站起身准备离开。 秋成知仁眨了眨眼，正准备开口，幸村精市就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我知道，给你放一天假。” “去吧，知仁。” 秋成知仁点点头，看着队友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而后转身摸了条毛巾翻下场地。 迹部景吾正坐在椅子上恢复体力，低垂着的眉眼看不出表情，但明显能感觉出来他的低落。 因此，冰帝一众虽然扳回了一分，但此刻没有人出声打扰他。 日夜相处来的队友，都明白迹部景吾复杂的心绪。 秋成知仁走过来将毛巾搭在他脑袋上，静静地坐在一旁，一声不吭。 向来骄傲的少年在狼狈的时候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与安慰，但是情绪就犹如声波一般，激烈的动荡也会在平和的波段中逐渐传染，而后变得安静。 这是他们数年来最为习惯的相处方式。 空气静寂下来，喧闹似乎也离他远去。隔壁青学的叽叽喳喳声、场外一声一声的呼喝与应援声……周围所有的一切，都逐渐融入身旁人平稳的呼吸声中，变得安静而稳定。 “……我赢了。”迹部景吾低低地说。 “嗯。”秋成知仁将水杯递了过去，轻声道：“你赢了。” 两胜两负一平，进入加时赛。 比赛结束后，冰帝止步于此，青学继续晋级。 迹部景吾挥了挥手，示意司机将秋成知仁送回立海大居住的酒店。 灰发少年压了压他的脑袋，说道：“你先回去吧，剩下的是我和冰帝需要消化的事了。” 秋成知仁叹了口气，乖乖回去了。 他明白，现在最重要的，是给这群少年们腾出来一个独属于他们的时间。 * 赛程紧锣密鼓的推进着，第二天就是半决赛。 立海大的对手，是一路披荆斩棘，闯入半决赛的‘黑马’不动峰。 酒店内，柳莲二在笔记本上写了两笔，问道：“知仁，你上次和不动峰的部员之一神尾明交过手是吗？什么感觉？” 虽然他已经收集好了数据，但是这些东西是无论如何也不嫌多的。 秋成知仁正在从丸井文太手里接过棒棒糖，闻言仔细思考了一下，诚恳道：“要听实话吗？” 柳莲二：“……假话你会怎么说？” “假话就是，可能是在关东大赛在即，他们要保存实力的缘故，所以那次输给了我。” “实话就是，好弱。” 言简意赅，浅显易懂。 “说到这个。” 幸村精市手指抵着下腭，闻言似想起了什么一样，将出赛名单摊开给所有人看。 杰克桑原第一个看完，大吸一口凉气。 丸井文太后退两步，和仁王雅治低声咬耳朵：“不动峰都是谁啊，除了橘橘平之外，先前都没听说过啊。” “难道是什么实力很强的对手吗？” 要真如他们所说，幸村就不会出这种搭配了，而是会让真正有默契的双打搭档上场。 比起强，倒不如说私愤占比比较大。 仁王雅治看了眼那个名单，默默将视线转到柳生比吕士身上：“比吕士，你怎么看？” 柳生比吕士推了推眼镜：“我就这么看，不过他们……” “肯定得罪了幸村部长吧。”仁王雅治替他把后半句话补上。 切原赤也抓了抓头发，在单打三看见了自己名字，单打二也写着仁王雅治的名字，此刻茫然地抬头：“这怎么了吗？” 难道是因为仁王前辈被放到了单打？但那不是很正常吗？他们立海大的单双打都不错啊。 丸井文太示意他低头。 切原赤也将视线挪到了双打一和双打二上，倒吸一口凉气，呲溜一下退了大半步。 仁王雅治将视线挪到了真田弦一郎身上。 真田弦一郎压了压帽檐，低声解释道：“先前，幸村说这次出赛名单交给他一个人拟定。” 也就是说，他和柳莲二是完全不知情的。 仁王雅治对素未谋面的不动峰产生了一丝怜悯之情，也就一丝，多一点也没有。 虽然本次出场顺序大家都不知情，但既然能让幸村精市在没有随机性的情况下故意排出这样安排的队伍……肯定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怜悯也是次要的。 柳莲二默默收起了笔记本，顶着一众期待的视线，替大家问出了那个问题：“精市，他们得罪你了吗？” 幸村精市将标着“双打二，真田弦一郎、柳莲二，双打一，幸村精市、秋成知仁”的名单拿好，叠了叠塞进兜里，笑眯眯道：“怎么会呢？” 他幸村精市怎么会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呢？ 但是，既然自家小后辈在外面被欺负了，做前辈的总要给他们点教训不是吗？ 都说了，大家都是网球选手，当然就要用网球选手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啊。 第54章 半决赛如约而至。 幸村精市提交了报名表，带着自家队员抵达了比赛场地。 不动峰的早早便到了，此刻在与他们相隔不远的位置讨论著什么。但在看见立海大标准的土黄色校服后，他们不约而同地终止了交谈。 “立海大……” 橘杏也来加油了，她在一众队员中准确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生性冲动的女生咬了咬牙，愤怒道：“就是他！这次，我们一定能打败他！！” 去年的全国大赛，他的哥哥橘橘平就是败在了这个人手中。 而今年，他们绝对不会再输了。 神尾明赶忙扭过头，也从中辨认出了秋成知仁的身影，拍着胸脯保证道：“那是当然，我们一定会赢的！！” 上次在街头网球场纯属是因为他和桃城轻敌没有使出所有的实力……这一次，他们是绝对绝对不会再输的！！ 神尾明转而看向自己的搭档以求肯定：“你说是吧，深司。” 伊武深司碎碎念道：“啊，虽然我很想赞同你的观点并且在比赛前也不能说些打击士气的话，但是那个立海大的秋成知仁实力可是不容小觑的，似乎从去年开始他就已经打遍天下无敌手了……是这样形容吗？这样比较贴切吧，我是说如果我们输了的话……当然，我们也不一定输，万一他是徒有虚名呢？不知道谁会是他的对手，应该不会是我们吧，听说他一直都是单打，但是我们是双打啊，万一真的碰到了，那我的瞬间麻痹和你的音速弹也不是吃素的，但是要想轻易打败他应该也很困难……” 神尾明默默地将头扭过去，并且在心底给了自己一巴掌。 让你多嘴！让你多嘴！ 幸村精市的耳朵动了动，捕捉到了许些动静，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隔壁的不动峰，露出了一个微笑。 有人要倒霉了。 丸井文太默默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杰克桑原旁边，手搭在正处他下排的秋成知仁肩上，大力拍了两下，说道：“下次还是踩点来吧。” “等待的时光真是折磨——” 秋成知仁拿着根棒棒糖正准备塞嘴里，猝不及防被拍了一下，棒棒糖从他手中潜逃，滑到了柳生比吕士脚下。 柳生比吕士推了推眼镜，拿出纸巾将完好无损但是沾满了灰尘完全不能吃的棒棒糖捡起，默默地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中。 “不要随地乱扔垃圾。” 秋成知仁看着自己的新鲜出炉惨遭抛弃的棒棒糖进了垃圾桶：“……” 他转过身，从丸井文太兜里摸走了两块泡泡糖当赔偿。 * 随着一声哨响，比赛正式拉开序幕。 作为王者的立海大与异军突起的黑马不动峰的比赛，来观看的人并不在少数，双方的拉拉队、来收集情报的敌校、记者、单纯来看比赛的观众……挨挨挤挤的坐满了观众席。 秋成知仁扫视了一圈，看见了不少熟悉的面孔。冰帝只来了迹部景吾和忍足侑士，大大咧咧地坐在了立海大留出来的位置上，与他对视时朝他挥了挥手。 他回以一个笑容，而后将视线转到了面前的不动峰身上。 赛前问候是不可避免的，在极其重视规矩与礼仪的地方，不论你们双方是刚打完架还在用眼神进行交战，还是关系亲密到马上要成为一家人，在这一瞬间都要握手言和以展示自己的风度。 “幸村君，很期待今天和你们的比赛。” 第71章 橘橘平伸出了手。 幸村精市微笑搭上：“我们也是。” 其余几人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奇怪的眼神。 除了柳生比吕士，因为他戴的眼镜看不见眼睛。 赛前礼仪结束，双方选手回到观战席，只留下双打二的选手在场边准备上场。 不动峰那边留下的是身高马大的石田铁和樱井雅也。 橘橘平拍了拍樱井雅也的肩，扫视了一下他的两个队友：“该说的、该分析的，在之前就已经说过了，现在，你们全力以赴就好。” 石田铁沉默地点点头。 对战蝉联十五年关东大赛冠军以及两年全国大赛冠军的立海大，他们必须要拿出所有的实力，不容得一点轻视。 二人战意高昂的站上了球场。 来吧，立海大，不论你们出了怎么样的组合，我们都不会输的！！！ 随即，他们就看见真田弦一郎似一堵高墙一般杵在了场地正中心，柳莲二合上了自己的笔记本，将之放在幸村精市身旁的椅子上，拿起了球拍。 空气静寂。 石田铁：“……” 樱井雅也：“……” 橘橘平：“……” 此刻无声胜有声。 迹部景吾将狐疑的视线投到仁王雅治身上，问道：“仁王，你们又是抽签来的？” 仁王雅治故作高深地摆了摆手：“不可说，不可说。” 一旁的切原赤也爆笑出声：“哈哈哈哈哈你看他们的表情哎好有趣！！” 丸井文太憋笑，他将视线挪到仿若石化的不动峰身上，看见他们脸上露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的、痛心疾首又嫉妒的表情。 就像秋成知仁的班主任看着他全科优异的成绩与稀烂的英语成绩时露出的那种复杂表情。 如果不动峰这些人有城成湘南的联系方式，他们估计在这方面会很有共同语言。 去年的比赛仍在追我，立海大那偶尔神奇的排兵布阵，总是会给人带来一种眼前一黑的错觉。 橘橘平闭了闭眼，这一闭，就闭到了立海大以6-0将他们的双打二剃了光头的时候。 “没关系。”他勉强打起精神，安慰他的队友道：“用出这种组合也刚好，这样，立海大就少了两个强力的单打选手。” “伊武，神尾，接下来的双打二交给你们了。” 神尾明紧张地点了点头。 伊武深司抱着自己的球拍，继续碎碎念：“放心吧部长，我们的组合可是绝佳的，无论对手是谁都一定能拿下胜利的——要这么说吗？这样说的话会给自己带来很大地信心吧，立海大他们为什么排兵布阵能这么随心所欲，这样收集过的数据就完全、完全派不上用场了……我和神尾的对手会是谁啊？丸井文太和杰克桑原还是柳生比吕士和仁王雅治，总不能是立海大的部长吧，不会吧，他们的这种奇妙组合应该只能出一次，不然显得我们不动峰很……” 神尾明没听完，暴躁地将他拖上了场。 橘橘平按了按被念叨疼的脑袋，转过头，将目光放在一旁的立海大众人身上。 丸井文太神情松弛地趴在栏杆上，完全没有下场的准备。 是柳生比吕士和仁王雅治这一对同样盛名在外的双打吗？橘橘平想着，又将目光投向了安安稳稳坐在观众席，一点起身意思也没有的仁王雅治身上。 也不是？他皱了皱眉，那能是谁？ 下一秒，他就知道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真田弦一郎没有立刻回到观众席，而是站在了教练席旁边。 而原本端坐在教练席上的幸村精市站起身，拿起放在脚边的球拍，背后的外套被风刮动，扬起一个弧度。面容姣好的少年嗓音温润，带着点笑意：“准备好了吗？该我们上场了——” “知仁。” “……” 橘橘平心如死灰的闭上了眼。 不敢睁开眼希望是我的幻觉…… 不是幻觉。 幸村精市和秋成知仁的出场引来了场外的一阵议论，无论是惊讶诧异还是欢呼都融入了庞大的声音中，一些窃窃私语反而听不大真切。 迹部景吾看着自家幼驯染毛绒绒的脑袋，饶有兴致的“哦？”了一声：“看来，第一场也不是什么巧合，幸村是故意的。” 忍足侑士笑道：“我都有点同情不动峰了，东京都大赛的时候被你带着全队正选亲自下场削了一顿，现在在关东大赛又碰上这样排兵布阵的立海大……哈哈。” 同样极其护短的迹部景吾挑眉，不发一言。 场外的气氛松弛，场内的气氛就不这样了。 立海大网球部的部长，负有盛名的“神之子”幸村精市，与一年级便已攀登全国顶峰的秋成知仁…… 伊武深司深吸一口气：“这该怎么打……神尾，你和他交过手了吧，这个二年级实力怎么样？是不是真如他们说的那么强呢？不过幸村精市居然真的在双打二出场，真是让人惊讶，难道是因为立海大已经看穿了我们将所有实力强大的选手安排在前面，以求用最快的速度拿下比赛这种策略吗？不过之前不是说这招对于立海大不管用吗？算了，也没有办法，毕竟是全国冠军，我们尽全力就好了对吧，但是无论如何还是很让人兴奋……” 秋成知仁被一群袭来的文本退后了两步。 幸村精市笑意温和地转头：“裁判，比赛该开始了。” 逃避是没有用的，但是，只要从源头掐断声源干扰器就好了。 秋成知仁点了点头：受教了。 受到幸村精市提醒的裁判吹响了哨声，昭示的比赛的正式开始。 秋成知仁站在了场地的正中心，侧眸看向幸村精市：“前辈，我来吧。” 有过一次配合（真的吗？）的幸村精市理解了他的意思，从容地收起了自己的球拍，站在了靠近底线不会碍事的地方，吃起了后辈的软饭。 他问道：“待会需要帮忙吗？” 秋成知仁估算了一下自己的体力条：“应该不需要，需要的话我会喊前辈的。” 听着面前两个人打哑谜的神尾明：“？” 他虽然没听懂两个人的话，但是他看得出来秋成知仁要和先前在街头网球场与迹部景吾搭档那样，自己一个人迎战他们两个，此刻大怒道：“喂，这可是正式比赛的双打，你们也太看不起人了！！！” 秋成知仁眨眨眼：“所以呢？” “啊？” 神尾明愣了一下，说道：“什么所以，哪怕你很强，但是你能一个人打我们两个吗？” 栗发少年拿到了发球权，黄色的小球在他手中弹了弹，抬起的一双眼比天空还要蓝。 闻言，他反倒投过去了一个奇怪的目光，理所当然地说道：“为什么不行？” “上次，你不就一分都没拿到吗？” 神尾明涨红了脸：“那是我没用全力！！” 秋成知仁笑出了声：“好啦，这种事骗骗自己就行了。” 保留实力的桥段不少见，但在面对强敌时，人是会被不可避免的激出一部分的能力的。 而神尾明展露出的那一部分，被秋成知仁判定为不需要提防。 所以—— 金色的雾气攀附而上，一双蓝色的眼闭了再睁，金芒一闪而过。 栗发少年弹了弹球，屈膝，抛球，挥拍。 一道黄色的影子犹如闪电，直直砸向伊武深司背后的底线处。 “15-0！” 神尾明大惊：“什么，好快！” 秋成知仁轻哼了一声： “如果你们想要反驳的话，那就拿出应有的实力吧！” * 果不其然被削了个零蛋。 神尾明引以为傲的“速度”于精神力展开的秋成知仁眼中，似被放慢了无数倍的录像带，而伊武深司的“瞬间麻痹”…… 他自己就爱用旋转来打出各种各样的球，又怎么可能轻易的中招呢？ 橘杏担忧地握了握手：“神尾，伊武……” 明明是一打二的局面，但是，但是居然一点赢的可能性也没有。 ……这就是他们的实力吗？ 比去年更恐怖了。 甚至在整局比赛中，他们的部长幸村精市一直都在靠后场的地方站着，像是在这场双打中隐形了。直到宣告比赛结束之后，他才施施然出现，只手抵住了少年的背腹，无声地传递力量。 丸井文太看了一会，拿手肘捣了捣柳莲二：“参谋，知仁的体力比去年好太多了啊。” 相比较于去年他和幸村精市搭档的那场，虽然对手实力有些许些增强，但是他的体力已经完完全全足够支撑他一打二打满全场了。 甚至他连负重都没摘。 丸井文太“嘶”了一声，突然想起了一种可能性。 ……知仁，他不会是忘了自己还带着负重带的吧。 柳莲二点了点头：“嗯，他的训练量加大了很多，而且私下似乎也做了不少练习。” 第72章 虽然嘴上说着自己不是打体力战的那块料，但从他改了又改，翻了又翻的训练菜单就能看出，在弥补短板这一块，他是极其认真的。 “什么？！他居然偷偷加练？！！” 切原赤也大惊失色：“不行！我不能输给他，我也要加！！！” 他的小夥伴明明在和他打游戏的时候表现的一本正经，居然会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偷偷训练还不带他？！ 当然，对切原赤也来说，后半句话才是重点。 柳莲二满意地点点头：“可以，回去之后，我再给你调整。” 在以严苛与胜利闻名的王者立海大中，就喜欢看见这种互相卷的场面。 “不过，赤也。” 柳莲二提醒道：“你该上场了。” 双打的两场比赛结束，紧接而来的就是单打三的比赛。 而单打三，由不动峰的部长亲自上场，对战立海大的另一个二年级切原赤也。 另一边的不动峰剩余成员大松了一口气，终于看见了立海大今天以来的最正常的比赛安排。 看了个清清楚楚地切原赤也不爽地哼了一声：“什么意思啊？看不起我？” 该死，待会就让他们看看王牌选手切原赤也的实力！ 真田弦一郎皱了皱眉，将目光投向正在与两个队友说些什么的橘橘平。去年的那场比赛，给他们在场的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曾为国中届暴力网球的顶端选手橘橘平，在打伤了搭档千岁千里的眼睛致其几近失明后，因愧疚自愿封印了猛兽的爪牙。 如今的他，还能有多少分实力呢？ 第55章 橘橘平在气氛惨淡的情况之下站起了身。 不动峰被立海大连削两局，均是6-0的比分，哪怕他们胜利的信念再怎么强烈，如今也是不可避免的陷入了困局。 但是这个留着黑色板寸的少年却表情平静地上了场，他的冷静，也让原本有些焦躁的不动峰众人安静了下来。 橘杏攥紧了拳头：“我相信哥哥，不会有问题的。” 一旁的秋成知仁趴在栏杆上，探着脑袋问幸村精市： “让赤也和他打，没问题吗？” “橘橘平在去年，可是国中届暴力网球的第一人。” 后者没做声，将视线投到了教练席旁边的地上。 那里，躺着一对极其眼熟的黑色护腕。 “他把负重脱了？”丸井文太讶异道：“看来，赤也很认真啊。” 幸村精市微微一笑：“所以，这有什么不好的吗？” 作为曾经的九州双雄之一，如今不动峰的部长、能够带领一群二年级进行革命的人，橘橘平的实力确实不容小觑。 切原赤也已经很久没有遇上除了他们以外的强者了，如果要继续成长的话，正式比赛上遇到的压力比任何东西都要奏效。 柳莲二眯着眼，双手环臂：“更何况，赤也的实力提升的可不止一星半点。” “橘橘平应该是近阶段以来最适合他的对手了。” 切原赤也没听见场边几个前辈的交谈，在检查完了球拍之后，他侧眼看见了已经上场的橘橘平，唇角微勾，露出一丝挑衅的笑容。 “橘橘平，你怎么变成了这幅样子啊。” “难不成狮子真被拔了牙，现在已经沦落成黑狗了吗？” “你！！！！” 橘橘平还没动声，不动峰的坐席那边倏尔站起一个少年，神尾明怒目而视，就要翻过栏杆下去。柳莲二见状眯了眯眼，略微抬高了一点声音。 “神尾君，如果你想以破坏比赛这条罪名彻底让不动峰告别关东大赛，我们立海大也是不介意的。” 橘橘平呵斥道：“回去！神尾！” 神尾明不情不愿地坐了下来。 橘杏愤怒地拍了两下栏杆，一双眼通红：“喂，你们立海大的，是不是太过分了？！” 秋成知仁已经得了听见这个女声就会胃疼的毛病，他索性直接转过头去，懒得理会。 丸井文太安慰地拍了拍他，从一堆泡泡糖里摸出来了一个棒棒糖塞到他手里。 立海大的其他人不理的不理、无视的无视，橘杏愤怒了一场，没引来他们的半点眼神。 “快比赛吧，别浪费时间了。” 切原赤也语气松快又嚣张，但是动作却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十几公分——去年橘橘平与秋成知仁的比赛他在现场，自然也明白面前这个人的水平如何。 而这个动作，就这代表他将拿出最强的实力来击溃敌人。 随着一声尖锐的哨响，比赛拉开帷幕。 网球在切原赤也的手中抛了又抛，而后被紧紧地扣在他的指节间。 抛球，挥拍—— “砰！” 球以闪电之势出击，坠着根尾巴重重落在对面的球场上，而后朝着意外的地方弹起。 “15-0！” 不规则发球得分。 “30-0！” “40-0！” 秋成知仁看了片刻，摸了摸下巴，说道：“虽然有听景吾说橘橘平完全不足为惧，但是……” “你是想说，但是这也太弱了点吧。”仁王雅治接话道：“原来暴力网球对人的影响那么大吗？大到如果封印了这种风格，就连球也不会打了。” 柳莲二在笔记本上记下了两笔，说道：“这场比赛……比我想像的还要一边倒。” 实力突飞猛进的切原赤也毋庸置疑的可以打赢橘橘平，但是绝对不是这种轻松到毫无阻碍的程度。既然局面出现了这样的形式，那么橘橘平本身的问题更大一些。 丸井文太吹了个泡泡：“他为什么不继续打他的暴力网球了？是因为千岁千里那件事？” 柳生比吕士推了推眼镜，想起了柳莲二给他们看的那则报纸，说道：“应该不会有别的理由了，看样子，那次事故之后，愧疚冲垮了他。” 真田弦一郎压了压帽檐：“真是太松懈了！” 柳莲二叹了口气：“看来，这局比赛也没法磨炼赤也，再找新的对手吧。” 场外的观众都看出来的局势，场内的切原赤也自然也能感觉到。他压抑着自己的不耐，大声喊道：“喂，橘橘平，你的网球呢？快点拿出来啊！” 去年这家夥和知仁比赛可不是这个样子，那天把他家小夥伴打的满身是伤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橘橘平闻言，心中被激起了一丝的波澜。于是手中的球拍停顿了片刻，球落在了他背后。 “立海大拿下此局，2-0！” 切原赤也更不耐烦了：“你听见了吗？！” 橘橘平低垂着眼，缓慢开口：“我不会再打了，那种球……太过于伤人了。” 切原赤也：？ 不是儿，你打的时候也没见你觉得伤人啊，怎么现在就开始后悔了？ “坏了。” 仁王雅治挑挑眉，看着场内气压越来越低的切原赤也，说道：“赤也要生气了。” 不管橘橘平因为什么缘故封印了暴力网球，但在现在的切原赤也看来，他就是藏着掖着实力不用出来—— 是挑衅？还是蔑视他？ 少年抓了抓自己的脑袋，目露凶光。 不管是为什么，他要生气了！！！！ 既然你不打，那我打！ 黄色的网球自他的拍中离开，而后朝着橘橘平右脚的位置飞去。 橘橘平紧紧盯着这颗网球，常年来打球的习惯让他在第一时间判断出了这颗球的落点是会擦过他的右脚，然后落在底线内。 他现在应该及时做出反应，而后回击—— 但是，他又不自觉的想：如果判断出错了怎么办，如果这颗球是瞄着他的脚来的怎么办，如果真的被打中了怎么办，如果因为此他也像千岁千里那样再也打不了球怎么办？ 恐惧于他的心底扎根，曾经于他手中放肆伤害他人的网球，如今咆哮着朝他袭来，变成了一张催命符。 橘橘平的右脚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也就是这一步，他清晰地感知到了脚踝处传来的一阵剧烈的疼痛，致使他猛得失力，重重跌倒在地。 “哥哥——？！” “部长！！！！！！” 一阵兵荒马乱的声音响起，切原赤也茫然地站在原地，面对不动峰对他的怒目而视，一脸惊恐。 “不是，我还没打到你呢，你不要现在碰瓷我！！！” 秋成知仁因为这句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是的，那颗网球是擦着橘橘平的右脚过去的，如果不是因为他后退的那一步，这一球只会让他丢分，而不会让他受伤。 但也就是这一退，导致他重心不稳，直接扭伤了脚踝。 橘杏愤怒地向裁判举报道：“切原赤也故意拿网球伤人，我要举报！！” 裁判看完回放，一脸无奈地说道：“没有，切原选手的那颗球没有碰到橘橘平选手。” “而且，如果不能判定他是故意伤人的话，这种球风是不犯规的。” 第73章 橘杏不相信，还要继续辩解：“可是……” “好了，小杏。” 橘橘平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制止住了他的妹妹，擦了擦额头沁出的汗：“不怪他，是我。” ……是我害怕了。 在与那种打球风格共处无数岁月之后，我居然对此产生了畏惧。 是怕千岁的悲剧再度在我身上上演吗？ 橘橘平咬了咬牙，拿起球拍。 “部长，你还要继续比赛吗？现在去处理一下伤是不是更好？” 神尾明担忧地说道。 “不用。”橘橘平声音沉稳：“我要打完这场比赛，不然……” 不然，不动峰真的只能止步于此了。 切原赤也抓了抓头发，诚恳地问道：“喂，你还能打吗？不然认输吧？” 他不想和伤员比赛啊，不但打不尽兴，还容易挨骂。 橘橘平摇了摇头，拿着球拍，走上了球场。 “我可以继续比赛。” 无论结果如何，他绝对不能倒在这里！ 切原赤也握了握球，将视线挪到了橘橘平的右脚上。 “既然这样……” 起跳，挥拍，球准确地朝着需要他大幅度使用右脚力量的地方而去。 “既然这样，那我就打到你认输为止吧！” “砰！”“砰！”的击球声再度响起，场边的秋成知仁叹了口气：“为什么感觉现在大家都爱演苦情戏呢。” “在明显负伤严重的情况下，胜负这么明确的比赛，为什么还要继续坚持啊？” “这样无论是对于自己还是对于对手，都是一场漫长的折磨吧。” “可能这就是他们的信念吧。” 柳莲二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可以不理解，但尊重每个对手的选择。” 坚持带伤比赛的橘橘平果不其然的输了，切原赤也以6-1的战绩拿下了与不动峰的最后一场比赛。 漂亮到不像真实的比分，一贯是他们立海大的风格。 但在回酒店的路上，秋成知仁落后了几步，走在了低垂着眉眼的切原赤也旁边，低声问道：“赤也，你……” 他有些怕自家小夥伴自责，虽然这局比赛和切原赤也一丁点关系也没有，但是怕球场之外向来别扭但善良的少年会有心理负担。 切原赤也茫然地抬起头，“啊”了一声。 而后，他理解了小夥伴的意思，挠了挠头：“我知道的啦，知仁，没事的。” “既然是比赛，赢得胜利就是最重要的，而且，他去年把你打成那样，不也没道歉吗？” 秋成知仁仔细看了一眼小夥伴的表情，发现确实没有一点问题之后才松了口气。 “那就好。” 他将手臂搭在切原赤也身上，往下压了压腰。 “哎呀，明天就是决赛了……真是期待。” 柳莲二眯着眼，走到一半时慢条斯理地开口：“我们决赛的对手已经出现了。” “嗯？” 他示意同伴们扭过头去看，告示板上明晃晃的贴着另一场比赛的比分情况。 青学：六角。 比分3：0。 “果然是青学。” “他们今年的势头很猛嘛，看来能打一场有意思的比赛了。” “真是这样就好啦，跟不动峰的比赛实在是有些无聊……” “无敌或许就代表了寂寞？” …… 第二天，在万众瞩目下，关东大赛决赛—— 宣告暂停了。 秋成知仁看着凉亭外变天比翻书还快的阴云，无声地皱了皱眉。 他是很喜欢雨天啦，轰隆的雷与啪嗒的雨交织成了一曲旋律，伴着他在无数个寂静的夜晚里安眠。 ——但喜欢雨天，绝不包括现在。 “明明已经摩拳擦掌了好久，结果临门一脚暂停了啊啊啊。”切原赤也一脑袋闷在桌子上，唉声叹气的。 “这也没办法啦。”秋成知仁也叹气，他拍了拍切原赤也的背，仰头看向幸村精市：“前辈，网协那边怎么说？是延期还是等雨停后正常比赛？” 幸村精市手指抵了抵下腭，思考道：“目前没有接到任何消息……我去一趟总部问问吧。” “我和你一起。”真田弦一郎说道。 “我也想去我也想去，好无聊啊——”切原赤也昂起了头。 “我也想去。”秋成知仁不甘示弱地举起手。 莫名其妙幻视带孩子的幸村精市：…… 他不容拒绝地将切原赤也按在座椅上，点了点秋成知仁的脑袋：“你们都不去，弦一郎，莲二，我们走。” 柳莲二颔首，起身。 “可是外面雨下好大，你们不带伞吗？” “这点细雨还不成问题。”真田弦一郎压了压帽檐。 阻拦无果的秋成知仁和切原赤也挤在一起无聊的唉声叹气。 丸井文太刚想说两句安慰安慰，却见两个后辈在看着三人消失在他们视线之后一齐窜起，背着包紧随着他们离开的地方而去。 丸井文太举起的手悬在半空：…… 仁王雅治嘲笑道：“你真信那两个小子会老老实实的呆着？” 丸井文太收回手，啪一下捂住脸：“不，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待会怎么跟幸村交代。” 在他们四个眼皮子底下让两个后辈脱队开溜，如果挨骂的话秋成知仁和切原赤也占大头，他们虽然责任微末，但也有连坐的啊！！！ 这下轮到仁王雅治沉默了。 下一瞬，杰克桑原站起身，丸井文太穿好外套，仁王雅治将外套顶在头顶，柳生……柳生比吕士从背包里掏出来了一把伞。 “……” 收到了队友质疑视线的柳生比吕士淡定地推了推眼镜：“抱歉，我出门会做万全的准备。” 第56章 至于被几个前辈惦记的秋成知仁和切原赤也去哪了呢？ ——他们迷失在了人生的道路上。 两人原本是循着三巨头离开的路线过去的，但阴云携带来的雨似一片幕布，将原本就不太熟悉的比赛场地变得更加的模糊了。 于是，他们成功在下一个拐角处丢掉了方向。 “……我们刚刚是不是走过这里啊。” 秋成知仁看着面前眼熟的球场，将狐疑地目光投向切原赤也：“赤也，你确定记住路了吗？” 切原赤也嘀嘀咕咕：“没错啊，上次就是走这里来的……怎么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他明明记得前几天比赛间隙上厕所的时候路过网协总部好多次了来着，怎么现在看不见一点影子了，难不成他们今天搬走了吗？ 秋成知仁：“……算了。” 他撤回了对自家小夥伴的信任，转而四处张望了一下。雨越下越大，身上的衣服湿哒哒的，黏腻感敷满了皮肤，很不舒服。 当务之急，是要先找到一个能避雨的地方。 环视一周后他眼睛一亮，指了指不远处露出一点尖角的凉亭。 “先去那边，我们先避避雨。” 雨的攻势逐渐密集起来，密密麻麻地织成一张网，铺天盖地笼罩而来，潮湿的叫人心情烦闷。 秋成知仁带着切原赤也一路狂奔过去，越走近，凉亭的轮廓便越清晰。 只是…… 他们脚步停下了。 那座凉亭已经迎来了一波客人，一群身着蓝白相间校服的人或站或坐，听到了动静后转头，齐刷刷地盯着他们。 突然成为焦点的秋成知仁和切原赤也：…… 怎么哪都能看见这群人，难不成他们才是那种固定刷新在他必经之路上的npc吗？ 秋成知仁的脚步微顿，毫不犹豫地就要转身离开。 碰上这群人就没发生过好事。 切原赤也反倒眼睛一亮，开启了自己的挑衅读条。 “立海大的？” 不二周助眯着眼：“诸位有什么事吗？” 干贞治推了推看不清瞳孔的眼镜，掏出了自己的笔记本。 切原赤也蓄力中：“怎么，没事就不能来看看我们下一场的对手了？” 秋成知仁拍了拍他的背，打断读条：“快走啦赤也，身上黏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青学什么时候都能挑衅，甚至等到比赛开始时再说也来得及，如今雨越下越大，他们最好在无法行动之前赶回去，和前辈们汇合。 切原赤也“哦”了一声，撤回了一个挑衅。 原本他也是这么觉得的，只是看见了青学之后，挑衅的话下意识就脱口而出了。 秋成知仁和他完全相反，他连眼神也懒得给青学一群人，转过头就准备往来的方向回去。 “——等等。” “嗯？” 栗发少年侧眸，就见原本歪在一旁独占了整个椅子的越前龙马无声地站起身挪到了最靠边的位置，让出来了大半空间：“坐下吧。” 切原赤也：“哈？这是什么意思？？” 第74章 越前龙马压了压帽檐：“雨下太大了。” 菊丸英二猫眼瞪大：“小不点，你……” 不二周助眯了眯眼，略微思考了一下，也赞同地说道：“先进来避避雨吧，小心真的感冒了。” “我们可不想趁人之危。” 两个二年级后辈对视一眼。 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他们也不准备再继续推辞。秋成知仁从容地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越前龙马身旁，切原赤也局促地挤在了他身旁。 因为两个立海大的存在，周围的空气陷入了沉寂之中。 菊丸英二用眼神瞄越前龙马。 越前龙马没抬眼，拒绝了他的通话邀请。 红发的少年不服气，又将眼神投向了他的搭档。 大石秀一郎成功地接通了他的通话。 菊丸英二：好尴尬啊喵…… 大石秀一郎：这也没办法，稍微忍耐一下吧。 总不能真把人赶走吧，就像越前说的，雨越下越大，真让他们两个少年淋着回去，万一演变成了轻则感冒重则发烧的话，也并不是他们想看到的局面。 更何况，越前和立海大的秋成知仁关系似乎还挺好的。 越前龙马将他网球包里随身携带的吸汗毛巾拿出来递到秋成知仁手上，后者接过，稍微擦了擦手就递给了切原赤也。 海带头少年过了那阵局促劲，毫不客气地顶着青学一众或明或暗的视线，擦了擦自己的脑袋。 秋成知仁拿出手机垂眼发了条附赠定位的消息后，与切原赤也创建了无声的通话频道。 秋成知仁：稍等一下吧，我已经联系景吾了。 天气的转变太过突然，早上出酒店时太阳还高高挂在天上，因此立海大的大家都没有带伞。（柳生比吕士：你说什么？） 但是，他可以求助一下无所不能的幼驯染啊！ 关东大赛决赛，迹部景吾一定会到场。 果不其然，无所不能的幼驯染很快就回覆了：知道了，在那等着本大爷。 越前龙马伸了个懒腰，整个人拉长之后坠在椅背上，显得矮矮的个子都高了一点。秋成知仁打了个哈欠，手机响了两下。 是丸井文太临时拉了个包括他和切原赤也的小群。 丸井文太：[知仁，赤也，你们跑哪去了？] 秋成知仁言简意赅：[我们碰到了青学。] 切原赤也啪啪打字：[我们已经成功打入青学内部！] 丸井文太：[？？？] 秋成知仁解释道：[定位][在这，因为雨下大了，我们临时找了个地方避雨，正好碰见了青学的人。] 丸井文太懂了：[那你们好好待着，幸村和柳去接你们了。] 切原赤也大惊失色：[？？？幸村部长和柳前辈？？？] 秋成知仁瞳孔地震：[……不不不我们可以自己回去的！！] 丸井文太幸灾乐祸：[真田他们回来的路上碰见了拿着伞的迹部景吾，问了两句后就发现了你们潜逃的罪状，你们在那等着吧。] 潜逃的两人：…… 秋成知仁啪的一下捂住了脸：“坏了。” 切原赤也啪的一下捂住了脸：“完蛋！” 越前龙马投来了疑惑的眼神。 青学其他人本来就在关注他们下一场的对手，此刻也一并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两个毛绒绒的脑袋对此熟视无睹，凑在了一起嘀嘀咕咕：“待会怎么解释啊？” “说我们上厕所去了吧……” “——去厕所能迷路到接近网协总部的位置？” 一道温和的声音自他们耳边响起，随即，两条毛巾啪一下糊在了两个后辈脸上。 幸村精市举着一把伞，笑容灿烂。他的身侧是柳莲二，少年的目光先扫过了两个后辈，最终放在了不自觉站直身子的干贞治身上，微微颔首。 他不准备多说什么，但是既然见到了，还是稍微打一下招呼比较好。 “抱歉，青学的诸位，打扰了。” “我来接他们回去。” 幸村精市一边慢条斯理地说着场面话，一边将手压在毛巾上，粗暴地搓了两下。秋成知仁站在他面前乖乖挨搓，局促地捏了捏手。 切原赤也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他自己顶着个毛巾，往柳莲二身旁一缩，一声不吭。 青学的龙崎教练去了总部，手冢国光前段时间离开了日本去治伤，身为副部长的大石秀一郎就临时接起了外交的重则，摇了摇头：“没什么，这里也并不是我们青学的地方。” 不二周助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他们一眼：“打扰倒谈不上，不过幸村君和柳君倒是挺辛苦的。” 整天给两个二年级收拾烂摊子，是挺辛苦的。 柳莲二微微点头：“我们的后辈确实有些活泼，感谢你们的包容。” 那又怎么了，我们就这么点后辈，你们嫉妒不成？ 不二周助手指抵了抵唇，轻笑一声。 原来立海大从上到下都是一个样子。 “那我们就此告辞了，比赛见。” 既然找到了人，他们就准备离开了。 幸村精市将伞稍微倾斜了一下，给秋成知仁留出更大的躲雨空间。栗发少年呲溜一声钻了进来，脚步踏在带着许些水洼的湿地，溅起细微的雨水。 他回头朝越前龙马挥了挥手，示意他走了。 带着帽子的小少年点了点头，两人无声的进行了一场告别。 走出几步后，幸村精市开口了。 “现在，你们该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吗？” 秋成知仁：“对不起前辈……” 切原赤也：“我们本来是准备上厕所的，然后迷路了……” 柳莲二眯着眼，声音毫无波澜：“想跟我们去网协总部的概率是96%，走到一半迷路的可能性是98%，雨下大了随便找个地方的可能性是95%……” 随着他们的声音越飘越远，青学众人纷纷收回了看着他们的目光。 菊丸英二松了口气：“立海大的这两个人气势还是这么强啊喵……” 和去年比赛时一模一样。 桃城武：“什么嘛，看着也就这样啊。” 海堂薰冷哼一声：“真是吵死了。” 不二周助眯着眼，笑道：“秋成知仁和切原赤也……居然是前辈在的话就意外很老实的类型吗？” 干贞治推了推眼镜：“与其这么说，倒不如说是只在他们的前辈面前老实吧。” 大石秀一郎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攥紧了手：“那就是我们关东大赛决赛的对手……” 菊丸英二担忧地拍拍他：“大石……” 越前龙马抬了抬眼，看着面前沉默的前辈们，发出了今天第一声的疑问：“话说，立海大很强吗？” “……” 大家面面相觑。 干贞治合上了自己的笔记本，说道：“刚好，我拿到了立海大和不动峰比赛的录像，待会一起去看看吧。” * 另一边，在先前那个凉亭里，立海大众人汇合后，柳莲二宣告了一个消息—— “比赛延期至一周后？” “嗯。” 柳莲二应声：“预计未来几天内都会有雨，因此，网协总部决定直接推迟比赛来避开阴雨天。” 丸井文太手臂枕在脑袋后：“唉……这场雨来的真不是时候。” 杰克桑原安慰道：“也没办法，天气这种事，谁能说得准。” 仁王雅治伸了个懒腰：“现在怎么说，直接回神奈川吗？” 推迟了一周……他们不可能奢侈的挥霍着部活经费住一周酒店吧，掌管财务大权的柳莲二第一个不同意。 幸村精市笑了笑：“不，我们有别的安排。” “哦？” 收到了大家疑惑的视线，但蓝紫发少年并没有解释太多，而是侧了侧身，将手中的伞分发给大家，上面迹部财阀的logo极其显眼。 “走吧，有人来接我们。” 秋成知仁把玩着手里的伞，心中突然有了一个猜测。他“嘶”了一声，说道：“我们的目的地……不会是哪栋迹部家的别墅吧？” 幸村精市一挑眉：“你猜到了？” “我们未来一周的安排——” “当然是和冰帝合宿啊。” 带着点傲慢的声音自幸村精市背后响起，接起了他没说完的话。迹部景吾撑着一把低调的黑伞，忍足侑士站在他侧方推了推眼镜。 “好久不见……好像也不是很久，总之，我们很期待和你们的合宿。” * 时间倒回半个小时前。 迹部景吾和忍足侑士本是准备来看关东大赛的决赛的，结果半路被一场突如起来的雨锁在了车内。 忍足侑士看着车窗外越下越大的雨叹了口气：“这样看来，比赛估计没法正常举办了。” 迹部景吾：“啊嗯，估计要延迟，就是不知道要不要推迟比赛时间了。” 第75章 正说着，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被设为置顶的消息框跳了出来，一个鲜红的点出现在显示屏中。 知仁：[定位] 知仁：[救救我，景吾，没带伞——] 迹部景吾：[……] 迹部景吾：[知道了，在那等着，本大爷这就过去。] 考虑到这场雨来的突然，立海大的一行人估计都没带伞，迹部景吾就从车里多抽了几把备用伞塞进网球袋里，准备下车：“本大爷去送把伞，稍等一下。” 忍足侑士推了推眼镜，也抽了一把伞出来：“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正好，去问问比赛时间怎么说。” 二人在往秋成知仁发来的位置去的路上遇到了在网协总部的屋檐下躲雨的幸村精市一行人。 看见他们的身影，幸村精市有些讶异：“迹部？你们也来了？” 迹部景吾从包里摸出来三把伞，以一个抛物线的形式扔到了真田弦一郎怀里，闻言挑了挑眉：“毕竟是决赛，本大爷自然要来看的。” 幸村精市：“可惜，这场比赛要推迟了。” 迹部景吾：“总部怎么说的？” 柳莲二从真田弦一郎怀里拿走两把伞，分给了幸村精市一把，说道：“比赛推迟到一周后了。” 忍足侑士：“确实可惜……那你们待会准备怎么办？” 幸村精市：“直接回神奈川，推迟的时间有些久，还是尽早回去训练比较好。” 迹部景吾只手插着兜：“那也行，本大爷可以安排车把你们送过去，这个时候再临时联系校车接送，需要等很久吧。” 幸村精市谢过了他的好意：“那就麻烦你了。” 迹部景吾点了点头，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时，瞥见了向日岳人发来的消息。 霎时，他的脑子里闪过一道灵光。 “等等。” 少年缓慢地勾起一个张扬的笑意：“幸村，本大爷有一个想法。” 幸村精市挑眉：“愿闻其详。” 迹部景吾提出了为期一周的两校合宿计画，场地、来往车辆安排、日常费用由冰帝全包。而立海大临时多出了一个星期的假期，三巨头原本也在商量该怎么利用能最大化效益，此刻打瞌睡了有人送枕头，更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于是双方一拍即合，迹部景吾当即联系管家和部员，去准备后续事宜。 立海大众人坐上了回神奈川的豪华大巴，他们要临时回去收拾行李，而后，迹部景吾安排的车会直接把他们送到合宿地点。 丸井文太感叹了一句：“有钱真好。” 第57章 大巴车平稳地开在公路上。 迹部家名下的别墅并不少，遍及全日本各处，而作为其继承人的迹部景吾本身对于网球的热爱，让他哪怕是临时决定调用一处作为合宿地点，也有大把的带私人球场的地方可供选择。 经过上次的教训后，秋成知仁拒绝与切原赤也同坐，一上车就赖在幸村精市身旁，一出发就抱着自己的网球袋往椅背上一靠，顺利进入梦乡找网球之神约会。 车程不短，丸井文太和杰克桑原闭着眼睛假寐，仁王雅治瞥了一眼他的搭档：“比吕士，在车上看书不会晕吗？” 柳生比吕士推了推眼镜：“还好。” 幸村精市将自己的外套搭在秋成知仁身上，继续与柳莲二交流：“……我们这次的目的地是轻井泽。” 柳莲二：“轻井泽？那个著名的别墅区？真不愧是迹部。” 幸村精市对此不置一词，而是转而将话题移到一周后的比赛上：“手冢国光在与迹部比赛之后就旧伤复发，去德国治疗了……关东大赛应该不会再出场了。” 柳莲二调侃了一句：“看来，弦一郎今年也碰不到他啊。” 真田弦一郎轻咳了一声：“无论对手是谁，我都无所谓。” 虽然确实有点失望就是了。 “不过，没了手冢国光的青学……” 他冷哼一声：“不足为惧。” 幸村精市抵了抵下腭：“最好还是不要轻敌，先前和冰帝的比赛能看出来，他们有些古怪。” 在国中生中最先迈入精神力层次、且早就在此项摸索出了属于自己的一条道路的幸村精市，在经历了病魇缠身这种毁灭性的打击重新站起后，看到了比先前更多的东西。 在冰帝与青学双打二的比赛中，他与秋成知仁皆感受到了一股奇异的能量。 他相信一切阴谋诡计在实力面前皆是纸老虎，虽然这不会对他们的十六连霸产生任何的影响，但只要是为了胜利，无论怎么谨慎都没关系。 柳莲二微微颔首，明白他的意思：“刚好，我会再做一份针对性的训练菜单。” “关东大赛，只是全国大赛的开胃菜而已。” 他们立海大的目标是全国三连霸，一个小小的关东大赛而已，绝对不能输！ * 车辆晃晃悠悠，最后停在了山脚下。 大家互相喊了两声，将原本在休息的队友叫醒，背着自己的行李下了车。 切原赤也打了个哈欠，抬头扫视了一圈，迷茫地问道：“部长，我们这是在哪啊？”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一个休息区，附近有许些摊位，吃的、喝的……打眼看去，就像一个热闹的集市。 但四周郁郁葱葱，长势极好的树木将他们环绕在其中，只能隐约窥见山中一抹房子的影子。 幸村精市披好自己的外套，闻言指了指他们看见的那道房子的影子：“我们的目的地是那。” 丸井文太手掌并拢作一个遮阳棚的模样，不可置信地说道：“喂喂，不是吧？那可还有很长一段距离的啊。” 虽然站在这里看似乎这座山并不高，身处于半山腰的别墅也并不远，但是那只是眼睛给予他们的错觉，如果真的将之设为目标，全凭两条腿慢慢腿吧上去，估计等到太阳落山都不一定能抵达。 柳莲二背好自己的网球袋，轻描淡写地说道：“当然不会让大家走上去的。” 大家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眯着眼的少年转过头，将视线投到不远处：“附近有临时租用的单车，大家骑上去。” 大家发现这口气松早了。 丸井文太假笑两声：“那个，我觉得我走路上去就很好……” 幸村精市微微一笑：“驳回。” 丸井文太：…… * 幸村精市决定的事，立海大众人不敢违背也不可能会违背，于是痛失两条腿走路特权的众人哐哧哐哧地骑着单车沿着坡度并不算低的公路继续向前，他们的任务是争取在天黑之前抵达别墅。 切原赤也抹了一把汗，哀嚎道：“为什么感觉骑车比走路还要累啊！！” 秋成知仁喘了口气，碎碎念道：“因为克服重力做功w（功）=m（物体的质量）gh，你加上自行车的重量比你自己单独的重量要高，所以同样的路段需要花费更多的能量……” 切原赤也痛苦面具：“你别说了，我听不懂！！！” 真田弦一郎发愤图强地蹬着脚踏车：“这只是小小的磨炼而已！！！” 仁王雅治蔫蔫地：“别说话了，省点体力吧，看来还有不小的一段路。” 柳生比吕士虽狼狈但不失绅士风度：“仁王君，加油吧。” 丸井文太一声叹息：“早知道就不多嘴了……靠两条腿走路也好啊！！” 杰克桑原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安慰道：“没关系的文太，最终一定会胜利的！” 最终一定会胜利的！！！ 而冰帝的一行人早早坐着车就到了，在房间里收拾完东西，训练了几个小时，才在天色昏暗、星星即将布满黑色幕布的时候，等到姗姗来迟的立海大。 “终于……到了……” 秋成知仁将自行车停好，脑袋一歪就软绵绵地滑倒在地，仰躺着出了吊着的半口气。 其他人也没比他好哪去，歪的歪，倒的倒，前来迎接的冰帝一行人看到的就是这样犹如丧尸出笼一般的场景。 “喂喂，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啊？”向日岳人吓了一大跳，蹲下来就近戳了戳切原赤也的脸。 “不会是骑车上来的吧……”忍足侑士打量了一下放倒一片的自行车，从中辨认出了这些都是山下租借给游客的单车，咋舌道。 丸井文太犹如幽灵一般的声音响起：“是的，你说的没错……” 忍足侑士：…… 三巨头比其他人还要再好点，幸村精市肩上披着的外套都没掉，此刻还能站着和迹部景吾握手：“抱歉，我们来晚了。” 迹部景吾挑了挑眉，倒也不介意，转头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自家部员：“这倒是个好训练方法，要不你们现在也……” 向日岳人疯狂摇头：“不不不你不要这么疯狂啊迹部，现在已经很晚了！！！” 忍足侑士迅速后退两步，转移话题：“先收拾一下，准备吃饭吧，他们也很累了。” 第76章 迹部景吾遗憾地收回目光。 冰帝一行人不自觉松了口气。 迹部大爷伸手一捞，将软趴趴的幼驯染捞起来靠在自己肩上。秋成知仁勉强睁开眼，恢复了一点体力。 虽然不是很多，但撕伞的力气还是有的，他此刻趴在迹部景吾肩上小声地吹耳边风：“景吾，我觉得这是很好的训练方法，你一定要实践一下。” 拜托，大家都不能跑掉好吗？如果有一个人没体会到这种痛苦，那就是他秋成知仁的失职！ 迹部景吾很明显心动了，并将其作为训练内容加入明天的训练菜单里。 预感不妙的向日岳人倒吸一口凉气，将“你怎么会是这样的一种人”的控诉视线投了过去。 累趴下的秋成知仁拒绝了您的隔空投递。 不过这件事还要稍后再议，现在最重要的是—— “洗完澡了！吃饭！” 头上顶着一块毛巾的切原赤也拽着秋成知仁像一阵风一样窜进了餐厅，长达数米的餐桌一左一右的放着十几张椅子，桌上摆放着精心烹饪的菜肴，营养均衡，色香味俱全，还有餐后小甜点。 真田弦一郎黑着脸追在他身后，一个拳头梆一下落在了切原赤也卷卷的脑袋上：“不许追逐打闹，不许没有礼貌！！” 少年捂着脑袋，蔫了吧唧。 秋成知仁眼疾手快，抽走了他面前盘子里的甜点。 切原赤也一扭头就看见自家小夥伴风卷残云一样的消灭了两份甜点，更蔫了。 * 吃完饭，天色也已经暗下来了很久。为了安全着想，两位部长都没有再额外布置多余的训练，而是将自由放给大家。 迹部家的别墅很大，设备也很齐全，无论是吃的喝的玩的都能在此找到。 柳莲二要整理数据制定菜单，真田弦一郎抱着胳膊看切原赤也一脸痛苦的写作业。 是的，虽然经过申请，他们这周不需要上课了，但是作业还是照布置无误。切原赤也在收拾行李时，柳莲二就特地嘱咐过他要他带上。 毕竟除了他之外，立海大其余所有人哪怕是英语不太好的秋成知仁，都能勉强归于“优等生”的行列。 日吉若在一旁做伏地挺身，丸井文太和芥川慈郎去打桌球了，杰克桑原去帮忙，向日岳人和仁王雅治去看热闹，泷荻之介和桦地崇弘坐在一旁围观。 柳生比吕士从书架上取了一本推理小说，忍足侑士去冰箱里拿了瓶饮料，坐在椅子上看宍户亮和凤长太郎的双人游戏。 秋成知仁歪在沙发上，听迹部景吾与幸村精市的交谈。 “……青学确实有些奇怪。” 迹部景吾点了点眼角的泪痣：“虽然输掉比赛侑士和岳人轻敌是很大一方面，但是他们轻敌的前提是，青学的那对临时拼凑出的双打在一开始完全没有什么反抗的能力。” 却在最后几局像被人加了什么buff一样，势必要将他们冰帝压在下面。 他说的是那场双打二的比赛。 幸村精市若有所思：“关于这点……迹部，你那时候感觉到他们身上有什么奇怪的能量吗？” 迹部景吾一挑眉，瞬间理解了他的意思：“你是说，精神力？” 在与手冢国光的比赛中一步迈入了这个赛道时，原先一切奇怪的感觉都茅塞顿开。迹部景吾立刻转变思路，思考道：“是，但不太像。” “他们完全没有这一点意识。” “我觉得应该不是。” 秋成知仁坐直身子，将自己摆正，加入对话之中：“那股力量很奇怪，不像是源自他们本身，反倒像……” 倒像有什么东西在无形的发挥作用，让事情的发展朝着他想要的地方走去。 没得到什么答案的幸村精市食指微屈，不自觉地叩了叩桌面：“我们会注意的。” 蓝紫发的少年神情温和，语气却很骄傲：“不过，无论如何，我们立海大是不会输的。” * 一夜好眠。 这次没有出现分房间的问题，因为别墅内的空房很多，哪怕是一人一间都不是问题，甚至还多余出了几间。 于是大家精力充沛的准备迎接第二天的训练。 幸村精市披着外套站在队伍的正前方，迹部景吾与他并肩。在清点了人数发现没有遗漏之后，两位部长对视一眼。 “我们今天来训练点不太一样的东西。” 切原赤也手臂枕着脑袋，拖长了声音喊：“别卖关子了，幸村部长，我们今天到底干什么啊——” 幸村精市抱着胳膊：“比赛。” 切原赤也兴致缺缺：“啊，我还以为会有更有意思的事……” “四对四的比赛。” 幸村精市微笑着补完了后半句话。 切原赤也豆豆眼：？ “等、等等，什么叫四对四？” 丸井文太一只手按在后辈的脑袋上，一只手插在兜里，疑惑地看着幸村精市。 宍户亮原本也想发问，但被丸井文太抢先后，就也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迹部景吾。 迹部景吾点了点眼角的泪痣，挑眉：“啊嗯，本大爷来解释一下吧。” 他侧过身，将背后的网球场露了出来。 “顾名思义，今天的训练任务就是将双方成员拆分为两组，进行4v4以及5v5的比赛。接到球不加分，没接到要扣分。” “一切规则与双打无异，只是人数多了一些。” 仁王雅治扶额：“……这有什么意义吗？” “有的吧。”秋成知仁慢吞吞地说道：“这可是比一般双打要更加费心费力啊。” 人数一多，就代表局面越混乱，比赛时如果碰到了完全没有默契的选手，在回球时就不单要考虑对手，还要时刻防备着队友。 当然，人多起来之后，无论再怎么样的默契那也是白搭。 丸井文太捂住脸：“……杰克，祈祷我们不会跟真田分到一组吧。” 上次在伊豆的合宿，真田弦一郎与切原赤也的搭档真是让人记忆尤深，从幸村精市难得不好看的脸色能看出，他作为双打是绝佳的不合格。 也就能和柳莲二组在一起，以强势的个人实力碾压对面了。 但在人数众多的这种对抗赛中，他就是队友强力的绊脚石。 真田·铁血单打·完全不会双打全凭个人实力碾压对手·绊脚石·弦一郎压了压自己的帽檐。 看见大家已经互相讨论了起来，幸村精市满意地点点头，又补充道： “输了的那组，在照常训练的情况下要负责整栋别墅的卫生哦。” 一群少年齐刷刷倒吸了一口凉气。 经过昨天的探索，大家都知道迹部家的别墅面积可不是一般的大。 在外力的刺激下，众人默默地掏出了自己的球拍。 绝对！绝对不能输给立海大/冰帝啊！！！ 我/我们才不要扫厕所！！！ 第58章 分组情况由抽签决定。 柳莲二将叠好的纸条摊开在桌子上，任由大家选取。 切原赤也啪地一声双手合十，碎碎念道：“我不要和真田副部长一组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让我和知仁一组吧一组吧一组吧……” 而后，他虔诚地捧起了一张纸条，拆开。 秋成知仁探了半个脑袋出来，看清了上面的内容，大喜道：“好巧，我们是一组！” 切原赤也松了半口气。 丸井文太也笑嘻嘻地挤进对话里，指尖夹着那张飘扬的纸条：“还有我哦——” 切原赤也大松一口气。 真田弦一郎摊开自己的纸条看了一眼，而后将视线投到了他们三个身上，手掌握成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一下。 “……还有我。” 丸井文太：…… 不嘻嘻。 秋成知仁：…… 迅速收回刚呲出来的大牙。 切原赤也还回去了刚松的一口气，泪流满面。 现在吊着的是三口气了。 这一次，抽签之神没有庇佑他，只听见了后半句话。 这大概就是另一种意义上，上帝给你开了一扇窗，就会给你关上一扇门。 * 决定好比赛顺序后，双方站上球场。 立海大这边最终出战为秋成知仁、切原赤也、真田弦一郎和丸井文太，没有和自家搭档抽到一组的杰克桑原无声的咬手绢。 冰帝那边出场的是迹部景吾、日吉若、宍户亮和凤长太郎。向日岳人松了口气，拍了拍胸脯，和忍足侑士击了个掌。 双打乃至单打中都显得极其宽敞的球场，在迎来了4v4的比赛中，终于显露出了一丝拥挤。 立海大这边，秋成知仁和丸井文太不约而同地将真田弦一郎和切原赤也推到了靠前的位置。 迹部景吾眯了眯眼：“啊嗯？现在就已经商量出来战术吗？” 闻言，秋成知仁投过去了一个难以言喻的眼神，说道：“不，与其说是战术……好吧，确实是战术。” 第77章 是让他和文太前辈的生命安全得以保障的战术。 迹部景吾挑眉，不置一词。 冰帝拿到了先发权，凤长太郎发球。 虽然他的一球入魂已经基本完善，但从与青学的那场比赛里数次的发球失误中还是能看出来，到底还是有些缺陷的。 因此，迹部景吾将第一棒给了凤长太郎。 身高马大的少年腼腆地挠了挠脑袋，手中的球抛起，挥拍—— 发球成功！ 网球犹如流星坠着根尾巴，带着破空声袭向对面。 切原赤也大喝一声：“我来接！！！” 与此同时，另一个身影动了。 “砰！” “啪！” 两支球拍撞到了一起，球落地反跳起后，调皮的从其缝隙处溜走。 幸村精市带着黑气弥漫的笑意将比分牌翻了一下，立海大-1。 切原赤也咽了咽口水：“真田副部长……” 真田弦一郎轻咳了一声，压了压帽檐：“小失误。” 丸井文太抱着球拍：“哈哈……果然是这样。” 都说了，放这两个单打黑洞上场出意外的可能性很高好吧！！！ 秋成知仁看不过眼，正准备展开精神力领域来辅助，就被幸村精市轻飘飘的一眼制止了。 “知仁，不许用精神力。” 被封掉插件的秋成知仁：…… 那、那大家自求多福吧。 * 但最后的局面反倒比大家想像的要好一些。 立海大这边主要归功于计分板上明晃晃的-4、幸村精市的危险目光以及打扫别墅的威胁，同时接球/不接球导致球咕噜噜的滚到一旁的真田弦一郎和切原赤也被暂时剥夺了自主行动的权利。 秋成知仁在某种意义上是与杰克桑原一样的防守型选手，虽然与丸井文太的默契远不及前者，但面对默契程度同样半吊子的对手，他们两个的搭档还算得上可圈可点。 于是在他的建议下，切原赤也和真田弦一郎平分了前半场，四人彻彻底底地将之变成了两个单打和一个双打的奇怪组合。 丸井文太捂脸：“我这辈子没打过这样的比赛……好丢人。” 切原赤也不服气道：“怎么了嘛，这样很好啊，绝对绝对不会输的！！！” 也绝对不会再跟真田副部长撞球拍了啊！ 秋成知仁挪开了视线。 立海大这边一片混乱，但对面的冰帝也好不到哪去。 迹部景吾是个彻彻底底的单打选手，整片球场都是他的王国。擅长古武的日吉若也是一直按照单打的路子训练的，这两个前后辈同样碰撞出了灿烂的火花。 日吉若：“迹部前辈，那球明明该我接的。” 迹部景吾挑眉：“啊嗯？但是本大爷觉得它比较靠近这边。” 宍户亮转过头，没眼看：“喂喂，这样真的能打吗？” 凤长太郎挠了挠脑袋：“……宍户前辈，不然我们也……” 宍户亮将视线投到了对面的立海大身上，若有所思，戳了一下迹部景吾。 片刻后，他们有样学样，凤长太郎和宍户亮站在底线，迹部景吾霸占了前场的右边，日吉若喊着什么以下克上之类的话就站到了前场的左边。 场外的杰克桑原还在看自家搭档的表现，作为一个双打选手，他对此只有一个问号来表达想法。 柳莲二淡定说道：“这就叫，人总会在绝境之时给自己找到一条出路……吧。” 仁王雅治吐槽：“什么绝境，不想扫别墅的绝境吗？” 柳生比吕士：“又怎么不是呢？” 幸村精市抱着胳膊，微微一笑。 忍足侑士推了推眼镜：“哈哈……真是不令人意外啊。” 向日岳人拍了拍胸脯：“太好了，还好没跟迹部分一组，我才不要用这种方法呢，太丢人了点吧！！！” * 等到比赛结束，场中的八个人各有各的狼狈。 秋成知仁歪倒在一旁，发出灵魂的呐喊：“我再也不要玩这种游戏了！！” 虽然他们平分了场地，划分了各自的区块，但是无论是对手还是队友都不是固定的标靶，而是会移动的人形障碍物，要看清球的落点，并在一瞬间判断以一个什么样的角度打回去才不会误伤队友，这种事确实不是很好做到。 稍有不慎，站在前排的队友就会变成一堵墙，咣当一下把球反射回来。 比如真田弦一郎的背和切原赤也的脑袋就没少变成这堵墙。 但这种训练方式带来的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的——到比赛结束后，双方的观察力与控球力都有了极大的提升。 不提升不行啊！不提升真的会把队友打死啊！ 丸井文太摊倒，后知后觉地庆幸起来：“还好让真田和赤也站在了前面……” 不然，就以这两人的力度，他和知仁的小身板都不知道能不能挨下他们一球。 而第二组的比赛就比第一组好看太多了。 要么是专注于双打的组合，要么是单双打都可以的全能型选手，在吸取了同伴们的教训后，虽然多出了一个人，不论实力如何，但是彼此也打的有来有回，最起码没有狼狈到前一组的那种程度。 切原赤也：“原来受伤的只有我们。” 秋成知仁唉声叹气：“原来受伤的只有我们。” 丸井文太扶额苦笑：“原来……” 真田弦一郎：“……” 迹部景吾投来了无语的目光。 * 合宿的时间过得极快。 切原赤也感觉自己只是挠了挠头，他的作业在前辈们的监督下就已经完成了大半，只是扣了扣手，他就和冰帝的人打完了练习赛，只是眨了眨眼，他们就要告别这场让彼此关系突飞猛进的合宿了。 “网球月刊的记者约了采访，所以要提前一天回去做准备，并调整状态以应对关东大赛。” 幸村精市是这样说的。 毕竟于常胜的立海大来说，这些采访虽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应学校要求，还是都要应付一下的。 切原赤也伸了个懒腰：“这次采访由谁负责啊？” 幸村精市笑眯眯的。 切原赤也：？ 少年缓慢地放下手臂，转头看了看纷纷挪开视线的同伴们，茫然地指了指自己：“我去吗？” 幸村精市摸了摸他的脑袋：“是的，知仁生病了，所以由你负责招待。” 不知道是因为着凉还是什么缘故，反正，本该和他们一起回神奈川的秋成知仁因为发烧的缘故，被迹部景吾带回了东京。毕竟他家里也没有人在，不能放任一个病号自己住。 因此，本该由秋成知仁负责的这一业务成功的落到了切原赤也脑袋上。 柳莲二从旁边走过来，将手中的笔记本摊开，说道：“我会教你一些客套用公式话……当然，虽然是这么说，但如果记不住，自由发挥也是无关紧要的。” 人只能听见自己的想听的东西，前来采访的记者也总是抱着各样的心思来，最后刊登上报纸的也不一定会是他们采访出的原话。 全凭个人感觉进行剪辑的词汇，无论是恶意还是善意都不在他们的掌控之内。 他们立海大已经习惯了这套模式，如果碰上一些对他们怀有恶意、或者是单纯想挑起纸面战争的记者，无论说什么都会被人找到抨击的点。 所以，说自己的真实想法也无关紧要。 切原赤也接过笔记本，郑重地点了点头。 他是不会搞砸的！ 于是等到网球月刊的记者井上守赶到立海的网球部大门口时，就看见了切原赤也倚着栏杆百无聊赖的发呆。 “请问是切原君吗？” 井上守摸了摸自己的相机，问道。他先前接到了立海的部长幸村精市的电话，表明了采访的时间，并告知他会由其部员来接待。 他对于这个名字并不陌生，或者说，没有几个记者会对立海大实力超强的二年级后辈感到陌生的。 本来在无聊发呆的切原赤也听见了这一道犹如天籁的声音，猛得站直了身子转过身，本想说些什么时突然想起来了柳莲二给他的注意事项，而后矜持地点了点头。 “是我，你就是网球月刊的记者吗？” 井上守：“对，我先前已经与你们的部长约好了时间，这是我的工作证。” 切原赤也确认了他的身份之后就将人领进了网球部，一边走，一边解答些他的问题。 虽然是周末，但立海大里仍有大批成员在里面训练，井上守拍了几张照片，问道：“这些都是非正选吗？” “嗯，他们会做些最简单的练习。” 井上守：“你们的正选队员与他们做的训练不一样吗？” “针对每个选手自然会有不一样的训练方式啊大叔……啊，我们到了。” 采访室在里面，需要越过室内网球场，里面装了数台先进的设置。 第78章 真田弦一郎正在里面训练。 发球机按照设置好的程序，猛得窜出一枚又一枚的网球，直直朝着他的面门袭来。带着帽子的少年丝毫不惧，几下挥拍，就将球挨个打回。 井上守不禁咂舌。 能坚持做网球月刊的记者，代表他本人对网球比赛有一定的鉴赏能力，自然也明白真田弦一郎的实力如何。 虽然他是越前南次郎的粉丝，这段时间以来也坚持支持有越前龙马在的青学，但不可否认的说，蝉联了十五届关东大赛冠军与两届全国冠军的立海大，其综合实力确实是顶尖。 ……青学，不好赢啊。 切原赤也没打扰真田弦一郎训练，也不知道他的脑袋里在想什么，只是按照柳莲二教给他的流程，带着人走了一遍。 拍完了足够的照片，到最后的采访环节了，井上守掏出了笔记本，问道：“关于即将开始的关东大赛决赛，立海大对于打败了冰帝的青学有什么看法吗？” 切原赤也没想起来这个问题的答案，挠了挠下巴，自由发挥道：“没什么看法，反正也打不赢我们。” 井上守：“……” 他沉默了一秒，换了个话题：“那么，有关于后天的比赛，立海大的准备如何了？” 这题有答案，他正襟危坐，装模作样地回答：“立海大向来尊重每一场比赛，因此，我们的同伴也做了充足的准备……” 一听就是把稿子背的很熟。 井上守抽了抽嘴角，又问了几个常规的问题，发现切原赤也的回答是自由发挥还是公式解答全靠心情，只得挑了几个听起来很正常的问题记下。 如果真的原模原样的写上去的话，今年的舆论又是腥风血雨。 立海大已经成了国中网球界的公敌，不需要拉更多的仇恨了。 第59章 而另一边。 决赛前一天。 东京，医院，住院部。 秋成知仁手上挂着吊针，身上蒙着医院的被子，脸颊上是不正常的红。 迹部景吾捏了捏眉心：“怎么突然就生病了？” 秋成知仁蔫蔫地回答：“总不能是淋了雨的缘故吧。” 迹部景吾气笑了：“如果你说的是六天前那场雨的话，这后知后觉的也太久了。” 秋成知仁将头埋起来：“哪又怎么办啦！！啊啊啊我明天还要比赛的！！” 迹部景吾无情地说：“幸村刚刚给我发消息了，说是让你好好休息，明天比赛不用你上场。” 秋成知仁：？ 被剥夺了出赛权的少年缓慢地碎掉了。 * 所幸只是因为着凉引起的发烧，挂完水后烧就退了，简单休息一下就活蹦乱跳了起来。 但碍于医生的建议，迹部景吾还是去办了一晚上的住院观察。 既然迹部景吾出去了，秋成知仁自己一个人在病房里显得很无聊，就准备下去买几瓶饮料。 或许是因为有钱人用不上这个东西，vip病房这一楼没有安置自动贩卖机的地方。他只得沿着楼梯一层层往下。 却在下到某一层时，在自动贩卖机旁遇见了他这段时间内最不想看见的人—— “是你？！你还有脸来？！” 橘杏指着他的手指不住的颤抖。 只是来买饮料的秋成知仁缓慢地扣出了一个？ “等等，你先离我远一点，我怕你又碰瓷。” 秋成知仁后退后退再后退，退到了五步以外的位置才继续开口：“橘橘平的妹妹？哦，难道橘橘平是在这家医院住院吗。” 上次橘橘平在脚扭到的情况下坚持和切原赤也比完赛后就被救护车拉走了，似乎是因为韧带受伤的缘故住了院，不过秋成知仁认为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也就没再关注后续的问题。 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 橘杏听见了他的话更生气了：“你们立海大的人原来不是来跟我哥哥道歉的吗？！” 秋成知仁：“？” “为什么要道歉啊，他受伤又不是因为我们。” 赤也都好意提醒他让他弃权了，自己不听，伤势加重，难道这也要赖到他们立海大头上吗？ 橘杏气愤不已，向前逼近：“你！！！” 秋成知仁大惊失色，慌忙后退：“你别过来，我没怎么你啊！！” 退着退着，他就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重心不稳就要朝后摔倒。 “——小杏？” “立海的秋成君？” 听见了门外冲突的不二周助和桃城武走了出来，刚巧与一直后退的秋成知仁撞到了一起。 不二周助下意识伸手扶住了重心不稳的秋成知仁，发出了疑问：“你……” 而后，他看见了少年身上的病服。 橘杏眼眶红红的：“不二哥……” “不二学长？谢谢。” 秋成知仁稳住身形，先礼貌地朝不二周助道谢，而后无奈地转过身：“我说，你到底在生什么气啊？” “算了，你哥哥也在是吧，我直接找他聊好了。” 他深谙跟这个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女生没什么好说的，一转头就朝着不二周助他们出来的病房走去。橘橘平靠在墙上，医院的被子盖在他身上，也盖住了受伤的地方。 “秋成君？” 看见来人，他明显地有些惊讶，在打量了他那一身病服一样的装束时，才瞭然道：“你这是……” 秋成知仁皱着脸，大倒苦水：“橘橘平，你能管好你妹妹吗？如果你也觉得你的伤势是因为立海大的缘故，那你联系一下我们部长，看看能不能给你报销一部分医药费吧。” 橘橘平：“啊？” 桃城武闻言，愤怒道：“你觉得这跟你们立海大无关吗？？” “那你觉得桦地的伤和你们的河村隆选手有关系吗？” 秋成知仁不笑了，一双蓝色的眼满是冷漠：“比赛场上受伤是难免的，我们也不并不是没有给他机会让他放弃，既然想贯彻自己的信念，就要承担责任，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为什么你们会觉得这全是我们立海大的问题？就因为赤也说话有些难听？” 不二周助睁开眼：“但是，无论如何，网球都不是伤人的工具。” 秋成知仁：“……” 等下？ 他深吸一口气，满脸复杂地看了一眼不二周助，而后转过头：“你没告诉他们你之前打的什么网球吗？” 闻言，橘橘平的双手紧紧攥住被单。 桃城武见状茫然道：“什么？” 秋成知仁只手握拳，击在另一只手上：“橘橘平，狮子乐最负盛名的九州双雄之一，国中届暴力网球第一人……你们不知道吗？” 不二周助与桃城武对视一眼。 秋成知仁继续发力：“既然这么说，那么，你在打伤别人的时候，有没有道过歉？” “能沦落到这种地步，说难听点也是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 “所以……” 栗发少年神情冷冽：“管好你的部员，更管好你的妹妹，不要再说什么全是立海大的问题了。 如果真的按照你同伴他们的说法，比起赤也那种程度，你才是真的不可饶恕。” 而后，他就转身准备离开。 在走出门时，他顿住了脚步，侧眸看了一眼青学的两个人：“我有去年和他比赛的录像，如果想知道那场比赛的情况，随时欢迎找我。” “狮子拔了牙，就可以说自己没咬过人吗？” * 潜逃的秋成知仁发了条消息给柳莲二，请求他找出去年和狮子乐的比赛录像，得到回覆后就回到了病房，然后发现自己的饮料没买。 他厚着脸皮请求迹部景吾在上来时给他带两瓶，被无情驳回。 “可恶。”秋成知仁磨了磨牙：“果然碰见他们就没有一点好事！！” * 第二天，延期了一周的关东大赛如约而至。 因为天气的原因，网协将比赛时间延后了稍许，可也借由这段时间的造势，来观看比赛的人数不减反增，观众位上座无虚席。 虽然被无情剥夺了出场资格，但无论如何也要亲眼见证自家十六连霸现场的秋成知仁内里穿着立海大的运动服，外面裹了一件厚外套，被迹部景吾带到赛场，趴在立海大观众席处的栏杆上张望着。 另一边的幸村精市交了报名表，带队走入赛场。 青学的人早早到了，此刻正满怀期待的等候着比赛开始。关东大赛决赛，是他们近几年打出的最好的成绩没有之一，因此，他们也格外的紧张。 场外窃窃私语的声音一直没有停，像是杂音一样充斥着大家的耳朵，却在这一瞬间被按下了暂停键。 他们下意识看去—— 为首的幸村精市缓步走来，身披土黄色外套，犹如披着王者的冠冕，无风自动。姣好的面容是一片平和，似乎没有什么东西能引起他的波动。 第79章 他的身后，是同样身着运动服的少年们，表情姿态各式各样，但却因那一身被冠以“立海大”的荣誉聚集在了一起。 观众席上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他们一步一步地走入赛场，当他们最后一步落下时，铺天盖地的喝彩声与欢呼声拔地而起，潮水一般涌来—— “常胜立海大！常胜立海大！” “王者立海大！let's go let's go 立海大！” 菊丸英二完全被震撼到了：“好大声……好有气势……” 干贞治推了推眼镜：“毕竟是常胜不败的立海大，他们本校网球部的人数可不少。” 桃城武：“我们的对手……就是他们吗？” 比起青学，对此极其适应的立海大众人也不是第一天遇到这种场面了，这群少年站在球场上时，天生就适合被喝彩与欢呼声围绕。 丸井文太：“怎么感觉今年的声音又大了。” 仁王雅治：“大概是网球部人数多了很多的缘故吧，你忘了我们开学那阵忙得脚不沾地了吗？” 柳莲二：“确实比去年的声音要大很多……比起这个，出场名单公布了。” 决赛的出场顺序是在比赛开始前就公布了的，目的在于给选手们一定的准备时间。 闻言，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扭过去看电子显示屏，上面赫然是这场比赛的名单。 丸井文太脑袋枕着手臂：“啊，我和杰克的对手是没听过的组合啊。” 仁王雅治：“我们遇上的是那个黄金搭档……” 丸井文太调侃道：“你们可不要翻车了哦。” 柳生比吕士：“那是不会的。” 切原赤也在比赛名单上找自己的名字：“我呢我呢……我的对手是……啊！不二周助？” 单打三上标着他的名字，而与之映射的是青学的不二周助。 丸井文太看了一眼，评价道：“据说他是很强的选手，赤也，这是个劲敌。” 切原赤也：“那又怎么了，我是不会输的！！” 单打二的柳莲二与干贞治，单打一的越前龙马与幸村精市，替补是真田弦一郎。 柳莲二：“这个出赛顺序和我想的一样。” “看来，青学确实很急着在前面几局拿下胜利，所以把除了手冢国光外实力最强的不二周助放到了单打三的位置。” 毕竟，越往后，能碰到类如真田弦一郎和幸村精市这种高实力选手的可能性越高。 况且，古往今来，单打三的位置都是极其重要的一环，即左右着比赛的走向，也会对队伍的士气产生极大的影响，因此无论哪个队伍，在排兵布阵时都会着重考虑单打三。 立海大除外。 反正自从秋成知仁和切原赤也入学之后，无论是大规模还是小规模的比赛，立海大的单打三一直是由他们俩轮流霸占。 毕竟他们的前辈有无论如何都能给他们兜底的底气，而这个位置能碰到的一般都是整个队伍里实力最强的选手，自然也被幸村精市他们拿来当磨刀石锻炼后辈了。 这次比赛也不例外。 青学或许对他们做了很详细的研究，知晓他们惯来爱用这个位置来磨炼后辈。 但他们没有立海大那种哪怕输掉单打三，后面也会获胜的底气。 因此，明知道这是个饵，却也只能让不二周助来咬鈎，而不是将同样为后辈的越前龙马放出来。 幸村精市点点头，转而看向切原赤也：“赤也，这是给你精挑细选的对手，要全力以赴啊。” 切原赤也：“是！前辈！！” 丸井文太又仔细看了一眼比赛名单，若有所思：“他们的单打二为什么是干贞治……既然想要快速解决掉比赛，那么为什么不让那个一年级的越前龙马直接上单打二呢？” 这段时间，这位越前南次郎的儿子小武士可是出尽了风头。 柳莲二的手指顿了一下。 “是针对我而来的。” 他说道：“干贞治……是我国小的双打搭档，后来由于一些原因，我不告而别，他或许心有不甘吧。” * 随着嘶哑的广播声响起，比赛正式开始。 双方选手入场，列队进行赛前礼仪。 没了手冢国光这个定心柱，身为副部长如今的代理部长大石秀一郎很明显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 这也正常，毕竟青学近年来最好的成绩就是关东大赛四强了。 幸村精市站在网前，身上的外套无风自动，脸上没有笑意的情况下，他的神情显得尤为严肃，气势极强。 他伸出手：“请多指教。” 大石秀一郎低垂着头，有些颤颤巍巍地将手伸出与之相握，声音也有些低：“这次比赛，还请你们多多承让……” 承让？ 幸村精市挑了挑眉，虽然是赛前礼仪，说的几乎都是一些场面话，但是这种谦逊到谦卑的地步的队伍，他还是第一次见。 难道说手冢国光的离开对他们的影响真的那么大吗？ 幸村精市没有多说什么，他向来懒得管别人的家务事，走个流程过去就行了。 只是刚离开两步，他的身后就响起了一道坚定的声音，声音的主人似乎做了很大的心里建设，才大声的说道：“我们今天是为了胜利而来的！” “冠军，一定会是我们的！” 幸村精市脚步不停：“如果这句话让你们的部长来说，可信度会高一些。” “不过，我们立海大很期待你们的表现。” 丸井文太胳膊压在身旁的切原赤也身上，一挑眉：“对面还挺嚣张的嘛。” 切原赤也大声抗议：“别压我了文太前辈，要扁了！” 丸井文太：“有什么关系嘛，扁海带也很好吃哦。” 切原赤也：？？？ 仁王雅治无视了这一出闹剧，双手插着兜：“大概是因为，不说点能鼓舞士气的话，他们青学可是连一点赢面都没有吧。” 切原赤也抓了抓头发，无所谓道：“都行啦，反正我们也不会输的。” 第60章 先开始的是双打二的比赛。 丸井文太和胡狼桑原做好了赛前准备，将球拍夹在手臂下就上了场。 海堂薰仔细打量一下他们的对手，倏尔戳了戳桃城武：“喂，你看他们的手腕上……” 桃城武将视线挪到两人的手腕上，黑色的负重带极其显眼。 他皱眉道：“在比赛之前，你们是不是应该把手腕上的负重带拿下？” 丸井文太一挑眉：“那就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哨响，比赛正式开始。 丸井文太和杰克桑原作为立海大内搭档时间最长也是最稳定的一对双打，彼此无论是默契还是了解都极其深刻。 有铜墙铁壁之称的杰克桑原搭配上擅长网前截击的进攻型选手丸井文太，就像两块严丝合缝的拼图，紧紧的扣在一起。 面对青学的这对刚组成时间不久的搭档，自然算不得什么吃力。 丸井文太：“不过，既然能打进决赛，代表青学也具有一定的实力，稍微试探一下吧。” 杰克桑原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砰”的一声，黄色的小球落地。 “青学拿下此局，1-0！” 青学的场边传来一道激动的声音：“好耶！！” 眼见青学率先拿下一局，打出了个不错的开门红，堀尾聪史大喊道：“就这样一举拿下吧！！” 但比起场外观众的激动，场内的桃城武与海堂薰的表情却算不上好看。 干贞治推了推眼镜，神情凝重：“……桃城他们，会输啊。” 菊丸英二不满道：“什么嘛，他们明明很顺利的拿下一局了啊。” 越前龙马压了压帽檐：“这可是立海大最固定的双打，实力真的就只是这样吗？” 这个问题，在第二局开始时得到了解答。 丸井文太握着球拍，神情自信：“虽然确实有些实力……但也就此为止了。” “接下来，你们的每一球都会被打回去——” 与他的声音一同响起的，是球重重落在青学那半场的声音。 …… “立海大拿下此局，6-1！” “比赛结束，立海大获胜！” 菊丸英二愣愣地看着大汗淋漓的队友，喃喃道：“不是吧……这么强吗？” “居然一点还手之力也没有……” 经过一周特训、实力增强了很多的桃城武与海堂薰对上立海大，他们居然只是让其摘掉了手腕上的负重，拿到了一张与他们同等对决的入场券。 丸井文太将球拍扛在肩上：“听说你们为了打败我们而特训了一周？” 消息源自接到了青学邀请比赛的迹部景吾，不过他拒绝了，因为那个点冰帝在和立海大合宿。 “确实是很有成效，不过想要靠这么一点时间就追上我们，那是有些做梦了。” 第80章 “毕竟，在进步的可不止你们啊。” 拜托，你以为我们立海大是靠什么来维持常胜不败的名号？是日复一日的汗水、严苛的训练、是只要为了胜利就可以付出一切的决心——是每时每刻、无时无刻都在逼迫自己向前成长的信念。 你们强，但是我们比你们更强；你们想获胜，但是我们比你们更想获胜；你们在努力，但是我们比你们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所以，很遗憾，冠军只能是我们的。” * 开门不利，菊丸英二和大石秀一郎在惨淡的气氛之下上了场。 他们的对手是柳生比吕士和仁王雅治，球场上的“绅士”和“欺诈师”。 秋成知仁顺利地挤入了他的同伴里，得到了幸村精市的摸摸头和丸井文太的蛋糕投喂，此刻眯了眯眼，看着场内的两个前辈，从两人的站姿中发现了一丝不对劲：“……怎么感觉有些奇怪。” 幸村精市笑了笑，不发一言。 切原赤也抓了抓头发，他没那么敏锐，只是单纯地靠直觉判断出了一点端倪：“这个柳生前辈怎么这么仁王前辈。” 这个柳生比吕士怎么这么仁王雅治…… 柳莲二轻咳一声，忍住笑意。 “继续看吧，待会你们就知道了。” 刚刚在双打二的间隙，柳生和仁王出去了一刻。 如果他的猜测没有错的话……这场比赛将会是他们表演的舞台，而在场的所有人，都会是台下的观众。 * “立海大附中拿下此局，3-0！” 仁王雅治与柳生比吕士，自打组成搭档后，在正式比赛时的战绩是全战全胜，比分漂亮，实力极强。青学那对号称为全国水准的黄金组合，在身为攻击手的菊丸英二被看穿之后，竟毫无一丝还手之力。 虽然在后面稍微扭转了局势，但对于这两人来说，也只是稍微造成了一点麻烦—— “镭射光束！” “柳生比吕士”的绝招自“仁王雅治”的手中挥出，无论是力道还是速度都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刚刚适应了他们实力的菊丸英二和大石秀一郎愣在原地。 “等、等等，这是……” “puri。” “柳生比吕士”摘下头套，露出底下的银发：“还挺好玩的。” “仁王雅治”也摘下头套，戴上了自己的眼镜，说道：“如果有问题就请怪他，我是被胁迫的。” 仁王雅治：“喂喂，这是什么话，你不也玩的很开心吗？” 菊丸英二茫然地问道：“你、你们？” 柳生比吕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型：“抱歉，比赛现在才刚刚开始。” * “立海大拿下此局，6-2！” “立海大获胜！！” 迹部景吾不但是带着秋成知仁来的，更带来了他的部员，此刻落坐在立海大的观战席，挑了挑眉：“完全被戏耍了啊，青学。” 忍足侑士：“青学无论是双打二还是双打一，都毫无还手之力……立海大比去年要强得多。” 迹部景吾将目光挪到他身上：“你是不是也应该加油了，前几天合宿时与他们的比赛，输得很狼狈啊。” 冰帝的天才，不逼一逼怎么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地步呢？ 忍足侑士苦笑道：“我知道，我和岳人会加紧时间训练的。” * 双打一二皆以大比分输掉了比赛，这对于青学的士气是质得打压。 不二周助握着球拍，无声垂眼。 立海大的单打三惯来只有两个二年级后辈，因此在排出赛名单时，他就已经有所预料自己的对手是谁了，昨天去探望橘橘平也是打着要为朋友报仇的想法，一定会打败他们。 但是…… 秋成知仁的话反反覆覆地回荡在他脑海中，那些被极力隐瞒的真相正试图撕破伪装，要跳到他面前。 橘橘平……国中届暴力网球第一人……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不动峰对于立海大的声讨，就称得上是一场笑话—— “狮子拔了牙，就可以说自己没咬过人吗？” 不二周助微微抬眼：“阿桃，你待会可以问问龙马有没有秋成知仁的联系方式吗？” “没问题，不二前辈。” 桃城武担忧道：“不过，你没关系吗？” 在两场皆输的情况下，单打三的胜负直接决定了青学还有没有再继续夺冠的可能性，压力也是成倍的叠加在他肩上。 再加上昨天的那场闹剧，他确实有些担心不二周助的状态。 “我没事。” 不二周助站起身，睁开一双冰蓝的眼：“我会赢的。” 他会赢下这场比赛，会替手冢分担他的责任，会让青学拿下胜利。 至于其他的，就等到赛后再论。 他的发丝微微颤动，带来了一阵清凉。 ——起风了。 …… “青学拿下此局，7-5！” “青学获胜！！！” 随着比分的宣判，场内的两个少年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球拍。 切原赤也的体力到达了阈值，此刻眉眼一松，身体微微倾倒，被站在网前的不二周助一把扶住。 他睁着冰蓝的眼，满是无奈。 好像昨天也是这样的一副场景……他们这两个立海大的后辈在某种意义上也是一模一样呢。 丸井文太和杰克桑原翻过栏杆将人背起，幸村精市站直身，朝不二周助颔首：“多谢指教。” 这场比赛起到的作用，比他们想像中还要大。 青学的天才不二周助……果然不是虚名。 * 单打三扳回一局，又让青学看见了胜利的曙光。 堀尾聪史抹着眼泪：“太好了不二前辈，只要这样赢下去，我们也是能拿到冠军的！！” 单打二的干贞治同样压力倍增，他将笔记本合上，握着球拍上了场。 他的对手，是曾经的同伴。 “莲二……” 柳莲二站在教练席旁，一点一点的将身上的负重全部拿下。沉甸甸的铅块落在地上，发出了“砰”的一道声音。 秋成知仁探出了脑袋瞅了一眼，又被吓得紧急缩了回去。 幸村精市抱着胳膊，笑意吟吟：“看来你很认真啊。” 柳莲二“嗯”了一声：“无论如何，我都欠他一场交代……这场比赛，会是一个绝佳的契机。” 幸村精市：“你不会输给他的吧？” ——“莲二，如果碰上了，你不会输给他的吧。” 去年的回旋镖以一个相同的方式飞了回来，一模一样的问句，他也会报以一模一样的回答。 “那是当然。”柳莲二握了握自己的球拍，笃定道：“虽然我确实对他抱有愧疚之心，但是对于胜利，我们追求的都是一样的。” 那就是赢。 “现在进行的是单打二的比赛，由立海大的柳莲二对战青学的干贞治——” 双方选手入场。 干贞治推了推眼镜：“莲二，真是许久不见啊。” 柳莲二：“确实是很久不见了，没想到再次遇见会是这种场面。” 比赛开始。 干贞治拿到了发球权，出手就是他的绝招。 网球以极快的速度脱离他的球拍，化为一道残影重重的击向对面。 柳莲二向前几步，轻而易举地打了回去。 “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话……你也很清楚吧，你不太可能赢得了我。” 干贞治抿了抿唇，不发一言。 因为，他不得不承认柳莲二说的是实话。 事实也是这样。 师从柳莲二的数据网球并没有做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效果，面对自一入学就成为了网球部中流砥柱、经历了大大小小无数场比赛的柳莲二，去年开始才算崭露头角还不太多的干贞治自然无法比拟。 但是，他也是想赢啊！ 如果输了……如果输了，那么他的同伴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不是吗？ 他咬着牙，撑着球拍奋力地站起身，因体力急剧消耗而汗水大滴大滴的滚落，浸湿了衣襟。 在数据网球这一块，他与柳莲二的差距犹如鸿沟，无法轻易跨越。 那么，如果放弃呢？ 如果放弃他们在同等赛道上的竞争，转而用最朴素的方式呢？ “砰！” “立海大拿下此局，3-2！” 柳莲二收回了挥拍的手，睁开的眼里带着看不懂的情绪。 “贞治，你为什么会觉得……在抛弃了自己的网球之后，还能打败我呢？” 人的打球风格是数年以记磨砺出来的本能，放弃自己的网球会带来实力大幅度下降的结果。 虽然返璞归真被很多人奉为至尊，但它到底是个形容词，需要极为强悍的实力与天赋作为兜底的准则，如果没有这种东西……就会像不动峰的橘橘平那样，彻彻底底的失去一大半的实力。 第81章 …… “立海大拿下此局，6-4！” “比赛结束，立海大获胜！！” 随着裁判的声音落下，铺天盖地的欢呼涌来，代表着王者再一次的守住了自己的冠冕。 仁王雅治撑着脑袋说道：“哎，我们的参谋还真是温柔呢。” 这句话没有人反驳。 如果说立海大网球部内最心软最善良的人是谁，那非柳莲二莫属。或许是成日面对详细而繁重的数据，他的心思比谁都要缜密，算无遗策，但面对同伴时，柳莲二的心软程度也可见一斑——从无论是秋成知仁还是切原赤也，在犯错时都会下意识往他身后躲这一点就能看出来。 在面对干贞治这个小学时曾经不告而别的同伴时，他到底还是存了几分愧疚的。 但是，这点愧疚在胜负面前，就变得无关紧要起来。 他的队友们用实力捧出的王者地位，容不得任何私人情感的践踏。 最多就是让比分不那么难看而已。 柳莲二不负众望的下场，抬眼看见了他的同伴们或站或坐，都扬着笑脸看他。 切原赤也眼泪汪汪：“柳前辈……呜呜呜呜我们赢了！！” 丸井文太拍了拍他的背：“喂喂，赢了不是很正常的吗？” 杰克桑原：“好啦，赤也，擦擦眼泪，待会还要拍照。” 柳生比吕士：“很精彩的比赛。” 仁王雅治：“puri，参谋，干得不错。” 真田弦一郎压了压帽檐：“十六连霸，拿到了。” 秋成知仁笑嘻嘻的：“前辈果然没有输！” 幸村精市从教练席上站起身，土黄色的外套披在他肩上。少年笑意温和，朝他伸出了手：“走吧，莲二。” ——“去拿我们的第十六座奖杯。” 关东大赛十六连霸，达成！！！ 第61章 相机咔嚓一声定格在了九个少年将奖杯高高捧起的画面。 秋成知仁：“我就说穿着校服来没问题吧！！” 虽然他没有参与比赛，但是合照这种事怎么能不带他呢？！！ 迹部景吾没眼看，将人和网球袋托付给幸村精市后就带着冰帝的人回去了。立海大的这场决赛再一次刷新了他们对其的实力认知，如果要继续冲击全国大赛的话，仅仅是目前这种程度是不够的。 走之前，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自家幼驯染：“过两天再见。” 秋成知仁茫然地看着他。 还没等他想明白是为什么，就在半路偶遇了青学一行人……不过，看他们支棱在半路间的动作，与其说是偶遇，倒不如说是特意蹲守。 幸村精市神情温和：“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大石秀一郎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啊，没有没有，只是……” “是我找秋成君有些事情要问。” 不二周助笑眯眯地站了出来，将视线投到了秋成知仁身上。栗发少年拍完照后又在幸村精市危险的目光下将自己的外套裹了起来，此刻站在一堆土黄色中有些显眼。 不二周助：“能稍微打扰你几分钟吗？” 秋成知仁眨了眨眼：“啊……好的。” 幸村精市拍了拍他的脑袋：“那我们先去车上等你。” 秋成知仁目送着自家前辈们和明显不放心的小夥伴离开，才转头问道：“不二学长，你们有什么事吗？” * 关东大赛结束之后的日子一如既往。 除了立海大的展览柜中多了一座奖杯，一切都与平常没什么区别。 秋成知仁在决赛结束后的第三天，知道了迹部景吾走之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关东区青少年选拔赛集训……青选集训？” 丸井文太将拆开的信捏在手上，一目十行的阅读，跳过那些客套的公式话，从中提炼出有用的信息：“啊，又是一年的集训啊。” 幸村精市环抱着双臂：“嗯，而且由于今年的关东大赛推迟的缘故，青训结束后不到数日就是全国大赛的开幕式。” 仁王雅治抖了抖信封，问道：“怎么说，我们今年还去吗？” 柳莲二：“还是要去的，虽然有些浪费时间……但我们不能太不给网协面子。” 青训虽然是从数个学校中选拔出一部分精英参加，但各校实力无论如何都会有很大差距，平常的训练量也不相同。 而作为其中实力最强也是训练任务最繁重的立海大，要他们向下兼容与其他学校保持一致……属实是有些浪费时间。 去年他们已经拒绝过了，今年又因为收到了美国的青少年网球队的挑战，再直接拒绝就有些难看了。 幸村精市思考了一下，说道：“嗯，还是要去的，不过，全员参与就没必要了。” 虽然关东大赛的冠军学校有可以全员参加的特权，但在这上面浪费多余的人力有些没必要。 所以—— “莲二，弦一郎，你们带着知仁和赤也去参加吧。” 幸村精市点了几个名字，而后慢悠悠说道：“哪怕是集训，也不能放松练习哦。” “知仁。” 正在和小夥伴窃窃私语的秋成知仁浑身一震：“在！” “等青选结束，我们再打一场吧。” 秋成知仁面色严肃了起来。 会提前这么久通知，就代表幸村精市完全是要以正式比赛的架势要和他打一场，而不是平常练习赛那般小打小闹。 既然这样…… 少年的眼睛亮亮的：“这段时间，我不会松懈的！” 成功激起了后辈斗志的幸村精市满意点头：“那就好。” * 第二天，被点名的四人准时被大巴车送到青训门口。 立海大踩点早就成了传统，因此，等到他们到的时候，人基本上已经来齐了。 秋成知仁朝队伍里迹部景吾挥了挥手，灰发的少年点了点泪痣，朝他点点头。 真田弦一郎简单扫视了一圈，发现关东各校基本上都派了主力队员来，不过这一切也跟立海大没什么关系。 等到他们列队站好后，龙崎教练不紧不慢地说了一些集训的目的以及注意事项之类，并告知他们本次集训将分为三组，分组名单已经贴在了宿舍门口的布告板上了。 于此同时，秋成知仁还在志愿者中看见了一个最不想看见的角色。 他偷偷翻了个白眼，被柳莲二看得一清二楚。 切原赤也倒是兴致冲冲，拉着他的小夥伴就往分组那边跑。布告板前已经挤了一些人，白色的名单就贴在那上面。 这次关东地区从各校挑选出了三十名精英，如果立海大全员参加的话人数会比现在要多，但由于幸村精市拒绝了的缘故，多余出的名额就分配给了亚军青学，因此，他们反倒是这次集训来的人数最多的学校。 切原赤也从上到下看了一圈，在龙崎组看见了他自己、秋成知仁和柳莲二的名字，然后在华村组看见了真田弦一郎的名字。 秋成知仁：“真田前辈不会被孤立了吧。” 虽然说是随机分组，但是这也太随机了，立海大来了四个，三个都在一组，徒留真田弦一郎孤零零的。 切原赤也：“我刚刚一瞬间居然觉得真田副部长有点可怜，我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嗷！！” 真田弦一郎收回了自己的拳头：“我看你的脑袋确实坏掉了。” “不论在哪一组，都不会有任何差别！” 秋成知仁伸手帮他揉揉，怜悯道：“有些话你在心里想想或者偷偷说也行啊……” 直接当着他本人的面说，铁定会被揍的吧。 看完分组后，就是各自回宿舍收拾东西。 本次集训为四人一间宿舍，依照名单来看是按年级分的宿舍，并不是完全的随机。秋成知仁理所当然的和切原赤也分在了一起，他们的舍友是—— “长太郎！日吉！” 秋成知仁挥了挥手，正在屋内整理东西的凤长太郎和日吉若都愣了一下，而后凤面带笑意的转过头：“知仁，切原。” 日吉若朝他们点点头。 切原赤也大大咧咧地往空床铺上一坐，高兴地打招呼：“居然是你们哎，那真是太好了！” 凤长太郎腼腆地挠了挠头：“是啊，能遇上熟悉的人真是太好了。” 秋成知仁打开行李箱，从中摸出了一袋全新未拆封的棒棒糖，将之撕开后分给另外三个人：“好啦，先换衣服，教练不是说了还要集合吗？” 切原赤也这才想起来解散之前的安排，急忙从纸箱里捞出来了属于他的那件运动服，开始收拾。 * 换好了训练服的四人匆匆地下了楼。 切原赤也和秋成知仁是龙崎组的，与早已等候在楼下的柳莲二汇合后就朝着会议室的位置走去。 三个教练各自霸占了一间会议室，门上用白纸简陋的贴着教练的名字。 第82章 等到人来齐之后，龙崎教练才不紧不慢地说出第一天的安排。 “自主练习？” 秋成知仁挑挑眉：“第一天就做自主练习啊……” 切原赤也跃跃欲试：“如果完成了练习的话，我们可以私下里比赛吗？” 龙崎教练笑了笑：“当然可以啊，比赛也是训练的一环嘛。” 柳莲二抬起笔记本，对着切原赤也的脑袋咚的来了一下，无情地泼了一盆冷水：“赤也，你是不是忘了我们部规怎么写的？” 才刚出门就忘了立海大不允许正选私自比赛这回事吗？ 切原赤也瞬间耷拉了下去。 柳莲二无声叹气。 他此刻只庆幸没有将切原赤也自己一个人分到一组，不然遇上这种事，连个阻拦他的人都没有。 秋成知仁小声嘀咕：“但是这个教练确实还挺民主的……” 民主到了放任的地步。 或许也就是因为这样的风格，才比较适合教导青学吧，如果将真田弦一郎那个一板一眼的样子放到青学…… 秋成知仁大脑幻视出来了一个笑眯眯的真田弦一郎。 他倒吸一口凉气，脑海中的小人赶忙挥了挥手赶跑这惊悚的一幕。 华村教练组的真田弦一郎打了个喷嚏，惹来了迹部景吾一个无声的眼神。 华村葵：“真田同学，你是生病了吗？” 真田弦一郎：“没有，多谢关心。” 华村葵：“那就好，多注意身体。” 优雅的女性拿出激光笔点了点显示屏，说道：“为了更加了解大家，制定出适合每人的训练计画，我决定给大家开一个会。” 迹部景吾唱反调：“如果真的想了解我们，那还不如直接安排比赛，毕竟，这才是收集数据最快的方法吧。” “你说是吧，真田。” 能应和他的桦地被分到了榊教练组，迹部大爷扫视了一眼全场，挑出了还算熟悉的真田弦一郎。 真田弦一郎：“……” 他沉默了一下，应声道：“是，我也觉得比赛是最快的，只是纸面的了解完全没有什么作用。” ……这两个刺头！！！ 华村葵握着激光笔的手紧了紧，暗地里磨了磨牙：“既然分到我这组，就请按照我的方式进行训练，可以吗？迹部君、真田君。” 二人无声的沉默了。 另一边，榊组就显得比较平和了。 榊教练惯来雷厉风行，行事利落，片刻后，他们组的成员就拎着网球拍到了球场，准备进行比赛。 柳莲二带着两个后辈在附近做训练，既然第一天是自主练习，他们就完全是按照立海大内部的训练量来安排的。 一抬眼，正巧看见了乌泱泱的一群人。 秋成知仁讶异地挑了挑眉：“这就开始比赛了？” 榊组的忍足侑士推了推眼镜：“这也是榊教练一贯的作风。” 切原赤也语气羡慕：“真好啊，我也想打比赛……” 柳莲二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他的脑袋：“先做你的训练，如果训练结束你还有体力……” 切原赤也：“那我就可以比赛吗？！” 柳莲二不紧不慢地补充：“那证明你的极限还不止于此，训练量翻倍。” 切原赤也：…… 秋成知仁：“噗嗤。” * “所以，真田前辈今天就在健身房跑了一整天吗？” 秋成知仁毫无食欲地将饭盘中的绿色蔬菜扒拉到一边，舀起一勺米饭好奇的问道：“这就是收集数据？” 一道遥远的声音逐渐逼近：“别挑食，那盘菜再被你扒拉扒拉就不剩下什么了。” 秋成知仁轻咳了一声。 “不过，本大爷是觉得这点测试没什么用。” 迹部景吾端着饭盘冷哼一声，落座在秋成知仁旁边，他的身后是桦地崇弘和忍足侑士。 真田弦一郎无声地颔首，表示赞同。 他也觉得这种方式没什么效果。 餐厅的座位布局是成竖排的，几乎无间隙。柳莲二往旁边挪了一个位置，忍足侑士就坐在了迹部景吾对面：“榊教练还是老样子，安排了很多练习赛。” “每个教练的训练方式不一样吧……龙崎教练今天就放养了我们。” 迹部景吾：“那也挺好，本大爷可不是来这里做基础训练浪费时间的。” 每个学校有每个学校的侧重点，侧重点不同，导致各方倾斜的方向也不同。 不过对于立海大来说，无论是什么样的方式都算得上轻松，毕竟他们的训练量在全国所有学校中是出了名的严苛与繁重。 虽然这么说…… “但是，希望明天能有意思一些。” 真田弦一郎喝了口汤，咽下去后才缓慢说道：“如果只是做这些基础训练的话，参加这场集训就完全没有意义。” 切原赤也茫然：“难道它原本就很有意思吗？幸村部长不是因为没法敷衍才让我们……嗷！” 柳莲二收回了手：“赤也，食不言寝不语。” 短短一天挨了好几下的切原赤也敢怒不敢言。 柳莲二淡定地喝了口茶：怪不得弦一郎这么喜欢用这种方式……别说，确实很管用。 * 晚饭后，大家各自分开了。 柳莲二和真田弦一郎在一个宿舍，他们还要回去整理数据。毕竟全国大赛在即，还是要抓紧时间记录目前所有强敌的数据，让立海大在夺冠这一条路上走的更顺畅些。 青选集训营里集合了目前能见到的很大一部分强敌，这也是幸村精市让柳莲二来的原因。 盯着秋成知仁吃完了今日份额蔬菜的迹部景吾满意地和忍足侑士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被盯着面露菜色啃完饭的秋成知仁蔫蔫地趴在桌子上。 切原赤也看着自家小夥伴，担忧道：“知仁，你还好吧？” “区区蔬菜而已啦。” 秋成知仁叹了口气，倏尔想到了什么，而后神神秘秘地凑近切原赤也的耳旁说道：“赤也，我们要不要去比一场……” 切原赤也眼睛一亮：“好啊好啊！” 秋成知仁站起身：“走走走，趁柳前辈和真田前辈都回房间了，我们快走。” 切原赤也兴致勃勃地摸了摸他的网球袋——摸空了，这才想起吃饭前他本来是想换备用球拍的，结果球袋放到了宿舍里，忘了带下来了。 他挠了挠头：“我的球袋在楼上……你稍等我一下，我现在去拿！！” 秋成知仁和他一齐走了两步：“那我在二楼楼梯口等你，刚好我也要去个厕所。” 切原赤也的声音远远地被他扔在后面：“好——” 第62章 秋成知仁洗完手从厕所出来，一步一步的走在木制的地板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几乎不可视物，但二楼和三楼的灯光又因为故障损坏了，虽然教练组联系了人来修，但是要等明天了。 于是秋成知仁开着自己手机上的灯，勉强当做照明给他照亮了前面几步的路。 “你……” 少年霎时顿住脚步。 他的耳朵捕捉到了许些细微的动静，细窸窸窣窣的像是争吵起来的人声。 但是现在这个时间点，无论是要继续做自主训练的还是要休息的，都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秋成知仁后知后觉地想起了一个问题，咽了咽口水：“……等等，这个训练营应该没鬼吧。” 黑暗，走廊，争吵声，自己，和一盏微弱的灯。 很适合一些恐怖片的展开啊！！！ 他的手不自觉捏紧了手机，忐忑地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然后加快了脚步：“不然待会给赤也发条消息，说我在一楼等他吧……” 快跑快跑，跑到有灯的地方去就行了！ 虽然环境昏暗，但楼梯口近在眼前，栗发少年心中一喜，一步踏在了两个楼道交叉的地方，他马上就要脱离这个恐怖的氛围了—— “扑通！” 巨大的声响与一声闷哼响起。 秋成知仁下意识抬头，看见了一个黑不隆冬的物体自上而下的滚落。 秋成知仁：？？？？ 不是儿，哥们，真有鬼啊？！！！！ 他下意识想要避开，却在手电筒照到了一簇极其有辨识性的海带头时立刻顿住脚步，转而迅速迎了上去，在距离地面还剩四五节台阶的时候及时抱住了那个不明物体。 下一秒，他们砸在了一起，巨大的冲力导致秋成知仁被撞得重重后推一步，半只脚踩空后重心不稳，和切原赤也同滚落楼梯生生磕在地板上。 及时调整了姿势后成功将自己垫在最后以护住切原赤也的秋成知仁闷哼一声，剧烈的疼痛使他的耳朵有些发鸣，但勉强睁开的眼却捕捉到了一道慌忙逃窜的身影。 ……是谁？ 下一瞬，尖锐的喊叫声响起。 第83章 “啊啊啊！！！！” * 休息室内，气氛凝重。 这个时间段已经没有任何训练安排了，公用的休息室反倒是人最多的地方。 也因此，在听见了堀尾聪史的惨叫之后，能迅速来人帮忙将受伤的切原赤也和秋成知仁扶起处理伤势，并通知他们的学长。 柳莲二和真田弦一郎原本在自己的房间内，与电话那头的幸村精市一起商讨全国大赛的问题，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 真田弦一郎皱着眉打开门，辨认出了来者：“青学的……越前龙马？” 越前龙马开门见山：“知仁和切原赤也从楼梯上摔下去了，据说是被人推下来的。” “吱——” 柳莲二猛得站起，椅子与地板摩擦发出了一阵牙疼的声音。他快步走过去，焦急的问：“你说什么？？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的幸村精市呼吸一滞，握着手机屏声不言。 越前龙马：“不二前辈和干学长在帮他们处理伤势，似乎没什么问题，只是皮外伤。” 电话里外的三个人不约而同的放了一些心。 “莲二，你和弦一郎先去看看情况，我这就过去。” 柳莲二这才想起电话那头的幸村精市，他将手机放在耳旁，听见了许些窸窸窣窣的动静。 “精市，你现在要过来？” 幸村精市将外套穿好，说道：“嗯，那边就暂且交给你们了，我会在过去的路上联系一下教练组。” 得到了柳的应答之后，他立刻出门。这个时间出发，应该还能赶上新干线的最后一班车。 而训练营这边。 柳莲二和真田弦一郎跟着越前龙马急急向下，路上，他问道：“辛苦越前君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越前龙马：“堀尾……就是我们青学的志愿者，在上到二楼和三楼中间的时候听见了一道巨大的声音，然后正巧看见了知仁和切原从楼梯上滚下来。” 真田弦一郎蹙眉：“你说他们是被人推下去的……？” 越前龙马“嗯”了一声，补充道：“他说自己看见了一道黑影，虽然因为太黑了什么都没看清，但是确确实实有第三人在场，并且在发现他之后跑掉了。” 柳莲二轻呼一口气，压抑着自己的怒火。 发现有人摔倒之后第一反应是逃跑……那么他的两个后辈确确实实的就是被推下去的。 无论是谁……都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 片刻后。 听到有人因被推下楼梯而受伤的消息后，本该休息的选手此刻都聚集在此，十几道无声的目光落在最中心的沙发上。 柳莲二来到之后，先谢过了帮忙做紧急处理的不二周助和干贞治，而后接手他们的工作，睁着的一双眼里满是冷冽。 真田弦一郎接到了幸村精市的电话，神情严肃地在角落说些什么。 被本就在休息室、对目前情况还算清楚的宍户亮和凤长太郎一通电话喊来的迹部景吾满腔怒火地坐在一旁，任谁都能看得出他的脸色极差。 切原赤也和秋成知仁一左一右乖乖巧巧的坐着，脸上、小臂和小腿处均有被包扎的痕迹。 因有秋成知仁垫背的缘故，切原赤也的伤势并不算很重，大多都是皮外伤。被当做垫背的秋成知仁也因及时调整了自己的姿势，虽然一齐摔了下去，但到底高度不大，也暂且没看出什么问题。 而目睹了事情发生的堀尾聪史颤颤巍巍地站在一旁。 菊丸英二趴在大石秀一郎身后，扫视了一圈屋内，小声嘀咕：“他们的气势好可怕……” 不二周助拿着毛巾擦了擦手，他的手上因为帮忙处理伤口沾了一股消毒水味，说道：“这也正常，毕竟，据堀尾所说，秋成和切原都是被人从楼梯上推下来的。” 在场的人谁不知道他们立海大最护短了，天天将两个后辈当宝贝似的看着，这次险些出大事，脸色不难看才怪。 秋成知仁耳朵动了动，反驳道：“我没有，我是去接赤也的时候被带下来的！” 他才不是切原赤也那个傻瓜！ 迹部景吾冷笑一声：“那本大爷是不是还要夸你一句见义勇为？” 秋成知仁瞬间缩了脖子，不敢吭声。 柳莲二沉默不言，手中的动作猛得加重，沾着消毒水的棉签重重怼在切原赤也的伤口上。 切原赤也：“嗷！！！” 他两眼泪汪汪：为什么知仁说话，柳前辈要搞他啊！！！ 柳莲二的动作丝毫没有停顿，他一边处理伤口，一边问道：“所以，赤也，到底发生了什么。” 切原赤也瞬间安静，别过头去。 柳莲二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干贞治推了推眼镜：“莲二，你来之前我们已经问过很多次了，但是切原似乎并不想说。” 柳莲二又将视线放到秋成知仁身上：“知仁，你说。” 秋成知仁瘪了瘪嘴：“赤也回房间拿东西，我就去二楼上了个厕所，之后准备要去楼梯口等他，就看见他从上面跌下来了。” 他略过了他们原本要偷偷比赛的计画，想了想：“和青学的……堀尾君？说的差不多，我也看见了一道影子，但实在太黑了，什么也没看清。” “问赤也是怎么回事，他完全不肯说。” 柳莲二将最后一处伤口包扎好，沉着脸站起身，又重复了一遍：“赤也，到底发生了什么？” 切原赤也小声道：“没事啦……是我自己摔的……” “……” 柳莲二压了压眉心，与真田弦一郎对视一眼。 秋成知仁别过头去，他跟犟种程度堪比真田弦一郎的切原赤也没什么好说的。 如果只是堀尾聪史一人看见了影子，那还存在幻觉的可能性，但是目击者并不只是一个人。 迹部景吾站起身，朝秋成知仁伸出手：“走。” 秋成知仁不懂但照做，缓慢扣出了一个问号：？ 将自家幼驯染拉起，迹部大爷没放开握着的手，转头朝柳莲二看去：“本大爷去现场看看情况，这边交给你们了。” 越前龙马压了压帽檐：“我也去吧。” 真田弦一郎：“那就麻烦你了，迹部。” 被无视的切原赤也恼羞成怒：“啊啊啊都说了是我自己摔的！” 柳莲二：“……” 他叹了口气，目光直视自家小后辈的眼睛：“赤也，我知道你的想法。” 无论是出于何种目的与心情，切原赤也袒护凶手的心是切切实实的，他想将这件事归咎于自身，而后就此翻篇。 “但是，不追究是不可能的。” 柳莲二神情严肃：“这次是你们运气好，伤势不重，只有些擦伤。但是如果运气差一点呢？在摔下楼梯的时候出现一点点的意外——” “无论是你，还是知仁，都可能因此受重伤，可能错过即将开始的全国大赛，甚至于就此告别网球生涯。” 这也是迹部景吾表情极其难看的原因。 他本就护短，在得知自己重视的人受伤，而且真相近在眼前，却有人守口如瓶时，虽然很想直接逼问，但顾及到柳莲二和真田弦一郎都在这里的缘故，便将另一个受害者带走，给他们足够的时间处理家事。 暖暖的，很安心。 不过，处于风暴正中的切原赤也就不安心了。 他眉眼逐渐低垂，柳莲二的声音也逐渐放缓，他伸手轻轻压了一下后辈的脑袋，说道：“赤也，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理由，你们是运动员，用这种可能剥夺你们的未来的手段的人——” “我们绝对不能放过。” 切原赤也犹豫了一下，抿了抿唇，回忆起前不久发生的事。 “你们立海大真是一丘之貉，不管是嚣张的那个秋成，还是害别人受伤的你，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二哥和桃城现在也不理我了……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早知道会变成这样，去年就应该……” 回忆中的某个片段刺痛了他，于是片刻后，切原赤也张了张嘴：“事情是这样的……” * 出了房门，三人的脚步踏在漆黑一片的地板上，发出几道声响。 吃了一次亏，这次选择了功力更大更明亮的专用手电筒的秋成知仁将光投射在前路，摸了摸脸侧的创口贴，叹口：“虽然赤也什么也不肯说……但是猜也能猜到到底会是哪一方动的手吧。” 先前在二楼听见的隐约争吵声，看着纤细矮小的身影，缄默不言的切原赤也……一切的线索归聚到一起，答案只有一个。 迹部景吾扬眉：“不动峰的？” 秋成知仁：“大概率是，不然谁还能恨到这种地步？” 目前集训营里聚集的选手都或多或少与立海大有过交锋，虽然全是手下败将，但大家都是运动员，自然也知道比赛场上的胜负无关场下。 第84章 如果你要说与立海大积怨颇深的学校，从幸村精市他们一年级开始细数到如今，也就只有一个不动峰抓着自家部长受伤的由头紧紧攀咬着不放。 越前龙马：“你猜到是哪个人了吗？” 迹部景吾：“不动峰这次来了两个，神尾明和伊武深司……伊武深司看起来对立海大倒没有很大的怨气，是神尾明吗？” 秋成知仁摇摇头：“不，我觉得应该不是他。” 他在去厕所的时候，从二楼的窗口往下俯瞰过一眼。那时候神尾明拿着自己的球拍从路灯下穿过，目的地是不远处的球场。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一个人大概率做不到突然折返，突然与切原赤也吵架，然后又突然把他推下楼这件事。 越前龙马：“如果不是他们，那能是谁呢？” 秋成知仁：“不动峰来的还有一个人。” 他打着手机的手电筒光，将焦点聚集在二楼与三楼之间的交界处，那里摆放了一个装饰用的柜子。 栗发少年蹲下，将光凝聚在柜子底下，弯身从中摸出了一个闪亮亮的东西。 迹部景吾给他打着光，眯了眯眼，看清了那个物体之后突然冷笑一声。 “……原来是她啊。” 越前龙马紧皱着眉：“这么一说，志愿者里确实……” 秋成知仁将东西握在手里，起身，目光冷漠。 “走吧，物证也有了，这件事还是要问问本人，当面对峙一下比较好。” 第63章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 龙崎樱乃将手中的东西放回原位，擦了擦汗，长舒了口气：“终于完成了！” 她的同伴小阪田朋香推了推她，笑嘻嘻地道：“待会我们回房间之前去看看龙马在干什么吧！” 龙崎樱乃脸一红：“唉？可、可是，这个时间，大家都应该休息了吧。” 小阪田朋香：“也是哦……那我们回去吧，反正都在集训营里，机会多的是。” 龙崎樱乃点点头，而后将目光转向了身侧正在出神的橘杏身上：“小杏，我们该走了。” 橘杏毫无动作，只是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似乎在想什么。 “小杏，小杏？” “啊？哦哦，该走了是吗？” 橘杏猛然回过神，发现两个同伴正担忧地看着他，局促地挠了挠脑袋：“抱歉，走神了。” 龙崎樱乃担忧道：“你没事吗？从刚刚上完厕所回来就这样了……” 橘杏抿了抿唇，不知道在想什么，倏尔她猛得一抬头，似乎下定什么决心般冲了出去，将声音远远地抛在后面：“那个，我想起来我还有什么东西没拿，你们先回去吧！！” “唉，可是——” 龙崎樱乃看着她的背影，缓慢地把话说完：“可是你去的那个方向，好像就是我们要回去的休息室啊。” 小阪田朋香摇摇头，嘀咕道：“奇奇怪怪的的……算了，不管她了，我们走吧！” 门在她们身后落锁，像是锁住了一片黑暗。 休息室内。 真田弦一郎带着切原赤也先行离开了，虽然他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但是碍于从高处跌落，有没有引起什么内伤还需要做一个详细的检查。 于是这里就全权交给了柳莲二处理。 “……情况就是这个样子。” 柳莲二将从切原赤也那听到的所有话转告给幸村精市，语气难掩厌恶：“这种败类……精市，这件事还是追究到底比较好。” “我会和教练组那边沟通的。” 电话那头，少年温雅的声音有些失真，也带着一股子灭不掉的怒火：“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柳莲二又说了几句后挂断了电话，看了一眼响了一声的手机后起身。 一直观察着他的菊丸英二有些疑惑：“柳，你要走了吗？” 柳莲二颔首：“需要换个更大的地方。” “知仁和迹部，以及青学的越前找到了凶手遗留下来的东西了，人证有了，物证也有了，需要换个地方对峙……” “砰！” 他的话音未落，休息室的门被大力推开。 柳莲二瞥了一眼来人，倏尔冷笑：“好了，也不用换地方了，直接在这里问吧。” “为什么要把我们的部员推下楼梯，橘杏小姐？” * 十分钟前。 看见了秋成知仁手心里握着的那一枚发卡，再结合前者的有意提点，迹部景吾那超乎常人的洞察力与思维就立刻判断出了凶手是谁。 既然大家都已经猜到了，只需要将人找到，而后对峙就行了。栗发少年站直身，将东西揣入兜里：“我们先回去——” 他的话音未落，就被迹部景吾一把捂住了嘴。 秋成知仁：？ 下一秒，在寂静到只有呼吸声的环境之内，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他瞭然，瞬间关闭了手电筒，与越前龙马、迹部景吾一同放轻了脚步，朝三楼的楼梯上走了两步，将自己的身形藏在不可见的黑暗里。 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转角，打着微弱的光四处搜索着什么，不时小声嘀咕着： “在哪呢？掉到了哪里……” 秋成知仁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冷哼一声，扬声道：“在找这个吗？” “呜哇？！！” 鬼鬼祟祟的人影一惊，下意识向后跌倒。 迹部景吾从自家幼驯染手里接过手电筒，将光芒聚集起来，直直地照亮面前的人，眯了眯眼，眼神冷漠：“真是你啊。” 不动峰部长的妹妹，曾在街头网球场与他们发生过冲突的，橘橘平的妹妹。 ——橘杏。 秋成知仁从兜里摸出那枚发卡，装模作样的比划比划：“真是太巧了，橘杏小姐，我们家赤也被推下楼梯，我们来查找线索——刚好找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东西。” “看，这个发卡，和你头上的简直一模一样，全训练营也找不到第二个呢。” “那么请问，在这个时间，你在这里找什么东西呢？不会在找这个吧？” 橘杏语无伦次：“我、我不是……” 迹部景吾抱着胳膊：“无所谓，跟本大爷走一趟吧，你的解释要说也应该说给所有人听。” “——说说你为什么要对运动员出手。” * 不算很大的休息内挤满了人。 立海大惯来给人留下的印像是高傲与强大，对自己的部员约束力也很强，很少会暴露在其他学校面前。 因此，难得能吃上立海大亲手切的瓜，又是在这么一个敏感的时间点出了这么敏感的事，无论是目睹了现场的、还是被亲友喊来的少年，他们都好奇的等一个结果。 “全国大赛在即，如果真的因为这件事伤了两个正选……那确实很不可饶恕。” “而且而且，谁会愿意和一个随随便便把人推下楼的人共处一个地方啊，万一万一他/她看不顺眼我们，也把我们推下去了怎么办？” “对啊，我们可不要跟这种人在一起训练，还是尽早找出凶手吧。” “话说到底会是谁呢？好难猜啊……” “虽然立海大树敌不少，但是目前在这里的都是网球选手，应该没有缺德到会把人推下楼梯吧……” 窃窃私语的声音截止到秋成知仁推开门，将橘杏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下。 不二周助猛得睁开眼。 桃城武瞠目结舌。 训练结束回来的神尾明在听见这一出闹剧后，也在一旁等候着。毕竟有他们部长这个前车之鉴，他最讨厌随意伤害别人的人了。 但在看清来者后，他愕然出声：“小杏？？？？” 吃瓜吃到自己家？？？ 他冲到橘杏面前，张开双臂将人护住，大声道：“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小杏怎么可能会……” 他的后半句消音在秋成知仁投来的视线里。 栗发少年揣着兜，唇角上扬却毫无笑意，一双蓝色的眼睛里充斥着浓浓的厌恶与冷漠。 “神尾同学，不需要着急，事情的真相是什么，我们可以现在慢慢了解。” 神尾明呐呐地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迹部景吾自他背后走过，毫不客气地撞了他一下：“别挡路。” 秋成知仁将拿到的物证递给柳莲二，而后扫视了一圈休息室。 很好，大部分都在。 而后，他看了一眼浑身发抖的橘杏，扬声道：“好了，你现在可以狡辩一下了。” 在数道或猜疑、或瞭然、或惊讶、或厌恶的眼神中，橘杏急促的呼吸着，大脑一片空白，但仅存的理智却在不断逼迫她张口：“我没有把切原推下楼梯！！” 神尾明不信橘杏会做出这种事，大喊道：“可恶，你们听见了没，小杏说不是她！！” 无人理睬。 柳莲二走了过来，围观的人自动让出了一条路，让自打刚才起就没有闭上过眼的少年穿过层层阻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橘杏：“是吗？” 第85章 “堀尾和知仁目睹到的那道身影，纤细，矮小，和你映射的上。” 堀尾聪史躲在真田弦一郎背后，疯狂点头。 “刚刚我也找与你一起的那两个青学志愿者了解过，在那个时间时，你刚巧来到了这栋楼。” 被不二周助极速召唤过来的小阪田朋香和龙崎樱乃局促地点点头。 “而后，越前、迹部，以及知仁在事情发生的地方找到了你遗落的发卡，还抓到你本人……” 橘杏：“我、我……” 柳莲二轻笑一声：“不承认也没关系，虽然二楼三楼的灯坏了，监控拍不清晰，但是一楼以及三楼往上的所有楼层都是好好的，可以慢慢排查。” “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众人猜疑的视线、逐渐逼迫的几人，将橘杏本就不强大地心理防线彻底击碎，她狼狈地跌坐在地，放声大哭。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有推他下楼梯，是他自己摔下去的！！” 秋成知仁按了一下小臂处的伤口，疼痛直冲入骨髓，像是一年前与橘橘平那场比赛结束后的感觉。 他轻哼一声：“怪不得是橘橘平的妹妹……简直和他一模一样。” 神尾明失魂落魄地站在一旁，闻言猛得抬头，一双眼通红：“你什么意思？！！” 迹部景吾皱着眉握住他的手，阻止了他近乎自虐的动作，没好气地说道：“兄妹俩都爱用暴力解决问题，这不是一模一样是什么？” “哼，曾经的九州双雄之一，国中届暴力网球的顶尖，如今因为自己实力不佳而受伤，他的妹妹就直接报复回来。” “如果按照你们这种双标做法，橘橘平早就被人大卸八块了。” 橘杏崩溃地大喊道：“我都说了我没有推他，是他自己没站稳摔下去的！” “是吗？你能保证你没有任何一丝伤害他的念头，保证你那一巴掌不会扇到他脸上吗？” 橘杏确实一开始没准备推切原赤也下楼的，事情的真相如她所说，是她准备给切原赤也一巴掌的时候，少年躲避不及摔下去的。 但是，谁知道她是不是故意在那里堵住赤也的，是不是故意在那里激怒他的，是不是故意算好了时间，算准了切原赤也会因为躲那一下而摔下去的？ 他从不介意用最大的恶意揣测伤害他同伴的人。 柳莲二按了一下秋成知仁的脑袋，笑出声：“你敢把你跟赤也说的话在重复一遍吗？” “不敢吗？那我替你说。” “立海大是一丘之貉，嚣张、害别人受伤……早知如此，就该让我哥哥在去年那场比赛里，对秋成知仁下最重的手！” 迹部景吾听见了这句话，脸色刷一下黑成煤炭。 不二周助眯着眼，脑海中回放出了前几天拿到的那卷录像带，浑身是伤的少年只有一双眼睛是灼热的。 柳莲二继续说道：“虽然橘橘平是因为自己脚崴了之后还要坚持比赛才导致伤势加重，你也因此迁怒于我们立海大，没关系，我们从不计较败者任何的不甘。” 竞技比赛中，有输就有赢，有实现梦想的喜悦，自然就有输掉梦想的悲哀。 立海大在称霸全国，身披冠冕的道路上是孤独的，自然无可避免的会成为所有人的敌人，但无论是诽谤也好、敌视也罢，都阻挡不了他们的脚步。 “如果你们真的有能报仇的资本，我们随时欢迎。” “但既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我们也会追究到底。” 一道温和但强势的声音随即响起。 秋成知仁两眼泪汪汪：“幸村前辈！！” 他们立海大的主心骨来啦！！！ 幸村精市带着三个教练出现在门口。 根据他们的脸色可以看出，幸村精市在这件事的讨论上大获全胜，得到了一个还算满意的答案。 但其他教练的脸色…… 华村教练脸上没什么笑意，她说道：“大家先各自回房间吧，这件事处理之后明天会张贴在布告板上。” 总教练龙崎堇的表情更难看，她扫视了一圈室内，也说道：“都别在聚集了，教练组会处理好的。” 榊教练表情倒看不出什么，不止如此，他还朝秋成知仁投来赞赏的视线。 人群不情不愿地散了。 桃城武叹了口气，强制将不肯相信事实而愣在原地的神尾明带离了房间。 幸村精市走来，温和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做的不错，知仁，你也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这里交给我和莲二就行。” “迹部，辛苦你了。” 迹部景吾发出了一道冷酷的“哼”声。 “那就交给你们处理了，本大爷先带他走。” 看着自家后辈离开后，幸村精市脸上的温和一扫而光，他居高临下，目光沉沉地看着面前崩溃的人：“我已经联系了橘橘平，他正在往这边赶。” “橘杏，现在该清算你导致我们部员受伤的问题了。” * 切原赤也和秋成知仁检查之后就被医生放回来了。 “确实都是皮外伤，没什么大问题。” 虽然医生判断正常训练没什么问题，但碍于天色较晚，再回集训营就有些麻烦，迹部景吾通告了一下，就直接将他们带回迹部宅休息了。 真田弦一郎抱着胳膊坐在后排的位置，两个伤员挤在一起，秋成知仁嘀咕道：“赤也，你为什么一开始不肯说啊。” 切原赤也抓了抓头发：“呃啊啊很丢人啊，她也没有真的碰到我……而且我也骂她了。” 再加上这件事在切原赤也的小脑袋瓜里被定义为不好处理一类，他也怕麻烦自家前辈们，本来想着就这样算了。 海带头少年越说越心虚，而后又理直气壮起来：“可恶，她居然敢说你去年赢了比赛是他哥哥放水没拿出全部实力，还说什么早知道就应该狠狠伤害你的！！” “我、我一生气就和她吵起来了。” 谁知道她吵不过就急眼了。 秋成知仁摊了摊手：“无所谓啦，反正她马上要受到惩罚了……嘶，好好奇幸村前辈都说了什么，感觉那些教练脸色好差。” 尤其是青学的教练，他就没见过她脸色这么难看的时候。 迹部景吾坐在他们前面一排的位置，抱着胳膊说道：“整个集训营里集结的可都是各校的精英，每一个都是宝贝苗子，这件事闹大之后，他们作为领导人会先被问责。” 当然难看了，这三十个人全部都是未成年，如果有一个出了问题，无论是学校、家长还是社会都不好交代。 真田弦一郎“嗯”了一声：“如果不是反应及时，这件事很可能被轻轻揭过，当无事发生。” 这样才能让损失降低到最小，可是切原赤也就势必会受到委屈，这是他们绝不允许发生的事。 因此事情发生后，作为部长的幸村精市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并立刻赶来东京施压。 柳莲二问出事情的真相并找到人证，真田弦一郎将切原赤也先带离风暴的正中心。 迹部景吾、秋成知仁与越前龙马找到了物证，而后当着二十多人的面当场对峙—— 在教练组反应不及时，将他们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这件事闹大后，结果就立刻变得不一样了。 想息事宁人？先问问我们立海大同不同意，再问问在场的这么多选手同不同意。 迹部景吾嗤笑一声：“看看明天，教练组会给出什么样的处理吧。” 第64章 第二天。 等到他们四人回到青选集训营后，就看见了在大厅正中贴着一张白色通告。 白纸黑字写明了事情的起因经过，特意隐去了切原赤也的名字，只说有选手被工作人员恶意报复，目前已将此人赶出训练营。 旁边还贴了一张橘杏亲手写的道歉信与保证书，字迹歪歪扭扭的，还有些皱巴，一看就是有泪掉上去了。 秋成知仁不满道：“就这样啊？没报警什么的吗？故意伤害罪可以送她进去呆一段时间吧。” 柳莲二和幸村精市接到真田弦一郎的消息，早就等候在了门口。 闻言，幸村精市摸了摸他的脑袋。 “如果要报警的话，就代表这件事会被放到公众明面上来，但是日美青少年比赛在即，无论是教练组还是网协都承担不起舆论的代价。” 国际赛事优先，他们承担不起这个代价。 迹部景吾倒毫不意外，他早就想到了这个结果，一挑眉：“所以只能双方各退一步，训练营处理橘杏来平息立海大的怒火……幸村，他们给出的承诺应该不止于此吧。” 立海大两个正式队员受伤，只是写一份道歉和保证书怎么可能轻易抹平被恶意针对的事实？ 换而言之，如果他抓住“不经筛查就将对选手有恶意的志愿者放入集训营”这一点，无论是负责人还是教练组都吃不了兜着走。 第86章 幸村精市：“嗯，总教练原本还想承诺青选队最后会给立海大留一个名额，不过我拒绝了。” 切原赤也：“？？可恶，他们什么意思啊？！！” 迹部景吾：…… 他按了按眉心，牙疼道：“她确定不是在火上浇油吗？” 这句话不就是明晃晃的说你们立海大实力不行，不给你内定一个你就拿不到这个意思吗？ “你说得很对，迹部，真是堪称火上浇油。” 柳莲二从旁边走过来，笑了一声：“昨天那副场面可是很好看的，你们不在现场真是可惜了。” 他可还记得龙崎教练脱口而出这句话时，榊教练和华村教练不可置信的眼神。 真田弦一郎：？ 他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幸村精市无奈道：“也没有这么夸张吧，只是稍微说了两句而已。” 本来在一开始联系教练组得到总教练龙崎堇想要轻轻揭过当无事发生的态度时，他就窝了一股无名火。 而后在他的队友将事情处理完、把凶手抓出来之后，教练组改口说了一堆处理橘杏可以，但为了舆论影响这件事不能公开之类的话，听得幸村精市原本就十分烦躁的心情更加烦躁了。 但运动员对于暴力冲突的处理十分麻烦，更何况日美国际比赛即将开始，他也不想在全国大赛开始之前，大动干戈得罪网协，于是就同意了他们的处理。 反正无论报不报警，橘杏连带着他背后的不动峰都惹了一身腥，名声彻彻底底的毁了，落了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如果只是到此为止，这件事就可以这么结束了，他都准备要回神奈川休息时，总教练似乎是有些愧疚，脱口而出了一句青选队会给立海大留一个名额的话，彻彻底底惹毛了幸村精市。 蓝紫发的少年环抱双臂，气场全开，眉眼冷冷：“总教练的意思是，我们立海大只能靠走后门才能拿到这个名额，是吗？” “如果是这样，那抱歉，我现在会联系我的部员们立刻离开集训营，立海大从不靠这种方式取得胜利。” “既然你们觉得我们没有堂堂正正拿到这个资格的实力，那我们也就不奉陪了，全国大赛见。” “你误会了，幸村君，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华村教练急忙打圆场，示意龙崎教练不要再说话了。 快别说了，再说真怕幸村精市一怒之下带着人退出训练营，到时候都没法和网协交代为什么关东大赛的冠军学校没有一个学生参与。 况且，立海大是什么实力，在场三个教练每一个都与他们打过比赛，又怎么可能不清楚？甚至在第一天看见立海大来的四个人时，他们就已经提前内定了不少于两个的名额。 虽然没了立海大也不是不能打，毕竟今年网球界也是群英荟萃的一年，人才倍出，但是这种集整个关东地区的精英于一队的比赛，当然是实力强的选手越多，他们可发挥的空间就越多啊。 她的脑子里已经有了很多种排列组合的方式，可千万别真把人气跑了啊！！ 秋成知仁闷笑一声：“一时间不知道该笑哪个……” 幸村精市更无奈了，拍了拍他的脑袋：“好了，你们先去训练吧。” 而后，似想起了什么一样，他补充道：“对了，你们的教练可能会换人。” 真田弦一郎难掩惊讶：“……网协把她总教练的位置撤了吗？” 龙崎堇能坐上总教练的位置，就代表她在网协的份量不低，无论是资历还是年龄，在极其重视前后辈关系的国家，她都有优先权。 这么轻易被撤职了？ 幸村精市：“那倒不是，只是因为昨天半夜她突然病倒，被拉去医院了。” 切原赤也：“……哇塞，只当了一天的教练啊。” 最速下岗传说。 柳莲二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他的脑袋：“好了，我们先去训练，在新教练来之前，都会先做自主训练。” 秋成知仁：“那幸村前辈怎么办？” 幸村精市：“我待会直接回神奈川，部里还需要人坐镇。” “虽然昨天教练组有邀请我留下来接替龙崎教练的位置……但我可没有免费培养竞争对手的爱好。” 立海大没有教练也没有经理，一切事务都有三巨头商量着敲定，因此，幸村精市的肩上也担着许多责任。 他昨天匆匆赶来东京，今天看顾训练的事就交给了丸井文太他们，但全国大赛在即，到底还是有许多需要他处理的东西的。 而后，幸村精市微微一笑：“青少年选拔赛的名额……你们会拿到的，对吧。” 给他们立海大开后门那句话可是彻彻底底的惹火了他呢^ ^ 切原赤也一激灵：“是的，没有问题！！” * 柳莲二带着两个后辈回了龙崎组的地方，真田弦一郎和迹部景吾销假后，继续回去训练。 龙崎组内，没了教练的一众少年群龙无首地混乱起来，此刻正挤在一起商量今日份的训练计画。 大石秀一郎挥了挥手：“柳……啊，切原和秋成也回来了？我们正在商量今天的安排。” 柳莲二脚步不停，“嗯”了一声：“你们商量吧，我们三个会按照自己的训练菜单训练的。” 桃城武皱起眉：“可是没有教练的话，你们不跟我们一起吗？” 秋成知仁双手插兜：“没必要，我们立海大也没有过教练啊。” 大石秀一郎反驳道：“但是，我们是同一组的，还是保持一致比较好……而且在没有教练的情况下，更依靠我们的自觉不是吗？” 柳莲二叹了口气：“大石君，我们立海大在哪里都不会放松训练，所以你大可无视我们，去约束其他人。” 切原赤也嘟囔道：“而且，要管我们的话，你有点不太够格啊。” 立海大是以实力为尊，他们自然不会听水平一般的大石秀一郎的话。 一旁一直不出声的千石清纯也笑眯眯地开口了：“是的是的，我也觉得大家各自训练比较好。” 虽然他刚刚也是这么觉得的，但打眼一看，这一组青学的人占了一大半，人多势众，他就将反驳的话咽了下去。但此刻比他还刺头的立海大三人来了，千石清纯自然加入了这个队伍。 菊丸英二：“你们……” 海堂薰：“喂，别太过分！” 不服从管理的几人与占据了组员半壁江山、支持自家副部长的青学一众陷入了僵持。 柳莲二轻轻拍了一下两个后辈的背，转头就要走，大石秀一郎忍不住出声喊住他们。 秋成知仁感觉脑门疼疼的，每次碰见他们青学都没什么好事这一定律又跳出来警告他了。 少年转过身，说道：“大石学长，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恕我直言，首先你的不足以服众，其次，我们立海大一直都没有教练，不需要督促也会提升自己，所以，在新的教练来之前，你可以将我们视为空气。” 别拦着他了再拦今天的任务要完不成了！！ 可在他转身踏出一步时，耳旁却响起了一道清冷的声音。 “谁说没有教练了。” 秋成知仁顿住他的脚步，扭过头去。 “部长！？”桃城武大喜。 “手冢？！！”大石秀一郎破音。 “是手冢！！他回来了！！！”菊丸英二喜极而涕。 伴着一众惊喜的声音，接到龙崎教练消息、紧急赶来的手冢国光闪亮登场。 他表情平和，朝满脸激动的队友们点了点头，而后看着柳莲二三人，说道：“我是来接替龙崎教练的新教练，现在，我们可以继续谈了吗？” 柳莲二眯着眼：“有些意外……不，倒也不是很意外。” 切原赤也一挑眉：“手冢国光……” 秋成知仁转过身，眨了眨眼：“手冢前辈？啊……你的伤治好了？” 关东大赛与冰帝的比赛结束之后，手臂旧伤复发的手冢国光去了国外治疗，甚至直到决赛也没有出现。迹部景吾在帮忙找医生治疗这方面出了很大一部分力，因此秋成知仁倒也知道一些。 手冢国光：“还在恢复，但已经基本上没问题了。” 秋成知仁：“那就好，不过……你是教练？” 他还以为会换一个靠谱的成年人来呢，没想到是一个靠谱的未成年人。 手冢国光点点头：“是，我是教练，也知道突然空降会让很多人不服……那就比赛吧。” 他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放下了自己的网球袋，虽然说着这种话，但是视线却一直锁定在立海大三人身上。 毕竟青学的不可能会去拆他们部长的台，因此需要解决的也就包括千石清纯在内的四个人。 切原赤也跃跃欲试，但秋成知仁比他更快，唰一下的就掏出了球拍，在球场上站定。 “那么，我就不客气了。” 第87章 秋成知仁站上球场后与柳莲二交换了个眼神，在后者纵容的目光下理直气壮地说道。 他上一次与手冢国光比赛是去年的关东大赛，那时候，面对伤势未好的对手，他从其手中拿走了胜利。 而如今，已经痊愈的手冢国光，实力又能有几分呢？ 手冢国光拿出球拍：“抢七赛，你先发球，没问题吧？” 秋成知仁知道这不是正式比赛的场合，自然也没有不同意的道理，只是点点头。 “这就开始比赛了啊……” “快联系不二和小不点他们喵！” 菊丸英二紧急联系了他的队友们，通知了自家部长回来的消息。 各组都有青学的选手，也因此，只在一瞬间，全训练营都知道手冢国光回来并在球场上准备与别人比赛这回事。 眼见压不住这群少年的好奇心，华村教练与榊教练大方的放了一会假，让大家去观摩这场比赛。 片刻后，不大的球场外面围满了人。 迹部景吾点了点眼角的泪痣：“手冢……” 真田弦一郎握紧了拳头：“手冢……！” 切原赤也看了一眼斗志昂扬的两个人，偷偷往柳莲二身旁挪了挪。 柳莲二不动声色地将他们隔开，拿出手机给幸村精市发消息： [精市，我觉得弦一郎对手冢国光的执念有些深过头了。] 幸村精市：[？] 幸村精市：[手冢国光……为什么突然提到他，难道你们的新教练是他吗？] 柳莲二：[你猜的没错，而且他现在正要和知仁比赛。] 柳莲二：[精市，你可要给点力，我们立海大绝对不能出现第二个真田弦一郎。] 柳莲二：[迹部景吾也不可以。] 一个两个的，为什么会对手冢国光有这么大执念啊？要说是因为打不赢产生的执念，那也没见真田弦一郎三年赢过幸村精市一次啊。 难道这就是太轻易得到的就不珍惜？ 柳莲二担忧地想着：精市，你可一定要拴住知仁的心啊，我们立海大绝对绝对绝对不能再出现一个天天惦念着手冢国光的选手了！ 幸村精市：[……这是发生了什么吗？] 幸村精市：[虽然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总感觉不是什么好话呢^^] 第65章 “那么，我就先发球了——” 手冢国光颔首：“不要大意的上吧。” 网球握在秋成知仁手中时像是一个乖巧的玩具，此刻被高高抛起，而后手臂遵循主人的意识，挥出球拍，重重地将其击出。 黄色的小球坠着流星的尾巴，在明亮的白昼滑过一道耀眼的光束，直直落在手冢国光所在的半场。 “1-0！” 发球得分。 菊丸英二目瞪口呆：“好快……” 干贞治推了推眼镜：“时速有200km……超高速发球吗？” 越前龙马略一挑眉：“居然比之前快了那么多……” 柳莲二站在比赛场旁边，在本子上记了一笔，满意点点头：“这一年的锻炼已经能看得出成果了。” 场内，虽然失了一分，但手冢国光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波动，只是从兜里拿出球，挥拍。 一个平平无奇的发球，很轻易地被秋成知仁打回，再由手冢国光击回。 黄色的小球在双方球拍之间来回跃动，发出“砰！”“砰！”的声音，却始终没有落地。 前来观摩比赛的观众将整个球场包裹的密不透风，此刻都屏气凝神地看着面前的这场比赛。 “好厉害……” “双方实力都很强呢。” “居然能和手冢国光打得有来有回……虽然知道秋成知仁很强，但是强到了这种地步吗？” 千石清纯抱着胳膊站在一旁，讶异地说道。 他去年输给了手冢国光，对他的实力有明显的认知，但山吹还没碰见过立海大，一些有关于秋成知仁的传闻只存在于耳旁。 切原赤也原本站在柳莲二右边，与他交换了一个位置后就紧挨着了千石清纯，闻言疑问道：“你没看过我们的比赛吗？” 千石清纯尴尬地笑了一声，挠了挠头：“还真没有……” 去年输给了手冢国光后，山吹就告别了关东大赛，失落之余自然也没有继续看比赛的心情，而今年他输给了桃城武后就自闭去学拳击了，阴差阳错之下，两年了都没有碰到过立海大。 切原赤也“哦”了一声，转回头去。 “那你就好好看看我们立海大的王牌之一的实力吧！” 另一个王牌当然是他切原赤也啦。 王牌秋成知仁无视场外的议论，轻轻放了一个短球。 球在轻飘飘地越过球网后被人挑起，腾空。他早有预料，起跳，跃起，扣杀，一系列轻车熟路的动作完成之后，黄色的小球顺遂他的心意，犹如闪电般落到了底线的位置。 “2-0！” 拿下一分后，又到了秋成知仁的发球局。 这时，场外的窃窃私语声已经完全变了风向。 “居然连拿了两分……无论是速度还是技巧都不输手冢，甚至更胜一筹啊……” “真的假的，这个立海的二年级实力这么强吗？” 在场有不少人都是立海大的手下败将，但碍于双方的实力差距，6-0的碾压局只能给人带来“很强”的感觉，却无法真正体会到彼此实力的差距。 但在与手冢国光的比赛中，顶尖选手之间的摩擦，终于让大家看得出双方的差距了。 在将视线凝聚在那颗黄色的小球时，所有人的脑海中都回荡着一句话—— 这一球，如果换成是我，我能打回去吗？ 这一场比赛，如果让我上，我能做到什么地步呢？ 也是直到目前为止，大家才恍然意识到去年被誉为最强的一年级、立海大的王牌之一、在正式比赛中毫无败绩的秋成知仁，实力到底如何。 桃城武担忧地握着手：“部长……” 他们的部长不会要输吧。 不二周助安慰了他一句：“放心吧，这才只是开始。” 如果放到正式比赛里，这确实只是开始，连第一场的发球局都没结束。 “况且……” “他们双方可都完全没拿出什么绝招——你是想这么说，对吧。” 干贞治手里也拿着一本笔记，此刻正眼冒精光，唰唰的记录着数据。 双方到目前为止都没有用自己拿手的招式，只是平平无奇的基本功的较量，也是因此，此时收集来的数据就更加真实可贵。 “第三球了，手冢前辈。” 秋成知仁手里上下抛着那颗黄色的小球，细密的绒毛摩挲着他的掌心，那是与他日夜以继相伴的触感。 少年露出一个笑容，说道：“稍微认真一点吧，不然——” 球被高高抛起。 “不然，可是真的会输的！” 手冢国光赶到球的落点，大力抽拍：“不要大意！” 又是一轮较量。 一下、两下、三下……球仍旧没有落地。 菊丸英二扒拉着面前的铁丝网，嘟囔道：“啊啊啊谁也不输谁啊。” 不二周助眯着眼，饶有兴致地托着下巴，说道：“不，英二，你看手冢的脚。” 不知何时起，手冢国光的左脚逐渐减少了移动的幅度，直至定格在一点，而周围竟以他的本人为圆心，勾勒出了一圈漩涡似的地带，所有的球都无可避免的被吸引，而后回到他触手可及的领域。 “是手冢领域啊。”干贞治推了推眼镜。 “这下赢定了喵！” “太好了，是手冢领域！”桃城武欢呼道：“这下子，他就没办法了吧！” 迹部景吾站得不远，自然也听得真切，闻言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 没办法？ 对他这个幼驯染来说，那是不可能的。 场内的秋成知仁自然察觉到了股力量，他扬了扬眉，将手中的球大力挥出。那颗小球似完全不听他的指挥一般，径直飞向了手冢国光所在的地方。 “手冢领域啊……” 是与景吾比赛时用的那招？柳前辈曾经说过他的原理是…… “是旋转。” 柳莲二向满脸茫然的切原赤也解释道：“这招的原理是预先为球施加上他想要的旋转，通过控制旋转，在对手回击后，球会因为被计算好的旋转而自动回到手冢国光所在的位置。” 切原赤也懵懵懂懂：“所以，有破解的方法吗？” 柳莲二眯着眼：“当然有。” ——“只要是网球，只要还在规则之内……那就是一切基础定律的合集，没有打不回去的球，也没有赢不了的比赛。” 栗发少年缓慢地说道，蓝色的眼睛蒙上一层金色的雾气。 铺天盖地的丝线密密麻麻的织就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整个场中的一切都被他尽收眼底。 用旋转来打出的手冢领域？ 第88章 那真是太巧了，他在这方面也颇有建树。 一球、两球、三球……吊高球、切球、扣杀……一切一切的方式在手冢领域面前都失效了，像是滔天的洪水遇到了一堵透明的墙，被死死拦截后，只剩平静的海浪。 但是，要瓦解它并也不是问题。 用更强的蛮力与更快的速度可以直接摧毁阻挡在面前的障碍，可秋成知仁天生薄弱的肌肉就导致了他无法用这种方式破解。 但是，方法并不只有一个。 手冢国光预判对手的行动并操控球的旋转，才能达到手冢领域的效果，如果在击球的那一瞬间将他施加给球的旋转抵消、而后赋予新的旋转，那么，这一招就彻彻底底的失效了。 秋成知仁握紧了球拍，一下、两下、三下…… 小球于他的球拍上滚动了半圈后才恋恋不舍地脱离球网，化为一道黄色的闪电直冲对面，又被无形的力量吸引到了手冢国光面前。 可是，在数个来回后，网球虽然同样被手冢领域吸引，但却落在了与领域主人预判中，截然不同的位置。 难道说……？ 手冢国光微微蹙眉，投来一道视线。 “啪！” 秋成知仁无视了他，将全部注意力凝聚在手中的球拍上。 金色的丝线细密的包裹着那颗黄色小球，随着主人手臂的倾斜，它在球拍上滚动，不同的旋转被互相抵消、抹除，而后被施加上崭新的弧度，化为一道闪电直直落下。 “砰！” 球重重落在手冢领域之外一步的位置。 “3-0！” 早先就隐约有预料的手冢国光丝毫不觉得意外，他解除了手冢领域，赞赏道：“相比去年，你的实力更强了。” 秋成知仁心满意足地放下了球拍，伸了个懒腰：“多谢夸奖，很有意思的一招！” 在关东大赛冰帝与青学的比赛时，他就很馋手冢国光的这一招了，终于有机会让他感受一下了。 又破解了一个难题，秋成知仁浑身舒畅，像是顺顺利利地解答了一道数学题而且将答案写在了试卷上，最后得到了满分的成绩一般舒畅。 这种感觉，还是要跟强者比赛才能体会到嘛。 他快步走上前，伸出了手：“多谢指教，前辈，下次有机会打满局再比吧。” 既然对手选择结束，没有忘了正事的手冢国光自然也没有异议，他抬起手与之相握，神情堪称温和的说道：“很期待下一次和你的比赛。” 极其罕见自家部长这幅表情的青学众人摇摇欲坠：“等会，手冢他平时有这么温柔吗？” 不二周助眯着眼，满是笑意：“一些实力强大的后辈多少会有些优待吧。” 桃城武：“这也太优待了啊！！！” “不比完吗？”迹部景吾问道。 “没有必要。” 秋成知仁夹着自己的网球拍，悠悠晃晃地回到了场边，拆了一瓶水喝了一口，而后说道：“我本来就对教练是谁没什么意见，只是他在和你比赛时用出的那招，让我很感兴趣罢了。 况且，抢七而已，又不是正式比赛，打不打完没什么不一样的。” 谁是教练都无所谓，不论是来个靠谱的成年人还是来个不靠谱的未成年人，对他们只会按照自家训练菜单训练的立海大来说都没什么影响。 秋成知仁只是刚好碰上了这个理由，用来和手冢国光比赛而已。 而且，他待会还有训练，如果比赛耗费体力太多的话，最根本的任务要完不成的。 迹部景吾挑挑眉，算是同意了他说的话。 柳莲二收集了足够的数据，满意地合上本子，目光堪称慈爱的看着秋成知仁，看得后者头皮发麻，小心地问道：“柳前辈，你……” “知仁，你的进步确实很大。” 先前与对手的差距太大，导致看不出与以前有什么差别，但是与手冢国光的比赛，就相当于将一年前的他与如今的他放到了一个水平面上进行对比，在对手也在增强的情况下，明显能看出秋成知仁的实力堪称倍的增长。 被夸奖的少年挺直腰背，将手里的水拧紧，满怀期待地等着柳莲二的下言。 “所以……” 柳莲二微微一笑：“你应该还没到极限，我待会要再调整一下你的训练菜单……就先简简单单提升一点，按两倍算吧。” 秋成知仁：…… 他手里的水啪一下掉在了地上，痛苦地闭上了眼。 不敢睁开眼希望是我的幻觉…… 切原赤也惊恐：“喂喂，知仁？知仁？你的灵魂飞了啊啊啊啊啊！！” 手冢国光自然没错过这出好戏，他推了推眼镜，冷光一闪而过。 秋成实力都这么强了，立海大还觉得不够，这就是他们之所以强大的理由吗？ 既然这样，为了备战全国大赛，他们青学同样也不能输！ 加训加训加训全部加训统统加训！！ 手冢国光转过头，将目光投到干贞治身上：“青学的训练量也要加倍！” 青学·城门失火后被殃及的池鱼·众人：…… 桃城武：“不是，部长？？？” 越前龙马：“啊？” 菊丸英二惊恐道：“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啊？？？” 见状，迹部景吾冷哼一声，扬声道：“我们冰帝自然也不可能输给任何人的，是吧，桦地！” “wish！” 忍足侑士死命拽着迹部景吾的手，像是拽着自己即将翻倍的训练菜单一样，恳切地劝阻道：“喂喂，迹部，这样不好吧……” 宍户亮：“不要什么都学啊！！” 观月初哼哼一声：“那我们圣鲁道夫也……” 不二裕太啪一下捂住了他的嘴：“我们不需要！！！！！” 随着立海大开头，青学紧接而上，场面顿时乱成一团。 “城成湘南也不会输给你们的！” “冲啊！！” “以下克上！我同意加训！” …… 立海大四人面面相觑。 真田弦一郎迟疑道：“这……” 切原赤也：“我们现在应该……应该阻止一下吗？” 发现不只是自己被增加训练量的秋成知仁突然高兴了起来，摆了摆手：“都乱成一锅粥了，还是趁热喝吧。” 别阻止，他要看到血流成河！ 以一己之力祸害了所有人并带动内卷的柳莲二轻咳一声：“快，我们先走。” 教练还有五秒抵达战场。 在这群人即将挨罚之前，他带着队友先跑为敬。 第66章 手冢国光回来担任教练后，龙崎组的兵荒马乱终于安稳了下来。 事实上，他们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用来浪费，毕竟青选集训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长。来参加集训的三十个人没有哪一个不是都是奔着最后的名额去的，哪有多余的时间浪费在这种小事上。 因此，他们很快就进入状态，继续一天又一天的练习。 期间，真田弦一郎和迹部景吾私下比赛被教练发现并阻止后，这件事又被柳莲二转手卖给了幸村精市。 柳莲二：看样子你们都忘了部规写的“禁止正选队员私下和别人比赛”这一条。 幸村精市：^ ^ 而这段时间，不止集训内部气氛紧张，集训营外部一样的热闹—— “东京大部分学校都被一个叫凯文史密斯的人踢馆了？” 秋成知仁夹了块豆腐咬下去，闻言一愣：“可是现在大部分精英选手不都在集训营里吗？他踢了个什么？” “也许因为知道实力强的选手都在训练营里，他才会上门踢馆吧。” 电话那头的幸村精市翻了翻报纸，翻到了一张凯文的正脸照片，旁边还标注了他的姓名与生平经历，继续说道： “青学、冰帝、不动峰、山吹、圣鲁道夫……无一幸免，这些学校留守的人员全部都被打败了，报纸上报道说他和越前龙马有父辈的私仇。” 切原赤也嘀嘀咕咕：“为什么不去神奈川啊，全国第一的立海大不值得他踢一下吗？” 秋成知仁：“大概是因为打不过吧。” 和大部分选手都被捞来集训营的其他学校不同，立海大的正选基本上都在原校训练，而且部长幸村精市亲自坐镇，无论什么妖魔鬼怪想踢馆都会被打得逃跑的门也找不着。 柳莲二察觉到了一丝端倪：“不过，这种事为什么会被大肆报道？” 网球比赛虽然很受欢迎，但也没有到全民皆参与的地步，可这则新闻不但上了报纸，甚至据幸村精市所说，报道还占据了大部分版面——这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幸村精市：“听说西海岸代表队的那个教练很擅长捧出一些全明星选手，这应该是他的作风……看来日美青少年比赛在即，有人要按耐不住了。” 秋成知仁偷走切原赤也盘子里的小甜面包，在后者投来不可置信的视线之前迅速吃掉，闻言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可是实力这种东西是捧不出来的啊，打不赢就是打不赢嘛。” 第89章 柳莲二轻轻敲了一下秋成知仁的脑袋，将自己盘子里的小甜点拨给切原赤也，说道：“确实，到时候正式比赛自然能见分晓。” 幸村精市“嗯”了一声：“这些跟立海大没什么关系，你们在训练营里也不要松懈，我们的目标可是全国三连霸。” 切原赤也在秋成知仁投来视线时紧急将甜点塞进嘴里，此刻嘴里还没咽完，嘟嘟囔囔地说道：“放心啦前辈，不会松懈的！” 真田弦一郎一拳砸在他脑袋上：“把食物咽下去再说话！！！” 罪魁祸首秋成知仁轻咳一声。 幸村精市语气笑眯眯的，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但说出的话就不那么温和了：“弦一郎，我听说了你和迹部私下比赛的事了。” 真田弦一郎身体一僵，收回落在切原赤也脑袋上的拳头。 告密者柳莲二漫不经心地喝了口茶。 “等到青选结束回来之后，我们再好好说这件事吧。” 真田弦一郎：…… * 青选集训结束的很快，眨眼就到了最后一天。 三十个人犹如第一天刚来时那样被集中在会议厅里，三位教练并排站在台上。 由于龙崎堇病倒，总教练交给了榊教练接任，此刻也是他来宣布经由三个教练商讨后决定出的名单。 “冰帝学园三年级，迹部景吾。” “冰帝学园三年级，忍足侑士。” “山吹中学三年级，千石清纯。” “青春学园三年级，不二周助。” “立海大附中三年级，真田弦一郎。” “立海大附中二年级，切原赤也。” “立海大附中二年级，秋成知仁。” “以上是日美青少年比赛的出赛名单！” 榊教练严肃地将手中的纸合上：“希望大家全力以赴！” 立海大不负幸村精市厚望，拿下了参与四个入选三个的好成绩，切原赤也“耶！”了一声，与秋成知仁啪一下合了个掌，高高兴兴地站在真田弦一郎背后。 而后，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等等，柳前辈呢？” 真田弦一郎双手抱胸：“他压根就没想着要参加最后的比赛吧。” 柳莲二来参加这场选拔赛不过是要观察一下他们立海大未来对手的进步以及看顾一下两个后辈，他本身对于那个所谓的友谊赛没什么兴趣。 于是，在压制自己实力这方面的熟练度堪称炉火纯青的柳莲二很轻易地从推荐名单中落选。 毕竟，对于教练组来说，比起没法掌控的数据，还是现有的数据比较靠谱。 切原赤也看了一圈，又问道：“青学那个小矮子呢？之前报纸上不是报道说对面队伍里的队长和他有什么……什么世仇吗？” 他还以为教练组肯定会把那小个子放入比赛名单里呢。 迹部景吾揣着手，解释道：“榊教练可不是那种会轻易被舆论左右的人……或者说，既然舆论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越前龙马就势必不太可能上场。” 身为上流社会本身就具有一定资本、来当网球教练只是出于热爱的榊自然不会轻易被拿捏。 既然对面已经宣扬到了哪怕全封闭式的青选营都听到了一些消息的程度，如果真如对方所愿，派了越前龙马上场，才是真的彻彻底底被对面玩弄于股掌之间。 榊教练是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的。 “更何况，这是一场团体比赛。” 若论双打，他不具备像秋成知仁那样的可协调性。 若论单打，虽然他实力确实很强，但比下有余，比上略微不足。 换而言之就是可替代性太高了，而且又因为所谓“世仇”，他本身就被对面研究的明明白白。 一心只为了胜利的榊教练自然不可能让他出场给对面送分。 迹部景吾瞥了一眼表情不明的越前龙马。 但是，如果真的强到一定地步，强到被人剖析后仍然能施展出精彩绝伦的实力，或者是他想要迎战、想要获胜的信念足够强烈，这个名额也一定会有他的一份。 ……说到底，是他身上缺少了一些能打动榊教练的品质。 不过，这就与他无关了。 * 名单公布后，集训也宣告结束，大家四散而去，各回各家。 秋成知仁先是拒绝了真田弦一郎、柳莲二和切原赤也三人发来的一起回神奈川的邀请，因为美方队伍的记者招待会在明天下午举办，比赛则是在后天上午一大早开始，他已经提前请好了假留在东京，准备比赛当天直接和迹部景吾一起赶去现场。 送三个同伴上了大巴后，他又拒绝了搭乘自家幼驯染的车先回家的邀请，因为他已经提前和别人约定好要去逛街（假的）了。 秋成知仁顶着迹部景吾略带不可置信的眼神，心虚地说道：“我今晚会回家的啦……” 干什么干什么，我又不是不回家了，干嘛用一种“家养猫跑出去浪是不是不准备回来”的眼神看我啊，很不华丽的！！ 迹部景吾轻啧一声，倒也没多问：“待会本大爷给你卡上再划点钱，什么时候准备回去了直接联系司机。” 秋成知仁乖乖巧巧点头。 迹部景吾不满地离开了。 等候在一旁的越前龙马挑了挑眉：“……你们是一家人吗？看着不太像。” 秋成知仁仔细思考了一下：“那倒也不是啦，我们是幼驯染……不过现在也可以是？” 毕竟迹部景吾的妈妈现在是他的监护人和干妈，某种意义上来说喊一声哥哥倒也不是不行。 越前龙马压了压帽檐：“……好复杂的关系。” 秋成知仁笑出声：“好啦好啦，不用纠结这些，待会想吃什么，我请客。” 是的，他的逛街（比赛）对象就是越前龙马，逛街（比赛）地点是他家，邀请人是他的父亲，当代网球届的天花板越前南次郎。 这件事其实在关东大赛之前就已经敲定了，只是比赛开始后无论是立海大还是青学都忙碌了起来，也就一直往后拖，直到青选集训结束，得了一天空闲的时间，他才有机会赴这个约。 菊丸英二走过来拍了拍越前龙马的背，好奇地说道：“所以小不点说，不和我们一起回去，是因为和秋成君有约吗？” 秋成知仁点点头。 不二周助走过来：“那你们怎么回去呢？” “可能会坐公车吧……”越前龙马无所谓地说道。 “打计程车也可以。”秋成知仁接道。 刚好走过来听见的大石秀一郎：…… 原来你们没想好要怎么回去吗？ 他无奈地解释道：“青选集训营为了不打扰到周围人的正常生活，选址是离市区很远很远的地方，附近根本没有公车站，更别提打车的价格……难不成你们要走回去吗？” 完全没考虑过这件事的秋成知仁和越前龙马浑身一僵，互相对视一眼。 操心的大石秀一郎叹了口气：“你们俩还是坐青学的车，和我们一起先回市区吧，到时候再分开也不迟。” 越前龙马将视线投到了他的前辈们身上，又转到了秋成知仁身上。 虽然他本人是怎么样都没问题，但是他也清楚先前青学与立海大闹得矛盾，自然不会代替双方中的任意一方答应这件事。 得到了后辈视线的桃城武嘟囔道：“看我干嘛，我都无所谓的啦！” 海堂薰：“……我也没问题。” 河村隆：“哈哈……这样也好。” 干贞治：“正巧，我有些数据想要问秋成……” 不二周助笑眯眯的：“欢迎。” 菊丸英二扒拉在搭档身上：“没问题呀小不点，你们要回去也很麻烦吧。” 手冢国光微微颔首：“不要大意。” 连他们的部长都发话了，秋成知仁自然也没有再拒绝的道理。虽然他倒是不介意就地打车，价格什么的于他而言算不得什么……但也不可能让越前龙马难做。 “既然这样……那就多谢你们了。” 于是，片刻后，青学的车上多了一个人。 * 大巴摇摇晃晃的将他们送到地方。 下了车，手冢国光宣布解散，一群少年就三三两两的组团准备回家。秋成知仁再度感谢了手冢国光之后，就和越前龙马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此刻正值响午，太阳高挂，灼热的阳光自上而下投落，却没照亮越前龙马心里的阴霾。 栗发的少年抛了抛随身携带的网球，瞥了一眼小夥伴的神情，说道：“还在想青选名额的事？” 越前龙马倒也没反驳，低低地“嗯”了一声。 在关东大赛上大出风头的少年一路高歌猛进，都没吃过什么苦头，惯来骄傲，从没想过自己会落选。 甚至说，如果教练允许以比赛来拿到这个资格的话，他也能从谁手里抢下一个名额。 但是…… 第90章 但是偏偏没有一丝可能性。 秋成知仁目光直视前方，眉眼一弯：“其实我很不擅长开导人啦，但是，如果输了的话，那就找到原因再赢回去吧，自怨自艾是没有用的。” 这场选拔同样也是一场比赛，落选就是输掉了比赛。但既然是输，就一定有机会能赢回去。 垂头丧气陷入迷茫是人之常情，但也是最没用的事。 越前龙马浑身一震。 片刻后，他的眼神清明了许些，唇角勾出一丝笑容。 “你说得对。” 少年压了压帽檐：“既然输了……总要再赢回去的。” 秋成知仁观察了一下他的神情，微微一笑：“这不是挺好的嘛，走吧，在回去之前，我请你吃点东西吧。” “关东煮？鲷鱼烧？烤肉？寿司？” 越前龙马吐槽道：“你到底是准备吃正餐还是吃零食的啊……” * 经过一番商讨，最后的选择是打包一些寿司。 决定了目的地后，两个少年就步伐一致的朝着越前龙马推荐的地方出发——毕竟秋成知仁并不是这里的常驻npc，论地形还是在这里上学的越前龙马比较熟悉。 回去跟当代网球实力最强的人比赛，比赛完了美美吃寿司，吃饱了回家睡觉——只要想想就觉得很幸福的一天。 但是他们前进的脚步却被一个少年截断了—— “坛太一？” 越前龙马讶异地看着面前摔倒的少年，蹲下，疑惑问道：“出什么事了？” 秋成知仁看清面前的人之后就呆住了，视线从他深蓝色的头发到绿色的发带扫视了一圈，而后咔嚓一声拍了个照发给了幸村精市。 “前辈，我发现了你的幼年体！！” 幸村精市没有回覆，估计在训练，于是秋成知仁又将注意力放到了面前的人身上，才听清他磕磕绊绊地在说什么。 “亚久津仁和那个叫凯文的打起来了？” 越前龙马猛得站起，抓起网球袋就朝着坛太一指的方向冲过去，秋成知仁顶着满脑门子问号紧随其后。 等会，什么，打起来了？后天不是就要比赛了吗？他没记错那个凯文是美国队的队长吧，真不怕被禁赛吗？？？ 第67章 等到他和越前龙马赶到坛太一说的地方时，秋成知仁看着面前的网球场才意识到自己理解错了。 “原来只是打球啊……” 他松了口气，这才分出心神，打量了一下站在网球场两端泾渭分明的两个少年。 白色冲天头一看就凶神恶煞的那个经越前龙马指认（？），是坛太一口中的“亚久津仁”，隔壁那个拽拽的矮子、看着不像本地人的黄毛少年估计就是美国队的队长凯文。 “后天不是就要正式比赛了吗？现在还在满世界挑事啊……” 秋成知仁脑袋枕在手臂后，挑了挑眉：“这要是放到我们立海大，他头上最起码会有三个真田前辈留下的包。” 还要再加上幸村前辈的拉练和柳前辈的“特别关心”……想到这里，他将手放下，突然理解了幸村精市口中所说有关于这个教练的评价。 “全明星选手”，难道意思是在比赛之前，让自家队长去踢馆，然后用一些哗众取宠的方式来博得大家关注吗？ 秋成知仁陷入沉思，丝毫没注意到身侧那个少年投向他的眼神有了一丝变化—— 原来真田弦一郎是这么暴力的人吗？！ 越前龙马心中对于真田弦一郎的评价稍微改观了许些，但也不太多，因为如果换成他这么干的话，其实也会被手冢国光罚跑圈罚到死的…… 这么一看，这个美国队的教练对队员的管制几乎到了松懈的地步，可是松懈的领导者手下一般是出不了什么好球员的。 他对于和美国队比赛的热情降低了一些。 场内的两人丝毫没有察觉到场外多出来了几个观众，而是自顾自的打着自己球。 凯文挥了挥球拍，一些早已烂熟于心的动作被接连使出：抽击球a，外旋发球，单脚碎步……那些独身一人研究、学习、模仿的招式被深深刻上另一个人的印记，犹如锁链一般将他困束在童年的噩梦中不得出，时至今日已变成了最深沉的执念。 ……越前龙马！！ 他一边挥拍，一边恨恨地咬牙，脑海中不断回放着越前龙马与亚久津仁那场比赛的录像，像磁带般将一招一式都按照记忆中用出，似乎在用这种方式来证明，如果是同等的情况下，他会比那个宿敌做得更好！ 秋成知仁站在场边，抱着胳膊漫不经心地看了一会后，蹙眉道：“这个凯文用的好像都是你的招式啊，龙马，这不会是你的狂热粉丝吧？？” 哦不对，幸村前辈好像提过他们是世仇来着……他挠了挠下巴想：相像的模仿需要更多更深刻的研究与解析，龙马既然已经被对方研究到了这种地步，怪不得榊教练不允许他上场。 越前龙马轻啧一声：“真是麻烦。” 这种被完完全全研究透彻的感觉，让他久违的察觉到了一丝不妙。 坛太一无法阻止亚久津仁，更无法阻止这场比赛，此刻看着两人若无其事的聊天，急得满地转圈圈：“啊啊你们别聊了，这该怎么办啊啊啊啊！！” 秋成知仁眨了眨眼，撤回了此人像幸村精市的评价，而后看向越前龙马：“要阻止比赛吗？” 越前龙马：“都行。” “那就阻止吧，一场模仿秀而已，打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栗发少年边说边从口袋里摸出了一颗球，目光凝视着场内另一颗正在进行动态运动的球，毫不犹豫地抛起，挥拍—— “啪！” 出自他手的球准确地击中了它那刚刚越过球网的同类，两颗黄色的网球相撞后自由落地，一边一个，咕咚咕咚地滚到了一旁。 手中的球拍挥了个空的凯文：？ 正在暗戳戳磨牙的亚久津仁：？ 白毛少年的视线略过如释重负的坛太一，而后缓慢地定格了场边正拎着球拍的秋成知仁身上，凶神恶煞道：“臭小子，不要打扰我们比赛！！” 凯文的视线也投过来，但比起亚久津仁，他更明白这个来路不明的少年出手的那一球需要多么准确的控制力，因此，他的兴致反倒比不满要多。 “你……看起来很强啊，要和我比一场吗？” 亚久津仁：“？？喂！！我才是你的对手啊！！！” 场内场外的其余几人均无视了他。 秋成知仁扛着自己的球拍，扬眉：“算了，你的实力也就那样，打起来很无聊。” 虽然模仿的很像，但是，拜托，正主在旁边呢，他想不开了才去吃代餐。 凯文磨了磨牙：“……少说点大话吧！” 越前龙马嗤笑一声：“哦？这可是说过‘日本中学网球都是一群弱旅’的家夥哎，你一点面子也不给他吗？” “有什么必要啦，甚至都没有打听过冠军是谁就肆意说大话，只敢在东京逛逛，欺负一下精英都在青训营里的小猫一只而已。” “刚刚还和亚久津打的有来有回的呢……” “拙劣的模仿秀罢了，看来他本人应该是没什么水平，才会想要模仿别人吧。” “……” “亚久津学长，你不要冲动啦……” 坛太一一边拉住亚久津仁下场劝阻他，一边瑟瑟发抖：“不过，这样真的好吗？” 越前龙马和秋成知仁的一唱一和，像是电视剧里唱黑脸白脸的反派一样，一齐挤兑那个叫凯文的选手……快住嘴吧他要被气哭了啊！！ 凯文有没有被气哭不清楚。 但他确实被气的脸青一块红一块。 “你们！！！” 黄发少年忍无可忍道：“越前龙马！还有你！和我比一场吧，有本事就靠实力说话！！” 越前龙马一扬眉：“好啊。” 秋成知仁拦了一下他：“让我来让我来。” “你们青学的已经被踢过馆了，现在是我代表立海大迎战！” 越前龙马：“这不算吧，青学被踢馆的时候我们……等等，你什么时候跑上去的？” 他话音未落，就看见秋成知仁拿着自己的球拍已经站在了凯文的对面。 “下次再让你打，这次就让给我啦。” 栗发少年微微站直了身：“刚好，在进行真正的主菜之前，稍微热一下身吧。” …… 把对面狠狠削了一顿，秋成知仁神清气爽地下了场，背起自己的网球袋，连一个眼神也没有给狼狈的凯文，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大惊失色地推了推越前龙马： “我们快走……再不走要赶不上时间了。” 这场比赛用时比他预估的时间要久，秋成知仁一边懊恼地催促道，一边反思自己是不是实力退步了，并决定晚点回家之后再给自己加一点训练量。 全国大赛在即，绝对绝对绝对不可以松懈！ 第91章 完全不知道身侧的小夥伴脑子里在想什么的越前龙马甚至没来得及跟凯文说两句，就被半推半就的带出了球场。 他慌忙理了一下自己的帽子：“等、等等，知仁，我们走反了！！！” 场内的凯文跪坐在地，大滴大滴的汗滚落在球场上，前胸后背皆是一片湿润。 ……他输了。 输得很狼狈。 不止是越前龙马……原来，他们还藏着这么厉害的选手吗？ * “龙马，原来你家是和尚……那你不应该继承家业吗？” 秋成知仁仰头看了一眼门牌上的“越前宅”三个大字，掂了掂手中的寿司，茫然地问道。 越前龙马：“……我们家只是住在寺庙，并不是当和尚的。” 所以把你脑子里我光头的形象踢出去好吗？ 被发觉了自己在想什么的秋成知仁轻咳了一声，郑重地按响了门铃——然后被越前龙马一只手拉了进去。 越前龙马：“我有带钥匙啊，为什么要按门铃。” 秋成知仁：“这不是会显得郑重吗？第一次去你家拜访，拜访的还是越前南次郎哎。” 越前龙马：“无所谓啦，那个糟老头子不会计较这些的……趁天还没黑，先进去比赛吧。” 边说边走，小少年将两人手里的寿司放在廊下，而后带着秋成知仁往后院走去。他们在路上浪费了太多时间，导致现在天色已经有些黯淡了。 比赛重要。 秋成知仁也不计较什么礼仪问题了，抓着自己的网球袋满是紧张和期待的顺着长廊拐了一圈，豁然开朗的后院里是一个简陋的网球场，球场附近的大钟旁躺着一个邋里邋遢人，正拿着什么书在看。 以他的眼力，很轻易地瞥见了上面白花花的一片。栗发少年险些被口水呛到，迅速别开眼，耳廓泛起一圈红色。 越前龙马早已习惯，走过去一把夺走他手里的杂志，面无表情：“起来，你要找的人到了。” 秋成知仁：……怎么有一股霸总文学味。 总裁说五分钟，我要这个人出现在我面前，他的专用助理就会很精英地推推自己的眼镜，在五分钟之后将人带到总裁面前，说：总裁，你要找的人到了……什么的。 再搭配上越前龙马的脸…… 不行，果然还是好奇怪。 越前南次郎其实早已听见了两个少年的脚步声，但仍旧懒懒地窝在钟下，一只脚系着跟绳子。直到被自家小儿子扔掉了书之后才慢吞吞地起身，转头看向了有些出神的秋成知仁，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是你啊，精神力运用的十分出色的少年。” 秋成知仁迅速回神，半鞠躬道：“是的，前辈，我想要和您比赛！” 越前南次郎自然当得起前辈一词。 或者说，没有哪个网球选手会不知道“武士”越前南次郎的名号、没有真心实意崇拜过他。 越前南次郎将脚上的绳子解了，漫不经心地从越前龙马的网球袋里随便摸了一根球拍出来，懒洋洋地站起了身：“来吧，让我看看你的实力到底如何。” 他记得这小子，有这份精神力天赋的人，古往今来都没出现过几例，但如果不加以打磨的话，再璀璨的原石也会没落成普通的石头。 越前南次郎站上球场，目光扫过在正准备发球的秋成知仁，最后凝聚在他那双金色的眼睛里。 他嘴角扬起，手中球拍紧握，背后出现了一道武士的虚影。 也许是年龄大了，所以在面对这种难得一见的好苗子时，也多少会起一些指点的心。正好让他看看这个少年能做到什么地步，也让他家那小儿子看看，所谓的“天才”的水平吧。 …… “砰！” 最后一球落地，随之一起倒下的还有力竭的少年。 越前龙马一直都在屏气凝神观看着这场比赛，在结束时急匆匆地跳下走廊，扶起场中力竭的秋成知仁，见对方面色苍白，急促的呼吸频率导致胸脯起伏的弧度愈大，汗滴大颗大颗的滑落。 越前南次郎拿球拍挠了挠后背，懒洋洋地说：“龙马，给他喂点甜的，这小子有点低血糖。” 越前龙马只得先小心将人放回原地，他记得他家小夥伴包里是常备这种东西的，果不其然从侧兜里摸出来了一块巧克力塞进了他嘴里。 秋成知仁闭了闭眼，缓慢地恢复着自己的体力条。 累，累，还是累。 乳酸已经堆积到无论是身躯还是大脑都在叫嚣着达到极限的地步了，疲惫感传递到四肢百骸，血腥气充斥着鼻腔以及喉间，像被刀千割万剐后导致的疼痛。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濒临绝境的无望感了。 无论是什么发球，无论是什么回击，无论是怎么样的技巧与速度，都犹如撞上了一片史莱姆，被对方毫无波澜的吸收，拼尽全力也只能在对方手中夺下两局。 甚至一开始时，他最引以为傲的精神力都在对方面前犹如泥牛入海，被那道“武士的虚影”压制得死死的。 秋成知仁第一次在球场上失去了对于全局的掌控，才深切的明白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我输了。” 栗发少年手臂遮挡着眉眼，语气难掩失落。 不但输了，输得还这么难看。 这就是他在回来的路上欺负凯文的报应吗……好吧虽然没有凯文他一样打不过。 越前龙马沉默着往他嘴里又塞了一块巧克力。 他自小被越前南次郎教导长大，比谁都清楚秋成知仁从他爹手里拿下这两局的实力……至少他现在还没那个水平能做到这种事。 越前南次郎挠完痒了，将球拍放到一旁，闻言抱着胳膊，扬了扬眉毛说：“小子，实力不错，不过想赢我还早着呢。” 少年像是一块干瘪的海绵被扔进了容器里，越是往里倒水、被来自外界的压力按到不能动弹，越是疯狂地吸收其中的水分以强大自身，直至完全充盈。 ——和他家小儿子一个样子，天赋不详，遇强则强。 不过，这块原石已经露出了其中璀璨的色彩，夺目光亮，虽然仍旧稚嫩，但已初具模型。 他想起先前在精神力被他压制到了极致的情况下，这小子身后爆发出的光亮——金色的羽毛犹如在庆贺一场盛大的欢宴，扑扑撒撒地落下，命运的女神从虚空之中睁开了眼，朝他眷顾的孩子伸出援助的手。 一草一木，一风一云，这球场上的一切，无论是人还是球，都尽在那张被金线编织出的网内。 ……真是不得了的能力。 越前南次郎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踏在木制的走廊上，慢悠悠地离开了：“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第68章 经过一小会的休息，补充完糖分的秋成知仁活动了一下仍有些疲惫的四肢百骸，没拒绝掉来自越前龙马的留饭邀请，此刻坐在餐桌前，局促地捏了捏自己的手。 越前龙马的妈妈越前伦子将他们带回来的寿司摆了个盘放在了餐桌上，又端上了几道家常菜，笑眯眯地说：“不够可以再添的。” 家里有两个儿子，虽然那个不知道跑到哪个国家玩去了，但是青春期的少年吃的多这件事她还是知道的。 秋成知仁紧张地点点头：“好的，谢谢您！” 越前伦子：“不用这么客气，既然是龙马的朋友，就把这里当做自己家吧。” 越前南次郎和这个少年比赛的事她也听说了，能被自家老公和儿子都认可的选手，她自然也对其充满了好感，此刻的看着他乖巧的脸，忍不住笑道：“哎呀，要吃好哦。” 秋成知仁：“好！” 越前南次郎夹起一筷子烤鱼塞到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不过，小子，你不是在神奈川上学吗？怎么来东京了。” 秋成知仁：“因为青选集训结束了，而日美比赛又紧接着要开始……我就没回去，准备后天直接去比赛现场。” 越前南次郎：“原来如此，那看来你也不一定有时间经常来喽。” 秋成知仁：“立海大每周都会有一天假期……唉？！您的意思是？” 越前南次郎扬声哈哈笑了两声：“有时间来陪这小子练习吧，我可以顺便指教你们两个。” 秋成知仁眨了眨眼，面露兴奋，忍不住握紧了筷子：“是！多谢您的指教！” 越前龙马安静地咬了一口寿司，目不斜视。 什么陪他练习啊，这个糟老头子明明就是看上了人家的天赋，起惜才之心了吧。 算了，知仁的实力也不是一般的强，有强者能一起成长，无论怎么样都是令人兴奋的事啊。 * 等到晚饭后，秋成知仁告别越前一家，联系司机回到迹部宅后，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很久。 栗发少年猫猫祟祟地钻进开了一条缝的正门，探出半个头朝客厅内看去—— 第92章 正好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 秋成知仁：…… 他紧急撤回了半个脑袋。 迹部景吾眉心跳了跳：“进来。” 少年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闷闷的：“你保证不说我晚归我就进去。” 迹部景吾气笑了：“用本大爷提醒你现在已经几点了吗？” 门外毫无动静，静寂得像是没有人拜访过。 迹部景吾压了压眉毛：“本大爷不说你，进来吧。”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秋成知仁背着自己的网球包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了他身边：“景吾，我回来了——” 迹部景吾左右开弓，一把抓住他脸颊上的肉往外扯。少年发育的比别人晚些，在小夥伴切原赤也都已经开始抽条长个时，他脸上的婴儿肥还没完全褪去，因此，现在捏着也格外的柔软。 “怎么这么晚回来。” 捏够了，迹部景吾满意地放手，哼了一声。 “哎……别提了，真是精彩的一天。” 秋成知仁揉了揉自己的脸，叹了口气。 能不精彩吗？先打凯文再打越前南次郎……嘶，等等，他好像私下比了好几场赛。 绝对不能让他的前辈们知道他今天都干了什么！ 迹部景吾一挑眉：“哦？” 秋成知仁捧着脸，故作沧桑：“哎，你不懂，等你和我一样小的时候就知道了。” 就大了一岁多的迹部景吾：“……” 他冷笑一声，将手旁的毛巾糊在自家幼驯染脸上，站起身：“快点收拾收拾休息，今晚全别墅断网，别想打游戏了。” 秋成知仁大惊失色：“不要啊——” * 秋成知仁到底还是没玩上游戏。 这当然不是因为并没有断网的、只是说说实际上嘴硬心软的迹部大爷，只是在他洗完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躺上柔软的大床时，一整天的疲惫如潮水般涌来，将他裹挟着送到了梦中的世界与网球约会。 与越前南次郎的那场比赛耗费了他全部的体力，如果可以具象化的话，大概就能看出那管绿色的体力条狂跌成黄色又转变为刺目的红，最后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剩下。 虽然被紧急补充了一些体力值，但是已经带上的虚弱buff在一个晚上的时间是没法彻底抹消的，所以，哪怕他一觉睡到了大中午，体力条才只堪堪恢复了一半。 迹部景吾吐槽他：“你也是早六晚二一周无休的农民？”* 秋成知仁手里握着手柄，不服气地说道：“我都已经达到百分之百的完美度了，怎么可能还继续627……胜利正在向我招手啦！” 迹部景吾一挑眉，拿走了他手里的手柄：“行了，再不起床就该吃晚饭了，顺便看看西海岸代表队的总教练召开的采访会吧。” 西海岸代表队……昨天那个金毛？不知道他昨天晚上回去有没有哭鼻子。 秋成知仁打了个哈欠，从床上爬起来，颐指气使地点菜：“景吾，我要吃冰淇淋蛋糕。” 迹部景吾冷笑一声：“驳回，等本大爷什么时候跟你一样小了，你才能吃这个。” 秋成知仁：“……” 他缓慢扭头，投过去了一个不可置信的、满是控诉的、写着“你怎么这么小气”的眼神。 * 片刻后，栗发少年抱着一个碗，盘着腿坐在了客厅的地毯上，面前的电视机里正在直播西海岸代表队总教练的发言。 贝克教练先是抛出了“各位，你们可曾觉得网球是一门艺术吗？”的奇怪问题，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后再介绍自己的队员，随着一阵激烈的音乐声响起，各有代号也各有特色的选手陆续登台。 迹部景吾：“这位贝克教练的演讲，不像个网球教练，倒向一个商人。” 秋成知仁挖了一勺冰淇淋蛋糕，含糊不清地说道：“啊，据说他很会捧出全明星选手呢。” 迹部景吾瞭然：“那就不奇怪了。” 看来也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家夥。 凯文·史密斯不但身为队长，而且身上压着本次日美比赛最大的噱头，自然是最后一个压轴出场的。 贝克教练声情并茂地讲述了他的生平经历和家庭背景，着重强调了他的父亲曾输给越前龙马的父亲越前南次郎的故事，再三点题他想要在比赛场上堂堂正正击败越前龙马以报父辈之仇…… “但是据我得到的消息，越前龙马并不会出选。” 职业网球月刊的记者井上守的这一句话犹如当头一盆凉水，将慷慨激昂的贝克教练泼了个透心凉，让他差点没有维持住自己脸上的表情，微笑脸啪嗒啪嗒地碎掉。 他扭过头用眼神询问凯文：你昨天不是碰见越前龙马了吗？没听说这件事吗？ 凯文：。 他昨天被一个不知名的少年削了个零蛋，哪里还有心情在意越前龙马在干什么啊？？ 贝克教练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又摆上惯来的表情，暗地里却磨了磨牙槽：该死……看样子要给日本网协施压了。 迹部景吾从电视机里目睹了这一切，嗤笑一声：“估计这场采访会一结束，这位贝克教练就会马不停蹄地给网协施压，要他们一定让越前龙马上场吧。” 不然，这么大场面的营销不就白搭了？ 秋成知仁：“但是名额已经满了啊，而且，榊教练也不会这么轻易妥协的吧。” 甚至可能说越施压他就越叛逆……虽然平时这个词不适合用在一派精英份的榊教练身上，但是现在却莫名的感觉很合适。 迹部景吾点了点眼角的泪痣：“啊嗯，也说不定。” “榊教练或许不一定会妥协……但是，越前龙马其实一早就在那个名单上了。” 青选集训结束后，他才知道这次名单包括了七个出赛名单和一个后补名单，而这个后补的名额原本就是准备给越前龙马的，只是被手冢国光暂且压下了，想要磨砺后辈的意思显而易见。 秋成知仁不理解，但大为震惊：“还能这么磨炼吗？但是手冢国光可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啊。” 他们昨天回去的时候，小夥伴还闷闷不乐了一路，想天想地没想明白自己差在了哪……一点提示也不给，纯靠人胡思乱想，这就是青学的教育方式吗？不然找个时间把人挖到立海大吧。 迹部景吾：“手冢大概是觉得越前的路走的太顺，让他失去了向上的争斗心吧。” 自入学就崭露头角，从都大赛一路打到关东大赛，除却与立海大那次没有出场的比赛之外，他同样是一个正式比赛中毫无败绩的单打代表。 也因此，极强的实力让他产生了许些“无聊”的感觉，大概是无敌就是寂寞的代名词，从这次集训的训练中就能看出许些端倪。 秋成知仁更不理解了：“那不是他们前辈、甚至是青学本身的问题吗？” 身为同样正式比赛毫无败绩的单打选手，立海大无论是他还是幸村精市都没有出现过这种心情。 秋成知仁自入学的那场比赛之后，他的目光就落在了幸村精市身上。 走在他面前的部长犹如一道方向明确的指示标，以最为强大的实力指引着他一直一直的向前走去，在能够彻底蜕变成长为别人心中的指示标之前，有幸村精市在，他就绝对不会迷路。 想要赢。 哪怕所有人都会输给他，但他知道，一直一直都会有一个人像屹立不倒的高山，等待着他去攀爬、超越。 另一个正式比赛里毫无败绩的选手幸村精市更是名副其实的“神之子”，国中届当之无愧的第一人，但他同样没有产生任何迷茫的心理。 一是自接手网球部之后，他的内核逐渐稳定且强大，二是他有一定要达成的目标——全国三连霸，以自身成为立海大网球部中定海神针一般存在的幸村精市肩负着全队的责任，为此不惜付出任何的代价来实现目标—— “青学既没有前者，也没有后者。” 既没有一个让越前龙马想要不断挑战、超越的目标，又没有一个坚定的、为实现冠军而甘愿付出一切代价的环境，尚且稚嫩的少年自然会产生迷茫，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但是，身为前辈却连一个引导者都做不好的话…… 秋成知仁手掌啪的一下合上，嘀咕道：“要不，还是把人挖来立海大吧。” 迹部景吾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想像：“手冢国光会跟你拚命的。” “想想又不犯法……” 他毫不在意，又挖了一勺蛋糕塞进嘴。 不过……嚼嚼……你说是谁发明的这么好吃的东西呢……嚼嚼。 * 第二天一大早，已经恢复了全部体力条的秋成知仁活蹦乱跳地被迹部景吾带到比赛会场，径直走入选手休息室。 看见空空荡荡没几个人的休息室，他先朝已经抵达的孤家寡人千石清纯打了个招呼。 没看见切原赤也和真田弦一郎，他也并不意外。 第93章 立海大位于神奈川，本身距离比赛现场就比较远，更何况他们惯来是踩点到。 而且根据前天幸村精市发来的、要秋成知仁将一部分家属票交给真田弦一郎带回去的消息，不出意外的话，他的队友们今天会全员到场。 不过，说起家属票…… 他掏出手机，给毛利兰发了条消息：[兰姐姐，票够吗？不是说还要再另外带个小孩子来吗？] 毛利兰回覆的很快：[够的啦，知仁给了三张，刚好分完！] [我们已经到了，现在在观众席上，很期待你的比赛！] 毛利兰收到了秋成知仁的回覆后才放下了手机，眉眼弯弯地朝一直关注这边的江户川柯南解释道：“是知仁啦，他问我们票够不够。” “对了，你和小哀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去个厕所。” “好的小兰姐姐——” 江户川柯南先是捏着自己的嗓子回应道，而后在看见毛利兰起身离开的背影后，迅速瘫在椅子上：“不过，没想到参赛选手能拿到这么多家属票……没记错的话票价已经被炒的很高了吧。” 灰原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帽子，说道：“毕竟拿着‘父辈的恩怨’当噱头，比赛选手也各有各的魅力，况且开幕式还请到了当红明星……来看的人当然很多。” 她的实验遇到了瓶颈，博士要她出来散散心时，刚巧看见了这则报道。 所以她才会和江户川柯南以及毛利兰出现在了这里。 “哈哈，大人的手段罢了。” 灰原哀拿眼睛瞥他：“当小孩子当习惯了，忘了你也是肮脏的大人了吗？” “喂喂，这可不敢忘……” 江户川柯南弯起半月眼：“不过，你看过网球比赛吗？” 灰原哀默了默：“……实际上没有，但在来之前，我了解过网球比赛的知识。” 最起码不会在观看比赛时毫无头绪。 江户川柯南深吸了口气：“那你可要好好看着了……这群国中生可都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掀了马甲、露出底层卧底身份的公安警官降谷零，在前段时间与他聊天时，有意无意地打听过秋成知仁未来的意向，甚至坦言说如果对他很感兴趣什么的…… 虽然这个想法只出现了一瞬就被安室透打消，毕竟这份工作是将命系在丝在线，背后的血泪太多太多了。 作为一个常年浸泡在黑暗里的大人，他还是希望无论什么时候，这些少年们都能站在阳光之下，朝着自己梦想的地方奔跑而去。 而不是像他四个同期一样，永远的留在过去。 ……不过如果真的有需要的话，江户川柯南也可以作为一个中间人帮忙联系他。 毕竟是无父无母的天选公安之子。 对不起，太地狱了。 但是不可否认在执行一些危险的任务时，上级在选择时会更倾向于选择孑然一身的人，了无牵挂，出现变故的可能性更小。 灰原哀拿眼睛剜他：“……你和波本这两个肮脏的大人不要乱打小孩子的主意好吗？” 江户川柯南无可反驳：“……” “不过，你说他们厉害到能吸引到波本的注意力，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灰原哀不以为意地说道：“一群国中生而已，身体还没发育好的年纪，能有什么恐怖的。” 江户川柯南投来了难以言喻的目光。 灰原哀心中升腾起一丝不妙的预感：“……不会很厉害的，对吧？” 第69章 随着比赛时间的愈发临近，休息室内的选手也多了起来。 孤家寡人千石清纯是山吹唯一入选的，也是最先到达的，而后是迹部景吾携秋成知仁，紧跟着的是忍足侑士……立海大虽然比先前稳定踩点的时间提前了一些，但因为距离较远，真田弦一郎和切原赤也仍旧是最后一个到的。 他们不出所料的在休息室看见了越前龙马。 切原赤也一进门就直奔自家小夥伴而去，趴在他耳旁嘀咕：“明明有八个名额，但是教练却把这事捂得死死的……” 秋成知仁偷偷瞥了一眼神情平静的手冢国光，也小声地咬耳朵：“这也没办法，毕竟算是别人的家事吧……” 切原赤也挠挠脑袋，没听懂，还想再问两句的时候，休息室的门被“啪嗒”一下推开了。 榊教练走了进来，手里捏着比赛名单，眉头紧紧皱着。 迹部景吾问道：“对手的出赛名单公布了吗 ，教练？” 榊教练：“没有，对方说要留悬念，等到比赛开始时才知道对手到底是谁。” 但是他们的出赛名单可是一开始就被泄露给了对手，这就代表对方有足够的时间制定针对他们选手的计画，这才是榊太郎一直皱着眉头的原因。 迹部景吾轻啧一声，让看着自家出赛名单走神的榊回过神来，紧皱着的眉头又松开了许些。 西海岸代表队的教练在赛前的吹嘘、营销做的太过火了，这场万众瞩目的日美青少年对抗赛已经将网协架在了火上烤。 但是，这是体育竞技比赛，只要碰到绝对的实力，任何东西都会像纸碰到水一般，一戳就破。 而从三十名精英中选出的八个少年，刚巧具有这份实力。 * 温柔的广播声响起，观众们陆陆续续地入场，就座，喧闹声归于一片宁静。 幸村精市带着自家没参赛的部员落座在家属座，一抬眼看见了带着俩孩子的毛利兰，有些讶异地挑了挑眉后又瞭然：“毛利小姐。” “是幸村君啊，你们也来看比赛吗？” “是的，毕竟入选的八个人里有我们立海大的三个，无论怎么样都要来看看比赛的。” 毛利兰与幸村精市交谈，装自闭的灰原哀耳朵动了动，低声道：“全东京这么多所学校、这么多名精英竞选这八个名额……立海大一所学校就占了三个？” 江户川柯南“嗯”了一声：“立海大嘛，据说已经拿了十六年关东大赛的冠军和连续两年的全国大赛冠军，今年即将开赛的全国大赛估计也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能取得这样的成绩并不意外。” 虽然二人的声音压的很小，但幸村精市仍然听见了许些，闻言，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一些。 是的，今年的全国冠军，也一定是他们立海大的。 * 随着一声哨响，比赛正式宣告开始。 八个少年或站或倚地在出赛口处排了一排，不但是为了方便待会直接入场，同时，他们站的这个位置也是距离比赛场最近的地方，更能看清赛场上的细节。 日美比赛一贯是表演赛的性质，需要打满五场，顺序遵循普通的团队比赛，从双打二开始，五局三胜。 “所以，双打二的出赛选手是——” 比赛选手加上另外两个教练，十道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榊太郎。 榊教练抱着胳膊，神情自若，语气淡淡的：“秋成知仁。” 栗发少年毫不意外，抓着自己的球拍站在了最前面。 毕竟在场的这些人里基本上都是铁血的单打选手，如果将他也放到单打的位置，双打的空缺就没有办法弥补了。 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立海大那样暴殄天物，将一个绝佳的双打苗子放到单打的。 而至于他的搭档—— “迹部景吾。” 灰发少年眉眼倨傲，与秋成知仁肩并肩，缓步走出阴影处，两个面容姣好的少年一齐暴露在阳光之下，万众瞩目。 这是一个令人意外又不是很意外的选择。 丸井文太一看见两人出场就咋舌道：“喂喂，一开始就把这两个大杀器放出来吗？” 柳生比吕士：“想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杰克桑原：“这威也太大了点吧……” 仁王雅治：“奇怪的搭配，但是如果放到双打上又透着一丝合理。” 幸村精市挑了挑眉：“不过，说不定能打出令人惊喜的结果呢。” 柳莲二淡定地打开笔记本：“我支持精市的看法。” 这对幼驯染自小一起长大，论默契程度不会输给任何一对双打，榊教练做出这样的选择也在意料之内。 至于这招有没有效果—— 比赛会说明一切。 * “感觉好久没有正式的和你打过双打了，景吾。” 秋成知仁活动了一下脚腕和手腕，骨头发出“咔哧咔哧”的声响，舒经活络之后，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起来。 “啊嗯，确实很久了。” 从迹部景吾往单打的方向发展后，他们就几乎没再搭档过。虽然共同经历的比赛大大小小也有了成百上千场，但是几乎都在站在球网两端的对手。 迹部景吾抓了抓网球拍：“既然是难得一次的搭档，那就一起拿下个漂亮的比分吧。” “比赛结束我还要吃昨天的冰淇淋蛋糕。” “你今晚不回神奈川？” 第94章 “啊，这么一说，突然想起来假期余额要告罄了，我不要上学更不要考试啊……” “……” 青选的三位教练在比赛时是会轮流上场担任场外指导的，而第一棒是由华村教练先接下，此刻那位知雅的女性坐在教练席，听着两人轻松的聊天，脸上险些挂不住笑。 这是正式比赛啊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好歹认真一点啊！！ 倏尔，她叹了口气，又恢复了平常的心态：“算了，总归是不会输的。” 无论是秋成知仁还是迹部景吾都不会接受自己除了赢以外的第二个结果，用来给对面来点下马威最合适不过了。 估计这才是榊教练将他们俩放在双打二的真实打算吧。 热完身后，随着比赛的正式开始，一直被那位贝克教练藏着掖着的比赛名单终于公布了。 伴着不远万里赶来的西海岸粉丝们热烈的欢呼声，“美国的猎枪男孩”比利凯西帝和“火焰的红巨龙”麦克李闪亮登场—— 秋成知仁站在球网的一端，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好难听的代号啊哈哈哈哈！！” 刚刚走出来就听见这句话的比利和麦克：？ 留着板寸的少年一扬眉：“喂喂，哪里难听了，这可是boss想了很久才想出来的。” 在美国，他们的代号可是被很多人追捧的，这小子真是没有品味！ “抱歉抱歉。” 秋成知仁笑够了，径直往场地后端走去：“不过这个不重要，不重要，开始比赛吧。” 与此同时，在他往场后退的时候，迹部景吾默不作声地站定在了球场的正中心。 他们两个甚至不需要任何言语上的交谈，就默契地站在了各自的位置上。 随着一声哨响，对面将一颗黄色的小球高高抛起。 “砰！” …… “日本队得分，3-0！” 场上局势几乎是一面倒向秋成知仁和迹部景吾，他们甚至没有费多大的力气，就轻而易举地拿下了三局。 场外，灰原哀挪了一下自己的帽子：“好强……这样下去第一场比赛很快就会结束了吧。” “不。” 坐在一旁的幸村精市出声，吸引来了毛利兰三人的视线，他们这才发现面前这群少年表情各有各的异样。 “怎么了吗？”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长期与网球比赛相伴的这群少年从第一局就发现了不对劲，直到他们的队友顺利拿下前三局的比分后，猜测已经转变为了事实。 丸井文太冷笑一声：“都这个时候了，这群人还要隐藏实力？是不想赢吗？” 是的，比分一面向的倾倒，但场内局势却与此恰恰相反，双方隐约有些势均力敌的趋势。 哪怕这是因为迹部景吾与秋成知仁都没有拿出全部实力、甚至那个黑色的负重带还在他家后辈手腕上挂着导致的，但也能说明西海岸代表队的双打二实力其实不止于此。 可他们却频频放分。 柳莲二眯着眼：“早有听闻他们的教练将比赛称为‘表演’……是想走反败为胜的剧本吧。” 杰克桑原：“在这两个人面前玩这招？真不怕翻车啊。” 仁王雅治一耸肩：“看，迹部和知仁的表情可是难看极了。” 场内的迹部景吾虽然拿下了这一局，但脸上却没了笑意：“本大爷虽然允许自己偶尔放水，但最讨厌别人不认真比赛了！” 秋成知仁默不作声地站在场边，将手腕上黑色的负重卸下，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千石清纯：“……不是吧，前面打了三局负重都没摘吗？？？” 不二周助眯着眼笑了笑：“看来，这下要更有意思了。” 切原赤也：“知仁生气了唉……” 真田弦一郎抱着胳膊：“真是太松懈了！！” 秋成知仁卸了负重后，拿着球拍站在了迹部景吾身旁。他的幼驯染瞬间瞭然，往旁边挪了一下，让出了一个供他发挥的位置。 麦克李皱了皱眉：“这小子放弃了防守，改为双上网的攻击模式？” 比利挠了挠头：“这样不是破绽更多了吗？算了，无所谓，教练说我们可以放开打了。” “让他们看看我们真正的实——” “砰！” 黄色的小球犹如闪电一般直直略过麦克李脚边，重重砸在底在线，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印记。 比利大惊失色：“什么？好快？！” 他完全没有看到球是从哪里来的。 麦克李：“集中注意力，这小子不简单。” 秋成知仁手里攥着下一颗球，唇角勾起一个没有笑意的弧度，一双蓝色的眼被金色的薄雾缠绕着：“虽然不知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不过，既然这么不想赢，那就输个彻底吧！” 球被高高抛起。 “能让你们称心如意的话，本大爷的名字就倒着写！！” 丸井文太一把捂住脸：“他能不能学点好的口头禅……” 仁王雅治：“挺好了，文太。知仁跟迹部景吾相处这么久才学会了这么一句自称，没有变成迹部大爷那样的奢靡作风就谢天谢地吧。” 丸井文太：“你说得好有道理，我没法反驳。” * 生气的秋成知仁狂轰乱炸了一通，四个ace发球直接拿下此局后才稍微舒缓了一口气。 这时，比分已经走到了4-0，再赢两局，这场比赛就结束了。 麦克李和比利终于掏出了自己压箱底的实力，一个猎枪截击将迹部景吾的拿手好戏‘破灭的圆舞曲’轻易打回，而后被领域全开的秋成知仁补救回来，又被麦克李回击。 比利笑嘻嘻的：“哎呀，你小子实力挺强啊，这下子能打尽兴了。” 回应他的是朝着他的脸飞来的网球。 留着平整发型的少年匆匆避开，球重重地砸在底线处。 “0-15！” 秋成知仁：“别说废话，能拿下一分再说。” “这么暴力吗？真是的。” 麦克李：“比利，早点拿下比赛。” 比利哈哈笑了一声：“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球拍在他的手中不住的旋转，像是西部地区牛仔圈马用的绳索，球被不稳定的球拍击打出去后，无论是速度还是轨迹都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15-15！” 迹部景吾：“啧。” 这一发球更证实了前面四局这两个人都在放水的事实。 秋成知仁刚压下去的火气又腾的一下上来了：“好啊，你们果然是在耍我们！！” 体育竞技比赛中放水是最让人生气的一件事。 迹部景吾冷哼一声：“那就让他们付出代价吧。” 秋成知仁气鼓鼓地回到后场，准备继续进行他的防守工作。 倏尔，他想起来了什么，三两步凑到迹部景吾旁耳语了两句：“……我想试试这样，这样……” 迹部景吾从神色平静到难掩惊讶，听完之后眉一挑：“可行吗？” 秋成知仁：“不知道哎，但是前天和……比赛的时候有了一点玄而又玄的感觉，不如试试看？” “行，本大爷配合你。” 比利拿着球拍砸了砸自己的肩膀：“你们俩打什么哑谜呢？” 迹部景吾：“和你无关。” 秋成知仁回了后半场，闭了闭眼，加大了精神力的输出，金色的光芒陡然亮起，丝线铺天盖地的将整个球场笼罩起来。 迹部景吾握着球拍，与他一同展开精神力，明明是盛夏的天，雪花却簌簌落下，结成的冰落在秋成知仁布满全场的丝线之上，悄然相融。 灰原哀摸了摸落在她手背上的雪花，冰凉的，顷刻便化为水，迟疑道：“……我说，江户川，这对吗？” 江户川柯南满脸麻木：“……哈哈，这赛场还有降雪机啊……哈哈……” 离他不远的幸村精市比所有人都要敏锐，他察觉到了一丝变化，将注意力凝聚起来，感受两份精神力在逐步相融、切合。 越前南次郎不会错过自家小儿子的比赛，自然也来到了现场，见状眯了眯眼：“……这小子，天赋有点太强了吧。” 前两天和他比赛时，明明只是将将够到另一重境界的门槛，但只用两天功夫就摸索出来了精神力的新用法吗？ 场内，金色的薄雾随着冰块的融化而腾然升起，却不再只是围绕着秋成知仁的身躯，而是顺应着丝线传递，亲昵地触碰上迹部景吾握着球拍的手，随即将两人相连。 灰发少年身躯一震，一丝金芒闪过他的眼睛。 下一瞬，全新的世界朝他敞开了大门。 “这是……？” 迹部景吾愕然地抬头，发觉周遭的时间似乎静止了下来，微风拂过他的额间，丝线带来细微的颤动，球场上的一切都浓缩、倒影在深蓝色中，被他尽收眼底。 对手手腕轻微的抖动、球与球拍相碰触时一瞬间的变形、球在飞跃过球网之后的路径……一切的一切，看得格外清楚。 第95章 这就是他家幼驯染眼中的世界吗？ 可真是…… 太爽了啊！ 迹部景吾扯开唇角，身体比意识先要行动，在球飞跃过球网之后，丝线就紧紧的缠绕着那颗黄色的小球，一丝一毫的变化都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也因此，他很轻易地判断出了球的落点，迅速赶到，大力挥拍。 “砰！” “15-30！” 第70章 球以光速落到麦克李的身后，重重砸在地上。 “什……什么？明明才只是第二球？！” 比利神情难掩惊愕，他这招套牛索发球凭藉诡谲难辨的球路，向来无往不利，哪怕也曾被人破解过，但也绝不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做到的事！ 他咬了咬牙，不信邪：“再来！” 迹部景吾周身萦绕着一圈白雾，深蓝色的眼中缠绕上了一丝金色，闻言嗤笑一声：“无论来多少次都是一样的。” “本大爷绝对不会再让你们拿到一分！” 秋成知仁站在后场维持着精神力的输出，闻言挥了挥球拍：“景吾，上啊！” “让他们尝尝我们热血沸腾的组合技吧！” 迹部景吾：“……你先安静。” 这句话一出来，他的逼格瞬间掉了一大半。 比利磨了磨后牙槽：“别说大话了！” 球被高高抛起，球拍握在他手里不断旋转着，被狠狠击出。 但落在迹部景吾眼里，这球周身都萦绕着金色的丝线，旋转、轨迹，一清二楚。 所以，它的落点是…… 少年眼眸微亮，侧身将球拍横过，毫不意外地感受到了从手臂处传来的沉重触感。 “15-40！” 下一球会是…… “砰！” “日本队得分，5-0！！” 球落地的一刹，喝彩与欢呼声拔地而起，铺天盖地的响彻整个赛场。 丸井文太难以置信地坐直，喃喃道：“喂，那个不会是……” “同调？” 传闻中双打的最高境界，同调。 ……居然就这么被他们用出来了？！ 仁王雅治神情复杂地看着场中，倏尔被身侧传来的一阵爆鸣声打断思绪。 丸井文太：“可恶！杰克！我们回去要加练！加练！！作为王牌最强双打的我们没能解锁这个技能我不信啊啊啊啊！！！” 杰克桑原郑重地点点头：“绝对不会拖后腿的！” 仁王雅治：“文太，你……” 柳生比吕士推推眼镜：“仁王君，也许我们也要……” 仁王雅治默了默：“好吧，你说得对。” 看着自家小后辈惊人的实力，他们这些老前辈也不能输啊。 柳莲二看了两眼赛场，扭过头问幸村精市：“精市，你怎么看？” 幸村精市摸了摸下巴：“我倒觉得这不是同调。” “不是同调吗？”丸井文太松了口气：“太好了，那种暴殄天物的奇怪感觉终于没了。” 这种擅长单打的选手能不能不要莫名其妙来一招同调炮轰他们这些双打啊！！ 幸村精市“嗯”了一声，解释道：“你们知道精神力的概念吧，知仁和迹部并没有达到真正的‘同调’境界，只是二人的精神力相融，能力互相共享后造成的假象。” “不过，虽然不是真正的‘同调’，但知仁能俯瞰全局的能力与迹部那可以洞察一切弱点的能力相结合后……这场比赛也几乎毫无悬念了。” 就像迹部景吾所说的，他们一分都不会让对面拿到。 仁王雅治脑袋枕着手臂：“精神力相融？这是可以做到的吗？” 幸村精市摇摇头：“我不知道，先前也并没有听说过有这种办法，但是，它切切实实被知仁用出来了。” 柳莲二：“无法确定是他与迹部景吾有默契加持，还是单单因为精神力的缘故，样本太少了。” 国中生触碰到精神力这个层面的人寥寥无几，能具象化并加以利用的更是少之又少。 幸村精市：“等回去之后安排几场比赛，试试就知道了。” 与此同时，场内也同样沸腾了起来。 不二周助：“同调……？” 千石清纯整理了一下自己惊愕的表情，手掌握成拳凑到忍足侑士身旁：“采访一下立海大和冰帝的诸位，将能用出同调的人放到单打上是不是太奢侈了……” 千石清纯出身的山吹中学，在培育双打这一方面哪怕在全国都很有名，但饶是这所出了好几对全国级实力的双打的学校，迄今也没有遇到一对能用出同调的组合。 暴殄天物啊！！！！ 忍足侑士扶额：“不，迹部是真的不会打双打……与其问我们冰帝，不如问立海大。” 千石清纯的手挪到真田弦一郎和切原赤也面前。 切原赤也茫然地挠挠头：“什么是同调？” 真田弦一郎：“……” 他一拳砸在切原赤也的脑袋上，怒道：“之前幸村给大家补有关于精神力的知识的时候不是说过了吗？切原赤也，你又溜号？！！” 切原赤也嗷嗷叫：“啊啊啊对不起真田副部长！！” 千石清纯咻地一下收回了手，迅速躲到忍足侑士背后。 越前龙马猫眼略微瞪大：原来知仁说真田弦一郎会揍人这事是真的啊？？ 真田弦一郎接受到大家的视线后轻咳一声，收回手，解释道：“因为知仁的天赋太高了，双打碰不到对手，但单打更能磨炼他。” 并不是说国中届双打实力确实很一般的意思，只是在双打出场的话是不会遇到譬如手冢国光、白石藏之介这种强大的对手，效果远不如单打来的好。 “而且，立海大不缺双打组合。” 无论是惯来默契与强大的丸井文太和杰克桑原，还是自从组成搭档后就毫无败绩的仁王雅治和柳生比吕士，他们立海大在双打这一方面还没有弱到需要让一个并不在此项发展的后辈强行转阵，而后在这上面浪费天赋。 幸村精市不会允许，所有人都不会允许，就算柳生比吕士没有成为补全立海大的最后一块拼图，他们哪怕用出柳莲二和真田弦一郎这种以个人实力碾压比赛的组合，或者干脆放弃这一场，也不会允许让秋成知仁一直待在双打位子上。 他是一个天赋绝佳的单打选手。 手冢国光抱着胳膊与不二周助站在一起，眉眼低垂：“立海大……” 虽然一切以胜利为先，但他们并不需要任何人牺牲自己来为团队做出贡献。 这是与青学、与手冢国光完全不同的一所学校。 “你们在聊什么呢？” 一个毛绒绒的脑袋探了出来。 “哇！！！” 切原赤也被吓得后退两步，撞到真田弦一郎身上，后知后觉地嚷嚷道：“你怎么突然就出现了啊，知仁！” 秋成知仁眨了眨眼：“我的比赛结束了啊，怎么叫突然出现……是你没认真看我比赛吧！！” 他和迹部景吾不但以6-0拿下了比分，还在华村教练左眼“羡慕”右眼“想挖人”的眼神中戴好了负重才回来的，刚走进就看见了一片沉闷的气氛，让他怀疑自己刚拿下的6-0是不是在做梦。 切原赤也干笑两声：“哈哈，是这样吗……” 迹部景吾拿毛巾擦了擦汗，递给了他一瓶水，挑眉：“行了，休息一会。” 秋成知仁拿着水，理直气壮地往地下一坐。 真田弦一郎：“你怎么不回休息室休息？” “因为这里看得清楚啊。”秋成知仁拧开盖子，喝了一口，说道：“这队选手都挺奇怪的，好像一直在按照他们那个教练给的什么‘剧本’在打球……虽然也没赢。” 他刚刚下场的时候听见旁边教练席上贝克教练的咆哮了，好像是什么“剧本”“输了”“破坏”之类的话。 “下一场是侑士哥和不二学长吧，总之，还是小心一些。” 忍足侑士和不二周助点点头谢过了他的好意，各自拿了球拍准备上场。 迹部景吾将一条干净的毛巾拍到自家幼驯染脸上，一转头看见了两个身影：“是他们两个？” 榊教练抱着胳膊，不发一言。 青学的“天才”不二周助，与冰帝的“天才”忍足侑士，又能碰撞出什么样的火花呢？ …… “日本队得分，6-3！” 虽然贝克教练吸取了第一局对于对手实力预估错误的教训，一开始就告诉葛利菲兄弟可以视情况拿出全部实力应战，但很显然，面对“双天才”的实力，他们仍以落败为结局。 秋成知仁一手一瓶将水递给下了场的两人，刚巧瞥见压抑不住自己怒火的贝克教练正对着自家选手呵斥着什么，摇摇头：“他是完全没想过会有输的可能性，所以才大言不惭地说什么所谓的‘剧本’吗？” 无论是第一局漏水漏了三局的麦克李和比利，还是第二局的这对兄弟，贝克教练似乎忘了，能编排剧本的前提，是他们拥有能打败日本队的实力。 第96章 迹部景吾和秋成知仁给了他一场教训，忍足侑士与不二周助在先前的教训上捅了一刀。 忍足侑士推了推眼镜：“接下来，他们大概就会认真很多了……千石，你可要感谢我们。” 单打三的千石清纯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哈哈一笑：“那确实要感谢你们，虽然对手放水的话我会赢得更轻松，不过比赛嘛，如果不拿出全部实力来的话，那就有些太过于可笑了。” 虽然他本人完全被激起了斗志，恨不得立刻就要下场比赛，但是很不巧，两场双打结束之后有一段时间的休息，单打比赛被安排在了下午。 立海大三人要和队友汇合，青学三人也准备一起找个地方吃午饭，孤家寡人的千石清纯同学环视了一圈，厚着脸皮加入了冰帝的行列。 虽然说是各自分开了，但由于进出场检票太过麻烦，大家还是不约而同地一齐凑到了为比赛选手准备的食堂中。 虽然说不上特别好吃，但是最起码种类齐全，味道也能接受。 最主要的是方便。 秋成知仁顶着迹部景吾的死亡视线点了三块蛋糕，却被有幸村精市授意的丸井文太薅走了俩。 “少吃点甜的啦，小心血糖跟我一样哦。” 丸井文太将手里的蛋糕分给仁王雅治一个，而后将自己手上那块切开递给杰克桑原一半，笑嘻嘻地说道。 秋成知仁：“……” 他不信邪，扭头要再点一块，但被幸村精市轻飘飘的话语拦住了。 “知仁。” 秋成知仁浑身一凉，正襟危坐。 幸村精市温柔地笑了笑，轻易地转移了话题：“比赛结束后回神奈川，让我看看这段时间你进步了多少。” 少年眼睛猛得一亮。 虽然上午的比赛很有意思，但碍于前半段对手放水，后半段被加了buff的迹部景吾碾压，这场比赛他压根就没打尽兴，本来还在盘算结束之后找迹部景吾再打一场，没想到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了。 “没问题！” 他瞬间将自己的小蛋糕抛之脑后。 其他学校坐的离他们并不远，闻言各自交换了个眼神。 立海大目前实力最强的两个选手的对决……好想看啊！ 不过怎么想也知道这种比赛不会允许外人参与，他们也只能想一想了。 …… 下午的比赛按时开始。 西海岸派出的是个名叫鲍勃的选手，身高马大，目测有两米多，连在国中生中身高不算低的千石清纯，站在他面前就犹如一个精致的娃娃。 “好像大猩猩啊……” 切原赤也这么评价他：“还爱吃香蕉，更像猩猩了。” “对比起来真田前辈就显得娇小了好多……可以这么形容吗？” 娇小的真田弦一郎：…… 鲍勃不只是体型巨大，无论是力道还是灵活度，各方面都比他们想像的要厉害，站在球网的一端犹如一堵巨大的肉墙，千石清纯陷入了苦战。 比赛的时间逐渐拉长，到最后，竟全凭双方的意志与体力硬撑。 “6-6！” “因双方皆无法进行比赛，因此单打三比赛判为不分胜负！” 真田弦一郎和手冢国光搭手将千石清纯扶下了场，秋成知仁从包里摸出自己的巧克力和水一起递了过去。 千石清纯接过，苦笑两声：“抱歉，没能赢下来。” “千石学长很强。” 他真心实意的感叹道：“真的很强。” 这种能和大猩猩打成平手的体力赛，无论从什么方面来看都值得赞叹。 千石清纯挠了挠脑袋：“唉，真的吗？” 伴着同伴们七嘴八舌的讨论，真田弦一郎压了压帽檐，拿着自己的球拍出去热身了。 单打二的比赛是由他出场。 但在穿过走廊时，他被对面的贝克教练拦住了。 “真田君。” 真田弦一郎投去了疑惑的视线。 贝克教练坐在椅子上，笑眯眯地说：“我是想要告诉你，这场比赛，一定会是阿诺德获胜。” 一向是立海大给别人放狠话，极少被放狠话的真田弦一郎默了默，说道：“这应该不是由你能决定的事，在赛场上拿出真正的实力吧。” 贝克教练摇摇手指：“不不不，我这么说是有依据的，或许，你可以听听你对手的故事……” 真田弦一郎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而后头也不回地径直向前走去：“没必要，无论是谁，无论是什么样的理由，我都不会输。” 他可没有时间浪费在这种无谓的事情上，更对自己的对手有什么过往不感兴趣，只要站在那方球场上，他心中只有“赢”这一个字。 贝克教练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还没说完的话胎死腹中，满脸茫然。 不是，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据他了解日本队这八个选手都是很好的脾气（切原赤也：？），这种情况大家不都会停下脚步，听两句什么所谓的过往啊理由啊什么的吗？！ 或许换个人他的办法会奏效，譬如不二周助忍足侑士甚至是切原赤也秋成知仁，都可能会浪费点时间听他啰嗦几句，可惜，他碰上了真田弦一郎。 毕竟，立海大的成员，在某种意义上全部都是“我行我素”的典范。 我行我素的真田弦一郎上了场，想起来了贝克教练赛前放的狠话（贝克：真的吗？），毫不犹豫的一开始就拿出了自己的实力，顺利拿到6-3的比分下了场。 至此，这场日美青少年比赛的胜负已经定下了，但碍于是表演赛的性质，也为了花了大价钱买票的观众不带着遗憾离开这一想法，最终的单打一还是要继续举行。 西海岸代表队那边不出所料地派出了凯文。 而榊教练的视线扫过身旁战意盎然的越前龙马，最终定格在跃跃欲试的切原赤也身上。 “单打一，切原赤也。” 第71章 凯文的愿望最终还是没能如愿。 于是切原赤也握着自己的球拍兴致冲冲上场之后，就看见了他那张跨到地下去的脸，自然不高兴了：“喂，你摆张臭脸给谁看呢？” 凯文还沉浸在没法和越前龙马比赛的愤怒中，闻言一瞪眼：“可恶，为什么会是你啊！为什么不让越前龙马上场？！” 切原赤也眼瞪得比他还要大：“和我比赛还有心情惦记越前龙马，你是看不起我吗？” 两人各说各的，场上的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教练急忙吹哨子：“要开始比赛了，你们两个！” 贝克教练喊了一声：“凯文！” 凯文“切”了一声。 榊教练是本场的指导教练，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看了一眼切原赤也，后者就抓了抓头发，乖乖（表面上）地回去了。 实际上的切原赤也：该死，我要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随着一声哨响，比赛正式开始。 第一局的发球权在切原赤也手中。 海带头的少年握了握球，手腕轻动，将之平稳地抛起、挥出。 这是一个看起来普通到平凡的发球，甚至与切原赤也本身的风格并不契合。 但场边的秋成知仁却眯了眯眼睛，看清那个球后倏尔一笑：“一上来就拿出这招吗？” 真田弦一郎投来一个疑惑的视线，但并没有得到什么解释，只得重新将目光放回场中。 这时，他明白了秋成知仁的意思。 那颗黄色的小球无论是力道还是速度都算不得很快，平稳的越过球网，甚至对面的凯文都已经勾起了一个讽刺的笑，挥拍准备回击时—— 球却在落地的那一瞬幻化为无数个影子，犹如洒落的花瓣一般无可找寻，而后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与凯文所处的地方完全相反的半场，静静地躺在地上。 “15-0！” 场内场外一时陷入了静寂。 丸井文太一拍杰克桑原的大腿：“原来这小子藏着的招式这么厉害啊？！” 幸村精市：“哦？” 他好像想起来了什么有趣的事。 秋成知仁毫不意外：“没想到第一次用出来是在这种场合。” 真田弦一郎：“……这是什么时候开发出来的新绝招？” 秋成知仁挠了挠脸：“如果要追根究底的话，应该要追溯到去年和千岁千里的那场比赛？” 真田弦一郎忍了忍：“那是不是有点太久了？！” 秋成知仁迅速接话：“但真真正正的优化完成、能出现如今的效果，是和不二学长比赛结束后的灵感大爆发。” 不二周助手指抵了抵下巴：“原来还有我一份功劳吗？” 秋成知仁：“是的，不二学长花里胡哨的招式给了赤也很大……的启发……” 他的后半句在不二周助笑眯眯的表情中缓慢消音。 场内的切原赤也不知道因他而引起的动荡，只是骄傲地仰着脖子：“知道本大爷的厉害了吗？” 第97章 凯文“哼”了一声：“再来！刚刚一定是巧合！” 切原赤也同样“哼”了一声，将手中的球高高抛起，挥出。 凯文在脑海中仔细复盘了一下上一局的细节，这次果断放弃了落在脚边的球影，向另一边跑去。 但这次，球仍旧落在了与他相反的地方。 “30-0！” 柳莲二经过观察，已经看出了一些端倪，此刻眯着眼解释道：“这招应该是借由球的旋转来完成的，赤也在原本的发球上有意地增添了强力的旋转，双眼产生的错觉让球显出多重影子，但本体却如原先的不规则发球一般，借由这个时间差弹跳去了另一个地方。” 他欣慰地说：“终于不只是靠直觉打球了。” 孩子终于长脑子了！ 如果秋成知仁在现场，他一定会肯定柳莲二的话并且补充道：“这种球不只是发球能用哦。” “回球一样能用。” 秋成知仁能很稳定的控制球的旋转，日夜与他相互练习的切原赤也在这方面的进步自然也是飞速的，最起码，球的落点已经能够完完全全的被他掌控于心了。 因此，这场比赛的胜负几乎完全不需要思考。 “日本队得分，6-3！” ——一场毫无悬念的胜利。 日美青少年比赛由四胜一平拿下了大比分的胜利，无论是教练还是选手，大家都很满意。 除了千石清纯和越前龙马。 千石清纯：“原来到最后只有我没打赢啊？！” 忍足侑士：“还有的练呢。” 越前龙马压了压帽檐，没能出场比赛让他很失落。 但是秋成知仁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抬头看。 凯文抱着自己的球拍站在门口，脸红了一大片。 “越前龙马，无论怎么样，和我比一场吧！” 远跨大洋不辞千里的赶到这里，如果就这样离开的话，下一次再遇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无论如何，他也要和越前龙马、和他的父亲，同时，也要和过去的自己做一个了断。 至于有没有比成，秋成知仁就不知道了，他现在只是拍了拍手，和真田弦一郎以及切原赤也悄悄溜走。 这场比赛结束了，还有下一场在等着呢。 幸村精市带着队友们早早等候在了出口，身侧站着毛利兰和江户川柯南、灰原哀三人。 “兰姐姐！” “知仁！” 灰原哀神情复杂地看着已经和毛利兰说起话的秋成知仁，又想起今天看见的降雪（迹部景吾）、会消失的球（不二周助）火焰特效（真田弦一郎）、樱花特效（切原赤也），用手肘捣了捣江户川柯南：“这就是你说的科学吗？” 江户川柯南：“……怎么不算呢？” 不管怎么样，最起码视觉效果是到位了吧。 灰原哀若有所思：“也许我应该经常来看看他们的比赛……” 身为科研人员对于未知事物的好奇心动了！ 总之，今天是很愉快的一天。 * 等到这群少年们坐着新干线回到神奈川后，天色还没有暗下来的趋势。今天是休息日，因此立海大里也空空荡荡的，没有正在训练的普通部员。 “刚刚好适合比赛！” 柳莲二准备了录像设施，真田弦一郎和切原赤也帮忙挂网，清理了一部分东西，其余人各自找了一个视角好的位置落座。 秋成知仁：“感觉大家对西海岸的比赛都没这么有兴趣……” 丸井文太理直气壮：“西海岸那几场比赛和我们立海大又没什么关系。” 但是这可是自家同室相戈（划掉）友好切磋的戏码。 幸村精市抓了抓拍线，眉眼弯弯：“准备好了吗？知仁。” “我准备好了！” 秋成知仁将负重全部摘下，握着自己的球拍上了场，柳莲二放好了录像设施后坐上了裁判席。 一切的一切，都好似和一年前重合了起来。 秋成知仁拿到了发球权，一上手就拿出了全部实力。他清楚在面对幸村精市时，任何的试探都是无用的，自然也不会有丝毫的留手。 刚巧，幸村精市也是这么想的。 网球“砰！”的一声重重落地，在地上砸出了一个浅浅的痕迹后弹起，又被一副球拍沉沉地击回。 切原赤也：“一上来就这么激烈啊。” 丸井文太：“因为双方都知道，试探这种东西是没必要的吧。” 黄色的小球仍旧在半空中乱飞，秋成知仁手腕微抖，为回击施加了另类的旋转。幸村精市的眼睛自然没有错过这点细微的小动作，他略一挑眉，提起了十分的警惕，站在预判的落点挥拍—— 果不其然地挥了个空气。 球落在了与他预判的位置完全相反的地方，重重地落地。 切原赤也挠挠脑袋：“啊，是我的那招……” 但是秋成知仁的球在落地之后并没有呈现出由不规则旋转导致的重影，而是好似撕裂了空间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真田弦一郎抱着胳膊：“不太一样，但原理差不多。” 柳莲二默默将比分牌翻了一下。 场内的幸村精市饶有兴致地看了一眼落地的球：“再来。” 秋成知仁眨了眨眼，没说话，唇角勾起一个兴奋的弧度。他的四肢百骸都在叫嚣着战意，血液沸腾，但握着球的手掌却一如既往地稳。 前一分的较量，让他抛却了以往对于幸村精市的预判，重新评估了面前笑意吟吟的少年如今的实力水准。 既然如此…… 那就更加要拿出所有的实力，拼尽一切吧！ 网球在他手中旋转了几圈，却并非被高高抛起，而是自由下坠之后借由挥动的球拍迅速飞出，切成一道黄色的光束，从侧面绕过球网抵达幸村精市所在的半场后猛然坠地，在地上滑出一道半圆的痕迹，最后在了网前一寸的位置轻轻弹跳了一下，归于静寂。 丸井文太大惊：“哇哦！” 仁王雅治跟随：“哇哦！” 切原赤也崇拜：“哇哦！！” 差点被带进沟里去的真田弦一郎：“哇……咳……很厉害。” 柳莲二翻了一下号码牌，若有所思：“青学海堂薰‘蛇球’的加强版？” 秋成知仁活动了一下肩膀，握了握手掌：“是啊，他们有些招式很有意思，给了我不少启发。”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要打出贴地飞行、最终在网前才能弹跳起来的球，对于技巧的要求是极高的，更别提让球弹起来的高度很低很低了。 如果根据网球比赛的规则来看的话，这招几乎是无解——哪怕对手侥幸抓住了这一球的弹跳时机，在距离球网一寸的位置让球拍不碰触到网仍旧是一件难事。 哪怕真的能挑回，但该怎么回击在网前等候多时的秋成知仁的扣杀，仍旧是另一个问题。 柳莲二赞叹道：“很强。” 但是幸村精市微微一笑：“继续吧，知仁。” “我会在接下来的两分内打回这一球。” 还有两分，秋成知仁的发球局就保下了。 切原赤也小声嘀咕：“幸村部长是不是在说大话啊。” 丸井文太啪的一下拍在他背上：“换成别人可能是说大话，但那可是幸村！！” 幸村精市说下一秒把天上的太阳拽下来，他也能做到好吗？ 不许任何人忤逆他们的部长幸村精市！ 秋成知仁丝毫没被场边影响，他的注意力全然凝聚在了幸村精市身上，一丝一毫都没有挪开的意思，如果面对这种对手还分心的话，绝对绝对会吃大亏。 旋转，挥拍，球再度以相同的轨迹滑过半场，在地上留下弧形的痕迹。 幸村精市目光一凝，球拍自地上摩擦留下刺耳的声音，抓住某个时机轻轻一挑—— “啪。” 球触网了。 还有一分。 场外几人纷纷坐直了身子，但幸村精市却仍旧神色平和。 旋转、挥拍，他的目光始终落在那颗黄色的小球上，在其逐渐减速、逼近球网的那一刹那，一柄球拍在地上滑过，黄色的网球被高高挑起。 秋成知仁早知道这招对于幸村精市来说并不难处理，因此，他早在网前等候多时，此刻与球一同跃起。 可在扣下球拍的那刹，他看见有人早已等候在球的落点，朝他露出了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 ——糟了！！ “砰！” 球落在秋成知仁背后。 切原赤也瞠目结舌：“……原来幸村部长真的能上天摘太阳啊。” 丸井文太一句夸赞还没出口，就被切原赤也噎得咽了回去：“我说那只是形容、形容你懂吗？” 切原赤也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丸井文太放弃继续和他说话，将视线重新投到球场上去，只是刚刚那一瞬的时间，那颗黄色的小球就已经继续活跃在了球网的两端，犹如一道黄色的闪电于半空中交锋。 第98章 这是秋成知仁的发球局，这意味着打出什么样的球全是由他自己一人决定的。 网球上细微的旋转在逐渐累积，直至到了一个阈值后，少年眼睛一亮。 球在离开球拍的一瞬消失的无影无踪，片刻后安静地躺在幸村精市背后。 “砰！” 秋成知仁成功保住了自己的发球局。 “还不错嘛。” 幸村精市站直身，活动了一下手腕，脸上依旧是笑眯眯的表情，却已经逐步带上了许些锋锐。 “继续吧。” 真田弦一郎摸了摸自己的帽子：“精市要认真了。” 切原赤也投来迷茫的眼神：“原来刚刚还不算认真吗？” 他们俩都要打出刀光剑影了。 仁王雅治说道：“真田的意思应该是，幸村部长要用出全部实力了。” 第二局是幸村精市的发球局。 正如仁王雅治所说，蓝紫发的少年神情自若，黄色的小球被高高抛起，带着恢宏的气势直直砸向对面的球场。 秋成知仁提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迅速赶到球的落点之后挥拍。 幸村精市快跑了几步，再度将球击回，目光却岔了一下，投向满脸战意的秋成知仁。 少年发育比同龄人还要晚些，在切原赤也的身高已经抽条到170左右时，他还在160上下挣扎，脸上的婴儿肥也未褪。 幸村精市看着的那张脸，竟与开学时的初遇没什么两样。 这不免让他产生了一些错觉——就好像现在还是去年的春天，樱花簌簌落下，颇具天资的后辈站在球场上，一双猫眼蓝得透亮。 “前辈，我是不会输的。” 幸村精市手上的球拍传来沉重的触感，将他一瞬间惊回现实。有了回忆做对比，才更清楚地看见了这块原石被打磨成如今的样子，璀璨而夺目。 曾经的小树苗抽条生长，枝丫健壮，如今已经可以与他持平，将他高高托起。 可是…… 少年的眼睛不住从他脑海中闪过，明亮的、愤怒的、悲伤的、崩溃的……迄今为止所经历的一切犹如幻灯片一样一幕又一幕的放过，最终定格在他望向自己的眼睛里，充斥着一种莫名的情绪。 ——是憧憬，是挑战，是期待，是信任。 自从入学后，秋成知仁的视线就一直停驻在幸村精市身上，仿若看着一道指向明确的方向标，只要存在于那里，他就永远不会迷失前进的方向。 向前走、向前走，再向前走，直到能超越他为止。 既然有人投来了这样沉甸甸的目光…… 他又怎么可以轻易辜负呢？ 幸村精市闭了闭眼，一道温和的白光陡然绽放于他身后，庞大的精神力犹如冲垮了河坝的洪水，铺天盖地的汹涌而来。 对面的秋成知仁眼睛明亮，薄雾与丝线交织，萦绕着他全身，在脑海中不住响起的危机感的刺激下，一道金色的虚影悄然组成。 幸村精市挥拍，庞大的精神力随着他的指向气势恢宏的袭向对面，命运的女神悲悯，抬起他手中的纺锤，金色的丝线就交织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网，将那道虚影挡的严严实实。 切原赤也揉了揉眼睛：“我不是在做梦吧……” 无人回应。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这场堪称为奇迹的比赛上。 国中生很少有能触碰到精神力的存在，更何谈其的具象化，但挨过了漫漫长夜、于噩梦中惊醒的幸村精市与生来就极具其天赋的秋成知仁是两个异类，也是这方面的顶尖。 他们之间的碰撞犹如两道截然不同的洪水相触，产生的冲击力将场边围观的人都推的不自觉后退好几步。 但场中的两人却毫无所觉。 幸村精市手中球拍一沉，是球再度落在了他这半场，他大力挥拍，目光沉沉。 灭五感这种对于精神力初步尝试的招式，对于秋成知仁来说没有任何效果，这一点他在一年前的那场比赛就已经见识过了。 但是，在生病时那些短短的日子给他带来的不只是痛苦，还有淬炼之后的灵魂。 数个夜晚，他同样也曾面临绝境，那时，他在想什么呢？ ——如果这是一场梦就好了。 如果这是能由我来编造的梦就好了，如果是我，噩梦会变成美梦，事实会被幻境模糊，人们沉沦在甜蜜而幸福的梦中，就这样一直一直的坠在深沉的黑暗里，永远也不要醒来。 可他是现实中的清醒者。 如今亦是梦境的编织者。 蓝紫发的少年握着球拍，犹如握住了一支画笔，庞大的精神力展开为一块画布，此刻，好似他身处的不是什么球场，而是端坐于画室中，坐在大开的窗前，对着夕阳、落日、星空—— 为对手描画出一场美好的梦境。 第72章 是梦吗？ 幸村精市的攻势逐渐减弱，好似一块没了电的电池，蔫巴巴地被秋成知仁轻易反超。 是梦吧。 金色的虚影拿出纺锤，敲了敲四周的屏障，又静静地飘了回来。 栗发的少年似有所觉，停手后，任由球擦过他的脚边，仔细观察附近的情况。 还真是梦。 片刻后，秋成知仁探查完了周围一圈。 戳过幸村精市的脸、抢过真田弦一郎的帽子、翻过柳莲二的笔记本（空白）、捏过切原赤也的耳朵、吃过丸井文太的蛋糕（没味道）、摸过杰克桑原的卤蛋头、拽过仁王雅治的小辫子、摘过柳生比吕士的眼镜……也没能找到打破梦境的办法。 他干脆盘坐在了地上，金芒一闪而过，精神力四散探去查找幻境的薄弱点，球拍随意的搁置在一旁，目光没有脱离对面的幸村精市半分。 蓝紫发少年犹如被设置好了程序的ai，网球一发又一发的砸过他的身侧，裁判席上柳莲二报比分的声音毫无机质，像是古旧的录音带。 观众席上的大家没有人对于他此刻的动作提出什么疑惑，只是一句句的夸赞着这场比赛—— “柳前辈已经报到第十局的比分了，真田前辈夸人句子也已经换了第十批了。” “无论怎么看都很ooc吧？！” 他叹了口气：“出去之后，我要告诉幸村前辈，他写的剧本好烂啊。” 是的，秋成知仁从陷入‘梦境’的那一瞬间就发觉了不对劲。 如果换一个人来吃这招，或许真的就会在这场美梦中输掉整局比赛，但他的精神力本身就与幸村精市位属一个档次、甚至比他还要强上半分，自然不可能丝毫没有察觉，只是一时不察中了招，此刻正在一筹莫展中。 纺锤飘了起来，拍了一下他的后背，似乎对他消极怠工的态度很不满意。 “好啦好啦，我找到出去的办法了。” 秋成知仁被拍的往前栽倒，揉揉脑袋嘀咕了两句，重新握上了球拍，闭了闭眼，金芒一闪而过，丝线缠绕上那柄球拍，将之包裹于其中。 “既然是幻境——” 一柄利刃从裹成蚕蛹的丝线中探出，带着锋锐的、无坚不摧的气势狠狠地劈向脚下的球场，那是精神力壁垒最为薄弱的地方，也是最好打破的地方。 ——“那就打碎它！！！” 切原赤也大喊一声：“有杀气！！！” 丸井文太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发型，无语道：“我们已经知道了。” 站在场中发呆了几局的小后辈猛得一睁眼，黄色的小球带着恢宏的气势重重砸回幸村精市所在的半场。 “砰！！！” 幸村精市眯了眯眼，瞥了一眼落在脚边的球，勾起一个微笑：“看来，也没能困住你直到比赛结束啊，知仁。” 秋成知仁活动了一下手腕，吐槽道：“看见真田前辈面不改色心不跳夸了前辈你十局，怎么想都不对劲吧。” 真田弦一郎身上瞬间收获了好几道目光。 幸村精市笑容僵了一下：“我没有编造出这种东西吧。” 或者说，‘梦境’中会出现的内容本身就不由他掌控，他只是提供了一个基础的模版，人的潜意识就会在这份模版上自主补充、完善，说服自己。 但秋成知仁不同，他一进入梦境就明白了自己存在于假象中，也因此，他的大脑没有试图完善这些场景来使自己相信自己仍在‘现实中’。 换而言之，他看见的是底层代码。 不过他不知道这种事，因此这个锅自然而然地扣在了幸村精市身上：“说不定是前辈的潜意识呢……不过这招还真是有趣哎，很适合哪次比赛假装自己中招瞭然后倒头就睡。” 幸村精市不笑了，眉心跳了跳：“你快要输了哦，知仁。” “？！！我刚刚睡了多久？！” 秋成知仁这才猛得一扭头看比分板，明晃晃的“4-1”闪瞎了他的眼。 “……” 片刻后，栗发少年发出“嗷”的一声惨叫，瞬间提起了十万分的专注力，目光灼灼。 第99章 笑容不会消失，但是会转移。 转移到了幸村精市的脸上。 他握了握球，将之高高抛起—— “那么，就这样结束比赛吧。” * 虽然是这么说，但他们仍旧继续打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从天色明亮打到夜幕降临。在黑暗蒙上眼睛、视觉受阻之后，真田弦一郎打开球场边的灯之前，二人全靠直觉与判断力来回击。 仁王雅治评价为两个怪物。 怪物之一秋成知仁力挽狂澜，试图扭转局势。 他在‘梦境’中浪费的时间有些太长了，比分的劣势在幸村精市这种实力高强的人面前更加凸显，如果要赢下比赛，他就势必要集中全部的注意力，调动身体中每一个可用的能力，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拿分的机会。 但是，这样做的代价是体力的急剧消耗。 一分、两分，一局、两局……双方的比分逐渐逼近、无限趋近却始终紧咬着彼此不放。 “谁也不肯让谁啊……” “毕竟，如果露出一点差错的话，就会输掉这场比赛。” 他们谁都不想输。 球场外的窃窃私语声被奔跑时带起的风声吹落，耳畔只剩球擦过空气带来的嗡鸣声，倒影在那双眼里的色彩逐渐淡化、抹除，只剩那颗黄色的小球闪着光，飞速的越过白色的网。 秋成知仁大口地喘出了一口气，汗水已经浸透了他前后背的衣服，大滴大滴的砸落在球场上。 柳莲二蹙眉：“如果这样下去的话……” 如果这样继续拖下去的话，他是赢不了的。 秋成知仁比谁都要清楚这个事实，也一直在寻求突破的办法，但是他面对的是幸村精市，在完完全全拿出了自己全部实力的幸村精市面前，任何小花招都是一张脆弱的纸，一戳就破。 如果想要赢下比赛的话…… 秋成知仁握了握球拍，不再犹豫，属于“无我境界”的白色光芒萦绕上他的手臂，加上了短暂的加强buff。 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那颗朝着他飞来的黄色小球，左手臂绷紧，金色的丝线顺着他的手臂缠绕上球身，在其落上球拍的那一瞬猛然挥出。 幸村精市目光一凝，却在球拍上感知到了一股极为强大的力在球的内部横冲直撞，似乎是极其嫌弃、排斥拍线一般，重重地向相反的地方弹出，带着极强的横向旋转垂直落地，在地上留下焦黑的印记。 “你利用无我境界强化手臂部分，改变了球的旋转，并为它附加上了额外的力？” 那种旋转力，哪怕在球弹开拍线的瞬间去接的话，估计也会被其上附加的另一股力量再度排斥，结局仍旧和第一次一样。 秋成知仁活动了一下手腕：“不愧是幸村前辈，直接就看出来了。” 幸村精市沉默，不再说话，拿起了网球，将之高高抛起。 “砰！” 秋成知仁快步赶到球的落点，金线萦绕其上，以相同的方式将之击回。 场边记录数据的柳莲二睁开了眼，快步翻下教练椅，走到场边。 真田弦一郎：“怎么了？” 柳莲二：“准备好医药箱，要打出那种球对于身体的负担极大。” 正如柳莲二所说，只是短短的几球之后，秋成知仁的左手腕就已经隐约有些发抖的趋势。 幸村精市自然也发觉了，他面色沉重，带着止不住的怒火，任由球擦过他身旁做自由落体运动，“砰”的一下砸在了地上。 “秋成知仁，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被点了个全名的秋成知仁浑身一抖，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幸村精市的脸色，比看见切原赤也英语拿零分时候的真田副部长的脸色还要难看。 他见识过很多人生气，但极少、甚至完全没有见过幸村精市在他面前露出这样的神情，如果换成别的事，他估计已经乖乖低头认错了。 但是…… “但是，前辈，我知道我在干什么，我不想输。” 这是一场校内比赛，算不得正规，没有多少观众，也没有荣耀，甚至无论输赢都不会对他的未来产生任何的影响。 但是他的对手是幸村精市。 是从入学之后就一直憧憬、注视着的前辈。 他不想输，更想拿出全部的实力来打这场比赛。 幸村精市的目光始终没有挪开半分。 栗发少年的眼睛极亮，决绝又肯定，闪着让人无法拒绝的光。 良久，他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到了场地中心。 “那就继续吧。” 身着运动服的蓝紫发少年神情淡然，身后的精神力却不似他本人一般平静，汹涌着滔天的巨浪。 “在这一局内，我会结束比赛。” 既然孩子不听劝，那就打到听劝好了。 场外的丸井文太后退几步，一把捂住了脸：“之前是不是有人说过来着，知仁倔起来的时候比真田还不听劝。” 柳生比吕士：“如果要比犟种程度的话，说不定真田君还要甘拜下风呢。” 仁王雅治：“或许是因为幸村溺爱后辈惯出来的吧，真田没这个待遇。” 切原赤也大叫：“什么？我不是后辈吗？为什么不溺爱我？！” 杰克桑原拍了拍他的脑袋：“赤也，你现在没被做成海带汤就是因为幸村已经很溺爱你了……” 真田弦一郎躺枪：…… 他反驳道：“但是，这种情况，如果换成我的话，我也可能……” 柳莲二将医药箱打开检查药品，轻描淡写地说道：“是的，你也会和他做出一样的选择……但是精市可能不会对知仁怎么样，但一定能对你怎么样，弦一郎。” “……” 真田弦一郎将他的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场上的比赛还在继续，黄色的小球乱飞，但是秋成知仁已经没了再继续下去的体力。躬身也平复不了的几乎要爆炸的心跳、刀割似的喘息以及眼前模模糊糊出现的重影……让他无法再硬接幸村精市淩冽的攻势。 在幕布上挂满了繁星之前，这场比赛的胜负终于分出。 随着柳莲二的声音响起，少年彻底歪倒在了地上，肾上腺素的刺激结束后，乳酸的堆积使得他连睁眼也有些费劲，手臂因为高强度控制旋转而失去了控制，轻微的颤抖着，球拍也随之掉落在地上。 幸村精市比他好多了，最起码仍旧好好站着。他越过球网，将在地上摊煎饼的后辈一把捞起，背在背上，缓步走向场边，表情仍旧难看。 少年急促的呼吸导致胸膛不断的起伏，俯趴在他耳边的声音低不可闻：“前辈。” 幸村精市：“嗯？” “下次，我一定会赢的。” 蓝紫发的少年脚步一顿，眉眼低垂，掩盖了一些看不懂的情绪。 而后，他轻轻一笑：“我很期待。” 算了，先让他好好休息吧。 算账什么的，来日方长。 * 真田弦一郎搭手帮忙将秋成知仁扶下来，柳莲二拿了毛巾和药，搭在他的手臂上，切原赤也顺门熟路地从他包里摸出一块巧克力，剥开塞进小夥伴嘴里。 “手臂没问题吧？” 柳莲二检查了一下：“没问题，那招使用的时间不久，休息一下就好。” 幸村精市说是一局内就没拖到四球外。 大家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打了这么久……” 丸井文太眯了眯眼，看了看球场旁边巨大的灯柱：“本来还想着比赛结束去吃点东西呢。” 柳生比吕士推了推眼镜：“现在这个时间，应该可以回去休息了。” 仁王雅治不反驳：“聚餐什么的，下次再说吧。” 于这场比赛中受益的并不只是秋成知仁和幸村精市两人，在场边围观了几个小时的其余队友都有各自的思考。 幸村精市拿毛巾擦了擦脸：“嗯，大家先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训练。” “后天就是全国大赛的抽签仪式了，我们立海大绝不可以懈怠！” “是！”x7 “搭话的怎么少一个？” “知仁已经睡着了。” “这么累？” “也正常，毕竟今天上午已经打过一场了……” 幸村精市抽了条干净的毛巾帮他擦了擦汗，无奈道：“大家先行解散吧，我会将知仁送回去的。赤也，你把他家钥匙给我。” 切原赤也从包里摸出来了一把备用钥匙递给幸村精市。 真田弦一郎压了压帽檐：“那我和你一起。” 幸村精市也刚打完比赛，需要有人搭手帮忙将人背回去。 柳莲二也收起了自己的笔记本：“算我一个。” 刚巧，他也有些话想说。 大家对此没什么异议，出了校门之后就散了。 秋成知仁个子拔高了几厘米，但体重没什么特别大的变化，此刻背着仍旧有些轻飘飘的。幸村精市拒绝了真田弦一郎的帮忙，坚持要背一段，此刻眉头一皱：“好轻。” 第100章 刚刚从赛场上下来时身体机能还没有全部冷却，自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柳莲二点点头：“体力还是一大难关，而且饮食也要着重调整……但是，有点困难。” 秋成知仁在某方面倔强的像真田弦一郎这件事大家都知道。 倔强的真田弦一郎压了压自己的帽子。 幸村精市叹了口气：“没办法，再仔细盯着一点吧。” “我会再额外调整他的训练菜单和食谱的。”柳莲二翻了翻笔记本，说道：“不过，他进步真的太快了。” 先前所遇到的对手能力不足，完全没法将他的真正实力逼出来，今天与幸村精市的一战，才终于揭开了秋成知仁藏着的这层面纱。 幸村精市略微抬眼，此刻天色已经很晚了，夜幕低垂，繁星闪烁，一眨一眨的，像是一颗颗飞掠过的小球。 “这样不是很好吗？” 他笑了笑：“我们的三连霸、甚至是明年的四连霸，都很需要这么一个强大的队友吧。” 柳莲二：“是啊……立海大在夺冠这条路上，一定要走得更顺利些。” 为此，他们会付出一切努力。 谈及此，柳莲二的声音顿了顿：“精市，关于下面的全国大赛，我想……” 第73章 立海大在半决赛仍是以三个漂漂亮亮的“6-0”拿下了胜利。 在外面解决了饮食问题后，他们回到了居住的酒店，因幸村精市和柳莲二的要求，此刻大家都挤在一个房间里排排坐。 丸井文太坐在仁王雅治旁边，大力拍了拍他：“往那边一点，挤死了！！” 仁王雅治不甘示弱：“是你又吃胖了吧，文太！” “可恶，我哪有，明明是你占的位置太大了！” 切原赤也茫然地看了一眼丸井文太和仁王雅治中间足以再塞下一个人的空隙：“这也不是很……”挤啊。 秋成知仁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前辈们的小情趣罢了，跟我们没关系。” 丸井文太只是看他不太顺眼想找个理由发作一下，估摸着是因为白天半决赛他上场比赛的时候，放在场边的蛋糕被仁王雅治带头分吃了干净的原因吧。 罪魁祸首自然也清楚，因此他只是不轻不重地跟丸井文太打两句嘴炮而已。 幸村精市没管背后的闹剧，和柳莲二以及真田弦一郎讨论了几句后，转身食指叩了叩桌子，眼见喧闹的气氛瞬间平静后，他才满意地点点头。 “冰帝在半决赛对战青学时以3-0赢下了比赛，出场的双打二忍足侑士、向日岳人，双打一凤长太郎、宍户亮出场时的表现都很亮眼。” 柳莲二补充道：“迹部在单打三赢下了手冢国光，他的进步同样很大，也是最需要注意的对手。” 幸村精市：“不过，都是些老朋友了，相信也不需要我和莲二再多分析什么，大家心里都有数。” 杰克桑原：“他们的双打已经基本上成型了……没想到忍足居然还挺适合双打的，这也是‘天才’的共性吗？” 仁王雅治：“你是说我们立海的天才文太和青学的天才不二周助都有双打的经历吗？这么一看居然还真是……” …… 幸村精市忽略了底下的窃窃私语声，眼见大家都没露出什么奇怪的表情，就将一张白色的纸从桌子上的数据下抽了出来，传了下去，不紧不慢地说道：“这是明天比赛的出场顺序，大家有什么不同的想法吗？” 丸井文太坐在最边上，也是第一个看完名单的，一挑眉：“让我上单打二？” 幸村精市笑了笑：“忍足去了双打的位置，如果迹部坐镇单打一或者单打三的话，那么他们的单打二很大概率是芥川慈郎。” “虽然也有可能轮不到你上场，但如果真的碰上了，网前截击的对决，你是不会输的吧？” “那是当然。”丸井文太拍着胸脯说：“我也是立海大的‘天才’啊。” 不过，大概率是轮不到他的。幸村精市想：冰帝如果想要赢的话，就不会让迹部景吾出现在除了单打三以外的任何位置。 毕竟，虽然冰帝的双打已经稳定了，但面对立海大常驻的丸井文太和杰克桑原，以及柳生比吕士和仁王雅治这两对搭档时，他们在实力方面仍旧有一些短时间无法弥补的差距。 因此，单打三将是个至关重要的位置。 虽然不排除冰帝会采用“田忌赛马”的方式来排兵布阵，但是在用劣质马对立海大的好马时，他们最应该考虑的是那匹好马有没有上场的资格。 这可是决赛，没有一定要打满五场的需求。 所以，迹部景吾呆在单打三这个位置的可能性是最高的。 而立海大出场的单打三嘛…… 蓝紫发少年抱着胳膊，轻轻一笑。 偶尔，他也想上场比赛嘛。 “唉，我和柳前辈打双打吗？” 秋成知仁坐在旁边，是最后看完出赛名单的，他翻了翻那张白纸，吐槽道：“不过，虽然看着这个顺序像是前辈随手抓阄抓出来的，但仔细一想却又很合理……” 一旁的切原赤也和他同时看的那张纸，此刻大叫道：“不合理！我没有上场哎！！” 坐上了替补板凳的切原赤也不服。 仁王雅治神情恹恹的：“不然我们俩换一换，你去和真田搭档吧。” 切原赤也噎了一下，疯狂摇头：“不不不仁王前辈，这个出风头的机会还是让给你吧……” 吸取了惨痛的教训，他再也不要和真田副部长一起站在球网的同一端了！！！ 白毛狐狸叹了口气。 真是的，连赤也都会说好话了。 当然，他看见名单的时候人都不好了。 和谁搭档不好啊，为什么一定要是真田啊？谁不知道这是个双打黑洞，幸村部长真不是抽签随意抽出来的顺序吗？ 他带着深厚怨念的视线投向了真田弦一郎，后者默不作声的摸了摸自己的帽子。 仁王雅治：这时候就格外想念比吕士了。 柳生比吕士推了推眼镜，投来了爱莫能助的眼神。 柳莲二看着仁王雅治，若有所思，后者被盯得浑身发毛，警惕道：“柳，怎么了吗？” “精市，把我和仁王换一换位置吧。” 柳莲二思考了一下，说出了对于仁王来说宛若天籁降临的话。 在后者大喜的眼神中，他淡定地补充道：“毕竟对手是冰帝，还是稍微稳妥一些比较好。” 而这些非常规的阵容里，柳莲二和真田弦一郎的契合度是最高的。 指的是相对最高。 仁王雅治满意点头。 杰克桑原被迫和丸井文太拆开，两眼泪汪汪地看着那张经修改后仍略显‘草率’的名单。 双打二的秋成知仁和仁王雅治，双打一的真田弦一郎和柳莲二，单打三幸村精市，单打二丸井文太，单打一柳生比吕士以及替补上的切原赤也。 将常规双打全数拆开换成了非常规的双打组合，并且由幸村精市亲自坐镇单打三的位置…… 这对吗？ 对的对的。 对吗？ 不知道，这要在明天比赛的时候问问冰帝了。 * 关东大赛的决赛日天气很好，万里无云，没有一丝阴影，原本预告的台风天似乎也知道了这是极为重要的一场比赛，远远的避开了赛场。 不过…… “唉。” “唉！” “唉……” “唉？” 切原赤也挠了挠头，看了一眼正在叹气的几个前辈：“怎么了吗？为什么前辈们看起来都是一副很颓废的样子。” 丸井文太看了一眼后辈，手臂从栏杆上拔了起来，压到切原赤也脑袋上，唉声叹气：“今年还是冰帝，都三年了——” 三年了，三年，你知道这三年他们是怎么过的吗？每年的关东决赛除了冰帝之外，就没有第二所学校能走到他们立海大面前。 所谓距离产生美，他们和这群人大大小小打了不下数十场比赛，已经完全没有了决赛该有的激情。 仁王雅治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辫子，叹了口气：“唉，今天比赛，又能看见忍足了。” 秋成知仁眨了眨眼：“啊，这么一说，冰帝确实每年都能在关东大赛决赛碰上立海大……” 他也是因为国小六年级的时候看了立海和冰帝的比赛后，才决定听妈妈的话去神奈川上学的。 “是啊。”丸井文太拆了一块泡泡糖，说道：“都是老对手了，看也看腻……” “啊嗯？本大爷这么华丽的一张脸，你们立海大还能看腻？” 他的话语未落，另一道熟悉的声音就随之接上。秋成知仁转过头朝声源处挥挥手，正好看见和三巨头一齐走来的迹部景吾和忍足侑士。 忍足侑士推了推眼镜，疑惑道：“仁王，你似乎对我有很大意见？” 第101章 他明明也不是从一开始就在打双打啊，为什么单单只把他点出来。 仁王雅治敷衍道：“怎么会呢，你刚刚听错了。” 忍足侑士无语道：“我又不是聋子。” 迹部景吾点了点自己眼角的泪痣，说道：“行了，报名表交完了，我们也该回去准备了。” “幸村，很期待今天和你们的比赛，冰帝这次是不会输的。” 幸村精市假笑道：“是吗？我们拭目以待。” 丸井文太掀了掀眼皮，没忍住笑了一声。 迹部景吾：？ 在迹部大爷投来不满的视线之前，他摆了摆手：“对不起，刚刚突然想起了一点好笑的事。” 他想到了幸村排出的那乱七八糟的出赛顺序即将公布的事了，估摸着马上也能看见冰帝队员脸上七彩缤纷的色彩了。 ……不过，幸村真的不是因为连续三年都对上一模一样的对手，所以想在胜利的基础上给大家整点花活吗？ 顶着丸井文太疑问视线的幸村精市：你猜。 * 关东决赛的比赛顺序要比普通比赛提前一些时间放出，因此，在迹部景吾和忍足侑士刚回到了自家那半场之后，挂在一旁的电子屏上就显出了本场比赛的顺序。 榊教练丝毫不动地坐在教练席，等显示屏亮起来的一瞬间就侧过脸去看了，片刻后，与他不住乱跳的额角一同响起的是背后队员们齐齐倒吸冷气的声音。 迹部景吾原本在一旁通电话，听到了这些动静也疑惑的扭过头去看—— “……” 他面无表情地和对面说了两句话之后啪一声挂掉电话，磨了磨后牙槽：“立海大……”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顺序啊？？ 幸村不会又是抽签抽来的吧？？ 猛然想到了这个可能性的迹部景吾一扭头，将死亡射线投向了幸村精市，后者微微一笑，从容不迫地挪动了一下位置，躲到了秋成知仁身侧。 栗发少年伸出一只手指挠了挠脸，茫然地看着瞪他的迹部景吾，仔细回想了一下这段时间自己做过的所有事。 秋成知仁：怎么了？我最近没惹事啊？ 瞬间意会了他意思的迹部景吾：…… 坏了，更生气了！！！ * 迹部景吾一直憋气到比赛哨声吹响，忍足侑士和向日岳人各自抱着球拍从他身旁路过。 迹部大爷冷哼一声：“别太难看了。” 向日岳人蹦蹦跳跳地过去了，闻言不高兴地撇了撇嘴：“放心啦放心啦，不会的。” 忍足侑士也知道他的意思，球拍夹在胳膊下，朝他摆了摆手：“我们会全力以赴的。” 他们略带轻松的语气下，反倒是两张极其认真的面容。 立海大啊…… 深蓝色半长发的少年推了推眼镜，与他身侧的红发少年对视了一眼，皆在彼此眼中看见了盎然的战意。 三年内，冰帝与立海大大大小小打过无数场比赛，正式的、非正式的……输多赢少也是常事。 但是偶尔，他们也想在最关键的时候做一次胜利者啊。 这一变化自然瞒不过迹部景吾，他微微挑眉，看着与寻常姿态不同的两人的背影，笑了一声：“这不是很好吗？” 只要是站在这方球场上的人，谁不想要胜利呢。 立海大那边。 仁王雅治原本要提出的互相cos的计画在瞥见秋成知仁毛绒绒的发顶后被咽回，他看了一眼比他矮了一截的小后辈，怀念的视线再度投向了柳生比吕士。 后者淡定地推了推眼镜。 秋成知仁发觉了什么，将狐疑的视线瞄向仁王雅治：“前辈，你好像在想什么很失礼的事。” 仁王雅治拒不承认：“怎么会呢，小知仁。” 幸村精市威风不动地坐在教练席上，球拍放在手边的位置，他侧了侧眼：“准备上场了。” 白毛狐狸拿着球拍拐带小后辈上了场。 赛前仪式，仁王雅治与忍足侑士握了握手，吐槽道：“你看，这不是又碰见你了。” 忍足侑士无法反驳：“……既然我们都是双打，碰见的可能性很高不是很正常的吗？” 秋成知仁与向日岳人亲亲热热的打完了招呼，闻言探了半个脑袋出来：“这就是所谓，太容易得到的就不珍惜？” 忍足侑士镜片一闪：“没想到仁王你居然是这种人。” 仁王雅治：…… 你说吧知仁，你是不是听见我心里吐槽你矮了所以才和这蓝毛狐狸一起挤兑我。 他假笑了两声：“puri，怎么会呢，我比起‘花花公子忍足君’来说道行还是差了一点。” 秋成知仁：“哇塞！” 向日岳人笑得很大声：“哈哈哈哈！！” “……” 这下轮到忍足侑士了。 这个所谓的花花公子称呼不知道出于谁口，也许是因为他长相风流倜傥就总给人一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感觉，但实际上忍足侑士只是一个爱看恋爱小说、电影，实际上实战经验为0的纯爱系少年。 仁王雅治也是知道这件事，所以特地说来挤兑他而已。 赛前礼仪以双方均受到大小不等的伤害为结尾。 比赛正式开始。 冰帝拿到了发球权，一开始就是由忍足侑士发球。 黄色的小球脱离了他的拍网，带着一往无前的宏大气势直直的冲向对面。 “砰！” 秋成知仁后退半步，球拍击中网球，手腕却一沉。 他大力将之挥出，眉一挑：“侑士哥，一上来就认真了？” 这是很难见的事。 冰帝的‘天才’擅长藏拙，从外表完全看不清深浅，虽然有着与之相匹敌的天赋，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老是爱藏着掖着。 但藏拙藏太久了，刀也会生锈的。 这方面倒与青学的天才不二周助有几分相似，皆是不被逼到绝境就不拿出全部实力的类型。 像现在这样，一上来就拿出全部实力的情况，是真的很少见。 仁王雅治与他是老对手了，自然也知道这回事，但他也只是讶异了一瞬间，就将注意力重新投入到比赛上。 虽然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不过还是这种实力旗鼓相当的对手打着过瘾啊。 柳莲二抱着胳膊看了一会比赛，说道：“冰帝是想走速战速决的路子吗？” 幸村精市：“作为主攻的向日岳人所使用的杂技网球很耗费体力吧，他们可不是擅长打抢七的迹部。” “如果想赢的话，就必须在他体力耗尽之前拿下比赛。” 柳莲二：“不过，他们恐怕不能如愿了。” 冰帝打的什么算盘，场内的仁王雅治和秋成知仁一清二楚，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将攻击重点放到了向日岳人身上，球的落点无一不是距离忍足侑士较远，需要向日岳人大幅度跑动的地方。 几局下来，他的额头就沁满了汗。 “可恶啊……” 他抹了一把汗，磨了磨牙，怒道：“故意消磨我体力吗？仁王！！” 仁王雅治：“……puri？” 为什么只瞪他，难道他家小后辈就没干这种事吗？ 向日岳人理直气壮：都是你带坏的！！ 秋成知仁：ovo 仁王雅治：…… 他回敬过去了一个瞄准底线的球，被忍足侑士救起回击。 “喂喂，别忘了我还在啊。”少年推了推眼镜，眼里的战意犹如融化了坚冰的烈火，“这可是一场双打比赛。” “而这次，赢的绝对会是我们冰帝。” 仁王雅治：“是吗？” 他将回击来的球大力抽出，虚影笼罩于其身体之上，幻化出了别的模样。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黄色的小球在场中砰砰砰的乱飞，给场外的观众们带来了一场极佳的观赏体验。 特指仁王雅治。 “我是在看表演吗……立海大那个少年已经变成了好多个样子了啊。” 他的同伴比起不住揉眼睛的他不逞多让，摸了摸下巴，感叹道：“好神奇，这种天赋去做变装魔术什么的，要比打网球更好吧！！” 被网球耽误的魔法师仁王雅治变幻成了迹部景吾的模样，灰发的少年高高跃起，砰的一下将二次弹跳起的球向下扣杀—— “迈向破灭的圆舞曲！” 忍足侑士镜光一闪：“就等你了！” “巨熊回击！” 向日岳人从高跳落地，握了握拳：“好耶！！” 这一分肯定稳拿了！！！ 仁王雅治眨了眨眼，扯出了一丝古怪的笑意：“喂喂，虽然我在这里大出风头，但是……” “那句话还给你们——这可是一场双打比赛啊。” 他侧过身，露出背后的秋成知仁。栗发少年微微一笑，两步跨越到球的落地，瞄准忍足侑士的死角，左脚向前一步，球拍横过—— 第102章 “砰！” “立海大拿下此局，2-1！” 第74章 三局结束，双方交换场地。 忍足侑士和向日岳人路过冰帝的选手席时，迹部景吾抱着胳膊开口了：“怎么样？” 忍足侑士没有回头：“很难。” 他明白迹部问这句话的重点不在于是否能赢上面，或者说，在看见立海大如此排兵布阵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对这场比赛的胜负有所预料了。 “但是，我们不会放弃的。” 哪怕胜利的希望微渺，他们也要拼尽全力，力求在立海大手中抢下更多的分数，甚至是押中那百分之几的获胜概率。 蓝色半长发的少年声音低沉，带着点上扬的关西腔调：“毕竟，偶尔也想热血一番啊。” …… “比赛结束，立海大拿下此局，6-4！” 秋成知仁放下球拍，握了握向日岳人的手，红发少年的体力大幅度消耗，此刻仍在急促的呼吸着，但一双眼亮晶晶的：“下次，我们一定一定会赢的！” 秋成知仁愣了一下，乐道：“也许下次就碰不到我了。” 这种奇怪的双打组合，出现一次就差不多够了。 仁王雅治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笑了两声：“忍足，还不错嘛。” 忍足侑士苦笑连连：“行了，别打趣我了。” 仁王雅治：“哪有，我可是真心实意的。” 忍足侑士眯着眼，又恢复到了以前散漫的样子：“球场上的欺诈师说的话，我哪敢信。” 仁王雅治一翻白眼：“……喂喂，现在比赛可是已经结束了啊。” 一番友好的交流后，四人各自下了场。忍足侑士和向日岳人对着榊教练半鞠躬：“对不起教练，我们输了。” 榊教练神色毫无变化：“回去吧。” 毕竟是立海大，哪怕不是这样的一对组合，他们获胜的概率也并不高。 迹部景吾摸了摸泪痣，一挑眉：“让你平时吊儿郎当的，曾经欠下的债都是要还的。” 忍足侑士：“……行了，你也别打趣我了，我会加强训练的。” 下次再碰上仁王雅治时，就绝对不会是这样的比分了。 迹部景吾哼笑一声，将视线转到了下一对即将上场的双打搭档身上，瞥了一眼电子屏上的出赛名单，准备好的措辞难得有些卡壳。 教练席上的榊教练和他相比不逞多让，一派精英作风的男人犹豫了一下，斟酌了半响后说道：“凤，宍户，尽全力就行。” 至于能不能赢……这个就不奢求多的了。 “是，教练！” 虽然是这么说，但凤长太郎紧张地捏了捏球拍，语气带着点颤抖：“宍户前辈……” 宍户亮虽然也很紧张，但眼见自家后辈这个样子，就挺起了胸膛，佯装镇定地说道：“没关系，长太郎，就当平时比赛就好了。” “能和真田弦一郎和柳莲二这种强大的对手比赛，对自己的实力也是一种很好的磨炼……” 虽然有些过头。 但是此刻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宍户亮闭了闭眼，心里的小人在不断抓狂：该死的立海大，谁想出的这种搭配啊啊啊啊！！ 幸村精市：阿嚏！ 柳莲二将他的笔记本放在幸村精市身旁，闻声转过了头：“精市，你不会又感冒了吧？” 七个脑袋咻的一下冒了出来。 他们对幸村精市生病这件事已经有了阴影，此刻皆紧张兮兮地看着自家部长。 杰克桑原：“是感冒吗？还是发烧？” 柳生比吕士：“风寒还是风热？” 真田弦一郎：“不要松懈！” 丸井文太：“要不比赛结束后去看看？” 仁王雅治：“现在也可以去，随便抓个人坐教练席吧……” “这个就没必要了。” 幸村精市顶着大家担忧的视线笑了笑：“放心吧，我没事，会照顾好自己的。” 秋成知仁无不担忧道：“这句话可信度很低……” 幸村精市无奈道：“真的没事，我现在感觉很好。” 甚至一想到自己要上场比赛了，他就觉得浑身都是力气。 其他人或许还有些犹豫，但切原赤也是真的信了，他突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嘀咕了一句：“是不是有人在背后说幸村部长的坏话啊？” 幸村精市顺着他的话，故作苦恼的样子思考了一下：“这个可能性倒是很高呢，不过，谁会在背后骂我呢？” 切原赤也嘴一秃噜，真心话倒豆子一般的全倒了出来：“不会是真田副部长记恨上次幸村部长让他当几个小时的模特的事吧……” 真田弦一郎闻言大怒，一拳头夯在切原赤也卷卷的脑袋上：“你在污蔑我什么！！我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就……” 别说是几个小时的模特了，从小到大，幸村精市手里他的黑料多如牛毛，这点算什么？ 幸村精市：“哎呀，弦一郎，不会真的是你吧？” 仁王雅治：“没想到真田你浓眉大眼的，还干这种事。” 真田弦一郎浑身一僵，干巴巴地解释道：“我没有！” 秋成知仁趴在杰克桑原背后无声的大笑着。 柳莲二看不下去了，拿起了自己的球拍，将自己本场的搭档解救于水火之中：“好了，我们该上场了。” 真田弦一郎表面平静，实际上抓着自己的球拍健步如飞地窜到了赛场上。 他离开之后，立海大选手席这边爆发出了一阵笑声。 丸井文太：“真田还真是好欺负呢。” 幸村精市：“没办法，弦一郎都把他自己送到我面前了，不逗一下挺可惜的。” 秋成知仁双手合十：“阿门——” * 真田弦一郎和柳莲二结束比赛的速度和他们上场的速度一样快，快到宍户亮和凤长太郎还没有回过神来，比赛已经落下了帷幕。 他们站在榊教练身前，愧疚道：“对不起……” 榊教练摇了摇头：“意料之内，情理之中。” 立海大“皇帝”和“军师”的搭档，哪怕放眼全国，能比上的双打也在极少数，他们赢不了很正常。 但是，两场双打皆以落败为结局，也就意味着冰帝已经到穷途末路的地步了。 “迹部。”他缓慢张口：“交给你了。” 灰发少年从座位上站起身，握住了自己的球拍，神情肆意且张扬。 “交给我吧。” “我会让冰帝，走的再远一些的。” 于此同时。 幸村精市站起身，握住了他身侧的球拍，背后的外套无风自动。 他微微偏了头：“知仁。” 秋成知仁发出了疑问的声音：“嗯？” 幸村精市轻描淡写地扔下了一枚炮弹：“你坐教练席。” 空气有了一瞬间的寂静。 比赛结束的柳莲二和真田弦一郎对视了一眼，默默地退回到了选手席。 秋成知仁茫然地环视了一圈，惊诧地指了指自己：“啊？？？我吗？？” 幸村精市微微一笑：“是的，你坐。” “明年你就是这个位置的常驻嘉宾了，提前适应一下吧。” 提前适应一下身处立海大部长兼教练的位置时，眼中倒映着的是什么样的色彩，肩上又扛着怎么样的责任。 在我们这群三年级毕业之后，这一把交椅，就要交给你来坐了。 在前辈们或欣慰或鼓励或殷切的目光下，秋成知仁翻过选手席的栏杆，坐在了幸村精市先前的位置上。 蓝紫发的少年见状一笑，伸手摸了摸肩上的衣服，随手将之一掀，那件土黄色的外套就飘飘然地落在了秋成知仁怀中。 丸井文太一挑眉：“一上来就脱外套了吗？” “对手是迹部，幸村应该是觉得没必要浪费时间吧。” …… 秋成知仁抱着自家部长的外套，注意力始终凝聚，但耳旁同伴们的窃窃私语声、冰帝与立海大铺天盖地的应援与欢呼声都彷佛于一瞬间离他远去，整个世界都被涂成了黑白色，只剩下场中那道始终挺立的身影绘着色彩。 而后，他看见那道身影侧过了脸，朝这边说了一句话，那道轻柔的、带了点笑意的声音跨越过喧杂的人群，将信息准确无误地传达给了他。 栗发少年下意识捏了捏手。 他听清楚了。 幸村精市说的是：“好好看着，知仁。” * “现在就已经让他坐上了教练席？” 迹部景吾单手握着自己的球拍，目睹了这一切，一挑眉：“幸村，用心良苦啊，不怕给他太大压力吗？” 幸村精市：“迹部，你对你的幼驯染没一点信心吗？” 迹部景吾：“本大爷对他可是很有信心的，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做。” 幸村精市：“我们立海大又没有教练，这个位置自然要合适的人来坐，反正明年就专属于他了，提前适应一下有什么不好的？” 第103章 迹部景吾无不赞同，他伸出手：“还是先做正事吧，幸村，这次本大爷可不会输。” 幸村精市握了上去，眉眼弯弯：“这句话冰帝说了三年，迹部，希望今年你可以将它变成事实。” 迹部大爷冷哼一声。 赛前礼仪不欢而散。 二人都不是什么喜欢多说废话的类型，随着裁判的哨响，一颗黄色的小球如闪电一般窜过了球网，直直冲向对面的幸村精市。 观众席上载来一阵惊呼：“好快！” 但幸村精市神色不动，轻而易举地就将球击回。 无论是他还是迹部景吾都是身处于国中网球顶尖中的顶尖，一些在外人眼里极为恐怖的球在他们眼中就犹如吃饭喝水一般的存在，无论是发球还是回击都丝毫不费功夫。 迹部景吾冷哼一声：“幸村，你不觉得现在比赛节奏有些太慢了吗？省去相互试探的环节吧！” 幸村精市奔跑了几步，再度将球大力抽回：“没想到，迹部你也有这么激动的一天啊。” 网球带着恐怖的时速穿梭在球网的两端，在人的视网膜中留下一道黄色的残影。秋成知仁坐在教练席，全神贯注地看着比赛。 虽然与选手席只是隔了不远的距离，可真正坐在这个位置上之后，他才恍然发觉—— 这个位置，是真的与众不同。 宽阔的视野、更详细的比赛细节……但比起座位的改变带来的不同，最重要的还是眼界的扩充。 前一场、后一场、胜利、失败……一切的一切都在这方球场之上，而所处这个位置的人，将会承担起整个队伍的士气与责任。 这就是他即将肩负起的未来。 比起满心复杂的秋成知仁，其他人就纯是在观看比赛了，仁王雅治摸了摸下巴：“这两个人是不是打的有些太激烈了。” 柳莲二：“如果再输这一场，冰帝就彻底完了，所以迹部格外的有斗志……至于精市，他是因为很久都没有碰到强力的对手了。” 直白的说，是平常遇到的人都太弱了，没法激起他比赛的欲望罢了。 但是，迹部景吾可不同于其他人。 “让本大爷看看你的死角在哪吧！” 灰发少年眯了眯眼，球场被一片黑色笼盖，带着寒意的精神力从四面八方喷涌而来，集结成一道道冰锥，直直地砸落球场。 幸村精市微微一笑，精神力化为薄雾溢出，将他包裹的密不透风，与之相对的，是他身旁碎裂成渣的冰锥。 “我是没有死角的。” 少年的声音温和而平静，又带着许些无坚不摧的锋锐：“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话，你是赢不了我的，迹部。” 迹部景吾挥拍：“别说大话了，幸村。” 带着刺骨寒意的庞大精神力随着他的动作卷席着、汹涌着，像是一头巨兽一般咆哮着冲出，又一节一节的散开，虎视眈眈地盯着场中的幸村精市，只要寻到一点死角，它就会毫不犹豫地上前撕裂对手。 幸村精市的神情仍旧平静，但他身后的精神力却忍不了敌人的这般挑衅，薄雾逐渐浓烈，渐渐于其身后显现出半个影子—— “那么，就来看看，谁才是最后的赢家吧！” * 这场比赛带给人的视觉体验是极佳的。 与仁王雅治那种还能用科学的理由解释的变装画面不同，飘落的雪与冰、精神力的碰撞席卷来的气浪平等的砸在每一个人脸上，避无可避。 丸井文太整理了一下自己被风吹乱的发型，无不讶异：“他们的实力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柳莲二：“精市的精神力一直很强，这点我知道，但是迹部……他在和手冢国光对战之前，完全没有显露出半点觉醒了精神力的样子啊。” 秋成知仁倒是知道的更多：“不，景吾觉醒精神力也并不晚，他只是藏着掖着，结果在和手冢国光比赛的时候暴露了。” 如果他没猜错，这招原本是准备留着关东大赛决赛的时候对战立海大用的，目的是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没想到手冢国光先行帮他们试探出来了。 柳莲二无声的瞥了一眼真田弦一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数据，我明白了。” “不过，即使是这样，迹部获胜的概率也并不高。” 在精神力方面，能与拥有得天独厚的精神力的幸村精市相碰一碰的，目前只有他面前这个栗发的少年。 所以…… “这场比赛，要结束了。” 他的话音未落，就接上了裁判的一声哨响。 “比赛结束，立海大获胜！” 这是一个丝毫不令人意外的结局。 “好耶！！！！” 伴随着一声声的欢呼，一群身着土黄色运动服的少年们飞速窜下了球场，将幸村精市拥簇在其中。 切原赤也在队伍末尾，抹了抹眼泪：“呜呜呜虽然我没有上场但是十六连霸达成了！！” 秋成知仁拍了拍他的肩膀：“哎呀，哭什么啊，我们今年还有三连霸，明年还有十七连霸呢！” “全国大赛会怎么样可说不准哦。” 一扭头，忍足侑士站在迹部景吾身旁，推了推眼镜，他们身后是一群蓝白灰相间的少年。 “文太！！这次没能和你比赛真是太可惜了了！！！”芥川慈郎像一阵风一样窜了过去，紧紧贴住丸井文太不放。 后者无奈地笑了笑：“喂喂，慈郎……” 宍户亮从一旁走了出来：“哼，下次我们可不会输的。” 日吉若：“以下克上！” 切原赤也不甘示弱：“可恶，反正你们也打不过我们！” 向日岳人拿眼睛瞪他：“你说打不过就打不过吗，海带头！” 切原赤也：“？？你叫我什么？？你个妹妹头！！” …… 一群幼龄儿童的吵闹没有打扰到大人们的交流。 迹部景吾：“虽然这次是本大爷输了，但下次可不一定了。” 幸村精市：“和你比赛很有趣，下次能遇到就再说下次的事吧。” 仁王雅治：“忍足，你可不要再输了，我和比吕士可是很期待和你们的再次比赛。” 忍足侑士：“啊，这个放心吧。” 柳莲二：“凤长太郎吗？你的发球很有意思，只是还有些不足之处，多加练习吧。” 凤长太郎局促地捏了捏手，大声道：“是！感谢前辈们的指教！！” …… 总之，是一场很和谐的交谈和告别。 除了正在相互瞪眼的切原赤也和向日岳人。 关东大赛优胜的旗帜会被主办方送到神奈川，之后直接去取就可以了，因此，这群少年们与冰帝告别后，对于接下来的安排有了不同的想法。 “烤肉！烤肉！！” “寿司寿司！庆祝宴就要吃寿司！” “拉面什么的也可以啊！！” “来来回回都是这几样，就不能有点有新意的……” 眼见着自家部员乱成一锅粥，幸村精市眉心跳了跳，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就见秋成知仁一只手“唰”的一下拦在了大家中间，从中伸出了一张低调的卡片。 栗发少年挠了挠脸颊：“那个，我请客？” 大家相互对视了一眼，欢呼了一声。 “知仁万岁！！” “对哦，差点就忘了这回事。” “我也是，不说我都快忘了我们队里有个大款……不是，呃，怎么说来着……” “这个不重要不重要，总之，最后一个到的负责部里的卫生怎么样？” “？？？可恶！前辈你偷跑了，不算！！” “哈哈哈哈哈哈！！” “只要是比赛，我就绝对不会松懈的！！” …… 幸村精市目光带着点无奈，与柳莲二对视一眼后皆是一笑，秋成知仁倒退着走在他们俩面前，眸光亮闪闪的。 喧闹声伴着斜斜投下的阳光，撒满了这群少年走向未来的路—— 本该如此。 第75章 因为关东大赛推迟的缘故，日美青少年对抗赛结束之后，不日就是全国大赛的抽签仪式。 丸井文太看了一眼出赛的名额，一挑眉：“哇塞，战力大洗牌了吗？” 柳莲二颔首：“是的，今年是新秀辈出的一年。” 关东这边有去年在前几轮就止步、但今年势头极猛、一度有能冲入决赛的劲头的青学，有由橘橘平带领的黑马不动峰，有千石清纯和亚久津仁在的山吹以及他们的老对手冰帝。 关西那边，随着三年级的毕业和‘九州双雄’的离开，曾一度为强校的狮子乐折戟，后继无人的牧之藤也丝毫没有威胁，与之相对的，愈发强劲的四天宝寺以及横空出世的比嘉国中，成了今年夺冠的热门学校。 不过，这一切在立海大面前都是虚的。 秋成知仁的视线略过了那些熟悉的学校，比起已经在去年的全国大赛和今年的关东大赛见过的对手，他的好奇心放在了一个全然陌生的名字上。 第104章 “比嘉中学？去年没听过啊。” 柳莲二看了一眼，说道：“嗯，在今年的九州大赛上，击败九州之王狮子乐的就是他们。 虽说也有狮子乐因三年级毕业而青黄不接的原因在，但也能说明他们的实力不一般。” 幸村精市：“能闯入全国的学校都多少有些本事在，稍微注意一下。” 秋成知仁眼睛一亮：“唉……如果能遇上，比比看就知道他们的实力到底如何了。” 幸村精市微微一笑：“既然这样，那今年的抽签，就你和弦一郎去吧。” “……啊？” 他无视了两人投来的目光，自顾自说道：“嗯，一个对手冢国光有深刻执念……” 真田弦一郎压了压帽子：“我其实……好吧，我确实很想和手冢国光再打一场。” “一个想和新对手比赛……” 秋成知仁：“谁不想啊！！你问问赤也，赤也也是这么想的！” 切原赤也：“啊？哦哦，对！” “好了，不用解释了。” 幸村精市拍了拍手，笑眯眯地道：“所以抽签就让你们两个去啊，是否能得偿所愿，就全看你们的手气了。” 事情就这么草率的决定了。 于是，就演变成了如今真田弦一郎和秋成知仁下了立海大专用大巴车后，在会场大门口面前大眼瞪小眼的情况。 秋成知仁抬眸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侧了侧身，装作一副尊老爱幼的样子：“真田前辈您先……” 真田弦一郎嘴角抽了抽：“……这个时候怎么礼貌起来了。” 秋成知仁：“污蔑，我平时明明都很尊重前辈的！” 真田弦一郎瞥了他一眼，不对此做出评价，抬脚就往里面走。 他很清楚这小子虽然尊重前辈是有，但完全不多，也就在柳和幸村面前装一装样子，不知道今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秋成知仁亦步亦趋的跟随在他背后，阻挡住了从天上投下来的阳光。 唉，没办法，虽然校车直接将他们送到了会场大门口，但距离抽签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今天的太阳又大的离谱，如果没有什么遮挡物的话，他就会变成晒干水的切原赤也（海带）脱了水的鱼…… 秋成知仁：总之，辛苦一下真田前辈了！ 走出两步终于明白自家后辈药罐子里卖的什么药的真田弦一郎：…… * 立海大踩点到已经变成了传统，于是等他们一步踏入抽签会场时，人基本上已经来齐了。 秋成知仁环视了一圈，看见了不少熟悉的面孔。 他家幼驯染带着桦地坐在靠后的位置；青学的大石秀一郎独自一个人坐在中场，看起来很紧张；不动峰的橘橘平在第一排，山吹的千石、六角的佐伯虎次郎、四天宝寺的白石藏之介…… 除却这些年年都能见到的脸之外，他还看见了两个很陌生的面容，估计是柳前辈提到的比嘉国中的选手，来抽签的两人皆是紫色的运动服，套在削瘦的躯体上，其中一人的眼镜还反着诡异的光。 看着看着，秋成知仁突然出声：“真田前辈，我们离开东京之前，买根甘蔗当特产带回神奈川吧。” 想吃了。 真田弦一郎：？ 他刚准备说些什么来表达他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从全国大赛的抽签转变为要买甘蔗做特产的疑惑时，前方突然传来几道不和谐的声音—— “哈，什么黑马、种子选手？我看无论是青学还是不动峰，他们的实力也就这样吧，比赛之前夸的天花乱坠的，还不是输给立海大了。” “哈哈哈，这话说的，我看立海大也没有别人吹嘘的那么强吧，尤其是那两个二年级，要我说，这种小孩就该乖乖承担起部里做杂活的任务嘛！” …… 随着传到耳畔的话越来越难听，真田弦一郎的表情也越来越难看，秋成知仁蹙眉，将视线投到了声源处—— “爱知的六里丘？” 一道冷淡的声音传来，那些议论就像是被掐住脖子一般戛然而止。 手冢国光背着网球袋，与秋成知仁擦肩而过的时候朝他点了点头，转过头说道：“在评判别人之前，希望你们有这个实力。” 真田弦一郎冷哼一声，一张黑脸愈发恐怖，带着可怖的威压：“怎么不继续说了，我还想听听你们还有什么话能说。” 秋成知仁也对手冢国光回以一个微笑，而后摸了摸自己的网球袋，目光冷漠：“你们是要用这种方式，和我们立海大宣战吗？” 六里丘的选手语塞了一下：“你们……” “这也太难看了点吧。” 一道倨傲的声音自后方传来，迹部景吾双手插着兜走了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六里丘的选手：“我说，在场的这么多人，无论是和谁比赛，你们都撑不下十五分钟。” “少说点大话吧，省得哪天都找不着地方哭。” “迹部……” “景吾。” 秋成知仁往迹部景吾身旁凑了凑。 或许是因为精神力正在逐步进步的原因，迹部大爷周身的温度比其他地方稍微低了许些，虽然这点变化微弱，但身为他的幼驯染却在第一时间觉察到了这件事，并且——果断地凑过去蹭空调。 朝无语的大少爷做了一个无辜的表情后，栗发少年转头扯了一下嘴角，勾出一丝没有笑意的弧度：“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都好，就当这是六里丘对于立海大的挑衅好了……希望你们可以走到我们面前。” “到时，这一定会是一场让你们终身难忘的比赛。” 居于后位的白石藏之介撑着脑袋，无声地打量着地下的这场闹剧，和身侧的小石川说道：“哎呀，无论是冰帝、青学还是立海大，都是很强劲的对手呢。” “不知道今年会遇见谁呢……” 这个问题即将会得出答案。 三十二所学校对半分为上下两组，挨个去台上抽签。而身为关东大赛与关西大赛的冠军学校的立海大与四天宝寺率先开始。 真田弦一郎顶着一张严肃的黑脸下了场，将负责抽签的工作人员吓了一大跳。 秋成知仁坐在迹部景吾背后，吐槽道：“真田前辈心里估计在想一定要抽到青学一定要抽到青学……之类的话吧。” 迹部景吾点了点自己的泪痣：“啊嗯？本大爷不允许，冰帝才是要和青学比赛的学校！” 秋成知仁：…… 抱歉，忘了这也是个对手冢国光执念颇深的人物。 他转过头，将视线重新投到了场中，一瞬间的功夫抽签就已经结束了，工作人员正在往白板上写名字，第一个抽签的立海大不负众望地抽到了……三十二号。 哦，第二个抽签的四天宝寺是一号。 一头一尾，除非四天宝寺能打到决赛，他们立海大今年是碰不到白石他们了。 秋成知仁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道：“不碰到也好，四天宝寺的双打还挺恐怖的……” 迹部景吾一挑眉：“嗯？” “不过，说不定会很对你的胃口……呃，也不一定。” “……你最好没有偷偷说本大爷坏话。” 随着抽签的逐步进行，三十二所学校的名字都被填在了白板上。 秋成知仁拿着手机咔嚓一声拍了张照片发给了柳莲二和幸村精市，无奈道：“真田前辈抽了个好签啊……” 打眼一看，冰帝、青学、不动峰……甚至连四天宝寺都在上半场，强者集结，高手如云，再看下半场，虽然不能说对手弱，只是打起来索然无味罢了。 照这样看来，除非青学也能挺到决赛，不然真田弦一郎想要和手冢国光比赛的愿望又啪的一声碎成了渣渣。 抽完签，真田弦一郎的脸更黑了。 迹部景吾还在旁边拱火：“抱歉啊真田，看来，这次又是冰帝遇上了青学啊。” 秋成知仁：“……” 简直没眼看。 他打开了手机，看见了来自幸村精市的一条回覆。这个时间立海大正在训练，他和柳莲二在一起，于是就只由他一个人回覆了。 幸村精市：[好，比赛名单我和莲二已经看过了，目前来看没什么有实力的对手。] 幸村精市：[没想到，想要弦一郎如愿，还要寄希望于青学不那么弱吗？] 秋成知仁：[不过，那个六里丘倒是……] 他将先前发生的冲突简述了一遍。 幸村精市的聊天框显示“输入中”三个大字，倏尔跳出来一条消息：[我明白了^ ^。 既然挑衅我们立海大，那就来看看他们到底有没有那个实力吧。] 秋成知仁收起了手机，默默地为六里丘的选手默了一秒哀。 * 抽签结束后，大家四散而去，各回各家。 秋成知仁和真田弦一郎坐上回神奈川的大巴前，迹部景吾状似想起来了什么一样，说道：“对了，本大爷给你送了点东西到立海大门口，记得去取。” 第105章 秋成知仁：“什么东西？” 迹部景吾一挑眉：“你想吃的东西。” 栗发少年眼睛一亮：“是冰淇淋蛋糕吗？” 他已经有段时间没吃到了，特别想念，前两天还在寻思回一趟迹部宅呢。 迹部景吾哼笑一声：“你回去了就知道了。” 虽然看着面前的对话好似很正常，但真田弦一郎却凭空腾升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想起来了在抽签会场内自家后辈随口的一句话，迟疑道：“等等，迹部，你……” 但他没说完，迹部大爷已经带着桦地走远了。 秋成知仁挠了挠头：“怎么了吗？” 真田弦一郎压了压自己的帽子：“没事，但愿是我想多了。” 抱着对冰淇淋蛋糕的想念，秋成知仁满怀期待地坐上了大巴车，满怀期待地询问了门卫自己的礼物，得到了已经被幸村精市带人（重点）领回了网球部的消息。 真田弦一郎看着神色难掩复杂的门卫大叔，心中的预感越发不妙，但是秋成知仁完全忽略了这个细节，高高兴兴地奔着网球部就过去了，高高兴兴地推开了部活休息室的门，高高兴兴地看见了—— 一堆紫色的甘蔗，将休息室内装的满满当当。 紧随其后的真田弦一郎：…… 不妙的预感成了真。 听见了门口传来的动静，紫色的甘蔗堆里冒出来了几个颜色不一的脑袋，以一种复杂的、无语的、迟疑的目光看向了笑容僵在脸上的秋成知仁。 幸村精市抱着胳膊，无奈地说：“知仁，你买了这么多甘蔗能吃的完吗？” 丸井文太：“唉，搬回来还费好大劲呢。” 切原赤也：“知仁，想吃甘蔗的话附近的水果店就有卖的啊，怎么还特地从东京送来。” 杰克桑原：“哈哈……还买的挺多的。” 仁王雅治：“这是进口水果吗？” 柳生比吕士：“无论怎么样，这个数量也太多了吧。” 柳莲二：“不是你自己买的可能性是99%……” 真田弦一郎走进了两步，脚尖却触碰到了什么东西，他捡起来一瞥，摊在了大家面前。 是一张贴纸，迹部家极其显眼的logo摆在最上面。 “破案了。”丸井文太大彻大悟：“原来是迹部干的啊。” “这么一想就正常了。” “他是想用甘蔗淹死我们吗？那他的计谋要成真了。” “哈哈……这对吗？” …… 听着身旁同伴们的交流，秋成知仁含着泪就近咬了一口甘蔗，嚼了嚼，甘甜的汁水在口中爆开：“我会讨厌比嘉国中一辈子的……” 终于明白了自家后辈脑子里都装了什么的真田弦一郎：…… 第76章 最后那批甘蔗经秋成知仁同意，由幸村精市做主，给网球部的正选非正选全部分了一些，才终于将部活休息室从紫色的海洋中拯救了出来。 丸井文太嚼了两口甘蔗：“别说，还挺好吃的，不愧是迹部买的。” 切原赤也蹲在他身旁，无不赞同地点点头：“是呀是呀。” 秋成知仁自暴自弃地坐在一边，无能狂怒道：“可恶的比嘉国中……” 真田弦一郎：“……” 虽然这事跟人家比嘉国中没什么关系，但即不会埋怨自己也不可能埋怨迹部景吾的秋成知仁就将全部怨气放到了罪魁祸首（？）的身上。 他欲言又止了片刻，拎了拎手里大份的甘蔗，还是没有言出来。 因为对自家队友们都有些了解，秋成知仁在分甘蔗时，特地多分了很多给这些家里都有很多亲人的前辈们，所以他们拿到的都是很大一份。 幸村精市将自己那份打包好准备带回家和家人分享，此刻好笑地拍了拍自家后辈的脑袋，说道：“好了，知仁，准备准备。” “嗯？” 秋成知仁茫然地昂起头：“准备什么？” 柳莲二走过来，手里捏着他的笔记本：“准备双打比赛。” “啊？” 这次不止他惊讶了。 仁王雅治警惕道：“双打？谁和谁打？” 幸村精市轻描淡写地说道：“我和知仁，打你和柳生，以及文太和杰克。” “啊？？？” 一石惊起千层浪。 丸井文太挠挠头：“幸村，这是要干什么？” “其实是我的主意。” 柳莲二解释道：“在先前的日美青少年对抗赛的时候，你们也看见了知仁和迹部身上由精神力相融成的‘伪同调’，因此，我有了一些猜想——” “那种‘伪同调’是否独属于知仁和迹部，以及，精神力是否能在潜移默化中影响他人。” 幸村精市笑眯眯地接道：“我觉得这个猜想很有意思，于是和柳商量后，决定一并尝试一下。” “即要验证我和知仁的精神力能否相融，更想试试能否在你们这两对双打搭档身上，逼出真正的‘同调’。” 这一番话说的众人皆是心神巨震。 只存在于相传中的“同调”，双打的最高境界，代表着其无限的可能性，如果你要说这群少年对于这个境界没有丝毫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但精神力是一个玄而又玄的领域，触及它的门槛极高，又要做到默契与相融，在那次比赛过后，无论是仁王雅治、柳生比吕士还是丸井文太和杰克桑原都已经尝试过了所有的方法，皆以失败告终。 而如今，一条完全崭新的路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片刻后，丸井文太倏地站起身。 杰克桑原如梦初醒：“文太……” 红发少年眉眼坚定：“走，杰克，我们先来试试。” “无论如何，我们一定要完成‘同调’。” 是不是条路，走过了才知道。 而如今，他们是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办法的。 仁王雅治扬起了一张笑脸：“喂喂，居然被你们抢先了。” “不过，我和比吕士也不会输的，对吧？” 柳生比吕士推了推眼镜：“那是当然。” 秋成知仁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自家前辈们的意图，眉一挑，拉开自己的网球袋，从中摸出了一支球拍。 既然是帮前辈们提升实力，他义不容辞！ “……既然这样，我可不会留情哦！” * 片刻后。 网球场上响起了“砰！”“砰！”的声音，黄色的小球隔着白色的球网飞来飞去。 秋成知仁的眼中蒙上一层金色，犹如蛛网的丝线与纯白的雾色萦绕在一起，缓慢、却在无人发觉的地方逐步相融。 除了幸村精市。 蓝紫发的少年敏锐地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劲。 对于掌控球场这种事极为熟悉的幸村精市来说，其中发生的任何一点变化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于是，心有疑虑的他沉下心仔细感受着，能很清楚地感觉到另一股力量的存在。虽然缓慢，但是倒影在他眼底的视野却逐步开阔、清晰。 这就是精神力相融的感觉？ 幸村精市挑了挑眉：“还真是新奇……” 与他截然不同却又有些相似之处的金色丝线犹如初生的嫩芽，探着枝丫一点一点的走进他的领域，扎根、成长、缠绕，而后展开一张偌大的网，为他所用。 只两球的摸索，他心里已经有了许些自己的猜测，就将注意力投到朝他飞来的球上。 他们两个的精神力是否能够相融这件事暂且按下不表，等到比赛结束后和柳莲二交流就行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另一个问题—— 幸村精市的目光锁定在对面的杰克桑原和丸井文太身上。 ‘同调’，能在外力的刺激下被逼出来吗？ 场外。 双打比赛的探讨与切原赤也和真田弦一郎没什么关系，两人凑在柳莲二身旁，看他记录下一行行晦涩难懂的数据。 切原赤也看了一会就眼花缭乱的，又将目光挪到场中：“前辈，这招有用吗？” 柳莲二头也不抬，笔抡出火星一般的架势唰唰唰地写着：“不确定，因为这是一个全新的、没有找到任何数据的领域。 但是，试试总无妨。” 失败了他们不会付出任何的代价，但是如果成功了…… 两对能用出“同调”的组合，将会在即将开始的全国大赛上，成为立海大最尖锐的锋芒。 他眯着眼，又将注意力全数投入场中。 幸村精市在比赛时毫不留手，大力将球抽回，携带着精神力的球犹如炮弹一般狠狠砸向对面的半场，擦过丸井文太和杰克桑原的空隙处落在地上。 丸井文太大口喘着气，大滴大滴的汗珠滚落。虽然杰克桑原平常体力比他好很多，但此刻也在急促的呼吸着。 比赛并没有开始很长时间，因此，他们加倍耗费的体力不是由于长时间的运动而产生的消耗，而是身处某种无形的领域中，出现的被压迫的感觉。 第106章 “可恶……” 因为是指导赛，所以没有裁判，也没有比分，但丸井文太很清楚，如果这是一场正式的比赛，他们早就已经被宣判了死刑—— 会输，一点赢面也没有的，会输的很狼狈。 可是，迄今为止，他们连一点‘同调’的边缘都没摸到。 ……要这样放弃吗？ 那当然不！！ 丸井文太咬了咬牙，大力抽拍：“本天才绝对不要输得这么狼狈……杰克，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杰克桑原毫不犹疑、像是曾经过往的无数个日子，搭档只要一声呼唤，他就永远居立于其后的那样应声道：“那是当然！” 怎么可能放弃呢？ 他和丸井文太搭档过很多个日子，实话说，若论单打，在强者如云的立海大中，他们算不得天赋、实力最强的那一批。 可是他们有其他人没有的东西，那是日夜相伴的日子里逐步培养出来的、能让1+1＞2、甚至是3的默契，也正是靠着这份默契，他们从中脱颖而出，在未来的时光中逐步打磨。 丸井文太与杰克桑原是两块契合的拼图，只要放在一起就会紧紧嵌合，这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但他们本人却更加明确的事实。 也因此—— 至少在这一方面，我们不会输给任何人！ 抛球、击球，回球、扣杀……奔跑着、追逐着、跳跃着，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已经完全忘了这次比赛的目的，站在这方球场之上，只有‘要将这一球打回去’的念头格外强烈—— 要赢！ 绝对绝对要赢！ 嘈杂的声音逐渐离他们远去，金色的丝线打着旋窜了过去，为他们搭起了相连的桥梁。 于是，他们听见了：心脏的鼓动声□□而有力，缓慢的、缓慢的相连在一起。 丸井文太抹了把汗：“杰克，再和我一起赢下这一局吧！” 杰克桑原用力地点了点头：“不止这一局，十局、一百局、一千局，我都可以！” 淡淡的白雾冒出，但微弱的像是马上就会夭折的幼崽，似乎下一秒就会给大家表演一个原地消失不见。 但秋成知仁却猛的睁眼，金色的丝线飞速窜过去，将那股白色的雾气包裹的严严实实。 “……我好像抓到了。” 栗发少年喃喃道：“前辈，你往后退一下。” “好。” 幸村精市应声朝后退，转头看见了少年眼中金色的光芒愈盛，将原本的蓝色覆盖的严严实实。 他知道这代表自家后辈此刻精神力输出的极高，与此同时，一股铺天盖地的、犹如海啸一般的力量汇聚在一起，高高昂起头颅，朝着对面猛烈地撞击而下。 可在那漫天的汹涌中，却有一道白色的光芒猛然亮起，牢牢地将丸井文太与杰克桑原护在其中。 等到浪潮散去，两颗心脏正在同频的跳动着，金色的光芒闪在他们两个的眼睛中。 “同调”。 这是真正的同调。 场面陷入了死一般的静寂。 柳莲二手中的笔没拿稳，“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声音微弱却好似一声惊雷，惊醒了在场的所有人。 他喃喃道：“用精神力来引导同调，居然真的成功了……” 切原赤也：“这就是‘同调’？” 真田弦一郎神情复杂：“精神力……吗？” 仁王雅治不笑了，与柳生比吕士对视了一眼，皆在其中看见了一股期待与跃跃欲试。 场中的丸井文太如梦初醒一般捂住了心脏的位置，新奇地说：“这就是同调吗？感觉好神奇啊……” 杰克桑原摸了摸自己的光头，腼腆道：“感觉和文太的默契又上了一个层次。” 丸井文太好似拿到了一个新玩具不肯放下，高高兴兴地转过头：“这都要多谢……知仁？知仁？！” 他一扭头，就看见球拍自他家后辈手中滑落，少年脸色苍白，双眼紧闭。 幸村精市原本正在观察‘同调’的精神力情况，听见了丸井文太略带惊恐的声音后猛得一转头，迅速接住了身侧少年倒下的身体，瞳孔紧缩。 场面一阵兵荒马乱。 “知仁？！！” “怎么回事？？” “要叫救护车吗？” 柳莲二神色焦急，赶忙挤了进来，自打上次幸村精市在他们病倒后，他就自学了很多很多的急救知识，怕如果同伴出事帮不上忙。 也因此，他紧急检查了一下，发觉只是能量消耗过度后松了口气。 “应该是能量消耗过度了，先送医务室看看。” “我带他去。” “哎呀我们一起吧，快走快走。” * 立海大校医务室内。 校医帮忙挂上吊针，在手里的记录本上划了两笔，叹气：“又又又是你们啊。” 网球部的一众人、医务室的常驻客们轻咳了一声。 他们这些打球的有个擦伤什么的不是很正常吗？ “这孩子没什么问题，补充一下能量就行了，打球之余也要多注意身体健康啊。” “是，我们会注意的。” 校医絮絮叨叨了几句后就走了，体贴地将病房内的空间留给这群少年。幸村精市帮秋成知仁掖好了被子，才终于有心情和柳莲二商讨有关于刚刚那场比赛的事。 “同调确实可以被引导出来，而且，我和知仁的精神力也在融合。 但是很缓慢，达不到他和迹部的那种程度。” 幸村精市先是回答了柳莲二的两个疑问，而后看向丸井文太和杰克桑原，说道：“不过，能引导同调出来的精神力不出于我……或者说，我没有那个能力。” 柳莲二若有所思：“也就是说，这是知仁特有的？” 幸村精市：“不确定，但至少能知道做这件事对他而言消耗还挺大的，仁王和柳生那一组估计要缓一缓。” 仁王雅治：“没关系，最起码也要等小后辈完全恢复了才行。” 柳生比吕士推了推眼镜：“是的。” 真田弦一郎抓住了另一个重点，出声道：“你说，你和他的精神力达不到和迹部的那种程度？” 幸村精市：“嗯，虽然也能感觉到，但是进度很缓慢。” 丸井文太思考了一下说道：“会不会和默契什么的有关系？” “嗯？” 他继续说：“虽然很另类……但日美青少年对抗赛时，他们用的也是‘同调’，而‘同调’的根基，是双方的默契与信任。” 切原赤也脑袋转了一下，脱口而出：“也就是说，知仁不信任幸村部长吗？” “……” 昏迷中的秋成知仁浑身一凉。 切原赤也，你何故害我？？？ 丸井文太在幸村精市背后逐步绽放的黑百合中，明智地转移了话题：“我猜，应该是默契吧……迹部和知仁从小一起长大的，他们之间能达到那种程度倒不意外。” 这句话就顺耳很多了。 幸村精市满意地点点头：“我还会继续和他实验的，不过，今天倒是获得了另一个意外之喜……文太，你和杰克还能用出来同调吗？” 丸井文太感受了一下后拍了拍胸脯，保证道：“没问题，好像是解锁了什么新技能一样，想用就用。” “等到全国大赛，我和杰克肯定能震惊所有人！” 仁王雅治吐槽：“说得好像打游戏一样……” 丸井文太伸手勒住了他的脖子：“哎呀，等你也学会了同调就明白啦！” * 眼见今天的目标达成，自家后辈也没什么事，幸村精市就挥挥手让大家回去训练，这里留他一个人看护就够了。 柳莲二走之前似乎想起来什么，说道：“部里剩余没分完的甘蔗我和文太一起带走了。” 幸村精市发出了疑惑的声音：“嗯？怎么，不够吃吗？” 丸井文太还没走出门，转过头接上下半句：“不是，作为感谢，我准备把吃不完的甘蔗榨成汁做甜品，顺便还能补充一下知仁的体力。” 柳莲二淡定道：“羊毛出在羊身上。” 幸村精市：“……” 他微笑道：“好的，我会跟他说的。” 第77章 抽签结束后，隔日就是全国大赛的开幕式，地点位于东京，所有从地区赛中取得了通向全国的入场券的学校，此刻都集中在了这里。 八月的天已经能称得上是酷暑了，炽热的太阳高悬于天，尽情的朝人间释放着它的魅力——可惜因为太过热情而没人买单。 切原赤也拿手扇了搧风：“好热好热好热——” 秋成知仁抬头看了看会台上激情演讲着的主持人，揉了揉眼睛，叹了口气：“感觉都热出重影了……演讲什么的，为什么不能放到室内呢？” 幸村精市去前面送去年全国大赛拿到的锦旗了，拐回来之后刚好听见这句话，他看了看天上的太阳，无奈道：“每年的开幕式都会说很多话，再忍忍吧。” 第107章 真田弦一郎：“心静自然凉！你们修炼还不到家！！” 秋成知仁：“但是真田前辈你流的汗好多。” 真田弦一郎伸手抹掉顺着脸颊滑落的汗，义正言辞：“不因外物而动摇！” 仁王雅治被晒得蔫蔫的，掀了掀眼皮：“天塌了都有真田的嘴顶着。” 丸井文太：“还是和我一样找点事情转移注意力吧……比如，虽然说今年人才辈出，但打眼一看，也就还是那些人嘛。” 秋成知仁闻言，抬了抬眼，环视了一圈。 冰帝和四天宝寺位于他们的侧面，一左一右以两面包夹芝士的形式将立海大包裹在其中，迹部景吾与白石藏之介身为部长，与幸村精市一样站在第一排的位置，神情严肃，一动不动，似乎这场酷暑对他们没什么影响—— 但秋成知仁一眼就看见了白石绷带尾端带着点湿意，很明显，此人并没有他表现出的那样。 奇怪的是，湿润的地方只有一指左右的位置，再往上就依旧干爽，像被无形之物截断了一般。 他摸了摸下巴：“四天宝寺的部长手上的绷带不只是装饰用？难不成底下还藏了什么东西吗？” 柳莲二眉心一动：“嗯？这倒是个很好的数据。” 秋成知仁挪开视线。 再往旁边看，以这两所学校为首铺开一道海浪，冰帝背后是关东队伍，包括青学、不动峰等等，而四天宝寺那边则是关西的队伍，上次在抽签大会看见的甘蔗……不是，比嘉国中也位于此列。 丸井文太一扶额：“……万一未来有打招呼的机会，你可别脱口而出一句甘蔗队啊。” 切原赤也挠了挠头，打量了比嘉国中那些人一眼，“啊”了一声：“怪不得知仁说他们是甘蔗……” 看着真的很像！ 柳生比吕士推了推眼镜，哪怕在极其炎热的天，他仍旧是绅士风度毫不动摇：“那个全由留学生组成的队伍是……？” 衣服看着挺眼熟的，但脸却完全陌生。 柳莲二瞥了一眼：“爱知县的名古屋星德，也是预测中可能会成为我们半决赛对手的学校。” 杰克桑原：“……和去年完全不一样的阵容？” 柳莲二：“嗯，据说他们引进了很多留学生，今年的正选队伍中几乎全是外国人。” 秋成知仁：“看出来了，一个都不认识。” 切原赤也动了动：“去年是手下败将，今年也一定是。” 丸井文太赞同道：“你说的没错。” 幸村精市一直听着队友们的谈话，不发一言，只是微微挪了一下位置，侧了侧脸：“弦一郎，你站直一点。” 真田弦一郎：“……怎么了？” 难道说他站的不够直吗？ 幸村精市微微一笑：“你个子高，挡一下网协的人的视线，顺便给大家遮个阳。” 而后，他感叹道：“唉，一开始就应该让你站在最前面的……今天的太阳真的好晒。” 解锁了一百种用法的真田弦一郎：…… 身处第三位听得一清二楚的柳莲二：…… 离得很近、耳力也不错的迹部景吾：…… 他将同情的视线投到了真田弦一郎身上。 没想到真田你浓眉大眼的，在部里也就是这个地位了。 真田弦一郎噎了噎，最后在幸村精市温和的声音中昂首挺胸。 “你们看立海大的真田……他不热吗？” “人家这是有王者气势，你懂什么？” “……” 上面的主持人仍旧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演讲着，下面的立海大众人躲在有王者气势的真田弦一郎背后窃窃私语着。 等到他们从比赛对手聊到中午午饭又聊到晚饭之后，漫长的开幕式终于宣告结束了。 立海大第一轮轮空，第二场比赛又在第二天，因此他们有足够的空闲时间。 幸村精市：“找个场地看比赛吧，不能白来。” 这个决定获得了大家一致的认同。 柳莲二：“那就去看看六角和比嘉的比赛吧，刚好也能观察一下这所打败了狮子乐的黑马水平如何。” 没有人有异议。 六角与比嘉中学的比赛地点有些偏远，不是很好找，在网球花园犄角旮旯的位置。亏得柳背下来了地图，少走了很多弯路，但哪怕是这样，他们到时，单打三的比赛也已经结束了。 柳莲二：“6-0……结束的这么快？” 柳生比吕士：“看来这匹黑马确实有些实力。” 边说着，他们边走近了些，此时铁丝网外已经围了一些人，秋成知仁眯了眯眼，看清楚了那身蓝白相间的校服。 “青学的？” 柳莲二：“他们第一轮也抽到了轮空，而且下一场比赛的对手会从六角和比嘉中诞生，出现在这里并不意外。” “不愧是莲二。” 干贞治从他们的背后冒出，幽幽的声音响起，在酷暑的天给人带来了一阵阵的阴风，吓得切原赤也蹦出去两步，大声道：“你不要大白天的乱吓人好吗四眼仔！！” 幸村精市：“赤也，对待前辈要用敬语。” 切原赤也改口：“对不起，眼镜仔学长。” 秋成知仁：“噗嗤。” 丸井文太拍了拍他的背：“哈哈哈哈哈哈！” 柳莲二合上笔记本，对着切原赤也的脑袋砰的来了一下：“抱歉，贞治。赤也，要有礼貌。” 真田弦一郎这次没呵斥切原赤也，因为他的目光全部凝聚在了手冢国光身上，神情严肃，语气昂扬：“手——冢！！” 手冢国光推了推眼镜，平静道：“啊。” “我很期待和你的比赛。”真田弦一郎抱着胳膊：“所以，希望青学别输的那么快，我在决赛等你。” 不二周助眯着眼，一丝蓝光闪过：“那就借你吉言了，我们也很期待能和立海大再次对决。” “……” 秋成知仁看了一眼目光从始至终就没从手冢国光身上挪开的真田弦一郎，又看了一眼很礼貌的和他对视的手冢国光，感受到了空气中存在的凝滞感后，偷偷往幸村精市身旁挪了挪。 幸村精市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在手冢国光与真田弦一郎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六角与比嘉国中双打二的比赛已经开始了。 身着一身紫色校服的两个少年脸上带着势在必得的微笑，只是顷刻间便从一个角落瞬间移动到了另一个角落，六角的选手似乎完全没想到对手的移动速度如此之快，慌乱间漏了不少分给对面。 秋成知仁：“消失了……瞬移？” 柳莲二：“不，应该是冲绳武术‘缩地法’，原理是上身不动但身体先行，给人营造出了一种消失的错觉。” “原来如此……也是视觉上的小把戏啊。” “毕竟人不会真的消失，这有违科学原理。” 丸井文太没插话，他看了一会比赛，评价道：“这场比赛的结果已经出来了。” 桃城武看了一眼场中才开始两局的比赛，忍不住反驳道：“丸井学长为什么这么说，虽然他们现在处于劣势，但也并不是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啊。” 丸井文太眨了眨眼，好心的解释道：“目前来看，比嘉的选手与六角的选手实力完全不在一个层次……这么说吧，让你们的部长上这场比赛，你觉得手冢会输吗？” 桃城武：“那当然不会！啊，你是说……” “实力差距到一定地步的话，反败为胜是一种只存在于奇迹中的东西，需要契机与实力的累积。” “所以，这场比赛的胜负就显而易见了。” 他的话音刚落，裁判的声音就紧接着而起。 “比嘉国中拿下此局，6-0！” 两场比赛皆以大比分胜利，比嘉国中士气高涨，操着一口关西腔叽里咕噜的说了些什么话。 切原赤也抓了抓头发：“这些人不会说普通话吗？听着好奇怪。” 秋成知仁从中辨别出了其中几句富有侮辱意味的话后，果断将其从自己的大脑中剔除：“……还是不要听懂了。” 丸井文太赞同的点点头。 仁王雅治瞥了一眼比嘉中学的选手，不对此发表意见，只是说道：“他们看起来不像打网球的样子。” 这身肌肉能打十个秋成知仁和丸井文太。 秋成知仁：？ 丸井文太：……？ 柳莲二：“因为他们都是学冲绳武术的。” 切原赤也：“啊？他们不是网球选手吗？” 柳莲二解释道：“是，但也不是……或者说，比嘉国中的正选，几乎都是由其部长木手永四郎从一堆从小就学习武术的天才里挑出来，然后拉入网球部的。” 切原赤也撇了撇嘴：“学武术就学武术嘛……” “不过，他们的实力确实很强，六角完全没有还手之地啊。” 第108章 秋成知仁将目光放到了计分板上，明晃晃的大比分昭示着其实力的不一般。 “可惜……” 他突然感慨道：“手气不怎么样，真是可怜。” 切原赤也：“嗯？” “虽然有些实力，但是上半场比他们实力更强的学校比比皆是，所以，他们大概率也只能停在这里，走不到我们立海大面前了。” 切原赤也恍然大悟：“你说得对哦。” 秋成知仁又转过头看了一眼真田弦一郎，叹气：“真田前辈的手气倒是真的挺好的。” 一把就掐灭了自己想和青学比赛的愿望，还掐灭了他想和新对手比赛的想法，然后抽到了完全没什么对手的下半场。 这就是两个心愿叠加上后产生的负负得正？ 不过，换成实力虽没有很强、但也处于中上等的学校估计要乐疯了，毕竟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没有强大的对手，就证明他们能在全国比赛这条路上走的更远。 可惜，有这个运气的是立海大。 他们的实力已经很强了，不需要额外的运气加成——不，这个还是需要的。 秋成知仁突然想到了四天宝寺。 第一年的全国大赛半决赛碰见了当时的王者牧之藤，败，第二年全国大赛半决赛碰见了新晋的王者立海大，又败。 而照着今年这个比赛阵容来看，他们通向决赛的路上也布满了很多的绊脚石，稍不注意就又折戟在半决赛了。 “和白石学长一样倒霉……” 幸村精市想了一下这句话，瞬间理解，轻轻笑出了声：“看来，下次抽签时四天宝寺应该让手气更好的人去抽。” “也有可能是学校的问题？” “应该是白石的吧，他和幸村一样国一就担任了部长，每年的抽签也都是他下场……” …… 另一边，同样首轮轮空、也在满世界带着四天宝寺找他们下一场对手的比赛看的白石藏之介：“阿嚏！” 忍足谦也扭过头，关心道：“白石，你感冒了吗？” 白石藏之介揉了揉鼻子，嘟囔道：“应该没有啊，但是感觉有人在背后偷偷骂我……” 忍足谦也头又扭了回去：“这个说不定哦，不过比赛前还是注意一下吧，生病了就完了。” 回到这里。 青学的一堆人站在立海大身旁，离得近自然也听的清，闻言嘴角抽了抽：虽然他们没与四天宝寺的选手打过比赛，但是听他们这么说，不免有些同情那位叫白石藏之介的队长。 ……毕竟，运气确实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嘛！ * 六角与比嘉的比赛结果不出所有人的预料，三个六比零明晃晃的贴在公告板上，第四个六比零也已经在路上了。 六角的教练是个和蔼可亲的爷爷，身材瘦小，被他们称呼为“老爹”，此刻盘腿坐在教练席上就只占了一小块的地方，更显得人消瘦，但输了比赛也没有露出任何颓态，而是不紧不慢地安抚着自家队员。 双打一的颓势已成，单打一的佐伯虎次郎拿着自己特制的木制球拍准备上场比赛，站在场边与老爹交谈。 “……缩地法吗？” 老爹给他们科普了一下冲绳的武术，佐伯虎次郎若有所思地走了个神，也就在此刻，变故突生—— “砰！” “哎呦！” “老爹！！！” 一声痛哼与惊呼声一前一后的响起，比嘉国中的选手目露恶意，一句不走心的抱歉引得人怒目而视。 切原赤也皱眉：“喂，这也太过分了吧？” 秋成知仁啧了一声：“真没素质。” 仁王雅治眯了眯眼：“只是看着他们的动作，没素质这个事实就显而易见吧。” 场内一阵兵荒马乱，六角的选手们手脚匆忙的抬来了担架。老爹的年纪本身就已经偏大了，被球毫不留情的击中，哪怕是少年人也要疼上许些时间，因此，他倒下之后就已有些爬不起来的趋势。 对面的甲斐见状拿球拍挨了挨自己的肩膀：“哎呀，真是抱歉，打歪了。不过，没想到这老头子这么不抗打。” 佐伯虎次郎怒目而视：“喂，你们别太过分了！！！” 讥笑与嘲讽声从比嘉国中的观众席那边传来，一群同样身着紫色校服的黑皮少年们操着一口关西腔，恶意几近显现。 秋成知仁皱着眉：“……果然还是很讨厌他们。” 真田弦一郎这次没有发表任何反对意见，他抱着胳膊，眼神黑沉。 身为警察世家兼剑道的学习者，他身上兼备了一切正义的代名词，自然看不惯这种作风。 因此，他难得赞同了自家后辈的话：“嗯。” 确实很没素质。 第78章 切原赤也感觉今天十分不对劲。 一大早，他和往常一样迷迷糊糊的起了床，洗漱之后下楼坐在餐桌旁边，就看见了自家姐姐一脸害羞地拿着什么。 满心好奇的他叼着一块面包凑过去了半张脸，一抬眼，正对上了一双喷着火的眼睛。 下一秒，一个沙包大的拳头落在了他的脑袋上。 “切原赤也！！不许乱看女生的小秘密！！” “哎呦！”切原赤也捂着自己的脑袋嗷嗷叫：“不就是一封信吗？有什么好藏的！！” “当然不只是一封信的事了！”切原姐姐大声道：“今天、今天可是格外不一样的日子！” 切原妈妈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一杯牛奶放到了切原赤也面前，闻言笑眯眯地说：“哎呀，今年也到了这个日子了啊。” “什么日子？” 切原赤也挠了挠头，仔细回想了一下：“啊……周六吗？周六除了不上课以外有什么特殊的。” 切原姐姐冷哼一声：“反正赤也这个满脑子只有网球和游戏的笨蛋从来不关注这些。” 切原赤也：“啊？所以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啊？” 无人理睬。 这个疑惑一直持续到了他去参加部活。 今天的网球场外似乎格外喧嚣，吵吵嚷嚷的声音如潮水一般乱涌着，密密麻麻的人墙堪比立海大拿到二连冠后，很多人申请加入网球部的那天。 切原赤也后退了两步，他的小动物雷达正在疯狂闪着危险的预警，促使他在被这堵人墙发现之前躲到一旁的草丛里去。 “为什么……为什么突然这么多人啊？” “这个问题，我们也想知道。” 一道幽怨的声音自他背后响起，随即，是一双手大力拍了拍他的后背，熟悉的力道将他刚对陌生事物升起来的恐惧啪一下拍走了。 “文太前辈！！” 切原赤也嚷嚷道：“不要突然蹦出来吓人……啊？” 他看了一眼发型有些淩乱的丸井文太和仁王雅治，迟疑道：“前辈们这是……刚睡醒吗？难道你们也迟到了？” 没说在丸井文太身旁的杰克桑原，是因为他没有头发。 “很遗憾，切原君。” 柳生比吕士从另一边的草丛里钻了出来，拍掉了头上的叶子：“只有你是真正迟到了。” 柳莲二紧随其后，眉眼中满是无奈：“真没想到，今年的人这么多……” 丸井文太趴在自家后辈身上，将切原赤也压得一矮，叹了口气说道：“大概是因为我们都要毕业了，不会再有下一次机会，为了不留遗憾什么的……” 仁王雅治懒洋洋地靠在树上：“真田和幸村也知道这事，所以没像以往那样阻拦吧。” “也有可能是拦也拦不住呢。” “放真田吧，他肯定管用。” “不过今年他能收到多少封呢？去年有人给他送结果被认为是挑战书、还站在网球部门口等待了一整天这件事没有人不知道吧？” “这个不好说，毕竟是真田……” 切原赤也茫然地听着前辈们的对话，眨了眨眼：“啊？所以今天是什么情况？” 丸井文太有些讶异：“赤也，你不知道吗？” 切原赤也：“我不知道啊！” 仁王雅治笑了一声：“那就不告诉你了，笨蛋赤也，自己想想吧。” 切原赤也：“？？唉？？？” 柳莲二拍了拍他的脑袋，却并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他也乐得看见自家后辈一脸茫然的样子：“总之，就像精市在群里说的那样，白天大家先自由活动，等到傍晚人稍微少一些的时候再集合吧。” 状况之外的切原赤也：“啊？？没有人给我解释一下吗？？” 无人理睬。 丸井文太：“不过，知仁呢？好像从一开始就没看见他。” 柳莲二：“昨天部活结束后他就请假回东京了，没想到倒是逃过一劫。” 仁王雅治：“说不定也是提前预知了这种情况呢……” 柳生比吕士推了推眼镜：“这个概率很低吧，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仁王君你这样，故意来看热闹的。” 第109章 仁王雅治：“……” 对哦！还有知仁来着！ 切原赤也脑袋一亮，他摸出了手机给自家小夥伴发消息：“知仁！！！”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秋成知仁回覆的很快，似乎正在看手机，瞬间就发来了一串省略号。 秋成知仁：[赤也，你打开日历看看呢。] 切原赤也听从他的建议打开了日历。 二月十四日。 二月十四日怎么了？星期六啊。 他将视线再往下挪。 情人节…… 哦，是情人节啊。 “是情人节啊？！！” 切原赤也大叫道：“怪不得姐姐今天不让我看她的信，原来是要送给别人的吗？” 丸井文太匆忙捂住他的嘴：“小点声小点声！！” 仁王雅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终于发觉了吗？今天是情人节啊。” 切原赤也目露惊恐：“所以，网球场外面这些人都是前辈们的粉丝吗？” 丸井文太毫不留情的插刀：“也有你的一份。” 身为立海大网球部正选中唯二的二年级，切原赤也的受欢迎程度并不低。 当然，相比起其他人，他也可能是妈妈粉比较多。 切原赤也抓了抓头发，将一切串联了起来：“所以，幸村部长说自由活动是因为……” “出现在网球部里被抓的可能性为99%” “前辈们出现在这里是因为……” “外面人太多，挤不进去了。” “知仁请假是因为……” “可能是真有事，也可能是预料到了这种情况提前逃避了。” 切原赤也一脸悲愤：“可恶，他居然完全不跟我说！” 完全没这个想法·真的有事的秋成知仁背过身：阿嚏！阿嚏！ 毛利兰停下手中的动作，担忧地看着他：“感冒了吗，知仁？” 秋成知仁想揉揉鼻子，却发觉自己手上沾的都是面粉，只得作罢：“没事……应该是谁想我了吧。” 江户川柯南在一旁帮忙揉面，闻言弯了弯半月眼：感觉有人骂你的可能性比较大…… 灰原哀坐在一旁，手中捧着一杯咖啡，面前还放着一叠饼干，拿眼瞟江户川柯南：“江户川，揉面的时候要认真。” 江户川柯南翻了翻白眼：“知道了知道了，不过，我为什么非要干这种事啊……” 安室透将面团擀平，笑道：“这不也挺好的吗？毕竟今天的工作量可确实是有点大。” 秋成知仁：“所以很感谢兰姐姐和安室哥哥，还有柯南和小哀，不然这么多份真不知道要怎么做……” 毛利兰摇摇头：“没关系哦，本来我也是要做一些送给圆子和妈妈她们的。” “正好也顺便教给你啦。” 江户川柯南吐槽道：“为什么一定要自己做呢？买一些不是更方便……哎呦！” 灰原哀收回了掐他的手：“亲手做的更有诚意……什么的吧。” “毕竟平时承蒙大家很多照顾……” “别的节日不也……哎呦！” “别的节日也有送的。” 毛利兰将手中的模具按下，说道：“知仁新年的时候不也送了很多东西来吗？连因为办案隐身了很久的新一都收到了一份福尔摩斯的典藏版书籍……他可是兴奋的连夜给我打电话呢。” 灰原哀拿眼睛撇他：“是吗？” 江户川柯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嘿嘿……” 秋成知仁将摆好的饼干胚推入烤箱，拍了拍手上的面粉，松了一口气：“这样就完成了！” 灰原哀将目光挪到了一旁与众不同的面团，疑问道：“这一块是……？” “哦，对，差点忘了。” 栗发少年又抬起手，拿筷子沾了树莓粉，在那团看不清形状的面团上点了两下，洋洋道：“怎么样，我觉得这朵玫瑰简直是点睛之笔！” 江户川柯南：“……这都是玫瑰吗？” 秋成知仁：“当然不是，只有红色的部分是，这是一朵玫瑰缀在景吾脑袋上的样子！” 毛利兰迟疑的停下了手：“原来是迹部君吗……” 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关。 这个水平简直和工藤新一唱歌一样的抽象。 “是的，是不是很像！” 顶着少年亮晶晶的眼睛，她张了张口，最后昧着良心说道：“是的，很像很像……不过，知仁还是拿模具再做一份吧。” “这份……这份迹部君可能会很喜欢，所以想要特地收藏呢！” 江户川柯南：…… 兰，你在摸着良心说话吗？ * 立海大网球部。 终于等到人潮散去的幸村精市松了口气，通知队友们可以回来训练了。虽然今天的状况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但无论如何训练也是绝对不能少的。 一群少年们鬼鬼祟祟地溜进网球部，鬼鬼祟祟地溜进部活室，鬼鬼祟祟地……丸井文太大声地喊道：“幸村！真田！有你们俩的礼物！！” 幸村精市有些讶异：“嗯？我和弦一郎的？” 虽然今天想要送给他们礼物的人很多，但是能被丸井文太亲手带到他面前…… “谁送来的？” 丸井文太笑嘻嘻地说道：“知仁送来的，大家都有哦。” 切原赤也兴奋的点点头：“很好吃的饼干！” 仁王雅治晃了晃自己手里的袋子：“没想到我们小后辈做点心还挺好吃的呢。” 柳莲二小心地拿着自己的那份，说道：“有人帮忙的概率为98%。” 柳生比吕士推了推眼镜：“在有人帮忙的情况下还能将巧克力做失败三次、然后退而求其次做饼干……” 杰克桑原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脑袋：“这个不重要，总之，他说，情人节快乐。” * 傍晚，东京。 迹部家的管家步履匆匆，将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盒子递到迹部景吾面前。 迹部景吾刚洗完澡，系着浴袍坐在落地窗前看夜幕的景色，见状一挑眉：“啊嗯？又是谁送来的？” 管家恭恭敬敬地双手奉上：“是知仁少爷让司机送来的，说是务必要送到您手上。” 迹部景吾这才来了几分兴致，接过盒子，拆开，将里面的填充物扒开，从中拎出来了一袋饼干，上面还贴着一张纸条。 [我亲手做了一块和你很像的饼干，情人节快乐！] 没想到居然有一天还能吃到这小子亲手做的饼干…… 吾家有儿初长成的迹部大爷心情很好的拆开了饼干，心情很好的随便捏了一块出来，心情很好的……看见了那坨不明物体，灰色与深蓝齐飞，红色共白灰一色。 迹部景吾：…… 他不会承认这个抽象的丑东西是大爷他的！！ 第79章 没素质的比嘉国中将六角削了五个6-0。 老爹的倒下让六角一众人慌了手脚，匆匆忙忙抬着担架将人送上了救护车，也因此，等他们单打一开始的时候，整场只有佐伯虎次郎一个人。 青学的一众与他们称得上是朋友关系，推开铁丝网的大门就进去兼职拉拉队了，突然出现的越前龙马更是嚣嚣张张地下了场，对着甲斐的脸来了一发外旋发球—— 当然，没打中。 切原赤也目瞪口呆：“我记得还在比赛吧……这不犯规吗？” 柳莲二瞥了一眼裁判席上明显也愣住了的裁判，说道：“看来，网协这些裁判的水平也有待提高啊。” 真田弦一郎：“太松懈了！！” 不知道是说裁判的还是说青学的。 幸村精市没发表任何言论，抱着胳膊看了几分钟单打一的比赛，转身离开：“走吧。” “不继续看了？” “没必要，我们的对手不会是他们……不过，如果那真的是一匹能打败青学的黑马，那就等到他们闯入半决赛再说吧。” “说的也是。” 一群身着土黄色校服的少年们勾肩搭背地离开了。 * 全国大赛持续一周，为了省去奔波的时间，柳莲二如关东大赛那般拿社团经费在附近的酒店包了几间房，一直持续到半决赛结束——没包到决赛是因为半决赛与决赛中间相隔了三天，如果一直呆在东京的话有些浪费。 因此，大家先回了酒店收拾东西，就开始商量午饭的事。 烤肉党仁王雅治被甜品党丸井文太以‘前不久才吃过能不能有点新花样’的理由淘汰出局，又因‘可是甜品吃不饱啊’此话惨败给寿司党切原赤也。 秋成知仁提出的三全其美的自助餐计画被三人以“自助餐的东西味道都一般啦”的理由驳回。 争吵到最后，决定还是要一个人来做。 大家齐刷刷地看向幸村精市。 后者微微一笑：“不如自由活动吧。” 既然无法都满足，那就都满足好了。 第110章 丸井文太欢呼出声：“走，杰克，我们出去逛逛！” 杰克桑原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脑袋，腼腆道：“好的，文太，我请客吗？” 柳莲二：“文太，注意点你的血糖。” 仁王雅治圈了一下自己的小辫子，向他的搭档发出邀请：“比吕士，要和我一起去吃烤肉吗？” 柳生比吕士站的挺直：“是个好主意。” 切原赤也一把拽住秋成知仁，大声道：“知仁知仁，我们去吃寿司——！” 秋成知仁被拽的一个踉跄：“慢点，赤也，我又不会拒绝你。” 总之，各有各的去处。 柳莲二扶了扶额，叮嘱道：“大家注意安全，之后回来集合，我已经约好了附近的网球俱乐部，训练还是要照常的。” “没问题！！” * “寿司寿司～” 切原赤也哼着歌走在路上，阳光投下阴影，打着旋儿落在他脸上。秋成知仁从越前龙马那问来了上次那家寿司店的地址，拽着自家小夥伴往正确的路上走着。 走不过几步，他们的位置就与导航上的地址重合了。 “虽然感觉离得不远，但没想到这么近。” “不过，这个‘河村寿司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秋成知仁看着面前的招牌，嘀咕了一句。切原赤也一脸无所谓地推开了门，说道：“离得近不是正好吗，等吃完就……” 他的话音消弭于室内两道向他投来的视线。 “怎么了？” 秋成知仁疑惑道，推了推他，探进去了半个脑袋，正好看见了一副反着光的眼镜。 好熟悉的两张脸，熟悉到上午刚见过。 秋成知仁迅速撤回了一个脑袋，目露震惊。 他刚刚就在想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如果没记错的话，青学的正选就有个叫河村隆的吧！！！ 他迟疑道：“要不，我们走吧？” 切原赤也眼巴巴：“可是我想吃寿司。” 秋成知仁：“但是……” 切原赤也：“想吃寿司，知仁。” 走到了店门口，并且提前预演好了吃到寿司之后的幸福……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他是不会放弃的，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对于寿司的渴望也可以击败一切！ 秋成知仁沉默了一下：“那我们打包带回去吧，幸村前辈他们不是还在酒店吗？” 幸村精市、真田弦一郎与柳莲二留在酒店内商讨接下来的出阵名单与训练计画，先前在秋成知仁询问午饭吃什么时给出了“稍后再说”的回答，此刻听说两个后辈要帮忙带饭回来后，得到了他们一致的认可。 正好，买完之后可以直接原路返回。 切原赤也赞同地点点头。 两人做足了心理准备才推开那扇门，装作刚刚的小插曲没有发生一样，与坐在最边上的手冢国光打了个招呼：“手冢学长，不二学长，你们也来吃饭啊。” 手冢国光朝他们点了点头：“秋成君，切原君。” 不二周助眯着眼笑道：“刚刚看见我们好像见了鬼一样呢，我们很可怕吗？” 切原赤也自打上次和他比赛之后就有点心理阴影，此刻挪开了视线：“没有的！！” 秋成知仁努力将话题掰回正道：“那学长们继续吃吧，我、我们点一下外带的就回去了。” 青学的正选、这家店店主的儿子河村隆从柜台后冒出了脑袋，腼腆地笑了笑：“是立海大的秋成君和切原君吗？菜单在桌子上，如果有什么想吃的话，直接点就好了。” 两个少年快速扫了一眼菜单，点了足够他们五人份的量后并付了钱，而后很有默契的猫在了角落的位置上，伴着电视机里时不时传来的笑声，度过了一段十分鬼鬼祟祟的时光。 不二周助夹起一块寿司，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趴在桌子上窃窃私语着什么的两人，好笑道：“立海大的这两个后辈，每次见到都能给人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从关东大赛之前误闯青学到橘橘平的误会再到如今，每一次碰见他们都是完全不一样的姿态。 手冢国光推了推眼镜，应了一声。 * 秋成知仁与切原赤也不知道青学的两个人说了什么，他们拎了几袋沉甸甸的寿司出门后，互相对视了一眼，皆松了口气。 切原赤也嘟囔道：“如果不好吃我是不会原谅……呃，不会原谅这家店的！” 秋成知仁掂了掂手里的包裹：“味道倒是可以保证，只是没想到会碰见他们两个……” 一来到东京，无论在哪都能刷新出青学的选手或者和青学有关的人，这也是一种程序bug吗？ 切原赤也甩了甩头：“算了，我们先回去吃饭吧，寿司寿司～” 他哼着歌往前走了，而后直直地撞上从一旁小巷子里出来的国中生。 “哎呦！” 切原赤也被怼的后退了两步，抱怨道：“大叔，你不看路吗？” “哈？” 身着红白色运动服的人扯了扯嘴角，几个人就围了上来，阴影笼罩着切原赤也，发出一道不可置信的声音：“臭小鬼，你撞了我还不跟我道歉？” 秋成知仁一见对方来势汹汹，就上前将切原赤也护在身后，一只手插进兜里快速按了两个键，皱眉道：“搞清楚状况，是你们从小巷子里走出来不看路才撞到的。” “哼。”对面流里流气的人轻哼了一声，瞥了一眼他：“我们可是前辈啊，对待前辈要尊重，立海大两个没有礼貌的小鬼，你们前辈没教吗？” 切原赤也啧了一声：“什么前辈啊，我看像碰瓷的流氓。” “你说什么？” 眼见对方要逼近，秋成知仁警惕地护着切原赤也后退了两步，眯了眯眼：“这身衣服是……六里丘的？怎么？你们现在在这里找事，是想直接告别全国大赛吗？” “被认出来了啊。” 六里丘的选手插着兜，不怀好意的笑着：“怎么会呢，我们可是很正常的走路，很正常的被撞到了啊，想要你们和我们道歉不是很正常的吗？” 切原赤也怒目而视：“都说了是你不长眼撞到我的，要道歉也是应该你和我道歉！” 六里丘的几个人闻言哈哈笑出了声：“俩小鬼还想要我们道歉？” “不过，我们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听说他们是立海大里唯二的两个二年级，被我们欺负了之后不会哭着找前辈告状吧哈哈哈哈哈！” …… 随着对方的语气越来越嚣张，秋成知仁一眼就看见了自家小夥伴攥着寿司袋的手越来越紧，代表着其理智的愈发下降。 眼见事态马上就要往不可收拾的地步发展，他低低地呵斥了一声：“赤也，他们在故意激怒你，赛前打架是会被禁赛的，我们要拿三连冠，绝对不能在这里出事！” 切原赤也神情怔了怔，而后拳头缓慢松开。秋成知仁将其中一袋寿司塞到他手里，将他往后推了好几步到安全距离后，目光冷冷的看着对面：“所以，你们想干什么？” 六里丘的选手抱着胳膊，语气流里流气：“都说了，撞到前辈要诚恳地和我们道歉啊。” 秋成知仁嗤笑一声：“一群败类，白日做梦。” 切原赤也：“？” 等等，他家小夥伴不是说赛前打架会禁赛，所以要他忍一下吗？ 秋成知仁：我没这么说，我只是不让你动手而已。 不过…… 他眯了眯眼，瞥了眼附近的摄像头，随着对面的动作不动声色地挪了一下位置。 六里丘的选手们闻言大怒，挥了挥拳头：“臭小鬼，你在说什么啊？” 秋成知仁嗤笑一声：“没听见吗？我说你们这群废物，打着什么前辈的旗号，去年连八强都没进吧。” 切原赤也想挠头，但他两只手都被塞了一袋寿司，腾不出第三只手了。 发觉事情没有像他们想像那样展开，六里丘的几人对视了一眼，决定换一个策略：“臭小鬼，和我们打一场吧，让我们教你该怎么尊重前辈！” 秋成知仁紧皱着眉头，他已经猜到了这群人想要动手的想法，正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耳朵动了动，捕捉到了一点声响。 少年眼睛一亮。 他将另一袋寿司放在了一旁，做出被激怒想要和他们比赛的样子，被切原赤也紧张地拽着。 “知仁，别冲动啊啊啊啊！！” 秋成知仁：不愧是我的小夥伴！ 六里丘的选手一看自己的目的就快要达到时，又被另一个人拦住，火上心间，伸手就是一推—— 但没推到切原赤也，反倒是一旁刚挣脱了自家小夥伴手的秋成知仁啪叽一下摔倒在了地上。 “知仁？？” “喂？！不是说了不能动手吗？”六里丘的选手对着自己的队友怒目而视：“比赛前有肢体冲突的话会被禁赛的！！” 那个选手一脸茫然：“我没碰到他啊？？” 第111章 “啊？” 还没等他们想出个所以然来，尖锐的鸣笛声撕破天际，随即一道严厉的声音响起。 “不许动！！” “警察！！” 六里丘选手：“？？？？” 切原赤也：“？？？” 他将自家小夥伴扶起来，瞬间明白了原因：“知仁，你什么时候报的警？” 秋成知仁拍了拍身上的灰，将路旁的寿司拿起来，说道：“他们刚开始找茬的时候。毕竟全国大赛在即，搞不清他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话，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 在东京，发生命案的可能性高得离谱，他每次踏足这个地方的时候都会将报警电话设为热键，一旦发现不对就会立刻发动求救信息，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的习惯。 毕竟对面人多，如果真的起了什么冲突的话，挨打的也一定是他们两个，他不能让切原赤也处在危险之中。 身着警官服的警察快步走来，询问道：“是你报的警……啊，知仁？” 秋成知仁点点头，熟门熟路的打了个招呼，而后解释道：“备田警官，好久不见。 这次是因为这群人从小巷子里走出来，二话不说就堵住我和同伴回去的路……马上就要参加比赛了，我们很害怕他们意图不轨，想要敲诈勒索。” 备田警官闻言眼神一凝，他最讨厌这种以大欺小的戏码了。面对两个‘受害人’，他放缓了严肃的表情，温和地点点头：“我明白了，这里我们会处理的。” “你们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比赛要加油哦。” 切原赤也抓了抓头发，看着送走了警察的自家小夥伴，一脸茫然：“知仁，你和东京的警察很熟吗？” “是啊，不过，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不要……” 栗发少年摸了摸脖颈，上面的疤已经淡到完全辨认不出来了，他叹了口气，提起了一旁的寿司，说道：“还好包装的严实，没漏进灰尘……我们快走吧，幸村前辈他们估计要等急了。” 切原赤也：“啊……哦哦，你说得对。不过，你确定没事吗？” 秋成知仁：“没事，摔的这一下还是我故意的，主要是怕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刀乱捅……下次碰见这种事情一定要小心，不要冲动行事，东京的犯罪率可是高得可怕的……” 切原赤也：“哦……” …… 另一边，三巨头在一个多小时后等来了他们的午饭。 真田弦一郎帮忙将酒店的桌子摆开，放上买来的寿司，柳莲二打量了一下秋成知仁身上灰扑扑的衣服，狐疑道：“从寿司店回来用不了这么长的时间，你们路上遇到了什么事吗？” 切原赤也闻言大倒苦水，将刚刚在路上遇见的一切倒豆子一样的倒出来。 幸村精市听完也没吃饭的心情了，皱着眉拉着自家后辈左左右右检查了一圈：“确定没事吗？” 秋成知仁无奈道：“确实没事，这点我还是可以保证的。” 一旁的柳莲二这才松开了紧皱的眉头，说道：“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之前就有听闻六里丘这所学校的人品很差，每次比赛之前都会找各种理由激怒对手，拿到比赛的录像分析……这次拦住赤也和知仁估计也是这个原因。” 结果被自家后辈送进了警局喝茶。 秋成知仁被幸村精市转了两圈后放走了，此刻拿筷子夹了一块寿司，还没塞进嘴里，闻言浑身一僵：“什么？他只是想和我们比赛然后收集录像吗？” 柳莲二默了默：“所以，你以为是什么？” “我以为他想群殴我们或者要报复社会，我和赤也就是那两个被报复的倒霉蛋……” 所以他报警报的特别快。 幸村精市扶额，气也没地方气了：“……我觉得他们应该只是人品差，胆子还没有大到那种地步。” 切原赤也挠了挠脑袋：“如果他们真的是那种报复社会的人渣，那你为什么还特地激怒他们……” 秋成知仁嗷呜一口吃了一块寿司，美食治愈了他的心情，也让他忘乎所以且理直气壮道：“因为之前每次碰到这种人的时候，无论是好话还是坏话他们都不会放过你的，不如说点自己爱听的。 而且，互殴双方都会被取消比赛资格，但自卫不会。” 如果对方出手的话，他可以在一瞬间撂倒最起码两个的倒霉蛋。 有完美的不会被禁赛的理由！ 闻言，柳莲二睁开了眼。 幸村精市的脸唰一下黑了。 切原赤也咽了咽口水，看着浑身冒黑气的自家部长和柳前辈，偷偷摸摸的后退到了真田弦一郎身侧。真田弦一郎一句“太松懈了”还没出口，默默咽下，和切原赤也一同躲到了角落。 幸村精市微笑：“所以，你是知道自己可能会遇到危险，还这么做吗？” 秋成知仁：…… 坏了，一得意将原本的想法全秃噜出来了。 都怪切原赤也！！！！！ 第80章 另一边。 散成满天星的丸井文太和杰克桑原一起去吃了由东京甜品专业户芥川慈郎推荐“必吃排行榜”中第一的店，还心情十分美丽的打包了一盒他觉得味道最好的小饼干，乐呵呵的回了酒店。 立海大几人的房间都是紧挨着的，等上了楼层之后，他们离幸村精市的房间就只剩几步路了，丸井文太边走边盘算着：“……给大家分完之后还能有些剩余，刚好可以下午训练的时候吃！” 杰克桑原好脾气地跟在他身后，正准备说些什么肯定并且赞扬一下自家搭档的机智，一抬头看见了徘徊在幸村精市房间门口的仁王雅治和柳生比吕士。 他停下了脚步，疑问道：“仁王？柳生？” 丸井文太抬眼看见了两人，笑嘻嘻地走过去拍了拍仁王雅治的背，说道：“怎么不进去啊，难道是在等……唔唔唔？？” 他话音未落，就被仁王雅治捂住了嘴。 “嘘，小声一点。” 白毛狐狸脸色不复以往的轻松与戏谑，多了点严肃的意味在里面，将丸井文太唬得一愣。 “怎么了吗？” 一旁的柳生比吕士推了推眼镜，将目光投向开了一条缝的房门，示意他们去看。 仁王雅治松开了手。 下一秒，两双眼睛扒在了门上。 透过门缝，他们看见了幸村精市坐在床上，双手抱胸，背后汹涌着黑色的气势；柳莲二站在一旁，一双眼睁着，神情肃穆；真田弦一郎脸色黑沉，靠在墙上，正皱着眉。 作为被围绕着的内核，秋成知仁本人乖乖巧巧地盘膝坐在地毯上，两只手局促地相握。 房间中唯一不太一样的是切原赤也，他的画风与众不同，此刻正一个人缩在角落，端着一份寿司大快朵颐上演吃播。 切原赤也：天塌了今天他也要吃到寿司！ 丸井文太挪了两步，扭过头拿眼神询问仁王雅治：出什么事了？ 仁王雅治耸了耸肩：不知道。 他和柳生比吕士也才回来没多久，刚准备询问一下柳莲二下午训练的地点，还没来得及敲门就听见从没关紧的门中传来的谈话声。 幸村精市：“你知道问题出在哪吗？” 秋成知仁嘟囔道：“我知道，但是……” 二人的声音放得不大，又被少年有意识的吞咽回去了几个片段，因此，他们也没能得到什么有效的信息。 “如果说坐在中间是赤也的话，我倒是一点也不惊讶……” 倒不是说另一个后辈经常犯错的，只是虽然知仁也同样难搞，但相比较于易怒的切原赤也来说，他反倒是比较冷静理智的那个，平时也很少整出什么大事。 丸井文太嘀咕了一句，又转回头，将眼睛贴在了门框上，想再仔细观察一些细节出来，正巧碰见真田弦一郎微微抬起手，似乎是要揍人的样子—— 他大惊失色，一把推开门：“真田！哪怕人孩子有错，你也不能直接上手啊！！！！” 只是想整理一下帽子的真田弦一郎：？ 听到动静的幸村精市转过头，笑容满面，语气温和：“文太，你们回来了啊。” 丸井文太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鲁莽，他咽了咽口水，后退了两步：“啊……我们回来了。” 幸村精市：“进来吧，把门关上。” 丸井文太打着哈哈收回了脚：“那个，幸村，我突然发现我有东西没买，我们先……” 幸村精市微微一笑：“进来，记得把门关上。” 丸井文太：…… 几个少年鱼贯而入，像做错事了一样排排站在一旁，惹得切原赤也无声的嘲笑。 柳莲二没管丸井文太对切原赤也露出鄙夷的表情，只是慢条斯理地抚平了他手中笔记本的褶皱页，说道：“既然大家都回来了，那我就稍微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吧。” 正在挨批的秋成知仁缩了缩脖子。 片刻后，得到了来龙去脉的少年们脸色纷纷一沉，四道目光如刀一般唰唰唰的射到他身上。 第112章 他闭了闭眼：坏了，这下子要挨六个人的骂了。 * 第二天，与六里丘的比赛如约而至。 作为立海大在全国大赛的首次亮相，这场比赛有无数双眼睛在窥伺着，想知道传闻中的王者如今的实力是否依旧像往日一般强大，并时刻准备着只要他们露出半点颓势、就会像毒蛇一般攀咬而上，将之落下王者的位置。 不过…… 观众嘀咕了一句：“为什么感觉双方的表情都不怎么好看啊？” 这时，他身旁了解许些内情的朋友眼睛一亮，有了用武之地，凑到他耳旁开始抑扬顿挫地讲述了一番立海大和六里丘在全国大赛上的冲突，着重点名了其嚣张跋扈的态度，最后补充道：“听说六里丘的几个非正选，昨天因为以大欺小以多欺少当街勒索挑事，被抓进局子里喝茶了。” “唉？”他的同伴来了兴致：“可是，他们今天不就要比赛了吗？赛前发生暴力冲突事件是会被禁赛的吧。” “是啊。”朋友义愤填膺道：“虽说是查清楚只是发生了口角，并没有引起肢体冲突，所以被放出来了，但是从这里就可以看出来，这所学校人品确实不行吧！” “你说得对……” 这类的对话层出不穷，无可阻拦，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六里丘队长表情难看的像生吞了几斤的苍蝇，低声呵斥了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幸村精市坐在教练席上，这句话没漏过他的耳朵，闻言，他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六里丘的队长：“太差劲了一些吧。” 无论是人品还是球品都很差劲。 “不过，既然你们觉得只要耍些歪门邪道就能战胜我们立海大的话……” 随着一声哨响，单打三柳莲二与幸村精市的话一同起身。 教练席上的蓝紫发的少年气场全开，唇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笑意却不达眼底：“那就来试试，你们到底能不能赢吧。” * “比赛结束，立海大获胜，6-0！” 随着裁判的声音响起，柳莲二放下自己的球拍，站在球网之前，凭藉已经突破180的身高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对手。 六里丘的单打三极其狼狈地跪坐在地，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冷汗遍布全身。 作为立海大三巨头之一的柳莲二自然不是绣花枕头，他所使用的数据网球是所有风格中对人心理的压力打击最严重的那一种。 无论球打到哪，无论是什么样的球，哪怕只是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会在对方的预计之中，像是坠入了蜘蛛的蛛网，变成被操控着的玩偶，最后在恐惧之中输掉比赛。 柳莲二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就这样俯视着六里丘的选手，对面就露出了惊恐的眼神。 “柳、柳……” 在对方恐惧的声音中，他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为什么要害怕呢？那天在抽签会场，你们可不是这个气势。” “昨天堵住我们两个后辈，想要激怒他们的时候，也不是这个气势。” 六里丘的选手欲哭无泪：“你找我们部长说吧，都是他的主意，冤有头债有主啊！！” 柳莲二：“我更倾向于连带责任。” 场外。 丸井文太脑袋枕着手臂，吐槽道：“柳这是还在生气吧。” 仁王雅治向后仰，整个人靠在椅背上：“或者说，六里丘的选手承担了他两份怒火，一份是他们用卑鄙的手段算计立海大，一份是知仁……” 秋成知仁小声抗议：“仁王前辈，不许再说了！！” 仁王雅治耸了耸肩，顺从的将话题转到六里丘身上：“这个学校先前以暴力冲突为由，举报过很多对手，找上知仁和赤也估计也不只是想要收集数据，更多的是算准了赤也爱冲动的性格，想让立海大彻底禁赛吧。” “总之，这种事无论换谁来都会很生气。” 好巧，他也是。 丸井文太伸了个懒腰，拿起了球拍，拍了一下杰克桑原的背，说道：“走吧，杰克。” 他们是双打二。 “六里丘……我们不会让他拿到一分的，对吧？” 杰克桑原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脑袋，点了点头：“那是当然。” 无论是柳还是他们，在面对这场比赛时的心情都是一致的—— “砰！” 球落地发出巨大的响声，与之一同的是对面缓慢倒下去的身影。 “看来，你们的实力也不过如此。” 幸村精市拿着球拍，眉眼冷冷：“我还以为，敢在立海大面前大放厥词、并且算计我们两个后辈的队伍，最起码会有些实力呢？” “你就好好做白日大梦吧，在这个球场之上。” * 被施加了怒气buff的立海大以五个干脆利落的6-0结束了比赛，甚至用时不到三小时。 这个记录再度刷新了大家对于立海大的认知。 “今年也那么强啊……” “前、前辈，这个记录是真实存在的吗？” “唉，我们都被立海大碾压三年了，无论发生什么都很正常……你还有的学呢！” “……我说，这种东西不要学了吧。” …… 类如此的评论层出不穷，但都没影响到立海大的心情。 出了一大口恶气的三年级前辈们表情恢复了正常，此刻有说有笑的离开了赛场。 柳莲二：“结束的太早了，看看比赛吧，今天应该就有很多有意思的队伍了。” 四天宝寺和不动峰、冰帝和牧之藤、青学和比嘉国中，无论哪一场都算得上是很必要去观赏的比赛，但因为上半区的神奇分组造就的神仙打架，这些赛事安排在了同一时间，给了他们选择的余地。 丸井文太评价为“奢侈的选择”。 “看冰帝的吗？” “老对手了，看腻了。” “青学的？” “除了真田以外大家都没兴趣。” “四天宝寺呢？” “就这个吧，毕竟我觉得青学能打赢他们的可能性不高，估摸着今年的半决赛不是四天宝寺就是冰帝了……” “唉，真田可是心心念念想和手冢国光比赛呢，万一青学突然像热血漫的主角一样来了一次大爆发，那说不定他真的可以得偿所愿呢？” “哈哈哈哈哈哈……” …… 日常被挤兑的真田弦一郎神情丝毫没有变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此刻扶了扶自己的帽子，步履坚定地向前走。 切原赤也投去了钦佩的眼神。 不愧是真田前辈，大山崩于前都能不动声色！ 实际上已经习惯的真田弦一郎：。 * 最后他们还是花了半个小时去看了四天宝寺的比赛。 俗话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等到立海大众人赶到四天宝寺和不动峰的赛场时，正巧看见了曾经的“九州双雄”隔网相对，四目而视。 丸井文太一挑眉：“哟，这是反目成仇了？” 前有橘杏推切原赤也下楼的事，他对于橘橘平没有一丝好感，此刻说的话也不怎么动听：“不过，这场比赛，橘橘平会怎么打？” 关乎着全国大赛的事，橘橘平身负不动峰队长的位置，带领全队人向更高的地方冲锋是他的职责。 但同样的，在发现对手是曾经的朋友、差一点被自己伤到彻底失明的千岁千里时，究竟是愧疚占据上风，还是责任压过个人情感呢？ 幸村精市瞥了一眼记分牌：“单打三和双打二都输了，他无路可退了。” 是的，不动峰已经无路可退了。 场内的橘橘平咬了咬牙，思绪在愧疚与责任中来回摇摆，痛苦占据他的瞳孔。 于是，在看见下一球飞来时非但没有躲避，反而让其重重地砸在他的眼眶之上。 发出这一球的千岁千里惊愕地愣在原地。 橘橘平腰身挺拔，只手捂住受伤的地方。疼痛带来的不只是生理性的泪水，还有一时的轻松。 “千岁，这一球，就当我还你的了。” 千岁千里满脸复杂：“你……” …… 场外的秋成知仁评价道：“好老套的苦情戏戏码。” 切原赤也嘶了一声：“看着好痛哦……” 真田弦一郎抱着胳膊皱了皱眉：“是想用这种方式赎罪吗？” 柳莲二：“比起赎罪，倒不如说逃避吧。” 橘橘平无法在对千岁千里的愧疚与队友的信任、个人情感与责任之间坚定的选择其中一个，思绪的拉扯让他的灵魂在嘶鸣着痛苦，但如果将这份痛苦倒映在身体之上，用以一换一的思维方式的话，可以帮他抵御很大一部分内耗。 “但是，这是最没用的方式。” 既补偿不了千岁千里早已失去大部分视力的眼睛，也没法顺利的拿下比赛和队友们交代，还可能会让他曾经朋友背负上与他一样的愧疚。 秋成知仁摇了摇头：“勇士还是懦夫？” 第113章 大概都是。 一群人安静地看完了这场比赛，曾经并称为“九州双雄”的两个同伴如今走在了截然不同的路上，一左一右，未来能否交叉尚不清楚，只是在这一瞬，他们是对手。 既然是对手，那就要分出胜负的。 打球束手束脚、唯恐重蹈覆辙的橘橘平自然不会是能使用‘才气焕发之极限’的千岁千里的对手，半个小时后，今年的全国大赛，不动峰就止步于此，而四天宝寺晋级。 一群身着土黄色衣服的少年们悄悄地看完了这场比赛，又无声无息地离开了，安静地像是从未拜访过。 第81章 解决了六里丘后，按照抽签出来的顺序看，接下来直到决赛，立海大所能遇到的对手都并非很强。 看来看去，除了今年更换了新正选阵容的名古屋星德，其他学校都没有要收集数据的必要。 柳莲二直接略过了他们下一场比赛的对手，在另一个名字上划了一个圈：“不出意外，半决赛的对手就会是名古屋星德了。” 秋成知仁兴致缺缺地挪开了目光，将视线聚集在上半区的比赛名单上，问道：“那另一组呢？” 比起自家毫无败算的比赛，他更关注上半区那养蛊一样的分组能养出什么样的蛊王来。 “晋级的四所学校中只需要注意冰帝、四天宝寺和青学。”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而那四所学校中没被提及的那一所学校刚巧拥有这份运气。 但可惜的是，在争夺冠冕的这条路上，仰仗的并不只是运气。 柳莲二继续说道：“明天的比赛，最有看头的就是青学和冰帝的对决。” 曾在关东大赛中互为对手的两所学校，如今在全国大赛四分之一决赛中再度相遇，输赢如何，在比赛结束前谁也无法预测。 幸村精市总结：“那就迅速结束比赛，然后去围观吧。” “好耶！！” * 第二天，说到做到的立海大雷厉风行的干脆利落的以三个6-0结束了比赛，施施然离开了赛场，徒留对手看着他们的背影咬着手绢流泪。 “可恶……立海大……呜呜呜呜。” 他们的二年级后辈手忙脚乱：“前辈，你怎么哭了？” 三年级的前辈咬着手绢，泪流满面：“我们的青春结束了呜呜呜呜！” 后辈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没关系！拿到全国大赛十六强也很厉害，是这几年打出的最好的成绩了！” “……” “前、前辈，你怎么哭的更大声了？？” 立海大不知道背后发生的这段对话，等到他们犹如一阵风一样闯入冰帝和青学的比赛赛场外时，所有人都不禁给他们让出来了位置，将那身代表着王者的土黄色运动服暴露在更多人眼中。 冰帝的观众席里默契地让出了最靠近场中的地方，留出足够他们九个少年坐的位置。 而他们的出现，也掀起了一阵小小的波纹。 “立海大？他们的比赛又结束了吗？” “这才多久啊……” “不愧是他们。” …… 没管耳旁的窃窃私语，仁王雅治看了一眼比赛的计分板：“看来，我们来的刚刚好。” 立海大拿到三个6-0时，这两所学校的比赛才刚进行到双打二。 单打三是不二周助对战芥川慈郎，6-4胜利，双打二则是他们的老熟人忍足侑士和向日岳人，对手是干贞治与海堂薰。 柳莲二眯着眼，不发一言。 丸井文太站在他身旁，语气笃定：“这场比赛也快要结束了。” 比分已经进行到了5-2，忍足侑士和向日岳人仍旧游刃有余，青学的这对双打能翻盘的概率很小很小，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是0.12%。 柳莲二这么想，目光一错不错的直视着场内的干贞治，心中叹息。 同样作为数据流网球的用户，他猜他的幼驯染得到了和他一样的答案，再有去年输给忍足侑士的前科，两者相叠加造就了如此难看的表情。 是的，场中干贞治的表情极其难看。 正如柳莲二所想，他们胜利的概率实在是太小了，忍足侑士的难搞程度，他去年已经体会过了。 而立海大的出现，则明晃晃的证明着其实力的不俗，同样在某种程度上给了他们极大的压力。 能赢吗？ ……赢不了的。 精通数据的人对细节的把控极强，过度的思考与联想在这时候却是动摇信心与坚持的刀刃，一下一下剜着他的心脏。 赢不了的，赢不了的。 他手中的球拍微顿，藏在不透明眼眶下的眼睛里充斥了许些迷茫——他们会在拚劲全力却无法触及的胜利中失败吗？ 菊丸英二担忧道：“干怎么了吗？感觉有些不对劲。” 不二周助眯着眼：“他和海堂的劣势太大了，干有些……” 有些丧失信心了。 但球场上、尤其是比赛时最忌讳心态出现问题。 与动摇的意志一同浮起的，就会是他的漏洞。 作为对手的冰帝自然不会放过这点，忍足侑士与向日岳人对视一眼，将攻击偏移向干贞治身上，球毫不留情地击向对面。 “前辈，你在干什么？！” 他身侧的海堂薰怒喝一声，急急奔跑至球的落点，大力将其抽回。 黄色的小球经由他手中的球拍擦过，在侧面划出了一个弧形的曲线，歪歪斜斜地砸向对方的球场。 但这招对于向日岳人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 红发的少年身体柔韧，灵活地向后一翻，躬身将球挑高，而后朝着太阳的方向跃起，扣杀后稳稳落地。 球擦过干贞治的脚边，落地的瞬间发出巨大的声响，似乎是惊醒了扔处于迷茫中的人。 干贞治下意识说道：“抱歉，我……” 海堂薰摇了摇头，目光直视前方：“前辈，这是在比赛。” 无论是什么情绪，怀疑也好恐惧也罢，最起码在站上这方球场的时候，都应该将一切都抛之脑后。 要赢。 干贞治浑身一震，眼神逐渐变得坚韧。 对面的向日岳人轻哼了一声，打断了他们无声的交流：“什么都无所谓了，但这次我们肯定不会输。” 忍足侑士推了推眼镜，说道：“真是抱歉了，青学，这场比赛的胜利，就由我们拿下了！” …… “冰帝拿下此局，6-2！” 忍足侑士揣着手，和向日岳人一起下了场，一抬眼就看见了正朝着他挑眉的仁王雅治。 仁王雅治：“puri，看来还不错。” 忍足侑士：“那是当然，我可不会输第二次。” 芥川慈郎从比赛输给了不二周助后就一直保持着清醒，也是第一个感应到立海大来的人，他的‘丸井文太雷达’噔噔作响，直接无视了某人朝他投来的视线，扑向立海大队员中的丸井文太。 “文太！你来啦！！不过我的比赛结束了唉。” 丸井文太拍了拍他的背：“没关系啦。” 被无视了个彻底的迹部景吾朝后一歪头，目光落在秋成知仁身上，语气却是朝着幸村精市的：“你们又结束了？” 幸村精市微笑：“那是当然，我们可是立海大。” 迹部景吾轻哼一声：“还真是老样子啊，幸村。” 两个部长眼神对视间犹如雷雨天的落下的闪电噼里啪啦，迸裂出火花。 不过这个碰撞没出现太久，因为迹部景吾要上场了。 真田弦一郎抱着胳膊：“迹部上单打二？” 柳莲二：“倒也不是很意外。” 一胜一负，单打二就是曾经单打三的位置，肩负着同样的责任与压力。 如果想要以稳妥的方式赢下比赛，单打二由迹部景吾坐镇再合适不过。 而冰帝，除了迹部景吾以外，也找不着第二个能担得起这个位置压力的人。 幸村精市向后一靠，笑容温和：“那么，青学会派出谁呢？” 随着一声哨响，对面一堆蓝白校服间缓慢站起来了最矮的一个身影。 ——青学唯一的一年级，越前龙马。 仁王雅治：“青学居然让一个一年级来上这个位置，手冢想要培养这小子的心倒是明明白白。” 柳生比吕士：“会是下一届部长吗？” 丸井文太：“他们那些传统不允许这小子当部长吧，强如手冢国光，也是三年级的时候才彻底掌控网球部。” 杰克桑原：“去年和冰帝的比赛还历历在目呢。” 切原赤也：“看，比赛要开始了！” 场中，随着迹部景吾的登场，冰帝拉拉队的声音也达到了顶峰，铺天盖地的犹如海啸一般汹涌着，平等地攻击每一个人的耳膜。 菊丸英二堵住耳朵，抱怨道：“啊啊啊无论见到多少次都觉得好吵啊。” “毕竟是迹部景吾。”大石秀一郎安慰了他的搭档几句，目光看向他：“冰帝的王……” 第114章 但无论是什么，只要是他们通往全国冠军中的阻碍，都要一一打败！ ——“败不了的。” 秋成知仁坐在幸村精市身旁，手臂搭在一旁，说道：“冰帝能不能闯到决赛现在不好下定论，但是，我相信迹部景吾可以。” “他是不会输的。” 迹部大爷手一扬，冰帝的拉拉队声就随之扬高，而后在一声清脆的响指声中平息，无数双期待、激动、信任的眼神看着场中的少年。 灰发少年神情倨傲，自信又张扬。 “——胜者，将会是本大爷！！” 也只能是他。 越前龙马压了压自己的帽檐，吐槽道：“可真是很大的排场啊。” 迹部景吾挑眉：“这只是很寻常的为胜利喝彩而已。” 越前龙马：“吹嘘没用，拿实力来说话吧。” 迹部景吾：“本大爷正有此意。” 黄色的小球被高高抛起，两双眼睛同时投去了全部的注意力。 在这个球场之上，只有胜利是唯一的真理。 * “比赛结束，冰帝获胜！” 这是一个完全不意外的结果。 秋成知仁趴在栏杆上，戳了戳正拿毛巾擦脸的幼驯染，说道：“景吾，精神力又强了啊。” 迹部景吾挑了挑眉：“感觉出来了？” 秋成知仁：“嗯，越来越像移动冰库了，下次你随身携带冰淇淋蛋糕，就不需要车载小冰箱……嗷！” 迹部景吾收回手，冷哼一声：“这句话本大爷不爱听。” 秋成知仁瘪了瘪嘴，缩回了一个脑袋。 精神力的增强在某种程度上会影响到选手本身，幸村精市的精神力带来的是对人情绪的感知，秋成知仁的则是感官的加强与细节的放大，他们两人在某种程度上都是唯心主义与唯物主义的结合。 但是迹部景吾的精神力与众不同，他是彻彻底底的属于异能力的作用域。 当然，精神力本身就不能用科学来解释。 虽然说迹部景吾像移动冰柜却是有些夸张了，但秋成知仁想吃冰淇淋蛋糕的心是真切的。 幸村精市摸了摸自家后辈的脑袋，朝迹部景吾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迹部景吾眉心跳了跳：“行了，我知道了。” 马上让人送去神奈川，配送到秋成宅冰箱里。 让我们为迹部大爷欢呼！ 插科打诨期间，双打一的比赛已经开始了。 宍户亮与凤长太郎的组合愈加稳定，在关东大赛因雨暂停的那一周与立海大的合宿时间内，他也请教过立海大的两对双打组合，并与凤长太郎根据两人的弱点进行专业训练，实力完全不可同日而语，说是脱胎换骨也不足为过。 而青学的双打一的组合，自然是那极其稳定的“黄金搭档”。 丸井文太：“我很好奇哎，无论是比胜率还是比实力，我和杰克都在他们之上，为什么没人给我们起一个酷帅的称号呢？” 黄金搭档什么的，他也想要一个很帅的称号啊！ 仁王雅治瞥了他一眼：“我和比吕士也没有。” 柳生比吕士推了推眼镜：“实力从不靠外物来证明。” 丸井文太吐槽他：“你说话越来越像真田了。” 真田弦一郎：“丸井，你在说什么东西？” 丸井文太轻咳一声：“你听错了。” 但抛开玩笑话不谈，能获得这个称号就代表青学的这对双打组合实力也确实不俗，一时间，双方势均力敌，比分紧紧攀咬着，相互而上。 如果不找到破局之法，这场比赛将会变成漫长的拉锯赛。 但众所周知，青学的菊丸英二使用的杂技网球是极其耗费体力的，如果被拖入拉锯之中，他会先败下阵来。 所以…… 一股温柔的白光覆盖着他的躯体，将两人萦绕在一起，引起一片哗然。 “同、同调？” “喂，这是同调啊，好多年没见过能用出同调的组合了。” …… 那些窃窃私语声钻入宍户亮的耳朵，他不自觉地紧紧握着球拍，与凤长太郎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见了震惊与严肃。 他嘴巴发苦：“同调啊……” 双打的最高境界，同调。 这是他们暂时没能触及到的领域。 至少在国中生这个阶段，同调一出，比赛的结果就已经注定了—— “本场比赛结束，青学获胜！！” * 比分板上的名字换了又换，双方皆两胜两败，战局拖到了单打一之后，胜负就很明显了。 冰帝的二年级日吉若与手冢国光，无论怎么看冰帝能获胜的概率都不大。 幸村精市站起身：“我们走吧，也该回去训练了。” 他们本身就是挨着走道坐的，此刻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于场内时，离开也显得悄无声息。 幸村精市走了两步，目光落在秋成知仁身上：“知仁，需要给你半天假期吗？” 秋成知仁摇摇头：“不需要，至少现在我出现在那里不合适。” 那群少年今年的全国大赛止步于此，无论如何，现在都是属于他们的时间。 但他还要继续往前走。 第82章 八月二十日，伴随着火热的骄阳，于网球公园里，半决赛准时拉开序幕。 身处下半区的立海大的对手是今年更换了留学生阵容的名古屋星德，而上半区则是近些年首次闯入全国大赛四强青学与年年都是的四强之一四天宝寺的对决。 “所以说，白石的运气真是有些差。” 丸井文太吐槽道：“第一年遇上牧之藤，第二年遇上我们，如果不是这样，最起码能拿到亚军呢。” 真田弦一郎：“实力能破除万难！” “也是这个道理。” 秋成知仁摸了摸下巴：“青学可是来势汹汹，不知道今年四天宝寺是不是还会折戟在四强。” 柳莲二翻了翻手中的笔记本：“概率对半分，虽然青学的实力不俗，但四天宝寺的更不容小觑……而且，他们今年的阵容中有一名新生，据说才学网球几个月。” 切原赤也发出了茫然的声音：“这靠谱吗？” “谁知道呢。”仁王雅治耸了耸肩：“不过，既然他们敢把这名新生放到正选的位置上，估计真有什么不得了的潜力吧。” “可恶，跟他们这些天才拼了！” 不过，这暂时不是他们应该关注的。 柳莲二拍了拍他的脑袋，转手将出赛名单递了出去，丸井文太看了一眼，心情平和。 “啊，用得着出这种阵容吗？” 柳莲二淡定地说道：“这是我的建议，速战速决，青学和四天宝寺中会诞生我们决赛的对手，而且双方势均力敌，很有收集情报的必要。” 仁王雅治抖了抖那张名单，神情恹恹：“看来不到决赛，我和比吕士都没有出场的机会喽。” 秋成知仁伸了伸手：“那我们换一下，你和赤也去打双打二？” 仁王雅治一脸嫌弃：“不出场就不出场吧，不出场也有不出场的好处。” 一旁的切原赤也听得一清二楚：“？？？仁王前辈？！” 丸井文太笑得前俯后仰，一把刀插在切原的心上：“被彻彻底底的嫌弃了呢。” 幸村精市和真田弦一郎去交报名表了，此刻刚刚赶回，见状略一挑眉：“在聊什么？” 切原赤也蛋花眼，立马告状：“仁王前辈嫌弃我！” 幸村精市略一沉思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他迟疑了一下，顿了顿，选择转移话题：“……莲二已经跟你们说了这么安排的用意，那就速战速决吧。” 柳莲二无不赞同：“是的，结束早的话，我们估计可以看到很有意思的一场比赛。” “没问题！” “你没什么问题，你也没有上场啊……” 无人在意的地方，切原赤也大叫道：“前辈，前辈？” 他的小夥伴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沉重：“没关系，人之常情而已。” 切原赤也：？？？？ …… 单打三的柳莲二、双打二的切原赤也和秋成知仁、单打二的真田弦一郎，依旧是极快的结束比赛，依旧是三个漂漂亮亮的大比分，看着立海大从全国大赛开始直至如今的战绩时，不免给人一种很奇怪的错觉—— “这真的是全国大赛吗？怎么感觉立海大像来旅游的。” 速战速决，极速通关，犹如做梦。 他的同伴拍了拍他：“那你看看青学和四天宝寺的比赛呢？” 他依言转过目光，将视线投到场中的不二周助与白石藏之介身上。二人的表情严肃，比分板上的比分停留在6-6，正焦灼的进行着抢七决胜。 场外，两所学校的选手皆是满怀期待与紧张，应援与喝彩声彼此起伏，随着那颗黄色的小球飞舞牵动着心情。 第115章 “这才是半决赛该有的样子啊！！”他振声道：“那边是什么变态啊！！” “阿嚏。” 另一边，立海大等人不约而同的打了一个喷嚏。 丸井文太揉了揉鼻子：“一起打喷嚏的话，是谁在骂我们吗？” 仁王雅治：“大概是看不惯我们立海大的人吧……不过，居然能和‘圣经’白石打到抢七，不二的实力远不是他展现出来的样子。” 秋成知仁思考了一下，拿出来了另一个形容词：“侑士哥。” 柳生比吕士：“很贴切的形容。” 仁王雅治：“可能是天才的共性吧。” 丸井文太反驳：“我也是天才啊。” 仁王雅治语气敷衍：“是是是……” 没去管朝仁王雅治扑过去伸出作恶之手的丸井文太，幸村精市抱着胳膊，在一片混乱声中评价：“不过，这位青学的天才，好胜心来的太晚了。” 他对于不二周助有所耳闻，也见识过其实力与天赋，但或许真的真如仁王雅治所说，是什么天才的共性，不二周助对于胜负的意识并不明确。 而如今，白石藏之介激发出了他的好胜——或者说，是不得不胜。 对上四天宝寺，青学的胜率并不大，作为其难得能拿得出手、并被手冢国光安排在单打三的选手，不二周助拥有那份与队友的期待匹敌的实力。 但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地步才意识到输掉比赛的不甘心，再去谈反败而胜就是一场笑话。 他看着黄色的小球落在不二周助背后，代表着这场比赛的结束，眼中毫不意外。 对胜负没有执着的人，在这片所有人都抱着坚定执着信念的赛场中，是没法走到最后的。 开局不利，双方的双打二即将上场。 柳莲二眯着眼，突然转过头拍了拍秋成知仁的背，提出了一个有意思的建议：“知仁，来猜猜他们接下来的人员安排顺序吧。” 正好，让他看看自家小后辈对于对手数据的分析能力如何。 秋成知仁闻言发出了“嗯？”的鼻音，来了兴致：“好啊好啊，嗯，让我看看……” “四天宝寺这边，应该是去年我和赤也的对手金色小春与一氏裕次吧，作为必定能上场的双打二，如果以稳妥来说的话，安排一对水平最高最稳定的搭档才是正解。” 柳莲二赞同地点点头：“那么，你觉得青学会派谁上呢？” 秋成知仁思考了一下：“那对‘黄金搭档’？青学这对能用出同调的组合是一张王牌，只要祭出就能获得胜利，在面对强敌四天宝寺时，这是唯一能稳赢的办法。” 这次柳莲二没点头了，他笑了笑：“那我就选海堂薰和桃城武或者贞……干贞治这对组合吧。” 秋成知仁不信邪：“虽说这两对组合曾经也出现过，但是这可是半决赛，他们的对手是四天宝寺，青学能拿这个可能性去赌吗？” “万一输了，那就是真输了。” 柳莲二不语，只是一味地看比分牌。 秋成知仁也随之转过头，目光落在了正在刷新的比分板上。 片刻后，桃城武和海堂薰的大名出现在显示屏上。 秋成知仁：“……啊？” 见到结果，柳莲二慢条斯理地抚了抚自己的笔记本，解释道：“正是因为那是一张‘王牌’，所以青学才会把他放到双打一的位置上。” “而且，在面对这些实力强于他们的学校，这样做也可能会出现‘田忌赛马’的情况。” 在他们的对手都不约而同地将最强的双打压在单打二的位置上时，青学选择了一对并不算长时间搭档的组合，以劣马来消耗对手的战力—— “但是，王牌要可以上场才能发挥用处不是吗？”秋成知仁疑惑道：“规则改了之后，可没有两场双打都要上场的要求啊，他们就不怕三场全输吗？” 柳莲二微微颔首，眼带笑意：“那是因为，不是所有学校都是立海大。” 不是所有的学校都能保证无论是双打还是单打都没有丝毫漏洞，抓住但凡一局的弱点，青学这个草班台子就能将他们的对手拖入自己的优势之中。 秋成知仁顿悟：“啊，我明白了！” 一旁一直在听课的切原赤也挠挠头，眼睛一亮，也举起手：“我也明白了！” 柳莲二赞许地点点头。 “所以单打三和单打二不是手冢国光就是不二周助，因为他们要为接下来的队友创造优势！” “是他们太弱了！” 柳莲二听完前半句还很满意，夸赞的话到嘴边就被切原赤也理所当然的声音截住了。 “？赤也，你说……” 海带头少年理直气壮地说道：“说到底就是因为他们对手太弱啦，要像我们一样三局之内结束比赛，不就没有后续的事了吗？” 一切的阴谋诡计在真实力面前都是纸老虎！ 丸井文太啪一下捂住了脸：“虽然是这个道理吧，但是，但是……” “但是这话也太糙了吧。” 幸村精市无奈地扶了扶额：“唉，还好还有知仁。” 不然，如果要将切原赤也培养成下一任的部长的话，不知道要花费多少的心力，估计要比辅导英语什么的还要愁人吧。 很显然，柳莲二抱有一样的心态。 “有一个头脑派的就行。” 他说道：“如果赤也不适合做花费大脑的活的话，那就让他呆在他最舒服的位置上，做他最擅长的事吧。” 切原赤也歪了歪头：？ 丸井文太爱怜地摸了摸自家后辈的脑袋：“唉，赤也，任重而道远啊。” 随着他们的交谈，场中的比赛也在逐渐推进。 正如秋成知仁所说的那样，双打二胜利之后，单打二的位置上出现的就是手冢国光。 四天宝寺出场的选手虽是曾为九州双雄的千岁千里，但在手冢国光面前，就有些不太够看的意味。 两胜一负，双打一在万众瞩目中登场。 一堆蓝白相间的校服中冒出一个红色的脑袋，随之一起的是一个发型规整的蛋蛋头。 果然是那对黄金搭档。 秋成知仁看了一眼，只手握拳磕在另一只手的手掌，评价道：“但是无论如何鸡蛋沾番茄酱都很奇怪哎。” 柳莲二：“……好好叫人家名字啊。” 一旁的切原赤也支棱起来：“我觉得沾辣椒面就不错。” 秋成知仁找到了自己的知心好友：“对吧对吧！” “对的，不管是沾辣椒面还是……” 听着两人的对话，真田弦一郎眉心跳了跳，抬起手，一人给了一个爆栗，怒喝道：“太松懈了！” 两声痛呼之后，世界归于静寂。 鸡蛋大石秀一郎和番茄酱菊丸英二这对组合不出所有人期待的拿下比赛，昭示着半决赛的结束，明晃晃地说明四天宝寺今年仍旧止步于四强。 立海大得到了他们下一场比赛对手的情报后便离开了。 因为半决赛与决赛之后有三天的空闲时间，所以柳莲二一大早就将房间退了，此刻大家的行李都装在大巴车上，只待这群少年们凯旋归来。 不过，在回神奈川之前，他们还有个更重要的事—— “我们吃什么呀？” 一顿饭难倒一群英雄汉。 丸井文太发出声：“甜……” “甜品驳回。” 切原赤也举起手：“寿司！寿司！” 秋成知仁泼冷水：“我没事的话，是不会再拜访那家寿司店的。” “拉面？” “这附近没什么好吃的店铺啊……” “交给我吧。” 在大家面面相觑时，一旁的柳莲二出声道，他翻开了自己的笔记本，胸有成竹：“我已经调研好了附近的餐馆，根据距离、口味、性价比等多方面的综合考虑，这家烤肉是最合适的地方。” 烤肉，众口难调里的集合体，无论是对于热爱肉食的真田弦一郎还是挑食的仁王雅治与秋成知仁来说都是一个不会被拒绝的选项，更别提其他人了。 大家高高兴兴的向柳莲二所说的那家店出发。 然而，片刻后，他们在店外与迹部景吾率领的冰帝大眼瞪小眼。 迹部景吾一挑眉：“立海大也来吃这家店？” 幸村精市假笑道：“冰帝不也来了吗？” 两位部长对视一眼，眼神飞转间交流了什么东西后，迹部景吾一锤定音：“干脆一起吃吧。” 迹部大爷订的包间别说塞下他们两个学校，塞下十个都足够的。 立海大与冰帝也是老熟人了，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一群少年们拥簇着挨挨挤挤的闯进店内，堂而皇之地窝在定好的包厢内期待地等着菜上齐。 中间穿杂着真田弦一郎的怒喝、仁王雅治的挤兑、忍足侑士的吐槽、芥川慈郎的激动与杰克桑原的伤心声。 烧烤本身就是提前准备好的食材切好后端上来，也因此不出片刻，烤盘上就紧紧凑凑地贴满了肉。 第116章 “好香啊……” 切原赤也因为乱翻肉片被真田弦一郎剥夺了烤肉的权利，黑发少年神情严肃，手中的动作也如他的发型一样一板一眼，边虔诚的给烤肉翻面边教训着自家后辈：“肉是有灵魂的，想要烤的好吃，就必须……” 仁王雅治一筷子捞走了他手下的肉：“哎呀，好像，我先帮你尝尝咸淡啊真田。” 真田弦一郎：…… 他忍了忍，眼不见为净，继续说道：“要想烤的好吃，就必……” 仁王雅治又一筷子卷走烤盘上的肉，被丸井文太虎口夺食，二人推搡着离开了原地。 真田弦一郎忍了又忍：“要想……” “我也帮你试试肉熟透了没啊真田。” “好像熟了呢，幸村前辈，快尝尝！” “puri，搭档，快吃吧。” “杰克，你也来一块！” “呜呜呜谢谢文太！” …… 随着自己手下的肉越来越少，真田弦一郎忍了又忍，忍无可忍，筷子一拍：“你们！！！！” 幸村精市转过头，微微一笑：“怎么了吗？弦、一、郎？” 真田弦一郎忍气吞声地说道：“……那边的肉还没熟，先别吃，小心拉肚子。” 一旁的迹部景吾向真田弦一郎投去了怜悯的表情，而后享用着秋成知仁分来的一块烤肉。 迹部景吾：你别说，真田烤肉确实很有一手。 秋成知仁夹着一块幸村精市捞来的烤肉，无不赞同。 毕竟，爱吃的一般都会做嘛。 他们的肉才熟了一批，第二批又要等待许些时间，真田弦一郎与柳莲二接管了烤盘，其他少年们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聊天，偶尔夹一些小菜垫垫肚子。 这时，秋成知仁的耳朵动了动，听见了从楼下传来的极其熟悉又杂乱的声音。 他顿了顿，疑问道：“青学的也来了？” 大家纷纷放下筷子，将视线投到他身上：“嗯？青学的？” 秋成知仁仔细听了一下：“不只是青学，这个憨厚的声音是比嘉的那个大块头，然后是白石……四天宝寺全员，还有六角的？” 宍户亮发出疑问：“这也能听出来吗？” 秋成知仁眨了眨眼：“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 宍户亮及时截住他没说完的话：“不需要！完全不需要！”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第83章 片刻后，正如秋成知仁所说，楼下的声响从小到大，从只有他一个人听到转换为喧闹的、几乎所有人都能辨别出来的大嗓门，吵吵嚷嚷着掀开了一场风暴。 切原赤也和向日岳人兴致勃勃地凑到楼梯口观察后回来报告情况：“他们好像要准备举行烤肉比赛！” “烤肉比赛？” “听起来还挺有意思的唉……” 迹部景吾扫视了一眼面上浮现兴致的部员们，略一挑眉，大手一挥：“啊嗯，既然是比赛，那怎么能少得了我们冰帝呢？” “好耶！”向日岳人欢呼一声，和忍足侑士先走，蹦蹦跳跳地离开了包厢。 眼见冰帝的要参与，幸村精市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立海大也不能不战而退。” 真田弦一郎放下筷子，神情严肃：“无论是网球还是烤肉，我们都不会输的！” 柳莲二叹了口气，合上了自己的笔记本：“我会计算好部里经费的，大家玩的开心。” “万岁！！”切原赤也欢呼。 三巨头都表示没问题，于是丸井文太站起身，与杰克桑原对视一眼，慢悠悠地往楼下挪：“哇哦，事情要有趣起来了吗？” 杰克桑原：“听起来确实很有意思……” 芥川慈郎紧随其后：“什么嘛什么嘛，烤肉比赛而已。不过既然文太要参与，那我也……” 包厢里的人越来越少，无论是斗志盎然要参赛的、还是单纯只是爱看热闹的都纷纷往楼下挪。柳生比吕士推了推眼镜，靠在包厢门口，回头问道：“仁王君，你不参与吗？” 仁王雅治漫不经心地从烤盘上挑起一块肉沾了沾酱汁，塞进嘴里：“这种一听就很像肌肉发达的人才会参加的比赛，我才不……” 他话没说完，就被切原赤也一把捞住，拽着就往外跑。 “走啦仁王前辈！！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嘛！” 两支筷子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度，啪的一下斜斜插在了烤盘上。柳生比吕士错开了身，给莽撞如牛一般的切原赤也让出来位置，用目光来祭奠他倒霉的搭档。 他诚恳地说道：“仁王君，祝你好运。” 被拽着的仁王雅治：…… 楼下。 等到冰帝和立海的大家下楼之后，就在大堂中看见了输了半决赛还没来得及回大阪的四天宝寺、因为经费不足以回冲绳的比嘉国中、看见青学来吃烤肉于是来掺和一脚的六角以及青学，大家泾渭分明的分坐在一桌又一桌，横梁上还拉着一条‘烤肉大比拚’的横幅，据说由店老板提供。 “之前也发生过这种事吗？”秋成知仁好奇地问道：“准备的还挺充分的嘛……” 店老板是个憨厚的男人，闻言一笑：“啊，因为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有你们网球选手来吃烤肉……” 秋成知仁顿悟：“明白了，经验之谈。” 没办法，全国大赛选址的网球公园地处偏僻，附近的店铺更是少之又少，这家烤肉店无论是口味距离还是性价比都是很好的选择，有一所学校是这么想的，那就会有十所也这么想。 再加上他们都是一些年轻气盛的少年，如果遇到了比赛时遇到的对手或者仇敌啊、朋友之类的，碰撞在一起就不免会产生这种事。 柳莲二和店老板交流了一下，收拾出了两张大桌供立海和冰帝的人员落座，忍足侑士刚一下楼就被菊丸英二一把薅过去当主持人了，吐槽道：“这么多人里为什么只选我……” 菊丸英二理直气壮：“因为忍足是众所周知的吐槽役啊！” 忍足谦也拍桌狂笑：“侑士，看来你在关东也没忘了关西的传统啊！” 白石藏之介只手撑着脸：“痛快绝顶！” 秋成知仁探出去半个脑袋，小声道：“这句话应该让杰克前辈来说，毕竟他才是真的‘绝顶’。” 杰克桑原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脑袋：“……” 总之，比赛正式开始。 菊丸英二抑扬顿挫情绪激动的讲述了一番比赛的规则，忍足侑士则在一旁查漏补缺的补充两句，实际上也没什么能说的，就是在规定时间内看哪所学校吃的越多而已。 只不过，为了给比赛添点彩头（热闹），青学的干贞治推了推他那不透明的眼眶，端上来了几杯绿色的蔬菜汁。 “这是什么？”切原赤也好奇地问道。 菊丸英二瞬移到了他身旁，慷慨激昂地解释道：“这是阿干特制的饮料哦，如果只单单吃烤肉的话，是很难分出胜负的喵。” 秋成知仁看了一眼，鼻子动了动：“青菜、菠菜、卷心菜、油菜、香菜、柠檬……这不就是蔬菜汁吗？” 拿这种东西做比赛的彩头，这么容易吗？ 四天宝寺坐的离立海大不远，白石藏之介闻言，关闭了看见这杯饮料时心里突然蹦出的危险预警，语气轻松：“啊，听起来很养生嘛，那就交给我来解……” 忍足谦也一把将之捞到自己身前：“什么嘛，让我尝尝让我尝尝！” 远山金太郎见状，不满地嚷嚷：“谦也谦也，我也想喝嘛！” 柳莲二一眼瞥见了青学各队员犹如菜色的表情，又看见了唇角幸灾乐祸的笑意还没消失掉的菊丸英二，拦截了一下跃跃欲试的切原赤也：“等等，有点不对劲。” 切原赤也疑问道：“怎么了吗？前辈？” 柳莲二眯着眼：“先观察一下。” 隔壁桌的向日岳人哼哼了两声，一把拿起那杯饮料就往嘴里倒，忍足侑士一眼看见，惊恐地阻拦道：“等等，岳人！！” “干嘛，一杯蔬菜汁能有……” 话没说完，他唇角流下了一丝诡异的液体。 凤长太郎担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前辈，你……” “咿呀——！” 他身下的那具身体似乎是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了什么，尖叫着猛得窜起朝着门外飞奔而去。 与之有一样症状的，还有一名六角的选手。 忍足侑士阻拦无果，一把捂住脸：“岳人，走好。” 一旁的忍足谦也咽了咽口水，唰地一下把杯子推到了白石藏之接口前：“白石，请喝，养生的。” 白石藏之介：“……我是要养生不是不要命！” 切原赤也“嗖”地一下收回了手，惊恐地看着面前那杯平平无奇的饮料：“这、这你们青学是不是想毒死我们然后继承我们的冠军啊？？” 第117章 菊丸英二哈哈大笑：“怎么会呢？它对身体很健康的！” 切原赤也还想再说什么，就见到一旁比嘉国中的那个大胖子“砰”的一声将杯子拍到桌子上，大喊道：“轻轻松松！” 再往旁看，青学的不二周助一饮而尽，眉眼弯弯：“味道不错。” 秋成知仁迟疑道：“看来，这个好像也可以喝……？” 切原赤也眼疾手快地将杯子推到秋成知仁面前：“知仁，你喝！” 秋成知仁连连摇头：“不不不我……” 眼见其他学校都已经开始了，幸村精市微微一笑：“虽然不确定这杯饮料会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既然是为了胜利，那我们还是要保留战力的……” 柳莲二淡定地说道：“我能吃很多烤肉。” 我对比赛有用，别看我。 仁王雅治警觉道：“我也可以吃。” 其他人更不用说。 大家的目光咻咻地看向了即不能吃也不能吃的秋成知仁。 后者咽了咽口水，在大家的注目中视死如归地端起了那杯饮料，一饮而尽。 饮料入口，酸甜苦辣咸，人生百味尽在其中，而后一只无形的大手抹去了他的意识，带着他向前飞去，看见了一片茫茫的星空，纤细的丝线穿着一幕幕相片，无风而动。 虚空之中，司掌命运的女神倏地睁开眼，手中的纺锤微动，重重丝线就缠上了虚无的灵魂，将之重新拉回躯体之中。 在无人察觉的地方，一道不善的目光降落在了角落疯狂收集数据的干贞治身上。他轻轻挥了挥手，给他今明两天的运势增添了一些小小的、小小的挫折。 “咳……” 灵魂回归身体的秋成知仁重重一咳，抓住柳莲二递来的水咕咚咕咚地往下灌。 切原赤也小心谨慎地发问：“怎么样？” 秋成知仁目光发直：“我、我看见妈妈了。” 干贞治眼镜冒光，突然出现：“居然还有一个能撑下来的，看来初级干汁还有待加强啊……” 众人：“……” 他们对于那杯读作蔬菜汁写作毒药的饮料有了更深的理解，对此避之不及。 柳莲二夹了一块烤肉放进他盘子里，慈爱道：“再吃点吧。” 仁王雅治幸灾乐祸：“多吃点垫垫肚子吧，毕竟下面还有好几杯呢。” 秋成知仁：“……” 他眼角冒出晶莹的泪花，目光转向幸村精市。 蓝紫发的少年摸了摸他的脑袋，微笑道：“仁王，下杯你来喝吧。” “你应该已经吃饱了，对吧？” 仁王雅治：“……”我说没有可以逃过一劫吗？ 喂，幸村部长，我不是你的同伴吗？？？ * 无论是被迫的（指被远山金太郎灌入干汁的千岁千里）还是自愿的（津津有味的不二周助），大家都喝完了第一杯干汁，比赛正式进入正轨。 做出来巨大贡献的秋成知仁吃了一块幸村精市特供烤肉，果断无视了自家队友们恋恋不舍的眼神，坐到了一旁。 秋成知仁：休要害我！ 他坐在空置的椅子上，目光扫过使用狂风暴雨一般吸入式的比嘉国中、以桦地崇弘为主力模仿比嘉国中的冰帝，犹如‘圣经’一般完美烤肉的四天宝寺以及拥有‘大石领域’的青学…… “等等，大石领域是什么东西？” 秋成知仁发自内心的诘问道：“我是不是看见了一块……烤盘？” 菊丸英二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就是一个漫长的故事了……” 大石秀一郎身后冒出浓厚的黑气，目光盯着自家队友们，语气严厉：“越前！那块要再烤久一点！” “手冢！你面前的肉可以翻面了！” “不二……” 看着面前谁也没逃过制裁的青学一众，秋成知仁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蛋……不是，大石前辈才是青学真正当家做主的人吗？” 虽然看着温和腼腆，但没想到连手冢国光都要甘拜下风。 菊丸英二语气沧桑：“不，只是在他的领域里，他是最强的而已。” 秋成知仁肃穆地点点头。 “再来一杯！！” 说话间，比嘉国中的田仁志已经迅速解决掉了二十盘烤肉，领到了第二杯干贞治特供饮料。 他豪迈的一饮而尽，大声嚷嚷道。 见状，其他学校也抓紧时间往嘴里塞烤肉。 冰帝的进度仅此于此，因为桦地崇弘模仿了田仁志的风暴螺旋烧烤夹吸入式吃法，立海大以真田弦一郎为主力的一众人速度也不慢，很快也来到了第二关—— 丸井文太看了一眼那杯青青绿绿、涌动着诡异色彩的饮料，咽了咽口水：“这个，感觉这个更恐怖了啊……” “谁喝？” 无人回应。 幸村精市眼神一瞥，目光落到了仁王雅治身上。白毛狐狸浑身一抖，立刻把自家后辈供出来：“小知仁不吃了，让他来！” 幸村精市微笑，意义不言而喻。 仁王雅治试图打感情牌：“……幸村，我们不是一起并肩作战的好夥伴了吗？” 幸村精市威风不动。 仁王雅治败。 他闭了闭眼，白光一闪，幻化出了不二周助的模样，一饮而尽。 秋成知仁摸了摸下巴：“幻影可以这么用吗？” 柳莲二：“……失败的概率是99%” 片刻后，桌上的尸体多了一具。 秋成知仁帮忙把牺牲的仁王雅治摆正，摸了一张纸巾帮他擦了擦嘴角诡异的液体，双手合十：“阿门——” 丸井文太吃肉的空闲中摆弄了一下仁王雅治无意识的身体：“仁王，我们会记得你的贡献的。” 真田弦一郎仍在奋斗。 冰帝牺牲了宍户亮、四天宝寺牺牲了与仁王雅治一样试图模仿不二周助的一氏裕次……总之，大家都很顺利的进入了第二轮。 秋成知仁时不时从自家烤盘上捞两口肉吃，比起其他选手牛嚼牡丹一样的吃法，他反倒轻松又自在，看热闹看得很起劲。 “哇！比嘉国中率先解决了第三十盘烤肉！风暴什么什么什么吸入法还在战斗喵！” “想不起来就别说了……” “四天宝寺的石田银选手使用出了第108式波动喷火——” “这是不是有些不科学？” “侑士哥，你都打网球了，还有什么科不科学的？” “咦，大石学长嘴里也喷火了？” “什么，大、大石？你还好吗？？” “哪怕大石学长倒下了，但青学……唉，吃得越来越快了呢，大石学长活着、不是，存在耽搁你们发挥了吗？” “毕竟是在大石领域里，无论怎么样都会被压制实力吧……” …… 一片混乱间，比嘉国中的部长木手永四郎眼镜反出了一道光。 幸村精市没有错过这一幕，他略一挑眉，对柳莲二耳语了两句。 柳莲二点了点头，默默坐到了最外围，守护立海大幸存的全员。 第四十盘结束，干贞治端上来了一杯…… “咖啡？” 秋成知仁盘膝坐在榻榻米上，疑问道：“这次这么正常吗？” 菊丸英二笑眯眯地说：“是咖啡哦，纯正的、什么也没有添加的咖啡。” 迹部景吾冷哼一声，自信地端起来杯子：“咖啡而已，本大爷不知道喝过多少了。” 秋成知仁接过另一杯，左右瞧了一下：“啊……如果只是咖啡的话，我也没什么问题。” 他自小跟着迹部大爷没少喝这种东西。 “等、等等，别急啊！！” 忍足侑士伸出手，试图阻拦。 但他说晚了。 俩幼驯染一前一后，一口将杯子里的咖啡全灌了。 下一秒，时间定格在了他们身上。 虚空之中的神明睁开眼，难得冒出了一股名为‘恼怒’的情绪，他挥了挥纺锤，金色的丝线将那个飘游的灵魂缠绕的更紧了些，而后虚空一指，双倍的倒霉被附加到了饮料的制作人干贞治身上。 一旁的忍足侑士收回了阻拦无果的手，叹了口气：“既然这样，那迹部你就安心的去吧……” 幸村精市帮忙把自家后辈手里的杯子拿了下来，疑惑的目光投向忍足侑士：“这是……？” “确实是咖啡没错啦。”菊丸英二解释道：“不过是含量远超普通咖啡30倍的饮料哦。” 幸村精市难得有些哑然：“你们青学，每天都喝这种……不正常的东西吗？” 菊丸英二干笑两声：“也不是每天，但是确实经常……” 切原赤也大为佩服：“你们一定要能锻炼出一个铁胃的！” 菊丸英二：感觉这应该不是什么值得夸赞的事吧。 * 等到秋成知仁的意识再度回归时，他已经在幸村精市背上了。 栗发少年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泪：“幸村前辈……这是在哪？” 第118章 幸村精市语气无奈：“你醒了？我们现在在烤肉店外。” “啊？” 秋成知仁茫然地眨了眨眼，冷风啪叽糊到了他脸上，唤回了他飘远的思绪。 烤肉比赛、饮料、咖啡……哦，后来他好像睡着了。 少年动了动，从幸村精市背上滑下来，刚想走动两步，就好似踢到了什么软乎乎的东西。 一垂眼，自家小夥伴瞪着眼死不瞑目地看着他。 秋成知仁：“？？？？” 他环视了一圈，看见了一片‘尸横遍野’。冰帝的窝在一堆，青学的堆在一边，四天宝寺的在那边，六角和比嘉的在这边。 最后站着的，居然只有幸村精市以及柳莲二。 “这是发生了什么？？” 柳莲二帮忙把同伴们摆正，幸村精市抱着胳膊，解释道：“你晕过去之后，迹部比你先醒来一会……” 到六十盘后，冰帝的主力纷纷阵亡，连桦地崇弘都因为吃不下了而宣告失败，于是迹部景吾变成了光棍司令，只能亲身上阵，从腌制的罐子里捞出肉放上烤盘—— 呲啦一声，烤盘上冒出了一阵黑烟。 现在躺在这里的人小半折戟于干汁的威力，但大半都折损于那股莫名其妙的黑烟上，除了柳莲二和幸村精市坐在靠外的位置，果断的从窗户翻出才幸免于难。 “黑烟？？”秋成知仁发出茫然地声音：“景吾是怎么烤的，能烤出黑烟啊。” 虽然迹部大爷从小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但也不至于只是刚把肉放上去就冒烟了啊？ 幸村精市：“……莲二说这是干的诅咒。” “干学长？”少年转了转头，在青学堆里看见了‘死状’凄惨、捂住脐下三寸、弓成虾子状的干贞治：“他怎么了？” 柳莲二默了默：“没事，你不需要知道。” 想对迹部景吾图谋不轨结果一屁股坐在烤网上这件事……他家后辈还小，听不得这种腌臜事。 秋成知仁蹲下戳了戳切原赤也的脸，问道：“那这些人怎么办？还有账单的问题——” “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话音未落，一道惊慌的女声响起，青学的教练龙崎堇与六角的教练老爹出现在他们面前，背后跟着冰帝的教练的榊太郎。 “手冢？不二？迹部？四天宝寺的……还有比嘉的？？？” 幸村精市在她破音一般的尖叫中上前两步，将事情简单解释了一下，无奈道：“……总之，事情就变成这样了。” 龙崎教练掐了掐人中，还没从全员阵亡的震惊中回过神，烤肉店的老板就笑眯眯地递来了账单。 “啊，能付账的来了吗？” 龙崎教练拿着账单一拉到底，叠起来的纸展开之后看着比命都长。 她直接扒拉到最下面的金额。 一百三十多万日元。 这下，晕倒的快要变成她了。 她背后的榊教练沉默了一下，在龙崎堇看救星一般的眼神中走了两步到老板面前，“唰”地掏出来了一张金卡，言简意赅：“刷卡。” 老板喜滋滋地双手捧上刷卡机。 “好嘞！请慢走——！” 第84章 半决赛结束后，决赛即将到来，连带着立海大即将达成的三连霸也是一打眼就能预测到的事实。 三巨头商量后，为了保证决赛当天能以最佳的状态出战，也为了迎合部员们在赛前各自调理状态的习惯，便依照惯例给大家放了一天假，只待三天后的决赛，以最锋锐的姿态蝉联立海的王朝。 只是…… “知仁，知仁，怎么了？” 切原赤也兴致勃勃地和自家小夥伴说着他想要开发的绝招，并从真田弦一郎那拿到了网球部的备用钥匙，正欲开口想让秋成知仁在决赛前陪他练习的事，就见少年掏出手机看了一封短信后脸色大变。 他担忧地问道：“出什么事了？吗你脸色好难看。” 秋成知仁回过神，攥着手机的手中沁出了汗，犹如当头一盆冷水从天泼下。听见小夥伴的呼唤，他才勉强扯了扯嘴角：“……啊，抱歉，赤也，练习的事下次再说吧，我有点事要处理。” 切原赤也：“你自己没关系吗？需要我陪你吗？” 栗发少年抓着自己的网球袋朝外走，步履匆匆，摆了摆手：“不需要，如果我明天回不来，你就帮我向幸村部长请个假。” 切原赤也：“啊？可是马上要决赛了，知仁？知仁？？” 秋成知仁没听见切原赤也的呼唤，他满脑子都是刚收到的那封短信，在已经被称为酷暑的八月，硬生生地出了一身冷汗。 片刻后，迹部家的车飞驰而过，车窗内，未熄的显示屏上写着“命运即将被拨回正轨，速来”的字样。 * 在秋成知仁离开后的第二天，半决赛结束隔日，幸村精市接到了迹部景吾的电话。 彼时他正在部里训练，调至最高速度的发球机毫不留情地吐出几颗黄色的小球，犹如飞刃一般眨眼便窜到他面前。蓝紫发的少年神情不变，手中球拍微动，重重地将其击回，几颗网球一前一后纷纷落在同一个位置。 或许是因为长时间的训练，发球机卡顿了一下，而后顷刻吐出了两颗网球，飞速掠到他眼前，站在场外记录数据的柳莲二瞳孔一缩：“精市！” 幸村精市丝毫不动，目光稳稳锁定目标，抬手，挥拍—— “砰！” 两颗小球先后落在了一模一样的位置上。 柳莲二关闭了发球机，拍了拍手下热气腾腾的机械，说道：“你的实力又变强了啊。” 幸村精市拿起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汗，笑道：“毕竟马上就是决赛了。” “莲二，我们的三连霸就要达成了。” 柳莲二唇角微勾：“这可真是一个让人期待的事。” 幸村精市还想再说什么时，放置在一旁的手机就开始不要命地振动起来，带着一种‘你不接电话我就誓不罢休’的味道。 “这个时候……？” 他疑惑地拿起手机：“喂？迹部？” “幸村。” 迹部景吾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带着点失真，却不掩其中的严肃意味：“我发给你个地址，现在能赶来一趟吗？” 幸村精市也不自觉皱起眉：“可以是可以，怎么了吗？” 连迹部大爷都抛弃了他的自称，看来事态还是有些紧急的。 “这个等你到了我再和你解释，你现在在立海大吗？” “我在。” “司机已经在门口了，等你。” 随着“啪嗒”一声电话的挂掉，幸村精市的眉头皱的越来越近，柳莲二走来，问道：“怎么了？” “迹部打电话给我，让我立刻去一趟他那……听起来是很严肃的事。” 幸村精市摩挲着手中的手机，沉思了一下，脑海中一道灵光闪过：“知仁呢？能联系上他吗？” 柳莲二：“我刚刚还想跟你说，他从昨天回到神奈川之后就联系不上了。” 幸村精市按耐下心底的不安，抓起自己的外套向外走去：“……我现在过去一趟迹部那。” 柳莲二：“好，有事随时联系。” 幸村精市疾步走出校门，正看见印着迹部家logo的车停在门口，司机靠在门边等候多时，见到他出来时眉间一松：“幸村君，请！” 幸村精市认识这名司机，国三开学前，就是他将知仁和自己送回的神奈川。他拉开车门坐了上去，问道：“您知道出什么事了吗？” 司机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景吾少爷说要我用最快的速度将你送到一个地址。” 边说着，他一脚踩上油门：“请坐好，幸村君，我要加速了。” 幸村精市的身体随着车速的猛烈加快而不自觉向后倒去，砸在靠背上。他看了一眼窗外几乎只剩残影的景色，连忙劝阻道：“等、等等，这是不是太快了！” 司机大叔闻言又一脚油门，语气自信：“请放心，我给迹部家开了二三十的车，安全绝对可以保证！” 幸村精市：“……” 是、是吗？ 轮胎飞速碾过路上的尘埃，在阳光下溅起一阵阵粉尘。在迹部家司机的飞速疾驰下，不一会，他们就到了目的地。 迹部景吾与一名长相温润的青年等候在了门口。 幸村精市下车，急急走了两步到二人面前，问道：“这么急把我叫来，出什么事了？” 迹部景吾沉默了一下，转身：“……虽然这件事本身不该被你知道，因为我觉得立海大不会输。 但是，它到底和你们有很大关系，所以，我们边走边说吧。” 他发问道：“幸村，你相信命运是早已注定的吗？” 幸村精市瞳孔紧缩。 * 时间转回一天前。 间岛创发完消息不出半个小时，就等来了一位脸色煞白的客人。 第119章 秋成知仁背着自己的网球袋气喘吁吁地爬到神社门口，莽撞地乱窜几通，最后撞到他面前，问道：“创哥，你说的那是什么意思？” 命运……命运……没人比他更懂命运这两个字代表了什么意义，他的父母为了这两个字已经失去了生命，他的朋友因为这两个字险些失去了前途。 间岛创手持着一炷香，示意他跟来。 神社的主殿内插满了大大小小的香支，燃尽的、未燃尽的，只剩粉末的、仍□□的……一股浓厚的幽香哪怕隔着一段距离，也在争先恐后地往鼻子里钻。 秋成知仁皱了皱眉：“创哥，你……” 间岛创没回头，将手中的香插在香炉中：“那边有你的一封信，先读了吧。” 栗发少年神情疑惑，却仍伸手将桌子上的一封信展开。眼神触及到熟悉的字迹的那一瞬，他的瞳孔剧烈地颤动—— “妈、妈妈？” 跃然而上映入他眼帘的，正是来自秋伊久与秋成谦哲的字迹。 那张信纸略带陈旧，似乎是很久之前写下的，上面简单交代了他们两人的问题。 十几年前，一对夫妻诞下了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天资聪颖，乖巧伶俐，他们倾注了所有的爱给他，希望他能健康、平安的成长。 但命运不允，他私自的宣判了其死刑，要他成为万千世界中最普通的一个牺牲者。 可是没有哪个爱孩子的父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孩子被所谓的‘命运’裹挟，在眼睛都没有睁开的年岁，彻底告别这个世界。 于是—— “我和你爸爸将天捅了个洞，把那个那该死的神明削成了片片。”秋伊久写道：“真该死，我们家知仁明明要长命百岁，健康无忧，平安顺遂一辈子的。” 秋成谦哲无奈地陪着爱人在信纸上胡乱写，锋利的字迹在旁边批注了正经的事件经过：“总之，差不多就是这样，既然旧神不愿意让我们家孩子活着，那没办法了，我们就和愿意帮忙的间岛家一起，简简单单造了一个新神。” “既然是我们造出来的，那当然要保佑我们家孩子啊。” 一对父母最殷切的希望也不过如此。 健康，快乐，平安，顺遂。 可是，他们只是让他活着就已经拼尽全力了。 秋伊久写了一半，叹了口气：“如果知仁真有能看见这封信的一天，代表你还是走上了和原本的命运线抗衡的路。” “但如果可以，其实妈妈希望你可以做一辈子在我们的庇护之下，不起眼的npc。” “或许碌碌无为，但一生平安顺遂。 或许泯然于众，但未来富足安康。 这条路真是太难了，爸爸妈妈已经走过了一遍，知道它黯淡无光，所以我们都希望你可以一辈子平安无事。 但如果你不想要做npc，想要成为主角，妈妈也会支持你。 我们已经从命运的手中抢下了你，并为你的未来留出了足够顺遂的路，所以，我们也相信你可以做到。 知仁，如果你想撕碎既定的剧本，掌握自己的未来的话，那就对着命运的壁垒—— 挥出能打碎它的拳头。” 间岛创装模装样的拜了拜，等他一句一句的读完那封交代了前因后果的信，扭过头：“知仁，现在是最关键的时间段了。” “你是已经满足于现状，就要让命运的轨迹沿着原先的道路前行，还是像你的父母一样，再为这片未来闯出新天地呢？” 栗发少年站在原地，眼中一片雨雾，却仍旧清明，在他抬起头的那一刹，青年得到了他几乎不用思考就立刻给出的答案。 他笑了：“去上柱香吧，在之前那个房间里，你父母应该有些话想和你说。” 少年抓起背包飞一般的跑离了主殿，背后的小房子一如他来时那样安静、狭小。但与精神力成几何倍值增长的他眼中，一切景色都带着点不可思议的意味。 他的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停驻于一个地方，躬身钻进去后，漆黑的幕布遮掩了他的视线，虚空之中的神明睁开了眼。 * 秋成知仁杳无音信的今天。 间岛家的神社偏僻幽静，密林层层叠叠地屏蔽者朱红色的鸟居，巨大的铃铛居于神社内，踏入其中时能闻到似有似无的幽香。 如果放到平时，这幅景色说不定会激起幸村精市的感慨，毕竟身处高楼大厦中长大的少年很少见到这般宁静的景色，但很显然，他现在的关注点不在这里。 ——“你说什么？” 蓝紫发的少年亦步亦趋地跟在迹部景吾身后，面上惯来的温和笑意消失的无影无踪，沉下去的唇角代表着其动怒的前兆：“你是说，这一切都是命运安排的？” 间岛创睁开眼，一双金色的眼睛不似常人，倒似藏在森林间的猛虎。他拈了拈扇子，示意二人坐在面前的蒲团之上：“正如你所说，这一切都是顺应着‘命运’这条线进行的。” “如果顺应时间线的话，立海大的部长幸村精市应该在国二那年被确诊为格林-巴利综合症，而后进行入院治疗、手术。失去了部长的立海大会在关东大赛丢掉十六连霸，输给青学。” “在全国大赛中，你会拖着病愈不久、刚复健没多久的身体上场，然后在单打一输给青学，连三连胜一同丢掉。” 青年的嗓音温润，说出来的话却如刻薄的刀刃，一下一下剜着幸村精市的心。他紧紧地攥着手，一双眼里满是愕然和愤怒：“凭什么？” 那些时日在病房中的痛苦、煎熬，消毒水味混杂着疼痛，哪怕在如今也仍如跗骨之蛆一般的在恶梦中上演。 “我不相信我、还有立海大会落得如此的下场。” 幸村精市对于他的部员们很了解，哪怕他不在，立海大的诸位也不会松懈日常的训练，甚至如果在他真的因病缺席的情况下，大家只会默默地帮他肩负起一部分责任，并同在医院内的他一起，为了达成十六连霸和三连胜而努力。 这是他们的默契，是长久以来并肩作战形成的信任—— 不会输、不能输，这是他们一直以来的信念。 可是…… “你说我们王者立海大，会输给去年连八强都没有进的青学？” 这是一场荒诞的笑话。 “因为这是命运，幸村君。” 间岛创笑了笑：“正如‘秋成知仁’本该在出生不久就夭折的那样——这是这个世界给你们写下的命运。” 迹部景吾虽然心中早有猜测，但被人切切实实的说出后，他仍是紧紧闭了闭眼：“所以，他能活下来，是因为他的父母……” “是的，你猜的没错。” 青年手中的摺扇重重一磕，犹如一锤定音一般：“本该被命运‘抹杀’的存在，被一对父母用爱高高托起——托离泥潭，托离痛苦，奔向遥远的天空。” “其中付出的代价，又是谁能明悟的呢？” 幸村精市闭了闭眼，压下心底的怒火，将话题转入正轨：“那么，我能做什么？” “将这一切摊开在我面前，不只是想告诉我真相吧？你想我做什么？” 间岛创一笑：“你果然敏锐，幸村君，不愧是第二个挣脱了命运线的人。” “虽说知仁和那位新生的神明在其中出了力，但如果不是你本身的意识足够坚定，仅凭外力是挣脱不了的。” 幸村精市重复道：“所以，我能做什么。” 间岛创在他严肃的目光里收起了笑意，金色的眼睛闪着光：“赢下比赛。” 幸村精市：“什么？” “赢下后天全国大赛的比赛，这是你们身上命运线最关键的转折点——赢下在旧神的剧本中被奉为“主角”的那所学校，所有的枷锁都会被解除。” 幸村精市怀疑道：“就这么简单？” 立海大是不会输给青学的，没有人能将王者拉下神坛。这在幸村精市眼里几乎算不得任何条件，因为这是他们必定会达成的事实。 “没有那么容易。”间岛创摸了摸扇子：“虽然旧神被知仁的父母捅了个大穿，但也是有残存的能量的……那场比赛是‘剧本’的最后一段，所以，他一定会拼尽全力的帮助对面取得胜利。” “幸村君，你们要以不甘、愤怒……那些顽强的、灼热的意志与神相抗。” 幸村精市理智逐渐回笼，双手却不自觉地攥紧，他缓慢直起身，一双蓝紫色的眼漂亮的像是一块水晶。 那是唯二打破时间线的存在，是意志堪比于神明地存在。 所以……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我们是不会输的。” 少年的声音笃定，带着点自信与傲慢：“我们是实力至上、强者为尊的王者立海大——” “绝对不会输给所谓的命运。” 第85章 全国大赛决赛前一日，立海大网球部内。 “最终出赛名单决定了吗？” 第120章 真田弦一郎推开部活休息室的门，看见柳莲二正和幸村精市站在白板面前正商讨着什么，听见他来的动响也没有回头，只是应了一声：“差不多了，只是有些位置需要再敲定一下。” 真田弦一郎压了压帽檐：“让我上单打三吧，如果不出意外，手冢应该会在这个位置上。” 从国小六年级开始就惦念不忘的胜负，到国三的夏天即将结束的日子，也该有个结果了。 但柳莲二侧了侧脸，没给他一个笃定的回答，语气有些犹豫：“精市……” 真田弦一郎微微蹙眉，将视线放到了一旁一直没回过头的幸村精市身上。 “让我再想想。” 被注视着的少年抿着唇，目光落在那张白色的出赛名单上，神情凝重。 作为与他相伴数年的幼驯染，真田弦一郎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出什么事了？” 全国大赛决赛固然重要，尤其是为了达成今年的三连霸，无论再怎么谨慎也不足为过，但是这份过度的谨慎放在幸村精市身上就有些怪异—— 毕竟哪怕是国一刚接手网球部的他，作为尚且稚嫩的部长带着一群同样稚嫩的少年将牧之藤拉下王座的那次，也没有显露出如此的谨慎。 谨慎到……有些焦躁的地步。 话题的主人叹了口气：“没什么，只是决赛了，有些苦恼而已。” 幸村精市并不准备将得知的真相告知他的队友们，说出来不但无用，还可能增添多余的压力。 他知道在面对朋友们担忧的视线时，努力让自己变得与平常别无二样才是最合适的，但只是想想昨日在那座神社中的对话，他就不自觉地会演算明天会出现的一万种可能，旧神的伟力犹如晦暗处的毒蛇，不知何时就会出现，露出尖锐的毒牙。 真田弦一郎沉默了一下，走上前两步，语气严肃：“幸村，我们是你的同伴。” 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尽管说出来就好了。 柳莲二侧过脸：“精市，全国大赛与我们每个人息息相关，胜利是自你、我，还有我们入部的那天就镌刻于心底的信念，所以，不会有问题的。” 温柔的少年同样看得出同伴的不安，但与真田弦一郎不同，他选择将之压下，默默地陪伴着。 “你们……” 幸村精市蓦然瞪大了眼，眼瞳颤了颤，随后轻笑一声，归于一片宁静。 “是啊，不会有问题的。” 王者立海大，绝对、绝对不会输的！ 他转过身，将目光再度放在面前的那张纸上，语气带了点果断：“弦一郎，根据莲二收集的数据，单打三的位置80%的概率是手冢国光，这值得你赌一场。” “你不会输的，对吧。” 虽然是疑问的句子，但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真田弦一郎扶了扶帽檐：“绝对不会输的。” 会赢。 无论是出于什么。 “双打二和单打二作为必定会出赛的两场……” “让文太和桑原上。” 柳莲二摩挲了一下手中的笔记本：“虽然根据青学一贯的阵容来看，他们的双打二应该是海堂薰与干贞治的组合，但是，他们现在的对手是我们立海大。” 在面对无论是单打还是双打都毫无死角的立海大，他们“田忌赛马”的作风就行不通了，如果不想那匹好马“死”在后两场比赛，他们青学必须要在前三场拿出自己全部的战力。 幸村精市点点头：“同调对同调，我相信他们不会输的。” “单打二的话……” 柳莲二手中的笔按在另一个名字上：“知仁？” 幸村精市有些犹豫：“先保留一下，他……晚点我再联系一下。” 秋成知仁从前天去了神社后就一直杳无音信，虽然间岛创保证了他的安全，但幸村精市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他能赶上决赛。 在另一个局域，有他要参与的战争。 柳莲二顿了顿，但并没有多问什么，他一贯是这种体贴的风格，便随之换了话题：“双打一的话……” 幸村精市沉吟了一下：“根据青学的综合战力来看，海堂薰和干贞治搭档的可能性最高……当然，如果他们要放弃一场单打，让不二周助上双打这种事也有可能发生。” “那就让我来。” 柳莲二眯着眼，语气平静：“无论最后上场是谁，都没有人能阻碍我们立海大获得胜利。” 幸村精市微微一笑：“我相信你。” 而后，他转过视线，将手中的笔落在单打一的那一栏，毫不犹豫地填上了自己的名字。 单打一，幸村精市。 这个名字是立海的灵魂支柱，是三年以来带领着这支队伍将曾经的王者拉下神坛、与队友一同缔造新神话的人，是以自己的意识打破了旧日命运的回响，爬上顶点的人—— 是要将旧神彻底拉下王位的，幸村精市。 * 全国大赛开赛当天。 距离报名时间结束还有十分钟，秋成知仁还没有出现。 在提交报名表的局域外，立海大的成员们或站或坐地等待着。切原赤也眉眼间难掩焦虑：“知仁呢，两天没消息了，他到底去哪了啊……” 丸井文太叹了口气：“不知道能不能赶上决赛，偏偏在这个时间。” 仁王雅治没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他皱了皱眉，看了一眼抱着胳膊的幸村精市：“幸村，他要是赶不上……” 幸村精市眉眼沉沉：“那就你来上单打二，仁王。” 虽然这有些遗憾，但是他们绝对不能放弃任何一场比赛。 柳生比吕士瞥了一眼同样在附近的同样焦躁不安的青学：“……我们的对手似乎也出了点状况。” 柳莲二：“他们的一年级似乎也没赶到……今年是怎么回事？” 今年的全国大赛是被诅咒了吗？ “这还真不好说。” 忍足侑士犹如鬼魅一般从角落冒了出来，将一脸烦闷的切原赤也吓了一跳：“唉？” “忍足？” 听着从立海大队伍里冒出的一声声或疑问或惊呼的声音，忍足侑士推了推眼镜，轻笑了一声：“哎呀，看来你们还挺欢迎我的嘛。” 仁王雅治：“有点想吐槽你，但现在没心情。” “马上就有心情了。”忍足侑士晃了晃手机：“迹部已经去接人了，幸村，你可以先将报名表提交上去。” 幸村精市眉一挑：“能赶上吗？那个地方距离赛场还是有段距离的吧。” 就算迹部家的司机拥有二三十年的开（飙）车经验，在这十分钟里，应该也不可能赶得上吧。 忍足侑士嘴角抽了抽，想起了迹部大爷选择的交通方式，捂了捂脸：“放心，肯定能赶上的。” 迹部景吾可以在十分钟之内从神奈川赶到冰帝上课，自然也能在十分钟之内将人带到赛场来。 柳莲二眯了眯眼，脑中过了一遍现在可以采用的交通方式，最后定格在一个离谱的猜想上：“你的意思不会是——” “轰隆隆——” 他的话音未落，就被一阵轰鸣声打断了。巨大的阴影自上而下的投落，只屏蔽了立海大一群人身处的那片天空，引来了无数目光。 “那是什么？直升机？” “我*，哪家选手啊，排场这么大？” “好、好奢靡的方式……” …… “还真是直升机啊……” 伴随着周身响起的窃窃私语声，柳莲二张了张口：“不愧是迹部。” “啊嗯？本大爷怎么了？” 一道华丽丽的声线高高傲傲地登场，随之而来的是两道顺着滑绳呲溜而下的身影。 “我回来了！” 秋成知仁背着自己的网球袋，向立海大那边奔去。听见声音的幸村精市急急上前两步，一把抱住了他，垂下的眉眼里满是轻松。 “欢迎回来。” 栗发少年抬起头，与他的前辈对视，一双眼蓝得透亮，与漂亮的像是宝石一样的蓝紫色相对时，皆在其中窥见了一种默契。 幸村精市摸了摸他的脑袋，把他被风吹乱的发丝捋正，语气满含笑意：“你赢了吗……不，应该是，已经赢了吧。” 秋成知仁笑道：“对，我赢了，所以，今天也会赢。” 在与命运的抗争中，他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而最后的战场—— 他的目光遥遥落在那方被白色的网上隔起来的球场，四四方方，不大，但承受了太多的期待。 胜利、失败。 最后的战场，在这里。 * 全国大赛开始之前。 藏匿于深林的神社中，间岛创手持一捧刚点燃的香站在主殿内，清幽的气息萦绕在他身上。 步履蹒跚的老人走入殿内，似乎带来了一阵清风，将青年手中的香无声的吹熄，徒留余烬被吹落在地。 第121章 见状，间岛创瞳孔紧缩，猛得转身向后看去。 栗发的少年脊背挺拔，面容虽尚且稚嫩，但身量与数年前相比已经高了太多太多，多到他恍然察觉，先前处于父母庇佑之下的那个孩子，已经逐渐的抽出枝丫，长成为一颗健康的小树。 而这颗被无声的爱意浇灌着的小树，将在往后漫长的时间内继续成长。 温润的青年卸下了脸上的面具，表情一派轻松，在时隔十多年之后，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 “你成功了。” 秋成知仁背起放在一旁的网球袋，拍了拍身上立海大的校服，语气平静：“不是我，是我的父母成功了。” 他一步踏出主殿，毫不犹豫地向前走，迹部景吾在神社的空地间等候多时，一架直升飞机嗡嗡作响。 “新神彻彻底底地掌控了他的力量，自此，没有人会再被束缚，你不必再继续用香帮他维系力量了。” “现在，我要去我队友那里，和他们一起迎接这个世界的新生了。” “创哥，你自由了。” 青年怔愣在原地，看两个少年携手踏上直升机，等嗡鸣声作响，仍旧旧回不过神。 “……我，自由了？” 他似笑非笑，雨蒙上金色的眼睛，清风却悄无声息地吹拂开一片雾气，他注视着少年离开的地方，似乎看见了数年前那对夫妻带来转机之时，躲在殿后好奇的、还不知道将会守望着这条路直到黎明之时到来的自己。 但是，他们赢了。 这条路他们走的时间太长，长到他从爷爷手中接下这座神社，长到稚子抽条发芽，茁壮发芽；但又太短，短到他只是一回首，就能看见数年之前，一对年轻的夫妻站在神社之前。 夫妻中的青年说，这个世界里所有人的未来都是一早就注定好的，生与死，穷与富，喜与悲……所有的一切都遵循拟定好的命运循环着。 属于他们孩子，属于“秋成知仁”的命运就是死在幼苗刚破土的阶段，生命短暂如流星般消逝。 但是那个女子说，不可以。 我希望我们最爱的孩子能沐浴到阳光，品尝到甘霖，抽枝出芽，健康成长。他可以见证到这个世界的冷暖善恶，嬉笑怒骂、百滋百味。 那些悲痛的未来不该属于他。 所以，这两个原本就来自于世界之外的猛狮，在他爷爷的帮助下，露出了獠牙，撕碎了司掌命运的神明，为他们的孩子再造了一片天空—— 一片看得见阳光的天空。 间岛创也曾问过他的爷爷，这一切原本与他们毫无关系，为什么偏要加入其中呢？ 他的爷爷眼中有一片晶莹的星光，搭在他肩上的手温厚而有力：“因为我不想你落得那样的下场。”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十几岁的少年天资不凡，意气洒脱，但命运锚定他是英年早逝的命。 可有人不认命。 就像秋成知仁的父母一样，来自爷爷的爱意浇灌着他，少年天才才不至于跌落泥潭。 于是，为了那份殷切的希望，间岛创在爷爷死后接下了守望新神的重担。 因稚子而存在的未来不够稳定，旧神的伟力仍在，维持着原本命运线的意志想要抹除那不该继续的生命，于是代表着新神诞生的秋成知仁遭受了数不清的绑架与威胁。 但是他父母留下的保护会让他安然无恙的长大，直至他、或者他有朝一日强大起来，彻底撕碎原本的枷锁。 而如今，他看见了这一天的到来。 少年的身影烙印在他的躯体上，金色的眼比太阳还亮，他与年迈的奶奶站在主殿之前，幽香飘逸，眉眼弯弯。 他说：“你们不会输的。” 第86章 立海大在报名结束的前一分钟将报名表交了上去。 似乎是他们高调的登场给了一些人启发，手冢国光几步走到迹部景吾身旁低语了两句。 迹部景吾与幸村精市对视了一眼，在后者微不可察的颔首中，带着忍足侑士再度登上了直升机。 秋成知仁偏了偏头：“青学是出什么事了吗？” 柳莲二：“青学的越前龙马似乎被困在了轻井泽，要赶不上比赛了。” 丸井文太胳膊压着自家后辈的肩膀，挑了挑眉：“哪怕迹部开着直升机去接人，比赛马上也要开始了，他们准备怎么办？” 柳莲二眯着眼，看向了青学一众。一群少年们将另一个一年级后辈层层围起，一件蓝白色的外套被人从外围递了进去。 “……我大概知道了。” 仁王雅治扶额：“我们现在也知道了。” 让另一个身高和越前龙马差不多的人穿上正选校服伪装他，这个办法真是……漏洞百出啊。 “一眼就看出来了啊。”切原赤也吐槽道：“差别太多了吧……” “这是违规了吧。”柳莲二看向幸村精市：“我们……” 幸村精市摇了摇头：“没必要，拦不住他的……而且，无论越前龙马有没有参赛，都不会影响立海大的胜利。” 况且…… 那天回去后，他仔细思考了一下立海大输给青学的可能性，最后得出了完全不可能的答案。 毕竟，青学连续两年都折戟在八强之外，代表他们的成员本身天赋也就到此为止，哪怕强如手冢国光，青学也只有一个手冢国光。 但今年，他们却能屡屡爆冷门，一举闯入全国大赛—— 在仔细思考后，他将目光锁定在了突然多出来的那一位一年级生身上。 唯一的变量，越前龙马，越前南次郎的儿子。 无论是天赋、身世都隐隐昭示着其不凡之处，曾连续四年拿下美国青少年网球比赛，实力也是货真价实的强大。 但偏偏他的每一场比赛都赢得太过于艰难了，那些在绝境之中翻盘的记录，在幸村精市眼底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可笑两个字。 “实力不详，遇强则强？” “……那你觉得我和不动峰的伊武深司打的话，会丢掉一局分数吗？” 在和实力相差过大的对手比赛时，就像大人握着小孩子的玩具一样轻而易举，可越前龙马，曾蝉联了四年全美青少年比赛的天才，在日本这块土地上面对各样的对手，却寸步难行。 ……被这种命运偏爱，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幸村精市的目光不自觉落在青学众人身上，被推出来替代越前龙马的是一位名叫堀尾聪史的一年级，秋成知仁他们在青选中曾因为橘杏的事与他打过交道。 很明显，这个一年级的心理素质不太好，与幸村精市对视时腿一哆嗦，差点瘫下去。 “不、不二前辈，这样真的行吗？立海大的已经发现了吧。”堀尾聪史欲哭无泪：“越前，你快来啊啊啊啊啊啊。” 不二周助错身遮挡住了幸村精市投来的目光，在面对这种情况时，这也是唯一的办法，因此，在这个关键点，无论如何也不能露怯。 “幸村确实已经发现了。”手冢国光抱着胳膊：“但看来他们没有想做什么的意思。” “堀尾，交给你了啊，一定要撑到小不点赶来的时候啊喵。” 菊丸英二担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只要再撑一会，再撑一会！” 堀尾聪史：“是、是……” 他颤颤巍巍地被几个前辈们推着上了赛场，与对面的立海大们面对面站着进行赛前仪式，一抬头就看见了皱着眉显得凶巴巴的切原赤也。 堀尾聪史努力模仿越前龙马的嚣张态度：“你、你看我干什么？” 切原赤也神情更复杂了：“……虽然不知道你们的选手是怎么回事，但是如果不想被发现的话，你还是不要说话了。” 拜托，你又不是百变小魔女仁王前辈（仁王雅治：？），做不到模仿出一模一样的声音，只要稍微一看就能看出来完全不对劲吧。 堀尾聪史内心尖叫：啊啊啊啊真的被发现了。 手冢国光推了推眼镜：“抱歉，但无论如何，我们青学都会赢下今天的比赛的。” 幸村精市抱着胳膊，身后的外套无风自动，不带微笑的面庞显得格外冷漠：“你们从立海大手里拿下今天的胜利之后，再说这些话吧。” 握手，鞠躬，大家各自散回各自的选手席，留下单打三的选手在场边做上场的准备工作。 真田弦一郎握着自己的球拍，抓了抓拍线，目光凝聚在对面，果不其然地从中看见了手冢国光缓步走下球场，拿起球拍。 他赌赢了。 这场阔别三年的比赛，也该在如今做一个了解了。 * 随着一声哨响，比赛正式开始。 真田弦一郎战意昂扬：“手冢！今天这一场比赛，我是不会再输了！” 手冢国光神色不变：“太大意了。” 真田弦一郎冷哼一声，手中球拍紧握：“大不大意，拿实力来说吧。” 第122章 少年手中的球拍紧握，随着他不住的动作，黄色的小球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冲对面。 真田弦一郎一直是这种风格，归功于他一板一眼的性格，他的球风同样是强势的、不留余地的，在面对期待了三年的敌人时，他更不会抱有一丝一毫的轻视之心。 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四个大家耳熟能详的绝招，在一开始就先后被打出，带着雷霆之势，重重砸向手冢国光的半场。 丸井文太撑着脑袋：“真田果然兴奋起来了啊。” 仁王雅治：“puri，毕竟是人家期待了三年的对手嘛，好不容易如愿了，激动一点也是正常的。” “先前看见迹部和手冢比赛，真田的牙都要咬碎了吧。” 秋成知仁嘴里嚼着丸井文太特供的泡泡糖，闻言疑惑地转过脑袋：“难道真田前辈和景吾这段时间一直有些不对付是因为这个吗？” 丸井文太扒拉栏杆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不可置信地问道：“啊？真田还真看不顺眼迹部啊？” 仁王雅治：“我觉得以真田的性格应该不至于吧……” 幸村精市没管耳后同伴们对于自家幼驯染的诋毁（划掉）调侃，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场中，柳莲二站在他背后，眯着眼翻开了手中的笔记本。 “手冢的实力相比起青选营那会，有了很明显的进步。” 拖自家后辈的福，青选中秋成知仁与手冢国光的比赛，他收集到了不少的数据，如今两厢对比之下，就能轻而易举地得出这个结论：“看来，他的手臂恢复后，能困住他的最后一道枷锁也被挣脱了。” 虽然如果不是因为青学的高年级前辈，他压根没有这道锁。 随着二人的交谈，场中的局势正在逐渐发生变化。 真田弦一郎的四种绝招在一开始的发球局为他拿下了很大的优势，但逐渐的，手冢国光真正的实力也开始显露。 零式削球、手冢领域等一系列绝招的用出使得真田在前面积累的优势于一瞬间化为无，双方的差距正在一点点追平，甚至手冢国光还有逐渐反超的趋势。 但真田弦一郎如果是那般坐以待毙的性格，他就不会被冠以“三巨头”“皇帝”的称号了，在逐渐加大的力道与速度中，手冢国光也暂且拿他没什么办法。 局面一时陷入僵局。 切原赤也抓了抓脑袋：“真田副部长……” 会输吗？ 幸村精市没回头，但似乎听见了后辈心中的问句，他抱着胳膊，唇角勾起了一丝笑意：“不会，为了这场比赛，弦一郎可是准备了三年。” 三年前那场比赛的惨败给真田弦一郎留下了深刻的阴影，在一年又一年无法得偿所愿中被逐步加深，自此，无论什么样的成长中都不免带着想要击败他的影子。 因此，这场比赛，也会是一场别样的验收赛。 验收他三年的成长。 而幸村精市相信，真田弦一郎不会再输给手冢国光。 场中，黄色的小球犹如被无形的漩涡吸引，在飞跃过白色的球网之后，打了个转落在手冢国光的球拍前。 秋成知仁眼睛眯了眯，盯着手冢国光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挪动的右脚，说道：“如果真田前辈无法打破手冢领域的话，这场比赛只会继续陷入僵局。” 面对手冢国光的其他绝招，真田弦一郎都有应对的方法，因为那些旋转、速度，花里胡哨的招式在他与自己的队友或是敌人比赛时见过千千万万，能坐稳立海大副部长位置的人，自然有能打破它的实力。 “但是……” 但是手冢领域是最难缠，也是最大的阻碍。 秋成知仁曾以旋转打破过手冢国光的手冢领域，这基于他对网球精细的控制，但是真田弦一郎目前做不到这种控制。 幸村精市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他微微一笑：“手冢领域不是只有这一种破解的方法。” 秋成知仁讶异地一挑眉，意识到了什么，扭过头看向场中。 似乎在应召幸村精市的话，真田弦一郎看着再度被手冢国光吸引过去的网球，在穿过白色的球网时，高高举起自己的球拍—— 一股雷霆之势击上那颗黄色的小球，带着浩荡的气势与速度击破了手冢国光身侧的一圈圈波纹，重重落在地上。 他顶着一众或讶异或不可置信的眼神，面无表情地吐出了四个字。 “——动如雷霆。” 是的，手冢领域并不只有一种打破的方式。 高强度另类的旋转能击破它的内核，但对于技术的要求极高，可强势的力道与速度同样能做到这种事。真田弦一郎琢磨如何破解这招琢磨了好久，最终给出的回答是风林火山的续作—— 雷。 场中一时静寂的可怕。 手冢领域被捧上神座，代表着无敌，甚至青学的一众人在看见自家部长这招后已经露出了喜悦的神情，似乎已经提前昭告了这场比赛的胜利，但是，世界上没有任何招式是无解的。 幸村精市对于精神力的直接攻击导致的yips不是，手冢领域更不是。 真田弦一郎用强势而高调的风格，向大家告知了这一事实。 看呆了的裁判在真田弦一郎的逼视下终于想起自己的职责，匆忙宣判本局比赛的分数。手冢国光握了握球拍，眼神中带上了一丝诧异。 但真田弦一郎却没在看他，而是压了压自己的帽子，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半场。 “继续吧。” 他说：“这场比赛，我会赢。” * “动如雷霆”与“难知如阴”这两招被真田弦一郎藏着掖着好久的绝招终于在全国大赛上露面了，雀跃着为他顺顺利利的取回了五局的分数。 场外观众们的窃窃私语声压也压不住，都在嘀咕着似乎即将输掉比赛的手冢国光。 仁王雅治撑着脸：“真田可是连我们都瞒了啊……” “毕竟是专为手冢君开发的。”柳生比吕士推了推眼镜：“嗯，在和他的比赛上才首次亮相。” 丸井文太瞥了他们俩一眼：“又挤兑真田。” 仁王雅治：“那怎么了，反正他现在也不在。” 当然要趁着他不在多损两句了啊。 切原赤也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后知后觉了一件事：“……真田副部长和我们比赛的时候完全没用过这招唉。” “这代表他对于手冢国光的执念颇深啊。”丸井文太摊了摊手：“不过，反正马上也要结束了。” 无论是比赛，还是真田弦一郎的执念。 大概吧。 秋成知仁没参与会话，他仔细地观察者场内局势，语气带了点迟疑：“感觉，真田前辈应该不会赢得这么顺利。” 幸村精市偏了偏头：“感觉到了？” “嗯。”少年的目光一错不错地落在手冢国光的手臂上：“旋转加强了，而且变成了完全相反的样子。” “嗯？” 大家疑惑的视线看向他。 柳莲二略微思考了一下，惊讶道：“你是说……手冢领域的逆运用？” 切原赤也：“柳前辈，这是什么意思？” 柳莲二解释道：“手冢领域是预先为球施加上他想要的旋转，通过控制旋转，在对手回击后，球会因为被计算好的旋转而自动回到手冢国光所在的位置。” “而逆运用，则是为之加上更强的旋转，让这招发挥出完全相反的作用——” 场中的飞掠过球网的球随着柳莲二的声音一同，被一股斥力重重地排斥出球场，裁判的声音随之响起： “out！（出界！）” 第87章 在关键时刻，被逼急了的手冢国光使用了另一个绝招，终于堪堪压制住了真田弦一郎的“动如雷霆”。网球被强力的旋转裹挟，像是两块碰撞的磁铁一般，被排斥出这方球场。 这一招的现世也成功的将比分扳回两局，场外，因为前面几局的颓势而面色阴沉的青学的一众少年们脸上再度浮现出了笑容。 菊丸英二握了握拳：“好耶！！这样的话就一定能赢的！！” 桃城武兴奋地挥了挥胳膊：“部长，就这样一举拿下胜利吧！！” 比起青学那边的激动，立海大这边反倒气氛冷静。 手冢领域的逆运用“手冢魅影”阻挡住了真田弦一郎的进攻，球在不断的出界，但于此同时，明眼人都能看见手冢国光的手臂隐隐有些颤抖的趋势。 “那招对身体的伤害很大吧。”秋成知仁挠了挠下巴：“这样用下去的话，他不会旧伤复发吗？” 仁王雅治抱着胳膊，脸上没什么笑意：“大概是什么执着吧。” 就像曾经关东大赛时对战迹部景吾的那样，手冢国光在带领这个队伍向前进、即将抵达终点时，有着不能输掉比赛的信念和理由。 这个信念和理由足够他无视招式带来的副作用，哪怕拼上自己的未来，也要为他身后的队伍创造出机会。 第123章 “很令人敬佩的选择。” 哪怕他们不理解。 因为立海大从不靠一个人撑起全队的希望。 仁王雅治边说着，边将目光转向了真田弦一郎：“不过，另一个人也不逞多让吧。” 场内，带着帽子的少年一脸坚毅，哪怕比分被逐渐拉平，他的神情也没有丝毫动摇，只是高高的举起球拍，网球犹如雷霆之势破空而出，却像是击在一块柔软的海绵上被弹了出去。 但是，哪怕是海绵，在遇到绝对的力量时，也会破开一条缝。 在他的不懈努力下，能打破手冢领域的“动如雷霆”也发挥了它的作用。 可是，与之相对的，是这招对于身体产生的负荷。 柳莲二皱了皱眉：“弦一郎……” 作为高强力的进攻招式，“雷”对于他的损伤同样不小，此刻他的膝盖就已经有些通红了，如果再使用下去，乳酸在大量累积之后，就会像一块重石压在其上，连走路都会变得很困难。 对于双方来说，最好的选择就是终止这场比赛。 但是…… 幸村精市闭了闭眼：“莲二，麻烦你把医药箱找出来。” 他们都知道，真田弦一郎是不会放弃的，就像手冢国光同样也不会放弃一样。 柳莲二从医药箱里摸出了专用的药，因为秋成知仁开发的招式无一不是偏向于高要求的旋转，面对这种情况他准备充分，此刻倒是派上了很大用场。 他简单给真田弦一郎处理了之后，幸村精市站在他身旁，什么也没有问。 数年相伴的默契让他明白，这一刻，他的心中翻涌着昂扬的、无法熄灭的战意，只有彻彻底底打倒面前的对手才能停歇片刻。 所以…… “去吧，弦一郎。”他笑道：“打一场尽兴的比赛吧。” * 虽然布满了惨烈，但这场比赛确实很尽兴。 手冢国光在前期累积的劣势太大，哪怕手冢魅影为他拉回了一些分，但高手之间的比赛，一丝细微的差别都会导致失败。 “立海大拿下此局，7-5！” “立海大获胜！！！” 随着裁判的声音落地，真田弦一郎放下了自己的球拍，拖着沉重的大腿与几乎抬不起手臂的手冢国光击了一掌，当做赛后的礼仪。 “我再也不要和你比赛了。”他说。 幸村精市摸了摸下巴：“看来，三年的执着也到头了啊。” “都打成这样了，还能有什么想法。”丸井文太一边吐槽一边从医药箱里摸出来冰块给真田弦一郎敷上：“太乱来了吧，真田。” 真田弦一郎轻咳一声，压了压帽子：“抱歉。” 他知道这种不顾一切的打法有些任性了。 丸井文太摇了摇手，将位置让出给秋成知仁：“行了，你就好好歇着吧，接下来就交给我们了。” “杰克——” “在。” 杰克桑原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脑袋，回应道。 “现在，该我们登场了！” 立海大最默契的一对搭档，将会在决赛的赛场上，为王者的冠冕增添一份荣耀！ 比分板上的名字闪了闪，换成了另一个名字。丸井文太瞥了一眼，他们的对手不出柳莲二所预测的那样，是那对“黄金搭档”。 “这才对嘛。”丸井文太伸了伸腰：“面对立海大的话，尽管把你们最强的阵容拿出来吧。” 菊丸英二站在他对面，嘴一撇：“说什么呢。” 丸井文太：“没什么哦，菊丸君，希望这同样是一场让我们都尽兴的比赛。” 菊丸英二“哼”了一声：“总之，我们肯定不会输的！” 丸井文太：“只打嘴皮子的话是没用的。” 大石秀一郎表情严肃：“是不是嘴上说说，结果会说明一切。” 丸井文太笑了一声，没再继续说话。 毕竟，正如面前这个蛋蛋头说的那样，结果会说明一切的。 哨响，比赛正式开始。 虽然赛前说话信心满满雄心壮志，但面对立海大这对组合时，菊丸英二与大石秀一郎打从一开始就没留手，拿出了自己的绝招。 白色的雾气萦绕着两人，像是一座搭建起彼此的桥梁，跨越之后，连对方呼吸声都回荡在脑海。 同调被奉为双打的最高境界并不是没有理由的，作为最考验默契与组合的双打比赛，能将二人化零为整、融合为一的招式，在赛场上是有绝对的、很难被跨越的优势的。 而在国中生这一届所有出现过的双打组合里，只有这对“黄金搭档”真正用出过同调，这也是他、是青学最根本的信心来源。在白色的雾气出现时，场外冒出了几声惊呼，他们的一年级甚至都已经提前开始庆祝了。 “好耶，是同调！！！” “菊丸学长和大石学长这对黄金搭档一定不会输的！！！” 但是…… 对面的丸井文太拿球拍轻轻挨了挨自己的肩膀，轻哼一声：“被抢了风头啊，杰克。” 真是不爽。 杰克桑原很明白自家搭档的心情，他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笑了笑：“那就抢回来。” 毕竟，在全国大赛决赛这个场地，他们王者立海大才是主角！ 曾在秋成知仁铺天盖地的精神力中露出苗头、被狠狠抓住的白色雾气害羞地冒出来，像一个活泼的孩子一般绕着双方飞了两圈，丝线紧随其后，搭织成稳固的连接数。 金色的光芒于丸井文太与杰克桑原的眼中一闪而过，而后牢牢定格其中。 霎时，场面静寂无声，而后爆发出一阵议论声。 “那、那也是同调吗？” “不愧是立海大……不不不，不愧是全国大赛，居然能同时看见两对同调……” “他们之前都没用过吧，是藏着掖着准备当秘密绝招用的吗？” …… 伴随着场外的窃窃私语与菊丸英二、大石秀一郎的怔愣，丸井文太扬了扬眉，金色覆盖了原本的瞳色，显得极其帅气。 “同调而已，谁不会啊。” ……这句话说的跟同调像大白菜一样，惹来了场外无数对双打搭档的凝视。 幸村精市只手握成拳，轻咳了一声：“哎呀，看来他们憋着这口气挺久了。” “毕竟作为立海大的双打组合，被一所名不见经传的学校抢了风头，丸井前辈和桑原前辈不高兴也是情有可原吧。” （其实还挺有名的青学：？） 秋成知仁腾出了只手拿冰块敷着，头也没回，作为精神力顶尖的选手，他不觉得同调这种精神力相互融合的招式有什么好骄傲的。 如果要这么说，他和迹部景吾组在一起岂不是能横扫整个国中届？ 不过，说起迹部景吾…… 他似心有灵犀一般抬起头，眯了眯眼，在刺眼的太阳中窥见了一抹小小的黑点，伴着微不可察的嗡鸣声。 “啊，看来，事情很顺利。” 他将冰块递到接手的柳莲二手中，站起身从一旁的网球袋里拿起了球拍。 “前辈，我先去热身了。” 幸村精市偏了偏头：“不看了？” “这是必胜的比赛吧，毕竟，如果抛开同调不谈，青学的那对双打完全没有胜过丸井前辈他们的可能性。” 他伸了个懒腰，眯了眯眼，蓝得透亮的眼睛里满是笃定：“而且，同调本质上也是一种精神力。” “而精神力，同样是有高下之分的。” 作为能抵抗住他那宛若海啸一般的精神力碾压的“同调”，这份强度不会输给任何人。 所以，他只需要去热身，然后在即将开始的单打二的比赛中拿下胜利，为立海大捧回那座奖杯，延续王者的传说——这就已经足够了。 幸村精市摆了摆手：“去吧，注意时间。” “好——” 少年的声音被远远抛在身后。 * 秋成知仁走出赛场，停在了一个空着的球场里面，等待了一分钟后，迹部景吾甩了甩自己的外套，从门口走了进来。 “龙马已经回到青学那了吗？” “毫发无伤。” 灰发少年回答道，而后挑了挑眉，站在了秋成知仁对面的球场上，从背后的网球袋里抽出了球拍：“你是单打二吧，看来，那个小不点说不定连出场的机会也没有。” “不过，速度这么快，没问题吗？” 秋成知仁知道他话里有话，他抓了抓网线，思考道：“确实有些奇怪，但我目前没有想到任何一种立海大会输的可能性。” “所以，我不知道问题会出现在哪里。” 真田弦一郎赢过了手冢国光，丸井文太与杰克桑原开了同调，面对菊丸英二和大石秀一郎时，胜利同样也是板上钉钉，而即将开始单打二的他自己，除非天降一个网球把他砸晕过去放弃比赛，他想像不到任何输掉比赛的可能性。 第124章 所以，立海大仍然能在前三局结束比赛。 迹部景吾轻哼一声：“谁知道呢，说不定他已经彻彻底底的消失了。” 和冰帝比赛时，他们双打那副三人同调的场面仍历历在目。 秋成知仁伸了伸手，笑道：“不管了，陪我热身吧。” “总之，绝对的实力可以打破一切。” 这是他们一直贯彻的传统。 胜者为王。 * 等到秋成知仁和迹部景吾热身结束回到赛场时，刚巧看见最后一颗网球落在菊丸英二的背后。 “立海大拿下此局，6-4！” “立海大获胜！！！” 伴随着裁判的声音，他挠了挠下巴：“你看，我说没问题的吧。” 迹部大爷一只手拎着球拍，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脑袋：“行了，还剩最后一场，要加油啊。” 当然，他相信自家幼驯染是不会输的。 秋成知仁笑了笑，脚步落在向下的台阶上，一步一步，走得稳稳当当。 “放心吧，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无论是比赛的胜负，还是立海大的三连霸。 丸井文太和杰克桑原下了场，坐回选手席，朝刚回来的秋成知仁说道：“知仁，交给你了。” “再赢一场，比赛就结束了。” 切原赤也嘟囔了一句：“可恶，那我岂不是没有出场的机会了。” 他和柳莲二是双打一，如果比赛在秋成知仁手中结束了，后面的比赛就完全完全没有露面的机会了。 “往好处想，三连霸的照片上会有你，明年四连霸的照片上还会有你。” 丸井文太笑嘻嘻地压在自家后辈身上，拍了拍他的背：“而且，比起你出不出场，我觉得一个很帅气的比分更让人高兴嘛！” 3-0，漂漂亮亮的。 秋成知仁大为赞同：“是的，我也是这么想的。” 让比赛在他这里结束，不出任何变量，让今年的全国大赛和去年一样，在轻松与欢笑中落下帷幕。 这就是故事最好的结局。 而他，会让这个结局实现的。 比起秋成知仁的轻松，对面的不二周助显然背负了巨大的压力。 青学连输两局，单打二已经是赛末点了，如果他无法扳回比分，他们连最后的希望都没有了。 桃城武握了握拳，担忧道：“不二前辈……” 不二周助一双冰蓝的眼睁开，在阳光下露出别样的色彩，闪过了手冢国光、越前龙马、菊丸英二……他的队友们为了胜利不顾一切的、坚挺的背影。 而如今，这份压力担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再度闭上了眼，决心于其中一闪而过。 “我不会输的。”他站直身：“我会让阿干和海堂有出场的机会，也会让青学再往后走一段路。” 蓝白相间的校服套在他肩上，这是三年以来，青学第一次打入全国大赛，也是三年以来，他感到这份希望最沉甸的时候。 所以，绝对、绝对不能输在这里。 要赢！/绝对不能输！ 在双方踏上球场的那一刹，两双同样漂亮的蓝色眼睛相对，同样的信念闪过。 但是，赛场之上，只能容得下一个胜利者。 所以—— “现在进行单打二的比赛，由立海大附中的秋成知仁，对战青春学园的不二周助！” “比赛开始！” 第88章 秋成知仁抓了抓拍线，与不二周助隔网相见。 相比起因为连输两场，士气已经跌入谷底的青学，他背后的立海大却是气势高昂，应援声翻涌起一波又一波的浪潮，几乎呈铺天盖地状的涌来，显得球场正中的不二周助孤势无缘。 “常胜立海大！常胜立海大！” “王者立海大！let's go let's go 立海大！！” 丸井文太倒没觉得整个赛场都是他们立海大的应援声有什么不对，他撑着脸，虚空点了点场中的秋成知仁，说道：“虽然但是，在这个时候终于有了一点知仁和迹部是一起长大的感觉。” 有些人天生就适合赛场，只要站在那里，就会不自觉地吸引所有人的视线。 伴随着声势浩大的响声，栗发少年眉眼平和，神情倨傲，礼貌地伸出自己的手，说出话就没那么礼貌了：“很遗憾，青学今年就要到此为止了。” 闻言，不二周助倏地睁开眼，一双冰蓝的眼直直看着他：“还没开始比赛呢，秋成君就这么肯定你会赢，是不是有些太过于傲慢了？” 秋成知仁收回手，左手手中的球拍转了个花样：“是傲慢还是实力，打完就知道了。” 赛前礼仪不欢而散。 他们转身回到各自的半场，待裁判的一声哨响，一颗黄色的网球腾空跃起，伴随着“砰！”的一声，彻底划开比赛的序幕。 不二周助与秋成知仁的实力在整个国中届都算得上是顶尖的那一批，双方的比赛自然极有看头，观众们的视线随着那颗掠出残影的黄色小球来回扭动，伴随着随风而来的三重回击，带来了极好的视觉体验。 “看起来势均力敌啊……应该是很有意思的一场比赛吧。”一名观众嘀咕了一句，惹来了站在信道口的迹部景吾的一瞥。 他将视线再度挪到场中，目光锁定在游刃有余的秋成知仁身上，心中嗤笑一声。 “势均力敌？那可未必。”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得就是门道，显然，比起场外的观众，那些日日夜夜与网球相伴的少年们看得更准确，很多人与他得出了一样的结论。 四天宝寺的白石藏之介曾在半决赛与不二周助比过赛，此刻趴在高处的栏杆上向下俯瞰，神情凝重：“虽然看着双方打的有来有回，但是……” 干贞治表情凝重：“……但是会输啊。” 菊丸英二不满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干，你不要说什么丧气话啦！” “干学长说的也许是对的。” 越前龙马压了压帽檐，遮住了目光中一闪而过的遗憾，他与干贞治的看法一样，能在越前南次郎手中撑过三四局比赛的少年，至少是目前的不二周助无法匹敌对手，所以，他同样觉得这是一场绝对不会胜利的比赛。 看来，青学确实只能止步于此了。 无论是没能上场比赛，还是别的什么，都算是有些遗憾。 一旁的桃城武大力搓了搓他的脑袋，怒目而视：“喂喂，比赛才刚开始吧！！” 越前龙马痛呼了一声，垂了垂头，没再说什么。 立海大与青学的观众席离得不远，他们发出的动响自然逃不过这些人的耳朵，切原赤也不满地放大了声音：“知仁怎么还在磨蹭，早点结束比赛不就好了，省得有些人看不清局势。” 海堂薰怒目而视：“你说什么？？” 一旁的柳莲二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他的脑袋：“好了，专心看比赛。” 一个毛绒绒的海带头脑袋不情不愿地扭了回去。 虽然拦住了切原赤也，但柳莲二却开口了。 “不过，我们的选手是不会输的。”眯着眼的少年语气不紧不慢：“贞治，这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干贞治沉默了一下，避开了目光。 作为习惯用数据分析一切的数据流选手，在眼中映出秋成知仁数据的那一刻起——或者说，在看见对手是立海大时，他演算了千千万万遍的概率都无一不告诉他，青学能胜利的概率这个可能性低的可怕。 但是…… 哪怕被说盲目也好，他也想要信任他的队友，信任这三年以来拼尽全力打进全国大赛的队友们，信任他们可以创造不可能的奇迹。 “但是，奇迹是不可能发生的。” 幸村精市的声音平静无波，恍若炸开的惊雷：“因为我们更强，所以，冠军只会是我们。” 场中。 不二周助虽然看着能与秋成知仁打得有来有回，但不声不响中比分却逐步向立海大这边倾斜。不二周助瞥了一眼计分板，面上不显，心中涌起了一丝焦躁。 如果不寻求突破的办法的话，会输的。 他闭了闭眼，手中紧紧抓着的球拍横过，伴随着一阵风动，那颗黄色的网球就带着一股平衡的旋转飞过球网，猝然落地之后，在球场上划出一条弧线。 在半决赛与四天宝寺一战后，他身上的蜕变显而易见，像是一块耀眼的宝石擦掉了上面的一层薄灰，变得更加的夺目。 “是不二学长的凤凰还巢！”青学的堀尾聪史脱掉了那身滑稽的正选校服，挥舞着旗子大声喊道：“这下子——” “砰！” 他的话音还未落，就见一道黄色的影子闪过那双冰蓝的眼，球怦然落在不二周助身后。 秋成知仁收回了球拍，轻哼了一声：“花里胡哨的。” 他可是打贴地球以及旋转球的高手，面对“凤凰回巢”这种虽然看着唬人，但球并不能做到完完全全贴地飞行的招式时，回击自然是轻而易举的。 第125章 “有什么招式的话，尽管拿出来吧。” 栗发的少年眉眼一弯，薄雾缠绕而上，蓝色被金色掩埋之后，丝线就铺天盖地的展开，在这片由他主宰的世界里，连风也无法逃脱。 “无论是什么，结果都不会发生任何变化。” 赢的人，只会是他。 * 不二周助陷入了苦战。 他用出的所有招式都仿若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被轻而易举的打回，连刚开发出来不久的、面对白石藏之介都有一战之力的“百腕巨人的守护”，都没在对方手中撑过几球。 “拜托，他连手冢领域都能破掉，这个同样是靠着旋转用出来的招式怎么会有效果呢？” 切原赤也吐槽了一句，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语气理所当然：“知仁有些谨慎了吧，不然这场比赛早就结束了。” 丸井文太：“我感觉……” 杰克桑原：“嗯，我也觉得……” 仁王雅治补完了前面两人的后半句话：“puri，但是知仁今天确实谨慎过头了吧。” 是的，导致这场比赛看起来势均力敌的原因是因为秋成知仁一直处于防御的状态，并没有主动进攻，只是单纯地将不二周助打来的球全部打回去，哪怕是发球局，他也选择了一些平淡的发球。 切原赤也不理解自家小夥伴在想什么，但是幸村精市是知道的。 谨慎、谨慎，再谨慎一些，如果能让这个故事就这样顺利地落下帷幕的话，无论再怎么谨慎也是不足为过的。 天才、强大、被逼急了还会爆发……如果谈论青学能反败为胜的关键点的话，他同样是一个绕不过去的话题，在越前龙马可能无法上场的时候，能将这场比赛的战线再拖长的关键人选，就是面前的不二周助。 但是太谨慎了，反倒将比赛的时间拉长，显得拖沓不已，也给人了一种“双方水平也就差不多”的错觉。 于是幸村精市在双方换场时开口，喊住了他：“知仁。” 秋成知仁偏了偏头，发出了一声疑惑的鼻音：“嗯？” 蓝紫发的少年抱着胳膊，表情温和，说出的话反倒不那么动听了：“你的速度有些慢了。” “太难看了。” 切原赤也将目光放在了比分板上明晃晃的“3-0”上，发出了一个“？”，刚准备张口吐槽什么，丸井文太一把拍了拍他的脑袋：“大人的事，小孩少管。” 秋成知仁愣了愣，倏尔眼中荡开一丝波纹：“前辈……” “你可以赢的。”幸村精市微微弯了眼，露出了一丝笑意：“放手去打吧，无论是你，还是立海大都不会输的。” 所以—— “加快比赛节奏吧。” 秋成知仁手中的球拍转了转，将那颗黄色的网球高高抛起，重重挥拍—— 球似闪电一般掠过白色的网，重重砸向对面的场地，却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片刻后，安静地躺在不二周助背后。 “15-0！” 伴随着裁判的声音，他没管对手能不能跟上自己的节奏，只是一味地抛球、挥拍，好似孔雀开屏一样将自己绝招尽数用出，那颗黄色的小球像是调皮的玩具，总是出其不意地从不二周助身后的各个角落冒出。 与此同时，是写着“立海大”那边的比分牌一下一下地跳跃着。 15-0、30-0、40-0、4-0…… 随着比分的一路攀升，青学那边的气氛越来越凝重，那群身着蓝白的少年们紧紧攥着手，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场内狼狈的队友。 “不二……”菊丸英二担忧地拽着栏杆，声音带了点微弱的哭腔。 所有人都知道，场中的不二周助状态极其的糟糕。 青学的‘天才’不二周助很久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了，虽然表面上一派平静与温和，但实际上，在站上这方球场的时候，谁没有一点好胜心呢？ 可是，他此刻只能拼尽全力的奔跑、跳跃，试图去攀够那颗自对面袭来的黄色网球，不停歇的追逐着，而后绝望地看它坠落在地上。 在面对四天宝寺的白石藏之介时，他第一次体会到了那种无论如何也无法取胜的心情，于是在这段时间内，他对自己的磨炼超乎想像。 纯粹到只享受比赛过程的热爱是无法走到最后的，如果心中不抱有什么必胜的信念的话，迟早有一天会被淘汰。 他不想被淘汰。 但是，这份好胜心来得太迟了。 今天的太阳很大，似乎也没有风，这方平时看着小小的球场，此刻像被放大了无数倍，喘息牵动着肺腑的疼痛，奔跑之时，连呼吸都算得上是一种累赘。 在最后一球落下之时，不二周助抬起了头，汗珠大颗大颗的滚落。 他看见面前的少年握着球拍，表情平静，金色的瞳孔像琉璃，在太阳下熠熠生辉，却神圣的犹如瞥视凡间无喜无悲的神。想要取胜的、世俗的欲望与他的眼睛相辉映，平添了几分差异。 他的目光没有落在他这个人身上，只是看着球、球场、他躯体的动作来判断接下来的选择，是扣杀、切球、截击，是防御还是进攻，如何选择才能让他在这场比赛之中，取得最后的胜利。 ……只为了胜利的话，不会觉得这是一种负担吗？ 秋成知仁的动作丝毫不停顿，他投来了一个很奇怪的眼神：“你会觉得吃饭喝水是一种负担吗？” 与网球相伴太久的话，这项运动就会融入骨髓，成为无法被割舍的存在。 同样，胜利也是。 球落在了他背后，与之响起的，是裁判尖锐的哨响声与铺天盖地涌来的欢呼声。 “我们赢了！！！！” “立海大！立海大！！！” “三连霸！！王者立海大！！！！” …… “只要赢下比赛，就会很快乐。” 于一片喧嚣之中，不二周助听见了他的回答。面前的少年垂了垂眼，将目光转向了幸村精市：“如果你能说出‘网球就是我自己’的话，说不定就会明白了？” 快乐、胜利与荣耀相伴太久了，久到三者合为一体，无法分离。纯粹的快乐固然让人返璞归真，但是在这方赛场之上，只有快乐的话，那就会被淘汰。 仅此而已。 比赛结束，立海大的胜利已经是板上钉钉，他没再回头，步伐加快，而后轻盈的跃起、奔跑，犹如倦鸟投林，扑入了那堆土黄色的颜色之中。 “我们赢了！！！！！” 切原赤也喜极而涕，紧紧抱着秋成知仁：“三连霸！我们达成了！！” 丸井文太拍了拍他的肩膀：“又不是第一年了，怎么还这么激动啊。” 杰克桑原偷偷摸了摸眼泪：“但是……” 仁王雅治挑了挑眉：“赤也就算了，桑原你怎么也哭了？” 柳生比吕士推了推眼镜：“仁王君，你不觉得这是一个很令人激动的场合吗？” 真田弦一郎压了压帽檐：“立海大三连霸能达成，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了！” 柳莲二眯着眼，不掩其中笑意：“总之，大家先想想待会吃什么庆祝吧，部团经费买单。” 秋成知仁挣脱了切原赤也的怀抱，目光看向含笑的幸村精市：“前辈，我赢了。” 蓝紫发的少年将自己的外套取下，披在了秋成知仁肩膀上，他微微垂了头，一双犹如水晶的眼中倒映出了少年的影子。 “是的，你赢了。”幸村精市说：“恭喜你，也恭喜我们。” 恭喜你挣脱命运，也恭喜我们不留遗憾。 “立海大——” 随着一声通天的喊声，立海大的观众席上唰地拉开了一条帷幕，彩色的丝带腾空而起，七个大字明晃晃地倒影在阳光之下—— [连战皆捷乃宿命！] 第89章 全国大赛在一片欢呼与喜悦中落下了帷幕。 幸村精市做到了国一入学前的誓言，带领着这支队伍攀上了巅峰，并捍卫了这份荣誉整整三年的时间，无人能将其拉下王座。 而为这份荣耀添砖加瓦的少年们，也在亲身参与见证了三连霸的达成之后，心满意足地半退了网球部以准备后半年的升学考试。 这场比赛结束之后，还有另一场硬仗要打呢。 三年级的退部的退部、忙碌的忙碌，那些原先由三巨头一同扛下的责任就分摊到了二年级身上，在他们彻底毕业后，这群少年们就会接下前辈们的位置，继续带领着立海大向前迈进。 首当其冲责任最重的，就是秋成知仁。 作为板上钉钉的下一任部长，他需要学习的东西明眼可见的多，虽然全国大赛已经结束了，但他的假期却没开始，相反，他倒是变得更忙了，天天睁眼闭眼就是学校与家两头跑。 切原赤也拿着球拍路过，抱怨道：“明明都拿下冠军了，但是知仁却没时间和我打游戏唉……” 秋成知仁幽怨地从一堆纸张里抬起头，眼里露出的怨念能淹死十个怨灵，用一种如果让他去住凶宅就会产生意想不到效果的语气说道：“如果赤也你可以学会怎么处理包括部团经费处理、人员安排之内的等等等等的东西，说不定我会轻松很多啊！！！” 第126章 最闲的人不要在这里抱怨！！！！ 接过真田弦一郎副部长位置的切原赤也的脑袋瓜很明显处理不了一些琐杂的事，柳莲二无声地瞥了他堪堪及格的数学后，将与数字有关的东西交到了成绩意外不错的玉川良雄手里。 白发的少年也没逃过，此刻趴在部活休息室里整理着数据，还不忘安慰一句：“没关系没关系，马上就整理完了！” 秋成知仁唉声叹气，切原赤也挠了挠脑袋：“柳前辈真的不能留级……嗷！” 一本厚重的书啪一下砸在了他的海带头上，罪魁祸首眯着眼路过：“这种事是绝对不可以的。” 他还是想要顺顺利利地毕业、升学，在高中部继续与同伴们开创新的三连霸。 虽然对于后辈还有些担忧，但他们这些做前辈的也到了该放手的时间。 立海大的传承，要顺利地结束了。 而在全国这么多所学校中，这并不是个例。每年都会有一些学校在换代的时候经历一些风雨，但相比较来说，立海大是其中最平稳地那个。 “在聊什么呢？” 一道轻柔的声音宛如天籁一般响起，将秋成知仁从密密麻麻地字里拯救了出来，他微微抬起头，喊了一声：“幸村前辈。” 幸村精市从门外走进来，手里拎着一封被仔细包装好的信。秋成知仁眼尖，他看见了信上颇有仪式感的被封上了红色的火漆，上面写着网协的大名。 “网协寄信来了？有什么事吗？” 很显然，柳莲二也一眼就看见了，他走了过去，疑惑地问道。 幸村精市摇了摇头，表明自己也不知道里面写了什么：“我还没打开，但是，先把大家集合起来吧。” 按照以往的经验来说，一年一度全国大赛结束之后，网协就发挥完了他的作用，像被扣掉电池的机械待机下去，只等下一年的开幕式才会再度出现，像这样在比赛结束之后寄来信是极其罕见的一件事。 但是幸村精市有预感，这绝对不是一件坏事，相反，或许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变化也说不好呢？ 柳莲二微微颔首，出门去喊在球场内训练的同伴了，片刻后，大家整整齐齐地坐在部活休息室内，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封封了漆的信。 幸村精市抖开，一目十行的阅读着，跳过了客套与官方话，从中提炼出了有用的信息。 他眉一挑：“哦？” 切原赤也急了：“什么什么，到底是什么嘛部长！！” “别急。”幸村精市又翻了一遍，而后唇角扬起了一抹笑意：“确实是好事呢。” “u-17训练营，向全国大赛冠军立海大附中发来邀请……邀请全员参与这场，有可能登上世界舞台的集训。” 于此同时，这封邀请函被送到了全国各地的学校之中。 * 一天后，大巴车平稳地驶在路上。 长途、摇晃的汽车与窗外掠过的风景是最好的催眠曲，而以集合时间很早这个前提诞生的曲子会发挥更大的效果，于是不出数分钟，车上已经睡倒了一片。 但有一部分人并不在其中。 坐在前排的柳莲二又翻了翻有关于u-17训练营的数据，眉心微皱，似乎仍被什么困扰着。 幸村精市在旁边，余光注意到他的困扰之后，轻声开口：“还在想u-17的事吗？” 柳莲二轻轻“嗯”了一声：“虽然u-17年年都会招收一部分人进入集训，但是从来没有过召集国中生的先例……是喜是忧还不知道。” 从收到集训的消息到向校方报备请长假，甚至连各家父母皆接到了来自政府的电话……在登上去往集训营的大巴之前，这一切都顺利的不可思议，且妥帖到为他们除去了任何后顾之忧。 但也就是这样，让人不免怀疑这是不是一场陷阱，世界万物总是相生相对的，前期越顺利，柳莲二就越担忧集训的难度。 “能提升实力的话，就应该是好事吧。” 真田弦一郎压了压帽檐，低声道：“里面有很多高中生，也有很多强大的对手……但无论怎么样，我们都不会输的。” 幸村精市微微一笑，和自家幼驯染保持同样的看法：“是的，我也是这么想的，无论是什么事，都无法打败我们立海大才对。” “你们说得也——” “呲啦——！” 听到了同伴们的安慰，柳莲二这才微微松了松眉，正欲再开口说两句时，车辆猛得一拐，从宽敞平和的大路拐入了一条幽深静僻、颠簸的小路。 这一动静让熟睡的、清醒着的少年们的身体随惯性重重一歪倒，车内霎时响起了一阵阵的惊呼声。 “喂喂，怎么了这是？” “啊啊啊啊地震了吗？” “没出车祸吧……啊，没出，那就暂时没事……” …… 幸村精市抓住一旁的扶手稳住身形，真田弦一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帽子，怒目而视：“太松懈了！在这种公路上要以安全为先！！” 柳莲二眯着眼，拾起了因惯性掉落在地的笔记本，问道：“司机先生，是出什么事了吗？” 司机没有任何回应，只是充耳不闻地开着自己的车。 秋成知仁揉了揉磕在车窗上的脑袋，目光落在窗外，眉头一皱：“我说，你们确定是u-17的车，不是什么恐怖分子吧？” 随着车辆逐渐的行进，窗外的密林越发密集，像是正在步入荒无人烟、抛尸毁迹的好地方。如果不是因为这次集训有政府和网协官方担保，就论这个展开，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一种恐怖片的开场。 切原赤也支棱起来：“喂喂，大叔，大叔！这对吗？” 丸井文太扶额：“啊啊啊不会真要被卖掉吧。” 幸村精市皱着眉，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车辆猛的一个急刹，他们几人又随着惯性踉跄了一下。 沉默了一路的司机打开了车门，顶着一群少年们不信任的目光，言简意赅地开口：“我们到了。” 他们下意识将目光投到了面前那扇巨大的铁门之上，那扇门在车停下之后就像是检测到了选手的到来，缓慢地打开，露出了里面的真貌。 “啊？这就到了吗？” “u-17的选址为什么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哇塞，好大的地方！！” “看起来规模不小，大概是因为放到市区的话会很贵吧？” …… 既然已经到了目的地，确认没有被拐卖到一些奇怪的地方，少年们推搡着下了车之后，那辆大巴车携带着沉默的司机一个180度大转弯飞了出去，徒留尾气扑在了他们的脸上。 “等等、我们的行李！！” “——会有人给你们送到宿舍的。” 沉默寡言的司机大叔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不会检查包什么的吧……我可是带了不少游戏机呢。” 切原赤也伸出手，但没能阻拦他的游戏机离他而去，抱怨道：“啊啊啊真是讨厌……” “赤也，这句话还是小声一点吧，真田前辈在看你了哦。” 秋成知仁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吐槽道：“不过，这个司机和迹部家的司机开车技术有的一拼……” 有幸体验过的幸村精市笑容一僵。 柳莲二很有兴致地瞥了他一眼：似乎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发生了。 幸村精市微笑：莲二，我建议你不要深究哦。 柳莲二识趣地挪开了目光。 “好了。”幸村精市轻咳了一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总之，无论是什么，我们立海大是不会有问题的，对吧？” “那是当然！” 一群少年们兴致盎然地走进了铁门之内，“轰隆”一声，门又关上了。 高悬的电杆之上，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看着他们。 “像被关进了什么研究基地一样呢。”丸井文太边走吐槽道：“这个集训真的正经吗？” “青选集训不也离市区很远吗？” “但至少没在深山老林里——” “窸窸窣窣。” 丸井文太话语一噎，他僵硬地拍了拍身前杰克桑原的身体：“喂，你们听到了吗？” “有什么动静从那边草丛里传来。” 柳莲二眯了眯眼，感受了一下：“但是，现在可没有风吹过。” 似乎自打刚刚他们落地之后，这片森林就寂静的可怕。 柳生比吕士身体一僵，下意识抓住了自己的网球袋。 仁王雅治及时发现及时嘲笑：“搭档，你不会怕鬼吧？” 柳生比吕士故作镇定：“仁王君，请不要随意揣测——” “窸窸窣窣。” “不、不会吧……” 幸村精市皱了皱眉，虽然他曾经不信鬼神——哦，现在信了，总之，在这前不着村（u-17：？）后不着店（u-17：？）的地方，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 他看了一眼真田弦一郎，后者点了点头，怒吼一声：“什么东西！！！” 第127章 无人回应，但悉悉索索的声音仍在。 秋成知仁距离最近，他咽了咽口水，轻手轻脚地凑了过去，从一旁摸了根小树枝握在手里，将面前的灌木丛挑开了一条缝，探了只眼睛过去—— “啊！！！！” “呜哇！！！！！” 两道尖锐的爆鸣声响起。 秋成知仁被吓得往后一跳，猛得闭眼，只手握着那根树枝乱拍，棍棍到肉。 “咦？原来是……” “等、等等，知仁，别打了！！” 一只强势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使他停下了动作，幸村精市语气无奈：“知仁，你睁开眼看看。” 手腕上的体温唤回了他的思绪，秋成知仁半信半疑地睁开了眼，看见了被他的树枝挥舞地满地乱窜的两个……高中生？ 他的脸腾得冒红了，迅速丢掉作案工具，往幸村精市背后一躲：“可恶，吓死我了……怎么会有人躲在草丛里还不出声啊！！” 被树枝连番挥打的两个高中生抱着脑袋站了起来，欲哭无泪：“我们不是故意的，只是听说今天有国中生来集训营，就想小小的进行一下试炼而已……” “那你们为什么要躲在那不吭声啊，光明正大地出来不好吗？” 丸井文太抱怨道：“吓死人了。” 面前的两个高中生噎了噎，纷纷挪开了视线：“我们第一眼看见了那个黑脸的国中生，还以为你们是刚来参加集训的高中生……” 拿着前辈的身份压后辈还好用，但是在u-17里，同为高中生的话，谁也不会服谁。 黑脸的、很像高中生的真田弦一郎：…… 他怒吼道：“太松懈了！！！你们不抓紧时间提升自己的实力，居然还在这里搞些小动作！！” “抱、抱歉！！！！！” 二人下意识鞠躬道歉，捂了捂被树枝抽疼的地方，对视了一眼后迅速跑路：“你们直走就能看见主球场了，我们就不打扰了！！！” “唉？”丸井文太伸了伸手：“那个什么试炼呢？” 但是眼见二人已经跑没影了，他只能悻悻放下手：“唉，太可惜了。” 他还想知道是什么试炼呢。 “无所谓啦，先走吧。” 仁王雅治耸了耸肩，背好了自己的网球袋，顺手拍了拍自家搭档的肩膀：“比吕士，你……” 他的掌下传来了一阵僵硬的触感。 白毛狐狸茫然地眨了眨眼，倏尔想到了一种可能性：“等等，原来比吕士一直没出声是因为被吓晕过去了吗？” 在丸井文太与切原赤也一同发出尖叫声时，最害怕鬼的柳生比吕士却一声不吭，他还以为是自家搭档心理素质过关或者已经锻炼出来了，没想到…… “没想到从一开始就输了啊。”仁王雅治吐槽道，任劳任怨地将他挪了两步：“唉，真是的。” 第90章 抛开这个小插曲不谈，等他们继续沿着平整的路向前走，而后再拐了一个弯后，被密林遮挡着的视线就豁然开朗了起来。 铁丝网圈出来的球场极大，被划分为一个又一个下沉式的小赛场，铁栏杆将赛场与观众席区分开来，一群身着红白黑相间运动服、明显比国中生要成熟一些的少年们沿着外围在跑步，观众席上有人拿着笔记本计算机记录着什么数据。 柳莲二眯了眯眼，他的关注点放在了一旁眼熟的设备上：“那些设备……很贵吧。” 他也想用社团经费买来着，但是权衡比较之下，发现这一台的设备足够他换一批其他设备之后他就无声地放弃了。 秋成知仁耳朵动了动，挠了挠脸：“啊，如果柳前辈想的话……” 柳莲二：“我不太想。” 拿自己的钱养网球部什么的，这种事除了冰帝除了迹部景吾以外，不适合在其他学校展开，尤其是立海大。 他还不想一比赛就看见背后高呼自家小后辈名字的应援团。 秋成知仁遗憾地转过了头。 他们站在观众席上居高临下地观察附近的情况，视野还算不错，柳莲二一眼就看见了几道熟悉的身影。 “冰帝、四天宝寺、圣鲁道夫、比嘉国中……看来，今年出彩的国中生都收到了邀请。” “唉，原来都是老熟人啊。”切原赤也毫无负担：“没关系，反正能赢一次，就能赢第二次！” 他对这种涉及到很多人的大集训的印象还停留在关东青少年选拔赛的时候，这种无论是模式还是目的都和青训差不多的地方在他眼里也只有一个结果。 总之，他们立海大是不会输就对了。 “啊嗯？你在说什么大话呢？” 华丽的腔调接下了切原赤也后面的话，秋成知仁毫不意外地朝声源处挥了挥手，引来迹部景吾淡淡地点头：“我们冰帝可不会输第二次。” 忍足侑士推了推眼镜：“就是这样，如果小看了任何人的话，都会吃大亏哦。” 秋成知仁伸了伸懒腰：“都好啦，比起这个，我比较想知道什么时候开始。” “这群高中生已经训练很久了吧，既然是从他们手里抢名额，那无论怎么说都是尽快开始训练才对吧。” 高中生与国中生的界限像是一道清晰的分水岭，随着年龄、身高、肌肉等等方面的逐渐成熟，在水平相同的情况下，一个人能打出的球的力道、速度都是完完全全没有可比性的。 他们从未跟高中生打过交道，也不太清楚这些被选入集训营的高中生的实力如何，如果要从中分出一杯羹，顺利进入世界的比赛的话，他们需要做的努力就要更多。 真田弦一郎大为赞同：“是的，快点开始训练吧。” 这幅对话被监控设备一字不落的录了下来，投到了一副宽大的显示屏上。幽暗的房间内，一名身着白色大褂的男人手捧一杯咖啡，笑眯眯地看着显示屏。 “哎呀，他们就这么等不及吗？” “有上进心是好事。”黑部由起夫点了点计算机键盘，显示屏就将立海大与冰帝所处的局域放大开来，遮挡住了门口那块监控里一闪而过的蓝白身影。 “这三个，就是已经触碰到精神力领域的国中生？” 斋藤至抿了一口咖啡，一双眼在显示屏光芒的照射下生辉，目光锁定在了幸村精市、迹部景吾与秋成知仁身上：“个子最矮的那个，就是精神力最成熟的那个选手吧。” 既然要向这群国中生发出邀请，那教练组什么准备也不做是不可能的，他们也实地考察过这群少年们的实力，全国大赛更是一场不落的收集数据。 因此，在其中大放异彩的秋成知仁自然而然地落在了他们的视线里。 黑部由纪夫敲了敲计算机，秋成知仁的数据就被单独拎出来放了一格，一旁在训练的拓植龙二瞥了一眼，狠狠地皱眉：“这小子的身体素质有点差啊。” “与之形成了强烈对比的，是他的精神力。” 那个小小的格子里涵盖了大部分需要的数据，其中五维数据表格最是显眼，与略显可怜的体能数值相对的，是他几乎要突出显示屏去的精神力数值。 黑部由纪夫补充道：“而且，这是机器的阈值，不是他的。” 在场的两人都意识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真是恐怖。”斋藤至放下了咖啡杯，杯底与桌面磕出了一道清脆的响声：“比高中生要高得多的精神力，甚至还在发育……但是在训练这方面上，我们帮不了他太多。” 人有所长，需要取长补短，但在精神力锻炼这件事上，他们帮不了什么忙。 黑部由纪夫关掉了数据，再度将显示屏恢复到一格一格一格的样子，无情地掏出了手机按了几下：“我们没办法，但是总教练肯定有办法。” 斋藤至唇角带笑：“你的意思是，直接把他送到后山去吗？” “那个地方更适合他。”黑部由纪夫站起身，双手揣兜：“等国中生淘汰掉一半人的时候，直接让他去山脚下等着吧。” “人到齐了，现在，该开始第一轮淘汰了。” * 发生在观察室的这一切秋成知仁自然不知道。 立海大和冰帝的大家挪了个位置，站到了一旁，针对u-17训练营发来的邀请交流了一下，还没得出什么太多结论时，广播声就刺啦刺啦的响了两下。 “啊嗯？”迹部景吾略一抬头，挑眉：“看来，应该是要开始了。” 果不其然。 “请各位正在训练的高中生们暂停一下，我是战术教练，黑部由纪夫。” 一道毫无波澜的声音自广播中响起，无论是国中生还是高中生都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目光直直落在站在二楼天台的男人。 黑部由起夫拿着喇叭，只手插兜，扫视了一圈姗姗来迟的青学众人：“看来国中生都已经集结完毕了……那我简单给大家介绍一下这里的规则。” “这里是u-17训练营，原本只招收高中生，但由于今年赛制的变化与国中生实力的突出，因此，决定破例邀请52名国中生参加集训。” 第128章 “这里共有16个球场，编号越小，代表着其实力越高……还有一些其他的规则，待会再说。” “但是，原本的高中生再加上新来的国中生，这里总共有三百多位选手，总教练让我告诉你们：‘人太多了’，所以，我们简单进行一下淘汰。” 无人机发出嗡鸣声，阴影笼罩在他们脑袋上，倏尔，铺天盖地的网球从上降落。 “这里是250个网球，抢不到球的人，就收拾东西回家吧。” 这句话犹如一块巨石扑通一下重重扔进了水里，原先正在训练的高中生们露出慌乱的表情。 “什、什么？这么草率吗？” “不要啊，好不容易！！！” “可恶，快抢啊，我可不要现在就淘汰！” …… 原本井然有序的球场随着网球的降下登时乱成了一锅粥，秋成知仁拎出球拍，一边一个，中间再来一个，三个网球就稳稳当当地落在了拍在线。 “唉，这么简单的测试吗？” 切原赤也的拍框上顶着一颗网球，露出了失望的眼神：“我还以为会更刺激一点呢。” “大概是还没开始吧。”柳莲二眯着眼，手里捏着一颗球，“三百多人，确实太多了。” 丸井文太笑嘻嘻地搭着杰克桑原的肩膀：“抢球什么的，不也很有意思吗？” 杰克桑原纹丝不动，手里握着两颗球，对丸井文太所说的一切持肯定态度。 仁王雅治懒懒散散地伸了伸腰，与旁边的柳生比吕士站在一起。 幸村精市球拍朝上，拍在线整整齐齐的堆了一摞网球，他身旁的迹部景吾一瞥，满意地点点头：“啊嗯，本大爷拿到的球可比幸村你多一个。” 秋成知仁脚下一滑：“景吾，你难道是倒退成长吗？” 这种事也要比？？ 忍足侑士：“啊，该死的胜负欲……” 幸村精市假笑一声，他不屑于参与小孩子吵架，只是说道：“但是你可没有弦一郎的多。” 迹部景吾目光瞬间落在了高出一摞的真田弦一郎身上。 真田弦一郎：…… 伴随着他们的嘻嘻哈哈，发觉顷刻间场上的球就消失不见的高中生们一片慌乱，低头在地面上查找。 “球呢？刚刚不还有很多吗？？” “可恶，到底在哪啊？？？” “等、等等，那还有一个！！” 一旁不知道是谁高呼了一声，顿时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发现在不远处真的有一颗落单的网球后，一群没拿到球的高中生眼冒绿光，像是饿了很久的狼一般前赴后继地冲了过去—— “啪。” 石子与球碰撞的声音响起，最后一颗球握在了他的主人手中。 “哈喽。” “龙马？” 秋成知仁一挑眉，而后“哦”了一声：“原来是今天才回来啊。” 先前他就听说了越前龙马在全国大赛结束之后就去了美国，没想到回来的时机如此凑巧。 切原赤也撇了撇嘴，看了一眼被青学一众人包围起来的越前龙马：“真爱耍帅。” 为什么耍帅的不能是他？！ 秋成知仁一眼就看出来了他想说什么，闷笑一声，拍了拍他的背：“好了，这个以后还有很多机会。” 比起国中生们的久别重逢，发觉最后一颗球也没有了的高中生们一抬头发现他们手里明显不止一个的网球，怒目而视：“喂！你们这些国中生！谁让你们拿这么多了？！！” 秋成知仁瞥了他一眼：“规则上没有说只允许拿一个吧？” 迹部景吾：“啊嗯，你们也太难看了吧。” 真田弦一郎大喊一声：“太松懈了！” 远山金太郎脑袋枕在手臂上：“大叔，输了就要认啊。” 切原赤也恶劣地扯了扯嘴角：“既然没拿到球，那还不赶紧滚蛋啊。” “喂，你们这群家夥，没人教过你们要尊重前辈吗？！” “只是这种玩笑一样的选拔能证明什么？！” 秋成知仁将球揣进兜里，一挑眉：“哎呀，死不认输。” 听到这句话的高中生立刻调转矛头，指向秋成知仁：“小矮子，话说得倒挺大，有本事下来比赛啊！” “让我好好告诉你，这个地方可不是那么这群乳臭未干的小子该来的地方！” 身体还未发育完全的国中生与几乎已经定型的高中生相比有着巨大的差别，尤其是身高马大的他面对发育较晚、站在队友中身高明显矮了一截的秋成知仁时，这份差距更明显，这才是他敢张口大声嚷嚷的底气。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 “矮子？”远山金太郎扭过了头：“什么嘛，是我吗？” 越前龙马压了压帽檐：“无论怎么说，我都更像吧。” 切原赤也捧腹大笑：“知仁，他说你是矮……咦？！知仁？” 他笑到一半，发现自家小夥伴从他身旁消失掉了，场中多出了一个神情冷漠，暗自磨牙的少年。 “我说，你没有生长期的时候吗？” 秋成知仁摸了摸网球拍，目光直视那名高中生：“既然你敢用着高高在上的语气来‘指教’我，那就展示出来该有的实力吧。” “不然，也就是一条只会乱吠的野狗而已。” 场外的迹部景吾眼见秋成知仁两句话将对面的高中生气得喷火，额角抽了抽：“我说，你们立海大平时原来是这么放狠话的吗？” 幸村精市的目光落在了毫无所觉的切原赤也身上。 后者正在挥舞着双手，大喊着什么“击溃他！击溃他！”“知仁把他打得回家找……呃，把他打回家！”“弱旅还敢这么嚣张，实力全点嘴上了吧！”之类的话。 他无声地挪开了视线。 这也算是一种1+1＞2吧。 * 场内的比赛正式开始，另一名高中生得意洋洋地坐上了裁判席。 “喂，我说，你们这些做前辈的不帮一下吗？万一把人打哭了怎么办啊？” “哈哈哈哈哈哈……” 伴随着场外的呼笑声，幸村精市神情不动，眉眼弯弯，问道：“知仁，简单给他们点教训吧。” 秋成知仁抛了抛球：“那是当然。” 为了节省本就不多的时间，更为了不挑战二楼看戏的教练的耐心，他们选择了七球决胜负。 “你可别说大话啊，小鬼。” 他对面的高中生深吸了口气：“我就让你先发球吧。” “那我就不谦让了，毕竟，让你发球的话有些浪费时间。” 栗发的少年微微勾了勾唇，一道白光覆盖在他的手臂之上，金色于他的瞳孔中一闪而过。 “无我境界？” 场中的少年偏了偏头：“幸村前辈，我可不可以……” 幸村精市若有所思了一下，倏尔理解了他的意思，他带着笑意点点头：“可以，迅速结束比赛吧。” 柳莲二眯着眼，听听这打哑谜一样的对话，又看了他一眼，恍然大悟：“居然是这样。” 切原赤也抓头发：“前辈，你们打什么哑谜呢？！” 因为观赛的缘故，大家都挨挨挤挤的凑在一起，因此，听见幸村精市话的人不在少数。干贞治推了推眼镜，与柳莲二得出了一样的结论：“是这样啊，那，五分钟内结束比赛的概率是……” “100%”柳莲二补充道。 菊丸英二手臂搭在越前龙马肩膀上，疑惑道：“为什么这么肯定，七球，连发球都需要时间吧喵。” 干贞治解释道：“你想想立海大的部长，幸村精市的招式。” 全国大赛决赛刚结束没多久，那场单打一的比赛仍让很多人印象深刻。 “你是说……”他的眼睛蓦然瞪大。 场中的秋成知仁得了允许，转过头去，将球高高抛起，挥拍，金线随着那颗黄色的小球飞跃过去，迅速织成了一副茧壳，将对面的高中生紧紧包裹起来。 铺天盖地的黑暗降临，犹如深夜的房间，被关上了最后一盏灯。 ——低配版的yips。 前辈，你的招很好用，用用！ 第91章 虽然是低配版的灭五感，但这招一拎出，比赛基本上就宣告了结束。 裁判席上的那名高中生嚣张的嘴脸还没收回去，就看见了自己的同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神情茫然而恐惧。 “你、你做了什么？？” 他连滚带爬地窜下了椅子，晃了晃一点反应也没有的同伴，怒道。 秋成知仁拿球拍框击了击自己的手掌，语调懒洋洋的扬起：“让他教教我，为什么这里不是我这种矮子该来的地方啊。” “没想到，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少年话音刚落，场外就响起了一阵交流声。 “太弱了吧，这才一球啊。” “虽然但是，也可以理解，毕竟是……” “仿制版的灭五感都这么恐怖，那正主的招式该……” 第129章 伴随着耳旁的窃窃私语，幸村精市笑容不变，心中对于这群高中生自“嚣张”“爱说大话”等等之类的评价后，又往下调了一个阶段。 他的yips以及秋成知仁的仿制版yips都是基于对方的精神力来生效的，精神力越强，这招能起的效果就越小，反之则也一样，而在第一球就中招的选手……精神力有点低的可怜。 “好弱。”丸井文太说出了他心里没说完的话。 真田弦一郎无声地点点头。 看见场中同伴的惨状，场外原本还叫嚣着的高中生们犹如被掐住了脖子一般瞬间消声，在秋成知仁顿觉无趣地拎着自己的球拍下了场之后，才一点一点的冒出声音来。 “换、换个人！” “这只是个意外，换人！” “我就不信没有软柿子捏了！” ……等等诸如此类的话。 “不见棺材不落泪。”柳莲二摇了摇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运动服，将笔记本放在一旁的座位上。 幸村精市也拽了拽肩上的外套，笑容温和，但说出的话却毫不留情：“既然这样，那就一个一个来比赛吧。” “——打到你们认输为止。” 刚好，他也有想要试探的事。 日本是一个极其重视前后辈关系的国家，在这个原先就以高中生为主的训练营里，他们这些初来乍到的国中生是不占任何优势的，既不清楚这里的规则，也不明白教练的态度，甚至还有可能因为这层身份遇到手冢国光一年级时被学长挤兑之类的事。 但是，既然事态已经发生到了双方比赛的地步，二楼的那位却一直在看热闹，没对这场冲突发表任何意见，就代表他们对此乐见其成，也代表这里并不是墨守成规、死板的地方，前后辈的关系无法、最起码不会是阻拦他们向上的脚步，实力在其中占据很高的地位。 所以—— 蓝紫发少年无声地瞥了一眼黑部由纪夫，轻笑一声：那就让你们看看，我们所拥有的实力吧。 * 与幸村精市对视了一眼的黑部由纪夫又回到了监控室内，斋藤至坐在椅子上，一幕一幕地扫过显示屏上的小格。 “看来，有人虽然刚到，但已经摸清了一点这个训练营的规则——” “实力才是一切。” 既然要面对世界赛场上形形色色的对手，那么这个为选拔全国最强阵容的训练营自然不是什么做慈善的机构，更不是什么温和包容的地方，胜者为王，胜者才拥有掌握一切的权利，只有赢才是唯一的真理。 黑部由纪夫揣着手：“那个国中生很敏锐，而且，和那个国中生一样的也并不在少数。” 虽然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但是像迹部景吾、手冢国光等人差不多也都已经从这个举动中摸到了一些训练营的内核规则。 斋藤至撑着脸，问道：“那个叫秋成知仁的呢？” 黑部由纪夫：“精神力和数据所显示的一样高，是机器的阈值了，而且他对于精神力的开发和运用，应该也是整个国中届的第一。” 他说着说着，沉思了一下：“让德川他们去试探一下吧。” 斋藤至微微有些诧异，而后又瞭然地点点头：“我还以为你会选择更温和一点的方式呢。” “没必要，这是u-17训练营，本身就是为了选拔最强的选手。” “如果连这点抗压能力都没有的话，还是尽早回家吧。” 黑部由纪夫拿出手机，拨打出了一个号码：“喂，鬼吗？你和德川……” * 训练营中。 球场中的小赛场均被人占据，皆是高中生与国中生的比赛。 秋成知仁坐在场边，看了几场比赛后就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因为先前上场露出的那招仿制版的yips被所有高中生拒绝了比赛，他没有了对手，更没有了乐趣。 “早知道就不用了。” 他后悔莫及：“这下子连对手也没了！！” 话说那群高中生们的反应是不是太大了，就没有人敢于挑战这招吗？而且，他明明也可以不用的啊！ 坐在场边的秋成知仁唉声叹气，拿幽怨的目光去瞥每个球场上的国中生，将他们背后盯得发凉。 距离他最近也是受伤害最高迹部景吾受不了了，他一个扣杀将球重重砸在对面的球场上，转过头去：“给本大爷收回视线，谁让你用灭五感把人都吓到了。” 让你耍帅，你应得的，现在不许拿这种视线看本大爷！！ 秋成知仁从他的眼神里读完了没说出口的话，撇了撇嘴，站起身，背着自己的网球袋顺着平整的路继续向前走。 没关系，山不来找我，我就去找山。 他秉持着这么大个训练营，三百……哦，即将变成二百五十人的，可能也没有二百五十人的地方里一定有能满足他对战之心的人的信念，沿着那条宽阔的路一直走着。 当然，实际上也不是一定要比赛，只是看见他大家都陆陆续续的下场热身，但自己被其他高中生避之如蝎时，到底还是有些不高兴的。 监控室中的黑部由纪夫一直在盯着秋成知仁，看见他自己站起身离开了这方球场之后，立刻拿起手机打了通电话。 “喂？入江，他现在往五号球场的方向走去了，这小子就交给你了。” 一道柔和的嗓音自电话那头传来：“没问题，我会将他带到德川那的。” 站在一旁的德川和也热身完毕，眼睛瞥向一旁刚挂掉电话的入江奏多：“是之前教练说的那个国二的？” 入江奏多眉眼弯弯：“是，他自己送上门了，德川，待会就交给你了。” 鬼十次郎抱着胳膊，皱着眉，一张布满沧桑的脸上满是不赞同：“教练想干什么，那个国中生的天赋再怎么强，也不是德川的对手吧。” “不怕把他的骄傲碾得粉碎吗？” “大概是抱着‘如果这点抗压能力也没有，还是不要走向世界的舞台了’之类的？” 入江奏多站起身，挥了挥手：“好了，我现在要去拐卖小孩子了，等我的好消息吧。” * 五分钟后，拐卖人入江奏多带着被拐卖人秋成知仁站到了五号球场上。 如果换成别人在这里，说不定会好奇入江奏多到底有什么话术把人骗过来，以及吐槽秋成知仁为什么就这么信了之类的话，但是在这里的这只有鬼十次郎与德川和也，二人都不是什么爱说话的性子。 因此，在看见入江奏多和一个没见过的少年走进来时，他们也只是投过去了一个平静的视线。 “你就是秋成知仁？”德川和也放下了球拍，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秋成知仁昂着头看了一眼他，眉一挑：“你就是那个，教练设置的实力高强且以己之身阻拦劝退大家只针对有缘人需要v他五十才能参加的关卡？只要打败了你就可以成为这个集训营的no.1参加世界赛然后从此走上人生巅峰吗？” 听着一长串的话毫不犹豫地从面前的少年嘴里秃噜出来，德川和也脑袋上猛得砸了一串又一串的标签，沉甸甸的将他压的浑身僵硬。 德川和也：…… 一旁的鬼十次郎：…… 入江奏多原来是用这种方法解决的吗？？？ 深蓝发的少年张了张口，艰难地吐出了一句：“你不会信了吧？” 秋成知仁微微一笑：“当然——” “没信。” 他无语地拽了拽自己的网球袋，吐槽道：“这种一听就是哄骗小孩子的话术谁会信啊，我又不是赤也那种傻瓜，相信这种东西的话出门都会被骗的裤衩子都不剩吧。” “那你还……” 栗发少年放下网球袋，从里面抽出了支球拍，微微昂了昂头：“但是，你确实能和我比赛不是吗？” “那就够了。” 德川和也顿了顿，也拎起自己的球拍，他惯来不是什么多话的性子，既然来人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也就不需要他多费口舌解释什么了。 只是…… 他看了一眼面前的国中生，想起了其中的一句话，犹豫道：“你真的v他五十了吗？” 秋成知仁：“v了。” 鬼十次郎还没从‘原来德川真的听清了那一大串话还记住了的’的想法中回过神，视线就啪一下扎在了入江奏多身上：你就这么欺骗小孩吗？？？ 入江奏多摸了摸鼻子，无辜：哎呀，怎么会呢。 “但是他没收，好可惜。” 秋成知仁抛了抛球，语气中带了点遗憾：“我还想知道，高中生哄骗国中生被教练知道后，训练量会不会加倍呢。” 德川和也：……？？ 鬼十次郎：…… 入江奏多：“……原来你之前答应的那么快是打的这个主意吗？可真是让人伤心啊。” 秋成知仁理直气壮地说道：“这不是看你想出那么多话给你捧一下场吗？再说了，只允许你骗我，不允许我骗你吗？” 第130章 “我可是冒着私下比赛被发现之后要挨罚的准备来的。” 一码一码。 入江奏多：“好有道理。” 德川和也默了默，转过身去：“……我们开始比赛吧。” 别再说了，再说他就真的要沉默了。 * 另一边。 被淘汰的四十多名高中生与五十名国中生展开的比赛规模极大，为了节省时间，他们选择了轮流上场、抢七决赛的规则。 作为比赛发起人的幸村精市早早结束了他的那场，在对手一脸惊恐的表情下毫不留情地挥下球拍，拉了电闸，而后想：怪不得他家小后辈选择了这招，用起来方便，比赛结束的也快。 其他人虽然达不到幸村精市这种速度，但能在新秀辈出、相比起往年实力整体上升了一个大层次的国中生中脱颖而出的选手，自然也都有着自己的能力。 ‘迈向破灭的圆舞曲’，‘风林火山’，‘不规则发球’，‘数据网球’，‘外旋发球’…… 一个一个球场、一对一对选手、一幕一幕画面被监控勤勤恳恳地录下，同步到观察室内。 观察室里仍旧没有开灯，昏暗的房间内那块宽大的、占据了整面墙的显示屏是唯一的光源，散发著幽幽萤光。那块巨大的显示屏被分成了两大块，一边是无数个小格，记录着各场比赛，一边只有一幕，就是秋成知仁和德川和也那边。 斋藤至的视线左右移动，一个一个扫过显示屏上的选手，说道：“这群国中生，实力都很强啊。” 黑部由纪夫“嗯”了一声，目光却一眨不眨地看着另一边。 斋藤至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眉一挑：“德川居然没能压制住他……看来，我要收回先前的评价了。” 他说的是先前认为黑部由纪夫让德川和也与秋成知仁比赛有些残忍了的话。 “是个绝佳的好苗子。”黑部由纪夫言简意赅地说道：“但是，相较来说，他的体力是一块短板。” 混合练习教练拓植龙二结束了他的锻炼，拿毛巾擦着汗，走过来看了一眼，脑海中自动掠过了无数种训练的安排，而后被他一一掐灭。 他皱着眉评价道：“要尽早开始训练了。” 与关东大赛乃至全国大赛的规则不同，世界赛需要打三盘，走得是三局两胜的道路。 哪怕是如今精神力与技术占据了主导地位的职业比赛，体力仍旧是一项重要星级极高的维度。 “这就交给主教练头疼吧。”斋藤至笑眯眯地说，目光隔着显示屏落在秋成知仁身上：“不过，确定不插手这场比赛吗？” “打到最后的话，谁输谁赢可说不定哦。” 黑部由纪夫指节扣了扣桌面：“不用，鬼和入江选手在那，他们自有分寸。” “我们出面的话，就没法解释了。” 集训才刚刚开始，他们不能表露出任何偏颇于某个选手的倾向，而且，为了保证后续训练任务的顺利开展，在面对这群足智近妖的国中生们，他们还是不要被人摸到太多想法比较好。 不然该怎么跟秋成知仁解释，难不成真的跟他说，德川和也就是他们设置的实力高强且以己之身阻拦劝退大家只针对有缘人需要v入江奏多五十才能参加的关卡？只要打败了德川就可以成为这个集训营的no.1参加世界赛然后从此走上人生巅峰吗？ ……总之，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他们还是保持神秘感吧。 第92章 斋藤至很明显知道他话语中的意思，笑了笑，将视线再度挪回那块显示屏上。 场内，秋成知仁挥出了一拍，球以一种诡异的路数落在了德川和也完全没想到的地方。 鬼十次郎抱着胳膊，面无表情地报出比分。入江奏多站在他旁边，眯了眯眼。 “这小子不简单啊。”橙发的卷毛少年平光镜反射出一道光，“这样下去，说不定德川会输哦。” 鬼十次郎沉了沉声：“不是说不定，是一定会输。” 他的目光落在场内对峙的两人身上，秋成知仁转了转手中的球拍，手臂上腾起了白色的雾气，而德川和也的表情凝重，手紧紧的握着球拍。 “教练可真是出了一个大难题给我们。”鬼十次郎说：“别说试探那小鬼了，倒是那小鬼快给德川一个教训了。” 实话说，在秋成知仁与德川和也比赛开始之前，他们所有人都对他、对他背后的国中生保持着一种不信任的态度。这并非是自大，而是因为年龄差距不由自主带来的轻视，他甚至想质问为什么要将国中生放上残酷的世界舞台。 但是，在第一局结束之前，他们就彻彻底底地扭转了这个看法。 少年的精神力比德川和也要高得多，技术上也无可挑剔，虽然肌肉薄弱，体力也远不及德川，但在目前这只打一场的比赛上，他完全可以速战速决，将对方拉入自己的优势之中。 虽然现在明眼看着比分相差不大，但在场的人都是水平顶尖的存在，自然明白——那小子前半段丢掉的分完全是面对没有一点数据的对手的试探，在基本摸清了德川和也的路数之后，比分就开始逐渐的倾斜。 “叫停比赛吧。”入江奏多瞥了一眼手机，站直了身子：“教练组那边也收集到了足够的数据，再比下去，对双方来说都不是好事。” 鬼十次郎没有异议，他走进球场，阻拦了秋成知仁的发球。 “可以了，暂停吧。” 秋成知仁准备发球发到一半被人呵斥住了，球高高抛起，然后啪一下砸在了他的脸上。 “比赛还没结束吧！！”他揉了揉被砸疼的地方，又稍微活动了一下肩膀，不满道：“我说，大叔，你不要随意插手人家的比赛好嘛。” 德川和也也不赞同地皱了皱眉：“鬼前辈，我……” “我说，比赛结束。”鬼十次郎不容置喙地说道：“德川，没必要比下去了。” “是因为到最后会输吗？” 眼见没什么反驳的余地了，秋成知仁收起了球拍，轻哼一声，惹来了德川和也的一瞥：“我可不会输给你。” 入江奏多笑眯眯地走了过来，拍了拍秋成知仁的肩膀：“是因为国中生那边的比赛要结束了，秋成君，你还不归队吗？” 秋成知仁脸一僵，迅速将手里的球拍塞进网球袋中背好，抬起脚就要往外走。 “秋成君。”德川和也出声了，引来了少年随意的一瞥：“怎么了？” “你很强。”他说。 秋成知仁笑了笑：“我知道我很强，这点不需要你来强调……不过，你们现在终于收起来了那副轻蔑的表情了。” 这句话说的在场三人猛的一震。 少年停下脚步，转过身：“从那位卷毛前辈拦下我，到我真正站上球场之前，你们的眼神明晃晃地写着两个字——‘怜悯’。” 怜悯是强者面对弱者时的俯视，代表着他们一开始就没将自己放在平等的位置上对视，这才是秋成知仁第一面就答应了入江奏多的原因。 “我很讨厌，所以，那就用实力让你们收回那种眼神好了。” 德川和也顿了顿：“抱歉。” 他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件事。 “但是，这个集训营远远没有那么简单，我也不是最强的那个。” 说着说着，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一道身影，不自觉抿了抿唇。 秋成知仁摆了摆手，不走心地回应：“多谢忠告，但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输。” 眼见他就要离开，德川和也将自己从负面情绪里扒出来，急忙开口：“你想变得更强吗？” 于此同时，入江奏多也出了声：“对了，秋成君，我有话想告诉你哦。” 栗发少年的脚步顿了又顿，左脚绊右脚，一个踉跄，刚营造出的帅气氛围瞬间被毁了个干净。 二十分钟后。 输了个彻彻底底的高中生们背着自己的网球袋，灰溜溜地离开了球场。 大获全胜的国中生们神清气爽地占据了他们原本的球场，等待着教练宣布他们下一步的行动。 秋成知仁偷偷摸摸地溜回了队伍，顺利蒙混过关，躲在了切原赤也背后。 消失了很久的教练姗姗来迟，告诉大家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吃饭休息，而后会在原地宣布下午的训练任务。 切原赤也看向自家小夥伴：“知仁，你刚刚干嘛去了？” 秋成知仁面不改色：“上厕所去了。” 切原赤也“哦”了一声，信了。 秋成知仁眼见自家小夥伴信以为真重新扭回头偷偷松了口气，引来了柳莲二无声的视线。 但他没有发觉，只是微微垂了头，思绪沉浸在刚刚的对话中。 那个深蓝色少年的语调平静，但内涵着滔天的风暴与战火，像是要将一切灼烧殆尽。 ——“你想要变得更强吗？” 怎么可能不想呢？ 少年握了握拳，倏尔松开，摊开的手掌心上是常年握拍留下的茧。 第131章 而后，他下定了决心。 * 一个半小时过得很快。 吃饱喝足休息够了的少年们再度聚集在了上午的球场内，以学校为阵营，三三两两的坐在观众席上交流着什么，或许是午饭，或许是接下来的比赛。 看见这群青春向上的高中生们，斋藤至眯了眯眼，笑眯眯地说：“还真是年轻啊……” 让他一想起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就有些良心不安了呢。 黑部由纪夫瞥了他一眼：“尽快开始吧，别浪费时间了，不然就结束不了了。” 斋藤至：“哎呀，好吧。” 他笑眯眯地出门，拿起了喇叭，装模装样地“喂”了两声： “大家下午好啊——” 秋成知仁没听完他接下来的话，就趁大家注意力都在教练身上的时候偷偷摸摸地溜走了，入江奏多与德川和也站在球场外等候着他。 “想清楚了？”入江奏多指节抵在唇下，笑着问道。 “你都说的那么诱人了……谁不想变强呢？”秋成知仁拽了拽自己的网球袋，朝他们走了两步，担忧地问道：“但是，我就这么走了不要紧吗？不跟幸村前辈他们说一声我怕……” “没关系，因为这个特训暂且不能被其他人知道，而且，教练组那边会处理好的。”入江奏多毫不犹豫地将锅甩到了教练组身上，偏了偏头，示意他跟上：“不过，你做好准备了吗？” “前方是地狱也说不定哦？” 秋成知仁眯了眯眼，嗤笑一声：“不管是什么，都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德川和也矜持地朝他颔首：“车会把你送到山脚下，等你回来之后，我们再比一场吧。” 秋成知仁自信满满地说道，而后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没问题……等、等等，山脚？？我要去的是什么地方啊？？” 德川和也顿了顿，他想起来了山顶上的糟老头子，欲言又止了片刻，还是言出来了：“呃，总之，是一个可以提升实力的地方。” 完美的遮盖了上面的教练其实是个酒鬼糟老头子和训练营地实际上是野外的山顶洞人生活。 秋成知仁松了口气：“既然是这样，那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他的后半句在德川和也无声的眼神中消音。 “你确定，不是坑我的吗？” 盯着后辈谴责的视线，德川和也沉默了一下，转过身，轻咳了一声：“那个，你需要准备些什么东西吗？我可以帮忙。” * 这边，秋成知仁独自上了车，那边，球场中正在展开激烈的对决比赛。 “——和你选定的搭档一起，进行单打比赛。” 一句话犹如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炸开高耸的水花，极有默契的双打搭档、前辈和后辈、夥伴与兄弟皆因此展开了厮杀。 获胜的人可以留下，失败的人就要告别这短暂如流星般的集训生涯，伴随着悲痛与不堪，所有人都拼尽全力的要拿下比赛。 但是—— “裁判，柳莲二弃权。” 眯着眼的少年将手高高举起，而后平静地走出了赛场，似乎没觉得自己的举动会带来多么大的水花。切原赤也眼眶瞪得大大的，步履匆快地拦住了他：“柳前辈！别开玩笑了，我、我明明才刚开始发力！！”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就这样放弃啊！！ 柳莲二微微别过头，一双眼睛睁开后，里面藏着后辈看不懂的情绪：“是的，你才刚刚开始，赤也。” “所以，你要继续走下去。” 就是因为你才刚刚开始，就是因为你还要继续下去，所以，你更要留下来。 那是一份殷切的、满是期待的信任。 切原赤也抿着唇，眼眶里的泪水欲掉不掉，伤感的氛围于其中蔓延，正准备开口继续说什么的时候，就听见了场外那边传来了一阵阵的动静。 “越前不见了，哪里都没有。” “小金他也……” “知仁呢？知仁也找不到了，从刚刚开始就没联系上他。” 切原赤也还没发泄出来的情绪像被戳了个开口，他眼睛瞪大，急忙奔了过去：“什么？什么？知仁呢？？” 迹部景吾刚结束比赛，还没对自己送走的后辈有什么感慨，就听见了这个堪比天塌了的消息，迹部大爷匆匆几步别了过去：“什么意思，知仁人呢？” 杰克桑原一脸焦急，说道：“我和文太比赛结束后，本来想看看知仁的比赛，结果找了大半圈才发现，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不在这了。” 幸村精市神情严肃：“手机呢？打不通吗？” “没打通。”丸井文太摇了摇头：“而且，四天宝寺的远山金太郎和青学的越前龙马似乎也不见了。” 柳莲二皱着眉：“知仁不是这种拎不清的性子，在这个关键时候，他不会脱离大部队才对。” 迹部景吾紧紧蹙眉，而后转身，目光注视着二楼的斋藤至：“有选手失踪了，训练营的监控可以查看吗？” 斋藤至笑眯眯地说道：“啊，虽然你们是没有这个权限的，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他们三个被淘汰了，现在大概已经被大巴送回去了吧。” “什么？！！” “小不点他做了什么要被淘汰啊！” “小金呢？？” 随着青学的和四天宝寺的选手一并涌了过来，切原赤也大喊道：“为什么？！他们人呢？？” 斋藤至：“啊，秋成知仁去找了高中生比赛，然后输了，越前龙马和远山金太郎没有按时参加选拔赛，根据训练营的规则来说，就要被淘汰。” “就这样。” 幸村精市紧紧皱着眉：“不可能，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 他对于自家小后辈的实力非常清楚，能让他输掉比赛的选手寥寥无几，更何况，秋成知仁可不是那种冲动上头的人，哪怕真的被淘汰了，也不应该到现在都一点动静都没有。 斋藤至两手一摊，面不改色地扯谎：“他的对手是比鬼十次郎还要强上一阶的高中生，如果不信，你们大可以去查找他们求证。” 很顺手的，一个黑锅pia的扔回了入江奏多和鬼十次郎背上。 幸村精市抿了抿唇，表情极其的难看。虽然他看了鬼十次郎与桃城武的比赛，对‘比鬼更高一阶的选手’有些估测，但是他更相信秋成知仁的实力，就这样口说无凭的相信他们，还是有些…… “滴滴”，他的手机震动了两下，上面是自家后辈发来的一条短信，只有短短两个字：“抱歉。” 幸村精市闭了闭眼，脸色难看地扭头走了。 迹部景吾蹙眉，刚想问些什么时候的时候，也看见了自己的手机闪了一下。 一分钟后，迹部景吾冷冷地瞥了一眼笑面虎似的教练，也面色沉郁的离开了。 斋藤至表面笑眯眯，实际上与站在不远处的入江奏多对视了一眼：多谢。 入江奏多挥了挥手，功成身退地收起了手机，上面一闪而过的是发给秋成知仁的短信：[稍微跟你的同伴说句抱歉吧，不然，他们可能会很担心你哦。] 一个完美的、因为信息差导致的逻辑闭环成功了。 只有坐在大巴车上的秋成知仁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所以说，你们为什么也在这里。” 他揉了揉鼻子，嘟囔道：“龙马，和……四天宝寺的远山同学，你们不应该在训练营吗？” 越前龙马脑袋枕着手臂，无所谓地说道：“啊，因为我输了，所以我就在这里了啊。” 远山金太郎探出了个脑袋，兴致勃勃地解释道：“喊我小金就行啦，你是知仁吧，我也输了我也输了，所以我们都在这里了！” 秋成知仁：“我没输……算了，也算我输了吧。” 他看着窗外倒退的景色逐渐幽深，心里默默地思考入江奏多和德川和也将他坑到深山老林里卖了的可能性。 “总之。”越前龙马换了个姿势歪着：“我们去的地方，可以让我们变强，对吧。” “那就够了。” 第93章 片刻后，车穿过幽深静寂的森林，停在了山脚下一片开阔的地方。 车上的三个少年陆续下了车，眺望着附近的情况。 越前龙马：“怎么感觉比训练营还要偏僻？” 他以为来的时候走的那条路已经够让人心生警惕的了。 秋成知仁表情麻木：“不是，还真是山脚下啊……” 先前只是猜测，没想到居然还真的成真了？ 德川和也和入江奏多以及那个看着就凶神恶煞的鬼十次郎确定不是想把他卖了吗？ “哎呀，你们来了啊。” 站在不远处、早已等候在此的斋藤至拍了拍手，吸引了他们的目光。秋成知仁轻哼一声：“所以，我们这是在哪？” 斋藤至：“唔，地狱的门前？可以这么形容的吧。” 第132章 远山金太郎：“哇哦，好酷的名字哦！” 越前龙马压了压自己的帽子：“无所谓，能让我变强就可以。” 秋成知仁顿了顿：“你们把人骗来这荒郊野岭的地方，用的话术都一样吗？” “怎么会呢，秋成君，我们可是真心实意的。”斋藤至笑眯眯地，语气却带着点冷淡：“既然是面向世界的选拔，那就绝对不容许出现一丁点的差错。” 秋成知仁勉强信了一点：“那么，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等吧。” “？等什么？” “等另外的二十五个国中生。” 秋成知仁瞳孔一缩，意识到了一件事：“二十五个人……没多久的功夫，你们就淘汰了近一半？比赛赛制是什么？” “先组成双打，而后双打组合进行单打比赛。”越前龙马不冷不热地解释道，虽然他和远山金太郎跑远去挑战鬼十次郎和德川和也了，但是那也是听完规则才走的。 “是挺缺德的……不过，他们的目的应该和我们是一样的吧。” 在斋藤至的默认中，秋成知仁忍了忍，后退了一步：“所以说，我马上就能看见至少四个立海大的前辈喽？” 他私下比赛又偷跑这事还没跟前辈们解释清楚这就要被抓现行了吗？？？ 斋藤至笑眯眯地点点头：“是这样没错哦。” 现在那批败者都在路上了，大概也快抵达了吧。 哎呀，秋成君似乎还不知道自己是拿什么理由糊弄那群国中生呢，看来，也顺便祝他好运喽。 并不好运的秋成知仁闭了闭眼，逃避式的转过身，喃喃道：“我们要往哪去我先走……” 没走掉。 “小不点？！！终于找到你了！！” “小金，你怎么在这啊，大家都很担心你啊……” 伴随着一声声的惊呼，一道咬牙切齿的声音自他背后响起，格外突兀。 “你要去哪啊，秋成知仁。” 坏了，被抓包了。 栗发少年苦着脸转过头，一眼看见了脸黑如锅底的真田弦一郎、睁着眼盯着他的柳莲二、笑眯眯的仁王雅治和一脸怜悯的杰克桑原，心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却是： 太好了，幸村前辈没在，景吾也没在，两个最难应付的boss都不在！万岁！ 柳莲二一眼就看穿了自家后辈脑子里在想什么，他走过去，用手里的笔记本毫不犹豫地重重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惹来人嘶嘶地抽气声后才开口：“解释一下吧，不管是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是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秋成知仁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老老实实地将发生的所有事都解释了一遍，说到被入江奏多送上车时，柳莲二截住了他的话：“你是说，你是自愿的？不是因为输了比赛被送来的？” 秋成知仁茫然地眨了眨眼：“啊，当然啊……等等，谁说我输了比赛了？？？要是打下去，我根本就不会输好吗？？？” 真田弦一郎黑着脸瞪向了一脸无辜的斋藤至。 秋成知仁顿悟，猛得一扭头：“原来入江前辈说教练组会处理好就是用抹黑我实力的方式吗？？？？？” 哎呀，被发现了。 斋藤至轻咳了一声，目光转向身后的大山：“各位败组的少年们……” 转移话题的意思显而易见。 真田弦一郎冷哼了一声，暂且放过了这茬。刚输给幸村精市的他心情十分不美妙，但想要变强的心仍然胜过了一切。 斋藤至说完长篇大论后就步伐极快的离开了，似乎是怕了秋成知仁极其怨念的眼神，只留下一句“good luck”以及一群一头雾水的国中生们面面相觑，抓住最先到达的三个人问东问西。 问越前龙马，越前龙马只有一句“这里可以让我变强，所以我来了。” 问远山金太郎……四天宝寺已经问过了，什么也没问出来。 于是大家期待的目光落在了秋成知仁身上。 栗发的少年咽了咽口水，后退了一步，但还是尽职尽责地解释道：“……德川前辈说，山上有名教练在对败者组进行特训，可以大幅度提升实力。” “‘如果你想变得更强的话，那就攀上那座山，抵达顶峰吧’……他是这么跟我说的。” “至于山上有什么，我不知道。” 秋成知仁摇了摇头，拽了拽网球袋：“但是，我还想变得更强。” 所以，他放弃了留在训练营而来到了这里，仅此而已。 一番话说得大家都沉默了，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向那座山。此刻正是黄昏，太阳西斜，余晖搭在高耸如云的山峰之上，显得陡峭又恐怖。 “要爬那个吗……” “看起来好高，真的没问题吗？” “有没有什么保护措施之类的啊，看起来好危险。” 看着那高耸的山，不少人都起了退缩之意，这也正常，毕竟被扔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还要面对一座似乎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山，不免会打起退堂鼓。 但是，也有人在议论纷纷中摸了摸帽子，率先转身走入树林之中。 远山金太郎紧随其后：“等等我啦，等等我！” 眼见越前龙马和远山金太郎走在了最前面，但既然和自家前辈们汇合了，秋成知仁也没有再脱队的意思，因此，他只是拽了拽网球袋，目光落在真田弦一郎身上：“前辈，走吗？” 他不需要问他们会不会放弃，因为所有立海大的人骨子里都流淌着好胜，输给了曾经的同伴一次，就决不会允许自己再输第二次。 有这种能提升实力的地方，不管是地狱也好，别的也罢，不会有人想要放弃的。 真田弦一郎默了默：“走。” 正如秋成知仁所想，他们立海大，绝对绝对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可以变强的机会。 不管上面有什么在等着，他们都已经做好了承受一切的代价。 情绪这种东西是会传染的，既然有人带头，心怀不甘的败者组们也纷纷上前。虽然各个心怀雄心壮志，但真正站在山脚下，看见高耸入云的山峰时，还是会有些害怕。 柳莲二仔细观察了片刻，皱了皱眉：“没有绳索，没有任何保护措施……我们必须要谨慎再谨慎。” 如果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丢掉的就不只是胜负了，还有命。 真田弦一郎压了压帽檐，回头看向背后的选手们，无论他们曾经是不是对手，至少在此刻他们都需要一起攀上这座巅峰。 “大家务必小心。”他说道：“既然决定了要向上爬，那就不要半途而废！” 宍户亮揉了揉鼻子，摸上一块石头：“啧，那是当然啊，真田，快爬吧。” 没看青学的那个一年级已经走出一段路了吗？ 真田弦一郎冷哼一声，也扒着一块岩石向上。 柳莲二摇了摇头，准备紧随其后时，发现自家后辈一动不动，他顿了顿脚步，问道：“怎么了吗？” 秋成知仁思考了一下，下意识拽了拽自己的网球袋，伸手摸了一下粗糙的岩石，说道：“放心爬吧，前辈，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这座山看起来高耸，但并不算是特别陡峭到无法攀爬的地步，而且似乎已经特地被人加工过了，虽然仍是一副野生的模样，一眼看不大出来，但仔细一打量，就会发现无论何处都有供人攀登的地方，在一段一段之间还有落脚的平台，哪怕真的不慎滑下去，高度也不致命。 ……似乎还真的没有来错地方。 少年的眼睛亮了亮，对于这种从未见识过的训练方式感到新奇。 柳莲二“嗯”了一声：“既然这样，那我们也上去吧。” 再磨蹭下去，他们要垫底了。 无论在哪，他们立海大都不会输！ * 虽然是这么说，但在山脚下浪费了一点时间的柳莲二和秋成知仁仍在最后的地方。 毕竟，这可不是普通的平地运动，一旦脚不稳摔落下山那可不是小事，为了安全起见，什么胜负心都可以往后稍稍。 爬了一会，令秋成知仁稍微安心一点的是这座山和他目测的一样，虽然陡峭，但人的每一步都能稳稳当当的落在岩石的空隙处，大家都扒拉着石头，一个接一个小心翼翼地向上攀登着。 柳莲二呼了一口气：“还好，目前来看，我们天黑前可以赶到山顶上。” 秋成知仁抓着岩石，脚步一蹬：“不，是我们必须要在天黑之前爬上去，德川前辈说，天黑之后，野兽会出来觅食。” 仁王雅治离他们不远，手顿了顿：“你的意思是，这座山有猛禽什么的东西吗？？？？” “那就不知道了，说不定是他唬人的呢？”栗发少年往上爬了又爬：“仁王前辈，节省点体力向上去吧，最起码不能吊在这半空啊。” 虽然以德川前辈那个性格来看，这句话撒谎的可能性很低。他偷偷吐槽道：不过，现在还是先别说了吧。 第133章 爬在他们附近的宍户学长已经露出了一副不可置信的眼神了。 不管这是不是真的，至少在目前对任何事都不了解的情况下，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 快爬啊！！！ 坠在最后的秋成知仁垂着头嗯爬，觉得自己似乎化身成了蜘蛛侠，手脚并用攀岩走壁，说不定还能变成英雄拯救人于水火之中。 正想入非非时，上头的碎石啪啦啪啦的往下掉，砸了可怜的预备版蜘蛛侠一脸，少年不满地抬起头：“慢一点啦，灰全拍我脸——卧槽！！！！” 这时，一个不明大件物体正在做自由落体运动，而秋成知仁很不巧的，就在他坠落的必经路径之上。 “阿桃——！！” “桃城学长！！！” “知仁！让开！！！！” “？！！！！！！” 伴随着大石秀一郎、越前龙马和真田弦一郎尖锐的吼叫声，秋成知仁下意识地用一只手紧紧攥着石块，身体前倾贴着崖壁，与不明物品擦肩而过，另一只手猛得伸出，金芒于他眼中一闪而过，稳准狠地揪住了桃城武的衣领，试图阻拦他继续下坠。 自保的意识与救人的意识在他的躯体中打架，最终找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于此刻形成了稳定的平衡——指一只手救人，一只手死死扒拉着岩石。 巨大的坠力带动着他的身体，让少年的手掌与岩石进行了一次剧烈的摩擦运动，钻心的疼痛擦了过去，许些血渍留在了漆黑的石块之上。 “嘶——” 但令人庆幸的是，他抓住了正在下坠的桃城武，以一种危险的姿势吊在了半空。 “知仁！！” 柳莲二从刚刚起眼睛就蓦然瞪大，此刻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呼吸都几乎要停滞，眼见自家小后辈暂且没事，他赶忙退了两步将桃城武捞起来，三人向下滑落到突出的平台之上。 “怎么回事啊？” “知仁？你没事吧？知仁？？” “好吓人啊刚刚……还好抓住了，虽然离下面的平台不算很远，但是毕竟是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 …… 这一出喧闹的事故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爬俯在岩石上的所有选手都不约而同地扭头看了下去，担忧地注视着下面的几个少年。 “你没事吧？？” 柳莲二将桃城武放下后赶忙抓起自家小后辈的手，果不其然的在他摊开的手掌上发现了被擦出血迹的模糊伤口，他摸了摸兜，摸了个空，焦急地说道：“……医药箱在行李箱里，行李在大巴车上。” 真田弦一郎黑着脸，想训斥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说：“你……” 仁王雅治也皱了皱眉：“我平常的药物在刚刚比赛时耗光了，桑原，你带了吗？” 杰克桑原摇了摇头：“我的也在行李里……真是该死的。” 这时，爬在前面的大石秀一郎也呲啦一下落在了平台上，他赶忙扶起握着手一脸痛苦的桃城武：“阿桃，阿桃？你还好吗？？？” 海堂薰也赶忙下来了，他摇晃了一下自家队友：“你的手伤根本就没缓过来！逞什么能呢？？” 桃城武握了握毫无知觉的手，垂下了眼：“抱歉，但我，我不想这么放弃……” 他已经输得够狼狈了，如果就这样放弃的话，就再难追上他们了……无论怎么样都会不甘心啊！ 大石秀一郎分得清轻重缓急，暂且将桃城武的事放下，深吸了口气，扭过头，郑重而愧疚地朝秋成知仁深深鞠了个躬：“实在感谢，如果不是你，阿桃可能会出更大的事。” 秋成知仁朝大石秀一郎摇了摇头：“没关系，可以理解。” 为了要变强而拼尽一切，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答应德川和也来到这个被称为“地狱”的地方。 他用没受伤的手摸了下网球袋：“我包里有常用的药物，麻烦前辈帮忙翻一下，处理了我们的伤口再继续往上爬吧。” 柳莲二仍然握着少年的手腕，于是距离最近的仁王雅治就滑了下来帮忙翻找，果不其然从里面找到了……发烧感冒腹泻扭伤擦伤能想到的不能想到的一样都有一些，整整齐齐的码放在巧克力旁边。 对自家小后辈的担忧之情暂且被这份无语冲淡了一点，他抽了抽嘴角：“你……平时背包里会带这么多东西吗？” 怪不得刚刚拎起来那么重。 秋成知仁腼腆一笑：“平时有柳前辈在，我是不带的，不过这些是德川前辈带我去医务室拿的，刷的他的选手证。” 虽然德川和也没有明说，但他既然已经隐约猜到了自己即将面临的状况，不做足完全准备怎么可能呢？比起毫无所觉，一头雾水被扔在这里的败者组们，秋成知仁作为没有输掉比赛的半个胜者，还是有一些特权的。 大石秀一郎豆豆眼：“唉……那、那个，真的多谢秋成君了……” 秋成知仁刚刚说的是“我们”，大石秀一郎自然不会认为这里除了这两个人以外还有别的伤员。 这下子，人情真的欠大发了。 青学的副部长在心里捂了捂脸，感激之情犹如雨后春笋，啪叽啪叽的冒出了芽。 立海大，真是好人啊…… 下次英二偷偷抱怨的时候，他一定会为他们说话的！！！ 第94章 u-17是一个极其残酷的训练营，在比赛和训练中受伤都是常态，也因此，在外伤这方面，他们的医药室准备的，都是完全具有针对性且药效极好的药，就是为了选手可以在最快的时间恢复并投身回训练之中。 秋成知仁一只手被裹成了粽子，在柳莲二简单检查了另一只手后，没发现因为莽撞地去拽桃城武而有什么扭伤之类后就被放开了自由，背包里的药品也被平分给了几个前辈，减轻了他的负担。 桃城武的伤势比较重，被队友剥夺了自由爬山的权利，由体力条极长的海堂薰背上山顶。 总之，虽然发生了一点小插曲，但是大家还是有惊无险的继续向上攀登。 “刚刚吓死我了……” 向日岳人身体轻盈，无论是爬上还是爬下对他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因此，他自然而然地呲溜到秋成知仁身边，抱怨道：“注意一下安全啦，不然真出了事我看你怎么和迹部交代。” 秋成知仁一只手扒着岩石，眼神绝望的犹如一条死了很久的鱼：“……你不说我都忘了等回去之后还要跟景吾解释……” 和杰克桑原一同留在队尾看护自家后辈，以防备不可见的意外的柳莲二冷哼一声：“放心吧，回去之后，精市也会知道的。” 秋成知仁：…… 他闭了闭眼，理不直气也壮的迁怒：青学真的好讨厌啊！！！！！！ 向日岳人轻咳了一声：“那个，你的手没关系吧？” “没、没事。”听了柳的话，他的语气更绝望了，浑身弥漫着一股周一上完课发现周六日的时间完全被占据补课了之后的死质：“只是擦伤，喷完药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不得不说，u-17的药真的挺好用的，药到病除啊！ 当然，也可能是心比身更痛吧。 一路插科打诨，大家终于完成了一个小阶段的任务——指爬上了这座小山的顶峰。 是的，他们在山脚下看见的顶峰其实是被几座小山崖包裹起来的大山，虽然努力了这么久却只翻越了第一座山崖，但也算是进行了阶段性的胜利。 “大家休息一下吧。”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去了，颗颗星斗坠在深蓝色的幕布之上，前行的路上黑漆漆的一片，直直延伸至深不见底的森林之中。 经过了好一段时间的攀爬，从日落到彻底入夜，大家体力也差不多到了极限，确实不适合继续前进，因此纷纷赞同柳莲二的提议，各自找了地方坐下休息。 “有点冷了。” 气温正在逐渐降低，大家都只穿了一件运动服，最多再套一件校服外套，柳莲二帮秋成知仁换了换因攀爬已经弄脏了不少的绷带，摸到了后辈冰冰凉的手，皱了皱眉：“生一下火吧。” 干贞治推了推眼镜：“我来帮你。” 大石秀一郎：“那我去帮忙捡点柴火吧。” 宍户亮：“一起。” 一部分少年出门去找能燃烧起来的树枝，一部分留在洞里清理出了一块地方，堆砌起石头，只待待会点燃篝火。 不管大家曾经是不是敌对关系，至少在现在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因此，各司其职倒也和谐。 柳莲二拍了拍秋成知仁的脑袋：“那我和贞治去找两块石头或者……” “唰”地一下，一只带着绷带的手伸了出来，少年挠了挠脸：“前辈，我带火柴了。” 柳莲二顿了顿：“你……” 仁王雅治坐在一旁，闻言抽了抽嘴角：“……你还带了什么，干脆一次性全部拿出来吧。” 怎么跟米o鼠一样，开头先抽三件工具与一件神秘物品，遇到一个事件就触发一次啊？ 第134章 “除了一个手电筒，其他的就真没了，剩下的就是网球和球拍。” 柳莲二和仁王雅治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秋成知仁抖了抖包：“可恶，突然想起来我的行李还在训练营，不知道能不能送到赤也那让他保管，我的游戏机啊……” 柳莲二接过火柴，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行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去生火。” * u-17训练营内。 刚送走同伴就迎来了巨大训练量的少年们好不容易结束今天的任务，坐在餐厅里准备吃饭，疲惫与难过如潮水一般涌上，沉闷的气氛遍布了餐厅。 亲手淘汰掉自己最要好的朋友，无论是怎么样的理由，都不免让人觉得难过。 菊丸英二趴在桌子上：“大石，大石……” 不二周助：“最后也没有见到越前。” 白石藏之介：“小金也是。” 切原赤也味同嚼蜡地啃了一口面包：“我们也没有见到知仁……柳前辈回去之后会不会……” 丸井文太神情恹恹：“唉……” 柳生比吕士推了推眼镜，不发一言。 幸村精市眉头紧紧皱着，似乎仍在思考着什么，没参与这场对话，迹部景吾取来了餐坐在他身旁，瞥了一眼：“你也觉得有问题吗？” 切原赤也支棱起来：“什么问题？？” 幸村精市微微松开了眉头：“太奇怪了。” 餐厅内的少年们都不由自主地朝这里投来视线，他们都明白幸村精市和迹部景吾话中的意思，不二周助抿了抿唇：“虽然确实有些怪异，但是，教练组给出的理由是充分的。” 至少无论遇到了什么，他们直到比赛宣告结束、连被淘汰掉的那二十五个人都离开了，也没有再出现过。 幸村精市摇了摇头：“压根没出现的这三个人里，有青学的越前君与四天宝寺的远山君，他们因为比赛超时而被淘汰或许说得通，但是知仁是不一样的。” 迹部景吾抱着胳膊：“说他输给了高中生这点首先就不成立，在马上要开始进行淘汰赛的情况下，他不是那种分不清轻重缓急的人。” “再者……他输给了高中生？那我倒是很好奇这位高中生的实力到底如何了。” 这番话说的大家都陷入了沉思。 立海大的秋成知仁实力之强可见一斑，如果碰见了连他都输了的情况，其他人碰到岂不是像鸡蛋碰石头一样？ 幸村精市指节抵了抵下腭：“无论怎么想都漏洞百出……但是，现在的我们从教练组那得不到任何的答案。” u-17训练营的教练的态度显而易见，他们不会告诉他们任何事——至少在现在，这群仍称得上是青涩的国中生们还没有和他们对话的权利。 “先训练，然后变强吧。”幸村精市说道，一双漂亮的像是宝石的眼里满是冷淡与倨傲：“击败所有阻挡在我们面前的敌人，等到我们证明了自己的实力，无论是什么话，都一定能问得出来。” 迹部景吾点了点眼角的泪痣：“本大爷赞同。” 切原赤也大声道：“而且，我们还要带上已经离开了训练营的同伴那一份呢！” “你说得对！” “哪怕是为了……我也一定会变强变强再变强的！！！” …… 伴随着国中生们昂扬的气势，德川和也垂了垂眼，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入江奏多和鬼十次郎等待门前，笑眯眯地问道：“如何？那群国中生们怎么样？” “没什么问题。”德川和也说道：“确实对教练那边给出来的回答报以不信任的态度，但是，他们很聪明。” 知道现在哪怕再三逼问也绝对得不出任何答案，所以蛰伏起来，等到真正攀至无人可企及的地步时，所有的真相都会向他们展开。 “那就没问题了，我们也走吧。” 入江奏多笑了笑：“哎呀，真是期待啊。” 期待无论是训练营还是后山的这一批国中生们的成长，期待他们能否在世界这个舞台上，展露自己的锋芒呢？ “不过，德川倒是给了秋成不少的东西呢。” “……都是一些不会影响训练的必需品，有这些东西最起码在登顶的路上会好很多。” “过来人的经验？” “是。” * 后山。 被同伴们惦记的那群少年在原地休整了一下后，就决定再度前进了，在训练营的大家每时每刻都在变强的时候，他们自然也没有过多浪费时间的理由。 秋成知仁手里的妙妙工具派上了用场，手电筒虽然小巧，但是发出的光芒也够大家看清藏匿在森林里的前路了，不至于拎着根火把照明退化回原始时代。 穿过茂密的森林，淌过浅浅的小溪，先前遥不可及的山峰终于来到了眼前。 但是…… “我们确定要走那个过去吗？” 秋成知仁拿手电筒照了照，他们此刻停在了一座断崖边，但目的地仍在前方，如果要抵达的话，就必须要跨过这座断崖，而两个崖岸却只由一座看起来就年久失修，风一吹就发出咔哧咔哧声音的破败木桥连接。 他仔细打量了一下面前的桥：“怎么看，都不像能撑得住人的……小金？？” 他话音还没落，远山金太郎就一跃而上，笑嘻嘻地说道：“哎呀，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呢。” 红发的少年为了证明自己的话，还特地蹦了两下，秋成知仁心惊胆颤地看着那座桥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但用老旧的身躯顽强挺过了远山金太郎的折磨。 忍足谦也磨了磨牙：“小金，你最好小心点，我回去之后会让白石用毒手教训你的。” 仁王雅治：“看来附近也没有别的路了。” 柳莲二摸了一下岸边的绳子，说道：“似乎前不久刚有人走过，大概是安全的。” 真田弦一郎压了压帽檐，略微扬了一下声音：“那我们就先上吧，一个一个，慢慢来。” 不知不觉间，真田弦一郎已经逐步成了这支队伍的主心骨，不过说来也正常，毕竟网球到底是体育竞技类的比赛，那些能当上部长的人实力都很强，不会被淘汰送来后山，其中唯二身负副部长职位的只有大石秀一郎和真田弦一郎。 而大石秀一郎的脾气又太温和，在这个前路充满未知的领域，大家需要的还是一个不会倒下的方向标。 真田弦一郎背后的国中生们纷纷点头，自觉的按照体型顺序排好了两列队，比嘉的甲斐裕次郎刚迈出一步，就扭过头去叮嘱自己的队友：“阿慧，你要最后一个走哦。” 体型庞大到能抵一个秋成知仁一个越前龙马和一个远山金太郎的田仁志慧气鼓鼓地往地下一坐，抱怨道：“那你们快点啦。” “为什么我偏要最后一个……” 自觉站在靠后位置的杰克桑原抽了抽嘴角，别过了头：你对自己的体型没什么自觉的吗？？？ 越前龙马站在最前面，跟在远山金太郎身后，秋成知仁和向日岳人紧随其后，一步一步谨慎地朝对面走去。 桥上的木板因脚步踏上去的重力而略微弯曲了一下，但很快又因主人收回脚步而反弹回原样。 走了几步之后，向日岳人发现这座桥虽然看着危险，但意外地能坚持，便也放开了紧紧攥着桥绳的手：“似乎完全没问题呢，那我先走一步喽！” 体重轻盈、身体更轻盈的他像一只无声的猫，几下就越到了队伍的最前方。 “还是小心一点吧，岳人！” 宍户亮握着边上的绳子，抱怨道：“你这样乱动整座桥都在晃唉。” 向日岳人回头做了个鬼脸：“太逊了啦！” 眼见前面几人走上去完全没有问题，后面的队伍也逐渐放了心，开始大胆地踏上那座桥，年久失修、古旧的老桥吱呀吱呀了几下，还是顽强地顶住了这群少年。 “就这样慢慢走到终点吧。” 位于后半段的真田弦一郎松了松眉心：“只要跨过这座桥……” “我们是不是就离终点很近了？” 一道带着关西腔的憨厚声音响起。 真田弦一郎下意识回应：“对，应该马上就……等等？？” 他猛得一回头，看见了田仁志慧挠了挠脑袋，又朝他那边挪了两步，桥随着他的动作荡起了海浪，发出不堪重负的响声，但始作俑者浑然不觉：“我看你们太慢啦，我就自己上来了。” 甲斐裕次郎一把抓住旁边的绳子，发出无声地尖叫：“阿慧，你上来干什么？？？” 田仁志慧：“你什么意思嘛……” 秋成知仁踉跄了一下稳住了身形，顺手扶住了站在桥正中心的越前龙马：“现在不是说这话的时候，保持平衡啊大家！！！” 千万别被甩下去！！ 所幸大家过桥的时候都比较谨慎，是握着一旁的绳子慢慢走的，所以倒也没出现什么意外。在平衡了一小会后，整座桥又恢复了平静。 第135章 大家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还好……” 真田弦一郎浑身紧绷：“看来这座桥可以承受我们的重量……一点点过去吧，小心一点。” 越前龙马一双猫眼猛得瞪大：“不，大家快过去！！” “怎么了？” 秋成知仁疑惑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原本挂着皎洁明月的地方变成了黑漆漆的一片，似乎有什么东西屏蔽了那里。 “月亮没了吗……不对，是鹰！！！！” “是朝我们来的！！” 是一大群展翅的鹰黑压压向下飞来，将他们看向月亮的视线完全挡住。 “蹲下！！” 真田弦一郎瞬间也反应过来了，一声怒吼，大家下意识的行动让桥再度不堪重负地抖了抖。 鹰的飞行速度极快，只是眨眼间就到了面前，秋成知仁拿胳膊护住脑袋，只露出一点缝隙观察情况。只一眼，他就反应过来了，下意识就要去摸网球袋：“不能让他们靠近，它们的目标是桥！！” 但是晚了。 爪牙尖锐的鹰迅速飞过，将连接桥的麻绳一下切断，这座压了太多重量的桥在外力的作用下还是彻底宣告结束使命了，一群少年们像下饺子一样扑通扑通地往下掉。 “我*，这群鹰是有人训练出来搞我们的吧！！！！！” 伴随着不知道谁的怒吼，二十八个人一个不落，消失在了黑漆漆的悬崖之中。 第95章 数分钟后，森林里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一群狼狈的少年们挨挨凑凑地从草木中钻了出来。 “可恶，那群鹰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宍户亮拍了拍身上的灰：“到底谁在搞我们？？” 能这么准确的命中绳索而不伤人，那群鹰必定是被训练过的。 大石秀一郎叹了口气：“唯一庆幸的是，我们摔下来的时候有树枝作缓冲了，大家都安然无恙。” 秋成知仁抹了一把脸，白皙的皮肤被灰糊了好大一片，但现在谁也不想嘲笑谁，因为大家都是一模一样的狼狈。 他磨了磨牙：“我们掉下来的时候碰到树枝根本不是树枝，是伪装成树枝的特制材料，可恶，这一切都是被算计好的，我是绝对、绝对不会放过这群人的……” 在全黑的环境下再加上坠落带来的恐惧，让这群少年都没有心思注意作为缓冲的到底是不是树枝，但是秋成知仁不同，他的精神力逐步成长而带来的堪称插件一般的感知与观察力，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不论是那些冲着桥来的鹰，还是他们坠落下来的山崖，都明晃晃地写满了“算计”两个字。 被折磨了一路的向日岳人：“那我们还要感谢他喽？” 在这么荒郊野岭偏僻至极又恐怖的山里，这教练居然还做了保护措施？ “不要因为一点好处就忘了苦难是由谁带来的，向日君。”柳莲二放下了网球袋，摸出了秋成知仁带来的火柴：“大家先原地休整，顺便找些吃的吧，待会还有场硬仗要打。” 他们从山崖上摔下来就代表离目的地又远了一步，如果不及时补充体力，很可能撑不到他们爬到山顶。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我们要去哪找食物啊？” 向日岳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唉声叹气：“好饿……” 他们已经爬了好几个小时的山了。 “我也是……” “早知道中午吃饱点了。” “我的零食全在行李箱里……可恶啊啊啊！！” 秋成知仁翻了翻背包，正欲开口时被柳莲二拦了一下，眯着眼的前辈朝他摇了摇头：“在目前这种不清楚能不能找到食物的情况下，你要把能补充糖分的东西放好，以备不时之需。” 他说的是秋成知仁有些棘手的低血糖。 向日岳人手撑着地，也赞同地点点头：“我们饿一会不要紧，知仁，你那可是要命的。” 真田弦一郎按了按自家后辈的脑袋：“嗯，我们去附近找找野果蘑菇一类的东西，实在找不到再做打算。” 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因此，大家分工合作，一部分人留下来捡树枝生火顺便看顾网球袋，一部分人去森林里找蘑菇和野果一类能充饥的东西。 桃城武因为手伤被剥夺了干活的权利，此刻站在不远处的小溪旁激动地喊道：“这里有鱼唉！” 越前龙马抱着一堆树枝走了过来，瞥了一眼水里活泼游动的影子，泼冷水道：“阿桃学长，我们没有工具，想吃也捉不到吧。” 桃城武露出了遗憾的表情。 秋成知仁耳朵动了动，抽出了自己的网球拍：“不，那倒不一定。” 越前龙马一眼看清了他手里的物件，瞬间瞭然，有些惊诧地问道：“等等，你不会……？” 栗发的少年唇角勾起一个冷酷的笑容，金光于他眼中一闪而过，水的流动就被放慢了数倍。 他后退了两步，从兜里摸出来了一颗球，将欢快的鱼影挨个编号，这个游的慢吞吞的是斋藤至教练，那个游的巨快的是鹰的主人，那个是…… 而后，他高高抛球，挥拍，语气狰狞—— “一群混蛋！！！！！” “砰！”的一声，网球携带着强力的旋转落入平静的溪面，将水面搅得天翻地覆后炸开了巨大的水花，早有先见之明的越前龙马后退了好几步离开岸边，没有被这场人工降雨波及到，但是桃城武就显然没有反应过来，从头到尾被浇了个透心凉。 与之一起的，还有铺天盖地被炸到岸边的鱼群。 “啪嗒。”刚回来的杰克桑原的手抖了抖，刚捡来的为数不多的几个果子掉在了地上，又赶忙被他捡起。 仁王雅治站在他身边抽了抽嘴角：“看来，知仁确实很生气。” “遇到这种情况当然会生气吧。”向日岳人吐槽道：“如果那个教练现在在我面前，我说不定比他更生气。” “往好处想。”杰克桑原扒开了一条树枝，语气沧桑：“至少，我们有饭吃了。” “……你说得对。” * 秋成知仁出了一口恶气，神清气爽，然后撸起袖子，利用自己的精神力，拿越前龙马递来的树枝版简易鱼叉逮着小溪里的鱼疯狂刺，下手稳准狠，很快就能让它们彻底绝后。 而出门找食材的其他人也获得了野果和蘑菇以外的食物，得以充饥。 总之，这是一件让大家都高兴的事。 除了突然被灭了全家的鱼。 “他的手现在怎么样了？” 仁王雅治问道，顺手将死不瞑目的鱼翻了个面，烤肉作为其难得不挑食的食物，在如何烹饪这方面上，他也是有些经验的。 鱼皮烤的焦焦的，白色的肉在其中绽开，香味扑面而来，托很爱研究干汁因此随身带了很多奇怪的东西的干贞治的福，他们从中扒拉出来了可以做调料的东西，让这些鱼不至于白死。 “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了。” 秋成知仁乖乖坐在地上，柳莲二帮忙拆开脏兮兮又湿漉漉的绷带，检查了一下之后再度上药。 他动了动手，被柳莲二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手腕：“别乱动。” 他悻悻地“哦”了一声，看自家前辈将伤口处重新包扎好，咬了一口杰克桑原举来的烤鱼。 目睹了一切的真田弦一郎：…… 怎么觉得自家队友有点太溺爱后辈了？他绷着脸想了想：溺爱只会毁了…… “弦一郎，帮忙打点水来可以吗？让知仁稍微喝点。” 真田弦一郎手下意识拿起了秋成知仁的运动水杯去盛了水，自然而然地将吸管递到了他面前。 一旁的大石秀一郎：真田君，你坚持一点啊！！ 真田弦一郎默了默：算了，下次再说吧。 * 大家度过了愉快的一餐。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那群鱼在水里猖狂太久了，以至于它们的死对头特地前来道贺，秋成知仁刚活动了一下被重新包扎好的手，从杰克桑原拿到他咬了好几口的烤鱼暂时恢复到了有手有脚的生活，就听见了远处传来的一声狼啸。 “嗷呜——” 他举着烤鱼的手顿了顿，另一只手下意识去摸网球袋，嘴上还贫着：“仁王前辈，是不是你烤的鱼太香了把狼吸引来了？” 仁王雅治：“puri，说不定还真是呢。” 秋成知仁挠了挠下巴：“味道确实不错，下次聚餐我会提议让你接管烤盘的。” 真田弦一郎眉心跳了跳：“你们两个！！” “别烤肉不烤肉好吃不好吃了，狼来了啊啊啊啊啊！！” “为什么真会有狼啊？！！” 向日岳人一声尖叫，国中生们不自觉地紧张起来，纷纷握着自己的网球拍四处张望。 “我没想到居然真的有野生动物出来觅食……” 秋成知仁皱了皱脸，一边警惕地扫视四周，一边心如死灰地吐槽道：“我还以为德川前辈在诓我……” 第136章 “那个稍后再说。”真田弦一郎压了压帽檐，凶光一闪而过：“先处理掉野狼再说！” 大家背靠背形成了一个包围圈，握着网球拍像是握住了一把利刃，秋成知仁环视了一圈，视线聚焦于一处。 夜幕下带着许些阴影的丛林动了一下。 “在那里！” 他一声历喝，黄色的网球高高抛起—— “等等，是自己人！！！” 球啪叽一下砸在了他脸上。 财前光弓着腰丛林里钻了出来，手里还怀抱着一堆果子。忍足谦也戒备地姿态还没放下，就看见了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队友。 “财前？你为什么会在这？” 他急急地向前几步，欲言时被秋成知仁猛地一拽：“不对，还有一只！” 财前光赶忙阻拦：“那个不是狼，那个是——” “裕次——？？？” …… 片刻后，看完了这出小剧场的秋成知仁收起了自己的网球拍。 “你们四天宝寺还真是神奇。”他吐槽道：“不论是哪个，都好神奇啊……” 财前光：“唉，我也不想的……” 柳莲二整理好了自己的网球袋，比起四天宝寺的爱恨情仇，他更关注接下来的路：“你是说，这附近没有任何可以攀登上那座山的路吗？” 财前光：“嗯，我和一氏前辈已经将这附近都走过了一遍。” 也迷路了一遍。 柳莲二眯着眼，思考道：“也就是说，我们还是要再次爬上去吗？” “还要爬啊……” “这也是没办法的情况。” “既然这样，那要抓紧时间了。” “说的也是，再逗留下去不知道下一次是不是会有真的狼来……” “那也太恐怖了吧。” 伴随着大家的碎碎念，行李很快被收拾好，柳莲二把火灭了之后将余烬用土掩埋起来，防止二次复燃。 财前光叹了口气：“我本来就是因为嫌麻烦才没有参加这个训练营啊，怎么还是殊途同归啊……” “来都来了，不要抱怨了！”忍足谦也啪一声拍在了自家队友背上：“抓紧时间啦。” 他们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呢。 * 这句话并不是虚言。 秋成知仁摸了一下面前的石头，说道：“这上面，应该就是顶峰了。” “这么高啊……”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吧。” “……总之，希望这次可以顺利一些。” 柳莲二将自己的网球袋背好，拍了拍后辈的肩膀，问道：“待会，你走在我和桑原的前面。” 如果真的不慎出了什么意外，他们也能以最快的速度反应过来。 杰克桑原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赞同道：“嗯，柳说得对。” 仁王雅治：“puri，干脆一起吧。” 后面不能呆太多人，于是真田弦一郎率先踩上石头：“那我去前面开路。” 有人带头，其余少年们就紧随他的步伐挨个向上，经历了这一路的磨难后，哪怕曾经有过什么恩怨仇视，此刻也乐得对彼此伸出援手。 在大家的互帮互助下，哪怕是体力略逊一筹的人也顺顺利利的攀登到了接近顶峰的地方。 所幸，这一路上没有再出现任何意外。 秋成知仁深深呼出了一口气，将身体紧紧贴在崖壁上，作短暂的休息：“快、快到了吧。” 柳莲二在他侧后方抬头，预估了一下距离，说道：“很快了，再有几分钟就到了。” 栗发少年双腿撑着全身的力量，虽然累极了但不敢有丝毫松懈，闻言，他的双手紧紧扒着凸起的岩石：“再撑一下就到了……” “上面能听见有人在打球的声音。” 爬在最前面的真田弦一郎回头喊了一句：“加把劲，就要到目的地了！” “真的有人啊，那我们没来错地方！” “只要到达那里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变强了？！好期待啊！！” “快冲快冲！” “待会上去之后一定要好好休息……” “不知道上面有什么呢？” …… 胜利就在眼前，哪怕是最内敛的少年也不自觉露出了一个微笑，他们从黄昏时分一路波折颠簸到了几近天明，体力早已到达极限，现在没有被疲惫拖垮是因为心中那个想要继续变强的执念。 而如今，它近在咫尺。 “你们看，那是什么！” 这时，上方突然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响声。 大家不约而同的抬头，却看见了铺天盖地的网球滚落山崖。 宍户亮瞳孔一缩：“我要举报有人高空抛物！！！” “好缺德啊！！！” “这又是什么招式？？？” “快躲避一下！！” 柳莲二将自己的身体调整了一下，保证不会被掉落的网球砸到。秋成知仁一脚踩在了一块高高凸出的岩石上，手摸到了背后的网球袋。 看见网球就要掏球拍，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而与他做出一样的动作的人并不在少数。 “真当我们是软柿子了。” 少年磨了磨牙，抽出了自己的球拍，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仰起头，那由网球而构成的流星雨就像一个又一个静止的圆形。 “砰！！” “砰！” 无数道黄色的影子顺着来时的路飞跃回去，带着这群少年们一路上的怨气，劈头盖脸地将在崖边训练的人砸了满脸。 “什么东西？？” 接受到了教练的命令准备下去捡球的高中生们勉强从地上爬起来，被网球砸的四处逃窜。 一个留着胡子的邋遢大叔皱了皱眉，垂眼向山崖那边撇去。 “让我来看看……” 一只白皙的手扒上了崖边。 “到底是什么东西折腾了我们一路！！” 一道带着怒火的清亮声音紧随而来。 二十八……哦，现在是三十名国中生，一个接一个的爬上了崖边，灰头土脸，各有各的狼狈，但一双双眼睛明亮的可怕。 秋成知仁拍了拍身上的灰，目光瞥向一旁被球砸的抱头乱窜的高中生们：“就是你们高空抛物？有没有点素质啊？” 一个凶神恶煞的高中生先是瞥了一眼没出声的教练，而后站出来，逼近几步，对着他怒目而视：“该死的小鬼，你们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身高马大的真田弦一郎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想干什么？” “啊……这不是那群没拿到球的高中生吗？他们也在这？” “也是，他们也算败组。” …… 惨败于他们手下的高中生们敢怒不敢言，而一旁默不作声的邋遢大叔动了一下眼睛。 这就是这次的败者组了？看来还不错啊。 他计算了一下时间，但面上却嗤笑一声，昂起头喝了一口酒，打断了这场对峙：“来得太慢了，垃圾们。” “我是三船入道，你们这些垃圾们未来的教练。” “——欢迎来到地狱。” 第96章 “欢迎来到地狱。” ——“前面是地狱也说不定哦。” 斋藤至笑眯眯地话语与面前这个糟老头子的声音逐渐重合起来，秋成知仁皱了皱眉，看了一眼老老实实转身离开的高中生们，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不提德川和也的安利，单看面前这群高中生们听话的表现，就证明这个教练有一些本事在身上。 毕竟昨天和他们比赛的时候，那副嚣张跋扈嘴硬到死不认输的嘴脸还历历在目，能将这群心比天高的高中生们压下去的人，一定是有两把刷子。 哦，也可能是单纯的不当人。 他无声地看了一眼胡子拉碴的大叔，痛苦地闭了闭眼。 但是，这、这就是所谓的深藏不露的神秘教练吗？和想像中的差距实在太大了点吧！！！ 三船入道不知道秋成知仁的脑袋瓜里在想什么，他只是简单地说了几句话，就指了指背后的一堆铲子：“去，挖坑。” “哈？” “什么啊？挖什么坑？挖了把你埋……唔唔” “抱歉，但是教练，我们挖坑要做什么？” 三船入道眉毛一皱：“让你们挖就挖，哪来这么多废话，一群垃圾们。” 桃城武忍了又忍，忍无可忍：“可恶，你这……” “阿桃！” 大石秀一郎赶忙拦住了他。 柳莲二眯着眼，无声地皱了皱眉，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走过去拿起了一把铲子。 “柳学长？” “挖吧。”妹妹头的少年说道：“能将那群高中生治的服服帖帖的教练，必定是有些能力的。” 他们身处这个高耸的山崖之上，最好不要得罪这里的主事人。 有不少人都听懂了他的话，沉默了一下，纷纷切了一声拿起铲子，开始照着地上的圈挖—— 第137章 挖不动。 “好沉。” 秋成知仁费力地拎起了那把铲子，重重地将之竖着砸下，铲子的那头歪了歪，没铲起松软的土，反倒被邦邦硬的地给撅了起来， “这里是不是被碾土机碾过啊……怎么这么硬。”桃城武吐槽道，“我合理怀疑这教练就是在整我们。” “唉，那也没办法，我们现在过的是寄人篱下的生活……” “这个成语不是这么用的吧？？你国文及格过吗？？” “总之，快挖吧，把它想像成是这个坑可以埋自己的恨的人是不是就有动力了……” “你直接指名道姓得了。” …… 虽然铲子很重，但是在适应之后他们倒也能用，伴随着大家的窃窃私语，地上邦实的泥土也一点一点的被撅开，坑的深度从浅浅一层逐步变成大大一个，大到可以塞下好几个人的时候，三船教练挠着肚皮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可以了。”他哼了一声，又给自己灌了一壶酒：“把铲子放回仓库之后去换衣服吧。” “居然还有替换衣服吗？” “啊啊啊终于可以换衣服了！” “快走快走。” 一群少年高高兴兴地将沉重的铲子扔回库房，而后推搡着进了房间，再出来时，已经整整齐齐地换了一身白衣白裤，像是统一批发出来的款式，但又意外的合身。 柳莲二记下了这件事，眯着眼等候教练的下一步指示。 三船入道笑了笑，脸上横肉乱飞，显得凶神恶煞又恶劣：“下一步，就是把挖好的坑填回去！” “……” 桃城武张了张口，欲骂又止。 “那个坑不是刚挖好吗？？？？怎么又填上？你不会在耍我们吧？？” 三船入道喝了一口酒，不耐烦道：“废什么话啊，给老子把坑填上，听见了吗？” “不老实照做，我就把你们从这里推下去！” 秋成知仁低声吐槽了一句：“你一个人应该也打不赢我们三十个吧……” 这句话被耳朵很尖的糟老头子听得一清二楚，他登时扭过头，一双如鹰一样的眼睛看向秋成知仁：“小鬼，你说什么？” 站的最近的柳莲二一步挡在了自家后辈面前：“抱歉，我们现在就照做。” 三船入道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呃啊啊啊真是讨厌！！！” “唉，好累，好困……” ”先填吧，就当这坑里已经有你讨厌的人了……” “你干脆指名道姓好了！！” …… 所幸填坑比挖坑简单一些，已经适应了铲子的重量的国中生们没费什么功夫就将它填上了。 这时，桃城武才发现他们挂在一旁的校服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们的队服呢？” “刚刚不是还在那吗？” 远山金太郎一个箭步窜到原先放置校服的小屋栏杆上，摸了半天才不死心地承认：“谦也谦也，好像真的没有了诶。” 忍足谦也捂了捂脸：“小金，这是完全能看出来的事实吧……” 海堂薰扭过头去看坐在一旁喝酒的三船入道，问道：“教练，我们的队服呢？” 三船入道漫不经心地说：“在你们挖的坑里啊。” “你说什么？？” 大家惊恐地退后了两步，看着面前被填的严严实实的大坑，目露愤怒：“喂，你怎么可以……” 正选校服代表着荣耀，是他们能从网球部那么多人中脱颖而出的证明，也是他们能够踏上一切赛场的入场券。 但如今，他们心底的这份荣誉被人肆意践踏了。 秋成知仁目光一冷，刚动了动手，正欲张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就被柳莲二轻轻地拍了一下，示意他往一旁的小屋侧看去，那里放着一个巨大的箱子。 少年缓慢地松开了手，明白了前辈的意思。 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意思。 这一路上的磨炼与颠簸早已让他们的身心都被疲惫充满，能在这个时候保持理智的人很少很少，能在这个时候冷静地观察周遭的人更少，大多数少年在这个心理与身体都极其脆弱的时候，轻而易举地相信了三船入道的话，对此怒目而视。 但是立海大五人都不在这个队伍里。 柳莲二就不用多说了，真田弦一郎虽然在部里，在幸村精市手下显得有些毛毛糙糙的，但是在主动担当起整个国中生们的领头人之后，他会考虑的更多，毕竟立海大连着三年的领导者一直是由三巨头担任，而现在，这里占了两个。 仁王雅治与杰克桑原也不是什么莽撞冲动的性格，或者说，整个立海大中除了切原赤也以外，都不是那种会被情绪左右的人。 秋成知仁虽然修炼的暂且不到家，但是他的理智是一直在线的，只是人在极度疲倦的状态下会丧失对外界的注意力，才没第一时间发现，经由柳莲二提醒之后开始调整自己的心态。 三船入道喝了口酒：“干什么，在这里，给老子扔掉你们什么什么荣耀。” “要知道，你们这群废物是因为输了才来到这里的。” 话虽刺耳，但很多人都默默地垂下了眼。 因为这是事实。 他们是因为输掉了比赛，打不过他们的同伴，为了变强所以才来到这里不是吗？ 只要可以变强，只要能够变强，只要…… 三船入道看着面前的少年们燃烧着怒火的眼睛被另一种坚定的情绪充斥，满意地勾了勾嘴角。 这才像样嘛。 在这个地狱一样的地方，如果不做好付出一切的准备，还是尽早滚蛋比较好。 毕竟，世界的舞台可要比这残酷的多。 而后，他像奴隶主一样指挥着这些连口气都没喘匀的黑奴们：“去，拿木桶把那些缸填满！！” 还没来得及伤感多长时间的国中生们：“……” 一边磨牙，一边任劳任怨地提起那些木桶准备下山接水。 * 天色几近黄昏之时，国中生们终于得了喘气的空隙。 秋成知仁抹了抹脸，擦了自己一脸灰：“我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事……” 虽然不显山不露水的，但是他也是自小被爸爸妈妈和迹部家惯到大的孩子，十指不沾阳春水，吃穿用度均是上等，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少爷。 但是这两天，他经历的事属于是被迹部家的管家爷爷听见了会痛骂三船入道三百句，并联系人将后山改造成第不知道多少个迹部花园的程度。 “唉。” 挺辛苦的。 但是又觉得不辛苦，命苦。 一群少年们肩靠着肩，背靠着背，毫无形象地窝在一堆休息，三船入道掐了掐时间，毫不留情地将这群少年们喊了起来：“国中生，集合！！” “又怎么了啊，这个糟老头子……” “真讨厌，早上挖坑怎么没把他埋了。” “喂喂，你小声一点……” 大家跟着三船入道的指示，站在了球场的另一边。 这个球场指的是拉了一条麻绳当球网，石子划了几道当范围的简陋球场。 而他们对面则是同样结束了一天训练的高中生们，看见国中生后，甚至还勾起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秋成知仁在其中看见了笑容很嚣张的、曾经输在他手下的高中生，偷偷翻了个白眼：“干什么？你还想被灭五感吗？” 那名高中生想起了那场比赛，下意识打了个寒颤，而后恼羞成怒地大喊道：“小鬼，看你还能嚣张多久！” “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们要开始比赛了。” 三船入道倒了倒酒葫，扬声道：“国中生三十人，高中生三十二人，现在进行对抗比赛！” “比赛的赌注是，今晚是睡山洞还是睡木屋！” 一石激起千层浪。 高中生们满脸嚣张，国中生们满脸期待。 “终于可以比赛了哈哈！！” “这才是训练嘛！” “喂喂，教练，我们要怎么比啊？” 三船入道坐在一旁的石头上，开始解释规则。 “很简单，你们这群国中生是白组，他们那边高中生是黑组，黑白组对抗，发球权是一次，但接球权不限。” “没接到球就出局，留下最多的一方获胜，有问题吗？” “有。”大石秀一郎举起了手：“对方比我们人多，这不公平吧？” 三船入道“哼”了一声：“我就是公平！” “你……” “别冲动。” 真田弦一郎拦了一下，和柳莲二对视了一眼，整理了一下帽子：“没问题。” 他们很清楚，在后山这个地方，甚至说是在整个u-17里任何地方，只有实力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就像主训练基地中幸村精市他们没能从教练组那里得到秋成知仁离开的真相那样，他们暂时也没有任何夺得公平的权利。 第138章 所以—— “只要赢了就好。” 这就是规则。 这不是还有几个看得清的小鬼吗？ 三船入道哼了一声：那就让我看看，你们能做到什么地步吧。 * 片刻后，他皱了皱眉，别过头去。 无论是国中生还是高中生都乱做一团。 这也是正常的，毕竟一个人的球场太过广阔，两个人的球场考验默契，三十多个人的球场……纯靠运气。 向日岳人不满地推了推田仁志慧：“喂喂，你稍微往前一点啦，太挤了！！” 田仁志慧虽然不满，但还是乖乖地向前挪了一步，差点转上秋成知仁。 诸如此类的抱怨与摩擦在双方之间上演，柳莲二眯着眼，叹了口气。 虽然他们立海大虽然和冰帝合宿的时候打过这种多人战，但四对四五对五的情况下还可以用划分球场的方式打，这种三十人的情况……难不成他们一人分一小块地在那里站桩吗？ 那也太凄惨了一点。 三船入道似乎是看不下去了，大声的宣告比赛开始。 对面高中生们听到了这句话，彼此之间的摩擦因为要击败国中生们这一共同信念短暂平息了一瞬，一个黄色头发的大叔拿起了球，表情嚣张：“那就让我先来吧。” “小鬼们，吃我一记！” 离球的落点最近的海堂薰“嘶”了一声，快速跑动起来：“我来接！” “砰。” 球重重地砸在了凹凸不平的地面上，从一个诡异的角度弹起。 海堂薰一瞬间就意识到了这是由不规则的地面导致的不规则的弹跳。 “糟了！” 但等他想补救的时候，已经为时过晚了。 “戴头巾的，出去。” 三船入道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 他不情不愿地走了出去。 “怪不得那群高中生们那么嚣张……我还以为是因为实力有特别大的长进呢。” 秋成知仁摸了摸球拍，“原来是要耍这种小把戏啊。” 对面的高中生嗤笑一声：“小把戏？你能赢了再说吧！” 柳莲二：“他们在这里已经训练了一段时间了，明显比我们更熟悉这片场地。” 干贞治推了推眼镜：“那我们……” “再观察几局。”柳莲二握了握球拍：“总之，先继续吧。”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进程并不顺利。 “那个蛋蛋头，出去。” “茶叶蛋，你也是。” “冲天头，离开。” “扫把脑袋……” “红头发的矮子……” 随着三船入道毫不留情的宣判，国中生这边人数越来越少。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秋成知仁声音沉沉，目光落在朝着这边飞来的网球，略一侧身：“既然是不规则弹跳的话……” “那就别让它弹起来！”/“不让它弹起来不就行了吗？” 越前龙马和远山金太郎瞬间接上了秋成知仁的话，异口同声地说道，并奔着飞过绳子的网球而去。 “啪”的一声，两支球拍相撞。 越前龙马：…… 远山金太郎：“可恶！你干嘛抢我的球嘛！” 越前龙马：“那一球是奔着我飞来的吧。” 远山金太郎：“可是我这边看像朝我来的啊！” …… “别吵了，你们两个一起淘汰！”三船入道喝了口酒，呵止了这场毫无默契又极有默契的争吵。两个少年对视了一眼，哼了一声离开了球场。 越前龙马：所以我才最讨厌打双打啊！ “一点配合也没有……算了，我们也没有资格说别人。” 在越前龙马与远山金太郎的球拍撞到了一起双双out之后，大家聚集在了一起商量战术。 “这样下去，是会输的。” “他们对这个球场太了解了，我们要怎么办呢。” 干贞治：“我和莲二倒是可以计算出球的反射角度，但是目前数据样本不太够，而我们的人数不知道能不能支撑到数据收集完。” 柳莲二点了点头。 秋成知仁倒是若有所思了一下，他盯着面前凹凸不平的球场出神。 仁王雅治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什么主意了吗？” 少年回过神，目光泛起一阵涟漪：“有一个，但是有点冒险，不知道大家愿不愿意尝试。” “你就直接说吧。”真田弦一郎压了压帽檐：“不会有什么比现在更糟的情况了。” 国中生剩下的不到一半，但是高中生却一个还没淘汰。 秋成知仁狡黠地笑了笑：“柳前辈……” 柳莲二微微瞪大了眼，瞬间明悟了他的意思：“你不会是想……但我可不是幸村，这种方法会不会有用？” “这个不知道。”秋成知仁思考了一下，说道：“我只是想尝试一下，不确定能不能成功，也可以完全无视我的意见。” 真田弦一郎言简意赅地说：“说说看。” 总之，也没别的办法了。 “我的办法是……” 他凑到人堆里小声嘀咕。 第97章 于是，片刻后，三船入道和对面的高中生们发现，本就只剩下不足一半人的国中生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又主动退出了几个人到球场外，放弃了自己的资格。 “他们想干什么啊？” “估计是觉得没法赢了，已经开摆了吧哈哈哈哈哈！！” 柳莲二没有理会他们的嘲笑，而是朝同伴们点了点头：“准备好了吗？” 仁王雅治和真田弦一郎一左一右，各自占据了半边球场，朝后比了个手势，柳莲二和干贞治站在他们背后，而秋成知仁默不作声地落在了接近底线的位置。 “这样行吗？”大石秀一郎担忧道：“那种办法能成功吗？” “不好说，但是可以相信他。”越前龙马压了压自己的帽子：“大石学长，他对于精神力的运用可比在场的、甚至是主基地里的那群人都要强的多。” 说不定真能办到这几乎奇迹一般的事呢。 “再者，那不还有干学长和柳学长在的吗？哪怕失败了，只要能撑到他们收集完数据，我们也是不会输的。” 大石秀一郎再度将担忧地眼神放回了场中。 场内。 “知仁。”柳莲二握了握球拍：“开始吧。” 三船入道正在寻思他们在搞什么的时候，就见栗发少年轻轻应了一声，闭上了眼。 风动、声动、线也随之而动。 金色逐渐屏蔽了那一抹透亮的蓝，手握纺锤的虚影登场，展开了一副绘着这方球场的画卷，金色的丝线缠绕上柳莲二握着球拍的手。 随着精神力的逐步加强，倒影在少年眼底的是天地静谧，风止、声止，整个球场都被划分为无数个小格子，一草一木一灰一砾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犹如上帝朝他们开放了触碰世界的权限。 ……这就是他家后辈平时所看到的景色吗？ 柳莲二收回因为面前这一幕而震颤的思绪，回头看了一眼自家后辈：“居然真的可行。” 不是‘同调’，不是‘融合’，只是单纯的‘共享’就已经能能够做到这种地步了吗？ 那么。 柳莲二睁开了眼。 他也绝不会辜负这份期待。 远山金太郎双眼放光的看着面前的虚影，发出惊叹的声音：“哇！！！” 忍足谦也揉了揉眼睛：“我说……你们看见了吗？那是什么啊？？” “神话吗？” “少见多怪啦。”向日岳人摆了摆手：“你是没见过迹部的冰天雪地大世界吧。” “你们关东人已经进化到了这个层次了吗？？”忍足谦也忍不住说道：“而且，那什么冰天雪地大世界更不科学吧！！” “是精神力而已，谦也学长。”越前龙马扶了一下帽子：“精神力的具象化……看来，比青选刚结束的时候要稳定的多了。” 大石秀一郎转过头：“越前，你见过这招？” 越前龙马突然想起无论哪个学校都有不能私下和外校人员比赛的规则，顶着真田弦一郎和柳莲二投来的视线轻咳了一声，别过头去：“算是吧。” 不对，他心虚什么，又不是跟他打的。 他又理直气壮了起来：“见过他的比赛。” 桃城武：“但是和不二学长比赛时没见他用过啊……” 越前龙马欲言又止了片刻，默默地垂下了头。 他要怎么说呢，说对战不二周助的时候还没有到一定要用异次元的地步吗？ 这边国中生们窃窃私语，那边三船入道猛得瞪大眼，站起身。 相比较这群尚未触碰到精神力领域的少年们，他更能明白眼前的这一幕代表着什么。 异次元……只是国中生就已经能用处几近成熟的异次元领域？？ 第139章 这就是那群教练说的精神力天赋不错？？？ 他还以为是刚触碰到精神力层次的天赋不错，没想到居然是这种核弹级别的‘不错’啊？ 他暗骂一声：这群混蛋，有这种天赋的小子不早说清楚啊！！！ 秋成知仁不知道场外的三船入道在心里翻来覆去地骂u-17的教练，只是一味地织线，真田弦一郎和仁王雅治一左一右平分了整个球场，将这场比赛当做两场另类的单打来防守，给柳莲二争取更多的时间来收集数据。 柳莲二眼中滑过一抹金色，这方球场上的一切都随着他的心意，尽数化为数据的洪流，灌输入他的脑海之中。 入射角为……反射角为…… 风速……温度为…… 被麻绳划开的球场简陋，上面是凹凸不平的土地与细碎的石子，但现在，这方球场与柳莲二眼中被尽数剖析，无所遁形。 同时，在无人发现的地方，有一颗种子于数据的洪流中悄然种下。 “数据收集完毕。”少年清冷的声音响起：“弦一郎，你们退出球场。” “知仁，你可以先休息一下了。” 秋成知仁闭了闭眼，收回了那股庞大的精神力，要借助他的力量帮助柳莲二对整个球场进行分析，需要的力量自然不是一般的大。 “可以了吗？前辈。” “没问题了。”柳莲二慢条斯理地举起了球拍：“从接下来开始，我不会丢掉任何一个球。” “我柳莲二的数据，绝对不会出错。” “在说什么大话呢？！” 对面的高中生扯了扯嘴角，抛起了一颗球：“该死的，最讨厌你们这种嚣张的模样了！” 这群国中生们初到训练营就占据了他们的位置，让他们到这个荒郊野岭进行惨无人道的训练……那副表情、那种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表情，无论看多少次都觉得碍眼啊！ 但是，在这个球场上，借助不规则弹跳的球，他们说不定、不，是一定要把这群人的骄傲碾得粉碎，让他们学会尊重前辈！ 黄色的小球飞跃过麻绳，咚的一声击在地上，弹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高中生看了一眼远在场边的柳莲二，放下了略微警惕的心。 “哼，还以为有什么绝招呢，还不是……” “砰。” 网球像一道黄色的闪电，砰的一声击在对面人群的空隙之中。 柳莲二手持球拍，目光冷淡：“都说了，我不会再丢掉任何一个球。” 秋成知仁站在后场，挥了挥球拍：“前辈好帅！前辈加油！！” “喂，你这小子……” “不信，再来！说不定是巧合呢！” 又一颗网球被高高抛起。 仁王雅治摇了摇头，故作遗憾地叹气道：“他们是不是不知道……柳说出的话从来没有假的。” 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不要小看他们家的参谋啊。 场内。 “入射角为……反射角为……” “这一球会弹向左边的概率为……” 正如柳莲二所说，他不会丢掉任何一颗球。 随着一串一串准确的数据被报出，对面的高中生们一个接一个被淘汰，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而相反，对面的国中生们就欢呼了起来。 “太好了！不愧是柳！！！” “这样下去一定能赢的！” “立海大还是太全面了！” “喂，你到底是……算了，柳，加油！！” 伴随着国中生们的呼喊，高中生们人数逐步消减，等缩到两位数以内时，他们终于忍受不了了。 “不行，不能让他继续报下去了！” 柳莲二神色不动地看着对面，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一群丧家之犬而已。 无论是什么，他都不会…… “前辈！！小心！！！” 秋成知仁刚想说些什么嘲讽对面时，一抬头就看见了那群高中生们勾出了一个恶劣的微笑，三颗网球带着流星之势同时击向了站在柳莲二。 少年瞳孔一缩，下意识就要往前跑。 但来不及了。 一颗球击中了柳莲二的手腕，一颗球击在了他的肩膀，另一颗球擦过他的脚边飞了出去。 “柳！” “柳学长？你不要紧吧？” “前辈，前辈你没事吧？” 伴随着场外的惊呼声，柳莲二吃痛地嘶了一声，手中的球拍啪的一下落地。 他简单检查了一下手腕，安抚脸色唰时黑下来的秋成知仁道：“我没事，力道不大。” 只是，他出局了。 “没事没事，交给我吧，前辈你先好好休息，我包里有药，确定没问题吗……” 不需要三船入道说话，秋成知仁就拾起了他掉落在地的球拍，亦步亦趋地将自家前辈送出球场。 等将人送到自家队友手里后，他转过身握紧了自己的球拍，收起那副担忧的表情，转变为低沉的压抑，像是猛兽露出獠牙，带着风雨欲来的味道。 见状，越前龙马压了压帽子，嘀咕了一声：“有人要倒霉了。” “立海大的人是众所周知的护短唉。” “哈哈，他们完喽。” “话说，秋成君不会一生气把对面打死吧。” “大概还是有数的……不过，这么一想，先提前为对面的悲惨未来默个哀吧。” “你还挺有道德的，我只会——秋成，把他们打得满地乱哭吧！” 高中生们看着对面的国中生们露出同情和愤慨的眼神，疑惑地互相对视了一眼。 愤怒还可以理解……同情是干什么？现在场中就只剩下了那个栗发小鬼，他们还能翻起什么风浪不成？ 柳莲二摇了摇头，拒绝了同伴们搀扶的手，并表示自己没什么关系。真田弦一郎略松了口气，转过头去，露出一个可止切原赤也夜啼的恐怖微笑：“知仁，别放过他们。” 秋成知仁脸上的表情不逞多让，蓝色被金色覆盖之后，向来明亮的眼睛暗沉一片。 “我说。”少年摸出了一颗网球，金色的虚影一闪而过，手中白雾笼罩，“算了，什么也不用说了。” “给我下地狱去吧！！！” “砰”的一声，网球重重的击在刚刚发球的那名高中生的手腕上，他吃痛一声，球又再度弹起。 一抬头，秋成知仁已到了面前，跃起，扣杀。 被反覆利用的球击在凹凸不平的土地上，却朝着另一名高中生弹起，在空中划了三折之后，被早已等候在网前的秋成知仁再度赋予弹跳的力量。 就这样，一颗携带着精神力的网球噼里啪啦的打了对面五个人。 “迈向破灭的圆舞曲？” “迈向迈向迈向迈向迈向破灭的圆舞曲才对吧。” “……就，你们有没有觉得对面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嘶，不会还有幸村精市的yips吧……” “有点惨，但是应得的。” 眼见场中被球击中的五个人面露茫然，一双眼里空无一物之后，秋成知仁才满意地收回了拍。 他的目光落到另外两个人身上：“快发球，我要结束比赛了。” 要不是每人只有一次的发球权，他早早就把这群高中生扔出局了。 “你、你……” 另外三个人看了一眼宛若丧尸一般呆站在原地的同伴，眼露惊恐，连滚带爬的离开了球场：“妈妈呀！！” 说大话说早了，忘了先前在u-17集训营与国中生比赛的时候，秋成知仁就被列为“绝对不可以招惹”的对象，虽然他们比这群国中生们大了一轮，但是这直接作用于精神力的一招他们还真的没有见过。 “你到底是怎么被淘汰的啊！！！” 他发出了无声的悲鸣：“像你这种实力的，不应该老老实实待在训练营吗？” 秋成知仁哼了一声：“我乐意。” 高中生无法行动的五个，退出比赛的三个，在三船入道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比赛已经结束了。 三船入道：…… 这群废物！废物！废物！！这要他怎么宣布高中生赢啊？！ 他憋了憋气，不情不愿的宣布国中生获胜。 “好耶！可以住木屋了！” “今晚终于能睡个好觉了吗？” 眼见面前的国中生们欢呼雀跃了起来，三船入道当即扯出了一张反派的嘴脸，泼了一盆冷水：“谁说你们能睡木屋了？” “哈？” 顶着国中生们看人渣一样的眼神，他理直气壮地拍了拍酒壶，大声道：“你们都给我滚去睡山洞！” “但是，我们赢了不是吗？”大石秀一郎试图以理力争：“我们……” “老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快去！！看你们就不顺眼！！” “要不是那个小鬼，你们还是会输得一败涂地！” 不过，无论是那个黑脸的还是那个眯眯眼，尤其是那个矮子，以他们的实力来说，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才对。 第140章 那群教练又搞了什么幺蛾子啊？ 顿感棘手的三船入道抱着胳膊，心中暗骂身处u-17训练营的教练三百句。 “听见了吗小鬼们？还不快去！” “哈哈哈哈哈，赢了比赛又怎么样，还不是要住山洞。” 自觉被教练偏爱的高中生们又恢复起了得意洋洋的嘴脸，引得国中生们纷纷握了拳。 秋成知仁眯了眯眼：“我觉得还没比尽兴，你们要再打一场吗？” 这句话一出，对面犹如被掐住了脖子的鸡，安静了一瞬后，恼羞成怒地喊道：“小鬼，你真以为你很厉害了？要不是我们……” “喂喂，你们有听见狗叫吗？” “刚刚还听见了呢，现在怎么没了。” “只有家养的狗才会仰仗着主人的宠爱作福作威，我看啊，有些人还不如狗呢。” “别辱狗，狗狗是无辜的！” “说的也是。” …… “行了，还不快去，不想休息了吗？！” 国中生们据理力争失败，一句一句的挤兑着对面，被三船入道阻拦之后才冷哼一声转头勾肩搭背的离开，徒留一脸青紫的高中生们站在原地。 “有朝一日，我一定会把那该死的老头子埋进坑里的！！” 向日岳人挥着拳头虚空打拳，将面前的空气想像成了三船入道那张可恶的脸，而后被突然停住脚步的宍户亮挡了一下，一拳头结结实实地夯到了他背上。 “嘶，你在干什么啊岳人！” 宍户亮抱怨道。 “你怎么突然停下了啊？” 向日岳人理不直气也壮地说道：“怎么不走了？” 宍户亮默了默，让开了位置，露出面前黑黢黢的洞xue。 三船入道口中，他们即将要睡的山洞此刻一片漆黑，洞xue内没有一点光亮，阴沉黑暗，似乎正张着大口对他们虎视眈眈，给了一种只要人一进去就会立刻被吞吃入腹的恐惧感。 向日岳人僵了僵，咽了咽口水：“……不是吧？我们要住这里？？” “这么刺激吗？” “真的退化成野人的生活了吗……” “可恶，这种体验还是不要来了吧。” “我可不可以掏钱让人改造一下这个洞……” “知仁，无论怎么想那个三船教练也不会同意的吧。” “就应该让迹部来，他一个响指就能空降一架飞机。” “喂喂，趁着迹部不在这么说他好吗？” “我说的都是事实嘛！！” “这个我赞同，景吾前不久还因为堵车坐飞机去学校，结果到了之后发现是休息日。” “什么，我怎么不知道这回事？” “哦？这倒是个好数据。” “哈哈哈哈哈哈哈虽然之前不知道，但现在知道了。” “……有点同情迹部君。” “同情他比你有钱吗？” “你说话好伤人，闭嘴！” 第98章 虽然嘴上抱怨，但大家还是挨挨挤挤的挤进了洞xue。毕竟，既然反抗无果就只能接受，再加上他们白天被折腾了一圈，早已没了继续抗议的体力，任何事都不如先休息来的重要。 杰克桑原和大石秀一郎从篝火里抽出来了火把，插在一旁照亮了山洞，发现这个山洞比他们预想的要大上很多很多，光线逐步递减之后，再往后就是一片漆黑，一眼竟望不到头。 真田弦一郎带着几个人去仓库将睡袋取了回来，一人一个，整整齐齐地挨着放在地上。 柳莲二拿秋成知仁带来的驱虫药围着周围洒了一圈，虽然山洞内部并不像他们想像的潮湿阴暗，甚至还很干燥，但在这种完全不了解的野外露宿的时候，防虫工作还是要做好的。 做完这一切后，大家迫不及待地钻进了睡袋。 “晚安——” “欧亚斯密……zzz” 身体和心理上的双重疲惫是最好的催眠曲，让大家哪怕身处这个简陋到破败的环境也依然很轻易的进入了梦乡，休养生息才能更好的面对明天的磨难嘛，这个时候连三船入道都不会来打扰他们。 除了—— 一个小时后，秋成知仁睁开眼睛，从梦魇中挣脱出来后爬出睡袋，无声地叹了口气。 对不起，他从来从来没有睡过这么差的‘床’，虽然现在已经能感觉到身体到达了极限，正在叫嚣着疲惫与困倦，但是身下坚硬的地面让他的神经始终紧绷，没法做到真真正正的入睡。 翻来覆去的浅眠很容易被一点事儿给打扰，惊醒之后，再度入梦就变得极其困难。 既然睡不着，秋成知仁就打了个哈欠，拎着自己的球拍出了山洞。 似乎是因为山高的缘故，这里的夜里格外静谧，外面不知何时起起了一片大雾。山崖边上，邋遢的老头坐在岩石上在喝酒。 听见脚步声，三船入道头也不回：“怎么？不睡觉吗，小子？” 秋成知仁张了张口，好悬没说出什么‘你家睡袋太劣质了我想投资换批私人定制的最好是十层绒因为我是豌豆王子’这种话，而是慢吞吞地说道： “德川前辈说，您可以指导我该怎么进一步强化精神力的运用，并且能弥补我现在身上的缺点。” 三船入道哼笑一声：“原来是那小子？怪不得你这个实力还会出现在这里。” 倏尔，他话音一转：“我承认你的天赋确实是数一数二的好，但是，你凭什么觉得老夫会教你呢？” 秋成知仁抱着球拍，对他悬而又悬的话没有表露出丝毫意外，蓝色的眼睛在雾中一闪一闪：“就凭我会变成最强的那个。” 果不其然，他看见面前那个邋遢的大叔举着酒壶的手顿了顿。 “砰”的一声，酒葫芦被重重磕在地上，三船入道转过头，表情凶狠而暴戾，声音平静但阴沉：“小鬼，你倒是对自己很自信啊？” “因为我有这个实力。” 栗发的少年一步不退：“而我相信，您也有这个实力。” 三船入道盯着他看了一会，那双如鹰一样的眼神带着恐怖的压抑，但秋成知仁的神情仍然没有丝毫变化，蓝色于雾气中朦朦胧胧，又熠熠生辉。 我正是为此才到这里的。 我正是为了打破自身的禁锢，要朝着更高的地方飞翔，要打败这条路上所有的人，要成为最强的那个而来到这里的。 三船入道从他的眼睛中看到了这样的信念。 既然这样…… 他哈哈一笑，唇角扬起了一个恶劣的笑容：“小鬼，你能撑得住我的训练吗？” “可以。” 他握了握球拍：“我想要攀登更高的地方，为此，进行什么样的训练都可以。” 三船入道轻哼一声，拎起了自己的酒壶，再度别回头。 “小子，你拥有得天独厚的天赋，这份天赋足够你搭出一条通天的路。” “所以，在你能达到我的期望之前，就为此拚命的努力吧。” 一块上等的、往前数十年都见不到的得天独厚的宝石，此刻被摆放在他面前，只待精心打磨就能散发出最夺目的光彩，没有任何一个惜才的教练看见之后会不动心。 无论是谁。 * 等到柳莲二睡醒时，天还没亮。 虽然睡眠时间不算很长，但到底睡了一个很好的、足以补充这两天的疲惫的觉，少年的心情十分愉快。 但等他拉开睡袋出来时，却见身旁的位置已经空了。 “知仁起那么早吗？” 他家后辈不是一贯和切原赤也一样，是踩着点来晨训的赖床钉子户吗？ “你说知仁吗？” 真田弦一郎雷打不动的四点起来晨练，回来之后刚巧撞上了柳莲二起床，他瞥了一眼四周仍沉沉的睡着的同伴们，放低了声音：“我出去的时候他就已经不在了，还以为是他起夜还没回来。” 柳莲二整理了一下衣服：“那我出去找找……” “前辈，你们醒了？” 这时，秋成知仁手里抱着、背上背着、扛了一大堆早饭回来了。 他轻手轻脚地将早饭放到了山洞的入口处，眼见两个前辈投来了视线，小声地解释道：“我睡到一半饿了，就出去找吃的了。” “毕竟昨天的消耗确实很大。” 柳莲二和真田弦一郎拿着自己的那份早饭走了出去，离远了一些交谈，防止吵醒还在熟睡的同伴们。 “不知道今天又会有什么招式在等我们……这个教练的训练风格还真是……清新脱俗。”柳莲二拆开了一包牛奶，递给了自家后辈：“喝这个，长个子。” “哦……不知道，不过，前辈，你觉得他的训练有意义吗？” 秋成知仁乖乖地接过牛奶，盘膝坐在地上吸了两口。听见这个问题，柳莲二思考了一下，说道：“是有的，而且效果很明显。” “大家的耐力和力量和来时相比高了不止一点，虽然这个教练看起来很不着调，但是不可否认，一切都在朝好的地方发展。” 第141章 “这样下去，追上幸……追上训练营里的那群人就完全不是做梦了。” 真田弦一郎沉声道。 秋成知仁又吸了两口牛奶，没说话，假装没听见真田弦一郎欲言又止的那个词。 柳莲二微微一笑，打趣道：“怎么，现在不想追上手冢国光了？” 真田弦一郎急忙辩解：“我不是……” 秋成知仁点点头：“懂得都懂。” 真田弦一郎默了默，还是默了：“……” 三船入道拎着锅和铲子来的时候就看见了立海大这三人窝在门口边吃饭边聊天，那个半夜说自己要变强、接了额外的训练菜单、看着似乎是熬了个通宵的小鬼像没事人一样的蹲在那喝牛奶，他不自觉抽了抽额角。 这小子，真的一点也不睡吗？他的训练任务可没有过分到让人成宿成宿熬夜的地步吧？ “啊，三船教练。” 柳莲二和真田弦一郎站起身，朝他打了声招呼：“这是……” 被两人的声音惊醒，三船入道回过神，扯出一个凶神恶煞的笑容，似乎是要报复谁一般拎起锅铲对着铁锅咣咣咣几下，震耳发聋。 秋成知仁痛苦地捂上了耳朵。 好、好吵，感觉耳膜要震碎了！ 距离铁锅最近的真田弦一郎和柳莲二露出了难得的茫然表情，耳旁余音缭绕，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吓到了。 三船入道丝毫不管旁边的三个小鬼，边敲着铁锅边扯开嗓子大喊：“一群废物！还睡呢！给我起床训练！！！” 山洞内顿时一片怨声载道。 “现在才几点啊……天都还没亮吧。” “老伯你不睡不代表我们不睡啊……” “实在不行你去骚扰高中生吧，他们睡木屋。” “虽然不知道这前因后果有什么关联但我支持……好困，再睡会。” 眼见面前的国中生们歪倒一片，还沉浸在梦境之中不肯醒来，三船入道脸黑如锅底，又拎起锅铲咚咚咚的几下。 这次，立海大三人组吸取了教训，自觉的撤开了很远，没被音波波及到，站在远处看大家怨气冲天的打着哈欠站在了山洞口。 “我给大家把早饭带回来了哦。” 秋成知仁扯开嗓子示意清醒的国中生们别忘了自己的早饭，而后被三船入道狠狠瞪了一眼。 但是不吃早饭训练又不行，他虽然不讲理很斯巴达但没有缺德到让一群正在发育的少年们饿着肚子挨过今天巨大的训练量。 总之，在一个糟老头子凶狠的表情中，大家狼吞虎咽的解决了早饭。 眼见这群小鬼结束了早饭，三船入道才姗姗来迟地扯出了一个恶劣的笑容—— “你们这群废物！要想超过u-17训练营里的那些人，就要付出更多倍的努力才是！！！” “作为睡懒觉的惩罚，今天训练翻倍！！！” “啊？？？？” 桃城武揉了揉脸，吐槽道：“这大叔是不是更年期到了啊，还是因为上了年纪所以不需要睡觉呢……” 干贞治推了推眼镜：“据我观察，三船教练的年龄大概在……” “那两个废物！” 在干贞治报出数据之前，一道咬牙切齿的声音来到了面前：“你们训练再翻倍！” 干贞治：…… 桃城武：…… 眼见两人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越前龙马甚至为了不被迁怒，无情的拒绝了要找他当靠垫的桃城武，秋成知仁后仰：原来不只是女孩子会在意年龄问题，连这种邋遢的大叔也会在意吗？ 柳莲二目不斜视：弦一郎就很在乎啊。 可能长得老成，所以更会在意吧。 * 后山的训练和生活虽然艰苦，但是极其的充实，于是日子就这么平静的过着。 虽然天天爬上爬下骑儿童三轮车上山被吊在半空当腊肉等等等等，但同时，能感觉的到自己的维度数据在大幅度加强的人并不在少数。 身为运动员，哪怕再神经大条，对自己的各方面能力还是知根知底的。 譬如体力的加强、弱点的针对性弥补等一系列的事被发现之后，这无厘头的训练终于看出成效，所有人都彻底收起了反抗的意思。 虽然还会天天抱怨糟老头子不做人，但是既然知道自己在往好的地方发展，就不会有人拒绝这一份强大，甚至还会要求三船入道加强训练强度。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没有更多的时间浪费，如果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到那份赶超自己同伴的实力，就不可避免地要付出更多的、更多的努力来与这份实力相匹敌才行。 不过，秋成知仁仍然没有适应邦邦硬的地和薄薄的一层睡袋，每天最多浅眠一到两个小时就会惊醒，而后就会自觉的轻手轻脚离开山洞出去训练自己的精神力。 甚至为了不被发现，他还会在真田弦一郎起来晨练之前钻回睡袋，装模装样地假装自己睡着。 但是，白天的训练对于他这种体力本就是一块短板的选手来说，几乎是无时无刻都在透支，晚上精神又得不到彻底的休息和放松，长久以往，就是一枚不知道何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被深埋起来。 这一切都尽数落在三船入道眼里。 邋遢的老头仰头喝了一口酒，拿出一支笔对着面前的纸涂涂改改，在国中生们都去森林里训练的时候，他走入了山洞。 “真是麻烦。”三船入道抱怨了一声：“训练营那群教练到底在干什么，把这么麻烦一个小鬼送到我这来。” 斋藤至：想当甩手掌柜而已。 甩手掌柜非常成功的甩手了，接手的人一边为他飞速增长的实力而感到欣慰，一边为了这株好苗能健康成长绞尽脑汁。 于是，在第三天的夜里，原本在和大家一起训练的秋成知仁被叫了出去。 与之一起的，还有越前龙马、田仁志慧和忍足谦也三个人。 “怎么了吗？” 秋成知仁收起了自己的球拍，疑惑的和另外三个人对视了一眼，问道。 把人叫到山洞门口，三船入道盘着膝盖坐在岩石上，像是一堵厚实的山，他指了指山洞里面，越过国中生们的睡袋，说道：“最矮的那个。” 越前龙马对号入座：？ “最胖的那个。” 田仁志慧自觉领奖：？？ “最……” 忍足谦也：最快的最快的最快的那个！ 顶着忍足谦也期待的眼神，三船入道无情地直接略过了他，说道：“你们三个一组，你！” 他指了指眼下一片青黑的秋成知仁。 “你自己一组。” “你们四个，去山洞的最里面，有一张任务纸条，去给我完成任务。” “完不成的话，就别回来了。” 忍足谦也一脸期待：“什么任务？特别任务？是只有我们专属的还是……” “太吵了，还不快去！！” “大叔，你真的很凶唉。” 被三船入道呵斥了一声的忍足谦也瘪了瘪嘴，从篝火里抽出一根火把，带着三个人走入黑黢黢的山洞。 篝火上似乎还带着中午烤过的鱼的香味。 隐约闻到了一点烤鱼的味道，忍足谦也忍不住想道：“不知道干的调料还能撑多久……我可不要干啃那没滋没味的鱼啊。” 他们能吃到正常的早饭，但是午饭一般是由自己解决——无论是摘野果、捉鱼或者打猎，虽然配着教练提供的米饭能填饱肚子，但要是真的连调料也没有了的话，那真是绝顶恐怖的一件事啊！ 田仁志慧也赞同道：“就是就是，没有肉吃的生活已经很惨了。” 天杀的，虽然他们比嘉国中平时因为经费不足什么的经常露宿野外，在最起码在吃饭这点上，他们的部长木手永四郎是绝不含糊的——哪怕吃完饭要留下刷盘子，那也要吃！ 本以为来到u-17训练营可以吃免费的饭吃到饱、睡柔软的床睡到好呢，谁知道一朝被送来这个鬼地方！ 秋成知仁仔细思考了一下，两手一摊：“没关系，相信干学长的实力吧。” 哪怕没有了调味料，他说不定也能变出来一些呢？毕竟柳前辈说了，他就是因为经常钻研这些奇怪的东西实力才没怎么进步的。 好有道理。 忍足谦也挪开了视线，将目光转到越前龙马身上，决定问一下青学本土居民的意见：“越前，你觉得呢？” 越前龙马很快回忆起了干贞治一系列的所作所为，包括但不限于挖泥鳅、甲虫等等为他的干汁添砖加瓦的事迹。 想起来干汁那个味道，他就不自觉地反胃。 少年闭了闭眼，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我觉得确实可以相信一下干学长。” 相信除了网球什么事都无所不能的干贞治制作一些调料想必也不是难事吧！ 第99章 随着他们的交谈，距离洞口也越来越远，前后除了被火把照亮的地方，皆是一片漆黑。 第142章 毕竟，为了方便，也为了安全起见，更为了不挑战洞内会不会有什么幽灵猛兽昆虫一类的东西，国中生们的睡袋都紧挨着靠近山洞口的地方，再往里面就无人踏足过了。 现在，他们四个成为了这群国中生们中第一批向内探进的人。 越往里走，空气就越潮湿，黑暗的环境中只有忍足谦也手里的火把散发著光芒，大家不自觉地往中间使劲贴近。 “别挤我了，田仁志！”忍足谦也被体型巨大的田仁志慧创的一个踉跄：“完全不用和我贴这么近的嘛！！” “但是很黑啊。”田仁志慧委委屈屈地远离了忍足谦也一步，说道：“还是离近一些比较安全吧。” “你是安全了，我要不安全了。” 快被挤成肉饼的忍足谦也拍了拍身上的灰，无声地叹气。 “有水声。” 这时，秋成知仁耳朵动了动：“附近应该有暗河一类的。” 忍足谦也吐槽道：“什么啊，这个山洞怎么什么都有……那个老头子说的什么任务纸条在哪？” “应该是那个吧。”越前龙马指了指面前立着的一根石柱，石柱上放着一张白色的纸条。 他边说着，边走过去拎起了那张纸条，展开—— “你们好，被选中的三……哦，这里被涂掉了，写成四了，四个少年啊，现在，你们有一件必须要完成的任务……” “其中三个人为一组，去u-17集训营内偷网球50个，肥皂50块……” “另一个人单独一组，去医务室偷碘伏，酒精……” “最最最重要的，哪怕以上全都没有完成没关系，但是这一条一定要做到……” “把我的酒壶装满。” …… 空气静寂。 秋成知仁抽了抽嘴角：“我没听错吧，他用的是“偷”这个字吧？？” “他不也是u-17的教练吗？有什么缺的直接让人送过来不行吗？” “说不定是什么癖好呢？” “感觉只是单纯的想耍我们……” “偷东西唉，还没做过。” “这种事还是不要了吧。” 忍足谦也换了只手举火把，叹了口气，说道：“也没办法了，所以，我们该怎么过去呢？” 他们又不可能真的不去。 越前龙马抖了抖那张纸条：“说是背后有地图，让我看看……呃……” “怎么了吗？龙马？”秋成知仁疑惑地探出脑袋去瞧，而后也陷入了无声的沉默。 “怎么了？”忍足谦也疑惑道，顺手接过那张纸条：“地图而已，有什么难……”看的。 他看见了纸条的背面那副只有一条线的“地图”。 潦草至极。 片刻后，山洞里响起了他忍无可忍地怒吼。 “那个老头子不会真的在耍我们吧！！！！” * 就算是真的被耍了，他们也还是要捏着鼻子去做任务。 所幸这个山洞只有一条路，不需要那张简陋到像是一只蚂蚁爬过去的地图，只要沿着这没有岔路口的土路一直往前走就可以了。 “水声越来越近了。” 秋成知仁抖了抖那张任务纸条，将它塞进三船入道准备的背包里。他和越前龙马他们三个的任务不一样，那些药品的名字又长又难记，于是在商量过后，这张纸条就交给他保管了。 “离得这么远也能听见吗？” 忍足谦也举着火把问道，倒不是不信任，在亲眼目睹了球场上那个金色的虚影后，立海大的五人组在眼里已经神话到了、如果下一刻告诉他我们要去拯救世界了，他也会鼓掌并祝贺他们一路顺风的程度。 “精神力强化之后，会切实的反应到身体上，不一样的人也会带来不一样的作用。” 火把映下的光明明灭灭，阴影于脚下滋生，却将秋成知仁那双蓝色的眼睛照的明亮。 他解释道：“作用于我身上就是五感的加强与放大一切细节，幸村前辈……我们部长的就是对于情绪的感知。” 忍足谦也若有所思地挠了挠脸：“既然这样说，那如果我也激发了精神力之后，我的速度会不会变得更快？” “这个不好说，但是有很大概率，毕竟精神力强化的到底还是你最擅长的地方。” “哦……” “那，你知道该怎么激发出精神力吗？” 越前龙马突然出声道：“异次元领域……如果迈入了那个境界，就会变得更强吧。” 秋成知仁看着面前少年一双满是战意的猫眼，愣了愣，而后笑了笑：“龙马，其实你已经触碰到了精神力的门槛。” 越前龙马：“？” “可是……”他忍不住说道：“我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的啊。” 秋成知仁比划了一下，说道：“无我境界，以及它代表的三扇门，同样是精神力的作用域。” “至于该怎么踏入异次元领域……很遗憾，这个我没法告诉你该怎么办，因为每一个人开启它的方法都不一样。” 去年，他也问出了差不多的问题。 幸村精市同样给出了一个回答。 而如今，他看着面前的小少年，语气温和地说道：“这是一条独属于你自己的、外人无法干涉的道路。” 要靠你自己来查找。 * 在说完这段话后，大家一路无言的抵达了山洞的尽头。 越靠近，水声就越清晰。 “这里还真有条暗河啊……” 忍足谦也拽了拽自己的背包，看着面前的断崖，目露无语：“我们下一步要怎么走？” 越前龙马收回了纷乱的思绪，环视了一圈之后指了指断崖对面的另一个山洞：“只有这一条路能走吧。” “我们要过河吗？”田仁志慧问道。 “大概是要的，我先去看看。”秋成知仁从断崖上一跃而下，稳稳地踩在河道中间的石头上，河水撞上石块激起细微的波澜，打在脚踝处一片冰凉。 他沿着河道中间的石块跳了几下，很轻易地跃上了对面。 “我也去。”越前龙马紧随其后，沿着他走过的路，几下就到了对面。 “还有我还有我！”田仁志慧嚷嚷道，跳下山崖，用与完全不符合他体重的轻盈与秋成知仁和越前龙马汇合。 小少年压了压帽檐，说道：“早就想说了，田仁志学长格外的灵活啊……” 秋成知仁赞同地点点头：“灵敏的胖子是这样的。” 只是片刻，河对岸就只剩下了一个人。 三个人的视线同时投向对面的忍足谦也。 “谦也学长，就差你了。”越前龙马揣着手，“我们今晚的任务还挺重的，要抓紧时间啊。” 忍足谦也咽了咽口水，僵硬地抬起头：“那个，我们没有别的路能走吗？” “虽然、虽然我被称为大阪的‘浪速之星’，但是平衡力是真的不太好啊……” 要他从这只能勉强塞下两只脚的石头上过去，是不是有点太为难人了？ “似乎是只有这一条路。”秋成知仁看出来了他的惊恐，又轻盈的跳了回去，“既然这样，那我来帮你吧？” 忍足谦也一脸感动，两眼泪汪汪地看着他：“秋成……” 秋成知仁微微一笑，从他手里抽走了火把，又毫不留情地跳回了对面，这两个断崖中间的石块于他而言像是行走于平地一般，没有丝毫阻碍。 但是对于忍足谦也就不是这回事了。 他看了一眼空无一物的手，又看了一眼在对面举着火把的少年，发出了茫然的声音：“啊？” “我帮你举着火把，学长。” 少年将光源又递近了些：“这样就不会阻碍你发挥了。” 忍足谦也：“……” 原来所谓的帮忙是这个意思，而不是说直接把他带到对面吗？？？ 秋成知仁眨眨眼：学长，平衡力不好更需要多加练习啊。 相信三船教练让他来参加这次任务也有这方面的因素在吧。 “既然这样……既然这样，那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忍足谦也自然也看懂了他的意思，在求助无果后闭了闭眼，顶着三个人鼓励的目光，勇敢的踏出了第一步—— 他一脚踩在了光滑的、被水泡的潮湿的石头上，身体下意识就要往前倾倒，但两条腿比身体的反应更快。 “啊啊啊啊啊不行！我绝对不能输在这里！” 忍足谦也发出无声的尖叫，双腿来回乱蹬，脚下溅起细微的涟漪。此刻，柔软的水面此刻却像一台精密的跑步机，会随着忍足谦也的速度调整频率，让他始终在原地踏步。 “……实话说，真的很厉害。” 秋成知仁原本想要救人的手搭在了半空，他看着忍足谦也疯狂跑动的身影，感叹道：“谦也学长，你居然会轻功唉。” 越前龙马：“居然真的可以在水上飘啊……” 第143章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忍足谦也发出悲鸣：“快救救我啊！！！” “抱歉！”x2。 田仁志慧一把扑到了崖边，伸出手：“再跑快一点！抓住我的手！！” “我、我努力！！！” 忍足谦也双腿猛蹬，也朝着岸边伸出手去，相比起人矮手也短的两个后辈来说，田仁志慧以他那绝佳的身形取得了短暂的胜利，至少现在让忍足谦也少跑了几步路。 “就快到了，学长，加油啊！！！” 秋成知仁挥了挥手：“努力！努力！” 在后辈的加油打气声中，忍足谦也脚下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眼看距离田仁志慧的手只差细微的距离时，秋成知仁的耳朵动了动。 “好像有什么东西裂开了？” 他嘀咕了一句，警惕地站直身，朝前面走去，准备帮田仁志慧拉一把忍足谦也时，他们身下的石块在多出了一个人的体重后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 “坏了！！！” 崖岸没能承受得住田仁志慧的重量，连带着没上岸的忍足谦也、靠近岸边的秋成知仁、没完全靠近岸边的越前龙马与罪魁祸首田仁志慧一齐被碎裂的岩石抛进河里，咕噜咕噜的滚着圈往下卷去。 “哇啊——！！！” 忍足谦也费力地将脑袋从水里拔出来，发出了一句顽强地喊声—— “告诉白石，我不是懦夫！！！！” “啪。” 被他踩了大半会的河水无情地扬起了水花，将他重新拍进水里。 下去吧你！ * 数分钟后，u-17集训营内，四人安全着陆。 “咳、咳咳。” “好、好惊险啊。” “田仁志学长，你真的要考虑减肥了……” “衣服全湿了……不过背包为什么没事，这也能做防水的？？” 秋成知仁拧了一下身上湿漉漉的白色短袖，水就淅淅沥沥的顺着他的指间流到了地面，他打开了特制的背包，翻出里面放着的那张纸，愕然发现这张纸上最湿的地方居然是他刚刚触摸到的地方。 “糟点有点多，吐槽累了。” 越前龙马甩了甩自己的头发，墨绿色的发丝还在往下滴水：“不过，所幸的是这条河直接把我们送到了集训营里，也算是误打误撞了……这不会也是那个教练安排的吧？？” “很难说，因为我觉得他确实挺缺德的。” 忍足谦也叹了口气：“唉，我们等会偷……呃，去取毛巾的时候先把自己弄干吧，这样很容易感冒的。” “可恶，没带更换的药物和绷带……” 秋成知仁又将身上的衣服拧了又拧，将手上湿漉漉、再带着很容易导致伤口发炎的绷带拆下来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里：“算了，先这样晾着吧，反正待会要去医务室。” 而后，他转过头说道：“还好，这种布料很容易干。不过，待会我就不和你们一起了，我要去的医务室与存放物资的仓库在两个方向。” “你们注意安全。” 越前龙马将帽子戴回去，问道：“你自己没问题吗？” “没问题，我知道在哪。” 秋成知仁甩了甩手后就重新背好包，蹲在地上画了两道相隔很远的线，跟他们解释道：“我先前带在身上的药就是在医务室拿的，所以我知道具体在哪个位置……而如果没记错的话，你们要去的仓库和餐厅在这边。” “这你也知道吗？”忍足谦也发出了疑问：“餐厅我倒是知道啦，毕竟被淘汰之前也是吃过饭的，但是存放物资的地方我就不知道了。” 秋成知仁指了一个方向，说道：“你们绕着这片树林一直往前走就能看见放物资的小屋了，餐厅就在不远的地方。” 等到他们表示记下之后，他才继续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的任务时长比你们的要长一些，估摸着应该会有别的东西在等我……所以如果我没有按时回来和你们汇合的话，你们就先回去。” 越前龙马：“一定要小心。” “你们也是。” 忍足谦也：“那我们分头行动吧。” “这里监控很多，你们要谨慎一些。” “比如这种。” 秋成知仁站起身，背着背包偷偷摸摸的绕到了前面一条看似仿真杜宾犬实则为隐形摄像头的背后，从地上扣了一团泥巴糊在了它眼睛上。 越前龙马默了默：“你……” 少年理不直气也壮地说：“小心为上。” “第一次当贼，不知道要做什么，希望它谅解一下我。” 在监控室听完了全程的斋藤至：“……” 他双手插在兜里，无声的叹了口气：“秋成君，清理这东西可是很麻烦的……” “不过，看在今天来意特殊的份上，暂且就这样算了。” 他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德川吗？他下山了。” 德川和也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重物落地发出的“砰”声：“我知道了，我会帮忙的。” 鬼十次郎抱着胳膊，投来了一个视线：“那小鬼回来的那么快？” 这才去几天啊？难道三船入道改性了？ 德川和也将训练用的器材放好，解释道：“没有，不过今晚确实是三船教练特地安排的。” “我先过去了，前辈。” 训练暂停，他去接人。 第100章 四个人顺理成章地分成了两队行动。 秋成知仁往杜兵狗脸上糊完泥巴后还特地洗干净了手，才鬼鬼祟祟地朝着医务室的方向进发。 因为这所集训营中全部都是网球选手，训练和比赛时难免会有受伤，为了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现场，医务室修建在球场旁边，因此，要完成纸条上的任务，他难免会路过球场。 同时，为了监督选手们的训练，球场也是监控最多的地方，这就代表如果不想被发现，他就必须要绷紧全身的神经小心再小心的往前进。 只是，连续三天的休息不足与体力透支的后遗症终于于此刻显现了。 秋成知仁摇了摇头，甩开眼前有些模糊的重影，等待耳鸣平息之后才继续踮起脚猫猫祟祟地穿进球场。 “……大家似乎都已经休息了唉。” 少年嘀咕了一声，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寂静，他自从去到山上训练、手机彻底没电之后就对时间这个词失去了概念，此刻只看月光的话也辨别不出现在具体是晚上几点。 不过既然已经没人训练了，那就代表大家已经休息了，无论是选手还是教练都不会再继续关注球场内发生了什么。 想清楚这点后，他的脚步从容自信了很多，大摇大摆的穿过球场，丝毫没有注意到吸引了另一方球场内刚暂停训练在休息的人的注意力，更没看见那双深蓝色的眼睛中一闪而过的惊喜和诧异。 “这里的训练设施真好，不知道宿舍的床会不会也很软。” 秋成知仁沿着球场的路一直向前，边走边叹了口气，摸了摸肚子：“还有点饿了……待会偷、嗯，拿完药品去和龙马他们汇合的时候找点吃的吧。” 天晓得去后山训练三天之后，他和仁王前辈都极大的改善了挑食的毛病是多么心酸的一件事，听懂了的人都哭了。 难得有一次自助餐的机会，这可不能浪费。 唉，后山的艰辛，懂得都懂啊。 少年迈着沉重的脚步向前走，风刮过带着凉凉的意味，吹的他只打寒颤。 “阿嚏！” 秋成知仁揉了揉鼻子：“怎么感觉有点冷了……唉，这么一说，有点想景吾了。” 冷＝空调＝冰淇淋＝迹部景吾。 等式成立。 虽然才离开了不到四天，但是站在这方球场之后，他反倒感觉已经阔别多日。 深夜时分，最适合伤感啊。 “是吗？你很想他吗？” 一道阴测测的声音蓦然于他耳畔响起。 “那当然，我已经很久，虽然也不是很久吧，但是……唉？？？？” 此刻脑袋有些迟钝的秋成知仁边伤感边回答到一半，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道声音不是出自他的自言自语，更带着一点该死的熟悉，熟悉到他化成灰都认识的地步—— 他全身僵硬了一下，下意识迈开步子就要往前跑。 “秋、成、知、仁。” 一个几乎是咬着字吐出的名字硬生生的将他的脚步钉在原地，声音的主人带着‘你敢走出一步就死定了’的意味说道：“你不跟我解释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坏了，现在连‘本大爷’这个口头禅也不用了，看来事情有些大条。 他僵硬地转过身，做贼心虚地垂着脑袋，干笑了两声露出一个讨饶的笑容：“哈哈，晚上好啊，景吾……” 迹部景吾冷笑一声：“本大爷还以为你已经忘了……等下，你身上是怎么回事？？” 第144章 他的兴师问罪还没开始，就藉着月光看清了自家幼驯染此刻一身狼狈的模样，后半句话自然而然地被他吞回肚子里。 虽然只有几天的时间，但是少年的身形明显比离开时又消瘦了许些，白色的短袖带着点潮湿的感觉，湿漉漉的套在他身上时显得有些宽大。 往上看，那张还带着点稚嫩的脸上被创可贴随意地糊了几下，手臂、小腿，任何裸露在衣物外的地方都有细微的擦伤。 最严重就是他一只手的手掌，完全没有任何包扎的痕迹，就那样大喇喇的将大片的伤口裸露出来，只一眼，迹部景吾就感觉呼吸有些停滞。 “你……” “啊？” 秋成知仁顺着他的视线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狼狈，他摸了摸脸上的创可贴，也是一手湿润。 哦，这个刚刚被水卷下来之后忘记撕了。 不过，现在这个不重要。 “只是看着严重，其实没什么事啦。”少年眨了眨眼，用没受伤的手抓住了迹部景吾的手腕：“真的没什么事，不用太担心。” 他怕把一切和盘托出之后，u-17的后山就没有山洞了。 迹部景吾始终紧紧蹙着眉，没对此有任何回答，只是一把扯下身上的外套套在面前的少年身上，防止深夜里的凉风和那身潮湿的衣服相作用，带来更差的结局。 而后，他脸色黑沉沉的转过身，将人往医务室的方向带去。 “待会再跟你算账。”迹部景吾咬牙切齿地说道：“先处理一下你身上的伤，再跟我好好解释一下是怎么回事！” 根本就没出几天，他干干净净健健康康的幼驯染就变成了这幅模样，谁为他花生？？？ 这群教练果然没一个安好心的！！ 迹部景吾脸色黑沉，脑海中已经在想像报警的可能性了，罪名就是以私下虐待未成年算好了。 如果没有一个合适的解释的话，这群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要给大爷他进局子里聊聊！ 秋成知仁亦步亦趋地跟在自家幼驯染背后，不用抬头也知道现在迹部景吾的脸色肯定很难看，只能一声不吭老老实实的和他一起往前走着。 不过，虽然被发现后那股心虚占据上风，但在靠近迹部景吾时，后者身上那股熟悉的、独属于他们二人灵魂的默契给了秋成知仁极大的安全感，让几乎已经三天没怎么睡觉的少年不自觉地起了困意。 虽然很生气，但他握着秋成知仁的手始终是温柔的，带着暖意的体温顺着二人相触碰的地方传递，带着数年来让人极其安心的熟悉感。 秋成知仁打了个哈欠，意识逐渐模糊。 “景吾。”他含糊不清地说道，惹来了前面的少年轻轻地疑问声。 “确实很想你，你不知道我在后山过得什么日子，有朝一日我居然沦落到被吊在半空、在土地上打球、睡山洞、挖野果、捉鱼…… 一开始还想如果有机会一定要让你体验一下野外露营的生活，然后发现，那里不太适合你。” 他越说语气越含糊，意识也越迷糊：“……你还是最适合，站在最顶端俯视所有人的样子。” 后山是地狱，是所有为了变强而甘愿付出一切代价与魔鬼交换的地方，是为了那份信念哪怕死也要从那里爬出来的地方。 风餐露宿，高中生们的虎视眈眈，高强度的训练与从未有过喘息的空间，那些会给人带来一切负面情绪的东西是会成为很好的磨刀石，但同样，也会给人留下一些不可磨灭的东西。 苦难是磨练人最好的方式，但苦难不值得被夸赞，也不值得被推崇。 他家幼驯染是独一无二地玫瑰，合该骄傲、放肆与张扬，不适合从淤泥中开出花。 秋成知仁的意识在坠入深海之前，听见了迹部景吾焦急地呼唤，夹带着德川和也急急的声音，还有鬼十次郎沉稳的安抚声。 最后，一切归于黑暗。 * 秋成知仁做了一场又长又短的梦。 梦里是滔天的海水，冰块雕成的船，上面摆了一大堆的玫瑰花，随着海浪一起摇曳着。 摇晃着、摇晃着，打在脚踝处的海水就变成了细碎的声音落在他耳畔，像夏天蚊子的嗡鸣声一样吵闹。 “……怎么还没醒……” “体力透支……” 好吵。 病床上的少年不自觉皱着眉，欲抬手驱赶那不存在的“蚊子”时，手就被人轻柔的握住了，以不容拒绝的力道重新压回柔软的床铺上。 迹部景吾叹了口气，帮忙把他刚拔过针的手重新按好，头也没回的对鬼十次郎说道：“本大爷知道了，在他们回来之前，我会保守好秘密的。” 鬼十次郎一脸严肃：“放心，后山的训练虽然严苛，但是对于实力的提升是巨大的。” 德川和也也补充道：“教练也有分寸。” 迹部景吾眉眼沉沉：“鬼前辈，我知道，既然这家夥是自己主动离开训练营去那个什么后山训练的，就代表那上面有他无法拒绝的东西存在。” “我尊重且理解他的一切选择。” 德川和也心想你的表情看着像要把三船教练给杀了。 他张了张口，欲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一道尖锐的警报声穿透了耳膜—— 迹部景吾面色变了变，下意识伸手按掉了床头上警报的铃声，以防止尖锐的警报声吵醒还在睡觉的秋成知仁。 等到屋内重归于寂静后，他和鬼十次郎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很轻易地将这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和刚刚得知的事实联系起来，无语道：“偷渡回训练营的不止他一个是吗？” 德川和也轻咳了一声：“确实如此，毕竟除了……之外，应该还需要带回去诸如毛巾、肥皂之类的东西吧。” 很显然，这么大的工作量交由一个人来完成是不可能的。 迹部景吾很明显听明白了他的话，抽了抽嘴角，刚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就感受到了从掌心处传来的动静。 他顿了顿，话音一转，开始毫不留情地赶客：“多谢前辈们，这里交给本大爷来看顾就好了。”你们该回哪回哪吧。 听懂了他未尽之意的两个高中生善解人意地提出告辞，在离开病房后相视叹了口气。 再不走，屋内的这个小子马上就要迁怒到他们身上了。 而在他们走后，迹部景吾拍了拍被子：“他们走了，别装了。” 床上的人毫无动静，安详地闭着眼睛装死。 迹部景吾眉毛扬了扬：“本大爷数三个数，一……” “好啦好啦。” 警报声响起的时候秋成知仁就醒了，他咻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垂着头，一脸乖巧：“晚上好呀。” 迹部景吾没好气地点了点他的脑袋：“你躺好，别乱动。” 越说不让动，秋成知仁就左右动了动，活动了一下被重新清理包扎好的手，试图转移话题，“景吾，你怎么这个时间还在外面。” 迹部景吾揉了揉额角：“在加训，看来，勤奋还是有收获的。” 被送到后山的败者组们没日没夜的训练，留下来的胜者组们也没有丝毫松懈——他们比谁都清楚，背负上了两份期待的责任是如何的沉重。 也因此，在短短的数天内，这群国中生们带着犹如破竹之势，在这个高中生群体占大多数的集训营内狠狠撕咬下了一块肉。 不过，这些都是他们的问题了。 “不说这个了。”迹部景吾顿了顿，“后山的生活怎么样？” 秋成知仁皱了皱眉毛，开始大吐苦水：“可恶，明明都已经这个世纪了，居然还会有训练基地修建在要徒手爬的山上，每天吃野果睡山洞钻睡袋……有朝一日我一定要把那座山买下来改造，让三船教练睡山洞……” 迹部景吾冷不丁地接道：“本大爷可以买。” 秋成知仁：“就是啊……啊？” 话音未落，他猛然反应过来迹部景吾说了什么东西，茫然地眨了眨眼。迹部景吾哼笑一声，拍了拍他的脑袋：“行了，开个玩笑。” 秋成知仁：你那认真的表情看着不像开玩笑。 “所以，吃了那么多苦，有收获吗？” 迹部景吾没有再说什么，而且轻飘飘地揭过了这茬。秋成知仁没从自家幼驯染脸上看到什么其他的神情，便放下心来，被子一掀，坐在床边晃荡双腿。 “有，等我彻底学成下山的时候，一定能让所有人亮瞎眼。” 虽然条件艰苦训练繁重生活困难（？），但是于此相对的，是他确确实实地能感受到自己近乎飞一样的进步。 这才是他、或者说是他们这些无一不是骄傲的少年们能忍耐下这些苛杂的训练的缘故。 无论是身处于集训营内还是外的人，要向上的念头都是一样的。 灰发的少年坐在床边，听自家幼驯染说这段时间的进步，眼中藏着的那一抹担忧与怀疑终于化为灰般烟消云散，并且收起了想要报警指控u-17训练营拐卖未成年虐待未成年的手机。 第145章 看来，鬼学长他们说的是对的。 “既然这样，那就加油吧。” 迹部景吾看了眼时间，站直身，从一旁的床头柜上取下了秋成知仁带来的背包，沉甸甸的，所有的药物都被人装好整齐的码放进去，那张写着字的纸条被放在最上面，一眼可见。 少年避开了自家幼驯染受伤的手掌，转而握上了他的手腕，单独将一盒伤药放进他的手中。 “知仁，本大爷期待你，还有你们再次回归的时候。” 那时候，这群人的表情一定会很好看吧。 秋成知仁接过那盒药，宝贝似的抱在怀里，两眼泪汪汪：“景吾……” 不愧是他家幼驯染！人真好！！ 迹部景吾冷笑一声：“不过，秋成知仁，你要是再把自己弄成这么狼狈的样子，本大爷有的是时间跟你新账旧账一起算。” 就从他去年入学选了立海大开始吧。 秋成知仁从他的表情里看到了这句话：…… 好记仇！！ 他敢怒不敢言，低眉顺眼地穿上新的鞋袜，将背包背好，看了眼时间。 这个点，足够他在三船入道给的截止时间之前回到山崖之上。 等到他离开这里时，今晚的事，终究还是会如一场梦般涣散。 但是，他只惆怅到了走出医务室，和迹部景吾分道扬镳之前。 因为，明天、后天、大后天……总有一日，他们会再度在这片赛场上相逢。 所以—— “我不会输的。”秋成知仁双手插着兜，眉眼一弯：“所以，景吾，你也不要输。” 迹部景吾轻笑一声：“本大爷当然不会。” 在再度相遇之前，他们都会朝着更高的未来奋进的。 秋成知仁挥了挥手：“那我走了。” 迹部景吾点头：“行，一路顺风。” 栗发的少年不舍地走出了两步，倏尔想起来了什么，又倒退回来了两步。 迹部景吾：？ 秋成知仁一脸诚恳：“景吾，餐厅在哪。” 好饿，要吃自助餐！ 迹部景吾眉心跳了跳：“你跟本大爷一起来。” 该死的，鬼十次郎是不是在诓他，后山的训练真的是正经训练吗？能让孩子饿着肚子下山？？？ 不然，还是报一下警吧。 第101章 餐厅虽然没什么热气腾腾的菜品一类了，但冰箱里还是有诸如面包、火腿等一系列能填饱肚子的食物，虽然看着一片混乱，像是已经被扫荡过了一遍，但是还是有很多很多可以吃的东西的。 秋成知仁像进了米缸的老鼠，吃饱了还要装一袋子走。 迹部景吾没眼看，贡献出了自己的网球袋给他当背包用，忍无可忍地说道：“能吃的就算了……你拿盐、胡椒粉那些东西是在干什么？？” 秋成知仁忙着往迹部大爷昂贵的网球袋里胡乱塞没拆封的面包火腿饼干盐味精胡椒粉等等，闻言微微抬头，理直气壮地说道：“那些调味料可以交给仁王前辈烤鱼用啊！” 干学长的调料好像没剩多少了，来的时候谦也前辈还在担心以后会不会干啃鱼吃，这下好了，有这些东西能解很长一段时间的燃眉之急了。 迹部景吾压了压眉心：“你在那过得都是什么日子……算了，还需要什么？” 秋成知仁满意地装了一背包食物，摇了摇头：“这些就够了，省着点说不定可以吃到下山呢。” ……这句话听着更凄惨了。 迹部景吾怜悯地摸了摸他的脑袋，语气放软了一点：“行了，回去的时候小心。” * 这一趟满载而归。 等秋成知仁和迹部景吾再次告别、赶回后山的时候天还没亮，他留了个心眼，将装满了食物的背包藏在了山洞附近的草丛，只带着另一个装着药物的背包去找三船入道覆命。 “教练，都在这里了。” 秋成知仁将背包放在三船入道面前，正好看见了忍足谦也三人，他们比他回来的要早一些，此刻正一脸生无可恋地被扣在那里从兜里掏火腿肠。 破案了。他明悟：原来集训营厨房的冰箱那么乱是他们三个弄得啊。 那刺耳的警报估计也是他们触发的了。 三船入道没管放下背包就走的秋成知仁，简单瞥了一眼背包就放人走了，转过头去继续呵斥忍足谦也：“你们真以为我闻不到火腿肠的味道吗？还想着瞒天过海，一群废物……” 秋成知仁耳朵动了动，走的更快了。 “等等，小子。” 被发现了吗？ 栗发少年脊背一僵，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转过头：“怎么了，教练？” 三船入道眯了眯眼，冷哼一声：“还有你！” 秋成知仁顶着他鹰一样的眼睛，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吃的太多了，早饭不许再吃了！” 秋成知仁：…… 好险好险，还以为被发现了。 他故作无辜地挠了挠脸：“抱歉，顺路去食堂吃了点东西，我认罚。” 至于早饭吃不吃……现在离开始训练只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了，不吃也不会饿。 三船入道毫无所觉，满意地点点头：“行了，你回去把那群国中生们叫起床吃饭。” 秋成知仁低眉顺眼地点点头，脚步加快，转头就走。 在脱离了三船入道的视线后，他松了口气，左右瞧了瞧，甚至还展开精神力感受了一下，没发现周围有人在看他后，才放心的将背包拎进了山洞。 这些日子摸清楚了训练时间的柳莲二已经起床了，他正在整理睡袋，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后扭过头，看清来人后松了口气：“知仁，你回来了。” 秋成知仁、四天宝寺的忍足谦也、青学的越前龙马和比嘉国中的田仁志慧被喊走的事他们都知情，虽然是被教练叫去的，但彻夜未归，他作为前辈还是很担心的。 少年食指竖起来，“嘘”了一声：“前辈前辈，我带好东西回来了。” “什么东西？”同样是刚刚起床的仁王雅治懒懒散散地靠在墙上，略一好奇地探出头，就见自家后辈眼睛一亮，从背后的背后里薅出来一瓶一瓶一瓶……又一瓶的调料，盐、胡椒等等一应俱全，被整整齐齐摆放在他面前：“仁王前辈，以后烤鱼不需要节省调料了！” 他把人家厨房的调料都端走了！ 至于u-17训练营早饭会不会吃没滋没味的菜这件事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 仁王雅治：…… pu、puri？真被当厨师了？？？ 柳莲二：…… 他的关注点在秋成知仁手中的背包上。 如果没看错的话，那个款式是迹部景吾的网球袋吧，作为立海大的老对手，他收集的数据里就包括了这一条。 但是这么贵的背包被自家后辈拿来当背包用是不是有些太奢侈了？？ 不对，现在不是应该说，秋成知仁为什么会有迹部景吾的背包吗？？？ 柳莲二的cpu疯狂运转，他张了张口：“知仁，你……你……”你去哪做贼了？？ “这个待会再说。”秋成知仁耳朵动了动，听见了三船入道沉重的脚步声，匆忙将背包塞进了自己的睡袋里，掩耳盗铃地它窝了窝，扯开嗓子大喊：“起床了——” “开始训练了——” 清亮的声音响彻洞xue，少年们的抱怨声接连响起。 “啊——怎么又要起床了——” “我不是刚睡着吗？还要继续战斗吗？” “好、好困……” 在抱怨声中起床训练已经成了后山的一大保留节目，听见大家的嚷嚷声，三船入道脚步一顿，还是没选择靠近山洞，而是站在不远处敲锣打鼓：“废物们！动作快点！！” 伴随着大家唉声叹气的起床声，柳莲二默了默，藉着整理东西的动作把自己的网球袋放在自家后辈的睡袋上，以遮盖那不完美的凸出痕迹。 算了，无论是什么，都等今天的训练结束再说吧。 * 虽然夜里少了四个人，但是白天的训练还是要照常的—— 指的是被吊起来当腊肉，边打球还要边防备教练养的那群鹰啄屁股。 秋成知仁晃了晃身体，躲开了越前龙马击来的球，手中球拍一转，黄色的小球就啪的一下被打到了另一边去。 “我怎么觉得三船教练今天格外暴躁……龙马，你们昨天是不是干了什么？” 少年瞥了一眼不远处对着高中生们痛骂、让他们抓紧时间去爬瀑布的三船入道，掉了个身问道。 越前龙马扶了扶他那反重力的帽子，轻咳了一声，小声嘀咕了一句，小声到除了秋成知仁外连距离最近的向日岳人都没听见。 秋成知仁愣了愣，而后发出一声爆笑：“怪不得呢，不过看来面对三船教练来说，……的嗯，还需要改进。” “也有可能是喝酒把味觉喝坏了呢。”田仁志慧像一堵肉墙，duangduangduang地杵在那里，生无可恋地说道。 第146章 越前龙马噎了噎：“比起相信干汁的威力不够，我还是更愿意相信田仁志学长说的话，毕竟，它现在已经很恐怖了……” 再加强的话会不会不给人留全尸啊？ 他不敢想像干学长的干汁再加强的话他会遭受什么样的灾难……等等，干学长明年好像要毕业了，这么一说，这场灾祸蔓延不到他身上了。 越前龙马眼睛一亮，但是那点仅剩的良心又在拉扯他，尖叫着让他住手。 他们这打哑谜一样的交流，除了忍足谦也解码成功了，其他人都一头雾水地听着。 忍足谦也同样生无可恋地倒挂在树上叹气：“可恶，我还想着……” “小鬼，你想什么呢？” 三船入道阴测测地声音打耳边响起，忍足谦也没说完的话猛得一拐弯：“我还想着今天一定要努力训练呢！” “哼。”糟老头子冷哼一声，吹了声口哨，在上空盘旋着的鹰就展开翅膀窜下来了一只，直直对着秋成知仁飞去。 “唰”的一下，绳子断了。 少年在鹰逼近时就已经有所察觉了，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在绳子从中断掉的一瞬灵巧转身，稳稳落地。 “你，跟我走。”三船入道头也不回地朝前去：“其他人，继续训练！” “让球掉了的话，你们就不用吃午饭了！” 柳莲二手中持拍，朝自家后辈看去。秋成知仁摇了摇头示意他别担心，就拎着自己的球拍跟着三船入道的脚步，在森林里转了几个弯后到达了一个瀑布前，高中生们正在那上面训练。 虽说是瀑布，但水流和缓，只是崖壁周围的石头沾了水非常的滑，他们正扒着滑溜溜的岩石往上爬着。 看来，比起被吊起来晒的国中生，高中生们也没好到哪里去。 三船入道顿住脚步，扯开嗓子大喝道：“废物们，集合！” 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后，一群高中生整整齐齐地站在了他的面前，浑身湿漉漉的，形容狼狈。 秋成知仁眉一挑：总之，在这个地方没有人是好过的。 被瀑布的水糊了一脸刚来得及擦的高中生们昂首挺胸，就看见了三船入道背后的一个矮子，静谧了一瞬后，窃窃私语声响起。 “这小子来这干什么？” “教练带来的，不知道要干嘛。” …… 三船入道没管耳旁的讨论声，脚一动，一筐放在一旁的网球就被踢到了他们面前。 “现在，你们有个新的任务。” 高中生们茫然地相互对视一眼，一个看着像为首的人举起了手：“教练，什么任务？” 三船入道抱着胳膊，嘴努了努：“小子，脱了鞋站到瀑布里面去。” 高中生们训练的瀑布前有一滩圆形的水池，水池中间开了一个小口以供蓬勃的水继续下流，国中生们上山时碰见的那条河、他们平时捕鱼时经常光顾的地方与山洞里那条直通到u-17的那条暗流，都是这个瀑布的分支。 秋成知仁眨了眨眼，不理解但照做，脱了鞋袜之后拎着自己的球拍站在了瀑布中间，水铺天盖地地砸在他脸上。 瀑布下不深不浅，将将没过小腿，从上而下浇来的水虽然还算和缓，没有砸得人生疼的意思，但是成为了一个天然的负重，对于他的行动造成了极大的阻碍。 三船入道仰头喝了口酒，“砰”一下将酒壶放到一旁的石头上，将一个空筐放在瀑布前的水池内：“现在，拿着你们的球拍，朝他身边一米的范围内发球，但不许碰到他。” “小鬼，你的任务就是将那些球，全部打回到这个筐里！” “啊？？” 一左一右不一样的声音响起，双方对视一眼，皆是一脸茫然。 秋成知仁甩了甩脸，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使他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只是用声音表达出自己的疑惑：“什么意思，教练？” “意思就是，你用精神力织成的网漏洞太大了！” 三船入道声音洪亮：“给老夫丢掉你的眼睛，用感知去捕捉这些球，重塑你的精神力，直到你可以将‘网’变成‘水’才算成功！” 秋成知仁眼睛紧紧闭着，虽然他的比喻十分抽象，但他还是瞬间明悟了其中的意思。 精神力与其的具象化并不是一成不变的，随着年龄的增长、锻炼，它会像延展性最好的金子一样，被拉扯成线、敲成片。 而现在，他需要做的就是将那块金子重塑。 将“网”，变成“水”吗？ 他握了握球拍，在无人看见的地方，金芒闪过，一条条线以他为中心四散开来。 “我准备好了。”少年声音清亮，透过水传来，带着点模糊不清的感觉。三船入道扯开嘴角一笑：“废物们，给老子开始！！！” 既然教练都发话了，高中生们咬了咬牙，互相对视了一眼。不论是带着报复之意的、单纯不能忤逆教练还是别的什么，都举起了自己的球拍。 黄色的影子腾空而起，像是一枚一枚的炮弹直冲瀑布中心的少年而去！ * 上午的训练结束，国中生们有一小段午饭的时间。教练只提供米饭，他们还是照例，要自己找别的食物吃。 擅长捉鱼的人组团出去捉鱼了，柳莲二想起来了自家后辈带回来的属于迹部景吾的网球袋，从睡袋里将那个背包薅出来之后，刚打开，属于火腿的香味飘了出来了。 “咻”的一声，柳莲二身边瞬间围了一群人。 向日岳人咽了咽口水：“好香……” 宍户亮抽了抽嘴角：“我没看错的话，那是迹部的网球包吧。” 有洁癖的大少爷居然允许……算了，他对秋成知仁几乎没什么底线这件事也不是第一天了。 忍足谦也握了握拳：“果然，还要是秋成，我和越前带回来的都被教练没收了！” 越前龙马吐槽道：“我们可没有另外的背包来装这些东西，被发现也很正常吧……不，也不太正常那个教练是狗鼻子吗？” 田仁志慧：“想念我的香肠火腿……” 远山金太郎欢呼道：“总之不管为什么，今天中午可以加餐了！！” 这句话倒是事实。 “不过，知仁还没回来吗？” 仁王雅治左右看了一眼，没看见熟悉的人影，不免疑惑道。 真田弦一郎压了压帽檐，说道：“刚刚有个高中生过来，说知仁暂时回不来，让我们先加个餐……先吃饭。” 另一边的秋成知仁顶着三船入道死亡的眼神甩了甩头发，拜托了一个相较于其他人来说对国中生们抱有善意的高中生去通知自家前辈，三船教练已经被他拖住了现在大家可以尽情吃饭了。 作为报酬，他偷偷摸摸给了那位高中生一根香肠，促成了一场双方都满意的交易。 “芜湖！！！” “好耶！！谢谢秋成，今天加餐！！” 一阵一阵的欢呼声响起，柳莲二摇了摇头，微微笑着将包里的食物拎出来分了一分，在这个只有野果烤鱼生活的后山，这份食物算是意外的惊喜。 而后，他低声询问真田弦一郎道：“那位高中生学长有说知仁干什么去了吗？” “没说，但是……” 真田弦一郎压了压帽檐，回想起了那个高中生提到秋成知仁时，满脸复杂又掺杂着一些感慨与羡慕的神情，说道：“但是，应该是好事。” “是吗？”柳莲二松了松眉：“算了，总之三船教练应该不会害他的，回来问问就好了。” “先吃饭吧。” 第102章 至于秋成知仁现在在干什么？ 他还待在这方瀑布中，根据三船入道时不时的指点调整自己的方向，借由水流造成的物理性模糊来打磨自己的精神力。 这个过程持续了两天。 在第三天的清晨，这份堪称变态的训练终于见到了结果。 三船入道眯着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瀑布内的少年，秋成知仁双眼紧闭，紧紧地握着自己的球拍，让它不至于因为水流的冲击而掉落，身后的精神力庞大却极其乖顺，听从着主人的意思，像柔软的橡皮泥一般变换着身形。 从线、到网、到行进的水，缓慢的、缓慢的与这劈头盖脸砸下的瀑布化为一致。 瀑布外，十几名高中生排排站，黄色的小球握在他们手上，被高高抛起，犹如炮弹一般被狠狠击出，化为一道残影，却被那隐匿于空气中的精神力尽数捕捉。 三船入道喝了口酒，感受着来自瀑布内精神力的变化，满意地扯出一抹可止小儿夜啼的笑容。 “看样子，差不多了。” 这小子天赋真是高得可怕。 但同时，他也有着能将这份天赋变现为实力的能力与意志。 似乎要验证这番话一般，与他的声音一起响起的，是少年猛得睁开的眼与接连不断的闷击声，那是球与球拍作用时，又被水流干扰之后产生的声音。 第147章 片刻后，秋成知仁手持球拍，走出瀑布，柔软的栗发湿哒哒地贴在耳旁，一双金色的眼睛明亮的像初生的太阳。 在他面前，是一个装了十二颗球的篮筐。 “成功了！”他握了握自己的球拍，语气中的兴奋怎么也掩盖不住：“从网到水流……将精神力重新塑型、打磨之后，空隙就被补全，再也不会有漏洞了！” 三船入道哈哈一笑：“小子，你的速度比我预料之中的还要快。” 而后，他话音一转，脸色猛得阴沉下来：“但是，你以为这样就够了吗？精神力的开发无穷无尽，只是这样而已，你就满足了吗？” “如果要实现你说的豪言壮语，仅仅是这样是完全不够的！” “给我继续训练！在打回十五球之前，不许说自己成功了！！” 秋成知仁：真斯巴达啊！！！ 眼见少年又气哼哼地回到了瀑布之中，三船入道才满意地又喝了一口酒。 实话说，他不得不承认这小子的进步堪比坐着火箭环游日本，但是同样的，他对他的要求也愈发苛刻起来。 有这么一块璞玉在面前，任何教练都很难不想将之雕琢成世界第一。 而如果要成为世界第一的话，这种程度，还远远不够。 还不够、还不够，再进步一点、再努力一点。 让我看看，你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吧。 * 另一边。 不只是秋成知仁，大家的日子都比之前要难过了一些。 从越前龙马那得到了他们的夥伴现在都已经晋升到了五号球场的事后，这群国中生们无一不被紧迫感给压榨，抱着“他们也没有放松训练，我们更不能输了！”的念头，愈发刻苦了起来。 最显著的表现就是早上起床不但不需要人喊了，甚至主动早起加训，还会要求三船入道加大训练强度。 没有人会忘记最原本的初衷，忘记他们原本是为了什么才来到这里的。 也就是这个时候，秋成知仁天天晚上只睡一小会就起床偷摸训练的事败露了。 真田弦一郎惯来的习惯是淩晨四点起来晨训，因此，秋成知仁一般是三点左右回到被窝浅眠一会，等到柳莲二四点多起床的时候顺道把他喊醒。 但是，自打知道了那些留下来的国中生们已经晋升到了五号球场之后，真田弦一郎很明显受了不小的刺激。 刺激导致的结果就是——他起的更早了。 于是，在隔天的半夜，刚起床的他和刚拎着球拍回来的秋成知仁在山洞外打了个照面，两人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 “真、真田前辈，你怎么醒这么早？” 秋成知仁顶着真田弦一郎无声的视线，偷偷背着自己的球拍，打着哈哈，硬着头皮解释道：“我去厕所了……” 真田弦一郎狐疑地皱了皱眉：“上厕所需要带球拍吗？” “怕、怕会有什么东西……好了对不起副部长我出去训练了。” 他垂下了脑袋，放弃了狡辩，乖巧地等待着疾风骤雨的降临，但是真田弦一郎什么也没说，只是问道：“多久了？” 这种事就像毛裤上的线团，如果不露出头的话，就会安安稳稳的待在那里，但是一旦被人抓住一点蛛丝马迹，就会顺着那条线一扯到底。 真田弦一郎抱着胳膊，思考了一下后开始分析：“我记得，刚来到后山的第二天你就说自己去厕所了……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不睡觉了吗？” “是为什么？没有一个好的睡眠的话，该怎么应对接下来的训练？” “地太硬了。”秋成知仁眉眼耷拉，解释道：“地太硬，人太多，环境太差……睡不着。” 真田弦一郎忍了忍，终于想起来了面前这个少年和迹部景吾是一挂的大少爷，适应不了这种情况也正常，于是又忍了忍，说道：“怎么不早说？” 早说他们还可以一起想办法解决。 秋成知仁：“这样很丢人啊。” 他又不是真的豌豆王子，因为这点事就大动干戈的话，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他特别娇气？孩子也是要面子的！ 真田弦一郎忍无可忍，终于爆发了：“你觉得睡不着这件事比面子更重要吗？我们每天的训练都需要饱满的精神，你……” 来自真田弦一郎的疾风骤雨虽迟但到，永不缺席！ 但是真田前辈似乎在主动成为这群国中生们的领头羊之后，就变得比之前更能啰嗦了……难道后山还有这种功能吗？还是说操心会使人变得话多？ 秋成知仁垂着脑袋，边挨批边神游，脑子里一边装满了真田弦一郎的碎碎念一边思考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甚至在真田弦一郎停下好久之后才恍然发觉后者已经很久没说话了。 怎么没声了，不会被他气死了吧？？ 少年微微抬眼，正好看见真田弦一郎目光压根就没有落在他身上，而是直视前方，正注视什么东西在发呆。 “前辈？真田前辈？” 听见了后辈小声的呼唤，真田弦一郎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轻咳了一声：“我没事。” “……另外，你还睡吗？” “嗯？”秋成知仁眨了眨眼：“不睡了，睡不着。” 虽然可以睡，浅眠也是眠，不睡也正常，但是眼见真田弦一郎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他体贴没把前半句说出来。 “那就陪我去练习吧。”真田弦一郎转过身：“你的情况等柳起床之后我会跟他说的，既然不睡了，就和我一起练习吧。” 他别别扭扭地压了压帽檐，轻咳了一声：“我在开发新的绝招，需要你给一些建议。” * 于是，等柳莲二睡醒后，就得知了自家后辈大概从来到后山起就没怎么睡过觉的这一大噩耗。 他捏了捏眉心，语气中满是无奈：“知仁，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秋成知仁缩了缩脖子，又把跟真田弦一郎说过的理由重复了一遍：“因为这样听起来很丢人啊。” 柳莲二这次是真的很无奈了，他想说些什么训斥一下自家后辈，又看见了他眼下明显的青黑，到底还是心软了。 本来以为只是睡不好，没想到是完全睡不着啊…… “我去和三船教练商量一下吧，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最先垮掉。” 秋成知仁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柳莲二就以不容拒绝的口吻说道：“没得商量，知仁。” “好吧……” 秋成知仁老老实实的坐在原地，看柳莲二和真田弦一郎一脸严肃的去找三船入道说了什么，而后，那个邋遢的大叔就站直了身，哼了一声：“行，给你们个机会。” “国中生、高中生们集合——！！” 片刻后，少年们一个不落的来到了三船入道面前，以他的左右手为界限，两方泾渭分明，互相对视。 三船入道拿出了自己特制的哨子，吹了一下，随着一声尖锐的哨响，一群鹰从林中出现，盘旋于他们的头顶，为首的那只收拢了羽翼，稳稳落在他的手臂之上。 “今天，我们来玩一个游戏。” 他挥了挥手，那只鹰就犹如离弦之箭一般窜上了天空，融入鹰群之中。 “这个游戏名叫‘床铺攻守战’！” 闻言，大家对视一眼，纷纷吐槽了起来。 “好草率的名字。” “像随口起的。” “游戏？什么游戏？他上次说游戏是让我们骑儿童车爬山……” “床铺攻守战？” “什么嘛，听这个意思，难道说我们可以睡木屋了？” 秋成知仁抬眼看了一眼柳莲二，后者无声地朝他点了点头。 是他向教练提议的，无论再怎么严苛的训练，都需要一个健康的身体作为基础。 身为目前立海大唯一在他眼前的后辈，柳莲二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秋成知仁身上。 三船入道“哼”了一声，等大家差不多讨论完之后才开口道：“差不多就是字面意思，赢的人睡木屋，输的人滚去睡山洞，还要负责洗我的兜裆布！” 他的背后，有一座堆成山的兜裆布。 而随着他的声音一同响起的，是国中生们的欢呼声。 “好耶——！！！” “终于可以睡到正常的床上了吗？感动呜呜呜。” “那就这样拼尽全力吧！床铺攻守战！绝对绝对不能失败！” 与满脸兴奋的国中生相比，高中生们的脸色就变得十分的难看。 他们比谁都清楚这群少年们实力的进步堪称恐怖，在已经摸清楚了后山的生存法则后，他们就再也没有从这群小子身上讨到一点好处。 “可恶……” “得意洋洋什么啊！还没开始呢！” “就是啊！” 三船入道瞥了一眼高中生们，而后毫不留情地出声打断了双方的对峙，“行了，废物们，我来介绍规则。” “——这是一场，狩猎战。” 第148章 * ——狩猎。 不能停下、不能停下。 少年的脚步匆匆，呼吸急促，一声声的鹰唳于他背后传来，忽远忽近，似乎是催命符一般，促使着他不能停下脚步。 不能倒下。 背后同伴的惨叫声一道接一道，但杰克桑原只是闭了闭眼，无暇顾忌其他人的惨状，只是咬牙继续向前跑着。 跑快一点、再快一点！绝对不能被追上啊！！ 我还没有再见到文太，绝对、绝对不能在这里倒下！！ 鹰叫声愈发逼近，少年的潜能也被大幅度的激发，为了躲避身后的追捕，他跑出了风一样的速度。 绝对不能倒下！！！！ 在这里倒下的话，怎么做文太的搭档呢！！！ “咿呀——！！！” 爆发你的潜力吧，杰克桑原！！！ 文太可是在前面等你啊！！！ “咻”的一声，秋成知仁茫然地眨了眨眼，看了一眼自己伸出去想要喊住杰克桑原的手，默默地收了回来。 越前龙马蹲在草丛里，目光落在那道飞驰的茶叶蛋上，发出感慨：“桑原学长，原来可以跑这么快吗？” 秋成知仁抽了抽嘴角：“刚刚过去的时候好像听见了丸井前辈的名字……可能前辈又私自脑补了什么吧。” 比如“如果输了就不配做文太的搭档、如果输了就会被文太甩掉”……一类的吧。 远山金太郎盘膝坐在地上，背后的气球随着他的动作晃了几下，他揉乱了自己的头发，发出几声无聊的喊声：“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我们只能这样躲下去吗？” 越前龙马压了压帽檐：“虽然睡不睡山洞都可以，但是我不想输给那群高中生。” 也不想洗兜裆布。 “唉，能想出在颜色鲜艳的气球上涂上饵料吸引老鹰这种游戏……比起床铺保卫战，不如说是气球保卫战更好吧。” “稍微忍耐一……咦？” 秋成知仁张了张口准备说些什么安慰一下远山金太郎时，眼角余光瞥见了什么东西，倏地，他唇角勾起了一个神秘的笑容，改口道。 “不，倒也不是不能反击。” 越前龙马发出了疑惑地声音：“嗯？” 秋成知仁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去看旁边堆积起来的东西。 越前龙马瞬间意会了他的意思，压了压帽檐，一双帽檐里满是兴奋和战意。 “这是个好主意。” 他蹲身走过去掂了掂几个掉落毛栗，与秋成知仁对视了一眼后，默契地走出了藏身的丛林。 被排除在频道外的远山金太郎：？？？ “你们在说什么啊？？” 毛栗有点扎手，越前龙马拿球拍挑着，侧了侧头：“当然要去报仇啊。” 那群鹰追的他们这么狼狈，总要付出点代价的吧。 秋成知仁一只手拎了好几个毛栗放在球拍上，微微一笑：“是的，尽早结束比赛比较好。” 三船教练只说了不被鹰抓破气球就算胜利，可没有说把鹰打跑了算不算违规。 远山金太郎眼睛一亮，咻地从地上窜起来，也有模有样地往自己的球拍上放了几个毛栗子，拨开挡在面前的树枝就窜了出去：“那还等什么，冲啊！！” “喂喂，慢一点啦！！！” “不行啦，先到者为王啦！！” “唉……” 秋成知仁和越前龙马对视一眼后，跟了上去。 与四散狼狈躲闪的其他人相比，毅然决然朝着反方向奔跑的三人格外的突兀。 “往左边去。”秋成知仁观察了一下周围，指挥跑在最前面的远山金太郎：“那边路的尽头是一片开阔的山崖，没有树木，不会妨碍我们发挥。” “好嘞！” 远山金太郎听话，即刻转弯，从茂密的森林穿了过去，背后红色的气球一闪一闪的，一路疾驰下，吸引了很多鹰的注意力。 同时，也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 柳莲二和干贞治在不远处的山洞中躲避，一眼就看见了自家后辈几下跨越了脚下的阻碍，消失在森林中。 “这是……？” “根据计算，会发生有趣的事的概率为……” “100%” 二人对视了一眼后，也紧随三个后辈的脚步而去。 与此同时，有这个想法的不在少数，无论是躲藏的还是逃亡的都不约而同地看向那三个少年，不由自主的紧随其后，一齐挤过了茂密的森林，抵达了那片开阔的局域。 而山崖之上，被人们吸引来的十几只鹰发出悠长的嘶鸣声，却齐齐将视线锁定在身处开阔地带的三人身上。 比起藏在树木之间可能会刮伤羽毛的气球，还是这种大喇喇摆在脸上的比较好戳破。 “到了。” 秋成知仁一个急刹车，脚尖一点，迅速转过身，与越前龙马、远山金太郎背靠背，形成一个稳固的包围圈。 毛栗搭在球拍之上，被他顺手掂了掂，看着朝他们疾驰而来的鹰群，在众人惊恐的视线内，扯出了一抹笑意。 几个毛栗子被高高抛起。 “那么，该我们反击的时候了！” 第103章 头顶上，鹰群盘旋着、嘶吼着对他们虎视眈眈。 周围的森林里，高中生与国中生们散落在其中，无一不是神情严肃的盯着他们看。 在这种环境下，秋成知仁球拍上端着的几颗毛栗一齐被高高颠起，重重挥拍。 总之，先下手为强！ “啪！”“啪！”“啪！” 几颗毛栗在空中飞往了不一样的方向，准确的命中了天空之上的鹰群，羽毛簌簌落下几根。 远山金太郎抱怨道：“啊啊啊你怎么抢先了！！” 越前龙马握紧了球拍，说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它们都来了，小心！！！” 似乎是被这几颗毛栗激怒了，那群鹰终于不再只是在天空上盘旋威胁了，而是直冲冲地朝着下面飞来。 越前龙马和远山金太郎先后将手中的毛栗击出去，秋成知仁就一弯身从地上拾了掉落在地的野果。 山上空闲的悬崖很多，开阔的地方也不止一处，但他能选定这里，不仅是因为距离最近，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这里的“弹药”丰富。 “话说，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了？？” 越前龙马闪身避开了一只鹰的袭击，吐槽道：“明明一开始跟在我们背后的只有几只吧！” 秋成知仁拎着球拍将野果对准一只鹰击去，已经熟透的果子柔软，很轻易地包裹住了那只鹰的喙，让它没了作案工具。 “你看看周围围了多少人。” 刚刚只是一打眼，他就看见了至少十几个人在附近，人群越密集，涂在气球上的饵料味道就越重，自然会吸引更多的鹰来到这里。 比起藏在林子里的人群，他们三个又站在空阔的地方，自然会更吸引视线。 “整个后山的鹰差不多都在这了。” 他仔细算了一下后，苦中作乐的说道：“至少我们已经吸引了全部火力，大家只要躲好的话，就不用洗兜裆布了！” 越前龙马脸色变了变：“你说得对。” 他才不要洗邋遢大叔的兜裆布呢！！！！ 因为鹰群的袭击，他们三人原本背靠背的组合被冲散，各自分了几个范围。远山金太郎位于靠近树林的地方，抄起地上的毛栗就往鹰的脑袋上击去。 鹰惨叫一声，羽毛簌簌落下。 他背后的过中生们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看着就疼……” “真可怜。” “这群鹰是教练养的宝贝吧，被打成这幅凄惨样不会找他们算账吗？” “总之先活过今天吧！” 而就在这时，场内的环境发生了变化——伴随着一声鹰唳，十几只鹰似乎是得了什么指示，要集中起来逐个击破，个个展开羽翼，直直朝着最靠近悬崖边上的秋成知仁冲去，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越前龙马察觉到了周围鹰的离去，一抬头就看见了那片天空上黑压压的一片：“知仁！！” “糟糕！” 秋成知仁暗骂一声，左右摸了摸，没摸到任何东西。 “完了……” 刚刚打的太嗨了，把弹药全打完了。 越前龙马咬了咬牙，一把拎起六个毛栗，直直朝着自家小夥伴那击去：“知仁！！” 而于此同时，从靠近森林的地方传来了远山金太郎的声音和另外六个毛栗：“接着！！” 这时，秋成知仁迫不得已的从兜里掏出来了最后的三个网球，高高抛起—— 柳莲二瞳孔一缩，大喊道：“快躲开！知仁！！” 在同一时间发现了对方意图的越前龙马/远山金太郎：坏了，闯祸了！ 左右六个毛栗，头顶上还有三个网球和十几只鹰盘旋着，在这几乎已经无解的局面上，很多人都不自觉闭上了眼或者偏开了头，不忍心看惨剧发生。 第149章 真田弦一郎脚步已经迈了出去，但很显然，在这近乎一瞬间的时间内，他没法赶到自家后辈身旁。 ——但在所有人都以为惨剧即将发生时，一道细微的涟漪自场中的少年身上荡开。 秋成知仁神色不动，深吸一口气，手中球拍紧握，精神力如洪流般泄开，一瞬间的冲击力逼得大家不自觉后退好几步。 一道金色的虚影手持纺锤，将丝线铺开，化为柔软的、密不透风的“水流”，腾空而起，轻柔地将十二颗毛栗和三颗网球卷入其中。 却在一声声沉闷的击打声后，化为雷霆之势冲上天空。 位于其中的少年双眸鎏金，在阳光下似能淌出蜜一样的生辉。 “就到此为止吧。” 秋成知仁微微昂起了头，身后的虚影逐步凝实，从肩后轻柔地环抱住他，无数根金色的丝线自他背后腾空，化为一张铺天盖地、密不透风的网。 位于其中的鹰群感知到了不安与恐惧，拼了命的想要飞出这片禁锢，但无论是往前后左右上下哪个方向，都似乎被看不见的屏障挡的严严实实。 成功了！ 于万众瞩目之中，少年手持球拍，神情张扬：“现在，你们已经被我包围了！” ——现在，你们已经被我一个人包围了！ * 三船入道一直在周围观察他们的行动，此刻人群几乎全部聚集在这里，身为教练的他自然不会错过。在无人发觉的地方，一个邋遢的大叔倚在树后灌了口酒，无声地扯出了一抹笑容。 这群小子…… 今年国际赛制的改革，让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不算发育成熟的国中生们加入了这场世界的争夺战，不可否认，在亲眼见证这群少年们的潜力与毅力之前，他们这些教练是抱着和入江奏多他们一样的心情来看待这些人的—— 稚嫩，脆弱。 那是身为成年人自然而然的向他们投来的轻视与怜悯，轻视于这群与高中生相比，身体素质有着天壤之别的少年，怜悯他们年岁尚不足，就被拉入了这场残酷的试炼。 但是，他们给出了一个让所有人收起这道视线的能力。 这届国中生，英才遍地开花，无论是天赋堪称极绝的秋成知仁、吸收学习能力强得可怕的越前龙马、有着野兽一般直觉的远山金太郎、手握六种奥义的真田弦一郎…… 这些早已发出了自己璀璨光芒的原石，在仔细雕琢过后，说不定，真的能夺得他们曾经的野望呢。 * 几声鹰唳之后，鹰群张着羽翼匆匆飞离，空阔的崖边只有散落的毛栗，秋成知仁站在满地狼藉中，呼吸急促，握着球拍的手微微颤抖着。 柳莲二几步跨越了出去，一把扶住了自家后辈摇摇欲坠的身体，眼里满是欣慰。 “变得很强了，知仁。” 秋成知仁喘息了一口，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笑道：“柳前辈，你说等我们回去的时候，幸村前辈他们会不会大吃一惊呢。” “会大吃很多惊吧。”仁王雅治鼓着掌走了过来，也顺手搀住自家小后辈的胳膊，抬头看了一眼：“走吧，那群鹰看起来挺凄惨的，这场狩猎活动也差不多该结束了。” “就是这样。” “知仁知仁，你是怎么一下子打出那——么多的球的？？” 远山金太郎一蹦一跳地窜了过来，张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看他。越前龙马跟在他半步之后的位置，也问道：“十五球……我也想知道这个问题。” 大石秀一郎连忙阻拦：“越前……” 这种私人的训练方式，直接问的话不太好吧？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一波又一波的声音掩盖了过去。 “我也想知道……” “想要变得更强，要以下克上！” “对啊对啊，拜托了请教教我们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投到了他身上，一双双眼睛里皆是期待的目光。 秋成知仁恢复了一点体力，思考了一下，而后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你要突然让我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是凭藉自己堪称变态的精神力办到的这件事，显然，在场的国中生们没有人能达到他这种层次，因此这份经验不适用于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人。 再加上，每个人的身体素质与五维都不大一样，他不可能什么也不考虑就安排同伴们的训练。 所以，虽然不想藏私，但他是真的很无奈：“我之前是站在瀑布里击球，不靠眼睛，只靠感觉。这种方法大概不适用你们。” 大家都理解，但不免会露出失望的眼神。 “不过……” 伴随着一声哨响，秋成知仁话音一转，一双双眼睛又亮了起来。他眯了眯眼，微微一笑：“不过，有一个人肯定有办法。” 虽然后山的训练很变态，教练也很不做人，环境也很差，饭吃得也很……但是，他可始终不会怀疑身为u-17总教练、每年都能带出一批实力大涨的选手的三船入道，手上会没有两把刷子。 很显然，想起这件事的并不止他一个。 越前龙马勾了勾唇，露出了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看来，今晚还要再回u-17训练营一趟了。” 贿赂人，总要带点礼物的不是吗？ * 狩猎游戏宣布结束，高中生几乎全军覆没，国中生虽然也有一部分折损，但集合后站在三船入道面前时，单看他们背后的红气球的数量，就知道这群少年们以绝对的优势取得了胜利。 “床铺攻守战，胜利！” “终于有床睡了吗？” “最重要的难道不是我们不用洗兜裆布吗！！” “总之总之，今晚加个……唔唔唔。” 忍足谦也一把捂住了远山金太郎的嘴，顶着三船入道狐疑地视线打着哈哈笑道：“总之，今晚加个训庆祝一下吧！” 差点得意忘形让小金说出来了，他们的香肠火腿面包可都还在山洞里呢。 三船入道冷哼一声：“是吗？既然这样，那你们的训练再加一倍吧！” 国中生们顿时鸦雀无声。 向日岳人思考了一下，发现如果承认偷藏食物的话，不但食物会被没收，训练量加的也可能不止一倍，还会连累到顶风作案把东西带回来的秋成知仁，默默地闭上了嘴。 加训好啊！他爱加训！他们所有人都爱加训！ 见没人反驳，三船入道才挥了挥手，转身迈着自己沉重的脚步回了木屋，国中生们回山洞收拾行李，顶着高中生愤懑的视线将他们扫地出门……不是，客气的请出去。 “现在这里是我们家了。” “学长们，快让让。” “你们还有兜裆布要洗呢。” 高中生们气得齐齐抽了抽脸，但碍于三船入道的威压，他们只能不情不愿地接手国中生们的睡袋，将一切拨回正轨。 大家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后，就出门继续训练了。 狩猎活动没有维持很长时间，刚入下午，作为狩猎者的鹰就被赶跑了，此刻距离他们入睡的时候还早，自然没有人会浪费掉这段时间。 真田弦一郎自觉成了这群国中生们的主心骨，但脑子里一直回想着自家后辈的话，边挥拍边垂了垂眼：“知仁，越前，忍足，田仁志，今晚估计还要麻烦你们回一趟训练营了。” 要贿赂人需要带上礼物，而这份礼物很明显后山是不会有的，难不成他们要把三船入道的酒偷回来再送给他？ 秋成知仁特训结束，回归到队伍里，此刻从一个角落发出了声音：“没问题。” 越前龙马扶了扶自己的帽子：“既然是为了变强，有什么好麻烦的。” 忍足谦也笑了两声：“总之，先拿到者为王了……哦，不然，田仁志就别去了吧，你过不去餐厅的红外线的。” 还会触发警报导致他们被撵着跑。 田仁志慧不服气：“凭什么啦，我现在也瘦了很多的，这次一定能……” 确实，后山严苛的训练将他的体型消减了至少一圈，如果放到外面来看那是妥妥的减肥训练营……不过这种拿命训练的地方还是少来吧。 忍足谦也安抚道：“算了吧，人多会很显眼的，我们会给你带好吃的回来的……” 秋成知仁听着耳畔的交流声，挥拍的动作顿了一下，疑惑道：“红外线？我去的时候怎么没有？” 他记得他跟在迹部景吾后面去的时候，一路都很顺畅啊。 “啊？” 这下子轮到越前龙马三人茫然了。 “你没有碰到一条全是监控的、布满了红外线的、还有切原的声音隐隐约约在指引我们的走廊吗？” 秋成知仁：“……没有，我一路直走，就走到了餐厅的后面啊。” 还看见了被你们翻得乱七八糟的冰箱。 忍足谦也挠了挠头：“好奇怪……那我们这次去走你那条路看看好了。” 第150章 柳莲二捕捉到了关键词：“赤也？” 越前龙马对上了柳莲二疑问地视线，将他们这一路遇到的事简单概括了一下。 “……就是这样，切原背出的口号其实是能通过红外线的。” 立海大五人沉默了一瞬，不用想也知道切原赤也这傻孩子又不知道被谁忽悠瘸了，真田弦一郎怒喝一声：“太松懈了！训练营的环境那么好，他大晚上的居然不睡觉，而是在外面游荡！切原赤也……” 秋成知仁默默在心里为自家小夥伴点了个蜡烛。 真田前辈从来了后山之后，就变得更加啰嗦了。 希望赤也好运。 * 入了夜之后，万籁俱寂，秋成知仁、越前龙马和忍足谦也带着大家殷切的希望下了山。 山洞里的那条暗河固然方便，但秋成知仁上山时，找到了另一条路。 比起冒着淹死的危险再搭一次顺风车，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安全一点的方式。 留在后山的同伴们翘首以盼，直到已经逼近他们平时训练时间的时候，才看见三个人背着满满当当的酒爬上了山崖。 “不辱使命。”秋成知仁搭上了柳莲二伸出来拽他的手，将背后有他半人高的酒罐往地下一放，发出沉闷的响声。 真田弦一郎将之抱起，有些沉，但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仁王雅治拍了拍自家后辈的脑袋，笑道：“接下来，就是让三船教练接受我们的‘贿赂’。” “大家一起去吧。”真田弦一郎将酒背在身上：“总之，拜托他将我们磨砺的更加锋锐吧，直到能捅穿敌人的胸膛！” “哦——！！！” 伴随着震天的呼喊，鸟雀扑腾着翅膀飞出山林，另一座木屋之内，一双如鹰一样的眼睛缓缓闭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第104章 带着三大罐子的酒，三船入道欣然接受了他们的‘贿赂’，喝的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真田弦一郎皱了皱眉，忍了又忍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转过头问道：“知仁，你们去哪弄来的这么多酒。” 秋成知仁挠了挠脸：“我们三个把餐厅的库存全带回来了，就这么多了。” 因为量多，酒又沉，他们才耽搁了这么长时间。 忍足谦也抹了一下头上的汗，说道：“对啊，费了这么大力气，希望可以得偿所愿吧。” “哼……” 原本喝醉在地上的三船入道不知何时爬了起来，揉了揉自己的乱糟糟的头发，瞥了一眼站在他面前的国中生们：“酒还算趁我心意，老夫就答应你们的请求好了。” “真的吗？” “好耶！！” “教练，我们想要变强！！” 顶着一群少年们殷切的视线，三船入道拍了拍身上的灰，从一旁的篝火里抽出了一根火把，在火焰燃烧的照耀下，他们每一个眼里都闪着亮晶晶的光芒。 ……这就是，属于他们的未来吗？ 他大笑了一声：“老夫的训练可是很严酷的，国中生们，你们有信心跟上老夫的训练吗？” “有！！！” “声音太轻了，听不见！” “有！！！！！” 他们的声音响彻山林，似乎要划开旧时代的帷幕，三船入道满意地笑了笑，手中火把一挥，残余的火星就被抖落在地。 “很好！气势很足！” “那就准备好，接受真正的魔鬼训练吧！！” 然后，带着不可同日而语的实力返回训练营，给所有人一个震慑吧！ * 接下来的日子，三船入道说到做到，训练比之前严苛了不止一星半点。 因材施教，结合鹰一样的直觉和缜密的逻辑，他制定出的训练计画让所有人都在飞速弥补自己的不足，优化自己的长处。 在魔鬼训练之后，他们再度回望曾经的自己，发觉已经从山脚下站在了山顶的位置。 精神力已经彻底打磨成型的秋成知仁没有在进行额外的特训，而是跟着自己的同伴们锻炼体力与耐力，在三局两胜的世界赛上，他需要以最快的速度加强自己的体力条。 所有人都在为了那个目标拼尽全力，夜晚到起床的这段时间里，自觉加训的声音已经成了每晚必会出现的广播。 他们付出的努力终其一日会得到验收，但谁也没想到，这天来得这么快。 * “三船教练，您找我？” 秋成知仁刚结束了自己的训练，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站在了三船入道面前。 上次从u-17带回来的酒足够多，他不知餍足一般从身旁的酒罐中又接了一葫芦，说道：“交给你个任务。” 秋成知仁偏了偏头，发出疑惑的声音：“嗯？” 一把亮晶晶的钥匙、一张正儿八经的地图和一份字迹潦草的训练单被放在了他面前，地图上被人用红笔圈出来了一个地方。 “收拾好你的行李，拿着这个，去那里等着。” 秋成知仁心里已经有了一些猜测，他张了张口，不舍的心情涌出：“三船教练……” 虽然他很斯巴达很缺德也很恶劣，但无论是用‘去医务室偷药’特地安排他下山去训练营检查身体也好，半夜里会悄悄来山洞看大家也好，刚来那几天会顾及他和桃城武的伤，面对他们俩时会无声的照顾也好…… 无一不证明了其实这就是个嘴硬心软的老头子。 三船入道哼笑一声：“行了小鬼，你可没什么时间在这里伤感，下山吧。” “回去之后按照训练单训练，不合适了找那个眯眯眼的妹妹头小子，他能帮你调整，在世界赛开始之前，你的体力要抓紧时间加强。” “是！” “精神力方面……” “是！” …… 几番叮嘱之后，那枚亮晶晶的钥匙还是被少年握在了掌心，转身离去。 国中生们排好了队，站在下山的路段之前，相比起来时，他们的眼里充斥着无论前方有什么阻碍，都会一往无前的决心。 山崖之上，薄雾会散去，太阳在缓缓升起。 三船入道喝了一口酒，背后各色的校服迎着风摇摆着，他眯了眯眼：“小鬼们，要掀起一场足以匹配你们这份磨难的革命啊。” * 一球、两球、三球。 国中生们沿着陡坡向下，旁边的树林里蹦出了几颗网球，由站在队伍前列的人击回，而后换下一位同伴。 四球、五球、六球。 他们的脚步没有丝毫的停顿，森林之中布满薄雾，看不清网球来时的路，只是每个人都在尽自己的全力将球打回。 七球、八球、九球。 真田弦一郎带着雷霆之势，将飞到他面前的球狠狠击回，背后的同伴吐槽了一句：“还有多远啊……感觉已经跑了好久好久了。” 确实已经很久了。 他们从天色微亮跑到太阳升起，跑到薄雾缓慢散去，跑到体力已经几近极限。 柳莲二呼了口气保持呼吸平稳，眯着眼目测了一下终点的距离，说道：“不远了，最多不超过五分钟。” 远山金太郎一个翻身将球打了回去，自觉的坠到队伍末尾：“这么说马上要到终点了？超前，交给你了！” 十球。 越前龙马站在了队伍的前列，看着腾飞而来的网球，唇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 “那是当然的！” 他挥拍之间，十颗球被尽数打回，在球沿着原本的轨道飞回之后，他们也冲出了密林。 而秋成知仁站在终点处，早已等候多时。 “恭喜取得胜利。”少年眉眼弯弯，手中的钥匙在太阳的照射下显得亮晶晶的，“教练让我带一句话给大家——” “败者组们，恭喜你们重回阳光之下。” * 顶着高中生们不甘但心服口服的眼神，一群少年挨挨挤挤地创到了山脚下的木屋前。 秋成知仁拿着钥匙插入锁孔，轻轻一拧——“咔嚓”一声，门被轻而易举地打开了，阳光投入那间木屋之内，照射在箱子中黑色外套之上。 “哇——” “哇塞！” “芜——” 大家迫不及待地挤进木屋里，将一件又一件绣著名字的外套摊开、传递到合适的人手里。秋成知仁拎着自己的那件衣服的一角一抖，“哗啦”一声，那件外套就被他披在了肩上。 “还挺合适的。” 柳莲二将拉链拉到了最上方，转头看了一眼自家后辈，从背后的网球袋中掏出手帕，伸手替他抹了一下脸上的灰：“这样就行了。” 总不能就这么狼狈的回去吧，他们王者立海大还是要稍微注意一下形象的。 仁王雅治懒懒散散地压在自家后辈身上，一抬眼，说道：“puri，知仁倒是越来越有部长样了。” 秋成知仁眨了眨眼：“仁王前辈，你夸得真好听！” “好了，别闲聊了。”真田弦一郎扶正了自己的帽子，那件黑色外套被他中规中矩地套在身上：“不浪费时间了，快点回去吧。” 第151章 他、他们已经迫不及待要凯旋而归了！ “现在回去还能赶上早饭呢。”秋成知仁手掌撑成伞状，搭在眼前屏蔽初生的太阳的光芒，稍微估测了一下：“从这条路回去的话，很快就能回到训练营了。” “早饭早饭！”远山金太郎一声欢呼：“我们可以吃到训练营里的早饭了吗？” “哇！终于……呜呜呜呜苦尽甘来啊！” “好了好了别浪费时间了，快走！” …… “比起这个，我们也不能浪费回归的特权唉。” 越前龙马将箱子底下的那张纸条拎了出来，摊在大家眼前：“三船教练留了一句话在这。” “嗯？” 一个又一个的脑袋凑了上去，看清内容后对视一眼，纷纷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既然这样……”真田弦一郎只手拽着自己的网球袋，只手扶着帽檐，沉声道： “那就让我们，掀起一场革命吧！” 作为胜利者归来的贺礼。 * u-17训练营之内。 迹部景吾照常在享用他的早饭，一杯标配的玫瑰花茶，再根据今日的心情选择鸡蛋、面包一类的搭配，就是营养丰盛的一餐。 “我们什么时候能挑战二号球场啊……” 这句话是坐在他背后的凤长太郎问的，他的对面坐着的是丸井文太。自从上次立海的这位红发少年指导了他的训练之后，凤长太郎就意外的很喜欢粘着他。 “教练不是说这段时间都不会安排我们和二号球场的比赛吗？估计还要等几天……” “二号球场打起来了！！！！” 他的话音未落，餐厅里就骤然响起一道声音，所有人皆是一愣。迹部景吾放下手中的杯子，略一挑眉：“菊丸，你说什么？” 带来消息的菊丸英二扒着门框喘了口气才继续说道：“啊啊啊二号球场、二号球场和其他人开始比赛了！” “二号球场？难道是和一号球场比吗？” “不知道啊，我们没接到消息。” “今天没有安排我们和二号球场的比赛……”迹部景吾边说着边站起身，他的脑海中不自觉闪过一个猜测，目光直视菊丸英二道：“是谁？” “迹部，你有什么猜测吗？” 幸村精市坐在他侧面，微微眯了眼，三年的交锋让他对于老对手也是颇为了解的，迹部景吾这副模样，明显是知道点什么东西的。 “本大爷只是猜测。”迹部景吾转身从椅子上拎起了自己的外套：“菊丸，比赛地点是第二球场对吧。” 菊丸英二喘着气狂点头，终于把后半句话说出来了：“对对对，比赛的对手是、是大石和小不点他们！！” 这句话犹如往烧热的油锅里浇了一盆水，原本还静寂无声的餐厅顿时沸腾起来。 幸村精市与丸井文太对视了一眼，皆是一齐起身，跟随着迹部景吾的脚步离去。 不二周助放下手里的餐具，眼睛微睁：“英二，你的意思是……？” “他们回来了！”菊丸英二转身，拨腿就跑：“先不说了，话带到了，我要去看他们比赛了！” 大石！！他已经很久都没见到自己的搭档了！ 其余人对视一眼，也纷纷放下了自己手中的食物，朝着同一个地方跑去。 早饭可以再吃，但是，同伴们的回归/这种热闹，绝对不容错过啊！！！ * 十分钟之前，二号球场上。 “那群国中生的势头很猛啊。” 一名高中生活动了一下手脚，和身边的同伴闲谈道：“居然连入江都输给那个叫迹部的了……明明只是个花里胡哨的国中生，真是没用。” “没关系，他们也得意不了太久了。”他的同伴压了压腿，语气中满是轻蔑地说道：“等下一场团体战开始后，他们就知道场地和场地之间的差距，是一条无法跨越的沟壑了。” “哈哈哈，说的也是。” “让我们给他们一个教训吧，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们……” “嗯？” 这时，一道轻哼从一旁的观众席中传来，引得所有人的目光不自觉望去。 “你们要给谁教训呢？” 秋成知仁爬在观众席的栏杆上，声音清亮，白色短袖套着黑色的外套，微微偏了偏头：“好像听见有人说了什么很嚣张之类的话唉？” 越前龙马一只脚微蹬在墙壁上，双手揣着兜：“啊，大概也只是嘴上说说吧。” “黑外套？” 二号球场的领导人右端露出了诧异的眼神，站直了身子，面色凝重：“今年的黑外套居然全部都是国中生……没有一个高中生吗？” “那些学长们估计还在后山吃苦吧。”秋成知仁将自己的网球袋放下，从里面取出来了球拍。 和他一样动作的人不在少数，少年们经过了后山地狱一般的训练，被磨砺成一块尖石，齐齐站在一起时，看着像凶神恶煞的黑手党。 真田弦一郎冷哼一声，站在队伍的最前列：“看来你们认识这身衣服，那么，废话不多说了。” “——我们刚刚回来，没有训练的地方……就麻烦你们让个位了。” “你们是什么人啊？自顾自的在这里说大话！” 虽然高中生们对黑外套的出现不怎么意外，但也有些今年第一次参加训练营的新人不清楚他们的存在，露出了被惹到之后不耐烦的表情。 右端拦了一下，解释道：“训练营里有一条铁定的规矩……不能拒绝身穿黑外套之人的比赛。” “总觉得这个规则不止这一个用处……算了，以后的不说，至少现在，这身衣服还挺有用的。” “我打头阵，没问题吧？” 秋成知仁拽了拽自己身上的外套，询问过后，得到了同伴们一致的回答，拎着球拍上了场。 他的目光扫过神情严肃的右端、不耐烦的高中生，落在那个说迹部景吾花里胡哨的高中生身上，抬起了手臂。 “那个……即将变成手下败将的前辈，来和我打一场吧。” 敢说我家幼驯染不好？那就拿实力来证明你有说这句话的资格吧。 同时，他们“初来乍到”（重音）的，也需要找只鸡杀一下。 中了挑衅的高中生从脖子到脸全红了个遍，他也拿着自己的球拍站上了球场，粗声粗气地说：“该死的小鬼，我一定要你后悔说出这句话！” “快点结束比赛啦，知仁，我好饿。”场外的远山金太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想吃饭唉。” 柳莲二揣着手，声音冷静：“据数据测算，只要在三十分钟内比赛，我们就可以赶在早饭的结束时间之前抵达餐厅。” “那就以此为目标吧。”真田弦一郎摸出了自己的球拍：“球场这么多，大家同时进行吧。” 被国中生这副满不在意的样子刺激到的右端眯了眯眼，语气冷冷的：“你们就这么肯定你们能赢吗？” “那是当然啦，毕竟，在后山这么多苦不能白受啊。”向日岳人一个低空的月面翻身轻盈地落到了秋成知仁旁边的球场之上，朝后面做了一个鬼脸：“嘿嘿，亮，我先去喽。” 宍户亮扶了扶额：“你……算了，可别输啊！！” 柳莲二和真田弦一郎缓步走下楼梯，站在了靠近场边的地方，同时看向右端，说道：“来吧，一人一局抢七，只要我们输掉一局，就算我们输。” “敢赌吗？” “这有什么不敢的！”右端冷笑一声：“既然你们上赶着找死，那我们——” “呃啊！” “啪。” 他的话音未落，一道闷哼声响起，随即是球拍掉落在地的声音。 秋成知仁抱歉地笑了笑，双手合十：“好久没和别人打过比赛了，用力过猛了。” 在后山和鹰和鸟和鱼奋斗，他已经快忘了和人比赛是什么感觉了。 一个兴奋，精神力就不自觉用多了。 希望人没事jpg。 右端侧脸看了一眼“死状”凄惨的同伴，脸颊抽了抽。 他们开始说话有五分钟吗？就这么结束了？ 今年的黑外套组实力这么强吗？ “总之，这就算我们赢了。” 秋成知仁拎着自己的球拍下了场，眉眼弯弯：“大家加油啊，尽早结束比赛，尽早吃上早饭——” 他要吃面包、煎蛋和培根！！！ 第105章 “以下克上！” “空蝉！” “看我的宇宙大爆炸！” …… 除了秋成知仁以外，其他国中生也顺利地在极短的时间拿下了比赛。 虽然在后山训练时大家就对自己成长有过一个大概的估值，但是无论心中百般猜算，也远没有真正站上球场，挥出球拍这一刻来得清晰。 “真的成长了好多啊……” 站在观众席上的胜者组们遥遥望着自己的同伴，喃喃道：“他们是去哪进修了吗？” 第152章 “比起进修，更像去流浪了吧……”丸井文太扫了一眼立海大的同伴们，抽了抽嘴角：“杰克是不是又黑了一个度……等等，真田的帽子怎么破成了那个样子？” 落在队伍末尾的切原赤也一看见场中熟悉的身影，就“呜呜”两声，挥着手蹦跶过去：“知仁！知仁！柳前辈！！” 一只海带头飞一般的窜了过去，柳生比吕士纹丝不动，推了推眼镜：“仁王君也不逞多让啊，从来没见过他们这么狼狈的样子。” 相比较起来，柳莲二和秋成知仁两个人虽然也是浑身上下破破烂烂、只有一件黑色外套是全新的，但居然其他人的对比中显得还算干净。 凤长太郎两眼泪汪汪地看着场内：“宍户前辈……宍户前辈……” 好久不见了，宍户前辈…… 迹部景吾抱着胳膊，毫不意外地哼笑一声：“终于回来了……看来，这段时间的训练还不错嘛。” 也不知道是说日吉若他们，还是在特指自家幼驯染。 幸村精市闻言偏了偏头，微微一笑：“迹部，你果然是知道些什么的。” 迹部景吾神色不动：“反正都已经回来了，想知道什么直接问他们吧。” “说的也是。”幸村精市将视线重新投到同伴们身上，观察片刻摸了摸下巴道：“嗯……速度、力度，各方面都有了飞跃的提升啊。” “难道说想变强要先变野？”丸井文太笑了一声，目光始终落在杰克桑原身上。看见同伴们的回归，他心底最后一片阴翳也终于被驱散，此刻打趣道：“幸村，你觉得呢？” 幸村精市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等待会问问就知道了，现在，他们的比赛要结束了。” 胜者组谈话期间，场中的比赛已经接近末尾，他们使用七球决胜负的规则本身就是为了节省时间，因此，不出十分钟，场地上就已经摊了一大片的高中生。 “全胜……居然真的……” 作为这个球场的领导人，右端没有第一时间下场比赛，而是站在场边围观。他微微缩了瞳孔，有些不可置信：“怪不得今年的黑外套没有一个高中生，这种实力……” “好啦，别浪费时间啦。” 秋成知仁朝自家小夥伴挥了挥手，扛着自己的球拍侧了侧脸，打断了他的感叹：“只剩下你了，学长。” 顶着右端沉默的视线，他活动了一下手腕，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笑容。 “我们速战速决吧。” 赤也还在场边站着，不管是吃饭还是和同伴们重逢，都不要阻拦他啊！！！ 他已经看见景吾和幸村前辈了！ * “砰！” 胜负已定。 楼顶的广播似乎长了眼睛，在最后一球落地的时候就宣告了‘黑外套归来组’全体晋升至二号球场，原本的二号球场全员掉落至十六号。 伴随着国中生们的欢呼声，秋成知仁头也不回，一个眼神也没有给身后跪坐在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的右端，翻过栏杆直直朝着观众席上冲去，和自家小夥伴抱了个满怀。 “知仁！！” “赤也——！！” “好想你！”x2 柳莲二无奈地拍了拍两个后辈的脑袋，说道：“好了，精市他们还在等我们。” 叙旧什么的，等全员到齐了再说也不迟。 切原赤也瘪了瘪嘴，泪汪汪地看着柳莲二：“柳前辈！！呜呜呜呜呜……” 好久没见他们了呜呜呜呜呜！ 路过的真田弦一郎抽了抽脸，一拳头锤在了切原赤也脑袋上：“太松懈了！切原赤也！身为男子汉不能总是哭哭啼啼的，你这段时间有好好训练吗？找个时间让我检查一下你的进步！” 他还记得越前龙马和忍足谦也说的，切原赤也大半夜不睡觉在外面闲逛的事！ 切原赤也：“嗷！” 他捂着被砸疼的地方，一股熟悉的不太令人怀念的感觉涌上心头：真田副部长还是这么斯巴达…… “幸村前辈，我们回来了！” 秋成知仁赢下了比赛，站在了幸村精市面前。比起如暴雨般的真田弦一郎，他伸手帮少年拭去了脸上的灰，语气是惯来的温和：“欢迎回来。” 至此，败者组全数回归，晋升二号球场。 地狱式的训练，终于迎来了太阳。 * 餐厅。 在后山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风餐露宿，u-17训练营里的早饭算得上是一顿令人梦寐以求的大餐。 远山金太郎两步窜到餐桌前，眼睛都在冒绿光，抄起放在一旁的盘子就是一顿夹：“呜哇！！好多好吃的！我不客气了！！” 白石藏之介无奈地劝阻道：“小金，慢点，还有谦也，你……” 他一转头，看见了速度不输远山金太郎的忍足谦也。 “先吃者为王啦！”忍足谦也用他引以为傲的速度往盘子上扒菜：“白石你先别说话，我们吃饱了再说。” 现在不管是叙旧还是什么的都统统统统往后排！填饱肚子者为王啦！ 白石藏之介默了默，帮忙把他们的盘子送到桌子上。 一旁的田仁志慧已经开始进食了，他将空碗拍在桌子上，豪气地说：“再来五碗！！” 木手永四郎推了推眼镜：“我说，少吃点吧，好不容易瘦成这样，不多保持几天吗？” 田仁志慧不语，只是一味地扒饭吃。 桃城武高举着手，喊道：“有汉堡吗？我要吃十个！” 越前龙马头也不抬，飞快地往嘴里塞着食物。 不二周助笑了笑：“阿桃，还是那么有精神啊……” 这种恶狼扑食一般的情况在餐厅各处同时上演。 立海大这边，秋成知仁也不管挑不挑食了，在迹部景吾略带困惑的眼神里来者不拒，偶尔吃到了味道不错的食物，还大方地扒给身旁的难兄难弟：“仁王前辈，你尝尝这个。” “puri，味道不错，真田，这块肉好吃。” “知仁，多吃点蔬菜……算了，你先吃吧。” 看着后辈塞的鼓鼓的腮帮子，柳莲二咽下了“吃饭要营养均衡”的话。丸井文太扶了扶额，看了一眼从进入餐厅起就格外沉默只管吃的杰克桑原和真田弦一郎，默默地帮忙将空盘子填满。 “你们是逃荒去了吗？” 他吐槽道：“三年了，终于看见雅治不挑食的样子了。” 仁王雅治耸了耸肩，抽空回覆了他一句：“没办法，把谁扔到那个山上风餐露宿都会暂时改掉这个毛病吧。” 比起挑食，他还是不想饿死。 切原赤也坐在一旁的空椅子上，满脸好奇地问道：“什么什么，你们是去山里训练了吗？” “赤也，这个待会再说吧。” 幸村精市看着真田弦一郎风卷残云一般的消灭面前的食物，无奈的笑笑：“他们现在估计没空说这些。” 连柳莲二都沉默了下来，虽然顾及餐桌礼仪吃的比较优雅，但是不妨碍他已经迅速吃光两个盘子的食物了。 秋成知仁举起了空空荡荡的盘子：“好想吃小蛋糕！” 后山那个地方有肉吃都算是难得的，更遑论解馋用的小零食，几乎是奢望。 冰帝坐的离他们不远，迹部景吾的声音于头顶响起，顺手抽走了他手里的盘子，握着他的手臂简单检查了一下受伤的掌心之后，就将一盘装满新食物的盘子塞了回去：“本大爷联系了管家，他会送过来一份冰淇淋蛋糕。” 再带一罐祛疤膏吧。 看见秋成知仁回来的时候，他的信息就已经发了出去。比起对这群黑外套组毫无所知的其他人，从鬼十次郎、德川和也和秋成知仁口中已经拼凑出了后山信息的迹部景吾倒是对这一切心知肚明。 “景吾万岁！！！” 幸村精市和迹部景吾对视了一眼，皆在彼此的眼神中看见了一样的情绪。 算了，不管是什么都先放一放吧。 吃饭要紧。 * 将u-17食堂的食物扫荡一空之后，这群身着黑外套的少年们终于心满意足地摸着肚子，三三两两的离开了，徒留餐厅的负责人见怪不怪地指挥人开始收拾这一片狼藉。 “每年都会来这么一遭，都已经习惯了……”笑起来温温和和的负责人叹了口气，跟身旁的同事说：“总之，加紧时间联系供应商，让他们在今天之内再送来一批食材吧。” 都是半大小子，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再加上每日的训练需要消耗大量体力……换而言之就是能吃，很能吃，特别能吃。 虽然训练营内有一部分储备，但是猛然多出来了这么多人，还是提前未雨绸缪一下吧。 “而且据天气预报说，未来几天很可能会有大暴雨哦。”另一位负责人掏出手机发送了一条消息：“米面一类的主食倒是不用担心，肉和甜品这种临时联系可能也没法及时送到……总之，我让他们加急先把能送来的都送来吧。” 第153章 “也只能这样了，希望下次三船教练放人下山的时候可以提前联系我们。” …… 发生在餐厅的这一幕无人察觉。 立海大一群少年们再度集合了，九个人，一个不落整整齐齐的走在去往仓库的小路上。 柳莲二的行李被大巴送回来之后放到了仓库里，需要去各自认领。 大家边走边聊着最近训练营发生的事，包括但不限于胜者组们在团体赛中打败了三号球场、切原赤也的进步、手冢国光离开了日本去德国治病等等一系列的事，算是给柳莲二稍微补全了这段时间缺失的数据。 秋成知仁一边走一边听一边吐槽青学像会吃人一样，不管是他们的前任部长还是现任部长，都像被嚼吧嚼吧咬碎了一样埋在这片土地中充当养分，但偏偏这里又太过于贫瘠，这么多年来只有今年的全国大赛才算是开了朵花。 “青学的传统哪怕在全国都是有名的。”柳莲二摇了摇头：“虽说日本是一个很重视上下级关系的国家，但是，网球毕竟是体育竞技，是实力为尊的一个世界。” 容不下他们那套古板老旧的规矩。 这应该也是青学从来没有崛起过的原因，毕竟有实力的人大部分都有自己的心气，谁会心甘情愿被青学这样磋磨下去呢？ “还是我们立海大最强！”切原赤也总结道。 “总结的很到位。”丸井文太夸赞他：“待会奖励给知仁一块蛋糕吧！” 切原赤也：“唉？？？” 秋成知仁：“好耶！” 说说笑笑之间，仓库已经露在了眼前。因为他们是餐厅中第一批离开餐桌的，在其他人还在跟食物奋斗的时候，他们准备先拎着行李回宿舍，收拾完各自的东西再集合。 除了…… “话说，我和谁一间宿舍来着。” 比起也回过宿舍收拾行李的败者组，从头到尾都没有踏入过宿舍门的秋成知仁挠了挠脸，从仓库里走出来，问道：“而且，我的行李不在仓库里唉，是还在宿舍吗？” “binggo，答对了。” 一道笑眯眯的声音响起。 秋成知仁抬头看，圆眼镜，橙卷毛，是好心的高中生学长入江奏多。 “教练让我帮忙带句话：你的行李在宿舍一楼的空房间内，至于宿舍……现在已经启用的宿舍中，只有一间还有一个床位，待会去拿行李的时候，你可以顺路去看看贴在楼下告示板上的名单。” 入江奏多笑起来像狐狸：“对了，欢迎回来。另外，德川拜托我问你：秋成君，你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了吗？” 秋成知仁“哼”了一声，脸上笑容消失，矜持地点了点头：“得到了，这次，我绝对不会输。” 虽然上次也没有输。 但是如今已经进化完全，变成pro plus版本的秋成知仁，一定能更快的结束比赛！ “嗯？” 一旁的幸村精市听着这番对话，眯了眯眼，突然笑了一声。 看来，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好像发生了什么很有意思的事呢。 让他想想，知仁当时消失的时候，教练组给出的理由是什么呢—— 切原赤也身体一僵，属于小动物的身体本能促使让默默地往旁边挪了两步。 入江奏多对上了幸村精市不是很善意的眼神，在心中哎呀一声，决定给这副局面上再添一把火。 “德川说，同样很期待和你的‘再次’（重音）比赛。” “那么，我就告辞了。” “等等。”秋成知仁完全没发觉背后的幸村精市表情越来越难看，更没有看见柳莲二那双伸出来想要提醒他、但在对方和善的目光中默默收回的手。 他喊住入江奏多，发出了疑惑的声音：“到底是谁说我输了比赛啊？？我明明是自愿的好吗？？” 他还没忘是谁造谣他输了比赛被撵出去的！ 自己主动自愿离开这里去接受特训和被迫强制离开这里那是完全不一样的两码事啊！ 幸村精市弯了弯眼：哦？ 入江奏多：…… 原来都走这么久了还是很在意这种事吗？ 他略加思考，毫不犹疑地将锅扔回教练组身上：“嗯……是教练说的哦。” “我只是一个选手，哪里会知道这么多呢？” 秋成知仁：你信吗？我不信。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入江奏多似乎已经预料到了接下来会有一场逼问，笑眯眯地挥了挥手，身影迅速消失在了他们面前。 眼看着没法从面前的人身上再撬到更多的答案，秋成知仁忍气吞声，将这一口锅平分给鬼十次郎（鬼：？）和教练组身上。 败坏他的名声！可恶！ 有一天、有一天一定要…… “知仁啊。” 他正想入非非的时候，一只手搭在了他肩膀上，带着点冰冷的笑意，缓慢地、咬着字叫了一声他的名字：“秋成知仁。” 栗发少年身体一僵，猛得想起背后还有一群前辈。 幸村精市笑容如十二月的冬风，雪花扑簌扑簌地落下：“现在可以给我解释一下，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那、那个，幸村前辈……” 他僵硬地转过身，小眼神乱飞，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柳莲二他们。 柳莲二轻咳了一声，顶着后辈可怜的眼神决绝地别过了头。 幸村精市：“你在看什么呢？^ ^” 试图张口替小后辈求情的丸井文太只感觉一股电流从脚窜到脑袋上，他一只手拽着杰克桑原，转身就跑：“我我我先带杰克回房间了。” “我我我幸村部长我去写作业了！！” “我去辅导赤也写作业。” “……那我和他们一起。” “和比吕士也好久不见了，我们去叙叙旧吧。” “好主意。” 只是一瞬息的功夫，立海大其余的同伴们便作鸟兽散去，只剩幸村精市和僵在原地欲哭无泪的秋成知仁。 眼见闲杂人等自觉地离开了，幸村精市满意地勾起了一抹冷冰冰的笑容。 私下比赛、不告而别、隐瞒真相……嗯，太阳出来了呢。 看来，今天是很适合秋后算账的一天。 第106章 无数人用事实证明：人没有倒霉，只会有更倒霉。 还没走热训练营的地，就被幸村精市抓去比赛顺便喜提训练量翻倍的惩罚的秋成知仁就是如此。 少年刚刚经历了一顿“爱”的教育，蔫蔫地跟在幸村精市背后往宿舍的方向走去，蔫蔫地拎走自己的行李，蔫蔫地与幸村精市告别，蔫蔫地将自己扔进浴室冲掉身上的灰，蔫蔫地去看自己的宿舍—— “……” 他茫然地眨了眨眼，确认了一遍自己名字出现的位置，又再三看了看舍友的名字，不可置信地后退了几步：“啊？？” “怎么了？” 路过的迹部景吾投来了疑问的视线。 下一秒，他的腿上多了一个挂件。 “景吾——我可以去你宿舍打地铺吗——” 迹部景吾：？ “本大爷的宿舍塞不下多余的人了……你被分到哪了？” 他疑惑地将视线投到了贴在布告板上的宿舍分配名单上。国中生的宿舍基本上都是以‘2’开头的，他略过高中生们所处的‘1’，在109的下方，秋成知仁的名字赫然在列。 他的舍友是不二周助、白石藏之介，还有……哦，幸村精市。 迹部景吾一扬眉：“怎么？你平时不是很黏幸村吗？” 秋成知仁嘴一瘪：“唯独这两天……” 实在不行，他去赤也的宿舍打地铺吧。 被他死命拖着的迹部景吾顺手拍了拍他的脑袋，脑袋略微转了一下就得到了答案：“啊嗯，被幸村教训了？” 秋成知仁一声不吭，只是一味地抱着迹部景吾的腿不撒手。 破案了。迹部景吾面无表情地将身上多余的挂件撕下来，看来是这段时间搞的事都被幸村发现然后教训了，现在还在后劲里，本能的不想面对这一切。 “祝你好运。”他怜悯地拍了拍秋成知仁的脑袋，毫不留情地转身就走：“本大爷帮不了你。” 况且，他也觉得有必要让自家幼驯染稍微受点教训，至少在这段时间里不要再突然地搞出‘离家出走’‘人间蒸发’等等一系列的问题，迹部大爷的心脏容易受不了。 比起高拿轻放很容易心软的迹部景吾来说，幸村精市才是真的高拿高放。 秋成知仁求助失败，只能拖着自己的行李，迈着沉重的脚步踏上了二楼。 201在楼梯的另一边，他沿着长长的走廊一步一步地迈着，周围的宿舍里传出来不时的笑闹声，看来，大家都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 除了他。 秋成知仁只觉得这条路能不能再长一点，长到他可以走的时间再久一点，久到他可以面对在挨批之后和幸村前辈共处一室的这一事实—— 第154章 可惜事与愿违，他很快就站到了201宿舍的门口，踌躇犹豫着不肯敲门。 不二周助亲切地告别了自家弟弟之后，一走到宿舍门口就看见了这一幕。 他略带疑惑地拍了拍秋成知仁的肩膀，问道：“秋成君，你这是……” 啊，对了，好像说他们要多一个舍友来着。 不二周助后知后觉地看了一眼门口贴着的标签，上面已经多添了一个人的名字。 他迅速改口，笑眯眯地说道：“是新舍友啊，怎么不进去？” “不二前辈……” 秋成知仁看了他一眼，唉声叹气，似乎在给自己鼓什么劲一样握了握拳，视死如归地敲响了门。 “算了，早死早超生。” 不二周助：？ 他迟疑地又看了一眼宿舍门：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他们宿舍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吗？ 下一秒，门打开了，等候已久的恐怖的东西·幸村精市带着微笑站在了门口，咬着字喊了一声秋成知仁的名字：“知仁，又见面了。” 秋成知仁蔫蔫地垂着脑袋：“前辈早安……” 等等，幸村前辈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我和他一个宿舍来着……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所以先前在楼下分别的时候，前辈说的那句‘待会见’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这场酷刑还要被拉——长战线吗？？ 知道但故意没说的幸村精市心存别样的心思，在看见自家后辈脸上精彩纷呈的表情后，那份恶趣味得到了满足，他心情很好地朝不二周助打了个招呼，让开了身子： “不二，你回来了？知仁，先进来吧。” 不二周助眯着眼，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他率先走进宿舍，说道：“哎呀，看秋成君在门口犹豫这么久，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幸村精市微微一笑：“是吗？知仁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 秋成知仁急忙辩解：“……没有，我没有，我哪里犹豫了，我刚到门口！” 不二周助，我们无冤无仇的，干什么害我！！ 不二周助故作思考状：“是吗？或许是我看错了呢？” 看起来真的很有趣呢。 秋成知仁否认三连：“你看错了！！你一定看错了！你绝对看错了！” 幸村精市手指抵着下巴：“知仁，我可是很伤心的啊。” …… 有点可怜。 白石藏之介坐在桌前看这一出大戏，默默地将视线重新挪到了他的盆栽身上，对着面前的毒草祈祷了一句。 啊，希望秋成君没事。 * 暂时没事的秋成知仁好不容易从这两人手里逃脱，此刻扒在幸村精市的上铺，坐在床垫上，对着训练营下发的床上三件套束手无策中。 嘶，这个要怎么套来着？ 秋成·富家子弟·生活技能为零·知仁拎着这个被角看看，捏着那个枕套抖抖，研究无果后一闭眼，决绝地开始动手，试图乱塞一套了事。 白石藏之介转头要去拿东西，正好看见了床上正在和床单作斗争的秋成知仁，抽了抽嘴角，出声阻拦道：“秋成君，你那个是床单，哪怕折起来也是套不进被子的……” 秋成知仁手僵了僵，默默地将刚折起来的床单摊开：“哦……多谢白石学长。” “那个是枕套，将枕芯塞进去就可以了。” “这样吗？” “不对，那个……” “哦哦好的，那这个呢……” “……” 床铺吱吱呀呀的响着，白石藏之介站在一边比划着，秋成知仁一边应声一边继续在床上乱滚与床单被套奋斗，经历了二十分钟的场外指导后，他拿下了套完了一个枕头的好成绩。 幸村精市坐在下铺复习，书还没翻两页，看了一眼自家后辈的成果后站起身来，无奈地摇了摇头：“知仁，你下来。” 秋成知仁一身训练营发放的标配的睡衣，很听话地顺着楼梯呲溜一下滑了下来，赤着脚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幸村精市拍了拍他的脑袋，示意他先去自己的床上坐一会。 片刻后，伟大的幸村精市帮忙铺好了床铺，感谢了白石藏之介的口头帮忙，终于还给了宿舍一片清净。 “万岁！”秋成知仁欢呼了一声，两只脚一蹬爬上了楼梯，将自己往刚整理好的软乎乎的被窝里一扔，脸颊蹭了蹭枕头：“好幸福……好适合睡觉……” 不用睡山洞，不用睡硬邦邦的睡袋与地面亲密接触，不用睡三十多人的大通铺，也不用睡那一动就会咯吱乱响的破床。 人生，就应该如此的幸福啊！ 幸村精市叹了口气，将手中刚拿起的课本放到了一旁：“先别睡，你的行李收拾了吗？” 没有，那只行李箱还孤零零地在墙角堆着呢。 秋成知仁哈欠打到一半，不情不愿地从被窝里滚了出来：“好吧……” 他又呲溜一声滑到地面上，缓慢地打开自己的行李箱，眼角余光瞥见了一抹熟悉的影子之后，啪地一声迅速合上。 坏了。秋成知仁咽了咽口水：他完全忘了自己行李箱还放着一二三四台游戏机。 毕竟他当初收拾东西的时候完全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段波澜壮阔的经历，更没想到会和幸村前辈分到一间宿舍。 哪怕之前的秋成知仁已经预料到了会跟几个前辈分到一起的可能性，但是真田弦一郎很好糊弄，柳莲二心软温和不会多说什么，在今天之前，幸村精市也挺溺爱孩子的很好说话……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如果现在被发现的话，一个游戏机都保不住吧！ 他的存盘还没打完呢！ 书都放下了准备来帮忙的幸村精市眼见着自家后辈露出略带防备的小眼神，缓缓地露出了一个微笑，思考了一下。 嗯……依照知仁的特性来说，他出来集训最不可能不带的东西是什么呢？ 换洗衣物？可以现买，而且u-17集训发的是统一的服饰。洗漱用品？也可以现买，实在不行可以去迹部景吾薅一套大爷留着备用的。 所以，答案就很显而易见了。 “不用藏了，我已经看见了。”幸村精市笑容如三月春风一样温和：“带了几个来？” 秋成知仁视死如归地闭上了眼：“四个。” 两个给切原赤也用，没收一个还有一个，两个自己留着用，一个没收还有一个。 幸村精市：…… 该夸你准备的还挺充分吗？ 他扶了扶额：“先收拾东西，我不会没收你的游戏机的。” 比起一板一眼的真田弦一郎，他对待部员们一般是管束与放任各一半，在不影响训练的情况下，他甚少干涉大家的私人爱好。 更何况，现在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既然不会出现因为熬夜打游戏而耽搁训练的问题，幸村精市也不准备多计较什么。 但在看见自家后辈先将摆在最上面的拿出来放到一边，再像掏宝藏一样的从犄角旮旯里扒拉出来另外三个的时候，他还是叹了口气。 “你……” 在他准备开口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不二周助热闹看够了，走过去打开了门，一个卷卷的脑袋顺势探了进来：“咦？不二前辈怎么在这里？啊我来找知——部长？？” 幸村精市听着切原赤也的声音从欢快到惊讶至破音，额头跳了跳，久违的感觉到了一丝无奈。 在秋成知仁和柳莲二他们离开训练营后，切原赤也老实了好一阵子，按时起床、吃饭、训练，甚至不需要他们再多关注什么，时间久了，都差点忘了这两个二年级后辈放到一起能碰撞出什么样的火花了。 “先进来吧，赤也。” 幸村精市又叹了口气，感觉自己今天叹气的次数多了很多：“怎么了吗？” 切原赤也畏手畏脚，心里的小人在面包哭泣：“啊，柳前辈让我来喊知仁，说是……呃，一船？二船？教练留下的训练单有需要调整地方。” 秋成知仁“啊”了一声，将手中的箱子合上，将视线转向幸村精市：“是三船教练……那，幸村前辈……” “我们一起去吧。” 幸村精市站起身，拍了拍两个后辈的脑袋：“刚好，我找莲二有些事，走吧。” * 等候在休息室的柳莲二和真田弦一郎不出意外地迎来了幸村精市三人。 知道幸村精市和秋成知仁分到了一间宿舍、故意让切原赤也过去喊人的柳莲二淡定地将手中的笔记本摊开，点了点纸上被圈出来的几个地方： “根据今天早晨的比赛来计算，这里、还有那里我都做了一些简单的调整，能让你以最快的速度加强薄弱之处。” 他不免感慨：“三船教练，确实是有两把刷子在手。” 秋成知仁简单扫了一眼，将那几处记下，点了点头，附和道：“虽然看着很不靠谱，但在这方面确实给了很多的帮助。” 第155章 不过，能在那短短十几分钟里就取得准确数据的柳莲二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就是了。 幸村精市摸了摸下巴，将视线落到真田弦一郎新换的帽子上，饶有兴致地问道：“所以，你们是在哪里训练的？” “后山。”真田弦一郎言简意赅道：“训练营背后的那座山是一处……隐秘的训练基地。” 如果被石子划出来边界、麻绳拉出球网这种艰苦的环境也算训练基地的话。 切原赤也心怀对于少年漫的向往，对此非常感兴趣，压着自家小夥伴的肩膀探出脑袋，满脸兴奋：“所以所以，你们都训练什么啊？” “赤也，你很沉唉……”秋成知仁反抗地动了动：“哈哈，被鹰啄屁股，吊在天上当腊肉，站在瀑布里当木桩……天天睡山洞捉鱼风餐露宿，真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回忆。” 柳莲二将笔记本合上，叹了口气：“总之，就是这样，没什么好回忆的。” 切原赤也更感兴趣了：“那你们是不是遇到了一个世外高人，就是归隐于山林，只教授有缘人的那种……” 三巨头要留下了叙旧，秋成知仁就拖着一只切原·挂件·喋喋不休·好奇·赤也独自去了澡堂，虽然已经洗过澡了，但他也很久没有泡过热气腾腾的浴池了。 “三船教练……唉，确实很像世外高人，不管是那副邋遢的形象还是和他的外表呈反比的能力……” “被鹰追着跑是什么意思？你们遇到野人了吗？是吗是吗？” “野人也有吧……嗯，说起来确实挺像野人的……” “那，那被吊起来是什么意思？回答我嘛知仁，我真的很好奇诶……” …… 等到秋成知仁将自己放进暖乎乎的浴池里时，切原赤也吵闹的声音还是没有停歇，他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磨了磨牙，将头上的毛巾拽下来，对准切原赤也的脸上糊过去：“我下次带你去后山体验两天，不许再问了！！” 相信三船教练不会介意多教导一个很有潜力的苗子的！ 切原赤也被毛巾糊了一脸，终于安静了一会，哼了一声，碾碎了飘到他面前的玫瑰花瓣，“好嘛，那我们待会去比赛吧！好久没有和你一起站在球场上了。” 秋成知仁自然没什么异议，热水浸泡肌肤，洗刷掉疲惫，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暖洋洋，舒服地眯了眯眼：“好啊……这玫瑰花瓣好眼熟……” 等等，这种浴池里为什么会有玫瑰花瓣？？ 他缓慢地转过身，看向一旁贴近墙角的地方，迹部景吾泡在单独的玫瑰花浴里，鲜红的花瓣顺着水流偷偷潜逃了几片，落在切原赤也手里惨遭蹂躏。 秋成知仁：…… 哦，是自家幼驯染啊。 他见怪不怪地挪了挪地方，将自己从大众池子放到了玫瑰花版plus浴池中。迹部景吾抬眼看了看他，从一旁抽出干净的毛巾扔到了他脸上。 “你的伤口不要紧吗？” 他指的是秋成知仁手掌心的地方。 “没关系，之前训练的时候有特别注意，恢复的很好。” 头顶着一块新毛巾，秋成知仁舒服地眯了眯眼，将自己往下塞了塞：“前段时间在瀑布里训练的时候还会用保鲜膜缠一下避水，现在基本上已经完全没什么问题了。” 他的恢复力一向惊人，迹部景吾也是知道的，灰发的少年没有多问，大家就这么安静地沉浸在暖洋洋地世界中，享受这来之不易的美好。 泡了一会迹部景吾就走了，他穿上衣服，将一罐药放在了桌子上，叮嘱道：“冰淇淋蛋糕放到冰箱了，明天再吃，这个记得涂。” “好——” 应和的声音被热水和雾气模糊了，只剩余音缭绕。 第107章 1. 迹部景吾一直以为他和秋成知仁认识十年了，但是迹部妈妈偷偷说他们其实已经认识十三年了，景吾第一次见到刚出生的小婴儿的时候才一岁多，被抱在妈妈怀里去探望刚出生的、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弟弟。 据迹部铃绪回忆，在那两个小孩隔着保育箱对视的时候，秋伊久其实很怕自家瘦瘦小小的孩子吓哭迹部景吾……当然，最后谁也没哭，甚至在迹部景吾来看望后不久，秋成知仁就顺顺利利地从保育箱中出来了。 这是一段不存在于迹部景吾记忆中的场面，但秋伊久直到离开的时候都记挂着这件事，因此，无论是神奈川的秋成宅还是东京的秋成家里，都给迹部景吾留了很大一间专属的卧室。 2. 其实秋成知仁小时候喊过迹部景吾很长一段时间的哥哥。 他刚学会说话时，第一句是妈妈第二句是爸爸第三句就是哥哥，迹部景吾虽然不说但是大人们都能看出来他很得意，骄矜地小少爷只要听见这个称呼，唇角就会不自觉往上扬好几个弧度。 迹部铃绪说如果不是因为小知仁身体不好，他家儿子能冲进秋成家把人端走顶头上招摇过市——当然，迹部景吾不承认他会做这么不华丽的事。 至于为什么后来不叫了呢？因为大一点的秋成知仁觉着自己已经长大了，再喊只大了自己一岁多的迹部景吾哥哥就有点撒娇的意味，很没有男子气概，所以这个称呼被他擅自抹掉了，只有很偶尔很偶尔的时候会不自觉脱口而出这一句，而迹部景吾每次听到都会悄悄上扬嘴角。 当然，他不喊哥哥之后，迹部景吾虽然嘴上哼着说随便你本大爷没什么意见，但是实际上悄悄失落了很久。 或许也是因为小时候的这一句称呼，才奠定了他未来要操心好多年的基调吧。 3. 秋成知仁被迹部景吾带到英国还有一个原因：日本本地的财阀、那些因为涉及到企业利益而不得不交往的少爷们总觉得知仁是跟在他屁股后面的仆人，一辈子就是当保姆的命。 迹部景吾很厌恶这种说法，迹部铃绪说这群人的父母已经忘了秋成谦哲是怎么挖一个又一个坑，让他们跳下去赔的血本无归了。 虽然不显山不露水的，但是秋成家确实很有钱。秋伊久在迹部铃绪还没有变成迹部铃绪之前就与她相识了，这对夫妻创下的财富够自家孩子奢靡的过上几生。 秋伊久希望秋成知仁哪怕不工作，要肆意追逐自己的梦想一辈子，也有足够的底气面对这个纷乱不休的世界，无时无刻都保有一处避风的港湾。 但所有人都没法否认的是，失去了父母庇佑的孩子就像一块肥肉，如果不是迹部家及时出手将人拢到羽翼之下，他的结尾只有被吞吃入腹这一条。 所以迹部景吾只是沉默了一瞬，小小的少年那时候个子还没窗外刚栽下的小树苗高，就已经同自己的父母坐上了谈判桌。三天之后，他们就带着精神状态极差的秋成知仁离开了日本的土地。 “他会走出来的。”迹部景吾笃定地说：“哪怕他不会，还有本大爷呢。” 喊他的那一声声哥哥，总不能白辜负了吧。 4. 秋成知仁和迹部景吾很少、可以说几乎不会发生争吵，这么多年来他们彼此之间也只有一次是真正的动过气。 不只是迹部景吾对于秋成知仁的容忍度极高，更是因为秋成知仁在某种意义上完全契合、甚至说是毫无保留地包容着迹部大爷的美学，任何胆敢质疑迹部景吾（除了他之外）行为的人，都会被他打为‘乱臣贼子’‘以下犯上’‘谋逆之罪’。 如果说迹部景吾约束秋成知仁还是有些底线的，那么秋成知仁在面对迹部景吾时就属于你杀人我递刀，你放火我倒油，如果大爷宣布他下一秒要登月，他就会收拾好包袱紧随其后的那种。 在入学立海大之前，他的生活圈小到只能塞下迹部景吾以及和他有关的人，所以才会发生迹部大爷刚开始整顿网球部的第一天，那些顽固的学长们被秋成知仁自己一个人按在地上摩擦成狗这种事。 国小的时候就以一己之力挑了整个网球部，虽然最后因为体力不支败给忍足侑士，但这也很难让冰帝的人对他印象不深。 可惜，所有人都没想明白一向粘着迹部景吾的秋成知仁到底是为什么突然跑到了立海大去。 5. 至于秋成知仁为什么会突然拐去立海大，原因自然不只是他父母的一句留言而已，甚至在迹部铃绪和他谈话之前，他完全完全没有想过自己有离开东京的可能性。 至于迹部铃绪当初跟他说了什么，秋成知仁已经记不大清了，他只记得让他下定决心的一句话。 “知仁，虽然无论是我还是景吾都不介意护着你一辈子，但我仍然觉得你应该去亲眼看看外面的天空。” “我不希望在未来的某天，你会因为将所有的目光落在这狭小的一方天地之内而后悔。” 他折拢了羽翼之后，有人为他筑了巢，但鼓励孩子展翅高飞，亲眼看着他奔赴向属于自己的天地，才是身为父母最殷切的希望。 如果单单为了一个人而放弃掉外面灿烂的风景，那有些太过于不值得了。况且，那个人身上真的承受得了这份厚重的期待吗？ 第156章 于是第二天，秋成知仁修改了目标院校，将立海大放在了首位。 也是在同一天，迹部铃绪将神奈川那栋房子的钥匙，交到了秋成知仁手里。 6. 关于戒断反应……那当然是有的。 养成一个习惯需要二十一天，但是秋成知仁和迹部景吾相伴的岁月是很多很多个二十一天。 一个入学时完全想不起来要带便当，一个开学总是想让管家准备两份，一个坐在院里的秋千上打游戏时会嚷嚷着今晚餐点要吃蛋糕，一个会在处理文档处理到一半时抬头望向空无一物的沙发。 他们的灵魂相嵌合太久了，久到分离的时候身体会比意识更先行动。 戒断期持续了很长时间，不管是迹部景吾还是秋成知仁都不太习惯身旁缺了一个人的生活，但时间久了之后，日子倒也算得上平稳。 7. 迹部景吾很喜欢钓鱼，专业的装备也整整齐齐，虽然老是空军，但他很享受那种感觉，空闲的时候经常在外面一坐一整天，哪怕回家之后昂贵的鱼篮里空空荡荡，也坚持改日再去，下次一定能钓上鱼。 秋成知仁几乎每次都不落的陪着他，迹部景吾钓鱼他就窝在椅子里打游戏，一边打一边说他的鱼篮太贵了，鱼都不好意思免费居住，下次去人工湖里钓好几个w一条的观赏鱼吧，这个应该好钓。毕竟那群养在别墅里的鱼除了长得好看一无是处，扔下一杆能提起来一串。 但迹部景吾还是很喜欢出去钓那些他钓不到的鱼，大概也是一种乐趣吧。 8. 迹部景吾其实不是天才中的天才，尤其是与自家幼驯染对比，他能有如今的实力与成就皆是在日夜以继不断打磨出来的，努力的程度到了很多人都只能仰望的地步。 而秋成知仁能在国一的时候就将精神力开发至国中届顶端的层次，除却本人的天赋，也离不开日日夜夜与迹部景吾的练习。他的精神力招式其实在某种意义上脱胎于自家幼驯染的优点，能掌控球场的力量就是源自迹部大爷的极为优秀的观察力。 秋成知仁能和迹部景吾使用“精神力共鸣”是因为他们彼此有足够的默契与信任，在过往相伴过的这无数个日夜里，灵魂中早就写了对方的名字，也只有将他们两个放在一起，这招‘共鸣’才能发挥出最大的能力。 9. 虽然迹部景吾和秋成知仁在英国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是他们一个吃不惯英式菜系，一个完全学不会英语，像是对这个国家有那么一点点的排斥一般。 迹部铃绪说知仁学不会英语太正常了，因为他的妈妈从小到大英语就没有及格过，这属于天赋遗传，迹部景吾吃不惯英国菜属不属于天赋遗传就不太清楚了，毕竟大人很少会让自己不喜欢的食物出现在餐桌上。 但是在英国留学，英语却是一门必修课，上学时他还能装自闭保持沉默，但每次在面对老师留下的作业时他都会对着本子抓耳挠腮好一阵。 因为秋成知仁小时候身体很差，差到所有人都几度以为他活不过下一个冬天了，那支代表他生命的烛火极其微弱，摇曳着、似乎只要一点点风吹草地就会被熄灭。 所以，哪怕后来他的身体逐渐好转，变得与寻常人无异，但陪他走过那段时间的人对他仍然是那个要求——只要秋成知仁健康的、平安的、长长久久地活着就好了，什么也不需要在意。 英语不及格就不及格吧，小小瑕疵，不足挂齿。 当然，这就代表迹部景吾每次都要做两份作业，他也因此练出来了左右手都能写字的优点。 10. 虽然表面上看着秋成知仁和迹部景吾性格差异很大，但是如果相处久了你就会发现这两个人在某种意义上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迹部景吾是极其我行我素的人，完全不会在意自己的行为会不会被外人误解，秋成知仁也是。但比起三好少年迹部大爷，知仁却比他更冷漠——他的世界里除了自己人以外统统都是无关紧要的外人，他给自己人留了多大的包容与溺爱，就对外人少了多大的宽容。 举个例子：在英国的某一天，迹部大爷出门时有些急，没注意自己的头发被吹乱了，领带是歪的，头上也落了轻飘飘的一片玫瑰花瓣，直到迹部铃绪委婉地告诉他出门不急于一时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顶着什么样的状态出门。 这段时间里，他没有从秋成知仁的眼神中看见一丝不对劲。 迹部大爷问为什么不提醒他，秋成知仁叼着棒棒糖一脸茫然，说我以为你今天想尝试不一样的风格呢，给他气得回去之后狂打几个小时球，从此小镜子变成了私家车上的必备物品，出门时无论再怎么紧急也会对着全身镜整理一遍形象。 后来秋成知仁就改掉了‘哪怕迹部景吾身着蓝色连体鲨鱼睡服在地上打滚也不会感到惊讶’的习惯，变成看见自家幼驯染不华丽的样子就会下意识问：你今天是想要尝试改变自己的形像吗？ 一般这个时候迹部景吾就会返厂重新收拾，因为他是数年如一日的整洁、华丽，身上萦绕着玫瑰花香，绝对不会出现一点改变自己形象（贬义）的情况。 11. 秋成知仁很少打电话，也不是很爱接电话，他觉得发短信就足够表达出自己的意见和想法了，但是面对迹部景吾时，他反倒是喜欢用电话＞短信，据本人说是因为懒，但更多的原因是他觉得文本冷冰冰的，听不见迹部大爷华丽的腔调会觉得很陌生。 所以他们之间只会在必要的时候（比如开会、上课）采用文本的方式沟通，迹部景吾也是秋成知仁看见来电讯息后绝对不会挂掉电话然后转文本的一个名字。 12. 秋成知仁初到英国的时候像角落里阴暗的蘑菇，浑身散发著忧郁悲伤的气息，只要沾到阳光就会发出无声的尖叫，连迹部景吾都没法把他从房间里薅出来。 后来他是为什么走出房间呢？因为管家说迹部景吾自己一个人在街头网球场被大孩子们群殴（并没有）了，这句话像是把一盆水泼进了油锅里猛得炸开，小小的知仁炸毛之后也是小小的一只，拎着自己的球拍和迹部景吾站在一起，二打一群还打赢了。 迹部景吾为他终于能沐浴阳光而感到很欣慰，但是秋成知仁哭的很大声说是因为自己不在，迹部景吾才被这么多人欺负的，于是这件事过后他就变成了小跟屁虫黏在自家幼驯染背后，再也不cos阴暗小蘑菇了。 13. 迹部景吾爱看书，一本喜欢的书最少能读四遍，秋成知仁爱打游戏，一款喜欢的游戏最多只能打两遍，除了星o谷物语。 他们两人完全不一样的爱好从小时候就能看出来了，在迹部景吾端著书看的时候，一旁看电视秋成知仁会突然转过头去跟他说，景吾你放心，如果怪兽打来了，我一定变成奥特曼保护你，死也要死在你前面。迹部景吾淡定地翻了一页，跟管家说把电视播放的节目给他换成数o宝贝。 后来小知仁不想着奥特曼打小怪兽了，天天抱着伊丽莎白（迹部景吾养的马）大喊数码宝贝进化，被小景吾录了下来放给以后的他看。 当长大后迹部景吾再提及这事的时候，秋成知仁红着脸否认三绝，说不要败坏他的名声。 14. 秋成知仁说要跟迹部景吾当一辈子的好朋友好兄弟好幼驯染，迹部景吾说太不华丽了本大爷就勉强同意了，但是据知情人（管家）透露，当天迹部大爷最嘴角弧度上扬了很多个像素点。 第108章 舒舒服服的泡完澡、喝了一杯牛奶之后，秋成知仁答应了切原赤也的邀战，决定放松一下筋骨，给自己晚上的睡眠增添一份安稳。 但等他们走出浴室的时候，却发现外面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 切原赤也不信邪地打开窗子看了好几眼，终于认清了今晚打不了比赛的事实，抱怨道：“这场雨来的真不是时候……” “是啊。”秋成知仁伸了个懒腰，看见窗外的雨，他也没了想比赛的欲望，此刻附和道：“算了，下次再打吧，反正时间这么多，总有机会的。” “也是……知仁，要打游戏吗？” 切原赤也抓了抓脑袋，向自家小夥伴发出一起玩的邀请，但是被秋成知仁无情地拒绝了：“我暂时还不敢当着幸村前辈的面偷渡游戏机，改天吧。” 更何况，从清晨离开后山开始，他在外跑了一天，也几乎没怎么休息，既然不准备比赛了，比起继续和切原赤也鬼混，他还是想回到柔软的床上打滚。 切原赤也邀请失败，在楼梯口悲伤的与自家小夥伴告别，各回各家。 秋成知仁敲了敲201的门，而后推门走入，收获了幸村精市一个疑惑的视线：“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依他对于切原赤也的了解，现在这两个人应该在球场，用网球抒发彼此的思念之情才是。 “外面下雨了。”秋成知仁蹬掉了拖鞋，一步跃上了爬梯，将自己摔进被窝里：“下得还挺大的，希望不会影响明天正常训练吧。” 第157章 “下雨了吗？” 不二周助合上了手里的书，走到窗前才发现外面落着瓢泼的雨。u-17宿舍的隔音挺好的，好到他们在没开窗的时候完全没有听见一点声音。 “没关系，训练营是有室内场地的，应该不会耽搁训练。”白石藏之介投喂了他的独角仙，说道：“嗯……不过下得确实很大呢。” “今年格外的多雨啊。” 关东大赛决赛的时候，也下了好几天的雨。 秋成知仁打开了自己刚充满电的手机，手搭在床前，脚去勾床位的栏杆，试图把自己拉成一道长条，喟叹道：“好累……” “那就早点休息吧。”幸村精市的柔和的嗓音从床下传来，“听莲二说，你在后山基本上睡不好觉。” 在秋成知仁和切原赤也泡浴池的时间，他和自家同伴在一起交流这段时间在后山发生的事。 “没办法，我从小到大就没有在那种环境里睡过觉。” 秋成知仁将脸贴在床边的栏杆上，侧颊上的肉软嘟嘟地挤在了一起，吐槽道：“硬梆梆的地，很劣质的睡袋，黑黑的山洞多多的人和命苦苦的我。” “说来这个，我们还要感谢秋成君。”这时，不二周助也出声，郑重地说道：“阿桃说，他爬山的时候因为手伤摔下来时，如果不是秋成君及时拉住了他，后果不堪设想。” 单论这个，他们青学无论如何都欠他这一声感谢，连菊丸英二都默了默，对立海大彻底改观。 幸村精市眯了眯眼。 “喊我秋成就行了，不二学长，举手之劳罢了。” 秋成知仁完全没在意，打了个哈欠，将自己埋进被窝里，声音与意识一起模糊不清：“那个时候已经爬到半山腰了，如果真的摔下去的话，会……” 伴随着少年清浅的呼吸声，宿舍里另外三个人都同时安静了下来，只剩细微的翻书声音。 幸村精市站起身来，踮起脚，动作极轻地将自家小后辈的手臂从被窝里摸了出来，看见上面已经痊愈、只剩了点白色的伤痕后无声地叹了口气。 这件事在刚刚交流信息时，莲二和弦一郎压根没告诉他，估计一是怕他也惊心动魄一下，二是多少存了偏袒后辈的想法。 不过算了。 其实在看见自家后辈回来后那副狼狈的样子的时候，他就心软了，并没有准备计较什么，稍微给的一点教训实际上也是存了看热闹的心态。 比起高拿轻放的迹部景吾来说，幸村精市在某种意义上和前者一模一样，毕竟立海大惯来溺爱孩子，面对这唯二的两个后辈更是如此。 蓝紫发的少年轻轻地帮他把被子掖好，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床铺上面，掀开带来的课本。 401宿舍一片岁月静好。 这个时候，谁也没想到这场暴雨竟然衍生出了一系列的问题，还诱发了训练营史上最大的一场战争。 * 第二天清晨，幸村精市起床的时候，窗外仍旧雾蒙蒙的，连带着室内也阴沉寂静。 “雨还没停吗？” “嗯，天气预报说是因为台风导致的，估计还要持续一段时间。” 不二周助从窗前转过身，目光扫过上铺一个鼓鼓囊囊的被窝，声音不由放轻了一点：“白石已经去洗漱了，刚刚迹部过来给秋成送了点东西，顺便告诉我们教练要求八点之前在餐厅集合。” 现在是六点半。 幸村精市揉了揉脑袋，决定暂时先放过还在呼呼大睡的秋成知仁，让他继续沉浸在暖乎乎的睡眠中，将话题转移到另一方面上：“要求集合应该是说雨停之前自由训练的事吧，毕竟室内场地没这么大……刚刚迹部来过？” 不二周助示意他往旁边看，一个赤红色的、上面大喇喇印着迹部家logo和一朵又一朵玫瑰花的行李箱和秋成知仁带来的那个肩并肩被放在了一旁，一眼就能看出自谁手。 “大概是零食之类的……” 他将箱子推进来的时候，听见了里面塑料袋的摩擦声。 幸村精市扶了扶额，叹了口气。 到底谁说他们立海大溺爱孩子的，眼前这不是有个更溺爱的吗？ 七点二十。 秋成知仁准时被幸村精市从被窝里薅出来，迷迷糊糊地洗漱、亦步亦趋地跟在自家前辈身后去往餐厅，意识全程在和周公打球，并发明了一二三四个新绝招…… “切原赤也，你真是太松懈了！” 秋成知仁被吓醒了。 真田弦一郎一声怒喝，拳头随之落在切原赤也卷卷的脑袋上：“餐厅距离宿舍就这么两步路，你还能拐到另一栋楼去？？？” 切原赤也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乖乖巧巧地坐在椅子上挨批，嘴里嘟囔道：“这不是睡迷糊了就没仔细看路吗……” 柳莲二叹了口气：“算了，下次我去喊你吧。” 感觉离开了训练营这么久，他们家另一个后辈好像完全没什么变化呢？ “所以，喊我们集合是因为……” 丸井文太一只胳膊搭在秋成知仁身上，突如其来的重量让后者身体不自觉往前倾了倾，又习以为常地稳住身形，顶着前辈沉重的爱问道：“雨是不是还没停？” 他刚刚听见雨声了。 “对。”柳莲二将手里的笔记本放进包里，他最近正在逐步脱离笔记，试图用大脑处理全部数据，“喊我们来要宣布接下来自主训练的可能性为……” “100%” 不出幸村精市和柳莲二所料，集合过后，这群国中生们就得到了这样的一个消息。 “因为台风和暴雨可能会持续一段时间的缘故，大家自主安排训练。” 黑部由纪夫收起了喇叭，一头黑发耷拉在肩膀处，神情冷淡：“我相信你们的自觉性。” “但是室内训练场统共也没有很多吧……” “毕竟网球还是要在露天场地打的。” “虽然也有室内练习场，但是果然还是……” “忍耐一下吧，等台风天过去就差不多了。” “可恶，我还想和知仁比赛来着……” 柳莲二抬手拍了拍切原赤也的脑袋，眯着眼，安抚了一句，随即说道：“在台风天过去之前，室内训练场应该都会人满为患……比起这个，我记得u-17训练营是在山上没错吧。” 秋成知仁点了点头：“对，我们来的时候上山……啊，你是说……？” 柳莲二欣慰地点了点头。 “那我待会把冰箱里的蛋糕带回去吧。”秋成知仁伸了伸腰，安慰道：“毕竟是这么大一个训练营，上山的路应该不至于……那么脆弱吧。” 完全没听懂的切原赤也挠了挠头。 “但愿如此吧。”柳莲二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先训练吧。” 室外的设施没法用，就代表室内的训练场地就会人满为患，看来后面要把早起占位置这条列入日常清单了……柳莲二一边想着，一边拍了拍真田弦一郎的肩膀：“弦一郎，交给你了。” 惯来四点起床的真田弦一郎最适合干这种事了。 真田弦一郎：？ * “轰隆”一声，雨倾盆而下。 堀尾聪史抱着一沓干净的床单，边走边抱怨道：“唉，因为下雨的缘故，洗完的衣服、被单什么的都晾不干啊……” 走在他身旁的坛太一抱着几个枕头，附和道：“是啊，连烘干机都快要罢工了。” 台风还没离开，暴雨已经持续了两三天，阴湿沉闷遍布在训练营的每一处，除了喜欢阴湿环境的蘑菇正在昂扬生长之外，没有人从中得利。 “唉，待会把这些送到仓库里之后，还要……秋成！” 堀尾聪史话说道一半，抬眼看见了刚从楼梯上下来的秋成知仁，朝他打了声招呼。 嘴里叼着根棒棒糖的秋成知仁一抬头，眨了眨眼：“啊，堀尾……刚好，我想问问有没有稍微干燥一点的枕头。” 暴雨持续的时间很久，连被缛枕头都带着点潮湿的意味，他们宿舍自然也没法避免，因此，秋成知仁想给幸村精市换个干燥一点的枕芯。 从上次他生病把立海大所有人吓得半死之后，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操心著有关他身体这些方面的这些小问题。 “有的，这些是刚从烘干机拿出来的……看来，这场大雨影响真的很大啊。” 堀尾聪史示意秋成知仁去坛太一手里拎一个走，吐槽道：“无论什么都感觉潮潮的。” “多谢了……看来不管是衣服还是被缛都领先我们三十年，赶上了潮流。” 秋成知仁从坛太一手里拿走了一枚干净的枕头，摸着柔软干燥，远比宿舍里的那些要好很多。 他满意地提出告辞，正巧撞见了一脸扭捏地亚久津仁从走廊的另一头走来，礼貌地和他点了点头以示招呼，就没将之放在心上，准备回宿舍。 但在走出两步之后，他耳朵动了动，似乎听见了什么“蒙布朗”什么“没货”之类的。 第158章 暴雨倾盆，u-17本身就位于山上，通往外面的道路被雨水冲刷下来的岩石给堵住了，无论是车还是人都暂时出不去。 哪怕负责人有先见之明的囤积了很多物资在训练营内，至少能保证正常生活，但是那些保质期很短的食物还是会不可避免的缺乏。 不过，这一切和他都没什么关系就是了。 秋成知仁高高兴兴地推开宿舍门：“幸村前辈，换新枕头啦——” 幸村精市听到了门口传来的动静，从书中抬起头，眨了眨眼：“什么枕头？” 栗发少年帮忙把新的枕头放到他床上，将原先的带着点潮意的那个顺手拎走，夹在腋下：“睡这种冷冰冰的枕头对身体不好啦，我去找堀尾换了一个新的，刚从烘干机里拿出来的。” 幸村精市无奈地笑了笑：“我身体倒也没有差到那种份上……” 柳莲二和真田弦一郎刚刚送来了烘干的被子，丸井文太路过询问了一下，自家小后辈拎来了新的枕头……真是的，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好像把他看成了陶瓷娃娃，吹一点风雨就会破碎呢？ 不二周助笑了笑：“幸村很受部员们的欢迎呢。” 白石藏之介点点头，赞同道：“这也算是个人魅力的一种吧，而且睡潮湿的枕头确实很容易生病哦。” “是的是的，防患于未然嘛！”秋成知仁理直气壮地说道，转身从一旁的行李箱里拎出来了一袋新的棒棒糖，给不二周助和白石藏之介分了一点，就将剩下的全堆在幸村精市手里：“前辈先拿着，我去把这个送到洗衣房。” 不二周助转了转手里的糖果，微微一笑：“原来，最有先见之明的是迹部啊。” 迹部景吾在暴雨来之前就让管家送来了零食和冰淇淋蛋糕，足够秋成知仁挨过这次的台风天。 虽然冰淇淋蛋糕不能放，在第二天就被他和切原赤也吃掉了，但其余的零食却仍由余足，连带着他们都过了两天的嘴瘾。 “迹部是真的很会宠孩子。”白石藏之介拆开糖果的包装，咬进嘴里：“不过，不知道这场雨什么时候能停啊，老是待在屋里很容易发霉的。” 这种梅雨天，发霉的不止是物品，还有人。 “估计快了，天气预报说不是明天就是后天。”秋成知仁随口说道，站起身：“唉，希望早点结束。” “是啊。” “那我先去洗衣房……” 他话音未落，门就被推开了，切原赤也卷卷的小脑袋冒了进来，一脸义愤填膺：“知仁！你听说了吗？青学的那个一年级堀尾聪史手里有满满一袋的……呃……” 不二周助笑眯眯地看着他。 白石藏之介朝他挤眉弄眼。 秋成知仁一脸呆滞。 幸村精市慢条斯理地将手里的糖放到一边，微笑道：“赤也，你很不爱敲门呢。” 切原赤也：…… 完了，太兴奋了，忘了自家小夥伴的舍友都是什么人啊啊啊啊！！ 第109章 201室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在秋成知仁杀鸡抹脖子一般疯狂示意的眼神中，切原赤也成功接收来自自家小夥伴的脑电波，乖乖巧巧地退出了门，而后礼礼貌貌地敲了三下，在四人的凝视下，叛逆少年爆改成功。 幸村精市合上手里的书，满意地点了点头，问道：“怎么了，赤也，你刚刚说堀尾……” “啊！”切原赤也终于想起来了自己过来的目的，他握了握拳，义愤填膺地比划着：“听说，在训练营里肉类告罄的时候，最后一袋肉在青学的堀尾手里！！” “啊？”秋成知仁茫然地捏了捏手里的枕头，好笑道：“怎么可能啦，那种东西哪怕真的有，也应该保存在食堂的冰箱里才对吧。” “不不不，这次是真的！”切原赤也连忙摇头，一把拽过自己小夥伴，气势冲冲地走出门：“真田副部长已经确认了，那个包裹里一定装着现在集训营里所没有的肉类食品——” “胡说，里面明明是我的蒙布朗！！” 从走廊尽头路过的亚久津仁凶神恶煞，对着切原赤也怒目而视：“说什么因为暴雨的原因断货了……结果是被人私藏了吗？？” “假的！里面明明我最爱吃的章鱼烧啦！！” 远山金太郎从宿舍内探出头，朝他们挥了挥手：“白石，我要去参与章鱼烧争夺战了！！” “绝对绝对不能让他们抢先！！知仁，我们捍卫属于肉类的荣耀！！！” 切原赤也腾地一下上了火，完全无视了屋内面面相觑的幸村精市三人，与亚久津仁、远山金太郎互相敌视着，拽着秋成知仁跑得飞快。 “唉？唉？赤也？你慢点！！！” 秋成知仁猝不及防地被自家小夥伴一拽，手中的枕头脱手而出，以一个完美的抛物线落在一旁的脏衣篮中，身影在幸村精市难以言喻的目光中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徒留挣扎的声音传来：“都说了，堀尾还没这么大能耐，可以在暴雨中从外面偷渡什么肉类、章鱼烧、蒙布朗啊……” “不行！真田副部长说了！我们绝对绝对要捍卫肉类的荣誉！！” “真田前辈又是怎么回事啊？？柳前辈呢？救一下啊！！” “柳前辈说堀尾的袋子里也可能会有他们做实验用到的材料，所以和真田前辈一起去了！我们也绝对不能落下啊！！” “柳前辈为什么也……算了，他是存心想看热闹吧……” …… 随着声音越飘越远，幸村精市叹了口气，拢了拢肩上的外套：“既然这样，那我稍微去看一眼情况吧。” “我们一起吧。”不二周助笑眯眯地站起身：“看起来似乎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呢。” 白石藏之介将自己的毒草往桌子里面推了推，赞同道：“得看着点小金了，他最近惹的祸不少。” 三人沿着二楼的走廊一路向前，途中看见了很多间宿舍的房门都大开着，似乎是被谁情急之下撞开之后就凄凄惨惨地待在那里，无人问津。 越往前走，楼下传来的噼里啪啦中夹杂着很多人嚷嚷的声音就越明显。 “肉——我要吃肉——！！” “哪里有蛋糕，哪里？？” “绝对、绝对不能让永四郎拿到苦瓜啊！！” “冲啊！！！” …… 幸村精市听着前面传来的动静，默了默：“看来，这次的风波涉及到不少人呢。” 不二周助手指抵了抵下巴：“是啊，所以，目前到底是一种什么情况？” 白石藏之介操心地往前走了两步：“小金，你……” 远山金太郎完全没注意到白石藏之介的到来，他从一旁的推车中拎出一个枕头，下意识对着传来他名字的地方扔去：“我要吃章鱼烧——！！” “小心！” “砰”的一声，那枚枕头在白石藏之介脚前一步的位置炸开。 白石藏之介：…… 好啊真是太好了，事态已经进化成这个样子了吗？？？ 他微笑着冲入人群：“小金！！！” 及时捞了一把白石藏之介、让他免于枕头之死的幸村精市将视线锁定在缩在一旁立柱后的秋成知仁，在后者陡然亮起的眼神后朝他挥了挥手，问道：“知仁，现在是什么情况。” 在人群中滚了一圈，出来头发已经乱糟糟的秋成知仁简单解释了一下面前的这一切：“……堀尾手里有个给龙马带的包裹，但是里面具体是什么没人知道，又因为暴雨的缘故，训练营里很多东西都断货了，所以……” 所以，他手里那个全封闭的包裹就成了一个潘多拉魔盒，承载了这群少年们的期待和欲望。想吃烤肉的自然觉得里面是烤肉，想吃章鱼烧的也觉得里面是章鱼烧…… 幸村精市对这个发展不是很意外，他抱着胳膊，瞥了一眼战场中心的真田弦一郎，问道：“弦一郎又是怎么回事，他不是这么冲动……好吧，不用问了。” 他话说一半，想起来了无肉不欢缺了肉就会立马进入暴走状态的幼驯染，及时咽回了后半句话。秋成知仁嘴角抽了抽，说道：“据赤也所说，这一切的源头似乎就是真田前辈和大石学长……” 从堀尾那里听说了肉类已经完全断货的真田弦一郎和大石秀一郎瞬间失去了理智，‘大石领域’与‘风林火阴山雷——肉！’达成了一致的共鸣，掀开了这场风波的序幕。 幸村精市：…… 听见了自家队友名字的不二周助：…… “事情好像有趣起来了呢。” 秋成知仁活动了一下胳膊，甩了甩手：“是啊，而且，这群人也有不少因为爱凑热闹加入进来的……我刚刚就看见了仁王前辈。” 比如丸井文太和已经阵亡的杰克桑原。 幸村精市目光挪了挪，将视线落到了一旁和迹部景吾倒在一起的仁王雅治，以及拿着手机疯狂拍照的柳生比吕士，顿了顿：“……这又是？” 第159章 始作俑者笑了笑，露出了尖尖的虎牙。 仁王雅治用幻影坑了迹部景吾一把，让桦地以为此迹部大爷非彼迹部大爷，秋成知仁就借了切原赤也的力，和柳生比吕士一起把仁王雅治给做掉了，现在他们整整齐齐的倒在了一边。 真是一出同队之间反目成仇的大戏啊！ 一旁的不二周助看戏看得十分起劲，这时，秋成知仁状似不经意地提起：“我刚刚还看见了裕太，他似乎被大石学长乱扔的枕头误伤了。” 闻言，不二周助不笑了，一点寒芒从他的眼睛中流露出来：“是吗？多谢秋成，既然这样，那我也稍微活动一下吧。” 眯眯眼的少年也紧接着钻进人群，眼见着这场浑水被搅得更乱，幸村精市拍了拍秋成知仁的脑袋，好笑道：“玩够了？” “突然被赤也拉来，还被不知道是谁扔来枕头莫名其妙砸了一下，我也是会生气的……不过我觉得这场战争应该才刚开始。” 他踮起脚伸了伸腰，试图将自己拉高一点：“刚刚柳前辈和干学长似乎在各处放了什么诡异的饮料……前辈，如有必要，还是不要让已经开封的水脱离自己的视线比较好。” 完全没说自己也偷偷帮了他们两个人一点小忙的秋成知仁对幸村精市说道。 干贞治一个人的创造力就很恐怖了，再加上已经对干汁产生莫大兴趣的柳莲二……幸村精市回忆起了全国大赛之前的那场烤肉大会，笑容僵了僵，决定对入口的食物提起十二万分的警惕。 他还不是很想体验柳莲二研究出来的东西。 * 二人谈话间，场中的形式愈发严峻起来，几十个少年在这一处场地之间斗争，白色的残影于空中乱飞。 “如果没有肉类的话我一定会、一定会！！！” 一道熟悉地怒喝声响起，带着雷霆之势的枕头化为一道闪电无差别地砸向一旁，远山金太郎侧身避开了这道攻击，哈哈大笑：“大叔，你的动作太慢了！看我的——！” “知仁，躲开！” 枕头错开了远山金太郎，直直砸向背对着场中毫无防备的秋成知仁。 但幸村精市喊的有些晚了，秋成知仁茫然地一转头，那枚软乎乎的枕头直接砸在了他的脸上。 完全没想过站在场外还能被误伤的秋成知仁：“……” 看来，在这里，没有人可以做旁观者！ 栗发少年磨了磨牙，顿时破功，从地上抄起刚刚的凶器，义无反顾地加入到了混乱之中。 “真田前辈！今天是绝对不会让你吃到肉的！！” 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的真田弦一郎闻言怒喝一声，手中枕头舞的虎虎生威：“谁？！谁阻挡在了我吃肉的道路之上？出来决斗！！” 幸村精市眨了眨眼，看了一眼面前瞬间消失的人影：…… 他默了默，拎起了一枚枕头，唇角勾起一抹饶有兴味地笑容。 “各位，你们动作真是太差劲了！” 暗处的柳莲二眯着眼，和干贞治站在一起，在又一个精心计算的地点处放上了一瓶特制饮料。在看见幸村精市也紧随着下场之后，他以一种喟叹的语气说道：“……果然，在这场战争中，没有人能够幸免。” 干贞治赞同地点了点头：“那么，顺便利用这次机会，从中收集一些数据吧……关于我们两个合作的这份饮料。” 柳莲二：“我相信我们两个合作出的结果一定能给大家带来意外的惊喜的。” 干贞治：“不知道谁会成为这第一个试验品呢……” 试验品一号甲斐裕次郎丝毫没有察觉到危机的到来，他扔了一晚上枕头，已经初显疲惫，刚想坐到一旁稍微恢复一点体力的时候就看见了旁边桌子上摆放了一瓶绿色的运动饮料。 “这是谁的？能喝吗这个？” 他犹疑地拿起那个瓶子转了转，不自觉的吞咽了一口口水，来自身体的渴望让他失去了面对危机时的警报。 “不管了，待会付钱就是了。” 他拧开瓶盖，毫不犹豫地倒入口中。 下一秒，他口吐青绿色的液体，毫无反抗之力地扑倒在地。 干贞治状若幽灵一般的冒出，记录了一下数据：“……嗯，看来还有待改进。” 柳莲二回收了空瓶，那瓶“绿色”的运动饮料在被人喝完后显露出了真面目，竟是一个透明的塑料瓶。 “如果能将之做成无色的，应该会更容易让人放松警惕吧。” 干贞治将这条数据也记上：“你说得对，脱色这一条也要加入数据，其余的还有待研究……” 从一片混战中短暂脱离了战斗的秋成知仁耳朵动了动，身体一僵，默默地又加入了进去。 比起这边柳前辈研究出来的生化武器，他还是更喜欢和真田副部长正面硬刚。 “一球入魂！” “吃我的宇宙大爆炸！！” “波动球——！！” “攀月截击！！” …… 远山金太郎以野兽的直觉顺利地从白石藏之介和一众围剿中脱身，手中拎着的枕头好似一件绝佳的武器，高高跃起：“哈哈哈，太有意思了！！！” 在后山和他相处了很长时间的秋成知仁暗道不好，及时顿住脚步，拖着刚苏醒还没反应过来的迹部景吾转头就跑，边跑还边提醒混迹在人群之中的幸村精市：“幸村前辈，快跑啊——！！” 四天宝寺的这个后辈力气极大，在后山时创下了以一己之力夯碎一整块岩石的战绩，他不觉得这种时候处在风暴眼正中间会是什么好事。 听见了后辈的呼喊，幸村精市毫不犹疑地抛弃真田弦一郎就走，在他的脚往前迈开几步之后，伴随着“轰”地一声，剧烈的气流与震动自背后传来，推的他们三人不自觉踉跄了两步。 幸村精市：…… 他算是知道为什么秋成知仁要他快跑了，这个四天宝寺的一年级力气这么大吗？ 秋成知仁心有余悸：太好了，还好跑得快。 一旁恢复了意识的迹部景吾第一件事先整理了自己的发型，而后转过身去看见了满地尸横遍野，额头跳了跳：“真是太不华丽了……” “那，迹部，你要尝尝华丽的东西吗？” 柳莲二像幽灵一般的从他们三人背后冒了出来，举起了一瓶玫红色的、非常符合迹部景吾审美的饮料。 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迹部景吾十动然拒：“本大爷不需要。” 秋成知仁嘴角抽了抽：“柳前辈，这种生化武器……” 柳莲二眯着眼，一脸淡定：“放心，我只是稍微帮贞治提了一点建议，这种东西是不会出现在立海大里的。” 至于会不会出现在青学，那就不是他的问题了。 幸村精市：“……哈哈，真是有意思呢。” “比起这个，天都快亮了……咦？雨停了吗？” 秋成知仁扒在窗户前，探着脑袋去看外面的风景，才发现持续了三天不停歇的暴雨不止何时起已经暂停了，黑色的云层中吐露出一丝光芒，黎明划开新生的序幕之后，天光乍现。 幸村精市抱着胳膊，背后是一片尸横遍野，他眉眼弯弯：“看来，明天会是一个好天气呢。” 作为这场战争中唯四站着的柳莲二点了点头：“希望如此。” …… 于此同时，国外的某处机场，飞机于天空中划出了一道白色的痕迹。 u-17内，黑部由纪夫的手机颤动了一下。 “怎么？他们要回来了吗？” 斋藤至将宿舍内监控关闭，留下一地惨状，笑眯眯地问道。 “嗯。”黑部由纪夫点了点头，扶正了面前的麦克风，“因为台风天一再延误的飞机已经起飞了，这场集训，终于要彻彻底底地迎来高潮了。” “最残酷的部分，即将要站上舞台了。” 第110章 在数天接连不断的暴雨之后，天气终于放晴了，泥土和草木的味道被雨水尽数激发，纷纷扰扰地萦绕在鼻尖。 室外的球场经过简单清理就立刻投入了使用，窝憋了好几天的少年们迫不及待地从室内涌出，各自找了球场开始相约练习。 在监控室内，黑部由纪夫一边看着面前那一格一格的显示屏，一边将手中的笔落在一张白纸上，把上面最后一个空余的位置补上。 这时，斋藤至端着一杯咖啡走了过来，眼角余光瞥见了那张白纸，出声问道：“出赛名单已经排好了吗？” 黑部由纪夫点了点头，将那张纸递了过去：“排好了。” 斋藤至走过去简单扫视了一眼，一个、两个、三个……都是很熟悉的名字，直到扫到最后一个时，他却在一堆高中生中看见了一个与其余十九个都不同的名字。 他略一挑眉，有些讶异：“……你居然选择了他吗？” 黑部由纪夫表情不变：“他是最合适的。” 第160章 斋藤至手指点了点放在一旁的名单，笑道：“唉，我还以为你会选择这个小鬼呢。” “黑外套是有特权的，他自有办法能拿到名额。” “哈哈，真不愧是你。”斋藤至喝了一口咖啡，热气模糊了他的视线：“那么，就这么决定了？” “嗯。”黑部由纪夫：“通知他们集合吧，毕竟，这场集训，到现在为止才刚刚开始而已。” * 后山。 一道短信发送到了三船入道的手机上。 “……那群人要回来了吗？哼……也到时候了。” 三船入道哼了一声，关掉了手里有些年代感的旧手机，仰头灌了一大口酒，对着面前的高中生们呵斥道：“看什么看！一群废物！难道你们想永远比不上下山的那些国中生吗？” “这几天的暴雨已经让你们荒废很多训练了！还不抓紧时间弥补！！！” 留在后山的高中生们原本有些不忿的眼神在看见这番话之后纷纷转变，咬了咬牙：“该死的，激将法而已！！” “那你有种别吃这招啊！！！” “可恶！我们可是比他们大了那么多，要是就这样、就这样拉开永远也赶不上的差距的话，岂不是太丢人了！！” “加快速度啊！！！” 三船入道轻哼一声，看着高中生们奋起前进的身影，满意地踱着步子踏入了身后的仓库。 仓库之内，几十件颜色不一、款式不一的各校校服挂在麻绳上，随着门开带来的风摇动着，传来一阵阵洗衣粉的香气。 他伸出手解开了系在一旁木杆上的绳子，那一件件的衣服就遵循地心引力，整整齐齐地落在了地板之上。 三船入道没有心情帮忙一件一件的从绳子上取下、叠好，他就索性连衣服带绳子一起塞进了纸箱里，随即拿起胶带撕了两下，糊吧糊吧将之密封好。 “希望他们不会让老夫失望啊。”三船入道在箱子上随意涂鸦了几下，将笔随手一丢：“这身衣服是殓服还是战服，就看你们的实力如何了。” “说好了要掀起一场革命啊，小鬼们。” “可别就这样倒下了。” * u-17训练营。 二号球场内，对即将发生的一切完全一无所知的国中生们在各方小球场中的练习已经到了尾声。 秋成知仁完成了今天的训练后就开始陪真田弦一郎练习他在后山新开发的绝招，柳莲二站在场外记录数据，时不时和身旁的同伴交谈两句。 “……差不多就这样了。”柳莲二没有打开手里的笔记本，在心底仿真出了一个数字，点了点头：“弦一郎这一招的成功率已经达到了95%以上，知仁的体力相比较之下也提高了不少。” 秋成知仁抻了抻腰，松快地活动了两下：“三船教练给的训练单确实有用，下次上山的时候多带两瓶酒感谢他吧。” 柳莲二笑了笑，刚准备说些什么时候的时候，伴随着“呲啦”一声，广播中传来刺耳的电流声，随即，黑部由纪夫冷淡的声音从中传来。 “请各个球场的选手暂停训练，立刻到主球场集合——重复一遍：请各个球场的选手暂停训练，离开到主球场集合。” “这个时候……？”真田弦一郎握着球拍，皱了皱眉：“现在还不到训练结束的时间吧。” “看来应该是有什么要紧事了。”仁王雅治从一旁走来，手里还拿着擦汗用的毛巾：“总之，先去看看吧。” 几分钟后，留在训练营内的高中生和国中生们集合在了一起，以中间的白线为界，划出了泾渭分明的阵容。 黑部由纪夫、斋藤至和拓植龙二，目前出现在明面上的教练组三人都站在二楼的阳台之上，以俯视的态度，轻描淡写地扔下了一颗巨雷。 “……就是这样，明天，我们会宣布二十名入选强化选拔的阵容。” “以及，在海外远征的一军们即将回到训练营。” 闻言，德川和也猛得抬起了头，嘴唇颤动了一下，鬼十次郎及时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德川。” 德川和也闭了闭眼：“我知道的，鬼前辈。” 他期待这天已经很久了，所以在这之前，无论如何也不会掉链子的。 “一军？什么一军？原来还有一部分人没在训练营吗？” “比起这个，二十个强化选拔的名额才更值得关注吧……” “现在说这些，是代表集训要结束了吗？” “诶诶，不知道谁会入选呢……” …… “一军……平等院他们要回来了吗？” “真是恐怖……只要想想就觉得恐怖。” “这么说，留在训练营也算好事吧。” “很难说很难说啊，毕竟今年有这群国中生在这里，变量太大了。” …… 出自教练组口中的这两句话在下面引起了轩然大波，大家纷纷转过头去和身旁的同伴们交流。但相比起国中生们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二十个强化选拔的名额上，高中生们的关注点更多在“一军的回归”之上。 他们可比初生牛犊不怕虎、稚嫩又莽撞的国中生们知道更多的内情。 “总之加紧锻炼吧，说不定能在他们回来之前在变强一点呢？我可还想活下去继续打网球啊……” “别担心嘛，你那点实力也引起不了他们的重视啦。” “……小喽啰一只还真是抱歉啊。” …… 一军？平等院？ 幸村精市将身旁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他暂且按下心底的疑惑不表，将话题转到大家都关注的问题上来：“这么多人中拔选出二十个名额……看来，竞争很激烈啊。” 切原赤也抓了抓头发：“唉？这是不是就代表集训快结束了？” 柳莲二：“不知道选拔的标准是什么……实力？还是综合考量？数据不足。” 真田弦一郎抱着胳膊：“不管是什么，明天就会揭晓答案。” 秋成知仁眨了眨眼，比起这番话引起的波动，他的视线却敏锐地放到了丝毫不感到意外、甚至还流露出战意和兴致的高中生们（特指鬼十次郎三人）身上。 仁王雅治压了压自家后辈的脑袋，笑了一声：“puri，你也发现了这群高中生们的不对劲吗？” “仁王前辈，别压我，很重的……”秋成知仁一边发出微弱的抗议，一边附和道：“嗯……这群学长们在这里呆的时间比我们长的多，知道一些内幕倒也不奇怪。 我只是在想另一件事，比如，这二十个选拔赛的名额，算不算得上是一种‘比赛’。” 赢得人理所当然的会入选，输得人被毫不留情的淘汰——就像这次集训营的赛制一般，残酷的、但仍有回转之地与漏洞的规则。 柳莲二偏了偏头：“规则、漏洞，难道，你的意思是……？” 秋成知仁眨了眨眼：“我只是猜测。” 只是万一他的名字不在那二十个人里，总不能让他就这样遗憾地离开这个训练营吧。 柳莲二笑了笑，转过头去。 刚巧，他与自家小后辈的想法一模一样，但很显然，现在人多口杂，并不是说这些话的好时候。 仁王雅治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倏尔又重重压在了他的肩膀上，惹来少年无声的抗议。 站在二楼的斋藤至能将场下一切动静尽收眼底，他听不清秋成知仁和柳莲二间的窃窃私语，但能看见，比起早知内情的高中生们无意间流露出的恐惧，这群完全完全不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的国中生眼里只有兴奋与战意。 斋藤至摊了摊手：“不知道该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了，还是无知者无畏了。” “大概是一个意思。”黑部由纪夫宣布解散自由活动之后，插着手往回走：“后面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在我们的预料之内了。” “联系三船教练了吗？” “联系了，他说先让这群高中生和国中生们自由发挥。” “真是任性……” 三个教练一同消失在了二楼的天台之上，高中生们也纷纷散去，不多时，整个球场之上只剩下德川和也、鬼十次郎与入江奏多三人。 “前辈们不回去吗？”不二裕太问道。 “我们还有一些事，就暂且先不回去了。”入江奏多温和的笑了笑，圆框眼镜在阳光下泛着光：“不过，稍微给你们个忠告吧，明天，这场集训才算刚刚开始。” 鬼十次郎沉声道：“小鬼们，别放松警惕，之前的一切都不过是开胃菜，你们不过才刚刚要迈入地狱而已。” 地狱吗？ 幸村精市眯了眯眼，尾音微微上挑：“是吗？我们很期待会迎来怎么样的结局。” 迹部景吾点了点眼角的泪痣，神情倨傲：“不管是什么，都难不倒本大爷……和本大爷的臣民们。” “被迹部擅自划进臣民的范围了唉。” “算了，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第161章 “但是他说的很对，不管是前面是什么，我们可是聪地狱里爬出来的！” 德川和也一听就知道这群国中生们压根没将鬼十次郎与入江奏多的忠告听入耳中，他顿了顿，说道：“不，如果比起即将发生的事，你们那所谓的‘从地狱中爬出’的经历可能还更轻松一些。” 他不就是这样吗？ 这番话说得二号球场的黑外套们有些不服气：“居然说什么轻松……” 他们可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啊！ 秋成知仁皱了皱眉，问道：“德川前辈，你们对一军知道多少呢？” “一军——” “——知道一军的老大长的比较老成就行了。” 还没等德川和也回答，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就从一旁响起。种岛修二一身白色外套，双手插兜，无声地瞥了一眼入江奏多：“好啦好啦，好奇心旺盛的小鬼们，该回去好好休息，然后面对明天的战争啦。” 接受到种岛修二眼神的入江奏多笑了笑，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和鬼十次郎二人离开了这方球场。 哎呀，看来有人很想看热闹呢。 比起现在揭露一切真相，他更想这群少年们亲自见识一军、以及世界的恐怖吗？ 种岛修二摆了摆手，转身朝着与入江奏多他们完全相反的方向走去。刚刚大曲龙次给他发来了消息，上面是一张机票的截图。最迟明天早上，他们就能抵达u-17训练营。 到底是无知者无畏，还是有这份强大的实力铸就的底气，到明天就能揭开所有帷幕了不是吗？ 看来，即将有一场热闹要上演喽。 * 入了夜。 u-17公共休息室内。 因为明天就会公布强化选拔的名额，无论是加训的还是准备早点休息的都各自找好了去处，因此，原先经常有人光顾的休息室，今天反倒空空荡荡没什么人。 幸村精市回了宿舍，丸井文太和杰克桑原相伴离开，真田弦一郎去室外球场练习了，柳生比吕士也说自己要回房间休息。 切原赤也本来准备约自家小夥伴去玩，但柳莲二将秋成知仁约了出来，说是有新的训练单要交给他。 那是他在收集完自家后辈这段时间的数据之后，在三船入道给的草稿上再度修缮得出的结果，原本准备在训练结束告诉他的，但被临时的集合打乱了计画。 而仁王雅治原先是准备和柳生比吕士一起回宿舍休息，顺便整理今天纷乱的思绪，但在路上他看见了被柳莲二喊走的秋成知仁，抱著有些疑惑要解答的心理一起跟了过来，此刻坐在沙发上撑着脑袋发呆。 秋成知仁拿了训练单就没走，盘膝坐在沙发的另一端，举着手机打字，上面是前段时间添加的德川和也的联系方式。他犹疑地按了几个键又删掉，最后将求助的目光放到了柳莲二身上。 柳莲二眉头紧锁，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虽然这段时间他已经在逐渐习惯以脱离笔记的方式来收集数据，但是在白天巨大信息量的冲刷下，他还是拾起来了原先的方式。 收到了自家后辈求助的视线，柳莲二松了松眉头：“不知道要怎么问吗？” “嗯……想问的太多，所以不知道怎么问了。”秋成知仁关掉了手机，叹了口气：“算了，等明天那二十个名额公布的时候就知道了。” 柳莲二笔顿了顿，问道：“说起来这个，知仁……白天的话，你想表达的意思是什么？” 仁王雅治适时地抬起头。 “这个吗？” 秋成知仁像抽掉了骨头一般瘫在沙发上，举起手里的手机晃了晃：“实际上，在我们下山的时候，三船教练给我钥匙之前，说过这样一句话。” “小鬼，好好利用那件外套，黑外套在这个训练营拥有最高的权限，可以无视一切规则向别人发起挑战——输者淘汰，赢者取而代之。” “你的意思是……？”一直没出声的仁王雅治似乎已经摸到了什么边界，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秋成知仁闭了闭眼：“我之前以为这只是让我们回归的时候，能够拥有一处球场继续训练，但是，如果现在将这条规则放大、再放大——” 仁王雅治一挑眉，瞬间明悟：“这是规则，也是漏洞，更是一把钥匙。” “规则与规则吗？”柳莲二慢条斯理地紧接上后半句话：“黑外套代表着胜利，位处一切规则之上，只要能赢，就拥有特权。” “只要是比赛，就有输赢。” “而无论是那二十个强化选拔的名额，还是u-17二军、不，甚至是一军……只要我们能赢，那么……” 败者淘汰，胜者取而代之。 输了就会被淘汰，但是胜利就会将其取代。 “我们到这里来可不是为了旅游啊。” “所以——” “咔嚓”一声，一道无形的门锁被打开了。 野心的火苗于三人眼里扎根，他们对视了一眼，纷纷笑了笑。 “我们为什么不试试呢？” 第111章 第二天上午，国中生们准时聚集在布告板之前。 教练组比他们先行一步，等他们到的时候，布告板上其余的通知已经被撕掉了，只剩一张写着u-17训练营二十个强化选拔选手的名单。 不二周助：“入江奏多、鬼十次郎……几乎都是熟悉的名字呢。” 迹部景吾：“出现在名单上的高中生们均是1-3号球场内的高手，能入选这件事本身没有任何问题，非常正常。” “但是……” “但是为什么全是高中生啊？？”切原赤也大声嚷嚷道，非常不服气：“迄今为止在轮换赛中，我们的胜率明明是最高的吧！！” “还是有一个的，赤也。”秋成知仁拍了拍自家小夥伴的肩膀，眉眼一弯：“嗯，唯一一个‘名正言顺’入选的国中生……” 切原赤也抓了抓卷卷的头发，眼神落到名单上的最后一个名字那里。真田弦一郎丝毫不意外，轻轻哼了一声：“不愧是他。” 第二十名：幸村精市。 切原赤也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转过头去想去找自家部长，却发现身边空空荡荡的，不止如此，整个球场上似乎都少了不少人的样子。 “咦？幸村部长呢？” 这一问，让不少人都下意识转头去查找自家夥伴。 “说起来，莲二他……” “仁王也不在。” “大石呢？” …… 鬼十次郎和德川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闪亮登场的。 红发男人粗略扫视了一眼，发觉消失了不少身着黑色外套的人之后，顿了顿：“是这样啊，看来，你们倒是知道不少训练营的规则。” 德川和也将视线落到毫不意外的秋成知仁身上：“所以，他们才先下手为强吗？” “先下手为强……”迹部景吾眯了眯眼，瞥向了一旁的幼驯染，顿时明悟：“黑外套的规则在这里也适用？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吗？” 秋成知仁眨了眨眼，回答道：“这个训练营的一切都能用比赛来解决，而既然是比赛，‘我们’就有让别人不得不回应的特权。” “所谓的唯一一个‘名正言顺’入选的国中生也是这个意思吗？” 二十个名额，只有一个国中生是被教练组选入列，其余人皆是自己查找到的猎杀对象。 宍户亮“啧”了一声：“我居然一点也没有察觉到……真是逊毙了。” “不过，知仁你为什么没去啊。”切原赤也挠了挠脑袋，问道：“有这种特权的话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切原赤也以为第一个消失的就是自家小夥伴，但没想到现在留下来当解说的也是他。 秋成知仁沉默了一下，有意地瞥了一眼青学所在的方向，语气里带着点咬牙切齿，小声嘀咕了一句：“因为没有我的对手。” 你以为是他不想吗？？？ “什么？” “柳前辈搜集到的数据里有十个对手，六个都是双打，只有四个单打选手，一个被柳前辈预定了，一个是幸村前辈的对手，一个没找着在哪……” 有一个据说是柳莲二的启蒙导师，教授他数据网球的三津谷亚玖斗。 秋成知仁即不准备跟自家部长抢对手，也不准备跟难缠的数据网球对决，于是他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了最后一个单打身上——然后就在刚刚，远山金太郎比他早一步抵达了那里，已经跟别人开打了。 “原本想找仁王前辈打双打来着，然后又被青学的那个蛋蛋头君抢、先、了！” 秋成知仁完全没考虑过跟真田弦一郎或者其他学校的人组成双打的可能性。 被瞪出了个火星的菊丸英二还没开始思考自家搭档抛起了自己的事：是、是吗…… 实在没有搭档也没有对手的秋成知仁就这样惨惨的回到了自家小夥伴身边。 迹部景吾明悟了真相，抽了抽嘴角，伸手拍了拍自家幼驯染的脑袋。 第162章 “不过倒也无所谓。”秋成知仁平复了心情，网球拍抵在腰腹的位置，幸村精市的网球袋同样背在他肩上：“虽然后十是没可能了，但是前十还没出场呢。” 鬼十次郎一听这话就眉毛狂跳，他压了压声音，说道：“前十那群家夥的实力可是跟后十有着天壤之别，他们每一个人都拥有超越一号球场的实力啊。” 作为能代表国家出战的这十个人，他们的实力可以说是整个高中界巅峰的巅峰。 德川和也：“每年都有超过半数的人在与一军的对决中失去战意，离开训练营……你们别把他们想的太简单了。” “啊嗯？”迹部景吾眉一挑：“是吗？本大爷可是很期待的。” 真田弦一郎声音浑厚：“不管是什么，打倒就好了！” 越前龙马压了压帽檐：“事情要开始有趣起来了吗？” “就是啊就是啊！” 秋成知仁眼一弯：“学长，如果对手不强的话，那岂不是很没意思。” 鬼十次郎无声地注视着面前这群气势昂扬的小鬼们，略微扯出来了一抹笑。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这份意气。 希望不要像曾经的德川那样，被碾得粉碎就好。 * 一场比赛的时间不长也不短，更何况在被他们发现之前，这群人已经开始了比赛。 也因此，不过是站在原地聊了会天之后，球场外就传来了错落的脚步声。 “他们回来了。” 不知道是谁惊呼了一声，大家不约而同地朝外面看去—— 为首的幸村精市握着球拍，白皙的皮肤配上白色的运动服，肩上照例披着一件外套，浑身整洁，像是刚刚巡视完自己领地一般，轻轻松松地走了回来。 他的背后是身着黑色外套的少年们，身上各有擦伤和灰尘，但无一例外的，他们的领子上都别着一枚小小的徽章，于阳光之下闪着光。 “看来他们很顺利。”真田弦一郎抱着胳膊，目光落在自家三个队友身上：“欢迎回来。” 切原赤也疯狂摆手：“部长！好帅啊！！” 柳莲二拍了拍身上的灰，眯着眼笑了笑：“从11-19号都在这里……这身衣服关键的时候起了不少作用。” 秋成知仁：“前辈，感觉怎么样？” 仁王雅治没骨头一般的往自家后辈身上一压，懒洋洋地说道：“还行，但比我想像的要弱一点。” 他原本是抱着对战幸村精市加柳莲二的心态去打的比赛，但没想到对手出乎意料的弱，是连还未经历过u-17集训的他和柳生都能打赢的程度，更何况现在已经加强了不少的他们呢？ 除了属于双胞胎的同调稍微麻烦了一些。 幸村精市从自家后辈手里接过自己的网球袋，将球拍收了起来，笑了笑：“嗯……我的对手大概还沉浸在美梦中吧。” 虽然嘴上很是嚣张，但是实际上实力也不过如此呢，精神力稍微有些弱，短时间内应该挣脱不了他的梦境。 柳莲二眯着眼说道：“我的对手倒是和你们的都不太一样……不过，这么多年了，也算得上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吧。” 于后山训练时与自家后辈产生的短暂“共鸣”，让他亲眼见识到了属于数据的洪流，同时也让他不自觉地产生了更多的思考——该如何不迷失于过量的数据之中，又该怎么牢牢把握住方向并且掌控这份力量，是他这段时间以来的锻炼方向。 而如今，功夫不负有心人，他赢下了比赛，赢下了曾经的老师。 “看来大家都挺顺利的。” “但是，但是这么大的事居然瞒着我们，还有没有把我们当同伴！” “你们知道了也没什么用吧……这是只有黑外套才有的特权唉。” “……不管怎么样就是过分！” …… 国中生们一拥而上，将自家同伴围在中心高兴地交流着。而鬼十次郎的视线则是扫过他们外套上别着的no.11—no.19的徽章：“回来的全部都是国中生……” “——真是太没用了！！” 他的后半句话还没说完，一道狂妄的声音就自他们头顶响起。大家下意识抬头望去，却见观众席的最上方站着九个完全陌生的面孔。 “啊嗯？”迹部景吾一挑眉，从他们身上与众不同的运动服与徽章辨别出了来人，说道：“你们是……一军的前十？” “哼……一群小鬼们。” 为首的金发少……呃，青年？头系一个白色的吸汗带，神情张扬：“那群废物们居然就这样输给了一群小鬼？简直太没用了一点！” 平等院凤凰的目光环视了一圈在场的国中生们，大多数都是一张年轻稚嫩（真田弦一郎：。）的面容、眼里燃烧着莽撞与战意，但也有几个自他们出现后就沉了眼，无声的观察了起来。 既然如此…… 他摸出了球拍，一枚发著光的网球自他手中降落。 虽然说着二军的实力很废物，但到底也是这个集训营排行靠前的人，能被这么一群小鬼们打败，就足以证明了今年这群身着黑色外套的少年们要比以往强大的多。 “那就让我来看看，你们到底有几斤几两吧！” “砰！” “——让开！” 黄色的网球发著莹莹的光，在白天也丝毫不黯色，秋成知仁自平等院凤凰摸出球拍的那一瞬就已经警惕了起来，在看见那颗球以雷霆之势冲过来的时候更是立刻抽出了自己的球拍，毫不犹豫地迎击了上去。 球重重地砸在球网之上，拍线立即发出不堪重负的呲啦声。 好重。 这是他的第一感觉。 看着轻飘飘的发球却重若千斤，其上裹挟着强大的力量与旋转，似乎是被拍线的阻拦给惹怒，像是要突破拦网的巨熊一般嘶吼着、疯狂地顶撞着。 秋成知仁咬着牙，紧紧地抵抗着那份强悍的力道，缓慢地挪动着球拍查找最合适的击回点。 而后，在球的攻势减弱的那一瞬，重重将之沿着来时的路打回—— “啪。” 网球重新回到了平等院凤凰的手里。 “哦？” 金发男子略一扬眉：“居然还有个不错的小鬼。” 秋成知仁呼了一口气，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臂，目光冷冷的：“大叔，你这样很不礼貌啊。” 一言不合就动手，这是莽夫行为啊。 “再逞一下嘴皮子吧，你们也没几天好日子了。”平等院凤凰哼了一声，放过了这群国中生们，随即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德川和也：“德川，希望你有变得更强大啊。” “你……” 德川和也身子动了动，而后被鬼十次郎按了下来。后者摇了摇头，示意他冷静下来。 来日放长。 德川和也松了肩头，目光冷漠。 “哼……” 眼看着没热闹能看了，平等院凤凰哼了一声，转身准备离开。于他而言，后十名的替换完全不重要，败者淘汰、胜利者取而代之是这个训练营以及整个世界的规则。 但他的脚步还没来得及迈出，就被人喊住了。 “我说，前辈们。”迹部景吾抬了抬下巴，神情倨傲：“你们不介意也和我们比一场吧？” 平等院凤凰的脚步顿住了，他转过头，目光凶戾：“小鬼们，别上赶着找死。” 迹部景吾完全不怕他那威慑性的眼神，目前能吓到迹部大爷的人还没出生，他继续挑衅道：“毕竟后十位这群高中生的实力看来不怎么样，我们还是对更强大的对手感兴趣。” “就是迹部说的那样，我们也不能就这样离开这里啊。” “哈哈，要燃起来了，要燃起来喽！” “就算他们没有挑战权，但我们黑外套可是有的。” “就是啊，也劳烦前辈们和我们比一场吧。” …… 有人开头，国中生们就叽叽喳喳地接话，看见同伴们成功完成革命，取代了高中生们的位置，他们也不想输，更不想屈居人下啊。 “是吗？” 平等院凤凰侧了侧眼，微微嗤笑了一声，扬声道：“行吧，既然你们上赶着找死，那我们就成全你们。” “给你们一天的时间——明天在这里，举行一场no1-no10的换位赛。” “没问题吧，软脚虾教练们？” 站在一旁看戏的斋藤至与黑部由纪夫对视了一眼，面对平等院凤凰的称呼丝毫不放在心上，他耸了耸肩：“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我们没什么意见。” “那么，我来负责交涉吧。” 君岛育斗走了出来，装模装样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无论是比赛安排还是什么别的，和我交接就可以。” “既然这样，这边的情报就由我来负责吧。” 柳莲二缓步走来出来，眯着眼，手里拎出了自己的笔记本：“国中生这边就交给我了。” “没问题，柳前辈万岁。”秋成知仁第一个捧自家前辈的场。 第163章 “好耶！要比赛了！” “真是期待啊……” “要有趣起来了哦？” …… 伴随着国中生们的交谈，一军的九人转身离开。 种岛修二朝大曲龙次做了个手势，“嘘”了一声，朝着与他们相反的方向走去。 哎呀，关于他是二号的这件事，还是等到明天再揭开谜底吧。 第112章 奇迹的故事（上） 前言：你愿意来赴一场奇迹的约吗？ yes or yes 不允许拒绝因为我是霸道神明。 * 周六的清晨，迹部景吾收到了一封骚扰短信，上面只有寥寥数语，句末还调皮地带了个笑脸：祝你今天过得愉快。 大爷冷哼一声就把这封短信连带着联系人一起送进了垃圾箱，完全没放在心上，照常吃饭、训练——然后就接到了幸村精市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少年语焉不详，犹疑又苦恼地询问他是否有时间来一趟立海大，迹部景吾心有思虑，一边嘲讽他这一点也不像幸村精市平时的作风，一边口嫌体正直的喊司机赶去了神奈川。 等他赶到立海大的时候，就看见了在校门口等候多时的真田弦一郎。 “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么急着把本大爷喊过来。”迹部景吾走下车，与真田弦一郎平行：“幸村在电话里也没有说明白。” 真田弦一郎压了压帽檐，无声地默了默，慢吞吞地说道：“先走吧，事情……稍微有点复杂。” 迹部景吾更疑惑了。 不论是幸村精市还是真田弦一郎都是干脆果决的性子，至少在他的印象中，很少、甚至从来没有见到立海大的部长和副部长露出这样犹豫又迟疑的神情。 也因此，他更好奇立海大到底是出了什么天大的问题，要把大爷他喊来。 校门口距离网球部不算太远，几分钟的路程，真田弦一郎就带着他走进了网球部内，敲了敲休息室的门。 下一瞬，门被推开了，满脸复杂的丸井文太将迹部景吾引了进去。 一群身着土黄色运动服的少年们团团围在一起，将中心位置包围的密不透风，幸村精市背对着他，一只手提着一个只露出了一角的书包。迹部景吾瞥见了一眼，觉得有点眼熟。 不过，这个暂且先放一放。 他开口问道：“这么急把本大爷喊来，是出了什么天——” 幸村精市听见声音，侧开了身子，包围圈缺了一块，露出了里面乖乖坐着的人。 蓝得透亮的眼，一头柔软的栗发，正好奇地打量着他。 和他记忆中的幼驯染长得一模一样，但是缩小了最起码七岁。 迹部景吾的声音像被掐住了脖子一般戛然而止，手中握着的手机pia的一声摔在了地上，但他没心情管这么多了，这一瞬，迹部景吾的脑子里闪过了很多想法。 拐卖？不对，年龄对不上。 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干爸干妈都已经去世了八年了，也不太对劲吧。 …… 一个又一个的想法被提出、否决，很久之后，迹部景吾才缓缓找到自己的声音：“幸村，立海大改行拐卖儿童了吗？” 幸村精市扶了扶额，苦笑道：“不……事实上，这就是我把你喊来的原因。” “知仁变小了，或者说，这是八年前的秋成知仁。” 听见了自己名字的稚童眨了眨眼，朝迹部景吾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 这件事要从今早的晨训说起。 立海大的晨训时间一般是早上七点，也因此，除了惯来爱迟到的切原赤也，以及喜欢踩点抵达的秋成知仁之外，六点五十左右大家就已经在休息室内集合换衣服、聊天或者做训练前的准备。 今天也不例外——除了多了一个本不该这么早来的秋成知仁。 真田弦一郎走入休息室拿东西的时候，看见坐在一旁发呆的少年还以为自己记错了时间，刚想掏出手机拨打切原赤也的电话痛斥对方这周六第六次迟到的时候，却看见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六点半。 很显然，刚走进来的幸村精市和他有一样的疑惑。 “知仁？”蓝紫发的少年走过去拍了拍自家后辈的肩膀，将他从沉思中唤醒：“怎么了吗？” 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啊……幸村前辈，我……” 秋成知仁表情犹豫又纠结，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沉默了，但幸村精市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地温和，他坐在了秋成知仁的身旁，问道：“没关系，你可以慢慢说。” 秋成知仁顿了顿，握了握自己的手，犹豫着说道：“今天可能要麻烦你们一下……当然，也可能只是一场恶作剧。” 幸村精市：“嗯？为什么这么说？” 少年从兜里摸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一封被系统识别为垃圾信息的短信，展示给幸村精市看：“这个……他说给我一天时间，让我回到八年前，见见自己的父母。” 幸村精市第一反应就是谁恶作剧这么过分，好看的眉头皱起，第二反应就是自家后辈居然真的上当了，看来反诈骗还有待加强。 他斟酌着用词，说道：“知仁，这应该是……” “我知道的。”秋成知仁眉眼低垂：“虽然我心里有一种很强烈的、想要坚信着这句话会成真的感觉，但是无论怎么想也是一场骗局吧。” “二十四个小时的魔法，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谎言。” 他只是很想见爸爸妈妈，很想很想。 “算了。”少年从椅子上站直身子，活动了一下腰，将心底的酸涩压了下去：“大概是一场恶作剧吧，开始训练了！” 幸村精市善意地转移了话题：“好，那今天……” 他话音未落，就看见面前的少年身上突然腾升出了一股莫名的白雾，只消片刻就将处于中心的秋成知仁吞噬。 在接连抵达的丸井文太、杰克桑原等人震惊的眼神中，人影微微闪动了一下，白雾缓慢散去，只留了一个……一个小小的孩子警惕而茫然地站在原地。 栗色头发柔软，一双眼睛是蓝色的。明明是盛夏，但孩子浅蓝色的短袖外仍牢牢套着一件白色的外套，背着小小的书包，好奇地打量着他们。 幸村精市感觉自己这十几年一直坚信的科学世界被莫名的东西打破了一条裂缝，他的笑容微僵，迟疑地将视线转到目瞪口呆的仁王雅治身上：“仁王，这也是你的恶作剧吗？” 仁王雅治：“puri，我、我是会变魔术，但是我不会变魔法啊。” 丸井文太结结巴巴地问道：“幸村，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幸村精市：“……我也不知道。” 丸井文太无声地尖叫：“参谋呢？快用他无敌的数据想想办法啊！！” 柳莲二姗姗来迟，手里的笔记本pia一下摔在了地上：“……这超乎我的作用域了，文太。” 他是做数据的，不是用魔法的。 但是无论再怎么震惊，面前这个小孩也不能放着不管。家里有很多弟弟妹妹的丸井文太在他面前蹲了下来，凭藉着嘴甜和一张长得温柔的脸，几句话就哄的小孩开了口。 “你叫什么名字呢？”丸井文太笑眯眯地问道。 小孩抿了抿嘴，观察了一下周围，他还记得自家小夥伴叮嘱他的话——不能随意的跟陌生人透漏自己的名字。 但是妈妈早上在出门前说了，如果他今天遇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就把它当做是一场充满善意与欢乐的旅行就可以了。 想到这里，他眨了眨眼，决定相信自家妈妈的话，回答道：“我叫知仁，秋成知仁。” 丸井文太：…… 幸村精市：…… 立海大众人：…… 一场无声的兵荒马乱就此拉开了帷幕。 丸井文太跟小知仁聊着天，其余的队员们就紧急集合在了一起。幸村精市将刚刚发生的一切全盘托出，眉头皱着：“所以，那不是一封恶作剧的短信……是真的可以实现吗？” “二十四个小时的童话，听起来是挺浪漫的，但是……” “但是谁也不能保证知仁现在是安全的。”柳莲二捏了捏眉心，觉得事情太超乎他的预期了：“总之，先联系一下迹部吧。” 作为知仁从小一起长大的幼驯染，他们起的作用可能不及迹部景吾。 于是就有了幸村精市联系迹部景吾、迹部景吾赶到立海大看见小知仁的这一幕。 * 赶忙补完了前情提要的迹部景吾有些语塞，他的目光注视着面前小小的孩子，那副面容逐步与记忆中的模样覆盖、重合。 在他打量小知仁的时候，小知仁同时也在看他，眼睛干净澄澈，只带着单纯的好奇与亲近。 迹部景吾无法否认，这就是八年前父母没有去世、于爱里长大的秋成知仁，那双眼睛没有蒙上阴霾，雨水没有落到他的心中，也没有彻底淹死孩提的童真与稚嫩。 第164章 只是这么注视着，他就觉得喉咙有些梗塞。 灰发少年蹲了下来，不自觉放柔了声音：“知仁，认得本大……我吗？” 小知仁身体一直不大好，比起同龄人来说有些消瘦，面色苍白，但仍认真的看着迹部景吾，目光扫过他的眉眼、泪痣，最后缓慢地点了点头：“景吾……哥哥？” 他似乎到底没想明白昨天还在跟他一起看奥特曼打怪兽的小夥伴到底为什么一夜之间长了这么大，但多亏迹部景吾的脸从小到大都没什么变化，只是五官长开了，依稀能与曾经重合。 因此，他只是用略有疑惑的声音喊了一声，而后似是被自己说服了，又肯定道：“哥哥，你是变成奥特曼了吗？” 他知道奥特曼在变身的时候会变大，所以现在迹部景吾也变成奥特曼了吗？ 但是迹部景吾没有回应他，而是愣在原地。 秋成知仁更疑惑了，尾音上扬，带着点平日里喊出来的习惯：“哥哥？” 迹部景吾：…… …… 长久的沉默之后，他一把将小知仁从地上抱起，小孩稳稳落在他的臂弯中，转身就走。 幸村精市：？？？ “迹部？” 迹部景吾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听见他喊什么了吗？这是迹部家的孩子，本大爷要带回家了。” 天杀的幸村精市你听见了吗他喊本大爷哥哥这是我家孩子，本大爷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谁一口一口奶大的孩子！！！ 虽然秋成知仁已经好多年没喊过他哥了。 幸村精市：…… 迹部景吾虽然惯来都很宠孩子但是……但是他原来是这样一个人设吗？ “你冷静一点。”幸村精市叹了口气：“现在是怎么一回事还没搞清楚……而且你就这么大大咧咧地把人抱出去吗？” 真要这么做，那估计第二天流言蜚语就要满天飞了。 迹部景吾深吸了口气，稍微冷静了一下，但还是没准备放下小知仁。小孩平时被爸爸妈妈抱习惯了，双手不自觉地搂着他的脖颈，柔软的栗发搭在他的肩颈处。 “哥哥，这是哪呀。”他问道：“妈妈说的旅行，就是这样吗？” 迹部景吾彻底冷静了下来，他侧了侧脸，问道：“干妈跟你说了什么吗？” 小知仁：“妈妈说，圣诞老人送给了我一场远游的旅行，是奖励给我的礼物。” 说着说着，他瘪了瘪嘴：“我问你要不要一起来，你说你要做作业，然后拒绝了我的邀请。” 结果没想到出现了一个放大版的迹部·奥特曼·景吾·plus。 “你背着我变成奥特曼了吗？”小知仁还在惦记这件事：“明明昨天还在说我幼稚！！” 看热闹的视线欻一下落到了迹部景吾身上。 丸井文太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迹部，你怎么能这么说小知仁呢？” 仁王雅治懒懒散散地靠在墙上：“就是啊，小知仁多可爱，这你也舍得拒绝？” 柳莲二眯着眼：“嗯……是个很好的数据。” 迹部景吾：…… 他如刀似的视线仍向了幸村精市：幸村，管管你家部员！！ 幸村精市报以微笑：哎呀，什么东西呢，听不懂。 迹部景吾将小知仁放到地面上，小孩就啪一下黏在了他的腿上，像是一枚自动挂件，大爷知道这时候的幼驯染有多脆皮，动也不敢动，只能就维持着这样不华丽的姿态，顶着立海大成员们忍笑的视线别扭地说道：“太不华丽了！！所以，这到底是……” “不知道，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幸村精市轻咳了一声，压下笑意，正色道：“就是因为什么也不知道，所以……” 所以他们谁也不能保证到底出了什么事。 迹部景吾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将腿上的挂件捞了起来：“算了，问问当事人吧。知仁，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 秋成知仁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回答道：“嗯……不知道，但是妈妈说没关系，这是一场属于‘我’的童话故事，二十四个小时之后，魔法就会消失。” 他指了指被幸村精市放到一旁的书包：“妈妈还给我准备了很多东西。” 幸村精市：“又是二十四个小时……看来，我们只能等了吗？” 柳莲二：“不过，知仁的妈妈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 迹部景吾斟酌了一下用词，说道：“干爸干妈他们一直都很神奇……既然这样，那就等二十四个小时吧。” 神奇。 没想到有朝一日能从迹部大爷嘴里听见这个词。 不过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将小孩看顾好才是他们这群人面临的最大问题。 既然已经接受了现实，丸井文太就暂且放下了自己世界观的震撼，笑眯眯地、用拐骗小孩的语气问道：“小知仁，你会打球吗？” 一群网球少年聚在一起能聊什么事？当然是网球啊！ 迹部景吾替他回答：“本大爷会，他就会。” 秋成知仁点了点头：“当然，我的球拍还在书包里呢。” “既然这样……”幸村精市走过去帮忙把书包提溜了过来，“知仁，你要不要来和我们玩一玩？” 柳莲二点了点头：“室内球场可以用，没有人在。” 真田弦一郎轻咳一声：“那我……” 迹部景吾：…… “太不华丽了……你们小心点，他现在可远不及十四岁那样皮实。”他将人放下，压了压狂跳的眉角，问道：“知仁，你要去吗？” 秋成知仁眼睛亮晶晶的，像落了满池的星星：“要去！平常都没人跟我玩诶。” 从小到大，他的周身只有迹部景吾一个朋友，很少有人愿意陪他打球。 迹部景吾心又痛了。 大家将小孩做贼似的带进了位处休息室后的室内球场，不大，但足够他们几个人陪孩子玩。 而与此同时，又又又睡过头的切原赤也鬼鬼祟祟地推开了休息室的门，里面空无一人。 他茫然地抓了抓自己的脑袋，去室外环视了一圈，既没看见幸村精市也没看见真田弦一郎，连柳莲二和丸井文太他们都消失不见了。 “难道今天休息吗？”还没睡醒的切原赤也嘀咕了一句，转头离开了网球部：“太好了！回去睡觉喽！！” * 二十四个小时说快也快，说慢也慢。 陪小知仁打了会球，带着满眼亮晶晶的小孩去稍微看了一眼八年后的神奈川，全程被几个人轮流抱着，脚不沾地。虽然碍于身体原因不能吃外面的食物，但是这一天逛下来，迹部景吾收获了一个非常、非常高兴的小幼驯染。 走在回去的路上，人被孩子王丸井文太带着，幸村精市就和迹部景吾肩并肩，眉眼弯弯：“……真是愉快的一天啊。” 迹部景吾没有否认：“知仁小时候身体不好，干妈很少让他出去玩……或者说，没有人愿意和他玩。” 在那个爱在泥里打滚的年纪，病秧子这个词就代表了无穷无尽的麻烦，除了从不滚泥潭的迹部少爷之外，这个世界上没有另外的地方能容纳他。 但是没关系。秋成知仁说，他的世界小小的，有这么大一块地方能装下一个人就足够了。 快抵达秋成宅门口时，这群少年们善解人意地提出了告辞，将剩余的时间留给这对幼驯染——虽然十五岁的迹部景吾面对五六岁的秋成知仁也说不出什么长篇大论的话，一向华丽的大少爷也不承认自己会做这种煽情的事。 秋成知仁牵着迹部景吾的手，他现在不当挂件了，当小朋友，看着路灯之下的影子将他们两个拉得格外得长，突然天马行空似的问了一句：“哥哥，我长大了吗？” 迹部景吾呼吸一滞，另一只没有握着小孩的手紧了紧。 “嗯，你已经长大了。”他目视前方，“有本大爷在，你什么也不用担心，好好长大就好。” 小知仁眯着眼笑了，一双眼睛大大的，在昏暗的路灯下显得格外的明亮：“……那就太好了。” 他知道爸爸妈妈、干爸干妈和哥哥都在担心他，担心他会过早夭折于善变的天气、纷杂的人群与病毒的侵袭，但是，但是这场梦让他来到了八年之后，让他亲眼看见了一片未来。 一片，他能健健康康长大，与同伴们一起打球的未来。 * 小知仁在大知仁的卧室里睡了一觉，醒来时，就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妈妈的声音惯来柔和，带着笑意问他：“小知仁，你做了一场美梦吗？” 小知仁揉着眼睛，下意识赖在妈妈的怀抱里：“有哦，我做了一场很美好很美好的梦……梦见景吾变成了奥特曼！” 小迹部站在一旁哼了一声：“本大爷才不会这么幼稚……你怎么喊本大爷名字？？” 秋成知仁顶着他不可置信的眼神挠了挠头发，说道：“因为我现在已经长大啦，景吾景吾！” 第165章 小迹部在心里生闷气：“随便你！本大爷也没有很……很……秋成知仁！！太不华丽了！！” * 秋成知仁回到八年之后时，正巧看见了等候已久的迹部景吾。 迹部景吾坐在他家沙发上，电视上正在播放八年前的动画片。 “景吾——”他一屁股坐在了自家幼驯染身边，眉眼染上笑意：“我看见了好小好小的你。” “本大爷也是。”迹部景吾瞥了他一眼，“没什么事吧？” “没有哦。”他伸了个懒腰：“哎呀，真是一场美好的梦啊……” 迹部景吾轻哼一声：“行了，待会收拾收拾记得回去训练，你的同伴们似乎很期待听你讲讲昨天的故事。” 秋成知仁弯了弯眼：“好。” * 与此同时，立海大网球部门口。 真田弦一郎一把薅住鬼鬼祟祟的切原赤也，横眉竖眼的怒喝道：“切原赤也！你昨天！一天！都没来训练！！！” 虽然他们也不在网球部吧……但是从头到尾队里都少了一个人这件事自然逃不过大家的眼睛，只等第二天秋后算账呢。 “真是松懈呢，赤也。”幸村精市抱着胳膊走了过来，笑容似三月春风一样温和：“弦一郎，稍微给点教训吧。” 柳莲二点了点头：“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真田弦一郎更生气了：“切原赤也！训练给我翻三倍！！！” 切原赤也：咦咦咦咦？？？？ 第113章 挑战赛的时间被定在第二天上午。 在一军回归并与国中生们产生了冲突之后，这场集训似乎已经彻彻底底的脱离了教练组的掌控，连下午的训练任务都取消改为自主训练了，不论是加训、休息调整状态还是别的什么活动，都任由选手自己选择。 秋成知仁做完了今天的训练任务之后就准备回宿舍休息，却在回去的路上被自家小夥伴拽住了。 “知仁知仁，我们一起打游戏吧！”切原赤也举起自己的游戏机，说道：“啊啊啊之前一直忙于训练，都没时间打唉……” “啊。”秋成知仁发出了短促的应和声：“你这么一说……” 他想起来了自己的游戏还没打通关，刚准备应下和自家小夥伴一起玩的时候，柳莲二就无声地出现在了他们两个背后，阴侧侧地按住了切原赤也的肩膀。 “这个暂且不提。”柳莲二眯着眼，手中的笔记本翻开：“赤也，你的作业做完了吗？” 切原赤也茫然地回头，将疑问的视线投到了一旁的秋成知仁身上：“……作业？” 什么作业？原来他们还有作业吗？ 秋成知仁手顿了顿，瞬间理解了他的意思，表情染上一丝无奈：“赤也，我们虽然来参加训练营，但是学校布置的作业要照常写的。” “暴雨那段时间，我不是提醒过你了吗？” 切原赤也抓了抓自己的脑袋，从记忆卡里读取了那段时间的信息：“好像是有说过……” 当时他在干什么来着？ 哦，振振有词地说不着急，集训还有很长时间，等最后一天再写也来得及…… 柳莲二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自家后辈脑子里装的什么东西，他拿笔记本敲了敲切原赤也的脑袋，无情地下了判决：“拿着你的作业跟我去图书馆，赤也，今天你要把所有作业都完成。” 切原赤也宛若晴天霹雳：“咦咦咦？？？？” “明天就开始替换赛了，这场集训大概就要结束了。”秋成知仁善解人意地解释道：“如果不趁着这个时间把作业做完，你就真没时间做了。” 海外远征的一军的回归同时也代表着新的一届的世界赛即将开始，为了备战世界赛，他们接下来的训练量绝对会增加增加再增加。 如果切原赤也不趁着今天这难得的空闲做完他堆积的作业，后面繁重的训练任务可能会让他更加提不起劲。 柳莲二点了点头：毕竟，比起相信自家后辈能实现“一人一夜一支笔一个奇迹”，不如趁这个时间抓紧监督他完成。 “那、那知仁你是不是也要一起啊？” 切原赤也无法接受事实，试图拉自家小夥伴下水。秋成知仁看透了他的想法，果断地拒绝了他发来的邀请：“在暴雨那两天，我已经做完了老师布置下来的作业。” 他本身就是成绩颇好的那一挂，唯一一个弱项英语在偷偷摸摸求助了迹部景吾之后也顺顺利利地完成了。 而且，据他所知，幸村前辈、真田前辈他们都已经提前完成了自己的作业。 也就是说…… “立海大只有你自己的作业一笔没动。”柳莲二无情地说：“给你十分钟的时间，赤也，我和弦一郎会在宿舍门口等你。” “加油哦，赤也。”秋成知仁抛弃了自家小夥伴，笑嘻嘻地转过身：“我就先回去啦。” “知仁——？？” 在小夥伴悲伤的声音中，他哼着小曲儿踏上了回自己的宿舍的路。 哎呀，希望赤也能在柳前辈和真田前辈的双重夹击中存活下来。 * u-17训练营的环境其实很好，因为身处深山，周遭环境静寂，只有鸟鸣声盘旋，郁郁葱葱的树木中凸显出一栋一栋的矮房，绿色的铁丝网将球场围起来。 回宿舍的必经之路要路过网球场，这个时间在里面训练、比赛的人并不在少数，因此，秋成知仁在听见击球声时并不觉得意外。 让他真正驻足、踏入球场的是随着风传来的隐约的对话声。 越前龙马与鬼十次郎。 “哦？也就是说，明天能打一场精彩的对决了吗？” “小鬼，别太小看他们……” “……这是什么？” “敛服？” “把我们的校服说成敛服，不太好吧。” 栗发少年的耳朵准确的捕捉到了‘校服’两个字，脚步一拐就推开了球场的门—— “什么校服？”他往前走了几步，刚好看清了越前龙马手中那件蓝白相间的衣服：“唉，青学的衣服……龙马，这是在哪弄得？” 越前龙马眨了眨眼，倒不意外秋成知仁也出现在这里，他指了指背后的那个画着三只船的纸箱：“在那边，应该是三船教练送下来的。” “虽然知道当时三船教练并没有真的把它们埋进坑里，但是这么久过去了，我都快忘了。” 秋成知仁两步跨过去，无视了鬼十次郎，眼里只有他的宝贝衣服：“在这个节骨眼上送来，是希望我们彻彻底底的掀起一场革命吗？” “鬼大叔刚刚还说是敛服呢。”越前龙马吐槽道，将自己的衣服抱在怀里：“不过没丢真是太好了，青学的衣服可都是定制的。” “是敛服还是战服，那是由穿的人说得算，太早下定论小心被打脸哦……啊，找到了。” 秋成知仁从箱子里扒拉出来了自己的那件衣服，将作为固定用的麻绳抽了出来扔到一边，摸了摸校服上绣着的名字：“这可是仁王前辈亲自绣的，还有点怀念呢。” 为了方便区分，大家都会在校服外套上绣上自己的名字，当然，不能指望诸如切原赤也真田弦一郎一类的人多么擅长手工活，因此这件事一般是由家里人帮忙做的，算是一种默认的仪式。 只是秋成知仁家里没人，他压根没怎么体验过“正常”学校生活，一开始并不知道有这种事，偶然的一次机会，被细心的仁王雅治发现之后，在小后辈的衣服绣名字这事就由他全权代劳了。 越前龙马疑惑道：“仁王学长……他很擅长手工活吗？” 秋成知仁毫不犹豫地抖搂自家前辈的小爱好：“是的，他很擅长做小玩偶一类的东西，我家里还摆着好几个他缝的玩偶呢。” 越前龙马轻咳了一声，感觉没法想像……不，说不定‘欺诈师’和这个小爱好非常匹配也说不定呢。 “你现在准备回宿舍吗？” 秋成知仁将自己的外套叠了叠放在最上面问道，在得到了越前龙马还要训练一会后的答案之后，就将整箱衣服都抱起：“那我就顺便把它们带回去了，龙马，你的那件需要我帮你捎回去吗？” 越前龙马将自己那件宝贝外套放到了箱子的最上方：“那就拜托了。” 带着外套训练到底是有些麻烦的。 * 201宿舍，幸村精市三人正在就明天的比赛进行讨论与交流时，门口传来了一阵闷闷的响声。 “这个时间……知仁？” 幸村精市走过去打开了门，就看见手里抱着一个大大纸箱子的秋成知仁，少年别别扭扭地扛着箱子挤进了门后，就将它重重放到了地下。 不二周助走了过来，看清了纸箱上明显比其他人的衣服要小了一号的青学外套，疑问道：“那个是越前的吧……这是怎么回事？” 秋成知仁将越前龙马的外套拎出来放到一边，而后打开箱子，从里面捞出来了自己的那件，解释道：“我们去后山的时候……然后今天，无人机把这些外套送了回来。” 第166章 “既然这样，那我们来帮忙吧。” 白石藏之介也走了过来：“嗯……我们四天宝寺的校服还挺好认的。” 有人帮忙，秋成知仁的工作量骤减，因为有人不在宿舍而是在外训练的缘故，他像一个勤劳的小蜜蜂一样勤勤恳恳地将每一件外套送到了他们部长/副部长的宿舍内。 而作为感谢，不二周助和白石藏之介收到了秋成知仁特藏的迹部家特制巧克力一颗。 当然，幸村精市获得了两颗的特权。 * 入了夜之后，无论是训练的还是玩耍的都提前回到了宿舍。 201宿舍内，分发外套完毕的秋成知仁歪在床上打游戏，床下传来三道温柔的声音，正对着桌前的三盆花草进行讨论。 幸村精市的雏菊花开了，不二周助的仙人掌也冒出了花苞。 不二周助看着他的仙人掌，语气感叹：“……能把它带进来真是太好了。” 幸村精市捧着自己的花盆，说道：“是啊，小雏前段时间一度有些蔫，现在也恢复了呢。” 不二周助：“精市的雏菊已经开花了呢，真漂亮啊。” 幸村精市：“它悄悄地盛开了呢……不过，周助的仙人掌也已经冒花苞了，似乎也要开花了。” 不二周助：“藏之介的毒草也长得很旺盛呢。” 白石藏之介：“是啊，不过要小心触碰哦，有毒的。” 幸村精市：“这样吗？不知道会不会被他剥夺掉五感呢……” “应该不止五感吧。” …… 在床上的秋成知仁偷偷探了一个脑袋往下看了一眼，而后迅速地缩回了脑袋，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话说，他是不是也要养点什么……感觉不养点什么的话，融入不了这三个人特有的气氛之间啊。 不过想了想自己那辣手摧花养什么什么死的特性之后，秋成知仁还是果断地放弃了。 而无辜路过群众迹部景吾就是这个时候来的。 他站在201的门口时没有丝毫犹豫，敲了几下门后便推门而入：“我找……” 门打开了，三张几乎一模一样的笑脸对着他，让迹部大爷搭在门把上的手僵了僵，下意识感觉到了一丝危险。 秋成知仁听见了动静之后将游戏暂停，从上铺探出头：“景吾？” 迹部景吾看见自家幼驯染后才缓了口气，骄矜地朝幸村精市三人点了点头，目光落在秋成知仁身上，张了张口：“明天，你……” “没问题啊。”他刚张口，秋成知仁就知道了自家幼驯染的意思，双脚一蹬从上铺轻巧地跃了下来，全然不自觉自己惹来了幸村精市危险的视线。 “你准备……？” “嗯。”迹部景吾也丝毫不意外秋成知仁能顿悟他的意思，顺滑地接到：“本大爷当然要当第一。” “完全没问题。”他笑了笑，“刚巧，我也觉得这样很酷唉。” “那就这样说了。”迹部景吾满意地转过身踏出了门：“好好准备。” “另外，外套已经送到日吉他们手里了。” 屋内，听着两人似乎打哑谜一样的对话，不二周助与白石藏之介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见了疑惑。 幸村精市拽了拽肩上的外套，笑容温和：“秋成知仁，把鞋穿上。” 入了夜，哪怕是夏天地板也是冰凉的，自从生病之后就对这方面格外注意的幸村精市盯着自家后辈老老实实的套上拖鞋，坐在他的床铺之上晃荡着双腿，才满意地问道：“迹部的意思难道是……？” “这个嘛，明天就知道了。” 秋成知仁拆开了一根棒棒糖，塞进嘴里。他知道自家部长已经成功解码了他们的对话，但也不准备提前揭晓谜底：“但是，明天一定会有一场精彩的比赛的。” 幸村精市抵了抵下巴，倒也不意外这个答案，他拍了拍自家后辈的脑袋，将之轻轻揭过：“注意分寸，可不要太丢人了。” “绝对不会的。”少年信誓旦旦地说道：“无论怎么样，都绝对不会的。” 房间内，没能接入迹部景吾和秋成知仁脑电波、也没能解码幸村精市和后辈对话的不二周助和白石藏之介：…… 好神秘。 * 第二天，挑战赛如期而至。 教练组三个教练虽然嘴上说着一切交由国中生和高中生们解决，但是这关乎着人员变动的比赛，他们还是一个不落的来到了现场。 “鬼君已经拿回了自己的位置吗？”斋藤至将视线落在站在高中生阵营的鬼十次郎身上，他的领口别着一枚小小的no.5的徽章，正于阳光下闪着光。 红发的男人哪怕站在高中生之间，面容也丝毫不显年轻，横眉竖眼，大声指挥。 斋藤至笑了笑：“看来，鬼君比以前更有活力了呢。” “大概是被那群国中生们刺激到了吧。”黑部由纪夫揣着手，面色不变：“不过，那群国中生们的衣服又是怎么回事？” 往旁边看去，红白相间的衣服旁有一道泾渭分明的线，划开了国中生与高中生的阵营。但令他们都感到惊讶的是——那群少年都不约而同地穿上了属于自己学校的校服。 及时将外套送回来的三船入道深藏功与名。 黄黑相间的立海大、蓝白灰相间的冰帝、蓝白相间的青学…… 斋藤至耸了耸肩：“大概还在叛逆期吧。” “这也算是一种革命啊。” 随着时间逐渐流逝，人也逐渐来齐，挨挨挤挤的凑在一起。而后，伴随着一声尖锐的哨响，比赛正式拉开帷幕。 第一场比赛是双打。 高中生那边缓步走来了两个人。 幸村精市眯了眯眼，认出了来人：“毛利前辈？” 立海大直系的高中生前辈，曾在幸村精市手下度过两年的毛利寿三郎。 “另一个是……越智月光。”柳莲二神色凝重，补充道：“是冰帝上一任的部长，也是带领冰帝走入全国大赛的人。” “居然是两个前辈啊……” “我们这边是谁出战呢？” “首发——” “是本大爷。” 迹部景吾拎着自己的球拍，站直了身子，从观众席上最后一个台阶上往下踩，一步一步，引来了一片窃窃私语声。 “迹部？” “他打双打？搭档是谁？” “既然这样，那应该没有第二个人选了吧……” “什么意思？” 关西的选手没有见过日美青少年的那场比赛，但是关东的、目睹过那场比赛的选手却很清楚迹部景吾的选择不会有第二个人，立海大的人更是几乎都不用思考，视线就落到了自家后辈身上。 “是……” “是我。” 人群之中，站起来了一个毛绒绒的脑袋。 秋成知仁握着自己的球拍，与自家幼驯染肩并肩，眉眼一弯：“是我。” 对战genius10的第一场双打比赛，是迹部景吾与秋成知仁，对战他们直系的前辈毛利寿三郎与越智月光。 同时，这也是这对幼驯染第二次在正式比赛时，站在了球网的同一边。 第114章 迹部景吾和秋成知仁在一众不可置信的视线中上了场。 鬼十次郎站在高中生的阵营中，双手抱着胳膊：“这两个人打双打……？” 入江奏多坐在一旁摸了摸下巴，笑眯眯地：“哎呀，真是有意思……这两个人居然会出现在同一场双打比赛上？” 真是有些奇妙，他还以为那位大少爷会坚定地选择单打比赛呢。 一旁听见了两人对话的丸井文太缓慢地转了个头，“嘶”了一声，觉得这句话在两年前似乎出现过不一样的版本。他回答道：“其实，知仁在和迹部打双打的时候，也是意外的契合哦。” “嗯？”站在他身旁的木手永四郎投来了疑问的视线：“但是……” 但是他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两个人都是彻头彻尾的单打选手吧。 “丸井同学说得没错啦。”菊丸英二灵巧地扒拉在栏杆上：“秋成可是意外的适合双打呢，我还记得，国二的时候我和大石曾经将他当做对手防备过……” 结果没想到完全、完全没在双打上碰到过他。 柳莲二：“单打更适合他，所以，立海大不会让他去双打里浪费天赋。” 幸村精市微微颔首：“就是这样。” 忍足谦也脑袋枕着手臂：“所以……他们两个的组合能碰撞出什么火花吗？” 忍足侑士推了推眼镜，说道：“那就仔细看看吧，谦也，这可是今年最早在正式比赛里用出同调的组合。” 忍足谦也：“啊？？同调？？” …… 场外的窃窃私语没有影响场内的人，毛利寿三郎笑嘻嘻地搭上了自家后辈伸来的手：“小知仁，好久不见呀，你长高了一点呢。” 秋成知仁眨了眨眼，仰了仰头：“毛利前辈，好久不见，你怎么又变高了？” 第167章 已经有一年没见到毛利寿三郎了，他都快忘了这个本来就因为经常逃训而存在感就不高的前辈长什么样了。 “看见你出现在双打把我吓一跳呢，不过，这一定是一场有意思的比赛。” “我也是这么觉得！” …… 这边前后辈友好交流，那边前后辈剑拔弩张。 迹部景吾入学的时候越智月光已经毕业了，他对于这个冰帝的部长没什么印象，今天这场比赛所有的数据都是从柳莲二那里得来的，因此，他也完全没对此抱有什么尊重。 “喂，蓝毛前辈。”迹部大爷语气嚣张：“让冰帝进入全国的战绩我必须要说声感谢，不过也就此为止了。” 越智月光的眼睛藏在刘海之下，看不清楚视线落在了哪里，他一言不发的转过身，走到了后场。 “好啦，开始比赛吧。” 比赛沿用世界赛的三局两胜制，眼见一军拿到了发球权，毛利寿三郎也不准备再浪费时间，隔着球网拍了拍小后辈的肩膀，跟随着自家搭档的步伐站在了上半场，双手持拍。 迹部大爷什么时候被对手无视过，他顿了顿，继续挑衅道：“啊嗯，蓝毛前辈，怎么不理……” “砰！” “15-0！” 球擦过他的脚边，无声地落在了后半场。 “什么？这么快？” 秋成知仁转过头去，以他的动态视力居然只能勉强捕捉到一点球的踪影，当眼中的讯息传递到大脑时，球已经落地了。 “别分心哦。”毛利寿三郎竖起食指抵在唇上，笑眯眯地说道：“如果不集中精神应对的话，你们是处理不了越智的马赫发球的。” 柳莲二站在场外充当解说，神情凝重：“马赫发球，越智月光的拿手绝技，是凭藉着226公分的身高打出的完美平击球。” “226……好高。”秋成知仁发出了羡慕的声音：“好想把他腿砍一半安我腿上。” 迹部景吾：…… 他有些无语地拿球拍拍了拍自家幼驯染的背：“专心一点，下一球要来了。” “好嘛。” 秋成知仁瘪了瘪嘴，闭了闭眼，一丝金芒于眼中一闪而过，逐步覆盖了原本的蓝色。 毛利寿三郎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他略一挑眉：“越智，要小心了，我们家这后辈的能力可不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在他国三的时候，秋成知仁对于精神力的掌控就已经堪称恐怖了，而经历了整整一年的时间与训练营的打磨，他相信小后辈的实力只会更上一层楼。 “无关紧要。”越智月光抛起了球，挥拍：“不会影响战局的。” “啪！” “30-0！” “砰！” “40-0！” 球擦过迹部景吾的球拍尖尖，砰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迹部景吾：“啧。” 球的速度实在太快，哪怕已经捕捉到了球的痕迹，但留给身体的反应时间明显不太足够。身高仅有一米六出头的秋成知仁与一米七八的迹部景吾，站在226的越智月光面前就像一个娇小的娃娃，那种被俯视的感觉实在令人不太好受。 毕竟，就连一米九的毛利寿三郎站在自家搭档身旁，都不显其身高。 秋成知仁彻底收起来了多余的心思，眼镜眯了眯，重新评估了对面这对组合的实力。迹部景吾双手持拍，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越智月光身上：“别着急，知仁。” “我知道，让我来试试。”秋成知仁应了一声，而后在众人疑惑的视线中，缓慢地闭上了眼。 既然看不见，那就用耳朵听好了。 球速极快的球所带来的破风声同样比一般的球要清晰一些—— 来了！ 他猛得睁眼，单手持拍，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月弯的弧度。 “砰！” “out！1-0！” 毛利寿三郎瞥了一眼背后的球，“哎呀”了一声：“不愧是知仁，现在就已经能摸到了吗？” 秋成知仁哼了一声：“可恶，歪了一点。” 迹部景吾：“没关系，该交换发球权了。” 接不到这个所谓的马赫发球，他们就不能打一点让别人也接不到的球吗？ 比如—— 黄色的小球在脱离了迹部景吾的球拍之后，以闪电之势穿过毛利寿三郎的脚边，落在地上却没有弹起，而是紧贴地面滑行，在球场上留下了一道漆黑的痕迹。 “0-15！” “是迹部的唐怀瑟发球！” 秋成知仁甩了甩手，笑眯眯地说：“景吾，你这招更稳定了唉。” 在唐怀瑟发球的开发初期，这招还会在最后的时候稍微弹跳一下，但是如今，他已经完全捕捉不到任何能在回弹之后击起的时机，与手冢国光的零式发球一样，成了无解的、最能保住发球局的绝技。 迹部景吾轻哼一声：“那是当然，本大爷无论做什么都要做到最完美！” 凭藉着唐怀瑟发球，他们成功以四个ace保下了自己的发球局。 第三局仍然是越智月光发球。 不过—— “稍微再提高一点难度吧。”蓝毛挑染的学长握着黄色的小球，语气平静地说道：“这两个国中生实力不容小觑，如果按照平等院所说，只发挥五六成的实力，根本压制不住他们。” 毛利寿三郎挥了挥手臂，接道：“我觉得没问题，老大不会怪我们的。” “嗯。”越智月光应了一声，将球抛起，“总不能真的输给那两个后辈吧。” 于是，才刚刚摸到球的秋成知仁和迹部景吾面对速度提升了不止一个级别的马赫发球再度陷入了困境。 “原来刚刚只是在试探我们吗？” 秋成知仁回眸瞥了一眼背后的黄色小球，堪堪将自己的视线拉了回来：“速度提升了不止一点啊……” 迹部景吾：“啧，对付本大爷居然还想放水。” 不过，虽然速度提升了不少，让他们接球时更加困难，但无论是迹部景吾还是秋成知仁都不是那种眼见接不到球就会轻易罢休、乖乖让比分溜掉的性格。哪怕接不到—— “就没有本大爷打不回去的球！” “砰！” “out！2-1！” 又出界了。 柳莲二皱了皱眉：“要在极短的时间内观察到球路并将其打回，还是有点困难吗？” “身高的差距不是一时半会能抹平的。” 这才是高中生打心底里对于国中生产生轻蔑这种情绪的来源。年龄的差距会导致他们在身高、肌肉与持久力方面有着难以逾越的差距。 迹部景吾：“真该死……本大爷就不信了。” “没关系，后面还有很多机会。” 秋成知仁说着，手里握着一颗毛绒绒的网球，上下掂了掂。 唐怀瑟发球与零式系列的招式一样是直接作用于球的旋转，如果长时间使用会对手臂产生伤害，因此，秋成知仁接下了下一局的发球权。 他眯了眯眼：“嗯……让我想想，拿什么招式给前辈们打个招呼呢？” “既然景吾拿出了已经彻底完善的唐怀瑟发球，那我也不客气了。” 黄色的小球被施加了额外的旋转，自少年掌心随意地降落，在自由下坠之后借由抽击的球拍迅速飞出，切成一道黄色的光线，从侧面绕过球柱之后猛然下落，在绿色的场地上划出了一道半圆形的痕迹，最后稳稳停在迹部景吾前一局发球时的落点处。 切原赤也：“哇哦！” 丸井文太：“哇哦！” 仁王雅治：“哇哦！” 真田副部长：“wa……咳，不错。” 柳莲二赞赏地点点头：“与先前和精市的那场比赛对比，这一招也彻彻底底的被完善了。” 幸村精市微微颔首：“至少，在我没站到球场上的时候，暂且看不出该怎么回击。” 先前在立海大内与他的那场比赛，秋成知仁这一招绕柱球还会在最后稍微弹起一个弧度，但是如今，至少他站在球场外时，已经完全看不到球的弹起了。 这是一招切切实实的贴地球。 桃城武：“这招好厉害，但是全国大赛决赛的时候也没有出现过诶……” “因为之前幸村部长三球就把它打回去了，所以知仁就没用过了……他很少会使用这种半成品的招式。” 比较了解自家小夥伴的切原赤也摸了摸下巴，心直口快地说道：“而且，和不二前辈比赛的时候，他有很多克制这种花里胡哨的球风的选、选……”选择。 切原赤也在不二周助逐渐危险的笑容中缓慢消音，缩了缩脖子，躲到了柳莲二背后。 不二周助笑眯眯地，一点寒芒闪过他的眼睛：“看来，秋成在和我比赛的时候，也没有拿出全部实力呢。” 真是的，无论是他还是白石藏之介，都有点太让人伤心了吧。 越前龙马压了压帽檐，视线淡淡地瞥了一眼桃城武，无声地叹了口气。 第168章 何必多问这一句呢。 秋成知仁成功以四个ace拿下了此局，于是，局面又回到了原本的问题上。 “谁先破了对面的发球局，谁就能获得胜利。”柳莲二说道：“对面最棘手的是越智月光的马赫发球，但毛利前辈灵活的补位也给这场比赛增添了不少的难度。” 不过…… “不过，他们大概还没真正开始发力吧。” 幸村精市抱着胳膊站在一旁，感受着场内精神力从平和的缓流开始膨胀、汹涌，变化为高高扬起的洪流，略一挑眉：“哦？看来，比赛现在才算正式开始。” 不二周助转过头去：“嗯？” 他对于精神力的感知没有幸村精市敏锐，因此，他只是看见了场内顶着毛利寿三郎（没有越智月光是因为看不见）的视线，秋成知仁与迹部景吾嘀咕了两句后，无声无息地站在了后半场。 毛利寿三郎逗他：“在商讨什么呢？小知仁。” 迹部景吾哼他：“与你无关。” 秋成知仁暂且没有心情理会对面前辈的话，他闭了闭眼，金色的虚影就凭空出现在了少年的背后，虚虚的环抱住他。 而虚影手中握着的纺锤腾空而起，一道道细微的涟漪于场中的少年身上荡开，逐步加大、张扬，化为滔天的洪流铺满赛场，携带的气势将所有人逼退两步。 于此同时，迹部景吾举起球拍，释放属于他的精神力，冰之世界如画卷般展开，盛夏的天便被乌云笼罩了起来，悄然落下了雪花。 雪与水触碰、相融、升腾，白雾隐匿于空气之中，只剩一根闪耀着光芒的金线亲昵地缠绕着彼此，连接着两份完全不同却又几近相同的精神力—— 来了！ 已经有过一次经验的迹部景吾猛得睁开眼，丝线萦绕成耀眼的蜜糖，深蓝色之中有一道金芒一闪而过，新世界的大门便毫不吝啬地朝他打开了巨大的缝隙，跨越之后，就是一道完全完全不一样的风景。 风静止，雪凝结，世界仿若被按下了暂停键，场外的喧嚣声逐步远去，这方球场上的一草一木、对面两个对手手臂肌肉的动作、眼神的朝向……甚至连角落微微凹陷进去的坑洞都倒影在那双深蓝色的眼里，清晰可见。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这幅景色无论如何都会让人觉得很愉快。”迹部景吾握了握自己的球拍，扬声笑道：“知仁！彻底打垮他们吧！” “——胜者，只能是本大爷！！！” 第115章 场内，风动，雪落，精神力铺就的浅淡雾气将场地缭绕起来，两双同样淌着金辉的眼于阳光下熠熠生辉，无声地锁定着对手弱点。 场外，原本还吊儿郎当的平等院凤凰猛得站起，他是触碰到了另一个境界的人，自然对场中发生的这一切代表着什么意义一清二楚：“这两个小鬼……精神力的具象化？” “不、不止如此。”他神情凝重：“精神力的融合……只是国中生而已，居然已经有人能做到这种事了吗？” 种岛修二一挑眉：“哇哦，真是两个怪物呢。” 入江奏多托着下巴：“虽然知道他们两个精神力很强大，但是居然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 德川和也一言不发，目光直直落在场中两个少年身上。 看来，后山的训练于他而言确实提升不少。 而国中生这边的反应就比较平淡了，关东、无论是曾经参与过还是观看过当初日美青少年比赛的选手如今基本上都在这里，对此情形倒也不是很意外。 关西的选手没见过他们两个的比赛发出了细微的呼声，又因为身旁同伴的淡定而质疑自己是不是孤陋寡闻…… “孤陋寡闻什么啊！那是什么啊！同调吗？？”忍足谦也跳起来：“所谓‘双打的奇迹’是可以这么容易被用出来的吗？” “puri。”仁王雅治转过了视线：“唔……倒也不是不可以。” 忍足谦也面无表情：“你这种可以强制同调的算插件。” 插件仁王雅治转回了头。 立海大的人对此更不意外了，幸村精市抱着胳膊，点评道：“知仁的精神力又加强了。” 柳莲二点点头：“后山那个教练似乎帮助他领悟了新的境界。” 在参与狩猎的时候，那股逼退所有人的气流让他记忆犹新。 真田弦一郎摸了摸自己的帽子：“与日美青少年比赛的时候相比，他和迹部的能力都加强了不止一点，但融合却反倒更加顺利了。” 丸井文太调侃道：“这就是幼驯染的默契吗？” 杰克桑原立马接道：“毕竟默契是双打组合最重要的东西。” 比如他和文太的默契就不会输给任何人！ 柳生比吕士推了推眼镜，状似无意地说道：“啊，说来，丸井同学昨天和木手君练习的好像很愉快呢……” “唉？？？”杰克桑原大惊失色：“什么？？” “不不不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切原赤也急忙摆手：“毕竟丸井前辈跟所有人都……” 柳莲二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别说了，赤也。” 再说，杰克桑原就要碎掉了。 已经碎掉的杰克桑原口吐小人，呆坐在椅子上，丸井文太拽了拽，强制让他清醒：“好啦，我们的默契值才是最高的！” 瞥了一眼目的达到的柳生比吕士，仁王雅治耸了耸肩，在丸井文太威胁的视线中转移了话题：“说起来，迹部和知仁的能力在某种程度上也挺相似的……无论是俯瞰全局还是洞悉弱点，本质上都是观察力的极致。” 切原赤也补充道：“像开挂。” “赤也形容的很到位。”柳莲二想起了那场强制性的“共享”，无声地表示了赞同：“至少，面对我……面对数据流的选手来说，他的能力是绝佳的辅助。” 一些需要时间搜集的数据通过他的精神力共享，明晃晃地将一切答案摆在了明面上，能减少很多准备的时间，直接进入状态。 就比如现在。 虽然迹部景吾不打数据网球，但是大爷的能力同样需要锁定对手的死角，在和秋成知仁进行这种另类的同调之后，‘冰之世界’如虎添翼，频频瞄准对方的死角进行攻击。 毛利寿三郎将球击回，调侃道：“哎呀，小知仁真是给了我们个很大的惊喜呢。” 精神力融合与同调……真是让人意外，居然能在国中生里看见这样的组合。 不过一想想是他们立海大的后辈，他又觉得不怎么意外了。 “哼哼，那就来尝尝我们热血沸腾的组……哎呦！”秋成知仁激昂的口号还没喊完，就被迹部景吾敲了一下脑袋：“不许说这么不华丽的句子。” “真是的。”秋成知仁抱怨道：“这句话很帅诶。” “如果你不想在十年后看见这一幕的话。”迹部大爷站在网前，头也不回地说道：“还是说，你想看见你抱着伊丽莎白……” “不许说了！”秋成知仁耳朵尖冒出一点红色，迅速转移话题：“还是专心对付越智前辈吧，他的发球真的很棘手。” 大脑处理讯息并转为动作是需要一定时间的，虽然他们两个皆是选手中的顶尖，反应速度当然也是顶尖的，但绝对的身高差带来绝对的速度，将‘目击到球’至‘击回’这一过程缩短到极致。 虽然如今有了精神力的辅助，将反应的时间拉长一段之后，越智月光的发球被击回也只是时间问题，但是这不代表他们就能彻底无视这一招了。 “准备好，要来了。” 球再一次落在了越智月光手中。 “让本大爷试试。” 秋成知仁没说话，但迹部景吾知道他点头了，少年眯了眯眼，目光一眨不眨地落在越智月光的手臂之上，在观察到其微微发力的瞬间，他的球拍就已经抬起来了。 既然大脑处理讯息需要一定时间，那么，他就要把这点时间压缩再压缩，压缩到他能追上这一球的速度—— “砰！” “out！” 球落在底线外。 “再来！” “砰！” “out！” …… “高中生拿下此局，4-3！” 切原赤也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又出界了……这招真的好难破解啊。” “不，已经快了。”担任赛外解说的柳莲二稍微观察了一下，得出了一个不一样的结论：“你看球的落点。” 切原赤也将目光落在底线外球出界的地方，却发现那些焦黑的痕迹正在一点一点地向内挪动。 “这个是……？” 不二周助抵了抵唇，说道：“原来如此……迹部打回的球虽然一直在出界，但是它的落点却一直在往内逼近。” “不出两局，这一招就要被破解了。” “也就是说……”切原赤也瞪大眼睛。 柳莲二笑了笑：“破解马赫发球之后，除非他们藏着什么我的数据里没有的绝招，不然……” 第169章 不然，就是攻守换位，主动权全权握在了他们这边。 除非越智月光和毛利寿三郎他们能像幸村精市那样，将秋成知仁的绝招一一封印，再拖到迹部景吾手臂负担过重，打不出唐怀瑟发球，不然胜利基本上就已经注定了。 这个问题自然不止柳莲二自己发觉了，站在场内的毛利寿三郎和越智月光身为他们的对手，自然更加敏锐。 “真是的……”立海大的前辈叹了口气：“短短的时间，居然能成长这么多啊。” 秋成知仁四个ace拿下发球局，笑眯眯地回道：“前辈，前浪该死在沙滩上啦。” 场外一堆高中生前浪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在他身上。 平等院凤凰嗤笑一声：“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 幸村精市立马出声，微微一笑：“知仁还是这么爱说实话呢。” 平等院凤凰：…… 幸村精市：^ ^ 二人眼神噼里啪啦的交锋之后，同时别过头。 不管场外的风云波动，场内的迹部景吾神情不变，一双眼仍牢牢盯着越智月光的动作。 眼见自己的绝招快要被破解了，他的神情依旧没什么变化，只是平静地抛球，挥拍。 “砰！” “out！15-0！” “砰！” “out！30-0！” …… 随着球的落地越发逼近底线，大家都提起了十万分的担心。 在万众瞩目之下，迹部景吾仍然是那副神色，平静的、眼里燃着战意。 最后一球了。 越智月光将球抛起，迹部景吾同步提起球拍—— “砰！” “40-15！！” 球稳稳地擦过毛利寿三郎防守的死角，落在了底线之内，场外随即掀起一阵欢呼声。 “好耶！！！！” “打回去了！！！不愧是迹部！！” “好棒！！” 迹部景吾骄矜地哼了一声：“都说了，没有本大爷打不回去的球！” 秋成知仁挥了挥手：“好耶！一鼓作气拿下比赛吧！” 高中生那边的发球局破了，本局比赛的结果就已经显而易见了。 第一局，迹部景吾和秋成知仁顺利拿下，开了个好头。 在第二局开始前，他们有一段时间的休息，二人坐在外面的教练席，丸井文太趁机塞了一根香蕉到自家后辈手里：“时间紧，你先吃这个，比赛结束之后我给你做小蛋糕吃。” “万岁！” 切原赤也从他球袋里摸了又摸，顺利地摸出来了一块巧克力：“还有这个，知仁！后面还有两局比赛呢！” “谢谢赤也！” 仁王雅治没骨头似的趴在栏杆上，适时地递上了水杯：“稍微喝点，补充一下水分。” “好——” 幸村精市摸了摸他的脑袋：“打得还算不错，又变强了很多呢。” “下次再和幸村前辈比赛！” …… 迹部景吾看见这幅嘘寒问暖的场面，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你在立海大人缘挺好的嘛。” 秋成知仁以为他羡慕，顺手接过他手里的毛巾，糊了糊他的脸，用哄小孩的语气说道：“好了好了，现在你也有了。” 迹部景吾：…… 他一只手拎起了自己的球拍，一只手拎起了自家幼驯染，面无表情地说道：“走了，上场。” 秋成知仁迈着小碎步吧嗒吧嗒地跟着上了场。 第二局需要交换比赛场地，迹部景吾与越智月光擦肩而过时不自觉地抬头看了一眼，正对上拨开刘海之后，一双犹如古井一般无波的眼睛。 他怔了怔，感觉似乎被什么东西打上了印记。 秋成知仁跟在他背后，一脑袋撞上了他的背，嘀咕道：“怎么了？怎么停下了。” 迹部景吾这才回神，摇了摇头：“没事，走吧。” 大概是错觉吧。 秋成知仁微微皱了皱眉，感觉到身旁少年的精神力似乎出现了一丝毫不起眼的波纹，但完全无法捕捉到它的动响。 是错觉吗？ 在迹部景吾连发失误，丢掉自己发球局的时候，这个答案就被揭晓了。伴随着场外的窃窃私语，秋成知仁如刀似的视线欻欻歘地扎在了对面的两个前辈身上。 “你做了什么？” 秋成知仁眯着眼，展开金色的丝线安抚迹部景吾焦躁的精神力，语气里不复第一局的平和，转换为不善的逼问：“第二局的比赛明明才开始……你做了什么？” 迹部景吾被沉重的压力压的心情烦躁，他捏了捏眉心：“我没事，知仁。” “可是……” “我没事！别说了！” “……” 迹部景吾带着烦躁的话刚出口就后悔了，他对上自家幼驯染不可置信的眼神，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面前的少年已经气冲冲地转过了身，原本温和的精神力凸显出极强的攻击性，代表着主人心情极其不悦。 “怎么了这是？” “要决裂了？” “不会的。” …… “哇哦。”丸井文太撑着脸：“迹部把知仁凶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真是罕见。”幸村精市手指点了点栏杆：“嗯……是直接作用于精神力上的招式吗？” “是压力。”柳莲二眯着眼，翻了翻笔记本：“这同样也是越智月光的绝招之一，精神压制。” “凭藉着平静的眼神与身高的压制，用精神力将迹部心底原本微末的压力放大无数倍……这就导致了他现在完全被压力掌控了。” “我一定要保下自己的发球局，我一定要赢下比赛……大概是这种吧。” 过大的压力会带来一系列的负面情绪，这才是导致了迹部景吾现在这种情况的罪魁祸首。 “如果不处理好的话……会很麻烦。” 哪怕强如秋成知仁，在迹部景吾频繁失误的情况下，他也无法在毛利寿三郎与越智月光的围剿之下夺下胜利，这毕竟是一场双打比赛，而他们的对手，是整个高中届顶尖的选手。 更何况…… “迹部又冲到前面去了，他现在这种状态……” 一向好胜的迹部景吾不会允许自己频繁出现这种低级错误，但是越这么想，他的压力就会越发加剧，形成了恶性循环。 而站在后场的秋成知仁似乎还在生气，面对迹部景吾的一举一动，他没什么动作—— “不。”幸村精市眯了眯眼：“他在试图安抚迹部狂躁的精神力。” 越智月光的这招无非是出自精神力层面的招式，只要是精神力，就是秋成知仁的舒适区。 一个在拆，一个在补。 “不过，既然是作用于精神力的招式，为什么知仁没什么问题？”切原赤也挠挠头，问道。 柳莲二顿了顿，轻咳了一声：“一是知仁的精神力比他们强，影响不到他，二是在这一招中，眼神同样是重要的诱发因素，所以……” 所以身高矮矮的秋成知仁完全没有想抬头看越智月光的想法，哪怕略微抬起头，他也应该看不见后者的眼睛。 切原赤也：…… 所以遭殃的只有身高比较高的迹部景吾。 迹部景吾在频繁丢分中逐渐与对面拉开差距，刚拿下的优势顷刻间化为乌有。 “该死……” 他在频繁追球中体力逐步消减，在某种意义上确确实实落在了对面的圈套里，耗费了大量体力。 但是，向来不服输的迹部大爷又怎么会就这么老老实实的任人宰割呢？ 秋成知仁的精神力无时无刻地缠绕其上，安抚着他的焦躁，在稍微冷静了一些之后，他就展开了反击。 …… “国中生拿下此局，6-5！” 虽然比分被追上了，但是毛利寿三郎面色没有丝毫变化，笑嘻嘻地看着面前大喘气的少年：“迹部君，总不至于现在就没力气了吧。” 越智月光言简意赅，手中球拍挥出：“多说无益，能在这种状态下坚持这么久，你很厉害。” “不过，现在，该结束了。” 那一球，是瞄准了迹部景吾而去的。 场外的忍足侑士瞳孔一缩：“迹部！躲开！！” “哥！！！” “砰！” 一柄球拍横在了迹部景吾面前，替他将这一下牢牢地挡住，带着怒火的球被少年挥击出去，擦过越智月光的脸侧，刮起了他的发丝，留下一道血痕。 桦地崇弘收回了脚，重新站到观众席上。 秋成知仁眉眼冷冷，将迹部景吾扶起来，而后转身向后场走去。 “本大爷……” 迹部景吾压了压眉角，缓了一口气，没听错一闪而过的那个称谓，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就发现秋成知仁顶着一张“我很生气”的脸站在了后场。 “知仁？” “什么也不用说，放平心态。” 第170章 “现在，背后交给我。” 少年手持球拍，语气平静，带着暴风雨欲来的味道，但落在迹部景吾身上的精神力却柔和无比，像三月春风一般拂过，将那份焦躁彻底平复。 迹部景吾松了松眉心，重新带上倨傲的神色：“放心，本大爷绝对不会输的。” “那是当然！”秋成知仁眉眼弯弯地朝他挥了挥手，而后目光一转，眼神落到对面时瞬间变幻了阴沉的神色，带着无声的愤怒，如刀一样的视线戳在两个前辈尤其是越智月光的身上，盯得哪怕冷静如越智月光也不禁浑身发毛。 越智月光：…… 他记得他的招式没作用在这个小鬼身上吧。 毛利寿三郎与秋成知仁虽然相处时间不多，但到底是有一年的队友情，他眨了眨眼：“哇，糟糕了呢。” 小后辈看起来好生气。 “可恶……”特别生气的秋成知仁握着球拍，哪怕十一局过去了，他还沉浸在比赛开始时迹部景吾脱口而出的话，精神力先温柔地绕过了迹部景吾，而后化为狂风骤雨一般卷席球场，直直往他们脸上拍，带着主人的愤怒：“景吾！从小到大！就没有！这么凶的跟我说过话！！” “他！刚刚！居然！凶我！都怪你们！！！！” “我绝对要击溃你们！！！” 第116章 “……” 随着秋成知仁脱口而出的话，场面霎时陷入一片寂静。 原本还在担心自家幼驯染是不是仍在生气的迹部景吾：…… 将这番话听得一清二楚的众人：…… 被偷了台词的切原赤也：…… 丸井文太一把捂住脸：“差点忘了，从入学到现在，只有一个标签是从头到尾一直稳稳贴在知仁身上的……” 仁王雅治吐槽道：“你说得不会是护短吧。” “还有从不会觉得自己人有问题。”丸井文太补充道：“哪怕赤也明天跳到真田脸上说他要取而代之，知仁也会觉得他活泼吧。” 切原赤也：“？？干什么拿我举例子嘛，丸井前辈！” 丸井文太毫不愧疚：“比较合适嘛，毕竟你是真的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幸村精市抱着胳膊，眉眼染上一丝无奈：“不愧是知仁……” 种岛修二手臂撑在腿上，托着脑袋笑了笑：“哎呀，这么说，他们两个从小就认识吗？” 明明无论是个性还是作风都完全不同的两个人，这倒是让他有些意外……不，说来，能将同调和精神力共享这件事做到如此地步的，没有一点默契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越前龙马压了压帽檐：“嗯，他们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 “看起来不太像呢。” “不，其实他们很像的。”入江奏多虚空点了点场上的两个少年，微笑道：“如果相处时间稍微长一些的话就很容易发现，这两个人在某种程度上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切原赤也抓了抓头发：“有时候我经常会忘记知仁是从小和迹部前辈一起长大的，但总在一些奇怪的地方，又会猛然想起这也是个大款……” ……听着不像什么好话。 柳莲二轻咳一声，强行将话题转到正轨上：“看比赛，迹部恢复了，知仁开始发力了，这一局应该也快结束了。” 大家又重新将视线投到场中的比赛上。 迹部景吾的体力在前半局的对决中被耗费大半，因此，在二人对视一眼之后，秋成知仁默不作声地站在了场地正中心，而迹部景吾退到了底线后。 “他们这是准备……？”有人疑问出声。 “这幅局面有些眼熟啊……”桃城武摸了摸下巴：“好像之前和我打的那场也是这样。” “你是说一人双打吗？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前面是迹部自己一个人接球，现在换人了？好另类的双打。” “他们两个能组成双打就已经很另类啦！！” “不，去年立海大对战城成湘南的时候，不也是这种一对二的双打吗……” “别说了，已经开始头疼了。” …… 无视场外的窃窃私语，迹部景吾皱了皱眉：“知仁，你自己可以吗？” 一人面对两人，无论是他还是秋成知仁都并不是做不到，但是结果摆在这里，他已经为自家幼驯染做过一个不太好的示范了——哪怕体力槽高如迹部景吾，在两人的重压之下，都差点连一场比赛都没能完整地撑下来。 “没什么问题。”秋成知仁知道他的意思，但仍然没有回头，而是握紧了球拍，眉眼冷冷：“还有几局就结束了，只要拿下这一场的胜利，就不用考虑接下来的事了。” 与高中生的比赛沿用了世界赛的规则，为三局两胜制。他们先前已经拿下了一局，而这一局凭藉着不服输的迹部大爷的倔强劲，如今也与对面拉扯到了差不多的比分。只要拿下这一场，不管体力够不够支撑他再打一局比赛都已经足够了。 所以…… 破解掉对面的发球局，拿下最后一场，这一切就都结束了！ 少年向来温和的精神力逐步淩厉起来，虚虚笼罩在他背后的虚影随之睁开双眼，将金色的纺锤高高举起，携带着迹部景吾的精神力，将雪与水化为疾风骤雨席卷天空。 乌云悄然笼罩球场，将太阳屏蔽起来，冰冰凉凉的小雨淅淅沥沥地落下。 “下、下雨了？” “不，球场外面还是晴的……大概和迹部的精神力效果一样吧。” “……不管是下雪还是下雨都很离谱吧，为什么大家就这么坦然地接受了呢？？” “可能是因为见过更离谱的东西？” …… 平等院凤凰伸出手，雨水落在他的掌心之后就化为白雾升腾，落在外人的视角看来，这就好似只是一场由人精心安排好的、华丽的特效表演而已，他饶有兴致地看向场内：“真有意思。” “唔，看起来没什么实质的效果呢。”入江奏多笑了笑：“那真是太好了，我可不想看场比赛还把自己弄得很狼狈。” “没影响到你而已。”鬼十次郎抬了抬下巴：“你看毛利寿三郎和越智月光现在的状态。” “嗯？” 场内，这场对场外的观众没有产生任何作用的雨落下之后，却犹如泥潭一般将毛利寿三郎和越智月光拖入深渊之中。 高个子的红毛卷发前辈抬了抬脚，感觉好似被什么东西牢牢束缚住了，沉重无比。 他苦笑道：“喂喂，这可真是让人感到惊讶啊。” 而相比较起还能动弹的毛利寿三郎，被秋成知仁特意“照顾”过的越智月光就更困难了，他只是费力地抬了抬手，那股带着怒气的精神力就一拥而上，将刚抬起的胳膊牢牢地按住。 越智月光：“……” 他现在举报有人开挂有用吗？ 秋成知仁“哼”了一声，余怒未消：“都说了，我绝对要击溃你们！！” 不就是精神力吗？跟谁不会用一样！ 越智月光叹了口气，这局是他的发球局，黄色的小球握在掌心，毛绒绒的触感一如既往，是他日夜练习时早已熟于心的感觉。 但是…… “发球失误！” “双发失误！15-15！” …… 站在场外的幸村精市拢了拢自己的外套，微微一笑：“哎呀，知仁真记仇啊。” 真田弦一郎压了压帽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是他的作风。”丸井文太撑着脸：“不过，精神力居然还可以这么用吗？” “大概是可以的，毕竟关于这方面，我们能得到的讯息属实不多。”柳莲二翻了翻笔记本：“不过，居然能影响并压制对方的状态……这招和天衣无缝之极限有点相似。” “但是那和手冢学长用出来的天衣无缝完全不同吧。”切原赤也抓了抓脑袋：“没用无我境界，也能做到这种地步吗？” “——因为无我境界并不是唯一的道路啊，小鬼。” 一旁的平等院凤凰哼笑一声：“虽然它代表着网球的最终奥义，但是所有人都是有着自己的理由、怀抱着坚定的信念才站上球场的，如果将迈向未来的道路尽数由一个想法给禁锢，那就太千篇一律了不是吗？” “是这样的，赤也。”幸村精市柔柔的嗓音却坚定无比：“每一个人走在这条路上所抱的信念都不尽相同，哪怕一辈子触及不到无我境界，也不代表我们会弱于人下。” 天衣无缝之极限的开启需要抛却一切杂心，包括对胜负的追求，以最原本的心态重新回望自己打网球的快乐。 但是幸村精市一直觉得它讽刺又好笑——如果单论打网球的快乐，在他被医生宣判了死刑之后又因奇迹再度站上球场的时候，那份油然而生的喜悦不算快乐吗？他将网球视为自己并为自己的新生而感到愉悦的心情不够吗？ 第171章 如果要他为了这么一个可笑的概念试图抛却胜负心与对立海大的责任——那真是抱歉，他对于胜负的渴望早已刻入骨中，入学时许下的承诺如今也被兑现，他曾与同伴们携手走过三个春秋，也缔造出了新一代的王朝。 如果要扔下这一切才能开启天衣无缝，那么他宁愿放弃这一条坦荡的大途，去开创另一条属于他自己的道路。 他可是神之子幸村精市，没有什么能打败他。 切原赤也似懂非懂地挠了挠头，心底好似种下了一颗种子。 只要强到极致了，有没有无我境界好像也没什么不一样啊，越前龙马输给了他家部长，手冢国光也没赢过秋成知仁。 切原赤也说服了自己，高高兴兴地转过头去继续看比赛了。 * 场中的比赛已经快要结束了。 迹部景吾以一己之力抢下了六分，而如今，作为发球员的越智月光被秋成知仁的精神力压制的无法动弹，在他打出的球接连出界之后，很快就到了赛末点。 “最后一球了。”毛利寿三郎活动了一下手臂，发觉身上的压制感少了不少，转过头去，看见了神色严肃的小后辈。 “唔，看来要压制越智，小知仁需要耗费不少的力气啊。” 越智月光既能用出精神压制的招式，就代表他本人的精神力不容小觑，哪怕在世界赛场上都是有名的存在。如果将他们放到单打上，秋成知仁可能还真的没那么容易压制住这个前辈。 但是，这是双打。 他们面对的是第一次站在正式比赛的赛场上就能用出精神力融合的这对幼驯染。 只见后场的迹部景吾眯了眯眼，冰之世界与金线交织交叠，牢牢将越智月光束缚在原地。 “最后一分了。”秋成知仁手握球拍，声音平静，“前辈，该发球了。” 越智月光此刻正面临着巨大的“压力”，比起曾经作用于迹部景吾精神上的压力，秋成知仁回报过去的却是物理上的“压力”，沉重的、挥不起手臂的压力。 他向来平静的脸色终于浮现出来一丝凝重，手臂因为抵抗金线的束缚而颤抖着。 他费力地将球扬起，抬手、挥拍。 “失误！” 还有一球比赛就结束了，他们不能就这么认输。 越智月光深吸了口气，目光落在毛利寿三郎身上，后者刚巧在同一时间转过了头，与他的搭档对视了一眼，皆在彼此眼神中看见了同样的想法。 片刻后，他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定了定神，奋力地将球抛起，挥出—— 球终于过网了。 “剩下的交给你了，毛利。” 越智月光脱力的放下球拍，汗浸湿了刘海，露出一双平静的眼睛。 “okok。”毛利寿三郎朝后比了个手势，微笑道：“好啦，现在就变成我对付你了，知仁。” “唉？”秋成知仁眉眼一弯，侧开了身子：“但是，前辈，谁说我只有一个人了。” “——不许无视本大爷啊！！” 在毛利寿三郎略显惊讶的眼神中，他背后的迹部景吾早已等候在球的落点处，少年神情倨傲，握着球拍的手也稳，精神力将球场涂为黑色的画面，化为一道一道的冰锥垂直落下—— “死角，彻底暴露了！” “砰！” 但是球却并没有如他所想，直直穿过毛利寿三郎和越智月光的脚边落地。 “好险好险。”毛利寿三郎将球捞回，高高吊起，但可惜，球刚飞起来，就吃了迹部大爷一个华丽的扣杀。 “国中生拿下此局，7-5！” “本场比赛结束，迹部景吾＆秋成知仁获胜，比分2：0！！” 场外爆发出一阵剧烈的欢呼声。 “好耶！！！！” “开门红！！！” “拿下了一个漂亮的开头呢！” …… 虽然没有丢分，也获得了胜利，但看着毛利寿三郎拼着脱臼也要将落在死角的球击回，秋成知仁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痛吗？前辈。” “还好哦。”毛利寿三郎面不改色地将脱臼的地方重新按回去，甩了甩胳膊，伸出手掌握上了小后辈的手：“小知仁，你们真的很强。” “多谢指教啦，前辈们也很强！”秋成知仁握着他的手上下晃了晃：“我也很久没打过那么麻烦的球了。” “很厉害。” 比赛结束之后，秋成知仁和迹部景吾自然也结束了面对越智月光的禁锢，226公分的冰帝前辈走了过来，站在网前像一堵墙一般矗立在他们三个身旁，格外突兀。 “你、还有你，都很强。” 他言简意赅地说道，引来迹部景吾一挑眉：“那是当然，本大爷是不会输的！” 越智月光点了点头，和毛利寿三郎一同将衣领上的徽章取下，亲手交给了他们的后辈。 至此，对战一军的第一场比赛结束，由国中生获胜。 秋成知仁拿到了no.10的徽章，高高兴兴地走下场，才想起来自己原本还在生气。 于是注视着两个后辈的毛利寿三郎和越智月光就看见原本还乐呵呵的少年猛得一变脸，头一扭就躲到了幸村精市身旁，顺便藉着真田弦一郎壮实的身躯挡住了迹部景吾的目光。 越智月光：…… 毛利寿三郎：“哈哈，看来小知仁还在生气呢。” 迹部景吾：…… 他掏出了手机，给迹部家的管家发消息，要他以最快的速度送来一……三份冰淇淋蛋糕。 秋成知仁气鼓鼓的站在幸村精市身旁，惹来后者微微一笑，蓝紫发的少年摸了摸他的脑袋，目光掠过头疼的迹部景吾和无声让开身体的真田弦一郎，开口道：“知仁，你们打得不错。” “那是当然，我是不会输的。”秋成知仁得意洋洋，下意识说道：“我和景吾的默契……” 不对，默契什么默契，迹部景吾刚刚居然凶他？？ 幸村精市拍了拍他的脑袋：“我看见迹部给你定蛋糕了哦，今天比完赛回去就能吃到吧。” 秋成知仁眼睛一亮，一转头看见正朝他挥手的迹部景吾。 迹部大爷轻咳了一声，小声道：“刚刚比赛的时候，本……我……” “好啦，不用说了。” 秋成知仁伸了伸腰，露出一截白皙的腰腹：“我又没生你气。” 虽然刚刚有，但是现在没了。 让自家幼驯染说出抱歉这两个字有多困难秋成知仁也是知道的，况且，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不需要迹部景吾的抱歉。 就像迹部景吾也不需要他的抱歉一样。 迹部大爷愣了愣，而后又扬起了那个熟悉的、张扬的笑容：“一份蛋糕。” 秋成知仁：？？？ 秋成知仁：“我还在生你气！我要吃三份！” 迹部景吾：“驳回，一口气吃这么多你是想造反吗？” 秋成知仁：“……生气了！！！！我要再毛利前辈和越智前辈比一场！！” 一旁的毛利寿三郎闻言，脚步一踉跄，越智月光顺手一把扯住他，二人加快脚步回到了高中生的阵营中。 虽然跟两个后辈比赛很有意思，但是至少现在，他们还不太想看见这两个把他们当play的幼驯染组合。 第117章 第一场双打比赛宣告结束，秋成知仁与迹部景吾为国中生们拿下了一个漂亮的开头，鼓舞起了士气之后，自然也让后面的选手信心大增——这群全日本最强的高中生的实力，看起来也并非是遥不可及的程度啊。 至少，石田银在上场之前就是这么想的。 但是第二场比赛刚开始，就给了他、以及对这场比赛怀有轻视之心的所有人一个重创。 哪怕是力量和体重在国中生中都排行前几的石田银，也被杜克击出的一球轻而易举地掀翻了底盘，将这场比赛的残酷再度摆上台面—— “小鬼们，这里可不是你们过家家的地方。”平等院凤凰看着石田银被抬上担架送走，冷哼一声：“如果不抱着必死的决心和对面战斗的话，那就不要上场了。” “没有那个觉悟，就只是白白浪费时间而已。” 闻言，秋成知仁撇了撇嘴，特地摆了摆衣领上的no.10的徽章，昂起了头：“说什么话呢，大叔。” 平等院凤凰眉头跳了跳，对着他怒目而视。 真是的，这小鬼老老实实的待在原地不行吗？非瞎蹦出来拆他台干什么啊？ 柳莲二轻咳一声，顶着平等院凤凰凶神恶煞的眼神按了按秋成知仁的头，将少年不服气的脑袋转到一边，正对上丸井文太笑嘻嘻的表情：“好啦好啦，不用理他，等我比赛结束之后，借厨房的食堂给你做蛋糕吃怎么样？” “要两块！”少年比划了一下，无视迹部景吾投来的威胁的视线，伸出了两根手指。 丸井文太慈爱地摸了摸自家后辈的脑袋：“好，两块就两块。” 第172章 切原赤也也举起了手：“我也要吃！” “没问题。”丸井文太一口应允，拎起球拍，沿着楼梯一路而下：“等我凯旋而归吧。” 总之，就是无人在意看起来极其凶神恶煞的平等院凤凰。 丸井文太：黑脸算什么，真田弦一郎都黑脸三年了不也没有什么用，这点小问题还能吓到他不成？ 入江奏多闷闷一笑，无声地瞥了一眼彻底被无视的平等院凤凰，在后者危险的目光中收起了满溢出脸的笑意，装模装样地将视线投到了场中：“所以，下一场比赛的对手是谁呢？” “是我们，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君岛育斗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站直了身，他身旁看着一脸戾气的远野笃京也随之起身，目光直直落在丸井文太……身旁的木手永四郎身上，桀桀地笑了两声：“四眼仔，希望你能抗打一点。” 木手永四郎的眼镜在阳光下闪过一道光，在杰克桑原略带悲伤的眼神中，与丸井文太缓步走下了场，面对远野笃京的挑衅，他语气平静地回道：“你是说，你背后那个四眼仔吗？” 同样是四眼仔的君岛育斗：…… 远野笃京不笑了，一双眼阴测测的，像是潜伏在暗处的毒蛇，只待合适的时机就攀附而上，死死咬住对方的弱点：“如果你的嘴和你的实力一样硬就好了。” 他倒也没继续用“四眼仔”这个称呼了，毕竟，这个外号能笼罩训练营一小部分的人。 比如柳生比吕士，比如忍足侑士，比如入江奏多。 秋成知仁摸了摸下巴，扫了一圈附近的“四眼仔”，在幸村精市略带危险的视线下吞下了“训练营里的四眼仔好像确实很多”的话，老老实实地转移了话题：“甘……呃，木手前辈和那个远野笃京之前有过节吗？” 还没开始比赛，他们之间那剑拔弩张的气势就已经充斥了满场，看得人也不自觉紧张起来。 “好像是有过什么矛盾吧……不过没什么印象了。”切原赤也挠了挠下巴：“不重要，反正打完球，大概也就消气了吧。” “这倒是没错。” 随着裁判的一声哨响，比赛正式开始。 出乎所有人意料，丸井文太的灵活补位与木手永四郎“缩地法”所铸就的绝对防御织就了一张毫无破绽的网，让这一对临时组成的搭档顺利的拿下了前三局。 “还挺顺利的嘛。”忍足谦也挥了挥手：“哎呀，真是一对不错的……唔唔唔？？” 秋成知仁一把捂住忍足谦也没说完话的嘴，目光悄悄瞥了一眼正在偷偷摸摸咬手绢的杰克桑原，清了清嗓子，说道：“什么嘛，也就这样！远不及和桑原前辈的配合！！” 忍足谦也甩了甩头挣脱了秋成知仁的束缚，茫然地挠了挠脸：“啊？可是……” “哪有什么可是，专心看比赛啦，谦也学长！”秋成知仁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们立海大的搭档是无坚不摧的！！！” 柳生比吕士手顿了一顿，目光转向一旁表情无辜的仁王雅治。 秋成知仁：…… “我们丸井前辈和桑原前辈的搭档是无坚不摧的！！！”他迅速地改口，语气坚定地说道。 紫皮甘蔗是什么，他不认识，他不知道！ 场中的木手永四郎转过头，一挑眉，略带调侃地说道：“看来，秋成君很看不惯我呢。” “嘶……” 丸井文太想起来了被迹部景吾送到立海大、被人分了又分都没能解决的甘蔗和跳脚的小后辈，他默默地转过头去：“专心些，奇天烈，他们又要来了。” “嗯？” 木手永四郎这次是真的疑惑了，他扫了一眼面前握着球的君岛育斗，后者朝他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没有丝毫要出手的意思。 谁来了？ 丸井文太看也不看他，专心致志地盯着对面的动作。要他怎么说呢，要说因为你的缘故所以知仁吃了好几天的甘蔗所以看你格外的不顺眼吗？ 还是要说虽然迹部景吾是始作俑者，但是因为秋成知仁从来不会生迹部景吾的气所以你就莫名其妙背锅了吗？ 这番话一说，他们立海大的逼格还要不要了！ 始作俑者的迹部景吾对此毫无所觉，大爷昂着头，一屁股坐到秋成知仁身边，问道：“上次的甘蔗吃完了吗？还想吃吗？” 听见这话的幸村精市：…… 想起来被甘蔗淹没的休息室的真田弦一郎：…… 帮忙将甘蔗榨成汁吃了好几天的柳莲二：…… 这么一说……他们好像想起来了被什么东西支配的恐惧来着？ 落在木手永四郎眼里，就是立海大的队员们在这一瞬间纷纷别开了目光，无意之间坐实了秋成知仁对甘……比嘉国中尤其是他木手永四郎有很深的成见这件事。 他迟疑了一下，翻了翻自己记忆，没从中找出任何与秋成知仁有过交集的记忆，更加怀疑丸井文太和立海大的态度了：他做了什么惹秋成君讨厌的事了吗？他们之间明明应该毫无交集才是吧。 丸井文太擦了擦汗：这个不重要。 这个确实不重要，因为沉寂了三局的高中生开始发力了。 君岛育斗之所以被冠为球场上的交涉师自然有他的道理，他惯来擅长以言语引诱对方的行动，使得敌人不自觉的落入自己的圈套之中。 很显然，丸井文太上鈎了。 比分被连追三分，很快持平。 虽然连续丢分，但木手永四郎脸上没有表露出任何的不耐，他只是将丸井文太掉落在地的球拍拾起、递归给他，说道：“别太心急了，丸井君。” “抱歉。”丸井文太握了握球拍，目光严肃地看着对面神情温和看着斯文败类的君岛育斗：“我会注意的。” 真是麻烦……用语言向对方下暗示以预判未来的动作吗？不愧是一军中前十的水准。 但是，他丸井文太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打败的人啊。 君岛育斗慢条斯理地推了推眼镜，估算了一下时间，与对面的木手永四郎对视了一眼之后，让开了主攻的位置。 “该审判了。”他说。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颗黄色的网球带着恐怖的力道飞掠球网，直直朝着丸井文太的面门飞去。 “危险！！！”场外的芥川慈郎猛得一睁眼，大喊一声，丸井文太下意识避开了朝他袭来的球，砰地一声，球落在他身后的位置。 “哈哈哈哈！！到处刑时间了！！” 远野笃京桀桀地狂笑着，一双阴翳的眼里满是疯狂，精神极不稳定的样子像极了电视里曾经出现过的变态杀人魔。 “啧。”红发的少年回眸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小球，目光一冷，“暴力网球吗？真是讨厌……有本事，你就打中我一下试试啊？” 远野笃京单手持拍，神情疯狂：“居然还有人有这种要求，那我就不客气了！！！” 带着淩冽寒风的球一下一下的往丸井文太身上砸，但被少年灵巧地避开了，这种虽然狂暴但直来直去的球路很容易辨别，对丸井文太来说躲避并不是很困难的事。 “都说了，你打不中我的。”丸井文太侧身，灵活地避开了下一球的袭来，微微抬了抬下巴说道，“还是老老实实打球吧。” “是吗？”君岛育斗微微一笑：“一个人不行……如果前后夹击呢？” 丸井文太：“？？？？” “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的话音未落，手腕就传来了一阵剧痛，球拍也随之掉落在地。 他的背后，木手永四郎放下刚抬起的球拍。 “文太！！！喂！！你在干什么啊？？？” 杰克桑原忍无可忍，一脚踏上栏杆，被一旁的桃城武死命抱着腰往下拽：“啊啊啊冷静一点啊，桑原学长！！” 他转过头，刚想将求助的视线投向立海大那边，就见他们兵荒马乱的一人按着一只后辈。 这边的切原赤也一只脚蹬在栏杆上，柳莲二拖住他的腰腹，但拦不住海带头少年扯着嗓子大声道：“甘蔗！！你想干什么啊？？？” 那边真田弦一郎眼疾手快地按住腾一下站起来的秋成知仁，只能任由后者嘴里的话脱口而出：“甘蔗队长！你要是不会回球就会小学重修基本功啊！！！” 再往后看，迹部景吾拽着一脸要跟木手永四郎拚命的芥川慈郎，后者奋力的挣扎着：“文太！文太你没事吧！！！ 他的旁边站着的是满脸气愤的凤长太郎：“太过分了吧！要打球就好好打球啊！！” 桃城武：…… 嘶，立海大的也就算了，为什么冰帝的也来了……原来丸井学长的人缘这么好吗？ 他这句话说的倒没什么问题，丸井文太的人缘向来不错。在立海大中，如果说幸村精市是精神支柱，指引着队友们的前行，那么作为其中年龄最大的丸井文太就是将这一群性格各异的同伴们调和起来的粘合剂。 第173章 虽然不显山不露水的，但是丸井文太凭藉着极高的情商、处事方式与开朗的性格，早已成了一个不可或缺的存在。 而如今，木手永四郎这一举动就相当于捅了马蜂窝一般，大家的怒火纷纷倾泻而出，连比嘉国中自己人都不敢为自家队长说话。 毕竟，这件事做的好像确实挺不地道的？ 幸村精市微微皱了皱眉，担忧地望向场内，不阻拦两个后辈的行为，也不发一言，柳莲二拍了拍秋成知仁和切原赤也的脑袋，眯了眯眼：“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这动作绝非君子所为！”真田弦一郎怒斥道。 秋成知仁转过头，怒火稍微平息了一下后，深层的思考就浮上水面：“甘……木手永四郎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对他有什么好处吗？” 双打搭档共同站在球网的一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木手永四郎做这种事只能是伤敌零分，自损一千五。 “是交涉哦。” 高中生中，一直没开口的种岛修二笑眯眯地说道：“哎呀，不愧是君岛，不论是球场上还是球场下都是交涉专家呢。” 柳莲二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木手和君岛育斗达成了什么交易条件吗？” “就是这样。”木手永四郎推了推眼镜，终于开口说话了：“抱歉了，丸井君，我更愿意追随强者。” “……” 随着他的话落，场面霎时无声，大家都被这番话给震撼到了。切原赤也忍了又忍，忍无可忍：“卑鄙小人！！！！丸井前辈，丸井前辈！！” “我没事，交给我来。”丸井文太甩了甩手，从地上捡起了自己掉落的球拍，朝背后挥了挥手：“你们不要干涉比赛。” 干涉比赛会被逐出训练营，这一条是在国中生和高中生比赛开始之前被教练组特地拎出来强调的规则，似乎是要提醒着什么。丸井文太此前对此没过多在意，但在前两场比赛结束之后，他就隐约摸到了这条规则的用意。 残酷的比赛，残酷的竞争，是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朋友被伤害，还是放弃一切为换来他短暂一瞬的安全呢？ 至少在现在，丸井文太是不允许任何人因为他放弃掉未来。 “文太……” 杰克桑原紧张地攥着栏杆，惹来自家搭档微微一笑：“相信我吧。” 哪怕只有一个人打这场双打，他也绝对不会输！ 第118章 丸井文太转了转手里的球拍，与君岛育斗对视的时候，从对方眼里看见了一丝势在必得的笑意，似乎在嘲讽着他面对邀请时的犹豫。 但不及他有什么反应，裁判就宣布比赛再度开始了，他只得按下心底的无奈，专心致志地处理两面受敌的危机。 不过，随着比赛的继续，木手永四郎身上的别称换了又换，场面的局势反转再度反转，精彩程度堪比演出的话剧，看得人目不转睛，直呼神奇。 秋成知仁叹为观止：“好神奇的一场比赛……这也是所谓的‘交涉’吗？” 站在一旁的鬼十次郎默了默：他觉得君岛育斗想要的交涉应该不是这个意思。 或者说，如今的这一切早已脱离了他的预料才是。 切原赤也早就已经看迷糊了，他伸手抓了抓自己毛毛糙糙的脑袋，将头转过去，目光发直，露出了一个茫然的表情：“柳前辈，我怎么看不懂这是在干什么啊？” 柳莲二翻笔记本的手顿了顿，抬起来拍了拍自家后辈的脑袋，轻描淡写地将一切揭过：“没关系，你只需要知道，文太赢了就行了。” 是的，丸井文太居然在这场三面为敌的战争中，成了唯一的胜利者。 木手永四郎的反水、君岛育斗的交涉、远野笃京的恶劣将场内的丸井文太衬托得格外和善，两方对比之下，既赢得了比赛、开发出了新绝招，又拿下了一个好名声，一下场就被人团团拥簇起来的他居然是这场比赛唯一的赢家。 秋成知仁瞥了一眼拖着受伤的膝盖艰难前行的远野笃京，又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甘蔗队长，而后‘无意’的创了他一下，顶着一张担忧脸挤进人群：“前辈——你不要紧吧——” 被创了一下的木手永四郎：…… “我没事哦。”坐在观众席的丸井文太除了细微的擦伤没什么大事，他一手一个呼噜呼噜自家两个后辈的脑袋：“完全没什么问题！别担心，晚点多做几个小蛋糕奖励一下自己就好啦。” “那就好！”切原赤也愤愤地握拳：“那群高中生真是坏蛋，馊主意和坏心眼一个接一个！” 被莫名其妙骂了一句的高中生全员朝海带头少年投来了一个眼神。 真是老实人的鬼十次郎：小鬼，骂人还是指名道姓的比较好。 切原赤也头也不回：全是脏心眼！ “不过，这一场也算结束了，目前的比分是二比一。” 眼见丸井文太没事，秋成知仁果断抛弃了迹部景吾，往自家前辈身旁一坐，等待接下来的比赛。 “下一场下一场！！！” “小金，注意安全啊。” 站在后面的远山金太郎早已迫不及待了，他一脚蹬在栏杆之上，伴随着白石藏之介无奈的声音，一跃从观众席上翻越下去，“鬼大叔呢？我要和鬼大叔比赛！！” “咦，话说…… 秋成知仁仔细想了想，转头问一旁的越前龙马：“小金是不是被鬼打败了，才和你一起去的后山。” 越前龙马双手撑在一旁的座位上，显得人又乖又小，说出口的语气却与他的形象截然相反：“是，就是输给了那个大叔。” “怪不得呢。”少年又将头转回去，目光落在场内跃跃欲试、朝着高中生方向疯狂挥手的远山金太郎：“一来就指名道姓嘛。” 虽然他们从柳那里得到了一军的名单，但对于这些人究竟是哪一场出赛，除了先前被交涉过的丸井文太与木手永四郎之外，都不大清楚。 这种一来就指着人名字喊的，要么是德川和也那般的执念颇深，要么就是……就是远山金太郎这样的执念颇深。 所以…… “鬼学长会应战吗？” 答案是—— 会的。 鬼十次郎面色没有丝毫变化，拎着自己的球拍就下了场：“小鬼，那就成全你一次吧。” 远山金太郎：“那真是太好了，大叔，来痛痛快快地打一场吧！！” 哨响，比赛开始。 二人都是以力破万的风格，与秋成知仁那种因为肌肉薄弱而专攻精细的技巧不同，他们的比赛堪称是一场视觉盛宴，网球与球拍的碰击声、砸在球场上猛烈的炸裂声……汗水与热血激昂相应，风与尘掠过，扬起一场巨大的沙尘暴。 “真是恐怖……”秋成知仁托着脸，发出了羡慕的声音：“不管是小金那野兽一样的直觉与身体素质，还是本身就特别恐怖的鬼大叔。” 如果他有这种体力和力道的话，全世界都任由他横着走了。 迹部景吾瞥了他一眼：“想要练成这种肌肉的第一件事，就是改掉你挑食的毛病。” 秋成知仁在后山过了一段时间的苦日子，短暂改掉了挑食的坏毛病，而后在回训练营两天之后又将其养了回来，这个不吃那个不要的。 他瘪了瘪嘴，转过头去。 抱歉，他这人有两不吃，这个不吃和那个不吃。 这是一场很令人尽兴的比赛，不管是对于选手还是观众来说。 但是既然是比赛，就总要有结果的。 远山金太郎在后山的进步飞快，几乎称得上是进化，但是摆在上一任最强的鬼十次郎面前，他仍有成长的空间。 打这种以力破万的球，年龄的差距就会变得更加突出——身高、肌肉的不同，会将比赛导至完全不一样的方向。 远山金太郎输了。 于是现在双方的比分再度持平。 观众席上的大家只是短暂的遗憾了一下，一刻也没有为这场比赛回味的时间，现在即将到达战场的是—— “又到双打了，不知道接下来又能看见什么样的组合呢……”有人真心实感地发问。 迄今为止，他们已经看见了迹部景吾和秋成知仁这对铁血的单打选手的幼驯染组合，还有木手永四郎与丸井文太这两个完全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人的搭档。 根据赛程的安排，下一局是双打比赛，这些神奇的组合给了在场的各位一种开盲盒的体验。 “嗯……那我猜一对大家能见到的双打搭档吧，比如青学的‘黄金组合’？总不能一直都是这种奇奇怪怪的搭配吧……” “大石不是已经拿到徽章了吗？那他应该不会再上场了，我猜一下千岁和橘好了。” “你疯了吧，他们俩什么……” “喂喂，既然要猜就大胆些啊，比如立海大的皇帝和军师，他们的搭配在正式比赛里也出过不少次吧？” “嘶……真田打双打？真的吗？” 第174章 …… 伴随着细微的议论声，对面的高中生阵营中，种岛修二朝他的搭档大曲龙次比了个手势，脚步一迈一迈的下了赛场。 切原赤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咦？种岛学长原来是一军的成员吗？” 种岛修二手中球拍转了一个半圆，闻言一抬头，笑嘻嘻地说道：“这么久了，你才发现吗？” “毕竟谁也没想到训练营里居然混进来了一个一军的成员吧……”切原赤也吐槽道：“毕竟，队员们去远征，把你留下来看家这件事有些……” 他只要想想幸村精市他们出去比赛，然后把他留到立海大里值守这种事，就已经不由自主地感觉到很崩溃了！！ 种岛修二耍了一个帅气的手势，懒洋洋地搭在球网上：“哎呀，我可是不是被留下那个。” “因为他是真的很讨厌坐飞机。”大曲龙次摊了摊手：“也确实很难想到有个一军的前十因为不想坐飞机所以没参加远征……吧。” 真是麻烦啊。他不自觉地抬起了头，视线扫过一排一排面容各异、衣装也不尽相同的少年们，无声地叹了口气：说到底，他到底为什么要和这群国中生们比赛啊，一群麻烦的小鬼头们。 “这个不重要。”切原赤也别过头去：“所以，我们这边出场的是——” “是我。” 在万众瞩目之中，真田弦一郎压了压自己的帽子，顶着一堆不可置信的眼神，迈出了坚定的步伐。 秋成知仁“嘶”了一口凉气：“等等，真田前辈？？双打？？？” 切原赤也也深吸一口气，一把掐住了自己的胳膊，一边疼的嗷嗷叫一边顶着一双蛋花眼发出了质疑的声音：“真田副部长？？？” “谁能和他搭档啊？柳前辈吗？” 少年的视线转到柳莲二身上，后者拽了拽衣领，将那枚从三津谷亚玖斗那里拿到的亮闪闪的徽章展现在人前，无声地代表着他的答案。 为了保证国中生的收益最大化，拥有徽章的人是不参与这次比赛的，就是为了将更多的机会让给同伴，努力提升一军代表中国中生的含量，因此，柳莲二自然是不会参赛的。 同理，与真田弦一郎有过双打经验的幸村精市也不会出场。 那么…… “是我，小子，你有什么意见吗？” 亚久津仁臭着脸站起了身，球拍吊儿郎当地夹在腋下，狠狠瞪了一眼发声的切原赤也。 一只海带头脑袋顿了顿，发出了更加茫然的声音：“亚久津学长……？” “嘶……” 秋成知仁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日美青少年比赛前，在东京偶遇他和凯文的比赛，那次短暂的会面，让他对于亚久津仁下了一道迅速而简洁的判断—— 类比一下，这是真田弦一郎最不擅长应付的类型。 而如今，他们站在了同一片赛场上，不是作为敌人，而是作为搭档。 “幸村前辈……” 秋成知仁将疑问的视线投到了幸村精市身上，希望后者能从幼驯染的角度出发，深度解析真田弦一郎此举的用意。 蓝紫发的少年手指抵着下巴，微微一笑：“嗯……大概是想突破自我吧。” “这个突破自我难不成指的是找一个和自己完全不对付的搭档，实现心灵上的突破吗？”秋成知仁感叹道：“那他完全可以找赤也嘛，难道赤也还不够让他头疼吗？” 切原赤也：？？？？ “喂！我还在这呢！！” 仁王雅治故作认真的思考了一下，一耸肩：“可能因为对熟人下不去手吧……也可能因为赤也很怕他呢。” 切原赤也：“什么意思嘛仁王前辈，什么叫下不去手！！” 真田副部长之前揍他的难道都是假的吗？？ 丸井文太摸了摸下巴，说道：“嗯……估计是，毕竟亚久津看着就像那种能在下一瞬就立刻跟真田干起来的类型啊。” 切原赤也挥了挥手：“有没有人理我啊——” 秋成知仁拆了根棒棒糖塞进他嘴里，毫不走心的哄了一句：“好了好了，听见了……哇，这绝对会是今天最有意思的一场比赛了，种岛前辈也是真田前辈很难处理的那种类型吧。” “毕竟弦一郎是一板一眼的类型呢。”幸村精市理了理肩上的外套：“他想借这种机会磨练一下自己。” 比起按部就班、行事称得上有些死板的真田弦一郎来说，惯来超脱于常理行事亚久津仁身上刚好有他所需要的特质。 所以，这对在目前所有人看来都感觉很奇怪的组合就此诞生了。 “一定会很有意思。”秋成知仁又拆了根棒棒糖，这次，他塞进了自己嘴里：“真期待啊……” 期待！ ……但是大失败！ 比赛还没开始，赛场上的老实人真田弦一郎已经被对面的种岛修二给逗了一遍，在切原赤也脱口而出的“副部长真逊啊”中，秋成知仁收到了一封署名很熟悉的短信。 他瞥了一眼震动的手机，顿了顿，打着去厕所的旗号，偷偷摸摸的溜出了赛场。 门口，入江奏多与斋藤至站在一起，正朝他挥着手。 “秋成君。”斋藤至笑眯眯地说道：“抱歉，因为只有入江同学有你的联系方式，所以只能由他将你喊出来了。” 眼见秋成知仁从鼻腔里发出了一道冷酷的“哼”声，卷毛前辈就笑着摆了摆手：“我的任务完成了，回去看比赛了。” “所以，喊我是有什么事吗？” 有什么事不可以等比赛结束之后再说吗？好不容易能看见一次真田前辈和非幸村精市与柳莲二的双打比赛！ 秋成知仁活动了一下手腕，骨头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听得斋藤至笑容僵了一瞬，感觉面前的少年的拳头下一秒就能挥舞到他脸上来——当然，秋成知仁也不会做这种事。 他轻咳了一声，收拢了笑意：“不是我们要找你，秋成君，三船教练下山了，现在要你立刻去找他报告。” 秋成知仁眼睛一亮：“教练下山了？现在在哪？” “监控室。”斋藤至摊开了手：“走吧，我带你去。” 第119章 那边，全然没有发现队伍里悄无声息消失了一个人的立海大众人在观众席上观看这难得一见的比赛。 这边，秋成知仁跟在斋藤至背后，走在去往监控室的路上。 他垂着头数着，绕过几块平滑的地砖，转过一个铁丝网，耳旁还能听见赛场内隐约传来的真田弦一郎的怒吼声，听得出来主人似乎被气得不轻。就是不知道是种岛修二还是亚久津仁做的了，秋成知仁不走心的想着。 斋藤至走在他前面，身高腿长，随风扬动的白大褂替秋成知仁遮住了部分阳光，他略微侧眼，扫视了一眼秋成知仁，说道：“秋成君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嗯？” 秋成知仁抬起头，被阳光晃了晃眼睛，一双蓝色的眼睛透亮：“虽然是有的，比如三船教练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下山，以及他喊我到底是什么事。” “不过，我觉得整个训练营也没多大，走到他面前听见他老人家亲自给我解答的耐心还是有的。” 斋藤至笑了笑：“不愧是秋成君，好吧，实际上，我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事。” 闻言，秋成知仁立刻朝他投来了一个“那你说什么鬼话”的眼神。 斋藤至：“哎呀，不过我倒是有些猜测哦，比如……” 监控室近在眼前，他的脚步停下，弯起了眼，笑眯眯的，表情像狐狸一样狡黠。 比如即将开始的世界赛，相关的出赛名单，以及……国中生的领队人选。 “哈？？？？” 秋成知仁茫然地指了指自己，不可置信的后退了几步：“我？你问我出赛名单怎么决定？？” 三船入道拢着手，坐在椅子上，面前一格一格的监控显示屏上正尽职尽责地播放着他们进入u-17以来所有的比赛，邋遢的老头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怎么了？小鬼，你有什么意见吗？” “这件事应该不是我有没有意见吧！！”秋成知仁原地转了一圈，仍然沉浸在三船入道给他的打击中：“你说，世界赛的出赛人选让我来决定？？” “参考，参考你懂不懂？”三船入道皱着眉掏了掏耳朵，大声道：“让你给个推荐名单这么难吗？” 秋成知仁倒退好几步：“可问题是，这么多国中生里，为什么偏偏选中了我啊？” 他自认为实力不错，至少能打赢整个训练营里包括一军在内九成九的选手，但这种关乎世界赛出赛名额、本应该谨慎谨慎再谨慎的事，至少不应该问他这种除了比赛对一切都毫无了解的人才是。 三船入道转了转头，眼睛里倒映出了监控显示屏的影子，上面正在直播球场中与一军的比赛，真田弦一郎怒喝一声，黑气悄无声息地萦绕而上，球于两支球拍的空隙之间转了又转，生生转了三次干脆利落的弯，重重砸在对方的球场之上。 第175章 那是他的黑龙三重斩，属于真田弦一郎的招式彻底完成。 秋成知仁目光自然也瞥见了这一幕，不过他倒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一招，因此如今也没觉得多么惊讶。在后山的时候，真田弦一郎就经常约他私下练习，想要完善的就是这诞生于幸村精市的“yips”与“梦境”的招式。 “看来，已经基本没什么问题了唉。” 他摸了摸下巴：“真田前辈这一招应该还能进化成四斩？五斩？不止可以斩成闪电形状，应该也能斩成别的样子吧……” 比如什么杨桃，比如什么圆柱？ “哼……” 三船入道轻哼一声，将目光放到秋成知仁身上，后者朝他眨了眨眼，表情无辜。 “就是这样。”他什么也不解释，擅自下了命令，扔过去了一杆笔和一张皱巴巴的纸条：“现在开始，就在这写，五分钟给我交出来一份国中生的名单。” “所以，到底为什么一定要是我啊？？” 秋成知仁仍然觉得不可置信：“要不，我把柳前辈给你喊来……” “就是你，小子。”三船入道不耐烦地拍了拍桌子：“你是国中生里最强的，仅此而已。” 如果今年不蹦出来黑马，那么，哪怕在即将开始的世界赛上，面前这个少年的精神力也能称得上是顶尖中的顶尖，锻炼到登峰造极的精神力与体力、肌肉等五维里的其余数值一样，不止在球场上是无往不利的利器，球场之下，也会为他赋予一些常人无法察觉的能力。 “把你觉得最强的写上，剩下的，我们当教练的还要再筛一遍的。” “抛却掉一切什么契合度啊什么的外界因素，只写下你觉得最强的、在这个训练营里处于第一梯队的就可以。” 与三船入道不容拒绝的眼神对视过之后，秋成知仁认命地拎起笔，苦着脸将那张皱皱巴巴的纸拎到了面前。 如果抛却一切因素，只单论个人实力的话，这份名单并不难写，因此，他没有丝毫犹豫，笔尖落在纸上，泅出了一道墨渍，而后龙飞凤舞的滑过几道规规矩矩的半圆，几个名字随之跃然其上。 幸村精市、迹部景吾、真田弦一郎……皆是公认的实力强劲的选手。 三船入道瞥了一眼，毫不留情的从他手底下将刚写完的纸条抽出来，弹了一下他的眉心，将少年向后推的一踉跄。 秋成知仁揉了揉通红的额头，抱怨道：“真是的，用完就丢……三船教练，还有什么事吗？” “有。”三船入道将名单压好，甩出了两张数据纸，“看看，领队从这两个人里选一个。” “或者你自己来当也行。” 秋成知仁闻言，顿时将视线转到桌子上，要他当领队？在这种国际赛事上，他的英语水平只比切原赤也高上一点点，自认为这种事还是能者多劳…… “咦？” 他看着纸上极其熟悉的两张脸，一张灰发，一张蓝紫发，一个笑的张扬，一个笑的温和：“……” 他这是帮亲还是帮亲呢？ 两方都是亲唉。 “我选迹部景吾。”秋成知仁将自家幼驯染的卡片推出去，语气坚定。 三船入道一挑眉：“这么果断？” “一是因为幸村前辈懒得管除了我们立海大之外的人。” 除非是被划分为自家人的全员信仰幸村邪教的立海大，幸村精市惯来对外人没什么多余的耐心，这点能从当初的日美青少年集训的时候看出来。 况且，虽然表面上看着温温和和的，但能在一年级的时候就坐稳以强为先的立海大部长之位，他当然也不是看起来那么好说话的。 “最重要的是——如果是景吾的话，这一届出去比赛的经费是绝对绝对不用愁的。” 而且，迹部家还可以趁这个机会打打广告，为迹部景吾以后接手家业打下一份基础。少年低了低头，开始偷偷摸摸地打算盘：今年世界赛有他们一定可以赢，投资一下未来的冠军可以让自家幼驯染的公信力再加一分…… 三船入道：“……” 虽然他原本属意的也是更张扬，个性更符合的迹部景吾，但现在他同样被这小鬼的理由说服了。 虽然官方给他们批的经费很充足，但是面对连续数年都没有在国际上翻起什么大水花的比赛，哪怕再充足也不足以让他们奢靡到出国享受生活。 人不能为五斗米折腰，但可以为豪华包机五星级酒店等等等等折一下。 邋遢的大叔轻咳了一声，将手里的纸折了又折，随意的塞进兜里，随意地摆了摆手：“行了，你回去吧。” “公布名单的时候再见。” 秋成知仁瘪着嘴沿着来时的路回去了。 长长的走廊，绕过一处铁丝网，踏过几块平滑的瓷砖，再一抬头，就能看见球场的大门了。 秋成知仁猫猫祟祟地走进门，正想偷偷溜回自家队友那边的座位席，就看见一道黄色的影子如闪光一般狠狠击在他身旁的水塔上，铁质的塔直接被拦腰砸出了个口子，水顺着缺口猛得喷发而出—— 被当头淋了个正着的秋成知仁：…… 这还不算完，他还没来得及抱怨自己今天刚穿上阔别已久的宝贝校服，就听见“吱呀”一声，水塔上半截发出了摇摇欲坠、不堪重负的声音，朝着底下做自由落体运动。 正站在塔下被阴影笼罩起来的秋成知仁：…… 大难当头，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少年们皆被这一动静吸引了视线，不由自主地转过头去，眼看就要目睹了这一场的惨剧。 “糟糕！” 罪魁祸首的平等院凤凰是第一个看见出现在那里的秋成知仁的，他瞳孔一缩，迅速举起自己的球拍，也不管一脸雾水的德川和也了，另一颗发光的球自他球拍之上脱离。 丸井文太发觉了不对劲，一转头看见了愣在原地的小后辈，大喊：“知仁！躲开！！” “知仁！！” “喂喂！！小心！！！” “秋成知仁！！！” 迹部景吾立刻起身，迈起焦急的步伐不顾危险的试图去拽自家幼驯染，站在他身旁的幸村精市眼神一沉，从兜里摸出随身携带的网球，以最大的力道向那座坠落的水塔击去。 与此同时，好几道球与球拍的碰撞声响起，真田弦一郎、切原赤也……黄色的影子脱离了他们的手中，力道极大的几颗网球与平等院凤凰的发光球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落在那座塔上，齐齐将残缺的水塔击飞出数米远。 差点成为塔下亡魂、亲眼目睹了那座水塔消失在自己眼前的秋成知仁：…… 他的手腕被迹部景吾拽的生疼，心脏仍在狂跳着，表情麻木，但脑海中浮现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是：他要是被砸死了u-17会赔给迹部家多少钱？ 第二个念头是：还好还好，他还不至于这么早去找爸爸妈妈。 迹部景吾不知道自家幼驯染脑子里想的什么，攥着握着秋成知仁的手极其用力：“你没事吧？” 秋成知仁摇了摇头：“我没事。” 那一半掉落的水塔化为流星一样飞走了，他没有收到一点伤害。 只剩一半的水塔牢牢固定在原地，但迹部景吾还是后怕地拽着他往旁边挪了好远的距离，上下检查了一下没发现什么问题，才松了一口气，将他放给了急忙赶来的幸村精市，幸村精市环视了一圈之后，发现全身没有一个伤口，又把人放给柳莲二…… 真田弦一郎得到了自家同伴轻微的点头之后放下高高提起的心，怒喝一声：“太松懈了！” 切原赤也紧张地拉着自家小夥伴转了一圈：“没有砸到你吧！！” “没事啦。”比起极其担忧的朋友们，作为当事人的秋成知仁反倒是反应最小的那个，他拽了拽湿漉漉的衣服：“除了衣服湿了没什么问题……” 幸村精市皱着眉：“你先去换衣服，这样很容易感冒的。” 少年扯了扯衣领，抖了一下：“应该没问题啦，现在天气这么热，一会就干……好吧，我现在回去。” 在幸村精市冰冷的笑容与迹部景吾威胁的视线中，他悻悻地放下手，离开了还没走进来两分钟的球场。 真讨厌。他一边走一边抱怨：我连球场都没看清呢！！！！ 算了。 他脚步转了个圈，沿着来时的路回去了：“回宿舍的路太远了，干脆去监控室借个凳子，陪三船教练看直播吧。” 在他走后，场中的平等院凤凰眼见这场惨剧结束，悄悄松了一口气，又再度将视线落到面前的德川和也身上，恢复了那副嚣张的模样：“看样子，成长了不少嘛。” 德川和也紧了紧球拍，同样收回了担忧的视线，目光坚定：“我可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要打败你的。” 这么多个日夜地狱一般的练习……拼尽全力的至今，只为了达成一个目标！ 现在，这个机会摆在眼前，他绝对、绝对会彻底跨越过去！ 第176章 * 于是，监控室内，只隔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再和秋成知仁相见的三船入道大眼瞪小眼。 老头子忍无可忍地拍了一下桌子：“你浑身都是湿的，不回去换衣服来这里干嘛？” 秋成知仁理直气壮地拖来了一个凳子：“陪您看比赛啊，衣服什么的，晾晾也就干了。” 监控室距离球场也并不算近，再加上立海大的运动服用的就是轻薄透气易干的材质，这一路风干下来，他身上的衣服也已经干的六七成了。 三船入道眉毛狂跳：“啧……何必呢，你走到这里来，比赛都要结束了！！” 秋成知仁抬眼一看大显示屏，果不其然，平等院凤凰和德川和也的比赛已经进行到了尾声。 被人为制造出来的“黑洞”萦绕着德川和也的球拍之外，力道与速度都颇高的发光球被吞噬万物的黑洞停滞于半空。 他们二人四周的球场皆是破破烂烂的，沙砾与砖石裸露在外，似乎经历了一场惨绝人寰的拆迁。 三船入道看了一眼，兀地站起身，一巴掌拍在秋成知仁的后背上：“走了小鬼，比赛要结束了。” 屁股刚挨着板凳，还没有坐热的秋成知仁挠了挠脸，一头雾水：“什么？去哪？” 三船入道：“去宣布u-17最后的入选名单。” 秋成知仁：“啊？？这么快就决定好了吗？”他不是刚写的名单吗？ 邋遢的大叔白了他一眼：“决定这个还不快吗？” 高中生在训练营训练的时间很长，斋藤至他们在决定这边的人选时几乎完全没有犹豫，但是国中生们的发展潜力高的离谱，部分少年的数据也几乎是几天一更新，这个时候，就需要精神力格外敏感的秋成知仁给出几个确定的人选。 毕竟，世界赛终究还是看实力的地方。 三船入道抖了抖兜里皱巴巴的纸条，昂首阔步，秋成知仁跟在他背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可是我刚从那边回来啊。” “那我走的这么多路算什么？？” “算你倒霉。” “……” * 长长的走廊，绕过铁丝网，踏过几块平滑的瓷砖，再一抬头，就能看见球场的大门了。 “小鬼们！！” 三船入道一脚迈进去，声音洪亮，语气嚣张。 风吹过秋成知仁半干的衣衫，惹得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喷嚏，少年揉了揉鼻子，趁着三船教练吸引了大多数人的注意力时猫猫祟祟地溜回了人群之中，而后被幸村精市按住了命运的后颈。 蓝紫发少年一抬手就摸到了他半干的衣服，笑容似三月春风一样和煦：“秋成知仁，让你去换衣服，你去干什么了？” 秋成知仁：…… 他滑跪很快：“对不起幸村前辈，我回去的时候看见三船教练过来好像要宣布最终的名单，我就跟过来了。” 与此同时，三船入道浑厚的声音自他们脑袋上响起：“我是你们的总教练，三船入道，现在来宣布世界赛的出赛名单——” 第120章 过了正午，太阳的余晖逐渐走向衰弱，清风伴着鸟鸣，滑过一双一双满是期待与自信的眼睛。 三船入道抖了抖手里那张皱巴巴的纸条，在众人殷切的目光里一点关子也不卖，径直念出早已决定好的名字。 “高中生组——” 他的视线落到对面身着统一的红白运动服的高中生身上。 “平等院凤凰，杜克渡边，种岛修二……领队，平等院凤凰。” u-17举办数届，名额也基本上固定，被点到名字的人皆是一脸平静，对自己的入选持有百分之二百的信心，自然不会露出任何表情。 相比起来，国中生这边，初入赛场的少年们就显得没那么平静了。 三船入道转了个眼神，落到另一边的分组上，毫不磕巴的继续念道：“幸村精市，迹部景吾，秋成知仁……” “领队，迹部景吾。” 瞥了一眼或高兴或懊恼或遗憾的国中生们，他拍了拍身上压根不存在的灰，转身离开：“被念到名字的留下，去会议室等通知，没被念到的回宿舍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大家还没有因为自己或同伴的入选而感到高兴时，就听见了三船入道的后半句话，相比较早已习惯的高中生组，国中生组这边立刻蔓延起了离别的愁绪。 “什么？现在吗？” “居然这么快……” “……要离开了吗？这次是真的结束了。” “是啊……不过没关系！我会去看你们比赛的！！” “可不要放松对自己的训练啊！” “回去之后也要……呜呜呜呜……” …… 悲伤的气氛于空气之中游荡，大家不舍的彼此对视着，虽然已经有了第一次的告别，但这次比起以往来说都要更加残酷。 因为他们都清楚，这一次说再见，是真的要与同伴再见、远赴国外的赛场，去一片属于他们的未来了。 立海大获得了参与集训九个，包括随队数据师在内入选了七个的好成绩，因此，相比起其他学校来说，他们体会到的离别愁绪也是最少的。 柳生比吕士与仁王雅治沉默的相对着，杰克桑原背过身去偷偷抹了一把泪，大家都当没看见他通红的眼眶，切原赤也直接抱着这个前辈的腰将所有的眼泪都抹了上去，“呜呜呜呜前辈……” 丸井文太拍了拍他的脑袋：“好啦，赤也，又不是没有再见的机会了……杰克……” 说着说着，他也沉默了，与自己的搭档四目相对，悲伤悄悄的涌出。 “没关系的！”秋成知仁拽着幸村精市的衣袖，有一点泪光闪过：“我可以包了柳生前辈和桑原前辈飞国外的所有开销……唔唔唔。” 柳莲二拿笔记本敲了敲他的脑袋，无奈的叹了口气。 但不得不说，这句话至少稍微冲淡了一点大家离别的愁绪。 “我一定会去看你比赛的，文太。”杰克桑原微微垂下了脑袋，藏住自己的泪：“一定要赢啊！” 丸井文太扯出了一抹难看的笑容：“我会带着你的那份一起加油的。” 仁王雅治与柳生比吕士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而后败下阵来，别开眼：“还要说什么吗？” 柳生比吕士推了推眼镜：“没什么了，仁王，加油。” 请加油，这是他们唯一能给同伴们送去的祝福。 大巴车载着大多数的少年们离开了这座生活了一个多月的集训营，来时那样的轰轰烈烈，离开时却悄无声息。 留下的那一小部分的人则是沉默地垂着头，沿着秋成知仁回来时的路去往处于监控室隔壁的会议室，三三两两地坐在沙发上，等候着教练组的下一步安排。 学校之间的实力差距在这里窥到了一二踪影，有被全部淘汰一个没有留下的，也有入选了三分之二的。 “真不愧是立海大啊。”斋藤至整理着手中的数据，注视着桌子上的名单，感叹了一句：“无论是个人实力还是团体实力，都是整个国中届的巅峰呢。” 黑部由纪夫翻阅了一页今年世界赛的数据，头也没抬：“希望这群人能早点恢复状态，毕竟，我们可没有多余的时间给他们悲伤。” “世界的战争，只会更残酷。” 三船入道冷哼一声，不知何时又拿起了他的酒壶，大口灌了一口酒：“行了，能从那么多人里脱颖而出的小鬼们，比谁都明白沉浸在这种软弱的情绪里是多么没用的一件事。” 他甩了甩手，拎起了桌子上的数据，大步跨出了监控室，毫不留情地踢开会议室的大门。 “小鬼们，都抬起头！”他的声音洪亮，引得会议室的大家都不自觉望过去：“老子给你们五分钟，在这五分钟之内调整好你们的情绪！” “然后，收拾好行李，随时准备去往世界的赛场——！” “是！！！” 斋藤至抖了抖手里的数据，笑眯眯地跟在他背后走进门，黑部由纪夫默默将颤抖的门摆正位置，随手将其关上。 大显示屏上，世界赛的详细赛程被投影上去。 “好了，除去早已熟悉流程的高中生们，我们就特地给国中生们再介绍一下吧。”斋藤至点了点计算机，显示屏上的投影就随之换了一页：“那就先从赛制开始吧……” 被选为正式队员之后的日子和之前相比没什么区别，加入了三船入道爱的训练方法以及翻了又翻的训练量之后，他们苦不堪言的撑着一次又一次濒临极限的身体挑战自我，努力在世界赛开始之前，将自己的能力打磨到极致。 秋成知仁因为那天穿着一身湿哒哒的衣服乱逛，成功感冒了，每天的日常就多了一项：被201宿舍里三个人齐齐看着往嘴里灌医务室特制的药。 世界赛在即，任何事都马虎不得。 不过，据说医务室新来的医生是从三船教练特地从遥远的大陆请来的，带来了他们那边炮制的药汤，据说喝了之后不但可以治感冒还可以预防很多疾病。 第177章 虽然味道闻著有些一般，但是喝起来更令人崩溃，一口见上帝，两口见撒旦。 秋成知仁每天被宿舍里两张笑脸押着灌药的时候，都会脑补自己被外星人抓走了，现在他们要在自己身上进行惨无人道的实验…… “对你的身体好。”幸村精市无奈地敲了敲他的脑袋，将奶糖剥开塞进他嘴里：“下次还敢不敢穿着湿衣服到处晃了。” “我知道错了。”秋成知仁为自己受罪的嘴巴愧疚地低下脑袋，这次是真心实意的。 没被选上的国中生与高中生离开之后，人少了一大半，宿舍进行了一次大集成，但与幸村精市他们四人没什么关系，这个宿舍是唯一一个全员都被选为代表队队员的宿舍，因此，他们也是唯一一个不需要再度集成的宿舍。 说到分组，值得一提的是，切原赤也与柳莲二、真田弦一郎、干贞治分到了一间宿舍。 可怜的海带头在看见重新整理好的名单那一瞬先对自己的眼睛表示了十万分的怀疑，而后在发现事情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之后，抱着秋成知仁嚎啕大哭表示他愿意去自家小夥伴宿舍打地铺…… “我不想死啊啊啊啊！！！” 他就这样一边叫着一边在幸村精市似笑非笑的眼神中被真田弦一郎拖走了。 秋成知仁怜悯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双手合十：“阿门——” 祝你好远。 不过这一幕有点熟悉，好像他刚从后山回来的时候也和这差不多。 不过他抱的是迹部景吾的大腿而已。 况且，他现在也不需要这么做了！ 曾经被抱大腿、如今没什么用了的迹部景吾从他面前路过，哼了一声，示意他转头看去。 幸村精市热好了今天的药，敲了敲桌子，弯了弯眼：“知仁，该喝药了。” 秋成知仁：“……” 他面无表情地转身，一把抱住迹部景吾的大腿：“景吾，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迹部景吾把他从自己腿下撕下来：“祝你好运。” 毒药、不是，药的味道实在歹毒，歹毒到秋成知仁做了一场很绵长的梦，连梦里都在谴责那个味道。 不过，那个梦被苦涩的味道包围着，奇怪而悲伤。 他梦见了绵扬的大雪、幸村精市病倒于车站前，梦见了手术室前那场让人只是看着就膝盖一软的手术，梦见了在大雨泼盆之后，立海大丢掉了他们的十六连霸，梦见了得知这一噩耗的少年崩溃的哭嚎与病房外压抑的气氛，梦见了他们为之付出一切努力的三连霸，最终还是断送于青学手中。 梦见了一个不存在他的世界，和一个悲伤的、苦涩的结局。 他吓醒了，一抬眼，正好看见阳光从头顶的窗子里泄露进来，指尖碰触到了纸张的边缘。他的手臂搭在柔软的垫子上，阳光照的人暖洋洋的。 切原赤也那一头卷卷的头发跃然于他的视野之上，少年相比起两年前长开了不少，此刻带着疑惑地问道：“你怎么在休息室睡着了？知仁，最近是因为安排比赛顺序什么的很累了吗？” “而且玉川也说你最近看着很焦虑……身为部长，你更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啊。” “我刚刚过来还听见你在说什么十六连霸、三连霸，什么输了？是不是做噩梦了？我们可是拿到了世界冠军的王者立海大，怎么可能会输，更何况，明天就要去拿属于我们的四连霸了。” “等将冠军奖杯捧到幸村前辈面前时，他们肯定会很高兴的……嘿嘿。” “……” 听着自家小夥伴不住的絮絮叨叨，秋成知仁“腾”地从训练用的软垫上坐起，呆在原地，一句话没说。他刚刚做的那场梦太真实了，真实到他只要一想到那个结局，就觉得呼吸有些困难：“赤也，幸村前辈他们……” “啊。”切原赤也仍然和一年前一样，很爱抓自己的头发，他自然也发现了自家小夥伴脸色发白，奇差无比，急忙站起身：“你很难受吗？要去医务室吗？” “幸村前辈？幸村前辈他们在隔壁高等部，离这里很近的，要去看看他们吗？” 秋成知仁坐在原地愣了一下，平复了一会心情，而后在切原赤也担忧地视线中扯出了一抹难看的笑容：“我没事，可能就是最近休息不大好吧……” 全国大赛决赛在即，他最近的压力确实很大，不然，为什么会做这么奇怪的一场梦呢。 真是…… “太松懈了！！” 一道一如既往严厉地声音自门口响起，而后是一双手轻轻的抚上他的额头，柔和的嗓音带着点担忧：“知仁？生病了吗？” “幸村前辈……” 秋成知仁喉咙哽咽了一下，哪怕他短暂的将自己拔到现实中来，但那场梦太真实了，真实到他现在看到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站在他面前的幸村精市时不自觉地露出了脆弱的神色，眼前一片雾蒙。 “怎么了这是？哪里难受吗？” 本来想在全国大赛决赛前给自家后辈送温暖的幸村精市被吓了一大跳，他刚想转身去喊柳莲二检查一下，手就被秋成知仁大力握住了。 少年的手颤抖着，指尖发白，随即是温热的水珠落下，打在他的手背上，而后逐步连成片，在切原赤也逐渐惊恐的视线里，他抱着幸村精市的腰，嚎啕大哭。 从来没见过秋成知仁情绪外泄到这种地步的真田弦一郎吓得一踉跄，下一秒，一个拳头就毫不犹豫的落在了切原赤也脑袋上：“切原赤也！！” 丸井文太拿了一张纸给幸村精市，拍了拍秋成知仁的背，眼里也满是不赞同：“赤也，你是不是又因为考试不及格的事把知仁气哭了？” 切原赤也大呼冤枉：“我没有！这次为了全国大赛，我可是拼尽全力的考及格了！！” 绝对不会出现自家小夥伴给自己补习补到崩溃然后连夜找幸村精市哭诉的情况了！！！ 切原赤也抓了抓头发：“他刚刚在这里睡着了，睡醒之后就有点不对劲。” 柳莲二皱了皱眉：“是做噩梦了吗？” 幸村精市两只手拢着另一个后辈，轻柔地拍了拍他的背：“怎么了？知仁？发生什么事了，可以跟我们说说吗？” 仁王雅治：“没关系，我们可以一起帮你教训赤也。” 切原赤也冤枉：“我没有！我不是！” 哭了一会的秋成知仁稍微冷静了一下，平复了心情，不好意思的垂下了脑袋：“没有，跟赤也没关系……做了个噩梦而已。” 切原赤也大大咧咧地往他旁边一坐：“哎呀，这样嘛，只是噩梦而已啦，不要担心啦。” 丸井文太敲了敲切原赤也的脑袋，语气温和：“是的是的。” 幸村精市微微笑了笑，落在秋成知仁身上时仍旧是那副平和而安定的视线：“不管梦到了什么，都只是一场梦而已。” 是的，他做得只是一场梦而已。 立海大明明没有丢掉十六连霸，如今也已经顺顺利利的拿到了十七连霸，在明天的赛场上，他将为自己、为队友、为前辈、为立海大捧回第四座冠军的奖杯，让立海大的王朝再度延续。 所以，这只是一场梦而已。 秋成知仁头埋进幸村精市怀里，闭上眼，在前辈们不约而同噤声的安静环境中，疲惫如潮水一般一拥而上，在摘得明天的立海大四连冠之前，暂且让他再休息一会吧。 等醒来之后，时钟仍然在走，阳光依旧在落，这一切，都不过只是一场噩梦而已。 －－正文完－－